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般着迷》 作者:Fuiwen   文案:   常年游走在欧美圈的女神回国拍戏,深夜睡不着和工作人员出去散步,一路发善心给流浪汉递钞票,据不完全统计给到第六位的时候,另一剧组的影坛一线男星也出来溜达,两人一遇见,男人就直勾勾盯着她手里的钱。   女神可爱爆了的弱弱问他:你要吗?   男人犹豫片刻,居然真的抽了张五十块钱,去买烟!!!   这个人,半夜出来买烟没带钱哈哈哈!!!   买完他还给了她一个微信,对方加没加他就不知道了。   ……   这一充满撩人气息的消息被爆出来那天,盛临连着收到好几个娱乐媒体的连线。   圈内一位经纪人调笑她:“第一次传绯闻,还是和这样的顶级男神,不赶紧撤新闻?”   她转身扑到某人怀里,亲他:“没关系,我确实在和你家一哥谈恋爱。”   “???”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娱乐圈 业界精英 甜文   主角:易渡,盛临 ┃ 配角: ┃ 其它:Fuiwen 第1章   万般着迷   Fuiwen/文   练完待会儿婚宴上要弹的钢琴曲,雨刚好停。   盛临透过落地玻璃看出去,屋檐下雨水滴滴答答的,很是美妙。   一时懒倦,忽然不想去。   这个天气,没戏约没广告,就应该待在玻璃房里喝茶看电影,当个无忧无虑的闲人的。   可是……宴上的钢琴也是交给她了的。   盛临轻笑一叹,起身去衣帽间换了身低调的黑色贴身礼服,正要出来,想到天气微妙,又拎走一条灰色披肩。   到婚宴现场要半个钟,路上湿滑,司机开得比较稳。她到时,偌大的会场已经堪比颁奖典礼,星光灼灼。   一路和认识的人颔首寒暄进去,最后盛临看着让人有些微微眼花缭乱的浪漫场面,准备往自己的位置去。   抬眼间,却见应该是她位置的那一桌桌旁站了不少人,今天结婚的年轻导演和着几位像是圈内同行的人物站在那儿,正你来我往,谈笑风生。   一瞬后导演倒是看见她了,马上转身过来。   他动身时,原本站在他身侧的人随意地顺着他的动作也看了过来。   盛临拢着披肩优雅站着,在来往人群中,隐约看到侧眸看来的人笔挺高大的帅气身影,穿的一身利落有型的灰色长风衣,散开着纽扣双手闲抄在口袋中,人倚着桌旁的白色椅背,惬意舒适。   过来的大导演见她在看他身后,往回扫了眼,随后轻笑道:“易渡,你认识吧?”   盛临微微一笑,颔了颔首,某个名人榜上,连年压在她前面的那位,刚刚只是觉得有些陌生的熟悉,确实是这位。   只是,她颔完首又浅浅莞尔道:“只是听过,没见过。”话落,她抬眸和来人对视,“导演人脉果然广的,这样的大佬都来了。新婚愉快。”   穿一身黑西装的新郎官轻笑,“我连你这样在国外游走忙得脚不沾地的女神都请来了,易渡来不是很正常,他和你差不多的。”   盛临微笑,回头眼神再次扫了扫他们站着的那处,迟疑地问:“我……和他同桌?”   “不是,挨在一起而已。”   盛临颔首,了然了,男方嘉宾大都在那一片。   那边的人收回目光后还靠着椅背对着她要去的那桌,她犹疑着要不要待会儿再过去,现在去,打招呼不是,他们不认识;不打招呼也不太合适,有些不方便。   还没想好,身边的导演就把她的注意力给转移了。   他问:“你后面有档期没有盛临?”   盛临回神,艳艳红唇弯了弯,抬眸:“怎么?大导演有戏找我?”   被问的人马上点头,下一秒,伸手往那边招了招。   盛临挑眉,瞥过去,那边闲闲站着和几个圈内人士在一起的人侧眸看了看,精致的桃花眼微眯了眯,笔直而明亮的眼神和她远远交缠而过。   那一瞬,她莫名有些紧张,像被风吹过眼睛,有些,陌生的犹豫、踌躇。   果真是……被他碾压久了,很少遇见这个级别的、气场比她还强的人。   真人好像有点冷,和网上传的没有二致。   随后在导演的眼神示意下,他慢条斯理地迈开长腿走了过来。   盛临眼底光芒转了转,不解,困惑,找他来干什么……   人走近了,导演冲她道:“真有个戏,筹备很久了的,你一直在计划里,”话落他朝来人表示,“我前两天吃饭跟你说的,没忘吧?盛临给你当女主,怎么样?顶级配置。”   盛临:“……”   她抬眸默默瞥过去,悠悠走近的男人目光也落在了她身上,两人视线再次轻飘飘从对方身上扫过、暂停。   这么近的距离,她在思索着要怎么