书香门第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债主悍夫 【完结全本】 作者:竹二宝 文案: “钱呢?” “老大,那男人太黑了,客户的钱没要回来,咱们的几个兄弟现在还在医院呢。” “够了,这次老子亲自出马!医药费、车马费一块儿算到他头上!” ………… 自虞斯言此去,他的小世界顿时掀起一片惊涛骇浪、血雨腥风…… 内容关键字:债主悍夫,竹二宝,虞斯言,项翔,轻幽默,喜感,1V1 ================== ☆、001 生日。   001生日。   “虞斯言,我真是shou够你了!”   白晓曦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美丽的妆容被扭曲的表情拉扯得狰狞。   这时候正是大晚上六七点钟的时候,火锅店里人流攒动,佳人一声怒吼,引得吃饭的餐客们纷纷投来探究的目光。   虞斯言撩起眼皮瞄了白晓曦一眼,低头夹起一筷子金针菇放进白晓曦碗里,然后顾自夹了片儿腰片放进滚烫的油锅里,边涮边说:   “赶紧吃吧,我公司一会儿还有事儿呢。”   白晓曦看着虞斯言夹到她碗里的金针菇,火气刚下去一点,又被虞斯言一句话给点爆了。   “公司、公司,你除了公司还能有什么啊!今天是我的生日,你忘了也就罢了,你说要吃火锅我也陪你来了,结果你居然还迟到!你上外头打听打听,谁不是男朋友等女朋友,落我这儿,好嘛,自打认识你,所有事儿都是我等你。”   白晓曦掰着指头数着:   “吃饭我等你,下班我等你,看电影我等你,晚上我等你电话,白天我等你短信,连出去旅游一趟你都让我先去、等着你,你随后再到,结果呢,老娘一个人在新马泰玩儿了一圈,周围不是情侣就是夫妻,就我一个人单着,你知道我有多难shou吗!可我说过什么吗?”   周围的人都投来怜惜的目光,好女人啊!这什么渣男啊!   感shou到周围的视线,虞斯言放下碗筷,抬起头来,剑眉一拢,黑幽幽的眼珠子横扫一圈,周围的食客们赶紧埋头苦干。   这男人未免长得忒凶悍了点吧!   解决完大环境问题,虞斯言把眼珠子转回白晓曦身上,   “生日快乐。”   白晓曦听到虞斯言这话,心里一暖,火气、怨气一下子都没了,她咬了咬嘴唇,一狠心,厚着脸皮说:   “那你今晚上去我那儿。”   虞斯言瞅了白晓曦一眼,端起碗筷,把放凉的腰片沾了点麻油放进嘴里,   “我说了,今儿晚上有事儿,陪不了你。”   白晓曦再也忍不住了,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她哭叫道:   “你一讨债公司的老板,大晚上能有什么事儿啊!再有事儿你也不用亲自去,你少给我找借口,你就是不想碰我!”   虞斯言shou得了女人叽叽喳喳、吵吵闹闹,可就是shou不了女人哭,他站起身,高大英挺的身板一下子晾了出来,结实的臂膀上缠着紧扎的肌肉,坚实而不夸张,小麦色的皮肤上刀疤累累。   “别哭了,长得这么好看的人,哭着就不好看了。”   虞斯言不会哄人,能说到这程度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他抬起大掌,有些粗鲁的擦去白晓曦脸上的泪水。   白晓曦只觉得自个儿的脸皮都要被擦掉了,她赶紧把脸蛋子一缩,躲闪开,   “你给我躲开,别碰我,脸都被你弄疼了。”   虞斯言只好松开手,拿起餐桌上的纸巾塞进白晓曦手里,白晓曦一边哽咽一边叨叨:   “好看,好看有什么用啊!我男人都不想碰我,我长成一朵花和长成一坨粪有什么区别!”   说着说着,白晓曦又伤伤心心地哭了起来。   虞斯言一听见女人的哭声就头大,又不懂怎么哄女人开心,只能干巴巴地站在一边儿,看着白晓曦哭得越来越伤心。   白晓曦这一哭,堆积一年多的郁结一下子全爆发了,哭到最后连火锅店店长都招来了,可她还是死活停不下来。   周围的人越聚越多,听到白晓曦的叫骂,很多人都是秉着不怕死、好奇的态度来凑热闹的,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吵吵了起来,虞斯言耳根子不得清净,全是嘈杂的吵闹声,他忍无可忍地一声大吼:   “别哭了!”   整个店都安静了……   ☆、002 我觉得脏。   002我觉得脏。   周围的人在第一时间纷纷鸟兽散,火锅店店长都被老板叫走了,只留下大堂中央对立的俩人。   白晓曦怔怔地盯着虞斯言看了好一会儿,眉心一拧,嘴角一瘪,哭腔哭调地嚎道:   “你,你居然凶我!”   虞斯言一看,不好,这架势还得哭!   “行了,你不就是想和我分手吗,我答应你。”   白晓曦刚嚎了一声儿就傻了,我没想分手啊!   “你什么意思,是你想分手吧!想分手就直说,我白晓曦不是那种不爽快的女人,绝对不会死皮赖脸地缠着你,你这样只能让我瞧不起你,虞斯言,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虞斯言误会了白晓曦的意图,他心直口快,直肠子一个,又嘴笨,不知道怎么去解释也懒得解释,于是顺着白晓曦的话说:   “我从一开始就说过,分不分手由你说了算,我不会主动分手的。”   这一句一说,好家伙,越描越黑了!   白晓曦气得直打哭嗝儿,指着虞斯言的鼻子骂道:   “好啊虞斯言,你能个儿啊,逼着我说分手是吧,成,我成全你!但是咱们不能就这么算了,你今天非得给我说清楚不可,你为什么就不碰我?”   虞斯言见白晓曦终于不哭了,绷紧的表情一松,拉开手边的椅子,把白晓曦摁在椅子上,低声说道:   “我真没想和你分手,你别哭。”   白晓曦现在已经气得哭不出来了,既然提到这茬,那她死活得要个说法,   “分不分手咱们先撂到一边,你说,你为什么就不碰我?!咱们处对象也有一年多了吧,别的男人都是急着把女朋友往床上拐,到你这儿全反了,我这张脸我都不要了,死乞白赖地让你上我的床,就差没求你了,可您老人家就是坐怀不乱啊!亲嘴、摸肉你啥都干了,就差这最后的一杆子,我曾经以为你是有病,可我明明见你硬过,家伙也不小……”   虞斯言一把捂住白晓曦的嘴,尴尬地说:   “这是什么地方,你一个女人家怎么不知道害臊呢!”   白晓曦美目一瞪,一手扯开虞斯言的大手,咬牙切齿地吼道:   “我还怕丢人吗?我丢的人还少吗?!你今天必须说清楚,就在这儿说,不说老娘跟你没完!”   虞斯言看了白晓曦一会儿,长呼出一口起,有些疲惫地问:   “换个地儿说都不成吗?”   “不成!现在、立刻、马上说!”白晓曦态度异常坚决,丝毫没让步。   虞斯言别开眼,坐回了原位,有些烦躁地挠了挠头,从运动裤兜里掏出一盒玉溪,摸出一根点上,深吸了一口后,略有些难以启齿地开口道:   “我觉得脏。”   白晓曦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你说什么?!”   虞斯言语言能力有限,一点不委婉地重说了一遍,   “我觉得脏。”   白晓曦这下是完完全全地听清了,她噌地一下子站了起来,怒火冲天地抓扯着虞斯言的头发,   “你说我脏?!虞斯言,老娘还是处女呢!你特么凭什么说我脏!”   虞斯言眼明手快,在白晓曦扑上来的时之前就把手里的烟一弹,没让白晓曦烫着。   他还没见过白晓曦这么泼辣的一面,可是他总不能和一个女人动手吧。   他任由白晓曦撒泼耍混,眼瞅着头发被一缕缕扯下来,依旧稳如泰山地坐着,不紧不慢地解释:   “我没说你脏,我是觉得干那事儿脏。” ☆、003 没吃饱?   003没吃饱?   白晓曦激动是激动,可是还不至于什么都听不进去,   “那不一样还是嫌我脏么!”   头发被扯下老大一撮,虞斯言忍着疼皱了皱眉,接着解释:   “不是,谁都一样,我是觉得要让我把自己的那玩意儿插到别人的身体里,还是那种黏不拉几、那啥的地儿,我想着就觉得恶心、硬不起来,亲个嘴、摸一摸不就成了。”   白晓曦傻愣了,怔怔地问:   “什么叫谁都一样?老娘和东莞的也一样了,是吧?!”   虞斯言肠子直,脑子更直,白晓曦这话他听着腻味,肚子里的话就憋不住,一刀子捅了出去,   “你别这么老这么东莞、东莞的,好些东莞妹子比你还纯呢,你这不是一屎盆子扣死了一地儿人么。”   这一刀杀猪刀砍得白晓曦心窝子翻突着淌血,她梗着脖子用力地点着头说:   “是,她们干净,我不干净,我让您想着恶心,我就是一黏不拉几的肉虫,都是我的错,我让您硬不起来,我错了,成么!”   淡然的一句自讽,最后俩字儿飙到了最高分贝。   白晓曦二话不说,抓起包转身就走。   虞斯言一把拽住白晓曦的胳膊,着急忙慌地想要解释,可他虞斯言生平就这张嘴最特么费劲,明明一肚子话,愣是张口结舌,好话一句都冒不出来,   “你……那什么……我不是这意思……我就是……”   白晓曦看着虞斯言这费劲的找说辞,没好气地骂道:   “你就是什么?!我告诉你,你就是有病!”   虞斯言冷脸了,白晓曦甩了半天都没甩来的大手自动撒开,   “你再说一遍。”   白晓曦怒火烧心,再说一遍就再说一遍,   “我说你有!病!”   虞斯言脸色一阴,拳头攥紧了又松开,再也不看白晓曦一眼,坐回原位,淡然地说了一句:   “行,你走吧。”   白晓曦看到虞斯言这态度,更是怒不可遏,她抓起虞斯言的油碟直接泼在虞斯言脸上,   “虞斯言,你个混蛋!你觉得插人恶心是吧,我咒你这辈子都不用插人,一辈子都被人插!”   虞斯言咬了咬腮帮子,要是个男人敢这么泼他,他今儿非把人打残了。可他虞斯言绝不打女人,而且白晓曦不但是女人,还是跟了他一年多的女人,感情再怎么也是有的。   他摸了一把脸,冷淡地看着白晓曦说:   “撒完气就走吧。”   白晓曦气得脸红脖子粗的,她重新走回自己的座位,把包“啪”的一声拍在桌上,一屁··股坐得稳稳当当,   “姑奶奶今儿就不走了,怎么地吧!”   虞斯言看了白晓曦几眼,抽了几张纸擦了擦脸上的油,   “成,你坐吧,我走。”   说完,虞斯言起身向吧台走去,一路上埋头吃饭的客人们自动挪开一条道儿来。   “买单。”   虞斯言脸色铁青,183的个头往吧台前一站,服务小姐只觉得一团黑气笼罩下来,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火锅店老板亲自出马,招呼开了服务小姐,笑脸莹莹地往虞斯言面前一站,   “言哥,这么小一顿,兄弟请客。”   虞斯言对老板的好意没什么兴趣,从兜里抓出一把钱问:   “多少?”   老板多少有些尴尬,   “言哥,你这是不给小弟面子了不是?”   虞斯言说: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都是生意人,谁的钱也不是捡来的,赶紧说。”   老板随口一说:   “一百。”   虞斯言今儿已经费了不少口舌了,他懒得再和老板废话,眉心轻皱,声音一沉,   “账单给我!”   老板见虞斯言是铁了心了,只好把账单拿出来看了一眼,   “142,就140吧,我这儿5以内都是化整为零的。”   虞斯言问:   “包含145么?”   老板愣了一下,   “啊?啊!包含,包含。”   虞斯言对着老板身后的玻璃柜扬了扬下巴,   “你给我来瓶可乐。”   老板立马扭身给虞斯言拿了瓶可乐。   虞斯言把140块放到吧台上,   “145,140,对吧。”   老板嘴角抽了抽,把钱收了起来,谄笑道:   “对,整好。”   虞斯言提着可乐走出火锅店,直接拐进旁边的小巷子里,径直走到巷子深处,钻进了一个小面馆里,   “刘叔,来三碗牛肉面。” ☆、004 傻小子。   004傻小子。   说是个小面馆,其实也就是用雨布搭了个小棚子,不透风不漏雨而已。   虞斯言跟回了自个儿家一样,进了棚子就把被油沁湿的短袖给脱了,露出另爷们儿们艳羡的一身腱子肉,泛着油光的胸膛显出不经意间的性感来。   他刚把短袖放到一边的板凳上,面前就多了一大碗面,   “老远就瞧见你,面早就下锅了,就等着你呢。”刘叔憨厚地一笑,露出发黄的牙齿,黑黢黢的脸上笑出一层一层的褶儿。   虞斯言露出干净的笑容,就跟小娃见了爹一样乐呵,   “还是您对我好。”   刘叔斜叼着一根烟,长长的木筷子在热锅里搅动,眼珠子时不时地瞄虞斯言一眼,   “你慢点吃,我这大火都赶不上你那张大嘴!”   虞斯言“呼哧”一下把最后根儿面吸溜进嘴里,冲着刘叔呵呵傻笑一声,端起比脸盘子还大的碗喝了一大口汤,最后才开始动筷子吃起了牛肉和卤蛋。   刘叔把烟一口吸到烟屁··股,食指一弹,准确无误地掷进棚子外的下水沟里,   “咋啦?有事儿?”   虞斯言嚼着牛肉摇摇头,够着脖子盯着刘叔锅里滚着的面条。   刘叔嘴角抿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味儿,他用筷子在锅边敲了敲,   “再不说小心我把这面倒下水沟里!”   平时西瓜刀架脖子上都威胁不了的人,愣是被几根儿软面给唬住了。   虞斯言咬着卤蛋含糊其辞地说:   “没什么,就是和我那对象分了。”   长筷子从热锅里猛地抽出,冒着烟儿就被举到了刘叔头顶上,刘叔混沌的眼珠子瞪得老大、满脸的恨铁不成钢。可筷子抖了半晌,烟儿都抖没了,硬是没打下去。   虞斯言把门牙缝儿里的牛肉丝舔进了嘴里,冲着面锅撅了撅嘴,   “叔,面都糊啦。”   刘叔气不打一处来,瞪了虞斯言一眼,放下手,一边捞面一面数落,   “吃吃吃,就吃你忘不了,你说多好一姑娘,你咋就不珍惜呢,原来那些个也就罢了,这姑娘多好一人儿啊,不嫌脏不嫌累的跟着你,对你还*@*%&……”   虞斯言一字不吭地坐着,也不反驳,眼珠子就契在面碗上。   刘叔端着面走到虞斯言跟前,   “我跟你说话呢,你听见没有。”   虞斯言动了动嘴却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刘叔挫败地长叹了一口气,把面碗放到虞斯言面前,拉了个板凳不近不远地挨着虞斯言坐下,点了根儿烟,盯着虞斯言一口深一口浅的抽了起来。   看了会儿虞斯言那狼吞虎咽的模样,刘叔砸吧了几下嘴站了起来,   “我再给你煮一碗。”   虞斯言扼住刘叔的胳膊,轻轻一扯就把人拉回了板凳上,   “别忙活了,我马上就得走,还有客户要见呢。”   刘叔早就习惯虞斯言这工作性质了,也没多问,伸手把虞斯言手边的俩空碗收了起来,嘱咐道:   “别熬夜知道不,别以为熬夜对男人没啥,熬夜毁腰和肾的。”   虞斯言一边点头一边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拐子,你来刘叔这巷子口接我。”   “对了,从我办公室找件干净衣服带来,快点啊。”   挂了电话,虞斯言三五两口就把面干光了。   他抓起脏了的短袖就往外走,跟屁···股后面有火团子追着烧一样,   “刘叔,我走了啊,您别抽那大前门了,明儿我给您送烟来。”   这嗑个瓜子的工夫,刚还吃面的人一转眼就快走出巷口了。   刘叔来回转了转头,这才反应过来虞斯言又风风火火地走了,他一摸自个儿的衣兜,他那盒还剩几根儿的“大前门”没了,倒是有一包只抽了几根儿的软玉溪。   “这臭小子,”刘叔笑骂了一句,扭头去收虞斯言留下的大空碗。   碗一抬起来,露出叠成小块的三张大红RMB。   刘叔站在棚子口把钱展开,捋直了四边的角儿,勾着嘴角嗫喏道:   “傻小子,三碗牛肉面加三个卤蛋就三百块钱,还说自个儿是生意人,啥驴脑浆子灌的。”   面棚子不远处那摆烟柜的大婶笑着大声招呼傻乐的刘叔道:   “哟,老刘,这么开心呢,该不会是那傻小子又来给你送东西了吧?”   刘叔笑得都合不拢嘴,   “啥傻小子,聪明着呢,都挣大钱了!”    ☆、005 遇见。   005遇见。   三月的天气,夜间不过才17、8度,路上的行人还穿着长衣长裤,虞斯言本来穿着个短袖就够招人的了,现在居然还大光着膀子,浑身紧致健硕的肌肉都暴露在寒风中,勾引着无数熟·女·骚·男·的心。   换做往常,虞斯言对这些热切的目光那就是熟视无睹,任凭周围的人怎么观摩都不会放心上,就算再饥渴再火辣的视线也不会让他生出一丁点多余的情绪。   可今天他往路边的银杏树上一靠,就觉出不舒坦来。   一道狠厉的目光打在他身上,常年打野架练出的血性让他充分感shou到了这视线源头的邪气儿,直觉告诉他,这是个男人。   邪肆的目光就跟带刀子一样,从头顶刮到他脚底,再缓慢朝上,最后停留在裤裆正中央。   被一个男人这么猥琐挑衅,不还击就不是虞斯言!   虞斯言顺着热度仰起头,跨过马路追溯到街对面的高层,黑暗中的眼睛厉色闪烁,如同潜伏在黑夜里的猛兽。   对面那房间并没有开灯,虞斯言连个人影儿都看不见,但他就是知道,那个危险的男人还在那黑洞洞的房间里面。   一辆火红的福特F-150大皮卡一个急刹停在虞斯言跟前,闪亮的车身上居然喷着掉价儿的黑漆文字——替天行讨债公司!   周围的行人们刚开始还倍儿兴奋,土豪啊!可看清车子的‘纹身’之后,立马撒丫子一个个跟竞走似的。   从驾驶座上下来了一个单薄的小男人,手臂上挂了一件运动外套,个头儿不过一米七多一点,小眼睛,一咧嘴就露出一口白牙。   他跛着脚走到虞斯言面前,看到虞斯言在发狠地瞭望,于是他顺着虞斯言的视线看到对面乌漆抹黑的楼层上。   拐子拼命挤眼瞅了瞅,啥也没有啊!   “老大,你这是光着膀子发功练眼力么?”   虞斯言恨恨地收回了视线,抓过拐子手里的外套套上,一句话没说,顾自走到了驾驶座,打开门就坐了进去。   车窗大开,虞斯言露出来的侧脸依旧在被那目光灼烧。   拐子一坐进车,虞斯言冷着脸问:   “断背呢?”   拐子扭头解释道:   “他在观音桥那边呢,今儿晚上咱要见俩客户。”   虞斯言点点头,斜睨了一眼对面那房子,突然勾唇一笑,伸出脸缓慢地做了一个口型——傻x!然后再送上一个中指,迅速缩回头,离合一踩,豪华皮卡呼啸而过。   “哈哈哈哈……”   黑暗里,项翔乐不可支,   “这人挺逗啊。”   身侧的助理听出项翔的愉悦,大着胆子询问:   “项总,您说谁挺逗?”   项翔收回霸气凛然的目光,百无聊奈地问:   “二少爷的东西都收拾完了吗?”   问了不该问的,项翔音色转冷,助理赶紧低下头,   “全都已经装车运走了。”   “你们就在这儿等着,别开灯,不然他准能跑了,逮住以后就给直接绑回家,看好了,等我回来处理。”   说完,项翔从落地窗前转身,一米二长的腿准确的绕过所有的障碍物,大步流星地走出的小公寓。   从电梯堂而皇之地下到地下停车场,项翔坐进车里,手指在方向盘上有节奏的击打,他磨了磨后槽牙,掏出电话。   “我马上到你那儿,给我安排个人。”   电话对面的男人哼笑了一声,   “成啊,今儿又想要什么样儿的?男的女的?”   项翔咂摸了几下嘴,像是在回味什么,然后狞笑道:   “要个壮的,个头一米八左右,肌肉要漂亮,最好带点小刀疤,对了,JB要大,PG要翘。”   对面的男人惊讶的低嚎:   “我擦,你什么时候换这么重口味了?我这儿可没欧美筋肉男,顶多就阳光帅气点的,还有那伤疤,你这是要在我这儿学么个土匪鸭子还是咋地啊?你当我这儿是梁山泊呢!”   “不是筋肉男,就是练家子,肌肉均匀,腰线勾魂儿那种。”   “只要是加上伤疤那条,就没有!”   项翔不是味儿的磨着尖牙,   “真没有?”   “啧,我还能骗你了?真没有!不过我能给你找个野点儿的。”   项翔琢磨了一会儿,说:   “行,我到了给你打电话,你带出来我瞧瞧,要是可以,我直接带出场。”   挂了电话,项翔低头瞅了一眼撑起巨峰的裤裆,口干舌燥地舔舔唇,   “一身骚肉……” ☆、006 目标。   006目标。   虞斯言一车开到了观音桥北城天街,找了个地儿把车靠边,他晃眼儿在繁华的街道上看了看,   “断背在哪儿呢?”   拐子打开车门,一边下车一边打电话,还对虞斯言说:   “老大,你在这儿等我们,客户和断背在滨江酒店呢,我去把人接过来。”   虞斯言的注意力压根儿不在拐子这儿,鹰眼灼灼地盯着老远的一小招牌说:   “我去停车,一会儿给我电话。”   拐子对着电话说了几句,朝虞斯言点点头,扭头走了。   虞斯言停好车,然后长腿一迈,直奔那招牌就去。   重庆号称小香港,一到晚上绝对比白天热闹。   北城天街的夜间九点正是热火朝天的时候,各种小吃店开得红火,周围的饭店人满为患,商圈里挤满了购物、逛街的男人女人,广场上的千人坝坝舞也正在进行中,音响开到了一百二十分贝。   虞斯言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儿,肩宽板儿直,穿着运动外套还能显出标准的倒三角来,长长的衣袖挡住了胳膊上的伤疤,只露出一张面无表情的俊脸,在这型男靓女的步行街上一下子吸引来无数的眼球。   可虞斯言对这些根本不上心,美女们的秋波暗送都被他那金钟罩自动反弹了。   他七拐八拐,一步并作三步的下楼梯,目标只有一个——莱得快!   ……   白晓曦被虞斯言一个人丢在火锅馆,身边尽是奚落同情看好戏的目光,她怎么呆得下去。   女人心里委屈难shou的时候,都会动用同一个秘密武器,那就是闺蜜!   白晓曦坐着轻轨就到了观音桥,一路上都在电话里对着幕初夏哭诉。   俩人在音乐喷泉见了面,白晓曦正拉着幕初夏的手坐在昏暗的街心花园里声讨虞斯言的种种劣迹呢。   虞斯言正对着她俩就走过来了!   幕初夏拍拍白晓曦的手背,贼笑着说:   “还哭呢,你看看,谁来了?”   白晓曦抬起红肿的眼睛,有些惊喜,又佯装不在意地说:   “他来管我什么事儿啊。”   幕初夏笑着白了白晓曦一眼,   “差不多就行了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家男人那个性,跟一木头一样,你原来不说你就稀罕他那样儿么,现在人家都追到这儿来了,你就见好就收吧,别真闹僵了。”   白晓曦爱恨交加地瞪了虞斯言一眼,别扭的嘟囔道:   “谁说他是我男人了。”   幕初夏笑了笑,不说话了。   俩人静静地盯着虞斯言走过来。   ……   项翔开着车往萧伟的会所赶去,今儿这股毒火是和他杠上了!任凭他怎么压都压制不住,这还是他破处快十五年来头一遭。   血管里热血沸腾,心脏还强劲有力地不停造血,车上的水都喝光了,可他依旧口干舌燥。   车子在红绿灯停下,还有40多秒,他烦躁地看出窗外,不经意间看见了步行街口的冷饮亭子。   明明平时连个普通的三A茶水都挑剔,明明一会儿就能到萧伟那儿各种解渴,他居然鬼使神差地把车停进了地下停车场,慢悠悠地买了一杯红茶冰,旁若无人地兜着一裤裆庞然大物,边喝边逛起了人群稀少的街边花园。   项翔也没闹明白自个儿咋想的,可就跟被勾了魂儿一样,顺着街边花园走到了街心花园。   街心花园的人已经多起来了,再也不是熙熙攘攘的几个人,项翔还没忘他现在是什么状态,脚跟儿一转,就准备折返回去。   身体转到侧面,项翔顿住,一个熟悉的身影闯进他的视线。   他平静的表情下掩藏着兴奋,那个隔着一条街都能勾起他天雷地火的男人,现在和他只隔了几排灌草丛。   项翔悄无声息地隐藏进黑暗中,慢慢地迎上那个行色匆匆的小刀疤男,可绕到最前面的那排灌草丛的时候,他发现了两个目光并不简单的女人,也和他盯着同一个目标。   眉毛挑起兴味的弧度,项翔找了昏暗处的椅子坐下来,慢慢地喝起了他的红茶冰。 ☆、007 逗儿逼。   007逗儿逼。   虞斯言迈着振奋人心的脚步直冲着咕噜咕噜的热锅子就去了,眼睛里只有一串一串的丸子,完全没把近在咫尺的白晓曦和幕初夏放进眼里。   终于走到了热锅前,虞斯言难得的有些迫不及待,   “咖喱味的甜不辣,把这最后的六串都给我。”   服务员忙得不可开交,扭头看了虞斯言一眼,笑盈盈地用俩纸杯装了六串,   “帅哥,还要点别的么,这个鱿鱼丸子也挺好吃的,要不要来点鱼豆腐?”   虞斯言眼珠子都契在了服务员手里的杯子上,   “不要,就这个。”   “帅哥,请到收银台结账,一共是21块。”   虞斯言绕过转角,大步迈到收银台前,从裤兜里面抓出一把钱数着。   幕初夏用手肘捅了捅白晓曦,使了个眼色,   “你看看,不错了,你家这木头都还能记得你喜欢吃丸子,人家诚心来道歉,你要是再端架子,那就是作,你知不知道,No作No·Die啊!”   白晓曦看看幕初夏,再看看虞斯言的背影,咬了咬唇,泄气地站了起来,手里的链条包一甩,哗啦啦响了几声。   虞斯言一手一个杯子,里面挤满了他最爱的咖喱味甜不辣,浓浓的香味刺激得他腮帮子都有点酸,哈喇子滋溜溜分泌得飞快。   他现在唯一想的就是飞奔回车上,然后独享这只属于他的幸福时光。   昏暗地儿坐着的项翔正好从侧面把虞斯言那想吃又强忍着的模样看了个清清楚楚,不禁嘴角一勾,这男人真有意思。   余光中,那两个坐着的女人动了,直直地朝那个男人走去。   他舔了舔后槽牙,浑身凛然的气息都被此时看大戏的心情给挥散了。   虞斯言一转身募地愣住了,白晓曦怎么在这儿?再看到白晓曦挽着的幕初夏,他多少明白了些。   这刚分手,难免尴尬,口齿伶俐的都不见得能应付这种尴尬的场面,更别说虞斯言了。   白晓曦和虞斯言之间就隔着二十公分不到的距离,你说你嘴笨吧,你至少动一下啊!可虞斯言愣是一点表示都没有,就这么傻站着,气得白晓曦脸色就跟进了染缸一样。   虞斯言这么大一块头,一动不动的挡在收银台前,惹得后面等着买单的客人纷纷不满。   幕初夏及时地扯了一下白晓曦的胳膊。   白晓曦抿抿唇,紧绷的面部肌肉松弛下来,扯着虞斯言的袖子把人拽到一边,幕初夏识相的溜得老远。   这下子,两个人的侧面正好完完全全暴露在了项翔面前,每一个动作表情都异常清晰。   白晓曦眨巴着有些肿的眼睛问:   “你来这儿干嘛?”   虞斯言照实了说:   “买丸子。”   白晓曦没好气地瞪了虞斯言一眼,伸手把虞斯言手里的杯子拿过一个,   “怎么,分手了还要跟踪我啊?”   虞斯言眼睛都瞪直了,就跟白晓曦拿走的是他亲生儿子一样,略有些僵硬地说:   “我没跟踪你,我就是过来和客户谈生意。”   他慢慢地伸出手,试图把杯子拿回来,可白晓曦动作比他快,抽出一串甜不辣就吃了起来,边吃边说:   “切,那你的客户在哪儿呢?!”   虞斯言目光闪烁地盯着白晓曦的嘴,白晓曦每一口都跟咬在他身上一样,少一个角就是他掉了一块肉,可是他又不好和一个女人抢吃的,只能硬生生的看着,   “拐子去接人去了,我在这儿等着。”   白晓曦吃完一串又拿起一串,别了虞斯言一眼,   “得了吧,你等人怎么不在停车场等,不在广场等,偏偏跑我面前来等!”   虞斯言皱起了眉,所以他搞不懂女人啊!这是什么意思,嫌他出现在面前心烦?不想见就直接当做没看见么,为啥又要拉扯到一边儿来说几句呢?   见虞斯言不说话,白晓曦一想:男人么,都好面子,给他个台阶好了。   她撅了撅嘴,有些埋怨地说:   “你看看你,这么久了还是记不住,我喜欢吃麻辣味的蟹丸,虾丸也可以,你看你买的什么啊,都错了!”   其实虞斯言打心里也不愿和白晓曦分手,白晓曦不管是个性还是人品,都是他喜欢的类型,对他也好,平时很少耍小性子。   要是换成一般男人还存着和女友复合的念头,但凡遇到这么天时地利人和、老天爷开眼的鸿运,无不充分利用、大表深情,必定一通胡吹乱捧,充分显示出自个儿的一往情深来。   可虞斯言是谁啊?那就是分分钟开着金钟罩的高手,天上掉下的馅儿饼都被他弹开!   “你误会了,我这个是买个自己吃的,你要是想吃我再给你买。”   白晓曦咀嚼的嘴都罢工了,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虞斯言,稍一会儿,她肯定地大声说:   “虞斯言,你糊弄谁呢,我跟你这么久,每次我买丸子就没见你吃过,也没见你自个儿买过,你就是买给我的!”   人家姑娘家都带着点自欺欺人的味道了,你说你聪明点就算了呗,可虞斯言倍儿较真,   “那是因为你买的都不是我喜欢的,而且你和我一起,基本都是你要逛街,我一个大男人,不能和你们女人一样拿着这些东西边走边吃吧。”   这话深深的打击了白晓曦的自尊心,她脑子里就只有四个字儿——自取其辱!   四个大字化成无形的巴掌,狠狠地扇在她自个儿脸上,她抖着声音问:   “我再问你一次,你到底是不是来找我的?”   如此直白的一问,就算是虞斯言也能听说其中的味道来了,一时之间他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知道自己一说,白晓曦肯定会被伤害,可是要他在这种事儿上撒谎,他又做不到。   白晓曦等了好一会儿,虞斯言一个字儿都没说,无声胜有声,这沉默就已经说明了一切,而虞斯言沉默中的不忍更是让白晓曦难以接shou。   白晓曦自虐一样吼道:   “说啊!有什么说什么,实话实说不会吗!”   周围的人开始纷纷朝这边抛来探究的目光,虞斯言有些为难地犹豫了一会儿,看到白晓曦又要发飙的表情只好说:   “我就是来见客户的,拐子去接人了,我就是过来买点丸子吃,正好遇见了……”   看见白晓曦喷火的眼睛,虞斯言总算没把那个‘你’字吐出来。   白晓曦埋着头酝酿了一会儿,气得肩膀都在抖,然后突然把手里的杯子砸到虞斯言身上,   “虞斯言,你这个王八蛋!”   骂完转身就跑走了。   虞斯言这次手特快,杯子砸到他身上的一瞬间,他精确地把杯子里剩下的一串、完好无损的甜不辣抽了出来,空杯子和两根竹签子从他身上弹到了地上。   他抬眼看着白晓曦和幕初夏快速离开的背影,拧着眉,眼神发沉。   站了许久,直到俩人的影子都看不着了,虞斯言才把手里举着的甜不辣塞进杯子里,弯腰去捡地上的空杯和竹签。   刹那间,虞斯言暗沉的眸子刷亮,他迅速直起身,扭头往侧面一看,黑乎乎的,一个人也没有。   虞斯言疑惑了,刚才他明明感觉到有人……盯着他的PG看!   他绕过灌木丛,打开手机的电筒功能,明亮的闪光灯照亮了昏黑的角落。   双人行人椅上,只有一个孤零零的空杯子,里面的冰块都还没有融化,他走上前摸了摸椅子,还是热乎的。   可是环视四周,一个可疑的人都没有……   虞斯言一把把空杯子捏爆了,冰块四溅。   算你溜得快!   项翔板着脸,腮帮子咬得紧紧的,浓黑的剑眉绷直了线条,眉骨高耸,薄唇抿紧,黑暗将他衬托出一股子阴霾之气。   脚下步子又沉又稳,却几乎听不见脚步声。一米九六的个子形如闪电,快速穿过花园进入地下停车场。   项翔飞快地坐进车里,关上门,脸部肌肉一松,表情立刻舒展开,他募地捧腹大笑,   “哈哈哈哈哈,这小逗儿逼……” ☆、008 野兽。   008野兽。   项翔半道上耽搁了一下,到萧伟那儿的时候就迟了,可作为一个从来都没定时定点出现过的人物,萧伟一点都没觉得项翔迟到有什么内情。   直到带着人从楼上下来,就那么远远的一眼,萧伟就瞧出项翔的不对劲儿了。   项翔半靠半坐在车头,出神地望着远方的大红色霓虹灯,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修长的手指间夹着的烟都快烧没了,一截儿烟灰孱弱的杵在烟PG上。   萧伟迈着稳健的步伐靠近项翔,还故意把脚步声放重了些,可项翔愣是没丁点反应。   临走到面前了,萧伟正琢磨着要不要叫醒这中了邪的人,项翔扭头就是一张冷硬的脸,好像刚才那笑容只是个幻觉。   萧伟若有所思地打量着项翔,漫不经心地说:   “人给你带来了。”   手里的烟头一丢,用脚尖捻熄,项翔一句废话都没有,也不管萧伟啥眼神儿,目光凌厉地睥睨着萧伟身边的MB。   肩宽胸厚的MB被项翔这眼神儿瞧得背脊发凉,心窝子一阵儿一阵儿的打颤,但毕竟是萧伟场子里的人,还是顶着威压、恰如其分地说了一句:   “项总好。”   项翔识人无数,只看了一眼心里就有数了。   个头187左右,高了点,没那小刀疤招人稀罕;身上的肌肉太突出,一看就是健身房练出来的,比小刀疤少了几分野性;皮肤不是金麦色,有点黑,没小刀疤性感;JB确实有料,可是下面兜着的囊袋松弛,和小刀疤那处男大蛋没法比。   也就PG够大,可还没那逗儿逼的翘。   亮光打项翔眼里一闪而过,他斜瞄了萧伟一眼。   萧伟直截了当地说:   “你再挑就没得挑了!”   项翔邪肆地在MB身上再溜了一眼,寡淡地说:   “你瞪我一眼。”   MB愣了,不是惊讶,比这更离奇的要求他都听过,只是要让他瞪一眼项翔……他真做不到。   就这几秒的沉寂,项翔就失了耐心,他猝不及防地在MB身上一拧。   MB都没瞧见项翔什么时候出手的,只觉得胸肌上被老虎钳子绞下一块肉,疼得他募地睁大了双眼。   项翔咂摸了几下嘴,一扬下巴,示意MB上车。   既然勉强看上了,就没有在此多留的必要,项翔拉开驾驶座的车门就准备走人。   萧伟手掌一推,把门儿阖上,身体顺势靠上车门,兴味地挑起眉,   “你这是撞了邪还是被什么脏东西上身了?”   俩人就这么冷脸对热脸的僵持了一会儿,项翔侧身重新靠上车头,点了根烟把两遇虞斯言的事儿道了出来。   萧伟听完啧啧称奇,意味深长的感叹道:   “真是奇人,肠子真特么直啊!属鸡的吧。”   项翔眯出一条邪肆的眼纹,阴沉沉地说:   “你那变态的八卦欲使完了就躲开,我急。”   萧伟大大方方地嗤笑,抬起上半身,   “我说,你既然这么着急怎么不直接上了他?居然跑我这儿来要人。”   想到虞斯言,项翔破天荒的停下了开门的动作,   “这种人就像是大草原上的野兽,敏感、睿智、真性情,想收服他就得先捕捉再驯化,驯化就意味着花时间花精力,流血掉肉,就为了个男人,我没那功夫。”   萧伟意味不明地笑着。   项翔停了片刻,最后舔着尖牙说到了重点上,   “而且,他还是个处。”   萧伟笑容都镇住了,   “你没看错吧。”   项翔没吱声,一扬下巴,示意萧伟躲开。   当时虽然隔着一条街,可小刀疤那手臂关节内侧的处男线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因为肌肉线条分明的原因,处男线更深更明显。   萧伟没再多说什么,让开位置。   项翔的眼力他信得过的,如果是处男还真不能碰,就这么野的,一旦驯不好就得就得拼个你死我活,到时候可不是掉点血肉的小事儿了。   看着项翔的车PG,萧伟沉思起来,总觉得有哪儿还是没捋顺。   车尾灯一闪,萧伟眼睛骤亮。   他都被项翔绕进去了!没人说要驯啊?!直接绑了操完了事不就得了,他项翔想上个人哪儿这么麻烦!   萧伟勾起唇,奸佞的笑容让人毛骨悚然。   有意思,项大总裁居然心软了! ☆、009 生意。   009生意。   虞斯言坐回车里,看着手里的纸杯出了一会儿神,算是悼念一下自己刚刚逝去的爱情。   别人哀悼爱情至少一个月、三个月,有的甚至好几年都走不出来,可这是别人,别人!   虞斯言对着甜不辣默哀十秒不到哈喇子就出来了!   秉着‘错过的就不是真爱’的原则,虞斯言洒脱地拿起甜不辣就吃了起来。   吃得正欢,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囫囵地说:   “我在步行街口的露天停车场,第三……什么?!还在酒店?”   “客户呢?滨江酒店这么近,你们就是王八那也该爬过来了!”   拐子谄媚地笑着说:   “老大,老大,你别激动,这客户是个女的,都在房间里倒饬了快一个小时了,我俩催了,可是没办法啊!”   大半夜搞这么花枝招展干嘛?!   虞斯言厌恶地皱了皱眉,沉吟片刻,   “这样,我先去见另一个客户,然后再转回来,要是她还没折腾完,你就告诉她,这单生意咱们不接了。”   拐子说:   “成,老大你看见副驾驶座上那棕色皮儿的本子了么?”等虞斯言确定以后,他接着说:   “你打开,壳子上贴着张便签纸,上面写着客户约定的时间地点,还有客户的电话。”   虞斯言一边接着吃丸子,一边翻开本子,看了看:十点,火车站?!   挂了电话,他拿起最后一串丸子,一下子把三个全撸进嘴里,火车站?这大晚上的,准备走么。   十五分钟后,虞斯言把车停在了火车站门口,照着客户电话打了过去。   没一会儿,一个背着个大包儿的中年男人上了虞斯言的车。   虞斯言从后视镜里打量着男人,黑亮的眼睛在镜子里闪着幽光。   男人坐得小心翼翼,有点紧张的看了看虞斯言这车的内部构造,落在真皮坐垫上PG只坐了一丁点位置,每一个动作、表情都透出拘谨。   短短十几秒,虞斯言心里有数了,他从运动裤里掏出了那瓶从火锅店带出来的可乐,往后一送,   “别紧张,喝口水,咱们可以慢慢谈。”   “不,不用了,我刚喝了水的,谢谢啊。”   男人只能看见虞斯言冒着寒气的后脑勺,可再怎么冷厉,再怎么板儿壮,这一瞅就是二十来岁的小伙子,不是老板呀!   “小哥,前天我去你们公司的时候,你们不是说每单生意都是老板亲自谈么?怎么今天……老板有事儿?”   虞斯言拉下手刹,扭过身,俊逸中带着血气的脸部轮廓从两个座位之间露了出来,每一根儿线条都散发着浓浓的冰寒,   “我就是老板,咱们开始吧。”   中年男人震惊得缩了缩脖子,这也年轻了!但虞斯言那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神儿,又让他完全信服。   “那个,就是……我……”   虞斯言调整了一下表情,努力地去掉些冷厉的毛边儿,他轻咳了一声,   “都说了,不用紧张,你才是我的客户,我只是收你钱帮你做事的人,把包儿放下吧,不嫌沉啊。”   男人有些犹豫,他这十来块的大麻布口袋,万一把这真皮哗啦一口子咋办,他可赔不起的。   虞斯言一眼就看穿了男人的心思,   “我的车,我让你放的,你还有什么不放心,你背着这么大个玩意儿,咱们怎么好好谈事儿?!”   男人还是有些担心,可瞄到虞斯言那不耐烦的脸,他赶紧卸下了包袱。   背上一轻,男人感觉呼吸都畅快了。 ☆、010 君豪。   010君豪。   虞斯言眼眉柔和了一瞬,一眨眼的工夫就消失不见。   “我看过你的资料了,‘重庆肖门玉石建材有限公司’老板王肖欠了你13万八对吧?”   男人连连点头,   “是这样的,王老板去年在我那儿买了一抬石板切割机,本来应该在四个月前就把钱给我了,因为我和他也是长期合作,所以光是留了个条子就算了,也没催他,可这过了期限俩月都不见人儿,我就只好催了,没想到电话一打过去才知道,王老板过大年的时候出了车祸死了,这死了没一个周他老婆就把公司给卖人了,我折腾了一个来月,愣是两头儿都要不到钱啊。”   虞斯言点点头,大致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我丑话先说在前头,这事儿光是你说了可不算,我还得派人去查,一旦我查出来你话里有假,那你就是逃到天涯海角我也找得到你!”   男人摆着脑袋拼命地摇着手,   “怎么,怎么可能啊,介绍我来的人就已经告诉过我你们的规矩了,我真没说假话,一个字儿都没有。”   虞斯言轻描淡写说:   “我知道,你是老实人,只不过话该说到的还是得说。”   明明小自个儿二十来岁,可这气势却如猛虎压顶,男人急促地呼吸了几口,   “那……你接不接呢?”   “接了啊,不接我就不会说这话了。”虞斯言习惯性地摸了摸包,掏出一盒大前门,无所谓地抽出一根点上,问了一句:   “来一根儿不?”   男人摇摇头,“不用了,谢谢。”   寻思着:这还没我抽得好呢,现在的有钱人癖好真怪!   虞斯言单刀直入,   “等信息核查属实以后,我的人会通知你来公司签合同。”   男人有点懵,   “这讨债还签合同呢?!”   虞斯言瞥了男人一眼,   “为什么不签,公司是合法的,律师也有,每一单都是有凭有据的,按照公司的收费标准来。”   男人沉吟片刻,有些难开口地问:   “那万一你们讨债伤了人什么的,我是不是也有连带责任啊?”   虞斯言叼着烟抖了抖,兴味地一笑,   “伤了人,你是雇佣者,肯定有法律责任。”   男人瞪大了眼睛,脖子都梗直了。   虞斯言好笑地看了男人一眼,把烟灰抖进烟灰缸里,   “但是,我公司开了7年了,从没一个手下或者顾客进了局子,连问话都没有过。”   男人小心翼翼地问:   “你是……有关系?”   虞斯言笑容中带上了点自豪,   “有关系的都在打黑的时候打掉了,我没什么关系,也没什么黑势力后台,我有的只是一帮生死兄弟还有一个顶级律师!”   男人怔怔地看着虞斯言,半晌也没说出话来。   虞斯言一根儿烟抽完,干脆地说:   “我这公司在这行里面,别人给了个金称号——零失误!反正离签约还有一两天的日子,你可以好好考虑。”   男人有点急了,   “可是我这马上就得走啊,知道我这收不到钱,我老娘一着急就病倒了,我得回去看看她老人家,再怎么也得七八天才回来。”   虞斯言点点头,   “那就等你回来再说。”   “价钱……”   说到这个,虞斯言顿了一下,   “等你签约的时候再谈资费问题,这个不归我管,钱的事儿由公司的律师管着。”   ……   送走中年男人,虞斯言掏出电话,   “老狐狸,前天收到那单13万八的,去查查。”   对面的传来的声音清亮柔和,却带着一股深不可测的悠扬,   “听你这口气,你是又心软了吧,哎哟,这公司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得垮哦,老板瞧见一个穿破点的就想免单,改天有人裸奔着来,您是不是还得倒贴啊?!哎,这日子是没法安心过了,我还是趁早想点别的门路吧,杀猪都比这安稳……”   虞斯言皱着眉头说:   “行了,我说你这没人性的老狐狸能不能正常点,成天一说到钱就酸不拉几的,我这不是忍住了么,再说了,这公司现在收钱什么的都是你在管,我说不收钱,起个屁用啊!”   对面的声音还是那样儿,又轻又软,还拉得老长,   “哎呦喂,看您说得,您一个屁都比我拿着扩音喇叭嚎要响,我说一句能有多大个作用?您一声呼唤,公司十来号爷们儿都能整整齐齐地朝我抗议示威,我到时候想给他们硬塞钱他们都不要啊!”   虞斯言牙都酸倒了,   “行行行,老子不管了,这事儿就交给你办了。”   “这可是你说的啊!”   虞斯言恶心得手背都是鸡皮疙瘩,   “行了,甭废话,赶紧查去!”   说完赶紧挂了电话,一秒都不耽误。   盯着黑了屏的电话,虞斯言吐出一口气,是因为春天到了的原因么,这老男人最近愈发的刁钻了。   正纳闷儿呢,电话突然就亮了,集结号‘叭叭叭’地奏响,他接起电话,有些不耐烦,   “人呢?现在总该倒饬完了吧!”   拐子谄笑着,   “老大,别生气么,人来了,刚出了滨江酒店,她说去左岸咖啡坐下谈。”   虞斯言脸色一阴,   “谈这种事儿去咖啡馆?!他妈脑子是鸡脑子吧,脑容量就指甲盖儿大,你告诉她,就车上谈,不谈拉倒。”   对面没了音儿,过了一会儿,拐子的声音重新响起,   “老大,她说车上谈也可以,只是她穿着十三厘米的高跟儿鞋呢,走不远,我们现在在君豪附近呢。”   “你们等我二十分钟。”   虞斯言没好气地挂了电话,啧,这女人只有一米四么,大晚上穿这么高的鞋!   提起手刹,打上档,脚下一踩,庞大的车身灵活地挤进车流中。   …………   项翔一路无言,一直眼神深邃地看着前方,嘴角挂着似有似无的微笑,突然冷清地一问:   “房间定在哪儿了?”   车里的低气压压得MB都有点喘不上气儿,项翔突然开口让他更是紧张,   “就,就是……君豪大酒店。” ☆、011 去酒店。   011去酒店。   虞斯言运气倍儿好,这大周末的,北滨路一般都便秘得是一江飘红,可他一路上畅通无阻,看着对面车道上挤着的铁盒子,他一晚上都拧巴着的心,终于有了点惬爽。   快到岔道口的时候他打了一电话。   “拐子,你们到底是在君豪夜总会还是后面的君豪大酒店?”   “夜总会附近呢!”   挂了电话2分钟不到,虞斯言瞅见了路边儿上站着的拐子和断背,除了他俩,连个魂儿都没有。   一股暗火噌噌就起来了,刚存的一点好心情被毁得一干二净。   尖锐的急刹声撕裂黑夜,轮胎在路面上擦出火花,所有的一切都充分显示出车主此时火爆的心情。   断背一脸僵硬,这单生意是他拉来的,可没想到这娘们儿这么费事儿,处处戳自家老大的底线。   虞斯言钻出车来,俩黑洞洞的眼珠子直冒幽光,简直化身钟馗!   车门砸上,“嘭”的一响。   拐子和断背同时震退一步。   虞斯言从齿缝里擦出一句话,就俩字儿:   “人呢?!”   拐子知道虞斯言今儿心情不好,没生气的话他还能敷衍一下,这要真生气了,办事不利就得挨一顿皮实的拳头,所以,他也不敢搭这腔。   断背对拐子使了个眼神儿,你说!   拐子回断背一眼神儿,你特么自个儿的事儿,自个儿说!   俩人在这儿斗鸡眼呢,虞斯言一步一步压近,影子越来越宽大,慢慢将俩人笼罩在阴影里,   “人-呢!”   这音儿让人毛骨悚然,断背背书一样一溜嘴儿说了出来,   “客户说她站着无聊加脚疼,所以进夜总会坐会儿聊会儿去了,让我俩在这儿等着,你来了再叫她。”   后槽牙嘎嘣儿响,深吸一口气,虞斯言缓了缓,调整了一会儿,平淡地说了一句,依旧俩字儿:   “叫她。”   断背舒了一口气,拿着电话一边儿去了。   拐子从包里掏出烟递给虞斯言,试探地问:   “老大,今儿不是和小嫂子出去吃饭了么?怎么心情不好啊?”   虞斯言顿了一会儿,叼着烟一扬下巴,示意拐子点上。   点上烟,他深吸一口,吐了个烟圈儿,   “没嫂子,分了。”   拐子瞪大了眼,然后有些了然,表情带上些惋惜,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拍了拍虞斯言的肩膀,自个儿也点了一根儿,站在虞斯言一边,安静地陪他抽着。   断背怕那女人再出什么幺蛾子,干脆直接把人从夜总会里面接了出来。   远远地,虞斯言就听见了那高跟鞋的哒哒声。   扭头一瞅,果然是衣着暴露、花枝招展的女人,路灯下指甲盖儿都在发亮,那一身儿打扮,除掉首饰估计也得二十来万,但是名牌只能带来豪气,不能抹去俗气,再怎么糟蹋钱也是白瞎。   江风把女人身上浓烈的香水味吹了过来,虞斯言心里有了个底,朝拐子使了个眼色,顾自坐进了车里,把车窗全打了起来。   女人一过来,拐子就直接说:   “唐小姐,我老板说了,您这单生意我们接了!”   “什么?接了?那你们折腾来,折腾去的干什么?玩儿人啊!”   拐子脸上挂满了假笑,根本不回话,   “唐小姐,关于您的委托,公司需要两天的调查时间,如果属实,将会通知您直接到公司签合同。”   拐子的笑容有点阴森,心想追债的都不是什么一般人,这女人也不敢再甩皮子,   “行吧,还有事儿么?”   拐子主动说道:   “关于资费问题,我要先给你说明一下,您委托的追款额是150万,按照公司的收费标准,签约的时候您要预付10万的车马费,我们会详细列出所有相关的花销,多退少补,您这样的数额,是按照您追款额的30%来收费的,也就是45万。”   “这么多!”   虞斯言坐车里看着拐子和女人的表情大致就知道了谈话内容,见女人咋呼上,他摁了摁喇叭。   喇叭一鸣,拐子笑容放大,小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儿,   “唐小姐,一行有一行的收费规矩,这是市场价,不能破,您好好考虑吧,今天就谈到这儿,我们先走了。”   不由分说,拐子和断背立马上了车,关上门,车灯骤亮,引擎轰鸣。   谁也不是傻子,这明摆着车里坐着的才是正主么。   女人透过挡风玻璃往里瞧了瞧,可是车里太黑,只瞧得见几个人影儿。   眼瞅着车头挪了一寸地儿,女人眼珠子转了圈,赶紧跑到车的副驾驶座边拍了拍玻璃。   虞斯言不耐烦地瞥了一眼,没动作。   断背赶紧打下窗户问:   “唐小姐,你还有什么事儿么?”   女人笑得挺甜,   “我刚好要回酒店了,你们能顺道儿送我一段儿么?”   倒饬80分钟,出来光鲜亮丽地勾搭了18分钟,这就要回去了,懵狗呢!   虞斯言张口就要说:“不顺道。”   可拐子立马凑到他耳根子压低了声音说到:   “老大,这可是45万的单子,要是丢了,吕律师那儿可又得叨叨一个来月了!”   黑暗中脸色一僵,虞斯言吐出一口恶气,今天真他妈够了!   打开车锁,女人笑眯眯地坐上了车,扭头就瞅见虞斯言的侧脸,操,真你妈帅!   可帅不能当饭吃,女人立马将视线扫到后排,发现后面除了刚才俩人就没别人了,眼珠子一定,难道这大帅哥就是老板?   “帅哥?该不会……你就是老板吧?”   一车寂静,虞斯言不吱声,后面俩货更不敢吱声了。   女人脑子不笨,瞧这架势肯定就是了!   她往虞斯言身边儿靠了靠,光裸的手臂贴到虞斯言的运动衫外套上,   “帅哥,我也不富裕,这150万可是我全部家当,你们这一收费就要55万,能不能给我少点啊?”   还是无言一片,不过虞斯言倒是把车子的所有车窗都打开了。   女人有些尴尬,可也不知道虞斯言到底是什么意思只好硬着头皮接着说:   “要不,一会儿咱们回了酒店好好聊聊吧。”   说完还朝虞斯言抛了个媚眼儿。   车里的气氛一下子诡异起来,副驾驶座上一头热,驾驶座上一头冷。   虞斯言终于开口了,   “酒店在哪儿?”   女人大喜,这要是能睡一觉省个几十万的太划得来了,再说,和这么帅的男人上床,她完全是赚疯了! ☆、012 撞上   012撞上   “晓曦,白晓曦!你够了,别喝了!”幕初夏夺过白晓曦手里的酒杯。   白晓曦摇头晃脑,眼神飘渺,软绵绵地伸长了雪白的手臂去够幕初夏手里的杯子,大着舌头嚷嚷着:   “你给我……给我……”   幕初夏皱紧了好看的眉头,转着眼珠子环视一周,提防着四周那些抛来幽光的野兽,   “行了,这么晚了,咱们该回去了!”   “我不!就不回去……我还,还要……喝,喝……”白晓曦不依不饶地撒酒疯耍混。   一个挂着奸笑的男人已经朝她俩在靠近了,幕初夏把酒杯里的酒往地上一撒,厉声说到:   “回去!你要喝,咱们买点酒,我回去陪你喝!”   白晓曦只听清最后一句,既然有酒喝,那就走,哪儿有酒往哪儿去!   幕初夏看着身板单薄,又白又纤细,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儿,力气可不小,架着白晓曦的胳膊就把人抬了起来。   刚走了几步,那个朝她俩移过来的男人挡在了幕初夏身前,一脸真诚,探着脸看了看喝大的白晓曦,还挺担心的,   “怎么了?喝醉了啊,要不我帮你把她扶出去吧。”   幕初夏侧身一躲,狼爪扑了个空,   “不用了,我们自己能行。”   男人虚伪地笑了笑,   “我只是想帮你而已,你别误会,你看你这么瘦,哪儿抬得动一个喝醉的人啊!”   说着,爪子就朝迷迷糊糊的白晓曦伸了过去。   幕初夏一把拍开男人的手,挺身挡在白晓曦身前,大声质问道:   “你要干什么?!”   这一声把周围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   都是经常出来玩儿的人,谁能不明白男人这点心思的,纷纷投来各种眼光,戏谑、鄙夷、兴味、看好戏。   男人顿时尴尬,又觉得丢面儿了,伪善的面具瞬间撕裂,露出凶狠的本貌,   “你这女人也太横了吧,我纯粹过来帮一把,你不说句感谢就算了,吼什么吼啊!”   幕初夏不是个只会耍脾气的笨女人,什么形势是最有利的,她把握得很准,   “那就谢谢你了,我们不用,麻烦你让开一下。”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刚才自个儿又撂下了话,男人再是心有不甘也不好意思再做纠缠,只好让开了道。   可偏偏就在这时候,喝大了的白晓曦也不知道咋想的,一把推开了挡在她面前的幕初夏,上半身整个扑倒在男人怀里,仰起头,笑呵呵地说:   “哟,帅哥啊……哈哈……陪我喝酒吧……我,我今儿生日……”   男人震了一绷子,立马就反应了过来,一手揽住白晓曦的肩膀,挑衅地看着幕初夏,   “这可是她自个儿扑上来的吧!”   这下可又得生事儿了!幕初夏瞪大了眼,又气又恼,   “白晓曦!”   她一把把白晓曦拉了回来,快步拖着人往外走,边走边说:   “对不起,她喝醉了。”   可想要离开这是非之地,一定得有白晓曦配合,不然只能是幕初夏一厢情愿!   白晓曦是彻底的撒起了酒疯,她挣脱开幕初夏的手,反身拉住那男人,   “不……我要喝酒……”   幕初夏有些急了,扯开白晓曦抓着男人衣服的爪子,   “回去我陪你喝!”   “不要,我要这帅哥……帅哥陪我喝……”   白晓曦混沌着双眼、软着身体犯浑,手里一直死死地攥住男人的衣服,就是不撒手。   男人佯装被拉扯得弯下身,不得不抱着往下滑的白晓曦,还挺为难地说了一句:   “我说,她既然生日,你就让她喝个高兴吧,我不会干什么的,我瞅着就这么像坏人么?!”   不单是瞅着像,闻着都像!   幕初夏咬牙切齿地说:   “不好意思,太晚了,再不回去,家里人会担心的!”   然后低下头对白晓曦骂道:   “白晓曦你特么给我起来,想犯贱甭当着老娘的面儿!”   白晓曦怔怔地抬起头看了幕初夏一会儿,突然就一瘪嘴,嚎啕大哭起来。   就在所有人,包括男人和幕初夏都愣住的时候,白晓曦出其不意地站了起来,稳健地朝外泪洒狂奔。   幕初夏愣了一秒,立刻追了出去,   “晓曦……你慢点……别摔了……晓曦!”   君豪夜总会门口的长廊上俩美女一前一后飞奔着,前面的一边跑一边哭嚎,后面的一边追一边喊叫。   俩人快速地在层层金光门里穿梭,前面的募地刹住了脚,怔怔地看着远处开来的车子。   幕初夏喘着大气儿追了上来,一把拉住白晓曦的手腕儿,   “你跑什么跑啊!”   可白晓曦根本没有回答她,只是静静地站着往斜下方远眺。   幕初夏疑惑地顺着白晓曦的目光看去,一辆血红的大皮卡从远处驶上来,在蜿蜒的道上攀爬着,看那样子确实是冲着夜总会的方向来的。   虞斯言?!他怎么在这儿?   “他是跟踪我来的!”白晓曦蛮横地说。   幕初夏瞧着那自欺欺人的表情都觉得不忍心。   白晓曦看着那车头抿了抿唇,神神叨叨的,   “他就是……就是跟着我的……就是……”   幕初夏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只能陪着白晓曦就这么干等着。   虞斯言面无表情地问道:   “从哪儿拐?”   副驾驶座的女人娇滴滴指着前面的一个转盘,   “前面这个三角转盘左拐,然后直走,就在君豪后面一点,顺着公路穿过去就到了。”   虞斯言把方向盘发狠地一甩,车子一个大漂移,紧贴在他手臂上的女人被不雅地甩飞到车门上。   白晓曦睁大了眼睛,明明还有十来米就到她面前,可车头方向转了!   幕初夏一个不留神,白晓曦挣脱她的手朝着那红色大皮卡的车头就冲了过去。   “晓曦!”   右边车道上闪出两组白光,项翔用余光扫了一眼左面的车道,高高的草藤密密麻麻,只能瞧见一车顶。   有老子急么,打弯儿打这么猛?!   虞斯言的耐心已经快被车里的香水味儿磨光了,车头刚开过转盘的一个汇合角,突然一个身影冲出人行道,直奔他车轮底下就来!   他立刻往右猛打方向盘,刹车踩死,可是高速行驶的皮卡还是冲上了右边的车道。   “刺啦”一声尖锐的刹车过后就是“嘭”的一声巨响。   突然冲过来一车头,项翔条件反射地把刹车踩到底,可还是免不了一个亲密接触。   操!急着上床还是急着投胎啊!   虞斯言看到撞上的车。   操!进口卡宴!   项翔随着车抖了几下,耳边传来MB惊恐的叫声,眼中顿时厉光一闪,声音低沉地轻说俩字儿:   “闭-嘴!”   虞斯言砸了一下方向盘,对着身边尖叫不停地女人吼道:   “给老子闭嘴!”   MB和女人的尖叫同时骤停。   虞斯言从车窗探出头看向那个冲出来的人,顿时一愣,心里一紧,白晓曦?   项翔抬眼看向撞上自己的车,不由地眯了眯眼睛,这车……   白晓曦不管不顾地冲下来,结果被这么一吓,好家伙,直接吓晕了!   虞斯言赶紧下车,这时候,吓傻在路边的幕初夏也清醒了,快步跑了过来。   项翔瞳孔紧缩,呼吸骤停,眼珠子幽幽地散发着紫光,死死地盯着前方的人,连腮帮子都咬紧了,浑身的血液莫名地沸腾开,直冲大脑,神经一下子兴奋起来。   小刀疤!!   ☆、013 可乐谢礼。   013可乐谢礼。   “白晓曦?醒醒!”虞斯言抱着晕倒的白晓曦摇了摇。   幕初夏也蹲在一侧轻拍着白晓曦的脸。   可白晓曦光是皱着眉头哼唧,眼皮子一点不见撩开。   拐子和断背快速从车上下来,拐子原来是在假酒厂干的,一瞧白晓曦那青白的脸色,再闻到那身浓重的酒气,暗道一声,遭了。   “老大,赶紧送医院洗胃,这酒精中毒了都。”   虞斯言脸上每一块肌肉都紧绷了,立马把白晓曦打横抱起、塞进了车后排。   项翔看到虞斯言抱起个人,看样子是个女人,可从他这角度完全看不清女人的相貌,站着的那个女人又被人挡住了,然后一晃眼儿就跟着坐进了车里。   他冷眼旁观着前方的骚乱,瞳孔中心闪着星点火光,   “你下去瞧瞧怎么回事儿。”   MB得令,毫不含糊地下车去询问。   虞斯言刚把女客户给打发了,正想扭头去解决撞车的事儿呢,车上就下来人了。   183对上187,MB高出半个头,气势却整整矮了一头!   由不得MB质问什么,虞斯言看见来人就开门见山地说:   “哥们儿,我这急着去医院,车的事儿你放心,我不会赖账的,”说着就把手里准备好的名片塞进MB手里,“你直接打我公司电话就成。”   完全不容人拒绝,话一说到,虞斯言就坐进了车里。   MB面前人影一空,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追到车窗边,手臂穿过窗户一把拽住虞斯言的胳膊。   虞斯言隆起眉心,瞥眼就是一个冷刀,眯起的眼角拉出长长的一条线,冰冷的视线刮过MB拽着他的手,耐着性子说:   “你快点,我得送人去医院!”   冰锥一样的眼神儿让MB有着下一秒手会被戳个血洞的错觉,立马条件反射地缩回了手,   “你等等,我不是车主,我得问问才成,你别走啊!”   说完,MB快步朝项翔跑去,半道儿还不放心地扭头瞅了一眼车牌号。   虞斯言的车门还没关好,车里的灯亮着,项翔把虞斯言的每一个表情都吸收到了脑子里,心窝子的热血不停翻滚咆哮。   果真如大俗话讲的,人是不可以相互比较的。   现在这MB真的往虞斯言身边一站,那就是天人之别,云泥之差,完全没法比!   项翔勉强接收的心,简简单单地,就被虞斯言一个冷眼冷艳的表情给毁了。   MB拉开车门,对项翔说:   “项总,那人说他得送人去医院,不过他留了张名片,说您可以打公司电话找他。“   说着,递上虞斯言的名片。   项翔随意地接过名片,正反都翻看了一遍,闲散地问:   “那女的被撞得怎么样了?“   “我也不清楚,但是地上没有血迹。“   虽然俩车头挨得紧紧的,可那卡宴没开车内灯,又是背光向,黑咕隆咚的晚上,虞斯言没法儿瞅清里面坐着的那人到底长什么样儿。   既然不肯下车,那就是不想露相,虞斯言在道儿上混了十来年了,就冲着这千多万的车,还有近在咫尺的君豪,他也知道里面坐的不是一般人,要是真看清了长相,说不准就会惹来杀身之祸。   所以虞斯言耐心再不好,也不会在这时候不知天高地厚的任意妄为。   项翔故意磨蹭了一会儿,可仅仅是走两步的距离,虞斯言楞是没动,稳得像一尊大佛。   虞斯言点滴中渗透出来的睿智和沉稳更挑起了项翔的味蕾,   “去告诉他,这车我会自己处理,赶紧去医院,救人要紧。“   “啊?“MB小吃惊了一下,可撞上项翔阴沉的侧脸,他赶紧收了声。   MB把原话送到,虞斯言也有些惊讶,不过还在他的预料之内,并没有太大出入,所以只是滞楞了一秒,就颔首说到:   “帮我转告一声‘谢谢’。“   MB一扭身,虞斯言又叫住了他,   “哎,你等等。”   虞斯言从裤兜里掏出那瓶揣热乎的可乐递给MB,   “替我谢谢他啊!“   MB傻愣愣地拿着一瓶热可乐,完全没反应过来。   这是啥意思?把千多万的车撞了一个坑,赔一瓶可乐?!   大红的皮卡在公路上蹿得如同一只灵性的火狐,一溜烟儿就不见了。   MB怔怔地回到车上,把可乐递给项翔,   “项总,他说,谢谢您了,这是……谢礼。“   项翔拿过可乐瓶子,掌心感受着那滚烫的温度,脑血都炸开了。   他用大拇指摩挲着带齿的瓶盖,盯着可乐,微不可查地说了一句:   “下车。“   MB听清了项翔的话,可是却有点不相信,   “您说什么?“   项翔一个字儿都没再说,只是撩起眼皮睥睨了MB一眼,邪肆的紫光散发着死气。   MB这下确定自己是没听错了,赶紧下了车。   车门刚合上,卡宴擦着MB的身体就飞驰了出去,速度快得惊人。   项翔单手开着车,另一只手一直把玩着掌心的可乐,脸上的笑容森然中透出一抹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柔和。   车子朝着融创伯爵堡飞驰,他把可乐轻放到一边,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二少爷抓到了吗?“   “好,告诉他,我马上就到。“ ☆、014 彻底分手。   014彻底分手。   虞斯言把白晓曦送到医院,急诊洗胃加输水,白晓曦吊着水又是吐又是叫的,劲儿上来的时候还无意识地伸手进嘴里去抠,毫无形象可言,就这么一直折腾了大半宿才消停了。   项翔回到家里,把自家小弟拎到书房,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干,就这么面对面坐着,他坐沙发,他弟就坐在一张特制的小板凳上,小板凳的凳面儿拢共不到两巴掌大。他握着一瓶可乐来回地看,不知坐了几个小时,塑料花皮儿上的图案都磨秃了,依旧没有开口的征兆。   白晓曦情况一稳定,幕初夏就把虞斯言叫到了空无一人的小阳台上,正儿八经地谈了起来。   “虞斯言,我不知道你和晓曦之间到底为什么闹成这样,你们俩人感情的事儿我也没资格插手,不过作为晓曦的朋友,有些话我还是要说到。”   虞斯言捏了捏酸痛的眉心,问道:   “不介意我抽根烟吧?”   幕初夏点点头,眼神复杂地看着虞斯言。   点上烟深吸了一口,虞斯言说:   “你说。”   幕初夏收回视线,整理了一下思路,说:   “晓曦对你有多好,不用我说你也明白,她有时候脾气是不好,也比较任性,但是和你在一起她一直都在努力地改变自己,想让自己变得更好,更完美,她和你一年多了,可给我的感觉你从来没有给她足够的安全感,更没有为她做什么改变。”   虞斯言双肘磕在阳台的栏杆上,上半身的重量都压了上去,远眺着漆黑的夜空,一口一口的抽着烟。   “过去的事儿不提也罢,今天你也看见了,她不过是个嘴硬的人,赌气的话能说,可心里绝不是那么想的,我和她姐妹儿这么多年从没见她这么伤心过,今天要不是运气好,估计……”   幕初夏不想说那种不吉利的话,话半截儿就止住了,跳过接着往下说:   “情人之间肯定会有争执、吵架,也经常会说一些分手之类的话,不过那都是赌一时之气,吵过就算了,别这么较真儿,以后日子还长着呢,哪能就因为这么点磕磕绊绊就真闹掰呢。”   幕初夏语气一转,换成了规劝,   “我看你刚才那么紧张,那就说明你对晓曦的感情是真的,既然都有感情那就好好谈谈,对你俩都好。”   虞斯言抽完了一根烟,把烟头在栏杆上摁灭,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指尖一弹,把凉掉的烟嘴弹进黑夜里,转过身来正对着幕初夏说:   “既然她的情况已经稳定了,那我和我的人就先走了,她醒了以后麻烦你转告她,别再糟蹋身体了。”   说完,虞斯言没丝毫拖泥带水地转身就要走。   幕初夏一时半会儿还没反应过来,等她再回过神儿,虞斯言都已经走出阳台了。   她赶紧追了上去,挡在虞斯言面前,质问道: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话都给你说到这份儿上了,你怎么……”   虞斯言生生截断了幕初夏的话,   “如果你没说,我还不知道她为我在改变自己,也没看清事实的本质,或许还自私的存着侥幸心,但是你这么一说,把我说清醒了。”   “我和她的感情,如果是需要她为我改变来维系的,那她就是在强迫自己的本性,这样她不会开心。今天会因为这个吵架,明天就会因为其他的不合,这始终是个问题。”   “而且,她想要的,我确实给不了她,与其跟我这儿耗着,浪费了青春,还不如去找那个真的属于她的。”   “我知道她的好,也就是舍不得那点好,所有一直想把她留在身边,不过现在这么一看,她确实不能和我在一起,我的工作性质,给不了一个女人安全感,更甚至会给她带来危险。”   “既然都已经这样了,就一下子断个彻底吧,长痛不如短痛。”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只要是说大实话,就没人能比得过虞斯言这张嘴。   口齿伶俐的幕初夏被大木头虞斯言说得一愣一愣的,高压锅盖从头一句话开始就压在了她头上,咋感觉白晓曦和虞斯言这分手都是自个儿的过错,负罪感一阵儿一阵儿的!   虞斯言看幕初夏愣着没话说了,干脆地绕过人,继续走。   幕初夏呆滞的跟在虞斯言身后,完全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有点词儿吧,又怕再说出去还是反效果,这不说吧,虞斯言铁了心要分。   走到病房门口,虞斯言朝着里面守床的拐子和断背扬了扬下巴,把人叫了出来。   幕初夏灵机一动,凑到虞斯言身边小声说:   “那你也好歹等晓曦醒了再走啊,这万一要是再出事儿可怎么办!”   虞斯言态度坚决,无比理智,   “她情况已经稳定了,不会再有什么问题,睡一觉就能醒,这是医院,有大把的医生,我留在这儿也没用,要断就得断干净,不能让她在最脆弱的时候见到我。” ☆、015 第一次对话。   015第一次对话。   项翔把那层塑料广告花彻底擦成了白色,才万般不舍地把瓶子放下,双腿交叠,十指交叉放在小腹上,   “说说感想吧。”   小板凳坐着堪比shou刑,项绯掉了快三斤汗,终于等到项翔开口了,立马撒娇道:   “哥~我错了,我不该离家出走,我不该瞒着你在外面租房子,我不该翘课去夜店,我真知道错了,你就饶了我吧!”   项翔撩起眼皮看了项绯一会儿,勾唇一笑,表情冷淡,站起身就准备去浴室洗澡。   项绯眼看项翔要走,一个飞扑趴到项翔身上,   “哥,你可是我亲哥啊,不带这样儿的。”   项翔脸色一沉,喝道:   “给我滚下去,坐好!”   项绯立马撒开手、站直了,他瘪瘪嘴,悻悻地扭头看了一眼那坐不住的小板凳,垂下头闷声闷气地说:   “我不该穿女装,扮女生。”   既然承认了,项翔也懒得和他废话,   “你听着,你怎么闹腾我都不管你,但是你不能触碰我的底线,要是你再惹我生气,我就直接把你送到项昊天(项父)那儿去,连同你那些穿着裙子带着假发化着大浓妆的彩照一块儿送过去!”   项绯惊得猛抬起头,张大了眼睛,上勾的眼角都快拉平了,声线不稳地说:   “哥~我不敢了,你别给老爸说,我会被剁成肉酱的!”   项翔缓慢地俯下头,像是黑云压境一样,一寸一寸盖到项绯的头顶,威压逼得项绯使劲儿地往下缩脖子,一直到脖子都看不见了,项翔才停住,阴沉沉地笑了,   “你应该先担心担心我会不会把你的小蘑菇制成蘑菇酱给他送过去。”   项绯咽了一口唾沫,可怜巴巴地盯着项翔狂点头。   项翔一下子把脸抬了起来,笑容尽失,严厉地说:   “回房睡觉,明天6点起来练功。“   项绯大松一口气,夹着PG一溜烟就跑了。   ……   虞斯言回到公司的办公室,公司就是他的家,办公室休息室就是他的卧房,有他在,公司连保安都省了。   小三月,夜间不到十度,项翔冲了个凉水澡,随意地裹了一件浴袍就躺到了床上,雕花的檀香木床头柜上违和地摆着一瓶可乐。   瞅着那棕黑色的液体,项翔就想到了那小刀疤油亮的胸肌,磨得发白的塑料纸让他回味起那野兽般冰冷的眼神。   项翔别过头,拧着眉心闭上眼,强迫自己冷静,五分钟过后,他挫败地再一次从床上站了起来!   又冲了个凉,项翔躺床上还是睡不着,翻来覆去越来越清醒,不知怎么脑子里就蹦出一串数字。   虞斯言的名片上只有公司的名字、地址和座机。而破天荒无聊了一把的项翔,万万没想到,他深夜打个公司座机,居然被人接通了!   虞斯言刚睡下,联通办公室座机的分机就在他床头响了起来,他的声音透着沉睡迷蒙的沙哑性感,   “谁啊?”   嘶哑的声线勾出项翔脑髓,身体又开始火热,他一点没惊慌失措,平淡地问道:   “24小时外卖店吗?”   虞斯言不耐烦地直接把电话撂了。   项翔听着耳边的“嘟嘟”声,扯开笑容,这还是第一个敢挂他电话的人!    ☆、016 葩神!   016葩神!   虞斯言瞅着窗外的小雨无聊的打了个哈欠,下雨正是要债的好日子,公司里的人大都出去干活了,可都是小单子,用不着他出手。   和白晓曦已经正儿八经的分手两天了,往日总是吵闹的手机突然安静下来,这猛一下子还有点不适应,所以说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   透过落地窗看着外头只有车没有人的街道,再感伤一把无所事事的空虚,虞斯言刚文艺了一瞬间就被自个儿恶心了个透。   他一个激灵站了起来,左右拧拧脖筋,搓着手心儿走到靠墙的音响旁,伸手打开机器,嘈杂的《FastLane》说唱立马嚷嚷起来。   他听着歌,随手颠了俩哑铃,握着就练起了拳,空拳挥得呼呼直响,屋内沉闷的空气瞬间撕裂开。   练了没一刻钟,办公室的门就被摔开,直冲出去的铁拳头砸向来人的面门。   吕越跳着脚往后闪了几步,文件夹第一时间挡在脸上,   “我`操,我就知道你嫉妒我这如花似玉的脸老久了!往哪儿挥呢,老子差点被你破了相了!”   起先无聊的时候不来事儿,这刚热个身,还没进状态呢,就找上门儿来了,虞斯言有些烦躁地放下哑铃,关上音响,只当刚才那话被音响的高分贝给轰成渣了。   “来事儿了?”他坐到办公椅上,习惯性地摸出根儿烟叼在嘴里。   吕越冲到虞斯言面前,一把拽过烟,爪子一团,把烟揉吧烂了,   “老子又不是女人,来屁的事儿,是工作!工作!”   虞斯言对吕越嘴上说的没什么兴趣,黑咕隆咚的眼珠子盯着吕越那雪白的嫩手,   “这已经是你这个月浪费掉我的第三十五根烟了,我这烟210一条,每包就是21,每根儿烟就是1块五分钱,三十五根儿就是三十六块七毛五,从你工资里扣。”   吕越木然地盯了虞斯言好一会儿,从外套内包里掏出钱包,抽出一张一百的拍在虞斯言面前,一字一顿地说:   “不用找了!”   虞斯言二话没说,把钱捏成一坨,塞进自个儿裤兜里,仰起头,   “说吧,什么事儿?”   吕越白了虞斯言一眼,把手里的烟渣丢进垃圾箱,拉开办公桌前的椅子坐下,手里的文件夹一抛,砸到虞斯言身上,   “那个一百五十万的委托查清楚了,跟你想的一样,那女人是欠债人的情妇,男人答应只要她打胎,就给她一百五十万,结果孩子流了,男人又不认账了。”   虞斯言混迹这么久,这种事儿早就见惯了,   “欠条上的签字鉴定过了吗?”   吕越口袋里掏出一个喔喔奶糖塞进嘴里,吧唧吧唧的边嚼边说:   “鉴定了,是真的,这事儿容易着呢,那男人是汇丰地产的老总,名声越大咱们越好动手,你准备怎么搞?从他老婆下手?”   虞斯言翻了几页就把文件夹合上了,   “他敢赖这种账,明显他老婆就知情,看这架势,现在还和他形成统一战线了,成,这还有点时间,你通知客户来签约,我知道怎么办。”   吕越露出一抹奸笑,眉毛挑了挑,   “哼哼,我早就通知人来了,这会儿都该到了!”   虞斯言面色不改,提醒道:   “如果她要见我,就说我不在。”   吕越脸上的笑容拉扯大,发出奸兮兮的淫光,他把上半身趴到虞斯言的办公桌上,勾着眼睛抛着有色光,   “哦……不在啊!”   虞斯言淡定地回了吕越一眼,撂下一句:   “你听说了什么,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了些什么,我都不管,不过,你要是再杵在这儿等着我陪你发`骚`卖`八,那这单子公司就不接了!”   钱和八卦,果然票子重要!   吕越猛地抬起身站了起来,扭头往外走,握住门把,他回头满脸鄙夷地说了一句:   “老子真想不通你是啥脑子,小钱都算计,大钱摆你面前说不要就不要的,装逼犊子!”   办公室门被用力砸上,顿时又冷清了。   虞斯言也不打算再练拳,省得一会儿没过瘾又来事儿打断,思来想去,他干脆回里屋睡觉去了。   不知道眯了多久,里屋的门被推开,吕越靠在门板上摇了摇手里的文件夹,勾着笑容,   “成了!”   虞斯言抹了一把脸,问道:   “什么时候了?”   吕越勾着脖子看了看办公室的壁钟,   “六点半,快七点了。”   虞斯言从床上爬起来,抖了抖肩膀,   “走,吃饭去。”   吕越眼珠子一亮,   “哟,真难得,你请客啊?吃什么?”   虞斯言淡淡地回了一句:   “嗯,串串香。”   吃什么不重要,关键是有人请客,那就是好事儿。   吕越兴高采烈地把文件一放,跟着虞斯言就出门吃饭去了。   俩人坐在老字号火锅回头串串香的一角落里,锅子里的红油翻滚着,塞满了一把一把的串子。   吕越吃得正欢,虞斯言突然一筷子夹住了他手里的串串,   “你已经吃完了!”   吕越刚进入状态呢,咋就吃完了!   “我吃没吃完还要你说啊!”说着就抽了抽手里的竹签子。   可虞斯言俩筷子跟钳子一样,夹得死紧。   “你给了我100,除去烟钱,就还剩六十四块二毛五,你现在已经吃了六十四块二,还有五分我回头给你。”   吕越瞪着大眼瞅着虞斯言,嘴都无意识的张大了。   半晌,他咬牙切齿地说:   “老子真想把这碗儿麻油泼你脸上。”   虞斯言没一点犹豫地说:   “那我就会把你这张如花似玉的老脸放油锅里涮了。”   吕越气得嘴皮子抖了几下,他掏出钱包,摸出一张50,拍到虞斯言手边,   “我会一点不剩的吃完的!”   虞斯言照旧把钱揉成一团塞裤兜里,埋下头接着吃,   “成,你自个儿数着点。”   吕越瞪着眼抽起串子,把鹌鹑蛋撸到碗里,   “虞斯言,说你是奇葩完全是埋没了你,你他`妈`就是葩神!”    ☆、017 要命。   017要命。   接单第三天,一大清早,一辆不起眼的黑色比亚迪驶到融创伯爵堡豪华别墅社区入口三百米开外。   一辆不到十万的车搁在1800亩地中海血统半山别墅社区门口,就是隔着一里地都明显的格格不入,更别说这点距离了。   “老大,这儿的房子得多少钱一栋啊!”断背整张脸都贴在了玻璃上。   虞斯言弯腰把裤脚挽了起来,露出线条修长的小腿和弹性的肌肉,   “最外围的至少也得这个数。”他伸出仨指头。   断背眼都直了,   “三千万!”   虞斯言倒是没什么感觉,反正和他无关,   “最好的地段开价都开到了八千万了。”   断背一脸的深恶痛绝,   “尼玛,衣冠禽兽,社会败类!”   虞斯言瞥了断背一眼,   “大清早就自省呢?!”   断背立马住了嘴,抠着后脑勺讪笑着,扭头对后面的虞斯言说:   “呵呵,我这不是有点仇富么,他妈这么有钱了,一百五十万的打胎抚恤金都赖账,也忒不地道了,那个……老大你放心去吧,我一定把门口守住,欠债人一出来我立马通知你。”   虞斯言点点头,下了车,开始慢跑。   手臂上缠着壁带,壁带里塞着手机,手机上插着耳机,耳机塞耳朵里。   清晨的晨露很重,江边的湿气更大,他把外套的帽子扣在头上,拉链只拉到了一半儿,挡住了胃部,露出油亮紧致的胸肌,阳光又性感。   跑到社区门口,他目不斜视地拿出门卡一划,明目张胆地擦过几个保安,跑进了社区里。   社区里早起锻炼的人不少,一路上的人都挺意外,毕竟是一个社区,虞斯言实属新面孔,可那平淡的表情和桀骜的气场让人无法怀疑,都以为这是新入住或是才归国的住户。   虞斯言绕着外围地段慢跑,用余光扫着周围的环境,心里不停滴盘算。   ……   项翔端着杯咖啡站在落地窗前,身上随意地裹着一件睡袍,粗粝的胡茬根根直立,黑青的眼眶深陷,略带疲惫的眼睛透着星点幽光,狠厉的视线直愣愣地射到外面的草坪上,整个人都杀气沉沉的。   整整五天,他一个向来挨枕头就着的人,居然整整失眠了五天!一闭眼耳边尽是那嘶哑的声音——谁啊……谁啊……谁啊……   男人女人他都找了,可操完了以后只感觉浑身都空荡荡的,却丝毫没有满足。好不容易疲惫的睡去,睡不到一俩小时,那勾魂儿的声音就又叫嚣了起来。   项翔都感觉自个儿是魔怔了!   站了好一会儿,背后传来开门关门的声音,项翔立刻把浑身的情绪都收了起来。   “哥,我今儿大收获!”项绯活力四射地朝项翔跑来,脸都笑得灿烂了。   “我今儿跑到社区外围去了,结果没想到啊!撞见一大帅哥,身材老好了,一点不比你差!我还偷`拍`了一张照片儿呢,你看,你看……”   项翔听着项绯这大嗓门就脑仁疼,他阴着一张脸沉声说:   “你成天没事儿打望男人干什么,还不去收拾收拾上学了!”   项绯一瞅见项翔那张风雨欲来的脸笑容就吓没了,脖子一缩,把手机随手丢在一旁,赶紧边上楼边脱`衣`服`准备冲凉。   项翔弯腰把手里的咖啡杯放茶几上,没关屏幕的手机亮晃晃的直射他的眼睛,他压根儿没想看,可那照片好死不死的撞进他余光里。   虽然只有个远远的侧面,可那敞开的胸膛、标志性的刀疤、淡然的表情,全都刺激着项翔的心脏。   他明知道自个儿不能再看,可手却已经抓起了手机把照片搁到了眼皮子底下。   黑夜里模糊的脸此时异常的清晰,项翔盯着那英挺的侧脸,眼珠子的血管直突突,他咬了咬腮帮子。   这小刀疤是来要老子命的么!   ☆、018 还是遇上了。   018还是遇上了。   虞斯言跑到欠债人房子不远处,停了下来,把长腿搭在一棵大树上,绷直了身体压腿、拉韧带。眼珠子有一搭没一搭地往那独栋上瞄。   二楼主卧的还拉着窗帘,三楼书房窗户大开,顶上阁楼的通风窗户也敞开了,明显三楼住着人。   他把腿放下来,再换了一条腿,静静地观察着。   看了一会儿,他放下腿,原地弹跳了几下,接着沿着宽阔的社区公路慢跑起来,经过别墅花园的时候,他故意放慢了脚步,瞳仁移到眼角,透过一楼的玻璃墙看进别墅里。   一个跟他差不多岁数的男人正弯着腰在门厅的入户花园里脱鞋,瞅着那有气无力的背影就知道是在外面纸醉金迷了一晚上。   他迅速收回视线,边跑边抽出壁带上的手机,打了一电话,   “拐子,你怎么查的?他家还有个儿子。”   拐子挺委屈,   “老大,不是你说的不能对孩子下手么。”   虞斯言脸色一黑,   “跟老子一般儿大了,还孩子呢!”   “老大,你是特例么,现在22的男人,不也就一孩子,何况那孩子才20。”身为一个30来岁的人,拐子深有感触的说。   虞斯言磨着后槽牙,   “你们给老子记清楚了,18!18以后就是男人,甭特么给老子显摆你们那玻璃心!”   拐子被骂得音儿都低了,   “是是是,我马上查那小男人去。”   虞斯言虎着脸把电话挂了,听着歌朝社区门口跑去。   ……   项翔五分钟把自个儿捯饬好,却花了十分钟站在门口发愣。   老子到底在干什么!   项绯从楼上背着书包走下来,在大厅环视了一圈,纳闷儿地问下人:   “我哥呢?”   “项先生……”   ‘嘭!’   下人话没说完,别墅大门就砸上了。   项绯好奇地跑到门前,打开门控视频,看着项翔离开的背影,满肚子的莫名其妙。   项翔依旧没打定主意自个儿要干嘛,可听见项绯的脚步声,他居然有点心虚。   如果项绯问‘哥,你怎么站在这儿?’,那他怎么回答?‘我站在这儿想要不要去瞅瞅你刚才瞅的那男人?!’   项翔想到这儿突然觉得好笑又讽刺,有点自个儿把自个儿作成了小丑的喜感。   雷厉风行才是他,这么优柔寡断简直跟一老娘们一样了。   打定主意,项翔开着车,按照以往的路行驶着,心想:也拿一天早点去公司吧。   ……   虞斯言跑出社区,快速跑到比亚迪驾驶座车门边,敲了敲车窗。   断背赶紧把窗户打下来,   “老大,人没出来,你那儿怎么样了?”   虞斯言弯着身子,把双肘压在窗棱上,下巴冲着置物箱扬了扬,   “把烟给我。”   断背递上烟和火机,虞斯言点上一根儿,把东西揣进裤兜,边抽边说:   “你在这儿等着,一定看好了,等车子一出来,你立马跟上,离远点,别让人发现,千万别跟丢,你把他什么时间去了什么地方,全给我记清楚了。”   断背连连点头,   “老大,你呢?”   虞斯言抖了抖烟灰,漫不经心地说:   “我得先去找个人,到时候咱们电话联系。”   ……   打定主意不再招惹那小刀疤的项翔,依旧无意识的放慢了车速,余光在道路两旁大面积扫荡。   社区口近在咫尺,他还是没见到那人,心里空落落的,但转念反而松了一口气。   刚庆幸几秒钟,车子一滑出社区大门,拐个弯儿,项翔脚下刹车猛地踩死,车子擦着地皮剧烈一耸,堪堪停住。   他虎目微眯,眉骨高耸,瞳孔骤然缩紧,目光直直地契在斜前方那撅着的、又翘又挺的大屁股上。   抓着方向盘的长指紧握,骨节都泛白了,满是血丝的眼白一片赤红。   操!真你妈大。    ☆、019 豆捞。   019豆捞。   清晨,宁静的两江新区核心地段街道,突然一声引擎的咆哮。   虞斯言被突如其来的机器呐喊震得浑身一激灵,还没等他回头就感觉屁`股尖儿一凉,巨大的车身打他屁`股边儿擦过。   他一扭头,只瞅见一剽悍的车屁`股,在街角的拐弯儿霸气地一甩而过。   断背正和虞斯言说着话,这一惊吓,口水都呛了,干咳了好几声才缓过气儿来,他瞪着那已经空荡荡的街角说:   “这大悍马飙得跟兰博一样,就这速度,一早上得耗一250出去,大清早就得瑟,不累啊!”   虞斯言闻着空气里那焦灼的余味,幽幽地说:   “人家油箱里全是使不完的250,犯不着你担心,好好守着你的吧。”   这个时间段,这片儿压根儿没什么出租车,虞斯言出来的时候就用打车软件叫了一车,这时候总算来了。   他给断背打了一招呼,就上了车。   往后排一坐,两条长腿大撇开,顺手拉上半开的外套拉链,就把双肘压在了俩膝盖上,拿出手机捣鼓着。   司机师傅挺热情,这种地儿的人非富即贵,小费肯定是有的,   “大帅哥,你是去九龙坡直港大道吧?”   虞斯言撩起眼皮,瞅了一眼司机的表情,埋下头说:   “恩,至尚豪情知道吧。”   “知道知道。”   虞斯言看了眼时间,八点过,正赶上早高峰,   “你挑不堵的路开,远点绕点没关系,只要省时间。”   “好。”司机说完离合一踩,立马上路。   重庆的的士从来不需要提醒开快点什么的,倒是有必要每上车说一句‘师傅,开慢点’。   虞斯言埋着头玩儿着手机,车子开了一会儿,还是遇上了堵车,一步一步挪动得忒慢,师傅有点无聊,就挑了个头,打算了虞斯言聊会儿。   “大帅哥,说句实话,我自打连上了这打车软件,你还是头一个走远路靠谱过的,往常的不是突然变地儿就是我到了人早走了,有次更离谱,居然下单说要从东土大唐到西天,你说现在这些人扯不扯。”   虞斯言专心致志地玩儿《爱消除》,根本没把司机的话听进去,直接敷衍了一句:   “嗯,确实太远了。”   司机,“……”   之后,车子一路无言地开到了目的地。   虞斯言瞅了一眼计价器,掏出一百块递到前面,   “给我撕票。”   司机顿了一下,心里有点打鼓,撕票?住那种地儿的人还要撕票?!   但也不可能说什么,老老实实地撕了一百的票递给虞斯言。   虞斯言看了一眼,   “你撕这么多给我干什么,这不才63么?”   司机再一次无语了。   从车上下来,虞斯言把一堆白票子花票子揉吧成一团,直接塞裤兜里,抬脚就进了至尚豪情。   “您好,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门口站着的少爷笑脸盈盈地弯腰引路。   虞斯言眼神淡漠的环视了一周,   “把你们经理叫来。”   “您有什么需要先给我说吧,我……”少爷愣了一下说到,可话没说完就被虞斯言一冷眼给塞住了。   “快去,我赶时间。”   一瞅就不是好招惹的主,少爷朝远处看场的使了个眼色,转身朝内厢走去。   看场的一帮人晃到虞斯言不远处坐下,愣头愣脑地上下打量着。   虞斯言跟个没事儿人一样,靠着大厅的柱子站着,那些探究和挑衅的眼神完全被他屏蔽掉。   没一会儿,少爷跟着一高挑的男人出来,男人一见虞斯言立马脸色一变,赶紧连走带跑的迎上来,   “言哥,是你啊,前段时间老板还问起你,说你怎么好久没来了,是不是哪儿照顾不周让你不高兴了,我正想请你来呢,可这段时间太忙了,一忙就忘了,你看我这脑子,都是小弟的错,别生小弟的气啊。”   这边客套话一说完,男人立马扭头对着少爷和看场子的人喝道:   “你们就没个眼力见儿啊,谁都敢拦,看好了,这是言哥,以后长点记性。”   那边骂完,这边儿接着来,   “言哥,你看你挺久没来了,这帮人刚换过,都没见过你,他们不懂事儿,你甭跟他们一般儿见识,有什么吩咐你给小弟说,小弟肯定尽力而为。”   要是换成正常人,都挺膈应这种巧舌如簧的人,因为太阴险、靠不住,可偏偏虞斯言特看好这种油腔滑调的人,就因为那舌绽莲花、妙语连珠、出口成章的技能!   “燕三儿在你这儿吧?我找他。”   男人冲着左右说了一句:   “都该干嘛干嘛去!”   然后领着虞斯言上了三楼,走到一贵宾房门口停住,让出了门,站到门边。   虞斯言一脚踢开锁住的房门,里面立刻骚乱一片,包间里的几个男男女女纷纷四处逃窜,各种找地儿钻。   屋里的空气相当浑浊,简直乌烟瘴气,酒瓶子撂了一地,桌上还搁着没溜完的冰。   虞斯言皱着眉头踏进房里,踢开挡在面前的空瓶,左右看了一遍,走到大沙发背后,提着一瘦猴男人的衣领把人拎了起来。   燕三眯着眼瞅着虞斯言,精神恍惚地说:   “咦,我都躲进云里了,你怎么还找的见我?”   虞斯言一直屏着呼吸,也懒得搭话,提着人就出了房间,朝门口的经理点了下头,经理立刻领着虞斯言上了四楼,还特意找了个通风明亮的屋把人请了进去。   虞斯言把手上燕三丢在地上,回头对经理说:   “你忙你的去吧,我一会儿和这孙子说完就走。”   经理客套了几句就离开了。   虞斯言提着燕三的裤腰把人从地上抓起来,拎到洗手间,薅住头发把人脑袋塞到水龙头底下,打开水阀直接冲着鼻孔和嘴冲水。   可喝完酒、溜完冰的人正云里雾里的飘着呢,光知道呛水喝水,连抓扯虞斯言的力道都小得可怜。   虞斯言眼瞅着差不多了,把人提起来,对准胃就是几记老拳,然后迅速撒手撤开身。   燕三捂住肚子跪倒在地上,哇哇地呕吐。   反复折腾了几回,燕三总算清醒了挺多,这才认出虞斯言来,   “言……言哥?”   虞斯言没多的话,皱着眉头盯着脚边的人,也没打算扶一把,   “我看你这样儿是离死不远了。”   燕三一屁`股瘫坐在地上,表情还有点飘飘然,他大着舌头说:   “言哥,我这人就只能这样儿了,我什么人我自个儿清楚,根儿在这摆着呢,我戒不了,只能跟这玩意儿耗到死。”   虞斯言话说到就行了,要找死不关他的事儿,   “汇丰地产的公子爷你知道么?”   燕三摇晃着脑袋使劲儿想了想,然后一拍脑袋,仰起脸傻笑着对虞斯言说:   “知道。”   燕三专做这些豪门公子爷的生意,他明白虞斯言找他的目的何在,一句“知道”就足够了。   既然确认是沾了白,虞斯言也就没了多停留的必要。   他弯腰拉起地上的人,半拖半拽地把人丢到沙发上,撂下一句:   “死的时候记得告诉我一声。”   燕三瞧着虞斯言的背影笑呵呵地挥挥手,   “好嘞!”   从至尚豪情出来,虞斯言联系上断背,匆匆赶回了江北区。   和断背汇合的时候,车子正停在奥林匹克公园附近,虞斯言坐进副驾驶,不等断背从猛地一惊中回过味来,就问道:   “怎么样?”   断背看着自家突然现身的老大,讷讷道:   “他刚出来就上奥园畅谷商业街了,现在正喝早茶呢。”   说着,撅着嘴皮子冲着斜对面的一二层茶楼指了指。   虞斯言咂摸着嘴,透过玻璃看出去,   “咱们跟他一天,今晚就动手,三天把这事儿了了。”   “这么快?”   “这事儿就能这么快。”   虞斯言说完,立马打了一电话给拐子,   “查好了吗?嗯,我要的戏班子呢?好,让他们下午5点和我联系,还有,你下午四点之前就去融创伯爵堡门口等着,那小子的车一出来,你就跟上,他吸粉儿的,知道怎么做了吧,你先别动手,等我来再整。”   虞斯言和断背跟了整整一天,从茶楼跟到保利高尔夫球场,然后看着汇丰老总和另外几个老板一起进了温泉馆,再到融创奥山澳门豆捞就餐。   项翔憋了一整天,全天都在骂人,公司上空遮天蔽日的盖着厚重的阴云,写字楼顶楼更是愁云惨淡万里凝,每个人几乎都被骂过,连老资历的助理都没逃过。   总算挨到了下班,项翔不走,一个人都不敢溜。   可老总心情不好,看什么都不顺眼,连加班也是错!   “都杵在这儿干嘛?下班还不走,上班时间都干嘛去了,一个个工作都拖到晚上来干!”   谁尼玛这时候敢撞枪口上啊,十来号人全埋头苦干,露出一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的头顶。   项翔不怒自威地扫视一周,从鼻孔里喷出一股怒气,抬脚进了电梯。   他开着车,感觉体内那股火气完全出不来,身体就像个罩子,把毒素全憋在了里头,任凭他怎么撒气都挥洒不去。   车子朝着别墅区飚,错过晚高峰七点,路况还算没让项翔更糟心,他一点胃口没有,可飞驰过澳门豆捞的时候却刹住了脚。   他拧着眉瞅着那金黄色的大招牌,吃点豆捞总能出把汗吧,回去再上练练拳,这一身毒气可能会憋出来点!   这么一打算,项翔把车使劲了停车场。   ☆、020 换身份。   020换身份。   虞斯言让断背把车停到澳门豆捞公路斜对面那巨大的一排银杏树下。   断背拿着高倍望远镜注视着店门口的动静儿,而这时候的虞斯言却为了即将到来的演出换服装去了,正好错过项翔下车的一瞬间。   望远镜镜头里,高大的背影一晃而过,断背来不及瞄人,俩眼泡子就飞到了那辆棕榈色悍马上,哈喇子差点没出来。   项翔刚进去没几分钟,就有服务员拿着卡到前台来买单了。   断背打望是打望,可还没忘了正茬呢,一见包房服务员下来,他立马给虞斯言打了一电话,   “老大,正在买单,我估摸着快出来了。”   虞斯言就在另一条街的一辆交巡警警车上,接到断背的电话,对身边的执勤警`察说:   “让他们去吧。”   执勤小警`察从副驾驶座探出个脑袋,朝着前面停着的黄色出租车喊道:   “去吧,皮卡丘!”   虞斯言扣纽扣的动作一顿,无语地说:   “你也去吧,杰尼龟。”   小警`察难为情地抠抠后脑勺,傻呵呵地笑了几下,不过还是正色的提醒道:   “言哥,咱悠着点啊!”   虞斯言颔首,   “我和你们这么久关系了,什么时候出过错,你放心吧。”   小警察看起来对虞斯言办事儿一百个放心,也没再说什么。   出租车开到澳门豆捞街对面,下来两男一女,人一卸下来,出租车打上空车的标志,直接开走了。   仨人站在街对面等了一会儿,汇丰老总和几位合作生意人就有说有笑地下楼来了,透过大厅的玻璃门看见目标人物,三个人立刻跨过大马路迎上去。   三个人一个扛着摄像机,一个拿着麦,一个负责哭天喊地。   汇丰老总刚出店门,三人中的一六十左右的老男人就冲了上去,拽住人衣领子扭头对着后面俩人就嚎道:   “就是他,就是他糟蹋我姑娘,他就是那汇丰房地产的老板!”   老头儿嚎叫完马上扭过头,扯住汇丰老总的衣襟又哭又叫:   “你糟蹋我闺女哦,她遭你骗惨咯,你个畜生啊,王八蛋,老子和你拼了!”   说着老人家抬着老胳膊老腿儿就要打人,饭店的保安赶紧上来拉人,可一六十来岁的老年人,这年头儿,谁敢动粗手啊!都只是强行把人拽开。   后面跟着的摄像师扛着摄像机把镜头对准了这一骚乱的场面,拿着麦克风的女人也拉住老人,一边安慰一边劝说:   “您别激动,咱们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汇丰老总顿时怒瞪着眼骂道:   “你是谁啊,认错人了吧,你家闺女关我什么事儿啊!疯子,你们还不赶紧把人带走,你们这儿什么就餐环境啊,什么人都能进!”   想走?没那么容易!想赶人?也的看看群众的意见!   这一片区大都是生意人,汇丰地产的名头还是响当当的,这一下就聚了好些目光来。   这时候女人出场了,她拿着麦克风对准汇丰老总,   “您好,我是重庆日报的记者,您是汇丰地产……”   话没说完,恼羞成怒的汇丰老总一把挥开女人手里的麦克风,暴怒的冲着摄像机甩了一巴掌,想把摄像机砸了。   这时候,汇丰老总的手下也赶来帮忙,和俩记者纠缠在一起。   身边的几个生意人一见记者和这闹大的阵势,找了借口,纷纷快速离开。   该走的都走了,女人尖利着声音吼道:   “我这儿有你和那女人的床照为证据,你要是敢动我们一下,我绝对以个人名义发布出去,这儿这么多人,我就把话撂这儿了,要是我出了人命,那就是你汇丰干的!”   “神经病!”汇丰老总怒骂了一句,趁着几个人都被人拉着,赶紧走人。   被保安拽着的老人家一见人要跑,哭嚎着满脸泪水玩命挣脱,   “你们放开我,我都六十多的人了,好不容易养大的闺女被人糟蹋了,你们就没点人心么。这王八蛋,玩儿了就不认账,还让我闺女把娃儿打了,我闺女傻啊,流血流泪把娃儿打了,刚打完胎这犊子就跑没人了,你个畜生……她现在都憋在屋里不出门,饭也不吃,话都不说一句……”   老人家痛不欲生的大哭,场面异常的撕心裂肺。   断背拿着望远镜在远处摸黑瞅着,一边还对着蓝牙耳机给虞斯言实时汇报:   “老大,这老头儿现在是越演越好了,我他`妈要是不知道,我保准得信,那眼泪哗哗的,比电视里的那些演员还真呢!”   虞斯言一身警服,无聊地坐车里玩儿着手里的打火机,   “咱们这是干正活儿呢,严肃点。”   ……   项翔本来就没什么胃口,好在豆捞开胃,他吃了几口过后食欲好了些,可这好状态没保持一会儿,楼下哭天喊地的就嚷嚷起来了!   他一向对闲事儿不关心,而且就算环境再嘈杂也能沉静下来。   可今儿不是火大么,楼下这么一吵吵,他太阳穴都涨疼了。   本来想就这么撂筷子走人,可貌似门口被堵着,想要出去就得先摆平那一烂摊子,他可没兴趣帮别人处理杂事儿。   这么闹着,他也没了接着吃的欲`望,从来不凑热闹的项总站起身,走到窗口,趴在窗台上娄了一眼。   老头儿哭嚎着,突然翻了个白眼儿,像是气急gong心了一样,身体直往下坠。   如今老人跌倒都不敢扶,更何况是晕在自个儿手里,保安们傻眼了,同时条件反射的一撒手。   上一秒还要晕的老人家,下一秒就箭一样冲出人堆儿,抱着要上车的汇丰老总瘫倒在地上,又是一阵哭叫。   汇丰老总气得推了一胳膊,老头儿痛叫了一声,就开始大声嚷嚷打人了!   这么大的闹剧,周围的路人也越聚越多,那些手下不得不放开了揪扯的记者,开始疏散人群。   断背瞄着差不多了,就赶紧联系上虞斯言,   “老大,差不多了,该你上了!”   虞斯言挂了电话,朝身边的小警`察点了个头,巡逻车警报直鸣,‘乌拉乌拉’的朝闹事儿的澳门豆捞开去。   ……   项翔靠着窗棱俯瞰着底下的闹剧,嘴角挂着兴味的笑容。   这一场大戏当真演得不错,假老爹真记者,抓着软肋gong击,手段亦邪亦正,法外擦边球,让人明知被黑也无从下手,只要有本事、不怕这人下黑手,尽管闹!   找的戏班子也找得相当到位,这老头和记者一看就是不怕事儿的混人。   背后谋划这事儿的人真有意思。   项翔头一次对这种八卦烂事儿来了兴趣,津津有味地看着。   眼看着事儿要闹大了,警车远远的就开过来了。   他挑挑浓黑的剑眉,眼里的亮光一闪而过。   果然有意思!   虞斯言把车停在店门口,和小警`察一块儿下了车,   “让开,麻烦让开一下。”   拨开人群走到一堆揪扯、哭叫的人面前,虞斯言站定了,   “怎么回事,闹什么呢!”   ……   项翔看着那从驾驶座下来的警`察,笑容慢慢地收起,眼角逐渐缩紧,等人从人群后面挤出来、在店门口的院子里一站,他差点没喷出一口老血。   又是你!   虞斯言把头上的警帽取下来,修长的手臂潇洒的一扬一落,勾起一片旖旎,继而亮出那张冷漠的俊颜,在金色的灯光下融进黑夜里,就像一头刚醒来的睡狮,高贵、霸气又迷人。   项翔撑着身体的手臂上,肌肉都鼓胀了,尖牙磨得嚯嚯直响,目光在虞斯言那流畅的身体线条上来回流连。   长腿笔直有力,挺翘的后臀被布料紧紧包裹,勾勒出大水蜜桃一样的美臀,每走一步,臀尖肉都抖着惑人的频率,皮带束紧的蜂腰上没有一丝赘肉,妖娆的腰线被扎进裤腰的衬衣束缚出一股子禁欲感,纽扣一丝不苟的扣到衣领,把柔韧的胸肌挡得严严实实,让人横生想要撕裂他的冲动。   早就知道这小刀疤身材勾人,可这猛地一下子就一制服`诱`惑砸来,项翔只感觉上下的血管同时爆裂,头顶`充`血晕眩,胯下膨胀滚烫。   围观的人不少,虞斯言还忙着工作也就没注意到头顶上那嗜人的目光。   老头儿拽着虞斯言一阵哭诉,大声的把事儿动情声色地说了出来,说到痛心处就老泪纵横,直嚷嚷着要警`察替他主持公道。   这事儿闹大了就不能耗时间,得速战速决,虞斯言给老头儿使了个眼色,说道:   “老人家,这事儿我们没法儿管,你得上妇女保护协会告去,你现在这样人家饭店没法做生意,还影响了社会治安,这样吧,你和另一位当事人跟我们回去一趟,咱们到局里协调协调,别再这大马路上影响别人,好吧。”   老头儿答应,汇丰老总怎么可能答应,今儿这么一闹,他已经颜面扫地了,还上公安局?!   虞斯言这么一说,他立刻给手下使了个眼色,手下缩到一边儿掏电话找人。   老头儿一瞅见手下掏电话,猛地推开虞斯言,冲向那人,怒吼道:   “你干什么!你要找人是不是,你们有钱有势,官商相互,只会欺负我这种穷老头,你们这帮人渣,老子贱命一条,和你们拼了!”   这老头儿也太入戏了,这猛地一推,愣是把虞斯言推得连退了好几步,还好身后停着车,屁`股抵上车头才站稳了,不然真得摔一跤不可。   项翔眼眶逼红,气喘如牛,眼睁睁看着那富有弹性的大屁股在自个儿车头一顶,犀利的眼睛将画面放大放慢。   柔软的嫩肉在铁皮上一压一弹,起身的瞬间小肉颤动数下,震得项翔肝胆同颤,恨不得是自个儿站在那停车位上,接受这猛`烈的一击。   老头儿按照戏码冲了两步,白眼一翻,怒晕在地。   虞斯言正好站直,赶紧上前,唤了老头几声,再掐人中,都没见反应,于是立刻弯下身,把老头儿背到身上,对旁边的小警`察说:   “我先送老人家去医院,你留在这儿。”   这种结果谁都不会拦着,连围观的人都让出了道。   虞斯言带着‘晕倒’的老人、开走了警车。   把真麻烦、真记者、真警`察留在了现场,所有的事儿都真真儿的。   除了兽化得不像真人的项总……   ☆、021 秀。   021秀。   虞斯言把警车开回了一开始出发的地点,这儿整条街都还没安监控探头,他停了车,快速换上自个儿的衣服,一边换一边对后面的老头儿说:   “老样子,你到我公司结账,如果后续还有什么事儿我再找你,这几天拿了钱就呆家里,我没说可以就别出来,可不能和任何人联系。”   老头轻车熟路,连声答应,没过一会儿,就来了一辆出租车。   虞斯言冲着街对面的小黄车扬了扬下巴,老头挺自觉地就坐车走了。   断背开着车就跟在虞斯言后面,虞斯言换完衣服,把警车熄火,拔了钥匙夹在雨刷上,扭头上了断背的车。   他点了根儿烟,掏出手机给拐子打了一电话,开着免提问:   “那小子怎么样了?”   拐子那边声音倍儿嘈杂,扯着大嗓门说:   “这小子在天影Club,今儿晚上有猛男秀!”   这话里带着明显的讽刺,可对于虞斯言而言,这些富人圈里的肮脏他早就见怪不怪了。   他抬高了声音说道:   “你把人看紧了,我们马上就过去。”   听到地址,断背没让虞斯言多费口舌,开车就上道。   ……   项翔目送虞斯言离开以后,就着僵硬的姿势在窗口站了老大一会儿,连楼下的烂摊子都收拾干净了,他气息都还有些不稳。   在窗口吹了近半小时的凉风,项翔总算压下了全身暴躁不安的血液。   他扭头看着只动了几筷子的菜品,眸子一沉,每一个完整的菜碟都在嘲笑他早些时候的失态,而自身脱离了控制的情绪更是让他难堪,他这么多年自诩喜怒不形于色的完美面具被一个身影就击碎了一地!   项翔打出生以来第一次感shou到了挫败感和羞辱感。   他没再多停留一刻,结完帐直接飙车回了家。   内心一片电闪雷鸣,可一开门就是项绯春光灿烂的一张欠揍大笑脸,   “哥,你回来啦!”项绯讨好的谄笑,努力地拌乖巧。   项翔就站在门口阴沉沉的盯了项绯好一会儿,然后没有一丝情绪地说到:   “换上运动服,跟我跑步去!”   完全不可忤逆的态度!   项翔擦过项绯,径直上楼去换衣服,绷紧的背肌像是一块块随时都要爆炸的炸弹。   项绯咽咽口水,一个字都不敢说,麻溜地去换衣服。   两个人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从别墅区的内核地段绕着圈往外跑。   项翔脚下的速度只增不减,简直到了自残自虐的地步。   项绯拼了命跟在项翔身后,满嘴都是血腥味,眼看这么下去非得跑死他不可,只好死马当活马医,和项翔闲扯淡,试图转移项翔的注意力,减慢速度,   “哥,今天愚人节呢。”   项翔还是那冰火两重天的背影。   “你看今天的头条了么?文章出轨被曝!”   项翔从不关注娱乐圈,文章是谁都不知道,项绯一句“出轨被曝”因为气喘的原因,传进项翔耳朵里就成了“出柜被暴”!   他保持原速哼哧哼哧的跑着,倒是没再加快步伐。   项绯一看有戏,赶紧接着说:   “今天还是哥哥张国荣逝去11周年呢。”   项翔还是没说话。   项绯眼瞅着找不到话说了,突然眼睛一亮,   “哎,对对对,哥,我今儿早上就是在这儿看到那大帅哥的!”   项翔猛地刹住脚。   项绯边跑边扭头盯着早上虞斯言站过的地儿,根本没发现项翔已经站定了,还回味无穷地说:   “啧啧啧,那长腿柔韧性真好,压腿压得老直了,我都怀疑他是不是能劈叉!”   刚说完,一阵风声,项绯扭回头,只见项翔跟踏着风火轮一样往前直冲,奔驰过的地面都冒着燃烧过的青烟。   “哥,哎,哥,你等等我啊!”   这咋突然就喷火发射了!   项绯哭死的心都有了,拖着两条快废了的腿努力地追了上去。   狂奔了半个小时,两人终于一前一后回了家,等项绯拖着残破的身躯倒在门厅口的时候,项翔都冲完澡出来了。   项绯仰面瘫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大喘着气儿,翻着白眼儿瞅向项翔,声音都嘶哑了,   “哥……你这是典型的春天发情饥渴症啊!我听说快三十的男人一到春天就暴躁,跟到了更年期似的,看来果然是啊!”   项翔冷眼一睖,踏着大步走下楼来,   “滚去洗澡睡觉。”   项绯无奈地撑起身体,抬着酸软无力的腿爬上楼,进房关门儿的时候他探出个脑袋对楼下喝闷酒的项翔说:   “哥,我听说和睦北路那天影Club今儿晚上有猛男秀,要不你去消消火吧!”   这话一说完,项绯立马王八缩头,关上了门儿。   项翔咂摸着嘴,猛男秀么……    ☆、022 暴脾气。   022暴脾气。   天影的猛男秀在九点一十四分才开始,虞斯言和断背到得太早,舞池中央的表演台上还在劲歌热舞。   虞斯言一进门,瞧见那七彩闪烁的灯光、闻着里头浑浊的空气、听着震耳欲聋的嘈杂,脸色就不太好。   要不是这公子爷是沾白的,他今儿压根儿就不用亲自来,交给下面的人做就成了。   公司的人谁都知道虞斯言不喜欢上这种地儿,所以拐子一早就订好了偏角的卡座,一见虞斯言进门,就站起来使劲儿招了招手。   虞斯言扣着外套的大帽子,颔首低头,尽量的遮住自个儿的脸,脚下的步子迈得很大,在拥挤的人群里快速穿梭,可尽管这样,走过酒吧高台和舞池边散座的时候,还是招惹来不少异色的目光。   今天的主题招揽来的大都是年轻的男人女人,Club里面人满为患,虞斯言尽量的绕开人群,在空隙中灵活的穿走,以最快的速度朝拐子移动去。   一坐进昏暗里,他立马掏出烟,点上一根,深吸了一口,这才压住烦躁,   “人呢?”   拐子给虞斯言开了一瓶儿健力士,   “舞池里热场呢。”   虞斯言灌了一口酒,健力士的味儿挺重,刺得他眯了眯眼睛,   “我说的是那小子。”   拐子低着脑袋歪头点上烟,低声说:   “对面,斜上,二楼包房。”   虞斯言清亮的眼珠向上撩起,表演即将开始,热场的节目也相当的火辣,而斜上方包房的看窗依然紧闭,厚重的窗帘连房里的灯光都盖住了,与旁边几个热闹的房间相比,当真是格格不入。   他垂下眼眸,掏出手机一看,九点整,把手机随手撂在台几上,他慢悠悠地喝起了酒,   “我在这儿守着,你俩要是想去玩儿就去吧。”   拐子和断背毅然决然地摇摇头,谁敢把虞斯言这一炸弹独自放在一堆火星子中间啊!   虞斯言知道自个儿的燃点爆点在哪儿,不走也好。   ……   项翔直接从天影后门儿被老板请上了二楼豪华包厢。   “没想到项总也会到我这种小店来,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我都没想到这辈子还能见到您的真人呢,今天一定得让小弟请个客,酒水什么都算……”   项翔没精神搭理这种小谄媚,他挂着淡淡的笑容,眼神犀利冰冷,不紧不慢地打断了老板,   “我就是无聊来坐坐,你就把我当成一般客人就行了,酒水的钱我还是有的,开门做生意,到处送钱可不吉利,要个瑰宝吧。”   一句话打发。   老板也不是听不出项翔的意思,亲自送了酒,招呼包房少爷伺候好就离开了。   项翔坐到落地窗前的真皮沙发上,两腿交叠,端着水晶杯呷了一口酒,含进嘴里慢慢品着。   少爷恭敬地给项翔说:   “项总,今天店里的主题秀是‘野兽’,再两分钟就开始了。”   问完了又赶紧补充道:   “这扇玻璃从里面看得到外面,从外面看不进来的,您放心使用。”   就在这时候,对面一直阴沉沉的包房突然将窗帘大拉开,骤然敞亮的灯光让项翔眯了眯眼睛。   一群摇摇晃晃、明显嗑过药的小年轻们推开折叠的看窗,探出身子朝一楼的舞池高喊笑叫。   项翔古井无波的眼里厌恶之色一闪而过,手里的水晶杯左右来回转着。   ……   虞斯言藏在浑浊的灯光里,偷瞄着斜上方那堆快从窗口上掉出来的杂碎,眼神愈发的阴沉。   突然,舞池中心的表演台四周喷火,大厅灯光全灭,整个店都沸腾了起来,尖叫声一片。   一束镁光灯‘噔’的一下打开,直射前台中央,俩身材魁梧的壮男穿着暴露,一身描画上去的豹纹,身上油彩顺着肌肉线条画出的斑纹,全身都闪着褐色的光泽,俨然两头出笼的公豹。   俩男人双膝跪地,身体贴在舞台面上缓慢地爬向四周密密麻麻的手,每一个动作都及其缓慢,拉伸的肌肉绷出油光,大尺度的展示着身体的力量和线条,精健的后臀随着动作的摇摆,擦过那伸向舞台的一个个指尖。   顶上的大照灯四周来回晃着,忽明忽暗的扫到虞斯言身上。   虞斯言默然地看着舞池中的疯狂躁动,表情异常的冷清,他歪过头对拐子说:   “你去看紧点,一旦他们点人了,咱们就动手。”   拐子点了个头就走出卡座,挤进了人流里。   表演逐渐走向火爆高`潮,台上的表演也越来越露骨,虞斯言的眉头也越皱越紧。   拐子这一出去就是一个小时,直到主题秀都快完了还没见回来,虞斯言正担心呢,探眼一瞧就见拐子从二楼一角下来了。   ……   项翔坐了一个小时,酒水下去了一半。   今儿来一趟还真不错,这一场真人秀终于让血活了小一周的心脏消停了,看着看着,困倦袭上大脑,这下总算能回去睡个好觉了。   ……   “点了谁?”   拐子一回来虞斯言单刀直入。   “谁……谁都没点。”   虞斯言无所谓地摸了摸冒出青茬的下巴,   “那咱们就换个法儿,你让他们多喝点,然后上二楼玩玩。”   拐子没搭腔,欲言又止地看了虞斯言几眼。   虞斯言斜睨到拐子的表情,不耐烦地说:   “有什么就直说,别磨磨唧唧的,咱们还赶时间呢!”   拐子磨了几下牙口,小心翼翼地说:   “他们没点人,但是……”   说到这儿,又没音儿了。   虞斯言强压的火儿直接爆出一火星子,   “说!”   断背眼瞅着虞斯言要炸了,赶紧给拐子使了一眼色,   “有什么你赶紧说啊!”   “老大,他们瞧上的是……你!”   虞斯言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改变,   “你确定?”   拐子别开眼,没敢看虞斯言的脸色,   “包房少爷亲耳听见的。”   虞斯言阴着脸,半晌没说话,突然,他抓下头上的帽子,拉链一扯,带着刀疤的胸膛大敞开,仰起脸直冲着斜上方的包房,鬼魅的勾唇一笑,冷哼一声,抓起一瓶酒用牙起开,一口吹完一瓶,‘当’的一声把空瓶放在台几上,往后一倒,重压在靠背上,冷笑着,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斜上方包间里的那群人。   拐子咽了咽口水,一声不吭地坐在虞斯言一边抽烟。   断背站起来说:   “老大,我去个洗手间就回来。”   挤出人群,断背直接出了Club,走到一安静的角落慌里慌张地打电话。   “吕哥,不好了!”   吕越刚脱了裤子准备睡觉,一听断背这紧张的声音,心里咯噔一下,   “怎么了?”   “你快来啊,老大他又爆了!”   “我`操,我说我怎么眼皮子一直跳呢,敢情是这野畜生又他妈觉醒了!”   ☆、023 喝酒。   023喝酒。   幼儿发怒拼的是一哭二闹的技巧,未成年发怒拼的是发育,二十来岁的小青年发怒拼的是后台,中年人发怒拼的是钱权,老年人发怒拼的是一辈子的沉淀。   野兽发怒……拼的是血性和霸气。   虞斯言坦荡荡地敞胸露怀,深黑的眼眸再也不是淡漠懒散,而是直愣愣的厉光烁烁,台几上的两打酒一瓶一瓶被干光,每一口都像是灌下敌人的鲜血。   腾腾的威慑和胸口狰狞的刀疤屏退了无数勾缠的目光,冷气四溢的边角卡座与周围火热的环境形成了明显的对比。   断背和拐子面对面的抽着烟,烟缸里面塞满了烟头,一边注意着二楼的动静儿,一边提防着虞斯言走火。   眼看表演秀快结束了,拐子呼出一口气,扭头看向虞斯言,   “老大,咱们让他们上吧,可能那几个嫩娃子被你这样给……”   后面三个字‘吓退了’还没说出来,一个包间少爷端着酒盘就绕进了卡座,盘子里的酒水往台几上一放,推到虞斯言面前,笑盈盈地说:   “龙少为这位先生点了一杯皇家史达龄。”   虞斯言从阴影里撑起身,手肘压上大分开的俩膝盖,勾着背仰起头,朝着少爷挑唇一笑,压低了嗓音问:   “谁是龙少?”   少爷一对上虞斯言那闪着幽光的黑瞳,脸上职业的笑容立刻僵住,梗着脖子侧身一指,直指斜对面窗口上趴着那一排人的最中间那个。   虞斯言顺着方向望过去,就是汇丰老总的爱子!   他冲着龙少邪魅地一笑,伸出手勾了勾手指。   对面一片尖叫,龙少得意地冲着身边的人笑了几下,然后照着虞斯言的路数也勾了勾手指。   虞斯言哼笑一声,重新靠回椅背,单手撑着头,冲少爷说了几句。   只见少爷颔首弯腰,取走了虞斯言面前的酒水,再上吧台要了一金王马爹利,马不停蹄地回了二楼包间。   ……   项翔把对面的小孩儿闹剧看在眼里,困乏越来越重,正琢磨着要不要回了,就见包房少爷又端着酒水从自个儿下方出来,他不由一哂,小孩子要不到玩具又得撒泼。   他无趣地把酒杯一放,起身准备离开,眼皮子抬起,正好撞见端着酒水再次上楼的包房少爷。   闷笑一声,看来今儿混孩子要被收拾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一开始对面那群疯孩子吵闹到自己,项翔很乐意再花几分钟看看。   ……   虞斯言静静地蛰伏在昏暗的角落,低垂的眼皮撬开一条缝儿,斜眯着气势汹汹朝他这边走来的小批队伍。   龙少慢悠悠地走在最后面,等一帮人都在卡座边儿围拢以后,这才慢慢地走到台几前。   他提着虞斯言叫的酒,重重地往玻璃台上一放,双手撑着台几,够着脖子把脸伸向虞斯言的面前,轻飘飘地吐出一句话:   “宝贝儿,想请我喝酒啊?那一起喝吧。”   虞斯言猛地睁开眼,冷刀从眸子里飞射而出,惊得龙少条件反射地抬起身,再往后仰了一下。   没给龙少把脸面捡回来的机会,虞斯言抓起台几上的酒瓶子,一个手刀劈下去,直接把酒瓶细长的脖颈给斩断了!   周围的人顿时屏住呼吸,大气儿都不敢出一个,张大了眼睛瞅着这霸气侧漏的刀疤男,汗毛直立。   虞斯言慢悠悠地接过拐子递上来的烟,含进嘴里,深吸了一口,玻璃茬口的酒瓶往桌上一撂,不咸不淡地说:   “喝吧!”    ☆、024 项虞。   024项虞。   虞斯言没忘记今儿是来办事儿的,拐子递上来的烟成功缓和了他爆开的怒火,要是这时候龙少知难而退,他一句话不说就放人走。   可偏偏有的人就是给脸不要脸,搁着台阶也不下,蹬着就上脸了。   这么多人围着看着,骄奢成性的龙少哪儿shou得住这种气,当即就摔了脸子,   “这酒不是你请老子喝的么?!既然是请,你的诚意在哪儿呢?!”   断背打斜面无语地蔑视了龙少一眼,拐子站起身,自觉地给虞斯言让出了道儿。   烟嘴儿在虞斯言的嘴里滚了一圈,吐出的烟雾轻悠悠的在头顶绕了几个环儿,慢慢散开。   他伸手握住残破的酒瓶子,两条又直又长的腿撑起身体,宽肩窄臀的倒三角完美身材从阴暗中暴露出来,胸前性感的刀疤此时无比狰狞。   拎着酒瓶子绕过台几,过人的身高比龙少整整高出一个脑袋,宽厚的胸肩盖住上方的灯光,顿时将龙少笼罩在阴影里。   步步逼近,龙少连连后退,围观的人也朝外扩散,周围一些不想惹事儿的人纷纷躲开,舞池外围的一些人也都朝这个方向望过来。   这焦灼的形势迅速招来了看场人的警惕,可一见是龙少,他们也没敢插手,万一抹了龙少的面儿可不好交代,只好静观其变,看准时机、及时出手。   虞斯言一步一步逼着龙少退出卡座,进到舞池。   这么一闹,全Club的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这儿,龙少面上一郝,气急败坏地嚷道:   “你他`妈知道老子是谁么!”   项翔看到虞斯言的那一刻,手里的水晶杯生生捏碎,瞬间的震惊过后是难以抑制的怒火,汹汹烧向脸色紫红的龙少。   虞斯言盯着龙少沉默不言地看了好一会儿,突然举起手,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要动手的时候,虞斯言把锋利的玻璃口对准了自个儿的嘴,仰头灌下一口酒,倒出的液体沾满了衣襟胸膛。   他放下手,口腔蠕动了几下,一偏头,吐出带血的玻璃碴子,迅猛地飞起一腿,踢上龙少的胸肋骨。   微弱而清脆的骨裂声异常的清晰,龙少双脚离地飞出一米,后背契上表演台的地基,身体重重的砸在地上。   女人的尖叫声炸开,舞池顿时一片骚乱,人群快速散开。   虞斯言动作太快,看场的压根儿没反应过来,龙少就已经挨了一记。   和龙少一块儿下来的几位主,随手拎了东西、脸红脖子粗的冲上来,还没近虞斯言的身就被拐子和断背给掀翻在地。   断背脱了外套,露出满背的烧伤,纠缠的皮肉紧皱在脊柱,看上去就像是被雷劈开了背脊一样,丑陋又骇人。   拐子跛着脚向前迈了一步,笑眯`眯地朝着冲过来十来个看场人说:   “不好意思,我家老大处理点私事儿。”   项翔盯着虞斯言吐出的那摊血水,眼里的怒火渐渐沉淀,最后沉入眼底,鹰眼发紫,他冰冷地对门口守着的少爷说:   “去把你们老板给我叫来。”   虞斯言把自个儿的后背放心地交给了断背和拐子,一步跨到龙少面前。   龙少抱着胸缩成一团,紧皱的脸布满了冷汗,剧烈的疼痛让他呼吸都困难,更别说呻`吟`叫喊,眼前的重影中出现一双沾了泥的跑鞋,他惊恐万分地仰起脸,只见那冷俊的脸上挂着渗人的笑容,慢慢朝他靠近。   虞斯言居高临下的俯下身,扯着冷笑说:   “你看好了,我不是你爸!想知道自己是谁,回家问你妈去!”   项翔正给老板吩咐着,听见虞斯言这话,他闷笑了一声,这孩子太逗儿了。   虞斯言这一脚飞出去,怒火也出了大半,他回头看了看打成一片的身后,居然冷静地想着咋把正事儿顺水推舟的给办了!   琢磨了几秒,他挺直了身,嘲弄地大声说:   “几百块钱的一杯酒就想泡我?!你也不看看自个儿什么样儿,下次记得多花点血本儿,不然就你这样的,只有这么点钱可真懒得操`你。”   套好的暗语一出,拐子安排好的戏班子反应也够快,立马躲在人群后面叨咕了起来,声音不大不小的,   “这不是汇丰地产的公子爷么,唉唉唉,我刚才吃饭的时候可刚见过他爸,真是一家人啊,他爸把一女的肚子搞大了,骗了人去打胎,结果最后舍不得那点分手费,人家姑娘他爹都追到饭店门口骂上了。”   “你也看见啦,我刚才路过的时候也见着了,那老头哭得可惨了。”   “我`操,这点钱都舍不得,汇丰地产不是挺有钱么,做生意的难不成都这样啊,特抠门儿,操`逼都舍不得花钱,还得用骗的。”   “放屁,你家不是做生意的啊?咱们不是那种大老板,没那种气魄,哈哈哈哈。”   ……   一堆人躲在人群后散播着信息,连楼上的项翔都听得一清二楚。   项翔站在落地窗前,双手插进裤兜,完全没察觉到自个儿眼神里那从未有过的温柔。   这小刀疤,这种时候还这么敬业想着工作呢?!   ……   料理完正事儿,虞斯言转身加入乱战,铁拳头挥得风声赫赫,没几下地上就多躺了几个人。   就在这时,老板带着十几号儿人赶了过来,虞斯言眼色一沉,提着手里的人砸了过去。   “住手,都给住手。”   看场的人立刻停了下来。   老板侧开身体,让出路,   “让他们走。”   虞斯言眉心一皱,   “你这什么意思?”   老板没直接回答,   “大家都省点事儿,警察已经在道儿上了,估计再三分钟就到,走不走随便你。”   虞斯言顿了一下,朝拐子和断背招了招手,大步朝外走去。   可没几步,警车的声音就响起了,老板拽住虞斯言,扭头对大厅里的人说:   “今晚大家shou惊了,酒水算台上的,都散了吧。”   然后给手下使了个眼色,顾自带着虞斯言三人绕到了后门。   “你今儿运气好,正好撞见一贵人,你放心走吧,没人会找你麻烦。”   难道是恰好撞上汇丰的死对头?!   虞斯言深谙其中门道,也不多问,点点头带着人就准备走。   “哎,哥们儿,你这人倒是挺有意思,我王磊,三石磊,你叫什么?”   老板叫什么名儿虞斯言一早就得打听好,既然说真名,他就没理由藏着掖着,   “虞斯言。”   “虞斯言?怎么写啊?”   虞斯言拽过王磊的胳膊,撸上袖子,就着满手的血写出三个大字:虞斯言!   分明是混迹街头的人,却写了一手苍劲有力的好字。   送走虞斯言,老板发了个短信,然后回到大厅,缉毒警`察`塞满了整个Club。   “有人举报你们这儿的客人在聚众吸毒,现在立刻关店,所有人一个都不能走,接受检查。”   老板笑着说:   “好,我们一定配合。”   ……   项翔驾车驶入社区,手边的电话短信声一响,他愉悦地勾起了唇。   他没有立刻查看,直到躺`上`了`床,他才摸出手机,点开短信。   短信只有三个字:虞斯言!   原来是这么写的。   项……虞……   “哈哈哈哈……”大黑夜,豪放的笑声响彻着整栋别墅。   ☆、025 清明。   025清明。   车还停在Club的正门口,虞斯言三人绕到另一条街,收拾好一身的血污,堂而皇之地重新走到正门口取车。   Club被暂闭,可公路两边的停车位没人能封。   虞斯言打老远就透过车子的挡风玻璃看见了坐在车后排的吕越,身形一顿,表情微滞,   “谁让你们把他叫来的?”   断背眼角挨了一拳,紫红发肿,还有些开裂,   “老大,今儿要不是运气好,咱肯定不能这么简单脱身,吕哥上次可是发了大火的,这次要再不给他说,他准得扒了我和拐子的皮。”   虞斯言瞄了一眼断背满脸的伤,吐出一口凉气,搭上断背的肩膀说:   “走吧,回去上药。”   三个人坐进车里,拐子调了个头,开着车往南走。   黑色的BYD屁`股一甩,带走了街对面停着的俩面包车。   虞斯言扭头往后瞅了一眼,再看看吕越晦暗不明的脸色,悻悻地说:   “你把他们都叫来了?”   吕越面无表情,嘴唇抿紧,连个正眼儿都不赏给虞斯言。   虞斯言尴尬地咳了两声,咂巴几下嘴,打下窗户,撑着下巴望出窗外。   断背和拐子尽量的压低了呼吸,努力减少自个儿的存在感,车内俨然一副爹妈吵架孩子吓尿的场景。   车子开到五里店,虞斯言终于shou不了这诡异的气氛,在一个红绿灯叫停了拐子,   “在这儿刹一脚,我去买几条烟。”   都这时候还想着要悠闲的抽根儿烟?!   吕越突然暴动,抓着文件夹狠狠地朝虞斯言肩头后背一顿狂拍乱揍,   “你`他`妈就不能让老子省点心么,我说了多少次,让你别进那种地儿,你自个儿啥毛病自个儿不清楚啊,非得让公司全部人都陪你蹲局子你才舒坦了是吧!”   虞斯言赶紧把窗户打上来,挡住路人好奇的视线,然后一声不吭地稳坐着,任凭吕越‘责罚’。   “老子一接到电话赶紧打印保释申请,连睡衣都没换就出来了,”手指指向后面的俩面包车,“兄弟们在外面忙了一天,有的人连着一俩晚上都没合眼了,好不容易能歇会儿,你这一个暴脾气,兄弟们就撂下所有的事儿奔过来,你还想像上次那样儿一公司的人都为了你进局子?!”   断背从后视镜里看着一声不吭的虞斯言,忍不住说到:   “吕哥,上次那事儿真不怪老大,是我们哥儿几个自个儿气不过,瞒着老大调回头找那帮孙子算账的。”   拐子也替虞斯言抱不平,   “吕律师,老大一开始就不想来,可汇丰公子爷沾了白,上次小六和吸粉儿的对上,不就差点出事儿么,老大是怕我们有危险才来的。”   吕越恨恨地瞪了俩人一眼,   “他这暴脾气都是给你们惯出来的!”   断背呵呵一笑,   “没老大这暴脾气,咱公司这十几号人现在都死了。”   吕越顿了一下,吐出一口恶气,重重地坐回原位,别了一眼沉默不语的虞斯言,语气缓和下来,   “那小子就算是沾了白,你也可以用别的法儿么,赶这么急干什么,明知道去那种地儿就可能爆,还非去。”   虞斯言脸色有些凝重,也没吱声解释。   拐子运了几口气,挺沉重地说:   “吕律师,过几天就清明了。”   吕越脸色一僵。   公司的每一个人都是流血掉肉出来的,也都背负着逝去亲人的痛楚,每到清明祭奠,就是忏悔自己年少无知、弥补对家人伤害的日子。   每年清明,公司放假三天,可是讨债这种活儿不可能干一半儿,歇几天接着来,所以大家都在赶时间,赶在清明前把工作完成。   清明,是他们一公司人的禁忌,也是一年中唯一最沉重的时候。   吕越不再责怪虞斯言,把文件夹放到一边,拽过虞斯言的手看了看伤口,沉声道:   “走吧,回公司,我给你们处理一下伤口。”    ☆、026 刁神。   026刁神。   回了公司门口,看到虞斯言没事儿,十来个兄弟这才放下心,也不多墨迹,纷纷散去,都该干嘛干嘛去了。   拐子和断背说什么也不让吕越上药,趁着虞斯言和吕越一下车,开车一溜烟儿就跑了。   吕越冲着车屁`股就是一嗓子,   “老子给你们上个药还嫌弃!”   难兄难弟都是互相扶持的,虞斯言一边开公司大门,一边说:   “他们不是嫌弃你,是怕身上的伤吓到你。”   吕越脸色铁青,   “老子没见过血还是咋地啊,你们把我当娘们供着?”   虞斯言这直肠子无时无刻不在作孽,   “其实公司的人都把你当大姑娘供着呢,你看你细皮嫩肉的,比一般女人还水灵,惹急了就炸个毛儿,撂下几句狠话,最磨人的也就是这张嘴,比女人还女人,叨叨起来一口盐汽水儿能喷仨小时。”   吕越耷拉着肩膀,吧唧着拖鞋走进公司大门,表情挺可爱,嘴皮子还撅着,   “你们都把我当成小鸡子呀?”   虞斯言从里面把门锁上,打开楼梯灯,还当真正儿八经地打量了吕越一番,   “准确点,可以说是白斩鸡,但是你沾着洋气儿,应该说是……白羽鸡。”   吕越猝不及防地一脚踢在虞斯言裤裆上,就着虞斯言缩成一团的姿势,照着头顶用文件夹狠拍两下,   “你`他`妈才是开封菜呢!”   虞斯言两腿夹着,疼得满脸大汗,腹诽道:   这他`妈`也是女人的招式。   折腾了一阵儿,俩人才在虞斯言的小卧室坐下来收拾那些伤口。   虞斯言赤手空拳,而那些看场的大都提着酒瓶子,以至于虞斯言一双手上不仅有密密麻麻的小口子,还有掺杂着碎玻璃渣子,小臂上更是大喇喇几条口子暴露着。   吕越一边用酒精镊子挑着虞斯言手背上的碎玻璃,一边问:   “今天最后是怎么搞的?你们居然就这么出来了?”   镊子都拨开皮肉了,虞斯言那表情不疼不痒的,好像就没个痛神经似的,   “俱乐部的老板让我们走的。”   吕越把拔出来的一小块玻璃丢进托盘里,用酒精洗了洗镊子,再次埋下身,   “不应该啊,老板没削了你们就不错了,怎么会放你们走,门口那些缉毒警`察又是怎么回事儿?”   虞斯言眯了眯眼睛,   “缉毒警`察?”   沉吟片刻,他说到:   “汇丰可能惹到什么不该惹的人了,估计想借着我这一场闹事儿,正好把汇丰小少爷给逮住。”   吕越是律师,奸猾系数比虞斯言高出10个百分点,他琢磨了一会儿,   “不对,这事儿太蹊跷了,他要是想把你当棋子,那肯定不会放你走,你得当他的替死鬼啊!难不成……他只是先把你放走,然后等着人来抓你,或者等着汇丰来找你算账?!”   虞斯言虽没吕越这么多花花肠子,但这么多年也不是光靠一身蛮力的,他一口就否定了,   “不可能,我这一走,不明摆着是有人在后面拽了我一把么,充其量我也就是个正面挑衅的工具。”   吕越还是皱着眉头,他边想边摇头,   “我觉得不会是这种路数,这样,你这几天都呆在公司,别处去了,断背和拐子也别出去了,这单子生意交给其他人做。”   虞斯言琢磨了一下,   “缉毒警……汇丰那小子估计是被抓了,你去打听打听,探探消息,如果真是有人死掐汇丰,那这单子就更容易了,我不出面也可以,如果是要生事儿,这单子还只能由我出面拿下。”   吕越把镊子放下,用力眨巴了几下专注到酸涩的眼睛,   “行,我明儿就打听一下。”   虞斯言抬起手看了看,   “都挑出来了?”   吕越不放心地再低下头检查了一遍,   “嗯。”   虞斯言拿起托盘上的酒精瓶子,直接一股脑儿从小臂上浇了下去,完了甩甩手,搁椅子扶手上晾干。   吕越最后给虞斯言绑上纱布就吧唧着拖鞋回家了。   第二天中午,吕越给虞斯言带了个好消息。   “我今儿去打听了,汇丰那公子爷到现在还关着呢,他爹使了多少钱和关系都没把人弄出来,而且我专门托了个关系问了一下,上面给下的文件是‘秉公执法,公正廉明,吊民伐罪’,一点情面都不给!”   虞斯言昨儿晚上才缠上的绷带,过了一晚就被他拆了下来,他瞅了一眼手上的伤口,无所谓地说:   “看来汇丰是招惹到刁神了,行,这事儿就交给你安排吧,我不管了。”    ☆、027 避邪。   027避邪。   清明当日,从凌晨三点开始,重庆下起了大雨,沉闷的雨滴打在窗户上,‘吧嗒吧嗒’,如同悲泣滚落的泪点子。   虞斯言向来睡眠颇好,睡着了雷都劈不醒,可每当清明这天他总是睡得很轻,一点动静儿就能吵醒他。   雨不停地下,空气没清爽起来,反而愈发沉闷。   在床上来回翻滚了二十来分钟,被子卷成了麻花,床单都要磨出个洞了,虞斯言慢慢地睁开眼,满眼澄清,没有一丝睡意朦胧。   他从鼻孔长喷出一鼻子热气,翻身下床,抓起床头柜上的打火机和烟,大步走到窗口。   推开窗户,雨水见缝就钻地飞进屋里,泪点子砸在他脸上身上。   虞斯言埋首点上根儿烟,把烟吐进雨帘子里。   他左小臂平放在窗台,右小臂垂直、肘弯儿垫在左手前,右手两根修长的手指夹着烟嘴儿,眯着眼睛,有一搭没一搭的抽着。   对于他而言,每一年的开始不是元旦,不是春节,而是清明。   这么多年,清明向来要么小雨纷纷,要么艳阳高照。可今年头一天就天降异象,大雨滂沱,居然打雷闪电。   自打这雨一开始下,他的眼皮子就左三下右一下的一直跳到现在,跳得他心窝子凉悠悠的。   清明前这最后一单子生意也成得相当诡异。汇丰公子爷被抓,他从俱乐部全身而退,这都能当成是他机遇巧合、运势好,可他们还没真正动手上正餐呢,汇丰老总居然亲自派人把钱送来了!   不但如此,汇丰前脚来还钱,后脚就把自家儿子成功保释出来了。   这事儿怎么琢磨都觉得不对劲儿,就像背后站了个人似的,用无形的手推着他往前走。   想到这茬,眼皮子都跳快了。   虞斯言龇着牙拧起眉心,‘啧’了一声,手指一弹把烟蒂弹出窗户,反身快速走到衣柜前,拉出抽屉,蹲下身粗暴的在柜子里翻找出一条艳俗的大红内裤,三五两下地套上。   他低头看了看自个儿红艳艳的裆部,眉头依旧紧锁。   再快速蹲下身,拉出另一个抽屉,拿了一只白袜子一只黑袜子,一黑一白地穿上。   瞅着脚上同款不同色的一对儿白加黑,虞斯言皱着的眉心总算展平了。   新年避邪装备成功加载!   他耸耸鼻梁,重新躺回床上,打开电视翻了几个台,正好看见快船对小牛的比赛重播,抽着烟美滋滋地看了起来。   ☆、028 三朵白菊。   028三朵白菊。   每天早上6点醒,这是项翔打小养成的习惯;一成年就接手公司以后,他每天醒来的第一件事儿就是喝早茶看报纸;而最近这段时间,他的所有生活习惯都在逐渐崩塌,赖床就是最明显的表现。   项翔端着平板躺在床上,手指不停地在屏幕上缩放。   屏幕上那张被项绯偷`拍来的照片不停地放大缩小,每个小细节都不放过。   他正放大了虞斯言的眼角,缩紧着瞳孔仔细数着那浓密纤长的眼睫毛,就被敲门声打扰了。   “哥,你在干嘛呢?再不走就得迟了。”   项翔瞥了一眼房门,再娄了一眼手上的平板,摁下关机键,从床上站起身,悠闲地松开睡袍带子,   “楼下等我。”   项家老爷子的临终遗愿只有一个,每年清明给他祭扫,什么都不用带,只要子孙们当天亲手打一壶长江水,在中午12点之前浇到他墓碑上就成。   车子载着项翔和项绯往朝天门奔去,开到海尔路和北滨二路的十字交叉口上,车内的道路交通广播突然播报:   “黄花园大桥整桥堵车,开车出行的朋友们请尽可能绕道行驶。”   司机放慢了车速,轻声问道:   “项总,咱们要不要绕嘉陵江大桥到朝天门?”   项翔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十点了,朝天门本来就堵车,这一折腾恐怕得耽搁过12点,   “上北滨二路,在朝天门大桥头最近的那个江景台停车,然后绕五里店折返回墓地。”   “是。”司机方向盘往左一打,驶上北滨二路。   项绯望着车外的大雨说:   “我还是头一次见清明下这么大的雨,感觉阴沉沉的,心情都沉重了。”   天气这种东西,完全不能影响到项翔,沉重这种情绪,他更是不曾有过。   他无聊地看出车窗,望着大雨中灰蒙蒙的江面。   车子行前行驶,突然,鹰眼一闪,亮光烁烁,   “开快点!”   “是。”司机当然是老板说什么就做什么。   项绯纳闷儿地瞅了一眼项翔,表情带着一丝探究。   项翔现在可没工夫搭理项绯那点小心思,全身心的注意力都投向了大桥头那淋着雨、靠在人行道护栏上的男人。   车子在大桥头不远处的江景台停下,司机打着伞、护着项绯去江边打水,留下项翔一个人呆在车里。   项翔打下车窗,看清虞斯言的时候,生平第一次感shou到了什么叫心情沉重。   虞斯言双肘压在护栏上,从头到脚都湿透了,黑亮柔顺的头发被雨水打湿成一缕一缕,扭曲蜿蜒地贴在侧脸上。   几个小时前还勾动着项翔的眼睫毛上挂满了水珠子,眼神发直地望着浑浊的江水,一双黑瞳虽然空洞又失去光泽,但是却暗藏着坚毅。   项翔盯着虞斯言被冻得发白的侧脸和唇瓣,脸色逐渐靛青,他摸出烟点上,一口一口抽得很深。虞斯言看起来是沉浸到了回忆里,平时的敏锐和警惕都放松了,一点没察觉十几米外的目光。   项翔眼神深邃,舌尖轻舔着后槽牙,烟抽到三分之一,他习惯性的熄灭,吐出最后一口白烟,闭上眼睛,靠上椅背。   他慢慢地勾起唇,闷笑了几声,再猛地睁开眼,霸道的目光灼烧在虞斯言身上,自言自语道:   “小刀疤,我再给你三次机会。”   话音刚落,司机打开了车门,项绯坐了进来,把捧在怀里的大水壶搁到脚底下,抬起头就瞅见了笑得阴森森的自家亲哥,顿时一个激灵。   项绯顺着项翔的目光看到虞斯言,可虞斯言现在满身狼狈,他一下子都没认出来,   “哥,我最近还以为你终于有点像个正常人了,可没想到依旧这么变`态啊,人家都难过得快要跳江了,你还把自个儿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车子慢慢开过虞斯言,直到后视镜里再也看不见人影儿,项翔才打起了窗户,幽幽地说:   “你这几天放假是吧,把《国际法》背了。”   项绯瞪大了眼一把攥住项翔的手腕儿,哀嚎了一声:   “哥~”   项翔抽出自个儿的手,躺靠在座椅上,满脸兴味和愉悦地闭上眼睛说:   “一会儿路上买点菊花吧。”   项绯苦着一张脸,瘪着嘴瞅着项翔嘴角勾起的丁点弧度,破罐子破摔地说:   “哥,你最近真是有点人样儿了,去年我说买菊花的时候,你还说‘你不是长着菊花去看他了么’!”   项翔眼皮子撬开一条缝儿,似笑非笑地睥睨着项绯。   项绯一缩脖子,   “那买什么品种的?”   项翔重新闭上眼,嘴角的笑容逐渐拉大,最后化成完美的弧线,   “要白菊,三朵!”   “哈?三朵?!”    ☆、029 天意难违。   029天意难违。   晚上,项翔饭后就进了书房,这房门一关就没再打开过。   书房里弥漫着浓厚的墨香,地板上铺满了墨染的宣纸,狼毫笔磨得毛儿都顺了。   篆书、隶书、草书、行书、楷书、燕书,项翔把所有字体都试了个遍,就为写出一个豪气邪魅的‘虞’字。   三个多小时以后,他终于满意的放下了笔,睥睨着镇纸下的草书,细细地审视着一笔勾成的行云流水。   项翔发现,只有草书才能配得上虞斯言。   起笔挥毫的一点带着三分的顿力,恰似虞斯言桀骜高抬的下巴;笔锋一转,妖娆的一勾,再豪爽地一顿一拉,笔直的线条最后圆润回收,生生刻画出虞斯言野性的宽肩、迷人的锁骨;狼毫蜿蜒而下,扭转四道光滑的弯儿,愈下愈窄,最后一弯儿调皮翘起,之后便如流水般顺延而下,活灵活现地勾勒出虞斯言柔韧的蜂腰、挺翘的后臀还有那笔直的双腿;最后收笔,浓重的一点,再出其不意地顽皮一挑,将虞斯言藏在骨子里的孩子气展现得淋漓尽致!   项翔咂摸着嘴,带着笑凝视了许久,待墨迹稍干,他移开镇纸,小心翼翼地举到面前。   动作轻柔,眼神儿却不怎么柔和。   他赤红的双目闪着厉光,炙热的视线都快把手上的薄纸烧穿俩洞。   墨迹干透,项翔把宣纸放下,扭过身在书架里找合适的框裱,打算把这字儿裱起来,搁卧室里挂着。   终于找到一香檀木的好框裱,项翔却突然顿住了,脸上的表情一僵。   他眉心拧成一团,扭头看着桌上的字,有点遗憾,但却没有迟疑,一把就撕了!   项大老爷突然想起,操,今儿是清明!   书房门猛地打开,项翔风风火火地疾走回房,抓起手机就给自己的助理打了一个电话,   “给我查最近的黄道吉日。”   特级助理就是甭管什么时候,甭管什么要求,只要总裁需要,随时无条件待命!   助理没一点惊讶,一丝不苟地询问:   “总裁是需要什么的黄道吉日?开市?立券?还是交易?”   项翔沉吟片刻,   “婚嫁!”   “……”,超级助理被秒震了,数秒之后,才被电话里的忙音惊醒,赶紧动手查。   不消两分钟,助理就给项翔回了话。   “总裁,今天就是。”   项翔脸色刷黑,有些气闷,   “除了今天,最近的是哪天?”   “最近的是4月13,最好的是4月28。”   得到答案,项翔直接挂了电话。   那就28再裱字儿吧,不过……按照小刀疤的出现几率,说不定到28号的时候,三次机会都已经使完了,我还有时间裱字儿么?!   结果事实证明,项翔这担忧完全是多余的,自打清明这天一过,虞斯言就像路人一样,压根儿没再打他眼前晃过一次。   整整一个月,项翔天天数着日子过,有事儿没事儿就开着车到处晃悠,可愣是撞不上他心心念念的小刀疤了!   “总裁,总裁?”   助理抱着日程安排唤着沉陷进自己思考的项翔。   项翔淡淡地看了助理一眼,表情没有一丝破绽,   “说你的,我听着呢。”   “德国那边的制造商邀请您参加一星期后的商会,为期一个周,您看参不参加?”   项翔握着手里的笔在办公桌的皮料上戳了几下,   “大后天启程,你安排一下。”   助理离开,项翔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58层的高度俯瞰下去,人都化成了一点。   虞斯言,就这三天,你若还不出现,我就放手。   最后三天,项翔注定还是白等了。   可缘分就是这么奇妙,你强求,它不来,你放手了,它却将你牢牢束缚住。   就在项翔决定放手、出差一周之后,老天爷却偏偏将虞斯言再一次推到了项翔面前!   ☆、030 出差了。   030出差了。   五月快中旬,重庆的天气正是最好的一段儿,天高气爽,艳阳高照,长江水波光粼粼,江面微风习习,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可坐落于解放碑金融街核心区、臻享黄金地段、霸占风水宝地的协信地产写字楼上空一片黑云压境,常年盘踞于58层到63层的睡龙咆哮苏醒!   “不错么,我前脚走,你们后脚就给我出事儿。我谅解,公司内部人员突然携款潜逃,这种突发事件谁都挡不住,是吧?!毕竟人心隔肚皮,不能完全了解手底下的人也怨不得谁,就像我,不是也没料到手上握着的‘人才’其实只是一把烂菜叶子么!”   总裁大会议室里,项翔双腿交叠坐在首席,懒洋洋地躺靠着,双手搁在皮椅扶手上打着缓慢的节拍,脸上笑容冰冷刺骨,   “但是区区一个财政部副经理竟然能卷走公司1。27个亿,我还真是没想到啊,难道是我记错公司的规矩了?”   助理笔直地坐在项翔身边,及时给项翔接上后面的话,   “总裁没有记错,公司规定副经理级别合理使用库存现金量不超过100万。”   会议室黑沉沉的气氛因为这句话顿时更凝滞了几分,七个部门总经理都僵直了身体,呼吸都不敢重了,低头望着自个儿的大腿根儿。   可该来的还是得来,一个也逃不掉。   项翔意味不明地轻笑了几声,笑得所有人毛骨悚然,   “金经理,你来说两句吧。”   被点到名的财政总经理登时头皮发麻,他擦了擦脸颊的汗水,站起来,朝项翔一个九十度弯腰,   “总裁,是我监管不力,……”   项翔听到这些废话,眸色一沉,打断道:   “然后呢,这事儿你承担所有的责任?!”   金经理震惊地抬起头,惊恐万分地盯着项翔,这可是上亿的数目啊!卖了他都赚不够,还不如直接埋了他呢!   助理天天跟随项翔身边,深知项翔这段时间情绪异常暴躁,赶紧好心提示道:   “金经理,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现在的关键是事情怎么发生的、怎么把钱和人追回来,还有这段时间资金链条会出现什么样的状况以及相应的处理方式,你必须就这些问题给总裁上交一份详细的方案。”   金经理大吐出屏住的一口气,手忙脚乱地拿出一个文件夹,递给助理,   “事情发生的经过和解决办法我已经整理出一个方案了,至于公司资金链条,并没有太大影响。这次被卷走的钱,是星光系高端商务体的启动资金,本来这笔项目资金应该由银行直接打到公司开发部,可幕经理伙同银行内部职员,临时将公司账号转移到个人名下,并通过电汇的方式直接汇往美国花旗银行,我和开发部经理在汇款一个小时后进行核对时发现款项被盗,立刻报警抓人,可幕经理是蓄意已久,在汇款前一天就逃离到了纽约,等国内警察联络上国际刑警,对账号进行封锁的时候,钱已经被取走了,花旗银行那边说,幕经理是提前一个月就预约取款的。”   项翔幽幽的看着金经理,盯了好一会儿才移开视线,环视整个会议室,说:   “如果这笔钱追不回来,你们,我,公司所有人,通通都得承担,我倒是无所谓,可是你们恐怕就承受不起了吧,所以你们每一个人都得拿出个方案来,别站在一边,以为自个儿能看好戏!”   坐着没吱一声的其余几个部门经理募地一震。   开发部经理的连带责任不比财政部经理轻多少,他抬起头来,喉头滚了滚,   “总裁,银行那边的人已经在云南边境抓住了,只是幕清风逃到了纽约,我们一直都在催促警方,可这刚发生几天,风头紧,幕清风藏得很严实,找不到什么线索。”   项翔喷笑一声,戏谑地看着开发部经理,   “等警`察抓到他的时候,你以为他身上还剩下多少钱?”   开发部经理一耳朵就听明白了项翔的意思,立刻说:   “这事儿一出,我和金经理立马派人查了,幕清风欠了三千多万的赌债,他也没什么亲人,就一个亲妹妹,幕初夏!”   金经理也赶紧说到:   “对,以我对幕清风的了解,他和他妹关系很紧密,这次卷款也是因为讨债的找上他妹了,但是他这一走并没带上他妹,我估摸着是舍不得他妹陪他到处躲躲藏藏,所以幕清风的死穴就是这幕初夏了。”   项翔在两人的脸上晃了一眼,勾唇一笑,   “那你们还等什么,人呢?该不会又是要等着警`察慢慢顺藤摸瓜吧?”   说到这个,俩经理尴尬地对视了一眼,低下头,分贝都弱了,   “那个……人,人还没抓到。”   项翔连假笑都不想扯开了,沉着脸直直地盯着俩人。   金经理嘴唇蠕动了几下,整理好说辞才开口,   “幕初夏现在躲在一讨债公司里,我们明里暗里都派人去抓了,明面儿他们就报警,暗里……那小公司十来号人每个都是玩儿命的,我们派去的几十号人都被打残了,现在还在医院呢,找了点关系挤兑吧,那公司的律师手腕子铁硬,一个人顶上咱公司一律师团。”   讨债公司?!   项翔嗓子眼发紧,心里咯噔一下,   “那公司叫什么名字?”   “替天行讨债公司,就在渝中区解放东路那块。”   项翔所有表情都没了,无声地顿了许久才问道:   “你们见过公司老板了吗?”   “没有,那老板带着人出重庆讨债去了,一个来月都没回来,不过我打听到了,这两天就得回,到时候我们再从这老板下手……”   项翔抬起一只手,什么都懒得再听,站起身,   “抓人的事儿,我来处理,你们有一天时间,把公司制度整治方案整合以后摆到我桌上。”   说完,项翔脚步轻盈地迈出会议室,走了几步,他头也不回地对身后紧跟的助理说:   “去给我买瓶可乐回来,百事的。”    ☆、031 猛虎归山。   031猛虎归山。   大晚上,虞斯言带着断背和拐子刚从上海回来,一出飞机场,连口饭都没来得及吃,马不停蹄的就往公司赶。   到公司门口的时候都已经将近凌晨十二点了,可依旧灯火通明,全公司十几号人一个都没少,一见虞斯言回来了,立马列队欢迎。   虞斯言被这糙老爷们儿们猛烈的热情gong势一下子给钉在了大门口,他拧着眉环视一周,把兄弟们欲哭无泪的表情和满地的铺盖卷尽收眼底,纳闷儿道:   “这么急催我回来,到底出了什么事儿,怎么把你们一个个搞成这样儿?!”   “老大,你可算是回来了,你要再不回来,咱哥儿几个都快活不出来了!”   虞斯言更是大惑不解,他还没听过这帮汉子说出这么弱势的话来,   “有点出息行不行?是事儿总有解决的办法,一个个要死不活的像什么样儿!”   “老大啊,不是要死不活,简直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你赶紧上去吧,吕哥在办公室等着你呢,你上去就知道咋了。”   虞斯言满肚子狐疑,不过既然是这么糟心的事儿,那还是先填饱肚子再说。   “大家辛苦了,这么着,反正咱们兄弟们好久都没聚一聚了,咱找个地儿,边吃边聊。”   “不成啊,老大,你还是赶紧上去吧,真是急事儿。”   往常一说吃饭喝酒就倍儿爽快的爷们儿居然这么磨叨,虞斯言脸色一沉,眯着眼睛在每一个人的脸上身上刮了一遍,最后腮帮子一紧,飚了一嗓子:   “吕越!”   怒不可遏的声音刺穿墙壁和房门,吕越打开门,拐了个弯儿走到楼梯口,满脸严肃地朝虞斯言一扬下巴,   “赶紧上来。”   虞斯言一步也没挪,疾言厉色道:   “咱们公司所有人都是一条命,既然事儿大到全公司的人都得守在这一亩三分地儿不敢走,那咱们就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摊开了大伙一块说吧!”   说完,他把随身的背包往地上一撂,拉开把椅子坐下,   “拐子,把门儿关了。”   “诶。”拐子答应一声,转身就去关公司大门。   吕越叹了一口气,虞斯言这脾气,一旦拧上,甭说八头牛,就是一群草泥马都拉不开。   “这事儿……啧,行行行,这可是你说的要兄弟们敞开面谈,一会儿别怪我啊!”   吕越说着转身回了办公室。   虞斯言还以为吕越是要拿什么东西,可一眨眼,吕越带着俩女人就出来了,还是他认识的女人,白晓曦和幕初夏。   “这是闹什么呢!”   虞斯言噌地一下站起来,脸色靛青,眉毛横得笔直,冷眼飞刀的瞪着白晓曦。   白晓曦随便怎么折腾他都可以,但要是到公司里来折腾他的弟兄们,就算再情深,他虞斯言也绝不姑息。    ☆、032 老大加油!   032老大加油!   “老大,老大,你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儿。”周围的人赶紧把虞斯言摁回椅子上。   分开一个多月,白晓曦本来就对虞斯言有种淡淡的生疏,再加上虞斯言这从未有过的凶狠,震得她一下子就刷白了脸,僵在原地,怎么都开不了口。   这突然撩升的怒火让幕初夏也吓得不轻,不过作为事情的当事人,幕初夏就算再慎得慌也只能硬着头皮和虞斯言交涉。   她咬了咬唇,拉着白晓曦下了楼,在虞斯言面前站定,   “虞斯言,这事儿是因我而起,你别误会了晓曦。”   这话听着有理,但是往深一琢磨,不都一样么。   虞斯言没那么多花花肠子,爽性地就把心里话喷出来了,   “你的事儿,要不是她,能闹到我公司来?能让我十几个弟兄家都不能回,守在公司打地铺?”   白晓曦和幕初夏皆募地尴尬了。   吕越在一边听着直挠头,这男人向来兄弟情义第一,本来说话就直,现在更是一点情面都不留了!   虽然这两天公司里的人确实被白晓曦和幕初夏折腾得够呛,但毕竟也是俩女人,老大爷们儿还是有些不忍,   “老大,咱哥儿几个打地铺都习惯了,没什么的。”   虞斯言别了说话人一眼,转回眼睛盯着幕初夏和白晓曦看了一会儿,吐出一口热气,   “端两把椅子给她们。”   椅子搬到虞斯言对面,幕初夏拽着白晓曦坐了下来。   虞斯言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等着。   坐下来,人踏实了点,白晓曦这才慢慢从惊吓中找回了味儿,她瞄了一眼难以开口的幕初夏,快速整理了一下表情,抬起头,直视虞斯言,恳切地说:   “这事儿是我的错,是我把初夏带到你这儿来的,给大家添麻烦了,对不起。”   说着,她重新站起身,朝着周围的人鞠了一躬,   “这两天给大家惹了这么多事儿,真的很对不起。”   虞斯言当初看上白晓曦,就是冲着白晓曦这个性,不做作、不矫情、明事理。   幕初夏赶紧跟着站了起来,刚准备道歉,就被虞斯言喝住,   “行了,坐下吧,先说说到底是什么事儿。”   幕初夏蠕动了几下嘴唇,不知道怎么开口。毕竟她和虞斯言只见过几面,又不是很熟,现在跑到人家公司来躲着,怎么都有点不合适。   白晓曦坐到幕初夏身边,握住幕初夏的手,替她开口道:   “事情是这样的,初夏她哥突然卷走了他们公司的钱,据说现在已经逃到纽约了,人还没找到,所以那边公司的人就打算对初夏下手,明里暗里都要把她抓走。我也是没办法,初夏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人抓走不管不顾吧,但是除了你,我也想不到第二个人有能力保护我俩,所以这才找到你这儿来的。”   虞斯言听完,面无表情地说:   “你意思就是,她哥携款潜逃,那边派人来抓她,你们就上我这儿来躲着,打算避避风头?!”   白晓曦点点头,虞斯言果断俩字儿:   “不行!”   听到这话,吕越站在人堆儿后面偷偷的抿嘴一笑,还没乐几下呢,就被点名了。   “吕越,这种事儿你都任由她们闹到公司?你一开始怎么不直接告诉我?”   吕越一秒大变脸,从人群后面板着一张无比严肃正直的脸就走了出来,   “这事儿我一开始也没答应……”   吕越话没说完,白晓曦一个猛子冲到虞斯言面前,蹲下身抱着虞斯言的腰就哭嚎起来,   “斯言,我求你了,你就帮帮初夏吧,我就她一个好姐妹,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出事儿呀,要是被那些人抓去,初夏会没命的,呜呜……你,你就看在曾经的情分上,帮帮我吧,我真是没办法才来求你的……呜呜……”   纯爷们儿shou得了刀子,扛得住火烧,就是禁不住女人的柔情gong势再加两滴泪珠子。   周围站着的一圈大老爷们儿顿时不知所措地别开脸,吕越巴巴的给虞斯言抛去个眼神儿:   我就是这么被胁迫的,虞老大加油,就看您的了!    ☆、033 单刀赴会。   033单刀赴会。   加油?加的是地沟油吧!   不久之前白晓曦在火锅馆边哭边骂,虞斯言都没辙,这次直接上升为孟姜女级别,悲天悯人、感天泣地,虞斯言人都被这刺耳的哭嚎给震懵了。   “你……不是……你,你别哭啊……你这……”   他顿时手足无措,两只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好。   抬起头晃了一眼,所有人都别开了头,躲得远远的,一点没帮他一把的意思,吕越更是落井下石,这一眨眼的功夫就又藏回了一堆人后面,憋着笑偷瞄着他这边儿。   虞斯言没法儿,只好自个儿解决。   他手悬在半空,往下放了一点,想拍拍白晓曦的肩膀,安慰一下。可犹豫片刻,他一把握住白晓曦的肩头,把人推了起来,   “你别哭,起来好好说。”   白晓曦鼻水都哭出来,吸溜了几下,哽咽地问:   “你答应帮我们了?”   事关公司十几号人,原则性的东西虞斯言不会让步,   “不行。”   白晓曦二话不说,干脆坐到地上大哭起来。   女人就是这样,情绪很容易被感染,一个哭就能带动一群哭。   幕初夏遭遇到这种事儿本来心里就委屈,看到白晓曦为了自己哭成这样,泪腺瞬间膨胀,   “晓曦,别哭了,”刚劝完人一句,自个儿就滚泪珠子了,她抽泣着说道:   “咱们走吧,这事儿谁都不愿摊上,咱们本来和人家就没什么关系,别给人添麻烦了,走吧。”   幕初夏半蹲下身,拽了一把白晓曦。   这一拽,非但没把白晓曦拽起来,反倒是白晓曦把幕初夏拉到了地上。   白晓曦抱着幕初夏伤心的大哭,这一刺激,幕初夏也忍不住了,俩女人抱在一起,坐在地上哭成一团,音量霎时间飙高几十分贝。   虞斯言扶住额,太阳穴直突突,咬了咬腮帮子,无奈地说:   “我可以出钱帮你们请保镖或者是在道儿上找人保护你们,但是你们绝不能呆在这儿影响公司和其他人。”   白晓曦哭叫着说:   “你以为我没找过保镖公司么?他们一查清楚,压根儿就不接这单生意。”   虞斯言一怔,瞳孔骤然紧缩。保镖公司都不敢接,那这事儿就小不了!   “吕越?”   又被点到名,吕越认命地拨开挡在他面前的人走出来,   “他哥呆的那公司叫协信地产,卷款数目,一亿两千七百万!”   协信,占据着全市四分之一房产工程,背后的翔飞集团更是涉足矿业、水电工程、机场、公路、白酒等多个实业投资领域,坐拥500个亿的身家。   虞斯言顿时眉毛倒竖,虎目生辉,本就如同雕刻的五官因为面部肌肉的紧绷,更显得突出,他低沉的一声虎啸:   “够了!别哭了!”   白晓曦和幕初夏顿时噤若寒蝉,连哭嗝儿都死憋住。   谁都没见过虞斯言如此紧张的态度,这般如临大敌的表情,气氛骤然严肃凝滞。   “那边派人来公司抓过人了么?”虞斯言嘶哑着嗓子问。   “已经来过三趟了,第一次来是直接说要把人带走,第二次带了几十号人来,第三次,直接上律师团;第一次来没进得了公司门,第二次来被兄弟们打退了,第三次来,我上的!”   吕越挺悠闲地说。   “你上个屁!”虞斯言忍不住爆了个粗口。   吕越瘪瘪嘴,虞斯言头疼的揉了揉眉心,瞥了地上的俩女人一眼,有些恼怒地说:   “起来吧,这事儿说不管都已经晚了!”   听虞斯言说要管了,白晓曦拉着幕初夏从地上爬起来,   “那你答应我俩暂时在你这儿躲一下了?”   虞斯言眯着眼睛说:   “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你们要是想躲,那是躲不了的!要是真惹急了,协信大可以把我这公司二层小楼给买下来,直接推平,看你们上哪儿躲去!”   顿了一下,虞斯言接着说:   “还有,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往这儿一藏,会对我公司上上下下这么多号人造成什么影响!一旦把协信得罪了,别说我生意没法儿做,这儿站着的十几号人随时可能没命,家里有老小妻儿的更是容易被拿来威胁,白晓曦,你为什么不直接找我,为什么非要把事儿扯上公司,别以为你那点心思我摸不清!”   被虞斯言一语击穿的白晓曦难堪地咬了咬下唇,低下头不敢看虞斯言。她算准了虞斯言不肯舍弃兄弟来帮她,只好硬把整个公司都拖下水去,   “没,我没想到会是这样,我不知道事情有这么严重的。”   虞斯言冷哼一声,扭头对幕初夏说:   “你明天跟我走一趟,跟我去协信把这事儿了了。”   “不行!”白晓曦一把抱住幕初夏,“你不能把初夏交给那边的人……”   虞斯言不想听白晓曦接着咋呼,生生截断,   “这事儿因你们而起,公司shou你们牵连,我现在能帮你们解决已经是出钱出力了。”   “可,可你也不能就这样把初夏当成礼物送给协信吧!虞斯言,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虞斯言脸色一沉。   幕初夏赶紧拽了拽白晓曦,   “晓曦!本来就是我惹的麻烦事儿,就该我去承担的。”   她看向虞斯言,   “你说吧,我需要怎么做。”   虞斯言倒是挺欣赏幕初夏这份理智和承担,   “你不用做什么,跟我去就成,只要你不说假话,我保证你平安无事的回来。”   “你保证?你拿什么保证?!”白晓曦对虞斯言的话根本不相信,一门心思认为虞斯言这是要卖了幕初夏保全自己。   话已至此,虞斯言对白晓曦存着的最后一丝余温都散去了,他面无表情地冷言道:   “她要是出了什么事儿,我把我这条命抵给你!”   白晓曦看着虞斯言这陌生的表情,直觉有什么在消逝,可是她却无法抓住。   虞斯言环视着干净整齐、连星点烟灰都没有的大厅,淡漠地说道:   “还有一点,你们要想呆在这儿,就要有最起码寄人篱下的自觉,我兄弟们要抽烟喝酒爆粗口,你们无权干涉,如果嫌我这儿地儿脏,大门在那儿,你们直接走,没谁拦着。”   这话一出,周围站着的十几号人同时大松了一口气。   这两天白晓曦呆在这儿没少折腾,不准他们抽烟喝酒不说,没事儿还让他们做卫生,身上有点汗味儿就得挨说,简直生不如死。   但这话落进白晓曦耳朵里就不是个味儿了,   “虽然是寄人篱下,可我俩毕竟是女人啊,你们多少照顾一下嘛,也就几天。”   虞斯言自个儿可以委屈,但不能委屈了跟着他的弟兄们,   “我这儿不是托儿所,想要被照顾你自个儿找别地儿。”   “你!”白晓曦被堵得发噎。   幕初夏赶紧扯了扯白晓曦,对虞斯言说:   “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虞斯言朝幕初夏点点头,扭脸对自家兄弟说:   “这两天大家为我shou苦了,等我解决完这茬,一定好生谢谢大家。”   站在最前面的大块头立马不答应了:   “什么shou不shou苦的,老大,你这么说就伤感情了,都没把咱当自家人,咱哥儿几个也就是烟瘾憋着难shou而已,什么协信不协信的,咱们明儿陪你一块去。”   虞斯言一把勾过大块头的脖子,对着大块头那大肉胸锤了一拳,笑道:   “得得得,你们少掺和啊,老实给我呆着,别多事儿,我知道怎么处理,人多了反而得坏事儿,知道了吧。”   “成,老大,咱就在公司等着你消息,你要有什么,一个电话。”   虞斯言扯着大块头腰上的肥肉,笑骂道:   “行了啊,瞧你得瑟的,肉都在颤了!”   十几号人一齐大笑出声。   虞斯言松开胳膊,一扬下巴,   “行了,挺晚了,大家该歇歇吧,不想歇就叫点外卖来,老子还没吃饭呢。”   说完,他扭头对白晓曦和幕初夏说:   “你俩前两天在哪儿睡的,今儿就在那儿睡。”   把这些人都安顿好了,虞斯言给吕越使了个眼色,俩人上楼进了吕越的办公室。   “他们不清楚,你还瞅不清么,你就任由俩女人把公司拉进粪坑里!”一关门,虞斯言就责骂道。   吕越也委屈,   “虞老大啊,您那前女友在公司门口又哭又闹的,我敢不把人请进来么?!我这还没问清什么事儿呢,协信那边就找上来了,看在您的面子上,兄弟们也不好意思把人交出去啊,这不一来二去就耗上了。”   虞斯言沉闷着咽了一口恶气,掏出烟点上。   吕越坐到虞斯言身边,严正地说:   “其实要真和协信对上,咱们也不是没有优势,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协信不想把事儿闹大,咱们可以再耗上几天,然后各自退一步,这样咱们还好解决。”   虞斯言咬了咬牙,   “你知道翔飞集团是怎么来的么?”   “不就是期货市场攫取的第一桶金么,然后就慢慢投资,发展壮大了。”   虞斯言深吸了一口烟,绞索着眉心说:   “那只是对外的假皮,翔飞三十多前是靠军火走私起家的,十一年前突然开始洗白,刚弄干净,重庆就开始打黑,翔飞皮毛未损的完美存活下来,现在重庆刚换了领导班子,风口浪尖上,翔飞不但没受挫,反而立马拍下了一块儿两江新区的地,你觉得这一切都是巧合?!你想想,协信这次要是把咱们用来杀鸡儆猴,咱们黑白都玩儿不过的。”   吕越显然没抓住重点,   “你咋知道翔飞的发家史的?”   虞斯言别了一眼这到死都不忘八卦的老男人,   “你管我怎么知道的,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么!”   吕越假咳两声,   “那你真打算单刀赴会去啊?”   虞斯言耸耸肩,   “对啊,见见面再说。”   吕越眼都瞪大了,   “你他妈该不会啥想法都没有就打算这么着去了吧,你当你是比卡丘呢,一急了还能`牛`逼`带闪电的!”   虞斯言闭上眼往沙发上一靠,叼着烟说:   “反正甭管我想什么法儿,协信都能给我破了,想了也是白想,临场发挥吧,没期待,就能有大惊喜。”   吕越定定地看了虞斯言好一会儿,骂道:   “你`他`妈这葩神!”    ☆、034 还差一点。   034还差一点。   萧伟靠在豪华钻石包间的吧台上,透过酒杯全方位审视着沙发上把玩儿着雪茄的项翔,   “你没事吧你?前段时间新区建设的投标中了,你天天黑着一张脸,现在有人把你的钱都给卷走了,你居然这开心?!你知道正常人怎么评价你这种状态么?”   顿了一下,“犯贱!”   项翔手里的雪茄剪一眨眼间就飞向了萧伟手里的酒杯,萧伟迅速一侧身,腾出来的手一把握住飞来的利器,虎口生生磨秃噜了皮儿。   看了看自个儿冒着血丝的伤口,萧伟兴味的一笑,迈着闲散的步子走到项翔对面坐下,光亮的雪茄剪在修长的手指间灵活转动,   “说说吧,项大总裁,这春天都过了,你还在为谁欢喜为谁忧呢?”   项翔拿出一根雪茄,夹在指间,试着手感,平淡地说:   “你不办一份儿八卦杂志都对不起你的天赋。”   没否认?!   萧伟咂摸着嘴,眼里波光流转,   “这是个好主意,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您老人家的问题,对吧。”   项翔撩起眼皮,似笑非笑地盯着萧伟,手里的雪茄一下一下点在台几上。   萧伟一点不为淫威所胁迫,眯着眼睛,奸笑的压低了声音说:   “翔子,你丫是不是终于撞见生命中的初恋了?”   项翔脸色一沉,   “我十四岁就破处了。”   萧伟一侧头,   “呸,上个床那叫一`夜`情,各取所需的`交`媾`不过是炮友,我说的是恋!恋爱的恋,懂么?!爱的前奏!”   项翔嫌恶的别了萧伟一眼,埋下头接着观赏自个儿的古董雪茄。   萧伟火辣辣的视线直烧项翔的头顶,眼珠子亮得惊人,   “你好好想想,你有没有对那个人特想触摸又不敢靠近,想他只对你一个人笑,一个人撒娇……”   项翔抬起头来,平铺直叙地说:   “我只是想`操`他。”   浪漫而美好的意境被项翔一句话砸碎,萧伟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后面的长篇幅肉麻话全给塞回了肚子里。   项翔顿了好一会儿,挺严肃的接着说:   “那是最开始,后来……我只想`操`他,而现在,我想他只被`我`操。”   萧伟呛了一口口水,果然还是这思路来形容这犊子的感情变化比较合适,   “行,怎么说都成,那你俩现在进行得如何了?”   项翔轻描淡写地说:   “我正在审核中。”   萧伟脸都拧巴了,   “哈?审核,这是几个意思?”   项翔把雪茄码进雪茄盒里,没打算回萧伟这话。   萧伟转着眼珠子冥思苦想了一会儿,突然,眼睛募地瞪大,惊异地嚷嚷道:   “你`他`妈该不会到现在还没下手吧!”   项翔寡淡的瞥了一眼,依旧没吱声。   萧伟不愧是天赋八卦异禀,垂眸深思数秒之后,立刻抬起眼盯着项翔,   “你这个审核人物,是不是就是你那次说的那什么什么刀疤男?!”   看着项翔古井无波的眼神,萧伟充分肯定了自己的推测。   他立马收起所有的玩乐心,正经八百地板着脸说:   “项翔,你疯了!你知道这种男人不能随便玩儿的,一旦出岔子,他绝对能和你拼命,你别忘了,这世上就算你站在最顶峰,也得顾忌点那些不怕死冲上去要你命的!”   项翔摸着下巴,目光没有聚点的盯着远处,有些回味的勾起唇,   “他就是来要我命的。”   微不可闻的一句话,萧伟字字入耳,顿时愣住,再回想起项翔感情的变化程度,他怔怔地说:   “翔子,你来真的啊!”   项翔睥睨了萧伟一眼,带着戏谑的质疑表情很明显在说:   谁告诉你我是在玩儿了?!   萧伟愣然了好一会儿,问道:   “翔子,该不会打一开始你就知道自己会陷进去吧?”   项翔点上根烟,深吸一口,把烟雾从肺里过了一遍,吐出点余烟,眼角微扬,露出飘渺的一抹温柔,   “不知道,等我意识到的时候,我已经对他有独占欲了。”   萧伟瞬间醍醐灌顶,大彻大悟,   “你这审核敢情儿是在审核自己啊!”   项翔把烟灰抖进骨瓷烟灰缸里,笑得诡异又邪魅,   “饲养野兽可是件耗费心力的事儿,我得先确认自己有没有这份耐心和足够的兴趣。”   都已经和生理需要息息相关了,还检测耐心和兴趣!   “我觉得你现在的程度,已经相当可以了!”萧伟一字一顿地说。   项翔碾熄大半截烟,眼神青幽幽发亮,高深莫测地沉声说:   “还差一点。”    ☆、035 咖喱饭。   035咖喱饭。   朝九晚五,这是多么好听的口号。但除非你就职于传说中神秘的有关部门,不然每天九点到岗的时候就会发现,周围已经坐满了人,晚上五点的时候还能发现,周围敢收拾家伙什准备走人的必定是大神!   虞斯言作为一个长期私人时间迟到,工作时间卡得绝对严格的小老板,是相当了解早到的诚意的。   “咱们有必要这么早就到么?”   幕初夏远远的盯着擦得透亮的玻璃外墙问道。   虞斯言靠在艳红色的大皮卡上,抬头望向63层高级写字楼顶上的巨大标志牌——协信地产。   明明是大清早,太阳都还藏在厚重的云雾里,可虞斯言还是晃了眼,微微地刺痛迫使他低下头来,他挤了挤眼角说:   “咱们又没有预约,在人家上班之前来,把事情低调化,这才是协商的态度,要是咱们等到公司都上班了才来,往那门口一站,那就是来拍板挑事儿的。”   “可现在才七点。”幕初夏绞索着柳叶眉,环视着空荡荡的露天停车场。   虞斯言听着幕初夏急促的呼吸声,眨动了几下眼皮,然后语气轻松地说: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买这么大一红色皮卡么?”   幕初夏不明所以的摇摇头,不明白虞斯言为什么说到这个。   “因为打眼!”   看看车子,再看看写字楼,幕初夏还是没摸明白虞斯言是什么意思。   这还不明白?!   虞斯言挠挠后脑勺,朝写字楼的玻璃大门撅了撅嘴,示意幕初夏看过去,   “你看见写字楼里面那些保安了吗?”   幕初夏点点头。   “你当他们是吃白饭的啊?我这车往这儿一停,再加上车身上这公司名,他们能不来和我唠几句?”   听到里面马上就要出来人了,幕初夏紧张得呼吸一停,害怕的抓紧了衣襟。   虞斯言嘴角抽搐,果然嘴巴不好使就应该闭严实了。他原意是想让幕初夏放轻松,却没想到居然把人说得直接从紧张转成害怕了。   刚打算闭嘴,幕初夏倒是主动问上了,   “你说,他们会把我怎么样啊?晓曦说,要是他们抓不到我哥的人,他们会把我卖到那……那种地方去。”   虞斯言无语地瞥了一眼幕初夏纸片一样的身材,   “这个你完全多虑了,白晓曦这种想法,就是典型的言情小说看多了,二十年前,会有这种事儿,但就你这资源,你穿越回去也相当安全。”   这话让幕初夏心里的石头落地,可怎么听都不太舒坦。她瘪瘪嘴,偷偷地别了一眼虞斯言。   再是悄无声息的一别眼,可相隔一米的距离,虞斯言能看不见么!   虞斯言合上眼皮,暗自翻了个白眼儿,连说话的`欲`望`都没了。   所以他不知道该怎么和女人打交道啊!告诉你危险吧,你能把自个儿吓死,告诉你很安全吧,你又不满意人家对你没兴趣!   腹诽完,虞斯言重新睁开眼,又是一双沉静冷漠的黑瞳。   幕初夏张嘴还准备说什么,虞斯言干脆一句话把所有问题挡了回去,   “有我在,谁敢对你动手,我就剁了谁的爪子,行了吧。”   幕初夏这才噤声。   虞斯言转着眼睛瞄了几眼幕初夏,严正地说:   “不过,有个前提,那就是你必须老老实实配合,不能说一句谎话,有你哥的消息或者是去向,你就得拿出来,如果协信让你配合他们抓到你哥,你也必须配合,这是为你好,更是为你哥好,你明白么?”   幕初夏脸都拧在了一起,不知道该怎么做好,那可是自己的亲哥,把亲哥送进监狱……这……   一队保安已经从写字楼大门里走了出来,直朝着他俩的方向走来,虞斯言站直了身体,义正言辞地说:   “你以为你哥真能逃得掉吗?!想救你哥,就赶紧趁着他没把钱花出去的时候找回来,不然,等协信把人找到,甭管你哥手头还剩多少钱,他都活不到进监狱。他一时糊涂,你可不能在这种情况下还跟着他糊涂,否则我也帮不了你,我还有一帮弟兄,只能选择明哲保身,你懂吗!”   幕初夏眼眶发红,   “可他,他已经花了三千万来还赌债了。”   虞斯言脸色一沉,   “那就更得赶紧找到他,他花的越多,死得越惨!”   “你把车停这儿干什么?这是协信的员工停车场,不是公用的,快开走。”保安人未到,话先到了。   虞斯言双手插在裤兜里,面无表情的看向一队保安,   “如果你们还想继续吃协信的皇粮,就马上联系财政部经理,告诉他,他要的人,我给他带来了。”   协信的人都不是吃白食的,什么人,什么身份,保安天天守在大门口,眼珠子自然亮堂着。   虞斯言这气势摆着,一看就不是能招惹的人,大清早来,更不会是闹事儿的。   保安队长看了一眼虞斯言,问道:   “你叫什么?”   虞斯言没说话,只是指了指自个儿车上的喷漆字儿。   保安队长对其他保安说:   “你们几个守着他。”   …………   消息一层一层往上传,五分钟后终于传到项翔耳朵里。   项翔正赖在床上拿着虞斯言的照片端详,手机欢快的就响了。   助理有条不紊地报告:   “总裁,刚才财政部总经理接到保安部部长电话,替天行讨债公司一早把咱们要的人送来了。”   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顿时熠熠生辉,暴露出血性,   “是替天行的老板送来的?”   超级助理就是不一样,在联系老板之前必定将老板可能需要的信息材料都准备齐全,   “送来的人开着红色福特皮卡,没说自己叫什么,您吩咐不准对替天行的老板进行调查,所以我们也无法确定到底是不是本人,不过我让保安部截取了监控视屏,已经发到您邮箱了。”   项翔转手就挂了电话,拿着平板点开邮箱,灰白的照片上虞斯言依旧一身运动服,冰冷的俊脸上没有一丝慌乱,一片云淡风轻。   项翔‘蹭’的一下坐起来,盯着虞斯言的身形仔仔细细地看了好一会儿。   孩子瘦了……   他伸手拿起电话打给助理,电话一通就是一句:   “给他准备早餐。”   剽悍的助理都有点跟不上节奏了,   “早餐?给幕清风的的妹妹?”   项翔声音低沉,   “他们!”   “呃……是,我立刻叫人送去。”   “等等。”项翔突然喝止住,然后琢磨了一会儿,吩咐道:   “给他们准备咖喱饭。”   小刀疤是喜欢吃咖喱味儿的吧……    ☆、036 吃货。   036吃货。   虞斯言坐在58层的会议室里,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别以为他是在装逼,他只是单纯的想利用这段时间睡个回笼觉,补充一下`体`力,为一会儿的谈判养足精神而已,有轻微的鼾声为证!   突然,虞斯言放松的睡脸募地气血一充,紧阖的眼皮骤然裂开,黑亮的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门口,整个人都振奋了精神。   坐在虞斯言身边的幕初夏看到虞斯言这猛虎生威的模样,心脏瞬间提到嗓子眼。   来了么?!   确实是来人了……   守着他俩的保安队队长端着一大托盘走进会议室,表情有些僵硬,   “这是公司给你们准备的早餐,你们先……”   第一句话刚说完,保安队队长只见眼前一晃,手上的重量就没了。   虞斯言动作堪称神速,等保安队队长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开吃了!   “协信果然福利好,谢了啊。”虞斯言嚼着汁稠饭香的咖喱饭,含糊不清的埋在盘子里说。   保安队队长眼皮跳了跳,你丫也不怕有毒!   不用他吐槽,幕初夏就替他问了,   “这……这能吃么?他们不会动什么手脚吧。”   虞斯言头也不抬地扒着鸡脯肉,   “要下药他们直接掰开你嘴,灌下去不就得了,还给你多喂一顿饭,你当他们是脑瘫呢?!”   可就算虞斯言这么说,幕初夏也吃不下去,都这时候了,她哪儿吃得下去。再说,谁大早上就吃这么辣的咖喱饭啊!   虞斯言一盘子快要干完,瞥了一眼幕初夏一口没动的美食,   “你不吃我吃了啊!”   幕初夏汗颜地看了一眼虞斯言,   “你吃吧。”   虞斯言一点不客气,端过来就吃上了,吃着吃着,有点干,他扭头对保安队队长说:   “你给我倒杯水。”   “……好,你等等。”   保安队队长迈着僵硬的步子走了两步,虞斯言又把他叫住,   “那个……要不,你给我来杯原味儿珍珠奶茶,珍珠要多一点,奶茶要温热的别太烫,不然喝不下去。对了,还有,千万别太甜啊!”   幕初夏,“……”   保安队队长,“……”   ……   高贵霸气的劳斯莱斯在公路上疾驰,项翔一边看着文件,一边和助理视屏会议着。   助理身边坐着财政部总经理,   “总裁,我和金经理已经到了,按您的吩咐,等他们就餐完,我们再进去。”   项翔低头浏览着手上的文件,   “嗯,吃得如何?”   超级助理怎么也得对得起这顶级的称号,自家总裁三番两次做出离奇的举动,他要是再看不出来这些诡异事件背后的焦点人物,那回家睡懒觉的日子就指日可待了,   “替天行的老板一个人把俩人的饭都吃了,还叫了一杯珍珠奶茶。”   项翔从文件里抬起头,   “珍珠奶茶?”   “是,珍珠要多,不能太甜,温度适中的大杯量原味儿珍珠奶茶。”   项翔眉毛一挑,勾起一个倍儿男人味的笑容,放下手里的文件,   “给我接通会议室的监控。”   “是。”   没几秒,项翔眼前的画面一转,虞斯言又快又狠的吃相暴露在他面前。   他推开所有的文件,单手撑着头,兴趣盎然的观赏了起来。    ☆、037 因祸得福。   037因祸得福。   水足饭饱,虞斯言咬着珍珠奶茶的大吸管嘬着。   盘子刚撤,正牌儿就来了。   “您好,我是总裁助理,这位就是您点名要找的本公司财政部总经理。”   助理坐下来,开门见山的说。   虞斯言把空杯子往边儿上一放,   “你们要的人我带来了。”   总裁上心的人,助理不敢怠慢,   “您这次的来,想必还有其他的来意吧。”   幕初夏低着头,偷偷的往虞斯言身边靠了靠。   虞斯言谈事儿向来不绕弯子,直接说重点,   “第一,人给你们带来,我还要全须全尾的带走;第二,你们不能就前面几次冲突找我公司的麻烦,我可以尽我所能的配合协信;第三,你们的咖喱饭挺好吃的,一会儿给我再打包两份儿带走;答应这三个条件,咱们再谈。”   项翔远程观看收听着会议室里的一切,听到虞斯言这无畏的谈判条件,他抚额闷笑,拿起手机给助理打了个电话。   虞斯言这三大基础夯得金经理嘴都撇成了八字,腮帮子咬得死紧,眼睛怒瞪成铜铃,要不是助理坐在身边迫使他压着一股火儿,恐怕没等虞斯言说完就炸了庙了。   助理正在斟酌如何回答,手机响了,   “不好意思,这个电话必须接,请稍等。”   说着,助理拿着电话就走出了会议室。   助理一走,金经理立马发作,   “臭小子,你别给脸不要脸,你人都在协信了,还敢谈条件,我告诉你,打伤我的人,这事儿没这么好了的,今儿你既然自个儿送上门来了,我非……”   虞斯言还等着听更劲爆的狠话呢,助理握着电话就冲进来打断了他的乐趣。   “金经理,这里交给我,总裁说你的管理修改提案漏洞百出,让你一个小时以后提交一份全新的报告给他,你先去忙你的吧。”   金经理面上一赧,顿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刚才的话,肯定让总裁不满了,脸色霎时间青白相间,也顾不上丢不丢脸,赶紧站起身。   虞斯言扑哧一笑,戏谑地瞅着对面面色晦暗的金胖子,忽地,一个疑惑浮上心头,向来憋不住话的虞斯言一嘴就捅了出去,   “哎,金胖子,你是不是家里排行老三啊?”   走到门口的金经理背对着虞斯言,浑身肥肉气得直颤,咬牙切齿地说:   “我排行老二。”   虞斯言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真是挺认真在思考,   “老二啊……成,金老二,你慢走啊,你手下shou伤的事儿咱们回头再聊。”   金二胖一个没憋住,强扭着水桶腰指着虞斯言骂道:   “你`他`妈才是老二,你全家都是老二!”   “金经理!”助理沉下声唤道。   虞斯言却一点没生气,不愠不火地说:   “我是独`生`子,而且我全家现在就我一人儿。”   金经理被助理喝止住,满脸膘肉巨震,他不甘心的瞪了一眼虞斯言,忍着一肚子的鬼火离开了。   助理关上门,戴着蓝牙耳机重新坐到虞斯言对面,耳机里,项翔说什么,他就原话说给虞斯言听,   “你应该很清楚现在的局势,占优势的是协信,如果说要开条件,那也是协信开,不应该是你吧?”   虞斯言双手都放到了桌上,十指相扣,   “我这条件对两方都有利,第一,把她带走以后,我负责把人看住,如果人跑了,你们协信可以直接找我算账,毕竟我公司十几号人,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总比她一个人好抓吧;第二,我相信协信还不差那点医药费吧,你们答应不追究我兄弟的责任,我当然也会拿出我的诚意;第三,你们的咖喱饭真是挺好吃的。“   助理头一次听见项翔这么发自内心的大笑,看虞斯言的眼光顿时变了变,   “说说你的诚意。“   想把虞斯言绕进去可不容易,他脑子倍儿清醒,   “我说了,你们答应我的条件,咱们再谈其他。“   助理接到项翔的指示,说:   “我们答应,你说吧。“   虞斯言愣了一下,完全没想到这么容易,不过既然进行顺利,何乐而不为。   他看向身边的幕初夏,问道:   “你哥走之前有没有对你说过什么?“   幕初夏战战兢兢地看了眼虞斯言,再看了眼助理,小声地说:   “没有,真的没有。”   虞斯言沉下声,   “你得说实话,不然我说了,我救不了你。”   幕初夏一下子吓得抬起头,拉住虞斯言的袖子大声疾说:   “真的,千真万确,我没撒谎,警`察问我的时候,我也是这么说的,一个多月以前,有一帮人找到我家门口,说是我哥欠了他们的钱,让我还债,我当时吓得要死,就赶紧给我哥打了个电话,然后他给那些人不知道说了什么,那些人就走了,晚上我哥来了一趟,从那过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   “你哥走的时候一个电话都没给你?”   幕初夏猛地摇头,惊慌失措地紧紧拽住虞斯言。   “也没给你留下一分钱?”   这么一问,幕初夏更着急了,害怕地瞅了一眼助理,再盯着虞斯言说:   “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警`察已经查了我名下所有的账户,你们可以再查一遍的。”   助理突然对幕初夏开口说道:   “你不用害怕,我们不会对你做什么,别拽着他。”   幕初夏触电一样,尴尬的撒开手。   虞斯言听到助理的最后一句话,感觉有点莫名奇妙,不过转瞬即逝了,一个更大的疑惑笼罩在他心头,   “你哥是不是知道我和白晓曦的关系?”   幕初夏茫然的点点头,   “我们兄妹俩和晓曦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你的事儿,我哥当然知道。”   虞斯言眯着眼睛盯着幕初夏看了一会儿,直到把人看得背脊发凉,这才冷笑一声,   “你哥真行啊,他算准你肯定会找白晓曦帮忙,再算准了白晓曦肯定得找上我,他就这么放放心心的把你撇下,把烂摊子丢给我了?!”   幕初夏无意识的摇着头,可动脑子一想,却完全无法反驳虞斯言的推论。   虞斯言脸色阴沉,讽刺道:   “你哥和白晓曦才是亲兄妹吧。”   幕初夏顿时刷白了脸,低下头不停说:   “对不起……对不起……”   虞斯言吐出一口恶气,朝幕初夏摆了摆手,现在道歉有什么用,他看向助理,   “你听到了,我也是被利用了而已,所以你们不用顾忌我打什么歪主意,而且,你也看出来了吧,她哥对她感情很深,既然没留下钱,那肯定就会等风头过了来找她!”   助理好一会儿都没听见项翔说话,耳边尽是沉重的怒气,就在他不知道该不该开口的时候,项翔说话了,   “你看住这女人,找人的事儿你不用管,我们这边已经有一些线索了,不过要是他哥联系她了,你马上和我联系。”   说着,助理赶紧掏出名片递给虞斯言。   “我们会再找她来配合寻找的。”   虞斯言刀子一样的眼神架在助理脖子上,他不相信会有这么便宜的事儿。   正纳闷儿,助理接着就说了:   “不过我们也有个条件。”   果然,这才比较合情合理么……   虞斯言松弛下紧绷的脸,淡淡地说:   “你说。”   助理职业的一笑,   “协信地产和替天行讨债公司签订终生合约,以后协信300万以下的债务,都全权委托给替天行讨债公司,而替天行讨债公司将以低于市场价百分之十的价格无条件接单!”   虞斯言眼轮放大,眸子亮得惊人,这是因祸得福么!   助理笑`眯`眯地说:   “您要是答应我们的条件,现在就可以带着这位女士和公司剩下的三十份咖喱饭离开了,请明天一早七点,准时到公司签约,我将光候您大驾。”   虞斯言盯了助理好几分钟,突然咧嘴一笑,站起来,   “成,不过,记得明儿再给我打包30份咖喱饭带走!”   助理笑容一僵,   “好的……”    ☆、038 强`强联合。   038强`强联合。   回去的路上,虞斯言并无笑容的脸上异彩闪烁,遮不住的喜气,即使没有眉欢眼笑,可微微上扬的眼角是骗不了人的。   坐在副驾驶座的幕初夏虽然还是因为惦记幕清风而神色凝滞,可毕竟自个儿的安全是得到了保证,面色也重新恢复了血气。   她偷偷地看了一眼虞斯言的侧脸,咬了咬嘴唇,斟酌了好一会儿,然后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一般,扭过身子,朝虞斯言颔首道歉:   “虞斯言,我知道现在说这些都已经不起任何作用了,我也不求你的原谅,这件事情都是我的错,明明是我哥犯了事儿,却连累你和你公司这么多人,你别怪晓曦,她……总而言之,真的很抱歉,要是以后你们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一定尽我全力帮你们。”   虞斯言半晌都没说话,最后余光瞥了一眼幕初夏,冷漠地说:   “我确实有件事儿要你帮忙。”   幕初夏这话不是说说而已,可虞斯言立马就打算启用她,还是让她愣了一下,不过还是很快就回过神儿来,   “你说,只要是我能做的,又不犯法,我一定尽我全力。”   虞斯言吐出一口浑厚的浊气,声音沉了三分,也更掷地有声,   “我要你看好白晓曦,别再让她进入我的生活了,”他和幕初夏对视了一眼,又快速移开,重新看着前方的路,   “你能做到吧!”   幕初夏怔住,这让她如何是好,一边是自己的承诺,一边是自己的好姐妹。   虞斯言觉出她的顾虑,淡然地开口,   “我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她能干出这样的事儿,我和她绝不可能再有什么转机,你如果不看好她,她再上我公司来折腾,我不会再顾念旧情的,这也是为她好。”   幕初夏脸色刷黑,   “都是我,要不是我,你俩就不会闹成这样,都是我的错,你别怪晓曦,她也就是着急我,脑子一热……”   虞斯言挺烦磨磨唧唧、圣母一样的女人,幕初夏一絮叨他就心烦,也顾不上一句话出去会有什么效果,就把肚子里的话说了出来:   “你别这么矫情行不行,她一肚子坏水儿赖你什么了?!我和她不能在一起,不是因为你哥这事儿找上我,而是因为白晓曦选择了利用我,况且我上次在医院就已经说得很明确了,我和她再也不可能,你要再磨叨就下车自个儿打车回去好了。”   幕初夏转回身,安静的透过挡风玻璃看着前方的路,一脸深思,过了好一会儿,她冷静地说:   “好,我答应你。”   虞斯言什么也没说,表情无波无澜。   遇上早高峰,车子在便秘的马路上缓慢爬行,车内的气氛因为空气的凝滞而沉闷。   幕初夏的目光频频落在虞斯言的脸上,犹豫了十来分钟,她眼神坚定了,严肃又诚恳的对虞斯言说:   “虞斯言,你们公司所有人,从今天起都是我幕初夏的恩人,你更是我的大恩人,所以有些话,我一定要说。”   虞斯言瞥了一眼正经八百的幕初夏,   “说吧。”   幕初夏拿出专业的态度对着虞斯言,   “我从晓曦那儿听说了,你觉得`性`爱`很肮脏,对吗?”   虞斯言顿时脸色一阴,眼神都带上了狠厉。   幕初夏闻到这浓厚的火药味儿,赶紧接着说:   “晓曦把这种事儿告诉我,确实是她的不对,但你别误会我的意思,你可能还不知道我的职业吧,我是专业的心理医生。你这样的情况我听说过,这是典型的心理障碍,你如果不趁早治疗,那将会伴随你一生,虞斯言,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的为你好,你是个冷静的男人,咱们能理智点,拿出成年人的坦然来面对这个事儿,成么?”   虞斯言周身的冷气缓和了一些,他磨着后槽牙,从兜里掏出一根儿烟点上,抽了几口过后说到:   “这是我的事儿。”   幕初夏看出虞斯言不想谈,可还是不死心的劝道:   “虞斯言,你救了我,我是真心想帮你,你还这么年轻,不可能一辈子都这样儿吧,事情不解决,你这辈子以后怎么办,你想过吗?”   烟雾熏眯了虞斯言的眼睛,掩盖住眸子深处隐藏的血伤,他一言不发的抽着烟,车队往前挪动一米,他也开着车跟上一米。   看出虞斯言态度的松动,幕初夏接着说:   “你还是尽早治疗为好,你这种心理障碍很容易造成性向的改变,特别是成年以后,更是容易触发多种隐性的心理疾病。其实你这个治疗起来很快的,心理疏导几个月,你就能走出来,咱们都明白这关乎重大,所以作为一个医生的角度,我希望你能引起重视。如果你信得过我,我可以免费给你治疗。”   虞斯言抽完一根烟,把烟头在烟灰缸里碾熄,扭头直直的盯着幕初夏的眼睛,黑浓的剑眉拉平,严肃的表情将下颚的线条都绷紧,   “治疗就不必了,不过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可以说说。”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逆鳞,由不得任何人忤逆。不然虞斯言早就治疗了,何必等到现在。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虞斯言不愿意,幕初夏终究不可能强求,只好退而求其次的给出建议,   “你不想治疗,那就得靠自己的意志去克服它,你必须去尝试,只要你迈出第一步,后面的路就好走了。”   虞斯言面无表情,眼神也忽明忽暗,让人摸不清他到底有没有把这话听进去。   “行了,这事儿以后都不要再提了。”   这隐秘的话题一结束,俩人的气氛瞬间尴尬,幕初夏转了转眼珠子,瞄到后座上成堆的打包餐盒,牵强的笑道:   “我哥这事儿把你们闹得……不过幸好,你们今儿也算因祸得福了,我心里也好shou点儿。”   说到这个,虞斯言板着的青脸瞬间就粲然了,笑容突然绽开,闲话都冒出来了,   “是吧,所以说,事情不到最后,谁都不知道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你看,你的安全不用担心了把,我兄弟们的危机也解除了吧,不但如此,我还给兄弟们打包回了这么好吃的早饭,所以说啊,你别看你哥被找到以后要坐牢,就觉得这是件坏事儿,好不好,以后才知道呢!”   虞斯言心情一好,幕初夏也松了一口气,可听着听着就无语了,她突然意识到,对于一个吃货来说,可能没什么事儿比吃的更重要了……   火红的车子带着喜气儿刚到公司门口,瞬间就被一大堆焦急等待的糙老爷们儿给围了个严严实实。   “老大,怎么样了?你没事儿吧?”   虞斯言一下车就被好几只手拉扯着左右转了好几圈,衣服也被撩开,探究的粗手在他肋骨上检查了一遍,一眨眼的功夫,就扯上了裤腰带。   “行了行了,都给老子撒手,我屁事儿没有!”   一巴掌扇开所有的爪子,他笑骂道。   周围一圈儿人明显不信虞斯言这话,   “老大,他们是不是给你委屈了?!那帮犊子,老子们这就上协信找他们算账去。”   虞斯言一虎爪拍在叫骂汉子的后肩上,   “你要找谁算账去啊!”   他打开车后座的门,单手扒在门上,大拇指指了指一大堆餐盒,痞笑着说:   “你们什么时候见我学会强颜欢笑了?!我说了没事儿就是没事儿,看见了么,协信带回来的,你们的早饭,赶紧拿去吃,一会儿得凉咯。”   大汉子们一个个都没动,皱着眉头琢磨着虞斯言的表情。   虞斯言佯怒的瞪了一眼,一脚踢在身边最近的人的小腿肚上,喝道:   “还愣着干嘛呢,赶紧的!”   大汉子们这才放心的开始提东西,虞斯言拿了两盒儿饭,目不斜视地经过抱在一起的幕初夏和白晓曦,笑盈盈地楼上,进了吕越的办公室。   “我`操!”一关门,虞斯言扭头就惊悚的爆了一粗口,笑容都震没了。   吕越糊着海底面膜泥,靛青色一张脸,快干透的面膜将面部肌肉绷成一个面具。   “回来了?如何?”吕越嘴唇都不带动一下的。   虞斯言缓了缓,没好气的白了吕越一眼,把手上的饭盒放到吕越桌上,拉开椅子坐下,   “结果出奇的好,协信答应让幕初夏就呆在我这儿,也不找兄弟们的麻烦了,找人的事儿,他们也说咱们不用管,只要看好幕初夏,如果幕初夏接到他哥的消息,立刻联系他们就成。”   吕越眼珠子瞪大,猛地坐直了身体,不可置信地说:   “这就完了?”   虞斯言摇摇头,   “没完,他们让我明儿早上七点再去一趟,签一个终身合约,以后协信300万以下的讨债业务就包给咱们做了,只不过要在市场价的基础上再打个九折。”   吕越目瞪口呆,茫然地说:   “然后呢?”   虞斯言下巴点了点,   “然后协信给我打包了30份咖喱饭回来,啊,对了,你赶紧把你脸上那滩屎尿给洗了,趁热吃,味儿挺好的。”   说着,他自个儿又拿过一盒,揭开盖子。   吕越紧绷的脸都板结了,眼珠子快鼓出来,   “你呢?他们没把你怎么样?”   虞斯言咬着勺子说:   “我不就在这儿坐着吗,有没有怎么地,你瞅不见啊!”   吕越呆愣了半晌,募地扑到虞斯言面前,大声说:   “你是说你这一趟负荆请罪不但没缺胳膊少腿,反而还给公司拉了一大靠山?!”   夸张的表情牵扯脸皮,脸上的面具瞬间龟裂。   虞斯言抬了抬手里的饭盒,很不赞同地说:   “还有咖喱饭外带。”   吕越尖利的一喝:   “老子才不信呢,他们明天让你去,绝对是要收拾你!”   虞斯言嚼着鸡肉慢条斯理地说:   “他们有病是吧,今天还有个幕初夏,我还有所顾忌,明儿就我一人,他们今儿不动手,等到明天我有备而去,你当他们的智商都是0号柴油啊!”   吕越其实也清楚,协信既然说了,就肯定是真的,没必要和他们这种小虾米玩儿心机。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掉渣,怔怔地问:   “谁答应你的?可靠吗?”   虞斯言忙里抽闲的腾出一只手,摸出衣服口袋里的名片,丢在桌上。   吕越捏着名片,边看边自言自语道:   “总裁助理……那就是说,这是协信老总的意思?”   虞斯言闷头吃饭,专心致志。   吕越重重的跌坐回椅子里,眼神儿毫无焦点的发愣,讷讷道:   “你`他`妈这葩神终于撞上一刁神了!`强`强联合,果然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    ☆、039 毒药。   039毒药。   项翔要想找一个人,可以说是轻而易举,就算你是藏在天涯海角的一个石头缝儿里,他也能把你揪出来。   幕清风就是躲在旮旯角不出来,也挡不住项翔黑白两道的地毯式搜索。   一开始不找他,不过是因为项翔想给协信的高层敲敲警钟,这么多年安逸的日子让所有人都懈怠了,这么好的机会,正好可以利用起来把整个公司整顿一把。可如今事关虞斯言,这事儿就另当别论了,一天找不到幕清风,他家孩子就得多shou一天委屈。   就在虞斯言美不滋滋地啃饭的时候,项大总裁的“通缉令”就已经传到了纽约唐人街和总司警署,火速搜索立即在地球的另一端连夜展开。   虞斯言和协信签约的第四天,藏身在纽约一家汽车旅馆里的幕清风就被找到了!   “你们可以走了。”虞斯言一接到协信来的消息,第一件事儿就是赶人。   虞斯言突然进门,直愣愣的撂下这么一句话,白晓曦和幕初夏都有点没反应过来,   “什么?”   这事儿这么快就了了,虞斯言心情不错,也就有耐心多解释几句,   “幕清风已经被找到了,正在押送回来的飞机上,你们可以从我这儿走了!”   幕初夏又惊又怕地站起身,   “我哥他被找到了?这么快?”   虞斯言耸耸肩,这才是协信的实力,   “你管协信是怎么找到的,反正就是找到了,你现在最好赶紧去找个好点的律师,走走关系,或者是上协信去求求高层,让你哥回来好过点。”   能对利用了自个儿的人提示到这儿,虞斯言都算是有够仗义和宽宏大量的了,可没想到的是,有的人就是得寸进尺。   “咱们哪儿来这么多钱请好律师啊,吕越不就在这儿摆着么,而且要说走关系,现在你都和协信签约了,也算是擦边的一家人,你帮咱们给协信说说呗。”   白晓曦一点不含糊的对虞斯言说。   虞斯言冷笑一声,嘲讽的盯着白晓曦,他真没想到,当初看上的那个豪爽女人,本性居然是这么的恬不知耻。   幕初夏听见虞斯言的冷哼,心里一紧,板起脸喝止道:   “晓曦!你还嫌给人家添的麻烦不够多么!”   白晓曦被幕初夏镇住,诺诺的闭上了嘴,幕初夏拽住白晓曦的手腕子,朝虞斯言颔首道:   “对不起,这段时间给你们添麻烦了,我们这就走,等事情处理完了,我再登门感谢。”   虞斯言不求任何人的感谢,只求恢复往日的平静,他朝幕初夏摆摆手,   “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儿。”   幕初夏点点头,拽着白晓曦大步往外走,走了几步,她顿住,扭头对虞斯言说:   “虞斯言,谢谢你,你也是,别忘了我提醒你的事儿!”   虞斯言睥睨了一眼幕初夏,舔舔虎牙,转身进了吕越的办公室。   “那两尊大佛终于请走了?”吕越似笑非笑的问道。   虞斯言长呼出一口气,   “嗯。”   吕越躺倒在椅背上,夸张的大张开双臂,拥抱天花板,   “神啊,你终于显灵了!”   虞斯言表情深沉,一脸苦思的坐着没说话。   吕越耍宝没得到掌声和吐槽,纳闷儿地瞅向虞斯言,一眼就瞧出这男人有心事儿,   “怎么了?又出了什么事儿?”   虞斯言摇摇头,顿了许久才张开嘴,再酝酿了好一会儿,说道:   “你说,我是不是该试试女人?”   吕越头顶的八卦小天线‘哔哔哔哔’一阵狂响,俩眼珠子瞬间开了一千瓦的灯泡,亮得晃眼,   “你终于想通了?”   虞斯言蔑视地别了一眼这八婆的老男人,   “我不能一直这么着吧!”   吕越笑得又贱又奸,   “咦,你这是打算抛弃你的右手女神了?!”   虞斯言冷下脸,狠厉的眼刀劈在吕越头顶。   吕越一点不怕头上的刀子落下来,双手拖花一样拖着下巴,眨巴着大眼得瑟道:   “你这是想让我给你找女人还是出主意啊?”   虞斯言一皱眉,   “这俩不就是一回事儿么。”   这冷处男调`戏起来真没意思,吕越瘪瘪嘴,   “我知道有个地儿,干净,挺适合你这种情况,就是价格比较高,最少也得五千,好点的上万。”   虞斯言倒不是担心价格问题,   “干不干净在我这儿都一样,你知道我这病。“   吕越色高深的一笑,   “我办事儿,你还不放心么,你既然愿意治了,我肯定帮你,你还不信我?“   虞斯言鄙视吕越一眼,   “我要是信你的人品就毁大发了。“   吕越笑容一僵,虞斯言接着说:   “你发誓,如果没办好,你就毁容。“   吕越脸色一垮,恶狠狠的瞪了虞斯言老半天,咬牙切齿地说:   “我-发-誓!“   虞斯言爽快的站起身,朝门外走去,边走边说:   “成,我告诉弟兄们,明儿晚上一块儿去,新年聚会+了了这桩子烦心事儿+公司接了个大生意,大家一块乐呵乐呵。“   门阖上两秒,‘嘭‘的一声又被打开,虞斯言探进个脑袋,   “那地儿叫啥?“   吕越拿着计算器狂摁,心疼的算着明儿晚上的花销,泣血地说:   “海天一线。“   ……   “这事儿我就交给你们了,要是连这个都处理不好,你们就自个儿收拾收拾走吧。“   项翔从会议桌首席站起身,最后提醒在座的几个总经理们一句,撂下话转身就走。   回到总裁办公室,助理翻着日程向项翔汇报,   “总裁,明天就是二少的成人礼了,您看要不要我安排一下。”   项翔这段时间太忙,可项绯的十八岁生日他是不可能忘记的,   “不用。”   项翔和项绯都是打小出入各种场合,早就厌倦了虚情假意的邀宴,好不容易生日,当然不想把自个儿搞得那么累。   助理退下以后,项翔琢磨了一会儿,给项绯打了个电话,   “明天生日准备怎么过?”   项绯没想到项翔居然还记得自个儿的生日,更没想到项翔居然会征求自己的意见,顿时开心得不行,兴高采烈地嚷嚷着:   “哥,你真的是走人性化路线了!”   项翔勾出瞬间的笑容,可声音依旧冷然,   “再贫就别过了。”   项绯呵呵一笑,欲言又止地磨蹭了许久,嘴边的一句话就是吐不出来。   项绯自小就是项翔带大的,项翔听着电话里不规则的喘气儿声就知道项绯肚子里藏着什么,   “就这一次!”   项绯顿了一秒,大声欢呼:   “亲哥万岁!”   项翔带着笑挂了电话,又给萧伟去了一电话,   “你那些场子里找个合适的,项绯明天在你那儿过生日。”   萧伟一点不惊讶,好像就等着项翔这电话呢,   “我早就给你准备好了,海天一线。”   项翔沉吟片刻,   “明天准备点雏。”   萧伟得意洋洋的显摆,   “这个我也早就安排好了,就等着咱们小绯绯来破身,而且底下的人我也已经打好招呼了,你家小弟可以放心大胆的穿女装来玩儿,我……”   “嘟嘟嘟……”   耳边阵阵忙音,萧伟脸上一窘,对着电话骂道:   “老子咒你被那小刀疤憋死!”   …………   第二天晚上九点,虞斯言带着十几号儿人出现在海天一线的大门口。   吕越把钻石会员卡递给门口的礼侍,浩浩荡荡的大队伍被引到二楼的豪华大包房,走到门口,虞斯言突然顿住,   “你们先玩儿着,我一会儿就回来。”   吕越一把拽住虞斯言的胳膊,拉到走廊的一边,压低了声音说:   “你他妈该不会想临阵脱逃吧,你知道老子为了弄这张钻石卡废了多少力气么!”   虞斯言瞄了一眼房门,   “我先去吧台喝点,这么多人看着呢。”   虞斯言不过才22岁,靠着一身霸气折服了这十来个血铮铮的汉子,要是一会儿隐疾当众发作,他还怎么树立威信,所以先把自个儿灌醉、以防万一,才是保险的。   吕越深深的看了虞斯言一眼,拍拍人肩膀,精致的下巴一扬,   “去吧,别太久。”   ……   “你就真放心让他去打野食啊?”   海天一线俱乐部顶楼的办公室里,萧伟和项翔隔着一张台几坐着,颇有闲心的观赏卓别林的哑剧。   “我有什么办法,你的人他又看不上。”项翔端起酒杯,呷了一口。   “你哥俩都这么难伺候。”   液体顺着喉管滚进胃里,火烧火辣,项翔磁性声音沾上些许嘶哑,沉甸甸的性感,   “那孩子精着呢,用不着担心。”   亲哥都不担心,他这干哥哥还急什么。萧伟瘪瘪嘴,把视线投向了壁上的黑白无声电影。   ……   虞斯言独自坐在吧台前,浓烈的琴酒一杯接着一杯的喝,跟灌水似的,没一会儿就喝下大半瓶,脑子也开始晕眩。   可就算是这样,他的灵敏度也没丝毫降低,斜对面飘来的视线被他生生截住。   项绯远远的瞅着吧台前的男人,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正想深入探究,没想到男人叱咤的眼神瞬间和他对视上。   项绯只听见心脏剧烈的碰撞,血液直冲大脑,我的屏保大帅哥!   虞斯言看着远处一米七左右的长卷发少女,虽然不是颜控,可他也不禁在那张粉黛未施的脸上停留了几秒。   项绯的五官遗传母亲,很精致,再加上一张娃娃脸和并不明显的喉结,一旦穿上女装、戴上假发,清秀纯情的外貌瞬间艳压群芳。   虞斯言眯了眯眼睛,这女人还不错。   项绯正琢磨着怎么勾搭上这冷酷的男神,就见男神朝他勾了勾手指头。   虞斯言看到女人脸上浮出红云,小步朝他走来,心里更加满意,他闯荡了这么些年,是不是处,还是看得出来的。   “你……你一个人?”项绯说完就想扇自个儿一巴掌,这开场白太`他`妈跌份儿了!   虞斯言上下打量了项绯一遍,   “成年了吗?”   项绯点点头。   “第一次?”   点点头。   “看上我了?”   项绯满眼金光的瞅着虞斯言,果然是男神啊,好霸气!   虞斯言心里有数了,   “单身?”   项绯诚恳的狠狠点头,就等着你呢!   虞斯言果断的放下酒杯,扭头问调酒师:   “哪儿有房间?”   项绯扯住虞斯言的胳膊,抿抿唇,   “我定好房间的。”   虞斯言二话不说,站起身,朝项绯一扬下巴,   “走。”   ……   顶层办公室的房门敲响,萧伟盯着投影,目不转睛的点点头,门口站着的手下立马打开房门,来人走到萧伟身边,凑到萧伟耳边说了几句,递上一平板。   萧伟轻笑,低头看着平板上的照片笑道:   “小绯逮住猎物了,啧,眼光果然不错,这身材长相,不过就是野了点……”   项翔放下酒杯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外衣,迈开长腿,   “照顾好他。”   萧伟有点没反应过来,扭着身子冲项翔的背影吼道:   “你这就走了?好歹也看看你弟的初夜长啥样儿么!”   项翔没有片刻停留,径自消失在门口。   “啧,项绯这孩子摊上你这亲哥真是命苦!”   ……   虞斯言凌云壮志、大气磅礴的说上就上,可真进了房间,他心里又有点打鼓了。   他还不够醉……   项绯也着急,他可是男人,男神一看就没沾过男人,要是被拒绝,他这辈子的成人之夜未免也太凄凉了!   “那个……要不咱们一起喝点?”项绯试探的提议道。   这正中虞斯言的下怀,   “好。”   项绯走到房间的吧台前,瞅着一排排酒,心里盘算着,一定得灌醉了!   虞斯言盯着项绯的倩影,暗道:一定得拿烈酒啊!   俩人不谋而合,最终,项绯拿着一瓶龙舌兰坐回沙发前。   虞斯言暗自松了一口气,太好了!   ……   项翔坐着车从地下停车场出来,不知怎么,心里莫名的余悸,车子逐渐驶离俱乐部门口,他的不安也越来越大,逼得他下意识地回头一看。   虞斯言买这艳红的大皮卡果然是买对了,太`他`妈打眼了!   “停车!”项翔沉声低喝。   司机赶集刹住脚。   项翔打下窗户,深邃的目光集中在那一抹红上。   “眼光果然不错,这身材长相,不过就是野了点……”   萧伟的话在他大脑里回旋,一个不妙的猜测在脑子里炸开。   项翔掏出电话,猛地打开门,飞速朝俱乐部疾走,心跳震得他耳边嗡嗡直响,   “项绯在哪个房间?”   “萧然阁,出事儿了?”   “把那男人的照片发给我。”   挂了电话,项翔一路快走,萧然阁比较偏,通往的回廊绕弯儿特多,他忍不住骂道:   “搞尼玛这么多弯儿干什么!”   这话不知是骂这路还是骂自己。   手机叮当一响,项翔拿起一看,瞬间双目赤红,毫不顾形象的飞奔而去。   ……   项绯拍了拍虞斯言的脸,见人眼皮子紧阖,呼吸发沉,终于长舒出一口气,还好作弊了,不然醉倒的绝对是自己!   他一把扯掉假发,费力的把虞斯言半拖半扛的弄上床,盯着虞斯言沉睡的俊脸欣赏了一会儿,项绯快速的脱掉衣服,把手伸向了虞斯言的外套。   ……   突然,房门猛地打开,撕裂了一室的旖旎。   项绯惊得浑身一抖,还没来得及发怒,耳边震耳欲聋的一声低吼,   “出去!”   项翔看着床上的虞斯言,面目狰狞可怖,堪比怒神,眼眶欲裂。   项绯从没见过项翔发这么大的火,一时间愣在原地,保持着原来的动作一动不动。   项翔腮帮子紧咬,几步跨到床前,不待项绯说什么,一个手刀直接劈晕过去。   听着由远及近的脚步声,项翔抓起被子裹住项绯,抱了出去。   萧伟走到门口就见项翔抱着晕了的项绯走出来,顿时脸色一沉,   “出了什么事儿?”   项翔挡住萧伟的视线,把手里的项绯塞到萧伟手里,   “把他带到其他房间!”   萧伟赶紧接住项绯,再一抬头,面前的房门迅速被砸上。   项翔脚下的步子发狠的蹂躏着羊毛地毯,生生擦出火苗星子。   他脱掉西装外套,一把扯开领带,跨到床边,将床单猛地撩起,把虞斯言裹了个严严实实,用领带扎实的把人捆成一大粽子,只露出一个喘气儿的头来。   虞斯言喝得太急,醉得很死,茧子一般的束缚感让他难shou的拧眉哼唧了几声。   项翔没有因为虞斯言的拧眉而消去怒火,他卡住虞斯言的下颚,眸子里闪出暴虐,   “你敢找女人!”   回答他的只有虞斯言哈出的阵阵酒气。   项翔闻着浓浓的酒香,跟着醉了。   他盯着虞斯言腥红的舌头,眼波荡漾,忽地猛俯下头,一口含住弹性的唇肉。   项翔双手捧住虞斯言的头,来回揉搓着脸颊,不停地换着角度啃噬。   十多分钟,直到醉倒的虞斯言开始难shou的挣扎,项翔才恋恋不舍的松开了嘴里的美食。   他低下头,沉迷的揉摁着虞斯言胸前的刀疤,最后抬起头来,盯着虞斯言沉睡的脸,凶狠的占有欲没遮没拦的显露出来,   “毒药!”   ☆、040 印记。   040印记。   醇厚的酒气弥漫着整个房间,而虞斯言就是这醉人香气的源体,迷醉得项翔神魂颠倒,满腔怒火也渐渐消散。   项翔双手撑在虞斯言的头两侧,目光如炬的灼烧着虞斯言的脸,他伸出手揉搓了几把沉睡中的脸颊,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眼神也越来越狠,最后,他恨不得将这人撕碎,吞食下肚。   直到把虞斯言的脸都搓红了,他才停下动作。   慢慢的抬起身,项翔的眼睛没一刻离开过虞斯言。   项翔有些震惊,虞斯言带给他的,是前所未有的不可预料。   他以为当他触碰到虞斯言的时候,会像是握住了一块烧红的烙铁,噬心的高温会将他从内到外都烤熟,翻腾的热血会像岩浆一样融化了他。   可是奇妙的,真当靠近虞斯言了,他感觉这不是火,而是水,沙漠之水!   心脏就像干涸的土地得到一流清泉,滋润、平静,数月来躁动不安的血液一下子沉睡。   虞斯言是他的毒药,项翔打一开始就知道。   可他没想到,虞斯言也是他的解药,和他命理相缠。   成也是他,败也是他。   项翔终于明白,虞斯言这毒,他一旦沾上,此生难戒,只能越陷越深!   他站在床边,俯身用大拇指摩挲着虞斯言被他蹂躏得红肿的薄唇,爱恨交织地说:   “是你逃不掉还是我逃不掉了……”   凝视片刻,项翔转手从地上捡起虞斯言的衣裤,弯下腰,解开床单,再一把捞起虞斯言,他有些不熟练的把外套替虞斯言套上,拉链一口气从始端拉到末端,一个卡齿都不剩下,把虞斯言的胸膛又封了个严严实实。   拿着裤子,项翔眼波流转,他用带毛边儿的眼神儿刮了虞斯言好一阵,突然把人翻了个身,埋下首,照着平时都不触及的部位就是一口。   是宣誓也是占有,更是打下独有的印记。   项翔这一口不残存一丝余力,瞬间满嘴的血腥。   剧烈的疼痛将虞斯言紧阖的眼皮震开一条缝儿,晃眼间,他撞进一双带着血色的黑瞳里,瞬间被吸进黑色的漩涡,有种被黑暗吞噬的错觉,可只是一瞬,强大的酒力再一次拉下了他的眼皮。   项翔舔掉唇上的血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留下的齿印,大掌一提,运动裤被一把提上,再反手把裤腰带系得死紧,最后开大了房间的冷气,一刻不再停留的出了房间。   ☆、041 龙吟虎啸。   041龙吟虎啸。   项翔从房间一出来,就对着空荡荡的回廊说:   “项绯呢?”   萧伟从门墙的挡角里走了出来,就跟从墙壁里面穿出来的幽灵一样身形诡异,   “你还记得他是你弟呢!”萧伟戏谑着,瞥了一眼项翔高耸巨峰的裤裆,不厚道的闷笑出声。   项翔没心思和萧伟烂贫,语气加沉,   “人呢?!”   萧伟绕到项翔身前,挡住去路,脸上的奸笑闪着淫光,像只偷了腥的狐狸,   “项绯在我办公室,不过你不想先告诉我这房里的人是谁么?不然我可不替你照顾。”   项翔淡漠的看了萧伟一眼,一眨眼就闪过了萧伟的阻挡。   萧伟也不着急,笑眯眯地盯着门板说:   “你要是不告诉我,我可只好问他本人了。”   项翔顿住。   萧伟听叫脚步声骤停,眼里的兴味愈发浓厚,他故意拉长了声线接着说:   “或者,等他醒了以后,我告诉他,翔飞集团二公子看上他了……”   话没说完,萧伟后肩胛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砸得他往前跌了两步才站稳,刺骨的剧痛立马袭上大脑。   项翔的眼神由阴转寒,语气也生硬了,   “别多事!”   萧伟试着动了动肩膀,钻心的刺痛迅速逼出冷汗,操,骨裂了!   “果然,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小刀疤吧,连小绯都不能碰,你还把人撂在我这儿干什么?难不成你`他`妈硬着个老二还没审核合格呢?!你既然这样都不能确定,那还不如成全了小绯。”   项翔登时满脸厉色,一字一顿地说:   “他是我的。”   萧伟神色一滞,   “那你还不下手?!”   项翔深深的看了萧伟一眼,撂下一句话转身大步离去,   “别让他知道我出现过,也别让他知道项绯的身份。”   萧伟捂着后肩凝视着项翔挺拔的背影,视线慢慢的转移到一侧的房门上,他拿出用生命在八卦的精神,对着房门勾唇一笑,龙吟虎啸,大戏登场了!   ……   虞斯言是一个深度睡眠的人,平时挨枕头就着,甭管是遇到了多大的坎儿,他都是一夜无梦。   一个人如果没有了顾忌,没有了怕惧,没做过亏心事,没冒犯过小人,那他就不会有噩梦一说。   虞斯言正是这样,就算是每年清明,他也顶多是睡不着而已,噩梦什么的,他十多年都没接触过了。   但这一夜,虞斯言却噩梦缠身了。   他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吊睛白额的猛虎,生活在层峦叠翠、神秘莫测的森林里,无数珍禽野兽都臣服在他的淫威之下,他是森林的王者。   可有一天,他闯进了任何生物都从未踏迹的森林深处,走着走着,他就迷了路。   突然,天空骤黑,打雷闪电,林子里升腾起了黑沉沉的邪气。   周围一片昏黑,什么都看不见了,他慌乱的奔跑,却怎么也逃不出黑烟的笼罩,天空中雷电戛然而止,他抬头一看,天空中一双黑曜石般闪亮的巨大兽瞳,直勾勾地盯着他,那是原始的`兽`性`和猎杀的血性,带着不容抗拒的震慑和绝对的威严,冰寒渗骨却又移不开眼。   他顿时全身僵硬冰凉,被钉在原地,一步也迈不开了。   空中的猛兽忽地冲出滚滚黑云,显露出真身。   一条身形庞大的玄色巨龙发出振聋发聩的龙吟,张开血盆大口,露出根根如锥般锋利的獠牙,笔直朝他俯冲而来!   “啊!!”   虞斯言惊叫一声,震开双眼,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浑身大汗淋漓。   ☆、042 痔疮。   042痔疮。   虞斯言大喘着气儿,瞪直了眼,脸色青白相间,大汗把头发都濡湿了。   缓了好一会儿,呼吸逐渐平稳,剧烈跳动的心脏慢慢恢复平静。   他呼噜了一把湿漉漉的脸,搓松紧绷的面部肌肉,抹掉满脸的汗水,精神一放松,生理的疼痛立刻肆虐了。   醉酒的后遗症在下一瞬就显露出来,太阳穴突突的胀痛,脑子直感觉要爆炸了一样。   郁积的闷胀扭曲了他的五官,虞斯言挤着眼看了看周围的环境。   怎么回公司了?   满身的酒气和甩不掉的头疼激起他的回忆。   他不是要和那女人上床的吗?然后……他喝醉了!   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衣服裤子都还依偎在他身上,可这`他`妈也依偎得太紧了吧,一瞅就不是他游牧名族般的穿衣模式。   粗鲁地扯开汗湿的外套,浑身郁结终于缓解了一点。   其他的都搁一边儿,先把这身臭汗解决了才是王道。   虞斯言翻身就准备去淋浴间冲个澡,可这一挪,疼得他龇牙咧嘴、挤眉弄眼。   “嘶……”   他身形一顿,屁`股怎么火烧火燎的疼?!   虞斯言从床上站起来,脱下运动裤,拉开裤衩,扭头一瞧,啥都没有啊!   项翔这一嘴,正好咬在虞斯言自个儿看不见的位置,除非扒开屁`股缝儿,否则你甭想瞧见那花花来。   虞斯言一小洁癖,他绷了绷臀肌,感shou到伤口的位置,挺犹豫要不要往那私密的位置上手摸一把。   天降福星,虞斯言正犹豫不决呢,吕越端着一碗皮蛋瘦肉粥就进来了。   “嘿,您终于醒了啊,我这粥都热了三趟了!”   虞斯言也不避讳,直接把湿透的外裤脱了下来,   “我怎么在这儿?”   吕越把粥碗儿重重的撂在床头柜上,怨念地数落道:   “你`他``妈还好意思说,老子好不容易才找来张卡,想好好玩玩,全被你这犊子给毁了。”   虞斯言抬起头,拧起眉,完全忽视了吕越的重点,   “其他人呢?都没玩儿好?”   吕越恨不得冲上去‘啪啪’俩巴掌,小虎牙都露出来了,   “他们玩儿得挺好,现在都搁家里睡回笼觉呢,只有老子啥都没玩儿成!”   虞斯言打阴的脸色顿时一片晴朗,不咸不淡地问:   “哦,你把我送回来的?”   气到极点也就释然了,吕越深呼吸一口,粲然一笑,   “是我把您送回来的,我敢不把您送回来么?!要不是我见你半天不回来,出去找你,你`他`妈就被人丢出大门口了!”   虞斯言一愣,   “什么?!”   吕越斜眼瞅着虞斯言,尖酸刻薄地说:   “你行啊,会所里的女人你都敢乱招惹。”   虞斯言就更不懂了,   “她……她不是那啥,工作人员么。”   吕越气不打一处来,   “工作人员和世家小姐的气质能一样啊,我看你真是喝得可以,眼屎都盖满眼白了!”   虞斯言摸了摸鼻头,   “那不是高级会所么,我觉得气质一定差不了。”   吕越伸出手指头在虞斯言脑门儿上一戳,   “也不可能高级到那程度去!”   虞斯言蠕动了几下嘴唇,清咳了几声,视线都不好意思投到吕越身上,   “那个……我和她,那什么……”   吕越直接给气笑了,   “那什么?你还打算发生点哪什么啊?要不是在事情发生之前,人家家里头及时赶到,把人带走了,你以为你这一醉还能醒过来啊!”   虞斯言眼睛都直了,他昨儿喝得太多,连那女人的脸都不记清了,醉了以后发生过什么,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意思……什么都没发生?”   吕越一脸肉疼,   “白瞎老子这么些钱。”   虞斯言呆愣了好一会儿,继而自嘲的一笑,摆摆手,   “算了,我跟那种地儿就没缘,找女人这种事儿就此打住吧。”   吕越顿时一脸不忍的看着虞斯言,虞斯言豪气地一挥手,   “你那啥脸啊,丑死了,行了啊,唉,对了,你给我看看,我这儿是怎么了?”   说着,虞斯言背过身,一把拽掉自个儿的裤衩,撅起屁`股,掰开臀`缝对着吕越。   吕越被眼前的景象杀了个措手不及,顿时老脸一臊,爆红成一片,赶紧别开脸,嚷嚷道:   “你他妈干啥玩意儿呢,玩儿变`态啊!”   虞斯言强扭着脖颈,倍儿认真地说:   “都是男人,这有个什么啊!我这儿挺疼的,可能是在哪儿磕了,但是我自个儿看不见啊!我这儿又没镜子。”   吕越脸冲着墙壁吼道:   “你恶不恶心。”   虞斯言还想早点洗去这一身的粘稠呢,不耐烦地说:   “你别娘们儿似的矫情行不行,老子又不是上厕所不擦腚!”   被“娘们儿”这名词一击,吕越勉强地瞥了一眼,就一眼,爆红的脸刷白。   好大好清晰一牙印,齿印整齐,牙口倍儿好!   “怎么样?”   吕越平复下心里的狂风暴雨,挺平淡地随口一说:   “没事儿,就……就痔疮破了,你赶紧穿上吧。”   虞斯言一边提裤子一边纳闷儿,   “我没痔疮啊!”   吕越这嘴,张口就来,   “这种就是急性痔疮,你昨儿喝酒喝得太猛了,体内火气太大,冲出来一外痔,估计是你折腾劲儿太大了,磨破了。”   说完,他眼珠子一转,补充道:   “你别上手摸啊,这伤一两天就好了,手上细菌多,你摸了反而容易感染。”   其实吕越这话不说,虞斯言这洁癖也不会去摸它。   既然没什么大问题,虞斯言迈开步子就准备洗澡去,见人要走,吕越一把拽住虞斯言的胳膊,表情相当自然地问道:   “你有没有其他的什么感觉,就比如……肠子绞痛啊,或者是那种伤口撕裂的感觉?”   虞斯言莫名奇妙地看了一眼吕越,   “没有啊,嘶……呃,有点,你不说我还没感觉到,肚子有点不舒服,我得先去上个大号。”   吕越惊恐万分地瞅着关上的洗手间门,眼珠子鼓得跟金鱼似的,一口一口的倒抽气。   这是……拉,拉肚子了!!   吕越观察了虞斯言一上午,最后得出一结论,虞斯言除了被啃上一口,绝对没被真的咋样。   谁见过体内shou创的人,几个小时以后就在篮球场上挥汗如雨的?   不但如此还身姿轻盈,步伐矫健,浑身肌肉都孔武有力,弹跳、爆发、大灌篮,与往常相比毫不逊色。   吕越盯着篮球场上那猛兽般狂野的身影,一个劲儿的琢磨着。   怎么会啃一口就算了呢?既然都啃到那个位置了,意图就相当明显了啊,而且这么长时间,完全足够来一发的。   虞斯言说他找的是一个女人,可那牙印一看就是个大老爷们儿留下的,从规整的齿印看来,下嘴的人不是良好的世家出身就是严苛的军家后人。    ☆、043 忙上加忙。   043忙上加忙。   看着是个柔弱的女人,其实是剽悍的男人,这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女装癖,还是一个纯1的女装癖!   那就是说,虞斯言是被两厢情愿的灌醉了,正要被吃,女装癖的家里头找来了,打断了这血腥暴力事件?!   吕越把视线移到远处抱着球跃起的虞斯言身上,不禁感叹:   这男人最近`狗`屎`运也忒好了!   吕越这儿还在酸不拉几的腹诽,耳边突然就传来一阵女人刺耳的小尖叫,   “哇!好厉害,这个球都投进了。”   不知什么时候,杳无人烟的球场外围站了十好几个女人,满眼桃心的望着场地里抛大汗撒热血的虞斯言。   吕越夸张的翻了一个大白眼。   你们知道罚球线在哪儿么?!还这球那球的,直接叫‘好帅啊!’不就得了。   这年头,长得帅,玩儿泥巴都是迷人,长得丑,打高尔夫都是在铲屎。   不想和一堆咋呼的女人站在一块儿,吕越有些心烦。   恰巧,虞斯言的手机及时响了一下,吕越瞅了一眼屏幕,暗自坏笑了一下,对着场地里的虞斯言喊道:   “宝贝儿,走了,公司有事儿!”   女人们齐刷刷的把目光汇聚到吕越身上。   吕越甘之如饴的享shou着这热情的视线,面带微笑地看着虞斯言抱着球朝他跑来。   “来活儿了?走。”   虞斯言是粗性子又是工作狂,吕越这话他就只吸收了一句‘公司有事儿’。   吕越就知道虞斯言压根儿听不见那声娇称,他迎上前去,把手机递给虞斯言,挺细心的拿起毛巾给虞斯言擦吧擦吧汗水,笑容满面地问:   “累不累?要不咱们歇会儿?”   虞斯言把手机放进兜里,接过毛巾,草草地擦了擦湿了的头发,   “走吧,回去了。”   “好。”吕越亦步亦趋地跟在虞斯言身后,朝呆若木鸡的女人们绅士的一笑,美不滋滋的走了。   虞斯言本打算今儿公司休息,可这来短信的不是别人,正是协信的大助理。   协信的活儿可是签了合同的,他必须接!   回到公司,助理抱着叠成半米高的文件夹站在公司大门口等候着。   吕越拿着钥匙开公司大门,虞斯言顺手接过助理手里的资料,有点呆滞,   “这都是?”   助理的时间分分钟宝贵,疾语道:   “这些是协信最近被拖欠的一些小债务,麻烦你们尽快处理,虽然数目不大,但是对于协信的名声来说还是很重要的,请务必加快速度。”   虞斯言腾出一只手,翻开最上面的一个文件夹,瞅了一眼,皱起了眉头,看样子得花点精神了……   “好,咱们进公司细谈。”   助理抬起手腕儿看了一眼时间,委婉的拒绝道:   “不好意思,我得马上赶回去了,关于这些债务,资料里面已经介绍得很详细了,请您按照文件的顺序处理,如果您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可以打电话给我,那我就先走了。”   虞斯言爽快的答应:   “成,你先忙,我们先把资料看完再说。”   送走助理,虞斯言把文件抱进办公室,随手翻了几份儿。   资料按照紧急程度已经分了类,每个类别还用数额归置好了处理次序,欠债人的欠款原因、家庭背景、社会地位、心理状况都调查得一清二楚,不愧是超级助理干的活儿。   吕越走进来,拿起一份资料,   “这得花多少时间啊,咱们还有好几个活儿丢着没处理呢!”   虞斯言眯了眯眼睛,脑子里估算了一下,   “把原来那些活儿里没签合同的都推了,得赶紧处理协信这堆东西,这些再怎么也得花一个多月。”   吕越呼出一口凉气,看着一摞资料说到:   “这是按照顺序排好的吧,那就是说,越下面越难解决?”   “嗯。”   吕越猫着腰抽出最底下的文件,刚打开,手里就一空。   虞斯言把那份儿文件重新塞回最底下,把最上面的递给吕越,   “别浪费时间,赶集看看第一个,我去冲个澡,马上出来。”   吕越瘪着嘴翻开文件,瞅着那欠款人的名字,俊脸一垮。   张三丰,一看这名字就知道档次低了,瞅瞅人家档次最高的名儿,项翔!多高上大啊!   ☆、044 就是看你不爽。   044就是看你不爽。   人皆苦炎热,我爱夏日长。   李昂的这句诗是虞斯言最不待见的,而其所描述的七八月更是虞斯言的黑色月份。   因为七月一到,重庆就开始进入一年中最难以忍shou的蒸馒头季节。   早上六点就开始跟蒸锅上灶一样,一直闷蒸到夜间12点,有时候更是连蒸小半月,分分钟不停歇。   要说男人嘛,夏天就脱了呗,热了就下水呗,闷了就整啤酒加西瓜呗。   可到了虞斯言这儿,样样行不通!   虞斯言是典型的火体,三月就短袖的人,这七月还得套着短袖,简直就是要他的命。   可他没法儿啊,你说脱吧,他天天还得追债,扮演各种角色,胸前的刀疤让他连个V领体恤或者跨梁背心都不能穿;你说太热shou不了就下水啊,可搁虞斯言这儿也不成,他怕水,连躺浴缸里泡凉水都不成;你让他整点啤酒加西瓜吧,虞斯言也不,人家的理由是啤酒和西瓜整多了胀肚子还憋尿,追债的时候会饿不说,还容易尿频尿急尿不尽。   你说再不济,有冷气和冰棍么。   但虞斯言就有这么奇葩,冷气说空气不流通——闷!冰棍说掺了化学有机物——毒!   所以打农历小暑那天一开始,一直持续到秋分,替天行讨债公司就进入了一年一度的恶魔降世时期。   这段时期,虞斯言隐藏着的暴脾气是一点就着,堪比上层的朝天椒,摸一下都辣手!   老祖宗对世间万物的观测有着惊天地泣鬼神的准确度,和如今不靠谱的天气预报完全是两码事儿。   七月七日,农历小暑,重庆如先人预料的一般,准确无误的突然暴热开了!   大清早就35度8。   一公司的人手心脚心都抓紧了,一个个都赶在6点虞斯言起床之前到了公司,连吕越都不例外。   不过和其他人不一样,吕越没这么正襟危坐、如坐针毡,反而很闲适。   他把办公室里的笔记本抱到一楼,和一大堆人坐在一块儿,然后把笔记本的音量开到最大,往面前的办公桌上一放,晃着脚、闭着眼听歌了。   笔记本深情万种地唱着许慧欣的《七月七日晴》,歌词听得一大群大老爷们儿直咽口水。   “七月七日晴,忽然下起了大雪,不敢睁开眼,希望是我的幻觉,我站在地球边,眼睁睁看着雪,覆盖你来的那条街……”   虞斯言办公室的大门被一脚破开,如狼似虎般冲出一身影,直接从二楼跳了下来,兽化的虞斯言只穿了一条大海滩裤,瞬间飙到笔记本面前,一个直冲拳,笔记本的屏幕生生穿透了……   肉眼可见的银紫色电流在虞斯言的小臂上围成个手镯,不停的滋滋直响,冒起的灰烟把虞斯言狰狞的脸都衬托成了睚眦之容。   “都没事儿干了,是吧!”   一声闷吼,所有人都震得一抖,立马儿坐得跟军姿一样。   吕越突然从背后掏出一把大蒲扇,双手虔诚的握着扇柄,‘呼呼’地给虞斯言扇着风,谄媚地说:   “老大,协信最后的那个单子在你那儿呢,我们这不是都等着你下命令么。”   虞斯言这暴脾气,一嘴就下了决断,   “就他那玩意儿,老子看是最好整的,直接冲到他那儿把钱给老子揍出来!”   拐子试探的小声说:   “老大,这……要不要再商量商量?毕竟是难度系数10。0呢!”   虞斯言虎目一瞪,   “那玩意儿叫项什么来着?老子看着他这姓就不舒坦!”   拐子埋下头,小声的念叨了一句:   “那姓其实和虞不是挺般配的么。”   “你说什么?!”虞斯言嗓子眼儿都喷火。   拐子赶紧摇摇头,紧闭上嘴。   虞斯言瞅着大家伙噤若寒蝉的模样,总算压了压火气,语气还算平稳的说:   “我看了,欠债的远宏公司是翔飞集团名下一个不起眼的小公司,公司法人代表项翔从2002年开始接手,这些年一直没有盈利,去年却突然向翔飞申请了一笔投资项目款,这笔款子是由集团以借贷的方式拨下去的,结果这项目亏损严重,把整个远宏都拖垮了,就这种货色,典型的欠揍!”   吕越扇扇子的动作一顿,   “我记得那项翔才29吧,2002年,那他是才满18啊!”   虞斯言厌烦地说:   “18就成了一败家子!”   众人,“……”   “翔飞不过是顾念旧情,这玩意儿居然蹬鼻子上脸了,这钱拖了一年多都不还不说,自个儿还住在郊区小别墅,一栋房子就几百万,还有几百万的车,这他妈就是典型的癞子么!甭担心,这种混人最好收拾,他也不敢报警,你们爽快的上就是!”   众人互相看了看,最后征求了一下虞老大的意见,   “老大,揍到啥程度啊?”   虞斯言想到那姓心里莫名的就一股子火,他磨着尖牙说:   “就照着二师兄那模子给我整!”   ☆、045 夏天遇上狗。   045夏天遇上狗。   项翔打一开始就是算好了日子的。   这一个来月,他把翔飞集团所有的事儿全加班加点的处理好了,旗下所有公司的管理系统也亲自整顿升级,连董事会的安抚工作都有条不紊的进行了。   一切都一丝不苟,严谨细致。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集团的事儿就交给你们,我不希望再有类似于协信上次那种事件发生,我现在把最高处理权都交到你们手上,各大公司如果有什么事儿,都自行处理。”   “需要董事会表决的,还是按照程序来。但是你们要明白,非董事会管辖项目的最终决断人是你们,如果决断出错,责任就会由你们自己承担,大家都互相帮衬着点,懂了吗?”   长久居身于协信地产的翔飞集团老总项翔突然现身集团总部,一来就丢下一深水炸弹,突如其来的爆炸把急召来的一行高管都轰得愣头愣脑的。   “总裁,你,你这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么?”   没头没脑的人就只能充当出头鸟的角色。   这话直接戳中项翔的心结,掐指一算,自打认识虞斯言,他快吃了四个月素食了,这副躯壳即将憋出问题!   项翔脸色一阴,眼神波动得风雨欲来,声音阴沉得森然,   “怎么,我一走你们就没法儿过了?饭菜都是摆在你们面前的,还要我一口一口喂你们不成!”   出头鸟被一炮轰成了一盘菜,观望的人赶紧附势禁言。   项翔扫了一眼一片肃穆的会议室,又恢复了漠然的态度,   “在我回来之前,你们只当不认识我,就算在哪儿碰上了,也就当不认识,要是任何人敢上来和我说一句话,自己收拾东西走人。除非公司要垮了,否则别找我,有什么事儿实在难以解决的,和他联系。”   项翔用下巴点了一下站在身侧的助理,   “就这样,散了吧。”   说完,项翔率先站起身,急色匆匆地迈着大步子离开集团大楼。   上了车,项翔扯开领带,脱下修身西装,沉静冷峻的表情掩盖掉他此时的心情,可略显粗鲁的动作还是将深藏的迫不及待暴露出边边角角。   助理跟了项翔7、8年,该什么时候开口还是有些分寸的。   项翔不用说一个字儿,助理就紧锣密鼓的开始汇报了,   “总裁,替天行讨债公司今天一早就已经到北碚郊区的小别墅去闹事儿了。”   项翔神色一滞,   “闹事儿?怎么个闹法儿?”   “别墅的大门被砸烂了,但是他们没进去,只是把庭院折腾了一把,别墅门口还泼了粪水,连大门口的石狮子都扳倒了。”   项翔挑起眉,有些出乎意料,但眼神儿瞬间的滞楞之后就是大放异彩的兴味,   “言言最近心情不好?”   助理被这一声“言言”膈应出一身痒痒肉,背脊炸毛儿的一抖,   “虞先生最近的心情确实有些烦躁,从十天前就没亲自参与讨债了,只是留在公司授令而已。”   项翔唇角一勾,摸了摸光滑的下巴,沉吟片刻说:   “你去找一只松狮,要温顺点的,明天下午给我送到郊区别墅去。”   助理纳闷儿,   “明儿下午?您不是明天一早就要搬进别墅么?”   项翔沉下脸,带着刀边儿的眼神儿在助理脸上刮了一刀,助理立刻闭上嘴,收好自己的疑惑,干脆地回答道:   “是,到时候给您送到别墅里,需要关起来还是拴在庭院?”   项翔邪魅地一勾唇,轻飘飘的撂下一句:   “石狮子不是倒了么?那石狮子原本是趴在哪儿的,它明儿下午就趴在哪儿。”   “是。”   项翔深吸了一口车里的冷气,侧目望出车窗外。   那孩子应该喜欢大型犬吧……   …………   “老大,我们等了一上午,欠款人一直没出现,不过我们打听了,这几天那人就没回来,说是明天才回来呢。”   虞斯言带着拳击手套“吭吭”地砸着沙袋,沉闷的空气里飘飞着被揍出来的沙尘,整个一楼健身房回荡着撞击心脏的闷响。   一个暴拳冲上皮袋,擦出丝丝毛边儿,虞斯言怒吼一声:   “你们去一趟就给老子带回尼玛这么一句话?!”   一行人顿时梗直了脖子,憋着声音说:   “不是的,老大,我们把他别墅的院子都给掀了,大门口、外墙上,我们还泼粪了!”   虞斯言解下手上的拳套,反手往墙上一掷,砸出响亮的一声,堪比扇了一耳巴子,紧接着又是一声爆吼:   “你们脑子有泡是吧!老子还指望卖了他那房子让他还钱呢,你们居然把房子给毁了!”   “……”,众人低下头,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虞斯言头顶烧着三味真火,看着一个个头顶就像顺个儿揍一遍,强忍住火气,他龇牙飚出一句话:   “还不给老子去守着!那姓项的一回来就给老子把钱揍出来!”   “是!”   整整齐齐的一声呐喊,一堆大老爷们儿屏着呼吸赶紧撤出房间。   健身房一关上,大家伙儿同时吐出一口凉气儿。   吕越端着两大盘西瓜笑`眯`眯地站在不远处,朝着一堆人招招手,   “快来,吃点西瓜。”   断背擦了一把额头的大汗,跟着其他人走过去,拿了一块儿西瓜,坐到吕越身边,瞄了一眼儿紧闭的健身房,压低了声音问道:   “吕哥,老大怎么火气比咱们出去的时候还大啊?这大电风扇吹着呢,咋一点作用都没有啊?”   这一问,耷拉着啃西瓜的十来个脑袋一股脑儿全抬了起来,求真的脸上通通挂着一对儿求解答的招子。   吕越拿着大蒲扇扇着,表情如诸葛孔明一般神圣,他用蒲扇指了指大家伙手上的西瓜,情深意重地说:   “咱老大为了给咱们订俩月的西瓜,八点多就去了一趟水果市场,一路上遭遇了无数遛狗的大爷大妈、美女帅哥啊!”   众人心里一群草泥马奔腾而过。   小孩儿见了就哭,狗见了就吠。吕越将其称为“虞斯言效应”!   所以,虞斯言最讨厌的是夏天,第二讨厌的就是狗。   最让虞斯言火大烦躁的事儿——夏天遇上狗!   ☆、046 一队KO。   046一队KO。   十来个大老爷们儿分成了两拨,两班倒的来回守着项翔位于北碚的小别墅。   拐子带着6个人守了一晚上,直到第二天一大早断背带着7个人来换班,依旧没等到项翔的人。   更不巧的是,这炎炎酷暑,才刚小暑的第二天,重庆突然大范围飘起了小雨,这让一堆大老爷们儿心都抓紧了。   为何?就因为这是重庆,不是大庆!   重庆的夏天一旦下小雨,绝不会带来丁点儿舒爽,反而更加闷热难熬。火炉子泼上一瓢水,蒸汽都能把人直接蒸成一锅粉蒸肉!   这种天气所导致的间接结果就是,虞斯言那已经活过来的暴火山,岩浆翻腾得更加凶猛煞人了……   小雨持续了半个小时还没停,项翔也没个人影儿,断背打下车窗,感受了一下车外闷热的潮气,顿时脸都皱在了一起,赶紧打电话给吕越。   “吕哥,渝中区下雨了吗?”   吕越语气轻快,相当愉悦,   “下了啊!”   “大雨?”断背听着吕越开心的声音,燃生一股希望。   不过下一瞬就被吕越从幸福的悬崖边儿上一脚踢了下去,   “没有啊,袅袅荦荦的绵绵细雨。”   断背抬起的肩膀顿时和嘴角一起耷拉下去,有气无力地问:   “吕哥,老大现在在干嘛呢?”   吕越吧唧着嘴,吸溜的水声‘滋滋’直响,嘴里吃着东西,含糊不清地兜着下巴说:   “嘿嘿,老大在劈西瓜,就等着你们回来吃呢!”   断背耷拉的肩膀又抬了起来,眼睛忽地闪出光泽,   “老大心情挺好?”   吕越顿了几秒,轻柔的笑声无比渗人,皮笑肉不笑地扯着脸皮子,一字一顿地说:   “是我没说清楚,还是你没听清楚呢?老大在劈-西-瓜!徒手叫‘劈’,用刀那叫‘砍’!”   断背哽住,无言以对。   吕越猛地收起不正经,压低了声音,厉声疾语道:   “你们动手要快,一定不能出差错,千万、绝对、肯定、万万不能再招他生气,尽快把这单子了了,明白吗?!你是没瞧见他一掌碎一生瓜那德行,老子恨不得这西瓜农药过量,直接送进医院呆几天才安生,我……”   断背突然打断吕越,   “吕哥,我不和你说了,那姓项的来了!”   电话挂得爽快干脆,吕越都怀疑断背是不是故意的,他正想念叨一下他坚守在火山第一线的苦楚呢,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项翔就出现了!   “怎么了?”虞斯言屐着人字拖,赤`膊着上身,端着俩盘子碎西瓜,啪嗒、啪嗒地走向吕越。   吕越眼明手快,一把提过身侧的大电风扇,对准虞斯言发射‘风来炮’。   “没事儿,断背打电话来,说那姓项的出现了,他们立马儿动手。”   虞斯言听了这话,阴沉的脸色没有一丝好转,他把托盘放到吕越面前,   “冻冰箱。”   然后随手拉了把椅子,大分开两条长腿,俯下`身,双肘压在两膝上,直愣愣地盯着飞速旋转的扇叶,眼波荡出深沉的波纹。   吕越瞥了虞斯言一眼,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开口问道:   “怎么了?”   虞斯言把视线转移到吕越脸上,大风吹开他额前散落的刘海,露出坚`挺`饱`满的天庭,突出的五官刚味儿十足,   “不知道,心里有点沉,总感觉有事儿要发生。”   这就是个地雷,吕越可不敢随便撩`拨火星子,   “不会的,断背他们九个人还能抵不过一个人?!再说了,那别墅不但地段偏,还是个独栋,又不是小区,连个保安都没有,周围更没什么人,那姓项的如果不想被打残了,就肯定会答应还钱。”   虞斯言阴着脸没说话。   吕越偷偷瘪了瘪嘴,再次扬起谄笑,   “你就是这天儿闷了点,直接影响心情罢了。你等等,我给你冻了自制的冰棍儿,白开水晾凉了做的,无污染,无添加剂,还没加糖,我这就给你拿去。”   虞斯言斜睨了一眼吕越快速上楼的背影,忽然抻手,凌空一抓。   手心展开,一肥蚊子被捏成了肉酱,掌心中央一滩红艳艳的血。   “啧!”   看着血迹快速蒸干,虞斯言浓黑的剑眉一拧,起身就上了楼。   走到办公室门口,虞斯言正好和举着根儿大冰棍儿的吕越打了个照面。   “唉?我给你拿来了。”吕越举了举手里的东西。   虞斯言低下头,就着吕越的手,一口把整根粗`长的冰棍含进嘴里,槽牙一下就将整根儿冰柱子碾碎,门牙咬着塑料棒把冰渣子一口气全撸进了嘴里。   吕越怔怔地瞅着手里光秃秃的棍子,他可是买的最大号儿的模具啊!   半分钟不到,休息室的淋浴间里就传出了哗啦啦的水声。   吕越回过神儿,木然讷讷了一句:   “口`活`儿真好……”   事实证明,野`兽的直觉出奇的准确。   虞斯言和吕越在公司一直等到大中午12点,没收到任何一个人的回信儿。   “给断背打电话。”虞斯言黑亮的眼睛沉得像是一潭死水。   吕越用公司的座机给断背打了个电话,响了老半天,没人接。   “再打!”虞斯言的声音都冷了。   这架势,让嘻嘻哈哈的吕越都绷紧了一根儿弦。   再打,还是没人接。   这次不用虞斯言说,吕越挨个儿的打了过去,连换了班的拐子一行人都打全乎了,可居然没一个人接。   虞斯言听了将近十分钟的忙音,脸色越来越沉。   最后一通电话打完,虞斯言站起身,扯过搭在椅子上的体恤,三五两下套上身,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   吕越一看虞斯言这遇神杀神的状态,冷汗顿时冒了一背。   他赶紧跑到虞斯言面前,挡住去路,连声说:   “别别别,你先别去,我发个短信,要是还不成,咱俩一块儿去。”   不等虞斯言拒绝,吕越拿出最快的速度编辑了一条短信群发出去:   接电话!不然老大冲过去了!!!!!   连成串儿的感叹号像是一个个铁锤砸出去。   手机还显示着‘正在发送‘,先收到短信的人就率先打电话来了。   “吕哥,老大还没走吧。”   吕越打开扩音器,看向虞斯言。   虞斯言的声音都冷得掉渣了,   “出了什么事儿?”   一听是虞斯言的声音,对面立马没音儿了。   虞斯言后槽牙磨得咔吱直响,额头青筋突突的暴,大吼一声:   “再他`妈不说话老子把你舌头拔了!”   “不是,那个……老大……我们……呃……”   这下,对面的人不敢不出声儿了,不过还是支支吾吾、磨磨唧唧,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吕越埋头盯着自个儿手机屏幕上的吐沫星子,压低呼吸,尽量减小存在感。   电话对面传来各种背景声音,虞斯言凝神听了几秒,募地勾唇一笑,不阴不阳地轻声说了一句:   “你们在医院?”   对面的登时又没音儿了,无声胜有声的效果发挥得恰到好处。   虞斯言反而没了火气,   “全都在?”   “不是,拐子哥带着其他人又去了,就……就我们几个在医院而已。”   “几个?”   “……9,9个。”   九个!这就是说……断背这一拨人都进医院了?!   情景一转,这次成了虞斯言许久不吐一个字儿,只有充斥着怒气的粗喘,半晌以后,他淡淡地问道:   “哪家医院?”   “西南大学医院。”   虞斯言转身就走。   对面的人开始唧唧歪歪的解释,吕越可不敢在这种时候拨虞斯言的虎须,爪子一抹,挂了电话,一路小媳妇儿的模样紧跟在虞老大身后。   ☆、047 亲自出马。   047亲自出马。   火一样的大福特于一天最火`热的时间段,疾驰在滚烫的公路上,喷发出滚滚怒火,一路烧到西南大学医院。   9个大汉互相搀扶着进医院这种事儿,绝对让人过目不忘。   虞斯言在咨询台一问,人家小`护`士立马就给出了答案:   “都在急诊2室。”   虞斯言和吕越风风火火的进了急诊2室,一进门就瞅见了一屋子灰头土脸的大老爷们儿。   见到虞斯言,一个个纷纷别开脸。   虞斯言走进屋,边走边打量着一群shou伤的人,视线最后在块头最大的胖子身上停驻了几秒。   本来就是大中午,医生也已经走了,吕越把护`士们请了出去,关上急诊室大门。   门‘咔哒’一关,虞斯言靠上冒着凉气儿的墙,试图降低一`下`体`内的暗火。   房间里的气氛凝滞了好一会儿,没一个人想开口对虞斯言解释一下这茬儿。   虞斯言摸出烟,自个儿点上一根儿,再把烟和打火机传了一圈。   拔了几口烟后,还是断背开了这个口。   “老大,对不起。”   虞斯言摆摆手,不想听这个,   “别说这些废话,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儿?没血、没伤口,连块儿青紫都瞧不见,瞧这样子也没骨折,到底是伤了哪儿了?”   这么一问,凝滞的气氛顿时诡异。   虞斯言对这帮子人的脾性了若指掌,这种感觉不是气氛,不是憋屈,而是……lang狈?   是个血`性的爷们儿都有自个儿的尊严,虞斯言不打算再问了。   可对于这些义气颇重的男人,不给虞斯言个说法儿,自个儿这关都过不去。   “老大,是我们没用,钱没要回来……人还JB弄成这样儿,那男人……太他`妈邪门儿了!”   虞斯言抽着烟,岔开话题,   “你让拐子他们几个去了?”   不追究、不盘问,留面子、讲义气,直来直去、粗中有细。   这就是为什么这帮岁数远远大于虞斯言的糙爷们儿们死心塌地的跟了虞斯言这么多年的主要原因。   虞斯言不问,断背反倒更得说了,   “老大,那男人是练家子,而且出手特邪乎,哥儿几个一近他的身,不知咋回事儿就动弹不了了,刚才那医生检查了一遍,说是软组织挫伤和筋骨扭伤,要养小半月。”   虞斯言瞄了断背一眼,轻描淡写地说:   “小半月?我看你现在就挺好的。”   断背蠕动了几下嘴唇,嘴巴张张合合,酝酿了好一会儿才闷声闷气地说:   “窝囊就窝囊在这儿!那姓项的就留了老子一个,让我把兄弟们送医院来!”   虞斯言明白了,男人都有同样的一个认知:   流血掉肉,即使输了也是铮铮铁骨,奸佞耍滑,就算是赢了也是小人;敌人承让,赢了也不光彩,敌人承让还输了,那就是灭顶的侮辱!   虞斯言眯了眯眼睛,这姓项的也太他`妈犊子了,哪儿有这么洗刷人的!   断背憋着气接着说:   “我回来的道儿上叫拐子带人去了,老大,你放心,我已经把那男人的路数摸清楚,全告诉拐子了,他肯定能把钱要回来。”   说曹操曹操就到,断背的话刚说完,吕越的手机就响了。   吕越娄了一眼屏幕,直接把电话塞给虞斯言。   虞斯言接起拐子的电话直接问:   “钱呢?”   “老大,那男人太黑了,客户的钱没要回来,咱们的几个兄弟现在还在医院呢!”   虞斯言头顶冒着热气,   “几个兄弟?你说的是断背他们,还是你那儿的几个人?”   拐子啐了一口,   “断背他给老子报的啥消息,他说这男人是走软功夫的。我带着长家伙就去了,就为了不近他身,结果那男人功夫铁硬,家伙什些都给废了,我这儿的几个人现在还医院,哥儿几个……”   “够了,这次老子亲自出马,医药费、车马费一块儿算他头上!   ☆、048 拼了。   048拼了。   断背一行的几个人全都是筋腱拉伤之类,在医院搓了几个小时的药就可以出院了。   一帮子人刚走出医院大门口,虞斯言就和其他人分开道儿,   “吕越,你把他们挨个儿送回家,我去拐子那儿瞅瞅。”   吕越对虞斯言这暴脾气完全不放心,   “别介,我还是和你一块儿吧,他们那车再塞一人儿太费劲了,我也担心拐子呢,而且断背这不是没事儿么,扛得住吧,断背?”   吕越朝断背使了个眼色。   断背和吕越对了一个眼儿,立马撤开视线,生怕虞斯言瞧出什么。他一个劲儿的点头说:   “扛得住,扛得住,那车就是一七座儿的,塞九个人真是费劲,而且哥儿几个还伤着呢,太挤了可不成。”   虞斯言又不是傻子,这么明显的演戏能瞧不出来?   他大步迈开,说话间就走出五米,   “吕越,你打车回公司,车费报公司账上。”   这一蛮横,吕越的猜测就成了肯定,他快跑几步,一把拽住虞斯言的胳膊,一脸紧张,   “你要干嘛?!你看见大家这都伤了,那项翔以一挡十,不费吹灰之力,你再去就是多加一个伤患,既然事儿都这样了,咱们就得从长计议!”   虞斯言避重就轻,很有侧重点的说了一句大实话:   “我去看拐子。”   吕越挑起眉,   “那我和你一块儿去。”   虞斯言板着脸抿了抿嘴唇,绕弯子的谎话实在是说不出口,他憋了一绷子就冒出一句:   “你知道我的脾气,要是你还认我这老大,就撒手,回公司去。”   吕越表情一滞,表情更加坚定,   “就是因为认你才不准你去!就算是你想替兄`弟们出气,也得想个好策略再去啊,这么难对付的人,你不能硬拼吧!”   “就是,老大,你先别去了,咱们回公司商量商量再去也不迟啊。”其他人也纷纷站到吕越一边,你一嘴我一嘴的劝了起来。   天儿这么大,虞斯言晒得都快冒烟儿了,这帮子人还磨磨唧唧、唧唧索索个没完,虞斯言不多的耐心值迅速耗光,   “够了,都给我闭嘴!”   一声低啸带着暗藏的怒火和不耐,七嘴八舌的杂音顿止。   他俯视着坚持的吕越,深沉黑亮的眼睛就这么死死的和吕越对视着,视线交汇,双方僵持了数分钟,吕越腮帮子咬了咬,面上闪过一抹无奈,慢慢地松开了手,最后干脆一把甩开,扭头边走边喝道:   “走,甭搭理他,让他死去!”   虞斯言也挺果断,一点儿不在意吕越发了脾气,面无表情的转身就朝自个儿的大红车跨去。   8个老爷们儿焦心地瞅瞅虞斯言的背影,又纠结地瞄瞄吕越冒着寒气的后脑勺,站在原地,左右为脑的不知该咋办好。   吕越突然尖利地一吼:   “走啊!还杵在门口干啥?他就是要吃屎你们也挡不住!”   吕越带着一堆人开着车往南走,虞斯言顾自开着车往北飚。   车上,吕越靛青着一张铁板脸,方向盘甩得像是在拧某人的脖子。   断背斟酌了好一会儿,总算整理好了语言,   “吕哥,你别生老大的气,老大今儿不 亲自去一趟心里肯定不好受,而且他要的是一对一,这样才能……算了,吕哥你是文化人儿,我们这种人的想法儿你是不会明白的。”   吕越一点就爆,骂道:   “你`他`妈啥意思?老子不带把儿咋地?!我不明白我能让他走了?!”   断背脑子一抽,脱口而出,   “是老大让你走啊?”   吕越阴测测地瞥向断背,阴柔的脸上闪出难得一见的厉光,   “你信不信老子带着你们一车从桥上栽进江里去!”   断背立刻别开脸,嘴巴闭得严严实实。   车子开过大桥,吕越的呼吸愈发急促,眉头都拧成了一个结,他突然把车靠边,   “不行,我还是不放心,我得去看看。”   “这,这不合适啊,吕哥,真的,老大就是打输了,那也是出了气了,但要是你掺一脚进去,甭说这脸面跌得更低,还白挨打了!”   吕越虎着脸骂道:   “你`他`妈`看见他挨打了咋地?谁干掉谁还不知道呢!我不去我安不了心,我不会插手的,我就远远的一边儿看着,他要是受伤了,我也好及时送他去医院啊!我自己有分寸的,你管好这堆人就成,把他们全送回家啊!”   断背拉住要下车的吕越,凝视了几秒,忽地扭头对后面的几个人大喝一声:   “兄`弟们,咱们和那姓项的拼了,妈`的,咱们的气儿不能劳烦老大去替咱们出,你们说是不是!”   后面正生闷气儿的一帮糙爷们儿顿时热血。   吕越赶紧打压这股阴暗之火,   “行了行了,你们刚还深明大义的劝我呢,现在又自个儿闹上了!”   “吕哥,我现在就打电话给拐子,老大说他要去看拐子就肯定得去,我让拐子把他多留一会儿,咱们趁这时间先老大一步去找那姓项的算账。”   吕越翻了个妖`娆的白眼儿,   “拉倒吧你,就你这样一开口就是‘老子和你拼了‘的人,我给你十秒的舞台,你完全可以尽情发挥,十秒不到,我保证你妥妥的吐血倒地!”   众人的热情被吕越一瓢水透心凉了……   “你们就别来了,省得他再生气。”   嘱咐完,吕越从驾驶座下来,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项翔的小别墅就去了。    ☆、049 男人的友谊。   049男人的友谊。   拐子一行从项翔那儿离开的时候就已经快两点了,项翔目送走人,顾自悠闲的开着车去一两公里外的小餐馆随便吃了一12块的砂锅米线。   吃到一半,助理的电话打来了,   “总裁,狗已经送到门口了,按您的吩咐,拴在石狮子原来的位置。”   项翔愉悦地夹起一片嫩肉放进嘴里,嚼出肉汁,心情颇好,   “嗯,以后没事儿就别联系我。”   挂了电话,项翔拿着勺子再喝了一口热汤。   项翔天生体质就和人不一样,打出生,体温都比常人低,这大夏天吃热米线,愣是一滴汗水都没有。   他盯着还剩大半的米线,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起身掏出身上唯一的一张钱放到桌上,   “老板,买单。”   老板一直偷瞄着这器宇不凡的男人,在重庆,开豪车吃民工饭的土豪遍地都是,连菜市场批发贩子都开宝马,可气场这么大的,小老板活了大半辈子,还真是头一次碰见。   项翔这一喊,人立马就过来了。   世界如此小、如此乱,什么人都有,连毒`贩子都能收到假钞,更何况是天天人流混杂的小饭馆。就算项翔气场堪比奥特曼,掏出张红票子来,老板也得瞧瞧真伪。   老板把钱放阳光底下瞅了瞅,再摸了摸钱的纸质,磨蹭了一会儿才低下头,从油黑发亮的腰包里面掏出一叠钱,   “找你88,点好啊!”   项翔看了一眼那黑油油的钱,倒也不计较,但却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   “现在馒头多少钱一个?”   末了还补充道:   “就是普通的白馒头。”   小老板显然比项翔还注意钱,   “馒头不就五毛一个,二两的大馒头一块,你赶紧把钱收好咯。”   典型的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项翔顾自垂眸沉吟片刻,抬起头说:   “你找我49,给我那种烂一点的。”   小老板像是看神经病一样看着项翔,   “你要换成散钱?”   项翔有点不耐烦了,   “我只要49,剩下的给你,给我一把烂钱就成,越烂越好,赶紧的,我有事儿。”   有人舍得砸钱,捡钱的还嫌累不成?!   小老板特厚道的给项翔找出压箱底儿的破钱,黑黢黢、油乎乎一坨,上面各种补丁,有的透明胶带都黑边儿了。   项翔倍儿满意地拿起钱,小心翼翼的叠好,归归整整的放进衬衣口袋,起身开着车就走了。   回到别墅,项翔站在院子门口,隔着七八米的距离瞅着笨熊一样的松狮犬趴在别墅大门口的石墩上。   那石墩全天都晒不到太阳,石头凉幽幽的,大松狮摊开了四肢,把肉呼呼的肚皮贴在石头上去热歇凉,睡得都打呼了。   项翔故意放重了脚步朝松狮走去,可睡得惬意的大狗只是小幅度摆摆尾巴,表示欢迎,连眼皮都舍不得睁开。   项翔蹲下身,朝着松狮的鼻子吹了一口气,松狮抖了抖鼻翼,直接闭着眼别开头。项翔又站起来,提着松狮的爪子把沉甸甸的大狗翻了个个儿,四脚朝天,可这大笨狗竟然仰面朝天,舌头歪搭在嘴边继续睡!   果然是够温顺!   检测完大狗的属性,项翔优哉游哉地进别墅准备去了。   ……   虞斯言去另一家医院看了拐子一行人的情况以后,立刻怒火滔天的赶往项翔的小别墅,火红的大皮卡把四个轮子都滚成了风火轮。   火爆的车子带着主`人火爆的脾气,“刺啦”一声在别墅院门口急刹住!   虞斯言车门一开,火都没熄,直接把引擎的咆哮当成的背景音乐,甩开长腿跨进乱成一片的院子里,   “姓……”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刚还温顺得跟睡美人一样的松狮突然就厉鬼上身,表情狰狞凶恶,扯着嗓门儿狂吠起来,整匹山都回荡着疯狗的怒吼,把虞斯言的声音盖了个严严实实。   虞斯言顿住,脸上青一阵儿白一阵儿的闪。   妈`的,这狗绝对是中午才牵过来的,不然不可能没人提醒他!   项翔躲在二楼的窗边,眉心皱紧。   遭了,居然忘了,这孩子就是一大型猫科动物,和狗是死敌啊!本来想给孩子降降火气,这可好,更血活了。   正当情况陷入僵局,天降福星,吕越突然冲进战场!   虞斯言只觉得身边儿一阵风儿,然后就见吕越擦过他,朝那大松狮跑了过去。   吕越绕到松狮的背后,跳身骑到松狮背上,使出一招锁喉神功,死死地抱住松狮的粗脖子,大声朝虞斯言吼道:   “老大,你上,我断后!”   虞斯言脸部肌肉抽了抽,这他`妈总觉得有哪儿不对啊……    ☆、050 工作。   050工作。   虞斯言快速闪过“肉搏”的战场,浑身都别扭,狗吠中掺杂着铁链和吕越如出一辙的尖声利叫,听得他总觉着头顶上嗖嗖的凉风儿在刮。   他毅然决然的没回头,进了别墅,反手就关了门。   “上来吧。”   淡漠的一句,没有一丝外人入侵的愤怒,没有低沉的示威,不带任何情绪,只是毫不在意、彬彬有礼的随口一句。   虞斯言顺着声音抬起头,刹那间撞进一双古井无波的黑瞳里,暗藏着霸气的眼睛让人感觉这是一个睥睨天下的王者,常人的喜怒哀乐通通与他无关,情绪全都放空了,好像什么也引不起他的热情和注意。   虞斯言瞬间一滞,脑子一片空白,思想好像被牵引着,跟着也放空了……   门外的狗吠戛然而止,虞斯言猛地回过神儿来,火气莫名的就下去了些,可以依旧火星子霹雳啪啦,   “你是项翔。”   听到虞斯言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项翔差点露馅儿,他抑制住情绪,喉头滚了滚,淡漠地说:   “是,有事儿上来说吧。”   虞斯言顿时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错觉,看着项翔高大挺拔的背影,他一头雾水。   这男人看上去不是惹是生非的小人啊?   带着疑问,虞斯言几大步绕上螺旋楼梯,听着脚步跟进项翔的主卧里。   一踏进房间,虞斯言直接进入主题,   “你为什么对我兄`弟们动手?”   项翔什么都没说,面无波澜地望进虞斯言的眼睛。   坦然的对视虞斯言从没输过,可偏偏这次对上项翔,他心里咯噔一下。   不辩解,不叫嚣,安静的环境再加上凉爽通风的主卧,这让项翔成功将虞斯言的火气再降一级。   项翔的沉静稳重带动出虞斯言的理智,虞斯言这才把视线移到了项翔脸上、身上。   项翔半个小时以前还皮好肉好的,可现在,那刀削一般的脸上上了各种颜色。嘴角紫红一片,还开了裂,结着干涸的血块,左脸颊一块明显的红肿突起。短袖暴露出来的手臂上零散的缠着一条条青紫的条状血印,一看就是钢管敲砸出来的。   自家兄弟十好几个,没一个有这么惨,最严重的也就是拐子,还在扭打的时候别了脚,把旧疾惹发了。   项翔妥妥的自残了一把,一个多余的字儿都没说,就这么完完全全的将虞斯言的火气给拿下了!   “这是我的人打的?”虞斯言冷声问道。   项翔拿着一份文件走到茶几边儿的沙发坐下,也没回答虞斯言的问题,云淡风轻地说:   “过来坐,你是给协信要债的吧,那咱们把事儿解决了。”   虞斯言理智回笼,但他亲自出马的主要目的在哪儿他还是记得清楚的,   “其他事儿对我而言都是小事儿,咱们得先把今儿打人的事儿摸清了,否则没这么好说话的。”   项翔盯着虞斯言看了几秒,呼出一口气,把文件放到茶几上,一口气把事儿说完:   “我刚一回来,你的人突然就冲上来了,我连说话的余地都没有,他们直接就动手,我一个大活人,不可能等着被打吧?我觉得我已经足够忍让了,你们把我的房子搞成这样,还动手打人,我为了不伤到他们,也只是扭了他们的筋腱,让他们没法儿动手而已,还留了一个人送他们去医院。可是你的人走了一波又来一波,还是一句话不说,拿着钢管鞭子就上,我也还是没伤他们,放他们走了,你要是觉得我过分了,你现在也可以动手,我奉陪。”   虞斯言护短,可也讲道理,项翔这么几句话一说,反而把他逼到了尴尬的境地,里外不是人的感觉,   “这里面有误会,既然这样,那咱们就说还钱的事儿吧。”   虞斯言坐到项翔的侧面,项翔把手里的文件递给虞斯言,开门见山地说:   “我早就找好了买家,只要房子和车子卖了,就刚好能还完。”   虞斯言从文件里抬起头,纳闷儿道:   “那你为什么还非得等我找上门儿来才还?”   项翔直言不讳,   “因为我没有找到工作,房子车子一没了,我就没有地方住,我必须找到一个包住的工作,不然我没法儿还钱。”   虞斯言能体谅项翔这种情况,但是欠钱的有几个没苦处,要是对每个人都端出圣母之心,他的生意就没法儿做了,   “工作的事儿是你的事儿,我只是来要你还钱的,我可以给你三天时间,你在这个时间里找个工作,把钱还了。”   项翔睁着眼睛说瞎话:   “我已经找了好几份工作,可是没几天都被辞退了。”   虞斯言有点不信了,依照他看人的眼光,项翔绝对百分百的工作狂,老板有了他就好比握了个宝器,难道是长期处于高位、难以适应突然的身份变化?   项翔脸不红心不跳,用平淡无奇的言语一语击中虞斯言的心窝子,   “老板说我说话太直了,客户、同事沟通无力。”   虞斯言的心脏猛地一震,差点就握爪了。   项翔一点不含糊,接着捅刀子,   “而且说我太护短,我小组的成员和其他组有纠纷,我都会偏向于自己的人。”   虞斯言蠕动了几下嘴唇。   项翔一句一句说的相当到位,   “最关键的是,老板觉得我是个闷葫芦,平时不吭气儿,一旦憋到极限就会大爆炸,我武力值又高,老板担心员工人命安全。”   虞斯言仿佛看到年幼的自个儿……   项翔看着差不多了,沉闷的吐出一口气,   “我是真的想找个工作的,就算不拿薪水,包吃包住也成,”   沉稳,理智,冷静,真性情,护短儿,纯爷们儿,武力值飙高,不要薪水,包吃包住?!   “你说三天,确实有点紧,不过我还可以去试试专人厨师,我做饭还可以,只是没考厨师资格证,要不我……”   “你会做饭?!”虞斯言打断项翔的话,眼珠子都亮了。   项翔对上虞斯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赶紧别开眼,按捺住翻腾的血液,淡淡地说:   “恩,还成。”   这种冷性子的人说‘还成’,那就是相当可以的!   果真,对于一个吃货来说,没有什么比吃更重要了……   “好,你上我公司上班去!明儿就可以去。”   项翔故作深沉,   “你那儿是讨债公司吧?我没干过这个。”   虞斯言狞笑着,   “谁不是从没干过到熟练啊,我告诉你,就你着性子,太适合干这行了!跟我走吧,这茬欠账也算了了,你也有工作了,我答应你,包吃包住,你煮煮饭就成,你前期先跟着我慢慢学,我保证,你一个周就能学会。”   项翔苦心孤诣,怎么会一时兴奋出了错,   “我做饭也只能做一个人的饭,也就是专人厨师,人多了我不行的。”   虞斯言大中午还没吃饭呢,这话题一说他就饿了,   “没事儿,你就做我的饭就成,兄弟们平时也都自个儿回家吃。”   项翔假惺惺的拧眉犹豫着,虞斯言的耐性也不一般,项翔沉思,他也不再开口规劝,给人留出空间。   埋头考虑了好一会儿,项翔抬起头,还是那双没什么情绪的眸子,   “可是我和你的人今天闹了这么大两场事儿,恐怕不太好吧。”   虞斯言豪气的大笑了几声,   “你以为他们打一开始都是这么一个鼻孔出气儿的?不也是不打不相识啊,你放心,又不是娘们儿,这么矫情。”   成功的大门距离项翔只有一步了,可项翔还是走得又稳又细,   “你的公司有员工宿舍?”   虞斯言勾起唇,   “没有,连我都是住在公司,你可以和我一块儿住公司,我给你收拾一间房出来就成,公司有厨房的!”   虞斯言的重点显然是最后一句,项翔听出来了,可他不敢细想,想多了就忍不住想揉搓这孩子。   清咳了两声,项翔再斟酌了几秒,颔首道:   “好,你明天把工作的合同给我,我立刻卖房卖车还钱。”   虞斯言憋着自个儿亟待绽放开的笑容,愣是绷着脸、装`B的拿出点气势点了点头,沉声道:   “好,明天见。”   说完,虞斯言站起身。   项翔怎么可能就这么放虞斯言走了?!   趁虞斯言背对着他,项翔快速在胃部的穴位上用力一摁。中午只吃了两分饱的胃顿时‘咕噜噜’一叫。   虞斯言是谁?陌生的小动静儿都逃不掉他惊人的听力,更别说这么专业的领域,   “中午没吃饭?”   项翔特淡定,   “吃了。”   虞斯言抬头看着这比自个儿高出一个头的大男人,眼珠子闪了闪,想到什么,虎下脸说:   “吃了还能饿成这样儿?你吃的什么?”   项翔特实诚!   “俩馒头。”   虞斯言那老大疼手下的心顿时泛滥,   “你这么大一块头,大中午正餐就吃俩馒头,你他`妈脑子有泡吧!”   项翔心里冒出丝丝的蜜糖,面上却还是保持着要死不活的扑克脸,默默无言的盯着虞斯言。   虞斯言眯了眯眼睛,突然凑到项翔面前,一秒不到就把项翔裤兜里的钱掏了出来。   他盯着那烂成一把还叠得无比整齐的黑票子,脸色一阴。   钱的数目一目了然,49块,俩馒头,一块钱。   烂成这样,肯定是被卖黑心馒头的故意整了。   虞斯言把钱撂到茶几上,一扬下巴,   “走,我也没吃呢,一块儿。”   项翔可不想这么走,   “不用了,我还要先联系买家。”   虞斯言这直性子,挖个坑就跳了。   他一把拽住项翔的手腕子,拉着人就往外走,   “行了行了,多大的事儿都没吃饭大,吃了饭再说。”   项翔那死气沉沉的眸子瞬间火辣,定定的契在虞斯言握着他的手上,他勾起唇,邪魅的一笑,眨眼间又恢复了沉静的面容。   ☆、051 结交。   051结交。   俩大男人牵着手,多膈应啊。   虞斯言也只不过是拽了一把,把项翔拉出房间就撒了手,不过男人间的接触方式更让项翔满意——勾肩搭背!   虞斯言健硕的手臂一下缠上项翔的后肩背,紧实的力度让项翔心脏一震,可虞斯言勾`搭没几秒又撒了手,   “你个儿忒太高了。”   言下之意十分明确:你太高了,我搭个肩都得够着,忒费劲儿。   项翔木然地盯着虞斯言看了几秒,特纯真的眨巴了几下眼睛,然后伸出胳膊搭在了虞斯言肩膀上。   虞斯言愣了一下,顿时粲齿大笑,   “你这大木头太逗儿了。”   俩人一齐往楼下走,虞斯言走着走着就说:   “哎,咱以后就是一家兄弟了,我再叫你的名字多生疏啊,嘶……这样,我以后就叫你大象了,成吧,”说着,虞斯言乐呵了几声,“你确实跟头大象似的,发起怒来谁都挡不住,平时就……呆萌呆萌的,哈哈哈哈……”   项翔看着豪爽大笑的虞斯言,眼波一荡,瞬间又平静了涟漪,淡淡地问:   “你叫什么?”   真是做戏做全套,旮旯角都不疏忽。   虞斯言闻言,笑声戛止,偏头看着项翔笑道:   “哦,对,我还没告诉你我叫什么呢,虞斯言,公司的其他人都叫我老大。”   项翔完全忽视虞斯言给出的暗示,直愣愣的冒出俩字儿:   “言言。”   虞斯言猛然脚下一顿,笑容僵住,定定地看着项翔,你`他`妈开玩笑呢吧!   项翔用毫无杂念的目光回视虞斯言,正直、纯粹、直爽、干净,就差没闪出圣洁之光了。   虞斯言嘴角抽了抽,对于这种单纯的人,只能直说,   “不行,你不能这么叫我。”   项翔纳闷儿道:   “为什么?”   “你这么叫我,让兄弟们听见我还怎么当这个老大啊?!”   项翔恍然大悟,   “好,当着外人我叫你老大,你叫我项翔,就咱俩的时候我叫你言言,你叫我大象,这样才不生疏么。”   虞斯言嘴笨,一个“生疏”就完全把他的嘴给堵死了,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自个儿脚的感觉。   项翔岔开话题,   “你不是还带了一个人来么?”   虞斯言被一语惊醒,登时自责无比。   身为老大,怎么能忘了还在和恶犬搏斗的吕越呢!   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大门口,一打开门,眼前的景象和充斥耳膜的声音让虞斯言生生垮下了脸。   “啊~珍妮弗,快来啊,我在这里。”   吕越撅着屁`股趴在草丛里,唤着远处的大松狮。   大松狮的链子都被取掉了,欢快的在院子里奔跑着,肥硕多毛的身体跟个弹弹球儿似的,一跳一跳的。   大松狮冲到吕越面前,吕越纵身一跃,抱着大松狮在地上滚了几圈,明媚的笑声刺痛虞斯言的耳膜。   “哈哈哈,杰克,别舔了,哈哈哈。”   项翔站在虞斯言身侧,幽幽地说:   “那条狗叫什么。”   虞斯言麻木地看着远处抱成一团的人和狗说:   “那狗不是你养的么?”   项翔说:   “那条松狮是中午的时候自己跑这儿来的,这山里没几栋房子,我怕它走失了才拴在这里的,等它的主人来找它而已,我问的是你牵来的那条叫什么名字。”   虞斯言斜睨了一眼项翔,再瞥了一眼吕越,从鼻子里喷出一股浊气,有些无力的沉声说:   “他不是狗,他就是一猴子,你以后就知道了,你叫他吕逗儿逼就成。”   这时候,玩乐中的大松狮估计是闻见了虞斯言的气味,忽地把大头扭了过来,募地就开始咆哮开了。   吕越反应极快,翻身就把大松狮压在了身`下,厉声吼道:   “你再叫,你个王八犊子的,你再嚷嚷信不信老子削了你丫的狗头!”   骂完,吕越抬起头,一脸的刚正不阿、义薄云天,   “老大,你赶紧走,有我呢!”   虞斯言,“……”   项翔瞥了一眼吕越,勾着虞斯言的脖子,甩开长腿,   “走吧,老大,不想看就别看了。”   虞斯言从吕越身上移开眼,跟上项翔的步伐,磨着后槽牙说:   “你放心,公司里其他人都是三国的桃园兄弟,老子也就只碰上了这么一个西游记里的妖魔鬼怪。” ☆、052 直肠子。   052直肠子。   吕越把大松狮重新拴回石墩上,小跑到虞斯言车边,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屁`股都翘到半空了才发现座位上坐着个项翔,赶紧撤回美`臀。   撩起眼皮,视线交汇,吕越顿时心里发毛儿。   这项翔从照片上看就渗人得紧,真人版更是给人阴沉沉的感觉。   俗话说,看人看眼。   可从项翔那无欲无惧、坦坦荡荡的眸子看来,这人却又是个挺刚性正派的人。   整个人就像是个矛盾体,亦邪亦正,让人摸不清楚。   “干嘛呢,不就是个座位么,你就坐一次后排能长痔疮啊!赶紧上来,赶着吃饭呢。”   虞斯言冷冰冰、直愣愣一句话打断吕越的深究。   听到虞斯言的话,项翔瞳仁儿缩了缩。   吕越瘪瘪嘴,白了虞斯言一眼,上了后排。   虞斯言开着车往山下走,   “大象,你平时都上哪儿吃啊?”   吕越眼眶瞪大,震惊地盯着虞斯言的后脑勺。   大象?这是在叫项翔?这才多大会儿时间啊,就哥俩好到这份儿上了!兄弟们的大仇呢?来的时候顶着的三味真火呢?说好的医药费、车马费呢!   吕越把视线‘嗖’的一下转移到项翔的耳根子上,他眯起眼睛,带刀片的目光像是要把项翔后脖子上的汗毛给刮掉一层。   哼,甭管你他`妈是铁扇公主还是冰川龙王,看老子把你原型逼出来!   项翔对后面二次元的刀光剑影完全没兴趣,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虞斯言的称呼上。   虞斯言等了一会儿也不见项翔回话,余光瞄了一眼,正好撞上项翔直勾勾的眼神儿,顿时哭笑不得,这人也太好懂了,什么都写脸上,不过也太较真儿了,跟个大孩子似的。   “项翔,我问你呢,你想吃什么,想去哪儿吃?”虞斯言哄孩子一样问道。   说好了有外人在不用亲密的称谓的……   项翔这才默然地开口:   “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虞斯言大大咧咧的个性,丝毫没觉出项翔这话有什么不妥,还在心里默默地给项翔点了个赞。这人不错,好出身还不挑食,一点不矫情,相当好养活么……   后面的吕越听得倒是打了个干呕,这话咋听着这么腻歪人呢!   虞斯言长期到处跑,哪儿哪儿都特熟悉,沉吟了一会儿,他扭头问项翔:   “肥肠粉吃么?我知道一家味道还不错的,咱们先吃点垫垫肚子,然后我把兄弟们全叫出来,晚上咱找个好点的地儿再吃,咱今日事今日毕,今儿就把这误会疙瘩给大家解开,日后大伙儿也好相处。”   项翔波澜不惊,倍儿沉稳坦荡地答应道:   “好。”   虞斯言赞赏的瞥了项翔一眼,果然够爽快。   “等等!什么叫日后也好相处啊!”   虞斯言咧嘴一笑,嘿嘿两声,   “项翔从明儿开始就是咱们公司的新成员了。”   吕越看看虞斯言的后脑勺,再瞅瞅项翔的后脑勺,一股不祥的预感骤然腾升,他张开嘴准备说什么,可眼珠子转了转,又慢慢地阖上了。   虞斯言没花什么功夫就收了一员大将,美得连暴热的天气都忽略不计了。   吕越整理了一下情绪,扬起标准的笑容,声线悠长地朝项翔说:   “项翔,既然公司的大当家都说收你了,那我这个二当家也不好再说什么,好好准备一下吧,晚上给兄弟们一个交代,不然同在一个屋檐下,就算是老大再照顾你,你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吕越一席话,把自个儿在公司的地位亮了出来,也给项翔来了个下马威,更充分表明了自己不接受他的态度。   虞斯言和项翔都听出了吕越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可虞斯言没开口替项翔说什么。   吕越的示威很有必要。不管事实的真相是什么,项翔毕竟是伤了跟着他虞斯言这么多年的一帮兄弟们,需要给出一个让众人都心服口服、不落下心结的答案。再一个,项翔功夫了得,虽然是淡泊漠然的性子,可难保以后不会依势压人,一旦出现这样的情况,兄弟情义就会出现裂缝,让项翔先明白自己的身份,这也是防范于未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在这公司,和吕越交锋后才能完美的定位,是骡子是马立马就能看清楚。   吕越和虞斯言都在等,就看项翔怎么接招,如果顺着台阶就下,那就能招进来,如果反呛,那这人就要不得。   可项翔的反应相当出乎俩人的意料。   项翔跟个没事儿人似的,连头都没回,百无聊赖的透过挡风玻璃看着前面的风景,一个字儿都没有。   车厢里面安静的骇人。   吕越磨了磨小虎牙,压低了声音,带着怒气说:   “我跟你说话呢!项翔!”   项翔还是一个字儿都没有,连表情都没有一丝变化,完全屏蔽了吕越。   吕越气得一鼻子一鼻子的喷气儿。   项翔的沉默也让虞斯言有了一丝不满,   “项翔。”虞斯言低沉的唤了一声。   虞斯言一出声,项翔立马就反应了。   项翔扭头盯着虞斯言的侧脸,云淡风轻的脸瞬间垮了下来,面无表情之下是藏着的深深怨念,一副深受委屈的模样。   虞斯言余光瞥见项翔的表情,忍不住勾起了唇,这人怎么跟个才生出的嫩犊子一样,谁拉他一把就认谁是爹娘了,他前几十年都是怎么过来的啊?!   虞斯言正考虑要不要帮项翔说一句的时候,项翔说话了,不是对着吕越,而是对着虞斯言,   “我挺欣赏早上来的那些人的,不然我也不会任他们动手,误会因我而起,我会自己解决的,不会给你添麻烦,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惹事儿。”   吕越嘴角抽搐,这……这是……虞斯言这葩神又得了一脑残粉?!   虞斯言甚感欣慰,果然是好苗子。   不过欣慰之余,他还是顾念到了后面的吕越,   “项翔,我刚才就已经给你介绍过了,这是咱们的大律师,吕越,你要……”   话没说完,项翔硬邦邦的就把话截了过去,   “我烦他。”   没有鄙视,没有轻蔑,只是阐述一个事实,没有什么过分的情绪。   虞斯言被堵得没话,果然是一路人,说话连个弯儿都不转的。   以自己为经验,虞斯言没问项翔为什么,更没劝项翔几句。   不过当事人吕越还活着呢!   “你丫凭什么就只烦我了,老子没和你动手,没和你要钱,这才刚给你说了一句话呢!”   项翔还是不搭话。   虞斯言从后视镜一看,不好,吕越这是分分钟入魔的状态啊!   “项翔,说清楚。”   项翔果然是虞斯言说什么就做什么,这回连脸都面向吕越了,   “第一,烦你不需要理由,这是我的本能感觉,第二,你咋呼,很吵,第三,你太娘。”   三大罪状一说完,项翔就像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一样,立马扭回头,重新把视线投向车前方的路上。   虞斯言愣了一秒,募地爆笑如雷、前仰后合,他腾出一只手用力地拍打着项翔的肩膀,笑得有点岔气儿,   “你`他`妈太直了,哈哈哈哈……比老子还直,哈哈哈哈……”   项翔一副无辜的茫然样儿,还挺纳闷儿的瞧着虞斯言,似乎是不明白自己的话为什么让虞斯言笑成这样。   虞斯言瞧着项翔的表情,笑得更豪爽了,这男人就是一天然呆萌啊,太好玩儿了!   吕越气得浑身发抖,牙齿磨得嚯嚯直响。   项翔,你行,咱们走着瞧,老子非把你的尾巴给你揪折了!   虞斯言把车开到杨家坪车站,在路边把车一停,下了车。   他带着项翔和吕越走进“冒节子肥肠粉”,要了四碗肥肠粉,一碗凉糕。    ☆、053 长心眼儿。   053长心眼儿。   虞斯言把两碗肥肠粉推到项翔面前,再把凉糕端给吕越,说:   “吃吧。”   “凭什么你们吃肥肠粉我就吃一凉糕!”吕越火气不小。   虞斯言分开一双一次性筷子,皱着眉头说:   “你不是为了养皮肤保持身材,不吃这些酸酸辣辣的,只吃这玩意儿么?”   项翔拿筷子的动作一滞。   刚才才被说娘,虞斯言这一问得,吕越面上一臊,呛声道:   “谁说老子要吃这个了,老子就要吃肥肠粉!”   虞斯言不耐烦地说:   “吃就吃呗,你吼什么呀,自个儿叫一碗不就成了。”   吕越瞪了虞斯言一眼,扭头特豪气的叫了一嗓子:   “服务员,两碗肥肠粉!”   叫完,吕越像是出了一口恶气般,睥睨了一眼项翔。   可这一眼撇过去,吕越脸都黑了。   项翔不知啥时候把那碗凉糕给端走了,一口肥肠粉一口凉糕,吃得倍儿爽。   虞斯言吃东西已经是挺快的了,可没想到项翔比他还快,不但快还不粗鲁,吃完了桌子一点油珠子都没沾上。   “我去个洗手间。”项翔起身给虞斯言说了一声。   虞斯言埋头刻苦吃东西,头也不抬的点点头。   项翔一走,吕越立马凑近虞斯言,   “我说你咋想的啊,说招人就招人,他是什么人你清楚么!他一欠了一千多万都不还的主,你居然就这么把他招进咱们窝里来了,不说别的,兄弟们今儿还和他闹成这样,能接受他么?!”   虞斯言舔掉嘴上的油,摸出根儿烟点上,   “是什么样的人我看得清楚,今儿的事儿有误会,刚才人家不也说了么,晚上他自己给兄弟们一个交代,你别这么小心眼儿,就因为别人说了你几句就抓着人不放,他这人其实挺简单,挺义气的,你也看见了,他就是太直,不适合在那些钩心斗角的圈子里混而已。”   吕越放下筷子,严肃地说:   “我是那种小家子气的人么,我总觉得他不太对,阴森森的,你别小看他,指不定他打的什么鬼主意呢。”   虞斯言深吸一口烟,说:   “他只是需要一个地方住,没找到地儿住才一直拖着没还钱,我给他包吃包住,他立马就答应还钱了,挺干脆一人。”   吕越蠕动了好一会儿嘴唇,实在找不到什么理由,   “可我总觉得他这人有点不对头,肯定有什么企图。”   虞斯言好笑地反问道:   “那你说,他能有什么企图?”   吕越瘪了瘪嘴,要是知道,老子用得着在这儿废话么!   看吕越无话可说,虞斯言一字一顿地说:   “你别把他想得太复杂,他挺纯粹的一个人。”   话正说到边儿,项翔回来了。   虞斯言看了眼吕越没动多少的粉,   “还吃不?”   吕越一窘,再大的口气,没这么大的胃还是无用功,   “算了,没时间,不吃了。”   虞斯言也不点穿他,   “服务员,结账。”   服务员走过来,一看桌上的号牌,   “你们已经结账了啊。”   虞斯言一怔,看向项翔。   项翔无所谓地说:   “反正明天就到公司里吃了,我身上的钱也没什么用。”   虞斯言给吕越投了个眼神儿,回过眼,虞斯言看着项翔说:   “亏得你那把烂钱人家肯收。”   项翔相当老实,   “嗯,是,他们也说钱太烂了,我把所有的钱都拿了出来,他们才肯收的。”   虞斯言噌地一下站了起来,闷吼一声:   “什么?!”   健硕的身躯瞬间充满了怒气。   虞斯言一个虎爪啪在桌子上,一桌子的一次性碗儿都弹起三厘米,   “你们给老子把多余的钱还回来!老子的人都敢欺负了!”   收钱的赶紧把项翔的钱还了回来,虞斯言把该给的数目丢到桌上,把剩下的钱往项翔的裤兜里一塞,抬手就给了项翔一个爆栗,   “你丫能不能长点心眼儿啊!下次再有人这么着对你,你就给老子揍,打残了医药费老子给你出!”   项翔木愣愣的答道:   “哦。”    ☆、054 八神在世。   054八神在世。   教育完项翔,虞斯言冷睖了收钱的老板一眼,脚下碾火的大步离开。   项翔还是那张漫不经心的脸,跟在虞斯言身后,默默无言的也离开了小店。   只有吕越没动,他盯着桌上的钱,疑惑的眯了眯眼,难道真是误会项翔了?自己第一印象代入太严重?   思忖片刻,吕越深呼吸一口,决定重新审视项翔。   他站起身,打算追上虞斯言和项翔的脚步,可左脚一迈,服务员就拦住了他的去路。   “先生,您还没结账呢。”   吕越眉心一拧,指着桌上的钱说:   “这不在这儿么,还想闹什么?!”   老板见吕越文质彬彬,这才走过来,拿起桌上的钱,当着吕越的面数了数,然后问道:   “哥们儿,你跟他俩是一块儿的?”   吕越白了老板一眼,   “你这不是废话么,不是一块儿的,这儿有这么多空座儿,我和他俩挤一块儿干嘛?!”   老板眼皮子快速眨动了几下,张了好几次嘴,一个字儿都没冒出来,最后老板咽下一口气,说:   “没事儿,没事儿,你走吧。”   吕越看着欲言又止的老板,扭头再看了一眼已经走出些距离的项翔和虞斯言,心里咯噔一下,   “他俩给了你多少钱?”   老板瞄了吕越一眼,表情有些挣扎,犹犹豫豫地问:   “你们……是干嘛的啊?”   这话问得吕越心里一沉,他一把拽过老板手里的票子,数了数,46,四碗肥肠粉,一碗凉糕,整好!   项翔,虞斯言,老子操`你们老母!   吕越脸上一臊,都不好意思瞧老板的脸,埋下头掏出钱包,   “不好意思啊。”   老板见吕越通情达理又好说话,大松了一口气,憋着的话一股脑的倒了出来,   “哥们儿,你看看这钱,换成谁都不想要啊,这到银行我估计人家都不换新的给我,真不是我想坑钱,要不是你那哥们儿一副我不收就要剁了我的架势,我怎么都不可能答应的,而且也不是我要他多给,是他说他拿来没什么用了,一把硬塞给我的,我都不敢说我不要。”   吕越一百递给老板,   “一起算吧,那烂钱我估计也用不出去,我也不要,你退我钱就行了。”   老板一脸为难,有点不敢收。   吕越瞄了一眼都快看不见影儿的俩人,把钱往桌上一拍,不耐烦地摆摆手,大步走出店门,   “行了行了,甭找了,就当我替他俩给你赔罪了。”   走出小店,吕越一路快走,脑子也飞速运转。   按照老板的说法,项翔给虞斯言的说辞也算是真话,可是……总感觉有点怪异,而且项翔对他的抵触也来得莫名其妙。   越来越靠近前面俩焦点性的人物,吕越的脚步反而慢了下来,他隔着一点距离,不远不近的打量着俩人的背影。   看着看着,吕越发现了些端倪。   俩男人地走在一块儿,如果是一般关系,那俩人会隔着半臂的距离,如果是朋友,俩人也至少会有一拳头的间隙,如果是铁哥们儿或者是发小,那倒是有可能贴得挺近乎。   但不管俩人之间的距离是多少,都有个共通的特性——俩人是走在同一水平位置,也就是齐肩而行!   可虞斯言和项翔俩人的位置不是这样,而是相当的微妙。   从后面看,项翔紧贴在虞斯言的身侧,俩人的手臂之间只有条一两厘米的缝儿;从脚步看,俩人是又一前一后的走着,项翔稍微靠后几厘米,呈现出一种保护的姿态。   吕越用力地挤了挤眼,有点不相信,这他`妈是标准的甜蜜蜜夫妻位!   脚步瞬间顿住,吕越求证似的看了看大街上周围的女人。   女人天生就比男人敏感,而对于在Gay都重庆生长出来的女人来说,识别基`情已经成为一种最基本的技艺。   扫描到那一双双冒着粉桃星星的眼睛,还有那挂着淫`笑、打望虞斯言和项翔的三五成群的女人,吕越倒抽一口气,醍醐灌顶!   这尼`玛太玄幻了,敢情儿不是脑残粉,是一见钟情`兽啊!   吕越头顶的八卦小天线刹那间闪出电火花,眼珠子都快兴奋得鼓出来了,忽闪忽闪的,在猛`烈的阳光底下闪瞎狗眼。   虞斯言和项翔先一步回到车上,吕越随后赶到。   这回,吕越倍儿自觉的坐到了后排,一点怨言都没有,还满脸欣慰的笑容。   虞斯言打后视镜里看见吕越那喜兴的大红脸,忍不住数落道:   “你又干嘛去了,这么半天才跟上。”   吕越什么也没说,光是大声的傻笑。   听得虞斯言一身鸡皮疙瘩,   “你该不会是又上哪儿凑热闹去了吧。”   吕越从后视镜里和虞斯言对视着,眼神意味不明,满脸的春`情`荡`漾。   虞斯言实实在在的恶心了一把,骂道:   “我说你他`妈一男人,怎么比女人还八卦啊,跟一八卦生产车间一样。”   吕越挂着奸笑,佯装正经地说:   “不,我不生产八卦,我只是生活圈的搬运工,天然弱碱性生活话题,让大家的生活更精彩。”   虞斯言都懒得搭理这老妖怪,发动车上了路。   项翔却回过头,认认真真地盯着吕越,头一次主动搭话了,不过,在虞斯言看不到的角度,阴邪的眼神充满了危险和警告,   “你要怎么八,不关我的事儿,但你要是敢八到我这儿,我就送你一池王水,去去你这弱碱性!”   吕越头顶上闪着电火花的小天线瞬间被巨龙吐出的一道惊雷给劈断了…… ☆、055 项王虞姬。   055项王虞姬。   车子在兰海高速上奔驰,虞斯言一路上都在给项翔说公司的情况,还有运作方式。   项翔悉心的听着,可他听的不只是虞斯言的工作模式,更深入从其中了解虞斯言的性格,寻找自个儿的着手点。   对于项翔这种认真工作的态度,虞斯言这工作狂相当满意认可,顿时又在心里为项翔多加了几分。   从兰海高速下到人和立交,虞斯言忙里抽闲的和吕越说了一句:   “现在还早,我先送你回去,等我和项翔把事儿办了再给你打电话。”   吕越一直窝在后面没吭声,虞斯言这一和搭个腔,他立马兴奋地咋呼道:   “办事儿?办什么事儿?去哪儿办事儿?”   虞斯言只觉着耳膜嗡嗡直响,他拧眉沉脸,半晌没回吕越的话,开出几百米才说:   “是不是刚才那一碗多肥肠粉把你撑傻了?!”   项翔冷眉冷眼的低头看着自个儿的左手,大拇指和食指有节奏的摩挲着,看似随意的小动作,可却有意无意地摆到了吕越的视线范围内。   吕越用余光扫到项翔那百无聊赖的小动作,直感觉项翔那俩轻捻的手指是在揉搓他脆弱的心血管大动脉。   “我这不是担心么,想问问有没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吕越眨眼儿就变了脸,一副严肃认真严谨的专业律师态度。   虞斯言拧着的眉头总算解开,可直肠子说话依旧不中听,   “你没什么用了,回去吧。”   项翔眼眉一扬,悠闲的偏头忘出车窗外。   虞斯言瞥见项翔嘴角那微不可查的弧度,心想:   看来项翔真是一点不待见这老妖怪啊,不过也好,以后公司终于有人能压制住这股妖风了。   吕越倒是对虞斯言这毒舌免疫了,他现在时刻都警惕着项翔的表情,飞快的捕捉到了项翔瞬间的春风满面,他顿时忍不住腹诽:   至于么,这才哪儿到哪儿啊,独占yu就这么强。   突然,吕越眼眸一亮,一抹奸猾一闪而逝,   “行,那你把我送回龙湖花园。”   把吕越放到龙湖花园南苑,虞斯言调头往沙坪坝那边儿走。   只剩下俩人,一直没话的项翔开匣了。   “言言,咱们去哪儿?”   虞斯言浑身一激灵,脚下油门一个没收住,直接冲过一红灯。   他撩起眼皮瞅了眼前方一下一下闪着白光的抓拍摄像头,脸色一沉,但愿不会收到单,不然6分连带200块就出去了。   “项翔,是哥们儿就甭这样儿叫我,大老爷们儿的,多恶心。”   项翔盯着虞斯言的侧脸看了许久,直到把心理素质过硬的虞斯言都看得发毛儿了,才沉闷的说了俩字儿:   “大象。”   虞斯言简直想给自己一拳,他是脑子被搅了才这么多事儿,亲密个鸟蛋啊,就叫名字多好,整啥外号,真他`妈B事儿多。   他深感吐字艰难,但又知道这种事儿,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大象,你换个叫法儿吧,这么娘们儿的称呼,我真shou不了。”   项翔低着头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抬起脸对着虞斯言正经八百地说:   “我姓项,你姓虞,这就是有缘了,古有项王虞姬,要不……我叫你姬姬?”   ☆、056 脑补。   056脑补。   虞斯言一个急刹,后面的车差点追尾,要不是虞斯言这车上带着剽悍的“纹身”,今儿绝对得骂架。   “你他`妈找死是吧!”虞斯言横眉怒眼的朝项翔吼道。   项翔不明所以,一副天然纯的表情,纳闷儿地睁大了眼,看上去丁点不明白自个儿又是哪儿惹怒了虞斯言。   虞斯言嘴边的话都被项翔眼里那一片圣洁之光给击碎成了渣,硬生生咽回肚子里,他喉头发梗,不知道该怎么和这天然呆的男人交流。   项翔皱着眉心看了虞斯言一会儿后,突然恍然大悟,顿时一脸歉意,真挚无比,   “不好意思,我没多想,你别生气。”   虞斯言嘴角抽了一下,敢情儿是老子思想龌`龊了是吧!   这公路上本来就不能停车,虞斯言这是停在了公交车道上,他话还没出口,后面就传来了大喇叭的催促声,虞斯言瞪了项翔一眼,油门一踩,重新起步。   “以后直接叫我名字就成,公司里除了吕越,也没其他人这么叫我了。”   在虞斯言看来,他已经充分表达了什么叫亲密,这都和二把手一个级别了,够意思了吧。   可要说虞斯言是一根筋,那项翔就是一根铁索,还是大腿粗的千年老寒铁打造,谁要和他叫劲儿,谁这辈子就得跟这儿耗死。   项翔固执的就认准“言言”了,任凭虞斯言怎么说,不让步的就是不让步。   虞斯言没听见项翔的回话,以为项翔这是默许了,心里膈应着他的大石头瞬间消失,神清气爽,   “你这种个性呀,真的不适合在生意场上混,我以为我就够直了,没想到你比我更直。”   项翔眼眸一闪,什么该糊弄,什么坚决不能糊弄,他倒是盘算得精细,   “生意这块,其实我还成的。”   虞斯言真不愧于自个儿对自个儿的评价,一句话顺嘴就出去了,一点没考虑这话会不会打击人,   “就你这欠了千把万的,还自认不错呢?”   不过这回,虞斯言这嘴刀子砍到项翔身上,那就跟挠痒痒差不多,听得项翔心里跟猫抓似的,除了稀罕还是稀罕,   “这个败掉的项目不是我的,是我弟弟用我的名义拿下来的,用于学习。”   协信提供的信息相当全,虞斯言办事儿之前都没用自己的人再查一遍,可对于项翔,信息量少的可怜,虞斯言只当是最高级别,身份特殊,很识相的没自个儿去深入了解,自然也就不知道项翔欠债的内幕。   虞斯言相信项翔不会骗他,但是这么大一个项目,对项翔这不大不小的公司而言,可不是闹着玩儿的。用于对孩子实践教育?这未必也太草率了。   “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怎么能拿整个公司的存亡当儿戏呢!”   不是关键问题,项翔尽可能实话实说,   “这个公司本就是父亲留给我弟弟的,只是因为他未满18岁,暂时以我之名而已,至于他要投资启动什么项目,我无权过问。”   虞斯言从项翔这一句话就得出了三个信息。   一, 项翔他爹死了;二,项翔是无辜受累;三,俗话说,皇帝爱幺儿,项翔明显没得到生父的爱护和关心,连辛辛苦苦经营的公司都是在为他人做嫁衣,现在出了事儿,他却又很有担当的为这一切负起责任。   又一个苦命的纯爷们儿啊……   “那你弟现在人呢?他闯的祸,难不成他还站一边儿,这烂摊子就撂给你不管了?!”   虞斯言真性情,得知真相,顿时为项翔不平了,就连说起话来也带着浓重的怒气。   项翔想到那离家出走、不知道在世界哪旮旯角疯玩儿的项绯,顿时脸沉了一分,想到项绯就想到项绯和他赌气的原因,想到那原因,就想到那天虞斯言招`ji的事儿,瞬间脸黑了个透,声音嘶哑又森然,   “他走了。”   虞斯言刚还外焰上撩的怒火被这“伤痛”的仨字儿给瞬间扑灭了。   他安静了好一会儿,倍儿语重心长地对项翔说:   “你节哀。”   “……”   项翔脸部肌肉一滞,眼内荡`漾起一圈小波澜,保持着一脸深沉,高深莫测的噤言了。    ☆、057 出来混,就得还。   057出来混,就得还。   俩人无言以后,车内变得无声无息,与车外的喧嚣形成了强烈的冷热对比。   虞斯言怕热,车里的冷气开到了最大,直对着人吹,可虞斯言又讨厌闷,所以车窗全都是大打开的,车外热烘烘的气流滚滚涌进车里,让辛苦劳作的冷气机做的都是无用功。   一个人的习惯和他的经历有最直接的直接联系,项翔很是好奇虞斯言这怪`癖是怎么来的,但他也没问。   虞斯言一长期不多言不多语的人,越是安静,他心情越好,相同的,项翔也是。   无言没有让俩人尴尬,却有一种反常的融洽。   “我先带你去医院。”虞斯言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项翔的眼睛在虞斯言脸上溜达了一圈,   “我没事儿,不用去。”   虞斯言说不出什么美丽的谎言,直接下口,   “不行,你现在算是我的人,你得听我的。”   我的人……   项翔眼里波光一闪,可转念想到虞斯言或许对他那些兄弟们也这么说过,发亮的眸子顿时又黯淡了,深黑的瞳仁搅动着漩涡。   虞斯言糙,但却敏感。项翔深藏不露的情绪有了一丝变化,他立马就察觉了,反省了一下自己说的什么,虞斯言再一次乱入,   “我没命令你,我也就这脾气,大家都是男人,没娘们儿那些唧唧歪歪,你可别这么敏感,你确诊是没事儿,我才能让你正常上班啊!”   项翔挑了挑眉,这是谁敏感呢?!   敏感……   一个咋念闪过,项翔噗嗤一笑,眼珠子熠熠生辉。   一个男人,对男人的小情绪就这么敏感,却对女人放大的情绪都瞧不出来,不是Gay,那就是还没发现自己是Gay!   “你还会笑呢,我都以为你那笑神经是死的。”   看到项翔柔和了的脸庞,虞斯言自然跟着心情好。   他看着前面的路,冲着项翔侧顶起胯,   “我裤兜里的烟和火机,拿出来。”   项翔的笑容一僵,出来混果然是要还的……   强硬的剔去自个儿眼神的毛边儿,项翔脑子里一遍一遍提醒自个儿,一定得忍住。   纤长的手老老实实地插进光滑的涤纶运动裤裤兜。   项翔眼睑垂下,顿时有爆粗口的冲动。   夏天的运动裤为了透气,压根儿没内里,连裤兜口袋都是网眼儿的,项翔手一抻进去就摸到虞斯言的大腿了!   项翔捏着烟盒,果断的把手往回一抽,可天有不测风云,世间妖`孽横生,项翔的手刚抽出来四分之一,就被虞斯言给摁住,手指背面紧紧的压在大腿肉皮子上,   “我`操,你的手好凉快!”   项翔舌头都麻了,这孩子难道是故意的?!既然能腾出右手,干嘛翘着屁`股让我掏啊!   事实证明,虞斯言才是纯洁的。   就按了这一把,虞斯言立马撒开手,重新握着方向盘,一个劲儿的嘚吧嘚,   “你手怎么这么凉?生病了?”   项翔缩回手,从烟盒里摸出一根儿烟,   “不是,我天生体质就这样。”   虞斯言愣了一下,问:   “那你是不是夏天都不怎么觉着热?”   项翔把烟放进嘴里,用舌头卷着烟嘴儿在嘴里滚了一圈,   “嗯。”   虞斯言顿时瞥去羡慕嫉妒恨的一眼。   项翔头一次瞧见虞斯言这么孩子气的一面,忍不住狞笑了一下,好在他窝着手挡着风点烟,虞斯言也没瞧见。   点上烟,抽了一口,项翔转手把烟塞进虞斯言嘴里,顾自又点了一根儿。   男人点烟的方式很多,项翔这样替虞斯言拔一口再给他,在开车的情况下是最合理的,任谁都不会多心。   虞斯言抽了两口,眯着眼睛吐出袅袅余烟,再把烟叼在嘴角,说:   “你是抽口水烟的啊!”   说着,虞斯言还用嘴吧唧了几下湿漉漉的烟嘴儿。   项翔瞳仁移到眼角,似有似无的目光在虞斯言的嘴唇上停驻了几秒。   这孩子到底是粗枝大叶还是敏感心细呢……    ☆、058 自残。   058自残。   虞斯言带着项翔上了西南医院,在一楼买了病历、挂了骨科的号,拿着医卡就赶紧了上楼。   这都下午快五点了,大量的病人都在往外走,上行的扶梯没几个人,旁边相邻的下行扶梯倒是挤得跟便秘似的。   虞斯言和项翔俩都是出众的人,也就是俗称的正能量源体,这走到负能量集中的医院,那就是沙漠中的天降之水,南极冰川上的熊熊大火。   对于被打望这种事儿,虞斯言相当淡定,而项翔简直是神淡定。   虞斯言向来对外界的目光不上心,尽管今儿周围的视线别样的火`热暧`昧、不同寻常,可他还是没被看得浑身不舒坦,不过只是有点莫名其妙。   项翔倒是明镜儿着,可这对于他而言就是享受。   虞斯言还正纳闷儿呢,就闻见一股子肉香味,夹杂在浓烈的消毒水味道里,运转的大脑瞬间罢工,条件反射的追寻着食物而去。   一抬眼,恰好撞进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里,跟贼似的。   抱着一包牛肉干啃着的女孩心虚的立马扭回头,还以为是自个儿的偷`窥被人发现了。   项翔在虞斯言和女孩之间晃了一眼,然后上了一步台阶,站到虞斯言身侧。   上了二楼,要走过一个甬道才能搭上上三楼的扶梯,虞斯言和项翔的步子大,没几步就缩小了和女孩的距离。   再一次上了扶梯,女孩估计是还想再瞅一眼,挺自然的往后一瞧。   一回头,项翔和虞斯言就站在她身后,只隔着一个台阶。   虞斯言的身高还好,项翔这身高,直接和她平视了,女孩被项翔那冷森森的眸子戳了一下心脏,手脚僵硬,脑袋下意识往后一缩。   嘴里叼着的半截儿和手里捏着的半截儿牛肉干,一个用力过猛被硬生生撕扯开,女孩顿时重心不稳地往后一仰。   虞斯言眼明手快,伸手一把扶住女孩,人一站稳就撒了手。   女孩挺难为情的朝虞斯言干笑了几声,   “呃……谢谢,这,这真牛`逼,咬着这么费劲,呵呵。”   虞斯言看清了整个过程,心知肚明这女孩是被项翔的气场给骇住了,于是自认很缓解气氛地说了一句:   “你连部位都能尝出来?都能去当品尝师了。”   部位?   女孩愣了一秒,   “噗……”   一嘴的肉渣喷`射而出,虞斯言小洁癖的毛病根深蒂固,条件反射地往后一退。   一步踩空,虞斯言整个人往后倒去。   “言言!”项翔脸部肌肉一绷,伸出长臂把虞斯言捞进自个儿怀里。   这一声低喊,周围所有人齐刷刷的看向了这边。   虞斯言腮帮子咬紧,青筋直爆,一把挣脱开项翔,一个老拳砸在项翔肩胛上,低喝道:   “老子不是给你说了,甭这么叫我!”   项翔盯着虞斯言看了一会儿,直接别开了脸,明显不接受。   虞斯言头一次深感无力,气得牙痒痒却找不到制裁的法儿。   “对不起,对不起。”女孩反应过来,赶紧从包里掏出一包纸巾递给虞斯言。   虞斯言低头擦着衣服,扶梯上到三楼,俩人和女孩儿分道扬镳,虞斯言轻车熟路的往骨科走,项翔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幽深的眸子盯着虞斯言冒着丝丝寒气儿的后脑勺。   项翔神不知鬼不觉的慢慢和虞斯言拉开了一定的距离,然后趁虞斯言没注意,抬起左手在自个儿右肩周一拧,再顺势把左小臂砸上身旁的大理石柱子,闷砸声里微不可查的一声清脆,项翔耸了耸鼻梁,面色无常的走在虞斯言后面。   换成平时,虞斯言肯定能察觉,可他现在正生闷气,火气在体内膨胀着,就因为自己对项翔的刻意忽略,导致他对这一系列小动作一丝不查。   走到骨科护`士站,虞斯言把号儿给了护`士,找了个角落坐下。   项翔一句不吭的坐到虞斯言身边,也不看虞斯言一眼,表情异常的低落,整个人呈现出氤氲的状态。   虞斯言瞥了一眼项翔,直接气笑了,他似乎都能瞅见这男人耷拉着的耳朵。   可尽管这样,虞斯言还是一笑而过,没搭理项翔。   就这种原则性问题,虞斯言从不退让,你拧,他比你更拧,看谁拧得过谁。就像当初对白晓曦一样,他再怎么见不得女人哭,也不可能废掉自己的原则,简单说,就是软硬不吃。   而让他没料到的是,项翔混迹上流商圈多年,识人无数,心比海深,他虞斯言自个儿都不知道的弱点在短短数个小时内就被暴露无遗。   等了一会儿,电子显示屏报出项翔的名字和就诊医师。   项翔率先站起来,以退为进地说:   “你就在这儿等我吧,我自个儿进去。”   虞斯言本来就没打算陪他进去,这么大一人了,可项翔这么一说,他总觉得这男人怎瞧都有些可怜,   “行了,走吧,磨磨唧唧的。”   虞斯言站起来,看了一眼大屏幕,走进里面的医生办公室。   找到就诊医生的房间,门口等着好几个人,这儿还得排队,虞斯言无聊得有点想抽烟。   项翔这次不说反话了,直接分散虞斯言的注意力,   “你对这儿很熟悉?”   虞斯言靠在门边,漫不经心地说:   “这市里就没几家医院我不熟的。”   项翔这回是真的沉下了脸,听着虞斯言这么说,心里郁结成一团。   虞斯言对项翔的意思就没一回把握对了,   “咱们这工作性质就这样,经常都会受伤,你不会现在才反应过来吧,木头。”   项翔张了张嘴,可什么都没说,只是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是这个意思,任由虞斯言自个儿天马行空去。   等到项翔进去,都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的事儿了。   “哪儿疼?”医生看了一眼项翔结着血块的嘴角,问道。   项翔木然地回答:   “哪儿都不疼。”   医生表情一僵,直觉告诉他,今儿这最后一个活儿不是这么好结束的。   虞斯言无语的白了一眼项翔,对医生说:   “他今儿和人打了架,身上有些瘀伤外伤,来看看骨头有没有伤到。”   医生看了一眼虞斯言,再打量了一眼项翔,   “没伤到头吧?”   项翔这倒是不说假话,   “没有,我避开了。”   医生取下鼻梁上的眼镜,对虞斯言说:   “如果骨头有问题,那他就一定会感觉到疼痛,既然不疼,那就没事儿的。”   虞斯言板着脸冒出一句:   “你甭听他满嘴喷粪的,他脑子有泡,打残了也说没事儿。”   医生,“……”   项翔不太赞同的看了虞斯言一眼,但特“乖巧”的没有反驳,老老实实的让虞斯言说。   虞斯言对项翔这种态度很满意,接着对医生说:   “你给他仔细检查一下。”   医生对着项翔一扬下巴,   “衣服脱了。”   项翔没脱,扭头直愣愣的瞅向虞斯言。   虞斯言一虎脸,   “让你脱就脱,看着我干什么!”   项翔二话不说,麻溜地开始脱体恤。   医生兴味的眼神儿在虞斯言和项翔俩人之间溜达了一圈,清咳了两声,看向项翔的身体。   ☆、059 退让。   059退让。   项翔的准备工作果然够充分,不仅是露在衣服外的地方下了狠手,连衣服遮盖之下也没对自个儿手软一分。   感觉就像是替虞斯言出气儿一样,浑身都是青青紫紫的,隔了这么一段时间,皮下死血的地方已经暗红一片。   “等等,”医生喝止住项翔的动作,“你手臂再抬一抬。”   医生一说,虞斯言也把注意力转移到了项翔的手上。   项翔没什么表情的抬了抬手臂,虞斯言顿时眯起了眼睛。   医生走到项翔右侧,虎口卡着肩周摸了摸,呵斥道:   “你这都脱臼了,还不疼!”   项翔没答话。   医生皱起了眉头,语气顿时严肃,   “你原来也这样还是只是这次?如果只是这次,那就有可能是感觉神经损伤,赶紧去神经科看看!”   虞斯言沉声打断医生的话,   “不用了,我看他不是得看神经科,是得看精神科!”   他拉开项翔身边的椅子,面对着项翔的侧面坐下,什么也没说,伸出虎爪一钳子卡住项翔脱臼的部位,一点不留情的用力一掐,肉上顿时五个红印。   项翔喉头滚了滚,   “痛。”   虞斯言瞪了项翔一眼,松了力道,   “还有哪儿?”   项翔把左手抬到虞斯言面前,   “小胳膊一直疼。”   虞斯言怒斥道:   “你怎么不早说!”   项翔不以为意,   “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摸过了,没有断,养一段时间自然就会好。”   要不是看在项翔是伤着,虞斯言绝对几拳头就上来了,   “有病就治,有伤就看,你这是唱哪出啊,白毛女儿呢!”   项翔一板一眼地说:   “我身上没钱,而且我自个儿把胳膊接回去了的。”   虞斯言顿时有种吞了块石头的感觉,噎得发慌,火气一下子从临界点降到28度常温,   “你这是接好了?接好了还这样儿?!”   项翔募地就闭了嘴,垂下眼皮子,悉心听取教育的模样。   坐回自个儿座位的医生还是很有职业道德,有些责备地插了一句:   “你是不是又下重力了?刚接好的关节很容易再次脱臼的,你以后还是小心着点,这样反复脱臼容易造成习惯性脱臼的,你……”   项翔冷冰冰的眼睛睖着医生,生生将医生的话截断,他还没想让虞斯言自责。   果不其然,项翔一点没白操心,医生的话打虞斯言脑子里一过,瞬间画面一闪。   重物……   项翔刚在扶梯上拉他的那一幕浮现出来,虞斯言的脑补功能大开,难道刚才项翔别开脸,是因为疼痛?!   这下子,虞斯言的心情降到了冰点,   “医生,开个单子,给他全身拍个片。”   事情超乎项翔的预料,他皱着眉头说:   “不用,就只有这两处,其他……”   虞斯言的大男子主义充分彰显出来,压根儿不搭理项翔说什么,盯着医生说:   “赶紧开单子。”   医生都无语了,这俩人到底是来这儿干嘛的?既然这么专业,那来医院干什么!   气归气,医生还是开了单,一边在电脑上输入信息一边说:   “你们现在拍,至少要等一个小时才能拿到片子,你要全身的,那就得两三个小时。”   虞斯言态度很坚决,   “恩,你开。”   两三个小时?这次终于轮到项翔傻愣了。   他打小就有家庭医生,就算是进医院,翔飞名下的投资产业里有的是医院,这些简单程序居然这么耗时间,这完全超出了项翔的认知。   俩人开着车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天都黑了,虞斯言一直沉着脸,也不和项翔说话。   项翔左臂绑着固定的夹板,右肩上紧缠着绷带,身上的外伤都处理了一遍,浑身都是药味儿。   车一直往东面开,虞斯言突然深吸了一口气,浓重的吐出,   “项翔,咱们才认识,你不了解我,所以这次我不怪你,不过我只给你说这一次,我是讨债的,所以最大的毛病就是不喜欢欠别人,不是说感情深不深,甭管对谁都一样,这纯粹是我性格就这样儿了。在身体、心理、物质、精神上,各方面我都不喜欢欠别人,一欠着我就浑身不舒坦。”   项翔点点头。   虞斯言接着说:   “我派人伤了你,咱们误会解除,我带你上医院,你有事儿就治,没事儿更好,我就算不欠你了,可你因为我再受伤,那我还是欠着你,你明白吗?”   项翔有点生气地盯着虞斯言,   “那我就看着你摔下去?!”   虞斯言别了项翔一眼,   “老子的意思是说,你要是因为我受了伤,你就得给老子说,这以后受伤的时候多着呢,你都憋着,你这身体能扛几天啊!”   项翔这才答应了下来。   虞斯言开打车子的蓝牙电话,一边打给吕越一边说:   “我说了,我不想欠你的,今儿兄弟们和你之间的误会,我负责帮你了解了。”   项翔抻手在车子的屏幕上一摁,挂了电话,   “不行,这事儿得我自己来。”   虞斯言用余光瞄了一眼坚定不移的项翔,抿了抿唇,   “啧,那你说个要求,只要我能答应的都答应你。”   项翔沉吟片刻,冒出俩字儿:   “言言。”   虞斯言顿时膈应得一身鸡皮疙瘩,没等他开口骂,项翔又说:   “如果要说要求,那只有这个,在我俩私下里,我可以叫你言言。”   虞斯言脑仁儿直疼,   “你怎么就非抓住这茬不撒手啊!”   项翔一本正经的犯轴,   “你自己说的,你叫我大象,我叫你言言。”   虞斯言暴吼一声:   “那老子不叫你大象了还不成么!”   项翔顿时别开脸,宽大的身子挤在车门上,幽怨的后脑勺对着虞斯言的侧脸,一声不吭的窝进黑暗里。   虞斯言后槽牙磨得‘卡吱’的响,他能对付难缠的大老爷们儿,聒噪的泼妇,跋扈的二代子弟,可这种孩子气的纯真派大老爷们儿还是头一次撞上。   他瞅了眼黯然销魂的项翔,果然人无完人,项翔综合实力如此之强,唯一的缺点恐怕就是这大孩子的脾性了。   一边是不欠人任何东西的固守,一边是男人不娘炮的底线,俩都是自个儿的原则。   虞斯言两个原则上挣扎了十来分钟,终于,他选择小原则为大原则让步,   “行了,甭给老子装,我答应你了,不过你记住,公众场合,有任何第三个人的场合都绝不能这么叫我,知道了么!不然老子扒了你的皮!”   项翔霎时阴雨转晴,扯开俊颜对着虞斯言倍儿男人的笑开。   虞斯言不得不承认项翔笑起来很吸引人,不过他怎么都觉得这笑容太刺眼,他腾出手搓了一把鼻头,忍不住要爆粗口。   项翔目的达到,心情大好,人都精神了。   他重新替虞斯言把电话打了出去,响了好久,吕越那边才接起电话,   “哟,老大,您终于来电话了呀!您这一事儿办得该有多大场面啊,从白天干到黑夜!”   说完,吕越还淫`笑了几声。   虞斯言对吕越一到晚上就骚燥的习性已经见怪不怪了,全当没听见,   “你赶紧联系一下所有兄弟们,挨个儿都叫齐了。”    第60章 破事儿 060破事儿。 吕越说: “还去啊,这都九点多了,好地儿都关门了,要不明天吧。” 虞斯言迟疑了一下, “不行,就今天,趁热解决,就去渝北路1.5支路的夜市一条街吧,我现在刚走到鹅岭,估计比你们还晚点到,你通知到,然后早点过去,找好地方。” “你当冲马桶呢,趁热解决,凉了就得粘住还是咋地……”,吕越那边还叨叨着,项翔就摁了挂机。 咋闹消失,虞斯言自我安慰着: 至少在其他方面,项翔都挺靠谱的,我连吕越这老妖物都习惯了,区区一个项翔算什么。 “人我已经通知了,你自个儿准备好吧,这可是你说的,我一会儿绝不插手。”虞斯言提醒道。 项翔一副胸有成竹的态度,跳过这话题,用淡然的口吻勾搭着虞斯言, “那条街有什么好吃的?” 说到这个,虞斯言血活了一下子,然后严正地说: “好吃的多着呢,不过你现在受了伤,那些油腻辛辣的都不能沾,一会儿给你点点儿清淡的,你这几天先养养,身体养好了,有的是机会吃。” 项翔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有人对他说这么体贴的话,一时间心里震动了几下,他轻笑着应了虞斯言一声: “好。” 虞斯言可没顾上项翔那边儿的煽情气息,一说到吃,他就暗自琢磨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他快速的眨动了几下眼皮,说: “木头,帮我打个电话给吕越。” 项翔怔怔的看了虞斯言一眼,一点没对虞斯言又换了个叫法有什么异议,别着右手翻找出前一通电话,再点击了拨通。 吕越接起电话,没个时间间隙就抱怨起来, “老大啊,您又有什么指示了,我这刚替您通知完所有人,正在去夜市一条街的路上呢,瞧我这忙活的,裤头都忘穿了。” 虞斯言冷冰冰的说: “没事儿,一会儿我路上买个西瓜,吃完了给你抠个裤衩出来,你先替我办点事儿。” 吕越要死不活地说: “是是是,你记得买个翻砂的,甜一点比较滋润皮肤。” 虞斯言懒得再和吕越贫嘴, “你去那家慧林夜啤大排档,告诉老板,店里面咱们包了,多出来的桌子和椅子他可以摆到外面,咱们得说事儿呢,有外人在不方便。” 前面的话听着倒是有木有样,一本正经,颇有老大的风范,可后面的话直接暴露了虞斯言这通电话的真实目的。 “你到了以后就点菜,你记一下。” 吕越一点不吃惊地说: “你等等,我录下来,”捣鼓了几秒,“成了,你说吧。” 虞斯言开始转着脑子定菜, “来凤鱼多要点花椒,泡椒血旺多放泡椒,跳石耗儿鱼,特色烤排大份,火爆虾尾大份,干锅肥肠大份,干锅功夫鸡大份,干锅香辣排骨中份,大份虫,尖椒月亮骨,清炒个小白菜不加辣椒,一个鸡汁娃娃菜,最后上一个清汤莴笋不沾油,其余的下酒小菜你看着办吧。” 吕越摁了几下手机,不由地感叹, “虞老大,咱公司这十多个弟兄的全名你都记不住,这一馆子的菜单你都背得了,我该怎么夸你呢!” 虞斯言难得一见的臊了一绷子,都没挂机,直接把车载蓝牙电话给关了。 项翔恰到好处的给虞斯言挽了个面子, “真烦人,又不是娘们儿,记这么多名字干什么,能知道谁是谁不就完了。” 虞斯言心里舒坦了点, “前面有个粥铺,我给你买两碗牛肉粥,你垫点肚子,补充一下体力,那帮家伙可不是你想的那么好打发的。” 项翔想了一下,虞斯言这倒是想得很周到,没什么异议就答应了。 买了粥,虞斯言继续赶路。 快到两路的时候,吕越那边打电话来了, “老大,我们都到齐了,菜都开始上了,就等你们来。” 虞斯言对小细节真是特细, “你们?你已经告诉他们项翔一块儿来的?” 吕越那边大风扇开得呼啦啦的,说话都得扯着嗓子大声说, “我不告诉他们,一会儿项翔进来,他们抄起家伙就能上,能冷静的说事儿么。” 虞斯言赞赏的说: “你的人生还是有靠谱的时候……” 赞美才刚开个头,项翔直接上手把电话替虞斯言挂了。 “我还没说完呢!” 项翔无辜的眨巴几下眼睛。 “我以为你已经是在和我说话了。” “……算了,你,你干什么?!”虞斯言瞥了一眼项翔,立马喝道。 项翔低着头一边解手上绑着的夹板一边说: “把这个解开。” 虞斯言怒火万丈,瞪着眼骂道: “老子才他妈给你说,你就忘了是吧!” 项翔摇摇头,动作一点没停, “没忘,你带我上医院,就算还我了,你让我叫你言言,也不欠我了,我现在怎么着是我自己的决定,和你没关系。” 虞斯言拳头都抬起来了,忍了忍,狠狠地砸在方向盘上, “老子管你去死。” 项翔特孩子气的扯扯虞斯言的短袖,明显的讨好, “言言,不要生气,我会自己就注意的,我只是不想用这些伤什么的来博得同情。” 男人都有自己的尊严,纯爷们儿更是不屑在人前暴露自己脆弱的一面。 虞斯言长吐出一口浊气,朝窗户外啐了一口, “我发现和你在一起,我就忍不住想爆粗口,妈的。” 项翔笑得干净, “等处理完事儿,你骂我什么我都听着。” 虞斯言瞄了一眼项翔那鬼斧神工的外表,忍不住腹诽,长得这么邪乎,可惜是不是就得发傻,真糟蹋这脸。 项翔见虞斯言沉着脸不吱声,就拉着虞斯言的袖子一遍一遍的叫魂儿, “言言,言言,言言……” 虞斯言膈应得没边没界的,抬起右胳膊抖了抖,把项翔的爪子甩开,一脸不耐烦的表情, “行行行,赶紧闭嘴吧,你给老子安生点坐着。” 项翔抿着嘴角笑得春风得意。 虞斯言把车往慧林夜啤店门口的停车位一停,立刻招来无数眼光。 这车子太打眼,车身上黑漆漆的“讨债公司”四个大字在黑夜里,每一个笔画都像是一把尖刀,戳中旁人的眼睛。 虞斯言和项翔就是再出众,有了这车子的效力,也没谁敢上来搭腔。 “老大,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虞斯言刚走到店门口,一堆等着的大老爷们儿就围了上来,憋着一股子怒火质问虞斯言。 糙爷们儿话一出,周围的食客大都怯怯的往门口扎堆的一群大汉看来。 虞斯言环视了一圈,最后视线落到说话人的脸上,眼珠子冷幽幽的,淡淡地说了一句: “进去说。” 一堆人狠狠地瞪了虞斯言身后的项翔一眼,紧咬着腮帮子让开了一条路。 虞斯言说不管就不管,一眼都没回头看项翔,迈着闲散的步子走到店里,朝稳坐在饭桌一角的吕越说: “菜上齐了么?” 吕越看见虞斯言来,转手就从包里掏出一个ipad,一边开机一边说: “还差几个,我先要了十捆儿啤酒,不够再要。” 虞斯言坐到正对门的位置,一点都不含糊的抽出筷子,眼睛盯着门口那一堆人。 项翔一直看着虞斯言,他欣赏虞斯言这态度,这种性子确实有招揽人心,豪爽大气得让人就算是当小弟也很舒畅,或者说心服口服。 第61章 神淡定。 061神淡定。 拐子瞅了一眼埋头吃虾的虞斯言,立马明白虞斯言这是不打算插手了, “你来干嘛?找打啊!” 语气不善,眼神凶恶。 项翔木着一张脸,什么也没说,坦然的和拐子对视,没有挑衅也没有示弱,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项翔这木愣的样子直接被一群急火攻心的大老爷们儿给误会了,气氛立马焦灼,摩拳擦掌就要开动手。 吕越一脸难以抑制的兴奋,他激动的张大了眼瞅着前方焦灼的局势,都没埋头看一眼手上的板子,手指就准确“啪啪啪”在ipad上疯狂敲击出一行行文字。 虞斯言从碗里撩起眼皮,斜睨了一眼身侧的吕越,再往前看了一眼围成一团的糙爷们儿,顿时翻了个白眼儿,他突然撂下筷子,对一帮子人吼了一句: “我说你们怎么都不点点儿素菜下酒啊,全是肉,去,给老板说,要个素的。” 所有人的怒火因为这一嗓子而凝滞了,纷纷看向虞斯言。 项翔用平静的面容掩盖住自个儿爆笑的内含,硬邦邦的问道: “老大,点什么素菜?” 老大?! 这俩字儿跟一重磅炸弹一样,把一堆大老爷们儿轰得外焦里嫩的,震惊的不停在虞斯言和项翔之间来回瞪眼儿瞧着。 虞斯言咂摸了几下嘴,特淡定深沉的说: “要个凉拌猪耳朵吧。” 吕越五指不停地点触,忍不住吐槽: “这他妈是素菜啊?!” 虞斯言挺正经的和吕越争执了一句: “凉拌的,怎么不是素菜了。” 吕越无语的瘪瘪嘴。 项翔挤开人群,顾自打开玻璃门,走向外面招揽客人的老板,喊菜。 一大堆糙爷们顿时包围了虞斯言。 “老大,他为什么叫你老大啊?” “你个愣头,叫老大当然就是老大了啊!老大,你这是打算招了他?这可不成啊,我不答应。” “你他妈才脑子生铁的,都这么叫了,老大肯定是已经把人招进来了啊,老大,你这是打算干啥啊?” “我不答应,他要留下我就走。” “说什么呢你!咱们不是说好了老大在哪儿就在哪儿的吗,老大能把人带来,那就肯定有自个儿的打算,是吧,老大!” “老大,你先别吃了,你给咱们说说呀。” …… 虞斯言一拍桌子,怒喝一声: “都给我坐下!一个个冲着盆里喷什么吐沫星子呢,这还怎么吃了!” 吵吵声嘎然而止,一大帮男人们不太是味儿的互相看了看,满不情愿的拉开圆桌的椅子坐下。 虞斯言抽出啤酒开始徒手起盖儿,一瓶一瓶的传给每一个人,看到虞斯言独自开酒,大伙儿也就自觉地开始拿酒开盖。 “一会儿项翔来了,他会给你们个交代,有火儿甭对着我喷。” 说完,虞斯言灌了一口酒,舒爽的哈了一口气。 正说到项翔呢,项翔就端着一盘儿亮晶晶的猪耳朵进来了,后面跟着老板和伙计,都端着热菜。 项翔对十几双恶狠狠的眸子熟视无睹,径直走到了虞斯言身边,把猪耳朵摆到虞斯言面前,店主和伙计放下菜盘子,赶紧就撤了。 项翔转身拉了把椅子,插进虞斯言和吕越之间。 吕越扬起笑脸,朝项翔谄笑了一下,倍儿主动的挤了挤右手边的断背, “往那边挪点地儿。” 断背稳如泰山的坐着,混沌的眼珠子直愣愣的契在项翔身上,明摆着不准项翔坐下来。 可项翔的身高和块头都在这儿摆着呢,吕越这小身板儿可挤不过。 “断背,你是想让老子端个小板凳坐你们脚边上是不!”吕越被项翔直接挤出位置,立马咋呼了。 断背磨磨牙,看了一眼埋头认真吃东西的虞斯言,侧头对吕越说: “吕哥,你坐远点,别伤着你。” 吕越被这话气得脸都鼓圆乎了,可断背根本没给他插话的余地。 “项翔,老大的意思我们差不多明白了,既然老大有意招你,那你就得让咱们兄弟把气儿消了,否则咱们以后没法儿一起办事儿,你说吧,今儿这两档子事儿,怎么了。” 正戏开场,吕越气鼓鼓的脸瞬间瘪了下去,满脸激动的抱着平板坐到一边儿的圆桌上。 满桌子的人,就虞斯言一个人吃的火热,极辣的泡椒血旺呼进嘴里,口水滋溜滋溜的,无意识的缓解了这紧绷的气氛。 项翔没有任何推脱,没有任何解释,可不打算认错,剽悍的来了一句: “你们动手吧,我不会还手的,你们可以打到消气儿为止。” “咳咳……咳咳……”,虞斯言被嘴里的泡椒辣汁呛得满脸燥红,眼泪鼻涕哈喇子全都飚了出来。 项翔立即送上冰啤酒,递上卫生纸,皱着眉头说: “老大,你慢点吃。” 虞斯言猛灌下一整瓶啤酒,这才缓了缓,他抹去一脸的水儿,瞪了一眼罪魁祸首,嚅动了几下嘴唇,欲言又止的看了项翔几眼,瞅着项翔那一脸的刚毅,他咽下气,重新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来凤鱼,慢悠悠的挑起了鱼刺。 被虞斯言一搅和,刚火烧火燎起来的气氛又一漂水给灭了。 拐子就坐在项翔的正对面,那平日里总是笑眯眯的眼睛此时眯成了一条缝儿,没有笑意,而是深深的探究。 “项翔,我们哥儿几个不是南蛮子,有事儿没事儿就拳头锭子的,光靠拳头是解决不了事儿,如果你不是老大招来的新人,咱们哥儿几个今儿揍死你当解气,但是咱们以后可能还要相处,那咱们就平心静气的把事儿了解了。” 项翔相当平静地问: “你们究竟是在因为什么生气,心结在哪儿?” 诚恳的目光慢悠悠的扫了一圈, “从老大下午来找我,我就一直在想,你们为什么会生气。” 一汉子忍不住暴怒的拍桌而起, “你他妈还不知道老子们为啥生气?” 项翔淡定地微扬起下巴,直视指着他骂的壮汉,不卑不亢地说: “我认人的眼光一直都挺准,在我看来,你们都不是那种会因为打输了架就吵吵嚷嚷、不依不饶的小家子气男人,所以我实在想不出,你们为什么对我这么怒火冲天的。” 谁都不是傻子,这么冠冕堂皇的褒奖话,除非脑残才会相信,这非但不会起好作用,反而会让对方误以为是在故意寒碜。 而项翔不是那种没头没脑、油嘴滑舌的二愣子,敢说出这话,就肯定有他的讲究。 虞斯言垂着的眼眸一亮,余光若有若无的扫到项翔脸上。 项翔面无表情,连语重心长的皱眉都没有,脸上平静的无风无澜,不带一丝杂念的眸子只看得见丝丝疑惑和淡然。 让所有人都打心底的不得不相信,这只是一句陈述,没有可以的赞美,没有暗含的讽刺,不过是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罢了。 虞斯言挑了挑眉,筷起筷落,一点不操心的大吃起来。 大汉被项翔一句话说得嗓子眼儿发堵,呼了好几口气儿都没接着往下说,求救似的看了一眼虞斯言。 虞斯言一点不插嘴,哪儿边都不帮,顾自忙活着各种吃喝。 断背侧过身,看着项翔说: “你说的挺对,咱们哥儿几个确实不是因为这个生气。” 项翔扭头认认真真的看着断背, “那是什么?” 断背伸出舌头舔舔嘴唇,润了润,想了一会儿大声问道: “你就说,你为什么和咱们动手的时候故意放水了?还故意把我和拐子俩人全须全尾的留下,你这不是刁钻在磕碜兄弟们么?!” 第62章 醉酒。 062醉酒。 项翔顿时皱起了眉,剑眉拧出川字纹,相当冷然的盯着断背瞧了好一会儿,猛地冒出一大堆话: “我当时看见你们就知道是来要债的,可是你们却没有带什么家伙什就来了,那架势也不是什么小人,我本来想好好和你们说的,可是你们一上来就动手了,瞧着你们不是什么恶人,我也就没必要下死手。” “最关键的是,我要是实打实的出手,下手就没个准儿,会把你们都打残的,现在打架和原来打架又不一样,原来打架,打得人断胳膊断腿儿的,人家爬起来就跑,也没什么纠缠,现在的人都糠了,轻轻碰一下,又是B超又是CT的,没几大千下不来,我现在没钱,打不起的。” “但是我也不能傻站着被你们打啊,所以只能曲线救国,让你们没法儿动手,又不受什么大伤,这样我就不用赔钱。至于你们俩,我要是把你们俩带头的人都弄得没法儿动弹了,那谁带这么一大帮人去医院呢?” 这堆话说得所有人都傻了,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怎么听着有点像是个悲伤的故事呢?!这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么…… “噗,哈哈哈……啊哈哈哈……” 虞斯言握着酒瓶子突然爆笑如雷,前仰后合,铁巴掌一下一下扇在项翔的后背上,岔着气儿断断续续地说: “你他妈这傻逗儿逼!妈的,乐死我了。” 项翔一本正经地看着虞斯言,眉头皱得更紧,神情严肃认真, “我没说笑。” “哈哈哈哈……”,虞斯言笑得更豪迈了。 吕越手指快速在ipad上触击着,频频在项翔和平板之间转换视线,一边捣鼓一边想: 好家伙,这项翔果然是心计高手啊,全方位无死角的拿捏芋头老大! 笑了好一会儿,虞斯言摸了把鼻头,平了一下气息,揩去眼角挤出的笑泪,轻咳了几声,说: “你们赶紧的,有仇报仇,折腾完好好的喝酒吃菜,啧,这大热天的,还把菜都凉凉了。” 项翔倍儿主动地看着大家伙说: “你们要是还是不解气,那咱们拼酒吧,这事儿咱们今儿来今儿过了,喝完酒,重新再认识一遍。” 男人就这么简单,没有女人唧唧歪歪的小心思,把事儿说开了,动手或是拼酒,心里的郁结纾解光了,感情更深。 “行,这可是你说的,倒了可别说我们以多欺少啊!” 项翔弯腰拉过一捆儿酒,埋着头问: “一个一个来还是打圈儿?” 虞斯言立马摁住项翔,严正地说: “不行,你们那软组织扭伤倒是可以喝点酒,他……” 项翔立马截断虞斯言的话, “老大,这是我惹的事儿,我自己处理,你别插手。” 虞斯言是顾念着项翔的伤势,但项翔的耿直和义气又让他佩服。 移开手,他转而提起自个儿脚边的酒水,撕开塑料包装, “行了,你们喝,我给你们开酒成了吧。” 项翔对着虞斯言勾唇一笑,然后扭头认真的对一大帮人说: “咱们打圈吧,边吃边喝,不然菜要是没吃,老大会心疼的。” “你他妈这就开始拿我耍滑了是吧!”虞斯言笑骂着,抓起桌上的泡椒,快速拉开项翔的裤腰,一把将摸一下都辣手的玩意儿猛地塞进项翔的裤头里。 项翔面不改色,“恬不知耻”的当着所有人的面儿,就这么把手伸进自己的裤裆最里层掏了掏,把绿油油的辣椒连毛一块儿扯了出来,丢在一边儿,嘟囔了一句: “怪不得都说JB是泡椒味儿的。” “哈哈哈哈……”,一大帮大老爷们儿顿时爆笑开。 吕越看着开饭了,忙不溜的打了最后几个字,保存好,把平板塞回包里,挤进原来的座位。 这回断背倒是让得痛快,一大帮人热热闹闹的喝了起来。 俗话说,兄弟之间不喝酒,一点感情都没有。 项翔一身的架子和气势都卸去,先打了三圈,这是解除误会,然后又轮着打了三圈,这就是新人的礼数了。 虞斯言提前让项翔吃了两碗肉粥果然是明智之举,这一上来连打六圈,项翔一个人就干掉了20瓶啤酒,要是空腹,还真受不住。 男人一般把喝酒一般分为五个阶段。 一,处女阶段,严防死守; 二,少妇阶段,半推半就; 三,中年阶段,来者不拒; 四,寡妇阶段,你不找我我找你; 五,老太太阶段,明知不行还瞎比划。 这一帮人上来就是中年阶段,喝了个把小时就进入了寡妇阶段,挨个儿找上项翔要喝一杯,吕越那个座位不停的换着人,拉着拽着项翔、大舌头的边说边灌酒。 断背和项翔喝得最多,已经迈入了老太太阶段,眼瞅着旁边的项翔热火朝天,他就搬着椅子试图插进项翔和虞斯言之间。 不过项翔坚守阵地,虞斯言埋头狂吃,没一个人给他挪地儿,他只有苦巴巴的坐到虞斯言和项翔的后面,然后募地一把抱住了虞斯言的蜂腰,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老大啊,你说我跟你混了这么多年了,咋这长相还是一点都不随你呢?” “哈哈哈哈……” 这哭叫的太惨烈了,一桌子人除了项翔,都大笑了起来。 虞斯言被猝不及防的一抱,后背紧贴这一滚烫的大胸膛,顿时跟进了火炉子一样。 “你他妈给老子撒手,你也就这一身燥火随我,滚一边儿去,热死了!”虞斯言掰扯着腰上的两条粗手臂,手肘一下一下顶着断背热哄哄的脸颊。 男人喝大了,蛮力就大,虞斯言刚扯开,断背立马又缠了上来。 “老大啊,我又被甩了……呜呜,那臭娘们儿跟着一卖挖掘机的跑了,呜呜……” 边哭还边在虞斯言的衣服上檫吧檫吧鼻水儿。 虞斯言可是洁癖啊,反手对着断背的腰侧就是一虎钳子, “就你他妈这点德行,还想随我呢,瞧瞧你这熊样儿,怂得。不就一女人啊,再找一个不就完了,咽不下这口气就把那卖挖掘机的拎出来单挑啊!你给我起开喽!” 断背被虞斯言这一掐,肠子都挤了一下,赶紧撒了手,边撒手还边哭嚎着: “MLGB的,那卖挖掘机的全国到处跑,现在和那娘们儿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我上哪儿找啊!” 这边撒手,断背转过来就抱住了项翔, “翔哥,你说我要是长成你这样,那臭娘们儿供着我都来不及啊!” 项翔一动不动的坐着,低头看着断背沉痛的头顶,声音带着酒后的沙哑说: “长相没用,男人有钱就不怕没女人。” 断背抬起身,从屁兜里费劲巴拉的掏出钱包,把里面的银行卡一张一张抽出来, “我给你说,这张里面存的是我的老婆本,有二十万。” “这张……是我存的娃娃本,也有二十万。” “我爹妈死得早,我这留着十万,万一我死了,这钱就是雇人每个月去给二老哭坟、清扫的。” “我自个儿还留着一百万,这是我的救命钱,动不得,我房子买了,江边观景房,车子也有了,虽然不是什么豪车,但也是三十多万呢,老子以为已经算土豪了,结果老子还是一苦逼!” 断背对着一桌子人一挥手,迷瞪瞪地问: “你们知道苦逼和土豪的区别么?恩?知不知道?” 大家伙这时候都笑不出来了,不忍的看着撒酒疯的断背,只有虞斯言不疼不痒,狞笑着说: “苦逼就是大宝天天见,土豪就是天天大保健。” 断背顿时强拧着脖筋瞪大了双眼直愣愣的盯着虞斯言,讷讷道: “哎呀,不愧是咱老大啊,这话说得就是精辟。” 债主悍夫 063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虞斯言别了断背一眼, “快拉倒吧,还精辟呢,我看你就是一屁精,多大点事儿啊,就这么要死要活的,这年头,挂着俩假奶的人妖都好找,更别说吊着一双真团子的正常女人了,别JB在这儿卖萌,不就是想让我们再给你找一个么,行了,我负责给你找,成了吧。” 断背破泣为笑,转身就朝虞斯言扑去, “老大,亲人啊!” 项翔一把将断背摁在椅子上,特好心的把卡和钱包一样一样塞回断背的兜里, “赶紧把你的道具揣好,别丢了,下回还得用呢。” 经项翔一提醒,断背凌空缩回了手,把东西小心翼翼的往衣服内包里放,嘴里叨叨着: “对,这可得收好了。” 项翔挺在意断背说的救命钱,问道: “这救命钱是拿来干嘛的?上医院?” 断背一虎脸, “嗳,咱们公司的规矩,一旦是工伤,都报销。” 他悄悄的靠近项翔的耳朵,自以为小声的扯着嗓门说: “我只告诉你了,我这是留着去整容的。” 大家伙笑得乐不可支,虞斯言逗着断背问道: “整容,你准备整成啥样儿啊?” 断背刚还对项翔说‘只告诉你’呢,这眨眼就忘了,又侧过头对着虞斯言的耳朵大声说: “我只告诉你了……” 说着,断背摸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居然又侧过身,把照片递到项翔眼皮子地下,贼兮兮地说: “看到没,我要是整成这模样儿,走哪儿我都是亮点啊,还愁那些美女不跟着我屁股后面走?!” 项翔瞅着手机上那一边抠脚丫子一边啃西瓜的虞斯言,忍不住露齿一笑。 虞斯言好奇的够着脖子瞅了一眼,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一个虎扑扑到项翔身上,伸手就抢手机, “我操!” 可中间还夹着一虎背熊腰的断背呢,项翔过人的长臂一伸,举着手机不让虞斯言抢去,还若无其事的对虞斯言说: “老大,你干嘛?” “给我!”虞斯言大吼一声。 中间夹着的断背都快被俩人压扁了,呲牙咧嘴的嚷嚷道: “别挤啊,哎呦,黄水都挤出来了!” 虞斯言和项翔听见断背的叫声,滞了一秒,俩人同时朝断背的裤裆看去。 就这短短的一瞬间,一直拿着平板辛劳打字的吕越突然跃起,一把拽过了项翔手里的手机。 “哎哟喂,你们看看,断背要整成咱虞老大一个水准呢!” “什么?” “我看看。” “我操,断背,你丫也真够屁精的,老大抠脚丫子你也觉得帅啊!” 手机无法阻挡的在所有人之间传了个遍,大家伙儿纷纷起哄。 手机都传了,再说什么都是矫情,虞斯言索性坐回座位,无所谓的端着啤酒喝了一口。 项翔盯着虞斯言侧脸,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 吕越把项翔那一抹笑及时的捕捉到,转了转眼珠子,对着断背说: “断背,你瞅瞅人项翔,这才是骨灰级纯正帅爷们儿呢,咱虞老大才,这五官印堂都还没长开,你要整也得整成项翔这样儿的不是。” 断背真不愧是虞斯言身边的一号马屁精, “也不是,你看,咱老大的眼睛就比翔哥好看,这大眼。” 虞斯言扑哧一笑,笑骂道: “大眼个屁。‘ 断背醉得迷迷糊糊的,听见虞斯言这么说,他就点点头, “对,大屁眼。” “去你妈的!”虞斯言一杯酒泼在断背脸上。 断背呼噜了一把脸,倍儿深沉地说: “嗯,老大比我妈长得帅。” 大伙儿哈哈大笑,吕越调笑着问: “那你翔哥呢?” 断背耸了耸鼻子,眼皮子都有点睁不开,努力地睁开眼睛瞅着项翔说: “翔哥也帅,我看看啊……” 他左右转着脑袋,瞅瞅虞斯言再看看项翔,手指比划着说: “我要一个跟老大似的大眼,鼻子得学翔哥,这么挺,额头宽点,嗯……你俩脑门儿都宽,我还要把颧骨垫得跟老大一般儿高,这眉毛么,得修成翔哥这样儿,霸气……” 周围的人笑得东倒西歪,吕越要开车,滴酒不沾,他摆弄着平板很中项翔意的说: “你以后干脆甭叫人老大、翔哥的,直接叫爹妈,或者你赶紧投胎吧,看他俩能不能把你生出来。” 虞斯言只当是玩笑,一个肉骨头朝吕越丢了过去, “这儿这么多骨头都堵不上你的狗嘴,拿去,边儿呆着啃。” 项翔喝了这么多酒,厕所都上了好几趟,可愣是没一点醉意,他那深邃的眸子印刻在吕越身上,深深的看了一眼,在无谓的把视线重新转移回虞斯言身上。 断背再叨叨了几分钟,突然大喝一声站起来,喊道: “兄弟们,走,泄洪去,憋不住了!” 断背不喊,大家伙都没动,这一喊,七八个人都站了起来。 断背拍拍一直坐在项翔身边、被打断敬酒的胖子,囫囵着说: “走,大胖,随我们大军一齐杀过去。” 大胖子酒都端起来了,正打算和项翔喝一杯呢,这一呼唤,搞得人一脸尴尬。 吕越突然起身,一把扶住断背就往洗手间走, “行了,走吧,跟个大姑娘似的,撒个尿还拉帮结派。” 断背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一把拽住吕越,此时异常清醒, “不对,吕哥,你啥都没喝啊?咋也内急了?” 吕越嘴角抽了抽,嘿,敢情儿不喝这马尿水儿就不能有尿水而了?! “行了,赶紧走成不成,想尿裤子里啊。” 断背这醉酒,脑子时好时坏的,现在脑子捋得特清爽, “吕哥,我自己能走,你不用送我,真的,不信我走两步给你看。” 吕越拖拽着断背往洗手间走,喝道: “行了吧,我是自个儿要去,我去厕所给你们喝《滚滚长江东逝水》这总成了吧!” 虞斯言笑得夹菜的筷子都不停抖,扯着笑容对愣着看戏的胖子说: “胖子,你准备端到啥时候?” 大胖子回过神儿来,莽头莽脑地朝项翔说: “呃,不好意思啊,翔哥,那个……看傻了。” 项翔发现果然是物以类聚,这帮人平时看着挺正常的,一沾酒就暴露出本性,真随虞斯言那逗逼的模子。 “翔哥,我是来谢谢你的。” 虞斯言和项翔还有走得不远、竖着耳朵的吕越皆是一愣。 谢谢?这从何说起啊? 胖子挠挠头顶,怪羞涩地说: “翔哥,今儿早上你打了我一拳。” 吕越都停下了脚步,这是几个意思?欠揍? 胖子没发现大家都惊呆了,继续说到: “你打在我肚子上了……” 嗯嗯,然后呢? “我都便秘四天了,吃了好多药,还用了那种从后门挤进去的那种药水,都没效果,结果你一拳就给我轰出来了,我是真心感谢你来着,翔哥,你真是翔哥啊!我敬你一杯!” 说完,胖子真挚的一仰头,把手里的就一口闷了。 项翔后槽牙磨得吱吱的响,虞斯言笑得直接把筷子撂了,撑着额头笑得一个劲儿咳嗽。 项翔强忍着动手的冲动,脸色铁灰。 胖子瞅见项翔生气,手舞足蹈的使劲儿解释着。 虞斯言抬起胳膊杵了杵项翔,凑近项翔耳边说: “行了啊,胖子脑子不好使,别虎着脸,得吓着他。” 项翔的脸色因为虞斯言一句话就好转了,他漠然地看着胖子说: “没事儿,不用谢。” 债主悍夫 064 猫儿 没走出几步的断背和吕越都笑了,吕越还好,为了不得罪项翔,只敢憋着,可断背已经喝大了,一笑起来就没边没界的。 这时候,上厕所的一拨人也回来了,疑惑地问道: “这是怎么了?笑成这样。” 吕越把嘴憋成了一蚌,脸闷得燥红了,哪儿敢开口啊,一松嘴就是满嘴的爆笑。 断背忽地推开吕越,一边吼一边往洗手间冲, “哎呀,完了完了,尿炮笑炸了!” 虞斯言勾着项翔的脖子,额头抵在项翔的肩上,笑得手脚发软,浑身震动,换气儿都费劲,这儿还没笑玩呢,又出了新状况。 “别别,那是女厕所……” 眼尖的哥们儿看见断背冲错了门儿,万分紧张的高声喝止,还往前跑了几步。 可这哪儿能赶得上风一样的断背啊! 女厕所刹那间飚出女高音, “啊!!你这变态,流氓,滚出去!啊!!” 虞斯言有些担心又忍不住想笑,赶紧让人去看看怎么了,自个儿也撑着项翔的肩膀站了起来,一边张望着洗手间那边一边时不时忍不住发笑一声。 去看的人不好进去,更不好意思往内张望,只能站在门口叫断背赶紧滚出来。 可这泄洪闸都开了,哪儿还一闷子关得上,一帮人焦急等来的是更为尖利的叫声和响亮的洪水轰隆声。 虞斯言听见女人惊吓的快哭的声音,笑容顿时没了,厉声道: “把他给我拎出来!” 女厕所门口站得的几个人这才反应过来, “妹子,我们进去把他拖出来没事儿吧?” 女人又惊又怕的应了,几个人立马冲进去把人抓了出来。 断背被推开女厕所的时候还在东倒西歪的拉着裤链子,扭着脖子大声解释着: “我走错了,真的,大妹子,我真不是进来瞅你的,我只是没看清这牌子。” 提好裤子,断背挤了挤眼睛,蛮力大开,挥开几个扯着他的哥们儿,反手生拉硬拽住怯怯走在后头的女人,指着门板上画着的娃娃,较真的说: “大妹子,你看,这门上就他妈没写字儿啊,你们女人这边就一正三角上面顶着圈圈,”再一别身指着男厕所的门,“你看,我们男人这边就一圈圈杵在意倒三角上,我这一着急,哪看得这么清啊!你……你就当我二五眼了,我,我给你道歉!” 说着,松开手,后退一步,朝女人大幅度的弯下了腰,重重的鞠了一躬,这一弯不要紧,酒劲儿一下子就上脑了,断背一个倒栽葱就冲着地板去。 周围的几个人眼瞅着断背这道歉呢,还以为事儿就这么过了,谁知道状况百出,都没来得及把断背架起来,人就栽倒在人姑娘的大白腿上,脑袋埋进人家的裙子里。 女人尖叫着,一脚踹开断背,可断背醉醺醺的,抱住人的大白腿就当柱子了,一点不撒手,女人边踢边打、几个弟兄死拽了,可都挣脱不了断背那蛮力。 虞斯言一看不好,一个箭步就迈出去了。 惹急了兔子都咬人呢,更何况是重庆辣妹子,断背把女人的火气完全扇着了。 “老娘灭了你龟儿子的!” 刚还柔弱欲泣的妹子突然就爆发了,一撇腿就骑到断背背上,双手跟一螺旋桨一样狂速舞动,不停抓扯着断背头上的短毛,没几下就薅掉一把一把的头发,断背头上也生出无数道血路子。 刚跨出去两步的虞斯言蓦地就刹住了脚,一帮从不和女人计较的大老爷们儿也登时钉在原地,都不知道该咋办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断背被压在地上呲牙咧嘴的叫。 站在战场边儿的几个人好几次都伸出了手想拉开疯魔的女人,不过瞅着那架势,又都缩了回去。 一双双眼睛全都汇聚到了虞斯言身上,这种事儿,老大上! 虞斯言面部肌肉绷紧,太阳穴有点突突,转眼就瞅向了吕越,眼神示意道: 你去! 这种事儿以往倒也就是吕越处理,不过这次吕越溜号儿了。 他坐回原位,声音不大不小地说: “看着我干嘛,你们都没办法我有啥办法,他这就是典型的花样作死,让他长点教训吧。” 虞斯言眯着眼睛凝视了吕越几秒腮帮子越咬越紧,然后身形一动,朝断背移动去。 不过有人比他更快。 项翔一把将虞斯言往后一扯,擦过虞斯言的左臂,长腿十来步就迈到了女人身边。 吕越盯着项翔的背影,勾起一抹奸笑,右手食指在大腿上有节奏的快速敲击了数下。 项翔眼明手快地抓住女人的俩手腕子,低沉磁性的嗓音悠长惑人, “你指甲劈了。” 表情扭曲,气得胸膛剧烈起伏的姑娘瞬间停下了动作,一脸紧张的侧头看向自个儿的尖爪子,确认美甲安好,这才抬眼看向项翔。 长相的优势真是到处都能显现出来。 美女一瞅见项翔那张脸,理智矜持眨眼间就回笼了。 项翔松开手,站直了身子,居高临下如同君王俯视,淡漠地说: “女人不要随便骑在男人身上。” 不知是刚才打得太血活还是被臊的,妹子满脸通红。她压着裙子从断背身上站起来,尴尬的瞅了项翔几眼,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周围的几个人合力把地上的断背拽了起来。 项翔没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说: “他是喝醉了,走错了地儿,之后的事儿也是意外,道歉他也道了,你要打也打了,如果你还觉得气不过,心里不舒坦,我家老大可以把人留给你,你等他醒了,让他给你负责。” 周围的气氛顿时喜感了,周围的大老爷们儿起哄地附和项翔。 吕越十指并用的在小平板上敲打着,不禁感叹的摇起了头。 黑,真他妈太黑了!刚才虞斯言才答应给断背找一新媳妇儿,居然趁着这种衰事儿就打算替虞斯言把闲杂事儿给了了,说精都欠了,真真的大黑货啊! 就在这时候,不知什么时候出了饭馆的拐子把女人一起的另外几个女的给找到了,带了进来。 “猫儿,怎么了?” 一男化头,穿着热裤和跨梁紧身工装吊带的平胸女人率先走到项翔身边,火爆的双眼恶狠狠的瞪了一圈, “你们一帮老爷们儿欺负一女人,也真够长脸的啊!” 这一火冲,其余几个女人也骂骂咧咧上了,虞斯言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猫儿姑娘有点抹不开面儿,一把扯住自个儿的几个姐妹儿,拽着就往饭店的侧门出去。 “别闹了,你们误会了,我没事儿,他们有人喝醉了,撞了我一下而已!” 女人虽然感性多于理性,可也不是几句话就好糊弄的。 “你丫放屁,就撞了一下至于闹成这样儿,是不是他们占你便宜了?!” 猫儿长的是典型的重庆妹子那种小乖脸,皮肤水润,跟一娃娃似的,确实是个容易招惹色狼的小美女。 不过一开口,甜美的形象顷刻崩塌, “得了吧,谁敢占老娘便宜啊,我娘不得阉了他。” 虞斯言呼噜了一把脸,拉开椅子坐下,别开头不想看这几个女人,刚才他可是听着这女人都快哭出来了才打算管的,结果…… 女人果然是复杂的生物! 男化头的女人明显不信,不依不饶的不肯走,非得把事儿弄清楚不可,连店老板劝说都没用。 焦灼之下,当事的另一位、已经醉成一滩的大爷突然闭着眼嚎了一句: “我操,疼死老子了,老子这是摔刨子上了?” 说着还胡乱的朝自个儿后脑勺抡了一爪。 吵吵嚷嚷的女人们顿时把目光积聚到断背耷拉的头顶上。 好一个血淋淋的斑秃! 债主悍夫 065 上夜班 项翔没兴趣和闲杂人等呆在一起,抛下烂摊子就走回了虞斯言身边,稳稳当当的坐下。 猫儿提溜着眼睛看了几眼噤声的好友,清咳了一声,娇喝到: “这下清楚了吧,就是他撞了老娘,老娘心情不好,拿他出气儿了看清了吧,满意了吧!” 叫嚣完,猫儿佯装难堪的猛然转身,一把推开洗手间旁的饭店侧门,小跑着冲了出去。 剩下的几个女人互相看了看,赶紧追了出去。 侧门“砰”的一声合上,虞斯言并不太在意的发了话: “把这犊子给我撂到那张桌子上,咱们继续。” 项翔伸手在虞斯言手里抓过几颗湿花生,等虞斯言扭脸和他对视上,立马把暗示通过眼神儿给传递了过去。 虞斯言一眼就瞧明白了项翔的深意。 他拎着酒瓶子喝了一口,再悠闲的剥出一颗花生放进嘴里,垂下眼脸,边嚼边小声说: “这帮愣头忙活了一个多月,一刻钟都没闲着,让他们再闹腾会儿。” 他看着胖子扛起断背摔到桌上,笑了一下, “快一点了,等三点的时候咱们就撤。” 项翔贴近虞斯言的耳朵,喷着热气,说: “我醉了。” 虞斯言被酒气喷得满脖子鸡皮疙瘩,他下意识撇开头,搓了搓脖子,虎着脸说: “你离我远点,我又不是听不见。” 项翔巴巴的瞅了虞斯言一眼,这可怜见的模样和刚才的冷毅决然完全是俩人。 虞斯言见不得项翔一副受苦受难的表情,砸摸几下嘴,说: “成成成,我看出来了,你醉了,再忍忍,咱两点走,成了吧。” 项翔要的不是这个,正琢磨怎么把虞斯言整懵圈,虞斯言倒是自个儿主动提了出来: “你一会儿跟我回公司,今儿晚上就睡我那儿。” 项翔定定的盯着虞斯言,用木然的表情、毫无杂念的眼神掩盖下此时躁动的血液。 虞斯言对项翔的认知已经根深蒂固在一个“纯”字上了,项翔这不吭气儿,他瞬间又带入错误, “不是我不送你回去,实在是太远了,而且我喝了酒,这儿离我公司近还没什么问题,可送你回去就得上高速,那一段查酒驾的多着呢,我明儿睡醒再带你回去,放心吧,就算你明儿联系上卖家,那也不是分分钟就搬出来了,再怎么也得在你那别墅再住几天的不是?而且那房子你迟早得买了,多住一天就多一分不舍,还不如干脆一点。” 项翔慢慢的眨了几下眼皮,幽幽地说了一句: “好,那我明天就搬到公司。” 虞斯言张开嘴,项翔显然最更快, “这样就断了念想。” 虞斯言到嘴边儿的话又给堵了回去,愣是找不到任何推脱的说辞。 他看着“喝闷酒”的项翔,突然有点纳闷儿。 老子咋跟他一块儿就这多话,回回搬石头砸自个儿的脚! 想了想,虞斯言又自我安稳道: 算了,反正他早一天晚一天不都得搬进来,早点来,早点开始做饭不也挺好的么。 项翔完全不知道自个儿已经在虞老大心目中被定位成了煮饭婆,还在一边喝得挺美。 既然项翔打算明儿就来,那虞斯言就得提前开始给项翔介绍公司的情况, “刚才喝醉的耍疯的叫断背,他……” 虞斯言和项翔头挨头的靠在一起,刚说没几句,饭馆大玻璃门‘吱呀’一声就被推开了。 一桌人整整齐齐的抬起眼瞅向门口。 刚走没十分钟的几个女人又进来了,走在最前头的平胸女手里还拎着一捆啤酒。 走在她后面的猫儿瞅见躺在桌上打鼾的断背,无语的翻了个大白眼儿。 “这事儿是我们猫儿不对,我替她给你们赔罪。”平胸女拉过一把椅子,把酒随手一搁,正好搁在吕越边儿上。 虞斯言淡淡的瞄了一下这男子气颇重的女人,若有所思的摸了摸冒出胡茬的下巴。 项翔瞳孔一缩,用肩膀撞了虞斯言一下。 “你接着说。” 虞斯言永远工作第一,立马就收回了视线,低下头接着和项翔说公司的事儿。 吕越也对这事儿不来兴趣,头都不抬一个,专注于他的码字事业中, “这事儿就没什么对错,要说赔罪也是我们赔罪,一帮大老爷们的,还让女人来捧着不成。” 平胸女人倒是个爷们儿性子, “男女都一样,我是对事不对人,既然你这么说,那就不赔罪,大家喝一个,就当认识了,今儿大家谁也别生气,这茬哪儿来丢哪儿。” 吕越扑哧一笑,撩起眼皮看了几个女人一眼, “妹子,你知道咱们是干什么的么?就上来认识。” 站在平胸女身后的猫儿指了指虞斯言停在公路边的大红车,疑惑道: “不是讨债公司么?” 拐子笑盈盈地说: “你们胆子也够大的,我们全公司出来聚餐,还是第一次有女人明知道我们是干啥的还凑上来。” 平胸女不满拐子这种说法儿,皱起柳叶眉, “什么叫凑上来!我们就是来和你们喝个酒,喝完了大家心里都痛快点,省得以后想起这事儿就觉得是什么不好的回忆。” 拐子赶紧摆摆手, “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说你们胆子够大,大部分人总是把讨债公司等同于流氓公司地痞黒社区,我们都习惯别人见我们就躲了,你们这样儿的还真没见过。” 猫儿娇笑道: “切,你么这有什么啊,我们什么人没见过?!”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一桌子除了仨没抬头的,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平胸女拿着启瓶器开了几瓶酒,几个女人人手一瓶, “那既然不是赔罪,那咱们一块儿吹一瓶吧,大家都消消气儿,这大热天儿的,暴脾气都不好过。” 虞斯言因为这话,又嘴壳子一停,抬眼瞅了那女汉子一眼。 项翔顺着虞斯言的视线看过去,眸子沉了沉。 女人都是站着拿着酒瓶子的,男人怎么好坐着。 糙爷们儿一个个都站了起来,连要开车、不喝酒的吕越都端了一杯茶,以茶代酒,偏偏就项翔和虞斯言稳如泰山。 平胸女用酒瓶底子在饭桌上敲了几下。 “嘿,你俩,一起啊。” 虞斯言没有起身的意思, “你们喝吧,我俩明儿还有事儿,不能喝太多。” 平胸女探究的歪着头瞅了瞅虞斯言,突然笑了, “你这人挺有意思啊,不想喝就是不想喝,这有什么的,还要扯个谎。” 虞斯言确实没说谎,他和项翔明儿还得早起去卖房,收拾东西,可要说这不喝酒,还真不是单纯因为这个。 “妹子,这你可就错了,我家老大从来有什么说什么,没那些花花肠子,他说有事儿就是有事儿。” 猫儿惊讶的叫道: “他是你们老大啊!比你们都小吧!” 平时最喜欢接这种茬儿的吕越此时完全没心力和女人耍嘴皮子劲儿,他如今全身心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偷瞄项翔的脸色上了。 “你们不刚说你们什么人都见过呢,我这种社会上走的人,不是看年龄的。” 平胸女看虞斯言的眼神儿变得更兴味了, “这位老大,你说的不是谎话,那也是个借口,喝不喝,一句话。” 虞斯言有点欣赏这女人的洞察力,不过激将法对他没用。 “不喝。” 这种情况,任谁都会勉为其难的喝一杯,平胸女完全没想到虞斯言拒绝的这么干脆,顿时愣住了。 不过几秒后,她爽朗的大笑了起来,眼睛泛着亮光的盯着虞斯言瞧。 项翔的呼吸都压到了冰点,这女人看虞斯言的眼神他再熟悉不过了…… 果然,女人笑声停止,话音顿起, “你这人太有意思了,我叫冯欢,重庆梦寐婚恋高级会所的主管,你呢?” 虞斯言还没说什么,旁边的人脱口冒了一句: “你是婚恋介绍的?” 冯欢笑问: “那你们以为我们几个是干嘛的?” 大老爷们儿为自个儿黄脑子难堪得不知道说什么。 这时候,最诚实的项翔阴森森的开口了, “他们以为你们是上夜班的。” 债主悍夫 066 双贱合璧 气氛突然就尴尬了,火星子暗生。 冯欢火爆的眸子瞪着项翔,可项翔压根儿没瞅冯欢,只是微阖着眼皮,视线毫无焦点的随意虚晃着。 “妹子,你们千万别当真啊,我们翔哥开玩笑来着,都喝多了,喝多了!”舌头滑溜的拐子赶紧打哈哈。 虞斯言绷着脸,抑制住自个儿那点笑意,站起身,拽了一把项翔的胳膊, “走。” 项翔应声而起,一秒钟滞愣都没有,可拉开椅子的动作却不紧不慢,看在旁人眼里,俩人就像多年的老搭档,完全没老大和小弟的感觉。 “他喝多了,我带他先回去,你们悠着点,别搞得太晚,有什么事儿给我打电话。” 边说着,虞斯言径直绕过饭桌,朝外走去。 走到门口,虞斯言顿住脚,扭头对吕越嘱咐道: “吕越,你负责把他们挨个儿送回家啊。” 要换成往日,把这一大堆烂醉的糙爷们儿撂给他吕大律师,吕越非得跳脚骂街不可,不过今儿吕越像是抽风了一样,笑得阳光灿烂,举着手里的平板用力的朝虞斯言挥了挥爪子。 “老大,你和翔哥走好啊,一路顺风,回去早点休息哦!” 虞斯言眉心拧成浓重的一点,深感疑惑地盯着吕越看了好一会儿, “你明儿去看看医生吧。” 吕越笑容不减。 “没问题,你们赶紧回吧。” 项翔把饭店大门都推开好一会儿了,见虞斯言还杵在原地,长臂一捞,勾着虞斯言的脖子就把人拽出了饭店。 虞斯言踉跄了几步,看在项翔是喝醉的份儿上,没和他计较,只是强扭回头对拐子高升速语: “拐子,让人把断背扛你家去。” 饭店的玻璃门关上的一瞬间,大桌上躺着的血斑秃突然猛地坐了起来,闭着眼大吼一声: “老大!” 所有人都吓得一激灵,纷纷扭头瞅向当事人,结果断背就跟诈尸一样,吼完“哐”的一声又倒了回去。 吕越撇嘴鄙视了一眼断背, “你妈的,叫魂儿呢!” 拐子回过神儿,笑着对几个女人说: “来来来,咱们赶紧喝吧,手都举酸了。” 冯欢这才想起来。 “唉,他还没告诉我他叫什么呢!” 所有人都没接话,虞斯言既然自个儿没说,那就是不想说,老大都不说的事儿,那他们就更不能说了。 吕越也不吱声,这女人要是真对虞斯言有意思,就凭她那婚恋高级会所的主管身份,要查一个“替天行讨债公司”老大,这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么,就看她有没有心了。 等了几秒,见没人愿意说,猫儿笑着大声说: “嘿,愣着干什么,喝酒啊!” …… 重庆女人喝啤酒的功力往往比男人还好,几个女人一喝上就收不住了,干脆让老板把店外头的饭桌都搬了进来,一点不外见的加入到男人们划拳、拼酒的队伍中。 吕越要负责送所有人,拐子被安排要照顾断背,俩人都不再搀和酒局,安静的坐在桌子的一角。 拐子坐了一会儿,频频看向身边的吕越,欲言又止。 吕越虽然埋着头打字儿,但不代表他就感觉不到拐子的异样,   “有话就说,吞吞吐吐的可不像你。” 拐子一愣,然后轻笑一笑,小声说: “果然瞒不住吕律师你。” 吕越休眠的平板,抬起头来,一脸的轻松, “说吧。” 拐子环视一圈,确定所有人都没注意他俩这边儿以后,这才贴着吕越的耳朵说: “吕律师,我怎么感觉那项翔有点不太对啊?” 吕越勾唇一笑,眼神儿兴味的瞄了拐子一眼, “哪儿不对了?” 拐子揉着印堂,一脸不解, “啧,说不上来是什么,就是感觉不对。” 吕越眼睫毛抖了抖,拐子的眼力一向不错,再加上,项翔对虞斯言的态度和对其他人的态度差异太大了,稍微留点心的就能察觉出不对头来,也难怪拐子瞧出点什么。 “你觉得你眼力好还是咱老大眼力好?”吕越反问道。 拐子毫不含糊地回答: “当然是老大眼睛比我亮了。” 吕越点点头, “那就甭操心,要是真有什么,老大也比你先看出来。” 拐子犹豫了一会儿,说: “可就怕老大是当局者迷,和项翔关系拉得太近会看不清事实的真相。” 吕越噗嗤一笑,拍了拍拐子的肩膀,朝拐子勾了勾手指。 拐子把耳朵凑近吕越的嘴,吕越小声说: “事实的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项翔对咱老大相见恨晚,整个儿就是一赤胆忠心、肝脑涂地的脑残粉!” 吕越如醍醐灌顶,一巴掌拍在自个儿脑门儿,恍然大悟的表情, “啊!对对对,就是这种感觉,我说呢,还是吕律师看得清楚。” 吕越腹诽,这就叫看得清了?!真是‘纯’爷们儿啊! “那感情好,如果是这样就没啥可担心的,就项翔那身本事,眼光高也是正常的,只要对咱老大没二心,咋都成。” 拐子无心一语倒是提醒了吕越。 这项翔……明儿得找人仔细查查! 边想,吕越重新摁亮平板的屏幕。 拐子心里的石头放下,闲心就来了,他够着脑袋看向吕越手里的东西, “我说吕律师,你这是在鼓捣什么呢,今儿一晚上都在弄这玩意儿。” 吕越一把将平板捂到胸前,一脸紧张的嚷嚷道: “瞎看什么!这可是我的私人物品,里面都是我不可见人的秘密!” “……” 吕越别了拐子一眼,还是有点不放心,干脆就把平板直接关了。 拐子无语地看着吕越幼稚的举动,有些汗颜。 这么怕人瞅见,难不成是在写小黄书?不过瞧那名字也不像是小黄书啊?《双贱合璧江湖录》……现在的文化人真是越来越搞不懂了。 …… 虞斯言载着项翔往公司回,一路上绕过热闹的地皮,顺着无人的江边走,凌晨的江风吹得特凉爽,车厢里也很安静,虞斯言心情大好。 项翔熟练的把夹板重新绑好,下到一匝道的时候,他还是打破了这沁人心脾的宁静。 “言言,你为什么不和那女人喝酒?” 虞斯言还是不习惯项翔这叫法,乍一听,尿意都机灵出来。 “……不想。” 项翔坚定的刨根问底儿, “为什么不想。” 虞斯言瞥了想一眼,敷衍道: “哪儿那么多为什么,就是不想,那你倒是给我说说,你为什么就看不惯那女人了?说话还这么冲。” 抛出去的球被踢回来,项翔心里有点不舒坦,但也不打算再问了,随口说了一句: “她穿得太暴露。” 虞斯言忍不住大笑几声,,骂道: “你个木头。” 项翔扭着身子凑到虞斯言身边,倍儿自然的从虞斯言裤兜里掏出烟,挤出一根儿放进自己嘴里,点上,再转手塞进虞斯言嘴里, “你以后能不能叫我木头,别叫我大象?” 虞斯言斜叼着烟拔了一口,吐出余烟,笑问: “怎么,你也觉得恶心了?” 项翔不疼不痒的摇摇头, “不恶心,只是‘大象’……感觉有点像畜生。” 虞斯言粲齿大笑,嘴都合不拢了。烟从嘴里滚到腿上,他腾出一只手把烟捡起来,重新塞回嘴里,笑道: “你丫要逗死我了,哈哈哈……” 俗话说乐极生悲,一点不假。 虞斯言豪放的大笑居然把交巡警给招来了。 “前面的红色福特皮卡,渝ANB007,马上靠边。” 债主悍夫 067 躺尸 虞斯言暗骂了一句: “我操!” 他一点没慌,抬起眼皮看了后视镜一眼,慢慢的减缓了车速。 “把安全带解开,坐稳了。” 项翔挑挑眉,嘴角上扬,别着右手把安全带松开。 虞斯言立马把车停了下来,熄了火。 后面的交巡警一听见熄火的声音,副驾驶座的拿着东西就下了车。 虞斯言紧紧地盯着后视镜,一眨不眨的看着警车驾驶座上的那个,同时余光扫着从旁走来的另一个。 上来的交巡警刚走到虞斯言车后轮的位置,后面驾驶座上那位忙里偷闲地望了一下江面的夜景灯,说时迟那时快,虞斯言钥匙一拧,突然就发动了车,直接油门踩死,喷出滚滚黑烟,咆哮而去。 项翔随着车身晃了几下,大笑着问: “然后呢?老大,咱们就逃匿了?” 后面的交巡警车‘呼啦呼啦’的叫开,紧跟着就追了上来。 虞斯言这么抠门儿一人,为啥要买这几百万进口豪车,最重要的一点就在这儿了! 关键时刻,进口豪车皮卡的性能杠杠地好,还是喝柴油的主,和国产小警车PK,分分钟完胜! 虞斯言一分钟不到就甩掉了后面的警车,把车快速开到了一没有道路猫眼儿的小道儿上,刹住了脚。 “把你两只手给我!” 项翔不知道虞斯言要干什么,不过虞斯言要什么,他就给什么。 虞斯言拽着项翔不好使的双手在方向盘上抹了几把,然后抽出车钥匙,从吊在钥匙扣上的多功能瑞士刀里弹出一小起子,冲着车门镇不留一分余力的狠撬了几下,车锁“噔”的一声弹开,他立马把钥匙揣进兜里, “赶紧下车跑!” 边吼着,虞斯言跳下了车,回头一看,副驾驶座上人影儿都没一个,再一回头,项翔已经站在他身边了。 “跑吧。” 没多余的话,俩大长腿撒丫子就跑了。 虞斯言跟地头蛇一样,带着项翔左拐右拐,穿出小巷子,钻进一死胡同,俩人面前一三米高的围墙。 听着远处的警报声,虞斯言拍拍肩膀,朝项翔一扬下巴, “别用你那手,踩着我肩膀翻过去。” 项翔瞥了虞斯言一眼,后退几步,助跑,蹬着墙面就翻到了墙头,右手在墙体上一撑,腾空翻了过去。 虞斯言上挑起眼角,吹了个口哨,在墙面上一抓一蹬,也跟着翻了过去。 项翔翻过去就站在了原地,虞斯言这一飞下来,稳稳当当的骑在了他肩膀上。 “我操。” 虞斯言照着项翔的头顶薅了一把,撑着项翔的肩膀跳到地上, “说你榆木脑袋还真是榆木脑袋,怎么没砸死你!” 项翔默默刚才被硌了一下的后脖子,眼神儿沉甸甸的。 虞斯言哪顾得上项翔,后有追兵呢。 “跑啊!愣着干嘛!” 话音刚落,俩人瞬间百米冲刺的速度接着逃匿。 虞斯言对重庆的大小道儿比谁都熟悉,哪儿有监视器,哪儿有岗亭,都刻在他活泛的脑子里,跟一活点地图似的。 俩人绕着偏僻无人的道儿一路奔逃,都不带停下喘口气儿的。 奔了半个来小时,虞斯言还真带着项翔安全的逃回了公司后门。 打开门,虞斯言率先走进去,他长吐一口气,把兜里的一大堆沉甸甸的的东西掏了出来,有些气喘地说: “把门儿关了。” 项翔反手刚关上门,虞斯言就打开了楼梯灯,边往二楼走边说: “今天先睡我办公室,明儿再给你腾房间。” 公司的窗户都是关着的,特别闷热,项翔跑了一身热汗,照他的体质,没一会儿就能凉快了,可进来这儿就像是蒸桑拿,只感觉更热。 虞斯言一热心情就不好,随手推开走廊的窗户以后,他皱着眉头喝道: “你把楼下的窗户都打开,再把那两把风扇开开,我先冲个澡。” 说完,虞斯言把手里的杂物丢到一边,两手抓着衣摆把汗湿的上衣脱了,一边瞪运动鞋一边走进房里。 虞斯言的身影从房门口消失,项翔收回视线,环视了一周,没空调…… 抬头瞅了瞅天花板,他再看了看四周的墙壁,找到中央空调的控制器,打开,一点动静儿都没有。 项翔眼里冒出一丝兴味,他勾着笑容,慢慢走到窗户前,挨个儿把窗户打开,趴在窗口吸了几口凉风。 回身打开两把夜市用的黑色大铁风扇,听着那巨大的噪音,项翔忍不住无声的裂开嘴笑起来。 这才刚一块儿12小时不到,虞斯言就给了他前29年都没有过的体验。 他看着飞速旋转的扇叶,笑得身体都在微微的抖动。 “你还再磨叽什么呢,还不赶紧上来,收拾收拾睡觉了!” 虞斯言的声音突然后背后响起,项翔立刻收起笑容,暗自咽了咽嗓子,转过身用木然的脸平稳的嗓音答道: “有点热,吹一吹,这就上来了。” 虞斯言站在办公室门口看着项翔从楼下走上来,他只穿了条大沙滩裤,刚冲完凉的身体全是水珠子,缀满了麦黄色的皮肤,带着点油腻的视觉感受。 项翔走到虞斯言面前,低头盯着虞斯言那胸前的刀疤,垂下的眼皮挡住眼睛里异样的色泽, “怎么伤的?” 伸出手摸向疤痕。 虞斯言条件反射的往后退一退,躲开项翔的手,右手五指张开,盖在项翔的脸上,往后推了一把。 “废话多,赶紧冲澡去!” 项翔顺着虞斯言的力道往办公室里退了两步,站定。 “我没换的衣服。” 虞斯言绕过项翔,领着他进到办公室里的休息室,也就是他的窝, “要什么衣服,热不死你!我给你找条短裤,你去洗你的澡!” 项翔边走边看了看虞斯言的办公室,进到休息室他再快速把这个小房间看了一遍,然后倍儿“听话”的进了角落里的淋浴间。 房间里的大风扇吱吱嘎嘎的响着,窗外的夏虫嗡嗡的叫。 虞斯言点上一盘儿驱蚊檀香搁到窗口,从柜子里再掏出一条沙滩裤,搁到床头柜上,朝着淋浴间的项翔喊了一声: “裤子给你搁床头,我先睡了啊。” 项翔应了一声。 檀香一熏,虞斯言困得有些睁不开眼,挨到枕头就迷迷糊糊的了。 项翔冲了几分钟就湿漉漉的从淋浴间走出来,一瞧,虞斯言已经背对着他睡下了。 虞斯言身子都没转过来,反手朝着床头一指,迷瞪瞪地说: “这儿……裤子。” 项翔浑身滴水的走到床头,提起那大花花夏威夷风格的短裤看了看,瞳孔一缩,沉声道: “你没给我裤衩。” 虞斯言闭着眼睛皱起了眉,不耐烦地指着墙边的衣柜说: “真他妈事儿,衣柜下面的第一个抽屉,自个儿找。” 项翔打开抽屉,一眼就瞅见了虞斯言那条大红色的辟邪裤衩子,他拎着大红内裤睁大了眼,又是一顿闷笑。 再翻看了一会儿,项翔关了抽屉站起身, “你的小了点,我不能穿。” 虞斯言终于把眼睛撬开了一丝缝儿,刮了眼光溜溜的项翔,又重新闭上,低声骂了一句: “大象鼻子。” 项翔承受得甘之如饴,美滋滋的把短裤套上,睡到了虞斯言身边。 床体下陷,微弱的震动猛地将虞斯言的眼皮子震开, “你给老子下去,睡沙发!” 回答他的居然是项翔沉睡的轻鼾。 “你别给老子装啊!”虞斯言推了项翔一把。 这么凉?! 虞斯言表情一滞,下一瞬就羡慕嫉妒恨的瞪了一眼体质偏凉的项翔。 项翔翻了个身,蹭蹭床单,睡得死沉死沉的,一点没装睡的模样。 虞斯言瘪瘪嘴,我说呢,不是醉了么,结果一点醉了的表象都没有,敢情儿在这儿呢! 吐出一口气,虞斯言重新躺回床上,闭上眼,算了,全当躺了一尸体吧! 债主悍夫 068 起早办事儿 第二天一大早,项翔七点准时睁开了眼,他定定的瞅着近在咫尺的虞斯言,用眼睛缓慢勾勒起那柔软了的面部线条。 还没细细品上几分钟,虞斯言紧阖的眼皮底下的眼珠子就滚动了几下,项翔勾起一抹坏笑,缓慢的阖上眼皮,把头朝虞斯言凑近了点,几乎面贴面的距离。 几秒后,虞斯言松松鼻梁,睁开惺忪的睡眼, “我操!” 裂开一条缝儿的眼睛猛然睁到最大,虞斯言整个人从床上跳了起来,坐在床沿儿捂着心脏大口的喘气儿,惊得脸色都有点白。 项翔象征性的睁开眼,淡淡地瞅了虞斯言一眼,动了动身,平趴到虞斯言刚才的位置上,闭上眼继续睡。 虞斯言咽了一口唾沫,终于记忆回笼。 他深吸一口气,怒气冲冲的朝项翔的小腹踢了一脚,不轻不重的, “给老子起来了!还睡!” 项翔不耐烦的哼唧了几句,抓过虞斯言的枕头捂在自个儿头上,一副赖床小P孩儿的模样。 虞斯言好气又好气,拽过枕头砸了项翔几下, “赶紧起了,还得办事儿呢!” 项翔趴着一动不动,嗓音带着清晨的沙哑, “现在还早,买家都没起,再睡会儿。” 虞斯言嘴角抽了抽,一脚把项翔从床上踢了下去, “苍井空老师说过,如果你不能在床上挣钱,那就不要赖床!” 项翔从地上坐起来,懒洋洋的挠了挠头,打了个哈欠, “那这么早干嘛去?而且我就这幅模样出去?” 虞斯言顾自在衣柜里翻找着,丢了一件大体恤到项翔头上, “这是我这儿最大的一件儿了,试试。” 项翔搓了一把脸,扯下盖在头顶的白布,从地上爬起来,手里的提醒一模就知道质量有多差,他认清正反面,没一丝犹豫地套上身, “裤衩。” 虞斯言一边换衣服一边说: “这不是没有么,矫情什么,就先这么着吧。” 项翔一眨不眨地盯着虞斯言脱裤子穿裤子,沉声道: “不穿裤衩走路会拍肿腿。” 虞斯言套上衣服, “你当你那是金条呢!” 一眼瞪过去, “噗,哈哈哈……” 虞斯言一手抱着肚子,一手捂住眼睛,撑着头闷笑不止。 项翔埋头看了一眼自个儿的装束,下面一兰红相间的大花裤衩,上面一白色大T写着四个橘黄色的大字——中国联通! 这一身不伦不类的,怎么看都是猥琐闷骚宅男。 “去,去洗漱吧,哈哈,快去。” 虞斯言笑得岔气儿。 项翔经过虞斯言的时候用手肘顶了一下虞斯言的后腰,虞斯言憋着的笑声顿时爆炸出来,响彻公司。 项翔开始洗澡,虞斯言笑着吸了吸鼻子,走到外面的办公室,拿起手机打了个“110”, “喂,我的车被偷了,嗯,红色福特皮卡,嗯对,具体时间不知道,就是昨儿晚上,停在渝中区两路,渝ANB007,好的,行,我等你们电话。” 挂了电话,虞斯言把桌上的烟、火机还有车钥匙一股脑塞进运动裤兜里,蹲下身穿鞋。 项翔一下巴的胡茬,根根直立,挂着点点水珠,慢悠悠的走出休息室,靠在墙上,盯着虞斯言的背说: “是不是要去公安局?他们不会从两路的监控开始查么?” 虞斯言系好鞋带,站起身,跺了跺脚,边朝休息室走边说: “我心里有数,昨儿晚上故意走得偏,就是怕出岔子,你就甭操这心了。” 项翔耸耸肩,一点不见外的从茶几上拿起矿泉水喝了一口, “厨房在哪儿,我弄饭去。” 进了休息室的虞斯言没回项翔这话,倒是暴吼了一声: “你居然用我的牙刷!你不知道牙刷是私人物品啊!” 项翔心安理得地回答道: “裤衩不也是私人物品么,你都同意我穿,牙刷有什么,别那么矫情。” 得,虞斯言老拿‘矫情’堵项翔的嘴,现在又砸自个儿头上了。 “言言,厨房在哪儿啊?你还没告诉我呢。” 虞斯言恶狠狠的刷着牙,牙龈都出血了,听见项翔的话,他啐出满口泡沫,赌气的吼了一嗓子: “厨房没东西,啃锅啊!出去吃!” 洗漱完,虞斯言和项翔就出门儿了。 虞斯言领着项翔走到公司不远处一广告印刷店,用脚狂踢了几下卷帘门,金属刺耳的噪音哗啦啦响了一阵儿,里面就传来了应门声: “来了来了。” 卷帘门拉起一半儿,老板顶着一鸟窝从店里钻了出来,一脸没睡醒的样子, “言哥,我就知道是你。”说着,从咯吱窝里拿出一卷好的锦旗,“你昨儿一打电话我就赶紧开始做,熬了一宿这不刚睡下没一个小时呢。” 虞斯言把锦旗展开,瞅了一眼,挺满意的,反手就塞给了身边的项翔。 “谢了啦。晚点你睡醒了就上我公司找吕越结账去。” 店老板和虞斯言都是长期合作了,爽快的说: “成。” 他看着项翔试探地问虞斯言, “这是……?” 虞斯言看了项翔一眼,回头说: “哦,这是我公司的新人,项翔。” 店老板是精明人,甭管项翔穿成什么样儿,是不是真材,得看气场。 他笑了笑,朝项翔点了点头, “翔哥。” 然后一点不拖泥带水地对虞斯言说: “言哥,你们忙,我就进去了,睡会儿还得开门儿。” 虞斯言拍拍店老板的肩膀, “辛苦你了啊。” “哪儿的话。”店老板客套了一句,钻回了店里,又把卷帘门拉了下来。 项翔把锦旗又重新裹好,跟着虞斯言接着往前走。 虞斯言走过烟摊买了两条玉溪,对项翔说: “咱们去吃牛肉面。” 项翔全无异议的跟着虞斯言走,一声不吭,听话又安静。 虞斯言带着项翔去了刘叔的小棚子, “叔,两碗牛肉面。” 项翔打量了一下这小工棚,一点不矫情的找了个位置坐下。 刘叔看见虞斯言来就乐呵, “嘿,稀奇了啊,你居然这么大热的天来吃热面了!” 虞斯言把烟递给刘叔。 “先把烟收起来,甭让你那些熟客瞅见,不然一天就得给你糟蹋光了。” 刘叔露出一口黄牙,憨厚老实的笑了笑,也没推脱,把烟接了下来,塞进角落的一背篓里,用一块儿布搭上,回过头瞅了项翔一眼,和虞斯言咬耳朵, “这人是谁啊?我咋没见过?” 虞斯言盯着面锅说: “我公司的新人,落魄贵公子,不过人倒是不错,不端架子,臭毛病也少。” 刘叔抓了一把面洒进锅里,用长筷子搅了搅, “我看这人也不错,也不嫌我这儿脏。” 虞斯言想到了什么,不禁笑了, “你没瞅见他穿的那一身儿么,他那都不嫌,还能嫌你这儿了?” 刘叔还真没注意项翔穿的什么,虞斯言这么一说,他也就扭头一瞅。瞧见那怪异的打扮,刘叔瞪了虞斯言一眼,笑骂道: “臭小子,有你这么埋汰人的么。” 虞斯言在热锅边儿站了一会儿,汗水直流,赶紧撤到项翔边儿上坐下 “这可不是我的错,谁让他长这么大一块儿的,我的衣裳他都不能穿。” 项翔用脚趾头猜都明白虞斯言在刘叔在嘀咕什么,不过还是木愣愣的问了一句: “怎么了?” 虞斯言抽出双筷子,不咸不淡地说: “刘叔数落我没给你打扮好。” 项翔耳朵倍儿尖,立马听出这‘刘叔’和虞斯言关系不一般,顿时态度一转,冲着刘叔柔和的一笑, “没有的事儿,老大要是不给我这衣服,我就得裸奔了。” 看见刘叔端面,项翔立马起身迎上前,接过刘叔手里的碗, “我来吧。” 然后把面端到虞斯言面前。 刘叔特鄙视的看着虞斯言说: “瞅瞅,你在我这儿吃了十来年的面,就没见你搭过手的,光知道等吃!” 项翔眉梢一动,问道: “刘叔认识老大十多年了?” 刘叔爱责的瞥了虞斯言一眼, “可不是,这臭小子可是吃我的面长大的。” 项翔眼波流转,声音上扬的吐出一个字儿: “哦……” 第69章 辟邪红! 别看刘叔这儿一小工棚,早上来吃面的人可不少,刘叔本打算和虞斯言唠唠,可都抽不出空来。 虞斯言一声不吭的埋头吃面,吃得飞快。 项翔默不作声的暗中观察着虞斯言的一举一动。 这是他和虞斯言吃的第三顿饭了,可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虞斯言吃得这么认真,都可以说是一丝不苟了。 虞斯言还是老样子,把牛肉和蛋留到最后才吃。 “我这儿……” 项翔刚开口,虞斯言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虞斯言掏出手机看了看,然后喝了一口热汤,把自个儿烫得火急火燎的,再接起了电话。 “喂,哪位?” “对,是我,渝QNB007,是吗?那谢谢了啊,我现在有急事儿,走不开,我下午再过去吧,嗯,好,谢谢啊。” 项翔问: “公安局?” 虞斯言对着谢谢的碗扬了一下下巴,示意项翔赶紧吃。 “交警支队,让我去认车。” 他从裤兜里掏出一把钱,把整数800捋出来都给了项翔,自个儿只留了三十多块搁兜里。 “你一会儿给刘叔200,剩下的自个儿拿着,吃碗面就回去,把房子的事儿处理了,然后直接到公司,吕越在呢。” 项翔夹起一撮面,吹了吹热气, “你就不怕我跑了?” 虞斯言狞笑着拿起搁在一边儿的锦旗挥了挥, “那我就得再制一面锦旗送给刑警大队了。” 项翔吞下面条,戏虐道: “我这一身加上这八百,还不到一千,人家不受理。” 虞斯言拿着锦旗站起身,邪魅狂狷的笑道: “你别忘了,你的指纹还在我方向盘上呢。” 项翔盯着虞斯言的背影,宠溺的勾起嘴角。 “刘叔,我先走了啊,还有事儿呢。”虞斯言头也不回的离开小棚子。 刘叔够着头望着虞斯言走出小巷子,知道看不见人了才缩回脑袋,扭过来问项翔: “这还有事儿呢?” 虞斯言走了,项翔也没必要多留,他照着虞斯言的模子,把面吃了个底儿朝天,随意的擦擦嘴,站起身走到刘叔面前,递上200块,替虞斯言把违法逃匿的事儿瞒了下来。 “老大的事儿我不清楚,这是老大吩咐给您的200块钱,您收好。” 刘叔一拧眉,推开项翔的手,背过身自顾自的煮起了面, “拿走,你告诉他,别回回来都一百块吃一碗面的,我这儿又不是黑店!” 项翔也不硬塞,只是平淡地说了一句: “你要是不收,老大估计得饿我好几天。” 换成别人,这话说出来,刘叔怎么都不可能相信,但项翔这话说得很明确、很肯定,惹得刘叔不得不回头瞅项翔一眼。 “真的。”项翔和刘叔一对视上,不紧不慢的木着脸烘托情感。 刘叔虎着脸叨叨: “不给你吃就自个儿吃。” 项翔的话倍儿直接, “我没钱。” 刘叔眉毛倒竖, “吃饭的钱都没有?你跟着他做事儿,他能不给你工资?” 项翔点点头, “包吃包住,不包工资。” 刘叔张大了双眼,气得长筷子在锅沿儿上一敲, “什么?!个龟儿子的,他啥时候当土匪了!” 项翔及时止住刘叔的怒火, “您误会了,是我自己提出来不要工资的,我负责给老大做饭,平时跟着他干点事儿,他让我跟他一块儿吃,一块儿住公司,我吃穿住行都是他花钱,我没其他什么开销,拿钱来也没用,有用的时候老大会给我的。” 说着,项翔拿着剩下的600给刘叔展示了一下。 刘叔有点不解又有些不忍, “你这孩子……啧,那你没饭吃到我这儿来吃!” 项翔绷着脸说: “老大要是知道了,我就得被揍死。” 刘叔,“……” “您收下吧,不然我就没活路了。” 这话跟一大锅盖似的,沉重的罩在刘叔头上,不收简直是没人性了! 刘叔收下钱,项翔果断的打个招呼离开了,只留下一老实坦荡、义气正直的背影。 项翔走了一会儿,刘叔突然反应过来,自言自语了一句: “这咋跟养了个婆娘似的。” …… 按虞斯言的计划,他得中午12点以后再到渝北区交警支队去,那时候人少,好办事儿,可现在才早上九点不到,时间还早。 他身上只有三十多块,却也足够了。 虞斯言慢悠悠的往朝天门走,一路上脑子里不停地琢磨着。 日常用品项翔都有,下午直接从他家搬过来就成,贴身衣物也不用买,就算是新版超人,不也是没把裤衩子再套在外面了么!看不着就成,只是项翔原来那些花了大价钱的衣服裤子,以后是不能穿了。 盘算好买什么,虞斯言的步子稍微快了一些。 …… 项翔倒是没节约,出了巷子,走了一截儿,到的士站打了一车就走了。 “去融创伯爵堡。” 司机有些诧异的从后视镜里面瞅了一眼穿着拉风的项翔,脸上顿时显出俩字儿——土豪! …… 虞斯言优哉游哉的花了一个小时晃到朝天门,在码头的批发市场千挑万选再一个小时,替项翔淘了一条九块九的蓝格子棉短裤,再找到一地摊儿,花十五块钱要了两件儿老大爷穿的罗汉衫。 他掐指一算,手头还剩十二块一,中午吃个小面9块,那就还有三块一,交警支队就在这附近,吃完小面走过去刚刚好。 虞斯言边走边想,这最后的三块钱能买点什么呢? 正琢磨着,虞斯言余光里一抹红,生生拦住他的脚步。 他扭头看着路边一卖裤衩的地摊儿,瞅着那红裤衩眼前一亮。 对啊,项翔这么倒霉,就该买条红裤衩驱驱邪! 走上前, “老板,你有三把X的男式内裤么?要红色的。” “有有有,我这儿什么号儿的都有,颜色齐全,你要什么价位的?这是十块的,这是十五的……” 虞斯言撂下重重的三个字儿: “三块的。” 摊主一愣,明显没那么热情了, “有倒是有,只是我估计你看了也不可能要。” 虞斯言蹲下神, “你怎么知道我不要。” 摊主也不好再说什么,从一边儿的黑色大塑料口袋里掏出一摞红色裤衩子,把拴住的皮筋取下来套手上,翻出几条摆到虞斯言面前, “三把X的就这几条了。” 虞斯言拿起来瞧了瞧,这不挺好么,翻过背面,满意的表情顿时僵住。 背面清一色的卡通娃娃! “我说你这不是坑爹么,这个号儿的居然印葫芦娃,咱祖国儿童就营养这么过剩,牛粪灌的还是天天喝激素激的?!” 摊主瘪瘪嘴,瞥了虞斯言一眼, “在我这儿买这个色还这个号儿的,都是七八十的老头儿,老还小么,我这都快卖断货了。” 虞斯言把手里的玩意儿丢到一边, “你还有哪些,都给我看看。” 说着他伸手自个儿在摊主那一摞红裤衩里找出一条纯红色的, “就这个。” “不成啊,这条可是四块,我这儿都是卖价,不讲价的,一分不少。” 虞斯言沉吟片刻, “我给你三块一!” “……” 摊主无语的开始收拾东西。 虞斯言一把摁住老板的手, “我今儿身上真没多的钱了,你就卖给我,我公司还有十多号手下呢,我让他们以后来经常照顾你。” 摊主定定的看着虞斯言说: “我还开了全国连锁呢,你记得以后没钱带卡来刷。” 虞斯言抓着那条四块的内裤不撒手, “你这做生意的怎么都不知道变通呢。” 摊主无奈的看着虞斯言说: “你是不是天儿太热中暑了啊?我没法儿少,怎么给你变通啊,得得得,你挑一条三块的,我给你买根儿老冰棍,成不?” 虞斯言,“……” 炎炎夏日,十一点多,日头正旺,虞斯言拎着几个黑色塑料口袋走进一面馆,拔出嘴里的冰棍朝老板喊了一句: “老板,三两小面。” 第70章 冯家兄妹。 吃完小面,虞斯言直接去了渝中区交警支队,路上故意放慢了脚步。 大中午的天气,气温飙升到40多度,虞斯言一热心情就糟,再吃了一碗热腾腾的小面,现在是糟糕透了。 他尽量的从阴凉地儿绕路,可日当头,哪儿能不被晒。 手里的锦旗杆子被烤得滚烫,虞斯言握着的那处布料已经被手板心儿里的汗水湿透了。 他有些晕眩的走到交警支队,一进大门就被门岗拦下了。 “你有什么事儿?”门岗端着饭缸子站在岗亭门口。 虞斯言扭头一眼就瞅见了岗亭屋里那把转着的大风扇,二话没说,径直扒开门岗,倍儿不见外的快步走进阴凉点的岗亭里。 “唉唉唉,你干嘛呢!”门岗嚷嚷起来。 虞斯言也不答话,迫不及待的把手里的一堆东西往桌上一撂,凑到电风扇前,撩开衣服下摆,对准了里面吹。 门岗一瞧这架势就明白了,这大热的天,重庆人之间都有一种默契的理解。 他看了看虞斯言有些发白的脸色,放下手里的饭缸子,给虞斯言接了一杯水,数落道: “你也是,早不来晚不来的,非等到日头最毒的时候来。” 虞斯言一口就喝光了杯子里的水,把空杯子递给了门岗,总算有点活过来的感觉, “我来认车的,早上下午都还有事儿,只有这会儿有点时间。” 门岗再给虞斯言接了一杯水, “这一段儿都没什么遮阴的地儿,你再怎么也该打车来啊,又没几个钱。” 虞斯言又一口干了,冒火的嗓子眼儿好了些。 “我身上只剩一毛。” 门岗不知道该说什么,瞅了瞅虞斯言搁在桌上的几个黑色塑料口袋,脑子里不知道把虞斯言想成了啥程度的苦难人民,特心善的给虞斯言再接了好几杯水。 虞斯言在门岗歇了几分钟,高热的体温下去了些。 他看看时间,正好,12点过了。于是拿出烟盒递给门岗, “谢了啊,我这身上没整包的,就这开过的,你拿着。” 门岗都没看虞斯言给的什么烟,直接就推拒了, “别别,烟我这儿多的是,你收着吧。” 虞斯言瞅着被汗水打湿了烟盒的软玉溪,想了想,也没再强给,拿起锦旗说: “那我这俩口袋就放你这儿一下,我出来的时候再跟你这儿拿。” “行,你赶紧去吧,我给你看着。” 虞斯言拿着锦旗找到了中午值班的交警办公室,一进去,里面强大的冷气让他瞬间就凉快了,可沉闷的空气又让他心里发紧。 “什么事儿?”办公室里就一个人,其余的估计都吃饭去了。 虞斯言关上门,大步走过去,把锦旗展开,递上前, “我来认车的,渝QNB007。” 值班的交警五官端正,表情严肃,一瞅就是一板一眼的人,虞斯言预感得有点麻烦了,这人就是昨儿晚上拿着东西下车来检查的那家伙。 这交警确实是个不通人情的硬骨头,结果锦旗没瞅一眼,就放到了一边,也没让虞斯言坐下,顾自起身去另一张桌子上拿了一文件夹再折返回来,边翻边说: “先别忙,把事儿弄清楚咱们再说其他的。红色福特皮卡,印着‘替天行讨债公司’字样是吧,什么时候被盗的?” 虞斯言丝毫不心虚,自个儿主动把另一张办公桌前的椅子搬了过来,立马坐下,看向办公桌上的名字牌, “不知道,昨儿晚上我公司所有人在两路那边儿聚会,喝多了就把车搁在那儿了,今儿早上手下去一看,说是车没了,我就报警了。” 交警张嘴要接着问,虞斯言演起戏也是一把好手,果断没给这人开口的机会, “冯警官是吧,我的车怎么样了?有什么问题吗?能不能先让我看看,我车上还搁着点钱呢!” 这一听就是真丢了车的主,冯招娣也认真的回答道: “车子没什么问题,就是车锁被撬了,我们在车上只找到几条烟,并没有发现什么财物。” 虞斯言皱起眉,脸色阴沉,不过这阴沉是因为空气太闷罢了。 “我驾驶座下面你们看了么?我用塑料口袋包着点钱,具体多少我不记得了,但也不过只有四五千的样子。” 冯招娣摇摇头, “我们检查得很仔细,看来是被盗了。” 有些问题是逃避不了的,虞斯言成功把冯招娣绕进了自己的弯儿里,那就不怕谈正事儿, “我一直没想明白,我这车被盗了,怎么会让我上交警支队来领?不应该是刑警管么?” 冯招娣解释道: “你这车就是我拦下的,当时我和我搭档正在巡逻,碰巧遇到,准备抽查一下,没想到他熄火就跑了。” 虞斯言急问: “偷车的人呢?” 冯招娣表情有点不自在, “没抓到,我们已经尽力追了,但是你也知道,你这车的性能摆在这儿呢。” 虞斯言一脸严正, “不是有监控么。” 冯招娣义愤填膺地说: “这一定是个惯犯,对路面交通太熟悉了,他偷车以后一直是绕的弯路,专挑没摄像头的道儿开,而且他在挡风玻璃上铺了一层反射膜,摄像头摄到都看不见车里面是什么情况。” 虞斯言装懵, “反射膜?” 冯招娣点点头, “对,从监控上看确实是有一层反射膜,可是我们检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应该是他逃走的时候拿走了。” 虞斯言腹诽,老子亲手改装的车,能让你们瞅出来了?! “那你们怎么把我车找到的?” “他把车开到一个小道儿上,弃车逃了。” 虞斯言可了劲儿的绕冯招娣, “逃了?他又熟悉路又有什么反射膜的,你们也没追上他,他居然不要车跑了?” 冯招娣按着虞斯言步步深诱,居然自个儿捋出一逻辑了, “他不跑还能怎么样,我们前后追击,就算后面没追上,前面还有关卡等着他呢,他敢不弃车么。” 虞斯言重重地吐出一口气, “这么说,你们没抓到人,还一点线索都没有?” 冯招娣说: “抓偷车贼什么的就不是我们交警的管辖范围了,你要问只能问刑警的人,这案子在我们这儿定性为偷车,我们就会转给刑警那边,但你只丢了这么点钱,我估计也只能是备案,抓到么,够呛的!” 虞斯言装模作样的沉默了一会儿,看看墙上挂着的钟表,开口道: “那你能不能尽快给我办手续,我这儿还等着车急用,下午还有事儿要办。” 说着,虞斯言掏出驾驶证、身份证。 冯招娣一把摁住虞斯言的手,说: “唉,你先别慌,我这儿还得调查清楚才行。” 虞斯言不耐烦了,火冲地大声说: “还得调查什么啊!” 冯招娣也没生气,解释说: “这是流程,我得问清楚不是,万一是你喝醉了,假借盗车来逃避酒驾呢?!” 虞斯言冷眼发直的盯着冯招娣,一字一顿地说: “我有病吧我!” 冯招娣被虞斯言狠戾的眼神瞪得心窝子一紧,呼吸滞了好几秒,才呼出浊气,劝说道: “我就是这么一说,假设而已,我知道你不会,而且我昨儿也瞅见那偷车贼的背影一眼的,比你个儿还高呢,有只手上还绑着夹板,看样子是才受伤,还残废着就出来偷东西,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虞斯言强忍住笑容,精湛的演技有点破功。 他记得……昨儿项翔是跟在他后面的吧! 缓了缓脸色,虞斯言问道: “你看见了都没抓到?” 冯招娣有点尴尬, “他已经跑出好几百米了,再说,那边儿的小路岔路特多,我怎么可能追得上。” 虞斯言也不想多说这个, “那你说,你还要走什么程序?” “证人,就是证明昨儿开车的不是你。” 虞斯言犯难地回答: “我昨儿和公司的人在一起,他们能不能给我作证?” “不行,得是无关人员才可以,这样,我和你走一趟,你昨天在哪儿聚餐的,我去那儿问问老板什么的,做个笔录就可以了。” 虞斯言瞳仁缩了缩,看来得先通知吕越了。 这时候,办公室的门被一脚踢开,粗犷豪气的女人扯着大嗓门喊了一句: “皇帝哥哥,母后派俺来给您送清热解暑的母爱浓浓系列绿豆汤了!” 冯招娣刚正不阿的脸刷黑,喝道: “冯欢!我要告诉你多少遍,开门别用脚,你长着手呢,不是四个蹄子的畜生!” 第71章 敌手。 “能说出这话,你还真是皇帝不怕杀头的,这句‘畜生’,我就原话呈给母后了啊,晚上回家之前记得先把你耳屎掏干净了。” 冯招娣瞪了冯欢一眼,眼神儿朝虞斯言一扬,示意这儿外人在呢,留点面子。 冯欢刚进来,还没注意到坐着还有一人呢,一眼瞥过去,有点惊讶。 “呀?是你啊,你怎么在这儿?” 冯招娣疑惑地看看虞斯言再看看冯欢, “你们认识?” 虞斯言冷冰冰的回头瞅了冯欢一眼,扫了一遍脑子,搜索结果为空, “不认识。” 冯欢走到冯招娣的办公桌前,把手里的保温桶一放,凑到虞斯言面前,指着自己的鼻子说: “我啊,咱们昨儿晚上才见过。” 虞斯言再想了一遍, “没见过。” 冯欢面子上有点挂不住了, “我呀,冯欢,昨儿我姐妹儿不是和你们有点误会么,我替她来给你你们赔罪来着。” 虞斯言把面前穿着一身宽大休闲套装,粉黛未施的清爽小妹从头打量到脚,顿时对女人的千变万化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你就是昨晚上那哥特式打扮的非主流?” 冯欢嘴角抽了抽, “……是,对,就是我。” 虞斯言心里咯噔一下,今儿是出门踩屎了么。 冯招娣眨巴眨巴眼睛,楞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喝道: “你昨儿又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出去了?!” 冯欢脸皱成一团,显然忘记了冯招娣还在这儿, “那什么,这事儿咱们晚点再说,你们先说你们的。” 一说正事儿,冯招娣一拍掌,表情一亮, “你昨晚上是和他一块儿喝酒的是吧?” 冯欢纳闷儿地回答: “是啊,怎么了?他……” “他昨儿晚上车被盗了,正好需要个人证,证明当时开车的人不是他,你不是和他一块儿么?又不是熟人,你来录个笔录,他急着取车办事儿呢。” 冯招娣这逻辑被虞斯言绕得特顺溜,一点不怀疑。 冯欢瞬间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眼嘴带笑的瞅着稳如泰山的虞斯言,好一会儿都没说话。 虞斯言也不吱声,寡淡的眼睛和冯欢对视着。 “快点啊,你愣着干什么?”冯招娣拿过几个文件,催促道。 冯欢冲着虞斯言调皮的露齿一笑,张大了笑眼说: “我记得昨儿你走了以后,我就没再瞅见你那车了呢。” 虞斯言不咸不淡地说: “是么,手脚还挺快。” 冯欢眨着大眼,问道: “那开车的不是你的人?我以为你的司机呢。” 冯招娣拧起眉,抓住冯欢的手腕子,咋呼一句: “你看见那开车的了?看清长什么样儿了么?” 冯欢呲牙咧嘴地抽出自个儿的手,揉着手腕儿瞪了冯招娣一眼, “你激动什么个劲儿啊,又不是刑警。” “都是警察的警!” 冯欢一别眼, “我只看见他上车的背影,没瞅见他长成啥模样。” 虞斯言听出点苗头,但是又有些不解,这女人是打算帮他? 冯招娣字迹工整地记下证词, “你大概描述一下,要是符合我手里掌握的线索,就能定案了。” 冯欢也够机灵,看见虞斯言好端端坐在这儿,心里就清楚他哥嘴里的线索是什么了, “就是一男人,个头一米九几吧,反正特别高,其余的没看见,停车那位置有点黑,穿什么颜色的衣服我都没看清……” …… 正当虞斯言这边儿取车取得如火如荼,项翔却正在北碚的小别墅里吹着小凉风,磨蹭着光阴。 他早上打车回了融创伯爵堡的主宅,只拿了500块现金,然后亲自收拾了一点行李,再通知助理马上办理房产转移。 最后一车回到早上打车的原位置,把500块全给了出租车司机。 自个儿的钱出去了,他才拿出虞斯言给他的钱,出租车重新计价,花着虞斯言的钱到了北碚小别墅,算计得滴水不漏。 下午一点,助理准时摁响了门铃。 项翔一点时间都不算浪费,提着行李就打开了门,边往外走边问: “支票呢?” 助理赶紧追上项翔的步伐,跟在后面一路小跑,把支票递给项翔,然后主动拿过项翔的行李,说: “总裁,我用的是老夫人名下‘则内特对冲基金公司’的名义购买的。” “嗯。” 助理松了口气, “我叫了一辆的士,就在前面主干道上停着,没有付钱。” “很好。” “总裁,还有件事儿我要向您汇报,虞先生身边那个律师,吕越,他今天早上暗中派人查您的身份信息,要不要我做一份假资料给他?” 项翔脚步一顿,不过也只停滞了一秒,又开始大步朝前, “不要给他任何假资料,让他什么都查不到。” “可是这样会引起他的怀疑……” 项翔脚下不停,冷眼斜瞥向助理,助理立刻颔首道: “是,我马上去办。” 靠近的士,助理快跑了几步,替项翔拉开车门,把行李放了进去。 项翔站在车边对助理说: “还有门前那条懒狗,给我拉去军犬训练基地,给我把那身肥肉去了。” “是……” …… 虞斯言整整和冯招娣这费事儿的男人耗了快俩小时,终于办完了所有手续,走完了所有流程,耐心都磨光了。 “谢谢你的锦旗啊,其实你不用这么隆重,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临到虞斯言要走了,冯招娣才说起锦旗的事儿。 虞斯言面无表情的摇摇头,要是让他重新选择,他宁可托关系、欠人情,也不想和这冯嬷嬷交流这么久。 冯招娣给虞斯言一纸条。 “这是开的证明,你去后院把这个交给看车的,签个字就可以走了。” 虞斯言点点头,接过纸条转身就走,一刻也不想再留。 办公室的门‘砰’的一关,把趴在冯招娣办公桌上呼呼大睡的冯欢给吵醒了。 抹了一把嘴边的哈喇子,冯欢转着脑袋看了一周办公室,这时候已经坐了几个上班的交警了,可这些人都不是她要找的。 “哥,那人呢?” 冯招娣一边把文件归档一边说: “走了呀,你既然睡醒了,那也赶紧走吧,我这儿上班呢。” 冯欢赶紧从背包里掏出一面小镜子照了照形象,再拿出把小梳子把翘起来的头发捋顺。 冯招娣瞅了冯欢一眼, “行了,就别臭美了,走哪儿不都一假小子。” 冯欢瞪了他亲哥一眼,但眼珠子一转,表情立马变了。 “唉,哥,你觉得刚才那人咋样?” 她凑到冯招娣耳边,贼笑着问。 冯招娣瞪大了眼, “他可是讨债的!” “这有什么呀,这不过是一个职业,和他人格无关,我昨儿和他说过两句,挺好玩儿一人。” “好玩儿?这是能玩儿的事儿啊,我不同意啊!” 冯欢鄙视了冯招娣一眼, “我的事儿要你同意干什么,我不过是问问你而已,切。” 不是一路人,说不到一块儿去,冯欢背上包就快步往外走。 冯招娣相当着急,追上去拽住冯欢说: “你小心我告诉咱妈啊!” 冯欢朝冯招娣吐了吐舌头, “我能嫁出去咱妈就笑了,这人开着讨债公司,也算个土豪,这事儿要是真成了,咱妈睡着了都能笑醒!” 冯招娣想着家里那位爱女如命的老太后,有点无语,不过事关亲妹,他怎么都不能不管, “有钱又能怎么样,我告诉你,有钱人没有咱平头老百姓的幸福。” 冯欢扯开冯招娣的手,一溜烟就跑了,边跑还边大声说: “你怎么知道人家不幸福?你又没有有钱过!” 办公室里的几个人大笑不止,冯招娣青这一张脸大声说: “有什么好笑的,咱们一个薪资水平!” 第72章 爸爸去哪儿了? 冯欢着着急急的跑下楼,没想到一出办公大楼的门就瞅见了开着车的虞斯言。 见冯欢出来,虞斯言对着她一招手, “上车。” 冯欢抿着嘴笑了笑,绕过车头,伸手拉副驾驶座的车门,可一拉才知道,锁着。 “后面。” 虞斯言盯着前面的路,若有若无的实现扫向冯欢,话语中带着漠然。 冯欢瘪瘪嘴,也没矫情,拉开后座的车门就坐了进去。 虞斯言什么也没多说,发动了车。 开到大门口的时候,虞斯言刹了一脚,跟置物箱里拿出一包烟,下车到岗亭拿走了自个儿搁下的塑料口袋,将没开封的烟硬塞给门岗才作数。 车子重新上路,开出交警支队好一段距离,虞斯言依旧稳坐着,缄口不言,最后还是冯欢先坐不住了, “哎,你这是要把我拐哪儿去啊?” 虞斯言看了后视镜一眼,单刀直入, “说你的要求。” “啊?” 冯欢没明白虞斯言的意思。 “我从不相信天上会掉馅儿饼,就算是真掉了,那也是用来砸死人的,所以,你帮我就有你的意图,说吧,要我做什么?” 冯欢楞了一下, “你就不相信这世上还有真情在?不相信有无所求的好人么?你的世界观也太黑暗了。” 虞斯言有什么说什么, “所有事儿都是有付出才有收获,那些真心帮人的人无非也是用帮助别人来实现自我价值,提高自我素养,满足于自我的精神提升罢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获得了付出的成果,但是很明显,你精神境界还没那么高,所以咱们还是敞开天窗说亮话的好,你到底要我做什么?” 在冯欢看来,虞斯言就是一闷葫芦,可没想到一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把她这伶牙俐齿都唬住了,不禁‘赞美’道: “大爷,您三观真正!” 虞斯言话说到,闲话就不想多说,等着冯欢开价。 见虞斯言较真儿,冯欢转着眼珠子认真想了想,突然,灵光一现,她露出笑容, “我的要求其实很简单,我昨儿瞅你们公司那一帮大老爷们儿好多都是光棍吧?按照你们这种职业,找对象本来就很困难,还不如加入我们会所,我们会所有一系列的相关安排,有很多感情心理专家,专门针对每一个人设定,找到最合适的人生伴侣……” 虞斯言听得太阳穴突突,硬生生的打断冯欢的话, “你的意思就是想让我的人加入到你们会所去。” 冯欢笑着说: “对呀,这事儿是双赢啊,他们肯定不缺这一年三五万的会费吧!而且他们岁数都不小了,该成家了,我们会所评估过后是会签订协议的,保证全心全意服务,给他们找到为止。” 虞斯言把车靠边,停了下来,扭头对冯欢说: “你有名片吗?给我。” “有有有,你等等。” 冯欢立刻扭着身子拽下自己的背包,伸手翻出名片夹。 握住名片夹微凉的外皮,冯欢撒手了。 她抬起头,一脸抱歉, “今儿出来走得急,忘带了。我给你说我的电话号码,你记一下。” 虞斯言从裤兜里掏出手机。 “18529282701。” “行了,我记下了。” “你给我打一个过来,看看对不对,我也把你的电话记下来。” 虞斯言没打,反而把手机揣回了兜里, “18529282701,错不了,行了,你下车吧。” “啊?”这一句话信心量太大了,冯欢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 “我不记下你电话,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忽悠我呢!” 虞斯言握着方向盘,不耐烦的吐了一口气, “我专门等着你,就为了忽悠你一把?你觉得我有这么闲么?!” 冯欢张嘴还想说什么,虞斯言一句话就给人堵了回去, “我还有事儿,你赶紧下车,我后天会联系你的,你等电话就成了。” 冯欢噎得头顶发闷,好气又好笑的说: “你好歹也送我去公司么,我这不是帮了你么!” 虞斯言算得门清, “入会,送你去公司,你自己选一个。” 冯欢直接无语了, “行行行,我下车,但是我还得问你一句话,就这一句,说完就走。” “嗯。”虞斯言应了。 冯欢戏谑道: “不是说你不说谎,有什么说什么吗?那这事儿算什么?这还不算说谎?这都能说是欺诈了!还是欺诈人民警察!” 虞斯言扭回头,绷着一张脸盯着冯欢,倍儿严肃地说: “这叫谋略!” 冯欢整个人都定住,两秒后,她抱着肚子大笑着推开了车门。 火红的车身在公路上疾驰而去,冯欢站在马路边笑望着。 这人真是太有意思了…… …… 项翔回到公司,本以为虞斯言该回来了,可在公司门口看了一周,就是没瞅见虞斯言的车。 “翔哥,你这手咋了?” 坐在靠近公司门口那位置上的汉子一眼就瞅见了项翔手上的夹板。 这话一说,全一层坐着的糙爷们儿把目光都汇聚到了门口的项翔身上。 询问的汉子迎上前,推开公司的玻璃大门,拿过项翔的行李放到一边的桌上。 项翔无所谓的说: “没事儿,老大去哪儿了?” 话刚问完,二楼就传来一声清亮的调笑: “什么叫没事儿啊?昨儿就骨裂了,不都是你们这帮蛮子干的,把人手敲裂了都不知道。” 吴越边说边从楼上走下来。 坐在角落里的拐子站起身,跛脚快步走向项翔,两条眉毛都皱成了一条, “是我们敲的?我瞧你昨儿不还好好的?也没戴这玩意儿啊?” 项翔什么都还没说,吕越就帮他说完了, “昨儿翔哥不是还得和你们解除误会么,应该是自己把这玩意儿卸了吧,明明昨儿在医院是好好绑着出来的。” 吕越这是明着暗示项翔,他有查过了。 “老大去哪儿了?” 吕越笑容一僵。 这些大男人们本来就已经对项翔放下了成见,现在又知道了这么一茬,顿时,距离感在无声无息中被淡化。 “老大还没回来呢,我们这都在等他,你赶紧坐坐吧,我给你倒杯水。” “不用了,我不渴。” 项翔干脆的拒绝,端了把椅子,推开公司大门,坐到大门口,顶着炎炎烈日,坐得笔直,眼巴巴的守着蒸腾的大马路,每辆汽车一过,都能扑他一身热气。 一公司的人都傻懵了,隔着玻璃大门,目瞪口呆地盯着项翔坚定不移的后背。 看了好一会儿,拐子先回过神儿来,不禁唏嘘道: “这也太……太忠心了吧。” 断背点了点不满血疤的斑秃头,怔怔地说: “比我还忠犬。” 吕越摇摇头,啧啧称奇, “咱老大干脆带项翔去参加《爸爸去哪儿了?》算了。嘶……我都有点闹不明白,你们说,这人是不是有点初犊子情节,一睁眼,谁扶了他一把,喂了他一口饭,谁就是爹妈了!” 胖子傻愣愣地眨巴着眼问: “那咱老大到底是爹还是妈啊?” 吕越盯着项翔宽厚的背,眼里一抹奸佞,勾着嘴角哼笑一声, “咱老大啊……又当爹又当妈吧!” 第73章 避暑旅游。 虞斯言开着车,远远的就瞅见了公司门口晒肉干的项翔,眼睛顿时一眯,眉头死锁。 项翔看见虞斯言回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站起来就往公司里走。 虞斯言刚从车上下来,项翔端着一大杯凉水就又出来了。 “你跟这门口坐着干什么?吕越不准你进去?”虞斯言接过水杯问道。 项翔定定的看着虞斯言大口灌水,不咸不淡地说: “我等你。” 虞斯言呛了一口,咳了几下,骂道: “你他妈有病啊,在里面等不是一样的,非跟大马路上等着,练哪门子神功呢!” 项翔垮下脸,垂着眼皮,一副委屈又倔强的模样,问: “还喝不?我再给你接去。” 虞斯言真想一棒子敲死这男人,可又怎么都下不去手, “行了,赶紧进去吧,晒死了。” 一进门,吕越举着一自制冰棍凑到虞斯言面前,谄笑道: “老大,热不热,来来来,吹吹风。” 断背立马把风扇对准了虞斯言。 虞斯言把手里的东西放下, “你们怎么全在这儿?昨儿都没喝多?” 断背要接话,拐子赶紧用手肘顶了断背一下,笑着抢答: “是吕律师叫我们来的。” 吕越别了鸡贼的拐子一眼,然后举着冰棍站到虞斯言身侧,弯下腰说: “老大,我是这么想的,你看,咱们这一忙,从四月就一直忙到七月了,中间都没歇几天,你看现在重庆天这么热,按照经验来说,这俩月业务也挺少,我想说,要不咱们趁这个机会全公司出去避暑旅游吧。” 虞斯言爽快得不行, “成。” 吕越心下一喜, “可是老大你也知道,咱们公司的钱,能发给兄弟们的都发了,公司能拿出来的流动资金并不多,我大概算了算,估计有点缺……” 他欲言又止,有些为难地看着虞斯言。 虞斯言纳闷儿了, “协信的单子赚了不少,除去中间的人情费、材料费和车马费,至少也赚了几百万,怎么会没钱?” 这话换一个人说,估计怎么都会让人误会是不信任,可这是虞斯言,没人会往这头想。 “协信的单子在人情费上花了不少,公司还要存点备用资金,抠出旅游的钱,剩下能发的钱我都发给兄弟们了。” 虞斯言挠挠头, “成吧,你说咱们去哪儿?” 吕越说: “还没定呢,这不等你拍板儿么,协信这一大单确实也赚了不少,为了庆祝,我盘算着咱们出国玩儿一趟,要不……” 话没说完,虞斯言精神一震,一点不开玩笑地建议道: “南极怎么样?” 吕越表情一僵,一字一顿地说: “拉斯维加斯!” 世界大赌城! 虞斯言当即就黑了脸,喝道: “不行!绝对不行!” 大伙正暗自兴奋,却没想虞斯言忽然就炸了庙,皆为一惊。 虞斯言从未有过的狠戾,指着吕越咬着腮帮子说: “再想个地儿,要多少我都出,你们要是敢去拉斯维加斯,那就别再跟我。” 撂下一句狠话,虞斯言一脚踢开椅子,转头就朝公司外走,喊了一个字儿: “走。” 项翔看了吕越一眼,伸手拿过吕越手里的冰棍,默默跟上虞斯言的脚步。 虞斯言火气冲冲的上了车,摸出根烟点上,撑着头深拔了几口,胸膛剧烈起伏着。 项翔坐上副驾驶座,长臂一伸,快速把虞斯言手里的烟抢了过来,丢出窗外,再把冰棍塞虞斯言手里, “这玩意儿抽多了能害死你,吃口冰吧,一样压火。” 虞斯言磨着后槽牙恶狠狠地瞪着项翔,项翔不为所动,平淡的回视着。 俩人对视了大半分钟,项翔开口提醒道: “冰都化了。” 虞斯言眼神松动了,又过了几秒,他从鼻子里喷出一股怒气,泄愤是的把冰棍整根塞进嘴里,锋利的牙几下就把冰柱碾成了冰渣。 撸出塑料棒子丢到置物箱里,虞斯言“咔吱咔吱”的嚼了几下,火气慢慢的消了下来,最后舔舔冰凉的牙,长呼出一口凉气,表情恢复了正常。 他静静的做了一会儿,问项翔: “刚才我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项翔也没立马回答,而是顿了一下才说: “是,不过都是一家兄弟,他们不会生气的,倒是会担心你。” 虞斯言趴在方向盘上斜瞥了项翔一眼,再瞅了瞅公司的玻璃大门,叹了一口气, “你帮我个忙。” 项翔慢慢的扬起嘴角, “你让我做什么我都会做的。” 虞斯言被项翔这股子木楞味儿给气笑了,他笑骂了一句: “个榆木脑袋,卖了你你还笑着替我数钱。” 项翔眼神深邃地望出挡风玻璃, “卖了我,我能自个儿找回来的,到头来还是咱们赚了。” 虞斯言嗤笑一声,点火走人。 红色皮卡一甩头,烈焰般朝最近的永辉超市奔去。 “今儿晚上我亲自给大家伙做饭,你给我搭把手,行不?”虞斯言边开车边问。 谢谢有点惊讶, “你会做饭?” 虞斯言淡淡地说: “谁告诉你我不会做饭的?我只是嫌厨房太热而已。” 他盯着路况掏出手机,丢给项翔, “打个电话给吕越,让兄弟们等着别走,然后把二楼我隔壁那个房间给你腾出来。” 项翔打完电话,把沙滩裤里的支票搁到置物箱里, “这是支票,房子已经卖了。” 这回轮到虞斯言惊讶了, “这么快!” 项翔又开始淘另一个裤兜,把剩下的五百多块钱也放进置物箱里, “嗯,是一家对冲基金公司买的,手续办得快。这是你给我剩下的钱。” 虞斯言想来也是,有钱人要办事儿,哪个部门效率都高。 他看了一眼置物箱里的钱, “你还给我干什么,自个儿揣着。” 项翔可不想失去每次一有花钱的地儿就找虞斯言要钱的那种亲密感, “我没用钱的地儿,揣着也是等着丢。” 抓住虞斯言心疼钱的小辫子,项翔成功身无分文了。 车子停到永辉超市门口的停车场,虞斯言拿起那把钱,数了数,皱起眉。 “怎么剩这么多?你中午该不会又吃馒头吧!” 项翔也不撒谎, “我急着回来,忘吃了。” 虞斯言拿钱扇了项翔脑门儿一下, “我告诉你,要不是看在你受了伤,老子真揍你,你信不信!昨儿才跟你说了……” 项翔截断虞斯言的责骂,态度诚恳, “我真是忘记了,没下次。” 虞斯言的责骂都被这良好的认错态度给堵回去了,只能干瞪眼, “行了,下车吧,我先给你买点东西垫垫。” 下了车,虞斯言晃眼在四周一瞧,只看见一卖驴肉卷饼的小亭子,边儿上大阳伞下有张小桌。 “驴肉吃不吃?” 项翔说: “我什么都吃。” 虞斯言小声嘀咕了一句: “屎也吃!” 走到小亭子前,虞斯言看了看顶上的菜单,脱口说了一句: “12一个卷饼?这也忒贵了吧。” 卖饼的大爷笑呵呵的, “这是驴肉呢,你要是光要饼,一块一个。” “行吧,来俩,再来一碗小米粥。” 大爷先递出去一碗米粥,然后开始做卷饼。 虞斯言把粥转手给了项翔, “你先喝点,醒醒胃。” 扭回头,正好看见老大爷放肉,他立马说: “您再放点,再放,再放……” 放了四撮肉,虞斯言还让再放,老大爷忍不住抬起头说: “年轻人,我给你卷头驴吧。” 项翔端着粥碗笑得浑身直颤,虞斯言脸上一臊,朝项翔喝道: “还不赶紧过来自个儿拿!” …… 老大爷这卖饼的亭子里有风扇,太阳正当头晒,也没什么客人,虞斯言就站在亭子前,吹着风等项翔吃完。 他琢磨着旅游的事儿,表情有点严肃,惹得慈爱的老大爷不禁问道: “年轻人,你遇到什么难事儿了?脸色这么沉。” “您说这个天儿,出国上哪儿避暑旅游比较合适啊?” 说完,虞斯言有点后悔,一卖饼的老大爷,谈出国的事儿,这不是膈应人家么。 可俗话说,人不可貌相,表象永远都是蒙人的,老大爷张口就来, “就这点事儿啊!去澳大利亚不就得了,每年夏天我一家三代人都会去那儿的,特好一地儿。” 虞斯言脸色一扬,掏出手机给吕越打了个电话, “咱们去澳大利亚。” 第74章 青眼龙。 “您不用送了,我车就停在门口。我们会所在周五早上八点就开始搭台,你们的商品背景海报至少周四就要交到我们这边,至于那些摆设的商品,你们可以等到周五晚上,或者是周六早上八点之前送到。” “冯姐,我们超市又不是第一次和你们合作了,我办事儿你还不放心么。” 冯欢推开超市主管的办公室门, “当然放心了,可提醒一下还是必要的,对吧?” “是是,我一定安排人把所有的东西第一时间送到。” 冯欢和永辉超市主管握了一下手,点点头, “那我就先走了。” “唉,您慢走。” 冯欢从超市后门出来,绕道正门口,上了车。 她系好安全带,抬手调了一下后视镜,镜子里照出来的人让她登时一愣。 他们俩?! 她扭头透过车后窗看出去,正好瞅见项翔吃完东西站起来、虞斯言边朝她走来边回头对卖卷饼的小亭子说着什么。 冯欢滴溜了几下眼珠子,窝在车里,看着虞斯言和项翔从她车边儿走过、进到超市,然后张望了一下,看俩人是没出来的迹象了,赶紧松了安全带下车,一步三回头地朝卷饼亭子走去。 “大爷,麻烦来杯冰豆浆再来个卷饼。” “好嘞。” 冯欢瞅了老大爷几眼,笑着试探道: “大爷,你认识我朋友?” “啊?谁啊?” “就是刚才和你说话那个,我看她和你有说有笑的,还以为你和他挺熟呢。” 老大爷满脸疑惑, “我哪儿认识啊,他就是来吃点东西。你和他既然是朋友,那你刚才咋没和他打个招呼?” 冯欢满嘴跑火车, “嗨,他那人吧,什么都好,就是特抠儿,我要是刚才过来和他打招呼,他不得请我吃点东西啊,但要让他请客,就跟刮了他一块肉似的,我说不要吧,他还得不高兴,这要也不是不要也不是的,多尴尬啊,所以我就没叫他。” 老大爷深有感触地说: “是挺抠儿。” 冯欢接过大爷递出来的冰豆浆吸了一口,砸吧着嘴闲唠: “您和他说什么呢,我挺少看见他能笑一下的,您居然能把他给逗乐儿了。” 老大爷埋头卷着饼,慢慢悠悠地说: “我哪儿有那本事,是他说是要出国旅游什么的,自个儿乐呵呢。” 冯欢表情一定, “出国旅游?” 老大爷卷好饼用纸口袋装起来,递出窗口, “是啊,他还问我去哪儿好,我就说让他试试去澳大利亚。” “哦……出国旅游啊。”冯欢若有所思的接过卷饼,边琢磨边抬脚准备走。 老大爷赶紧叫住, “姑娘,你还没给钱呢。” 冯欢被大爷叫醒,一拍额头, “哎呦,你看我这记性,不好意思啊,天儿太热,脑子都快烧了。” 给了钱,冯欢看了一眼手里的饼,不禁说了一句: “哇,这么多肉。” 老大爷听见这话立马激动了一下, “是吧,肉多吧!” …… 虞斯言在超市给项翔买了些生活必需品和床上用品,再买了大包小包好多菜,满载而归。 一回到公司,虞斯言就拎着肉菜和项翔进了厨房,捣鼓了好几个小时,弄出来整整一大桌饭菜,和弟兄们热热闹闹的吃上了。 大家伙对虞斯言下午失常的事儿闭口不谈,全当没发生过,照旧笑着闹着吃吃喝喝。 酒过三旬,虞斯言说起了旅游的事儿, “吕越,你找个好点的旅游社,我明天去一趟协信,把这项翔这债了了,然后咱们出去澳大利亚玩儿半个月。” “澳洲?成啊,那可是个好地方,唉唉唉,我告诉你们,据说那儿有个什么海滩来着,好多大妞都是裸着的!” “我操,真的?没奶罩?!” “有些还全裸呢,不信你问吕律师!” 吕越无语地环视了一圈这些突然鸡血的大老爷们儿,佯装厌恶地说: “对,邦德海滩,人家是为了晒皮肤,为了健康,你们这些有色思想和猥琐的眼神给我收起来成不,太特么丢天朝的脸了。” 虞斯言握着啤酒和大家伙儿一块儿狞笑着。 大部分人的焦点都集中在了虞斯言话里的最后一句,但项翔就是那唯一的少部分人。 虞斯言笑着笑着,发现身边的项翔一声没吭,下意识的扭头看了一眼。 项翔正在琢磨着明天要不要跟着虞斯言去协信一趟,虞斯言突然就把话说到他身上了。 “虽然大家都是自家兄弟,没什么见外,但项翔毕竟是才加进来的,该有的规矩还是得有,项翔这次出去的所有开销都由我个人出,不占公司的。” 大家伙立马七嘴八舌的让虞斯言别这么着,虞斯言用手掌临空压了压,让这帮老爷们儿们住了嘴, “行了,我既然说了,就没商量,就这么着。” 说完,他对吕越嘱咐道: “你赶紧办。” 吕越塞了一块凉拌肉说: “嗯,下午就联系好了,我明天上午就去交钱,拖个关系让他们手续办快点。” “明天我去。”吕越刚说完,项翔紧接着就开口了。 虞斯言把头从左边拧到右边,有点没明白, “你去什么?” 项翔说: “我的债,我去协信还,也就当做是我进公司办的第一件事儿吧。” 虞斯言耸耸肩, “行,你明儿跟我一块儿去就成。” 项翔态度坚决, “我意思是我一个人去。” 虞斯言撩起眼皮,定定地和项翔对视了一会儿,喝下一口啤酒,吧唧了几下嘴,无所谓地移开视线, “那正好,天儿这么热,我还不想跑呢,你开我车去。” 吕越探究的视线越过虞斯言,在项翔身上刮了一下,幽幽地收了回去。 …… 这一顿饭,从晚上六点一直吃到九点半,人才陆陆续续的开始散了,等最后离开的吕越把公司大门一锁,虞斯言一看时间,十点都过了。 他瞅了一眼桌上的杯盘狼藉,不忍直视地移开眼,拍拍项翔的肩膀, “最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项翔二话不说,站起来就开始收拾残羹剩饭,一点不嫌脏,动作特麻利, “你洗洗睡吧,我来。” 虞斯言一点没客气,心安理得的当甩手掌柜,直接上楼洗洗睡了。 项翔洗完杯盘,然后上自个儿屋里收拾了一下行李和床铺,再到厨房旁边的洗手间随便冲了一下浑身黏腻的汗水,最后回了自个儿的房间,一点没去打扰虞斯言,连虞斯言的办公室门儿都没进。 他拿着虞斯言给他的黑色塑料袋做到床上,一个一个打开,把里面的东西翻出来。 拿出地痞一样的棉裤,项翔挑了挑眉,再翻出民工穿的罗汉衫,项翔嘴角开始上扬,等大红色的灰太狼裤衩被拎出来,项翔笑倒在床上。 虫鸣的夏夜里,硬板床被笑震得吱呀直响,不刺耳,不聒噪,却有种朴实的静谧、无华的真是。 …… 夜半三更,虞斯言睡得正香,突然睡着睡着,总感觉一股股热气直喷在他脸上,烘得他鼻子痒痒。 迷迷糊糊的,虞斯言搓了几下脸,耸耸鼻梁,翻了个身,接着睡。 “言言……言言……” 虞斯言眉毛眼睛皱成一团,被耳边叫魂儿一样的微弱声音给吵醒了。 眼皮撬开一条缝儿,眼珠子滚了一圈,什么都没瞅见,虞斯言下意识的又阖上了眼。 “言言。” 刚闭上的眼睛猛地睁开,虞斯言“腾”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回头一瞅,吓得身形一震、倒抽一口气,表情凝滞了两秒,他暴喝一声: “姓项的,你他妈大晚上不睡觉蹲我床边儿干什么!” 项翔保持着蹲着的姿势,抬头可怜巴巴地瞅着虞斯言说: “言言,我做了个噩梦,梦里全是你早上发火那样子,然后我就被吓醒了,再睡,怎么都睡不着,要不你给我说说吧,你为什么听到拉斯维加斯就这么火大,你不给我说,我就想不明白,没搞明白,我真睡不着。” 虞斯言浑身毛儿都竖了起来,双目逼红,咬牙切齿地说: “睡不着是吧,老子帮你一睡不起!” “啊!” …… 第二天一大早,项翔带着文件,把车开进协信的停车场,车一停,等候的助理立马绕到驾驶座, “总裁,您有什么……总、总裁你眼睛怎么被打青了?!” 第75章 双轴 项翔冷眼一瞥,助理赶紧低头,换了个叫法, “项先生,您来有什么事儿吗?” 项翔把文件和支票递给助理,撂下一句话就开车走了。 “我要出国半个月,项绯估计这段时间就得回来,他要是找我,你就告诉他我出差了,拖到他8月秋季去斯坦福。” “是,项……”助理刚张嘴,,车身就快速打他面前晃过。 “唉,项先生……”助理跑了几步,不过项翔的车速只增不减,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只好对着越来越远的车尾小声的叨叨完剩下的话:“萧先生找您呢。” 而这时候,在替天行讨债公司,所有人员又聚齐了。 “快快快,IC、ID卡,通通给朕呈上来,IC卡要拿咱们的工资卡啊!”吕越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排排坐的一群糙爷们儿,呈烧开的水壶状,一个劲儿叫嚣。 “这是干嘛啊?”虞斯言一边上楼去拿卡,一边问道。 吕越先把身份证收好,说: “银行卡背面,持卡人位置,写好自个儿的名字,用圆珠笔写啊,别到时候擦掉了。” 说完才扭着脖颈,仰起头回答虞斯言: “办签证啊,老大!” 虞斯言都没说什么,倒是断背捂着胸睁大了眼,冲着吕越嚷嚷了起来, “办签证为啥要银行卡啊!” 吕越鄙视的别了断背一眼,一步一步朝断背走去,脸上慢慢勾起‘温柔’的笑容,声音阴柔得渗人, “我要给你们把只能在国内使的银行卡,变成全球刷刷刷啊!” 说完,他扯开断背护在胸前的手,从断背衬衣胸口的口袋里拽出钱包,掏出工资卡,把钱包摊开盖在断背脸上。 虞斯言拿着自己的身份证和银行卡从楼上下来,递给吕越,特会偷懒的说: “我就不写名字了,完了剩下那张没名字的就是我的。” 吕越瞪了虞斯言一眼,反常的没说什么,因为他惦记的可不是这些‘小事儿’, “项翔的身份证呢?” 这么一问,虞斯言突然想到了什么,打了一个响指说: “哦,对了,项翔早上走的时候说,他不用办签证,他有12国联合签证,还没过期呢。” 吕越千百种算计被项翔这一巴掌就扇碎成了渣渣,顿时满脸阴云、情绪不振。 虞斯言自我代入的将吕越这种负面情绪给误解了,倍儿体谅地劝导着: “哎呀,你别这么怨念成不,人家再怎么也曾经有钱过,你要这么想,他现在不就没你有钱了?你看他连银行卡都没有!” 吕越特无语的翻了个大白眼儿,把东西收了收,没精打采地去办事儿了。 吕越一走,虞斯言拍拍桌子,把大伙儿的注意力集中到自个儿这儿,开始说事儿。 “你们还记得咱们前天聚餐的时候碰到的那几个婚介所的女人么?” 断背幽幽地冒出一句: “我的头天天火辣辣的提醒我要时刻铭记那个小娘子。” 虞斯言看了断背那斑秃头一眼,不忍地说: “你干脆剃成秃子得了,现在就跟狗啃了似的。” 断背欲哭无泪的瞅着虞斯言, “吕哥说,剃成秃子我就是一涨裂的槟郎。” “……” 满堂哄笑。 虞斯言轻咳了两声,把话题转移回正题上, “她们那主管,就是那短头发的那个。” “冯欢!”手下倒是比虞斯言记得清楚。 “呃……好像是叫这名儿,哎呀,不管她叫什么吧,反正她给我说,让咱们公司的人入会,每年大概三五万的会费,其他的什么我不记得了,反正一点,保证给你们找到对象,谁有兴趣?” “我!老大,我呀!”断背一听见‘包找到’激动的举起手,站了起来。 虞斯言睥睨了断背一眼,对着断背压压手, “好的,断背小朋友请坐,还有谁?” 断背一窘,在一堆糙爷们儿的爆笑声里坐下,冲着两边儿的哥们儿砸了几拳。 拐子笑着把视线从断背身上移到虞斯言脸上, “老大,咱们大部分人都有兴趣,三五万是小数目,咱们还拿得起,关键是这会所靠不靠谱,给咱们找的都是些什么人,她们是怎么个流程,都要做哪些调查……” 虞斯言听得头大,赶紧喝住: “打住打住,别说了,既然有兴趣就好,这事儿就交给你了,我马上把那主管的电话发给你,你明儿给她去个电话。” 和拐子说完,他顺嘴又对其他人说: “谁有点兴趣的,就跟拐子说,他负责把相关的信息问清楚,你们找他啊。” 说着他掏出手机把冯欢的电话号码发给了拐子,提醒道: “这事儿你们千万被告诉吕越啊,否则你们甭想清静。” “那当然了,我们还不至于傻到那份儿上。” 虞斯言点点头,转身上楼,上了几步台阶,他顿住脚,扭头再提醒了一句: “也别让项翔知道,他现在一清二白的,人生低谷,看着你们找老婆,他估计心里也不好受。” “行,我们记住了。” 项翔回到公司的时候,一大群大老爷们正聚成一团,把拐子包围在中心。 断背站在最外层,扒着前面人的背,冲着拐子叫: “还有我呢,你记上我了么?!” 拐子不耐烦地说: “记上了,你不是头一个就登记的么。” “我是给老大说的,谁知道你有没有记心上。” 拐子戏虐道: “谁能不把你记心上啊,槟榔西施!”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你们在干什么呢?”项翔打断他们的笑声。 一群大老爷们儿的演技差到了极点,纷纷扭过头,个个都把笑容僵在脸上,眼珠子里满满的都是惊慌失措。这种关键时刻,演技好的拐子却被这堆二愣子挡在了后面。 项翔眉梢一挑, “你们在干嘛?” 断背紧张得脱口而出, “看黄片。” 拐子够着手用手里的打印纸扇了断背的头一下,站在人群后面对项翔说: “你这突然冒出来,差点没吓死个人,我们这说旅游的事儿呢。” 项翔眼波微妙的一转,对着断背扬扬下巴, “可是他说‘看黄片’。” 拐子别了断背一眼, “甭搭理他,没见他脑子爆浆了么,我们就是在报名而已,打算一块儿凑钱买高倍摄像机偷拍‘海滩原始美景’,你要不要参加?” 项翔静静的盯了拐子几秒,眨了一下眼,不咸不淡地说: “我没钱,老大在哪儿?” 拐子指指楼上。 项翔迈着沉稳的步伐就上楼找虞斯言去了。 …… 吕越又饿又渴的从旅行社回到公司,正巧赶上虞斯言吃午饭,立马拉了把椅子坐到虞斯言身边儿, “搭个伙儿。” 虞斯言夹了一筷子酸辣凉粉,果断拒绝, “不行,自己出去吃。” 吕越咋呼道: “老子顶着这么大的太阳累得跟条狗似的,你这当老板的一顿饭都不给吃啊!” 虞斯言放下碗筷,转手给吕越倒上一杯凉茶, “你自己叫外卖,我出钱。” 吕越这就不明白了。 “你这儿这么多饭菜,本来就吃不了,我加双筷子是帮你节约,算得清楚么!” 虞斯言想了想,试探的朝着厨房大声喊: “项翔,吕越和咱俩一块儿吃,你拿副碗筷来。” 项翔提着菜刀就从厨房走了出来,脸色又硬又臭地瞪着吕越, “不行!” 虞斯言虎起脸,朝项翔喝道: “他替咱们忙活一上午了,跑得一身臭汗,添双筷子怎么了?!快去!” 项翔脸上的狠厉瞬间消失,表情一垮,幽怨地盯着虞斯言说: “你明明答应我的,只煮你一个人的饭。” 项翔这言情模式一开,虞斯言顿时一身鸡皮疙瘩,语气也软了, “你不是也做了这么多菜么,他吃不了多少,你不用再多做的,咱们将就一下吃吃得了。” 项翔呐呐道: “性质不一样,明明就说好的。” 虞斯言嘴角抽了抽,项翔的轴劲儿他可是见识过的。 “吕越,你叫外卖吧。” 吕越震惊的瞅着埋头吃饭的虞斯言,气不打一处来。 成,你轴,他也轴,你俩就是双轴,老子看你们以后谁扛过谁! 第76章 午觉惊魂 吕越气鼓鼓的和虞斯言凑在一块儿,大Boss吃的是健康美味的家常菜,他吕越就只能吃地沟油炒出来的垃圾食品。想到这茬,吕越牙口倍儿好,菜叶子都嚼出了血肉味儿。 项翔端着最后一盘小菜走出来,把菜搁到虞斯言面前,伸出手来: “还有创可贴么?” 虞斯言抬眼瞅了瞅项翔已经缠了好几个创可贴的手指头,忍不住说: “你说你怎么就刀法这么烂呢,回回一切东西就切到手,以后小心着点。” 项翔表情一柔, “好久没动菜刀,手生了,再多煮几顿就习惯了。” 虞斯言重新投身到吃饭的事业中,满嘴包着饭菜,囫囵地说: “我抽屉里还有几个,你自个儿拿。” 等项翔上了楼,吕越眯着眼睛盯着虞斯言的侧脸,小声质问道: “虞老大,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人了,就这么点小伤口,还‘小心着点’!” 吕越瘪着嘴,怪声怪气的把那句‘小心着点’活生生搞成了一琼瑶版。 虞斯言厌恶地瞅着妖化的吕越,饭都有点吃不下去, “你他妈能不能好好说话啊!” 吕越瞪了虞斯言一眼,拿着筷子一下一下捅着碗里的白米饭,嘴里一个劲儿念叨: “偏心,偏心,偏心……” 虞斯言吃了几口饭,实在是听不惯了,抬起头厉声道: “老子生来心脏就是长在左边的,天生就偏心,再说了,我让他小心点怎么了?他丫才煮了几顿饭就把老子备用云南白药创可贴都快使完了,我提醒他一下还成偏袒了?!你这莫名其妙犯什么酸呢,有劲没劲啊!越来越他妈像个娘们儿了!” 吕越一肚子气呢,虞斯言这一声“娘们儿”顿时把他点爆了。 “娘们儿是吧,老子就让你看看老子是不是娘们儿!” 说完,吕越跳起来就开始脱衣服! 他把短袖体恤丢到一边,死拽着虞斯言的手往自个儿胸上贴,咋呼得脸红脖子粗的, “你摸摸,老子这是不是真胸!” 虞斯言就没见吕越这么炸毛儿过,猛然一下子愣住,茫然地被吕越拉扯着。 “你在干什么!” 项翔站在二楼楼梯口,脸色沉得骇人,青幽幽的眼珠子直愣愣的契在吕越的爪子上。 吕越冲脑的热血募地就透心凉了。 他埋头看了一眼胸上贴着的大手,眨眨眼睛,慢慢地把虞斯言的大掌移开,重新摆回桌子上,然后迅速捡起自个儿的体恤,转身撒丫子一溜烟的就跑了。 虞斯言瞅着吕越的背影,不解地扭头问项翔: “他跑什么呀?” 项翔脸色没什么好转,也没答虞斯言的话,绷着脸下楼坐到虞斯言身边,端起碗筷,边吃边问: “你们刚才在干嘛?” 虞斯言单纯的把项翔这发黑的表情理解成了膈应, “你想什么呢,他就是日常抽风而已,我说他‘娘气’,他就疯了,亟待证明他是血气方刚的男儿身。” 这么一说,虞斯言自个儿倒是进一步的琢磨透了, “估计是被你看见觉得丢人吧,跑得比兔子还快。” 项翔一字不吭的吃了口饭,问: “你为什么突然说他娘气?” 虞斯言都忘了,他咬着筷子想了一下才回忆起来, “嗨,就是因为他想和咱俩一块儿吃,你又不准他加双筷子,我随了你的意,没随他的意,他心里就不舒坦了,甭管他,矫情的跟一吃奶的崽儿似的。” 项翔嘴上的咀嚼慢了一拍,好一会儿才轻飘飘的吐出一个字儿, “哦……” 吃完饭,虞斯言照旧筷子一丢,嘴巴一抹,吧唧着拖鞋就回屋午睡去了,留下项翔一个人收拾残局。 项翔动作很快,没几下就洗好碗上了楼,直接拐进虞斯言的休息室里。 虞斯言还没睡,正打着赤膊躺床上拿着手机玩儿“全民砰砰砰”,满屋子都是手机里小猫儿的萌叫声,和糙爷们儿形象格格不入。 “怎么了?” 虞斯言盯着屏幕目不转睛的问。 项翔绕过轰隆作响的大电扇,踢掉拖鞋,睡到虞斯言身边, “我那屋现在正晒,我跟你这儿睡会儿。” 虞斯言忙得眼睛和手都腾不出来,只能撇着腿一下一下踢项翔的膝盖, “给老子滚下去,睡沙发。” 项翔伸出长腿一下子夹住虞斯言的小腿,紧紧地箍住,蛮横地说: “你明明有半张床空着,为什么不能让我睡。” 虞斯言从游戏上移开眼,虎着脸喝道: “你给我把脚松开!” 项翔顶着一张毫无杂念的正直脸,“纯洁”地说: “你把话说清楚,不说清楚我就不松开!” 项翔体温低,再被风扇一吹,虞斯言只感觉热腾腾的小腿上裹了一层凉皮儿,虽然心里膈应这姿势,但是……果然挺舒服的。 “我这半边儿是留给媳妇儿的。”他随口胡诌了一句。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一句话捅出来,项翔直接闭眼赖在床上了。 虞斯言以为项翔这是不信, “我一个人睡惯了,不喜欢边儿上再多一人。” 项翔闭着眼佯装疲惫地说: “你以后边儿上肯定得多一人,我提前帮你习惯习惯。” 听见项翔昏昏欲睡的声音,虞斯言无奈的哼笑一声,用手肘顶了顶项翔的额头, “我是不是还该谢谢你了。” 项翔有气无力地回了一句: “没关系,都是小事儿。” 虞斯言笑骂了一句,蹬蹬自个儿被缠上的小腿,说: “行了,我都答应你跟这儿睡了,赶紧松开你这毛腿子。” 项翔佯装无意识地在虞斯言腿上蹭了几下,松开了长腿,然后自然的翻了个身,趴在床上,无声无息间就贴到了虞斯言的身边儿。 虞斯言忙里偷闲地瞥了项翔一眼,把游戏音量调小,打趣儿地想: 这木头不但脾气硬得跟一王八羔子似的,连睡觉都像王八。 项翔有意无意的把自个儿的手臂紧贴在虞斯言腰侧,酣睡得很入状态。 虞斯言玩着玩着,低头看了项翔的手臂一眼,视线又迅速回到手机屏幕上,过了一会儿,他又看了项翔一眼,拧拧眉,接着玩儿,再玩了几分钟,虞斯言摁了暂停。 他够着脖子,猫着腰,俯下身凑到项翔脸前,屏住呼吸,左左右右地观察了好一会儿,然后轻手轻脚地抬起项翔的胳膊,慢慢地放到自个儿的小腹上。 冰凉的皮肤一贴上来,瞬间缓解了部分的燥热,虞斯言满脸舒畅地长吐出一口气,眉目含笑地靠上床头,重新拿起手机,美滋滋的接着玩儿了起来。 这时,睡着的项翔勾起瞬间得逞的笑容。 虞斯言一直玩儿到听见猫叫都想吐了,才放下发烫的手机,正抬起项翔的手臂准备躺下,隔壁项翔那屋突然就响起了微弱又急促的手机铃声。 他做贼心虚的一把将项翔的胳膊摁到床上,迅速躺下,紧闭上眼睛,发出沉沉的鼾声。 项翔贴着虞斯言本来还真是安稳的睡着了,可虞斯言这动静儿再加上手机的铃声,一下就把他给折腾醒了。 空荡荡的臂弯让项翔挤了挤浓黑的剑眉。 眼皮裂开一条缝儿的虞斯言立马噗捉到了这微小的脸部变化,果断操着睡意朦胧的声音推了推项翔,大着舌头说: “你手机,快去!” 你装,我也装! 项翔满脸美觉被打扰的厌烦,刚毅的五官都皱成了一团,朝虞斯言拱了拱,装作躲避嘈杂的铃声,快速把自个儿的脸埋进虞斯言的咯吱窝里,还对着腋毛喷出一股股热气。 “嗯……别管它,烦死了。” 虞斯言浑身一激灵,头皮瞬间炸开。他猛地睁开眼睛,条件反射的一个无影脚就把项翔踹飞下床。 项翔不明所以地从地上爬起来,皱着眉头疑惑地挠着后脑勺问: “怎么了?” 虞斯言暴喝一声: “滚去给老子接电话!” 第77章 现原形 项翔慢吞吞地走进自己的房间,寻着声音找到手机,毫无意外地看见萧伟的名字。 他把音量调成静音,任由屏幕上的名字孤独的闪烁,转身就准备重新回虞斯言那儿睡觉。 可走了几步,项翔顿住脚,扭头盯着手机沉思了几秒,重新折返,接起了电话。 “说。”项翔没有刻意降低自己的音量。 萧伟阴阳怪气的怒骂: “要找您真是比找总统还困难呢。” 项翔一句废话都没有, “找我干嘛?” “没事儿就不能找你了怎么啊!我说你这一两个月都在忙活什么呢?自打项绯生日过后,老子连你的一根毛儿都没瞅见,打电话也不接,公司也没人,你是到深山老林里面修炼去了,还是在外太空会相好去了?” 项翔一五一十地说: “我现在在替天行讨债公司上班。” 萧伟那边儿许久都没在出一个音儿,项翔耐心的等着,过了好一会儿,萧伟一个大喘气儿,嚷嚷道: “你是说,你丫丢下这么大一摊子,潜心到你家小刀疤那儿修炼为夫之道去了?” 项翔坐到床边,不咸不淡地说: “可以这么说。” 萧伟爆了一句粗口,说: “我说你脑子都被狗吃了吧,就你家那孩子,典型一顺毛驴,你就这么明摆着缠上他,他只能越来越膈应你,你把他惹烦了,他撅蹄子就踹死你,你傻啊你!” 项翔捞开自己的短裤,瞅了一眼红成一把火的裤衩,勾唇一笑, “自从破了产,我就到处找工作,可惜人家都不要我,我也就没法儿还协信的债。他是替协信来讨债的,看我挺合适干讨债这行,就收了我,我卖了房子车子,把债还了,现在过得挺好的,包吃包住。” 萧伟不愧是和项翔打小就勾结在一块的老油条,立马就明白项翔使的什么招了, “你他妈真敢干啊!你现在是稳当了,那以后呢?你家小刀疤知道了,你当心成太监!” 项翔胸有成竹地说: “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没事儿的。” 萧伟哼笑一声,戏虐道: “那你准备这战线拉多长?你这么胡闹,你家老头儿不得气疯了。” 项翔暗藏深意地说: “你能帮忙那更好,我们公司有个律师,吕越,他的作用力可不小。” 萧伟奸佞的笑了, “帮你当然可以,不过你记得欠我一次,以后得还啊!我马上就派人查,你看你什么时候把人给我引过来。” 项翔眼神沉得看不清思绪,邪肆地狞笑道: “明天就来!” 打完电话,项翔回了虞斯言的屋。 虞斯言被项翔这么一闹,是彻底没了午觉的睡意,正开着电视看球赛,见项翔进来,他把音量开大了点,随意地问了一句: “我还是头一次听见你手机叫唤。” 项翔倒了一杯水, “嗯,朋友,问问我近况。” 虞斯言瞥了项翔一眼,冷哼道: “你能再傻点不?还朋友呢,你落难的时候他在哪儿,你现在刚把事儿了了,他就给你打电话来了,这他妈不是落井下石是什么?明摆着来寒碜你么!” 项翔喝了口水,没有浓重的袒护,而是中肯的说道: “我没有告诉他,他也一直以为我没有债务,今天去找我的时候发现我卖了房子,所以打电话来问问。” 虞斯言有点信,也有点不信,毕竟上流社会那圈子,没什么真心,看笑话的倒是一大把。 项翔坐到沙发上,看着球赛,漫不经心地说: “他让我去他那儿工作,我没答应,所以他打算把他的那些债务都包给咱们公司做。” 说到工作赚钱,虞斯言坐直了,把电视关静音,严肃地问: “他是什么人你到底有没有数?他该不会是故意着么涮你吧!” 项翔扭脸盯着虞斯言说: “他是我发小,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也是我唯一的朋友。” 虞斯言看着项翔脸上的那份坚定,移开眼,若有若无地念叨了一句: “发小又怎么样,人心隔肚皮,一家人都看不清呢,何况是外人。” 项翔眯了眯眼睛,深深地看着虞斯言紧绷的侧脸。 虞斯言斜瞥了一眼,正好和项翔的视线对上,他立刻撤开视线,重新打开电视的声音,盯着电视画面说: “你既然这么信他,那你就去了解一下,有钱谁不赚才是真傻了。” 项翔也把眼睛转回电视屏幕上,云淡风轻的答应道: “嗯,我明天就去。” 俩人沉默的看了一会儿电视,虞斯言突然开口说: “先别让吕越知道这事儿,他个要钱不要命的,知道能赚钱,估计卖了你他都干。” 项翔冲着虞斯言爽朗的一笑, “我知道了。” …… “吕哥,你给我的那个号码刚才有了一条通话记录。” 吕越顿时来了精神,兴奋地把脸上的面膜一撕,大声问道: “真的?什么时候?” “就刚才,我这儿一看到信息记录这马上就通知你了。” 吕越攥紧了手里的面膜,挤出一手的精华液, “哪儿打来的?打了多长时间?” 那边的人压低了声音说: “就打了三分多钟,不过这是个座机,号码特牛,66658885,我估计你打114都能查到。” 吕越兴奋得毛孔大开, “谢了啊,找时间我好好谢谢你。” “吕哥,看你说的,主管来了,我先挂了啊。” 挂了电话,吕越情绪激动的随便把爪子上的精华液蹭到衣服上,马不停蹄地打了个114。 “你帮我查个号码,66658885。” 等了一会儿,吕越得到了答案——重庆魅影俱乐部! 吕越攥紧手里的手机,眼里金光万丈,项翔! …… 夜晚降临,直至午夜,吕越鸡血得还在床上辗转反侧,同样的,项翔也靠在窗边,造了一地的烟头,只有虞斯言睡得老香。 项翔抽完了整整一包烟,眉头却越皱越深,虞斯言下午无意间的那句话始终盘绕在心头,把他的心脏整个攥紧了。 摁灭最后一个烟头,他抬脚走出房间,去了虞斯言的办公室。 可虞斯言吃一堑长一智,办公室的门儿锁得紧紧的。 项翔没撬锁,而是回到了自个儿的房间。 他和虞斯言之间只隔着一面不隔音的墙,两床的床头都是对着的。 项翔面对着白墙,盘腿坐在床头,屈指有节奏的敲了墙面三下,然后连叫三声: “言言,言言,言言。” 再敲三下,再叫三声。 再三下,再三声。 折腾了将近七八分钟,突然,墙面一记闷响,墙灰都抖出一两。 项翔没被吓住,而是倍儿兴高采烈地冲着墙嚷嚷: “言言,你醒啦,咱们来聊天吧!” 等了半分钟,对面一点动静儿都没有,项翔又开始催命一样敲打墙面,复读机模式打开,一个劲儿的呼唤着: “言言,言言,言言……” 只听见虞斯言房里一阵暴躁的床板‘吱呀’声,紧接着就是如雷般“咚咚咚”的脚步,三道门被狂躁的踢开,虞斯言提着苍蝇拍就冲到了项翔面前,二话没说,噼里啪啦一顿狂扇。 “老子让你龟儿抽风!抽死你个龟儿子的!” 虞斯言自制的苍蝇拍,质量倍儿好,打出来的声音倍儿响亮。 项翔一边躲闪,一边执着地说: “言言,你下午为什么那么说啊?是不是你家里有什么人伤害你过?你又为什么这么膈应拉斯维加斯呢?你这么小,怎么就开了个讨债公司呢?言言,你不给我说,我这心里的疑问只能越堆越多,心里有事儿我睡不着啊,咱们好好聊聊吧……” 虞斯言头都快炸了,一个虎扑把项翔压在床上,再一个手刀快准狠稳地砸上项翔的后颈! 世界顿时和平了…… “妈的!”虞斯言对准项翔的后脑勺呼了一爪,站起身,踹了项翔两脚,拎着苍蝇拍就回房了。 “MLGB的,和吕越那老妖怪一个德行,他妈到晚上就得现原形。” 债主悍夫 078 引见 夏天的早晨亮得很早,天才刚亮,呂越就顶着浓重的黑眼圈来到了公司,这时候,公司大门还紧锁着。 他站在玻璃门前往里张望了一下,犹豫了一会儿,转身绕到了公司后门儿。 后门儿是防盗门,开起来没有正门的动静儿大,呂越打算神不知鬼不知的潜入内部。 他蹑手蹑脚地开门关门,然后贼兮兮地仰起头观察了一下二楼的情况,确认是没人察觉了,这才踮起脚尖儿,跟耗子似的往自个儿办公室蹿。 走过虞斯言的门前,他小心的松了一口气,瞅着自个儿的办公室门迈出了一大步。 突然背后的房门猛地打开,呂越来不及扭头,整个人就被拎了起来,死死地摁在墙上,晃眼只见一骨节分明的铁拳头直朝他脸呼来。 “别打别打!我啊!你看清楚!是我啊,呂越!” 呂越双手护头,惊恐万分地吼叫。 听见熟悉的声音,虞斯言顿时瞳孔一缩,砸出去的拳头生生偏了方向,狠狠地契在墙上,他松开摁住呂越的手,后退一步,拧着眉斥道: “你有病啊,进公司跟个贼似的,这走廊这么暗,你刚才要是晚叫半秒,今儿这脸就得成饼了。” 呂越气呼呼的拉了几下自个儿被揉皱的衣领,探手打开走廊的顶灯,没好气地说: “我这不是怕吵醒你们么!” 虞斯言看了一眼呂越的包子脸,也不好再责骂什么,于是问道: “你这么早来公司做什么?” 呂越瘪瘪嘴, “我睡不着。” 虞斯言听见这熟悉的话,顿时表情一跨,扭头就进了自个儿的办公室,把门重重的砸上,立马反锁了。 呂越莫名其妙地盯着门板眨了眨眼睛,我睡不着你躲什么! 把视线从虞斯言的门上移到近在咫尺的另一道门上,呂越有点纳闷儿。 这么大的动静,项翔这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想到一种可能,呂越顿时心惊。 难不成项翔死趁着虞斯言睡着,晚上溜出去,再打算早上溜回来? 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极大,呂越抬手就准备拧开项翔的门锁,可是一握住冰凉的门把手,呂越迟疑了。 万一我一进去,项翔在屋怎么办?说走错房间了?不行,就项翔那脑子,他绝对怀疑…… 灵机一动,呂越转身小跑下楼,钻进一楼公用的卫生间,叮叮当当的折腾了几分钟,再火速奔上楼,一刻不停地敲响虞斯言的门,大声嚷嚷着: “虞斯言,我借你淋浴间用一用,楼下那淋浴的喷头坏了。” 虞斯言的脚步声从房里传来,由远及近,办公室的门再次打开, “你就不能忍忍,等我睡醒了再说。” 呂越盯着项翔的房门皱起了眉头。 虞斯言看着走神儿的呂越,不耐烦地催促道: “你到底进不进来!” “哦,来了。”呂越心里发沉,连带着脚步都沉重了几分。 虞斯言打着哈欠,无视身后磨磨唧唧的呂越,顾自迈着长腿回到自个儿的休息室,可一进去,虞斯言就怒了。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虞斯言走到项翔面前,一把抽掉他手里的报纸。 项翔抬起脸,看了一眼虞斯言再斜瞥了一眼呂越。 “他把我吵醒的。” “吵醒了你上我这儿来干什么?还翻窗户,攀岩走避的,你是城市版人猿泰山啊!” 项翔慢悠悠地抽了一口烟,淡淡地说: “我不想和他打照面,特别是一日之计的早晨。” 虞斯言完全不懂项翔这逻辑。 “你不想见他就呆自个儿屋里不出来,不就完了,大清早跑我这儿玩儿什么忧伤呢!” 项翔指着虞斯言那小洗手间,特接地气地说了一句: “我来拉屎。” 虞斯言面部肌肉抽搐了一下,咬牙切齿地说: “你就不能翻到楼下去拉!” 项翔把虞斯言手里的报纸拽回来,闷闷不乐地说: “被他先占了。” 虞斯言只感觉自个儿快疯了,这一宿他还没睡满六个小时,现在天都白了,等一会儿太阳一出来,他更睡不着, “出去!你俩都给老子滚出去!” 一直站在门边没吭声的呂越张大了圆眼,不满地说: “关我什么事啊?” 虞斯言扭头一看,怒吼道: “老子要睡觉!谁要再不出去老子就把谁从窗户送出去。” 项翔行动相当果断,直接就翻窗走人了,快得虞斯言都愣了一下。 呂越的目的已经达到,项翔都走了,他还留下做什么。 俩闹妖的人终于消停了,虞斯言也总算能安生的继续睡觉。 虞斯言的生物钟很准,而且也不爱赖床,睡到七点,他还是照旧醒了,可想到门外俩洪水猛兽,他强迫自己闭上眼,努力再睡。 日头愈来愈毒,虞斯言睡得浑身是汗,到最后都有些疼了,让他不得不从床上爬起来。 磨磨蹭蹭地冲了个澡,能耗的时间都耗了,他一看时间,也才九点多。 正当他在房间里找不到事儿干的时候,敲门声响了起来,项翔隔着门板,声音不大不小地说: “老大,我出去一下。” 虞斯言像是看见了希望的曙光,对了,项翔今儿要去谈事儿了。 他打开门,把车钥匙丢给项翔,心情不错地说: “开我的车去,把事儿弄……” 项翔在最前竖起一根手指头,眼珠子朝呂越的办公室门盯了一眼。 虞斯言会意的点点头。 “去吧。” 项翔一边下楼一边说: “早餐我放在桌上了,你赶紧吃,我会看着时间回来做饭的。” 虞斯言把视线投向摆早餐的桌子,朝项翔摆摆手。 项翔开车前脚刚走,呂越就衣冠楚楚的从办公室里出来了 “咦,你出来啦,项翔呢?还在屋里?”呂越佯装不知。 虞斯言喝着凉粥,头也不抬地说: “出去买菜了。” 吕翔大步朝公司外走,语气仓促地说: “旅行社的人叫我过去一趟,我就先出去了,晚点回来。” 虞斯言巴不得这俩人都在外面能耗多久就耗多久,留他一个人安静会儿, “行,你赶紧去吧。” 呂越赶紧上了自个儿的小本田,打开车载GPS,连通手机,看着显示器上的红蓝两点,冷哼一声, “项翔,让我瞧瞧你到底是何方神圣吧。” 早高峰还没有过,项翔刻意选择了一些拥堵的路段,在车水马龙中和呂越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这样既不显得刻意的放慢了车速,也不让呂越感觉他是在躲。 路上经过了几条分岔挺多的小路,项翔故意在岔口拐的特快,果不其然,后面的呂越明明看不见他是拐哪条道儿上了,可一两分钟后还是紧紧地跟在他车后。 项翔心里有数了,既然已经把他定了位,那就不怕人跟丢。 车子开上内环高速,拥挤瞬间消失,项翔懒得再照顾后面的追随者,按照自己的速度飞驰了起来。 项翔把火红的皮卡往萧伟的俱乐部门口一停,立马把门口的男侍招来了。 “先生,您……项总!”男侍惊讶的低呼一声。 项翔埋头点上根儿烟,说道: “别声张,把萧伟给我叫出来。” “项总,您稍等,老板大早上就来等着您了。” 项翔撩起眼皮,透过副驾驶座的车窗看着一路疾走来的萧伟,高深莫测地一笑。 债主悍夫 079 命定之人 萧伟坐到副驾驶座上, “走吧,左岸咖啡。” 项翔看了一眼车边的后视镜,再一次发动了车子。 萧伟一座上车就晃着头前后左右的找了一圈,眼睛压根儿就没往项翔身上放, “人呢?我这么没找见?” 项翔踩上离合,把还剩一半的烟丢出车窗,淡淡地反问了一句: “你觉得他能让你看见?” 萧伟邪气四溢地单勾起左边的嘴角,笑得痞气,看向项翔, “那倒也是,你知不知道,他在写书。” 项翔古井无波的眼珠子直直地盯着前方的路,满脸的没兴趣。 萧伟自讨了个没趣儿,这才拿正眼儿把项翔这身打扮给瞧了个清楚,顿时捧腹大笑, “你他妈还真舍得下血本儿啊,就你这身儿,报个西瓜往街边儿一座,保证城管都轰你。” 项翔斜勾着眼角瞥了萧伟一眼,冷冰冰的又反问了一句: “你找得到人真心给你买件衣服?” 萧伟笑容一僵,骂道: “就这么几块破布,你他妈也好意思跟我这儿显摆!” 项翔不知道是太入戏还是这几天跟着虞斯言潜移默化了,特直爽说了一句: “只有吃不到葡萄的人才会觉得说葡萄的人是在嘚瑟。” 萧伟愣住,凑近了项翔,眼珠子都快鼓得掉出来了,啧啧称奇, “啧啧啧,我真想见识一下你家那孩子,真是奇了,居然能让你项翔都开始说人话了!” 项翔脸上一沉,冷眸钉在萧伟身上, “你信不信我把你从车上踢下去。” 萧伟不怕死地盯着项翔,放下手,慢慢恢复阳刚的五官,收起笑容,一点不带开玩笑的说: “项翔,你从来不会说‘你信不信’这种话,换做原来,你早就把我踢下车了。” 项翔用余光扫了一眼萧伟严肃沉重的表情,戏谑道: “你是想告诉我,你求虐?” 萧伟抿紧了嘴角,低沉地喝道: “项翔!” 项翔淡然地笑了笑, “有人味儿了好不好么。” 萧伟皱了皱眉,欲言又止了一会儿,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项翔把车停到左岸咖啡的停车位,一边熄火一边说: “进去谈。” 萧伟沉着脸跟着项翔进了咖啡店,项翔一身贫民窟装扮也难挡上位者的气场,门侍笑容可掬地弯腰打开咖啡店的门,照样把项翔恭敬的请了进去。 萧伟定了一个靠窗的包间,窗口正好就是咖啡店门前的马路,视野宽广。 项翔要了一杯浓缩,悠闲地搅了搅,继续车上没说完的话, “你想说什么?” 萧伟双手十指交握放在桌上,认真地看着项翔, “人味儿代表着心的柔软,谁都可以柔软,唯独你项翔不可以,你是翔飞的继承人,生意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谁心软谁就是猎物,你应该比我清楚。” 项翔放下勺子,端起咖啡小呷了一口,感受着齿间的苦涩慢慢变成甘甜,默默地开口, “我乐意。” 萧伟眯着眼睛盯了项翔好一会儿,眉心拧成了十字, “嘶……你现在难不成是过渡期?咋一会儿是人样儿,一会儿又变回那犊子样儿了?!” 项翔阴沉沉的眼神儿轻幽幽的飘到萧伟脸上,桌下的长腿一弹,萧伟猝不及防地被踢了一脚,立马抱住了右膝盖骨,一脸痛苦的模样, “我擦,你他妈就不能下脚轻点,上次骨裂老子就养了一个多周,你想把老子整成几级伤残啊?!” 项翔无视着萧伟的聒噪,看出窗外,不紧不慢地说: “这个呂越,你帮我把他拖住。” 萧伟揉着膝盖问: “你想怎么拖?” 项翔只说了三个字: “他是Gay。” 萧伟瞪大了眼, “你是让我去勾搭他?你也太缺德了吧!我告诉你,这绝对不成。” 项翔端起小杯又喝了一口,喉头滚了滚, “我没让你勾搭他,就是让你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省得他一天到晚都把莫名的情愫堆在我家孩子身上,懂了吧。” 萧伟眯了眯眼, “交给我吧……” 项翔在左岸咖啡坐了二十来分钟,率先独自开车离去。 萧伟一脸深思地望着公路上那一抹红,项翔今天给他的感觉有种说不出的诡异,但究竟是哪儿不对,他又想不明白,琢磨了半天,到最后他也只能归到虞斯言的影响力上。 他把视线转移到咖啡店的外墙上,装饰茶玻璃反射出自个儿八点钟方向的小本田。 萧伟深呼吸了几口,整理了一下衣服,优雅地站起身。 呂越放下手里的望远镜,低头理了理自个儿的修身西服,再冲着后视镜抓了几把头发,调整好发型,扬起温柔的笑脸,推开了车门。 萧伟身姿挺拔地慢慢走下楼,亲自到吧台前刷卡买单,他一边低头签字,一边用余光打量着外卖吧前买外带咖啡的呂越,不由地扬了扬眉毛。 资料上的呂越是标准的律师装,金丝眼镜让圆眼拉长,硬生生扮出一股子狠厉的味道,挂着假笑只能给人一个感觉——阴! 而现在站在他不远处的呂越取下装扮的眼镜,退去虚伪的笑容,呈现出来的是一张包子一样的娃娃脸,眼镜也又大又圆,上嘴唇微微翘起,天生的嘟嘴儿,只有一个字能形容——呆! 要说一开始萧伟还有点兴趣,现在是一点都提不起来了。 他最不待见的就是明明长得蠢萌,心思却百转千回的人,完全对不起老天爷赏赐的纯天然外表。 呂越一边排队一边观察着不远处那个和项翔接头的男人,可是那人一直没甩他个正面,老是背对着他,只给他展示着倒三角的优质身材。 眼瞅着马上就排到自己了呂越还没瞧见人长啥样儿,不禁气闷地嘀咕道: “你倒是暮然回个首啊!绝逼长得跟匹诺曹似的。” 像是要证明什么似的,萧伟下一秒就转过了身,给了呂越一正脸。 呂越身形一震,呆呆地盯着自己正前方的男人,呼吸顿止。 “先生?先生?您要点什么?”点咖啡的小妹唤着带愣住的呂越。 呂越没被唤回神儿,而是一个箭步冲到萧伟面前,一把就扯住了萧伟的西装外套。 萧伟吃惊地低头看着呂越,这,这是什么套路?不应该是买杯咖啡然后再撞我身上,装成不经意的偶遇么?! 呂越脖子都梗直了,大眼珠子一眨不眨的死锁在萧伟的脸上。 萧伟看了看周围的人,笑着拍了拍呂越的肩膀, “先生,您有什么事儿么?” 呂越还是死死地盯着萧伟的脸,一脸激动地问: “你叫什么?” 萧伟心绪没乱,很自然地说: “不好意思,先生,我不认识你吧?” 呂越埋下头调整了一下表情,平复了一下呼吸,再抬起头,大眼忽闪忽闪的和萧伟对视着,情绪亢奋地急语道: “我妈小时候找大师给我算过,说我阴气太重,阳气不足,五行缺火,这辈子和女人无缘,果然,我15岁的时候就发现自己是gay!” 萧伟太阳穴跳了跳,感受着周围汇聚来的目光,皮笑肉不笑地问: “这和我无关吧?” 呂越狂摇头,万分激动的看着萧伟说: “大师还说了,这辈子能救我的人眉梢带着一颗火痣。” 萧伟咬紧了腮帮子,微眯着眼睛直直的盯着呂越的包子脸,燃煤的怒火让左眉梢那颗丁点大的红痣动了动。 呂越死死地拽着萧伟的衣襟,接着说: “我妈当年花了整整500块钱才让大师道破了天机,大师告诉我妈,我姓里口多,导致我多话,单名一个越字,这就是天生如斧头般是伤人利器,所以能束缚我的人,姓里一定带着草木般无声的肃穆,能驾驭我这开山斧的人,必定是英雄伟人,请问先生,您是不是叫萧伟?” 萧伟脸色刷黑,一把推开呂越,甩开长腿朝外快步离去。 债主悍夫 080 同盟会 “唉唉唉,先生,你等等啊,我是认真的!” 吕越一路小跑,尾随萧伟到了马路边儿,心急火燎地解释。 萧伟黑沉着一张脸,一个正眼儿都不给,在马路边儿站定,伸手招了一辆出租车。 “咱们好好聊聊吧,我刚才是太激动了,你别生气嘛,我给你道歉。” 萧伟压根儿不搭理这神经病,全当什么都没听见。 出租车在萧伟勉强停了下来。 看见萧伟打开车门,吕越赶紧一把拽住萧伟的胳膊,满脸谄笑, “你去哪儿?我送你,干嘛白花这钱。” 周围的路人开始关注过来,萧伟恼怒地用力抽出自己的手臂,凶恶的瞪了吕越一眼,咬牙切齿地送上三个字: “神经病!” 萧伟长了快三十年,头一次有点落荒而逃的感觉。 吕越满眼发痴的望着远去的小黄车,遗憾地叹了一口气,不过他并没有太失望,毕竟……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回到自个儿的车上,吕越挂着意味不明地笑容冲着方向盘发着呆,正痴汉笑呢,车后排突然冒出一声: “你笑够了没有?” “啊!!”吕越捂着心脏扭头尖叫一声,惊骇的看着坐在他后面的项翔。 “你,你,你他妈怎么在我车上!” 项翔只感觉耳膜都快裂了,他皱着眉,不耐烦地盯着吕越,淡淡地说: “闭嘴!” 吕越喘着气儿,骂道: “你他妈差点没吓死老子,还让老子闭嘴?!” 项翔没兴趣和吕越慢慢唠,开门见山地问: “怎么样?” 吕越莫名其妙地瞪着项翔,死拧着好看的眉,还有些气息不稳, “什么怎么样啊!” 项翔稳坐在座位上,靠着椅背睥睨着吕越,没答话,只是用死寂的目光直直地盯着吕越的眼睛。 吕越被盯得浑身发毛儿,不过除去不可抗力的因素,他早就准备好了对付各种情况的预备方案。 他眯着眼,装出一抹厉色,狠狠地瞪着项翔说: “你跟踪我?” 项翔缓慢地炸了眨眼皮,对吕越这种先下手为强,倒打一耙的手段不屑一顾。 吕越被项翔的无声搞得心里空落落的没底儿, “你到底要干什么?” 项翔上撩起眼皮,透过黑色的车窗看了一眼快到头顶的日头,开口道: “他,怎么样?” 吕越表情一滞,愣愣地看了项翔好一会儿,终于明白了项翔的意思。 他不屑地哼笑了一声,用眼角斜睨着项翔,满脸鄙夷地戏谑道: “项翔,你这是打算用个男人跟我这儿换虞斯言?亏你想得出来!你把我吕越当成什么人了?!” 项翔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声音沉了几分, “虞斯言是我的。” 吕越绷紧了面部肌肉,严正以待的问道。 “项翔,你究竟是什么身份?” 项翔没有一丝犹豫,淡然无谓地撂下一句: “翔飞的老板。” 吕越紧绷的面肌瞬间就垮了,怔怔地瞪大了圆眼,梗着脖子一动不动地瞅着这大爷装扮的龙头巨鳄。 瞳孔慢慢紧缩,汇聚成一点,然后猛然绽放出金光,满满的全是“¥”字符! 吕越激动万分地指着项翔嚷嚷道: “老子就说虞斯言这出门就踩屎的衰人,怎么这段时间运势这么好,原来是你在背后搞鬼!” 耳膜再一次巨震,项翔磨了磨后牙槽,一字一顿地说: “萧伟给你,别再缠着言言。” 吕越被这声‘言言’激得脊背一抖,鸡皮疙瘩起了一身,顶着巨大的不适,义无反顾的执着道: “他果然是叫萧伟!” 项翔垂下眼睑, “你查到了他的名字?” 吕越扬起灿烂的笑容, “还需要查么?大师告诉过我,我的真命天子就叫萧伟!” 项翔兴味地挑了挑眉,抬手准备开门下车。 “唉唉唉,咱们话还没说完呢。”吕越够着身子拉住项翔。 项翔甩开吕越的爪子, “说。” 吕越也不在乎项翔明摆着的嫌弃,一脸讨好地趴在驾驶座椅背上,冲着项翔问: “你对虞斯言是认真的吧?我可告诉你,你要是玩儿到虞斯言头上,那你就是找死。” 项翔直接侧过身打开车门。 吕越赶紧喊道: “我可以帮你。” 项翔顿住,扭脸看着吕越。 吕越清了下嗓子,奸笑着说: “你看你在公司总有机会能用上我吧,我可以从旁协助你,给你制造各种机会,还能帮你扫清公司的闲杂人等……” 项翔转回身,正对着吕越,冒出俩字儿: “条件?” 吕越难为情埋头挠了挠后脑勺,两颊居然飘红,傻呵呵地笑着说: “帮我勾搭萧伟。” 项翔沉默了一会儿,点了一下头。 目送项翔走远,吕越跟打了鸡血似的,在座位上跳翻了个身,快速打开置物箱,拿出计算机噼里啪啦地算了起来,越算越亢奋,最后看着那一大串数字,他差点老泪纵横。 用激动得有些微微发抖的手抓起手机,吕越给虞斯言打了个电话。 “老大,我这儿忙,就不回公司了,等等,别挂,没事儿,我只是想给你说一句话……老大,我跟着你真是太对了!” …… 虞斯言莫名其妙地盯着手机看了好一阵儿,完全想不明白吕越那老妖怪又是哪根儿筋崩断了。 想不通就不想,虞斯言把手机往办公桌上一摞,重新打开音响,拿起杠铃练起了空拳。 音响开得挺大,盖过了楼下玻璃大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虞斯言练着练着就听见有人在楼下喊他。 “有人在么?虞斯言?” 虞斯言放下东西,关了音响,顺手抓起毛巾,一边擦着头上的汗水一边纳闷儿地走出房间。 “谁啊?” 走到楼梯口,虞斯言瞅见了来人。 “你怎么知道我名字还有我公司地址的?” “我打我哥那儿看的。”冯欢仰着头,笑呵呵地答道。 虞斯言皱着眉问: “什么事儿?” 冯欢没答虞斯言的话,注意力全被虞斯言胸前那狰狞的刀疤给吸引住了, “你这疤好大啊,怎么弄的?” 虞斯言脸色刷黑,立马回身进屋套了件衣服。 冯欢见虞斯言明显不悦,也没再问,只是安静的找了把椅子坐下,静静地等虞斯言出来。 “你有什么事儿?”虞斯言穿好衣服走下楼。 冯欢站起身,笑着说: “我和客户见面,路过这边儿,顺便过来一趟,我还以为他们都在呢,正好能详细的面谈一下,没想到就你一人儿。” 虞斯言不疑有他,打开电风扇,吹着风说: “这两天没活儿,他们都放假,我不是让人和你联系了么,你直接找他就成,我们公司能全员聚齐的时候不多。” 冯欢撅撅嘴,挺遗憾地笑了笑, “是我不巧。” 虞斯言也没答话,一门心思想着要不要给项翔打个电话,要是中午回不来,他就随便叫外卖先吃得了。 冯欢等虞斯言开口,注定不会有结果,虞斯言转身准备上楼打电话,这才发现冯欢还站在原地,脱口就是一句: “你怎么还没走?” 一句话果然能噎死人,不过好在冯欢生下来就有个堵心的亲哥,相当能适应, “我看你还没吃饭吧,反正我也没吃,我请你好了,就当感谢你介绍手下来入会。” 换成别人,美女请吃饭,不得赶紧凑上去,也只有虞斯言能说: “为什么要你请?入会是我还你的人情,没什么好谢的。” 冯欢的笑容都快坚持不下去了, “那你请我,这总行了吧!” 虞斯言一脸肉痛地看着冯欢, “我又不欠你什么,又不求你什么,为什么要请你吃饭?” 冯欢嘴角抽搐,强扯出笑容说: “那咱俩QQ吧,我得从你这儿了解一下你那些手下到底人怎么样,咱们抓紧时间,边吃边聊,你看成吧。” 虞斯言沉吟片刻,最后看了眼墙壁上的挂钟, “行吧。” 债主悍夫 081 碰瓷 虞斯言上搂拿了手机和钱,一边给项翔打电话,一边锁公司大门。 “你在哪儿呢?” 项翔头一次接也是的电话,卖友求色的铁石心肠都软了, “言言,我拐个弯就到了,你等等。” 虞斯言经过好几天的耳濡,已经有些习惯项翔这么叫他了,可现在身边儿还站着个冯欢,虽然她听不见,虞斯言还是不太自在地轻咳了两声, “我就在门口,怎么没看见你?” 话音刚落,东街头拐角就传来熟悉的引擎轰隆声。 项翔视力双眼5.2,一眼就看见了虞斯言身旁的冯欢,脸上的笑容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她怎么在这儿?” 回答他的只有‘嘟嘟嘟’的忙音。 秒挂王项总裁完败在虞斯言手上。 虞斯言挂了电话,扭头对冯欢说: “等等,我兄弟回来了,咱仨一块儿吃。” 冯欢瞟了一眼迎面开来的车,无奈地吐出一口气,有气无力地说: “好呀,那咱们去吃自助吧,我这儿正好有喜来登的卡。” 虞斯言一合计,问道: “那卡能打一折么?” 冯欢强扯嘴角说: “你这人真会说笑。” 虞斯言疑惑地问道: “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 项翔盯着大门口“有说有笑”的俩人,狠狠地把刹车一踩,阴沉着脸拔出钥匙。 可刚一打开车门,路边人行道一大妈居然当着项翔的面儿,硬生生的倒在了车头前,呲牙咧嘴叫了起来: “哎呦……哎呦喂……” 项翔顿时脸黑得跟包公似的。 虞斯言听见刹车声,紧接着就是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呐喊,赶紧扭头看去。 冯欢看见了全过程,气冲冲的替项翔抱不平, “我去!车都停了才倒,大妈,你是第一次吧!” 谁知地上的大妈更猛,叫得要死要活的呻吟道: “哎呦,你车这么快干什么啊……热气都把我掀翻了……嘶……我脚伤了,好痛……出门就遭罪哦……你快点拉我起来啊……这地上烫得很……” 冯欢张嘴就要理论,被虞斯言喝止住, “你先走吧,我这儿有事儿了,改天再说。” “我走?我走了谁来给你作证啊,这段儿可没什么监控。” 虞斯言冷冷地瞥了一眼冯欢,不由拒绝地轰人: “走!” 项翔倒也不怕扶一把会被赖上,直接拽着大妈的胳膊就把人拉了起来, “哪儿疼?” 大妈一脸痛苦的靠在项翔身上,腿软脚软,喘着气儿说: “腿疼,头也痛,胳膊扭了。” 说句话的功夫,虞斯言就走到了俩人面前。 他把公司大门的钥匙丢给项翔,顺势反过身一拉,把大妈强行背到背上,背着人就往公司里面走。 大妈有点受惊, “唉,你要把我弄哪儿去啊?” 虞斯言在公司的大招牌底下站定, “带你到我公司里面坐下等救护车。” 大妈抬头看了一眼血红色的大招牌,顿时老脸刷白,邹成一团的菊花脸瞬间展平,浑身的痛苦都忘记了。 虞斯言没有多做停留,背着人继续往里走。 “我不进去,我就在外面!”大妈挣扎着咋呼起来。 可这大中午,路上本来就没几个人,就是有人,那也是虞斯言的熟人,没谁上来跟着闹事儿。 项翔先一步打开了公司大门,等虞斯言背着人一进去,他立马从里面把门反锁住,一边锁一边对站在门口没走的冯欢说: “我们的事儿,你别搀和。” 项翔暗含深意的话被冯欢误以为是好意的提醒,想到虞斯言那不喜欢欠人情的个性,她倒也不再矫情,爽快的就走了。 虞斯言把大声呼救的大妈背到一把椅子上,冲着项翔说: “给大妈倒杯水。” 项翔径直走向了饮水机。 虞斯言拉了一把椅子,和大妈面对面坐着,一点也不生气,反而笑了笑,慢条斯理地说: “大妈,你别怕,咱们有事儿慢慢说。” 大妈停止了尖叫,蠕动了几下嘴唇,依旧惧怕的瞅着虞斯言。 项翔端着水走过来,把水递给大妈,站到虞斯言身边。 虞斯言挠了挠头,阻止了一下语言,说: “你不是渝中区这片儿的吧,我这么给你说,我这公司就是晚上不关门,也没贼敢进来。公司门前这条街,年年治安第一,连个扒手都没有,我这么说你心里有点数了么?!” 大妈忐忑地盯着虞斯言,小心的点点头。 虞斯言坐直了身体,打开旁边的大风扇,对着大妈扬了扬下巴,说: “喝口水吧,大热天的叫了这么久。” 大妈端着水杯有点喝不下去的感觉,可虞斯言一直盯着她,无形的压力迫使她就算是装样子也得喝一口。 虞斯言让项翔坐下,然后接着对大妈说: “那我现在再问你一次,你想好再说,你哪儿疼啊?” 大妈低垂着头,不知道在琢磨着什么,光是频频撩起眼皮、看向虞斯言,就是不说话。 虞斯言等了一会,没得到回复,不禁冷哼了一声, “我有的是时间和你慢慢耗,你想好再说,不过我先给你说清楚,你说疼,咱们就上医院,哪儿疼治哪儿,但如果医生开证明给我说,你那些疼痛点都好端端的,丁点事儿没有,那就不好意思了,你有儿子有女儿吧?到时候你说的哪儿疼,他们就得哪儿疼了。” 说完,他伸腿踢了项翔的小腿一下。 “你赶紧去煮个鸡蛋面,我都快饿死了。” 项翔看了一眼这敬酒不吃的老太婆,起身去了厨房,刚走没几步,老太婆突然情绪激动的大声说: “我腿断了,手也断了,我,我头也痛着呢……我,我……”叫着叫着,她哽咽了,很快就泪流满面。 要说早些时候躺地上是假哭,那现在可是真哭了。 虞斯言表情一僵,转手拿过抽纸盒塞到大妈手里, “你别哭,我不吃你这套!” 项翔也不去煮面了,折返回来,重新站到虞斯言身边,眼神深邃的盯着面前痛哭流涕的老人。 虞斯言被大妈猛的这一情绪改变搞得有点懵,可等冷静下来一想,他立马就发现其中的不对劲儿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巴不得我找你儿子女儿去啊?” 这么一说,大妈更是哭得伤心了。 虞斯言抬头和项翔对视了一眼,有些头疼地说: “你别哭了行不行!有什么事儿你就说,别跟我这儿一哭二闹的,我没对不起你!” 项翔对老太婆的哭声充耳不闻,依旧冷冰冰地问道: “你叫什么?” 大妈哭着说: “牛芬芳。” “你有儿子女儿么?” 大妈的神情带着憔悴, “有,有个儿子。” 虞斯言插话道: “一般出来碰瓷的老人不是没钱治病就是儿孙不孝,不过很大程度上也和自身的性格有关,不是一般人也不会老脸不要,来干这种事儿。” 直肠子就是直肠子,这话臊得大妈都不好意思再使劲儿哭了。 人活一张皮,大妈面上挂不住,张嘴就对虞斯言解释, “不是我想干这种丢人的事儿,我确实是没办法,我老伴儿走了,就剩下一套老房子和一点小钱,我那混蛋儿子骗我说,让我把房子卖了,把钱借给她,他和他媳妇儿用这钱买个大房子,然后接我一块儿去住,可现在他房子买了,也没接我去住,让他还钱也不还给我,我又没退休工资,只有一个月三百块我的社保,剩下的积蓄我租房子都快花光了,我……” 说着,大妈又要哭了。 虞斯言沉默了半响,抬头严肃地说: “你别哭了,我问你,你有没有欠条?” 大妈眨巴着泪眼点点头。 项翔皱着眉扯了虞斯言一把,虞斯言看了项翔一眼,对着大妈说: “你如果愿意,我可以帮你把钱讨回来,不过我是收费办事儿,你得花那笔债款的十分之一作为我的酬劳。” 债主悍夫 082 爱恨交加 项翔一听虞斯言这么一说,当即低喊了一声: “老大!” 虞斯言冷冷地撩起眼皮,刮了项翔一眼,沉声道: “煮面去。” 项翔脸色愈黑,一动不动,眼睛一眨不眨地和虞斯言对视, “这活儿咱们不能接,她的家务事儿,欠钱的是她亲儿子,我们到最后只能费力不讨好,而且咱们收费都是按30%收的,提一成,光是咱们的花销都不够……” 虞斯言虎目圆瞪,第一次真的冲着项翔发火, “接不接我说了算,项翔,你搞清楚,这儿谁才是老大,我要做什么用不着给你汇报,你看清楚你现在的身份,你要是还以为你是当初那个发号施令的大老板,就甭在我这儿呆了,我这儿地儿小,装不下你这尊大佛!” 项翔表情一滞,满脸的焦急瞬间变得诧异和愣然,他合上还微张的嘴,喉头滚了滚,然后移开了视线,转身径直往厨房走去。 虞斯言吼完立马就后悔了。 刚才的话太伤人自尊,他心里知道项翔是好意,但是火气冲脑,这嘴就专挑伤人的喷。 虞斯言听着厨房里传出来的声音,心情有点闷,他舔了舔上唇,紧锁着眉头开始和大妈详谈。 “你那笔钱……” 项翔一声不吭的在厨房煮好了面,端出来的时候虞斯言正在后门送大妈走。 虞斯言从裤兜里掏出揉成一团的钱,一股脑儿全塞到大妈手里, “这钱你拿去,够你吃几天的了,你明天再把欠条拿过来,记得带上你儿子和你的笔迹,我找人核对一下欠条的签字,你可以后天再来一趟,咱们签个合同,然后我就可以派人把这笔钱给你要回来了。” 大妈看着手里的钱,再看看虞斯言,想要又有些不好意思要。 虞斯言直接把大妈扶出后门,说: “你赶紧拿钱去吃点东西吧,我这儿还有事儿。” 大妈仰着脸看着虞斯言,一脸感激还有丝不放心, “谢谢你,你是好人,可……可要是你们去要债,不会打我儿子吧?” 虞斯言这才举得项翔的话还真是有道理,到底是亲儿子。他勾唇一笑,轻描淡写地说: “你这情况特殊,我会让人做一套详细的要债方案出来,你来签了合同,我的人可以慢慢和你详谈,商量着来,你要是不同意动手,咱们也有其他的法子。” 大妈这才放心地点点头。 虞斯言耸耸鼻子,闻见扑鼻的蛋香味儿,疾语道: “行了,你赶紧走吧。” 说完这话,他一把关了后门。 虞斯言眨巴着眼看了砍不远处桌上摆着的俩面碗,再歪着头看了看厨房里面闷头切小咸菜的项翔,转了转眼珠子,扯起笑容冲厨房里面喊了一声: “哇塞,好香啊!” 一句讨好的话出去,可项翔还是黑着一张脸,认真的埋头切着咸菜丝,表情没一丁点的变化。 虞斯言抠着头,瘪瘪嘴,脸上的笑容一垮,无声地吐出一口郁气,慢慢地走到饭桌前。 他看着面前花花绿绿倍儿好看又好闻的鸡蛋番茄葱花面,可劲儿忍了忍,头一次坐下等项翔来再开饭。 项翔端着小碟子走出来,什么也没说,光是把咸菜往虞斯言面前一放,顾自坐下拿起筷子一言不发地吃起了面。 虞斯言盯着项翔看了好一会儿,可项翔根本不为所动,还是自己吃自己的。 他蠕动了几下嘴唇,轻叹了一声,拿起筷子吃起了面。 平时俩人吃饭也没多的话,可今儿的无声却凝滞了周围的空气,重得虞斯言感觉一块石头压住心头上,吃面的吸溜声和风扇的呼呼声都噪杂得让他心烦。 忍了一会儿,虞斯言实在忍不下去了。他从碗里抬起脸,放柔了声音,好言好语地对项翔说: “刚才我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我那都是生气说的,生气说的话都是屁话。” 项翔吃面的动作一顿,转过眼瞧着一脸认真的虞斯言,淡淡地说: “没事儿,我没往心里去。” 虞斯言瞅着项翔那掩盖着忧郁的死人脸,腹诽道: 你没往心里去还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对着我干什么! 放下碗筷,虞斯言深呼吸了几口,扭过身,正对着项翔,满脸严肃地说: “咱能别这样不?都是大老爷们儿的,你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呗,闷着干什么,我都说了,刚才那话我是一时气急才说出口的,都没过脑子,我也完全没那个意思,气话能当真啊?!” 项翔沉吟了一会儿,说: “这是你让我有什么说什么的。” 虞斯言总算听见项翔又开始说人话,顿时大松了一口气,浑身都轻松了。 他重新拿起筷子,边吃面边悠闲地说: “你说吧。” 项翔很认真地说: “那个老太婆的事儿,咱们还是别管了吧。” 长期身为决策人,项翔还没和谁打过商量,也只有虞斯言能破了他的例。可这陌生的东西,运用起来也不是抬手即来的。项翔话虽软了,但语气还是那么坚决。 虞斯言是顺毛驴,项翔语气一硬,他脾气就犟, “我还要怎么和你说?!管不管,接不接生意,是我决定的事儿!我现在既然决定要做,那就没什么好说的。” 项翔一语击中虞斯言的要害, “那你这样就是独裁了。” 虞斯言摔下筷子,厉声问道: “我怎么就独裁了?这公司总要有一个决策者吧?!不然这么多人,各有各的想法,各有各的路子,来事儿了到底听谁的?” 这暴脾气的…… 项翔把蹦到地上的筷子捡起来,再把语气放软了点, “那我做为公司的员工,可以说说想法吧。” 放软的语气果然安抚下虞斯言炸开的毛儿,他伸手夺过项翔的筷子,别过头恶狠狠的大口吃起了面,不耐烦地飚出一个字: “说。” 项翔很想说,生气的时候不能吃东西,容易消化不良,可这话他哪儿敢现在说。 “撇开其他的不说,就这人而言,你不觉得那老太婆有问题么?” “你说是,有什么问题?!”虞斯言用力地嚼着嘴里的蛋花说。 项翔看着虞斯言气鼓鼓的侧脸,突然觉得很喜感,特想上手揉一把,他赶紧别开眼,遏制住自个儿的念头,回答道: “碰瓷的谁会选在大中午,而且还是这么安静的一条街,她想闹事儿都没观众。” 虞斯言灌下一口热汤,逼出满脸热汗,连个正眼儿都不瞧项翔,固执地说: “她是头一次,当然得找个人少的地儿来练手,而且她还没到没脸没皮的程度,这样她也可以少丢点尊严。” 项翔见一个不成,又找了一个, “她是当妈的,就算儿子再不孝,我也没见哪个当妈的要让别人去打残自个儿的亲儿子。” 虞斯言冷哼一声。 “你没见过的多了,你也不看看你生长在什么圈子,你哪儿能知道这些贫困户的生活,你哪儿见识过那些社会底层的杂碎?!再说了,你要说她当妈的舍不得,那我可以明确的搞死你,她还就是舍不得,临到走还担心我会不会打她儿子。” 项翔争执道: “那就更奇怪了啊,她开始的时候还想让你打残她儿子,走的时候又这么担心,这不是自相矛盾是什么!” 虞斯言冷瞥了项翔一眼,说: “你不是当妈的,你就不会明白养了个王八羔子的那种爱恨交加的感觉。” 甭管项翔这么所,虞斯言都有自个儿的说法,还句句在理,项翔拧不过一根筋的虞斯言,有些无奈地随口说一句: “你都和协信签约了,这些乱七八糟的小生意就算了嘛,怎么什么生意都接啊,又不是缺那几个小钱。” 可没想到,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随口一句,正好触及虞斯言的逆鳞! 虞斯言忽然就摔碗儿站起了身,睥睨着项翔大声喝道: “项翔,你今天就给我挺清楚了,我虞斯言不是靠山吃山的人,也不是只看钱做事儿的人,它协信就是每年让我净挣一千万我也会接这种小活儿,这公司不是你想的那么干净,你要说我什么活儿都接,也对,我这儿连给毒贩子追毒资都追过,你要是嫌我这儿接的活儿不符合你的品味,你现在就可以走!” 项翔都没明白虞斯言怎么突然就炸了, “我不是这意思,我……” 虞斯言火气冲冲地截断项翔的话: “行了,你自己呆这儿好好想想吧,你到底在这公司是什么身份?是来干什么的?” 说完,虞斯言抓起车钥匙,大步走出公司。 “虞斯言!” 项翔站起来,对着头也不回的虞斯言喊道,他追了两步以后生生停下了脚步,静静的看着扬长而去的皮卡长吐出一口浊气。 083 神一样的队友 虞斯言憋着一肚子火冲出公司,车子飚上马路,阵阵热浪袭来,他才反应过来,凭什么是老子跑出来狂蒸暴晒的,他项翔倒吹着小凉风在公司悠闲着! 可这人都出来了,又倒回去,这也太没面子了。 虞斯言晃眼在街道四周一瞧,瞧中了距离公司没几百米的白象茶楼。 一进茶楼,刚巧茶楼老板也在,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看见虞斯言满脸惊异和热情, “哎呀,言哥,我可把你等来了。” 在小社会上混着的人,甭管年龄,看见男的就喊一声哥,见到女的就叫一声妹。 “你是在和我说话?” 老板满面红光的迎上来,边请虞斯言进去边说: “不是您还是谁,这儿哪儿还有个言哥?” 虞斯言站着没动,问: “你等我?什么意思。” 老板笑道: “嗨,我的意思是说,我在这儿安家落户三年多,你们公司的人经常都来我这儿喝点茶,可就没见你来过,小弟这是一直等着你来呢,今儿终于把你给盼来了。” 虞斯言这才明白为什么一眼就瞧中了这家店,敢情儿是吕越经常在耳边叨叨,潜意识作用。 老板见虞斯言还是站着不动,立马笑嘻嘻地说: “言哥,小越都在呢,我把你带到他屋去?” “吕越在你这儿?” “是啊,也才来。” 虞斯言点点头, “带我去。” 老板领着虞斯言敲响包间门,冲着里面大声说: “小越,言哥来了。” 包间门还没打开就听见里面一阵脚步声,吕越懒洋洋的声音传了出来, “哪个言哥啊?” 门一打开,吕越睡意朦胧的脸探了出来,一见到虞斯言就瞪圆了眼,咋呼道: “虞斯言?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谁告诉你的!” 虞斯言听见这高分贝就皱起了眉头, “你鬼叫什么!我就是来喝杯茶,谁知道你也在这儿啊!” 他推开吕越,径直走进房间。 吕越纳闷儿瞧了一眼虞斯言的背影,然后和老板说了几句,关上了门。 “你不在公司呆着,跑这儿来干什么?” 虞斯言坐到亚麻布沙发上,烦躁地摸出烟,答了一句: “喝茶。” 吕越嗤笑一声,坐到虞斯言对面,从小烧杯里烫出一个茶盏来,放到虞斯言面前,冲上一盏清茶,说: “你虞斯言喝茶?你就是一喝可乐的主,蒙谁呢!说吧,到底怎么了?” 虞斯言拔了一口烟,伸手就关了空调,满脸不悦地说: “我就是来喝茶的。” 吕越戏谑道: “拉倒吧,你舍得花这闲钱?就算你虞斯言要喝茶,那也就是买个吊茶搁一次性杯子里喝,你能上这儿来?” 虞斯言别了吕越一眼,懒得再开口,低下头顾自抽着自己的闷烟。 吕越贼眼睛转了转,试探地问道: “项翔呢,怎么没跟着你?” 虞斯言果断喷火了, “别给提他,听到他名字就堵心。” 吕越扬了扬眉, “这是怎么了?你俩早上还好得用一个坑拉屎,这才多会儿时间啊,就闹翻了。” 虞斯言嘴唇抿成了一条线,紧绷的嘴角充分显出不悦。 吕越见缝插针的说: “你说来听听,到底是怎么了?” 虞斯言拿起茶盏一口把茶灌进嘴里,都没品一下就糟蹋进了胃里,全当润嗓子了, “今儿中午……” 他噼里啪啦一顿好说,把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全说了出来。 吕越一边给虞斯言斟茶倒水,一边仔细听着,听到最后,他无语地问: “就为这个你就摔筷子砸碗儿跑出来了?” 虞斯言皱皱眉,事儿是没错,可从吕越嘴里说出来怎么听着就这么像是女人才干的事儿?! 吕越白了虞斯言一眼,冷哼了一声说: “我说你这暴脾气能不能改改啊,才多大点事儿啊,你就把人家骂成那样儿。而且你好好想想,人家项翔说得也没错啊,就算是说错了,人家那也是关心你,怕你吃亏,你不领情就算了,还把人家骂一通,你什么人啊你!” 虞斯言被吕越这么一说,火气下去了点,理智也回来了些,一琢磨,确实是自个儿火气大了点,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天一热我就心烦意乱的,脾气也不好,他那么一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火大,但是他的立场和态度确实有问题,不然好端端的,我发什么火儿啊!” 吕越用眼角瞥了虞斯言一眼,端着茶盏靠在沙发背上,轻言细语地说: “你知道你为什么这么火大么?天儿又不是今儿才热,平时热的时候你暴脾气了也没见这么不理智过。” 虞斯言就不明白了, “我怎么就不理智了?” 吕越声音轻扬,说得又慢又清晰, “你要接这单生意,至少要先调查一下事情是不是属实吧,咱们的程度不是一直都这么来的么?你这是把你的私人感情掺进了公事里。项翔说的那些不无道理,他也只是想提醒你,免得被人忽悠了,白花了精力不说,你费进去心思还能反过来让你糟心,说白了,矫情点,项翔是看出来你感情用事了,怕你受伤!” 虞斯言心里顿时有点理亏,不过嘴皮子还硬着, “可他那哪儿是提意见的态度啊,根本就是在给我下命令,我说接,他一口一个不准的。” 吕越的口才能顶上协信的一个律师团,虞斯言这笨嘴哪儿是他的对手,根本就是大人逗小孩儿, “你不是挺了解项翔那脾气的么?你是直性子,他比你更直,你是个愣头,他就是个榆木,他要说点东西比你更费劲。我又不是不知道你,一认准了就钻牛角尖儿,你态度一强硬,非要接这活儿,那他肯定就只能比你更强硬,用他那脑子想,他只有比你更硬,你才能听他的劝,他那是一心为你好,只是不知道怎么表达而已。” 虞斯言被吕越忽悠得都蒙圈了,顿时满心的罪恶感。 吕越看见虞斯言‘追悔莫及’的表情,趁热打铁地说: “你知道你最大的问题在哪儿么?” 虞斯言一脸的虚心请教。 吕越深沉严肃地说: “你看,我给你说,你就认真听了,也理性分析了。我想今天要是换成断背给你说,‘老大,这单子咱不能接’,你肯定会好好想清楚再做决定,但惟独对项翔,你就冷静不下来,你知道这是为什么么?” 虞斯言想了想,皱着眉头说: “我和他还不太熟?” 吕越果然是老谋深算的主,把虞斯言的想法诱导了出来,又不去否定,而是肯定再深入, “有这方面的原因是一定的,但以我来看,只要点还是项翔对你的态度。” “他对我的态度?” 吕越点点头, “对,项翔从一开始就很听你的话,你说什么,他就做什么,你生气,他就忍着,你骂他,他也听着,从来都不逆了你的意,虽然只有几天,但你已经习惯了你说什么他就乖乖干什么这种模式,一旦遇到今天这种情况,他一担心你,就不再顺着你的意了,可你已经习惯听话的项翔,突然,这个听话的人不听你的了,就像是一个乖小孩儿突然犯了错,你心内无法接受,这才导致你发这么大的火!” 虞斯言在内心极其惭愧的情况下,听吕越这么一洗脑,还当真细细地自我反省了起来。 吕越抓准时机,唏嘘了起来, “唉,就项翔那闷葫芦,看起来强悍,内心其实很脆弱,你今儿这么一顿骂,他不知道该多受伤,真的,虞斯言,太伤人了。” 虞斯言面色晦暗不明,沉默的坐了一会儿,他站起身, “我得回去了。” 吕越放在桌下的爪子比了个剪刀手,面上却一片担忧, “我告诉你,就项翔对你那态度,你回去过后,他肯定得让你把这老太婆的单子交给他做。” 虞斯言满脸的愧疚都遮不住了,迈开大步就朝外走,走到门口他突然扭头问道: “对了,你怎么在这儿?你不说有事儿在忙?” 吕越见招拆招,一点也不心虚, “你还有心思管我呢,我这是忙完了想吹吹空调,还不是你这怪脾气,公司连空调都不准安!” 虞斯言脸色更难看了一分,他抿抿唇,转身就走了。 吕越看着虞斯言走出茶楼,赶紧给公司打了个座机。 项翔收拾完碗筷,就坐在一楼等虞斯言回来,等人没等到,却等来了一通电话。 “说。” 吕越瘪瘪嘴,这俩人都他妈一个德行,接个电话都这么不耐烦, “项翔,虞斯言现在马上就到公司了,你只需要做一件事儿,就是他一回来,你就主动请缨,让他把这老太婆的单子交给你做。” 项翔顿了一下,应道: “嗯。” 吕越奸笑着说: “你看,我就说有我在能……喂?喂!我操!” 吕越不可置信地瞪着手机,听着微弱又急促的忙音骂道: “咱俩现在都是联盟了,你能不能有点队友的亲密啊!” 084 无法阻挡 虞斯言回到公司,到门口就看见项翔站在太阳底下等着他,心里更不是味儿了。 他停了车朝项翔走去,每一步走得都有点忐忑,不知道该怎么启齿。 正纠结第一句该说什么,项翔就主动开口了。 “你别生我气了,我没干过讨债这行,看着谁都觉得不对,但我信你,你都说她没问题,那我就放心了。你让我来做这单吧,就当是给我先练个手。” 虞斯言被项翔这么‘懂事儿’的样子堵得心口发闷,他张了张嘴,嘴边儿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他砸吧了几下嘴,用小臂轻砸上项翔的胸膛,重新迈开步子,边走边说: “行了,进去再说,杵在大太阳底下晒什么。” 项翔沉寂的眼波流转了一瞬,紧跟在虞斯言身后走着,安静又沉稳。 虞斯言深呼吸了一口,没回头,而是背对着项翔说: “这单子还是要查查,而且就算是给你做,我也不可能让你单独行动,你这是第一次,再怎么我也得陪着你。” 项翔眨动了几下眼皮,清淡又认真地说: “等她明天来了,我去核实她的身份。” 等项翔走进门,虞斯言干脆把公司大门锁了, “你知道怎么核实吗?!” 项翔自觉的走到大电扇跟前,弯下身打开, “公司应该有人脉可以查吧。” 虞斯言这一趟出去,又是一身热汗,他边脱衣服边往楼上走,用脱下来的体恤擦了擦身上的汗珠子,然后转手丢给项翔, “那些人脉能卖你的帐么?” 项翔从头上拿下虞斯言的臭衣服,仰起头眯起眼睛看着光鲜中的虞斯言,有种油画版古罗马神像的即视感。 虞斯言大大咧咧地蹬掉脚上的人字拖,俯瞰着项翔说: “你坐会儿,我洗完澡再给你说。” 项翔跟到虞斯言的休息室里,一路捡起虞斯言随手丢在地上的衣物,然后跑进面盆里,倍儿‘贤惠’的开始洗衣服。 虞斯言透过毛玻璃看见项翔的身影,想了想,也不打算浪费时间了,大声地说: “算了,我现在给你说了也不顶用,反正你跟着我就行,到时候我教你怎么做。” 项翔是巴不得虞斯言能跟他待一会儿, “好。” 虞斯言也就是冲个凉,两分钟就搞定了。 他围着浴巾走出来,一眼就看见项翔在给他洗衣服,顿时愣了一下, “你给我洗什么衣服啊,我丢给你不是让你洗来着,哎呀,你个傻逼!” 他走过去,一把拽起项翔的手,想把人从面盆前拖走。 项翔一脸的无所谓,举着满是泡沫的手,用肩膀顶了顶虞斯言, “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反正我也没事儿做,闲着也是闲着。” “行了行了,别洗了,搁这儿吧,我自己来。” 项翔守着面盆里的裤衩死活不肯走, “我这马上就洗好了,你穿你的衣服去吧,别管我。” 虞斯言还要说什么,项翔一句话堵住: “别这么磨叽行不行,你说话这会儿我早就洗好了。” 虞斯言只好作罢,可心里还是有点过意不去, “随便洗洗就成了,就有点汗。” 项翔埋着头搓着虞斯言的裤衩子,黑黢黢的后脑勺都冒着丝丝喜气。 虞斯言套上条宽松的短裤躺在床上看电视,视线频频落到斜对面项翔的后背上,若有所思。 项翔安然的享受着虞斯言的打望,不慌不忙地搓着衣服。 虞斯言瞄了一会儿,忍不住开口问: “我瞧你就不像个公子哥,我拿地摊货给你穿,你连个眉头都不皱,我都这么骂你了,你说你也不生气,而且你饭也会做,衣服也能洗,屋子还自个儿拾掇的倍儿干净,你说你哪儿像个有钱人家出来的?” 项翔扭脸对着虞斯言笑了一下,拎着体恤拧了拧水,说: “我感觉你这是在夸我。” 虞斯言笑骂了一句粗口,说, “我可没工夫夸你,我就是好奇,你怎么就一点没有那些有钱人家的烂脾气呢?” 项翔把手里拧干的体恤抖了抖,笑道: “我没你说得这么好。” 虞斯言恒笑了一声,转手拿过床头柜上一空塑料瓶砸到项翔身上,笑骂道: “少他妈在这儿灿烂,我问你话呢!” 项翔抬起脚把塑料瓶挑到墙角,走到衣柜前拿了个衣架,一边套衣服一边说: “我家的教育和别家不一样。” 虞斯言听出项翔不太想说,他也不勉强,毕竟谁没有个不想提及的曾经。 刚想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到电视上,他一晃眼就看见了项翔手里的东西,登时从床上跳了起来,一个大步冲到项翔面前,夺过那玩意儿大声嚷嚷道: “谁让你给我洗裤衩了?!” 项翔一脸无害地看着虞斯言,纳闷儿道: “裤衩怎么了?” 虞斯言张了张嘴,又硬生生把话憋了回去,最后只能干瞪着眼冒出一句: “老子真服了你!” …… 第二天大清早,项翔照旧比虞斯言早起一个小时,他刚下楼准备洗漱就透过玻璃门看见了站在门口的牛芬芳同志。 项翔打开门把人领进公司,什么都不问, “你坐下等,别闹出动静儿,他还在睡觉。” 牛芬芳好像挺怕人高马大的项翔,项翔一说,她立马挑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安安静静地等着。 项翔也权当没这个人,顾自洗漱穿衣,然后给虞斯言准备早饭。 过了一个多小时,虞斯言的门开了。 虞斯言刚洗过澡,他站在楼梯口拿着毛巾擦了擦头发,吧唧着拖鞋慢吞吞的走下楼,毫不意外地朝着牛芬芳说: “把东西给我吧。” 牛芬芳走到虞斯言面前,把东西掏了出来,却也没马上递给虞斯言,而是一脸担心地说: “你看看倒可以,可我还是不能把欠条给你,你要是弄丢了,我可怎么办呀。” 虞斯言也不着急,他抹去额头的水,探着头对厨房喊: “项翔,过来一下。” 项翔应声从厨房走出来,边用围裙擦手边问: “什么事儿?” 虞斯言扭扭头,打着哈欠说: “把她的欠条和笔迹拿到隔壁复印店复印一份。” 都这么说了,牛芬芳还是没把东西拿出来。 虞斯言淡淡地说: “你要是这都不放心,你就跟他一块儿去复印店。” 牛芬芳这才跟着项翔去了复印店。 人一走,虞斯言立马溜达进了厨房,端出项翔晾凉的小米粥,就和涪陵榨菜美滋滋的先吃了起来。 等项翔和牛芬芳回来,虞斯言已经喝下了两大碗,肚子都吃圆了。 项翔把复印的东西递给了虞斯言,虞斯言看了一眼,对项翔说: “你记着,以后复印这种东西,一定要提醒复印店的给复印清晰点,而且你得等墨水干透了再拿,不然就可能花了。” 项翔秉着好学生的态度说: “我再去复印一次。” 虞斯言赶紧拉住欲走的项翔, “我是提醒你,没说这几张要不得。” 牛芬芳小心翼翼地插话道: “我把这些东西给你,是不是你就去给我要钱了?” 虞斯言把注意力又转到牛芬芳身上, “大妈,我昨儿不是和你说得很清楚了么,我还要核实你说的情况,确实如你所说,那咱们还得签个合同,你签字了,我才会替你要钱去。” 牛芬芳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问道: “那我现在还要做什么?” 虞斯言想了想,说: “你带了身份证了吗?没带现在就回去取。” “带了带了。”牛芬芳埋头在自个儿提着的布口袋掏了掏,可掏出身份证,她又一把捂在胸前,小心谨慎地问道: “你要我身份证干什么?” 虞斯言耐心十足, “大妈,你觉得我能把你怎么样啊?我就是看看你是不是叫这名儿,身份证上户籍是哪儿,你要是这么担心,你就把你的身份证号儿捂上,我类一眼就成。” 牛芬芳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把身份证递了过去。 虞斯言为了避嫌,还是没接,晃了一眼说: “行了,你会吧,明天这个时候再来一趟。” 牛芬芳愣了, “这,这就行了?没我什么事儿了?” 虞斯言都有点无力了,他挠了挠腮帮子,好言好语地说: “大妈,你早点从我这儿走,我就早点吃完饭出去办事儿,我早点办完事儿,你明天来才能早点签合同。” 牛芬芳一听虞斯言这么说,分分钟都不停留了。 虞斯言目送牛芬芳出了门儿,一扭回头,面前就多了一碗肉末芙蓉蛋,顿时一脸的蛋疼, “你怎么不早点端出来,老子都吃撑了你才把好东西拿出来,诚心的吧!” 项翔盯着虞斯言没有吱声。 虞斯言瘪瘪嘴,一挥手站起来, “你赶紧吃,吃完了咱出去办事儿。” 走了两步,他又扭回头凶神恶煞地提醒道: “你别动这蛋啊!我就喝了两碗粥,一会儿就得饿,你换成保鲜盒,一会儿给我打包拿车上去。” 项翔强忍着笑容,一脸平静地说: “好。” 085 一张签证引发的血案 趁着项翔吃饭的会儿,虞斯言回办公室拿了点东西。 项翔吃得又快又简单,三五两下搞定以后,虞斯言刚好拿着东西下楼来。 “吃完了?这么快?” 项翔对吃没有那么多兴趣,也就是和虞斯言在一块儿的时候能多吃点。 他朝虞斯言点点头,把碗筷收拾进厨房,端着虞斯言的芙蓉蛋走了出来。 虞斯言站在大门口等着,一手夹着一根儿烟,另一只手拿着大门的锁,咯吱窝还别着一文件夹。 项翔大步走上去,接过门锁正要锁门就听见背后有人大声喊: “翔哥,别锁别锁。” 虞斯言和项翔同时扭回头,之间拐子跛着快速朝他们走来。 虞斯言用文件夹扇着风,大声问道: “你来干什么?” 拐子纳闷儿地瞧着虞斯言, “上班啊!” 虞斯言一愣, “不是说准备旅游么?还上什么班?” 拐子无奈地笑着说: “老大啊,咱们这是去澳洲大半个月,光是办签证至少也得20天,就是吕哥走关系,那也得等个10来天的。这么长时间,不上班干什么去啊?!” 虞斯言过得糊里糊涂的,还没想到这茬呢! “那你们前两天哪儿去了?” 拐子笑容一僵,条件反射地抬眼瞅了瞅项翔,然后找了个借口, “这不是累了么,就商量着大家伙儿先歇几天。” 虞斯言完全忘了自个儿让手下们上婚介所入会的事儿, “你们现在可真行,你们商量歇几天就歇几天,都不用问问我的。” 拐子登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傻站着和虞斯言干瞪眼。 项翔盯着拐子,眸子沉了沉。 虞斯言也就是说一句,他拿着文件夹拍了拍项翔的胳膊,顾自朝自个儿的车子走去, “我和项翔有点事儿要办,先走了。” 项翔把手里的门锁放到拐子手里,俯下头在拐子耳边轻声说了一句: “你来得挺早。” 拐子干笑了几声, “早点没太阳晒着,还能走走,当锻炼身体。” 项翔目光深深的看着拐子,直到虞斯言催促才移驾上了车。 拐子望着喷出黑烟的车尾,叹了口气,自言自语起来, “老大,这是你自己弄砸了,到时候可别怪是我的露馅儿。” …… 项翔一上车,虞斯言就数落道: “你磨磨蹭蹭的和拐子叨叨什么呢,有什么回来说不行?非得在这时候!” 项翔把保鲜盒抱在怀里,坐得规规矩矩,他望着前面的车尾,幽幽地说: “我是想问问他,签证的事儿要不要我帮忙。” 不是虞斯言不信项翔,可就项翔现在这处境,确实很难想出有谁能伸出橄榄枝, “你帮忙?你找谁帮去?” 项翔发现虞斯言真是忘性大,他昨儿上午才去见萧伟,虞斯言今儿就忘了。 “就我昨天去见的那个朋友。” 虞斯言如茅塞顿开, “对,你还有个发小,他真能帮你?” “能,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虞斯言显然比项翔厚道多了, “这可不是一句话的事儿,让人办事不管大小,那都是欠了人情,钱好还,情难还,他就是真心帮你,那你也得感谢人家吧。要不这样,他要是真的想让咱们公司给他追债,那你就让他帮这个忙,我答应给他个优惠。” “不用,该怎么收费就怎么收费,你收少了,他反而不舒坦。” 虞斯言顿时哑然,怎么说得跟犯贱似的。 不过转念一想,人家好哥们儿情意深,真这么较真儿反而伤感情。 “那你至少也得好好给人家说句‘谢谢’。” 谢谢? 项翔脑子里浮出萧伟的脸,顿时就否了。 虞斯言用余光扫了一眼项翔满不情愿的脸,反激一句: “我不会让你因为公司的事儿去欠人情的,你要是因为这点事儿伤了自个儿的朋友,我心里也过不去,那你还是甭管这事儿了。晚几天就晚几天吧。” 晚几天就晚几天,说得轻巧,可关键项翔就是觉得这晚几天绝对会出幺蛾子! 想到表现怪异的拐子,项翔还是觉得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至于感谢什么的,先糊弄过去再说。 “我知道了,我会感谢他的。” 虞斯言冷哼一声,把方向盘甩了一把,车子拐了个大弯儿,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些什么,你现在就给他打电话,当着我的面打!” 项翔临危不乱,淡定地说: “现在这么早,他还没起床吧。” 虞斯言这时候记性倍儿好, “你就忽悠吧,昨儿早上七点不到我就听见你手机响了,是他打来的吧!少他妈给我绕,赶紧打。” 再找借口那就太明显的心虚了,也只能赌一把。 项翔磨了后槽牙,眼里闪过一抹厉色,掏出了手机打给萧伟。 萧伟接项翔的电话从来都是秒接,刚响了一声就给接起来了,一接起来就嚷嚷。 “我操,你还有脸打电话给我呢?!你他妈这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啊,你知不知道我……” 项翔低喝一声: “你鬼吼什么?我是项翔,你看清楚电话再接行不行!” 萧伟不愧是和项翔穿开裆裤长大的兄弟,立马就明白当前的形势了。 他压低了声音问: “你家小刀把在你旁边呢?” 项翔神经都绷紧了, “你能不能稳重点,别一点事儿就吵吵嚷嚷的。” 萧伟一说这个都有点憋不住想飙高音, “你知道我昨儿多丢人吗?我告诉你,我现在就有种不祥的感觉!” 项翔冷冷地说: “天要收你,我也挡不住,你先帮我办个事儿再去感觉你那不详。” “我操,还帮》这次又是什么事儿啊?” “我们公司要去澳洲旅游,得办一下签证,走程序太慢了,你帮个忙,找个关系。” 萧伟一停顿时来劲儿了, “你们都走?那吕越也敢你们一块儿走,是吧?!” “嗯。” “那太好了,你放心,我立马让人去办。” 项翔拿下手机就准备摁断,虞斯言腾出右手,快速夺过项翔的手机,反手一巴掌呼到项翔脑门儿上。 项翔巴巴地瞅着虞斯言,可虞斯言在这种原则性问题上根本不吃他这套,斜眼就是一瞪,弯着手把就手机举到了他嘴边。 项翔看了会儿虞斯言,然后暗自深吸了一口气,对着手机口齿清晰地说: “谢谢。” 电话对面一片死寂,连呼吸声都没有,数秒以后,突然爆发出震天响的大笑声: “哈哈哈哈……项翔……哈哈哈哈……你丫也有今天……哈哈哈哈……” 项翔脸色刹那间喷绿漆。 虞斯言听着这笑声,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吕越,顿时皱起了眉。不用项翔开口,他立马就挂断了电话。 他尴尬地瞥了一眼项翔,轻咳了一声,艰难地开口道: “我没想到你这发小还是个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项翔朝虞斯言投去幽怨的一眼,闷闷不乐地说: “你就是直接说他犯贱都弥补不了对我心灵的伤害。” “……” 虞斯言理屈词穷,过了好一会儿,车子都开到沙坪坝了,他才讷讷了一句, “我把芙蓉蛋让给你,你多吃点固醇,把你裂口的心粘回去吧。” 项翔直接被虞斯言气笑了。 虞斯言说完自个儿也笑了起来,随口一说: “我怎么觉得你这哥们儿跟吕越是一家人。” 项翔高深莫测的笑着,轻说了一句: “谁知道啊。” 说到吕越,虞斯言突然想起来, “对了,你看方不方便把你哥们儿的电话告诉吕越,签证的事儿还是尽快办的好,别把时间好在这上面。” 项翔一勾唇, “当然方便了。” 086 猪一样的队友 虞斯言一发话,项翔当然是言听计从,立马就拿虞斯言的手机给吕越打了个电话。 “我项翔。” 那边儿正放着瑜伽操,吕越不知道这是做到了什么姿势,相当憋气儿的说: “你俩和好啦!” 项翔单刀直入,一点不废话, “老大让我把我哥们儿萧伟的电话给你。” 对面‘嘭’的一摔,吕越连哼都没哼一声,对着电话就尖叫道: “我操,这才是亲人嘛!” 就算没开免提,虞斯言也很难听不见吕越这声咋呼,马上就困惑了, “他激动什么?” 项翔没空回虞斯言的话,他得赶紧堵上吕越这张嘴。 “我一会儿就把他的电话发给你,你赶紧联系一下他,把签证的事儿处理了。我刚才已经联系过他,说了这事儿,你再找他就成,老大想尽快把签证办下来,你抓紧。” 听着项翔这意思就是要挂电话,吕越赶紧叫住, “唉唉唉,别挂,你现在在不在公司?” 项翔瞄了一眼虞斯言, “我和老大在外面办事,公司有人在。” 吕越顿了一会儿,说: “你问问虞斯言,你们估计什么时候能回来。” 项翔抬脸问虞斯言, “咱们大概什么时候能办完事儿回去?” 虞斯言琢磨了一下, “中午吧,撑死下午一点。” 项翔把原话转给吕越,吕越爽快地说: “行,我等你们回来。” 撂了电话,虞斯言把疑惑又问了出来, “听着吕越那意思,他认识你那哥们儿?” 项翔脸不红心不跳,埋着头给吕越发短信, “应该不认识,只是昨天他撞上我和我发小在一起,可当时也没说什么,谁知道他为什么这么一惊一乍的。” 虞斯言对吕越这么到处拉关系早就习以为常了,一点疑心都没起, “他那人就那样儿,估计是瞧上你哥们儿那夯实的人脉了,想套套近乎,由他去吧,既然知道是你哥们儿,那他就自有分寸,不会让你难做的。” 项翔把目光落在虞斯言的侧脸上,看了好一阵儿才移开视线,淡淡地问道: “咱们这是去哪儿?” 虞斯言这才反应过来,这一路上光说杂事儿了,连正事儿都没给项翔说。 “还好你提醒我,不然我都忘给你说了,咱们这是去重庆大学鉴定笔迹,你记着点路,以后你可以自己来,完了咱们得上南坪那边儿,找个户籍科的熟人查查牛芬芳的身份是不是属实……” …… 吕越接完项翔的电话,兴奋得连扭了的腰都没顾上,就保持着扭了的姿势,捧着手机,闪着星星眼等待着。 短信一来,提示音刚响了半声他就给点开了,看着11个数字,他傻呵呵地在瑜伽垫上滚了几圈, “呵呵,呵呵,……哎哟,疼……呵呵,呵呵……” 他没立刻打给萧伟,而是把电话存了起来,细心的移到收藏夹,然后蹦着老胳膊老腿儿去洗了个澡,在闪了的老腰上贴了一块儿膏药,再悠闲的吃了个早餐,最后可劲儿的捯饬了好几个小时,终于在临近中午的时候动身去了公司。 他本想都中午了,公司应该没什么人,可一到公司,这一大帮大老爷们儿居然差不离都到齐了! “你们怎么来得这么全乎?” 见到吕越,这一个个汉子顿时僵住,就如同当初被项翔撞上一样,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找借口。 “我叫他们来的。”一声爽朗清亮的女声从人群背后穿透出来。 冯欢绕过挡在她面前的胖子,笑着走到吕越面前, “是我,你还记得我吗?” 吕越不是虞斯言,换个打扮级认不出来人, “你是那个冯欢?你怎么在这儿?” 问了两句,他又抬眼问一群男人们, “你们把公司地址到处说的?把外人随随便便带到公司,你们想过怎么给老大交代了吗?” 胖子脑子有点傻,一听吕越说虞斯言,赶紧否认, “我们没背着老大做什么,是老大让我们……” 拐子一脚踢在胖子的小腿上。 可是说出去的话就如同送出去的份子钱,出去了就回不来。 “老大让你们?” 吕越环视了一圈,发现在这儿站着的都是老光棍,再联想都冯欢的职业,他顿悟了,可还是有点儿疑惑。 “你们这是加入到她的那什么婚恋会所了?” 拐子眼瞅着瞒不住,只好承认, “是,老大给我们介绍的。” 吕越的疑惑就在这儿,他好奇地看着冯欢, “你怎么和虞斯言认识了?他还帮你介绍?” 就他所知,虞斯言绝不是免费为人牵线搭桥的那种人…… 冯欢有点不知道状况, “呃……虞斯言没有给你们说?” 吕越这么一问,众人都后知后觉的疑惑了。 “既然他都没给你们说,我也不太好说,你们想知道就自己问他吧。” 她歉意地对吕越笑笑, “不好意思,今天是我把他们叫到这儿来的,因为他们入了会,我就必须到你们公司来对他们进行详细的工作生活调查,昨天中午我也来了一趟的,可没想到就虞斯言一个人在,他给我说,你们公司的人能聚到一块儿的几率不大,得提前的,所以我干脆把所有的人都叫来了,也省点事儿。” 吕越听着冯欢的话,心里越来越烧得慌,不是怒火,不是烦躁,而是心焦…… 这冯欢虽然不是虞斯言喜欢的那一型,可这性子绝对能合上虞斯言那口味,越是明事理、讲义气、干净利落脆,虞斯言越看好。而且就虞斯言那温水煮青蛙的个性,日久生情不是不可能! 吕越顿时产生了巨大的危机感——项翔这条蹦到桶里的大鱼说不定就会被虞斯言那脑残给放生了! 坚定了自己的立场,吕越对着冯欢客套的一笑, “虽然咱们公司这几天放假,但是毕竟是办公的地方,这种私事儿还是不要放到这里来说,我希望这种情况没有下次,你要是需要约他们,你可以约在别的地方。” 冯欢多少有点尴尬,可是她一个婚介所的,嘴皮子也特好使, “真是不好意思,我今儿来确实唐突了,是我考虑不周到。我最初的想法只是为了方便而已,因为我这次来,主要是想从他们的管理人员口中了解一下他们平时的言行举止,这样我才好给他们定位。” 吕越眯眼一笑,暗忖: 这女人不简单啊,又干净又利落的接近虞斯言,不拖泥带水,不腻腻歪歪,果然是婚介所的,把虞斯言的脾气倒是摸得挺准。 “管理人员?我就是管理人员啊!走吧,上我办公室说去。” 冯欢没料到吕越直接把活儿揽了下来,顿时一愣,可很快就反应过来, “谢谢你这么好心,不过我听虞斯言说过,你是公司背后的运作着,而我需要的是他们平时工作中的表现,所以我还是打算直接问一下你们虞老大” 吕越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儿,虞斯言能说这种话?鬼才信! “你想和虞斯言说?我劝你还是别了,就他那脾气,他跑饿了一上午又热又饿还累得要死,你还拉着他问这问那,不让他好生休息,你要是个男的,他能把你丢出去。” 这话一点不掺假,冯欢不得不信, “那……那我改天再来好了,今天真是麻烦大家了,这样吧,我请客,你们想吃什么?” 说完,她像是又突然想到什么,补充道: “对了,要不等你们虞老大回来一块儿?” 吕越都想为冯欢鼓掌,这脑子转得真够快,不过再快也没他快。 “你们要去就去吧,我和虞斯言就不去了,我们还有点事儿要谈。” 眼看就要成功把入侵者逼退了,断背突然说: “啊对!这儿说着话我都忘了,早些时候老大打电话回来的,吕哥,你是要去办签证的事儿吧,老大说他要是没及时回来,就让我跟着你,帮你打打下手,省得你一个人忙活。” 冯欢眼珠子一亮,随机看似无心的问了一句: “签证?你们要去哪儿啊?” 断背一嘴就捅了出去, “澳大利亚,墨尔本。” 吕越悄悄地翻了个白眼儿,吐出一口凉气,虞斯言,老子真是谢谢你了,你个猪一样的队友! 087 什么叫一个战壕 “是不是你们办签证不方便?那要不我帮你们办吧,我们会所长期都有旅游相亲这个专题,我下午正好也要去办一批签证,要不一块儿给你们办了吧。” 冯欢的热情和友善相当真切,让人无法怀疑。 吕越嘴巴刚张开,断背又抢了他一句话, “你有熟人吗?最快能多快?” 冯欢心思一转,顶着压力缩短了时间, “一个周。” “那不错啊,吕哥,要不咱们……” “咱们不用了。” 断背话没说完,吕越半道儿重重的撂下一句。 听出吕越的不悦,所有人都不再吭声。 吕越很客气的对着冯欢笑了笑, “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是这签证的事儿是老大安排下来的,我也不敢自作主张的私自做决定。” 冯欢对虞斯言那不欠人情的态度深有体会,但是她还是打算试一试,毕竟虞斯言这个性也是把双刃剑, “没事儿的,我本来就要托关系,多几个签证少几个签证都一样,我帮你们一块儿办了,你们还能省下人情,你要是担心虞斯言,那我给他……” 吕越轻言细语地打断冯欢, “就我对虞斯言的了解,他是不会想欠你人情的。” 一语中的! 都这么说了,冯欢明白,她要是再说, 那就是死缠烂打,而且她更明白什么叫适可而止, “那好吧,我就不搀和你们的事儿了,那……我请你们吃饭去吧,都中午了,咱们边吃边谈。” 站成一圈的大老爷们儿纷纷看向吕越,等着吕越下指示。 吕越一点不在意地说: “那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我还得等老大回来,断背, 你也去,这又不是什么下体力的事儿,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眯着眼、目不转睛的盯着冯欢这尊前呼后拥的观音走出公司,吕越下意识的抬起右手,啃着大拇指的指甲,皱紧了眉头。 他静静地看着一堆人在烈日下走远,直到身影都被热辐射蒸腾得扭曲了,他才突然心急心燎地自言自语道: “不行,老子好不容易钓到的金龟婿,绝对不能让这男人婆给我弄没了!” 他神神叨叨的在一楼大厅里来回踱步,嘴里也念念有词。 虞斯言和项翔一进公司大门就瞅见了中邪了似的吕越。 虞斯言已经热得所有耐心都没了,看见吕越跟吃了耗子药一样来回蹿,心情顿时变得更烦躁, “你在干嘛呢?鬼上身了还是法海要来收你了?” 闻言,吕越身形一顿,转过身来就奔到了项翔面前,一副见到了失散多年的亲人的表情,俩大眼闪亮得骇人, “你可回来了,你快来,我有事儿问你。” 虞斯言大惑不解地扭头看着被吕越拦在楼梯口的项翔,问道: “你俩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吕越虽然心焦,但还不至于慌乱到思绪紊乱的地步,他仰起笑脸对着虞斯言,笑得无比谄媚, “我和翔哥什么时候关系不好了?” 项翔照旧冷冰冰一张脸,也不搭吕越的腔,而是趁着吕越说话的会儿就绕了过去,重新跟上虞斯言。 和谐的气氛下掩盖着两厢生厌的事实,虞斯言这才打消了疑虑,反而对项翔下命令道: “没听到他有事儿问你么,还不快去。” 项翔抬起的脚放了回去。 虞斯言放心的转身往办公室里走, “你们说吧,我洗个澡躺会儿,中午饭你就随便煮点,太热了,我也没什么胃口,饭好了再叫我。” 话说完没几秒,‘哗啦啦’的水声就传了出来,项翔听着水声,转身走下楼梯,领着吕越就进了厨房。 吕越没管厨房门,任凭它打开着,只是用最小的声音对项翔说: “你知道虞斯言和那个冯欢有联系么?” 项翔洗着手,表情一滞,昨天虞斯言生了那大一场气儿,他忙着给人消气儿,都没来得及问冯欢的事儿。 “她今天又来了?” 吕越点点头,问: “你知道他俩怎么认识的吗?” 项翔阴沉着脸色给了吕越一个否定答案,浴室吕越接着说: “我今儿试着问了问那冯欢,她可机灵着呢,一点没漏,我是不知道了,你最好试试从虞斯言那儿问出来。” 项翔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问, “公司的人今天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她又是干什么?” 楼上的水上戛然而止,吕越更是压低了声音, “你没忘她是干什么的吧?婚介会所!这一大帮老光棍和她聚一块儿还能是什么事儿。” 项翔没有立刻接话,而是一边思考一边把洗菜的水龙头开到最大,用水声掩盖下自己的说话声,沉声道: “你还知道些什么?” 吕越耸耸肩, “我只知道那冯欢还得来找虞斯言,其余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说完这话,呀谨慎地把头探出厨房看了看,然后走到项翔身边,小声说: “我今儿和冯欢过儿几招,这女的嘴皮子和脑子都好使着呢,而且她是婚介的,对掌握男人的心思很有一套。据我的观察,她把虞斯言的大概个性都摸的门儿清了,以她现在这火力,拿下虞斯言估计只是时间问题。你别不信,这公司我和虞斯言结交最久,他喜欢什么样儿的女人,我比他都清楚,他或许不喜欢冯欢这一型,但是冯欢那个性还有办事儿风格可是他的死穴。” 项翔没吕越这么着急,挺悠闲的问: “他喜欢什么型?” 如此云淡风轻的状态,把吕越心里的焦躁都抚平了,语气跟着一缓, “范冰冰这型。” 项翔挑了挑眉,关了水龙头,淡淡地说了一句: “眼光不错。” 吕越对项翔如此淡然的态度有些愣然,不过下一秒就茅塞顿开,项翔可比冯欢高明多了。 他摸着下巴说: “行吧,这事儿先搁一边,我还有事儿想请教一下你呢。” 吕越什么都还没问,项翔就直接说: “萧伟有什么喜好我不知道,但是你有一个先天优势,能很好的吸引他的注意力。” 吕越顿时小兴奋了,他咧开嘴傻笑着,捧着自个儿保养得当的老脸说: “我知道我知道,大师给我妈说过,我的命定之人会特别膈应我这张娃娃脸,看一眼就能恶心一整天,我是阴气重,他是阳气旺,我俩最初的状态就是阴阳不和,水火不容!我是不是要天天打他面前晃一下,让他怎么都忘不掉我?” 项翔恨不得一脚把身边儿这玩意儿踢出去,不过为了虞斯言,他咬牙一字一顿地说: “你可以是试试,是他顶着恶心天天见你,还是他直接把你丢江里喂鱼。” 吕越的积极性一点没被项翔这话打击到, “我应该伪装成他喜好的那样儿去接近他?” 项翔嘴角都抿紧了, “我说了,你有先天的优势。” “什么优势?” 项翔头也不抬的认真淘着米,若有若无滴地说: “难道大师没有告诉你妈,他和你一样,都比女人更长舌?” 吕越有点没懂, “长舌?” 项翔抬起身,直直地俯视着吕越说: “八!卦!” 吕越顿时嘴都咧到了耳根子, “大师确实说过,他和我一样热爱生活,关心朋友!” 项翔别开眼,把米放进电饭锅,说: “你去找个人,明天早上六点到公司门口守着。” 话题突然一转,吕越都没跟上这节奏, “哈?找人?干嘛?” “言言今天已经确定了欠条的字迹,还有昨儿那老太婆的身份,看样子明天肯定要签合同,你找个言言不认识的人,让他明天到公司门口等着,那老太婆签完合同一出公司,他就跟上。” 吕越收起嬉笑,严肃地说: “我直接派人查不就得了。” 项翔轻摇了一下头, “我亲自查,你找好了人,然后把联系电话发给我。” 吕越点点头,问: “还有什么事儿么?” “没。” “那,那我能不能留下来吃饭?”吕越试探地问。 项翔冷冷的和吕越对视了几秒,伸手拎着吕越的后衣领就丢出了厨房。 债主悍夫 088 逗儿逼四人组   被丢出厨房的吕越一点都没生气,喜笑颜颜的蹦回了自个儿的办公室。   他摸出抽屉里的口气清新喷雾对着嘴一阵狂喷,直到从鼻子里喷出的气儿都带上了柠檬味儿才罢了手。   他掏出手机,点开收藏,大拇指用力一摁,郑重其事的拨通了萧伟的电话。   ……   “萧总,是不是这牛排不合您的胃口?要不我让厨房重新做点清淡的来?”   萧伟看了一眼站在桌边儿的副手,再垂眼看了看面前鲜嫩多汁的牛排,咬着腮帮子说:   “我这是撞上一傻逼,给我膈应的,你就是给我淡出个鸟来,我一样吃不下去。”   副手低下头,不敢再贸然的踩雷区。   萧伟别了副手一眼,拿起刀叉正准备开吃,手机就响了。   知道他手机号的也就那么几个人,听这铃声就知道不是项翔,他连看都没看一眼就接了起来,   “谁?”   吕越清亮的嗓音飚射而出,   “小伟,是我呀,吕越。”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萧伟瞬间就垮下脸,举起手机就要摔。   吕越像是能瞅见萧伟一样,大声叫道:   “你等等,别摔手机!”   萧伟下意识地扭头四周看了看。   吕越那头儿还在冲着电话喊:   “原来你和项翔是朋友啊,我真没想到,咱们果然是天作之合,命理相缠啊!”   萧伟太阳穴上的青筋都凸现了出来,他咽下一口怒气,拿起电话,皮笑肉不笑地问:   “你到底想怎么样?”   吕越放低了声音,一语深情,   “我想和你缠缠绵绵翩翩飞。”   萧伟咬牙切齿地说:   “吕先生,请你说人类听得懂的语言。”   吕越轻笑一声,说:   “什么吕先生,叫得这么见外,叫我小越越就好了。”   萧伟伸手呼噜了一把脸,实在是忍不住了,大声骂道:   “你他妈是不是有病啊!”   吕越疑惑地说:   “我昨儿不就给你说了么,大师都说了,我就是有病啊,而且我这病只有你治得好,我千百次回眸,终于等来一个你!”   萧伟闭上眼运了运气,沉声问道:   “是吗?哪位大师给你算的?改明儿我也去登门拜访一下,算算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小人。”   “可大师只算姻缘的。”   萧伟恶狠狠地笑了笑,   “这么专业,那更要见识一下了。”   吕越遗憾的说:   “可是大师在北京呢。” “没关系,越远越显得有诚意么。”   “这么说也对,不过还得看你和大师有没有缘。”   萧伟冷哼一声,   “怎么,还得送点礼?”   吕越很不赞同地说:   “大师怎么会收礼呢,我的意思是大师行无影、去无踪,提着小马扎在北京城里到处给人牵命理、布姻缘,你不一定能找得见啊!”   萧伟点点头,敢情儿是个江湖人士啊!   “没关系,心诚则灵,我可以慢慢找,知道那大师叫什么吗?”   吕越把这名儿记了十来年了,怎么能忘,   “韩东。”   萧伟眯了眯眼,一听这名儿就知道不是什么好鸟。   “呵,记得还真清楚,那你肯定记得他长什么样儿吧,你干脆画一张像给我得了,我拿着画像派人去找,一定得好好向大师讨教一番。”   吕越有点为难地说:   “我倒是记得,不过这都十四年了,大师估计都长大了。”   萧伟表情一滞,   “什么?长大了?你那大师是妖怪吧,几十岁的人了还成长发育!”   “谁说是几十岁的人了?大师给我算命那会儿才十多岁,比我还小七八岁呢。”   萧伟眼珠子都鼓得快掉出来了。   “十……十多岁!你妹的,玩儿我是吧,十多岁的大师,他是猴子请来的逗儿逼吧!”   吕越带着宠溺的语气轻斥道: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这道行不能用年龄来分辨的。”   萧伟暴吼一声:   “道行个屁!老子看他就是你妈个妖怪变的!等等……”   表情突然一僵,萧伟问:   “你比他大七八岁,那你当时几岁?”   吕越说:   “我当时20啊。”   萧伟脑浆都搅成一团了,   “你他妈不是给我说,是小时候你妈带你去算命的吗?!20还叫小时候啊!还有,你不说你15那年果然发现你是gay吗?你20才算的命,屁个果然啊!”   吕越撅了撅嘴,甜腻腻地说:   “我的话你都记得这么清楚啊,20不就是还小么,而且你自己理解错了,我是15发现自己对女人没感觉,很恐慌,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后来20那年我妈给发现了,就带我去算命,然后大师一说,我这才顿悟,原来我是gay啊!”   萧伟感觉脑细胞都死了一地,不过,他又意识到一个新的问题,   “你十四年前算命的时候就20了,现在你多大了?”   吕越愣了一下,这都算不过来?   “34了啊。”   萧伟,“……”   吕越笑呵呵地说:   “大师说了,你比我小五岁,你今年29了吧。”   “……”   “大师还说了,……”   萧伟无语的听吕越de吧de了将近五分钟,全是“大师说了”,最后实在忍无可忍,   “我明天就派最好的素描师去找你,你给我把这人画出来,就是幼儿版都给老子画出来!”   “好啊,我等你哦,啊,对了,项翔让我和你联系是为了签证的事儿。”   突然把话转到正事儿上,萧伟倒是愣了一个,   “我已经安排好了,你明天直接去领事馆就成,有人等着你,去了就知道。”   吕越一改刚才纠缠不清的风格,这时候倍儿爽快的答应了一句就把电话给挂了。   萧伟莫名其妙的盯着手机看了老半天,老子怎么和他还聊上了!   另一边,吕越看着手机上萧伟的电话号码,贼兮兮的一笑,果然是个用生命在八卦的小可爱!   这天晚上,一整天都没吃下一口饭的萧伟临睡前收到了一条短信,内容很简单,只有四个字加俩符号,可就这么一点信息量就让萧伟做了一宿的噩梦。   “相公,晚安!”   而这天晚上,就在萧伟还在噩梦中挣扎的时候,项翔正被虞斯言追着满公司的打,边躲还边不死心的问:   “言言,你就给我说吧,你到底是怎么和冯欢又联系上的,为什么还要让公司的人入她的会呢?这脑子里有事儿,我真睡不着……”   虞斯言握着拖鞋喘着气儿骂道:   “你妹啊,项翔你个龟儿子的,你给老子站住!不准动!老子今天非抽得你十八朵桃花开!”   ……   第二天大清早,牛芬芳还是六点不到就来了,大老远就看见替天行讨债公司门口站着一人,走近了一看,不由有点纳闷儿,   “你这是……等我?”   项翔在大门口喂了大半宿的蚊子,浑身都是疙瘩,他挠了挠胳膊,淡淡地说:   “你进去吧,小声点,他还在睡觉。”   牛芬芳这才发现公司的大门根本就没锁,她看到项翔浑身的红疙瘩,好心地说:   “你别站这外头了,蚊子多。”   项翔还是那句话,   “你进去吧。”   牛芬芳劝了一句,项翔不听,她也没法儿。   虞斯言依旧是7点多从办公室里走出来,他拿着一瓶风油精边下楼边对门口的项翔喊道:   “进来吧。”   项翔乖乖的开门进来,自觉的往厨房走。   虞斯言把人拽住,将风油精塞到项翔手里,然后对牛芬芳一招手,   “你跟我上来,咱们签合同。”   就当项翔在厨房里给虞斯言煮开水蛋的时候,萧伟终于被手机的一阵狂响给解救了,可谁知,一场虚惊噩梦出来下一秒就进入了现实版炼狱。   吕越朝气蓬勃的一声喊从手机里震响, “起床啦,做早操啦,喝牛奶啦!”       债主悍夫 089 我是你的谁   项翔煮好早饭出来的时候,虞斯言和牛芬芳还没有下楼来。   简简单单一个签约,折腾了快一个小时,可见并不顺利。   虞斯言在谈正事儿,既然打一开始就没叫他,那就是不想他插手。   项翔把桌子上的早餐罩子罩上,放松了脚步走回房。   房间并不隔音,即使一墙之隔是虞斯言的休息室,可就凭项翔的耳力是能听见虞斯言和牛芬芳大致在争论着什么。   项翔点上一根儿烟,一边抽一边集中精力听着,正听到牛芬芳说一定不能动粗,项翔的手机就响了。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深深的抽了一口烟,吐出烟雾把电话接通,丢在一边。   果然,一出声就是80分贝。   “项翔,你居然把我手机号儿给了那老妖怪!老子上辈子是睡了你老婆还是强了你闺女,你这辈子要这么整我!”   项翔皱了皱眉,拿过枕头把手机给盖住,继续监听虞斯言那边儿的动静儿。   抽完了一根儿烟,他把烟头丢进烟灰缸,转手掏出枕头底下的手机,不咸不淡地问:   “你到底有什么事儿?”   萧伟昨儿一天没吃饭,晚上睡眠质量也不佳,现在又一口气大骂了这么一会儿,中气都有点不足,声音自然也弱了,   “我要用用你的人脉网,查个人,先给你说一声。”   项翔生出点好奇,萧伟都找不到,那这个人一定不一般,   “你要找谁?”   萧伟想到这人就一肚子亟待倒出来的苦水,项翔这么一问,就是给他开了闸了。   “一个叫韩东的江湖术士……”   项翔闲着无事,当听故事一样把吕越的传奇算命故事给听完了,最后沉吟片刻,说:   “行,你找到了人给我说一声,我也算一卦。”   萧伟以为项翔这是反讽,   “成啊,找到了我立马告诉你。”   隔壁传来开门的声音,项翔不用再和萧伟消磨时光,立马就挂了电话,走出去。   虞斯言站在办公室门口,朝着里面的人说:   “那我就先不下手,等你把单子列给我,我再开始。”   牛芬芳把签好的文件塞进包里,第一次露出笑容,   “那我回去想想,整好了明天再来。”   虞斯言给牛芬芳让开门口的道儿,站到项翔身前,提醒了一句,   “你以后别大清早来,九点以后再来。”   牛芬芳答应了一句就下楼走了。   项翔看了牛芬芳的背影一眼,低头对虞斯言说:   “吃饭吧,都晾凉了。”   虞斯言斜抬起脸,看着项翔发黑的眼圈,说:   “吃完饭你去睡个觉。”   项翔顺着虞斯言的话问:   “这单子不是已经签了?今天不用做事儿吗?”   虞斯言走下楼,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你说女人的磨叽是不是随着年龄的增长也在稳步增长?”   项翔紧紧的跟在虞斯言后头,   “不是稳步增长,而是直线飙升。”   虞斯言夸张的耷拉下肩膀,有气无力地坐到饭桌前,边揭开罩子边说:   “那大妈是我见过最磨叽的了,我给她说,既然她不想来武的,那就先来文的,我先上他儿子公司去一趟,按正常路子,让公司上级施压,她立马就给我否了,说是这样影响她儿子的工作,我说那成,我就直接上他家去找人,她又说家里有孩子,这样对她孙子影响不好。反正我是说一个她否一个,所以我干脆让她自个儿回去列个单子,有哪些顾虑,全给我写清楚了,省得我费口舌。”   项翔不动声色的听着,给虞斯言夹了一块儿卤肉,然后慢悠悠的一语道破,   “我都说了,那是她亲儿子,这事儿看着简单,其实不容易,你要找准她的心思才成。”   虞斯言哼笑一声,喝下一口豆浆,砸吧了几下嘴,   “她的心思?我都快不明白她啥心思了,她想把钱要回来这心是挺坚决的,可她对她儿子一点硬不起心,你说她这是啥意思?难不成是想让我替她去求她儿子还钱?”   项翔盯着虞斯言气得有点鼓的脸颊,不自主的伸手在虞斯言脸上一掐。   这一掐,俩人都懵了。   虞斯言浑身一僵,端着碗直愣愣的瞅着项翔,大脑完全无法接受这是发生了什么。   看着虞斯言震惊得发愣的脸,项翔心里咯噔一下,糟了……   动作保持了两秒,虞斯言嘴角开始抽搐,虎目开始染上怒火。   项翔秉着破罐子破摔的想法,干脆伸出另一只手把虞斯言另一边的脸颊也给掐住,俩手还发力扯了扯,给虞斯言扯出一个扭曲的笑容,淡定地说:   “别焦心,大清早起来就心情不好,对身体不好的,来,笑一个。”   虞斯言脸色发黑,目光如炬,眼神儿似刀,牵扯着上勾的唇,厉声一字一顿的说:   “给老子松手!”   逃过一劫,项翔恋恋不舍的放下手,重新拿起筷子,趁着虞斯言还没张嘴开骂,赶紧装了一把可怜,   “你一会儿帮我涂一下风油精吧,背上的我抹不到,痒得特难受。”   虞斯言的注意力顿时被转移,   “活该。”   说到这个,虞斯言话就多了,   “我说你有什么早上再问不成么?非得大晚上睡觉的时候来折腾,你这不是作死是什么?”   项翔无辜的瞅了虞斯言一眼,理由相当充分,   “我早上都不记得这些事儿,只有到晚上睡觉的时候才冒出来,然后就睡不着。”  虞斯言明显不信这一说,   “拼命吧,那你原来怎么过的?难不成你一想到什么问题,还非得让员工大半夜去给你解决?”   项翔很稀疏平常地说:   “不会,那些都不是什么要紧事儿,我不上心,就算想起来也不影响。”   虞斯言用筷子头敲了项翔的脑袋一下,斥责道:   “我这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你就上心了,你就欠揍吧你!”   项翔抬起头,极其认真的望进虞斯言的眼睛里,不带一丝玩笑地说:   “你的事儿对我而言都是大事儿,没法不上心。”   虞斯言被生生噎住,项翔看着他的眼神儿太过真切,压迫得他呼吸有点紧,他有些慌乱的别开眼,用脚踢了项翔一脚,低声骂道:   “个傻逼,矫情不死你,我又不是你的谁,上个毛的心啊。”   项翔再盯着虞斯言看了会儿,然后垂下眼,继续埋头吃饭。   俩人尴尬的安静了一分来钟,项翔冷不丁的轻声冒出一句:   “你是我老大。”   虞斯言筷子临空一顿,只感觉一股血液回冲进心脏,瞬间的胀满感,他咽了咽喉咙,瞥了项翔一眼,淡淡地开口:   “那冯什么是我在交警队取车的时候撞见的,就是那天咱俩……”   项翔一字不落的听完,也没什么大的反应,只是平静地说了一句:   “原来是这样。”   虞斯言问:   “你说这种小事儿你问来有什么用?”   项翔摇摇头,   “不知道,但是只要是你的事儿,我一旦没闹明白,心里就不舒坦。”   虞斯言无语的嗤笑一声,翻了个白眼儿,放下碗筷站起来说:   “我看你就是闲的,赶紧吃,吃完上来我给你擦药。”   项翔立马把碗底的粥一口喝干,   “我在你屋里睡,我那边……”   “行行行行,你睡,行了吧。”虞斯言都懒得和项翔较劲儿,   “我一会儿出去打打球,你可劲儿睡吧。”   项翔后悔了,他仰起头看着上楼的虞斯言说:   “我也想打球。”   虞斯言居高临下的瞪着项翔,厉声道:   “老子还想打人呢!安生睡你的觉。”   项翔想着还有事儿要办,也不再多说什么,收拾好东西就上了楼,缠着虞斯言给他挠了挠背,再享受完虞斯言的上药伺候,最后趴在虞斯言的床上,把脸埋进虞斯言的枕头里,香甜的睡了。   虞斯言换好衣服,抱着篮球看了一眼睡得跟王八盖子一样的大小孩儿,不由地笑了一下,无奈的摇摇头,轻阖上了休息室的门。   几分钟后,一动不动趴在床上的项翔翻了个身,掏出裤兜里的电话,打了出去。   “她现在在哪儿?好,你跟紧了,我马上过去。”    债主悍夫 090 果然有蹊跷。 天儿还早,太阳并不烈。虞斯言在篮球场上奔腾跳跃,挥汗如雨,可打了好一会儿,他就没中几个球。 看着在罚球线上弹跳着的篮球,虞斯言甩了甩头。 心不静,念太杂,怎么可能进得了。 他拽起衣服擦了擦满脸的汗水,跟着翻滚的篮球走到场边的阴凉地儿坐下。 拿着矿泉水猛灌了一口,虞斯言把双肘压在大分开的俩膝盖,拎着瓶子的颈轻轻甩了甩,埋下头看着甩出的水滴沁入干涸的水泥地。 项翔对他的依赖超乎了他的预料,这种全心全意的信任和关心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他孤身一人已经很多年了,所谓的亲人,所谓的亲情,早在他的记忆里随着时光的打磨而残存无几,可项翔却唤醒了他记忆里那些零星的碎片,他都快忘了,当年要不是握着这些心底的温暖,他不可能熬过一关又一关。 虞斯言垂着头,没有焦点的目光飘忽在打下来的阴影上,他突然觉得项翔就像当年那个自己,一股责任感油然而生。 坐了一会儿,虞斯言目光一炬。 他抽出脚尖冲着篮球一挑,篮球飞起十几厘米,轻巧的落回地面,他猛然一掌再重击在篮球上,并迅速窜起,拍打着弹地而起的篮球三步大跨上篮,紧扣篮筐将掌心的球猛力扣进。 爆发的力量震响金属铁架,空响的篮球撞击在篮筐上,嗡嗡的低鸣在场内回旋了几圈,消散在湿润的晨风里。 …… 牛芬芳人住在南坪汽车站附近,到‘替天行’来一趟都得花半把个小时。项翔打电话问的时候,她还在轻轨三号线上,正过菜园坝长江大桥。 项翔直接撬了吕越的私人保险箱,拿了钱,锁上公司大门,打车就奔南坪。 短短六七公里的路程,平时也就是一刻钟的功夫,可偏偏撞上早高峰,硬生生把时间拖晚了半个小时。 项翔在南坪步行街下了车,先给跟踪的人打了个电话,问清地点,然后又给虞斯言打去电话。 “言言,我……” 话刚开口,对面喘息如牛的虞斯言却把电话抢了过去,豪爽又傻气地大笑着说: “木头,咱俩拜把子吧。” 项翔脚下的步子一顿,心神皆动,冰冷的黑瞳泛起波纹,他勾起了笑容,柔声拒绝: “不要。” 虞斯言完全没料到项翔会拒绝,一时难以接受。 “为什么?!” 项翔笑着逗虞斯言, “因为拜把子兄弟要同年同月同日死,你比我小,你跟我一块儿死,那就是折寿,我不要。” 虞斯言大笑起来,连声骂道: “你丫个傻逼。” 笑了一阵儿,虞斯言说: “算了,反正那也是形式上的事儿,你说吧,找我干什么?” 项翔看着不远处的‘168灌汤包’店,说: “我和萧伟有点事儿谈,中午估计回不来,没法儿给你做饭了。” 虞斯言很自然地问了一句: “谈什么事儿啊?要这么久。” 项翔咧开笑容, “就是让咱们公司替他讨债的事儿,欠他债的人身份都不一般,他让我先来看看再说。” “行吧,要是有事儿就给我打电话。” “我知道了。” 等虞斯言挂了电话,项翔走到‘168’旁边的大药房,再给跟踪的人打了一个电话。 “我到了,你不用出来,她现在还是一个人?” 跟踪的人就坐在牛芬芳背后,不露声色的给项翔传递着信息, “2个。” “你看清了,另一个是不是他儿子?” “是,没错,和照片上一模一样。” “你把手机开成免提,尽量放到离他们近的位置。” 跟踪的人比项翔更专业,他扭过身,伸手到牛芬芳那桌拿过醋瓶子, “不好意思,借一下,这桌没了。” 等倒完了醋,放回小醋瓶的时候再顺带把一微型蓝牙耳机给塞进了纸巾盒里…… “妈,你又有什么事儿啊,我不是给你说了吗,这段时间咱俩能不见面就不见面。” “我这不是有要紧事儿吗,还不都是为了你。” “啧,你电话里说不就完了。” “电话?你那媳妇儿鬼心眼儿多着呢,说不定就给你手机偷偷安了什么东西,我还怕给你打电话被她偷听去了呢。” “行行行,那你赶紧说,说了我还要上班儿呢。” “我今天不是去那公司签合同么,那老板就和我商量用什么招来冲你要钱,我一听那些法儿心里就没底,他又说要上你公司又说要到你小区闹去……” “不行啊,可不能闹到我身上,你傻啊,你就给他说,这钱不是我不还给你,是你儿媳妇儿不把钱拿出来,让他去找那婆娘闹去!” “对啊,我怎么刚才没想到啊,儿子,还是你脑子好使。” “切,那当然了,你儿子我是谁啊!” “可他还让我列张表,把哪些事儿我不同意他干的都写清楚。” “哎呀,表什么表啊,你就让他直接去找那婆娘,什么法儿都成,要闹到公司,还是要动手的,怎么弄都成,要到钱就行。” “这……这闹大了不好吧,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要不我还是让他缓着点儿来?” “哎呦喂,这事儿就不用你操心了,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找上这家公司么?这家要债的可是他们行里最有名的,这么些年从没出过事儿,只要是接下来的单子就肯定给你把钱要回来,你就放心吧,该怎么来人家手段比咱么好着呢。” “这么厉害?那,那要是咱们这事儿被他们知道不就惨了!” “所以啊,我让你别来找我嘛!行了,我上班去了,钱没要回来之前,你千万别再找我了啊!” 项翔把每一个字儿都听得真真切切。 牛芬芳她儿子尤其贵走出店门,小心翼翼地转着脖子四周看了看,转到右边,正好看到站在药房门口的项翔。 尤其贵向项翔投去轻蔑的一笑,抖了抖廉价的西装,走到路边,开着自己的小雪铁龙扬长而去。 尤其贵一走,项翔拦了一辆出租车就跟了上去。 刚上车,牛芬芳从‘168’里走了出来,项翔的电话也随之响起。 “还跟吗?那男的已经走了。” 项翔想了想, “跟上,千万别让她发现,你跟她一天,她去了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你全记下来,该有的照片、录音,一个都不能少。” “成,放心吧。” 项翔跟着尤其贵到了他上班的公司,再看着尤其贵上了写字楼,然后让司机掉了一个头,目的地——‘钻石年代’小区。 走出一段,他摸出手机给吕越打了个电话,电话一联通,他就听到那边的吕越正和另外一个人说着话。 “吕先生和萧总是好朋友,我们肯定加快办,您明天这个时候来拿就成。” “谢谢啊,不过我和萧总可不是什么好朋友,他是我老公。” “……” 吕越朝僵硬掉的大使馆管理高层大叔挥挥爪子,拿起电话说: “什么事儿啊?翔哥。” 项翔挑起眉,终于明白萧伟为什么这么抓狂了, “你今天安排一下,明天找点事儿给言言做,至于具体什么时候,我会打电话通知你。” “怎么了?” “你不用问这么多,照我说的办。” 吕越心情美,项翔怎么耍大牌都成, “行啊,包在我身上,不过你拿什么感谢我呢?” “……萧伟不待见你那张脸,你先别让他看见你,但是也别让他忘了你的存在。” 债主悍夫 091 到底是谁在保护谁? 项翔到了“钻石时代”,凭着从虞斯言资料上看到的信息找到了尤其贵的家。 他光明正大的敲了敲门,可这个时间,尤其贵上班,他老婆也上班,家里怎么可能有人。 敲了好一会儿都没人来应门,项翔从裤兜里掏出一根铁丝,泰然自若的插进锁眼捅了几把,防盗门‘咔擦’一声打开。 进了尤其贵家,项翔四周看了看。 一进这小屋,项翔就觉得这完全不是一个家。 沙发上乱挂着男人的脏衣服和臭袜子,茶几上堆满了油腻腻的快餐盒和啤酒罐,垃圾箱里满了也没人倒,翡翠绿的地板上到处都是土渣,墙角的盆栽都干枯了。 项翔在客厅看了一圈,又绕进厨房。 厨房一片整洁,有天天开火的痕迹,打开冰箱,里面还有封好的剩菜剩饭。 项翔想进主卧,却发现主卧居然是锁着的,他哼笑了一声,扭头走进次卧。 次卧是孩子的房间,满墙都挂着照片和裱好的奖状,项翔随手翻了翻孩子放在桌上的习题集,只做了一点,大部分都空着。 心里有了数,他看了眼墙上的壁钟,闲庭信步地走出了尤其贵家。 项翔一边下楼一边给虞斯言打电话, “言言,我现在就回来,你中午想吃什么?” 虞斯言听见项翔这么说,明显声音上扬,很是高兴, “太好了,你要是回来咱们下午就可以开动了。” “哈?开动?”纵是项翔再能算计,也听不明白虞斯言什么意思。 “恩,刚才那大妈打电话来了,说不是他家儿子不肯还钱,主要是钱都被她儿媳妇儿管着,他儿子想还也还不了。她的意思是让咱们直接找她儿媳妇儿去。” 项翔脸色一沉, “恐怕只是担心自己的儿子吧。” 虞斯言说: “我懂,但是这其中有什么婆媳文章咱们管它干什么,反正他俩是两口子,找谁都是找,你赶紧回来吧,咱俩吃完饭就干活。” “好,我马上就回来。” 答应了虞斯言,项翔立马又给吕越打去电话, “你一会儿中午的时候就给言言打电话,把他叫出去,最好耗一个下午。” 正在美容院按摩的吕越顿时从按摩床上坐起来,脸上的热磁石‘噼里啪啦’的滚了一地,他一把揭开脸上敷着的热毛巾,面目扭曲地嚷嚷道: “凭什么呀,你明明说好是明天的,不行,我下午没空,我还要见小伟给我安排的画师呢,我还要给小伟画我的美人图呢,不行,没空!” 项翔幽幽地说: “我这是通知你,不是和你商量!” 吕越撅着嘴委屈的叫着: “你利用我的人生、我的光明,你都不问问我这个当事人愿不愿意么?你以为你是谁啊,你是God还是凯撒大帝啊!” 项翔快步走出小区,伸手拦下一辆车,说: “我能帮你布网套牢萧伟,也能帮萧伟把你反绑住闷死,你自己看着办吧。” 吕越眯了眯眼, “你这是在威胁我。” 项翔给司机报了地名儿,然后给吕越撂下最后一句话: “这不是威胁,这是恐吓。” 吕越憋着嘴气鼓鼓地握紧手里的手机,抬起右手,使劲儿的啃起了大拇指的指甲。 项翔面不改色的回到公司,做饭吃饭,眼看着虞斯言就要请戏班子去闹场了,吕越的电话终于打了过来。 “下午一点到中国银行来。”吕越冷冰冰的塞给虞斯言一句话。 虞斯言一皱眉, “去那干什么?” “咱们的银行卡要转成国际联卡,需要你亲自来,你是公司法人,这又是工资卡,我就是拿着你的身份证来办理都不成,必须你在场 。” 虞斯言沉吟片刻,问: “大概要花多少时间?” 吕越麻木地说: “整完了这个还得去取钱,然后再去一趟旅行社,你都得在场,要跑好几个地儿呢,估计一下午都弄过不完,你早点来,咱们争取一下午搞定。” 虞斯言斩钉截铁地说: “今天下午不行,改天吧。” 这个不好伺候,那个也不好伺候,吕越这座冒烟儿的火山蓦地就喷发了。 他冲着电话大声嚷嚷着: “你说不行就不行啊,你知道我办这些事儿都是找了关系的,把这些银行的主管还有旅行社负责人都找到今儿下午当班,你知道这有多不容易么!你说一句不行就不行了啊!你有什么天王老子的事儿不能挪到明天呀!” 虞斯言眨巴了几下眼,表情有点愣然,可转念一想,这堆杂事确实挺费心力的,他又把这些全交给了吕越。而且走人情本来就累心,吕越这估计是在哪儿受了委屈了。 “你别嚷嚷行不,我去还不行么,你说到哪儿去?”虞斯言一点没生气,反而好言好语的哄着。 这暗藏的体谅差点没让吕越泪流满面,他炸开的毛儿瞬间被虞斯言少有的温柔给抚顺了, “就到渝中区中国银行支行,咱们办卡那儿。” “行,我马上动身。” 挂了电话,虞斯言扭头就吩咐项翔,结果项翔却主动说: “你去找吕越吧,我今儿下午先去那女人的工作单位和住家去观察一下,你放心,你不在我不会动手的,就是去事先了解一下那周围的环境。” 虞斯言就是这么想的,没想到项翔和他不谋而合, “嗯,你去的时候小心点,千万别打草惊蛇,有什么等我晚上回来再说。” 他一边说一边从抽屉里抓出一把钱来,也没数一下就塞给了项翔, “你身上多带点钱,以防万一。” 然后他又在办公桌的名片盒里翻找了一下,找出一租车公司的名片递给项翔, “这家租车行和咱们是老关系了,你打电话给他,就说是‘替天行’的,他们知道给你准备什么样的车,你告诉他们,这车咱们先租三天。” 项翔倍儿乖顺的仔细听着,虞斯言说一句他就点一下头。 虞斯言把相关的资料文件都给了项翔,然后原地站定,转着眼珠子想了会儿,确定是没什么其他要嘱咐的了,才抓起车钥匙往楼下走,边走还边说: “你自己一个人小心点,别出去和人起冲突,你长得就够高调了,所以出去办事儿的时候千万记得要低调点,有什么事儿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虞斯言走出大门口又折返了回来,仰着头叮嘱道: “开车一定得小心,知道不。” 项翔听着虞斯言关心的念叨,只觉得异常的舒心,可他也忍不住想发笑,虞斯言这是把他当成未成年一样在保护么?! “是,老大,你放心吧,我过马路会看红绿灯,走斑马线的。” 虞斯言面上一郝,瞪了一眼项翔,转身走了。 目送虞斯言开车离开,项翔面上的笑容一收,按照虞斯言的指示打给了租车行。 租车行的人一听是‘替天行’,直接就把车开到了公司门口。 项翔关了门,接了车,按虞斯言说的,租三天,然后签好字,开车上路。 大中午最热的时候,公路上没几辆车,项翔火速奔到尤其贵的公司,把车停在地下停车场,然后照着资料上的电话号码给尤其贵打去电话。 这是午休时间,尤其贵接起电话的时候相当不耐烦, “谁啊?” 项翔冷冷地吐出五个字: “替天行讨债!” 尤其贵顿时睡意全无,整个人都吓懵了, “讨,讨债?” 项翔不想浪费口舌,直接开门见山的说: “你和你妈妈演的一场好戏,我替老大来给你们送酬劳来了。” 尤其贵顿时一声冷汗,双目瞪大,瞳孔紧缩,‘噌’的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债主悍夫 092 赔钱赔不了心。 尤其贵赶紧捂着电话走出办公室,进了安全通道,再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确定周围是没人了,这才对着电话说: “演戏?你说什么?我和我妈怎么了?你们讨债的怎么会……我懂了,我妈找到你们的吧!她居然找你们讨债公司冲我要钱?!” 不愧是牛芬芳的儿子,这演戏的天分倒是遗传得很到位。 项翔听着这声义愤填膺的怒吼,非但没生气,反而乐了,这人生大戏果然比世界顶级剧院排出来的戏剧更戏剧,他家孩子真是没看错,他确实挺适合讨债的,这太有意思了。 “你如果还要接着演,我可以替你向老大申请一下,看是不是给你加点片酬。” 尤其贵打死不承认, “你有病吧,谁有时间跟你这儿演戏呢。” 项翔邪肆地一笑,阴森森的问道: “你说谁有病?” 尤其贵被项翔这邪气儿的声音寒得脊背发凉,他咽咽喉咙,急促的呼吸着,不知道还该不该装下去。 相比之下,项翔淡定得不行,他随手拿起副驾驶座上的文件夹,轻描淡写地说: “尤杰,双语幼儿园学前四班。” 虎毒不食子,尤其贵一听见自己儿子的名字瞬间心都凉了,道儿上不都说这家公司绝对不对孩子动手么! “你们要干什么!他还是个孩子,这不关他的事儿,你们要是敢动他我就报警!” 项翔轻笑了几声, “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们什么都没做,警察好端端的抓我们这些良好公民干嘛?” 尤其贵心惊肉跳的问: “你究竟想怎么样?” 项翔冷哼一声,轻飘飘的给了一句话就挂掉了电话: “我在地下停车场。” 尤其贵满身冷汗,手足无措的在楼梯间来回踱步。 怎么办,听这人的意思,他们还没对小杰下手,不过我要是不下去,他们就得……不行,我得让那婆娘把儿子从幼儿园接走! 他着急的把电话打了出去,可刚响了一声,他又赶紧把电话给挂了。 不行,儿子不能出幼儿园,接出来反而更容易被他们抓到!报警么?可他们还什么都没做,警察来了也是白搭,还得把他们惹毛了…… 尤其贵挣扎了好一会儿,左思右想,什么法儿都想尽了,可还是没找到金蝉脱壳的门路。 项翔悠闲地开着广播听着评书,慢慢地抽着烟,耐心地等着。 果然,没隔多久,尤其贵缩头缩脑的从电梯里走了出来,猫着腰惊恐的四周看着。 项翔摁了一下喇叭,尤其贵浑身一激灵,将目光投到了前方的小本田上。 他极其不情愿的挪动着步子走到车边,弯下腰从副驾驶座看进车里,这一眼看过去,他抱着的最后一丝侥幸被击了个粉碎。 “是,是你!” 项翔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手上的烟蒂一弹,说: “上车。” 事情虽然败露,可尤其贵见项翔是一个人,胆子就大了起来, “上车?我就在这儿喊一句,你丫马上就能进局子你信不信!有话你就在这儿说吧。” 项翔一个字儿都没再多说,顾自发动了车子,然后直直地盯着尤其贵,面无表情。 尤其贵顿时又是呼吸一滞,和项翔僵持了一分钟后,他抖着手伸向副驾驶的车门。 “后面。”项翔的声音轻得几乎都听不见。 可越是轻,听在尤其贵耳里就越清晰。 他心惊胆战的上了车,车门一关,项翔离合、油门一踩就直接开出了停车场。 尤其贵顿时有跳车的冲动,他惊恐的大声质问: “你干嘛!你要带我去哪儿?你给我停车,不然我报警了!” 项翔撩起眼皮看了一眼后视镜,沉声道: “你可以报警试试,看是我被抓还是你敲诈被捕。” 尤其贵死鸭子嘴硬, “你有什么证据说我敲诈。” 项翔冷笑了一声, “你以为就你和你妈这点伎俩能骗得了谁?!你又是觉得这么些天我没动你们是为了什么?!” 尤其贵眼瞅着硬来是无路可走了,立马开始装孙子,冲着项翔又哭又嚎,跪在后座上磕头求饶。 项翔只觉得好笑, “你当初起心打算坑到我们公司头上的时候就该知道,挖坑的同时就该提前给自己也挖一个坑。” 尤其贵见软硬道儿都是死胡同,瞬间就狗急跳墙了。 他突然从掏出一把弹簧水果刀,迅速驾到项翔的脖子上,失去理智的大声喝道: “你给我停车!” 项翔斜挑了尤其贵一眼,车速不减。 尤其贵见项翔稳如泰山,被蔑视的怒火冲上心头,他双目赤红的把刀子往下狠狠一压。 项翔目光一闪,以雷电之势扼住了尤其贵的手腕儿,在尤其贵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猛然发力。 骨头断裂的‘咔擦’声响起,尤其贵也应声瘫倒在手刹上,抱着手腕儿大声哀嚎。 项翔拿起滚落的水果刀,直接从车窗丢了出去,然后顺势手肘对准尤其贵的头钝力一砸,哀嚎声戛然而止。 车子总算一路消停的开到了南坪长途汽车站后面的一排低层单元楼前。 项翔提着尤其贵的裤腰就把人从车里拎了出来。 走到单元楼的门口,楼梯角蹲着的人看见项翔就站了起来。 项翔说: “你可以走了。” 跟踪牛芬芳的人从吕越那儿是提前见到项翔的照片的,他看了一眼项翔手里提着的人,低声说: “人在家,早上和她这儿子分手以后买了点菜就回来了,一直就没再出来过。” 项翔点了点头, “行了,你走吧。” 跟踪的人二话不说,扭头就走。 项翔提着人走上二楼,敲响了牛芬芳的房门。 “谁啊?”牛芬芳穿着拖鞋走路的声音从完全不隔音的木门内传来。 项翔说: “替天行讨债公司。” 牛芬芳赶紧打开门,慌张的说: “你们怎么来我这儿了,被邻居看见……” 话没说完,牛芬芳看见了项翔手里提着的亲儿子,顿时吓得眼珠子瞪大,倒抽了一口气,张嘴就要尖叫。 项翔及时喝住, “闭嘴,你要是叫一声,我就让你儿子断根骨头。” 牛芬芳顿时咬紧了嘴唇,使劲儿的点头,眼泪直飙。 项翔走进房,把门一关,随手把尤其贵往地上一丢,然后顾自拉过板凳坐了下来。 牛芬芳瘫在地上,抱着尤其贵浑身发抖,边哭边给尤其贵擦着血,连看都不敢看项翔一眼,但是毒妇也是娘,母爱再是扭曲,纵使自己吓得呼吸不稳,她放在第一位的还是自个儿的儿子, “你……你把他怎么了,你把我儿子怎么了!” 项翔看着浑身抖成筛子的老妇,并没有生出同情。 他伸手拿过一旁的水壶,把整壶水全倒在了尤其贵的脸上。尤其贵幽幽转醒,牛芬芳这才大松了一口气。 项翔看见尤其贵睁开眼就站起了身,一把拽起牛芬芳,强硬的把人拖到一边的凉椅上。 牛芬芳挣扎着,大声哭叫: “你要干什么?你放开我!” 项翔将人摁在椅子上,弯下腰,冰冷的眸子直直地盯着牛芬芳泪湿的牛眼,说: “你坐在这儿看好了,也记好了,你帮你儿子作死,会有什么后果!” 牛芬芳张大了嘴,惊恐地瞳孔放大,哭嚎着疯狂摇着头,死死的拽着项翔哀求道: “别,我求求你,别……” 项翔抽出自己的手沉声说: “你儿子当初让你来我们公司演戏的时候你怎么不求求他,求他别犯傻,求他别作死!” 牛芬芳溺爱,到现在还执迷不悟, “我……我赔钱给你们,我把我的钱都赔给你们。” 项翔冷冷的俯视着牛芬芳,沉声说: “我老大是真心要帮你,赔钱他也要帮你,你的钱赔得了他这份儿心么。” 债主悍夫 093 果然是影帝。 项翔这一句反问让牛芬芳张口结舌,她蠕动了几下嘴,终究找不到任何借口。 就在项翔和牛芬芳纠缠的时候,躺在地上的尤其贵不知什么时候爬了起来,无声无息的举起了椅子,狠狠的朝项翔的后脑勺砸来。 项翔耳朵微微一动,侧身抬腿向后一劈,生生将尤其贵踹到了墙上。 “啊!”牛芬芳一声尖叫,条件反射的想冲到尤其贵身边,却被项翔牢牢的摁在了椅子上。 牛芬芳盯着项翔看了一会儿,唇齿抖动,可没有合理的理由,没有控诉的资格,尤其贵受这一脚连她都觉得无可厚非,她泣不成声的说: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我……我都答应,只求你……别,别打他。” 项翔耐下性子给牛芬芳说: “不揍他,不可能!如果我不动手,那动手的就会是我老大,你儿子只会更惨,至于我要你做什么,我一会儿再告诉你。” 项翔说完就松开了手。 牛芬芳战战兢兢的看着项翔,想从椅子上起来的意图很明显。 项翔走到趴在墙角呻吟的尤其贵面前,提醒了牛芬芳一句: “我不想绑着你,所以你最好管好你的嘴,安安静静坐着,你要是太吵闹,我会心烦,我心烦了,你儿子就得多遭罪!” 项翔蹲下身,卡住尤其贵的下巴,说: “你也是,越叫唤,我越下重手,打到你叫不出来为止!” 尤其贵惊恐的看了一眼项翔,然后立马转眼哀求的看着牛芬芳, “妈……救我……妈……” 听见尤其贵的哀叫,牛芬芳老眼闪过一丝狠厉,趁着项翔背对着他,悄悄把手伸向了茶几上的水果刀。 项翔虎口发力,瞬间卸掉尤其贵的下巴,应着尤其贵的闷嚎,头也不回地说: “我劝你不要这么傻。” 牛芬芳身形一顿,把抖着的手缩了回来,一把捂住了嘴,低声哭泣起来。 项翔提着尤其贵的衣领把人拎了起来,动手之前对着牛芬芳说: “你好好看着,别闭眼,看清楚,你不好好管教自己的儿子,那别人会怎么来替你管教!” …… 半个小时以后,项翔开着车离开了。 晚上,虞斯言吃完饭就瘫在了床上。这一下午东奔西跑的,不是空调屋里闷着就是大太阳底下晒着,耗费了他大量的精力,酒足饭饱之后他整个人都蔫了,困得不行。 他强撑着精神把项翔叫到了床边,问起了下午的情况。 “你去看了,觉得怎么样?” 项翔倍儿自觉的爬上床,坐到虞斯言的脑袋边儿, “趴着,我给你摁摁。” 虞斯言翻了个身,趴在床上。 项翔跪在虞斯言身体两侧,俯下身轻重有度的给他按摩起了肩颈,声音放低,语速放慢,轻声细语地说: “我去他家的小区看了,照了点照片,你明天看看就成,我还问了一下物管,缴费或者是小区开会什么都是他老婆出席,周围的邻居都觉得他老婆人不错,不过倒是都知道他们夫妻关系不太好,经常吵架。” 项翔的按摩手法特别好,虞斯言浑身肌肉都放松了,再加上项翔低沉又磁性的嗓音跟催眠一样儿,搞得他整个人昏昏欲睡。 “恩……还有呢……” 项翔再放低了点声音,轻悠悠地说: “他老婆的公司我也去了一趟,见到他老婆本人了,我看她是那种女强人类型的,性格应该比较刚烈。” 虞斯言有点入睡的状态,哼哼唧唧了几声就没音儿了。 项翔把床脚的檀香盘子端到床头上,默默的继续给虞斯言按摩,他手上的力道逐渐减轻,却越发细致。 他光明正大的抚过虞斯言的每一寸后背,摩挲过每一条小伤疤,在后腰的位置不越雷池的打住,重新从肩颈又开始。 专业的按摩并不是一个轻松活儿,项翔给虞斯言按摩了整整一个小时,额头缀满了汗水,浓黑的剑眉也被汗水沁湿。 他听着虞斯言低沉的酣睡声,慢慢的抬起手,撑起跪红的俩膝盖,无声无息的睡在了虞斯言身边。 项翔脱掉汗湿的罗汉衫,顺便擦干了脸上和身上的汗水,然后随手丢到了床底下。 房间里的大风扇呼啦啦的吹着,项翔每动了一下,身下的硬板床也跟着‘咔吱’的叫一声,他没管还开着的大灯,生怕一起身就把虞斯言给吵醒了。 小心翼翼地动了几下,他挪到虞斯言身边,紧贴着虞斯言滚烫的皮肤,仔细的看着虞斯言冲着他别着的脸。 项翔薅开虞斯言脸颊的碎发,够着脖子轻啄上虞斯言的唇。 只一下,他就赶紧撤回了头,闭着眼狠狠的深呼吸了几口,强抑住所有暴躁的念头。 项翔平复了好一会儿,幽幽的吐出一口凉气,用脸蹭了蹭虞斯言的颧骨,轻叹一声,把头放到了枕头上,沉沉的闭上了眼睛。 这一夜是虞斯言一个多月来睡得最安稳的一夜,一点不热,跟抱着个大冰柱子似的,一觉睡到大天亮! 七点一到,虞斯言耸耸鼻子,砸吧了几下嘴,慢慢的睁开眼睛,视线一打开……一张男人的大脸! “啊!!!我操!” 虞斯言再一次大受惊吓。 “言言,你能撒手不?我尿都快憋不住了。” 虞斯言滚到嘴边的怒骂顿时止住,这才发现项翔被自个儿当成的铺盖卷一样抱着。 他立马触电一样松开四只爪子,燥红了一张脸喝道: “你他妈怎么又跟我这儿睡着!” 项翔走进洗手间,无辜地说: “我昨儿晚上给你按摩,是你一下子就把我呼倒的,然后就这样儿了。” 虞斯言挠挠头,想了想,确实有可能。 “那你不能推开我啊!” 项翔从洗手间走出来,眼巴巴的瞅着虞斯言,一脸的‘我不是怕吵醒你么’。 虞斯言看着项翔这二逼样儿就头疼,他不耐烦地朝项翔挥挥手, “行了行了,赶紧做饭去。” 当家的一发话,项翔这听话的‘小媳妇儿’得令立马就乖乖滚厨房去了。 虞斯言头一次大夏天睡一晚起来没一身臭汗,不过他还是照着习惯去冲了个凉。 洗漱好,他慢悠悠走出房门,一到楼梯口就瞅见了坐在一楼的牛芬芳, “哎呦,大妈,我不是跟你说了吗,让你别这么早来,有什么事儿啊?” 牛芬芳脸色有点白,站起来偷瞄了一眼厨房,笑着对虞斯言说: “那个,我是来给你钱的。” 虞斯言一愣, “给我钱?什么钱?” 牛芬芳一边弯腰从提着的包里掏出钱来一边说: “昨儿晚上我儿子和儿媳妇儿就来把钱给我了,谢谢你啊,这是你的五万块钱。” 虞斯言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儿, “哈?已经还钱了?” 牛芬芳演戏果然挺好使,顶着一张弱势人群的老脸,稍微一皱眉头就是一副可怜样儿,轻轻一笑就是慈眉善目, “对,他们昨晚上连夜就给我送来了,多亏了你啊!” 虞斯言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牛芬芳,别过头再看了眼厨房,想了想,喊道: “项翔,你出来一下。” 项翔应声走出厨房,一脸茫然, “什么事儿?” 虞斯言指了指牛芬芳手里的钱, “大妈说他儿子已经还钱了,你昨儿干嘛了?” 事实证明,项翔才是影帝。他眨巴着眼、轻皱着眉,一脸的担心, “我没干什么啊,出什么问题了?” 虞斯言就纳闷儿了,这是撞邪了还是走大运了? “大妈,你给我说说,你儿子昨儿是怎么给你说的?” 大妈看着项翔有些紧张,可想着项翔昨儿说的话,她还是笑着对虞斯言说: “我儿子倒没什么,就是我儿媳妇儿怕了,我告诉她我找了你们帮我讨债的,她一直都不信,不过昨儿她亲眼瞅见他了,晚上就来把钱给我了。” 债主悍夫 094 全聚首!六六六! 虞斯言顺着牛芬芳的手指头看到项翔身上,怔怔地说: “看见他就怕成这样?” 牛芬芳低声的叨叨了一句: “怎么不怕。” 虞斯言打量了项翔一番,还是不太信,问道: “你昨儿和她儿媳妇儿亮明身份了?” 项翔摇摇头。 “那就奇了怪了,她咋知道你是讨债的,不是打劫的!” 项翔还是摇摇头。 牛芬芳照着项翔的剧本在这个时候插话道: “他没说,是我那儿媳妇儿远远的看见他盯着她瞧,还有邻居告诉她有人来问过她家庭情况,她那人精着呢,马上就打电话问我是不是真的找了讨债公司,我说是,她赶紧的就给我送钱来了。” 虞斯言把前后逻辑在脑子里过了好一会儿,总觉得这事儿也太顺利了,有点不能相信。 该说的说完,牛芬芳一刻都不想多留,把钱往虞斯言手里一塞,转身就走。 “谢谢你了,我还有事儿,我要去瞧瞧我那……孙子,就先走了。” “唉……”虞斯言还没回过味儿来,这人就走了,他看着牛芬芳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然后转过身来仔仔细细地瞧了项翔一遍,问: “你昨天是用什么表情盯着那女人看的?” 项翔的脑子里把萧伟和吕越的脸过了一遍,呆愣的表情顿时l80度大变,看得虞斯言都挑起了眉。 虞斯言拍拍项翔的肩膀,赞美道: “你丫果然适合干讨债这行。” 项翔变回脸,问: “还有事儿吗?没事儿我做饭去了。” 虞斯言从一叠钱里抽出一扎,把剩下的四万递到项翔面前, “这个你拿着。” 项翔一本正经地皱着眉对虞斯言说: “咱们说好的,包吃包住不要工资。” 他可不想要钱,万一虞斯言让他拿钱出去租房子,那就亏大发了。 虞斯言都不忍直视项翔, “我说你丫脑子能不能稍微活泛点啊!给你钱还不要了,穷不死你。” 他扯了扯项翔身上的老大爷汗衫, “你就穿这种东西穿着舒坦是吧!” 项翔什么也没说,跟头倔驴一样从虞斯言手里拽出衣服,沉着脸就扭头往厨房走。 虞斯言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瞅着项翔宽厚的背, “哎呦,哎呦,老子真是想把你那脑子撬开重新组装一遍!” …… 西南医院大门口。 “谢谢你啊冯欢,还麻烦你找熟人。”戴着眼镜的女人笑着对挽着她的冯欢说。 “这有什么麻烦的,我姨就是妇产科的主任,不麻烦,你这都算是高龄怀孕了,就是要找老医生看,这样才安全知道吧。” 女人轻叹了一口气,和冯欢唠起了家常, “你也知道我这工作,法院一天到晚都挺忙,他在大使馆也是忙得不行,这孩子生下来我都怕没人照顾。” 冯欢劝道: “前天去找他办签证的时候他也跟我聊了会儿,他说他打算……唉,小心!” 话没说完,冯欢眼明手快的把女人往自个儿怀里一拉,就算是这样儿,急色匆匆往医院走的老人也把女人轻撞了一下。 冯欢把女人稳稳的抱住,扭过脸来小声喝了一句: “您慢点走,看着点人啊!” 匆忙的老人回过头来看了一眼,正好冯欢对视上,俩人顿时皆为一愣。 “是你?!”冯欢一眼就认出了牛芬芳。 牛芬芳赶紧埋下头,扭头走得更快了。 冯欢身边的女人张望着牛芬芳的背影,讷讷道: “是她呀。” 冯欢挺惊异, “你也认识她?” 女人点点头,继续往里走,边走边说: “我上个月审理过她的一个案子。” 冯欢一点不掩饰内心的鄙夷,轻哼了一声说: “碰瓷吧。” 女人疑惑地看着冯欢, “碰瓷?不是呀,是她告她儿子欠钱不还。” 冯欢是爱憎分明的性子,女人这么—说,她马上显出同情的表情。 女人拍拍冯欢的手背, “你可别同情她啊,事情可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冯欢拧了拧眉, “你给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你放心,我肯定不往外说,我一朋友前几天被她坑了,我不说嘛,碰瓷!” 女人想了想,小声说: “本来我这种身份不该给你说这种事儿,既然你这么说……啧,那好吧。” “嗯,你放心说,我绝不外传。” 女人严肃地说: “是这样儿的,她说她儿子借了她五十万买房没还,有欠条作证,但欠条呢又是今年才补上的,法院拿着欠条去检验,确实是真的,但是当时我审的时候就发现不太对,这笔欠款她儿媳妇儿压根儿不知道,所以法院就派人去摸底查了查。” “这一查就查出问题了,他儿子正和他儿媳妇儿闹离婚,按照法律规定,这笔欠款就是婚后共同债务,女方也要承担一半,而且就她说的,这五十万是用在买房上了,可是那房产证上是女方的名字,我们调查过,女方家庭条件比较好,这房子是当初女方家长买的,人家还留着当初付款的存根儿呢。” 冯欢明白了, “这不就是明摆着坑人家钱么!真是有什么妈生什么样儿的儿子。” 女人点点头, “是啊,所以这案子当初我驳回了,可她还不服,接着上诉,结果一样被驳回了。” 冯欢沉着脸想了想, “不行,我得问问我那朋友,有没有被这老太婆坑了。” 说着冯欢掏出电话打到了虞斯言的公司。 虞斯言正和项翔在菜市场买菜,冯欢就是打爆了电话也没人接。 连打了好几个,冯欢放弃了。她把手机放回包里, “我先陪你看完,然后去找他好了。” …… 而这时候,吕越正端着一杯牛奶,慢悠悠地给画师描述着未成年版的韩东, “不对,腿要再长点,对,你把腰画这么粗干什么,细点!” 画师有些情绪激动地说: “吕先生你不是忽悠我吧,这身材比例,绝了!长大非得是个妖孽不可啊!” 吕越喝道: “说什么呢,这是我恩人,你再说他是妖孽试试?我一杯牛奶我淹死你我!” 举着牛奶作势要砸,手机突然就响了。吕越叮嘱了一句: “画好点啊。” 接起电话,他换成办公的语气,彬彬有礼地说: “我吕越,您好,唉,对,签证我下午就拿得到,我确定,后天?这样,我问问老板再给您说,好嘞,谢谢您啊。” 接了旅行社的电话,他又打给虞斯言,优雅的声线瞬间消失, “虞斯言,刚才旅行社的主管问我,后天早上八点启程,你看成不?” 虞斯言说: “八点启程?说请楚点!” 吕越不耐烦地解释道: “就是八点的飞机!如果你觉得时间可以,我就给她说了,她后天早上六点就派车来公司门口接咱们,哎呀,跟你说点事儿怎么这么费劲啊,让项翔来听!” 虞斯言俊脸一垮, “老子听懂了!听你个屁听,行,就这样。” 挂了电话,虞斯言飞起一脚踢在项翔的小腿肚子上。 项翔趔趄了一下,愣然的问道: “你踢我干嘛?” 虞斯言别了项翔一眼, “我乐意!” 吕越把公司每一个人都通知到了,然后握着手机想了想,眼珠子一转,拨通了萧伟的电话。 “喂,小伟呀,吃饭了么?” 萧伟装作冷然地说: “有事儿就说。” 吕越调皮的勾搭着, “是,陛下,臣妾问您要不要随臣妾一块儿去澳大利亚呀?” 萧伟躲他都来不及,还澳大利亚,去奥利奥帝国都不去! “不去。” 吕越也不着急,慢悠悠地说: “陛下三思啊,这次去的人里可有那项王和虞姬,而且臣妾还知道,有个女人绝对会跟着虞姬偷偷潜入……” 萧伟听得胃水翻涌,破功的大骂道: “你他妈说人话行不行!!好好说!” 吕越清咳了一声,正儿八经地说: “就是有个女人看上虞斯言了,而且我没给项翔说,这女人打听过我们要去旅游的事儿,我的直觉告诉我,这女人一定会想方设法跟着虞斯言到墨尔本去的,你就不想看看项翔是怎么和一个女人争一个大老爷们儿的么!” 萧伟,“……” 无声许久,萧伟挂了电话。 吕越抱着手机,笑得比偷了腥的狐狸还贼。 债主悍夫 095 真舍得。 既然后天一大清早就得走,那就没必要买那么多菜。等项翔再买了一块儿豆腐,虞斯言就招呼人要回去。 项翔站在原地没动,不明所以地说: “这点都不够你吃。” 虞斯言抱着项翔往菜市口走,边躲闪着人流边说: “吕越说咱们后天一大早的飞机,买多菜,也是丢。” 项翔颠了颠手上的东西, “那也不够,这点就是一天的。” 虞斯言不耐烦地说: “我说够了就够了,你别磨磨唧唧的行不行,我还想打球呢,再晚点好场地都被占了。” 一说打球,项翔不磨蹭了,走得比虞斯言还快。 回到公司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项翔有些犹豫, “要不咱们下午再去,马上中午了,这一去你就得错过午饭。” 虞斯言匆忙的换好衣服,突然发现项翔连双运动鞋都没有,天天履着人字拖跟着他到处跑。 他把篮球塞到项翔手里,走出休息室,到办公室的保险柜里拿出一些钱,然后背着身朝项翔招招手, “赶紧的,前面有个阿迪的专卖店,我还得先给你搞身儿装备。” 项翔看虞斯言这意思是非去不可了, “那咱们买点吃的,到中午那会儿你先吃点……” 虞斯言超级受不了项翔这老妈子一样的叨叨法儿,一把勾过项翔的脖子,二话不说,拖着人就走。 项翔弯着腰被虞斯言拖拽着,也不挣扎,嘴里还不停地说: “言言,吃饭得按时吃,不然对身体不好,容易得胃病,你现在年轻觉得没什么,等过几年……” 刚说到一半儿,虞斯言突然松开了手,在楼梯上站定,直愣愣的看着项翔。 项翔以为虞斯言这是生气了, “好,我不说了,但一会儿到了吃饭时间,你如果不吃,我塞都得给你塞下去。” 出乎项翔预料的,虞斯言非但没生气,反而抬手在他的头上揉了几把,然后一声不吭的转身继续走。 项翔有些茫然的摸摸自己的头,然后喷笑了一声。他宠溺的看着虞斯言的背影,舔了舔尖牙,默默的跟了上去。 虞斯言这回一点不抠门儿,专挑好的买给项翔,光是一双鞋就花了五千多,一身儿下来,账单超过一万。 一万块钱对项翔来说还顶不上收藏的一根儿雪茄,可看着虞斯言要把这点钱花出去,他活了这么多年,头一次心疼钱了, “买这么贵的干什么,那边儿不是挺多打折的么,都一样儿穿。又不是专业运动员,没必要买这么好的。” 可在虞斯言心里,这钱本来就是项翔的,他不过是替项翔保管。长年的混迹社会,有些老说法儿他特别信,就好比第一笔赚来的钱一定得可劲儿花完,这样以后才能赚更多的钱。 “我乐意,你管得着么,我就是要给你买这个价位的,你不穿我就丢了,我都不心疼你费什么话。” 这话说的挺横,听得一边儿的售货小姐都笑了。 项翔哭笑不得地说: “这钱要是我的,我没意见,但这钱是你的,我心疼。” 这话里的暧昧太多,售货小姐的笑容瞬间就扭曲了,也只有虞斯言这直肠子,丁点不过脑子,直接答了一句: “我这钱不就是你的钱么,反正你的钱都在我这儿给你管着呢,我让你花你就花,甭废话了行不行!”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项翔听得心潮澎湃,目光灼灼的盯着虞斯言瞧。 售货小姐一脸萌态的咬着下嘴唇在虞斯言和项翔俩人之间来回看着。 虞斯言都没瞧售货小姐一眼,不过倒是看见了项翔的那一脸“感动”。 “行了,穿着走吧,你再磨蹭会儿就真12点了,还打什么球啊!” 俩人从专卖店一出来,虞斯言就接到了吕越的电话, “虞老大,我刚才接到冯欢的电话了,她说有事儿要找你,我就让她到公司来了。” 冯欢? 虞斯言下意识看了项翔一眼,问: “到公司?你现在在公司?” “嗯,我把所有人都叫到公司来了,开个小会,这不是后天就得走么,我统一给大伙儿说说带什么衣服和随身物品,早点说完我下午还得去大使馆拿签证。” 虞斯言一想,确实也是,只有明天一天来准备,时间还比较紧, “她有什么事儿,给你说了吗?” 吕越说: “说是跟你这儿了解一下这帮老光棍的工作情况,生活习性什么的。” 吕越一提酲,虞斯言终于想起来还有这么一茬儿, “行,我知道了,她要是到了就让她等会儿。” “谁来了?”一挂电话,项翔就问道。 虞斯言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口齿不清地小声回答: “冯欢。” 再是模糊的声音也抵不住项翔的好听力,可项翔却没什么大的反应,只是平淡无奇的随口答了一个字儿: “哦。” 这么淡定,虞斯言反而不放心了。 他一脸担心的看着项翔说: “你心里有什么想法就赶紧说,别又等晚上老子睡觉的时候抽风。” 项翔摇摇头, “没想法,咱们还打球不?” 注意力被转移,虞斯言直接把冯欢抛之脑后, “哎……都是你磨叽的,咱们去打半个小时就回去吧。” …… 公司的人一个个陆续都来了,到得差不多的时候,冯欢也到了。 相比上一次的见面,吕越对冯欢的态度明显好转,还热情的冯欢请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 再等了好一会儿,除了虞斯言和项翔,人都到齐了。 吕越倒是还想再等等,不过下午约好了时间去拿签证,他不得不放弃看好戏的机会。 虞斯言说是打半个小时,可一玩儿起来就收不住心。再加上项翔这强劲对手,更是激起了他的好战心,打得是异常的忘我,简直酣畅淋漓,一眨眼的功夫,一个小时就过去了。 中午十二点半,太阳最是毒辣,篮球场上就剩下了虞斯言和项翔俩人。 项翔余光环视一周,然后虚晃一招,躲过虞斯言的防守,三米线外一个远投,直中篮心。 看着虞斯言就要朝篮球跑去,他一把拽住人汗淋淋的胳膊肘, “行了,回去了。” 虞斯言就这种时候能露出点孩子气, “再打十个球,就十个,打完马上走。” 项翔可不吃这套,他死死地拉住虞斯言,有些气喘地说: “你刚才也是这么说的,不行,回去了。” 虞斯言耍赖地吼道: “你有劲没劲啊,再玩儿会儿么!” 项翔被虞斯言孩子气的表情直接逗乐了,大笑着反逗起虞斯言说: “我尊敬的老大,您就是这么树立言而有信的榜样的吗?!” 虞斯言无话可说,只能憋着火气恶狠狠的瞪着项翔。 俩人无声的对视着,过了几秒,项翔忍不住扑哧一笑,然后弯下腰抱着肚子,大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虞斯言燥红的脸顿时更红了几分,他踹了项翔一脚,反身跑去捡起球,径直就往场外走了。 项翔笑着小跑跟上去,一边跑还一边喊着: “老大,你等等我,怎么玩儿了就不要我了啊!” 虞斯言转身一个篮球就砸了过去,喝道: “闭嘴,你他妈这满嘴喷粪的玩意儿,就不能改改你那吃屎的毛病!” 项翔抱着球跑到虞斯言身边,笑着说: “那也是你故意用你的臭味儿来吸引我。” ”我操!” 虞斯言追着项翔一路打回公司。 等他俩一路闹回公司,全公司的人都已经来了又走了,只剩吕越和冯欢在办公室里闲聊着。 债主悍夫 096 捅破了。 听见开门关门的响动,冯欢和吕越从办公室里走出来,还没见虞斯言的人就先听见了虞斯言的说话声: “厨房柜子里还有几桶方便面,你给我泡两桶老坛酸菜,你别搁碗里,也别放锅里煮,我就要吃面桶里泡出来的那个味儿。” 可能是知道会得到什么答复,他又立马喝道: “少废话啊,我两三个月才吃这么一次,就是想那个味儿了,我给你说,打完球吃方便面的感觉特爽,你多说一个字儿我就什么都不吃。” 吕越和冯欢都一愣,甭说冯欢,就是和虞斯言相处了十来年的吕越都从没听过虞斯言这么孩子气的说话方式。 虞斯言一点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腾腾腾的大步跑上楼,看见冯欢,大大咧咧的一挥手, “你楼下等会儿,我冲个澡就来。” 冯欢张开嘴还一个字儿都没说,虞斯言就进了办公室,直接把门给关了。 这情况多少让冯欢有点尴尬,不过这时候可没人能照顾她的情绪,身边儿的吕越担心自己都来不及呢。 “那你们聊着,我就……” 项翔朝厨房走去,轻声说了一句: “你过来。” 吕越抿了抿嘴,做最后的挣扎, “我还有事儿,我要……” 项翔抬眼瞥了吕越一眼,吕越认命的叹了一口气,拉长了声音说: “这就来。” 楼下冯欢进到厨房,吕越把厨房门一关就看见项翔靠在灶台上直勾勾地盯着他。 “什么事儿?” 项翔撑起身体,一步一稳地朝吕越走了过去,勾着唇说: ”你把她招来干什么?” 吕越瞪着眼睛反驳道: “我什么时候招她了,是她自个儿来的,你别有气儿随便撒好吧。” 项翔越走越近,吕越缩着脖子后退一步背抵着厨房门,眨巴着大眼装无辜。 项翔走到吕越面前,俯下身,把脸杵到吕越面前,眯着眼睛和吕越平视着。 吕越吸入项翔呼出的凉气,后脖子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赶紧别开头说: “你撬了我的保险箱!” 这控诉得太苍白了,吕越这么精明的人,难道会不知道项翔比区区一个保险箱值钱多了?! 项翔狞笑着对着吕越的耳朵说: “到底是你想看戏,还是想用这个来勾起萧伟的兴越。” 吕越咽下一口唾沫,项翔果然比虞斯言级别高多了,连这么点小动作都看这么清楚。 不过好在他估摸着项翔也会知道,早就给自己准备好了退路, “我告诉她,你现在是虞斯言身边的大红人,她要是想追虞斯言,那一定得先把你拉拢了,凡事先问过你才事半功倍。这样是不是可以将功赎罪一下?” 项翔挑了挑眉,冷哼一声,抬起身拿过一旁的烧水壶,开始烧水泡面。 吕越暗自吐出一口气,对着忙活的项翔低声说: “你想啊,躲着她也不是长久之计,战线拉得越长对咱们越不利,最好就是速战速决。” “你走吧。”项翔可不想听吕越这些推脱的废话。 项翔一摆出不打算追究的姿态,吕越立马就开门溜走,动作贼快。 吕越走后,项翔一个人在厨房泡着面,隔着一层楼板听着楼上虞斯言的动静儿。 虞斯言偶尔想吃这种垃圾食品,他拦不住,看着虞斯言闹腾那样儿,他也很无力的想纵容,不过能减低有害的物质,他还是弄量的去减低。 项翔把面饼先用热水泡了一会儿,直至面条发软,他又把水倒掉,重新加热水,如此反复了两次,最后面都快好的时候他才把作料放了进去,然后焖住。 冯欢就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并没有吵闹项翔,项翔明知道那儿站了个人也没主动搭话,只是埋头专心给虞斯言泡面。 楼板传来微弱的脚步声,冯采听不见,可向来敏锐的项翔却不会错过。 一听见虞斯言走出淋浴间,项翔端着两碗面就往外走,这时候冯欢立马凑上前,很热情的说: “我帮你端吧。” 项翔淡淡地说了两个字儿: “不用。” 淡淡的疏离中是绝对的拒绝,冯欢没强求,快速侧开身,给项翔让出道儿来。 项翔刚把面放到桌子上,虞斯言就下楼来了。 天太热,虞斯言任凭湿漉漉的头发把衣领打湿,只是把额前的头发都薅到了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冷峻的五官。 看见虞斯言这模样,项翔拧了一下剑眉, “快来吃吧,一会儿就糊了。” 虞斯言闻着酸酸辣辣的香味,勾起笑容,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下最后几步楼梯,一点不客气的坐到面碗前,抽出插着的叉子就开吃,塞了满嘴才抬脸问: “你不吃啊?” 项翔往楼上走,冲着虞斯言像是长辈安抚一样说: “你吃吧,我的还没好。” 虞斯言瞅着项翔的背影把嘴里的面条咽了咽,起身走进厨房,路过冯欢的时候问了一句: “你要不要一起吃点?” 虞斯言和项翔俩人的气氛太过紧密平和,冯欢站在一边儿看着,居然忘了自个儿要干什么,直接看呆了。 “呃,哦,不用了,谢谢,我不敢吃,一吃方便面就长痘。” 虞斯言把项翔的面从厨房端出来,放到自己旁边,坐下来接着吃。 项翔拿了块毛巾下来,走到虞斯言背后开始给人擦头发。 虞斯言看了冯欢一眼,有点难为情地把头上的毛巾拽下来,佯装随意地说: “哎呀,这么热的天,一会儿它自己就得烘干了,这样儿我凉快,擦什么呀。” 项翔故意犯轴,探手把毛巾夺了回来,使劲儿朝虞斯言头上褥了几下,轻斥道: “你这生水都滴到碗里了。” 就这么几下,吸水毛巾把虞斯言的头发擦了个半干,干燥了些的刘海重新耷拉下来,挡住虞斯言的额头,瞬间柔化掉虞斯言刚性十足的脸。 虞斯言正准备发飙,项翔就不擦了,把毛巾随手丢到一边,跟他边儿上坐了下来。 项翔表现得很自然,很平常,没有刻意也不是矫情,让虞斯言连尴尬都找不到来点。 他清咳了一声,重新埋头吃面。 俩大男人无声的吃着面,耳边除了呼哧呼哧的吸溜声就是大电扇哗啦啦的响动。 冯欢说是不吃,可这已经是中午,她肚子早饿了,方便面的香味儿也特别重,最关键的是,虞斯言和项翔都吃得特香,看得她一口一口的咽口水。 虞斯言多少还记得边上有个冯欢,吃了一会儿,他从面桶里抬起眼,再问了一次, “你真不吃?” 冯欢舌尖的口水都在打转儿,但为了不长痘,她还是忍住了, “真不用了。” 虞斯言不勉强,既然不吃,那就算了。 冯欢看着虞斯言忍了一会儿,估计是对自己下心理暗示的冲着虞斯言说了一句: “其实这种东西还是少吃,有蜡。” 虞斯言把最后一点汤都喝进了肚子里,辣得嘴唇一圈都是红的,有点不明白地看着冯欢, “没有辣子,我还吃什么?” 冯欢对和虞斯言这种沟通无力有点焦心,只好干笑了几声。 他吃完就站了起来,拍拍项翔的肩膀, “你一会儿吃完体息会儿,我和她谈完事儿咱们就出去,得买点东西。” 项翔看了冯欢一眼,也没阻拦。 虞斯言带着冯欢进了办公室。 可项翔完全没想刭,虞斯言和冯欢的这次‘长谈’居然只花了几分钟时间。 正当他还在厨房里把晚上吃的菜泡进池子里时,虞斯言的办公室突然就打开了。 “你先走吧,不好意思,我现在得先处理点事儿,这样,我让吕越直接到你们会所去,也不麻烦你再跑一趟了。” 冯欢一边下楼一边说: “不用不用,我再来就是,不麻烦。” 虞斯言绷紧的声线明显是心情不佳,冯欢客套,他也没心情推脱。 看着冯欢从大门口消失,虞斯言从楼上走了下来,步子挺沉,项翔心怀疑虑的从厨房探出个身儿,还没问,只听见虞斯言生硬的说: “项翔,你出来。” 债主悍夫 097 我赌你不会背叛我。 项翔走出来,虞斯言双手撑在桌子上,侧目扫了他一眼,又垂下头,定定的盯着桌面。 虞斯言发火的样子项翔是见过的,可就这样一声不吭的憋着,项翔还是第一次见。 虞斯言心脏有种被攥紧的感觉,每一下呼吸都扯动他的心脏,他觉得这种事情他应该是要发火的,可他居然没有任何火气。 项翔淡望着虞斯言的侧脸,总是胜券在握的他现在竟有些无措,他猜不透虞斯言这是怎么了,或者说虞斯言究竞是知道了什么,他第一联想到的就是他的身份。 虞斯言沉默了许久,突然撑起身体,长舒出一口气,瞥了一眼项翔,说: “你收拾好,我带你去个地方。” 项翔抿了抿嘴,把腰上的围腰解开,平静的抬头看着又上了楼的虞斯言。 他抹了一把脸,淡然的面孔下隐藏着的是一颗忐恙的心。 虞斯言拿着车钥匙下了楼来,也没再招呼项翔,径直就走出公司大门。 他载着项翔一路驰聘,也一路无言。 午间的太阳很毒辣,这让虞斯言深恶痛绝,他照旧把车里的空调开到最大,然后把车窗大开。 自从买了车,他都是这么做的,可今天他却有点受不了,冷热的刺激居然让他有点恶心想吐。 开出一段儿,他关了空调,终于好受了些。 项翔仔细的观察着虞斯言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许久之后,终于肯定虞斯言绝对不是知道了他的身份,这才开了口, “言言,咱们去哪儿?” 虞斯言扭脸瞧了项翔一眼,继续死死的盯着前方晒得冒烟儿的公路,约莫一分钟后,他冷清地吐出四个字: “渝都监狱。” 项翔张开嘴,可转念又闭上。 车子开到南岸区弹子石,虞斯言把车停在了监狱斜对面的一块阴凉地儿里。 他望着那铁灰色、呈现出肃穆的大楼,喉头滚了滚,略显慌乱的摸出烟点上。 项翔静静的陪着虞斯言抽着烟,没有疑问,没有催促,沉稳的像座山。 虞斯言抽完了烟盒里的最后一根烟,然后把软盒揉成一团,随手丢在仪表盘上。 他双肘搁在方向盘上,把上半身的重量都压了上去,清了清嗓子,扭头对项翔勾着唇笑着问: “想知道我为什么讨厌拉斯维加斯,想知道我为什么开讨债公司,想知道我这条刀疤怎么来的,想知道我为什么什么生意都接。对么?除了这些,你还想知道什么?” 项翔看着虞斯言那笑容,怎么看都是透着股子凄凉,顿时心情跟着直跌冰点。 他眼神发沉的看着虞斯言,稳稳地说: “全部。” 虞斯言喷笑了一声,带着些自嘲,他抬手又一次揉上项翔的头,笑骂道: “说你是傻逼,你他妈又聪明得渗人。” 项翔没有拦着虞斯言在他头上放肆,只是默默的感受着那掌心的滚烫。 虞斯言缩回手,挠了挠头,说: “这里面住着我的债主,他叫周正。” 说着他用下巴点了点斜对面的监狱。 项翔只是认真的盯着虞斯言,目光不曾转移, “他和你什么关系?” 虞斯言抬起身,一下躺倒在座椅的靠背上,阴阴地说: “仇人。” 项翔一愣。 虞斯言侧目看了他一眼,随意的拍拍自己的胸膛,接着说: “这条疤就是他给我的。” 项翔皱了皱眉, “他就是因为这个被关?” 虞斯言舔了舔上唇,摇摇头, “他是因为04年把人打成了植物人才进了局子,不是因为我。” 项翔没有再追问,他要的就是虞斯言亲口给他说,不然,就他的能力,一早就能把虞斯言的一切都查个水落石出。 虞斯言砸吧着嘴,多次张开嘴又闭上,好像是无从下嘴,不知道从哪儿说起。 斟酌了好一会儿,虞斯言看样子是捋出了个头。他把座椅放下,双手枕在了脑后,闭上眼像是在回忆,淡淡地开口: “我讨厌拉斯维加斯,是因为我妈在那儿耗尽了我爸所有的家产。我家当初做点小生意,日子还不错,我妈花光了家里的钱以后,我爸的生意也就没了周转资金,所以他就把家里的房子抵押了出去,他也开始不让我妈接触到家里的任何钱,可是他防得住自己钱,却防不住我妈到处借钱。” 说到这儿,虞斯言顿了顿,深呼吸了一口,这才继续说: “亲戚朋友是不会借给她的,她就找高利贷借,等高利贷找上门儿的时候,她都借了六百多万了,98年,六百多万是什么概念,高利贷利滚利,我爸连利息都还不上。” “我爸卖了工厂,再想方设法的到处借钱,所有的亲戚朋友都借了,好不容易筹了一半儿,刚拿回来就被我妈偷走了,我爸也就崩溃了。” 项翔面色发沉,心脏一抽一抽的疼, “你妈又把钱赌了?” 虞斯言微微的睁开眼,瞄了一眼项翔又重新闭上,轻笑了一声, “谁知道啊,她偷走钱以后就不见人影儿了。” “亲戚朋友尽力了,再借钱,谁都不敢,毕竟都有自己的家庭,而且谁也不愿意扯上高利贷的人,我妈走了没几天,高利贷又找上门儿来,我爸拿不出来,情绪一激动,就豁出去了,提着菜刀就和人拼了。” 虞斯言轻哼了一声, “可他一个文弱的生意人,哪是人家的对手,不但刀被抢了过去,人家还朝他砍了过来,当时我才7岁,挺怕的,就缩在一边儿,人总是有要活命的本能,我爸条件反射就把我抓过去挡了这么一下,这条疤就这么来的。” 母亲的抛弃,父亲的背叛。虞斯言说得轻描淡写,一句不提自己,只有最后才这么简单的说了一句。 项翔垂着眸子,眼神深邃的盯着虞斯言的脸,什么也说不出口,他伸出手握住虞斯言的右胳膊,慢慢加重力道,试图把一分分力量传到虞斯言心底。 虞斯言被右臂上的疼痛震开了眼皮,露出一双淡漠的眼,没有悲痛也没有释然,不疼不痒。 他冲著项翔笑了一下,拍开项翔的手,说: “你这种表情看着我干嘛,都多大的事儿了,早过去了。” 项翔低沉的问道: “你爸现在在哪儿?” 虞斯言笑容一僵,但很快恢复自然, “他跳江了,我是后来才知道的,我当时在医院抢救。” 项翔终于明白清明那天,为什么虞斯言会浑身散发着悲恸一个人望著长江喝酒。 虞斯言显得极其无所谓, “他死了,房子也被银行收了,这笔债还欠着,周正就把这笔钱算到了我头上,反正当时也没谁敢收留我,周正就把我拉到了他那儿。” “周正怕我黑他钱,也不让我放贷,只教我怎么讨债,我一边学,一边干活开始还钱。04年他被抓了以后,我也劳教了两年,出来以后也就只有这一个求生本事,所以干脆就开始帮人讨债,慢慢的人就多了,也就成立了公司。” “我什么活儿都接,就是因为我要筹钱还债,周正就快出来了,我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纠葛,在他出来之前,我必须筹满一千万,等他一出来,我就把钱还给他。” 说完这些,虞斯言把座椅抬了起来,扭着头笑问: “这下你都知道了吧。” 项翔盯着虞斯言看了好一会儿,问道: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虞斯言磨了磨后槽牙,别开脸,盯着那监狱大楼说: “木头,自打这些事儿后,我就不再依靠任何人,我也只相信我自己,说句实话,我不是不信,是不敢信,因为我觉得一旦有利益冲突的时候,人性有本能的自私,没谁会不给自己留一条退路,但是我现在打算赌一把。” 他转过头来,定定的看着项翔说: “我赌你不会背叛我。” 债主悍夫 098 亲密 项翔万分没有想到会得到虞斯言这么沉甸甸的一句话,整个人都被震住了。 车外的热浪一波波涌进车里,监狱里传出阵阵响亮的蝉鸣,这一切都因为车内的无声而显得异常清晰。 虞斯言不傻,项翔的震惊分明是欣喜至极所致,他看得清清楚楚,也多少有点难为情。 正当虞斯言绞尽脑汁想如何打破这沉静的时候,项翔突然猛虎暴动般扑了过来,一把将他抱住,死死的扣进怀里。 虞斯言被抱了个措手不及,顿时耳根子都红了。他难为情地用力推搡着项翔埋在他肩颈的大头,连打带踹的,大声呵斥道: “你丫给老子起开,搞什么呢,老子跟你好好说话么,哎呀,抱什么抱,真他妈受不了你!起开,项翔!你听见没有,老子让你放开我,恶心死了!” 项翔任凭虞斯言怎么踢打,始终岿然不动,跟头蛮牛似的。 虞斯言挣扎了一会儿,累得都气喘了,见项翔纹丝不动,他所幸不折腾了,由着项翔‘耍脾气’。 他盯着项翔倔强的后脑勺,看着看着突然就给气笑了,他笑得浑身震动,一把薅住项翔的头发,使劲儿把脸从自个儿的肩膀上拔了起来,近距离的看着项翔,佯装发狠的说: “给老子从实招来,牛芬芳给我的那钱是不是你给的,你哪儿来的钱!说!” 项翔把侧脸枕在虞斯言的肩膀上,木愣着一张脸说: “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虞斯言一巴掌扇在项翔的头上, “牛芬芳的事儿我都知道了,你还要瞒我多久,我就说怎么你去一趟就完事儿了,赶紧老实说,不然等我亲自查,有你好受的。” 项翔勾起了唇,敢扇他、揉他头、对他下狠话的,除了虞斯言还真是没第二个人了,就算是项昊天(项父)也没这胆子,虞斯言的一言一行对项翔而言,永远都是新鲜的。 虞斯言看着项翔的笑容不由的也笑了起来,他扯着项翔的脸皮子喝道: “我问你话呢,傻笑个屁啊。” 项翔就着这姿势说: “她骗你,这钱她就该出。” 虞斯言眯了眯眼睛, “你就没动手?” 项翔照实了说: “他儿子出的主意,不教训一下,以后还有人敢这么干。” 虞斯言笑骂了一句: “小子,挺嚣张啊!” 项翔呆呆地说: “随老大。” 虞斯言被项翔这话逗乐了,提着项翔的脸皮子可劲儿甩了几下, “行了,赶紧给我起来,我都快热死了。” 气氛是很好,不过幻境不怎么样,项翔不愿意虞斯言多面对这监狱,所以虞斯言再一开口,他不做多的纠缠就坐回了自己的座位,老实得不行。 虞斯言自然没把项翔这短暂的情绪激动放在心上,在他看来,项翔是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大小孩儿,朋友不多,感受到的家庭温暖也很少,所以项翔许多突发的倔脾气和稚气都被虞斯言认为是理所应当。 车子发动了起来,虞斯言现在觉得好多了,他打开空调,准备开车去解放碑,给自己和项翔准备一些旅游需要的东西。 当渝都监狱退出视线,项翔随意的询问了一下周正的出狱的时间,虞斯言给出的答案让项翔更是吃惊。 周正再隔4个月就出狱了,而虞斯言现在还只有五百多万。 听见虞斯言笑着说可以朝吕越借点,项翔脸色有些阴沉,在他的潜意识里,虞斯言不能欠他以外任何人的人情,可是他现在这种身份,身无分文,不能明摆着帮虞斯言,就算是借着协信的名义让虞斯言去讨债,还有这么点时间,要让虞斯言净收入500万还不引起怀疑,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如果他把钱给虞斯言,说是萧伟借的,那虞斯言肯定不会要,所以想来想去,虞斯言恐怕还真得冲吕越借钱了,有了这个认知,项翔很是不舒服,不过却也没有明显表露出来。 虞斯言心情挺好,可以说这么多年的夏天,他的心情就没这么好过。 他带着项翔在解放碑众多大型商场里穿梭,项翔说墨尔本现在不过十多二十度的样子,他就一家一家店的找,因为现在正值热夏,春装都下架了,秋装还没上来,高不成低不就,有些店春装打折,可又因为项翔身高体型太出众,缺了型号儿。 项翔说等到了墨尔本再买,那边比较好买他的型号,而且适合天气,最关键还比国内便宜。 可虞斯言这大老粗这时候又特别的心细,说飞机上冷,有毯子也容易感冒,而且降落的时候还是早上,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去买衣服,再怎么也要带一些,所以直接给项翔否决了。 项翔自打认识虞斯言以来就经常会后悔,他知道虞斯言受不了这些Mall里的大型空调,看着虞斯言这家店那家店的跑,他后悔当初选择一点衣物都不带。 虞斯言买衣服特别简单,看样子还行,型号对了,质量好,就买了,可光是这样都花掉了他一个下午。 买完东西已经挺晚了,虞斯言和项翔顺道儿去了刘叔那儿吃面,虞斯言来这儿一趟,主要目的就是告诉刘叔他得出去旅游半把个月。 这时候已经过了晚饭的点儿,上夜班的民工也还没换班,小棚子里除了他们仨人就再没了别人。 刘叔坐在虞斯言身边抽着烟一句一句叮嘱着,老一辈的人就算是没出过远门儿,见的人和事儿也比年轻人多,出门小心谨慎的大道理、小细节一说就是一大堆,有条不紊的。 虞斯言虽然看上去没怎么上心在听,关顾着呼哧呼哧的对付面前的几大碗牛肉面,可项翔感觉得到,虞斯言相当享受这一刻,这种长辈给予的关心是虞斯言的人生中所稀缺的,刘叔的每一句话、就算是数落,他也听得浑身舒坦。 项翔吃碗面,刘叔的话还没说完,他也不打扰这爷俩,悄悄的就把面碗给收走了。 等刘叔说完几句话回过神儿来才发现项翔在破旧的水池子边蹲着洗碗。 刘叔是老思想很尘封的贵州农村出来的,看见项翔洗碗特紧张的冲过去把人拉了起来,大声斥责道: “大男人哪能干这些事儿,这都是女人家干的,我是窝囊废一个,没办法才干这些,你个大好年轻的,整这些干什么。” 项翔张嘴想说什么,可余光晃见虞斯言冲着他摇摇头,他也就老老实实把嘴闭上,甩了甩手上的水坐回原位。 虞斯言用筷子夹起一根儿粘在碗边的小香菜,冲着项翔的脸丢了过去,瞪着项翔骂道: “让你装逼吧!” 项翔面无表情的坐着,看着那小香菜快要在他脸上着陆了,居然一张嘴稳稳当当的给接住了,完了还当着虞斯言的面儿细细的咀嚼了起来。 虞斯言嫌恶的把脸一皱, “你丫敢不敢在恶心点。” 刘叔站在一边儿,看着虞斯言和项翔闹腾笑了笑,他认识虞斯言这孩子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虞斯言对身边人露出这么真实的一面,就连他也只是鲜少的见过几次。他不禁多看了项翔几眼,然后对虞斯言说: “你去买瓶江津老白干回来,和我一块儿喝点。” 看着虞斯言出了棚子,刘叔轻声问了一句: “你感觉斯言这孩子怎么样?” 项翔一愣,差点误以为刘叔看清了他对虞斯言的感情,可抬眼看着刘叔那表情,分明没有这么深的含义,他也就没什么负担的照实说: “他是骨子里透着干净的人,很少见。” 刘叔转过眼定定的看着项翔, “可是你不是。” 项翔很沉稳的对刘叔笑了笑,说: “所以我可以保护他。” 刘叔看了项翔一会儿,然后掏出一根儿烟点上,看着棚子的入口,说: “照顾着他点。” 债主悍夫 099 太聪明还是太呆萌 这天晚上虞斯言喝了很多,他混迹这么些年,能喝醉已经是少有的了,不过今儿他心情大好,居然和刘叔一块儿喝了个酩酊大醉。 刘叔所幸就把棚子关了,在棚口儿上挂了一块儿用毛笔写的‘歇业’的纸牌子,俩人就着毛豆和湿花生边喝边聊。 虞斯言没准项翔喝,因为得开车,上次差点被抓的事儿让虞斯言不得不心有余悸,要是再碰上冯招娣那死脑筋就不好了。 项翔对刘叔和虞斯言之间这种长辈与晚辈的亲密也觉得相当新鲜,他长这么大,项昊天和他从来没干过把酒言欢这种事儿。 刘叔像是有心,故意当着项翔的面说了好些虞斯言小时候的事儿,各种糗事儿。包括有女飞车党追虞斯言追得把音响安在机车上满渝中区宣爱这种荒唐的笑事儿。 虞斯言好多事儿都不记得了,可刘叔还记得,听着刘叔一件件数出来,他只觉得当初干那些事儿的他极其幼稚可笑。瞅见坐在一边阴笑的项翔,虞斯言这脸皮子厚得堪比城墙拐弯儿的人都知道害臊,连忙去捂刘叔的嘴。 可项翔哪儿肯,虞斯言朝刘叔扑去,他就从背后把虞斯言架住,牢牢的锁在自己的羽翼下。 虞斯言喝得太多,骂骂咧咧的声音倍儿大,手脚却有些发软,胡乱挥舞的四个爪子让他像只翻了盖儿的王八,表情也相当的蛮横,十足一小混蛋的模样。 项翔特稀罕虞斯言这喝醉以后撒泼耍混的样子,趁着虞斯言脑子不清醒,他占便宜似的在虞斯言头上揉搓了好几把。虞斯言的发质很好,项翔揉了几下,只觉得手感太好、有点上瘾,结果一时不查,被虞斯言挥动的手结结实实的扇了一巴掌,‘啪’的一声,连一边儿正说着话的刘叔都抖了一下,酒杯里的白酒洒出来些。 项翔也是一愣,虞斯言喝醉了,力气就没个准儿,这一巴掌在项翔脸上立马印出一红印子,倍儿鲜活。 刘叔傻愣了一会儿,然后扑哧一笑,继而笑得前仰后合,酒杯里的酒晃荡着四周撒泼,他笑够了,缓过气儿冲着项翔说: “你赶紧把他弄走吧,再喝他一路上能揍死你,哈哈哈。” 项翔眯了眯眼,伸手在虞斯言的脸颊上使劲儿掐了几把,看着样子挺狠,可捏出来的印子没几秒就没了。 虞斯言眼睛都睁不怎么开了,努力大睁开眼,可下一秒就得阖上,项翔在他脸上作乱,他挥着手阻拦着,项翔抓住一个手腕子,站起身,反手就把虞斯言背到了背上,动作一气呵成。 当着刘叔的面,项翔不敢造次,很纯洁的抱着虞斯言的两条腿颠了颠,调整好了虞斯言的姿势,他低头看向桌上的十几个酒瓶子,每瓶二两的量,他把虞斯言的酒量记下了。 和刘叔说了几句,项翔背着人就往棚子外走,可没走几步,喝得大舌头的虞斯言冲着他后脑勺又是一巴掌,闭着眼喝道: “送刘叔回家!” 项翔哭笑不得的站住脚,回头看向刘叔。 刘叔拢共才喝了不到四两,正喝到最清醒的时候,虞斯言喝到这份儿还惦记着他,让他无比动容,眼眶顿时逼红,赶紧别开头朝项翔挥挥手, “赶紧走,赶紧走。” 项翔走出棚子就换了个抱法儿,双手不老实的垫在虞斯言的两团肉下,走一步还捏一把。 虞斯言完全醉了过去,屁事儿都不知道,等他再过一丝意识的时候,一睁眼,只看见项翔架着他的胳膊在给他洗澡,他下意识的皱着眉、推了项翔一把,可一用劲儿,他又着了。 这天晚上,喝了酒的虞斯言睡得特别沉,因为酒热上身,把项翔也缠得死紧,恨不得把每一块儿肉都贴到这大冰棍上。 多年不醉酒的人,这一醉就方休了。 虞斯言错过了常年的生物钟,一觉睡到下午才醒。一醒过来头就疼得要炸,太阳穴一跳一跳的,可身体却莫名的轻松,他不是小孩子,这种发泄后的舒爽他还是清楚的。 有了这个认识,他顿时有些懵,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怎么回来的?什么时候回来的? 疑惑一个个浮出来,可一想点事儿脑子就胀得要命,他揉着三叉神经从床上站起来,光着脚走出房间,刚走到楼梯口就见项翔端着一碗棕黄色的不明液体走上来。 “这是什么玩意儿?” 项翔小心的把碗递给虞斯言, “醒酒汤。” 虞斯言一点不含糊,端起来一口就干了,末了瘪着嘴砸吧了几下说: “比重要还难喝,一股馊味儿。” 项翔接过空碗转身下楼,边走边说: “你歇会儿,晚点再吃东西。” 虞斯言跟着走下楼来,瞅着外头的大太阳,有点惊异地说: “这什么时候了?” 项翔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 “两点半。” 醒酒汤这种玩意儿虞斯言还是第一次喝,以往醉酒醒来头疼,他总是花两毛钱去买一包头痛粉,就着凉水喝了完事儿,可头痛粉只是解头疼,闷胀的感觉就只能等它自己散去。他今天才知道,这醒酒汤真不愧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果然比西药治本,虽然慢了一点,可坐了一会儿之后,所有症状都大幅度减轻了。 脑子清爽了些,他走到厨房门口,斜靠着门边,悠闲的看着项翔问: “昨儿喝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项翔低着头切着菜,头也不抬地说: “一点。” 虞斯言转了转眼睛,试探地问: “我昨儿喝大了有没有干什么蠢事儿?” 项翔抬起头来,用手上的菜刀刀背挨了挨自个儿的脸,说: “你扇了我一巴掌。” 虞斯言楞了一下,没遮没拦地说: “就这样儿?” 项翔怨念的瞅着虞斯言, “你还想怎么样?” 虞斯言也知道这话有点欠妥,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脸,眨了几下眼接着问: “你把我弄回来的?” 项翔一脸无奈的看着虞斯言,那表情就像是在看一个脑残,带着鲜活的不忍, “不是我还能是谁?难不成是鬼。” 项翔无心的一句话,没想到虞斯言居然条件反射的抖了一下,敏锐的他立马发现了其中的奥妙。 虞斯言没察觉项翔眼神儿带上了点戏谑,还认真的问着: “你给我换了衣服?” 项翔放下菜刀,靠着灶台,双手环抱着睥睨着虞斯言, “你吐得咱俩满身都是。” 虞斯言被这答案搞得相当尴尬,正内心纠结要不要接着问,项翔倒是先问了一句: “你怕鬼吗?” 虞斯言浑身肌肉绷紧,睁着大眼心虚的冲着项翔发飙, “有什么好怕的,这世上哪儿来的鬼,你丫就是闲的,成天脑子里装些什么呢!” 吼完一句,虞斯言连问都不问了,转身就从厨房门口走开。 项翔一脸坏笑的拿起菜刀,重新埋头切菜。 虞斯言一脸坏笑的拿起菜刀,重新埋头切菜。 虞斯言腾腾腾上搂,拿出行李箱开始装行李,一边收拾一边细细的琢磨。行李收拾好,他把箱子放到一边,盘腿坐到床上接着想。 思来想去,虞斯言想通了。绝对是酒的问题,酒热发出来,把身体里郁积的毒素也一块儿排了出来,肯定会有发泄过后那种清爽的感觉。 问题解决,他站起身,大声的喊着: “项翔,开饭!” 吃完饭,虞斯言终于动用了他一直没怎么用的电脑,上网查了一下航班。 看着那时间表,虞斯言脸都皱紧了,居然要生整整一天的飞机。 他立马给吕越打了一个电话,正儿八经的问,能不能改成轮船,结果得到的只有俩字儿——有病! 于是,虞斯言决定今天通宵,明天到飞机上可劲儿睡觉,争取一觉睡过去。 他把决定告诉了项翔,项翔倍儿听话,直接告诉虞斯言,“我陪你一起”。 虞斯言当时真心觉得项翔够义气,可到了晚上,他就把这个结论推翻了。 项翔缠着他非要讲鬼故事。他一说不停,项翔就拿‘你反正又不怕’来堵他,他怎么说都说不过项翔,结果……听了一宿的鬼故事。 第二天登机的时候,他整个人都还沉浸在妖魔鬼怪当中无法自拔,连发现吕越用他的钱包下了整个头等舱都没能让他回过神儿来。 债主悍夫 100 哎呦,看谁来了。 头等舱比其他舱位的乘机人员都要早一步登机,这一大帮糙老爷们儿上了飞机过后项翔才发现,有什么样儿的老大就有什么样儿的手下,这群人清一色的熬了一个通宵,一上飞机就各自找座儿坐下开始睡觉,只除了一个‘标新立异’的吕越。 虞斯言选了一个最角落的位置,把宽大的座椅放下,躺下就眯了起来。 项翔挨着虞斯言坐下,轻微的响动让虞斯言撬开一丝眼缝儿,冷冷的刮了项翔一眼后就把头扭向窗口那边儿,无声的排斥着。 项翔勾唇笑了一下,然后对正在派发毯子的空姐招招手, “拿几张毯子过来,把门儿关了。” 空姐走过来,弯腰把毯子递到项翔手边,温柔的致歉: “不好意思,先生,还差一个人,所以门暂时还不能关。” 还差一个人? 虞斯言睁开眼、撑起身体环视了一圈,并没发现少人,他问斜对面的吕越: “你不是包了的吗?” 吕越偷瞄了一眼项翔,谄媚的朝虞斯言笑着说: “项翔他哥们儿也跟咱们一块儿玩儿一趟。” 虞斯言连自己兄弟的名字都记不住,项翔的发小倒是记得挺清, “那个萧伟?” 听见这名字,吕越的嘴巴就咧到了耳根子, “对!” 虞斯言像是抓到了项翔的小辫子,借机怒斥到: “你怎么都不给我说一声!” 项翔阴沉着一张脸,冷冷的抛了一句: “我不知道。” 虞斯言可不管这么多,抓到机会就不撒手,一个劲儿的数落起来。 “你知道什么啊?我说你能不能上点心,这公司不是只有我,还有……” “嗨!” 虞斯言正说在兴头上,肩膀突然被一拍,背后忽地就站了个人,还和他打了个招呼,跟闹鬼似的。他猛地一下脊背发凉,一拳就扫了过去。 萧伟笑得无比灿烂,正和项翔换着眼神儿,肚子上就挨了一拳。虞斯言这一拳可不比项翔轻多少,萧伟捂着肚子就蹲到了地上。 吕越眼睁睁看着萧伟挨了一拳,顿时尖叫了一声,跑了过来,用力的一把抱住萧伟,揩油的手在萧伟身上到处乱摸乱搓,还满怀关切的低头问: “你没事儿吧,哪儿疼啊?” 这边儿关怀完,他又抬起头来瞪着虞斯言, “你干嘛呢?你就这么跟人家打招呼啊,什么部落的!” 吕越这一闹,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这儿来了,虞斯言赶紧站起来弯腰扯住萧伟的胳膊,挺担心的歪头瞧了瞧, “对不住啊,你从突然从背后冒出来,吓了我一跳。” 项翔坐着动都没动一下,他扯了扯虞斯言,说: “坐下吧,别搭理他。” 萧伟挨这一下,胃都抽搐十多秒,疼得他岔气儿,等缓过气儿,他第一件事儿就是推开吕越,然后站了起来,对虞斯言伸出手,文质彬彬的笑着说: “萧伟,虞斯言,虞老大是吧,我早就听翔子提起你,一直想见见,终于给我见着了。” 虞斯言低头看着萧伟伸出来的手,很大气的伸出爪子和萧伟击了个掌,然后担心的问: “那个……你没事儿吧?” 萧伟慢慢的放回手,笑容变得兴味,他看了项翔一眼,笑着说: “没事儿,这都是报应。” 说完,萧伟冲呆住的虞斯言摆摆手,走到前排,选了个前后都没人的空位坐了下来。 项翔把虞斯言摁回座位上,让空姐关了过道舱门。 虞斯言一边拉毯子一边频频的撩起眼皮看向隔着他几排远的萧伟,他凑到项翔耳朵,低声问: “项翔,你这哥们儿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项翔楞了一下。 “他活着就是个问题。” 虞斯言别了项翔一眼。 “你怎么说话呢!他一个人,你去陪陪他。” 项翔没吱声,冲着前面扬了一下下巴,虞斯言扭头看过去,只见吕越已经霸占了萧伟旁边的座位,和人聊得热火朝天的。 “他俩什么时候这么热了?”虞斯言大惑不解。 项翔还是那句话: “不知道。” 看着虞斯言还盯着萧伟,项翔心里有点不舒坦,他一掌盖住虞斯言的眼睛,对着耳朵小声说: “老大,你既然睡不着,要不咱们接着讲鬼故事吧。” 虞斯言拉开项翔的手,抬眼一瞪,毫不留情地驳回, “你无聊不无聊,我给你说,我最烦神神叨叨的人,以后别让我再听到这些玩意儿。” 他翻了个身,用毛毯盖住全身,只露出一个冒出丝丝寒气的后脑勺对着项翔。 事实证明,虞斯言才是对这种神神叨叨的东西最相信的人,一晚上的鬼故事居然让他精疲力竭,现在安安静静的一睡下,没多会儿他就着了。 项翔听着虞斯言逐渐绵长的呼吸声,轻手轻脚的站起身走到了萧伟和吕越身边儿,开门见山的问: “你来干什么?” 萧伟推开吕越的脸,冲着项翔奸笑着, “消遣。” 项翔的表情瞬间变得邪肆狠厉,嘴边慢慢勾起狞笑, “你拿我消遣?” 吕越抬起手机‘咔擦’了一张,然后迅速拉开裤腰带,把手机塞进裤衩子里,仰起脸笑呵呵地威胁项翔, “刚才那表情真不错,你说要是咱虞老大发现你还有这表情该有多激动啊!” 项翔俯视着嬉皮笑脸的吕越,抬脚就朝吕越的裤裆踩去,吕越顿时吓得小脸刷白,一个翻身趴到了萧伟腿上。扭脸一看,真皮座椅都陷了进去,这要是块儿肉那准得踩扁。 萧伟卡着吕越的咯吱窝把人丢回原位,嫌恶的拍拍裤子, “你要作死别扯上我,我跟你没关系。” 吕越瘪瘪嘴,从裤裆里掏出手机,当着项翔的面儿把照片删了。 项翔就不在乎什么照片,只是单纯不喜欢被威胁,他盯着萧伟警告道: “你别给我整什么幺蛾子。” 这时候空姐走了出来,提醒飞机马上要起飞了。 项翔再瞟了萧伟一眼,长腿迈开,回了座位。 吕越别着头,看见项翔落座了,立马转过身,气鼓鼓的盯着萧伟, “我是在帮你,你居然见死不救,我差点就特级伤残了!” 萧伟扣上安全带,淡淡的看了吕越一眼, “你没了把儿不挺好,灵魂和肉体终于归一了。” 吕越盯着萧伟瞧了好一会儿,突然娇羞的瞪了萧伟一眼,撅着嘴说: “原来只是我的性别在一直困扰你,你怎么不早说呢,为了你我愿意穿女装、扮女人,变性也可以啊!你一定已经苦恼很久了吧,都是我的错,我怎么这么迟才发现呢!” 萧伟被吕越瞪得浑身一激灵,他咬牙切齿地说: “你是从哪儿得出这结论的!我怎么不知道我苦恼很久了!” 吕越深情地望着萧伟,款款地说: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萧伟面无表情的看了吕越一眼,取下耳罩戴上,再拿出一边儿的眼罩盖上,开始睡觉。 吕越收起表情,面色严正的凑到萧伟耳边,把耳边撬起一条缝儿,轻声说: “我给你说,项翔在虞斯言面前特别能装孙子,虞斯言到现在还以为项翔是个呆萌货呢!” 萧伟静静的坐了一会儿,把耳罩取了下来, “你接着说。” 吕越得逞的一笑,不看我也成,先攻占听觉中枢! “项翔当初……” 飞机飞到香港、中转了一次,虞斯言半梦半醒,吃了点东西,换了个飞机又接着睡,机舱里密不透风,还开着空调,这是虞斯言很受不了的,整个人都打蔫儿,全程15个小时,他几乎就是吃喝拉撒睡,根本不想开口说话。 飞机降落在墨尔本机场,正好是早上的八九点,气温十几度。 一下飞机,虞斯言心情就好了。 墨尔本的空气特别好,国内根本没法儿比,最关键是这温度,舒服得让他想爆粗口。 吕越安排的这次旅游完全是品质豪华游,一行人根本没住酒店,而是住到了圣基尔达一排毗邻海边的小别墅里。 四个人一栋小别墅,吕越整整租了连着的四栋。 虞斯言站在第一栋别墅的门前,回头看看海天一线的湛蓝,脸上也呈现出海一般的青蓝色,他咬着腮帮子盯着吕越,一字一顿地说: “你真会享受啊!” 吕越干笑了几声,提过虞斯言的行李进了别墅,赶紧岔开话题, “那个……咱们赶紧把行李放好吧,导游等着呢。” 虞斯言站在门口,看着项翔和萧伟提着行李进到别墅里,他轻叹了一口气,算了,已经花了,他还能怎么样,还不如好好享受。 忽然,他察觉到一道视线死死的钉在他的侧脸上,亚洲男孩儿,就不知道是不是中国人。 男孩儿很热情的朝他挥着手,虞斯言很纳闷儿,外国人热情到这地步? 迟疑了一会儿,虞斯言抬起手也朝男孩儿挥了几下。 “你在干嘛?”项翔一出门儿就看见虞斯言在对天空挥手,不禁觉得有点想笑。 虞斯言扭过头,看着项翔说: “隔壁邻居家的孩子和我打招呼。” 项翔转眼看去,阳台上空无一人, “没人。” 虞斯言盯着空荡荡的阳台,讷讷道: “刚才还在啊?” 项翔走过来,一把勾住虞斯言的脖子。 “别看了,走吧。” 虞斯言回头看了一眼别墅,问道: “吕越和萧伟呢?怎么还不出来?” 项翔勾拽着人在自行车道上慢悠悠的走着。 “他俩都磨叽着呢,咱边走边等。” 虞斯言哼笑了一声,用手肘顶了顶项翔,打趣儿道: “你有没有觉得他俩站一块儿就有种双贱合璧的感觉。” 项翔难以抑制的低笑出声。 …… 就在那无人的阳台,项绯平铺在阳台的地板上趴着,呼吸急促,浑身冷汗,眼珠子瞪得浑圆。 哥?!! 债主悍夫 101 项家二少爷 虞斯言初来墨尔本还有些不习惯,因为这儿虽然天高气爽,但日晒确实不一般。他在质朴的小镇上给自己和项翔买了特原始的大草帽,再配上复古大黑框墨镜,俩人一路上勾了无数秋波暗送。 导游定了三辆房车,带他们去了大洋路。他又一次发现吕越拿着他的钱烧,一大帮人坐着直升机飞机绕着海岸线来回飞了一圈,要不是风景确实好得无话可说,他都有把吕越高空坠物了的冲动。 时间很多,所有没人着急,他们一行人一个团,导游可不敢催,他们走到哪儿要停就停,玩儿累了,周围到处都是咖啡店和小吃店,够他们坐下来随便歇。 虞斯言对墨尔本的不习惯就是在各大小吃店里穿梭没的,他拽着项翔几乎是看见一个店就得进去一趟,他不懂英语,项翔就是他的翻译,他要问什么、买什么,就靠项翔,俩人整天形影不离。 玩到晚上吃饭,一帮子人都脱力了,连项翔都有些困倦,只有虞斯言精神倍儿好。他吃了一路,人家歇脚的时候他就坐下来吃,体力补充得特别及时到位,就算是这样,虞斯言晚餐还是一个人吃掉了一公斤的虾,整整60刀,他在吃上一点不心疼钱,吃完了还打包了一份儿,说是晚上当夜宵。 为了配合打了鸡血的虞斯言,项翔在吃完晚餐后再点了一杯ShontBlack。虞斯言不想喝咖啡这玩意儿,平时吕越喝满是奶泡的卡布奇诺他都没兴趣,不过今天玩儿得心情大好,他看见项翔喝,抢过杯子就嘬了一口。堪比中药的液体刚沾上他的味蕾就被他直接喷到了对面吕越的脸上。 晚上十来点,导游带着他们把房车停在了一片草地边儿,打算就跟这儿睡觉。车上有床也带着帐篷,受不了夜间大降温的人就留在了车上。 对于虞斯言这种喜欢空气好的火体人,当然是选择帐篷。 车上的帐篷数量是按照人头儿算的,每个人都有,项翔要和虞斯言一块儿睡,立马就被虞斯言驳回了。 项翔可怜巴巴的拽着虞斯言的衣角说: “我怕海,晚上听得海浪的声音我睡不着。” 虞斯言有瞬间的心软,可萧伟的一声爆笑让他顿时面上一郝。 他从项翔的手里扯出衣服怒骂道: “这么大一块儿,浪都卷不走你,怕个鸟啊,自个儿睡!” 项翔冷冷的瞪了萧伟一眼,轻悠悠地抛出一句: “那些死在海里的人,鬼魂儿会在晚上从海底飘起来,随着大浪拍到海滩上,然后就把岸上的人拖进水里吃了。” 前面走着的虞斯言脚步顿住,站了几秒,扭过头来,皱着眉头不耐烦的看着项翔斥道, “我就给你说少整这些什么鬼不鬼的,这世上就没鬼,知道了吧!行了行了,你赶紧跟我过来吧,就这一次啊!” 项翔再一次得逞,虞斯言单线条的脑子让萧伟都为他捏一把汗。 看着俩人走远,吕越凑到萧伟身边,贼兮兮地问: “你说今天晚上会不会发生什么事儿?要不咱们拿帐篷跟上?” 萧伟鄙视了吕越一眼,再把视线移回项翔和虞斯言的背影上,淡淡地说: “项翔没你这么脑残,小不忍则乱大谋,你懂什么。” 吕越非但不生气,反而竖起大拇指夸到: “陛下果然英明。” 萧伟别了吕越一眼,闪身就上了房车,一把将车门锁上。 吕越听见关门声才发现身边儿没人了,赶紧跑到车边一个劲儿敲门,还又嚎又叫的。 过了一会儿,萧伟打开车窗,丢出一套帐篷和毯子,笑盈盈地说: “赶紧睡吧,挺晚了。” 吕越大眼汪汪地瞅着关上的车窗,傻了一会儿,开始对车门拳打脚踢。 操,车里还睡着美女导游,他今儿晚上就是不睡,也不能让这车消停! 虞斯言和项翔穿过草地,把帐篷搭在了沙滩上。 海边降温确实很厉害,海风又特别大,俩人只把帐篷开了一个口,盖了好几床毯子才睡了。 海浪哗啦啦的拍打着海滩,腥咸的味道夹杂在海风里灌入帐篷中。虞斯言眯了好一会儿都没睡着,项翔之前那话起了莫大的作用,他一听见海浪的声音就想到有尸体在沙滩上爬,越睡越清醒。 辗转反侧了半天,他爬了起来,打开提灯,冲着旁边儿睡得特沉的项翔挥了挥拳头,然后拿过打包的虾,悄无声息的吃着。 吃了几只,他转身去拿了放在帐篷一角的啤酒,可当他回过身来,他立马发现虾子少了点。 他疑惑的看着熟睡的项翔,完全没发现有醒来的迹象,难道是自己弄错了? 他甩去脑子里的杂念,继续吃吃喝喝。 车上拿过来的小啤酒每瓶只有一百多毫升,对于虞斯言而言就是一两口的事儿。喝完一瓶,他转身干脆把一扎都提了过来,可东西一放下,他就发现虾子又少了,这次是明显少了! 他咽了咽口水,拎起灯在帐篷里看了一圈,再拉开帐篷的帘子冲外面也看了看,什么都没有…… 虞斯言重新把帐篷拉上,一口气匀了好一会儿,再一次把视线投到了项翔脸上。 他慢慢的凑到项翔嘴边,耸了耸鼻梁,跟狗似的使劲儿嗅了嗅。 “噗……” 项翔闭着眼噗嗤一笑,一股鲜虾味儿扑鼻而来。 “我操你妹的!” 虞斯言虎目瞪圆、暴喝一声,长腿一跨骑到项翔身上,冲着项翔就是一顿老拳伺候。 项翔笑着抱住头求饶, “老大,我错了,哈哈哈,我不吃了,都是你的。哈哈哈……” “老子让你笑,让你他妈装神弄鬼的……” 帐篷疯狂的摇晃着,左右晃动,像是被巨大的笑声震颤了一般…… 项绯心惊胆战的在房子里呆了整整一天,脑子搅成了一团,各种疑惑堆挤得他感觉无处可逃。 可他守到第二天,隔壁完全没有回来人的迹象。项绯冷静了些,他想起这排小别墅都是租给游客的,项翔和那人很大程度上是来度假。 这个解释让他觉得合情合理,但是却相当惊悚。 他打生下来就和项翔呆在一块儿,项翔喜静,要旅行也是一个人,和另一个大男人一块儿出行这种事儿,他觉得除非天上下红雨,否则他哥是不可能干得出来的。 联想到他成人礼那天项翔的举动,一个乍念浮上心头——他的男神是他哥的人! 可这念头一闪,他就摇了摇头,项翔什么口味他清楚,而且就算是,项翔也不会把任何人牵入自己的生活。 苦思无果,项绯决定自己查。 他联系上租房的公司,假借要租下隔壁别墅的名字旁敲侧击的问了些问题。 工作人员给出来的答案让他大为吃惊,项翔不但是和人出来旅游,而且还是和一大帮人出来旅游,房子是由旅行社定的,那就绝不是商业聚会。 这些信息大大超乎了项绯能接受的范围,他甚至认为是自己眼花,看见的那人一定不是项翔。 可他调出别墅四周的监控,还是看见了项翔,这次是千真万确,甚至连项翔那人模人样的笑容都无比清晰,看得他不寒而栗,正当他震惊的时候,画面里居然又闪出一个他无比熟悉的人影,萧伟! 太多的不可知刺激着项绯幼小的心脏。就算项翔还在派人满世界找他,他也不顾上被暴露的危险了。 项绯黑进租房工资的内部系统,找到了订房的旅行社,再翻墙跳转无数个服务器查回国内,找到了这家旅行社,从旅行社又查到吕越,也就查到了替天行讨债公司,最后,虞斯言浮出水面! 查到这儿,项绯打住了,他伸伸懒腰,看了看外面黑了的天色,慢慢走到阳台前,朝隔壁瞄了一眼,还是没什么动静儿吗? 不过他现在不着急了,他走上阳台,双肘压上栏杆,挺悠闲的给项翔打了一个电话,等了一会儿,果然被挂掉了。 他又给项翔的特助搭了一个越洋电话, “喂,我项绯,我哥呢?我联系不上他。” 特助受命等着项绯这通电话已经好久了, “二少爷,总裁让您赶紧回国,秋季入学的时间就要到了。” 项绯没搭理特助这些话,只是专注的问着: “我哥出差了?为什么我打家里的电话和他手机都找不到他?” 特助照项翔吩咐回答道: “总裁这段时间一直在出差,我也联系不上他,不过总裁有事儿吩咐会联系我,您有事儿可以给我说,下次总裁来电的时候我替您转告。” 项绯纳闷儿了,难道特助不知道哥他到底在干什么? 想了想,他觉得特助不可能不知道,于是试探道: “没什么事儿,就我朋友在意讨债公司门口看见我哥了,估计是看错了。” 助理不紧不慢地笑了一声: “怎么可能。” 项绯眯了眯眼睛,轻笑着说: “那就这样吧,我得睡觉了,上学的事儿让我哥自个儿跟我说。” 债主悍夫 102 公天鹅 大洋路沿着海岸线绵延近三百公里,惊涛拍断崖的风景是世界奇观。 到傍晚的时候,海水涨潮,宏伟的大浪汹涌澎拜,对纯爷们儿来说,这就是天然野性的呼唤。其他人都站到了断崖边儿,而虞斯言和项翔却爬到了房车的顶上。 因为虞斯言畏水。 远远的站在海滩上看看海还成,要他站在崖边看脚底下咆哮击打的海水,那就跟有人掐住他的脖子的感觉是一样儿的,窒息! 海风呼号,就算是坐在车顶上的虞斯言也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大自然无穷的力量,这种力量能传到人的灵魂深处,却不会让人暴躁,是一种纯粹,一种沉稳,让人心安。 心越来越平静,他闭上眼,平躺了下来,双手垫在脑袋底下,表情无比的惬意。 突然,他感觉车皮震了几下, “什么动静儿?” 项翔赶在虞斯言睁开眼之前的一秒就挂断了裤兜里的电话,佯装不知的反问道: “什么?” 以为是车身的晃动,虞斯言并没有在意,也就没再追问。 项翔静静的坐了一会儿才把手机掏出来,一看,项绯。 他看了虞斯言一眼,想了想,关了机。 歌德说过,一个人不能骑两骑马,骑上这匹,就会丢掉那匹。 所以在照顾项绯和攻下虞斯言两个大问题之间,项翔很专一的选择了虞斯言。 他把手机重新揣回衣服兜儿里,紧挨着虞斯言挤了挤,保持着和虞斯言一样的姿势睡下了。 一行人在断崖边儿逗留了很久,以至于虞斯言在车顶都睡沉了,最后迷迷糊糊的被项翔背回了车里。 车子开到凌晨才到了导游定下的度假村,虞斯言睡了一觉,精神头儿特足,听导游说度假村附近有一个小瀑布,他就跟度假村老板要了几副鱼竿,大半夜就打算拎着通、拽上项翔去小瀑布口钓鱼。 老板长得特别壮,五十多岁的人,长得比国内三十多的东北大汉都结实,大晚上喝了点酒,听项翔翻译说虞斯言想去钓鱼,这常年在海边儿生长的男人倍儿高兴的要和虞斯言一块儿。 有老板陪着,那当然更好,毕竟这度假村可是安在原始丛林。 老板一路上都在说着地理风情,还很体贴的说一段儿就停下,等项翔给虞斯言翻译完再接着说。 走了二十来分钟,虞斯言隐隐约约听见了水声,跟着声音再走了一会儿,拨开灌木丛,视野瞬间开阔,一个不大不小的水潭,西北角上有个三米来高的小瀑布。 老板压低了声音,让虞斯言和项翔把探照灯关了,留下他手里的就行,虞斯言不解地问了一句‘为什么’,老板指了指远处水面上一团团黑漆漆的东西。 虞斯言背脊一凉,下意识的朝项翔靠近了点,举着探照灯扫了过去,可还是看不清那是什么。 项翔伸手关了自己的灯,再关了虞斯言的,小声给虞斯言说: “那是黑天鹅,你别拿光射它,得受惊。” 老板从一堆渔具里掏出三件袍子,递了两件给项翔,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通,就又忙活自己的去了。 项翔转过来就把袍子往虞斯言身上罩,虞斯言一边穿一边问: “这什么玩意儿?味儿这么重!” 项翔把袍子替虞斯言扯平,小声说: “这上面涂了药,驱虫子驱蛇。” 三个人收拾好了就纷纷抛竿坐下,静悄悄的垂钓。 大晚上,本来虞斯言不指望能钓到鱼,可这老板的鱼饵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做的,大黑夜都把鱼馋醒了,半把个小时虞斯言就钓上来好几条。 他有些兴奋地让项翔去问这鱼饵是什么做的,老板一说这个就特得意,眉飞色舞地说了起来,一说就停不住。 外国人和中国人的思想不一样,中国人讲究内敛、谦虚,而外国人讲究自信、赞扬,心态不一样,理解就不一样。或许换一个中国人难免会觉得老板得瑟得有点过,可虞斯言没有那么多想法,好就是好,老板自夸得有些火旺的时候他还一个劲儿添柴火,诚挚的夸奖让老板心情大好。 钓满小半桶鱼,虞斯言眨着眼问项翔: “房车上能做饭么?” 项翔知道虞斯言是想让他把这些鱼做来吃,可他再是疼虞斯言,也不能开了先例,否则后面的战略就不好实施,所以就明说了, “当然能做,但是要做你自己做,我可不做。” 这要是虞斯言能做他就不劳烦虞斯言了,可关键就是这鱼他都没见过, “为什么啊?我做不来这鱼。” 项翔明摆着说: “我做行,但是你保证你自己吃,其他人随便怎么说你都不能让他们吃一口。” 虞斯言一想,一车上好几个人,难不成都守着他吃?吕越还好说,要是萧伟或者导游开口,他要是拒绝人家也太没人情味儿了。 他瞅了一眼项翔,项翔回了他一个坚定坚决坚毅的眼神,绝不退步。 叹了一口气,他遗憾的看着小半桶银晃晃的鱼儿,看来是吃不成了, “那要不我明天早上拿来喂那些天鹅?” 项翔无奈地说: “人家是野生的,不屑吃你喂的。” 虞斯言一脸笃信的看着项翔, “咱俩赌一把,你问那老板,这天鹅是不是养的。” 项翔定定的瞅着虞斯言,眼波流转, “好啊,赌什么?” 虞斯言眯了眯眼, “我赢了,你就给我做鱼吃,我输了……随便你想怎么招。” 项翔狞笑, “这可是你说的!” 虞斯言用力的一颔首, “对,就是我说的!” 项翔笑了笑,转过身去问老板,可没想到,虞斯言居然说对了,这天鹅就是老板养的,不过是放养而已! 虞斯言看见项翔楞了一下就知道自个儿赢了,得瑟的杵了杵项翔的肩膀,说: “小子,乖乖给我做鱼吧!” 项翔瞅着虞斯言那地痞的小坏样儿,忍不住闷笑了几声,一把将虞斯言勾了过来,贴着虞斯言的耳朵问: “你怎么看出来的?” 虞斯言别了项翔一眼,无比蔑然地说: “你丫就活得不沾地气儿吧,你见过哪知野生的长得那么膘肥体壮的?胖子都是有背景的!” 项翔把脸埋进虞斯言的肩颈,闷笑得浑身巨震。 虞斯言自个儿也被逗乐了,咧开嘴无声的笑着,他佯怒的拍打着项翔的头,低斥道: “你给我起来,鱼都被你赶跑了!” 项翔也不起,就赖在虞斯言肩膀上,有些困顿地说: “你说你什么时候能顾念一下我啊?我让其他人都睡觉了,就让我这么陪你耗着?” 虞斯言一点没觉得不好意思,还瞪了项翔一眼, “少来,我睡觉的时候你不也睡着么!” 项翔咂摸了一下嘴,只当这是好现象了, “可我现在挺困的。” 虞斯言现在正在兴头上,要是走,他真有些舍不得,他相当蹩脚的找了点话,试图跳过项翔说的这一话题, “你说,这些天鹅怎么分辨公母啊?” 项翔看着虞斯言的喉结在眼前滚动,忍了忍,没一口咬上去,他移开眼,盯着远处一团一团的黑色肉球说: “从外观上是看不出来,得翻过来看,要是早上,或许还能从它们的叫声分辨,现在么,你只有问他!” 一手指向旁边的老板。 虞斯言耸耸肩, “那你还不问去。” 项翔认命地抬起身,又扭过去问老板,说了几句之后,他带着狞笑转过头对虞斯言说: “都是公的!” 虞斯言挺诧异, “什么?都是公的养来干嘛啊?” 项翔坏笑着说: “母的飞了。” 虞斯言一脸大悟,扭过头盯着鱼漂,随口问了一句: “他怎么不重新买母的来养?” 项翔就等着虞斯言问这么一句呢, “他说这六只公的黑天鹅都是配对儿的,正好三对儿,他原来养过好几次母的,都被气跑了,他索性就不再买了。” 虞斯言震惊的扭脸盯着项翔,呆呆地说: “你开玩笑吧!” 项翔一脸严肃,反问道: “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么?” 虞斯言用一种特别崇拜的眼神儿盯着那堆黑团子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凑到项翔面前,倍儿兴奋地说: “太神奇了,咱们回去以后也养两只公鸭子试试吧!” 项翔楞了一下,捂住脸笑趴在石头上。 虞斯言最后钓了满满一桶才爽歪歪的回了度假村,老板热心的替他把鱼用渔网兜着搁到水池子里养着,让他明儿早上再来拿。 项翔的房间在虞斯言的对门儿,今儿他也不缠着虞斯言要睡一屋了,因为他还有点事儿得处理。 他在床上睡了一个来小时,然后突然黑暗中睁开眼,一点看不出睡过的迹象。 翻身起床,他拿过床头的手机开了机,慢慢地走到窗边儿,给助理打了电话去。 现在正凌晨四点,助理睡得很沉,项翔打了两通电话才把人震醒了,电话一通,他没个过渡就开始说正事儿,一秒钟都不浪费, “项绯找你说什么了?” 项翔的声音就像一瓢凉水泼下来,助理精神一震,立刻清醒,把项绯的话一字不落的告诉了项翔。 项翔听完了一句话都没说,助理听得项翔轻悠悠的呼吸,知道自己把事情办砸了。 项翔沉默了许久,连问了助理三句话: “项绯的朋友有机会知道我长什么样儿吗?要是随便一个人都能联系上项绯,那我让你派出去找他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项绯满世界躲我,会为了问这种小事儿主动送上门儿来?” 助理顿时呼吸一滞,项翔阴阴地说: “给我把人集中到墨尔本,两天之内找到,带回重庆。” 债主悍夫 103 喜当妈 墨尔本和中国的时差并不大,虞斯言的生物钟在这儿用着也挺好使。 他迷迷糊糊的就感觉到有股热气喷到他脸上,一睁眼,毫无意外的看见项翔的宽额剑眉长睫毛。 经过好几次的惊吓,他淡定了,连猛然一惊的感觉都没有,他无语的拍拍项翔的脑门儿, “我说你怎么又跑我这儿来了?” 项翔往虞斯言的肩窝里拱了拱,半张脸都埋进了枕头,瓮声瓮气地说: “冷。” 虞斯言抬起脖子看了看,项翔一米九几的个头儿卷着被子缩成了一团,紧挨着他,要不是他还盖着毯子,都以为项翔是挤在了他身上。 他掀起自个儿的毯子把项翔裹住,刚准备下床,就被项翔裹进了被窝里。 项翔四肢并用的把虞斯言紧紧缠住,喟叹了一句: “啊,好暖和。” 虞斯言深吸一口气就要暴喝,项翔抓准时机说: “你别吵,你那一嗓子能把全度假村的吵醒了。” 四肢都被困住,虞斯言徒劳的扑腾了几下,无果,小声喝道: “你给我松开,俩大男人抱在一起恶不恶心!” 项翔闭着眼,神情颇为痛苦地说: “我冷。” 虞斯言疑惑的抬眼看了项翔一眼,项翔的身体确实冻得跟块儿冰似的,他都能感觉到皮肤上的鸡皮疙瘩,难不成是冻感冒了? 他伸手摸上项翔的额头,没发烧啊? “项翔?项翔?你没事儿吧?” 项翔把虞斯言抱得更紧了几分,还是只有那俩字儿, “我冷。” 虞斯言侧着眼盯了项翔好一会儿,眉心紧皱,他记得他小时候冬天也挨过冻,就跟项翔现在一模一样,虽然抵抗力够好、没发烧,但是人已经冻大发了。 他毫不犹豫的反手抱住项翔,大掌钻进项翔的衣服里,在项翔的后背上用力的快速搓动起来。 项翔只觉得虞斯言独有的温暖一阵儿一阵儿的传到他体内,后背的皮肉被搓得滚烫生疼,都快秃噜皮儿了,他此刻终于明白,什么叫‘痛并快乐着’。 虞斯言节奏不变的搓了半个来小时,胳膊酸了,掌心也搓麻了,但他不敢停,像项翔冻成这样都不发烧不感冒的人,很可能寒气直接进入心肺,猝死不是不可能。 项翔的身体被虞斯言高热的体温所感染,逐渐恢复了正常体温,他呼出一口凉气,慢慢的睁开眼,有气无力的看着离他不过一两厘米的虞斯言。 虞斯言当下也不在乎什么腻不腻歪了,心急火燎的唤着项翔, “项翔,好点了吗?” 项翔逼出一头冷汗,无力的靠在虞斯言的肩头上,眯着眼睛说: “没事儿了,你忙去吧。” 这以退为进的一招对付虞斯言是招招制胜,虞斯言爆了一句国骂,厉声问道: “忙屁啊忙,你到底怎么样了?” 项翔进气多出气少地说: “我真的没事儿了,打小就这样,低于20度睡觉要是没暖气,就得冻住。” 虞斯言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儿, “哎哟喂,老天爷真是对你不薄,你丫要是生长在农村,那周岁就得夭折了,你能活到29真是长寿啊!” 项翔扯着泛白的嘴唇冲虞斯言笑了笑,这残破的笑容看得虞斯言心惊胆战, “行了,你别笑了,渗得慌,”他拍拍项翔的背,“你送开我,我去浴缸里放电热水,你泡泡兴许能好些。” 项翔死拧地抱着虞斯言不撒手, “你让我抱着你睡会儿,我冻大劲儿了,手脚都不太听使唤。” 虞斯言瘪着嘴喝道: “拉倒吧,我他妈都掰不动你,这叫不听使唤啊!” 项翔朝虞斯言干笑了几下,牙齿有点打架地说: “这是本能。” 虞斯言都不忍看项翔现在这残破的衰样儿,不耐烦地闭上眼,把项翔抱紧了点, “行了行了,睡吧,老子发现你这嘴还挺贫的。” 项翔哼唧了一声,低下头把脸埋进虞斯言的胸膛里,勾着笑容睡了。 …… 萧伟自打19岁接手生意以来,十年间,几乎天天都是睡到自然醒。 自从认识了吕越,这疯爷们儿天天早上七点不到就给他发短信、打电话,严重践踏着他的生理系统。 可要是关机吧?生意上又难防突然有十万火急的事儿,再加上现在的大坏境相当紧张,娱乐城所都查得很紧,他不得不开机。 他把吕越的电话拉黑吧?可吕越像是和联通捆绑着的一样,手上的号码都不带重复的,天天换个新号码,他防不胜防。 最后只能换号码了。但这号码当时买的时候他就花了大价钱,而且跟了他十年,比媳妇儿还亲,他万分舍不得。 所以每天早上被吕越吵醒之后,他都雇凶杀人的念头,要不是为了项翔,他早把吕越这祸害剁吧剁吧喂狗了! 这一趟出来,萧伟终于有点解脱的感觉,至少每天早上吕越不再一个短信一个电话的震他。 他睡到九点过醒来,只感觉浑身每一个毛孔都在清晨中欢畅的呼吸着。 冲了个澡,他慢吞吞的走下楼,度假村的兰花园里已经站着、坐着好些人,可他晃眼一瞧,没见着虞斯言也没见着项翔,只看见吕越撒欢的朝他跑来。 吕越飞奔到萧伟面前,笑得纯良, “昨晚上睡得好吗?” 萧伟没搭理吕越,而是走到断背身边儿问: “你家老大和项翔人呢?” 断背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吕越跟在萧伟的身后,殷切地说: “估计还睡着呢,昨儿大半夜他俩还钓鱼去了。” 萧伟还是不搭理吕越,顾自走进度假村里,找到了老板,询问项翔和虞斯言是不是已经出去了。 他不知道虞斯言什么生活习惯,但是他了解项翔,项翔要是八点都没起床,那肯定是有人把他绑床上了。 老板的回答很肯定——没有! 萧伟纳闷儿了,朝老板问了项翔的房间后准备去看看究竟。 走了几步,他顿住了脚,清晨的海风还带着些微凉,他神色明显慌张的扭头问吕越, “昨儿晚上气温多少度?” 吕越是个极度臭美的人,什么气温泡什么温度的澡都是相当讲究的,所以萧伟一问他立马就回答了出来: “16度,早上六点那会儿14度。” 萧伟抬脚就开始狂奔,急速跑到项翔的房门前,一弹腿就把房门生生踹开, “项翔!” 可房间空荡荡的,一个人影儿都没有。 吕越气喘吁吁地终于追了上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你跑什么呀,出什么事儿了?” 萧伟不可能把项翔的弱点随便给人说,他大步走进洗手间,还是没见到人,他疑惑地皱起眉。 吕越扶着门边儿提醒道: “他肯定跑虞斯言那儿去了。” 萧伟顿时觉得自己像只被耍了的猴子,脸色忽白忽青的变着。 他推开吕越,大步走出洗手间。 吕越一把拽住萧伟,一脸知心哥哥的模样,倍儿体谅的说: “是吧,你也有这种感觉吧?我当初就和你一样,看着虞斯言终于有人要了,我特高兴,恨不得从后面推他一把,把他推到项翔那儿去,可一发现虞斯言对项翔比对我好了,我心里又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很欣慰,但蛮心酸的,说实话,还有点嫉妒。看着虞斯言和项翔越走越近,我莫名其妙就担心了,就怕虞斯言吃亏……” 萧伟嫌恶地抽出自己的手, “我没你这种当妈的感觉,你他妈是不是投胎的时候跳错了坑啊!” 吕越恍然大悟的一拍手, “还是相公英明啊!我这么久一直在想,我对项翔的到底如何定位身份呢?你这么一说我终于明白了,我就是项翔他婆婆了!” 萧伟清咳了一声,别开了眼。 吕越还埋着头一个劲儿地捋关系链, “我是虞斯言他妈,那你就是虞斯言他爹了,项翔这姑爷进门,那咱们岂不是也成了项翔的爹妈老子了?” 萧伟后退两步,进了洗手间,伸手把洗手间的门儿一关,立马锁住。 吕越终于反应过来,脸皮子一换,立马一脸精英的样儿,他优雅的转身朝门口的项翔走去,对着堵在门口的项翔微微一笑。 “项翔,你让一让,我有点事儿找虞老大。” 项翔狞笑着,阴测测地问: “你不是他闺女么?” 吕越一脸茫然地抬头盯着项翔, “什么?他一个大男人,什么闺女儿啊?再说,我生得出这么大一孩子么?” “你刚才才说就忘了?” 吕越一脸沉重地解释: “项翔啊,其实我一直没跟任何人说,我有严重的人格分裂,刚才发生了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虞斯言一开门就听见这么一句,顿时懵了, “你什么?人格分裂?” 项翔可没功夫陪吕越演韩剧,他扭头就冲虞斯言告状: “吕越刚才给萧伟说,他把你当成闺女看,他就是你妈,被我抓住了就说自个儿人格分裂,堂堂一个律师,居然用扮演神经病这种恶劣的手段来逃脱制裁。” 虞斯言脸色刷黑,冷冰冰的盯着吕越看了好一会儿,一字一顿地问: “你是我妈?” 吕越疯狂的摇头。 虞斯言问: “萧伟呢?” 吕越低下头誓死保卫着。 项翔冷哼了一声,指了指洗手间,说: “吓尿了。” 虞斯言绷着的脸被项翔这话生生砸出一笑容,他笑了几声,重新板起脸,义正言辞地对吕越说: “这次出来,多花的钱,你掏!” 吕越顿时整个人抽了魂儿一样儿,要死不活地应道: “知道了。” 债户悍夫 104 谁更呆萌?! 从度假村离开的时候,老板莫名其妙的给了虞斯言和项翔俩人一人一件纪念体恤,上面印着度假村的兰花园和那小瀑布水潭,连几只肥壮的黑天鹅都栩栩如生。 虞斯言是个爽性的人,老板既然都热情赠与了,他也不推脱,直接接过来就脱了自己的衣服套上,还夸老板好眼力,大小刚刚好。 项翔见虞斯言都换上了,作势也要换上,结果招来虞斯言一个爆栗。就因为被冻的事儿,项翔现在穿了好几件儿长袖外套,下装更是惊悚,裤衩套短裤,短裤套休闲裤,休闲裤运动裤。 虞斯言让项翔把这两天路上买的衣服裤子全罩上了,一点风都不让透进去。 看见项翔被揍,萧伟形象全无的张着嘴瞪大了眼,要知道,项翔他爹都不敢对项翔动一下手。 吕越自打被迫承担下整整三十来万的额外开销以后,整个人就处于魂飞魄散的状态,这时候见虞斯言和项翔得了件儿衣服,就算不值钱他心里也倍儿不平衡,呲牙咧嘴的冲着老板吵吵, “我呢?为什么就他俩有?我也要!” 老板略显尴尬,一个劲儿的解释说,吕越身板儿太小,没型号。 吕越坚决要,甭管啥型号都成。 一件儿纪念衫,就是买才不到19澳元,既然吕越这么想要,老板也不吝啬,干脆每人都发了一件儿。 吕越拿着185的大体恤直接套在了他长袖体恤外面,衣摆都耷拉到了膝盖,和裙子没什么分别。 虞斯言看了一眼恢复了些元气的吕越,摸了摸鼻头,冲着项翔一扬下巴,不忍直视的率先离开。 萧伟抬起左脚要跟上虞斯言和项翔,可吕越一闪身就挡在了他面前,言笑晏晏地问: “怎么样?帅不帅?” 萧伟绕过吕越,毫不留情地撂下俩字儿: “娘炮。” 吕越转身追着萧伟说: “你喜欢什么样儿的?我都可以为你改变啊!” 走在前面的虞斯言清清楚楚的听见了吕越这话,蓦地刹住脚,回过身目瞪口呆地问: “你刚才说什么?” 项翔脸色一沉,吕越果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可虞斯言下一句话就把他说愣了。 “对啊!他眉梢有红痣!难不成他就是你的那个命中人?” 吕越激动万分朝虞斯言点点头。 萧伟震惊了, “难不成还真有韩东这人?” 虞斯言和吕越带着如出一辙的呆滞,问: “为什么没有?” 萧伟泯了抿唇。 就在这时候,远处万里晴空的海面上突然一道惊雷,把天都劈裂成了两半儿,巨大的轰鸣撕裂声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了过去。 待光影消散,吕越和虞斯言异口同声地说: “我操,这是谁在渡劫啊!” 在这之前,项翔一直没想通,就虞斯言这性子,本应该和吕越水火不容,为什么俩人会有搭界的点,今天他终于明白了。 项翔冲着萧伟使了个眼色,俩人悄悄的退到人群外。 “你找的人找得怎么样了?”项翔小声的问。 萧伟盯着吕越的背,磨着后槽牙说: “我压根儿就没戏,那韩东的画像我娄了一眼,那身材比例跟漫画里的人一样,我以为是吕越编出来的呢。” 项翔看着虞斯言的后脑勺,阴簌簌地说: “回去以后就找,一定得把人找到。” 萧伟惊悚的看了项翔, “你该不会也信了吧!” 项翔淡淡的说: “我信不信不重要,关键是他信!” 结果经老板解释,这种现象在海上很常见,看着很近,其实距离很远,是海上暴风雨来临罢了,而且现在风向向北,根本不碍虞斯言他们的事儿。 导游安排的大洋路一行本来只有两天三夜,但虞斯言不喜欢走回头路,这一趟就整整玩儿了四天四夜。 他们从圣尔基达出发,自驾到莫宁顿半岛,在sonnento乘渡轮过了海,一路从Lonne玩到Apollobay最后一直到Wannnambod看完了鲸鱼才开始往回走。 澳大利亚的野生动物相当多,而且也很习惯于和人类相处,虞斯言这狗见了就吠的人居然在这儿找到了归属,一路上的鹦鹉、袋鼠、考拉,连牧场里的奶牛都和他倍儿亲近,相反,一向很招猫狗喜欢的吕越居然被袋鼠揍了一拳,半边脸都肿了。 虽然没和其他人一样去冲浪、泡天然温泉、玩儿摩托艇,虞斯言玩儿还是很满足。 虞斯言玩儿得开心,项翔就舒坦,更让项翔满意的是自从那一晚被冻了以后,虞斯言就天天主动让项翔跟他一块儿睡,就算项翔大半夜挤到虞斯言的被窝里,虞斯言也没把他踹出去。 不过事情总有美中不足,项翔给出的两天时间已经过了,可他的人还是没能找到项绯。项翔想拖住虞斯言,在返程路上再耗两天,不过虞斯言坚决不同意,因为吕越状况百出,再不回圣尔基达,估计吕越都能成为第一个牺牲在大洋路上游人。 其实虞斯言也明白,吕越这就是花样作死,自作自受。 如果吕越不抓着袋鼠宝宝冲着萧伟卖萌,那袋鼠老爹也不会一拳凑到他脸上。 如果不是吕越头戴个花环,那些鹦鹉也不会啄掉他一嘬又一嘬的头发。 如果吕越当初在海边被水母蛰了能不追着萧伟、非要萧伟冲他脚上撒尿,第一时间上药,也不至于脚肿的比馒头都大。 但虞斯言有什么办法,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吕越继续伤上加伤吧?! 所以返程路上车子几乎都没停,一路返回了圣尔基达。 …… 站在小别墅的门口,吕越小半张脸还有点肿,他小幅度的扯动面肌,说: “咱们租半个月的房子,有三分之一都没跟这儿住,太浪费了!” 虞斯言白了吕越一眼, “花我钱的时候你怎么没说这话?” 吕越摸摸肿的发嫩的包子脸,低落的埋下头,架着拐杖一瘸一拐的往里走。黯然销魂的背影要有多惨就有多惨。 虞斯言实在看不下去,扭脸对萧伟说: “要不我扶他一把吧。” 萧伟打心底不愿意,吕越越惨他越有报仇了的痛快感,可虞斯言既然开口,看在项翔的面子上,他走上了前去,一把拽起吕越的胳膊,相当粗鲁的把人架在往里走。 吕越美滋滋的被拖到门口,一个人影就从侧面冲了出来,把他撞翻在地,还一把抱住了萧伟, “萧哥!” 萧伟满脸震惊,项翔脸色刷黑,虞斯言一脸茫然,地上趴着的吕越表情愤恨。 项绯抱了一把萧伟,又朝项翔奔去,眼瞅着要抱住项翔了,他方向一转,死死的把虞斯言抱了个满怀,大声哭嚎: “哥!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虞斯言不喜欢和人这么亲近,条件反射的把项绯从他身上扒了下来,正想说认错了,身边的消息就开口道: “他是我弟。” 虞斯言愣了一下,然后立马往后一退,惊喝道: “你弟不是死了么?” 有虞斯言在,项绯一点儿不担心消息会把他怎么样,相当嚣张地抬起脸用眼神谴责着项翔。 项翔背对着虞斯言冲项绯狠厉的勾唇一笑,淡淡地说: “我什么时候说他死了,我只是给你说他走了!” 项翔用不带情绪的声音问项绯: “你怎么在这儿呢?” 项绯怯怯地收回放肆的视线,埋下头低声说: “不是你让我走得越远越好的么?我就跑南极这儿来了。” 虞斯言平复下心跳,看着项绯终于想起来了, “哦,你就住在隔壁是吧,那天就是你和我打招呼?” 萧伟靠在门栏上笑得脸都快烂了,朝几步远的仨人喊道: “咱进屋说吧!” 虞斯言也挺好奇,他拍拍项翔的肩膀,对着有些脏兮兮的项绯扬扬下巴,说: “走,进去吧,先让他洗个澡,吃点东西。” 熟悉项绯套路的项翔对项绯这苦肉计早就麻木了,而且他现在脑子里绷紧了一根弦,暗藏的怒火也烧得挺旺,就算是虞斯言开口他也不打算善待项绯。 项翔提着项绯的衣领就把人拎了起来,提溜着就往别墅里走。 虞斯言大步跨到项翔身边,不赞同地说: “他是你弟!你怎么能提袋儿米一样提着他!” 项翔张嘴想说什么,项绯立马插嘴道: “哥哥,没事儿的,我哥这样儿已经很温柔了,他原来都是像提狗一样提着我的。” 说完,项绯还朝项翔很懂事儿的笑了笑。 虞斯言顿时挎下了脸, “项翔,你给我把人放下来!” 债主悍夫 105 长兄如父 早在给特助打了电话的第二天,项绯就退了自己的小别墅,拿着行李搬进了虞斯言他们这栋别墅的院子里,吃的是饼干和矿泉水,睡的是花园的小吊椅,风餐露宿、提心吊胆的过了两天。 虞斯言是过来人,项绯浑身透出来的那股子疲惫是骗不了他的,就算因为项翔的缘故,他潜意识里对项绯并没有什么好感,可项绯毕竟是项翔的亲弟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有什么事儿可以坐下来好好谈。 项翔对虞斯言的话向来言听计从,虽然阴冷的寒气还在身体四周肆虐,可他还是按照虞斯言说的,把项绯放了下来,拖拽着进了别墅。 项绯比项翔懂得讨喜,路过吕越的时候,虽然被拖着走,可他还是强扭着身体、很礼貌的低头给吕越到了个歉。 虞斯言好奇,但这是项翔的家务事,他不便掺合。项翔拖着项绯上了楼,他知道两兄弟肯定要私聊,所以他也就没跟上去,而是和吕越、萧伟一起坐在客厅等着。 项翔把项绯丢进鱼缸,打开喷头,对准项绯的脸就是一阵猛喷。 项绯呛了好几口水,紧闭着眼用手挡着,小声的叫道: “哥,你虐待你亲弟弟!” 项翔咬了咬腮帮子,关了喷头,一眨不眨的冷眼盯着项绯,一个字儿都没有。 项绯抹去脸上的水,抿紧了嘴唇抬头看着项翔,看了好一会儿,见项翔阴沉的脸色没有丝毫好转,终于忍不住开口撒娇, “哥~我想你了。” 项翔眼波不可查的闪动了一下,可目光还是冷飕飕的。 项绯见项翔不为所动,心里的委屈立马就浮了上来。项翔于他而言,与其说是哥哥,还不如说是父亲,打小陪在他身边、管他教他的人都是项翔。 他低下头,低落地说: “哥,我没想惹你生气。” 项翔看着项绯头顶的发旋,眼神沉了沉,顿了好一会儿才冷冷的开了口, “你不想惹我生气那你还给我到处躲,你不想惹我生气那你刚才说的那些是什么?和大家开玩笑呢?” 项绯抬起头,眼眶微红, “你要把我送到美国去读书,我不想去。” 项翔皱起眉, “为什么不去?” 项绯咬了咬嘴唇,别开了脸。 项翔眯起眼睛,看了项绯好一阵儿,问到: “如果我未来的几年都将在美国,你去不去?” 项绯没丝毫犹豫的点点头,眼神都带上了期盼。 项翔一把薅住项绯的头发,强迫项绯把脸仰了起来,严正地说: “项绯,你十八岁了,该断奶了!我陪不了你一辈子!” 项绯嘴唇抖了抖,红着一对招子望着项翔。 项翔定定的看着项绯,说: “你的生活里面不应该只有一个我,你只有独自去面对生活才能学会坚强,我能教给你的全都教给你了,其他的,只能你靠自己去学。” 项绯蠕动了几下嘴唇,张大了眼睛问到: “那你呢?” 项翔松开手,淡淡地说: “我也有我的生活。” 项绯盯着项翔看了好一会儿,鼓起勇气说: “那你的生活里能不能没有虞斯言这个人?” 项翔刚好转的脸色有沉了下去, “我的事儿还轮不到你插嘴。” 项绯咬了咬下唇,赌气的呛声道: “你明明知道我也喜欢他,你这样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项翔和虞斯言呆久了,连虞斯言的翻白眼儿都潜移默化了过来,他冲项绯白了一眼, “你一个小孩子,男人、女人都没见识过,懂什么叫喜欢啊!” 项绯瞪着大眼嚷嚷道: “我有什么感觉我自己最清楚,你让我以后怎么和他相处?” 项绯觉得自己是不是耐心太好了,居然陪项绯在这儿胡搅蛮缠, “他只需要和我相处就行了,你该干嘛干嘛去。” 项绯瘪了瘪嘴,认真地说: “哥,你有必要为了一个男人破坏咱们的兄弟感情吗?既然咱俩对他都有感觉,那干脆书都别出手。” 项翔觉得他和项翔果然是又代沟的,是他意思表达得不够清楚还是项绯脑子变笨了, “项绯,我最后给你说一次,我和他在不在一起,不用过问你,我也不会对他放手!” 项绯震惊的看着项翔,嘴巴开开合合好几次,都没把话说出来,最后他深呼吸了几口,呆愣地问: “哥,你认真的?!你疯啦!爸不会放过你的!” 项翔揉了揉太阳穴, “我的事儿他更管不着。” 项绯用力地摇着头, “不行,你玩玩还成,你想把他养着也成,但是你不能真和他搞真格儿的啊!你什么身份,他什么身份,他一讨债的……” 项绯怎么闹都成,可说到虞斯言,项翔觉得这话太刺耳了,他拽住项绯的衣领把人拉到面前,不带一丝玩笑地说: “项绯,你这话要是再让我听见一次,我保证你这辈子再不用见我一面。” 项绯怔怔地盯着项翔,呼吸凝滞,他张开嘴,却不再敢说一个字儿。 项翔甩开手,冷冷的瞥了一眼项绯, “你收拾好就走,回国去。” 项绯慢慢地蹲下身,抱着自己的膝盖,闷着头说: “我不要,我要和你呆一起。” 项翔牙关紧咬,要不是虞斯言在,他才没工夫和项绯闹小孩子脾气,项绯要是当着虞斯言耍混,那就是功亏一篑, “你到底要干什么?” 项绯埋着头,钻牛角尖儿地说: “我要留下来,我要看看他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连我都不顾了,连翔飞都可以撇下不管。” 项绯剑眉紧缩,睥睨着抱成一团的项绯,说: “你信不信我把你打晕丢出去。” 项绯激动的站起来,冲着项翔哭叫道: “你打啊,你为了他不是已经打过我一回了么!你就再打呗!” 项翔厉声低喝: “叫什么!小声点!” 项绯一下子抓住项翔怕虞斯言这软肋,声音顿时更大了, “我就叫,你要是不让我留下,那我现在就让他知道你是翔飞……” 项翔一把捂住项绯的嘴,眼神顿时狠厉,他怒极反笑,冒着丝丝邪气的笑容挂在嘴边,轻声地说: “你要留下是吧,好,我告诉你怎么说,可你要是敢坏了我的事儿,我就再没你这个弟弟!” …… 楼下客厅,虞斯言抱着手机靠在抱枕上聚精会神的玩游戏,游戏的声音相当欢快,把紧张的气氛都搅没了。 相比虞斯言的悠闲,萧伟和吕越俩人伸直了脖子望着二楼的楼梯口。 眼都盯酸了,吕越挤了挤眼,看着虞斯言想了想,说: “虞斯言,你戴耳机玩儿成不?我想眯一会儿。” 虞斯言眼都舍不得从屏幕上抬起来,从裤兜里掏出耳际插上,然后换着手把耳机带上,继续玩儿。 吕越瞄了虞斯言一眼,然后挪到萧伟身边,抓住要逃的萧伟,严肃的说: “你坐下,我有事儿问你。” 萧伟瞟了一眼严肃,吕越摆摆手, “没事儿的,他打游戏那声儿永远都开到最大,戴上耳机,防空警报都听不着。” 既然听不着,那就没必要离这么近,萧伟挪出一臂远,问: “问什么?” 吕越一副专业狗仔的模样,摸着下巴说: “我怎么感觉项翔他弟认识虞斯言啊?” 萧伟笑眯眯的说: “想知道啊?不告诉你!” 吕越软软的瞪了萧伟一眼,娇嗔一句: “讨厌。” 萧伟吸进的一口气打气管里岔了气儿,逼得肺叶生疼,他嫌恶的又挪远了些。 可即使这样明显的不待见也挡不住吕越的好奇, “你就给我说说吧,我保证不坏事儿。” 萧伟都不清楚吕越究竟知道了多少,怎么可能随便说: “我不知道。” 吕越刚撅起嘴准备展开柔情攻势,二楼就传来了开门的声音,沉稳的步子一听就是项翔的,他顺着身体一倒,躺在了沙发上,闭上眼,瞬间发出轻鼾声,一副睡得香甜的模样。 债主悍夫 106 去吧,白羊座 项翔刚走进客厅吕越就迷蒙的睁开了眼,睡眼惺忪的抬起脖子,看了一眼项翔又佯装无所谓的把头重新放到沙发上接着睡。 萧伟蔑视了吕越一眼,冷哼了一声,然后盯着项翔颇有深意的问: “怎么样了?” 项翔瞟了一眼沉浸在游戏天地中的虞斯言,说: “他要留下来。” 萧伟俩眼放光,嘴角不可抑制的高高扬起,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吕越听见项翔这话‘腾’的一下就坐了起来,咋咋呼呼地说: “他留下来?留多久?其实咱们公司还差一个辅助我的小弟,他……” 项翔带刀片的眼神儿刮在吕越的裤裆中央,挑着眉轻声重复了一遍, “辅助你的小弟?” 吕越迅速两腿一夹,捂住裤裆叫道: “还能不能纯洁的玩耍了?!” 项翔缓慢的眨了眨眼,没再搭理吕越,他走到虞斯言的背后,拍了拍虞斯言的肩头。 虞斯言手一抖,超级玛丽叔叔撞上了长脖子的王八,他瞬间大吼了一声: “不要死!” 这一声大吼震得萧伟的肩膀都抖了起来,抖幅越来越大,最后他干脆抱着肚子大笑了起来。 虞斯言呆愣的看着屏幕上的“Game Over”,项翔微微的勾起笑容,把虞斯言的耳机取了下来,说: “人死不能复生,老大,你节哀吧。” 虞斯言扭过头来,恨恨的盯着项翔,咬牙切齿地说: “你这个杀人凶手!” 萧伟和吕越俩人坐在一边津津有味地看着项翔和虞斯言俩人互动。吕越歪着身体凑到萧伟身边儿,嘴唇未动的小声说: “我告诉你,我把他俩的故事写成了小说,在网上连载,点击特别高。” 萧伟淡淡地瞅了吕越一眼, “《双贱合璧江湖录》是吧?要是让项翔知道你在猫扑上连载这玩意儿,你猜他会把你分尸成多少块?” 萧伟竖起右手食指摆了摆,一脸深沉地说; “项翔这种远古深层老黑煤,他能不知道?但他一个字儿都没说,连警告都没有,我觉得要是我停载,他估计才会宰了我,所以我也是被逼无奈啊!” 萧伟别了吕越一眼,这不是典型的自个儿替自个儿的恶趣味找说辞么?! 突然,一个抱枕砸到吕越脸上, “你俩在嘀咕什么呢,我给你们说话呢。” 虞斯言皱着眉头说道。 吕越捂着脸惊悚万分的瞪着虞斯言,厉声尖叫道: “往哪儿砸呢,没见我脸肿着么,老子要是破了相你拿什么赔给我!” 虞斯言面无表情地说: “就你现在这模样,破不破谁看得出来。” 吕越被虞斯言这话说得顿时蔫儿了,埋下头小声嘀咕了一句: “狮子座的人就是他妈嘴毒。” 萧伟把吕越这一句听得倍儿清楚,他有些发愣的眨巴了一下眼,操!太他妈邪门儿了,难不成真是天作之合?项翔可是白羊座! 虞斯言看着对面一个抽风一个发愣,有些莫名其妙的抬眼看向项翔,我刚才那话哪有问题了? 项翔冲着虞斯言摇摇头, “甭搭理他俩,都有病。” 挠了挠头,虞斯言说: “项翔他弟跟咱们一块儿回国,我刚才和项翔商量了一下,咱们捎上他一块儿玩儿。” 吕越和萧伟对这个倒是没什么异议,不过虞斯言下一句话才是重点, “项翔说这房子只有三张床,我和项翔睡一张,你俩也凑活一下,腾张床给他弟。” “不行!” “好呀!” 萧伟和吕越顿时都血活了。 萧伟瞪着吕越说: “你给我睡沙发!” 吕越撅着嘴说: “我还伤着呢,这沙发这么小,万一我滚下来的怎么办?你都不照顾一下伤残人员的么?” “我凭什么照顾你!” 虞斯言听着俩人不停的吵吵,脑仁直疼,他站起来说: “你们自己商量吧,我先回房歇会儿了。” 回到房间,虞斯言倒上床,使劲儿蹭了蹭柔软的被子,闭上眼舒服的是呻吟了一声。 项翔坐在床边,俯视着虞斯言的侧脸。 “你不问?” 虞斯言懒洋洋地说: “你要想说自然会说,我干嘛要问。” 项翔露出淡淡的笑容,他不想再用更多的谎言去欺骗虞斯言, “言言,我现在不想说,到了能告诉你的时候我会给你说的,你只要信我就可以了。” 虞斯言其实很不解,项翔被逼得身负巨债,可为什么他亲弟弟又在澳大利亚过得优哉游哉了?不过项翔既然都这么说了,他没再多想, “行,不过有件事儿你一定得告诉我。你弟是不是见公司一跨就撇下你一个人偷偷拿钱跑了,让你一个人背债?” 项翔想了想, “他不知道公司垮了的事儿,他出来花的钱也是我爸留给他的。” 虞斯言猛地撬开眼,撑起头直勾勾的看着项翔, “你这意思是他都不知道你为了替他还债受了这么些苦?而且你明明知道他手里有钱也没让他把钱拿出来还债?” 项翔实话实说: “他手里的钱是我爸给他留作上学用的,他下个月就得到斯坦福上学了。” 虞斯言面部肌肉抽搐了好一会儿,跳起来就一拳砸到了项翔头上,骂道: “你他妈傻逼啊!老子……” 他恨铁不成钢地瞅着项翔,有些心疼又有些无奈,嘴巴开开合合了好几次,满肚子数落的话却一句都说不出口,他最后泄气了把自己摔回床上,把脸埋进被子里,一副眼不见心不烦的模样,叹了一口气,说: “老子真是服了你了。” 项翔无声地瞅着虞斯言的背,眼神发沉,俩人都没再说一句话,知道项绯敲了敲门走进来。 “哥,斯言哥哥,我洗好了。” 虞斯言这才从被子里拔出脸,盯着清爽乖巧的项绯上下打量了一番,确实不像那种嚣张跋扈人,让人讨厌不起来。 “饿不饿?我带你出去吃点东西吧。” 说着,他从床上爬起来。 项翔摁住虞斯言的胳膊, “你睡吧,他自己会做饭。” 项绯打小就呆在项翔身边,项翔喜静,项绯自然说话做事儿都很安静,他小声又简洁地说: “厨房里什么都没有,我去买点菜回来。” 虞斯言挥开项翔的手坐起来,看了看时间, “算了,这都快11点了,买菜回来得煮到什么时候去了,咱们出去吃。” 下了楼,客厅的吵吵已经消失了,吕越和萧伟围着一张棋盘坐着,俩人的表情都相当紧张,如临大敌。 虞斯言站在客厅门口喊了一句: “走,出去吃饭了。” 可俩人动都不动一下,连个眼神儿都没甩给他,虞斯言抿了抿嘴角,耐着性子准备再喊一次,项翔就一把勾过了他的肩膀,将他转了回来,揽着人边走边说: “他俩正在生死角逐呢,咱们自己吃。” 虞斯言扭脸准备招呼项绯,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名字, “你叫什么?” 项绯跟在项翔身边,对着虞斯言笑着说: “项绯,绯红的绯。” 虞斯言几岁就没再念书了,哪接触过‘绯红’这词儿, “黄飞鸿那个飞?” 项翔拽过虞斯言的手,在手心写了一个绯字。 项绯笑容有些僵,项翔不喜欢和人亲近,这种亲昵的动作连他都不曾享受过。他悄悄瞪了虞斯言一眼,别开头。 项翔写完字,虞斯言爽朗的扯开笑容,够着手揉了揉项绯的头, “看着像个女孩子似的,连名字也这么秀气。” 项绯毕竟喜欢虞斯言,他的18年岁月中更不曾有谁这么宠爱似的揉搓他的头发,顿时惊异地抬起了头盯着虞斯言,脸蛋子微红。 干净的人是喜欢干净的人的,虞斯言看着项绯害羞的模样更是笑得灿烂了。 项翔淡淡的看了傻住的项绯一眼,他同意项绯留下来,因为他笃信,只要是在项家那种环境生长出来的人,很难领会不到虞斯言独有的好,更何况他比项绯更了解项绯。 三个人各怀心思的走在海风扑面的自行车道上,突然,一辆12座的商务车打三人身边擦过,然后猛地停了下来,车门打开,冯欢从车上跳下来,兴高采烈的闪着大眼高声说: “虞斯言!你也在这儿啊!” 债主悍夫107 挖个坑就跳 三个人同时回过头来。 项翔云淡风轻的看了一眼面前眉欢眼笑的女人,一点没惊讶,他将视线越过了冯欢,望向那挤满人的商务车,车里全是女人…… 虞斯言也没多大反应,只是刚瞅见人的时候稍微愣了一下,然后就恢复了常态,他朝冯欢淡淡的应了一声,扭头带着项翔和项绯继续往前走。 冯欢愣然的瞅着虞斯言的背影,虞斯言一句热络点儿的寒暄都没有,她就是口才再好,不给张嘴的机会她也只有憋死的份儿。 车上的猫儿喷笑了一声,趴在车窗上对冯欢喊: “嘿,还魂儿了,这花痴的。” 冯欢扭头对猫儿竖眼耸鼻的挥了挥拳头,然后把手放到嘴边,呈喇叭状对远处的虞斯言喊话: “虞斯言,你等等。” 暧昧的情愫,虞斯言是完全摸不着边儿的,所以冯欢一喊他,他只有一个想法——冯欢要找他谈那些手下的事儿。 旅游就是旅游,工作的事儿虞斯言不想谈,他回了冯欢一句: “我们要去吃饭。” 这话听的人不一样,效果就不一样。 旁人一听就是拒绝,可要是爱慕者一听,就能直接翻译成邀请。 冯欢眼睛一亮,抬脚就朝虞斯言大步走去。 “好呀,正好儿要中午了,我早上在飞机上吃的,就那点东西,塞个牙就没了。” 项绯眨巴着眼看了看冯欢,又眨巴着眼看了看自己老哥,这下可好了,吃个饭都得消化不良。 可虞斯言就是虞斯言,就是他到了火星,他也还是那个直来直去的虞老大。 “我为什么要请你吃饭?”虞斯言一本正经地问。 项翔不厚道的勾了勾唇,项绯瞪大了眼,然后噗嗤一笑。 冯欢的脚步堪堪停住,她无语地向上翻起眼睛,瞅了一眼天,呼出一口浊气。小一个周没和虞斯言打交道,都忘了这人啥性子了! 她瘪瘪嘴,大大咧咧地说: “我自己买单,成了吧。” 可她刚抬脚又走了一步,虞斯言那嘴就冒出一句更让她无力的, “行啊,我把你带到饭店。” 冯欢只觉得她灵活的舌头都麻木了,生硬地问: “都是熟人了,就不能坐一个桌吃口饭?” 虞斯言拧起眉, “我们要打包带走。” 虞斯言没那些花肠子,他想的一直都是打包,吕越和董伟还等着呢,要是等他们吃完再带回去,估计12点都过了,下午一点就得出发,他不能让那俩人饭都没吃好就出去折腾。 商务车上爆发出猫儿妖娆的狂笑声,冯欢刚下车时的那股子兴奋劲儿被虞斯言三两句话就给耗光了,她强扯出一个笑容,朝虞斯言挥挥手, “那就算了,我一个人吃多没意思啊。” 冯欢回了车上,虞斯言他们也继续往前走。 听见车子又重新启动的声音,项绯好奇地问: “斯言哥哥,刚才那女的是谁啊?” 虞斯言本来想说冯欢的名字,可他想了一会儿愣是没想起冯欢叫什么,只好给项绯说: “婚介会所的。” 项绯吃惊又带着些欣喜的问: “斯言哥哥,你要找对象?” 项翔低头棱了项绯一眼,虞斯言完全没发现身边两兄弟的眼神交流,自顾自地说: “怎么可能,是我公司的人,哦对了,你下午的时候就能看见他们,别被他们吓到啊,他们也就是长得骇人了点儿,人都是好人。” 项绯点点头,接着问: “斯言哥哥,你为什么没女朋友啊?你这条件明明就挺好找的啊?” 虞斯言相当拙劣的跳过这一话题, “那个……你别叫我斯言哥哥了,听着就像四眼哥哥,你还是叫我言哥吧。” 这么明显的逃避问题,项绯佯装年幼无知的又点点头,再问了一次: “言哥,你还没说呢,你为什么没女朋友啊?是你不想找?” 虞斯言清咳了两声,抠了抠脑门儿,又笨拙的找了一句话跳过这茬, “你们说女人大笑起来是不是都跟刚才车上那声音似的,那么渗人?” 一直没出声儿的项翔这时候突然应了一句: “嗯。” 项绯忍不住朝项翔大大的翻了个白眼儿, “言哥,你……” 项翔低沉地唤了一声: “项绯!” 项绯嘴边儿的话瞬间咽回肚子,瘪瘪嘴,老实的不再作声了。 虞斯言暗自松了一口气,他身患隐疾的事儿还只有吕越一个人了解一些,虽然他觉得对项翔没什么必要隐瞒,可就是直觉的不想让项翔知道,就像是他最后的防线,只有这件事儿,他想自己留着。 …… 他们打包回去的时候吕越和萧伟的战火刚熄灭,硝烟还在弥漫。 不出项翔意料的,战况一边儿倒,吕越以绝对优势胜出。 吕越赢一把再输一把,一直玩儿了十一把才发现自个儿被逗着玩儿了。 在饭桌子上,萧伟一个劲儿的冲虞斯言声讨吕越的恶行。 虞斯言不懂什么国际象棋,可他听得出来萧伟不服气,他也就提了个建议,让萧伟和吕越再找一个项目,重新比过。 萧伟认真琢磨了一中午,终于想到了一个绝佳的点子——钓鱼! 下午临到出发前,虞斯言敲响了项绯的房门。 项绯打开门,看见是虞斯言,纳闷儿的问: “言哥,有什么事儿吗?” 虞斯言说: “下午去企鹅岛,那边儿冷,你有厚点的衣服么?” 项绯为难地说: “有倒是有,不过我的衣服你也穿不了啊?” 虞斯言看见项绯那可怜巴巴的眼神儿,伸手轻拍了自个儿的嘴两下,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让你多穿点,你哥不是怕冷么,你是不是也是寒性体质?哎呀,不管你什么体质,你都多穿点,最好带上几件衣服裤子什么的,万一在海边儿弄湿了再感冒发烧的怎么办!” 项绯傻愣的看着虞斯言,断断续续地说: “谢……谢谢。” 虞斯言虽然只比项绯大4岁,可在他看来,项翔都是个孩子,而项绯在他眼里就跟个奶娃子没啥区别。 他使劲儿揉了揉项绯的头,转身回房,边走边嘱咐: “你赶紧收拾一下,一会儿就得走了。” …… 他们一行人在下午三点多的时候才到了企鹅岛,这时候下水的捕鱼的企鹅已经很少了,成群的小企鹅在海边儿睡成了一片。 吕越和萧伟一到岛上就租了船上海边儿钓鱼去了。 其他大老爷们儿也图个新鲜,都奔向了企鹅群,抱着小企鹅一块儿跳水玩儿。 虞斯言望着远处那些小短粗的动物,有点不敢靠近,他低头看着站在他身边的项绯,对项翔说: “带他去玩儿吧。” 项翔站着没动,只是朝项绯扬了扬下巴, “去吧,别下水。” 项翔犹豫的看了看虞斯言和项翔,可他还是孩子心性,看着那些可爱的小企鹅怎么都忍不住,撇下项翔和虞斯言就朝企鹅群跑了去。 虞斯言找了个地儿拽着项翔坐下来,远远的看着欢蹦乱跳的项绯,淡淡地说: “你弟比你活得轻松多了。” 项翔歪着头朝虞斯言狞笑了一下,戏谑道: “老大,你这是心疼我吗?” 虞斯言一个肘子砸上项翔的肩周,嫌恶的吐出俩字儿: “恶心。” 项翔被虞斯言裹得像个球,这一下重击根本就没什么感觉,可他却痛叫了一声,把上半身的重量压在了虞斯言的肩膀上,冲着虞斯言痛苦地说: “糟了,碎了!” 虞斯言别了项翔一眼,笑骂道: “蛋碎了?” 项翔大笑着说: “心碎了。” 虞斯言笑着踹了项翔一脚,骂道: “滚蛋。” 项翔笑了一会儿,说: “要不咱俩也去玩儿吧,我看那些企鹅特别小,挺好玩儿的。” 虞斯言有些纠结的皱起眉, “我小时候被鸡啄过。” “噗,哈哈哈哈哈……”项翔笑瘫在虞斯言背上。 虞斯言耳根子一红,怒气冲冲的反手提着项翔的衣服就是一个过肩摔。 项翔连个停顿都没有,睡在冰面上接着狂笑不止。 虞斯言恼羞成怒之下把项翔压在冰上就是一顿揍,边揍还边骂。 远处的项绯听见项翔那快意的笑声,不可置信的望了过去,只见他天神一样冰冷的亲哥居然躺在冰上来回打着滚儿,叫着一声声讨好又讨饶的话。 虞斯言和项翔正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又一行游客登上了企鹅岛,慢慢朝他们这边儿走来。 看见来人了,虞斯言从地上站起来,连带着把项翔也拽了起来,他拍拍防水服,抬头向那批游客看去,竟然一眼就瞅见了冯欢,冯欢也看见了他。 冯欢朝他招招手,一点不怕摔的大步跑了过来。她这次聪明了点,直接开门见山地说: “虞斯言,太巧了,我还说什么时候去找你一趟呢,这下功夫都省了。” 虞斯言接过冯欢的话茬就说: “你找我干嘛?有什么等旅游完回国再说。” 冯欢摇摇头, “等回国就来不及了,我倒这儿来是因为会所这次的旅游相亲正好定在了墨尔本,你看,”她指指远处走着玩着的一些男男女女,“他们都是我们会所的会员,而且这些女的都有一个特点,就是喜欢豪气的纯爷们儿,她们也都不喜欢那种循规蹈矩的生活,她们都好有个性、阳刚、直来直去的男人,特别对你们公司那些人,我本来想让他们参加的,可是他们说要旅游,我就只好算了,结果没想到在这儿把你们撞上了,真是巧啊!” 虞斯言明白了, “你是说想让他们临时加入?” 冯欢抓住虞斯言喜欢在小细节省钱的弱点,说: “不是,我的意思是,反正都是玩儿么,那咱们何不一块儿玩儿呢?这样他们还能省下参加这次活动的会费,光一个人就省几大千呢!” 虞斯言这点小心思,明眼人真是一踩一个准儿,他一听见“几大千”立马就说: “成。你跟我们的导游商量一下吧。” 冯欢笑得眼睛都眯了, “好,谁是导游?我这就去找。” 项翔面无表情的指着远处和项绯站一块儿的美女导游,幽幽地说: “她。” 债主悍夫 108 扯犊子 答应了冯欢之后的几天,虞斯言的心情每况愈下,旅游所带来的愉悦感随时间呈暴跌的趋势。 两个团队捆绑在了一起,他们20个人的队伍一下子猛增到50人,走哪儿都特庞大,走哪儿都是焦点。 人一多自然吵闹就多,而且这帮人是来相亲的,全凭一张嘴,每个人都处于一种停不下来的状态,这让整个大队伍就像一群过境的蝗虫,只要醒着,嗡嗡声就永不停歇。 而虞斯言是个不喜欢嘈杂的人,自己兄弟出来个个儿都是各玩儿各的,从没出现打扰他的情况,让他跟着大队伍就够他受的了,所以当那些女人开始有意无意的和他搭腔的时候,他的情绪就处于爆发的边缘了。 好几天下来,虞斯言和项翔两人身边总是不停有女人靠过来。 项翔的气场浑然天成,女人是天生敏感的动物,项翔阴冷冷的一暼就逼退了一波又一波。 可虞斯言就不行了,他对付男人还成,和女人打起交道来,他是嘴不好使,脑子也不好使。这些女人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项翔也不帮他一把,结果搞得他是天天都身心俱疲。 冯欢这批平均年龄处于30的女客户确实如她所说,喜欢豪放型的纯爷们儿,不但如此,她们的家底儿也都相当殷实,还能文能武,更是个个都有一手好厨艺。 一个女人,足够有钱,会做饭,能打架能文艺,还有偏好于大男子主义的受虐倾向,这种女人要是耗到30都没人要,那就只有三种可能: 一,长得很奇葩; 二,个性很奇葩; 三,长相和个性都奇葩,堪称极品! 被这些女人天天缠着,虞斯言好几条都没能安安静静的玩会儿。 俩队伍捆在一起的第六天,虞斯言的极限到了。 这天是去一个牧场,绿油油的草地让虞斯言心情平静了些。为了摆脱喧嚣,他趁着大部队没注意的时候和项翔拐到了牧场的另一头,这儿是奶牛的饲养场。 澳大利亚牧场饲养的奶牛身体都长得特别的壮,和国内牧场那种膘肥的奶牛是两码子事儿,由于是放养,所以温和的奶牛也带着些脾气。可这些奶牛却跟虞斯言特别亲近,虞斯言学着牛的叫声逗了逗它们,它们就主动靠了过来,围在虞斯言和项翔的脚边吃草。 牧场主正和大部队呆在牧场另一头的花圃里,留在饲养场看守的是牧场主的儿子,也就二十多岁,看见虞斯言这么招牛群的喜欢,他很热情的招呼虞斯言和项翔与他一块儿骑牛。 虞斯言挺吃惊的,虽然这些牛长得很结实,但毕竟不是公牛,拿来骑乘很容易伤了蹄子。 看出虞斯言的担心,牧场主的儿子解释了一下。这些牛虽然是奶牛,但脚力和骨架长得都很好,他们牧场和牧场之间经常有骑牛比赛,只是奶牛容易受惊,受惊以后就会断奶,所以他们并没有向游客出售这种骑牛的项目。 得到这种解释,已经情绪低沉了好几天的虞斯言立马答应了。 牧场主儿子签了两头倍儿高壮的牛给虞斯言和项翔。牧场没有鞍,骑牛只能靠一根缰绳,危险系数还是蛮高的。 一开始虞斯言还慢悠悠的跟在农场主儿子的后面,可骑了十来分钟,他胆子就肥了,骑着牛净找陡斜的道儿走,等再玩儿了十来分钟,他就开始骑着牛狂奔了,看得项翔心惊肉跳的,虎着脸追着他让他停下。 虞斯言玩儿得特开心,广阔的牧场让他有种身心释放的舒畅,蓝天白云之下更有豪气凌云般的快意。他骑在牛背上放声高喊了几句,然后大笑开。 可等他高高兴兴的骑回饲养场,第一眼瞅见的却是一个女人,一个属于冯欢那支队伍的女人。 虞斯言刚升温的心情瞬间被生生泼上一瓢凉水。 这女人不知道是尾随他和项翔来的,还是他骑牛的动静太大给招来的。但光看那女人的眼神儿就知道,反正是冲着他来的。 虞斯言什么心情都没了,他骑着牛打了个转,绕过女人,到另一边的围栏停了下来,也不打算再骑了。场主儿子还在远处奔牛,他只好牵着牛和项翔沿着围栏边走边等。 但就算他做到这份儿上了,那女人还是凑了过来,张嘴就是叽里呱啦一通说。 这么多天的磨砺,虞斯言早就没了耐性,他一句话都不再回应了。 冷漠被认作冷酷,沉默被当成沉稳,虞斯言一个字儿没说,这女人反而越看虞斯言越觉得顺眼儿了,一口盐汽水儿更是喷个不停。 项翔看着虞斯言“饱受折磨”,却始终没有出手相救。因为虞斯言看着是燎原之火,其实是掌心之水,越是把他攥紧,他就越暴躁的从你指缝间逃脱,所以冯欢带来的这些女人不但不会坏他的事儿,反而更能成就他。 果不其然,这女人说着说着就将虞斯言绷紧的一根弦震断了! “我有时候也很苦恼,像我这样漂亮贤惠又能自己赚钱的女人,很多男人都对我望而却步,太优秀的女人给男人无形中的压力太大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走着的虞斯言突然顿住脚步,扭过身把手里的牛缰绳递给了女人,幽幽地说: “扯两下。” 终于得到虞斯言的回应,女人有些欣喜。 她听虞斯言的,扯了两下缰绳,但虞斯言一牵就走的奶牛愣是一步都不动,女人炸了眨眼睛,闪着智慧的光芒问道: “你这是……?你是要告诉我,那些不敢为我前进一步的懦夫并不值得我执着,是我的就一定是我的,就算我站着不动他也会自己找到我的,对吗?” 虞斯言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疯一样的女子,向来不对女人说重话的他,冷冷地抛出一句: “你悟得太深了,我其实是想说,‘你贤惠漂亮太优秀?扯犊子呢’。” 说完,他从呆愣的女人手里拿过缰绳,拽着项翔、牵着牛朝场主儿子快步走去。 “我受够了,要再跟这帮女人呆一块儿老子得疯了!”虞斯言边走边恶狠狠地说。 项翔扬了扬眉, “可你不是已经答应冯欢了吗?” 和项翔预计的效果一模一样,虞斯言皱紧了眉头,膈应的说: “又不是老子要相亲,谁要跟她一块儿就跟,我又没拦着,反正我是不和她们一块儿了,咱俩自己找地儿消遣。” 项翔一脸认真地说: “但是你是老大,我估计冯欢怎么都要劝你跟着一块儿走。” 虞斯言烦躁地嚷了一句: “跟什么跟,又不是丁点儿大的孩子,还要监护人啊!” 项翔张嘴还要说,虞斯言赶紧打住, “行了,你别说了,让我继续跟她们呆一块儿我还不如回重庆。” 项翔朝虞斯言点点头,没再接着说。 走了两步,虞斯言想起了什么,自言自语似的钻出一句: “我得离她远点。” 念叨完,他扭头瞪着大眼提醒项翔, “我告诉你,以后走在道儿上看见那冯欢就赶紧告诉我,咱们躲着她走。” 项翔黑亮的眼眸闪过一丝亮光,笑着应道: “好,我记着了。” …… 冯欢自打到了牧场,和身边人说了几句话,转眼就没再看见虞斯言的人,直到下午回去的时候还是没发现虞斯言和项翔的身影。 她犹豫再三,还是决定问一问。 在人群中找到项绯,她把人拉到安静点儿的地方,小声问: “你哥和虞斯言哪儿去了?” 项绯同情的看了一眼这个被项翔深深算计了还不自知的女人,摇摇头, “不知道。” 冯欢想了想,说: “那你赶紧给他们打个电话,咱们马上就走了。” 项绯不用他的大头想,光是用他的小头想都知道虞斯言和项翔肯定是溜了,可他也知道,他就这么给冯欢说,冯欢不会信他。 他慢吞吞的摸出手机给项翔打去,电话联通,他一个字儿没机会说,对面的项翔说了一句话就挂了电话。 冯欢看着项绯把电话揣回兜里,疑惑地拧起眉心,问: “怎么了?没人接?” 项绯瞟了冯欢一眼,不咸不淡地说: “他们走了,我哥说后面的几天他俩自己去玩儿,就不跟这么大堆人一块儿了。” 冯欢脸色一沉,这几天那些会员老缠着她,她都没什么机会和虞斯言说话,虞斯言不来了哪儿行,那她这趟不是白来了么!不行,得再想办法把虞斯言骗来。 项绯盯着冯欢看了一会儿,淡淡地开口: “我劝你还是别去找言哥,你这样只会让他越来越烦你。” 冯欢一愣, “烦我?” 项绯瞟了一眼远处忙着吵架的萧伟和吕越,说: “你那些女客户把言哥闹得很烦,你再找他,他只会更烦,人是你带来的,他就烦你。” 冯欢侧过头看着那一堆叽叽喳喳的女人,唇线抿成了一条直线,脸皮子也紧绷了起来。 项绯不咸不淡地说: “你要想追言哥,我可以帮你。” 冯欢被项绯这话猛地一震,掩饰的笑着大声说: “什么呀,你这孩子,脑子里的东西也太多了,怎么可能……” 看着项绯不带一丝玩笑的脸,冯欢噎住,慢慢的收起了笑容,认真的和项绯对视着。 债主悍夫109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项绯是项翔教出来的,真要办起事儿来就不是一般的谨慎小心,不然项翔的人也不至于那么久都没能找到他。 他没和冯欢有多的交谈,只是悄悄顺走了冯欢的一张名片就顾自回到了人群里,走到了萧伟和吕越身边。 萧伟和吕越为了晚上睡觉的事儿已经吵了一个周了,每天下午必吵一架,说是吵架,其实也就是萧伟骂一句,吕越嬉皮笑脸的讨好一句,连吵七天,都吵得没什么新意了,骂来骂去都是那几句话。 看见项绯走过来,骂得有些嘴干的萧伟终于停了下来,问道: “你哥他们呢?这一天都没见他们的人影儿了,幽会去了?” 项绯朝萧伟孩子气的瘪瘪嘴, “他们撇下我们自个儿玩儿去了。” “什么?!”萧伟和吕越异口同声的吼了一句,连表情都如出一辙。 项绯转着眼睛看了看俩人,用力点了点头,凑近了点说: “刚才打电话的时候我听见我哥那边儿有小火车的汽鸣声,他俩现在估计在淘金小镇那边儿呢,我看得呆一两天才回来了。” 萧伟和吕越再一次同声骂了一句: “真他妈够意思啊!” 骂完,萧伟别了吕越一眼,腮帮子咬了咬,哼笑了一声,说: “老子在这儿活受罪,他妈的居然自个儿逍遥去了,开玩笑呢?” 说着他掏出手机,打给了虞斯言, “虞老大,你俩溜号好歹捎上我啊,我一客人,是吧。” 十来天的相处,虞斯言和萧伟都混熟了,一点不客套的说: “捎上你就得捎上吕越那玩意儿,我还想清静会儿呢。” 萧伟冷冷的刮了吕越一眼,无奈地说: “你可是他老大,你就这么把人丢给我了?” 虞斯言干脆的一句: “本来就是你的人,我都帮你看了好几年了。” 一说这个,萧伟脸色刷黑,冷冷地说: “别给我整这些,你们必须回来,要走捎上我们一块儿走。” “你们过来不就完了,非得我回去接你们啊!” 萧伟想了想, “不行,我信你,但是我信不过项翔,那犊子绝对能想招儿把我困在这帮女人中间脱不开身,你得回来接我和项绯。” 话音刚落,一直凑在边儿上听着的吕越就冲着电话咋呼了一句: “还有我!” 萧伟一把把吕越的脸推开,走远了几步。 虞斯言沉默了一会儿, “行,我俩晚上就回来,你们收拾一下,但是你别告诉任何人啊,特别是婚介所的那个女头目!” 女头目? 萧伟看着远处的冯欢勾唇笑了笑, “我知道,放心吧。” 打完电话,萧伟对吕越说: “你去给他们说一下,我和项绯就不参加聚餐了。” 等吕越离开,他又把跑到一边玩儿小羊羔的项绯叫了过来,揽着一边儿走一边儿说: “你哥和虞斯言晚上估计就回来,你一会儿回去收拾一下东西,听虞斯言那意思,他就是回来接咱们一趟,没打算留下来。” 项绯若无其事的点了点头。 到了房前停车的地方,萧伟顿住脚,拍拍项绯的肩膀,说: “你先上车,我一会儿就来。” 萧伟看着项绯上了车,然后绕到了房子的后面。他和牧场场主聊了一会儿,吕越就出现了。 吕越看了看四周,等场主离开后问道: “项绯呢?” 萧伟小声说: “车上。” 吕越一边眼观八方一边问: “你就打算这么照着他的坑往下跳?” 萧伟淡淡地看了吕越一眼,这人脑子果然挺聪明,平时那些呆蠢是天生的么?! “你难道没看出来项绯不想项翔和虞斯言凑对儿?我如果不顺着他的意思,他肯定就会起别的心思,而且手段更过激。项绯这些小动作,项翔肯定会知道,如果项绯坏了项翔的事儿,到时候他两兄弟不知道得闹成什么样儿,所以现在既然能控制,干嘛不掌控在可控范围内?!” 吕越撅起嘴, “要控制那也是项翔的事儿,你操什么心啊。” 萧伟沉叹了一口气, “就项翔那脾气?他可不会慢慢替人捋情绪,就算是项绯,那肯定也是快刀斩乱麻,一刀切,很有可能和项绯老死不相往来。” 吕越歪着头看着萧伟问: “你该不会爱的是项翔吧,对他的事儿这么上心。” 萧伟被吕越这话膈应得一身鸡皮疙瘩, “爱个屁啊,你脑子中黄毒了吧!不知道就别张嘴,我是早产儿,小时候经常生病,家里又没人,都是项翔陪着我的!” 吕越大松了一口气, “哦,原来是这样啊。” 萧伟被吕越这一下大喘气儿喷得有些茫然,怎么把这些东西都说出来了? 他掩盖下惊愕,朝吕越低喝道: “啧,都是你这么多废话,老子正事儿都没说了。你去参加那什么聚会,仔细看着点冯欢。” 吕越满不情愿的瘪着嘴,说: “那你拿什么奖励我?” 萧伟脑子不残,他瞪着吕越那张恢复如初的脸蛋子,忍下踩两脚的冲动,回答道: “这也是你虞老大的事儿,拉拢了项翔,你们公司甜头多着呢,别这么贪心。” 吕越眨巴着大眼,小声嘀咕了一句: “可是这次是你让我去的么,性质都不一样,咱俩之间没那些功利的成分。” 农场主抱着萧伟买的东西走了过来,萧伟懒得和吕越废话,直愣愣的盯着吕越问: “你去不去?” 吕越叹了一口气,耷拉着肩膀往另一条路走, “去。” 萧伟从场主手里接过东西,对不远处的吕越低声喊: “有什么情况立刻短信给我。” 吕越一下子来了精神,眼珠子擦亮的看着萧伟点点头。 萧伟抱着一盆花上了车,从后视镜看了看正拿手机玩儿着的项绯,笑着问: “晚上想吃什么?” 项绯疑惑地问: “不等吕叔叔么?” 萧伟听着这声“叔叔”不由勾了勾唇, “甩掉他不好么。” 项绯冲着萧伟甜甜的一笑, “我想吃猪排。” 看到萧伟放在副驾驶座上的兰花,项绯往前探身看了看, “萧哥,你就买了这个呀?” 萧伟开着车上了路,淡淡地说: “这种兰花是这人的特产,有凝神静气的作用,助睡眠,我准备拿回去搁床头上。” 项绯担心地问: “怎么了?你睡眠不好了?” 一说这个,萧伟面肌一僵,有些恨恨地说: “对,最近睡眠质量差了些。” 项绯抿抿唇,皱起眉头说: “你得注意休息啊,生意再重要,也别弄坏了身体,不值得的。” 萧伟眼神柔和了,他微微的扬起笑容, “恩,我记住了,以后注意。” 项绯冲萧伟做了个鬼脸,又缩回后排接着捣鼓他那手机。 车子开出一段路,萧伟的手机响起了短信的声音。 他腾出一手拿起手机看了看,脸色刷黑。 “老公,我坐在敌人的身侧,敌人点了一个黑椒牛排,一份儿土豆沙拉,一套巴基斯坦豆饼,外加大份儿浓香冰激凌一个,吃得比我还多,这是准备今儿晚上要大干一场的节奏啊!” 萧伟攥了攥手机,然后丢到一边。 车子又开了一会儿,短信又来了。 “老公,敌人去洗手间了,很有可能是去传递秘密信息,我要不要跟上?” 萧伟吐出一口浊气,把手机再次丢开,可过了几秒,他勾起笑容,抓过手机发了一个字——“上”! 他笑着握着手机等着,不一会儿,电话响了,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拿起来看了看。 “老公,我被餐厅女服务员从女洗手间里架出来了,我没有斗得过,她们好壮!” “哈哈哈哈……”萧伟大笑得浑身直颤。 项绯纳闷儿地问: “萧哥……你,你怎么了?谁发的短信啊?” 萧伟轻咳了两声,使劲儿收了收笑容,说: “是吕越,发现咱俩躲开他自己走了,在牧场炸毛儿呢。” 项绯没什么兴趣的“哦”了一声,继续给冯欢发短信。 “你比虞斯言大,这其实是优势,虞斯言喜欢成熟稳重的大女人,也就折射出他的内心,他其实是很匮乏人的呵护与照顾的,你别走小女人柔柔弱弱的路线,拿出高大上的气场,从生活小细节方面去照顾他。” 短信过去了一会儿,冯欢回了个简短的, “我知道了,关键他现在估计是躲着我,我见不到人,这些理论都没用。” 项绯转了转眼珠子,写道: “虞斯言和我哥应该现在在回来的路上,你赶紧回咱们住的那附近,找一片儿海滩,整个篝火,其他的交给我,我想办法把他们留下来。” 萧伟在饭店门口把车停下的时候,项绯收到了冯欢的短信。 刚进店门,萧伟的手机响了起来。 “老公,敌人收到情报,找借口想逃,妾身佯装凤体违和,搭了敌人的顺风车,敌人这是要回别墅去了呀!妾身深感担忧……” 萧伟咂摸了一下嘴,眼神微沉的盯着项绯的背。 债主悍夫110 自残帝养出的自残孩子 萧伟吃着饭,频频抬眼看向对面不停接发短信的项绯,过了一会儿,他淡淡地问: “小绯,你跟谁聊天呢,这么忙?饭都不好好吃了?” 项绯装得很自然,听见萧伟这么说他也没立马放下手机解释,而是一边发一边说: “前俩月躲我哥,都没敢喝别人联系,好多有意思的事儿都没给人说呢。” 萧伟笑笑, “行了,多的是时间让你说,现在好好吃饭!” 项绯嘟了嘟嘴,这才把手机放回了兜里,埋下头,手里的刀叉动得飞快。 萧伟端着柠檬水喝了一口, “你挺着急?” 项绯手里的刀顿了一下,他仰起来看着萧伟笑了笑, “恩,我哥他们就快到了,咱们得快点回去,我哥才不等人呢。” 萧伟暗自腹诽,真是项翔养出来的,演技如此炉火纯青。 项绯吃得很快,俩人半个小时就从饭店走了出来。 “萧哥,你先去开车吧,我去便利店买点零食,马上就来。” “唉,我跟你一块儿去。”萧伟冲着跑远的项绯大声喊。 项绯边跑边扭回头来, “不用了,我马上就回来。” 萧伟微皱起眉心,重重的呼出一口气,他收回视线,朝车子走去,走了几步,他掏出手机给吕越打了过去。 “她是不是快到了?” 五点就打黑的天儿,现在已经黑透了,吕越把头探出车窗,接着车灯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说: “对,再有半个来小时吧。” 萧伟问: “她是不是一直都在接发短信?” “嗯,就是啊,一点都不注意安全!” 萧伟沉声提醒道: “行了,你别让她听出来了。” 挂了电话,萧伟转身大步朝远处的便利店走去。 项绯的动作很快,随便买了一大堆零食和一瓶蜂蜜一瓶醋就赶紧拎东西从便利店里走了出来。 刚走到门口就撞见了大步匆匆的萧伟,他有些心惊地说: “萧哥,你怎么过来了?” 萧伟低头看了一眼项绯手里的袋子,说: “我看你半天都不过来,还以为你要买多少东西呢,就来帮你拿点,要不要再买点?” 项绯连连摇头, “不要了,再多我哥就得发火儿了。” 萧伟也就这么一说,他眼神深邃的看了一眼便利店的门,说: “那你等等,我买包烟。” 进了便利店,萧伟站在收银台晃眼把便利店打量了一遍,除了些吃的和日常用品,倒也没发现什么古怪的玩意儿。 回去的车上,萧伟也没见项绯再拿着手机使劲儿发短信,而是躺在后排安安静静的眯着眼打起了盹。 那包零食就搁在萧伟身边的副驾驶座上,萧伟晃眼看了看,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的东西。 到了小别墅,吕越和冯欢还没出现。项绯拎着一包零食就回了房间,说是要放进行李箱里。 萧伟看着项绯上楼的背影,暗忖: 这孩子肯定得想什么鬼主意把虞斯言留下来,或者是让虞斯言捎上冯欢。 正当他琢磨项绯选择哪一种方式的时候,吕越的电话打来了。 他抬眼看了看楼上,快步走出别墅,关了大门,他接起电话, “怎么了?” 吕越有些气喘的说: “冯欢在码头把我撂下了,她说她有点事儿,让我自己回来,我操,这人都没出租车,好几公里地呢,累死我了,你来接我!” 萧伟压根儿就没吸收到后面几句话,严肃地问: “你说她到码头去了?” 吕越喷出一大口气,要死不活地说: “是啊。” “那你怎么不跟上?” 吕越无语地说: “我怎么跟啊?得有个理由吧,我和她明明就不熟,现在她要办事儿我还死皮赖脸跟上,她能看不出点儿苗头么!” 萧伟眯了眯眼,快速说: “那你赶紧回来吧。” “你来接我啊!这儿鸟不拉屎的!” 萧伟推开大门大步上楼,撂下冷冰冰的一句就挂了电话。 “自己想办法。” 他大步走到项绯门前,敲了敲门。 “小绯,收拾好了吗?项翔和虞斯言快到了。” 项绯没开门,只是在房里高声回了一句: “收拾好了,我先睡会儿,他们到了就叫我。” 萧伟焦心的张了张嘴,但却又无奈的闭上,他深深地看了项绯的房门一眼,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什么东西都是齐全的,听萧伟说虞斯言就要回来了,项绯加快了动作。 他拿出蜂蜜和粗,烧了一壶开水,按照每100ML水加一勺蜂蜜三勺醋的量开始兑水喝,一共喝了二三十杯,喝得都想吐了,他终于停了下来,强忍着呕吐的欲望收拾好残局,躺到了床上。 温热的水本来就让身体由内到外的发热,而加了纯蜂蜜,更是体热,他抓过被子,把住捂得严严实实,生生逼出浑身大汗,随着汗水的排出,体内大量的盐分和锌流失,他脑子开始有些昏沉沉的,身体也开始发软。 他躺了一会儿,敲门声又一次响起,萧伟站在门外说: “小绯,我去接一下吕越,十分钟就回来。” 他收起身体的疲惫,装作睡意朦胧地回了一句: “哦,你去吧。” 听见萧伟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他大喘着气儿掀开被子,把上衣捞到下巴底下,敞着肚皮四仰八叉地躺着。 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没一会儿,身体的异样感开始出现,肠子叽咕叽咕的叫了起来,他撑起身体,快速跑进洗手间。 …… 萧伟把车开到了最快,接到了吕越以后掉头又朝回赶。 车速太快,吕越抓着扶手摁住胸膛,一脸痛苦地说: “你,你慢点,我想吐。” 萧伟连个正眼都没给吕越,死盯着前面的路说: “要吐就吐,租车公司要是叫赔款,你自己出钱。” 吕越使劲儿咽了咽喉咙,深呼吸匀着胃里的不适,几口气下来,他好了些,问道: “他干什么了,着急成这样?” 萧伟咬了咬腮帮子,说: “就是什么都没见他干才担心。” 吕越瘪瘪嘴,闭上眼, “那你再开快点吧。” 萧伟扭头瞟了一眼吕越,想了想,一脚把油门踩到了底,车子如箭一般射了出去。他一路狂飙,可在要到别墅的时候,他却一眼看见了停在别墅门口的车。 糟了,那俩人回来了! 虞斯言和项翔也才刚到,俩人刚走到门厅就听见房外一声撕裂静夜的刹车声。 虞斯言扭头朝项翔说: “开门。” 项翔这辈子除了虞斯言还没为谁开过门,他一脸不满的推着虞斯言往楼上走, “他们又不是没手,走吧,上去洗个澡再走。” 说话间,萧伟已经推门走了进来, “你们动作还挺快嘛。” 虞斯言偏头看着蹲在花园里哇哇大吐的吕越,皱起眉头问: “你们才回来?项绯呢?” 萧伟扒开两人走进客厅, “我和项绯早回来了,项绯在屋里睡觉,我只是出去接一趟吕越。” 虞斯言对这些事儿向来粗枝大叶,都没过脑子细细的想,他顾自朝楼上走去, “你们稍等会儿,我洗个澡换身衣服。” 见项翔没跟着他上楼,他又低下头对项翔说: “你赶紧收拾一下咱俩的行李。” 项翔点点头, “我喝口水。” 虞斯言回了房间,项翔走到客厅的小冰柜前,拿出一瓶水,问: “出什么事儿了?” 萧伟打开了电视,正摁着遥控器,听见项翔这么一问,他扭过头,一脸的疑惑, “出什么事儿?什么意思?” 项翔沉了沉眸子, “你和吕越发展得倒挺好么,都亲自去接人了。” 萧伟别了项翔一眼, “还说我八,你他妈什么时候也这么八婆了?!” 项翔若有所思的看着萧伟。 萧伟和项翔对视了几眼,最后冷哼了一声,说: “我把他撂在牧场,和项绯偷偷溜了,他没了车,就只好跟冯欢她们一块儿聚餐,中途的时候冯欢要走,他就跟着回来了,结果冯欢只把他送到码头,他打不到车就一个短信一个短信的炸我,我没办法才接他去的,行了吧,新一代八神!” 项翔冷飕飕的目光在萧伟脸上一遍一遍刮蹭着,这时候吕越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一边喘气一边有气无力地说: “你也太狠心了,我晚上跟那群女人在一块儿本来就没胃口,只吃了一点,胃里全是黄水呢,你开这么快是想要我的命吧,我死了谁稀罕你啊?” 萧伟狠狠的瞪了吕越一眼, “您还是早登极乐吧,让我一个人静会儿。” 项翔在俩人之间来回看了一眼,转身喝着水上楼了。 等项翔上了楼,吕越倒在沙发上,侧着脸朝萧伟呲牙咧嘴的一笑。 萧伟定定的盯着吕越的包子脸敲了一会儿,哼笑一声,果然这脸怎么看都不舒服。 虞斯言洗澡向来快,项翔刚拿出行李箱,虞斯言就赤膊着上身走了出来,他拿着毛巾擦着头发上的水,看项翔正在收拾行李,他就转身准备出去。 “你穿成这样去哪儿?” 项翔坐在床上问道。 “叫项绯起床啊。”虞斯言不明白项翔为什么这么说,他又不是裸奔,不就是没穿上衣么,怎么了? 项翔丢了一件衣服到虞斯言身上, “穿上,他一孩子,你就光着去啊。” 听前半句,虞斯言还以为项翔是怕他胸前的刀疤吓到项绯,可听到最后一句,他翻了个白眼儿, “你还真把他当成女孩儿养啊!这都见不得了。” 说是说,不过虞斯言还是把衣服套到了身上。 他走到对门儿敲了敲, “项绯,项绯?咱们准备走了。” 等了一会儿,房间里都没动静儿,虞斯言抬手就准备再敲,手刚举起来,房门开了,项绯拖着行李箱站在门口,朝虞斯言笑着说: “我收拾好了。” 虞斯言瞪大了眼看着项绯惨白的脸,大声问道: “你这是怎么啦?!” 债主悍夫111 私会 虞斯言这一嗓子可不小,楼下的萧伟立马跳了起来,抬脚几步就跨出了客厅,歇了会儿的吕越撑着软塌塌的身子也跟着看热闹来了。 项翔站着虞斯言身边,并没有什么太大的表情,也没有询问,只是死死的盯着项绯惨白的脸。 项绯只看了项翔一眼就低下了头。 虞斯言是看见这小动作的,但他这些天早就看出来,项绯是怕项翔的,所以这点惧怕的情绪不但没引起他的怀疑,反而更让他横生出一股保护欲。 他瞪了一眼没吱声的项翔,俯下身问项绯, “你到底怎么回事儿?脸色也太难看了。” 项绯摇摇头,虞斯言一句句的关心让他心虚得不敢抬眼直视, “我真的没事儿,咱们走吧。” 萧伟冲上楼来,看见项绯那白得透明的脸,眼睛都看直了,他走上前一把攥住项绯的胳膊,把人往房间里拉拽, “行了,都这样了还逞什么强,好好躺着。” 其他人跟着走进项绯的房间,走到床边,虞斯言立马闻见了一股浓重的汗味儿。 “等等。”他喝住把人往床上推的萧伟,一把掀开了被子。 床单都湿了,那一大摊水渍不难想象到底是出了多大一身汗。 虞斯言把项绯打横抱了起来, “去我屋里睡。” 项绯靠在虞斯言的胸膛上,闻着清香的沐浴液的味道,他偷偷地抬起眼皮瞄了一眼虞斯言紧绷的面孔,苍白的脸色晦暗了些。他咬了咬下唇,重新闭上眼,把头靠上了虞斯言的身体。 项翔全程一句话都没说,也没阻拦,他默然的走在虞斯言的前面,先一步把床上的行李箱搬走。 虞斯言把项绯放到了床上,拉上被子,心急火燎地问: “哪儿不舒服?” 项绯干笑了几声。 “言哥,真没事儿,我就是突然有点拉肚子。” 拉肚子? 虞斯言松了口气,扭头问萧伟, “你们晚上吃的什么?” 萧伟替项绯装懵道: “炸猪排,他刚才回来的车上就有点打蔫儿,我还以为是他困了呢,没想到他是不舒服。” 虞斯言沉下声对项绯低斥道: “你哥俩怎么都一个德行,有什么不舒服就说,扛着干什么。” 项绯瞄了一眼项翔,赶紧往被窝里缩了缩。 虞斯言看见项绯这点小动作,也不忍心再骂了,他好言好语地问: “拉了几趟?” 项绯瘪瘪嘴,人气儿都快拉没了, “记不清了,可能十来趟吧。” 吕越站在门口突然出声: “这么多趟,人都能拉脱水了,我带着葡萄糖呢,给你拿两支过来。” 萧伟也趁机溜, “我出去给你买点止泻药。” 虞斯言伸手摸上项绯的脑门儿,有些大的手劲儿让项绯的头往枕头里陷了陷,摸了一会儿,他松开手, “没低烧,估计只是细菌性的,牧场牛羊都多,你摸了那些小羊羔过后没洗手就拿东西吃了吧。” 项绯想了想, “场主拿了自制的麦饼给我们吃。” 虞斯言笑了笑, “那就是了,没事儿的,一会儿吃点药,你睡一晚就好了,我们也不急着走,等你好了再说。” 吕越拿来了葡萄糖给项绯喂下,然后找了个理由也准备溜, “我出去买点蒜,万一他饿了还能做点东西给他吃。” 这怕被项翔看出端倪的俩人一闪人,房间顿时安静了。 虞斯言抬眼看了看站在床脚的项翔,再看看小心翼翼的项绯,沉吟片刻,说: “项翔,你过来照顾一下,我去找找有没有备用的床单被罩。” 项翔淡淡的看着床上的项绯,点了点头。 虞斯言走的时候替两兄弟把门关上了,径直去阁楼翻找备用的床单。 项翔听着虞斯言一步步上楼,慢慢走到床头坐了下来,他没看项绯,而是拿起床头的杂志,一声不吭的翻看了起来。 俩人安静了好一会儿,项绯挺委屈的伸手扯了扯项翔的裤子,没什么力气的说: “哥,你就不能问候我一句么,你弟我差点就拉没了。” 项翔翻着杂志,不咸不淡的说: “你天天都拉,也没见你没了。” 项绯瘪瘪嘴,拉起被子闭上眼,眯起了觉。 虞斯言从阁楼上找了一套被罩床单,拿到项绯房里,把脏了的换了下来。 可当他铺新床的时候,却发现床底下搁着什么东西。 床单耷拉到地上,他撩起来低头看了看,一瓶见底儿的蜂蜜和一瓶用了小半的醋。 虞斯言站起身,沉下脸想了一会儿,然后环视房间一周,发现了搁在角落的电热水壶。 他皱了皱眉,拿起床头的杯子闻了闻,脸色难看了。 铺好床,虞斯言站到项绯的房门口,靠着门框低头想着什么。 萧伟买药回来,一上楼就看见虞斯言站在门口,有点纳闷儿的问: “你在这儿站着干什么,干嘛不进去。” 虞斯言抛开思绪,抬起头不紧不慢的说: “项翔在陪项绯。” 萧伟喷笑一声,戏谑道: “那犊子陪病人就是坐一边儿自个儿捣鼓自个儿的,你还指望他关心呵护谁啊!” 说着他推门走了进去。 项翔对萧伟全然无视,倒是虞斯言进来了,他从书里马上就抬起了头。 虞斯言看着闭着眼睡觉的项绯,有些责怪的说: “你就不能陪他说会儿话?” 项翔木愣愣的回答道: “病人就该静养啊,为什么要说话?” 这说得虞斯言都接不起话。 萧伟很自觉的给项绯喂完药就抽身离开了,留下虞斯言和这俩兄弟继续耗。 虞斯言把电视遥控器丢给项绯, “看电视吧,这么早我看你也睡不着。” 项绯下意识看了项翔一眼,见项翔表情淡淡的,也没表现出什么反感的迹象,他才开了电视,不过还是把声音开得挺小。 虞斯言观察到项绯这点滴的小心,他眼眸沉了几分。 他迟钝、粗枝大叶,但并不纯良,也不是没脑子。 陪项绯看了一会儿电视,楼底下又传来刹车的声音,虞斯言挺自然地扭脸对项翔说: “吕越买菜回来了,你去看看有什么,做点东西给项绯吃。” 项翔暼了项绯一眼,在项绯惊异的眼神里放下杂志站了起来,迈开步子走出房间。 “咔哒”的关门声响起,项绯怔怔地说: “我哥还从没给我做过饭吃。” 虞斯言大大咧咧的揉了揉项绯的头,犹豫了一会儿,问: “你是不是就想呆在这附近玩儿,不想跟我们去别地儿?” 项绯立刻警觉,提起了百分百的精神,他不知道虞斯言为什么这么问,也不知道怎样的回答才是合适的,所以他没有承认也没否认,只是静静的和虞斯言直视着,等虞斯言自己透露出更多的信息。 虞斯言一直都有脑补的习惯,看见项绯不敢做声,他只以为项绯这是想承认又怕项翔不高兴。 “你没必要这么怕你哥,他又不能吃了你,你要是想留下,那就留下。” 项绯眼珠子闪了闪,很适中的说了一句: “言哥,我想跟你们呆一块儿。” 虞斯言再脑补了一下,说: “你是想在这儿玩儿,又不想和你哥分开?” 项绯脑子里飞速的盘算了一下,虽然不明白虞斯言到底怎么来的这些话,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 虞斯言好气又好笑的暼了项绯一眼,说: “行,没问题,咱们就跟这片儿玩儿,不走了,不过你以后要是再有什么想法就直接说,知道吗?你要是怕你哥生气,你就来跟我熟,我来办,他要敢皱一下眉头我断他一天粮,成不?” 项绯听见虞斯言要让项翔饿饭,不禁笑了起来。 虞斯言搓了几把项绯的脸,扯着笑容说: “这就对了,多笑笑,有言哥给你撑腰,你怕他干什么,成天缩手缩脚得跟一耗子似的。” 项绯笑着想,要是虞斯言是个女人该多好,就算身份再不合适,他也不会…… 项绯知道虞斯言不会英文,所以就挑了个播搞笑短篇集锦的台,俩人看着电视笑得正欢,虞斯言的手机就响了。 虞斯言掏出手机一看,陌生号码。带着些疑惑,他接了起来。 “虞斯言对吗?”冯欢爽朗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了过来。 虞斯言眉心拧成十字,不悦地说: “你怎么有我的号码?” 冯欢赶紧道歉, “你别生气,我确实找你有急事儿,不得已才问了你们的导游,你也别怪她,是我急着找你,所以……” 虞斯言不耐烦地说: “行了,我直接给你说,我不会再和你们一道儿走的,你怎么说都没用。” 说完他就想挂电话,冯欢赶紧喊到: “不是公事儿,是私事儿!我真有要紧事儿找你!不是那些什么婚戒的事儿,也不是关于你那些手下的事儿,是我找你有私事儿。” 虞斯言顿住,万分不解,他和冯欢能有什么私事儿?! “那你有什么就说吧。” 冯欢语气里透出为难,带着恳求的说: “电话里说不清楚,你过来我这儿一趟吧。” 虞斯言向来对女人都容易心软,听见冯欢苦苦相求,他也不好再拒绝, “好吧,你在哪儿呢?” 冯欢松了一口气, “就前天咱们一块儿玩儿的这个海滩。” 虞斯言挂掉电话,冲项绯说了一句: “我出去一趟,你要是又感觉不舒服就告诉你哥。” 项绯张了张嘴,却只是吞下了一口气,还是朝虞斯言点头答应了。 虞斯言只当是项绯病了,感情暂时有些脆弱,舍不得他走而已,他拍拍项绯的头, “我一会儿就回来。” 下了楼,虞斯言在楼梯口朝厨房的项翔喊: “项翔,把项绯照顾好啊!” 项翔从厨房探出身来,只看见虞斯言一闪而过的一只脚,他放下东西,快速走出门。 虞斯言正在倒车,项翔走到车边问: “这么晚了,你上哪儿去?” “冯欢说有急事儿找我,我出去一趟,二十分钟就回来。” “我跟你一起去。”项翔说着绕到车另一边。 虞斯言生气地吼道: “你给我呆在这儿,项绯还病着呢,你怎么当哥的!” 项翔堪堪顿住,他要是强跟,虞斯言肯定生气,生气是小事儿,如果因为这事儿对他有了看法,这才是他不愿意得到的结果。 看着虞斯言的车尾灯在黑暗中逐渐拉远,项翔心里升起浓浓的一抹担忧。 第112章 汉子和内人。   虞斯言到了海边才发现,这才八点,海滩几乎已经看不见人了,只有零星的几个本地人沿着海边儿在散步。   海滩全是沙,大晚上更看不清周围的环境,虞斯言很难找到前几天他们落脚的那块儿地。   他掏出手机给冯欢打了个电话,空灵的铃声在海浪声中异常的清晰,他顺着声音望过去,一团红艳的火瞬间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电话响了一会儿也没人接,虞斯言转着眼睛在四周看了看,一个人影都瞧不见了。阴冷的海风吹得瑟瑟直响,夜里的大海异常的阴森恐怖。   他看着那远处的‘鬼火’顿时背脊一凉,头皮发麻。   妈的,真该把项翔叫上,这顶多半个小时,项绯就拉个肚子,让吕越和萧伟看一会儿不是一样啊!   正在虞斯言打退堂鼓的时候,冯欢的电话打来了,电话响了一声,估计是冯欢听见声音了,冲着虞斯言喊道:   “虞斯言,这边!这儿!”   虞斯言这次一眼就看见了火堆边儿站着朝他挥手的冯欢。   他无语的大吐出一口凉气,快步走了过去。   见到冯欢,他没好气地说:   “你怎么不接电话啊?还跟这儿整这么一堆火。”   冯欢是按项绯说的办的,篝火不但能营造气氛,而且在这么静的夜里可以形成动静对比,使人的情感更加柔软,容易被触动。   策略是蛮对的,可惜项绯不知道虞斯言怕鬼。   “呃……这,这儿不是没灯光嘛,我就点了堆火,也暖和一点,刚才我拿篝火油去了,电话没接着。”   虞斯言心惊肉跳了一把,对这地方有点发憷,他撇开其他废话,直接问:   “你到底有什么事儿?”   冯欢有些难为情的撩起眼皮看了虞斯言一眼,退了两步走到篝火前的一大张毯子上坐下,然后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说:   “咱们坐下说。”   虞斯言想早点离开这鬼地方,而冯欢居然拿出了要促膝长谈的架势。   “咱们回车上谈吧,跟这儿坐着干嘛。”   车上?气氛都毁了。   冯欢坚持地说:   “就几句话,真的,你坐下吧。”   虞斯言不太高兴的喷出一鼻子热气,可他还是耐下性子随便找地儿坐了下来。   “行了,赶紧说吧,我还有点事儿。”   冯欢看着坐得老远的虞斯言,瘪瘪嘴,也不好再强求。   她深呼吸了几口,酝酿起来。   虞斯言就这么等着,等得耐心都要光了,冯欢突然一口说了出来,   “虞斯言,你的副驾驶座能不能只属于我一个人?”   虞斯言顿时呆愣住。   冯欢感觉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儿了,项绯告诉她虞斯言摸不清暧昧,让她直说,可是这气氛营造得,居然让她自个儿不好意思把话直接说出口了,看着虞斯言越来越不耐烦,她只好说了这么一句谁都听得懂的暗语。   但这可是虞斯言,从不拐弯儿抹角的虞斯言,能把想复合的前女友气哭的虞斯言,被项翔一步一步绕进坑里都还不知道的虞斯言。   他能听懂就有鬼了!   虞斯言像是看神经病一样瞅着冯欢,皱着眉头,为难地说:   “我那车是进口车,要是把座椅整个卸下来挺麻烦的,要不我把坐垫拆下来给你?”   冯欢顿时有被打了一拳的晕厥感,跳到嗓子眼儿的心脏也跳停板了,沸腾冲脑的血液也凉透了。虞斯言一句话把所有暖洋洋的空气冻结成冰,她瞬间一点压力都不再有,平铺直叙地把话说了出来,   “虞斯言,我是说,我喜欢你,咱俩能不能在一起?”   虞斯言纠结的脸马上展平,恍然大悟道:   “哦,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冯欢实在忍不住无力的抚额,这人能不能抓住重点了?!   虞斯言后知后觉的吸收了冯欢的后一句话,诧异地问:   “喜欢我?为什么?!”   冯欢长吐出一口气,干脆秉着专业的态度和虞斯言解释了起来,她严肃地说:   “喜不喜欢是一种感觉,我喜欢你,是因为被你吸引,不需要什么理由。”   虞斯言不懂那些情情爱爱的深奥,他的生活很现实也很残酷,所以他讲究的是实际,   “喜欢那倒是无妨,异性相吸,这是太正常不过的自然规律,但是你要说在一起,这不可能,因为我对你没什么感觉,更重要的是,你这种好家庭出身的人不适合跟我这样儿的人在一起。”   虽然一开始冯欢就知道99%的可能她都会被拒绝,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和对策,可乍一听到虞斯言的话,还是让她钻心的疼了一把。   她咽下一口气,认真的和虞斯言分析了起来,   “我的家庭背景不是什么阻碍,我爸很早就过世了,我妈对我很好,只要是我喜欢的人,她一定会喜欢,而且我这人不是那种看身份地位的,你人品好,有责任心,能担当,这些我都是看在眼里的,也是我欣赏你的地方,这方面你完全没必要顾忌。”   虞斯言摇摇头,他这么多年走过来,看事情看人都还算是通透了,冯欢这种理想化的幼稚想法他不能接受。   “你哥叫冯招娣对吧?”   冯欢不明白虞斯言为什么突然说到她哥,疑惑地点点头,“对。”   虞斯言定定的看着冯欢说:   “你妈对你的期待不止你想象中的那么一点儿,招娣,你哥的名字就是对你的渴求,你的降生带给她无限的喜悦和憧憬,你要是找一个我这样儿的社会人士,你妈得伤透了心。”   冯欢固执的摇头,斩钉截铁地说:   “不会的,我妈不是那种思想那么古板守旧的人,一个人好不好又不是看有没有体面的工作,你是心好的人,她肯定接受。”   虞斯言无奈地说:   “一个能给二三十岁的儿子煲绿豆汤的母亲,那是对孩子赋予了所有的关心和爱护的,她再开明也不会让你跟我一块儿天天担惊受怕,我是讨债的!我的工作不安全,我更不是什么真善美的人物,你搞清楚一点!”   冯欢死拧,   “她或许听见你这工作会反对,但是我相信只要和你一接触,她肯定能改变想法。如果是安全问题,我会自己保护自己的啊,我既然想和你在一起,我就不怕承担那些危险!”   虞斯言见冯欢钻了牛角尖儿,也知道说不通的,只好说另一个,   “那咱们不谈那些,咱们先说说纯感情的事儿,我对你没感觉,你不能硬是把我和你拉一块儿吧?”   冯欢不这么想,   “虞斯言,你没发觉你对我不一样么?你想想,我带的那些女会员,你跟她们说话都是说的客套话,就算她们缠得你特别烦,你也好脾气的时不时搭一句,可是你对我不是那样儿,你和我说话从来都是直来直去,你不高兴、烦躁就直接表达出来了,一点没掩饰,潜意识就没把我当成外人。而且这一路上我就没见你关心过谁,可那天我在这海边儿浑身打湿了,你特着急的就说别玩儿了,大家赶紧回去。你敢说你不是怕我生病感冒么?!我是婚恋专家,这些东西我比你看得更清楚。”   虞斯言和他的一整套器官都震惊了,女人的脑子也太逆天了!这结论是咋得出来的,还这么笃定!   他讷讷地说:   “你这专家是搬砖搬出来的吧?我和那些女人客套是因为我怕她们话越来越多,我和你不客套是因为我敬你是条汉子!那天我让大家都早点回,也是因为被你那群女土匪围攻得走投无路了!要按你这逻辑,那项翔岂不成我内人了?!”   冯欢脸色发白,可在橘红色的火光映照下并看不出来,虞斯言的话在她脑子里盘旋着,她倔强的咬着下唇,死死的盯着虞斯言,还是对自己的判断深信不疑。   虞斯言看着冯欢那眼神儿就知道这事儿是没法儿谈了。   他站起身,拍拍裤子,   “这事儿真的不可能,走吧,这么晚了。”   冯欢绷着脸说:   “你看,你明明可以自己走,但是你还是不放心我一个人在这儿,虞斯言你真是自己没发现而已!”   虞斯言头都大了,   “大姐,我把你撂这儿,你要是出事儿了,先不说我良心过不过得去,就你那些什么好姐妹,她们能不烦死我?!今儿换成谁站在这儿都一样,你要这么说,我就自己走好了。”   可当虞斯言一转身,顿时瞪大了眼,浑身僵硬,从头凉到了脚。 第113章 到底怎么了?   当初旅行社导游选择这块儿沙滩为大家的落脚点,是花了心思的。这块儿沙滩早上的时候看不出什么特别,可到了晚上涨潮的时候,它的独特就凸现出来了。   虞斯言和冯欢脚下的这块儿地是沙滩的一个至高点,就像大平原中央的一个小土丘,一旦潮水涨起来,就将四面环水,而这个小沙丘也会逐渐的被淹没,5个小时后,潮水才将慢慢退去。   古希腊神话中描述的恶魔,他们溺水是不会死亡的,而这每天从潮起潮落中存活下来的小沙丘,也就被人们称之为了‘恶魔岛’。   虞斯言和冯欢俩人都说得太认真,完全没发现已经涨潮了!   黑漆漆的海水从四面八方向虞斯言慢慢侵袭而来,如同一只巨大的手掌捂住了虞斯言所有的呼吸。   “啊!”因为虞斯言僵硬的肩背,冯欢终于发现了异况。   这一声尖利的嘶叫终于惊醒了虞斯言,他大喘着气儿连退好几步,一直退到篝火边儿才站住了脚。   “虞斯言,快,现在水还不深,你快游过去,岸边拴着救生艇,你游过去、开了船再来接我,我……我不会游泳的!”   冯欢吓得大声叫喊,见虞斯言不动,她厉声叫道:“虞斯言,你愣着干什么啊!虞斯……你,你怎么啦?”   借着火光,冯欢看清了虞斯言现在的脸色。   自从得知父亲跳江,虞斯言就畏水了,这种心理的恐惧不是一瞬间就能消失的。   他能感觉到血液在凝固,体内压快速下降,外来的压力压迫得他恶心想吐,缺血少氧的大脑昏昏沉沉,一切都是要一头栽地上的前兆。   可这种时候,他必须抵制住所有的恐惧,和自己不受控制的身体负隅顽抗。   他急促的呼吸着,重新走到水边。   离他最近的沙滩也至少有十七八米远,他记得再走几步就是个大斜坡,前方的水到底多深,他一个十几年没下过水的人,当然估量不到。   站在水边,冯欢的催促一声声扰乱他努力平复的心境,茫茫的大海有种能吞噬人的力量,这种恐惧对常人就非一般,而对虞斯言这样的重度心理患者而言,这种恐惧是铺天盖地而来的。   他攥紧了拳头,腮帮子紧咬,闭上眼慢慢朝水里走去。   冰凉的海水刚没过脚脖子,虞斯言的身体就开始难以控制的颤抖,两条腿又沉又软。   他低下头,睁开眼,只看着脚下的方寸之地,然后朝自个儿腿上狠狠契上一拳。   疼痛转移掉顷刻的注意力,他快速前进了几步,海水也随之快速上升,到大腿根儿的时候,他掏出手机拿在手上,接着往前走。   虞斯言每一步都会让他下降十公分,再走了几步,水已经没过了他的胸口,水压压得他喘不上气儿,他深吸屏气,继续往前走了一步。   可就这一步,海水的浮力却让他失去了脚踏实地的真实感,虚浮起来的飘渺感撑破了他的极限。   虞斯言逃也似的快速淌了回去,站在沙地上撑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呼吸起来。   冯欢毕竟是家里宠爱的小女儿,一着急就失去了理智,见虞斯言也不会水,她惊慌失措的嚷嚷,该做什么都不知道了。   虞斯言自己都顾不过来,实在无力去安抚冯欢,他歇了几口气,冷静了些,终于想起给项翔打电话。   可拿起手机一看,居然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了!   他赶紧站起身,急问冯欢:   “你的手机呢?”   冯欢愣了一下,反应了过来,转身朝几米远的沙地上一看,脸色顿时灰败,   “已经被水淹了!”   虞斯言目光沉了沉,   “在哪儿?”   冯欢指了指,虞斯言抱着一丝希望把冯欢的包儿捞了起来。   手机已经进水了,屏幕里面都全是水。   虞斯言拿着手机用力甩了几下,然后摁下了开机键,根本没任何反应……   他垂下手,有些茫然的看着四周的黑水,现在怎么办?等吗?等谁?   不知怎么,他脑子里第一时间浮出项翔的脸。   他摇摇头,自嘲的一笑,是他让项翔不准走的,项翔不可能不听他的话。   冯欢再男人气终究还是女人,看见联系不上人,一下子就吓哭了。   呜呜的哭声搅得虞斯言脑子生疼,他怒喝了一声:   “行了,哭有什么用,还不如节约点体力!”   冯欢猛地收住哭声,气息不稳地问:   “那,那咱们现在怎么办?猫儿她们根本不知道我在这儿。”   虞斯言喉头滚了滚,他的人也不知道他在这儿,那就只有自救了!   左右看了看,所剩无几的地方只有一团火。   他一脚踢翻篝火,还好,为了让火焰撩得更高,冯欢堆了几根粗木。   虞斯言把滚到一边的木棒拿了起来,塞了两根到冯欢手里,再快速捡起两根。   举着两支“火炬”,虞斯言挥舞着开始朝岸边高声呼救。   冯欢愣了几秒,立刻学着虞斯言的模样,扯开嗓门儿对着远处撕心裂肺的高喊。   ……   项翔站在房间的阳台上,眉心紧缩,定定的望着公路的尽头。   已经四十多分钟了,虞斯言说二十来分钟就回来的,手机也打不通,究竟是去哪儿了?   项绯把空了的盘子放到床头上,探着头看了看神色紧张的项翔,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把虞斯言让给那个女人,他打心底就不乐意,但不这么做,他帮不了项翔,谁都没有项翔重要,他不能看着项翔自己往火坑里跳。   狠了狠心,项绯喊道:   “哥,你站了快半小时了,进来吧,都这么会儿时间了,我看你再怎么等也没用,人家孤男孤女,你情我愿,你挡不住的。”   项翔冰刀子一样的眼神儿‘刷’的一下架到项绯脖子上,   “你干了什么?”   项绯心里咯噔一下,遭了,露馅儿了!   项翔眯着眼,一步一步走进房间,厉声道:   “是你给冯欢出的主意?还苦心孤诣的搞这么一出苦肉计,你真是够本事了啊,项绯!”   项绯大声叫嚷着,   “我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不想看你这么窝囊,人家都幽会去了,你还跟这儿傻等着!”   “窝囊?”项翔显然不相信项绯这些说辞。   他一把拽起项绯,把项绯的手机强硬的掏了出来。   “哥,你干什么,还给我!”项绯挣扎着要夺。   项翔把项绯摔在床上,打开手机的短信和电话查了一遍,并没发现任何有和冯欢相关的记录。   “哥,你怎么这样儿啊!”项绯坐在床上一脸受伤的吼道。   项翔深深的看了项绯一眼,然后拿着手机在屏幕上向下一划,露出搜索界面,他在输入框里输入虞斯言的名字,还没打完字儿,屏幕上就已经显示出了大量的文字信息,每一条都让他烧心。   他点开,却是空数据!   雁过留痕,Iphone自带功能,用户就算是删除了数据,可手机搜索模块却还保留着虚拟的印象。   他磨着后槽牙,指骨咔哒直响,一把拽过了项绯,他把手机贴到项绯脸前,咬牙切齿地问:   “这是什么东西?!”   百密一疏。事实摆在眼前,项绯缩着头不敢做声。   项翔一字一顿地问:   “他在哪儿?”   项绯抿紧了嘴唇,埋下头,一声不吭的犟起了脾气。   就在这时候,吕越敲了敲门走进来,看见项翔这架势,有点愣然,   “你哥俩这是怎么啦?”   项翔阴沉的脸上嵌着两颗赤红的眼珠子,他轻声说了一句:   “出去!”   吕越的直觉告诉他,项翔肯定是知道了。   他清咳了一声,故意抬高嗓门儿,说:   “我这儿有人找你,说完话我就走,你要揍死你弟还是碎尸生吞都不管我的事儿。”   项翔说:   “我现在没时间,出去!”   项翔这话刚说完,萧伟就打房里出来了。   吕越大松一口气,把手里的手机开了免提,然后冲着电话说:   “猫儿妹子,你说吧。”   猫儿倍儿着急的问:   “项翔,你知道虞斯言去哪儿了吗?冯欢有没有跟他一块儿啊?”   项翔瞥了项绯一眼,   “出什么事儿了?”   猫儿急得都快哭了,   “冯欢电话打不通,也没和我们说一声人就不见了,她从来不会这样的,她是不是……”   猫儿话都没说完,项翔一把推开项绯,冷面无情地说:   “项绯,你说不说?”   项绯宁死都不松口,   “我不知道怎么给你说,他们去了哪儿我怎么知道啊!”   项翔定定的看了项绯一会儿,淡淡地开口:   “你走吧,别让我再看见你。”   说完,项翔迈开长腿就要走。   “哥。”项绯惊恐万分拽住项翔。   萧伟知道这不是帮项绯的时候,他严肃的看着项绯说:   “小绯,你没觉得你哥和虞斯言在一起的时候才像个人样儿么?”   小绯呆愣愣的看着萧伟。   萧伟叹了一口气,   “小绯,虞斯言对你够好了吧,他对冯欢不来电,这么久没回来就是有问题,你就不怕冯欢情绪一激动做出什么不可预料的事儿么?”   项翔抽出手臂,抬脚走了两步,项绯用微弱的声音说:   “海湾沙滩,就是前几天咱们玩儿的那地儿。”   项翔突然就拔腿冲了出去。   项绯被项翔这么大的动静儿吓得有点懵,   “怎,怎么了?”   吕越挂掉手机,猫儿的吵闹尖叫声瞬间消失。   萧伟拉着吕越一边跑下楼一边对房间里的项绯喊:   “项绯,你给我好好呆在房间里,哪儿都不准走,等我们回来!”   楼下停着的车子一前一后飚上公路,引擎巨大的咆哮声震耳欲聋,项绯不明所以的站在阳台上张望着,心里的不安无限放大。   到底怎么了? 第114章 危机真情。   “虞斯言,我没力气了,叫不出来。”   冯欢无力的靠在虞斯言身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长时间高声呼救是相当耗费体力的,更会造成大脑的缺氧,和冯欢一样,虞斯言现在也精疲力竭。   半个多小时下来,海水已经淹没了他们脚下的这片沙地,直逼到俩人的腰际,冰寒刺骨的海水渗透进皮肤,快速的带走人体热量。   体能的大量消耗让虞斯言的精神力也随之下降,越来越大的内心恐惧袭上大脑,晕厥感愈发难以抵挡。   这时候已经到了高潮时期,海水开始汹涌荡漾,海风凛冽,海浪巨大的推力让虞斯言都站不稳了。   他一手抱着体力不支的冯欢,一手举着还在燃烧的木棍,努力在水中保持着平衡。   但高潮时期也是涨水最快的一段时间,没一会儿海水就没过了虞斯言的胸口,就算他拼命用脚抓地,都再也无济于事。   一个浪头儿打来,虞斯言和冯欢瞬间双脚离地。   不踏实的浮力让冯欢再一次尖叫出声,直往虞斯言身上蹿。   冯欢下意识跳到了虞斯言身上,四肢把虞斯言缠得死紧,这猛地一下,虞斯言立刻身形不稳,一个后仰就倒进了海水里。   漫无边际的死亡之水漫过了虞斯言的头顶,腥咸的海水从鼻子和嘴里灌入他的身体,灭顶的恐惧击溃了虞斯言所有抗争的力量,意识快速沦陷。   虞斯言在水下窒息了……   冯欢缠着虞斯言的身体,不停地呛水,慢慢的,她发现虞斯言在带着她往水里坠,她本能地松开了手,推开下沉的虞斯言,使劲儿在水里扑腾挣扎,用最后的力量大声呼救着。   虞斯言手里握着的木棍从水下浮了上来,冯欢一把抓住,人的生存本能激发出无限的力量,她狗刨了几把,浮浮沉沉的抓住了不远处的另一根木棍。   冯欢把两根木棍夹在了腋下,浮力顿时将她整个人都托了起来。她呼吸了几口空气,这才想起了虞斯言,   “虞斯言?虞斯言!”   她惊恐万分的冲着海水喊道。   水下一片死寂,空洞又冰寒。虞斯言能感觉到身体进水后的疼痛,大脑刺痛得让他想抱头翻滚,可他动不了,身体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了,他只能听着荡漾的水声,随着海水打着旋儿往海底坠落。   黑沉沉的大海阴冷恐怖,忽然,他眼前闪过一片白光,刺得他缩紧了瞳孔。   白光过后,眼前的一片明亮,他震惊又迷茫看了看四周,海水消失了,他只身站在一座桥上,可身边什么都没有,只有无边无界的芒白。   ……   项翔飞驰到海边,直接开车冲上了沙滩,车灯的照耀下,远处的景象让他呼吸骤停。   海水已经淹没了虞斯言的锁骨,虞斯言一手举着火,另一只手还架着冯欢,整个人都在水里左右摇晃。   他把车开到距离俩人最近的地方,一把推开车门,快速跑进海水里,深扎一个猛子,朝虞斯言游去。   可这时候虞斯言和冯欢俩人已经距离海边三十多米了,项翔不管不顾的拼出全力,可刚游到一半儿,他还是眼睁睁看见火光一灭,虞斯言瞬间从海面消失!   ……   虞斯言打量着这茫茫的白界,带着疑惑往前一直走,走着走着,他看见前方的桥边儿站了一个人,他赶紧快速朝那人跑去,大声问道:   “问一下,这是哪儿啊?”   站着的人朝虞斯言转过身,笑了笑,   “斯言。”   虞斯言堪堪停下脚步,睁大了眼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人,喃呢着唤道:   “爸爸。”   ……   项翔急速游向虞斯言的落水点。   冯欢哭叫着喊了一会儿虞斯言,募地一转眼就看见了几米外的项翔,她大声喊道:   “救虞斯言,他沉下去了,快!”   项翔没管冯欢,他一边游一边感受着海水的回流,在脑子里飞速计算着虞斯言现在可能沉到的位置,然后深吸一口气,一头扎进了海水里。   ……   虞斯言怔怔盯着十多年没见的父亲看了许久,终于恢复了正常,他咬咬牙,不痛不痒的问出了藏在心底多年的疑惑,   “为什么 ?为什么要丢下我一个人?为什么不带我一块儿走?”   虞父痛心的看着虞斯言,慢慢走到虞斯言面前,他摸上虞斯言胸前的刀疤,说:   “对不起,对不起,斯言,我伤了你,我没办法原谅自己,我以为你会恨我,我以为我死了,那笔债就一笔勾销了,你也能重新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虞斯言喉头滚了滚,声色低沉地说:   “爹妈都没了,我还能和正常人一样生活吗?”   虞父眼眶逼红,嘴唇颤抖,不忍的看着虞斯言,终究什么都说不出口。   虞斯言神色异常的安然,他淡淡的看着眼前的父亲,   “我不恨你,你也别恨你自己。”   眼泪刹那间从虞父眼中夺眶而出,他伸出手,试探着拥住虞斯言。   虞斯言眼眸闪动,一把紧紧抱住虞父,把头埋进虞父的肩颈,闭上眼睛,轻声喊着:   “爸爸。”   ……   海里一片漆黑,项翔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凭着直觉往水底下潜去。   晚项翔几步到的萧伟和吕越是站在岸边看着虞斯言消失在海面的。他们都赶得急,没一个人身上带着水下探照灯。   在黑夜中的茫茫海水里捞一个人,这就是大海捞针,谁都心知肚明希望是多么的渺茫。   “虞斯言,虞斯言……”,吕越魔怔了一样喊着虞斯言的名字往海里冲。   萧伟从没见过吕越这么失常,就跟丢了魂儿一样。   吕越跑到海水齐腰的地方就往水里钻,萧伟立刻冲上去把吕越拽了回来,怒吼道:   “就你这玩儿浅水区的人,下去就是添乱!”   吕越一把挥开萧伟,面孔狰狞地喝道:   “你他妈给老子放开!”   萧伟浓眉对拧,二话不说就把吕越扛到了肩上,大步朝岸边走去。   吕越扑腾着拼命捶打萧伟的背后,大声的叫骂着,骂了一会儿,他扯着哭腔开始哀求萧伟,   “我求你,放我下来,让我去找他。”   萧伟一把将人甩到沙滩上,转身往海里跑,   “快点去找探照灯!再多叫点人来!”   吕越迅速蹿起,把项翔的车开进了海水里,车灯大开,直到海水快淹没引擎盖才停了下来。   他下了车,又跑向另一辆车,拿出后备箱里的几块冲浪板,一块块排着,搭在项翔的车尾,然后再一次跑回自己的车里。   他飞快的倒车,后退了足足二十来米,然后打亮所有的车灯,一轰油门儿,下足了马力往前冲去。   萧伟游着,突然听见后面这么大的动静儿,回头一看,登时震住。   吕越开着车,冲借着冲浪板直接把车冲上了项翔的车顶。   汽车横空飞出,跃海面近十米,最后一头插进了海水中。   “我操!”萧伟躲过浪花,咬牙切齿地咒骂了一句,朝车子游去。   潜到水下的项翔突然看见一丝亮光,可太微弱,根本没什么作用,他借着这点光着急的寻找着虞斯言。   突然,耳边的海水暴躁的咆哮了一声,透亮的灯光猛地打进了黑水中,他在疯狂激荡的海水中稳了稳,光线下,一抹随波逐流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言言!   ……   虞斯言从虞父的肩膀上抬起头,眼眶并没有什么水渍,他定定的看着父亲,问道:   “跳下去的时候,有没有很痛?水里是不是很难受?”   虞父紧攥着虞斯言的胳膊,突然大笑了几声,说:   “其实我都没感觉到,跳下去的时候是闭着眼的,人拍到江面上,那力量太大,我都晕过去了,所以什么都没感觉到。”   虞斯言笑了,   “那就好。”   ……   项翔把虞斯言抱回沙滩上,平摊着,他跪在虞斯言身边,俯下身听了听心跳,已经没了。   他双手摁上虞斯言的心脏,有节奏的做起了CPR。   “虞斯言!我还没准你死,你给我醒醒,虞斯言!”   萧伟把吕越拖上了沙滩,再转身朝冯欢游去。   吕越趴在地上,吐出几口水,撑着身体朝项翔走去。   看见无任何生命反应的虞斯言,吕越脱力的跌坐下来。   项翔一声声的喊着虞斯言的名字,CPR和人工呼吸不停交替。整整三分钟以后,虞斯言依旧无任何生命体征,可项翔还是不停地喘着气儿呼唤着。   萧伟救起了冯欢,他把冯欢抱到一边儿的沙地上,然后快速跑到项翔这边儿。   站在一边看着静静躺着的虞斯言,萧伟不忍地低声说:   “项翔,他落水三分多钟,可能……”   吕越仰起脸,凶神恶煞的瞪着萧伟,一字一顿地说:   “闭嘴!”   项翔根本听不见看不见周围的人,他死死的盯着虞斯言的脸,一下又一下的做着CPR。   ……   白茫茫的世界突然传来呼唤声,虞斯言朝虞父笑了笑,大大咧咧地说:   “我得走了,还能再见你么?”   虞父点点头,欣慰的看着虞斯言说:   “我就在这儿等着你,时间到了,我们会再见的。”   虞斯言拍拍虞父的后背,爽性地说:   “成,那我先走了。”   他转身准备原路返回,却发现四周都是一样白茫一片,他扭回脸,傻愣愣的挠了挠头,   “那个……我跟哪儿回去啊?”   虞父笑了笑,一把将虞斯言从桥上推了下去。   “我操!”   ……   “咳咳……咳咳……”   躺着的虞斯言猛地从肺里呛出几口水,然后大口的开始喘息。   项翔累得满身大汗,瞬间失力的坐了下来,他紧紧攥着虞斯言的手,直勾勾的盯着虞斯言还有些混沌的眼珠子。   吕越大呼出一口气,瘫倒在沙地上,笑骂道:   “老子就说,这犊子谁他妈敢收啊!” 115 困倦的一夜   虞斯言和冯欢都被紧急送到了医院,经过医生的检查,俩人的身体没什么大的问题,留院观察一天就可以了。   虞斯言的手下和冯欢的同事纷纷闻讯赶来,医院两张小病床跟前瞬间挤满了人,让本就拥挤的医院更是水泄不通。   这一帮大汉子还是头一次见虞斯言这么虚弱的模样,心急火燎的就扯着吕越质问。听说虞斯言是落水了,断背第一个指着项翔破口大骂,   “项翔,你他妈干啥去了!老大不是由你照看着吗,你就把人照顾成了这样?”   项翔坐在虞斯言的床头,面无表情,对其他人说什么做什么都漠不关心,只是紧紧的攥着虞斯言的手,定定的瞅着虞斯言,专注的等人醒过来。   吕越瞪了断背一眼,骂道:   “那老大落水的时候,你哪儿去了?你他妈好意思说别人!”   这么一骂,谁都不吱声了。   吕越环视一周面带自责的男人们,叹了一口气,好言好语地说:   “这事儿赖不着任何人,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虞斯言想上哪儿去谁能拦得住?谁都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儿,况且要不是项翔,咱老大今儿就……咳,那啥了。”   都是直性子的男人,吕越这么一解释,大家伙儿都明白了,断背态度一变,放低了声音对项翔道歉,   “翔哥,是我错了,你别生我气,我只是看着老大这样,我……”   话说到一半儿,断背说不下去了。   萧伟坐在一边儿,端着咖啡哼笑了一声,说:   “刚才还项翔,项翔的喊,现在立马就成翔哥了。”   断背面上一郝,尴尬的瞅向吕越,意图寻求支援。   吕越全然无视断背可怜巴巴的眼神儿,笑嘻嘻的凑到萧伟身边儿,一点不客气的拿起剩下的一杯热咖啡,矫情地说:   “就知道你最好了,还记得给我买热咖啡,我自个儿都忘了呢。”   萧伟别了吕越一眼,那杯是他买给项翔的,   “我说,他们这变脸的功夫都是您亲自传授的吧?您刚才那大鹏展翅的雄伟英姿呢?义薄云天的侠胆豪情那?对着我嫉恶如仇的雷电豹眼呢?!”   吕越眯着眼睛凑到萧伟面前,贼兮兮地说道:   “我告诉你,其实我真正的身份是……关中大侠吕轻侯的后人!”   萧伟咬咬腮帮子,无语的别开了脸,看向项翔。   项翔浑身都湿透了,衣服没换,一口水不喝,就这么一个姿势坐了快一个小时了,任凭人怎么和他说话,一点反应都没有。   萧伟看着项翔这状态,心里虽然着急,但却也挺舒坦,因为特别有人味儿。   一帮人就这么静静的围着病床坐着,过了一会儿,猫儿突然走了过来,打破了这沉静,她把自己的手机递给萧伟,说:   “有人找。”   萧伟接过电话,是项绯打来的。   “萧哥,你们怎么还没回来啊?出什么事儿了?你们的电话怎么都打不通了?”   萧伟瞥了项翔一眼,赶紧起身打着电话往外走。过来五六分钟,萧伟回来了。   他把手机还给猫儿,坐回原位,给吕越使了个颜色。   吕越心领神会地冲着大家伙儿说:   “你们都回去吧,老大这儿有我们看着,一有什么消息我就通知你们,咱们人太多了,把过道都堵了,医生护士都没法儿过来,而且人多了空气也不好,影响老大休息,都回吧,回去好好睡一觉。”   光是其他理由,这些粗汉子们是不肯走的,不过听到影响虞斯言休息,他们互相看了看。   拐子机灵很多,第一个站了起来,他招呼着人赶紧走,有了带头的,其他人自然也动了起来,絮絮叨叨了几句,一大帮子人很快离开了医院。   人走了,也就清静了。   萧伟试着和项翔提起项绯,用词很谨慎地说:   “项翔,我让项绯给虞斯言拿了床被子过来,这医院的被子挺薄的。你也换换衣服吧,这都湿成什么样儿了!”   项翔连个眼皮子都没眨一下。   吕越拽了拽下午,吐着舌头做了个鬼脸,然后用食指指了指自己,看我的!   他坐到项翔身边,语气中不带丁点的讨好,不咸不淡地说:   “项翔,你这体温本来就低,湿成这样儿你还拽着虞斯言,他没病都得被你弄病了。”   项翔将黑沉的眸子转向吕越,吕越顶着压力和项翔对视了一会儿,项翔终于开口了。   他声音嘶哑又低沉,话少得可怜。   “衣服,暖袋,热水。”   吕越得意洋洋地扭头冲萧伟扬了扬眉毛,萧伟勾起唇笑了笑,不得不对吕越竖起个大拇指。   萧伟把早些时候买好的衣服拎给项翔,   “快去换衣服吧,虞斯言我帮你看着。”   项翔站起来,不放心刮了虞斯言一眼,然后大步朝洗手间走去。   吕越也颠儿颠儿的去医院超市买了热咖啡和暖袋。   项翔换好衣服,重新坐到床头边,没一会儿,吕越拿着暖袋和咖啡就回来了。   项翔把暖袋垫到虞斯言打着点滴的手掌底下,然后接过热咖啡,把自个儿的手心儿捂热了,再重新握上虞斯言的手。   吕越毕竟是个靠脑力干活的人,这一场肉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让他所有的精神气儿都耗光了。   他挨着萧伟坐了没一会儿,眼皮子就开始睁不开,脑袋挂在脖子上一点一点的。   萧伟斜瞥了不停翻白眼儿的吕越,不耐烦的抿了抿唇,一把捞过吕越的脑袋,摁在自个儿的肩上。   吕越勾着灿烂的笑容,闭着眼在萧伟的肩上蹭了几下,吧唧着嘴,安安静静的睡了。   项绯过了一个多小时才赶过来,车子都被开走了,他就只能大半夜打电话叫出租,这么一来一去就浪费了不老少时间。   他站在虞斯言的病床边,震惊的看着虞斯言那惨白如纸的脸,虽然从萧伟那儿知道了究竟发生了什么,可当他亲眼看到虞斯言,还是被吓了一跳。   项翔什么都没说,连一眼都没看项绯,直接抱过被子,盖在虞斯言身上。   项绯把下唇咬得发白,虞斯言这事儿是他闹出来的,他知道项翔的脾气,说一不二,看样子是不会原谅他了。   他转眼瞧了瞧萧伟,萧伟也只能调和这两兄弟的关系,其他的,他也无能为力。   项绯深吸了一口气,小声喊道:   “哥。”   项翔充耳不闻,只是低头看着睡着的虞斯言。   项绯哭瘪了几下嘴,说:   “哥,我知道错了,你要打要骂都可以,别不理我。”   项翔皱着眉头冷冷的盯着项绯,淡淡地说:   “别让我看见你。”   项绯一下子噎住,伤心的耷拉着头。   萧伟一看情况不对,赶紧顶了顶肩膀上的脑袋,对项翔说:   “项翔,我带小绯和吕越先回去,明儿早上再过来。”   项翔还是没什么反应。   萧伟拍醒还有些睡意朦胧的吕越,拽着项绯离开了。   该走的一走,项翔就把病床间周围的帘子都拉上,然后调整了一下椅子的距离,坐下,上半身趴到床上,把头塞进虞斯言的肩窝,用一如往昔的姿势,睡了。   回去的车上,项绯一直闷着头坐在后排,萧伟本来想责骂几句,可是看见项绯那样儿,他也骂不出口了,   “以后别再闹了就行了,等过几天你哥心情好点了再说。”   项绯氤氲地小声说:   “我哥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说不想见我,就肯定不会再见我了。”   副驾驶座上睡着觉的吕越突然闭着眼冷哼一声,抛出俩字儿:   “活该。”   这俩字儿重重的砸上项绯的心脏,项绯顿时开始啜泣出声。   萧伟伸手弹了吕越的脑门儿一下,等吕越疼得睁开眼,立马瞪了一眼过去。   吕越从鼻子里喷出一股气,翻转了一个身,背对着萧伟,不耐烦地说:   “哭什么哭,你哥不搭理你,你就等虞斯言醒了求虞斯言去啊,那犊子缺心眼儿,你一求他他准帮你说好话。”   项绯哭音顿消,瞅着吕越的头顶说:   “谢谢。”   吕越恶狠狠地说:   “谢谁啊?谁给你说了什么吗?甭他妈乱用介词!”   项绯瘪瘪嘴,不吭声了。   萧伟好气又好笑的瞥了一眼吕越后脑勺的一撮毛儿,眼睛慢慢染上笑意。   过了好一阵儿,车里安静得不能再安静的时候,吕越突然大叫一声:   “老子不待见你,相当不待见你!”   萧伟被这猛的一下惊得方向盘一滑,车子在公路上画了一个巨大的S。   重新握稳方向盘,萧伟瞪大了眼呲牙咧嘴地叫骂道:   “你他妈抽风能不能提前说一声啊!”   回应他的,居然是吕越安稳的鼾声。   回到别墅,项绯心里还是没底儿,虞斯言因为他搞这事儿差点命都没了,还能帮他说话?   思前想后,项绯都觉得虞斯言不靠谱。   可不找虞斯言,找谁去呢?   琢磨了一会儿,项绯眼珠子擦亮,拿出手机就打了一个电话。   等了许久,电话才被接了起来,电话那头的女人声音又亮又清爽,   “小绯,怎么突然想起我了?” 116 决定。   “白素,你现在在哪儿啊?”项绯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很甜。   白素用清雅的嗓音爆着掉价的粗口。   “哎呦我操,老娘跟着国际医疗会刚刚离开非洲,正辗转去越南。”   项绯关切地说:   “你可得注意休息啊,别整得太累了。”   白素顿了好一会儿,哼笑一声,笑着说:   “你有什么事儿就直说吧,别绕弯子,我这儿还忙着呢。”   项绯舔舔嘴唇,酝酿了一会儿,把事儿从头到尾都说了出来,包括他成人礼上的事儿、项翔抛下公司潜到牙髓炎身边儿的事儿,还有今儿的事儿。   “白素,你可得帮我啊,我哥都不见我了。”   白素没回答项绯,而是若有所思地问:   “你是说你和你哥相中了同一个男人?你很明智的放手了,他却死乞白赖的缠上了人家?”   项绯不喜欢白素这种形容方式,不过确实也就这么回事儿,他没法反驳,   “嗯。”   白素悠悠的一边思考一边接着说:   “然后你为了让你哥醒悟,就想强拆是吧?”   项绯瘪瘪嘴,怎么把我说得跟暴力拆迁的一样。   “强拆还差点把人弄死了?最后捅了这么大个篓子,你哥因为这茬不待见你,你就来找我帮你擦屁股了?”   经白素这么一捋,项绯都不好意思说话了。   白素急切地问:   “你哥现在还在医院守着那男的?”   “嗯。”   “行,我知道了。”   项绯带着点撒娇的感激道:   “谢谢你白素。”   白素拉长了声音说:   “别谢!你的事儿我可不会帮你,自己捅的篓子,自—己—补!”   电话被残忍的挂断,项绯耷拉下脑袋,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看来只能寄希望于虞斯言了。   可事实告诉项绯,这世间不是什么事儿都可以重来,什么伤害都可以抹杀,就算你忏悔了,上帝却连弥补的机会都不给你。   他根本没机会见到虞斯言,更别说和虞斯言说上一句话。   虞斯言从昏迷当晚就突发高烧,用药物降下来以后,没多久就又开始新一轮的高烧,如此反复,不停的折腾了三天,才终于稳定了下来。   这三天,虞斯言从普通病床换到了急诊观察病床,项翔守在病床前一个安稳觉都没睡过。虞斯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一下,迷迷糊糊的喝点水,吃点东西就又得睡过去。发起高烧来,虞斯言不呻吟也不难受的翻滚,而是浑身僵硬的躺着,周身发烫,人却冻得牙齿打架。   项翔不太会照顾病人,起初的时候,护士根本不放心把虞斯言交给他,不过他学得很快,一天下来,照顾起虞斯言就有模有样了。   他整晚整晚的坐在虞斯言病床边儿,稍微有点动静就起身查看一遍,早上就算吕越和萧伟来换他,他也只是在监护床眯会儿,连睡下眉头都是皱紧的。   虞斯言最后一次发烧终于逼出了一身热汗。大清早,他就烧得直说胡话,浑身冷得瑟瑟发抖,热汗打湿了床单被褥。   项翔不停的给虞斯言喂热水,换床单,一直折腾到下午,虞斯言的情况才终于稳定了下来。   热汗带出郁积在体内的寒毒,也带走了盐分和热量,和病魔抗争了三天的虞斯言虚脱得一觉沉睡到深夜。   他一觉醒来,模糊了好几天的意识猛然清晰,脑袋很清爽,可就是有些茫然。   项翔看见虞斯言睁开眼,习惯性的把虞斯言扶着坐了起来,然后转身倒了杯温水。   虞斯言喝完水,冒烟儿的嗓子终于好了些,他声音嘶哑地问:   “这是第几天了?”   他知道他被送到了医院,也知道自己持续间断的高烧,可前几天他根本没法儿集中精神,好好说一句话。   项翔呼叫了护士台,然后说:   “这是第三天。”   虞斯言转了转僵硬的脖子,长吐出一口浊气,   “还好没错过回去的航班,不然改签要浪费好多钱。”   如果虞斯言不是躺在病床上,不是灰白着一张脸,这话项翔听着或许能笑一笑。   医生和护士一块儿来了,检查了一下虞斯言的瞳孔和体温,医生让护士给虞斯言采了个指血,然后微笑着说:   “看样子是稳定了,如果指血查出来没有问题,那就是完全好了,好好休息一下,观察一天就可以出院。”   医生走后,虞斯言盯着项翔瞧了好一会儿,炯炯有神。   得到医生的诊断结果,项翔皱着的眉头展平,他把医生的原话告诉了虞斯言,可虞斯言只是定定的盯着他,一眨不眨,样子有些呆愣。   项翔不由的笑了一下,说:   “看着我干嘛?”   虞斯言眯了眯眼,心潮起伏地问:   “我是不是跟哪儿见过你?”   项翔挑挑眉,单勾起左嘴角问:   “帅哥,你这是突然失忆了,还是想搭讪啊?”   虞斯言一虎脸,严肃地说:   “啧,少贫,我跟你说正事儿呢!我去找你要债之前,咱俩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项翔若无其事地反问:   “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虞斯言一边转着眼珠子心神专注的回想一边说:   “我在哪儿见过你那双眼睛。”   “哪双眼睛?我生下来就配了这么一对儿招子,没存货了。”   虞斯言别了项翔一眼,   “听话听音儿行不行?!我是说眼神儿,可也不光是眼神儿,就是你把我救起来的时候那种眼神儿,再配上你这眼睛……哎呀,我操,咋说啊这个。”   他说着说着倒是把自个儿给说乱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项翔听懂了,如果要说见过,那就只有在项绯生日那天晚上。   他不紧不慢地说:   “可能是见过吧,也有可能你意识不太清,认错了。”   认错了?   虞斯言垂下眼,想了想,倒是有可能认错了,他当时一睁眼,迷迷糊糊就只看见了一双眼睛,定定的看着他,目光如炬。但如果不是项翔,那又是谁呢?   想了一会儿,虞斯言眼波闪动了几下,表情染上些严正,   “木头,要死的时候,我见到我爸了。”   项翔极其不愿意听到这个‘死’字,虞斯言一说,他打心底的厌恶就毫不掩饰的彰显在了脸上。   虞斯言被项翔这明显的抵触震动了一下心绪,要说什么都忘了,他沉默了半晌,伸出手握紧项翔的肩头,   “项翔,我还活着,都过去了。”   项翔救了他,那就是他虞斯言过命的兄弟了,他不想说什么感谢的话,因为他觉得扯那些都没用。可项翔对他的情义大大超乎了他的意料,让他无法不动容。   项翔默默地注视着虞斯言,说:   “我不会再让你靠近水了。”   虞斯言大笑起来,大力的拍着项翔的肩膀说:   “那老子是不是水都不能喝了?!”   项翔低沉的情绪被虞斯言爽朗的笑容所感染,他微微勾起嘴角,   “那就喝尿。”   虞斯言狞笑着锤了项翔几拳,然后不疼不痒地说:   “说真的,我真看见我爸了。”   项翔不信这些,不过他还是问了,   “你爸给你说什么了?”   虞斯言想着自个儿那些略显矫情的话,敷衍的摇摇头,   “也没说什么,唉,你说,我爸当初跳江是不是解脱了?”   项翔没有一丝犹豫的答道:   “是。”   虞斯言放心的松了一口气,他看着床头上的蓝色小花说:   “我听别人说过,溺水死亡是意外死亡中最痛苦的,我一直以为他死的时候遭受了挺大的折磨,不过这次见了他才知道,他当时并没经历那么多,走得挺平和,我也就放心了。”   项翔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虞斯言,他眨了眨眼睛,伸出手掐着虞斯言的脸皮子扯了扯。   相比第一次的反感,虞斯言笑骂着拍开了项翔的手,然后狡黠地眯着眼冲人勾了勾手指。   项翔立马凑上前去。   虞斯言一把勾过项翔的脖子,死命的掐着项翔的脸皮子,笑得呲牙咧嘴地说:   “你水性倒是不错嘛!”   项翔上撩着眼皮,等虞斯言把话说完。   虞斯言把项翔的脸玩儿成了橡皮泥,边揉边说:   “回去教我游泳!”   项翔面色一凝,   “为什么?”   虞斯言一本正经地打哈哈,   “我发现水里头确实挺凉快的。” 117 品种都岔了。   虞斯言这一场病生得,刚从医院出来就直接奔了飞机场。   等飞机都快飞到赤道了,还在享受病后余韵的虞斯言终于晕晕乎乎地想起了项绯!   “项翔,你弟呢?”虞斯言睡着睡着突然扯开眼罩问道。   项翔睁着眼睛说瞎话,脸不红心不跳地说:   “他还要再玩儿会儿。”   坐在前排的萧伟竖起耳朵,就盼着虞斯言能再深问几句,可虞斯言这大马哈的性格,项翔这么一说,他戴上眼罩就接着睡了。   萧伟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项绯被项翔丢在那小别墅里,还让人24小时严加看守,哪儿都不许去,等到八月直接送到斯坦福。   这跟判了私刑,再把人关起来有什么区别,简直是法西斯亲哥。   虞斯言又睡了一会儿,突然坐直了身体,大喊一声:   “遭了!”   然后在众人惊异地眼神中,他扒拉着项翔问:   “我买了好些海鲜呢,搁在冰箱里了,你有没有给我捎上?”   项翔瞅着虞斯言激动得微微颤动的睫毛,有些好笑地说:   “我跟你一块儿在医院呢,行李都不是我收拾的。”   虞斯言扭脸就去问吕越。   吕越一张脸臭了二十多个小时了,他烦躁的骂道:   “你别他妈跟老子说话,老子瞅见你就烦!”   虞斯言被吕越这炮仗炸得有点懵,他不明所以的眨眨眼皮,转过眼给项翔递了个眼色,这老妖怪咋啦?   项翔若有若无的眼神儿打吕越的后脑勺过了一下,轻轻的摇了摇头。   虞斯言叹了一口气,满怀遗憾的躺回了椅子上。   萧伟斜瞥着吕越那气得发涨的包子脸,不厚道的闷声笑了几声。   吕越为了救虞斯言,霸气的一车冲进了海里,那车可是租来的,吕越为了装逼还租的是路虎,好几百万的车,跟着海潮不知道飘到哪个旮旯角去了。不说那全额的赔偿,光是租车行安装在车上的那些高科技玩意儿就是一笔可观的数目。吕越自打开出支票,就有种小暴发户破产的绝望和暴躁。用萧伟的话来说,就是脸上的窟窿眼都撑得一般儿大了。   飞机掠过苍穹,平稳的直飞回重庆,刚下飞机,虞斯言恢复得差不多的身体被炎炎烈日一晒就没了元气。   项翔和其他人都去等行李了,虞斯言独自坐在机场大厅里,听着机场中英文轮流播放的播音,他有些疲惫的抹了一把脸。   就在这时候,不远处的大盆栽后面,一个探出来的高倍镜头对着他悄无声息的闪了几下。   ……   公司关了半个月,好几单生意在公司一开门后就找了上来。   虞斯言只负责洽谈,其他的全交给了手下去做。他专心的养着身体,每天除了锻炼,连公司大门都不出。   一个周以后,8月8日这天,虞斯言起了个大早,六点没到就起床开始穿衣服洗漱。   项翔听着隔壁的动静儿,摸过手机看了看时间,然后满心疑惑的去了虞斯言的房间,看着这人究竟是在干什么。   刚走到门口,虞斯言就拉开房门走了出来。   项翔打量着虞斯言的装束,休闲体恤,宽敞的短裤,散步时穿的人字拖,这绝不是要去锻炼的装备。   “我出去一趟,早饭就在外头吃了,中午应该就能回来。”虞斯言主动解释道。   项翔转身就回屋换衣服,   “我跟你一块儿去。”   可虞斯言像逃什么似的,趁着这会儿赶紧腾腾腾下了楼,边跑边说:   “不用了,我自个儿去,上午还有个客户要来谈生意呢,你帮我把把关。”   大门锁哗啦啦的打开,虞斯言脚下生风的撒丫子跑到车边,开着车一溜烟就跑了,项翔追都没能追上。   看着烈焰似的一抹红在公路拐角消失,项翔收回视线,大步回到公司里。   他进虞斯言的房间仔细查看了一遍,完全看不出来这厮又是突然抽风要去哪儿了。   虞斯言的目的其实很单纯,就是买鸭子!   当初小瀑布跟前,那句被项翔当成了戏言的话,虞斯言真是正儿八经说的,不开玩笑。   回来的第二天,早上锻炼完了以后,他就逛到了附近才菜市场里,找找有没有小鸭子卖,可这都八月间了,谁还卖小鸭子啊!   他拿了点钱给卖鸭子的,托他们到处问问。几天下来,终于人家给了他一个养殖场的电话,说是还有小鸭子卖,他照着电话打过去,可养殖场谁单卖2只?人家是200只才起卖!   他好说歹说,把价格抬到了100块钱一只,可养殖场的都是农民工人,老实得有些墨守陈规,说规定就是规定,不卖就是不卖。   虞斯言耐心特好,每天早中晚三趟不停地打电话,一直折腾到7号,终于,有个工人告诉他了一个农户的电话,说这家儿有。   他打电话一问,人家爽快的就叫他来买,不过就是地儿有点偏,是铜梁县的一个小村里。   虞斯言对自己想要的东西特别偏执,立马约了8号早上。   地方偏,路远又不好走,虞斯言打听了一下,光是开车去就得花将近三个小时,那回来就又得三个小时,所以计划了一下,他大清早就出门了。   错过早高峰,虞斯言一路顺畅,一个小时多就到了铜梁,可到村里的路就不好走了。   本来重庆村村通政策出台,乡村公路都修得不错,可有些地儿大卡车经常超载拉货,把好好的公路压成了坑洼地。   虞斯言这车虽然是皮卡,底盘高,不怕磕磕绊绊,可也是进口车,在这种地上开,他确实难免心疼,车速自然就慢了下来。   找到农户家的时候,已经快八点半了,正好撞上这家人开栏。   虞斯言一瞧,出栏的什么都有,鸡鸭鹅一群。   小地方来了陌生人,远处近处地里干活的农民都好奇的看向了虞斯言。   虞斯言倒没注意到这些,他聚精会神的看着从栏里一摇一摆走出来的一群小黄鸭,乐得嘴都咧到了耳根子。   他下车走过去,开门见山地说:   “我就是买鸭仔的,你开个价吧。”   农民五十来岁,打量了一下虞斯言这身行头,再瞧瞧虞斯言开的那车。   虽然不懂车,但作为当代农民,他也看得出来虞斯言这车和村里那些外头打工的开回来的车是不一样的。   农民伯伯就这么华丽丽的把虞斯言当成了替人开车的司机。也就没狮子大开口,只是有点黑地叫了个价:   “我这儿都是公的,你要就50一只。”   虞斯言瞅着这鸭仔不过也才个二十来天,要正常卖,撑死十块一只。   “25你卖,我就买两只走。”   农民有点傲,   “那不行,你看这季节哪儿还能买得上鸭仔哦,50不高。”   俗话说顺着溪水能找到大河。   虞斯言一点不买账地说:   “我看前面那家好像就有,你要不卖,我就上他哪儿买去。”   都是一个村的,谁都知道谁家养了些什么,农民瘪瘪嘴,   “好好好,25就25,你挑吧。”   虞斯言抓了一把喂鸭子的糠,站到一群小鸭子跟前儿,满满的撒到自个儿脚边。   他一边低头盯着小鸭子,一边掏出五十块钱递给农户。   没过几秒,小鸭子甩着屁股就走过来了,虞斯言就挑了走在最前面的两只。   “这儿啊,就这俩!”   农户拿着钱对着光仔细看着,瞟了一下虞斯言手里的鸦子,   “行,对着呢。”   虞斯言也不多停留,随手扯了几把草,抱着鸭子就上了车。   他把草垫到准备好的盒子里,在将小鸭子放了进去,车子一调头就往回赶。   农户目送虞斯言的车离开,美滋滋的拿着钱回了屋,冲床上睡觉的老婆得瑟道:   “昨儿打电话的那人真来买了两只鸭仔,这儿,卖了50.“   女人一听就乐呵得坐了起来,一把抓过钱,穿上鞋就往外走,   “你有没有把那两只有点瘸的卖给他?”   男人一拍脑门儿,   “哎呀,我给忘了,光顾检查钱了。”   女人瞪了男人一眼,倒也没说什么,走到院子里,她弯下腰仔细瞅了瞅那群小黄毛,脸色顿时一变,她伸出指头再数了数,募地就咆哮了,   “你个死男人,你看清楚他挑的是啥了不?!咱家少了个鹅仔!他挑的是一只鸭一只鹅!你他妈还赚了,赚你个屁啊!” 第118章 真是好粑粑。 回去的路是下山,虞斯言开得比上山更慢,就怕颠着副驾座上两只小鸭子。 他不停地转过眼瞅着两只扑腾着翅膀的小东西,笑容就没消散过。 “老爹带你们回家,家里好吃的可多了,你们想吃什么老爹就给你们买什么,好吧?!” 他盯着前方的路,笑容满面的自言自语道。 “对了,你们天天都要下水的,家里可没浴缸啊!”他侧头冲鸭子把嘴撅成鸭嘴壳子的模样,憋着声音说: “放心,有老爹在,这个不是问题!” 小鸭子被虞斯言这傻逼样儿逗乐了,“嘎嘎”的笑了起来。 …… 项翔坐在虞斯言的办公室里,透过玻璃窗看着尘土飞扬的马路。 不过才九点,太阳却已经完全出来了,强劲的热晒让路上的行人都撑起了太阳伞。项翔盯着一黑红相间的伞盖有些出神。 突然,清脆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转过办公椅,接起电话。 “替天行讨债公司。” 对面的人明显一愣,有些惊悚地重复项翔的话, “讨,讨债?!” 要是换成一个月前,这人一愣,项翔就得挂电话,因为这就是在浪费时间、降低他的效率,可他现在却挺习惯于这种磨磨唧唧的节奏了,没有压力,也挺轻松,有时候竟然会觉得这些人挺有趣。 这些改变对于项翔而言,无疑是新鲜的,就跟在虞斯言身边的每一天都会发现很多他不曾了解的东西,譬如:人性可以是肮脏和善良并存的,生活是由自己创造快乐的…… 他摆弄着桌上虞斯言喝了只剩半瓶的矿泉水,慢慢的等对面那人自己回过味儿来。 半晌,那人终于说话了, “啊,那个……刚才有人来买鸭仔,是,是你们那儿的人吧,应该没打错的,我就是照着他打的电话打过来的。” 听着对面慌慌张张的声音,项翔兴味的勾了勾唇,摇晃着手里的瓶子问: “是不是开着一辆红色皮卡?” 老农户并不识字,虞斯言车上亮堂堂的招牌大字他一点不认识,要是认识,他估计都不敢叫价了, “对对对,是红色。” 项翔挑了挑眉,鸭仔? 一瞬间,记忆中的信息在项翔脑中一闪而过,他无奈的大扯开笑容,问道: “什么事儿?” 在一个老农心里,讨债公司和黑社会就是一样儿一样儿的,想了一会儿,他决定不再招惹, “没什么,就是想给他说一声,还是鸭仔,经不住人折腾的,别经常上手抱。” 项翔慢悠悠地问: “还有什么吗?” “没了没了,就这个。”农户着急忙慌的就把电话给挂了。 项翔也没在意被人挂了电话,他在意的是虞斯言的心理转变。 在静心的培养下,他能观察到虞斯言每天一点一滴的微小改变,虽然虞斯言没有发现,但他看得清楚。 虞斯言看着强大刚硬,可实则都是包裹在外的假象,这种不得不坚强是让想想最心疼的,自从落水之后,虞斯言对他的依赖心明显变强,那带刺儿的铁皮外壳在他面前慢慢的脱落,已经能看见零星露出来的软肉。 看着虞斯言的改变,他其实是欣喜若狂的,可他还不能表现出来,一切都还不到时候…… 他只能尽他所能,把虞斯言每一秒的变化都吸进他的记忆里,珍藏起来。 如果说一开始对虞斯言是一种征服欲,那他现在不得不说,他对虞斯言是一种渴求,卑微又可笑,但他并没觉得有任何不好,却是甘之如饴。 接完这通电话,对虞斯言今天的举动,项翔终于琢磨了个透,得出的结论虽然让他好笑,却也让他心尖子软成一片。 虞斯言这心理就像是耙耳朵的男人怕老婆一样。 因为吃喝拉撒都是他在管,平时的清洁卫生也是他在做,所以虞斯言要想养鸭子,那肯定就会加重他的负担。虞斯言这是怕他不准养才偷偷摸摸打算先斩后奏的! 项翔勾起邪肆的笑容,拧开虞斯言没喝完的矿泉水,慢悠悠的就口喝了起来。 今儿晚上开始教虞斯言游泳好了…… 中午快12点的时候,虞斯言开着车回到了渝中区。 天儿本来就热,市区温度更是撑破了40度,为了幼弱的小鸭子,他破天荒的开了空调。 他没直接回公司,而是驱车到了解放碑,把车停到地下停车库之后,他迈着长腿,三步并作两步的进了离他最近的一个大型商场。 找到野外运动的专卖店,他问了问售货员: “你们这儿有没有那种充气的游泳池,”他比划了一下,“大概就这么大,这么深。” 售货员说:“先生,您上五楼看看吧,那儿应该有。” 虞斯言马不停蹄地赶到五楼,放眼一望,这层是儿童卖场…… 他尴尬的挠挠头,看着琳琅满目的玩具,想了想,他还是厚着脸皮进了一家店。 售货员一见虞斯言立马热情的迎了上来。 “先生,您要买什么?” “那种充气的游泳池,家里头用的。” “有的,多大的孩子啊?” 虞斯言伸出大掌,成掬起状,“这么大。” 售货员怔怔的看着虞斯言的手掌心,早产儿也没这么丁点小啊! “是……是婴儿吧?” 虞斯言想了一下,“算是吧。” 售货员又是一愣,什么叫算是吧! “呃……您跟我来,这边摆着样品,您自己挑吧。” 售货员满心狐疑的领着虞斯言到了店面的另一间屋里,走到充气游泳池边儿,介绍了起来, “我们这种充气泳池外层塑料膜采用的是德国进口纳米技术,中层是高级帆布,最里层是纤维层,三层防护,您就是用刀割一下也不会破,而且也相当耐摩擦,五年内只要是质量问题,包换。” 虞斯言本打算随便买一个就走,可听了售货员的介绍,他蹲了下来,从包里掏出了自个儿的瑞士多功能刀,弹出小刀认认真真的在塑料皮儿上割了起来,那力道大得售货员都看傻了,整个店都充斥着‘咔吱咔吱’的摩擦声。 割了十来下,售货员是在看不下去了,赶紧拉住虞斯言,一脸痛苦地说: “先生,您别割了行不?我给您会员价,88折。” 虞斯言抬起头,莫名其妙地看着突然要给他打折的售货员,眨了眨眼,说: “成。” 他站起身,把手里的东西揣回裤兜,一低头就瞧见一套大小不一的塑料小黄鸭,顿时大眼一亮, “那个我也要了。” …… 项翔帮虞斯言又谈妥了一单生意,刚送走客户,正把合同装进保险箱,楼下就传来了急促的刹车声。 他从窗户探出头,只见虞斯言提着一大包东西,抱着一盒子就下车了。 盒子里的鸭子已经有点打蔫儿,没精打采的。 虞斯言用手替鸭子挡着晒死人的阳光,快步走进公司。 项翔关上保险柜的门,也没下楼,而是进了虞斯言的休息室,把大风扇打开。 大中午,公司的人都走了。 虞斯言歪着头看了一圈,没见到项翔,心下一琢磨就知道项翔肯定是等在自个儿屋里。 他一边上楼一边整理好自己的表情,让自己尽量显得威严一点。 走进休息室,他一眼就瞅见了坐在他床上看电视的项翔,但他一句话都没说,绷着脸就把打蔫儿的小鸭子放进了洗手间里。 “项翔,接点水。” 项翔穿上拖鞋,“吧嗒吧嗒”的拖着后跟,走到洗手池放了一池子水。 “刚才买鸭子的给你打电话,让你别用手抓那鸭子,会死的。” 虞斯言从洗手间里探出个脑袋,俩眼珠子目光如炬地死盯着项翔。 项翔放好水,倍儿平静地说: “把鸭子给我,厨房灶台上有拌好的菜叶子和玉米面,你拿上来喂它们。” 虞斯言立马屁颠屁颠的抱着盒子走出来,笑得虎牙外露。 吃了点东西,喂了点水,鸭子恢复了体力,欢畅的交换着。 项翔去做饭了,虞斯言美不滋滋拿着充气筒一边给游泳池打气儿一边和鸭子叨叨: “等等啊,老爹马上就给你们弄好了。” 经过五分钟的持续努力,足足四个平米的充气游泳池现世了。 虞斯言这才发现,他这小屋根本没这么大块地儿,琢磨了一会儿,他小心翼翼的扛着游泳池下楼了。 项翔在厨房里忙着做凉面,只听见虞斯言‘蹬蹬’下楼,又‘腾腾’上楼,连续跑了好几趟,再‘叮叮当当’的搬了什么东西,最后公司大门‘咔吱’一声打开。 皱了皱眉,项翔放下手里的筷子,走出了厨房,第一眼的景象就让他脸抽了。 公司的玻璃大门大开着,巨大的风扇对着门外呼啦呼啦的吹,虞斯言穿着件跨梁背心,背对着他坐在一充气游泳池里。 他一步一步走到门边,看清池子里的情况时,他禁不住大笑出声,笑泪都挤了出来。 虞斯言戴着大黑墨镜,穿了条短裤,盘腿坐在水里,水面上两只活鸭子欢畅的游着水,边儿上几只塑料鸭子还在随着水面的波动一摇一摇的。 项翔豪迈的大笑震得虞斯言面上一赤,他朝项翔扇了一掌水,喝道: “做饭去!” 第119章 不会游泳的粑粑。 萧伟被挡风玻璃外刺眼的眼光闪得眯了眯眼,他恨恨地瞪向旁边儿正懒洋洋眯着眼剔牙的吕越,心里说不出的烦躁,特想揍人,可身边儿就坐了这么一个现成的欠揍玩意儿,他居然下不去手! 磨了磨后槽牙,萧伟阴冷冷地说: “你能不能别天天一到饭点儿就上老子那儿蹭吃蹭喝的啊!我跟你可没半毛钱关系!” 吕越扯出剔牙线,拿着口气喷雾对着嘴喷了几口,去了去中午吃的肥肠味儿,咂吧着嘴说: “看你说的,我是想亲自督促你按时吃饭么。” 萧伟脸色发青,说: “你真伟大,看来是我误会你了,那从明天开始,就请戴好你高尚的红领巾,来叫我一趟就立马走,对我挥挥手都可以免了,别他妈赖在我那儿吃饭再让我把你送回来!” 吕越面无表情的转过脸,死死的盯着萧伟看了许久,就在萧伟有点反思自己是不是话说太重的时候,吕越突然翘唇一嘟,娇嗔道: “我就喜欢你这口是心非的贱样儿。” 萧伟险些吐血,他吸取教训,不再开口说一个字儿。 车子开到‘替天行’门口,萧伟逐渐减慢了车速,最后稳稳的停下车。他难以置信的望着公司门口的那俩人,用手肘顶了顶吕越的胸膛,目瞪口呆地说: “吕越,你看!” 吕越撬开睡眼,一眼望去,登时嘴张得可以赛下个鸭蛋,讷讷道: “小伟,你把我送回家吧,我可能中暑了。” 萧伟回过神儿,别了一眼吕越,伸手替吕越打开车门,将人一把推了出去。 带着些看稀罕的心情,萧伟也下了车,拽着愣在原地的吕越往公司门口走。 走到门口,萧伟大笑着蹲到了地上。 项翔和虞斯言面对面的盘腿坐在一充气游泳池里,两人都戴着一模一样的大黑墨镜,穿着同一款短裤,还都抱着一碗凉面呼哧呼哧的吃着。水面上漂了几只塑料鸭子,项翔膝盖上站着一只小黄鸭,够着脖子望着对面虞斯言的面碗,另一只鸭子跟上了发条似的,在水面上来回不停划着水。 萧伟笑着伸手捏了捏那塑料鸭子,发出‘呱叽’一声,俩小黄鸭跟着就‘嘎嘎’一叫。 “哈哈哈……”萧伟笑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也不管什么形不形象了。 吕越僵硬着脸,横眉骂道: “你俩他妈是一个病房出来的吧!” 虞斯言朝嘴里捅了一筷子凉面,囫囵地说: “屋里没地儿,只能搬门口来了。” 吕越说: “你他妈也不嫌丢人!这可是大街上,你看看周围,这么多人都看着呢!” 虞斯言转着头看了看,无所谓地说: “随便他们看好了,我舒坦就成。” 萧伟倒没觉得有什么丢人的,他用手指尖儿点了点站在项翔膝盖上的小鸭子的头,笑问: “你们跟哪儿弄的这俩小东西?” 虞斯言自豪地说: “我今儿早上上铜梁去买回来的,怎么样?” 萧伟狞笑着说: “怎么,准备自个儿养来吃?” 虞斯言笑容一垮,义愤填膺的瞪着萧伟,大眼噼里啪啦的闪着电光。 项翔适时地张嘴,用一张和现在这逗儿逼形象很不符的严肃脸说: “这是养儿子,他想把这俩儿子凑成一对儿。” 萧伟笑得腹肌直颤,闷骚果然不容小觑。 吕越轻哼一声,对着虞斯言戏谑道: “你们父子仨咋不一块儿试试?指不定你就能突破人性极限了。” 萧伟口水一呛,明骚还是更胜一筹。 吕越蹲到萧伟身边儿,脑袋歪过来倒过去的瞅了一会儿,纳闷儿地说: “你这俩儿子都长一个样儿啊?你分得清吗?” 虞斯言真是好爹,自家儿子一眼就能分清。他用筷子头指指项翔膝盖上那个大点儿的,说: “这个脑袋大的叫大蘑菇,那只脑袋小的叫小蘑菇。” 说完,他从水里站了起来,兜了一裤子的水哗啦啦往下掉,站了几秒,等不再淌水了,他端着空碗就朝厨房走去。 吕越抹去被溅了一脸的水,盯着虞斯言的背影说: “他就没发现这俩名字有多重口?!” 自打虞斯言落水那事儿之后,项翔对吕越的态度就稍微好了点,他淡淡地解释道: “他说这俩鸭子都是蘑菇头,所以才这么叫的。” 萧伟鄙视了吕越一眼,“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脑子从内到外都灌粪。” 吕越深情地望着萧伟,说: “你要知道,我现在满脑子都是你。” “……” 项翔可没功夫陪着这俩人打情骂俏,他问萧伟: “你哪栋别墅有深浅游泳池?近点的。” 萧伟挑挑眉,“你准备教他游泳啊?” 项翔点点头,“嗯,他想学。” 萧伟倒是很理解,他想了想,说: “‘美利山’那套,就离你们这儿十来分钟的路,水深到3米。” 项翔点了点头,“今儿晚上就要。” “行啊,我一会儿给物业说一声,你上他们那儿拿磁卡就成,门锁密码你知道的。” 吕越突然一把拽住萧伟的胳膊,眼泪汪汪地说: “你怎么能把给我的聘礼随便给其他的人呢,你太伤我心了!” “……” 萧伟从水里捡起一只塑料鸭子,把鼓囊囊的肚皮对准了吕越的脸,一捏,鸭子“呱叽”一叫,从肚子上的小孔里喷了吕越一脸水。 …… 晚上的时候,项翔带着虞斯言和两只鸭子到了萧伟的别墅。 项翔让虞斯言买两条泳裤,虞斯言打死都不干,非要穿他那大红色的辟邪内裤。 项翔没办法,只好也穿着虞斯言给他买的那条灰太狼红内裤下水了。 泳池底是个斜坡,铺着防水防滑的塑胶。 虞斯言拽紧了项翔的胳膊,一步一稳的朝水里走。走一步就停下来歇几口气,短短三米的距离,虞斯言愣是挪了十来分钟。在凉风习习的傍晚,愣是在水里走出一身大汗。 清凉的水刚没过虞斯言的膝盖弯儿,项翔突然说: “行,今儿就到这儿吧。” 虞斯言茫然的看着项翔,“哈?” 项翔那表情完全看不出来是开玩笑,相当的认真严肃。 虞斯言瘪瘪嘴,他内裤都没打湿呢,这是学游泳还是学摸鱼来了! 他瞧着在深水区放肆的俩儿子,呼噜了一把脸上的汗水, “我没事儿,接着来吧。” 项翔看看自个儿被捏得发乌的胳膊,嗤笑一声, “这事儿急不来,得循序渐进,否则你只能越来越怕水。” 虞斯言挺遗憾地说: “可我内裤都没打湿,这不白穿了么。” 项翔眼底一抹狡黠,佞笑道: “你可以不穿,晾着。” 虞斯言瞪着项翔,突然一脚踢向项翔的膝盖弯儿,把人绊倒进水里,可人就是这么作死的,项翔一倒,死拽着项翔的他也跟着倒进了水里。 虽然水深不足半米,但平躺着完全能淹没一个人。 虞斯言惊慌失措的泡在半米不到的水里,四只爪子不停地挥舞扑腾,脑袋仰出水面,大声的叫着, “啊,项翔,快,救我!” 项翔从水里站起身,拎着虞斯言的裤衩子把人从水里整个提了起来。 虞斯言被提到半空手脚还临空划拉着,语无伦次地骂道: “哎呀我操……太你妈骇人了!” 项翔眉头紧皱地瞅着虞斯言那裤衩子,居然质量这么好…… 虞斯言被提着,眼皮子底下还是一滩水,怎么都平静不下来,他踢打着四肢,突然一脚踩上项翔的腹肌,抓住项翔的胳膊,一个翻身就爬到了项翔的背上。 项翔下意识的就松了手,这一松,虞斯言顺着背就骑到了项翔的肩膀上。 虞斯言强有力的双腿像锁喉一样,瞬间把项翔的脖子紧紧缠住,同时,两条裹覆着腱子肉的手臂牢牢的抱住了项翔的头,这猛的一下差点没把项翔箍岔了气儿。 项翔呼吸不顺的喝道: “你给我下来!” 虞斯言非但没下来,反而把项翔抱得更紧了, “我不,老吓人了,你让我一个人安静会儿!” 项翔气儿都喘不上来了, “您这安静,得让我安静过去了!” 虞斯言终于后知后觉的送了点力道。 项翔刚轻咳了两声,虞斯言忽地就薅住他的头发,把他的脸仰了起来,顿时又呛了一口口水。 虞斯言低着头,挺关切的问: “你没事儿吧。” 项翔定定的看着虞斯言,突然有种在劫难逃的感觉。 他猛地一转身,架着虞斯言往深水区走去。 虞斯言登时眼珠子瞪大,大声喊道: “不!不!不要!” 项翔淡定地说: “你儿子还在深水区呢,我可弄不来它们,一捏就得捏死了,你自己过去把它们赶回来。” 虞斯言顿住,明显在做心理挣扎,过了一会儿,他大爱无私的朝大蘑菇和小蘑菇喊了一句: “我的儿啊,爹为了你们豁出去了。” 然后他一拍项翔的头顶,呐喊一声: “前进!” “……” 第120章 还有这种债。 “虞斯言,你儿子又在公司门口拉屎了!”吕越翘着一只脚,扶着公司大门朝二楼的办公室怒吼一声。 胖子提着拖把走上前来,憨厚的说: “吕哥,你就是叫破嗓子也没用,老大和翔哥出去遛鸭子了。” 吕越咽下一口恶气,跳着脚到门槛上刮了刮鞋底, “他妈简直是玩物丧志,这都半个多月了,就是狂犬病也能养好了!” “说谁狂犬病呢!”虞斯言跟一买菜大妈似的提着一竹篮子,斜靠在公司门边的墙上问道。 吕越恨不得脱下自个儿的脏鞋塞进虞斯言的嘴里,他足足有八双鞋,可今儿这最后一双没踩过屎的也被玷污了。 “虞斯言,我的虞老大啊!你看看今儿都几号儿了!” 虞斯言不痛不痒地说: “20呗。” 吕越狠命的忍下脾气,皮笑肉不笑地说: “老大,您看是不是准备开始干活了呀?” 虞斯言提着俩鸭子进了门儿, “兄弟们这不是一直都干着活儿么,我看挺好的。” 当初那个工作狂老大突然不见了,吕越相当纳闷儿, “虞斯言,你到底怎么啦?原来三天不干活儿就浑身长毛儿,就连着旅游你都歇了一个多月了!你没毛病吧!” 虞斯言把鸭子交给身边儿的项翔,转回身挺严肃的看着吕越说: “我真没歇,这天天都忙着呢,不得空啊。” 吕越嗤笑一声,抱着手臂好气又好笑看着虞斯言说: “那您倒是给我说说,您这一天天的都忙什么了?” 虞斯言认真的掰着指头说: “锻炼,喂儿子,遛儿子,陪儿子们泡水,再喂儿子……” 吕越提起公文包狠狠的拍在虞斯言的身上,怒骂道: “今儿就给老子上班!不然老子就打你这儿辞职不干了!” 虞斯言闪躲到楼梯上,理直气壮地说; “我真的没时间,我还在学游泳呢!这要是中途一断,就又得搁到猴年马月去了。” 吕越手里的公文包直接飞了出去,稳稳的砸在虞斯言的小肚子上,厉声喝道: “虞斯言,你少来这套,甭他妈给老子犯浑,人家玩儿人鸭子都不见得跟你似的这么上瘾,你别逼我把你那俩儿子毒死!” 虞斯言脸色阴沉了下来,冷飕飕的和吕越对视着。 眼瞅着这架势是要干一场了,周围兄弟们赶紧上前劝和, “老大,吕哥也是好意,你看那鸭子寿命也挺长的,你不能一直就这么忙着吧。” 虞斯言确实是养鸭子养得有点魔怔了,听见吕越说要毒死他俩儿子,登时就想翻脸。 项翔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厨房出来的,悄无声息的站在了吕越身后,浑厚深沉的嗓音一出,吕越和虞斯言俩人的火力都收了起来。 “老大,该上班了,鸭子有公司的人轮流养着。” 就这么轻飘飘的一句,顶上吕越咆哮怒吼十嗓子。 虞斯言锐利的两道目光重新恢复淡然,转身朝楼上走去, “行吧,我先弄两张单子出来。” 吕越看了项翔一眼,有些狐疑,按理说,项翔是乐得虞斯言这么‘玩世不恭’的。 围拢的人因为火星子的扑灭都松了一口气,各自散开,项翔什么也没多说,转身又回了厨房。 项翔的本心是巴不得虞斯言能找找童年乐趣的,但他还记得虞斯言背负着一笔债,这笔债一日不去,虞斯言一日就活在过去的阴影中。 …… 虞斯言在办公室里呆了两个多小时,打印出来两张表,一张是养鸭子的人事安排,一张是养鸭子的各种细节。 他把两张表贴在一楼最显眼的一面墙上,叮嘱手下们认真学习,一丝不苟的落实。 胖子刚看了两行字儿,脑袋就开始晕乎,瘪着嘴嘟囔道: “我小学课本都没这么认真看过。” 吕越无语的瞥了一眼那两道圣旨,拍拍胖子的肩膀,拿着手里准备好的文件去了虞斯言的办公室。 没错,他今儿就是有备而来的,谁让他现在缺钱! 一推开门,吕越就叹了一口气,又踩屎了…… “虞斯言,你不能长期让鸭子和你一个屋,你这样非得禽流感不可,况且你没闻见你这屋现在是啥味儿了啊?这要是来客户了怎么办?跟着你一块儿享受田园的屎香?!” 虞斯言放下翘在办公桌上的脚丫子,嘴里叼着根儿没点的烟,嘬着烟草的清香味,他淡淡地说: “说吧,要我干什么?” 要是没事儿,虞斯言不信吕越会这么刁难他,所以一定是有大活儿,而且这活儿除了他别人还接不下来。 吕越和虞斯言搭档怎么也有八个年头了,这种默契还是有的。 吕越也不多说什么,拉开虞斯言面前的椅子坐了下来,把手里的牛皮纸袋抛到虞斯言面前, “出趟门儿,不远,就贵州兴义。” 虞斯言抽出文件,扫了一眼就皱紧了眉头, “煤矿?” 吕越点点头, “这次的不是钱债,是命债!” 虞斯言点点头,他这公司能成为业界第一,不仅仅因为百分之百的成功率,更重要的是,他是唯一一家敢接命债的讨债公司! “说说吧。” 吕越转了转眼珠子,说: “把项翔叫来一起说。” 虞斯言舔着烟嘴儿在嘴里滚了一圈,挺身站起来,低头点着烟走到门口,拉开门冲外头吆喝了一声,就大敞着门自顾走了回来。 项翔是个倍儿听召唤的主,虞斯言声儿挺大,就说明事儿挺急。 他撂下菜刀反手解下围裙,擦吧几下手就赶紧上了楼。 虞斯言斜叼着烟,烟雾熏得他眯起了眼,他拿着一文件一张一张仔细看着,项翔一走到门口,他放下文件,顺手抽出嘴里的烟,抖抖烟灰,轻声说: “关门。” 项翔径直走到虞斯言身后,虞斯言拿起桌上的一摞文件, “瞅两眼。” 项翔接过文件看了起来。 吕越趁着项翔看文件的这会儿,说道: “委托人就是咱们这街东头那个养身会所的老板,追的命是他儿子的命。” 虞斯言哼笑一声, “他这赏金给得可不少,300万呢,既然这么有钱,托关系、买杀手都成啊,干嘛上我这儿来?” 吕越摇摇头, “他也就是个做生意的,有钱没权,况且地界儿在贵州,他关系网在那儿估计都不牢靠,再说了,他就是想买杀刀都不知道往谁的脖子上架。” 虞斯言把烟头丢地上,用人字拖碾成了纸片,吐出一口青烟说: “早知今日当初何必让他儿子干什么记者,上次那地沟油的记者死了好歹还有个尸体,他这儿子可是进黑煤矿摸底,那么多煤洞,鬼知道他现在躺在那个坑。” 吕越圆眼一眯,眼梢吊起,痞笑着说: “鬼找不到,你虞斯言还能找不到了?” 虞斯言仰起头看着项翔,佞笑着问: “觉得怎么样?” 项翔垂眸沉思了好一会儿,虞斯言也不催他,时间滴答滴答的过去,项翔弯腰在虞斯言的裤兜里掏出烟盒,摸出一根烟点上,深吸了几口之后,幽幽地说: “告诉他,500万,咱们负责把他儿子的尸体带回来。” 虞斯言大笑了几声,朝吕越一扬下巴, “就这么告诉他,300万,咱们替他找到这命债的债主,再还他个公道,500万,那就捎上他儿子的尸体。” 吕越看虞斯言接得这么爽快,反而心里有些担心了, “老大,这可是黑煤,里面的人肯定私藏着家伙呢,而且他们既然敢要了一个记者的命,那原本就肯定已经沾过血了,走那条道儿的都是亡命徒,我劝你还是别找尸体了,就为了200万,把自个儿的命悬着,不值当啊!” 虞斯言抬眼看向抽着烟的项翔,烟雾掩盖下,项翔的脸有些虚无,那深邃的眼神挡在白烟之后更让人看不透了…… 他盯着项翔刀削一样的轮廓,一时间居然看得有点傻。 “有我在,不会让他出事儿的。”项翔的每一个字都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虞斯言猛地一回神儿,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一下,扭回头对吕越说: “你就按我说的给他说吧,这都不是大事儿,真的大事儿是……” 说到这儿,虞斯言脸色沉了沉,语气有些凝重地说: “最关键的是,我和项翔这一走,你们能照顾好大蘑菇和小蘑菇吗!” 吕越绷紧的身体顿时一垮,他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虞斯言,起身如风一样大步走出了办公室。 虞斯言目送吕越出了门,慢慢的收回目光,转头眨巴着大眼问项翔, “你说咱们要不要告诉他,他坐了一屁股鸭屎。” 项翔黑眸子打着深旋儿,一边抽着烟一边伸手揉了两把虞斯言的脸蛋子,皱着眉头撂下一句: “改天吧。” 说完就一个人站到窗边抽烟了,虞斯言叫了好几声,他都没答应。 第121章 生日 只要沾上钱,吕越磨磨唧唧的动作一向都会很快。 8月22号,狮子座的最后一天,吕越把合同签好了。 追血债的已经付了一半的定金,要求虞斯言立马上手办事儿,可吕越却私自把合同扣了下来。 因为,这天是虞斯言的生日。 作为最后的狮子座,虞斯言就像是末代的帝王,有着亡国失家的辛酸痛楚。每一次生日的到来,就是让那些快要淡忘的记忆重新鲜活,再一次撕开血淋淋的伤口。 所以,虞斯言不过生日…… 虞斯言的生日,公司上下恐怕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知道,还都是些大老粗,对生日什么的,完全没有概念。也就吕越每年都记得这么一天,还年年绞尽脑汁儿编理由,让公司所有人在这一天来一次聚会。 虽然表面上看上去并没什么,其实也就是给虞斯言过生日了。 早上签完了合同,吕越就把所有人都召集到了公司,在一楼排成了两排。 虞斯言笑呵呵的趴在二楼的栏杆上,望着底下的人,问吕越: “你这是准备让我点兵点将了?” “哪儿都他妈都有你的事儿。”吕越小声骂了一句,然后对楼下的人说: “都收拾好了么?” 楼下的人声音高低不齐地回答道: “好嘞。” 吕越一挥爪子,令道: “出发!” 虞斯言茫然地张着嘴看着弟兄们三三俩俩的往外走, “这,这是干嘛去?难不成全上啊!这又不是打群架。” 吕越别了虞斯言一眼, “我昨儿就贴的通知你没瞅见?” “你贴哪儿了?我没看见啊!” 吕越镇定的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提出一个大包,边下楼边说: “就在您那《育儿手册》旁边!” 虞斯言抬起身准备去看看,项翔拎着俩包和一个水桶就从他房里出来了,拽着他的胳膊就大步下楼, “走吧,都收拾好了。” “喂喂喂,你们没搞错吧,我才是老大,你们好歹给我说一下去哪儿啊!” 项翔把手里的鸭篮子塞给虞斯言,反身锁上门, “烧烤露营。” 虞斯言终于赶上了节奏,可还是有点懵圈, “不是才说我不务正业,让我要好好工作么?怎么又玩儿上了?” “你别忘了,公司这么多人呢,他们可是二十来天没休息了。” 项翔一边说一边拿桶在门口的水龙头接了小半桶水,然后提到了车后排, “你把车钥匙给我,坐后排,把鸭子放水里。” 虞斯言敬佩的看着项翔说: “你真是太细心了。“ 项翔赶时间的随口说了一句: “一般。“ …… 车子上了路,虞斯言看着俩儿子在水里欢畅的玩耍,有口无心的说了一句: “木头,我发现你变了。” 项翔从后视镜里看了虞斯言一眼,淡定的问: “怎么说?” 虞斯言摸着冒着软毛儿的下巴说: “我发现你长智商了,我俩刚认识那会儿,你就是一傻不愣登的蛮驴。” “现在就是一匹不叫唤的吗,还是汗血宝马!” 项翔看着前方的路,想着怎么来回答观察力如此敏锐的虞斯言。 不过似乎不用他想,虞斯言就给了他标准答案。 “你说你是被我开发出了潜力还是跟着我长了智商呢?” 项翔想起吕越说虞斯言的那句话:哪儿都有你的事儿。 他勾起嘴角,扯出挑逗的弧度,反问道: “你没觉得你也变了?” 虞斯言没觉得自己有哪儿变了。 项翔高深莫测的轻笑一声: “自己想。” 虞斯言的思绪被项翔的一句话就成功绕远了,一个来小时的车程就专注在了这一个问题上。 车队开到了偏远的山区,压过泥巴烂路,一路颠簸上山顶,终于到了吕越说的露营地。 萧伟站在悬崖边,抓着树枝往下望了望,有些后怕地说: “老子真不敢相信自个儿居然把这路都开上来了,这么窄,旁边儿就是悬崖,一个轮胎打滑,老子今儿就得完蛋了。” 吕越突然一把抱住萧伟的雄腰,痴情地说: “我和你一起死!” 萧伟差点被吕越这一下撞到崖下,惊魂了一刹那,他连退好几步,一把扯开吕越,骂道: “谁他妈要和你一块死了!” 吕越热泪盈眶的点点头, “好,我和你一起好好活着!” 萧伟狠命的闭了闭眼,深呼吸了几口,转身追着前面的项翔和虞斯言疾步走去。 虞斯言一手提着包,一手提着鸭篮子,一脸严肃的问项翔, “你就给我说吧,我到底是哪儿变了?” 项翔淡淡的看了虞斯言一眼,随口敷衍道: “体型变了,软肉长出来了。” 虞斯言嘴角一抽,就这个?! 他花了这么大的精神想了一路,结果就这个?!这和一大波美女开房,裤子都脱了,她却给你推销‘安利’有什么区别! …… 吕越选的这地儿杳无人烟,披荆斩棘过后就是依山傍水的世外桃源。 潺潺的小河只不到三米宽,远远的就能看个透亮。 一行人走得满身大汗,到了草地都纷纷撂下东西,直接脱了衣服裤子往水里钻。 虞斯言经过小半月的游泳训练,面对活水虽然还是有些畏惧,但有项翔在,他莫名的安心。 见大家伙儿都下水了,他眼巴巴的瞅了瞅项翔。 项翔揶揄道, “要不你坐岸边泡泡脚?” 这话一出,虞斯言放下东西就开始脱衣服。 项翔站到虞斯言身前,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众人的视线,然后从包里掏出了一条浴巾。 虞斯言这段时间学游泳,衣柜里的红内裤多了好几沓,供他天天换着穿。他脱到裤子,猛然看见一抹红,动作一滞,想了想,决定连内裤一块儿脱了。 项翔看见虞斯言露出毛茸茸的老弟,不满的皱了皱眉,忍了忍,没扫虞斯言的兴。 虞斯言朝项翔手里的浴巾伸出手, “给我。” 项翔比虞斯言快一步抖开浴巾,一把将人齐胸裹住,锁骨之下挡得严严实实。 虞斯言低头愣然的看了一眼,抬手就给了项翔头顶一巴掌,喝道: “你他妈是裹女人裹习惯了吧!” 项翔很不赞同地说: “除了你,我就没给谁裹过。” 虞斯言一点没感动, “那你他妈就是有病!你把老子裹成这样是想下锅炸了不成!” 虞斯言三五两下把浴巾重新裹到腰间,下了水。 清凉活泼的小河水充满了活力和正能量,头顶上大片的树荫挡住了炎炎烈日。 在水里泡了没一会儿,好些人都恢复了精神气儿,起身上了岸去弄烧烤,填饱咕噜噜叫的肚子。 虞斯言闲适的坐在齐腰的水里,双臂展开,搭在岸边。 大小蘑菇围着虞斯言来回划着水,荡起微小的水波,漾在虞斯言精壮的腹肌上。 项翔坐在虞斯言对面,看着弹性的腹肌出神。 闭着眼睛睡觉的虞斯言被项翔这火热的视线盯得有些毛躁,他蓦的撬开眼皮,斥道: “你看什么呢!” 项翔不慌不忙地说: “看你腰上的肥肉。” 虞斯言在水下掐了掐腰侧,一丝赘肉都没有,更别说膘肉。 他抬头就要骂人,不远处的断背却在这时候大声叫骂起来。 “我操!咋还有这玩意儿!”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断背那儿。 断背跳上岸,捡起自个儿的凉拖拍掉小腿上吸附着的水蛭,大声说: “你们注意着点啊,这水里有吸血肉虫。” 虞斯言闷笑着低头看了看自己,顿时笑容一僵,猛地从水里站了起来。 他一把扯掉沉甸甸的浴巾,俩跟大拇指一般儿大的水蛭紧紧吸附在他老弟上! 断背拿着拖鞋就朝虞斯言冲过来, “让我来,老大,岔开腿!” 项翔赶紧站起来,把虞斯言从断背的‘绝命神掌’底下救了出来。 他把虞斯言重新裹住,问其他人: “谁带白酒了?” “我带着呢。” 项翔拎着白酒把‘行动不便’的虞斯言拽进了林子里。 没一会儿,虞斯言惨绝人寰的闷吼震飞了一林子的鸟, “啊……” 从林子出来,虞斯言就恹恹的,食欲也不太好,只吃了五个鸡腿和二十串骨肉相连。 直到大深夜钻帐篷睡觉了,他还面色阴沉着。 “没多大点事儿,又不是残了。” 虞斯言黑洞洞的眼珠子散发着绿光,定定的盯着项翔的眼睛说: “那你来试试。” 项翔果断闭上了眼睛。 虞斯言刮了项翔几眼,然后抬眼看着黑漆漆的帐篷顶。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一切都宁静了,只剩下催人入眠的虫鸣。 虞斯言掏出手机看了一眼,马上要过12点了。 他摁灭屏幕,转头看了看已经睡熟的项翔,小声说了一句; “其实今儿我生日。” 项翔浓密的睫毛轻颤了几下。 虞斯言深长的叹了一口气,拉上薄毯闭上了眼。 睡了一会儿,项翔钻进虞斯言的被窝,拱进虞斯言的怀里,像是下意识的说了一个字儿: “冷。” 虞斯言习惯性的收缩手臂,把身体冰凉的项翔报紧。 第122章 准备行装=口= 生日过后,虞斯言就开始正儿八经的开始干活儿了。 追血债可不比一般的债,这是吊着命的事儿。就如同孔子所说,在你决定要报复之前,你要先挖好两个坟墓。 虞斯言有最坏的打算,但他不会蠢到屁颠屁颠儿的自掘坟墓。 充分的准备和完善的背景调查是必须的,要想达到目的全身而退,万全的计策更是少不了。 调查这种事儿,虞斯言和吕越俩人向来是一个走暗面,一个走明面。 吕越负责调查这煤老板的官商关系网,虞斯言就学么了几个“黑耗子”,上兴义先摸底儿。 准备工作一直持续到八月底,吕越和虞斯言的信息终于汇总。 项翔和虞斯言就手头的资料商量了一整天,拟出了几个方案。 在一切准备就绪以后,虞斯言查了查出行的黄道吉日和吉时,把出发的日子定在了9月2号,早晨8点40分出发。 出发前一天,虞斯言带着项翔到了解放碑。 第一站,老凤祥! 项翔瞅着金灿灿的店面,有种不好的预感。 “咱们来这儿干嘛?” 虞斯言指了指柜台前的高脚座,对项翔说: “去,坐下,把脖子伸直喽。” 项翔站着没动,一高一低两张俊脸对视了许久,虞斯言不忍的瘪瘪嘴,很是体谅的拍拍项翔的肩膀,说: “能忍是福,咱们都是干事业的人,凡事要学着忍耐点,说实话,我也不想的。” 说着他扯住项翔的胳膊,把人硬拉到了柜台前。 售货小姐笑脸盈盈的说: “两位先生想看点什么呀?今天公司刚对金价做了调整,很划算的,才……” 虞斯言抬起一只手,止住售货小姐的絮叨,说: “行了,我们赶时间,你别说了,也别冲我俩笑了,你越笑我心情越糟。” 售货小姐笑容抽了抽,挂起的嘴角都不知道该不该放下。 虞斯言低下头,透过防弹玻璃晃了一眼,立马指着柜子里又粗又圆的金项链说: “把那狗链子拿出来。” 旁边一正拿着金项链细看的男人顿时朝虞斯言恶狠狠的瞪了过来。 虞斯言和项翔同时转过头,两双黑亮阴沉的眸子淡淡的给男人回视了过去,男人凶恶的表情一滞,赶紧低下头继续看自己手里的项链。 售货小姐一边拿着钥匙打开柜锁,一边问: “您想看看哪一款?” 虞斯言压根儿就不想看,一脸膈应的说: “要条最粗的、亮得晃眼的、大老远就能一眼瞅见的,最好是能让人一瞅就觉得是最傻逼的。” “……” 售货小姐无语的走到橱窗前,取下打版的男士项链,用盘子乘到虞斯言面前,面无表情地说: “这一款,您值得拥有。” 虞斯言提起来颠了颠,然后对项翔一扬下巴,令道: “脖子亮出来。” 项翔幽幽地开口: “我宁可把头砍了。” 虞斯言别了项翔一眼,伸手摸摸项翔的耳垂,哄到: “乖啊,忍忍,一会儿带你吃鸡公煲。” 售货小姐瞬间心神荡漾,看虞斯言和项翔的眼神儿都不一样了。 虞斯言够着头,笨手笨脚的给项链给项翔带上,然后托着下巴后退几步看了看,认真的摇摇头, “嗯,俗,俗到爆了!” 项翔的心情相当复杂,虞斯言给他带上项链的一刻,他不得不说心潮澎湃的,可……热血翻涌的背后总觉着有股淡淡的忧桑。 虞斯言退到不能再退了,于是靠着身后的玻璃柜对项翔说: “站起来,走远点,让我看看。” 项翔别开头。 虞斯言说: “听话啊,还有好东西要置办呢,咱们今儿晚上得早点睡,明儿是咱们的大日子,可不能错过黄道吉日的好时间。” 售货员顿时呛了口口水。 虞斯言莫名其妙的看着女人,沉吟片刻,说: “麻烦你不要乱想。” 女人两颊绯红地说: “我很正常的在想。” “……” 这么一句,项翔心情好了些,他站起身,走远了几步。 虞斯言一脸感叹的夸赞: “真是人靠衣装啊!” “转一圈。” 项翔稍好的心情又低靡了。 虞斯言讨好的说: “哎呦,你就转一圈呗,买完我就给你买甜筒去,抚慰你受伤的心灵。” 项翔定定的看了虞斯言一眼,慢吞吞的转了个身,背对着虞斯言。 虞斯言‘啧啧’十几声,忍不住鼓掌道: “别说正面儿了,就是背面一看,就能瞅出傻逼样儿来。好!就这个了!” “……”店里所有人都无语了。 项翔又被虞斯言摁到了座位上,取下项链,这次换成了戒指。 “把指头伸出来。”虞斯言说。 项翔左手的拳头翘出一根修长的无名指。 虞斯言淡淡地看着项翔的指头,平静地说: “你是不是弄错了,你应该是想竖起旁边一根把?” 项翔吊着眼角瞄了虞斯言一眼,把小手指竖了起来。 虞斯言看看手里的戒指,再瞅瞅项翔的小指,然后伸出自己的小指和项翔的勾在了一起,说: “咱们拉勾,你不装逼咱们一样是好兄弟。” 项翔问: “那装逼呢?” 虞斯言抓起项翔的手把戒指套到大拇指上,道: “你说呢?” 项翔想了想, “那我还是装逼吧。” 虞斯言欣慰的朝项翔微微一笑,然后对售货小姐说: “这个戒指也要了,还有那个蛇纹手链,都不用打包了,全给他戴上。” …… 项翔打老凤祥一出来就吸引了无数惊异又同情的目光,带着对浪费这么好一副皮囊的不忍。 虞斯言眯起眼看了眼项翔,赶紧用手挡住明晃晃的光线,腾出一只手戴上墨镜, “我操,跟着你真是太有面了!” 项翔有些自暴自弃地说: “你怎么不连脚链一块儿买来给我套上?!” 虞斯言竖起食指摇了摇, “那个不行,太过了,下次要是有机会扮演神经病患者的时候我再给你备上,这次就免了。” 项翔低头瞅了一眼自己这装备,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戴上墨镜,冲前面的虞斯言说: “给我根烟。” 结果,项翔刚抽完一根烟,虞斯言就带着他又进了一趟‘ZARA’专卖店。 虞斯言给项翔买了件纯黑色的紧身体恤,再配上一套薄款白色西装。 从ZARA一出来,一个新时代杀千刀的黑道装逼二货就出炉了! 项翔的脑细胞在快三十个年头中就没这么大批死亡过,他都能感觉到大脑中枢不停地抽搐痉挛。 虞斯言满意地走在项翔身侧,不停的上下打量着,一路上都在赞叹, “我的眼光果然不错,气势和味道太足了。我就说嘛,你绝对是混咱们这条道儿的好料,瞧这架子,光瞅着就特他妈想干你一架。” “……”,项翔听见虞斯言桀桀的笑声,心里沉甸甸的,总觉得这事儿还没过去。 果不其然,虞斯言最后带着项翔上了美发沙龙! “师傅,给他来一个刁炸天的发型,要霸气一点啊!” 项翔,“……” 一个小时后,项翔顶着‘八神’一样的发型走了出来。头顶一撮挑高, 两侧削平只留青茬,青茬上还刮出三道秃。设计师说,这叫“三匹狼”! 这下,项翔走在路上可真是‘器宇轩昂’了,行人自动让出直径一丈的一个圆。 经受过这些,项翔已经觉得没什么好坚持的了,他问虞斯言, “老大,咱们现在是不是该去打耳洞了?” 虞斯言当街愤怒的给了项翔一个爆栗,斥责道: “说什么呢,咱们再怎么也是有底线的,搞那玩意儿干啥!” 项翔脸色刷黑,居然还是有底线的吗! 可走了几步,虞斯言又转过身来,严肃认真地问道: “要不,你去打一个试试?说不定效果还不错。” 项翔火一样的视线穿过两层镜片,死死的灼烧着虞斯言的眼睛。 虞斯言背脊有点凉悠悠的,他责备的瞪了一眼项翔, “我跟你开玩笑呢,我是那种没原则的人么!” 项翔静默了一会儿,说: “你再给我根儿烟。” 虞斯言把烟盒火机塞给项翔,然后转身朝麦当劳跑去。 项翔点上根烟,靠在人行道的扶手上,慢慢的抽着,抽了一会儿,他不由的笑了起来,带着宠溺和回味。 虞斯言没一会儿就举着俩甜筒大步走回来了,还是抹茶味儿的,翠绿加奶白的颜色,瞧着干净又稚嫩。 “给你。”虞斯言塞了一个给项翔就站到了项翔身边,埋下头接着说: “要不是为了你,老子才不买这玩意儿呢。” 项翔舔了一口冰凉,舌尖瞬间染上奶油的甜蜜和抹茶的苦涩,清新又不腻人,他笑了笑,戏谑道: “怎么,嫌丢人了?” 虞斯言两口就把甜筒啃完了,咂巴着嘴说: “我不在大街上吃东西,而且这玩意化学品太多了,吃多了就死人。” 项翔嗤笑一声,无奈的摇摇头,大口快速把甜筒吃进嘴里。 消灭掉麦叔叔家的小甜筒,项翔问: “咱们又该去哪儿了?” 虞斯言搓了一把鼻子,哼笑一声, “你的装备齐全了,那就该我了!” 第123章 脑子有包。 相比项翔叱咤风云的形象,虞斯言却整了一个雍容尔雅之风。 他在‘江南锦署’买了一件纯手工真丝短款马褂,长袖的,袖口镶暗金,胸前一串儒雅的盘扣,再穿上配套的暗纹丝质长裤,一股浓郁的中国古风袭来。如果还加双布鞋,整个人的底蕴就能从20岁年龄层直接跨到半百。 项翔看得眼中谲云翻动,忍不住走上前,伸手替虞斯言拉了拉衣领,顺手牵羊的抚平衣服上不存在的褶皱,真切地说: “好看。” 虞斯言有些难受的扯了扯束紧的衣领, “那行吧,就这个。” 买了这套,虞斯言又上另一家店买了套亚麻材质的休闲装,还上玉器店买了个玉扳指。 最后领着项翔离开了解放碑,直奔了华岩寺。 寺庙里,虞斯言烧了三柱高香,三束小香,请了一大堆符纸,替佛祖上了袈衣,花钱作了场大法,足足弄了两个多小时。 临到走,他求了俩保命符,买了几串价格不菲的念珠和手钏,这才顶着炎炎夏日往回走。 捣鼓到现在都已经是下午了,俩人午饭都还没吃,虞斯言大汗出了一身,脱水得相当打蔫儿。 项翔体温低,越饿越精神,他从后视镜里娄了一眼后面大岔开腿眯觉的虞斯言,问道: “要不咱们先找个地儿吃饭?” 虞斯言闭着眼脱力的拉长了音儿说: “不行,吃了就困大发的,咱们还得去个地儿。” “去哪儿?” 虞斯言撬开眼皮,费劲巴拉的仰起头,透过挡风玻璃看了一眼前面的路,说: “去九龙坡,黄角坪。“ 项翔也不问到底要干嘛去,只是一踩油门,说: “嗯,你睡吧,到了我叫你。” 路途有点距离,虞斯言在各种急转之下睡得还算安稳。 到了黄角坪,没让项翔叫,虞斯言自个儿就醒了。 他让项翔把车开到一个小区门口,然后带着人就进了一栋楼。 很明显,虞斯言这是事先联系好人的,他们刚进电梯就有人等着了。 虞斯言报出一组数字,那等着的人就低声说: “十二楼有个垃圾箱。” 虞斯言和项翔在十二楼下了电梯,拐进安全通道,从黑色垃圾箱里掏出一个塑料袋儿。虞斯言摸了摸,然后就领着项翔走楼梯又下了楼,来去不到5分钟。 虞斯言精神高度集中,万分谨慎,项翔也就一个多余的字儿都没说,俩人直接又回到车上。 虞斯言坐上副驾驶座,扣上安全带,小心的环视了一圈周围,说; “赶紧开车走,回公司。“ 车子开出一段距离,虞斯言还紧盯着侧面的后视镜,观察车后的情况。 眼瞅着就要到公司了,虞斯言终于放松下来,靠在椅背上长吐出一口热气, “操,真他妈饿啊!” 项翔说: “我回去就做饭。” 虞斯言淡淡的瞥了项翔一眼,虽然项翔的手艺让他嘴馋,不过看着项翔额上的一层薄汗,他还是说: “算了吧,我等不及了,还是叫外卖。” 说着他拿出手机给外卖打了过去,订好了餐。 项翔瞥了一眼虞斯言的新手机,说: “你记得外卖的电话?” 虞斯言颇为自豪的谦虚道: “也就几家店的。” 项翔问: “那你记得我的电话号码吗?” 虞斯言表情一滞,别开了眼,无声胜有声。 项翔浑身气息顿变,一股子幽怨的酸味儿。 虞斯言死撑了一会儿,憋不住的转过脸,虎着脸教育道: “不过就是个电话号码,至于吗?!” 项翔脸色并无好转,怎么不至于,这简直就是明摆着告诉他,他项翔连盘菜都不如! 虞斯言见文的不行,只好上武的, “那你能记得我号码啊?!” 项翔一溜嘴就说了出来,完了还扭脸朝虞斯言抛去个谴责的眼神。 虞斯言在心里暗骂了一句,无可奈何地说: “行了行了,我回去吃饱了没事儿就背!老子背得滚瓜烂熟,倒背如流,这总行了吧,赶紧把你那烂皮子脸收起来,老子看着就堵心。” 项翔说: “你记性挺好的,应该一两分钟就记下来了。” …… 不过事实证明,虞斯言这大脑是天生励志!对无任何目的地记东西,大脑就是不吸收。 吃完饭躺床上拿起手机,刚背了两遍人就打呼噜了。 项翔从淋浴间走出来,听见鼾声,脚下一顿,他斜靠在淋浴间的门沿儿上,眉目含笑的看着虞斯言七仰八叉的模样。 大蘑菇和小蘑菇一前一后的从他脚边走过,颠儿着翘翘的小屁股朝虞斯言的床头走去,最后蹲在虞斯言的拖鞋边儿,挤在一块儿交颈而寐。 项翔闷笑了几声,肩膀微震。 这俩儿子长得挺快,已经褪去奶黄色的雏毛儿,长出了油润羽毛,个头儿也大了些,连小蘑菇都要用两手才能捧住了。 儿子们逐渐长成型,项翔终于得到了大蘑菇比小蘑菇大如此多的原因,明明是只鹅嘛! 可虞斯言既然选择自欺欺人,那他也就没必要捅穿。 站直了身子,他缓缓踱步到床边,轻手轻脚的抽出虞斯言手里的手机,放到床头柜上,然后打开电风扇,睡到了虞斯言身边。 俩人一觉睡到了八九点才起来收拾行李。 带的东西并不需要很多,但关键的东西一个都不能少。 虞斯言这时候才把那个塑料袋拿了出来。 他盘腿坐在床上,把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清一色用报纸包得严严实实。 不过项翔一看那棱角分明的外形就知道,这是刀! 虞斯言拍拍床,小声说: “把门锁上,过来。” 项翔转身锁了门,折返回来,坐到虞斯言对面。 虞斯言小心的拆开报纸,一片片银光森森的刀片露了出来,各种形状,无一重复。 “这些都是俄罗斯的刀片子,削铁如泥,你试试。” 项翔拿起一张刀片,顺手就在虞斯言的凉席上一划拉,瞬间就一道口子,干净利落,连个毛边儿都没有。 “不错。” 虞斯言用力一掌扇在项翔的大腿嫩肉上,响亮的‘啪’的一声, “不错个屁啊!老子就这一张凉席,你他妈干事儿之前能不能动动脑子了。” 项翔无辜地说: “我看你挺急,这不是顺手么!” 虞斯言恶很狠地说: “顺手你咋不割腕儿呢!” 虞斯言恶狠狠地说, “顺手你咋不割腕儿呢!” 项翔很实诚地说: “挺疼的。” 虞斯言翻了个白眼儿,拿起一块一指宽的刀片说: “你把今儿买的皮带拿来。” 拿过皮带,虞斯言当着项翔的面,在腰侧的位置竖着划了一道小口,然后慢慢的把刀片从小口横向插了进去,小心翼翼地, “你自己注意着点,我把这片藏你皮袋里,稍微有点硌就想办法看一眼。别割了自个儿的肉。“ 接着,虞斯言还藏了两片在项翔的鞋底,他弄好了之后嘱咐道: “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动这刀子,这是给咱们保退路的。“ 项翔看着剩下的几张刀片,说: “你准备藏哪儿,你那一身不好藏这些东西的。“ 虞斯言狞笑,说: “我身上不带东西,这都是绑你身上的,绑在明面儿上,让他们瞧见才好。“ 项翔拧眉, “你什么都不带?!” 虞斯言重新把东西包起来,对这个问题避而不答, “这些东西放你包里,那些金子你明天出门的时候就戴上,也当早点习惯习惯,别到了那儿再别扭出岔子。” 项翔深深的看着虞斯言的头顶,决定不离开虞斯言半步。 裹好东西,虞斯言翻了个身,爬到床头,从运动裤兜里掏出俩保命符。 保命符不够半个掌心大,亮黄色缎面上印着红色的符咒,呈三角形裹着,一摸就知道里面包裹着一枚铜钱。 虞斯言把其中一个递给项翔,相当郑重其事, “你把这个缝在你贴身体恤的内层,要在心脏的位置,一定要!” 项翔不信这些,但虞斯言一番心意,他接得稳稳的,认真的点点头, “我马上缝。” 虞斯言满脸严正再一次嘱咐: “一定的是心脏那个位置!” 项翔看着虞斯言紧张的模样,心里一暖, “你说的,我什么时候没听过。” 虞斯言一愣,那倒也是。 他伸手摸摸项翔的头,说: “乖。” 项翔撩起眼皮盯着虞斯言的掌心,挑了挑眉。 最近虞斯言特别爱摸他的脑袋、脸、鼻子、耳朵、头顶,还老爱添一个‘乖’字,难不成是学游泳的时候老骑在他脖子上造成的?! 正深思着,突然一件跨梁背心砸到了他脸上,虞斯言抓着电话对他说了一句: “把我的也缝上!“ 这话一说完,虞斯言就冲着电话说: “吕越,我和项翔明儿早上就出发了,东西都备全了……行,你就放心吧。” 听着虞斯言给吕越报备,项翔挺不是味儿的抓起背心扯了一下。 “我给你打电话不是听你叨叨来着,我是给你说,你一定得照顾好大蘑菇和小蘑菇,每天早点带他们出去散散步,要是遇上下雨,等雨一停你就赶紧带他们出去踩踩水……” “什么?大蘑菇怎么了?头上有包?你他妈头上才有包呢!” 项翔噗嗤一笑,心情不错的拎着衣服找针线盒去了。 第124章 养媳妇儿。 第二天清晨,七点过,拐子和断背就开着租来的两辆土豪宝马车到了公司门口,虞斯言穿着跨梁背心和大沙滩裤出来验了趟车。 时间尚早,不到吉时虞斯言是不会走的。断背和拐子就跟着虞斯言进了公司等,仨人一进门儿,正巧项翔端着早点从厨房出来,断背和拐子立马就僵了, “翔哥,你这是……” 项翔淡然的把手里的小笼包放下,问虞斯言: “那一身儿我是现在就穿着走,还是等到了再穿?” 到贵州兴义开车都得将近半天,虞斯言一琢磨, “算了,衣服就别穿了,那些金子戴上就成。” 项翔点点头,径直上了楼。 断背和拐子立马将虞斯言围拢,小声地询问: “老大,你把翔哥的脑袋弄成这样,真的可以吗?” 虞斯言撇开腿,坐到蒸笼前,夹起一个就放进嘴里,呼着肉香味儿的热气儿说: “感觉如何?是不是很带劲?” 断背说: “哪儿整的?回来我也去弄一个。” 虞斯言毫不留情地直言: “你底子不太好,还是算了吧,别白瞎那些票子。” 断背没来得及心伤,说着话项翔就从楼上下来了,一身的珠光宝器。 断背目瞪口呆的仰着头,相当膜拜的仰望着台阶上项翔。 拐子心思转得快,赶紧捅了断背一肘子,低声说: “什么都别说。” 断背用力把嘴闭上,把亟待喷出来的话咽回肚子。 项翔坐到虞斯言身边,拿起筷子准备吃饭,可大拇指上的金戒指让他连筷子都使不利索了。 取下来,换到左手,项翔总算觉得舒坦了些。 “老大,翔哥戴金扳指恐怕不合适吧。” 虞斯言吸进一口粥,擦了擦鼻尖的热汗说: “没什么不合适的,我和他扮的是合作伙伴,他是傻逼土豪,我是创业企业家。” 一两句话下来,断背就把拐子的叮嘱抛之脑后了,他心直口快地说: “老大,其实我觉得你俩这扮相调过来比较合适,” 虞斯言牙口一顿,火气冲冲的眸子灼烧在断背脸上, “这么丢人的装扮,你让我套上?!” 这话一出口,虞斯言心里咯噔一下,他偷偷的瞥了项翔一眼,可项翔就跟没见似的,还是安安静静的埋头吃着饭,这乖巧的模样反而让虞斯言生出一股罪恶感。 他放下碗筷,伸手揉了揉项翔的头顶,说: “没事儿的,就忍十来天,回来我陪你把头直接剃成秃子,特凉快。” 项翔从碗里抬起脸,定定的瞅着虞斯言,眼神淡到看不出人任何情绪色彩, “我不要秃子。” 虞斯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项翔这模样太呆萌了,跟大蘑菇似的,他眼波一荡,可劲儿的用双手揉搓着项翔的脸说: “好,咱不要秃子。” 旁边站着的拐子和断背浑身一激灵,被虞斯言吓得。俩人互换了个眼神儿,从对方眼里得到的信息让彼此心里都发了毛。 老大这是…… …… …… 八点四十,虞斯言踩着吉时准时出发了,从重庆到贵州兴义大概要花9个小时,四个人轮流开着车,中途只在服务站歇了两次,可以说是马不停蹄的赶在夜幕降临之前到了兴义市。 刚下高速路,虞斯言就把车开进了附近的一家快捷酒店里。 停好车,他有些迫不及待的走进大厅,掏出他和项翔的身份证给前台,说: “开一个标准间,一个大床房。” 拐子提着行李一进来就听见虞斯言这么一句,浑身的疲惫都清空了。 他怔怔地走到虞斯言身边,有些晃神儿。 前台先把标准间的房卡办理了出来,虞斯言转手就递给拐子, “咱们都两个人住一间,这样儿方便些。” 拐子在意的不是这个,他讷讷道: “老大,这……你和翔哥住大床房?” 自打从旅游回来,项翔几乎天天都半夜爬上虞斯言的床,虞斯言都习惯了,他无所谓地说: “开成标准间他也得半夜梦游到我床上来,还不如直接开成大床房呢,床还宽敞点。” 拐子震住,睁大了小眼睛死盯着虞斯言瞧。 “先生,你的大床房好了,押金一共是600快。” 前台把房卡和单据一块递过来。 “啥?大床房?老子才不要和这瘸子睡一张床呢!”断背提着行李进来,听见前台的话就开嚷嚷。 拐子一把捂住断背的嘴,瞪了一眼, “你吼什么吼,标间,走吧!” 断背转眼就震惊的看向虞斯言,‘呜呜’的叫着什么,拐子一脚踢在断背的小腿肚子上,喝道: “赶紧走!” 项翔最后一个走进来,手里提了三个包,拐子瞧见项翔就一把将断背推进了电梯。 虞斯言正趴在前台签字,项翔提着东西走到他身边, “东西都带齐了,一会儿是先吃饭还是先睡一觉?” 虞斯言签好字,递给前台妹子,瞅着妹子那祝福又带点遗憾的表情,说: “姑娘,我不是来和他开房搞基的,你别多想。” 谁知这么一句解释,妹子眼睛更亮了, “您放心,我绝对不会多想的。” 虞斯言一反手,把项翔勾到身边,冲前台说: “这样你是不是就不多想了。” 前台不好意思的笑笑,小声嘀咕了一句: “确实不用多想了。” 虞斯言叹了一口气,放弃和女人交涉,松开手臂,带着项翔上了楼上的房间。 连续开了这么长时间的车,每个人都相当疲惫,虞斯言冲了个澡,瘫在床上就再也不想动了。 等项翔冲完凉出来,虞斯言趴在床上,四肢摊开,跟晒脱水的蛤蟆似的,只有身后俩团子还坚挺的翘着,其余的地儿都软趴趴的。 项翔裹了条毛巾就躺到虞斯言身边,枕上松软的枕头。冰凉的体温一下就把睡迷糊的虞斯言给招了过来,缠锝死紧。 项翔垂眸看着埋在自个儿胸前的黑脑袋,勾唇一笑。他用右臂环住虞斯言的后腰,腾出左手在床头的裤子里掏出烟来,点上悠哉悠哉的抽了起来。 抱着俊媳妇儿抽口烟,有什么能比这事儿更美?! 项翔稀罕的够下头,冲虞斯言头顶用力‘啵’了一口,音儿还挺响。 虞斯言迷迷糊糊的伸手挠挠头,脸颊贴在项翔的胸上蹭了几下,就接着睡了。 项翔狞笑一声,虞斯言本就是深度睡眠的人,自打旅游回来,那是贴心贴肠的信任他了。只要一睡觉,甭管他怎么折腾都不见得醒,这一个来月他把虞斯言从头到脚都嘬了不下百十来遍,可这孩子一点都不知道,睡得香到他想揍一顿。 想到这茬,项翔有点恨,他伸手掰起虞斯言的下巴,虞斯言果然没什么感觉,还微张着嘴打鼾。 他眼色一沉,俯下身含住虞斯言张开的嘴,使劲儿吸吮了几口,估计是眼里的热气让虞斯言不舒坦了,他的头被一把推开,虞斯言咂摸了几下嘴,鼾声转瞬间又起。 项翔直接气笑了,他又爱又恨的用力揉搓了几下虞斯言的身体,虞斯言总算有了转醒的迹象,皱着眉哼唧了起来。 听见虞斯言低沉的不悦,项翔手脚都顿住,心脏瞬间攥紧,赶紧卸了力道。下一秒,他才意识到,他居然心虚了! 有了这个认知,项翔无奈的轻笑,继续抱着虞斯言抽起了烟。 虞斯言是被敲门声震醒的,一睁眼,眼前一片烟雾,满屋子的烟味儿,熏得他都感觉有些呛鼻子了。 “你干嘛呢!抽这么多。” 他伸手扇了几下灰烟子,胳膊撑起身体从项翔身上爬起来,习惯成自然的下了床朝房门走去。 虞斯言穿着条裤衩开了门,拐子和断背提着一堆打包餐盒站在门口,拐子的视线越过虞斯言,朝屋里望了望,说: “老大,我和断背刚出去吃了点东西,我估摸着你们在休息,就没叫你们,这儿,给你们打包回来了。” 虞斯言睡醒了正饿,他兴高采烈的提过东西,转身就朝屋里走, “你们也进来再吃点吧。” 断背傻乎乎的抬脚就准备进,拐子一把拦住, “老大,我们就不进去了,还困着呢,回去歇会儿。” 虞斯言也不磨叽,把东西放到桌上,说: “成,你们去吧,明儿歇好了再说事儿。” 拐子关了门,扯着断背就进了旁边他俩那屋。 断背莫名其妙地嚷嚷: “你干嘛啊?我咋觉得你在躲老大啊!” 拐子别了断背一眼,小声说: “你声音低点成不,这墙不怎么隔音!” 断背做到自个儿床上, “你说。” 拐子沉着脸也坐上自个儿的床,表情有些严肃地说: “你这一路上还没瞧出来?” 断背疑惑地问: “瞧出来什么?” 拐子压低了声音说: “老大和翔哥!” 断背一拍掌,像是觅得知音了一样, “是吧!你也觉得不太对头吧!” 拐子一巴掌扇在断背头上,低喝道: “让你他妈小声点!” 断背赶紧压低了声音, “老子就是觉得老大对翔哥那态度怪怪的,跟养儿子似的。” 拐子对断背这智商相当无语, “老大养儿子你又不是没瞧见过,就那俩鸭子!你想想啊,这是一样儿的感觉么!” 断背抠抠头,是有点不一样哈, “可不是养儿子,那是啥?又是好言好语的,说这话还摸两把。” 断背想着这一路上的事儿就浑身一激灵。 拐子意味深长的说: “你脑子还能转不?老大和翔哥可是睡一张床,你刚才没瞅见翔哥光着躺在床上的啊!” 断背脸色刷白,人都惊傻了, “老大这是……养儿媳妇啊!” 第125章 大龄儿童 虞斯言坐了下来,打开打包盒,全是荤菜,顿时眉飞眼笑, “快来吃。” 项翔对虞斯言漠视掉他的身体魅力很是不满,干脆赤身裸体走上前,双手撑在桌上,把虞斯言笼罩进自己的阴影里,俯下头对着虞斯言的耳背吐出一口凉气, “你一个人霸占着桌子,我怎么吃?” 虞斯言耳朵一麻,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侧过头喝道: “你杵这么近干嘛,我……” 话没说完,他就看清了项翔现在的模样,不知为何,他心虚的别开了眼,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 “你他妈穿上点衣服行不行!” 项翔瞅着虞斯言红了的耳根,邪肆一笑,佯装无所谓的把下巴搁到虞斯言的肩膀上,骨头硌骨头, “有什么关系,反正没外人。” 说话微震从肩头直达大脑,虞斯言只觉得头皮发麻。 他一把推开项翔的脸,埋头抽出一次性筷子,说: “这是房间,不是公共澡堂,你要是再不穿,就给我拿着饭盒上厕所吃去!” 项翔瘪瘪嘴,转身缓慢踱步到淋浴间。 虞斯言无意识的瞄了项翔一眼,宽厚的肩背,精健的背肌,过人的高度把整个人拉得修长。 项翔把挂在门把上的裤衩取了下来,弯腰套上。 一换成这个姿势,虞斯言赶紧收回了视线,有点做贼的感觉。 他埋头用筷子分开白斩鸡,力道大得有些不稳。 项翔重新走了过来,明目张胆的用胯骨顶了顶虞斯言的肩周, “坐过去点,没地儿了。” 就不能只用嘴说吗!我又不是聋哑人,非得配上动作才知道啥意思。 话头在嘴边,虞斯言却嗓子发紧,骂不出来。 他往旁边挪了点地儿,认真的处理着面前的一堆肉食。 项翔和虞斯言不一样,对肉食没有这么偏执,如此高的气温,他本来就没什么胃口,这还全是油荤,更让他没了动筷子的念头。 虞斯言和项翔处了俩月了,项翔有什么毛病没什么毛病,他很清楚,见项翔动作不太热情,他翻了个白眼儿,嘀咕起来, “吃得跟鸟儿似的,油大了还粘肠子。” 说是这么说,可他还是拿了个杯子,倒出杯热水,把荤菜里面配的菜叶子挑了出来,在热水里涮涮油,夹到项翔碗里。 项翔不挑食,就是不喜欢油大了,这是养尊处优带给他不算大的一个毛病。 荤菜里的素菜不多,虞斯言把几个盒子里的菜都挑出来了,不过也才小半碗。他认真的在肉片里翻找着,真是没了,他拿着筷子在碗边敲了敲,震掉油珠子,说: “你先吃着垫下肚子,等我吃完咱们再出去转转,看有什么你能吃的。” 项翔美不滋滋的吃着虞斯言给他涮出来的菜,作料几乎都涮掉了,一嘴的白味儿,可他吃得倒是挺带劲。 虞斯言很快解决完,趁项翔穿衣服的会儿,他上隔壁敲了门,问拐子和断背要不要一块儿,结果那俩人都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说什么累瘫了,得歇着。他一看就不是这么回事儿,不过都是成年人,既然不想去,他不强求。 一出酒店,项翔晃着脑袋在街面儿上看了一圈,已经十点多了,街上到处都是摆夜市的。 看着项翔略带孩子气的举动,虞斯言忍不住笑了一声,道: “想吃什么都可以,但是不能喝酒,得误事儿。” 项翔木讷地说: “我要吃冰粉儿。” 这种小孩子和女人才喜欢吃的玩意儿,恰巧项翔这快三十的人非常喜欢,自打虞斯言有次给他买了一碗,就经常挂在嘴边。 虽然是大街上,可虞斯言对这么可爱的项翔毫无抵抗能力,一个没忍住就上手揉了几下脑袋毛儿, “走吧,给你买冰粉儿去。” 酒店不远处就是夜市一条街,这时候人正多,项翔一身黑色紧身工装背心,金项链、金手链、金扳指,还有个狂野的发型,这种90年代的尖沙咀风格让夜市的拥挤都不再成为问题,俩人走着人就自动让道儿了。 虞斯言特乐呵地说: “怎么样。我就说你这身行头,到哪儿都能成为咱们的助力吧!” 项翔没答话,只是垂着眼睛盯着虞斯言的手。 虞斯言走在他前头,爪子前前后后的甩着,他在忍耐,因为想牵上去。 不知是不是夜市这环境太贴近于生活,总之,他有点忍不住。 虞斯言没听见项翔的回话,纳闷儿的停下脚步,回过头,见项翔脸色挺沉,他误以为是这身打扮造成的。 习惯成自然,虞斯言一伸手就揉上了项翔的脸, “行了,别耸拉着脸,你不是还告诫我吃东西的时候不能心情不好,会消化不良么。” 项翔眼眸一闪,顺手就攥住了虞斯言揉搓他的手,紧握住,拽着人就大步往前走, “我要吃凉皮。” 虞斯言被拽得踉跄了几步,有些好笑地骂道: “他妈饿疯了是吧,急什么劲!” 项翔头也不回往前走,卖凉皮的在夜市街的最那头儿,项翔个儿高、视力好,一眼就瞅见了。 走了一段距离,周围人的目光让虞斯言后知后觉了,他抽了抽自己的手,可项翔力气不小,愣是没抽出来, “项翔,撒手!” 项翔充耳不闻,闷着头往前走。 虞斯言暗骂了一句,跑了两步,冲到项翔身侧,一个反擒拿就把项翔的胳膊给别住,笑得龇牙咧嘴地说: “还说老子是吃货,我看你谗劲儿也不小么,叫你都听不见。” 项翔弯着腰,也不撒手,只是死死的盯着虞斯言,眼里满满的不甘和怨怼。 虞斯言被项翔这眼神儿搞得有点懵,他收起笑容, “你到底怎么啦?” 项翔看着虞斯言锁紧的眉心,心情莫名的就糟成了一团,他松开手,慢慢站直,冲着虞斯言摇摇头,接着往前走。 虞斯言看着项翔的背影,愣了几秒,赶紧大步追了上去,一把扯住项翔的手肘,也不管周围有多少人,大声问: “你他妈到底怎么了?!还要我怎么教你,给你说了有什么就说,别跟一个闷葫芦似的,谁他妈有功夫和你猜心思啊,又不是娘们儿,你他妈再矫情小心我动手揍你!” 项翔盯着虞斯言看了许久,幽幽地说: “我妈说过,人多的地方要牵着走,不然会走丢的。” 这话犹如一道惊雷,劈得虞斯言目瞪口呆。他嘴巴大张着好一会儿都没回过味儿来,匀了半天气儿,他闭上眼抚额道: “哎呦喂,老子真是服了,还以为你他妈终于涨点儿智商了,咋还这么又蛮又轴又低能的啊!” 项翔面无表情地争辩道: “我智商和情商都挺高的,真的。” 虞斯言向上蹬了项翔一眼,绷着脸说: “是,所以俺们这些一般人是理解不了的,太他妈高了。” 说完,他扯住项翔的胳膊,拽着人就往凉皮儿摊子走去。 项翔盯着虞斯言拽着他的手,暗道:就是挺高的。 项翔心满意足的被虞斯言拽着在夜市里溜了两圈,虽然只是抓的胳膊肘,但他已经很满足了。 虞斯言还是不肯在外头走着吃东西,坚持把凉皮儿和冰粉都打包带回了房间。 在夜市,虞斯言没打算买吃的,项翔也故意没提醒。 这回来一开吃,项翔吸溜的声音特大,相当勾人。 虞斯言的馋虫一下子就苏醒了,颠儿颠儿的凑了上来。 “你给我留一口。“虞斯言盯着色泽亮丽的凉皮儿咽了咽口水。 项翔把手里的筷子举到虞斯言面前, “要吃就赶紧吃,我一会儿就吃没了。“ 虞斯言赶紧接过来捅一筷子进嘴里,边吃还边说: “好咸,冰粉儿给我喝一口。“ 项翔就把自个儿的勺子递过去,暗想:是我智商情商高,还是这孩子太低了…… 吃完东西,虞斯言舒坦了,他拿过酒店搁在房间卖的扑克牌,撕开包装, “过来,陪我玩儿几把。” 项翔把吃剩的打包盒丢进垃圾桶,点点头, “我去洗个手就来。” 新开的牌比较硬,虞斯言洗着牌就飞出去几张,刚好掉进床缝儿。 他把牌丢到床上,走到床缝儿看了看,太窄了,手伸不进去,只能搬床。 “怎么了?”项翔从洗手间出来。 虞斯言推着床头说: “搭把手,牌掉进去了,把床推开。” 项翔拉住床围,俩人同时用劲儿,床擦着地板被推开了。 隔壁突然这么大的动静儿,靠在床头的拐子立马坐直了, “断背,把电视关了!” 断背不明所以的关了电视,隔壁床的吱呀声瞬间明显。 “老,老大他们这是啥动静儿啊!” 拐子翻身下床,走到墙边儿,耳朵贴着听了听。 隔壁的虞斯言和项翔已经把床重新推回了原位,俩人面对面在坐在地上,开始玩儿牌。 断背扯住拐子, “这样儿不好吧,老大知道不得宰了咱们。” 拐子挥开断背的手,从旁边的桌上拿过一玻璃杯, “你不听我自己听,要死我一个人死,行了吧!” 他把玻璃杯杯口摁在墙上,耳朵紧贴着杯底儿,隔壁传来的声音顿时放大。 虞斯言甩出一对K,牌面打在地上“啪”的一声。 项翔说:“不要。” 拐子咽了咽口水。 虞斯言甩出一副连牌,问: “要不要?” 项翔点点头,慢慢的琢磨着出了连牌后的路数。 虞斯言催促道: “你快点啊!” “啪!” 项翔甩出连牌,最高到A,把虞斯言的路给封死了。 虞斯言大喝一声: “啊!我操!接着来!” “啪!”项翔丢出一对2。 “再来!”虞斯言就不信了。 “啪!”项翔再丢出一对A。 拐子下巴都快掉了,一头热汗。 只听虞斯言大笑一声: “终于让我弄出来了吧,我吃了它!” 说着,倍儿得瑟的把手里的一对2弹到项翔腿上,纸牌被弹得“啵”的一声。 项翔说: “不要。” 虞斯言狞笑着说: “真乖,来,赏你个大飞机。” 他丢出三个Q三个J,带出俩单牌。 “爽不爽?” 项翔哼笑一声, “爽。” 然后放出一对鬼。 虞斯言脸色一阴, “好大。” 项翔勾起唇,把余下的一把连牌抛了出来。 虞斯言握着最后一张牌,居然输了,气急攻心,一口盐汽水就给呛了, “咳咳咳……” 项翔赶紧拍拍虞斯言的背,担心的问: “怎么了?” 虞斯言难受的再干咳了几下,憋着嗓子说: “呛着了。” 隔壁的拐子喷出两管鼻血,倒地。 第126章 黑暗面。 虞斯言和项翔两人都是早起的人,为了办正事,更是六点就起了床,可怜隔壁失了血又受了惊的拐子和辗转反侧了一晚上的断背也背早早叫了起来。 拐子和断背被叫到了隔壁房间,项翔正在往小腿上绑刀片子。 虞斯言第一眼就发现了拐子白得有点过的脸和断背深陷的眼窝子。 “你俩昨儿晚上偷牛去了还是找妹子去了?搞成这样儿。” 一句无心的调侃却让拐子和断背俩人皆为一僵,拐子讪笑着说: “那什么……估计是水土不服了。” 虞斯言拿眼角别了拐子一眼,跨个省就水土不服,当初跑澳大利亚还生龙活虎来着,既然不想说那就算了,还编个不靠谱的理由。 “按咱们原来说好的,你俩就留在这儿,我和项翔去兴仁县,记住,早中晚打电话,要是打了没接,一个小时以后还没给回,那你们就赶紧通知吕越。” 拐子点点头,问: “定位呢?” 虞斯言朝项翔扬了扬下巴,项翔捞下挽起的裤腿,转手拎过来一个包。 拐子接过来打开,里面是两台熟悉的仪器。 虞斯言套上那件真丝的长袖褂子,一边纠结的对付着盘扣,一边对拐子和断背说: “一会儿我和项翔一走,你俩就把这俩房间给退了,重新找一地儿,再租两间房,我俩过几天就得回来一趟。” 项翔走到虞斯言面前,把虞斯言的手从盘扣上拿开,垂眸一丝不苟的扣了起来,纤长的指尖灵活又有力。 拐子和断背略显尴尬的别开眼。 盘扣扣到最上面的一颗,虞斯言不得不扬起下巴说话: “还有什么没弄明白的吗?” “没了没了。”拐子连说两声。 虞斯言纳闷儿的瞟向拐子,道: “那还不赶紧试试仪器。” 拐子这才回过神儿,赶紧把包里的东西掏了出来,他和断背一人拿着一个仪器插上电源,打开显示屏,卫星地图显示了出来。 趁着俩人调试机器的会儿,虞斯言从自己带的包里拿出两枚圆形胸针,朝项翔勾了勾指头。 项翔迎上前,看到这小玩意儿,挑了挑眉。他明明一直和虞斯言呆在一块儿,可虞斯言还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干了不少他没察觉的事儿,这让他有些气闷。 虞斯言对项翔时不时郁闷的情绪早就习惯了,只要不是大情绪,他基本不再搭理,全当青春期后遗症。 将胸针别到西装的衣襟,虞斯言后退一步,认真瞧了瞧,还挺搭。 处理好项翔,他埋下头撩起自己的衣服,把胸针别到里面的背心上,埋着头说: “把中间夹的那条塑料抽了。” 膈膜一去,定位仪激活,拐子和断背异口同声地说: “好了。” 准备好一切,虞斯言和项翔出发了。 一路上,项翔频频从后视镜里看向后排的虞斯言。 虞斯言笑: “这衣服有这么古怪吗?” 项翔摇摇头,发自肺腑地说: “你很适合穿这种衣服,让人移不开眼。” 心脏因项翔这话又是一阵酥麻,虞斯言笑容一滞,有些慌乱的将视线投到窗外的风景上,努力保持镇定地说: “有点正人君子的味道是吧,但我不喜欢,穿着难受。” 项翔看了一眼虞斯言线条突出的侧脸,眼色变了变,说: “这衣服宽敞,你把最上面那颗扣子解开就不难受了。” 虞斯言抿了抿唇,眼神变得有些虚无, “不是这个的原因,是我膈应这种虚伪的衣服而已。” 项翔哭笑不得地问: “怎么会觉得虚伪?” 项翔转回脸,一脸认真地说: “这衣服本就突出个清素质朴,却用真丝镶金,假清雅,真浮华,不 是虚伪是什么?!” 项翔眨动了几下睫毛,勾起微微的笑容,虞斯言平时嘴笨,可骨子里 的底蕴却常在不经意的话间渗漏出来,犀利又让人回味。 这样的虞斯言,是项翔想炫耀的,也是项翔想私藏的,这种自我矛盾的心情并没让项翔纠结,反而更让他迫不及待向承受更多。 “那你还把自个儿扮成这样。”项翔故意挖虞斯言的心思。 虞斯言一撇嘴, “活着就是恶心自己嘛。” 项翔失笑,调侃道: “现在和我对调还来得及,只要我把头发剃光,那就什么违和感都没有。” 虞斯言深深的看着项翔的后脑勺,说: “不要,我宁可你扮成装逼的二世祖,也不能让你扮成这样儿虚情假意的伪善人。” 项翔心里一沉,问: “为什么。“ 虞斯言笑道: “你丫就是一傻了吧唧替人卖命的老黄牛,要突然变成一肚子坏水儿的假君子,我看着就膈应,而且你不是不要变秃子么。” 项翔心里翻江倒海,曾经的胸有成竹变成了如今的心惊胆战。 他不是落魄贵公子,他也不是老实巴交任人欺负的二愣子,更不是什么忠厚的老黄牛,他就是虞斯言嘴里那伪善的人,一肚子坏水儿的人,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人,是虞斯言最厌恶的一类人。 而这些,虞斯言将来一定,也必须要知道…… “言言,我不是什么纯良的人,我的黑暗面是你想不到的。” 虞斯言无所谓的耸耸肩,轻哼一声, “你会黑我吗?” 项翔说: “绝无可能。” 虞斯言痞笑道: “那不就得了,在别人眼里你是怎么样我管不着,反正我眼里你就这样儿了。” 他笑着向前倾身,薅了几把项翔的头发, “乖,别挣扎!穿着你这身儿好好干活吧!” 项翔笑了一声,透过挡风玻璃,眼神深邃的望着前方的未知路。 几个小时后,俩人到了兴仁的采矿区,先找了个山下的旅店放下行李,然后就上外头的小店开始打探消息。 矿区尽是黑灰,就连山下的公路都被染成了黑色,黑得发亮。 周围没什么大的阔气的店面,都是些小店,却也是虞斯言所需要的。 虞斯言慢慢的沿着路边走着,静静的观察每家店里的情况,嘴里还小声地教着项翔, “咱们要问东西,那就得找个机灵点的店老板,这种小馆子,都是给工头开的,工人才舍不得上这儿吃饭喝酒,哪家生意好,哪家消息就多。要看生意好不好,就看堆着的空酒瓶子多不多。” 项翔冲着一家店扬了扬下巴,虞斯言微微一摇头, “不行,这老板不是机灵,是精明,精明的人不会走口风,你得找那种向钱看的。” 正说着,虞斯言顿住了脚,盯着面前的小馆子看了看。 这时候还不是吃饭的时间,小馆子都没什么人,店老板几乎都是坐在门口招揽生意。虞斯言和项翔这一身打扮,早就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此刻一停步,这家老板娘就像捡钱了一样高兴的迎了上来,笑得比夏日的阳光还炫目, “两位吃点什么啊?快进来坐,外头热着呢。” 虞斯言朝项翔使了个眼色,迈进店里。 老板娘赶紧朝内屋里喊到: “栓子,赶紧上凉茶,来客人了!” 虞斯言和项翔选了张干净的桌子坐下,老板娘拿过抹布,把本就干净的桌子再擦了一遍,然后又转身把门口的塑料帘子放了下来,热情地说: “这儿就是灰大,过一车就飞一层黑土。” 虞斯言让项翔点了几个小菜。 见没点酒水,老板娘笑问: “两位喝点什么?啤酒?” 虞斯言很入状态的淡笑了一笑,笑得半老徐娘的老板娘都红了脸, “酒水就不必了,吃完了还要办事。” 项翔头一次听虞斯言这么雅淡文质说一句话,顿时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虞斯言在桌子底下用脚后跟死命碾压了几下项翔的脚尖儿,然后就埋下头开始挽袖子。 老板娘看着虞斯言手腕儿上的一串串佛珠,眼珠里转了转,问道: “两位这是来开煤的?” 虞斯言笑了笑,没吱声。 项翔口气挺大地说: “就是来看看,有瞧上的矿洞就买来弄弄。” 老板娘顿时将虞斯言和项翔归于了大老娘一列,热情度瞬间高涨, “你们来我们这儿就是来着了,保准有你们瞧得上的。” 项翔哼笑了一声,但单手拖着下巴,跟坐不住一样一条腿不停的抖着,脸上满是不屑,毛毛糙糙地说: “我们可是跑了好些地儿了,哪儿的矿都看过,你他妈这话老子都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了。” 虞斯言淡然的笑容下掩盖着汹涌的心潮。 操!这老黄犊子没露出来的‘黑暗面’也踏太他妈震撼了! 债主悍夫 127 诱敌。 虞斯言不得不自愧不如,项翔的演技居然已经是出神入化的境界。 不可一世的表情,吊儿郎当的做派,每一句话都渗透出傲慢和无知,话头话尾那上挑的音色恰到好处,时不时蔑视的冷哼再配上煞人的白眼儿,将这一身的打扮完全利用了起来,让出色的外表都挡不住地痞无赖的形象深入人心。 老板娘是油滑的人,撞见项翔这样儿的,本是不会较真儿,可每当她说一句,项翔每回一句都透露出对这片土地的不屑,话里话外全是瞧不上眼。 每个人都是爱自己生长的这块地儿的,这种珍爱和对家人的感情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老板娘听火了,心里自然就不快,听多了,那就忍不住要和项翔论一论。 “咱们这儿原来家家户户都挖煤,满山都是煤,挖都挖不完的,你看看外头那大卡车,每个小时都要过几百辆,产量大着呢。” 项翔撇了撇嘴,挑起一根菜放嘴里,估计是觉着太老,没嚼几下就吐到了一边,嫌弃的别了一眼桌上的饭菜,他干脆把筷子一撂,砸吧着嘴说: “要是真跟你说的一样儿,那你还开这小饭馆干嘛,挖媒不就得了。” 老板娘心里有火,却又不好得罪,酸不拉几的说: “我又没您这么大的本事,能轻轻松松把手续办下来,只能干望着别人找钱呗!” 项翔冷哼一声,朝外面路过的大卡车一扬下巴, “你说这些矿都是办了手续的?老子才不信,不私挖能有这么大产量?要是这些都是正规来的,兴仁早富得流油了。” 这么敏感的话题,老板娘谨慎了,立刻避而不谈。 虞斯言一直静静的吃着饭,任凭项翔和老板娘吐沫星子怎么对喷都不吱声。 见项翔的戏唱完了,他慢悠悠的放下碗筷,像是吃好了的样子,朝老板娘笑了笑,相当诚恳地赞美道: “谢谢,饭菜很可口。” 老板娘不太好的脸色终于好转了些,笑着问虞斯言: “吃好了吧。” 虞斯言点点头,道: “听您说话对矿区很了解,就住在矿区附近吧?” 他说着朝项翔使了个眼色,项翔马上从随身的手包里掏出一沓钱,随便抽了几张摆到桌上。 老板娘的眼睛打项翔一摸包就从虞斯言这儿走神儿了,一直盯着那些个红票子,直到虞斯言把这些都递到她面前,才喜笑颜开的接住,嘴里一个劲儿地说: “这,这一桌哪儿要得了这么多。” 虞斯言说: “我俩吃得挺好,您就收下吧。” 一个小饭馆的老板娘,平时那些工头都对她呼来唤去的,眼前这么一帅气的大老板又慷慨大方又平易近人,女人的自尊心得到充分的满足,防备系数自然也就下降了许多。 “有人给我介绍说你们这后山有个叫王万才的矿老板,他的矿是你们这儿最好的,产量也是最大的,我这次亲自来,就是想看看实际的情况。” 一听见“王万才”的名字,老板娘连手上的钱都重新搁回了桌上,一脸紧张和为难。 虞斯言轻瞄了一眼桌上的票子,说: ”你不用担心,我只是想问问他那矿到底干不干净,至于是不是黑矿,那我不关心。” 项翔很合拍的从手包里摸了两杳钱出来,放到虞斯言手边。 虞斯言拉过女人的手,把几张零散票子重新塞过去, “这是饭钱,该收的还是要收的,我们可不是吃霸王餐的无赖。” 老板娘相当紧张的攥着钱,眼睛不停地瞄着门口。 虞斯言心领神会,朝项翔挥挥手,项翔就站起来,拉了根板凳坐到门口,守着门。 虞斯言把2万块钱推到女人面前,小声说: “我们做生意的人,相当忌讳血腥,我听朋友说,他那儿前些日子惹上些麻烦事儿,说是有暗访的记者在他矿上失踪了,上头还因为这个专门派人来查,我也就是问问,这事儿现在到底有没有了了!” 女人慌忙的后退一步,讪笑道: “这我哪儿知道啊,反正县上来调查以后说人不是跟那儿丢的,要不你们上别地儿问问吧。” 虞斯言一脸明了的点点头, “这么说,人其实真是在他那儿没了是吧。” 女人顿时瞪大了眸子,赶紧摇头, “我不是这意思啊,我是说我不知道,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虞斯言和项翔对视一眼,看来这王万才在这儿的势力还不小,威慑力这么足,这些当地人连说都不敢说。 虞斯言心里有了数,他点点头,站起身,笑着对女人说: “行,我知道了,这钱您拿着,就当我给您压惊了。” 女人看着2万块钱想拒绝,又拒绝不了, “这……我,我……” 虞斯言不再多言,领着项翔就离开的小饭馆,径直回了旅店。 进了房间,项翔一关门,虞斯言都大喘了一口气儿,赶紧瘫到床上, “操,这装得,累死我了。” 项翔慢慢走到虞斯言的身边,故意趴到虞斯言背上,学着虞斯言的模祥,大呼一口气, “我也累死了。” 虞斯言笑骂一句,翻身把项翔从身上掀开,顺势扯住项翔的衣领说: “好家伙,够能演啊!真看不出来,藏得挺深嘛!” 项翔一语双关地说: “我都说了,我没你想的那么傻,那么简单,是你不信。” 虞斯言‘啧啧’了好几声,摇着头说: “你让奥斯卡影帝颜面何存啊!” 项翔眼中带笑的着着虞斯言,夸奖道: “彼此彼此,承让了。” 虞斯言玩闹似的锤了项翔一拳,揪住项翔的脸皮子说: “快,再给爷看看你那瘪三样儿。” 项翔扯动扭曲的脸,淡定地说: “不要,太丢人。” 虞斯言狞笑,手上的劲儿更大了, “哟,变得挺快么,刚才那一句话爆仨粗口的人是谁呢?!赶紧的,甭废话,再让爷瞧瞧。” 项翔定定的瞅着虞斯言,面无表情。 在过于专注的对视下,虞斯言脸上的笑闹逐渐褪去,两个人的气氛变得微妙而旖旎。 虞斯言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急促,慌乱,可脑子却像失去了意识,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该做什么。 突然,手机铃声欢快的鸣响。 虞斯言猛地从项翔的眼里脱身,手忙脚乱的松开爪子,赶紧从项翔身上掷开,接起电话, “嗯,还没上矿区,今晚上注意着点。” 挂了拐子的电话,空气有些尴尬凝滞,虞斯言清咳一声,佯装冷静淡然地说: “咱们别闹了,还是好好歇会儿吧,晚点我估计就有人来请咱们了。” 项翔也不急躁,既然虞斯言想缓解紧张,那他就给出空间,接着虞斯言的话茬说: “他们来请,咱们去不去?” 虞斯言冷哼一声,道: “如果是王万才亲自来,那咱们才去,不然就慢慢等呗。” 说到正事儿,虞斯言瞬间把刚才的事儿抛之脑后,认真的琢磨了起来, “我看这王万才势力不小,你说他会不会真和吕越说的一样,藏着私火?如果真是,那咱们可得把弦绷紧了。” 这西南的一片儿,谁有没有私火,项翔比任何人都请楚,好点的玩意儿都是从他这儿出去的,那些供次货的小团伙也在他的信息网中,时刻监控。 “我觉得不至于。越是开矿的,供货的越不会给,因为都走一帮蛮子,太容易出事儿,一旦闹大了,供货的就跑不掉,除非后台硬得撑起半边天,但显然王万才还不到那程度,吕越查出来,不是仅仅和市里几个大企业家有点关系而已么。” 虞斯言点点头,眉头却没解开, “确实是,但就怕他私造土枪,用霰弹也能死人的。” 项翔一愣,这点他倒没考虑到。 他眼眸一沉,心想:早知道还是该派人查个透的。 “嘶……我发现你对私火的门路倒是很清楚么。”虞斯言突然问了一句。 债主悍夫 128 爆浆。 虞斯言这一句问得项翔一时间都不知如何来接,可虞斯言这大大咧咧的性子倒是帮了项翔一把。 “哦,对了,你的黑暗面,是吧!嗯,我懂了。”虞斯言调侃地自说自话,还伸手拍了拍项翔的头顶。 项翔攥紧的心头松了一下,但忧心又更重了一层,时间相处越久,虞斯言越深入了解他,一切谎言似乎都快到了不攻自破的边缘。 虞斯言的估计没有错,在俩人主导了一番好戏过后,他们在查王万才的消息就不胫而走。 当虞斯言和项翔几个小时后到旅店外的小卖铺买烟的时候,那店主的表情让虞斯言笑了。项翔不过是把手伸进包里掏一张钱,店主那绷紧发灰的面容却让人觉得这是要掏出把手枪。 虞斯言缓缓的眨动着眼皮,心下觉得有些好笑却并没在意,他扭头和项翔莞尔一笑,朝俩人的土豪宝马走去。 项翔开着车,载着虞斯言上了矿区,满路尘土飞扬,几乎无法呼吸,车窗不得不关了起来,空调也打上了。 虞斯言顾自点上烟,自个儿嘬了两口后就转手塞进了项翔的嘴里,这已经成了习惯。 项翔抿了抿烟嘴儿,能尝出虞斯言嘴里的味道,他深吸一口,把烟滚到嘴角,眯起眼睛叼着, “咱们是直接上王万才那儿还是上别地儿瞎晃悠几圈再去?” 虞斯言又点上一根烟, “一直开到山头。” 项翔加了速,用余光一扫虞斯言的脸,道: “你累了,歇会儿吧,晚上还得招待客人。” 长途的跋涉、烘热的天气再加上费心的演戏,虞斯言确实有些倦意了,不过这大戏还没真正开始,他歇不得, “还不是时候,我抽两口烟就好了。” 不过是坐车,又是青天白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拿来眯会儿不正好?项翔张口还想坚持。 可虞斯言先他一步出了声: “后面有车子在跟,别让人跟丢了。” 项翔全身心注意力都在虞斯言身上,竟没发现后面的尾巴,他瞄了一眼后视镜,暗叹了一口气,又把车速放慢了些。 车子没停留的一路开上了矿山顶,项翔找了个宽敞的地儿把车停了下来。 这山头上除了偶尔从后山开过来的大货车,小轿车是彻底看不见了,人影儿更是没有,后面跟踪的人估计是担心暴露,没有再跟上来。 虞斯言率先下了车,走到山崖边儿,戴著墨镜往下俯瞰。 项翔跟着走上前来,虞斯言回头看了项翔一眼,说: “太阳毒,你穿这么多,你还是回车上去吧。” 项翔不肯, “不碍事儿,我都还没出汗。” 虞斯言瞪了项翔一眼,说不出的嫉妒。 透过墨镜的缝隙,项翔清楚的看见虞斯言翻动的眼白,有些发笑地问: “咱们上这儿来看什么?” 虞斯言转着手腕儿上的佛珠,笑容中带著狠厉地说: “什么也不看,不过是带着后面那些娃子们上山来溜溜。” 他沿着公路慢慢踱步,走了十来米,就远远望见了后山王万才的矿场,一目望去,不算废了的,大大小小也有十来个矿洞,确实规模不小。 项翔盯着那一个个黑洞,问: “尸体到底在哪儿,你心里有数吗?” 虞斯言定定的眺望着,反问: “如果你是王万才,你想弄死个人,又没这么大本事只手遮天,要杀人脱罪,你会怎么做?” 项翔想不出,若他想要一个人的命,不会这么费劲,更不会留下任何马脚。 “矿!”虞斯言说。 “这么多矿洞,他王万才只需把人丢进一个平时都没人会去的废洞里,连绑手绑脚都不用,直接让人饿死在里面就成,等人死了,再炸了矿,就说是瓦斯爆炸,这样人死了,尸体也找不到了,还不碍着他什么事儿,就算日后尸体被发现,他完全可以说人是自己掉下去的,他全然不知。” 项翔问: “那意思就是说咱们只用找到他最近炸了的废洞,然后买下来就可以了?” 虞斯言一巴掌拍在项翔的脑门儿,斥道: “说你是木头还不信,咱去找?你知道在洞里哪个位置么?里面都塌了,况且,要是咱们自己买自己挖,咱俩这是来白忙活不成!” 项翔被虞斯言一巴掌拍‘聪明’了些, “那咱们是让他自个儿把尸体交出来?” 虞斯言嘟囔了一声:“废话。” 两人硬扛着炎炎烈日在山头上站了半个来小时,终于回了车上。 项翔插钥匙就准备走,却被虞斯言一把摁住, “别慌着走,等会儿,着什么急。” 项翔点点头,把车发动起来,开了空调。 外面的气温高达40多度,现在突然又一吹冷气,忽冷忽热的刺激,虞斯言感觉到有些中暑的迹象。 他赶紧喝了些水,把座椅放下来,舒舒服服的躺着说: “咱们歇会儿吧,让后面的人耐心等等。” 项翔显然比虞斯言准备更充分,他从置抽箱里掏出一袋牛肉干,一包红皮花生,再从冰箱里拿出两罐啤酒, “中午没吃饱吧,起来整点塞牙的。” 虞斯言一挨着吃就来了劲儿,中暑的晕眩恶心立马过去。 “什么时候备上的啊!”虞斯言侧躺在座椅上,兴奋的笑着拉开啤酒环儿。 项翔和虞斯言一块儿越来越丢掉那些礼数,把鞋直接蹬了,放下座椅,面对着虞斯言盘腿坐着,边撕开包装边说: “走之前就买的,本来是怕你来的路上无聊。” 虞斯言灌下一口冰啤酒,爽得眯起了眼睛, “哈……嘶,爽!”他举着啤酒罐子冲项翔膝盖上撞了两下, “还是你懂我。” 项翔搓出几粒花生塞进虞斯言的嘴里,反手就把西装脱了下来,丢到后排,露出里面的紧身深V体恤。 虞斯言灌酒的动作一滞,眯着眼偷瞄着项翔紧实的胸肌,他舔舔唇上的酒珠子,顼翔的肌肉结实又不夸张,每一寸都很有力量,但因为刚柔功夫都练在身上,所以爆发力十足的肌肉并没有任何突丌的感觉,只有用起来才体会得到那种柔韧的质感……反正当枕头是挺舒服。 虞斯言想着想着突然露出恶趣味的笑容。 项翔存心勾引,见虞斯言眼睛发直,心下正得意,可这孩子突然就蔫儿坏的一笑,笑得他心里跟猫抓似的痒痒。 他冲虞斯言脑门儿轻弹了一下,笑道: “笑什么呢,笑这么坏。” 虞斯言对项翔这种‘大不敬’的动作装模作样的虎脸一瞪,然后就扯出坏笑说: “热了,是吧?” 项翔还什么都没说,虞斯言就把他座椅上的零食收拾开,将他撂倒在座椅,居高临下的睥睨着,一脸的不怀好意。 项翔挑了挑眉,这种姿势太能惹起他的遐想,虞斯言此刻的霸道也太能挑起他的恶念。要是虞斯言真是能一嘴咬下来,就是咬掉他一块儿肉他也觉得值。 虞斯言邪气儿的盯着他,反手从冰箱里掏出两罐啤酒,顺著他的领口,猛地就塞进他的体恤里,刚好摁在两块胸肌上,瞬间鼓起两坨。 “哈哈哈……”虞斯言得意的大笑着看着他的惊世巨作,笑问: “是不是一下就凉快了?!” 项翔哭笑不得的看着虞斯言,虞斯言好像觉得没玩儿够,埋首就掏项翔的裤兜, “手机呢?赶紧照一张。” 项翔由得虞斯言童心四溢,抿着笑任身上的人各种放肆。 虞斯言正面侧面全方位的照了好些张,一边照还一边夸: “我操,你真是美呆了。” 项翔一眯眼,狞笑着忽然抓住虞斯言的胳膊,将人一把拽下,瞬间两人位置一换,四条腿缠在一起,虞斯言躺在座椅上,笑着讨饶道: “翔哥,我错了,我错了,哈哈哈…不是美呆了,是帅呆了,哈哈哈……” 项翔倍儿男人味儿的笑了一下,沉声道: “老大,你也来凉快一把。” 说完,他浑身肌肉一松,重重地压上虞斯言。 “噗!噗!” 虞斯言只感觉胸前一震,然后就听见两声闷爆。 他目瞪口呆地理下头一看,项翔胸前正潺潺的淌着水儿。 两罐啤酒都压爆了! “哈哈哈哈……”虞斯言捧腹大笑,这该有多大的劲儿啊! 为了防止衣服弄脏,虞斯言赶紧推开项翔,起身爬回自个儿座椅上,接着大笑不止。 项翔把啤酒罐子取出来丢出窗外,然后收拾了一下残局,见虞斯言还在笑,他淡淡地说: “我这湿一片倒没什么,你就湿了那么一点,不觉得就像溢奶了么!” 虞斯言抓起一把花生皮掷在项翔身上,笑骂道: “滚你的!你他妈才是爆奶了!” 债主悍夫 129 好可怕哦。 俩人一直在山头上吃吃喝喝了个够才调头下了山,下山的路上遇到挺多开摩托车下班的煤矿工人,也就是没再看见那辆跟着他俩的黑色别克。 车到了山脚下,徐徐停下,虞斯言看了看四周,想了一会儿说: “你没往酒店里搁什么东西吧?” 项翔摇摇头, “东西都搁在车上呢。” 虞斯言心情一好就摸上了项翔的耳垂,捏了捏,表扬道: “做得好。” 项翔眸子沉了沉,这孩子……这段时间是摸上瘾了吧,耳根子都快给他摸软了。 “行,那咱们就上县里吃饭去,好好吃一顿,吃饱了才能干活,是吧!”虞斯言冲着前路意气风发的一挥手,语音未落,项翔就下了一脚油,车子顺着大道直奔出去。 两个人到了县里找了家馆子,总算填饱了肚子,临要走的时候,虞斯言还上了趟超市,买了好些下酒零食和啤酒搁车里。 俩人开着车往回走,一路上到处停停歇歇,故意消磨时间,悠闲得好不惬意。 等回到小旅馆的时候都已经是十点多了,旅店前台一见他俩进来,表情就紧张得直抽抽,虞斯言有意上前问了些闲话,前台回答的语速极快,好像恨不得虞斯言赶快回房去。 上楼的时候,虞斯言脸上的微笑越扯越大,听着自己的脚步声在静得不像话的小旅馆中回荡,他笑着对身后的项翔说: “看见了么,这才是普通人的演技,说你是影帝你还谦虚。” 项翔早就没了开玩笑的心情,嘴唇抿得死紧。 没听见项翔的声音,虞斯言往后一瞥,嗤笑一声, “瞧你这模样,当初是谁一个人顶上我十几个人的?” 项翔深深的看了虞斯言一眼,现在,不是我一个人…… 走到房间的楼层,楼梯口就站了几个粗汉子,一看就是工地上的工头,个头儿不高,可身强体壮。 虞斯言一到,人立刻围拢上来,眼神狠厉,个个都眼飞横刀,上下打量着虞斯言。 这种眼神瞬闻就招致了项翔的不悦,项翔一个大步迈上前,二话不说就要动手。 虞斯言一把摁住项翔的手臂,轻拍了几下,当做安抚。 他朝一堆人笑眯眯的朗声说道: “几位有事儿找,那就进屋再谈吧。” 虞斯言的演技也是毫不逊色,明明就一直暴脾气,却将阴恻侧的笑面虎演绎到了极致。 这几个人互换了个眼神,给虞斯言和项翔让开了路,也不再往里走,只是守在楼梯口。 虞斯言抬脚走出一步,项翔却还钉在原地,阴嗖嗖的眸子睥睨着眼前几人,暗火燃得挺旺。 虞斯言嘴角抽了抽,这木头! 在工头没出言挑衅之前,虞斯言一把拽住项翔的胳膊, “好了,跟我来。” 项翔咬了咬腮帮子,最后棱了几人一眼,随着虞斯言进了房间。 果然,房里还有十来个人,明显是养着的打手。为首的男人正斜歪歪的靠在虞斯言的床上抽着烟,全是土的鞋直接搭上被褥,剩下有几个人扎堆的坐在项翔床上,满地的瓜子花生皮,满屋子酒气。 见虞斯言和项翔一推门进来,目光顿时汇聚。 虞斯言把手背到身后,面上笑客未退半分,两个铁拳头却攥了个死紧。 项翔瞄到虞斯言突白的指关节,暗忖:洁癖的死穴才是最容易爆的。 “哟,你们回来啦!”为首的男人像是见熟人一样打了个招呼。 虞斯言黑眸闪动,慢悠悠的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像是看猴子耍戏一样瞅着这帮子人。 项翔站着琢磨了一会儿,反正现在他办的是地痞爆发户,就算是耍横也不碍事儿的吧! 为首的男人躺着没动,倒是有个跟班朝虞斯言走了过来,项翔一个闪人挡在虞斯言面前,横甩一腿,刹那间就把走上来的跟班踢飞砸到墙上。 气氛一下就爆开,坐在项翔床上的打手立马就要冲上来,却被为首的男子厉声喝止住。 虞斯言心里说不出的快意,为了遮掩眼中的兴奋,他埋下头,认真的转着手上的玉板指,一副不在意的模样。 “你这是干什么……”为首的男人话没说完就被项翔整个人提了起来。 “谁他妈准你坐老子床的,你他妈脚往哪儿搁呢,找死是吧!” 虞斯言深吸了几口气压住内心的血活,对!老子就是要骂这话! 项翔这一出手,旁边的打手立刻就骂骂咧咧的动手了,外头守着的几个工头也冲了进来。 虞斯言抬眼看着一个个喽啰被项翔一拳一掌的砸出血,满身的热血都在沸腾,男人的血腥在苏醒。 突然,项翔反手用力一甩,把为首的大块头男人直接撂到了虞斯言脚边儿。 这一大个动静儿,所有人都停了下来,转头看向虞斯言这边。 虞斯言淡然的脸上扯出血淋淋的狞笑,盯着躺地上甩力眨着眼、甩着头的懵圈男人,伸出脚,布鞋猛地踩上男人的后脑勺,一个脚力狠狠踩下。 男人额头撞地的声音‘哐当’倍儿响,惊醒了发愣的众人,一堆人转了个方向就冲向虞斯言。 项翔眼里闪过几道银光,刀! 他挣脱开两个拽着他的人,踏上床,从后双手卡住两个掏刀人的脖后颈,把两个头狠力一撞,再顺势卸下两人的刀,握在手上,一跃身,挡在虞斯言面前,瞬间挥刀,凶猛的力道震掉伸出来的几把明晃晃的刀子。 众人见项翔这身手如此的骇人,提着刀都不再敢硬上。 虞斯言弯下腰,薅住地上那男人的头发,把脸仰了起来,问道: “醒事儿点了么?” 男人额头见血,恶狠狠的瞪着虞斯言。 虞斯言冷笑一声, “我兄弟脾气可不好,你再不吭声,我怕他又得着急上火的动手。” 男人费劲的瞥向项翔,一眼就对上那阴冷的眸子,顿时一激灵。 虞斯言松开手,抬起身靠到椅背上,玩儿着玉板指说: “王万才的人,是吧?既然能养你们这么一帮人,那他那儿肯定就有黑工,怎么?打人打习惯了,跟谁都敢动几下手了么。” 为首的男人还没忘此行的目的,从地上爬了起来,问道: “听说你们在打听我们老板的消息?” 虞斯言镇定的直视着男人说: “我要买他的矿!” “我们老板不卖矿。” 虞斯言轻笑一声, “卖不卖还轮不到你说,你给王万才捎句话,我就在这儿住着等他。” 为首的男人眼神锐利的死盯着虞斯言,额上的血渗进眼里,还有股子现世罗刹的味道。 虞斯言挺悠闲地想: 回去干脆让兄弟们也练练眼力,光是这眼睛一蹬,说不定就能省好多事儿。 男人看了虞斯言许久,然后对手下一挥手,说: “走。” “等等。”虞斯言轻飘飘的一声喝住这十几个人。 在再次紧张的气氛下,他咂摸了几下嘴,说: “走的时候叫前台上来给我们换个房间,下次要来找我们,记得门-口-等!” 虞斯言这话不带其他意思,纯粹直言罢了,可听在别人耳里,这就是挑衅嚣张。 几个喽啰顿时又叫嚣开,嘴里骂骂咧咧的。 项翔双手一甩,所有人条件反射地往后一退,伸手挡住自个儿的头。 只听整齐的‘嚓嚓’两声,明晃晃的刀子飞出,直插进门口的墙里,没入半截儿。 “把你们的玩具也带上。” 这一镇,没谁再敢呛一个字儿,为首的男人带着人离开了房间,走在最后的人蹬着墙,费了些力气才把两把刀拔了出来,赶紧走了。 听见杂乱的脚步声快速远去,虞斯言站起来一把拍上项翔的后腰, “我操,刚刚男的那么一大块儿你都能甩起来!腰力不错啊!” 项翔喉头滚了滚.突然特想说点什么臊臊虞斯言,可话头在舌尖滚了滚,他还是忍住了。 虞斯言痞气地笑着说: “咱们这几天就在这儿待会儿吧,等他王万才好好查去。” 项翔还在出神的胡思乱想。 虞斯言就等着项翔开口问呢,结果这傻子居然在发呆。 “我说你发什么愣呢,能不能赏两句啊!” 项翔木然的盯了虞斯言几秒,然后忽地大力将人抱住,把自个儿的脸深埋进虞斯言的肩窝。 就在虞斯言心怀疑惑、手足无措的时候,项翔嗲声嗲气地叫了一句: “言言,刚才好可怕哦。” 虞斯言面肌抽搐,一拳砸在项翔的小腹上, “一到晚上又他妈开始抽风了是吧!” 项翔佯装疼大发了,趴在虞斯言身上深深的吸了几鼻子虞斯言的气味儿,这才心满意足地问道: “你给咱俩安的什么身份。” 虞斯言得瑟地笑了笑, “我是香港到内地投资的,你么……翔飞集团那傻逼老板的跋扈远方亲戚,怎么样?是不是相当的解气!” 项翔脸色一滞,傻逼老板?解气? “可他不是把协信的债务都交给你了吗?你这么黑他是不是不太好?” 虞斯言一把勾过项翔的脖子, “他还用我黑啊,他是天生黑,你这么有能力,他为了一千来万就把你逼得走投无路的,这种人,不黑他都觉得对不起社会,对不起良心。” “……” 虞斯言见项翔脸色不太好,纳闷儿地问: “怎么,怕被他知道?放心吧,吕越办这种事儿,你放一百二十个心。” 项翔木然地说: “没有,我激动而已。” 听见外面脚步声传来,虞斯言赶紧松了手,恢复那云淡风轻的模样,小声对项翔说: “你的身份信息在我手机里,一会发给你,你自个儿背熟了。” “……” 第130章 原来是这种关系 接下来的几天,虞斯言和项翔过得异常的悠闲。 唯一让虞斯言不满意的,就是这小旅店只有标准的一米五宽两米长的单人床。 两米的床长对他而言刚刚好,可项翔一睡上去,脚就晾在床外了,没法子,虞斯言就把两张床拼在了一起,只要他稍微让出五六公分的地儿,项翔就能斜着睡得安安稳稳。 可问题就在这儿,贵州比重庆还要热,虞斯言又是个开着空调还要开窗户的人,空调的凉风也就是打身上吹过而已,降不了什么温。而项翔散发着凉气的身体夜夜都紧贴着他,这就是赤裸裸的勾引,搞得他每天早晨一醒总是发现自个儿整个人都趴在了项翔身上。 “你就不觉得鬼压床,憋得慌啊!给你说了,要是再发现这种情况就推开我!”虞斯言一边刷着牙,一边冲项翔呵斥着。 项翔正往腿上绑着刀片子,一语双关地答道:“是有点憋得慌,可我推不开你啊。” 虞斯言被这话堵得一噎,小声嘀咕了一句:“拉倒吧,我缠得有那么紧么。” 项翔打着赤膊走进了洗手间,戏谑的目光从镜子反射进虞斯言眼里,虞斯言恼羞成怒的回瞪了一眼,却终究找不到任何理由来发飙。 项翔侧过身,拉开裤链,站在虞斯言背后就开始撒尿,砸水的‘咕咚’声敲打着虞斯言的听觉神经。 虞斯言抬眼从镜子里一娄,那咆哮的钢炮被他看了个一干二净。他啐掉嘴里的泡沫,冲着镜子骂道:“你他妈就不能等老子出去了再来?!” 项翔抖了抖炮筒,不咸不淡地说:“忍不住。” 虞斯言用毛巾擦了嘴,转身就往外走,经过项翔的时候故意用力一撞,“我看你就是一老p孩儿,话也憋不住,尿也憋不住,还不赶紧冲了,一股腥味儿。” 项翔伸手摁下马桶的抽水,和虞斯言贫嘴道:“你的尿是又香又甜的?那你肯定有糖尿病。” 虞斯言气得鼻孔大张,项翔越来越皮了,每天乐此不疲的和他呛嘴,从不嫌腻,“我看你就是在这儿闲的,天天没事儿就跟我拌嘴皮子玩儿。” 刚抱怨完日子闲得让项翔长了毛,虞斯言就听见了门外的脚步声,好几个人,脚步挺沉,应该身材还蛮健硕的。 项翔甩着手上的水,大步从洗手间走出来,和虞斯言互换了个眼神,俩人赶紧套上衣服。 虞斯言刚套上亚麻的休闲短袖,敲门声就响起了。 他冲项翔扬了扬下巴,动作再快了些。 项翔扬声问了一句:“谁?” 外头的人隔着门还算客气地说:“我家老板想请两位过去一趟,说说矿的事儿。” 项翔穿好了衣服,看向虞斯言,虞斯言摇摇头,项翔就回答道:“让你们老板亲自来。” “我们老板就在楼下等着呢。” 虞斯言还是摇摇头,项翔又说:“你听不懂人话是吧,老子说了,让他亲自来!” 外头的人估计是不知该怎么回话,安静了好一会儿,就听见有人跑下了楼去。 虞斯言迅速整理好衣装,朝快一步收拾好的项翔点了点头,俩人慢悠悠的打开了房门,也不再跨出一步,就杵在门口和外面的几个人大眼对小眼。 不消片刻,王万才本人上来了。 虞斯言晃眼一瞧,不用打量就知道这人是个狠角儿。 王万才不苟言笑,脸皮子绷得很紧,挺直的背脊和风风火火的步伐一看就是当过兵的人。大热的夏天居然穿着藏青色的中山装,扣子还扣到了最上面一颗,走得如此之快却也不见冒出丁点汗水,可见此人心之静…… 项翔看着走过来的王万才,眯了眯眼,侧目看向虞斯言。 虞斯言和项翔的默契似乎是浑然天成,每次两人想交换眼色的时候,一抬眼,总能找到对方望过来的眼睛。 虞斯言缓慢的眨了下眼皮,扬起微笑朝王万才迎去。 王万才是正宗的南方人,个头不过一米七几,比虞斯言整整矮了一个头,可气势倒是一点不低。 虞斯言在王万才面前站定,莹莹的笑着,他不开口,也不慌乱。比耐心,虞斯言这辈子还只输给过项翔这一个人。 对视许久,王万才刚硬的脸开始显出恼怒。 虞斯言毫无压力的站着,脑子里还在天马行空的想他那俩宝贝儿子,笑容愈发灿烂。 可这笑容在王万才看来,那就是威慑。 再过了好一阵儿,王万才阴瑟瑟的开口道:“那天是我的人无礼了,还请二位见谅。” 虞斯言的下马威收到成效,也就见好就收,他轻笑一声,拿着大度的架子说:“都是过去的事儿了,没什么好计较的,倒是王老板让我俩可是好等啊。” “前几天我人在外地,听下面的人说虞老板和项老板要和我谈矿的事儿,我就赶紧往回赶了,让二位等久,真是不好意思。”王万才说是不好意思,脸上的表情却不是这么说的。 虞斯言微微一挑眉,“既然王老板都查清楚了,那咱们就不用兜圈子了吧,找个地方谈谈?” 王万才侧开身,“矿区的住宿条件太差,二位如果不嫌弃,就请到我那儿去住。” 虞斯言没一口答应,而是扭脸看向了项翔,项翔点点头,虞斯言这才说:“好。” 王万才认真打量起项翔,不过项翔有勇无谋的形象扮得很好,王万才只瞥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完全没把项翔当回事儿。 虞斯言和项翔随着王万才前往了后山的矿场,一路上,王万才一边介绍,一边旁敲侧击的问了还挺多。 王万才打一开始最不相信的就是虞斯言所说的可以将所有合法证件都办齐全,可关于这块儿,虞斯言麾下有个吕越在,黑的都能说成白,虞斯言就照搬吕越提前备好的说法,有条有理的捋给了王万才听,最后再搬出项翔和翔飞的关系,一通好说之下,王万才到最后还真是信了个全乎。 虞斯言见王万才疑虑已销,趁机就摆出了诱人的价码——炸药! 要知道,黑矿就算有关系,那也顶多就是个能开采,所需的炸药可不好弄,如果是小矿,那还好说,自已私下整点就成,可王万才这矿场不小,炸药的需求量也大,那就需要购买大量的黑道炸药,价格相当不菲不说,还容易惹事儿。 而虞斯言开出的条件就是,王万才低价卖他一个产量可观的矿洞,他可以将合法炸药转手卖给王万才,不但有票据不怕上头的人来查,而且价格还比黑道炸药低很多。 王万才斟酌着,没有立马答应虞斯言。 虞斯言也不着急,要是王万才一口答应,那才奇了怪了,再说……他本就是演出戏,难不成还真买矿! 车到了矿场,王万才说:“二位跟我先来看看吧,卖矿的事儿且让我想想,核算以后我会尽快给二位一个答复。” 虞斯言笑道:“不急,我俩也得先看看你的矿才能谈其他。如果真好,咱们还能再商量。” 从车上一下来,虞斯言就看见竖立着的一个井架,绞车在转动,吊起一罐罐煤矸石,装在平车里推到山崖边一车车倒下,瞧着样子,规模就挺大。 项翔竖起耳朵听了听,然后扭头望向远处的一口废井。 虞斯言问:“怎么了?” 王万才也看向了项翔。 项翔贴着虞斯言的耳朵,声音不大不小地说:“这儿的矿产量应该不错,那边的废井下面正在建设大型煤仓和皮带运输暗道,可以把生产的煤都存在井下,需要时突击出井装车运走。” 项翔这话一出,王万才脸色刷黑,这么机密的事儿,他的手下都不知道,这人是怎么知道的! 虞斯言瞅着王万才那惊骇的表情,心里不禁扬起一抹骄傲,他轻笑着说:“王老板别介意,他这人属牛的,比较接地气,脚一踩在哪块儿地就知道地底下在捣鼓什么。” 王万才黑着脸,心想:这人是谛听么…… 见王万才脸色并无好转,项翔冷哼一声,语带轻蔑地说:“多大点事儿啊,至于吓成这样儿么,像谁有功夫去举报你似的。” 有人唱黑脸就有人唱红脸,项翔话音刚落,虞斯言就笑着说:“王老板别生他的气,属牛的,就一犊子脾气。” 项翔扭过头,眼神幽怨的瞅着虞斯言。 这小可怜的眼神差点没让虞斯言爆笑,他伸手揉揉项翔的脸,说:“行了,大热天,火气这么大,也不嫌热。” 项翔的桀骜在虞斯言的一摸一揉下就散去,温顺得像只大猫。 王万才盯着俩人,眯了眯眼,原来是这种关系…… 第131章 被罚站的小孩儿 高高的井架上红旗飘飘,偌大的煤罐上上下下,塞满煤块的传输带正在高速运转,旁边的工人忙忙碌碌,连老板来了,也只是瞟一眼,根本没闲下来的功夫。 看了王万才最大的三口井,虞斯言说:“现在风声这么紧,你大早上就干着,不得招些臭虫来?我在这儿买个洞,三天两头有检查的来可不成。” 王万才像是下承诺一样说:“这个你放心,我在这儿开矿五年多了,就没出过岔子,全矿区严打封矿的时候我这儿都没停过。” 虞斯言没回王万才的话,而是转而看着项翔。 项翔大口大气地说:“没事儿,你就说你看不看得上就成,其他的那些我来操心。” 虞斯言朝王万才笑笑,“不知道王老板明天有没有空,这儿晒了一早上了,我身体有些乏,要不明天再看?” 王万才沉吟片刻,说:“我们先回去吃个饭再说吧。” 三个人调回头,一脚深一脚浅的往场口走去。 光是这么几个小时,虞斯言咖啡色的棉鞋就被染成了黑色,摸一把脸上的汗水,立马就是个大花脸。浮尘障目,虞斯言如此好的视力都瞧不清场口到底离他们是有多远。 等他们坐进车里的时候,烈日已经当头了。 虞斯言出了一身大汗,口渴难耐,王万才递上一瓶水来的时候他还是扮儒雅,小口小口的嘬,润了润嗓子就不敢再多喝,眼睁睁的看着身边儿的项翔爽快的一口干掉一瓶,恨得他差点没一巴掌扇过去。 王万才的三层小楼建在矿山背后那青山的后山腰上,位置选得不错,风水宝地,还不受矿山的污染,房子安在林子里,别提有多凉快。 饭后,虞斯言和王万才谈了谈。 虞斯言借日头太大的原因,说什么下午都不想再去矿场,非得把时间拖到明后天。可王万才明儿后儿两天都有事儿,不能陪着。商量到最后,他留下了四个手下,要是虞斯言和项翔想上矿场,让这四个人带着去就成,其他的事儿等他回来再谈。 谁都明白,要真是放心,何必留下四个,一个就好使得很。 不过虞斯言只是笑了笑,就应下了。 事情谈妥,王万才招呼人带虞斯言和项翔去了房间。 领路的人走到一间房门口,说了个‘请’就颔首转身离开。 留虞斯言怔怔地瞅着这一道门,项翔勾唇一笑,推着虞斯言进了房。 虞斯言绕进房,看见那一大张双人床,眼都瞪大了,“这什么意思?他这儿不是挺多屋么!为什么还让我俩挤一块儿啊!” 项翔脸不红心不跳的歪曲事实真相,“他估计是想把咱俩关在一块儿,方便看住呗。” 虞斯言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下,“肯定是!” 项翔听着虞斯言斩钉截铁的话,手里的动作一顿,侧目盯着虞斯言的背影,无奈的苦笑了一下。 这孩子平时都挺机灵的,怎么就这种事儿这么呆。 虞斯言也就是这么一说,嘴上舒坦了,心里就舒坦了,说完就忘,一眨眼的功夫就脱了衣服,溜进了浴室里,还哼起了歌…… 早上这一趟确实把虞斯言热得够呛,洗完了澡,他愣是窝在床上打蔫儿了一下午,直到有人来请他们下楼吃饭,这才拖着两条腿慢腾腾的下了楼。 王万才日理万机,在虞斯言和项翔下午休息的时候,连个招呼都没打就走了。 不过这正合虞斯言的心意,王万才不走,他怎么摆阵呢! 山里下凉得早,刚吃过晚饭,林子里就吹上了山谷刮来的凉风。虞斯言给王万才的手下说了一声,就带着项翔到林子里饭后散步去了。 走了一截儿,虞斯言确定身后是没人跟着,这才开口对项翔说:“这王万才不是我想象中那样。” 项翔问:“吕越查他的资料是不是有些年的空白?” 虞斯言知道项翔想说什么,“在当兵吧,而且普通的兵也不会查不到档案。” 他说着,给了项翔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项翔说:“他自我意识很强,领导欲旺盛,独断、专横,手段狠,心眼毒,这种人要是没个背景,那不会是退役,只会被开除。” 虞斯言点点头,“甭管他原来怎么样,反正就我看起来,他不会是这煤矿的真正老板。” 项翔很肯定地说:“真正的老板们是为这矿场铺开条条大路的那些人。” 虞斯言哼笑一声,随手抓了一把草,“关咱们什么事儿,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难不成把这整个官商勾结的大网个拔了?!” 项翔问:“那你准备怎么报这血仇?” 虞斯言拿着手上的草在项翔脸上轻扇了一下,笑道:“小孩子别问大人的事儿。” 项翔摸摸有些发痒的脸,发愣,然后突然就跳上了前面虞斯言的背,两条长腿紧紧的箍住虞斯言的腰。 这么沉一大男人,虞斯言猛地一下子承受得措手不及,俩人立马跟王八一样盖在了泥地上。 虞斯言嘴还张着,一倒下就啃了一嘴的泥,连呸十来下,照样满嘴土。 他瞪圆了眼睛,拿手肘一下下凶狠的顶着背上的王八盖子,大声骂道:“你他妈又发病了是吧!给老子起来!” 项翔脸皮忒厚,虞斯言那劲儿大得肋骨都要给他撞折了,他就是死活不撒手。虞斯言顶他一下,他就嚎一声,叫得倍儿凄惨血活。 虞斯言别着身子,用胳膊肘撞了几十下,累得气喘吁吁,可项翔依旧抱得死紧、叫得精气神儿十足,他索性也就罢了手。 不挨揍了,项翔跟个耍无赖的孩子一样在虞斯言的后脑勺上蹭着脸,嘴里哼哼唧唧个不停。 虞斯言强扭着脖颈,反手狠狠捏住项翔的下颚,掰扯起那鬼斧神工的二皮脸,喘着气儿笑骂道:“你个王八犊子的,这是要现原形了吧!” 项翔萌态万千的撅起嘴,奶声奶气地冲虞斯言说:“我走累了,小孩子走累了不都大人背着回去么!我不管,你说我是小孩儿,你就背我回去!” 虞斯言愣了几秒,然后脱力的趴在地上,大笑不止,“哎哟我操,老子跟你呆一块儿,第九块儿腹肌都要笑出来了!” 项翔冲虞斯言面带娇羞的眨巴了几下眼,“我没你说得这么好。” 虞斯言趴在地上,笑得地面的土都微震开。 笑着笑着,他突然看见一推着屎球的屎壳郎,距离他头顶不过十来公分,笑声顿时戛然而止。 洁癖的爆发力的惊人的,虞斯言在地上扑腾了一下,他俩这合体王八就翻了身。 项翔被压得闷哼一声,虞斯言眼睁睁看着屎球打项翔头顶滚过,反手拍拍项翔的脸,说:“行了,赶紧松开,回去了。” 项翔躺在凉悠悠的泥地上,望着从树叶缝隙中透出的橘黄色天空,轻柔的一笑,闭上眼埋进虞斯言的发丝间,固执地说:“不,你背我回去!” “你这么大一块儿,我背你个屁啊!别闹了,赶紧起!” 项翔四只爪子跟水泥钢筋一样牢固,虞斯言扯都扯不开,“不,你背我回去!” “你他妈不嫌丢人啊!不怕被人瞧见啊!” 项翔腹诽,要脸能勾搭上你么! “不,你背我回去!” “……”虞斯言无语地望着天,成,咱俩就耗吧! 事实证明,虞斯言的超凡耐力在项翔面前是完败的。 天都黑咕隆咚的了,项翔还是那句话,“不,你背我回去!” 虞斯言听见远处有人在喊他俩的名字,叹了一口气,“你赢了,行了吧,我答应你了。” …… 虞斯言背着人高马大的项翔走在凉风习习的山林间,一路走一路骂,走到林子入口的时候,撞见了来寻他们的几个男人。 几个男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虞斯言背着项翔从昏暗的小道儿里走出来,“这……这是怎么了?” 虞斯言累得要死,假笑都笑不出来了,他面无表情地说:“他怕屎壳郎,刚撞见一只,这就瘫了。” 项翔趴在虞斯言的肩头上说:“我没有。” 虞斯言没好气的歪头一瞪,切齿道:“是,你没有。” 几个男人互相看了看,一个人说:“您歇会儿吧,让我来。” 说着就要去扶起项翔,虞斯言背着人躲闪了一下,说:“不用了,我背他回去,麻烦你们去找点屎,人屎,牛粪,羊疙瘩,什么都成,给他弄一盆,他守着屎盆子看会儿就好了。” “……” 于是,项大总裁就这么端着一盆儿屎,在房门口站了大半宿。 第132章 沾血 虞斯言是被一股浓郁的茉莉花香给熏醒的,他迷离的睁开眼,“你跟哪儿弄得一身香的,呛死个人了!” 项翔才睡了三个多小时,眼皮子重得不想睁开,大半夜被虞斯言放进屋,满身屎臭,虞斯言一脚就把他踢进了浴室,可他洗过之后,一沾床,虞斯言狗鼻子抖两下就又把他踢下了床。 他只能再洗一次,就这么来来回回洗了好几趟,虞斯言终于不嫌他臭了,可沐浴液用了大半瓶,这味儿能不熏人么。 虞斯言瞅着项翔是不想起了,他翻身下了床,可刚走一步就被扯住了裤衩。 “去哪儿啊?”项翔闭着眼问。 虞斯言把项翔的手拍掉,一边进浴室一边说:“我冲个澡去院子里随便溜溜,你好好睡着,晚点还有正事儿要办。” 项翔不放心地睁开眼坐了起来,捏捏眉心,说:“我跟你一块儿去。” 虞斯言从浴室里伸出一只手,把裤衩丢到沙发上,说:“你接着睡,我就是在屋子周围转转,咱俩一块儿反而碍事儿,睡吧,养足精神。” 项翔想了想,闭上眼倒头睡了。 虞斯言麻利的收拾好就下了楼,这时候才不过6点不到,客厅里只有一个人,其余三个估计都回屋睡觉去了。 听见虞斯言下楼的动静儿,躺在沙发上的人把翘在扶手上的脚放下,说道:“虞老板,这么早啊,我让厨房做早饭去。” 虞斯言轻笑着说:“习惯了,我朋友还睡着,一会儿吃早餐的时候别叫他,我晨练回来给他拿上去。” 王万才的手下似乎挺放心虞斯言和项翔在这房子周围乱逛的,只是朝虞斯言笑着点点头,一点没要跟着的意思。 虞斯言背着手在院子里围着房子慢悠悠的走了两圈,然后就站在主卧的窗户底下开始打太极。 动急急应,动缓缓随,虞斯言轻灵圆活,刚柔并济的摆着一招一式,转头、侧身,每个动作看似心无旁骛,可余光和心思却都集中在了观察四周上。 太极柔中带刚,两个小时下来,虞斯言比划得满头大汗,肚子咕噜噜的叫。 他运气收势,然后站定,绵长的深呼吸了几口之后,抬脚回了房子里。 早饭是早就备好了,虞斯言一回来,守在大厅的人赶紧迎上来说:“虞老板回来啦,赶紧吃早饭吧,都已经晾凉了。” 吃饭是最让虞斯言痛苦的,为了这假身份,每餐他都吃不饱不说,光是这慢慢悠悠的节奏就能逼死他。 手下把早餐都端了上来,有些讨好的和虞斯言套起了近乎,“你们大老板好像都挺喜好打太极的,我也听人说了,这玩意儿对身体好,是吧?” 虞斯言眼眸沉了沉,似笑非笑地说:“每天坚持,对身体确实有大好处。” 男人还想接着说什么,不过虞斯言已经夹起一个包子慢慢吃了起来,不想被打扰的意思表达得很明显,男人挺识时务,客套了几句就又回了客厅去。 虞斯言一边吃一边琢磨,这房子难不成安着监控?看来得把人支开…… 稍微吃了一点,刚两分饱,虞斯言赶紧停住了嘴,让那手下拿了个托盘,然后盛了他本来的饭量的项翔的那份儿。 看见虞斯言拿了这么多,男人有些惊异,虞斯言不慌不忙地解释:“我朋友胃口好。” 这男人愣了一下,伸手就要接过虞斯言的托盘,帮他送上去,可虞斯言莫名的不太想让别人瞅见项翔瘫在床上那怂样儿,也就推辞了。 回到房间,项翔睡得倍儿安静,呼吸都微不可查。 虞斯言放下托盘,盯着项翔那微微起伏的胸膛,轻哼了一声,也就睡着了能消停点。 磨磨蹭蹭半把个小时,虞斯言还是把床上的项翔给揪了起来,“睡得差不多就行了,中午回来再睡。” 项翔其实早醒了,不过虞斯言那刮毛边儿的眼神儿总打在他身上,他也就舍不得起。 他哼唧几声,突然抱住虞斯言的腰,脑袋从虞斯言的衣摆钻了进去,硬脸可劲在弹性的腹肌上碾蹭着,嘴里还不停喷出一股股热气。 虞斯言心脏骤紧,瞬间被蹭出一股火,项翔喘出的热气打在皮肤上,离奇的酥麻带电。 他慌忙地将项翔的头薅出来,有些心惊地骂道:“找揍是吧,回去还真得带你上医院好好瞧瞧脑子!” 项翔被迫仰着脸,他皱着眉头,嘟囔道:“头疼。” 虞斯言拉开项翔的手臂,厉声道:“活该!赶紧来吃饭!” 项翔听出虞斯言语气中的心烦气躁,挺痛快的起了床。 虞斯言一股火烧得人万分焦躁,他强迫自己镇定了下来,对项翔说:“一会儿你到矿上去,我留在这儿把这房子摸清了,……” 话没说完,项翔直接就否了,“不行,我得跟你一块儿,你一个人不安全。” 虞斯言烦躁的心情差点没压住,运了运气,他解释道:“他们撑死留三个人看住我,而且我也就是在院子里呆着,你别跟我这儿废话,咱没那么多时间,这事儿耗久了那才是真危险,你要想帮我,就乖乖上矿上去!” 项翔定定的瞧了虞斯言一阵儿,埋下头喝着粥点了点头。 虞斯言松了口气,语气稍微好转,“这矿里不可能没出过事儿,你想办法套那些人的话,一定得让他们给你透出这矿上沾血的口风,得了这个,你看着时间,怎么也得两个小时以后再回来。” 项翔边吃边听,动作飞快。 九点刚过,虞斯言和项翔就下了楼,刚守在楼下那男人已经看不见人影,不过剩下的三个人倒是全在。 “带我去矿上看看。”项翔直接说。 几个人挺爽快就站起来往门口走,虞斯言闲散的坐进沙发里,侧过头对项翔喊道:“天儿热,你还是早点回来。” 项翔意味深长的一笑,带着丝丝邪气,“放心,我很快就回来。” “哎?虞老板不一块儿去?” 虞斯言笑答:“太晒,他去就成,我就不去了。” 仨男人互相换了个眼色,“那成,虞老板如果有什么需要,那边厨房里有人呢,跟她们说就成。” 虞斯言眨了几下眼,居然一个不留?“好,你们快去快回。” 项翔和仨人离开了一会儿,虞斯言到了后厨,冲厨房的人要了个篮子和一把剪子,悠然自得的进了院子。 他蹲在草丛中,专心的翻动着杂草,时不时伸出剪子剪下一株植物,再放进篮子里,一点一点的挪动,找得相当细心。 …… 项翔坐上车,点了一根烟抽着,然后把剩下的大半包烟丢给了那仨人,问道:“你们老板哪几个洞能卖,你们知道吗?” 仨人都点上了烟,吞云吐雾了几口,说:“哥,你放心,我们老板走的时候已经吩咐好了,这就带你看去。” 项翔点点头,一路上也没再问什么。 到了矿场,三人带着项翔看了两个洞。 一个洞子挖了没多深就停了,另一个洞的洞口被封,还贴着‘禁采’的政令,可王万才胆子确实大,就跟那封了的洞口边儿上又开了一洞口,联通原本的运输道,照样采。 项翔进洞看了看,没走得很深,光看了看周围的煤矸石,便问道:“这洞应该产煤量挺大,你们老板干嘛不自己留着?” “我们这儿开了三口深井,小洞也开了好几个,工人和设备都忙不过来,而且您也知道,现在大环境抓得太严,如果再扩大规模,反而不好。” 这种说辞都能摆上台面,项翔只觉得这几个人是在损他的智商。 王万才会摆着钱不赚?况且这洞本来就是下令封了的。 可他没说什么,只是径直走出了洞口,看了看那张禁采政令,“瓦斯含量超标这么多,难怪要封洞,不过你们既然又开了洞口,那就是要接着挖,为什么又停了?” “因为这洞开了没多久,那边儿的深井就打出来了,产量要多得多,人手不够,这洞撂下了。” 这话明显是事先编排过,项翔磨着后槽牙,接着说:“可是你们这瓦斯含量确实太高了,稍微少点还好说,高出这么多倍,我办证都有难度,现在当官的就怕出矿难,相当影响政绩。” 项翔脸色阴沉的琢磨了一会儿,,皱着眉头问道:“你们给我句实话,这矿到底出没出过人命,有没有在上面留过什么底子。” 几个人笑着打哈哈,“没有的事儿。” 项翔冷冷的黑瞳直勾勾的钉在三人身上,一字一顿地再说了一次:“到底有没有!这矿要是已经留了底儿,那想办证就绝对不可能,你们直说,我也就懒得自个儿去查!” 项翔霸气全开,估计是这杀神的模样太过骇人,仨人赶紧摆摆手,紧张又谄媚地说:“哥,你要说上面留底子,那确实没有,这洞就是有个工人中毒气儿死在里面过而已,而且事儿早了了,这封令只是因为市里面突击检查,检测洞里瓦斯超标才给封的,真没出过大事儿。” 项翔眼波一闪,“如果真是这样,那还好说,这禁令我找人销了档,再办证就成。” 第133章 这要命的 套出了话,可时间尚早,离虞斯言要求的‘至少俩小时’还相当有距离,项翔对虞斯言以外的任何人和事是缺乏耐心到了极点,在矿场继续装模做样地看了会儿,他实在是呆不住了。 “行,今儿就先这样吧,去一趟我原来住的那个旅馆,我把车开上。” 项翔是下命令下了20多年的主,一俩月的休眠期根本抹不去这已经长进骨子里的习性,使唤起人来及其得心应手。 恰巧这就是项翔这‘指点江山’的威严,让这些手下对他‘大老板’的身份没有一丝疑虑。 “唉,好好,哥,那咱走吧。” …… 虞斯言围着整栋小楼蹲了一圈,腿又酸又胀,他撑着俩膝盖慢慢站了起来,用力甩了甩腿,提着满满的一筐植物进了屋。 他慢悠悠地拐进厨房,把篮子里的一大堆夏枯草洗了洗,然后要来榨汁机,坐在客厅里一边等人,一边悠闲地榨草汁。 一篮子的最终化为一杯浓缩汁液,虞斯言将其倒进了小半壶的热水里,再用冰水把整壶掺满,摇了摇,然后就一杯接着一杯地喝了起来。 干掉半壶苦涩的液体,虞斯言终于消去了体内的那股毒火,他心满意足的咂摸了几下嘴,把剩下的半壶交给厨房,放进冰箱镇了起来。 项翔回来的时候,虞斯言正坐在沙发上翻着报纸。 他把眼镜挪到报纸边儿,瞅了瞅项翔那灰头土脸的样儿,顿时有种说不出来的痛快,这种扭曲的心理把他自个儿的都惊了一跳。 在矿厂走一遭就是打矿渣上滚了一圈,回来的几个人纷纷回房冲澡,项翔却凑到了虞斯言身边,把头搁到虞斯言的肩头上,有气无力地说: “外面好晒。” 这种撒娇的声音把虞斯言渗得不轻,他突然醒悟,从何时起,他和项翔的相处方式已经到了这么黏糊的程度? 想到了什么,虞斯言浑身一激灵,慌忙地推开项翔的脑袋,斥道: “浑身都是汗,往我身上蹭什么呢。” 项翔哼唧了一声,又倒在虞斯言肩颈里,这次还完全把脸压在了虞斯言的脖子上,挤着虞斯言的大动脉,对着衣领喷出热气。 “让我靠会儿,头晕。” 刚消灭的毒火轰然炸开,烧得虞斯言血脉膨胀,他猛地站起身,头也不回地朝厨房走去。 “你中暑而已,回屋洗个凉水澡,我给你拿点夏枯草泡的水,你喝了就好了。” 项翔看着虞斯言慌乱的脚步,勾起唇,戏谑道: “你自己泡的?上火了?” 虞斯言喉头滚了滚,应付的‘嗯’了一声,拐进了后厨。 项翔盯着虞斯言消失的拐角,别有深意的一笑,抬脚朝楼上走去。 虞斯言接过厨房阿姨递过来的水壶,有种想立马灌下的冲动,可他还没忘现在是什么处境。 握着有些冰凉的壶身,他尽量地平复着内心的躁动,他不解,更有些惶恐,他混社会这么多年,身边还有个吕越,男人和男人的事儿他不是不懂,可他一直都喜欢的是女人,怎么可能突然对男人…… 而且,这人还是项翔…… 想着木楞无知、全心全意信任他的项翔,虞斯言充斥着罪恶感和自我的厌恶。 端着水壶站在房门口,虞斯言咽了咽口水,拧开门锁进去。 项翔还在浴室冲着凉,听着哗啦啦的水声,虞斯言松了一口气,至少拿点时间让他冷静一下。 他拿起水壶直接对着壶嘴大口大口地灌着苦涩地冰水,瞬间的冰凉让他清醒了一下,只是库存22年,还没销货,身体积压的有些到了极限吧,而且最近都没时间那什么…… 刚给自己找好理由,调整好心态,项翔就一炮把他还未夯实的地基给轰了。 项翔赤身裸体地从浴室大摇大摆走出来,浑身滴着水,边走边拿毛巾擦着头。 “我去看了,有个贴着禁令的矿还不错,不过就是……” 话说一半,一条裤衩就砸到了他脸上。 虞斯言厉声喝道: “穿上再说!” 项翔挡在裤衩下的脸勾起瞬间的奸笑,但他伸手拿下脸上的布料,却又是一脸刚正不阿。 “这有什么关系,你又不是没看过。” 虞斯言别开头,抓起桌上的烟盒,抽出一根儿点上,然后顾自走到了窗前,望着远处说: “你接着说。” 项翔一手抓着裤衩,一手拎着水壶,一边朝虞斯言慢慢走去,一边对着壶嘴灌着水,空隙间还不忘说一点儿正事。 “那矿死过一个工人,按他们的说法,是被洞里瓦斯泄露给熏死的。” 虞斯言目不转睛地看着远方。 “那就好,下午咱们出去玩儿会,别跟这儿闲呆着。” 项翔无所谓地说: “好啊,反正你到哪儿我就跟到哪儿。” 虞斯言咬咬牙,低斥道: “别整天说些有的没的。” 项翔一脸莫名其妙地瞅了虞斯言几眼,然后把手里的水壶递到虞斯言面前, “拿一下,我穿裤子。” 终于穿上了…… 虞斯言明显表情一松,侧身接过水壶。 项翔对着虞斯言粲齿一笑,单纯又爽朗,在阳光的照射下,那勾起的嘴角像是铺着层金粉,闪亮的虞斯言眼都睁不开了。 项翔一笑而过,弯腰就套上了裤衩,动作干脆利落,渗透出纯粹和无邪。 虞斯言突然生出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面前的项翔就象是一朵白莲花,而他就像一坨淤泥…… MLGB! 他在心里暗骂一句,可这到底是骂谁,他也不知道。 项翔很快穿好衣服,跟在虞斯言身侧往楼下餐厅走去,看着虞斯言霜打茄子一样耷拉着肩膀,他坏笑一下,然后无比关切地拽住虞斯言的手,摸上虞斯言的额头,焦心的问: “你怎么了?怎么没精打采的,是不是上火的厉害,要不下午下山去买点药?” 虞斯言听着鼓动耳膜的心跳声,只想说,砒霜来二斤。 无力地扒拉开项翔的手,虞斯言深深地看了项翔一眼,说: “应该是闲的,下午咱俩出去动动。” 项翔笑地纯良,虞斯言再一次被这俊朗的笑容刺痛的大脑中枢。 慢条斯理地吃完饭,虞斯言和项翔冲那四个手下借了两套宽敞的衣裤,踩着凉拖鞋就准备出门了。 这就正晒得最厉害的时候,那四个手下给两人推荐了一条小道,从树林子里穿过去,后面有片松树林,凉快得很。 虞斯言眼珠子一转,想起早上在后厨门后看到有辆二八大踹,他心血来潮,跟后厨的做饭阿姨借了来,载着项翔就上了路。 这种90年代的玩意项翔还是头一次见,而且坐车后座这种小文艺的事儿,他十几岁的时候就嗤之以鼻,没想到快三十岁了,虞斯言一声唤,他还搭的屁颠屁颠的。 他自嘲地笑了笑,有些无奈,却没有一丁点儿丢人现眼的感觉,因为心脏充斥的快乐,已经让他无力再思考那么多…… 一路的颠簸,项翔也被硌得生疼,每次腾起落下,他都“哎呦,哎呦”叫得倍儿血活。 虞斯言听着项翔的叫唤声,豪迈的在林间笑开,项翔越叫,他越是故意朝石子儿上骑,折腾得老铁轱辘‘咔吱咔吱’的响。 他骑得一身大汗,到了上坡路也不减速,整个人都站了起来,用自身的重量和强劲的腿力带着人快速冲上大斜坡。 俗话说乐极生悲,装逼遭雷劈。上坡一过就是大下坡,两个大男人加在一块儿三百多斤,90年代的老同志直接崩坏了刹车。 两人顺着大斜坡就冲了下去! 刚开始的时候虞斯言还特欢生的大撇开两条腿,大笑着迎着风往前冲,可是冲到半坡他就笑不出来了,就是条齐头路,路头用栅栏围着,栅栏另一边就是一水塘。 “我操,我操……” 虞斯言大惊失色的用脚刹着车,拖鞋都给撸到了后脚跟儿,车速也不见得慢下多少,眨眼间,车子撞上栅栏,虞斯言和项翔两人以优美的弧线双双栽进了水塘里。 一沾水,虞斯言反应特快,项翔头还捂在水里呢,他就蹬着项翔的背,三两下骑到了项翔的脖子上。 项翔费劲巴拉地站起身,一脸泥浆子,水不过齐腰,他扬起泥脸瞅着头顶上的泥脸,眼神儿带着淡淡的鄙视, “我教你一个月的游泳,你就学会了这么一招是吧,你还不如跟峨眉山的猴子拜师学艺呢。” 第134章 求神拜佛? 两人摸爬滚打从水塘里出来,推着撞变了形的老古董车开始往回走。 虞斯言瞄着路两边的树木,嘀咕了一声: “哪有什么松树林。” 项翔推着车,平淡地说: “刚上坡那儿不就是松树林。” 虞斯言朝项翔瞥去冷冷的一眼。 项翔一脸无辜, “你太兴奋了,我都没来得及说,你就冲下坡了。” 看在项翔把他从水里下架出来的份儿上,虞斯言忍下性子没收拾这人。 “一会儿回去咱们给那四个人说一声就走。” 项翔疑惑, “走?去哪儿?” 虞斯言居然勾起一边的嘴角,笑出项翔三分的邪气, “去求神拜佛!” 项翔被虞斯言这个笑容震得心尖子直颤,表情微滞的点了点头。 两个都不是多话的人,这一路走去,竟是无言。车子每前进一步就‘叮叮当当’响个不停,把林子里的鸟都勾上了,一路走一路有树上的鸟和破车子较量音色,热闹得不行,就不曾扰心。 两人回到小房子门口的时候,身上的衣服都已经蒸干了,就连里面的裤衩都觉不出还有什么水分。 虞斯言推着二八大踹找到做饭的阿姨,真挚的道歉,还奉上了两千块钱。 穷苦人家是没什么心思用来怀旧的,一辆古董车,在做饭阿姨看来,只不过是不值百块的破铜烂铁,用这玩意儿换来20张红扑扑的票子,她笑的都合不拢嘴。 换了身衣服,和四个人说了一声,两人开车就离开了。 虞斯言估摸着他俩一走,这几个人得赶紧打电话联系王万才,果不其然,车子刚开出几分钟,王万才的电话就打来了。 王万才还是那紧绷冷然的声音,说得不紧不慢,但话里话外都透出不想错失他俩这大鱼的意思。 虞斯言只说是呆着无聊,出去逛逛就回,几句话将他安抚了下来。 挂了电话,项翔瞥了虞斯言一眼, “怎么样?” 虞斯言哼声一笑,一边拨号一边说: “他这次走,估计就是因为咱们这事儿去问上头的人,听他那意思,恐怕是上面同意他卖矿了。” 话说完,电话也通了,他头一句话就让项翔喷笑了一声。 “大蘑菇和小蘑菇还好吧!” 吕越这几天估计是被他这两儿子折磨得够呛,冷幽幽的切齿道: “好的不能再他妈好了!” 虞斯言跟没听见吕越那恶狠狠的声音似的,笑着说: “你给我拍两张照片发过来吧,我可想他们了。” 吕越还没说话,虞斯言就听见了另一个男人的声音。 “姓吕的!你到底把老子的裤子藏哪了!” 吕越把虞斯言撂到了一边,扯着甜腻腻的嗓音叫道: “讨厌,都说了叫小越越么,什么姓吕的,好伤我心。” “少他妈在这恶心人,赶紧把我裤子拿出来,我还有事儿呢,没功夫陪你发神经。” “可你昨晚上明明就叫人家小越越的,睡了人家就变了,好过分,睡醒了就这么不可爱,不过人家还是好喜欢!” “给老子好好说话!别他妈人家人家的,还有,谁睡了你啊!” “你——!” 虞斯言把手机赶紧从耳朵边挪开,忍住呕吐的欲望胡噜了一把脸, “我真同情萧伟。” 项翔淡淡的说: “没必要同情,我听着他挺快活的。” 虞斯言嘴角抽了抽,如果吕越该用这种甜的掉糖的声音和他说话,他绝对一拳就揍上去了,想都不用想。 匀了好一会儿气,虞斯言再次把手机贴到耳边,谁知入耳便是阵阵粗喘,还有萧伟沙哑的声音。 “再含深点……我操……” 虞斯言顿时脑浆都炸了朵花,忙不迭摁下挂机键,面色绯红地冲着电话大骂道: “你他妈就不能先挂电话啊!” 手机在他眼里瞬间变成了一坨粑粑,膈应得他赶紧丢到了车后排,眼不见为净。 项翔眸色幽深的斜睨了虞斯言一眼,伸出舌头用力舔了舔上唇, “怎么了?” 虞斯言对上项翔的视线,脸色顿时燥红得相当不正常,他慌忙别开脸,用手托着下巴望出车窗外,小声急语道: “没什么,晚点再找他。” 项翔冲着虞斯言的后脑勺狞笑了一下,将视线又投到前方的路上,过了好一阵儿,他幽幽地抛出一句: “你脸太红了。” 虞斯言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儿一样,扭头怒吼了一声: “开你的车!” …… 车子开出矿区,虞斯言看了看车上的时间,对项翔说: “开快点,不然没时间了。” 项翔深踩油门儿,朝积园寺快速驶去。 一个多小时后,车子眼看就要到积园寺了,车后排的手机吹起了‘集结号’。 听到这个振奋人心的铃声,虞斯言太阳穴直突突,他喉头滚了滚,够着身体把电话拿了过来。 盯着屏幕上的‘吕越’俩字儿,他犹豫了一下,深吸一口气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的他懒洋洋地出声,嗓子不正常的嘶哑,还透露出一股餍足, “说吧,什么事儿?” 虞斯言忍下想撂电话的冲动,沉声问道: “我让你安排的人到位了吧?” “早就在兴仁等着了。” “王万才有个被封了的矿,死过人,你赶紧查查那人长什么样儿,把照片给他们发过去,今儿晚就干活!” “没问题,我知道现在王万才现在住在哪儿,放心吧,完事儿了我再联系你。” 虞斯言说完事儿就赶紧挂了电话,生怕再听见什么扎耳朵的东西。 刚松了一口气,他立马发现有两道视线打在他身上,直往肉里盯。 “你死盯着我瞅什么!”虞斯言瞪着项翔喝道。 项翔转回眼,目不转睛地看着前面的路,给虞斯言摆出半张刚毅稳重的脸,满怀忧心地说: “你今天有些不正常。” 虞斯言凝噎,眨了几下眼,他嘟囔一声: “有什么不正常的。” 只要不是工作上的做戏,虞斯言终究是个撒不成谎的人,而未经人事的他,撞上这种事儿,更是让他的口舌愈发笨拙。 项翔对虞斯言这种初犊子没尝过人间美味的状态相当满意,让他感觉虞斯言从头发梢到脚指甲盖儿全是他项翔一个人的。 一想到虞斯言不为人知的性感只属于他一个人,那深藏体内的妖冶之花不知会开出怎样感人的姿态,项翔那天生冰冷的血液都上来了温度。 两人各怀心思地到了寺庙,一挨上工作,虞斯言的所有私心私情都撂到了一边儿,专心干活儿起来。 他找到寺庙的主持,说他要买个矿,但是矿上死过人,要办一场驱魂超度的法事。 项翔终于明白虞斯言这是要干什么了,哪儿是什么求神拜佛,明摆着是要装神弄鬼! 虞斯言花了三万块钱,搞了好大个阵仗。 和尚们排成两排念着经文,佛前燃着香火,主持念念有词,不停地往火堆里抛洒各种符纸。一个小时后,住持给了他三黄三白六条符纸,还有一壶佛前积水,让他拿到事发地去,告诉佛祖到底是哪儿出了事儿,和尚们将念经三日,请佛来收冤魂。 虞斯言虔诚的在佛前拜了拜,然后领着项翔又快速返回了矿区。 他没通知任何人,就直接和项翔去了王万才的矿场。 矿场的工头们之前见过虞斯言和项翔的,虽然没王万才那几个手下跟着,可他们也不敢拦,不过见他俩要私自看矿,工头们就开始找理由纠缠,试图拖延时间。 虞斯言知道这些工头肯定会立马通知那几个人过来,所以时间不能耽误。他给项翔使了个眼色,项翔拿出脾气一阵怒骂,工头们不敢得罪老板的贵人,只好退而求其次,跟着两人去看矿。 项翔领着虞斯言到了那口封了的洞口前,当着跟上来的几个工头的面,把符纸烧了,佛水扫了一圈,然后他闭上眼默念了些让人听不懂的经文,这才进了洞。 第135章 闹鬼了。 进洞看看,那就是走个过场,虞斯言装模做样的对里面瞅了瞅,又询问了工头好些关于矿产和纯度的事儿,使劲儿的消磨着时间。 过了好一会儿,虞斯言觉得差不多了,拽上项翔出了洞,刚出洞口就撞上了那四个匆匆赶来的人。 虞斯言心里冷哼,动作还真是快呢,看来是生怕这厂子里的那些脏事儿被瞧出端倪。 “虞老板,你们来矿上怎么也不跟我们说一声,自己来多危险,你看你们连个头盔都没戴。” 说着,另一个人就转头对着工头呵斥起来,一唱一和,搭配得还不错。 项翔冷眸一瞪。 “怎么,我们到哪儿还得跟你们报备不成?!” 几个手下赶紧七嘴八舌的解释,虞斯言笑着朝四个人摆摆手,再拽了一把项翔,说: “好了,他们也是替人办事,别为难他们。” 项翔看了虞斯言一眼,再将那四人挨个儿刮了个遍,抿著嘴角,看上去不悦之火还在燃眉,却是没再做声。 虞斯言朝四人笑了笑,说: “他说这洞不错,我也就是趁着太阳下山来看看,既然你们都来了,那咱们就一块儿回去吧。” 项翔这一通脾气撒的,这几个人是彻底不敢把眼珠子往他身上放了,走出一段距离,他侧目往后漏了一眼,果然,一个工头正缩在一手下的耳边叽哩哇啦的说这些什么,还指了指虞斯言烧尽的一小撮符纸灰。 虞斯言目不斜视的往前走,一切打探的事儿都安心的交给了项翔。 上车的时候,落在最后的那个手下已经跟了上来。 项翔和虞斯言坐进自己的车,跟在后面往王万才的小独栋开去。 “怎么样?”虞斯言盯着前面红色的车尾灯问道。 项翔说: “他们已经知道了,估计这会儿正在给王万才报告呢!” 虞斯言扯出笑容,说: “今儿晚上万老板可得玩儿个够了!” …… 王万才接到手下电话的时候,正在饭店里和几个煤检站站长觥筹交错。 听到手下的汇报,他脸色青了些,眉宇也皱了起来。 他王万才也是村坝子里长出来的人,对这些牛鬼蛇神的东西打小就从长辈那儿耳濡目染,不信是不可能的。但当兵那些年头,生生死死都经历了,对这些邪乎的东西也就看淡了。 看淡不代表看清,虞斯言这么一整,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膈应。 晚上十来点,回到酒店房间,王万才脑子里还转着虞斯言搞出的这茬事儿,越想越心烦,越想越觉得不踏实。 他又给手下打了个电话过去,可一问,虞斯言和项翔根本没有任何异样。忙了一整天,两人吃过饭,散了会儿步,回来就进屋休息了,一点动静儿都没有。 王万才琢磨了一会儿,还是不放心,就让手下找个理由去敲敲门儿,看看这两人究竟在做些什么。 他守着电话等了一会儿,手下打电话来了,告诉他,虞斯言和项翔已经睡了! 挂掉电话,王万才在沙发上坐了许久。 如果这事儿并无蹊跷,那就是他自己就太过敏感,而为何对这么点风吹草动就如此心惊胆战?王万才心知肚明…… 坐了一会儿,王万才扬起手,朝自己扇了几巴掌,力道狠辣,门牙磕嘴皮,啐出一口口血。 每个当兵的人都有至上的荣誉感,遵纪守法、保家卫国为人民,他王万才也有过。 为了这份尊严,他曾卧薪尝胆,为了这份荣誉,他也立下过血气铮铮的誓言,可部队却舍弃了他。 他被剥去信仰,弃之如敝履的抛进污秽的社会染缸。可就算被这样,打一开始,他也还是没自我放弃的。 定要靠自己的双手闯出一片天地、定要秉持自我尊严功成名就的豪言壮语他不是没说过,可在岁月和现实的冲击下,他才知道,这些不过是初出茅庐,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才会大声呐喊的没谱的屁话! 为了要达到目的,必须不择手段,为了要追求利益必须要舍弃尊严,有时候甚至是人格,为了人前的脸面,人后他就必须低声下气,为了保住自己已有的东西,他不得不手染鲜血。 而这些,都和他曾经的信念背道而驰…… 嘴里的血腥味儿在蔓延,王万才把自己从人性的纠缠中扇醒了。跨出第一步的时候,就已是无路可退! 他站起身,大步朝浴室走去,刚打开浴室门,屋里的空调‘嘀嘀’一响,停了! 他皱了皱眉,转身折返回沙发边儿,拿起空调遥控器摁了几下,空调压根儿没反应。 坏了? 他沉下脸,把遥控器丢到一边,用酒店的电话打给了前台,电话‘嘟嘟’两声,通了。 “1508房,派人来看看空调。” 可电话里传出的声音根本不是前台温柔的女声,而是一嘶哑的男音, “是,老板,我这就来。” 王万才听得毛骨悚然,猛地撂了电话。 他张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那白色的听筒,过了好一阵儿,他试探的又打出了一个电话,这次响了一声,就被接了起来,前台清亮柔和的女声问道: “前台服务,请问客人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王万才生气的怒喝道: “我刚才打电话来是谁接的!居然恶作剧,你们这是什么破酒店啊!” “咦,不会吧,先生请您稍等一下,我查一下您的客房呼叫记录。” 王万才怒气冲冲的等着,过了十来秒,前台小姐很抱歉地说: “先生,您是不是弄错了,没有查到您打过电话到前台啊?唯一的纪录只有现在这一通电话。” 王万才心里咯噔一下, “你们再仔细查查!” 前台很有耐心的再查了一遍,无比抱歉地说: “先生,我们酒店系统里面真的没有显示。” 王万才脑子空白一片,微张着嘴愣住。 “先生?先生?您还有什么事儿吗?” 王万才回过神,轻咳了一声,稳下心绪说: “我房间空调坏了,找个人上来修!” 打完电话,王万才捂着发凉的心脏大口的喘气儿,深呼吸几口,他甩甩头,应该是哪儿弄错了,不可能这么邪乎的。 他快速脱去衣物,进到浴室,拧开凉水阀,站在花洒下,把脸对准了喷头。 冰凉的水终于压了压他躁动不安的心,可就在这时候,浴室的灯突然一灭,光线瞬间一暗,睡房里的灯光穿透毛玻璃,射进浴室里,王万才看见满地的血水,惊叫了一声,赤身冲出了浴室。 他前脚刚出浴室门,后脚浴室灯就亮了,花洒还‘嘘嘘’的喷着水,透明的液体淅淅沥沥地砸到了瓷砖上,哪儿有一丝红的! 王万才咽了咽喉咙,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儿了,偏偏就在这时候,敲门声响起,他被惊得浑身一抖。 怔怔的瞅了半天门,王万才裹上条浴巾,从猫眼里看了看,有些迟疑地握上门把,想了想,他一把打开门,厉声问道: “你谁?!” 来人愣了一下,莫名其妙地看着王万才, “不是您房间的空调坏了要修?” 王万才犀利的眼睛打量了一番眼前的水电工人。 面黑、憨厚、身强体壮…… “你赶紧看看吧。”他把人让进门来。 水电工进来一看,一脸无奈地说: “嗨,您怎么没检查一下插头啊,这都松了。” 说着,工人将插头摁紧,空调‘嘀嘀’一响,通电了,再用遥控器一摁,立马运转了起来,凉风阴嗖嗖的。 王万才被吹得浑身发凉,怎么可能!他刚才明明看见这空调是通着电的! 水电工朝他笑了笑, “老板,那没什么事儿我就先走了。” 王万才表情一僵, “你,你叫我什么?!” 水电工疑惑地说: “老板啊。” 看王万才铁青着一张脸,工人扣扣后脑勺,纳闷儿道: “我们都是这么叫的。” 王万才脸色青白的朝水电工点点头, “你去吧。” 水电工离开,王万才从酒柜里拿出一瓶酒,开瓶直接往嘴里灌了几口,等了一会儿,看着好像再没什么异样了,可他内心还是七上八下的,渗得老慌了。 半瓶酒下去,他喝得太急,脑子有些晕晕乎乎,天旋地转。 有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他迷糊的脑子震醒,王万才恼火地冲着门大吼一声: “又是谁啊!” 门外传来相当抱歉的声音, “客人,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是酒店的修理工,是您房间的空调坏了么?” 王万才‘噌’的一下站起来,全身僵硬,手里的酒瓶重重的落在地毯上,倾倒出来的酒水浸湿了他的脚底,透心的凉意从下至上,涌遍全身。 第136章 浅寐。 虞斯言和项翔头挨头趴在床上,俩人一人戴着一个耳机,目不转睛的盯着搁在前方的手机屏幕,耗费着大把的流量看着王万才那儿的现场直播。 看见王万才吓傻的模样,虞斯言恨恨的小声说: “害人命的时候怎么不怕有来索命的!” 项翔趁虞斯言看得起劲儿,不知啥时候把胳膊搭上了虞斯言的后肩,他揽着半靠在他怀里的人,低声问: “你是找什么人干的?要是被王万才查出来就坏事儿了。” 虞斯言别了项翔一眼, “开玩笑!这拢共才一两个小时的大戏,可是花了老子15万呢,一分钱一分货,你就瞧好吧!” 屏幕上,傻站了十来分钟的王万才终于动了。 虞斯言一把捂住项翔又要张开的嘴,喝道: “别吵,看!” …… 王万才不信,这世上不可能有这么邪乎的事儿。 他粗略的收拾了一下,亲自下楼找到前台,要求到保安室查监控。 酒店的工作人员将他带了过去,保安调出刚才的走廊视频,按照王万才说的时间段开始查看。 看着看着,惊人的一幕出现了! 王万才门前上一秒还空无一人,下一秒就站了个黑脸汉子,手里还提着个工具箱! 保安吓得都梗直了脖子,不可置信的来回看了好几遍, “我操!这真是邪了门儿了!” 王万才面色惨白如纸,每一根脸部线条都绷紧了,他定定的看着那屏幕,看了好一会儿,他问道: “能把他的脸放大么?” 保安战战兢兢的点点头,有些害怕的把那男人的脸放大,王万才俯下身,眯起眼,打算仔细看看,可突然,显示屏花了,雪白的裂痕像神话故事里劈死恶人的雷电,机器‘滋啦滋啦’的响了数下,屏幕上的图像募地就成了一片雪花,神似灰飞烟灭的那一刻! “我天,带子烧了!” 王万才差点没呕出一口心血,他转身大步流星而去,却走得有些跌跌撞撞。 …… 虞斯言看着王万才从保安室出来,得意洋洋冲着项翔说: “看着吧,今儿晚上的压轴大戏来了!” 项翔挑挑眉,不得不说,高手在民间,这种程度的IT能人,恐怕连国际警察都防不住。 …… 王万才有些手抖的掏出手机,给在同一个酒店下榻的几个手下打了个电话,不住了!赶紧走! 估计是被王万才话语间流露出的恐惧给骇住了,手下们动作特快,衣服裤子都没穿好,三五分钟后就出现在了地下停车场里。 一行人赶紧上车,快速绕着地下停车场的出口路奔驰,眼看出口就在前方了,刹那间,一阵巨响,商务车四胎齐爆! 王万才随着车身剧烈的腾起又重重的落下,一抬眼,前方慢悠悠的走过一男人,头戴他矿上专用的头盔,额前的探照灯打得异常的晃眼。 王万才眯着眼睛使劲儿盯着那男人看了看,就是那个横空出现在他门前的修理工! “给我抓住他!”王万才暴喝一声。 车上被炸得七荤八素的手下赶紧冲下来,朝那男人冲去,可明明刚才还在眼前的男人,一眨眼的功夫,没了! 这地下停车库的出口,连个拐角都没有,根本没什么地方能藏身,这么个大男人,居然就凭空消失了! 几个手下也楞然了,一个个趴在地上,仔仔细细的查看着车底。 王万才气儿都快喘不上来,这还找什么找,赶紧走得了! 他招呼着几个手下往出口走,可这次是他想走也走不成了。 车库保安从出口跑进来, “到底怎么了?有什么爆炸了?” 王万才阔步向前,压根儿不停下。 手下跟在其后,边走边说: “车胎爆了,我们还有急事儿,回头再说。” 一群保安将他们拦住, “不行,你们这车摆在这儿,后面的车怎么出来啊!” 王万才挥开保安的手臂,命令一个手下留下。 既然如此,拦人的保安也不好再说什么,一边给王万才让开路一边说: “你们这车爆得也太邪门儿了吧,这出口四周的监控全给震坏了!” 王万才头晕了一下,一头栽倒在地。 手下慌忙的把他扶了起来,就在这时候,上前查看的保安突然拔出电棍,大声叫到: “不能让他们走!” 吼完,他立刻对着对讲机呼叫起来。 王万才咬牙切齿地冷喝: “老子为什么不能走!” 一群保安用电棍将人围住,出入口也陆陆续续又进来了些保安,拿着对讲机呼叫完的保安直接报了警,然后警惕的盯着王万才一行人说: “就凭你们后备箱和车底下那一滩血,你们还想走!逗谁呢!” 王万才偏着头朝车子望了一眼,刚才还干得可以擦然火柴的地面居然湿成了一片,满地的鲜红。 以他生死这么多趟的经验,这绝对不是颜料,是真血…… 心脏的凉气直逼大脑,王万才两眼一翻,晕倒过去。 …… 虞斯言盯着屏幕呵呵一笑, “行了,今儿晚上这戏是落幕了,咱安生的睡吧!” 说着,他拿着手机翻了个身,退出直播,然后给吕越发了个短信。 项翔圈着人,从上方俯视着虞斯言,问道: “那血该不会真是人血吧?” 虞斯言冒坏的咧开嘴, “废话,不是人血能吓着那孙子么!”   项翔兴味的盯着虞斯言翘起的嘴角,稍微俯下点身,凑近了些说: “言言,你太坏了。” 虞斯言拿开手机,痞里痞气地笑道: “明儿才是真坏呢!” 项翔眉目含笑的盯着虞斯言的脸,痴迷的眼神儿带着钩子。 窗外的月光照亮了项翔的半张脸,邪魅得惑人,这是男女都会被蛊惑的美,让虞斯言一时间竟看呆了…… 体温猛然上升,气息也开始不稳,虞斯言浑身肌肉瞬间僵硬,挺尸一样躺在床上。 他瞪着大眼,眼睁睁看着项翔一点一点朝他靠近,最后整个人覆在他身上。 项翔将头埋进虞斯言的肩窝,侧脸紧贴在虞斯言滚烫的脖颈上。 听着大动脉里‘咚咚’直跳的血液,他朝着虞斯言的耳根子喷出阵阵热气, “言言,我好困。” 虞斯言喉头滚了滚,手指微微抖动了几下,想大力将项翔推开,可浑身居然僵硬得完全动弹不得。 不知僵化了多久,直到耳边传来项翔的轻鼾声,他才募地回过神儿来,大喘出一口气。 可紧绷的神经一松,他下一秒就发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这更是让他心惊肉跳。 狠狠的闭了闭眼,虞斯言轻手轻脚的扒开熟睡的项翔,再小心翼翼的翻身下床,跟做贼似的踮着脚尖儿溜进了浴室里。 浴室门一关,项翔缓缓的睁开了眼,黑暗的瞳子闪出满满的掠夺,他如饥饿了数千年的卧龙般伸出舌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浴室里传出‘哗啦啦’的水声,项翔竖起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儿,虽然被水声掩盖得微不可闻,可这难不住项翔的一双利耳。 轻微的哼声融进水声里,却被项翔剥离出来,化成浓缩的精华,一点一滴都吸收进自己的记忆里。 虞斯言这个向来三分钟洗个澡的人,竟然在里面呆了半个多小时。最后,浴室的墙面突然发出被指尖用力刮蹭出的刺耳的‘滋滋’声,强劲有力。 听到这儿,项翔得意的狞笑了一下,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浴室的花洒还在欢唱,一道道小水柱淅沥沥的打在虞斯言精健的背肌上。 虞斯言双手抱头的蹲着,满脸的痛苦和难以置信。他咽下一口吐沫,怔怔的瞧着地上的液体被水稀释掉。 出神了许久,他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然后懊恼的呼噜了一把脸,站起身,关了水阀,有些茫然走出浴室。 项翔背对着他安静的睡着,他慌乱的移开视线,抓过裤衩子套上。 虞斯言在卧室的阳台上抽了半宿的烟,造了一地的烟头,最后实在是熬不住了,才回了房。 他背对着项翔,隔着老远的距离,紧皱着眉头,浅寐到了天明。 第137章 贞烈的纯爷们儿。 虞斯言的生物钟是相当的准时,根本不管他有没有睡好,到点儿就把人折腾醒。 他坐起身,摇了摇沉甸甸的脑子,脖子僵硬得‘咔哒’直响,心情复杂的环视了一周,还好,项翔不在。 虞斯言把自己重重的抛进床里,望着天花板叹了一口气,运转了大半夜的脑子已经罢工了,他茫然的睁了会儿眼,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轻巧的开门声将他惊醒。 项翔端着一餐盘走了进来,看见虞斯言微张的眼睛,说: “起来了?过来吃早饭吧,我看你这两天好像特别不舒服,要不你今儿就呆屋里休息休息。” 虞斯言瞄了一眼项翔手里的东西,用力搓了搓印堂,他根本没什么胃口,心里膈应,胃里也跟着膈应。 不过项翔向来不好打发,他也就只能强忍着吃点。 走到桌前一看,一碗豆浆,一根儿油条,俩卤蛋。 “我看你不舒服,就没给你拿多少,要是不够我再下楼一趟。” 虞斯言盯着如此富有联想力和艺术感的组合,狠狠的恶心了一把。 项翔见虞斯言脸色发青,心道一声‘不好’, “你要是不想吃我就拿走。” 话刚说完,虞斯言就蹲到了地上,抓着垃圾桶剧烈干呕,空腹吐不出什么东西,只呕出几口黄水。 胃里的翻涌消散,虞斯言深吸几口气,终于舒坦了点儿。 项翔的脸色跟着难看了起来,但这是虞斯言必须独自经历的,他帮不了,也不能帮…… 狠了狠心,项翔蹲到虞斯言身边,扶住人的肩臂,另一只手轻拍着背,真真儿的关切道: “你到底是哪儿不舒坦?怎么会弄得这么严重?” 虞斯言撑着膝盖站起来,扒开项翔的手,朝床走去, “我没什么,就是昨儿晚上洗了个冷水澡,然后吹着山风想了点事儿,估计是吹凉了胃,再加上没怎么睡好,有点恶心而已,我睡会儿就好了。” 项翔想了想,觉得留点空间给虞斯言才好,逼急了这孩子绝对能跳墙跑了。  “那你好好睡吧,有什么事儿交给我办。” 虞斯言不愧是工作狂,脑仁儿都疼得抽搐了,一说到正事儿,脑轱辘还是玩儿命的转了起来。 “正好,你把东西端下去,就给他们说,我整夜做噩梦,早上起来手脚冰凉,又没发烧感冒,跟鬼上身了似的,给他们说了以后,你今儿就上矿山其他的矿场去看看,拿出要买矿的样子,多打听几家。”     项翔点点头, “就这些?” “嗯,”虞斯言存了点私心的说:“你多问几家,最好在外面忙活一天再回来。” 项翔深深的看了一眼虞斯言别开的脸,沉声到: “那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要好生休息,要有什么不舒服,立马给我打电话,要什么东西直接让人给你拿,舒服点了就起来吃点东西……” 项翔的体贴入微,搞得虞斯言愈发的心慌,他朝项翔摆摆手,不耐烦地说: “行了行了,这些我都知道,没你我也活到这岁数了,你赶紧走吧。” 说完这话虞斯言就后悔了,语气太重了。 “不是,我不是那意思……” “我知道,你好好休息,我出去办事儿。” 虞斯言哑口无言的看着项翔端着餐盘出了房门。 怔好了一会儿,他挫败的倒进枕头里,抓过另一边的枕头盖在自个儿脸上,大有把自己捂死的架势。 捂了一会儿,他闻见一股熟悉的味道,操,这是项翔的枕头! 他一把将枕头丢开,烦躁的翻了个身,把脸埋进自己的枕头里。 过了一会儿,楼下传来汽车引擎的发动声,他抬起脸,眼珠子缓缓的扫视了一圈,居然觉得有点空荡荡的,挺不习惯。 狠狠的朝地上啐了一口,虞斯言相当唾弃自个儿此时的矫情,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一通,虞老大的心情总算捋顺了点,顾念着晚上还有正事儿,他甩开杂念,把睡觉当任务一样执行了。 虞斯言的计划相当周密,完全不给敌人喘口气的机会,意在一举击破! 王万才在局子里呆了一晚上,早上刚解了铐子被保出来就接到了手下的电话,项翔上别家矿场看矿去了! 心力交瘁的王老板一刻都没歇,马不停蹄的就往矿区赶。 项翔对虞斯言的命令那是坚决执行的,虞斯言要他在外面耗一天,他还真是顶着毒辣的太阳在外面耗了一整天,一直到快吃晚饭的时候才回了王万才的小独栋。 一进门儿,王万才那些手下就告诉他,王老板回来了,正在房间休息。他对王万才怎么样了,完全没兴趣,只是关心虞斯言这一天到底有没有从巨大的惊吓中恢复过来。 当听见手下说虞斯言一整天都没出过房间,项翔眉心拧死。 不应该啊,按虞斯言那性子,只要他一走,绝对能安生睡了,难道真是受了凉?! 项翔急匆匆的赶回房,一进门就看见他帅气的老大正叼着跟烟,大撇开腿靠在床头上,捧着手机,戴着耳机,笑得呲牙咧嘴的,好不快活。 虞斯言睡足了,精神头也上来了,趁着项翔不在的时候还自个儿想通了。 幕初夏说过,他那不可告人的隐疾如果长期不处理,积累到一定程度就会影响他的性向。 他睡醒以后找了男男的片瞅了两眼,要不是胃里连黄水都没了,他准得又吐一场。 恶心完男男,他又整了个岛国的艺术片,从小虞同志的硬度和口水滴答的程度来看,他坚信,只要回去以后赶紧接受心理治疗,他一定能变回曾经那个只爱大波的虞斯言! 项翔瞅着虞斯言那阳光明媚的笑容,气得嘴角抽搐,毁得肠子都青了,屁个留空间的! 虞斯言盯着手机屏幕,头也不抬地笑着说: “你跟门口傻站着干什么呢!” 项翔脸色阴郁,沉声道: “想撞门。” 虞斯言一愣,抬起眼看向项翔,项翔黑着脸把西装外套随手一丢,转身进了浴室。 虽然只是一晃眼,但虞斯言还是眼尖的瞧见了项翔被晒红的手臂。 虞斯言向来把项翔当成个孩子带,瞅见项翔被晒成这样还闹了脾气,顿时升起一股负罪感。 他丢下手机,凑到浴室门口,敲了敲门,讨好地说: “外头受气了还是晒坏了?脾气这么冲。我知道你受苦了,想要什么你给我说,我保证满足你。” 虞斯言这十足的好家长架势,更让项翔头上乌云密布。 “要操你,行不行?”项翔自暴自弃的低声说。 虞斯言只听见项翔嘀咕了一句,水声挺大,他根本没听清, “什么?你大点声,我听不见。” 浴室门突然猛地打开,项翔魁梧的身躯挡在虞斯言面前,黑沉沉的脸让虞斯言都心生出些畏惧。 项翔死死的盯着虞斯言,直到把虞斯言每一根儿汗毛都盯得竖了起来,这才出手,一把将自个儿的裤衩子丢在了虞斯言脸上,恶狠狠的撂下一句: “讨厌你!” 虞斯言睁大了眼,透过裤衩缝儿滞楞的看着浴室门在他面前砸上。巨大的碰撞声将他震醒,他慢慢的勾起笑容,然后抓起脸上的裤衩子,蹲在地上大笑起来,项翔这牛高马大的男人,摆着人神惧怕的表情说着这么孩子气的话,直接把他萌翻了。 项翔打浴室出来就开始闹别扭,任凭虞斯言怎么哄都没用,脸比屎臭。 虞斯言问了好半天也没问出项翔到底是生哪门子的气,他索性就扯着项翔的脸皮子和人笑闹了起来,试图把项翔逗乐。 项翔心里一股鬼火,无比挫败,打小就没什么事儿会脱离他的控制,自打遇上虞斯言,他的运筹帷幄怎么都运转不顺,深思熟虑也永远思不到虞斯言神经性的大脑抽搐,就连现在生个闷气虞斯言还来撩拨! 虞斯言正揪着项翔的耳朵搓揉着,突然就被项翔卡住了后脖子,一下摁在床上, “哪儿这么大气性啊!挺大的人了,别跟个奶娃子一样成不!” 项翔完全将虞斯言的话屏蔽掉,一翻身就骑到了虞斯言的背上,坐着就不动了,甭管虞斯言怎么骂怎么扑腾,他依旧稳如泰山。 项翔怨怼的目光契在虞斯言的后脑勺上,恶狠狠的揪扯着虞斯言后颈上的皮肉,心想: 现在不能操,还不兴我骑两下找找感觉?! 强健的腿就在身侧,虞斯言慢慢的发现,他越扑腾,摩擦越大,一股股温热一下下的冲击着头顶,他赶紧消停下来,别一会儿擦出点什么,这大白天的,被项翔发现了可怎么办。 俩人就着这怪异的姿势沉静了下来。 项翔默不作声的揪扯着虞斯言的肉皮子,疼得虞斯言‘嘶嘶’的吸着凉气,疼得有些辣了,虞斯言开始转移注意力,可脑子一转弯,头一个念头就是“后背上垫着的那一小坨还挺沉”。 意识到自个儿在想什么,虞斯言抬手就给了自个儿侧脸一巴掌。 扇的角度不太对,门牙把嘴皮子给磕破了,瞬间从嘴角飚出一管血,染红了床单。 项翔盯着那红色的液体渲染开,脸色阴沉地说: “你也太贞烈了。” 第138章 中枪了。 虞斯言总感觉这是老天爷诚心要帮他,嘴上的口子不小,一张嘴就疼得他这血气方刚的大老爷们儿都梗直了脖子。 这也就成就了他晚上在王万才面前演的一出戏。 到了晚餐时间,王万才坐在主位,项翔和虞斯言坐在侧手边。 虞斯言这一顿不吃就饿得慌的主,连着两顿都没吃了,脸色自然是不好,再加上口腔内壁的伤口,整个人给王万才的感觉就是病怏怏的没胃口。 虞斯言这回终于不用装就可以小口小口的吃饭了,而且进了点油水还刺疼了‘内伤’,筷子都没舍得动几下就给搁置到了一边儿。 王万才昨晚上就受了惊吓,中午回来的时候手下把矿上死过的工人的照片拿到他面前,他一眼就瞧出了昨儿晚上那个,一问才知道,这人还就是在虞斯言烧过符纸洒过水的那洞里给死的,这把王老板给吓得,呆屋里晕了一下午,可还是完全没缓过气儿来。 看见虞斯言放了筷子,本就吃不下的王万才也撂下了筷,客套的关切道: “虞老板怎么了?饭菜不合口味?” 虞斯言皱着眉头深深的看了王万才一眼,意味深长,然后深沉的摇了摇头,有气无力地说: “不碍事儿,也就是感觉……” 他没把话说完,而是说到一半给停了下来,斜瞄了一下眼项翔的脸色,再接着试探地问: “王老板,你们那矿上是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王万才跟淋了一头沥青一样,脸色铁青的瞅着虞斯言,强扯出笑容,说: “虞老板说的脏东西该不会是说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吧,没想到虞老板还信这些。” 一边儿的项翔重重的把碗筷放下,扭头对虞斯言斥责道: “我给你说了多少次了,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那些玩意儿,你就是昨儿晚上吹凉了。” 虞斯言一改前两天万事不着急的态度,虎起脸生气地冲项翔嚷嚷道: “是不是吹凉我不知道啊,你怎么就不信我呢!” 项翔咬了咬腮帮子,冷森森的眸子瞪着虞斯言,一字一顿地说: “不是我不信你,是老子不信那些神神叨叨的玩意儿,身体不舒服咱们就上医院,你他妈能不能别跟个七八十的封建老迷信一样,真他妈傻逼。” 本来是演戏,可当项翔真冷眉冷眼的瞪过来,虞斯言还真受不了这个,一下子就火了,他拍案而起,扯着嗓子怒喝道: “你说谁傻逼!我前两天还好好的,昨儿烧了请佛的符纸就这样儿了,我真能感觉到那种阴气,你就不能信我一次!” 项翔冷冷的刮了虞斯言一眼,别开脸,哼笑一声,无不嘲讽的抛出一句: “你别告诉我你还能通灵啊。” 虞斯言光是瞅着项翔这傲慢无礼的模样就气得头顶盖儿都要冲开了,居然直接一拳砸了上去,后面的台词都省了…… 项翔是瞅见虞斯言那拳头朝他飚过来的,可他还是结结实实的承受住了。 这一拳力道大得将项翔的脸都砸偏了,脸颊瞬间青紫渗红。 虞斯言揍了人,把自个儿倒是揍懵了,他举着拳头傻站着,呐呐道: “你怎么没躲?” 项翔黑得发亮的眼睛瞪着虞斯言,你说呢! 王万才站起来,拦住已经傻愣的虞斯言,说: “虞老板别生气,怎么能因为这点事儿就动手呢。” 虞斯言纳闷儿的想,是啊,咋就动手了呢? “你放心,我马上让人去查查的,一定给你个答复。” 原定好的台词还在虞斯言脑子里,可他现在有点懵,已经没办法做出生动的表情了,只是木愣愣地说: “等你给我答复的时候,说不定我都已经死了。” 说完,他抬脚有些虚浮的朝楼上走去。 王万才被虞斯言这六神无主的模样刺激得心尖子瓦凉,这和前两天他见到的那个虞斯言完全是两个人…… 项翔见剧本演完了,也跟着站起身。 王万才猛地回过神儿来,这儿还有一人呢。 他赶紧说: “项老板还是冰敷一下的好,不然会肿起来的,虞老板信这个,你也别和他死拧,这种思想是刻进人骨子里的,很难再改变,不过你还是劝劝虞老板,明儿还是上医院看看吧。” 项翔心情大不好,甭说正眼儿了,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径直上了楼。 王万才对项翔的漠视很是不满,但他现在心里乱成一团,早就顾不上这些情绪了。 …… 项翔一进门,虞斯言就站在门口等着,他别了虞斯言一眼,反手关上门,绕开人顾自往房里走。 虞斯言跟在项翔后面,笑着讨好道: “哎呀,大老爷们儿的,别因为这点小事儿生气嘛,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动手了,估计是你长得太欠揍。” 说完,虞斯言还自娱自乐的笑了几下。 项翔脱掉外套,扭头幽怨的瞪了虞斯言一眼,躺倒在床上,背对着虞斯言,露出冒着丝丝寒气的后脑勺。 虞斯言笑容一垮,叹了一口气, “是我手欠,是我对不住你,差不多就行了啊,老子还没这么哄过人呢。” 项翔冷冰冰的态度总算有所松动,扭过脸来问道: “你敢说你没哄过女人?” 虞斯言觉得项翔拿自个儿跟他那些前女友相比,这种感觉是有些诡异,但他还是脱口而出, “老子要是会哄,至于现在光棍一条么。” 项翔翻过身,定定的看着虞斯言接着问: “那你为什么现在又会哄我了?” 虞斯言无比膈应这话题,说着都觉得浑身鸡皮疙瘩, “不知道,你赶紧给我过来,让我看看你那残破的脸有没有毁容。” 项翔从十几岁起身边儿就没断过人,那些男人女人之间的争风吃醋他是看在眼里的,难看到让他厌恶,可如今他却为了哄没哄这点儿小事儿就掀了醋缸子,简直让他自己都觉得可笑又可悲。 他自嘲的哼笑了一声,翻身凑到虞斯言面前,冲虞斯言抬起了脸, “拿冰来给我敷。” 虞斯言端着项翔的下巴看了看,笑骂道: “臭小子,学会使唤我了啊。” 项翔眼神深邃的望进虞斯言的眼里, “我是不是那种能被人随便使唤的人,你心里清楚,我任凭你呼来呼去,那纯粹是我乐意。” 虞斯言挑挑眉,看来这拳确实使大劲儿了,把人都给揍怒了, “行行行,我让你使唤回来,行了吧,翔哥,我这就给你拿冰块去。” 虞斯言到厨房取了冰块,用保鲜袋包着,贴着项翔的脸一边冰敷一边说: “放心吧,我不会让你这一拳白受的。” 项翔抬眼直勾勾的望着上方的刚毅的脸。 虞斯言……虞斯言…… …… 夜深了,这栋林间的小独栋唯剩下门前的小夜灯还明亮着,夜间的飞蛾扑进灯罩里,在门前洒下斑驳的影子。 突然,一个身影从二楼客房的阳台里闪身而出,腰上系了根肉眼几乎看不见的钢丝绳,绳子另一头被另一个人紧紧的拽住。 身影快速爬上三楼,徒手攀爬得像只巨型壁虎,他抓着三楼外墙上的雨槽,一点点挪到二楼主卧的上方,然后朝另一头的人挥了挥手,把腰上的绳子在三楼的阳台护栏上缠了一圈,再逐渐下滑到二楼。 王万才根本睡不着,虞斯言那抽了魂儿的模样在他脑子里怎么都挥不去,屋外的虫鸣和风声都让他背脊发凉。 辗转反侧了数个小时,他起床吃了颗安定,打算靠药物入眠。 刚吃完药躺下,只见阳台上闪过一个鬼影,王万才立马吓得坐了起来。 他睁大了眼,盯着阳台死死的看着,不消一会儿,鬼影儿再现,这次他是瞧得真真儿的了。 是一个满脸血的男人,眼珠子暴突,面容狰狞的瞪着他。 王万才咬了咬腮帮子,突然,阳台的落地窗剧烈震动,哗啦啦的响,那鬼影在阳台上站定,一步步朝屋里走来。 他惊得嗓子眼都堵上了,翻身从床上滚了下来,连退到墙边,背抵着冰凉的墙壁,他伸手在墙角掏着什么。 鬼影双掌高高举起,在用力的打在紧闭的落地窗上,却没发出任何声音,落地窗剧烈的震动反而还停了。 王万才深吸一口气,一把抓起墙角的土枪,拉开枪栓,对准了黑影的心口。 落地窗上方开始渗出血液,潺潺的往下流动,王万才大喝一声,对准黑影连开三枪! 落地窗哗啦啦碎了一地,黑影摇晃了几下,整栋房子的灯光在几秒间亮起,而在灯光亮起之前,黑影从阳台‘嗖’地一下消失了。 第139章 债主悍夫。 王万才打开灯,举着枪冲进阳台,他朝黑洞洞的四周扫视了一圈,什么都没看见,再举着抢向上一抬,上面也没任何动静儿,他又低下头看了看,一地儿碎玻璃,哪儿瞧得见一滴血。 大热的夏天,王万才愣是惊出一身冷汗,牙齿冻得直打架。 “砰砰砰”的敲门声响起,手下焦急在门外的叫着: “老板?老板,出什么事儿了?” 王万才咽了咽喉咙,小心警惕的进了屋,就在他离开阳台的一瞬间,从三楼阳台的侧面落下一个身影,攀附着外壁,以闪电般的速度翻身进了二楼客房的阳台。 项翔心脏都停跳了,他一把抱起翻进来的虞斯言,直接抱进房间,小心的放到床上,捧着虞斯言的脸,惊慌失措的唤道: “言言……” 虞斯言一脸痛苦的捂着心口。 “我没事儿,赶紧的,别白瞎老子这么些功夫!快去!” 项翔深深的看了虞斯言一眼,起身阔步走出房,他站在房门口,皱着眉看着几米外的一堆人,冷声道: “进贼了?谁开的枪?” 几个手下赶紧朝项翔摆摆手, “项老板,不是的,那什么……对不住啊,打扰你们休息了。” “大晚上搞什么玩意儿呢!”项翔喝道。 王万才脸色惨白的从人堆后面走出来, “这山上有野猴子,野性大,经常伤人,刚才有几只进了我阳台,我就放了几枪,把他们吓跑了。” “就为了几只猴子就放枪,你也不拍招惹是非,还是低调点的好。” “就是土枪,还是空弹,也就音儿大。” 项翔盯了王万才一会儿,拉开房门,淡淡地说: “下回轰猴子,可别再弄这么大个阵仗了。” 一关门,项翔的淡然镇定瞬间消失,他几大步跑到床边,打开床头灯,一把撕开虞斯言的鬼罩子。 虞斯言从没见过项翔这么忐忑不安的样子。刀削一般的俊颜紧绷得扭曲,嘴角抿得死紧,脸色黑得渗人。 撕碎外面的白罩子,露出虞斯言的衣服,衣服的心脏位置上虽然有个洞,却没见血迹,项翔大吐出一口凉气,他捞开虞斯言的衣服,左胸红了一片,有点死血红肿,但并无大碍。 他伸手摁上虞斯言的胸膛,摸了摸肋骨, “疼不疼?” 虞斯言怔怔的看着项翔充满担忧的脸,摇了摇头,他感觉到胸膛上的大掌在微微发抖,这细微的抖动震进他的肉里,传到他的心脏,温暖的血液涌遍全身。 他埋下头,翻开衣服的内层, “你看,我就说吧,你别不信,这玩意真管用。” 三角形的黄色保命符露了出来,虞斯言捏了一下,表情一滞,不对啊…… 他反手脱下衣服,拿着缝在内层的保命符看了看。 边角的缝线已经松开了,他挑起一个角,用力一扯,一个保命符被生生揭了下来,土子弹穿透外侧,正好卡在里面的铜钱中央。 可衣服上还缝着一个保命符,已经被自制的子弹击穿,里面的铜钱四分五裂…… 虞斯言空洞的盯着那个残破的保命符,咽了咽喉咙,忽然转头掀起项翔的衣服。 项翔摁住虞斯言的手, “言言……” 大难不死,虞斯言不是没被吓住,事情发生了,他后怕得厉害,原本以为是自己命大,可没想,是项翔又救了他一命! “为什么?为什么把自己的命都搭给我。” 项翔一把将虞斯言箍进怀里,力道大得让虞斯言喘不上气, “虞斯言,把你的命保住了,我的命才能保住。” 虞斯言浑身一震,喉头滚了滚, “傻逼,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再是好兄弟也用不着做到这个地步!” 项翔抬起脸,高挺的鼻梁紧压上虞斯言的鼻尖,赤红的眼珠子将虞斯言牢牢锁定, “如果我说不是好兄弟呢。” 虞斯言一愣,慌忙别开脸。 项翔把脸贴在虞斯言的侧脸上,对着虞斯言的嘴角喷洒着热气, “虞斯言,这世上有个词叫在劫难逃,你注定是我的劫数,既然逃不掉,那我索性不逃。” 虞斯言呼吸急促,低声骂道: “你他妈别一晚上就闹妖行不行,赶紧起开。” 项翔恨恨的一口咬上虞斯言的脖颈,不留一丝余力。 虞斯言吃疼的皱起脸,倒抽一口凉气,喝道: “你他妈敢咬我,信不信我揍你!” 项翔在血淋淋的牙印上舔了一口, “要我起开?你干嘛不直接推开我?” 虞斯言被脖子上湿漉漉的触感震得浑身一激灵,他推了一把项翔,可压根儿没能把这犊子推开。 项翔低沉的笑了几声, “我让你推你就推啊,你还真舍得。” 虞斯言气愤的瞪着近在咫尺的二皮脸。 “你到底想干嘛!” 项翔冲着虞斯言狞笑了一下,侧过头一口封住了虞斯言的唇,毫不留情的疯狂啃噬。 虞斯言登时僵住,张开了眼瞅着眼前高挺的鼻梁和纤密的睫毛,呼吸都憋住了。 项翔痴缠的扫荡了虞斯言的整个口腔,最后恋恋不舍的退出来,像啄木鸟一样一下下轻啄着,笑道: “我想吃了你。” 虞斯言深吸一口气,然后凶神恶煞地对准项翔喷了一脸二氧化碳,勾手给了项翔肚子一拳。 项翔毫无防备的受了一记铁拳,虞斯言这可是出了十成的力道,项翔躬下身,把头顶抵在虞斯言的锁骨上,闷声闷气地说: “言言,肠子都断了。” 虞斯言一把薅住项翔头顶的一撮毛儿,把皱成一团的脸抬了起来,厉声问道: “什么时候的事儿?” 项翔勾着嘴角,笑得极其猥琐。 “一见倾心。” 虞斯言脸色一沉,对准项翔没被揍过的那半张脸又是一拳。 项翔捂着脸可怜巴巴地瞅着虞斯言说: “言言,你怎么又打我。” “你欠揍。” 项翔哼唧了一声,倒在虞斯言的腿上,虞斯言心烦意乱的把人从身上推开,皱着眉说: “老子喜欢的是女人。” 项翔倒在床上,死盯着虞斯言,笑道: “没关系,你爱我就成。” 虞斯言一脚就踹了过去,项翔一把抱住虞斯言的腿,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昨天在浴室里干了什么!” 虞斯言面上一臊,可他对身边人向来撒不出谎,所以完全反驳不了。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用什么眼神儿看着我。” 项翔朝虞斯言爬进一步,虞斯言咽下一口吐沫,往后缩了缩。 “虞斯言,你别想告诉我你排斥男人和男人在一起。” 项翔再爬进一步,虞斯言背抵上床头。 “虞斯言,你对我有没有感觉难道自己不知道?” 项翔又向前一步,虞斯言抬脚踩上项翔的肩膀,喝道: “你给老子停,别过来了!” 项翔斜瞥了一眼肩上的脚,狞笑道: “这世上我只许你虞斯言这么对我放肆了。” 虞斯言的眉头皱得死紧,俗话说,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就算他对项翔有那么点感觉,可感情这玩意儿能撑多久?他和白晓曦在一起是最久的,这不也分手了么,还闹得不欢而散,相忘于江湖。 他可不想和项翔弄成这样儿。 “项翔,好感和冲动是一时的,就算真有感觉,那我也觉得咱俩的兄弟情比……比爱情更靠谱,更长久。” 项翔一点不慌,不咸不淡地说: “但我觉得咱俩爱情掺和上亲情能更持久,况且,我一直都没把你当兄弟啊,你要说兄弟情,我可没那种东西。” 虞斯言面部肌肉抖了抖,不知为何,听着项翔这话他就是特想揍这人。 “你懂个屁的爱情啊!” 项翔撇撇嘴, “不懂,要不你教我?” 虞斯言一愣。 项翔笑着说: “既然你也不懂,咱俩就大伙儿学吧,互帮互助。” “……” 见虞斯言沉着脸不吱声了,项翔黑亮亮的眸子闪过一丝幽光,他一字一顿地说: “言言,你可是欠我两条命,你不是向来喜欢欠人的么!” 一把杀猪刀狠狠的戳进虞斯言的死穴。 项翔也不再吭声了,就这么静静的瞅着满脸凝重的虞斯言。 虞斯言一眨不眨的盯着项翔,面无表情,门外的走动从频繁到稀落,最后化为一片寂静,虞斯言终于动了。 他拿下踩在项翔肩头的脚,对着项翔勾了勾指头, “过来。” 项翔撑起身体,一下就凑到了虞斯言面前。 虞斯言把丑话说在前头, “咱俩说好了,要是日后崩了,也别闹得老死不相往来,咱们还当哥们儿。” 项翔得逞地笑着说: “好。” 虞斯言点点头,一把勾过项翔的脖子,对准那笑唇嘬了一口,然后砸吧着嘴说: “果然味儿不错。” 项翔眯着眼在虞斯言的脸上蹭了蹭,磁性的嗓音低沉道: “不会让你失望的。” 第140章 最后一天。 早晨的准点生物钟再次将虞斯言的意识唤醒,他没有睁开眼,只是伸手一把盖住他脸上的另一张脸,打仗准确的覆在眼皮子上,他扯着清晨沙哑又绵长的声音说: “闭眼,接着睡。” 项翔笑了两声,微凉的鼻息扫在虞斯言的脸颊上,又被吸进肺里,全是项翔的味道。 虞斯言放下手,侧脸在项翔脸上吧唧了一口,困倦的说: “乖,别闹,再睡会儿。” 项翔有些哭笑不得,可脸上的笑容却怎么都压抑不住,他用鼻尖蹭蹭虞斯言的腮帮子,缓缓的阖上了眼皮。 俩人凌晨三点过才睡,虞斯言没任何多余的情话,项翔也没火热的纠缠。俩人处理掉虞斯言那些装备,该烧的烧了,该藏的藏好,然后就相拥而眠,睡前的一吻比老夫老妻都要自然。 项翔平生第一次睡了懒觉,也是第一次知道为什么常人都喜欢懒床,因为被温暖和平静所诱惑…… 俩人一直相缠相拥到了午间,虞斯言喉头滚了滚,睁开迷蒙的眼,几秒间,眼神清明透亮。 他粗鲁的推搡了一把项翔的脸,抽出项翔压在脖子底下的胳膊, “起来,干活了。” 项翔撅起嘴皮子,耍无赖地说: “言言,亲一口就起。” 虞斯言冷哼一声,虎钳子卡住项翔两片嘟嘴,使劲儿往上提, “起不起?!” 项翔无奈的睁开眼,点点头。 虞斯言起得有些迫不及待, “赶紧收拾,弄好说不定咱们今天就能走了。” 项翔表情微滞的看着虞斯言,这就走了? 见项翔一脸沉思的坐着没动,虞斯言抓起项翔的衣服抛到人脸上,力道还不小, “别发愣,抓紧时间,难道你还喜欢上这儿,不想走了?!” 项翔抓起衣服三两下穿上,他确实打算回去后派人将这小独栋买下来的…… 王万才大受惊吓,怎么可能再睡得着,可事前那颗安定却起了药效,他再是肝儿颤也挡不住眼皮发沉。 房间是无论如何也不敢睡了,他就睡到了客厅的沙发上,七八个手下熬夜守在他四周。 虞斯言和项翔收拾好,走到房门口,虞斯言突然瞧着项翔那刁炸天的发型嗤笑一声。 他一把揽过项翔的后腰,手指挑开紧身T恤,在紧致光滑的皮肤上摸了两把,调戏的味儿十足。 “回去就给我把头剃了,别给我说什么不想成秃子,秃子也比这强。” 项翔顺着后腰上的力道贴到 虞斯言身上,俯下头戏谑道: “怎么,舍得嫌弃我了?兄弟和情人的待遇就是不一样哈。” 虞斯言瞥了项翔一眼,伸手摁下项翔的头,扬起脸霸气十足的在唇上吸允了一口,吸得项翔舌尖发麻, “说什么屁话,老子可不养情人。” 在虞斯言的意识里,情人和小三是划等号的。 项翔有些意犹未尽的蠕动了几下舌头,还想拽着虞斯言再讨一个,可虞斯言已经开门出去了。 他咂摸着嘴,心想:没想到这孩子的大男子主义这么严重。 项翔阔步跟上虞斯言,歪着头,压低了声音问道: “不是情人,那是什么?” 虞斯言瞪了项翔一眼,这都出门了,就得提高警惕,私事儿放一边! 项翔挑挑眉,把这问题先搁置了。 不过虞斯言倒是琢磨起来,是啊,以后怎么跟人介绍呢?我男朋友?我男人?…… 虞斯言嘴角抽了抽,算了,还是以后再说吧。 王万才不知道已经在客厅等了俩人多久了,一听见脚步声就立马站了起来,心急的程度可见一斑。 “虞老板,今儿好像气色不错啊。” 虞斯言凌晨睡觉之前吃了四盒饼干,喝了两盒牛奶,还干掉一包卤鸡翅。当然面色红润了。 “是啊,昨晚上睡得特别好,感觉浑身都轻松了。” 项翔淡淡地说了,你就是受凉而已,成天想些邪乎的东西。 虞斯言今儿又恢复了那雅淡的性子,无奈的看了项翔一眼,叹了一口气, “哎,算了,不和你说这些,反正你也不信。” 王万才仔细的打量了虞斯言和项翔一遍,心脏都攥紧了。 房子里所有的人都在这儿,好好的没一个中枪,他确信晚上是打中了那黑影的,如果不是大活人,那又是谁?或者说,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正当王万才疯狂的死着脑细胞的时候,虞斯言又问了一句: “我听他说王老板昨儿晚上开枪了?” “空枪,也就音儿大,轰轰猴子而已。” 虞斯言轻皱眉心,转着玉扳指像是自言自语的小声道。 “我怎么一点都没听到?” 项翔转身朝餐厅走去,漫不经心地说: “你就是太累了,睡得沉,行了,昨天一天都没吃饭,过来,吃点东西。” 虞斯言朝项翔投去不满的一眼,转而对王万才说: “您别生气,他这人就这样,到哪儿都不知礼数的。” 王万才被虞斯言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镇住,这么大的动静儿都没听见? 再看看虞斯言这容光焕发的模样,王万才惊惶地想: 难道真是鬼上身?现在没缠他了,那又是要缠谁?! 答案呼之欲出,王万才咽了咽唾沫。 “王老板?你怎么了?你脸色好苍白。” 什么?苍白? 王万才的精神都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有些一惊一乍起来。 “那,那个,虞老板,麻烦您跟我来一下。” 项翔在餐厅里等了一会儿,估计是人久未进去,等得有些不耐烦,又走了出来, “你们干嘛?还不吃饭?” 王万才侧头吩咐手下, “让厨房上菜。” 然后转头对项翔说: “项老板先吃,我和虞老板说点事儿。” 项翔浓黑的剑眉拧成十字,不悦的冷气四溢。 王万才解释道: “我和虞老板要谈的事儿,项老板估计不太愿意听。” 项翔盯着王万才看了一会儿,可能是想明白了,翻了一个白眼儿,不耐烦的转身顾自进了餐厅。 虞斯言面色也有些紧张起来,小声问道: “王老板果然也发现了什么不对吗?” 王万才深吸一口气,侧身将虞斯言请到了客厅。 虞斯言刚坐定,王万才就直言道: “虞老板可是在我矿上烧过符纸这些?” 虞斯言表情一滞,有些歉意地说: “没经王老板允许就做了这些事儿,是我有错。” “不不不,我不是追究什么,只是自从你这法事过后,我遇到了很多离奇事儿。” “啊?离奇事儿?” 王万才气息有些不稳的将这两天的鬼事儿通通倒了出来。 虞斯言听后,久久未言,粗重的呼吸让气氛变得紧张,许久之后,他沉声问道: “那工人死后,王老板到底有没有让死者家属得到满意的赔偿?” 王万才哪儿记得矿上这么小小的一条人命,他转头看向自己的手下,手下赶紧说: “当时是和那家人谈好了的,赔了三十多万,他们爽快的拿钱就走的。” 虞斯言腹诽:一条活生生的人命,才赔三十多万,这矿场四五天就能赚这么多。 “那就不应该的啊。” 把玩着手腕的佛珠,虞斯言眉心紧锁,想了好一会儿,他摇摇头, “我也不清楚,我在积园寺办着请佛仪式,今天才结束,下午正好要去一趟,要不你跟我们一块儿,去问问主持?” 王万才毫不犹豫的应了下来。 吃过饭,连消消食儿的功夫都省了,虞斯言和项翔带着王万才驱车去了积园寺。 三个人到的时候,和尚们的诵经仪式还在进行,做戏做全套,项翔是个不信这些玩意儿的人,就留在了车上,虞斯言和王万才带着几个手下进了庙里。 项翔按照虞斯言的吩咐,等人一进了庙,立马下了车。 王万才的车就停在他旁边,里面留了两个看守的手下,项翔拉开车门直接坐了进去, “有牌吗?玩几把,他们一时半会儿出不来。” 两个手下互换了一个眼神儿,从置物箱里拿出了一套牌。 就在仨人打得热火朝天的时候,那俩人完全没有发现,项翔在车里各个角落,留下了不老少的好东西…… 第141章 笑一个,嘴儿一个,屁一个。 寺里,两排和尚还在诵经,虞斯言和王万才先拜了拜,然后主持才把二人请到了禅房。 虞斯言不置一词,把所有话都留给了王万才。 听完王万才所说,脸上褶皱都能夹死蚊子的老主持挤着深沉的眼睛,说: “请佛即为驱魂布光,将压在地上的死人魂超度,可如果魂不散,反纠缠,那就是有冤魂诅咒,让所有本该散去的魂魄染上了怨气,怨气不消,它们是不会走的。” 王万才村问有什么方法可以祛除,主持说: “这怨气极深,恐怕只有找到怨源才能完全破除了。” 王万才手上沾的血可不少,他如何得知源头为何,无奈之下,他只能向主持深一步的请教。 主持细细想了想,问道: “最近是否沾了血光,矿场是否又有人冤死没有好好善后?” 王万才一滞,摇摇头, “没有,不过最近新开了个矿洞,有些靠近坟场。” 主持点点头, “应该就是这些死者之魂了,你赶紧将那矿洞停工,我一会儿给你一些安魂的符纸,你在那洞中烧了罢。” 王万才眼眸微微沉,说: “如果不停工,还有没有其他法子?” 主持为难的沉吟片刻,道: “倒是也有法子,不过估计更要费事些。” “您说。” “迁坟。” 王万才想了一会儿, “那还是请主持先给我写符纸镇一镇吧。” 从禅房出来,主持又到佛前主持仪式去了。 虞斯言将王万才请到了寺里的花园中,再让王万才挥退了手下,最后只剩俩人后,他眉头大皱,说: “王老板,我不记得你那矿场边有什么所谓的坟场吧。” 王万才脸色青白,牙关死死的紧咬,尽量地想着合理的说辞。 虞斯言严肃的看着王万才,并不多费口舌, “王老板知道为何我们二人要亲自来看旷么?一开始是经人介绍,说你这儿的旷不错,我原想直接拖个关系就买了,却没想到有人告诉我说你这矿上最近出了大事儿,我人当时就在贵州,想来挺近,也就亲自来看看。” 说到这儿,虞斯言停了下来,高深莫测地一笑,黑亮的眼镜染上血色,冷哼一声,道: “看来这一趟亲自来真是来对了,不然要真是买了个血矿,日后不得长期出事故么。” 王万才听出虞斯言这意思是不打算买矿了,脸上更是难看得厉害, “虞老板,你给我几天时间,我一定把这事儿处理好,绝对让你放放心心的采煤。” 虞斯言轻笑一声, “放心,你知道我昨天在你那房子里呆得有多难受么?!你让我如何放心!罢了,王老板,你这矿我恐怕是不敢买了,不过买卖不成仁义在,这事儿如果你处理以后还是不成,那你可以联系我,我一定给你请德高望重的老师傅来。” 说完,虞斯言当着王万才的面给项翔打个电话,要项翔回去取走他俩的行李。打完电话,虞斯言朝王万才微微颔首,抬脚朝佛前走去。 王万才郁气难舒,抬脚就想踢到花园内的小木椅,可念及这是佛门清净地,他还是将脚生生收了回来。 虞斯言的心情无比雀跃,这就像肉食动物吃了十来天的素,终于等到开荤了一样。 不过戏已经到了尾声,他绝不能在最后出什么幺蛾子,强忍下内心的躁动,他耐心的守在了佛前。 仪式再持续了两个多小时,结束后,他又走一套送佛的礼,待一切完毕,都已是四个多小时以后的事儿了。 天色发黑,项翔终于把虞斯言等了出来,看着虞斯言完好无损,他靠在车头上说: “你要再不出来,我都要冲进去了。” 虞斯言淡淡的看了项翔一眼,停下脚步,转过身对身边的王万才说: “王老板,咱们有缘再合作。” 王万才说: “这事儿是我这儿出了问题,害你们白跑一趟,王某人在这儿陪个不是,让我请二位吃个便饭吧。” 虞斯言腹诽: 便饭?用你那些血钱吃饭,老子还不如吃大便泡饭。 “不用了,我刚才已经联系了几个朋友,他们在兴义等着呢,我们这就走。”项翔替虞斯言把话说尽。 王万才不好强留,再说这都天黑了,他还得赶紧回去烧符纸,也就没再多说什么,和虞斯言客套了几句,就分道扬镳了。 虞斯言上了车,死死的盯着侧面的后视镜,看着王万才的车快速离开,最后连个亮闪闪的车位巴都瞧不见了,这才大喘了一口气。 项翔有些好笑的看着虞斯言这如释重担的模样,刚想出言调戏,却迎来虞斯言的一声呐喊。 “啊!!” 虞斯言长啸了一声,要不是关着车窗,估计四周的车辆人流都会把视线汇聚过来。 虞斯言一嗓子嚎完,跟浑身长了虱子一样,毛毛糙糙的把衣服裤子都脱了下来,反手丢到车后排,一边拔玉扳指一边说: “我操,这些天憋死老子了,说一句话就渗得一身鸡皮疙瘩,太他妈累人了。” 项翔用余光扫射着虞斯言暴露出来的身体,喉头滚了滚, “言言,要不你把裤衩也脱了吧,这样更释放解脱。” 虞斯言又不是傻子,项翔这点黄心思能不知道?! “别跟老子不正经,我让你办的事儿怎么样了?” 项翔遗憾的看着虞斯言拿出行李里的运动衫和运动裤,恹恹地说: “当然办好了,我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 虞斯言瞥了项翔一眼,勾着笑容拿出行李袋的一个平板,边开机边问: “你试过没有?” “我要说试了有没有什么奖励?” 虞斯言瞥了厚脸皮的项翔一眼,点着屏幕说: “奖你一坨屎要不要?” 项翔不满地说: “我拿屎来干什么。” 虞斯言盯着屏幕上显示出的多个监控屏幕,伸手打开车子的小冰箱,掏出一罐啤酒, “蒸着吃,煮着吃,炸着吃,随便你。” 项翔侧过头,眨巴了一下眼,狞笑道: “可我舍不得这么残忍的对你。” 虞斯言喝着啤酒呛了一口,瞪着项翔说: “你知不知道你真的特欠揍,我经常想揍你都是强忍着的。” 项翔冷眸闪光, “你放心的揍,我不会还手的。” 这话充分激起了虞斯言的好奇心和战斗欲,他灌下一大口啤酒,眯着眼睛说: “要不咱俩找时间切磋切磋?” 项翔勾起唇,邪肆的一笑, “你确定?” 虞斯言突然注意力一转,对打斗的事儿轻描淡写地答应了一声,然后伸手扯了扯项翔的嘴角,一本正经地说: “就刚才那样儿,你再给我笑一个。” 项翔挑了挑眉,你还成卖笑的了? 刚想拒绝,虞斯言揉了揉他的脸, “乖,笑一个,也亲你一口。” 项大总裁坚持了两秒,桀骜的自尊心就被糖衣炮弹轰得稀巴烂,偏过头朝虞斯言笑了一下。 笑完就觉得自个儿相当蠢,瞬间黑了脸。 虞斯言发烫的拇指搓着项翔的嘴角,瞳孔黑幽幽的发亮。 “原先那些傻笑是你装出来的吧?以后别装了,你还是这么笑着比较合适,怪不得原来你一笑老子就想揍你。” 项大总裁阴云密布的心情被拨开云雾, “那现在的呢?” 虞斯言的眼神变得炽热,他捏住项翔的下颚,勾着身,侧头含住那两片薄唇,舌头伸进口腔搅动了一番,用行动说明了一切。 吃了点甜头,项大总裁龙心大悦,对卖笑的事儿既往不咎了。 虞斯言盘腿坐回椅子上,继续一边喝酒一边看着屏幕,看了一会儿,他有点抱怨地说: “你咋安了两个在后座上,除了几条腿,什么都看不着。” 项翔解释道: “如果他们放东西到后排,这俩就能看全了。” 想想,这倒也是。 虞斯言买的这批微孔摄像头是目前市面上最先进的,不但清晰,而且还能分屏监听。 他把平板放到腿上,点开一个后排的摄像头音效,打算试试。 可他运气太好,一点开,之间屏幕一阵儿震动,响亮的屁声儿从平板里传出。 虞斯言被这一个屁蹦得酒都灌进气管了,他使劲儿咳了几嗓子,笑骂道: “操,听这口音儿像是少数民族的同胞啊!” 第142章 宣布。 虞斯言这趟算是忙完还剩个尾巴,他和项翔离开的时候,吕越派的戏班子已经悄悄潜入了矿区,这次闹鬼的对象不再是王万才,而是王万才手下的好几个工头! 在回兴义的高速路上,虞斯言从监控视频里看见王万才去烧符纸了,虽然他不知道是在哪儿烧的,不过,只要烧了就成。 王万才那边儿一烧,虞斯言这头就立马给吕越打了电话,确定今儿晚上是能搭台唱戏了。 料理好正事儿,虞斯言就关了平板, “还有多久到,我的肚子都饿扁了。” 项翔看了眼导航, “再半个小时。” 虞斯言掏出电话,给断背和拐子打了个过去,让人把订好的酒店地址发过来。 可没想到,断背和拐子居然还住在原来那家高速路口的快捷酒店。 “我不说了让你俩换个地儿,免得有人来查么!”虞斯言有些不悦。 拐子解释道: “老大,不是我们没换地儿啊,是这两台卫星跟踪仪不听使唤,换个地儿就没信号了,而且还非得是你俩上次这间房才成,不然这频率怎么调都不对啊。” 虞斯言扬眉一哼,还挺邪乎! 可洁癖的思维果然是正常人跟不上的节奏,虞斯言忽然一皱眉, “按你这意思,你俩跟那屋呆了这些天?” 拐子第一反应就是这大床, “老大,你别误会啊,我绝对不可能和断背那孙子睡一张床上,我俩都是轮班守着的。” 虞斯言对他俩睡不睡在一起没什么兴趣,关键是那床! “你俩谁没睡过那床?不是,那打扫房间的有没有天天儿来做卫生啊?” 拐子终于想起虞斯言有点小洁癖这茬来了, “老大啊,咱们跟这儿守着卫星跟踪仪,难不成还光明正大的放做清洁的进来?!” 虞斯言脸色一垮,这么多天没做卫生,他才不跟那儿谁呢。 “你现在快去再订个房间。” “知道了,我这就去。” 见虞斯言挂了电话,项翔说: “把断背和拐子叫出来吧,咱们先吃饭,你不是饿得慌么。” 虞斯言瞥了项翔一眼, “不行,先去酒店。” 项翔有点疑惑,难不成还有什么正事儿没办?居然能让虞斯言忍住馋虫。 还好快捷酒店就在高速路口,为虞斯言省下不少时间。 项翔轻车熟路的开进酒店停车坪,虞斯言提着一包行李就下了车。 断背和拐子都等在了酒店的门口,一见虞斯言,断背就迎了上来,接过行李, “老大,我俩的身份证已经都订了房了,我只能用你的身份证号在网上订了一个。” 虞斯言点点头,走到前台,掏出身份证,一抬头,居然值班的又是那天那姑娘。 “先生,您好,今天还是大床房么?”前台笑得脸都快劈开了。 虞斯言把身份证推过去,有点艰难地说: “已经订好了。” 前台刷了一下,顿时亮出‘果然是这样’的奸笑, “先生,请稍等。” 虞斯言特想抹一把脸,可为了不更丢人,还是忍住了。 这时候,项翔走了进来,提着包站到虞斯言身后,伸手就摸进了虞斯言的裤兜里, “你干嘛!”虞斯言扭脸喝道。 项翔淡定的掏出烟和打火机, “开了几个小时的车了,你还不准我抽根儿烟提神么。” “你没嘴么,不会跟我说,让我拿么!” 项翔疑惑地瞅着虞斯言问: “为什么要这么麻烦?” 说完,他把嘴里点上的烟塞进虞斯言嘴里,再埋头点上一根,然后顺手搭上虞斯言的肩膀说: “你这一饿了就暴脾气,看来以后我得随身准备点零食备着。” “先生,您的大床房好了。” 这时候周围还有一两个订房的客人,一听大床房,都将暧昧的眼神儿投了过来,结果,俩勾肩搭背、身材健硕,外表一流的大男人,顿时纷纷傻眼。 虞斯言瞅着前台小姐那灿烂得过分的笑容,再瞄了一眼周围各种眼神儿的客人,勾唇一笑,接过房卡,说: “承蒙你吉言,我和他真搞上了,谢了啊。” 说完,压抑搂住项翔的腰,目不斜视的走到了楼梯口。 项翔埋头盯着腰上的那只手深吸了一口烟,眼神深邃得骇人。 进了电梯,虞斯言撇开爪子,清咳了两声, “拐子,断背,那个……我和项翔……我俩……” 断背神经大条地接了一句: “搞上了。” 拐子一巴掌扇在断背的驴脑子上,对虞斯言笑道: “老大,我们早知道了,你不用顾忌我们,甭管你喜欢女人还是男人,你都是我们的老大,这点永远都不会变的。” 这些煽情的一句话,倒把虞斯言搞懵了, “我和他还没好上24小时呢,你俩咋知道的?” 断背脑子不好使,嘴还倍儿快, “就是上回咱们跟这儿住,我俩在隔壁……” 拐子用好使的一条腿踢了断背一脚,笑道: “这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么,估计是老大你当时自个儿都没察觉呢。” 虞斯言脸色一垮,“你这意思是说老子眼瞎呗。” 项翔环住虞斯言的肩膀,叼着烟笑道: “可不眼瞎么。” 电梯‘叮’的一声到了,项翔突然想起中午那话题, “对了,你还没说呢,我不是你情人,那是你什么?” 虞斯言拧着眉头思考了许久,各种称呼想了一遍,都觉得不太对,走到门口,他眼睛一亮,突冒出一句: “姘头!” 拐子和断背愣的张大了眼看着虞斯言,脖子都梗直了。 项翔脸色刷黑,尖牙都露了出来, “你说什么?” 虞斯言虎着脸喝道: “可就这最合适啊!” 项翔的嘴唇抿紧了,眼神儿也冷得掉渣。 断背这臭嘴在关键时刻总喷粪, “那,要不叫大嫂?” 这称呼让虞斯言都倒抽一口凉气,果然,项翔浑身杀气都飙出来了。 拐子干笑了几声,鼓起勇气说: “傍家儿吧” 虞斯言打了个响指, “这个好!” 项翔对这个称呼还是相当不满,一脸的风雨欲来,虞斯言用房卡打开门,把一身黑气的项翔拽了进去,然后对拐子和断背说: “你俩回房等等,我们这儿收拾好咱们就去吃饭。” 门一关,虞斯言就把项翔推进了浴室, “赶紧的,脱了。” 项翔满心的怒火被虞斯言这最后俩字儿给瞬间扑灭了,二话不说就脱光光。 虞斯言对项翔现在是毫无心理压力,原本以为是朵白莲花,他是一滩淤泥,结果这犊子就是一坨屎,比他还臭还烂,这还有屁个负罪感啊!满满都是优越感! 虞斯言脱了衣服,捡起项翔脱下来的刀片,大摇大摆的走到项翔面前,就俩字儿: “洗头!” 项翔一把抱住虞斯言。两具身体碾压摩擦,他低下头沙哑的诱惑道: “言言……” 虞斯言面不改色,晃了晃手里的刀片, “老子还饿着呢,立马洗!把你剃了老子还得干饭去!” 项翔恨恨的瞥了一眼明晃晃的银刀,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松开虞斯言,拧开了水龙头。 就着洗发液,虞斯言充分发挥着刀工,刀起刀落,最后用水冲去发茬和泡沫,就露出了有些微微发红的大光头。 当项翔盯着锃光瓦亮的脑门儿再次出现时,拐子和断背又一次看傻了。 断背惊叹道: “老大,要不你也给我整一个吧,老霸气了。” 虞斯言直言不讳, “可别了,这发型一般人驾驭不了,我都不敢尝试,就你那脸,你剃成秃子整个一营养不良还打了激素的大头娃娃。” 断背被打击得浑身肌肉都松弛了。 项翔抹了一把头,有点刺手, “你就为了给我剃毛儿回来的?” 虞斯言点点头, “是啊,我的人顶着那发型跟我出去,我嫌丢人。” 项翔听得肝儿又疼又甜,跟得了糖尿病似的。 虞斯言看着项翔绷着的脸,上手揉了揉,贴着项翔的耳根子说: “行了,别耷拉着脸,吃完了回去补偿你。” 项翔暗淡的眼珠子瞬间贼亮。 第143章 这是要逆天了! 虞斯言这几天是饿大发了,除了火锅其他什么都不吃。 已经夜深,好点的地儿都关了门,只有些小店还是熬夜赚辛苦钱。 虞斯言钻进了一家不起眼的店面,连个包间都没有,只有五十来坪的大厅,稀稀落落坐着几桌人。 “就这儿吧,挺干净的。”他对味道不挑剔,只要不太脏乱就成。 小店的价儿很低,一份儿上好的牛肉才30,小素菜几乎都是五块,虞斯言一口气点了三百多块的,想到项翔喜欢吃素,还特地要了鸳鸯锅。 等开吃了,他简直像是在工地上搬了一天砖的苦劳力,说是狼吞虎咽都有点欠火候。 项翔发现虞斯言属于身份代入型的人,前一天他还是兄弟的时候,虞斯言吃饭都不等他,今天成了傍家儿,虞斯言饿得眼冒绿光都还不停给他涮菜。 想着两个多月来苦心孤诣的伺候虞斯言吃喝拉撒,项翔有点苦尽甘来的感觉,也就心安理得的享受起了虞斯言的‘特殊照顾’。 虞斯言吃了一会儿,不那么饿了,这才慢下速度,嘴巴抽出空和拐子说了起来, “这单生意要是不出意外,应该这两天就能结了,我那有些金器和玉扳指,等回去以后,你和断背那去卖了。” 拐子说: “老大,别卖了吧,说不定以后还得用,而且这些玩意都有收藏价值,可以升值的。” 虞斯言瞥了一眼身边儿吃相斯文的项翔,他不能直说看着那些玩意儿就会想起项翔那傻逼的造型,然后膈应得慌吧, “我让你们拿去卖就拿去卖,有什么好收藏的。” 项翔对这些话题一点不关心,碗里的菜吃没了,他就伸手把空碗举到虞斯言面前。 虞斯言垂眼瞅着下巴跟前的空碗,好笑的看着项翔说: “大光头,要饭呐?” 项翔面无表情地说: “肉。” 虞斯言笑得肩膀微震,从自个儿碗里夹了一片牛肉给项翔,项翔一声不吭的转回身,夹起肉细嚼慢咽起来。 断背看着自家老大诡异的笑容,有点傻愣,拐子在桌子底下踢了断背一脚,断背这才回过神儿来,埋下头专心吃饭。 虞斯言闲心上来了,用手撑着下巴,细细的瞧着吃东西的项翔。 他从没仔细的看过,这才发现,原来项翔吃饭的样子特他妈拐人。 刀削一般的脸散发着沉静稳重,嘴动起来的幅度很小,咀嚼的声音几乎听不到,桌面上别说一点油,就是一滴水都没溅出来,干净得像没动过。 就像只乖顺的贵族大型犬…… 虞斯言突然舌头有些痒痒,特想舔点什么。 项翔咽下嘴里的肉,放下碗筷,斜睨着虞斯言,戏谑道: “怎么,终于发现我秀色可餐了?” 虞斯言眯了眯眼,狞笑着端起酒杯喝了口啤酒,另一只手蔫儿坏的摸上项翔桌子底下的大腿,发狠发烫的揉搓的几把。 项翔立马眼色一变,喉头滚了滚,咽下一口吐沫。 虞斯言扑哧一笑,靠在椅背上大笑了起来。 项翔舔了舔嘴唇站起身, “我去洗手间。” 这暗示给得…… 拐子呛了一口,头都不敢抬起开,可偏偏另一个主角却还在大笑,坐着一动不动,压根儿不知道已经被邀请了。 项翔走到洗手间门口,看着远处笑得抖动的背影,眼眸阴沉的磨了磨牙,这小男人,勾人有一套,磨人更有一套! 虞斯言笑了一会儿,发现身后有两个女人凑了过来,笑声也就戛然而止了。 “你们好。”俩女人挺大方的打了个招呼。 断背猛地把头抬了起来,咧开嘴笑着说: “美女,有什么事儿吗?” 拐子瞥了断背一眼,把筷子伸进锅里。 俩女人显然不在乎是谁应答的,笑嘻嘻地说: “帅哥,刚才那光头哥哥和你们是一起的吧?” 断背脸色一僵,瞄着虞斯言支支吾吾地说: “这是一起啊……还是不是一起的啊?” 虞斯言面不改色,跟没事儿人一样吃着东西,头也不回地说: “他拉屎去了。” “……那,那可不可以告诉我们他电话呀?” 虞斯言答应得很干脆, “18523364988。” 拐子和断背直愣愣的瞅着虞斯言。 “他叫什么啊?” 虞斯言摸了一下鼻头, “吕越,双口吕,越南的越,问完了吧,我们还要吃饭呢。” “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谢谢啊。” 虞斯言咬着筷子,撩起眼皮等着呆若木鸡的拐子和断背, “盯着我干嘛,接着涮!” 拐子和断背缩缩脖子,低下头互换了个眼神儿。 老大啥时候也学会忽悠人了?! 项翔从洗手间回到饭桌,心里积攒着深厚的怨气,他故意在里面多等了一会儿,可虞斯言居然还是没去找他。 木得可以! 刚坐下来,虞斯言的眼神儿带刀的刮着他的头,他没好气地说: “看什么看,没见过光头啊。” 虞斯言虎牙磨着筷子头,冷嗖嗖地说: “没见过这么亮堂的,看着就他妈想开瓢。” “……” 不仅木,还喜怒无常…… 吃完饭回到酒店,一关门,虞斯言就心急如焚的撕扯项翔的衣服,勾下项翔的脖子火辣辣的啃噬。 项翔脱衣服的技巧显然更高一筹,长指几下挑拨就将虞斯言剥了出来。 两人一边纠缠一边缓慢移动,最后双双滚到床上。 项翔养尊处优多年,皮肤弹性柔韧又光滑,手感好得没话说,虞斯言双眼逼红,喘着粗气儿沉声道: “老子早就想这么干了,你他妈真滑溜,比女人摸着还舒服。” 项翔一僵,声音阴森森的, “你拿我跟那些女人比!” 虞斯言痞笑了一下,放低了声音,哄道: “她们没法和你比。” 可就算是这么说,项翔心里还是不舒坦,他绷着脸别开头,寒气阵阵。 不过再强的冷气对火体的虞斯言都没什么用, “木头,别这时候给我摔咧子,让我亲亲。” 项翔瞳仁一缩,翻身将虞斯言压下,一口封唇,怒气和怨怼,疯狂地从嘴里发泄出来。 虞斯言吻功不差,却完全跟不上项翔的节奏。 不过两分多钟,虞斯言缺氧到发晕。 项翔抬起头,依旧眼神不甘的俯视着虞斯言,虞斯言大喘了几口气,反手轻扇了项翔一巴掌,笑骂道: “操,就你这口活儿,跟多少人练出来的?!还敢跟我黑脸。” 项翔一噎,愣了一下,趁着这一眨眼的功夫,虞斯言翻身将项翔撂倒。 他搓了几把项翔的大光头,黑曜石一般的眼珠子闪着青光, “你是男人,我很清楚,这么大一块儿,老子能把你当女人看么!” 项翔心里一动,嘶哑地说: “言言,我想要。” 虞斯言心里咯噔一下,血液都下去了几分热度,他有些为难地说: “现在……还不行,你给我点时间。” 项翔听了这话明显身体僵了一下,不过转念一想,要虞斯言甘心人下,确实需要时间,他可以再等等。 虞斯言光是想到他要进入项翔的那地方,精气神儿的小虞斯言都打蔫儿了。他亲吻着项翔的耳际,心想:看来回去得赶紧治疗。 有些败气氛,虞斯言脑海里突然闪过前两天看的那男男的片儿,眼珠子瞬间飙火。 他往下挪了点儿地儿,让俩人胯骨相抵,顿时一股电流震到头顶,他爽得舔了舔嘴唇,伸手粗暴的抓住项翔的大光头,眯着眼,狞笑道: “木头,咱们压个豆浆吧。” 项翔眼珠子一片浓黑,像是漩涡一样吸着人,这就准备翻身,却被虞斯言摁住肩膀。 “我来,不过,你得叫点好听的。”虞斯言坏笑道。 “好听的?” 虞斯言咬着项翔的下巴,轻悠悠的蛊惑道: “乖,来,叫声老公。” 项翔挑起眉,火热的眸子渗出嗜人般的血色,一字一顿地说: “你说什么?” 虞斯言知道项翔生气,不过他自有办法, “就叫一声,我可是为了你做了莫大的牺牲呢!” 虞斯言说的是看心理医生的事儿,可项翔却想的是雌伏于下的事儿。 讨好的啄吻一下下印在唇上,项翔腮帮子紧咬,虞斯言,我究竟能宠你到什么程度! 他一口凶狠的咬在虞斯言的耳朵上,撕咬得血串子直往下掉。 虞斯言疼得背脊发硬,肌肉都绷紧了,却生生忍耐了下来。 撕咬了好一会儿,项翔撇开嘴,血色染唇,切齿发恨地说: “老!公!” 虞斯言扯开笑容,一口印上刺眼的血红,含着唇片子说: “真乖,我会好好赏你的。” 第144章 老毒物和小毒物。   折腾到凌晨,俩人战火方歇,床上一片狼藉,可困意逼得虞斯言这洁癖都懒得再动弹一下,抱着项翔就阖上了眼皮子。   睡了没一会儿,床头上的手机就震耳欲聋的响了起来。   虞斯言不耐烦的往项翔怀里拱了拱,拧着眉哼唧了几声,项翔抱着虞斯言滚了一圈,反手抓起床头的手机,撬开眼皮看了一眼。   “谁啊?”虞斯言嗓音嘶哑的问道。   “吕越。”   虞斯言猛地睁开眼,一把抓过电话接了起来,紧张地问:   “搞砸了?”   “什么?什么搞砸了?”吕越疑惑道。   虞斯言沉吟片刻,直接挂了电话,关了机,倒在项翔胸膛上就睡着了。   等第二天早上虞斯言再打开手机的时候,满屏全是短信提示,提示音响了整整十来分钟,条条还都显示着同一个号码。   他搓了搓放纵后浮松的脸,等手机终于消停过后打了过去。   吕越像是专门守着电话一样,待机铃音刚起了个头儿,对面就接了起来。   “虞斯言,我谢你八辈儿祖宗!”   这句话就算不是咬牙切齿,而是平铺直叙地说,那也是骂人的话,但吕越是兴高采烈地说的,感激之情从那抖动的颤音儿就能听出一二。   虞斯言抖了抖鼻翼,他才懒得管吕越是抽了哪门子的风,既然要谢他,那他就接着,   “不用谢得这么历史悠久,谢在当下就成。”   “你说!刀山火海我都为你横冲直撞!”   虞斯言咂摸了一下嘴,这人是受了多大的刺激,才能慷慨激昂到这地步。   他试着提了个离谱的要求,   “我和项翔这段时间都累了,要不,你坐火车来兴义,替我俩开开车?”   吕越这小肚鸡肠的人,居然特爽快的一口应了下来。   “成啊,那我现在就出发。”   接着,虞斯言就听见对面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行行行,打住吧,你昨儿晚上吃什么了,食物中毒啊!抽得这么厉害。”   吕越突然开始傻笑,那笑声比蜡笔小新见到泳装美女还猥琐,虞斯言顿时浑身一抖,把身边儿项翔的眼睛都震开了。   “虞斯言,你真是我福星啊!昨晚上有俩女的又是给我发短信又是打电话的,特别热乎,我一问就知道是你干的好事儿!”   听着吕越感激涕零的话,虞斯言纳闷儿了,   “你这是转性了?突然开始喜好女人了?那萧伟咋办?”   “谁喜欢女人了!我对萧伟痴心一片的好吧,山无棱天地合,打死不和我家小伟绝!”   虞斯言揉了揉太阳穴,   “……那你这么喜兴干嘛!”   项翔在虞斯言的腰眼上拱了几下,然后坐了起来。   “小伟这两天正和我闹别扭呢,我就故意把电话丢在他车里了,本来想昨儿晚上借着拿手机的名义去摸黑搞点事儿,结果我还没去呢,他倒是自个儿来了。你是不知道啊,他那脸黑得,进门儿就把手机砸我脸上了,我现在半边脸还肿着呢。”   说完,吕越又傻笑了几声。   项翔环住虞斯言的蜂腰,滚烫的早安吻重重的压在虞斯言的唇上,虞斯言把手机丢到一边,任凭手机那边的‘老年人’自个儿一个劲儿叨叨,伸手勾住项翔的脖子,将吻加深。   深吻过后,项翔恋恋不舍的浅啄了数下,最后还是在虞斯言的推搡下翻身下了床,朝浴室走去。   虞斯言黑幽幽的眸子契在项翔那线条诱人的背影上,伸手从床头摸了根儿烟烧起来,吞吐了一口烟雾,这才重新拿起了手机。   电话那头的老同志还在诉说着这段时间和萧伟的心酸战斗历程,虞斯言深吸了一口烟,说:   “你丫就接着欠虐吧,行了,我给你说点正事。”   吕越意犹未尽的住了嘴,   “说吧,我听着呢。”   虞斯言舔了舔尖牙,斟酌了一会儿,挺严肃地说:   “吕越,我喜欢上男人了。”   吕越佯装惊讶的咋呼了一声,   “什么?!”   虞斯言把电话拿远了一点,接着说:   “我还啃了窝边草。”   吕越叫骂起来:   “你果然对断背下手了!”   “……”   这装得也太过了……   虞斯言拿着电话瞧着,在吕越沉痛的谴责中深思了一会儿,眼珠子一转,冷森森地冒了一句:   “你该不会是和项翔合起伙的吧!”   吕越叫声顿消,   “项翔?你啃的是项翔?你也太重口了吧!”   啃断背才真重口吧!   “对了,你不是说要让我帮你什么吗?赶紧说,我这儿马上要去公司上班了,最近业务挺多的。”   虞斯言眯了眯眼,这话题转移得真明显,刚废话那会儿怎么不说要急着上班。   他抖抖烟灰,说:   “你找找白晓曦那闺蜜,就是那……那什么夏,夏雨荷?”   吕越翻了个白眼儿,   “什么夏雨荷,我还容嬷嬷呢!幕初夏!”   “啊,对,你替我找找她,然后把电话发给我,但是千万别让白晓曦知道这茬啊!”   吕越纳闷儿道:   “你找她干嘛啊?”   虞斯言瞥了一眼浴室的毛玻璃,抽了口烟说:   “我得治治我这办不了事儿的毛病了。”   吕越倒抽一口气,用力的啃着右手大拇指的指甲。操,项翔果然段数高,这都勾得虞斯言动了揭下逆鳞的念头了。   “放心,我马上找,找到立马给你回信。”   吕越目光灼灼,一定得讨好了项翔,让项翔帮忙拿下萧伟才成!   挂了电话,虞斯言听着浴室淅沥沥的水声,勾起一抹狞笑,长腿一跨,下了床,指间夹着还未烧尽的烟段就钻进了浴室里,不消片刻,喘息声便传了出来。   虞斯言这一晚上玩儿太厉害,早上还要接着闹腾,等从浴室出来,步子都虚浮了,吃完早饭还有点打晃。   青春是要燃烧,但正事儿不可以不办,不然拿什么来替青春的荒唐买单呢。   他趴在床上,一边守着对王万才的监控,一边时不时心里泛酸的看一眼身姿矫健的项翔在房里走来走去,   “都怪你。”   项翔正在为床上趴着的洁癖收拾乱成一糟的房间,冷不丁得了这么一句,纳闷儿道:   “怪我什么?”   虞斯言吸了吸鼻子,盯着平板上的十来个小监控视屏,抱怨道:   “你他妈有毒,沾了就上瘾。”   项翔挑了挑眉,真是风水轮流转啊,小毒物……   心灵相惜岂需一点通,不点就通得挺好。   “要不我以后叫你老毒物吧。”   虞斯言突然笑着甩出一句,然后就顾自乐呵了起来,   “要不老蛤蟆也行。”   项翔伸手在虞斯言的大桃子肉上狠狠地抽了一下。   “你干嘛!”虞斯言瞪大了眼喝道。   项翔露出一个若有若无的笑容,却邪气儿得不行,   “你这嘴喷粪的时候,我也特想揍你。”   虞斯言被项翔那眼神儿慑得一愣,他眨了眨眼皮子,翻了个白眼儿,扭头继续看他的监控。   这一守就守到了上午十点多,搁在王万才小独栋里的那些监控终于显示出了躁动。   好几个工头一块儿找了来,乱成一团的给王万才嚷嚷起了各种闹鬼的事儿。   虞斯言本以为王万才晚上就会立马行动,可没想到,这当过兵的男人,耐心特好,居然愣是忍住了。   无奈之下,虞斯言只能再耗一天,又让吕越派了戏班子去骚扰王万才那些手下的家里人。   这些手下是王万才的心腹,估计早就给家里打好了招呼,戏班子刚上完戏,没多一会儿,虞斯言和项翔就瞧见一帮手下接到了家里来的电话,然后一堆人立马找上了王万才。   王万才这一夜又没睡,独自在客厅里踱步数小时,在黎明到来之前,王老板总算将所有手下叫到了自己的房间,准备挖尸体!   虞斯言听到王万才这话一出,已经重得挂千斤的眼皮子一下子就落了下来,闭着眼使唤着项翔,用笔记本连上所有监控探头,开始录像。 第145章 没心没肺的。   接下来的这天才是真的费神费力。   监控要一直跟踪,屏幕要不停切换,录音和录像都在不停的运作。   他俩离开的时候,身上的跟踪器一个留在了王万才的车上,另一个留在了王万才那些手下的车上。   所以拐子和断背的动作也一刻没有停歇。   虞斯言没有算错,王万才就是将尸体藏在了矿场里,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不是没有其道理。   为了挖尸,王万才终于舍得让矿场停工了一晚上,所有工人和工头都放了假。   夜黑到发沉的时候,四五个手下驱车出发了,而王万才却没有参与。   项翔看着放进后备箱的铲子和雨布,问身边的虞斯言,   “他们要是把尸体分尸或者是烧了该怎么办?”   虞斯言也不确定王万才到底会如何处理尸体,他摸着下巴说:   “如果是你说的那样儿,那咱们也就是少赚点钱的事儿,这血债能偿了也不错,而且我猜王万才被这么一吓,也不敢再糟蹋尸体了,他不怕厉鬼索命啊!”   过了一会儿,几个手下将车开进了矿场,因为监控看不到的原因,虞斯言和项翔并没有看见尸体是从哪儿挖出来的。   而且等尸体被搬上车,他俩也没真真的见到那死人。   雨布层层包裹,还用麻绳捆了几圈,连一丝头发都没露出来,尸体被打包得像是木乃伊一样搁到了商务车的最后排。   虞斯言皱紧了眉头,如果尸体不露出来,那这录像就没完全的说服力,仅凭着录音,谁都可以说这不过是场恶作剧。   可俗话说,人在做天在看,恶人终有报。   不知是天助还是神愿,惊慌的几个手下把车开得太快,在山顶拐弯儿的时候差点撞上一辆运煤车,几个大颠簸下来,尸体从后座上滚到了地下,雨布被掀开了一个角。   虞斯言倒抽了一口凉气。   尸体已经早就腐烂了,露出来的脸已经看不清人样儿,脸上的皮肉翻突着,还有虫子里里外外的爬。   虞斯言使劲儿咽了几口唾沫,可还是忍不住冲进洗手间剧烈呕吐了起来。   项翔跟进洗手间,轻拍着虞斯言的背,说:   “你就别看了,我守着就成。”   虞斯言一脸痛苦的摁着胸口干呕,反手推了推项翔的腿,   “你快去守着,我晕会儿就好了……”   话音刚落,又呕出一嗓子酸水。   项翔拿了一瓶矿泉水给他,淡定的重新回到了电脑面前。   几个手下估计是给这几天闹鬼惊得,见尸体露了出来,吓得够呛,几个人脸色苍白的跪在车里朝尸体磕头求饶。   项翔冷哼了一声,把屏幕放大,对准了几个都快哭出来的手下。   虞斯言吐得有些晕乎的走出来,路过电脑的时候可以别开了眼,   “包起来没?”   “没有,估计都不敢摸一下了。”项翔轻描淡写地说。   虞斯言倒到床上,   “一会儿他们把尸体包上了再叫我。”   可这接下来的路途上,还真是如项翔预料的,几个手下没一个敢上前把尸体重新包裹。互相推脱了好一阵儿,几个人干脆都不管了,就这么搁着。   虞斯言总觉得哪儿不太对,可是他已经一天多没休息了,脑仁都疼,再加上吐得有点头晕,这一趟,就直接睡过去了。   项翔守着笔记本,没一会儿就听见了虞斯言的鼾声,他瞅着虞斯言的睡脸轻笑了一下,傻小子,就这点能耐还替人讨血债。   几个手下将车开到了某处,停了下来,然后又是一阵儿跪拜,对着尸体说了不少好话,这才一齐搬动了尸体,拿着工具下了车。   项翔不慌不忙的打了个电话给拐子,   “他们的车现在停在什么位置?”   拐子说:   “是矿山的南面。”   这不是废话么!   这要是项翔自己的手下,他绝对立马开掉永不录用,可这是虞斯言的兄弟,他就爱屋及乌吧。   “你把显示的坐标发给我。”   得了坐标,项翔在网上查了查,这儿有一个矿区的煤渣倾倒口。   整个抛尸不到十分钟,这些手下就慌慌张张的又回来了。   车子迅速启动,逃也似的飞奔。   项翔打了个哈欠,伸手无聊的揉着虞斯言的大腚解闷。虞斯言30来个小时没睡觉,而他是快38小时没合眼了,这没心没肺的,居然睡得这么香……   想着想着,项翔手上的力道就重了些,抓揉得手心儿里的肉都挤变了形。   估计是疼了,虞斯言皱起眉头,不耐的呻吟起来,睡梦中反手扇了一巴掌,项翔眼明手快,在这一掌落到他手背上的时候赶紧撤了回来。   “啪!”   虞斯言响亮的给了自己桃心肉一巴掌,顿时浑身一抖,眼皮子裂开,自个儿把自个儿抽醒了。   趁着虞斯言还在迷糊,项翔先下手为强,   “你这是做了什么‘黄’粱美梦呢,这么色,这么重口,睡着了还玩儿得这么起劲儿。”   机灵点的说一句‘老子打蚊子呢’,这也就过去了,可虞斯言是个用不来假话的人,愣是摸了摸头,傻不愣登地说:   “我也不记得了,怎么会这么兴奋呢?”   他自个儿摸了两下嫩肉,自言自语道:   “嘶……火辣辣的疼,使了这么大劲儿啊!”   项翔强忍下爆笑,摸了摸这两天没修理的胡茬,说:   “说不定你是在自我鞭策呢,不能睡,一定不能睡,我家木头都还没睡呢,我怎么能一个人就睡了。”   虞斯言别了项翔一眼,凑到电脑屏幕前,   “他们现在干嘛了?”   项翔俯下身,用可以刮黄瓜丝的下巴搓着虞斯言的脸颊,笑道:   “回去给王万才报告的路上呢。”   虞斯言硬朗的脸蛋子都被项翔磨得绯红,他推开项翔的二皮脸,摸了摸发烫的皮肉,   “尸体藏哪儿了?”   项翔把记下的坐标告诉了虞斯言,虞斯言伸了个懒腰,盯着屏幕疲惫地说:   “再开快点啊!就等你们王老板一句话,我就能睡觉了啊!”   项翔向虞斯言投去一个戏谑的眼神儿。   虞斯言瘪瘪嘴,从项翔身后将人揽住,下巴抵着光秃秃的头顶,双臂搁在项翔的两个肩头上,双手垂下,贱兮兮的探进敞开的领口里,拉长了声音说:   “是,是我和我家大木头就能睡觉了。”   项翔满意的笑了几声,侧过脸蹭了几下虞斯言的小胳膊,深吸了一鼻子气,说:   “言言,你身上好香。”   虞斯言翻了个白眼儿,   “六神牌香水,你也来点儿?”   说着他拿过驱蚊水对着项翔的脖子喷了两下。   项翔故意满脸陶醉的说:   “现在咱俩身上都是一个味儿了。”   虞斯言龇牙咧嘴,一脸的嫌恶,   “你他妈和吕越是一个幼儿园毕业的吧,从根儿上就没对!”   项翔轻咬上虞斯言的胳膊。   虞斯言由着项翔随便咬,就这点牙口,跟挠痒痒差不多,就当给项翔磨牙了。   “哎,你看,到了!”   项翔眼珠子滑到眼角,没兴趣的刮了屏幕一眼,然后专心啃起了虞斯言的胳膊肉。   王万才询问手下尸体有没有处理好,手下将一项一项的细节通通说了出来。王万才听完以后点了点头,再提醒了几个手下几句,然后就将人驱出了房内。   虞斯言用力的按下空格键,持续了一整天的录音和录影终于结束。   他将文件保存好,然后立马发到了吕越的邮箱,看着上传进度逐渐趋于百分之百,他赶紧打了个电话,通知吕越接收。   处理好一切,虞斯言有种大获全胜的快感,他张开双臂舒展了一下僵硬的身体,倒在了床上,   “木头,赶紧把电脑关了,再给拐子打个电话……”   话没说完,虞老大的舌头就罢工了,他微张着嘴,哼哧哼哧的睡了起来。   项翔叹了一口气,闹了半天,这孩子还是不等他就睡了。   他认命的替虞斯言收拾好残局,然后将人揽进怀里,解恨的狠嘬了一口,这才合上了眼皮。 第146章 思念。   凌晨,天还灰蒙蒙的时候,吕越接到虞斯言的电话,让他收邮件。   虞斯言的声音中透着疲惫,但他听得出来,这疲惫背后是安心和幸福。   原先接生意,甭管有多累,虞斯言从没将倦怠表现出来过,即使熬得满眼血丝,也永远都是强顶着精神,将所有事儿都处理好,完了还要再检查回忆一番,生怕有点什么纰漏,可现在……   果然一个人是坚强,有了依靠就让人懈怠么?!   真是让人嫉妒又欣慰……   他盯着头顶上的意大利水晶吊灯,苦笑了一下,每个坠子都像是滴落的眼泪。   自打那晚上把萧伟灌醉拖回家里,再稀里糊涂的发生了点什么以后,萧伟就开始对他避如蛇蝎。   吕越瘪瘪嘴,不就是口了几次么,爽完了还翻脸不认人。   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这都两个多月了,萧伟对他还是不冷不热,从没一句好话,白眼儿受多了还是会累的,热脸贴冷屁股,贴久了还是挺寒心……   看了眼时间,已经四点零二了,他伸了个懒腰,赶紧从床上爬起来,打开电脑,将虞斯言发过来的文件再转发出去,然后给人发了个短信,最后从网上将酬劳汇款过去。   弄完这些,他也没了再睡觉的欲望,无聊的翻看起了邮件。   拉动着滚动条往下滑,几乎都是工作邮件,零星几个广告,一个私人邮件都没有。   正替自己悲哀的时候,他手上动作一顿,直愣愣的看着电脑屏幕。   哈佛法学院校友会……   滞楞了一会儿,他嗤笑一声,都没点开细看,就直接删除了。   他坐在电脑桌前出了神,过去的记忆在脑子里横冲直撞,搅得他脑仁逐渐生疼,直到五点的闹钟响起才将他从往事里拯救出来。   他猛然清醒,眨了几下眼,再狂甩了几下脑袋,然后站起身,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冲进盥洗室,开始打理。   洗漱加造型,整整耗掉一个小时,他灌下半杯柠檬水,人模狗样的匆忙出了门。   清晨微风习习,一切都恬静美好,让人还感受不到这个城市的残酷。   吕越没到地下停车库去开车,而是径直走出了小区,然后打了个出租车,忙不迭的往‘万科渝园’赶去。   眼看快到了,他掏出手机给萧伟打了个电话,响了十几声,一直没人接,他瘪瘪嘴,挂掉电话,再发了个短信。   “老公,早安,早餐果然是牛奶配太阳鸡蛋最好了!”   发出短信,他握着手机傻笑了几声。   前面的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他几眼,好笑地问:   “和女朋友发短信呢?”   吕越笑得甜蜜蜜的,   “是老公。”   他从不掩饰,就算别人觉得他是变态也没关系……   司机果然面色一滞,干笑了几声就不再和他搭话了。   吕越依旧笑得挺甜,想着一会儿萧伟看见他气得跳脚的模样,他的笑容越发的灿烂起来。   到了别墅小区门口,吕越冲司机淡雅的一笑,掏出张红票子,   “不用找了,这么早就起来,辛苦啦!”   司机有些愕然,   “这,这不用的。”   可吕越已经下了车,隔着玻璃冲他挥了挥手。   吕越在门口登记了一下,然后一路小跑到萧伟的别墅前,院子的大门还锁着,他熟练的在门控上摁了一串密码,然后推开铁门进去。   边朝大门走,边掏出钥匙,他得意的奸笑了几声,摁了密码,再用钥匙打开大门,轻手轻脚的将们阖上,最后踮着脚尖儿溜到二楼主卧。   在主卧的门前站定,他埋头整理了一下着装,掏出小镜子臭美的照了照,确定是没什么瑕疵之后,一把拧开房门,大声叫道:   “老公!我来给你做早餐啦!”   这一声惊吼,吓醒的却不是一个人。   “啊!!”   尖利的女声撕碎吕越的笑容。   赤裸的女人抓着被子直往萧伟怀里钻,惊叫道:   “你谁啊!”   吕越僵在原地。   萧伟愣了一下就皱起了眉头,呵斥道:   “你怎么进来的!滚出去!”   吕越滞楞的站在门口,手还搭在门把上,呼吸间全是房间里浓浓的荷尔蒙气息,刺激得他心如刀绞,寒气从心脏里发出,冻得他一身冰凉,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萧伟裹上浴袍走了出来,将吕越拽到了一楼,看着失神的吕越,眉头拧得越来越紧,   “你有病是吧,你是律师,难道不知道这是私闯民宅吗!赶紧走,别逼我让保安来轰你啊!”   吕越喃喃自语道:   “我一开始就说过了啊,我有病,你又不是不知道。”   萧伟嗤笑了一声,别了吕越一眼,   “你别成天缠着我行不行,真的很烦人的,你要是再这样没经我允许就进我的私人领域,我就直接报警了。”   吕越木然地说:   “不用报警,你可以向法院直接申请个禁止令。”   萧伟表情一滞,不是味儿的抿了抿唇,   “你自己知道就好。”   吕越低着头,默不作声的盯着翡翠地板。   就在气氛凝滞快接近冰点的时候,楼上的女人穿着萧伟的衬衣下来了。   白色衬衣虽然太大,却只盖到腿根儿,露出两条大白腿。   吕越眼神飘忽的盯着女人的腿看,男人的腿再怎么保养,也不可能跟女人似的,光滑又没腿毛,细腻到毛孔都看不见……   萧伟看着吕越盯着女人的腿出了神,脸色沉了下来,他扯了一把人,将人的注意力抓了回来,   “还愣着干什么,我让你走啊!”   吕越被拽得踉跄了几步,脸色有些发白。   女人半趴在萧伟的身上,打量着吕越,有些轻蔑的开口,   “伟,这小弟弟是谁啊?好可爱哦。”   吕越今儿穿着连帽的运动衫,宽敞的休闲裤,还配着一双白色的板鞋,怎么看都像是一20刚出头的孩子。   萧伟挑了挑眉,目光在吕越的纤细的脚脖子上刮蹭了几下,笑着说:   “什么小弟弟,他都快四十的人了,就一老妖怪。”   吕越睫毛轻颤了几下,猛地抬起头和萧伟的视线对上。   萧伟笑容一僵,吕越眼白有点红……   “什么?我天,”女人张大了眼,伸手就要摸吕越的脸蛋子,“你这怎么保养的?”   吕越一巴掌扇开女人的手,他用了最大的劲儿。   女人的手背一下就被扇红了,吵吵嚷嚷的和萧伟撒娇。   萧伟瞪了一眼叫嚷的女人,转回眼看着有点不对劲儿的吕越,刚想开口,吕越的手机就响了。   吕越掏出手机,是视频处理的人打来的。   他接起电话,东西已经处理好了,   “发到网上,多找点水军,一定得第一时间把点击撑起来,记得别留痕迹。”   挂了电话,吕越扭头就走。   萧伟心里不太舒坦的将人喝住,   “等等。”   吕越顿住脚,扭回头,面无表情的盯着萧伟。   在萧伟的心里,吕越永远都是笑着的,除了虞斯言落水那次,这还是他第二次见吕越没了笑容的样子,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找不到话,他生硬地说:   “钥匙!”   照吕越的性子,这钥匙是不会还给他的,所以他以为这是句废话。   可吕越低头就从包里掏出了门钥匙,转手轻放到了柜子上,一声不吭的开门走了。   萧伟盯着那把明晃晃的钥匙,脸皮子绷紧了些。   抱着萧伟能追出来的丁点期待,吕越走得很慢,他自己也知道,这希望有多渺茫,不过还是不知廉耻的想试试。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萧伟和女人出双入对了,每一次的女人还都不一样,可穿衣服和没穿衣服的视觉效果有着天壤之别,这回,真的有点扛不住呢。   拖沓的走到小区门口,他回头望了一眼安静的小区柏油路,一个鬼影儿都看不见。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大步走到公路边儿,拦下一辆出租车,丢盔弃甲的逃了。   吕越上刘叔那儿吃了两大碗牛肉面,撑得胃疼,于是又买了点胃药,一边朝公司走,一边就着唾沫把药咽了。   可吐沫太少,胶囊粘在了喉咙管上,慢慢的化开,里面的药粉苦得他呼吸都有些困难。   到了公司,他走进虞斯言的房间,把大蘑菇和小蘑菇从洗手间里放了出来。   看着已经雪白无暇的大蘑菇,他笑了笑,弯腰把这小胖子抱到怀里,摸着大蘑菇的头,自言自语道:   “你爹就快回来了,看见你长成这样儿,还不得吓一跳啊!”   大蘑菇‘呱呱’的叫了一声,吕越的笑容逐渐消散,表情也落寞起来,他抚摸着大蘑菇修长的脖子,喃喃道:   “是,我也想他了,最难受的时候,还是只有他,对吧。” 第147章 粑粑回来了。   太阳落山的时候,项翔醒来,窗外橘红色的天让他眯了眯眼,稍有些不习惯。   他低头看了一眼紧缠着他的虞斯言,心里软成一片,可这种温暖的软,却也让他心底子发沉,就像是身处云上,他稍不注意,就会从万米高空坠落,死无葬身之地般。   许是目光太过专注,虞斯言也太过敏感,沉睡中的虞老大也吸了吸鼻子,眨动着眼皮子,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   项翔不知怎么就开了口,   “言言,我不会背叛你的,你一定要信我。”   虞斯言刚醒,脑子都还不清爽,项翔这一句懵得他挺厉害,   “你做噩梦了?”   项翔表情一滞,然后眯着眼含住虞斯言的唇,   “是,噩梦。”   虞斯言闷笑了几声,扶住项翔的头,热切的投入到啃噬里。   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可虞斯言并不打算多在这儿停留,收拾好行李,四个人就上了返程的路。   剪切过的视频已经早就放到了网上,占据了好几个重大的门户网。内容相当浓缩,只有不到一刻钟,却将整个事件表达的相当清楚。   雇用的水军早把点击撑到了千万点,等虞斯言这大晚上才来看的时候,随便点开一个,点击量都五千多万了。   后面跟评的人数长得离谱,已经造成了极大的影响。有人贴出了受害记者生前的照片,身份的特殊,引发广大记者同行的炸弹式攻击,王万才那矿场呈现到了公众面前,甚至牵扯出了王万才背后的影子。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甭管官位有多大,出了这种事儿,谁都保不了,更何况这一年,国内对腐败问题抓得异常的紧。   虞斯言的算盘打得很响,这么一来,自有警察叔叔代劳,将尸体名正言顺的还到他客户的手上,而且血债也不用他动手,人民的正义之光直接能将这些人渣扫射成渣渣。   他现在所要做的,就是砍半个西瓜,用勺子挖着,边吃边看大戏。   车子一路上只歇了两次,大家都互换着开车,紧赶慢赶,总算在第二天早晨七点回到了重庆的主城区的地界。   七点了……   萧伟坐在床上盯着身旁的手机猛瞧。   自打吕越昨儿早上一走,持续了两个多月的早中晚三趟短信轰炸就停了。   昨天中午没接到吕越的短信,他甚至错过了午餐的时间。手下来请他就餐的时候,他还以为是手机坏了,结果试了试,这破玩意儿好得很。   晚上也没再接到吕越肉麻兮兮的晚安短信,看今儿早上这样子,似乎是也不会有什么早安问候了。   一切都恢复了两个多月前的平静……   萧伟皱着眉拿起手机,将吕越的短信和通话记录都删除掉,可要删吕越电话号码的时候,他却怎么都没摁下去。   他心想:项翔还在‘替天行’,以后这人还用得上。   将手机丢到一旁,他翻身起了床,刚走出一两步,手机响了起来。   他脚步一顿,勾了勾唇,转身一步跨到床边,快速抓起电话一看,勾起的唇角耷拉了下去。   “什么事儿?”   “老板,刚接到上面的通知,今天有人来检查。”   萧伟不耐烦地说:   “检查就检查,这么点小事儿你还来给我说,想回家呆着了就直说。”   “可是……老板,是你说的,如果接到检查通知,第一时间给你说。”   “我说的是大型检查!”   “这……这次就是大检。”   “……行了,我知道了,你们先让下面的人收拾着,我马上就来。”   挂掉电话,萧伟磨了磨牙,真他妈烦。   ……   虞斯言和项翔在半道儿和断背俩人分了手,直接奔刘叔那儿吃面去。   这世间,刘叔那棚子刚过最忙活的一段,零星有几个要上班的人在棚子里吃着面。   虞斯言和项翔一进去,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来了。   刘叔嘴里的烟都掉到了地上,目瞪口呆的瞧着项翔那闪耀的大光头。   “叔,来四碗牛肉面。”   刘叔愣了一会儿,边朝面锅走去,边问:   “小项,你这是进局子了?”   虞斯言大大咧咧的坐下,   “叔,你说什么呢,这是我给他剃的,怎么样,好看吧!”   刘叔搅动着筷子扭头娄了一眼,皱着眉摇摇头,   “太野了点。”   配上那张鬼斧神工的脸,气场太大,太骇人了些。   不过这些话,刘叔不好直说。   虞斯言趁着刘叔没注意,在项翔腰上掐了一把,再眼带钩子的剜了项翔一眼,沉声道:   “我喜欢。”   项翔差点就没忍住一口咬在虞斯言的眼皮子上。   刘叔端着面碗走过来,瞪着眼数落道:   “你喜欢,那你咋不自个儿整成这样呢!”   虞斯言笑了笑,不再和刘叔争辩什么,埋下头把自个儿碗里的牛肉和卤蛋夹到项翔碗里,然后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刘叔跟见了鬼一样瞅着虞斯言。   项翔拨着碗里的牛肉,说:   “你给我干什么,自己吃。”   虞斯言忙里抽空地说:   “我那儿还有呢,你给我多吃点肉,天天整那么多素,你能不浑身冰凉啊!”   刘叔眼都瞪成了铜铃,张口结舌,有点木然的回到锅边,继续给虞斯言煮面。   虞斯言总是把牛肉和卤蛋剩到最后吃,最好的留在最后,这种人往往都是带着心伤的。   项翔看着碗里的荤菜,心里挺热,可人总是贪的,他一边吃一边想:   要是虞斯言直接给他开荤,他能热得满头大汗……   刘叔把剩下的两碗面端过来,看着虞斯言又把自个儿的肉匀给项翔,他讷讷道:   “真是怪事儿天天有。”   虞斯言耳朵尖,听得倍儿清楚,   “什么怪事儿天天有?”   刘叔顿了一下,说:   “就吕越那孩子啊,他昨儿大清早丢了魂儿一样,跟我这儿吃了两碗面,我看他撑得都快吐了,还死命塞呢,怎么说都不听。”   虞斯言表情一滞,脸色沉了沉,随口应了刘叔一声,然后敲了敲项翔的碗边,   “吃快点。”   俩人从刘叔那儿出来,项翔问快步疾走的虞斯言,   “怎么了?”   虞斯言脸都皱成一团,紧了紧腮帮子,说:   “不知道,赶紧回公司吧。”   回到公司,虞斯言一刻不停的回了自己的房间,一进休息室,只见吕越躺在他床上,蜷成一团,身边儿躺着大蘑菇和小蘑菇。   “吕越?!”   他皱着眉喊了一声。   吕越和他俩儿子齐齐抬起头来,三对湿漉漉的眼睛,巴巴的瞅着他。   终于见了爹了,大蘑菇和小蘑菇一路泪奔到虞斯言脚边,叫个不停。   虞斯言弯腰左一个,右一个的抱起来,转着头瞅着,然后定定的瞧着大蘑菇,唤了一声:   “大儿子?”   大蘑菇‘呱呱’一叫,虞斯言鼻孔都大张开来,嚷嚷道:   “我的儿啊,你咋长成这大一个包啊!谁打你了!”   吕越精神萎靡的瞅着虞斯言,没精打采地说:   “它压根儿就是一只鹅好吧,你得面对现实。”   虞斯言再瞅了瞅一身黄绿羽毛的小蘑菇,说:   “小儿子,这是你哥不?”   小蘑菇挥舞着小胳膊,直接扇了虞斯言一翅膀。   虞斯言眨了几下眼,然后抱着俩儿子可劲儿蹭了蹭,   “没事儿,你俩啥样儿爹都爱你们。”   项翔站在虞斯言背后,看着面前‘父慈子孝’的画面,脸色阴沉得骇人,有种人不如家禽的感觉。   虞斯言和俩儿子亲热了一会儿,转身把儿子们交给了项翔,严肃地说:   “把他俩带你那屋去,你先歇会儿,我和吕越说点事儿。”   项翔冷冷的盯了一眼虞斯言床上的趴着的吕越,俯身在虞斯言嘴上讨了个香,左手一只鸭,右手一只鹅的出去了。   虞斯言关上休息室的门,背靠在墙上,从兜里掏出烟,点上,再把烟盒丢给吕越。   吕越好几年没抽过烟了,他点上一根儿,怕呛着还没敢深吸。   虞斯言瞅着吕越那稀罕的黑眼圈,问:   “说吧,怎么了?”   吕越瘪了瘪嘴,   “虞斯言,你陪我喝酒吧。” 第148章 情谊。   虞斯言买了一捆啤酒回来,徒手掰开盖儿,塞了一瓶到吕越手里。   吕越的酒量其实是这公司最厉害的,不然也不会把萧伟都灌醉了,可他很少喝酒,因为酒后的他并不坚强。   虞斯言看着吕越一口将一瓶干光,又塞了一瓶到吕越手里,然后顾自拿起自己的那瓶喝了一口。   两个人无声的面对面坐着,吕越一直没开口,光是一瓶一瓶的接着灌,虞斯言也没开口问,只是一瓶一瓶的把开好的就送到吕越手边。   喝了整整七瓶,吕越打了个嗝儿,屐着拖鞋上洗手间尿了一泡,然后重新坐回床上。   抱着酒瓶子,垂着头说:   “你说,我除了是个男人,到底是哪儿不够好?”   虞斯言喝下一口酒,毫不留情地说:   “太贱。”   吕越忿然的抬起头,一蹄子踢在虞斯言的膝盖上,   “你就不能安慰我一下!”   虞斯言舔舔唇上的酒,反问道:   “你是想让我怎么安慰你?替你把自个儿蒙住,然后让你接着犯贱去?”   吕越耷拉下肩膀,嘟着嘴说:   “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夸夸我,让我重新找回缺失的自信自爱自尊自强?!”   虞斯言将吕越打量了一番,说:   “你一身本事,有文凭有学历有工作经验,一个月二三十万,长得又不丑,追你的也不少,为什么缺乏自信。”   吕越灌了口酒,点点头,   “你接着说。”   “你三十六了,就初吻没了,其他的什么都在,这还不自爱?”   “嗯嗯,接着来。”   “咱俩白手起家,睡过桥洞,捡过烟头,最开始的时候一个馒头咱俩都得分着吃,现在咱们公司有了,有车有房有存款,这还不自强,那什么叫自强?!”   “还有呢?”   “还有……自尊?哎呦,你压根儿就没那玩意儿,缺失个什么啊。”   “……”,吕越刚有点精神气儿,虞斯言这最后一句就给他泄完了。   “你这不还是说我犯贱么。”   虞斯言挠挠头,   “哈?是么,那就说明这是不争的事实啊!你要是想摆脱现在这处境,很简单,不接着犯贱就行了。”   吕越瘪瘪嘴,把空瓶丢开,拽过虞斯言手里的半瓶接着喝。   “哪儿有这么简单,我都坚持了两个多月了,还是有点变化的,我不能就这么半途而废,他可是我命中注定的人,老子等了这么多年,就等着他出现呢。”   虞斯言终于知道吕越这是为了什么了,他从鼻子里喷出一股热气,   “你和萧伟不是挺好的么,我上次打电话还……你,你俩怎么突然就闹这么僵了。”   吕越咬着指甲盖儿,恨恨地说:   “什么僵不僵的,都是我一头热,我这儿凉了,不就结冰了!”   虞斯言对感情的事儿没这么多讲究,他脑子直,不喜欢拐这么多弯儿,就像对项翔,虽然他知道项翔从一开始就有心勾搭他,不过既然勾上他了,那他就懒得管项翔是不是动了心眼儿,所以他对吕越和萧伟这种纠葛完全不理解,   “你确定他就是你命中注定的人?这天底下人这么多,说不定他不是呢?况且,命中注定也抵抗不了各种不可抗力的因素,既然这么痛苦,还不如放弃。”   吕越摇摇头,很坚定的说:   “我能肯定,就是他,大师说在我37岁的生日之前,他一定会出现,我都还有四个多月就37了,不是他还能是谁,我不会放手的!”   虞斯言发现他越是劝吕越放弃,吕越干劲儿就越大,难不成,这老妖精就是打算跟他这儿来找动力的?!   哼笑了一声,虞斯言伸手从塑料包装里抽出剩下的几瓶酒,开了盖儿,摆到俩人中间。   “你笑什么!”吕越不满的咋呼道。   虞斯言冲吕越翻了个白眼儿,不屑地说:   “萧伟那种人,身边的女人不会断,你这是受了刺激吧。”   吕越瘪瘪嘴,这木脑袋,偏偏有时候跟打了润滑一样顺溜。   “你这是打算就这么熬多久?半年?一年?两年?我估计到时候萧伟娃都有了,你何苦呢,白受这些罪,我记得有首歌叫什么来着……有种爱叫做放手?”   吕越一字一顿地说:   “我都说了,我不会放手的。”   虞斯言沉下脸,面无表情地说:   “你真贱。”   吕越眼皮子抖了抖,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水点子就‘吧嗒吧嗒’的滴在了凉席上,没一会儿就湿成一滩。   虞斯言眉头拧死,喝道:   “哭什么哭,你丫捡东西吃的时候咋不哭,就为了一男人哭成这样,老子揍你信不信!”   吕越抬起脸,一脸凶相,根本不是什么哭脸,他抬手抹了一把汹涌的眼泪,瞪着大眼骂道:   “谁他妈哭了,老子哪儿知道啊!他妈就跟水阀炸了一样,它自个儿要喷么,我能有什么办法!”   虞斯言也骂了起来,   “那你他妈就不能不刺激你那生锈的阀门啊,找个会保养你的人不就完了,非得这么折腾自个儿啊!”   “老子再不疯狂青春就没了。”   “屁话,你他妈早就过了青春期了,就他妈还有点青春期的傻逼后遗症。”   “你他妈敢说我老!”   吕越跳起来就扑到了虞斯言身上,又是抓又是撕的,还上嘴咬。   “我操,你他妈狂犬病啊!滚开……指甲!老子真揍你了啊,别拽我头发,操……”   酒瓶子倒了一床,还没喝完的马尿水全撒了出来,将抱成一团厮打的两人全身打湿。   折腾了好一阵儿,虞斯言忍无可忍了,抬起拳头不轻不重的给了吕越下巴一拳,吕越这才撒开四支爪子,抱着下巴边儿疼去了。   虞斯言头发都被揪掉好几撮,胳膊和脖子上全是指甲划的红印,衣服也被咬出一个一个的洞,他气不打一处来,   “你就不知道强扭的瓜不甜?”   吕越抱着下巴,满脸泪水地咋呼道:   “不甜它也解渴啊!”   虞斯言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吕越,   “你他妈就饥渴成这样?!”   吕越坐起身,凑到虞斯言身边,抓起虞斯言的衣服,擦掉脸上的水迹,再狠狠的擤了擤鼻涕,眼珠子忽闪忽闪的,充满的正能量,   “你看着吧,我一定把他拿下,死活都要把他扭到我这儿来!”   虞斯言咬了咬腮帮子,深吸了几口气才平息下胸中的怒火。   吕越恢复了过来,颠儿颠儿的出去拿了抹布,把床擦了擦,然后将虞斯言推出了门外,   “我在你床上睡个觉,在我睡醒之前,谁都不准打扰我。”   虞斯言一脸阴沉的进了项翔的房间,将脏掉的衣服裤子都脱了去,顺手抱起俩儿子,坐在床上生起了闷气。   项翔翻了几圈,长臂圈住虞斯言的腰,再将头搁到了虞斯言的大腿上,   “言言,他俩的事儿,咱们不好插手。”   “我知道。”虞斯言脸色黑得能挤出墨来。   “那你气什么?”   虞斯言唇角抿得发白,垂下眼盯着项翔的脸,说:   “我跟吕越七八年交情了,这还是第二次见他哭,就为了个对他不冷不热的男人,完全不值当,可他妈还非得往死里钻。”   项翔从虞斯言的腰线一直摸到人鱼线,不咸不淡地问:   “他第一次是为什么哭?”   “他妈死了。”   项翔挑挑眉,那确实不值得为萧伟掉珠子。   看着上方绷紧的下颚,项翔问道:   “言言,这事儿出在我身上,你会不会为了我哭?”   虞斯言血淋淋的眸子契在项翔脸上,切齿道:   “老子会揍得你哭到脱水!”   项翔大笑起来,将脸贴到虞斯言的腹肌上,可劲儿蹭了蹭,   “虞斯言,你只能是我的。”   笑声带来的震动和项翔喷洒的热气牵动虞斯言的神经,身体迅速有了些异样的感觉,可他现在没这心情。   “行了,我下楼去冲个澡,这一身黏糊的。”   推开项翔,他抓了件儿项翔的衣服就抱着俩儿子都楼下的洗手间冲凉去了。   项翔没跟着,而是等虞斯言走了以后,掏出手机给萧伟打了个电话。   萧伟在会所等着检查班子,心情莫名的烦躁,项翔电话打来,他竟然有点不想接。   “喂,翔子?”   “你到底要怎么处理吕越我不管,但是别让他跑回来冲着我家孩子又哭又闹的,再有下次,我让你所有会所停水停电三天。”   萧伟怔怔地盯着已经发出忙音的手机,愣了好一会儿,冲着手机骂道:   “他又哭又闹的关我什么事儿!老子要不是为了你,能招惹上他啊,还他妈怪上我了!” 第149章 冷夜还是暖夜。   吕越的恢复力是惊人的,在虞斯言屋里睡了一觉,中午就被浓郁的食物香气给震醒了,出现在虞斯言和项翔面前的又是一个打不死、满脸奸笑的吕越。   项翔给虞斯言做了爆炒小龙虾,色香味俱全,吕越看得食指大动,想借着泪后浮肿的眼皮子讨个同情心,让项翔许他加双筷子。   可项翔除了对虞斯言,怎么都是个绝情的人,尽管吕越那眼泡子肿的像个核桃,他还是冷眼的把那伸出来的爪子给瞪缩了回去。   虞斯言瞅着吕越那眼巴巴的可怜见儿,忍不住和项翔打了个商量,可项翔一个怨念的眼神抛出来,虞斯言就把外卖的单子塞到了吕越手上。   吕越气得牙痒痒,这两口子绝对是绝情谷修炼出来的!   吕越气呼呼的走了,虞斯言嘴里叼着个虾尾巴,出神的望着吕越那纤瘦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口,说:   “你说,吕越是不是蟑螂精变的?”   项翔眨了眨眼皮,没吭声,虽然不会像吕越这么委曲求全,但如果是虞斯言,他就算毁了虞斯言也不会放手的……   吃完饭,虞斯言和项翔坐到了办公室的电脑前,项翔怀里抱着小蘑菇,虞斯言抱着大蘑菇,俩人加俩儿子,四双眼睛定定的契在电脑屏幕上。   矿场命案已经震惊了世人,短短一夜,尸体都已经被挖了出来,矿场被封,工头们和王万才的心腹被抓,还解救出众多被拐来充当工人的未成年和智障。   群情激愤,掀起浩然大浪,惹得天朝之都赶紧下达了严打令。   可是,王万才逃了……   “咱俩的假身份资料有没有消除?”   这些背后的工作都是交给吕越在办,可吕越这样子,项翔完全不放心。   虞斯言摸着大蘑菇的脖子,说:   “你放心,吕越这人骨子里其实很剽悍,公私分明着呢,就感情这点事儿,还乱不了他办正事儿的节奏。”   项翔还是不放心,   “你问问吕越。”   虞斯言哼笑一声,探身拿起桌上的座机,一边拨号,一边叨叨了一句:   “刚人要吃个虾子你都抠成那样儿,要办事儿的时候就想起人家来了,你还能活得更自我点不?!”   项翔没打算掩饰什么,他直白的对虞斯言说:   “虞斯言,我就是这么个冷清的人,你是我的例外,其他人,绝无例外。”   虞斯言愣了一下,搓松了项翔绷紧的脸皮子,好笑地说:   “我就一句玩笑话,至于绷着个脸么,搞这么深沉。”   电话接通,虞斯言注意力一转。   吕越能扛得住项翔整个律师团,就有他藏着的能耐,你能骂他犯贱,可你绝不能质疑他的专业。   听到虞斯言的询问,吕律师瞬间就炸了庙,   “当然早就撤了,你这是什么意思?怀疑我工作能力?!虞斯言,你他妈虾子屎吃多了把脑子给糊了吧!”   虞斯言将电话举离耳朵一米远,皱着脸揉了揉耳朵,一脸担忧的冲着项翔问:   “你那小龙虾是买的饿过的吧?”   项翔勾唇戏谑道:   “当然是饿过的,你虾子壳吃多了,脑子钙化了吧。”   虞斯言挂掉电话,眯了眯眼,低下头冲着项翔怀里的大蘑菇说:   “大儿子,替爹收拾他!”   大蘑菇小眼儿一亮,仰起长脖子,一嘴壳子夹在项翔的鼻头上,然后立马张开小胳膊,扑腾到虞斯言怀里躲着。   “哈哈哈……”   虞斯言瞅着项翔那红鼻头笑得前仰后合。   项翔无奈地想,到底是虞斯言太放肆,还是他过于纵容。不过能看到这么赏心悦目的笑容,仅仅是红了下鼻头,好像怎么都值得。   虞斯言抱着鹅头亲了好几口,再抱着俩儿子蹭了蹭,然后扭头笑着对项翔说:   “木头,去把游泳池弄上吧,咱们泡泡。”   项翔伸手摘掉虞斯言头上的鸭毛,捏在指尖转了转,邪气儿的勾起唇。要戏弄他,还要使唤他,到底是谁活得自我?   虞斯言最喜欢的就是项翔这种眉梢上挑的笑,特勾起食欲。   他是个及时行乐的人,一点不想委屈自己。勾过了项翔的脖子,他一口咬上那勾起的唇角,嘴馋的深吸了一口,再砸吧了几下嘴,就是这种味道,烟草的清香……   项翔眸光闪动,站起身,摸起虞斯言的衣服里,在胸口上揉搓了几把,直到掌心发烫,这才满意的下楼去给小祖宗干活。   虞斯言气息不稳,粗喘阵阵,滚动了几下喉头,他将俩儿子放到了地上,快步走进休息室,在手机上找到幕初夏的电话,打了过去,   “我虞斯言,就是昨天给你说的那事儿……”   项翔钻进一楼的洗手间,掏出兜里的电话,联系了自己的超级助理,   “知道最近新闻上那个矿场命案的事儿吧,马上派人去找那逃了的矿场老板,要快!”   虞斯言打完电话,带着俩儿子下了楼,充气游泳池已经摆到了老地方,项翔正在蹲在池边用门口的水龙头给泳池蓄着水,虞斯言将俩儿子抱进水里,猛然发现还少了些什么,赶紧转身上了楼。   项翔看着池里的俩小东西,挑了挑眉,扭头看了一眼,虞斯言果然不在……   他转回头,快速扇了一掌水在大蘑菇头上,看见大蘑菇缩着脖子躲到了角落里,他冷冷的哼笑了一声。   勾起的唇角还未落下,项翔余光中闪过一点银白的亮光。   他警觉的抬起眼,朝刚才光点发出的草丛望去,并没有什么异常,马路上的车辆不停穿梭,中午的阳光十分晃眼,射在汽车的玻璃上,总能反射出一阵阵刺眼的白光。   难道是看错了?   项翔站起身,大步走了过去,可没走出几步,就听见身后虞斯言在叫他。   “你上哪儿去?”   项翔转回头,   “我刚才好像看见个熟人,马上就回来。”   就在项翔转头的一瞬间,草丛背后闪出个人影,快速混进了人流中。   项翔走到草丛边儿,盯着被踩过的草地,不悦的皱起了眉……   当晚,等虞斯言入睡以后,项翔摸黑爬了起来,端了把椅子坐到窗口,清冷幽深的眸子扫视着窗外空荡荡的马路。   而就在项翔为虞斯言守夜的时候,一张清晰的照片却已经传到了非洲……   “白素姐,项总警惕性太高了,实在是不好下手,我只能弄到这种程度的。”   白素葱白的玉指抚摸上电脑屏幕,对电话里的人轻柔地笑道:   “这就够了,别再跟,他已经发现你了。”   “啊?”   白素没有多言,只是笑着挂掉了电话,微眯的美目荡起春色,她轻抚着屏幕上项翔邪笑的俊颜,喃呢道:   “项翔……”   天色逐渐明亮,马路上的环卫工人是城市一天开始的标识。   项翔用力眨了眨盯得有些发酸的眼睛,扭头端详着床上酣睡的虞斯言,呼出一口凉气,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会为一个男人做到这种程度。   好笑的叹了口气,他站起身,躺到了虞斯言身侧。   这时候已经快天亮,项翔冰凉的身体一贴上来,就把快醒来的虞斯言给弄醒了。   “项翔?”虞斯言撬开眼皮,伸手摸上项翔的皮肤,顿时皱起了眉头,   “你该不会一晚上没睡觉吧?”   项翔摇摇头,把虞斯言的脸摁进自己的肩窝,   “撒个尿而已。”   虞斯言从缝隙间瞧见那把窗口的椅子,眼波震了震,他反手拉过一边的空调被,盖到俩人身上,再将项翔抱紧些,小声骂了一句:   “傻逼。”   项翔用鼻尖亲昵的蹭了蹭虞斯言的耳轮,喟叹了一声:   “好暖和……” 第150章 心上人。   虞斯言今儿得去幕初夏的心理咨询室一趟,正愁怎么把项翔支开,结果项翔这一熬夜,赶巧了!   “你睡着,我出去跑跑步,回来给你弄早饭。”   他翻身起床,给项翔掖好被子,再不慌不忙的开始洗漱。   项翔眯着眼睛凝视着虞斯言在屋里走来走去,天已经大亮了,再加上虞斯言也就是在街对面的运动场跑会儿,他也就没什么担心的,想想偶尔被伺候伺候也不错,他也就没拦着。   虞斯言穿好衣服,套上运动鞋,精神抖擞,浑身都散发出青春的活力,再歪嘴一笑,如和熙的阳光般温暖照人,这样的虞斯言让睥睨众生的项翔都横生出一股患得患失的忧虑来。   虞斯言走到床边,俯下身在项翔眼皮子上轻啄了一口,带茧子的手贴上项翔的头皮,快语道:   “睡好了再起来。”   项翔阖上眼的时候,虞斯言已经下楼了。   他蒸上一锅日本米,再把小黄瓜泡进洗菜池里,然后就出门锻炼去了。   为了不出一身大汗,虞斯言跟一老大爷似的散步到了不远处的公园里。   清晨到公园的这些人,要么就是出来锻炼的,要么就是出来遛鸟遛狗的,再要不然就是又锻炼又遛的。   虞斯言一进公园大门,远远看见一条狗就后悔了。   这不是自个儿找闹么……   他转身就要走,可后面一中年男人居然牵着条藏獒进来了,距离他不过几米远。   虞斯言顿时表情一跨,耳膜又得挨震了!   可当他都做好一切心理准备了,那藏獒居然只是闻了闻他,屁都没打一个就安安静静的走了。   虞斯言惊讶的张大了眼,盯着那狗尾巴死命瞧了会儿,不知不觉就迈开了步子,朝公园里面走去。   走了一截儿路,遇上了不下十条狗,可没一条冲他嚷嚷一嗓子,虞斯言咽了咽唾沫,相当不习惯这么和谐的气氛。   “汪汪……”   终于有熟悉的声音了,虞斯言顺着音儿看到自己的脚边,一条巴掌大的茶杯狗,张着水汪汪的大眼,吐着粉嫩的小舌头,短尾巴左右欢快的摇着。   不是凶恶的吠,而是有好的打招呼?   虞斯言觉得世界都要玄幻了。   他蹲下身,勾着脖子把脸伸到小狗面前,仔细端详了一下,这狗好像真是在笑……   伸出手,试探的摸上毛茸茸的头,小狗温顺的舔了舔他的掌心。   温热的湿润传到大脑,暖得虞斯言有些呆愣。   “哎呦,不好意思啊,这狗就是特别粘人。”   声音从头顶响起,虞斯言回过神儿来,抬眼看着一身缎面衣裳的老妇,尴尬的一笑,站起身,   “没有,挺可爱的。”   老妇明显是个爱狗的人,听虞斯言这么一说,笑得慈眉善目的。   虞斯言抬腿就准备走,可那小狗估计是以为虞斯言要和它玩儿,抱着虞斯言的脚就玩闹了起来。   虞斯言身体一僵,抬起点儿的脚都不知道该不该落下。   老妇见虞斯言表情不太对,立马弯腰抱起小狗,歉意的说:   “它就是皮,对不起啊,打扰你锻炼了。”   虞斯言赶紧摇摇头,说:   “没有没有,只是我没想到我还能招狗喜欢。”   “哈?”老妇纳闷儿的看着虞斯言。   虞斯言干笑了几声,看着还在冲他摇头摆尾的小狗说道:   “我一直都是那种狗见了就吠的人,今儿真是稀奇了。”   老妇打量了虞斯言一番,笑着说:   “狗是很敏感的,如果你身上戾气太重,它就会觉得你很危险,当然一见你就吠了。”   虞斯言挠挠头,   “可是猫儿不会这样啊。”   “猫性子懒,平时叫都不怎么叫,遇到危险,距离不到一米才立毛儿,凑拢了才出手挠几把,当然不可能对着你一个劲儿吵吵啊。”   虞斯言抓抓脸,戾气重么?这意思是现在戾气不重了?   正琢磨着呢,老妇突然笑着问:   “搞对象了吧?”   虞斯言一愣,和这有什么关系,原来不也搞过对象么。   老妇很有经验地说:   “这心里有了人啊,心底子就软了,脾气自然也就下来了。”   心里……有人?   虞斯言不知为何一下子就臊了,耳根子都发烫,他手足无措的搓了搓脸颊,朝老妇微微一颔首,慌不择路的撒丫子逃了。   他横冲直撞的往公园中心走,脑子搅成了糊糊,心脏也胀满得要炸开,没头没脑的走了好一会儿,他才缓过气儿来,在一把长椅上坐了下来。   明明吹着凉风,可他总觉得热得厉害,瞅着四下无人,他一把拉开外套的拉链,敞胸露怀的仰躺在椅子上。   公园的宁静总算让他平息下了耳边如雷般的心跳,他反手盖住自己的眼睛,透过指缝,眯着眼看着湛蓝的天,厚厚的棉花云随风变换着形状,膨胀的心也随之舒展开来。   虞斯言嫌恶自己此刻的矫情,却无可奈何,他翻过掌心,呼噜了一把脸,低声笑骂道:   “那犊子……”   闭着眼躺了一会儿,耳边忽地传来急促的鸟叫。   他坐起身,侧目看去,几米外的草坪上落着一只白鸽,好像是受了伤,扑腾着翅膀却飞不起来,一只黄白相间的野猫正翘着尾巴围着它转着。   虞斯言想都没想就站起身,几步跑了过去,轰走了猫儿。   他俯下身,歪着头瞧了瞧这鸽子,瞧清咋回事,虞老大撇了撇嘴,伸手将鸽子抱了起来。   鸽子一点没受伤,只不过是那些缺德的人随口乱吐口香糖,吐到鸽子翅膀上了。   虞斯言小心抠掉那块胶糖,再用指甲盖一点点挂掉羽毛上的残余,然后把鸽子轻放到地上。   鸽子展翅扑腾了几下,乘风就飞了起来。   虞斯言看了一眼空中的白鸽,扭头黑着脸就快步往回走。   他要洗手!!   公司里已经来了几个人,可虞斯言一个人都没搭理,一回来就立马就冲进了洗手间,可他刚打开水龙头,外头的人就说了一声:   “嘿,老大,你又养了只鸟儿啊?”   虞斯言搓着手从洗手间里探出个头,看见办公桌上停着的鸽子,他不由一愣,居然跟他一道儿回来了?!   “你们别吓着它。”   说完,他赶紧冲掉手上的泡沫,绕进厨房,抓了一把喂鸽子的料出来。   一边喂鸽子,他一边儿苦口婆心地教育道:   “以后小心点知道不,少往人堆里扎……”   说着说着,他眼珠子一转,扭头对手下说:   “拿条避邪的红带子来。”   这种避邪的绸带,在公司哪儿都能摸出一根儿来,手下随手拉开个抽屉就递了一根给虞斯言。   虞斯言将手里的饲料搁到桌上,伸手接过带子,撕出一小段儿,再弯腰系到鸽子的脚上,   “这是避邪的,你带着,免得又粘上点什么,这命就白瞎了不是。”   喂了鸽子,虞斯言一看时间,都八点多了,他赶紧洗了个手,进厨房给项翔做了几个寿司卷,用塑料膜包着,放进了冰箱。   “我出去一趟,等项翔醒了,你们告诉他,早饭在冰箱里,我中午就回来。”虞斯言小声的嘱咐几个手下,生怕惊醒楼上的项翔。   手下们点点头。   虞斯言知道项翔那耳朵有多尖,所以他没自个儿开车,而是打了个车,直奔幕初夏给他的地址就去了。   虞斯言一走,那只停着的鸽子也飞走了……   幕初夏和虞斯言约在九点,可虞斯言一直等到九点半,幕初夏才出现了。   可等得不耐烦的虞斯言还没说什么呢,幕初夏倒是先惊讶地说:   “你怎么来这么早?”   “咱们约的是上午九点,不是晚上九点,是我早到还是你晚了!”   幕初夏忙不迭的打开门,抱歉地笑着说:   “因为你和晓曦在一起那会儿,老是迟到么,我还以为你再怎么也要十点多才来呢。”   虞斯言走进屋里,淡淡地说:   “那是因为她总在我工作的时候把我叫出去。”   幕初夏将门关上,无奈地笑了笑,是没上心吧…… 第151章 再见。   “你哥怎么样了?”虞斯言问正找什么东西的幕初夏。   幕初夏从抽屉里掏出录音笔,冲虞斯言苦笑了一下,   “能怎么样,整整判了十六年,还欠了协信一屁股的债。”   “那么多钱,你帮不了他。”   “我知道,主要是他在还,我也只能每个月拿点钱,让他在里面好过一些。”   “他还?”   “是啊,协信的老总人挺好的,让他在狱里继续当协信的操盘手,他可以利用每周上网的时间,干点活儿,协信答应,只要他让协信把缺失的几千万赚回来,协信就不再追究了。”   虞斯言蔑然地冷哼一声,说:   “那是协信老总知道你哥还不上,找个便宜的方法让他赚钱还债而已,到最后还不是他得利。”   因为项翔的事儿,虞斯言对协信老总这号儿人物是相当不待见。   幕初夏拿着文件夹坐到虞斯言对面,笑着说:   “我哥干出这种事儿,也算是拨龙须了,我还以为他要杀鸡儆猴呢,那段时间可把我担心的,结果他没下狠手,都是按法律程序走的,光是这样,我就已经很感激了。”   虞斯言心想,忙着干更要紧的事儿,把这茬给忘了吧……   幕初夏打开录音笔,说:   “好了,闲话撂一边,咱们开始吧。”   真要开始了,虞斯言心情稍有些沉。   “你先说说,你现在到什么程度了。”   虞斯言漫不经心地说:   “我和男人搞上了。”   “噗……”,幕初夏刚喝了口水就给喷了。   虞斯言嫌恶的躲开,幕初夏呛了几口,咳着说:   “不好意思。”   她抽出几张纸,擦了擦沙发,问道:   “你现在已经在和男人交往了?是正常交往还是……就是一时冲动?”   虞斯言想了想,干脆直说:   “其实就是我现在的对象是个男人,我想操他,可那儿挺脏的,我一想着就蔫儿了。”   幕初夏倒抽了一口气,一管血冲上大脑,只觉得大早上没吃点降压药真是太不明智了。   “咳咳……那什么,虞斯言,你不是想让我缓解你对女性的避讳,而是想让我解决你对那个部位的膈应?”   虞斯言对幕初夏这疑问有点丈二摸不着头脑,   “我没有避讳女性啊?而且我现在的对象是个男人,他又没女性器官,我跟你缓解什么女性障碍啊?”   幕初夏突然明白白晓曦为什么和虞斯言成不了了,就虞斯言这不走寻常路的脑回路,不是一般人还真镇不住,   “虞斯言,我曾经给你说过吧,你对两性的逃避会造成你性向的改变,我听你的意思,你现在对女人还是有感觉的,对吧?”   “是啊,我一正常男人,当然对女人有感觉啊。”   “哦,其实你这种情况,完全可以扭回来的……”   虞斯言截断幕初夏的话,   “扭回来?扭哪儿去?我现在和我对象挺好的啊,你想让我扭成啥?”   幕初夏怎么都觉得自个儿舌头在打结,愣是说不出话来,她使劲儿捋了捋,说:   “你这意思就是说,你现在已经是双性恋了,男女都可以,对吧?”   虞斯言琢磨了一下,   “也不是,其他男人我想想都膈应,就他一个而已。”   幕初夏明白了些,   “那你现在是单恋一根草,然后想让我克服你对希腊式sex的恐惧?其实我觉得你还是从根儿上治疗比较好,也就是先治疗对两性的心理障碍,这样不但能根除,而且你以后要是再和女人在一起,也不用再次治疗了,对吧。”   虞斯言面色一沉,冷冰冰的说道:   “你这是咒我迟早要和他崩么?!”   幕初夏突然特想扇自个儿一巴掌,她深吸了几口气,问道:   “那,那你说吧,想让我从哪儿入手?”   虞斯言一本正经地说:   “你只要让我觉得他那儿不脏就成。”   “……”   只要?   幕初夏简直想一头撞墙上,直接晕过去才好。   哥啊,那是啥部位啊!你就是天天不拉屎,再涂上一整瓶香奈儿NO。5,那也改变不了它的后门的事实啊!老娘咋给你扭成它是‘香满园’哦!   看见幕初夏脸色忧郁,虞斯言问道:   “是不是有些难度?”   幕初夏精神恍惚地说:   “不是有些难度,这就是挑战吉尼斯世界纪录。”   “……难不成,我这还治疗不了了?”   幕初夏甩了甩头,把被虞斯言绕晕的脑子甩清楚了些,沉吟片刻,说道:   “也不是治疗不了,还是那句话,从根儿上治疗,你心理阴影祛除了,对那事儿自然就没什么负担了。”   虞斯言瘪瘪嘴,说了半天,他就是不想从根儿上治疗罢了。   “从半道儿就不能治么?”   幕初夏阴暗地想:   半道儿治老娘只能让你接受被操……   “这恐怕不行,对你完全达不到效果,还会适得其反,让你对性的认识都扭曲了。”   虞斯言抹了一把脸,怎么这么麻烦啊。   纠结了一会儿,最后,他闭了闭眼,为了项翔,他豁出去了!   “行吧,那咱们就从根儿上开始吧。”   幕初夏暗自呼出一口凉气,说:   “那你说说,你对这种事儿是为什么这么厌恶?我觉得你应该不是那种洁癖到避讳性的人。”   虞斯言的眸子瞬间就沉了下去,他舔了舔唇,双肘放到俩膝盖上,十指交叉,紧握成拳,酝酿了好一会儿,他艰难的开口,   “我看见过我妈和男人……”   再难说下去,虞斯言闭上眼咬了咬腮帮子,皱紧的眉心染上痛苦,   “太恶心了,我忘不掉。”   幕初夏也沉下了脸,抿紧了嘴唇看着面前埋着头的虞斯言,原来是这样,确实有些难办了……   “我能抽根儿烟吧?”   “嗯,没事儿。”   ……   长达一个多小时的谈话,很多时光都是在虞斯言的沉默中度过的,幕初夏总算把虞斯言这心理病根摸了个清。   “我看今天就先这样吧,你也快到极限了,我现在也知道了一些情况,我今天就会做出个治疗方案来,咱们明天再讨论。”   虞斯言的心情确实已经低到不能再低了,他点点头,站起身,   “整个治疗大概需要多久?”   幕初夏拧了拧眉,   “每个人的心里情况都不同,这个我不好说,咱们得按阶段治疗,你这种情况,再怎么也得一个来月的,而且还得你充分配合。”   “行,我会配合你的,越快越好。”   幕初夏无语地想:这么急啊……   虞斯言从幕初夏的咨询室里出来,沉着脸就进了电梯,心情烦躁的他根本没看见就在几米外的小阳台上的白晓曦。   白晓曦和虞斯言分了半年了,可却依旧没走出来,她冲进幕初夏屋里,把手里的东西一丢,咋咋呼呼地问道:   “虞斯言他怎么在你这儿?”   幕初夏一愣,   “晓曦,你怎么突然来了?”   “我问你话呢,虞斯言怎么在这儿!”   “他,他来治疗的。”   “治疗?治疗那他毛病?太好了,怎么样了?”   “晓曦,这个我是不能告诉你的。”   白晓曦讨好的缠着幕初夏说:   “初夏,我不问细节,我就问问他治疗得怎么样了,他要是治好了,说不定我和他就能复合了。”   幕初夏不忍地看着白晓曦,   “晓曦,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你俩真的不合适,虞斯言不会和你复合的,而且……他,啧,他已经有对象了,他是为了他对象才来我这儿治疗的。”   白晓曦震在原地,不可置信地说:   “他,怎么可能……”   幕初夏抱了抱白晓曦,   “晓曦,你也该放开了。”   ……   往事如慑人的潮水般纷至沓来,拍打得虞斯言整个人都阴阴沉沉的。   他坐上一辆出租车,说了公司的地址就闭上眼睛靠在了椅背上。   过了一会儿,沉闷的空气逼得他睁开眼睛,他两边看了看,车窗都关着,可两侧摇车窗的把手都掉了,他朝司机说:   “师傅,麻烦你把后面的窗户打开一下。”   司机没回头,而是突然往后排丢了一个东西,顿时,‘刺啦’一阵响,刺鼻的气体喷了出来。   虞斯言吸进一口就赶紧屏住了呼吸,伸手去开车门,但两边的车门都是紧锁着的,根本打不开。   他用力摇了摇开始打旋的脑子,一手穿过出租车的安全栏,卡住了司机的脖子。   司机一把将虞斯言已经卸了力的手掰开,戴着小巧的防毒口罩,取下墨镜,冲着后视镜说:   “虞老板,咱们有缘又见了。”   虞斯言用最后一丝力气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就晕了过去。 第152章 言言……   虞斯言是被一拳揍醒的,意识还没完全回笼,嘴里的血腥就蔓延开。   “虞老板,好久不见,还记得我吗?”   虞斯言眼睛还未清明,脸上又受了一拳。   两侧的口腔都裂开,滚烫的鲜血飙射而出,他甩了甩头,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   “呸,”他歪头吐掉嘴里的血水,笑着打了个招呼,“王老板真是好兴致,外面这么多人都在找你,你居然有功夫陪我消遣,我虞斯言真是受宠若惊啊。”   王万才一脚踢在虞斯言的小腹上,深厚的脚力几乎砸断肠子。   虞斯言拧眉抿唇强忍下痛呼,可却不得不弓下身,内脏的剧烈抽搐让他无法呼吸,脖颈上的大动脉鼓起,爆裂的血管将血液一下冲到脸上,满脸燥红,他抬眼蔑视着王万才,龇牙狞笑,   “怎么,你那些靠山呢?又把你当成垃圾给丢了吧,哈哈哈……你也只配当这种货色。”   王万才恼羞成怒,又是一拳砸在虞斯言脸上,   “虞斯言,替天行讨债公司的老板是吧,我王万才当了一辈子的鹰,没想到最后居然被你这只家雀给啄瞎了!”   虞斯言大笑起来,露出染上血色的银牙,   “你还一辈子的鹰,你他妈这辈子不过是被人养在笼子里用来逗乐的玩意儿,为了逗主子欢心,你他妈缺德损命的事儿还干得少了么!你他妈就是一只养来咬人的疯狗而已,少他妈把自个儿瞧得那么上眼。”   王万才眯了眯眼,冷笑一声,突然从战靴里抽出一把刀,狠狠扎进虞斯言的大腿里。   “嗯……”   虞斯言梗着脖子,倒抽一口气,他将腮帮子紧咬,死命忍下疼痛。   王万才笑着拔出刀,一边擦着刀叶上的血水,一边说:   “疯狗是么,那我就让你们瞧瞧什么叫狗急跳墙,放心,我没扎你的大动脉,我不会让你就这么轻易死了的。”   虞斯言疼得指尖微颤,可疼痛却让他头脑更加清晰。   你们?难道项翔也……   他垂着头,用余光扫视了一周,还好,就他一个人。   王万才还在说着什么,不过他没听进去。观察着四周,虞斯言心里沉了沉。   这屋子的角落里堆满了杂物,四面的墙壁都只在最上端安着不足手宽的玻璃,满屋子的潮热,很容易让脑子晕晕沉沉的。   地下室么……   坐着的这把椅子是固定在地板上的,手脚也绑在扶手和椅腿儿上,连腰都捆着椅背,观察了一下捆缚的紧扎度,虞斯言知道是挣脱不了了。   “装神弄鬼,亏虞老板想得出来这么没水准的小孩儿招数。”   虞斯言抽疼得喘息着,戏谑道:   “是啊,亏王老板还信,居然被吓得屁滚尿流的,这该是有多心虚啊!怕那些亡魂来索命是吧,你当初害人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害人终害己,王万才,不是我虞斯言害死你,是你自己把自己往死里作。”   王万才拿泛红的瞳仁定定的瞅了一会儿虞斯言,忽而勾唇,森然一笑,   “你开讨债公司的,有什么资格在这儿扮演什么正义之士。”   虞斯言费力的嗤笑了一声,   “正义之士?快拉倒吧,你他妈还嫌我瞅着你不够膈应吗,只是我再怎么脏,也烂不到拿别人的命满足自己的食欲。”   王万才阴沉着脸,   “我那是被逼无奈!他们不死,那死的人就只能是我!”   虞斯言冷冷地说:   “他们死了,你现在不也快死了么,你以为他们的命能拿给你续命?你他妈是自个儿折的寿,怨不得任何人,手脚长在你身上,谁都没给你洗脑。你他妈算不上是个人,可好歹也是只公的,别这么脓包,到这时候还给自己找什么借口自欺欺人!”   王万才阴沉沉的看了虞斯言一眼,突然转身向墙角走去,   “的确,手脚长在我身上,你不说我都忘了,咱们还有正事儿没办呢,光顾着聊天了。”   虞斯言趁着王万才转身,用力的挣脱着被捆缚的手腕儿,可粗砺的麻绳连个缝隙都没松开。   “我劝你还是别白费那些力气,咱们正事儿还没办,你就没用完了精神气儿,那多耽误事儿啊。”   王万才撬开墙壁上的插板,挑出两根电线,撸掉外层的胶皮,露出里面的铜芯线,   “虞老板也来体验一下所谓吓得屁滚尿流的刺激吧,浑身跟过电似的,又疼又麻,舒服着呢。”   虞斯言抿紧失血发白的嘴唇,深吸了几口气。   王万才将铜芯线绕到两个鳄鱼夹上,看着正襟危坐的虞斯言,笑着说:   “看你这样子,好像很紧张啊,别怕,我可舍不得你死,就是让你好好体验一把而已,咱们有的是时间,慢慢来。”   虞斯言眼珠子逼红,狠狠的瞪着朝他走来的王万才,唇角依旧上挑着,桀骜不驯,   “王万才,你今天最好杀了我,不然如果我活下来了,我一定不会让你好死的。”   “呵呵,虞老板口气还是一样的大啊,都这副模样了,还能说这么狠的话,看来体力很充足么,真是太好了。”   说着,王万才一脚踩上虞斯言被捅了个洞的大腿。   虞斯言吃疼的摒住了呼吸,无视潺潺流出的鲜血,扬着头,将逼人的视线死死的契在王万才的脸上,他牙关紧咬得颧骨都变了形,满面狰狞。   王万才被虞斯言的狠劲儿震得愣了几秒,然后露出些许兴味的表情来,他将鳄鱼夹夹在虞斯言的两个中指上,然后走到开关边,   “十指连心,咱们就先从最刺激的来吧。”   说完,他一把将电源开关打开。   “嗯……”   虞斯言一口咬破了嘴唇,嗜人的疼痛袭上大脑,像是一把钢刀直插脑髓般。   ……   “他到底去哪儿了?”   这都已经中午了,项翔还没把虞斯言的人给等回来,眉头是越皱越紧。   “翔哥,我们也不知道啊,老大出去的时候真没说。”   项翔心里总觉得不踏实,他又给虞斯言打了个电话,还是关机。   他想了想,给吕越打了过去。   “虞斯言跟你在一块儿吗?”   “没有啊,哎呦,他这么大个人了,你不能把他当孩子一样管着吧,好歹还是留点自由给人家,你这样逼得太紧,可是会让人喘不过气儿的。”   项翔冷冷地说:   “这话留给你自己,我只问你,知不知道他在哪儿!”   吕越眼珠子一转就猜到虞斯言上幕初夏那儿去了,   “你天天跟着他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啊。”   项翔沉吟片刻,声音冰寒刺骨,   “他到底去哪儿了!”   吕越被冻得背脊发凉,他咽了咽,说:   “项翔,虞斯言有他自己的事儿,他既然不想让你知道,你就别逼他。”   “王万才在逃,我只是要知道他在哪儿!”   吕越眸子一闪,说:   “你等着,我问问。”   吕越赶紧挂了电话给幕初夏打过去,听说虞斯言已经离开了快三个小时了,吕越心里咯噔了一下。   把这告诉了项翔,吕越有些自我安慰地说:   “说不定他是心情不好,上哪儿自个儿待一会儿去了,你先别着急,咱们再等等。”   项翔杀气沉沉的嗓音撕破焦灼的空气,   “他说中午就回来,他答应我的事儿,从没食言过,他到底是去了哪儿!”   吕越也知道,就算天塌下来,虞斯言也不会联系不上,他赶紧给项翔说明了一切。   项翔现在可顾不上虞斯言有什么毛病,他立马打着电话,抓起虞斯言的车钥匙,就往翔飞总部赶去。   “我让你找的人,你找哪儿去了!”   “项总,王万才所有亲戚朋友或是稍微有点关系的,我们都已经找了,没有发现。”   项翔浑身戾气,   “你现在马上联系渝中区交通局,我要调用他们所有的监控。”   “是,我马上联系。”   “我马上回翔飞,你在那儿等我。”   “是。”   项翔将方向盘攥得死紧,火红的车身在马路上一闪而过,像是风中燃烧的火焰,却也燃不尽他此刻满腔的怒火。   言言…… 第153章 苦寻。   项翔一身杀气的到了翔飞,一个多余的字儿都没有就大步流星地进了监控台。   “路面监控调过来了没有。”   “总裁,还没有,分局还在向总局申请,我已经催了,应该再过一个小时……”   项翔冷冷的打断助理的话,   “给我接通市长的电话。”   助理一边翻找,一边说:   “总裁,市长的私人电话您才有,我这儿只有市长办公室的电话,可能还得转机,会耗费很多时间。”   项翔的脸色阴沉的让人不敢抬头看,他的手机早就泡进了澳大利亚的海里,   “你有没有定期对我的手机进行云存储?”   助理一边讲着电话一边点点头。   项翔抓过纸笔,写下自己的账户和密码,转头交给身后的另一个人,   “把联系人记录给我恢复出来。”   这时候,助理捂着电话听筒,对项翔急语道:   “总裁,市长到区县勘察去了,办公室的人正在联系。”   项翔双手撑在仪器台上,双目发沉的盯着还未联通数据的雪花屏幕,沉声道:   “别跟我说废话。”   “是。”助理缩了缩脖子,赶紧又忙了起来。   项翔举目横扫两百多坪米的房间,突然站起身,对着正在忙碌的百十来人厉声道:   “所有人都停下来,都把手头的事儿搁一边。”   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茫然的盯着项翔,他们有的正在追踪商务信息,有的更是监控着翔飞整个集团的内部安全,这一停下来就意味着可能不仅仅是损失几十亿的商机,更可能被人钻了空子,探进翔飞内部。   项翔阴沉着脸,冷声道:   “还要我再重复一次么!”   “总裁,这……这需要董事会的批准。”监控台信息台的主管大着胆子对项翔说道。   项翔冷冷地抛了一句:   “你现在就可以收拾东西去申请了。”   主管被项翔那骇人的眼神儿瞪得一个字儿都不再敢说,僵硬的垂着头站着。   项翔没功夫搭理这些人,厉声道:   “快!”   所有人猛地回过神儿来,纷纷开始动作,将手里的工作进行暂停处理。   “总裁,市长办公室已经准备好所有文件了,就等市长一句话。”助理凑到项翔身侧,颔首报告道。   “那数据恢复的哪儿去了!”项翔一声暴喝。   “总裁,这儿!这儿!”   恢复联系人记录的人一边答应一边拔掉数据线,然后立刻快步跑了过来,将手机呈上。   项翔把电话打了出去,听着磨人的等待音,他所有的沉稳都在逐渐碎裂,像是过了几个世纪,电话终于联通了,他没浪费一秒时间,立刻说道:   “李市长,我是翔飞集团总裁,项翔,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   对面的李市长愣了几秒,可不是他不记得,而是震惊得有些没回过神儿来,往日千请万求都不肯露面的项翔居然能主动找到他,还端出了身份。   站在项翔身边的助理也是惊得可以,睥睨众生的傲气和尊严向来不允许项翔摆出身价背景来慑人。跟在项翔身边这么多年,他还是头一次听项翔对别人说,‘我是翔飞集团的总裁’。   李市长回过神儿来,立马就明白项翔这是有十万火急的事儿要求他,能卖给‘翔飞’一个人情,这可是天上掉下的大馅儿饼,   “当然记得,怎么能不记得呢,你有什么事儿需要我帮忙吗?”   “调用城市交通网今天所有的监控。”项翔一边说一边让助理将虞斯言的照片传到大屏幕上。   “你用这个来做什么,这可是城市安全系统,如果你没有一个合理的理由,我很难答应你的。”   “在逃的全国通缉犯王万才绑架了我的人,李市长应该明白了吧。”项翔的阴沉的话里带着威胁。   ‘翔飞’为政府创造的政绩可不容小觑,项翔打一开始搬出‘翔飞’也就是明摆着说有好处拿,李市长就是走个过程,免得招人诟病罢了,   “我马上下达,但是项总还是要报警的。”   “嗯,还请尽快。”项翔说完便挂了电话,又打给了吕越,   “你去报个警。”   吕越正在幕初夏那咨询室所在的写字楼的楼下,   “项翔,虞斯言从咨询室一出来就打了个车,我刚才问了这周围的人,这车绝对有问题,在路边等了特久,拒载了好多个人,可虞斯言一下来他就把虞斯言接走了。”   项翔皱了皱眉头,   “看清长相了吗?”   “没有,戴着墨镜,还带着口罩,根本看不出来。”   “我知道了,还有什么吗?”   “没了,我现在就去报警。”   就在项翔打电话的时候,助理接到了市长办公室的确认电话,口头命令已经发布,文件稍后就下发到,已经可以调取了。   “所有人都动起来,地点:解放碑美美百货C座写字楼,上午十一点到十一点半之间,给我找出大屏幕上这个人。”   项翔一声令下,所有人立刻动了起来。   “王万才现在什么处境?”项翔问助理。   “王万才是兴仁县的一颗大棋子,黑矿利润应该是一派官员们用于购买选票用,他这一出事儿,那些人就打算直接卸磨杀驴,已经暗中买黑刀子杀他了。”   项翔的呼吸都沉得几乎听不到声音,这么说,王万才是被逼到死角了,要和害了他的虞斯言来个玉石俱焚?!   正在沉思,突然有人叫道:   “总裁,找到了!”   项翔大步跨到屏幕前,果然是一身运动装的虞斯言,   “查这辆车。”   有的地方是监控死角,出租车时不时就跟丢了,然后又得撒开小网,重新捕捉,过了一会儿,另一边的人报告道:   “总裁,车辆已经查明,是被盗车辆,车主于早上十点四十分左右报警,笔录说明,车主在解放碑公交车站附近吃饭,十多分钟以后回来,车就被盗了。”   项翔眯了眯眼,临时起意么,那就不可能没有纰漏,   “抓紧查,看他到底开到哪儿了!”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项翔看了眼时间,已经三点多了。   “总裁,他开出主城区监控范围内了,郊区的监控分布很散乱,失去目标了。”   操!   项翔一拳砸在铁皮的桌台上,光头将头顶暴起的青筋完全显露出来。   “最后是在哪儿?!”   “观音殿。”   项翔还未出声,被震得脚板子不着地的助理立刻朝外面跑去,喊道:   “我立刻派人去那儿查!”   项翔深吸了几口气,按捺下不曾有过的焦虑和暴躁不安,   “你们把网撒开了找,继续!”   几十号儿人又开始忙碌起来。   项翔满脸的风雨欲来,王万才已经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了,可明明能直接要了虞斯言的命,却费了这么大的劲儿将人掳走,那就是说,王万才是要拿虞斯言泄愤。   他不敢想此刻虞斯言正在经历什么,这会让他失去冷静……   “总裁,咱们离那块儿最近的人已经派出去了,十多分钟就能达到目标地,我让他们用最快的速度了。”   项翔默不作声的转回身,目不转睛的盯着大屏幕上虞斯言的照片,面无表情,可眼中却溢满了焦虑和疼惜。   助理颔首垂目,天之骄子竟露出如此脆弱的表情,还是别看的好……   ……   “哗……”   一盆水从虞斯言头顶淋下来,打湿了衣服,沁入了伤口。   虞斯言费劲的眨动着眼皮,呼吸都已经无力了,为了抵抗电击所带来的剧烈疼痛,他已经耗掉了所有的体力,长达数小时的折磨虽然没要了他的命,可连呼吸都能带来浑身的刺痛,腿上和脸上的那点伤,只能说的是微不足道了。   王万才用手指抠了抠虞斯言被电焦了的皮肉,笑道:   “啧啧啧,肉都熟了,你怎么不叫我一声,这儿不就你和我俩人,你疼就叫一声,我就轻点呗,你这样一声不吭的,我可控制不好这个度啊!”   虞斯言慢慢的仰起头,朝王万才的脸上啐了一口。   王万才怒目反手就扇了虞斯言一巴掌,他擦了擦脸,一把薅住虞斯言的头发,将虞斯言的脸仰起,   “虞斯言,我最后给你一个机会,你如果求我,我就让你死得快活点。”   虞斯言无声的笑了笑,漠然的闭上了眼。   王万才面色一阴,   “好,我就成全你。” 第154章 错过,上天都有过错。 王万才从墙角拖出一个登山包,把里面的东西摆到虞斯言面前,笑着说: “咱们去一趟重庆火车北站吧。” 虞斯言盯着面前的东西,无力的哼笑了一声, “你做梦。” 王万才一点不担心地说: “你如果不想去,那我就只好再请项老板来帮忙了。” 虞斯言表情一滞,布满血丝的双眼黯淡了下去。 …… “总裁,找到了!”助理惊喜的冲项翔喊道。 项翔一把抓过助理手里的电话, “在哪儿?” “总裁,观音殿看门的说,他中午看见一辆出租车上了后山的,我们正在往山上走,一路问着呢。” “抓紧时间。” 项翔拿下电话,刚对助理一张嘴,还没说话,助理就说: “总裁放心,我早就增派人手往观音殿赶了。” 项翔点点头, “再联系公安局,让那附近的派出所出警。” “是。” 项翔垂在身体两侧的双手紧握成拳,静静的站在大屏幕下方。 …… 王万才给虞斯言穿好了装备,再简单包扎了一下捅了个洞的腿和脸上的伤,不紧不慢地说: “虞老板真是生得一副好皮囊啊,瞅瞅。都打成这样儿了,还是挺有人样儿的么。” 虞斯言抿着唇,一言不发。 “可惜啊,这年头,好看的男人都搞基了。我都替那些女人不值。” 虞斯言还是不搭理。 王万才抬眼瞥了虞斯言一眼,笑道: “不过也难怪虞老板有这喜好,项老板确实一表人才,是吧,特别是那眼睛,真是勾人呢。” 虞斯言冷刀一样的眼神儿刮在王万才的脸上,王万才看着虞斯言生气,反而越高兴,巴不得看到虞斯言更精彩的表情, “不过我还是奉劝虞老板一句,别跟我似的,太轻信任,身边儿的人是谁,还是看清楚的好。” 虞斯言不屑的冷哼一声,别了王万才一眼。 王万才也不生气,伸手抓过一件黑色的防风外套给虞斯言罩上,然后放心地用刀割开所有捆缚虞斯言的麻绳,说: “咱上路吧,虞老板。” 虞斯言费力的站起身,双腿直颤,还没完全站直就向前倒去。 王万才一把扶住他, “虞老板可得小心着点,别磕着了。” 虞斯言一把推开王万才的手,扶着墙慢慢往外走。 王万才无所谓的耸耸肩,耐心十足的跟在虞斯言的身后。 短短十几米的距离,虞斯言愣是走了将近十分钟,走出了地下室,王万才不耐烦了,他一把拽住虞斯言的胳膊,将人拉到一辆黑色本田车前,再将虞斯言推进了副驾驶座。 王万才开着车往山下走,看着虞斯言黑亮的眼珠子,他笑着说: “你别打什么鬼主意,我能在你身上安这些小玩意儿,你猜,我有没有在你公司也留着点这些小东西?你说你现在能一瞬间把我杀了、让我连摁个按钮的时间都没有的几率有多大?” 虞斯言脸色一沉,王万才斜睨了一眼,轻笑一声, “可别干傻事儿啊……” 正当说着,王万才突然面色一紧,眼珠子直愣愣的瞪着迎面开来的一溜串的黑漆商务车。 他突然从置物箱里掏出一把枪,放低了对准虞斯言的腰侧, “戴上帽子,背对我!” 虞斯言看了一眼还有几十米远的车队,狞笑着,纹丝不动。 王万才发狠地说: “你别忘了你的公司,还有你那大美人儿。” 虞斯言笑容一僵,伸手捞起帽子,盖住头,吃力的转向侧面。 王万才看了虞斯言一眼,赶紧把枪收到左手边,戴上墨镜,打开车窗,光明正大的迎接车队。 领头的车打下窗户,看了王万才一眼,却并没有停下,一串黑车飞也似的往山上赶去。 王万才从后视镜里看着车队飞驰而去,松了一口气。 他重新关上车窗,对虞斯言说: “好大的阵势,虞老板,你说他们是不是来救你的?” 虞斯言闭着眼睛靠在车门上,无力的呼吸着,大量的失血已经让他有些扛不住了。 “我查你们的时候,只查到你的资料,你身边那个项翔,根本就查不到,而且,我在黑市开价一百万,居然都没人敢查他,你说,你身边这大美人究竟是谁呢?虞老板,我看恐怕你也和我一样蒙在鼓里吧。” 虞斯言迷迷糊糊地听见了什么,可脑子晕沉沉,根本听不进去。 王万才没听见虞斯言的回话,皱了皱眉,将车靠边儿,翻过虞斯言看了看,已经要死不活的了。 他冷哼一声,从小冰箱里掏出瓶药来,再拿出一套一次性针管, “我说了,你可不能死得这么爽快。” 说完,他将虞斯言的外套拨开,露出伤痕累累的胸膛,一针插进心脏,将强心剂推了进去。 打完一针,他满意的看着虞斯言又开始大口的喘气儿,随手将针管丢出窗外,踩死油门儿,接着赶路了, “咱们得快些了,免得后面的人来打扰咱们,是吧。” …… “总裁,我们找到出租车了,可是没有发现任何人。” 项翔冷冷地说: “搜山!” “是。” 手下刚应声就有人叫了起来。 “这儿!” 项翔心里一动, “别挂电话。” 手下接着电话进了地下室里,看到眼前的一切,怯怯地对电话那头的项翔说: “总裁,这儿有个地下室。” “人呢!” “没人,只有些血迹和……总裁,那人已经对虞先生上过电击了,以空气的潮热程度来看,应该……折腾了好几个小时,热气还没散,应该就在附近。” 手下听着电话对面粗重的喘息声,背脊都挺直了,项翔强忍下所有情绪,沉声道: “给我找出来!” “这儿有车轮的痕迹,还是新鲜的。”又有人叫了起来。 项翔喉头滚了滚, “又怎么了。” “我去看看。”手下赶紧出了地下室。 跑到车轮印边儿一看, “总裁,是辆小轿车,应该刚开走。” 手下顺着车轮印望去,喃喃道: “这是下山去了。” 他猛然想起什么,惊呼一声: “糟了!” 项翔听见这俩字儿血液又开始冻结,他切齿道: “说话!” “总裁,刚才上山的时候有辆黑色本田下山,因为急着找出租车,所以……” 项翔不想听这些, “废话少说,赶紧给我追!” “是!” 项翔挂了电话,对助理喝道: “让后面赶上的人拦下下山的黑色本田。” 助理赶紧抓起电话忙活开。 项翔头疼的搓了搓印堂,努力抛开虞斯言受了电击的事实。冷静了一会儿,抬头大声说: “给我调取现在的实时监控,找黑色的本田车。” 助理打完电话,对项翔小声说到: “总裁,这恐怕行不通的,那边都没有监控摄像头,而且一下山,岔路特别多,不管是进主城还是往更郊外逃,山道儿多着呢,咱们没法撒那么大的网,别说王万才往山里逃了,就是他进城来也不好找,这黑色本田太普遍了。” 这些还用助理还说么,项翔心里比谁都清楚, “那也给我找!” 助理暗自叹了口气,不再多言。 …… 王万才轰足了油门,简直是冲下山来,没上国道,而是绕到了另一条老路上。 刚上老路没几分钟,他远远的就瞥见另一支车队又上了观音殿的后山。 想着这点时间差,他不禁吐出一口气儿,真是悬啊! 他冷冷的看了一眼闭着眼喘气儿的虞斯言,自言自地说: “看来,是老天爷都要帮我了。” …… 助理接到增援人员的电话,听了一会儿,走到项翔身边。 项翔用余光扫了一眼助理怯懦的表情,抬起手制止了助理将要出口的话,他拉过一把椅子坐下,狠狠的闭上了眼,道: “赶紧去查,有消息立刻告诉我。” 第155章 老天爷到底是在帮谁。 时间如流沙般逝去,项翔都能感觉到生命缓慢流逝的痛苦,这种磨心的等待让他宁可滚一次油锅。 手下不停的来汇报,一次次找到可疑车辆,又一次次给他消极的结果,这种不停将心抛到云上又狠狠摔下来的感觉比蚀骨之痛更加钻心。 他抬眼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将近五点下班时间了,晚高峰一来,能找到虞斯言的希望更是渺茫。 手下都在追踪,他强忍着焦躁,调出了虞斯言被掳走时的画面。 静静的看着在画面中有些扭曲变形的虞斯言,他有些心力交瘁的用手撑住了额头。 突然,他眼波一震,坐直了身,快速拉动着画面,再比对了其他几个画面,一个小到让人不可察觉的东西让他瞬间找到了又一个希望。 他放大了距离虞斯言不远不近的一个小白点,登时眼睛亮了起来。 鸽子! “老大今儿早上救了只鸽子,那鸟儿居然跟着老大跟到公司来了,老大还给它绑了个避邪的红带子在脚上,翔哥,你说老大是不是传说中的鸟儿人,特招这些带翅膀的稀罕。” 项翔已经忘了给他说这话的人是谁,但此刻,这话在他脑子里却异常的清晰。 他将鸽子的截图传到了大屏幕上, “给我查这只鸽子现在在哪儿!” …… 王万才扶着虞斯言走进火车站的售票大厅,找了两个紧挨着的座位坐下。 他满意的看了看拥挤的人群,掏出一个老式键盘手机摁了一下。 虞斯言听见自己衣服里传出‘嘀嘀’一声启动声,面无表情的坐着。 王万才贴着虞斯言的耳朵说: “你现在要是敢叫一声,那我就让等在你那公司里的大美人炸开花。” 虞斯言睫毛轻颤了几下,他不是什么伟大的人,他自私,面对这么多人的生命,他却还是选择了保全项翔。 王万才笑了笑,轻声说: “你看,你不也和我一样么,在生死面前,都只会顾念自己而已。” 虞斯言进气多出气少地说: “别把我和你拉在一块儿,我嫌脏。” 王万才勾勾唇, “可这就是现实。” 虞斯言淡淡地看了王万才一眼,说: “我跟你一不一样你自个儿清楚,如果我和你一样,那你就不会用项翔来威胁我,而是直接用我的命来威胁我。” 王万才脸色一阴,切齿道: “我真不明白,一个男人,有什么值得这么耗命的,你也不觉得变态。” 虞斯言想着冲他耍宝的项翔,笑了笑, “变态?我怎么觉得这词儿比较适合你呢,你不明白我,我不也不明白那些钱和地位有什么值得耗命的吗。” 王万才一愣,脸上笑容尽失,他定定的瞧着虞斯言, “如果我说,我不是为了钱也不是为了地位,我只是为了活的有点尊严,你信么?” 虞斯言费力的眨动着眼睛,小声地说道: “尊严这种东西,是自己给的,不是别人给的,我当然信你,你不过是个自卑到了极点的小虾米,想从别人身上找自己的尊严罢了,当兵的时候想当英雄,现在……” 他低头看看自己臃肿的腰身,哼笑了一下, “现在也不过是想当个让人铭记的恶人罢了,真他妈活的贱。” 王万才磨了磨后槽牙,若不是这儿这么多人,他一定赏虞斯言几拳头。 他怒极反笑,放松的靠在椅背上,说: “歇会儿吧,我再陪你一刻钟,后面的几分钟,你就留着自己呆这儿好好思念思念你那大美人儿吧。” 虞斯言轻阖上眼皮,唇齿微微蠕动,项翔…… …… …… “总裁,找到了找到了!”助理都兴奋得脸蛋子绯红。 项翔一个箭步冲到屏幕前, “在哪儿?” “在重庆火车北站,是跟着一辆黑色本田。” 项翔转身就往外跑, “你留在这儿!” 助理被项翔一喝才回过神儿来,赶紧打了个电话,通知手底下的人跟上项翔,处理好这些,他立即对仪器台前呆住的人吼道: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锁定位置啊!北站这么大,你们让总裁挨个儿找么!” “啊……是!”所有人又动了起来。 项翔奔到楼下,等着的手下赶紧迎了上来, “总裁,正在高峰期,我们找了交巡警过来,您跟我来。” 说是‘跟我来’,可项翔都已经走到了他前头。 项翔一把拽下驾驶座的员警,坐了上去,手下们赶紧上了后排,车门都没关上,项翔就拉着警报冲了出去。 车开到一半儿,他接到了助理打来的电话, “总裁,在售票大厅,还有,刚才萧总打电话来询问,我已经把地址告诉他了,这没问题吧。” “嗯,先别通知火车站的警察,就那些人,他们根本抓不住王万才。” “是,我马上让火车站附近的人先插进售票大厅里去。” “很好。” 项翔挂了电话,加大了油门。 …… 王万才坐了一会儿,突然发现有点不大对,四周总有若有若无的视线飘到他身上。 他拉了拉帽檐,晃眼四下一瞧,顿时眯了眯眼, “虞老板,本来我还想再陪你一会儿的,不过,看来我得提前走了。” 虞斯言小麦色的脸已经变得苍白,嘴唇有点干,他伸出舌尖舔了舔,混沌的眼睛盯着王万才慢慢朝门口移动。 王万才突然开始拔腿狂奔,售票大厅里暗插的人顿时追了上去。 虞斯言无力地瞥了一眼,干笑两声,正酝酿着最后的力气吼一嗓子,面前就凑拢了一个人, “虞先生,您坚持一会儿,已经联系救护车了。” 虞斯言费力的摇摇头,伸手拽住男人的衣服,声音嘶哑地说: “赶紧,让这儿的人都走!” 男人没明白过来,虞斯言伸手哗啦开外套的拉链,露出捆缚全身的炸弹,显示器上已经只剩八分多钟了! 这下,不用他说,他周围的人就尖叫起来,朝售票大厅门口跑去, “有炸弹,快跑啊!” 顿时,人流疯狂朝门外涌去。 虞斯言对面前的男人说: “你也出去……快……跑的远点!” 男人迟疑了片刻,赶紧和人潮一块儿往外拥挤, “虞先生,我出去马上联系拆弹专家。” 虞斯言笑了笑,还有8分钟,怎么可能来得及。 他闭上眼,周围的喧嚣和吵闹都在远离,他的心居然在此刻异常的宁静,靠在椅背上,心想: 项翔该急疯了吧,那傻子,也不知道给他做的寿司有没有吃了…… …… 项翔看着疯狂的人流从售票大厅涌出,心里一沉,迈开大步就往台阶上冲。 上来拦着的警察被手下拉开,他在拥挤的人流中逆流而上,快速冲到了售票大厅的门口。 “先生,里面有炸弹,赶紧……” 门口守着的车站警察话没说完就被项翔撂倒到一边, “言言!” 虞斯言撬开一丝眼皮,操,真他妈邪门儿,每次要死了都能出幻觉。 迷蒙的眼睛在看见来人的时候顿时大张开,他目瞪口呆地看着惊慌失措的项翔。 “言言,别怕,我在这儿呢,我马上给你拆了。”项翔蹲到虞斯言面前,看着面前的数字键盘,脑子飞速的旋转着。 虞斯言有些不敢相信的摸上项翔的脸,热的…… 他顿时用最后的力气怒喝道: “你给我滚出去!” 项翔一把攥紧虞斯言的手,虞斯言的温度如上次坠海般冰凉, “言言,别吵。” 虞斯言牙齿抖了抖,眼睛逼红, “木头,我求你,你走。” 时间还剩5分钟,项翔拿出手机给助理打了个电话, “王万才家里有什么亲人?” “他只有一个妈,可是前几年死了。” “死的时间!” 助理翻找了一会儿, “09年12月7号。” 项翔在键盘上输入:091207。 立刻显示错误,还剩两次机会。 虞斯言见项翔不走,强扭着脖颈对门口的人死嘶道: “你们在干什么!把他拉出去!” 外面的警察通通都被项翔的手下给拦住了。 项翔想了一会儿,又问助理: “王万才什么时候入伍的?” “92年4月10号。” 项翔再次输入:920410。 又是灭掉一盏灯,还剩下最后一次,这次不成,虞斯言就得和他一块儿死在这儿了。 虞斯言捂住键盘, “木头,是不是要我给你跪下才成!” 项翔看着虞斯言指缝间的数字,还有一分半钟。 他仰起头,朝虞斯言笑了笑, “虞斯言,我想跟你呆一块儿。” 虞斯言唇齿抖了抖,慢慢地松开了手。 项翔深吸了一口气,问电话里的助理: “王万才什么时候被开除的?” “09年2月1号。” 项翔深深的看了虞斯言一眼,快速在键盘输入:090201。 炸弹的计时器瞬间停了下来,可还没让人喘口气,虞斯言小腹上的一个铁盒子突然弹开,露出里面的有一个计时器,只有三十秒! 计时器连着红黄绿三根线! 虞斯言嗤笑了一声, “够了,木头。” 项翔胸膛剧烈的起伏,他死死的盯着三根明线,嘴里叨叨着: “退伍……中国国旗两个颜色,只是没绿色。” 他从兜里掏出虞斯言曾经交给他的刀片,一刀将绿色的线割断。 计时器停止在最后一秒。 项翔和虞斯言屏住呼吸等了片刻,什么都没再发生。 “木头……” 虞斯言轻唤一声,体力不支的晕到进项翔怀里。 项翔一把将虞斯言抱住,朝外面的人大声喊道: “救护车呢,我要的救护车在哪儿!” 第156章 吕飞侠。 “我操,这是什么情况!”吕越瞪着大眼看着远处疯狂的人群如大浪般涌来。 萧伟瞥了一眼吕越严肃的表情,心里有些不舒坦。只有遇上虞斯言出事儿,吕越才会显露出骨子里强悍的一面,这种特殊让他莫名的烦躁, “急什么,有项翔在,你操心个什么劲儿。” 吕越连个正眼儿都没丢给萧伟就打开车门下了车,惊惶的看着逃窜的人流。 萧伟脸色沉了沉,跟着下了车,嘴张开都还没来得及出音儿,吕越一眨眼就朝人流跑去。 他抿抿唇,满不情愿的甩开长腿追了上去。 吕越这小胳膊小腿儿的,也就爆发力挺强,冲了两百米之后就慢下了速度,费劲巴拉的抬着腿。 萧伟跑在吕越的身侧,一点不气喘,不紧不慢地说: “你放心吧,项翔都来了,他要是处理不了,那你更没法儿。” 吕越瞪了萧伟一眼,喘着气儿喝道: “你跟我这儿废什么话呢,你能跑快点就赶紧先去看看啊!” 萧伟瞬间脸上泼黑漆,他都不知道他这是为了什么而来,虞斯言是项翔的人,他着急个什么劲儿?!吕越着急忙慌的来找他,他什么都没想就掺合进来了,结果还落不下个好…… 想着,萧伟的脚步停了下来。 发现身边的人停了下来,吕越也脚步一顿,着急的扭回来来问道: “你干嘛啊,赶紧的啊!” 萧伟默不作声的盯着吕越,表情氤氲不明。 吕越和萧伟对视了几秒,心焦着虞斯言的情况,他一拧眉,撇下萧伟,转身朝还有几百米远的售票大厅跑去。 萧伟眯了眯眼,吕越跑走的一瞬间,他差点就伸手把人拽住…… 吕越越来越靠近人群,迎面跑来的人也越来越清晰。 他定眼一看,顿时瞳孔紧缩,跑在最前头的那人居然是王万才! “王万才!”他怒喊了一声。 王万才看见前方小鸡子一样的吕越,速度不减反曾。 吕越见王万才凶神恶煞的朝他跑来,不由得愣了一下,就这短短一瞬间,王万才跑到吕越面前,提着吕越的裤腰,将吕越直接举了起来,往后一丢,砸在后面追上来的人的身上。 项翔的手下被突然砸上来的吕越给压倒在地,措手不及。 吕越的脸磕上了皮带扣,顿时哗啦了一道口子,鲜血直流。 他抹了一把脸,眼珠子顿时瞪圆,抬起头往售票大厅那边望去,项翔那锃光瓦亮的大光头和突出的身高在此刻终于派上了用场,他一眼就瞅见了那在阳光底下堪比镁光灯的大光头。 项翔既然来了,那他就放心了! 吕越‘噌’的一下站起来,捂着脸冲萧伟喊道: “小伟,截住他!” 萧伟看着吕越脸上的血迹,眸色一变,迎上已经到了面前的王万才,缠斗了起来。 “你们赶紧去帮他啊!”吕越边朝萧伟跑去,边招呼项翔的手下。 手下们擦过吕越,快速朝萧伟跑去。 王万才见后面的追兵都上来了,弯腰躲过萧伟的一脚,顺势蹲下,从脚腕儿上取下绑着的枪,抬手就给了萧伟一枪。 “砰!” 空鸣的枪响吓坏了周围的路人,震得吕越心脏骤停。 “萧伟!” 萧伟捂住被击穿的肩膀,疼的青筋直冒。 只是肩膀,吕越松了一口气。 王万才拔腿就跑,吕越大眼一瞪,粤语叫骂都出来了, “我吊你老母啊!” 他拿出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萧伟面前,抱着萧伟急切的问道: “你没事儿吧?” 萧伟已经疼的想撞墙了,可看到吕越水汪汪的眼睛里充满了担心和后怕,他突然大男人心爆棚,倍儿装逼的忍下喉咙管的颤音,深沉的说: “就这点伤,能有什么事儿。” 吕越看着已经跑远的王万才,磨了磨尖牙,扭头冲身后愣住的几个人喝道: “你们几个过来!” 吼完一嗓子,他晃着头左右找了找,见到开着摩托车过来支援的交警,他扭脸盯着萧伟,咬牙切齿地说: “老公!老子替你报仇去!” 萧伟挑了挑眉,盯着吕越淌着血的脸,一时没反应过来吕越这是什么意思。 吕越说完,松开抱着萧伟的手,转身朝交警冲了过去。 萧伟感觉到腰上的温度瞬间消失,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 “吕越,你他妈给老子回来!” 吕越的小短腿吧嗒得飞快,萧伟压根儿没拦得住。 萧伟只见吕越从路边的水果摊子上抓了一把西瓜刀咬在嘴里,然后抢了交警的摩托车,快速朝他又开了过来。 吕越腾出一只手取下嘴里的刀,连人带车擦过萧伟和项翔手下的一瞬间,高喝了一声, “照顾好我七舅老爷!” 萧伟面部肌肉抽了抽,项翔的手下纷纷朝萧伟投来探究的眼神儿,萧伟捂着肩膀,沉着脸喝道: “你们看着我干什么!还不赶紧上去帮忙!” 几个手下互相看了看,这到底是听谁的啊? 萧伟盯着愈发靠近王万才的吕越,急赤白脸的吼道: “你们还……” 吼道一半儿,萧伟没音儿了,张大了眼,吃惊的盯着前方的吕越。 手下们顺着萧伟的目光望去,顿时也傻眼了。 吕越纤细的手提着摩托车的手把,将车头高高的翘了起来,车后轮飞速运转,临空调了个头,朝拐了个弯儿的王万才继续追去。 王万才翻过路边的围栏,沿着人行道逃窜,这时候是晚高峰,公路上挤满了车辆,水泄不通,人行道上的路人尖叫着慌乱的奔逃,也乱成一片。 吕越车速不减,双手提起车头,直接开上了围栏。圆筒形的围栏直径才不过十公分,面上光滑得发亮,吕越开着车在上面疾驰,车胎连个打滑的痕迹都没有,车子发狠的如箭一般射出。 王万才听着后面摩托车的轰隆声逐渐逼近,他扭头举枪,冲着吕越就是一枪。 吕越俯下身,紧贴在车身上,躲过一枪,油门儿再拧,车子咆哮着跃下围栏,冲到了距离王万才不足三米的地方。 王万才凶相毕露,抬手又要开枪,可吕越在落地之前就将手里的刀飞甩而出,王万才手刚举起来,银刀就直插入了他的手腕儿,手里的枪瞬间掉地。 吕越丢开车,两步跨上前,一把将王万才手腕儿上的刀拔了出来,再一脚踩烂了地上的枪。 王万才捧着血流如注的手,痛苦的嘶叫着跪倒在地,吕越薅住王万才的头发,狠狠的将头往地上撞了数下。 支援的警力已经跑过来了,吕越抬眼四下一看,眯了眯眼,稍稍松开了些王万才的头。 王万才感觉有了可乘之机,立刻撑起身就要夺刀,吕越眼明手快,就在这一瞬间,手里的钢刀直插入王万才的肩胛。 王万才痛呼一声,趴在了地上。 吕越俯下身,贴着王万才的耳朵阴森森的说: “这一刀,算我的,剩下的,自有人来讨,你最好盼着虞斯言没事儿,不然,你就只能盼着可以早点死了。” 警察冲了过来,将王万才摁住,吕越松开手,摇摇晃晃的被扶了起来,抬脸就是一副惊慌失措的表情。 他冲着警察茫然地眨了眨眼,喃呢道: “我抓到他了,是不是?” 警察看着吕越失了魂儿一样的状态,赶紧点点头, “是,别怕,已经抓住了,你很勇敢。” 吕越睫毛轻颤了几下,瘪了瘪嘴,一把抱住警察叔叔,浑身发抖,像是受了莫大的惊吓般,嗓子打着颤儿说: “好吓人……” 已经赶了过来的萧伟听见吕越那颤抖的声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他走到吕越背后,一把将人从警察身上拽掉,沉声道: “你别耽误人家办事儿。” 吕越反身扑进萧伟的怀里,把脸埋进板结的胸膛,可劲儿蹭了蹭,哭腔哭调的嚎道: “老公,吓死我了!” 萧伟唇角抖了抖,拽开吕越,说: “你跟着警察去做笔录,我还得去医院。” 吕越痛快的撒开手, “你快去!我这儿弄完就去找你。” 萧伟深深的看了吕越一眼,说: “去看看虞斯言吧,已经送医院了。” 说完,他上了停在路边的一辆救护车。 第157章 齐聚一病房 项翔站在抢救室的玻璃窗外,定定的看着里面的医生给虞斯言清理伤口。 助理端了杯水给项翔,“总裁,您喝口水吧,我去准备点吃的。” 项翔接过水喝了一口,轻声问:“王万才呢?” “已经被吕先生和萧总抓住了,现在正和萧总一起在急救中心做手术。” 项翔淡淡的瞥了助理一眼,助理颔首道:“萧总右肩中了一枪,肩胛骨碎裂,王万才身中两刀,右手手腕儿一处,右肩一处。” 项翔轻声道:“等萧伟手术做完以后,派人接到这儿来。” “是。” “去通通关系,不能让王万才转送回贵州,就让他在重庆判。” 助理明白项翔想做什么,可是就算王万才留在重庆,这件事儿闹得这么大,也免不了一死。 项翔从玻璃窗里瞧见了助理沉思的脸,道:“尽最大程度拖延时间,让他活得久点。” “是,我这就去办。” 助理走了两步,又转过身来问道:“总裁,您要不要亲自处理王万才?” 项翔凝视着虞斯言被打得紫红充血的脸,阴沉沉地说:“我现在没时间,你先派人照顾着吧。” “是。” 助理离开后没多一会儿,医生就开门走了出来,“项总,病人情况很稳定,都是些皮外伤,大腿上的刀伤并没有伤及大动脉和筋骨,已经缝合了,电击使得有几处皮肉有些焦化,已经做了切割处理,这些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电击后可能对大脑有些影响,还需要留院观察几天才行。” 项翔点点头,看着被护士推出来的虞斯言,说道:“把他送到我的私人病房。” 虞斯言大量失血还经受了长时间的折磨,能扛到最后,已经是精疲力竭了。 送到病房以后,项翔让所有手下都撤了,一个人守在了虞斯言床前。 虞斯言睡得很沉,但睡得并不安稳,项翔没听见一如既往的鼾声,连呼吸都是微弱的,这让他很不习惯。 他想握住虞斯言的手,可虞斯言一只手输着血,另一只手还打着点滴,他只好摸了摸虞斯言的脸,静静的坐着凝视。 过了一会儿,看护把晚餐送了过来,他随便吃了些,又接着坐在虞斯言床头出神。 有翔飞集团的阻力在,没一家新闻单位敢贸然来医院打扰,外面已经闹翻了天,他和虞斯言的脸也被一些市民用手机拍下,翔飞内部正在手忙脚乱的进行网络监控,一有关于项翔和虞斯言的信息,立马清除。 但这些,项翔一点都不关心。 他将这次防暴制爆的成功解救和破除,拱手相让给了李市长,挺大一功绩,换来虞斯言的一个身份保密。 想着虞斯言不喜欢有人在耳边吵吵,他觉得这笔交易相当值得。 不知坐了多久,病房外传来了一串脚步声,逐渐走近。 项翔抬起头,病房门打开,萧伟从人后走了进来。 萧伟看了一眼躺着的虞斯言,皱着眉小声叨叨了一句:“下手还真狠。” 项翔阴沉的脸色就一直没好过,他对着一边已经准备好的空床抬了抬下巴,示意萧伟躺下。 萧伟嗤笑一声,漫不经心地说:“我这没多大个事儿,打麻药都是局部麻醉,用不着住院,我还想回家好好睡一觉呢。” 项翔没说话,只是冷冷的瞥了萧伟一眼。 萧伟早就习惯了项翔这冷眼,可项翔现在却配了个光头,这一冷眼的气势都增强了,他瘪瘪嘴,坐到病床上,“你也不嫌我瓦数大,就一天啊,我可不喜欢在医院长待。” 项翔没吭声,只是拿过看护放到桌上的一本食谱翻看了起来。 萧伟没趣儿的躺下,盯着天花板瞧了一会儿,他突然开口问:“你还不打算把身份告诉他?” 项翔一顿,说:“还不到时候。” 萧伟翻了个身,兴味的瞅着项翔说:“是你身份地位比他高好吧,怎么感觉都搞反了,你还屁颠屁颠的,生怕他跑了。” 项翔目不转睛的看着病后食谱,说:“就因为有差距,所以他才容易跑。” “发现你站得太高,自卑得吓跑了?”萧伟戏谑道。 项翔拧了拧眉,对萧伟这说法有些不悦,“虞斯言不会觉得自卑,他喜欢简单的生活,他只会觉得我的生活太复杂,身后的纠葛太繁乱,和我在一起需要面对的人和事儿,是他最厌恶的。” 萧伟深思了一会儿,说:“可你都已经为他做到这份儿上了,他一血性的人,不可能铁石心肠到这份儿上吧。” 项翔淡淡地反问道:“那吕越为你花了那么多心思,你怎么不铁树开花一把?” 萧伟被噎了一下,不耐烦地说:“怎么还扯上他了,他为了我做什么了啊,除了一天到晚发短信打电话,没事儿就上我那儿蹭吃蹭喝,他还干了些什么?!” 项翔漠然的撩起眼皮,看了萧伟一眼,说:“你也没给他机会做什么吧。” 萧伟表情一滞,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怎么绕到我身上来了,这不正说你俩的事儿吗!” 项翔还是那句话,“不到时候。” 萧伟没好气的闭嘴了,这问了当没问,还惹自个儿一身骚,不如不问。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看护突然敲了敲房门进来,走到项翔耳边说了些什么。 项翔点点头,指了指萧伟另一侧的一袭空地,说:“在那儿再加个床。” 萧伟还以为是项翔要用,挺纳闷儿地问:“加这儿干什么?” 项翔眼神微妙地说:“吕越要来住。” “什么?!那老子不住了。”萧伟翻身就起,快速的弯腰穿鞋。 项翔不慌不忙的继续翻着手里的书,不咸不淡地说:“他受了伤,我如果不让他住,我家言言知道了得冲我发脾气的。” 萧伟眉心拧起十字,大声问道:“他受了伤?早些时候还好好的,被车撞了?” 项翔专注的看着自个儿的书,不带什么感情地说:“小声点。” 萧伟被项翔这话说得有些尴尬,他不太自在的站了一会儿,又重新脱了鞋躺回了床上。 过了半个来小时,吕越在看护的搀扶下翘着一只脚就进来了。 萧伟浓眉深锁,看着吕越上了夹板的右脚和包成个粽子的右爪子,满嘴泼毒,“你这又是唱的哪出大戏呢!” 吕越挣脱开看护的手,跳着一只脚扑到萧伟的身上,委屈的诉苦道:“小伟,我好疼啊!” 萧伟满脸嫌恶的用好使的左手将吕越从自个儿身上扒拉开,扭脸问看护道:“他哪儿的毛病,包成这样。” 看护汗颜的瞅了一眼抱着萧伟裤腿蹭鼻涕的吕越说:“吕先生右脚踝稍微有些骨裂,右手指骨错位,好好养几天就成了。” 萧伟偷瞄了一眼旁边的项翔,见项翔目不转睛地看着书,他一把薅住吕越的刘海,看着吕越的包子脸问:“你不是跟着警察做笔录去了么,怎么搞成这样儿?” 吕越撅着嘴,耷拉着肩膀,好不可怜地说:“就是和王万才打架那会儿弄的,把枪踩烂的时候估计把脚踝磕裂了,王万才那孙子皮硬肉厚的,我捅他一刀,还把自个儿指骨弄错位了。” 萧伟眉梢跳了跳,连带着那颗小红痣也抖了抖,“那你一开始的时候怎么不说!” 吕越眨了几下大眼,声音渐小地说:“我也是刚到来医院看你们的时候,脚疼得走不动了才发现的。” “……”萧伟磨了磨牙,一股邪火儿冒了上来,但是想骂又骂不出口,酝酿了好一会儿,他没好气地说:“没那个能耐还装什么逼,滚你自已床上呆着去。” 吕越撅着嘴,把包着的右脚举到萧伟面前,说:“小伟,你给我吹吹,我好疼呢。” 萧伟恶狠狠的瞪着吕越,龇着尖牙骂道:“你他妈信不信老子剁了你这骚蹄子!” 吕越瘪瘪嘴,磨磨蹭蹭的挪到了自个儿床上,冲着萧伟哼哼唧唧个没完。 项翔听着耳边的吵闹,第一次觉得这俩人也不是那么的烦人,虞斯言睡得太安静了,静到他心里拔凉,多点热闹冲淡这种死寂也是好的。 可不管周遭的假象如何的好,也挡不住虞斯言身体异样的事实,到了晚上,项翔预料之中的事儿,还是发生了…… 第158章 美丽的假象 项翔浅眠到凌晨,突然睁开了眼睛,翻身下床,快速打开灯。 旁边床的虞斯言正下幅度的抖动,他立刻摁住虞斯言曲起的双腿,呼叫了护士台。 萧伟也被项翔的动静儿给吵醒了,赶紧掀开被子下了床,“怎么了?” 很快,虞斯言开始大幅度全身抽搐,项翔都快摁不住了,“快,摁住他。” 萧伟赶紧一手拉直虞斯言弯曲的胳膊,抬起腿,用膝盖压住蜷缩起来的腿。 吕越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医生护士已经跑了进来。 医生招呼护士们帮忙,“把他摁住了,别让他缩着。”说着,他掏出小电筒。 照了照虞斯言的眼睛,医生松了口气,顺势帮忙摁平虞斯言的肩膀,大声说:“别撒手,等他这阵儿抽搐完。” 吕越站在一边担心的看着,病床前围满了人,他都插不进去,只能干着急。 虞斯言这一抽搐就是好几分钟,为了让每一块肌肉展平,所有人都使出了浑身的力气。 渐渐的,肌肉放松了,只是还有些硬,医生试着松开手,然后观察了一下,说:“行了,放开他,马上送到观察室。” 医生和护士推着虞斯言的病床迅速下了楼,进到观察室里。 项翔看着医生给虞斯言再一次安上各种仪器,眼眸如死湖般寂然。 萧伟半拖半抱着腿脚不好使的吕越,慢一步赶到了。 吕越朝前走近一步,趴在玻璃上,一眨不眨的看着里面躺着的虞斯言,喃呢道:“不会有事儿的,那犊子命硬着呢。” 萧伟侧目看了项翔一眼,暗自叹了口气,向来没有任何弱点的项翔,如今却这么容易被虞斯言影响,怎么想都不是好事儿,怪不得项绯那孩子顶着压力也要阻止项翔和虞斯言在一起。 不是身份地位,也不是性别,而是,虞斯言的弱点太多了…… 十多分钟后,医生走了出来,神色轻松地说:“不用担心,病人的情况一切正常,抽搐只是电击后的正常现象,毕竟人体的承受能力有限,他能抽搐反而是好事儿,这就证明没伤到大脑,不过我还是给他安排了一个脑CT检查,应该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了,今儿晚上就先住在观察室吧,保险一点。” 吕越吐出一口气,拍拍胸口说:“我就说嘛。” 项翔抬脚就进了观察室,只冷冷的撂下了一句话,“你们回去睡觉吧,我在这儿看着他。” 萧伟想说什么,吕越伸手拽住萧伟的衣服,摇了摇头。 定定的看了项翔一眼,萧伟转手将吕越夹在咯吱窝里,拖拽着上了楼。 项翔冰冷的俊颜下掩藏的是提心吊胆和焦躁不安,他怎么可能再睡得着。 陪着虞斯言检查完,项翔守了整整一宿,好在虞斯言并没有再出任何状况,让他不安的心稍微放下了些,不过没看见虞斯言睁眼,他心里的一块巨石依旧是悬在了崖边儿,摇摇欲坠。 虞斯言的意识浮浮沉沉,只感觉浑身都软绵绵的,眼皮子重得像是挂了两把千斤坠,怎么都抬不起来,想开口说话,嗓子又干得冒烟儿,他动了动手指,却发现连手都举不起来。 项翔紧握着虞斯言的手,虞斯言微微一动,他立马察觉了出来,凑近虞斯言耳边轻唤道:“言言?” 虞斯言清楚的听见了项翔的声音,满满的焦躁和担心,他深吸了一口气,费了好大劲儿才将眼皮撬开一条缝儿。 项翔心里的巨石终于落下,他长舒了一口气,边摁下呼叫按钮,边对虞斯言说:“你别说话,先等医生来给你看看。” 头顶上的大灯刺得虞斯言眼睛生疼,他不适应的眯了眯眼,脑子混沌得根本不知道这是在哪儿,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迷迷糊糊的看见一个人凑到了他面前,翻开了他的眼皮,然后再对项翔说了什么,过了一会儿,周围的人就开始从他身上取掉那些让他浑身发沉的束缚。 头顶的灯光如银色的水带般快速往后移动,他听着滑轮‘咕噜噜’的声音,不明白这些人到底是要把他推到哪儿去,不过,项翔一直都在,他没什么好担心的。 回到楼上的病房,吕越一见虞斯言回来就从病床上跳了下来,等医护人员给虞斯言打好点滴,他凑到虞斯言身边儿。 瞧着虞斯言浑浑噩噩的状态,他小声问道:“虞斯言?你到底醒了没啊?” 虞斯言张开嘴,声音嘶哑得像是沙漠的沙砾。 “别说话,电击以后身体缺水,你现在说话嗓子得裂了。” 项翔端了杯水,插了根吸管,将虞斯言扶起来了些。 虞斯言迫不及待的含住吸管,没几下就喝光了,眼巴巴的瞅着项翔。 项翔看着如此‘柔弱’的虞斯言,心里一动,俯下头轻啄着虞斯言的唇说:“不能一气儿喝多了,忍忍,过会儿再给你。” 重新躺回床上,虞斯言咽了咽喉咙,难耐的舔了舔唇。 喝了些水,他终于舒服了些,脑子也清醒了许多。 电击? 虞斯言回忆了一下,总算明白自个儿是在哪儿了。 他别过头,瞅着另外俩伤残病患,相当的不解。扯着残破的声音,他小声问道:“你俩终于干了一架了?” 吕越脸皮子一垮,活力十足的叫道:“你他妈重生过后第一句话能不能说点好听的!” 虞斯言微微蹙眉,还真琢磨了一下,然后说:“你俩终于干了?” 这下轮到萧伟黑脸了。可迫于项翔的压力,再看着虞斯言这大病初愈的样子,他忍了忍,站起来,穿好外套就往外走去,“你好好休息,我就先走了,会所这段时间天天有检查的来,我回头再来看你。” “唉……我也走!”吕越见萧伟要走,瘸着腿就跟了出去。 俩人一走,虞斯言的体力也消耗得差不多了,再喝了一杯水,他就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项翔终于又听见了虞斯言一如既往的鼾声,他放心的回到自已的床上,隔着两米的距离,陪虞斯言睡了起来。 早晨的阳光从窗户直射而进,将项翔的影子映在了虞斯言身上,看上去就像两人相拥而眠般。 虞斯言的身体底子很好,这一觉睡到下午,精神气儿就恢复了大半,自个儿就撑着身体坐了起来,拿着床头的水壶‘咕咚咕咚’的灌下好些水去。 项翔一睁眼,只见虞斯言直挺挺的坐在床上,眼神发直的望着病房门,“言言?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虞斯言慢慢的扭回头,盯着项翔看了好一阵儿,看得项翔都想叫医生了,他这才突然开口,嘶哑地说:“我想吃咖喱味的甜不辣。” 项翔一愣,然后无奈的笑了起来,抱着虞斯言可劲儿的亲了几口,“行,没问题,不过得先吃点清淡的,我晚点再出去给你买。” 虞斯言一听,顿时满不高兴地说:“我嘴里没味儿。” 项翔狞笑了一下,伸舌头进虞斯言嘴里舔了一口,笑道:“有味儿了吧。” 虞斯言偏头吐了口唾沫,皱着眉头问:“你几天没漱口了,这也太味儿了。” 项翔眼睛眯了眯,一嘴堵上虞斯言的嘴,故意把唾沫往虞斯言嘴里灌。 虞斯言手脚还有些软,根本挣脱不开项翔的桎梏,只能任凭项翔收拾了一番。 项翔亲了个够,撒开嘴说:“还味儿不?” 虞斯言摇摇头,“太清淡了,你还是赶紧给我买咖喱甜不辣去吧,让我整个重口的。” 项翔将头搁到虞斯言的肩上,笑得肩膀微震,“好,我马上就去买。” “你知道在哪儿买么?” 项翔眼波一柔,“知道。” 项翔叫来了看护,再嘱咐了好一会儿,这才出去给虞斯言买丸子。 虞斯言看着项翔关上房门,脸上的轻松瞬间消失,他重重的将自己抛进床里,伸手盖上眼睛。 第159章 对不起…… “等等,你走慢点嘛,我跟不上。” 萧伟不耐烦的听着身后的一声声的叫唤,可脚步却是慢了下来。 吕越杵着拐杖,在萧伟身后紧跟着,“你好歹让我喘口气儿么,你看我都这样儿了。” 萧伟转回身,喝道:“又不是我把你弄成这样的,你缠着我干什么。” 吕越气鼓鼓的嘟着嘴说:“可是我是为了替你出气儿才闹成这样儿的啊,你就扶我一把能死么!” 萧伟唇角都绷直了,厉声道:“我可没让你傻不愣登的冲上去,更没让你给我出什么气,你少扯我头上。” 吕越气得肺都要炸开了,他扯着嗓子大吼一声:“你个没良心的负心汉,老子替你口的时候你咋不说我傻不愣登的,我就让你扶我一把,又不是让你撸我一把……唔唔……” 萧伟冲到吕越面前,一把捂住吕越的嘴,尴尬的低声骂道:“你他妈这疯子,这大马路上,你乱叫什么!” 吕越瞪圆了眼,目光炙热的灼烧着萧伟的眼睛。 萧伟磨了磨后槽牙,咬牙切齿地说道:“我现在松手,你不准给我再叫了啊,我扶你了,行吧!” 吕越挑了挑眉,算是答应了。 萧伟一把拽过吕越手里的拐杖,架起吕越,边走边说:“老子对你已经够仁至义尽了,早上把你送到公司,下午再把你接回你家,吕越,你别太得寸进尺了。” 吕越仰起头,固执地说:“人心都是贪的,我喜欢你,当然对你有贪欲,你不能让我改变人性吧。” 萧伟把吕越塞进车里,然后自己也坐了进去。 他没开车,而是点上了一根烟儿,静静的抽了一口,说:“吕越,咱们好好谈谈吧。” 吕越知道萧伟要说什么,他咬咬唇,嘀咕了一句:“咱俩又没开始过,有什么好谈的。” 萧伟弹了弹烟灰,说:“吕越,你要的我给不了你。” 吕越一点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直截了当地说:“我只是要你而已。” 萧伟从后视镜里看了吕越一眼,深吸了一口气,说:“我是肯定要找个女人结婚生子的,我家老爷子就我一根儿独苗儿,香火绝不能从我这儿断了。” 吕越埋下头,闷声闷气地说:“我可以接受你找代孕啊。” “我也不可能对谁专一。” “那是因为那人不是我。” 萧伟头疼的揉了揉眉心,“我和项翔不一样,我是什么人我自己清楚,我家三代都是开娱乐会所的,我打小就接触各种人,高中低,什么货色的人都见多了,对人早就没了什么兴致,任谁都是三分钟热度,没谁能收得住我的心。” 吕越坚持道:“你都没和我试过,你怎么知道我收不了,我吕越可不是你嘴里的一般人!” 萧伟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都有些佩服吕越这打不死的体质,一根筋儿撑到死。 “我自己什么人,我恐怕比你更清楚吧,我说行不通那就是行不通,你别死掐。” “那你就答应和我在一起,咱们试试就知道了。”吕越死拧。 萧伟叹了一口气,看来对吕越说了也是白说,“算了,我还是送你回去吧,你自个儿回去好好琢磨琢磨。” 吕越瘪瘪嘴,有什么好琢磨的。 萧伟车钥匙一拧,抬起眼,突然,远处的一抹倩影打他余光里一晃而过。 他怔怔的看着街角,白素? “怎么了?看什么呢?”吕越够着脖子冲车外瞅着。 萧伟找了一会儿,也没再看见刚才那一抹身影,他皱了皱眉,看错了吧,白素怎么可能这个时间回国…… 吕越贼兮兮的盯着出神的萧伟,悄悄的将脸朝萧伟的脸盘子贴了过去,趁萧伟还没回过神儿来,一把抱住萧伟的头就啃到了嘴上。 “我操……唔……” 萧伟活了29年,居然被强吻了! 他怒不可遏的拉扯着吕越,可吕越跟个带吸盘的章鱼似的,把他缠得死紧,怎么都拽不下来,扑棱了一会儿,他索性不动了,由得吕越自个儿折腾。 他看着眼前闭着的眼帘子,还有那羽扇一样轻颤的睫毛,瞳仁缩了缩,吕越的技巧太烂了,跟个没开荤的嫩苗似的,把他门牙都磕疼了,这一口亲得跟狗啃似的。 居然是个老处男,怪不得上次口的时候那么僵硬…… 萧伟想着不由地哼笑了起来。 吕越听着萧伟的笑声,顿时感觉被嘲笑了,他面上一郝,猛地睁开大眼,怒瞪着萧伟,发狠的攻击着萧伟的嘴唇。 萧伟除了疼什么都感觉不到,不知为何,他只觉得有趣,笑得更欢了。 吕越已经使出浑身解数了,非但没勾起萧伟的感觉,反而毁了自个儿‘江湖老手’的形象,顿时打蔫儿的撒开了嘴。 萧伟盯着近在咫尺的馊了的包子脸,哼笑了一声,说:“吕越,你是不是试过才会死心?” 吕越暗淡的眼珠子‘噌’的一下就亮了,他募地抬起头,大眼忽闪忽闪的瞅着萧伟,充满了期待。 萧伟凝视着吕越的脸,眯了眯眼睛,说:“如果只有这样才能让你放弃的话,那我可以答应你,不过,你要记得,失败以后别再纠缠我,你若是能答应这一点,我就答应你。” 吕越咽了咽喉咙,趴在萧伟身上,狂点头,动作大得脖子都要折断了。 萧伟勾唇邪笑,“好,那咱们就来试试。” 说完,他一把薅住吕越的后脑勺,把包子脸抬起来,说:“这么老了,连亲嘴都不会,跟头猪一样乱拱。” 吕越眨巴着大眼,好心的提示道:“老公,猪是拱屎的。” 萧伟脸色一沉,一口封疆,“好好学着点。” …… 街头的角落里,一个白衣素雅的女子大大咧咧的蹲在地上,手持一高倍望远镜,锁定着不远处萧伟的车,嘴里神神叨叨地念着:“哎呀,哎呀,世风日下啊,又一个纯情少年惨遭毒手了。” 蹲在女子身后的保镖尴尬的看着周围的人流,小声地说道:“白素姐,咱还是撤吧,您不是说不能让萧总看见么,您这样……太容易暴露了。” 白素反手将望远镜交给保镖,一下子站起身,抖了抖长裙,转身朝路边停着的车子走去,“项翔现在在哪儿?” “在项家私人医院呢。” 白素皱皱眉,“虞斯言还没出院?” “是,医生汇报说,虞斯言至少还要在医院观察一两天。” 白素坐进了车里,保镖替她关上门,再坐进驾驶座。 白素十指相扣放在膝上,想了想说:“那咱们就去医院吧。” “啊?您不怕被项少发现?” 白素勾唇轻笑,说:“当然不能被他发现喽,不过……我太想他了,先远远的观赏一段时间吧。” “……是。” …… 项翔看着虞斯言三两下撸完了十串丸子,有些后悔自己的纵容,“你吃这么燥热的东西,肠胃好消化么。” 虞斯言吃完了串子又啃上了西瓜片,一边儿吐籽儿一边说:“怎么就不好消化了,我原来病得都站不起来的时候,还吃过生米呢,这算什么。” 项翔看着虞斯言吃点东西就满血了的状态,又心疼又欣慰。 真是杂草一样的生命力呢…… 可到了晚上,项翔才发现,这一切不过是虞斯言呈现给他的假象罢了。 深夜寂静,这是人最脆弱的时候,万籁俱静,每一点响动都在刺激着神经。 项翔听见虞斯言睡梦之中的呻吟,赶紧打开了灯。 只见虞斯言满脸的痛苦,五官紧皱在了一起,浑身肌肉都绷紧了,在床上不停地左右翻滚,满身是汗。 项翔摸上虞斯言的脸,居然是冷汗! “言言,虞斯言!你醒醒!虞斯言!” 项翔先是轻拍着虞斯言的脸,可虞斯言完全醒不过来,他只有使劲儿的掐着虞斯言的人中,这才把人从噩梦中疼醒过来。 不等项翔问什么,虞斯言一把紧抱住他,力道大得惊人,嘴里大喘着粗气儿,而手却止不住的发抖。 项翔轻拍着虞斯言的背脊,小声安慰道:“言言,没事儿了,已经过去了,都过去了。” 电击的疼痛刻进了虞斯言的脑子里,让他怎么都挥不去,他咽了咽喉咙,把脸埋进项翔的肩颈,唇齿战抖地说:“木头,我疼,真疼。” 项翔把虞斯言扣紧,一下下亲吻着虞斯言的发顶,用力的搓着虞斯言发凉的手臂,“对不起……” 对不起,我没能保护你…… 第160章 好事儿将近 项翔本来还打算让虞斯言在医院多住几天,但虞斯言这状态,在医院呆着反而更加不利。 第二天大清早,项翔就带着虞斯言回了公司。 由于翔飞和市长的阻力,虞斯言的信息被完全保护了起来,公司里的一群糙老爷们儿根本不知道,这次炸弹事件的受害人,就是自家老大! 见虞斯言回来了,神经粗粝的他们甚至都没疑心。因为工作性质,有时候好几天碰不上虞斯言那也是常事儿,所以当虞斯言精神满面的出现时,尽管是被项翔搀扶着,公司的人也还是一如往昔般朝虞斯言和项翔打着招呼、关切的询问伤势,没有过分的热情,没有寡淡的生疏。 这家人一般淡淡的感觉让虞斯言的心平静了很多。 回到房间,大蘑菇和小蘑菇一放出来就奔到了虞斯言脚边。 都说人是感情最发达的动物,有时候却及不上一般动物直觉的敏感。 大蘑菇和小蘑菇像是知道了什么,紧紧地依偎着虞斯言,似乎是想用自己浅浅的温度,安慰受了伤的老爹。 项翔本意是接虞斯言回到自己最安心的地方来休息,可虞斯言一回公司,就像是上了发条的机器一样,怎么都闲不住。 公司的事儿处理完了,他就自个儿找事儿做,反正是一刻都不让自己停下来。 早晨累得精疲力竭,虞斯言 不是睡不着,就是噩梦连连,一闭眼,总是梦见自己身上夹满了鳄鱼夹,电源一开一关,身上的疼痛如同冰锥刺骨,疼得他宁可一命呜呼。 身体的疼痛好治疗,心里的的痛却相当难以痊愈,这不是靠强大的精神力就能轻易摆脱的…… 而每一夜折磨得都不仅仅是虞斯言一个人而已,还有满心担忧的项翔。 回公司都整整十天了,项翔每天都陪在虞斯言身边,可虞斯言的情况不但没有任何好转,反而愈演愈烈,到第十天的时候,晚上惊醒竟然连项翔都认不出了,疯狂的挥舞着四肢,踢打挣扎。 项翔眼看虞斯言的心理疾病已经开始慢慢恶化,终于下定了决心,让虞斯言见心理医生。 可虞斯言死活都不去,任凭项翔怎么劝说都没用,他不想再回忆那惊心的一下午,潜意识都在将那几个小时里所发生的一切在大脑里抹去,只是,白日里越来越模糊的记忆,在黑夜中却越来越超出于真实。 项翔因为这事儿,和虞斯言争吵了几天,就差没以死相逼了,可虞斯言还是不去。 到最后,项翔这做了决定就不会改的人,还是对虞斯言软了。 虞斯言不去,那就由他来代替…… 项翔为此让助理专门请了国内外最顶级的五位心理医师会诊。五个人拿着虞斯言的病例,会诊了一天,得出一个治疗方案——精神转移治疗! 助理给项翔打电话是这么解释的: 所谓精神转移,就是把虞斯言的痛苦转移到另一件事儿上,不再停留于电击事件,这件事儿要能覆盖虞斯言的疼痛,更要占据虞斯言的心里。要刻骨铭心,却不能让虞斯言恐惧! 听着助理的解释,项翔阴沉了多日的脸色,瞬间逆转,黑甸甸的眸子都闪出了亮光。 他慢慢的勾起狞笑,伸出舌头舔了舔唇,既然这样,那就先出去买点东西吧…… “给我钱。”项翔朝虞斯言伸出手板心儿。 虞斯言拉开抽屉,随手抓出一把钱,塞进项翔的手里,不难烦的说: “给你说了多少次了,自个儿留点钱在身上,别每次一花钱的时候就来找我要。” 项翔数着钱,心里琢磨了一番,然后说: “不够,再拿点。” 虞斯言从文件里抬起头,一边掏钱一边看了一眼项翔手里的票子,纳闷儿地说: “你这是要干嘛去?六百多都不够。” 项翔挑了挑眉,眼神儿兴味地说: “你猜。” 虞斯言和项翔争吵数日,再加上两人的心情都不好,他都大半月没瞅见项翔这种轻松的表情了。 心里一暖,他从另一边的抽屉里直接抽出一踏钱,递给项翔,戏谑道: “不准拿去嫖啊!” 项翔大大方方的俯下身在虞斯言脸上亲了一口,拿着钱就出去了。 虞斯言瞅着项翔那终于不再僵硬的肩背,哼笑了一声,转念一想,慕初夏那儿的治疗都已经停了半个多月了…… 可下一秒他就甩掉了脑子里这一杂念,他现在哪儿有那心情。 他又重新投回工作里,认真的看起了讨债人的资料。 不知过了多久,正当他在策划讨债方案的时候,胖子推开了他的办公室门, “老大,冯欢找你。” 虞斯言抬起头,眉宇轻皱,冯欢?谁啊? 还在回忆,冯欢就走了进来。 “虞斯言,好久不见了啊。” 虞斯言恍然大悟,哦,她呀。 “你有什么事儿吗?” 冯欢站在门口,虞斯言没请她进去,这让她稍有些尴尬, “那个……也没什么事儿,我就是来谢谢你上次救了我。” “我?我都是别人求起来的,怎么可能救你,你这是谢错人了,我这儿有救你那人的地址电话……” “但是要不是你,我就不能活着等他们来了,所以我还是得谢谢你的。” 冯欢边说着,边自个儿走进门,将门关上,朝虞斯言走了过来。 虞斯言盯着那紧闭的房门,暗自抹了一把汗,得赶紧趁项翔没回来,把人请走,不然项翔好不容易好点的心情,又要风雨交加了。 “这是我自己烤的饼干,我听说你不喜欢吃甜的,所以就烤成椒盐味儿的了。”冯欢将手里的东西放到虞斯言桌上。 “这个你带回去,我不能收。”虞斯言直接明了的拒绝了。 这话太直接,搞得冯欢完全下不来台,她尴尬的瞅着虞斯言,嘴唇蠕动,却不知再怎么开口。 虞斯言和女人的交流一向不顺,冯欢毕竟是女人,重话他也说不出口。气氛的僵硬,使得他一时间也不知该再说些什么。 冯欢抿了抿唇,酝酿了好一会儿,说: “我这次是来感谢,也是来道歉的。” “道歉?” “是,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遇上这种事儿,而且当时在海里的时候,要不是我,你也不会……” 虞斯言生生打断冯欢的话, “我溺水和你没什么关系,你那不过是人的本能反应,有什么错,你不用这么自责,我这好好的,你不说,我都快忘了那茬儿了。” “可是……” “什么好可是的,真的,这事儿是你想多了,没谁在怪你。” 冯欢干脆拉开虞斯言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一副要促膝长谈的模样。 “我不信你不怪我,不然你也不会这么不待见我,你原来对我可不是这种态度。你是不是觉得我害你溺了水,可是一多月都没来给你道歉,你们救了我,我也没来感谢,所以生我气了。其实真不是我不想来,我天生怕水,这次落水把我吓惨了,这一个多月我人都在北京接受心理治疗,昨儿才回的重庆。” 虞斯言看见冯欢坐下来就开始心慌,生怕项翔啥时候推门而入,他呼噜了一把脸,说: “冯欢,我虞斯言是那种有话不说的人吗?我说没生气就是没生气,你们女人怎么老喜欢把自己的思想带入别人的生活呢,这不是没事儿找事儿愁么,放宽心,既然才回重庆,那就呆家里好好休息吧。” 冯欢欲言又止的看着虞斯言,嘴巴张开又闭上,好一会儿一个字儿都没蹦出来,可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虞斯言线条粗,但是也不傻,看着冯欢这样儿,他明明白白地说: “冯欢,你如果觉得 感谢道歉了,你心里好受一点,那我就接受了,不过你来找我,要是还有什么别的心思,我可以明白的再给你说一次,我俩真的不可能。” 冯欢开口着着急急的要说什么,被虞斯言抬起一只手给制止了, “我那傍家儿一会儿就得回来了,我不想让他看见你在这儿,所以你的东西我不能要,而且也请你早点离开。” 冯欢愣住,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第161章 虔诚的准备 冯欢有些木愣地从虞斯言办公室里走出来,她垂眸看了看手里的饼干,眼珠子转了转,然后赶紧下了楼,凑到胖子跟前儿, “胖子,这个送你。” 她把饼干塞到胖子的手里,胖子有些迟疑地看着她,她装作没事人儿一样爽快地说: “我本来是拿给你们老大当谢礼的,不过他好像不喜欢吃这些东西,这是咸的,我也不好这口,你拿去吃吧。” 胖子脑子不太好,冯欢这么一说,他就收下了。 冯欢见胖子已经开吃,就试探着问了一句: “唉,胖子,你家老大是不是谈恋爱了啊,人都变了。” 虞斯言和项翔的事儿,这公司上下人人都知道了,胖子怎么能例外。不过,想着拐子的叮嘱,胖子吃的饼干对冯欢说: “没有啊。” 毕竟是两男人在一块儿,传出去难免有人会在背后指指点点,更何况,讨债这一行,都是些血性汉子,很多人都反感这个,要是传了出去,一定会影响公司办事儿的。 “哦……”冯欢意味深长地应了一声,然后笑着拍拍胖子的肩膀,说: “那我就先走了啊,回头见。” 冯欢说是走了,可压根儿就没走。她坐在自个儿的车里,远远地盯着‘替天行’的公司大门。虞斯言说他傍家儿马上就回来,她倒是要看看,是什么女人能这么快就攻下这扇生了刺儿的大铁门。 可她等了三个小时,天都黄了,替天行的人也都走光了,哪儿有什么女人的影子。 “虞斯言,你就这么忽悠吧!” 冯欢哼笑了一声,挂着笑容,开车走了。 项翔站在二楼的窗边儿,静静的看着马路斜对面的车缓缓驶离,冷冷的说: “你又把她招来了。” 虞斯言走到项翔身边儿,晃眼朝外面一瞧,终于走了…… “我真没招她,她自个儿突然就来了,我已经跟她明说了,她以后肯定不会再来的。” 项翔可不这么觉得,他冷哼了一声,扭头朝房里走去。 虞斯言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大步跨到项翔前面, “你别因为这点事儿就和我耍小心眼儿啊,又不是女人,别这样儿。” 项翔眉目含笑的睥睨着虞斯言,反问道: “小心眼儿?就为了她?” 虞斯言顿时觉出男人的好处来,果然是比女人好相处多了,不会鸡毛蒜皮就吵闹,小情绪也不会那么多,更不会把指甲盖儿大的事儿都闹得鸡飞狗跳的。 他抱着项翔亲了一口,说: “真乖,给我说说,下午去哪儿了?” 项翔一说这个就绽放出满面的光泽来,他邪魅的一笑,俯下身,咬着虞斯言的耳轮说: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酥麻从耳朵上传来,虞斯言有些情动的揉搓着项翔的后腰,眼神儿也迷离了起来,低沉地说: “还跟我保密?” 项翔沉笑了两声,含住虞斯言的耳垂说: “我神秘点是不是更有味儿了?” 虞斯言爽朗地大笑起来, “馊味儿。” 项翔在虞斯言身上拧了一把,将人松开,说: “先吃饭,吃完了咱们去打打球。” 虞斯言是乐得这么在睡前耗费体力的,他什么都没想就答应了。 吃完饭,项翔先和虞斯言溜达了一圈,消了半个多小时的食儿,然后就抱着篮球上了体育馆。 玩儿了三个多小时,项翔几乎没怎么动,光是站在篮底下给虞斯言捡球传球,虞斯言运着球满场跑,汗水挥洒的很到位,就算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也不见他停下来歇息。 两人一直打到十一点,运动馆的看门人来锁大铁门了才离开,虞斯言用最后的体力一路冲刺,跑回了公司。 这下,终于筋疲力尽,眼皮子都要抬不起来了。 回到房间,虞斯言一头钻进了浴室,打算随便冲一下就倒床上睡了,可项翔却挤了进来。 本就只够一个人站着的淋浴间,塞下两人高马大的男人,很是吃力,空间完全不够用。 “你等我一分钟,我冲完你再进来。”虞斯言轻推了一把项翔的胸膛。 项翔纹丝不动。 “我们就是要和你一块儿洗,为什么要出去?” 虞斯言疲惫地看着项翔,无奈地说: “木头,我没那精神。” 项翔拿过搓澡巾,冲虞斯言抬抬下巴, “我就是来给你搓搓澡,不需要你什么精神。” 虞斯言疑惑地看了项翔一眼,转过了身,双手撑在毛玻璃上, “今儿怎么想起给我搓澡了?” “搓澡有利于血液循环,毛细血管舒张,这样能帮助你睡眠。” 虞斯言稍稍扭过些脸,斜睨着项翔,唇角微微上扬,可看着看着,他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儿了,项翔那表情,怎么看都感觉相当的……虔诚?! 项翔搓得相当的细心,力道也很大,很快就把虞斯言的背搓红了一片,搓完了背,他又蹲了下来,开始给虞斯言搓腿。 虞斯言是感觉特别的舒服,毛孔都张开了,可看着项翔蹲着的姿势,他心里有些不舒坦。 “够了,我已经挺困了。”虞斯言弯腰反手拽住项翔的小臂。 项翔拍拍虞斯言晃眼的肉团子,说: “我搓快点,马上就好。” 虞斯言还没再说什么,项翔就加快了速度,搞得他怎么都拒绝不了。 项翔搓得满脸严肃认真,把虞斯言当成奶娃子一样,哪儿哪儿都搓了个遍,跟打磨似的,边角都不放过。 虞斯言从淋浴间出来,低头看着自个儿红扑扑的身体,怪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他躺在了床上,眼还没闭,他就听见项翔说, “把床头那杯菊花茶喝了,然后趴着睡,我给你搓点安眠精油。” 虞斯言被噩梦折磨,既然能帮助睡眠,怎么都是好事儿。 他喝下菊花茶,老老实实地趴下,抱着枕头就睡了起来。 刚搓过澡,皮肤的吸收能力特别好,再加上毛孔大张,更是方便精油进入身体。 项翔骑到虞斯言的后腰上,倒了满手的薰衣草芳香精油,均匀地铺在虞斯言的后背上,然后一边按摩,一边将精油揉进他身体里。 虞斯言只感觉一股股热浪荡上头顶,绷紧的脉络被揉松,硬实的肌肉逐渐舒展,满身的安逸让他很快就打起了鼾。 项翔听着虞斯言比往常大出很多的鼾声,狞笑了一下,手上的动作并未就此停止,而是揉搓得更加仔细了。 项翔一点没要睡觉的意思,他将虞斯言从肩背搓到了脚脖子,然后把人翻了个身,又将正面揉搓了个遍,知道虞斯言全身每一寸皮肉都开始发烫,他才慢慢的停了下来。 他轻轻地翻身下了床,站在床边看着浑身油亮的虞斯言舔了舔唇,伸手从床底下掏出一盒熏草(零陵香),拿出一根儿来,搁烟灰缸里点上,放到了虞斯言的床头。 项翔没有睡,而是要坐到了虞斯言身边儿。 虞斯言已经睡了两个小时了,应该再过一会儿就得惊醒,他需要做的,只是等待时机的成熟…… 第162章 纯爷们儿 在炙热又窒息的吻里,虞斯言终于冷静了下来。 他眨动着眼皮,在微弱的光线下终于看清了项翔的脸,喉头哽咽了一下,他抬起双臂拥住项翔的脖颈,迎了上去。 已经将近十月,凌晨的凉风顺着大开的窗口灌了进来,却吹不去虞斯言满身的火热。 项翔松开唇齿,轻啄着惊魂未定的虞斯言,伸手拿过已经准备好的润滑剂,倒出满满一手,再迅速反手涂抹在了虞斯言的身后。 虞斯言的大脑里还在不断闪过噩梦的碎片,此刻的他竟显露出了从未有过的脆弱。 紧紧环住项翔的肩背,虞斯言一遍遍嗫嚅着项翔的名字,眼神空洞的虚无,连身下明显的冰凉也没能唤醒他的迷茫。 脸上铺撇着项翔浓重的鼻息,热气喷得他脸皮子有些发烫。 “看着我!”项翔低沉的嗓音带着严厉,从上灌进他耳里。 虞斯言抬起眼,怔怔的望进项翔的眼睛。在白炽的灯光下,项翔那泛红的眼中的嗜血的光芒,无所遁形,透着濒死般的渴望和决绝。 他顿时心脏一缩,背脊僵硬,这样的项翔让他惧怕,如同落入猛兽嘴里的幼兽,无力回天的惧怕。 虞斯言感觉自己也会被项翔无声无息地一口吞噬,然后不带一丝血腥的从人间蒸发。 “虞斯言,你记住,你所有的东西都该是我的,包括痛苦!” 项翔的魔音震动着他的耳膜,他还没想明白到底是什么让项翔如此震怒,腰眼就被牢牢地卡住,身体瞬间被贯穿撕裂,一刹那,生生被撕开的痛苦让他扬起脖颈,高声地痛哭闷吼。 大脑停止了回忆,那些噩梦的片段被强烈的疼痛给震碎,除了眼前的项翔带给他的疼痛,他什么都不知道了…… “项翔!你给我滚开,疼!” 虞斯言双目逼红,屏着呼吸怒骂道,紧握的铁拳狠狠地朝项翔的脸袭去。 项翔侧头躲过,双手快速将虞斯言的两个手腕摁在床板上。 大幅度地挣扎拉扯,让虞斯言更是疼得脖颈绷直,呼吸都停滞了,他疼得一抽一抽地说道: “项翔……你等等……疼……” 项翔完全没有因为虞斯言的痛呼和恳求而停止身体的剧烈摇动,反而动作更加地狠厉,象是要将虞斯言生吞活剥般。 “虞斯言,疼吗?”项翔厉声问道。 虞斯言在痛苦地喘息中费力的点点头。 项翔瞬间速度加快,肌肉鼓胀开,面目狰狞地俯瞰着虞斯言说: “那你就好好记着,除了我,没有谁能让你痛苦,也只有我,才会带给你刻骨铭心的痛!你的回忆都该是我的,不管是快乐还是伤痛,都只能是我的,你如果记着别人,我就会这么惩罚你,你记清楚了!” 虞斯言急促的呼吸着,入侵进身体的火热在横冲直撞,他能清楚地感觉到内脏在绞动。 是陌生的恐惧,让他惊魂,却不惊心…… 疼痛逐渐变得麻木,他的呼吸也慢慢的顺畅起来,身体本能地寻找出了减轻痛苦的方式,紧绷的肌肉放松了,神经中枢释放出柔和的电流,他的意识有些浮浮沉沉。 他顺应着身体的颠簸,发沉的瘫软在床板上,随着感觉,嘴里发出轻微的闷哼吟哦,渐渐地,疼痛被席卷而来的快意所掩盖,酥软的电流震麻了他的心脏,他感觉被攥紧的心脏又开始如雷般炸开,滚烫的血液瞬间遍布每一寸微凉的皮肉。 老旧的木板床‘吱呀’直响,在强烈的摇晃中有种不可负担的错觉,空气中弥漫着汗水的咸味儿,大浪拍击礁岸的激流还在不停地荡漾。 虞斯言微眯着眼,盯着上方的项翔,快乐地灭顶,让他不再觉得那双赤红的双眼是有多么的骇人,激流还在身体里翻涌,虞斯言突然剥离出一丝意识,静静的想: “他对项翔,到底是超过了喜欢了……” “如果是爱,那他能如何来爱项翔呢……” 他看着上方明明说着狠话,做着狠事儿却面带疼惜、愁眉深锁的男人,突然勾唇一笑,轻声说道: “项翔,过来。” 项翔看着虞斯言放柔的眼神儿,身形一顿,身体里顿时涌出别于激情的热度,温暖的他心里发涩。 他俯下身,终于和虞斯言紧贴得密不透风。 虞斯言够着脖子吻上项翔的唇,淡笑着威胁到: “放开我的手,不然明天揍死你。” “言言……” 项翔双手固定住虞斯言的头,疯狂地唇齿相交。 虞斯言闭上眼,勾住项翔的脖子,一边儿使劲儿吞咽着,一边儿笑道: “叫老公!” …… 入秋的凉风吹不散这一室的火热,也抹不去两具男性躯体纠缠中心生的温暖。 轻如羽翼的窗帘纱随风翻飞,透出屋内温情相缠的身体,翻出那让人脸红心跳又甜蜜腻人的哼叫。 当那热得快要灼伤人的炽热涌进虞斯言身体的时候,天色已经泛白,依稀都能听见外头的车辆呼啸而过。 虞斯言在用秒计算的极致快乐中僵硬了一下,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项翔紧紧的环抱住虞斯言,慢慢的享受着这等待了半年多的幸福和满足。 他轻啄着虞斯言汗湿的鬓角,定定的凝视着他熟睡过去的侧脸。 他未曾预料到,虞斯言如此刚性的人会这么轻易的退步,他做好了各种准备来应对虞斯言的愤怒,可他忘了,虞斯言在他生命中,一直都是例外的,也一直都是他所不能完全掌控的。 虞斯言用自己男人的尊严保全了他的尊严,这种收入羽下的纵容和庇护,是虞斯言对他的包容和付出。 一个原本彪悍狠厉的纯爷们儿,能忍着疼、流着汗来接纳他,这种胸怀让项翔动容…… 抱着虞斯言瞧了好一会儿,项翔慢慢地退出虞斯言的身体,将人竖抱起,带进了淋浴室里。 虞斯言清清爽爽地睡了一上午,中午精神抖擞地醒来,可却无能为力的爬不下床,连上个厕所都要靠项翔扶着。 忙活了大半月的虞老大终于躺在床上闲了一下午,悠闲地趴着一边啃西瓜一边抱着儿子们看球赛。 没见到忙碌的虞斯言,吕越下班的时候好奇的逛进了虞斯言的休息室。 虞斯言瞅着吕越最近那笑得想揍一拳的春光脸,这么久,终于有闲心问了一句: “最近冲喜了?这么红润。” 吕越傻呵呵的长笑一声,余音绕梁数十秒, “你今儿心情不错啊。和项翔和好啦?” 虞斯言别了吕越一眼, “我俩好端端的,有什么好和好的。” “切,前段时间明明闹得满公司飘黑云的,今儿看起来是晴空万里了,那我就大方地赏你一个好消息吧,我和萧伟在一起啦!” 吕越说完,咧着嘴等了好一会儿,结果虞斯言居然连哼一声都没表示。 他笑容一僵,尖声尖气地叫道: “虞斯言,老子跟你说话呢,你神游哪去了!” 虞斯言嫌恶的掏了掏震麻的耳朵,说: “听见了,不就是你和萧伟在一起了么。” 吕越瞪着大眼,问道: “你都不为我高兴一下?” 虞斯言白了一眼,啃了一口西瓜,说: “有什么好高兴地,还不是你一头儿贱着。” 吕越眯着眼仔细地瞧了虞斯言一会儿,突然凑到虞斯言面前,惊得虞斯言赶紧往后缩了缩脖子, “你干嘛,凑这么近。” 吕越眯着眼,一副深沉的样子,说: “不对,相当的不对,咱俩现在明明就是在同一水平线了,可为啥我还是觉得你有种在高处蔑视我的感觉?!” 虞斯言瘪瘪嘴,撩起眼皮瞪了吕越一眼, “能说人话不?” 吕越贱兮兮的压低了声音,问道: “你和项翔昨儿晚上干了什么好事儿了?” 虞斯言知道今儿不说,吕越是不会放过他了,他不耐烦地叹了口气,淡淡的说: “睡了。” 吕越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说: “你俩不天天睡一块儿么。” 虞斯言抠抠眉毛,一点儿不带拐弯儿的说: “操了一场,行了吧,赶紧麻溜的滚。” 吕越震惊地瞪了虞斯言好一会儿,突然就蹲了下来,抱着腿,一头的阴暗,神神叨叨地念着: “怎么能这样,怎么可以……” 虞斯言无语地别开脸,实在不想搭理吕越。 吕越蹲了一会儿,忽地猛然站起来,冲到休息室门口,指着虞斯言,大声喝道: “你等着,我一定超过你!” 虞斯言眼前一晃,吕越就没人影儿了,他听着纷乱的脚步声,冲着空荡荡的门低声骂道: “有病吧!” 第163章无所谓,怎么可能有所谓呢。   要想治疗好虞斯言的恐惧,并非一日之功。   为此,项翔天天夜间都在不懈努力着。   对虞斯言进行精神转移治疗的第五天,虞斯言精神病都快被项翔折腾出来了!   他刚梦见自己进了一小黑屋,然后立马就看见赤条条的项翔朝他扑了过来,登时吓得睁开了眼,可一睁眼,刚还在梦里的项翔就真的朝他扑了过来。   “我操,项翔,你他妈呢是想要了老子的命啊!我他妈现在拉屎都没啥感觉了,你还来!”   项翔义不容辞的挺入虞斯言的身体,狞笑道:   “我得把你治好啊,你什么时候晚上睡踏实了,不做梦了,我就什么时候停。”   “嗯……我今儿做梦是被你吓醒的!你给老子出去!”   不知是不是项翔这一晚治疗得太到位,反正第二天晚上,虞斯言一夜无梦的睡到了大清早。   虞斯言时隔二十来天,终于又开始使用正常的生物钟了,顿时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可当他侧头对上项翔那双沉静的黑瞳时,他觉得不应该是劫后余生,应该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言言,你昨儿晚上没做梦。”项翔喟叹了一句。   虞斯言别了项翔一眼,   “我怎么听着你这意思有点惋惜和遗憾啊?!”   项翔恬着脸把额头抵在虞斯言的锁骨上,对着虞斯言胸膛上的刀疤喷洒着热气,   “怎么可能,我高兴都来不及,而且,你要是再做梦,我都担心你会不会被我操成截瘫。”   虞斯言腰部以下几乎都动弹不得了,可手上的劲儿还在呢,他一巴掌扇在项翔长出些青茬的头上,   “会说人话么!”   项翔可劲儿用刮人的头顶在虞斯言下巴上刺着,   “言言,你又打我,可疼了。”   虞斯言挑了挑眉,哼笑一声,学着项翔的语气,不无嘲讽地说:   “你的痛苦都该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   项翔喷笑了一声,趴在虞斯言的肩头上大笑起来,笑舒服了,他抬起头,轻啄了一口虞斯言的唇,   “坏男人。”   虞斯言摸着项翔刺手的胡桩子,勾着痞笑,轻声说:   “你等着吧,我过段时间就能好好疼你了。”   项翔玩味的瞅着虞斯言,很明显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虞斯言深吸了一口气,咂摸了几下嘴,酝酿了一下,说:   “知道我被王万才劫走那天去了哪儿吧。”   “嗯哼。”项翔有点明白虞斯言要说什么了。   “我去做了个心理咨询。”   “我知道。”   虞斯言用拇指揉着项翔的嘴角,问:   “不好奇?”   项翔偏过头,一口含住虞斯言的大拇指,允吸着说:   “你这不就给我说么,我干嘛好奇。”   虞斯言对项翔这种吃定他的感觉有些不满,一用力就将大拇指插进了项翔的嘴里,使劲儿搅动了几下粗舌,然后拔了出来,将指头上的水渍擦到项翔的脸上,说:   “我有心理障碍,对床事。”   项翔也不在乎虞斯言怎么糟蹋他的脸,邪恶的笑着说道:   “我可没看出来你有什么障碍。”   虞斯言轻扇了项翔几下,说:   “我是说我操不了你,”顿了一下,他补充道,“暂时。”   项翔也不惊讶,一脸的恍然大悟,点着头说:   “哦,你去那儿就是为了让人开导开导你,让你能成功能干掉我。”   虞斯言眯了眯眼,   “怎么,你不愿意?”   项翔睁着眼说瞎话,   “没有啊,怎么可能,我无所谓的,你接着说。”   虞斯言满意的摸了摸项翔的脸,继续说:   “那边早就已经给我定好了治疗方案了,我这段时间不是状态不好么,现在既然好了,等过几天我就接着开始治疗,应该一个多月就能克服了。”   项翔笑着对虞斯言说,   “挺好的,有心理病在始终是不好,治好了对你身心健康有好处,要是你想我陪你一块儿去,我没问题的。”   “那种地儿,你去干什么,我就是提前给你说说,早说晚说不都一样儿么。”   项翔点点头,   “还有什么事儿么?没事儿我就起来做早饭了。”   虞斯言想了想,说:   “你给我点根儿烟。”   项翔起床点了根儿烟,自己先拔了一口,再给了虞斯言,转身出了房间。   一出门,项翔脸上温和的笑容瞬间消失,黑曜石一般的瞳子闪出锋利的光,他一脸凝重,一边下楼一边掏出了手机。   虞斯言趟床上抽着闲烟儿,探手拿过床头的电话,给吕越打了个电话去,   “你上午的时候记得来公司一趟。”   自大吕越发现虞斯言夜夜春宵以后,好几天都没来公司了。   “我不去,你又得给我显摆。”   虞斯言真是跟不上吕越那思想,   “谁他妈给你显摆啊,这种事儿有什么好显摆的,一会儿就给我过来,有正事儿。”   说完,虞斯言就挂了电话。   吕越握着手机,不甘心的嘟起嘴。   他扭头端详了会儿躺着他身边儿呼呼大睡的萧伟,眼珠子一转,就钻进了被子里。   薄被跌峦起伏,没一会儿,萧伟震开了眼睛,伸手探进被子里,把胯间的吕越一把薅了出来,怒骂道:   “大清早你干什么呢!”   吕越吐掉嘴里的几根儿毛,委屈地说:   “老公,奴家想要么。”   萧伟头疼的磨了磨牙,   “你没见老子昨晚上两点才睡呀,就不能老实呆会儿。”   “可是这都多久了,你天天这么忙,我都老实呆了多久天了。”   萧伟疲惫的把吕越丢到一边儿,翻了个身,把脸捂进枕头里,趴着睡,瓮里瓮声地说:   “这段时间天天来人检查,每个会所都接到举报,我忙得脚不沾地,你他妈就不能别烦我,省点心。”   吕越咬咬嘴唇,给萧伟把被子盖好,小声说:   “那我给你做早饭去,一会儿还要去趟公司,虞斯言找我来着。”   萧伟没搭吕越的话,自顾自地可劲儿补眠。   吕越轻手轻脚的下了床,洗漱了一下,穿好衣服,再上厨房做了早饭,后又绕回卧室里,在萧伟的床头压了张便条,放轻脚步,出了门。   他慢条斯理的走出别墅小区,好不容易挨到公司人最多的时候来,一上楼,项翔和虞斯言还是在他面前甜蜜蜜的拉仇恨。   他瞅着靠在项翔身上看漫画的虞斯言,冷冰冰地说道:   “我人都来了,你倒是说话啊!”   虞斯言把手里的暴走漫画放到一边儿,收了收笑容,挺严肃的说:   “我想问问你,能不能有什么办法,让我见到王万才。”   “你要见王万才?”   “嗯,我记得他这种还在审理中的,好像还不能见外客,是吧?”   吕越本想说‘那当然’,可他一眼就瞥见了项翔递过来的颜色。   顿了一下,吕越说:   “也不是见不到,你放心,有我吕越在,小事儿一桩。”   虞斯言挺惊异地嘀咕了一声:   “是么。”   然后大声对吕越说:   “那你赶紧去办吧,最好就这几天。”   吕越余光瞄了项翔一眼,项翔微微一颔首,他笑着说:   “没问题,我马上就去办。”   正事儿说完,项翔拍了拍开在他身上的虞斯言,说:   “我去给大蘑菇和小蘑菇喂点东西,马上回来。”   项翔找了个借口,下楼进厨房,又一次的掏出了手机。   当天下午,幕初夏的咨询室迎来了贵客。   “您好,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吗?”幕初夏看着只有一面之缘的协信老总助理。   “幕小姐,我是来和你做笔交易的。”   “交易?”   “对,虞斯言先生是在你这儿做心理咨询吧,我的要求很简单,希望你不要治好他,并让他恶化到以后都治不好的程度。”   幕初夏脸色刷黑,厉声道:   “对不起,恕难从命,这违背我的人格和职业道德……”   话未说完,助理慢慢悠悠地打断她,   “协信很有诚意,如果幕小姐答应,那有协信在,令兄的刑期一定可以因为表现良好而减短,说不定16年就可以变成6年,更或许4、5年也说不定,而且,协信还答应,只要你同意,令兄所欠债务,一笔勾销。”   “……”       第164章他是我老公   虞斯言要濒临爆发点了!   天天吃饭,荤菜就是绿草丛中寻找那一抹红,项翔说这是为了他肠胃好,那他忍了。   天天跟个下半身不遂的残废人士一样被扶着到处走,连蹲坑都被守着,项翔说是担心他摔了,他还是忍了。   天天跟猪一样吃了就躺着,躺到时间就开吃,闲得浑身长毛,项翔说这样才能好得更快,他还是忍了。   可他现在明明都能下床了,还把他摁在床上是怎么回事儿?他明明收还没残废,项翔这端着碗用勺子来喂饭是怎么回事儿?!   “项翔,你信不信老子用这勺子把你一对招子给剜了!”   项翔举着勺子,一点没退缩,   “言言,快点吃吧,吃完了赶紧躺下休息。”   虞斯言气得胸膛直颤,他伸手要夺下粥碗,可项翔立马一缩手躲开了,   “言言,别闹了。”   虞斯言伸出去的手紧握成拳,这他妈是谁在闹了!   “给我,我自己吃!”   项翔一脸严肃地说:   “不行。”   “凭什么就不行了,我都已经恢复好了,这大早上的,你让我睡什么啊,你瞅瞅老子这腰,都长浮肉了。”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你这只是表象,其实身体还没恢复好。”   虞斯言咬牙切齿地说:   “你昨儿也是这台词,能不能换个新鲜的。”   项翔阴着脸不说话,光是把勺子又举到了虞斯言面前。   虞斯言拧拧眉,快速翻到床的另一边,光着脚踩到了地上,绷紧的脸瞬间舒展。   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   项翔立马将碗放到床头,一把拦住要出门的虞斯言,说:   “不准出去。”   虞斯言抬眼端详了一会儿项翔面无表情的脸,一挑眉,   “说吧,为什么不准我下楼。”   项翔简介明了地回答:   “我乐意。”   虞斯言抬脚踢在项翔的膝盖骨上,推开人就往外走。   项翔从后面一把抱住虞斯言,俯下头一口将虞斯言的耳垂含住,用紧贴的身体摩擦出些热度,鼓惑道:   “言言……”   虞斯言嘴角抽了抽,按捺下身体的火热,反手扯住项翔的脸皮子,拉出一卡长,   “少给老子玩儿这套,再来老子就精尽人亡了。”   挣脱开项翔的桎梏,虞斯言又走了两步,项翔又缠了上来。   他耐心用光了,索性停下了脚步,瞪着项翔喝道:   “到底怎么回事儿,老子这是见不得人了么,你再这么闹,我烦你了啊。”   项翔见虞斯言真是发了火,也不接着耍赖了,他定定的俯视着虞斯言,说:   “你那冯欢又来了,这几天每天都来,还一呆就是大半天,这就是你给我说的肯定不会再来了?!”   虞斯言一愣,   “不应该啊,都说得那么清楚了,不是,什么叫我那冯欢啊,她和我有什么关系。”   项翔表情淡淡的,也不吱声。   “既然你看不惯,那你怎么不给她明说呢。”虞斯言见项翔表情不太好,语气自然软了下来。   “你的事儿,你自己处理,我怎么好介入呢。”项翔酸不拉几的说。   “啧啧啧,哎哟喂,”虞斯言笑着拧了几把项翔的脸,“您就接着跟这儿娇情吧,我下楼去了。”   见虞斯言要走,项翔还是一把拽住了虞斯言的手,一脸不悦地说:   “就你那嘴,你没把她说走,每次都把她对你的兴趣说得更浓,你别去。”   “你不去,我也不去,那谁去?”   “都不去,晾着她,甭搭理。”   “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你跟我来。”   项翔盯着两人牵着的手,没再反对什么,跟着虞斯言就出了办公室门。   虞斯言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了冯欢的声音,音儿不大,怕吵闹到别人,还可以压低了些。   他一边往外走,一边想:   冯欢这女人除了太轴这点,其他的地方还真是让人讨厌不起来。   听见楼上传来脚步声,冯欢抬起头,正好看见虞斯言和项翔俩人走到楼梯口。   她高兴的站了起来,说:   “虞斯言,你病好啦?”   虞斯言还没听见冯欢说什么就闻见了一股食物的浓香,带着油腻的醇厚。   项翔清晰的听见了虞斯言吞口水的声音,顿时脸色一沉。   “唉,正好,你来吃点卤猪蹄吧,我妈自个儿卤的,还热乎着呢。”   冯欢一边说,一边打开放在手边的保温桶。   猪蹄儿……   吃了一个多周素的虞斯言眼睛都冒绿光了,立马松开手,散步并做两步的跑下了楼,凑到冯欢跟前,接过一次性手套戴上就抓起一个啃了起来。   都啃上了,才说:   “这是你午饭?我给你吃了你吃什么啊?”   冯欢见虞斯言吃得欢,她笑得也欢了,   “这么油大的东西,我可不敢吃,吃了就长肉,我妈非得塞给我的,你这是帮我解决大问题了。”   虞斯言吃得满嘴油,很实诚的夸赞道:   “嗯,你妈手艺真好。”   虞斯言话刚说完,就听见背后传来沉甸甸的脚步声,他一扭头,只见项翔面无表情的从楼上走下来,每一步都像是要把台阶踏碎似的。   咽下嘴里的肥肉,他轻咳了两声,扭脸严肃的问冯欢,   “对了,你怎么来了?”   冯欢是有备而来,   “有个女客户瞧上你们断背兄弟了,我就带她过来和断背见个面,他俩刚逛出去,我就是在你这儿等等,你不会连我在你这儿坐会儿都不让吧。”   虞斯言用余光瞥了一眼项翔那虚无缥缈的表情,再垂眸看了看手上的猪蹄儿,想了想,眼睛一亮。   “哦,这样啊,没事儿,你坐着慢慢等。”   说着,他自个儿也拉开把椅子坐了下来,瞅着保温桶里还剩下的几个猪蹄儿,说:   “我全吃了,你不介意吧。”   冯欢本来就是给虞斯言准备的,她高兴都来不及,   “吃吧吃吧,我真不吃这玩意儿。”   虞斯言啃完一个又再拿了一个,晃眼一瞅,项翔那表情都轻得快要飞仙了。   他微微的扬了扬唇角,然后抬起脸,淡然的对项翔喊道:   “木头,过来。”   项翔终于舍得拿正眼儿和虞斯言对视了。   虞斯言用干净的那只手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说:   “坐这儿来,你跟着我不也吃了一个周的素了,快过来吃两口。”   冯欢笑容有些扭曲,这……这是让冯欢坐那儿啊?!   项翔淡淡的环视了一圈,周围坐着的七八个大老爷们纷纷别开脸,最后,项翔眼波荡漾着厉光对上虞斯言那双含笑的眼睛。   虞斯言对项翔那冷刀子完全屏蔽,他跟没瞅见似的,再一次的拍拍大腿,催促道:   “别生气了,快点过来。”   项翔眼眸沉了沉,本来他对让虞斯言治不好心理病的事儿还心怀歉意,可现在,他终于找到了平衡点。   下了床,随便虞斯言怎么闹,只要床上的主权是他的就成了。   项翔一身冰寒之气的走到虞斯言面前,一点停顿都没有,直接侧坐到了虞斯言大腿上,背脊坐得笔直。   冯欢吃惊的微微张开了嘴,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跟块儿石板一样的身躯,如此的宏伟,把后面的虞斯言都严严实实的挡住了。   虞斯言大喜过望,心情大好的环住项翔的熊腰,抬起手里的猪蹄儿凑到项翔嘴边儿,   “来,吃一口,味道挺好的。”   项翔有点破罐子破摔的说:   “你喂我。”   虞斯言大笑起来,用嘴撕下一块儿油亮的肉皮,把脸伸向项翔。   项翔俯下头,长舌在虞斯言嘴里一捞,将肉整块卷进嘴里,细细的咀嚼起来。   虞斯言舔着嘴唇,环抱项翔的那只手顺着衣摆钻进衣服里,用力揉搓着项翔光滑紧致的肌肉,狞笑着说:   “怎么样,好吃吧。”   项翔吃得很优雅,咀嚼的幅度很小,慢慢咽下嘴里的肉,他淡淡的说:   “一般。”   虞斯言拧了一把项翔的腰肉,笑骂道:   “别人的东西,吃着还这么挑。”   冯欢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她看着项翔讷讷道:   “你们,你们是……你是他……”   项翔一脸冷酷地沉声道:   “他是我老公。”   “……”   这话如惊涛骇浪,地裂山崩,所有的人都梗着脖子倒抽了一口气,连虞斯言也不例外。   空气凝滞了整整十来秒。   虞斯言突然爆发出爽朗的大笑声,他一把勾起项翔的脖子,在唇上使劲儿的狠嘬了几口,响亮的打啵儿声跟响指一样清亮。   冯欢怔怔的瞅着面前的俩大老爷们儿,有点呛住似的干咳了几下,然后眼神发直的倒抽了几口气,忽的就开闸了!   “呜呜……呜呜……啊!”   一堆大老爷们儿谁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冯欢突然仰起脸,开始嚎啕大哭。   完全不顾形象的大张着嘴,哭得倍儿豪迈。   “啊……啊……呜呜……”   虞斯言面部肌肉抖了抖,他见过很多女人哭闹,可还没见过这么哭得跟头牦牛喘气儿似的,如此豪放……   他让项翔站了起来,然后蹲到冯欢面前,有些不知所措地说:   “那什么……冯欢,你别哭啊。”   冯欢哭嚎着扯着嗓子骂道:   “你他妈啃你的猪蹄儿去,你管我苦不苦,啊……呜呜……”   虞斯言尴尬的抠抠头,   “你别哭了,真的,挺丑的。”   这么一说,冯欢嚎得更是跟杀猪一样儿,   “老娘丑不丑给你毛关系啊……呜呜……你他妈喜欢男人你咋不早说啊!老娘还用得着这么大清早卤猪蹄么……啊呜呜……”   虞斯言蠕动了几下嘴唇,支支吾吾地说:   “谢谢啊……挺好吃的。”   冯欢拿哭红的泪眼凶神恶煞的瞪着虞斯言,一把将保温桶塞进虞斯言手里,哭骂道:   “你他妈滚边儿啃你的去,让老娘安安静静的哭会儿!”   骂完,她趴在桌上,一边捶桌子,一边蹬腿的玩儿命嚎了起来。   虞斯言抱着保温桶后退几步,站到项翔身边儿,一脸惊恐的瞅着发飙的冯欢,小声说:   “你说他一会儿要是走火入魔了,会不会冲过来撕了咱俩?”   项翔淡淡地瞥了虞斯言一眼,说:   “那你记得保护我啊,老-公!” 第165章 新途 冯欢嚎了半个来小时,总算是把所有力气都哭没了,她抽噎着站起身,在一堆男人的注目下,洒脱的朝公司大门走去。 “唉,你的东西。”虞斯言低声提醒道。 冯欢脚步一顿,头也没回地说:“老娘不要了,你抱着它一块儿去屎吧!” 虞斯言想着保温桶里的猪蹄儿,有点吃不下去的感觉了。 他呆呆的站在原地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冯欢走没影儿了,还在出神。 “人都走了,还在看什么呢。” 虞斯言眨了几下眼,说:“我在想要不要追出去,把东西还给她,但这样又像是在追女朋友似的,挺别扭。” 项翔扯住虞斯言的胳膊往楼上带,“做事儿别这么拖泥带水的,对谁都不好。” 虞斯言茫然的被扯着走,很纠结的问道:“那我可不可以很果断的把这些猪蹄儿全部清空掉?” 项翔很大方的同意。 “可以,但是你要果断一点,没让我看见丁点残余。” “那骨头怎么办?” “啃掉。” “……” 最终虞斯言还是把那些猪蹄儿干掉了,它们毕竟是无辜的,不能因为大人们吵了架就将它们随便抛弃,这是对不起造物主的,至于那些嚼不动的大白骨头……也让路边的流浪狗对虞斯言的印象大为改观。 虞斯言水足肉饱以后,因为前段时间数以百亿计的子子孙孙都人道毁灭了,所以他很认真的将得之来的精力投入了正经事儿里。 “项翔,咱们下午去一趟监狱吧。” 光是这称呼,就让项翔听出了虞斯言话里的严肃,“你去看王万才?” “不是,我已经凑够钱了,我得去见一趟周正。” “想把钱还给他了事儿?” 项翔抽出根儿烟丢给虞斯言,虞斯言放鼻子底下闻了闻,说:“嗯,这笔债拖了十多年了,是时候到头了,我盼着这天盼了不知道多久。” 项翔给虞斯言点上火机递了过去,虞斯言叼着烟,眯着眼把烟点上,白袅袅的青烟盘绕而起,又勾出些回忆。 虞斯言发现,曾经那些不堪的往事不像原来那么难以启齿了,他若有所思的看向项翔。 这男人偶尔皮,偶尔贫,经常没个正经,但却给他沉稳的感觉,安心,像是一座静静伫立的高山。 安全感么? 虞斯言突然脑子里蹦出这词儿来,觉得有些可笑,他长得人高马大的,居然还缺乏安全感么。 “要我陪你去么?”项翔问道。 虞斯言这段时间都有些习惯强势的项翔了,这么突然开始征求他的意见,搞得他还有点不习惯,“我只申请了我一个人见他。” 他不想项翔去见周正,周正这人在他眼里就是一坨烂泥,看着只会让人膈应,已经脏了他的眼,他绝对不能让这人再脏了项翔的眼。 “嗯,我在外头等你出来。” 虞斯言被烟呛了一口,“你这人说话能不能想好再说出来啊,老子这是去探监,不是进监,别咒我成不。” 项翔靠在虞斯言的办公桌上抽着烟,说:“还不是随你。” 虞斯言噎住,别了项翔一眼,突然想到了什么,故意说:“是,我玷污了您的智商,那您还是趁现在清醒,赶紧离我远点,还了钱,我可有段日子穷了。” 项翔伸手勾起虞斯言的下巴,一副调戏的模样,“清醒?把我迷得神魂颠倒的,终于成我的了,你现在还要我清醒?” 虞斯言被项翔这话恶心得浑身鸡皮疙瘩,他抽出自己的下巴,嫌恶的抹了几下,像是沾了什么脏东西,一脸嫌恶地说:“你上辈子是戏班子出身吧,这么爱演,干脆把你丢到娱乐圈去卖身赚钱得了。” 卖身? 项翔眯着眼睛盯着虞斯言,厉色的目光在烟雾下真真假假,捉摸不定的渗人。 虞斯言一僵,他还是对项翔这种不经意间显露在他面前的狠厉有些不适应,“思想能不能纯洁点,我是说卖身于演绎事业,没说让你俗到去卖肉,况且我哪儿舍得是吧,这么妖娆一大美人儿。” 说着,虞斯言又自个儿乐上了。 项翔挑了挑眉,俯下身,双手撑在虞斯言办公椅的俩扶手上,将脸凑到虞斯言的脸前,冲着虞斯言的嘴徐徐喷出白雾,低沉沙哑地说:“爷,那咱们还能喝上白粥么?” 虞斯言垂眸盯着距离他嘴唇不过半厘米的薄唇,强忍下贴上去的冲动,说:“能啊,还能给你配上俩大馍馍。” 项翔轻声道:“我很好养活的,这就够了。” 缓缓的气流洒在唇上,有点发痒,虞斯言忍不住了,稍微往前一凑,含住了项翔的唇,他眯着眼看着闭上眼,一脸享受的项翔,心想:这男人,果然太能拐人了。 下午三点多,项翔把虞斯言送到了监狱大门口,虞斯言坐着监狱里的送客车到了探监室。 进去门之前,虞斯言深吸了一口气,眯起眼看了看白蒙蒙的天,然后钻进了铁门。 坐在椅子上静静的等了一会儿,周正就被狱警带了进来,他盯着这在他记忆里像是魔鬼一样的男人,曾经的惧怕在而今看来是多么的可笑。 周正的一身的戾气在监狱里根本没洗刷去半分,反而更胜往昔。 狱警将周正铐在椅子上,转身站到墙角。 周正用混沌不清的眼将虞斯言打量了一番,阴沉的笑着说:“刚才来的一路上我就在想,八成是你要见我。” 虞斯言靠在椅背上,冷冷的盯着周正瞧了好一会儿,淡淡地说:“说得好像会有别人来看你似的。” 周正拿懒散的坐着,泛黄的眼白透出骨子里的狠辣,他闷笑了几声,阴森森地说:“小子,几年不见,牙尖嘴利了啊,长本事了?” 虞斯言没搭理周正这话,而是自顾自地说:“我原来就想说了,你他妈说话能不能别老喷口水,一股子他妈的粪水味儿。” 周正挂着冷笑看着如今块头比他更高大些的虞斯言,端详了一会儿,冷不丁朝虞斯言碎了一口。 虞斯言闪身躲开,顺势一拳砸在周正的脸上。 铁铐子‘哗啦’的响,周正的脸被凑得歪到了一边,若非椅子是固定的,他能连人带椅子一块儿拍地上。 狱警冲了过来,周正厉声喝道:“没事儿。” 既然被揍的人都说没事儿,那狱警还担心什么,转身就又站回了角落里。 虞斯言搓了搓拳头,重新坐下来,盯着周正说:“我这是最后一次来见你,你最好这辈子都别出现在我面前,否则,就不会是这么点儿小意思了。” 周正阴森森的盯着虞斯言,“老子没打算再找你。” “但我还是要找你的,咱们的事儿还没了结!” 周正笑道:“怎么?想给你爸报仇?” 虞斯言冷冷的睥睨着周正一眼,一字一顿地说:“我来还债。” 周正愣然了一绷子,继而皱起眉来,“虞斯言,老子原来就说过,你这人,脾性太硬,老子都进局子了,当初也宣判了,所有的债务都是非法的,一概不计。你妈的债也一样,早不作数了,你还来还什么债!” 虞斯言轴,认定了就不会变,“要不要是你的事儿,还不还是我的事儿,我需要一个终结,对前二十来年的终结。” 周正直勾勾的盯着虞斯言,说:“一千万,这么多钱就为了一个心结,虞斯言,你还真够奢侈的。” 虞斯言目不转睛的看着周正,“是一千零五十万,我存到了原来你给我那账号儿上,你出来以后自己去取吧!” 周正皱了皱眉,虽然时隔这么多年,但每笔欠债都是刻在他骨子里的,忘不了。 虞斯言给周正使了个俩人才能懂的眼色,说:“周正,我来当你的终结吧,你那些荒唐年月的终结。” 周正眯了眯眼,说:“好。” 虞斯言轻笑一声,突然站起身,朝周正扑了过去,一顿拳打脚踢,拉扯中,他贴着周正的耳朵,唇齿未动的吐出一个名字,“王万才。” 狱警冲了上来,将虞斯言拉出了房间。 房门关上,虞斯言挥开狱警的拽着他的手,转身阔步走出了探监室。 他站在门口,抬头仰望着天空,厚重的云层散去,阳光猛烈得快要刺伤他的眼睛,余光中,远远的监狱大门沉重肃穆,铁灰的颜色。 他抬起脚,快速跑上了监狱的送客车,催促着司机说:“师傅,麻烦您快点。” 送客车绕着监狱又重新回到大门口,巨大的铁门在他面前缓缓打开,门外,那男人靠在车头上,抽着烟对他说:“走吧,回去了。” 他喉头滚了滚,扬起笑容,踏上崭新的路,朝那男人走去。 第166章 小黑屋 别墅小区在夜间相当的宁静,草坪的灯光打得暖暖的,音乐喷泉也已经停止了歌唱,轻柔的吐着水儿,喷泉底部的彩色灯光打在粼粼的水面上,如同彩色的琉璃一般。 入秋的凉风吹过长江面,带着水汽从大开的落地窗灌入屋内。 吕越吸吸鼻水,伸手抓过床头上搁着的外套穿上,然后继续埋下头,认真的给萧伟按摩着头。 “这次是真忙完了吧?”他小声问道,话里带着股幽怨。 萧伟闷在枕头里,疲惫地说:“谁知道啊,反正是没再接到整改和检查的通知了,但愿能完事儿了吧。” 吕越有些心疼的气愤道:“哪家孙子找的事儿,有本事闹大啊,天天做小手脚算什么,真他妈烦人。” 一说起这个,萧伟也气得牙痒痒,现在的政局很紧张,今年本来就抓得特别严,群众举报连市长都不敢怠慢,他就是有关系也只能是放点水,但过场必须得有,天天折腾得他到处跑,脚板子都跑红了。 “老子要是知道是谁干的,非剥了他皮不可。” 吕越纳闷儿,“你没查出来?” 萧伟拧着眉说:“现在举报方式特多,而且还能网上匿名举报,查得出来个屁。” “网上也能查得出来呀,我帮你查。” 萧伟把背上坐着的吕越从身上拽下来,然后翻了个身,说:“都是在网吧举报的,还是山区网吧,连个摄像头都没有,网吧的人都说没看清长什么模样儿,连项翔的人都没查出来,你就甭掺和了。” 吕越凑到萧伟的肩膀上,嘟着嘴说:“那怎么办?就让他这么一直黑你?” 萧伟打了个哈欠,疲倦的闭着眼剥掉吕越的外套,说:“急什么,事儿多了就肯定会露出马脚,到时候就能抓到人了,行了,睡觉吧。” 吕越眨巴了几下大眼,嘟着嘴,叹了口气,又没有晚安吻。 他伸手关掉灯,缩进萧伟怀里,拉了拉被子,自个儿凑到萧伟嘴上亲了一口,小声说:“老公晚安。” 萧伟知道这事儿不可能这么简单就完了,可他完全没想到,就在举报消停的第二天,更隆重的还在等着他。 一大清早,吕越和萧伟还睡在床上,突然,一群警察破门而入。 萧伟听见楼下的响动,猛地睁开眼,迅速的下了床,朝卧室门走去。 可刚走几步,卧室门就被砸开,一群人就涌了上来,一把将他摁倒在地,死死的压在地上,“你们谁啊,松开!” 吕越也被摁在床上,上了手铐,他厉声叫道:“我们到底犯了什么事儿了,你们倒是说个清楚啊!” 警察将萧伟拽了起来,立马就上了铐,“萧伟是吧,现在怀疑你涉嫌拐卖妇女卖淫,跟咱们走一趟吧。” 萧伟怒不可遏的眯起眼,冷冷地说:“松开,我们换件衣服就跟你走。” “还换什么衣服。”警察说着就拖着萧伟走。 萧伟稳如泰山的站着,“你们这么多人,还怕我俩跑了不成。” 带队的队长点了点头,架着萧伟和吕越的员警松开手,给人解了铐。 萧伟一边穿衣服,一边打算安慰一下吕越,可一抬眼,吕越也在换衣服,双目沉静,一脸的严肃冷然,没惊慌失措,反而冷静得整个人都散发出犀利的光芒。 吕越穿好衣服,镇静的抬起双手让员警重新给他上铐,扭脸对萧伟说:“放心吧,有我在,不会让你出事儿的。” 萧伟哼笑了一声,“我还用护着?照顾好你自己就是给我省心了。” 吕越耸耸肩,率先抬脚走了出去,一边在哈一边和萧伟聊着天,“早知道今儿吃不上早餐,我昨儿晚上就该多吃点。” 萧伟说:“谁让你成天就吃那么点猫食儿的。” “长肥了你不要我怎么办,你说得倒轻松。” 警察喝道:“你俩给我闭嘴,老实点。” 吕越别了警察叔叔一眼,说:“我错了行了吧,我闭嘴,但是你可不可以也别说话了,你这口气也太重了,对了,我给你推荐一款口气清新剂吧,你喜欢薄荷味还是柠檬味?我个人觉得你这么重的口气,最好用强效薄荷,不然效果肯定不好,又香又臭的,更奇怪了。” 萧伟走在后面笑得双肩直颤。 警察不打算再搭理吕越了,由得吕越自个儿叨叨。 吕越和萧伟分开,被押上了两辆车带走。 到了公安局,吕越和萧伟也被带进了俩不同的审讯室。 吕越被带进审讯室就说:“我要打个电话。” 警察笑着说:“怎么,心虚啦,刚来就要找律师?” 吕越冷哼一声:“我就是律师!现在,马上,立刻,我要打电话!” 审问的警察刮了吕越一眼,拿过门口的电话,放到审讯桌上,“电话打完,咱们还有的是时间聊聊。” 吕越狞笑,“聊不聊看我,你们有本事,就拿出抓我的证据来!” 警察冷飕飕的瞪着吕越。 吕越泰然自若的给公司打了个电话。 这才大清早七点多,接电话的肯定是项翔。 “替天行讨债公司。”项翔不耐烦的声音像是谁欠了他几千万似的,可在吕越听来,这他妈就跟圣音一样美妙。 “项翔,萧伟被抓了,你赶紧来公安局一趟。” “抓了?什么罪名?” “拐卖妇女卖淫。” “哈哈哈……”,项翔低沉的笑了出来。 吕越瞪着眼喝道:“你丫别笑了,正经的呢,万一这群傻逼动手打人呢!你赶紧让人来处理啊!” 项翔说:“萧伟让你给我打电话了么?” 吕越怔怔地说:“没,没有。” 项翔说:“那我不会管的。” 说完,项翔就把电话给挂了。 吕越不可置信的盯着电话,又赶紧给虞斯言打了个手机。 虞斯言正在外头跑步,一听吕越心急火燎的声音,立马调头,快速往公司跑去。 吕越骂道:“你家项翔也太他妈不是人了,萧伟对他那么好,他居然都不着急一下的!” 虞斯言跑得很快,有些气喘地说:“吕越,项翔不去是对的,既然萧伟没开口,那就是不想让别人插手,项翔如果去了,你让萧伟颜面何存,以后怎么面对项翔?这是关乎于尊严的事儿,你别好心却伤了人。” 吕越愣了一下,怒斥道:“难不成我就看着他随便怎样都不插手?!” 虞斯言跑到公司门口,项翔已经站在车边等他了,“你和我俩不一样,你和萧伟什么关系,你如果把他当成一家人,那就使出你浑身解数来帮他吧。” 吕越深吸一口气,“那你赶紧来把我保释了。” 虞斯言说:“我俩已经在路上了,你就在那儿闹十分钟的妖吧。” 吕越挂了电话,冲着面前的大镜子勾了勾手指头,几秒后,审讯室的门再一次打开,员警拿着文件夹站在门口,“想聊聊了?” 吕越冲着镜子薅了薅发型,说:“先来杯咖啡吧。” 员警嘴角抽了抽,接了一杯水放到吕越面前,“咖啡没有,只有水,爱喝不喝。” 吕越瘪了瘪嘴,拿起水喝了一口,“说吧,找我什么事儿啊。” “萧伟名下是不是有个‘簧罄会所’?” 吕越双手托着下巴,撅着嘴想了想,“我家老公会所好多的,我有点记不住啊,好像是有吧,你说,到底啥事儿?” “见过这个女人没有?” 吕越定晴一看,这不就是上次在萧伟床上撞见的那女人么。 员警一看吕越的表情就知道了,“认识是吧,那说说吧。” “有什么好说的,你们说的拐卖妇女卖淫,就是说的她?” 员警笑着说道:“我就知道,受害人一定不止这一个,还有其他人对不对?她们人在哪里?被萧伟关在了小黑屋了吧,你现在说出来才好,别等到我们找出来了……” 吕越一手挡住员警不停喷唾沫星子的嘴,“停停停,我说,朋友,你这想象力也忒丰富,还小黑屋,我还狼外婆呢!你岛国二次元爱情动作片儿看多了吧!” 第167章 忙活的小老鼠 虞斯言和项翔赶到公安局,把吕越保释了出来。 “到底怎么回事儿?”虞斯言问道。 吕越被讯问,反倒从讯问的员警那得了不少信息,“记得上次我找你喝酒那次么?” “嗯。” “就是和萧伟在一起的那个女人,她告萧伟把他从人贩子手里买到会所卖淫,还说萧伟强迫了她,我操,那天是谁恬不知耻的抱着萧伟的,还强迫!” 虞斯言扭头看了项翔一眼,项翔对吕越说:“警方现在掌握什么证据了?” 吕越翻了个白眼儿,有些怨恨地说:“沾满了萧伟DNA的女士小可爱一条,还有俩人贩子,都指证把这女人是卖给萧伟的。” 项翔一听,拽着虞斯言就走,吕越咋呼道:“喂,还能不能有点人性了!” 项翔不耐烦地说:“就这点儿事儿,你现在回家睡个觉,睡醒了就能看见他生龙活虎的到处祸害人了。” “怎么说话呢你……” 吕越话没说完,只见一中年男人神色紧张的走进了大办公室里,身后跟了一溜串的警察,直接进了关着萧伟的审讯室。 虞斯言拍拍吕越的肩膀,“看见了吧,局长都来了,人萧伟用不着我俩,你就留在这儿,等他出来抚平一下他的怒火好了,我俩就先走了。” “哎……”,吕越看着大步离去的俩男人,没好气的瘪了瘪嘴,不过转念一想,确实也是,就项翔和萧伟这种身份的人,遇上这种事儿,已经是被扇了一巴掌了,如果再要让别人帮忙,那就是再扇一巴掌,颜面无存。 正想着呢,面前突然多了杯咖啡,刚还凶恶的审讯他的警员,这时候满脸谄笑的对他说:“来,咖啡,只是稍微有点烫,你喝慢点。” 吕越翻了个白眼儿,真是让人倒胃口的人性。 …… 萧伟悠闲的看着警员着急忙慌的给他解开手铐,淡淡地笑着说:“局长这是要亲自审我了?” “萧总这是说什么话呢,一场误会,这帮人都没查清楚就抓人,是我管理不利了,萧总别生气,我这就让人办手续。” “不用了,我的嫌疑还没被排除吧,受害人不是一口咬定是我强迫了她么,我也没什么证据证明我没有,那我还是就呆这儿等局长把案子查清楚再走吧,免得以后再来,这样也省事儿了。” “呃……” “就这么定了,我相信局长您一定能还我一个公道的,对吧。” “这……那,那萧总委屈了。” 萧伟摆摆手,笑着说:“没有的事儿,我一普通公民,配合警方办案是我的职责么。” 局长从审讯室里出来,满脸愁云。 办案的队长提心吊胆的看着局长,问道:“现在怎么办?” 局长虎目一瞪,“你们干的好事儿还问我怎么办!请佛容易送佛难,人家现在不走了,等着你们把案子了了才走,我给你们一天时间,今天必须把这茬给我断了,完了每个人写份检查。” “什么?他还不走了?”吕越打边儿上听见这话,顿时嚷嚷起来。 局长看着吕越,问身边的人,“这位是?” “这是萧总的朋友。” 局长和吕越握了个手,“还请你劝劝萧总,别生气了,这看守所是什么地方,再有气也不能委屈了自己啊。” 吕越气得嘴角下沉,“我能进去和他说说话吧。” “请便。” 吕越气鼓鼓的钻进审讯室,看着悠闲的男人暴喝一声:“你他妈脑子进水了,跟这儿呆着干嘛!” 萧伟笑眯眯地说:“他们想把我抓来就抓来,想让我走人就走人,我萧伟是这么好打发的人么。” 吕越头疼地说:“你也不能这么糟践自个儿呆在这地儿吧,你回家等着不一样啊!” 萧伟严肃了些,“我今儿这一进来,不知多少人都看着呢,我要是再这么出去,你知道有多少人看笑话么,行了,你回家去吧,我出来了再找你,回你那小温床去呆着。” 吕越面无表情地说:“我那温床换成水床了。” 萧伟冲吕越痞气的吹了个口哨。 吕越无奈的叹了口气,“那你到底想怎么着啊?” 萧伟漫不经心地说:“等亲爱的人民警察还我一个公道啊。” 吕越愁眉苦脸的看着萧伟说:“那你什么时候能出来。” 萧伟耸耸肩,“不知道,这得看他们的办事效率了。” 吕越定定的看了萧伟一会儿,眼睛炯炯有神,他突然转身就走,给萧伟撂下一句话,“你等着,我绝对不让你跟这儿过夜。” 巨大的关门声显示出了这关门的人是多么的雄心壮志,萧伟揉了揉耳朵,单手支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盯着土黄色的门板出了神。 吕越明白萧伟的意思,这么白白被冤枉,萧伟要找出的,是这指使这女人的人,没谁会蠢到单枪匹马的来陷害萧伟,这女人背后一定还有谁在故意操纵。 他从公安局出来,直接去了萧伟的会所。 就在吕越走后没几分钟,萧伟的手下就进了审讯室。 “老板,已经打点好了,你真的要住啊。” 萧伟站起来,抖抖衣服,问道:“查到些什么?” 手下说:“是‘辉煌夜总会’买通的人,已经查到了些东西,要不要交给警方?” 萧伟哼笑了一下,“前段时间的举报是不是也是他干的?” “这个还没查到,咱们原来就查过他,应该不是。” 萧伟点点头,“那就是想趁我忙不过来的时候使个绊子,呵呵,想用这么一根儿细丝就绊倒我,真是聪明啊。” “你先查着,别把这些东西交给警察,让他们慢慢折腾吧,还有,吕越要找到你,你别主动把查到的东西给他,他冲你要了,你再给他。” 手下不太明白自家老板的心思,但也不敢猜测,“是,那您现在就去房间里呆着?” 萧伟笑眯眯地说:“对啊,让他们来带我过去吧。” “是。” 吕越在萧伟的会所找到了监控,时隔这么久,能找到那女人的影像已经不多了,再加上萧伟和这女人估计也就是一晚上的事儿,所以只找到萧伟和女人抱在一起出门儿的丁点片段。 这根本证明不了萧伟没有强迫。 吕越想了想,找到萧伟的副手,要了一份儿清单,罗列出萧伟竞争对手,还要是有胆子、有财力干这事儿的对手。 副手哗啦啦一列,居然有四五十个,这让吕越有些头疼。 他在萧伟的办公室坐了一上午,将这四五十个人的资料都仔细看了一遍,通过人的个性和办事风格,一遍一遍的筛选,终于得出最后三个人。 将这三人的资料扫描了一遍,他发给了自己情报线人。 中午的时候,萧伟在拘留所的小房间里吃着自家厨师做出来的饭菜,问面前的手下,“怎么样了?” 手下说:“已经查清了,您还打算在这儿呆着?” 萧伟咽下嘴里的饭菜,“我是说吕越怎么样了。” 手下将吕越一早上在会所的事儿说给了萧伟听,萧伟闷笑了几声,自言自语道:“这老东西平时看着蠢兮兮的,脑子还挺好使。” 手下见自家老板高兴,讨好地说:“吕先生现在估计正在这女人的家里。” “什么?”萧伟笑容一滞。 “警察搜了女人的家,可是没发现什么,吕先生说他要亲自去一趟。” 萧伟龙颜大悦,拍着手下肩膀说:“你们暗中看着他,别让人伤了他。” “老板放心,已经派人跟上了。” 吕越一手的好技艺,区区一把门锁怎么可能拦得住他。 偷偷潜进女人的房子,吕越找了个翻天覆地,终于找到了线索…… 第168章 妖怪就得用妖怪的法术。 吕越偷偷摸摸地抱着一黑色塑料,摸着昏黄的天色到了公司。 虞斯言和项翔刚吃过晚饭,正抱着大蘑菇和小蘑菇准备出门。 吕越把虞斯言手里的大蘑菇放在一边儿的桌上,然后把黑色塑料袋塞进虞斯言怀里,说: “闻闻。” 虞斯言脸色刷黑,他又不是狗,难不成还让他闻香识女人?! 他愠怒地将口袋丢到一边,伸手就要抱起大蘑菇。 吕越动作神速,一把抱住大蘑菇,对虞斯言要挟道: “赶紧照我说的做,不然我就啃断以儿子的细脖子!” 虞斯言无语的看着前面的绑架犯,说: “孩儿们,啄死他。” 大蘑菇脖子一直,鹅嘴猛戳吕越的额头,跟打夯机似的,已经丰满的羽翼快速扇动,噼里啪啦对着吕越的脸蛋子一阵狂扇,项翔手里的小蘑菇飞到了吕越头上,鸭嘴壳子有着夹板一样的效果,把他头顶的头发一根根都夹直了。 吕越疼得眼泪直飚,宁死不屈,怎么都不撒手。 项翔不言不语的伸手打开黑色塑料袋,看见里面的东西,顿时表情有点冷。 一堆吃剩的垃圾…… 虞斯言双手抱在胸前,兴味的瞥了一眼黑色的塑料袋,然后慢腾腾地伸出手,把已经进入疯魔状态的两儿子抱了过来,不愠不火地说: “说吧,什么意思?” 吕越顶着一头鹅毛,一把抱住虞斯言,恳切地叫道: “老大,你要帮我!” 虞斯言皱着眉,厌恶地把吕越从身上推开,后退了一步,说: “好好说话,别搞那么多肢体接触。” 吕越把塑料口袋拿了起来,打开,送到虞斯言面前, “食神,这大重庆只有你能知道这些玩意儿从什么地方买得到!我已经看了,萧伟那会所周围,还有那女人住的附近,都没有卖这些外卖的地儿,你帮我瞧瞧。” 虞斯言嘴唇抿紧。 项翔冷冷的说: “这些都是连锁店,到处都是……” “给我吧。”虞斯言生生截断项翔的话,叹了口气,将黑色塑料口袋拿了出来。 项翔直勾勾地看着虞斯言。 在吕越满怀希翼的目光下,虞斯言去厨房带了双一次性手套,然后折返回来,拿起一对纸质、塑料的东西看了一遍,说: “这家廖记棒棒鸡是统一配发货的,全重庆都是,看不出来,不过这个装馄饨的碗应该是南坪步行街那家老麻抄手连锁店的。” 他再拿起一个披萨盒子看了看,说: “这是在沃尔玛超市买的。” 凑拢了闻了闻, “至尊海鲜培根披萨……沙坪坝欣阳广场那个沃尔玛才有,每周五限量。” 吕越激动万分地瞅着虞斯言,虞斯言说一句 ,他就点点头。 虞斯言看着一个质量特别好的塑料包装盒,你眯着眼拿起来,仔细看了看,然后对吕越说: “我觉得你应该去一趟双响炮酒店。” 吕越疑惑道: “喜来登?” “嗯,这盒子是喜来登用来打包的。” “能给个时间不?” 虞斯言冷冷的刮了吕越一眼,闻了闻,脸色相当不佳的说: “按天气,因为是前两天的事儿。” 吕越激动万分地抱了抱虞斯言,扭头就撒丫子跑了。 虞斯言脱掉手套,回头准备去洗手,一抬眼就瞅见了项翔那玩味的的眼神儿,顿时面色一郝,喝道: “看什么看,没见过专业的么。” …… 吕越冲出公司,一边儿看车一边儿仔细琢磨着,喜来登在南岸区,老麻抄手也在南岸那边儿,应该朝那个方向查就对了。 他赶紧联系了自个儿的线人,一问就问出了‘辉煌夜总会’的老总来。 车子在路上突然猛地调了个头,吕越反向朝公安局奔去。 他不能浪费时间,就算他自己查清楚了,上报给办案民警,还得要查一遍,现在都已经晚上了,再耗时间萧伟就得在局子里睡一晚。 吕越这边儿查着,办案的民警也没闲着。 在女人这边儿没查出什么,警察顺着两人贩子就查到了些线索,只是还没找接洽口。 吕越这一来就送上了一接口,让民警成功地将整条锁链的严丝合缝地连接了起来。 “吕先生,您在局里等一下,我们这就去一趟喜来登,把前两天的监控带子拿回来。” 吕越眯了眯眼,既然敢对萧伟下手,那就难免在警察里插了内应, “我跟你们的人一块儿去拿。” “这恐怕不行,您毕竟不是办案人员的身份。” 吕越懒得和小民警多费口舌,扭头盯着大队长, “您说呢?” 大队长琢磨了一下,冲办案民警挥挥手, “吕先生作为这次案件的顾问和你们一起去,快去吧,局长刚又催了一次。” 吕越和两个办案民警一起赶往了喜来登,路上,他还联系了和他关系颇好的法官,要了一个搜查令,然后又通知留在局里的警察赶紧搜查‘辉煌’。 天已经黑得可以偷牛了,吕越忙了整整一天,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更别说吃口饭,和民警在喜来登查监控视频的时候,吕越胃疼了,尖锐的绞痛让他都喘不上气儿来,脸色青一阵儿白一阵儿的。 酒店的人赶紧让吗叮咛来帮了次忙,这才缓解了吕越的疼痛。 可让吕越再次失望的是,这女人是单独来的,一个人来享受,消遣了一晚上,然后第二天就退房走人了,一点有用的情报都没发现。 再一次无功而返,吕越有些心焦气躁,马上就十点了,这现在光有方向,找不到证据,什么链条成形都是白搭。 他坐在警车里,看着重庆夜间的繁华,不知是不是吗叮咛的副作用,他有些恶心得想吐。 萧伟看着时间一点点靠近10,马上就要熄灯了,这小小的一米五宽的床就将使他今夜的安栖之地,可他眼里却充满了兴味。吕越说今儿一定不让他在这儿过夜,可这话,好象只能是句空话了,看来以后又多了一个可以逗吕越炸毛儿的话题。 吕越疯狂转动了一天的脑子因为运转太快的原因,有点死机,他茫然地深吸了一口气,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不自觉地,他拿起电话,给虞斯言打了过去。 虞斯言和项翔刚回公司,瞎转悠的时候,在一家破了产的酒吧买回了一套台球设备,两人正在哼哧哼哧地搬桌子。 这儿桌子的桌板正卡在楼梯上上不去呢,手机又响了。虞斯言的暴脾气一下就上来了,他腾出一只手,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按下免提,丢在桌面儿上,一边继续抬桌子一边怒骂道: “有屁快放!” 吕越已经没什么精神气儿了,虞斯言再是生气他也飚不出高音来顶回去, “老大,我来喜来登查了,什么都没查到,线索又断了,我现在怎么办啊?” 虞斯言从吕越晚上来找他的时候就忍着,这下终于忍不住了,他扯着嗓子暴喝: “吕越,老子本来是打算让你自个儿想清楚的,可瞧你这架势,是要奔着脑残去了,你忘了咱们是干什么的了?!你他妈跟警察一样到处找个屁的证据啊!这么遵纪守法,你干脆别跟着我干了!” 吕越突然一愣,对啊,我操,老子是讨债公司的! “老大,你得帮我。” 虞斯言一个猛劲将台球桌桌板撑到头顶,顺利地从楼梯上抬到了二楼, “给断背打电话吧,他那儿都弄好了,就等你回头是岸呢。” “谢谢老大!” 虞斯言挂了电话,嘀咕了一句: “废屁话多。” 项翔瞅着虞斯言明明担心又忍着不插手的别扭样儿,眼波荡漾了一下,说: “萧伟不会让他出事儿的,你要是不放心,我陪你去公安局等结果。” 虞斯言沉着脸没吱声,静静地站了一会儿,他又提起桌板, “关我什么事儿,赶紧的吧,把桌子安好,我还想玩儿一把呢。” 第169章 艾玛,这是怒了的节奏。 吕越跟着警车回了公安局,直接在门口开走了自己的车,奔着断背说的地儿就去了。 吕越差点没把自个儿的小车开成赛车,要不是路上没遇见交巡警,绝对得被扣下驾照,带回交警队蹲一晚上。 车子一路驰骋到郊区,还在开发建设中的工地四周都是集装箱做成的铁皮房子,供给一些包工头住。 吕越穿着小平皮鞋在坑洼地里找了一会儿,终于瞧见了朝他射光的拐子。 他快速奔上前,低声问道: “怎么样了?” 拐子说: “断背他们还在里面伺候着呢,我估计快了。” “我等不了了,让断背出来,我进去。”吕越一边说着,一边拽过拐子手里的手套戴上。 拐子为难地说: “真不用……” “甭废话,赶紧开门。” 拐子叹了一口气,说: “吕律师,那你小心点啊。” 吕越敷衍地随便点了点头,拐子将集装箱的大门拉开了一条缝儿,朝里面的几兄弟招了招手。 断背带着头套,抬眼看见吕越,怔了一下,然后朝哥们几个招了招手,走了出来, “哥,什么事儿啊?” 吕越把断背几个人拉出铁门,二话不说就钻进四面密封的集装箱里,从里面锁上了。 “唉唉,吕哥!”断背着急地拍了拍铁门。 拐子拽住断背的手, “没用的,咱们就好好等着吧。” 断背担心地说: “那,那咱们什么是得叫个救护车什么的?” 这话一出,其余的几个人都义气横发的说: “有我们在哪儿还能让吕哥伤着,再说了,里面那些人都捆着呢,吕哥出不了事儿。” 断背和拐子盯着几个晚了几年进公司的兄弟,异口同声地说: “我就是担心那几个捆着的被弄死了。” 话音刚落,隔音效果特好的集装箱里就传来了闷荡的嘶嚎。 …… 而在公安局里,萧伟已经换成了自个儿的衣服,悠闲地坐在审讯室里看着杂志。 办案的大队长头疼的在外面的办公室里指挥着属下加快动作,尽快找出萧伟没有作案的证据,好把这尊大佛赶紧送走。 萧伟拿起手边的清水呷了一口,刚放下,身后就响起了手机铃声。 他听着手下嗯嗯啊啊的应了几句,慢慢的放下手里的杂志,淡淡的问: “怎么了?” 手下凑到萧伟的耳边说: “老板,‘替天行’的人把‘辉煌’的几个二把手都抓了,关在北郊那片建筑地的一个集装箱里,吕先生正亲自拷问呢。” “亲自拷问?” “是,跟他的人说,吕先生现在一个人呆在集装箱里,其余的人都站在门口候着呢。” 萧伟挑了挑眉,他已经两次见识过吕越的彪悍了,有点见怪不怪,不过,这还是吕越第一次为他发飙,不知为何,他相当期待。 手下看着老板柔和的笑脸,大着胆子问道: “老板,您就这么肯定吕先生能今儿晚上把您保出去?” 肯定?萧伟也不知道,但他已经在这儿等着了…… “我衣服都换了,你还问我这个?” 手下看见老板的笑容有点收,赶紧说: “我不是怀疑吕先生的能力,只是现在都十一点了,等吕先生回来,再怎么也得凌晨,警察再磨蹭会儿,您今儿晚上就不能休息了。” 萧伟忽地勾唇一笑,高深莫测地说: “谁知道能不能休息呢……” 吕越在集装箱里面呆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出来了,他一出门,把头套一摘,随手丢给身边儿的人,说: “先别放他们走,我去确认点东西,然后再给你们消息。” 说完,吕越在坑洼地里跌跌撞撞的快速朝停在路边儿的车子跑去。 吕越开着车子往市区奔去,车开到一半儿,他接到了虞斯言的电话。 虞斯言的话向来简短,一句话了事儿: “吕越,我给你发了个邮件,你自己看看。” 吕越忙里抽空的用手机打开了邮件,是一段视频,他下载了下来,是一对老夫妻,被捆在床上,冲着视频哭着。 他拧拧眉,又给虞斯言去了个电话。 “这是什么玩意儿?” 虞斯言估计是有些困了,打了个哈欠说: “这是那女人在河南的爹妈,我让那边儿的人去了一趟,你拿着这玩意儿吓吓那女人吧。” “你没把人怎么样吧!” “人都已经放了,就是给你录这玩意儿而已,行了,我要睡觉了,你没要紧事儿就别打电来了啊。” 吕越听着电话挂断的声音,加快了车速。 …… 时间又过了一个小时,萧伟等得有些困了,于是搭了条毛毯,抱着抱枕,趴在桌上浅眠了起来,刚眯了一小会儿,手下凑到他耳边说: “老板,‘辉煌’那边儿已经开始找那几个二把手了。” 萧伟撬开一丝眼皮,沉声道: “拦住,一定不能让他们干扰吕越。” “是。” …… 吕越一车开到南坪,找到了‘辉煌’那些人吐出的出租屋,他偷偷的撬开门,钻进了屋里,很快,他就从衣柜中找到了‘辉煌’用来联系那女人的手机。 翻看了一下,手机里的信息已经删除了,可这对他而言,并不是什么问题。 吕越将手机连上电脑,很快就将消失的数据恢复了出来,他把这些数据拷贝到自己的手机里,然后揣着作案手机就从出租屋里溜了出来。 就在吕越小心翼翼下楼的时候,背后悄无声息地钻出了三道人影儿。 三人刚举起棍子要砸在吕越的头上,就被另外的几个人从后面一把捂住嘴,拖走了。 短短几秒间,一切都发生得如影虚晃而过。 吕越借着月光,只瞧见脚尖儿的前方有一片黑影闪了一下,可是回头,什么都没有。 他定了定心神,已经没时间再磨蹭了,都十二点过了,他得立马回公安局去! …… 只盖了条毯子,睡着还是有些冷,萧伟打了个喷嚏,吸了吸鼻子,再蹭了蹭抱枕,有些不满意的撇了撇嘴。 操,这段时间习惯吕越的体香的时候,闻不见居然有点睡不着。 正当他在心里抱怨着吕越的体香的时候,手下再一次凑了过来, “老板,吕先生马上就到了,还有,咱们的人刚才监控到‘辉煌’的老总打了个电话给‘金科房集团’董事长。” 萧伟睡意全无,自言自语的念叨了一句: “金科?” 金科和翔飞没法儿比,但和翔飞名下的协信可是正面敌对。 萧家和项家联盟多年,金科的那老东西是见协信最近不在,想从他这儿下手了么?! 萧伟冷哼一声,道: “打个电话去‘替天下’,就说我要找项翔。” “是。” 项翔和虞斯言压根儿就没睡,虞斯言得了个台球桌子,兴奋得不行,拽着项翔玩儿了好几个小时了。 电话声音突然响起,震得虞斯言一杆子捅歪了, “我操,还让不让人愉快的玩耍了!” 项翔宠溺的揉了揉虞斯言的脸,走进办公室里接起电话, “替天行讨债。” “项翔,你不在协信坐镇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金科的那老东西都起心要对付咱俩了。” 项翔瞥了一眼虞斯言,说: “是他?” 萧伟笑得挺欢, “他还是背后的大人物呢。” 项翔眯了眯眼,他倒是不担心金科能搞出什么事儿,相比之下,他更在意他脱岗的消息是怎么传出去的。 “我知道了。” “嗯,我估计他现在正在想办法,把这次搞砸的事儿挖个坑埋了。” “没关系,他挖他的,咱们挖咱们的。” “行,就这样儿吧,我先挂了,吕越来了。” 吕越确实是到了,可只是匆忙的透过门缝儿和萧伟对视了一眼就别过头,和大队长仔细的谈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吕越大步走进了关押女人的审讯室里,他直接关掉了墙角的摄像机,在女人惊呼的叫声中走到了审讯桌前。 “是你?!”女人瞪大了眼珠子。 吕越勾唇一笑,上挑的眼梢透出一股子狠劲儿来, “好久不见啊,大妈!” 女人不敢呛声,有些害怕的看着吕越,说: “你想干什么,你没权利审问我,你这是违法的。” 吕越大声的笑着说: “我还当你不知道什么是违法呢,敢情儿您门儿清着呢,正好,我是律师,那咱们就来探讨探讨吧。” “你出去!”女人惊吓地吼道。 吕越狞笑, “你敢讹上萧伟,就该知道,我现在能进来意味着什么。” 女人深吸了一口气,稳了稳情绪说: “不管你怎么说,他就是强迫了我,还让我在会所卖淫,这就是事实。” “咱俩见过,到底怎么回事儿,大家心里都清楚。说真的,我挺佩服你的,一个女人家,居然被逼供了一天都没松口,而且连测谎仪都通过了,还真是女强人呢。” 女人梗着脖子说: “我说的都是事实,有什么好松口的。” 吕越定定的瞧着女人,好一会儿都没再开口,直到把女人都盯得心律不齐了,突然阴冷地开口: “我家老大说过,不准对女人动手……” 刚收完,他一巴掌扇在女人脸上,响亮的声音在审讯室里绕了好几圈都没散去。 他桀桀地怪笑着,轻声道: “可是,他没说不准对贱人动手!” 第170章 关键时刻掉链子。 “打人了!快来人啊!”女人立马就叫嚷了起来。 吕越也不拦着,就坐在女人面前等女人自个儿叫没趣儿了再出声。 叫嚷了好一会儿,女人瞧见没用,又站了起来,冲到门前,一个劲儿的拉扯门锁,可是门已经从外面锁上了,根本打不开。 吕越看着惊慌失措的女人,皱了皱眉, “就这点胆子,你还敢讹上萧伟?” 女人一步踏错就已经没了退路,现在虽然知道走错了路,可她已经回不了头了,只能一错到底,希望能拼出一条血路。 “我没有,你别被萧伟骗了!” 吕越攥紧了拳头, “你再说这话信不信我还扇你几巴掌!” 女人闭上了嘴,似乎被逼的到了死胡同,要破釜沉舟的气势都出来了,她突然镇定了很多,狠厉的看着吕越,不再开口说话。 吕越见女人终于安静了,这才说: “我明确告诉你,萧伟还没动手收拾你,你现在要面对的,还只是一个我,你觉得,既然我能进这房间,那萧伟能不能让你在这房里受点苦头呢?” 女人的呼吸声急促了些,重新坐回椅子上,定定的和吕越直视着。 吕越不得不说,这女人被选中来陷害萧伟,也是有些道理的,对自己挺狠。 “我不知道你是因为被胁迫还是被买通,但是我只知道,让你这么干的人,远远及不上萧伟的能力,不然也不会用这种下作的手段,现在警方已经持有你和‘辉煌’那边儿的通话记录和短信记录了,你还想死撑么?” 女人脸色刷白,震惊的看着吕越,像是想从吕越的脸色中看出些什么。 吕越面无表情的继续说: “你觉得现在事情搞砸了,那些人是让你当替死鬼背黑锅呢,还是正努力地想营救你们啊?” 女人垂下了头,惊魂不定的盯着自己的膝盖。 “你有没有想清楚,惹怒了萧伟才会让你死的更惨,难不成你是看萧伟成天笑嘻嘻的,没个正经,就觉得好拿捏了么?!” 女人浑身都抖了起来。 吕越掏出手机,把视频放了出来,在女人惊恐万分的泪水滴答中,冷言道: “你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我让萧伟留你一命。” “你们把我爸妈怎么了!”女人发了狂,一把扯住吕越的衣领,过长的指甲将吕越的脸划破了些,溢出几滴血珠子。 “你放心,只要你老实说,谁都不会有事儿。” 女人整个人都像是卡机了一样,一动一顿的松开了手,最后跌坐回椅子上,捂着脸哭了起来。 吕越静静的看着女人。 “你最好快点,现在都12点过了,萧伟还在另外个房间等着呢,他要是耐心磨光了,我也帮不了你。” 女人抬起脸,满脸的泪水,她冷笑一声: “你拿什么保证,我又凭什么信你!” 吕越眼射厉光,一字一顿地说: “傻逼,他是我男人!” 女人大声嗤笑了起来, “你懵谁呢,你忘了咱们怎么认识的了?” 吕越也不反驳,站起了身, “既然你不信,那我也懒得费口舌了,还是让萧伟来处理你吧。” “别!你等等。”女人起身一把拽住吕越的手腕儿,长指甲在吕越手背上顿时又划拉了几个红印。 吕越甩开女人的手,皱着眉,不耐烦地说: “我也困了,没时间陪你玩儿,你招不招,一句话,爽快点儿,我也好招呼手下的弟兄们开始办事儿。” 女人还没忘自己的爹妈也被牵连了进来,她用力的甩着头, “别,别,我信你,你别伤害我爸妈。” 吕越提醒着, “我提醒你,你如果是被买通的就老实说,若连招供还敢有半个字儿的假话,那我还真保不了你了。” 女人咬着下唇,谨慎的点了点头。 吕越打了个电话,外头等着的民警将房门打了开,他抬脚就走了出去,朝大队长招招手,说: “进去吧,她准备招了。” 大队长派了俩民警进了审讯室里,然后随吕越一起阔步走进萧伟呆着的房间里。 “走了,回家睡觉了。”吕越一开门就说。 萧伟眼波微震,上挑的唇角透出抹赞赏, “帮我洗清罪名了?” 吕越走到萧伟面前,看着这没事儿人一样的懒散货,有些气闷地说: “你不得瑟能死啊,赶紧的,我都快累死了。” 走近了,萧伟这才看见吕越脸上的小血道子,顿时拧起了眉心, “我可提醒你,你最好别把自个儿整破相了,你要是这张脸更丑点,我绝对不要你。” 吕越已经没力气和萧伟呛声了,他把萧伟拽了起来, “是是是,我记住了,一定时刻注意着。” 萧伟见吕越疲惫的有些浮肿的眼泡,也不再耽误,他朝副手扬了扬下巴, “你把后续的事儿了结一下。” 副手苦命的颔首,心里挂满了面条泪,老板,我也困啊! 从公安局出来,萧伟抱着眼皮都快睁不开的吕越钻进车里,盯着吕越那天生的翘唇,他玩弄似的伸出指头拨弄了几下。 吕越又饿又困,精神集中了一天,现在一放松,整个人都跟泄了气一样,软成一滩。 萧伟冲前面的司机说了个地址,吕越听见,努力地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儿,说: “去我那儿?” “嗯,去试试你那张水床。” 吕越一下就来了劲儿,眼珠子瞪得浑圆,忽闪忽闪的。 萧伟似笑非笑的勾着唇,狠狠地覆上了吕越,逗弄的啃噬了起来。 吕越勾住萧伟的脖子,翻身岔开腿坐到了萧伟的腿上,把火热的唇齿当成了一天的粮食,疯狂吞食着。 车子开到了小花环洋房的楼底,萧伟抱着衣衫凌乱的吕越下了车,一路相缠的回了吕越的家。 一进家门,萧伟迫不及待的撕扯开吕越的束缚,锋利的尖牙咬上吕越小巧的喉结,逼得吕越发出难耐的呜咽。 零碎的衣裤撒了一路,一直蔓延到天蓝色的水床边儿。 水床微微荡漾,吕越在床头安的紫色夜灯绽放出阵阵魅惑之光。 萧伟撑起身,俯瞰着蓝色水体上躺着的吕越,紫色的透光洒满了紧致的肌肤,在吕越轻微的颤动中和情深的忸怩下,呈现出妖冶的颜色,如幻景的黑暗精灵,邪恶又感人,勾的人头晕目眩又心魂震慑。 明明是男人的身体,明明没有女人的柔软,却有种刚柔并济的美,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靠近后又忍不住想残忍的摧毁…… 萧伟抬起吕越的腿,握着纤细的脚脖子,一口咬在小腿肚子上。 他一眨不眨的凝视着吕越因疼痛而扭曲的脸,娇嗔的叫声让他心里一荡。 吕越扭动了几下,软蠕蠕的叫了一声: “老公……” 萧伟喉头一滚,声音沙哑的问道: “宝贝儿,有润滑的么?” 吕越耳根子有些发烫地小声说: “衣柜第二层抽屉里。” 萧伟大步跨下床,赤身走到衣柜前,蹲下身,心急火燎的翻找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了角落里的ky。 结果回到床上一看,就这么短短半分钟不到,吕越居然呼哧呼哧的睡着了! 他不可置信的唤了几声, “吕越?小越越?老妖怪?!我操!” 他一把将ky狠狠的砸到地毯上,埋头看着自个儿昂首挺立的大家伙,恨不得把吕越就这么撕巴捅烂了! 萧伟气得手直抖,他叱咤沙场这么多年来,这还是第一个在他状态顶呱呱的情况下睡着的人! 他匀了好一会儿的气,然后翻身下了床,捡起地上的衣服穿上,打算离开。 正扣着衣服扣子,床上的吕越哼唧了一声,睡得不太安稳的翻了个身,纤细的手臂在空荡荡的床上摸索着什么。 萧伟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静静的瞅着吕越。 吕越摸了一会儿没摸到,又翻了个身,在另一边又摸了起来。 萧伟站了一会儿,又脱掉衣服,重新躺回了床上。 吕越摸到他的身体,一下就缠了上来,吧唧了几下嘴,睡安生了。 萧伟叹了口气,抱紧了吕越,拉过被子,将两人裹了起来。 第171章 此去经年 第二天大清早,吕越醒过来没十秒就瘪着嘴哭了起来,异常的悲凄,有股子悔不当初的味道,还有种追悔莫及的痛楚。 萧伟莫名其妙的瞅着面前捶床痛哭的人,“做噩梦了?怎么一睡醒就嚎啊。” 吕越翻身抱住萧伟的脖子,拼命的摇着头哭嚎道:“不要啊,我好不容易等来的一夜啊,居然被我睡过去了,啊!陛下啊,求一丈蕾丝白纱,上好的鹤顶红伺候!容嬷嬷啊,求万针穿心!穿越娘娘啊,求您让我穿回昨儿晚上吧,我卖个肾报答您!” 萧伟听到最后终于听懂吕越这叽里呱啦一通叫唤是个什么意思了,他眯了眯眼,蔫儿坏地说:“没用的,我告诉你,经昨儿一役,我对你真是提不起兴趣了,我劝你还是好好想想办法吧,不然咱俩以后就哲学式恋爱好了,不过我估计我撑不了多久。” 吕越恨恨的咬住薄被,满脸的痛苦,过硬的牙口没一会儿就把被子嚼出几个大窟窿眼儿来。 “呜呜……亚美蝶……” 萧伟满意的看着吕越站在痛苦的悬崖边儿嚎叫,心情别提多舒畅了。 吕越嚎了一会儿,停了下来,开始小声的抽泣。 萧伟单手撑着脑袋,打趣儿道:“怎么不接着嚎了?” 吕越像是看破红尘的老尼姑一样,深沉淡然地说:“没事儿,万箭穿心,习惯就好。” 萧伟乐得笑瘫在床上,笑了一会儿,他问道:“请问吕先生,对昨夜的所作所为有什么感想?” 萧伟的态度很明确,说得好,既往不咎,说的不好,哼哼…… 吕越抬起低垂的眼,瞅了萧伟一下,又重新黯淡的落下,“不敢想。” 萧伟忍不住扑哧一笑,又死命忍住,“不想怎么能检讨自己呢,不检讨我怎么能原谅你呢。” 吕越这回是把头都抬了起来,定定的瞅了萧伟一会儿,突然跟条滑溜的泥鳅一样钻出了被窝。 “这样的检讨会不会效果更好一点?” 萧伟看着吕越摆出的姿势,顿时一管儿血涌了上来。 吕越狗趴式跪在床上,娇艳的小花正对他的眼,距离不超过二十公分! 这是个朝气蓬勃的早晨,他是个身体机能一切健全的男人,那还是他昨儿晚上没攻下的高地! 萧伟瞬间就来劲儿了…… 吕越扭着脖颈,看见萧伟散发出绿光的眸子,还有那滚动的喉结,一抹奸笑一闪而过。 他甩动了几下小蛮腰,嘟着嘴说:“这样都不行么?我好可怜啊……” 说着,还顺带收紧了一下身后的肌肉。 萧伟眼睁睁看着那粉嫩的小花花收了收花蕊,持续一个来月忙得不沾荤腥的男人刹那间崩断了理智。 “宝贝儿,咱们要不要试试白日宣淫?” 吕越一把扯掉萧伟身上的被子,蹄子一撅,蹬到地上,面带羞涩的小声说:“这样儿不好吧。” 萧伟狞笑着翻了个身,伸出长臂捡起昨儿晚上丢在地毯上的KY,另一只手勾过吕越的腰,将人摁到身下,坏笑着说:“一会儿你就会忍不住叫好了!” …… 自打萧伟出事儿那天以后,虞斯言连着四天都没再见到吕越的人。 打电话也不接,发短信也不回,去吕越那妖洞找人吧,光听见吕越在里面哼哼唧唧的说着什么,就是不来给他开门。 他倒不求吕越这货能给他报个万安,只是他要见王万才,吕越找人批下来的申请这么多天了,还没交给他,他再耗几天,王万才都要审判了。 终于,就在虞斯言琢磨是不是要跟猴子一样冲进妖洞,救回自己的申请文件时,吕越腰肢摇曳的来公司了…… “给,你要的文件。”吕越挂着咧到耳根子的笑容,柔柔的冲虞斯言说道。 虞斯言听着这酥麻的声音,浑身一激灵,赶紧接过了牛皮纸袋,抽出盖了章的申请文件仔细看起来。 吕越拉开虞斯言面前的椅子,坐得有些小心翼翼,虞斯言埋着头,余光扫到了,说:“放心坐吧,没鸭屎也没鹅屎。” 吕越笑容僵了僵,翻了个白眼儿坐下,翘着半边儿腚,坐得挺妖孽。 虞斯言看着文件,根本没搭理吕越这些怪异。 吕越不满的收起笑容,眼珠子一转,清咳了两声,揉着腰,声音不大不小地说:“哎呦,腰好酸啊。” 虞斯言面无表情的从抽屉里掏出一块儿云南白药膏药丢给吕越,“贴上吧,挺好使。” 吕越嘴角抽了抽,语气有些生硬地说:“你都是用这个缓解的?” 虞斯言眼都没抬一下,点点头,“效果真不错,我有时候练拳扭到贴一张就好了,你试试吧。” 吕越龇牙咧嘴地说:“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虞斯言终于抬起头,剑眉聚成一字,疑惑道:“你得骨癌了?” “我呸!”吕越朝虞斯言喷了一口,“你他妈才脑癌了!” 虞斯言把文件重新放回袋子,“你到底是想表达个什么?” 吕越脸皮厚得可以,但要他冲虞斯言直说,他还真是有点难以启齿。 “到底什么啊?磨磨唧唧的,越来越娘了。” 吕越被一个‘娘’字儿一激,大声喝道:“老子和萧伟干了!” 虞斯言表情一垮,没啥兴趣的应了一声。 “你这什么态度,我说,你和项翔成的时候我多替你高兴啊,我的事儿你咋就不能替我兴奋兴奋呢!” 虞斯言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吕越,“你菊花残满地伤,我兴奋个啥劲儿啊?再说了,我和项翔怎么样儿,你又兴奋个啥劲儿啊,我说你是不是真投错了男胎了?!你丫当我中国好闺蜜呢!” 吕越撇着嘴,嘟囔道:“男人就不能分享快乐的秘密么?!” 虞斯言义正言辞地说:“能,咋不能了,但那不是好兄弟,是好基友,我是走不了这国际时尚尖端路线了,麻烦您另找他人,一路走好!” 吕越满心的甜蜜都不知道冲谁得瑟,憋得都快出疹子了,“你就不能问问我感觉如何?过程有没有享受到?或者是……” 吕越话没说完,虞斯言大吼了一声:“项翔,给我把这升级版老怪兽打出去,老子碰他一下绝对要满身灌脓。” 吕越刚要出口反呛,办公室门‘砰’的一声就打开了。 项翔大步跨进来,一手提起吕越的裤腰就把人拎了出去。 吕越果真如虞斯言所说,是升了级了,第一时间没想着自个儿跟一垃圾袋似的待遇有多丢人,而是震惊的仰视着项翔说:“你出现的速度太快了,你是超人吧!” 项翔面无表情的睥睨了一眼抽了丝一样的浑身发软的吕越,眸子一闪,说:“回去问你的蜘蛛侠去吧。” 说完,项翔把吕越丢出了门外,残酷的关上了门。 吕越一走,虞斯言觉得空气都清新了。 他深吸一口气,对项翔招招手,“木头,过来。” 项翔绕过办公桌,走到虞斯言面前,习惯性的坐到虞斯言的腿上,自顾自的摸了根烟点上,“申请拿了?打算什么时候去?” 虞斯言想了想,“要不咱们下午就去?” 项翔把烟塞进虞斯言的嘴里,看着虞斯言眯着眼抽了一口,又拔出来重新塞回自己嘴里。 深吸了一口浓烟,将浑浊的烟雾吸进肺里,再将所有毒物留在体内,吐出轻袅的薄雾,淡淡地说:“明儿吧,明儿早上再去。” 虞斯言定定的瞧着项翔,眼眸沉了沉,说:“好,那咱们明天再去。” 第172章 谢礼 2014年,双9月,秋老虎来得本应该很猛,可天气却怪得很,忽冷忽热。明明昨天还是40度的高温天气,结果大半夜一场暴雨,早晨气温就下降到了不足20度。 微凉的天气,一个冷峻的男人穿着跨梁背心和大沙滩裤,蹲在人行道边儿,一只肥鸭子和一只大笨鹅围着男人欢快的踩着水玩儿。 这正是上班的时间,路上来来往往的人挺多,看着这有爱的一幕,不禁都慢下了匆忙的脚步,可没人敢拿出手机拍照,至少,不敢正大光明的拍,因为这男人身后的那家公司,附近的人都知道。 替天行讨债! 一阵凉风吹来,虞斯言打了个喷嚏,鼻水儿都滑出来了。 项翔端着早餐,听见外头震天响的一喷,拧了拧眉。 他将手里的碗碟放到桌上,昂首阔步的走出公司,把后背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的虞斯言拽了回来。 “这什么天气,你就穿这么点。”项翔低沉的嗓音透出不悦,还有那已经不再掩饰的威严。 可这威严到了虞斯言这儿就自动转化成了老年人的念叨,他抠抠后脑勺,也没去穿衣服,而是径直去洗手间洗手,“要不是你,我能阳气少得这种天儿就觉得冷么。” 项翔感觉虞斯言这是在夸奖他,“这种天气,正常人本来就该穿长衣,我这是让你走上正轨了。” 虞斯言从洗手间走出来,瞪了项翔一眼,“我真想不通,为什么你还能保持你那凉爽的常温,我还以为你应该可以用来镇西瓜了。” 项翔见虞斯言坐下,也跟着坐了下来,“这是天生的体质,不因为外力的改变而改变。” “这是内力!”虞斯言一字一顿地修正。 项翔冲虞斯言狞笑了一下,“我是向外的。” 虞斯言顿时脸皮子绷住,“你信不信老子把你凉拌了。” 项翔漫不经心的给虞斯言送上饭碗,淡淡地说:“请就凉肉食用。” 虞斯言恨恨的夹起个生煎包,说:“就你?用不着那么高的配置,给你撒把小香菜就不错了。” “香菜上火,你最近这种肠胃,我觉得还是选用薄荷比较有利。” “……” 虞斯言发狠的撕巴着生煎的皮儿,恶狠狠的瞪着项翔。 当初他是被换成了的狗眼么,怎么会觉得这男人憨厚老实。 项翔满眼戏谑的斜瞥了虞斯言一眼,一边儿剥鸡蛋,一边儿说:“不要这么饥渴的看着我,我会心动的。” 虞斯言别开眼,不打算再和地痞较劲儿 。 项翔把剥好的鸡蛋放进虞斯言碗里,然后埋头又拿起另一个剥了起来。 虞斯言抬眼看了看项翔那熟练的动作,带了些疑惑,但很快又散去。 项翔将手里的鸡蛋又放进虞斯言的碗里,这才拍了拍手,端起碗筷。 拢共就煮了俩蛋,都给他了,虞斯言皱起眉说:“你该不会是自个儿不喜欢都塞给我吧。” 项翔无奈的看着虞斯言,“我是这种人么?” 虞斯言深深的看了项翔一眼,戳了一个蛋塞到项翔碗里,“你不是这种人,你只是这种畜生。” 项翔看着碗里的蛋笑了笑,“你要说我是畜生,我一会儿就不陪你去拘留所了。” 虞斯言纳闷儿,“我有说过你一定得陪我去么?” 项翔认真的看着虞斯言,“你确定不要我去?” 虞斯言琢磨了一下,“还是去吧,国家暂时还没有规定不能车载牲口上内环高速。” 项翔挑了挑眉,“我是牲口,你有没有想过你是什么。” 虞斯言嚼着嘴里的米饭,大言不惭地说:“人才玩儿重口的呢,我就不能搞个人畜了?” 项翔没做声了,他开始认真思考起‘贤内’的教育问题。 吃过饭,虞斯言和项翔收拾了一下就出了门。 时间尚早,俩人开着车挺有闲心的随着早高峰的便秘慢慢前移。 花了些时间,车子才开进拘留所。 虞斯言卸下安全带就准备下车,却发现坐在身边儿的项翔坐着一动不动。 “不进去?”虞斯言大惑不解,这都到了门口居然不进去了? 项翔点点头,“我就在车上等你,你自已去见他。” 虞斯言定定的看着项翔,半晌才道:“成。” 独自进了拘留所,交上文件,再经过两道检查,最后虞斯言连裤兜里的一块钱银元都被暂扣了,这才被放进会客室。 一进门儿,虞斯言就看见了被铐在铁椅上的王万才,可当看清那张毫无血色的脸时,他不由的愣了一下,这人是王万才么,简直像是画里的吸血鬼。 “虞斯言,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王万才的声音如破裂的锈铁发出的般,刺耳又嘶哑。 虞斯言皱着眉坐到王万才对面,“你怎么弄成了这样儿?” 王万才表情一滞,突然扯着破嗓子大笑起来,笑了一阵儿,笑声戛然而止,他冷着脸,满眼戏谑的看着虞斯言,“看来,你还是蒙在鼓里。” 虞斯言神色定了定,没搭理王万才的话。 他松开皱紧的眉头,淡淡的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从显露出来的皮肉看,根本看不出王万才受过什么苦头,可瞧那所剩无几的精气神儿还有浮肿的脸,明显就是被照顾过。 王万才看着虞斯言说:“虞斯言,看见我这样儿,你是不是心里特别爽,终于报仇雪恨的感觉?” 虞斯言冷哼一声,“解恨是当然的,不过,我今儿是来看看你是不是还活着,活得好好的。更重要的,是来给你捎一句话,我说过,如果你让我活下来了,我就不会让你死得太舒坦。” 王万才桀桀的笑了起来,摇着头,嘲讽的看着虞斯言,“虞斯言,你不用亲自来,已经有人替你报仇了,不过你自个儿根本不知道吧。” 虞斯言面无表情的看着王万才。 王万才微微上抬右臂,简单的动作都显得很笨拙,“看见了吧,你那叫吕越的兄弟捅了我两刀,不过是两刀,等我从手术后醒过来,肩胛骨已经被卸了一块儿,还给我说手筋也接不上了,换成你,你信不信。” 虞斯言表情很淡,“信,医生的话怎么能不信呢。” 王万才冷笑了几声,眯起眼,“虞斯言,当初我就给你说过,你身边儿那个项翔不是一般人,你还不信,这么大个重庆,他能一下午就把我找到了,还派出这么多人来救你,你就没想过他的身份有什么不对?” 虞斯言线条很粗,过了的事儿一般都不会再去想,他一直以为是警察找到了他,而那些来找他的人,应该是萧伟的人。 可经王万才这么一说,他突然反应过来,如果萧伟有这个能力,不可能对项翔当初破产无业的消息一点都不知道。 王万才见虞斯言脸色阴沉了下来,心情大好的接着说:“我可是贵州籍贯,早就该被押回原籍,可居然说我是高度危险人物,为了保险起见,就在重庆审判,那既然是危险人物,那为什么不赶紧审了,然后一枪崩了我?反倒留我一条命,就这么耗着,为什么?虞斯言,你来告诉我为什么?究竟有多大的能耐才能搬出市长和市委书记出面,要知道,那边儿的人可是千方百计想把我抓回去,你说,谁会有这么大能耐,把我扣在了这里,就为了天天折磨我几趟而已,你说,这人会是谁?” 虞斯言黑亮的眼睛越发的幽深,定定的瞧着王万才,没有只言片语。 王万才狞笑,“虞斯言,拘留所也有报纸看的,我怎么没看见你上报呢?这么大一个案子,我就没找到你这当事人的一点信息,不如你自己去查查,那些无孔不入的新闻媒体究竟是为什么把你这么大个亮点给忽视了。” 虞斯言那段时间一直被噩梦萦身,他摆脱这些事儿都来不及,怎么会再去自己想它。 现在想来,确实太不符合常理了,他受了伤,安静的住院,连警察都是来录了个口供,然后就没再出现过…… 王万才看着虞斯言满身的僵硬,无比畅快的大笑了起来,“我还附赠你个小礼物吧,算是你今儿来看我的谢礼。” 第173章 还剩什么 虞斯言听着王万才的笑,心底子发凉,答案就在他脑子里,但他不想吸收进神经。 可偏偏有的人就是要把答案强势灌入他的身体…… “我关进来的第一天,有个男人来给我说了一句话,他说,王万才,总裁告诉你,别想什么自杀,要是你敢自己死了,总裁会派人把你的尸体拉到你娘的坟前鞭尸。” “虞斯言,这就是为什么我还活着,为什么今儿你还能见我的原因。” “虞斯言,这男人我有幸见过一面,两年前的西部商会上,我远远的见过他上台致辞,虽然只有一眼,但是我绝对不会记错。他代表的是他那从不出席任何商业会议的总裁,他代表的是翔飞集团!” “虞斯言,你说,他口中的总裁是谁,你身边的项翔是谁!” 虞斯言不知自己呆坐了多久,有种恍然隔世的不真实感。 项翔,项绯,翔飞集团…… 他忽然明白为什么当初见到腐烂的尸体项翔能那般的淡然冷静,一直不懂为何项翔一个小生意人家会练就那样的一身本事,现在也终于明了了。 换上翔飞集团总裁的身份,项翔那浑然天成的气场和待人冰冷的态度也终于有了最合适的位置。 究竟是为什么?从什么时候起?项翔到底是谁?这名字是真的么?他身边那个萧伟真是他朋友么?到底什么是真的…… 虞斯言不敢再想,一动脑子,胸口的压抑就让他整个人连一口气都喘不上来。 他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王万才,我的事儿,用不着你操心,你还是留点精力来照顾好自己吧。” 他站起身,一边朝外走,一边说:“你放心,等你审判以后进了监狱,我每个周都会去看你,还有,你死刑那天,我会申请到现场,一定送你一程。” 房门在背后一关,虞斯言刚毅的肩背一垮,身形虚晃了一下,然后站定,他狠狠的闭了闭眼,大步朝外走去。 项翔安静的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满车厢都弥漫着呛人的烟雾,可他完全不自知,还是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着。 虞斯言从拘留所走出来,远远的瞧见车里如梦似幻般萦绕的白烟,项翔刀削般的五官在烟雾下变得如梦似幻,好不真实。 他身形顿了一秒,又大步朝车子走去。 项翔透过层层白雾和挡风玻璃,还是清晰的看见了虞斯言青白的脸色,他深吸了一口气,弹掉指尖的烟蒂,静静的等着。 虞斯言坐回车上,没有侧脸看项翔一眼,而是平视着前方,定定的出神。 没人开口,就连呼吸俩人都很有默契的压低了。 过了很久,虞斯言突然淡淡地问:“为什么不亲口告诉我?” 项翔磁性的声音低沉,虞斯言这次却没再觉得它惑人,“我开不了口。” 虞斯言嘴唇抿紧,唇角都泛出了白,他伸手拧动车钥匙,车头愤怒的一甩,调头冲上马路。 一路上,车里依旧是死寂无言,虞斯言什么没有问,因为他不知道从哪儿开始问,更不清楚得到的答案又究竟是真是假,他已经瞧不清、想不明了…… 车子一路驰骋,暴雨后冰凉的空气被极快的车速刮成一阵阵寒风,猛烈的灌入车内,打在俩人的身上,阴冷刺骨,让身体都自然的战栗。 项翔定定的看着前路,四周的景象越来越熟悉,越来越生硬,他的心也跟着沉入谷底。 虞斯言一车开到了‘协信地产’的停车坪,他抬眼看着这数十层的巨大建筑物,太过华丽,太过霸气,怎么都和他一个平头老百姓搭不到一起。 项翔终于开了口,有些艰难地唤道:“言言……” 虞斯言喉头滚了滚,冷然地问道:“项翔,这是你的真名么?” 项翔只觉得一把尖刀生生戳进心口,满心的疼痛,却涨满了淤血,心脏绞紧成一团,却又像是要炸开。 他竟然语塞了一会儿,半晌才答出一个字:“是。” 虞斯言噗嗤一笑,却带着凄凉和自嘲,他扭头直直的望进项翔眼里,冷冰冰的说:“我不信。” 项翔咬紧了腮帮子,他宁可虞斯言对他说‘我恨你’…… 虞斯言漠然的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人,淡淡地抛出两个字,“下车。” 项翔眼波荡出仓惶,他一把拽住虞斯言的胳膊,“虞斯言,你不能什么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 “下车。” 项翔被虞斯言冷漠的眼神和完全拒绝的态度给激怒,他手上的力道加大,将虞斯言的手臂攥得死紧,再也不能冷静的厉声喝道:“虞斯言,你告诉我,我除了用这种办法,还有什么办法能靠近你。你会接受我吗?我用我真实的身份出现在你面前,你会看我一眼吗!虞斯言,你这样对我未免也太不公平了!” 虞斯言依旧只有那两个字,“下车。” 项翔眯起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虞斯言的眼,“虞斯言,你做梦!” 虞斯言就这么和项翔对视了许久,冰冷的面具终于被击得粉碎,他大声的吼道:“你给老子滚,哪儿来的滚哪儿去,别让我再看见你。” 项翔听见虞斯言的怒吼,反而好受了许多。 “我事儿都做了,怎么可能滚,我做了这么多,都是为了得到你。” 虞斯言气得浑身发抖,他挥开项翔拽着他的手,“就为了这个,你就能不择手段,你就能把我当傻子一样耍,你他妈是不是觉得玩弄我虞斯言特别过瘾,看着我一点点的接受你,你是不是特有成就感,你他妈把老子当成什么了,我还……我还……滚!给我滚!” 项翔定定的看着虞斯言,“虞斯言,我把你当成什么,你心里不清楚么,我项翔要是想玩儿一个人,用得着这么低声下气的去接近你么,我有的是手段能把你锁在我身边,一辈子都逃不掉。” 虞斯言冷笑了一声,“是,你们有钱人的变态游戏真是越来越刺激了,是想玩儿一把心甘情愿还费了这么多心力,行,我就告诉你,你成功了。这样总行了吧,满意了吧,能放过我了吧!” 项翔听着虞斯言这么说,顿时怒火燃眉,他一把扯过虞斯言,强势的扣进怀里,直接堵上那让他心脏都绞紧的嘴。 虞斯言拼命的挣扎着,可项翔强劲的臂力将他锁得死紧,他一口咬上项翔的唇舌,狠辣的力道不留一丝余地。 浓重的血腥味儿瞬间充斥了两人的口腔,可项翔却没有片刻的停顿,疯狂的啃噬,翻搅,将自己的味道和虞斯言的紧缠在一起。 虞斯言索性不挣扎了,他睁着眼看着贴着他的项翔,明明不是因为吻而窒息,却连呼吸都是疼的。 项翔渐渐的停了下来,他勾不起虞斯言的回应,唇齿间的温度还是那么滚烫,心却是凉的…… 他松开唇,静静的望着面无表情的虞斯言,眉宇轻皱。 “够了么,不够你可以就在这儿干我,干到你满意为止。”虞斯言唇上沾满了血,有他的,也有项翔的,已经混在了一起,分不清了。 “虞斯言,我爱你。” 虞斯言镇静的表情一下子分崩离析,他喉头滚了滚,心神撕裂的疼痛袭上大脑,他清楚的看见项翔眼里卑微的恳求,脑子瞬间乱成一团。 项翔把额头放在虞斯言肩上,用力的抱紧虞斯言的身体,“虞斯言,如果得到你需要不择手段,那让我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所以,我不会道歉,你也别想让我放手。” 虞斯言安静了一会儿,突然推开项翔,抬手就开始扇自己的脸,力气大得惊人,一掌下去脸颊就紫红一片。 “你干什么!”项翔抓住虞斯言的手腕儿,摁在座椅上,怒气沉沉的眸子契在虞斯言脸上,厉声喝道:“虞斯言,你有什么就冲着我来,敢弄坏我的东西,我跟你没完。” 虞斯言一字一顿地说:“项翔,我说过,我赌你不会背叛我,结果我还是输了,这巴掌我替你扇。” “我没有背叛你过!” “你把我从头蒙到脚,这还不算么!” 项翔强词道:“那是你给我说这话之前,这个不算!” 虞斯言嗤笑一声,嘲讽的看着项翔,开口道:“那好,我现在问你,王万才掳我这事儿,是你故意算计好的,还是真的是这么发生了。” 项翔拧起眉,喝道:“你怀疑我拿你的命来做戏?!” 虞斯言说:“你只需要回答我,是,还是不是。” 项翔脸色沉了下来,阴冷地说:“不是。” 虞斯言深吸了一口气,惨笑着对项翔说:“怎么办,项翔,我做不到,我信不了你了。” 项翔收紧手,像是要把虞斯言的手腕儿掐断。 虞斯言无视手上的剧烈疼痛,说:“项翔,咱俩最基本的信任都没了,还剩什么……” 第174章 走着瞧 项翔静静的凝视了虞斯言许久,忽然表情一柔,他伸手摸上虞斯言的脸,笑着揉搓着那紫红的脸颊,轻言道:“言言,冰箱里有早上剩下的饭菜,你回去热一热就可以吃了。” 虞斯言瞳孔缩了缩,眼睁睁的看着项翔俯下头来,在他唇上啄了一口,然后朝他温柔地笑道:“言言,咱们走着瞧吧。” 小屁孩才用的威胁,可从项翔嘴里吐出来,这事儿就不会这么简单。 虞斯言目不转睛的盯着项翔下了车,再大步流星的走进协信大楼。 他呆呆的远眺着协信那五米高的旋转大门,突然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刺耳的鸣笛声使得众多路人纷纷注目。 他呼噜了一把脸,拧动车钥匙,毫不犹豫的奔上了回公司的路。 他面色黑沉的踏进公司,无视众多和他打招呼的兄弟,径直朝楼上走去。 “唉?老大,翔哥没和你一块儿啊?” 虞斯言顿住脚,定了一会儿,扭头说:“记住,以后别让我再听见这个名字!” 手下们这才看清了虞斯言骇人的脸色,顿止闭上了嘴。 虞斯言回了房,把自己重重的抛进床里。 大蘑菇和小蘑菇凑到了床头,够着脖子对着虞斯言的后脑勺叫着。 虞斯言转过头,看着俩儿子,突然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味道,他伸手将大蘑菇和小蘑菇抱到了床上,盯着紧紧靠在一起的俩儿子呆呆的看着。 小蘑菇在虞斯言手边儿蹲了一会儿,忽然站了起来,摇摇摆摆的走到床上的另一个枕头边儿,靠着枕头打起了盹。 虞斯言眸子暗了暗,小蘑菇一直很黏项翔,几乎是项翔走到哪儿,就跟到哪儿,如果不是项翔喂的东西,一般都吃的挺少。 他翻了个身,环视他这间小屋,项翔的痕迹遍布每一个角落,就连窗口外挂着的衣服,都是项翔洗的。 现在冷静下来想,项翔说得没错,如果项翔搬出协信总裁的身份来对他说‘我看上你了’,他估计只会收拾一下行装,赶紧撒丫子走人。 可是知道这些又怎么样,关键是,他不敢确信,他这段时间和项翔经历的这么多事儿,不是项翔存心算计,而是自然发生的。 除了身份背景是假的以外,项翔还有什么骗了他?他又是什么时候招惹上了项翔这尊大佛? 他不信什么一见钟情,一见钟情,钟的不过是一张脸,就他这模样儿的人多了去了,他就不信项翔这种身份,会因为一张脸动心,还如此的大动干戈。 虞斯言想得头疼,心情也烦躁,他伸手拽过被子,把自己捂了成个茧子,干脆蒙头睡觉,什么都不想。 每个人都有自已逃避现实纾解痛苦的方法,有的人暴饮暴食,有的人呼朋唤友喝酒颓废,而虞斯言的童年经历了太多,他没有条件奢侈,唯一能让他解脱的方式,只有睡觉。 虞斯言这一睡,从白天睡到了晚上,直到饿醒,终于睁开了眼睛。 饿得有些迷糊,他习惯性的喊了一声:“项翔?” 余音绕梁,猛然让他清醒,他瘪瘪嘴,起身下了楼。 夜已深,手下们将公司锁门了,空荡荡的屋子里就只有他一个人。 有些东西,经历过了,就回不去了。 虞斯言听着自己的脚步声,总觉得公司太过冷清,他一个习惯于独处的人,如今也会感觉到静得渗人了。 他走进厨房,打开冰箱,早上项翔的话募地钻出大脑。 冰箱里的剩饭剩菜还摆着,都是项翔做的。 “我是真的想找个工作的,就算不拿薪水,包吃包住也成……” “我做饭也只能做一个人的饭,也就是专人厨师,人多了我不行的……” 虞斯言甩了甩头,项翔当初的话每个字他都还记得如此的清晰,可现在想来,全是他虞斯言的笑话。 他端出那些剩饭剩菜,连带着盘子一块儿丢进了垃圾箱里。 给大蘑菇和小蘑菇装了两盆儿饲料,他抓了把钱,就从后门出去了。 往常这时候,他和项翔应该在江北遛弯儿,突然成了他一个人,还真是有些不适应。 虞斯言匆匆的去了刘叔的小棚子,可刘叔一见他就纳闷儿地说:“嘿,你俩今儿咋还分开来了?” 虞斯言明知故问,“你俩?什么你俩?” 刘叔一边煮面一边叼着烟说:“项翔啊,他来吃了碗面,刚走没一会儿。” 虞斯言表情一滞,没搭刘叔的话,顾自找了个位置坐下,“叔,老样子。” 刘叔笑道:“说清楚,我哪儿知道你什么老样子啊。” 虞斯言十几年不变的风格,在和项翔一起过后就变了,项翔体寒,还喜欢吃素,所以他总是让刘叔每碗面加五块钱的牛肉,逼着项翔吃完碗里的以后,再不停的从自己碗里夹给项翔,直到项翔吃得拧起眉才作罢。 “就普通的牛肉面,每碗加个蛋就成。” 刘叔没一会儿就把面端了过来,一瞧虞斯言那脸色,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虞斯言摇了摇头,闷头吃面。 “赶紧说,别在我面前装什么深沉。”刘叔拉开虞斯言身边儿的椅子坐下。 虞斯言还是不吭声,刘叔着急地问:“你倒是说啊,难不成的惹上什么事儿了?” 虞斯言咽下嘴里的面条,不耐烦地说:“行了,叔,你就别问了,成吧,什么事儿都没有,我就是心情不好,你就当我是来月经好了,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刘叔被堵得眼珠子直瞪,低声骂了一句‘混小子’就站起身,又回到了面锅边儿上。 虞斯言都不知道自个儿是怎么稀里糊涂把面捅进嘴里的,吃完了,把兜里的钱一股脑儿全塞给刘叔,闷头就走,也不管刘叔在后面怎么喊他。 肚子已经填饱了,他也该回去了,可想着那空荡荡的公司,他调了个头,绕着滨江路走去。 五光十色的江景打在江面,宣告重庆的夜生活正式开始。 炫彩的灯光有些凌乱,虞斯言一直都不太喜欢这些灯光,他总觉得太吵闹,可如今看来,也倒挺漂亮,至少晃眼得让他分了心。 走着走着,他不知不觉的就走上了平时和项翔一块儿走的那条路,一直走到了江边他才后知后觉,醒悟过来,他立马就想转身回去,可一抬眼,斜前方那观景台上站着的男人瞬间让他呼吸一滞。 坚毅的背脊拉得笔直,江风吹着,衣服都贴在了身体上,勾勒出那完美的身形,虽然是背对着他,可他依旧能知道,这男人是在生气。 你有什么好生气的…… 虞斯言环视了一圈,果然,几百米外停着一辆黑如暗夜的劳斯莱斯,他哼笑一声扭头便大步离去。 回到公司,他抱着小蘑菇摸了摸,叹了口气,这小东西还真是打算绝食抗议了么?! 他从找出点饼干,碾碎了喂给小蘑菇,可小蘑菇也只是没精打采的吃了一点就别开了头。 “你真不吃?”他歪着头问怀里的小东西。 小蘑菇有些打蔫儿的缩成一团,闭上了眼睛。 再一次的叹了口气,他无奈的打开电视看了起来。 也不知道今年是不是上帝去做了个变性手术,真成了上帝是个女孩儿,搞得这天气跟女人变脸似的,说变就变,刚还好好的,没一会儿就下起了瓢泼大雨。 虞斯言听着外头的雷声,心里莫名一惊,雷声越来越大,他赶紧关了电视,收了衣服。 静静的望着窗外的雨帘子,他脸色如雨云般黑厚凝重。 在窗口站了好一会儿,他突然抓起车钥匙,奔出了公司。 飞车一路疾驰到滨江路,他把车停到一排黄桷树后面,远远的望着那停靠在路灯下的劳斯莱斯。 雨一直下个不停,他熄了灯,点上一根烟,静静的眺望。 五分钟,十分钟,二十分钟…… 终于,一个浑身湿透的身影在旁人的护送下钻进了车子。 劳斯莱斯很快离他远去,直到再也看不见影子,他才丢掉烟蒂,驱车反向朝公司开去。 第175章 讨债 回到公司,虞斯言先给幕初夏发了个邮件,告诉她,治疗中止。 然后就翻出了备用的麻袋,将他买给项翔的东西通通收了起来,丢到了杂物间。 再把项翔自个儿带过来的行李打包好,最后连夜找到了吕越,把轻飘飘的行李箱交托了出去,让吕越转交给萧伟。 吕越看着面前的行李箱,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虞斯言就去无踪了。 第二天,虞斯言一如往昔的七点起床,出门锻炼,再上路边摊吃个早饭,最后回到公司,喂了儿子们就投入到了新一天的工作里。 虞斯言又过上了前十几年般循环往复的日子,工作,兄弟,吃喝拉撒睡。 唯一不一样的就是多了俩儿子,其中一个还需要天天强迫喂食。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虞斯言没再去过刘叔那儿,也没再去过江边,就连和项翔经常去打球的运动场都没怎么再去了。 公司的气氛是不曾有过的压抑,兄弟们看着虞斯言天天把自已累成条狗也不敢询问,吕越看着虞斯言日渐消瘦,笑容极少绽放也不敢提。 虞斯言就像是项翔这人根本没有存在过一样,照旧过着老日子,天天在重庆各地跑着,到处替人讨债。 时光一划拉就到了十二月,一年最后一个月的头一天,像是战争开始的第一声炮响,‘替天行’的大门在清晨六点就被敲得‘哐哐’震了。 虞斯言满脸黑气的爬起床,杀下楼来,可刚走到楼梯的一半儿,他刹住了脚。 透过大门玻璃,他清楚的看见了那拐人的邪笑,甭管隔着多远,时隔多少日子,那男人一旦露出这种笑容,他就忍不住心脏的悸动。 男人穿着灰色的大衣,当初只有点青茬的头发桩子已经长成了板儿寸,狠厉淡去,刚硬更甚。 虞斯言抬起脚,有些僵硬的下了楼,走到大门前,盯着男人打开了大锁。 “你来干……” 话音未落,项翔扑到虞斯言身上,将虞斯言裹进怀里,箍得死紧,满身的寒气刺激得虞斯言浑身一激灵。 “言言……” 虞斯言无法控制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他睫毛抖了抖,一把推开项翔,冷言道:“项总有什么事儿吗?” 项翔被推离了几秒,又重新凑到虞斯言面前,摸上那瘦削很多的脸,拧起了眉,“没有好好吃饭么?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儿?” 项翔这话听在虞斯言耳里就像是莫大的嘲讽,就好像是在说,你看,你虞斯言没了我项翔就只能落到这般田地。 虞斯言挥开项翔的手,“我怎么样不关你的事儿,没事儿的话就请你离开。” 项翔轻叹了一口气,突然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一个热腾腾的煎饼果子还有一瓶温热的纯牛奶,塞到虞斯言的手里,“我来给你送早饭的。” 虞斯言垂眸看了一眼,煎饼果子边儿上有些溢酱,估计已经沾到项翔那十几万的大衣上了。 他抬手一掷,煎饼果子和牛奶稳当当的进了垃圾桶,“现在可以走了么?” 项翔脸色沉了下来,深陷的眼眶带着些渗人的阴冷。 俩人对视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项翔先开了口,“协信要讨债。” 虞斯言转身朝公司里走去,可项翔步子比他更快,直接擦过他,径直上了楼。 “你给我下来!”虞斯言追着项翔上了楼,边跑边喝道。 项翔根本不搭理虞斯言的吼叫,快速走进休息室里。 他站在门口环视了一圈,又钻进了洗手间,顿时,浑身的寒气都没遮没拦的飚了出来。 虞斯言追上来将项翔一把拉出自己的房间,喝道:“你干什么,这是我房间,谁准你……” 骂到一半儿,他骂不出来了,项翔满眼的怨恨逼得他嗓子眼儿都挤在了一起。 “我的东西呢?你把我的东西都丢了?” 虞斯言别开眼,“项总不缺那点东西吧。” 项翔突然一拳砸在虞斯言的脸上,“虞斯言,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虞斯言震惊的歪着头,不可置信的摸了摸脸,火辣辣的疼痛让他充分相信项翔是真的对他出了手。 他抬脚对着项翔横劈去,狠辣的力道将凝滞的空气都撕裂开。 项翔根本不躲开,结结实实的受了虞斯言一脚,疼得踉跄了好几步。 “项翔,你他妈别给脸不要脸!” 项翔一把丢开手里的文件,反手脱了大衣,冲上前一掌直劈向虞斯言,“这话应该是我说。” 虞斯言伸出手臂挡了一下,骨头生疼,他顺势握住项翔的手腕儿,侧身抬起手肘顶向项翔的下颚,“你他妈找死。” 项翔后仰了一下,用另一只手别住虞斯言的肩窝,一个狠力就将虞斯言的手反剪在身后,然后用身体一压,俩人推挤到墙上。 他将虞斯言死死摁在墙面上,一口咬上虞斯言的耳朵,瞬间满嘴血腥。 虞斯言疼得倒抽了一口气,暴喝一声,拼命的一挣,也不管耳朵是不是会被撕掉。 项翔赶紧撒开嘴,卸了力道,下一瞬,虞斯言的拳头就砸到了他颧骨上,刹那间耳鸣阵阵,他歪头啐出一口血,再一次将虞斯言从正面压到了墙壁上。 虞斯言的后脑勺在墙壁上狠狠磕了一下,项翔的唇一下子就覆上了他。 久违的烟草味儿涌进他的嘴里,还带着血的腥锈。 项翔蛮横的啃噬着,双臂像钢条一样将虞斯言紧紧缠住。 虞斯言的理智在温热席卷而来时就崩塌成了碎片,他仰起头,急切的回应着项翔,掺杂着愤怒和怨怼。 项翔惊喜的松开桎梏,一手环住虞斯言的腰,一手扶住虞斯言的后脑,将人紧紧的摁向自己。 虞斯言手臂上的束缚一去,便环住了项翔的肩背,扯住项翔的衣领,向两边焦躁的撕扯着,手掌顺着衣领探进里面,摸上项翔那光滑紧致的皮肤。 项翔疯魔似的抱起虞斯言的腿,快速进到休息室里,将俩人抛到床上。 撕烂的衣服丢了满床,虞斯言闷吼一声,颤抖着在项翔手里发泄了出来。 项翔片刻未停,将滚烫的液体顺势涂到虞斯言身后,再快速挺进虞斯言身体里。 床板震颤,响起‘吱呀’的狂躁曲,和虞斯言痛苦又快乐的闷吼混杂在一起,其无忌惮的在公司里回响。 子弹纷飞,一直持续到近八点才停止了战役。 项翔扑在虞斯言的背上,一下下亲吻着虞斯言的后颈。 虞斯言喘息了一会儿,气息逐渐平稳,他冷冷地说:“滚出去。” 项翔温情一滞,疑惑的唤道:“言言?” 虞斯言咬了咬牙,突然撑起身体,强硬的推开项翔。 身下骤然的脱离让他倒抽了一口气,但他还是很快的恢复了过来。 他丢下床上的项翔,独自一个人进了淋浴间冲洗。 几分钟后,他围着一条浴巾走出来,冷冷的看着靠在床头抽烟的项翔,说:“说正事儿吧。” 项翔带刀的眼神儿刮在虞斯言身上,切齿道:“虞斯言,你这是什么意思?” 虞斯言面无表情地说:“我有这个兴致,不代表我可以原谅你,生理需要,只是我看中你的身体罢了,说你的正事儿吧。” 项翔磨了磨后槽牙,表情像是要吃人。 虞斯言等了一会儿,见项翔不开口说话,耸耸肩,走到衣柜边儿,翻出衣服裤子,旁若无人的套上,“我没工夫陪你耗着,你慢慢呆吧,我还得去工作。” 项翔冷冷的盯着虞斯言穿上裤子,咬了咬牙,翻身下了床,就这么赤身走出了休息室,到办公室里捡起那地上的文件夹,转过身,面对着虞斯言,说:“协信讨债!” 虞斯言看着项翔腿根儿上的残液,别开眼,“欠债人?” “替天行老板,虞!斯!言!” 虞斯言抬眼怒瞪着项翔,阴沉地问道:“他欠你协信什么了?!” 项翔斜靠在门框上,摇了摇文件夹,狞笑着说:“情债!” 第176章 傻兮兮的两口子 虞斯言恶狠狠的目光鞭打在项翔的二皮脸上,可项翔这话就是直插他死穴,让他咬牙切齿却反驳不出口。 酝酿了许久,虞斯言冷声道:“不接!” 项翔一点不意外,笑着说:“合同第3条,‘协信’所指派债务,只要不违反法律,非不可抗力自然因素,‘替天行讨债公司’必须接受,如果违约,违约金五千万,立即支付。” 虞斯言特想冲过去,把项翔那得意洋洋的笑容给撕巴了。 项翔悠闲的踱步进休息室,信步到虞斯言面前,将文件夹摁到虞斯言身上,笑容璀璨,“合同第52条,协信所派债务,必须优先处理,如有……” 没听完整句话,虞斯言就用手臂推开了面前的地痞,拿着文件夹朝外走去,“好,你下楼等着吧,一会儿吕越来了,你慢慢和他说。” 项翔不着急,不慌张,转身看着虞斯言瘦了些的背影,胸有成竹地说:“虞老板,这单子我看贵公司除了你,可能其他人都拿不下来,不如你先看两眼,不然到时候债没讨回来,这名声要是传出去,贵公司百分之百成功率的金字招牌可就砸了。” 虞斯言身形顿住,气得肝儿直颤,这傻逼男人居然敢拿公司来威胁! “你跟我来。” 项翔回味无穷的舔了舔唇,跟着虞斯言进了办公室。 虞斯言坐到办公桌前,抬眼一看,项翔什么都没穿就出来了! “项总有暴露癖么!” 项翔无辜的耸耸肩,“刚才有人太粗暴了,把我衣服都撕烂了,没办法,虞老板要不就将就一下吧。” 虞斯言真想扇自己一巴掌,他站起身,朝休息室跨了一步,又止住了脚步。 他不想把自己的衣服拿给这畜生。 匀了会儿气,虞斯言上杂物间把那尘封了一个多月的麻袋丢给项翔,“自己找。” 项翔挑了挑眉,弯腰解开麻袋的绳子,里面的东西露出个边角,顿时让他眼睛骤亮。 嘴角忍不住的上扬,他撩起眼皮看着虞斯言,声色蛊惑地说:“言言,还是舍不得丢掉,对吧。” 虞斯言呼吸一滞,项翔这吃定了他的肯定,让他恼火,“项总多虑了,只是忘了丢而已,你今儿不来我都没想起来。” 如此没有含金量的谎话,对虞斯言这直肠子而言已经是够费劲儿的了。 项翔戏谑的哼笑了一声,他家孩子果然还是对着他撒不好谎…… 这一声带着调侃和戏谑的笑,惹得虞斯言拳头都攥紧了。 虞斯言一字一顿地说:“我还有很多事儿要忙,麻烦项总废话少说。” 项翔随便套上了点就拉开了虞斯言对面的椅子,稳稳当当的坐了下来,双腿交叠,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既然忙,那虞老板还不赶紧看看文件?” 虞斯言怎么看项翔这嚣张的姿态都不顺眼,他深吸一口气,埋下头翻开了文件。 项翔直勾勾的盯着虞斯言露出来的额头,仔仔细细的瞅着虞斯言那浓密的睫毛,眼神儿愈发的灼热。 射在脸上的强烈光线本就够让虞斯言烧心的了,再看清项翔这文件内容,他强忍住的暴脾气瞬间炸开。 “你他妈这是什么玩意儿!”虞斯言一拍桌子,抬起头大声骂道。 项翔一副‘我就知道你会炸毛’的表情看着虞斯言,“别发脾气,肝火旺盛会上火,下面可是会裂开的。” 虞斯言真是悔不当初,为什么突然就精虫上脑了,居然和这犊子滚了一场! 操!他暗骂了自己一句。 没搭理项翔的荤话,他怒气冲冲地说:“讨债人:协信总裁项翔,欠债人:虞斯言,所欠债务:项翔298天的大好青春岁月,其中,235天的无条件禁欲生活、127天充当煮饭公兼生活保姆的辛酸历程、63天的肉体玩弄,以及付出所有真心,还被吃干抹净,最后却被虞斯言这负心汉一脚踢开的无可诉说的痛楚?!债务偿还项:虞斯言手感劲道的肉体、被紧紧束缚的灵魂和逼得人想摧残的笑容。我操,这他妈都是什么狗屁玩意儿!” 项翔认真严肃的摸着下巴,仔细琢磨了一下,“债务偿还项应该再加一条:虞斯言爆粗口的专项使用权。” 虞斯言把文件夹直接砸在项翔脸上,大骂道:“去你妈的!” 项翔揉着被砸疼的脸,说:“你想见我妈?没问题,咱们先把这笔债追回来。” 虞斯言懒得再和项翔废话,“你给我滚出去。” 项翔淡定的朝虞斯言伸手手板心,“五千万!” 虞斯言差点一口气把自己憋死。 项翔看着虞斯言气得发红的眼睛,笑盈盈的站起身,走到一边捡起自己的大衣,道:“既然虞老板没有异议,那咱们明儿就开始吧。” 说完,项翔潇洒的离去了,还顺带替虞斯言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虞斯言气得呼出的热气都在抖动,这时候已经快九点,公司已经来了人,他清晰的听见手下惊喜的和项翔打招呼。 他抓起桌上的烟灰缸,用力砸在门板上,“王八蛋!” …… 项翔第二天没有大清早来,而是快到下班时间才来了,还抱着一束黑玫瑰…… 公司一群大老爷们吹着口哨赶紧撤了,留下虞斯言和项翔怒目而视。 项翔脚下清风的慢慢踱到虞斯言面前,把黑玫瑰递上前,“言言,晚上好。” 虞斯言垂眸盯着那水灵灵的黑玫瑰,脸色黑得跟那花瓣一个色儿。白晓曦曾经在他面前不止一次说过,黑玫瑰需要人工精心培植才能长得毫无瑕疵,花瓣越黑越亮,价格就越贵,而且黑玫瑰的花语是……死了都要爱! 他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看着项翔,“你不用特意来告诉我,你的心是黑的,我已经知道得很清楚了。” 项翔扬眉,“我只是觉得它很配你,黑暗的美丽。” 虞斯言已经很能承受项翔这种经常出现的欧洲文艺古风了,他淡定接过花束,说:“项总不忙吧。” 冷冰冰的语气,这哪儿是询问,明明就是通知。 项翔假惺惺的配合虞斯言,还专门看了看表,“不忙,还有些时间。” 虞斯言顾自进了洗手间,拎了个桶出来,然后把花束解开,将花全放进桶里,拎着一桶花走到公司大门口的路边儿上,开始大声吆喝:“精品黑玫瑰,夜间倾情大甩卖,五块钱一支了。” 项翔愣了一下,然后扶着额头大笑起来。 这么好的黑玫瑰,才五块钱,这下班路上来来往往多得是小白领,销量特好。 虞斯言把钱揣在兜里,一堆零钱,鼓鼓囊囊的一坨。 项翔站在虞斯言身后,眼睁睁的看着六百块钱一支的玫瑰花被贱卖,眼眉间尽是笑容。 就剩最后一支了,项翔俯身从桶里拿起花,再掏出一百块钱递给虞斯言,“这支我要了。” 虞斯言也没说什么,埋头找了九十五塞到项翔的手里,拎着桶就进了公司。 项翔拿着花一点不见外的进了虞斯言的办公室,找了个塑料空瓶,接了点水,把花插上,摆到虞斯言桌前。 虞斯言一个人在楼下忙活着喂儿子们,根本没管项翔做什么。听见项翔的脚步声靠近,他赶紧关掉洗手间的门,走了出来。 项翔戏谑道:“怎么,藏着人了?” 虞斯言淡淡的别了项翔一眼,他不能让小蘑菇看见项翔,当初项翔离开的时候,那小东西可是绝食了一个多周,天天靠他硬塞,现在好不容易才扭回来,要是再见到项翔,说不定又要闹腾了。 项翔见虞斯言不搭理他,也没生气,依旧轻笑着,说道:“虞老板,咱们开始讨债吧。” 虞斯言冷冷的盯着项翔,没说话。 项翔给虞斯言抛去一个勾引的眼神儿,说:“跟我出去一趟。” 第177章拽你走一遍我的故事。   虞斯言看了项翔一会儿,也没问到底要去哪儿,带着满脸的无所谓,爽快的出了公司。   锁上大门,项翔一把勾过他的肩膀,说:   “这边儿走。”   虞斯言推开项翔的手,不耐烦地说:   “走路就走路,少拉拉扯扯的。”   项翔一脸遗憾的叹了口气,   “原来也不知道是谁,一上街就挂在我脖子上。”   虞斯言缓缓的眨了眨眼皮,撇下项翔,脚下生风的超前走去。   项翔一步跨到虞斯言身边,斜瞥着虞斯言紧绷的侧脸。   12月的天气,已经挺冷了,虞斯言只穿了件薄薄的针织毛衣,外面套着当初在澳大利亚买的防风外套,气色不错,似乎是一点都不冷,嘴里呼出的热气都形成了白雾。   走到街角,虞斯言顿住,有些震惊的看着前方停着的红色皮卡,崭新的,除了没有喷漆上字,和他那辆一模一样!   项翔看着虞斯言带呆愣的脸,很满意这效果,   “怎么样,这车坐着是不是舒坦点。”   虞斯言生硬地说:   “糟蹋钱。”   项翔拽着虞斯言朝车子走去,愉快地说:   “我可以天天啃馒头,但是不能不和你有辆情侣车。”   虞斯言没挣开项翔的手,只是淡淡地说:   “按你这逻辑,天下的公交车司机都是在乱交。”   项翔闷笑着把虞斯言请上副驾驶座,   “言言,你现在思想是越来越不纯洁了。”   虞斯言板着脸说:   “我打生下来喝第一口人奶的时候就不纯洁了。”   项翔笑着绕过车头,坐到驾驶座上,挂着笑容,没再开口说话。   虞斯言打开车窗,把手肘搁在窗沿儿上,支着下巴望着道路两旁快速后退的风景,静静的等待项翔下一步的行动。   项翔把车开到刘叔那面棚子的巷子口停了下来,看了看时间,问:   “就那儿吧。”   项翔毫无异议,俩人下车去吃了个饭有回到车上。   一顿饭俩人都没任何交流,虞斯言闷头吃了特别多,有点撑。   项翔从置物箱里抽出一瓶可乐递给虞斯言,   “喝点水。”   虞斯言没客气的接过来喝了一口,冷嘲热讽道:   “你还喝这种东西呢。”   项翔笑了笑,没解释什么,他看了看车上的时间,转手摸了根儿玉溪点上,递给虞斯言。   虞斯言盯着那烟看了两秒,也没娇情,接过来抽上了。   项翔又给自己点了一根儿,靠在椅背上深吸了一口,轻悠悠地开口,   “虞斯言,我就是在这儿第一次遇见你。”   虞斯言一愣,这儿?   “就是这个时间,不过是在三月,那时候的气温比现在稍微暖和一些。”   虞斯言开始在脑子里翻江倒海的回忆着。   项翔打开车窗,指了指公路对面的高层住房,嘴角带笑,满是回忆地说:   “项绯因为不想出国留学,离家出走了一个多月,就偷偷的住在那儿,那天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居然亲自来了,打算把他抓回家。”   他转过头,眼神有些痴的看着虞斯言,   “我就站在落地窗前,然后就看见了你,大冷天的,光着个膀子靠在银杏树上,我当时还在想呢,现在的小男人怎么都这么爱现,不过就是身材不错,也不至于大冷天的露着肉,站在街边儿勾搭人。”   虞斯言顿时黑脸,咬紧了腮帮子瞪着项翔,你他妈才勾搭人呢!   项翔看着虞斯言气鼓鼓的脸,会心地笑着,   “既然要现,那就是诚心让人看的,白送的,为什么不看?”   “可我才看了你几秒,你就抬起眼凶神恶煞的朝我这儿瞪了过来。”   “我当时看着你瞪人的那眼神儿就觉得特别有味道,跟发怒的小狮子似的,而且这么敏锐的洞察力,像极了野兽,我当时就来了兴趣。”   虞斯言玩命的回忆着,可是隔了这么久,他根本不记得这种小事儿。   “你一直瞪着我,瞪得我都没舍得走,结果才那么一会儿,拐子就开着你的红色皮卡来接你了,当时你那车也是停在这个位置。”   “我看着你做到驾驶座上的时候,还有点遗憾,可我没想到,你临走的时候居然冲着我说‘傻逼’,还对我竖了个中指,给我当时乐得。”   虞斯言旮旯角的记忆瞬间就被这么一个小动作给刺激了出来,他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在外面脱衣服的,而且他忍耐力不错,被别人看一眼,还不至于生气,更是不会做出这么多余的动作来。   在他记忆里,还只有那么一次!   “那天晚上的人是你!”虞斯言暴喝道,五官都狰狞了。   项翔欣喜地说:   “你还记得!”   “你他妈是盯着我哪儿看呢!你他妈盯着老子裤裆看个屁啊!”   项翔叼着烟闷笑着,烟灰撇得满大衣都是。   虞斯言气得如牛喘气,他重重的压上椅背,把脸别到一边,生着闷气,抽着闷烟儿。这男人根本就是个流氓,真是瞎了眼才觉得他是块璞玉。   项翔伸手握住虞斯言的下巴,想把那生气的脸给扭过来,可虞斯言一甩脸就躲开了他的手,掰扯了好几下都没把脸转过来,他干脆一把捞过虞斯言的腰,把人整个拉近了些。   虞斯言推着项翔,皱着眉喝道:   “你给老子松开!”   项翔才不管虞斯言的挣扎,佯装出一幅狠戾的模样问道:   “你当时开车走了以后,干嘛去了?”   “管你屁事儿啊。”   项翔盯着虞斯言死死的瞧着,明摆着虞斯言不说他是不撒手了。   虞斯言赌气道:   “老子嫖妓去了,你管得着么。”   项翔眯了眯眼,在虞斯言脸上啃了一口,说:   “不老实。”   虞斯言挣脱了半天,项翔两条手臂跟钢筋铁骨一样纹丝不动,他咽下一口起,好好回忆了一番,然后冷冷地说:   “那天晚上有两笔生意要谈。”   项翔这才满意的松开了手,什么都没说就发动了车,吧虞斯言直接送回了公司。   虞斯言以为项翔磨蹭到晚上,肯定又是想要纠缠一番,可没想到,项翔把他撂到公司门口,爽快的就走了。   虞斯言回到办公室,看着桌上那只黑玫瑰, 出了会儿神,半晌以后,他拿起那塑料瓶进了休息室,摆到了床头。   第二天,项翔来得更晚,他晚饭都吃完了,才被拽了出去。   项翔又把车开到了昨儿那地方,接着前一天的话茬续。   “你当时倒是神清气爽的走了,可我被你勾得浑身都是火,这儿都闹腾了。”   虞斯言手被摁到项翔的裤裆上,顿时一恼,发狠的掐了一把,疼得项翔在方向盘上趴了好一阵儿。   项翔缓过气儿来,就发动了车子,一边开车一边继续说:   “所以我就找到了萧伟,让他给我安排一个人。”   这话一出,虞斯言浑身就僵住了。   项翔没有半分的隐瞒,也没为自己开脱什么。   车子开到观音桥北城天街,项翔带着虞斯言在步行街上慢慢的走着,路过借口那卖冷饮店亭子,他买了两杯冰红茶,和虞斯言一人一杯喝着,走到曾经他坐过的那个位置,看着远处生意红火的‘赖得快’,吧当晚这这儿遇到虞斯言的事儿说了出来。   虞斯言回忆回笼,再一次发怒,直接把被子里剩下的冰块倒进项翔的衣服里,   “操!那盯着老子屁股看的人又是你!”   项翔笑着起身,抖掉满身的冰,到‘莱得快’给虞斯言买了几串咖喱味儿的甜不辣,又将虞斯言送回了公司。   第三天,项翔深夜才来,虞斯言穿着睡衣就被拉了出来,跟着项翔又从步行街到了萧伟会所那儿,再到了‘君豪大酒店’不远处那三角转盘。   项翔把车停在当时出事儿的那个位置,吧那瓶珍藏的可乐还有虞斯言当时给的名片掏了出来,只说了一句:   “你那天晚上撞得卡宴,就是我。”   虞斯言静静的看着手里的可乐,外面那层彩色广告皮儿已经被磨得发白,怔了好一会儿,他举起可乐看了看,还没过期,然后……   项翔那瓶充满回忆的黑水就进了虞斯言的肚子。   “你赔给我!”   “反正你又不喝,摆着也是浪费,喏,有瓶子不一样么。”   “虞斯言,你又多欠了我一份儿美好的回忆。”   “……”       第178章都是你的错!   接下来的日,项翔带着虞斯言每天走一个地方。   融创伯爵堡,豆捞店,天影Club,朝天门大桥,协信大楼……   渐渐的,虞斯言习惯了,从最开始的惊讶道后面的平淡,总体上,他就一个感觉——哪儿哪儿都能撞见这犊子。   可第九天,到了项翔说的最后一站——海天一线,虞斯言就不淡定了!   “你说什么?!那女的是项绯?!”虞斯言脸色发青的嚷嚷道。   项翔镇定的点点头。   虞斯言用手捂住脸,   “你们……一家子真是太极品了!”   项翔承受得心安理得。   “我一直都这么认为。”   虞斯言闭着眼,满脸痛苦的酝酿了许久,道:   “这就是最后了,是吧。”   项翔静静的看着虞斯言说:   “是,从你打算找女人那天起,我就不打算再等了。”   虞斯言不太高兴项翔这种说法,   “我有女朋友也挺多的。”   “你那些情史和小孩子办家家酒有什么区别,童子身还不是留给我了。”   虞斯言阴沉沉地说:   “是,我没您老人家的生活丰富多彩,故事也没您那么靡乱黑暗,嘚瑟够了吧。”   项翔深深的望进虞斯言的眼里,真切地说:   “虞斯言,我说过,我不后悔骗了你,我不会道歉,也不求你的原谅,我只要你相信我,不管我有多卑鄙,心理有多黑暗,手段有多恶劣,你都要相信我项翔绝不会做任何伤害你的事儿,你是我的例外,这不是说说而已的。”   项翔离开了一个多月,给虞斯言用来静静思考的时间也多,信与不信,他早就有了数,就算项翔不做这些,他的答案也有了。   “我信你,可是项翔,你的生活圈子和我格格不入,咱俩的生活是没哟交集的,你知道我最烦的就是那些尔虞我诈的环境,活着累。”   项翔苦笑,   “咱俩还要怎么交集才算是有交集?”   虞斯言撇撇嘴,   “我是什么意思你自己清楚。”   项翔黑亮的眼睛闪出坚毅的光泽,他严正地说:   “虞斯言,两个人在一起不是只靠一个人的努力的,我把命搭给你,你就不能为我跨进我的生活么?”   虞斯言怔怔的看着项翔,眼眸闪动,光芒数度万变,许久之后,他叹了口气,   “好,我答应你。”   项翔欣喜若狂的抱住虞斯言,把脸埋进虞斯言的肩窝里,迷恋的蹭了蹭,   “言言……”   可虞斯言依旧冷冰冰的推开了项翔的头,面无表情地说:   “我答应你,不代表你骗我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项翔苦闷的看着虞斯言。   虞斯言沉声道:   “我还没消气儿呢!”   项翔露出孩子的表情,耸拉着嘴角,小声地嘀咕道:   “怎么气性这么大呀。”   虞斯言瞅着这久违的表情,强忍住想上手搓一把的欲望,别开眼,透过挡风玻璃望着前方昏黄的路,看了好一会儿,冷清地问道:   “为什么?”   项翔一愣,不明白虞斯言这又是在问什么。   虞斯言眼珠子转到眼角,一片刀光剑影,厉声问道:   “为什么隔了这么久才来找我?”   项翔表情一滞,   “言言,你该不会是因为这个在生气吧?”   “你不知道一个人的怒火没有及时发泄出来是会越积越多的么,你不知道厉鬼都是年头越久级数越高么!”   虞斯言说话声音越大,最后都成怒吼了。   项翔一脸无奈和后悔,   “当时我看你那么生气,所以才打算给你充足的时间来消气儿的,为了不去见你,我还特意出差,把欧洲合作商都见了一遍。”   “那你怎么不隔个十年再来找我!”   “言言……”   活了二十九年,项翔终于领会到什么是欲哭无泪的感觉。   “别废话了,我要回去睡觉,赶紧开车。”   项翔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发动了车子,一脚油下去,他挺纠结的问虞斯言:   “言言,那我是不是可以住回公司了?”   虞斯言冷冷的瞪了项翔一眼,   “回你的协信打地铺去!”   项翔耸了耸高挺的鼻梁,琢磨了起来,不准住回去,还要不能不出现,看来……只能那么办了!   把虞斯言送回公司,项翔刚想要个晚安吻,就被虞斯言推出了大门外,冷硬的玻璃大门给了个实实在在的‘吻’。   第二天早上,虞斯言的生物钟还没响起,鼻间的食物浓香就把他的眼皮子给震开了。   他快俩月没吃上一口家常菜,天天下馆子,吃得肠子都腻了,如此清新的香气,哈喇子立马就出来了。   他翻身下了床,朝楼下走去,一边走一边分析着菜色。   嫂子芙蓉蛋,牛肉灌汤包,牛奶燕麦粥,还有热腾腾的油茶!   吞下口水,他整理了一下表情,大步走进厨房,拧着眉对围着围裙的男人喝道:   “你怎么进来的!”   项翔用勺子搅着粥,埋着头说:   “走到时候我把钥匙也是带走的啊,别说了,赶紧洗洗手,把外面桌子上那杯温水喝了,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虞斯言看着厨房这一大堆东西,冷冷地问道:   “你什么时候来的?”   “五点多吧,你赶紧去啊。”   虞斯言抿抿唇,转身边走边说:   “以后不准来了。”   项翔只当没听见,自个儿忙活着自个儿的事儿。   虞斯言洗了手,喝了水,坐在桌边儿等着,等着等着,他突然有点觉得自己也太没骨气了,可想到那些早餐,他一步也没挪动。   项翔把端了些东西出来就又进了厨房,虞斯言一边儿大口大口的呼哈着,一边儿探着脑袋朝厨房里张望,听见项翔走出来,他赶紧缩回脖子,埋头若无其事的吃着他的油茶。   项翔把所有的东西都端了出来,又转身进了洗手间,把大蘑菇和小蘑菇喂了。   虞斯言偷瞄着,很明显,那俩儿子已经和项翔见过面了,热乎劲儿都过去了。   项翔喂完饲料,洗了个手,一边反手解着围裙,一边儿走出来,虞斯言再一次转回眼。   把围裙挂回厨房,项翔转身匆忙的朝大门走去,   “言言,那我就先走了。”   虞斯言愣然的看着项翔的背影,张了张嘴,又闭上,眼睁睁的看着项翔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他舔舔沾着米浆的唇,把手里的灌汤包丢回盘子里,顿时没了食欲。   接下来的一个周,项翔每天早中晚必到,光做饭,不吃饭,默默无闻的红领巾形象都树立了起来,看得全公司上上下下一大堆老爷们儿无不动容。连吕越这种不惹事儿上身的人都忍不住替项翔来求情。   结果,虞斯言拿出项翔那份讨债的文件,指着其中一条对吕越说:   “他不是说在我这儿充当煮饭公兼生活保姆么?那我欠他更多,他不是更高兴?!”   吕越将虞斯言的原话传给了项翔,还附赠一句:   “不作死就不会死!”   于是,项翔这红领巾的好作风延续了下去,可就在圣诞节前一天,中断了……   早晨八点已过,虞斯言坐在办公室里,脸色阴沉得可以,项翔没来,他早晨也没得吃,坏脾气加上低血糖,整个人都黑压压的,骇得大蘑菇和小蘑菇都蹲进了角落里。   马上就是年底,公司业务特别多,虞斯言每个手下都熬了夜班去讨债,就连吕越也熬夜在办公室里整理背景调查文件,可唯独虞斯言什么都没干,就因为项翔早上会来做早饭,他不想让项翔发现他熬了夜。   可是,这犊子居然没来!   再一次的深吸了一口起,他平复下胸中的怒火,起身走出办公室,进了吕越的房间,打算帮吕越处理点文件。   吕越已经抱着抱枕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嘴巴微张,打着轻鼾,睡得倍儿香。   虞斯言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弯腰拿起桌上的文件,桌上的鼠标一动,pc机瞬间一亮,吸引了虞斯言的注意力。   可定睛一看,心中纳闷儿了,吕越什么时候写自传了?   《双贱合璧江湖录》?! 第179章 曙光啊,你终于来了 虞斯言俯下身,仔细的看了几行,皱起了眉。 “吕越?”他低声唤道。 吕越砸吧了几下嘴,睡得依旧香甜。 虞斯言伸手捏住吕越的脸皮子往上一提,吕越蹭着抱枕浑身都扭动了起来,嘴里哼哼唧唧的呻吟道:“不要了……老公,讨厌~” 虞斯言浑身一激灵,触电似的撒了手,心里对萧伟的佩服不禁又加深了些。 他再一次俯下身,将网址复制粘贴,发到了自己邮箱,然后拿着文件夹就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将文件撂到一边儿,虞斯言打开电脑,仔细的看起了吕越的连载小说。 长达一个多小时的阅读,虞斯言的脸色跟进了大染缸似的,青一阵儿白一阵儿,不停的变换着。 最后,他关掉浏览器,深呼吸了一口,再重重的靠上办公椅椅背。 天花板上的顶灯还是项翔换的,当时公司的人字梯坏了,项翔就站到了他桌上换,被他发现了还揍了一顿。 大蘑菇和小蘑菇刚来的时候,公司的老鼠特别多,他担心俩儿子晚上的时候被咬死,就让项翔满公司找老鼠窝,项翔人高马大的一块儿,也不嫌脏,就趴在墙边儿,一点一点的敲击墙面,找里面空洞的鼠窝。 这些事儿要不是被吕越写成书,他还真记不起来。 虞斯言想着吕越记录下的那些故事,不由的勾起嘴角,到最后忍不住大笑起来。 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明明最厌恶的就是矫情的人,可到头来,他却成了最矫情的一个。 摇了摇头,他起身进了休息室,找到手机,给项翔打了个电话。 短暂的等待,换来的却不是项翔的声音。 “虞先生,总裁在召开紧急会议,您有什么事儿就给我说吧。” 虞斯言没料到接电话的会是助理,愣了几秒,才道:“没事儿,他忙完让他给我打过来。” 助理为难地说:“恐怕今天总裁都没有时间,集团有些突发事件需要他处理。” 虞斯言拧起眉,“突发事件?翔飞垮了?” 助理一噎,尴尬地回道:“还不到那种程度,只是总裁今天真是抽不出空来了,我中午和晚上会给您送饭过去。” “我要你来送饭干什么?我又不是没饭吃。” 助理突然觉得,貌似总裁夫人更不好伺候呢…… “不是的,项总吩咐了,让我按时给您送饭过去。” 虞斯言瘪瘪嘴,“不用麻烦了,大老远跑这一趟干什么。” 助理又想:看来夫人比总裁人好多了,就是说话比较噎人而已。 “那……” “那就这样吧,他忙完了你给他说一声,让他给我打个电话。” “是。” 助理的‘是’字估计虞斯言根本就没听见,因为助理刚开口,电话就传来了‘嘟嘟嘟’的忙音。 看来,总裁和总裁夫人都不热衷于语言交流呢…… “总裁,已经按您的吩咐说了。” 项翔躺在床上,朝助理摆摆手,说:“去书房忙你的吧。” 助理看着项翔惨白的脸色,“总裁,您烧得这么厉害,我看光吃药是不行的,还是让家庭医生过来给你打一针吧。” 项翔冷冷的刮了助理一眼,“出去。” 助理叹了口气,颔首转身出了主卧。 项翔抹了一把脸,心情相当烦躁。虞斯言能打电话来,那就表示是消气了,可是他偏偏又重感冒,要是错过今儿这虞斯言心情大好的日子,也不知道虞斯言明天会不会又气上了。 这感冒来得还真及时,跟玩儿他似的…… 气恼的喷出口凉气,他翻了个身,又开始懊恼这不经事的体格。 …… 虞斯言挂了电话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突发事件?就项翔那性子,能一拍屁股上他公司耗好几个月的主,就因为突发事件能不接他电话?还一整天? 不对,怎么想都不对…… 虞斯言眯了眯眼睛,又重新拿起手机。 开玩笑,为了防止发生意外,这公司里每个人的手机他可是都定着位的。 找出项翔现在所在的位置,虞斯言磨了磨牙,突发事件能跟家里呆着?!在家忙活一天愣是抽不出一分钟空闲接他一个电话?! 当老子是猴子耍呢! 缓了缓心里的火,他再一次把电话打了过去。 又隔了许久,还是助理接了起来,“虞先生,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儿吗?” “你让项翔接电话。” “呃……我不是跟您……” “甭给我废话,你告诉他,要是不接,他以后都别想老子再搭理他一下。” 助理夹在项翔和虞斯言中间,心中内流满面,这是欺负他单身汉么! 助理斟酌了一下,觉得投靠总裁夫人才是聪明人的活路,于是捂着电话对床上的项翔说:“总裁,瞒不住了,虞先生生气了。” 果然,总裁大人惨白的病容瞬间僵硬。 项翔抓起床头的杯子灌下几口水,试着开口说了两句,压低了声音问道:“听得出来么?” 助理不忍的看着自家总裁,“总裁,就您现在这嗓音,都可以给曾志伟配音了。” 项翔臭脸更硬,他想了想,朝助理伸出手,“给我。” 助理将手机双手奉上,然后赶紧撒丫子离开第一线。 项翔拿起电话就听见了对面粗重的鼻息,紧绷的神经一下就舒缓了,“言言……” 虞斯言听着对面的像是吃了一箱老干妈过后的嗓音,愣了一下,骂道:“你逗我玩儿是吧,我叫你让项翔接电话,你给自个儿灌瓶辣椒油,就打算用这撕心裂肺的嗓音来打发我呢?” 项翔忍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闷笑了起来,一边儿笑还一边儿岔气儿的干咳。 虞斯言听着这笑声,不确定地唤道:“项翔?” 项翔清了清嗓子,“言言,要是除了我还有谁敢这么叫你,你一定得给我说。” 虞斯言冷冰冰地说道:“不用给你说,我自个儿就灭了他,不是,你病了?” 项翔听着虞斯言关心的话,反问了一句:“你不生我气了?” 虞斯言有点难为情的‘嗯’了一声,把话题一转,道:“你怎么了?严重吗?” 项翔又问道:“我这种时候生病了,你会不会觉得我是故意生病来骗你?博得你同情,然后借机让你消气?” 虞斯言一愣,他脑子直,根本没弯到那儿去呢,“哈?还能这么解释呢?” “……” “那你给我说,你是不是故意把自个儿整病的?” “不是。”项翔斩钉截铁地说。 “那就行了,赶紧说吧,到底怎么了?” 项翔刚硬的声音瞬间就软了,他难受的喘着气儿,“言言,我难受,冷得要命,可是又热得快炸了。” 虞斯言冲出休息室,抓起办公桌上的钥匙,边跑边问:“吃药了么?” “吃了。” “温度量过了么?” “39度7。” “……让你那助理接电话。” “我不,你陪我说会儿话吧。” 虞斯言发动了车,把电话连上车载蓝牙,“你给老子闭嘴吧,赶紧让你那助理接电话。” 项翔抓过床头的座机打了个内线,把助理又叫了过来,摁下手机免提,让助理说话。 助理娄了一眼病态中还眼珠子亮得骇人的总裁大人,低下头对着手机说:“虞先生,您找我?” “为什么不带他去医院?” “……总裁有家庭医生。” 虞斯言顿了一下,“个败家玩意儿,那医生呢?怎么不给他打一针,都烧成这样儿了。” 助理不敢抬头看项翔,挑着好词儿说:“总裁觉得吃点药就可以了,打针输液挺麻烦的。” “麻烦?” “……是,总裁比较偏爱于生病的时候吃药。” 虞斯言把车开成了火箭,嗖嗖的,沉吟片刻,他自己都有些惊异地问道:“他该不会……怕打针吧?!” 助理太佩服总裁夫人的理解能力了,一点就通! 事关尊严,项翔立马就出声了,“可能吗?” 虞斯言挑起眉,可能吗? “那谁,助理,既然这样,那你就赶紧去叫医生来。” “言言……”,项翔试图阻止。 “你闭嘴,那谁,赶紧让医生来,你放心,项翔要是找你麻烦,你跟我说,我收拾他。” 助理突然觉得,他黯淡了这么些年的人生,终于是迎来了曙光! 第180章 进家门儿 挂了电话,助理一抬头,顿时背脊骨都冻硬了。项翔阴冷的眸子在病中更显森然,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总裁,这是夫人的命令,我要不要听?”助理相当聪明的征求项翔的意见,绝不自作主张。 夫人? 项翔眼波一荡,这称呼听得他身心愉悦,“别当着他的面这么叫他。” 助理听着项大总裁别样性感的嗓音,颔首,“是,我会背着夫人这么称呼的,那我先去通知医生了。” 项翔点点头,浑身的高热没让他晕眩,反而意识更加清晰,他躺在床上环视一圈自己的房间,突然异常的期待又非常的紧张。 虞斯言要来了,终于要进他的家门了。 想着虞斯言即将迈进他的房子里,项翔觉得沸腾的血液都成了翻涌的岩浆。 项翔嘴角上扬,他清楚这种像毛头小子一样的兴奋有多丢人,但是,他控制不了,只能无可奈何的享受。 …… 虞斯言开着车刚到高级社区的门口就被拦住了,车身上的喷漆黑字绝对是这个社区的禁忌。 就在他以为要纠缠一番的时候,门岗头子一听他说的住宅号就立马谄笑着为他放了行。 虞斯言很不适应这种突如其来的‘高人一等’,不过想着项翔,他忍下了这股子膈应。 社区不是一般的大,他曾经来过,项翔前段日子也带着他来回忆过,但终究只是停留在外层,内层区域他是没去过的,更别提核心地段。 他一边看着周围的布局和风景,一边驾车疾行。陌生的风景,让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人生即将迎来的大转变,有些茫然,有些惶然。 按照助理给的地址,他很快就找到了项翔的别墅。 别墅门前的院子是开放式的,旁边的私人车库里停着好几辆车。 虞斯言打老远就看见了那醒目的红,和他的车一模一样的红,然后就看见了旁边那辆卡宴,当初撞的坑都还在,项翔根本就没修。把车开进院子停下,他又看见了那辆他倍儿喜欢的悍马,以及在雨中见过一面的劳斯莱斯。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那一排的车,熄了火。 “虞先生,您请,总裁正等着您呢。” 虞斯言大步流星的朝里走,“叫我虞斯言就行了,还有,别用什么‘您’不‘您’的,我听着不舒坦。” 助理愣了一下,表情一柔,“是,那虞……言哥,你跟我来。” 虞斯言也没再就称呼多说什么,焦急的问道:“医生呢?” “马上就到。” “他在哪个房间?”虞斯言走进过大的客厅,抬头拧眉望着二楼三楼都长得一样儿的十来扇房门。 助理盯着虞斯言在玛瑙红的地板上踩出的一串脚印,突然新主降临的感觉,他无不恭敬看着虞斯言,指了指主卧的门。 虞斯言二话不说,三步并作两步的上了楼,推开房门,脸色铁灰的项翔背靠床头的坐着。 “言言……”,项翔欣喜的扯开笑容。 虞斯言迅速走到项翔的身边,伸手摸上项翔的额头,“这么烫,你还坐这儿凉着,赶紧给我睡下去。” 项翔双臂环住虞斯言的腰,把脸埋进虞斯言的胸膛,抱得很用力,“虞斯言,你知道你有多久没好好的抱过我了么。” 虞斯言表情心脏一紧,愣在原地,可项翔浑身的滚烫迅速渗进了他的皮肤,震醒他的神经,他拉开项翔的胳膊,把人往床上摁,“行了,你当你是萧宝卷呢,赶紧给我老实躺着。” 项翔不情不愿的躺回床上,目光紧紧的跟着虞斯言。 虞斯言走到茶几边儿,给项翔倒了杯水。 项翔抬起点身,仰着头喝完,然后抓住了虞斯言的手腕子,定定的瞧着虞斯言的脸,不紧不慢地说:“虞斯言,我冷。” 虞斯言刚硬的脸柔和了,他淡淡的勾着唇,拍拍项翔的手背,“医生就快来了……” “我冷。”项翔执拗的看着虞斯言。 虞斯言轻叹一口气,点点头。 项翔这才松开手,虞斯言脱掉外衣,蹬掉脚上的运动鞋,掀开项翔的被子钻了进去,紧紧抱住项翔,再腾出一只手掖好被子。 项翔不知从哪儿摸出个口罩戴上,然后四肢缠紧虞斯言的身体,把脸贴上虞斯言的脖颈,听着大动脉强有力的跳动,合上眼皮。 虞斯言垂眸盯着项翔后脑勺,哼笑了一声,伸手摘掉项翔的口罩,“戴着这玩意儿,你是想病好得慢点是吧。” 项翔撬开一条眼缝儿,“会传染。” 虞斯言霸道的将项翔的头摁在自己的锁骨上,“我抵抗力好着呢,你再毒也毒不了我。” 项翔眼神深邃的凝视了虞斯言几秒,轻啄了几下唇边的皮肤,蹭了蹭,安静的睡了。 虞斯言抱着项翔,眼珠子滴溜溜转着,一点一点的审视这房间,忽然,正对床的墙上那挂着的一幅草书大字勾住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飞扬跋扈的一个‘虞’字,力透纸背,颜筋柳骨,每一个藏头都蕴含着十足的腕力,行云流水,断墨不断笔,竟是将他那略显娇柔的姓氏,生生舞出一股霸气和野性。 装裱的外框简单又质朴,却是上好的材料,裱得及其精心,纸张平铺,水平对齐,没有丝毫偏差。 裱字人的那份珍视,从边角细节就显露了出来。 虞斯言用下巴抵住项翔的头顶,掌心紧贴于项翔的后脑,摩挲着那让人心痒的短发,低声骂了一句:“傻犊子。” 抱着项翔没睡一会儿,卧室门就被推开,助理站在门口说:“总裁,言哥,医生来了。” 家庭医生从助理身后走进房间,看见床上相拥的俩人,震惊得眼珠子瞪大。 虞斯言薅住项翔的后脑勺,把脖间的脸抬了起来,“木头,起来了,让医生看看。” 有外人在,项翔没多磨蹭,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虞斯言掀开被子就准备下床,却被一把拽住。 “你去哪儿?” “哪儿都不去,给医生腾个位置,行不行。”虞斯言无奈的扭着脖颈盯着项翔说道。 项翔蛮横的将人拉回来,“你在这儿又不影响他看病。” 虞斯言抬眼看着床边傻愣住的家庭医生,淡淡地说:“麻烦你赶紧给他看看。” 家庭医生被如此谦和的话震回过神儿来,赶紧拿出东西替项翔检查。 “项总,您都烧到这个温度了,再怎么也得打针输液,不然高烧不退会伤了大脑的。” 项翔满脸黑气,眯着眼不吱声。 虞斯言没好气的喷了一鼻子热气,对医生说:“给他输液。” 医生抬眼瞄向项翔,见项翔并没反对,转手就从医药箱里拿出针药。 虞斯言撩起眼皮看见项翔紧绷的下颚,强忍住大笑的欲望。 小针尖儿插进项翔手背的一瞬间,虞斯言清晰的看见了项翔咬紧的腮帮子,为了不让自己在外人面前笑出声,他仰起头吻上项翔的唇。 一瞬间,项翔浑身的戾气都散去,每一根面部线条都柔和了。 家庭医生贴好针头,目不斜视的盯着地板,说:“项总,有什么需要或不适请随时叫我,我就在大厅等着。” 项翔顺着虞斯言的脸一直亲吻到脖颈,根本没工夫搭理人。 虞斯言看了一眼已经输上的水,低声道:“谢谢你了啊。” “没有没有,这本来就是我的工作。” 医生说完,提着自己的东西,赶紧出了房间。 等医生走了一会儿,虞斯言按捺的笑声轰然爆发,笑得整间屋子都染上了温度。 项翔泄愤似的咬在虞斯言的肩头上。 虞斯言掰扯过项翔的脸,笑问道:“为什么怕打针输液?” 项翔顿了一下,抬起头说:“不是怕,只是厌恶,我很小就开始练武,小孩子身体弱,所以那时候天天都要被逼着打各种营养针,增强体质,久而久之,就这样了。” 虞斯言笑容顿消,心疼的摸着项翔的脸,“行了,好好睡一觉,我陪着你。” …… “你是说,项翔输液了?”白素拿着手机,美目眯起。 电话那边的人汇报道:“是。” 白素挑了挑眉,“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白素远眺着滚滚的长江水,对身后的保镖说道:“去安排一下,看来,我得赶紧会会这虞斯言了。” 第181章 君王不早朝 输上液,项翔没一会儿就开始满身出冷汗,体内郁积的寒气随着汗液也一块儿释放了出来,虞斯言这才松了一口气,把项翔捂紧了些。 项翔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了虞斯言身上,自从离开虞斯言身边,他就没再这么舒舒服服的睡过一觉,这一病,这么些日子以来堆积的困意一下子席卷而来,出了些汗,身体舒服了过后,他竟是睡得都打呼了。 虞斯言乍一听见项翔哼哧哼哧的呼声,还愣了一下,在他的记忆里,项翔睡觉从来都是悄无声息的,这鼾声虽然不大,可由项翔发出来,已经是很离奇的了。 正发愣,裤兜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他赶紧腾出一只手把手机摸出来,一看,吕越。 他想都没想就挂了电话,然后给吕越发了个短信。 吕越加了一晚上的班,好不容易才把背景资料都备齐,就等着虞斯言拿出讨债方案,结果他一睁眼,虞斯言人都找不见了,等了几个小时,还是没等到人。要换成平时,他不着急,可明天就是圣诞节了,他还等着今儿晚上和萧伟来个狂野的平安夜呢,可不能中途冒出什么公事儿来打扰他的计划。 吕越:“你人跑哪儿去了!这么多事儿等着你呢。” 虞斯言:“项翔生病了,我今儿恐怕不能回公司了,那些单子如果有着急的,你就帮我处理一下吧。” 吕越:“你玩得风流潇洒,我累得无冬无夏,你怀抱美人,我手捧文件,你觉得你心里过得去么,好意思么。” 虞斯言:“对了,记得帮我把大蘑菇和小蘑菇喂了。” 吕越恶狠狠的盯了一会儿手机,突然猛地将手里的一摞文件砸到地上,拼命的踩了几脚,估计是没过瘾,还双脚跳起来又踩了十来下,然后才深呼吸了几口,整理了一下发型,再蹲下身把文件捡了起来。 他火速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拿起手机给萧伟打了个电话。 “老公,我今儿下午还得忙,但是我会尽量快一点的,一定不错过晚餐,到时候……” 萧伟匆忙地截断吕越的话,“今儿平安夜,我这儿到处都忙着呢,陪不了你。” “……晚点都不行么?至少一起过夜啊。”吕越嘴都瘪了。 “我晚上十点还有个酒会呢,完了人事局局长的公子爷今儿晚上12点要在我会所求婚,我必须过去一趟,真没空。” 听着萧伟那边的一片嘈杂,吕越暗自叹了口气,“……好吧,你少喝点酒。” “嗯,我明天陪你。” 说完,萧伟就挂了电话。 吕越沮丧的抓着文件夹啃着,吃到一嘴沙,他赶紧呸了几口,然后认命的坐到办公桌前,开始工作。 刚看了没一会儿,手机响起了短信铃音,他兴奋的抓过来一看,虞斯言,顿时又泄了气。 “你通知一下,公司今明两天放假,大家都把工作丢一边,好好休息吧。” 吕越撇撇嘴,嘟囔道:“什么嘛,明明就是自个儿一夜春宵,君王不早朝,还弄这么一冠冕堂皇的理由,真是君心一悦,万臣受泽。” 他脱力的趴到桌上,愁眉苦脸的叹息:“明明都是当受的,为什么健气受就是比大叔受的命好。” …… 虞斯言发了条短信,习惯性的看了一眼输液袋,这才发现已经快输完了。 他瞄了眼手机上的时间,琢磨了一下,试着掰开项翔的手,结果刚拉开一条胳膊,就把项翔弄醒了。 “干嘛去。”项翔不高兴的把虞斯言又抱住。 虞斯言被勒得胸口都噎了一下,“好点就犯浑是吧,松开,你这都快输完了,我下去把医生叫上来。” 项翔冲床头的座机扬扬下巴,“摁‘#’号。” 虞斯言依旧掰扯着项翔的手臂说:“那我也得下去。” 项翔拧起眉,嘴角绷紧,“你要走?” “我给你煮蔬菜粥去,大爷,您撒手好吗,我肋骨都快被您勒断了!” 项翔松了点劲儿,可还是不放人,“家里有下人,给她说一声就可以了。” 虞斯言面无表情的盯着项翔,看了还几秒,淡淡地说:“我还没专门为谁做过饭,想不想吃?” 项大总裁顿时满脸纠结,思想斗争了一会儿,他撒开了手。 虞斯言掀开被子,套上鞋边朝外走边说:“好好躺着,别稍微好点就得瑟,我今儿晚上在这儿陪你。” 项翔黑曜石般的眼珠子刹那间闪出阵阵绿光,看来得赶紧恢复体力…… 虞斯言下了楼,叫了等候的医生,再找到正坐在客厅里处理文件的助理,问道:“厨房在哪儿?” 助理从文件里抬起头,赶紧站起身,带着虞斯言进了厨房,交给厨房的下人,他朝虞斯言微微颔首,就准备离开。 “你等等,我还有事儿问你。” 虞斯言叫住欲走的助理,再向下人询问了食材的位置和器具的使用,然后将下人请出了厨房,等就剩他和助理俩人后,他问道:“这么久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言哥叫我小尚就可以的。” “我是说名字,全名。”虞斯言不擅长记人名,不过,项翔能在自己生病的情况下还放心的留这人在身边,那能力和忠心就可见一斑,所以他不得不记下这人。 助理怔怔的看着虞斯言,眼波震荡,他跟在项翔身边这么多年,早就没人在乎他叫什么了,只要有个代号能称呼、能让别人一听就知道他是项翔的助理,那就可以了,除却这个身份,没人会在乎他叫什么,就连项绯和萧伟都不曾问过他的名字。 虞斯言纳闷儿的看着发呆的助理,“我问你叫什么名字,你看着我干什么?” 助理回过神儿,“高尚,我叫高尚。” 虞斯言扑哧一下就笑开了,“我还是叫你小尚吧,你这名字境界太高了,喊出来就想敬礼。” 高尚看着虞斯言爽朗的笑容,终于明白项翔为什么费尽心机都要得到这个人了。 “咳咳,那个,小尚,项翔是不是到冬天就特别容易感冒啊?”虞斯言笑够了,清咳两声,一边洗菜一边问道。 高尚挽起袖子拿过虞斯言手里的菜,“我来洗。” 虞斯言也没推脱,放下菜,忙活其他的去了。 高尚一边洗一边说:“总裁其实很少生病的,这次是因为前段时间……” 听出高尚的欲言又止,虞斯言大大咧咧地说:“你直说就成。” “是。总裁这次生病恐怕是因为和你分开过后就开始高强度的工作,每天的休息时间缩减,又到处奔波,再加上心情不佳,所以才寒气入体。” 虞斯言动作一顿,沉默了半晌,说:“你去忙吧,我来弄就成。” …… 在厨房折腾了半个多小时,虞斯言端着青青白白的蔬菜粥和一碟小菜回了项翔的房间。 项翔安稳的睡在床上,听见开门声,他立马就爬了起来,闻着黏稠的米香味儿,他勾起唇,冲着朝他走来的虞斯言说:“我没力气,你喂我吃。” 虞斯言别了项翔一眼,“老子一碗粥泼你身上信不信,少跟我这儿装什么娇弱。” 项翔说:“病人最大,你就不能顺我一次。” 虞斯言把粥放到项翔床头,一摸项翔的额头,淡然地说:“这都退烧了,那就不是病人,赶紧坐过来吃。” 项翔叹了口气,挪到床边,拿起筷子和勺子认真吃了起来。 虞斯言斜瞥着项翔还有些不正常的脸色,眼神深邃,一直到项翔一碗粥都见底了,他才开口说:“项翔,其实我爸在老家立了个坟的,我一直没去,等你病好了,你和我一块儿去看看他吧。” 项翔震惊的看着虞斯言,俊美的轮廓因为呆滞而萌化。 虞斯言嗤笑一声,勾过项翔的脖子,舔上沾了些米浆的唇,“吃个饭还糊得满嘴都是。” 第182章 看清 吕越把最后一个单子的讨债方案设计了出来,文件夹一合,他一个后仰,重重的靠在椅背上长舒了一口气。 揉了揉酸涩的眼,再抹了把紧绷的脸,他抬头看向对面的大挂钟。 快12点了…… 他站起身,伸展了一下胳膊腿,踱步到窗前。 明明都这个时间了,可外面的街道上却人声鼎沸,远处的长江边还有人在放烟花,不过都尽是些小年轻、小情侣又或者小夫妻在热闹罢了。 他摇摇头,都这把岁数了,确实不适合和年轻人一块儿凑什么热闹。 什么烟火,什么苹果,什么小礼物,这些都太幼齿了,怎么能配得上他这么高上大的形象呢! 是成年人,就应该拿出成年人的姿态么!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从办公桌的柜子里拿出一瓶1978年的红酒,这可是他的珍藏,今儿就让它发挥出红艳艳的功效吧! 吕越抱着红酒痴汉一样桀桀奸笑了一会儿就小心翼翼的又放下,然后抬脚朝虞斯言的休息室奔去。 借用了虞斯言的淋浴室,吕越香喷喷的开着车去了萧伟的别墅。 他把花园的欧式小桌椅搬到了客厅的小阳台上,再摆上他的迷迭香精油烛台和珍藏的红酒,擦出两支红酒杯,将老式复古留声机摆到靠近阳台的客厅一角,最后关了大吊灯,只开了门厅那几盏昏黄的小夜灯,就这么贼兮兮的等候着萧伟的归来。 年末的最后几天,天气已经冷得吹一阵儿微风就起一身鸡皮疙瘩的程度,连羊毛大衣都御寒不住。 吕越等了一个来小时,萧伟还是没回来,他窝进沙发里,等着等着,竟然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熟悉的刹车声将他惊喜,他睁开眼皮,从沙发上一跃而起,慌忙的整理了一下发型,再脱掉厚重的大衣,溜进阳台,还不畏严寒的把里面的衬衣解开,若隐若现的露出点小胸膛。 吕越满怀期待的摆好姿势,房门‘咔哒’一声打开,他嘴角上扬,大眼闪出亮光。 可下一瞬,他的笑容就被寒风吹出了冰渣子。 他惊惶的看着那昏黄的门厅,明明那么微弱的光线,却将一切都照射得那么清晰,明明是暖光,却让他从头凉到了脚心。 萧伟怀抱着一个女人,一进门,俩人就疯狂的撕扯,萧伟将女人压在墙上,急不可耐的撕开女人的黑色丝袜,用力揉搓着女人一身的软肉,惹得女人娇嗔不断,呻吟连连。 两个深陷情潮的人根本没有发现站在阳台上的吕越,一路纠缠到楼梯,残破的衣物丢了一地。 吕越眼睁睁的看着萧伟抱起女人,上了二楼,进到主卧里。 没一会儿,疯狂的喘息和女人高亢的叫声就从‘来不及’关上的房门传出,声声直插入吕越的耳膜。 吕越茫然的走进客厅,呆滞的仰起头盯着萧伟的房门。 声音越来越大,吐出的话越来越不堪入耳。 他清晰的听见萧伟用同样的语气、同样的急躁喊着那女人‘宝贝儿’。 恶心的感觉突然从胃里翻涌出来,他强忍住,浑身僵硬的走回阳台,开了红酒,捧着酒瓶一边喝,一边听。 吕越听得很认真,像是要把每一频呻吟吼叫都刻进自己的骨子里。 良久之后,一切归于平静。 吕越喝光了最后一滴酒,把自己蜷缩成一团,蹲在阳台的角落里。 冰寒刺骨的风满是湿气,将他棉质的衬衣沾湿。 他双眼空洞的望着黑漆漆的夜幕,就这么坐着,等待黎明的到来。 …… 萧伟被剧烈的头疼刺醒,怀里充实的感觉让他勾起唇角,他闭着眼低头亲吻埋在他胸前的头,“宝贝儿,我头疼,给我揉揉。” “讨厌~人家也难受么。” 萧伟猛地睁开眼,一把推开怀里的人,震惊的看着这陌生的女人,“你谁啊?” 女人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娇嗔的一瞪,“这就不认识我啦。” 萧伟在仅剩不多的记忆里寻了半晌,终于找到一抹这女人的影子。 他狠狠的闭了闭眼,抹了一把脸,翻身下床,穿上浴袍,冷声道:“穿好你的衣服,赶紧给我滚。” 女人怒瞪着萧伟,尖利的叫道:“什么?你把我睡了就算啦!” 萧伟从床头柜里抽出一摞钱,丢在床上,“拿着赶紧滚。” 女人看着区区几万块钱,相当有骨气的说:“我不要钱。” 萧伟头疼欲裂,他转回身,冷眼刮在女人的脸上,“怎么,不够是吧,开个价吧。” 女人眼珠子转了转,“我说了,我不要钱,我是真心喜欢你才和你……” 萧伟冷笑了一声,“真心是吧,那行,那你就别要钱,赶紧走,别让我派人来拖你出去。” 他收起笑容,眯起眼,冷声道:“你当我萧伟是你玩儿得起的?!” 女人被萧伟阴森森的模样骇住,浑身紧绷。 萧伟睥睨着床上的人,眉心紧皱,“拿上钱,从我的床上下来!” 女人抓起钱,一路捡着自己的衣物,一路穿着,最后走到门厅,穿上自己的外套和高跟鞋,略有不甘的开门走了。 萧伟站在房间里,看着乱成一片的床,他低声怒骂了一句,烦躁的一把将床单被罩扯掉。 听见关门声,他揉搓着额头下了楼,走进到茶几边,给自己倒了杯水,一晃眼,募地发现沙发上那件熟悉的大衣。 他惊惶的转着头看了一圈,当看见小阳台上那摆好的桌椅蜡烛,还有那空了的红酒瓶,他登时心脏哇凉。 快步走进阳台,他立马就看见了缩在角落里的吕越。 张了张嘴,他竟说不出一句话。 吕越神色恍惚的盯着远处的朝阳,眼神儿却找不出焦点。 萧伟咽了咽喉咙,吐字维艰的唤了一声,“吕越……” 吕越跟没听见了一样,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 萧伟拧起眉,蹲到吕越面前,伸出手摸向吕越的脸。 吕越终于动了,他躲开萧伟的手,抬起眼,茫然又空洞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萧伟难堪的放回手,说:“你在这儿坐了多久了?赶紧起来,得感冒了。” 吕越静静的想,这话要是在前天听到,他估计能美一天吧。 他慢慢的撑起身体,腿坐得发麻,一站起来就踉跄了几步。 萧伟赶紧把人扶住,一触到吕越冰凉的身体,他惊愕的喝道:“这是什么天气,你就穿这么点在这儿坐着。” 吕越推开萧伟,行动有些迟缓的走进客厅,拿起自己的大衣,一声不吭的朝大门走去。 萧伟慌忙的把人拽住,焦急说:“宝贝儿,你听我说。” 吕越猛地甩开萧伟的手,转回身冷冷的看着萧伟,淡淡地说:“你别这么叫我,我恶心。” 萧伟喉头一噎。 “萧伟,我想了一晚上,你说,我是为什么对你这么执着呢,就因为认定你是我命中注定,我就自以为是的以为能改变你,可是想来想去,命中注定还会有缘无分呢,你说得很对,你萧伟是神,我吕越再不是一般人,那也是人,我改变不了你的。” 萧伟从未见过吕越如此淡然的态度,心里也是他未曾有过的慌乱,他知道吕越要说什么,却不知道该如何阻止。 吕越朝着萧伟淡然的一笑,“萧伟,我失败了,也想明白了,我答应过你的,你放心,我不会再纠缠你了。” 说完,吕越掏出大衣里口袋里的钥匙,放到一边,转身离开了。 萧伟茫然的看着别墅大门打开又关上,怔了几秒,抓起吕越留下的钥匙追了出去,却只看见吕越的车疾驰而去。 “吕越!” 第183章 埋藏的过往 虞斯言抱着项翔睡得正香,搁在茶几上的手机就嗡嗡直响,震得玻璃都在哀鸣,他皱着眉强撑开眼皮,拉开项翔环在他腰上的手臂。 项翔一个猛劲儿把虞斯言扣进怀里,不悦地说:“不准接。” 虞斯言看了一眼那震个不停的手机,再看了眼擦亮的天色,直觉不妙。 “项翔,你让开,肯定有事儿。” 听出虞斯言话里的焦急,项翔睁开眼,松开手坐了起来。 虞斯言掀开被子,快速走到茶几边儿,一看是吕越的电话,就知道是真出事儿了,那老妖怪绝不可能这么早打电话。 电话一通,虞斯言还什么都没说,就听见对面吕越进气多出气少的声音,“虞斯言,救我。” 虞斯言浑身一震,赶紧边穿衣服边问道:“你在哪儿呢?” “公司,你别让项翔来。” “成,你等着我,我马上过来。” 项翔看着虞斯言急躁的模样,黑沉着脸问道:“怎么了?” 虞斯言蹲在地上穿上鞋,“吕越出事儿了,我得过去一趟。” 项翔掀开被子就准备起身,虞斯言一把项翔摁回床上,俯下头狠狠的嘬了一口,“他明说了不想见你,应该和萧伟有关,你今儿就好好呆家里休息,我把吕越安顿好再联系你。” 项翔什么都没来及说,虞斯言就一阵风的跑了出去。 虞斯言走了,项翔也没什么睡觉的欲望,他走到落地窗前,看着虞斯言的车如火一样奔进橘红色的朝阳里。 他转身走到床头,拿起自己的手机,想了想,又放了回去。 虞斯言开着车,一脸的凝重。 吕越当年是被他从大桥上救下来的。 那天是清明,他很早就到了江边儿,细雨纷纷,吕越面色憔悴的慢慢打他身边走过。 他见多了那些一心寻死的人,一见吕越,他就知道这人得想不开了。 他不喜欢管别人的闲事儿,可不知怎么,他就悄悄的跟在了吕越身后,果不其然,吕越走到桥中心站了一会儿,翻身就跳桥,他赶紧冲了上去,把人拽住。 可是那时候他才十几岁,力气不大,这一拽,连带着他也翻出了桥外。 两个人就在桥中心吊着,因为那时候还太早,桥上行人不多,零星有几个,都还隔着好几百米,他单手抓着光滑的边缘,坚持了一分多钟,实在有点撑不下去了,他不想死,于是就想撒开手。 可是不知是因为死亡的恐惧,还是幡然醒悟,吕越不想死了,悲切的求着他,让他别松手,让他救他…… 看着满脸渴求的吕越,他当时居然扛住了,一直挂了三分多钟才被跑过来的人群拉了上来。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些往事谁都不愿提及,过去了就过去了,人得向前看。 可虞斯言没想到,他这辈子还能再听见吕越用如此凄凉的声音求他,“救我……” 想到过往,虞斯言咬了咬牙,油门儿踩死,车子咆哮着朝公司开去。 可眼瞅着就快到了,突然,路边儿冲出个老太婆,伸着拐杖拼命的拦车。 他赶紧刹了车,险些撞到人。 “你干嘛,突然冲出来也不怕被撞啊,不要命啦!”他冲窗外的老太婆吼道。 老太婆显然是被他凶恶的语气和狰狞的表情给吓住了,梗着脖子,惊恐万分的看着他。 虞斯言平息了一下怒火,问道:“有什么事儿?” 老太婆战战兢兢的用粤语说:“年轻人,我是外地来的,刚下火车手机和钱都被摸了,我又不知道警察局在哪里,我女儿还等着我呢,我在这儿拦了几个小时的车了,没一辆停下来的,没办法才冲出来了,对不住啊。” 虞斯言气愤的别了老太婆一眼,“你随便找个电话打110不就成了。” 老太婆很委屈地说:“我说话他们都听不懂,这大清早才遇上几个人,我找他们说话,他们就躲着我走。” 虞斯言赶时间,没工夫陪这老太婆耗着,“我给你打110,成吧,你就在这儿等着,别乱走。” 老太婆焦急地说:“我都已经下火车好几个小时了,我女儿肯定都找疯了,你叫警察来,万一他们也听不懂我说话呢,你能听得懂粤语,麻烦你,行行好,跟我在这儿等警察来,成么?” 虞斯言哪儿有这时间,他想了想,“你知道你女儿住哪儿么?” 老太婆费劲巴拉的从包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递给虞斯言,虞斯言一看,这都瓷器口去了,他也不顺道儿啊! 琢磨了一下,他掏出几百块钱塞给老太婆,说:“抱歉啊,我现在真赶着有急事儿,和你那地儿不顺路,这钱你拿着,拦一辆出租车,然后你直接把这地址给他,他就明白把你送到哪儿了。” 老太婆捏着钱,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虞斯言,虞斯言拧了拧眉,转手从置物箱里拿出纸笔,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再写了句话,递给老太婆,“这是我电话,你要是打了车,司机看了地址还不明白,那你就把这纸给他,他会打电话给我的,我来替你说,行了吧,我真是特别急。” 老太婆赶紧让开路,冲虞斯言连连道谢。 虞斯言敷衍的点点头,开着车赶紧接着赶路了。 等虞斯言的车在街角消失,老太婆佝偻的身躯一下子站直了,她摸着下巴,兴味的看着虞斯言消失的路口,甩了甩手上的钱,叨叨了一句:“肠子太直了,不过心眼儿倒是挺好。” …… 虞斯言一路奔回公司,冲回自己的休息室,只见吕越浑身发抖的缩在他床上,“吕越?” 吕越抖得跟羊癫疯似的,眼睛紧闭,唇色发白,牙齿还不停的打架。 虞斯言大步跨上前,一摸吕越的额头,烫得他直缩手。 他赶紧背起吕越往外跑,骂道:“我操,你们这是挨个儿发烧啊,项翔烧到快40度,你这是四十几度了!” 吕越已经烧得没了意识,呼吸都喘着。 虞斯言连公司大门都不锁了,直接载着吕越去了医院,赶紧挂急诊。 他背着人冲进急诊室,看着医生给吕越打针又输液的,脸色阴沉得靛青。 吕越烧到44度,都达到死亡温度了,医生对虞斯言说,要不是来得及时,吕越轻则烧坏脑子,重则直接烧死了,把虞斯言吓得不轻。 虞斯言陪着吕越输了一个多小时的液,医生来量体温,终于降到了39度,他这才放心了些,给项翔打了个电话。 “项翔,你给萧伟说,让他以后都别再来找吕越了,我也会看住吕越,不让他再去纠缠萧伟的,他萧伟要是再敢来,我虞斯言话摆在这儿了,我见他一次揍他一次。” 项翔沉声道:“言言,这是他俩的事儿,咱们不好插手。” 虞斯言怒喝道:“老子也想不插手啊,可他把吕越命都差点折腾掉了,老子还能让他继续祸害么。” 项翔拧起眉,“吕越怎么了?” 虞斯言冷冷地说:“正在医院呢,烧到44度,差点就把自个儿灰飞烟灭了。” 项翔沉吟片刻,说:“你照顾好吕越,我会给萧伟说的。” …… 萧伟开着车追到吕越家,可吕越根本不在,他又赶到了‘替天行’,可光瞧见吕越的车,没找到吕越的人,公司的大门也敞开着。 他开着车绕着‘替天行’周围仔细寻么着,可看了好几圈,愣是找不到人。 没办法,他只好等在‘替天行’门口,等了一个来小时,公司一个人都没来,吕越的电话还是关机,正愁哪儿去找人呢,项翔的电话来了。 项翔将虞斯言的话一字不漏的赏给了萧伟,然后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想来我这儿喝酒不?” 萧伟抬头看着‘替天行’的招牌,傻看了许久,对电话那边的项翔说:“这就来。” 第184章 绝顶的恢复力 萧伟到了项翔那儿,一进屋就看见项翔坐在客厅里,悠闲的看着卓别林的哑剧,时不时淡笑一声。 “你心情真好。”他阴沉的说。 项翔头也不回,冷道:“吕越把我家孩子叫走了,好好的圣诞节,我明明可以和言言出去兜兜风,结果现在只能坐在这儿和你说话,你觉得我是心情好还是心情不好呢?!” 萧伟听见吕越的名字,脸色更是难看了些,他沉默不语的走进客厅,把自己重重的抛进沙发里,眉骨隆起,眉心都已经皱得纹路深陷。 项翔闻见萧伟身上浓重的酒气,瞥了萧伟一眼就移开了视线,“你喝过酒了?” 萧伟沉重的叹了口气,“昨儿晚上过了五个局,喝多了。” 项翔淡淡的再看了萧伟一眼,“所以?” 萧伟按着依旧涨疼的印堂,说:“不知道,我只记得我是在人事局局长家那公子爷的求婚宴上喝了点酒,然后醒过来就在家里了。” “还有呢?” 一说这个,萧伟有些难以启齿。 项翔不用猜就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吕越撞上你和别人上床了。” 萧伟叹了口气,“他就在我家里,应该什么都看见了,也听见了。” “你运气真好。”项翔说得真心,“换成别的男人,你现在不在医院就应该在停尸间。” “……” 项翔从茶几上的雪茄盒里拿出一根儿,慢悠悠的拿着雪茄剪剪着,“吕越怎么说?” “分手。”萧伟一脸凝重。 项翔顾自点上烟,抽了一口,“你打算怎么办?” 萧伟出神的看着屏幕上滑稽讽刺的卓别林,沉默了半晌,茫然地说:“不知道。” 项翔咂摸了一下嘴,“后悔吗?” “不知道。” 项翔深深的看了一眼萧伟,吐出一口浓烟,说:“如果你还没有下定决心,那就别再牵扯了。” 萧伟闭上眼,脑子里一片混乱,他想见吕越,可见到了该说什么呢? 他无法对吕越保证这种事不会再发生,就这么放开吕越,他不甘心,他舍不得,可如果将来又会再次伤害吕越呢?吕越无疑是特别的,可这种特别在他这儿能维持多久,他自己也不清楚。 是该放手,还是该把吕越牢牢锁住? 萧伟头疼欲裂。 项翔陪着萧伟沉默了许久,直到屏幕上的哑剧都剧终了,他才再次开口,“当初遇上虞斯言,从第一眼开始,我就是心动的,后来每一次的相遇,那种悸动越来越重,重到我一度难以忍受。你曾经问过我,为什么要等这么久,我现在告诉你,因为我当时不确定,我不清楚自己对虞斯言是一时兴趣还是有了执念,如果只因为一时冲动就出手,就会像你现在一样,两败俱伤。” 萧伟烦躁的抹了一把脸,说:“我情况和你不一样,你是追媳妇儿,我是被追,而且当时要不是你让我帮你耗住吕越,我能和他牵扯上么。” “这和契机无关,追与被追都一样,我只是让你和吕越认识了,并没有把吕越硬塞给你,之后都是因为你对吕越有了些感觉,在不确定的情况下就纠缠不清,如果你拒绝得坚决,那吕越也不会总觉得有希望。” 萧伟睁开眼别了项翔一眼,“你说得倒轻巧,如果虞斯言那时候也成天围着你,勾搭你,你能保证不出手?” 项翔定定的看着萧伟,严肃地说:“他时不时出现在我视线里,就已经是在勾搭我了。” 萧伟被项翔这么一说,心里的烦躁平静了很多,“你的意思,是让我先摸清自己的感觉再行动?” “不是感觉,是发现自己是不是有了执念,是不是能下定决心和吕越纠缠一辈子,如果这点你都没有,那你就没任何资格再去找吕越。” 萧伟沉思了半晌,问道:“如果我得花一年半载或者更多的时间才能看清,那万一吕越在这段时间变心了怎么办?” 项翔挂着冷笑看着萧伟,戏谑道:“那就得看你的运气了。” 萧伟稍好的脸色顿时又黑了,他凝视着面色红润的项翔看了一会儿,说:“项翔,我有没有说过,你现在真是活得像个正常人了,有血有肉有感情。” 项翔想着那让他改变了的人,眼眸一柔,“你说过了。” 萧伟自嘲的笑了一声,浑身无力的靠在沙发背上说:“你不是说陪我喝酒的么,把酒拿出来吧。” 项翔站起身,一边朝酒柜走一边说:“你一会儿走的时候把我这儿的酒都拿走吧。” 萧伟一愣,“你那些珍藏品也舍得给我了?” 项翔站在酒柜面前慢慢的扫视了一遍,说:“你让我突然觉得酒这玩意儿不是什么好东西,为了抹杀百万分之一的可能,我决定戒酒。” 萧伟面肌抽了抽。 项翔打开酒柜,握住一瓶酒,又顿住,自言自语道:“要是言言喜欢这些酒怎么办?有时候两个人一起喝点也不错……” 斟酌了一下,他抽出一瓶酒,开封乘杯,然后端到萧伟面前,“我先问问我家孩子,他要是不想要,我就派人给你送去。” 萧伟一字一顿地说:“不用了,谢谢。” 端着酒杯,萧伟突然一点也不想喝,看着那透明的液体,他忽地想到了什么,扭头认真端详起项翔,片刻后,他问道:“你今儿到底是为什么把我叫过来,就为了开导我?” 项翔面无表情的看着萧伟,“开导你?你觉得我有那么闲么?” “……” “我不过是想尝试一下落井下石、幸灾乐祸的感觉,不过,最重要的是,引以为鉴。” 萧伟咬了咬牙,他就知道! …… 吕越打了两针退烧针,还输了四瓶水,下午六点多才完全退了烧。 虞斯言一直在病床边儿守着,晚上将近十点的时候,吕越才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双眼无神的盯着陌生的白色天花板。 虞斯言赶紧叫来医生,医生一番检查过后,宣布吕越已经可以出院了。 吕越不喜欢呆在医院,虞斯言劝了半天都没用,死活要走,虞斯言没办法,只好带着吕越出了院。 回公司的路上,俩人谁都没第一个开口,路过一菜市场,虞斯言这才惊呼一声:“遭了,公司大门都没关。” 病怏怏的吕越瞬间血活,“我保险箱都没锁!” “大蘑菇和小蘑菇该不会被人抱走了吧!”虞斯言一脚油门儿下去,大吼一声。 吕越无语的看着虞斯言,虞斯言瞥了吕越一眼,沉下声,严正地说:“我告诉你,以后不准再去见萧伟,他就是找你你也不准搭理他,否则别怪我不认你这兄弟,你放心,我绝对会给你找个好男人嫁了的。” 吕越苍白的脸上扯出笑容,“老大,现在可是自由恋爱,你这是打算给我包办婚姻?” 虞斯言瞪了吕越一眼,“在自由恋爱的基础上包办婚姻。” 吕越哈哈大笑了一会儿,然后淡然地说:“你放心吧,我已经决定和他老死不相往来了。” 虞斯言沉吟片刻,道:“那就好,还省我些力气了。” 吕越深吸了一口气,突然恢复正常,嬉皮笑脸的凑到虞斯言身边儿,谄媚道:“老大,我今儿想跟你睡。” 虞斯言脸皮一垮,“可以,你打地铺。” 吕越撅起嘴,可怜巴巴地望着虞斯言,“我这才大病初愈呢,难不成你还想我再燃烧一次?” 虞斯言别了吕越一眼,“老子巴不得你把那股子青春劲儿一气儿给燃烧完了,也给我省点心。” 吕越摆摆手,对着后视镜整理了一下发型,再瞅了瞅自己憔悴的脸,“这可不行,我这一生都要青春洋溢,怎么能这么年轻就把自己定位到中老年呢。” 虞斯言抿着嘴角说:“你这又是打算练哪门子邪功了?” 吕越奸笑了一声,从车上的暖箱里抽出一瓶苏打水,喝了一口,说:“我准备修炼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 虞斯言嘴角抽搐,“天山童姥?” 吕越眉目上挑,小半年不再出现的狐狸气儿又冒了出来,“正是!” “……” 虞斯言总觉得,未来的日子,他是省不下心了。 第185章 白痴情侣 项翔盯着手机死死的看着,两天了,虞斯言陪了吕越整整两天了! 每天就只是晚上的时候给他发个短信,连电话都不打一个,说什么怕刺激吕越,连他要去‘替天行’都不准,难不成吕越心情一天不恢复,他就一天不能见自个儿媳妇儿了么! “操!” 项翔低骂了一声。 正在汇报工作的项目部经理顿时背脊拉直,声音戛然而止,会议室所有人震惊的看着坐在首席的总裁。 刚才那字儿……真是总裁发出来的吧?! 项翔无视掉整个大会议室的冷凝,站起身就朝外走去,“会议继续,由高助理主持。” 高尚看着项翔那阴暗的脸色,赶紧站起身,去给项翔打开会议室的门,项翔大步流星的离开,直到脚步声依稀听不见了,高尚才关了门,转身微笑着对惊呆的高管们说:“那,咱们继续吧。” 项目部经理战战兢兢地问:“总助,是不是这个项目出了什么问题?” 高尚坐回自己的座位,笑盈盈地说:“没有的事儿,您继续吧。” 项目部经理和周围的另外几个高管互换了个眼神儿,匀了匀气,接着开始汇报。 项翔走回自己的办公室,把门‘砰’的一声砸上,震得外面所有员工都绷紧了神经。 而另一边,虞斯言的生活也是水深火热。 吕越自打从病好以后就开始闹妖,天天都能玩儿出新花样儿。 第一天,虞斯言刚睡醒,吕越就拽着他去了机场,随便问了一个马上要起飞的国内班次,啥都没准备就上了飞机。 他莫名其妙的被吕越拽到了上海,陪着人玩儿了一整天。 到了晚上,俩人刚找到一家酒店打算入住,结果好死不死,酒店电梯口的电子广告居然打出了哈尔滨冰雕展,吕越立马就查了一下航班,一看凌晨有一班飞机,拽着他退了房就又奔向了哈尔滨的怀抱。 第二天凌晨四点多,俩人到了哈尔滨,一出机场大门,零下三十多度的气温把俩穿着薄羽绒服的人尿都冻硬了,赶紧缩回机场里。 在机场商店里花高价搞了一身厚实的装备,俩人踏着黎明的微光打了个车到了中央街,住进了中央酒店,累得倒床就睡,这一觉就睡到了大晚上打黑了才醒。 中央街有著名的手工酸奶、奶冰棍和各种冰糖葫芦。 吕越像是不要命了一样,花50块钱买了十根冰棍,再称了四斤雪球嘎嘣儿脆,打算用这来当饭吃,虞斯言怎么都拦不住,只好看着吕越作死。 果不其然,去看冰雕的路上,车刚开到一半儿,吕越就开始闹肚子。 虞斯言镇定的让司机打了个弯儿,又回了酒店,吕越倍儿舒爽的排了一晚上的毒。 所以,当项翔满腔怒火怨念的独守空房的时候,陪吕越出来散心的虞斯言其实已经快被折磨疯了…… 项翔回到办公室,盯着手机上仅有的几条短信,脸色越来越沉,灼热的视线像是要把手机融化。 半晌以后,项翔毅然决然的给虞斯言打了个电话去。 虞斯言躺在床上,悠闲的看着电视,身边儿的手机就响了。 他瞄了一眼旁边床上趴着的吕越,把电话给挂了,然后开始发短信。 可刚编辑了几个字儿,手机又响了起来。 拉得丢了三抹魂儿的吕越有气无力地说:“你就接吧,我又不是玻璃心。” 虞斯言想了一会,还是把电话接了起来。 电话一通,项翔阴森森地冷言道:“虞斯言,你是打算跟吕越一块儿过了是吧。” 虞斯言头一句话就被噎住了。 “今天我必须见到你。”项翔威喝的声音让虞斯言都心惊肉跳。 “……过两天吧,今儿真不行。” “虞斯言!”项翔每个字儿都像是从尖牙缝儿里擦出来的,带着血光。 虞斯言为难的看了一眼吕越,说:“真不是我不想见你……” “是吕越不想见我,是吧,就因为他不想见我,难不成咱俩还搞成鹊桥相会,一年见一次不成!” 虞斯言嘟囔一句:“也没那么夸张吧。” 对面的项翔不说话了,沉默了好一会儿,撂下一句话就挂了电话,“虞斯言,我项翔到底在你心里排的什么位置。” 听着电话的忙音,虞斯言一愣,这还是头一次被项翔挂电话,他立马给项翔打了过去,项翔一接起来,他就冲电话爆吼道:“你他妈居然敢挂我电话!” 吼完,他第一时间就把电话挂了,没给项翔任何机会。 吕越趴在枕头上,从眼角缝儿看了一眼满脸成就感的虞斯言,别过脸,腹诽一句:这对白痴情侣,真他妈幼稚。 沉默了一会儿,吕越小声说:“虞斯言,你回去吧。” 虞斯言漫不经心地说:“没事儿,他翻不了浪。” 吕越瘪瘪嘴,这是在秀恩爱么…… “你还是回去吧,我自个儿一个人就成了,到处玩玩儿就回去。” “不行,就你这状态,我能放心走?你丫明儿就能食物中毒、惨死街头。” 吕越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儿,“那是因为有你在,我才不怕死的乱来,有你陪我疯这两天已经足够了,后面的日子,我想自己好好的到处走走。” 虞斯言无言的看着吕越,满脸的审视。 吕越抬起脸,认真的看着虞斯言,说:“虞斯言,我真的想一个人呆着。” 虞斯言深深的看了吕越一眼,说:“至少也等你身体恢复好了我再走。” 吕越挥挥他那小胳膊小腿儿,“就是没力气而已,下午就能好了,你赶紧订机票吧,今儿就回去。” 虞斯言还想说什么,吕越一脸不耐烦地说:“你能不能干脆点啊,磨磨唧唧的,爽快点行不行!” 虞斯言无奈的喷了一鼻子热气,道:“行吧,但是你记得每天都得给我打个电话,知道么,千万别忘了。” “行了,我知道了,啰啰嗦嗦的。” 虞斯言拿着手机查了查回重庆的航班,今天只有两班,最后一班在三个小时以后。 打了个电话订好机票,虞斯言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准备走了。 吕越一直趴在床上,直到虞斯言走到门口,他才说:“我修炼好了就回去。” 虞斯言嗤笑一声,“别着急,你慢慢修炼,千万别为赶时间走火入魔了。” 吕越抬起手挥了挥,虞斯言凝视了吕越的背影几秒,关上门走了。 …… 就在被虞斯言挂了电话之后,项翔又回到了会议室,重新主持会议。 设计部总经理对商业街未来的布局正在进行汇报,刚说到一半儿,就迎来了项翔杀神般的回归。之后,他说一句,项翔就否一句,他再根据项翔说的拿出修改方案,项翔接着否,说到最后,得到的结果,那就是设计全部重做! 设计部讨论结束,项翔又把目标转移到财政部。 财政部总经理金三胖抹了把冷汗,战战兢兢的站了起来,“这次新区商业街的总预算是……” 正说到点子上,项翔的手机响了,他腮帮子紧了紧,拿起电话,直接接了起来,“说。” 虞斯言刚买好机票,等着安检,直觉告诉他项翔肯定在生闷气,于是耐下性子打算哄哄人,结果接起来就是这么冷冰冰的一个字儿,顿时不爽了,什么都没说就挂了电话。 项翔紧紧的捏着手机,指关节都泛了白,他深吸一口气,缓下脾气,又给虞斯言打了过去,“你是我祖宗,行了吧,说吧。” 会议室一堆人登时下巴都快掉了。 虞斯言挑了挑眉,“谁是你祖宗了,别乱认亲戚。” 项翔等着虞斯言把话说完。 “听您的吩咐,我现在就回重庆,您晚点要是有时间,麻烦六点来机场接我一趟。” 项翔脸色一眨眼的功夫就晴朗了,“你现在在哪儿?” “哈尔滨。” 项翔沉默了一会儿,说:“你居然丢下我,和吕越私奔了?!” 会议室的人整体进入虚空状态。 虞斯言相当头疼项翔这时不时冒出的文艺气息,捏着眉心说:“我要私奔也是找你,少废话,到底来不来接我,不来我找断背了。” 项翔勾起唇,懒洋洋的靠在老板椅上,当众调戏道:“有什么好处?” 虞斯言眼珠子转了转,说:“我给你带礼物了。” 项翔绽放了璀璨的笑容,闪瞎一屋子的人,“好。” 挂了电话,项翔收起笑容,转回头,看着目瞪口呆的一群人,语气平缓的说:“刚才说到哪儿了?继续吧。” 虞斯言收起手机,走到机场大厅的小卖部,指着红艳艳的大冰糖葫芦说:“给我一样包一串。” 第186章 甜的背后到底是什么? 下午六点多,飞机着陆,虞斯言穿着薄羽绒服和单裤,提着两个小包,浑身清爽的下了飞机,他一出舱就给项翔打了个电话。 知道项翔已经到了,他加快了脚步。 在甬道里走了一截儿,他晃眼瞧见前方一提着两大坛子东西的小姑娘。 穿着过了时的旧衣服,背着洗得发白还起了毛边儿的双肩书包,里面不知塞了多少东西,都鼓起来了。 女孩儿露出来的皮肤黝黑,身材消瘦,一看就是农村出来的孩子,背上东西估计是很沉,背都驮着,手里的东西看样子也不轻,女孩儿提一段路就会放下歇一会儿。 现在一些小飞机的机票有时候比火车票还便宜,虞斯言经常到处走,总能遇上很多农村出来到外地打工或者上学的穷孩子,便宜机票是不包含托运的,这些孩子一般都舍不得钱,所以就算东西再沉,他们也会带在身上走。 虞斯言琢磨了一下,现在还没到放寒假的时候,那就是说,这孩子应该是外出打工,年底回家来了。 他大步跨上前,轻轻的拍了一下女孩儿的肩膀,可就算他如此小心,还是把女孩儿吓了一跳。 “我帮你提吧。” 女孩儿只是抬起头看了虞斯言一眼就立马腼腆的低下头,使劲儿摇着头,慌忙地小声说:“不用了,我自己能拿得动。” 虞斯言都没看清女孩儿长什么模样,他瞄了一眼女孩儿勒得变形的手掌,笑道:“你放心,这里是机场,到处都是监控,我不能把你怎么样的,而且,你觉得你手上这些东西,我会抢你的么?” 女孩儿怯生生的,还是摇着头。 虞斯言说:“我就是帮你提到门口,出去就有机场警察,而且机场大厅人很多的,你要怕我是人贩子,你一会儿大声呼救就可以了。” 女孩愣然的站着,虞斯言没再多说什么,强势的拿过女孩儿手里的坛子,提着就走,女孩有些惊慌的追上虞斯言的脚步,很紧张的看着自己的东西。 虞斯言轻笑了几声,道:“你坐飞机提这么两大坛子东西干什么,还这么沉。” 女孩怯懦地回答道:“我妈喜欢北方的小咸菜,重庆这边儿吃不到那个味道,我就给她带点回来。” 虞斯言听着心里挺不是味儿的,他停下脚步,放下手里的坛子,从自己的包里抽出一串糖葫芦递给女孩儿,再重新提起东西往前走,“吃吧,我从哈尔滨买的。” 女孩儿双手握着粗竹签,有些无措的紧跟在虞斯言身后,举着糖葫芦要还给虞斯言,“你帮我提东西,我怎么还能要你的。” 虞斯言大大咧咧地说:“不就一串糖葫芦啊,拿着吧,挺好吃的。” 女孩儿为难的看着手里的一串红。 虞斯言戏虐道:“你要是怕我下药了,那就拿回家再吃。” 女孩儿用力的摇着头,急切地说:“没有没有,我不是这么想的。” 虞斯言大笑了几声,“你别紧张,我给你开玩笑呢。” 女孩儿像是松了一口气,看了一会儿手上的东西,说:“谢谢你。” 虞斯言见女孩儿内向,打着趣儿说:“先别急着谢,一会儿到了门口,我没把你拐走,你再说这话不迟。” 女孩儿害羞的笑了笑,虞斯言问道:“你一会儿出去是坐机场大巴吧?” “是。” “那我先把你送上车。” 女孩一下子就警惕的看着虞斯言,虞斯言无奈的笑了笑,“你别这么看着我,那成,我就送你到门口,你知道大巴在哪儿坐吧?” 女孩儿用力的点点头。 “那行。” 说着话,俩人走到了扶梯上,女孩儿踉跄了一下,虞斯言赶紧用手肘弯儿将女孩儿扶住,见女孩儿站稳了就移开了手臂,“小心点,扶梯上最不能摔跤的。” “嗯,谢谢。”女孩拘束的站着冲虞斯言颔首道谢。 虞斯言没再说什么。 下了扶梯还有几步路就走到出口了,女孩儿突然叫住虞斯言,“哥哥,麻烦你把东西给我吧。” 虞斯言挑了挑眉,“还有几步路,我给你送到那警察那儿,行了吧?” 女孩儿尴尬的看了看侧面的洗手间,说:“我想先去上个厕所。” 虞斯言顿时有些难为情,他把坛子还给女孩儿,再提醒了女孩儿一句,让她走慢点,然后就转身大步出了出口。 女孩儿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虞斯言的背影淹没在人海里,然后掏出包里的老人手机。 “我在国内B出口。” 没一会儿,几个西装革履的男子就走了过来,接过女孩儿的行李,提上那两个沉重的坛子,跟着女孩儿反向走进了职工通道。 虞斯言在出口一拐弯儿就看见了项翔,顿时有些无奈。 这男人明明皮相如此的靠谱,可一身的冷气和渗人的气场就是让人望而却步,往哪儿一站,周围的人都能自动让出一块地儿来。 不过这样也好,没谁敢主动来搭讪,更没谁有那自信上前来勾搭,给他省了不少事儿。 “你不觉得你就像是一坨屎,搁哪儿人都绕着你走。” 虞斯言一见面就损人,但这并不影响项翔的心情,他冷峻的脸上荡开暖意,伸手就去接虞斯言的行李,“你是想告诉我,你就是那最中意我的屎壳郎先生,对吧。” 虞斯言嗤笑一声,把提糖葫芦的包塞到项翔手里。 项翔一边走一边打开包看了看,笑容一下子咧到了耳根子,“这就是你给我带的礼物?” 虞斯言不满的说:“给你带就不错了,没听过什么叫礼轻情意重么。” 项翔颠了颠轻飘飘的纸袋,笑道:“不但重,还黏糊糊的。” 虞斯言别了项翔一眼,“嫌弃就别吃。” 项翔一副宽容大度的模样,说:“你这么远带回来的,我再怎么也得吃了,对吧,不然多对不起你的一份儿心意。” 虞斯言没搭话了,他站在机场大门口,看着路边儿被众人膜拜拍照的劳斯莱斯,脸皮子一垮,转身就走,“我突然不想和你一道儿了,我还是自个儿坐机场大巴吧。” 项翔一把拽住虞斯言的手腕儿,拖着人就走,“想得美。” 在众人的瞩目中,虞斯言被拉进了车里,直到车子驶上机场路,他才责怪道:“你就不能拉个板儿车来接我?” 项翔闷笑着从包里抽出一串糖葫芦,“言言,没想到你还喜欢乡土风,这么原生态,真够野性的。” 虞斯言懒得和项翔掰嘴皮子劲儿,靠在椅背上眯了起来。 项翔勾过虞斯言的肩膀,下巴搁在虞斯言的肩头上,滋溜溜的吮吸着糖葫芦的糖衣。 耳边滋滋的水声,听得虞斯言忍不住睁开眼皮,看见项翔那抽插的吃法儿,他眸色一深,狞笑道:“你还敢再吃猥琐点儿不。” 项翔冲虞斯言邪肆的一笑,拔出嘴里的糖葫芦,伸出舌头顺着糖衣从下舔到上,再包裹住顶端的一颗,黏腻的吮了一口,最后打着旋儿又从顶端舔到最后一颗。 虞斯言眼里闪出幽光,气息都重了,他瞄了一眼前面的司机,贴着项翔的耳朵声色沙哑地说:“少勾我。” 项翔贴近虞斯言,空闲的手顺着虞斯言羽绒服的衣摆钻了进去,直接贴到小腹上。 虞斯言被项翔手掌的冰凉激得浑身一激灵,但很快又适应了。 他捏住项翔的手腕儿,冲前面的司机扬了扬下巴,小声提醒道:“别闹。” 项翔把唇贴近虞斯言,隔着几毫米的距离喷着气儿,“不准管他。” 项翔说话的时候,已经摩擦上他的唇,虞斯言心里一动,捏住项翔的下颚,用力的啃噬了上去。 唇齿纠缠了许久,虞斯言后退一些,啄着项翔的唇说:“太他妈甜了,亏你吃得下去。” 项翔说:“那你给我舔淡点儿。” 虞斯言勾唇痞笑着,又吻了上去。 黏腻的亲吻中,项翔断断续续的问道:“去哪儿吃饭?” 虞斯言急切的抚摸着项翔光滑的皮肤,“回家吃。” 项翔听见‘家’这个字眼儿,心里涌出一股暖流,他迷恋的嗅着虞斯言的味道,“吃完饭呢?” “吃你……” 第187章 身份 深夜,保镖盯着捧着糖葫芦吃得带劲儿的白素,犹豫了好一会儿,说:“白素姐,糖衣都粘衣服上了。” 白素低头一看,胸前粘了好几大块儿碎落的糖衣,顿时拧起柳叶眉,无比心疼地说:“哎呀,太可惜了。” 说着,她拽起衣服,用舌头把几块儿糖卷进嘴里,还吸了吸衣服上残余的糖汁。 保镖嘴角抖了抖,无言的垂下了头。 “我让你们守着‘替天行’,发现什么了吗?” “是,已经发现有一队人马出现在周围,便衣,但一看就是受过专业训练的。” 白素冷哼一声,“是不是个个三短五粗,长相猥琐,小眼儿贼亮,一副奸相。” 保镖眼皮跳了跳,颔首道:“是,都是日本人。” 白素拔掉一颗山楂,牙口倍儿好的嚼着,说:“哼,等了这么几个月,终于让我等着了,行,你回房去吧。” 保镖颔首退下。 白素坐到桌前,慢悠悠的吃着糖葫芦,盯着电脑屏幕,耐心的等待。 静静的等了一个多小时,屏幕闪出个视频框,一个身板儿健硕的白发老人出现在了屏幕里,“素素,你找我?” 白素甜甜的一笑,说:“爸,你要帮我!” …… 虞斯言擦着头发从浴室里走出来,看见靠在床头上抽着烟的项翔,他挑了挑眉,身体一斜,靠到墙上,问道:“怎么了?有心事儿?” 项翔扭脸盯着虞斯言,拍拍身边儿的床位,说:“过来。” 虞斯言轻笑一声,几步跨上床,紧贴着项翔坐下,再拽过项翔夹着烟的手,够着头吸了口烟,一边吐雾一边儿说:“说吧。” 项翔反手将烟摁灭在床头的烟灰缸里,然后翻了个身,双臂抱住虞斯言,居高临下的仔细端详起虞斯言的脸,看了好一阵儿,他说:“咱家有个规矩,每年元旦都要聚一聚。” 虞斯言搓着项翔的脸玩儿着,笑道:“直接说重点。” 项翔表情有些严肃地说:“我爸妈,爷爷,还有项绯都会回国来。” 虞斯言戏虐道:“哼,原来你爹还健在呢!” 项翔表情一僵,他原来拐弯儿抹角的让虞斯言相信他爹没了,现在虞斯言提起这个,他难免有些尴尬。 虞斯言扯了扯项翔绷紧的脸皮子,说:“我开玩笑呢,你接着说。” 项翔笑了一下,道:“咱俩的事儿,他们肯定已经知道了,一定会找事儿的。” 虞斯言嬉笑的表情散去,他定定的瞧着项翔,道:“找事儿我不怕,我就担心你爹妈冲我哭诉,说我拐了他们儿子,断了你们家的香火。” 项翔一脸无赖地说:“你的香火不也断了,这就扯平了。” 虞斯言深深的看着项翔,问道:“项翔,你想要我怎么做?” 项翔俯下头,亲吻着虞斯言湿漉漉的鬓角,说:“我要你不管任何人说什么,做什么,都呆在我身边,不管他们拿什么要挟你,你都不准离开我。” “万一他们以死相逼呢?” 项翔冲着虞斯言狞笑道:“你可是虞斯言,我就不信你没办法解决。” 虞斯言闷笑了起来,轻扇了项翔几巴掌,说:“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勉为其难费点儿心力吧。” 项翔黑亮的眼睛在夜里闪出耀眼的光芒,略带痴迷的盯着虞斯言说:“言言,我就知道你最棒了。” 虞斯言别了项翔一眼,“这话别说得太早,这事儿咱们得商量着来。” 项翔侧脸含住虞斯言的唇,“那当然,他们要是欺负你,你就尽情的来给我告状吧!” …… 第二天早上,虞斯言回到公司就发现,等着他要干的活儿已经堆成小山了,吕越这一走,他的工作量瞬间加倍。 都没工夫歇脚,他立马就开始了工作。 背景调查是吕越的活儿,这玩意儿说着轻巧,可干起来特别的繁琐,每个小细节都有可能造成整个单子的失误,而且调查背景还要在各种人脉中游走,也就是说,几乎一整天都是在外面跑着,到处收集信息资料。 下午六点,留在公司的最后一个人锁门离开了,而这时候,虞斯言还在外面奔波着。 夜幕慢慢降临,‘替天行’的公司大门却迎来了一帮子陌生人。 十几个男人左右窥视了一下公司四周,然后一眨眼的功夫,公司大门打开,七八个男人钻进了公司里,而剩下的人将大门重新反锁,再迅速散开。 而这一切,都被街角的一辆面包车里的人通通看在了眼里。 “白素姐,他们行动了。” 保镖头子坐在副驾驶座,拿着望远镜一眨不眨的监视着说。 躺着的白素一下子坐起身,问道:“一共多少人?” “我这儿看见的是十三个,交叉路口守着的兄弟说一共有十五个,还有俩应该留在车上。” 白素淡淡地问:“他们开了两辆车?” “是,留下的应该是俩司机,车子暂时都停在前面的公园门口。” 白素摸了摸下巴,眨巴着眼问:“咱们有多少人?” 保镖相当骄傲的扬了扬声音,说:“因为您说一定要把事儿处理好,我就安排了五十个人,还雇了两辆公交车,就停在‘替天行’的后门。” 白素掏出一颗薄荷糖,塞给保镖,说:“干得漂亮!虞斯言现在到哪儿了?” 保镖拿出个追踪器,看了一眼,说:“车子现在停在五里店呢。” 白素勾起笑容,说:“我给你们的麻醉枪够使么?” “白素姐,要是一箱麻醉剂还放不倒十来个人,我愿意请辞。” 白素不耐烦地挥挥手,“行行行,甭废话,那就赶紧动手!” “是。” 保镖头子冲着对讲机一声令下,白素抓过望远镜,定定的瞅着‘替天行’的公司大门口。 没一会儿,就从四周包抄过来一群人,将藏身在公司外的七八个人迅速制服,看着一个个晕厥的人被扛走,白素满意地说:“把这些人全部带到我的医疗仓库去。” “是,您稍等,咱们的人已经从后门进了公司里了。” 可保镖话还没说完,白素就看见一人从二楼的窗户里翻了出来,稳稳扎扎的落到人行道上,抬脚撒丫子就朝这边儿逃了过来。 保镖立马就要下车,却被白素拽住,“你别去,得把他吓跑了,我来!” “白素姐……” 白素说完就拉开车门下了车,不慌不忙的朝奔过来的男人迎面走去,和路人无异。 男人跑到距离白素还有十来米时,突然察觉出端倪,转身就想横跨马路。 白素纤细的手臂一挥,一把银光闪闪的手术刀瞬间飞了出去,直插入男子的膝盖弯儿,男子膝盖一弯,在地上跪了一下,快速爬起身又想跑,可白素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他身侧。 男子拔下腿上的手术刀朝白素挥去,白素侧身一躲,抓住男子的手肘,一个手刃就把男人劈晕了。 保镖们涌了上来,白素转身朝车子走去,说:“把他带车上。” 保镖头子走在白素身后,汇报道:“白素姐,所有人都抓住了。” 白素上了车,说:“别在公司里留下什么痕迹,带上人赶紧撤。” “是。” …… 虞斯言忙到将近12点才回了公司,他疲惫的走到门口,拿着钥匙就准备开锁,可当他正要把钥匙插进去,锁芯一道微小崭新的刮痕瞬间刮走了他所有的倦意。 他眯了眯眼,轻手轻脚的放下锁,警惕的环视一周,小心翼翼的绕到了公司后门。 弓着身在后门的门锁上仔细看了看,他慢慢的站直了身体,后退几步,蹬着墙面,几下翻上了二楼。 他从自己房间的窗户里翻了进去,一步一停,竖耳倾听,悄无声息的挪进洗手间,将大蘑菇和小蘑菇夹在咯吱窝里,闪身从窗户跳下。 抱着俩儿子赶紧坐上车,给项翔打了个电话。 “我公司两道门都被撬了,不过公司里却没人在。” “小偷?”项翔睡意全无。 “不可能,我这公司从没小偷敢来,况且哪个小偷撬了门还好心锁上啊?大蘑菇和小蘑菇都吓傻了,叫都不叫。” 项翔掀开被子,“我马上过来。” “不用了,我已经在往你那儿赶了,今儿晚上蹭你的床。” …… 仓库里,白素让人把睡了一地的十几号儿人用水泼醒。 她等了一会儿,一个个小男人都睁开了眼,谨慎小心的瞪着她看。 “都醒了么?听得懂中文吧。” 一个身材稍有些高大的男人冲白素喝道:“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白素冷笑了几声,说:“我还想问你们想干什么呢。” 男人不言语了,嘴皮子紧闭。 “没事儿,不用担心,我不会把你们怎么样的,不过是想让你们帮我捎句话给你们老板。” 男人惊愕的看着白素。 白素盘着腿坐在椅子上,双手托腮,说:“你们回去告诉项昊天,他要是敢动我儿媳妇儿一根手指头,我就阉了他!” 第188章 全体行动   “爸,昊天已经派人动手了,您知道昊天那脾气,您如果不帮我,小翔和昊天肯定会闹得天翻地覆的,他们父子本就关系不好,这么一折腾,我怕……”   白素满面焦急的看着屏幕里的老人。   项爱国一脸的严肃,眼角的皱纹因为沉思而深陷,半响以后,苍老有力的声音响起:   “素素,我昨天就说了,你得给我些时间,让我好好想想,这毕竟不是小事儿,”他叹了口气,“说实话,我是同意昊天的做法的,两个男人在一起,这叫什么事儿,简直……恶心。”   白素嘴角抿紧,美目中尽是忧虑,   “爸,没时间了,马上就是元旦,以小翔那孩子的脾气,他肯定会把那男孩子带到咱们面前的,我不是给您说了么,我查过那男孩子,也亲自试探过了,真是个好孩子,性子很刚硬,虽然在社会里混着,但是骨子里却透着干净……”   项爱国摆摆手,打断白素的话,看过七十多年岁的眼睛透着光亮,   “我大孙子的眼光肯定错不了,但这不是关键,最重要的是,他是个男人,这传出去,对项家的声誉有什么影响,对翔飞股票有什么影响,不用我说,你也明白。”   “爸,是翔飞重要,声誉重要,还是项翔重要?就因为我和昊天的心结,因为我和昊天当初的年轻气盛,小翔才3岁我就离开了,我没想到昊天会把小翔当成机器一样训练,当时他还那么小,等我过几年回来,小翔已经找不出一丝人味儿了。爸,小翔承受得够多了,他小时候是怎么过来的,您不是不清楚。”   项爱国深深的叹了口气,就是因为觉得亏欠项翔,他才不得不尝试接受这让他难以忍受的事实。   白素见项爱国态度松动,她咬咬牙,   “爸,如果不是您当年硬生生插一个女人到我和昊天之间,我和昊天就不会走到这一步,小翔和小绯也不会过的这么苦,或许今天小翔也不会爱上个男人,爸,这是您欠我和我孩子们的。”   项爱国身形巨震,苍老的脸上布满了后悔,他张了张嘴,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白素眼眶逼红,   “爸,我求您了,小翔做得还不够多么,他替我和昊天养大了小绯,18岁就承担下整个翔飞集团,如今翔飞有今天,小翔到底付出了多少,您难道心里没数么,您和昊天所有的要求他从来都是一声不吭的承担下,我这当妈的,打小就没给他过任何东西,这男孩儿是他唯一想要的,我就是拼了命也绝对要给他!”   项爱国垂下了眸子,深思起来。   白素默默的流着泪,唇齿颤抖,一时间难以再言语什么,俩人静默了。   许久之后,白素擦去眼泪,问道:   “爸,您见过小翔的笑容么?”   项爱国又是一滞,片刻后,他狠狠的闭了闭眼,满面的自责和后悔,缓缓轻言:   “是我造下的孽。”   “我给您看一张照片吧。”   白素发了一张偷拍的照片过去,项爱国点开一看,震惊的张大了虎目。   照片上,项翔蹲在‘替天行’的门口,勾着淡淡的笑容,盯着充气游泳池里的两只小鸭子,眼里一片平静柔和。   白素静静的等着。   项爱国再也忍不住老泪纵横,他深吸了一口气,强忍下泪水,再咽了咽喉咙,说:   “好,我答应你。”   ……   项翔紧紧的抱着虞斯言,面色发沉,眼里暗藏着阵阵厉光。   虞斯言叹了口气,拍了拍项翔的脸,   “行了,我都不怕,你怕什么,赶紧睡吧。”   项翔拧起眉,手臂上的力量更加重了些,他目不转睛的盯着虞斯言的眼,说:   “言言,我怕他们伤了你。”   虞斯言疲倦的打了个哈欠,不耐烦地说:   “哎呦,差不多就行了啊,你不自个儿都说了么,我是虞斯言,谁欺负谁还不一定呢,你记得紧跟在为夫身后就成。”   项翔被虞斯言的话逗得噗嗤一笑,紧张的心情都散了些,   “你就不担心他们拿你的公司来要挟你?”   虞斯言无谓地说:   “我那帮兄弟现在再怎么都身价百万了,不过是看在我的情分上一直跟着我而已,你爹妈要真走这一步,我直接把公司解散就得了,他们饿不死,不过,你只要记得每天给我三顿饭就成。”   讨债公司是虞斯言的心血,项翔很清楚这公司对虞斯言而言意味着什么,顿时脸色一阴,和黑衣落入同一个颜色,   “言言……”   虞斯言瞪着项翔,厉声道:   “姓项的,你他妈才是折磨我的人呢,这都几点了,还让不让我睡觉,我这儿困得要死,还得哄你,你丫找抽是吧。”   项翔无奈的一笑,把脸埋进虞斯言的肩窝,   “行行行,咱们睡了。”   虞斯言终于松了口气,伸手抱住项翔的背,嘟囔了一句:   “开着地暖怎么还这么凉。”   念叨完就把项翔捂严实了些。   项翔用额头蹭了蹭虞斯言的下巴,慢慢的合上眼皮。   虞斯言,有了你我就再没冷过……   第二天早上,项翔陪着虞斯言到了公司,把整个公司检查了一遍。确实是来过人了,不过,折腾乱的地方都被还了原,要不是虞斯言心细,还真是察觉不出什么。   “有什么被动过吗?”项翔问道。   虞斯言摇摇头,   “什么都没少,什么都没多,就跟进来逛了一趟似的。”   项翔眼神深邃,有些想不明白,过了会儿,他说:   “你今儿先呆在公司,哪儿都别去,我派人来检查一遍,是不是安装了什么东西。”   虞斯言斩钉截铁地说:   “不行,我还得上班呢,不能因为这点事儿就耽误工作,而且,要真是会出事儿,我在哪儿都一样,你就放心吧,我会随时和你保持联系的,好吧。”   项翔知道拧不过虞斯言,只好作罢,说:   “中午到我那儿吃饭。”   虞斯言嗤笑一声,   “得了吧,我现在还没破产呢,又不是没饭吃。”   项翔勾过虞斯言的脖子,狠狠的嘬了一口,蛮横地说:   “我要你陪我吃饭,你不在我没胃口。”   虞斯言挑了挑眉,   “少扯淡,多大的人了,晚上又不是见不着,赶紧去上班吧。”   项翔满不高兴地说:   “言言,你就不能对我黏糊点,做到一分钟见不到我就想得要哭?!”   虞斯言绷着脸一脚把项翔踢出了办公室,立马砸上了房门。   项翔对着门板笑了笑,转身恢复冷峻,一边朝公司外走,一边打了个电话给助理。   “你安排一下,派人来‘替天行’检查一遍,看看有没有窃听器或者监视器,仔细点,每个角落都别放过。”   “还有,通知一下所有董事,下午三点开董事会议。”   虞斯言站在办公室的窗前,抽着烟看着项翔的车渐渐远去,直到再也看不见任何影子,他把烟头丢到地上,用脚碾熄,然后打了个电话给拐子。   “把兄弟都叫回公司,我要说个事儿。”   一个小时后,‘替天行’的十几号儿人都到齐了。   虞斯言环视所有人,说:   “大家现在手里头还有单子的,赶紧这两天结了,我这人还有几个单子,一会儿就交给大家,咱们公司暂时不接生意了。“   “啊?老大,出事儿啦?“   虞斯言说:   “别打断我。”   “我这儿有点事儿,还不知道有多麻烦,咱们公司暂时得解散一段时间。”   断背‘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大声嚷嚷道:   “老大,你给咱们说,出什么事儿了,咱弟兄们一块儿想办法,别解散公司啊!“   虞斯言痞笑着说:   “暂时,我说了,别打断我。”   他呼出一口气,接着说:   “我这儿有些私事儿要处理,我不想有人拿你们来威胁我,懂吗?你们离我远点,我才好伸展手脚,没有后顾之忧。”   他看着一个个表情阴沉的粗汉子们,笑道:   “你们给我腾出动手的空间就是帮我了,懂了吧!”   拐子想了想说:   “老大,我们还有其他什么能帮你的吗?”   虞斯言摇摇头,   “暂时还没有,不过要真是需要你们帮忙了,我肯定会厚着脸皮找你们的。”   一帮人脸色这才好了些。   “老大,那咱们什么时候才能重新开张啊?”   虞斯言琢磨了一下,说:   “这还真不清楚,可能十来天,可能一个月,也可能几个月,但是我一定会尽快处理的。你们就当放了长假,到时候事情办完了,我再联系你们,不过,要是这段时间里,你们找到了更好的去处,那就不用顾虑我了,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老大,你说什么呢,只要你到时候给咱们说一声,咱们肯定立马回来的,是吧,兄弟们?”断背义薄云天的吼道。   虞斯言揉揉耳朵,笑道:   “行了,又不是国旗前的宣誓,嚷嚷这么大声儿干什么。就这点儿事儿了,那大家各忙各的去吧,尽快把手头的工作做完,弄完的人就可以放假了,断背、拐子,你俩上来,拿一下剩下的几个单子。”       第189章 果然是站在身后。   距离元旦还有两天,‘替天行’就只剩下了虞斯言一人。   虞斯言抱着俩儿子坐在空荡荡的一楼大厅里,一坐就是一上午,直到中午的时候,肚子得咕噜噜叫唤了,这才发现,一个早上就这么没了。   他把小蘑菇抱到面前,对着鸭脸说:   “儿子,现在就剩咱们爷仨相依为命了,放心,爹还有十几万呢,咱么饿不了的。”   话刚说完。空荡荡的胃立马就吐槽了。   虞斯言尴尬的清咳了两声,把小蘑菇重新放回腿上,他认真的想了想,然后像是给自己鼓劲儿一样大声说:   “好,咱们就先上你们娘那儿蹭饭去吧!”   说走就走,虞斯言一手抱着儿子,锁了公司大门就驱车去了协信大楼。   项翔正在处理手边的文件,每一份都看得相当的快,可就算是这样,桌上依旧是堆了满满一摞。   助理敲门进了办公室,手里又捧来了几份文件,他看着已经伏案一早上的项翔,说:   “总裁,已经中午了,休息一下吧,您中午想吃点什么?”   项翔盯着文件,向助理伸出手,头也不抬地说:   “随便。”   助理暗自叹了口气,把文件乘到项翔手里,再抱走项翔已经处理完的一摞,领首轻声退出了办公室。   关上门,助理打开最顶上的文件,心里不由惊叹,不管跟了项翔多久,他还是无法停止对项翔的敬佩。   每次看见项翔批注的文件他都有种羞愧感,明明每份文件他都已经审查过了好几遍,可到了项翔手里,依旧能挑出众多的不足和错误,红色的字体满篇皆是,疾书却不潦草。   高尚把手上的文件分了类,交给秘书科,然后开始琢磨给项翔订什么餐。   自从开了董事会,项翔就开始异常的忙碌,为了拉拢董事会中的几个大股东,他必须将利益摆到这些人的面前,用钱堵上这些人的嘴。   虽然没从虞斯言的公司查出什么监听设备,可是他心里清楚,既然动手了,就不会那么简单,他必须提前做好完全的准备。   虞斯言开着车,不紧不慢的朝协信移动,可当他开到一个十字路口时,对面一辆黑色商务车突然刹车失灵一样迎面朝他冲了过来。   旁边反向车道满是疾驰的车辆,他打弯儿就会直接撞上,而另一边已经被车流挡住,他根本挪不动。   刹那间,他弯下身蜷缩住,准备迎上这猛烈的撞击。   “嘭”的剧烈一撞,声音雷动,紧接着又是“嘭”的一声巨响。   虞斯言浑身肌肉绷紧,可预想中的震感却没有发生。   他疑惑的抬起头,透过挡风玻璃一看,他车头前突然斜插了另一个车头,这车就是和他紧挨着同向行驶的车,开车的估计是看见那商务车冲了过来,一着急,打了个方向盘,正好挡在了他前面。   可就算是他前面的那车,也没被撞上。   而那黑色商务车居然是被横向冲出来的一辆大货车给撞了老远,一直冲上了人行道,撞上路边的大树才停了下来。   他呆滞了一秒,然后大松了一口气,还好福星高照,这要真是撞上,即使不死,那也得断几根肋骨的。   只是,这大货车从哪儿冲出来的呀?刚才他弯下身的时候好像没看见有这么大一家伙啊?   他这儿正想着,大货车司机就下了车,一边儿骂一边儿朝被撞的车辆走了过去。   周围的人群渐渐聚拢,有人报警有人叫120。   虞斯言一瞅这架势,如果现在不赶紧走,那他得跟这儿耗个把小时了。   挡在他前面的车快速退开了,顺着车流继续行驶,他也跟着插进旁边的车道,慢慢的挤出了事发地,饶了弯儿,朝协信继续开去。   就在车祸发生没过多久,白素身边的保镖头子就接到了手下的电话。   “保镖听完电话,向正在吃饭的白素说:   “白素姐,您说得真准。”   白素筷子一停,扭头问道:   “虞斯言怎么样了?”   “毫发无损,已经离开现场了。”   白素扭回头,接着吃她的饭,吃了几口,又问道:   “那边儿的人伤得如何?”   “照您的安排,只是撞开了,没生命危险,应该就伤了些骨头。”   白素不再开口了,专心致志的吃起了饭。   就在白素接到电话的同时,高尚也接到了手下的电话,他一听,赶紧跑进总裁室,给项翔汇报。   项翔眯着眼睛听完,沉吟片刻,问道:   “那大货车是突然加速再急刹把那车撞开的?”   高尚说:   “是,咱们的人刚挡在夫人的车前,那大货车就冲了出来。”   项翔沉下眸子想了想,说:   “行,我知道了,你让他们跟进虞斯言,再有什么事儿,立即给我汇报。”   助理领首离开,项翔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拧着眉头深思起来。   可刚站了一会儿,他的手机就响了。   他听着那专属的铃声,眉头散开,勾起笑容,转身拿起手机,接了起来。   “我在协信大门口,你出来,请我吃饭。”   项翔荡开笑容,再佯装严肃地说:   “我这儿忙不开,你到我办公室来。”   虞斯言嫌恶地说:   “我才不上去呢,我一站到你这公司的门口就能闻到浓重的腐烂气息。”   项翔挑了挑眉,   “那你就更得上来了,你必须得习惯。”   虞斯言沉默了一会儿,说:   “为了你这坨屎,我还得习惯在茅坑里蹲着吃饭了?”   项翔闷笑着说:   “你可以坐着吃。”   “……”   听到虞斯言挫败的喷出一鼻子气,项翔愉悦地说:   “你到前台等等。”   挂了电话,项翔嘴角含笑、满面春风的走出办公室,在整一层总裁办公室职员震惊的目光中,阔步走到专属电梯前。   助理透过玻璃看见等电梯的项翔,赶紧丢下手上的文件,追了上去,跟在项翔的身后。   虞斯言无语的站在协信的大门口,和保安队对峙着。   “你们把电棍收起来,成吧?我这抱着一只鹅,一只鸭子而已,又不是抱着俩炸弹,你们这么紧张干什么!”   保安队队长严肃地说:   “先生,这是协信的办公大楼,不允许带……家禽入内,您还是把这俩东西找个地方放放吧。”   虞斯言不高兴地说:   “别叫那么难听行不行,什么叫东西,这是我儿子!而且要是把它俩丢车上,得闷死的。”   保安队队长定定的瞧着虞斯言,这男人看着挺灵光的,怎么是个傻大个儿呢?!   把虞斯言定位成智商残缺,队长大人严厉了起来,   “我不管它俩是你什么,反正协信不准带这些东西入内,出去,出去,你都把这大门儿全挡住了。”   虞斯言抬眼瞅了一下几十米外的大理石前台,叹了口气,问:   “你真要赶我出去?”   队长喝道:   “你再不走我们就只能把你架出去了。”   说着,还把电棍拿出来挥了挥。   这时候正是员工吃完饭回来准备上班的时间段,一层聚集了很多人,还没到上班的时间点儿,大都站得不近不远的看这出好戏。   虞斯言本想抬脚就走,不过想到项翔刚才那高兴的声音,他沉下脸,快速闪身绕过保安队队长,朝前台走去。   队长一晃眼,虞斯言就已经到他身后了,他转身举着电棍就准备打,虞斯言抱着俩儿子侧身躲过,没好气地说:   “你别动手啊,我不想打伤你,我都说了,我是来找你们总裁的,我就在前台等着他。”   队长大人没打到人,面子有些挂不住,喝道:   “我还想找总裁呢,你以为你抱俩带翅膀的就能飞上60楼了?!你怎么不插俩鸡翅试试?!你要是见到总裁了,那麻烦你顺便帮我问问,啥时候能涨涨工资!”   虞斯言面无表情的盯着队长,周围的人越聚越多,叽叽喳喳个不停,又笑又吵吵,协信大楼里的暖气又开得特别足,他穿着羽绒服还抱着俩带毛儿的,已经起了一身汗了,热空气太过干燥,燥得虞斯言的火星子都燃了起来。   队长大人说着话就招呼周围的保安将人围拢,准备将虞斯言架出去。   就在虞斯言纠结要不要动手的时候,突然一声高喝:   “围这么一大群人,干什么呢!”   一层几百坪内站满的人一下子收起了声,看向站在不远处安全通道门口的人。   高尚吼了一声,然后替项翔驱散开挡在前面的人群。   协信的小员工是认不得项翔的,有些连高尚都不认识,但还是有一些老员工见过高尚,一时间零零碎碎的低语就开始了。   项翔目不斜视的走到虞斯言面前,对围着虞斯言的保安们冷冷的喝道:   “让开。”   保安应声退到一边。   虞斯言抬手把俩儿子塞到了项翔手里,立马脱了羽绒服,顺便指了指保安队的人说:   “你给人家开多少工资啊?这么怨声载道的。”   项翔冷冷的睥睨了保安队一眼,正要开口,虞斯言大大咧咧的说:   “这么尽职尽责的人现在真不好找的,你给人家稍微涨点吧。”   可说完,虞斯言又拧着眉想了想,说:   “算了,你当我没说,每个公司都有自己的规矩,别搅乱了你的管理模式。”   项翔淡淡的一笑,转身把大蘑菇和小蘑菇交给高尚,揽住虞斯言朝安全通道走。   无视掉周围窥视探究的众多视线,虞斯言别了项翔一眼,   “我说你该不会是走楼梯下来的吧,怪不得这么慢。”   项翔无辜地说:   “总裁电梯只在30楼以上停靠,我得先下到地下停车场,然后再走上来,下次来的时候记得直接到地下停车场坐电梯。”   虞斯言黑着脸说:   “你觉得我还会再来?”   项翔一副吃定虞斯言的摸样,   “你必须来。”       第190章 悍夫。   坐在项翔的办公室里,虞斯言看着项翔桌上的文件,沉默许久,说:   “木头,我把公司解散了。”   项翔震惊的看着虞斯言,   “言言……”   “这样才能保护他们,也只有这样,我才能放心。”   项翔无言的抱住虞斯言,说:   “你放心,我会尽快解决这些事儿的。”   虞斯言拍拍项翔的背,   “别着急,你事儿已经够多了,我那公司什么时候都可以重新来过,咱们有得是时间。”   项翔拉着虞斯言坐下,严正地说:   “言言,他们已经动手了,你最近小心。”   虞斯言愣了一下,眯了眯眼,说:   “你是说,刚才那车祸?”   项翔点点头。   虞斯言静默了一阵儿,突然大笑,眼里闪出兴奋的光芒,   “太他妈有意思了,项翔,我只问你一句,是不是想和我在一起?”   项翔沉着脸,有些不明白虞斯言究竟想说什么,   “到这时候你还问我这些话?!”   虞斯言狞笑,   “那好,我答应你,但你也要答应我,就算他们拿我的命要挟你,你也不准委曲求全的后退一步。”   项翔表情一滞,定定的瞧着虞斯言。   虞斯言勾起一边的唇角,道:   “项翔,你才认识我多久,我虞斯言发狠的一面你根本就还没见过!既然他们是想置我于死地,那我就不会再有丁点的手软,更不会让他们有任何机会把我弄成你的绊脚石。”   项翔慢慢的扯开笑容,邪肆的盯着虞斯言,   “你想怎么做?”   虞斯言勾过项翔的脖子,热辣的吻上项翔的唇,   “我怎么做,那就要看他们想怎么做了。”   项翔啃噬着虞斯言的下唇,发狠的揉搓着虞斯言的身体,说:   “我会一直在你身后的,我说过,我的命在你手上,我不准你受伤。”   虞斯言眯着眼凝视着近在咫尺的项翔,说:   “只要有你这句话,就够了,不过,你得借我点东西。”   项翔松开嘴,问道:   “想要什么?”   虞斯言满眼的纯然的血光,连笑容都带上异色,   “黑火,这玩意儿,你别告诉我你拿不出来。”   项翔挑挑眉,   “你会用枪?”   虞斯言笑道:   “我会的多着呢,你慢慢就知道了。”   项翔眼里充斥着兴味,   “好。”   虞斯言摩挲着项翔的薄唇,小声说:   “别让他们察觉到。”   “是,老大。”   虞斯言扑哧一下,拍了拍项翔的脸,笑骂道:   “你他妈这么贫,真不知道随谁。”   项翔痴迷的看着虞斯言,道:   “随你。”   ……   虞斯言一直在翔飞呆了一下午,走的时候,他带走了个大旅行包,把俩儿子留给了项翔。   他上车之前,先通车检查了一遍,卸掉了在车尾下发现的追踪器,最后确定是没动过其他手脚了,这才驱车离开。   一路上,他故意挤入拥挤的晚高峰流中,专挑拥堵的道儿走。   他也不着急,慢悠悠的找了个热闹的小店吃了晚饭,再到大广场瞅了一会儿规模庞大的坝坝舞大流,踏着夜色回了公司。   车子开到公司所在的渝东路,在路口,虞斯言就察觉出来一道道窥视的目光。   他冷哼一声,从旁边的背包里抽出一支手枪,上了膛,揣进衣服兜里,然后若无其事的把车停到公司门前。   背上旅行包,他慢悠悠的打开公司大门,再从里面锁上。   让他有些不解的是,这些人明明有机会在公司里袭击他,可公司里就是没人,真不知道是为何。不过,他懒得跟着敌人的脚步走,既然要把这升级成一场大战,那就得按他的来。   虞斯言没有开灯,径直进了公司的杂物间,从里面提出两大桶汽油,顺着墙壁沿儿和门边泼洒着。   公司解散的时候,所有东西他都分给兄弟带走了,就连吕越的保险箱都从墙壁里撬了出来,现在整个公司就剩下一堆杂物和他这个大活人。   撒完汽油,他从后门出去,从外面把整个公司的水闸关上,然后将后门门锁的锁眼还有所有的窗户堵死,再布置了一番。   做完这些,他从杂物间拿出一套多年未用的消防服穿上,拎着一小罐子灭火器,拉了把椅子,做到黑暗的角落里,脚边放着那个旅行包,静静的等着。   消防服密不透风,可还好,这寒冬季节,穿着并不是很热。   虞斯言的耐心一向很足,他一动不动的坐着,跟塑雕像无异。   夜深人静了,公司的挂钟滴答数过12点,外面还熙熙攘攘有几个人,时不时路过一辆车。   虞斯言闭着眼聆听着,整个公司一片死寂,时钟指针肃穆的一停一顿。   时间滑过一点整,虞斯言猛地睁开眼,黑亮的眼珠子熠熠生辉。   他屏住呼吸,外面轻巧的脚步声密密麻麻,他在心里算计着人数,勾了勾唇,才十几个人,就这么看不起他么?!   ……   白素正睡得沉,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她慢慢的睁开眼,坐起来,说:   “进来。”   保镖急匆匆的走进屋里,快语道:   “白素姐,他们这次是有备而来,一共来了几十号儿人,咱们的人都被缠住了。”   白素一把掀开被子,厉声问道:   “项翔的人呢?”   “也被困住了,他们已经分出一对人马,准备要攻进公司里了。”   白素喝道:   “那你还不赶紧加派人手!”   保镖领首道:   “可是,刚才手下报告说,项总的人说了,让咱们别打扰虞斯言办事儿。”   白素一愣,然后转了转眼珠子,沉声道:   “那咱们就等等看吧,不过,别让和咱们对上的那些人再进到那公司里去!”   “是。”   白素想了想,站起身,批了件衣服就往外走,   “走,咱们也去看看。”   ……   虞斯言戴上面罩,隐匿好自己的呼吸,再将自己的心跳都压了下来,借助身侧的整体柜,将自己完全融入黑暗里。   来的人来得明目张胆,撬开了大门门锁,七八个人就顺着楼梯轻手轻脚的摸上了二楼,剩下的人守在了大门口。   虞斯言面罩下的脸勾出一抹狞笑,没一会儿,进了他房间的人发出一声声惨叫,门口的人立马抽身上楼。   他迅速起身,沉重的消防服虽然减缓了他的速度,但是虞斯言晚上可是吃得挺足,那些食物的热量就等着现在用来爆发。   刚冲上楼梯的人立马听见了背后的响动,转身就看见一个身着厚重的人冲向了大门,他们跳下楼梯朝虞斯言奔来,二楼房间里触了电网的人也跑出了房间。   虞斯言伸手对准跑在最前面的人开了一枪,消音枪无声无息的射出子弹,划破空气。   男人抱着大腿倒在地上,闷哼呻吟。   没料到虞斯言有枪,所有人都钉在了原地,停止了动作,在黑夜里互换着眼神儿。   虞斯言不是项翔,这么多人,他拳头再硬也打不过,不过,他不光只有拳头硬而已。   他快速移到大门口,举枪在前面的地板上射了一圈,足够威慑以后,他转身熟练的关上了大门。   男人们看见虞斯言背对他们,瞬间一拥而上,可虞斯言已经锁了门,那就注定是他游戏了。   他不慌不忙的朝墙角开了一枪,子弹摩擦的火星点燃了洒满的汽油。   刹那间,公司里火光轰然亮起,火苗子扑哧扑哧的炸开,所有扑上前的人都惊骇了。   火势异常的迅猛,本来公司里就全是木桌木椅,再加上汽油,很快就浓烟滚滚。   公司里一片火海,连大门都挂上了一层火帘子。   虞斯言不管那些慌忙乱窜的人,顾自快速移到自己刚才坐下的位置,提上旅行包和那瓶如今看着小得可怜的灭火器,重新走到门前。   他这公司看着其貌不扬,可每个细节都是他和吕越的心血,玻璃都是防弹的,想要敲碎,那就是做梦,只能等待高温将一扇扇玻璃都炸开,可是,那时候,估计满屋子的人都烧死了,连带着他一块儿。   一群男人们砸了一会儿玻璃,吸进滚滚浓烟,已经没什么多余的力气了。   虞斯言脱下面罩,走到中了一枪的男人面前,问道:   “你们还有多少人?”   男子闭着嘴,大口才呛着。   虞斯言说:   “你们不过是为钱办事儿,别为了点钱,把命都烧没了。”   这时候,突然炸开个火花,窗户和大门四周都燃烧了起来,根本无法靠近,火势已经蔓延到二层,楼梯噼里啪啦的烧着。   男人终于憋不住了,说:   “都来了,全都来了,其余的人在外面,负责困住你们的人。”   你们的人?   虞斯言想了想,估计是项翔的人了。   天花板上的东西开始掉落,他赶紧问道:   “我要联系你们的雇主,告诉我方式!”   男子气儿都快喘不上来了,说道:   “车子停在街心花园门口,用车上的手机就可以联系上。”   虞斯言着急,但是,男人更着急,这种危机的时候,谎言就更容易戳破。   “想烧死在这儿是吧,好,我就等着你们都熏死了再走也不迟。”   男子赶紧指着一个被火势困在角落的一个男人,说:   “联系的手机在他那儿。”   虞斯言重新罩上面罩,提着灭火器,灭掉那男人周围的火,然后顺势用罐子将男人砸晕,从男人身上摸出手机。   他把手机塞进旅行包,然后从包里掏出一把突击枪,对着大门一阵扫射。   防弹玻璃在高温炙烤下已经‘脆弱’,再遇到子弹,瞬间炸碎,还留着几口气的男人都逃了出去,剩下几个晕厥的,被虞斯言一个个扛出公司,丢给那些还清醒的。   大火还在燃烧,夜深,周围都是关了门的商户,不过肯定已经有人报警了,虞斯言背着包迅速上了车,一边开车一边脱下面罩,他掏出那支军用手机,摁下拨打键,没一会儿,电话就接通了。   他轻笑了一声,   “你是谁?”   对面沉默了半响,声音浑厚的冷言道:   “项昊天。“   虞斯言无声地笑着,说:   “我现在一无所有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伯父要想杀我,最好还是先给自己准备好个坑。“   项昊天无言。   虞斯言冷哼一声,   “伯父,咱们元旦见吧。”       第191章 得到与失去.   虞斯言开着车一路疾驰,车子上了桥,他将手机用力一掷,丢了下去。   然后赶紧给项翔打了个电话,   “我办完事儿了,替我擦屁股吧。”   项翔刚听完手下的汇报就一直在笑,现在又听见虞斯言这么可爱的一句话,更是乐不可支,   “今晚渝东路的总电阀烧了,整条街都断了电,路面监控的电源自然是跟着断了,其余的,也已经在处理了,赶紧回家来,让我检查检查有没有弄伤。”   虞斯言这才想起,刚才那一路上都黑漆漆的,他拧了拧眉,说:   “怎么这事儿从你嘴里说出来就跟我是飞扬跋扈、为非作歹的傻逼一样儿。“   项翔没直接搭话,而是说:   “我记得你公司那二层小楼是租来的吧,就这么烧了?“   虞斯言根本就忘了这茬了,项翔这么一说,他惊吼道:   “糟了,房东得骂死我!”   项翔闷笑着说:   “你现在配得上傻逼的称号了。”   “滚蛋!”虞斯言骂道。   听着项翔的笑声,他严肃地说:   “派人来的是你爸。”   项翔慢慢收好笑容,说:   “我知道。”   虞斯言怒不可遏,   “你他妈知道都不给我说!”   项翔挺无辜,   “我本来想告诉你的,是你说要自己解决的。”   虞斯言怒气沉沉的喷了一鼻子气,说:   “你给我等着。”   挂了电话,虞斯言加快了车速。   ……   白素不愧是项翔他妈,看见虞斯言霸气的烧了公司,和项翔都是一样儿的反应。   她半躺在车后排的座椅上,大笑得眼泪都飙了出来。   保镖无语的从后视镜里看着毫无形象可言的白素,暗自叹了口气,一直等到白素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这才说:   “白素姐,那边儿的人都撤了,咱是不是也回去了?”   白素喘着气儿,擦了擦眼角的泪,笑道:   “撤,都撤了。”   保镖纳闷儿了,   “跟踪虞斯言的人也撤了?”   白素点点头,   “撤吧,虞斯言这一闹,就是代表项翔出面了,项昊天不会再轻易出手的。”   “是。”   ……   虞斯言一车开到项翔那儿,项翔穿着浴袍,披着件大衣靠在大门口,满脸笑容。   当看见虞斯言身材臃肿的下了车,项翔更是夸张的捂着脸大笑起来。   虞斯言提着旅行包走到项翔面前,瞪了一眼喝道:   “笑屁啊笑,大晚上,跟闹鬼似的。”   项翔笑着接过虞斯言的包,和虞斯言一块儿进了屋。   虞斯言一进门就赶紧脱了这一身盔甲,奔进浴室洗了个澡。   洗完澡出来,躺在床上的项翔朝虞斯言伸出手,说:   “快,过来,让我瞧瞧。”   虞斯言翻了个白眼儿,把手里的毛巾砸到项翔脸上,   “你就这么闲,你爸都出手这么狠了,你也不担心。”   项翔把毛巾放到床头柜上,将慢慢走近的虞斯言一把拽到床上,说:   “我这不就在担心你么。”   虞斯言扇了项翔脑门一巴掌,责骂道:   “我是说,你也不担心担心你和你爸的父子关系,搞这么僵。”   项翔捏着虞斯言的脸,眯着眼睛说:   “中午是谁那么霸气横秋的,口口声声说只要我不退步,你就冲在前面?”   虞斯言拨开项翔的手,钻进被子里,   “我还以为你背后什么大家族的人要灭了我呢,谁想到你爸一点不顾及你,心这么狠。”   项翔闷笑了几声,说:   “言言,你太逗儿了,中国内陆哪儿来的大家族企业?香港还差不多,大陆的都是暴发户,项家也就是暴发得早点,而且,我平时都不和他们联系,难道你现在才看出来我和他们关系不怎么样?”   虞斯言心疼的看着项翔,问:   “那他们现在人在哪儿?”   项翔一边儿低头查看虞斯言的身体,一边儿漫不经心地说:   “我爸和我爷爷在日本,我妈居无定所,全世界跑。”   “你妈搞艺术的?难怪你时不时就说些酸溜溜的话。”虞斯言一脸大悟。   项翔见虞斯言只有些小擦伤,连上药都不用,这才放心的抱着人躺进被窝里。   “我妈是医生,常年跟着世界医疗协会到处跑。”   虞斯言点点头,   “那你爸妈岂不是常年不在一起?难道是因为夫妻生活不顺,你爸又到了更年期,所以才这么心狠?”   项翔淡淡地说:   “他一直这样。”   虞斯言皱起眉,看来项翔爹妈健在,小时候也比他好过不了多少,   “你爸和爷爷为什么会在日本?”   项翔突然就沉默了,过了好一阵儿,才开口,   “我把他们赶走的。”   虞斯言惊愕了。   “我25岁那年,已经握着翔飞35%的股份,我爸只有20%,我就成了翔飞最大的股东,董事会一致决定让我任翔飞总裁,我当时开出的条件就是,我爸和我爷爷要离开中国境内,否则我不会担任。”   虞斯言睁大了眼睛盯着项翔。   项翔沉下脸,说:   “你是不是觉得我太狠了,太没有人情味儿,他们毕竟是我的血亲,我居然让他们离开了生长的故土,一年才能回来一次。”   虞斯言咽了咽喉咙,摇摇头,说:   “没有,我在想,他们到底是做了什么,让你恨到这份儿上。”   项翔眼波巨震,僵硬的轮廓因为虞斯言这句话而柔软了,他抱紧虞斯言,低声道:   “虞斯言,那些都不重要了,可他们是我的家人,我没办法对他们下狠手,但是,你要相信我,我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你,他们就是因为对付不了我,才对你下手的。”   虞斯言深深的望进项翔的眼里,看了许久,把项翔的头摁在自己的肩上,说:   “木头,累了可以靠着我歇会儿。”   项翔浑身一僵,然后像卸下一身沉重般,疲惫的把脸埋进虞斯言的肩颈,闭上了眼。   虞斯言,如果我那些年所有的苦,都是为了要得到你,那我心甘情愿,再也不恨了……   ……   第二天早上,虞斯言睡醒过来,项翔已经离开了,只给他留了个纸条,让他好好呆在家里。   虞斯言呆呆的坐了一会儿,也不知道自己要干点什么好。他一直忙碌着,从没停下过,就算是放假,他也有一帮兄弟,可如今‘替天行’没了,兄弟们都散了,他还真是不知道自己该干点什么好。   发愣了好一阵儿,他突然想起俩儿子,赶紧下了床,履着拖鞋下了楼。   项翔不喜欢家里人多,就只有一个负责打扫和做饭的阿姨,他绕着大屋子找了一阵儿,终于在后院找到了人。   下人带着他到了后院的一间小屋,打开门,大蘑菇和小蘑菇一见他就狂奔了出来,特别欢声。   他笑着抱起俩儿子,问下人:   “他俩吃东西了么?”   下人说:   “昨儿项总已经喂过了,我刚才喂它们,可它们怎么都不肯吃。”   虞斯言笑了笑,说:   “给我吧,它俩就这幅德行。”   下人把饲料拿了过来,对虞斯言说:   “项总说了,您可以带它们去游泳池玩儿。”   虞斯言望了眼旁边的游泳池,里面的水浅浅的一池,估计还不到膝盖深,他瘪了瘪嘴,这是故意埋汰他怕水么!   守着俩儿子吃了饭,虞斯言把大蘑菇和小蘑菇放进了游泳池,自个儿坐边儿上看着。   寒风阵阵的吹,虞斯言一口气一口气的叹,无聊啊,太无聊了……   就像是要给他解闷儿一样,他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还以为是项翔,却是个陌生的号码,他心怀疑惑的接起来。   “言哥。”   虞斯言仔细的想了想,还是没听出来这是谁,   “你谁啊?”   对面的人尴尬的无言了一会儿,说:   “我是项绯。”   虞斯言瞬间尴尬,他抹了一把脸,就当自个儿完全不知道那晚上的女人是项绯,装懵地说:   “小绯啊,什么事儿?”   项绯听着虞斯言亲切的声音,松了口气,说:   “言哥,你现在在家吧?”   突然项翔的家成了自个儿的家,虞斯言还是有些不适应,他愣了一下,说:   “是,怎么啦?你回来了?”   “我哥在吗?”   “你哥上班去了。”   “言哥,我能求你个事儿妈?”   “哈?你说吧,我能帮的一定帮你,不用说什么求不求的。”   项绯哭腔哭调地说:   “言哥,我哥在生我气呢,你能帮我求求情么?我不想一回来就看见我哥不搭理我。”   虞斯言纳闷儿了,   “你怎么招惹他了?”   项绯有些说不出口,支支吾吾地说:   “当初……当初在澳大利亚,是我帮冯欢牵线的,是我害你溺水的。”   虞斯言完全不懂项绯这是什么逻辑,   “我溺水关你什么事儿?那是我自己没注意涨潮了,才闹成那样儿的,你哥也真是,没事儿,你赶紧回来吧,有我在呢,他要是敢甩脸色,我就揍他。”   “……言哥,你都不生我气么?”   虞斯言莫名其妙了,   “我生什么气,你这孩子,太敏感了,男孩子别这样儿,知道吧,赶紧回家吧。”   项绯语气轻快了些,说:   “那麻烦你帮我开一下门吧,我没带钥匙。”   “……”       第192章 荤菜还是素菜?    翔飞集团总部,项翔坐在不常驻的办公室里,伏案批阅着文件,高尚敲门进来,走到项翔面前,说:   “总裁,来了。”   项翔头也不抬地说:   “是谁?”   “王董事。”   项翔的表情看不出任何异状,淡然的像是理所应当。   手上的笔并未停止书写,他漠然地说:   “他无非只能借着查账的名义,你去接待吧。”   高尚离开了,没一会儿又再次敲门。   项翔停下笔,抬起头,冷清地说:   “进来。”   高尚打开门,侧过身,恭敬的将身后的中年老男人请进了办公室。   “项总。”王董事笑盈盈的看着项翔,慢慢踱步进来,身后还有几个人,却是没有进门,站在办公室门口,身板儿笔直。   项翔站起身,和老男人轻轻的握了一下手,便将人请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王董事,真是好久不见,我前段时间听人说您回国了,可一直忙,都没去见您,您今儿来有什么事儿吗?”项翔佯装不知的冷声问道。   项翔的冷情,但凡认识的人,都是熟悉的,王董事并没介意,依旧笑着说:   “我听说项总这下半年有几个月没在翔飞。”   高尚泡了茶,端了上来,项翔端起小巧的杯盏,慢慢的呷了一口,勾起唇角,道:   “这些年,终于想给自己放个大假,没想到让王董这么不满呢。”   语言突然就转厉,连表象虚伪的和谐都不再维护,王董事愣了一下,又恢复笑容,不紧不慢地说:   “项总误会了,我怎么会不满呢,你辛苦了这么多年,一直没停过,是该好好休息休息的,毕竟身体要紧。”   项翔意味不明的轻笑了一下,放下手里的杯盏,道:   “王董这才刚回国就来找我,是想叙叙家常?”   王董事这才喝了口茶,抬眼慢慢的环视项翔这办公室,道:   “我这好久都没来了,前两天就想着来看看,听说项总今儿也来了总部,我就过来了。”   项翔微微侧目,透过玻璃墙,瞄了一眼门口站着等候的人,假惺惺地说:   “王董的保镖不用守着的,翔飞的安全您还信不过么,让他们去休息休息吧。“   既然项翔把话都送到面前了,王董顺着台阶就下,   “哦,他们呀,他们不是什么保镖,是我的财务和审计。项总别生气,我人在英国的时候听说协信内部有人卷款携逃,我常年都不在国内,所以这次回来,想查查账目,您别误会,我不是怀疑您,只是您离开了几个月,就怕下面的人动些手脚。”   项翔邪肆的轻笑,眼皮懒洋洋的微阖着眼,可缝隙中露出的眼眸却黑亮得让人心惊。   他似笑非笑的凝视了王董几秒,道:   “那可就谢谢王董了,还帮我省下了不少功夫。小尚,带人去财务部吧,尽全力配合。”   项翔鬼魅的表情让王董心里一沉,不管发生了什么,项翔永远都是满脸兴味,一副身处顶端睥睨众生的表情,让人感觉自己就是那只耍大戏的猴子,而所有的动作,不过是项翔面前哗众取宠一般,这种感觉,让人厌恶,也让人畏惧。   高尚出门,将门口的一行人带走了。   项翔把玩着手里的杯盏,不冷不热地说:   “查账得花些时间,再怎么也要一两天,王董好久都没来翔飞了,翔飞这总部大楼改造了好些地方,趁着这两天,我让秘书科的人陪王董到处走走,我现在手上正有两个大项目要紧急处理,就不能陪王董了。”   项翔性子冷,王董见怪不怪,摆摆手,说:   “那些都不着急,我这好久没见项总了,不知道项总能不能抽出10分钟,陪我闲聊一会儿?”   闲聊吗?   “当然可以,您说。项翔皮笑肉不笑的轻轻吐出几个字。   王董一脸无奈的轻笑了一下,说:   “既然是闲聊,那咱们就抛开公事儿和身份,没什么王董,也没什么项总,就你王叔我,还有你。“   项翔放下手上的杯盏,眼眸幽深发亮,说:   “好,王叔您说。“   王董收起笑容,眉宇间带上丝丝忧虑,语重心长地说:   “我下半年的时候去过一趟日本,见过你父亲和你爷爷,我看,他们在那边过得并不开心,项翔啊,都过了这些年了,他们就算再做错了什么,也是你的家人呀,你让他们在外头呆了这么些年,他们也呆了,你也该消消气了吧?”   项翔淡笑着,还是多年前那句话,   “王叔,他们随时都可以回来,不过,他们回来,我就走,我对这个总裁的位置并没任何兴趣。”   王董听见项翔的话,眼眸闪了闪。   项翔将王董刹那间的万变的眼色尽收眼底,顿时,笑容深了些。   王董略带责备地说:   “你这孩子,怎么能这么说呢,翔飞虽然不单属于项家,可却是你爸爸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你怎么能就这么把翔飞拱手让人。”   项翔不咸不淡地说:   “我会不会这么做,他们清楚着呢,不然也不会离开,不是么。”   王董叹了口气,   “也就是说,你还是不肯原谅他们?”   项翔淡然的一笑,   “他们对我如何,我根本没任何想法,何来的原谅,让他们离开,不过是觉得有趣,选择权在他们手上,回来,身份权力地位都将土崩瓦解,不回来,他们连给老爷子上坟的机会都没有,亲情孝义还是权力地位,他们只要做出选择,回来与否,他们自己决定。“   王董有些惊然的看着项翔,   “你把他们当成游戏的棋子,他们可是你的血亲。”   项翔深深的看进王董的眼里,   “我曾经不也当了他们十多年的玩具么,如今只是风水轮流转而已,王叔找我闲聊,就是为了说这么老的故事么?”   “……”,王董看着项翔那眼神儿,心里一紧,强扯出一抹笑容,说:   “还有两件小事儿要麻烦你,一个就是我家那臭小子马上要从美国留学回来了,我想让他跟着你,好好学学,省得他一天到晚闲得没事儿到处闯祸,你随便给他安排个职务,找点事儿给他做就成。”   项翔轻点了一下头,说:   “没问题,但是您知道我向来公事公办,如果出了错,我是会按照公司的规定处理的。”   王董笑容可掬地说:   “我就是觉得你一定不会徇私,所以才让他跟着你的,不然那臭小子就学不乖。”   项翔问:   “第二个是?”   “哦,也是这小子,我过两天又得回英国了,这孩子压根儿不会照顾自己,我想,要是可以,能不能让他先住到你那儿,等过一阵儿,他妈回国了,就不会再打扰你了。”   项翔垂下眼,嘴边的笑容轻得有些飘渺,沉吟片刻,他抬起头,满眼都是兴味和浓重的兴趣,道:   “好,他要是回来,你让他直接找小尚就可以了,我今天就让下人准备好房间。”   王董满意的笑了笑,再和项翔客套了还一会儿,这才起身走了。   项翔站在办公室的百叶窗前,透过缝隙瞧着不远处在秘书带领下往翔飞休闲室走去的中年男人。冷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淡漠的眼神深邃得让人捉摸不透。   站了一会儿,他踱步到桌前,拿起手机给虞斯言打了个电话。   虞斯言正被项绯缠得头疼万分,接到项翔的电话,简直就是拯救。   “言言,让下人再多准备一个房间,采光要好。”   虞斯言纳闷儿道:   “啊?我住?”   项翔笑道:   “你觉得可能吗?”   “除了你爸妈,爷爷,项绯,还有其他人么?啊,对了,你弟回来了!”   项翔狞笑道:   “对,来了个给咱们解闷儿的人。”   虞斯言愣了一下,   “男的女的?”   “男人。”   虞斯言笑了,   “我正无聊得快长毛了,他什么时候来?”   “别着急,好菜不是还得慢慢上么……”    193 新年要来到。   翔飞的查账在项翔的预计时间内结束了,而结束的当天,也是2014年的最后一天。   有人追着赶着要代替他做年底清帐,项翔何乐而不为。王董无功而返,却也看不出任何失落。   新年的脚步就这么在微妙的气氛中来了,而项昊天和项爱国的即将重归故土,也为整个局势拉紧了命弦,稍有不慎,满盘皆输。   虞斯言现在充当的是一个无业游民,除了宅在项翔的别墅里,他哪儿也没去,当然,有了叽叽喳喳的项绯,他也无聊不了。   所以,当项爱国和项昊天到家的时候,俩人和虞斯言撞了个正着……   别墅的大门大开着,门外站着的中年男人有着和项翔八分像的轮廓,古井无波的眼里一片死寂,静静的和门内的虞斯言对视着。   虞斯言勾起笑容,竟带着些项翔的邪气,他移开视线,越过项昊天,望向徐徐开了的第二辆车。   心里暗笑,看来,项翔他爹和项翔他爷爷关系也不怎么样么。   他收回眼,重新看着面前的项昊天,笑道:   “伯父再怎么观察,我也是个男人,就别看这么仔细了,先进屋吧。”   说着,他侧过身,让开道儿。   项昊天一个宇都没说,完全将虞斯言蔑视为无物,带着保镖就进了屋。   虞斯言也不在意,挂着淡淡的笑容,等着后面的老人。   项爱国一步一步的朝虞斯言走来,悄无声息的端详着,他在虞斯言面前站定,抬眼看着虞斯言的脸,凝视了一会儿,他突然低喝道:   “站直了,斜着靠着的,像什么样子。”   虞斯言笑容一僵,他慢慢收起那层假笑,挑了挑眉,站直了身,伸手从保镖手里拽过项爱国的行李,说:   “请进。”   项爱国瞪了他一眼,步伐矫健的进了屋。   客厅里,前几分钟还在和虞斯言笑闹的项绯,如今正襟危坐,沙发垫子都只坐了一半儿,肩背笔直。   听见脚步声,项绯转过头,表情僵硬的唤了一声:   “爷爷。”   项爱国点点头,走到另一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虞斯言提着行李箱,无言的看着这三足鼎立的局面,心里暗道:   喂,都一年不见了,你们好歹亲热点行吧,怎么感觉像是要上刑场了!   他摇摇头,提着行李箱转身往楼上走,   “老头儿,我把你的行李给你放到房间里去啊。”   项爱国怒喝道:   “你叫我什么?!没大没小的,连基本的礼貌教养都没有吗?”   虞斯言若无其事的上楼,朗声问道:   “那我叫你什么?我又不是几岁的娃,难不成叫你老爷爷?”   他推开一扇房门,说:   “就现在而言,如果叫你爷爷,那就更不合适了,对吧?”   项爱国嘴唇绷紧,虎目瞪着虞斯言的背影。   虞斯言放了行李,关了房门,他一边下楼,一边对项绯说:   “小绯,你爸和你爷爷都回来了,你还不赶紧给他们泡点茶什么的?”   项绯赶紧站起来,可腿还没站直,一直没出声,甚至没抬一下眼皮的项昊天张嘴了,冷冷的声音,充满着威慑力,   “坐下。”   项绯浑身一僵,赶紧快速坐下。   虞斯言无所谓的耸耸肩,拉了把软椅坐到电视屏幕前,刚坐定,项昊天冷森的话就来了,   “虞斯言,项家不是你能来的地方,出去。”   虞斯言拿着遥控器挑着游戏,淡淡地说:   “出不出去恐怕不是你说了算,这房子的房产证上写的是项翔的名宇,这不是项家,这是项翔家,而且,我一直都呆在这屋子里,是你们来了,不是我来了,这才刚发生的事儿,你居然就忘了,更年期还能影响记忆里么?“   项绯咽了咽喉咙,无比敬佩的看着不怕死的虞斯言。   “我是他爸,他就是翅膀再硬,他还得听我的。”   虞斯言点点头,敷衍地说:   “是是是,我没说你不是他爸呀,至于他听不听你的……你心里清楚。“   项昊天眯了眯眼,   “你好像就只有牙尖嘴利一个长处。”   这话别人听着是鄙夷,可对虞斯言这常年羡慕别人舌灿莲花的人来说,这就是赤棵棵的表扬!   他猛地转过头,大眼兴奋得直闪金光,   “真的么?我真的牙尖嘴利?!”   这真切的激动在任何人看来都是在装疯卖傻,而在进行这种严肃的谈话时,装疯卖傻就等于正面挑衅。   项昊天嘴角抿紧,死气沉沉的盯着虞斯言,半晌以后,他冷冷地说:   “看来,你是油盐不进了。”   虞斯言挠着头认真的想了想,说:   “炒进菜里不就进了,谁成天没事儿就抓把盐舔舔,再灌口油润润肠的?!”   项绯一个没忍住,噗嗤一笑,看着项昊天的脸色,他赶紧抿住唇,埋下了头。   项昊天不想再废话了,他朝两侧的六个保镖使了个眼色,保镖立刻向虞斯言围拢过来。   项绯梗直了脖子,瞪大了眼瞧着。   “你说,我现在把你丢到游泳池里淹死,项翔会不会因为这个把我置于死地?”   虞斯言也没逃,只是扭过头,一脸无畏的看着项昊天,认真地说:   “他会哦。”   项昊天慢慢的眨动了几下眼皮,又说:   “如果我说,我就是豁出这条命也要杀了你,你信么?”   虞斯言轻松的表情顿时消散,他震惊的看着没有任何表情的项昊天。他没想到,项昊天才是真的像是一架机器。   “为什么?因为我是男人,让项家蒙羞?因为我身为平民,成不了项家的助力?还是因为我太弱小,会成为项翔的伴脚石?”   虞斯言被保镖架了起来,面向着项昊天问道。   项昊天看了虞斯言一会儿,说:   “理由不用太多,你只要知道,渣滓是不能进大厅的。”   虞斯言冷笑了一声,说:   “真遗憾,你儿子癖好特殊,能不能进大厅,就看你能不能制止得了他了。   说完,他抬起头,冲着项昊天头顶上的三楼走廊扬了扬下巴。   项昊天抬起头,眼睛顿时眯起。   三楼的走廊上突然出现了整整一排保镖,个个荷枪实弹,正举着枪瞄准了几个架着虞斯言的保镖。   项昊天凝视了虞斯言一会儿,摆摆手,保镖立刻将人松了开。   虞斯言动了动被反剪得有些疼的肩周,漫不经心地说:   “你就没想过,你要是把项翔逼急了,他完全又可能揣着我这渣滓,不进你说的那大厅了。“   下人这时候才将茶端了上来,项昊天喝了口茶,站起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轻飘飘的抛出一句,   “有自信是好,盲目的自信,那就是自大。”   虞斯言勾起唇,毫不示弱地说:   “我原话奉还!“   项昊天静默的走进房间,关上门,他皱了皱眉,真是牙尖嘴利到让人烦躁……   项昊天一离开,虞斯言朝项绯招招手,   “快来,咱们接着玩儿。”   项绯战战兢兢的看着对面的项爱国。   项爱国晃眼看了看虞斯言和项绯,突然说:   “我陪你们玩儿。”   项绯眼珠子瞪大,虞斯言无不鄙视地说:   “老头儿,你确定你会这玩意儿?”   项爱国眼珠子一亮,   “当然。”   虞斯言起身蹲到屏幕下面,找了游戏把手,丢给项爱国,再把坐得僵硬的项绯拽到地板上,挨着他坐着,   “好,咱们玩儿什么?”   有项爱国在,项绯依旧紧张,快语了一句:   “随便。”   虞斯言又扭头问项爱国,   “你呢,你会什么?“   项爱国看着盘腿儿坐在地板上的虞斯言,想了想,走过去,有些费力的蹲下身坐到虞斯言另一侧,也盘起了腿。   他突然感慨的叹了一口气,说:   “我都不记得我有多少年没这么舒服的坐过了。”   虞斯言大大咧咧的拍拍项爱国的肩膀,   “老头儿,这儿就我和小绯,你就是跟王八盖子一样趴着都没事儿,我俩不会笑你的,你怎么舒坦怎么来。”   项爱国用游戏手把狠狠的敲了一下虞斯言的头,瞪圆了眼骂道:   “你这孩子怎么嘴这么臭呢,就不能有点好的形容词么。”   虞斯言龇牙咧嘴的揉着被砸疼的头,酝酿了一下,   “那……跟屎一样摊着?”   项爱国气得直吹胡子,生了会儿气,他说:   “找个打鬼子的。“   虞斯言不满地说:   “哪儿有那玩意儿啊!”   项绯拿着遥控器找了找,   “我记得有几个的。”   虞斯言一眼瞪向项绯,该你出声的时候你闷着,不该说的倒是说得嘴溜。   项绯在找,虞斯言趁着有时间,扭头问项爱国:   “老头儿,你叫什么?”   “项翔都没告诉你我叫什么?”项爱国语言中有些失落。   虞斯言摇摇头,   “不是啊,他告诉我了,只是我觉得他在逗我玩儿,你真叫项爱国?”   “嗯。”   虞斯言不解了,   “你都叫这名儿了,怎么还跑日本去住着?也不觉得膈应么?”   项爱国眼里闪着坚毅的光芒,道:   “我这是占领他们的土地,剥削他们的劳动力,赚他们的钱,耗他们的资源,增加他们的破腹自杀率!”   虞斯言无语的看着项爱国,终于知道项翔那骨子里的傻逼基因是从哪儿遗传来的了。 194 悔冷场王。   接到手下的报告,项翔也没着急,他按部就班的在公司忙完,照旧五点才下了班,驱车回家。   项昊天像是掐着时间点儿一样,愣是在项翔到家的前几分钟才从房里走出来。   可他没走几步就听见客厅里传来的吵闹声,他缩了缩瞳孔,发出这声音的人,竟然是项爱国!   “左边!我给你说了,让你掩护我!”项爱国一脸紧张的看着屏幕,眼睛都没眨动一下,虎着脸骂着身边的虞斯言,手里的游戏手把搀得死紧。   虞斯言脸红脖子粗的喝道:   “你什么时候说了让我掩护你了,你明明让我冲出去,结果自己倒是冲出去了,装什么英雄啊!”   项绯被这俩浑身都在动的人挤得没地儿坐,只好站到了俩人身后,就连屏幕上,他的人也被这俩玩儿得起劲儿的人挤到了后面,根本就没他冲出去的机会。   “我说,打游戏而已,你俩要不要这么拼命啊!”   项爱国的游戏角色挂了,他抬手抹了一把汗水,扭脸对项绯教育道:   “别不把游戏当成战争!”   “……”项绯无语又疑惑的看着项爱国,短短一年而已,项爱国的变化竟然如此的大,难道是到了老还小的年龄了么?!   正琢磨着,项绯突然感觉背后一阵寒气袭来,他绷紧了肩背,转过身,果然,项昊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他们背后。   项昊天淡淡的瞥了一眼项绯,对坐在地上的项爱国唤道:   “爸。”   项爱国正指挥着虞斯言往前冲,听见项昊天叫他,他忙里抽闲的扭过脸,对项昊天招了招手,   “来,昊天,你也来!”   项昊天拧着眉,语气有些严厉地低喝道:   “爸!”   项爱国虎着脸厉声道:   “我让你过来!”   项昊天勉为其难的迈了几步,就被项爱国一把拽了过去,摁坐到地上。   项爱国把游戏手柄塞进项昊天手里,然后重新开了个角色,说:   “你给小言当冲锋!”   小言?   项昊天咬了咬牙,眼眸一沉。   虞斯言不服气的嚷嚷道:   “凭什么他当冲锋的,我来垫后?!不行,他掩护我……”   话没说完,项昊天就一枪把虞斯言的人给崩掉了。   虞斯言和项爱国都目瞪口呆的盯着屏幕上的一滩血,瞅了好一会儿,俩人异口同声地对项昊天吼道:   “你干什么啊!”   项昊天站起身,拉了拉皱了些的衣摆,淡淡地说:   “有你这样的队友,迟早都是死,还不如少消耗点时间和子弹。”   虞斯言磨着后槽牙,这臭更年期!   项昊天稳稳当当的坐到沙发上,闭目养神,很明显是在等人。   虞斯言没了玩乐的兴致,丢开游戏手柄,自顾自进了厨房找牛奶喝,可就在他刚进厨房的时候,项翔回来了。   项昊天慢慢的睁开眼,定定的瞧着客厅的门口,没一会儿,项翔就悠闲的走了进来,项绯高兴的凑到项翔面前,   “哥,你回来啦!“   项翔没接话,只是转着头找着虞斯言的人。   项绯赶紧朝厨房里喊道:   “言哥,我哥回来了。“   “扯着嗓门喊什么。“项昊天冷冰冰的开口。   项绯浑身一僵,闭上了嘴,低着头站在项翔身侧。   “你的教养呢,见了我和你爷爷,难道不知道问好吗?”项昊天又对项翔说。   项翔淡漠的看着项昊天,   “我不问,你们不也挺好的么,何必搞那些假把式。”   项昊天站起身朝项翔走去,边走边说:   “这就是你跟着那渣滓学来的东西么!连起码的尊进长辈都没有了!”   项翔眯起眼,一字一顿地说:   “你刚才说的渣滓,是在说你自己么。”   项昊天走到项翔面前,抬起手就扇向了项翔的脸,   “不尊不孝,还玩儿男人,项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项昊天,你给我住手!”项爱国喝道。   可有人比项爱国更快,虞斯言一瞬间冲上前来,一把搀住项昊天的手腕儿,   “伯父,项翔都三十岁的人了,你这样恐怕不合适吧。”   项昊天甩开虞斯言的手,   “这是我们项家的家务事,轮不上你插嘴。”   虞斯言无所谓地说:   “我对你们项家的事儿没什么兴趣,但是,只要沾上项翔的事儿,我就一定会管。”   项爱国对项昊天喝道:   “昊天,怎么一见面就对孩子这样。”   项昊天死死的盯着项翔,说:   “爸,这事儿您别管,他就是七老八十了,那也是我儿子,做错了事儿我一样能打他,他身上流着我的血,没有我,他连这条命都没有!”   突然,一声清亮的女声从楼上传了出来,   “你可拉倒吧,这话亏你好意思说得出口。”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二楼的走廊上。   项绯惊喜地喊道:   “白素姐!”   项昊天古井无波的眼眸荡出了波纹,一眨不眨的看着白素从楼上走下来。   虞斯言震惊的看着这突然出现的女人,   “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啊!”   白素摸着下巴想了想,说:   “今儿早上五点多吧。”   项绯飞扑到白素身上,抱着白素可劲儿蹭着,   “白素姐,你可回来了,对了,你上次不是给我说你要去非洲么,怎么都没晒黑?”   “哎哟,没去成,说我身体太单薄,各项指标都没达到,不准我去。”   项绯疑惑道:   “那你这几个月在哪儿啊?我都联系不上你。”   白素噎住,她眼珠子一转,拽掉项绯,一跃而起扑到项翔背上,抱着项翔的脖子,整个人都挂在了项翔身上,欣喜万分地喊道:   “小翔,有没有特别想我?”   项翔面色不改,连头都没转一下,说:   “你给我下来!”   虞斯言盯着这陌生的女人看了好一阵儿,说:   “咱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白素从项翔身上溜下来,迅速抱住虞斯言,仰起脸说:   “言言,你这搭讪的方式也太老旧了。”   项翔拉扯着白素,冷脸喝道:   “谁准你这么叫他的!”   虞斯言扭头问项翔:   “这是?”   白素比项翔嘴快,   “叫我白素姐就成。”   虞斯言张嘴刚说了个“白素”项翔就出声说:   “她是我妈。”   虞斯言半道儿顺着项翔的话就叫成了“白素妈。”   气氛一下子凝滞,白素也愣住了,过了一会儿,她大笑着说:   “这还是个新鲜的叫法,不过,我喜欢!”   虞斯言有些尴尬的把白素的手臂掰扯开,不知该说什么。   白素倒是笑容不灭,她扭头对着项爱国笑着喊道:   “爸,回来啦,我听你下午玩儿得挺开心的。”   项爱国别开脸,坐到沙发上,说:   “我什么时候玩儿得挺开心了,我那是精神太好而已。”   白素和项爱国说话间,虞斯言把手里的牛奶盒撕开,递给项翔,项翔就着纸盒就喝了起来。项昊天看着这一幕,脸色又黑了些。   白素给谁都打了招呼,就是不搭理项昊天,和项爱国说完话,她拽着虞斯言坐到沙发上,说:   “言言,你以后要是有什么要我帮忙的,你就直接给我说。”   虞斯言被项昊天挤兑了一下午,白素现在如此热情,搞得他有些措手不及。   他偷偷的瞄了一眼项昊天,只见项昊天直勾勾的盯着白素,眼珠子仁儿都要盯出来了。再瞅瞅白素,满面笑容,根本就当项昊天是空气,他心里居然生出刹那间对项昊天的同情。   “额……没有。”   白素满不在意地说:   “现在没有,将来也会有,这是暂时的,但是我的话是永久有效的。”   “用不着你。”项翔冷冰冰地说。   白素朝项翔瘪瘪嘴,   “小翔,你这样说,我很伤心的。”   虞斯言眉心拧了拧,抬眼看着项翔喝道:   “项翔!”   项翔瞬间没了声音,绕过项昊天和项爱国坐到了虞斯言身边。   白素奸诈的笑了笑。   虞斯言盯着白素使劲儿瞧了瞧,总觉得真是眼熟,但是白素这精致的长像,要是见过,肯定不会轻易忘记。   “看什么呢,是不是觉得皮肤很细腻,没有皱纹还没有色斑连毛孔都看不见一个!”白素美不滋滋地说。   虞斯言不愧是直肠子,冷场王,   “看项翔的长相就知道您长得肯定好了,只是没想到这么年轻,不过,我其实是在想,您身高才165不到吧,伯父才175左右,项翔长这么高,你们小时候是给他打了多少营养针才催成这样儿的啊?!”   这话一出,除了项翔和虞斯言,其余人都僵住了。 195 硝烟弥漫。   虞斯言那句话说了以后,连项昊天都不做声了,只有白素僵硬了一会儿后,朝虞斯言淡淡的笑了笑。   电视屏幕上闪烁着多彩的画面,一道道视线都在屏幕上汇聚,可是,每个人都各怀着心思。   虞斯言眨巴着眼瞅向身边儿的项翔,有些自责。好不容易好些的气氛,却因为他的一句话就烟消云散了。   项翔揽着虞斯言的肩膀,亲呢的用鼻尖碰了碰虞斯言的脸,表示了一下自己无所谓的态度。   最后打破沉寂的,还是来请他们入席的下人。   所有人都围着饭桌子坐了下来,项爱国坐到首席,而两边的分布,就形成了两极分化。   项昊天一个人坐在项爱国的右手边,而他对面,项翔坐在项爱国的左侧,紧挨着就是虞斯言,再来就是白素,最后就是项绯。   虞斯言看着对面一个人坐着的项昊天,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不舒坦。   他在位置上坐了一会儿,突然站起身,绕过项爱国,坐到了项昊天身边,离得不近不远。   所有人都木愣的瞅着转移了阵地的虞斯言,不明所以。   虞斯言坐定,心情终于舒坦了。他抬起头,环视了一圈,纳闷儿道:   “都坐拢来了,菜也全上了,还不动筷子,难不成你们还有个什么祷告仪式之类的?”   项昊天阴嗖嗖的瞪着虞斯言,喝道:   “你给我滚远点!”   虞斯言挑了挑眉,说:   “项翔给我说,吃饭前不能生气,不然容易消化不良,伯父还是别这么大的火气。“   项昊天张开嘴,还没说什么,对面的白素就站了起来,小跑到虞斯言身侧坐下,笑盈盈地说:   “我要挨着言言坐。“   项昊天微张的嘴合上,咬了咬腮帮子,没再多说什么。   项翔阴沉的眼眸直射白素的脸,   “我说了,不准你那样叫他。”   虞斯言一眼把项翔瞪了回去,然后扭头对白素说:   “白素姐,你还是就叫我虞斯言吧。”   白素瘪瘪嘴,   “那多生疏啊,一点都不像是一家人。”   虞斯言瞥了一眼项昊天和项爱国,朝白素淡笑,   “那就叫……”   白素突然眼睛一亮,   “小鱼儿。”   “……”虞斯言脸皮子一垮。   项翔冷言道:   “爷爷,可以开席了吧。”   项爱国收回聚焦在白素和虞斯言身上的视线,沉声道:   “开席吧。”   虞斯言立马抛开一切,迫不及待的抓起了筷子,可一动筷,他小声念叨了一句:   “果然大家一起吃饭待遇就是不一样啊,都换成银筷银碗了。”   项翔冷不丁的接上虞斯言的碎念,   “我怕有人下毒,所以,这些都是必须的。”   气氛又是一冷。   虞斯言终于明白项翔为什么浑身冰凉了,都他妈是这么冻出来的!   他夹起一只炸虾放进项翔的碗里,   “吃你的饭吧,嫌噎不死我是吧!”   项昊天沉声道:   “别在饭桌子上说话,喷口水给谁吃。”   这话明显就是针对虞斯言,项翔不成不淡地说:   “我吃。”   虞斯言的食欲都要被败坏光了,他冷冷的对项翔说:   “项翔,你吃你的饭。”   项翔夹起碗里的东西,慢悠悠的吃了起来。   项昊天面色阴沉的盯着面对的项翔看了一会儿,放下碗筷,起身就准备要走,却被项爱国喝住:   “一家人好不容易一起吃个饭,谁都不准再说了,昊天,你坐下。”   项昊天匀了匀气,重新坐下。   虞斯言一边啃着排骨一边冲项爱国说:   “老头儿,要不你来说吧,不然这气氛怎么吃得下去啊!”   项爱国瞄了一眼虞斯言已经堆了一堆骨头的碟子,气不打一处来,这还叫吃不下去?!   不过,作为到了岁数的老人来说,什么都经历了,到最后才明白,没有什么比家庭和谐更重要,他想了想,开口道:   “那我就说说你们太爷爷那会儿打小鬼子的事儿吧,那时候啊……”   虞斯言扭脸看向项绯,   “小绯,你来讲个笑话吧。”   项爱国太阳穴直突突,他对着虞斯言怒喝道:   “你这孩子太欠揍了!”   虞斯言苦着脸说:   “抗日这么严肃沉重的话题,在饭桌子上说多么的大不敬啊,这说轻点就是踩在历史的悲痛上奢靡浪费,说重点就是亵渎革命烈士以及那些光辉事迹!   项爱国被虞斯言说得一愣一愣的,虞斯言趁着项爱国还在犯懵,赶紧对项绯说:   “小绯,赶紧的,来个笑话吧。”   项绯看了一眼项昊天,埋下头,   “我想不出来,言哥,要不还是你自己来吧。”   虞斯言咬着筷子,一脸为难地说:   “不行啊,我一说笑话,那都是屎尿的挽,哪儿能饭桌子上说啊!”   话音刚落,他就听见身边的项昊天轻咳了几下,似乎的噎住了。   他闭了闭眼,特想扇自个儿一巴掌,这破嘴,居然就这么喷出来了!   项翔优哉游哉的吃着,唇边带着星光似的点点笑容。   就在项昊天又想撂下碗筷的时候,白素夸张的趴在桌子上大笑了起来,明亮的笑声烘热了整间饭厅。   项爱国没有再阻止虞斯言和白素满桌子的笑闹,他埋头静静的吃着饭,这么多年,自从协信壮大,后来又有了翔飞,身边如此纯粹的笑声就越来越少了。   吃过饭,项昊天把项翔叫到了书房。   “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干什么?”项昊天厉声问道。   项翔说:   “我活得很清楚。”   “清楚?项翔,男人和男人之间,不过逢场作戏,你如果只是玩玩,我不会阻拦你,可是,如果你要动真格的,那你就是自寻死路,我不能看着你送死!”   “送死?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可真有意思,简直就像是爱子心切的父亲一样。”   项昊天顿住。   项翔靠在椅背上,双手相扣,放在小腹上,轻悠悠地说:   “如果不是要用翔飞的力量来制衡你,我早就离开翔飞了,想我死的人,一直都是你。”   项昊天沉吟片刻,说:   “既然想要翔飞的力量,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那虞斯言只能让你腹背受敌,董事会的人一直都虎视眈眈,你稍有差池,翔飞就会易主,到时候你拿什么来和我对抗!”   项翔轻笑,   “项昊天,你别忘了,咱们都姓项,他们绊倒我,下一个对付的就会是你,永不留后患的道理,谁都明白,你要是真把我惹急了,不管是翔飞还是协信,我都不会要,到时候随便你怎么追杀我和虞斯言,不过,你要记得,还有个白素挡在你面前呢。”   项昊天剑眉皱拢,死死的盯着项翔。   项翔站起身,说:   “项昊天,你最好认真想想,你是要和我一块儿保住项家的地位,还是和我拼个鱼死网破!”   项昊天看着项翔的背影,冷冷地说:   “虞斯言现在离开你,才会保住他的命,不然,不用我出手,也有人会出手,而到时,你失去的就不仅仅是虞斯言这个人了。”   项翔扭回头,邪魅地一笑,   “项昊天,你果然太不了解我了,我就是让他在我手里毁了,也不会放手,任他离开。”   “你知道,他要是知道你这么想,会有多憎恨你吗!”   “他比任何人都了解我,你以为,他会不清楚么。”   项昊天眼眸深邃,   “项翔,他弱点太多了,你如果和他在一起,他的所有弱点,就会是你的弱点,你能保证,你能一辈子护他,滴水不漏么?!”   项翔笑容散去,眼神深邃的盯着门板,沉声道:   “不能,但是,我还是没办法放他离开。”   项昊天轻叹了口气,   “如果你真的放不开他,你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让所有人都以为他不过是你的一个情夫,并不能拿来威胁你。”   项翔似笑非笑地说,   “你这是要让我借着保护他的名义再和无数男人女人上床?或者……联姻?”   项昊天的沉默代表了肯定。   项翔冷哼一声,   “如果只有那一步了,我会抛弃的,也只会是翔飞。”   说完,项翔抬脚继续往外走。   项昊天冲着远去的人,淡淡地说:   “项翔,过不了多久,你就会后悔的。”   项翔已经走出一段距离,头也不回地说:   “我不是你,他也不是白素,别用你的经验套到我的身上!” 196 荒唐。   项翔阔步走到楼梯口,突然顿住脚步,站得笔直的身躯渗出丝丝寒气,他定定的瞧着客厅里正和项爱国抢电视的虞斯言,眉宇间带着淡淡的忧愁。   客厅里,虞斯言从项爱国手里抢过遥控器,一边用肩膀顶住扑过来的项爱国,一边换台,   “这些看过千儿八百遍的打鬼子战有什么好看的,我要看球赛!”   项爱国铁掌威力不减当年,一巴掌扇在虞斯言的后背上,疼得虞斯言面容扭曲,项爱国趁机夺过遥控器,又把台换了回来,   “我就是要看这个,你那什么NBA,看了一圈都没瞅见个中国人,你看着都不觉得羞耻么!”   虞斯言反手揉着背,喝道:   “那你看着一样中国人小米加步枪的和日本人肉搏,中国队几十号儿人冲上去,人家才死一个,那你咋不觉得羞耻呢!”   项爱国虎目一瞪,抓着遥控器就往虞斯言头上一下下砸,虞斯言也不好还手,只能捂着头到处躲。   闹腾了一会儿,虞斯言只感觉脑袋都要起包了,他猛地站起身,   “你赢了,我让你看了,行了吧!我回屋呆着去。”   可刚要走,项爱国一把将他拽住,说:   “谁准你走的,坐下,陪我看!”   “我不想看啊!”虞斯言怒吼道。   项爱国紧紧的搀着虞斯言的小臂,老顽固一样死硬地说:   “不想看也得陪我看,坐下!”   虞斯言气得牙痒痒,可项爱国毕竟是老人,他大口的深呼吸了几下,又坐了下来。   项爱国一脸舒畅,立马开始冲虞斯言解说:   “你看,到了这儿,马队长肯定就会为了保护地下党的同志们们……”   虞斯言脱力的叹了一口气,耷拉着肩膀,抹了一把脸,可突然,他动作一顿,把脸从手掌里抬了起来,眼眸向二楼的楼梯口看去。   项翔的担忧被虞斯言抓了个措手不及,就算他瞬间调整好了表情,可终究是被虞斯言看了个清。   虞斯言拍拍身边叨叨个不停的项爱国,面无表情地说:   “老头儿,你自己看会儿,我有点事儿。”   项爱国停住嘴,顺着虞斯言的视线看到项翔,他点点头,   “去吧。”   虞斯言朝项翔走去,大步的上了楼,站到项翔面前,严肃地问:   “后悔了吗?”   项翔淡笑,   “怎么可能。”   “那是想放手了?”   项翔笑容尽失,眯着眼说:   “你做梦!”   虞斯言冷清的看了项翔一眼,突然出手,一拳砸在项翔的脸上,   “那就别让我看见你这种表情。”   项翔怔怔的摸着脸颊,然后眼眸一荡,拽着虞斯言回了房。   关上门,项翔急躁的抚弄着虞斯言的身体,全身的焦躁之火亟待虞斯言来浇熄。   虞斯言是不会忸怩的人,怎么经得住项翔丝毫的燎拨,更何况,他清楚,就项翔现在的状态,是需要他的。   项翔迫切的想要占有虞斯言,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确定这个人是独属于他的,完完全全属于他项翔一个人……   没有给虞斯言任何喘息的机会,甚至没有让虞斯言有个舒服的姿势,项翔强势的把虞斯言压在墙上,如撕咬般啃噬着虞斯言的身体,像是要把虞斯言吞食下肚。   虞斯言难耐的挺起身,将项翔的头摇向自己,他仰着头,满脸的痛苦和快乐,被项翔撕扯得发疼的同时,莫名的快感夹杂在疼痛中,产生奇妙的电流。   项翔的唇齿逐渐向下移动,吻过青筋暴起的小腹,缠恋的舔过敏感的肚脐,最后竟一路温润到毛发。   虞斯言震开微眯的双眼,一把扶住项翔的头,惊恐的喝道:   “木头,别……唔……”   话音刚起,如炙铁的茎秆就被包裹,虞斯言银牙紧咬,抱在项翔头上的手掌骨节僵直,死死的将项翔的头扣住。   项翔口腔蠕动,上撩着眼皮,肆虐的目光侵蚀着虞斯言每一寸深陷惑人的表情。   虞斯言眯着项翔此时单膝跪地的姿势,喘息着,断断续续的说:   “木头……你不,不用做到……这样……”   而回答他的,只有项翔直勾勾、更掺满勾引的眼神,还有那愈发猛烈的动作。   每个男人都有劣根性,更何况本来就大男子主义的虞斯言,一股占有感,成就感,征服感涌上心头,甚至超过于身体本身的激动,理智在瞬息间崩断,虞斯言咆哮了一声,紧握住项翔的头,追逐着本能,疯狂的律动开。   项翔尽全力承受着虞斯言的冲动,就算嗓子眼儿被击打得生疼,呼吸也跟不上来,他也没有打断过。   许久后,虞斯言浑身直颤,激动的绷直了身体,闷吼出声。   炙热的浓浆喷进项翔的嘴里,量太多,项翔不得不咽下一些,直到虞斯言浑身发了软,他才站起身,将剩下的大量液体吐在手心,迅速的抬起虞斯言的一条腿,将还滚烫的液体塞进了虞斯言的体内。   虞斯言半靠在项翔的肩上喘着气儿,敏感的身体刻意放松,可当项翔猛地侵入的时候,他还是疼得绷紧了浑身的肌肉。   项翔紧扣住虞斯言的身体,静静的等了一会儿,可就在虞斯言还没完全适应过来的时候,项翔突然低声说:   “言言,对不起……”   虞斯言没明白项翔这是什么意思,下一秒项翔就用行动告诉了他。   狂野的击打瞬间爆发,虞斯言惊慌中大声叫出了几声,直到几秒后,他听清自己的让人羞臊的叫嚷,这才赶紧咬紧了牙关,将所有的声音咽下,直发出微弱的闷哼。   项翔似乎很不满虞斯言的这种忍耐,粗暴的掐着虞斯言两侧的腮帮子,逼着虞斯言不得不张开嘴。   虞斯言的手臂被项翔的身体完全压制住,再加上浑身的酥麻,他根本抵抗不了项翔那钢筋一样的爪子。   项翔见虞斯言张开了嘴还是在忍耐着,眯了眯眼,啃噬着虞斯言的下巴说:   “还有力气忍呢?!”   虞斯言听见项翔这话就知道不妙,果然,下一瞬,项翔的动作开始癫狂,甚至将他整个人都撞击得不停的双脚离地。   后背在墙面上狠戾的摩擦,蝴蝶骨像是要被磨平了般,火辣辣的疼痛,而身体却在这种情况下兴奋得叫嚣。   虞斯言无力的甩着头,那些忍不住的叫声不知羞耻的灌满了整个房间,从边角缝隙调皮的往外溢出。   项翔满足的看着虞斯言发了狂,听着一声声悦耳的嘶吼,他的心脏都在膨胀。   趁着虞斯言被顶起之时,项翔一把捞住虞斯言的蜂腰,将人揽在身上,就着缠绵的状态,一步一稳的朝大床走去。   虞斯言磨着尖牙,眉头紧皱,眉骨高耸,项翔每一步都牵扯着他身体所有的神经,他本能的变换姿势,去缓解这难以承受的美妙。   项翔感受到虞斯言如缚蛇般禁缠在他腰上的双腿,偷悦的勾了勾唇,使坏的故意大幅度动了几下。   虞斯言立刻抿紧了唇,脸色涨红,平滑的指尖在项翔的手臂上抓挠了一把,虽然没有指甲刮出的血道儿,但却画出了十条白纹。   他缓下一口气,瞪着项翔,低声骂道:   “项翔!你要敢再这样,你就甭想老子再和你做。”   项翔把虞斯言放到床上,覆了上去,装可爱的撅起嘴,   “你就不能宠宠我,我就喜欢看你一副被我为所欲为的样子么。”   虞斯言被项翔这模样震得愣了一下,就在这一愣之时,项翔忽地就开始放纵起来。   虞斯言什么都没来得及想,就被卷进了翻滚的浪潮里。   项翔闷笑着,凑到虞斯言的耳边,在每一次拍击的时候,都冲着虞斯言粗喘着叫一声:   “老公!”   虞斯言身体要炸开,听见项翔这一声声的喊,心脏更是要炸开了,他受不了的暴喝道:   “项翔,你他妈给我闭嘴!”   客厅里,项爱国把电视声音开得老大,以防止自个儿听见什么不该听见的东西,可就算没听见,他心里也明镜儿着。   他黑着脸小声数落道:   “这才什么时间,简直是荒唐,都是些没教养的。”   白素靠在阳台边儿,磕着瓜子,盯着远处和鸭子鹅玩在一起的小儿子,淡淡地说:   “他们感情好,这不是挺好的么。”   项爱国瞥了白素一眼,抿抿唇,看着电视屏幕,没再多说什么。 197 玩儿我是吧!   吕越坐在去香港的飞机上,机场有点起雾,飞机还没起飞,他趁着这会几时间,拿着手机看了看重庆都市报。   不看还好,这一看,他脆弱的小心脏都要跳出嗓子眼儿了!   “什么?!电表短路造成严重失火?!还无人员伤亡?我操!虞斯言,你他妈怎么没被烧死!”吕越高声大骂出口。   整个安静的头等舱顿时回荡着吕越的叫骂声,不少人都皱起了眉头,连吕越身边带着眼罩睡觉的男人都不耐烦的侧了个身。   吕越才不管这些,他的老红木桌椅,他的保险箱,他在公司各个角落里藏着的私房钱,他那些获奖的奖杯证书,他的一大摞文件和人脉啊!通通都在他的办公室里!   这照片一看,公司都一一坨黑炭了,保险公司也不知道能赔多少,房东那儿怎么交代……   吕越一想着这些,脑子都要炸开了!   今儿可是元旦,他的生日!他抬起头,对着飞机顶咆哮道:   “老天爷啊,你他妈玩儿我还没玩儿够么!”   空乘帅哥走到吕越面前,微笑着说:   “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吕越怔怔的瞧了帅哥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赶紧松开安全带,   “我要下飞机。”   “啊?”   就在这时候,飞机广播:   “先生们,女士们,欢迎您们乘坐中国香港航空公司航班aH377,北京飞往香港,全程……”   吕越震惊的看着空乘,嘴里叨叨着:   “不,不要啊!”   空乘抱歉的看着吕越,   “先生,请您关上手机,系好安全带,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   吕越站起来,一把握住空乘的肩膀,神色慌张地说道:   “不要啊,帅哥,你帮帮忙,我七大姑八大姨,连带着我没见过面的大姨妈都葬身火海了,如今生死不明啊!我必须得马上下飞机,不然我无颜见我的列祖列宗啊!你就看在咱俩都使一个牌子的香水的份儿上,帮帮忙吧!”   可正当他还在求人的时候,飞机已经开始慢慢滑行了。   空乘一脸凝重的说:   “先生,真的很抱歉,飞机已经开始滑行了,现在真是停不下来了,请您坐下吧,您看,您现在如果下飞机,也是于事无补的,您要是很着急我可以帮您想想办法,让您一落地就转乘最快的一班航班返程。”   吕越颓然的松开手,耷拉下肩膀,重重的落回自个儿的座位上,一脸绝望的出着神。   空乘很焦心的看着吕越,替吕越系好安金带,然后蹲到吕越身边,准备开导开导吕越。   吕越摆摆手,对空乘说:   “没事儿,不用了,你让我一个人呆会儿吧。”   空乘欲言又止的看了吕越几眼,嘴唇蠕动了几下,最后爱莫能助地说:   “等一会儿飞机平稳了,我给您倒杯凉茶来吧。”   吕越没给空乘任何反应,只是发着呆。   空乘暗自叹了口气,起身朝前舱走去。   吕越关了手机,沉重的躺倒在座椅上,泄气的闭上了眼睛。   飞机上行,开始颠簸,广播里播放出空姐美丽的提醒。   吕越身边带着眼罩的男人动了动,抬手将眼罩拨开了一条缝儿,瞄了吕越一眼,然后又将眼罩盖好,说:   “你现在着急也没用,往好的面想吧,还有50%的可能是好的呢,别这么消极。“   吕越睁开眼,这才好好瞧了瞧身边的男人。   过大的眼罩挡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个带着胡茬的下巴,男人味儿挺足,腿杆子修长,套着牛仔裤,邋遢中带着些粗狂,放在扶手上的手骨节分明,手掌很大,却不粗糙。   他竟然一时看不出这人是干什么的……   “谢谢。”吕越淡淡地说。   男人听见吕越的话,沉默了半晌,忽而冷哼了一声,道:   “我看你这根本就没出人命么,哎 ……又浪费了一张纯天然的娃娃脸。“   吕越有些惊讶男人的洞察力,不过不管怎么样,他心情本来就不好了,这男人居然还敢拿他的脸来埋汰,简直就是找骂,   “我长什么脸关你什么事儿,你才浪费人皮呢!”   男人闷笑了几声,   “你还是少说话吧,长得明明挺可爱的,一张嘴就变了味儿了,挺倒胃口的。”   吕越不甘示弱的回道:   “所以你就是怕倒别人的胃口才很有自知之明的把脸捂上的是吧,真是体贴啊。”   飞机已经到了平流层,空乘端了杯凉茶过来,吕越接过来就一口干了,特别的豪爽。   “看来吃东西的样子也不能看呢,小弟弟,你是藏族的吧。”   吕越扭头一喝:   “你丫还越南的呢!”   可刚怒斥完,吕越就怔住了。   男人将眼罩取了下来,满眼戏谑的看着他。   男人长得不是帅气,但很有阳刚味儿,属于越看越有味道的一类,给人的感觉很沉静,很稳重。   但这都不是吸引吕越的点,关键是左眉梢那颗红痣!   吕越面无表情地问:   “你叫什么名字?”   “怎么?还打算找我报仇?”   吕越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点点头,   “嗯,我是讨债公司的。”   男人有趣的笑了笑,   “那我就更不能告诉你了,明哲保身,是吧。”   吕越说:   “那我猜猜,你该不会叫萧伟吧!”   男人笑而不语,吕越再猜,   “萧人?”   男人兴味的盯着吕越,笑容渐大。   “穆英?”   男人笑容微微一滞,眼神露出些谨慎。   吕越眯着眼想了想。   如草木般无声的肃穆……必定是英雄伟人。   难道是……   “楼英雄?”   男人面容僵住,眯起眼审视着吕越,   “你到底是谁?”   吕越面无表情的盯着男人看了一会儿,说:   “吕越,讨债公司律师。”   男人严正的看着吕越,   “有人让你找我寻仇?”   吕越没搭话,伸手拿过男人手里的眼罩,   “年轻人,29岁吧,眼睛擦亮点,太叔我35了,还有,心眼儿少点,大叔我这是第一次见你,有仇也是你刚才那几句话的仇,别这么紧张,放轻松。   穆英雄浑身绷紧,震惊的看着吕越。   吕越若无其事的戴上眼罩,靠在座椅上,安稳的小憩了起来。   穆英雄沉声问道:   “你查过我?!”   吕越叹了口气,   “我刚才说的话都是屁话么,我不认识你,对你也没什么兴趣,一切都是随口一说,说错了,说对了,都别在意,安静点,我想歇会儿。” ,   穆英雄无言了,但吕越能清楚的感觉到身边这人的紧绷感。   他咬了咬腮帮子,人生啊,你他妈果然玩儿我玩儿得够爽……   飞机经过数小时安全落地,吕越全程没再和穆英雄说一句话,连下飞机一起等行李都是相对无言。   走出飞机场,吕越往酒店赶去,这时候才打了个电话给虞斯言。   已经是下午快到吃饭的时间,项家在元旦这么喜庆的一天,偏偏是要扫墓的,搞得气氛相当凝重,吕越打来电话的时候,虞斯言正坐在车里,煎熬着这一车的肃静。   “喂,吕越么?什么事儿?”   吕越诧异的眨巴了几下大眼,这人真是虞斯言么?这么礼貌!   “你被一场火吓傻啦?”   虞斯言嘴角抽了抽,他就知道,公司被烧,其余人都不会询问,只有吕越这钻钱眼里的。   “我傻不傻关你什么事儿,有屁就放!”   吕越很欠虐的这才找到了感觉,   “我的东西都烧了?”   “没有,你的东西我都让拐子和断背带走了。”   吕越纳闷儿,   “带走了?”   问完一句,他睁大眼喝道:   “虞斯言,你他妈该不会是故意放火的吧!”   虞斯言揉揉耳朵,看了一眼对面坐得跟尊石头一样的项昊天,说:   “事情很复杂,你就别操这个心了,好好玩儿你的吧,你的东西都安全着呢。”   既然这么说,吕越也不纠缠于此,   “我办公室北面墙角里有个洞,里面可有几千块钱。”   “掏出来了。”   “健身房里面的哑铃箱里面还有一张卡。”   “在断背那儿。”   “洗手间的吊顶里面还有……”   “都在断背那儿!”虞斯言不耐烦的打断。   “那,你那台球桌侧面有个洞,我没事儿就往里面塞几百块的,这么多日子了,应该有一万多。”   “你放屁,讹我是吧,里面就只有两块!”   吕越扬起下巴想了想,   “哦,对,我走的时候掏出来了,那就这样儿吧,拜拜。”   虞斯言皱起眉头,   “等等?”   吕越问道:   “还有事儿?”   虞斯言直觉不对,   “你怎么了?怎么这么平静?”   吕越冷笑了一声,   “这就是我的修炼成果,好了,没事儿我就挂了,刚下飞机,累着呢。”   虞斯言挂了电话,面色凝重的看着手机出神。   身侧的项翔问道:   “怎么了?”   虞斯言回过神儿来,摇摇头,一脸忧虑地说:   “总感觉……有些怪异,但是好像又没什么奇怪的。”   项爱国冷哼一声,   “矫情。”   虞斯言脸皮子一垮,龇牙咧嘴的说:   “臭老头儿,你说什么?”   “你叫我什么?”   “臭老头儿!”   “老子揍死你!”   死寂的车上,突然就这么热闹开了。 198 针锋相对。   吕越从的士上提下行李,立马酒店的迎宾就帮他接了过去,他抬头望着酒店的大招牌,香港半岛酒店。   他舒畅的吐出一口浊气,美丽的大香港,我吕越为你增加一抹光来了!   神清气爽的走进酒店大堂,他先慢悠悠的环视了一圈,顿时大眼擦亮,果然还是香港好,重庆号称小香港,可是还是没大香港这么满满的钱香味儿!   踱步到前台,他掏出身份证递给美人前台,前台露出温暖人心的笑容,恭敬地说:   “先生下午好。”   吕越回了个灿烂的笑容,   “下午好。”   可就在这时,他背后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传来,   “你?”   吕越笑容一垮,梗着脖子不回头,可说话人几步就走到了他身边,   “你果然有问题。”   吕越在心里暗骂了一句,一点不给穆英雄正脸,板着脸喝道:   “你他妈才有问题呢,身心都有问题!”   前台递上房卡,吕越转身就走,提着行李的大堂服务小弟拾起行李,紧跟其后。   穆英雄一把扯住吕越的胳膊,满脸厉色地说:   “你到底是谁?想干什么?”   吕越不耐烦地甩开手,斥道:   “你脑子没问题吧,你还要我做多少次自我介绍啊!少纠缠我,不然我叫保安了啊!”   穆英雄狠狠的瞪了吕越一眼,吕越一声冷哼,满身傲气的转了个身,潇洒离去。   到了自己的房间,吕越给了些小费给提行李的小弟,然后就走到了大落地窗前。   此时正是下班的时间,从酒店望出去,维多利亚港湾的风景一览无余,还没到夜景的时候,他还有些时间准备。   吕越从行李箱里掏出他新添置的小西装,赶紧叫客房服务的来给他拿去熨烫了一下。   趁着衣服还没到,他进浴室里美不滋滋的冲了个热水澡,再泡了泡美人浴,把自个儿伺候得像是小宫廷贵族,浑身都散发着清新的柠檬香。   他掐着时间,从浴缸里出来,浑身的疲惫都不在了。   倒了杯红酒,躺在床上看了会儿电视,房门敲响,吕越一跃而起,洋隘着幸福的笑容将门打开。   “先生,您的西装。”客房服务的态度相当好,好到吕越给小费都给得特别多。   他接过西装,发现服务小弟手臂上还挂着一件儿,从做工上看,和他的简直是一家手笔。   他拾起自己手上的西装看了看,确实没拿错。   “你这件西装是哪房的客人的?”   “就是您隔壁房间的客人的。”   吕越点点头,却没急着关门,他很好奇这和他品味相同的人是何方神圣。   看着小弟去敲响了隔壁的房门,吕越样装要关门的样子,偷偷的瞄着。   隔壁的房门一开,穆英雄半边儿身体显露了出来,吕越顿时脸色一黑,迅速将门砸上。   他奶奶个shit!   吕越立马就想换房间,可想到这每晚5000多的房费,还有那高昂的转房价,他忍了下来。   凭什么老子换房,老子膈应死他,让他换房去!   吕越平复好心情,穿上西装,把自己打扮得人模狗样的出门了。   他没有出酒店,而是去了酒店的28层的Felit餐厅。   正到用餐时间,餐厅里汇集了无数时尚人士,窗外璀璨宜人的海港夜景已经呈现了出来,尽收眼底。   他找了小桌坐了下来,点了些东西,一边儿欣赏了夜景,一边呷着红酒。   盯着海港,有些出神,正当他自我陶醉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有人煞风景的拉开了他对面的椅子。   他扭脸一看,顿时不雅的翻了个白眼儿,   “没看见这儿有人么,瞎啦!”   穆英雄淡笑着说:   “咱们遇到这么多次,坐飞机邻座,住房间还是邻居,连吃饭都能撞上,不是挺有缘的么,就坐一块儿吃呗,反正咱俩都是一个人。”   说着,他打量了一下吕越,   “没想到你居然还有些品味。”   吕越不满地说:   “这话应该我说!”   他站起身,   “有缘那也是孽缘,咱俩还是各自离远点好,您不是嫌我这张脸还有我吃饭的样子倒胃口么,我看还是别坐一块儿了,免得坏了您的口欲。”   穆英雄一把拽住吕越的手腕儿,笑着说:   “晚餐吃少点对身体好,我不介意吃不下,不管是不是孽缘,既然撞上了,那就命数,坐下吧,吕先生。”   吕越冷冷的盯了穆英雄一会儿,挥开穆英雄的手,面无表情的坐下。   开玩笑呢,话都说这份儿上,还走岂不是丢了老吕家的脸!   吕越把对面的穆英雄当成一抹空气,依旧喝着自己的酒,欣赏窗外迷人的夜景。   穆英雄也没什么话,也不看风景,只是挂着笑容,借着桌上白色的小台灯发出的淡淡暖光,仔细的端详着吕越明灭的脸。   吕越点的餐上来了,穆英雄调笑地说:   “带子很甜的,不过这种女生喜欢的东西,还正好配得上你的脸。”   吕越慢慢的享受这嘴里的丝滑,根本就当没听见。   “烟生蚝配柚子红菜头沙律,我劝你还是别用你那豪迈的吃法,这东西要是一口就吞了,你什么都尝不到,白瞎你的银子。”   吕越在心里对自己说,不要搭理他,涵养!气质!   穆英雄也不在意吕越搭话与否,反正自个儿的菜还没上,他有的是时间瞎叨叨。   “日本烧牛柳配上烧茶叶肉计,啧啧啧,这可是四分熟的牛肉,你确定你这小牙口能承受得住?”   吕越优雅的吃着蚝肉,细嚼慢咽着,姿态,保持高上大的姿态!   菜色上得很快,穆英雄看着吕越面前的一张张碟子,感叹道:   “鹅肝伴香梨,意大利芝士饼,法国春鸡,吕先生这是几顿没吃了?!”   吕越捏着刀叉的爪子攥紧,一口牛肉嚼得牙关都咔咔响。   “甜点这么靓,主食这么重口,你汤品应该选择清淡些的,这蘑菇汤很浓稠。”   吕越深吸了一口气,放下餐具,开始擦嘴,这时候刚好穆英雄的菜上来了。   穆英雄没要任何甜点,主食要了个日本黑毛诸。   菜一上来,吕越什么都没说,直到穆英雄切了一块儿肉就要伸到嘴里了,   吕越张口就说:   “穆先生果然懂得养身之道,为了少吃点,还故意点这么像一坨屎一样的东西,真是一番苦心啊!”   穆英雄一叉子就戳到了门牙上。   吕越冷哼一声,放下一小叠钱,站起身就走,可刚走了一步,他心里有点,不是味儿了。点了这么多东西,每样才他吃一两口,就这么浪费了!   心有不甘,吕越扭回头,抓起叉子,一叉子戳中鹅肝,一嘴含住,然后抓着勺子赶紧喝了两口汤,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穆英雄怔怔的看着吕越的背影消失在餐厅门口,渐渐的扬起笑容,最后忍不住单手撑住脸,粲齿大笑起来。   吕越气鼓鼓的往回走,他的三千多块啊,就被那犊子给搅和了!   他回到房间想了想,脱下西装挂了起来,然后穿上便装,打算游船消气儿去。   从酒店出来,吕越一边走一边算着他荷包里面的票子。   他这趟出来,没带多少钱,虽然没疯狂的购物,但是他好吃好喝好住的,开销也不少,算一算,身上的钱也花得差不多了,得让虞斯言给他打点钱过来。   想着,他掏出手机,给虞斯言打了过去。   可他听着等待的彩铃唱了许久,愣是没人接电话,他叹了口气,正要挂,电话接通了。   虞斯言冷冰冰地说:   “说。”   吕越搓搓鼻头,这才是虞斯言么。   “我这儿钱快花完了,你明天上断背那儿把我那张卡上的钱给我打过来一下。”   虞斯言只吐出一个字儿,   “嗯。”   吕越纳闷儿了,居然这么爽快?不可能!   “你怎么啦?”   “没事儿,我现在有点事儿要处理,明天早上去帮你汇钱,我先挂了。”   说完,虞斯言就挂了电话,对着坐在他对面的项昊天说:   “有什么话,你直说吧,大家都省点时间。” 199 决心。   项昊天直勾勾的盯着一副无所谓模样的虞斯言,冷冷地说:   “离开项翔。”   虞斯言笑着问:   “项翔昨儿怎么回答你的,我就是什么回答。”   项昊天说:   “虞斯言,我这是为你好,你是个重情重义、性子单纯的人,你要是进入我们这种家庭,只会活得很累,而且,你有没有想过,你一旦和项翔在一起,那你就是项翔的弱点,项翔的敌人很多,他们会从谁下手,你不是想不到吧,就算你不怕,那你想过项翔吗?一旦你出了事儿,项翔就是被人抓住了把柄,会被人要挟,认人摆布,这不是你想看到的结果吧。”   虞斯言收起笑容,一点不开玩笑地说:   “我当初知道了项翔的身份以后,第一反应,就如同你所说,我是排斥的。项翔的因子,我不喜欢,更不想去适应,但是,在项翔离开的那一个月,我切身的感受到了,离开了项翔,只会让我活得更累。”   “人活着,没谁是轻松的,圣经里面说,人生下来就是受苦的。在答应项翔的时候,我就做了决定,不适应,就学着适应,就算我不能改变自身对商界的厌恶,但我还有项翔,只要有他,我的心就有歇脚的地儿。”   “至于你说我会怎么样,这你不用担心,加果我落到被拿来要挟项翔的境地,我会自行了断,绝对不会让项翔为我舍弃尊严。项昊天,你保护的是项家,而我想保护的,只是项翔一个人。我不会允许任何人践踏项翔的骄傲,就算是拿我的命来换,我也心甘情愿!”   项昊天眼波巨震,虞斯言是言到必行的人,这点他心里清楚,而且,虞斯言那犀利的眼神,让他不得不相信虞斯言这是拿命在相抵。   他想起项翔昨天的话,果然,虞斯言了解项翔,项翔也深知虞斯言的心。   项昊天语气软化了一些,说:   “你能豁出命去,你那些好兄弟们呢?你公司那帮替你卖命,肝胆相照的兄弟们呢。”   虞斯言垂下眼皮,沉默了半晌,说:   “公司已经解散了,我相信项翔一定有能力埋藏他们的过去,让人查不到他们和我虞斯言有半点干系,而我,只需要此生与他们不复相见就可以了。”   “以命相交的兄弟,他们就是你的记忆,你真能舍得一辈子都不再见面?   虞斯言闭上眼,说:   “如果见一面就会威胁他们的命,或者家人,那我永远都不会再见他们一面。”   项昊天好一阵儿都没说话,过了一会儿,他反问道:   “值得吗?就为了项翔,抛弃掉一切。”   虞斯言睁开眼,定定的瞧着项昊天,   “值不值得,谁能拿出度量的标尺来?我只知道,付出不一定有收获,但是已经握在手里的,一定得付出代价,您当初是不是就是纠缠于值得与不值得,所以才错失了白素姐?伯父,你问过你自己吗?你后悔吗?遗憾吗?”   项昊天浑身一僵,但是眨眼间又恢复了正常,他没有回答虞斯言的问题,而是继续说:   “不管你觉悟如何,你始终是个男人,生育不了子嗣,延续不了项家的血脉。”   虞斯言哼笑一声,戏谑道,   “伯父,这恐怕不是真正的原因吧,从你这话,我就能听出来,你早就知道项绯也喜欢男人吧,但是你并没有阻拦,因为他不是项翔!因为他不是翔飞的领导者!在你们看来,他没有任何商业价值,而项翔,是可以卖一个好价钱的,我说得对吧?!伯父……”   项昊天眉心皱了皱,   “你既然这么清楚,那为什么还要我来说。”   虞斯言面色突然一柔,   “伯父,两人在一起,是需要互相扶持,双方付出的,两个人一起努力,才会有结果。光是我一个人,那是不够的,如何让那些想卖掉项翔的人觉得奇货可居,舍不得卖掉他,就是项翔要做的了,我只能在背后支持着他。”   项昊天摇摇头,   “你涉世不深,看得太简单了,你以为项翔有这么大的能耐,能扳倒翔飞这么多的股东?你未免太看得起他了,他不是神,总裁这位置,是放在悬崖边儿的,半截儿悬空,稍有不慎,项翔就会坠落谷底,粉身碎骨。”   虞斯言轻笑,   “要和我一起粉身碎骨,或者让我和他一起摇摇欲坠,还是要卸下我这重担,这都不是你我能决定的,这只能看项翔怎么决定,如果他最后命悬一线,选择抛开我这累赘,那我虞斯言绝不抱泥带水,我会滚得远远的,不会有半个字的怨言,我要的,只是项翔的一句话而已。”   项昊天震惊的看着一脸坚毅的虞斯言,许久之后,才说:   “项翔确实没有看错人,不过,我很清楚,他会怎么做,就是因为清楚,才不能放任他抱着你一块儿死!”   虞斯言叹了一口气,   “伯父,我和项翔都是成年人了,要生要死,都是自己的意愿。您的一厢情愿,恐怕只会让他痛苦的活着,与其这样儿,我宁可他和我一块儿死得一干二净。”   项昊天厉声说:   “我是他爸!有哪个父亲会看着自己的儿子送死!”   虞斯言淡淡地回答道:   “那您为什么就不能在悬崖边儿拽他一把,白素姐能做到,您为什么就不能?您在怕什么?怕能力不够,救不了项翔?伯父,命数该如何,人是提前算计不到的,那得看天命,天救自救者,没有努力过,您就能大过天的说一切都不可能么?!您有没有想过,在把项翔往深渊里推的人中,你也算一个。”   项昊天抿紧唇,银牙紧咬,满眼的厉光,   “是你在把他往悬崖推,还是我?!我只是在别人没对项翔动手之前,先把你推下去而已!”   虞斯言轻叹了一口气,看来,项翔的一根筋是遗传了项昊天了,除了自己想通,任谁说也没用,多说,只是无益,   “伯父,你还是没想明白,我和项翔现在已经捆缚在一起了,你要推我下去,那连带着项翔也跟着我一块儿下去了。”   他站起身,   “伯父,我能说的,已经都说了,请您冷静下来过后,好好考虑一下吧,我就先走了。”   项昊天说不出任何话来阻拦虞斯言,只能看着虞斯言大步流星的离开书房。   虞斯言走了出去,关上门,深呼吸了一口,慢慢的朝楼下走。   客厅里,项翔坐在沙发上,拿着报纸看着,白素凑在项翔身边儿,就算项翔一点不搭理她,她一个人也说得挺起劲儿,而项绯似乎已经习惯了变得亲和的项爱国,正和项爱国一起玩儿着游戏。   虞斯言慢慢的走下楼,项翔从报纸里抬起头,朝虞斯言淡淡地笑着,拍了拍身侧的沙发。   白素扭头看向虞斯言,从沙发上跳起,鞋都没穿就凑到了虞斯言跟前儿,   “怎么样,我就给你说吧,那泥古不化的老东西,你说什么都没用的,只能让他自个儿折腾明白。”   虞斯言无奈的朝白素笑着,   “白素姐,再怎么他也是你老公啊,你就这么涮他,岂不是连带着你一块儿都涮了。”   白素瘪瘪嘴,别过脸,响亮的“切,了一声。   虞斯言没有坐下,而是朝项翔招招手,说:   “木头,跟我出去一趟。”   白素吊着虞斯言的胳膊,说:   “我也要去。”   项绯“噌”的一下站起来,嚷嚷道:   “我也要,你们不能丢下我!”   虞斯言看着项爱国,再想到楼上的项昊天,白素和项绯跟着他俩一走,这空荡荡的大屋子,就剩这俩人了,大过节的,虞斯言于心不忍,   “白素姐,我想单独和项翔呆会儿。”   白素嘟了嘟嘴,遗憾的撒开手,   “好吧。”   虞斯言笑了笑,   “我会买礼物回来的。”   白素跟个孩子一样,眼睛顿时一亮,   “真的?那你们赶紧去吧,早点回来哦!”   项翔跟着虞斯言出了门儿,上了车以后,项翔问道:   “心情不好?”   虞斯言别了项翔一眼,   “你哪儿看出我心情不好了,我只是心情有点复杂,项翔,你爸其突……”算了,咱们就当出来透透气吧。”   “那咱们去哪儿?”   “去一趟断背家,拿点东西,额……顺道儿把他那儿的烟花也拿回来吧,就当是给白素姐的礼物了。”   “……你还真是能省。”   “别说这么难听行不行,这叫合理利用资源!” 200 躲不过的男人。   吕越在维多利亚港的游船上度过了自己35岁的生日,没什么好遗憾的,也没什么兴奋的,不过,夜色很美,红酒香甜,船上酒吧里驻唱的是一个中年男人,沙哑磁性的嗓音唱英文歌再适合不过,让他有些迷醉。   他深夜才返回酒店,而第二天却起了个大早。   酒店有室内的温水游泳池,虽然他是个只能戴着游泳圈下水的人,但是,没谁说到泳池就非得游泳,打望也是泳池娱乐项目的一种。   他大清早六点就穿着浴衣进了泳池,找了个全方位视角的位置,躺到躺椅上,再叫了一杯温热的西柚汁,明目张胆的打望着泳池里那些蛟龙。   放眼望去,全是赏心悦目的美景,这样的早晨让吕越身心愉悦,美得忘乎所以。   忽地,泳池中的一抹矫健的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男人戴着泳帽和泳镜,在水里体态优美又狂野,双臂很长,覆着着薄薄的一层肌肉,很紧实,露出的背肌线条相当惑人,双腿有力的拍打出朵朵水花。速度很快,简直像是在云雾里自由腾飞的巨龙。   吕越一眨不眨的看着,男人来回游了三圈,中间一点没停歇,看得他忍不住想吹个流氓哨。   可正当他看得美哉的时候,男人突然就从水面消失了,再也没翻涌起来。   吕越一愣,难道是潜水了?   他抱着玻璃杯,叼着吸管,不由自主的坐了起来,朝水里张望。正学么人影呢,他面前的泳池边突然窜起个人,对他大吼一声:   “嘿!”   吕越一口西柚汁直接啥进气管,捂着嘴剧烈咳嗽了起来,眼泪都逼了出来,满脸憋红。   男人看见吕越这样儿,幸灾乐祸的大笑起来,他取下泳镜,笑道:   “我看你一直火辣辣的盯着我看,就过来给你打个招呼吸,你不用这么激动吧。”   吕越凶神恶煞的瞪着笑得特欠揍的穆英雄,老子是瞎了眼了!   穆英雄趴在池边笑容满面的看着吕越,道:   “唉,你倒是说说,你为什么老是跟着我?”   吕越咳得有些岔气,他缓了缓,然后站起来,直直的走到穆英雄面前,居高临下的睥睨着,说:   “我跟着你?!”   他冷哼了一声,抬脚踩上穆英雄的脸,一脚把人踹进了水里,水花四溅。   没了美妙的心情,吕越扬着下巴,转身就走,刚走没几步,穆英雄突然从他身侧的池边儿再次蹿出。   穆英雄一把握住吕越纤细的脚踝,一使劲儿,把吕越整个人都扯进了水里。   “啊!“   吕越尖叫一声,紧接着就没法再出声了,一口一口的呛水。   穆英雄看着在水里扑腾的吕越,狞笑道:   “你胆子还不小。”   这泳池最浅的地儿也有三米深,吕越还穿着吸水的浴衣,根本没法答话,他在水面浮浮沉沉,呛着水,惊恐万分的呼救道:   “我……我不会……游泳……”   远处的救生员察觉到异样,赶紧吹哨,一边从高架台上下来,一边大声喊道:   “怎么了?”   穆英雄散去笑容,快速捞起挣扎的吕越,可吕越已经受了惊,手脚都用力的踢打着,把穆英雄打的够呛。   他拧起眉,将吕越的双臂抱住,托着人丢出泳池里,再撑着池壁从泳池里出来。   吕越躺在地板上,痛苦的咳着水。   穆英雄半跪在吕越身侧,轻拍着吕越的脸,喊道:   “喂,你没事儿吧,你不会游泳跑这儿来干嘛呢!”   “喂?!”   吕越呕出水,浑身都没了力气,他摊在地上大喘着气儿,脸色有些发白。   穆英雄把吕越身上沉甸甸的浴衣脱了下来,这时候,救生员也跑了过来,看见吕越喘着气,放下了心,说:   “先生,泳池边有些湿滑,您走路的时候一定得小心啊。”   吕越有些费力的撑起身体,坐了起来,猛的一拳砸在穆英雄的脸上,然后爬着站起来,白着脸大步流星的朝更衣室走去。   穆英雄摸着酸疼的脸,死死的盯着吕越的背影,眉宇间带着些疑惑。   “额……先生,您还好吧?”救生员有些尴尬的问道。   穆英雄摆摆手,站起身跟着吕越走向更衣室。   吕越在更衣室里快速的换着衣服,这酒店他是一天都不想呆了,剩下几天的房费就算酒店给不给退,他不要了还不行么,只要别让他再见那瘟神就可以。   可见不见,这种客观的事儿,不是主观意识能改变的。   吕越正想着再也不要见了,穆英雄就又大步走到了他面前。   “滚开!”吕越一把推开面前挡着道儿的人。   穆英雄伸出手臂拦下吕越,将人一下摁压在柜子门上,俯视着比他低了一个头的吕越,满眼的厉色,   “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到底是谁派来的,跟着我想干什么?”   吕越气得脸都鼓胀起来,他扬起头,不甘示弱的瞪着穆英雄,喝道:   “你他妈是更年期早发吧,受害妄想症这么严重!老子是来度假的,跟你有屁个关系啊!少他妈这么自恋,我现在就去退房,老子不住了,天天看着你就膈应!“   穆英雄眯着眼睛,说:   “你不认识我能知道我叫什么?还能知道我年龄?”   吕越绷着脸,怒喝道:   “要真是想害你,老子还能正大光明的告诉你么,你没长脑子啊!”   “谁知道你想用什么招数。”   吕越懒得和穆英雄再纠缠,他双手撑住穆英雄的胸膛,用力将人推开,道:   “我知道的,也只有你的名字和年龄,算命来的而已,随便你信不信,反正我现在也要走了,你大可以放心。”   穆英雄皱眉,   “算命?“   吕越提起自己掉在地上的包,说:   “不关你的事儿。”   穆英雄又将吕越拦住,挑起眉说:   “都算到我头上了,还叫不关我的事儿?!你如果不说清楚,我是不会让你走的。”   吕越真后悔自己一时脑子发蒙,招惹上这难缠的男人,他点点头,说:   “想知道,是吧,成,我在房间等你,给你传道授业解惑!”   说完,他用身体挤开穆英雄,昂首大步朝外走。   穆英雄这次终于没再拦着,而是绕进了淋浴间。   吕越回到房间,洗了个澡,收拾好行李,然后坐在沙发上,等着穆英雄的到来。   不消一杯咖啡的时间,房门敲响。   吕越把打点得人模狗样的穆英雄放了进来,穆英雄瞄了一眼吕越放在墙边的行李箱,慢吞吞的坐到吕越对面。   吕越没有正对穆英雄坐着,而是面朝落地窗,望着晨曦间的维多利亚港,一点不浪费时间的单刀直入,   “我算过命,大师说我这辈子要遇上一个衰人,见到最好绕道而行,这人左眉梢一颗红痣,比我小五岁,名字在一句话里——如草木般无声的肃穆,必定是英雄伟人。”   穆英雄饶有兴致的摸着下巴,说:   “所以你才猜我的名字?”   吕越不吱声。   “但是我记得你说你35吧,比你小五岁,那也该是31啊?”   吕越冷哼一声,   “我躲你都来不及,为什么要告诉你我的真实年龄。”   穆英雄勾起唇,笑看着吕越,说:   “你连年龄都撒了谎,让我怎么相信你这句话不是在蒙我呢?”   吕越从鼻子里喷出一股浊气,冷言道:   “我说了,随你信不信,我能说的都说完了,永别了。”   说完,吕越站起身准备走。   穆英雄也不拦着,只是笑着说:   “按照人之常理,不会去算命中将要出现什么特殊的小人吧?“   吕越脚步不停,   “我不是一般人。”   “我所知道的算命,要专针对命中将要出现的一个人,好像还没小人一说,一个人命中会出现的小人太多了,就算是佛祖也数不过来。如果吕先生在算命这事儿上没有撒谎,那……应该是算的姻缘吧,你说我说得对么?!”   吕越浑身一僵,顿住了脚步,可只是一瞬间的僵硬而已,   “对别人来说,或许是姻缘,对我而言,就是灾难,我就是想孤独终老,你管得着么!”   穆英雄突然大笑起来,笑得吕越毛骨抹然,穆英雄走到吕越面前,紧贴着吕越,俯下身,凑近了吕越的脸,端详了好一阵儿,对着吕越喷出热气儿,   “我刚才在下面不就给你说过吗,都已经算到我头上了,怎么能不关我的事儿!”   吕越后背抵着墙,一字一顿地说:   “就算有,老子也能把它折断了。”   穆英雄眉目含笑的慢慢抬起身,朝吕越抛去个意味不明的眼神儿,说:   “吕先生,那咱们后会有期了。”   吕越恶狠狠的瞪着穆英雄离开,然后立刻提起自己的行李,下楼退房。   可到了前台,吕越一摸口袋,顿时傻眼了。   他的身份证呢?港澳通行证呢?   几秒后,他反应过来,双手攥成了拳头。   那犊子…… 201 来者是客?   “老板,吕先生现在住在香港半岛酒店里。”   萧伟看着手边的黑色盒子,脸色晦暗不明,听着手下的汇报,他问道:   “他玩儿得开心吗?”   副手有些不忍地说:   “吕先生一路上都过得很好。”   萧伟闭了闭眼,揉着发疼的太阳穴,说:   “别太靠近他,也别让他发现,远远的看着他就行,别让他出事儿。”   副手说:   “是,老板,今天要去项家吗?”   萧伟把黑色的盒子放进抽屉里,从老板椅里站起身,走到餐桌前,   “东西准备好了吗?”   “是,按照您的吩咐,都准备好了。”   “那就把早餐拿过来吧。”   副手给萧伟端上早餐,萧伟扫了一眼,眉心皱了一下,   “牛奶呢?”   副手一愣,   “我看您每天的牛奶都没动,所以就给您换成橙汁了。”   萧伟烦躁地说:   “我说过让你换的吗!”   副手赶紧走到桌前,端走了橙汁,颔首道:   “我这就给您换。”   萧伟抿着唇没做声,等副手离开以后,他拿起刀叉切了几下培根,突然又顿住,一把将手里的刀叉丢开,银器击打着骨瓷盘,发出刺耳的哀鸣。   他单手撑着额头,闭目皱眉。   吕越和他真正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可和他呆在一起,却也有差不多半年了,在他不经意间,吕越已经改变了他无数的习惯,就连早餐这种细节都没放过。   吕越钟爱牛奶,一日三餐都少不了,喝得还特别的奇怪,非要在牛奶里滴上几滴椅檬计,让他一度怀疑,吕越身上永远残留的柠檬味道,就是这么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   人走了,他却像是吸毒一样离不开那种酸涩的清香,就算他不喝那怪异的牛奶,但是闻不见那味道,他连食欲都没有了。   听见手下每天的报告,他知道吕越的心情在慢慢的好转,心里是欣慰的,却也是烦躁的。   他甚至有点希望吕越停留在痛苦中,在他没想清楚之前,别过得太舒服,可他也清楚,这样太自私了,而且,就如项翔所说,他已经失去了那个资格……   副手将牛奶端了上来,热气腾腾,淡淡的柠檬味儿很快就充斥了整个房间。   他静静的看着那袅娜的白烟,没再动一下刀叉,不知坐了多久,牛奶热气已经散去了。他端起玻璃杯,尝了一口,无奈的笑了笑,果然味道怪极了,就跟吕越的人一样……   叹了口气,他站起身,看了看时间,说:   “走吧。”   元旦已经过了,而这元旦后的两天,正是项家接待各种商业伙伴来访的日子。   所以,从大清早开始,项昊天就和项翔冷对上了。   项昊天坚决不准虞斯言出现在任何来访客人的面前,就连白素出面,都没有任何作用。而项翔的态度,可想而知,俩人对峙了将近两个小时,局面紧张到了就要雪崩的状态,终于,项爱国站了出来,说了一句话,将项昊天逼退。   “既然项翔和小言都这么决定了,那就让他们自己承受后果,儿孙自有几孙福,由他们去吧。”   项昊天气得回了房,再也没出来。   到了早上八点半,萧伟来了,他走进客厅,先给项爱国打了个招呼,再和白素问了个好,最后把准备好的礼物送给了项爱国和白素。   没见到项昊天,萧伟心知肚明是因为什么,可他还是得装装样子,询问一番,   “项爷爷,怎么没见项伯父的人呢?”   项爱国看了眼坐在一边看报纸的项翔,不慌不忙地说:   “他身体有些不舒服,在房里歇着呢,就别打扰他了。”   萧伟恭敬的笑着,   “好,那我陪您聊会儿天。”   萧伟和项爱国聊了一会儿,虞斯言就从外面锻炼回来了,见到他,虞斯言也没什么特别的表情,顾自倒了一杯水喝,然后朝厨房走去。   虞斯言边走边问:   “爷爷,要不要让阿姨给你重新泡杯茶?”   项爱国淡淡地说:   “不用了,这两天要来客人,你就别出去锻炼了。”   项翔突然出声,说:   “不用,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没必要为了招待那些人刻意腾出时间。”   项翔对虞斯言说完,又侧过脸对项爱国说:   “我没必要向谁宣布,更没必要向任何人为他正名,他能出现在这里,那些人就已经明白了,至于要不要和那些人打交道,他愿意怎么做就怎么做。”   项爱国什么也没说,只是点点头,端起面前茶杯喝了一口。   萧伟震惊的看了看项爱国,再转回头给项翔抛了个疑惑的眼色。   项翔瞥了萧伟一眼,重新拿起报纸看了起来。   萧伟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儿,面上却挂起笑容,对项爱国说:   “项爷爷,我和项翔有点事儿要说,一会儿再来陪您。”   “去吧。”项爱国轻言了一句,就将注意力转向了屋外的小花园。   萧伟顺着项爱国的视城望了一眼,只见虞斯言斜靠在花园的樱花树上,脚边一只鹅一只鸭子,围着虞斯言玩儿得正欢。   萧伟深深的看了项爱国一眼,扭头对项翔说:   “走吧,咱们去你书房谈。”   俩人进了书房,萧伟把门严实的关上,然后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儿?你爷爷这是玩儿的什么套路?”   项翔坐了下来,淡漠地说:   “不知道,就现在来看,似乎是没有要阻拦我的意思。”   萧伟坐到项翔对面,   “项翔,你既然都已经打定主意了,我知道,劝你肯定是没用的,那你想好怎么做了么?”   项翔靠在椅背上,斜挑着眼角,满眼闪着异色的光芒,   “已经开始了。”   萧伟一愣,睁大了眼,   “这才几天时间,你就已经动手了?”   项翔单手撑住头,兴味地说:   “几天?早在言言见到我之前,我就开始准备了。”   萧伟傻愣的看着项翔,   “你打半年前就算到现在这局势了?”   “有什么好惊讶的。”   萧伟定定的瞧着项翔,   “项翔,这么多年了,我还是看不透你。”   项翔勾起唇,   “你这是在夸奖我么?没这个必要。”   莆伟嘴角抽了抽,   “你打算怎么做?”   说完这话,萧伟就意识到,项翔肯定不会说,他又改口道:   “我能帮你什么?”   项翔蔑视的瞥了萧伟一眼,   “你现在能把自己的问题解决了就不错了。”   我的问题?   萧伟疑惑的望进项翔的眼里,看见项翔那戏谑的眼神,心里的烦躁顿时又升腾了起来。   “说你的事儿,别老扯到我。”   项翔摸了摸下巴,想了会儿,说:   “那不妨告诉你个有趣的事儿吧,翔飞董事会那姓王的老东西,把他儿子塞给我了。”   萧伟傻了一秒,然后抱着肚子就大笑了起来,   “哈哈……你是说那个王翼?太有意思了,亏那老东西想得出来,居然想把他家那破烂货塞给你?哈哈哈……”   项翔轻笑道,   “估计是听项昊天说我喜欢男人,才生出这念头的。”   听到这话,萧伟笑容收了收,   “你爸?难不成你爸打算联合那老东西一块儿压制住你?”   项翔无所谓的耸了一下肩,说:   “很正常,毕竟那老东西可是翔飞的大股东,他和项昊天联手,就有翔飞37%的股份了,已经超过于我,而且,他手里还握着几个重要的合作关系链,也就只有他可以和我拼一拼。”   萧伟突然回过味儿来,   “等等,你说,他已经把王翼塞给你了?已经?”   项翔狞笑,   “是,我答应那老东西,让他家儿子住进这儿来,应该下午就回到了。”   “那虞斯言知道吗?”   项翔面色一柔,说:   “早就知道了。”   萧伟看项翔这表情就知道有好戏可看了,   “看来我今儿还非得在你这儿吃了晚饭再走了。” 202 明示。   项翔正和萧伟说着话,虞斯言大大咧咧的推门就进来了,   “我出去一趟。”   项翔看着虞斯言沾着水光脸,把虞斯言拽近了些,闻着那沐浴浓的味道,说:   “你又打算丢下我一个人干嘛去?”   虞斯言斜眼盯着萧伟,冷哼一声,说:   “吕越那傻逼,最近玩儿疯了,身上的钱都糟蹋干净了,我去给他汇点钱过去。”   萧伟顿时脸皮子一僵。   项翔摩掌着虞斯言的皮肤,说:   “这种事儿,交给别人去做就成了。”   虞斯言说:   “不行,那老东西要是知道我把他银行卡的密码告诉了外人,得烦死我。   萧伟说:   “给我吧,我反正也没事儿,你们这儿一会儿还得还些人呢,你最好别走。   虞斯言冷冷地说:   “那些人我遇见就见,没遇见就算了,况且,你也是外人。”   这最后一句话把萧伟脸皮子给黑得可以。   项翔拧了虞斯言一把,不满地说:   “吕越什么时候成你内人了?!”   虞斯言别了项翔一眼,   “少跟我这儿犯贫,我去一趟就回来。”   项翔留恋的摸了虞斯言的腰一把,说:   “那你动作快点。”   虞斯言再看了萧伟一眼,抽身离开了。   书房的门再次关上,项翔揶揄道:   “还想跟我这儿看戏,我看你都快没戏唱了。”   萧伟斜睨着项翔,瞪了一眼,   “你他妈什么时候这么闲了。”   项翔说:   “这时候。”   萧伟被项翔和虞斯言堵得嗓子眼儿发噎。   虞斯言走的时候碰上了两个上门来的建筑商老板,稍微说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好在这高级社区附近的银行里人都不多,虞斯言花了半个多小时就把钱给吕越汇了过去。   从银行一出来,虞斯言就给吕越打了个电话去,可电话一接通,他就听见吕越在和别人吵架。   “喂!”吕越骂骂咧咧完了后,没好气的冲着电话喝道。   虞斯言把手机的音量调到最小,然后才贴到耳朵上,   “你早上吃的朝天椒配小青枝吧,这么火冲。”   吕越恶狠狠的瞪着眼前的男人,说到:   “遇到个傻逼,抢了老子的身份证和通行证不还。”   虞斯言挠了挠腮帮子,   “那你直接报警不就得了。”   吕越咬牙切齿地说:   “没证据,行了,你甭管,说你的事儿吧。”   既然不要他管,那就算了,   “你要的钱已经给你汇过来了,我说,你也省着点行吧,赚钱也不容易,公司可是已经烧了,你还是给自己留点积蓄。”   吕越一愣,   “烧了就不开了?你这什么意思?”   虞斯言砸摸了一下嘴,   “这事儿三言两语说不通,反正公司现在暂时解散了,什么时候能重开还不一定呢,你省点儿花,懂么。”   吕越眼珠子转了转,没几下就猜到这事儿肯定和项翔有关,   “我知道了,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虞斯言汗颜地回道:   “这话还是留给你自己吧,被抢了身份证和通行证的同志。”   挂了电话,吕越提上行李扭头就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穆英雄靠在门框上,好笑地说:   “怎么,东西不要了?”   吕越打开自己的房门,   “我说累了,歇会儿再找你算账。”   穆英雄愣然的看着吕越砸上了房门,几秒后,粲齿大笑,这人太有意思了,还有骂架骂累了中途休息的?!   虞斯言开着车,刚要到社区门口,手机就响了,一看,竟然是项绯。   他把车停到路边,接起电话。   “小绯,有什么事儿吗?”   项绯有些无措地小声说:   “言哥,我爸让我上他房里一趟,肯定是要说你的事儿,我该怎么说呀?   虞斯言脸上飘出一抹淡笑,   “小绯,他是你爸,你该怎么说就怎么说,不管你怎么做,都没人会怪你的。”   “言哥……”   虞斯言漫不经心的说:   “我不是给你说过么,是男人就果断点,别磨磨唧唧的,也别那么敏感脆弱,坚强些,顾虑别太多,赶紧去吧,你爸不是还等着你吗。”   项绯沉吟了片刻,说:   “那好,我先过去了。”   “嗯。”   接完项绯的电话,虞斯言静静的在车里坐了一会儿。   短短几天,他没了公司,进了项家,本来项翔的生活就和他差得很远,这就已经需要时间来转换了,可项昊天却步步紧逼,根本就不给他任何机会来适应。所有的一切都必须由他自己来调节,包括心理。   他没有立刻回去,而是熄了火,点上根烟,慢慢的抽了起来。   项绯打完电话就径直去了项昊天的房间。   项昊天让项绯坐到他身边,先问了问项绯的生活情学习况,然后才说到虞斯言和项翔的事儿上。   他很微妙的先询问了一句:   “对于你哥和虞斯言的事儿,你怎么看?”   项绯蠕动了几下嘴唇,说:   “言哥太弱了,不适合哥哥。”   项昊天点点头,说:   “小绯,我知道你和项翔亲,但是你要想清楚,到底怎样才是对你哥好,你是想看着他为了一时的开心这么糟蹋了一辈子,还是帮他度过这一时之痛,安安稳稳的过完一生。”   项绯埋下头,说:   “可是……哥他现在过得很开心,我从没见他这么开心过,而且,言哥也是真心的对他好。”   项昊天冷言道:   “开心?你现在看他过得开心,那是因为他还有身份有地位,不愁吃喝,不用看别人的脸色过日子,一旦没了这些,你觉得他还笑得出来么?他是当局者迷,信誓旦旦的说什么可以不要这一切,可是小绯,你心里清楚吧,一个人吃了几十年的精米,突然要他吃糠,他吃得下去么?!你和你哥打小就养尊处优,要真是剥去这层光环,落到以后一出门就被人耻笑、干什么都磕磕绊绊的境地,你觉得你哥还能开心得了?”   项绯要不是明白,当初也不会下狠心要折散项翔和虞斯言,如今项昊天再次说出来,他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可是,爸,你给我说这些有什么用呢,你都拦不住我哥,我更拦不下了 项昊天淡笑了一下,说:   “小绯,其实你有翔飞10%的股份,只是当时你还未成年,这些股份就交给了你妈,你妈又给了你哥,你现在已经满了18了,可以名正言顺的把你的股份要回来。”   项绯惊愕的看着项昊天,项昊天轻拍了几下项绯的肩膀,说:   “小绯,不要让我失望。”   虞斯言这一趟出去就是一个多小时,直到11点过才回来了,刚巧撞上早晨最后一波来贺新年的人要走。   看见突然出现的虞斯言,几个工厂的厂长热切的和虞斯言套着近乎,   “您好,您是?”   虞斯言扯出淡笑,伸手和来人一个一个的握了握,说:   “虞斯言。”   光说名字,不说身份,对这些生意人来说,就跟没说是一样的,他们疑惑的将视线投到项翔身上。   项翔坐在沙发上,朝虞斯言露出温柔的一笑,道:   “怎么去这么久?”   虞斯言绕过人群,走到项翔身边儿坐下,心不在焉地说:   “在周围溜达了一会儿。”   项翔一把勾过虞斯言的脖子,贴着虞斯言的耳朵说:   “明明知道我这儿无聊着,都不赶紧回来陪我。”   虞斯言反手轻拍着项翔的脸颊,   “这不是就回来了吗,啰嗦。”   如此的亲密,项翔那从未出现过的温柔,站在不远处的几个厂长都看在了眼里,再看看稳坐在另一侧的项爱国,顿时明了。   他们互换了一下眼神,然后纷纷笑着告辞了。   人一走,坐得老远的萧伟说:   “你俩就不能低调点处理?”   虞斯言冷撇了一眼,   “反正都躲不过,还不如就让他们明着来,总比暗里动手脚的好。” 第203章 怪毛病 项翔接手翔飞这么多年以来,已经形成众所周知的规矩——绝不留客进餐,绝不参加任何形式的聚会,绝不出席任何大型商业活动。 项家大门这一早上差点没被敲出个包来,到了中午,终于消停了。 白素估计是因为和项昊天大早上就吵了一架的原因,一上午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没有出来。 项绯从项昊天那儿出来以后,也把自个儿关进了房间,项爱国毕竟是上了年纪,应酬了一早上,身体有些吃不消,同样回了房。 于是,客厅里就只剩下了虞斯言两口子和萧伟,仨人无声的坐了一会儿,虞斯言还是没忍住,问起了萧伟, “吕越一直都没跟我说你俩到底怎么回事儿,但是我也猜到一些,本来你俩的事儿,我不好插手,可我还是想问问你,你是不是还要纠缠吕越?” 萧伟一谈起这个,心里就没谱,心焦气躁的。 他搓了一把脸,有些憔悴地说: “我还没想清楚。” 虞斯言冷哼了一声, “我最烦的就是你这种优柔寡断的男人,也不知道吕越看上你哪儿了。” 萧伟冷下脸,横眉怒目的瞅着虞斯言说: “我什么人,还不轮不上你来评价,吕越对我什么感觉,也不是你一句话的事儿。” 项翔想开口,虞斯言及时的止住, “我跟他谈事儿呢,你别插手。” 项翔没趣儿的闭上嘴,抱着虞斯言眯起了觉。 虞斯言对萧伟说: “你怎么样我管不着,但是吕越现在已经开始恢复了,我就不能看着你再颠三倒四的去撩拨他,你没想清楚,但是吕越已经想清楚了,你什么人我不知道,但是吕越我知道,只要他下了决心,要不了十天,他就能完全走出来,我只是希望你在这段时间里,不要再摇摆不定的去打扰他,等他恢复好,我就不用管了。” 萧伟拧起眉, “你这是什么意思?” 虞斯言哼笑一声, “你这么聪明,我什么意思你还不明白?” 萧伟眯了眯眼,虞斯言这是在提醒他,再不下决心,一切都晚了? 项翔将眼皮撬开一条缝儿,黑亮的眸子藏在眼皮底下,兴味的瞅着近在咫尺的虞斯言。 萧伟沉默了许久,说: “吕越是不是给你说了什么?” 虞斯言漫不经心地说: “他什么也没说,不过,我早些时候和他打了个电话,他的情绪很不稳定,不,应该说,有人让他很不淡定。” 萧伟没明白,满脸狐疑的等着虞斯言解释。 虞斯言终究是个直肠子,他费劲巴拉的暗示萧伟,已经耗尽心力了,这人还没听懂,他干脆一嘴捅了出来, “萧伟,你丫脑残了吧,我的意思是,他在香港遇见能撩拨他情绪的人了!” 萧伟不可置信的呆愣住,眼珠子跟上了磁一样紧紧的吸在虞斯言的脸上, “不可能,我的人天天都跟着他,根本没有的事儿!” 虞斯言冷冷的看着萧伟,喝道: “你什么都没想清楚还让人跟着他?!你把他当成什么了?你当他是你的备胎呢!想要就要,想丢就丢。” “我没有,我只是想……” 话说到一半,萧伟说不出口了,他也没弄明白自己这是在做什么,既然自己都没确定,让人跟着吕越又有什么用?为什么想要让人时刻守着吕越呢? 答案呼之欲出。 “你只是担心有别的人靠近他,他又对别的人起了心。”虞斯言替他把话说了出来。 虞斯言将眯觉的项翔抱紧了些,继续说: “可是人生在世,很多事儿都是不受控制的,你就算派着人跟着他,这些事儿也还是发生了。” 萧伟听到虞斯言这话,心里搅成一团,胸口闷得他不停的深呼吸又长叹着气。 虞斯言说了这么些,萧伟还是没说出一句实在的话,就连听到吕越感情已经波动了,萧伟依旧犹豫不决,他不想再说了,再说也是废话。 萧伟一脸阴郁的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他开始坐立不安,最后干脆一个人走进了户外的花园,沉闷的抽起了烟。 项翔斜睨着萧伟走到院子的一角,小声说: “干嘛帮他?你不是在生他气吗?” 虞斯言呼出一口浊气,说: “我还是一见他就想揍他,就他现在这样儿我更想揍他,我不是在帮他,我只是在帮吕越。” “我这两天和吕越打电话就发现,吕越根本就没往好的面走,反而越来越严重了,我太了解吕越,他就是一头撞死的猪,认准了就不带拐弯儿的,如果萧伟再这么磨蹭下去,我怕吕越心理出问题。” 项翔一脸的不悦地说: “我讨厌你这么了解吕越,更讨厌你这么关心他。” 虞斯言挑了挑眉,摸着项翔早晨才剃光滑了现在却又扎手的下巴,说: “他是我最好的兄弟。” 项翔依旧一脸怨怼, “我知道,但是我还是不高兴。” 虞斯言哼笑了一声,调戏道: “亲几下就高兴了,是吧。” 项翔眼里闪动着亮光, “就亲几下就想完事儿了?我就这么好打发?” 虞斯言狞笑着一口咬上项翔的脸颊,叼着项翔脸皮子说: “脸壳子还真皮实。” 项翔把手钻进虞斯言的衣服里,胡乱的摸了起来。 虞斯言一火体人,哪儿经得住项翔这种摸法儿,他抽出项翔的手,站起身说: “行了,别闹,我去看看白素姐。” 项翔意犹未尽的舔舔唇,看着虞斯言走上楼去。 虞斯言敲了敲白素的门,白素在里面嚷嚷道: “谁啊!” 虞斯言被白素凶恶的语气震得钉在原地,特严正地说: “白素姐,是我。” 白素的声音一下就变软了, “小鱼儿啊,进来吧,门没锁的。” 虞斯言一打开门,就听见激烈的背景音乐。他好奇的绕进屋里,顿时无语了。 白素盘着腿儿坐在软椅上,对着电脑正激情洋溢的玩儿着Dota,一脸的兴奋,眼睛都飚着金光。 “白素姐,你这是?” “玩儿游戏啊!你找我什么事儿,说呀!”白素头也不回地说道。 看着白素痴迷的状态,虞斯言终于明白为什么有些人说,一定不能让女人爱上Dota,因为一旦这样,她们将不再需要男朋友或者老公。 “那个……我看你一早上都没出过房间,所以来看看你。” 白素大大咧咧地说: “没事儿,我有时候十来天都不出房门呢,这才多少点时间啊。” “……”虞斯言无言了。 没听见虞斯言说话,白素问道: “还有事儿?” 虞斯言回过神儿来, “那……差不多快吃饭了,你别玩儿了,赶紧下来吧。” 白素相当不情愿, “我把这儿打完就下去。” 虞斯言暗自叹了口气。 “那行,我就不打扰你了。” 从白素房里出来,虞斯言走了几步,停在了项绯门前,他想了想,抬脚离开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项昊天总算看在项爱国的面子上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而白素简直就是虞斯言求出来的,唯一不肯出房间的,只有一个项绯。 本就气氛沉闷的一大家子加上个心情阴郁的萧伟整个饭桌都笼罩在一团黑云之下。 毕竟来者都是客,项爱国作为当家人,再怎么也要照顾一下萧伟。 “小伟啊,陪我喝一杯吧?”项爱国淡笑着说道。 萧伟牵强的笑着,眼里阴沉不散,他沉默了一会儿,一脸抱歉的对项爱国说: “项爷爷,对不住啊,我现在不喝酒了。” 项爱国盯着萧伟瞧着, “你这开娱乐会所的老板都不喝酒了?该不会是逗我这糟老头儿吧?” “项爷爷,真的,我对酒精过敏,沾点酒就浑身长疙瘩。” 项翔和虞斯言眼神飘忽的盯着这睁眼说瞎话的男人,谁都没出声点破。 项爱国说道: “你怎么突然得了这么一怪毛病。” 萧伟垂下眼皮,像是自言自语般轻声说道: “是啊,怪毛病。” 第204章 水灵灵的尤物 吃完午餐,项昊天和项爱国就各自回了房间,白素端了些饭菜,去了项绯那儿,项翔接了个电话,就进了书房。 虞斯言没有饭后立即睡午觉的习惯,也不想和萧伟一起呆在客厅,一个人溜达进了院子里,悠闲的抽着饭后烟。 萧伟听过虞斯言一席话以后就没了看热闹的念头,心情太烦躁,他估计他要是真遇上王翼,说不定就会说出什么得罪人的话来。 没用怎么考虑,萧伟就打算离开了,但是走之前,他觉得有些话一定得给虞斯言说,提个醒也好。 虞斯言靠在樱花树上,听见背后的脚步声,问道: “你过来干嘛,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萧伟看着虞斯言宽厚的背肩,无奈的笑了笑, “你还能生我的气,那就说明你还没打算和我疏离,我能认为这也是好的一面么?” 虞斯言不耐烦地说: “我怎么样和你有多大个关系,你是项翔的哥们儿,我只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才和你说几句,你别以为你干的那些破事儿我能既往不咎。” 萧伟开玩笑地说: “你想怎么追究?你觉得你能把我怎么样吗?” 虞斯言回过头,冷冷的看着萧伟,说: “你以为你那些会所那时候一个来月的那些举报是谁干的。” 萧伟慢慢的瞪大了眼睛,喝道: “是你!” 虞斯言耸耸肩,继续抽他的烟, “你以为吕越到我这儿来哭闹一场,我能什么都不做就放过你?” 萧伟气得磨牙,匀了好一会儿气,终于缓了过来,咬牙切齿地说: “我说怎么可能连项翔的人都查不到,原来是你,你们两口子真行啊!” 虞斯言吐出一口烟雾,轻笑一声说: “你别扯上项翔,你现在就可以自己去问问他,问他到底有没有查出来。” 萧伟惊愕的看着虞斯言,虞斯言丢掉烟头,用脚碾熄,转回身来说: “萧伟,我最讨厌你的一点就是,把自己看得太高。” 虞斯言说着话,就朝屋里走去,萧伟定在原地站了几秒,就在虞斯言走了几步远之后,他把人叫住, “等等。” 虞斯言侧过身来, “你还要说什么?” 萧伟转过身,面对着虞斯言,笑容不再,严肃地说: “虞斯言,你不喜欢欠别人的,我萧伟也不喜欢欠别人什么,你今天提醒了我吕越的事儿,作为回礼,我给你个提醒。那个就要到这儿来的王翼,你别小看他,他可是在上流圈子里出了名的风流人物,不知拐了多少男人女人上床,就凭这个,他为他那老爹可是拉了不少生意关系,好多检点的企业家都在他这儿栽了跟头,他这次是冲项翔来的,你要小心。” 虞斯言眼里无波无澜,淡然地说: “我是从社会最底层摸爬滚打起来的,我从来没小看过任何人,他能住进这儿来,我就已经知道他大概有什么能耐了,不过,谢谢。” 说完,虞斯言头也不回的走了。 萧伟看着虞斯言慢慢走出视线,叹出一口浊气,直接从院子里绕到了大门前,驱车离去,他现在可没多的心力来帮项翔了,他还得派人仔细查查,吕越那儿到底怎么回事儿。 虞斯言回到房间里,困倦的直接倒在了大床上,他闭着眼睡着,可脑子里却盘绕着萧伟最后的那些话。 躺了一会儿,他决定不再想了,要发生什么,他不可能算计得到,与其干费脑细胞,还不如养好精神迎战。 这么一想,虞斯言充分发挥出他惊人的睡功,愣是没一分钟就睡着了。 就在虞斯言熟睡之时,项绯却陷入了冥思苦想之中。 在项绯的房间里,白素双手托腮的盯着项绯,项绯小口小口的吃着饭,没吃几口,又放下了碗筷。 “白素姐,我真不想吃,不太舒服。” 白素放下手,说: “把手伸出来,我给你看看,哪儿不舒服了。” 项绯无奈的看着白素, “白素姐,你就让我一个人呆会儿吧。” 白素很能体谅的点了点头,说: “小绯也到了这个年龄了啊,和亲妈渐渐疏离,什么都闷在心里,哎……看来我对你和小翔都没有什么用处了,算了,我看我还是早点走吧。” 项绯拽住一脸哀伤的白素,慌忙说道: “不是的,白素姐,我没有。” 白素眉目上挑,斜睨着项绯说: “那你有什么?” 项绯慢慢的松开手,一脸愁容的把双脚踩到椅子上,双臂抱住膝盖,缩成一团,低声问道: “白素姐,我是不是有10%的翔飞股份?” 白素恍然大悟,语气顿时轻扬了, “哦,项昊天找过你了吧?是,你的股份在小翔那儿,想要么?你直接冲小翔要就是了,他不会不给你的。” 项绯有些烦躁地说: “不是,我要那个来干什么!” 白素重新坐回项绯面前, “项昊天让你拿出股份来帮他,对吧?!小绯,其实你没必要跟着他那么纠结,不管你怎么想,做决定的是你哥,不是你或者项昊天,你觉得你哥是那种日后会对自己的决定后悔的人吗?你别被项昊天拐进胡同里了。” 项绯抬起头,张着大眼茫然的望着白素。 白素叹了口气,说: “你打小就是小翔带大的,你还不了解他吗?但凡他要做什么事儿,后果都是想清楚的,既然他心里清楚,还打算要这么做,那就是他的决定了,你如果真的想为他好,不是阻拦他,而是帮助他。” 项绯咬咬唇,沉思了起来。白素说得没错,项翔从来都是深思熟虑然后才行动,做每件事儿之前也都是抱着最坏的打算在行事,可是…… “可是这次跟原来不一样,原来那些事儿哥他并不看重,都能冷静处理,而这次事关言哥,关心则乱,说不定哥他就没有考虑周全……” 白素打断项绯的话, “小绯,我知道你想项翔好,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哥他半年前就丢下公司去了虞斯言那儿,在这大半年里,他没有出过任何事儿吧?那就是说,你哥只会越小心谨慎,你别忘了,他再怎么对虞斯言例外,他还是项翔,你哥的心思,深着呢。” 项绯沉默了。 白素坐到项绯手边的座椅扶手上,摸着项绯的头说: “小绯,你哥对你怎么样,你自己心里清楚,如果这时候你和他对着干,他即使面上不说,你觉得他心里会好受吗?” 白素说完,端起餐盘离开了,把时间留给项绯独自好好琢磨。 …… 下午的时间不长,上门来的客人也少了很多,而下午来的那些人,对虞斯言的存在已经没了惊异,甚至有些人来的时候还备上了给虞斯言的那份贺礼。 消息果然传得很快,在虞斯言和项翔的意料之中。 时间在人来人往的客套恭维中流逝,很快就到了快晚餐的时间,而虞斯言也终于等来了该来的人——王翼。 虞斯言挨着项翔坐在沙发里,淡淡的看着这人。 丹凤眼,明眸皓齿,外表清秀得像是个清秀的大学生,眼睛一笑起来就眯成了一条缝儿,小巧的嘴,唇色水润嫩红,奶白色娇嫩的肌肤,再加上纤细的骨架,可以说是个小巧玲珑的尤物,像是朵用来观赏的兰花,看着就让人产生出一股怜惜感。 王翼的嘴很甜,一进客厅就冲着项爱国笑着喊道: “项爷爷好。” 项爱国笑着点点头。 王翼朝项昊天和白素问了好,然后拿出准备好的顶级武夷岩茶,走到项爱国面前,不卑不亢、不带一丝谄媚地说: “爸爸突然才告诉我让我住到项家来,我礼物都没来得及准备,只给项爷爷带了些茶叶来,真是对不起。” 项爱国微笑着让下人接住了礼盒,说: “来住就行,没必要这么客套,还说什么对不起的。” 王翼腼腆的笑了笑,这才转过身朝项翔淡雅的一笑, “翔哥哥好,谢谢你让我住进来,这段时间麻烦你了。” 项翔没什么表情的从报纸里抬起眼,看了王翼一眼说: ”没什么麻烦的,你爸让你到协信工作,职位已经给你安排好了,你什么时候休息好了,就可以上班。” 王翼笑着问: “不用休息的,翔哥哥什么时候开始上班,带上我就可以了。” 项翔点点头,继续看自己的报纸。 王翼看着虞斯言,面带疑惑地问道: “这位哥哥是?” 虞斯言面无表情地说: “虞斯言。” 王翼也没多问,笑得挺甜的叫了一声: “言哥哥好。” 虞斯言点点头,拽过项翔手里的报纸看了起来。 项翔垂眼看着虞斯言脖子上的一层鸡皮疙瘩,不厚道的微微勾了勾唇。 虞斯言用报纸挡住脸,恶狠狠的斜瞪了项翔一眼,项翔赶紧收住笑容,老实的靠在虞斯言肩上,接着看他的报纸。 第205章 晚餐进行时 萧伟心浮气躁的在办公室里等了一下午,手下终于把资料呈了上来。他看着照片里和吕越同桌吃饭的男人,顿时心脏跟打鼓一样咚咚直敲。 左眉红痣! “这人是谁?!”萧伟将照片捏得发皱,大声问道。 副手拿着手里的资料汇报道: “穆英雄,重庆娱乐报主编,今年29岁,家住江北区城市花园小区,家有……” “够了!”萧伟暴喝道。 他腮帮子紧咬,目露凶光的灼烧着照片上的男人,恨不得把穆英雄那颗红痣给烧出个洞来。 “他俩认识的时候你们怎么没给我汇报!” 副手被萧伟的怒喝震得身板儿僵直,疾语道: “因为您说不能靠的太近,所以为了吕先生不察觉到,我们的人都是远远的跟着的,也没有住进吕先生所住的半岛酒店,吕先生和穆先生是在飞机上偶然认识的,就调查的人的汇报,吕先生和穆先生虽然住在相邻的房间,可是相处并不融洽……” “都一起吃饭了,还叫不融洽,你们他妈是觉得要等到他俩睡一张床上了才叫融洽是吧!”萧伟一把将手里的照片砸在副手身上。 副手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止不住萧伟的火头了,只好闭上嘴,安安静静的站在一边儿。 萧伟拉着脸,如愤怒的钢水瞬间落入冷水,整张脸都凝固了。 坐了许久,萧伟站起来说: “马上订一张去香港的机票,快!” 副手早有准备地说: “老板,今天的航班已经没有了,只有明天凌晨三点多有一班。” 萧伟眼里炸出火花,厉声说: “买任何一张经停香港的,这还要我教你吗!” “是!”副手小跑着冲出门去。 萧伟一脸黑云密布,他紧紧的攥着拳头,突然一拳猛地砸在办公桌上,上好的橡木发出沉闷的痛叫。 他阴沉的目光射在散落一地的照片上,嘴唇抿成了一条线。 吕越,你到底是执着于我,还是执着于那江湖骗子的一句话而已! 副手没一会儿就回来了,报告说: “老板已经订好了,晚上10点,这是最快的了。” 萧伟狠狠的吸了一口气,闭上眼,说: “我原来让你查的那个韩东呢?” 副手一愣,说: “查到了,在北影门口找到的。” 萧伟皱起眉头, “北影?” 副手颔首道: “是,他现在还从事演艺事业。” 萧伟一瘪嘴,撇出和棱角,暗道:群演么,果然就是一神棍! “把他给我找到,我这两天就要用他,赶紧给我找。” “是,老板,那个……已经到晚餐时间了,厨房已经做好了,您要不要用餐?” 萧伟怒瞪了一眼, “吃屁啊吃,你拿去吃吧。” 副手跟了萧伟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被骂得狗血淋头的,他不敢再说什么,躬身退出了萧伟的房间。 就在萧伟食欲全无的时候,远在香港的吕越同样食欲全无。 “你他妈到底什么时候才还给我!”吕越恶狠狠的瞪着面前的穆英雄。 穆英雄夹起个刺身放进嘴里,就跟没闻见吕越的炸药味儿一样,笑眯眯地说: “这家怀石料理相当不错,你赶紧尝尝。” 吕越恨不得把面前一盘子的冰砸到穆英雄脸上, “吃屁啊吃!我给你说,我在香港呆不了几天,你这拿着我的东西,我哪儿都不能去,我都陪你耗了一天了,你他妈见好就收行不行!” 穆英雄眼里闪着秋波,点头微笑, “知道了,知道了,这话你都说了多少遍了,赶紧吃东西吧,你这嚷嚷了一下午,肚子都不饿吗?” 吕越放在桌子下的手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膝盖,强迫自己不在这种高级餐厅跌份儿的和这男人大打出手。 “老子饿不饿关你什么事儿,东西还给我!” 穆英雄抹了一把脸,朝吕越抛去个调戏的眼神儿,说: “你要想给我吃你的口水,可以换个方式的。” 吕越尖牙都快磨平了,他见过不要脸的,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见吕越恨得眼珠子都要从眼眶里滚出来了,穆英雄淡淡笑着说: 你想玩儿是吧,放心,你想去哪儿和我说一声就成,我陪你去,这样你就用不上那些个证件了吧。” 吕越忍不住了,他抬手抓起桌上的清酒小杯就准备朝穆英雄泼过去。 穆英雄赶紧喝止住, “哎哎哎,你东西不想要啦?” 吕越皮笑肉不笑地说: “老子不要了!” 说着,他就把酒杯举了起来。 穆英雄赶紧一把抓住吕越的手, “好了,不逗你了,一会儿吃了饭,你陪我上太平山顶去看看,回酒店我就把你的东西还给你,成了吧。” 吕越甩开穆英雄的手, “我凭什么陪你去!想都别想。” 穆英雄勾着笑容说: “看在都是老乡,还这么有缘的份儿上,一起去呗,我可是租了酒店的劳斯莱斯,而且太平山顶的风景特别好,我还给你省钱了呢。” 吕越盯着穆英雄欠揍的笑容,心里盘算着,想到免费的劳斯莱斯,他觉得忍耐一下也没什么, “那咱们可说好了,晚上回去就给我,不然可别怪我不卖老乡这面子!” 穆英雄无所谓的点点头,有些敷衍地说: “是是是,赶紧吃吧。” 吕越凶狠的夹起一个寿司,放醋碟子滚了一圈,然后就整个塞进了嘴里。 穆英雄目瞪口呆的看着吕越剽悍的动作,还没来得及说话,吕越就泪流满面了。 吕越包着嘴里的一团东西,吞也不是,吐也不是,鼻腔里一股刺疼神经的辛辣直冲脑门儿,眼泪被呛得哗哗的就下来了。 穆英雄捂着脸笑得浑身直抖,赶紧用另一只手抽了几张纸给吕越,再叫了服务员上杯清水。 看着吕越眼泪鼻涕不止的模样,他大笑着说: “你吃之前都不好好看看吗,那是专门调制的芥末酱汁,哈哈哈……” 吕越恼羞成怒,桌底下一脚根踢上穆英雄的小腿肚子,看着穆英雄疼得皱起了脸,这才擤擤鼻子,如无其事的吃了起来。 而同样是日本料理,虞斯言显然和吕越有着天差地别的待遇。 项家餐桌上,伴随着王翼的到来,是异常的”热闹” 白素无比的热情,坐在王翼身边,不停地给王翼夹着东西,一个劲儿的说着话。 “你看你这孩子,怎么能瘦成这样儿呢,一个人在国外受苦了吧,来,多吃点。” 说着,又给王翼的盘子里夹了一个玉米紫菜饭团。 王翼笑容有些勉强地说: “白素姐,您自己吃吧,不用管我的,我这儿已经很多了。” 白素看着王翼盘子里的一堆东西,不赞成地说: “这点都多了?你还在长身体呢,男人家吃这点可不行啊!你看看我家小鱼儿,身体结实吧,这都是得靠食物中的营养的,快吃吧。” 王翼笑着点点头,夹起饭团小口小口吃了起来。 白素照顾了王翼,这边儿又扭过头来照顾虞斯言, “小鱼儿啊,你别光愣着,吃东西啊。” 虞斯言无奈的叹了口气,白素几乎把桌上各种好东西都送到了他盘子里,那些饭团子米糕子还有他不喜欢的日本豆腐通通被白素塞给了王翼。 别说王翼吃不下,连他都已经撑得不行了。 项爱国坐在首席,默不作声的吃着,项昊天看了王翼一眼,再瞅了瞅白素,说: “小翼,吃不下不用勉强,你白素阿姨就这性子,对谁都很热情。” 白素表情一僵,斜睨着项昊天,用力的翻了个白眼儿,却没有反驳,扯出笑容对王翼说: ”哎呀,小王,你看我,好不容易来个客人,太高兴了,你别在意,吃不了就算了。” 王翼乖巧的摇摇头,冲白素甜甜的一笑, “没,我知道白素姐对我好,我会把这些都吃下去的。” 白素笑容灿烂,拍了拍王翼的肩膀, “你这孩子真是太招人喜欢了。” 虞斯言趁着白素折腾王翼的会儿,赶紧把盘子里的生鱼片夹到了项翔碟子里。 项翔不喜欢生肉,埋怨的看着虞斯言,虞斯言狠狠的一瞪,项翔认命的夹起肉片,放进了嘴里。 第206章 各种推销 吕越和穆英雄一块儿吃完了饭,一路溜达回饭店,一顿饭吃了将近四个小时,这时候已经是夜景最美的时候了。 到了酒店门口,车子已经等候多时。 吕越不满地说: “你就不能让它直接来饭店接人?!” 穆英雄佯装无辜地说: “我以为你想走着消消食么。” 吕越懒得和穆英雄废话,抬脚就钻进了车里。 豪华的贵族车果然内部空间很大,吕越舒坦的霸占了整一排的座位,撇开腿,没什么形象可言的开着窗打望着维多利亚港湾的夜景。 穆英雄坐在吕越对面,伸手从冰桶里抽出红酒,拔了塞,问道: “要来点吗?” 吕越自打和萧伟分手,每天断不了的就是酒,虽然他醉不了,可晕晕乎乎的感觉确实很好。 他朝穆英雄伸出手,穆英雄倒出半杯酒递到他手里。 “你为什么一个人来旅行?”穆英雄闲聊似的开口。 吕越盯着窗外璀璨的夜景,大眼被映照得像是五彩的琉璃,他淡淡地回道: “咱们还没熟到可以聊私事儿的地步。” 穆英雄笑了笑,说: “那如果我告诉你我的事儿,你会不会等价的也告诉我?” 吕越还是一眨不眨的盯着窗外,表情淡淡, “又不是想卖我就要买,自己留着吧。” 穆英雄无趣的撇撇嘴,看着吕越的侧脸,欣赏一般的呷着酒。 俩吵了一天的人,此时终于安静的相处了,一路无言。 到了太平山顶,风有些大,毕竟是入了冬的天气,吕越就算喝了酒,还是冻得厉害。 观景台边,寒风冽冽,他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身体蜷了起来,双手插进大衣口袋,眯着眼俯瞰妖冶的香港夜景。 穆英雄从吕越的身后慢慢的走上前来,轻言道: “美吧,可也只有远远的观望,才会觉得是那么的美轮美奂,真要走近了,融入进那美色里,只会感到沉重和浮华,一切美好都变得不美了。” 吕越瞥了穆英雄一眼,嘟囔了一句: “文绉绉的。” 穆英雄朝吕越笑了笑,脱下自己的大衣搭在吕越身上, “我是编辑,不玩儿文字,我就没饭吃了。” 吕越伸手把身上的大衣拽下来,塞给穆英雄, “别不想穿就挂我身上,我又不是免费的衣帽架。” 穆英雄一愣,然后开怀大笑起来, “吕越,你这人太有意思了。” 吕越板着脸说: “我最不想的就是让你有这种感觉,别当着我的面提醒我有多失败。” 穆英雄重新穿好大衣,笑道: “你为什么就这么排斥我呢,你看,我今天之前也看你不顺眼,现在不也消除那种感觉了,你为什么就不能平心静气的好好和我聊聊呢?毕竟,我还是你算出来的姻缘人,不是吗?” 吕越听到”姻缘”二字就脸色一暗,冷言道: “我说过,我这辈子都不想有什么姻缘,所以谁是我的姻缘人,谁就是我的克星,我希望你将看我不顺眼的的思想贯彻下去。” 穆英雄有些苦恼地说: “那该怎么办呢?我已经看你相当顺眼了呢。” 吕越迎着寒风,吐出冷冰的一句话: “所以咱们今天以后就再也别见了,以后就算是路上遇见,也当不认识,别逼我对你下狠手。” 穆英雄饶有兴趣的盯着吕越黑沉沉的脸,问道: “别人都是期待姻缘,你却逃避姻缘,为什么?” 吕越出神的看着夜空,期待吗?他期待了十四年,等到那男人的时候,他欣喜若狂,可他最终换来的,却是伤到不能再伤…… 或许是因为喝过酒,吕越坚强的假皮层层脱落,穆英雄清楚的看见了吕越脸上的浓重的凄凉之色。 穆英雄没再出声问什么,只是静静的站在吕越身边。 吕越这些日子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他到底是为什么执着于萧伟,就因为当初算命人的一句话? 可穆英雄无心的一句话,却让他突然有了答案。 和萧伟在一起时那种发自内心的快乐,还有每天迫不及待想要见到萧伟的那种心情,不是任何人一句话就能带来的。 他眨了眨眼睛,看向站在身边的穆英雄。 这男人确实很好,甚至可以说很迷人,也符合当初大师所有的描述,可是,他没有任何血脉膨胀的激动,也没有一见到这人就能笑出来的本能,这并非萧伟伤了他的原因,而是,心动不了。 他扭回头,重新看向山下的风景,穆英雄就是比萧伟先出现,恐怕他也只是与人相识一场罢了…… 穆英雄突然听见身边的吕越笑了,笑声中透着苦涩。 吕越笑了一会儿,说道: “穆英雄,你错了,我不是逃避姻缘,而是你根本就不是我的那个人,我真正的姻缘,已经断了,我亲手斩断的。” 穆英雄直勾勾的盯着吕越瞧了一会儿,说: “这世上大多姻缘都会断裂,真正存活下来的少之又少,大部分人都是相濡以沫的过着日子,你只是断了缘,难不成就打算一辈子当和尚?你现在单身,我也单身,你是Gay,我也是Gay,人总要有个伴儿,我和你相处感觉很好,你也只是刻意要疏远我,那为什么咱俩不能结个伴,孤独寂寞的时候,至少有个人陪。” 吕越深呼吸一口气,说: “我才分手八天,你觉得我能这么快就接受别人?” 穆英雄扬起笑容, ”老话怎么说都不会臭,想要忘掉上一段恋情,最好的方式就是进入下一段恋情,我不是说了么,两个人在一起,可以分担痛苦,恢复起来也要快很多,而且,对于我的治愈能力,我还是很有信心的,怎么样,要不要试试?” 吕越被穆英雄搞怪的表情逗得一笑,说: ”你丫就跟超市促销的大妈一样能叨叨。” 穆英雄朝吕越抛了个媚眼儿,逗乐地说: “你见过这么帅的大妈?” 吕越扑哧一笑,沿着马路往前走,边走边说道: ”没见过这么帅的大妈,倒是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大爷。” 穆英雄笑着追了上去,挑逗地问: “要不要,要不要?清仓大处理,免费赠送。” 吕越闷笑着往前走,没有回答,穆英雄就不停的围着吕越销售着自个儿。 走出老远的距离,吕越不耐烦地喝道: “行了,给老子闭嘴,把衣服给我,我都快冻死了!” …… 虞斯言躺在床上,玩儿着手机游戏,等着项翔办完事儿一起睡觉。 项翔坐在电脑桌前,已经看了三个多小时的文件,眼睛有些酸涩。 他用力的眨了眨眼,伸手拿过桌上的眼药水滴了两滴,然后娄了一眼电脑屏幕上的时间,已经十点多了。 “言言,去洗澡吧,我这儿还有几分钟就看完了。” 虞斯言早就有些困了,他一把丢开发烫的手机,几大步钻进浴室里。 哗啦啦的水声没一会儿就传了出来,项翔听着那水珠子滴答的声音,有些心猿意马,他挑了挑眉,干脆直接关掉了文档,起身脱去上衣,准备去浴室里和虞斯言凑个热闹。 可刚走到浴室门口,却有人敲响他的房门。 项翔黑亮的眸子一闪,冷哼了一声,然后面无表情的去开了门。 门外的王翼是刚沐浴过的样子,柔顺的发梢上挂着星星点点的水珠子,身穿一件白色的大衬衣,大开着领口,露出精美的锁骨,沐浴后湿润的身体将薄薄的衬衣打湿,贴在身上,透出里面的嫩肉来。 而王翼浑身上下也就只套着这么一件衣裳而已,雪白的两条大腿暴露在空气中,衬衣衣摆下的美景若隐若现。 项翔特给人面子的上下打量了一番王翼,邪气的眼神儿看得王翼满脸的娇羞。 “翔哥哥,我爸爸想谢谢你收留我。” 说着王翼白玉般的手握着手机抬到项翔面前,项翔捏着手机的顶端,把小机器从王翼抽离出来。 “王董,这么晚了,您还没休息呢。”项翔说着话,带毛边儿的视线把王翼浑身的皮都刮了一遍。 “不好意思,年纪大了,记不住时差,我还以为还早着呢,那我就不多说什么了,小儿这段时间承蒙您照顾,给你添麻烦了。” “不用这么客套。” 项翔朝王翼邪魅的一笑, “王翼很乖,不会添什么麻烦的,那就这样儿吧。” 项翔三两句把王董打发了,然后将手机还给王翼, “很晚了,去休息吧。” 王翼两颊绯红的点点头,正要走,虞斯言推开浴室门走了出来,一眼就看见了打扮时髦的王翼。 虞斯言疑惑的盯着王翼的腿杆子看着,慢慢走近,最后干脆蹲到王翼脚边,凑近了看着,一脸研究地说: “你这腿怎么连根腿毛都没有?” 他伸出个指头在王翼的小腿上从下至上摸了一下,然后一脸恍然大悟道: “哦,原来是刮了呀。” 王翼有些惊吓的后退一步,虞斯言站起来,大大咧咧地说: “你别误会啊,我就是好奇,你还是多穿点吧,这屋子虽然有地暖,但是毕竟是冬天,别年纪轻轻的就得了关节炎。” 王翼尴尬的笑了笑,”我知道了,谢谢言哥哥。” 朝虞斯言和项翔点点头,王翼小跑着回了自己的房间。 虞斯言一关上门,项翔立马脸皮子一垮,黑气沉沉的看着虞斯言, “你居然敢摸他!” 虞斯言别了项翔一眼就往大床走去,却被项翔一把推进浴室。 “你干嘛?!” “消毒!” 第207章 丢失的人。 虞斯言被项翔摁在浴室里消毒了半个多小时以后,终于被放了出来。 他浑身发软的倒进被窝了,伸手一扯,将项翔拽到了床上,大着舌头说: “别看文件了,早点睡吧,明儿早点起来再看一样的。” 项翔本就没打算再看,他揉揉虞斯言湿漉漉的头发,说: “先别睡,起来,把头发吹干了再说。” 虞斯言半睡半醒的爬起来,把头搁在项翔的肩膀上。项翔就着这姿势先给虞斯言擦了擦,然后拿着吹风机开始伺候。 热风很快就将虞斯言的刘海吹干,飘逸的发丝瘙痒着虞斯言的鼻子,虞斯言不舒服的搓了搓鼻头,把脸埋进项翔的肩颈窝里。 额头抵上项翔脖颈上的大动脉,虞斯言差不多半张脸都贴在了项翔的皮肤上,光滑的质感让他迷恋的蹭了蹭,突然,他敏感的发现项翔脖子上有个什么东西硌了他眼珠子一下。 他疑惑的睁开眼,伸手在项翔脖子上摸了摸,却是什么都没摸到,脸皮子比手要敏感很多,虞斯言干脆用脸在项翔的脖子上又学着刚才的模样蹭了蹭,可是还是没发现有什么。 “呵呵,怎么了?撒什么娇呢。”项翔笑着揉了揉虞斯言干爽的发丝,抬手开始收拾自己的短发。 虞斯言想了想,说: “没什么,你自己注意点,别长时间埋着头看文件,你这颈椎应该都有增生了,闹成颈椎病有你受的。” 项翔动了动脖子,没觉得有什么异样,他俯下头轻啄了一下虞斯言的唇,说: “好,我注意着点。” “嗯。” 虞斯言抬手摸了摸项翔的头发,已经干了。他够着手关掉灯,拉好被子,抱着项翔,睡了。 可这夜深人静、大家都睡觉的时候,吕越和穆英雄还在太平山顶晃悠着。 为了报这一天的仇,吕越故意让穆英雄在只穿着毛衣和衬衣的状态下,陪他在太平山顶溜了将近一个小时,直到穆英雄都打喷嚏了,吕越才大发仁慈的折返回酒店。 车子快开到港口的时候,穆英雄突然说: “你想不想出海玩儿?” 吕越望了眼黑漆漆的大海,立马就想到虞斯言当初落海的情形,一瘪嘴, “不去,阴森森的。” 穆英雄感叹道: “你还真是中老年人了啊。” 一个‘老’字就是吕越的死穴,他立马喝道: “你说谁中老年呢,你瞅瞅现在什么时间了,而且现在什么温度,出海?老子一出去就冻成冰了!万一再出点事儿,你打算上演一场微型泰坦尼克号啊!” 穆英雄一脸高深莫测,道: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港湾这么安静,晚上也没什么波澜,不会出事儿的。出海以后可以看见岸上看不见的美景,我还能给你钓点小管吃,而且,你完全不用担心冷的问题,游艇上有暖气的。” “游艇?”吕越纳闷儿道。 穆英雄抠着下巴一边想一边说: “我记得我告诉过你,我朋友有游艇在港湾停着的吧,我还邀请过你呢。” 吕越回想了一下,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儿,可是当时他正和穆英雄吵架呢,哪儿有闲心听他这些废话。 穆英雄再接再厉,道: “你看,我耽误了你一天,你白天都没玩儿到,就当我赔罪呗。” 这么一说,吕越的老算盘拨得飞快,琢磨了一会儿,他爽快的应道: “成,那我就勉为其难的上你那破船瞅瞅吧。” 穆英雄无奈的笑着,让司机开到了港口边儿停下。 …… 萧伟一下飞机,立马让副手联系了跟踪的手下。 可副手给他的消息,却让他在飞机场里就大发起了雷霆。 “什么?跟丢了?他们干什么吃的,一个人都能给我跟丢了!” 副手看了看贵宾通道里不多的几个人,提醒萧伟道: “老板,要不咱们车上说吧,这儿不方便。” 萧伟一脸铁青,腮帮子咬得鼓起,他强忍下一肚子的怒火,大步流星的朝出口走去。 快速上了车,车门一关,副手立马汇报到: “老板,下面的人说,吕先生今儿晚上和那男人去了太平山顶,因为山顶车辆很少,跟得太近就会被发现,他们就把车停在了半山腰上,可吕先生和那男人没有回酒店,而是从另一条路下了山,直到吕先生乘坐的酒店车回了酒店,咱们的人才知道跟丢了。” 萧伟没听明白,质问道: “既然车都回了酒店,那怎么还能丢了?!” 副手埋着头,不敢看萧伟的脸色, “车是回去了,可吕先生和那男人在港口就下了车,现在咱们的人正在那一块儿找着,已经找了一个多小时了……” 副手的声音越说越小,后面的话直接咽回了肚子里。 萧伟气得胸膛剧烈起伏,咬牙切齿地说: “老子真是养了一群人才啊!” 想了想,他说: “有多少人都给我派出去找,没找到人,他们就别吃我的饭了!” “是。” 副手赶紧联系了那十几个手下,然后弱弱的询问萧伟, “老板,那咱们现在去哪儿?” 萧伟头疼的揉了揉眉心,冷言道: “去酒店。” …… 吕越坐在游艇的甲板上,身上裹着一床厚厚的被子,恶狠狠的朝坐在船舷边儿垂钓的穆英雄念叨着, “你到底能不能行啊,这都多久了,啥玩意儿都没见你钓起来。” 穆英雄尴尬的笑了笑,说: “再等等么,说不定能钓到大家伙呢。” 吕越没好气地说: “你有本事给我钓个水怪起来瞧瞧。” 穆英雄笑着说: “那就不是咱们吃它了,是它吃咱们。” “切。”吕越别了穆英雄一眼。 这儿正说着,穆英雄的浮漂终于动了,他赶紧收杆,吕越好奇的凑了过去,一瞅,就一俩大拇指粗的小管。 吕越损道: “这就是你说的大家伙?” 穆英雄笑了笑,一点不介意地说: “哎呦,别这么挑剔么,这玩意儿不也挺好的。” 吕越看看还在动的肉条子,有点膈应地说: “这玩意儿怎么吃啊?” 穆英雄贼兮兮的一笑,伸手拿过准备好的酱料,然后把小管取了下来,用手指将头尾摘掉,再用小刀将外层皮划开,抽出里面的嫩肉,蘸了一下酱料,对吕越说: “来,张嘴。” 吕越把头一缩, “就这么吃啊,我不要,恶心死了,你自己吃吧。” 穆英雄强烈推销着, “我还能骗你啊,真的特好吃,这是最新鲜的,尝尝吧,要不好吃,你就吐了。” 吕越半信半疑的张开嘴,穆英雄把嫩肉放进吕越嘴里,吕越试着咀嚼了一下,眼睛一亮。 穆英雄颇有成就感地说: “怎么样,好吃吧!” 吕越真心的点点头说: “赶紧的,再钓点儿。” 穆英雄嗤笑一声,弯腰拿起鱼钩,上了饵,有坐到原位,接着钓。 吕越美滋滋的咂摸了几下嘴,突然觉得少点什么,他丢下被子,转身钻进船舱里,不一会儿,提着两瓶酒就出来了。 “来,咱们来暖暖身。” 穆英雄有点佩服的看着吕越,打趣儿道: “吃饭的时候就喝了不少清酒了,刚才车上你又干掉一瓶红酒,现在还要再喝两瓶伏特加?你是酒棍吧。” 吕越哼笑一声,把酒打开,说: “这么冷,不整点烈的暖暖身啊!” 穆英雄朝吕越抛去个眼神儿,说: “你就不怕喝醉了,我对你干点什么?” 吕越笑着一边倒酒一边说: “你可以试试,是我先醉了,还是你先倒下,况且,你不说了么,你单身,我也单身,我怕你干什么,来吧。” 穆英雄伸手接过酒杯,狞笑道: “这可是你说的,别后悔啊!” 吕越笑着鄙视了穆英雄一眼,说: “盯紧你的浮漂,赶紧弄点大东西来吃吃吧,废话这么多。” 第208章 脱轨。 已经是凌晨3点过,海面上的寒风越来越刺骨,就算抱着被子喝了两瓶酒,吕越依旧是觉得有些冷了,而且他喝了太多酒,喝得还挺杂,脑子晕乎得特想睡觉。 “喂,咱们回船舱吧,太冷了。”他迷瞪瞪对着坐在身边的穆英雄说。 穆英雄扭过头来,鼻头都已经吹红了,一张嘴就是满嘴的酒气, “想回去了?都这时候,别回了,再过一个多小时,咱们就能看见海面上太阳初升的美景了。” 吕越眼尾上撩,酒后竟露出少有的媚色,他呵呵一笑,拍着穆英雄的脸说: “你喝醉了吧,我是说回船舱,谁这时候还回酒店啊。码头估计都打不到车。” 说着,他站起来,虽然脚底下有些虚浮,但还不至于摇摇晃晃。 他拽着穆英雄的胳膊, “走,别跟这儿傻吹了。” 穆英雄也站了起来,眉眼含笑的看着吕越, “你酒量还真行啊。” 吕越扶着有些摇晃的穆英雄往船舱里走,笑道: “是谁一开始还大言不惭地说‘你别后悔’什么的。” 穆英雄哈哈大笑,一把揽住吕越的肩膀, “跟你在一起真的太有意思了,吕越,跟我在一起吧。” 吕越把穆英雄搀回来船舱的卧房里,把人推到床上, “你是搞传销的吧,一遍一遍给我洗脑。” 穆英雄摊在床上, “拐你呗。” 吕越哼笑一声,转着头看了看,瘪瘪嘴, “操,只有这一张床啊!” 穆英雄色眯眯的坏笑,拍拍身边儿的床位,调笑道: “这儿不是老大个空位么,来吧,我不嫌弃你。” 吕越笑着把裹着的被子砸在穆英雄的身上, “老子不嫌弃你一身汗臭就不错了,我说,你他妈该不会一开始就打的这主意吧。” 穆英雄呵呵一笑,突然坐起身,一把将吕越拽倒在床上,迅速翻身压下, “就是打的这主意,你才知道啊!” 吕越只当穆英雄是开玩笑,笑着推了一把身上的人,说: “滚一边儿去。” 穆英雄纹丝不动,笑容不再,而是满脸严肃的凝视着吕越, “要不要试试,你该不会想一辈子都为那个不值得的人守身吧。” 吕越正色起来,俩人脸对着脸,距离不过十多厘米,他有些难为情的别开头,严正地说: “我不玩儿的,你找错人了,让开。” 穆英雄摸上吕越的脸,手上的力道充满着温柔,轻声蛊惑道: “我也不玩儿,我是认真的,吕越,和我在一起吧,我会让你忘掉那些痛苦的。” 吕越浑身一震,片刻后,逃避地说: “那也不是用这种方式。” 穆英雄将俩人之间的距离更加拉近了些,几乎是面贴面地说: “这种方式,是忘掉一个人最快的方式,吕越,你到底想陷在痛苦里煎熬多久?” 浓重的酒气喷进吕越的鼻腔,烘热得他的心跳有些急促,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试过忘掉萧伟,可这么些日子,他没有淡忘,浓烈的爱已经转变成了恨,他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爱恨本就一线之间,他根本就如虞斯言所说,走火入魔了…… 就在吕越出神的深思时,穆英雄募地掰过吕越的脸,猛烈的吻一下子挥去吕越所有的思考。 吕越瞪大了眼挣扎着,可酒后的身体发了软,他使出浑身的力道,也撼动不了穆英雄半分。 男人就是这么可恶的生物,就算心里没有情,生理上的反应却是挡不住的。 在穆英雄狂野的热吻下和动情的抚摸下,吕越可耻的发现自己身体的变化。 不知是自暴自弃,还是故意要任凭自己放纵,还是真的打算试试用这种方式能不能忘却,吕越不再挣扎了。 穆英雄立刻就发现了吕越的顺从,他急躁的啃噬过吕越的脖颈,一边将人从衣物中剥离出来,一边在吕越身上到处散播火种。 很快,两具赤裸的身体纠缠在了一起。 穆英雄吻遍了吕越的全身,极致温柔,烙下一个个血红的印记。 吕越粗喘着,时不时呻吟出声,而身体的火热和心底的凄凉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在情潮中随波逐流,心却疼痛得更加厉害。 他迷迷糊糊地想,或许,就狠狠的痛过这一次,他就能解脱了…… 穆英雄的爱抚中充满了温暖和关切,让吕越拒绝不了,甚至让吕越有种被呵护被保护的错觉。 他放任自己在穆英雄温暖的口腔里释放出来,一直折磨着他的痛苦在那短短的几秒间从他身心大脑里消失掉,竟让他真的有了片刻的宁静。 吕越被这些日子的痛苦折磨得身心俱疲,这一放松,酒精的作用充分发挥了回来,他晕晕沉沉的,脑子里一片空白,难得的倦意终于袭上大脑,他有些进入昏睡过去的状态,眼睛微眯着,茫然的盯着穆英雄。 穆英雄将嘴里的残液吐在手心,然后涂抹到吕越的身下,粗长的手指借助着滑液缓慢进入吕越的身体,充分的感受到了那分紧致。他满头大汗,忍耐得很是辛苦,待吕越适应过后,慢慢的动了起来。 吕越难受的拧着眉,指骨突然戳中那敏感的一点,他顿时浑身过电,疯狂的电火花在脑子里炸开,他情难自己的抬起身,一把环抱住穆英雄的肩背,难耐的低声喊道: “萧伟!” 穆英雄登时浑身一僵,所有动作都停了下来。 吕越开始主动的亲吻穆英雄的身体,急切,渴求…… 穆英雄滞愣了一会儿,慢慢的将手指抽出吕越的身体,然后将吕越环住他的手臂拉扯下来。 他抓过被罩,把吕越浑身擦了一遍,然后把人用被子裹住。 吕越迷迷糊糊的还有些意识,裹在被子里不老实的蠕动着。 穆英雄环抱着吕越,一下下啄吻着吕越的唇,直到吕越安静的沉睡过去,这才抹了一把脸,起身独自进了浴室。 …… 吕越醒来时,有些不知时日,只见船舱外天色一片明亮。 并不刺眼的光线也让他眯起眼适应了一会儿,意识回笼,他猛然清晰的记起那场荒唐的放纵,立刻转着头四下看了看,还好,第一时间没有看见穆英雄,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那男人。 掀开被子,只见自己一身的绯红印记,吕越顿时面上一郝,耳根子都在发烫。 这时候,穆英雄突然打开房门,走了进来,一见吕越醒了,他扯开一抹男人味儿十足的笑容, “你可算醒了。” 吕越浑身不着片缕,赶紧抓过被子把自己捂上。 穆英雄不放过任何一个调戏的机会,笑道: “我昨儿都看光摸光舔了好几遍了,你现在才捂着,反射孤还真长。” 吕越红着耳根子,恶狠狠的瞪了穆英雄一眼,问道: “什么时候了?” 穆英雄把吕越的衣物放到吕越身侧,说: “咱们回去都是吃晚饭的时间了,赶紧收拾一下吧,我可是被你耗费了不少体力,肚子都在抗议呢。” 这么一说,吕越更是有点抹不开面,他抓过枕头咂到穆英雄身上,喝道: “滚出去,我要换衣服了。” 穆英雄说: “有什么关系,你就换呗,我又不是没见过。” 不过话说完,对上吕越那凶神恶煞的表情,穆英雄耸耸肩,朝吕越飞了个吻,还是开门出去了。 吕越心情有些复杂的穿好衣服,再上洗手间洗漱了一下。 他记得,穆英雄是没有做到最后的,身体的感觉也是这么告诉他。他抿抿唇,走出船舱,这才发现,穆英雄已经把船开回了港口。 “谢谢。”吕越对面前的穆英雄轻声说。 穆英雄当然知道吕越在谢什么,他扶着吕越下了船,然后顺势低头在吕越眼角亲吻了一下,说: “下次我可不会这么放过你了。” 吕越尴尬的把穆英雄推开,朝前走去。 穆英雄把船交给了港口的管理员,追上了吕越的脚步, “晚餐想去哪儿吃?” 吕越顿住脚步,定定的看着穆英雄,问道: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穆英雄挠挠后脑勺,漫不经心地说: “不知道啊,只是看着你就觉得心疼,想照顾你,想看你真正笑起来是什么样子。” 吕越眸光闪烁,垂下头,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的仰起头,说: “穆英雄,你说过你可以帮我忘了他,是吧?” 穆英雄懒散的表情瞬间变得严正, “是。” 吕越点点头,继续抬脚往前走, “那好,我答应你,但是你一定得帮我忘掉他。” 第209章 痛心切骨。 回到酒店客房,吕越站在门口对穆英雄说: “我想泡个澡,要不你自己去吃晚餐吧。” 穆英雄靠在门边,揶揄道: “刚还答应我,现在就要把我撂一边儿啊?” 吕越别了一眼这没个正经样儿的男人,说: “是你说你肚子饿了,我这不是为你着想啊。” 穆英雄笑道: “这么体贴啊,不过没事儿,我还撑得住,没有你我怎么能吃得下去呢?” 吕越冷哼一声, “你丫这嘴是呈酸性的吧。” 穆英雄把脸凑到吕越面前,低声调戏道: “你又不是没尝过,还不知道什么味儿吗?” 吕越没好气的一把推开穆英雄,低声喝道: “滚你回你自己的地儿去,你要饿着就随便你。” 说完,吕越用房卡打开门进了屋,一下将门砸上。 他嘴里数落似的念叨着,绕过浴室和洗手间,进到卧室里,可一抬眼,眼前的人让他立刻惊骇的急刹住了脚。 死寂的心脏控制不住的剧烈跳动,连呼吸都刹那间忘却,吕越张大了眼睛盯着坐在他床尾的萧伟,瞳孔紧缩。 萧伟一脸的阴沉,直勾勾的眼神契在吕越的脸上,眼窝下两抹青黑,下巴上冒出的胡茬根根直立,带着戾气像是要戳进吕越的肉里。 吕越一夜未归,他的人将整个港口掀了个个儿都没找到人,在这屋里等了整整十六个小时,愤怒,忐忑,胆颤,心惊,一颗心一直卡在嗓子眼儿,胸上如压了块巨石,让他呼吸艰难。 他急切的想要见到吕越,可是见到了,他只觉得自己会手足无措,不知该说什么。 可当他真的见到了这人,才发现,自己前些日子竟然是日思夜想的,嘴里的话也憋不住的往外冒。 “吕越,你去哪儿了,我找了你一夜。”萧伟站起身,一步一步朝吕越走去。 吕越猛地回过神儿来,恢复一脸的淡然, “出去!” 萧伟笑着走到吕越面前, “你在这儿,我还能出哪儿去?!” 吕越冷冷地说: “你好歹也是有身份的人,别逼我叫酒店保安来轰你出去,到时候丢脸的是你,萧总。” 萧伟听到这似曾相识的话,这时才终于体会到了当初吕越听见他说这话时的心情。 竟然是如此的心如刀绞…… 他几步跨到吕越面前,一把将人抱紧,深吸着吕越身上永远不去的柠檬香,焦躁了数日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 吕越毫不留情地抬起脚,使出全力用膝盖顶上萧伟的小腹,萧伟疼得弯下腰捂住肚子,疼痛的表情中带着浓重的思念。 吕越冷冷的直视着萧伟,说: “萧伟,当初是你说的,分了手就绝不纠缠,你现在又跑来干什么。” 萧伟揉着小腹站直了,耍着无赖说: “我说的是你不纠缠而已,又没说我不能纠缠你。” 吕越暗自深吸了一口气,按捺下内心的躁动,喝道: “你要做什么都与我无关,马上给我出去。” 萧伟像是没听见吕越说什么一样,再一次走到吕越面前,蛮横的将人拦腰捞了过来,紧紧的贴覆到自己身上,低下头闻了闻,皱着眉头问道: “宝贝儿,你身上的酒味儿好重,昨晚上和那男人干什么去了?” 这声称呼就像是一把尖刀,狠狠插入吕越还淌着血的心脏。 吕越抬起手,一巴掌扇在萧伟脸上,狠戾的一声亮响回荡在房间里, “你他妈再敢这么叫我,我就杀了你!” 萧伟被扇偏过脸,震惊的看着吕越,吕越满脸的恨意,不带一丝的温情。 吕越一把将愣住的萧伟推开,指着房门喝道: “滚出去!” 萧伟不再嬉皮笑脸,认真地说: “吕越,我不会走的,我是来接你回家的。” 吕越心窝子颤了颤,咬紧牙说: “我回不回家,与你无关。” 萧伟长腿一迈,跨到吕越面前,将人一把扛到肩上,再重重的丢进床里。 吕越一沾到床就惊慌的要起身,却被萧伟迅速用身体压制住,连四肢都没法再挥打。 “萧伟你他妈给我让开,别他妈恶心我!滚开!” 萧伟眉心紧锁,吕越从来都是乖顺的,向他撒娇的卖弄风情的,如此强烈的反抗,让他就像吃下了一块石头,从喉咙管硌到胃里,全身都犯着疼。 他俯下头,一口封住吕越叫骂的嘴,狂肆的扫荡整个口腔。 吕越发狠的一口咬在萧伟的唇上,温热的血液一下子翻涌出来,立即混杂进两人的津液里。 萧伟吃疼的皱了一下脸,却只是顿了一下,并没就此放开吕越。 吕越左右别着头,可怎么也逃不开萧伟的攻势。气息在吞吐之间耗尽,他很快就有些缺氧,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萧伟见吕越终于喘不上气,再也没力气说出狠话,这才松开了嘴,舔去吕越唇上的殷红。 “吕越,对不起。” 吕越大口的呼吸中突然听见这声迟来的道歉,泪腺瞬间膨胀酸涩,他赶紧努力控制住。 “吕越,再也不会了,以后再也不会有那种事儿发生了,我答应你,你和我回家吧,我太想你了。” 吕越没办法说话,更不敢把萧伟的话吸收进大脑,他全身心的力气都汇集到了一起,强迫自己不在萧伟面前弱势的流出一滴眼泪。 “xx件事都是我的错,但是那同样的事儿,我不会再让它发生了,你信我一次,也原谅我一次,好不好,就这一次。” 吕越屏蔽掉萧伟所有的话,他在心里提醒着自己,不可能的,他是萧伟,吕越你不能心软,不能再经受一次这样的痛苦,你是想清楚的,不能再糊涂。 萧伟还说了些什么,吕越已经听不到了,他匀了一会儿气,又重新找回了自己的镇定。 他转过头,正对着萧伟,一点不退缩地说: “萧伟,你现在说的这些,我已经没兴趣听了,你怎么样,与我无关,我已经找到我真正命中注定的那个人了。” 萧伟顿时脸色靛青,目露凶光, “你是说那个穆英雄?!吕越你觉得我会信你吗?这才几天,你就能变心爱上另一个人?!” 吕越嘲讽的一笑,戏谑的看着萧伟, “萧伟,你未免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你以为我会为了你这种人守心守身吗?英雄他很好,比你好不知道多少倍,我为什么不能动心?!你以为你就把我吕越看得这么透吗?” 萧伟抬起身,松开对吕越上半身的压制,逃避着答案的本能和吕越拉开距离,却又眯着眼睥睨着吕越,控制不住的问道: “守心守身?你什么意思!” 吕越轻哼一声,慢慢的伸手解开自己的大衣,解开开衫毛衣,再一颗一颗的解开衬衣的纽扣,最后一鼓作气的大敞开自己的衣服,露出斑斑印记的身体,轻蔑的仰视着萧伟,说: “就是这个意思!萧伟,咱俩早就玩完了,穆英雄才是我男人。” 萧伟盯着吕越斑驳的身体,一管毒血冲上大脑,瞬间双目逼红,吕越身上每一处印记都是一把削铁如泥的钢刀,一刀一刀的凌迟着他的心头肉,灭顶的怒火在身体里炸开,带着蚀骨之痛的血液遍布了全身。他额间青筋暴起,面容刹那间狰狞可怖。 他一把掐住吕越的脖子,鼓吻奋爪的龇着牙,暴喝道: “吕越!你就这么报复我!你就是想让我尝一遍这种痛苦的滋味是不是!你赢了,你成功了,我他妈恨不得杀了你!” 喉间的力道让吕越确信萧伟是真想掐死他,缺氧和憋气,让他满脸涨得紫红,他费劲的从嘴里吐出少许字儿, “萧伟……你根本就……不值得我吕越……报复。” 萧伟豹眼杀气四溢,咆哮道: “吕越!” 第210章 纠葛。 吕越被掐得双眼翻白,萧伟抖着手卸开力道。 骤然俯下身,凶恶的啃噬上吕越的皮肉,拉扯开吕越的皮带。 他风魔了似的咬上一个个红印,那牙口,简直像是要活生生将吕越撕咬成碎片。 吕越双腿踢打着萧伟的腿,双手抓扯着紧缚在他身上的躯体,一下下的拍打推搡,萧伟狠戾的唇齿疼得他指尖颤抖,疼痛中他惊惶失措的躲闪着萧伟抓扯他裤子的手,可是依旧躲不过的被萧伟剥离出来。 他大声尖叫道: “萧伟,你放开我,放开!别让我更恶心你!你要是敢这么做,我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萧伟听着吕越残破的声音,摧毁的欲念中闪出一抹疼惜,他停下动作,抬起头,愤怒的双眼像是要将吕越吞食干净。 吕越抽出一只手,抓起床头的台灯一下砸在萧伟的头上,瞬间血流如注。 “滚开!”吕越怒吼道。 鲜血顺着额头滑落到下巴,滴落在吕越的胸膛上。 萧伟阴沉着脸,眼里的怒气打着汹涌的漩涡,慑人的视线直戳吕越的双眼。 胸膛剧烈的起伏,怒气从口腔鼻息间滚滚涌出,他咬着牙,攥紧了拳头,一手砸在吕越脸侧,沉重的力道将床垫震得直颤。 “啊!”他低沉的大声闷吼了一声。 萧伟深吸一口气,迅速起身,一把将吕越抱起,扛到肩上,大步朝浴室走去。 吕越跟个麻袋一样被扛在肩上,肩骨直顶上他脆弱的胃,倒吊的姿势让他瞬间脑充血,剧烈的反胃让他直想吐。 他四肢踢打着,可萧伟却像是不知疼痛的钢铁人,一点没有放下他的意思。 萧伟把吕越丢进浴缸里,找开花洒和水阀,拿着喷头对准吕越,粗暴的淋洗。 吕越的头在浴缸边缘狠狠的磕了一下,疼得他皱紧了脸,水柱开到了最大,打在身上都犯疼。 他睁不开眼,只能用手挡住自己的脸, “萧伟,你他妈够了。” 萧伟头上的血还在不停的流着,滴落进浴缸里,被水流冲散开,刺目的红。 吕越忍无可忍的一拳朝萧伟挥去,却被萧伟握住拳头,将手反剪到身后。 萧伟一手抓住吕越的两个手腕儿,将人背朝天的摁在浴缸里,怒喝道: “闭嘴!再说一句老子就操劈了你。” 吕越被压在冰凉的浴缸上,冰凉刺骨的冷水将他浇了透,冻得他牙齿直打架。 萧伟怒气之下根本没管开的是热水还是凉水,只是一门心思的冲洗着吕越,大手将吕越身上每一块肉都搓洗了一遍,狠戾的力道几乎要把吕越浑身都搓掉一层皮。 穆英雄留下的痕迹很多,遍布全身,萧伟满口的牙都磨平了,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 搓完了背面,萧伟松开吕越的一只手,提着一个腕子把人掀了过来。 吕越冻得脸色发白,可依旧死扛着一声不吭,面无表情的盯着别处。 萧伟瞥了吕越一眼,更是怒上心头,手上的动作愈发凶狠起来。 搓到最后,吕越根本就不觉得冷了,一是冻得麻木,二是因为萧伟将他浑身都搓得火辣辣的疼。 萧伟一身都湿透了,头上的伤口进了水,血液也没凝固下来,不停的掉着血珠子。 吕越余光中瞥见萧伟逐渐发白的脸,梗着脖子,愣是没吭声。 在浴室里呆了近一个小时,萧伟把浑身冻僵的吕越抱了出来,抛到床上。 床上一片狼藉,碎裂的台灯罩散落在床单上,星星点点的血迹已经浸染成一朵朵醒目的血花。 萧伟没再搭理吕越,而是顾自坐到了床头,双肘压在俩膝盖上,抽起了烟。 吕越浑身冰凉,却也没动弹一下,就这么任由自己自虐似的晾着。 萧伟抽了好几根烟,湿透的衬衣紧贴在身上,透出丝丝寒气。 俩人就这么沉默了半响,萧伟突然站了起来,走到吕越身边,用胳膊将床上的碎片扫到地上,然后把吕越用被子裹住。 他平静了下来,认真的看着吕越的侧脸,说: “吕越,我是不会放过你的,谁让你随便来招惹我,你想散,我还没答应。咱俩的事儿不是你一拍屁股走了就能完了的,今天的事儿,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但是你要是再和那男人纠缠不清,我就毁了他,你可以试试,我萧伟有没有这能耐。” 吕越恶狠狠的瞪着萧伟, “你要是敢动穆英雄一下,我就毁了吕越这人!” 萧伟眯起眼,一把掐住吕越的下颚, “别再让我从你嘴里听到这个名字。” 吕越盯着萧伟沾着血的脸,眼里的恨意肆意的射了出来。 萧伟拧着眉,丢开吕越的下巴,转身走到桌前,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的盒子,又折返回来,放到吕越的脸侧。 “本来是想在在你生日的时候给你的……” 话说到一半,萧伟没再接着说下去,他叹了口气,揉了揉吕越的头, “我就住在你对面的房间,我去收拾一下,一会儿再过来,你趁着这点时间,去给那男人说清楚,别让我出面替你解决。” 吕越闭着眼,紧抿着唇。 萧伟拿着大衣走到卧室门口,有些不放心的说: “吕越,咱俩的事儿,你别扯上外人,不然只能让别人无辜受累而已。” 摞下一句话,萧伟走了。 吕越慢慢的睁开眼,一眨不眨的盯着面前的黑色礼盒。 看了许久,他坐起身,伸手打开盒子,里面静静的躺着一个戒指,双环戒。 他咽了咽喉咙,眼珠子黯淡些。 那时候他刚和萧伟好上,俩人出去玩儿的时候,他看见一家小店的橱窗里摆着一对双环戒,很兴奋的进店里看了看。萧伟当初还骂他矫情,太娘,戒指这种娘们儿的玩意儿都喜欢成那样儿。他就给萧伟解释说,双环戒,是未婚夫给未婚妻的,戒指紧扣在一起,看上去是一个,分开来却是两个,意义很重,代表着男方希望成为女方的另一半,是从俄罗斯传过来的旧俗,已经鲜少被人提及了。 他没想过萧伟还记得,更没想过萧伟会专门打造一只双环戒给他,毕竟他不是女人…… 吕越愣然的盯着戒指看了会儿,然后面无表情的拿起来戴上。 他掀开被子,穿好衣服,出了房,敲响了隔壁穆英雄的门。 穆英雄似乎是等在门口,吕越一叩门,穆英雄就将大门打开了,还是那耀眼的痞笑, “我还以为你要泡上一整晚呢。” 吕越抬起脸,穆英雄顿时一愣,笑容一收,拧起眉关切地问道: “你怎么了?是不是船上受凉了,脸色这么难看。” 吕越朝穆英雄温柔的一笑,说: “穆英雄,我是来退货的。” 穆英雄沉着脸看着吕越,满心的疑惑都写在了脸上。 吕越接着说: “昨天谢谢你了,麻烦你把我的东西还给我吧。” 穆英雄皱着眉, “那个萧伟,他来找你了?” 吕越有些诧异穆英雄怎么会知道萧伟的名字,可他却没再多问, “是,我要跟他回去了。” 穆英雄抿着唇一把将吕越拽进屋里,关上门, “你到底在想什么啊?!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模样,跟鬼似的,他给你的只有痛苦,你还跟他回去,欠虐啊!” 吕越点点头, “嗯。” 穆英雄焦躁的挠着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劝吕越。 吕越扬起爽朗的笑容,说: “我和他的事儿,你不了解,他给不了我未来,所以我才狠心离开他的,现在他来找我了,也承诺我了,刚才只是和他吵了一架而已,所以还在生气的余韵中,脸色不好是正常的吧。” 穆英雄定定的瞧着吕越,吕越收起笑容,说: “穆英雄,谢谢你昨天陪我一天,还有,对不起。” 穆英雄沉默了好一会儿,叹出一口浊气,无奈的笑了笑,摇着头说: “哎……这种感情的事儿,我也不能强求你,你既然能开心的过,我还能拦着你么。” 他走到电视机边儿,从机箱后面掏出吕越的证件, “但是你确定你跟他回去能开心?” 吕越嘟着嘴说: “两个人在一起,肯定还会有不开心的时候的,你让我怎么给你说啊。” 穆英雄拿着吕越的证件拍了拍吕越的头,说: “你就接着混淆视听吧。” 吕越笑着抓过证件,骂道: “操,都发烫了,你丫就不能换个地儿藏啊!” 穆英雄耸耸肩,一脸痞样。 吕越深深的看了穆英雄一眼,道: “那咱们就此别过了,英雄兄台。” 穆英雄扑哧一笑,看着吕越朝门口走去,见吕越拉开了房门,他突然说: “吕越,我是真的动了心的,他要是对你不好,你记得回来找我这备胎啊。” 吕越扭过头来,瞪着穆英雄笑骂道: “你丫就是成心咒我,赶紧把自个儿推销出去吧!” 关上门,吕越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他低头盯着手上的证件,穆英雄,你是个好男人,我不能害了你…… 第211章 狠心人。 吕越坐在房间的沙发里,眺望着远处的海,一天又过去了,港湾的夜景再一次亮起,绚烂的景象真是不管什么心情下都觉得美丽。 萧伟打开吕越的房门,看着坐得像是尊雕塑的吕越,问道: “事情都处理好了?” 吕越目不转睛的看着窗外,没有回答萧伟的话。 萧伟走到吕越身侧,一眼就看见了吕越戴在手上的戒指,顿时扬起笑容,蹲到吕越身边,摸着吕越的手说: “想吃点什么?” 吕越收回视线,看向萧伟。 萧伟包扎了一下伤口,头发被递掉了一块儿,还包着纱布,估计是萧伟嫌网罩太丢人,所以纱布上贴了很多医用胶,让整个人看上去滑稽又可笑。 吕越不痛不痒的说: “随便。” 萧伟知道,要吕越一时半会儿消气也不可能,他把玩着吕越的手,说: “都来香港了,你都没吃过香港的小吃,走吧,咱们去吃夜市。” 吕越没任何异议的站起身,也不关心萧伟为什么要将他的吃喝拉撒都了解得如此详细,沉默着往门外走。 萧伟跟着站起身,可一站起来,血冲上大脑,头顶的伤口涨疼了一下。 他无奈的笑笑,吕越果然骨子里是剽悍的,那一下给他砸得,口子还不浅,缝了整整四针,还打了个破伤风针。 他几大步跟上吕越,揽住吕越的腰。 吕越也没推搡,依旧表情淡淡的,不过走到房门口,吕越说: “换个酒店住。” 萧伟眼神深邃的盯着吕越看着,吕越这是不想他和穆英雄打照面吧。 吕越潜意识里对穆英雄的保护让萧伟心生不悦,但是,他说过,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那穆英雄这人也不能再成为他和吕越的话题。 “好,想住到哪里?” 吕越开门走出去,平静地说: “随便。” 萧伟暗自叹了口气,看来要吕越消气,还得要花些功夫了。 俩人走出酒店,一边逛着一边吃着街边的小吃。 吕越没主动和萧伟说一句话,都是萧伟问他一句,他就答一句,萧伟问他吃不吃,他就点点头,就算是不喜欢的东西,他也没吱声。 走了好一会儿,萧伟发现吕越的脚步慢了些,于是停了下来,让吕越在街边花园的椅子上坐着等他。 吕越看着萧伟朝街对面走去,眼珠子转了转,站起身,顺着街边花园走出一段距离,再找了个四周都是灌木遮挡的椅子坐了下来,悠闲的看着海港。 果然不出他所料,萧伟是派了人盯着他的,没过一会儿,萧伟就端着杯丝袜奶茶和一盒热腾腾的咖喱鱼蛋走到了他身边。 “怎么跑这儿来坐着了,这儿风大,得吹感冒的。” 吕越淡漠地说: “风景好。” 萧伟顺着吕越的视线望了一眼,笑了笑,把热奶茶送到吕越手里,坐到吕越身边, “吃点这个,味道特别好。” 吕越看着萧伟端到他面前的咖喱鱼蛋,猛然想起了虞斯言,掏出手机就给虞斯言打了过去。 虞斯言正在给项翔上着药,电话一响就知道是吕越打来的。 他摁下免提,问道: “今儿修行得如何?” 吕越蠕动了几下唇,酝酿了许久说: “萧伟和我在一块儿。” 虞斯言一愣,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沉着脸数落道: “你还能不能有点男人的阳刚之气啊,就这么便宜他了?” 吕越阴沉地说: “你觉得呢。” 虞斯言想了想,这才接着捣鼓项翔腿上的擦伤, “那你看着办吧。” 吕越问道: “你的事情究竟得处理多久?我还等着赚钱呢。” 虞斯言看着项翔的伤,声音里透出股狠劲儿说: “你先别的路子赚钱吧,我这儿还忙着呢。” 吕越也懒得多问, “你小心点,那我从明天开始就不用向你汇报情况了吧?” 虞斯言嗯了一声,紧接着又说: “你和萧伟在香港多呆几天吧,最好呆个半把个月的,暂时别回重庆来。” 吕越敏锐的察觉出不对, “到底怎么啦?闹得这么厉害?” 虞期言沉默了一会儿,说: “项翔正在处理着,放心吧,你让萧伟接电话。” 吕越满不情愿地说: “你自己再打给他,我……” 话没说完,萧伟就把手机从吕越手里抽了出去,佯怒的瞪了吕越一眼,然后将人紧紧抱住倾身在吕越脸颊上嘬了一口, “是我,说吧,什么事儿。” 虞斯言一句废话都没有, “照顾好吕越,先别回重庆来,项翔这边儿出了点事儿,你们离得远点,他才能放心的办事儿,你怎么样没关系,你得把吕越保护好了。” 萧伟直接过滤掉虞斯言话里不中听的那一句,正色地问道: “项翔怎么了?” 虞斯言斜睨着一脸若无其事还在看文件的项翔,手上夹着消毒棉的镊子狠狠的在伤口上压了压, “这傻逼明明知道车子的刹车被剪了,居然还敢开着车上路。” 萧伟沉下脸,问道: “他人现在怎么样了?” 虞斯言冷冷地抛出一句话, “脑残了。” 听见虞斯言这么说,萧伟就知道问题不大, “我知道了,你们自己注意着点,如果有什么需要,及时给我说,我就算……” 萧伟话都没说完,虞斯言就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他嘴角抽了抽,盯着电话骂道: “我操,你两口子怎么都一个德行,听别人把话说完就这么难啊。” 吕越面无表情的拿过电话,在大衣上擦了擦屏幕上的口水,放回兜里。 萧伟讨好的朝吕越笑着, “来,吃点鱼蛋。” …… 虞斯言挂断电话,直接拽过项翔的腿,拿着酒精从膝盖上倒了下去,浇灌过整片伤口。 项翔夸张的龇牙咧嘴,大声叫唤道: “言言,好疼啊!” 虞斯言全当听不见,拉了把椅子坐到项翔边儿上,抬起那条伤残的腿放到自个儿的腿上,打开边儿上的烤灯,对准项翔的伤口烤了起来。 项翔歪着身子靠在虞斯言肩头上,笑道: “虞斯言同志,灯开这么大,你是想把你男人做成烤肉是吧!” 虞斯言冷冷的把项翔的头推开,一声不吭。 项翔耍混的抱着虞斯言蹭着,装萌的鼓起脸,命令道: “虞斯言,跟我说句话。” 虞斯言瞪了项翔一眼, “别在这儿跟老子装傻卖萌,也不看看你多大个块头,长的什么脸,诚心恶心我呢!” 项翔把下巴搁在虞斯言肩上,带着笑容看着虞斯言紧绷的侧脸。 看了一会儿,他小声说: “没担心的,这些都是小伤,如果今儿我不开那车,他们就会知道我已经先走了棋,反而对咱们不利。” 虞斯言冷冷地说: “我知道,但是你不能把车速开慢点啊!开一百多码跳车,你当你是搞特技呢!” 项翔无辜的眨巴着眼, “可是我平时就是这速度,慢下来反而不正常,我已经是尽量把伤势减到最轻了,你还骂我。” 虞斯言别了项翔一眼,把烤灯换了个地方, “那你还想我怎么样?” 项翔把脸伸到虞斯言面前,眼里黑光闪耀, “当然是安慰我了。” 虞斯言用手背扇在项翔的嘴皮子上,没好气的喷出一鼻子怒气,沉思了一会儿,说: “这样也好,你就可以明着带上保镖了,他们也不会察觉什么。” 项翔收起不正经,重新靠回椅背上,拿起文件看了起来,眼眸如黑水一般深不见底,过了一会儿,他突然说: “最近你哪儿都别去,呆在家里,随便什么人让你出去都别出去,不管什么理由,就是所见我出事儿了,也不准离开这家里半步,明白吗!” 留在别墅的保镖一直没撤,虞斯言知道项翔的意思,埋着头说: “我知道了,你自己小心,要是你这么简单就死了,老子就鞭你的尸。” 项翔愣了一下,问笑道: “你也太狠了。” 第212章 微妙。 大清早,深冬的早晨灰蒙蒙的一片,重庆阴冷得有些过分,却也挡不住虞斯言早起锻炼身体。 已经是元旦后第十天了,因为拿准了项翔现在要依靠翔飞的实力,所以项爱国和项昊天俩人一直没有要走的意思。项翔没说什么,虞斯言也没觉得有什么,毕竟,俩人是项翔的至亲,虞斯言是希望项翔能和他们和谐共处的。 项爱国不知从哪天开始就加入了虞斯言晨炼的队伍,虞斯言为了照顾项爱国,也不跑步了,就天天在院子里打太极。 这一打可好,白素也加了进来,白素一来,王翼估计是想讨好白素,也加了进来,四个人排成两排,乍一看还挺具有规模的。 虞斯言站在王翼的正前方,很清楚的感觉到后面那灼热的视线打在他的背上,他没太管王翼的事儿,都是项翔在处理,可从王翼对他一天比一天明显的敌视,和王翼在家里一天比一天的黏着项翔来看,项翔的计划进行得还挺顺利。 自从项翔出事儿以后,虞斯言就在等,等着这些人的下一步动作,可这都过了一个周了,愣是没见再有什么风吹草动,想到这茬,虞斯言叹了口气,真是无聊透了…… 听见虞斯言的叹息,白素纳闷儿地问: “小鱼儿,怎么了?” 虞斯言停了下来,扭头看着白素,余光扫过王翼那一脸的探究,他眸光一闪,顺势就说: “没事儿的白素姐。” 虞斯言一脸的低落,白素怎么可能不问清楚, “到底怎么了?” 虞斯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看了眼王翼,明显是不方便说的样子,白素心领神会,说: “和小翔吵架了?” 虞斯言张了张嘴,却又闭上,嘴唇蠕动了几下,朝白素笑了笑, “他最近太忙,公司事儿也多,估计是心情不太好,没事儿的,过几天就好了。” 说着话,虞斯言干脆往屋里走, “我先回屋去了。” 白素点点头,等虞斯言走了以后,她柳眉轻皱,小声的自言自语了一句: “哎……小翔这孩子最近是怎么了,对小鱼儿不冷不热的,找时间真要说说他。” 声音小的可以,甚至白素自个儿都没太听清自己的声音,可也挡不住竖起耳朵的王翼。 王翼若无其事的再练了一会,笑着对白素和项爱国说: “白素姐,项爷爷,我先回屋了,一会儿就该上班了。” 白素朝王翼温柔的笑了笑, “和小翔一起工作很辛苦吧。” 王翼乖巧的摇摇头, “没有,翔哥哥很照顾我。” 白素笑着点点头, “那就好,他要是欺负你,你就给我说,快去吧,小翔估计都快下来吃早餐了。” 王翼笑着颔了颔首,小跑着进了屋。看着王翼的背影在视线中消失,白素垂下眼皮,高深莫测的一笑。 项爱国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一个人无声的打着太极。 虞斯言回了屋里,项翔刚打完拳冲了个澡从浴室里出来,一见虞斯言就贴了上来, “今天怎么这么早就结束了?” 虞斯言盯着项翔勾人的一身腱子肉,眼眸黑得发沉。他伸手在项翔的腹肌上来回摸着,光滑的质感让他流连忘返。 项翔的气息瞬间就粗重了起来,把虞斯言压紧了些,胯骨在虞斯言的腰侧顶了顶,声音低沉沙哑地说: “想来一发?” 虞斯言狠拧了一把,项翔疼得弯下腰来,他顺势勾住项翔的脖颈,重重的吻上项翔的唇。 项翔双臂将虞斯言的蜂腰紧扣,闭上眼享受着虞斯言的狠辣。 两分钟后,疯魔的啃噬变成了一下下的轻啄,虞斯言不老实的手将项翔周身抚慰了一遍,偏偏只落下了最关键的部位。 松开唇,项翔略带不满地说: “勾了我的食欲又不给吃饱。” 虞斯言笑着别了项翔一眼,将人轻推开,道: “快点收拾好上班去。” 项翔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就不能当一天的妲己,我也享受一天纣王的生活,让我赖在家里和你厮混一天。” 虞斯言顿住脚步,横眉怒目的瞪着项翔,阴森森地说: “你说谁是妲己?!” 见虞斯言有发火的趋势,项翔赶紧住了嘴,走到虞斯言面前,抱住人讨好地说: “我是。” 虞斯言一掌扇在项翔身后的嫩肉上,力气还不小,“啪”的一声倍儿响亮。 项翔装模作样的揪扯了一下脸皮子,说: “言言你好色。” 虞斯言冷眼喝道: “赶紧给老子穿上衣服上班去!” 项翔一撇嘴,松开手臂,转身走向衣帽间。 虞斯言在卧室里换上自己的家居服,然后走到衣帽间门口,斜靠着门框,漫不经心的对项翔说: “你今儿去了公司以后,对王翼好点。” 项翔打领带的手一顿,脸皮子垮了下来, “刚才那个吻就是为了这件事儿?” 虞斯言挑了挑眉,眯起了眼, “项翔,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不敢揍你了。” 项翔冲虞斯言抛去幽怨的一眼,逗得虞斯言忍不住走上前,伸手捏着项翔的脸皮子揉搓起来。 虞斯言笑着轻声道: “你不说了么,这都是为了大局着想,去吧。” 项翔依旧满脸的怨怼, “你不吃醋我就已经很不高兴了,你现在这种大方让我厌恶。” 虞斯言伸手替项翔接着打起了领带,上撩起眼皮,眼里闪着耀眼的光芒, “你是我的。” 项翔盯着虞斯言自信满满的表情,心里又甜又酸的,他木然的盯了虞斯言好一会儿,板着脸说: “讨厌你。” 虞斯言许久没听见项翔这孩子气的咒骂了,顿时大笑起来。 俩人在屋里收拾了一会儿,一出房门,就成了另一个模式。 项翔冷冰冰的走在前面,虞斯言慢吞吞的跟着,俩人之间甚至一句话都没有,但气氛也不至于太冷,只是淡淡的,相当微妙的感觉。 项翔和虞斯言一下楼,全家人都坐到了饭桌前,一起进餐。 项翔还是坐在虞斯言身边,静静的吃着早餐。王翼从楼上下来,姗姗来迟,笑盈盈的坐到了虞斯言的对面。 虞斯言和项翔俩人吃饭向来没什么话,饭桌上很安静,而这种和谐的安静往往就会让人心生误会。 王翼的视线频频的落在项翔身上,吃着吃着,他突然开口说: “翔哥哥,麻烦你给我夹一块起司蛋糕。” 他很礼貌的把手里的盘子递了过去。 餐桌挺大,起司蛋糕在虞斯言面前,王翼想要就得站起来,这在餐桌礼仪上确实不雅,再加上项翔不喜欢下人太多,餐桌边儿上自然也就没有服侍的。王翼和虞斯言没说过几句话,倒是天天跟着项翔上下班,冲项翔伸盘子,不深想,也还算合情合理。 但是,虽然没明着说,可这屋里谁都知道,每天早上的起司蛋糕只准备了一块,是虞斯言要吃的。起司不甜,还带点咸味,虞斯言很好这口,天天早餐吃着都不腻。更何况,项翔在项家的地位摆着,能让项翔给他夹东西,那就是让项翔承认他的特殊。 项翔淡淡的盯着那空盘,面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眼神儿都有些飘渺。 短短一两妙的凝滞,桌上所有人都把视线集中到了项翔身上。 虞斯言放在桌下的手在项翔大腿上轻抚了几下,项翔缓慢的眨动了几下眼皮,伸手将盘子接了过来,把虞斯言面前的起司蛋糕夹到盘子里,递给了王翼。 王翼满脸灿烂的笑容,甜甜地说: “谢谢翔哥哥。” 项翔淡漠的点点头,垂下眸子,继续进餐。 第213章 醋坛子。 213醋坛子。 在去公司的路上,高尚坐在项翔左侧,王翼坐在项翔的右侧,项翔在中间拿着文件看着。 项翔看了一会儿,扭过头问王翼: “最近在公司习惯吗?” 王翼没想到项翔会在处理公事的时候还和他说话,微微一愣,表情立刻生动起来,眨动着纤长的睫毛,小声说: “嗯,还好,只是还有些跟不上节奏,公司的事儿好多呀,我经常都手忙脚乱的,手上的事儿还没处理掉,又有其他的事儿急着要办,还多亏小尚哥帮我。翔哥哥你真厉害,这么多事儿都能应付得过来。” 项翔淡淡地说: “慢慢你就会适应了,这些事儿你要尽量自己处理,别留给小尚,这样才能学得快。” 王翼点点头, “嗯,我知道了,以后一定都会自己处理的。” 高尚适时的开口道: “总裁,王先生真的是很努力,经常都错过饭点,要不是我去叫他,估计他能连午餐都忘记了。” 项翔朝王翼淡然的笑了笑,盯着王翼的脸对高尚说: “是么,那你以后要安排一下,小翼跟我一块儿进餐。” 高尚颔首道: “是。” 王翼扬起温柔四溢的笑容,腼腆的冲项翔笑着, “谢谢翔哥哥。” 项翔没再说什么,埋下头,继续看起来文件。 走出一段距离,车子开到大拐弯儿的时候,王翼惯性的偏倒了一下,左手像是下意识的一撑,正好摁在项翔的大腿根儿上,意识到触碰到了项翔,他触电似的赶紧缩回了手,立马道歉,可大拐弯还在过,这一松手,他话没说完,整个人就倒向了项翔的身上。 项翔伸出长臂,揽住王翼的肩膀,把人扶住,小声说: “没碰着吧。” 王翼坐直了起来,垂着头摇了摇, “谢谢。” 车子开上平稳的直路,项翔松开揽着王翼的手臂,提醒前面的司机: “开稳一点。” “对不起总裁,我再慢些。”司机赶紧答道。 接下来的车程,一路平稳。到了公司,项翔照旧直接进了办公室。 就这样,接下来的日子,王翼开始和项翔一块儿用餐,逐渐的,王翼开始不再经过高尚之手,有什么文件要给项翔,他就会直接进项翔的办公室,交到项翔手上,有什么疑问或是请教,也会直接向项翔讨教,连晚上回了家,王翼也不停的和项翔说着话,就算项翔回了房,王翼也会拿着文件进到主卧室里,来和项翔探讨。 虞斯言本就话少,王翼这一多话,整个家里似乎连虞斯言的存在感都减弱了。 王翼逐渐成为项家最活泛的人,除了围着项翔,其余在家的时间,不是陪项爱国下棋,就是和白素聊天,明里暗里都在挤兑着虞斯言。 虞斯言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表示,只是渐渐的和王翼拉开了些距离,淡淡的疏离,他在等,等王翼主动将这层纸捅破。 斗耐心,一直都是虞斯言的强项。 终于,在一月的月底,整个诡异的明争暗斗总算有了个新的进展。 王翼替协信拿下了一个大项目! 原计划32亿拍下的一块新区的地,王翼带队,只用了28亿就将这块宝地收入囊中。 项翔金口一开,所有协信高层一起开庆功会,当然,主角肯定是王翼。 而庆功会的日子,定在了王翼的生日,2月2号。 项目拿下来的当天,项翔的嘴角一直都是上扬的,晚上回家,在饭桌上还主动夸了王翼一句。整顿饭,项翔的视线都是停留在王翼身上的,带着赞许和欣赏,还暗带着丝丝蛊惑。 虞斯言明知是演戏,可心里的不舒服却怎么都挡不住,项翔的笑容太真,眼神太真切,真到他看不下去,就在项翔对王翼说,让王翼用他的专人裁衣师做一件西服参加庆功宴时,虞斯言撂下了筷子,一个人默默的回了房间。 白素看着虞斯言的脸色不对,站起来就准备跟上去,项翔却冷着脸说: “别管他,少惯他一身毛病。” 白素重新坐了下来,愁眉间满载着担忧。 项绯什么都不知道,见项翔这么对虞斯言,不满的瞪了项翔一眼,再恶狠狠的刮了王翼一眼刀,摔下筷子,跑着上楼追虞斯言去了。 虞斯言掀了醋坛子,项翔笑容都不用装了,面孔的柔和完全发自心底,他轻声的对着尴尬的王翼说: “不用管他们,吃饭吧。” 王翼眼轱辘转了转,竟明目张胆的冲项翔撒娇的吐了吐舌头。 项翔带着满眼的兴味,回了王翼一个颇带异色的眼神儿,默不作声的继续用餐。 项绯追进主卧房,虞斯言正站在落地窗前抽着烟,背影带着深深的落寞和寒意。 虞斯言听见脚步声,还以为是项翔追了上来,如果因为他一时没忍住,让整个计划又延后,那就糟了。他一脸心惊的扭过头,一见是项绯,松了一口气,淡笑着说: “小绯,你怎么不吃饭就跑上来了。” 虞斯言表情的变化,在项绯看来,就是十足的失落。 项绯打心底是喜欢虞斯言的,见虞斯言不开心,项绯顿时心里不忍,冲到虞斯言面前,一把将虞斯言抱住,把脸埋进虞斯言的怀里,好像受了委屈的是他自己。 虞斯言措手不及的被项绯抱了个满怀,他赶紧把手上的烟头在窗台上碾熄灭,丢了出去,低下头扶着项绯的双臂,问道: “小绯,你这是怎么了?你哥他欺负你了?” 项绯摇摇头,脸使劲儿的往虞斯言怀里钻,也不吭声。 虞斯言有些莫名其妙,但见项绯这样儿,他只好一下下拍着项绯的背安慰道: “小绯,有什么你给我说,言哥一定帮你出气。” 项绯使劲儿的摇着头,闷在虞斯言的怀里,瓮声瓮气地说: “言哥,对不起……” 虞斯言更是纳闷儿了,这刚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对不起了? 他拉着项绯的肩膀,把人从他怀里拉开了些,皱着眉问道: “小绯,你到底怎么了?怎么突然冲我道什么歉啊?” 项绯瘪着嘴,盯着虞斯言,虞斯言满脸的关切让他更是心里难受,想着想着,他竟然哭了出来,边哭边说: “言哥,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我哥他也不会遇见你,你也不用像现在这样,跟个犯人一样被关在家里,我哥现在还这样儿,对不起……” 虞斯言顿时哭笑不得,这孩子整天想些什么呢! 项绯心情郁积了好些日子了,这一哭,完全发泄了出来,竟然收不了了,哭得越来越欢,眼泪鼻涕直掉,嘴里还抽泣着不停地说: “我哥他怎么能这样儿,明明有了你,还……” 虞斯言是一见泪水就没什么招的人,手忙脚乱的抓了些抽纸,一边给项绯擦着,一边还笨拙的劝着。 “小绯啊,这不关你的事儿啊,这是我和你哥的事儿,你哭什么呀,快别哭了,男人家的,动不动就两汪水吊着,像什么样子。” 项绯很是‘体贴’的说到: “言哥,其实你心里也很想哭的,对吧,这些日子我都看着呢,你都不怎么笑了,虽然你原来就不怎么笑,但是也不是现在这样成天都闷闷不乐的,你心里难受别憋着啊,现在就你和我,你就哭出来吧,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虞斯言听着项绯这话,心里说不出的动容,可也忍不住想笑,他又不能告诉项绯实情,只能硬憋着笑容,抱着大哭的项绯说: “言哥没事儿,你就放心吧,你哥对我好着呢。” 项绯听着虞斯言‘自我安慰’的话,眼泪珠子跟不要钱一样吧嗒吧嗒掉,扑到虞斯言怀里,简直是痛哭流涕, “我哥他不是人,你明明这么好,为他承受了这么多,他都不珍惜。” 虞斯言稍微有些阴郁的心情被项绯这一句‘不是人’给逗得,心情晴朗得万里无云。 他把项绯的头扣在怀里,无声的大笑着,哄小孩一样说: “是是是,你哥他不是人,小绯,别哭了啊。” 项绯抱着虞斯言爽快的哭着,一点没停下的意思。 哭了十多分钟,项绯哭得有点喘不上气了,这才慢慢停了下来,他哽咽的仰着头,认真无比的看着虞斯言,说: “言哥,我喜欢你。” 项翔满心喜悦的打开房门,迎面来的就是这么一句话,嘴角一下就耷拉下来。 虞斯言被项绯这儿缠着,也没注意到项翔已经开了门站在门口,顺着项绯的话哄道: “是,言哥也喜欢你,别哭了好吧。” 项翔顿时满脸靛青,只觉得虞斯言刚淋了的醋成百倍的淋回了他头上。 第214章 说爱我。 214说爱我。 “项绯,你现在是谁的房间也敢进了,是吧。” 项翔阴测测的出声,用力的关上房门。 项绯猛地倒抽了一口气,抽泣都憋回了嗓子眼儿,响亮的打了个哭嗝儿。 虞斯言听见项翔的声音也是一愣,扭头看到项翔抿得发白的嘴角,突然有种解恨的快感。 “他是你亲弟,进来和我说句话都要给你打个申请啊!” 项翔满眼怒气的瞪着虞斯言,刚虞斯言说的那句话还如鲠在喉呢,现在又明着维护项绯,心里的醋缸子噼里啪啦的摔着。 项绯看着项翔对着虞斯言恶狠狠的表情,不知从哪儿来的底气,愣是冲项翔哭叫道: “准你和那王翼眉来眼去,就不能让我和言哥说会儿话吗!” 项翔怒气沉沉地喝道: “说话用抱得这么紧吗?!” 项绯一愣,反呛到, “是你自己满脑子有色思想,我和言哥什么都没有,我看是你天天和那王翼不知道在公司干了些什么破事儿吧!” 项翔眯起眼,声音沉了下来, “项绯,你给我滚出去。” 虞斯言挡住项翔的视线,冷声道: “怎么说话呢,小绯再是言辞不当也是你弟弟,你这当哥的就这么和弟弟说话吗!” 项翔顿时有种一拳打出去又反弹回自个儿脸上的感觉。他直勾勾的盯着虞斯言的眼,唇抿成了一条线。 虞斯言不厚道的别开脸,拍拍项绯的肩膀,说: “小绯,这是我和你哥的事儿,而且那些都是你的猜测,别胡乱栽到你大哥身上。” 项绯哭得眼睛都成了核桃,冲着虞斯言说: “言哥,你就是太好了,什么都信任他,你不知道,没跟你在一起之前,我哥他身边……” “项绯!”项翔心虚的赶紧喝道。 虞斯言表情微妙的挑了挑眉,瞥了一眼项翔,说: “我心里有数,小绯,你只要开开心心过你的日子就好,这些杂事儿都别操心,好吗?” 项绯欲言又止的看着虞斯言,满脸的焦心, “言哥……” 关键时刻,白素终于打开门进来了,一进门就吆喝道: “哎哟,项绯,我找你老半天了,你怎么在你哥屋里啊。” 项绯闭上嘴,唤了白素一声: “白素姐。” 白素快步走到小绯跟前,拽着人就往外拖, “人家两口子的事儿,你个小孩子凑什么热闹。” 项绯挣扎着,满肚子话的冲白素说: “不是,我哥他……” 白素一把捂住项绯的嘴,数落道: “你哥他好得很,用不着你操心。” 不由分说的将项绯拽出了房间,白素立刻关上房门。 项绯挥开捂在他嘴上的手,不满的叫道: “白素姐,你都不帮言哥说两句吗!” 白素瞪了一眼项绯, “这是他俩的事儿,旁人插手去管没用的,你以为你插进去就能帮了谁吗!” 项绯不解的看着白素,难以置信这是白素说出来的话,他嘴唇蠕动了几下,突然大吼一声: “你们怎么都这样儿!” 大吼完,项绯气鼓鼓的朝自己的房间跑去,跑到门口,他扭头望着客厅里坐着的王翼,恶狠狠的瞪了人一眼,猛地打开门,进了屋再狠狠的砸上。 王翼小心翼翼的问身边的项昊天: “伯父,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让小绯这么生气。” 项昊天笑了笑,说: “小孩子耍脾气,有你什么错,不用理他。” 王翼微微的点了点头,看着徐徐走下楼来的白素,担忧地问道: “小绯他没事儿吧?” 白素朝人摆摆手,坐到一边,隔得项昊天老远, “没事的,他和他哥闹脾气呢,明早上起来就得好。” 王翼惺惺作态的说: “那就好。” 主卧里,虞斯言听到项绯那豪气的一嗓子,漫不经心地说: “你弟和你真不一样,真直爽。” 项翔的脸因为这句话又黑三分,他大步走到虞斯言面前,双手将人箍住,低着头,居高临下的瞪着眼说道: “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虞斯言单挑起一根儿眉,说: “就是说你弟性子挺好。” “少装蒙,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说这个。” 虞斯言纳闷儿地问: “那你说的是哪个啊?项总裁。” 项翔把脸贴近了些,眯着眼龇起牙说: “你说你喜欢他?” 虞斯言还当项翔要说什么呢,他不耐烦地推了项翔一把,却没把人推开, “哎呀,他就是个孩子,我是怕他再哭,顺着他的话说的,不就一句话的事儿啊。” 项翔一脸执着, “你从没对我说过。” 虞斯言勾唇痞笑, “您恐怕都听腻了吧。” 项翔不悦地皱起眉头, “不准冲我打哈哈,过去的事儿也不准提。” “嘶……”虞斯言眯起眼睛,倒吸一口凉气,“项翔,你还真是长本事了,敢命令我?!” 项翔面无表情地答道: “不是,我在恳请你。” 虞斯言噗嗤一笑,伸手拍拍项翔的臭脸, “你就拿这幅表情来恳请我呢?!” 项翔木着脸看了虞斯言几秒,低头在虞斯言唇上亲了一口。 虞斯言本就对项翔曾经的那些风流事儿没什么兴趣,他舔了舔唇,道: “行吧,以前的事儿咱们就不提了。” 说着,虞斯言就反手拉项翔的手臂,想从项翔的桎梏里脱离出来。 项翔死倔的抱着虞斯言不撒手, “你还没说呢。” 虞斯言茫然地问: “还要说什么?” 项翔阴着脸, “说你爱我。” 虞斯言瞬间一身鸡皮疙瘩, “我操,你跟那姓王的老娘们儿待久了是吧,再矫情老子就揍你,躲开。” 项翔就是不撒手, “你不都说了,一句话的事儿,你也给我整一句出来,不然今天我就跟你耗上。” 虞斯言眼眸一沉,抬起膝盖就是一顶,项翔疼得一下子松了力道,虞斯言趁机挣开项翔的手臂,抬手就给了项翔一个爆栗, “还学会威胁我了是吧。” 项翔忍着还没过去的疼痛,抓住虞斯言的胳膊,打起了柔情牌, “言言,我想听,这段时间我忍得多辛苦啊,出了这房门我都不能碰你一下,你就说一句当安慰我么。” 虞斯言心软了,可张开嘴,这话怎么都吐不出来,话刚到喉咙管就给堵住了,试了一会儿,他挫败的说: “我说不出来,太恶心了。” 太恶心? 项翔刹那间黑脸,松开手,定定的瞅了虞斯言一会儿,扭头就走。 虞斯言盯着项翔的背影,喝道: “你上哪儿去!” 项翔头也不回的冷声道: “我今天睡书房。” 虞斯言目瞪口呆的盯着卧室门打开又关上,愣了好一会儿,弯腰抓起脚上的拖鞋猛地砸到门上, “操,死娘炮,你他妈真是跟着那妖精待一块儿被传染了!” 项翔顶着一张臭脸走出来,对楼下客厅里端茶的下人大声说: “把书房的床给我铺出来。” 下人刚抬头准备答应一句,项翔就怒气冲冲的杀进了书房,一下把门砸上。 听着那激荡人心的摔门声,白素都表情一僵,这是演哪出?咋这么逼真啊! 王翼斜睨着书房的门板,丹凤眼挑出一丝媚色,唇角瞬间勾了一下,又刹那间恢复一脸的茫然无知。 第215章 真面目。 215真面目。 项翔一气之下就龟缩进了书房,虞斯言气不打一处来,也懒得和项翔磨叽,根本不搭理项翔的关门抗议,该干嘛干嘛。 出去跑了几圈,再回来冲个凉,打开电脑玩儿会游戏,看看新闻,到了十一点,准时睡觉。 项翔在书房里看着文件,就等着虞斯言来找他,结果等他一摞文件全看完了,一抬头,都十二点过了,虞斯言还没来。 他憋着气走到窗前,拉开厚重的窗帘,往楼下一瞧,虞斯言房里的灯都灭了。 扭回头看着空荡荡的书房小床,那刺目的白让他心情无比烦躁。 在床上躺了会儿,辗转反侧,总觉得哪儿哪儿都不对,不是床太硬就是太冷,折腾了半个多小时,他翻身坐了起来,掏出电话,打算让助理把明天要处理的项目设计发过来。 刚摁亮屏幕,他就听见一串脚步声,从远及近的传来。 虞斯言的脚步声他再熟悉不过,这明显就不是,轻飘飘的步子,一想就知道是谁。 没一会儿,书房的门就被轻敲了三下。 项翔深吸一口气,坐到书桌前,冷言道: “进来。” 王翼轻手轻脚的开了门,端着一个餐盘走了进来。 “翔哥哥,我看你还没睡,就给你端点甜汤来。” 项翔冲王翼淡淡的笑着,柔声说: “放茶几上吧。” 说完,项翔拿起文件,装样子的看了起来。 王翼眼珠子转了转,说: “翔哥哥,这么晚了还不休息,你别搞坏了身体呀。” 项翔放下手里的东西,深深的看着王翼,半响后,说: “小翼你过来。” 王翼走到项翔的身侧,项翔伸出左臂,将王翼拦腰揽住,大掌顺着王翼纤细的腰肢摸了两下,说: “这次的项目多亏了你,想我奖励你点什么?” 王翼脸上染上两抹红,摇了摇头, “这都是我该做的。” 项翔大方地说: “做得好就该奖励,说吧,想要什么。” 王翼咬咬下嘴唇,满是风情的看了项翔一眼,又垂下头,有些小可怜的说道: “真的没什么想要的。” 项翔带着笑容,弯着食指在王翼滑嫩的脸上刮了一下,说: “既然你什么都不要,那就我决定吧。” 王翼朝项翔身上偎了偎,妖娆的给项翔投了个眼色,说: “好,翔哥哥决定吧。” 项翔点点头,拍了拍王翼的后腰,松开手,说: “去休息吧,我这儿还有些东西要看。” 王翼还以为项翔会有下一步动作,没想到项翔直接让他走了,不过转念一想,项翔本就不是这么好上钩的,如果一下子勾上,那才不正常呢。 他体贴地说: “要不我帮你看吧,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快。” 项翔邪魅的笑着,说: “不用了,小翼早点休息吧,没多少东西了,我一个人看就成。” 项翔纯野性的笑容看得王翼心跳不已,他乖顺的点点头,有些恋恋不舍地说: “那你也早点睡,晚安。” 项翔笑着目送王翼走出门,知道房门关上,他才慢慢的收起了笑容。 桌上的白瓷炖盅里散发着甜腻的香气,项翔走到茶几前,端起盅闻了闻,然后走到窗前,将盅口扣在外墙的瓷砖上,无声无息的将甜汤倒了个干净。 放好了炖盅,他叹了口气,关了灯,躺到了小床上,闭上眼,强迫自己浅眠了起来。 不知睡了多久,书房门再一次打开,黑暗中,项翔睁开眼,笑了笑,再合上眼皮。虞斯言的脚步已经放到了最轻,他抱着厚被子走到项翔床前,站了一会儿,见项翔装睡是没有打算醒来的意思了,就把手上的被子盖到了项翔身上,转身离开。 项翔闭着眼突然说: “这样儿就走了?” 虞斯言是不想惯项翔这矫情的毛病的,能上来给项翔个台阶下已经是他忍耐的极限了,项翔还要折腾,他奉陪不了,他就没有情情爱爱、黏黏糊糊这项功能。 项翔听着虞斯言没个停顿的脚步渐渐远去,无奈的叹了口气,掀开被子就跟了上去。 虞斯言大步的往回走,根本就没听见项翔的脚步声,项翔突然就出现在了他的身侧,把他还吓了一跳。 项翔拽着发愣的虞斯言回了房,拽着人缩进被窝,项翔立马将虞斯言紧紧缠住,手脚都紧贴到了虞斯言的皮肤上,脸颊一个劲儿的在虞斯言的额头上蹭着, “言言,我冷。” 虞斯言低骂了一句: “你冷个屁啊。” 骂虽骂,可虞斯言还是将项翔环住紧了些。 项翔这才终于舒坦了。 虞斯言的胳膊垫在项翔的脖子下,手臂内侧的嫩肉相当敏感,又一次感觉到被硌了一下。 虞斯言摸上项翔的脖子,还没摸到什么,就被项翔攥住了手。 项翔闭着眼,疲惫地说: “言言,别动了,赶紧睡。” 听出项翔的倦意,虞斯言也没再折腾,闭上眼就睡了。 第二天,项翔独自一个人去上了班,而王翼却留在了家里,因为项翔安排了制衣师,专门来给他量尺寸。 制衣不是个简单的事儿,要先量好尺寸,再挑选面料,最后还得和制衣师傅商讨,想用什么款式,选定风格样式,少说也得一上午的时间。 助理安排制衣师九点半到项家,还有段时间才到。 王翼在客厅坐了一会儿,眼珠子一转,冲身边的几位长辈说了几句,就从前院绕到了后院。 虞斯言正蹲在小木屋前给大蘑菇和小蘑菇喂食,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他埋着头狞笑了一下。 王翼一开口就没留一丝情面,语气挺冲地说: “这么好的院子,居然被你拿来养这些东西,你也不觉得糟蹋了吗?” 虞斯言没抬头,淡淡地说: “不用才是糟蹋了。” 王翼意有所指地说: “只是因为你来得早,这块儿好地儿没有没用起来,被你捷足先登了而已,你要是不跟这儿弄这些臭烘烘的东西,这地儿完全可以用来做成花圃。” 虞斯言撒了把肥料,盯着肥胖的大儿子说: “可是我已经早来了不是么?你要是喜欢花圃,可以试试和项翔说,他只要同意,你哪块地儿都可以用。” 王翼刀锋尽露, “如果我说我就看中这片地儿呢?” 虞斯言嗤笑了一声, “王先生,你别忘了,你现在是寄人篱下,说这话,好像有点不合适吧。” 王翼不甘示弱地说: “你不也和我一样吗?” 虞斯言冷哼了一声,反问道: “是么?” 王翼眼里飞刀地盯着虞斯言的后脑勺,说: “明明什么都不是,一个穷老酸,还这么傲慢。” 虞斯言站起身来,高大的个子比王翼足足高出两个头,他睥睨着这已经完全不把他当回事儿的娘炮,冷言道: “要说傲慢,应该是王先生更胜我一筹吧。” 王翼皱了皱眉,虞斯言好心的解释道: “你竟然觉得我和你是一样,这本身就是绝顶的傲慢了。” “你!……”王翼面上一怒,转而又恢复一脸的淡然,“我懒得和你这种人计较。” “虞斯言,你是什么货色,你自己心里清楚,项翔只不过是吃惯了精粮,突然遇上你这小米粥,一时新鲜而已,要不了多久就会腻了,到时候你输个精光,什么都得不到,我劝你还是趁早走,别耽误了项翔。” “你自己好好想想,你在工作上能帮助他吗?在生意场上能帮助他吗?你也是个男人,不会想一辈子像个家庭主妇一样窝在这房子里吧。” “项翔有了你,就是腹背受敌,我明摆着给你说,翔飞董事会不会同意项翔跟你这种毫无用处的人在一起的,他们只会想尽办法除掉你,项翔上次出车祸,也就是给项翔一个警告,你要是还跟着他,项翔只能更惨。” “项翔不过是出于道义留下你,你死赖在这儿不走,项翔倒也不会轰你,可你想过吗,他护着你,董事会那些人对你下不了手,那就只会弃掉项翔这颗棋子,翔飞这么大,完全有能力独立运转,不是缺了项翔就不能活的,你这样只是在害项翔,你要是还有点心,就趁早走。” 第216章 以身犯险。 216以身犯险。 虞斯言好笑的看着王翼, “你无非就是想告诉我,你才是适合项翔的人,对吧,说这么多,你嘴巴不干么?” 王翼眼神尖锐的盯着虞斯言,张嘴还要说,虞斯言打断道: “这是我和项翔的事儿,你一个外人,少插嘴为好。” 王翼突然语气一软,说: “虞斯言,我这也是为你好,你只是不知道他们会用什么手段,所以才这么无所谓而已,你要是真见过他们下过的那些狠手,我怕你连觉都睡不着。” 虞斯言大大咧咧的挠挠头,说: “那就谢谢你的提醒了,还要说什么吗?” 王翼软硬兼施,没想到对虞斯言半点影响都没有,他瞪了虞斯言一眼, “你会后悔的。” 虞斯言淡淡的说了一个字儿: “哦。” 王翼顿时憋气,转身就走。 虞斯言瞅着王翼那小身板渐渐远去,扭头冲俩儿子说: “他走路比你俩还会甩屁股。” 大蘑菇和小蘑菇冲着虞斯言‘嘎嘎’‘呱呱’的一阵乱叫,像是在放肆的嘲笑般。 王翼边走边想,外人?我就让你知道,谁才是外人! 打虞斯言和王翼‘深谈’过以后,王翼对项翔的攻势更加明显也更加无所顾忌了。 虞斯言还是保持原样儿,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王翼要黏糊着项翔,他就闪一边儿。 很快,就到了2月2号的庆功宴,这天也是王翼的生日。 下午四点多,项翔和王翼就从公司回了家,准备收拾一下,然后直接去订好的酒店参加庆功宴。 协信开高管庆功会,项昊天和项爱国都国内,他俩如果不参加,那就是让人看笑话了。 所以一大家子都要参加,包括项绯和白素,而虞斯言如今却不能离开这房子半步,这就意味着,所有人都要离开,唯独剩下虞斯言一个人,独守在这空荡荡的别墅里。 项翔在主卧里换好了西装,虞斯言靠在墙边,远远的欣赏着,笑道: “果然人靠衣装,你这样出去,不得闪瞎几双狗眼的。” 项翔却笑不出来,他深深的看着虞斯言,说: “言言,你真不去?” 虞斯言摇摇头, “我等了这么久,今晚是绝佳的机会,那些暗里的人不会傻到错过今儿晚上这好日子。” 项翔眉头紧锁, “但是我不想你一个人以身犯险,我怕……” “行了,别啰嗦,费了这么大的劲儿,你这不是让咱们这段时间的功夫都白瞎了么。” 项翔沉默了一会儿,走到虞斯言面前,俯下头温柔的深吻着, “你不能有事儿。” 虞斯言放柔了声音,说: “放心吧,出不了大事儿的。” 项翔一脸的焦虑。 虞斯言不耐烦的叹了口气,拍拍项翔的胸膛,说: “我给你保证,行不行?!快下去吧,他们估计都在楼下等着你了,我就不下去了。” 项翔深深的看了虞斯言一眼,转身下了楼。 项翔不紧不慢的走下楼梯,果然,所有人都等在了客厅里。 项绯一脸的不情愿,好像还哭过,眼眶都还有些红,见到项翔下来,她低着头说: “哥,我不舒服,不想去。” 项翔冷冷的一瞥, “哪儿不舒服?我马上叫医生过来。” 项绯埋怨的瞪了项翔一眼,瘪着嘴别开了头。 项爱国作为一家的长辈,关键时候还是得出声的, “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咱们走吧。” 白素拽着项绯往前走,说: “走,你跟我和爷爷一车。” 项绯拖沓着步子,眨巴着大眼瞅了瞅二楼紧闭的主卧门。 项翔看着项绯那模样,眸子沉了沉。 王翼见项翔没动,试探着唤道: “翔哥哥?” 项翔这才转过眼珠子看向王翼,他将王翼这身打扮上下打量了一番,勾唇一笑。 王翼特意选了和项翔一样的衣服料子,一样的款式,现在和项翔站在一起,俩人简直就像是穿着高档的情侣装,再加上项翔高大英俊,王翼小巧可人,不知道的,还愣是会以为这是一对儿璧人。 项翔揽住王翼的肩膀,说: “走吧。” 王翼有些腼腆的冲项翔笑着,应着: “嗯。” 虞斯言在楼上听着两台汽车轰隆而去,抹了一把脸,闭着眼长舒出一口浊气。 静静的站了一会,他猛地睁开眼,转身从床底下掏出项翔准备好的黑火,拿出一把手枪,绑到脚脖子上,再将枪栓套在身上,胸前也藏了一把,刀片子,跟踪器,他一样不落的迅速往身上装。 这次对项翔出手的人并不明朗,项翔敌人众多,一时间也算不出是谁在背后动手脚,按理来说,有王翼做挡箭牌,翔飞董事会的那些人应该会认为项翔只是一时兴起而已,不会轻易触及项翔的逆鳞,那就肯定是项翔在商场上的劲敌所为,可是偏偏选择在这个敏感的时期来动手,那就肯定不简单。 就像项昊天所说,他是项翔的弱点,今晚他这弱点明晃晃的暴露了出来,如果真的有人来,那就说明,肯定是翔飞内部有人和外部勾结,想要借机报复项翔而已。 一切的答案,就要看今晚上的了…… 虞斯言准备好了一切,坐在床边仔细的想着。 项翔留了这么多保镖在别墅里,如果是翔飞内部的人,不可能不知道项翔调了保镖保护在家,那他们想要攻进来,又不能强攻,那该怎么办呢? 想着想着,虞斯言突然眼睛睁大,难道保镖里也安插了人?! 但转念一想,这些人到别墅来之前都是项翔一个个亲自挑选的,他信不过这些人,但他相信项翔的眼光。 苦思冥想了好一会儿,虞斯言还是想不到,他揉了揉太阳穴,倒在床上,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想,管他呢,干脆就这么等着吧,要死要活直接拼了算了。 躺了一会儿,下人突然走上楼来敲了门, “虞先生,饭已经做好了。” 虞斯言想了想,说: “你拿上来吧,我在屋里吃。” 下人没一会儿就端着饭菜进来了,将饭菜放到桌上,恭敬地说: “虞先生,我看您今儿胃口不怎么好,就做了您喜欢的咖喱饭。” 虞斯言爽朗的笑着,说: “谢谢您。” 下人朝虞斯言笑了笑,拿着餐盘就离开了。 虞斯言听着下人的脚步声走出很远了,这才站起身,走到书桌前,拿起勺子就准备开吃。 可一勺子递到嘴边儿,他停了下来,盯着金灿灿的咖喱,眯了眯眼睛。 他想了想,拿着勺子,起身走到窗边儿吹了个口哨,将停在樱花树上的麻雀给逗了过来。 他把咖喱饭倒在手心,喂给了几只小麻雀,一边喂一边说: “放心吧,没毒的,就是麻烦你们帮我试试有没有下药。” 话刚说完,一只小麻雀立马就眼睛一闭,往下掉去。 虞斯言脸色一沉,将厚重的窗帘拉上,然后找了个盒子将麻雀装了起来,搁到浴室的窗台上。 他狞笑了一下,既然是下药,那就是想活捉他了。 虞斯言将小部分咖喱饭倒进马桶,然后再往自个儿身上藏了好些东西,最后,他回到书桌前,稳稳的坐在椅子上,等待房门的再一次敲响。 第217章 牺牲。 217牺牲。 坐了一会儿,考虑了个周全,虞斯言从椅子上坐到了地毯上,距离座椅好几步的距离,静坐着慢慢等待。 可动手的人好像并不着急,他在屋里等了近一个半小时,都没人上来。 虞斯言镇定的分析着,从药量来看,确实不用急,这药估计能让人睡上七八个小时,但按照常理来说,下人早该上来收盘子了,趁着收盘子的机会看他有没有被迷倒,这不是最合理的借口么。 正琢磨着,房门外响起了脚步声,虞斯言顿时一惊,人居然都已经到房门口了,才被他察觉到。 敲门声响起,虞斯言借助着敲门的杂音,趴到地上,摆成倒地的姿势,闭上了眼睛。 门外静了一会儿,来人唤道: “虞先生,您在屋里吗?” 虞斯言调节着呼吸和心跳,心想着:幸好晚饭没吃,最近胃口也不好,身体没那么多热量,不然还真不好掩饰他这过于高热的体温。 没听见虞斯言的回话,房门门把轻巧的转动开,来人估计从门缝儿里就看见了倒在地上的虞斯言,动作也大胆了起来,一下就将门整个打开,一边朝虞斯言走来,一边唤道: “虞先生?” 虞斯言一动不动。 来人摸上虞斯言的脖颈,贴着虞斯言的大动脉摸了摸心跳,再试探了一下虞斯言微凉的鼻息,最后用力的推了虞斯言几把,还将趴在地上的虞斯言掀了个个儿。 虞斯言任凭来人折腾,浑身都放松了,被任意的摆弄着。 来人静静的观察了虞斯言一会儿,小声说: “虞先生,对不起了。” 虞斯言在这种危急时刻,还有些走神儿的想,人总是这样,明明知道这是对别人的伤害却还是要做,说一句对不起,不过是让自己的良心好过一点,说到底,还是自私的人性。 在他胡思乱想之际,来人已经将他双手反剪到背后,用塑料锁锁紧,嘴上也被贴上胶带。这人将他脚上、胸前的枪,T恤上的追踪器,以及手臂、小腿上缠着的刀片子全卸了下来。 虞斯言闭着眼琢磨着,这人对他的装备如此熟悉,而且还将整间屋子的保镖都放到了,看来,项翔的眼光也不怎么地么,贴身保镖都有内奸。 这人对虞斯言好好的检查了一番,确定是没任何可疑物了,这才将虞斯言扛了起来,径直往外走去。 虞斯言空荡荡的胃抵上男人的肩膀,胃里的酸水立马翻涌起来,逼得他直想吐。 好在男人步伐挺稳,步子也快,没几下就将他扛出了别墅。 男人将虞斯言放进了车的后备箱,虞斯言眼皮底下的眼珠子发现光线一暗,听见上锁的声音‘咔哒’一响,这才小心翼翼的睁开了眼,眼前一片漆黑。 他躺在黑暗里想着,他是要现在就出去,把男人制服住,然后胁迫还是让男人带他到目的地去? 思考了一会儿,虞斯言决定等待,毕竟能明目张胆的和项翔作对,那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的,说不定胁迫不成,这男人还自杀了,那线索岂不是就断了。 静静的躺了一会儿,虞斯言拧了拧眉,这男人还不走,在等什么?难不成要偷点项翔的机密?可这别墅根本就没什么机密文件呀。 正想着,突然传来了大蘑菇和小蘑菇逃窜的惊叫声。 虞斯言募得睁大了双眼,心里瞬间一凉,儿子…… 他一个冲动就开始挣脱腕儿上的塑料手铐,可手腕儿上的疼痛袭上大脑,让他冷静了些。 不行,这时候冲出去,什么都白费了,男人应该在后院,他就算是冲过去,男人也能逃了,到时候所有的计划都会暴露,包括项翔在翔飞的那一切准备。 可是…… 虞斯言闭着眼,紧咬住牙关,大口的深呼吸着,耳边尽是大蘑菇和小蘑菇的叫声,他双手紧握成拳,关节‘咔哒’直响,浑身肌肉都绷紧了,十指巨颤。 现实永远都是残忍的,一切祈祷都无济于事,没一会儿,小蘑菇的声音就听不见了,紧接着,大蘑菇叫着叫着也没音儿了。 虞斯言哽住喉管,硬生生的憋住那股酸涩,心脏如泼上一桶硫酸,腐蚀得剧痛,呼吸也骤然停止,肺叶抽疼。 过了一会儿,男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拉开车门,很快的驱车离去。 车子一动,,虞斯言的头一下撞到铁皮上,震开了他的双眼。 他深呼吸一口,双眼在黑暗中释放出骇人的狠戾,血光四溢。 就因为男人的这个举动,虞斯言瞬间明白了一切,为什么项翔选中的人里会有奸细,为什么连两个小东西都不放过! 虞斯言虎牙霍霍,王翼! 他迅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不能让俩儿子枉死! 集中起精神,虞斯言闭着眼感受着车体的晃动。 对虞斯言这在重庆闯荡了十多年的人,重庆的大街小巷,没任何地儿是他不清楚的,每一条道儿他都走过无数遍,堪称活点地图。 男人看着车,万万没想到,虞斯言正在脑子里模拟着他的行车路线…… …… 协信的庆功宴正进入到最火热的阶段,助理代替项翔已经致了辞,项翔第一次站到台前,却是为王翼庆贺功绩还有生日。 项翔大方的送了王翼一套黄金地段的别墅,在人前彰显尽数彰显着他的‘宠爱有加’ 陪王翼切了生日蛋糕,项翔下了台,宴会正式开始。 他上到二楼,坐到白素身边,静静的俯视着一楼大厅里觥筹交错的职员们,有些出神。 王翼还在台上,接受着一个个协信高管的敬酒,忙得不可开交。 白素呷了一口香槟,瞥了一眼项翔看不出表情的脸,轻言到: “已经八点了。” 项翔无言的点了一下头,动作小的几乎看不出来。 宴会将开到十点,项家人原定九点离开,但是,他坐一会儿就会走,他还是放心不下虞斯言…… 白素看着项翔僵硬的手指,暗自叹了一口气,盯着下方的人群,唇齿未动地低声提醒道: “他说了,不准你提前打扰。” 项翔垂了垂眼皮,没有作声。 敬酒结束,大厅里的乐队开始演奏,职员们纷纷携手自己的女伴男伴滑进舞池,翩然而动。 这时候,王翼端着一个大托盘上了二楼来,把托盘往项翔面前的桌子上一放,笑着说: “爷爷,伯父,白素姐,小绯,来吃点蛋糕吧。” 项爱国和项昊天从王翼手里接过小盘,纷纷对王翼淡然一笑,白素一身素白,雅致的笑容,平凡中带着骨子里的雍容, “我就不敢吃了,晚上吃甜食,我怕一会儿站起来这裙子就得撑裂开。” 王翼也没介意,笑容满面的又将小盘递到项绯面前。 项绯连看都不看王翼一眼,完全把人当成了空气,白素朝王翼笑了笑,微微摇摇头。 王翼心情倍儿好,一点不受项绯这点小动作的影响,又拿起另一块儿送到项翔面前, “翔哥哥,蛋糕。” 项翔勾着唇角接过盘子,用银叉刮去奶油,叉了一小块蛋糕放进嘴里,然后就再没要吃的意思。 王翼知道项翔不爱甜食,见项翔还是吃了,顿时心花怒放,说: “翔哥哥,我今天生日,你陪我跳支舞好不好?” 项翔盯着王翼看了几秒,轻声道: “好。” 项翔陪着王翼下了楼,正在想起的奏乐停了下来,又专门为两人重新奏上一曲。 王翼故意选了一曲《爱的华尔兹》,乐调轻缓柔美,贴身的动作极多,尽显柔情。 俩人在舞池里相拥而舞,唯美又动人。 楼上的项绯盯着一脸温柔的项翔,突然哽咽了一下,眼眶迅速逼红,他扭头对隔着几个空位的项昊天说: “爸,我会从我哥那儿要回我的股份的。” 突然当众说起这个,白素、项昊天还有项爱国都把视线集中到了项绯身上。 项绯冷冷的瞥了一眼项翔,站起身,一脸认真地说: “但是我不会帮你,我要把这些股份送给言哥。” 撂下一句话,项绯转身就走。 项昊天气得眼珠子都瞪圆了, “你给我站住!” 项绯铁了心要回家看虞斯言,头也不回的往楼下跑,白素赶紧站起来, “我去把他叫回来。” 白素提着裙子就追了上去,心里气闷又欣慰,这傻孩子,凑什么热闹啊! 第218章 忍者神龟。 218忍者神龟。 白素一直追到酒店门口在将项绯拉住, “你往哪儿跑!” 项绯扭过头来,红着眼略带哀求地说: “白素姐,求你了,让我回去吧,我想陪陪言哥。” 白素无奈的大叹了一口气,烦躁的扯了扯塑好的发型, “哎哟喂,你这孩子,行了,跟我一块儿走。” 项绯眨巴着大眼, “你也回去?” 白素这时候可不能说实话,她敷衍道: “跟我到地下停车场坐车。” 项绯这才乖乖的跟着白素又进了酒店大堂,白素的裙子有些过长,她一路上都是提着跑过来的,不然也不至于现在才追上项绯。 为了以防万一,白素让大堂的工作人员给了她一把剪刀,她将裙子剪至不及膝盖,豪气的勾着项绯的脖子,拽着人进了电梯。 从地下停车场开着车出来,白素驱车开向江边。 项绯坐了一会儿才发现不对,立马就嚷嚷着要下车。 白素心烦的一声喝,把项绯镇住,开着车到了江边的观景走廊边停了下来。 “你把我带这儿来干嘛!我要回去!”项绯使劲儿的开着车门,嚷嚷道。 车门已经被白素锁上了,她平静地说: “小绯,你冷静下来听我说。” 项绯扭过点身子,不太信任的斜睨着白素。 白素说: “你以为你现在回去能做什么吗?陪着虞斯言?你这不是在帮你言哥,你这是在往他伤口上撒盐,这是他和你哥的事儿,你这样的好心,只能伤害了他的尊严,虞斯言是要强的人,你以为你这样他会感激你?你以为你把股份送给他,他就会要?你现在一个人回去,那就是在扇他耳光!” 项绯怒气冲天的呛声道: “那难道我就什么都不做,看着言哥被我哥这么欺负啊!” 白素满眼审视的端详了项绯好一会儿,冷冷地说: “项绯,把你对虞斯言的心思收起来,他不是你能驾驭得了的人。” 项绯咬了咬唇,垂下眼,语气弱了几分, “我没想过要和言哥怎么样,只是不想看着言哥受苦。” 白素发现了项绯的心意,顿时严正起来, “项绯,你根本就不了解虞斯言,你觉得他是任人捏扁搓圆的人么!他开的可是讨债公司,不狠,怎么可能存活这么久。你这根本就是瞎操心,他心里比你有数多了,你就好好看着吧。” 项绯听见白素这话才冷静了许多,虞斯言平时对他太温和,他只记得虞斯言的温柔和豪爽,却忘记了虞斯言的出身。 白素见项绯终于安静了下来,呼出一口凉气,瘪瘪嘴说: “行了,反正咱俩这幅模样也回不去了,干脆就在这儿坐会儿吧,到时间咱们再会。” 项绯垂着头,苦着脸,像是浑身都泄了气一样,不再吭声了。 …… 而此时,虞斯言却被当成货物一样载到了南郊。 车子一停,虞斯言就听见了两个人的脚步声,心里有些疑惑,怎么才这么点人? 下一瞬,后备箱就被打开,来搬动他的人就像是验货一样,掰着他的脸瞧了瞧, “行了,人我带走了。” 说着话,虞斯言就被搬上了另一台车的后备箱里,换了辆车,换了拨人,载着他继续走。 虞斯言在黑暗中拧了拧眉,看来,那保镖还要回项家继续装,明明知道回去的风险有多大,还不怕死的回去了,那就是说,还有事儿要处理,究竟是什么呢? 虞斯言想了一阵儿,没想出什么头绪来,他深呼吸一鼻子,不管怎样,他都必须抓紧把这边处理了,赶紧回去。 …… 虞斯言被装进了另一个车厢,而在酒店里的项翔也被网友拽进了酒店高层的套房。 王翼双手环抱着项翔的脖颈,仰着头,嘴里的酒香喷洒在项翔的脸上, “翔哥哥。” 项翔邪魅的冲王翼一笑,王翼只觉得更醉了几分,大胆的伸手解开项翔的西装纽扣,纤细的腰肢在项翔的胯间扭蹭着。 解开项翔的西装外衣,王翼又急躁的去解项翔的衬衣,踮起脚将小巧的红唇送到项翔唇边。 项翔轻笑,伸出一根手指轻柔的压上王翼的唇,邪肆地勾着唇说: “这个,我不喜欢。” 王翼撒娇的嘟了嘟嘴,却也不敢强求项翔,只能退而求其次的轻吻着项翔的下颚。 项翔瞳仁缩了缩,笑着俯下身,将王翼的头摁在自己的肩头上,在王翼看不见的时候,嫌恶的皱了皱眉头,转瞬即逝。 王翼解开了项翔的衬衣,滑嫩的小手立刻紧贴上了项翔模具一般惑人的腹肌,抚摸了几把,就一边亲吻着项翔的脖颈,一边解着项翔的西装裤。 项翔弯腰打横将王翼抱起,大步朝丝质的大床走去。 王翼一脸的媚色,双手环着项翔的脖子,上撩着眼皮,痴迷的盯着项翔的俊颜,一下下啄吻着项翔冷硬的侧脸。 项翔走到床尾,一下将王翼重重的丢进床里,就在王翼诧异的时候,项翔狂野的舔了舔唇,一边脱去自己的衣服,一边用沙哑磁性的嗓音命令道: “脱!” 王翼朝项翔抛去诱惑的一眼,撑起身体,跪在床上,丹凤眼眼尾上挑,无限风情。 他慢慢的解开外衣,每个动作都十足的勾引,缓慢地撩人。 项翔携着笑,靠在一边儿的墙上,双手抱在胸前,欣赏般的盯着王翼。 王翼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项翔,一颗一颗的解着纽扣,慢慢的露出里面白嫩的肉,他看见项翔眼里欲色渐重,脸上的笑容愈发的得意,却不知项翔只是在脑子里想着虞斯言做出这幅模样似的野性迷人。 看了一会儿,项翔确实无趣了,他大步走上前,一把撕开王翼的衣衫,粗暴的动作将纽扣崩了一地,溅落得到处都是。 王翼娇吟了一声,埋怨一瞪。 项翔已经没什么耐心了,这种时候,他只能越发的想待在虞斯言身边。 他将王翼粗暴的推倒在床上,再把人掀了个身,背朝天的趴在床上。 可王翼还以为项翔想玩儿后背位,竟然主动的翘起了身后的两团肉。 项翔眸子一冷,快速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小瓶,大拇指一弹,开了盖,然后握在手心,整个人倾身覆到王翼的背上。 王翼激动不已的扭着腰肢,项翔低下头,冲着王翼的耳朵轻吹了一口气,王翼顿时眯着眼酥麻的哼唧了一声,却不知,就在他猛地一呼一吸中,项翔手中小瓶里无色无味的气体全被他吸进了体内。 屏着呼吸的项翔看见王翼开始露出飘飘欲仙的表情,慢慢的抬起了身,捡起地上的衣物,再看了一眼已经晕了过去,在床上扭动的人,大步流星的走出房间。 关上了房门,项翔这才重新开始呼吸,对着等在门口的高尚说: “给他找个男人。” 高尚颔首道: “是。” 项翔头也不回的进了电梯,直接摁了负一层。 就在项翔担忧着虞斯言安危的时候,虞斯言已经被扛进了一个歌乐山厂房区一个封了的厂房里。 虞斯言被一桶水泼了个透心凉,这才‘醒了’过来。 可一睁眼,虞斯言唇角抖了抖,噗嗤一下,浑身乱颤的大笑了起来, “……” 坐在他对面,面相猥琐,身高不及一米六的中年秃瓢一跃而起,指着虞斯言骂道: “笑你妈啊!” 他冲着边儿上的几个手下喝道: “你们,给我打,老子看还笑不笑得出来。” 几个人不由分说的朝虞斯言走了过去,虞斯言看着几个浑身裹着黑布、背上背着装备的人,更是笑得欢乐了, “哈哈哈……啊哈哈……你们这是忍者神龟吗?!哈哈哈……” 第219章 情分,缘分。 虞斯言根本就没搭理几个围上来的人,他看了看自个儿被绑在一台废机器上的状态,对着对面的小男人说: “哎,土拔鼠大爷,你谁啊?” 中年男人顿时满脸涨红, “给我打!” 围着虞斯言的几个人互换了一下眼神儿,然后冲着虞斯言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虞斯言眉毛都没皱一下,硬生生把身上的疼痛忍了下来。 几个手下把虞斯言挡了个严实,土拔鼠都观赏不到虞斯言被揍的全景,脑袋歪了过来倒过去的照着人缝儿瞅着,瞅了老半天,除了抽检地上飚了几小摊血之外,愣是啥都没见着。 “你们让开点行不行,老子都肯不见人了!” 几个忍者打扮的手下立马撤到一边儿,土拔鼠气得小胡子直翘, “老子也没让你们停下来呀!” 话音刚落,一堆人又将虞斯言围住一顿揍,土拔鼠男人再一次由于身高原因,啥都看不见了。 “行行行,你们都给老子闪一边儿去,老子亲自来。” 几个手下让开路,猥琐的中年男人一脸的奸笑,踱着步走到虞斯言面前,看着虞斯言两颊的青紫,笑道: “项翔的姘头是吧!” 说着一拳砸到虞斯言的左脸上。 虞斯言蠕动了一下口腔,挺严肃地纠正道: “不是姘头,是傍家儿。” 中年男人磨了磨牙,又是一拳砸在虞斯言的右脸上, “老子管你是什么东西,只要刮了你项翔能丢一块心头肉, 那就值了!” 虞斯言漫不经心的咂摸了几下嘴巴子,看着中年人叹了口气,说: “哎……你爸没教过你怎么揍人吗?就你这点力气,小鸡子都砸不死,还要刮了我呢。” 中年男人眯了眯眼,冲手下一伸手, “刀。” 手下走上前,递了一把刀到中年男人的手里,中年男人盯着虞斯言哼笑一声, “那咱们就来试试,我能不能把你刮了。” 说着他举起刀就朝虞斯言砍去,可一挥手,虞斯言脸上刮过一阵小凉风儿,吹得刘海摇了几摇,连刀都没落到人身上。 中年男人纳闷儿的看向自己的手,定睛一看,手上这刀刀柄近二十公分,但刀锋却不足三厘米,小巧精致得很是美观。 “我操,这他妈是什么玩意儿!” 手下解释道: “老板,这是削黄金的刀。” 中年男一把将刀砸在手下身上, “你妈的,逗我玩呢!” 手下诚恳地说: “老板,您说的是要刮他呀,您别看这刀小,刮东西可是最好使的。” 中年男人暴喝道: “好使你妹啊!你拿着玩意儿出来,是让老子给他刮腿毛么!赶紧把正儿八经的刀拿出来。” 手下颔首道: “是。” 说完,忍者神龟卸下背上的装备,开始一样儿一样儿的翻找了起来。 扯出一团棉线,再掏出一个悠悠球,还抓出一把弹珠,最后居然拿出个汉堡! “我操!”中年男人冲过去一脚把蹲在地上的手下踢翻,然后转过头对另外几个人喝道: “你们也给我找!” “是!” 另外几个人也蹲了下来,抓着黑色的装备包开始翻找,翻出来的东西五花八门,什么都有,就是没一样儿有用的。 当看见一男人从包里掏出个变形金刚机器人时,虞斯言实在是忍不住爆笑了起来。 中年男人恼羞成怒,抓过手下背上扛着的冲锋枪,对准虞斯言的腿就是两枪。 只听“噗噗”两声闷响。 虞斯言无语的低下头,看着脚边儿的两颗塑料子弹,说: “大爷,就这火力,您好歹扫射啊!” 中年男子气得满脸涨红,提着枪就冲着手下的头一阵狂砸, “我操你妹的!你们他妈什么狗屁精良队伍!战绩都是在幼儿园攒起来的吧!” 手下捂着头说: “老板,是您要得太急了,货还没到手啊!我们也是没办法才拿仿真枪来充充门面的,反正一般这种小事儿,都用不上枪,我们也没想到您这么热血啊!” 中年男人估计是有高血压,这一气上头,居然有点脚下打翩,他甩了甩头,甩去晕眩,一把丢开手里的枪就往外走,门外还有另一边派来等结果的人,肯定比这几个蠢货靠谱。 谁知他才走出几步远,就被几个手下拦了下来。 “老板,您这是不信任我们哥儿几个么?!” “废话!” 几个手下一下就将中年男子围住, “老板,你这可不行啊,你这样会坏了我哥儿几个在道儿上的名声的,你这让我们以后怎么再接活儿啊!你这出去叫人来干了我们的活儿,那就是黑我们!” 中年男人怒发冲冠地看着几个五大三粗的大块儿男人,气冲冲地说: “你们几个就像国足,还用得着我黑么,你们就是自黑帝!” 虞斯言笑了笑够了,戏也看够了,大声的唤了中年男人一声: “哎,土拔鼠,闹够了没啊,你要再折腾会儿,项翔就该来了。” 男人警觉的扭过头盯着虞斯言,想了想,哼笑一声: “你就接着死撑吧,项翔绝对不可能找到这儿来的。沿路的摄像头这时候都已经纂改过了,他就是沿着找,也找不到这儿来。” 虞斯言心下一琢磨,看来,那内奸是回去干这些事儿去了。 “切,你觉得为什么今儿你能这么顺利就把我绑来?项翔这么多年处在哪个位置都没出过事儿,偏偏你一出手,他就中招了?” “哼,你就接着忽悠。” 虞斯言冷笑道: “歌乐山四号厂房区,第68厂房,我说得没错吧!” 男人惊异的睁大了眼,虞斯言趁热打铁地说: “项翔说今儿晚上让我留在家里,有人要请我到这儿来玩儿一趟,不过,他认识你,我还不认识你呢,要不,你来做个自我介绍?” 男人惊恐万分,惊恐之余,凶相毕露,他晃眼在四周一瞧,盯着地上那把黄金刀,露出狠戾的表情。 捡起地上的刀,他恶狠狠地说: “反正老子也逃不掉,去了你这项翔的心尖子,也够老子消点气儿了。” 锋利的小刀锋照着虞斯言脖颈的大动脉划去。 虞斯言面无表情的盯着凶神恶煞的猥琐男冲过来,淡淡地说: “算了,抓回去再认识吧。” 这话一出,后面的几个手下突然冲了上来,一个手刀就把男人劈晕过去。 踢了男人几脚,裹成忍者的手下凑到虞斯言身边,捡起那把小刀子,割了绑着虞斯言的绳子和塑料手铐,傻笑了两声,唤道: “老大。” 虞斯言哭笑不得的看着只露出俩眼眼睛的断背,说: “你们几个怎么混成这样儿了。” 几个虞斯言曾经的手下聚拢来,一边绑地上的中年男子,一边说: “这不是公司暂时解散了么,我们几个就找点路子来挣钱,没想到这鸟货居然在道上招人,说要干一票,我们几个开始也没打算接,可他倒自个儿找上我们了,随便问了问才知道,他居然是要对你下手,个傻逼货的。” 断背说这话又气冲冲的踩了地上的男人几脚。 替天行所有人的档案都项翔秘密处理掉了,也难怪这男人选错了帮手。 虞斯言想着刚才那场操蛋的戏,又是一阵闷笑,可现在还不是放松警惕的时候,他收起笑容,问道: “门外头还有几个人?” 断背摆摆手, “老大,你就放心吧,外面没人了,我们几个来的时候就让所有兄弟们都藏着呢,就那几个人,现在早收拾好了!” 虞斯言大笑着拍拍几个好兄弟的肩膀,勾肩搭背的往外走去, “成,那就带上这些战利品,跟我回去冲你们翔哥讨个赏!” 第220章 败家老爷们儿 项家其余的人已经都回了别墅,项翔被王翼拖延了一些时间,就算是一路疾驰,也比走在前面的一拨人稍微晚了一些。 车开到快要到社区的时候,项翔接到了项绯冲着电话哭叫道。 项翔脸色一沉, “什么意思?” “言哥给所有的保镖都下了药,还把下人劈晕了,房里的东西都带走了,连大蘑菇和小蘑菇都带走了!” 项翔冷冷地问: “你是说言言的东西都不见了?” 项绯哭嚎道: “是!你还打算和那臭骚包过夜是吧!都是你的错!要不是你……” 嚎到半截儿,项绯的电话被白素抢了过去,白素冷静地说: “项翔,你抓紧回来,这边儿已经开始查了,你给虞斯言的那些东西,都还放在原位没动,别墅和小区的摄像都显示是虞斯言自己开车走的。” 项翔森然地说: “让人检查一遍,看看是不是有人为篡改的痕迹,还有,别墅里的那批保镖,一个都不能放过,你让你的人来查,别经他们的手,我还有几分钟就到。” “好。” 项翔挂了电话,忍下心里的焦躁,沉思起来,想了一会儿,他拿起电话打给了助理。 “你还在酒店?” 助理恭敬地回道: “是。” 项翔阴嗖嗖地说: “给王翼多找几个男人,拍点照片个录像,把脸给我拍清楚了,连夜发新闻出去。” 助理深知项翔的意思,说: “总裁放心,一定不会留任何痕迹。” 车已经开了别墅门前,项翔没再多言,推开车门就下了车,大步流星的进了屋里。 刚进门厅级听见项绯呜咽的哭声,他顿时皱起眉头。 客厅里,所有保镖都站成了一排,白素正在问话,还有几个人正围着客厅的桌子,解析这监控视频。 “你们还记得些什么?”项翔人未到,声先至。 保镖们看见项翔走进客厅,顿时都站得板直,一个个都说完全不清楚怎么回事儿,他们在各自的岗位上守着,都是突然就没了意识,而且吃的食物也是经过检查的,没有任何问题。 项翔问道: “食物是谁检查的?” 保镖们回答说,每个人都是亲自检查的。 项翔面无表情地接着问: “你们是什么时候恢复意识的?” 白素说: “我回来的时候发现的,刚把他们弄醒。” 项翔带着冷光的眼珠子慢慢的打量着这一队人马,一个一个刮了一遍,他垂了垂眼眸,对身后跟着他的人说: “去准备测谎仪。” “是!” 手下刚应声,白素的人就扭头对白素说: “白素姐,这录像被篡改过,必须一帧一帧的重新解析。” 白素生气地说: “你给我说这些有什么用,直接告诉我,什么时候可以出结果。” 手下声音略小,有些为难地说: “损坏容易,修复难,这至少得花一整天的时间,而且还不知道解析以后的录像有没有被完全破坏。” 白素扭头看向项翔。 项翔眼风锐利的射在一群保镖身上,问道: “做饭的下人呢?” 白素说: “在她自己房间里躺着输血呢,她确实是突然被劈晕的,头还撞到了后院的石头上,要不是我和小绯提前回来,她就得没命。” 项翔的太阳穴开始剧烈的疼痛,他捏了捏眉心,对手下说: “去找虞斯言的车!” 项爱国看着项翔这幅模样,有些心疼地说: “项翔,你别着急,我已经让我的人找了,他们正把车子开回来,你一会儿可以检查看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 项翔定定的瞧了项爱国一眼,也没再客套的道谢,问道: “在哪儿找到的?” 项爱国声音有些发沉, “江边。” 项翔狠狠的闭了闭眼,抬脚往楼上走,说: “你们一个个的上来。” 楼下的保镖们互相看了看,最前头的一个人跟上了项翔的脚步。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一个个保镖轮流进了项翔的房间,每个人一呆就是十多分钟,出来都一头的冷汗,脸色发白。 但一队保镖人数也有十个,一个个的盘问,实在是太慢,但是如今也别无他法。 虞斯言的车没多久就被开了回来,仔细的搜查了一遍,竟然没有留下一丝痕迹,连跟头发丝都没留下。车子的停靠位置很偏,刚好处于路面监控的死角,而且一路上都尽量的避开了监控探头,很像是虞斯言的风格。 整个事件如果不细查,从表面看起来,简直就像是虞斯言伤心欲绝,悄悄一个人溜走,却又走投无路,最后沉江自杀了一般。 项翔一个个的盘问保镖,这实在是太耗费时间,特别是在虞斯言音讯全无的情况下,但是,此刻别无他法。 项翔虽然镇定的审问着,可心脏却一直是攥紧的,他再一次的后悔,不该顺着虞斯言的意思,让虞斯言没有任何后援力量就一个人舍身犯险。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所有派出去的人也没找到虞斯言,项翔这儿也没任何进展。 就在所有人都焦急烂额,整个项家笼罩在黑云之下时,突然,一串轰鸣引擎咆哮声由远及近。 项翔这房子处于整个社区的最核心地段,周围邻居最近的都离他几百米远,听这车队的架势,明明就是冲着项家别墅来的。 项翔猛地站起身,大步走到窗前,拉开厚重的窗帘望出去,一溜串的流氓Byd! 他紧紧的盯着,果然,几辆车排成一排停在了别墅的开放式花园外。 夹在最中间的第三辆车第一个打开了车门,虞斯言吊儿郎当的从车上迈了下来,一抬头,正对上项翔的热切的眼,大笑了几声,冲项翔喊道: “嗨,我给你带礼物回来了!” 项翔眸子闪了闪,心里的巨石终于落地,他长吐出一口浊气,抬手抹了一把。 虞斯言一路小跑道项翔的窗子底下,看见那明显担惊受怕后的表情,扯出微笑,伸手手臂,打趣儿地说: “要不要抱抱?” 项翔挑挑眉,抬起长腿就踩到了窗沿儿上,吓得虞斯言满脸紧张, “喂!你给老子下去!” 项翔确实是下去了,从窗户直接跳了下去,稳稳当当的落在虞斯言面前。 虞斯言紧张的夫妻蹲下的项翔,问道: “有没有摔着?” 项翔站起来一把抱住虞斯言,把人紧扣进怀里。 虞斯言瞥了一眼身后纷纷别开眼的手下们,尴尬无比的推了项翔一把,喝道: “不要命了是吧,三楼也敢跳!” 项翔把头埋进虞斯言的肩窝,一下下啄吻着虞斯言的脖。 听见外头的动静儿,白素和项绯都冲了出来,看见完好的虞斯言,项绯突然哭嚎一声: “言哥!” 白素赶紧把冲了一步出去的项翔的项绯给拽住,小声骂道: “你个熊孩子,人家两口子抱着你还凑热闹,小心你哥揍你!” 这么多人瞅着,虞斯言瞬间耳根子发烫,他一把将项翔推了开,说: “我把绑我的人绑回来了,对了,还有你那批保镖,看好了,我还有帐要算。” 虞斯言和项翔说话间,虞斯言那些手下扛着几个晕过去的人就进了项家,路过项翔的时候,还一个个笑呵呵的朝项翔问了个好。 项翔揽着虞斯言的肩膀,说: “你什么时候联系的他们,我怎么不知道?” 虞斯言笑了笑, “进屋再给你说。” 抬起脚,虞斯言笑容一僵,项翔的手机残破的碎裂在石子儿路面上。 自打项翔恢复了身份过后,项翔的手机也成了虞斯言没见过的新鲜玩意儿,连个商标都看不出来,造型也很独特,应该是专门打造的。 虞斯言倍儿心疼的把手机捡起来,摁了摁,还正常这。他反手用手机敲打着项翔的头,骂道: “你个败家老爷们儿,谁让你乱蹦的,东西都摔成这样儿了!” 项翔揽着人一边往屋里走,一边说: “这种东西,摔了就摔了呗。” 虞斯言冷冷的一瞪,说: “那成,你就给我这些兄弟们一人买一个吧,要和这一模一样的。” 项翔开玩笑地说: “你这一句话就让我花两百多万,到底谁才是败家老爷们儿呢?!” 虞斯言听见这数字顿时惊愕,眨了眨眼,他面无表情地说: “这钱从你零花钱里扣。” 项翔愣了一下,闷笑出声, “是,老大。” 第221章 报仇 虞斯言进了屋,把整件事儿从他‘醒来’说到了怎么将这土拔鼠抓住,白素听得哈哈大笑,冲着虞斯言那帮哥们儿说: “你们也太逗了!” 断背脑抽的回了一句: “都是随老大。” 虞斯言一巴掌扇在断背的头上, “这不是在夸奖!你个傻帽儿!” 白素笑倒在沙发上,项昊天在知道虞斯言平安回来之后就回了自己的房间,整个客厅没了一座冰山立着,再充斥上白素的笑声,顿时温暖了起来。 正欢乐着,项绯突然问了一句: “言哥,大蘑菇和小蘑菇呢?” 虞斯言顿时笑容僵住,白素的笑声也随之戛然而止。 两个小东西很是通灵性,颇得项家人的喜爱,更别说老来无聊、天天抱着两个小东西解闷儿的项爱国。 见虞斯言沉下了脸,项爱国慢慢的站起来,说: “我有些累了,先回房了。” 目送项爱国回了自己的房间,虞斯言抿了抿唇,转过身看着项翔的一队保镖,慢慢的走到十个人面前,说: “你们喊我一声。” 保镖们莫名其妙的互相看了看,正要开口,其中一个男人往前站了一步,说: “虞先生,你找的人,是我。” 虞斯言深深的看了男人一眼,没什么也没做,淡淡地问道: “你把它们搁哪儿了?” 男人一脸的刚毅, “丢进长江里了。” 虞斯言很平静的点了点头,扭头对项翔说: “项翔,这些人就交给你处理了。” 项翔冷清,但不管说是爱屋及乌,还是将两个小东西亲手养大有了感情,知道大蘑菇和小蘑菇没了,他心头也划了一刀。 他朝虞斯言点点头,虞斯言深吸了一口气,移开眼,冲自己的手下们说: “你们都跟我上来。” 十几个大老爷们儿跟着虞斯言上了楼,进到主卧室里。 门一关,虞斯言走到大床的床尾坐下,看着面前许久未见的兄弟们,问道: “我有点事儿想要你们帮忙,但是会有危险,你们有哪些人愿意帮我的?” 虞斯言一开口,一群生死兄弟都张嘴就要答应,却被虞斯言一个手势给掐住了声音,虞斯言放下抬起的手,说: “你们别急着答应,先听我把话说完。你们家里有老小的,自己也有所顾忌的,就别搀和了,再怎么,也要为家里的人着想,千万别为了义气就搭上自己的命,你们想好了再告诉我。” 说完,虞斯言起身到床头的柜子里拿出一条玉溪,随意的抽出几包,丢给一帮人。 拐子看着手里的烟,淡淡的笑道: “老大,你还是好这口啊。” 虞斯言勾了勾唇,说: “不管到了什么地儿,我还是摸爬滚打的虞斯言,变不了。” 听了虞斯言这话,十几个人倍儿干脆的做到了上好的地毯上,点上烟,慢慢的琢磨起来。 虞斯言自己的点上了一根烟,和大家伙儿一块儿抽了起来。 过了一阵儿,突然有个人说: “老大,我刚把我妈接来城里,我怕……” 虞斯言点点头,笑着说: “行,我知道了,你回车上等会儿吧。” 男人站起来,满脸歉意,虞斯言笑道: “你那什么表情呢,诚心恶心我是吧,赶紧给我收起来。” 男人笑了笑,朝外走去, “老大,那我就先出去了。” 男人走以后,陆陆续续又离开了一些人,最后只剩下八个。 虞斯言看了看时间,都已经快一点了,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问道: “你们几个呢?决定好了吗?” 几个人互相看了看,异口同声地说: “老大,你说吧。” 虞斯言点点头,说: “还是接咱们的老规矩来,我晚点把相关的信息发给拐子,你们自己商量着分工一下,然后尽快行动,把查到的东西汇总,再交给我就成,后面的事儿,我会再安排,多的我就不说了,你们一定要小心自己的安全,这段时间凡事都注意着点,大家互相按时按点的联系,确认互相的安全。” 几个人点点头,站起了身。 虞斯言看着几个兄弟,说: “去吧,我就不送你们了。” 虞斯言都能这么说,那这事儿肯定涉及的不是一般人,几个人朝虞斯言点点头,洒脱的离开了。 听着楼下的引擎声再次响起,虞斯言重重的倒到床上,将自己深深的陷进柔软的被子里。 过了一会儿,项翔回了房间,一进门就看见虞斯言用手背挡着脸,摊在床上。 他轻轻的唤了一声: “言言?” 虞斯言很清醒,听见项翔的声音呢,他放下手,侧眼看了过去,问道: “事情都处理好了?” 项翔点点头,做到虞斯言身边,满脸心疼的摸着虞斯言的脸。 虞斯言盯着头顶的意大利小吊灯,茫然地说: “木头,咱儿子没了。” 项翔拧了拧眉,翻身覆上虞斯言,凝视着那无神的双眼,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 虞斯言摸着项翔的脸,突然仰起脸印上项翔的唇,带着急切和难言之痛。 项翔捧着虞斯言的头温柔的深吻着,无言的抚慰。 许久之后,虞斯言离开项翔的唇,闭上眼叹了口气,说: “这样也好,它们是水性的,最后用水葬是最好不过的了,而且,我爸还能替我先照顾着它们。” 项翔忽地想起虞斯言曾经对他说过的话, “言言,明天我陪你去你爸的坟上看看吧。” 这事儿本来一个多月前就该办的,可是之后出了太多的事儿,竟然就这样搁置了。 虞斯言想了想,经过这次的事儿,那些相对项翔不利的人也会收一收爪子,暂时不会再有什么麻烦事儿了。 “好,咱们明天就去。” …… 难眠的一夜在浑浑噩噩中过去,第二天,虞斯言起了个大早,独自走到了后院,把大蘑菇和小蘑菇的木屋整个搬了起来,放到了他皮卡的后箱里。 他把小蘑菇阁大蘑菇所有的东西都收拾了个干净,全放到了车上,包括那些没吃完的饲料,还有那几个被俩儿子用来当玩具的塑料小黄鸭。 项翔站在二楼的窗前,看着虞斯言一个人忙活,心里难受得呼吸都发紧。 虞斯言默不作声的整理好一切就回了屋,洗澡,换衣服,表情一直都淡淡的。 项翔看着时间打开卧室里的电视,重庆商业频道的晨间新闻已经在播放了,醒目的标题一下子就吸引住了虞斯言的注意力。 《豪门子弟糜烂夜生活》 电视上滚动着一张张照片,虽然在关键部位打着马赛克,可王翼那张销魂的脸和摆出的那些姿势却异常清晰。 男主持人带着嘲讽的语气将整个事件说成是王翼庆功宴后邀六位肌肉猛男共度一夜春宵,更是爆出了王翼那些隐藏在过去的混乱人生。 就连虞斯言深知王翼这人的本性,看完长达八分钟的报道以后,也不免觉得有些恶心过了头。 他侧过脸,看着项翔问道: “昨天抓到的那个老男人到底是谁?” 项翔说: “金科地产的老总,因为贪污项目基金,前段时间被金科卸了职。” 虞斯言想了想,那不就是前段日子把萧伟搞进局子里的人么。 他轻哼一声: “王翼他爸居然和这种人结成联盟,眼光也太差了。” 项翔深深的看着虞斯言,这整件事儿的背后,虞斯言并没过问,可现在却清楚的摸清了道儿…… “言言,你想干什么?” 虞斯言朝项翔笑了笑, “替我儿子报仇。” 项翔张了张嘴,想阻止的话到了嘴边又滚了回去,转言道: “咱们先去把儿子们托给你爸吧。” 第222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虞斯言和项翔驱车到了重庆合川,找到虞斯言他爹的老家。 虞斯言归来的消息,在还算富裕的小村庄里迅速传开,就连他多年未见的爷爷奶奶也过来看了看,却也只是远远的张望着,不敢真的靠近虞斯言,因为愧疚,因为陌生…… 当年虞斯言他爹欠巨债的事儿,在这小村庄里是人尽皆知,大家无不当面说好话,背地里落井下石的看好戏,在虞斯言他爹生意红火的时候,虞家是这小村落里最有头脸的大户人家,最后却落得如此萧条的下场,没谁不是幸灾乐祸的。 如今,那个被这一大家子人孤身抛弃的孩子长大了,回来了,所有人都在好奇,远远的大量着虞斯言和项翔。 虞斯言对周围人的眼光没有任何兴趣,对这些熟悉又陌生的‘家人’也没有兴趣,他拿出几万块钱,问道: “我爹的坟在哪儿?” 农村人,一向很实在,钱一收,就领着虞斯言和项翔顺着小路往山上走,见虞斯言抬着个木箱子,还热情的伸手想帮忙,却被虞斯言淡淡的拒绝了。 估计山里是才下过小雨,土路有些湿滑,项翔毕竟是没走过这种泥巴路的,一脚深一脚浅,走得挺费劲儿。 虞斯言看着项翔少有的笨拙样儿,腾出一只手,牵着项翔走。 一路上,前面带路的人一直在说着虞斯言他爹的生前的事儿,虞斯言没怎么接话,但却听得很认真,带路的人说着说着,竟有些哽咽。虞斯言使劲儿回忆了一番,这才想起来,带路的人是他多年未见的伯父,他爹的亲哥哥。 他还依稀记得,当年,这人是当年帮他爹帮到最后的人,甚至比他爷爷奶奶还执着。 将虞斯言和项翔带到了坟头,已经六十多的老人站在坟前,老泪纵横,向虞斯言说出了那句多年来藏在心底的抱歉。 时过境迁,虞斯言对当年的事儿早已经淡然,他笑着宽慰泪流满面的老人, “你们也是不得已,如果换成我,我也会这么做。” 他看着他爹没任何杂草的坟头,心里是感激的。 老人没有多打扰虞斯言和项翔,说了几句话就独自转身往回走。 虞斯言在坟头蹲了许久,什么话也没说,项翔就站在他的身侧,静静的陪着他看着。 日头有些当头了,虞斯言突然扭过头,打破平静,道: “项翔,叫声爸。” 项翔眼波荡起柔光,把视线从虞斯言的脸上移到坟头的墓碑上,轻唤了一声: “爸。” 虞斯言笑了,他朝项翔伸出手,说: “拽我一把,腿麻了。” 项翔拉着虞斯言站起身,虞斯言就是贴在项翔身上,一把将人抱住,掐着项翔的下巴把脸拽了下来,侧脸一口吻上项翔的唇。 难舍难分的痴缠了许久,俩人分开,虞斯言贴着项翔的唇说: “把刀片拿出来。” 项翔从皮带口里抽出虞斯言曾经送给他的那片刀叶,递了过去。 虞斯言跪在墓碑前,在左下空白的位置,刻上: 儿子虞斯言;儿媳项翔。 当‘儿媳’的‘媳’字刻出来时,项翔挑了挑眉,笑着无奈的摇了摇头,却并没说什么,他对虞斯言的纵容,早就超出了这点范围了。 虞斯言刻得很认真,很仔细,花了不少时间,这十来个字才大功告成,再站起身,两膝都打湿了。 他提过大蘑菇和小蘑菇的小木屋,把俩儿子的所有东西都塞进了木屋里,然后淋上汽油,点火之前,他深深的看着墓碑,说: “爸,你先帮我照顾着它们。” 美誉多余的话,虞斯言拉着项翔站在一边,随便扯了一把干草,点燃,丢到了木屋上。 艳丽的火苗子迅速燃起,外焰撩得几米高。 虞斯言盯着滚滚黑烟往天上冲去,咽了咽喉咙,半靠到身后的项翔身上。 有汽油的助力,火势很凶猛,没多久,木屋整个就燃成了灰烬。 “走吧,回家了。”虞斯言看着最后一个火星子熄灭,果断地说。 项翔拉住虞斯言的手,勾起唇,道: “你得牵着我走,摔了我,你负责。” 虞斯言嗤笑了一声,牵着项翔往山下走, “你不摔我不也负责了么。” 项翔贪恋的盯着俩人相握的手笑着,虞斯言是刚烈的,豪气的,能牵上手的机会,太少了,简直就是他项翔的奢侈品。 他尽量的拖延着步伐,想让这段路变得长些,却终究敌不过虞斯言的毫无情调,生生的被拽着走得脚下生风。 俩人很快就下了山,虞斯言也没倒回头去和那些多年未见的‘家人’们叙旧,而是拉着项翔直接上了车,就这么折返了。 虞斯言这次被绑以后,或许是没有算到拉来助阵的王董竟然处心积虑要铲除项家,项昊天对虞斯言的态度有了些转变,虽然还是没什么热乎劲儿,可至少,也不再针锋相对了。 王翼一夜之间如同人间蒸发,虞斯言派人去找,得到的消息,竟是此人已经在英国,逃到他爹那儿去了,但是,这并不是阻碍,他的计划依旧在继续。 翔飞董事会中爆出丑闻,直接影响了翔飞的股市,项翔开始超出了以往的忙碌起来。这次丑闻事件,王董是在项翔这儿吃了个大亏,王翼带队买下的那块地其实是规划的旅游区,王董算计得很好,协信动工要不了几个月,政府的文件就会批下来,那协信就会损失几十个亿,如此大的数目,就算是银行贷款,也是相当吃力,资金链断裂,那就会逼得项翔不得不抛售手上的翔飞股票,以保住协信地产。到时候,他就借机收购,如果项翔能死撑着不抛,那她也能借项翔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再让王翼做些手脚,只要项翔一个失误,他就能弹劾董事会,罢免项翔的集团总裁一职。 可没想,项翔根本就没有买下那块地,整个协信上上下下,一起给他父子俩演了一出大戏,而王翼的丑闻曝出,反倒让他自己的公司岌岌可危,整个翔飞集团的矛头直指他王氏。 真是印证了那句老话,当你在算计别人的时候,却不知道,别人也正是算计你。 王氏的危情,再加上翔飞的动荡,让翔飞内部相对项翔张开獠牙的一群人赶紧收住了势,纷纷摆出了观望的态度。 项翔力挽狂澜,不到半月,就将翔飞的股市稳定住。 就在项翔忙于翔飞的事儿时,虞斯言也干起了老本行。对于‘替天行’的人而言,查有钱人的黑底儿是再熟练不过的了。 断背、拐子一帮人,掩人耳目的全国各地到处跑,愣是将王翼用身体换来的商业合作内幕查得七七八八。 分布之广,不但涉及政要,名企业家,甚至好穿梭于娱乐界。 这些事儿,无需查到清清楚楚,只要有个皮毛,有个风影,在如今‘群众路线’的大环境下,那就是分分钟作死,甭管你身份多显赫,一个负面消息据能把你拉下水来。 虞斯言没有利用可查的报刊杂志,而是照旧利用了最能传播信息的网络,再加上吕越人脉里那连国安都追查不到的IT狂人,很快,王氏父子的大量负面消息传出,牵连出的人也不少,短短半月,王氏闹得天翻地覆,众多合作商见势撤资,众多牵涉其中的政要更是第一时间和王氏撇清了关系,这让本就岌岌可危的王氏雪上加霜。 当人们在感叹王氏不知是得罪哪家大企业时,殊不知,这仅仅是一小撮人在警告那些身处高位的人,别看轻任何人,就算是一窝耗子,也能掏空地基,让整个楼房摇摇欲坠。 王氏的惨烈让那些相对虞斯言下手的人也见识到了这股子豁出去的狠劲儿,不得不停下脚步,三思而后行。 就在所有事儿终于能暂时缓和,虞斯言总算能喘口气儿的时候,他却接到了高尚慌忙传来的一个噩耗, “虞先生,总裁晕倒了。” 第223章 等待 项家人全体出动,直接进了白素的院长办公室,主治医生看着这架势,有点紧张得口齿不清, “项总这是因为常年积劳过度,再加上身体本就是寒性体质,所以……” 白素心烦地打断,问道: “诊断结果!我要的诊断结果,不是病例分析!” 主治医生清咳了两声,环视四个面色凝重的人,平缓着心跳,严正地说: “项总颈部淋巴发现三处硬块,诊断为淋巴结肿大,刺激无痛感,硬块可滑动,硬块之间并无粘黏,体温38度,有盗汗迹象,刚拍了片,片子马上就出来。” 白素呼吸骤停,一时间愣在原地。 虞斯言看着面色有些灰白的白素,心里咯噔一下,急忙问道: “白素姐,这到底什么意思。” 白素咽了咽喉咙,镇定下来,一脸严肃地说: “现在还不确定,等片子出来才知道,你们在这儿等我,我去一趟彩超室。” 说着,白素领着主治医生风风火火的出了门。 虞斯言心底发慌,白素是见惯了生死场面的,能拿出这幅态度,就表示病情紧迫,不容小视。 他背抵着墙,心烦意乱的抹了一把脸,项翔颈侧的硬块他是发现的名单是项翔并没什么异状,他就没太在意,早上明明还好好的人,才几个小时不见,现在竟然…… 但愿这只是是虚惊一场。 项爱国和项昊天做到了沙发上,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身体的僵硬却掩饰不了内心的紧张。 项爱国看着靠墙而战的虞斯言,宽慰地说: “小言,你过来坐会儿,不会有大事儿的。” 虞斯言看了项爱国一眼,搓了一把下巴,摇摇头,走到办公室的窗前,大口口的呼吸着冷空气。 短短十来分钟,竟然让虞斯言感受到了十多年都没再领教过的煎熬。 白素拿着片子,匆匆忙忙地赶了回来,一开门,三双眼睛都汇聚到了她的身上,可没一个人主动开口询问。 “虞斯言,你坐到沙发上去。”白素严肃的面部线条都绷紧了。 这是白素第一次当着面叫虞斯言的全名,虞斯言的心都沉了。 他几大步走过去,坐了下来。 白素看了三个人一眼,把手里的片子放到茶几上,说: “从片子上来看,详细那个颈部淋巴结一共肿大的有八处,能摸出来的有三个,这三个已经是大拇指大小了,医生正在给他做穿刺手术,结果最早也要下午才能出来,但是,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从项翔的临床病症来看,80%的可能都是淋巴癌。” 项昊天震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 “什么?!” 白素冷冷的瞪了项昊天一眼,说: “这是最坏的结果,也有可能会是淋巴结核,一切结果,要等穿刺取活检以后才能知道。” 白素说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转言看着项爱国说: “爸,我先派人送您回去,您在家等着结果就成。” 项爱国浑身都僵硬了,沉着脸,看不出什么表情,坚毅地说: “我就在这儿等!” 白素张了张嘴,微微叹了口气,转眼看着虞斯言。 虞斯言只感觉到心脏被重重的一击,就再也没了任何感觉,他喉头滚了滚,声色嘶哑地说: “我能见他吗?” 白素抿了抿唇,点点头, “穿刺手术要不了多久,一会儿等他出了手术室,你就可以见到他,我带你去病房等着。” 虞斯言点点头,站起身。 项昊天跟在虞斯言的身后走了几步,被白素喝住, “项昊天,你别去,他现在最不想见的人,就是你。” 项昊天瞳孔一缩,生生钉在原地,迈出去的脚慢慢的收了回来。 虞斯言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直视着前方的路,静静的跟在白素身后,白素领着虞斯言去了项家的私人病房,这房间,虞斯言很熟悉,因为他曾经住过。 “你一个人呆在这儿没事儿吧?”白素担心的看着面无表情的虞斯言。 虞斯言面色凝重的点点头。 白素也没心情照顾虞斯言,她还赶着去处理项翔的事儿, “那你在这儿等着,我去等结果。” 没等虞斯言回话,白素就拿着片子急匆匆的朝楼下跑去。 虞斯言转过身,怔怔的看着雪白的病床,一步一步走了过去,坐到一边儿的椅子上,肩背绷紧得板直。 没过多久,项翔就被护士推了进来,虞斯言觉得万幸,项翔没有浑身插着不知名的管子出现在他面前,只是穿着病号服,脖子上缠着一圈纱布,局部麻醉,连人都还醒着。 见到虞斯言,项翔直接从手术创伤翻身下来,对虞斯言笑着问: “怎么样?” 虞斯言冷冷的瞥了项翔一眼,没有回答,拍拍病床,说: “你给我好好躺下。” 项翔乖乖的躺在病床上,虞斯言问医护: “要注意些什么吗?” 医护说: “不要吃辛辣的食物,烟酒不能沾,穿刺后可能会有局部的疼痛,如果有什么不适,您要立即通知我们,其余的,暂时没什么了。” 虞斯言点点头,等医护人员离开以后,他起身给项翔拉好被子,看到项翔脖子上的纱布,他伸出了手,可却又半道儿停住,不太敢触碰,就怕摸一下都会有什么影响。 项翔握住虞斯言停在半空的手,温柔的笑了笑, “给我说,到底怎么是什么?” 虞斯言攥紧项翔的手,深深的看着项翔, “木头,你有可能是淋巴癌。” 这结果让项翔都怔住了,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 虞斯言心头一酸,起身一把抱住项翔, “木头,白素姐说,也有可能是淋巴结核的。” 项翔的脑子有瞬间的空间,虞斯言发沉的声音震动耳膜,这才让他回过神儿来,他抱着虞斯言,闭上眼,把脸埋进虞斯言的肩颈里。 虞斯言侧脸吻着项翔的发鬓, “没事儿的,我会一直陪着你。” 项翔咬了咬牙,把虞斯言紧紧箍住,说: “虞斯言,你不准走。” 虞斯言拍着项翔的被,嗤笑一声,说: “你赶我走我都不会走的。” 项翔像是放下了心一般,长吐出一口凉气。 项昊天站在病房门口,透着玻璃窗看着里面相拥的两个大男人,脸色阴郁。 白素从楼下匆匆的赶了上来,看着站在门口的项昊天,冷冷的低声说: “你来干什么?” 项昊天低头看着白素,总是冰锋一样的脸,此时终于软化了些,他拧着眉一脸凝重地说: “素素,我再怎么也是他爸,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想他好而已。” 白素梗直了脖子,一巴掌狠狠扇在项昊天脸上, “你的好就是让项翔小小年纪承担起真个家庭的责任,不停的逼着他站得更高,好让你们项家的产业发扬光大,”她指着病房门,“这就是你对他的好,项昊天,你知不知道淋巴癌最大的病因是什么?是长年累月的劳累过度!心情压抑!你有让他开心活过一天吗!他终于找到能依靠的人了,你却百般阻拦,你的号,你自己留着用吧!” 白素说着,眼泪忽地就下来了,她别开脸,擦去泪水,转回头恶狠狠的瞪着项昊天, “项昊天,如果项翔出了什么事儿,我就带着项绯离开项家,咱俩的夫妻情分到这儿就够了!” 白素深呼吸了几下,调整了一下表情,推开病房门,把项昊天独自关在了门外。 虞斯言和项翔都听见了白素的怒斥声,项翔并没什么言语,虞斯言看着白素,叹了口气,但他现在只关心项翔的身体,其他的事儿,他不想管。 白素走到项翔病床边,犹豫了许久,她还是没敢亲昵的摸上项翔的头,只是伸手捏着项翔的肩膀,说: “小翔,妈不会让你有事的。” 项翔冷冷的盯着白素眉宇间的忧虑,淡淡地说: “这样的你们,我很陌生。” 项翔自小就没有得到过任何人的关怀和呵护,包括白素。 白素听见项翔这话,心脏顿时像被戳了一刀,鲜活的疼,她蠕动了几下嘴唇,说: “对不起,我要是当初把你从项家带走,你就不会受这么多苦。” 项翔定定的看向虞斯言,说: “那些事儿都过去了,再说没什么意义,我不觉得你把我带走就会有多好的结果,该来的都会来,现在说这些没用的干什么。” 白素点点头,说: “你好好休息,”我让人给你们送点饭来。 项翔没有说什么,白素抬眼看着虞斯言,给虞斯言使了个眼色。 224 心态真好。   虞斯言跟着白素出了房间,到了走廊尽头的小阳台上。   白素盯着虞斯言,眼中尽是感激,   “虞斯言,我一直没好好感谢你,谢谢你让项翔过得这么开心。”   虞斯言当下最不喜欢听的就是这些,   “白素姐,这话你今儿说了,以后都别再说了,我听着心里不舒服,你这样让我感觉项翔……算了,反正你以后都别说了。”   白素笑了笑,说:   “好,我不说了,一会儿我会让人送点饭菜上来,你得盯着项翔,他就算不吃,你也得逼着他吃,淋巴系统出了问题,直接影响身体各大系统,体抗力下降得很快,他胃口本来就不是太好,如果再不多吃点,身体很快就会扛不住的,他现在只听你的,你无论如何都要让他多吃点。”   “行,我知道了,你放心。”   白素想了想,又说:   “他没午觉的习惯,你还得让他吃完饭睡一觉,下午到楼下的花园里去晒晒太阳,这样对他淋巴好。”   虞斯言一一记下,白素也没多言,拍拍虞斯言的手臂,说:   “你去忙吧,我去看看他爷爷。”   虞斯言回了病房,项翔正无聊的拿着报纸看着,虞斯言走过去,一把扯掉项翔手里的报纸,   “你就不能老实的歇会儿。”   项翔扯过虞斯言,靠在虞斯言的身上,说:   “你不在,我无聊么。”   虞斯言没好气地说:   “无聊就不能好生的睡会觉。”   项翔有些撒娇的蹭了蹭虞斯言的脸颊,   “你不在我也睡不着。”   按照往常,虞斯言这时候一掌就扇过去了,可现在项翔一病,他也不在乎这点矫情了,抱着项翔躺下,说:   “睡会儿。”   项翔紧贴着虞斯言眯起了觉。   虞斯言盯着雪白的天花板,一下下轻抚着项翔的背,黑色的眼球子闪着光芒。   项翔眯了一会儿,突然闭着眼说:   “放心吧,我死不了,我还怕你鞭尸呢。”   虞斯言小声的扑哧一笑,   “傻犊子。”   没一会儿,医护就把饭菜送了上来,虞斯言将项翔从床上拽起来,“吃点东西再睡。”   项翔不情愿的看着饭菜,说:   “我没胃口,不想吃。”   “不吃也得吃,听话啊,别闹,我不想掰着你的嘴给你硬塞下去。”   项翔是真不想吃,看着那些饭菜,他就想吐,但既然是虞斯言要他吃,他忍着恶心也得吃点。   虞斯言陪项翔吃着饭,项翔吃了小半碗就撂下了筷子,“言言,你吃吧,我真吃不下了。”   看着项翔的勉强,虞斯言想了想,说:   “我喂你,但是你得把这些都吃下去。”   项翔眼珠子顿时一亮,笑着点了点头,脸上充满了期待。   虞斯言夹了点菜到项翔碗里,然后端着碗坐到项翔身边,有些别扭的用筷子夹了点菜往项翔嘴边送,可老是戳中项翔的牙,喂了几口,他泄气的干脆把筷子丢到了一边,拿着小勺开始喂。   项翔美滋滋的抱着虞斯言,吃得挺欢生,就算每口咽下去都恶心,他还是觉得吃着心里舒坦。   虞斯言笨拙的给项翔喂了不老少东西,直到项翔肚子都涨了,这才罢手。   吃完饭,虞斯言把东西收拾到一边,看着躺在床上的项翔,突然有些发笑,想当初,都是他吃完了躺一边儿歇着,项翔收拾碗筷,如今是风水轮流转了。   项翔听见虞斯言的笑声,心情跟着愉悦起来,问道:   “笑什么呢。”   虞斯言笑道:   “老前辈们说得好啊,出来混,都是要还的。”   他擦了擦手,走到项翔的床头,捏着项翔的脸皮子说:   “你是觉得伺候了我心里不舒坦,变着法儿的让我伺候回来,是吧!”   项翔闷笑了几声,   “你现在才知道你当初天天顿顿让我刷碗是多么的天理不容了吧。”   “切。”   虞斯言嗤笑一声,蹬掉脚上的鞋子,爬上床,环住项翔的腰,把人脑袋往自己锁骨上压了压,命令道:   “消停的陪我睡会儿。”   项翔淡笑了一下,吻着虞斯言的锁骨,慢慢的睡着了。   虞斯言眼神幽幽的盯着项翔的发顶,看了好一会儿才闭上了眼睛。   一个午觉起来,虞斯言让项翔到楼下花园去散散步。   项翔已经在短时间里摸清了虞斯言的软处,愣是得寸进尺的要虞斯言牵着他才肯去。   虞斯言气得牙痒痒,可还是忍住了怒火,牵着项翔下了楼。俩身材高大的糙老爷们愣是手牵手的在无数惊异的目光下溜达了一个来小时,直到医护下来找人。   结果,出来了……   白素把所有人都召集到了项翔的病房里,虞斯言和项翔是最后才到了。   看见白素脸色沉重,项昊天和项爱国也沉着脸,反倒是虞斯言和项翔,俩人挂着轻松的笑容。   虞斯言把项翔拉到床边,把人摁坐上床,扭头对白素说:   “白素姐,你说吧。“   白素舔了舔嘴唇,说:   “淋巴癌初期。”   项翔靠在床头上,把玩儿着虞斯言的手指,无所谓的说:   “那割了不就完了。”   俩人的放松让白素也跟着心情敞开了些,她瘪瘪嘴,别了项翔一眼,道:   “能这么简单我还用这么愁眉苦脸的对着你么!”   虞斯言抽出手,在项翔胳膊上扇了一掌,说:   “白素姐,你说你的,别搭理他。”   白素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解释道:   “虽然是初期,但是项翔的情况很复杂,如果说只是一两个肿大,那割了就没事儿了,可他是长了一圈,十来个,这就难办了。”   虞斯言别了项翔一眼,数落道:   “你他妈长个东西还长这么高人一等的。”   项翔冲虞斯言无辜的眨巴了几下眼。   白素瞧这俩人心态之好,索性也完全放开了。   “淋巴说白了也就是血管,本身手术风险就大,而且最关键的是,项翔这病毒扩散的速度很快,如果轻易割除,很有可能造成癌细胞的扩散,一旦扩散了,那才是真的难办了,所以得保守治疗。”   项翔镇定的问道:   “然后呢?”   白素严正地说:   “我和主治医生商量了一下,你明天就开始化疗控制,你这病情不能等,初期到晚期的转化也就两个月的时间,你这发展得这么快,得在一个月内控制下来,趁现在发现得早,赶紧治。”   虞斯言扭过头瞥了一眼项翔,化疗不是一般的受罪,他皱着眉,问白素:   “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白素一撇嘴,   “那就等死好了。”   “……”,虞斯言一噎。   项翔沉默了一会儿,说:   “好,就这样吧。”   说着他就开始脱病号服。   白素瞪大了眼,   “你干嘛!”   项翔果断地说:   “回家。”   白素喝道:   “你给我在医院老实呆着,你以为你这是一般的小病啊!就你这扩散的速度,得24小时观察着,你还给我回去!不行。”   项翔压根儿不搭理,没几下就把衣服钮扣解了下来。   虞斯言知道项翔不喜欢呆在医院,本来想顺着项翔的意思来,可听见白素的话,他冷下声,说了一句:   “项翔,把衣服穿回去,老实躺好了。”   项翔动作一顿,不满的看向虞斯言。   虞斯言一脸的严肃认真,定定的回视着,   “别让我操心。”   项翔凝视了虞斯言一会儿,又把扣子挨个儿摁了回去。   白素看着项翔果断的动作,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挫败感。   项翔坐回了床上,对所有人说:   “我的事儿,别告诉项绯,让他安生的上他的学。”   三个长辈因为项翔的这句话,无不动容,心酸。   应下了项翔,白素扶着项爱国出了病房。   而项昊天却迟迟未动,他盯着项翔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对虞斯言说:   “你照顾好他。”   虞斯言愣了一下,然后对项昊天点点头,项昊天再看了项翔一眼,这才转身出了房间。   等所有人都离开了,虞斯言笑着摸着项翔的脸说:   “怎么,怕小绯担心?也是,他要是知道了,估计得天天守着你哭。”   项翔盯着虞斯言,说:   “我不会让他趁我生病的时候来勾搭你的。”   虞斯言顿时笑容一僵,脸皮子抽搐。 225 希望来自于……   白素连夜和医生们会诊,为项翔制定出了治疗方案。   整个治疗分为四个疗程,每个疗程进行三次化疗,每隔三天一次,因为毒副作用很强,需要配合中药滋补身体,化疗两周后还得进行一次血液透析。   项翔第一次化疗之后就把虞斯言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项翔整张脸都呈现成黑色,死气沉沉的黑,化疗过后静脉疼痛得人直冒冷汗,什么都吃不下,还不停地吐,整个人就像是抽丝剥茧一样浑身都疲软着,走路都不稳。   淋巴癌本就吃不下东西,虞斯言顿顿硬塞,到最后就算是他喂,项翔也吃不下多少东西,吃了也尽数吐了出来。   食物都难以下咽了,每天还要隔几个小时就喝上一碗中药,中药下肚,项翔死撑着都不能再吐,必须让中药吸收进身体里。   项翔受苦,虞斯言也跟着受苦。项翔的癌细胞扩展速度比一般人的要快,所以在晚上的时候很容易突然病情恶化,以至于控制不住。   这让虞斯言天天提心吊胆,每晚上都睡不沉,手掌一直贴在项翔的脖子上,敏感的掌心触摸着项翔的硬块,就怕淋巴结在夜间肿大,没有被及时发现。   病来如山倒,化疗两次过后,项翔的体重就开始急剧下滑,脸皮子发黑,本就没有一丝赘肉的脸上只剩下一张皮包着骨头。   淋巴癌病人吸收相当不好,项翔喝下的补肾养气的中药最多能吸收20%的药力,所以半个月不到,项翔就开始掉头发了。   脱发就意味着肾功能受损,虞斯言轻轻一模就能摸下来一大把,项翔看着脱落的黑发,心情也不好,虞斯言索性就再一次的把项翔剃成了光头,这样反而眼不见心不烦。   在项翔经受痛苦的时候,白素也忙得焦头烂额,项翔的病情理应往好的一面走,可肿大的淋巴结虽然没再长大,却也一直不见变小,初期的癌症,在白素预想之中,两个疗程几乎就能完全控制住了,而项翔这一点起色都没有,让她怎么不心焦。   这种情况,就怕有一天突然爆发,连中期都跨过,直接从初期癌症转成晚期,白素每天都心惊肉跳,为了第二天能有精神,她夜夜都只能靠安眠药来入睡,而且,这些她都不能在任何人面前表露出来,尤其是对项翔和虞斯言。   但,白素不说,难道项翔就自己不会察觉吗?难道虞斯言心里会没数吗?   答案是显然的。   自打项翔这一生病,虞斯言在网上查了个遍也跟医生问了个清楚,每阶段的各种症状,表现,药物的副作用和身体的保养,这些都刻进了他的骨子里。   项翔一直没一丁点的起色,反而在治疗中身体越来赶差,这些他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好几次项翔不肯吃东西,他气得只想揍人,却没办法,也只能哄着硬塞,看见项翔吃了又吐,吐了又吃,心里那滋味跟凌迟似的,一遍一遍的刀刮。   药物的影响加上本身的心理压力,项翔的情绪也在一天天的逐渐变得暴躁,看谁都心烦,有时候因为不想喝中药,甚至躲着虞斯言。   项翔身体的防御系统已经很脆弱,轻微的一点发烧感冒都不能得,而这又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项翔没事儿躲暑虞斯言,这让虞斯言又生气又着急,就怕项翔一不注意把自己弄病了,影响到癌症的治疗。   就这样互相折磨的过了一个月,一年一度的春节在病房里悄无声息的度过了,项翔的体重却没沾上什么喜气,由原本的一百六十多斤,直降到一百四十,一个月下去二十斤,就是正常人也承受不住,何况是病人。而这时候,制定的四个疗程的治疗和两次透析都做完了,项翔脖子上的硬块活检检测出来还是呈阳性!   活检结果一出来,项翔就一个人呆在病房里,虞斯言靠在病房门口的墙边儿,静静的等着项翔一个人把情绪稳定好,项翔前一天才做过血液透析,心情正是最不好的时候,他很清楚,项翔需要时间和空间来调节。   他在门口站了不知多久,按时送中药来的医护小妹推着车过来了,看见虞斯言站在门口,就知道里面的人正在闹脾气。   “言哥,我把药给你吧,我就不进去了。“医护小妹和虞斯言都混熟了,满脸恳求地说。   虞斯言点点头,   “车子留下吧,我一会儿连着碗一块儿给你送过去。“医护小妹走了以后,虞斯言看着门板,深吸了一口气,扬起淡笑,推开门进去。   可抬眼一看,项翔正站在阳台上,趴着栏杆远眺,阳台上寒风冽冽,虞斯言立马急了眼,   “项翔,我给你说多少次了,让你别站在风口上,你现在不能生病!“项翔没回头,而是冷冷的不耐烦道:   “我吹个风都不行吗!就是坐牢好歹也有放风的一天,我现在是连个罪犯都不如了是吧!”   虞斯言缓了缓语气,脱下自己的外衣,走到项翔身边,把衣服套到项翔身上,再把拉链拉上,好言好语地说:   “你再怎么也该多穿点啊,灌风进去就不好了。”   项翔看着虞斯言满脸的温柔,暴躁的脾气缓和了下来,可刚要说话,一股子药味儿就钻进了他的鼻子,瞬间又撩起他的烦躁来。   药得按时吃,中药更得趁热喝,虞斯言就算清楚项翔此时的心情,也不得不说:   “木头,该喝药了。”   项翔沉下脸,一言不发的别过头,远远的望着不知何方。   虞斯言暗自叹了一口气,把药端了过不,递到项翔面前,沉着脸说:   “木头,你就算是为了戒,你也得把它喝了。”   项翔淡淡的瞥了一眼药就别开了眼,   “喝了一个月了,有什么用?还不如不喝,喝了光难受。”   虞斯言忍下脾气好声劝道:   “不喝你身体只能亏得更厉害,这药能补多少是多少。”   项翔想着那些药,不知这究竟何时是个头,想到这儿,他顿时更加毛躁起来。   心里烦,又不想和虞斯言吵架,于是他干脆闭上了嘴,不搭理虞斯言。   虞斯言眼瞅着药快凉了,心里一着急,就用力扯了项翔一把,喝道:   “你看你现在都瘦成什么样儿了,你还想把自个儿折腾得更严重么!”   人到极度烦躁的时候就口不择言,只图心里说了痛快,项翔和虞斯言在一起,就是一个凡人,他一把挥开虞斯言的手,怒吼道:   “我喝着这玩意儿不也折腾成这样儿了,你要嫌我这样儿看着不顺眼,你就滚!”   药碗‘啪’的一声摔到墙上,棕色的液体顺着白墙往下滴,项翔骂出这一句就愣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虞斯言瞧,满载着后怕。   虞斯言面无表情的看了项翔一会儿,叹了一口气,默默无言的蹲下身,捡起一地的碎片,走出了阳台。   项翔看着虞斯言推着小车往外走,登时瞳孔放大,他几大步追上前,一把拽住虞斯言的胳膊,   “言言,我不是……”   虞斯言没等项翔说完,就一把勾过项翔的脖子,吻上项翔的唇,轻啄了几下,淡淡地说:   “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是药还是得吃,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   项翔一把抱住虞斯言,虞斯言摸着项翔背上瘦出来的脊梁骨,心疼地说:   “项翔,我说过,我会陪着你的,咱们熬熬就过去了。”   项翔原是对生死无所谓的人,可有了虞斯言,他怕了,死亡对他而言,成了一个畏惧。   虞斯言揽住项翔的脖子,说:   “一定会好起来的。“   可话刚说完,虞斯言表情一僵,面色凝重的摸着手下的脖颈。   项翔偏了偏头,乖顺的把脖子亮了出来,任凭虞斯言摸索。   虞斯言摸了一遍,再确认的摸了一遍,脸色瞬间一沉,抓着项翔就往外走,直奔白素的办公室。   白素正拿着项翔的检测报告沉思着,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撞开,她一抬头,只见虞斯言慌里慌张的冲了进来,说:   “他脖子上另一个淋巴结肿大起来了!”   白素丢开文件,立马站起身,快步迎上去,摸了摸项翔的脖子,果然,又多出了一个硬块儿。   “走,去彩超室。”   经过彩超照射,白素清晰的看见了另一个新长大的淋巴结,项翔的病情果然是没能控制住。   项翔的精神大不如从前,彩超检查过后,就开始犯晕,虞斯言扶着项鞫回了病房,等项翔睡着了,他再次去了白素的办公室。   白素听见开门声,撩了一下眼皮,又垂下。   虞斯言走到白素面前,问道:   “白素姐,现在怎么办?要不送项翔去美国,那边儿的医疗技术比国内好。”   白素摇了摇头,   “我怕项翔到处奔波,坏了身体,耽误了时间,早就请了国外的几个淋巴专家了,可项翔这情况,他们都不赞成手术,没想到现在连化疗都控制不了了。”   虞斯言不懂医,问道:   “那放疗呢?”   白素还是摇摇头,   “那更不行了,项翔现在的身体完全承受不住。”   虞斯言沉下脸,   难道就只能看着项翔越来越恶化?”   白素闭上眼,重重的靠上椅背,双手捂着脸,俩人就这么沉默了许久,白素突然睁开眼,像是找到了一线希望一样,   “对了,我怎么忘了。”   “什么?”虞斯言紧张的问道。   白素露出笑容,   “蓝擎宇!”   虞斯言莫名其妙地问:   “谁啊?”   白素脸色都亮了起来,道:   “蓝氏医药总裁,中国医药研究所所长,蓝擎宇!他才是全世界最专业的淋巴癌专家!” 226 疯子。   虞斯言闯荡江湖这么多年,蓝氏医药还是听说过的,可蓝氏医药和香港军政紧密相连,不管是硬实力还是软实力,都比翔飞要强。堂堂一个大总裁,会同意亲自来给项翔看病么?   像是看出虞斯言在想什么,白素眼珠子闪了闪,说:   “请动蓝擎宇,我估计不太可能,但只要咱们能请得动另一个人,蓝擎宇一定来!”   虞斯言定定的睡着卖弄的白素,真佩服这当妈的到现在了还有这份儿心情。   白素等了一会儿,没等到虞斯言开口问,没趣儿的瘪瘪嘴说:   “他媳妇儿,蔚成风。”   虞斯言没心情再绕弯子,冷言道:   “你说,到底要怎么请,就算是求她,我也把她求来。”   白素说:   “蔚成风性格很怪的,看人不看事儿,不过,你这种直爽的性子,最符合他的欣赏了。”   虞斯言没什么想法,只求快点救项翔的命,   “我哪儿去找她?”   白素说:   “不用,他和我都是跆拳道国际协会的,我有他的联系方式。”   虞斯言伸出手,   “给我吧,我和他说。”   白素一边打开电脑,一边说:   “你注意着点说话,他可是正儿八经的大家族出身,说话得讲究着点。”   虞斯言心想,为了项翔,别说装逼了,让他装疯卖傻都行。   白素在键盘上噼里啪啦的敲着字儿,说:   “我只有他的邮箱地址而已,我现在给他发个邮件,他应该晚上就能回。”   虞斯言叹了口气,还得再等么,不过转念一想,他都等了一个月了,不差等这几个小时。   “那我先回病房,她要是回信儿了,你叫我一声,我马上就到。”   白素点点头,嘱咐道:   “嗯,你先回去好好琢磨一下怎么说。”   虞斯言点了一下头,起身回了病房。   病房里,项翔还在沉睡,虞斯言看着项翔安睡的脸,说不出的心疼,要是原来,他走到楼梯口,项翔就能知道他来了,可现在,他走到项翔的床边,项翔却一点没察觉。   虞斯言双手捂住脸,搓了搓僵硬了面皮子,两个食指用力的揉着高挺的鼻梁,有些疲惫不堪。   项翔现在已经去了精神气儿,每天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完全和生病前是两个人。   虞斯言静静的守在病床前,项翔今儿这一觉,足足睡了三个多小时,睡得虞斯言心慌,好几次起身试探项翔的鼻息,摸项翔的脖子。   项相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只有那黑眸还一如往昔的明亮。   虞斯言一见项翔醒过来,扯开笑容,道:   “木头,白素姐找到来给你治病的人了,我瞧她那样子,这次一定没问题的。”   项翔刚醒来就所见这些关于他病情的事儿,有些心烦的别开了眼。   虞斯言已经习惯了,也没在意,项翔吃的药物里面全是带激素的,直接影响的就是项翔的心情,稍微有一点情绪,就会被放大,如今的项翔,就像是吸了粉的人,情绪是不受控制的,所以,虞斯言压根儿不和项翔见气。   虞斯言转了个话题,说:   “项翔,再过几天,咱俩就认识一年了。”   项翔盯着虞斯言瞧着,回忆起和虞斯言的相遇,许久未见的笑容终于再次显露,他坐起身,拉过虞斯言,把头靠在虞斯言的肩上,深吸了一鼻子虞斯言的味道,淡淡地说:   “我饿了。”   虞斯言知道项翔不饿,只是想借此来让他安心些而已。他侧过头,轻啄了一下项翔的大光头,说:   “你等我一会儿,我出去叫他们送来。”   项翔点点头,看着虞斯言脚步轻快的走出房间。   他扭头看向病床前的小桌,伸手拿过虞斯言放在上面的笔记本,翻开来看了看。   笔记本里密密麻麻的记着一堆东西,全是关于他的病的。有那些症状,相对应的要如何毙理,怎么调节心情,如何搭配食物……满满的记了大半本子,还附着批注。   项翔笑了笑,把本子放回了原位,眼里满是柔光,他真的是舍不得死了……虞斯言没几分钟就回了屋来,走到项翔的病床前坐下,“他们马上就送上来。”   项翔深深的看着虞斯言,虞斯言的眉心这一个月都已经皱出了川字纹,他伸手揉了揉,却怎么也揉不去。   虞斯言拉下项翔的手,   “你好了,我就好了。”   项翔反手握住虞斯言的手,第一次正色的问道:   “言言,如果我死了,你会怎样?”   虞斯言不是女人,也不矫情,生死在天,人必有一死,讨个嘴上的吉利是没用的,他没有回避这个话题,而是认真的思考了起来,想了一会,他凝视着项翔说:   “我应该会哭吧。”   项翔眸子闪了闪,一把将虞斯言抱住,什么也说不来了。   虞斯言轻拍着项翔的背,笑道:   “你现在越来越像个小屁孩儿了,动不动就要抱抱才舒服。”   项翔会心一笑,虞斯言的温暖是他永远都放不开手的。   没一会儿,医护把食物推了进来,虞斯言很熟练的拿着碗和勺子给项翔喂饭。   项翔吃了一会儿,歇一会儿,像是在完成一个大工程般。   好不容易把饭菜咽下肚子,项翔又想吐了,他强迫自己忍住,分散注意力的和虞斯言说着话。   “你说白素找到可以治我病的人了?”   虞斯言给项翔顺着背,让他好过些,说:   “嗯,说要请蓝氏医药的总裁来,我看她信心挺足的,一定能帮到你,嘶……那人叫什么来着?”   “蓝擎宇。”项翔给虞斯言点名。   虞斯言猛地点着头,   “对对对,就是他,白素说他是淋巴癌的专家,还说她有办法把人请来。”   项翔笑了笑,不想打击虞斯言,所以没说什么,就他所知,蓝擎宇性子和他一般的冷,对旁人的事儿都不上心,虽然是医者,却不热衷于救人性命。   看着虞斯言脸上换发的容光,项翔笑着说:   “我会好好治病的,不会再让你这么替我焦心。”   虞斯言嗤笑一声,斜睨着项翔说:   “你丫现在正常才这么听话,吃了药就没这么安生了。”   正说着话,一十医护小妹敲了一下门就急急忙忙进了屋,看着虞斯言说:   “虞先生,院长让你赶紧去她的办公室。”   虞斯言松开项翔,一跃而起,边朝外跑边说:   “你穿好衣服,多穿点,让人陪你出去走走,我办完事儿就来。”   项翔一个字儿都没来得及说,虞斯言就跑没影了。   虞斯言进了白素的办公室,白素正在和蔚成风视频着,“成风,我知道蓝总现在抽不出身来,可我儿子的病情已经严重了,拖不得,就算我求你,让蓝总看看他的病例,告诉我怎么做就成了。”   视频里的蔚成风带着淡淡的焦虑,说:   “擎宇最近在研究所,事关机密,连我都进不去,如果要给他病例的话,也要等几天才行。”   白素焦急地说:   “成风,这几天时间对你们而言或许没什么,可对我们而言,这就是要命的啊,我儿子的癌细胞已经控制不住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发,麻烦你了,就算我求你,你要是以后有任何事需要我帮忙的……”   虞斯言拍拍白素的肩,说:   “白素姐,我来和她说吧。”   白素抬眼看了看虞斯言,对蔚成风说:   “成风,他想和你谈谈。”   说完,白素把位置让给了虞斯言,站到了一边。   蔚成风眯着眼瞅着虞斯言,疑惑道:   “病人是你?你这气色不挺好的么。”   虞斯言说:   “不是我,是我媳妇儿。”   白素听见虞斯言这话,眼珠子都瞪大了。   蔚成风愣了一下,挑起了眉,眼里露出点兴趣来。   虞斯言定定的和蔚成风直视着,心想:没想到,居然是个男人。   他刚想完,蔚成风冷哼了一声,说:   “你是不是在想,蓝擎宇的爱人,居然是个男人。喂,你不也是个男人么,用得着这么奇怪么!”   虞斯言皱了皱眉,有些谨慎的看着这面容精致到极品的男人,他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蔚成风果然是对虞斯言来了兴趣,双手托腮的看着虞斯言笑着,说:   “对,我就是知道你在想什么,没想到你这种什么都摆在脸上的直性子也能进得了商人家的门。”   虞斯言有些生气,但为了项翔,他不能和这男人有任何争执。   蔚成风突然抱着肚子大笑起来,笑眯了眼睛说:   “你这人太他妈有意思了,不想得罪老子还摆这么明显的臭脸。”   虞斯言拧着眉,这人不是大户人家出身么?怎么粗口爆得比他还溜,而且,这有什么可笑的,还笑得跟疯了似的。   他刚在脑子里闪过这么点东西,蔚成风的笑声就戛然而止,瞪圆了大眼指着他骂道:   “你他妈居然敢说我是疯子!”   虞斯言脸皮子一垮,这人会读心术么……   蔚成风冷瞥了虞斯言一眼,说:   “我告诉你,别在我面前琢磨小心思,就你这样的级别,我一眼就看完了,有什么就直说,你自己说出来,我反而不会介意,懂吗?你是个直性子,就按你的直性子来,我不喜欢装的人,你拿出你的真心诚意来,我再和你说。”   虞斯言听完蔚成风的话,沉默了几秒,把从第一眼看见蔚成风就憋在心底的话捅了出来,   “你长得好娘。”   白素伸手捂住了脸,这话能说么!   蔚成风绷着脸死死的瞪了虞斯言好一会儿,咬牙切齿地说:   “你叫什么?”   “虞斯言。”   蔚成风脸皮子抽搐的点了点头,一字一顿地说:   “虞斯言,你给老子等着!”   说完,蔚成风就关了视频。   虞斯言震惊的看着消失的屏幕,项翔最后的希望就被他一句话整没了!   正当他呼吸都停止了的时候,白素突然大笑了起来,“这样儿都行?哈哈哈……”   虞斯言有些莫名其妙的扭头看着白素。   白素看虞斯言没回过神儿,笑着说道:   “你没听他说让你等着吗?”   虞斯言还是没明白过来。   白素没好气的直接说:   “你已经把人找来了!” 227 大宝贝儿。   三个小时!短短三个小时!   虞斯言刚伺候项翔洗漱擦身完毕,就接到了白素的通知,让他到医院的露天停车场去等人。   虞斯言激动之余心里不免有些感叹,这人果然是疯子……正在心里暗道着,空中突然传来了螺旋桨轰隆的咆哮声。   虞斯言瞪大了眼仰望着黑漆漆的夜空,不会吧!   可事实告诉他,疯子的世界,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螺旋桨那撕裂静空之音很快就由远及近,十几秒后,一个通体发绿的直升飞机冲进虞斯言的视线,强烈的探照光线射了过来,刺激得他不得不眯起眼,伸手挡住那太过强烈的白光。   直升飞机几秒间就飞到了虞斯言的头顶上,强劲的风力吹得他的防风外套都“呲啦呲啦”响。   他退到停车场的最边缘上,好让直升飞机安全的降落,谁知他刚站定,直升飞机的音器里就传出了他几个小时前才听过的那声音。   “虞斯言,对吧!”   虞斯言静静仰望。   扩音器里传出一声傲气的冷哼,然后只听男人对另外的人说道:   “给我把飞机停他身上。”   “啊?”   “还要我再重复一次吗!”声音变得尖利了些。   “不是,蔚少,这得出人命的啊。”   “老子让你停他身上你就停他身上,废他妈什么话呢!”   虞斯言无言的盯着斜上方的直升飞机,这人,比吕越还能炸毛……“蔚少,不行啊。”   “你给老子让开。”   “蔚少,别……飞机在晃了……”   “躲开!不然老子把你踹下去,信不信!”   虞斯言耷拉着脸皮子,无语的看着空中左右摇曳的直升飞机,心想:   这人要是就这么把自个儿作死了,蓝氏总裁应该不会把这帐算到他头上吧?   还没到就寝时间,医院的人听到这么大的动静儿,都站到了阳台上,围观了起来。   虞斯言听着飞机上的吵吵声,再看看远处的围观群众,暗自叹了口气,这人看来都不懂什么是低调呢。   突然,飞机剧烈一晃,传出一声洪亮的狗吠,紧接着就是一声痛叫:   “啊!你这笨狗,撒嘴,往哪儿咬呢!啊,啊,你干什么……”   男人的声音变小了,貌似是被狗拖到了一边儿。   虞斯言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这人会比吕越更加妖孽。   飞行员手忙脚乱,趁着男人被拖到一边的这点时间,赶紧稳住了飞机,快速降落到平地上。   折腾了这么会儿,终于降落了,虞斯言都替飞行员捏了把汗。   机门瞬间被推开,一个人影冲的就跳了下来,直冲着虞斯言奔来。   虞斯言这才发现,这有着一双金色眼眸、长得如狐妖一般的男人竟然比他矮不了几公分,身姿矫健,浑身的散发出的杀气也是浓烈的,一瞧就是血性的人,他这才想起白素说过,这人也是国际跆拳道协会的人。   果然,男人冲到虞斯言面前,借着奔跑的脚力突然一个侧身,划破空气的一脚横劈了过来。   虞新言眯了眯眼,迅速绷紧浑身的肌肉,他不能和这男人动手,只能硬生生接下来。   谁知,男人的一脚竟然贴着他的手臂愣是半道儿停了下来。   这让虞斯言又是一惊,要知道,这么强劲的一脚,能稳稳的控制住可不是简单的事儿。   蔚成风慢慢的收回脚,刮了虞斯言一眼,说:   “你给我道歉!”   虞斯言嘴角抽了抽,这么远来一趟,就为了当面听一句‘对不起,不好意思,对不住了’?   见虞斯言不吱声,蔚成风气鼓鼓的涨圆了脸,扭头对着身后的大狗喝道:   “蛋蛋,给我咬!”   虞斯言看着那条棕黑色,浑身毛色油亮,对着他龇起银牙的德牧,惊异地不由说了句:   “这狗真漂亮。”   此话一出,叫蛋蛋的大狗竟收起了凶相,美滋滋的摇了摇大尾巴,安静的坐了下来。   蔚成风气得一脚踢在大狗的身上,   “你这笨狗,一句好话你就把你爹我卖了?!”   大狗猛地弹跳起来,扑倒蔚成风,咬住蔚成风的衣领就不放。   “你这笨狗!”   虞斯言看着一人一狗抱成一团在地上打滚,你一拳我一嘴的,无语的抹了一把脸,这人真是……   叹了口气,虞斯言走上前,强势插入打闹中,将一人一狗分开,说:   “天冷,先进医院再说吧。”   蔚成风气得脸色涨红,推开虞斯言的手,吼道:   “不要你管,老子今儿非收拾了这没良心的东西不可。”   听见蔚成风这话,一边儿的蛋蛋也狂吠了几声。   虞斯言面无表情的看着蔚成风,说:   “可是你裤子都已经破了。”   蔚成风表情顿住。   “秋裤都露出来了。”   蔚成风脸皮子一垮,扭头一看,瞬间脸红到了脖子,立马捂住屁股,小声问道:   “有私人通道么?”   虞斯言挑了挑眉,这人到底是脸皮子薄还是脸皮子厚呢?!   “有,你跟我来。”说着,就带着人往地下停车场走。   蔚成风一消停,蛋蛋就消停了,安安静静的甩着尾巴跟在蔚成风身后。   进了电梯,蔚成风终于像个正常人了,看了虞斯言一眼,漫不经心地说:   “先让我看看你家媳妇儿。”   虞斯言点点头,道:   “先换裤子。”   蔚成风的脸又是一红。   虞斯言盯着脚边的狗,眼神有些沉,儿子么……蔚成风料到虞斯言瞬间的沉痛,眼珠子转了转,移开了视线。   虞斯言带着蔚成风上了顶层,白素等在电梯口,见蔚成风一来,倍儿热情的迎了上去。   可蔚成风却严正地说:   “没时间了,别客套,去把你儿子的所有病例、诊断还有这段时间的医疗记录全部文准备好,扫描成电子档案。”   白素迈出的脚顿时挺住,欣喜的扯出笑容,连说了两个‘好’宇,转身就跑向院长办公室。   虞斯言心里有些感动,正想给蔚成风道歉还有致谢,谁知蔚成风紧张地说:   “赶紧的,趁现在没人,带我去房间换裤子!”   “……”,虞斯言的感动瞬闻就没了。   虞斯言带蔚成风去了准备好的房间,   “因为你来得太急,所以都没准备,你先在这儿换个衣服,我马上去给你订酒店。”   蔚成风大大咧咧的摆摆手,一点不挑剔,   “哪儿不是一样啊,这儿还方便些,我看这不挺好的吗,换什么换啊,麻烦死了。”   虞斯言笑了笑,说:   “那我在门口等你。”   蔚成风动作很快,三两下就换好了衣服,走出门。   虞斯言看着蛋蛋说:   “他现在没什么抵抗力,不能接触动物的。”   蔚成风很能谅解的点点头,对脚边的蛋蛋说:   “你在这儿守着,不准动。”   蛋蛋应声在门口趴了下来,闭上狗眼就睡了。   虞斯言觉得挺稀罕,多看了蛋蛋两眼,这才带着蔚成风去了项翔的病房。   项翔靠在床头上眯着,等虞斯言回来,病房门打开,他缓慢的睁开眼。   看见虞斯言身边的人,眼珠子在蔚成风身上停滞了几秒,转而看向虞斯言,温柔的笑道:   “言言,这是谁?”   虞斯言一下就被难住了,他又忘了人的名字。   看着虞斯言僵硬的脸,蔚成风没好气地自我介绍说:   “蔚成风。”   项翔了然的点了点头,   “蔚家少爷,看来蓝擎宇这次真能来了。”   蔚成风目光深邃的注视着项翔,这男人心思好深,他竟然一时间摸不清。   他走向病床上的人,说:   “手伸出来。”   项翔伸出手,淡然地说:   “蔚少也懂医,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蔚成风面无表情的号着脉,   “和蓝擎宇一块儿这么多年,就是猪能学点东西,你别吵。”   虞斯言瞪了项翔一眼,项翔冲虞斯言轻笑了一下,闭上了嘴。   蔚成风用三个手指在项翔的脉搏上有节奏的摁压了几个,再用拇指在掌心点触着,眉头逐渐皱起,半分钟后,他松开手,一脸严肃的扭头对虞斯言说:   “对不住了,因为经常都有人来求医,一般都是大惊小怪,皮毛的事儿也着急得魂不守舍的,所以久而久之,我们就不管这些事儿了。”   虞斯言摇摇头,   “你这不是已经来了么。”   蔚成风深深的看了虞斯言一眼,转身就往门外走,“你带我去白素那儿。”   项翔突然把蔚成风叫住,   “为什么帮我?”   蔚成风微微一回头,痞笑了一下,   “老予心情好,乐意,你管得着么!”   项翔眯起眼,尖锐的目光戳在蔚成风身上。   虞斯言淡淡的别了项翔一眼,说:   “你睡觉吧。”   项翔朝虞斯言抛去埋怨的一眼。   蔚成风才懒得搭理俩眉目传情的人,拉开门就往外走。   虞斯言把蔚成风带到了白素办公室门口,蔚成风却停住了脚,“我知道了,你先进去,让白素动作快点,我去打个电话。”   虞斯言点点头,推开门进了办公室,蔚成风闲散的走到走廊的尽头,钻进小阳台里,掏出电话打了出去,没一会儿,电话通了。   蔚成风满脸灿烂的笑容,眼里金光直闪,唤道:   “大宝贝儿。” 228 回家。   电话对面的声音冰寒中带着无奈,   “又跑哪儿去了,都大晚上了还跑出去玩儿。”   蔚成风嬉皮笑脸地说:   “你猜。”   对面无声,只有淡淡的呼吸传来。   蔚成风瘪瘪嘴,   “切,没情调,算了,我不和你这千年老寒铁计较,我人在重庆呢。”   对面的呼吸声重了些,明显是生气了。   蔚成风轻咳了两声,对面的人沉声,道:   “只准玩儿两天。”   蔚成风脖子一粗,龇着牙嚷嚷道:   “我要呆多久轮得着你管吗!”   男人的声音顿时冷得掉渣,   “你说什么?”   蔚成风抿了抿唇,耍混地说:   “我不管,反正我人在重庆了,你要想让我回去,就亲自来接我!”   对面的人沉默了一会儿,问道:   “你到底想让我干什么?”   蔚成风傻笑了一声,说:   “我朋友的儿子得了癌症,我过来看看咱们能不能帮忙,毕竟都是老相识了,要是这样都见死不救,也太没人性了,对吧。”   对面的人不紧不慢地问道:   “嗯,实话呢?”   蔚成风耷拉下笑容,小声说:   “学校都开学了,我的研究课题偏偏排到了四月才开始,别的教授都忙活着,我就只能天天眼巴巴的看着他们幸福的忙碌着。”   男人叹了口气,   “就只是因为闲得无聊?”   蔚成风心里暗骂着男人对他的了如指掌,讷讷道:   “我朋友的儿子的那口子特别有意思,”   男人的声音变得轻悠悠的,   “你是说,你对一个女人来了兴趣,然后要我帮她救好的老公?”   蔚成风纠正道:   “是男人,不是女人。”   男人的声音变得危险起来,   “蔚成风,你是不是欠揍了。”   蔚成风翻了个白眼儿,   “我说你脑子里能不能少塞点黄屎,一句话,帮不帮我?”   对面的男人宠溺的软下了声音,   “下次走之前先给我说,知道了吗,别让我担心。”   蔚成风傻呵呵的露齿一笑,谄媚道:   “就知道你最好了,我马上把病情资料发给你,你什么时候来?”   “马上就到飞机场了,再过两个小时就到。”   蔚成风愣了一秒,冲着电话怒喝道:   “你他妈又耍老子!”   男人轻笑,   “这只是情调。”   打完电话,蔚成风去了白素的办公室,将项翔的病情资料立刻发了给了蓝擎宇,对白素道:   “他再过两个小时就到了,我得去接他。”   白素说:   “好,我这就准备一下。”   可蔚成风却笑着摇摇头,   “你就别去了,让虞斯言送我去就成,人多了他心烦。”   虞斯言这时候已经回病房,伺候项翔睡觉去了。   考虑到项翔睡着以后随时都可能有突发症状,白素有些犹豫。   蔚成风看出白素的担忧,说道:   “我想和他聊聊你儿子的心理状态,你要是担心病人的状况,可以找医护人员守着啊。”   白素无奈的笑了笑,说:   “成风,你不知道,我那儿子只有虞斯言在才睡得着,虞斯言要是走了,没一会儿他准醒,边儿上要是还守着个陌生人,那只能让他醒得更快,他现在睡眠也不好,晚上要是醒一次,这一晚就别想再睡着了。”   蔚成风点点头,   “那好吧,我再找时间和他聊,你给我辆装了导航的车,我一个人去。”   白素立马说:   “这怎么能行啊,是我们把蓝总裁请过来的,哪儿能这么怠慢。”   蔚成风竖起一根手指摆了摆,纠正道:   “你们只是请了我,他是我请来的,我去接就成了,你要是让一堆人去,他反而不高兴。”   白素想了想,说:   “好吧,你开我的车去。”   虞斯言盯着黑暗中项翔沉睡的脸,心里毛毛躁躁的,心里明明清楚,蔚成风一定能把人请来,但却因为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怎么都安不下心来。   他轻轻的揉着项翔脖颈上的硬块,医生告诉过他,项翔这些淋巴结已经堵死了,揉一揉有利于血液循环,对项翔的病情有利,所以他没事儿就替项翔揉着,这样他的心也能平静些。   项翔本就体凉,如今生了病,摄入的食物清淡不说,吸收还差,一睡着,身体就冰得像蛇,怎么都捂不暖,盖厚一点,项翔又盗汗得厉害,汗水一出,身体又虚,左右都不是。   虞斯言摸着项翔冰冷的身体,心里惦记着蔚成风那边的情况,可项翔正靠着他睡得正沉,他不能扰了项翔难得的安睡,只能在心里一遍遍的对自己说:   不急这一时,我现在就是知道结果,也没任何的用处。   就这样,虞斯言数着分分秒秒,意图挨过这一晚上。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就在他心都揪成一团的时候,病房外突然传来了一串急躁的脚步声,来人似乎是故意放重了脚步,让他察觉出来一般。   意识到了什么,虞斯言够着手打开房间的顶灯。   房间突然一亮,项翔缓缓的将眼皮撬开了一条缝儿。   房门被毫不留情的推开,阔步走进来的男人还带着满身的寒气,“起来。”   不容忤逆的命令让项翔瞬间就散发都浓烈的冷气。   男人的长腿一跨,直接坐到项翔病床对面的空床上,开门见山地说:   “我是蓝擎宇,你要是还想治病,就马上起来。”   项翔面无表情的坐了起来,一把掀开被子,冷眼和蓝擎宇对视着。   蓝擎宇像是很忙的样子,也没功夫和项翔冷对,他瞥了一眼虞斯言,然后对身后赶来的白素说:   “关门。“   白素对身后跟来的医生和护士们挥了挥手,然后赶紧关了门。   房门一关,蓝擎宇一个字儿废话没有,单刀直入_,“既然你们想让我来治,那就得全按着我的来,治疗期间不能再进行其他的任何治疗,否则我不会治,你们先考虑好,给我个答复,咱们再谈其他。“白素听了这话,沉思了起来,可项翔却扭过头,看着虞斯言问道:   “言言,我的命是搭给你的,你来决定。”   虞斯言看了项翔一眼,眼眸闪动了几下,沉下声说:   “好,那就全拜托你了。”   蓝擎宇得了虞斯言的一句话,点了一下头,道:   “那好,现在马上收拾东西,别住院了,回你们自己的家去,回去的路上我给再说病情。”   虞斯言二话不说,起身就开始收拾项翔的行李。   蓝擎宇却说:   “实在有用的东西可以带走,其他的就别要了,医院这种地方,再怎么消毒病菌也多。”   虞斯言顿住,想了想,扭头对蓝擎宇说:   “那就走吧。“   蓝擎宇颔首就出了门,一点不拖泥带水。   白素欲言又止,看着虞斯言和项翔干脆的动作,她暗自叹了口气,算了,蓝擎宇一定有他自己的法子。   虞斯言看着阔步走在前的蓝擎宇,心里莫名的有些涩然,蓝擎宇和项翔的身材很像,不,应该说和病前的项翔很像,宽厚的肩背,挺拔又健硕,想到项翔现在的病容,虞斯言心里像吞了个酸枣,又噎又苦。   他暗自深吸一口气,痞笑着朝身边的项翔一扬下巴,说:   “走吧,项总,不是一直吵着要回去吗,还不赶紧走。”   没有往日的搀扶,没有小心的嘱咐,以及那些让人显得软弱的关怀,而是一如往昔的洒脱。   项翔看着虞斯言,满眼的暖意,这人无时无刻不在维护着他,他的身体,内心,还有他的尊严,连这种时候,虞斯言都护着他,不让他在蓝擎宇面前矮人一等。   身体虽冷,心却暖了,项翔淡笑着,朝虞斯言伸出手,说:   “牵着我走。”   虞斯言嗤笑一声,握住项翔的手,大步朝前走,“走吧,咱们回家了。” 第229章 决定 上了车,虞斯言才见到了没出现的蔚成风和蛋蛋,听着声音,蔚成风睁开金色的眼,有些茫然的环视了一周,蓝擎宇将蔚成风的脸强势的摁在自己的胸前,开口说的话却挺软,“接着睡吧。” 蔚成风确是来了劲儿,挣脱开蓝擎宇的怀抱,扯着笑容盯着虞斯言,说:“怎么样,我办事儿靠谱吧。” 虞斯言这才明白,原来自己的担忧,这精明的男人全看在了眼里。 白素最后一个上了车,递了个口罩给虞斯言。 虞斯言转手就给了项翔,要面子是一会事儿,但不能拿命来作赌注。 蓝擎宇说:“戴上吧,带着狗呢。” 项翔这才接过口罩戴上。 虞斯言别了项翔一眼,真是臭要面子的。 车子很快就动了起来,蓝擎宇拿来了精神的蔚成风没办法,只能尽快把这事儿了解,他看着白素说:“项翔的病情我看了,如果是在一个月前,那就是简单的小事儿,可你的治疗方案反而害了他,现在的情况要麻烦很多,但是你们也不用着急,他的情况完全可以控制得住。” 白素脸色瞬间惨白,有些不敢看项翔和虞斯言。 虞斯言拍了拍白素的肩膀,笑道:“没事儿的,白素姐,你也是花了所有的心力了。” 蓝擎宇没留一点情面地说:“作为一个医生,我只是提醒你一下,如果医疗不当,那就不是在救人,反而是在杀人,不管是不是好心,一个医生接受一个病人的时候就要担起责任,好好分析病情,每个人都有各自的情况,不能光凭经验来制定治疗方案。” 白素抿住唇,脸白得厉害。 项翔没有吱声,虞斯言也不好再替白素说什么。 蓝擎宇接着说:“项翔的病你可以请我来帮忙,如果换成一个平头老百姓,没钱没权,请不到我,那岂不是一条命都被白白折腾没了!” 蓝擎宇说得在理,蔚成风不想插手阻止,可蓝擎宇越说越严厉,白素都难受得有点要钻地缝儿的架势了,蔚成风不得不开口打断,“行了,白素也知道了,你点到为止么,赶紧说正事儿行不。” 蓝擎宇看了蔚成风一眼,直接扭头对项翔说:“你的彩超片子我看了,我给你两个方案,你自己选择。” “一个是把最大的那三个硬块切除,然后用中药内服外敷,如果成功,一个月就能控制住,三个月完全治愈,之后你得好好保养一两年,但是,切除硬块有20%的可能会造成癌细胞扩散,如果扩散了,你就需要放疗,到时候有什么结果,我现在也预测不了。” “第二个方案,直接用中药控制,这个来得慢,少则一两年,多则七八年,甚至十多二十年,但是这个你得确保你的身体各项机能能扛得住这么久,而且,其间如果有病变,那还得另当别论。” 项翔一脸的淡然,跟个没事儿人一样,好像生病的不是他。他侧过头,问虞斯言:“言言,还是你来决定。” 这种事儿,两头都难,虞斯言琢磨着都进退维谷,更别说让他下决断了,“你他妈自个儿的事儿,别什么都推给我呀,我不知道,你自己拿主意。” 项翔看着虞斯言紧绷的下颚,有些心疼,虞斯言从来都是果断的,就算对自己的生死也是如此,现在的犹豫不决,就像是在无声的告诉他,虞斯言这人是有多在乎项翔。 蓝擎宇说:“我给你们半天的时间,明天中午给我答复。” 项翔攥紧了虞斯言的手,将视线投向蓝擎宇,道:“不用了,就第一个方案吧。” 如果要把虞斯言折磨十多年,项翔宁可直接死了。 虞斯言什么都没说,垂下头闭上了眼。 蓝擎宇也是赞成第一个方案的,毕竟长时间的治疗,就算有钱补身,身体还是不可能受得住,而且时间拖得越长,病变后越难治疗。 “那好,从明天开始,你之前的所有药物都停下,包括化疗和透析,我会给你开一点补血造气开胃的中药,你好好休养两天,然后就进行手术。” 虞斯言的睫毛抖了抖,却还是闭着眼没有睁开。 蓝擎宇是个讲效率的人,当晚就开出了药方,白素拿着方子连夜又回了医院,亲自抓了药,第二天早上蓝擎宇仔细检查了一遍,才把一大包中药交到了虞斯言手中。 蓝擎宇和蔚成风都住在了医院,并没住进项家,白素还得陪蓝擎宇了解一下医院的设备,然后蓝擎宇还要挑选辅助医师,和手术医生开个会,再加上现如今,谁都不放心把这种事交给下人去做,所以熬药的事儿就只能交给虞斯言了。 熬中药相当的讲究,蓝擎宇开的方子更是繁琐,熬药的时候要加上一块拇指大小的生姜,大火熬一个小时半,中火熬一个小时,最后小火熬半个小时。 熬药的时候要不停的加水,而且一旦锅底有药糊了,这药就成了毒药,只能丢掉,但是水又不能过多,蓝擎宇要求最后出来的药水只能是二两到三两间,不能多也不能少。 虞斯言早晨五点就开始熬药,小心翼翼的守着,精神高度集中,一直折腾到快九点钟,才终于成功的熬出来了。 他看着棕黑的药水,长吐出一口凉气。 整个项家别墅都弥漫着药香味儿,项翔房里的味道最浓烈。 虞斯言将一小碗汤水递到项翔面前,说:“蓝擎宇说这药一天得分成五次喝,所以量不是很多,你也好受点。” 项翔的心情好像突然就恢复如初,很是听话的接过碗,一口就灌了下去。 虞斯言担心的说了一句:“苦是苦,忍着点吧。” 谁知项翔咂摸着嘴说:“甜的。” 虞斯言许久没见项翔这装萌的傻样儿了,顿时噗嗤一笑,嘴都咧到了耳根子。 项翔特正经地说:“真的是甜的,一点不苦。” 虞斯言心情大好,俯下身在项翔唇角嘬了一口,中药的残味儿钻进他嘴里,还真是挺甘甜的味道。 蓝擎宇的药药效很明显,项翔虽然中午还是吃的比较少,但到了下午,竟然难得的真饿了。 虞斯言兴高采烈的去给项翔做了些饭菜,项翔吃了,稍微有些难受,却也没恶心得吐了。 连着两天,项翔的气色竟然真是好了些,虽然精神还是有些萎靡,但醒着的时候,人确精神多了。 第三天一大早,一直呆在医院的白素回来了,来接项翔去手术。 虞斯言半夜做了个噩梦就一直醒着,所以白素的车一停,他就把项翔叫了起来。 谁都没什么多的话,换上衣服,稍微整理一下,一行人就驱车赶往医院。 一路上,虞斯言只是紧紧握着项翔的手,脸上虽面无表情,但整张脸都是僵硬的。 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是什么心情,他又想车子开快点,又想慢一些,乱成一团的心绪搅得他脑仁儿直疼。 项翔倒是挺放得开,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容,把脑袋搁在虞斯言的肩上,闭着眼休息着。 白素坐在前排,从后视镜里看着相偎相依的俩人,眼睛有些发红,她慌忙的别开视线,侧脸看着窗外倒退的景色出神。 到了医院,一下车,虞斯言就远远的看见了在楼下花园里遛狗的蔚成风。 蔚成风也看见了项翔和虞斯言俩人,挥着手臂,夸张的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虞斯言被蔚成风耍宝的样儿舒缓了一下紧张的心情,他朝蔚成风点点头,和项翔一块儿进了医院大楼里。 项翔在医院做了一个多小时的术前检查,最后终于换上了手术服。 虞斯言看着医护人员将手术条码圈套到项翔的手腕儿上,顿时心里一紧,呼吸都噎住。 项翔被医护人员推到了手术室外,一直默默走在人群后的虞斯言突然把人叫住,走到手术床边。 虞斯言没有触摸项翔,只是凝视着项翔的眼,说:“我就在这儿等你。” 项翔轻笑一下,微微的点了点头。 看着手术室的大门打开又重新紧闭,虞斯言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躬下身,双肘压上俩膝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不停战抖的手。 第230章 痊愈 手术持续了将近三个小时,虞斯言像是一尊雕塑般,一动不动的坐着,火热的身体都冰凉了。 直到白素推开手术室的大门,他才猛地一下抬起头来,瞬间的充血让他眼前一黑,在灰黑的视线中,他看见白素朝他笑着,点了点头。 虞斯言抬手搓了一把脸,紧绷的神经终于感觉到了超负荷的疲惫,他撑起有些沉重的身体,转身走向项翔的病房。 等他到的时候,项翔已经被送了进来,麻醉还没过,正睡着。他朝正要离开的医护人员点点头,轻手轻脚走到项翔身边,抬手摸了摸项翔的额头,拉过一把椅子,趴在项翔床边睡了。 过了几分钟,白素和蓝擎宇来到病房门口,透过玻璃看着里面的情景,都站住了脚,没再进去。 蓝擎宇对白素说:“观察两天,如果没有扩散,那就没问题了。” 白素感激的看着蓝擎宇,道:“蓝总,谢谢你了。” 蓝擎宇摇摇头,“先别急着说这话,这才刚开始,后面才是最重要的,我们要先回香港一趟,这两天你得时刻注意着项翔的身体变化,如果有什么异样,第一时间通知我。” 嘱咐完,蓝擎宇没有片刻的停留,带着蔚成风就搭着直升飞机去了机场。 …… 项翔醒来,只觉得浑身无力,想张嘴说话都有些费劲,他茫然的躺了一会儿,回过神儿来,转了转眼珠子,发现趴在他身边的虞斯言。 他伸手碰了碰虞斯言的胳膊,虞斯言像是被揍了一下般,埋着的脑袋一下子弹了起来,见他醒了,顿时扯开笑容,伸手摁下呼叫器。 “你别动,也别说话,刀口开在脖子上呢。” 医护人员和白素很快就赶到了,白素见到项翔,笑着说:“手术很成功,但是这两天还要观察一下,如果没有扩散,就没问题了。” 医护人员检查着,白素对虞斯言说:“蔚成风让你给他打个电话去。” 虞斯言有些愣然,有些心急地说:“他们这就走了,那后面的治疗怎么办?” “蓝擎宇怎么可能治到一半儿就撒手不管了,他们先回香港了,过两天再来。” 虞斯言这才松了口气,可转念又纳闷儿了,“我没有蔚成风的电话啊?” 这么一说,白素也懵了,“可他明明说你有啊?” 虞斯言疑惑的掏出手机,找了找,联系人里竟然还真躺着蔚成风的电话号码。 他冲项翔说道:“我出去打个电话就回来。” 项翔眨了眨眼,算是应了一声。 虞斯言赶紧快步走了出去,没一会儿,电话就通了。 蔚成风倍儿严肃地说:“我下面的话只说一遍,你听好了,得记住啊!” 虞斯言顿时提起了精神,全神贯注的听着。 “项翔这手术对身体的亏损特别大,所以得补,食物上虽然不能有辛辣的,但是不要怕油腻,尽量吃点高热量的食物,不过海鲜和牛羊肉是不能吃的,你就给他炖点汤喝,就清炖,别加任何滋补的药物,他现在可是虚不受补,手术过后可能会有些便血,这是正常的,你不用着急,最重要的一点,你要让他保持心情舒畅,不要有任何压力,你的心情直接影响的是他的心情,所以,你自己要调节好,如果你都沉浸在痛苦和沉重中,他的压力只能更大。” 虞斯言沉默了一会儿,轻言道:“谢谢你,蔚成风。” 蔚成风笑了一声,说:“别谢,我以后还得让你帮忙呢,你现在谢完了可不成。” 虞斯言嘴角上扬,“你放心吧,这个不影响你以后让我办事儿。” 蔚成风贼兮兮的一笑,“有你这句话就成了,那我挂了啊。” 打完电话,虞斯言在外头站了许久,再回病房,虞斯言恢复了项翔病前的那个虞斯言,该笑就笑,该骂就骂…… 两天的日子转瞬即逝,项翔在虞斯言的精心照顾下,术后状态很好。 俗话说,心态好,病就好了大半,项翔在两天的等待中,笑容几乎没断过。 两天后,蓝擎宇和蔚成风归来之时,项翔的癌细胞一点没有扩散的迹象,病情终于开始走向了晴朗之路。 蓝擎宇这次从香港带来了些口服的药剂,和外敷的中药贴,都是蓝家的秘制。告诉了虞斯言药物的使用和食用方式,还有日常中药的饮食搭配之后,蓝擎宇和蔚成风又匆匆的离开了。 如同蓝擎宇所说,真正麻烦的不是前期手术,而是中期的治疗,这要靠虞斯言全身心的照顾,才能让项翔身体里的癌细胞尽快被杀死。 之后的日子,虞斯言每天都是凌晨四点起床,开始全天的准备。 项翔每天早上七点一起床就要吃下一把药,不过好在蓝擎宇开的药都没激素成分,对内脏没有损伤。 吃完了药,项翔就要开始早餐,因为喝中药忌口的原因,项翔不能喝牛奶,只能喝豆浆,所以虞斯言每天晚上都会泡上一大碗黄豆,等着第二天一大早起来给项翔打豆浆。 吃完早饭,虞斯言就要陪项翔出去散步,为了不灌风进身体里,虞斯言每天都把项翔裹成个粽子才带着人出门。 散步回来,项翔就要喝一天里的第一次中药。 喝完药之后,虞斯言有两个小时的空闲,但他还得准备项翔的午餐。项翔忌口特别多,能吃的东西屈指可数,虞斯言为了不让项翔吃腻,变着法儿的一个菜做成各种口味,项翔体寒,又虚弱,一般的肉食吸收不好,只有炖汤能让他吸收更快,于是虞斯言天天都炖。而因为忌口的原因,这炖汤还只能炖老鸭汤,嫩鸭子都不成。鸭子本来就是虞斯言的忌讳,可为了项翔,他硬着头皮愣是天天炖着。 午饭过后,虞斯言就得陪项翔睡午觉,一觉醒来,又要给项翔喂中药,喝了中药,下午还得遛弯儿去,转一趟回来,他又得给项翔喂药,然后等项翔上楼休息了,他就得准备项翔的晚餐。 晚上吃完饭,喝了药,虞斯言还得给项翔做全身的按摩,一直折腾到九点,项翔喝下一天里的最后一碗中药,然后休息一个小时,等到十点的时候,吃下一把西药,项翔才能睡下。 项翔睡了,虞斯言还不能睡,因为他还要准备明天的一切,白天没时间来炖汤,只能挪到晚上。 有时候虞斯言一直忙到凌晨一两点,而他早上四点又得起,但虞斯言从来都是对项翔笑着的,从没露出过丁点的疲惫。 项翔外敷的药膏是贴在脖子上的,三天一换,可长期贴着,项翔的皮肤不可能不过敏,而且,药膏撕了又贴,贴了又撕,项翔脖子上的表皮都去了好几层,瘙痒是难免的,但如果挠,就会伤到肉。 虞斯言强硬的不准项翔去挠脖子,如果痒了,他就会把掌心摁在药膏上,替项翔揉搓,顺带把药物也揉进项翔身体里。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着,虞斯言毫无怨言,因为项翔脖子上的硬块一直在减小,慢慢的,不仔细摸都已经感觉不到了。 看着项翔身体一天天好转,虞斯言欣慰着,整整三个月,他就靠这点欣慰,坚持了过来。 项翔的体重在虞斯言的照料下恢复到了原来的一百六十多斤,而虞斯言自己的体重却累得直跌了二十多,项翔心疼,虞斯言却打趣儿说这是长到项翔身上了,怎么想都值。 蓝擎宇和蔚成风每隔半个月会来看一次项翔的情况,也带来新的药物,治疗了三个月,都已经是夏日了,这次,他们再来的时候,没有带任何的药,而是要求项翔再一次做活检检查。 经过这么久的磨砺,虞斯言已经淡然了,和项翔一块儿去检查,他也不再那么焦躁。 上午穿刺,下午才出结果,虞斯言中午的时候还在医院的厨房里给项翔做了午餐。 下午三点多,白素拿着检查结果进到项翔的病房里,一个字儿都没说出来,就哭了起来。 虞斯言走到白素面前,拿过结果一看,阴性,顿时震住,整个人都像是抽掉了魂魄。 他茫然的将结果递给项翔,一个人钻进了洗手间里。 项翔看着那简单的两个字,赶紧起身进了洗手间。 虞斯言蹲在地上,一手捂着眼,眼泪却挡不住的从尖了的下巴滴落到瓷砖上。 项翔瞬间眼眶逼红,蹲下身一把将虞斯言紧紧抱住。 他从没见虞斯言哭过,被王万才折磨的时候,虞斯言没有哭,身上绑着炸弹的时候,虞斯言没有哭,连大蘑菇和小蘑菇死的时候,虞斯言还是没哭过,而现在,却泪如雨下…… 虞斯言抱住项翔的肩背,哽咽地说:“木头,你好了。” 项翔脸埋进虞斯言的肩窝,喉头梗塞,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将虞斯言抱得更紧,更紧…… 第231章 分房睡 项翔病好的消息很快传到了项爱国和项昊天耳中,项爱国一个年过七十的老人,这么些月一直扛着,心里不好受,但他也不敢表露出来,怕给孩子们增加心理负担,听到这个好消息,一时激动,竟晕了过去,好在没什么大问题。 项昊天这段时间都在替项翔管理着协信和翔飞的事务,一直愁眉深锁,听到项翔病好,冰一样的人终于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项家人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可项翔与自己的抗争才刚刚开始。 等一大家子兴奋过了一天之后,蓝擎宇把项翔和虞斯言叫拢了来,开始说后期的保养问题。 项翔身体恢复了大半,从表面上看已经和往常无异,和蓝擎宇面对面坐着,俩人的气场也旗鼓相当了。 项翔冷情,蓝擎宇冰寒,俩人坐一块儿,如同冰山对上雪山,冻得边儿上的蔚成风和虞斯言直撇嘴。 蓝擎宇还未启齿,项翔就先一步问道:“条件?” 项翔从不欠人什么,蓝擎宇给他治好了病,也算是救了他一命,得到就需要付出代价。 蓝擎宇本就是应蔚成风的要求罢了,项翔这么一问,蓝擎宇将视线投到了蔚成风身上。 蔚成风张着金色的大眼,一根食指戳着自个儿的下巴,想了想,然后笑嘻嘻地说:“这样吧,把虞斯言借我一个月。” “不行!”蓝擎宇和项翔异口同声的喝道。 蔚成风脸皮子一垮,气冲冲地说:“你俩什么意思,项翔,要不是我,你丫现在估计连虞斯言的面都见不着了,”他又转向蓝擎宇,“还有你,老子……” 蓝擎宇青幽幽的眸子契在蔚成风的脸上,唇角都抿紧了。 蔚成风没说完的话一下子咽了回去,他瘪瘪嘴,佯装不耐烦地摆摆手,“好了好了,我才懒得逗你们玩儿,条件我还没想好呢,以后再说吧,先欠着。” 项翔还想要说什么,虞斯言却开口了,“好,那就以后再说。” 蓝擎宇也不打算就这话题再说了,免得蔚成风那稀奇古怪的脑子再冒出点什么想法来,“说正事儿吧。” 这么一句,把虞斯言的注意力全吸引了过来,竖起耳朵听着。 蓝擎宇说:“先说长远的,这病得过,那一辈子都要提高警惕,你俩都得戒烟戒酒,保持每天锻炼身体,平时多晒晒太阳。” “再说近的,这病的保养期是一到两年,在这段时期,项翔不能吃海鲜和羊肉,太重的发物也别吃了,不能过度劳累,每天的睡眠时间一定要足,而且远离辐射,电脑也少用,其余的营养方面,白素也清楚,她会提醒你们的,我这儿要给你们提的,是禁欲的问题。” 蔚成风不厚道的扑哧一笑。 项翔的脸色顿时就难看了,生病四个月,他就已经禁欲了四个月,现在居然告诉他还要接着来…… “男人的问题,不用我说你们自己也清楚,前三个月,怎么都不能有房事,不过我还是建议,最好前半年都养着,包括半年以后,这一两年内,房事都不宜过多,每个月有三到四次就行了,如果在保养期没恢复好身体,那一辈子都有可能补不回来。” 蓝擎宇虽然是看着项翔说的,可这话明显就是在对虞斯言说。 虞斯言斩钉截铁地答道:“好,那就禁欲一年。” 项翔瞬间脸色刷黑,嘴角和眼角都耷拉了下来,浑身的怨气一点不遮掩的散发了出来。 蔚成风爆发出震动楼板的大笑声,抱着肚子在椅子上左右的滚着。 蓝擎宇瞥了一眼蔚成风,无奈的轻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我要说的就这些,至于保养期的滋补药物,我会按时寄过来的。” 见蓝擎宇和蔚成风要走,虞斯言赶紧起身,说:“蔚成风,你等一下。” 蔚成风眨着大眼,满是期待的盯着虞斯言瞧。 虞斯言快步走出书房,没一会儿又折返回来,对蔚成风说:“这个,送给你,谢谢。” 蔚成风傻愣的盯着被塞进手心的一只塑料小黄鸭,看了会儿,抬头露出灿烂的笑容,“那我就收下啦!” 送蓝擎宇和蔚成风到了门口,上车之前,蓝擎宇还嘱咐了项翔一句:“这半年,你最好别上班,这样才能好彻底。” 项翔淡淡的点了点头。 蓝擎宇和蔚成风一走,项翔立马抛去了冰冷的表情,抓着虞斯言的胳膊,卖萌的撅着嘴说:“言言,他都说了,三个月以后就可以的。” 虞斯言恶狠狠的瞪了项翔一眼,“我说一年就一年,再撅着嘴,我就把你那嘴皮子扇肿。” 他转身就朝屋里走去,项翔扯着虞斯言的衣服走在后面,耍混的一遍叫着虞斯言的名字,声音里满满的委屈。 虞斯言板着脸往前走,全当没听见,心硬得堪比石头。 项翔跟着虞斯言进了厨房,虞斯言把炖好的汤端到灶上,热一热给项翔喝。项翔盯着虞斯言没任何松动的表情,从虞斯言身后将人抱住,下巴搁在虞斯言的肩膀上,冲着虞斯言的耳朵喷洒着热气,用性感沙哑的声音鼓惑道:“言言,我天天都只能抱着你,你让我怎么忍得住。” 一边说,项翔一边含住虞斯言的耳垂。 虞斯言浑身一抖,反手摸上项翔的脸,项翔眼里露出一抹得逞的亮光,可下一瞬,虞斯言竟然用力扯着他的脸皮子将他的脸猛地拽开。 项翔震惊的看着虞斯言,他百试百灵的勾引居然失灵了! 虞斯言满身都散发出禁欲的光芒,扭着脖筋,一眨不眨的盯着项翔看了好一会儿,突然说道:“从今天开始,咱俩分开睡。” 项翔募地瞪大了眼,“不行!” 可现在项翔的话对虞斯言是一点威慑力都没有了,虞斯言压根儿不搭理他,自己炖着自己的汤。 项翔眯了眯眼,沉下声,道:“虞斯言!” 虞斯言连个正眼儿都没给项翔,漫不经心地说:“我不就在这儿站着吗,喊什么喊。” 项翔被虞斯言一句话噎了一把,可他还是坚持不懈地说:“不行,我不准你睡别地儿去!” 虞斯言根本不怕项翔这套,“那我就走。” 项翔嘴角抽了抽,沉默了半晌,愣是找不到任何治虞斯言的法儿来,憋了好一阵儿,他跟个几岁的孩子一样赌气道:“你要和我分房睡,我就不吃饭了,药也别吃了。” 虞斯言扭过头,一脸不忍的看着项翔,“你他妈还能更幼稚点不?!” 项翔软硬兼施,都拿不住虞斯言,只好退一步说:“一年就一年,不准分房睡。” 虞斯言摇摇头,“你不都说了么,你忍不住的,这是最好的办法。” 项翔有点搬石头砸了自个儿脚的感觉,他苦着脸说:“我那只是骗你的,我忍得住的,你想想,我当初为了你可是忍过大半年呢,而且那时候身体还好,现在都力不从心了,更没问题了。” 项翔都这么糟蹋自个儿了,可虞斯言的态度依旧坚定不移,“那你就当这是你骗了我的代价吧。” 项翔傻眼了,他这是把自个儿作死了么…… “言言。” 虞斯言不耐烦地说:“行了,这事儿没得商量,你给我回客厅呆着去,别在这儿碍手碍脚的。” 项翔垂死挣扎着,问道:“就没一丝回转的余地了?” 虞斯言瞪着项翔,就四个字:“没有!出去!” 项总耷拉着肩膀转身走了,还一步三回头的扭头朝虞斯言抛着幽怨的眼神儿。虞斯言金钟罩的功夫大开,完全把项翔那点可怜见儿屏蔽了。 当晚,项翔就抱着枕头蹲在三楼的客房门口,贴着门板喊着里面的人,“虞斯言,我冷。” 虞斯言在里面喝道:“这他妈都六月多了,你要是再冷老子就把你丢烤箱里。” “你不在我睡不着。” “客厅电视机下面的抽屉里有安定,你塞一把就着了。” “我……” 房门猛地打开,项翔欣喜的仰起头,却见虞斯言一脸的阴沉,“项翔,你再这样儿我就搬出去了!” 项总裁瞬间就泄了气,抱着他的枕头回了房。 于是,就这样,项翔分房睡的煎熬日子开始了…… 第232章 死憋的二位 项翔病好以后,终于停了中药,忌口也只有那几样了,所以每天除了炖汤,虞斯言其余的事儿就交给了下人去做,每天就致力于让项翔修养身息。 公司有项昊天撑着,项翔活了三十年,终于享受到了真正能放下所有事务,安心休养的日子。 虞斯言每天也不干别的,就拉着项翔锻炼身体,没事儿就带着项翔到处兜风,俩人花了两个多月的时间,把重庆周边的大小地方全都走了个遍,项翔不能出远门,也不能去人流太集中的地方,虞斯言就带着人游荡在山山水水里。 不再操劳,不再有沉重的压力,虞斯言瘦下去的肉又一点一点的长了起来。每天的强身健体,加上丰厚的营养,项翔恢复得很快,连胃口都比原来病前要好了很多。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蔚成风自打和虞斯言认熟了以后,没事儿就老往重庆跑,一和蓝擎宇拌个嘴就窝到项家来呆着。 如果只是就这么呆着,项翔和虞斯言倒也没什么意见,蔚成风跟只疯猴子似的,来了反而给他们解闷儿了。 可蔚成风一来,蓝擎宇没多久就会杀过来,蔚成风是蓝擎宇惯出来的小性子,哄也哄不走,硬拉也拉不动,每次一来,到最后准是找个房间,‘啪啪啪’一顿操。 蔚成风没个收敛的,也不管项爱国是不是在,好像诚心的一样,叫的声音倍儿大,直接刺激着禁欲中的项翔和虞斯言,以至于每次蓝擎宇一来,项翔和虞斯言立马就闪人。 虞斯言和蔚成风越混越熟,渐渐的,他也开始对蔚成风谈到了他和项翔所处的这种尴尬局势。 蔚成风是生长在上流社会的人,打第一眼见到虞斯言的时候就表示过对虞斯言和项翔这种关系的不看好,身份相差过于悬殊,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接触,虞斯言和项翔的感情蔚成风看在眼里,心里也有了自己的计较。可当着虞斯言的面,蔚成风什么也没表露出来,只是对虞斯言说,现在当务之急是把项翔的身体养好,其余的,都抛到一边。 不知是因为蔚成风救过项翔,还是因为性格相投,虞斯言对蔚成风有着莫名的信任,蔚成风的每一句劝诫,虞斯言都会认真的去琢磨,然后去实施。 所以,当蔚成风让虞斯言抛开杂念,一门心思照顾恢复期的项翔时,虞斯言也就按照蔚成风说的去做了。 头三个月的保养期眨眼间就还剩最后几天,虞斯言也迎来了他24岁的生日。 这一天,项翔本打算和虞斯言单独过,可项家大清早就收到了一份儿快递,竟然是从雅典寄来的,快递的包装上印着一行大红色的字儿:虞斯言,祝福你,又老了一岁。 包裹到的时候,虞斯言和项翔刚好出去晨练去了,下人把包裹拿进来,恰巧撞上白素,这下子,项翔的二人世界计划泡汤了…… 晨练回来的路上,项翔和虞斯言你追我赶的跑回家,项翔的身体恢复得很好,经过这么些日子,虞斯言从原来的带着人跑,到现在变成了追着人跑。 项翔冒坏的一会儿加速一会儿减速,每当虞斯言一追上他,他就冲到前面,再慢下来等着虞斯言快速追来。 这赤裸裸的挑衅终于还是激起了虞斯言的怒火,眼看要到家门儿了,虞斯言冲着前面得瑟的项翔暴喝一声:“姓项的,你他妈诚心的是吧,等老子追上你,你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边骂着,虞斯言拿出百米冲刺的劲儿朝项翔冲了过去。 项翔大笑着撒开长腿往前跑,听着虞斯言那风一样的步子,他笑声越来越大。 最终,还是项翔先一步到了家门口,他靠在门框上,一脸戏谑的盯着怒发冲冠般奔来的虞斯言,唇齿上扬。 虞斯言冲到项翔面前,一把勾住人的脖子,把项翔的头拽了下来,使劲儿的揉搓着那些新长出来的头发,笑骂道:“得意了是吧,敢冲老子显摆是吧。” 项翔弯着身,笑着环住虞斯言的蜂腰,汗湿的脸在虞斯言湿漉漉的脖子上蹭着。 就在俩人笑闹的时候,突然,大门一下子打开,虞斯言和项翔瞬间条件反射连退了好几步,警惕的看向门内。 可一抬头,俩人头顶就炸开了俩礼炮,纷纷洒落的金粉和彩条粘在俩大汗淋漓的男人身上。 虞斯言莫名其妙的盯着门口笑盈盈的白素,傻愣了,这是干什么? 项翔的表情瞬间僵硬,立马就猜到了。 白素才不管项翔那大黑脸,冲上前,一把拽住虞斯言就往屋里走,“小鱼儿啊,你生日怎么都不给我们说一声呢?” “啊?”虞斯言过得有些不知时日,白素这么一说,他才想起来,今儿是自己的生日。 他挠挠头,有些难为情地说:“不就是生日么,有什么大不了的,我都十多年不过了。” 本是随口的一句话,可白素一听,立马扭过头来,一脸的心疼,摸着虞斯言的脸说:“没事儿,我记着了,以后每年都陪你过。” 项翔面肌都绷住,几大步走上前,扯开白素抓着虞斯言的手,生硬的抛出一句:“用不着你。” 白素表情一时间有些尴尬。 虞斯言瞪了项翔一眼,“怎么说话呢你。” 数落完项翔,虞斯言笑着朝白素说:“别费心了白素姐,我不过什么生日的。” 白素爱责的皱起好看的眉头,不赞同地说:“哪儿能不过呢,必须得过。” 说完,白素推着虞斯言往楼梯口走,“你先去洗个澡,今儿中午我亲自下厨,给你庆生。” 路过客厅,坐着看报纸喝茶的项爱国也开口道:“去吧,素素都已经开始准备了。” 都这么说了,虞斯言也不好推辞,他不太好意思的看着白素说:“那就谢谢了,白素姐。” “说什么呢,快去吧。” 虞斯言笑了笑,上了楼。 白素笑着一转身,只见项翔像一座黑山一样屹立在她身后,她轻咳了两声,严肃的对项翔说道:“小翔啊,我知道你的心思,可你也想让小鱼儿感受一下家人的温暖的,对吧?” 这话如同一支长箭,‘嗖’的一下戳中项翔的心窝子。 项翔冷着刮了白素一眼,绕过人,上了楼去。 白素背对着项翔呼出一口凉气,做了个鬼脸,喜笑颜开的小跑着去了厨房。 项翔回到房间,虞斯言正在拆快递。 项翔问道:“这什么东西?” 虞斯言摇摇头,“不知道,吕越寄来的。” 项翔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虞斯言的一切他都想独占,连生日,他都不想看见别人送虞斯言什么礼物,但他心里也明白,这样太自私了。 他一边脱下汗湿的衣服,一边问道:“他和萧伟现在溜达到哪儿了?” 吕越和萧伟这大半年一直没回来,萧伟打着带吕越散心的口号,世界环游去了。 虞斯言瞅着明信片上的只言片语,淡淡地说:“不知道现在在哪儿,不过上月倒是在雅典玩儿了一圈。” 说着话,虞斯言把吕越的礼物拿了出来,他皱着眉左右看了看,一个黄铜的壶,看起来很古老的玩意儿,“这是什么东西?夜壶?” 项翔瞥了一眼,闷笑了起来,说:“这是雅典的特产,黄铜咖啡壶。” 虞斯言皱着眉说道:“我又不喝咖啡,这人送我这儿玩意儿干什么,还不如寄点吃的来。” 项翔脱光了衣服,走到虞斯言背后,将人一把抱住,笑道:“那你就当夜壶使。” 虞斯言别了项翔一眼,说:“洗澡就去洗澡,你别以为我能着了你的道儿,滚浴室去。” 项翔叹了口气,有些挫败,几个月下来,他都对自己的魅力值没信心了…… 听着项翔走进浴室,虞斯言舔了舔干燥的唇,暗骂了一声,转身上了三楼的客房。 第233章 翔飞易主 项翔洗完了澡,换上衣服就上楼去找虞斯言,可客房的房门竟然锁了。他眯了眯眼,拍拍房门,喊道:“虞斯言,我进来了啊!” 虞斯言没有回话,屋里只是传出微弱的水声,项翔沉吟了片刻,忽地挑眉一笑,故意使劲儿的拍着门,喊道:“言言,你没事儿吧,再不说话我冲进来了啊!” “虞斯言?!” …… 喊话不到十秒,只听见里面的浴室门一下打开,‘咚咚’的脚步声快速到了房门前。 虞斯言一把打开大门,一身水汽,喝道:“洗个澡都不让人消停是吧!” 项翔满眼兴味,调侃道:“你都洗了十来分钟了。” 虞斯言别开眼,转身往屋里走,“老子就不能搓搓泥?” 项翔邪魅的笑着,进屋关上门,凑到虞斯言身上闻了闻,道:“怎么搓完还反而有股腥味了?” 虞斯言推开项翔凑过来的身体,擦着身上的水,小声嘀咕道:“鸟个腥味的。” 项翔后仰了一下,侧身钻进浴室里,夸张的嗅了嗅,调侃道:“你这搓泥到底是搓哪儿呢?我看搓掉的不只是泥吧。” 虞斯言背对着项翔套上衣服,不吱声了。 项翔几步跨到虞斯言面前,薅住虞斯言的后脑上,热辣的吻上沾着水的唇。 舌头纠缠了一会儿,感觉要搅出火来了,虞斯言赶紧别开脸,严肃地说:“够了。” 项翔轻啄着虞斯言的脖颈,吸去水珠子,不满的抱怨道:“你这是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虞斯言一掌压在项翔的脸上,将人推开,“我才是百姓。” 项翔长叹了一口气,重重的倒在虞斯言的床上,哀叹道:“你干脆把我封印了吧,等一年之期到了,你再把我放出来。” 虞斯言笑着把湿毛巾砸到项翔脸上,别了人一眼,朝外面走去。 项翔听着渐远的脚步声,再一次的轻叹,他抓过虞斯言的枕头,深吸了一鼻子虞斯言的味道,舒服得竟然有些昏昏欲睡。 虞斯言下了楼,打算帮白素的忙,却被白素从厨房轰走了,于是只好到客厅陪项爱国下围棋。 项翔还真是在虞斯言的床上美美的睡了一觉,直到中午快吃饭了,才从楼上走下来。 虞斯言一见项翔下来,就把人叫到了围棋桌边,替他下棋,而自个儿起身去给项翔热汤。 项爱国和项翔的关系,在虞斯言的努力下,终于有了些改善,至少能平心静气的坐到一块儿了。 虞斯言没几分钟就端着鸭汤回了客厅,项翔一见虞斯言走过来,一招棋就把项爱国给将死了,一点情面都不留,气得项爱国直瞪眼。 项翔正端着汤喝,别墅的门控就响了起来,虞斯言扭头就去开门,却被项翔拽住。 “我去。”项翔把碗塞到虞斯言手里,抬脚就走。 虞斯言眨巴着眼,盯着项翔急切的背影,有些纳闷儿。 没一会儿,项翔就提着一个大盒子进来了。 虞斯言表情一僵,嫌恶地说道:“你就接着矫情吧。” 项翔看着虞斯言微红的脖子,淡笑了一下,“起司口味的。” 虞斯言瞬间就没出息的开始分泌唾液。 过了一会儿,别墅大门再次敲响,项昊天竟然都从公司回来了,这让虞斯言多少都有些诧异。 项昊天也没说什么,只是径直走进客厅坐下,拿着文件看了起来。 没一会儿,白素就笑着招呼一大家子入席了。 虞斯言这时候才突然心里钻出点情绪来,有些期待,又有些惶然。 白素拽着虞斯言进了餐厅,看着满桌子的家常菜,虞斯言喉头哽咽了一下,心底瞬间发软。 都知道虞斯言的性子,所以一家人都没说什么多余的话,只是坐拢了来,等着虞斯言开口。 虞斯言有些茫然的环视了一圈,嘴笨的毛病又钻了出来,张口结舌的蠕动着嘴唇。 下人在这时候把项翔订的蛋糕拿上了桌,这温情的气氛本该让虞斯言更加尴尬,可当他看见这蛋糕时,心里的窘迫瞬间就化解了。 “项翔?”虞斯言咬牙切齿的盯着蛋糕唤道。 项翔看到蛋糕,脸色也是瞬间靛青,他眼巴巴的瞅着虞斯言,“这真不是我干的,我给蛋糕师说的是要做一个‘寿’字。” 虞斯言看着起司蛋糕上用黑巧克力书写的巨大了一个‘受’字,霍霍的磨着牙。 项翔阴着脸,有点欲哭无泪。 暖洋洋的气氛瞬间跌到了冰点,连白素都别开了脸,不去触碰这火星子。 虞斯言沉默了片刻,突然开口道:“谢谢。” 说着,他拿起刀叉,把蛋糕面上的整个‘受’字,整齐的切了下来,分成小块儿,堆到自己的碗里。 项翔有些惊讶的微张着嘴,眼波震荡,慢慢地勾起笑容。 虞斯言默默无言的将蛋糕切成小块,分给了每一个人。 项翔盯着盘子里比自己手掌还大的一块蛋糕,哑然失笑,果然还是生气了…… 没有热烈的祝贺,没有喧闹的祝福,甚至连吹蜡烛和许愿都没有,可就在这淡淡的气氛下,虞斯言一直挂着淡淡的笑容。 晚上,虞斯言破例睡回了主卧,虽然依旧是抱着纯睡觉,但项翔觉得心脏都胀满得要撑开了。 平静的修养中,夏去秋来,虞斯言又熬过了他最厌恶的夏季,在凶猛的秋老虎过后,开始享受他美妙的冬季。 11月的天气还不算太冷,虞斯言就提早把项翔的厚衣服都准备好了。 项翔每天都穿得挺臃肿的出门,经常捂出一身热汗,可虞斯言喜欢看他满脸红热好气色,他也就无所谓的捂着。 再隔一个月,就是来年的一月了,项翔也要重新投入到工作里,能呆在虞斯言身边、如此悠闲的日子也还剩最后一个多月。 虽然项翔没说,但虞斯言看得出来,随着日子越来越久,项翔已经开始觉得无聊了。 就连虞斯言自己也多少感到有些无趣,项翔的身体已经不用太操心了,每天也不再需要他的照料,俩人不是在家呆着,就是出去兜风,简直有些无所事事,好像都有些找不准人生的价值在哪儿了。 工作,事业,对于任何一个有责任感的男人而言,这都是本能,累了,休息几天,但要是长期这么闲着,就会感觉到人都快腐烂了。 项翔快要开始工作了,虞斯言也开始琢磨自己的前路。 将‘替天行讨债’复活? 可项翔的身份保持一天,他的危险就依旧存在一天。 但,如果不走这条路,他又能做什么去呢? 就在虞斯言陷入迷茫之际,又一件大事儿发生了。 由于项翔生病的原因,这近一年来,协信和翔飞都是项昊天在管理,项翔丝毫没有插手。 却不想,到了快年底的时候,突然爆出了项昊天开年时的一个大失误,直接让协信亏损了八十多个亿。 买下的地皮竟然是一块污染重地,根本不能使用,而协信前期后期的资金都已经投入项目中了,建成的商业街都已经初具规模,连周围的策划都开展了起来,这时候才被查有问题,所有的投资都打水漂了。 协信一下子就陷入了困境,银行的贷款根本补不上断裂的资金链,如此巨大的亏损,所有人都在坐观项家的倒下,没谁会傻到伸出手让自己也被拽下水去。 如此拙劣的戏法,明摆着就是有人挖了个坑让协信跳,而那时项翔正病中到最严重的时候,项昊天又时隔多年再次接手,一个不注意就被人黑了。 项翔接到着烂摊子的时候,摆在面前的就只有两条路,一个是等着协信被收购,另一个就是抛售手上的翔飞股票,保全下协信地产。 下黑手的明显就是翔飞董事会的人,无非是因为项翔对王董的强势打压,让他们猛然察觉,项翔已经成为了一枚不可控的棋子,于是趁着项翔病重无暇的机会,要将项翔废掉而已。 失去协信,项翔就只是翔飞集团的总裁,简而言之,也就成了一个完全的工具,没有了后援支持。翔飞还在不停的扩大,项翔手上的占有的股份也会随之缩水,被卸下总裁一职,那是早晚的事儿。 如果项翔要抛售翔飞股票,保全下协信地产,那更顺了他们的意。只要项翔一抛售,他们就收购,这样项翔和项昊天俩人的股票合一块儿也不可能达到50%,董事会只要一致决定罢免项翔的职务,那项翔就只能从这位置上下来,甚至有可能连协信地产都将从翔飞集团中剔除。 项翔和项昊天谈了一整天,最后决定,抛售股票,保全协信。 果不其然,一周后,翔飞就召开了全董事会议,罢免了项翔的总裁一职。 【关于大商业集团的内部架构其实相当复杂,但是本文不是经济书刊,二宝在此将其简化了很多,追求专业的亲们请不要在意,切记,本文是耽美小说。】 第234章 归国。   翔飞总裁换人的消息在商界迅速传开,第二天就传到了远在奥地利的萧伟耳中。   “什么?”萧伟听着副手的汇报,震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   副手领首道:   “听说是因为今年年初的时候项总得了重病,所有一切事务都交给了项老总在管理,事务的决策也是项老总在任时期下达的。”   萧伟更是不可置信了,   “重病?我怎么没接到消息?”   “据说是癌症,项家一直封锁着消息,这次项总被罢免的事儿出来,业界才知道些的。”   萧伟人都僵硬了,讷讷道:   “癌症?”   副手赶紧说道:   “听说是初期,已经治愈了。”   萧伟这才喘了口气,沉默了片刻,他沉声说道:   “马上安排一下,尽快回国。”   副手赶紧领命离开了,萧伟脸色有些沉,他转身上了楼,进到卧室里,对正站在阳台上远望的吕越说道:   “咱们得马上回国了。”   吕越没回头,只是愣了一下,然后无言的点了点头。   萧伟深深的看着吕越,咬了咬腮帮子,半响后,说道:   “虞斯言那边出事儿了。”   吕越马上扭过了头来,表情中带着些惊慌,急问道:   “他出什么事儿了?”   萧伟的眼眸沉了些,果然,这人不是对世事看透的淡然了,而是只对他如此罢了……   “现在还不清楚,回去就知道了,”   看着吕越眼中满载的担忧,萧伟别开眼,说:   “你不用担心,他没生命危险,只是遇到麻烦事儿而已。”   吕越问道:   “什么时候能动身?”   萧伟听到吕越如此急切的话,突然异常的烦躁,他撂下一句“已经让人尽快安排了”就转身离开了,神行竟有些慌乱。   从卧房里出来,萧伟独自走到了小别墅的花园里,摸出烟抽了起来。   今天是吕越回到他身边第352天了,可吕越对他,依旧冰冷。吕越很少主动和他说话,要找他,都是必要的事儿,从没一句闲话,要想聊天,那就只能靠他来说,可不管他如何耍宝逗吕越开心,吕越也只是淡淡的笑着,带着浓浓的疏离。   吕越现在可以说是对他百依百顺,只是不再对他撒娇卖萌了,更不会在他面前闹妖。   不论是亲吻还是上床,吕越也从没拒绝过,但,吻失去了热度,就算唇舌紧紧相缠也只能尝到苦涩,身体紧密的相连在一起时,他反而更清楚的感受到了吕越离他之远。   他不知道这种互相的折磨还能持续多久,还要持续多久,说实话,这么久了,他是疲惫的,可要放开吕越,从这种痛苦中解脱出来,他也是做不到的。   他什么法子都尝试过了,来硬的来软的,甚至是伤害自己试图激起吕越的同情这种蠢事儿他也干过了,但,吕越还是那样儿,淡淡的,冰冷的。   这辈子,他还是头一次为一个人耗费如此多的心力,可浑身解数都使完了,他却没得到任何结果。   萧伟抽完最后一口烟,狠狠的吸进肺里,吐出些余烟,丢掉烟头,转身又回了屋。   吕越心里着急,萧伟一走他就联系了虞斯言,从虞斯言那儿知道了个大概,这才放下了心。   刚撂了电话,萧伟又回来了,他抬起眼,一下就看见了萧伟眉宇间的惆怅,顿时垂下眼眸,强迫自己不去看不去想。   萧喂走到吕越身边,将人揽进怀里,坐到了床上,   “吕越,我欠你一个圣诞节和生日,我会用之后的所有圣诞节和生日来还的,你能不能别再生我的气了。”   吕越的表情根本没因为这话又任何波动,只是淡淡地答道:   “我没生气。”   萧伟拧着眉,   “没生气为什么对我这样儿,你原来可不是这样儿的。”   吕越说:   “不知道。”   萧伟重重的叹了口气,俯下头,闭着眼亲吻着吕越的后脖子,一声声重复地说:   “吕越,我是爱你的。”   吕越小声的呻吟了一下,眯着眼,有些气喘,他从不遮掩自己的感觉,甚至说是放任的。   后脖子传来阵阵酥麻,直达大脑,他拉过萧伟的手,放到自己敏感的火热上。   萧伟眼里染上些痛楚,吕越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主动触摸他,可不管在床上有多热情,一旦身体满足了,吕越又会恢复那副冷然的摸样,让他感觉他和吕越之间就像是炮友的关系般。   但他又能怎么办,也只有这种时候,吕越才会主动的呼唤他,拥抱他,发出记忆里那甜腻的声色。   吕越很快在他手中释放出来,浑身瘫软的倒在他怀里。他不想做下去,而吕越的身体还在蹭着他,轻轻的扭动,暗示他没有餍足。   他忍着心里空洞,揉搓着吕越的身体,慢慢的开拓,再狠狠的挺入,在吕越娇吟的叫声中他才找到了些许安慰。   激情过后,他痴缠的埋在吕越体内,舍不得离开,抱着吕越小憩了起来,只有这时候,他的心才能平静些。   副手过了一个多小时才回来给他汇报,机票已经订好了,马上就要出发。   回到房间,他准备叫吕越起床,可吕越在他离开房间后就已经起来了,匆忙的收拾着东西。   他静静的站在门口看着,曾经,虞斯言享受到的这份特殊,他也有,可是,他现在却不知道如何才能将这份遗失的特别再重新捡起了……   长途跋涉近一天的旅程,萧伟和吕越终于重新踏上了重庆的土地。   萧伟想带吕越先歇一歇,明天再去项家,而这一次,吕越终于对他说了一个‘不’字。这期待已久的反抗,却不属于他,而是出自于对虞斯言的关心,听得他心酸。   依从了吕越的意思,萧伟带着吕越在快晚餐的时间到了项家。   见到项翔,萧伟疑惑了,这哪儿像是病人,红光满面,气色比原来还好。   在萧伟发愣的时候,项翔沉声问道:   “你怎么回来了?”   萧伟这才回过神儿来,瞪着眼喝道: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能不回来啊!”   虞斯言看着堵在门口的俩人,道:   “别站在门口,进去说。”   吕越一边往里走,一边焦急地问虞斯言,   “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虞斯言还是如电话里说的般简略,   “不是给你说了么,项翔生了个病,正养着呢,协信就突然出事儿了。”   吕越瘪瘪嘴,瞪了虞斯言一眼,   “你丫就不能说具体点?”   虞斯言余光扫到项翔,不耐烦地答道:   “有什么好说的,不就那样儿啊。”   进了客厅,吕越冲项爱国和白素礼貌的打了个招呼,然后就拽着虞斯言去了没人的阳台。   而项翔和萧伟俩人径直上了三楼,进了书房。   吕越压低了声音,问道:   “你给我说实话,这是你和项翔演戏呢,还是真的呀?”   项翔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虞斯言也是满脸的愁容,他没好气的看着吕越,反问道:   “你看我这样儿像是演戏吗?”   吕越上下打量了虞斯言一番,道:   “看不出来,你丫装逼的时候孙猴子的火眼金睛都不好使。”   虞斯言懒得和吕越瞎掰,沉着脸靠到栏杆上。   吕越这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了,他拧起眉问道:   “那你们打算怎么办啊?”   虞斯言摇摇头,眉心死皱。   吕越说:   “其实要我说,相信现在这样儿也挺好,不是还有协信么,吃穿不愁的,也就是没了翔飞的地位而已,这样你俩在一起都没阻力了。”   虞斯言还是没吱声。   吕越见虞斯言发愣,推了虞斯言的胳膊一把,   “喂,我跟你说话呢,真的,就这样儿也挺好的,协信好歹也是巨头啊,项翔脱离了翔飞,还能轻松些,他不是才生了病么,或许这就是天意。”   虞斯言看了吕越一眼,又盯着花园的樱花树沉思起来,他沉着脸,什么都没说。   吕越叹了口气,静静的站在虞斯言身边,陪着人出神。       第235章 保护。   虞斯言发了好一会儿的呆,直到眼睛酸涩得不行了才眨了眨眼皮,晃眼间,他瞅见吕越手指上的戒指,于是漫不经心地问道:   “你和萧伟怎么样了?”   吕越的情绪一下子就低落了,闷着脸摇摇头。   虞斯言侧过身来,面向吕越问道:   “都一年了,你俩的事儿还没解决?”   吕越皱了一下眉,挺茫然的看着虞斯言,不知道该怎么说。   虞斯言心领神会,问道:   “你还生气?”   吕越摇摇头。   “嫌他脏?”   还是摇摇头。   “心结了?”   依旧摇头。   虞斯言轻叹了一口气,最后问了一句:   “对他还有感情吗?”   吕越沉默了片刻, 微微点了点头。   虞斯言了然了,   “那就慢慢来吧。”   俩人无言的又站了一会儿,虞斯言说道:   “进去吧。”   吕越毫无异议的跟着虞斯言进了客厅。快要吃饭了,白素和项昊天都在客厅里坐着看电视,面上还染着笑容,貌似一点不受项家这次重大事件的打击。白素的表现更是反常,竟然很开心。   见虞斯言和吕越进来,白素热情的站起身,拽着吕越就开始聊了起来。   虞斯言顾自进了厨房,项翔饭前都要喝一碗炖的老鸭汤,他盛了一碗,用托盘装着,送上楼去。   上了几步楼梯,虞斯言突然定住,也不知道自个儿怎么想的,居然脱下了拖鞋,放轻了脚步,小心翼翼的上了楼,快到三楼的时候,他更是每一步都踮起了脚,连呼吸都屏住了。   他稳稳地端着托盘,一步一步的挪到书房门口,侧耳听着里面的对话。   “这样有什么不好?”   “有什么不好?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啊,你心里难道没数?你当翔飞总裁的时候树敌太多了,现在只剩下协信,那些人指定要联起手来对付你,你一个一个应付得过来吗?!”   “来就来吧。”   “项翔,你发什么神经呢,协信现在受了重创,资金链虽然补上了,可合作关系也脆弱了,万一翔飞那帮老东西要斩草除根,你连协信都可能没了。”   “没了就没了呗,而且你觉得我能任由他们宰割?!”   “……你丫该不会就想把自个儿这么作死吧!你以为你没了协信就轻松了?这世上有句话叫人言可畏,你要是倒了,多的人对你指指点点,就算你不在乎别人的冷嘲热讽加白眼儿,但这些人要是在你头上拉屎拉尿呢?趁机找你麻烦呢?故意给你使绊子呢?你心里清楚着吧,多少人等着踩在你身上,就这样你还能无所谓?!”   “协信要真垮了,我带着虞斯言离开就可以了。”   “呵,离开?去哪儿啊?虞斯言除了能打架,什么都不会,你就是带他出国,他连英语都不会说,你是要让他怎么生活?而且就是有金山银山也有花光的一天,到时候你还准备去给别人打工去?!”   “你想得太远了,将来如何,以后才知道。”   ……   虞斯言听着里面微弱的谈话声,垂下了眼皮,站了一会儿,他端着托盘小心翼翼的又下了楼,穿上拖鞋,再放重脚步重新走上去。   毫无意外的,等他重新走到书房前,里面的谈话声已经中止了。   敲了敲门进去,他扬起淡淡的笑容,道:   “项翔,喝汤。”   项翔起身迎上,拿过鸭汤一口喝掉,然后笑着放下碗,俯身在虞斯言嘴角轻啄了一口。   虞斯言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异样的推开项翔的脸,淡淡地说:   “你们再隔几分钟就下来吧,吃饭了,有什么吃完了饭接着说。“   项翔揽住虞斯言的肩就往外走,道:   “不用了,谈完了。“   虞斯言余光扫向明显还有话要说的萧伟,站定了下来,冷冷地说:   “萧伟,你打算怎么处理和吕越的关系?”   萧伟还以为虞斯言要说项翔的事儿,可没想到却说的是吕越,他沉下脸,说:   “我会让他原谅我的。”   虞斯言静静地问:   “多久?你已经花了一年时间了,你还打算耗多久?”   萧伟皱起眉,有些生气了,   “这是我和他的事儿,你担心担心项翔吧。”   虞斯言没直接回答萧伟的话,   “你到底明不明白吕越这样儿到底是因为什么?”   这话直接戳中了萧伟的心窝子,他愣了一下,有些逃避的别开了眼。   虞斯言不绕弯子,道:   “他只是不信任你。”   萧伟募地转过眼盯着虞斯言,认真的听着。   “他在怕,你对他的伤害已经刻进了他骨子里,所以,就是对你还有感情,他也不再信任你。他对你没信心,对自己也没信心,他这是本能的和你保持距离,只要不上心,就不会再伤心,若是你以后再伤害他,他也不会像原来那样痛不欲生,你懂了吗?他只是在保护自己,不受你的伤害。”   萧伟心脏一震,瞳孔放大的盯着虞斯言,傻了一分钟,他惨笑了一下,说:   “那我还能怎么办,这么多日子了,我什么办法都用尽了,他还是老样子。”   虞斯言说:   “放他走。”   萧伟立马板起脸,斩钉截铁地说:   “不可能。”   “我是说,你得给他空间,你天天和他呆在一起,他对你还是不会有什么安全感的,你要让他知道,就算他不在你身边,你还是能管得住你的下半身和你的心,这样说,你应该懂了吧。”   萧伟沉默了,放吕越离开,那万一再出现个什么穆英雄的呢?   虞斯言看着萧伟的表情,说:   “先吃饭吧。”   说完,虞斯言扭头径直往楼下走去。   项翔揽着虞斯言一边往下走,一边打趣儿道:   “言言,你现在就跟个感情专家似的。”   虞斯言别了项翔一眼,嘟囔道:   “我只是把我知道的说出来。”   项翔挑了挑眉,这么一说,他才突然想起来,他俩的感情一直挺顺畅的,就连当初他骗了虞斯言这么大的事儿,也没多大的坎,虞斯言看似在感情上大大咧咧的,其实纤细敏感,难道,虞斯言是天生的情商高?!   他侧目端详虞斯言,慢慢的勾起笑容。   虞斯言感觉到项翔肉麻兮兮的眼神儿,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别这么看着我,恶心死了。”   项翔扑哧一笑,情商高?拉倒吧。   晚餐后,虞斯言趁着项翔和萧伟又进了房间、吕越被白素缠着的时候,敲响了项昊天的房门。   项昊天没想到虞斯言会主动找上他,有些惊异。   俩人坐下以后,虞斯言直截了当地对项昊天说:   “帮他。”   项昊天定定的瞧着虞斯言,虞斯言接着说:   “我会离开,但,你要帮项翔度过这个难关。”   项昊天沉吟片刻,淡淡地回答道:   “你跟我说这个没用,你想走,项翔也不会让你离开的。”   虞斯言说:   “我没说要离开他,只是暂时的,我还会回来。”   项昊天嗤笑了一声,   “怎么,看着协信现在有了危机就想离开,等协信重新走上正轨了再回来?”   “不是,我想去学点东西,等学完了,再回来帮项翔。”   项昊天吃惊的看着虞斯言,张口结舌。   “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麻烦你,帮项翔度过这个难关。”   项昊天严肃了起来,   “不用你说,我也会帮的,这是项家的事儿,我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虞斯言点点头,说:   “那我就放心了。”   见虞斯言起身要走,项昊天将人叫住,问道:   “为什么?你不用这么做也可以的。”   虞斯言笑了笑,   “伯父,我说过,你保护的是项家,我保护的只有项翔。我想要保护的是他整个人,包括他的尊严和他的健康,所以,我想麻烦您,我走的这段时间,保护好他。”   项昊天喉头滚了滚,怔怔的看着虞斯言,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   “你……”   吐出一个字,项昊天咽了咽发紧的喉咙,转而说:   “好,我先替你照顾着他。”   虞斯言笑着朝项昊天躬了躬身,说:   “谢谢,我就把他先交给您了。”       第236章 选择。   虞斯言从项昊天屋里出来,又下了楼,把白素叫到了屋前的小花园里。   “白素姐,我要离开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项翔的身体就麻烦你照顾了。”   白素纳闷儿道:   “你要去哪儿啊?”   “现在还不清楚。”   “哈?”白素疑惑的眨了眨眼。   虞斯言舔了舔唇,酝酿了一会儿,说:   “我要去学点东西,短时间不会回来。”   白素瞪大了眼,   “你别吓我啊,小翔肯定不会让你去的。”   虞斯言笑了笑,   “放心吧,我要干什么,他拦不住我的。”   白素拧起了眉头,   “小鱼儿,你没必要这么做……”   虞斯言打断白素,   “白素姐,我已经决定了。”   白素看着虞斯言一脸的决绝,凝视了好一会儿,叹了口气,问道:   “那你要离开多久?”   虞斯言垂下眼,说:   “再怎么也要好几年吧。”   白素瘪瘪嘴,有些烦躁的饶了饶头,说:   “你真的打定主意了?”   虞斯言点点头。   白素有些无奈,她抓住虞斯言的手,使劲儿攥了攥,   “什么时候走?”   虞斯言琢磨了一下,   “半个月以后吧,等项翔开始上班了。”   白素眼睛有些发红,她抱住虞斯言,拍着虞斯言的背说:   “让你受苦了。”   虞斯言都习惯了项翔的拥抱,突然如此娇小的人撞进他怀里,他还有些不习惯了,他难为情的干笑了几声,说:   “白素姐,你别这样,这有什么苦的,你想多了。”   白素从虞斯言怀里抬起头,伸手摸上虞斯言的脸,抿着唇,眼泪有些止不住,她慌忙的别开眼,将泪水收进眼眶,朝虞斯言点了点头,   “我会照顾好项翔的。”   “记得每半个月带他去医院检查,他要是不去,你逼也要把他逼去,平时也提醒着他一点,让他别太拼命了,还有,他每天的炖汤不能停,让他多吃点肉,海鲜和羊肉一定不能吃,烟酒绝对不……”   白素听着虞斯言的嘱咐,刚忍回去的眼泪又要下来了,她赶紧拍拍虞斯言的手,打断道: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放心吧。”   虞斯言突然感觉自己有点像老妈子,他爽朗的一笑,   “那就这样儿吧,我先回屋了。”   白素和虞斯言回了屋里,白素径直就上了楼,坐在客厅的吕越正在和项爱国下棋,见虞斯言来了,他笑道:   “老爷子,要不你和虞斯言下吧,不然这局又我赢了。”   项爱国吹胡子瞪眼的骂道:   “你跟这臭小子一样的气人,果然是一个坑出来的,给我坐好了,我今儿肯定让你输得哭!”   吕越忍不住欢快的笑了起来,   “那咱们就试试谁输得哭吧。”   虞斯言站在一边儿,看着项爱国较真儿的表情,淡淡的勾唇一笑,眉目放柔。   他转身上了楼,回到自己的客房,然后掏出电话,打给了蔚成风。   “小言儿,找我什么事儿啊?”蔚成风没个正经的奸笑着说。   虞斯言顿时脸色青了青,   “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这么叫我!”   蔚成风就像没听见一样,说:   “你什么时候来找我玩儿啊?我这学校又放假了,无聊死了。”   虞斯言正色道:   “蔚成风,我求你件事儿。”   蔚成风突然贼兮兮的小声道:   “你终于外遇了?”   虞斯言都不知道蔚成风这脑子是怎么转的,脑回路就跟正常人完全不一样,他捏了捏鼻梁,无奈道:   “你到底是从哪儿听出这些内涵的。”   蔚成风倍儿严肃地说:   “直觉。”   “滚你蛋的直觉,我是求你教我。”   蔚成风一下子就兴奋了,   “你想保养身材还是柔嫩肌肤啊?”   虞斯言面肌抽了抽,   “我想学从商,你不是天天都说无聊,还说自个儿一身本事都糟蹋了么,那正好,教我吧。”   蔚成风沉默了一会儿,痞里痞气地说道:   “喂喂喂,你这什么态度,像是拜师学艺的人么!”   虞斯言正色地说:   “蔚成风教授,麻烦你,请你收我做徒弟吧。”   蔚成风美滋滋的大笑了起来,笑得相当的嚣张,   “啊哈哈哈……老子终于重见天日了!”   虞斯言挑挑眉,怎么感觉跟孙猴子在五指山下压了五百年被放出似的……   蔚成风大笑了好一阵儿,突然笑声戛然而止,特别正经地沉下声说:   “那你已经有觉悟了么!”   “嗯。”   “我话先给你说到,我可不会手软的,你要是想到我这儿偷懒,你最好还是另请高明。”   虞斯言说:   “没谁比你懂得更全面了,我都打定主意了。”   蔚成风好像只听见了前半句,顿时美滋滋又猖狂的笑了一会儿,说:   “我给你说哦,我可不随便收徒弟,你要是没学好,那就是毁了我蔚成风的名声,所以,我的要求很高的。”   “嗯,那更好。”   蔚成风长吐出一口气,说:   “五年!六国语言,营销学,管理学,经济学,心理学,连带着还要培养艺术情操,个人修养,形态礼仪,人际交流,还得到我家的战斗训练基地去练实战,最关键的是,你要学会隐藏你的心思,抛弃所有的仁慈,你好好想想再告诉我你到底要不要迈出这一步,别一时冲动,想好再说。”   虞斯言说:   “我知道,我是想了好几天才给你打的电话。”   蔚成风安静了一会儿,半响后,轻声道:   “虞斯言,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虞斯言笑道:   “这个,我也知道。”   “好,你准备好了就可以来找我。”蔚成风说完就挂了电话。   一边儿坐着的蓝擎宇盯着蔚成风沉下的脸,伸出手,说:   “到这儿来。”   蔚成风转身扑到蓝擎宇身上,在蓝擎宇胸前蹭了蹭。   蓝擎宇摸着蔚成风的头说:   “你既然把项翔从那个位置上拉下来,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怎么又不高兴了?”   蔚成风闷着头说:   “你怎么知道是我?”   蓝擎天笑了笑,   “你的那些心思,别人再摸不清,在我面前也是透明的。”   蔚成风仰起头,气鼓鼓地说:   “我就是讨厌你这点。”   蓝擎宇淡笑着,把玩着蔚成风油亮的发丝。   蔚成风闷着脸说:   “我只是让项翔和虞斯言的差距减小而已,至于是项翔舍弃还是虞斯言付出,这个是他们自己来选择的。”   蓝擎宇笑着说:   “你不早就猜到虞斯言会为项翔做到这一步,不然,你也不会那么早就动手了。”   蔚成风瘪瘪嘴,闷闷不乐地说:   “就算我知道,可虞斯言真的这么选了,我还是不高兴,那傻逼。”   蓝擎宇揉着蔚成风的耳垂,神情的望进那金色的眸子里,说:   “你不也和虞斯言一样傻,不也为了我放弃了那么多,你现在后悔吗?”   蔚成风瞪着蓝擎宇说:   “又发神经了是吧!”   蓝擎宇含住蔚成风的唇,道:   “那虞斯言也不会后悔的,你别自己在这儿郁闷了。”   蔚成风闭上眼,迎上蓝擎宇的吻,含糊不清地说:   “老子一定会让那傻子站得和项翔一样高的。”   ……   晚上九点,萧伟和吕越离开了项家,吕越走的时候,项爱国脸都气红了。   送走了人,虞斯言把项翔叫到主卧里,关上门,他拽着项翔坐到沙发上。   他深深的看着项翔,说:   “木头,我要离开五年。”       第237章 离去。   项翔募地睁大了眼,立马站了起来,激动的吼道:   “你做梦!我告诉你虞斯言,我没说让你走,你就不准走!”   虞斯言面无表情地喝道:   “坐下!”   项翔目光狠戾的死盯着虞斯言的眼睛,俩人针尖对麦芒的对峙了好一会儿,项翔怒气沉沉的重新坐回原位,一手紧紧的攥住虞斯言的胳膊,发狠的力道将虞斯言的肌肉都捏变了形。   虞斯言也不管给捏得生疼的手臂,淡淡地说:   “项翔,五年我就回来了,以后都不走了。”   项翔阴沉着脸,眼中血色闪现,   “这事儿没得商量,不行就是不行。”   虞斯言挺平静的看着项翔发怒的脸,伸手揉了揉,说:   “冷静下来,你现在的身体还不能生气,我是一定要走的,你难不成把我锁起来?项翔,如果那样儿,咱们之间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项翔眯起眼,   “你威胁我?”   虞斯言笑了,   “是。”   项翔恶狠狠的说:   “你以为我不会吗?”   虞斯言笑着将项翔拽了过来,吻上项翔抿紧的唇,说:   “你不会。”   项翔咬紧了牙,怒气燃眉,却无法否认。   “我去蔚成风那儿学点东西就回来,这样才不会牵绊你,还可以帮到你。”   项翔怒道:   “不用!我一个人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不缺你这点。”   “但是,现在是两个人了,项翔,你不会是想让我一辈子依附着你活吧,这样我会生不如死的。”   项翔愣了一下,虞斯言接着说:   “项翔,我是男人,你这样,只会让我瞧不起你。”   项翔眼波震荡,慢慢的松开了手上的力道,突然,他一把将虞斯言抱住,   “言言,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我爱的是现在的虞斯言,你如果变成和我一样,染上这些恶心的颜色,你让我怎么爱你。”   虞斯言拍拍项翔的背,   “我不会变的,你能信我这一次吗?”   项翔侧过脸,凝视着虞斯言,虞斯言认真地说:   “项翔,我想和你在一起,所以,我必须去,我答应你,对你,我永远都是现在的我,什么都不会改变。”   “言言,我可以不要这些东西,什么都不要,你别去。”项翔一脸痛苦的恳求着。   虞斯言摸着项翔的脸,摇了摇头,说:   “如果你还是我的男人,你就把本该属于你的东西抢回来,别让我看见有人踩在你的头上,更别让我看见你委曲求全。”   项翔凝视了虞斯言许久,渐渐的,怒目散去,眼中满是伤痛,他勾起唇,笑容中透出无奈和悲凉,   “你是一定要去了。”   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虞斯言紧紧地抱住项翔,一下下轻拍着项翔的背,   “乖,等我回来,很快的。”   项翔把脸埋进虞斯言的肩窝,闭着眼说:   “别把我当小孩子哄。”   虞斯言闷笑着,道:   “那就别冲我撒娇。”   项翔轻笑了几下,   “什么时候走?”   “元旦过完就走。”   那就只有十二天了……   “你从今天开始,回这儿来睡。”   虞斯言一点不含糊地说:   “回来睡可以,不许干别的事儿!”   项翔惨笑着,   “我都顺了你的心意,让你走了,你就不能顺顺我?”   虞斯言态度很坚决,   “这是两码子事儿,别以为我脑子一懵就被你糊弄过去了!”   项翔有气无力的瘫在虞斯言身上,说:   “我有时候真希望你能软弱点,多依靠我一点……可你这种强悍却也是我最喜欢的。”   ……   对于虞斯言要离开的事儿,项家每一个人都心知肚明,可却没人把这拿出来说过。   虞斯言琢磨着,‘替天行’那帮兄弟估计还等着他重建公司,可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事儿了,走之前,再怎么也要把人叫出来聚一聚。于是就联系了吕越找人。   吕越听虞斯言要走,大吃一惊,但听了原委,吕越也沉默了。   第二天,吕越就将‘替天行’的一帮汉子召集到了一起,一行人在‘替先行公司’大门口集合了。   公司被烧了,项翔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这栋二层小楼买了下来,还装修成了原来的摸样,什么都没变,只是,公司里空荡荡的,走进去已经没了人味儿。   一行人买了几箱江津老白干,边喝边笑着说着往事,都知道虞斯言要走,可和项家人一样,没人提及。   虞斯言本来是戒烟戒酒了,今儿算破了个例,酒到醉时,一群大老爷们儿毫无章法的哭了起来,让虞斯言都不禁有些心酸。   从白天喝到晚上,一群人终于醉了,在公司的地板上睡成一片。虞斯言当晚没有回家,项翔也没去打扰,直到第二天一群人酒醒,这才散了。   这一天,又是一年的平安夜,虞斯言和吕越俩人慢慢的走在路上,身边净是成双成对的人。   吕越走着走着,突然对虞斯言说:   “我跟你一块儿去。”   虞斯言被吕越突如其来的一句整得有些懵,   “跟我去?去香港?”   吕越别了虞斯言一眼,   “废话。”   虞斯言淡淡地问道:   “萧伟能让你走?”   吕越点点头。   虞斯言看了一眼吕越还戴在手指上的戒指,说:   “你去干什么?”   吕越笑着说:   “你学我也学啊,你忘了,我说过,不管什么时候我都是你的二把手,你要从商,那我也学商,咱俩一块儿学,还能学得快点。”   虞斯言勾起唇,   “还得练功夫呢,你就不怕糟蹋了你那水嫩的肌肤?”   吕越一撇嘴,   “这个就算了,我学点防身的就成了,和你一个水平,我还是二把手么我。”   虞斯言闷笑起来,心想:这下蔚成风可找到好闺蜜了。   吕越一脸嫌恶的看着虞斯言脸上的笑容,搓着手膀子说:   “你丫能不能别笑这么恶心,怪渗人的。”   虞斯言突然大伸了一个懒腰,搭着吕越的肩膀说:   “成,加你一个。”   吕越问道:   “那咱们什么时候走?”   “你生日一过,第二天就走。”   吕越垂下头,沉吟片刻,道:   “好,飞机票订好了吗?”   虞斯言一脸得瑟地显摆道:   “我师傅家有自己的私人飞机,他会来接咱们的。”   吕越一下子就来劲儿了,两眼放光,拽着虞斯言的外套嚷嚷道:   “真的?这么牛逼?!我一定要和师傅搞好关系,对了,师傅他有什么喜好啊?”   虞斯言翻了个白眼儿,戏谑道:   “谁是你师傅啊,你别忘了,你就是陪读的,在古代就称为书童,懂么。”   吕越一脚踢在虞斯言的小腿肚子上,骂道:   “滚你丫的!”   ……   短短十来天,日子一眨眼就过去了,元旦来了,吕越的生日到了,项绯也回来了。   项家的一切都瞒着项绯,项绯这回来才知道,项家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可关于项翔的病和虞斯言的离开,项家人依旧没有告诉他。   项绯被项翔打小就保护得很好,甚至说身处贵圈,却有些不谙世事。   知道项翔被免职,项绯也只是伤心了那么一会儿,见项翔没什么异样,他也就没再觉得这有什么可费心的。   项家这个元旦是项翔人生三十年中最热闹的一个元旦,一桌子都热热嚷嚷的,连项爱国都老还小一样笑闹着,项昊天也是全天都带着笑容。   一家子,似乎是在给虞斯言践行……   这天晚上,虞斯言主动向项翔求欢了。   项翔发狠的折腾着虞斯言,粗暴得让虞斯言都有些承受不住。项翔在虞斯言身上打满了印记,最后,他狠狠的一口咬在虞斯言的肩头上,锋利的牙口将皮肉都撕扯开,顿时血流如注。   可就算虞斯言疼得绷紧了身体,不停的抽气,他也没松开,直到烙下一个永远抹不去的牙印。   第二天大清早,五点不到,虞斯言就提着一个小行李箱出了项家。   走到了门口,他笑了笑,这些人果然已经很了解他了,都没送他,让他一个人安安静静的离开。   虞斯言拉着行李慢慢的往社区门口走,心想:   项绯起床以后知道他走了,肯定又该冲项翔哭闹了。   他动了动疼得火辣辣的肩膀,暗骂一句:   死犊子,活该你受着。   项翔站在落地窗前,静静的望着虞斯言在晨雾中越来越朦胧的背影,当虞斯言消失在拐角时,他抬手抹了一把脸,然后转身回到床上躺下,接着睡觉了。   虞斯言走到社区门口就看见了提着大行李箱等候的吕越,他盯着吕越那超大号的箱子,抽了抽嘴角,无奈地说:   “走吧!”       第238章 历练与归来。   到了香港,虞斯言和吕越被蔚成风安排住在了香港大学附近的学区房里。   学校的环境很好,很安静,对虞斯言这种天天要看一摞书的人来说,再适合不过了。   吕越本来就是哈佛毕业,功底比虞斯言强多了,蔚成风不在的时候,吕越就充当着虞斯言的老师。   对虞斯言这十多年没摸过正儿八经的书本的人来说,头一个月是最难熬的,他都23了,错过了十几岁记忆力最旺盛的时候,现在来学基本的语言,真是有够辛苦的。   蔚成风要虞斯言先学英语,头一个月就要虞斯言背下三万词汇,厚厚的一本词汇书被虞斯言翻得都散页了,每天早上六点起来就开始背,一直背到晚上八点,然后吕越就开始打乱了顺序一个个的检查。   第一周,虞斯言才背下两千个词汇,经过蔚成风将词汇给他从词根词缀上开始解析以后,吕越又将背单词的活用方法教给了他,逐渐的,虞斯言才慢慢开始上轨了。   等虞斯言基本词汇熟悉了,蔚成风没按照大陆似的教法儿来让虞斯言死记硬背那些语法,而是将一大堆名著的英文原版塞给了虞斯言,让虞斯言中英文对照着学。   虞斯言的话不多,蔚成风还逼着虞斯言天天没事儿就用英语和吕越瞎聊。吕越也很聪明,瞎聊的时候顺带就把各国的历史文化风情教给了虞斯言。   直到三个月后,虞斯言看英文的速度达到每分钟两千个单词了,蔚成风才开始给虞斯言安排课程。   每天白天的时间虞斯言都是用来学习的,到了晚上,蔚成风就会派训练基地的人来教虞斯言格斗技巧,每周蓝擎宇还会来和虞斯言比试一场。   虞斯言的时间是手脚抓紧了都不够用,偏偏在他像个学霸一样疯狂学习的时候,蔚成风和吕越总是悠闲的聊着天喝着茶,诚心膈应他似的。   这样的日子对虞斯言而言正合他意,他连想项翔的空闲都没有,每天都是累得半死,瘫在床上就睡着了。   和虞斯言的情况不一样,吕越这边儿,萧伟每周都会来香港一趟,把吕越叫出去约会一整天,过了夜才把人放回来。   半年多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就在虞斯言忙得不知时日,也无暇惦念项翔的时候,蔚成风却拿了一本内陆的经济杂志给他,封面上那耀眼的男人突然就让他涌起了浓烈的思念。   项翔的身体看来是恢复得很好,面色红润,黑瞳明亮,那冷漠的脸上挂着最让他心动的邪笑。   虞斯言笑了笑,这男人在幕后藏了十来年,从不露面,现在却如此高调了。   蔚成风看着发傻的虞斯言,翻了个白眼儿,说道:   “喂,回个神儿好吧,看看标题!”   虞斯言这才翻开杂志,首页便是项翔,醒目的标题让他笑容一僵。   “协信地产总裁恋人揭幕:远达金融乔玉恒之女。”   彩色的页面上还附有远达金融老总乔玉恒与女儿乔佳琪的照片,以及项翔和乔佳琪在豪华饭店里甜蜜进餐的组图。   虞斯言默不作声的把整篇文章看完,然后无所谓的接着看书了。   蔚成风张牙舞爪地叫道:   “你他妈给点反应行不行!”   虞斯言纳闷儿地看着蔚成风,   “什么反应?”   蔚成风眯着眼盯了虞斯言一会儿,问道:   “不生气?”   虞斯言耸耸肩,   “干嘛要生气。”   蔚成风抽了抽面皮子,说:   “你这都能忍?”   虞斯言一脸无所谓地说:   “忍什么?有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蔚成风深吸一口气,点点头,   “你行,那就接着看书吧。”   虞斯言立马就埋头看书了。   蔚成风瞪了虞斯言还一会儿,虞斯言屁点异常都没有,他抿了抿唇,皇帝爷都不着急,他急什么,他又不是太监。   想通了之后,蔚成风转身把新的一批书摆到虞斯言的桌上,说:   “这些书里的重点我都批注了,不懂的就来问我。”   虞斯言头也不抬的点了点头,认真得让蔚成风都汗颜。   日历一页一页的翻了过去,虞斯言的知识量在不断的累积,蔚成风还是三不五时的就给他拿来载有项翔相关信息的经济杂志,他把这些杂志都收藏了起来。   两年后,项翔又重新建立了自己的商业帝国,甚至和翔飞集团势均力敌。   而与此同时,项翔和乔佳琪的一段佳话已经传遍了整个商界,俩人感情两年如一日的稳定甜蜜,经常都能从八卦、经济报纸周刊上看到俩人出席各种商业活动,或是逛街游玩的信息照片。   可虞斯言还是淡然的,好像不关他什么事儿,只是闷头苦学。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一年,虞斯言的理论学习已经结束了,短短三年的时间,他用汗水和血水换来的是满脑子的知识和他曾经最佩服的舌灿莲花的本事,在这三年里,他日复一日过着枯燥乏味的生活,每天接触的只有书本和各种格斗。   当蔚成风对他说‘可以了,接下来就是经验了’的时候,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熬过来了。   蔚成风将虞斯言安排到了蓝擎宇的一个子公司里,并没有给他过高的职位,而是让他从一个小职员开始,相比较而言,吕越的日子要好得多,蔚成风直接把吕越安排到了总裁秘书科,为将来辅助虞斯言做准备。   蓝氏医药如日中天,就算小小的子公司也是挤破了头才能进的,对虞斯言这样的插进来的‘关系户’少不了被人挤兑,遭人白眼儿。   虞斯言刚进公司的时候处处碰壁,连给他安排的办公桌都是靠近杂物间的,来来往往的人经常把他的办公桌弄得一团脏。   可他慢慢的,就学会了忍耐,学会了收敛,连跟了十多年的暴脾气都藏了起来。   虞斯言的销售业绩很快就增长到了部门的首位,把原来的老资格挤下来,那就少不了被穿小鞋。   而这时候,蔚成风教给他的心理学就起了作用,他借着别人故意整他的机会,反而以此为跳板,升到了部门主任的位置。   虞斯言光芒四射,很快就遭到了部门经理的打压,虞斯言似乎就等着别人来害他。部门经理伪造出虞斯言窃取公司机密出卖给其他公司的假象,并想以此来将虞斯言开除,可虞斯言是干讨债公司出身,对这种事儿没谁比他更熟,部门经理刚将他的‘恶行’上报,他就将部门经理陷害他的证据连带着视频都交到了总经理手里。   他凭着一身的知识和混社会的狠劲儿,一年就拼到了经理的位置。   在这个岗位上,再加上蔚成风的插手,虞斯言开始不停的出席各种场合,也开始与众多的虚与委蛇的商人打上了交道。   被坑过,被骗过,也被利用过,但他珍惜着每次的跌倒和爬起,这都是他最缺乏的经验。   逐渐的,位子高了,身边用金钱和美色诱惑他的人也多了,可虞斯言没忘过,他答应过项翔,虞斯言这个人,从根儿上永远不会变。   拒绝了各种诱惑,有人说他是不识好歹,有人说他是性冷淡,也有人夸他是成大事的人,但这些,对虞斯言,都不重要,他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能帮项翔分忧,为了和项翔站在一起而已。   蔚成风让虞斯言在经理的位置上干了半年多,然后直接把虞斯言一个人丢到了美国迈阿密,让他管理那边的子公司。   接到蔚成风的委任,虞斯言是有些担忧和惧怕的,一旦他做不好,他就将欠下蓝擎宇一个庞大的债,不光是钱债,更有大把的人情债,而且,这里面包含着蔚成风对他的信任和无条件的支持,他如果失败了,就是让蔚成风失望。   所以他去的时候,是抱着只能赢不能输的态度去的。   可一到迈阿密,他就被人摆了个下马威,他的管理方式下面的人根本不接受,他要做什么,也没人听他的,在委曲求全的过了好几个月后,虞斯言终于发怒了。   他一口气开除了好几个高层,在所有人都被他这股风镇住的时候,他趁机整顿了整个公司管理层。打这时起,虞斯言才明白,如何恩威并重。   在接下来的几个月,他慢慢的体会着,什么时候该发怒,什么时候该放过,权力在手中,怎么使用才能真的达到好效果。   渐渐的,他摸到了些门路,在和蔚成风的不断讨教中,他把分寸拿捏得越来越好,也熟练了起来。   而这时候,和项翔相约的五年之期,已经超出了三个月了。   正当他还在考虑是不是要和蔚成风商量一下归期的时候,蔚成风倒把他急招回了香港。   蔚成风和他近一年没见,也没句热乎话,直接把一本经济杂志丢到他的面前。   这次,蔚成风终于等到了虞斯言的反应。   “我该回去了。”虞斯言阴沉着脸说。   蔚成风冷哼了一声,不是挺能装的逼的么,看到项翔要订婚的消息,这不一样急眼了。   “行了,也不急这一两天,再半个月,蓝氏医药在重庆的分公司就建成了。”   虞斯言瞪大了眼,   “你难道要我去管?”   蔚成风一别眼,   “废话。”   虞斯言有些动容,心里也疑惑,   “你为什么要帮我到这份儿上?”   蔚成风没个正经地说:   “就当师傅给徒弟置办的嫁妆吧。”   虞斯言瞬间黑脸。   蔚成风瘪瘪嘴,这人还是这么无趣,他摆摆手,   “哎呀,我把你捧出来,我就是伯乐了,还有比这更能闪耀我蔚成风英勇神武的智慧之光的了么?!”   “……”,虞斯言无语的盯着一脸自我崇拜的疯子,淡淡地说:“随便你,我去睡觉了。”   蔚成风瞪起眼,冲着虞斯言的背影吼道:   “我操,你他妈什么意思?!回来!”       第239章 学坏了!   下午三点多,项翔正伏案批阅着文件,高尚推门进来,恭敬地说:   “总裁,到时间了。”   项翔笔锋一顿,然后接着书写着,   “嗯,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高尚没走,而是站在门口:   “总裁,您已经坐了两个小时了,到时间起来活动一下了。”   项翔沉下脸,撩起眼皮冷冷的看向站得笔直的高尚。   高尚咽了咽喉咙,走进办公室,关上房门,搬出杀手锏,小声地说:   “总裁,身体要是再出问题,夫人回来会生气的。”   提及虞斯言,项翔‘啪’的一下丢开笔,脸色更是黑得难看了很多。   高尚立刻打开房门,退出门口,侧身为项翔让开路。   项翔脱去外套,大步流星的往楼上天台走,虞斯言离开的时候给他罗列了一个详单,其中一项就是每工作两个小时,就必须休息半个小时,所以就算再忙,他也会照做。   他走到天台的护栏边儿,两肘压在微微有些冰凉的护栏上,目光深邃的远眺着长江。   说实话,他是很不愿停下来休息的,只要一空闲,满脑子都是虞斯言,堵得他心慌气闷。   五年之期已经超过了四个月了,虞斯言还是没有半点消息,蓝擎宇把所有消息都封锁着,虞斯言的情况他了解得少之又少。近一年多更是丁点消息都得不到了,他练虞斯言有没有长变都不知道。   他经常一个人胡思乱想,莫名的恐慌,怕虞斯言太优秀,怕虞斯言没有经得住诱惑,最担心的,是虞斯言在成长的过程中变了,爱上金钱物欲权力的世界,有了更广阔的天空,不再想回到他身边了。   每次一有这种患得患失的情绪,他都觉得自己可笑,竟然沦落到了这般田地,他一遍遍的告诉自己,虞斯言承诺过,这种事儿就一定不会发生。   但是,打半年前蓝氏医药在重庆买地建厂起,他的这份坚定就开始有些崩塌了。   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蓝氏医药重庆分公司的建立一定和虞斯言有关,而且,虞斯言也不是如原本说好的那样,是回到他的身边辅助他,如今,是摆出了要自己闯荡的架势了。   虞斯言的一切他一直都是不可预料的,就想虞斯言的离去,这次失控又要朝什么方向走,他完全猜测不到。   而能给他答案,能让他安下心来的人,却迟迟不回来……   项翔就这么出神的想着,不知不觉,竟然半个小时就过去了。   高尚来到天台,走近项翔,还未出声,项翔就转身往楼里走,高尚赶紧跟上,报告说:   “总裁,乔小姐约您今晚七点在‘兰会所’共进晚餐。”   项翔皱起眉,这女人又想干什么,   “嗯,去准备点东西吧。”   高尚领首,   “已经在准备了。”   项翔点了点头。   送项翔回了办公室,高尚没一会儿就接到了电话,订的礼物送到了。因为送货的上不了三十层以上,所以高尚只能下楼去拿。   坐电梯下到三十层,再从安全通道走下二十九楼,送货的人就等在安全通道的出口,高尚接过东西,送货人递上雪白的硬片收货书,   “麻烦您签一下字。”   高尚接过纸笔,手拿着埋头书写,可签字笔的滚珠却卡住了,出不了墨。送货的人有些惊慌地道歉,急忙在身上翻找着另外的笔。   “我这儿有笔,别找了。”高尚淡淡地说到。   转身把礼物盒和纸片放到边儿上的大理石窗沿上,他从西装内包里掏出夹着的钢笔,签下工整的字迹,抬眼盖上笔帽,楼底下停车坪上的一抹红却直射进他的余光里。   高尚瞬间瞪大了眼,猛地推开窗户,伸出头朝下张望。   那鲜艳的大红皮卡在他眼里放大,他抓起礼物盒转身就跑,快速上了三十层,再坐电梯下到负一层的停车场,一路小跑到了露天停车坪,迅速就找到了那大眼的红皮卡,走近一看,果然,刺眼的黑色喷漆:   “替天行讨债!”   高尚站在原地,转着圈寻找着,当看见一个全身运动装的高大身影慢慢的朝他走来时,他用力的眨了眨眼,震惊的微张开了嘴,夫人……   虞斯言手里端着一纸杯,里面塞满了他最爱的咖喱味甜不辣,正美滋滋的往回走就老远的看见了站在他车头前的高尚。他瞬间粲齿一笑,朝高尚招招手,   “嘿,小尚。”   高尚心脏咚咚直跳,真的是真人!   虞斯言几大步走到高尚身边儿,笑容灿烂,他一把搭上高尚的肩膀,笑道:   “你怎么换成这发型了,可太干练了吧。”   高尚还是没从震惊中回归神儿来,他傻盯着虞斯言讷讷道:   “您怎么回来了?”   机场安排着人随时等候着,只要虞斯言一出现,他就能收到消息,可虞斯言居然就这么突然出现了!   虞斯言挑挑眉,   “我事儿办完了不就回来了,还有啊,什么您不您的,怪恶心人的。”   高尚有些手忙脚乱,眼皮子不停的眨动,颠三倒四地说:   “那个,您,不是,夫……不,言哥,你,我马上通知总裁。”   虞斯言被高尚的着急样儿给逗乐了,闷笑着拿起一串甜不辣,塞到高尚手里,说:   “来,吃点东西,压压惊。”   高尚握着一根木签子,终于冷静了下来,他端详着虞斯言,好像是变了,但好像也没变,看上去只是白了些,长开的五官更有味道了。   虞斯言看高尚又进入发呆的状态了,索性就把人拽到了车后排。   关上车门,虞斯言悠闲的抽出一串甜不辣就吃了起来,边吃边说:   “走了几年,协信边儿上居然也有卖这玩意儿的了。”   高尚垂眸盯着手上的丸子,挤出笑容,轻声说:   “那家店,是总裁开的,他每隔一两天就会吃一次这个。”   虞斯言顿了一下,然后接着吃了起来,   “我回来的事儿,你先别告诉他。”   高尚疑惑的扭头看向虞斯言,   “啊?”   虞斯言笑着说:   “你就别问这么多了,就当没见过我,我今儿就是突然想来看看。”   高尚这才想起,问道:   “言哥,你回来多久了?”   虞斯言上翻着眼算了算,说道:   “十来天了吧。”   高尚顿时满脸的惊骇,总裁要是知道了,他得被骂死,   “你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告诉总裁呢,他天天都在等你。”   虞斯言收起笑容,咂摸了几下嘴,道:   “前些日子都在忙,今儿总算安顿好了,所以才过来看看。”   吃完了东西,虞斯言闲下心,这才看见了高尚手里的礼盒,眼轱辘一转,随口问道:   “项翔这是要送谁礼物啊?”   高尚顿时浑身僵硬,项翔的心思他也摸不清,明明心里装的都是虞斯言,可和乔佳琪却一直保持着情侣的关系,虽然他知道,项翔一开始只是为了借乔恒宇的力量扩大协信,可这恋人的关系,毕竟是事实,虞斯言这么一问,他完全不知怎么回答。   虞斯言倒是一派轻松的摸样,说:   “乔佳琪是吧。”   高尚接着梗塞,手心都有些冷汗了。   虞斯言一把勾过高尚僵硬的脖颈,单勾起唇,痞笑着小声说道:   “他俩今儿晚上是要一块儿吃饭吧。”   高尚咽了咽喉咙,虞斯言果然是变了,心眼儿转得太快了。   虞斯言接着说:   “把地址给我!”   高尚一下傻眼了,   “这……”   虞斯言立马虎起脸,喝道:   “这什么这,赶紧说,有我在项翔还敢找你的事儿?!”   高尚一脸的苦大仇深,哭丧着脸说:   “言哥,要不你自个儿查查呗,我这真不好说。”   虞斯言眯了眯眼,点点头,松开对高尚的桎梏,一脸赞赏地说:   “我就欣赏你这样忠心耿耿的人。”   高尚干笑了两声。   虞斯言漫不经心地说:   “你说,要是项翔知道我回来了半把个月了,可你一点消息都没得到,他会把你怎么样啊?”   高尚刹那间傻愣住,片刻后,心中泪流满面,夫人学坏了……   “……晚上七点,兰会所。”他小声嗫喏道。   虞斯言爽朗的大笑着拍拍高尚的肩膀,道:   “快吃吧,都快凉了。”   高尚被虞斯言压着吃完了手上的丸子,苦着脸拿着礼盒回去了,一路上边走边想:   以后要不还是站到夫人的阵营吧,看这趋势,总裁怎么都拿不住夫人了……       第240章 使坏。   项翔坐在办公室里,手里的东西马上就要处理完了,可高尚还没把其他的文件送来,正在他准备打电话叫人的时候,敲门声响起了。   他有些不悦的说:   “进来。”   高尚应声进门,手里抱着些文件夹,可当高尚一走近了,项翔鼻翼抖了抖,抬起头来,拧着眉,问道:   “你身上什么味道?”   高尚赶紧埋下头,   “抱歉,总裁,刚去拿订的礼物,肚子有点饿,所以就买了点东西吃,我马上回办公室换一件衣服。”   项翔眸子沉了沉,低下头接着处理手头上的事儿,淡淡地说:   “给我去买两串。”   高尚表情一滞,领首道:   “是,我马上去。”   等人走后,项翔突然不知怎么心情就浮躁了起来,他看了一会儿文件,竟然有些看不进去。   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他俯瞰着脚下的车水马龙。忽然,马路上疾驰而去的一个红色小点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58层的高度,已经看不清是什么车了,但那鲜艳的颜色一下就激起了他浓烈的思念和厚重的回忆。   他茫然的掏出手机,将那已经停机五年余的号码打了出去,可希望却再一次破灭,依旧是那刺耳的‘您拨打的电话已停机’。   慢慢的闭上眼,吐出胸中的浊气,他转身坐回办公桌前,再次将自己埋进繁琐的公事里。   高尚没一会儿就把东西买回来了,吃完了丸子,他心里踏实了些,处理起事情也快了。   到了六点,项翔看着时间差不多了,这才下了班,从高尚那儿接过礼物盒,他自己开着车就慢悠悠的往‘兰会所’去了。   正是晚高峰时期,车流堵得堪比老寡妇便秘,项翔也不着急,悠闲的随着车流慢慢前移。   当他的车挪到一拥堵的十字路口时,前方出了个小车祸,慢慢前移的队伍一下就停了下来。   车流停滞了没一会儿,一个身着挤胸装,超短一字裙的大胸美人儿踩着细跟儿从路边走进车流里,挨个儿的敲着车窗,慢慢的朝项翔这边儿移动了过来。   有几辆车打下了车窗玻璃和美人儿勾搭了一会儿,有几辆根本就没搭理,美女最后终于挪到了项翔车边。   项翔的车窗一直都是大开着的,美女都不用敲,直接俯下身来,将幽深的乳沟呈现到项翔面前,甜腻腻地娇声问道:   “老板,今晚要不要人陪啊?”   项翔微微侧目,冷冷的刮着女人暴露在外的皮肤,嘴边的笑带着丝丝邪气。   美女眼睛一亮,立马凑近了些,对着项翔的侧脸喷着温热的吐息,   “老板,我们会所刚开张,来捧捧场呗,咱们那儿可都是新人哦,包您满意。”   项翔满眼戏谑地问道:   “就找你行不行?”   美女朝项翔嘟嘴飞了个吻,抛出个媚眼儿,娇声道:   “当然好呀。”   说着,美女拿出一张满是浓烈香水味儿的镶金名片,伸手塞进项翔的衣领里,然后转手又将手里的文件夹打开,里面夹着一些表格,   “老板,麻烦您填张会员表格,我们一有活动就会通知你哦。”   项翔没接话,似笑非笑地把名片抽出来,可一看名片,顿时垮下了脸,脸色阴沉得渗人。   他冷冷地说:   “你叫虞斯言?”   美女撅撅火焰红唇,撒娇道:   “有点像男生的名字,不过老板叫我言言就可以了。”   项翔眼中厉光一闪,接过美女递过来的文件夹,反手就扇到了美人儿脸上,这一下扇得‘啪’一声脆响,美女一下就后仰,要不是身后有车挡着,她能直接人仰马翻。   文件夹掉到地上,露出美女被扇红的脸,两管鼻血挂在鼻孔底下,让烈焰红唇都褪了色。   美女瞪大了眼,抹了一把鼻子,见到血色,立马尖叫道:   “你他妈干什么啊!”   项翔冷冷的瞥了女人,将手里的名片飞到女人身上,淡淡地说:   “滚。”   女人眼看就要开始撒泼,可这闹腾的大动静儿倒是把交警给招来了,一见警察往这边来了,女人赶紧捡起文件夹,恶狠狠的瞪了项翔一眼,捂着鼻子,快速从马路中间蹿到了路边,朝着另一边的方向跑了。   跑了没多远,女人就进了一间茶楼,上到二楼的一个包房里,一关门,她立马把藏在头发里的窃听器砸到桌子上,捂着鼻子对满脸憋笑的虞斯言嚷嚷道:   “老大!你这个月必须给我家奖金!”   虞斯言使劲儿咽了咽,把笑声噎回肚子里,轻咳了两声,说:   “公司都还没正式开业,你就要加奖金,不行。”   美女大喇喇的踢掉脚上的恨天高,松开手,把还在飙血的鼻子对着虞斯言,   “你看着我的脸说,你不给我加奖金!”   虞斯言一个没忍住,噗嗤一下就笑了出来。   “你还笑!”   女人抓过桌上的抽纸,拧出两个柱,塞进鼻孔里,堵住不停流下来的鼻血。   虞斯言看着女人这滑稽的摸样,更是憋不住想笑,他强止住笑声,面带着些抱歉地说道:   “我没想到他隔了几年,脾气这么大了。”   女人暴喝道:   “他更年期提前三十年吧他,白瞎了那么好一皮囊。”   虞斯言闷笑着,说:   “奖金我没法承诺你,不过,我个人会奖励你这次大无私的壮举的。”   女人擦着糊到脸上的鼻血,小声嘟嚷道:   “这还差不多。”   虞斯言扭头,透过玻璃窗望向已经动起来的车流,站起身,说:   “我也差不多该走了,你回去好好准备一下公司开业典礼上的致辞。”   美女叹了口气,说:   “是是是,老大的话一定照办,赴汤蹈火,流血掉肉都在所不惜。”   虞斯言走到门口,拉开房门,道:   “我已经答应给你奖励了,就别拍马屁了。”   从茶楼出来,虞斯言驱车开始慢慢的朝‘兰会所’一点点的挪动。   ……   项翔从拥挤的车流中挤出来,开上岔路,一下子豁然敞亮的道路让他阴沉的心情稍微好了些。   他知道刚才的举动是有些太过了,但听到‘虞斯言’三个字,他就忍不住内心的烦躁。   车速越来越快,项翔没一会儿就飙到了‘兰会所’门口,将车交给了泊车小弟,他被迎宾领着,进了桥佳琪订好的房间。   摒退几个包房小妹,门一关上,乔佳琪就撕掉一脸的假笑,不阴不阳地对项翔说:   “你就不能有一次准时到么?”   项翔没搭理乔佳琪,随手把礼物盒放到桌上,脱下西装丢到沙发上,扯着领带问:   “找我干嘛?”   乔佳琪眨巴着眼,说:   “没事儿我就不能找我的未婚夫吃顿饭么?”   项翔冰冷的目光扫过乔佳琪的脸,淡漠地说:   “直说。”   乔佳琪撩起美目瞄了项翔一眼,没吱声,而是拿起礼物盒拆开来看了看。   看到那钻表,她嘟嚷道:   “怎么又是表啊,你就不能稍微换个新鲜的。”   项翔没搭理乔佳琪,顾自进洗手间洗了手,再用茶几上的手浴汤泡了泡,拿起热毛巾擦干,然后坐到乔佳琪对面,拿起筷子就开始吃了起来。   乔佳琪不满的皱了皱眉,深深的看着项翔。项翔这种男人,任一个女人都会动心,有权有钱,有地位身份,还一表人才,虽然她清楚俩人之间不过是利益一致,但戏里戏外这么些年了,说她不动心,那是假的。   但,她很清楚,项翔不是她能驾驭的,就算硬生生扯到一起,到最后,她也只有被猛兽吞食下肚的份儿。   乔佳琪放下手里的东西,双手托腮,满眼戏虐的盯着项翔瞧着,调笑道:   “我说,公布的订婚时间已经只剩半个月了,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我可不想和你结婚,我爸思想老套着呢,要是订了婚,他就当是结婚了,到时候可麻烦着呢,你赶紧解决了行不!”   项翔面无表情的吃着菜,什么都没说。   乔佳琪瘪瘪嘴,轻叹口气, 也不再接着说,这种事儿,点到即止,项翔自个儿心里有数就成。   她拿起筷子,无声的也吃了起来。   ……   虞斯言把车开到‘兰会所’门口,朝迎宾面无表情地轻声问道:   “乔佳琪小姐订下的房间在哪里?”   迎宾有些诧异,明明说只有两位宾客的,怎么……   虞斯言没一点心虚的迹象,有些慵懒的盯着迎宾,催促道:   “带一下路。”   迎宾看着虞斯言一身高昂的西装,再加上那冷漠疏离的气场,立马领了领首,侧身一请,说:   “请您跟我来。”       第241章 改变和固守。   包房内正在无声的进着晚餐,房门却被敲响了。   项翔头都没抬一下,一点没兴趣,乔佳琪放下筷子,擦了擦嘴,扭头看着门,轻声道:   “进来。”   迎宾将门打开,侧身领首把身后的虞斯言让了进来。   乔佳琪惊异的看着信步走进来的陌生男人。   男人走得很慢,整个人就像是头刚睡醒的雄狮,慵懒之下散发着无声的威慑。   面无表情的男人斜睨着项翔,冷硬的脸上勾出一抹淡笑,整张面孔都瞬间柔软了。   项翔认真的吃着饭,因为乔佳琪那句话,他脑子里还在想着自个儿的事,对来人是谁,根本就不关心   “你是?”乔佳琪回过神儿来,礼貌的笑着问道。   虞斯言脚步未停,淡淡地回道:   “虞斯言。”   低沉的声音直插入项翔的耳膜,巨大的冲击快速震荡到项翔的心脏,他猛地扭过头,震惊的盯着朝他浅笑着走来的人,呼吸瞬间忘记了。   直到虞斯言走到项翔面前,项翔还依旧浑身僵硬着,眼珠契在虞斯言脸上,一眨不眨。   虞斯言微微叹了口气,俯下身,从项翔身后将人环住,侧脸吻着项翔的耳朵,冲着项翔的耳朵轻声道:   “气色不错,很好。”   项翔这才发现自己快闭气了,他深吸了一口气,突然心里一阵酸涩涌了起来。   虞斯言近距离的和项翔对视着,眼里满载着温柔,他轻啄了一下项翔大张开的眼角,说:   “对不起,回来晚了。”   项翔喉头滚了滚,有些委屈的说:   “我以为你不回来了。”   乔佳琪微张着嘴,目瞪口呆,她认识了项翔好歹也五年了,这冷情的冰人竟然会撒娇……   虞斯言揉着项翔的头,笑骂道:   “傻逼。”   项翔侧过脸,张开嘴,眼神暗示着,虞斯言无奈的笑了笑,扭着脖子,一口含住项翔的唇。   项翔许久没尝到虞斯言的唇,一瞬间竟有些陌生,但一个刹那之后,那温暖的热度和熟悉的味道,一下子将他埋藏的记忆全部掀了出来。   虞斯言急切的在项翔的嘴里搅动着,带着他那说不出口的思念,项翔反手将身后的虞斯言拽到怀里,虞斯言踉跄了一下,顺势分开腿坐到项翔的腿上。   俩人吻得难舍难分,气氛瞬间就火热了起来。   乔佳琪没想到项翔等的人竟然是个男人,还是个这么猛的男人,被项翔的重口味吓得呆滞了一会儿,结果回过神儿来的时候,圆桌对面的俩人居然当着她的面再给她露了一手。   “咳咳……”她响亮的咳了两声,可对面的人根本没停下。   她再一次用更大的声音咳了两声,那该死的两个大男人还是没搭理她。   她尴尬的别开脸,这俩人也太旁若无人了!   项翔按耐不住的伸手扯出虞斯言束好的衬衣,大掌直接钻进虞斯言的衣服里,发狠的揉搓着虞斯言精炼的腱子肉。   虞斯言捧着项翔的脸狂乱的吻着,当体内就要燃起大火的时候,他松开唇,额头低着项翔高挺的鼻梁,粗喘着摁住项翔作乱的手,控制着急促的心跳,低沉道:   “木头,够了。”   项翔喘息着用脸蹭着虞斯言,表达着自己的不满足。   虞斯言轻啄了项翔的侧脸几口,拉开项翔的手臂,起身坐到项翔身边,对着对面一脸尴尬的乔佳琪说:   “不好意思,乔小姐。”   真没瞧出来有哪儿不好意思的!   乔佳琪在心里腹诽了一句,这才转回了眼,可一对上眼,她就望见项翔满脸毫不掩饰的嫌恶,顿时忍不住想破口大骂,“对不住啊,老娘在这儿碍了两位大爷的好事儿了!”   项翔冷冷的刮了乔佳琪一眼,侧身抱住虞斯言,脑袋搁在虞斯言的肩膀上,一下下啄吻着虞斯言的颈侧。   乔佳琪抽了抽嘴角,项翔的表现太让她吃惊了,有点接受无能的感觉。   虞斯言想和乔佳琪谈点事儿,可项翔这样儿就是在给他浑身点火,他静不下心来。   “饭吃完了?”虞斯言侧目瞥着耍小孩子脾气的项翔。   项翔轻微的‘嗯’了一声。   虞斯言眯了眯眼,撑着项翔的脸,一把将人推开,喝道:   “嗯个屁嗯,给我吃饭!“   项翔满脸怨气的盯着虞斯言,抿着唇,盯了一会儿,项翔面无表情的重新拿起筷子,优雅无声的又吃了起来。   虞斯言转过脸,对着傻愣住的乔佳琪说:   “乔小姐,我家这傻犊子,这几年给你添麻烦了。”   乔佳琪整理了一下自己失态的表情,眉目含笑的打量着表情淡漠的虞斯言,说:   “没有,都是项翔一直在照顾我呢。”   是人都有种莫名的占有欲,就算不属于自己,自己眼珠子看久了,就会潜意识的将其视为己物。   乔佳琪和项翔扮演恋人这么多年,在项翔身边再怎么也是特别的,可今天才知道,她以为的特别,其实不过是自己给自己的暗示罢了。所以当虞斯言摆出项翔所有者的身份时,她下意识的就尖酸刻薄了起来。   虞斯言也不在意,他轻笑了一下,说:   “那现在就是乔小姐报答项翔对你的照顾的时候了。”   乔佳琪被反将一军,心里有些不舒坦,但她保持着名媛风范,笑着说:   “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只要我力所能及,我一定帮。”   这时候,自动旋转的餐桌正好将秘制红烧肉转到了虞斯言面前,他用筷子夹起一个小碗,放到项翔面前,然后才不紧不慢地对乔佳琪说:   “这件事儿乔小姐一定能帮到,也只有乔小姐能帮。”   乔佳琪来了些兴趣,她伸手拿过香茶,眼神轻飘飘的看了一眼虞斯言,带着些名门望族所谓的贵气和高傲,   “说来听听。”   虞斯言眯起眼,勾起笑容,说:   “还请乔小姐甩了项翔。”   项翔侧目看着笑得丝丝邪气的虞斯言,心里一荡,忍不住朝虞斯言凑过脸去,薄唇刚要贴到虞斯言的侧脸上,虞斯言突然扭过脸来,严肃的瞪着他,低喝道:   “我让你好好吃饭,还要说几次。”   项翔垂下眸,坐直了身子,埋头吃饭,可视线却频频落在虞斯言的脸上。   乔佳琪只当没看见项翔,对虞斯言不阴不阳地说:   “虞先生弄错了,这个我可帮不了,我要是这么做了,那别人都会以为是我乔佳琪水性杨花,游戏人间,我一个女人家,这样的名声传出去,我以后怎么做人,我家人怎么抬得起头?!”   这明显就是成心刁难,项翔撩起眼皮,冰寒的视线射在乔佳琪身上,乔佳琪顿时背脊骨一凉。   虞斯言感受到项翔的威慑,伸手把项翔没吃的肥肉夹起来,伸到项翔嘴边,说:   “张嘴。”   项翔一下子就收回了浑身的冷气,有些呆愣的瞅着虞斯言,张开嘴,含住一块油乎乎的肥肉,细嚼慢咽起来。   虞斯言处理好身边的大小孩儿,放下筷子,不慌不忙地说:   “乔小姐是想对外宣称俩人性格不合、和平分手呢,还是想让外界知道你曾经的那些风流韵事,然后再让项翔‘忍痛’甩了你?”   乔佳琪眯起眼睛,她的事儿这人怎么可能查得到,   “你在胡说些什么呢!我……”   虞斯言笑了笑,打断道:   “乔小姐还是别浪费时间了,我还很忙。”   说着,他勾过项翔的脸,伸出舌头舔了舔项翔的唇,轻声责骂了一句:   “吃点东西嘴上还糊一层。”   项翔喉头滚了滚,虞斯言确实是变了,如今的虞斯言更迷人更勾人了,他曾经还怕虞斯言的改变会让他对虞斯言的感情变淡,可现在,更加耀眼的虞斯言只让他有种要陷进那魅惑中去的感觉。   乔佳琪眼中厉光闪过,绷紧了瓜子脸,警惕地看着虞斯言,问道:   “你到底想干什么?!”   虞斯言给项翔夹着菜,淡淡地说:   “我不都说过了么,请你离开项翔。”   乔佳琪也不打马虎眼了,她直接说道:   “现在还不行,我还没把我爸的股份拿到手呢,我和项翔当初可是说好的,远达金融和协信联盟,我帮他保住协信,他帮我把股份弄到手。”   虞斯言摇摇头,   “我不是在和你商量,你要的股份,我和项翔会帮你,但是,你现在就要和项翔断开这层暧昧的关系。”   “我凭什么相信你们会帮我。”   “你只能信,别逼我放出手上的信息,那些可是能让你和你爸身败名裂的,你还不想闹僵到那个地步吧。”   乔佳琪冷哼一声,   “协信和远达闹崩,你以为受害最大的是远达?”   虞斯言微笑,   “协信不再需要远达,因为蓝氏医药会和协信结盟,项翔也不需要你了,因为我回来了。”   项翔惊愕的睁大了眼,蓝氏医药重庆分公司原来是用作这个用途,他心底软成一片,他的虞斯言还是他的虞斯言,默默保护和支持着他的虞斯言……       第242章 完结。   乔佳琪有些没反应过来,   “蓝氏医药?你是蓝氏医药的人?”   虞斯言笑道:   “对,我是蓝氏医药重庆分公司总经理,奉总裁的意思,来和协信联盟,所以,乔小姐现在是想让远达来抗衡么?我担心你父亲可能不会允许的,就算是项翔现在无理由甩了你,让远达蒙羞,他也不会傻到这个地步,我是秉着多一个盟友,少一个敌人的态度在和乔小姐谈呢。”   乔佳琪银牙紧咬,事到如今,她是只有同意这一条路可走了,   “好,我就信你这一次!我明天就会公开,我和项翔性格不合,和谐分手。”   乔佳琪没有再留在这里对着两个让她难受的人的必要了,她拿起包,起身就走。   虞斯言淡淡地说:   “我这是第一次见乔小姐,这顿饭就我请吧,不过,还请乔小姐出门的时候给包间小姐说一声,让她们别进来打扰我们就餐。”   乔佳琪扭头怒瞪了虞斯言一眼,气冲冲的就离开了。   房门一关上,项翔一把就把虞斯言拉了过来,急躁的啃噬着虞斯言的唇。   虞斯言向来不扭捏,他翻身骑到项翔的腿上,强势的掰开项翔的脸,低头一口咬上项翔的喉结。   项翔仰起头眯着眼粗喘着,抚摸着虞斯言的背,手掌渐渐下滑。   虞斯言脱下西装外套,伸手用力扯着项翔的脸皮子,一脸的怒气,   “你他妈居然敢和她订婚!”   项翔的脸都快被虞斯言撕掉一块皮,他夸张的拧眉皱脸,埋怨道:   “是你的错,是你没守信用,不按时回来,我只有这么把你逼回来!”   虞斯言狞笑道:   “你就不会想点别的招数!”   项翔阴沉下眼,凝视着虞斯言,说道:   “硬的软的你都不吃,我就算求你,你会回来么?”   虞斯言松开项翔的脸,轻扇了几下,笑道:   “你在杂志上登个半裸照老子不就被你拐回来了!”   项翔愉悦的扯出笑容,抚摸着虞斯言,力道很大,带着浓烈的思念和怨念。   虞斯言闷哼一声,双手撑着项翔的肩膀,舒服的重重吐息了几口。   项翔仰视着上方那精彩惑人的表情,舔舔唇,声音沙哑地说:   “言言,我想你。”   虞斯言低下头,凝视着项翔,半响后,他贴着项翔的耳朵说:   “让我更舒服点。”   项翔眼波一震,突然抱着虞斯言的两条腿站了起来,将人重重的摔进沙发里。   虞斯言躺靠在沙发上,黑亮的双眼闪耀着异色的光芒,他勾唇痞笑,慢慢的伸手解开自己的纽扣,敞亮出那刺激项翔眼球的刀疤,   “木头,过来。”   项翔像是被勾了魂儿一样,目不转睛的盯着虞斯言逐渐显露出来的身体,一步一步靠近,最后倾身压上,迷恋的轻抚,有些痴迷地说:   “言言,你的皮肤变嫩了。”   为了隐藏过人的身手,蔚成风让他天天泡蓝擎宇的独家药澡,不但身上的皮肤嫩了,连手上的老茧都没了。   想到这个,虞斯言扇了项翔的脑袋一下,骂道:   “别他妈在这种时候说这些让我恶心的事儿。”   项翔无奈的笑着,俯身吻上虞斯言的刀疤,   “我的意思是,你变成这样,会让我的占有欲更强的。”   虞斯言瞪了项翔一眼,将人拉了下来,堵上那吐着让他肉麻的话的嘴。   饭桌上的餐食逐渐凉了,到最后直至凉透,沙发上的俩人却火热得大汗淋漓,不停的换着姿势,一次又一次的结合,但依旧不能满足。   大战初歇,虞斯言和项翔稍微整理了一下,俩人出了包间,径直就在会所包下了豪华套房,接着互相抚慰这五年多来的苦涩。   俩人疯狂得有些颠了,这一战竟是整整在会所耗了三天四夜,直到双双餍足。   虞斯言回来了,却再没住进项家,而是在距离蓝氏医药公司较近的小区里住了下来。   项翔肯定是不愿意的,但,虞斯言的决定,他从没法改变。既然虞斯言不来,那他就去!项翔光明正大的住进了虞斯言的小屋,俩人又开始过起了小日子。   蓝氏医药的分公司刚建成,事儿特别多,虞斯言经常都抽不出空来陪项翔,项翔抱怨过,生气过,可虞斯言哄一哄,他就软了气儿,到最后,还是只能守着虞斯言加班。   蓝氏医药和协信地产的联盟震惊了商界,蓝氏开始在协信的地皮上逐渐建立一个个的养身会所,医院,甚至是将协信暗中的黑火生意都捆绑上了。   虞斯言花了整整三年的时间,终于让蓝氏医药重庆分公司走上了正轨,这时候,他终于能轻松些了,也应了对乔佳琪的承诺,将远达收购再抛售到乔佳琪手上。   项翔和虞斯言的关系已经成为了商界公开的秘密,可谁都不敢指指点点。   项翔不断的书写着一个个商业奇迹,在虞斯言崭露头角之时,项翔已经成为了商界的领军人物,翔飞集团被项翔强势的打压着,逐渐开始后退。   当又是一个五年后,虞斯言终于被商会选为最新标杆人物,而在颁奖的仪式上,给他颁奖的人,就是项翔。   俩人并肩站在台上,用力的相拥,项翔脸上那温柔灿烂的笑容震惊了在座的所有人。   虞斯言得奖以后,全项家人都聚到了一起,为他庆祝。   饭桌上,项昊天突然说:   “你俩,要不结婚吧。”   虞斯言愣了好一会儿,笑着摇了摇头,却没做什么解释。   项翔凝视了虞斯言好一会儿,也没说什么,依旧微笑着。   当谁都以为这事儿只是一句话就过了而已、逐渐淡忘的时候,项翔却做出了一个惊人之举。   一年后,协信耗费巨资打造了一个商业购物广场,在最黄金的地段。   剪彩的前一天,项翔破例接受了经济台的坐访。   当时虞斯言并没在意,还在公司里忙着上班,吕越急冲冲的跑进他的办公室,打开电视机,翻到经济频道,这时正到了采访快结束的时候。   主持人问项翔:   “您当初是为什么想要打造这么一个极具有争议的购物广场的?就我所知,协信是斥巨资打造,极致奢华,整个商业街全部用了最好的建造材料,每个细节都处理得相当精细,而面向的却是普通人群。”   项翔冰冷的脸上突然闪出温柔的色彩,说:   “这只是我想对一个人做出的承诺,他永远都是我心里最宝贵的,谁也无法代替,我想让所有人都来见证这个承诺。”   “这个广场的名字,叫思言。”   虞斯言盯着屏幕中那带着微笑的男人,睫毛颤动,他捂住眼,低声笑骂了一句:   “这败家的傻逼犊子。”   晚上,虞斯言一个人坐在客厅里,没有开灯。   项翔直到天黑了才回了家,家门打开,虞斯言在黑暗中说道:   “过来。”   项翔慢慢的走到虞斯言身边坐下,习惯性的环抱住虞斯言的腰。   虞斯言沉声道:   “你听好了,这话,我只说一遍。”   项翔顿时浑身紧绷,紧紧地盯着黑暗中的虞斯言。   虞斯言咽了咽喉咙,说:   “项翔,我……”   突然一声震动天地的闷雷声响起,瞬间掩盖下虞斯言最后的两个字。   项翔瞪大了眼,他没有听到!   他立马失态的嚷嚷了起来,   “刚才打雷了,我没听见,这不算,你再说一次!”   虞斯言抱着肚子大笑起来,   “老子说了只说一次!”   “不行,怎么能这样,我都没听见,这怎么能作数呢!”   “反正我已经说了,没听见是你活该。”   “言言……”   ……   债主悍夫,虞斯言,你欠我一生的情,欠我一生的心,我是你的债主,你是我的悍夫……   【全文完】 债主悍夫 完结部分2版【226章开始】 第226章 疯子   虞斯言闯荡江湖这么多年,蓝氏医药还是听说过的,可蓝氏医药和香港军政紧密联系,不管是硬实力还是软实力,都比翔飞要强。堂堂一个大总裁,会同意亲自来给项翔看病么?   像是看出虞斯言在想什么,白素眼珠子闪了闪,说:   “请动蓝擎宇,我估计是不可能,但只要咱们能请得动另一个人,蓝擎宇一定来!”   虞斯言定定的瞧着卖弄的白素,真佩服这当妈的到现在了还有这份儿心情。   白素等了一会儿,没等到虞斯言开口问,没趣儿的瘪瘪嘴说:   “他媳妇儿,蔚成风。”   虞斯言没心情再绕弯子,冷言道:   “你说,到底要怎么请,就算是求她,我也把她求来。”   白素说:   “蔚成风性格很乖的,看人不看事儿,不过,你这种直爽的性子,最符合他的欣赏了。”   虞斯言没什么想法,只求快点救项翔的命,   “我哪儿去找她?”   白素说:   “不用,他和我都是跆拳道国际协会的,我有他的联系方式。”   虞斯言伸出手,   “给我吧,我和他说。”   白素一边打开电脑,一边说:   “你注意着点说话,他可是正儿八经的大家族出身,说话得讲究着点。”   虞斯言心想,为了项翔,别说装逼了,让他装疯卖傻都行。   白素在键盘上噼里啪啦的敲着字儿,说:   “我只有他的邮箱地址而已,我现在给他发个邮件,他应该晚上就能回。”   虞斯言叹了口气,还得再等么,不过转念一想,他都等了一个月了,不差等这几个小时。   “那我先回病房,她要是回信儿了,你叫我一声,我马上就到。”   白素点点头,嘱咐道:   “嗯,你先回去好好琢磨一下怎么说。”   虞斯言点了一下头,起身回了病房。   病房里,想想还在沉睡,虞斯言看着想想安睡的脸,说不住的心疼,要是原来,他走到楼梯口,项翔就能知道他来了,可现在,他走到项翔的床边,项翔却一点没察觉。   虞斯言双手捂脸,搓了搓僵硬了面皮子,两个食指用力的揉着高挺的鼻梁,有点疲惫不堪。   项翔现在已经去了精神气儿,每天清醒地时间越来越少,但睡眠质量却越来越差,只要他离开没多一会儿,项翔就会不安生的迷迷糊糊醒来。   虞斯言静静的守在病床前,项翔今儿这一觉,足足睡了三个小时都还没有醒来,睡得虞斯言心慌,好几次起身试探项翔的鼻息,摸项翔的脖子。   直到接近晚餐时间,项翔才疲软的睁开眼。   虞斯言总算看见了那双明亮如往昔的黑瞳从眼皮底下露出来,他松了口气,扯开笑容,道:   “木头,白素姐找到来给你治病的人了,我瞧她那样子,这次一定没问题的。”   项翔刚醒来就听见这些关于他病情的事儿,有些不太愿意听的将视线从虞斯言脸上移开。   虞斯言也没在意,项翔吃的药物里面全是带激素的,直接影响的就是项翔的心情,稍微有一点情绪,就会被放大,如今的项翔,就像是吸了粉的人,情绪是不受控制的,所以,虞斯言压根儿不和项翔见气。   虞斯言转了个话题,说:   “项翔,再过几天,咱俩就认识一年了。”   项翔盯着虞斯言瞧着,回忆起和虞斯言的相遇,许久未见的笑容终于再次显露,他坐起身,拉过虞斯言,把头靠在虞斯言的肩上,深吸一鼻子虞斯言的味道,淡淡地说:   “我饿了。”   虞斯言勾起唇笑了笑,侧过头,轻啄了一下项翔的大光头,说: “你等我一会儿,我出去叫他们送来。”   项翔点点头,看着虞斯言脚步轻快地走出房间。   他扭头看向病床前的小桌,伸手拿过虞斯言放在上面的笔记本,翻开来看了看。   笔记本里密密麻麻的记着一堆东西,全是关于他的病的,有哪些症状,相对应的要如何处理,怎么调节心情,如何搭配食物……满满的寄了大半本子,还附着批注。   项翔深邃的眼眸闪动了几下,把本子放回了原位,他靠在床头上,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陷入了深思。   虞斯言没几分钟就回了屋来,走到项翔的病床前坐下,   “他们马上就送上来。”   项翔将视线移到虞斯言脸上,虞斯言的眉心这一个月都已经皱出了川字纹,他伸手揉了揉,却怎么也揉不去。   虞斯言拉下项翔的手,   “你好了,我就好了。”   项翔反手握住虞斯言的手,第一次正色的问道,   “言言,如果我死了,你会怎样?”   虞斯言不是女人,也不矫情,生死在天,人必有一死,讨个嘴上的吉利是没用的,他没有回避这个话题,而是认真的思考了起来,想了一会,他凝视着项翔说:   “我应该会哭吧。”   项翔眸子闪了闪,一把将虞斯言抱住,什么也说不来了。   虞斯言轻拍着项翔的背,笑道:   “你现在越来越像小屁孩儿了,动不动就要抱抱才舒服。”   项翔轻啄着虞斯言的耳根,轻声道:   “你说过,我要是累了,就靠在你肩上歇会儿,我这才靠了几回,你就反悔了?”   虞斯言嗤笑一声。   “你丫就贫吧。”   项翔闷笑着,抬起头朝虞斯言狞笑了一下,说:   “你要是亲一口我这贫嘴,我一会儿就把饭菜全吃下去。”   虞斯言挑了挑眉,   “不吐?”   项翔捏了捏虞斯言的脸,一字一顿地说:   “要吃饭的时候别说这么恶心的事儿。”   虞斯言痞气的一勾唇,   “成交。”   说着他仰起脸,含住项翔的唇瓣,将自己的温度送进项翔的嘴里。   没一会儿,医护把食物推了进来,虞斯言很熟练的拿起碗和勺子给项翔喂饭。   项翔吃了一会儿,歇一会儿,像是在完成一个大工程般。   好不容易把饭菜咽下肚子,项翔又想吐了,他强迫自己忍住,分散注意力的和虞斯言说着话。   “你说白素找到可以治我病的人了?”   虞斯言给项翔顺着背,让他好过些,说:   “嗯,说要请蓝氏医药的总裁来,我看她信心挺足的,一定能帮到你,嘶……那人叫什么来着?”   “蓝擎宇。”项翔给虞斯言点名。   虞斯言猛地点着头。   “对对对,就是他,白素说他是淋巴癌的专家,还说她有办法把人请来。”   项翔笑了笑,就他所知,蓝擎宇性子和他一般的冷,对旁人的事儿都不上心,虽然是医者,却不热衷于救人性命。可看着虞斯言脸上焕发的容光,他笑着说道:   “我会好好治病的,不会再让你这么替我焦心。”   虞斯言哼笑了一声,满脸的不屑,他斜睨着项翔,数落道:   “你丫现在正常才这么听话,吃了药就没这么安生了。”   正说着话,一个医护小妹敲了一下门就急急忙忙进了屋,看着虞斯言说:   “虞先生,院长让你赶紧去她的办公室。”   虞斯言松开项翔,一跃而起,边朝外跑边说:   “你穿好衣服,多穿点,让人陪你出去走走,我办完事儿就来。”   项翔一个字儿都没来得及说,虞斯言就跑没影了。   虞斯言进了白素的办公室,白素正在和蔚成风视频着,   “成风,我知道蓝总现在抽不出身来,可我儿子的病情已经严重了,拖不得,就算我求你,让蓝总看看他的病例,告诉我怎么做就成了。”   视频里的蔚成风带着淡淡的焦虑,说:   “擎宇最近在研究所,事关机密,连我都进不去,如果要给他病例的话,也要等几天才行。”   白素焦急地说:   “成风,这几天时间对你们而言或许没什么,可对我们而言,这就是要命的啊,我儿子的癌细胞已经控制不住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发,麻烦你了,就算我求你,你要是以后有任何需要我帮忙的……”   虞斯言拍拍白素的肩,说:   “白素姐,我来和她说吧。”   白素抬眼看了看虞斯言,对蔚成风说:   “成风,他想和你谈谈。”   说完,白素把位置让给了虞斯言,站到了一边。   蔚成风眯着眼瞅着虞斯言,疑惑道:   “病人是你?你这气色不挺好的么?”   虞斯言说:   “不是我,是我媳妇儿。”   白素听见虞斯言这话,眼珠子都瞪大了。   蔚成风愣了一下,挑起了眉,眼里露出点兴趣来,   虞斯言定定的和蔚成风直视着,心想:没想到,居然是个男人。   他刚想完,蔚成风冷哼了一声,说:   “你是不是在想,蓝擎宇的爱人,居然是个男人。喂,你不也是个男人么,用得着这么奇怪么!”   虞斯言皱了皱眉,有些谨慎的看着这面容精致到极品的男人,他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蔚成风果然是对虞斯言来了兴趣,双手托腮的看着虞斯言笑着,说:   “对,我就是知道你在想什么,没想到你这种什么都摆在脸上的直性子也能进得了商人家的门。”   虞斯言有些生气,但为了项翔,他不能和这男人有任何争抗。   蔚成风突然抱着肚子大笑起来,笑眯了眼睛说:   “你这人太他妈有意思了,不想得罪老子还摆这么明显的臭脸。”   虞斯言拧着眉,这人不是大户人家出身么?怎么粗口爆得比他还溜,而且,这有什么可笑的,还笑得跟疯了似的。   他刚在脑子里闪过这么点东西,蔚成风的笑声就戛然而止,瞪圆了大眼指着他骂道:   “你他妈居然敢说我是疯子!”   虞斯言脸皮子一垮,这人会读心术么……   蔚成风冷瞥了虞斯言一眼,说:   “我告诉你,别在我面前琢磨小心思,就你这样的级别,我一眼就看完了,有什么就直说,你自己说出来,我反而不会介意,懂吗?你是个直性子,就按你的直性子来,我不喜欢装的人,你拿出你的真心诚意来,我再和你说。”   虞斯言听完蔚成风的话,沉默了几秒,把从第一眼看见蔚成风就憋在心底的话捅了出来,   “你长得好娘。”   白素伸手捂住了脸,这话能说么!   蔚成风绷着脸死死的瞪了虞斯言好一会儿,咬牙切齿地说:   “你叫什么?”   “”虞斯言。“   蔚成风脸皮子抽搐的点了点头,一字一顿地说:   “虞斯言,你给老子等着!”   说完,蔚成风就关了视频。   虞斯言震惊的看着消失的屏幕,项翔最后的希望就被他这臭嘴一嘴捅没了!   正当他呼吸都停止了的时候,白素突然大笑了起来,   “这样儿都行?哈哈哈………”   虞斯言有些莫名其妙的扭头看着白素。   白素看虞斯言没回过神儿,笑着说道:   “你没听他说让你等着吗?”   虞斯言还是没明白过来。   白素没好气的直接说:   “你已经把人找来了!” 第227章 大宝贝儿   三个小时!短短三个小时!   虞斯言刚伺候项翔洗漱擦身完毕,就接到了白素的通知,让他到医院的露天停车场去等人。   项翔从虞斯言那儿听说了整个过程,要让虞斯言一个人去见蔚成风,他放不下心,执意要和虞斯言一块儿去。   虞斯言拗不过项翔,那边儿人又马上就到,无奈之下,他只好把项翔裹成个粽子,带着人一块儿去了停车场。   重庆的天儿虽然不刮什么大风,可这是大晚上了,阴冷的寒气很重。   虞斯言担心的看着项翔,审视的目光一遍遍的检查项翔身上哪个旮旯角还没接好。   项翔看着虞斯言那仔细劲儿,不由的笑了笑,伸手将人一把抱进怀里,胸膛紧贴着虞斯言火热的后背,耍流氓似的把两只手都钻进虞斯言的衣服中。   “你傻啊,你就是个火炉,直接用肉体来温暖我不就成了。”   虞斯言没好气的别了一眼没个正经的项翔,但却隔着衣服将项翔的双手紧紧握了住。   他环视着静悄悄的四周,有些不高兴的拧起眉,这人怎么还不来?!   正在心里暗道着,空中突然传来了螺旋桨轰隆的咆哮声。   虞斯言瞪大了眼仰望着黑漆漆的夜空,不会吧!   项翔倒是一点不惊奇,他下巴搁在虞斯言的肩上,戏谑道:   “这人真是没公德心,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   虞斯言反手轻拍着项翔的脸,说道:   “原来是谁大晚上不睡觉骚扰我来着?你没资格说这话!”   想到那段时光,项翔眼里染上了温暖的笑意,他用虎牙叼住虞斯言的耳廓,轻轻的噬咬起来。   虞斯言现在可无心和项翔逗乐玩儿。   螺旋桨那撕裂静空之音很快就由远及近,几十秒后,一个通体发绿的直升飞机冲进虞斯言的视线,强烈的探照光线射了过来,刺激得他不得不眯起眼,伸手挡住那太过强烈的白光。   直升飞机几秒间就飞到了虞斯言和项翔的头顶上,强劲的风力吹得他的防风外套都“呲啦呲啦”响。   他拧了拧眉,赶紧拽着项翔退到停车场的最边缘上,好让直升飞机安全的降落。   谁知他俩刚站定,直升飞机的扩音器里就传出了他几个小时前才听过的那声音。   “虞斯言在么?”   虞斯言静静仰望着,项翔阴下眸子,将虞斯言拽回自己怀里,抱回原来的姿势,连头都懒得抬一下。   扩音器里传出一声傲气的冷哼,然后只听男人对另外的人说道:   “给我把飞机停他俩身上。”   “啊?”   “还要我再重复一次吗!”声音变得尖利了些。   “不是,蔚少,这得出人命的啊。”   “老子让你停你就停,废他妈什么话呢!”   虞斯言无言的盯着斜上方的直升飞机,这人,比吕越还能炸毛……   “蔚少,不行啊。”   “你给老子让开。”   “蔚少,别……飞机在晃了……”   “躲开!不然老子把你踹下去,信不信!”   虞斯言耷拉着脸皮子,无语的看了一会儿空中左右摇曳的直升飞机,然后扭脸冲着项翔的耳朵说道:   “这人要是就这么把自个儿作死了,蓝氏总裁应该不会把这帐算到咱们头上吧?”   项翔轻悠悠的撩了一下眼皮,瞅了一眼空中摇摆的飞机,冷言道:   “他就不该把神经病放出来,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   还没到就寝时间,医院的人听到这么大的动静儿,都站到了阳台上,围观了起来。   虞斯言听着飞机上的吵吵声,再看看远处的围观群众,暗自叹了口气,这人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下来,再不下来干脆回去了。   突然,飞机剧烈一晃,传出一声洪亮的狗吠,紧接着就是一声痛叫:   “啊!你这笨狗,撒嘴,往哪儿咬呢!啊、啊,你干什么……”   男人的声音变小了,貌似是被狗拖到了一边儿。   虞斯言担忧的斜瞥了项翔一眼,再将视线移到直升飞机上,这人真的靠谱么……   飞行员手忙脚乱,趁着男人被拖到一边的这点时间,赶紧稳住了飞机,快速降落到平地上。   折腾了这么会儿,终于降落了,虞斯言都替飞行员捏了把汗。   机门瞬间被推开,一个人影冲的就跳了下来,直冲着虞斯言和项翔奔来。   虞斯言这才发现,这有着一双金色眼眸、长得如狐妖一般的男人竟然比他矮不了几公分,身姿矫健,浑身散发出的杀气也是浓烈的,一瞧就是血性的人,他这才想起白素说过,这人也是国际跆拳道协会的人。   果然,男人冲到他俩面前,借着奔跑的脚力突然一个侧身,划破空气的一脚横劈了过来。   项翔浑身气势一凌,伸出手就准备挡下这踢过来的一腿子,虞斯言猛地睁大了眼,他身体和手都被项翔紧紧的箍住,动弹不得,他惊喝道:   “项翔。”   谁知,蔚成风的一脚竟然在半道儿停了下来。   虞斯言提起的心放回了肚子,松了口气,他立马扭头对项翔喝道:   “你耍什么横呢!”   项翔没回虞斯言的话,而是冷眼直直的盯着蔚成风的脸。   蔚成风慢慢的收回脚,毫无畏惧的和项翔对视了一会儿,然后转而对虞斯言说道:   “你给我道歉。”   虞斯言嘴角抽了抽,这么远来一趟,就为了当面听一句‘对不起,不好意思,对不住了’?   见虞斯言不吱声,蔚成风气鼓鼓的涨圆了脸,扭头对着身后的大狗喝道:   “蛋蛋,给我咬!”   虞斯言看着那条棕黑色,浑身毛色油亮,对着他龇起银牙的德牧,不由说了句:   “这狗真漂亮。”   此话一出,叫蛋蛋的大狗竟收起了凶相,美滋滋的摇了摇大尾巴,安静的坐了下来。   蔚成风气得一脚踢在大狗的身上,   “你这笨狗,一句好话,你就把你爹我卖了?!”   大狗猛地弹跳起来,扑倒蔚成风,咬住蔚成风的衣领就不放。   “你这笨狗。”   虞斯言看着一人一狗抱成一团在地上打滚,你一拳我一嘴,无语的叹了口气,这人真是……   宋凯项翔环在他腰上的手,虞斯言走上前,强势插入打闹中,将一人一狗分开,说:   “天冷,先进医院再说吧。”   蔚成风气得脸色涨红,推开虞斯言,吼道:   “不要你管,老子今儿非收拾了这没良心的东西不可。”   听见蔚成风这话,一边儿的蛋蛋也狂吠了几声。   项翔面无表情的走到虞斯言身侧,看着蔚成风,说:   “你裤子破了。”   蔚成风表情顿住。   虞斯言歪着头一瞅,点点头,说:   “真的,秋裤都露出来了。”   蔚成风脸皮子一垮,扭头一看,瞬间脸红到了脖子,立马捂住屁股,小声问道:   “有私人通道么?”   总算能回医院大楼了,虞斯言一句废话都不再说。   “有,你跟我来。”   说着,他就抓住项翔的胳膊,带着蔚成风往地下停车场走。   蔚成风一消停,蛋蛋就消停了,安安静静的甩着尾巴跟在蔚成风身后。   进了电梯,蔚成风终于像个正常人了,看了项翔一眼,漫不经心地说:   “就是你有病吧。”   项翔阴沉下脸,眯起了眼睛。   虞斯言抓着项翔的手紧了紧,扭头对蔚成风说:   “不是有病,是得病,有什么等你换了裤子再说吧。”   蔚成风的耳根子瞬间一红,抿住嘴不再吱声了。   虞斯言盯着坐在电梯门边的狗,眼神有些沉,儿子么……   蔚成风斜瞥到虞斯言瞬间的沉痛,眼珠子转了转,移开了视线。   虞斯言和项翔带着蔚成风上了顶层,白素等在电梯口,见蔚成风一来,倍儿热情的迎了上去。   可蔚成风却严正地说:   “没时间了,别客套,去把炳然所有病例、诊断还有这段时间的医疗记录全部都准备好,扫描成电子档案。”   白素迈出的脚顿时停住,欣喜的扯出笑容,连说了两个‘好’字,转身就跑向院长办公室。   虞斯言心里有些感动,正想给蔚成风道歉还有致谢,谁知蔚成风紧张地说:   “赶紧的,趁现在人走了,带我去房间换裤子。”   “……”虞斯言的感动瞬间就没了。   让项翔先回了病房,虞斯言带蔚成风去了准备好的房间。   “因为你来得太急,所以都没准备,你先在这儿换个衣服,我马上去给你订酒店。”   蔚成风大大咧咧的摆摆手,一点不挑剔。   “哪儿不是一样啊,这儿还方便些,我看这不挺好的吗,换什么换啊,麻烦死了。”   虞斯言笑了笑,说:   “那我在门口等你。”   蔚成风动作很快,三两下就换好了衣服,走出门。   虞斯言看着蛋蛋说:   “他现在没什么抵抗力,不能接触动物的。”   蔚成风很能理解的点点头,对脚边的蛋蛋说:   “你在这儿守着,不准动。”   蛋蛋应声在门口趴了下来,闭上狗眼就睡了。   虞斯言觉得挺稀罕,多看了蛋蛋两眼,这才带着蔚成风去了项翔的病房。   项翔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好整以暇的等着人。   蔚成风冷着脸走到项翔身边,直截了当地说:   “手伸出来。”   项翔淡淡的凝视着蔚成风,半晌都没什么动作。   虞斯言走过来低喝道:   “项翔。”   项翔缓缓的眨了眨眼皮,伸出手,淡然地说:   “蔚少也懂医,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蔚成风面无表情的号着脉,   “和蓝擎宇一块儿这么多年,就是猪都能学点东西,你别吵。”   虞斯言瞪了项翔一眼,项翔冲虞斯言轻笑了一下,闭上了嘴。   蔚成风用三个手指在项翔的脉搏上有节奏的摁压了几下,再用拇指在掌心点触着,眉头逐渐皱起,半分钟后,他松开手,一脸严肃的扭头对虞斯言说:   “对不住了,因为经常都有人来求医,一般都是大惊小怪,皮毛的事儿也着急得魂不守舍的,所以久而久之,我们就不管这些事儿了。”   虞斯言摇摇头,   “你这不是已经来了么。”   蔚成风深深的看了虞斯言一眼,转身就往门外走。   “你带我去白素哪儿。”   项翔突然把蔚成风叫住,   “为什么帮我?”   蔚成风微微一回头,痞笑了一下,   “老子心情好,乐意,你管得着么!”   项翔眯起眼,尖锐的目光戳在蔚成风身上。   虞斯言淡淡的别了项翔一眼,说:   “你睡觉吧。”   项翔朝虞斯言抛去埋怨的一眼。   蔚成风才懒得搭理俩眉目传情的人,拉开门就往外走。   虞斯言把蔚成风带到了白素办公室门口,蔚成风却停住了脚。   “我知道了,你先进去,让白素动作快点,我去打个电话。”   虞斯言点点头,推开门进了办公室,蔚成风闲散的走到走廊的尽头,钻进小阳台里,掏出电话打了出去,没一会儿,电话通了。   蔚成风满脸灿烂的笑容,眼里金光直闪,唤道:   “大宝贝儿。” 第228章 回家   电话对面的声音冰寒中带着无奈,   “又跑到哪儿去了,都大晚上了还跑出去玩儿。   蔚成风嬉皮笑脸地说:   “你猜。“   对面无声,只有淡淡的呼吸传来。   蔚成风瘪瘪嘴,   “切,没情调,算了,我不和你这千年老寒铁计较,我人在重庆呢。”   对面的呼吸声重了些,明显是生气了。   蔚成风轻咳了两声,对面的人沉声,道:   “只准玩儿两天。”   蔚成风脖子一粗,呲着牙嚷嚷道:   “我要呆多久轮得到你管吗!”   男人的声音顿时冷得掉渣,   “你说什么?”   蔚成风抿了抿唇,耍混地说:   “我不管,反正我人在重庆了,你要想让我回去,就亲自来接我!”   对面的人沉默了一会儿,问道:   “你到底想让我干什么?”   蔚成风傻笑了一声,说:   “我朋友的儿子得了癌症,我过来看看咱们能不能帮忙,毕竟都是老相识了,要是这样都见死不救,也太没人性了,对吧。”   对面的人不紧不慢地地问道:   “嗯,实话呢?”   蔚成风耷拉下笑容,小声说:   “学校都开学了,我的研究课题偏偏排到了四月才开始,别的教授都忙活着,我就只能天天眼巴巴的看着他们幸福的忙碌着。”   男人叹了口气,   “就只是因为闲得无聊?”   蔚成风心里暗骂着男人对他的了如指掌,讷讷道:   “我朋友的儿子的那口子特别有意思。”   男人的声音变得轻悠悠的,   “你是说,你对一个女人来了兴趣,然后要我帮她救她老公?”   蔚成风纠正道:   “是男人,不是女人。”   男人的声音变得危险起来,   “蔚成风,你是不是欠揍了。”   蔚成风翻了个白眼儿,   “我说你脑子里能不能少塞点黄屎,一句话,帮不帮我?”   对面的男人宠溺的软下了声音,   “下次走之前先给我说,知道了吗,别让我担心。”   蔚成风傻呵呵的露齿一笑,谄媚道:   “就知道你最好了,我马上把病情资料发给你,你什么时候来?”   “马上就到给飞机场了,再过两个小时就到。”   蔚成风愣了一秒,冲着电话怒喝道:   “你他妈又耍老子!”   男人轻笑,   “这只是情调。”   ……   打完电话,蔚成风去了白素的办公室,将项翔的病情资料立刻发给了蓝擎宇,对白素道:   “他再过两个小时就到了,我得去接他。”   白素说:   “好,我这就准备一下。”   可蔚成风却笑着摇摇头,   “你就别去了,让虞斯言送我去就成。人多了他心烦。”   虞斯言这时候已经回病房,伺候项翔睡觉去了。   考虑到项翔睡着以后随时都可能有突发症状,白素有些犹豫。   蔚成风看出白素的担忧,说道:   “我想和他聊聊你儿子的心理状态,你要是担心病人的状况,可以找医护人员守着啊。”   白素无奈的笑了笑,说:   “成风,你不知道,我那儿子只有虞斯言在才睡得着,虞斯言要是走了,没一会儿他准醒,边儿上要是还守着个陌生人,那只能让他醒得更快,他现在睡眠也不好,晚上要是醒一次,这一晚就别想再睡着了。”   蔚成风点点头,   “那好吧,我再找时间和他聊,你给我辆装了导航的车,我一个人去。”   白素立马说:   “这怎么能行啊,是我们把蓝总裁请过来的,哪儿能这么怠慢。”   蔚成风竖一根手指摆了摆,纠正道:   “你们只是请了我,他是我请来的,我去接就成了,你要是让一堆人去,他反而不高兴。”   白素想了想,说:   “好吧,你开我的车去。”   ……   虞斯言盯着黑暗中项翔沉睡的脸,心里毛毛躁躁的,心里明明清楚,蔚成风一定能把人请来,但却因为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怎么都安下心来。   “放心吧,就算他叫不过来,我也有办法让蓝擎宇过来。”   闭着眼的项翔突然开口说了一句。   虞斯言被项翔的突然开口惊了一下,然后问道:   “你怎么还醒着?”   项翔用自己的额头抵上虞斯言的额头,轻叹了一口气,   “你情绪不稳,我怎么睡得着。”   虞斯言盯着项翔的睡脸看了一会儿,闭上眼,说:   “行了,睡吧。”   可就在他俩睡沉没多久,病房外突然传来了一串急躁的脚步声,来人似乎是故意放重了脚步,让他们察觉出来一般。   虞斯言猛地睁开眼,够着手打开房间的顶灯。   虞斯言一动,项翔就醒了,他刚缓缓的将眼皮撬开了一条缝儿,房门就被毫不留情的推开,阔步走进来的男人还带着满身的寒气,   “起来。”   命令似的语气让项翔瞬间就散发出浓烈的冷气。   男人的注意力一下就全集中在了杀气沉沉的项翔身上,他长腿一跨,直接坐上项翔病床对面的空床,开门见山地说:   “我是蓝擎宇,你要是还想治病,就马上起来。”   项翔眯了眯眼,面无表情的坐了起来,一把掀开被子,冷眼和蓝擎宇对视着。   蓝擎宇像是很忙的样子,也没工夫和项翔冷对,他瞥了一眼虞斯言,然后对身后赶来的白素说:   “关门。”   白素对身后跟来的医生和护士们挥了挥手,然后赶紧关了门。   房门一关,蓝擎宇一个字儿废话没有,单刀直入。   “既然你们想让我来治,那就得全按着我的来,治疗期间不能再进行其他的任何治疗,否则我不会治,你们先考虑好,给我个答案,咱们再谈其他。”   白素听了这话,沉思了起来,可项翔却扭过头,问虞斯言道:   “言言,我的命是搭给你的,你来决定。”   虞斯言看了项翔一眼,眼眸闪动了几下,扭脸对蓝擎宇沉声说:   “好,那就全拜托你了。”   蓝擎宇得了虞斯言的一句话,点了一下头,道:   “那好,现在马上收拾东西,别住院了,回你们自己的家去,回去的路上给我再说病情。”   虞斯言二话不说,起身就开始收拾项翔的行李。   蓝擎宇却说:   “实在有用的东西可以带走,其他的就别要了,医院这种地方,再怎么消毒病菌也多。”   虞斯言顿住,想了想,扭头对蓝擎宇说:   “那就走吧。”   蓝擎宇颔首就出了门,行色匆匆。   白素欲言又止,看着虞斯言和项翔干脆的动作,她暗自叹了口气,算了,蓝擎宇一定有他自己的法子。   虞斯言看着阔步走在前的蓝擎宇,心里莫名的有些涩然,蓝擎宇和项翔的身材很像,不,应该说和病前的项翔很像,宽厚的肩背,挺拔又健硕,想到项翔现在的病容,虞斯言心里像吞了个酸枣,又噎又苦。   他暗自深吸一口气,痞笑着朝身边的项翔一扬下巴,说:   “走吧,不是一直吵着要回去吗,还不赶紧走。”   没有小心地嘱咐,没有那些让人显得软弱的关怀,而是一如既往的洒脱豪气。   项翔看着虞斯言,满眼的暖意,这人无时无刻不在维护着他,他的身体,内心,还有他的尊严,连这种时候,虞斯言都护着他,不让他在蓝擎宇面前矮人一等。   身体虽冷,心却暖了,项翔淡笑着,朝虞斯言伸出手,说:   “我牵着你走。”   虞斯言嗤笑一声,握住项翔的手,大步朝前走,   “走吧,咱们回家了。” 第229章 决定   上了车,虞斯言才见到了没出现的蔚成风和蛋蛋,听着声音,蔚成风睁开金色的眼,有些茫然的环视了一周,蓝擎宇将蔚成风的脸强势的摁在自己的胸前,开口说的话却挺软,   “接着睡吧。”   蔚成风确是来劲儿,挣脱开蓝擎宇的怀抱,扯着笑容盯着虞斯言,说,   “怎么样,我办事儿靠谱吧。”   虞斯言这才明白,原来自己的担忧,这精明的男人全看在了眼里。   白素最后一个上了车,递了个口罩给虞斯言。   虞斯言转手就给了项翔,要面子是一回事儿,但不能拿命来做赌注。   蓝擎宇说:   “戴上吧,带着狗呢。”   项翔默默地接过口罩戴上。   车子很快就动了起来,蓝擎宇拿来了精神的蔚成风没办法,只能尽快把这事儿了结,他看着白素说:   “项翔的病情我看了,如果是在一个月前,那就是简单的小事儿,可你的治疗方案反而害了他,现在的情况要麻烦很多,但是你们也不用着急,他的情况完全可以控制得住。”   白素的脸色瞬间惨白,有些不敢看项翔和虞斯言。   虞斯言拍了拍白素的肩膀,笑道:   “没事儿的,白素姐,你也是花了所有的心力了。”   可蓝擎宇却没留一点情面地说:   “作为一个医生,我只是提醒你一下,如果医疗不当,那就不是在救人,反而是在杀人,不管是不是好心,一个医生接受一个病人的时候就要担起责任,好好分析病情,每个人都有各自的情况,不能光凭经验来制定治疗方案。”   白素抿住唇,脸白得厉害。   这时候,项翔不紧不慢的说道:   “现在也不晚。”   蓝擎宇和项翔对视了一会儿,说:   “你能让我来给你看病,如果换成一个平头老百姓,没钱没权,找不到我,那岂不是一条命都被白白折腾没了。”   蓝擎宇说得在理,蔚成风不想插手阻止,可蓝擎宇越说越严厉,一边儿的白素都难受得有点要钻地缝儿的架势了,蔚成风不得不开口打断。   “行了,你点到为止么,赶紧说正事儿行不。”   蓝擎宇看了蔚威风一眼,对项翔直接说:   “你的彩超片子我看了,我给你两个方案,你自己选择。”   “一个是把最大的那三个硬块切除,然后用中药内服外敷,如果成功,一个月就能控制住。三个月完全至于,之后你就得好好保养一两年,但是,切除硬块有20%的可能会造成癌细胞扩散,如果扩散了,你就需要放疗。到时候有什么结果,我现在也预测不了。” “第二个方案,直接用重要控制,这个来得慢,少则一两年,多则七八年,甚至十多二十年,但是这个你得确保你的身体各项机能能扛得住这么久,而且,期间如果有病变,那还得另当别论。”     项翔一脸的淡然,跟个没事儿人一样,好像生病的不是他。   他侧过头,问虞斯言:   “言言,还是你来决定。”   这种事儿,两头都难,虞斯言琢磨着都进退维谷,更别说让他下决断了。   “你他妈自个儿的事儿,别什么都推给我呀,我不知道,你自己拿主意。”   项翔看着虞斯言紧绷的下颚,有些心疼,虞斯言从来都是果断的,就算对自己的生死也是如此,现在的犹豫不决,就像是在无声的告诉他,虞斯言这人是有多在乎项翔。   蓝擎宇说:   “我给你们半天的是一件,明天中午给我答复。”   项翔攥紧了虞斯言的手,将视线投向蓝擎宇,道:   “不用了,就第一个方案吧。”   虞斯言怔了一下,什么都没说,垂下头闭上了眼。   蓝擎宇也是赞成第一个方案,毕竟长时间的治疗,就算有钱补身,身体还是不可能受得住,而且时间拖得越长,病变后越难治疗。   “那好,从明天开始,你之前的所有药物都停下,包括化疗和透析,我会给你开一点补血造气开胃的中药,你好好休养两天后,然后就进行手术。”   虞斯言的睫毛抖了抖,却还是闭着眼没有挣开。   蓝擎宇是个讲效率的人,当晚就开出了药方,白素拿着方子连夜又回了医院,亲自抓了药,第二天早上蓝擎宇仔细检查了一遍,才把一大包中药交到了虞斯言手中。   蓝擎宇和蔚成风都住在了医院,并没住进项家,白素还得陪蓝擎宇了解一下医院的设备,然后蓝擎宇还要挑选辅助医师,和手术一声开个会,再加上现如今,谁都不放心把这种事交给下人去做,所以熬药的事儿就只能交给虞斯言了。   熬中药相当的讲究,蓝擎宇开的方子更是繁琐,熬药的时候要加上一块拇指大小的生姜,大火熬一个小时半,中火熬一个小时,最后小火熬半个小时。   熬药的时候要不停的加水,而且一旦锅底有药糊了,这药就成了毒药,只能丢掉,但是水又不能过多,蓝擎宇要求最后出来的药水只能是二两到三两间,不能多也不能少。   虞斯言早晨五点就开始熬药,小心翼翼的守着,精神高度集中,一直折腾到快九点钟,才终于成功的熬出来了。   他看着棕黑的药水,长吐出一口凉气。   整个项家别墅都弥漫着药香味儿,项翔房里的味道最浓烈。   虞斯言将一小碗汤水递到项翔面前,说:   “蓝擎宇说这药一天得分成五次喝,所以量不是很多,你也好受点。”   项翔的心情好像突然就恢复如初,他朝虞斯言淡淡的笑了笑,一口就把药灌了下去。   虞斯言担心的说了一句:   “苦是苦,忍着点吧。”   谁知项翔砸摸着嘴说:   “甜的。”   虞斯言许久没见项翔这装萌的傻样儿了,顿时噗嗤一笑,最都咧到了耳根子。   项翔特正经地说:   “真的是甜的,一点不苦。”   虞斯言心情大好,俯下身在项翔嘴角嘬了一口,中药的残味儿钻进他嘴里,还真是挺甘甜的味道。   蓝擎宇的药药效很明显,项翔虽然中午还是吃的比较少,但到了下午,竟然难得的真饿了。   虞斯言兴高采烈的去给项翔做了饭菜,项翔吃了,稍微有些难受,却也没恶心得吐了。   连着两天,项翔的气色竟然真是好了些,虽然精神还是有些萎靡,但醒着的时候,人却精神多了。   第三天一大早,一直呆在医院的白素回来了,来接项翔去手术。   虞斯言半夜做了个噩梦就一直醒着,所以白素的车一停,他就把项翔叫了起来。   谁都没什么多的话,换上衣服,稍微整理一下,一行人就驱车赶往医院。   一路上,虞斯言只是紧紧握着项翔的手,脸上虽面无表情,但整张脸都是僵硬的。   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是什么心情,他又想车子开快点又想快一点,又想慢一点,乱成一团的心绪搅得他脑仁儿直疼。   项翔倒是停放得开,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容,反过来还不停地安慰着虞斯言。   白素坐着前排,从后视镜里看着后排的俩人,眼睛有些发红,她慌忙的别开视线,侧脸看着窗外倒退的景色出神。 到了医院,一下子,虞斯言就远远的看见了在楼下遛狗的蔚成风。     蔚成风也看见了项翔和虞斯言俩人,挥着手臂,夸张的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虞斯言被蔚成风耍宝的样儿舒缓了一下紧张的心情,他朝蔚成风点点头,和项翔一块儿进了医院大楼里。   项翔在医院做了一个多小时的术前检查,最后终于换上了手术服。   虞斯言看着医护人员将手术条码圈套到项翔的手腕儿上,顿时心里一紧,呼吸都噎住。   项翔被医护人员推到了手术室外,虞斯言一直默默的走在一行人后面。   项翔突然叫医护人员停下,然后歪着头看向后面的虞斯言。   虞斯言眼眶紧了紧,两步走上前,问道:   “怎么了?”   项翔凝视着虞斯言的脸,带着安慰地说:   “等我出来。”   虞斯言本来想扯出了项翔安心的笑容,可脸皮子却僵硬住,怎么都笑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项翔被推进了手术室里。   手术室的大门打开又重新金币,虞斯言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躬下身,双肘压上俩膝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不停颤抖的手。 第230章 痊愈   手术持续了将近三个小时,虞斯言像是一尊雕塑般,一动不动的坐着,火热的身体都冰凉了。   直到白素推开手术室的大门,他才猛地一下抬起头来,瞬间的充血让他眼前一黑,在灰黑的视线中,他看见白素朝他笑着,点了点头。   虞斯言抬首搓了一把脸,紧绷的神经终于感觉到了超负荷的疲惫,他撑起有些沉重的身体,转身走向项翔的病房。   等他到的时候,项翔已经被送了进来,麻醉还没过,正睡着。他朝正要离去的医护人员点点头,轻手轻脚走到项翔身边,抬手摸了摸项翔的额头,拉过一把椅子,趴在项翔床边睡了。   过了几分钟,白素和蓝擎宇来到病房门口,透过玻璃看着里面的情景,都站住了脚,没再进去。   蓝擎宇对白素说:“观察两天,如果没有扩散,那就没问题了。”   白素感激的看着蓝擎宇,道:“蓝总,谢谢你了。”   蓝擎宇摇摇头,“先别着急说这话,这才刚开始,后面才是最重要的,我们要先回香港一趟,这两天你得时刻注意着项翔的身体变化,如果有什么异样,第一时间通知我。”   嘱咐完,蓝擎宇没有片刻的停留,带着蔚成风就搭着直升飞机去了机场。   ……   项翔醒来,只觉得浑身无力,想张嘴说话都有些费劲,他茫然的躺了一会儿,回过神儿来,转了转眼珠子,发现趴在他身边的虞斯言。   他伸手碰了碰虞斯言的胳膊,虞斯言像是被揍了一下般,埋着的脑袋一下子弹了起来,见他醒了,顿时表情一亮,伸手摁下呼叫器。   “你别动,也别说话,刀口开在脖子上呢。”   医护人员和白素很快就赶到了,白素见到项翔,笑着说:“手术很成功,但是这两天还要观察一下,如果没有扩散,就没问题了。”   医护人员检查着,白素对虞斯言说:“蔚成风让你给他打个电话去。”   虞斯言有些楞然,有些心急地说:“他们这就走了,那后面的治疗怎么办?”   “蓝擎宇怎么可能治到一半儿就撒手不管了,他们先回香港了,过两天再来。”   虞斯言这才松了口气,可转念又纳闷儿了,“我没有蔚成风的电话啊?”   这么一说,白素也懵了,“可他明明说你有啊?”   虞斯言疑惑的掏出手机,找了找,联系人里竟然还真躺着蔚成风的电话号码。   他冲项翔说道:“我出去打个电话就回来。”   项翔眨了眨眼,算是应了一声。   虞斯言赶紧快步走了出去,没一会儿,电话就通了。   蔚成风倍儿严肃地说:“我下面的话只说一遍,你听好了!”   虞斯言顿时提起了精神,全神贯注的听着。   “术后的保养,我已经告诉白素了,我要给你说的,是你的心理问题,你要知道,你是项翔治病的关键,你得让他保持心情舒畅,不要有任何压力,你的心情直接影响的就是他的心情,所以,你自己要调节好,如果你都沉浸在痛苦和沉重中,他的压力只能更大。”   虞斯言沉默了一会儿,轻言道:“谢谢你,蔚成风。”   蔚成风笑了一声,说:“别谢,我以后还得让你帮忙呢,你现在谢完了可不成。”   虞斯言嘴角上扬,“你放心吧,这个不影响你以后让我办事儿。”   蔚成风贼兮兮的一笑,“有你这句话就成了,那我挂了啊。”   打完电话,虞斯言在外头站了许久。   项翔躺在病床上等着,可等了好一会儿,虞斯言还没回来,他有些担心的皱了皱眉。   他刚想抬首摁下呼叫器,病房门却“砰”的一声打开了。   虞斯言淡然的看了一眼项翔的动作,不咸不淡地问道:“哪儿不舒服么?”   项翔伸出的手在空中一停,有些楞然的盯着虞斯言瞧。   虞斯言大大咧咧的走过来,瞧项翔那模样也不像是有事儿,他拍了项翔的手背一下,再抓住项翔的手,粗鲁的塞进被子里,漫不经心地问:“口渴?”   项翔听着虞斯言那随意的语气,心脏震动,一时间竟忘记了反应。   虞斯言睥睨着项翔,单勾起唇,狞笑道:“找我?”   项翔忽地一下面孔放柔,手掌钻出被子,紧紧的攥住虞斯言的手。   他的虞斯言终于回来了,不再对他小心翼翼,不再把他当成瓷器一样供着,也不再天天愁眉不展、笑容尽失。   虞斯言看明白了项翔眼里的深意,他咂摸了几下嘴,有些难为情的坐到项翔床边,别开脸,说:“对不住啊,让你这大病号儿还为我担心。”   项翔把虞斯言的手拉进被子里,贴到自己的胸口,安心的睡了过去。   两天的日子转瞬即逝,项翔在虞斯言的精心照顾下,术后状态很好。   再加上虞斯言心态的好转,让项翔在两天的等待中,笑容几乎没断过。   两天后,项翔的癌细胞一点没有扩散的迹象,病情终于开始走向了晴朗之路。   蓝擎宇这次从香港带来了些口服的药剂,和外敷的中药贴,都是蓝家的秘制。对项翔进行了一番检查后,蓝擎宇告诉了虞斯言药物的使用和食用方式,还有日常中药的饮食搭配之后,又匆匆的离开了。   如同蓝擎宇所说,真正麻烦的不是前期手术,而是中期的治疗,这要靠虞斯言全身心的照顾,才能让项翔身体里的癌细胞尽快被杀死。   之后的日子,虞斯言每天都是凌晨四点起床,开始全天的准备。   项翔早上七点一起床就要吃下一把无激素的西药,吃完了药,就得吃早餐。   因为喝中药忌口的原因,项翔不能喝牛奶又得多喝豆浆,所以虞斯言每天晚上都会泡上一大碗黄豆,等着第二天一大早起来给项翔打豆浆喝。   吃完早饭,虞斯言就要陪项翔出去散步,为了不灌风进身体里,虞斯言每天都把项翔裹成个粽子,检查了又检查才带着人出门。   散步回来,项翔就要喝一天里的第一次中药。   项翔喝完了药,虞斯言才有两个小时的空闲,但他还得准备项翔的午餐。项翔忌口特别多,能吃的东西屈指可数,虞斯言为了不让项翔吃腻,变着法儿的一个菜做成各种口味,项翔体寒,又虚弱,一般的肉食吸收不好,只有炖汤能让他吸收更快,于是虞斯言天天都炖。而因为忌口的原因,这炖汤还只能炖老鸭汤,嫩鸭子都不成。鸭子本来就是虞斯言的忌讳,可为了项翔,他硬着头皮愣是天天炖着。   午饭过后,虞斯言就得陪项翔睡午觉,一觉醒来,又要给项翔热中药,喝了中药,下午还得遛弯儿去,转一趟回来,他还得再一次给项翔热药,然后等项翔上楼休息了,他就得准备项翔的晚餐。   晚上吃完饭,喝了药,虞斯言就开始给项翔做全身的按摩,一直折腾到九点,项翔喝下一天里最后一碗中药,然后休息一个小时,等到十点的时候,吃下一把西药,项翔才能睡下。   项翔睡了,虞斯言还不能睡,因为他还要准备明天的一切,白天没时间来炖汤,只能挪到晚上。   有时候虞斯言一直忙到凌晨一两点,而他早上四点又得起,但虞斯言从来都是对项翔笑着的,从没露出过丁点的疲惫。   项翔外敷的药膏是贴在脖子上的,三天一换,可长期贴着,项翔的皮肤不可能不过敏,而且,药膏撕了又贴,贴了又撕,项翔的脖子上的表皮都去了好几层,瘙痒是难免的,但如果挠,就会伤到肉。   虞斯言强硬的不准项翔去挠脖子,如果痒了,他就会把掌心摁在药膏上,替项翔揉搓,顺带把药物也揉进项翔身体里。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着,虞斯言毫无怨言,因为项翔脖子上的硬块一直在减小,慢慢的,不仔细摸都已经感觉不到了。   看着项翔身体一天天好转,虞斯言欣慰着,整整三个月,他就靠这点欣慰,坚持了过来。   项翔的体重在虞斯言的照料下恢复到了原来的一百六十多斤,而虞斯言自己的体重却累得直跌了二十多,项翔心疼,虞斯言却打趣儿说这是长到项翔身上了,怎么想都值。   蓝擎宇每隔半个月会来看一次项翔的情况,也带来新的药物,治疗了三个月,都已经是夏日了。   这次,他再来的时候,没有带任何的药,而是要求项翔再一次做活检检查。   经过这么久的磨砺,虞斯言已经淡然了,和项翔一块儿去检查,他也不再那么焦躁。   上午穿刺,下午才出结果,虞斯言中午的时候还在医院的厨房里给项翔做了午餐。   下午三点多,白素拿着检查结果进到项翔的病房里,一个字儿都没说出来,就哭了起来。   虞斯言走到白素面前,拿过结果一看,阴性,顿时震住,整个人都像是抽掉了魂魄。   他茫然的将结果递给项翔,一个人钻进了洗手间里。   项翔看着那简单的两个字,赶紧起身追进了洗手间。   虞斯言蹲在地上,一手捂着眼,眼泪却挡不住的从尖了的下巴滴落到瓷砖上。   项翔瞬间眼眶逼红,蹲下身一把将虞斯言紧紧抱住。   他从没见虞斯言哭过,被王万才折磨的时候,虞斯言没有哭,身上绑着炸弹的时候,虞斯言没有哭,连大蘑菇和小蘑菇死的时候,虞斯言还是没哭过,而现在,却泪如雨下……   虞斯言抱住项翔的背肩,哽咽地说:“木头,你好了。”   项翔把虞斯言的头摁在自己的肩上,感受着肩头的濡湿,他紧紧的抱住怀里的人,喉头哽咽,什么也说不出了……       第231章 分房睡   项翔病好的消息很快传到了项爱国和项昊天耳中,项爱国一个年过七十的老人,这么些月一直扛着,心里不好受,但他也不敢表露出来,怕给孩子们增加心理负担,听到这个好消息,一时激动,竟晕了过去,好在没什么大问题。   项昊天这段时间都在替项翔管理着协信和翔飞的事物,一直愁眉深锁,听到项翔病好,冰一样的人终于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项家人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可项翔与自己的抗争才刚刚开始。   等一大家子兴奋过了一天之后,蓝擎宇把项翔和虞斯言叫拢了来,开始说后期的保养问题。   项翔身体恢复了大半,从表面上看已经和往常无异,和蓝擎宇面对面坐着,俩人的气场也旗鼓相当了。   项翔冷情,蓝擎宇冰寒,俩人坐一块儿,如同冰山对上雪山,冻得边儿上的蔚成风和虞斯言直撇嘴。   蓝擎宇还未启齿,项翔就先一步问道:“条件?”   项翔从不欠人什么,蓝擎宇给他治好了病,也算是救了他一命,得到就需要付出代价。   蓝擎宇本就是应蔚成风的要求罢了,项翔这么一问,蓝擎宇将视线投到了蔚成风身上。   蔚成风张着金色的大眼,一根食指戳着自个儿的下巴,想了想,然后笑嘻嘻地说:“这样吧,把虞斯言借我一个月。”   “不行!”蓝擎宇和项翔异口同声的喝道。   蔚成风脸皮子一跨,气冲冲地说:“你俩什么意思,项翔,要不是我,你丫现在估计连虞斯言的面都见不着了,”他又转向蓝擎宇,“还有你,老子……”   蓝擎宇青幽幽的眸子契在蔚成风的脸上,唇角都抿紧了。   蔚成风没说完的话一下子咽了回去,他瘪瘪嘴,佯装不耐烦地摆摆手,“好了好了,我不懒得逗你们玩儿,条件我还没想好呢,以后再说吧,先欠着。”   项翔还想要说什么,虞斯言却开口了,“好,那就以后再说。”   蓝擎宇也不打算就这话题再说了,免得蔚成风那稀奇古怪的脑子再冒出点什么想法来,“说正事儿吧。”   这么一句,把虞斯言的注意力全吸引了过来,竖起耳朵听着。   蓝擎宇说:“其他的白素会告诉你们,我只说两点,一,戒烟戒酒,二,禁欲。”   蔚成风不厚道的扑哧一笑。   听到后面的一句,项翔的脸色顿时就难看了,生病四个月,他就已经禁欲了四个月,现在居然告诉他还要接着来……   “男人的问题,不用我说你们自己也清楚,前三个月,怎么都不能有房事,不过我还是建议,最好前半年都养着,包括半年以后,这一两年内,房事都不宜过多,每个月有三到四次就行了,如果在保养期没恢复好身体,那一辈子都有可能补不回来。”   蓝擎宇虽然是看着项翔说的,可这话明显就是在对虞斯言说。   虞斯言斩钉截铁地答道:“好,那就禁欲一年。”   项翔瞬间脸色刷黑,嘴角和眼角都耷拉了下来,浑身的怨气一点不遮掩的散发了出来。   蔚成风爆发出震动楼板的大笑声,抱着肚子在椅子上左右的滚着。   蓝擎宇瞥了一眼蔚成风,无奈的轻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我要说的就这些,至于保养期的滋补药物,我会按时寄过来的。”   见蓝擎宇和蔚成风要走,虞斯言赶紧起身,说:“蔚成风,你等一下。”   蔚成风眨着大眼,满是期待的盯着虞斯言瞧。   虞斯言快步走出书房,没一会儿又折返回来,对蔚成风说:“这个,送给你,谢谢。”   蔚成风傻傻的盯着被塞进手心的一只塑料小黄鸭,看了会儿,抬头露出灿烂的笑容,“那我就收下啦!”   送蓝擎宇和蔚成风到了门口,上车之前,蓝擎宇还嘱咐了项翔一句:“这半年,你最好别上班,这样才能好彻底。”   项翔淡淡的点了点头。   蓝擎宇和蔚成风一走,项翔立马抛去了冰冷的表情,抓着虞斯言的胳膊,卖萌的撅着嘴说:“言言,他都说了,三个月以后就可以的。”   虞斯言恶狠狠的瞪了项翔一眼,“我说一年就一年,再撅着嘴,我就把你那嘴皮子扇肿。”   他转身就朝屋里走去,项翔紧跟在虞斯言身后,带着些怨念的一遍遍叫着虞斯言的名字。   虞斯言板着脸往前走,全当没听见,心硬得堪比石头。   项翔跟着虞斯言进了厨房,虞斯言把炖好的汤端到灶上,热一热给项翔喝。项翔盯着虞斯言没任何松动的表情,从虞斯言身后将人抱住,下巴搁在虞斯言的肩膀上,冲着虞斯言的耳朵喷洒着热气,用性感沙哑的声音鼓惑道:“言言,我天天都只能抱着你,你让我怎么忍得住。”   一边说,项翔一边含住虞斯言的耳垂。   虞斯言浑身一抖,反手摸上项翔的脸,项翔眼里露出一抹得逞的亮光,可下一瞬,虞斯言竟然用力扯着他的脸皮子将他的脸猛地拽开。   项翔震惊的看着虞斯言,他百试百灵的勾引居然失灵了!   虞斯言满身都散发出禁欲的光芒,扭着脖颈,一眨不眨的盯着项翔看了好一会儿,突然说道:“从今天开始,咱俩分开睡。”   项翔蓦地冷气大开,斩钉截铁的沉声道:“不行!”   可现在项翔的话对虞斯言是一点威慑力都没有了,虞斯言压根儿不搭理他,自己炖着自己的汤。   项翔眯了眯眼,声音带上危险,“虞斯言!”   虞斯言连个正眼儿都没给项翔,漫不经心地说:“我不就在这儿站着吗,喊什么喊。”   项翔被虞斯言一句话噎了一把,强硬的态度看来是没用了,可他还是坚持不懈地说:“不行,我不准你睡别地儿去!”   虞斯言根本不怕项翔这套,“那我就走。”   项翔嘴角抽了抽,沉默了半响,愣是找不到任何治虞斯言的法儿来,憋了好一阵儿,他板着脸跟个几岁的孩子一样赌气道:“你要和我分床睡,我就不吃饭了,药也别吃了。”   虞斯言扭过头,一脸不忍的看着项翔,“你他妈还能更幼稚点不?!”   项翔软硬兼施,都拿不住虞斯言,只好退一步说:“一年就一年,不准分房睡。”   虞斯言摇摇头,“你不都说了么,你忍不住的,这是最好的办法。”   项翔有点搬石头砸了自个儿脚的感觉,他苦着脸说:“我那只是骗你的,我忍得住的,你想想,我当初为了你可是忍过大半年呢,而且那时候身体还好,现在都力不从心,更没问题了。”   项翔都这么糟蹋自个儿了,可虞斯言的态度依旧坚定不移,“那你就当这是你骗了我的代价吧。”   项翔傻眼了,他这是把自个儿作死了么……   “言言。”   虞斯言不耐烦地说:“行了,这事儿没得商量,你给我回客厅呆着去,别在这儿碍手碍脚的。”   项翔垂死挣扎着,问道:“就没一丝回转的余地了?”   虞斯言瞪着项翔,就四个字:“没有!出去!”   项总磨了磨牙,一脸怒气的扭头就走,浑身都烧着怒火。   虞斯言金钟罩的功夫大开,完全把项翔那点烈焰苗子给挡住了。   当晚,项翔就抱着枕头蹲在三楼的客房门口,贴着门板喊着里面的人,“虞斯言,我冷。”   虞斯言在里面喝道:“这他妈都六月多了,你要是再冷老子就把你丢烤箱里。”   “你不在我睡不着。”   “客厅电视机下面的抽屉里有安定,你塞一把就着了。”   “我……”   房门猛地打开,项翔欣喜的仰起头,却见虞斯言一脸的阴沉,“项翔,你再这样儿我就搬出去了!”   项翔狠戾的目光射在虞斯言的脸上,突然站起身,把虞斯言直接扛到了肩上,转身就往楼下走。   “你他妈放老子下来!”虞斯言大声喝道。   项翔绷着脸,一声不吭,脚步也没有任何的停顿。   虞斯言抬起攥紧的拳头,可看着项翔终于长结实的后背,他怎么都下不去手。   正当他犹豫着是不是用膝盖顶压项翔的胸膛时,项翔已经把他扛到了主卧里,房门一关,就将他重重的摔进床里。   在床上上下弹动了几下,他就猝不及防的被项翔压了个正着。   项翔死死的箍住推搡着他的虞斯言,不容忤逆的低喝道:“再闹我就直接上了你,你可以试试!”   虞斯言抬起脸,一手卡住项翔的下颚,呲着牙说:“你来试啊!”   项翔抿着嘴角,二话不说,双手扯住虞斯言的睡衣,‘刺啦’一声,好好的睡衣就成了块破布。   当虞斯言被震住时,项翔俯下身,一口咬上了虞斯言的身体。       第232章 死憋的二位   虞斯言来不及发火,他惊恐的推着项翔的头,吼道:“项翔!”   项翔强势的一手攥住虞斯言的两个手腕儿,长臂一伸,将虞斯言的双手紧压在床上,另一只手扯住虞斯言的睡裤就往下扒。   虞斯言条件反射的拱膝一顶,项翔生生受了下来,然后威胁道:“我病才好,你要是舍得揍我,你就揍吧。”   虞斯言用力的挣脱了几下手,但他现在瘦了二十多斤,根本抵不住项翔这蛮力,他憋着怒火,胸膛剧烈的起伏着,“我说过,你要是敢,我就搬出去!”   项翔冷哼一声,抬起膝盖抵上虞斯言的脆弱,碾压了几下说:“你要是敢走,我就陪你耗,你走哪儿,我就追到哪儿,你不是怕我身体恢复不好么,那我就舍命陪君子。”   “我要得不多,你老实的睡在这儿,我答应你,禁欲六个月,不过,只能六个月!”   虞斯言气得瞪大了眼,鼻子喷洒着滚滚的怒气,牙齿磨得霍霍直响,身体异常的暗火更是烧着他的心,他咬牙切齿地说:“你逼我!”   项翔一脸的奸诈,亲吻着虞斯言的刀疤,一点不担心地说:“你可以不接受。”   虞斯言忍下脾气,说:“一年。”   项翔跟个耍无赖的地痞一样,“不行,就半年,蓝擎宇都说半年就行了!”   虞斯言一副恨不得吃了项翔的表情,喷着热气,说:“姓项的,这笔账咱们记下了,等你病好了,咱们慢慢算!”   项翔笑得奸猾,松开了对虞斯言的桎梏,轻声说:“好的,那咱们是不是可以睡觉了?”   虞斯言恨恨的瞪了项翔一眼,一把将身上的人推开,然后背对着项翔,睡到了床的最边儿上。   项翔也不在乎,厚着脸皮就贴了上去,从身后将虞斯言抱住。   虞斯言心火还没下去,冷喝道:“滚一边儿去。”   项翔就跟没听见一样,轻啄了一口虞斯言的后脖子,闭上眼,小声道:“好像蓝擎宇说过,我每天一定得早睡早起,现在挺晚的了,我先睡了,晚安,言言。”   虞斯言差点吐出一口老血,他攥了攥拳头,又慢慢松开,最后深吸了几口气,狠狠的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早上,虞斯言习惯性的四点就醒了,他拉开项翔拦在他腰上的手臂就准备起床。   项翔伸出手,一把拽住虞斯言,睡意朦胧的说:“去哪儿?”   虞斯言这才想起,项翔停药了,也不忌口了,他没什么必要再早起。   他挠了挠头,转身准备接着睡,可一看,却发现自个儿睡的地儿还不足半米宽,整整五米宽的床愣是晾着三米多没用。   他想起昨晚上的事儿,顿时脸色一沉,抬脚踢了床上的项翔一脚。   项翔毫无防备的在床上滚了两圈才停下,他睁开眼,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虞斯言。   虞斯言别了项翔一眼,什么也没说,躺倒在床,睡成个舒坦的大字。   项翔眨了眨眼,笑了一下,撑着身体直接睡到虞斯言身边,脖子枕在虞斯言胳膊底下。   虞斯言无奈的喷了一鼻子气,另一只手在项翔脸上掐了一把就接着睡了。   七点生物钟让虞斯言再次醒来,他把项翔轰了出去,接着窝在床上独自睡起了懒觉。   项翔出去跑了几圈,回来正好撞上项昊天下楼来吃早餐,他漫不经心地对项昊天说:“我休息半年,协信和翔飞的事儿你来处理,我一会儿把高尚叫过来,你和他谈谈。”   项昊天盯着项翔看了几眼,没什么表情的答应了。   项翔径直上了楼,虞斯言还睡着,他放轻了动作,免得惊扰了几个月来第一次睡个好觉的人。   虞斯言这一觉睡到了十来点,精神抖擞的醒来,睁眼就瞧见了坐在窗边的项翔,“你干嘛呢?”   项翔拿着画板和木炭,严肃地说:“你躺回去,马上就好了。”   虞斯言是睡饱了就不愿在床上呆的人,但想到项翔现在也没其他的事儿可干,他心一软,又躺了回去。   半个小时后,虞斯言呆不住的催到:“你不说马上就好么,这都多少个马上了。”   项翔宽慰着,“再几分钟。”   虞斯言磨皮擦痒的蹭了蹭床,一个劲儿的催着:“快点!”   过了好一会儿,项翔终于抬起了头,冲虞斯言扬了扬下巴,“可以起来了。”   虞斯言迫不及待的翻身而起,大步走到项翔面前,“给我看看。”   拽过项翔的画板,他顿时面肌抽搐了。   项翔画里的他浑身赤裸,双膝微微弯曲,两腿交叠的侧躺在床上,眼睛微眯着,目光有些呆滞懵懂,嘴巴微张着,简直就是一副饥渴的模样!   “你……”   项翔趁着虞斯言没注意,抽出画板,护到胸前,“在我的眼里你就是这样的。”   “把画给我!”虞斯言冷喝道。   项翔拿着画板,绕过虞斯言,大步流星的迈了两步,然后扭过头,一脸严肃的拧着眉说:“我已经把工作交托了,这半年我会在家休养,你想想咱俩怎么过这半年吧。”   虞斯言愣了一下,“嗯,好。”   答应完,虞斯言陷入了沉思。   项翔几大步走上楼,把画藏了起来。   虞斯言在卧室的书桌上坐了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被项翔耍了!   他快速往外跑,在房门口碰上项翔,他嚷嚷道:“画儿呢!”   项翔正色的看着虞斯言,数落道:“我让你想个计划,你怎么又扯到画上了。”   虞斯言瞪着项翔骂道:“你他妈少绕我,把画交出来。”   项翔意味深长的看了虞斯言几眼,然后说:“你把这半年的计划拿出来,我就告诉你画在哪。”   虞斯言腮帮子咬了咬,放在身侧的手掌抓成了拳,小臂的肌肉都鼓起来了,他看了项翔好一会儿,然后转身走向书桌。   临到午饭前,虞斯言的整个计划出炉了,他把策划塞到项翔手里,冷脸问道:“画在哪儿?”   项翔漫不经心地说:“好像在楼上书房,又好像搁在杂物间,又好像在健身房。”   虞斯言的暴脾气就要被点燃了,太阳穴直突突。   项翔抬起头,有些无辜地说:“没办法,估计是生病的原因,记忆里越来越差了,刚做了的事儿就给忘了,要不你去找找?”   那胸有成竹的样儿,就是明摆着虞斯言肯定找不到,虞斯言深吸了一口气,也不发火了,而是挺淡然的绕开项翔下了楼。   项翔完全没料到,虞斯言这火爆的直性子,这次居然选择了和他冷战。   虞斯言每天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该伺候项翔的,一件不少,可就是不开口和项翔说话。无论项翔怎么勾搭,逼迫,恳求,虞斯言抿着一张嘴,就是不打开。   一个周后,项翔撑不住了,老老实实把画交了出来。   虞斯言冷哼着,一边撕画一边说:“姓项的,别仗着老子现在心疼你就耍横,老子有的是法儿治你,记住喽!”   接下来的日子,虞斯言开始带着项翔锻炼身体,在家里呆的无聊了,俩儿就开车出去兜风。   由于项翔不能出远门,也不能去人流太集中的地方,虞斯言就带着人游荡在山山水水里,整整两个多月下来,俩人竟是将重庆周边走了个遍。   随着日子一天天的流逝,没有过度的操劳,放下了沉重的压力,虞斯言瘦下去的肉又一点一点的长了起来。   每天的强身健体,加上丰厚的营养,项翔恢复得很快,连胃口都比病前还要好了。   随着项翔的身体转好,虞斯言心里一直搁着的老问题又重新钻了出来。   虽然项家将项翔生病的消息完全封锁了,这几个月没人来找事儿,可只要他在项翔身边一天,项翔就是有危险的。而且,项翔现在需要休养,更不能太花心力。一旦发生了什么,肯定对项翔的身体是有影响的。   自打项翔病后,虞斯言就经常和蔚成风通电话,时间一长,俩人就混熟了,渐渐地,虞斯言开始对蔚成风说起了心里的担忧。   蔚成风是生长在上流社会的人,打第一眼见到虞斯言的时候就表示过对虞斯言和项翔这种关系的不看好,身份相差过于悬殊,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接触,虞斯言和项翔的感情蔚成风看在眼里,心里也有了自己的计较。可蔚成风什么也没表露出来,只是对虞斯言说,现在当务之急是把项翔的身体养好,其余的,都抛到一边。   不知是因为蔚成风救过项翔,还是因为性格相投,虞斯言对蔚成风有着莫名的信任,蔚成风的每一句劝诫,虞斯言都会认真的去琢磨,然后去实施。   所以,当蔚成风让虞斯言抛开杂念,一门心思照顾恢复期的项翔时,虞斯言也就按照蔚成风说的去做了。   头三个月的保养期眨眼间就还剩最后几天,虞斯言也迎来了他24岁的生日。   这一天,项翔本打算和虞斯言单独过,可项家大清早就收到了一份儿快递,竟然是从雅典寄来的,快递的包装上印着一行大红色的字儿:   虞斯言,你又老了一岁,今年我回不来,自己记得过啊。   包裹到的时候,虞斯言和项翔刚好出去晨练去了,下人把包裹拿进来,恰好撞上白素,这下子,项翔的二人世界计划泡汤了……   晨练回来的路上,项翔和虞斯言你追我赶的跑回家,项翔的身体恢复得很好,经过这么些日子,虞斯言从原来的带着人跑,到现在变成了追着人跑。   项翔冒坏的一会儿加速一会儿减速,每当虞斯言一追上他,他就冲到前面,再慢下来等着虞斯言快速追来。   这赤裸裸的挑衅终于还是激起了虞斯言的怒火,眼看要到家门儿了,虞斯言冲着前面得瑟的相信暴喝一声:“姓项的,你他妈成心的是吧,等老子追上你,你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边骂着,虞斯言拿出百米冲刺的劲儿朝项翔冲了过去。   项翔大笑着撒开长腿往前跑,听着虞斯言那风一样的步子,他笑声越来越大。   最终,还是项翔先一步到了家门口,他靠在门框上,一脸戏谑的盯着怒发冲冠般奔来的虞斯言,唇齿上扬。   虞斯言冲到项翔面前,一把勾住人的脖子,把项翔的头拽了下来,使劲儿的揉搓着那些新长出来的头发,笑骂道:“得意了是吧,敢冲老子显摆是吧。”   项翔弯着腰,笑着环住虞斯言的蜂腰,汗湿的脸在虞斯言湿漉漉的脖子上蹭着。   就在俩人笑闹的时候,突然,大门一下子打开,虞斯言和项翔瞬间条件反射连退了好几步,警惕的看向门内。   可一抬头,俩人头顶就炸开了俩礼炮,纷纷洒落的金粉和彩条粘在俩大汗淋漓的男人身上。       第233章 翔飞易主   虞斯言莫名其妙的盯着门口笑盈盈的白素,傻愣了,这是干什么?   项翔的表情瞬间僵硬,立马就猜到了。   白素才不管项翔那大黑脸,冲上前,一把拽住虞斯言就往屋里走,“小鱼儿啊,你生日怎么都不给我们说一声呢?”   “啊?”虞斯言过得有些不知时日,白素这么一说,他才想起来,今儿是自己的生日。   他挠挠头,有些难为情地说:“不就是生日么,有什么大不了的,我都十多年不过了。”   本是随口的一句话,可白素一听,立马扭过头来,一脸的心疼,摸着虞斯言的脸说:“没事儿,我记着了,以后每年都陪你过。”   项翔面肌都绷住,几大步走上前,扯开白素抓着虞斯言的手,生硬的抛出一句:“用不着你。”   白素表情一时间有些尴尬。   虞斯言瞪了项翔一眼,“怎么说话呢你。”   数落完项翔,虞斯言笑着朝白素说:“别费心了白素姐,我不过什么生日的。”   白素爱责的皱起好看的眉头,不赞同地说:“哪儿能不过呢,必须得过。”   说完,白素推着虞斯言往楼梯口走,“你先去洗个澡,今儿中午我亲自下厨,给你庆生。”   路过客厅,坐着看报纸喝茶的项爱国也开口道:“去吧,素素都已经开始准备了。”   都这么说了,虞斯言也不好推辞,他不太好意思的看着白素说:“那就谢谢了,白素姐。”   “说什么呢,快去吧。”   虞斯言笑了笑,上了楼。   白素笑着一转身,只见项翔像一座黑山一样屹立在她身后,她轻咳了两声,严肃的对项翔说道:“小翔啊,我知道你的心思,可你也想让小鱼儿感受一下家人的温暖的,对吧?”   这话如同一支长箭,‘嗖’的一下戳中项翔的心窝子。   项翔冷着刮了白素一眼,绕过人,上了楼去。   白素背对着项翔呼出一口凉气,做了个鬼脸,喜笑颜开的小跑着去了厨房。   项翔回到房间,虞斯言正在拆快递。   项翔问道:“这什么东西?”   虞斯言摇摇头,“不知道,吕越寄来的。”   项翔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虞斯言的一切他都想独占,连生日,他都不想看见别人送虞斯言什么礼物,但他心里也明白,这样太霸道了。   他一边脱下汗湿的衣服,一边问道:“他和萧伟现在溜达到哪儿了?”   吕越和萧伟这大半年一直没回来,萧伟打着带吕越散心的口号,世界环游去了。   虞斯言瞅着明信片上的只言片语,淡淡地说:“不知道现在在哪儿,不过上月倒是在雅典玩儿了一周。”   说着话,虞斯言把吕越的礼物拿了出来,他皱着眉左右看了看,一个黄铜的壶,看起来很古老的玩意儿,“这是什么东西?夜壶?”   项翔瞥了一眼,闷笑了起来,说:“这是雅典的特产,黄铜咖啡壶。”   虞斯言皱着眉说道:“我又不喝咖啡,这人送我这玩意儿干什么,还不如寄点吃的来。”   项翔脱光了衣服,走到虞斯言背后,将人一把抱住,笑道:“那你就当夜壶使。”   虞斯言别了项翔一眼,说:“洗澡就去洗澡,你别以为我能着了你的道儿,滚浴室去。”   项翔叹了口气,有些挫败,几个月下来,他都对自己的魅力值没信心了……   听着项翔走进浴室,虞斯言舔了舔干燥的唇,暗骂了一声,抓起桌上的水壶灌了一肚子的凉白开,强硬的将体内的暗火压制住。   洗完澡,虞斯言换上家居服下了楼,打算帮白素的忙,却被白素从厨房轰走了,于是只好到客厅陪项爱国下围棋。   项翔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才下来,虞斯言一见项翔,就把人叫到了围棋桌边,替他下棋,而自个儿起身去给项翔热汤。   项爱国和项翔的关系,在虞斯言的努力下,终于有了些改善,至少能平心静气的坐到一块儿了。   虞斯言没几分钟就端着鸭汤回了客厅,项翔一见虞斯言走过来,一招棋就把项爱国给将死了,点情面都不留,气得项爱国直瞪眼。   项翔正端着鸭汤,别墅的门控就响了起来,虞斯言扭头就去开门,却被项翔拽住。   “我去。”项翔把碗塞到虞斯言手里,抬脚就走。   虞斯言眨巴着眼,盯着项翔急切的背影,有些纳闷儿。   没一会儿,项翔就提着一个大盒子进来了。   虞斯言表情一僵,嫌恶地说道:“你就接着矫情吧。”   项翔看着虞斯言微红的脖子,淡笑了一下,“起司口味的。”   虞斯言瞬间就没出息的开始分泌唾液。   过了一会儿,别墅大门再次敲响,项昊天竟然都从公司回来了,这让虞斯言多少都有些诧异。   项昊天也没说什么,只是径直走进客厅坐下,拿着文件看了起来。   没一会儿,白素就笑着招呼一大家子入席了。   虞斯言这时候才突然心里钻出点情绪来,有些期待,又有些惶然。   白素拽着虞斯言进了餐厅,看着满桌子的家常菜,虞斯言喉头哽咽了一下,心底瞬间发软。   都知道虞斯言的性子,所以一家人都没说什么多余的话,只是坐拢了来,等着虞斯言开口。   虞斯言有些茫然的环视了一圈,嘴笨的毛病又钻了出来,张口结舌的蠕动着嘴唇。   下人在这时候把项翔定的蛋糕拿上了桌,这温情的气氛本该让虞斯言更加尴尬,可当他看见这蛋糕时,心里的窘迫瞬间就化解了。   “项翔?”虞斯言咬牙切齿的盯着蛋糕唤道。   项翔看到蛋糕,脸色也是瞬间靛青,他眼巴巴的瞅着虞斯言,“这真不是我干的,我给蛋糕师说的是要做一个‘寿’字。”   虞斯言看着起司蛋糕上用黑巧克力书写的巨大的一个‘受’字,霍霍的磨着牙。   项翔阴着脸,有点欲哭无泪。   暖洋洋的气氛瞬间跌到了冰点,连白素都别开了脸,不去触碰这火星子。   虞斯言沉默了片刻,突然开口道:“谢谢。”   说着,他拿起刀叉,把蛋糕面上的整个‘受’字,整齐的切了下来,分成小块儿,堆到自己的碗里。   项翔有些惊讶的微张着嘴,眼波震荡,慢慢地勾起笑容。   虞斯言默默无言的将蛋糕切成小块,分给了每一个人。   项翔盯着盘子里比自己手掌还大的一块蛋糕,哑然失笑,果然还是生气了……   没有热烈的祝贺,没有喧闹的祝福,甚至连吹蜡烛和许愿都没有,可就在这淡淡的气氛下,虞斯言一直挂着淡淡的笑容。   平静的休养中,夏去秋来,虞斯言又熬过了他最厌恶的夏季,在凶猛的秋老虎过后,开始享受他美妙的冬季。   11月的天气还不算太冷,虞斯言就提早把项翔的厚衣服都准备好了。   项翔每天都穿得挺臃肿的出门,经常捂出一身热汗,可虞斯言喜欢看他满脸红热好气色,他也就无所谓的捂着。   再隔一个月,就是来年的一月了,项翔也要重新投入到工作里,能呆在虞斯言身边、如此悠闲的日子也还剩最后一个多月。   虽然项翔没说,但虞斯言看得出来,随着日子越来越久,项翔已经开始觉得无聊了。   就连虞斯言自己也多少感到有些无趣,项翔的身体已经不用太操心了,每天也不再需要他的照料,俩人不是在家呆着,就是出去兜风,简直有些无所事事,好像都有些找不准人生的价值在哪儿了。   工作,事业,对于任何一个有责任感的男人而言,这都是本能,累了,休息几天,但要是长期这么闲着,就会感觉到人都快腐烂了。   项翔快要开始工作了,虞斯言也开始琢磨自己的前路。   将‘替天行讨债’复活?   可项翔的身份保持一天,他的危险就依旧存在一天。   但,如果不走这条路,他又能做什么去呢?   就在虞斯言陷入迷茫之际,又一件大事儿发生了。   由于项翔生病的原因,这近一年来,协信和翔飞都是项昊天再管理,项翔丝毫没有插手。   却不想,到了快年底的时候,突然爆出了项昊天开年时的一个大失误,直接让协信亏损了八十多个亿。   买下的地皮竟然是一块污染重地,根本不能使用,而协信前期后期的资金都已经投入项目中了,建成的商业街都已经初具规模,连周围的策划都开展了起来,这时候才被查有问题,所有的投资都打水漂了。   协信一下子就陷入了困境,银行的贷款根本补不上断裂的资金链,如此巨大的亏损,所有人都在坐观项家的倒下,没谁会傻到伸出手让自己也被拽下水去。   如此拙劣的戏法,明摆着就是有人挖了个坑让协信跳,而那时项翔正病重到最严重的时候,项昊天又时隔多年再次接手,一个不注意就被人黑了。   项翔接到这烂摊子的时候,摆在面前的就只有两条路,一个是等着协信被收购,另一个就是抛售手上的翔飞股票,保全下协信地产。   下黑手的明显就是翔飞董事会的人,无非是因为项翔对王董的强势打压,让他们猛然察觉,项翔已经成为了一枚不可控的棋子,于是趁着项翔病重无暇的机会,要将项翔废掉而已。   失去协信,项翔就只是翔飞集团的总裁,简而言之,也就成了一个完全的工具,没有了后援支持。翔飞还在不停的扩大,项翔手上的占有的股份也会随之缩水,被卸下总裁一职,那是早晚的事儿。   如果项翔要抛售翔飞股票,保全下协信地产,那更顺了他们的意。只要项翔一抛售,他们就收购,这样项翔和项昊天俩人的股票合一块儿也不可能达到50%,董事会只要一致决定罢免项翔的职务,那项翔就只能从这位置上下来,甚至有可能连协信地产都将从翔飞集团中剔除。   项翔和项昊天谈了一整天,最后决定,抛售股票,保全协信。   果不其然,一周后,翔飞就召开了全董事会议,罢免了项翔的总裁一职。       第235章 保护   虞斯言发了好一会儿的呆,直到眼睛酸涩得不行了才炸了眨眼皮,晃眼间,他瞅见吕越手指上的戒指,于是漫不经心地问道:“你和萧伟怎么样了?”   吕越的情绪一下子就低落了,闷着脸摇摇头。   虞斯言侧过身来,面向吕越问道:“都一年了,你俩的事儿还没解决?”   吕越皱了一下眉,挺茫然的看着虞斯言,不知道该怎么说。   虞斯言心领神会,问道:“你还生气?”   吕越摇摇头。   “嫌他脏?”   还是摇摇头。   “心结了?”   依旧摇头。   虞斯言轻叹了一口气,最后问了一句:“对他还有感情吗?”   吕越沉默了片刻,微微点了点头。   虞斯言了然了,“那就慢慢来吧。”   俩人无言的又站了一会儿,虞斯言说道:“进去吧。”   吕越毫无异议的跟着虞斯言进了客厅。快要吃饭了,白素和项昊天都在客厅里坐着看电视,面上还染着笑容,貌似是一点不受项家这次重大事件的打击。白素的表现更是反常,竟然很开心。   见虞斯言和吕越进来,白素热情的站起身,拽着吕越就开始聊了起来。   虞斯言顾自进了厨房,项翔饭前都要喝一碗炖的老鸭汤,他盛了一碗,用托盘装着,送上楼去。   上了几步楼梯,虞斯言突然定住,也不知道自个儿怎么想的,居然脱下了拖鞋,放轻了脚步,小心翼翼的上了楼,快到三楼的时候,他更是每一步都踮起了脚,连呼吸都屏住了。   他稳稳地端着托盘,一步一步的挪到书房门口,侧耳听着里面的对话。   “你又不是不清楚,你当翔飞总裁的时候树了多少的敌,现在只剩下协信,那些人指定要联起手来对付你,你一个一个应付得过来吗?!”   “来就来吧。”   “项翔,你发什么神经呢,协信现在受了重创,资金链虽然补上了,可合作关系也脆弱了,万一翔飞那帮老东西要把项家斩草除根,你连协信都可能没了。”   “他们还没那么大本事,就算协信垮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不是什么大事儿?你知道有多少人就等着你垮了,好踩在你头上拉屎拉尿!”   “协信要真垮了,我可以带着虞斯言离开。”   “呵,离开?去哪儿啊?虞斯言除了能打架,什么都不会,你就是带他出国,他连英语都不会说,你是要让他怎么生活?而且就是有金山银山也有花光的一天,到时候你还准备去给别人打工去?!”   “你想得太多了,将来如何,以后才知道。”   ……   虞斯言听着里面微弱的谈话声,垂下的眼皮,站了一会儿,他端着托盘小心翼翼的又下了楼,穿上拖鞋,再放重了脚步重新走上去。   毫无意外的,等他重新走到书房前,里面的谈话声已经中止了。   敲了敲门进去,他扬起淡淡的笑容,道:“项翔,喝汤。”   项翔起身迎上,拿过鸭汤一口喝掉,然后笑着放下碗,俯身在虞斯言嘴角轻啄了一口。   虞斯言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异样的推开项翔的脸,淡淡地说:“你们再隔几分钟就下来吧,吃饭了,有什么吃完了饭接着说。”   项翔揽住虞斯言的肩就往外走,道:“不用了,已经谈完了。”   虞斯言余光扫向明显还有话要说的萧伟,站定了下来,冷冷地说:“萧伟,你打算怎么处理和吕越的关系?”   萧伟还以为虞斯言要说项翔的事儿,可没想到却说的是吕越,他沉下脸,说:“我会让他原谅我的。”   虞斯言静静地问:“多久?你已经花了一年时间了,你还打算耗多久?”   萧伟皱起眉,有些生气了,“这是我和他的事儿,你担心担心项翔吧。”   虞斯言没直接回答萧伟的话,“你到底明不明白吕越这样儿到底是因为什么?”   这话直接戳中了萧伟的心窝子,他愣了一下,有些逃避的别开了眼。   虞斯言不绕弯子,道:“他只是不信任你。”   萧伟蓦地转过眼盯着虞斯言,认真的听着。   “他在怕,你对他的伤害已经刻进了他骨子里,所以,就算对你还有感情,他也不再信任你。他对你没信心,对自己也没信心,他这是本能的和你保持距离,只要不上心,就不会再伤心,若是以后你再伤害他,他也不会像原来那样痛不欲生,你懂了吗?他只是在保护自己,不受你的伤害。”   萧伟心脏一震,瞳孔放大的盯着虞斯言,傻了一分来钟,他惨笑了一下,说:“那我还能怎么办,这么多日子了,我什么办法都用尽了,他还是老样子。”   虞斯言说:“放他走。”   萧伟立马板起脸,斩钉截铁地说:“不可能。”   “我是说,你得给他空间,你天天和他呆在一起,他对你还是不会有什么安全感的,你要让他知道,就算他不在你身边,你还是能管得住你的下半身和你的心,这样说,你应该懂了吧。”   萧伟沉默了,放吕越离开,那万一再出现个什么穆英雄的呢?   虞斯言看着萧伟的表情,说:“先吃饭吧。”   说完,虞斯言扭头径直往楼下走去。   项翔揽着虞斯言一边往下走,一边打趣儿道:“言言,你现在就跟个感情专家似的。”   虞斯言别了项翔一眼,嘟囔道:“我只是把我知道的说出来。”   项翔挑了挑眉,这么一说,他才突然想起来,他俩的感情一直挺顺畅的,就连当初他骗了虞斯言这么大的事儿,也没多大的坎,虞斯言看似在感情上大大咧咧的,其实纤细敏感,难道,虞斯言是天生的情商高?!   他侧目端详着虞斯言,慢慢的勾起笑容。   虞斯言感觉到项翔肉麻兮兮的眼神儿,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别这么看着我,恶心死了。”   项翔扑哧一笑,情商高?拉倒吧。   晚餐后,虞斯言趁着项翔和萧伟又进了房间、吕越被白素缠着的时候,敲响了项昊天的房门。   项昊天没想到虞斯言会主动找上他,有些惊异。   俩人坐下以后,虞斯言直截了当地对项昊天说:“帮他。”   项昊天定定的瞧着虞斯言,虞斯言接着说:“我会离开,但你得帮项翔度过这个难关。”   项昊天沉吟片刻,淡淡地回答道:“你跟我说这个没用,你想走,项翔也不会让你走的。”   虞斯言说:“我只是暂时离开一段时间。”   项昊天嗤笑了一声,“怎么,看着协信现在有了危机就想离开,等协信重新走上正轨了再回来?”   “不是,我想去学点东西,等学完了,再回来帮项翔。”   项昊天吃惊的看着虞斯言,张口结舌。   “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麻烦你,帮项翔一把,他一个人扛着太累了。”   项昊天严肃了起来,“不用你说,我也会帮的,这是项家的事儿,我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虞斯言点点头,说:“那就好。”   见虞斯言起身要走,项昊天将人叫住,问道:“为什么?你不用这么做也可以的。”   虞斯言笑了笑,“伯父,我说过,你保护的是项家,我保护的只有项翔。我想要保护的是他整个人,包括他的尊严和他的健康。”   项昊天喉头滚了滚,怔怔的看着虞斯言,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你……”   吐出一个字,项昊天咽了咽发紧的喉咙,转而说:“好,我先替你照顾着他。”   虞斯言朝项昊天颌了颌首,转身打开门离去。       236章 选择。 虞斯言从项昊天屋里出来,又下了楼,把白素叫到了屋前的小花园里。 “白素姐,我要离开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项翔的身体就麻烦你照顾了。” 白素纳闷儿道: “你要去哪儿啊?” “现在还不清楚。” “哈?”白素疑惑的眨了眨眼。 虞斯言舔了舔唇,酝酿了一会儿,说: “我要去学点东西,短时间不会回来。” 白素瞪大了眼, “你别吓我啊,小翔肯定不会让你去的。” 虞斯言笑了笑, “放心吧,我要干什么,他拦不住我的。” 白素拧起了眉头, “小鱼儿,你没必要这么做……” 虞斯言打断白素, “白素姐,我已经决定了。” 白素看着虞斯言一脸的决绝,凝视了好一会儿,叹了口气,问道: “那你要离开多久?” 虞斯言垂下眼,说: “再怎么也要好几年吧。” 白素瘪瘪嘴,有些烦躁的挠了挠头,说: “你真的打定注意了?” 虞斯言点点头。 白素有些无奈,她抓住虞斯言的手,使劲儿攥了攥, “什么时候走?” 虞斯言琢磨了一下, “半个月以后吧,等项翔开始上班了。” 白素眼睛有些发红,她抱住虞斯言,拍着虞斯言的背说: “让你受苦了。” 虞斯言都习惯了项翔的拥抱,突然如此娇小的人撞进他怀里,他还有些不习惯了,他难为情的干笑了几声,说: “白素姐,你别这样,这有什么苦的,你想多了。” 白素从虞斯言怀里抬起头,伸手摸上虞斯言的脸,抿着唇,眼泪有些止不住,她慌忙的别开眼,将泪水收进眼眶,朝着虞斯言点了点头, “我会照顾好项翔的。” “记得每半个月带他去医院检查,他要是不去,你逼也要把他逼去,平时也提醒着他一点,让他别太拼命了,还有,他每天的炖汤不能停,让他多吃点肉,海鲜和羊肉一定不能吃,烟酒绝对不……” 白素听着虞斯言的嘱咐,刚忍回去的眼泪又要下来了,她赶紧拍怕虞斯言的手,打断道: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放心吧。” 虞斯言突然感觉自己有点像老妈子,他爽朗的一笑, “那就这样儿吧,我先回屋了。” 白素和虞斯言回了屋里,白素径直就上了楼,坐在客厅的吕越正在和项昊天下棋,见虞斯言来了,他笑道: “老爷子,要不你和虞斯言下吧,不然这局又我赢了。” 项爱国吹胡子瞪眼的骂道: “你跟这臭小子一样的气人,果然是一个坑出来的,给我坐好了,我今儿肯定让你输得哭!” 吕越忍不住欢快的笑了起来, “那咱们就试试谁输得哭吧。” 虞斯言站在一边儿,看着项爱国较真儿的表情,淡淡的勾唇一笑,眉目放柔。 他转身上了楼,回到卧室,掏出电话,打给了蔚成风。 “小言儿,找我什么事儿啊?”蔚成风没个正经的奸笑着说。 虞斯言顿时脸色青了青, “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这么叫我!” 蔚成风就像没听见一样,说: “你什么时候来找我玩儿啊?我这学校又放假了,无聊死了。” 虞斯言正色道: “蔚成风,我求你件事儿。” 蔚成风突然贼兮兮的小声道: “你终于外遇了?” 虞斯言都不知道蔚成风这脑子是怎么转的,脑回路就跟正常人完全不一样,他捏了捏鼻梁,无奈道: “你到底是从哪儿听出这些内涵的。” 蔚成风倍儿严肃地说: “直觉。” “滚你蛋的直觉,我是求你教我。” 蔚成风一下子就兴奋了, “你想保养身材还是柔嫩肌肤啊?” 虞斯言面肌抽了抽, “我想学从商,你不是天天都说无聊,还说自个儿一身本事都糟蹋了么,那正好,教我吧。” 蔚成风沉默了一会儿,痞里痞气地说道: “喂喂喂,你这什么态度,像是拜师学艺的人么!” 虞斯言正色地说: “蔚成风教授,麻烦你,请你收我做徒弟吧。” 蔚成风美滋滋的大笑了起来,笑得相当的嚣张, “啊哈哈哈……老子终于重见天日了!” 虞斯言挑挑眉,怎么感觉跟孙猴子在五指山下压了五百年被放出似的…… 蔚成风大笑了好一阵儿,突然笑声戛然而止,特别正经地沉下声说: “那你已经有觉悟了么!” “嗯。” “我话先给你说到,我可不会手软的,你要是想到我这儿偷懒,你最好还是另请高明。” 虞斯言说: “没谁比你懂得更全面了,我都打定注意了。” 蔚成风好像只听见了前半句,顿时美滋滋又猖狂的笑了一会儿,说: “我给你说哦,我可不随便收徒弟,你要是没学好,那就是毁了我蔚成风的名声,所以,我的要求很高的。” “嗯,那更好。” 蔚成风长吐出一口气,说: “五年!六国语言,营销学,管理学,经济学,心理学,连带着还要培养艺术情操,个人修养,形态礼仪,人际交流,还得到我家的战斗训练基地去练实战,最关键的是,你要学会隐藏你的心思,抛弃所有的仁慈,你好好想想再告诉我你到底要不要迈出这一步,别一时冲动,想好再说。” 虞斯言说: “我知道,我是想了好几天才给你打的电话。” 蔚成风安静了一会儿,半晌后,轻声道: “虞斯言,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虞斯言笑道: “这个,我也知道。” “好,你准备好了就可以来找我。”蔚成风说完就挂了电话。 一边儿坐着的蓝擎宇盯着蔚成风沉下的脸,伸出手,说: “到这儿来。” 蔚成风转身扑到蓝擎宇身上,在蓝擎宇胸前蹭了蹭。 蓝擎宇摸着蔚成风的头说: “你既然把项翔从那个位置上拉下来,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怎么又不高兴了?” 蔚成风闷着头说: “你怎么知道是我?” 蓝擎宇笑了笑, “你的那些心思,别人再摸不清,在我面前也是透明的。” 蔚成风仰起头,气鼓鼓地说: “我就是讨厌你这点。” 蓝擎宇淡笑着,把玩着蔚成风油亮的发丝。 蔚成风闷着脸说: “我只是让项翔和虞斯言的差距减小而已,至于是项翔舍弃还是虞斯言付出,这个是他们自己来选择。” 蓝擎宇笑着说: “你不早就猜到虞斯言会为项翔做到这一步,不然,你也不会那么早就动手了。” 蔚成风瘪瘪嘴,闷闷不乐地说: “就算我知道,可虞斯言真的这么选了,我还是不高兴,那傻逼。” 蓝擎宇揉着蔚成风的耳垂,深情的望进那金色的眼眸里,说: “你不也和虞斯言一样傻,不也为了我放弃了那么多,你现在后悔吗?” 蔚成风瞪着蓝擎宇说: “又发神经了是吧!” 蓝擎宇含住蔚成风的唇,道: “那虞斯言也不会后悔的,你别自己在这儿郁闷了。” 蔚成风闭上眼,迎上蓝擎宇的吻,含糊不清地说: “老子一定会让那傻子站得和项翔一样高的。” …… 晚上九点,萧伟和吕越离开了项家,吕越走的时候,项爱国脸都气红了。 送走了人,虞斯言把项翔叫到了主卧里,关上门,他拽着项翔坐到沙发上。 项翔早在饭桌子上的时候就感觉出了不对劲儿,白素和项昊天对虞斯言的态度突然变得极其微妙,再加上虞斯言现在这架势,他心里咯噔一下。 果然,虞斯言凝视了他好一会儿,严肃地说: “木头,我要离开五年。” 237章 离去。 项翔募地睁大了眼,立马站了起来,激动的吼道: “你做梦!我告诉你虞斯言,我没说让你走,你就不准走!” 虞斯言面无表情地喝道: “坐下!” 项翔目光狠戾的死盯着虞斯言的眼睛,俩人针尖对麦芒的对峙了好一会儿,项翔怒气沉沉的重新坐回原位,一手紧紧的攥住虞斯言的胳膊,发狠的力道将虞斯言的肌肉都捏变了形。 虞斯言也不管给捏得生疼的手臂,淡淡地说: “项翔,五年我就回来了,以后都不走了。” 项翔阴沉着脸,眼中血色闪现, “这事儿没得商量,不行就是不行。” 虞斯言挺平静的看着项翔发怒的脸,伸手揉了揉,说: “冷静下来,你现在的身体还不能生气,我是一定要走的,你难不成把我锁起来?项翔,如果那样儿,咱们之间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项翔眯起眼, “你威胁我?” 虞斯言笑了, “是。” 项翔恶狠狠的说: “你以为我不会吗?” 虞斯言笑着将项翔拽了过来,吻上项翔抿紧的唇,说: “你不会。” 项翔咬紧了牙,怒气燃眉,却无法否认。 “我去蔚成风那儿学点东西就回来,这样才不会牵绊你,还可以帮到你。” 项翔怒道: “不用!我一个人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不缺你这点。” “但是,现在是两个人了,项翔,你不会是想让我一辈子依附着你活吧,这样我会生不如死的。” 项翔楞了一下,虞斯言接着说: “项翔,我是男人,你这样,只会让我瞧不起你。” 项翔眼波震荡,慢慢的松开了手上的力道,突然,他一把将虞斯言抱住, “言言,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我爱的是现在的虞斯言,你如果变成和我一样,染上这些恶心的颜色,你让我怎么爱你。” 虞斯言拍拍项翔的背, “我不会变的,你能信我这一次吗?” 项翔侧过脸,凝视着虞斯言,虞斯言认真地说: “项翔,我想和你在一起,所以,我必须去,我答应你,对你,我永远都是现在的我,什么都不会改变。” “言言,我可以不要这些东西,什么都不要,你别去。”项翔一脸痛苦的恳求着。 虞斯言摸着项翔的脸,摇了摇头,说: “如果你还是我的男人,你就把本该属于你的东西抢回来,别让我看见有人踩在你的头上,更别让我看见你委曲求全。” 项翔凝视了虞斯言许久,渐渐的,怒目散去,眼中满是伤痛,他勾起唇,笑容中透出无奈和悲凉, “你是一定要去了。” 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虞斯言紧紧地抱住项翔,一下下轻拍着项翔的背, “乖,等我回来,很快的。” 项翔把脸埋进虞斯言的肩窝,闭着眼说: “别把我当成小孩子哄。” 虞斯言闷笑着,道: “那就别冲我撒娇。” 项翔轻笑了几下, “什么时候走?” “元旦过完就走。” 那就只有十二天了…… “我想要你。” 虞斯言一点不含糊地说: “不行!” 项翔惨笑着, “我都顺了你的心意,让你走了,你就不能顺顺我?” 虞斯言态度很坚决, “这是两码子事儿,别以为我脑子一懵就被你糊弄过去了!” 项翔有气无力的摊在虞斯言身上,说: “我有时候真希望你能软弱点,多依靠我一点……可你这种强悍却也是我最喜欢的。” …… 对于虞斯言要离开的事儿,项家每一个人都心知肚明,可却没人把这拿出来说过。 虞斯言琢磨着,‘替天行’那帮兄弟估计还等着他重建公司,可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事儿了,走之前,再怎么也要把人叫出来聚一聚。于是就联系了吕越找人。 吕越听说虞斯言要走,大吃一惊,但听了原委,吕越也沉默了。 第二天,吕越就将‘替天行’的一帮汉子召集到了一起,一行人在‘替天行公司’的大门口集合了。 公司被烧了,项翔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这栋二层小楼买了下来,还装修成了原来的模样,什么都没变,只是,公司里空荡荡的,走进去已经没了人味儿。 一行人买了几箱江津老白干,边喝酒边笑着说着往事,都知道虞斯言要走,可和项家人一样,没人提及。 虞斯言本是戒烟戒酒了,今儿算破了个例,酒到醉时,一群大老爷们儿毫无章法的哭了起来,让虞斯言都不禁有些心酸。 从白天喝到晚上,一群人终于醉了,在公司的地板上睡成一片。虞斯言当晚没有回家,项翔也没去打扰,直到第二天一群人纷纷酒醒,这才散了。 这一天,又是一年的平安夜,虞斯言和吕越俩人慢慢的走在路上,身边净是成双成对的人。 吕越走着走着,突然对虞斯言说: “我跟你一块儿去。” 虞斯言被吕越突如其来的一句整得有些懵, “跟我去?去香港?” 吕越别了虞斯言一眼, “废话。” 虞斯言淡淡地问道: “萧伟能让你走?” 吕越点点头。 虞斯言看了一眼吕越还戴在手指上的戒指,说: “你去干什么?” 吕越笑着说: “你学我也学啊,你忘了,我说过,不管什么时候我都是你的二把手,你要从商,那我也学商,咱俩一块儿学,还能学得快点。” 虞斯言勾起唇, “还得练功服呢,你就不怕糟蹋了你那水嫩的皮肤?” 吕越一撇嘴, “这个就算了,我学点防身的就成了,和你一个水平,我还是二把手么我。” 虞斯言闷笑起来,心想:这下蔚成风可找到好闺蜜了。 吕越一脸嫌恶的看着虞斯言脸上的笑容,搓着手膀子说: “你丫能不能别笑这么恶心,怪渗人的。” 虞斯言突然大伸了一个懒腰,搭着吕越的肩膀说: “成,加你一个。” 吕越问道: “那咱们什么时候走?” “你生日一过,第二天就走。” 吕越垂下头,沉吟片刻,道: “好,飞机票订好了吗?” 虞斯言一脸得瑟地显摆道: “我师傅家有自己的私人飞机,他会来接咱们的。” 吕越一下子就来劲儿了,两眼放光,拽着虞斯言的外套囔囔道: “真的?这么牛逼?!我一定要和师傅搞好关系,对了,师傅他有什么喜好啊?” 虞斯言翻了个白眼儿,戏谑道: “谁是你师傅啊,你别忘了,你就是陪读的,在古代就成为书童,懂么。” 吕越一脚踢在虞斯言的小腿肚子上,骂道: “滚你丫的!” …… 短短十来天,日子一眨眼就过去了,元旦来了,吕越的生日到了,项绯也回来了。 项家的一切都瞒着项绯,项绯折回来才知道,项家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可关于项翔的病和虞斯言的离开,项家人依旧没有告诉他。 项绯被项翔打小就保护得很好,甚至说身处贵圈,却有些不谙世事。 知道项翔被免职,项绯也只是伤心了那么一会儿,见项翔没什么异样,他也就没再觉得这有什么可费心的。 项家这个元旦过得是三十多年来最热闹的一个,一桌子都闹闹嚷嚷的,连项爱国都老不小一样笑闹着,项昊天也是全天都带着笑容。 一家子,似乎是在给虞斯言践行…… 这天晚上,虞斯言主动向项翔求欢了。 项翔发狠的折腾着虞斯言,粗暴得让虞斯言都有些承受不住。项翔在虞斯言身上打满了印记,最后,他狠狠的一口咬在虞斯言的肩头上,锋利的牙口将皮肉都撕扯开,顿时血流如注。 可就算虞斯言疼得绷紧了身体,不停的抽气,他也没松开,直到烙下一个永远抹不去的牙印。 第二天大清早,五点不到,虞斯言就提着一个小行李箱出了项家。 走到门口,他笑了笑,这些人果然已经很了解他,都没送他,让他一个人安安静静的离开。 虞斯言拉着行李慢慢的往社区门口走,心想: 项绯起床以后知道他走了,肯定又该冲项翔哭闹了。 他动了动疼得火辣辣的肩膀,暗骂一句: 死犊子,活该你受着。 项翔站在落地窗前,静静的望着虞斯言在晨雾中越来越朦胧的背影,当虞斯言消失在拐角时,他抬手抹了一把脸,然后转身躺回了床上。 虞斯言走到社区门口就看见了提着大行李箱等候的吕越,他盯着吕越那超大号的箱子,抽了抽嘴角,无奈地说: “走吧!” 238章 历练与归来。 到香港三个多月了,虞斯言的时间是手脚抓紧了都不够用,偏偏在他像个学霸一样疯狂学习的时候,蔚成风和吕越还总是在一边悠闲的聊着天喝着茶,诚心刺激他似的。 忙碌的日子对虞斯言而言正合他意,他连想项翔的空闲都没有,每天都是累得半死,摊在床上就着了。 和虞斯言不同,吕越是哈弗毕业,底子厚,闲暇时间也多,萧伟每个周都会来香港一趟,把吕越叫出去约会一整天,过了夜才把人放回来。 就在虞斯言忙得不知时日,也无暇惦念项翔的时候,蔚成风却拿了一本内陆的经济杂志给他,封面上那耀眼的男人突然就让他涌起了浓烈的思念。 项翔的身体看来是恢复得很好,面色红润,黑瞳明亮,那冷漠的脸上挂着最让他心动的邪笑。 虞斯言笑了笑,这男人在幕后藏了十来年,从不露面,现在却如此高调了。 蔚成风看着发傻的虞斯言,翻了个白眼儿,说道: “喂,回个神儿好吧,看看标题!” 虞斯言这才翻开杂志,首页便是项翔,醒目的标题让他笑容一僵。 “协信地产总裁恋人揭幕:远达金融乔玉恒之女。” 彩色的页面上还附有远达金融老总乔玉恒与女儿乔佳琪的照片,以及项翔和乔佳琪在豪华饭店里甜蜜进餐的组图。 虞斯言默不作声的把整片文章看完,然后无所谓的接着看书了。 蔚成风张牙舞爪地叫道: “你他妈给点反应行不行!” 虞斯言纳闷儿地看着蔚成风, “什么反应?” 蔚成风眯着眼盯了虞斯言一会儿,问道: “不生气?” 虞斯言耸耸肩, “干嘛要生气。” 蔚成风抽了抽脸皮子,说: “你这都能忍?” 虞斯言一脸无所谓地说: “有什么需要忍的?” 蔚成风深吸一口气,点点头, “你行,那就接着看书吧。” 虞斯言立马就埋头看书了。 蔚成风瞪了虞斯言好一会儿,虞斯言屁点异常都没有,他抿了抿唇,皇帝爷都不着急,他急什么,他又不是太监。 想通了之后,蔚成风转身把新的一批书摆到虞斯言的桌上,说: “这些书里的重点我都批注了,不懂的就来问我。” 虞斯言头也不抬的点了点头,认真得让蔚成风都汗颜。 …… 自打虞斯言离开,项翔的笑容就少了,他每天都按照虞斯言的嘱咐,坚持晨跑,也不再过度加班劳累。 每天在公司没处理完的事儿,他会交给项昊天,一些商业就会,项昊天也会帮他出席,而他闲暇的时间,都呆在了房间里,不停地画着画,虞斯言的笑,虞斯言的怒,虞斯言的漠然和冷酷,还有虞斯言只对他释放过的温柔,他把记忆中的人呈现在了纸上,每个表情都生动得让人落泪。 他将画纸挂在房间的每个角落,一睁眼,一闭眼,满满的都是这个人。 虽然知道这只是自欺欺人,但他也只能靠着这点回忆来熬过每一天。 吕越曾经悄悄的将他和虞斯言的故事编纂成小说,连载在网上,他当初的一个无所谓,就默许了吕越这举动,可不想,这本书却在此时派上了用场。 他让人把书印了出来,竟然分装成了四本。无聊的时候,他就翻一翻,看到那些曾经打打闹闹的小日子,他空落落的心才会被填满。 日历一页一页的翻了过去,虞斯言的知识量在不断的累积,蔚成风还是三不五时的就给他拿来载有项翔相关信息的经济杂志,他把这些杂志都收藏了起来。 项翔的画已经挂满了整个房间,在书桌上攒压了高高的一摞,协信已经逐渐扩大,占据了地产界龙头之位。 而与此同时,项翔和乔佳琪的一段佳话已经传遍了整个商界,俩人感情两年如一日的稳定甜蜜,经常都能从八卦、经济报纸周刊上看到俩人出席各种商业活动,或是逛街游玩的信息和照片。 看到这些消息,虞斯言还是淡然的,好像不关他什么事儿,只是闷头苦学。 在日复一日的枯燥中,虞斯言的理论学习终于结束了,短短三年的时间,他用汗水和血水换来的是满脑子的知识和他曾经最佩服的舌灿莲花的本事。 当蔚成风对他说‘可以了,接下来就是经验了’的时候,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熬过来了。 虞斯言被蔚成风安排到了蓝氏医药的一个小子公司里,从小职员干起。 只剩两年的时间,蔚成风给他的任务却是要从小职员干到总经理的位置,难度可想而知。 他在摸爬滚打中学着忍耐,学着算计,学着与人沟通交流,学着那些束手束脚的礼仪。 被坑过,被骗过,被利用过,虞斯言一次次跌到,又一次次爬起,他珍惜着每一次的跌到,并从中感悟着其中的门道。 当他终于具备总经理的能力时,蔚成风却又突然将他放到了美国迈阿密的分公司里,出人CEO一职。 接到蔚成风的委任,虞斯言是有些担忧和惧怕的,毕竟他从没领到过这么一个大公司过,但蔚成风既然相信他已经具备这能力,他就只能带着破釜沉舟的心,踏上异国之土。 项翔从三十岁等到了三十四岁,身体已经恢复得比病前体质更好了,而协信也已经独占鳌头,实力直逼翔飞集团。 虞斯言要他夺回的东西,他已经依约抢回来了,剩下的,只是等着虞斯言的归来。 他每天都在数着日子,看着虞斯言的归期逐渐接近了,他膨胀的期待越发的按捺不住,可又一年的元旦过了,情人节也过了,虞斯言一直没能回来,他的坚定随着虞斯言违约之日的累积,渐渐的开始崩塌,直到他三十五岁生日都过了,还是不见虞斯言回来的消息,他终于恐慌了…… 五年之约已经超出了三月余,虞斯言人还在美国,分公司的运营已经走上了正轨,可以让他放心的脱手了。 正当他考虑是不是要和蔚成风商量一下归期的时候,蔚成风就急召他回了香港。 蔚成风和他近一年没见,也没句热乎话,直接把一本经济杂志丢到他的面前。 这次,蔚成风终于等到了虞斯言的反应。 “我该回去了。”虞斯言阴沉着脸说。 蔚成风冷哼了一声,不是挺能装逼的么,看到项翔要订婚的消息,这不还是急眼了, “行了,也不急这一两天,再半个月,蓝氏医药在重庆的分公司就建成了。” 虞斯言瞪大了眼,震惊地说: “你难道要我去管?” 蔚成风一别眼,骂道: “废话。” 虞斯言有些动容,心里也疑惑, “你为什么要帮我到这份儿上?” 蔚成风没个正经地说: “就当师傅给徒弟置办的嫁妆吧。” 虞斯言瞬间黑脸,冷硬的轮廓透着怒气。 蔚成风瘪瘪嘴,这人还是这么无趣,他摆摆手,漫不经心地说: “哎呀,我把你捧出来,我就是伯乐了,还有比这更能闪耀我蔚成风英明神武的智慧之光的么?!” “……”,虞斯言无语的盯着一脸自我崇拜的疯子,淡淡地说:“随便你,我去睡觉了。” 蔚成风瞪起眼,冲着虞斯言的背影吼道: “我操,你他妈什么意思?!回来,老子还没说完呢!” 虞斯言站定,扭过身来,懒散地问道: “你就不能一口气儿说完么?” 蔚成风鼓着脸气了一会儿,别开脸,冷言道: “你先回去,吕越还要在香港待一段时间。” 虞斯言挑挑眉,戏谑道: “怎么,舍不得好闺蜜是吧?” 蔚成风唇角抖了抖,抓起那本载着项翔订婚信息的杂志砸到虞斯言身上,吼道: “你还是担心担心自个儿吧!” 242章 完结。 乔佳琪有些没反应过来, “蓝氏医药?你是蓝氏医药的人?” 虞斯言笑道: “对,我是蓝氏医药重庆分公司总经理,奉总裁的意思,来和协信联盟,所以,乔小姐现在是想让远达来抗衡么?我担心你父亲可能不会允许的,就算是项翔现在无理由甩了你,让远达蒙羞,他也不会傻到这个地步,我是秉着多一个盟友,少一个敌人的态度再和乔小姐谈呢。” 乔佳琪银牙紧咬,事到如今,她是只有同意这一条路可走了。 “好,我就信你这一次!我明天就会公开,我和项翔性格不合,和谐分手。” 乔佳琪没有再留在这里的对着两个让她难受的人的必要了,她拿起手包,起身就走。 虞斯言淡淡地说: “我这是第一次见乔小姐,这顿饭就我请吧,不过,还请乔小姐出门的时候给包间小姐说一声,让她们别进来打扰我们就餐。” 乔佳琪扭头怒瞪了虞斯言一眼,气冲冲的就离开了。 房门一关,项翔一把就把虞斯言拉了过来,急躁的啃噬着虞斯言的唇。 虞斯言向来不扭捏,他翻身骑到项翔的腿上,强势的掰开项翔的脸,低头一口咬上项翔的喉结。 项翔仰起头眯着眼粗喘着,抚摸着虞斯言的背,手掌用力的揉捏着往下滑。 虞斯言脱下西装外套,伸手用力扯着项翔的脸皮子,一脸的怒气, “你他妈居然敢和她订婚!” 项翔的脸都快被虞斯言撕掉一块皮,他夸张的拧眉皱脸,埋怨道: “是你的错,你是没守信用,不按时回来,我只有这么把你逼回来!” 虞斯言狞笑道: “你就不会想点别的招数!” 项翔阴沉下眼,凝视着虞斯言,说道: “硬的软的你都不吃,我就算求你,你会回来么?” 虞斯言松开项翔的脸,轻扇了几下,笑道: “你在杂志上登个半裸照老子不就被你拐回来了!” 项翔愉悦的扯出笑容,抚摸着虞斯言,力道极大,带着浓烈的思念和五年来的怨念。 虞斯言闷哼一声,双手撑着项翔的肩膀,舒服的重重吐息了几口。 项翔仰视着上方那精彩惑人的表情,舔舔唇,声音沙哑地说: “言言,我想你。” 虞斯言低下头,凝视着项翔,半晌后,他贴着项翔的耳朵说: “让我更舒服点。” 项翔眼波一震,突然抱着虞斯言的两条腿站了起来,将人重重的摔进沙发里。 虞斯言躺靠在沙发上,黑亮的双眼闪耀着异色的光芒,他勾唇痞笑,慢慢的伸手解开自己的纽扣,敞亮出那刺激项翔眼球的刀疤, “木头,过来。” 项翔像是被勾了魂儿一样,目不转睛的盯着虞斯言逐渐显露出来的身体,一步一步靠近,最后倾身压上,迷恋的轻抚,有些痴迷地说: “言言,你的皮肤变嫩了。” 为了隐藏过人的身手,蔚成风让他天天泡蓝擎宇的独家药澡,不但身上的皮肤嫩了,连手上的老茧都没了。 想到这个,虞斯言扇了项翔的脑袋一下,骂道: “别他妈在这种时候说这些让我恶心的事儿。” 项翔无奈的笑着,俯身吻上虞斯言的刀疤, “我的意思是,你变成这样,会让我的独占欲更强的。” 他扯开虞斯言的衣服,露出肩头上五年前留下的那个深刻的牙印,着迷的轻抚,轻轻的啄吻…… 饭桌上的餐食逐渐凉了,到最后直至凉透,沙发上的俩人却火热得大汗淋漓,不停的换着姿势,一次又一次的结合,但依旧不能满足。 大战初歇,虞斯言和项翔稍微整理了一下,俩人出了包间,径直就在会所包下了豪华套房,接着互相抚慰这五年多来的苦涩。 俩人疯狂得有些颠了,这一战竟是整整在会所耗了三天四夜,直到双双餍足。 当虞斯言和项翔回到项家别墅式,已经是中午了,而全项家的人都聚在客厅里,等着虞斯言的重归。 虞斯言看着五年不见的‘家人’,露出淡淡的笑容,轻声道: “我回来了。” 白素冲上前一把抱住虞斯言,一边哭,一边笑着说: “以后都别走了,再走咱家就得被小翔搞成画展中心了。” 虞斯言没听懂白素后半句是什么意思,但瞧着白素的眼泪,他赶紧宽慰道: “是,不会走了。” 说话间,他晃眼看见站在不远处的项绯,项绯已经长个儿了,出国几年,身体也结实了些,他松开怀里的白素,对项翔招了招手, “小绯,过来让我瞧瞧。” 项绯眼睛一红,快步走了过来,将虞斯言搂住,头压在虞斯言的肩膀上,颤声唤道: “言哥……” 虞斯言大笑着拍着项绯的背,揉了揉项绯的脑袋,笑道: “怎么还这么能哭呢。” 项绯有些难为情的抬起脸,抹去脸颊的泪水,朝虞斯言笑了笑。 白素笑看了项绯一眼,伸手拽过虞斯言就往餐厅走, “赶紧的,就等着你们回来呢。” 一席人围着大饭桌坐下,项昊天突然说: “你俩,要不结婚吧。” 虞斯言楞了好一会儿,笑着摇了摇头,却没做什么解释。 项翔凝视了虞斯言半晌,也没说什么,但依旧微笑着。 谁都不知道,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项翔却将其记在了心底。 一年后,协信耗费巨资打造了一个商业购物广场,在最黄金的地段。 剪彩的前一天,项翔破例接受了经济台的坐访。 当时虞斯言并没在意,还在公司忙着上班,吕越急冲冲的跑进他的办公室,打开电视机,翻到经济频道,这时正到了采访快结束的时候。 主持人问项翔: “您当初是为什么想要打造这么一个极具有争议的购物广场的?就我所知,协信是斥巨资打造,极致奢华,整个商业街全部用了最好的建造材料,每个细节都处理得相当精细,而面向的却是普通人群。” 项翔冰冷的脸上突然闪出温柔的色彩,说: “这只是我想对一个人做出的承诺,他永远都是我心里最宝贵的,谁也无法代替,我想让所有人都来见证这个承诺。” “这个广场的名字,叫思言。” 虞斯言盯着屏幕中那带着微笑的男人,睫毛颤动,他捂住眼,低声笑骂了一句: “这败家的傻逼犊子。” 晚上,虞斯言一个人坐在客厅里,没有开灯。 项翔直到天黑了才回了家,家门打开,虞斯言黑暗中说道: “过来。” 项翔慢慢的走到虞斯言身边坐下,习惯性的环抱住虞斯言的腰。 虞斯言沉声道: “你听好,这话,我只说一遍。” 项翔顿时浑身紧绷,紧紧的盯着黑暗中的虞斯言。 虞斯言咽了咽喉咙,说: “项翔,我……” 突然,一声震动天地的闷雷声响起,瞬间掩盖下虞斯言最后的两个字。 项翔瞪大了眼,他没有听到! 他立马失态的囔囔了起来, “刚才打雷了,我没听见,这不算,你再说一次!” 虞斯言抱着肚子大笑起来, “老子说了只说一次!” “不行,怎么能这样,我都没听见,这怎么能作数呢!” “反正我已经说了,没听见是你活该。” “言言……” 虞斯言大笑了好一会儿,笑声渐渐消止,他在黑暗中深深的凝视着项翔,轻声说道: “总有一天,我会和你光明正大的站在一起,站在最高峰,荣耀与共。” 窗外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雷声轰鸣,闪电惊如裂夜钗,瞬间照亮了天地。 项翔温柔如水的脸在黑暗中忽明忽暗,他吻上虞斯言的唇, “别让我等太久……” …… 债主悍夫,虞斯言,你欠我一生的情,欠我一生的心,我是你的债主,你是我的悍夫…… 【全文完】 番外篇之十年后【项虞篇】 一 再遇故人 虞斯言看完最后一章报表,将笔插进笔栓里,用力的抹了一把脸,闭上眼往后一靠,有些疲惫的大吐出一口热气。 休息了十多秒,他伸了个懒腰,站起来,往窗外一看,天都发黑了。 他猛然想起,今天还没给出差到美国的休息打过电话,可看了一眼时间,再想想美国那边的时间,他瘪瘪嘴,算了,已经睡觉了吧。 挠挠后脑勺,他松开领带,拿起西装外套往外走,心想: 那男人明天就要回来了,偏偏今天忘了打电话,回来又得闹腾几天了。 想着想着越来越能耍混的项翔,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应付孩子气的项翔,比他上一天的班还累人,可项翔那傻逼样儿他又很喜欢。 想着想着,他都觉得这完全是自个儿找虐,项翔这习性还不都是他这么惯出来的。 虞斯言关了办公室的门,顺便轻扇了自己一巴掌,虽然没使什么劲儿,但在空无一人的一层楼里,还是挺响亮,把他自己都震了一下。 从公司出来,他突然不想开车回家,项翔不在,现在就回去,也是一个人无聊。 闲逛在马路上,时不时能看见些夜间的小吃店,他的馋虫有点被勾搭起来了。 走了一会儿,看着街边小店里卖的酸辣粉,他咽了咽口水,实在是有点忍不住了,抬脚就准备进店里。 这时候,却有人试探的叫住了他, “虞斯言?你是虞斯言对吧?” 虞斯言疑惑的扭过头,看着面前有点熟悉的长裙女人,眨了眨眼,脑子里飞速的回想着。 “你是……慕……慕云飞?” 女人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笑道: “慕初夏啦!” 虞斯言一下子就想起这人来了,十来年没见的人,让他多说有些信息, “对不住啊,我记名字真是不太在行,你现在……” 他话还没说完,一个几岁大的男孩子突然从慕初夏身后探出个脑袋,怯生生的望着虞斯言。 虞斯言愣了一下,笑道: “这是你孩子吧?长得和你好像。” 慕初夏把有些害羞的儿子从背后拉出来,尴尬的笑着说: “这孩子就这样儿,有些内向。” 虞斯言淡淡的笑着,伸手覆上孩子的头,揉了几下,蹲下点身,轻声问道: “小帅哥,告诉叔叔,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子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盯着虞斯言看了好一会儿,突然拽住虞斯言的衬衣,小声喊道: “爸爸。” 虞斯言笑容一僵,有种被砸了一棒的感觉。 慕初夏瞬间脸红了,她一把抓过儿子,朝虞斯言道歉道: “对不起,对不起,这孩子一见长得帅的就喊爸。” 虞斯言站起身,看着那孩子淡笑着摇摇头, “没事儿,算我赚了。” 慕初夏凝视着虞斯言,有些感慨地说: “我在经济杂志上看见你了,我刚才还在想,我要是叫你,你会不会不搭理我。” “哈?”虞斯言没太明白的拧起眉,满脸疑惑。 慕初夏摆摆手, “没什么,啊,对了,你是不是要吃东西?” 虞斯言有些没跟上节奏,他瞥了一眼热气腾腾的小店,有些难为情,毕竟都是三十多岁 的男人了,还这么好吃, “额……那个,是,才下班,肚子有点饿。” 慕初夏笑着一把拽过虞斯言的胳膊,大步朝前走, “走吧,上我那儿吃。” 虞斯言被拉到踉跄了好几步,有些慌乱的走了几步。 慕初夏一手牵着儿子,一手拽着虞斯言,快步走着,说道: “我哥你还没见过吧,我俩现在开了家24小时火锅店,正好让你尝尝。” 虞斯言疑惑道: “你哥出来了?还有,你不心理治疗师么,怎么干起这个了?” 慕初夏笑容一滞,背对着虞斯言沉了沉脸,然后又扬起笑容, “来吧,一会儿我陪你吃,边吃边聊。” 虞斯言停下脚步,慕初夏没拉动人,一下子也停了下来,她扭头看向虞斯言,虞斯言笑着说: “你不用拽着我,我跟你去。” 慕初夏尴尬的缩回手,干笑了一声,说: “那,走吧,就在前面。” 再走了几十米,虞斯言跟着人走到火锅店门口,他打量了一下。 火锅店不是很大,但也有个小二层,里面坐着好几桌人,还挺热闹。 慕初夏带着孩子一进店门,几个吃饭的就大声的朝慕初夏打着招呼, “老板娘,你去哪儿了啊,就等着你回来给我们打折呢。” 慕初夏笑着说: “都说了,叫我小老板!老板是我哥!再这么叫下次就没折扣了啊。” 男人喝得有点高,大笑着喊道: “好嘞,小老板。” 虞斯言心里一暖,好久都没听过这样的喧闹了,很熟悉,也让他很舒服。 慕初夏带着虞斯言上了二楼的小包间,然后有些匆忙地说: “你先坐坐,菜随便点,我先下去一趟。” 虞斯言放下西装外套,也没客气,从服务员的手里接过菜单,点了几个菜。 服务员拿着菜单刚打开门要出去,一个小身影就钻了进来,不过却只是站在门口,隔着远远的距离有些害怕的盯着虞斯言。 虞斯言笑了笑,对孩子招招手, “到叔叔这儿来。” 孩子慢吞吞的挪动脚步,一点点的移到虞斯言面前。怕吓到胆小的男孩儿,虞斯言没伸出手,而是就这么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问道: “你还没告诉叔叔呢,你叫什么名字?” 孩子垂着眼,不太敢和虞斯言直视,小声地说: “慕诚。” 跟着慕初夏姓的? 虞斯言没有再问什么,而是朝孩子伸出手, “诚诚,来,叔叔抱抱。” 孩子动了动纤长的睫毛,小心翼翼的凑近虞斯言。 虞斯言一把将孩子抱到腿上,摸着孩子软软的头发,说: “诚诚不喜欢说话么?叔叔原来也不喜欢说话,不过现在好多了。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告诉叔叔好不好?” 孩子乖巧的摇摇头,抿着小嘴,脸蛋子肉呼呼的。 虞斯言不知怎么就感觉像是看见了Q版的卖萌项翔,顿时粲齿大笑,他捏了捏孩子的脸蛋子,夸奖道: “诚诚真可爱。” 小孩儿有些害羞的瞅了虞斯言一眼,脸蛋子一下子就粉红了。 虞斯言心情大好,毫不吝啬的亲了慕诚一口,小孩儿愣了一下,瞬间大眼发亮。 慕初夏一打开门,就看见虞斯言这亲密的动作,有些惊异地傻站在门口。 虞斯言抬头看着慕初夏,笑了笑,把慕诚放到地上, “去吧,妈妈找你来了。” 慕诚抓着虞斯言的袖口,站了几秒,扭头朝慕初夏跑去。 慕初夏抱住冲进怀里的孩子,对虞斯言说: “你现在和原来差好多,我真没想到你能喜欢小孩子。” 虞斯言说: “我一直都不讨厌孩子的,只是他们不喜欢我而已。” 这时候,服务员端着锅子和菜进屋来了,慕初夏低下头对慕诚说: “先回房睡觉好不好?妈妈和叔叔吃完饭以后就带你回家。” 慕诚偷偷的瞄了虞斯言一眼,点点头,小短腿吧嗒着跑了出去。 慕初夏探出个脑袋,冲着孩子喊道: “跑慢点。” 关上门,她冲虞斯言说: “他好像很喜欢你。” 虞斯言挠了挠头, “是么。” 火点上了,油锅很快就咕噜咕噜响,虞斯言确实是饿了,一点没客气的把菜放进油锅里,然后坐在对面的慕初夏, “你哥出来多久了?” 慕初夏垂着眸,说: “出来听多年了。” 虞斯言突然想到了什么,说: “对了,你哥的债还完了么?要不我去说一声,就别还了,反正也只是要给人做做样子而已。” 慕初夏不敢看虞斯言的眼睛,只能盯着自己的碗说: “已经还完了。” 她赶紧夹了点肉到虞斯言碗里,说: “你赶紧吃吧,要不要喝点酒?” 虞斯言摇摇头, “我现在烟酒不沾。” 慕初夏想了想,说: “我就一个人喝喽。” 虞斯言点点头, “没事儿,你不用顾虑我。” 慕初夏拿起啤酒,起了盖,一口就灌下去半瓶,然后喘了口气,把剩下的半瓶又喝了下去。 虞斯言看到慕初夏这干酒的凶猛架势,劝道: “你喝慢点,你这样一会儿就得醉了。” 慕初夏豪爽地摆摆手, “开玩笑呢,你以为我现在是干什么的,我酒量现在可好了。” 虞斯言还是劝道: “咱们这种关系,你没必要这么喝,酒毕竟伤身体。” 慕初夏好像就是诚心要把自己灌醉一样,大声说道: “哎呦,好不容易见到个老熟人,我高兴么,你就放心吧,我平时不这么喝的。” 虞斯言也不再好说什么了。 慕初夏喝着喝着,戏谑道: “你都不问问晓曦的情况?” 虞斯言是想问来着,可是总觉得不太好开口,既然慕初夏都把话送到嘴边儿了,他顺着问道: “她现在过得好吧?” 慕初夏笑了笑,说: “和我差不多吧,都结婚又离婚了,不过她没孩子,现在又嫁人了。” 虞斯言猜到慕初夏的离了婚一个人带孩子,可没想到慕初夏喝了些酒,竟自己说出来了,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了一句: “你就是因为孩子的关系,才没有做心理医生了?” 慕初夏没有搭话,而是灌了好几瓶啤酒后,才开口说道: “也不全是,主要是我自己心里那关过不去。” 这是别人的私事,虞斯言不好再问,他劝道: “没事儿的,你现在不也过得挺好么。” 慕初夏点点头,略带心事地说: “是,现在都熬过来了,你现在是大老板,可能不觉得我这小店有什么好的,但是我已经很满足了,我现在和我哥在一起开店,店里生意不错,经常来的熟客都成了朋友,平时没事儿的时候还经常一起玩玩,他们对慕诚也很好,慕诚他爸离开以后,慕诚性格就内向了很多,不过现在慢慢的也开始编号了,我还真觉得日子挺幸福的。” 虞斯言吃着东西,说道: “你别说什么大老板不大老板的,我也就是个高级打工仔,我还羡慕你这样的生活呢。” 慕初夏盯着虞斯言,欲言又止,她又连喝了两瓶酒。 虞斯言有点看不下去了,再一次说: “你还是别喝了吧,你看着才半个多小时,你这都喝了十来瓶了。” 慕初夏完全是靠酒壮胆,她压制住内心的忐忑,直视虞斯言的眼睛,严肃地说: “我什么都好,只是有个心结,今儿能遇见你真是太好了,我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你,所以这次我一定得说,虞斯言,对不起。” 二 祖宗唉…… 虞斯言疑惑了, “你好端端的,给我说这个干什么?” 慕初夏脸喝得有点不正常的燥红, “你还记得你当初来我这儿治疗么?” 虞斯言点点头。 慕初夏舔了舔唇,低下头,不敢直视虞斯言,说道: “你不是给我说你喜欢上一男人了么,然后没过多久,就在你要过瓶颈期的时候,翔飞的总裁助理突然找到我,说是要我方向治疗,如果我答应,翔飞就想办法把我哥提前从监狱里弄出来,还说……我哥的欠款可以不用再还。” “我当时太年轻了,没经得住诱惑,就答应了,开始对你方向治疗。” 虞斯言在蔚成风那儿学过心理学,很快就想明白了整件事儿,他半晌没有说话,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说道: “你该不会就是因为这个才不做心理医生了吧。” 慕初夏本以为虞斯言会骂她,再怎么也会斥责她,可虞斯言竟然关心的是她的情况,她抬起头,深深的看着虞斯言,问道: “你不怪我么?” 虞斯言经历了这么多,而且这事儿都过了这么些年了,他现在才知道,心里虽然有些气,单页不至于撒到别人身上, “这事儿如果摆在我面前,我说不定也会这么选择,而且,当时我也没治疗完就自己不治了,你完全没有必要有这么大的心结。” 慕初夏大吐出一口气,朝虞斯言笑了笑, “不光是对你的歉疚,还有我自己的问题,是我自己抛弃了自己的职业道德,所以,我也没法再安心继续当心理导师。” 虞斯言拧起眉,项翔那犊子…… 慕初夏看出虞斯言脸上的不忍,笑道: “你别这样,是我对不起你,我也没后悔过,我当初下决定的时候就知道要付出什么代价,也没谁逼我。是我自己的决定,我只是一直心里都有个结,希望求得你的原谅。” 虞斯言淡淡的看着慕初夏,一点不开玩笑地说: “我说过了,这事儿不关你的事儿,我不会怪你的。” 慕初夏像是解脱了一般,会心的颔首一笑,轻声说: “谢谢你,虞斯言。” 虞斯言什么都没再说,而是将一大盘金针菇全倒进了油锅里,筷子用力的搅了搅。 慕初夏看着那筷子,怎么都感觉是把剪子,虞斯言那发狠的劲儿,让她直接联想到了宫廷阉割大法。 她咽了咽喉咙,赶紧拿起筷子,这才开始陪着虞斯言吃起了火锅。 虞斯言吃得有点热火朝天,大晚上十来点还吃了好多荤菜,一点不担心身材问题,看得慕初夏都有些眼红。 一顿饭吃了一个来小时,虞斯言吃饱了,稍微和慕初夏再聊了一会儿,他起身准备回家。 慕初夏见虞斯言站了起来,赶紧起身松人,可喝得确实有点多了,一站起来,她就没站稳,一下子又跌坐回椅子上。 虞斯言见状,扶起慕初夏,说道: “你要回家吧,我送你。” 慕初夏推辞着, “不用了,没多远,几步路就到了。” “你还带着孩子呢,喝成这样,万一要出事儿了怎么办,没多远就更好,我把你送回家再回去,我也就当消消食。” 想到慕诚,慕初夏没再推辞。 虞斯言扶着慕初夏到了二楼角落里的一个小屋前,慕初夏打开门进去,慕诚乖巧的躺在小床上,已经睡着了。 慕初夏醉了,不能抱孩子,于是打算将慕诚叫醒。虞斯言两步跨到床边,把睡着的慕诚抱了起来,然后腾出一只手扶住摇摇晃晃的慕初夏。 慕初夏歉意的笑了笑,小声说: “麻烦你了。” 虞斯言做了个口型,“走吧。” 抱着孩子,扶着个酒醉的,虞斯言慢慢从二楼走下来。 慕初夏给服务员说了几句,就和虞斯言出了火锅店。 边走着,慕初夏边小声的说: “本来还想让你见见我哥的,可是他准备明天的订货去了,没在店里。” 说完,慕初夏打了几个酒嗝。 虞斯言说: “你别说话了,越想越醉得快。” 慕初夏酒劲儿上来了,醉醺醺的点点头,不过还好,她还不至于醉倒,还认得回家的路。 虞斯言把母子俩送回家里,然后将睡着的慕诚轻手轻脚的放到床上。 可孩子总是有着奇怪的敏感度,慕诚刚沾到床就醒了,迷迷糊糊的拽着虞斯言的衣角,喊道: “爸爸。” 毕竟是点儿大的孩子,虞斯言有些心软,俯下身来说: “诚诚乖,好好睡觉吧。” 可越是这么说,这孩子越是不撒手,当妈的又醉得跑洗手间吐去了,虞斯言有些脱不开身。 偏偏这时候,手机却响了起来,那专属的铃声让他顿时头大。 不接是不可能的,接了肯定也没好事儿,虞斯言无奈的自我纠结着。 “爸爸,你手机响了。”慕诚一眨不眨的盯着虞斯言提醒道。 虞斯言朝孩子笑了笑,掏出手机接了起来。 “虞斯言,你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电话一通,项翔就开始急赤白脸的冷喝道。 虞斯言揉了揉眉心,说道: “哪有多久,不就多等了几秒钟啊,急什么。” “你现在在哪儿?”项翔依旧声音发沉。 一听这话,项翔肯定就是先打电话回家,再打了他手机。 虞斯言解释道: “刚下班路上遇到个老熟人,一块儿吃了个饭,她喝多了,我送她回来而已,马上就回家。” 一直没吱声的慕诚一听见虞斯言说要走,立马哭叫了起来, “爸爸,你别走,诚诚会乖的。” 电话对面的项翔听得一清二楚,立马阴森森地问道: “他刚才叫你什么?” 虞斯言脑仁都抽搐了一下,赶紧说: “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不是我儿子。” 谁知这话一出,慕诚‘哇’的一声就嚎了起来,哭得震天动地。 虞斯言手忙脚乱,赶紧蹲下身抱着孩子哄道: “诚诚不哭了啊,乖,不哭啊。” 这边儿孩子还哭着,那边儿的小谐就冷冰冰的说: “虞斯言,你什么时候弄出来的孩子!那女人是谁?!” 虞斯言慌忙地说: “都给你说了不是。” 话音刚落,慕诚顿时哭得嗓门儿更大了。 “虞斯言!” 虞斯言头疼得直想砸了这电话,可好死不死的,慕初夏听着慕诚的哭声,这时候却冲进了房间来,抱着慕诚哄到: “乖,不哭了啊,妈妈在这儿呢,爸爸不走,肯定不走。” 虞斯言脸皮子抽搐起来,立刻对着电话说: “项翔,你听我说……” 结果,话都没说完,手机就传来‘嘟嘟嘟’的声音。 虞斯言一把捂住脸,暗自骂了一声:操啊! 慕诚还死拽着他的衬衣,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他只能先哄孩子,哄了二十多分钟,慕诚终于撒开了小爪子,抽泣着趴在慕初夏的怀里睡着了。 慕初夏吐了过后清醒了很多,她歉意的看着通四天,小声说道: “对不起啊。” 虞斯言有些欲哭无泪,他小心的站起身,朝慕初夏点点头,轻声道: “那我走了。” 慕初夏点点头,用下巴点了点哭累了睡着的慕诚,说: “那我就不送你了。” 虞斯言逃也似的从慕初夏家里出来,立刻给项翔打去了电话。 一打,不接,二打,挂了,三打,挂了后立马来了条短信:别烦我! 虞斯言耷拉着肩膀,憔悴的往回走,边走便给项翔发着短信,打了一会儿字,发现要解释的话太多了,这短信不知道要写到什么时候,他索性放弃了,再给项翔打了过去,这回,好家伙,直接关机了…… 祖宗唉,我真不是他爸啊…… 三 老男人和小男人 “那么,现在帕德公司就是中国思言集团名下企业了,希望项先生能带领帕德重建辉煌。” 男人在收购合同上签了字,站起身,伸出手对面前的项翔说道。 项翔面无表情的伸出手,和男人轻握了一下。 男人一下子收起对公的态度,友好的对项翔笑着说道: “我们为项先生准备了一个欢迎宴会,今晚……” 项翔淡淡的打断道: “谢谢,但很抱歉,我急着回国处理要事,恐怕无法参加了,不过,我的助理会留下来。” “那真是太遗憾了,希望……” 男人走过场一样说着客套话,项翔看似听着,实则满脑子都在寻找虞斯言的事儿。 淡然的表情下印尼的是焦躁和怒火,上午和虞斯言打的那通电话还如鲠在喉,那男孩儿的哭声一直盘旋在他的脑海里,还有那一声声的‘爸爸’‘妈妈’。 当时听到那陌生女人的声音,他指尖都发凉的,心就像是掉进了无底洞,一直在往下坠。听那孩子的声音,应该有五六岁了,而五六年前,正是他和虞斯言最忙碌的时候,俩人有时好几天甚至一个周都见不到一面,而且,那时候虞斯言正在起步,不停地参加着各种宴会商会,身处的环境满是诱惑。 不是他不信任虞斯言,而是……男人都有管不住自己的时候。虽然虞斯言有心理洁癖,但他如今猛然回想起来,虞斯言离开他五年多,那五年里有没有把这毛病治好,他根本无从得知,万一虞斯言病好了,万一虞斯言一个好奇尝试了女人…… 毕竟没一个男人会甘愿当一辈子的处男,除非是纯零,而虞斯言显然不是…… 理智告诉他,虞斯言说了那孩子不是,那就不会是。可他却还是忍不住胡思乱想,他预料不到虞斯言的一切,这让他恐慌,让他对一切都不确定了。 项翔越想心里越乱,眼眸也随之越来越沉。 “项先生?项先生!” 这时候,和项翔说话的男人发现项翔许久都一字未言,疑惑的唤道。 项翔猛地回过神儿来,看着面前的男人,微微点了点头,道: “后续工作,高助理会和你们接洽的,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男人将项翔和高尚送到了电梯口,电梯门一合上,项翔就对高尚说: “后面的事儿你来处理,我先回重庆,什么时候的飞机?” 高尚看了看时间,说: “还有五个小时,要不您先回山庄休息一下?” 项翔拧了拧眉,冷冷的应了一声: “嗯。” 他掏出手机看了看,虞斯言没有打电话来,连短信也没有,这更是让他的烦躁增生。 犹豫了好一会儿,他竟然有些不敢打过去,电梯‘叮’的一声响起,电梯门打开,他转手把手机又放了回去,昂首阔步的迈着长腿。 回到山庄,项翔在房间里休息了一会儿,反而有些胸闷。 心情压抑的下了楼,故意躲开不停忙碌的下人们,他一个人走进了山庄的花园里。 欧洲人颇爱在花园里打造复古式回廊,并且喜欢在两侧种上些蔷薇或藤蔓,将建筑物人为地染上些诡异迷幻的色彩。 项翔走在光影斑驳的回廊间,无声的静视着头顶上盘根错节的艳绿色藤条。绿色当头罩,心绪乱如麻,还真是挺符合他现在的状态的。 人自嘲的轻哼一声,走到回廊边儿,就这么坐了下来。 背抵着象牙白的大柱子,他眯起眼仰望着头顶的郁郁沉沉,思绪有些飘远了。 不知坐了多久,身侧的蔷薇墙对面传来的脚步声,密密麻麻的蔷薇挡住了他的视线,但听声音,应该是两个女人。 没一会儿,就传来了布料甩开的响动,估计是下午出来晒洗好的床单,两个女人一边拍打着布料一边闲聊着,声音清脆。 “你不是前些日子才给我说年龄大些的男人成熟稳重,更有安全感吗?怎么这才多久,你又想和人分手了。” “哎,是我原来想得太简单了,开始的时候我也觉得很好,还以为终于找到了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可慢慢的相处才发现,他比我大七岁,年龄差距太大了,我喜欢的他都不喜欢,生活方式也差很多……” 项翔睫毛抖动了一下,心思被一下子吸引住了。 “……和他一起,约会除了吃饭上床,其他的什么也没有,一点也不浪漫,这就算了,可他年龄大了,连生活的激情也没有,天天的休闲娱乐就是跑跑步。他说着才是生活,可我才三十多岁,跟着他总感觉人生都没了活力……” 项翔像是被砸了一下,他和虞斯言在一起,天天不是工作就是吃饭上床,偶尔有个假期,也只是出去散散步…… 另一个女人劝道: “平平淡淡的才是生活,他对你这么好,满心都是你,对你又温柔体贴,错过他你上哪儿再找这么好的男人。” 项翔无声的咂摸了几下嘴,心里稍微轻松了一下。 “你完全错了,他只是表面上看着温柔体贴、成熟稳重,其实他经常一点儿事儿就闹小脾气,这么大的人了,还老让我来哄他。而且他特别的黏人,我一点私人空间都没有,这段时间还老是像是查岗一样给我打电话,问我在哪里,干什么,简直让人喘不过气。” 项翔眉梢挑了挑,心情顿时又阴沉了下去。 另一个女人又说: “这表明他在乎你的,男人不管多大,都是个孩子,只有在心爱的人面前才会表现出真实的一面,你可以和他好好说说,没必要分手啊。” 女人坚决地说: “不,我最近才发现,他是个猜忌心特别重的人,只要我和别的男人站在一起说说笑笑,他就觉得我和别人的关系不正常,我怎么解释都没用,一点信任都没有。” 项翔呼吸一停,心怀着些许期待的等着另一个女人反驳,可等了一会儿,另一个女人说: “天啊,这样的话,你还是赶紧和他分手吧,老男人太可怕了。” 项翔垮下脸,面色靛青。 女人们聊着天,数落着当今的男人们,又渐渐走远了。 项翔沉静的坐了一会儿,突然站起身,大步走出回廊。 …… 虞斯言一觉醒来,一睁开眼,看着窗外明亮的天色,微微一笑,项翔今天要回来了。 虽然知道项翔回来又得闹别扭,但也挡不住他心情大好。 他开了手机,等了一会儿,笑着叹了口气,果然还在生气,都没给他打电话过来。 想了想,他放下手机,算了,让那大孩子一个人消消气吧。 他起身走进浴室,一晃眼,看见镜子里的自己,愣了一下。 脸上的笑容太招摇了,他捂住嘴,掌心挤了挤上扬的唇角,可一放下手,嘴角还是控制不住的上扬。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心里唾弃自己居然怀着小年轻似的小别胜新婚的喜悦。 但一想到耍脾气的项翔,他又忍不住咧嘴。 他扬起下巴,摸了摸扎手的胡茬,突然想起项翔那比这更带有触感的短发。每当项翔含住他身体末端的时候,那扎手的短发总磨得他掌心发痒发烫,不停地化成一股股电流,瘙痒着他的心脏。 早晨的男人是经不住撩拨的,虞斯言刚旖旎的一想,瞬间一股热浪直冲到一处,他赶紧抛去脑子里的杂念,低头撑着洗手台粗喘了几口热气,这才稳下狂跳的心脏。 平静下燥火,他撩起眼皮,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狞笑了一下。 看来,今儿得换个野点的法子来哄人了。 …… 项翔回到房间,叫来了高尚,下命令道: “给我包一艘江轮,再订一束黑玫瑰,还有……” 高尚听项翔说了一大堆,赶紧几下,然后问道: “总裁,什么时候要?” “今天,我下飞机的时候,所有的都要布置好!” 高尚嘴角抽了抽。 项翔斜睨着高尚,轻悠悠地问道: “还有什么疑问吗?” 高尚被项翔阴森森的语气冻得浑身一激灵,立马颔首应道: “是,我马上去准备。” 四 闹妖的老男人 虞斯言满心期待的忙碌到了下班,一看时间,差不多项翔要回来了,他赶紧驱车去了超市,买了好些菜。 准备回家亲自下厨,给项翔准备一顿大餐。 天色渐黑,虞斯言的准备工作都做好了,就等着项翔的班机落地,他就开始开火动工。 他回到卧室,把项翔买来的各种床上小道具掏了出来,然后仔细的挑选着。 他一点不担心项翔闹脾气,反而越别扭越好,他正好把这些原来用在他身上的玩意儿在项翔身上也来一次。 虞斯言越想越兴奋,没一会儿就口干舌燥了起来,他拿着银晃晃的手铐倒在床上,大口的喘息着。 强压了好一会儿,这股火苗子还是没能下去,他有些急躁的在被子上蹭了蹭,心里暗骂着时间走得太慢。 丢开手铐,他起身快速脱掉衣服,钻进了浴室。 冰凉的冷水从头淋到脚,总算让他好受了些。正灭着火,外头就想起了手机的呼唤,刚下去点的烈焰苗子瞬间又飙高了,他挫败的啐了一口,关上水阀,浑身淌水的走了出去。 甩甩手上的水,他拿起电话接了起来,愉悦地问道: “到哪儿了?” 项翔声音柔和,轻言道: “你收拾一下,我马上回家来接你。” 虞斯言听着那柔得发麻的声音,体内的熊熊大火瞬间扑灭,寒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喉头滚了滚,问道: “要去参加酒会?” 项翔特软的说了一句: “不是的,我想和你约会,答应我,好不好?” 虞斯言背脊一激灵,头皮发麻,心脏哇凉哇凉的,他屯了口唾沫,小心地问道: “你想干嘛?” 项翔有些无辜的说: “约会呀。” 虞斯言面肌抽搐了一会儿,平缓下通身瘆的慌的凉意,问道: “项翔,你怎么啦?” 项翔满是深情地说: “想你了。” 虞斯言顿时有把电话丢掉的冲动,他皱紧了眉,赶紧挂了电话。 茫然的盯着手机发了一会儿呆,这又是折腾人什么新鲜套路…… 换好衣服,虞斯言正襟危坐在客厅,如临大敌。 没多一会儿,屋外就传来了引擎震荡的回音,他猛地站起身,迈开长腿走到大门口,一开门,一大束黑玫瑰就举到了眼跟前。 “言言,我来接你了。” 虞斯言浑身一抖,瞪着大眼僵硬在原地,傻懵着被项翔轻啄了一口,然后被拽着上了车。 手捧着一大束玫瑰,懵圈了好一阵儿,直到车子都快开到江边了,虞斯言才回过味儿来。 他有些狐疑的瞅着身边的项翔,项翔没像以往那样儿一回来就黏糊着他,也没撒娇,就连现在坐在他身边,都隔着十公分的距离,一点没逾越。 看着虞斯言脸上的震惊,项翔柔笑着弯着手指在虞斯言脸上一刮, “看我做什么。” 虞斯言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胃里翻涌了一下,他皱起眉,把手里的花丢到一边,一点不开玩笑地问道: “你昨儿被车撞了?” 项翔一脸懵懂无知的看着虞斯言,眨了眨眼,轻笑着说: “言言真会开玩笑。” 虞斯言感觉浑身经络都堵塞了,他咬了咬腮帮子,很确信,这绝对是因为那孩子的事儿,项翔又搞出新把戏来折磨他了。 他扭过身,盯着项翔,正色道: “木头,那孩子真不是我的,你还记得慕初夏么?就是他哥当初……” 项翔轻抚了一把虞斯言的发丝, “记得。” 虞斯言特想把项翔摸过那撮头发给绞了,他匀了一口气,忍下膈应,接着说: “我昨天是遇见了她,这么久不见了,就一块儿吃了个饭,那孩子是她的,估计是因为慕初夏和孩子他爸离婚的原因,那孩子是看见个男人就喊爸啊!你真是误会了。” 项翔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下了,可面子上却佯装无所谓地说: “你不用和我解释的,我那至少给你开玩笑而已,我怎么会不信任你呢。” 说着,项翔伸长了脖子,在虞斯言脑门儿吻了一下。 虞斯言垂下眼眸,无视满身蚂蚁爬的肉麻质感,瞳孔缩了缩,想闹妖是吧,老子就陪你闹! 他撩起眼皮,淡然的瞥了项翔一眼,转过身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漫不经心地说: “那真是太好了。” 项翔眼波荡了荡,果然要走成熟路线。 “咱们去哪儿?”虞斯言随口一问。 项翔满腹深情地说: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虞斯言冲项翔粲齿一笑,揉搓着项翔的脸,道: “好吧,那我就等着你的惊喜。” 项翔忍耐下想在虞斯言掌心蹭几下的欲望,冲他绅士的一笑。 虞斯言突然灵光一现,使坏的亮光在眼里一闪而过。 他摸着项翔的手,顺着项翔的脖颈一直往下,缓缓的移动,撩拨着项翔孤寂了一个多周的身体,最后放到了项翔的腿上。 火热的掌心熨烫着西装裤下的皮肤,他移开眼,看向窗外,手掌像是无意识一般摩擦着, “夏天还是江边凉快啊。” 他闲说完,扭回头来担心的看着项翔, “你穿这么多,不热么,脱了吧。” 项翔原本不热,天生的冰凉体质让他穿着繁琐的西装也没出一滴汗水,可大腿上的手就像是块烙铁,烫得他心窝子都出汗了。 他反手脱下外套,正要解领带,虞斯言突然攥住了他的手,凑拢来,拉住他的领带, “我来给你解。” 虞斯言低垂着眸子,解得很仔细,动作也很快,纤长的眼睫毛像是羽扇般上下扇动着。 不到两公分的距离,让项翔借助公路两侧的路灯,将虞斯言的专注和认真尽收眼底。 虞斯言的余光扫过项翔的喉结,发现有微微的震动,他心里冷笑了一声,然后将领带一口气解开,再顺势仰起脸,咬住项翔的下巴,啃噬了几口,最后轻啄着那一个个的压印,沉声道: “你不在我都无聊死了。” 项翔背肌都绷得板结住了,嗓子眼发紧,浑身都是火。 他强忍住邪火,给自己下着暗示,忍住,一定要约会,不能又成了上床的戏码。 深情的话语再一起肉麻兮兮的响起, “我这不就是想补偿你么。” 虞斯言听着项翔微不可查的深呼吸,挪开身子,又坐到一边,眼神儿青幽幽的盯出窗外。 老子看你能装逼到什么时候! 到了江边,项翔领着虞斯言上了游轮。虞斯言看着这空无一人的三层大船,瞳孔逐渐放大, “你把整艘船都包了?” 项翔环住虞斯言的肩,笑盈盈的往大甲板上走, “是,我想和你独处,不想有其他人。” 虞斯言垂在身侧的手攥成了拳头又松开,这败家的傻逼! 项翔满心都是要改变自己想形象,竟然没察觉虞斯言脸色不太好,他美滋滋的把虞斯言带到船头。 船头的风口上摆着一张小桌,项翔拉着虞斯言面对面坐下,说: “我知道你不喜欢西餐,所以准备了粤菜,都是你喜欢的。” 有吃的,虞斯言脾气稍微好了些,可就在这时候,眼前突然晃眼一亮,两岸的江景灯突然把光汇聚到了一起,打在江面上,在船前形成了一条五彩斑斓的光路,直通远方,一眼竟望不到头。 虞斯言夸下了脸,愣然的看着眼前迷幻般的景象。 项翔优雅的笑容下,藏着洋洋的得意,他轻声道: “看那儿。” 还有?! 虞斯言瞪大眼,顺着项翔指示的方向看了过去,江两岸不知什么时候飞起了无数红艳艳的孔明灯,将整片天和江水两侧都染红了…… 项翔看见虞斯言目瞪口呆的模样,心里无限的满足,轻声问道: “喜欢么?” 五 ‘美好’的回忆! 虞斯言侧过头,目光炯炯的看着项翔。 项翔欣喜的站了起来,绕过桌子,蹲到虞斯言面前,满脸笑意地说: “言言,我……” 话没说完,虞斯言突然掐着项翔的两颊往两边儿用力一扯,高声吼道: “你他妈到底糟蹋了多少钱!” 这虎钳子的力道一点不小,项翔脸皮子瞬间就麻了,他仰着被扯成印度飞饼的脸,深情款款的继续说: “为你花多少都是值得的。” 虞斯言松开一只手,一巴掌扇在项翔的头顶上,喝道: “你他妈有屁就放,心里不舒坦就直说,整这些干什么,说话还不阴不阳的,回来的飞机上看言情小说呢!大晚上演鬼片!” 项翔眨巴着眼, “我只是觉得咱们平平淡淡的过了这么多年了,怕你觉得枯燥。” 虞斯言指着天上的一片红说: “我宁可枯燥,也不想大晚上出来看凶兆!” 项翔有些失落, “你不觉得这很浪漫?” 虞斯言眯了眯眼,薅住项翔的短发,俯下头,问道: “是谁给你灌输了这么些恶心腻歪的想法的?” 项翔别开脸,如被重拳一击。 虞斯言气儿还没撒完,头顶突然一亮,惊得他一哆嗦。 项翔一下子站了起来,一把捂住虞斯言的眼睛。 虞斯言在项翔捂住他之前,晃眼瞅见船顶上喷射出一股什么玩意,纷纷落下。 没一会儿,虞斯言就感觉到身上沾了什么湿东西,直犯痒痒。 他一把挥开项翔的手掌,抬眼一看,头顶上飘满的大大小小的泡泡,脚边居然腾起了白色的仙雾! 虞斯言抹了一把脸,一拳砸在项翔的脸上,扯着项翔的衣领,吼道: “你他妈把老子当女人?你信不信老子把你从这儿丢到江里去!” 项翔捂着脸嘟囔道: “我都捂住你的眼睛了,是你自己要看的。” 虞斯言龇着牙说: “按项总这意思,还是我心胸狭隘了是吧,没有体会到您老人家的一番良苦用心。” 项翔有些落寞的垂下眼,低声说: “我们一起这么多年了,我还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也从没为你做过这些特别的事儿,我只是想给你制造些美好的回忆。” 项翔这可怜见儿的模样让虞斯言心里一软,问道: “你是从哪儿得来的这些把戏?” 项翔见虞斯言情绪好转,抬起脸,说: “书上看来的。” 虞斯言无语地说: “你能不能下回找本专业点的来看。” 项翔闷着脸,不吱声了。 虞斯言叹了口气,起身一把拽起项翔往船舱里走。 项翔疑惑地问道: “去哪儿?” “给你那张欠揍的脸消消肿。” 项翔反驳道: “可你明明上次才说我这是拐人的脸。” 虞斯言瞪了项翔一眼, “揍完以后才拐人。” 项翔谄媚的把另一边没被揍的脸伸到虞斯言面前,虞斯言戏谑道: “两边都揍了就成二师兄了,你是准备去拐头母猪回来么?” 项翔终于恢复了正常,和虞斯言贫嘴道: “我不已经拐了么?” 虞斯言反手对着项翔的身后嫩肉使出一招铁砂掌,项翔疼得往前耸了一下,然后扭头冲着虞斯言撅起嘴皮子,卖萌的说了一句: “屁屁火辣辣的。” 虞斯言被项翔逗得大笑起来。 俩人到了游轮的最顶层,找到了藏着的服务员,虞斯言说: “来管牙膏。” 然后看了一眼项翔,憋着笑说: “有薄荷味儿的最好。” 服务员给了虞斯言一管牙膏,然后问道: “厨房这准备上菜,您二位是就在这儿吃,还是回甲板上?” 项翔不敢说话,直愣愣的瞅着虞斯言。 矫情都矫情过了,也不差这点,毕竟是项翔花了心思准备的,要是什么都不用,虞斯言有些不忍, “就甲板上吧。” 拽着项翔回了甲板,虞斯言把半管牙膏都糊到了项翔的整张脸上,把项翔化装成了英俊版怪物史莱克。 看得上菜的服务员都绷着脸,憋住笑,不敢瞅向项翔。 吃着饭,虞斯言对项翔说: “你以后没必要整这些,我是男人,不是女人,不待见这种玩意儿。” 项翔问: “那你喜欢什么?” 虞斯言一点不害臊地说: “吃饭,上床。” “……” “你要是觉得咱俩现在太平淡了,没什么回忆,咱们可以打打球、骑骑马,出去旅游,登山,没时间就算呆在家里,看场球赛都好过这些。” 项翔拧起眉, “那不就是咱俩平时过的日子啊?” 虞斯言吃着东西,漫不经心地说: “所以说,你不用给我制造神马所谓的美好的回忆,每一天都是我的回忆,懂了吧,还有,别在我面前装逼,没必要,你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撒泼耍混都可以,就是别给我整这套,我受不了。” 项翔深深的凝视着虞斯言,眼波闪了闪,会心一笑, “我想尽办法制造的浪漫,却及不上你一句话的温暖。” 虞斯言不耐烦地撩起眼皮,数落道: “都说了,别把你的言情模式打开,我受不了。” 项翔闷笑起来。 虞斯言眼珠子转了转,突然露出一抹狡黠, “对了,我还有点事儿问你呢。” 项翔还沉浸在虞斯言吹出来的阵阵暖风里,他笑着说: “你说。” 虞斯言好整以暇的放下筷子,单手撑着腮帮子,问道: “我听慕初夏说,你好像和她做过一笔交易?” 项翔笑容僵住。 虞斯言发现逗项翔真是乐趣无穷,他摸了摸下巴,一副回忆的模样, “好像是关于我心理洁癖治疗。” 项翔正襟危坐,一眨不眨的看着虞斯言, “是么,我不太记得了,太久的事儿了。” 虞斯言朝项翔露齿一笑, “那要不要我提醒你?” 话说到这份儿上了,项翔方下筷子,等着虞斯言的裁决。 虞斯言点点头, “既然你想起来了,那我就不废话了,你不是想给我制造美好的回忆吗?今儿晚上就洗洗干净,准备侍寝吧。” 项翔顿时脸色五彩斑斓,在江景灯的照耀下,十分让虞斯言喜欢。 “怎么?看你这样子好像有点不乐意啊?” 项翔死撑着脸皮,牵强的扯出笑容, “怎么会,只是一时太激动了。” 虞斯言在心里不禁为项翔鼓掌, “那咱们就赶紧吃吧,吃完了就回家制造回忆。” 项翔和虞斯言好歹也生活了十来年了,彼此在床事上的心思,都摸得一清二楚,他刹那间就想起了家里那一大堆的道具,立马说: “这船我包了一夜,直到明天早上12点,花了二十万。” 这一句就捏住了虞斯言骨子里对票子的感情,虞斯言顿时内心挣扎了。 项翔刚准备再接再厉,虞斯言就爽快地说: “那就在这船上过夜吧。” 项翔暗自松了口气。 虞斯言在心里琢磨,生活就是有创意才够味,牙膏都能拿来上彩妆,道具哪儿不能找,拖把杆子都可以使么。 项翔看着虞斯言一脸的轻松欢愉,不知怎么,心尖儿一凉。 吃完饭,虞斯言就摩拳擦掌起来,项翔故意拖延着时间,说: “让船开到两江汇合地去好不好?从那儿咱们可以看见协信和蓝氏医药的大楼。” 虞斯言哪儿能不明白项翔这点心思,但是他不着急,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除非项翔英勇顽抗得跳江,那今儿晚上就是妥妥的美丽之夜! “好啊,这样意境更好,两江汇合,协信蓝氏,咱俩再交融交融,这就完美了!” 项翔此刻万分怨念,要不是戒酒,他就可以把虞斯言灌醉,等第二天虞斯言醒过来,他再装装样子,就能躲过了…… 在虞斯言的期盼中,在项翔的煎熬中,船慢慢的驶到目的地。 就算到了,虞斯言也没慌,儿是闲适的趴在船舷上吹了吹江风,让项翔充分的享受了好一阵儿将被宰的煎熬后,他这才站直了身,一把勾过项翔的脖子,豪爽地说: “走吧,上大餐了!” 六 不能动 虞斯言勾着项翔的脖子往顶层的豪华套房走着,肘关节清晰的感觉到项翔大动脉略带沉重的鼓动,连手臂之下的肌肉也是紧绷的。 这让他稍稍有些不悦起来,再走了一会儿,房间眼看就要倒了,他站住脚步,灼热的目光烧在项翔的脸上,正色道: “你给我的感觉就像是要上断头台,你要真这么不乐意,这事儿就当我没说。” 项翔呼吸一滞,静静的凝视着虞斯言的眼。虞斯言对这种事儿,从来说一不二,既然都这么说了,那就绝对不会生气。可以免刑,他本应该松一口气,可他心里却一疼。 俩人对视了好一会儿,项翔突然环抱住虞斯言健硕的腰肢,带着人往房间里走, “谁说我不乐意的。” 虞斯言踉跄了两步,跟上项翔的步伐,他斜瞥着项翔那坚毅的眼神,大义凛然的表情,喷笑了一声。 进了房间,项翔侧身就将虞斯言压在门板上,顺势俯下头。 虞斯言眼明手快,一掌将项翔的唇轻推了回去,邪魅痞笑道: “急什么,我都不着急。” 他对着浴室扬扬下巴, “去吧,洗干净点。” 项翔抓住虞斯言的胳膊, “一起吧。” 虞斯言拍拍项翔的手背,笑道: “你去吧,我来之前就洗过了,我先准备准备。” 这感觉就像是屠宰场要杀猪,先让猪洗洗干净,然后屠夫在外头磨刀霍霍。 项翔想了想,的确,他也需要点时间来对自己做心里建设。 没什么多的异议,项翔扭头进了浴室。 虞斯言在套房里找着可以用来充当道具的东西。 找了一圈,愣是没找到什么有意思又结实的玩意儿,他为难的摸摸下巴,突然,他意识到一个问题,他还是第一次呢! 要是弄了一大堆玩意儿,到最关键的却没把项翔伺候舒坦,那不就是喧宾夺主,让项翔笑话了么。 打定了主意,虞斯言偷偷哦的掏出手机,他记得上次吕越还给了他一个‘教育片’的。 偷偷瞄了眼紧闭的浴室大门,虞斯言关了手机的声音,无声的看了起来,一边看一边学,脑子里还回忆着项翔原来是怎么做的。 看了好一阵儿,浴室门突然打开,虞斯言做贼心虚,手忙脚乱的关了手机。 项翔裹着浴巾一走出来就瞧见虞斯言慌忙的把手机丢到了床头上,纳闷儿道: “你的准备呢?” 虞斯言淡然的一笑, “脑子里呢。” 项翔挑了挑眉,将手里的润滑剂丢到虞斯言面前。 他认真的想过,虞斯言虽然是男人,却没什么这方面的经验,他今儿晚上反正也是逃不过的,还不如先教教虞斯言,把伤残度降到最低,留自己个活路。 虞斯言眼见项翔如此主动,心情大好,跃跃欲试。 他赶紧脱了自个儿的T恤,将项翔拽到床上。 项翔按住虞斯言伸向他浴巾的手,严肃地说: “我先给你说一下细节和要点。” 虞斯言猴急地说: “你放心吧,我都跟你干这事儿这么多年了,还能不清楚套路,就是光看也看会了吧。” 命在旦夕,项翔一点不打马虎眼,正色道: “你能保证你那些理论知识都能在实际中能完美呈现?” 虞斯言愣了一下,慢慢的缩回手,凝视着项翔,沉思片刻,然后盘着腿坐了下来, “你说吧,我听着。” 项翔深吸了一口气,说: “一开始,你要先让我有感觉。” “嗯嗯。”虞斯言认真的点点头。 “然后,你要看你是想先调情,还是直接来,不过我还是建议你先给我嘴一个,这样我才能放松。” 虞斯言用力的点点头, “嗯嗯,没问题,又不是没干过这事儿,你接着说。” 项翔舔了舔唇,别开眼,将视线移到润滑剂上, “然后你就可以用这东西了。” 虞斯言顺着项翔的视线看到手边的小瓶上,一把攥紧手里,像是珍宝一样双手紧握住。 他目光炯炯的盯着项翔,就等着后面最关键的点。 项翔被虞斯言那放光的眼神儿看得下意识的后仰了一下,有些毛骨悚然,他有些吐字艰难地说: “再来就是把这个倒在手上,然后涂到我的……” 说到这儿,项翔实在是说不出口,虞斯言很大度的拍了拍项翔的肩膀,说: “我知道是哪儿,你说重点吧。” 项翔搓了搓鼻梁,太阳穴有些突突,他这辈子竟然有教别人怎么来上他的一天。 虞斯言等了一阵儿,项翔就卡在最关键的点上,开始陷入了阴郁状态。 他不耐烦的催促道: “你到底想怎么样啊,给句痛苦话行不行,一会儿干脆一会儿又墨迹的。” 项翔撒了美丽的谎言, “不是的,我只是在想,要怎么给你说才能让你明白。” 虞斯言斩钉截铁地说: “很简单,直接说!” 项翔看着虞斯言有些生气的脸,一鼓作气地说: “你要先把手指涂满,我是第一次,你最好多用点。” 虞斯言急躁地说: “我知道这些,你放心吧,这个我还是不会省的。” 项翔腹诽道:怎么可能放心,死不可怕,就怕死的太惨…… “然后你就把你的食指先插进去,动作得慢点,因为那地方比较干燥,急不得,稍不注意就会撕伤,你也不想我好几天都只能躺着,连屎都不能拉吧。” 虞斯言原本听得挺好,可项翔最后的一句瞬间就如一盆冷水泼到他身上,威力多年没感受到的翻涌瞬间重现了。 项翔没察觉道虞斯言的内脏不对劲儿,继续说着: “你慢慢往里,然后大概在第二个关节处,那就是前列腺,你只要轻轻的摁几下,就能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虞斯言想着项翔即将绽放的的新的一面,强压住了那股子异样的感觉。 “然后你就要来回动一动,也要慢一点,知道么,你看差不多松软了,就可以插入第二根手指了。” 虞斯言有些承受不住了,这过程得多漫长啊,他犹豫地问道: “我能不能直接冲进宝地啊?你想想,手指再怎么也是骨头,他也没肉软啊,是吧。” 项翔面无表情地说: “你这样就是直接给我整成了肛裂,屎失禁。” 这话如同狼牙棒打在胃上,虞斯言瞬间脸色就白了。 项翔还以为虞斯言这是被他吓住了,安慰道: “没事儿的,你慢慢来,我会配合你的,如果三根手指都能差不多自由进出了,你就可以来真家伙了。” 虞斯言惨白着一张脸,腮帮子紧咬地问道: “我问个小问题。” 项翔点点头, “你说啊。” “你说,会不会插进去,带出些屎?” 这说得项翔都青了青脸,他拧着眉头,道: “所以我总是提醒你,少吃油性和辛辣的东西,这些食物都是……” 项翔话还没说完,虞斯言就捂着嘴跳下了床,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进了浴室里,紧接着,豪放的呕吐声瞬间穿出,吐得是天昏地暗,撕心裂肺的。 项翔脸色刷黑,眼眸都阴沉了下来,这他妈比上了他更让他难受! 虞斯言吐了好一阵儿,脚下虚浮的走了出来,晚上的好东西可算白瞎了。 他将自己重重的砸进床上,对着项翔无力的说: “是我对不住你。” 项翔阴沉沉的眸子扫在虞斯言脸上。 虞斯言嘟囔道: “这也不怨我啊,我以为咱俩都这么多年了,这毛病指定好了,也没想到会这样啊,而且,要不是你当年使坏,说不定我早好了,所以这事儿你也有责任。” 这话说出来,项翔由躁怒变成了生闷气,整张脸都绷紧了。 虞斯言叹了口气,顺毛道: “我会补偿你的。” 项翔深深的盯了虞斯言好一会儿,一把揭去自个儿腰上的浴巾。 虞斯言惊恐的摁住项翔的手,恳求道: “别,我现在还没调整过来,你不想以后我连现在这样都维持不住吧木头啊,别再给我增加心理阴影了,这样你也是受害人之一!” 项翔青黑着脸,死死的盯着虞斯言。 虞斯言咽了咽喉咙,说: “这时候就是体现你成熟稳重的时机了,你要Hold住!” 项翔别了虞斯言一眼,背对着虞斯言躺到了床上,宽厚的肩背渗出肆肆寒气。 虞斯言暗自哀叹,今儿这阴影太沉重了,这辈子看来都没啥希望翻盘了。 番外篇之那年在香港【萧吕篇】 一 高冷惯了咋办? “唉……” 吕越看着窗外的高楼,第一百零八次叹气。 虞斯言都回重庆半把月了,他还留在香港,说实话,他是挺想回去的,可当你跟着虞斯言来这儿的时候,他就和萧伟约定好了,五年之后回去,就给萧伟一个明确的答案。但如今五年之约已经过了期限,他还是有些捉摸不定自己的心,所以一直跟蔚成风这儿耗着。 萧伟这五年是怎么对他的,他心里清楚,当你那些混账事儿也渐渐的从记忆里淡化了,可不知道为何,他就是没法像以前那样儿对萧伟。 问题出在他自己这儿,他得弄清楚,不然只能让俩人都受伤。 正沉思着,他突然听见身后响起熟悉的脚步声,吕越笑着扭回头,对迎面走来的蔚成风说: “来找蓝总?” 蔚成风耷拉着脸皮子,无语地说: “上厕所来找他?我说,你能不能换个地儿辛苦啊,偏偏选在洗手间这种地方,你不嫌恶心就算了,但是至少有点公德心,别让其他人吓得尿不出来成不?!” 吕越油嘴滑舌的笑道: “这都是蓝总的功劳,公司脸洗手间都这么空气清新,飘香四溢,让人流连忘返。” 蔚成风面无表情地说: “关他屁事儿,这是做清洁的大妈的功劳,你要是这么喜欢这地儿,那我就通知下去,吕助理以后的中午饭都送到洗手间来,要是你觉得还不满意,那我去给擎宇说,让你把办公室都搬这儿来。” 吕越可不敢和蔚成风较真,这人闲的蛋疼,指不定就真给蓝擎宇说了,就蓝擎宇对蔚成风那态度,说不定还让他住这儿了。 “我这不是想发发呆,现在又是上班时间,怕其他人看见了影响不好么。” 蔚成风刮了吕越一眼,扭头往外走, “你接着在蓝氏混着他们才对你有意见呢,饭碗都快被你抢了。” 吕越双手捂着脸,一脸娇羞忸怩, “哎呀,其实我也没你说得那么好。” 他一边说,一边跟着蔚成风出了洗手间。 一出门,他戴上金丝眼镜,收起笑容,又是一副冷傲的模样。 俩人回到吕越的办公室,一关门,蔚成风双手环抱地审视着吕越,皱着眉说: “你丫到底还要在我这儿耗多久?” 吕越右手捂左胸,一脸的伤心欲绝,悲戚的看着蔚成风,道: “你终于还是嫌弃我了,到头来,你也是要抛弃我的。” 蔚成风像是吕越有口臭一样,嫌恶地挥挥手,找了个远点的地儿坐了下来,不咸不淡地说: “我嫌不嫌弃你这不是问题,关键是我嫌弃那个已经在我家隔壁煮了两个多周,天天大清早早上我家来送早饭的傻逼!” 吕越瘪瘪嘴,可怜巴巴的瞅着蔚成风,忧桑地问道: “你是想把我赶出去?” 蔚成风没好气得说: “你别瞎扯了行不行?!你躲我这儿也是没用的,你到底想跟他怎么着,你早点下决断,要和就和,要分就分,他不也说了么,你要是不愿意,他不会再强迫你的。” 吕越收起一脸的不正经,叹了口气,坐到了办公椅上,取下眼镜,他揉着鼻梁说: “我这不是正在想着么?” 蔚成风金眼瞪圆,一脸怒气地骂道: “你他妈都整整想了五年多了,还没想好呢!难不成你还打算琢磨一辈子?” 吕越别开脸,小声说: “我不知道啊。” 蔚成风把那模糊不清的一句话听得倍儿清, “什么?不知道?你自个儿的感觉你还能不知道啊,能不能像个爷们儿一样了?” 吕越沉下脸,片刻后,他烦躁的抱着头趴在办公桌上,大吼了一声: “啊!烦死了,烦死了!” 蔚成风瞅着吕越那没出息的样儿,别了一眼,无奈地说: “你别想太多,想和他在一起,就在一起,觉得和他呆一块不舒坦,那就分开,没必要这么矫情。” 吕越抬起点脸,透过指缝看向蔚成风,有气无力地说: “我其实是想和他在一起的,可是……我现在和他呆一块儿就觉得挺尴尬,不知道怎么和他相处了。” 蔚成风一时间没听懂吕越什么意思, “既然想和他在一起,那又怎么会不知道怎么相处呢?你俩在一起就尴尬,那为什么还要在一起?” 吕越又把头埋了下去,可劲儿在自个儿胳膊弯儿里蹭着,哀号道: “不知道啊,不知道啊!” 蔚成风审视了六爷好一会儿,转着眼想了想,突然一挑眉,问道: “你该不是在他面前扮高冷习惯了,不知道怎么变回原来的贱样儿了吧?” 吕越抬起脸瞪了蔚成风一眼, “怎么说话呢你,谁犯贱了!” 蔚成风瘪瘪嘴,平时就是一副贱样儿,一对着萧伟就装逼。 冷嗤一声,蔚成风站起身,斜睨着吕越说: “我最多再给你两个周的时间,虞斯言那边儿都已经准备好了,公司马上就开始运行,到时候甭管你想没想好,老子都会把你打包送回重庆的。” 吕越看着蔚成风潇洒离去的背影,再一次的长叹了一口气。 最后通牒都下来了,他不得不好好深思。 难不成还真是像蔚成风所说,装逼装久了,朴实不回来了? 拧着眉想了好一阵儿,吕越发了狂一样大叫着把自个儿美丽的发型揉成了一鸟窝。 正抓狂呢,手机就响了起来。 扭头一看屏幕,豆大的三个字儿“萧渣渣”! 他立马整理好表情,轻咳了两声,将手机接了起来。 “喂,什么事儿?”吕越淡淡的问道。 电话铃一边儿的萧伟笑着说: “快下班了,我来接你去吃晚饭。” 吕越张嘴欲说,萧伟就把话头又抢了过去, “别说没空啊,我刚才都问过蔚成风了,他说你这几天闲着呢。” 吕越在心里阴暗的角落里将蔚成风扇了无数个耳巴子,嘴上却不咸不淡地说: “随便吧。” “想吃什么?” 吕越转着眼珠子想了想,刚想说‘吃海鲜锅吧’,可话都滚到舌尖儿了,他却又习惯性的说成了, “随便。” 俩字儿蹦了出去,他脸皮子一垮,扯着自个儿的嘴皮子拧了几圈。 果然,电话对面的萧伟沉默了片刻,然后才笑着说道: “那好,你收拾一下吧,我马上就到了。” 吕越立马瞪大了眼,惊问道: “你到哪儿了?” “正在电梯口等呢,马上就上来。” 吕越‘噌’的一下坐直了,疾语道: “我上班呢,你来干什么,让别人看见了不好!” 萧伟有些尴尬地说: “可是刚才蔚成风说让我直接上来,而且,我都来了这么多次了,也没什么不好的吧。” 吕越听着萧伟有些落寞的声音,张了张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萧伟安静了好几秒,声音有些发沉的问道: “你是不是不想见我,如果是这样,我马上回去。” 吕越条件反射的说道: “我没有!” 萧伟疑惑地问: “那你怎么不想让我上去?” 吕越抹了一把脸,快速说道: “你来吧,来吧,我就在办公室呢。” 说完,吕越立马挂了电话,飞速拉开办公桌的抽屉,从里面拿出小镜子,湿巾纸,还有漱口水。 火箭一样的速度把乱了的发型整理好,再擦了擦有些油腻的脸,然后喝了一口漱口水,在嘴里‘咕噜咕噜’一阵涮,最后冲到房间里的盆栽前,把漱口水吐进花盆里。 收拾完,他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自己一番,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 刚坐下,他突然意识到,这不就像是专门在等人么! 他又赶紧起身,跑到办公桌前,装模作样的抽出一支笔,拿起一文件,埋头看了起来。 看似认真,实则一个字儿都没看进去,他听着自己的心跳,咽了咽喉咙。 浑身僵硬的坐了好几秒,萧伟都还没到,吕越盯着门板眨了眨眼,募地脸颊一红,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他丢开手里的文件和笔,轻扇了自个儿一巴掌。 操,我这是在干嘛啊! 二 酒屋 萧伟走到吕越的办公室门前时,稍微停了停,贴着门板听了听里面的动静儿,听见没人说话,他这才敲了门。 吕越径直走到门前,西装挂着小胳膊上,打开门,看见萧伟那迷人的笑容,心脏顿时猛地跳动了起来。 萧伟拿过吕越的外套,伸手将人搂进怀里,说: “累吗?” 吕越摇摇头,心里一阵一阵的甜。 俩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恩爱的搂在一起下了楼。 这时候正是下班,俩人也不算搭的总裁专用电梯,电梯下到三十层以下后几乎是下一层,停一下,然后就挤进来一大拨人。 萧伟把吕越拽到了角落里,面向着吕越站着,无形中建了个人墙。 吕越对上萧伟的眼,有些慌忙的别开,视线一转,他却一眼看见萧伟背后隔着几个人,有个身材高挑的女人,用欣赏的目光悄悄的打量着萧伟宽厚英挺的肩背。 想当初,他就是被萧伟一个背景给吸引住了。 萧伟心里冒出一股酸味,有些不高兴开口小声说: “你转过去。” 萧伟愣了一下,眼眸黯淡了些,可还是照着吕越的意思,在拥挤的人堆里费劲儿的转了个身。 吕越看了一眼萧伟的后背,再瞥向刚才那女人,可一瞧之下,他顿时绷起了脸。 萧伟露出正面。女人眼神儿都变了,也不悄悄打望了,直接明目张胆的暗送秋波。 吕越烦躁的看着电梯的电子显示屏,怎么这么慢! 余光中,女人还在冲萧伟放着电波,吕越毫不自知的伸出手,拽住了萧伟的衣服。 萧伟感觉到身后的拉扯,惊异的扭头看向吕越。 吕越正倒着醋,萧伟的脸一下子转了过来,正对着他,吓得他心里一惊,有些慌张的问道: “干嘛?” 萧伟看向吕越纤细的爪子,吕越随着萧伟的视线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拽着人。 吕越像触电一样缩回手,尴尬的别开脸,解释道: “刚才没站稳。” 背抵着电梯铁皮还能站不稳? 萧伟戏谑的勾唇一笑,也不拆穿吕越,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扭回了头。 吕越又不是没瞧见萧伟那戏弄人似的小箬,老脸差点就没挂住。 电梯到了一楼,下了不少人,那打望萧伟的女人也离开了,电梯门合上之前,还有些恋恋不舍的再看了萧伟几眼。 人一少,吕越就将挡在面前的萧伟轻推了一把,径直走到了电梯门前。 萧伟看着吕越僵硬的身影,眼波闪了闪,收好了会心的笑容。 下了电梯,萧伟加快了脚步,先一步走到车边,绅士的给吕越拉开了副驾驶座的门。 吕越明显是鸡蛋里挑骨头,小声地嘟囔了一句: “我又不是女人。” 萧伟也不答话,只是眼眉含笑的等着吕越上车。 吕越别别扭扭的坐了上去,萧伟关上门,绕过车头,坐到驾驶座上。 车子开出停车场,走了一段距离,萧伟说: “你前几天不是说想吃海鲜锅吗,我刚才一句订好座位了。” 吕越眨了眨眼,怪不得他在办公室等了这么一会儿人才上来。 他从后视镜里悄悄打量着萧伟的脸,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 “我不想吃海鲜锅。” 萧伟一个急刹车,把车停了下来,后面的车险些追尾。 吕越随着惯性猛地往前一冲,差点撞在玻璃上,他拧起眉,扭头准备怒斥萧伟,可转过脸却看见萧伟满面的激动和兴奋。 “你终于不说随便了。”萧伟笑得有些感概万千。 吕越深吸了一口气,没搭理萧伟这话,顾自说: “我要去酒屋喝酒。” “啊?”萧伟有些发愣,吕越明明知道他已经戒酒了。 吕越说: “我想喝点,跟不跟随便你。” 萧伟没有一丝犹豫, “好,咱们去哪儿?” 路转着眼睛在越来越拥挤的街道上看了一圈,说: “就把车停到那边儿的公园门口吧,我们可以走路去,没多远。” “好。”萧伟还是这一个字。 俩人停好了车,萧伟牵着吕越慢慢的走在拥挤的人流里。 吕越闷着头走着,心思百转千回。 走到繁华的夜生活一条街,吕越随便指了一家店,俩人就进去了。 才这个时候,酒屋的人还特别少,零零星星几个人,都是刚下班过来的样子。 俩人找了个宽敞的卡座坐下,点了几个小菜,咬了几倍冰酒。 菜还没上来,酒就先到了,吕越端了一杯给萧伟,面无表情地说: “喝吧。” 萧伟看了看亮黄色的酒业,然后伸手推到吕越面前,认真地说: “喝吧,我一个人喝没意思,一会儿咱们可以打车。” 萧伟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酒原封不动的端给了吕越, “你知道的,我现在不喝酒。” 吕越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如果是我让你喝呢?你也不喝?” 萧伟不傻,吕越这一句问出来,他就知道吕越是打的什么主意了。 他沉下脸,凝视着吕越说: “你不用试探我,这酒是我自己要戒的,没有谁勉强我,也不是因为要赎罪,只是看见它就想到你,我喝不下去。” 吕越的心思被点穿了,也没什么慌张,他点点头,拿过萧伟那杯酒一口喝了下去,然后咂摸着嘴说: “那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答应和你和好如初了,你会不会又忘了当初的事儿,重新走回老路。” 萧伟笑着伸出手握住吕越握紧酒杯的手指,说: “吕越,其实你心里一惊清楚了,那何必再问我。” 这时候,酒屋的小弟从吕越身后走了过来,吕越赶紧抽出手,看向来人。 酒屋小弟把水果冰碗和一碟小菜放下,冲萧伟和吕越点点头转身就走了。 萧伟看着水果冰里的新鲜草莓,突然站起身,拉了把椅子坐到了吕越身边。 胳膊紧贴着胳膊,吕越另一边就是实木的挡板,根本挪不开,他虎着脸冲萧伟低斥道: “你坐过来干什么,太挤了。” 萧伟盯着张二皮脸,笑着又挤了挤吕越,说: “咱更挤的都来过了,这点算什么。” 吕越别了萧伟一眼,难为情的端起酒喝了一口。 萧伟有些得意的笑了笑,侧脸在吕越脸上亲了一口,吕越瞬间就红了脸。 萧伟心情别提多好了,他叉起个草莓伸到吕越嘴边,说: “张嘴。” 吕越推了一下萧伟递过来的手,小时说: “这儿这么多呢,我要吃自己会吃。” 萧伟勾唇一笑,冲酒屋小弟要了把水果刀,然后将叉子上的草莓削成了一朵红艳艳的玫瑰花。 他再次把玫瑰花形的草莓递到吕越嘴边,另一只手将人搂住,贴着吕越的耳朵低沉地说道: “这可是就这一个,吃了吧。” 吕越看了看面前的小红花,在挑起眼瞅了瞅一脸温柔的萧伟,张开嘴把草莓含进了嘴里。 萧伟把叉子放回碗里,问道: “甜不甜?” 吕越面色绯红,没点头,也没摇头。 萧伟佯装出一幅担心的模样,轻声的自言自语了一句: “算的么?” 话音未落,他侧脸一口吻上吕越的嘴,肆无忌惮的翻搅了一番,然后意犹未尽的推了开,贴着吕越的唇瓣,声色惑人地说: “好甜,要不要再吃一个?” 吕越好多年都没和萧伟这么腻歪了,一时有些接受无能,他慌忙的推开萧伟的脸, “都说了我要吃自己会吃的。” 萧伟一把攥住吕越推过来的手掌,眯着眼吻了一下吕越的手心。 吕越只感觉手心一麻,一股电流回冲到心脏,他赶紧缩回手,抬起脸寻找着桌上的筷子。 目光扫视了一圈,他刚抓住筷子,就看见正对门远远坐着的一个清瘦男人。 男人正满眼兴味IED看着他和萧伟,似笑非笑。 吕越面色一郝,赶紧推开抱着他的萧伟。 吕越突然的异状让萧伟有些纳闷儿,他顺着吕越的视线望到了对面那男人,顿时脸色一沉。 男人冲萧伟礼貌的笑了笑,然后对着吕越眨了眨眼,竟然站起身朝吕越径直走了过来。 三 奇葩男人 吕越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面前自顾自坐下来的陌生男人,萧伟更是敌意浓重。 “你认识?”萧伟问吕越。 吕越摇摇头,冲男人问道: “你是?” 男人扬起清爽的笑容,说: “不认识啊,刚下班过来,朋友还没来,看见你一个人喝酒,过来陪你喝点。” 林子大了真是什么鸟儿都有,萧伟冷冰冰的立马轰人走, “有我在,用不着你来陪他喝酒。” 男人面不改色,连盯着吕越的眼珠子都没转一下,说道: “你不是不喝酒么,我都看见了。” 他端起酒杯和吕越的杯子撞了一下,说: “我想向你讨教点小问题,咱们边喝边聊?” 萧伟眯了眯眼,一下就要站起来揍人,却被吕越一句话止住了动作。 “好啊,你说。”吕越对男人说着,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萧伟震惊又怒火的盯着吕越,满脸的不可置信。 吕越在余光中瞧见萧伟受伤的表情,心里有些闷,但萧伟今儿发腻的架势让他完全没有准备,有些招架不住,也只能借着这男人来挡一下突如其来的暖流了。 男人意味深长的瞥了萧伟一眼,然后转过眼,盯着吕越笑问道: “能告诉我怎么称呼你么?” 酒屋小弟把剩下的几个菜都端了过来,吕越拿起筷子,一边夹一边说: “喂,哎,那谁,你随便挑一个吧。” 听到吕越这话,萧伟脸色好了些。 男人愣了一下,噗嗤一笑, “你这人真有意思。” 吕越面无表情的吃着东西,没催促,没询问,就等着男人自个儿说。 男人眼里染上些一色,瞟了萧伟一眼,然后淡笑着,假不正经的抛出一句: “你们刚才的话我听到一些,我只是想过来提醒一下你,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萧伟顿时黑了脸,喝道: “我俩的事儿,跟你有什么干系!” 相对于萧伟的愤怒,吕越倒是冷静很多,他吃着东西,喝着酒,不紧不慢地说道: “谢谢你的提醒,不过我还是想提醒你一下,偷听是件不道德的事儿,而且,也太跌份儿了。” 男人有些无所谓的耸耸肩,喝了口酒说: “你俩说话声儿太大了,不过确实也怪我,耳力太好,好奇心也太重。” 吕越淡淡的看了男人一眼, “你就是来和我说这个?” 男人摇摇手里的玻璃杯, “不都说了么,陪你来喝酒的。” 吕越点点头,举了一下杯子,灌下一口酒,再说了一次‘谢谢’。 男人深深的看着吕越,一点不怕惹祸上身的当着萧伟的面说: “伤过你的男人,伤了一次就有第二次,有了第二次就没法停止了,就算是悔不当初来讨好你,跟变了个人似的来重新追求你,那也只是假象而已,等你又开始对他贴心贴肺的时候,他就会慢慢变回原来的样子。人都是犯贱的,得不得的才想要,一旦到手了,就不珍惜,我这可是经验之谈,你别不信。” 萧伟眼中闪出狠戾,抓起桌上的水果刀就朝男人捅了过去。 男人看似清秀干瘦,却是一身好筋骨,愣是将萧伟的手腕子给生生截住,笑得柔和, “别恼羞成怒么,我只是说个事实而已。” 萧伟磨着后槽牙,心里不由一惊,这男人究竟什么身份,竟然能这么轻松挡下他使出全力的一招。 看着男人轻松的表情,吕越顿时心里一慌。所谓真龙不压地头蛇,这男人不简单,这要是在这儿闹起来,吃亏的一定是萧伟。 他抓住萧伟的手腕子,抢下水果刀,心急的怒斥道: “好好说这话呢,你这是干什么!” 萧伟见吕越竟然帮着一陌生男人说话,顿时怒上心头。 男人一点不担心要打架的局势,火上浇油地对吕越说: “这种粗暴的男人不适合你,如果是我,一定不会让你在公众场合难堪,更不会有你在的时候还惹是生非,而且,我还会尊重你,爱护你的。我是个专一的人,也不会劈腿,你要是和我在一起,我会全心全意只爱你一个人的,要不,你甩掉这没品的男人,考虑考虑我?” 萧伟气得推开吕越,猛地一下站了起来。 吕越被萧伟这股大劲儿推到了侧面的实木挡板上,后背重重的磕了一下。 萧伟赶紧方下举起的拳头,转过身来扶住吕越,担心的急忙问道: “没事儿吧?有没有磕疼?” 吕越这一震荡,疼的不是后背,而是肚子。 他皱紧了脸,捂着肚子,冷汗都出来了。 萧伟睁大了眼,惊慌的抱住吕越,一个劲儿地问道: “怎么了?哪儿受伤了?” 吕越只感觉场子‘叽叽咕咕’的一阵乱叫,他忍了忍,摇摇头,说: “没事儿,你们别闹了,店里还有这么多人呢。” 萧伟怒瞪了男人一眼,然后关切道: “不舒服咱们就回家吧。” 吕越正想点头,离开这是非之地。 陌生男人却面无表情的轻松说了一句: “闹肚子了吧,别忍了,赶紧去洗手间吧。” 就现在这架势,让吕越怎么放心得下,他强忍着疼痛,站了起来,对萧伟说: “咱们走吧。” 萧伟看着吕越忍耐得发白的脸色,沉了沉气,然后说: “你去洗手间吧,我在这儿等你。” 吕越疼得肠子都像搅在了一起,他担心的看了看萧伟,再看了看那陌生的男人,还在犹豫不决。 萧伟给吕越吃下一颗安心蛋, “去吧,我答应你,不会闹事儿的,快去。” 吕越想了想,疾语道: “你跟我一块儿去。” 萧伟笑着拍拍吕越的后腰, “上个厕所也要我陪了?快点去,想臭裤裆里啊?!” 男人也冲吕越扬起了笑容, “去吧去吧,别担心我俩,我都说了,我只是来陪你喝酒的,跟他又不熟。” 萧伟阴沉着脸,没有吱声,让开道儿让吕越出去。 吕越实在是忍不住了,抬脚就朝洗手间冲了过去。 男人看重吕越急急忙忙的身影,一脸陶醉地小声说了一句: “真可爱。” 萧伟答应了六爷不动手,所以听见男人这句话尽管心里发狠的想揍人,他也还是忍下了。 陌生男人双手托腮的看着萧伟,嘟着嘴,一改刚才高贵典雅的形象,有些萌化地说: “好可怜哦。喜欢这种男人。” 萧伟冷冷的瞥了男人一眼,默不作声的坐了下来,直视着男人闪着光的眼睛,一眨不眨。 男人一点不介意萧伟的无言,自顾自的说: “我不是说他可怜哦,我是说你可怜,明明是仪表堂堂的青年才俊,居然要倒贴那种大叔,还是热脸贴冷屁股的。” 萧伟眼眸沉了沉,嘴角不悦的抿紧,有些不明白这男人又是想说些什么。 男人朝萧伟飞去个电眼,接着说: “你看,我一个陌生人他都能让我坐下陪他喝酒聊天,我看啊,他对你根本就没感情了,纯粹是报复你,看着你围着他团团转,在心里解气呢。” “而且,他对你也不怎么地,你这是何苦呢?” 萧伟垂下眼皮,淡淡的看了男人一眼,别开了视线。 男人一个劲儿的自说自话, “我都当着你的面这么明着勾搭他了,他都没拒绝,很显然已经不把你当回事儿了,你就是把他求回到身边,他肯定以后也会跟别人走的。” 萧伟在心里冷哼,又想从我这儿挑拨么。 他冷冷地说: “勾不动他,想从我这儿下手,让我退出,把他让给你?你有病吧。” 男人眨了眨眼,无辜地说道: “谁说我想要他了,我只是帮你试探一下他而已,睡会这么傻,当着面抢人的。” 萧伟拧起眉, “你什么意思?” 男人嘟嘟嘴,不满地说: “我都这样说了,你还没听出来么,我看上的是你啊,我是纯零。” 四 甜蜜暗算 吕越坐在马桶上,揉着有些抽筋的肚子。 总算缓解了痛苦,他这才开始慢慢的回想了起来。 这是吃了什么了?竟然闹肚子得这么厉害,中午明明没什么胃口,就吃了点甜点喝了些牛奶,也没吃什么其他的呀…… 转着脑子想了好一会儿,他紧皱的眉头突然一松,震惊的睁大了眼。 那陌生男人用酒杯撞他杯子的画面在脑子里回放,不对劲儿,谁和别人撞酒示好是用杯底来撞的! 想到男人诡异的身手,他赶紧收拾好从洗手间里赶了出去,心里一阵慌乱,难不成是萧伟的那些死对头派来对萧伟下手的?! 可刚急急忙忙的冲到大厅口,他就生生的止住了脚步,满脸的担心逐渐消散,化成淡淡的哀伤。 那陌生男人坐到了萧伟的身边儿,半个身子都压到了萧伟身上,头还枕着萧伟的肩膀,娇笑着对着萧伟的脸喷洒着热气。 他自嘲的一笑,原来是这种关系吗?!这又是萧伟的情人追到香港来了,还是萧伟养在香港的新人…… 狠狠的闭了闭眼,他暗自叹了口气,算了,关他什么事儿。 抬起脚就准备出店门,可身体却不由自主的往俩人那边儿走去。 他低着身子,毫无控制的走到了萧伟和那陌生男人隔壁的空桌上坐下,用实木挡板遮住自己的身形,静静的凝听着隔壁的谈话。 “怎么不说话了?不高兴么?”男人调笑着说。 萧伟什么都没说,又听见男人呵呵一笑,说道: “我就喜欢你这样像高人一等似的冷傲,什么时候给我打电话啊?我等着你呗。” 萧伟还是没开口。 吕越抹了一把脸,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干什么,他疲惫的枕在自己的小臂上。 男人还在说: “唉,他快出来了,你就和我说两句么,说完我就乖乖走人,不过……记得给我打电话哦。” 萧伟虽然没说什么话,可也没有拒绝。 吕越无声的轻叹了一口气,抬起头,撑着桌子站了起来,可膝盖还弯曲着,他就听见萧伟开口了,声音里带着冰冷和隐忍, “滚开。” 吕越瞬间屏住了呼吸,整个人都僵住了,呈半蹲的姿势忐忑的等待着萧伟的下文。 “别这么冷漠么,我又不比他差,还比他更年轻,而且我比他更喜欢你啊,我技术很好的,我保证你试一次就不会这么对我说话了。”男人又些埋怨地自我推荐着。 萧伟一把将靠在他身上的男人推开,阴沉着脸说: “我答应过他不和你动手,所以你最好别再用你那脏嘴来说他。” 男人嬉皮笑脸地答道: “没想到你还是个死忠啊,那我更喜欢了。” 萧伟淡淡地说: “被你这种看见个男人就想被操的东西喜欢,我只觉得恶心。” 男人略带遗憾的站起身,说: “说话别这么难听,看见喜欢的人主动追求没什么错吧,况且,这个圈子里,谁都知道,感情长久的能有多少,你别把话说得太满了,还是把我名片收下吧,反正他又不在,以后……” 话没说完,萧伟阴森森地喝道: “滚远点!” “切,傻帽儿,不过你这种地方让我更喜欢了。” 男人将视线从萧伟脸色移开,一抬眼就看见了对面的吕越,一点不心虚的戏谑道: “哎,那谁,你在干嘛呢?” 萧伟惊恐的扭过头,看见隔壁满脸阴冷的吕越。 吕越淡漠地说: “偷听。” 男人哈哈一笑,说: “刚才是谁说偷听不道德的?” 吕越眼都不眨一下,说: “我道德向来败坏。” 男人愣了一下,笑容一僵,转而又笑了起来,指着萧伟说: “反正你也不喜欢他了,就把他让给我吧。” 吕越勾唇一笑,说: “你要是把他带得走,我双手奉上。” 男人笑盈盈地看着萧伟,说: “怎么样啊?我就说吧,他根本不在乎你,真的,咱俩比较合适的。” 吕越冷嗤一声,说: “你是从哪儿得出你比较合适的结论的?” 男人挑衅的看着吕越,说: “他适合的是智慧型的,可不是你这种闷头闷脑的呆头鹅。” 吕越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的意思是说你是智慧型的?就因为你四十多岁还保持着一章长智齿的年纪的脸?” 男人脸色一垮,惊愕的说: “你居然看得出我的年龄?!” 吕越无所谓的哼笑了一声,对萧伟说: “赶紧下决定吧,人家大叔也是等着你呢。” 萧伟听着吕越的语气,放心的暗自舒了一口气,然后扭头对男人说: “滚。” 男人瘪瘪嘴,等了萧伟一眼,转身欲走,却被吕越叫住: “等等。” 男人一点不怕事儿的定住脚,鄙视的看着吕越说: “怎么,就凭你还想跟我动手么?” 吕越什么都没说,绕过实木挡板走了过来,边走边问道: “刚才是你在我酒里下的泻药,对吧?” 男人一脸遗憾的耸耸肩, “哎呀,被你知道了啊。” 萧伟‘噌’的一下占了起来,抬手就要揍人。 吕越伸手胳膊拦住萧伟,然后将自己没喝完的酒端了起来,突然贴到男人身上,抬起头妖娆的一笑,轻声说: “真是谢谢了。” 就在说话的瞬间,他一把拉开男人的休闲裤,将手里的酒一下倒进了男人的裤头里。 “啊!” 男人惨叫一声,挤着腿,捂住胯间蹲到了地上。 吕越冷哼了一声,拽住萧伟的手,转身就走。 萧伟一边儿走一边儿佯装生气地说: “谁准你拉他裤子的!” 吕越骂道: “你管我!老子乐意!” 萧伟大笑着,被吕越拽着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店门。 等萧伟和吕越出了门,店里的小弟才走了过来,不忍的看着蹲在地上的男人,问道: “先生,那个……你还好吧?” 男人抬起脸,竟然一脸的绯红和舒爽,说: “没事儿呀。” 小弟浑身一激灵,赶紧逃开了。 男人看了眼店门,掏出电话,打了出去。 “大美人儿,你要我做的事儿我都做完了。” 电话对面的蔚成风听着男人的喘息声,一身鸡皮疙瘩,冷声道: “你丫该不会爽到了吧!” 男人燥热的吐息着,笑道: “好舒服。” 蔚成风忍住恶心,心里暗骂了一句‘死BT’,然后说: “要是他俩真能走了,按我答应你的,你可以上我这儿来住两天,只有两天啊!” 男人嘻嘻一笑, “等我哦!” 蔚成风嗓子眼儿一堵,赶紧挂了电话。 …… 吕越拽着萧伟闷着头一个劲儿往前冲,眼看要 过马路了,还闪着红灯呢,他却一点没要刹住脚的意思。 萧伟赶紧将人一把拽回怀里,爱责道: “看红绿灯啊,傻子!” 吕越被惊了一下,从怒火里回过神儿来,赶紧一把推开萧伟,松开手,蛮不讲理的喝道: “我知道,又不是没长眼睛,要你废话。” 萧伟含笑地凝视着吕越,伸出手,将人牵住。 吕越难为情的缩了缩爪子,低斥道: “干嘛啊,松手。” 萧伟厚着脸皮说: “人太多了,你跟个毛头小子一样横冲乱撞的,一会儿走丢了怎么办?!” “哈?”吕越耳根子发红的怒瞪着萧伟。 萧伟笑着贴近吕越的耳朵,声色沙哑地小声说: “别用这种表情看着我,我会忍不住的。” 表情?什么表情? 吕越晃眼在路边的广告牌玻璃上看了一眼,模模糊糊看见现在一副吃醋模样的自己,赶紧将脸别开。 绿灯亮起,萧伟牵着吕越走进庞大的人流里,吕越低着头,盯着萧伟的脚后跟,使劲儿压制着自己狂乱的心跳。 过了马路,萧伟头也不回地说: “你肚子里都空了吧,我也还什么都没吃呢,要不咱们买点小吃,回去吃吧,不然你吃着吃着又闹肚子了可怎么好。” 说着,萧伟闷笑了起来,肩膀微微震动着。 吕越恼羞成怒的踢了萧伟小腿肚子一脚,甩开萧伟的手,脚下生风的往前走。 萧伟不紧不慢的走在吕越身后,看见有吕越喜欢的小吃就叫住人,停下来买一点打包带走。 等走到停车的公园门口,萧伟手上已经提了不老少东西了。 回去吃,就只能上萧伟租的别墅里吃了,那又得俩人独处,吕越想着,猛然停住脚,看着公园的大门,说: “我还不想回去,去公园走走吧。” 现在这时候,公园里人应该很多吧,吕越想。 萧伟爽快的应道: “好啊。” 吕越斜瞥着萧伟提了满手的东西,挺别扭的伸出手,也不正眼儿瞧萧伟,说道: “你给我提一点吧,别让人看见,以为我欺负你似的。” 萧伟听着吕越如此蹩脚的借口,憋着笑,将其中的一些袋子递到了吕越手上。 俩人一前一后的朝公园里走去…… 五 我是只鱼儿,在你的荷塘…… 果然如吕越所料,这时候在公园的人正多着,不过几乎都是些中老年人,出来锻炼身体和消食的。 俩人一前一后,顺着林荫道走着,一直走到花园的人工湖边,吕越这才突然停住了脚。 “累了还是饿了?”走在吕越身后的萧伟笑着一步跨到吕越跟前,将人搂住。 吕越也没推开萧伟,只是静静的看着幽深的湖水,出了神。 此时的天已经有些黑了,人工湖打着暖黄的柔光,给人一种莫名的归属感,心都放软了。 萧伟看着吕越满脸的宁静,轻声说: “喜欢这里?那等回去以后,咱们可以在院子里建一个小池塘。” 吕越表情淡淡的,没说喜欢,也没说不喜欢,只是不轻不重地吐出一句: “不用了。” 湖中心有个小亭子,通过小石桥就可以走过去。 吕越慢慢的朝小桥走,深邃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水面的一片橘黄上。 萧伟有些不明白吕越为什么突然浑身都散发出哀伤的味道,连他都被感染地心里有些涩然。 吕越前一步走进亭子里,他趴在栏杆上,伸直了脖子眺望着那闪着亮光的湖面。 萧伟拧起眉,吕越眼中的茫然和孤寂让他心痛,他想打破这沉闷的气氛,又不知怎么,张开嘴却一个字儿都吐不出来。 吕越围着亭子走了一圈,像是在寻找着最佳位置,最后,选中了一个没有任何遮挡物的地儿,坐了下来。 他把俩膝盖曲起,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腿,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无声无息的凝视着远处的那一片暖黄。 吕越的背影像个孤独无依的孩子,茫然而不知前路。看得萧伟心尖子都在淌血,他从背后将缩成一个球的吕越紧紧抱住,沉声道: “吕越,别怕,我不会再伤害你了。” 吕越漠然的斜瞥着将脸埋在他肩膀上的男人,死寂的眼波荡出涟漪。 凝视了下午好一会儿,他开口说道: “人都说,能轻易对别人许诺的男人,是最不靠谱的男人,越是山盟海誓,越是风吹可残。” 萧伟痞笑着,眼含色光道: “我不靠谱,是因为你不靠谱,我是跟着你的轨迹在走,只要靠得上你就成了。” 涟漪面无表情的缩了缩瞳孔,然后淡淡地说: “你松开,我想站起来,腿麻了。” 能化掉这股子哀伤,萧伟求之不得,立刻就站了起来。 涟漪起身伸了伸老胳膊老腿,转身对萧伟说: “你跟我来。” 萧伟满腹狐疑的跟在涟漪后头,绕过大半个湖,到了那片闪着明黄色湖光的水面高岸上。 “行了,别过去了,立着警示牌没有看见么!”萧伟一把拽住闷头朝前走的吕越,大声说道。吕越甩开萧伟的手,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跟不跟随便你。” 萧伟暗自叹了一口气,赶紧追了上去,揽着吕越的肩背提醒道: “看清脚下的路,这儿可没护栏,刚才那警示牌写着水深十五米呢!” 吕越一声不吭的走到了岸边,脚下两米多便是明晃晃的湖面。 他突然对萧伟说: “把吃的给我。” 萧伟挑挑眉, “想在这儿吃?水边虫子多,咱们还是换个地儿吧。” 吕越一眨不眨的盯着萧伟,一脸的固执。 萧伟无奈的笑道: “好吧,好吧,就在这儿吃。” 说着,他将东西递给了吕越, “那些丸子就别吃了,都凉了,那个袋子里有鸡翅……” “外套!”吕越冷冷的打断道。 萧伟一愣,这个天气,吕越穿着长袖衬衫,也不冷啊? 他看看有些阴湿的草地,宠溺的一笑,反手边脱外套边说: “你现在可真是我家老爷了,这给惯得。” 脱下外套,他抖开扑到草地上,然后弯腰伸手一请,谄媚道: “老爷您请坐。” 吕越没坐,而是把手里的外卖口袋都放到了萧伟的外套上,抬起身就凑到萧伟面前,俩爪子快速伸进萧伟的休闲裤口袋里,一个劲儿的翻腾着。 “找什么呢?”萧伟满眼兴味的看着吕越在他裤子里一阵乱摸乱搞,不明所以的笑问。 吕越把兜摸了个干净,只找到一把车钥匙,他随手将其丢在草地上,突然横飞一脚,把正微笑着的笑问一脚踹进了冰冷的湖水里。 渗人的寂静被“哗啦”一声打破,死气沉沉的湖水被震出一朵巨大的水花,暖黄的水面荡漾着一圈圈波纹,朝远处扩散。 被湖水包裹的萧伟猝不及防的呛了两口水,然后从水中游到了水面上。 他甩甩头,伸手抹了即把脸,再将湿发薅到脑后,然后抬起头,静静的仰望着岸上站着的吕越。 吕越表情漠然,但那含着怨恨的眼神却骗不了人,让萧伟不敢直视。 “对不起。”萧伟喉头发紧的轻吐出三个字。 吕越蠕动了几下嘴唇,说: “那天晚上,也是这样的暖光,橘黄色的,很温暖,也让人很有安全感,我给你开着灯,还以为可以让你一回家就感觉到暖和一些,结果没想到,只不过是我自作多情,你根本不需要这些东西,你有大把的活人可以拿来摩擦生热。” 萧伟垂下眸子,能说出的,只有一声声‘对不起’。 俩人就这么一上一下的无言了好一会儿,萧伟抬起脸,惨淡的笑着,问道: “还是……不能原谅我吗?” 好像怕得到答案,他说完又赶紧说道: “我可以在这里泡到你消气为止的。” 吕越凝视着满脸紧张的萧伟,突然别开脸,嗤笑了一声,再睥睨着萧伟,奸笑道: “我给你十秒的时间,到我这儿来。” 萧伟愣住,没反应过来吕越是什么意思。 吕越眉目含笑地开始倒数: “10,9,8……” 三秒过后,萧伟猛然惊醒,他两下游到吕越脚下。 “5,4……” 萧伟不管不顾的抓紧岸边的湿土,十个干净的手指都插进了泥里。岸边的泥土本来就不结实,根本承受不住他的重量,可他现在根本无法思考这些,只是凭着本能蹬地跳跃,在泥土松垮的一瞬间弹跳而起,直接将随着泥土往下滑的吕越扑倒在草地上。 土块‘咕咚咕咚’落入湖水,渐渐坠到湖底,归于平静,就像萧伟和吕越不安了多年的心。 湿透的T恤紧贴在吕越的衬衣上,瞬间将衬衣打湿,阵阵的寒气渗入吕越的皮肤。 吕越没在乎身上的冰凉,他望进萧伟的眼里,说: “超过十秒了。” 萧伟低下头,闭上眼一口吻住吕越的唇,温柔如水般,带着宠爱,带着疼惜。 吕越慢慢抬起手,环住萧伟的脖颈,仰起头回应着。 萧伟被吕越的举动猛然一震,惊喜的睁开了眼,当看见吕越的一脸情迷时,他心头一热,无法控制的啃噬,翻搅,瞬间狂风暴雨般席卷而来。 缠绵的疑问结束,萧伟伸出手摸向吕越的脸,吕越圆眼一瞪,喝道: “别碰我!” 萧伟脸上的笑容一僵,没来得及伤心,就听见吕越嫌恶地说道: “也不看看你那爪子多脏就往我脸上招呼,报复是吧?!” 萧伟傻笑了几下,吕越瘪瘪嘴,推了萧伟一把,道: “起来,你把我都弄湿了。” 萧伟一副色相的凑到吕越耳边,磁性的嗓音低沉地说: “我就是最喜欢把你弄湿了。” 吕越面色一郝,用力将萧伟掀了开,站起身,提起一大堆吃的就往公园的马路上走,一点不管浑身湿透的落水狗。 萧伟呵呵一笑,爬起来捡起车钥匙,提起外套,满身滴答着水珠子大步朝吕越走去。 吕越走在人行柏油路上,可以放慢了些脚步,听见身后‘哒哒’的脚步声,他坏笑着说: “你丫那是什么破鞋啊,泡泡水,鞋钉都出来了。” 没听见回话,吕越拧起眉,转身说: “喂,你……” 话未出口,他震惊的张大了眼睛,浑身僵硬,呼吸骤停, “你,你,你别过来啊!” 六 抢媳妇儿 “不,你别过来,萧伟!救我!” 听见吕越的呼救声,不紧不慢走在后面的萧伟顿时心里一惊,抬脚就冲向了吕越。 穿过遮挡视线的树林,路面豁然敞亮,眼前的情景让萧伟刹住了车。 吕越和一头花白的大肥猪隔着五米的距离对峙着,吕越面容都扭曲了,龇牙咧嘴,僵硬的身子下意识的往后仰着,莫名的喜感。 吕越看见萧伟既然站在大肥猪后面捂着嘴闷笑,暴喝一声: “你他妈笑屁啊,赶紧把这丑东西轰走!” 萧伟轻咳了两声,刚抬脚要冲上前保驾轰猪,谁知吕越这一声‘丑东西’直接刺激了大肥猪的幼小心灵。 肥猪‘哼哧哼哧’咆哮了几鼻子,撒开四只丫子就朝吕越冲了过去。 吕越大眼猛睁,尖叫了一声往前直冲。 萧伟一看局势危机,赶紧一路狂追,边追边喊: “把手上的吃的丢了!” 吕越一害怕,哪儿听得见萧伟吼什么呀,只顾着一边干嚎一边往前冲。 俗话说得好,凡事不能靠肉眼来判断。 人家大花猪虽然一身膘肉,可跑起来那就是风驰电掣! 吕越跑出二十米不到,就被追上了。他扭头看见已经冲到他脚后跟的大花猪,条件反射的大分开腿,往上一跳,试图让猪从两腿之间冲过去,可现实永远都是骨感的。吕越这一跳,落下来正好骑在大肥猪背上。 身下一阵肥油泡子,吕越恶心得大叫一声: “啊!” 这一声叫得忒惨烈了,把猪都给吓住了。 大肥猪立马开足马力,卯足了劲儿往前冲。 吕越无意识的夹紧了猪身,趴在猪背上抱着猪脖子,嚎叫道: “萧伟,啊……救命啊!” 萧伟都马力全开了,楞是追不上那肥猪,眼睁睁的看着一人一猪越变越小,他心急火燎的大声喊着: “跳下去!” 吕越闭着眼吼道: “不行啊,这速度掉下去老子绝逼破相了!” 萧伟心里暗骂了一句,大吼道: “拉它的耳朵!” 吕越把手里的俩猪耳朵可劲儿一拽,结果把猪疼得边嚎边奔,速度居然更快了,吕越尖叫道: “啊!萧伟,你他妈诚心的吧,老子杀了你!” 都狂奔了一千多米了,萧伟的体能果断比不上膘肥体壮的花猪,慢慢的距离就开始拉大。 看着吕越被一头公猪抢走了,萧伟气得大骂: “擦,死肥猪,等老子抓到你,非把你做成刨猪汤不可!” 话音刚落,从前面的岔路口突然冲出来一个男人,惊慌地问道: “你看见猪了?在哪儿?” 萧伟一边跑一边说: “顺着这条道儿跑了!” 男人赶紧加入了萧伟的队伍,跟着追猪。 萧伟瞥见男人手里的粗绳子,怒道: “那猪是你养的?养了怎么不看好啊,居然在公园里放养!” 男人气喘吁吁地解释道: “不是的,是我妈养的宠物猪,平时老温顺了,买的时候说是最多长到一米,谁知道才两年,都长到三米多了,它长得太快。最近给它节食减肥呢,结果刚才一到公园,它闻见饭香就发了狂。我妈拉不住,还给摔了,刚送回家,我听见就赶紧来公园里找了,对不住啊,它把你什么抢了?” 萧伟眼都气红了,怒吼道: “它吧老子媳妇儿抢跑了!” “哈?”男人傻眼了。 萧伟大口的喘着气儿,按捺着怒火,说: “它驮着我媳妇儿呢!” 男人脸色一下子难看了,脚步加快, “那咱们赶紧追!” 而这时候,大花猪已经从花园人迹罕至的湖区奔到了人流密集的公园中心。 公园里锻炼散步的人们只看见一头猪驮着一个男人,俩都嚎叫着,火速在人群中泪奔。 “啊……拦住它,赶紧帮我拦住它啊!”吕越在猪背上颠簸着,哀嚎阵阵,一个劲儿的向周围的人群求助着。 可这猪都已经发了狂,,还这么大的个儿、这么快的速度,人们躲偶读来不及,谁敢上前拦猪啊! 很快,一人一猪一溜烟就不见了,只能依稀听见男人的哀嚎声在夜晚的林间回荡。 过了好一会儿,大家伙儿才回过神儿来,赶紧打电话通知了公园管理人员。 正当人们惊吓又好笑的议论纷纷时,俩大老爷们儿大喘着气儿跑了过来,边跑边喊着: “吕越!” “小美!” 人们,“……” 有的好心人指着前面的路说: “你们是追那猪妖的吧,刚跑过去。” 萧伟嘴角抽了抽,赶紧往前追。 …… 吕越嚎叫得声嘶力竭,嗓子都哑了,到最后连叫的力气也没了,只能紧紧的抓着猪耳朵,努力让自己不掉下去。 肥猪受了惊吓,一路豪奔,专找没人的地儿钻。 跑了不知多久,这猪终于跑不动了,‘哼哧哼哧’的停了下来。 吕越颤颤巍巍的从猪背上滚下来,看了看周围陌生的景象,突然有种想嚎啕大哭的冲动。 这是哪儿啊? 吕越刚才在猪背上浑身肌肉都绷紧了,现在一松一驰下来,肌肉酸痛,手抖在抖。 他默默口袋,顿时垮下脸,手机都被折腾掉了,这下只能等萧伟来找他了。 侧眼看着离他不过半米远的肥猪,他气得直想打死这玩意儿。 手腕儿上挂着的口袋在半道儿上就掉了很多,只剩下俩质量好的,还固守着他,可里面的东西都荡得惨不忍睹了。 他把手里的东西往肥猪面前一丢,恶狠狠地说: “吃吧,八戒,辛苦你了,为师玩儿得真他妈开心啊!” 肥猪一点不客气,埋头就开始苦干起来。 在地上坐了一会儿,吕越站起身,四周望了望,好不容易才看见一块公园的地图牌。 他走近一看,这才知道,自个儿居然已经到了公园的北面,而萧伟的车可是停在东门口。 抹了一把脸,他在地图上找了找,找到了离他最近的广播站,然后双脚打颤的徒步朝广播台前进了。 萧伟和男人顺着道儿一路问一路追,可到了偏远的地儿,一个人影儿都照不见了,四周的静悄悄的,吕越的的叫声也寻不到。 俩人在僻静的地儿一边喊一边学么,找了好久,还是没找到人。 正当萧伟打算召集人马来找吕越的时候,公园的广播突然响了起来。 “萧伟小朋友,萧伟小朋友,请到公园东门三号广播台,你哥哥在这里等你。” “再播放一遍,萧伟小朋友……” 萧伟表情一僵,抹了一把脸,问身边的男人: “东门三号广播台在哪儿?” 男人诧异了,上下打量着萧伟, “你是……” 萧伟瞪着眼怒斥道: “赶紧说,你以为是谁害的!” 男人把舌尖的话咽了回去,指指侧面的岔路, “往那边儿走。” 吕越坐在广播台的等候室,慢悠悠的喝着水,没多一会儿,萧伟就找来了。 “没事儿吧?”萧伟一进门就冲到吕越面前,担心的拉着人前后看了看。 吕越瞪了萧伟一眼,扭头朝广播台的守夜人笑了笑, “他来了,那我们就走了啊,麻烦你了。” 守夜的工作人员惊愕的看着人高马大的萧伟,讷讷道: “这是……13岁?” 萧伟脸色刷黑。 吕越抬手默默萧伟的头,朝人笑着说: “小时候大陆的奶粉喝多了,长得太快,还有点显老。” “……” 从广播台出来,萧伟有些委屈地说: “你借个手机找我不就好了。” 吕越眼珠子一瞪, “老子乐意,你有意见啊!” 萧伟用力的摇摇头。 走到路口,那肥猪主人牵着大花猪,歉意的冲萧伟和吕越说道: “真是对不起了,您没受伤吧,要不去医院看看?” 吕越看见那肥猪就有种心力交瘁的感觉,他摆摆手,说: “不用了,我没事儿。” 吕越正说着话,萧伟就杀气沉沉的怒瞪向那肥猪。 肥猪瞬间泪眼汪汪,哀嚎了一声,扭头就泪奔了,拖着后面的男人跟着一路乱撞。 “小美,小美……” 吕越嘴角抽了抽,长这样还小美?! 他沉着脸,伸手拽住萧伟的耳朵,抬脚向东门走去, “咱也回家吧,小伟。” 萧伟听着吕越这话,心里暖得发烫, “越越……那个,能不能别拽耳朵啊?挺疼的。” 吕越手上的劲儿顿时更大了,他面无表情的说: “不好意思,习惯了。” 萧伟无奈的叹了口气,只好歪斜着头,被拽着耳朵往前走。 走了一截儿,吕越停下脚,突然说: “我走不动了。” 萧伟笑了笑,半蹲了下来, “上来吧,我背你回家。” 吕越贱兮兮的一笑,跳上萧伟的背,将萧伟的俩耳朵都拽住,大喝一声: “小伟,带为师冲出这片妖林吧!” 萧伟大笑着,背着吕越小跑了起来。 番外篇之虞斯言缺乏症【项虞篇】 一 傻犊子 终于到了年底,终于开始年假,他在床上睡着懒觉,床边已经空了,温度逐渐散去。 他闭着眼摸了摸残留着余温的床单,不悦的拧了拧眉,就在这时候,他听见熟悉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慢慢靠近,紧锁的眉头被瞬间抚平,脸上也荡开暖意。 “木头,别睡了,起来吃早餐了。” 他睁开眼,靠近虞斯言穿着围裙,手里端着早餐站在床边,满脸柔笑的看着他。 翻了个身,滚到床边,伸出手一把抱住虞斯言的后腰, “你都不陪我……” 话未说完,他猛然打住,吃惊的在虞斯言身后摸了摸,然后抬起头,狞笑道: “想干什么?居然什么都没穿!” 虞斯言立刻满脸绯红,难为情的别开脸,小声的支支吾吾道: “因为……因为我们都半个月没有,没有那什么,而且现在好不容易咱们都放假了……所以,我,我只是……” 他看着虞斯言羞臊得发红的耳垂,舔了舔唇,压低了磁性的嗓音说: “所以呢?我的早餐到底是什么?” 虞斯言黑亮的眼珠子斜瞥向他,已经染上些猩红。 他按捺下心里的躁动,坏笑着对虞斯言说: “快,我饿了,你得喂饱我。” 虞斯言慌乱的快速眨动了几下眼皮,咬咬下唇,将手里的托盘放到了床头上,然后端起柠檬水,喝下一口,再俯身将其灌入他的嘴里。 勾住虞斯言的脖子,他眯着眼,含着笑,喉头滚动,将又酸又甜的液体咽下,再用舌头尖儿把虞斯言嘴边的水渍舔去。 虞斯言顿时呼吸不稳,抖着手拿起盘子里的太阳蛋烤土司,叼在嘴里,一脸即刻的把土司伸到他嘴边。 他咬住土司的另一端,故意放慢了速度,细嚼慢咽着,带毛边儿的眼神刮过虞斯言脸上的每一根汗毛。 吃到最后一口,俩人唇边相贴,他停了下来,伸手摸上虞斯言的胸口,揶揄地说: “心跳好快。” 虞斯言难为情的抬起身,将嘴边最后一丝面包丢回盘子里,嘟囔道: “我没有。” 他坏笑着说: “我是说我。” 虞斯言眼波闪动了几下,突然一下将他扑倒在床上,急躁的啃噬上他的喉结。 他闷笑了一声,翻身将虞斯言摁住,抬起上半身,凝视着虞斯言说: “我早餐还没吃完呢!” 虞斯言满眼埋怨的瞪着他。 他轻笑着抚摸着虞斯言的身体,从脸颊一直轻抚到腰侧, “去衣帽间的第一格,把那铁盒子拿过来。” 虞斯言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他淡然一笑,说: “去吧,我给你买的礼物,本来打算昨天给你的,可你一到家就躺下睡了。” 虞斯言大眼忽闪忽闪的,高兴的一跃而起,抱着他的脖子,在他脸颊上狠狠的嘬了一口,然后跳下床,屁颠屁颠的奔去衣帽间。 他看着虞斯言身后弹跳的两团嫩肉,一管血涌了上来,冲得头都有点晕。 虞斯言没一会儿就抱着大铁盒子回来了,兴高采烈的爬上床,盘腿坐着,撕开礼物盒的包装,再解开缎带,最后掀开盖子。 当看见里面的东西时,虞斯言刹那间满脸通红,咬着下唇瞪向他,张口结舌面红耳赤地说: “你,你居然……买这种东西……” 他轻啄了一口虞斯言的嘴角,拿出铁盒里专门定做的大尺寸女仆装,展开来,在虞斯言身上比了比,道: “尺寸刚刚好,也挺好看的,换上吧。” 虞斯言将贴合和裙子推到他身上,扭头就要跑, “不要,你自己留着穿吧!” 他不慌不忙地说: “你要是不穿,那这早餐我就不吃了,哎……我千辛万苦给你准备的礼物,结果你居然不要,我现在心情好郁闷呢,估计一两天内,什么都吃不下了。” 这话里有话,逼得虞斯言立马站住了脚,扭过头来看向他。 他躺在床上,单手撑着脑袋,满眼兴味的看着犹豫不决的虞斯言,撩拨了一句: “言言,我好想你。” 虞斯言睫毛轻颤了几下,突然一下子冲回床边,抱起床上的一对东西就跑向衣帽间,边跑还边要挟道: “不准进来啊!你要是敢进来,我下个月再出差半个月!” 他好整以暇的笑着敷衍道: “是是是,我不偷看。” 虞斯言在衣帽间耗了好一阵儿,还没出来,他有些等不及的催促道: “言言,还没穿好吗?要不我来帮你?” 虞斯言慌忙地拒绝道: “你不准进来,我马上就好。” 他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唇,心脏‘咚咚’直跳,没一会儿,虞斯言扭扭捏捏的走了出来,却只走到衣帽间的门口,露出点蓬松的裙摆和臊红的半张脸。 “这……这太丢人了。” 他一下子坐起身,面肌绷紧,心脏都快跳出来了,满眼绿光的死盯着虞斯言,唤道: “言言,现在只有我,别怕,快过来。” 虞斯言咬咬唇瓣,低着头迈出一只脚。 白丝袜! 他只感觉大冬天瞬间如夏日般燥热,血脉一下子喷张起来。 虞斯言低着头一步一步的走了出来,双手压着只到大腿根儿的蓬蓬裙,难为情的小声嗫喏道: “这……太短了。” 他从上往下的刮着虞斯言,胸膛剧烈起伏。 白色的蕾丝头饰,露出锁骨和肩膀的黑色一字领,缠着缎带的腰身,背后斜斜歪歪的一个雪白的蝴蝶结,短裙刚好没过大腿根儿,腿上套着洁白的过膝长筒袜。 咽了咽唾沫,他朝虞斯言伸出手,嗓音嘶哑地说: “言言,到我这儿来。” 虞斯言对上他炙热的视线,立马垂下头,慢慢的走到床边,还隔着他一段距离,羞臊的站住了脚,然后松开一只压着裙摆的手,搭到他手上。 裙摆失去阻碍,一下子弹起些,露出里面的无限风光。 他浑身的血液刹那间狂躁叫嚣,带火的视线恨不得将那裙子烧穿。 虞斯言感受到他的炽热,立马反应了过来,赶紧捂住裙子,满脸通红地疾语解释: “那小裤子太小了,穿上就勒着疼,所以我才……” 他气喘得像头牛,眼睛也发了烫,就在他强忍着自己的暴虐时,虞斯言突然恼羞成怒的一喝,把裙摆整个掀了起来, “又不是没见过,别用这种眼神儿看着我啊!” …… 项翔突然从鼻子里喷出两管血,他赶紧用手捂住。 整个会议室的高层都惊呆了,正在做年底汇报的财务部总经理金三胖猛然吓出一身冷汗,难道是项目耗费过多把总裁气成这样了?! 边儿上的高尚立刻丢下笔,站起身,抓过边儿上人递过来的抽纸,拿给项翔, “项总,您没事儿吧?” 项翔一脸阴沉的站起身,用纸巾捂着鼻子一边往外走一边说: “没事,你接着主持会议。” 高尚急急忙忙的问道: “还是想送您去一趟医院吧?” 项翔头也不回的大步流星往会议室外走, “有点上火而已,会议继续!” 高尚担忧的看着项翔的背影,他转了转眼珠子,还是赶紧给夫人汇报吧! 项翔黑着脸进了办公室,到洗手间洗去满脸的血迹。 鼻血还在往外涌,他仰起头,挫败的暗骂了自己一句。 折腾了好一阵儿,鼻血终于止住了。他洗了把脸,走出洗手间,刚坐下,手机就响了。 一看,就是哪罪魁祸首! “你怎么流鼻血了?”虞斯言紧张的问道。 项翔心里一股火直喷了出去, “还不是你,一走就是半个月,我能不上火么!” 虞斯言沉默了半晌,咬牙切齿地说: “老子真是再次对你刮目相看了!” 项翔冷哼了一声。 虞斯言气得喷出一鼻子怒气,没好气得说道: “你现在马上给我回家去呆着,我马上就到。” 项翔惊愕, “你回来了?不是晚上才到么?” 虞斯言翻了个白眼儿,他马不停蹄的赶回来,不就是为了这犊子, “签约的事儿往前移了,所以我就换了个航班早点回来,别他妈废话,赶紧回去。” 训斥完,虞斯言生气的挂了电话。 项翔一下站了起来,抓起外套和准备好的礼物就出了办公室,招呼都没打一个,转眼间就没了人影儿。 二 居然…… 项翔到家的时候虞斯言还没回来,他不慌不忙的换了衣服,再到浴室里放了一池子的热水,最后把虞斯言的家居服找了出来,放到床上,这时候,别墅外才传来了急促的刹车声。 他淡淡的一笑,转身朝外走,刚走到卧室门口,只听见大门‘砰’的一声推开,虞斯言鞋都没脱,急急忙忙的边喊着他边冲了进来, “项翔?项翔?” “这儿呢。”项翔眉目含笑的看着虞斯言,慢慢走下楼。 虞斯言一脸紧张的朝项翔跑去,跑到人面前,伸手就摸上了项翔的脖子,摸了好几圈,没摸到硬块,他又赶紧顺着脖子往下自己摸索着。 项翔将虞斯言的两个爪子摁住,沉声道: “言言,我没事儿,真的,我不都说了么,是憋了半个月,内火有点太旺了。” 虞斯言依旧绷紧了神经,说: “正常人谁半个月就憋得流鼻血啊!不行,你跟我去医院。” 说着,虞斯言就拽着项翔朝外走。 项翔将心急火燎、失了分寸的虞斯言一把扯进怀里,轻拍着虞斯言的背,安抚道: “言言,冷静点,喘口气儿。” 虞斯言在项翔的怀里慢慢的放松下来,深呼吸几口后,总算是平静了很多。他把头抵在项翔的肩膀上,有些疲惫的说: “不管怎么说,你还是得跟我去医院检查检查,不然我没法儿安心。” 项翔揉了揉虞斯言的头,有些心疼,但是他也知道,只要是关于身体的事儿,无论他怎么劝,没有医院的那几张纸单子,虞斯言就不可能放下心来。 他轻啄了一口虞斯言的发顶,说: “我把洗澡水都放好了,你在家泡泡澡,再休息一下,我自己去医院一趟,做个常规检查,把结果给你拿回来。” 虞斯言一口否决, “不行,我跟你一块儿去。” 项翔板起脸,说道: “别闹,不然我不去了。” 虞斯言看着项翔没一点开玩笑的表情,只好退一步,答应下来, “我司机还在外面等着,你让他送你去,而且,全部结果都要拿回来,万一有什么,你不能瞒着我。” 项翔好笑又欣慰的捏了捏虞斯言的脸,说: “是,老大,放心吧,我保证完成任务,您就放宽了心在家里等着我凯旋,行不?” 虞斯言瞪了项翔一眼,从项翔怀里挣脱出来, “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在挖苦我,赶紧去,我就在家等着。” 项翔低着头看着虞斯言,笑道: “您得先给我车马费,不然我可走不出这大门。” 虞斯言仰起脸,一口吻上项翔的唇,唇齿相交,将热度熨烫过项翔的整个口腔,然后松开嘴, “去吧。” 项翔咂摸着嘴,意犹未尽的在虞斯言身上摸了几把,这才朝外走去, “剩下的回来再冲你要。” 虞斯言站在原地,看着项翔穿上外套出了门,直到听见车子开走的声音,这才抬脚上了楼。 他扯掉领带,脱去一身的束缚,进了浴室。 浴缸里的热水还冒着白烟,温度正好,他笑了笑,躺了进去。 出差了半个月,跑了好几个地儿,他一直没好好休息过。温软的水里估计是放了助睡眠解乏的药物,他心里想着项翔的事儿,泡着泡着,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被凉透的水冻醒,已经是数个小时以后,他赶紧起身用热水冲去浑身的鸡皮疙瘩,走出了浴室。 看了看时间,项翔早该回来了。 他顿时心里升起一抹慌乱,难道是检查出了什么问题? 赶紧从大衣口袋里找出手机,一看,好几个未接来电,全是项翔一个多小时以前打来的,他开了静音,完全不知道。翻开项翔最后发来的短信,他安下了心。 “常规检查没有问题,我顺便做个全身检查,晚点回来,你安心睡觉。” 把手机的铃声打开,然后丢到一边儿,虞斯言换上项翔给他准备好的家居服,再吹干了湿漉漉的头发,倒进大床里,抓起被子的一边,滚了一圈,将自己裹成个蚕蛹,枕着项翔的枕头,闭上了眼睛。 项翔一直在医院检查了四个多小时,最后拿着厚厚的一沓检查报告回了家。 他没让司机把车开到家门口,而是停在了距离家门五百多米的地方,然后徒步走了回去。 轻手轻脚的进了屋,再悄无声息的上了楼,看见虞斯言打着轻鼾睡在他的枕头上,项翔冷硬的五官瞬间柔化了。 他靠在门框上,静静的远远凝视着虞斯言的睡颜。 这么多年了,虞斯言在他面前一点没变,暴脾气、轴性子、大男子主义、直来直去,还有那隐藏至深的温柔。 随着岁月的流逝,他没有厌倦,反而越来越痴迷,就像吸毒,毒入骨髓,已经渗进了他的血液,当初的驯兽,到如今被驯服的却是自己…… 项翔无声的笑着,或许正是现在这样聚少离多的日子,让他对虞斯言越来越执着。 他就这么痴迷的看着,回忆着,不知站了多久,看了多久。 虞斯言迷迷瞪瞪的悠悠转醒,一睁眼,四周都黑了,但他却一下捕捉到了黑暗中那双沉静发亮的黑瞳。 “我好饿。”虞斯言无意识的开口说道。 项翔噗嗤一笑,站直了身体,朝虞斯言走去。 他坐到床头,将虞斯言的脑袋搬到自己的大腿上,轻轻的搓着虞斯言的耳垂。 身边的人是项翔,虞斯言放心的毫无防备,半梦半醒的在项翔大腿上蹭了蹭,软绵绵的不想起。 项翔特别享受这种时刻,每当虞斯言出差归来的第一觉醒来,总会无意识的撒娇,虽然这种撒娇微不可查,可对于长期感受着虞斯言独立强悍的项翔来说,这弥足珍贵,是他捧在手心儿的至宝。 他摸着虞斯言下巴上冒出的胡茬,轻声问道: “想吃什么?” 虞斯言侧翻过身,从被子里抽出两条手臂,环住项翔的腰,用脸在项翔的小腹上使劲儿蹭了几下,模模糊糊地答道: “火锅,我饿……” 项翔恨不得虞斯言就处于这种状态不要出来,他摸着虞斯言的头,哄孩子一眼说道: “好好好,吃火锅,我叫火锅店把东西送到家里来,好不好?” 虞斯言嘟囔了一声: “不要,出去吃。” 项翔有些意外,虞斯言出差回来总是哪儿都不想去,就想窝在家里的,这次居然想要出去。 不用他问,虞斯言就解了他的疑惑。 “你听说过《凌云》那片子么?” 项翔挑了挑眉, “那个年底心处的枪战片?” “嗯。”虞斯言把脸埋在项翔的衣服里,瓮声瓮气的应了一声。 项翔黑暗中的面容散发出邪气来,他故意绕着弯子说: “是,我听说了,拍得很不错,不管是剧情线还是感情戏,都很深刻,好像是最近上映,我这几天老在公司里听见有人谈起。” 虞斯言沉默了一会儿,小声说: “我还没看过。” 项翔心里一动,冒坏的逗弄着虞斯言,强忍着笑意,淡淡地说: “好啊,我马上派人到影院去拿袋子,一会儿咱们边吃边看。” 虞斯言半晌没接话,过了一会儿才闷声闷气地说: “好。” 项翔被虞斯言稀少的萌态勾弄得心里猫抓似的痒痒,他一个没忍住就用力的揉了揉虞斯言的头发,再俯下身在虞斯言露出来的耳轮上狠狠的嘬了一口。 “言言,想喝我出去约会可以直说。” “哈?”虞斯言的声音突然就从叽里咕噜的软音变成了爽朗清亮。 项翔笑容一僵,糟了,这下醒透了。 果然,虞斯言一完全情形,刚才短暂的‘娇弱’便眨眼即逝。 虞斯言爬起来,伸手打开床头的灯,说: “什么约会啊,别一回来就恶心我行不,我只是听吕越提起,有点兴趣而已。” 项翔在心里哀叹了口气,他怎么感觉他家孩子就跟睡美人一样,亲一口就醒全乎了,这下可好,明明好好的约会,被他自个儿作没了。 虞斯言挠着头,打了个哈欠,问道: “对了,你的检查报告呢,给我。” 项翔认命的把放在床头上的一沓报告给了虞斯言,然后打开屋里的大吊灯,从桌子上拿过他准备好的礼物,放到虞斯言身边。 “医生说应该是补品吃多了才流鼻血的,让我这段时间喝清炖的汤,其他的都没问题。” 虞斯言对这些医院的检查报告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看得飞快。 项翔趁着虞斯言看东西的空档,叫了火锅外卖,再派人去影院拿复刻版的放映带。 虞斯言看完检查报告,确认是没问题了,这才抬起头,说: “你以后注意着点,补品也不要吃太多,什么东西都是过而不及。” 项翔无语的腹诽,也不知道是谁走的时候逼着他必须天天吃那些玩意儿的,结果到头来被数落的还是他。想是想,可他嘴上却说: “好,我知道了。” 虞斯言放下心,拿起身边的礼盒,纳闷儿地说: “好端端的,送什么礼物?有什么特别的日子?” “不是特别的日子就不能卖东西给你了?我只是刚好看见,觉得很适合你。” 虞斯言打开礼盒,嘴角抽搐了几下,撩起眼皮瞪着项翔说: “白色的皮带?这叫适合我?这么骚包的颜色,你什么意思?” 项翔心想:果然,连白色的皮带都不能接受,还女仆装,看来得下辈子了。 “有时候也得穿白色的西装,配这个刚刚好。”项翔随口编了个借口。 虞斯言本来想直接丢掉这膈应的玩意儿,可听到项翔这么一说,他仔细的一琢磨,然后把东西勉强受了起来,用盒子装着,放到了衣帽间的小旮旯里。 “以后别给我买亮色,我不喜欢,不过,你给我买东西,我还是挺高兴的。” 他说着话,走到项翔面前,在项翔的唇上用力的啃噬了一口,然后转身下楼。 项翔舔舔发烫的唇瓣,无奈的笑着,跟着虞斯言出了房间。 “火锅二十分钟内就送到,你要是饿了,冰箱里还有鱼片。”项翔对走在前面的虞斯言说。 虞斯言现在只想吃火锅,其他的引不起他的兴趣, “不了,我还没饿到这么点时间都等不及。” 他坐到客厅的沙发上,伸了伸懒腰,突然想起点什么,扭过头对着项翔严肃地说道: “对了,我有件事儿得跟你说,蓝氏医药总部下达的命令,要求仅能所欲分公司的高层进行为期半个月的艰苦实训,所以我明天下午还得走。” 项翔顿时头顶上罩着黑压压一片厚重的阴云,电闪雷鸣。 “明天?下午?” 上扬的尾音充分表达出了不悦来。 虞斯言看了一眼项翔黑气沉沉的脸,不敢直视的别开视线,摸了摸鼻头,说: “嗯,刚好,回来正好元旦。” “不许去。”项翔斩钉截铁地说。 虞斯言瞥了项翔一眼, “项总,你是想我公私不分吗?” 项翔气闷,黑着脸坐到另一边的沙发上,一声不吭。 虞斯言话都说了,只能一鼓作气说完, “那个……而且,实训是在山区,还要求不能带任何通讯设备。” 话音越说越小,到最后几乎都听不见,只因为,说道最后,另一头坐着的项翔连呼吸声都飘渺得听不见了。 三 活见鬼 第二天的下午,虞斯言背着登山包,穿着一身运动装,独自一个人站在社区大门口的路边,等着公司的大巴车来接他。 他靠在人行道边的银杏树上,看着宽阔的马路出神。回忆着项翔昨儿晚上和今儿早上的表现,他只能用四个字形容——太奇怪了! 昨儿晚上他说了要实训的事儿以后,项翔阴沉了好一会儿,正当他想哄人的时候,项翔居然一扫阴云,春光明媚朝他一笑,还特成熟稳重的说什么‘这也没办法啊,男人事业为重嘛,你放心去吧’之类的。 晚上在床上也并没有闹脾气,只不过是多做了几次而已。到了今儿早上,还是没任何异状,和平时完全一样,就连他现在出门了,那放了年假的男人竟然也没出来送他,说是被员工们看见了,对他在公司的威慑力有影响。 虞斯言皱起眉,扭回头看了一眼社区大门,确实的没人跟出来。 想着想着,公司的大巴到了,司机打开自动门,带着些谄媚的叫着他: “总裁,快上来吧,外头冷,大家就等着您呢。” 虞斯言点点头,抬脚朝大巴车走去,踏上台阶,他再次回头望了一眼,这才上了车。 “总裁,这边这边。”总裁秘书科的美人秘书主任倍儿热情的冲他招着手。 车里的气氛在他一上来之后,明显的紧张了起来,每个员工都绷紧了神经,朝他得体的笑着,彬彬有礼的打着招呼。 虞斯言走到给他预留的空位上,一边放行李一边说: “不用在意我,大家该玩儿就玩儿,实训期间,大家叫我言哥就成了。” 车上的气氛稍微轻松了一些,虞斯言默不作声的坐了下来,美女秘书笑嘻嘻地问: “言哥,项总怎么没来?” 虞斯言挑挑眉,果然,连外人都觉得奇怪吧。 “他公司有事儿,脱不开身。”他随便找了个理由。 美女秘书也没再多问什么,扭过身和后面的人热络的聊了起来。 三个多小时的车程,虞斯言抱着漫画书一个人安静的看着,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了最低,车上的气氛也随之慢慢热闹了。 车开到山区,远远的看见一行人要住的集体宿舍,大家都开始议论纷纷,挺新鲜,挺好奇。 听着身后兴高采烈的谈论声,虞斯言有点冒坏的心想: 也就现在能乐呵了,等实训一开始,不知道多少人要哭爹骂娘。 结果,预期值比虞斯言料想的还要差。 山区的路并不好走,越往前,路面状况越不好,车子颠簸很大,震得一行人笑声都少了,等车子开进集体宿舍,是彻底听不见一个人开口说话了。 这时候已经是晚餐时间,秘书将房屋钥匙分发了下去,虞斯言让大家把行李放好,然后到大食堂集合,员工们散去,虞斯言拿着自己的钥匙去了房间。 集体宿舍条件不太好,堪比老旧的大学宿舍,只有三层楼,四个人一间房,还没有独立的卫生间,水房和厕所分立在楼道的两侧,连澡堂都是公用的,热水还得自己去食堂打。 虞斯言毕竟是总裁,而且其他员工和他呆一个屋也会不自在,所以他自己选了一个房间住,隔着其他人老远,紧挨着味儿大的厕所。 他放下行李,拿着宿舍里准备好的毛巾,去水房洗了个冷水脸,拖延了些时间,再去了食堂。 等他到的时候,员工们都到齐了,大圆桌上也摆满了热菜。 开饭前,他只说了一句话: “多吃点。” 虽然他已经尽量不给人员造成心理压力了,可这话一出,还是有着深水炸弹般的效果,搞得一顿饭吃得人心惶惶。 等吃完了饭,虞斯言开了个小会。 “咱们到这来是体能实训的,不是来享受的,所以大家做好心理准备,接下来的日子,并不轻松。” “其他的有关事项,一会儿秘书主任会详细给大家说,我在这里只说两点。” “一,这次的实训是要记录成绩的,成绩会汇报到总部,大家都清楚,咱们蓝氏医药既然是医药公司,那就不会要身体素质不达标的员工,但是大家也别死撑,如果身体受不了,那一定得汇报。” “二,大家也看见了,这里的生活条件比较艰苦,所以大家要互相帮助着点,而且,咱们只是每个小组有一个卫星电话,所以大家都别一个人行动,一旦发现组员失联,立即汇报。” 虞斯言说完这些,再稍微嘱咐了一下,就将会议交给秘书,独自出了食堂。 他大步流星的上了楼,回到房间,翻出钱。 晚饭是大家一块儿吃的,食物有限,他也不好多吃,就那点分量,对他而言就是三分饱,不过还好,食堂边儿有个小卖部,可以用钱买点泡面什么的抵抵饿。 拿着钱,他三步并作两步的下了楼,趁着员工们还在开会,他赶紧去屯点粮。 进了小卖部,简陋的木屋里一个人都没有,他一边学么人一边喊着: “老板?老板在吗?买东西。” 没人应声,他不由的拧拧眉头。晃眼看见有个木板小门,他走过去,推了推,也是锁着的。 转身欲走,他猛然瞧见门板上贴着一张毛笔写的字条: “买东西,自己拿,钱塞进后门里。” 他扭头看看那锁死的小木门,不由的轻笑一声,还是乡下人老实。 在货架上看了看,总共的商品才十几样,用毛笔在发黄的烟盒硬纸板上写着价格,夹在货架边儿上,最贵的才六块。 他忍不住勾起唇角,这脏兮兮的小卖部,却让他有种特别干净的感觉。 拿光了货架上的泡面,再买了几袋能充饥的零食,虞斯言把一张整百的红票子从后门的门缝里塞了进去,然后抱着一大堆东西,赶紧回了屋。 就在他走了没多久,后门慢慢打开,高大的男人把玩着手里的钱,慢慢踱步到货架边儿,看了一眼,带着宠溺地轻笑道: “就知道你吃不饱。” …… 虞斯言正在开房门,却突然停下了动作。他猛然回头,在空荡荡的走廊上看了一遍,再冲外头黑漆漆的夜扫了几眼。 眨巴了几下大眼,他咽了咽喉咙,刚才那是什么感觉?后脖子凉悠悠的,总感觉有人在背后盯着他。 该不会有什么脏东西吧…… 虞斯言浑身一激灵,用力的甩了甩头,快速的打开了门,进去把门锁死。 抛去杂念,他把东西丢到空床上,然后拿起一代零食,撕着包装,想填饱肚子。 可这儿是空荡荡的山间,耳边尽是‘呼啦啦’的风声,再加上这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塑料包装‘窸窸窣窣’的声音被放大,有些瘆人。 他舔舔唇,丢开手里的东西,把房间里的电视打开,虽然只有几个台,但是对他而言,重点不是内容。 随便找了个台,把声音放大,吵杂之下,虞斯言的心平静了。 他那期零食,靠在床头,一边儿看电视一边儿吃。 没一会儿,外头就传来了人说话的声音,应该是散会了,他正琢磨着挑什么时间去洗澡,房门就被敲响了。 “什么事儿?”虞斯言淡淡的应了一声,却神速的翻身下床,把一大堆零食塞进登山包里,放到床头。 “言哥,你暖壶在门口呢。”秘书大声说。 虞斯言疑惑的朝房门走去,抹了抹嘴,整理好表情,将门打开, “什么暖壶?” 秘书提着暖壶递到虞斯言面前。 “你给我打的?以后别这样了,我自己去打就成,我来之前不就给你们说了,我和所有的员工一样,不能搞特殊。” 秘书猛地摇头, “不是我啊,我刚散会回来,看见这水壶摆在你门口呢,还以为是你忘记提进去了。” 虞斯言一愣,侧过头看向远处的几个房间。 秘书摆摆手, “也不可能是他们几个的,他们还都在楼下聊天呢。” 虞斯言头皮一炸,瞬间发麻。 “言哥?老板?总裁?”秘书在虞斯言发直的眼前挥了挥手,一声声唤道。 虞斯言回过神儿,面不改色的伸出手接过暖壶,说: “你忙你的去吧,早点休息,明天早上六点就得起呢。” “唉,那我先回房间了。”秘书朝虞斯言颔首,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虞斯言关上门,打开暖壶塞,看着冒出的白烟,心底哇凉哇凉的,他妈的,真是活见鬼了。 四 不要钱的货 虞斯言把随身带的银筷子放到热水里搅了搅,然后抽出来,看着银晃晃的筷子,嘟囔道: “真的没毒么?” 审视了一会儿筷子,他摇摇头,这水还是倒了吧,怎么想都觉得很可疑。 他提着热水走到阳台,把水倒了下去,眼看着倒到最后一点了,楼下突然有个女员工叫骂了起来: “哪个臭男人,居然往下撒尿!走两步到厕所去能憋死你啊!” 虞斯言猛地一缩手,连推两步,赶紧往屋里钻。 刚退回屋里,楼下的女人声音敞亮了,估计是到了阳台,往上张望呢。 “哟,动作还挺快,说关闸就关闸,你丫要是再敢往下尿,老娘就替你娘好好教育你!” 这话如当头棒喝,一下砸在虞斯言头顶上,打击得他好一会儿都没缓过气儿来。 楼下的女人们叽叽喳喳的吵吵了好一阵儿,终于没音了。 他吐出一口浊气,躺回床上,看起了电视。 只有几个频道,虞斯言拿着遥控器翻了一遍,勉强选了个新闻频道,吃着零食无聊的看了起来。 毕竟是没趣儿的新闻,虞斯言看着看着就眯着了,不知睡了多久,窗外忽地一阵寒风袭来,吹得窗户玻璃‘哗啦啦’响,一下子就将他惊醒了。 他震开眼皮,小心翼翼的走到窗口,看了看外头空无一人的阳台,松了口气。 看了看手腕儿上的防水表,这时候都快十点了,正是男人们洗澡的时间。 他本来想等员工们都洗完了再去,免得让人家洗得不舒坦,可就这诡异的环境,他是怎么都不敢一个人去澡堂子的。 泛出欢喜的衣物和香皂浴巾,虞斯言马不停蹄地往大澡堂赶。 山里的夜晚黑咕隆咚的,澡堂子离宿舍还有几百米的距离,一路上虞斯言都把心提着,好不容易才到了澡堂。 他一进去,澡堂子里最后的几个人都愣了一下,然后才客套的冲他打招呼。 终于见到大活人了,虞斯言放心了些,可他刚脱掉外套,澡堂的水居然断了! 洗完了正要出门的人赶紧趁这个机会献殷勤, “我马上去开水房问问,让他们把水闸打开。” 虞斯言眼皮跳了跳,在换衣间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静静的等着。 过了一会儿,人回来了,跑到气喘吁吁地说: “开水房的人说,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烧开水的锅炉突然坏了,正在修呢,今儿晚上估计来不了热水了。” “啊?”几个满身泡沫的男人叫道,声音里满是抱怨,可当着虞斯言的面儿,也不敢说出来。 虞斯言面部肌肉绷紧,穿上外套,拿起自己的东西,然后安抚似的冲几个男人说: “辛苦你们了,今天先用凉水冲一冲吧,明天我会给管理员打招呼,这种事儿绝对不会有第二次。” “没事儿,言哥,不就凉水 ,小事儿。”员工们哪敢露出丝毫不满。 虞斯言点点头,撂下一句话就走了, “洗完就回去,别感冒了。” 走出澡堂,虞斯言脚下生风,几分钟就回到了房间,把东西一放,直接脱衣服钻被窝,闭上眼蒙头睡大觉。 虞斯言的睡功不是一般的好,挨上枕头,抛去杂念,没几秒就睡沉过去。 一觉睡到大半夜,虞斯言渴醒了。 他吃了整整一袋小面包,一口水都没喝,嗓子眼儿干得冒火。他掀被子翻身下床,房间里也没有水,唯一有的就是那暖壶里最后剩下的一两滴,他还不敢喝。 琢磨了一阵儿,他打算去一趟小卖部,尽管现在肯定都关门了,但是一把门锁对他而言就是小事一桩。 秉着付钱就不是偷的原则,虞斯言拿着小电筒轻手轻脚的下了楼。 走到小卖部的门口,居然这门还打开着,连撬锁的功夫都替他省了。 他用电筒照了一圈,终于找到了堆放在墙角的矿泉水,他抽出几瓶,背后的小木门里突然传出了沉闷的脚步声。 他猛然一惊,睁大了眼死盯着门板,听见‘哐哐’的开锁声,他放下心来,要开锁就不是鬼,是老板吧。 “老板,多少钱?”他不紧不慢的问道。 木门一下子打开,里面的人一步就跨到了他面前,抱住他就吻上了他的唇。 虞斯言惊得瞪大了眼,小电筒的光虽然没照到来人的脸,但是闻到那熟悉的气味,再尝到嘴里那乱翻乱搅的舌头,让他一下子就认出了人,他恶狠狠的一咬,项翔的舌头跟泥鳅一样,‘吱溜’一下就逃了。 项翔吮着虞斯言的下嘴唇,沉声痞笑道: “老板不要钱。” 虞斯言一拳砸在项翔的胃上,项翔也不躲,结结实实的受了下来,疼得捂住肚子,皱紧了脸,说: “言言,你就这么欢迎我呢。” 虞斯言顾忌着宿舍里还住着这么多员工,忍着怒气,扯着项翔的衣领说: “是你给我打的水,也是你弄坏锅炉的!” 这不是在问,而是在怒斥。 项翔脸皮够厚,抱着虞斯言笑道: “给你打水还有错了?再说,谁让你上大澡堂和那么些男人一块儿洗澡的。” 虞斯言气得牙痒痒,提起矿泉水对着项翔身上一顿抽。 项翔山多则,挨着一下就夸张的叫唤。 虞斯言抽了十几下,解了气,又怕惊扰了员工,这才停了下来,等着眼低喝道: “谁让你来的,给老子滚回去!” 项翔揶揄道: “你觉得可能吗?” “项翔,你别逼我和你翻脸!”虞斯言眯起眼,咬牙切齿道。 项翔深深的凝视着虞斯言,说: “我用自己年假的时间,陪你一块儿训练,不花你们蓝氏一分钱,也不打扰你们任何人,我只是想和你一块儿,这样也不行吗?” 虞斯言斩钉截铁地说: “不行,你这算什么?我说了任何人不准带家属,你是让我当着所有人的面开特权?!你让员工怎么想!” 项翔说: “我说了,我就是在一边儿看着,你受苦受累,我绝不插手,也不会特别照顾你,我以协信总裁的身份来的,作为观摩和借鉴,以后好在协信也开展一下员工实训的活动,虞总该不会连这点要求都不答应吧。” 虞斯言怒气沉沉的看着眼前耍无赖的男人,盯着半晌,他推开项翔,抱着矿泉水就走, “随便你。” 项翔紧跟着虞斯言走出门,虞斯言刹住脚,转身喝道: “你跟着我干嘛?” 项翔不咸不淡地说: “整个宿舍楼都被你们包了,我没地儿睡,这小屋子也没床。” 虞斯言愣了一下,脸色顿时更难看了, “你算准了我今儿晚上要来买水,是吧!” 项翔淡淡地说: “就是没想到你来得这么晚,我都困了。” 虞斯言恨不得把项翔那蜂窝一样的心眼儿给堵上, “你自个儿要来的,我管你睡哪儿,没地儿睡就别睡!” 项翔一点不着急,捏着虞斯言心底子的软肉,说: “我是不会走的,要是不睡,我这身体可能扛不住呢。” 虞斯言眼波震荡了一下,步子迈得小了些。 项翔紧跟在虞斯言身后,淡淡地说: “而且现在山里的温度只有几度,就算我找到地方睡觉,没有暖气,再厚的被子也没用,我要是一个人睡,恐怕得一闭不睁了。” 虞斯言心里一沉,项翔体寒,刚才抱着他的时候,隔着衣服他就感受到了项翔浑身的寒气…… 他站住脚,腮帮子咬得都鼓了起来,项翔的脾气他知道,死拧,说不走就不会走,而且现在都大晚上了,要走也走不成。 “跟我来。” 项翔得逞的一笑,走到虞斯言身边,拦住虞斯言的肩膀,一脸深沉地说: “言言,你不能生我的气,你一走就是一个月,时间太长了,我受不了。” 虞斯言清楚项翔这是打柔情牌,可他却控制不住的心里一软。 有些愤恨自己对项翔的无可奈何,他拧开矿泉水,仰头一口灌下一整瓶,咂摸着嘴说: “我可以答应你留下来,但是你别想干其他的事儿,要是你再敢挑战我的原则底线,我就不是走一个月的事儿了。” 项翔轻啄了一口虞斯言的眉梢,保证道: “放心吧,我说了,只是想喝你在一起而已,其他的,你不想,我就不会做。” 虞斯言不给项翔任何钻空子的机会, “就算是我想,你也不能答应。” 项翔向虞斯言投去怨念的一眼,看见虞斯言那坚定的表情,他轻叹一口气, “好吧,我一定管好咱俩的下半身。” 回到房间,俩人高马大的人挤在一张小床上,虞斯言后背抵着项翔的胸膛,感受着那强有力的心跳,有些安心,又有些担心,因为直觉告诉他,项翔绝不可能安生的呆着! 五 冒坏的两口子 第二天大清早,所有人六点就集合,员工们看着突然冒出来的协信老总,无不震惊。 虞斯言轻咳了两声,把人员的注意力唤了回来,然后正儿八经地说: “项总这次来,是想观摩一下咱们的实训过程,大家不要有压力,项总不会和咱们一起训练,只是旁观而已……” 话说到一半儿,他蠕动了几下嘴唇,总觉得这些话说了也没说到点子上,索性摆摆手,爽性的说了一句: “你们就当他不存在就成,别受他影响。” 美人秘书噗嗤一笑,带动其他的员工也干笑了起来,凝固的气氛稍好了些。 项翔站在虞斯言身侧,淡淡地说: “我已经和你们虞总商量过了,作为观摩的谢礼,这次实训,成绩优异的前五名,协信会提供奖金,以资鼓励。” “好耶!” 项翔这话一出,瞬间人势高涨。 虞斯言斜睨了一眼这自作主张的男人,再瞅瞅兴高采烈的员工,心里冷哼一声,道: “为了公平起见,男女成绩分开,各取前五名。” “老大们万岁!”美女秘书脸都笑成了一朵花。 虞斯言朝项翔跑去挑衅的一眼,项翔眉目含笑,无言的承担下虞斯言这小报复。 “好了好了,别兴奋得太早,整队,大家原地活动三分钟,拉拉筋骨,马上开始晨跑。” 虞斯言拍拍手说道,将‘向钱看’的一堆人的兴奋劲儿给压了压。 大伙儿都开始原地活动,虞斯言也开始拉伸腿筋。 项翔小声问了虞斯言一句: “你亲自带队训练?” 虞斯言漫不经心地答道: “这一批人的身体素质相对好一些,我亲自带就成,下一批人就是教官来训练了。” 项翔挑挑眉,虞斯言训练,恐怕比教官训练更惨。 虞斯言余光瞥见项翔那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小声提醒道: “我说过,你不准参加到训练里来,明白吗!” 项翔看着活力四射的虞斯言,心里一动,淡淡的笑道: “放心吧,我答应你不会打扰,就不会打扰的,而且,我好久没见你这么有活力的样子了,我想好好看看。” 虞斯言表情一僵,难为情的别开脸,沉声道: “那就好,别给我找事儿。” 说完,他高声喊道: “整队,向右,转!” 他跑到队伍最前面,说: “跟上,尽量别掉队。” 话音刚落,虞斯言抬脚就跑了起来。 他带着队伍跑出宿舍楼的大院,顺着乡间土公路往山上的方向跑,跑了几百米,他左右看了看,竟然没发现项翔的人影儿。 转过身,倒退着小跑着,虞斯言对身后的队伍喊: “注意呼吸,脚步跟上。” 喊着话,眼睛却远眺着宿舍楼大院的门口,跑出十几米,眼看一拐弯就要瞧不见了,这时候,一抹黑影儿从宿舍楼里蹿了出来。 他瘪瘪嘴,转回身,继续带队往前跑。 没几分钟,项翔就出现在了虞斯言身侧,骑着一崭新的自行车! 虞斯言虎着脸,低声冷喝道: “你这是干嘛呢!” 项翔一脸无辜的说: “观摩啊。” 虞斯言磨着后槽牙,找不出任何话来反驳训斥。 身后的美人秘书又是扑哧一下,虞斯言扭头提醒道: “注意保持呼吸节奏。” 美女秘书赶紧埋下头,把笑声憋回肚子里。 跑了一公里多,后面有些人就开始受不了了,虞斯言的腿长,而且一直速度不减,让这些长期坐办公室的人有些吃不消,可总裁都跑着呢,他们也不敢不跟上。 虞斯言听见身后逐渐散乱的脚步声,扭回头说: “坚持一下,挺过最难熬的这阵儿就好了,酥软的感觉不会持续太长时间。” 后面的人腹诽道:不是过去了,是麻木了吧…… 虞斯言开始高声的喊着号子,后面的人也真正他开始高喊。 这时候还是大清早,正是乡村里的人赶早去城里卖菜的时候,公路上的公共汽车没一会儿就过一辆,车上满载的村民像是看新鲜一样探出头来,还替他们高喊打气。 项翔骑着自行车,一路上坡,也不是一般累,大冷的天,一队人跑得大汗淋漓,他蹬自行车也处了一头热汗。 跑了三公里多,虞斯言远远瞧见树林间的训练基地,眼珠子一亮,高喊一声: “谁跑不动的,可以搭项总的顺风车啊!” 项翔呼着热气,说: “我这后座可是为你准备的。” 虞斯言冲项翔狞笑了一下,转回身,边跑边喊道: “快啊,有谁坚持不住了,赶紧说,这儿只有一个座儿!” 落在队伍最后面的几个人开始喊硬撑着,听见虞斯言第二次说,心动了。 “言哥,我实在跑不动了,我就坐一会儿,缓口气儿就接着跑。” 虞斯言嘴角带着坏笑, “还有谁,排队来!” 项翔无奈的看着虞斯言,扭头淡笑着说: “有谁要来坐,快点啊。” 项翔都开了口,那些累得喘不上气的一下子就松懈了,纷纷喊道: “我第二。” “我也要!” …… 虞斯言一招手, “一个人坐一分钟,第一个,跑上来!” 落在最后的一个一口气冲了上来,跳上项翔的后座,大喘着气朝项翔感谢道: “项总,麻烦你了。” 项翔眼里全是坏意,朝虞斯言抛了个眼神儿,用力的蹬着自行车说: “一点不麻烦。” 看见真能坐,好些人都排上了队,只有十来个人坚持着,没有吭声。 后座上的人换了一个又一个,项翔还是一直紧跟在虞斯言身侧,虞斯言看见最后的一个大上坡,突然大喊一声: “加速了啊!” “啊?”后面的人一片哀嚎。 虞斯言大笑着,抬脚就冲。 项翔知道虞斯言是在和他较劲儿呢,一洗澡站了起来,踩着踏板,载着后座的人狂飙。 大上坡,骑车载人比跑步更累好几倍,虞斯言全力的冲刺,项翔牟足了劲儿,愣是平分秋色,只可怜后面跟着虞斯言的一队人,叫苦连天。 大上坡一过,就是大下坡,项翔刹车不踩,毫无意外的冲到了虞斯言前面。 这时候,所有人都看见了近在眼前的训练基地,终于看见曙光,虞斯言笑道: “还有四百米,冲到项总面前的人,有江路啊!” 后面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憋着一口气,狂奔过虞斯言,一口气冲了出去。 虞斯言带着队伍速度适中的跑着,看着几个人在项翔身后猛追,笑得无比畅快。 到了训练基地里,一队人大多都累瘫了,只剩下几个身体好的,撑着膝盖喘着气儿,而虞斯言和项翔俩人连大气儿都没喘一口。 虞斯言在人还没完全松弛下来的时候,说道: “刚才那些排队要坐车的,伏地挺身二十个,那些已经坐了车的,伏地挺身五十个。” 此话一出,顿时怨声载道: “言哥,是你同意我们坐的啊!” 项翔面色淡然的沉声道: “谁是免费的?” 虞斯言笑着斥道: “赶紧做,马上就开饭了,一会儿没吃到饭可别怪我啊!” 那些没喊着要坐车的人顿时起哄起来,十来个人趴在泥地上,开始苦命的做了起来。 虞斯言挨个儿巡视着,一个姿势不标准,还不算数。 折腾得人都无力了,虞斯言这才带着人去了食堂。 刚跑完,人都疲软了,一点没胃口,看着满桌子的饭菜,很多人都累得不想动筷子。 项翔坐在虞斯言身边,安静的吃着饭,视线频频落在虞斯言身上。 虞斯言嘴角憋着坏笑,什么都没说,自顾自的吃着饭。 项翔晃眼看了一圈几桌人,心情无比的好,既然虞斯言都不说,你他就等着看好戏了。 六 愿赌服输 吃过早饭,虞斯言把所有人着急到了训练基地的培养员,已经有一些种植师父等在了园门口,脚边还放着一个个的背篓。 “今天早上的任务,每个人采摘十斤金银花,种二十棵金银花秧苗。”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了,十斤啊!满满的一背篓才几斤,还要种二十棵秧苗,这是干到天黑才弄得完啊! 虞斯言满脸严肃地说: “别摆出这种表情,这片地就是咱们蓝氏医药的金银花供给地之一,你们这一早上的任务,还不到人家每天工作量的一半,我不也和你们一样的任务量么,别一听见就吓成这样儿。” 员工们赶紧收好表情。 虞斯言接着说: “现在请专业的采摘师傅给咱们说说。” 说着他朝站在一边的几个师傅点点头,然后站到了项翔身边。 一边听着师傅们的解说,他一边小声对项翔说: “一会儿你也进园子里摘。” 项翔挑挑眉, “你不是不准我参加么?” 虞斯言一别眼, “你每天都要喝这玩意儿,这次出来你带了?” 金银花清热解毒,对淋巴系统是起保护作用的,这么些年项翔一直没断过。 项翔笑着俯下身子,凑近虞斯言的耳朵,轻声说: “你该不会是专门为了我才到这儿来的吧。” 虞斯言当初选择训练场的时候,看见这处有金银花种植地,只是下意识的就选了这里,要说完全和项翔无关,那是不可能的。 “你别自恋行不行,只是碰巧。”虞斯言淡淡的回了一句。 项翔揶揄地吐出俩字儿,“是么?” 虞斯言懒得搭理项翔,这人就是典型的给点阳光就灿烂的主。 静静的听种植师父解说完细节和采摘方法,秘书把背篓分发了下去。 金银花属于藤蔓植物,园子里搭着架子,满满的一片嫩白,有些美不胜收,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沁人心脾。 虞斯言和项翔个儿高,反而不占优势,俩人背着背篓,猫着腰,用小剪子一朵一朵的采着。 采花是精细活,对男人们来说,这需要的是十足的耐性。 刚开始的时候,大家伙儿还兴奋着,热火朝天的摘花,等过了一个小时,这股子新鲜劲儿就过去了,就开始觉得枯燥。而且,最关键的是,效率低不说,还老弯着腰、半蹲着腿、注意力高度集中,跟扎马步练功似的,浑身肌肉都酸软了,背篓里才只有那一两斤的东西。 连虞斯言都弯得背肌发酸,他站直了身体,挺了挺胸,扭扭僵硬的腰背。 可一扭腰,他就瞅见了在他旁边一直默默无言摘着花的项翔。 他才装了大半篓子,可项翔的背篓都快装满了! “你练过?”虞斯言诧异的问道。 项翔动作不停,特别熟练的剪着花,不紧不慢地说: “没有。” 虞斯言不信, “少来,你小时候肯定练过。” 项翔撩起眼皮,朝虞斯言抛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儿,略带讥讽地说: “你酸味好重,别嫉妒,我天生学东西就很快。” 虞斯言眯起眼,恨不得把项翔那张得意洋洋的脸揍扁, “那好,咱们就来比比,看谁先完成任务。” 项翔在心里暗笑,虞斯言这性子,当真是百年不变,一个激将法用了这么多年,还是这么好使, “输赢总要有个赌注吧,不然也太没意思了。” 虞斯言想了想, “成,谁输了谁中午就别吃饭。” 项翔满脸心疼地说: “换一个吧,你要是中午没饭吃,我可不好受。” 这就是赤裸裸的鄙视! 虞斯言磨着牙,恶狠狠地说道: “你丫就等着饿饭吧!” 说完,虞斯言扭回头,弯下腰就开始快速的摘花。 项翔无奈的笑笑,悄悄把速度慢了下来,谁知虞斯言眼睛倍儿尖,一巴掌就扇在了他手背上, “你要是敢放水,老子饶不了你。” 项翔欲哭无泪的看着自己被扇红的手背,叹了口气,把速度提了起来。 接下来,所有忙活的员工就看见自家老板和项总裁疯魔了一般在两排架子上左右开工,大有横扫千军之势,剪刀‘咔嚓咔嚓’响个不停,听得人毛骨悚然。 两个多小时过去,那些早饭没吃多少的人肠子都悔青了,肚子饿得胸贴背,手头的活儿还签老多。 虞斯言看着萎靡的士气,突然开口说道: “没干活儿的中午饭可没有 !” 这话把所有人都镇住了,像是电闪雷鸣般的速度,整个园子都安静了下来,没人再说一句闲话,都拿着剪子‘咔咔’挣饭吃。 项翔慢悠悠的背着背篓,到园子前的磅秤上放下,称了称,已经六斤多了。 虞斯言远远的瞪了项翔一眼,恨得牙痒痒。 项翔看着虞斯言‘狰狞’的面容,在心里爆笑着拿起了一个空背篓,重新投入战场。 一堆训练的人,竟然没一个人动作比项翔这观摩的人快。虞斯言已经拿出了最快的速度,可当他拿着秧苗去种的时候,项翔都栽了快十棵了。 项翔蹲在空架子底下,戴着手套朝虞斯言招招手,热情的招呼着, “来啦。” 虞斯言绷着脸,蹲到项翔对面,背对项翔,闷着头栽了起来。 这时候种栽园还只有他俩人,项翔被虞斯言这孩子闹脾气的模样逗得再也忍不住了。 他走到虞斯言身后蹲下,肆无忌惮的在虞斯言后脑勺亲了一口,在虞斯言生气的扭过脸后,又狠狠的在唇上啃了一下,然后站起身,笑道: “你给我说句好听的,我就让你吃午饭,怎么样?” 虞斯言怒瞪着大眼,一字一顿地说: “滚去吃屎!” 项翔挑挑眉, “这可是你自找的。” 虞斯言脾气死拧,扭回头就开始种自己的苗子。 都说认真的人最美,项翔最见不得的就是虞斯言认真的模样,太勾起他的食欲了。 他舔舔唇,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一把凝视着虞斯言,一边种着自己的秧苗。 看得有些着迷,动作自然就慢了下来,他还没回过神儿呢,就听见虞斯言头也不回地说: “我说了,不准放水!” 项翔咂摸了几下嘴,加快了动作,不紧不慢的说: “我可没放水,是你使了美人计。” 虞斯言抓起一团泥巴,往后一抛,项翔赶紧闪身躲开,说: “别赢不了我就想暗杀我,这是耍赖啊。” 虞斯言深吸一口气,按捺住飙升的怒火,把注意力全集中到了手上。 项翔很快就种完了所有秧苗,站到一边诚心刺激虞斯言道: “要不,我帮你吧,你也好节省点体力,免得下午撑不住。” 虞斯言的理智‘嘎嘣’一下给断了,跳起来就将项翔扑倒在地,提着小铲子一下下抽着项翔的屁股,怒骂道: “你他妈不说话能死啊!” 项翔趴在地上,满脸笑容的闷声痛叫着。 虞斯言气得面红耳赤,抽了十几下,听见远处传来了脚步声,他赶紧站起身,蹲回自个儿的小坑前,拿着秧苗,装模作样的继续干活。 项翔翻了个身,坐起来,满身是土的看着虞斯言闷笑着。 员工里最先到种植园的一批竟然都是女员工,为首的美人秘书抱着秧苗和工具,一路小跑进园子里,气喘吁吁的方下东西,豪气冲天的一声吼: “快啊,咱们赶紧种完,然后尽情的嘲笑那帮男人吧!” 虞斯言汗颜道: “这儿还有俩男人呢。” 秘书一边挖坑一边说: “你们不算。” “啊?”虞斯言脸皮子一垮。 美女秘书抬起头,一脸崇敬地耍宝道: “二位是神将下凡,俺们都是仰望着的。” 虞斯言无语的埋下头,轻声道: “我可是普通人,你要说神将,恐怕这儿只有项总裁一个了。” 这话里的酸味逗得项翔又是一笑。 美女秘书感叹道: “人神之恋可是禁忌啊,老大,你太重口了。” 虞斯言,“……” 项翔仰头大笑起来。 …… 一早上的忙碌加饥饿,一行人一直折腾到了一点多才到食堂就餐。 这些平时都脑力劳动的人,干了一上午的活儿,一个个饿如饥虎,午饭吃得是风卷残云,连女人们都毫不顾形象和身材的抢肉吃,每个盘子连油腥都不剩下。 至于虞斯言一个人,坐在饭桌边儿,干看着。 项翔坐在一边儿一遍遍的劝,可虞斯言就是不吃,他认赌服输,脾气死拧。 项翔到最后实在是没办法了,说道: “这就是闹着玩儿的,老大的人了,跟个孩子似的,这么较真儿干什么。” 虞斯言特严肃的斥道: “输了就是输了,如果连这点惩罚都接受不了,我说话还算数吗?!这不是输赢的问题,这是原则。” 原则性都摆出来了,项翔确实没招,他只好撂下筷子, “行行行,你不吃,那我陪着你,也不吃,成了吧。” 虞斯言闻着满食堂的香味,咽着口水说: “随便你,不吃拉倒。” 项翔好笑的看着眼珠子都快掉进菜盘子里的虞斯言,起身说: “那咱们出去吧,让他们好好吃。” 虞斯言咂摸了两下嘴,站起身和项翔一块儿除了食堂。 走到空地上,正巧遇见来给虞斯言汇报的基地负责人。 “虞总,早上采摘的金银花已经送去处理了,您要的一斤我放到您的休息室了。” 虞斯言点点头, “那麻烦你带我们去休息室吧,一会儿他们吃完饭,你再跑一趟。” “不麻烦不麻烦,应该的。” 负责人带着虞斯言和项翔到了休息室,休息室里备着的床铺和热水,可以午休一下。 等人离开后,虞斯言洗了个热水脸,然后走到桌边,打开装金银花的口袋,拿出一朵,闻了闻。 项翔洗完脸走到虞斯言身后,将人抱住,摸着干瘪的肚子,说道: “言言,别闹了,吃点东西吧,你下午还要训练呢。” 伊伊说瞥了一眼项翔, “你是不是觉得我这几年日子过得太好,连一顿饭都经不住饿了。” 项翔无奈地说: “不是,我只是……” 刚开口,虞斯言就把手里的金银花塞进了项翔嘴里,痞笑道: “尝尝,新鲜的什么味儿。” 项翔知道虞斯言是绝对不肯吃了,他暗自叹了口气,咀嚼了几下,说: “有点臭。” 虞斯言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看来咬洗洗再泡水喝,淋过药肥呢。” 项翔,“……”,这绝对是报复…… 七 狗 冬季的下午,灰茫茫的天空才终于显露出了白色,重庆是雾都,到了冬季,几乎是见不到什么太阳,这种阴郁的天气,却是虞斯言的最爱。 训练基地处于半山腰的位置,站在阳台上往下俯瞰,绿色犹在的山间一片白雾,有些仙境般美轮美奂。 虞斯言没吃午饭,以至于精神亢奋,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身体的疲惫消除了,他就再也不想在床上呆。 趴在阳台上远眺着,他一眼就看见了远处在水田里嬉戏的一大群鸭鹅,心情慢慢的就沉重了。 一到年底这时候,往昔的记忆就会浮上心头,解散‘替天行’,烧掉公司的小楼,项翔生病……还有大蘑菇和小蘑菇的死。 项翔像是感受到了虞斯言浑身散发的哀伤,悄悄的踱步到虞斯言的身后,顺着虞斯言的视线望见了那群无忧无虑的‘孩子们’。 眼眸沉了沉,他轻声问道: “虞斯言,你有没有后悔过,哪怕是一瞬间的后悔。” 虞斯言装傻的反问: “后悔什么?” “后悔选择了我。” 虞斯言侧过头,看着面无表情的项翔,凝视了好一会儿,说: “你后悔过吗?” 项翔垂下眼帘,微不可闻地说: “看见你哭的时候,我后悔过。” 虞斯言无言了一阵儿,突然伸出手,掐着项翔的脸皮子,拉出一寸长,笑骂道: “是么?老子怎么没瞧出来。” 项翔露着一半儿口腔,不咸不淡地说: “都说了,一瞬间的事儿。” 虞斯言像弹皮筋一样松开项翔的脸皮子,耸耸肩, “不好意思啊,大叔,我还年轻,没工夫瞎想那些。” 项翔勾住虞斯言的脖子,将人一把拽进怀里,揉着虞斯言的头发,眯着眼睛说: “你叫我什么?” 虞斯言笑道: “大叔啊。” 项翔俯下头就要吻上虞斯言,虞斯言赶紧用手挡住,疾语道: “我这是夸你长得帅呢。” 项翔显然对这个答案相当不满,他伸出舌头,舔上虞斯言的手心。 虞斯言触电一般,手心一麻,心脏猛然一跳。 “我错了,我错了,你是哥行了吧,翔哥!” 项翔动作停了下来,可虞斯言刚松一口气,项翔趁其不备,直接把他扛到了肩上。 虞斯言倒吊着,惊恐的低喝道: “项翔,你别他妈耍混,你答应过我的。” 项翔走进屋内,将虞斯言摔进床里,一边拽虞斯言的裤子一边说: “放心,我不会插进去,只是饿了,吃腻点蛋白质,补充一下营养。” 虞斯言一脚蹬在项翔的胸膛上,提着自个儿的裤腰,大骂道: “你滚一边去,老子又不是你奶妈!” 项翔小声提醒道: “这墙壁薄着呢,你最好小声点,动静儿闹大了我可不管,反正我是无所谓。” 虞斯言气得一脚朝项翔的脸横劈过去,项翔稳稳当当的握住虞斯言的脚腕儿,用一个膝盖压住虞斯言的另一条腿,伸手拽着虞斯言的裤子,要挟道: “裤子拽坏了我可不管啊。” 虞斯言仰起身,用空闲的一只手举拳朝项翔挥去,项翔一个后仰躲过,迅速松开虞斯言的脚用自个儿的另一条腿压制住,再顺势一把抓住虞斯言挥过去的手,俯头在胳膊肘上一舔, “这是你自己要招惹我的,怨不得我,一会儿耽误了训练集合的时间,你可别赖到我头上。” 虞斯言气得浑身僵硬,双眼冒火的死盯着项翔。 项翔忽然露出邪肆的笑容,眼角微眯上挑,黑亮的瞳仁闪出异光,伸出舌头缓慢的天国上唇,声色沙哑的蛊惑道: “言言,我好饿……” 虞斯言被项翔这妖魔化的美色迷惑得失神了一瞬,就在这一刹那间,项翔一把拽下来虞斯言的裤子,瞬间俯下头。 操!中招了! 虞斯言眼珠子猛然睁大,伸手要推,却是失了先机,什么都来不及阻止了。 …… 下午快两点,项翔神清气爽的跟着一脸黑云的虞斯言出了门,刚下了一层楼,俩人就撞见了出门来的美人秘书。 秘书凑到了过来,担心得小声问道: “两位老大,你们中午饭都没吃,没事儿吧。” 项翔抢先一步把话接了过去, “我们都吃得很饱。” 虞斯言暗自深吸一口气,恨不得转身把后面的大流氓一把掐死。 秘书一愣,然后恍然大悟道: “老大,你们开小灶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差别待遇?” 虞斯言绷着脸往楼下走,淡淡地说: “不是传说中,是现实中的,而且,你想多了,我是气饱的。” 项翔一把揽住虞斯言的肩膀,严肃地问道: “是谁惹你生气了?” 虞斯言提着项翔搭在他肩上的手臂丢开,幽幽的抛出四个字儿: “一条蠢狗。” 秘书闻出空气中弥漫的火药味,打哈哈地说了一句‘先走一步’,然后赶紧撒丫子跑了。 项翔走在虞斯言的身侧,认真的分析道: “我认为,能让你生气的,一定不会蠢。” 虞斯言不疼不痒的说: “蠢到极致,就会让人产生一种近看想揍一顿,远观想冲上去揍一顿的莫名冲动。” 项翔点点头, “但是能让你上心的,那就不会是狗吧。” 虞斯言道: “得了狂犬病的我就会特别上心。” “……”项翔无语了一会儿,说道:“那你说,看上这蠢狗的,该是个多极品的货色?” 虞斯言道: “有时候就会发生这种情况,一个普通又正常的角色,被表象所迷惑,结果一脚掉进了粪坑,不但爬不出去,还越陷越深。” 项翔眼珠子一转,悠悠地说: “一边身陷,一边后悔,是吧?” 虞斯言还在生气,没多想,顺口就说: “那是肯定的。” 项翔立马沉下脸说道: “你果然是后悔了。” 虞斯言一愣,然后面肌抽搐着说: “你的心胸到底有多狭窄!” 项翔皮笑肉不笑地说: “你可以用海天一线来形容。” 虞斯言贫嘴是贫不过项翔的,他瞪了一眼,大步走到已经站好队的队伍面前,大声说: “今天下午是训练防御格斗,大家都是受过训练才进得了蓝氏的,所以这次加大点难度,整队,跟我来。” 员工们看着自家总裁难看的脸色,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虞斯言带着人到了后山的一块泥地边,站定,转身,严正地说道: “脱鞋,脱外套,全都站到泥地里。” 此话一出,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这可是冬天,这稀泥只有几度,光脚踩着不冻坏了才怪。 虞斯言顾自蹲下身,解开鞋带,一边脱鞋一边说: “你们以为这次出来是温泉旅行呢,不下去的就站到一边,要下的就马上脱鞋。” 看见虞斯言都脱了鞋和外套,挽起裤脚,往泥地里走,还有谁敢抱怨一个字儿的。 虞斯言站到泥地里,浑浊又粘稠的泥浆漫过小腿肚子, “进来的时候稍微会有点冷,不想被冻,那就赶紧动起来。” 人们纷纷下了地,一个个冷得倒抽气。 虞斯言说: “两个人一组,热身对打。” 热身? 在所有人震惊的同时,虞斯言又说: “先练着,一会儿男的挨个儿和我对打。” 所有人都傻愣的盯着虞斯言瞧着,虞斯言一拧眉,喝道: “还愣着干什么?都想直接和我练练?” 人群顿时鸟兽散,各自分组训练开。 这大冷的天,踩在你地理,谁都想保存点体力,而且本能的不想沾上脏泥,大家都悄悄的放着水。 虞斯言不紧不慢的在泥浆子里走着,说道: “谁要是练完身上还干净着,谁就在这泥潭里静站一个小时。” 话音刚落,虞斯言身边儿的一男人突然一个过肩摔把自己的对手整个丢进了泥潭里,溅起来的泥水扑了虞斯言满背都是。 通四天点点头,轻言道: “很好,就这样,连起来,输了的就和我亲自练。” 一下子,男男女女都像是干架一样,玩命儿打了起来,满潭的泥水飞溅得到处都是。 虞斯言在组员间巡视着,时不时指点一下。 项翔不知从哪儿弄来了把椅子,就这么打着雨伞坐在泥潭边儿上,脚边还放着杯热茶,悠闲的看着一群你猴子乱翻乱滚。等虞斯言走到离他较近的距离,他幽幽地问道: “你确定不让我参加?这样你岂不是很无聊?” 虞斯言淡淡的瞥了项翔一眼,扭头就走, “我是不会和疯狗较劲儿的。” 八 有嚼头 对练了一个多小时,所有人都成了泥娃娃,从头到脚,除了能瞧见俩明晃晃的眼珠子,其他的地儿就没一处亮堂的。 虞斯言指导完所有人,也满身是泥,不过都是被溅到身上的,他瞅着身边儿的一个个泥塑,满意地说: “女人们可以上去了,用热水洗洗脚,穿上鞋,所有男人站成一排。” 女人们落井下石的高声笑着,朝泥潭边儿走去。 虞斯言朝右手边第一个招招手, “过来。” 男人抹了一把脸上的泥,可泥手摸泥脸,也没好到哪儿去,走到虞斯言面前,男人讨饶地说: “言哥,您下手轻点。” 虞斯言虎着脸,一把提起男人的衣领就把人摔进了泥浆, “大老爷们儿的,说什么屁话呢,不嫌丢人啊!” 男人从泥潭里爬起来,吐出满嘴的泥沙,甩了甩头。 虞斯言大声吼道: “攻过来!” 男人高喊一声,朝虞斯言冲了过去。 虞斯言一个侧身,挡过男人的拳头,顺势一抓,将男人的手臂反剪,抬起膝盖对准男人的膝盖弯儿一顶,男人立马单膝跪进泥潭里。 男人跪了一下就站了起来,抬腿后踢,虞斯言快速松开对男人的桎梏,往后一跳,可男人一脚顺带起来的泥浆一下子飞到了他脸上,正好糊住眼睛。 男人一看有机可乘,抬起拳头就朝虞斯言的脸挥去。 虞斯言闭着眼,听着风声,稳稳地截住拳头,手腕儿一拧,男人顺着力道弯下了腰,虞斯言突然上前一步,提着男人的裤腰,将人直接扛了起来,再一次砸进泥潭里。 ‘哗啦’一声响起,岸上的女人们跳着大喊着助威。 虞斯言抹去眼皮上的泥浆子,笑着大喊一声: “再来!” …… 虞斯言和二十来号男人一个一个对打,每个人都一直要打到站不起来才肯罢休。 把最后一个打趴下时,都已经四点过了。 可这对虞斯言而言,才刚刚热身,他意犹未尽的撇撇嘴,目光在男人们身上扫视。 被虞斯言‘折磨’得阳气都快没了的男人们,一看见虞斯言那发绿的眼珠子,纷纷后退好几米,一个个都一副要被爆菊的表情。 虞斯言脸上露些不满,不过被满脸的泥浆完全挡住了。 这时候,项翔却赤膊着上身,突然从另一侧走了过来, “你这样未免也太不公平了,他们都提前练了一个小时多,体能消耗得大,而且他们虽然都有些花架子,可没你这么专业,你要找对手,也该找个衬头的。” 男人们顿时整齐的朝虞斯言猛点头,看项翔像看活菩萨一样。 虞斯言皱了皱眉, “你下来干什么,没你的事儿,给我上去,把衣服穿好。” 最后一句充分暴露了虞斯言的真心。 项翔美滋滋的笑了一下,说: “那你就赶紧动手,让我热起来啊!” 项翔这话一出,所有员工都起哄开来,大声高喊着,为项翔和虞斯言助威。 “别说你不敢对我动手啊,大老爷们儿的,少磨磨唧唧。”项翔一句话刺中虞斯言的要害。 虞斯言眯了眯眼,啐了一口,喝道: “来!” 瞬间人情高涨,安静的山间回荡着高亢的助威声。 项翔狞笑着站到虞斯言对面,扭了扭脖颈,朝虞斯言勾勾手指头。 这闲散的态度充满了挑衅,虞斯言瞬间弯腰,一掌扇起一滩泥水。 项翔看着飞溅过来的泥,不仅不躲,反而迎了上去,两步一跨,直接迎上冲过来的虞斯言。 虞斯言瞬间出招,一个刀手横扫项翔的脖颈,项翔抓住虞斯言的手掌,反身回转,背对虞斯言,抬起手肘直顶肋骨。虞斯言紧握着项翔抓着他的手,用力一拉,项翔的出招一晃,偏了位置。 可项翔就着姿势往下一蹲,在泥潭里一勾脚,将虞斯言勾倒。 虞斯言条件反射的撒开手,连退了两步,然后快速一蹬腿,躯体一脚横劈上项翔的腰际。 项翔突然狞笑,双手握住虞斯言的脚腕子,虞斯言大眼猛地睁大,糟了! 项翔像丢链球似的,提着虞斯言的脚脖子,原地旋转半周,突然撒手,虞斯言顺着抛物线就飞了出去,摔进泥里。 高大的身躯荡起一米多高的泥浪,扑打在项翔身上。 虞斯言吐出满嘴的泥沙,一甩头,站了起来,满眼猩红,突然弹跳而起,直接扑到项翔身上,把人压倒进泥潭里。 项翔抱着虞斯言在你酱紫里翻了个身,虞斯言一下子卸下那些好看的架子,用起了自己打野架打出来的一身狠功夫。 虞斯言抬脚对准项翔的肚子踢去,项翔撑着虞斯言的脚底,借着虞斯言的力道弹跳站起,还没站稳,虞斯言就扑了过来,虎钳子直朝他裤裆中心抓去。 这可是十成的力道,项翔瞳孔一缩,赶紧双手十字交叉,把虞斯言这一毒辣的一爪夹住,喝道: “你这是想趁机废了我呢!” 虞斯言哼笑一声: “质押能赢,你管我出什么招!” 项翔挑挑眉,突然俯下身,将虞斯言抱住,一口咬上虞斯言满是泥浆的脖子。 虞斯言皱着脸一声痛呼: “我操,你他妈是狗啊,还啃人!” 项翔叼着虞斯言的脖子,含糊不清地说: “你说的,什么招数都成。” 这下可好,虞斯言也一口咬住了项翔的耳朵不放。 周围助威的人瞬间就傻了,刚还打得赫赫生风呢,结果现在只看见俩英明神武的老大抱成一团,在泥潭里一边儿滚一边儿对咬。 大家都在心里汗颜道: 这还真是野兽的厮打啊,太原生态了…… 虞斯言和项翔这一架,咬得太忘我了,足足对啃了半个多小时,俩人滚得连眼睫毛都沾满了泥水,这才双双撒嘴,从泥潭里走出来。 虞斯言洗了洗脚,套上鞋,漱了漱嘴里的泥沙,然后整队,带着一群累瘫的人,又一路跑回了几公里外的集体宿舍。 一回到集体宿舍,爱干净的女人们立马拖着疲软的身躯,拿着家伙什冲进了澡堂子。 男人们秉着女士优先的原则,只是擦了擦脸,然后就糊着满身的泥浆,搬椅子坐在宿舍楼底下,围着火堆等了一个半小时,烤得浑身的泥都结成了块儿。 虞斯言和项翔是最后才进澡堂的,等他俩出来,山里都黑幕笼罩了。 员工们分批吃了晚饭,一个个累得回了宿舍,整个宿舍大楼的院子里只剩下几个工作人员还走动着。 虞斯言和项翔洗完澡就直接去了食堂吃饭,食堂的人像是知道虞斯言中午没吃似的,准备好些饭菜。 如今员工们不在,虞斯言也不再用维持形象了。他端着碗狼吞虎咽着,把这两天没吃饱的分量都补齐了。 项翔一边吃一边给虞斯言夹肉,还不停地说: “慢点,没人和你抢。” 虞斯言吃了五碗饭之后,终于不那么饿了,这才慢下速度,挺有闲心的打量起项翔一身的‘惨状’。 项翔对上虞斯言的视线,轻笑了一声,淡淡地说: “怎么,终于良心发现了?” 虞斯言再瞅了一眼项翔满脖子的牙齿印,别开眼,说: “你不也咬了我一身。” 项翔点点头,漫不经心地说: “是啊,我今天才知道你对我的感情有多深,这一个个的牙印,哪个不是冒血的,我真是太感动了。” 虞斯言尴尬的轻咳了两声,一开始却是是项翔咬他,可项翔从没下狠口,这过了一两个小时,那些咬下的印子早就没了,真狠下心来咬人的,是他…… “别介,我理解你,你只是岁数大了,牙口不好,等会去以后我带你看牙医去。” 项翔斜睨着虞斯言,轻飘飘的吐出一句, “看来,中午的惩罚还不够。” 虞斯言表情一僵,憋了老半天,他忍着心里的恶心,强迫自己矫情的说了一句: “我就好你这口,岁数越大越有嚼劲儿。” 项翔没想到虞斯言居然能说出这么‘漂亮’的话,顿时闷笑了起来。 九 复生 一顿晚饭,虞斯言一个人就吃了八大碗,塞得肚子浑圆,撑得脑子都晕晕乎乎的,吃完就想睡觉去。 项翔生拉硬拽,非要虞斯言消消食再回屋,于是,俩人就摸黑打着小电筒在山间公路上转悠着。 山里的人都睡得很早,酒店就已经看不见什么灯火了,四周都加qq,又是冬天,连叫唤的虫子都没有,安静得瘆人,再加上时不时一阵小寒风,吹得树叶‘唰唰’响,虞斯言走着走着就越来越靠近项翔,最后都走成胳膊贴胳膊了。 项翔嘴角挂着笑意,问道: “你为什么怕鬼?” 虞斯言表情一僵,打死不承认, “胡说八道什么呢。” 项翔哼笑一声, “你还打算糊弄我呢?说吧,说不定我还能给你治治,你这么毛病要是让别人知道了可不好。” 虞斯言挠挠头,酝酿了好一会儿,说: “小时候鬼片看多了。” 这明显就是敷衍,项翔调笑道: “我记得原来有人说,是男人就别吞吞吐吐的,有话就爽快的说。” 虞斯言瘪瘪嘴,在黑暗中翻了个白眼儿,懒散地说道: “我有次一个人看鬼片,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聊,就到电视机下面的橱子里翻吃的,结果刚找出来,一抬头,正好鬼出现,还是个大特写,那鬼放大的脸就正对着我,不到两厘米。” 项翔点点头,认真地接话道: “然后你就吓尿了。” 虞斯言阴嗖嗖的一沉脸,瞬间抬起胳膊横劈在项翔的胸膛上,抬脚就大步往前走。 项翔倒抽了一口气,揉着被打疼的胸口,迈开长腿一步跨到虞斯言身侧,将人揽住,笑道: “我开玩笑呢,这么大的气做什么。” 虞斯言绷着一张脸, “生自个儿的气,不行吗。” “觉得这毛病太丢人?”项翔轻声问道。 “不是,只是觉得太麻烦,但是我没法控制。”虞斯言淡淡地说。 项翔眼神深邃的看着电筒里射出来的一束白光,没再说话,揽着虞斯言安安静静的散步。 虞斯言以为项翔肯定会半道儿吓唬他,可俩人走了一段就原路返回了集体宿舍,项翔只是一直这么紧紧的揽着他,什么都没做。 日子在一天天的训练中枯燥又疲惫的度过,而这种低强度的训练,对虞斯言而言,是相当无聊的,要不是有项翔天天陪虞斯言过过手,虞斯言绝对会把这次实训弄成地狱式训练来打发时间。 在大家的煎熬中,训练终于到了最后一天,而这一天,上天像是要给他们践行一样,山里竟然半夜就下起了大雪,到早上还在下,山间雪白一片,绿色的树林被裹上一层银装,说不出的素雅和宁静。 重庆下雪是极少的,能积攒几厘米厚更是罕见,虞斯言起床一看见白雪,立马兴奋的把项翔从床上拉到了阳台。 项翔看着虞斯言发亮的眼睛,忍不住凑上前,在眼角轻啄了一口,道: “今天反正是最后一天,就别训练了吧,让大家好好玩玩儿。” 话虽说的大义,其实不过是项翔的私心,想让虞斯言玩儿痛快罢了。 虞斯言正有此意,项翔给了他个台阶,他顺着就下, “行,这么多天了,他们也该休息休息的。” 项翔见缝插针道: “你就让他们自己玩儿吧,我估计他们这段时间都被你折磨够了,看见你就神经紧张。” 虞斯言还准备组织大家打打雪仗,经项翔这么一说,他好生的琢磨了一下,点点头,认真地说: “确实也是,有我俩在他们反而不自在,那就自由活动吧。” 项翔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容,一闪即逝。 “那咱们去哪儿玩儿?”虞斯言问道。 项翔说: “咱们去兜风吧。” “兜风?”虞斯言纳闷儿地扭回头,瞅着走进屋里的项翔问道: “用你那小破自行车?可拉倒吧!” 项翔刷着牙,吐出嘴里的泡沫,说: “哪能让您老人家受累,一会儿下去就知道了。” 虞斯言带着满腹的疑惑,收拾了一下,便和项翔出了门。 所有员工都按照老样子,六点就整整齐齐的在宿舍大院里集了合。 虞斯言一脸深沉的环视了一圈,然后直截了当地说: “这些天大家都辛苦了,今儿是最后一天,咱们就不训练了,大家今天自由活动。” 所有人听到虞斯言这话,高兴得差点没抱头痛哭。 虞斯言抬抬手,将喧哗声叫停,然后说: “我知道你们不待见我,所以今天我和项总就不打扰你们了,不过,还是那句话,都别单独行动,大家互相保持联系,注意安全。” “是!” 整齐的一声高喊,是这训练期间最整齐最洪亮的一次。 虞斯言无奈的轻笑,道: “解散吧。” 说完,他转过身,朝项翔扬了扬下巴,眼神交流了起来。 “走吧,你不说兜风去?” 项翔朝食堂一挑眼,“吃完饭再走。” 俩人随便吃了点早饭,项翔就领着虞斯言直接穿过食堂的大厨房,到了后院,从一个杂物间里推出了一辆山地越野摩托,大红色的外皮,像火一样的耀眼。 虞斯言眼睛一下就看直了,脸上慢慢扬起笑容,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你什么时候弄来的?” 他摸着车把,弯腰抚摸着闪亮的车身,一直爱抚到排气筒,满脸的跃跃欲试。 项翔见虞斯言喜欢,心情顿时大好, “本来想年假的时候咱们一块儿开出去玩玩,结果你告诉我要实训,我只好拉这儿来了。” 虞斯言扬起灿烂的笑容,有些激动地说: “我来开。” 项翔斩钉截铁地说: “回去你想怎么开就怎么开,但是今天不行,下着雪,你这一兴奋,我可不放心。” 虞斯言一着急,跟个小孩子一样,一把扯住项翔的外套,皱着眉心急火燎地叫道: “你就放心吧,我肯定开慢点。” 项翔淡淡的瞥了虞斯言一眼,狠下心, “不行,这事儿没得谈。” 虞斯言一着急,多年不见的最笨毛病又犯了,只会死拽着项翔,一遍遍地说: “我真的会慢点的,我开快了你就提醒我不就得了。” 项翔任凭虞斯言怎么说都不同意,俩人僵持了数分钟,项翔一句话就把虞斯言镇住了, “你要再死拧,我车钥匙都不给你,咱俩就步行出去溜达吧。” 有的坐总比干看着流哈喇子好,虞斯言忍了忍,这才心有不甘的结果了项翔递过来的头盔。 项翔掩人耳目的把车从后院里推了出来,跨上机车,戴上头盔和手套,冲虞斯言一招手。 虞斯言眼红的在头盔之下瞪了帅气的项翔一眼,上了车。 项翔抬起头盔罩,扭头冲虞斯言说: “坐近点,抱住我的腰。” 越野车本来就不适合带人,再说,项翔和虞斯言俩块头都不小,坐着本来就挤得紧紧的,项翔还要再近,心情不大好的虞老大嘟囔了一句: “再近老子就得骑你头上去。” 谁知项翔耳朵倍儿尖,直接就大声回了虞斯言一句: “骑我头上也行,别尿了就成。” 虞斯言用头盔狠狠的撞了项翔的头盔一下,骂道: “还走不走了。” 项翔摸下面罩,车钥匙一拧,离合一踩,慢慢烘起油门,然后连换三档,直接飙了出去。 虞斯言身体一震,差点没从车上甩出去,他紧紧的抱住项翔的腰,大声骂道: “我操,你他妈都这速度了还不准我开!” 项翔没搭话,显然是告诉虞斯言,你的技术我信不过。 虞斯言气得别过头,但眼前的景象却让他瞬间没了火气。 银白色的雪景在风驰电掣之下,在视线中形成了一条光带,明亮,透彻,干净,纯洁…… 项翔没听见虞斯言的叫嚣,慢慢的减缓了车速,虞斯言腾出一只手,将面罩打开,掺杂着冰雪的寒风赫赫的刮在他露出来的脸上。 虞斯言眯着眼睛远眺着,所谓瑞雪兆丰年,也只有到了田间山里才能完全感受到这百废待兴的大气磅礴。 雪还在下,哈出的热气瞬间幻化成白雾,被风吹散,山间的农民因为大雪,都没有出门,一路上是一片宁静,甚至让虞斯言觉得天地间好像只剩下他和项翔俩人,烦恼和压力通通被强劲的风力卸去,一身轻松。 虞斯言突然仰起头,笑着对白茫茫的天空一声声高吼,畅快的嘶吼在山中回荡,震落树尖儿上摇摇欲坠的积雪。 项翔感受着后背上紧贴的火热胸膛,心里甜得发苦,有些心疼,有些动容,虞斯言是他用无形的锁链束缚住的猛兽,只有回到自然中,才能找回那暗藏的狂野,尽情的放纵,但,他还是自私的舍不得放手…… 山路不好走,虽然是越野车,可是下着雪,路面上化得到处都是冰水,项翔开的小心翼翼,速度也慢了很多。 车子一路向上,直达山顶才停了下来。 山上的积雪更厚,车子一停,虞斯言就一跃而下,直奔扑满雪的草地跑去。 项翔将车停在路边,取下头盔,慢慢的走在后面,看着虞斯言兴高采烈的踩在雪地上,浮起淡淡的笑容。 虞斯言跑到草坪中央,把头盔丢到一边,弯腰捧起一手的雪,团成球,转身朝项翔砸去。 项翔不闪不躲,直接用脸接住了虞斯言的‘慷慨馈赠’,笑道: “诚心找事儿,是吧?!” 虞斯言狞笑着,连丢两发‘子弹,看着项翔满脑袋的雪渣子,大声的笑着,笑声在山顶盘旋。 项翔挑挑眉,抓起一团雪,使了个假动作,在虞斯言闪躲的时候才丢了出去,雪球正中虞斯言露齿大笑的嘴。 虞斯言猛地吃到一嘴冰,牙齿一凉,瞬间倒抽了一口气,他抓起一手雪,背对着项翔跑了两步,在项翔看不见的位置,悄悄吧雪揉成了一团硬冰,然后猛地反身一投,砸在项翔的大腿上。 项翔腿上一疼,眯了眯眼,邪笑道: “还真是要干架了是吧?!” 虞斯言哈哈大笑,笑得纯然。 项翔眼里荡出柔光,明目张胆的揉出个冰团子,朝虞斯言丢去。 虞斯言快速一闪身,躲过冰球,冰球砸在他身后的树干上,四分五裂。他得意洋洋的大笑,可笑声刚起,就突然从头顶的树上落下一大堆的积雪,直接把他罩成个雪脑袋。 项翔忍不住喷笑,然后笑得前仰后合。 虞斯言心情好,一点不生气,笑着甩去了雪渣子,如猛虎般朝项翔扑来。 项翔伸出双手将人接住,俩大男人重重的倒进雪地里。 虞斯言虎眼染笑,猛地俯下头,凶猛的啃噬上项翔的唇。 唇齿相贴相缠,嘴角溢出的热气铺洒在俩人的脸颊上,迅速化成清澈的水珠。 项翔喉头滚动,眼中燃起暗火,声色嘶哑地唤道: “言言……” 虞斯言完全被这空旷宁静的大自然唤出了野性,直接一手抚上项翔的要害,动情的揉搓,连暗示都抛弃了。 项翔舔了舔干燥的唇,伸手在虞斯言头顶压了压。 虞斯言心领神会。忽地一邪笑,拉下项翔的裤链,埋下头去。 …… 天寒地冻,荒无人烟的山顶草坪一侧却燃着熊熊大火,烧得俩人浑身滚烫发热,大汗淋漓。 虞斯言肆无忌惮的闷喘低哼化入风中,树枝摇曳,落下的白雪却被两人四周的滚滚热气蒸腾成了水雾。 …… 俩人在山顶一直缠绵玩闹到了接近午餐的时间,这才带着满身的雪水驱车下山。 下山的路更不好走,而项翔却故意走走停停,开一段路,就猛地一个急刹车,使坏的让虞斯言还处在余韵中的敏感部位一下下狠狠的碾在他身上,荡起一身的酥麻。 反反复复十来回,虞斯言连抓着项翔腰的劲儿都有些软了,这才发现了项翔的意图。 将项翔走了一顿之后,项翔才老老实实的带着虞斯言回了训练基地。 下午,项翔和虞斯言睡了个午觉起来,雪已经停了。 员工们不知是去了哪儿玩儿,整个宿舍楼都空荡荡的。 虞斯言和项翔刚下楼就撞见食堂的后厨人员将饲养的家禽放了出来,一大堆鸡鸭鹅在院子里到处游玩着。 虞斯言看着几只小黄鸭,瞬间定在原地,眼皮子都舍不得眨一下。 项翔站在虞斯言身边,犹豫再三,说道: “要是喜欢,咱俩再养俩儿子吧。” 虞斯言摇摇头,眼神有些暗淡, “再养也不是它们,而且,跟着我们,它们只有受苦的份儿。” 说完,虞斯言转身就朝外走,但刚走没几步,他却听见身后清脆的几声叫唤,逼得他忍不住停住了脚步。 一扭头,两只满身黄色绒毛的小东西一摇一摆的朝他奔来,一大一小,围在他狡辩而,仰着脖子,欢快的叫着。 往昔的回忆一下子涌上心头,虞斯言喉头哽咽,低着头静静的凝视着这俩小东西。 项翔走到虞斯言的身边,看着地上的俩小家伙,轻声说: “你如果不养,它们长成以后也只能成为别人的桌上佳肴。” 虞斯言陈这样,没有说话。 “上次的事,是我的错,是我漏算了大蘑菇和小蘑菇,这次我答应你,我会和你一起保护它们的。” 虞斯言咬了咬腮帮子,还是没有吭声。 脚边的俩小家伙似乎是有些着急,踩到了虞斯言的脚背上,用力的扑打着小翅膀。 这时候,后厨的工作人员看见了这一幕,惊慌的跑了过来,边跑边大声道歉道: “虞总,项总,对不起,这些畜生都野放惯了。” 说着,就轰虞斯言脚背上俩小家伙走。 俩小家伙受了惊吓,赶紧往一边跑去,跑到不远处,又停了下来,眼巴巴的瞅着虞斯言。 虞斯言无意识的问了一句: “这是鸭子还是鹅?” 后厨养这些家禽都几十年了,看一眼就说: “这是一只鸭子一只鹅呢,鸭子和鹅还是崽儿的时候特别不好分辨。” 虞斯言浑身一震,眼白刹那间涨红,他慢慢的蹲下身,盯着俩小家伙,伸出手心。 俩小东西怯生生的犹豫了好一会儿,最后慢吞吞的朝虞斯言走来。 虞斯言一眨不眨的盯着,呼吸都屏住。 后厨很机灵,一看虞斯言喜欢,立马说: “我给您抓把饲料来,它们马上就……” 话没说完,后厨都愣住了。 俩小家伙没有在虞斯言的手里找东西吃,而是直接跳上了虞斯言的掌心。 虞斯言眼眶一酸,为不可闻的唤了一声: “儿子。” 这过分的巧合让站在一边的项翔都震得瞳孔放大,心脏如雷跳动。 虞斯言环抱着俩小东西,站起身,轻声说: “这俩我带走了。” 项翔愣了一下,轮廓瞬间放柔,他朝虞斯言怀里的俩小家伙伸出食指,还没触及,大点的那只便一下子用嘴壳子将他的食指咬了一口,就如同他当年第一次触摸大蘑菇和小蘑菇一般…… 他深深的看着虞斯言,突然明白虞斯言怕鬼的原因。 因为信其有而感到幸福,所以深信不疑…… 番外之大合宿 【一】访谈 重庆电视台大楼二十三层的回廊上,吕越趴着栏杆看着外头渐黑的天色,有些不耐烦的转着眼珠子打望着来来回回走动的帅哥型男们。 他陪着虞斯言来接受经济座谈采访,估计是虞斯言很少接受采访的原因,台里是一点没放过这个大好的机会,这一坐都俩小时多、快吃饭了,还不放人。 在房间里等得有些无趣,他就悄悄一个人溜了出来,用美色来慰藉一下自己的百无聊赖。 余光中,一正装倒三角的背影大放异彩,吕越挑挑眉,还没来得及细看,手机就响了。 “我今儿闲着,来接你下班吧。”电话对面的萧伟笑着说道。 吕越嘟着嘴撒娇道: “我陪虞老大到电视台接受采访,现在还没完呢。” 萧伟问道: “那我来电视台接你吧?” 吕越转着眼珠子想了想从萧伟会所到电视台的路况,说: “不用了,这时候路正堵得跟经期不调一样痛苦,我还是一会儿自个儿坐轻轨吧,还快点。” 萧伟沉吟片刻,道: “我还是来吧,咱们顺便到边儿上的饭店吃个晚餐再回家。” 吕越正在琢磨,突然,背后有人试探的叫了他一声: “吕越?” 他一扭头,顿时瞳孔紧缩,讷讷道: “穆……穆英雄?!” 穆英雄笑着走了过来: “我大老远看着你就在想,这谁呢,怎么一个背影就这么让我心动的,结果越走近越熟悉,没想到这么多年你一点没变,还长这么幼齿。” 吕越别了穆英雄一眼,笑骂道: “你他妈还是这么没个正经的。” 穆英雄浓黑的剑眉舒展开,温柔如水的眼睛让人看不出这话到底是真是假,吕越被穆英雄这眼神儿看得有些尴尬,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手机还紧贴着耳朵,突然传出‘嘟嘟嘟’的忙音声,一下子将吕越震回过神儿来。 糟了! 穆英雄一看吕越发绿的表情,咧嘴一笑,道: “电话对面那位该不会就是你家那位吧?” “啧,我今儿晚上又得费些口舌了,那傻逼心眼细得堪比ATM的卡缝儿!”吕越头疼的说道。 穆英雄摸着下巴,一脸深思的表情,说: “吃醋这么厉害啊,你确定你这不是在我面前秀恩爱?你也太能打击我了。” 吕越嗤笑一声, “拉倒吧!我就不信你这么多年还孤家寡人一个。” 穆英雄半开玩笑地说: “那不就是老光棍一个啊,我怎么都忘不了你。” 吕越笑瞪了穆英雄一眼,道: “我还真想把我39码的鞋拍到你那42码的脸上。” 穆英雄哈哈大笑了几声,道: “这么凶悍,好了好了,我不敢惹你了,你上电视台来干嘛啊?” 吕越叹了口气,道: “陪我老大来做经济访谈啊,明明说好一个小时左右,现在都快仨小时了,那彪悍的主持人还不放人。” 穆英雄眯着眼想了一会儿,突然眼睛猛地睁大, “你说的老大,该不会是蓝氏医药重庆分公司的总裁吧!” 吕越点点头, “消息挺灵通么。” “一个台的,请来这么一牛逼的人,谁不知道啊。” 吕越轻笑一声。 穆英雄笑容一去,严正地小声说: “我告诉你,经济访谈的这老女人可是出了名的毒舌、刁钻,到最后肯定会为难你家老大的,你还是进去给他撑个场面吧。” 吕越本想说‘这世上能比我老大更损的人还没生出来呢’,可转念一想,萧伟那货肯定是杀过来了,还是进去为好,要是让那心胸狭窄的男人瞅见他和穆英雄呆一块儿,还真是有得他受的。 “成,那我就进去了,咱们找时间再好好聊聊。”吕越朝录影间一边走,一边说着。 穆英雄抬脚跟上吕越,笑道: “这就把我甩了啊,好歹也让我瞅瞅大人物么。” 吕越也不好阻拦,走了几步,穆英雄低下头,凑到他耳边,贱兮兮的小声问道: “哎,听说你家老大和协信老总是情人,是真的么?” 虞斯言和项翔的关系,那就是商圈里公开的秘密,吕越不信穆英雄不清楚。 “你真八卦。”吕越笑着说。 这可不是回答,穆英雄一听就明白吕越不会说,他也只是想证实一下,也就没再问, “我可是娱乐版主编,要是这点本能都丧失了,我也别想走这条路赚钱了。” 吕越打趣儿地说: “没事儿,就凭你这一身本事,不走这条路,还有一条更好的路等着你。” 穆英雄明知是个坑,但还是好奇的想往下跳来看看, “什么路子?” 吕越握住门把,扭回头笑得奸诈如妖狐, “我觉得你一个人就可以撑起一家青楼。” 穆英雄愣了一下,噗嗤一笑。 进了房间,俩人都不再嬉笑谈话,悄悄的走了进去,坐到一边儿。 坐了都快仨小时了,虞斯言还是一片云淡风轻的模样,端着茶杯说一句,呷一口。 “好年轻啊。”穆英雄看着虞斯言不由得低声感叹道。 吕越咕哝了一句: “上次测试心理年龄,他丫都86了,够老了。” “那就一定经历过很多。”穆英雄相当的敏锐。 吕越对这话倒是无法否认。 穆英雄盯着虞斯言看了好一阵儿,低下头来和吕越咬耳朵道: “看看,老大就是不一样,人家多淡定,哪像你,跟个天线宝宝一样,溜出去找磁场。” 吕越翻了个白眼儿,在心里吐槽道: 要不是他家男人出差不在家,你以为他能跟这儿耗这么久! 坐了好一会儿,访谈终于结束,工作人员关了机,这中年女强人果然如同穆英雄所说,趁着虞斯言还没起身,便开始找茬。 “我采访您之前,做过一个小调查,听说您特别钟爱于可乐呢,是因为年轻,还是有其他的什么特别原因吗?”主持人笑里藏刀的问道。 穆英雄冲吕越一挑眉,怎么样,我就说吧。 这是想拿虞斯言的出身和年纪尚轻来做文章么?!吕越轻哼一声,朝穆英雄回了个兴味的眼神儿。 虞斯言淡淡地回了一句: “我对这些东西并不存在钟爱这种感情,只是很多年前,我把某个人的可乐给喝了,所以这些年一直在还而已。” “还了这么多年还没还清?那您当时该喝了人家多少啊!” “五百毫升。” “……那应该早就还清了呀?!” 虞斯言面无表情地说道: “物价一直在飞涨。” “……这儿,我想还是因为你和那个人感情深厚的原因吧。” 虞斯言笑了一下,毫不犹豫的说: “对,深厚到一见面就想拿可乐淋他一头的程度。” “……”主持人嘴角抽了抽,干脆自己把话题引到正道儿上,“这个人是不是项总裁呢?” 虞斯言满脸疑惑地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听说经常和可乐会产生大量的雌性激素,难道是你凭借女人的磁场从他身上感觉出来了?” “……” 吕越开始憋笑,虞斯言现在岂止是伶牙俐齿,简直就是舌灿莲花了! 主持人干笑了几声,道: “您真风趣,了解也挺广,我只知道可乐有丰胸的效果,完全没去深思其中的化学元素呢。” 虞斯言打量了主持人一番,自言自语道: “还能丰胸呢?!那你也该多喝点。” “……” 好毒!穆英雄傻愣了…… 吕越直接将呆滞的穆英雄拉到自己面前,躲在穆英雄的背后,无声的大笑,身形巨震。 趁着主持人尴尬,虞斯言站起了身,伸出了手。 主持人赶紧回过神儿来,站起身,握住虞斯言的手,死不放弃的说道: “这次访谈谢谢您能来,我在您没来之前还在想,一个人突然改变生活环境肯定会有很大的不适应和不协调,我也在猜测您会以怎样的姿态出现,但是这次见到您以后,我才明白,您就是那种适应能力超级强的人,怪不得您能这么年轻就有了今天的成就。” 这话听着像是无尚的称赞,可话里话外都在说虞斯言是从下流社会走出来的背景,还暗含着虞斯言是靠项翔才有今日的深意,嘲讽藏得很深,却一点不淡。 虞斯言很平静的喝主持人握了握手,笑着无厘头地冒了一句: “都是人过的生活,其实不需要什么强大的适应力,不过是原来活地像个正常人,现在有钱了,活得像个生化人,仅此而已。要说不习惯,或许只有担心被下毒,用上了银筷子,吃不成豆沙包和芝麻心的汤圆而已,不过,我本来就不喜欢甜食,所以,就现在而言,没什么不习惯的。” “……那您原来的那些朋友呢?您都这身价了,大家在交往上会不会有什么问题?”主持人被一次次打击到趴下,又一次次站起。 虞斯言道: “完全不会,我交朋友从不会看他有钱或是没钱,因为我有的是钱。” “……”毒嘴女完败! 吕越再也忍不住了,抱着肚子在座位上笑得花枝乱颤的,整个房间都充斥着吕越的大笑声。 虞斯言瞥了吕越一眼,再冲着一脸靛青的主持人说: “那位是我的私人助理,你别在意,他平时就这样儿,时不时就抽个风,不是有句话这么说么,当你像傻子一样活着的时候,却还是有白痴回来嘲笑你。” “……”主持人牵强的笑容都僵硬了。 穆英雄在吕越的大笑声中听见虞斯言如此犀利的指桑骂槐,心里竟不由的滋生出一股畏惧: 这男人,用淡漠的外象掩盖着野兽的本质…… 【二】劲爆消息 虞斯言从台上走下来,看见穆英雄的时候明显一愣,这点微不可查的小表情,没意思是没有放过的。 “你是萧伟的表兄弟?”虞斯言问穆英雄。 穆英雄听着‘萧伟’这名字,有些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吕越赶紧开口,可话还没出口,身后突然响起冷冰冰的一声: “不是,我和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吕越表情顿时一僵,扭过头看着靠在门边,一脸阴沉的萧伟。 穆英雄和萧伟森然的视线对上,沉吟了几秒,顿时恍然大悟。 虞斯言瞅瞅萧伟的红痣,再瞄瞄穆英雄的眉梢,眼里的兴味是一点不掩饰的暴露了出来。 “虞斯言。”虞斯言朝穆英雄伸出手。 穆英雄不卑不亢的一握,微微一笑, “穆英雄,娱乐版主编。” 娱乐版…… 虞斯言朝吕越抛去戏谑的一眼,他玩味的一笑,对吕越揶揄道: “吕越,怎么从没听你介绍过呢?” 吕越恶狠狠的等了虞斯言一眼,你他妈是诚心找事儿么! “好多年没见了,刚才偶然遇见的。” 这话完全是说给他背后那男人听的。 虞斯言不是爱管闲事的人,更不是八卦的人,可项翔的飞机要过几个小时才到,他现在很无聊,相当需要消遣。 “是么,可我原来也没听你说过啊?” 吕越磨着后槽牙,眯了眯眼,你他妈爱不依不饶了是吧! “老板,这是我私事儿吧,好像保护法里规定,员工私事非被人意愿,公司或者上司强行介入,是违法的!” 虞斯言不紧不慢的看看时间,道: “已经过了五点半了,那就是下班时间,我是以兄弟的身份在关心你呢。” 穆英雄一个字儿都没吭,满眼都是坏笑,似乎也在等着看吕越怎么介绍他。 吕越脖子都梗直了,匀了几口气,漫不经心地说: “就是多年前在飞机上偶然认识的,然后一起玩儿了两天,驴友,你现在不就认识了,哪儿那么多废话。” 萧伟那带刀的目光一直都刮在穆英雄身上,听见吕越这么一说,他冲穆英雄挑衅的哼笑了一声。 这一声冷哼,不大不小,刚好几步远的仨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穆英雄眼眸沉了沉,淡笑道: “你这么说也太伤我感情了,咱们那时候可是恋人呢,虽然只有两天,可好歹都上过床了。” 萧伟周围的气温瞬间下降到冰点,吕越冻得背脊一激灵,不可置信的瞪着穆英雄。 虞斯言没想到居然已经到了这种程度,立马不想搀和了,他轻咳了两声,道: “既然是这种关系,那我就不打扰了,我先走一步。” 吕越恨不得把虞斯言给凌迟了,这犊子扯出这么一烂摊子,居然就想跑了! 他条件反射的就要抓住想溜的虞斯言,可萧伟却阴森森的吐出一句: “吕越,回家了。” 吕越动作一顿, “呃……好。” 穆英雄朝垮着脸的萧伟说道: “你就是萧伟?久仰大名了。” 萧伟淡淡的瞥了穆英雄一眼,转过眼盯着吕越,又唤了一声: “吕越。” 吕越回过神儿来,对穆英雄礼貌的笑了一下,说: “那我就走了,你忙。” 穆英雄也没留人,微笑着点点头,看着吕越快速走向萧伟,带笑的目光有些深邃。 虞斯言趁着几个人暗中较劲儿的机会,脚下生风的溜了,等吕越走到萧伟身边,人影儿都瞧不见了。 萧伟将吕越捞到怀里,明目张胆的低头在吕越唇上轻啄了一口,一边朝电梯走,一边轻声问道: “饿了吧,想吃什么?” 吕越被萧伟异常的温柔和甜腻搞得毛骨悚然,略带着点不自然地说: “随便吧,什么都好。” 萧伟笑得春光明媚,牵着吕越的手,用另一只手轻刮了一下吕越的下巴,调戏一般说道: “和我一起吃什么都好,是吧。” 吕越瞬间有种吃了隔夜馊饭的感觉,胃里一阵儿一阵儿的翻涌。 穆英雄静静的站在原地,看着俩人越走越远,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直到俩人的身影消失,脸上的那点笑是彻底没了。 “你认识虞斯言的那个特助?”座谈的女主持人不知何时站到了穆英雄身后,问道。 穆英雄侧头微微一笑,说: “认识而已,不熟。” 说完,他大步流星的朝外走去。 女主持人看着穆英雄,眼珠子转了转。 吕越站在电梯的一角,萧伟虽然还是旁若无人的紧紧牵着他,可浑身的气场已经变了,刚才还甜的冒泡,现在就已经酸的发了臭。 在周围一群星星眼的注视下,俩人手牵手的出了电视台大楼。 萧伟已经在附件的饭店订好了包间,他牵着吕越径直就去了饭店。 两个人吃了数年来最闷的一顿饭,萧伟全程都表情淡淡的,让吕越没什么食欲,虽然没吃多少东西,他却还是清晰的感觉到了消化不良。 吃完饭回家,吕越坐在车上琢磨着即将到来的暴风雨的级数,心底凉悠悠的。 他鬼机灵的转了转眼珠子,突然眼前一亮,从置物箱里掏出一大盒柠檬味的泡泡糖,塞了两个到嘴里,然后吧唧吧唧的嚼着,没一会儿就吹出一个巨大的泡泡,用嘴唇封好口,叼着扭头冲萧伟嘚瑟, “看我牛逼不?” 萧伟目不斜视的看着道儿,沉吟了几秒,说: “不看。” 吕越懵了一会儿,‘噗’的一口喷了出来,黄色的大泡泡稳稳当当的粘在防风玻璃上。 萧伟这时候才斜睨了六爷一眼,嘴角染上了些笑意。 吕越被口水呛得脸颊绯红,他一边咳一边怒瞪着萧伟,断断续续地骂道: “你他妈……咳咳……” 萧伟深吸了一口气,悠长的吐出,道: “别在意,我一会儿就好了,那都是过去的事儿,我当初就说了,我就当它没发生。” 吕越怔怔的看着萧伟,闷咳了几下,沉思了一会儿,启齿道: “其实……” 话刚开头,萧伟就打断了, “都过去了,别再提它,你现在是我的。” 吕越瘪瘪嘴,伸手拽下挡风玻璃上的泡泡糖,用纸包住,丢到了一边儿,然后撑着下巴望出车窗外,悠闲的看着晚江的夜景。 这可是你不让我说的…… …… 虞斯言从电视台溢出来,开着车就去了刘叔那儿吃面。 在他离开那五年里,刘叔搭建小面棚的那地儿已经拆迁过又修起了高楼,项翔悄悄把底层的一排门面都买了下来,将其他最大的一个,低价租给了刘叔。 如今的虞斯言天天坐办公室,再加上已经过了胃口最好的年龄,已经不像原来似的,一口气能干下三大碗牛肉面了,光是一碗就有点撑。 可刘叔把虞斯言当儿子一样看,每次见虞斯言只要一碗面,表情就有点不忍,看着虞斯言那眼神儿,就像是看一个病入膏肓的病人。 虞斯言等了没一分钟,刘叔就把面端到了他面前,一看,果然又是一大碗,面色盖满了牛肉和小香菜。 小店生意很好,刘叔根本就坐不下来,只能一边儿煮面一边儿和虞斯言闲聊着。 面有点多,不吃完又对不起刘叔这份儿心,虞斯言放慢了进餐速度。 刘叔聊着聊着,就聊到了老话题上, “傻小子啊,你都三十来岁了,该找个媳妇儿了,难不成你还打算跟我似的,一辈子打光棍啊。” 虞斯言一嘴就咬到了自个儿的舌头,疼得他直抽气。 埋着头,一边挑面,一边说: “还早着呢,我又不是女人,不着急。” 刘叔不高兴的把长筷子在锅边一敲,虎着脸说: “你是不是觉得你现在有钱了,可以随便玩儿了?!我告诉你,你这样可不行啊,人不能忘本,要踏踏实实的过!” 虞斯言口齿不清地说: “我是老老实实在过日子啊。” 刘叔一瞪眼, “那就赶紧找老婆,我给你说,一个男人,要想有个家,老婆是不能少的,而且要想有个好家,那就得找个好女人。” 虞斯言心想:我早就有老婆了,各方面都挺好的,只是长得太虎背熊腰,怕您老心脏接受不了。 见虞斯言不吭声,刘叔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 “你现在使劲儿找,还能找到个对你真心的,等以后你更发达了,那些凑上来的女人,就算有几个真心,那也少的可怜。” 虞斯言嚼着嘴里的弹面,含糊不清地说: “那我找个比我更有钱的老婆不就得了。” 刘叔瞪大了眼喝道: “那怎么能行呢,你是男人,她比你更能赚钱,这家谁做主了!” 虞斯言腹诽道:一直都是我做主啊…… “行了,刘叔,我吃饭呢,你这么说下去,我都吃不下了。”他打哈哈的说道。 刘叔没好气别了虞斯言一眼,嘟囔了一句: “个没长进的东西,光知道吃!” 骂完这句,刘叔还是没再说了。 虞斯言看着时间,慢吞吞的吃完面,估摸着去接项翔已经差不多了,就赶紧几大口吃完,然后按老样子,把钱叠成小块儿,压在碗底下,冲刘叔招呼了一句,撒丫子就跑上了车。 刘叔一晃眼就看见虞斯言钻进了车里,笑着叹了口气,走出明厨,将虞斯言留下的空碗拿了起来,看着俩叠得整整齐齐的钱块儿,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抓起钱,一边往回走一边叨叨着, “这傻小子哦,有钱留着娶媳妇儿多好。” …… 虞斯言道机场的时候,项翔正好从VIP通道出来。 一上车,项翔立刻扯着虞斯言狠狠的啃了一口,然后脸就垮了下来, “你居然丢下我一个人先吃晚饭了!” 虞斯言舔舔湿润的唇,发动了车, “我回家给你做。” 项翔睥睨着虞斯言,冷言道: “你让我一个人吃?” 虞斯言有些为难地说: “我陪你呗,不过我是真吃不下了。” 项翔没说什么,但是表情却轻飘飘的,明显就是在闹别扭。 虞斯言出差,只要是饭点左右的时间,项翔绝对无一例外的饿着肚子等着,可虞斯言却没项翔这么心细,每次一饿了,准会自个儿先吃。 虞斯言在心里暗自叹了口气,项翔因为这事闹脾气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上飞机前还专门打电话来提醒过他,要他一定等着,结果,被吕越那一惊,他完全把这茬给忘了。 “我今儿太饿了,下午接受了个采访,一直坐到六点多,饿得直翻酸水,所以……” 项翔冷冷地打断道: “虞斯言,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对着我撒谎从来技术都很差,下次说谎的时候,记得语气冲一点。” 虞斯言差点没被一口气噎死,他抿抿唇,道: “翔哥,我错了,没下次了。” “这话我都听了多少遍了,虞斯言,我发现你对别人都能说到做到,对我反而经常放水。” 有么?虞斯言眨着大眼,想了想,好像还真是,他无心的说了一句: “你是我内人么,当然和外人不一样了。” 无心插柳柳成荫,项翔一肚子的怨气因为虞斯言这一句话就全散了。 虞斯言敏锐的感觉到项翔的情绪好转,松了口气,他心里还惦记着今儿见到穆英雄所得到的劲爆消息,有些忍不住和项翔闲扯道: “唉,你说,男人在情绪不稳的情况下,是不是都特管不住自己的‘作案工具’?” 项翔淡淡的瞥了一眼虞斯言的裤裆,幽幽的砸出一句: “你尿车上了?” “……” 【三】不能扭头! 虞斯言无语了好一阵儿,在他都不再想说吕越这事儿的时候,偏偏项翔却主动问了起来, “为什么踢人说这话?” 虞斯言有些想都没想就给项翔回了过去, “我昨儿晚上梦见范冰冰,一激动就尿床了。” 项翔噗嗤一声,撑着额头无奈的闷笑了起来,笑了一会儿,他说: “你要是梦见我就不会尿了,你……” 本想说‘你就会梦遗了’,可虞斯言半道儿就把话接了过去, “是,要是梦见你我就吓醒了。” 项翔下一秒就不笑了,直勾勾的盯着虞斯言,眼神儿发沉,冒着绿油油的光。 虞斯言感受到项翔的阴气,胳膊上都寒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赶紧转移话题, “是吕越,今儿去电视台,碰见一男人,和萧伟一样儿,左眉梢长了颗红痣,和吕越还认识,我就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吕越居然和那男人上过床。” 项翔沉默了几秒,没什么大反应,淡淡地问道: “什么时候的事儿。” 虞斯言仔细一琢磨, “应该是六爷那年和萧伟散了那会儿的事儿,他说是在香港认识的。” 只要不是虞斯言没管住‘作案工具’,那项翔就没什么兴趣。 他应付的回了一个字儿: “哦。” 虞斯言别了项翔一眼,汗颜道: “好歹萧伟和你也是兄弟,你再怎么也表现出一点关心的样子好吧。” 项翔飞了个长途,多少有些疲惫,他揉着眉心,闭上眼,懒洋洋地说道: “这种事儿有什么好关心的,萧伟不可能不知道,他自己能处理好。” 虞斯言想了想,也对,瞧萧伟那样儿就知道补想提这事儿,而且,萧伟和吕越俩人现在不也挺好的,过去的事儿还提它干什么。 他用余光瞥了一眼闭上眼休息的项翔,轻声说: “你都好一阵儿没休息了,要不这几天就在家歇歇吧,身体别搞坏了。” 项翔拉长了声音说: “我一个人歇着也没意思,除非你和我一块儿歇。” 虞斯言瞅着项翔有些发黑的眼袋,心下一横,说: “好,反正这大半年都没歇了,我和你一起放个假。” 这一说,项翔就撬开的眼皮,黝黑的眸子闪着亮光,狞笑道: “这可是你说的,咱们去一趟云南吧,那边儿正在过花节。” 虞斯言没发现项翔眼中的异色,只是拧了拧眉,说: “花节?又不是娘们儿,看什么花儿啊。” 项翔的心思很恶劣,他一直期待着和虞斯言搞一场花田里犯的错,好不容易等到这么个好机会,怎能放过。 “我听说一块儿办的还有骑马大赛和美食节。” 骑马……美食…… “什么时候出发?”虞斯言果断问道。 项翔在心里憋笑,面上却一本正经地说: “明天早上十点,机票已经派人订好了。” 虞斯言一愣, “可是我公司的事儿还没交接……不对,你飞机票都订好了?!” 项翔没吭声,默认之。 虞斯言眯了眯眼,脑子一转,立马炸了庙, “你提前给我秘书科的人安排过了。” 火气冲冲的一个陈述句,充斥着虞斯言满满的愤怒。 项翔扭过脸虫虞斯言笑笑,干脆的承认道: “对,我出差之前就帮你安排好了,你想想,咱们都多久没休息了。” 虞斯言虎着脸说: “你问我同不同意了吗!” 项翔一脸无辜, “刚才不就问你了,你自个儿说的可以啊。” 虞斯言一瞪眼, “你这是先斩后奏!” 项翔极其无赖地说道: “你要是不答应,我也不会强求,这事儿就算作罢,可是刚才明明是你自己答应的。” 这怎么说着说着,还是他的不是了,虞斯言气不打一处来,突然,刘叔先前的一句话从脑子里钻了出来,他绷着面皮子冷声问道: “咱家到底谁做主?” 项翔一个停顿都没有,立马说: “你做主啊,我这不就是问了你才决定要去的么。” 虞斯言心里舒坦了点,可总觉得有哪儿不对啊…… 第二天,上班时间整九点刚过没一会儿,虞斯言就接道了六吕越的电话。 “你怎么突然就放假去了,都没给我说一声啊!”一接起电话,就听见吕越满是愤懑的怒吼了一嗓子。 虞斯言把电话从耳边拿开,赶紧开免提, “还不是项翔那犊子,我也是昨儿晚上才知道的。” 吕越沉默了一会儿,说: “算了算了,你也该休息休息了,不过你这一个假期就是半个月,不嫌无聊啊。” 虞斯言压根儿没往深处想,直接就暴露了信息, “我俩打算出去旅游一趟。” 电话对面的吕越恶狠狠的咬了咬指甲盖儿,满面狰狞,嘴上却云淡风轻地问道: “旅游?那还差不多,你们打算去哪儿啊?” “都是项翔在安排,反正是到云南丽江那边儿。” 吕越眼珠子一转,笑眯眯地说: “那你们好好玩儿吧。” 挂了电话,虞斯言眨了眨眼,有点怪怪的感觉,正咂摸着其中的味道,楼上的项翔突然唤了他一声: “言言,你来看看,还要带什么?” 虞斯言脑子里那点‘杂念’瞬间被抛弃到了旮旯角里, “来了。” …… 吕越挂了电话,马不停蹄的写了张便条,贴在自己的办公桌上,抓起外套就出了办公室,一边下楼一边给萧伟打电话。 “喂,老公,咱们去丽江吧!” 萧伟这才刚去,听见吕越闷头闷脑的一句,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丽江?” “是啊,赶紧的,随便带两件凉快的衣服,带点内衣,我在飞机场等你。” “啊?可是我会所……” 吕越瘪起嘴,撒娇道: “老公……” 萧伟顿了一下,改口道: “行吧,我马上让人订好机票,你在机场等等我。” 吕越兴高采烈地说: “唉,老公最好了!” 按下挂机键,吕越眼里闪着奸佞之光,虞斯言,你他妈昨儿给我捅了这么大哥篓子,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丫想跑?想优哉游哉的享受生活去?没门儿! …… 虞斯言把行李提上车,突然浑身冷得一激灵。 项翔担心的问道: “怎么了?” 虞斯言挠挠头,自己都感觉有点莫名其妙, “没事儿,刚才突然吹了阵儿凉风。” 项翔挑起眉梢,我就站你身边儿,我咋没感觉到? 虞斯言恶寒了一路,终于到了机场。 换了登机牌,过了安检,他和项翔等候在VIP休息室里,没多一会儿,他终于明白他那股从脚底升腾起来的凉气从何而来了。 “你怎么在这儿?!”虞斯言震惊的看着出现在休息室的吕越和萧伟俩人。 萧伟看见项翔和虞斯言,顿时明白怎么回事儿了。他对上项翔那张黑漆漆的脸,抛了个眼神儿——你别问我,我不知道。 吕越笑眯眯的冲虞斯言说: “我也放假了啊,你说要去云南,我早就想去了,正好么,咱们一块儿,人多也热闹。” 项翔冷森森的目光打在虞斯言的侧脸上。 虞斯言咽了咽喉咙,浑身僵硬,不能扭头,一定不能扭头…… 【四】贱人中的VIP 飞机飞上一万米高空,虞斯言的脸一会儿发青一会儿发黑,好不美丽。身边的项翔戴着眼罩安静的睡着,看上去是那么的……安详,至少虞斯言是这么觉得的。 他用旁光一扫斜后方的吕越和萧伟,那俩突然冒出来的猴子居然旁若无人的抱在一起看着电影,正充分的享受着假日呢。 在心里暗骂了一句,他满面阴沉的直视着前方的座椅,心里琢磨着怎么把项翔的不满给消除了。 空乘小姐抱着一叠毯子走了过来,分发给需要的乘客,走到虞斯言面前,美女很细心的发现了虞斯言不太好的脸色,她嫣然一笑,小声问道: “先生,需要我给您一杯咖啡吗?您看起来很疲惫。” 虞斯言毕竟是男人,佳人一笑,稍微治愈了一点他的心,但也是稍微一点而已,他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 “我不喝咖啡,不过你可以拿杯热咖啡直接泼我脸上,醒神儿的效果更好。” “……”空乘愣了一下,被虞斯言逗乐了,可又不敢大声笑出来,只好抿紧了嘴唇憋笑。 “您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美人显然对一身霸气又幽默的虞斯言生出点特别的感情,贴心的问了起来。 虞斯言倒是没想这么多,只是照实了说, “空调太闷,再加上我旁边这位先生睡得像是归西了一样,搞得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憋得我想开窗。” “噗……”空乘一个没忍住就失态的喷笑一声,然后感觉收住,得体的微笑着说:“那……” 虞斯言轻咳了一声,对空乘摆摆手,道: “不好意思,他就这样,你忙去吧。” 空乘点点头,继续朝后面走去。 虞斯言微微侧着脸,盯着空乘的背影看着。 “能不能收魂儿了,虞老大?”后脑勺冷不丁的喷出一股冷气。 虞斯言不紧不慢的收回视线,转移到项翔阴嗖嗖的脸上, “怎么,终于舍得和我说句话了?” 项翔眼眸黑得发沉,一字一顿地说: “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只会让我更生气。” 虞斯言摸上项翔的脸颊,揉了揉铁硬的脸皮子,说: “干嘛要生气?相比较女人热带一样的炽热,我更好你这口,透心凉才是我要的。” 项翔听着这话,心里是舒坦了点,却生出一抹担忧, “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虞斯言把项翔的脸当成橡皮泥一样玩儿着,问道: “像什么?” 项翔直接了当地说: “像个游戏人间,油嘴滑舌的花花公子。” 虞斯言嘴角的笑容一狞,把项翔的脸直接拧成了360度,眯着眼,从牙缝儿里擦出一句话: “你说什么?” 脸上的肉都被拧得赤红了,项翔不痛不痒的直视着虞斯言的眼睛,默默无言。 虞斯言从鼻子里喷出一股怒气,松开手,直接把项翔推开,顾自躺到椅背上,闭上眼,显然是眼不见为净。 空乘小姐这时候又从后面慢慢的走了回来,经过虞斯言的时候还悄悄的娄了虞斯言一眼,见人闭着眼睡着,眼里闪过一丝遗憾。 项翔把这一切都尽收眼底,心里立马拧巴了。 所以说,人都是犯贱的,越幸福的人,作起来就越是堪比贱人中的VIP。虞斯言巴巴的来哄他,他死扛着,现在虞斯言生气不搭理他了,他反而觉得是自己的不对。 “言言,我开玩笑的。”项翔半个身子都压在了虞斯言身上,俯下头咬住虞斯言的耳朵,声色魅惑的说道。 虞斯言眼皮底下的眼珠子转动了几下,伸手将项翔的脸推开。 项翔又厚着脸皮凑了上来,侧过身,双手环住虞斯言的腰,毫不在意另一边的人投来的目光,淡笑着哄道: “你现在是愈发的性格鲜明了,又器宇轩昂,又狂野,我担心把那些苍蝇蚊子的招来……” 虞斯言听到这儿,立马睁开眼皮子,冷声喝道: “你当老子听不出来你骂老子是坨屎呢!” “……”项翔挑了挑眉,虞斯言现在这心思转得快,直接导致脑补的境界到了出神入化的级别。 他无奈的笑道: “怎么可能,我要是那么说你,岂不是骂自个儿是屎壳郎了?!” 虞斯言绷着脸,说: “你这解释我怎么听着这么不爽呢。” 项翔笑了笑,在虞斯言唇上轻啄了一口,头抵着虞斯言的太阳穴,轻言道: “别的先不说,咱们来说说怎么处理那俩苍蝇。” 虞斯言无奈的叹了口气,摇摇头, “又不能拍死,而且要是一会儿下飞机把他俩甩掉,吕越回去以后肯定要闹妖,太麻烦了,还不如就让他们跟着吧。” 项翔听虞斯言这么一说,眼眸深处闪了闪,然后微微一笑, “好,听你的。” 说完,他抱着虞斯言,枕上肩膀,小憩了起来。 虞斯言睫毛抖了抖,垂下眼盯着项翔的额头看着,这犊子又打什么主意呢…… 短短不足俩小时的航程很快就过去了,一下飞机,虞斯言就感觉到气温陡增。 云南本就热一些,再加上这正是中午的时间,太阳热情的照耀着大地,外头的光线直射眼睛。 “我去洗手间换个衣服,太热了。”虞斯言一脸不高兴的说。 吕越红着俩大眼,说, “我也要换,你先借我条短裤,我只带了点内衣。” 虞斯言皱着眉低声问道: “你眼怎么这么红?” 吕越声音不小地说: “刚才看电影花了老子一包纸巾。” 这话顿时招来周围所有人的注目。 希望赶紧轻咳两声,人们这才收回视线。 项翔一声轻嗤,充斥着不屑和冷然。 “怎么了?男人就不能感动的哭一把?!”吕越气鼓鼓的冲俩一米九以上的男人叫嚣着。 虞斯言走在项翔身侧,不咸不淡的说: “你别忘了,你可是男人,男人看电影要用到纸巾,任谁听了都只会往一处想。” 吕越傻了几秒,然后痛心疾首的环视着仨大老爷们儿,不忍地说: “你们的心已经腐蚀到什么程度了!” 虞斯言鄙视着吕越, “你知道对装纯的人大家都施以什么极刑么?女人就吊起来抽死,男人更惨,会被爆死,然后再吊起来鞭尸。” 吕越惊悚万分的盯着虞斯言,讷讷道: “原来你上辈子就是这么牺牲的。” 虞斯言斜睨着吕越,也不发火,只是淡淡道: “我没短裤借给你,你要嫌热,自个儿穿裤衩出去吧。” “……”吕越嘴角抽了抽,“你果然重口了很多。” 虞斯言面不改色地回答道: “为了忍受得了你,不重口都不行。” 萧伟听见虞斯言这话,一点没反驳,反而微微点了点头。 吕越没瞧见萧伟的小动作,一门心思都停留在裤子上,他扯住虞斯言的胳膊,这个人大半的重量都吊了上去, “我错了还不行啊,VIP通道没有卖衣服裤子的店面,外头这么热,我还穿着西裤,这不是要我命么,你就大人有大量,借我穿穿呗。” 虞斯言沉吟片刻,回道: “嗯。” “就知道你对我好。”吕越装疯卖傻的跳了起来,嘟着嘴就要亲上虞斯言的脸颊。 萧伟还没来得及拉人,虞斯言身边一直无声无息的项翔突然提起八寸的小行李箱,直接拍在吕越脸上,‘啪’的一声亮响。 吕越捂着红鼻子立马扭头看向萧伟,委屈的大眼无声的告着状。 萧伟在心里对项翔说了一声:干得漂亮! 不过看着吕越水润的大眼,他还是佯装生气的对项翔斥道: “你干什么呢,就不能轻点?” 项翔连个睁眼儿都没给萧伟,对加入演戏的队伍毫无兴趣。 不过这招对付吕越完全够了,吕越贴在萧伟身上,仰着一张娃娃脸,撅着嘴说: “鼻子好疼。” 萧伟看着吕越被拍红的鼻头,还觉得有些可爱,他俯下头在吕越的鼻尖‘啵’了一口,心疼地说: “老公亲亲就不疼了啊。” 虞斯言听得浑身恶寒,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胃里也开始翻涌。他一把抓住项翔的手腕,拉着人赶紧逃离出这满是粉红泡泡的区域。 在洗手间里换上了短裤,虞斯言先吕越一会儿走了出来,看见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的萧伟,疑惑地问道: “项翔人呢?” 萧伟漫不经心的用下巴往后点了点远处站着的项翔,说道: “打电话去了。” 虞斯言眼珠子一转,心下顿时升起对萧伟的一抹同情。 【五】灵魂受创 没一会儿,吕越穿着大了几个码的短裤走出来,满脸难为情地说: “你就不能给我条小点的?” 虞斯言看着吕越那滑稽的样儿,笑道: “你这简直就是Cosplay卓别林先生。” 吕越瞪了虞斯言一眼,别扭的提了提裤子,问道: “出去就有车来接咱们吧?” 项翔打完电话走了过来,对虞斯言说: “走吧,车子停在机场停车场。” 吕越瘪瘪嘴, “为什么不直接开到门口来,还得走那么远。” 项翔冷冰冰的刮了吕越一眼,吕越背脊一僵,立马闭了嘴,往萧伟那边儿缩了缩。 虞斯言拿起行李站了起来,道: “走吧,挪一挪您尊贵的小蹄子。” 吕越不是娇气的人,不过这裤子实在是有点大,走几步就往下掉,太费劲了。 四人从机场走出来,一出出口就是一条机场公路,停车场就在公路对面,吕越松了口气,还好不远。 正是红灯,吕越趁着这点时间,埋头拉了拉裤子,干脆把针织衣塞进了裤腰里,这样也能撑起来一点。 谁知,他衣服还没完全塞进去,绿灯就亮了。十多米宽的公路,人行绿灯只有不过十秒钟,萧伟走了几步,发现吕越还站在原地,赶紧喊了一声。 吕越这才反应过来,抬头一看,四秒! “你俩磨蹭什么呢,快点!”虞斯言站在街对面高声催促道。 萧伟看见吕越动了,也重新迈开步子,从马路中间向虞斯言和项翔走去。 吕越看着萧伟往前一走,心里一着急,就小跑了起来。 虞斯言一眼就发现了六爷的裤子在快速下滑,立刻喊道: “吕越,别跑了。” 可是一切都为时已晚,吕越刚跑到路中间,大短裤就滑到了膝盖,露出黑红条纹的三角裤衩,可他还没察觉,依旧往前跑着,再跨出一步,短裤直接滑到脚脖子,滑嫩嫩的大白腿完全暴露在了空气中。 吕越再一抬腿,立马被裤子绊住了脚,他眼睛睁大,下一秒整个人就呈长条状生生拍在了斑马线中央。 四周瞬间寂静了,连开车的人都被眼前的‘美景’给震惊住。 吕越浑身僵硬的趴在马路中间,心下一横,飞速的闭上了眼,装晕挺尸。 虞斯言捂住脸乐得哈哈大笑,身形震动,肩膀高频的抖动着。 心下虽然没笑,可满眼都是兴味。 萧伟嘴巴微张,傻愣在原地,一时间都懵了。 后面不知情的汽车开始不耐烦的鸣笛,一下子让萧伟回过神儿来。 他丢下行李,一个箭步冲到吕越跟前,把‘摔晕’的人抱了起来,一边替人提裤子一边往马路边儿大步流星的走去。 吕越肆肆的闭着眼,晕死过去的模样逗得虞斯言一路爆笑到车上。 “你他妈笑什么笑,笑得跟吞了个屁似的。” 虞斯言不但没停,反而笑得更欢了,靠在项翔肩上捂着肚子大笑着。 吕越低声骂了一句,羞赧的别开脸。 车子开动,萧伟抱着吕越安慰道: “没事儿,那些人又不认识咱们,你又不是女人,就当是在海边儿脱出来的。” 项翔诚心借机刺激,轻悠悠的说: “景色太美,有人拍照。” 吕越脸色刹那间青黑。 虞斯言和项翔一唱一和,说: “没事儿,你不是趴着吗,人家也只是拍到你的倩影,没瞅见你的真容,放心吧。” 吕越冷哼了一声,侧过身,把脸埋进了下午的胸膛里,对虞斯言和项翔俩‘落井下石’的货眼不见心不烦。 这是大中午的时间,项翔安排先上饭店吃饭,然后再驱车去丽江。 四个人刚在饭店吃完饭,还没动身上车呢,下午的电话就响了。 “谁啊?”吕越一边问一边伸脖子看了看。 一看,是萧伟的副手打来的,吕越的态度立马严正了些,难道是出来太急,会所的事务还没安排好? “怎么了?”萧伟接起来问道。 听了一句,萧伟斜眼瞄了一眼吕越,然后拧起眉,冷声道: “马上拦截,联系发布网站,马上删除。” 虞斯言啃着香瓜,听见萧伟不寻常的语气,眼珠子提溜一转,在桌子底下踩了项翔一脚。 “是不是会所出什么事儿了?”吕越担心的问道。 萧伟摇摇头,冲吕越安抚的笑道: “没事儿,小问题而已,不打紧的。” 吕越明显也听出了其中的不正常,担心萧伟是糊弄他,他满腹狐疑地问道: “真的?” 萧伟无奈的笑道: “真的是真的。” 就在俩人说话的时候,虞斯言和项翔眼神交流完毕。 项翔漫不经心的问了萧伟一句: “有什么问题么?” 萧伟惊异的看着突然如此‘义气’的项翔,讷讷道: “真没事儿。” 项翔一挑眉,试探道: “刚才的美景既然已经传到了网上,我看还是让我的人处理会比较快。” 吕越牛眼瞪大,汗毛儿都立了起来,尖声尖气的叫道: “什么?!在哪儿呢!” 萧伟无言的淡看了项翔一眼,再瞅瞅满脸期待的虞斯言,翻了个白眼儿,他就知道,这混蛋什么时候对兄弟这么重感情了…… 吕越没在萧伟这儿得到信息,立马就拿出了手机,几下一搜,清晰的几张照片跃然屏幕上,看得他石化在原地。 虞斯言嘴角含笑,佯装关心的样子,拧着眉伸手一把夺过吕越的手机, “我不都说了么,你是趴着的,他们……” 话没说完,他就趴在饭桌上乐了起来。 项翔晃眼一瞧,淡淡的哼笑了一声。 估计是六爷穿着大短裤的样子太奇葩了,这发照片的人竟然打吕越站在马路边儿等红绿灯的时候就偷拍了好几张,吕越的脸可以说是清晰的童叟无欺,就连过斑马线都是全程跟拍的,一直拍到萧伟把人抱走,一张张从头看下来,就像是镜头的慢动作剪辑。 “哈哈哈……”虞斯言好久没这么笑过了,腮帮子都笑得有些酸疼。 吕越在笑声中风化,有种灰飞烟灭的感觉。 萧伟知道吕越最好面子,看见吕越那一脸的绝望,他心疼了。 “行了,别笑了。”他沉声对虞斯言说。 虞斯言娄了吕越一眼,慢慢的停了下来,然后对项翔说: “赶紧让你的人也帮忙处理一下,这种照片绝对不能再传开。” “好,我马上派人去办。”项翔听话得像个乖宝宝。 再次上路,吕越已经没了精神气儿,整个人都萎靡不振的窝在萧伟的怀里。 网上的照片没多久就全部清除干净了,可吕越还是哭丧着脸,闷闷不乐。 车子开来几个小时,到了丽江,虞斯言见吕越还是情绪低落,有些不忍了。 他一把勾过吕越的脖子,大大咧咧地说: “行了,不就几张照片么,又没露点,咱们是出来玩儿的,那些破事该丢就丢。” 吕越提着大短裤,幽幽的说: “你把这裤子给我。” 虞斯言愣了一下, “你还打算穿啊?” 吕越摇摇头, “剪着玩儿,然后烧了烤烤火。” “……”这该是有多仇恨,“行行行,你拿去折腾吧。” 项翔包下的是一家小温泉会馆,可以住十多人的会馆如今只有他们四个人,虽然空荡荡的,但是很安静雅致,少了些嘈杂和喧闹。 吕越和萧伟选了个房间,离虞斯言和项翔隔着几间房的距离。 虞斯言刚放下行李,正换着一副,吕越就穿着浴衣来敲门了,隔着房门说: “虞斯言,陪我泡温泉去。” 项翔安排晚餐去了,虞斯言还想等着项翔回了再俩人单独泡泡, “我就不去了,你和萧伟去吧。” “他累了,想睡会儿,我一个人没意思。”吕越可怜巴巴地说。 虞斯言犹豫了一会儿,念在吕越灵魂受到重创的份儿上,他答应了, “好吧,就泡一会儿啊。” “嗯。”吕越声音闷闷的答道,盯着门板的眼神儿却渗着绿光。 【六】开玩笑 快到晚餐的时间,猛烈的日照已经过去,太阳将天边而烧成了羞赧的粉红色。 丽江不愧是云南的旅游胜地,虽然没有春城昆明那么满城花香,却也是满眼花色,自然的色彩随处都是艳丽的。 小会馆是仿日式复古风建造,室内用的是榻榻米,温泉池有好几个,有露天的,有室内的。 项翔包下了整个会馆,所以所有的工作人员都是为他们四个人服务的,服务质量当然不用多说。 虞斯言和吕越穿着浴衣,屐着人字拖,在走廊走了没一会儿,便遇到了工作人员。 在工作人员的介绍下,俩人被带到了会所最别致清幽的露天小温泉池。 穿过房间,进到内院,沿着石板路看去,五米开外,一棵巨大的桃花树下,一池活温泉咕噜咕噜的冒着小泡,温泉四周用铁胆石包围着,亮晶晶的石头泛着水光,在阳光底下闪亮而不刺目。 吕越一见眼前的美景,灰暗的眼珠子一下擦亮,闪出金光。 而虞斯言一瞧这环境,头皮一麻,浓眉深拧,这怎么感觉像是后宫娘娘用来勾引皇帝的胜地。 “能不能……”虞斯言开口道。 “不能,就这里!”吕越瞪着大眼,没听虞斯言的下文就知道这人要说什么了。 虞斯言无奈的暗叹了一口,侧脸对工作人员说: “行,就这儿了,你忙去吧。” 工作人员颔首,微笑着问道: “需不需要上点小菜和清酒?” 虞斯言说: “来点儿小菜就成,酒水就不用了。” 吕越立马咋呼道: “喂,你不喝我喝啊。” 虞斯言看了吕越一眼,对工作人员说: “那就来点清酒吧,别太多。” 工作人员点点头, “好的,一会儿喝浴巾一块儿给您们送来。” 目送闲杂人士离开,吕越迫不及待的进房间里脱掉浴衣,赤条条的踩着鲜嫩的绿草,跑进了温泉池里。 靠着铁胆石壁坐了下来,吕越满脸舒畅的眯起眼,长吐出一口气,倍儿享受的喟叹道: “啊……好舒服……” 虞斯言看着那热气腾腾的温泉水,还有那娘气的花瓣,相当不情愿下去。 吕越等了一会儿,还是没瞅见虞斯言下来,于是大声的喊道: “你还愣着干什么?下来啊!我又不是请你来当保镖的。” 虞斯言走到内屋的小平台边儿,坐到榻榻米上,看着水里的吕越说: “急什么,我等会儿再下去。” 吕越也不再催,只是一个人悠闲的泡在水里,仰着头闻着头顶的阵阵花香。 没一会儿,工作人员就把酒菜和浴巾送来了。 虞斯言这才进内屋脱掉浴衣,将浴巾裹在腰上,慢吞吞的走进温泉池。 吕越喝着小酒,看见虞斯言那‘矜持’的模样,冷嗤一声,道: “你家项翔把你训练得也太贞烈了吧,我又不是没瞅见过你那玩意儿长啥样儿,有什么好挡的。” 虞斯言慢慢的坐了下来,说: “我只是不想让你再受打击。” 吕越脸色一沉,嘴皮子撇成八字,没好气地说: “坐那么远干什么,东西都摆在这儿呢,过来。” 虞斯言闻着那酱牛肉的味儿,味蕾绽放,淌着水就挪到了六爷身边,拿起筷子,塞了几片牛肉进嘴里,美不滋滋的细细嚼着。 吕越喝下一口清酒,咂摸着嘴,说: “你真不喝点?” 虞斯言摇摇头。 “啧,项翔戒酒,你又不用戒,干嘛这么委屈自个儿啊,你看我,萧伟现在不也不喝酒么,我还不是照样喝。” 虞斯言说: “不想,这种事儿,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原来喝酒就没个量,一旦开了个头,说不定喝得比原来还厉害,这是原则性问题。” 吕越一听虞斯言搬出‘原则’俩字儿就头疼, “行行行,算我没说。” 清酒爽口,吕越喝得挺美,过了一会儿,他打量着虞斯言问道: “哎,你现在能不能游泳啊?我听说这附近有个漂流还不错,要不咱们找机会去一趟?” 虞斯言吃着老醋花生,舔了舔唇说: “不行,我也就是能泡泡,水要是过了脖子,我还是受不了,你要让我漂流,我宁可去蹦极。” 吕越意味深长的看了虞斯言一眼,拉长了声音,应了一声: “哦……这样啊。” 虞斯言没打算扫了吕越的兴致,说道: “你要是想去,那咱们去一趟就是,我坐索道看着你们漂就成。” 吕越拿起酒壶,一口就把剩下的大半壶清酒都灌完了。 虞斯言惊讶道: “你喝这么猛干什么!” 吕越喝完,把酒壶放到一边,然后抹了把嘴,深深的看着虞斯言,说: “这我就放心了。” “啊?”虞斯言没听明白吕越这又是在说什么。 吕越一个字儿都没解释,瞬间一头就钻进了水里,在虞斯言还没回过神儿来的时候,俩爪子抓住虞斯言的脚脖子,一个猛力就把人拖进了水里。 虞斯言被拽得措手不及,没来得及抓住池边儿的石头,整个人就沉入水中,温热的水立马灌进他的鼻腔和嘴里。 吕越把人拖进水里就撒了手,站起身,抱着双臂,一脸解恨的睥睨着水里扑腾的虞斯言。 “噗……咳咳……”虞斯言翻腾了好几下,这才从仅没过大腿根儿的水里站起,满脸通红,连呛了好几口水。 水灌进了鼻子,虞斯言拧着眉撑住额头,大脑的刺痛将他的眼泪都逼了出来,等缓过气儿,他满眼猩红的朝吕越怒喝道: “你他妈有病吧,发什么神经呢!” 吕越冷哼了一声,说: “刚才见老子出洋相的时候你咋不觉得自个儿有病呢!你他妈该是有多损啊,看我丢人心里无比畅快是吧,笑得脸都快烂了。” 虞斯言无语的暴喝道: “你他妈咋这么小心眼儿呢,我笑笑都不成啊,有本事你别到处丢人现眼啊!” 吕越也急了眼了, “你他妈要是出事儿了,老子哪次不是着急忙慌的,老子一遇上事儿,你他妈不帮忙就算了,还他妈给老子撒把盐!” 这话就说过了,况且,他吕越哪次见虞斯言闹笑话不是还掺合一脚的,比虞斯言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虞斯言见吕越不讲理的乱嚷嚷,也大骂了起来: “老子驱邪,撒把盐咋啦!” 吕越气得鼻孔大张,突然伸出脚,一脚就把虞斯言又勾倒进水里, “你他妈还是人吗,有你这样儿对兄弟的啊!” 虞斯言再一次呛水,他这次索性就坐在水里不起来了, “老子跟你人妖殊途,屁个兄弟!” 吕越大眼都要气得鼓出来了, “你再说一遍!老子辛辛苦苦跟着你做事,为你鞍前马后的,你就这么说我!” 这简直就是胡搅蛮缠了,虞斯言也不大声的吼了,只是直勾勾的盯着吕越,沉声道: “我什么时候用你鞍前马后了?你哪次不是心情一不好就出幺蛾子,然后就在我身上来撒气!” 吕越顿时理亏,气势也低了些,强绷着脸喝道: “那好,咱们就事论事,今儿这事儿,你说,是不是你干得不厚道!” 虞斯言定定的瞅着吕越,一字一顿地说: “你要是不跟着我来就不会出这事儿,我求你来了?我让你在路边儿发呆了?你裤子掉的时候我提醒你了吧!最后出了丑,你怪得了谁!” 吕越心里就是不舒坦, “那他们怎么都没笑,就你一个人可劲儿笑我!我还是你好兄弟吗?!” 虞斯言阴沉沉地说: “那上次我撞玻璃门上的时候,又是谁到处宣传了一个多周来着?!” 吕越瞬间噎住,开不了口了,忸怩了好一会儿,他嘟着嘴小声说: “我那……我那至少开玩笑么。” 虞斯言怒气冲冲的站起身,瞪着吕越说: “我今儿还没给你开玩笑,只是笑而已!不用谢!” 说完,虞斯言抓起池子里的浴巾,大步跨出了温泉池。 吕越站在水里,盯着虞斯言的背影,张了张嘴,又抿抿唇闭上。 虞斯言气得肺都要炸开了,他走进屋里,拿起留给吕越的那条浴巾,擦了擦浑身的水,突然,他动作一停,然后悄悄的瞥了一眼院子里的吕越。 吕越已经重新坐进了水里,垂着头,像是在自我反省。 虞斯言轻哼了一声,开玩笑是吧…… 他穿上自己的裤衩和浴衣,再悄无声息的抓起吕越随便脱在榻榻米上的装备,最后,他提上两条浴巾,满载着出了房间。 工作人员瞧见虞斯言出来了,便赶紧走了过来,虞斯言看见来人,直接说道: “我朋友还在里面呢,你们别进去打扰他,他想一个人待会儿。” 工作人员说: “好的,还有什么需要么?” 虞斯言想了想说: “你们有没有‘打扫中’那种挂牌?他不想任何人打扰。” 工作人员笑道: “那就用‘请勿打扰’的挂牌可以吗?” 虞斯言直接就否了, “不行,这儿只有我们四个人,一看就能看出来,你就说有没有吧。” 工作人员也不好多问,只能点点头, “有的,您等等,我马上拿来。” 等工作人员拿来‘打扫清理中’的牌子挂上,虞斯言满意的深吸了一口气,说: “还有,一会儿要是听见里面有大吼大叫也别进去,让他一个人释放会儿,明白了吗?” “呃……好的。” 处理好这边儿,虞斯言满心愉悦提着满手的东西回了房间。 刚走到门口,就撞见开门出来的项翔。 项翔看了一眼虞斯言手里的东西,不高兴得说: “你一个人去泡温泉了?” 虞斯言淡淡地一笑,把手里的东西随手丢进屋里,然后勾住项翔的脖子,关上门往外走, “晚饭准备好了吗?” 项翔瞄了一眼虞斯言上扬的嘴角,再回想了一下刚才虞斯言丢进屋里的那些杂物,露出狞笑, “你越来越坏了。” 虞斯言哼笑了几声, “问你呢,晚饭呢?” 项翔说: “再等一会儿就好。” “那咱们先去前院里逛逛吧。” 俩人勾肩搭背的,刚走到萧伟和吕越的房门口,萧伟就打开门走了出来,睡眼惺忪,还没完全醒过神儿来。 “你们看见吕越了吗?”萧伟问道。 虞斯言摇摇头,项翔直接来了一句: “我刚才见他出去了。” 萧伟一愣, “出去了?出会馆了?” 项翔点点头,撂下一句话就拉着虞斯言继续往前走, “反正离晚饭时间还有一阵儿,就让他一个人消遣会儿吧。” 萧伟挠挠头,想了想,估计是出去买衣服了吧。于是,他关上门,继续睡他的大觉去。 【七】未知的境界 吕越一个人泡在温泉里,低头垂眸,忏悔着自己昔日犯下的无数罪孽,回想起自己的所作所为,他羞愧得直往水里钻。 在睡下憋了好一会儿的气,直到肺都要炸开了,他才猛然一下子站了起来,用力的呼吸了几口。 桃花的香气迎面扑鼻,吸进肺里都是甜的。 他睁大眼盯着不远处空荡荡的内屋,想到自己刚才的无理取闹,心里有点不是味儿,穿上衣服就先去给虞斯言道歉吧。 突然一阵风过,纷纷花瓣炫然坠落,他眯着眼,眼前粉红色的花帘美得有些虚幻,像是梦境,他忍不住念出一句: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一脸的文艺还没舒展完,他自个儿就被结结实实的恶心了一把。 他哆嗦了一下,抬脚向池边走去。 一边想着怎么诚恳的致歉,一边走进内屋,一抬眼,吕越瞬间‘人面桃花相映红’! “虞-斯-言!”他恶狠狠的龇着牙,一字一顿道。 …… 而这时候,虞斯言、项翔还有萧伟三人真在前院里,热热闹闹的烧烤呢! 烧烤架子已经热透了,一边的音响防着节奏动感的rock,音儿大得窗户玻璃都在震动。 虞斯言把整个会馆连带小厨房的十多号当班的工作人员都召集到了前院,说是大家一起烧烤才热闹,不然就他们几个人,太冷清了。 结果,整个会馆的人都聚集到了前院,搬出所有的烤架和木炭,全员一起大动工,展开了一场轰轰烈烈、热闹非凡的烧烤大会。 人声鼎沸,音乐大响,萧伟站在项翔身侧,大声地问道: “吕越走的时候给你说什么了吗?” 项翔淡淡的瞥了一眼萧伟,你觉得我有必要和他这么热络吗?! 萧伟看到项翔眼神儿传出的蔑视,翻了个白眼儿,继续低头串烤串,时不时抬眼朝门厅那边儿望去。 串子都串好了,萧伟还没见吕越的人,有些担心的放下手里的东西,脱掉手套,对虞斯言和项翔说: “我出去找找他,要是他先回来了,你们就给我打电话。” 虞斯言站在烤架前,额头上扎着一条白毛巾,短袖撸到了肩周,满脸都是汗水,脸蛋子也被烤成了枣红色,他用手背擦了一下鼻尖的汗水,爽朗的一笑道: “赶紧去吧,一会儿就要开吃了。” 萧伟点点头,转身朝外走去。 虞斯言看着萧伟的背影在门口小时,扭脸朝项翔坏笑了一下,这小邪恶的模样看得项翔心神一荡,凑上前俯下头,虞斯言向来不在乎旁人的眼光,他心情好,仰起脸就在项翔的唇上嘬了一口。 俩人当众接吻,毫无顾忌,看得面前几个工作人员都傻了眼,但愣了一会,几个年纪不大的男男女女就吹嘘打哨的起哄叫好了起来,大喊着: “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人群的目光很快就集中了过来,没看见俩人接吻的人也从身边人那二八卦到了刚才的精彩瞬间,没几秒,整个院子里的工作人员都欢呼叫好的加入了起哄的队伍。 ‘再来一个’的叫声整整齐齐回荡在会馆上空,化入风中,为橘红色的天空更添一抹甜蜜。 项翔露出淡淡的笑容,温柔的目光洒在虞斯言俊朗的脸上,询问着。 虞斯言大笑了一声,喊道: “不准拍照摄影啊!” “好!”大家伙儿叫好着。 虞斯言爽快的扯下额头上的毛巾,一把勾过项翔的脖子,张开嘴,一口含住项翔的唇。 项翔眉目含笑,一手揽住虞斯言的腰,另一只手顺着虞斯言精健的背肌抚摸着。 周围的人高声的尖叫了起来,笑声在院子里膨胀开,突然一个女声尖叫道: “三分钟!三分钟!” 这一嗓子,其余人也跟着叫了起来。 虞斯言将眼皮撬开一条缝儿,视线直直的撞进项翔如深潭寒水般的眸子,项翔扶住虞斯言的后脑勺,狠狠的压了上去,将热吻变得更加火辣。 整整三分钟,最后十秒,全体员工整齐的开始笑着为俩人倒计时,可十秒数完,虞斯言微微往后一撤就被项翔给摁住。 项翔贪婪的尝着虞斯言的味道,像是饥饿的野兽,饿了数天,终于找到了食物。 这‘超级秀’热的一群人更是人声鼎沸,一下子炸开了锅。 …… 吕越光溜溜的盘腿儿坐在内屋里,手里捏着的‘打扫清理中’纸牌被揉搓得变了形。 外头的声浪一浪高过一浪,气得他面目狰狞,拿起纸牌凶神恶煞的咬了起来,撕扯掉一块儿,他蓦地停下牙口,眼珠子提溜一转。 不行,要是靠萧伟那傻逼,老子这不知道得等多久,听这阵势,虞斯言是把所有人都叫出去了,那么,会馆里现在应该是没人的…… 他偏头啐掉嘴里的纸屑,丢开牌子,站了起来,大步走到门前,猫着腰小心翼翼的将门打开了一条缝儿,探出个贼脑袋,环视了一周。 确实是一个人没有啊! 深吸了几口气,他狠下心,抬脚跨出了房门,迅速跑到斜对面的房间门口,打开门钻了进去。 吕越在房间里找了个遍,因为没其他人入住,这房间里什么都没有,连块床单毛巾都找不到,他眯了眯眼,看来,只能这副模样溜回房间了。 …… 另一边,虞斯言和项翔的火辣迷情终于结束,虞斯言大喘着气儿,用手背擦了一把嘴角,笑闹着朝项翔胸膛上砸了一拳。 这时候,厨师长一声大吼: “客人都上大餐了,咱们可不能不盛情款待,是吧!” 在大家疑惑的目光中,他好奇的拍了拍身边助手的肩膀,说的: “去,把我的小宝贝儿拿来。” 虞斯言来了些兴趣,问道: “什么好东西啊?” 厨师长咧嘴笑着,卖了个关子没说。 项翔咂摸着嘴,悠闲的站到烤架前,把烤肉翻了个面儿。他已经吃了点开胃菜,暂时填了填肚子,用不着着急什么,让猎物吃饱喝足以后他再下嘴,也挺好的。 …… 吕越扒着门框,晃着头前后左右看了一通,很好,没有人,距离目的地还有二十米,这次一口气冲刺过去吧! 他下定了决心,拿出了最快的速度,抬脚猛冲。 十五米,十二米,十米…… 希望的曙光近在眼前,吕越感动得快要流泪,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无限孽缘,就在吕越马上就要冲到门前的时候,身后一声惊呼。 “啊!” 吕越呼吸一滞,浑身顿时僵硬,跨出去的左脚都停在了半空中。 厨师长的助手惊愣地轻唤了一声, “客……客人?” 路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就是,还好是男人。 他脖子卡机一样生硬的扭过头,一看,顿时大松了一口气,真好,只有他一个人瞧见。 “客人,你这是?” 吕越一脸的漠然,表情随意的冲男人笑了笑,道: “泡温泉起来,发现浴衣没了,我喊了半天也没人,也只能这样儿了。” 男人快步走上前来,一边走一边说: “对不起对不起,因为……” 话没说完,吕越就大度的摆摆手,道: “没事儿,反正就你一人看见,又不是女人,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您在这个房间等一下,我马上去给你拿来。” 吕越心里暗骂了一句,面上却笑得无比和善,他指了指房门, “这就是我的房间,已经到了。” “那,那您赶紧穿上衣服吧,跑了温泉过后很容易着凉的。” 好人啊!吕越动容的伸手拍了拍男人的肩膀,眯着眼睛,慢慢的贴近男人的脸,笑着轻声说: “这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一定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哦。” 男人看着吕越灿烂得过分的脸,后背一凉,顿时感到毛骨悚然, “您放心,我什么都没看见。” 真懂事儿,吕越笑了笑,转身进了房间。 门板关上,助理搓了搓胳膊,呼出一口凉气,赶紧朝后厨走去。 …… 虞斯言一边儿吃着烤肉,一边儿朝会馆里面张望,对厨师长那好东西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 没一会儿,助理提着一个小提琴盒出来了,黑色的钢琴烤漆面在淡淡的柔光下闪着高贵典雅之光,让心不由的静了下来。 项翔余光瞥见,顿时停下说了手里的动作,满眼的兴味,这小地方的厨师长居然还会小提琴? 【八】别骄傲 虞斯言走到音响跟前,把音乐关掉,准备聆听小提琴演奏。 可此举却引来了周围人疑惑的目光,虞斯言纳闷儿的一愣,问道: “看着我干什么?” 工作人员怎么敢对虞斯言这客人指手画脚,赶紧摇摇头,讪笑道: “没事,没事。” 这时,一声酸不拉几的尖利声从侧后方传来, “看你长得像个人呗。” 虞斯言斜睨了一眼穿着浴衣走出来的吕越,闷笑了一声,也没接话,调笑着将实现转移到了主厨那边儿。 助手已经把小提琴盒交到了主厨手上,虞斯言身体一斜,靠着项翔的胳膊,耳朵都拉长了。 主厨打开小提琴盒,突然从里面提出一个真空包装的巨大火腿,憨笑道: “来来来,今儿咱们就把它烤了,大家都饱饱口福。” 虞斯言登时傻眼,嘴夸张的大张开,眼都看直了。 项翔看到虞斯言稀少的傻样儿,忍不住噗嗤一笑,肩头巨震。 虞斯言回过神儿来,笑骂了一句: “这他妈也行啊!” 吕越站在虞斯言身后,化悲愤为食量,凶残的消灭着一串串烤肉,就这么点功夫,三串都下去了。 他含着满口的肉,看见主厨这牛逼哄哄的藏肉方式,也想吐槽,可他现在正不爽虞斯言,哪儿能顺着虞斯言的话说, “你懂个屁,这火腿是金华限量产,一年就出这么几十支,一支就十来万呢。” 虞斯言一点不生气,他淡淡的看了吕越一眼,笑道: “你这一泡也真够久的。” 吕越发狠的扯下一片肉,牙口倍儿好的嚼着说: “那当然,老子肾好嘛。” 虞斯言无语的瞄着气鼓鼓的吕越,腹诽道:就这思想,还想装纯?! “行了,你赶紧打电话给萧伟吧,他出去寻你的倩影去了。” 吕越瞪了虞斯言一眼, “不劳您费心,我早就打过了。” 虞斯言有些漠不关心的耸耸肩,扭头提醒项翔道: “你吃的时候记得问问啊,别傻了吧唧的吃上羊肉了。” 项翔的身体是不能吃羊肉这些大燥物的,听见虞斯言生硬的关心,项翔黑亮的眸子闪着亮光,‘乖巧’的说: “那你给我什么,我就吃什么。” 虞斯言很自然的把自个儿手里的烤肉递到项翔面前, “有点烫,小心点。” 项翔没接,而是就着虞斯言的手,扯下一片肉,安静的细嚼慢咽着。 吕越整个人都被完全无视了,气得打了个响亮的嗝儿。 虞斯言拧着眉,一脸嫌恶的看着吕越,道: “你别一会儿吃得上下都喷气儿啊。” 说完,他又扭头对项翔说: “你没手呢,自个儿拿着吃,去那边儿的凉椅上坐着,我拿点东西就来。” 项翔挺遗憾的接过肉串,眨了下眼,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 “你别逗那肉,我……” 吕越实在是忍不住了,尖声喝道: “你俩能不能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秀恩爱,不嫌恶心腻歪呢。” 项翔一下子就冷下了脸,虞斯言赶紧推了项翔一把, “行了,快去坐下吧。” 项翔收回契在吕越脸上的视线,绷着脸转身走向凉椅。 虞斯言回头看着僵硬住的吕越,冷笑一声, “都敢吼出来,这时候还怕什么?” 吕越瞪着虞斯言,一叉腰,用铁串子指着人厉声问道: “你丫就打算这么三言两语的把我糊弄过去?今儿这事儿就打算这么完了?” 虞斯言低头翻着烧烤,一边把烤熟的食物放进盘子里,一边漫不经心地说: “冤冤相报何时了,咱俩一人一次,算是两清了。” 吕越咋呼道: “两清?没门儿!敢情你没被人……” 吼到这儿,吕越噎住没音儿了。 没了下文,虞斯言好奇的撩起眼皮,挑了挑眉,满是邪气的勾起唇, “被人怎么了?” 吕越盯着虞斯言这表情,心里搅成一团,虞斯言现在这模样,简直就能看出项翔的影子,邪魅得让人直觉想逃。 他闭上嘴,收回视线,低下头,抓起一串烤蘑菇,嘴硬地说: “算了,老子懒得和你一般见识,跌份儿。” 虞斯言没八卦的神经,况且美食当前,他更分不出什么心思和吕越贫嘴。 拿了满满一盘串子,虞斯言端着托盘朝项翔走了过去。 吕越一个人站在烧烤架前,心里有点不是味儿,但是究竟是为了什么,他也说不出来。 萧伟急急忙忙的赶回来,一进大门就在人群中一眼看见了埋着头盯着肉串发呆的吕越。 他大步流星的走到吕越身边儿,立马察觉出吕越的不正常。 “怎么了?还为照片的事儿不高兴呢?”萧伟揽住吕越,低头问道。 吕越沉闷的摇摇头,萧伟拧起眉,又问: “刚才去哪儿了?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吕越沉吟片刻,道: “我去泡温泉了,也没谁欺负我。” 萧伟勾着吕越的下巴,把苦成一朵小菊花的脸抬了起来,笑问道: “项翔说你出去了,结果你自个儿泡温泉去了啊,怎么还把自个儿泡忧郁了?” 吕越咂摸了几下嘴,斜睨了一眼不远处靠在项翔身上吃着烤串喝着冰汽水的虞斯言,闷声闷气地说: “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萧伟瞥了一眼虞斯言和项翔,勾唇一笑, “我不在,看着他俩觉得一个人孤独寂寞了吧。” 吕越没好气的别了萧伟一眼, “我只是感觉虞斯言现在离我越来越远了,而且……啧,他原来都是帮我的,现在老是站在项翔那边儿,还总是和项翔合起伙儿来整蛊我,你说,我……” 对上萧伟黑压压的脸色,吕越不敢接着往下说了。 “你是真把自个儿当成虞斯言他妈了,还是对他存着另一份儿心呢?!”萧伟阴着脸问道。 吕越经萧伟一点拨,毫不犹豫地说: “是当爹的嫁了闺女那种心。” 萧伟冷哼了一声, “我看不是吧,你有点什么事儿,第一想到的就是虞斯言,和我一闹别扭也是找虞斯言,年年虞斯言生日,你那费心的劲儿我看着都眼红。” 吕越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儿,这男人是趁着这机会把积了多年的老陈醋一块儿倒出来了吧! “我和虞斯言那是亲人,你懂不懂,我和他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一块儿死了多少回,这感情深是肯定的啊。” 萧伟直勾勾的盯着吕越,吕越叹了口气,伸手擦了擦萧伟额头上的汗水,说: “行了,和你说两句我心情就好了,咱别瞎生气,我给你拿冰水去。” 萧伟一把拽住欲走的吕越,沉声道: “冰水一会儿喝,你先回答我个问题。” 吕越眼皮跳了起来。 “你说,我如果和虞斯言一块儿掉进河里,你救谁?”萧伟一脸正经的问道。 “……”吕越无言的直视。 萧伟再一次强调, “我认真的,不开玩笑。” 吕越用力抽出自个儿的手腕子,翻了个大白眼儿,转身就走。 萧伟追着吕越,一路不依不饶的问: “是吧,我就知道吧,你肯定不会救我。” 吕越被萧伟吵吵了好一会儿,可萧伟还是死缠着这话题不放,他忍无可忍的怒吼道: “你有本事就拽着他跳一次啊,跳了不就知道了!” 萧伟一下子噎住,憋了好几秒才说: “我是说如果。” 吕越瞪着眼骂道: “如果是他妈什么玩意儿,老子吃过苹果,坚果,黄金果,就没吃过如果,你给老子弄一火车皮来,老子吃完了再告诉你后果。” 萧伟突然想起来,他家老婆是以一顶十的大律师,要真发火了谁都说不过的。 “你对虞斯言从来就不会说这么狠。”萧伟一脸的苦大仇深。 这话完全就是睁眼说瞎话。 吕越拿起一杯冰水,举到萧伟脸前,嗤道: “别摆出一副我见犹怜的贱样儿来博得同情,这招也只有我能完美的全是出来,你还没这境界。” 萧伟无语的结果冰水,喝了一口,叨叨了一句: “哇凉哇凉的。” 吕越无语的盯了萧伟好一会儿,突然态度一转,冰冷高贵的面容猛地变成一萌态万千的包子脸,他咬着下嘴唇,扭着小腰,贴到萧伟身上,撒娇道: “老公,别闹了,我一直等着你回来再吃呢,肚子好饿。” 说着,他拉过萧伟的手,贴到自个儿平坦的小腹上。 萧伟忍了忍,说: “你胃下垂了?都到这儿了。” 吕越娇声娇气的轻骂了一句: “讨厌。” 萧伟心里一酥,吕越趁着这机会,整个人都贴到了下午身上。 吕越勾住萧伟的脖子,对着萧伟的嘴吹了一口气, “我想快点吃完,然后和你回房间……” 萧伟脸色瞬息万变,愣了几秒,他抬手仰头,一口喝光冰水,揽着吕越往烤架走去。 吕越满脸娇羞的笑着,心里的小人却狂扇着萧伟的小PP。 虞斯言看着这么大热天还对着烤架抱成一团的吕越和萧伟,摇着头感叹道: “这俩逗比凑一块真是为社会减轻了不少负担啊。” 项翔把脚抬到虞斯言的大腿上,一副大老爷的架子,慵懒的问道: “那咱俩凑一块呢?” 虞斯言伸手拔掉项翔的一根腿毛,看着项翔龇了一下牙,心情愉快地说: “咱俩至少为地球的人口问题作出了一点贡献,别骄傲啊。” 项翔捂住眼,大笑了起来。 【九】真假美猴王 夜晚逐渐降临,会馆的前院也点起了夜灯,满满的全是圆筒状的红灯笼,围绕了院子一圈,就在人头顶上,跟庙会似的,特别喜庆。 烧烤已经到了尾声,虞斯言睡足饭饱后,拽着项翔,从咚次哒次扭个不停的人群中逃了出来,躺到了远处的草坪上。 虞斯言打了个哈欠,这一天给累得,比上班还辛苦,肚子一填饱,他立马就想睡觉。 项翔伸手刮掉虞斯言眼角挤出来的倦泪,轻声说: “这儿凉气太大,咱们进去吧,泡个澡就睡觉。” 院子里凉风习习,再舒爽不过,虞斯言舍不得走。 他翻了个身,半个身子都压到了项翔身上,脖子枕着项翔的肩头,笔直的长腿横跨在项翔的腰际。 眯着眼,迷瞪瞪地说: “再躺会儿,等大黑间再回去。” 烧烤的香味还在风中弥漫,项翔 不喜欢油腻,有些躲藏似的侧过头,在虞斯言脖间深深的一嗅。 虞斯言被项翔弄得有点痒,哂笑着挠了挠脖子, “闻什么,全是汗味儿。” 项翔在昏暗中盯着虞斯言被灯光照成橘黄色的脸,一时间有些看入了迷。 此刻的虞斯言就像是泛黄的老照片中,那让人回味的画中人,微眯的眼透出一股子慵懒,柔和了的脸部线条渗着一抹深情,项翔心里酥软开,他侧过身,单手环住虞斯言的后背,伸出舌头在虞斯言油腻的脸上舔了一口。 虞斯言乐得呵呵直笑, “跟狗似的。” 项翔来了劲儿,顺着脸颊一直舔到眼睑,虞斯言受不了的推着项翔,笑道: “肉吃多了,吃傻了吧。” 项翔叼着虞斯言的耳朵,说: “嗯,太油了,想吃点豆腐。” 虞斯言撬开眼皮,薅住项翔的后脑勺,一口含住项翔的舌头。 项翔正闭眼,却敏锐的听见草坪深处‘嗦嗦’一阵响动,他立刻警惕的抬起头,冷眸直射声音发出的地方,喝道: “谁?” 虞斯言翻了个身,抬头望去。 十米开外,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提着一瓶喝了一半儿的酒,从草丛里站了起来,一脸尴尬的道歉: “对不起,我……我马上走。” 男人穿着会馆的工作服,穿戴都很整齐,一看就是个老实人,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原因,两颊有些微红。 虞斯言摆摆手,道: “又不是你的错,道什么谦啊。” 草坪很宽,但要想走出去,还必须得经过虞斯言和项翔俩人,男人有些抹不开面,步子稍微急躁了些。 项翔拉着虞斯言坐起身来,拍了拍虞斯言身上的草屑,没再看男人一眼。 倒是虞斯言对着男人生出了些兴趣,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男人虽然老实,但长相还算不错,看上去不像是那种会被排挤的对象。 这一问,男人停下了脚步,张了张嘴,有些磕巴地说: “我,那个,就是……想一个人待会儿。” 虞斯言对嘴笨的人有种莫名的亲切感,他拍拍身边的草坪,大大咧咧地说: “喝闷酒干什么,过来吧,我陪你聊聊。” 男人惊恐的张大了眼,拼命的摇头,疾语道: “不用不用,对不起,我打扰到您们了,我这就走。” 这说话一快,男人的口音就出来了,虞斯言眨了下眼,道: “你是重庆人?” 啊男人一愣,呆呆的点点头, “哎,对头。” 虞斯言笑道: “老乡啊,快来快来,我们也是重庆的。” 男人犹豫了一会儿,毕竟虞斯言和项翔是客人,他不好怠慢,于是这才走到了虞斯言身侧,隔着一些距离,坐了下来。 虞斯言说: “人最怕的就是有什么事儿闷在心里,你要是不方便和同事朋友说,那就和我说说吧,反正我们就是客人,和你随便聊聊,走了就不认识,你放心大胆的说。” 项翔看了虞斯言一眼,有些纳闷儿,虞斯言从来都不是这种管闲事,聊闲话的人,怎么就对着男人这么好心了? 像是察觉到项翔的疑惑,虞斯言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儿,项翔只好作罢,静观其变。 男人沉默了半晌,垂着头盯着草坪,手指绕着草叶像个无措的孩子一样拔着。 项翔眼角一抽,这种感觉他太熟悉了,当年为了接近虞斯言,不就是装的这呆萌的楞样儿么! “我只是因为个人问题发愁而已。”男人小声地说。 虞斯言疑惑道: “你应该不愁找不到对象吧?你这种类型,追你的应该挺多的呀?” 男人瞄了虞斯言一眼,又垂下头,闷声闷气地说: “也不是找不到,就是喜欢上一个人,但是她总是让我摸不清到底对我什么感觉。” 虞斯言一撇嘴, “嗨,你一大老爷们儿,直接和她摊开了谈不就得了。” “可是我……我和她一说话我就磕巴,想说什么都忘了,而且,我也怕说明了,她就离开了,连现在的关系都维持不住。” 项翔别开了脸,他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不爽快的人,要不是虞斯言跟这儿呆着,他真想立马走人。 虞斯言倒是一副好性子,耐心十足, “那你和她现在什么关系啊?” “也就是比较暧昧吧,我和她告白过,可是被拒绝了……也不是拒绝,她就说相处了再看看。” 虞斯言心里冷哼一声,问道: “那你和她相处多久了?” “一年四个月零三天。” 虞斯言在心里吐槽道:我操,记得还真清楚。 “都这么久了,她还这样儿,那就完全是把你当成备胎了呗,找不到更好的就接受你,你傻啊。” 男人的头垂得更低了,手指一下下的摩挲着酒瓶口。 虞斯言现在纵然是能说会道,可依旧不会安慰人,瞅着男人失落的模样儿,他瘪瘪嘴,一巴掌拍在男人的肩上,大声说道: “男人,事业为重,别为了一个女人把自个儿整的这么怂,你人才这么好,完全不用担心找不到媳妇儿,天涯何处无芳草啊,你不说有好些人追你么,你也和别人试试呗。” 男人抬起眼盯着虞斯言,说道: “可感情这种事儿,都是从第一眼的心动开始的,我对那些人都没感觉,怎么试啊。” 第一眼心动开始…… 项翔听着这话,心思就飞远了,满脑子都是当年那站在街边、恶狠狠的瞪着他的虞斯言。嘴角的笑容慢慢浮现。 虞斯言压根儿没注意到项翔,说: “谁说非要第一眼心动才行的,你瞅瞅我俩,我当时第一眼见他照片的时候就看他特不顺眼,恨不得把照片都撕了,等我见到他活人的时候,第一眼就只有一个感觉——傻逼样儿。” 项翔上扬的嘴角立马耷拉了下来,面色阴暗的盯着虞斯言的后脑勺。 虞斯言说得正带劲儿,完全忘了背后还有项翔这人,满脸认真地继续说: “后来和他相处以后才发现,他不仅傻逼,还特他妈畜生,做点事儿出来简直是令人发指,心黑得跟亿万年的上乘煤炭一样儿,说句话出来鱼都能毒死。” 男人,“……” 项翔,“……” “可我俩现在不也挺好吗,是人就总有些毛病,可也绝对有闪光点,你别凭第一印象来判断合不合适,要接触深了才知道。然后你就会发现,你的感情来了,到那时候,你就算明知道对方贱人一个,还是控制不了和他在一起的心。” “……”男人都不敢抬眼看项翔的脸色。 项翔面无表情的盯着虞斯言,有种想把人扛回房间操死的冲动。 虞斯言见男人没吭声,淡淡地说: “换个人试试吧,别把自个儿坑死。” 男人小声地嘟囔了一句: “可是,那些来追我的都是男人。” “……”虞斯言听得一清二楚,条件反射地扭脸看向背后的项翔。 可项翔整个人都呈出一种虚无缥缈的状态,脸上的表情都轻得吹一阵儿小风都能散去。 虞斯言心里咯噔一下,糟了,刚才那话说漏嘴了! 他猛然扭回头,逃避似的和男人闲扯起来, “那啥,想搞对象你还挑性别,你不单身谁单身啊。” 男人震惊的看着虞斯言,讷讷道: “刚才你还给我说,天涯何处无芳草呢。” 虞斯言面皮子抽搐了一下,说: “我的意思是,天下这么多男人,何必非得找个女人呢,你说是吧。” 他趁机反手勾住项翔的脖子,笑道: “你看,我家男人就不错吧,身材好,样貌好,品行好,样样都好,简直就是男神。” 男人木愣地说: “可你刚才还说他是畜生……” 虞斯言赶紧大声喝止住: “我那是把他的小毛病放大了给你说的,我要说他优点,你不得动心了啊。” 男人老实巴交地说: “我真是直男。” 虞斯言松了口气,斜瞥了项翔一眼,心想,这下该好点了吧。 结果,项翔还是一脸的淡漠,冷冷的喝虞斯言直视着,明显没被这两三句好话给糊弄过去。 正在气氛逐渐凝固的时候,远处的人群中突然有人大声朝这边儿喊道: “虞斯言,快过来,有人找!” 项翔眉头一皱,怎么会有人知道他家孩子的名字,而且还叫得这么随便。 虞斯言倒没生气,只是有些疑惑。 就在这短短的一刹之后,身边这男人一下子站了起来,高声应道: “来了来了。” 这下子,别说虞斯言,就是项翔都楞然了。 “你叫虞斯言?”虞斯言惊异地问道。 男人挺着急的点点头,甩下一句话就赶紧跑了过去, “我先过去了,谢谢您愿意和我聊天。” 虞斯言怔怔的看着男人的背影,直到人钻进人群里,再也找不见了,才茫然的讷讷道: “木头,这人该不会是你请来的吧。” 项翔淡淡地回道: “我一傻逼,怎么可能想到这么好的点子,而且我心都是煤炭色的,要想作恶,这程度怎么可能满足得了我的重口味。” 虞斯言无语的瞥了项翔一眼,站起身,拽着人往人堆走去, “咱去问问。” 项翔一下子抽回手,冷脸道: “我不去。” 虞斯言再次抓住项翔的手腕儿,虎着脸说: “别这么小气啊,不就胡说了两句。” 项翔这回没甩开虞斯言的手,可是稳如泰山一样站着,随便虞斯言怎么啦,愣是纹丝不动。 “哎呀,你真是,心眼就不能大点。” “你又不是头一天认识我。” “我操……” 就在俩人抓扯的时候,一个女人朝这边儿走了过来,长发飘飘。 走近了,女人震惊地喊了一声: “虞斯言?” 【十】吵架 这时候天都黑得差不多了,只凭借着灯笼似的夜灯,根本看不清这女人的长相。 虞斯言凭借着声音回想着,愣是想不出这是谁。 女人一点不矫情,几步就走了过来。 项翔眼波轻微的动荡了一下,表情依旧淡淡的,看不出什么表情。 虞斯言看清了女人的脸,却还是记不起这是谁,在脑子里搜刮了一遍,他只好转眼看向项翔,寻求帮助。 女人好像特别了解虞斯言似的,走近了,抱着双手,一脸戏谑地说: “呵,我看你八成是不记得我了吧,就你那记性,还是现在是大老板了,觉得和我搭话低了档次。” 虞斯言听着这有些冲的话,一点没生气, “不好意思,我真是没想起来。” 女人转眼盯向戏谑, “您呢,记得我么?” 戏谑淡淡的看了女人一眼,稍微侧过些脸,对虞斯言说: “冯欢。” 如今女人味儿十足的冯欢是大变了样儿,她不奇怪虞斯言这记人能力有限的主没能认出她来。 见项翔给虞斯言指点了迷津,她莞尔一笑,转眼重新盯着虞斯言。 谁知,虞斯言一脸纠结地说: “谁啊?” 冯欢嘴角的笑容抽了抽,面皮子都脆了。 项翔一本正经的耐心解释道: “原来你开讨债公司的时候,还吃过她的猪蹄儿。” 虞斯言抬着眼细细一想,突然就大悟了, “啊,是你!你变了好多呢。” 冯欢的鼻翼抖了抖,死命的按捺下胸中的怒火,敢情老娘还不如几个猪蹄儿! “是啊,就你还这样儿,真是一点没变。”她有些切齿地说。 虞斯言吃人的嘴短,顿时有些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场面冷了几秒,他生硬地友好一问: “你怎么在这儿?也来旅游?” 反应挺随意的答道: “这边儿成立了个分公司,总公司派我过来的,今儿是到这儿来找个人。” 正说着,刚才那叫‘虞斯言’的男人就朝这边跑了过来,边跑还边喊: “他们收场了,走吧。” 跑过来,男人看了看虞斯言和项翔,有些呆愣地问: “咦,你们认识?” 虞斯言瞳孔放大,这男人刚才说的那个搞暧昧的女人该不会就是冯欢吧! 不用虞斯言费劲的想,冯欢就给了答案。 冯欢一手指着虞斯言,扭头对男人说: “余司严,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久了都没答应做你女朋友吗?就是因为这个男人。” 男人怔怔的看着虞斯言,慢慢的拧起了眉头。 “我说怎么会有客人这么好心和我谈私事儿呢,原来你是没安好心啊。” 虞斯言一个头两个大,这简直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要越描越黑的节奏。 听见男人这么一说,一直没出声的项翔冰冷的说道: “听你这意思,是说他还打算跟你抢女人了?你搞清楚,是你喜欢的女人原来死缠烂打,差点害了他的命。” 冯欢面容瞬间一僵,虞斯言赶紧扯了项翔一把,说: “行了,都多少年的事儿了,还提它干什么。” 项翔阴森的眸子契在父皇的脸上, “是有人想拿出来说事儿,我只是被迫说说而已。” 冯欢被项翔的眼神盯得浑身僵硬,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这时候,那老实巴交的男人竟然顶着项翔威慑挡在了冯欢身前, “客人,您有气冲我来,别针对一个女人。” 项翔寡淡的眨了眨眼,说: “我有必要和无关紧要的人生气么,让开。” 虞斯言看局势有些焦灼,立刻把项翔往身后一拽,冲男人说道: “都是误会。” 他越过男人,冲后面的冯欢说: “这种男人,你还是好好把握吧,对你这么好,你还挑什么。” 冯欢从项翔的淫威中逃了出来,看了挡在身前的男人一眼,沉静地说: “我也不是想提原来的事儿,只是看见你,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你知道么,他叫余司严,虽然名字不一样,可叫起来和你的名字都是一样儿的,所以我每次一叫他,就难免会想起你,而且……” 男人转过身,盯着冯欢看着,冯欢抿抿嘴,看看虞斯言又看看余司严,说道: “当年我是真心喜欢你,我知道其实都是我的错,你明着拒绝了那么多次,我都没听进去,可我最后才知道你喜欢的是男人,这让我打击太大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直走不出来。” 虞斯言生出些内疚,张口欲说,却被项翔从后面一把捂住了嘴。 项翔冷冰冰地抛出一句话: “那是你的问题,自己解决。” 说完,他拖着虞斯言就往会馆走。 虞斯言被拽得踉跄了几下,他挣脱着项翔的手,可项翔的爪子跟铁钳一样,根本由不得虞斯言,他只好扭过头,对冯欢喊道: “不好意思啊,那时候太年轻,没想到会……” 话没喊完,虞斯言整个人都被项翔箍住,捂着嘴拖进了会馆里。 虞斯言‘呜呜’的叫着,摆着头,可就是脱离不了项翔的桎梏。 项翔一直把人拽到了空无一人的走廊,这才撒开了手。 虞斯言气恼的大喘了口气,喝道: “你干嘛啊,我话都没说完呢。” 项翔淡淡的看着虞斯言,说: “你今天是怎么了?别人的事儿你搀和什么。” 虞斯言气愤的说: “我怎么就搀和了,这不是和咱俩有关么。” 项翔冷冷的刮了虞斯言一眼,扭头就走,坚硬的后背冒着阵阵寒气。 “啧。”虞斯言见项翔生了气,赶紧大步追了上去,把人扯住。 “你怎么了,你就发脾气。” 项翔挥开虞斯言的手, “自己想。” 朝前走了几步,又被虞斯言拦住。 “不就是因为我两句话么,你至于啊,我告诉你,你少他妈这么矫情,老子看着心烦。” 项翔腮帮子紧了紧,绕开虞斯言,继续往前走。 虞斯言定定的瞧着项翔越走越远,怒吼道: “你他妈有病吧,还是更年期提前到了,我对你什么样儿你还不清楚啊!” 项翔忽然站定,沉默了半晌,又抬脚继续往前走, “我现在都不清楚了。” 虞斯言完全没想到项翔能说出这话来,他目瞪口呆的傻愣了一会儿,骂道: “不清楚就散了!” 项翔猛地刹住车,转回身来,满眼的怒火,一脸阴沉冰冷,一字一顿道: “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虞斯言脾气上来,就是头牛, “老子说,你要是不清楚,咱俩最好趁早散!” 项翔浑身的寒气都释放了出来,眼眸猩红,握成拳的骨节‘嘎达’直响。 “你俩干嘛呢,站在这儿吵什么吵,不嫌丢人啊。” 吕越突然打开房门,探出个脑袋,不耐烦地说道。 虞斯言暴喝一声: “你给老子滚进去!” 吕越眉毛一扬, “哎,你别……” 萧伟及时杀了出来,晃眼一瞧项翔那魔化的表情,一把抱住吕越,‘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虞斯言喷着沉重的怒气,直直的瞪着几米外的项翔。 俩人冰火交锋了好一阵儿,虞斯言还是先败了下来,他烦躁的低骂了一句: “我操他妈的。” 他大步走到项翔身边,退让了一步, “刚才那话是我不该说,咱们有什么回屋再说,一会儿就来人了,别跟这儿丢人现眼。” 说着,他伸手去拽项翔。 项翔一把将虞斯言伸过来的手扯住,反身一压,将人压在墙壁上,疯狂的吻了下去。 虞斯言呛了一口气,肺叶憋得生疼,项翔暴虐的席卷着他的口腔,他直感觉舌头都要被拔掉,口腔内膜也快被搅破。 项翔发了狂般啃噬了许久,直到把虞斯言折磨得气儿都喘不上,这才松开了嘴。 他凶恶的啃着虞斯言的下巴,狠辣的劲儿疼得虞斯言直抽气。 “你到底哪根神经不对了?”虞斯言拧着眉,闭着眼问道。 项翔一把将人紧紧抱住,箍得死紧,沉闷地说: “言言,你爱上的是不是只是曾经那个装傻充愣的我,是不是和你刚才说的一样,只是因为已经动了情,所以就算是发现我不是那样儿,也只能接受,我知道这么问挺蠢的,但是,我忍不住瞎想。” 虞斯言长吐出一口气,推了项翔一把,说: “咱们回屋说。” 【十一】不厚道 要是把人扯回了屋里,生了大气,浑身热汗都气出来了,他反手脱掉T恤,用力的砸在榻榻米上,转过身对着项翔说: “你觉得我是这么闲的人,看不顺眼的人还一直这么处着?!你那脑子不是一直转得挺快吗?怎么,转大发了就死机了?!我在你之前也处了那么多对象,不合适不就分了,当初慕初夏要和我复合的时候我也没答应吧。” 项翔心里有自己的想法, “你又没对她动心动情,当然不一样了。” 虞斯言烦躁的抹了一把脸,坐到床尾,说: “我给你说了多少次了,我最烦你时不时冒出来的这种小文艺气息,这么大块儿一人,你不嫌恶心呢,我给你说了,不是就不是,你要是原来那傻逼样儿,老子绝对不会看上你。” 项翔阴沉的眼眸因为这话骤然一亮, “真的?” 虞斯言没好气的瞪了项翔一眼。 项翔走到虞斯言面前蹲下,抬着脸深深的看着虞斯言, “可你刚才不就是因为那男人傻白才来了兴趣?” 虞斯言一愣,有些慌忙的别开眼,耳根子难得的发了红。 项翔震惊的看着虞斯言燥红一片的脖子,追着虞斯言的眼,轻声唤道: “言言?” 虞斯言一把推开项翔都快贴他脸上的痞子脸,不耐烦地说: “哎呀,你烦不烦啊,都说了不是。” 项翔燃起了一抹兴味, “你跟我撒谎?” 虞斯言蠕动了几下嘴唇,突然声音飙高,喝道: “我不就是看着他有点……” 项翔从容不迫地追问: “有点什么?” 虞斯言瞄了项翔一眼,敷衍地说: “好玩,就是觉得好玩儿而已。” “只有这样?”项翔步步紧逼。 “怀念,行了吧,这丫就像断背一样傻帽儿,老子也不就才和他多说了几句么。” 项翔一脸高深莫测, “哦,断背呀。” 虞斯言泄了气,摊到在床上,别着头,闭上眼,有些自暴自弃地说: “你,行了吧,我就是想看看,他是不是也是装的。” 项翔虽然听着心里很舒坦,但也有些不满, “我跟他像?” 虞斯言睁开一只眼,瞪着项翔说: “你现在知道你当初装出来那逼样儿有多欠揍了吧。” 项翔扑到虞斯言身上,差点没把虞斯言的肠子压出来,虞斯言赶紧把人推开,可项翔又缠了上来,问道: “那你当初是怎么看上我的?” 虞斯言满是疲惫的叹了口气, “你丫能不能消停会儿啊。” 项翔不依不饶地说: “你说了我就消停。” 虞斯言懒洋洋的翻了个身,平躺在床上,冲项翔扬了扬下巴, “给爷笑一个。” 项翔定定的看着虞斯言的眼睛,俩人漠然的对视了一阵儿,项翔勾起一抹轻笑。 “不对,再笑一个。” 项翔深感自个儿被玩弄着,可看着虞斯言那严肃认真的眼神儿,他却还是听话的再笑了一个。 虞斯言翻了个白眼儿, “还是不对,笑得也太他妈丑了。” 项翔面无表情地说: “我已经尽力了。” 虞斯言轻嗤一口,懒懒的神色忽然一转,变得魅惑蛊人。 伸出舌尖,缓慢的勾过上唇,他黑亮的眼里打着漩涡,就像要把项翔吸进去一般,幽幽地说: “笑一个。” 项翔气息都放低减缓了,眯起眼,邪肆的单勾起一边的唇角狞笑了一下。 虞斯言表情一收,正儿八经的严肃道: “对,就是这种笑,我第一次有感觉,就是因为你这贱笑。” 这收势太快,项翔都有点没赶上节奏,愣了一秒,他倾身压到虞斯言身上,痞笑道: “你意思是说我一笑感郎心了?” 虞斯言别了项翔一眼,推着人说: “你咋不说一笑倾城呢,起开,热死了。” 项翔伸手一把抓住虞斯言的裤腰,往下一扯, “热就脱了呗,又没外人。” 虞斯言一脚踢在项翔的膝盖上, “滚边儿去,老子还在生气呢。” 项翔动作神速,一眨眼就脱了衣服,揉搓着虞斯言的胸膛,啃噬着虞斯言的脖颈,含糊不清地说: “我这不就在帮你消火么。” “你给老子滚……” …… 隔壁的房间里,吕越像只巨大的壁虎一样趴在墙上,耳朵严丝合缝的紧贴在墙壁上。 坐在一米外的萧伟压低了声音说: “赶紧走吧,你别以为项翔不知道咱们在这儿呢。” “行了,要你说,我自己不知道啊!”吕越从墙上爬了下来。 萧伟站起身,和吕越一块儿朝外走去, “我说你真闲,他俩吵架有什么好看的,对了,他俩吵什么呢,吵这么厉害。” 吕越有些哭笑不得, “就你这样儿还好意思说我呢。” 萧伟一副成熟稳重的表情, “我这不是因为你都听了,才关心一下么。” 吕越蔑视了萧伟一眼,说: “谁知道他俩吵什么呢,听了半天也没听明白。” “你这什么理解能力,居然都没听出个头绪来。” 吕越打开门, “有本事你自己听去。” 萧伟的八卦神经被撩拨了起来,贼兮兮地问道: “你听到最后,他俩说些什么?” 吕越像念经一样,平铺直叙到: “项翔,再含深点儿,啊,舌头,对……” 萧伟一把捂住吕越的嘴, “够了,赶紧走。” 吕越冲萧伟投去个白眼儿,不是你要问的么。 俩人拉拉扯扯的往自个儿房间走,刚要进门,会馆的工作人员就快速走了过来,打老远就唤道: “客人,外面有人找,说是和你们一起的。” 萧伟和吕越疑惑的对视了一眼,一起的? 萧伟说: “不可能啊,也就我们四个人,没别人了。” 吕越摸着下巴想了想,紧接着萧伟的话说: “我们去大厅等着,你把人叫过来。” “好的。”工作人员颔首离开。 等人走远了,萧伟问道: “干嘛要见,打发走不就完了。” 吕越抬脚往大厅走去, “你傻啊,怎么可能有人胡说冒充就来了,又不是碰瓷,肯定是项翔或者虞斯言叫来的人呗,说不定就是他俩吵架的原因呢。” 说着吕越呵呵一笑,一脸的奸猾,脚步也快了起来, “赶紧的,有好戏了。” 萧伟暗自叹了口气,却也没挡住害死人的好奇心,跟着吕越就去了大厅。 老话怎么说来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等俩人在大厅见到来人的时候,萧伟刚熄灭两天不到的一把火瞬间就着了。 吕越瞪大了眼,看着机密外满面春色的望着他的穆英雄,惊叫道: “是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穆英雄笑容一去,一脸疑惑地说: “不是你给台里说让我来的吗?” 萧伟阴嗖嗖的视线直射在吕越身上,击得吕越瞬间汗毛直立, “我什么时候说了。” 穆英雄算了算, “不就十个小时以前。” 吕越不敢看萧伟的脸色,质问道: “谁告诉你是我让你来的?” “台里啊,说是蓝氏医药的总经理特助让我来调访虞先生的个人生活状态,不是你说一定得我来才行么。不然我一娱乐版,怎么可能扯上经济版的事儿。”穆英雄有些无辜地说。 吕越扭头冲着萧伟使劲儿的递眼神儿: “你别这样儿看着我,我是被陷害的!” 萧伟面色阴暗地回了吕越一眼: “谁会陷害你?!虞斯言可不会干这种事儿。” 这时,吕越和萧伟俩同时眼睛一亮,项翔可是有这么黑…… 暗自咽下一口怒气,萧伟冲穆英雄冷冷地说: “那你去找虞斯言吧。” 说着,他扭头对不远处的工作人员说: “你们带他去另外两个客人的房间。” 工作人员还未动,穆英雄就开口道: “不用了,现在这么晚了,还是不打扰虞先生了,随便给我个房间就好。” 吕越虽然不想把穆英雄当枪使,可项翔不仁在先,就怪不得他不义在后,至于穆英雄……能得到点爆料应该求之不得吧, “去吧,虞斯言现在正无聊呢,况且,我们只在丽江古城呆三天,就虞斯言那个性,一玩起来肯定不会谈公事,他现在心情正好,你先去给他说一声,就说是我让你来的,他肯定答应,不然等到他明天准备开玩儿了你再说,他指定轰你走。” 穆英雄对萧伟有戒心,可没想到吕越都能坑他。听完吕越这一通说,穆英雄也觉得有些道理,点点头, “那我就先去一趟。” 他戏谑的看了眼萧伟,把视线又移到吕越脸上,痞里痞气的抛了个电眼说: “等我回来再和你聊聊。” 吕越干笑了两声,说: “你赶紧去吧,我还能跑了不成。” 这话说得有些暧昧了,萧伟伸手卡住吕越的后脖子,提着人就坐到了大厅的沙发上。 吕越低着头,心里忏悔道: 穆英雄,你是个好人,你今儿要是没能全须全尾的出来,我肯定给你找个貌美如花的男子,让你性福的过完下半辈子。 穆英雄对暗中的一切完全不察,他让会馆的工作人员领着他先找了个空房间放下行李,再问了虞斯言的房间名,然后洗去一身的尘土,快速收拾好仪表,顶着一副社会精英的模样,这才朝虞斯言的房间走去。 【十二】番外完 上天有好生之德,大地有载物之厚。 估计是萧伟和吕越太不厚道,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及时的出了手。 穆英雄刚走到距离虞斯言和项翔的房间不到十米的地儿,突然,天旋地转,房屋剧烈摇晃,门窗‘哐哐’的响,没几秒就听见杯盘摔到地上砸碎的清脆声。 地震了! 而此时,房里的项翔和虞斯言刚进入主题。 虞斯言满身热汗,大口地喘息着,突然高频的震动让他惊吼, “项翔,你慢点,别这么玩儿!” 项翔也正快速的抽动着,全身心都投入到了情事里,对地震完全没反应。 两秒偶,项翔动作一停,虞斯言也是呼吸一滞。 “赶紧拔出去,地震了!”虞斯言猛地坐起来,把项翔一推。 项翔脸上激情的红刹那间转成了酱紫色,他拉住虞斯言的胳膊, “没事儿,这最多五级,不会……” 虞斯言一拳砸在项翔的头上,裹上浴衣,抓起床单丢给项翔,站起来拽着人就跑, “你他妈脑子有泡吧!” 穆英雄原地摇晃了几下,前方的房门一下子打开,只见蓝氏医药总经理浴袍大开,扯着胯间围着一团布的协信总裁就从雷过来。 “跑啊!”虞斯言朝傻站着的穆英雄喊道。 穆英雄这才回过神儿来,转身跟着虞斯言和项翔抬腿就跑。 没跑出多远,只见吕越风一般的迎面冲了过来,连腿长的萧伟都甩在了身后。 “虞斯言!” 虞斯言气得眼珠子爆圆,大声骂道: “你他妈有病吧,往哪儿跑呢!” 吕越飚出去的脚凌空一转,回过身,‘噔噔噔’又朝外跑去。 虞斯言边跑边骂: “萧伟,你他妈怎么看人的,不会怎么还让他往里跑了。” 萧伟边跑边气冲冲地嚷嚷道: “你瞅瞅我这脸,我拦得住吗!” 晃眼已看,萧伟左边一个熊猫眼,右眼还肿起来一块,虞斯言顿时不知该怎么说好了。 只有项翔还挺悠闲,一脸阴冷地对萧伟说: “你有我惨么?” 萧伟扭头看了一眼项翔的胯间,对着那撑起的巨峰噗嗤一笑, “这是老天爷要收拾你。” 虞斯言暴吼一声: “你俩再闲扯一句试试!” 房屋左右剧烈摇晃着,好在会馆是日式风格建筑,相对还挺稳固,虞斯言就跑到了门口,项翔突然跑到了虞斯言面前,挡住人,喝道: “把衣服裹好。” 虞斯言哪有这闲心,随便拉了拉,就赶紧跑到了前院里。 前院里已经站满了人,会馆的管理人员一个个的清点人数,见所有人都出来了,大家这才松了口气。 会馆外也是人声鼎沸,吵吵嚷嚷的,一片惊慌。 虞斯言把浴袍的绳子系上,抬头就冲项翔一阵数落, “你丫是不是不要命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命大还是‘杰宝’大啊!” 项翔怨念的看了虞斯言一眼,倒也没反驳。 站在一边儿的穆英雄小心的打量着虞斯言和项翔,眼波震了震,这俩人果然是这种关系,看来,今儿还真是没白来。 虞斯言数落完项翔,又转身对吕越训斥道: “你也是,这种情况你还顾念谁啊,要真是大地震,你这样儿就是找死。” 吕越没个正经儿地朝虞斯言飞了吻,说: “没了你,我生不如死啊,还不如让我和你一块儿去了。” 萧伟脸色刷黑, “那我呢?” 吕越扭过头,一把抱住萧伟,抬起脸,满是伤心欲绝,眼角竟然挤出了两滴泪,沉痛地说: “你要活着,好好活着。” 萧伟骂道: “滚你的蛋!” 吕越呵呵的冲萧伟笑着,伸手摸上萧伟的脸, “我看看,有没有破相了。” 萧伟生气的挥开吕越的爪子,沉着脸站到了一边。 吕越又凑了过去,还没开口,就听见会馆的人高声问道: “有没有人受伤?” 萧伟高声回应道: “这儿有一个。” 虞斯言扑哧一乐。 震动一直持续了十来秒才停下,吕越拽着萧伟到一边儿上药去了。 这时,虞斯言才闲下了心,扭头看着站在身边的穆英雄,问道: “你怎么在这儿。” 穆英雄微笑着说: “是吕越打电话到台里,让我来调访你在生活中的样子。” 虞斯言脑子又不笨,吕越怎么可能让穆英雄这火星子来这儿,萧伟那炸弹还不得被点爆了。 他幽幽的刮了项翔一眼,轻声道: “他跟你怎么说的?” “就是和你呆一天,看看你的起居生活而已,你放心,我不会打扰到你们的,你就当我是空气就成。” 虞斯言想了想, “这都地震了,我也不打算再留在这儿,下次吧。” 穆英雄笑了笑,题材他已经有很多了,不愁回去交不了差, “好的。” 站了一会儿,会馆的工作人员走了过来,一脸抱歉地说: “不好意思,刚才传来消息,估计夜间还有余震,所以为了安全,只能辛苦几位,在院子里睡了。不过您们放心,我们会把床垫和被子都拿出来的,不会让各位受凉。” 这种天灾,谁都无能为力,虞斯言摆摆手, “没事儿,这又不赖你们,大家都受惊了,那就麻烦你们赶紧收拾吧,我们这都累了。” “已经派人进去拿床垫和被子了,您们可以先回房间换一下衣服。” 几个人都回房间换了衣服,拿上了些东西,再回到了前院里。 大家睡露天,这就成了新问题,因为地震的原因,为了安全,所以最好就是大家都睡在一起,互相有个照应,可谁挨着谁又都不舒坦。 虞斯言环视了一圈,说: “这样,项翔睡最右边,我睡项翔边儿上,吕越睡我边儿上,然后萧伟,最后穆英雄。” “不行。”剩下的人异口同声道。 “你凭什么不行啊!”萧伟立马对穆英雄冷喝道。 穆英雄直白地说: “谁要跟你挨着,我要挨着吕越睡。” “你说什么?!” 项翔也对虞斯言说: “你睡边儿上,谁准你挨着吕越的。” 吕越也吵吵着, “穆英雄和萧伟挨一块儿?亏你想得出来!” 虞斯言头疼地拧起眉, “那你们说,怎么睡?” 萧伟说: “穆英雄睡最右,你挨着穆英雄,项翔挨着你,让后是我,最后是吕越。” 项翔阴森的盯着萧伟, “你找死呢。” “那你想怎么弄?反正我和吕越都不能挨着他。”萧伟说完,贴近项翔冷道:“别忘了,这人可是你招来的!” 另一边,穆英雄一脸诚恳的对虞斯言说: “虞先生,我只认识吕越,要是挨着别人睡,我估计身边的人也睡不好吧,我还是挨着吕越比较好。” 吕越说: “其实我无所谓,不就各睡各的,有什么呀。” 耳边全是叽叽喳喳的吵吵声,虞斯言受不了的大吼了一声: “行了!都别吵了!” 四个人顿时悄无声息的盯着虞斯言。 虞斯言坚决地说: “项翔睡最边儿上,我挨着项翔,萧伟挨着我,然后是吕越,最后是穆英雄。” “不行!”可这次,只有萧伟一个人的声音。 虞斯言果断地说: “少数服从多数,就这样。” 萧伟不可置信的瞪着眼,愣了一会儿,冲吕越质问道: “你居然同意了!” 吕越一脸疲惫地说: “加上我不也只有俩人么,还是输了,哎呀,都是裹着自己的被子睡觉,哪儿那么矫情的,赶紧睡吧,我都困死了。” 萧伟气得鼻孔大涨,气冲冲的转身就要走。 虞斯言赶紧给项翔使了个眼色。 项翔盯着虞斯言,看了两眼,突然低下头,在虞斯言唇上嘬了一口,像是收费一样,然后才大步赶上萧伟。 在萧伟耳边说了一句,项翔就带着人凯旋了。 萧伟蹬掉拖鞋,直接躺到了自个儿的床垫上,拍拍身侧的床垫,对惊呆的吕越唤道: “来吧,亲爱的,睡觉了。” 吕越和虞斯言震惊的看着一脸云淡风轻的项翔,简直如同看见了神明。 五个人都纷纷睡下,每个人多少都有些不自在。 虞斯言睡了一会儿,翻了个身,背对着萧伟,朝项翔那边儿拱了拱,项翔一感觉到虞斯言靠了过来,之间掀开被子,整个人都钻进了虞斯言的被子里。 吕越体力向来没这几个人好,都已经是深夜,他睡到床垫上,没几秒就着了。 萧伟正打算贴近,只听见穆英雄小声的嘟囔了一句: “睡脸都没变。” 萧伟磨了磨牙,狠狠的一闭眼,伸手就揽吕越。 吕越刚睡熟,被萧伟一动就不舒服的呻吟了几下。 “你别折腾他了,让他睡吧,我不会做什么的。”穆英雄闭着眼说。 萧伟对穆英雄这种主人公的语气有些憋气,可他要是和穆英雄闹开了,那才是真的跌份儿。 床垫不大,吕越四仰八叉的睡着,萧伟想自个儿贴上去都难,只能作罢。 咽下一口怒气,萧伟越过吕越,双眼擦亮的紧盯着另一侧的穆英雄,根本没有要睡的意思。 过了好一会儿,穆英雄睁开眼,冲萧伟轻声说: “你别这么死盯着行不,我哪儿还睡得着啊。” 萧伟冷森森地回道: “谁盯着你了,是你自己心虚吧。” 穆英雄和萧伟对视了一会儿,叹了口气, “我没有。” 没有什么?萧伟纳闷儿,却没有主动询问。 穆英雄又叹了口气,道: “我和他没做到最后,行了吧,你就放过我吧,让我睡一觉,今儿跑了一天了。” 萧伟蓦地睁大了双眼,呆愣住。 穆英雄说完,翻了个身,背对着萧伟,赶紧趁着这机会睡了。 萧伟不知愣了多久,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 半夜,余震来了两次,可几个人都睡得死沉,愣是每一个起来,都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清晨的薄雾刚起,因为地震的原因,天气有些昏暗,就快要下雨了,空气潮热无比。 虞斯言在项翔怀里热得有些难受,翻了个身,从被窝里逃了出来。 萧伟多年来压在心底的大石头被击了个粉碎,一夜美梦。 突然,脸颊边一阵痒痒,他半梦半醒的闭着眼一摸,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萧伟会心的一笑,倾身把人揽进怀里,俯下头在脸蛋子上亲了一口,迷糊道: “乖,别闹。” 虞斯言刚从火炉里出来,又贴上了热炕,顿时拧起眉,不舒服的哼唧了一声。 萧伟勾着唇扯了扯笑容,嘴唇顺着脸颊寻到了唇边,一口吻住, “亲爱的。” 虞斯言喷着热气的嘴突然被堵上,顿时不悦地咕哝道: “项翔,热死了,别烦人。” 一侧的项翔猛地睁开眼,看见自个儿的人正被萧伟抱着’轻薄‘,一下子坐了起来,飞速把虞斯言扯进自己怀里,一脚就把萧伟踢飞出去。 萧伟毫无防备的受了一脚,疼得肝肠寸断,在草坪上抱着肚子缩成了一团。 这么大的动静儿,虞斯言已经完全醒了,他看看已经妖魔化的项翔,再看看一边儿疼得滚地的萧伟,脸色一青,迅速爬起身,冲到一边儿狂吐了起来。 “吵什么啊!”吕越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懵懂的晃眼看了看,一眼就看见项翔提着根木棍朝萧伟走了过去。 他一跃而起,冲到萧伟面前,抱着萧伟冲项翔吼道: “你干嘛,睡醒了就发疯呢,低血糖也不是这个低法儿啊!” 见项翔一脸的杀意,吕越急忙叫道: “虞斯言?虞斯言!赶紧管好你家男人啊!” 虞斯言吐得酸水都没了,脑子有些晕乎,抬起身,眼前顿时一黑,他无力的喊道: “项翔,你过来扶我一把。” 项翔站着没动,虞斯言眼前已经明亮了起来,但为了保住萧伟的命,他只好佯装无力的软了一下,瘫坐到草坪上。 项翔听见虞斯言倒地的声音,心里一紧,立刻转身朝虞斯言走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抱着肚子的萧伟忽地站起身,抓住吕越的手腕儿,光着脚丫子就朝会馆外跑去,一溜烟就没了人影。 项翔眯着眼盯着萧伟逃离的方向,后槽牙磨得霍霍直响。 虞斯言撑着项翔的手臂占了起来,说道: “我们赶紧走吧,我是再也不想和他俩一块儿了。” 一直坐在自个儿床垫上看好戏的穆英雄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满脸奸笑,真是个愉快的早晨啊! ☆、完结感言   完结感言   《债主悍夫》历时三个月,终于迎来了完结。   关于书里的人物剖析,我想,每个读者都有不一样的感受,自己的感觉才是最美妙的,所以在这里,我就不再说了。   我只是想告诉大家:   不用羡慕那些比你有钱的人,因为他们光鲜的背后,藏着不为人知的痛楚。   就像项翔,生在豪门,却失去了亲情,失去了童年,失去了享受本该得到的温暖,失去了健康的身体。   不要轻视任何一个用自己的双手和汗水挣钱吃饭的人,或许他们能力不够,知识不多,但,他们也在用自己最大的力量在努力着。   就像‘替天行’的一帮糙老爷们儿们,他们活在社会的底层,但依旧有血有肉,重情重义。   不要觉得自己不幸,因为幸福和不幸福,都是靠自己在把握,如果自己都认为自己活得不幸,那谁还能为你争取幸福呢?   就像虞斯言,童年的经历,在外人来看是多么的不幸,可他从没觉得自己不幸福,所以,他才会有追求幸福的勇气。   不要在陌生人前暴露出你惨淡的一面,因为,一百个人里面,或许九十九个都在幸灾乐祸,剩下的一个安慰你的,也可能只是虚情假意。   就像吕越,被萧伟伤了以后,他从未在萧伟面前落泪过,除了最信任的虞斯言,他也从没向任何人哭诉过,就连对他无比体贴的穆英雄,他也没透露过半分。   不要认为自己无法改变,因为,事在人为。   就像萧伟,如果自己就对自己定了性,那受到伤害的,不仅仅是他人,更是自己。   不要觉得别人的成功来得如此简单,而自己付出了这么多的努力确没有任何结果,因为,你并没有看见那些成功的背后究竟付出了多少。   就像虞斯言和项翔最终的成功,他们付出的,是分离的痛苦,是不停的跌倒又站起,是不分昼夜的学习,是顶着压力横冲直撞得头破血流。   的确,这些在实际生活中是太过积极了,很多情况下,并非如此简单。   但,人活着,是活一个态度,如果,连自己内心都被社会的黑暗面所笼罩着,那人生的正能量从何而来?   整本书,我希望传达给大家的,是努力做一个积极、开朗、勤劳、不做作、有心眼的人,不去伤害别人,但是要懂得保护自己,学会忍让,但不能任由别人在你头上拉屎拉尿!   希望,我有把这些从书里传达出来……   完结快乐! 书香门第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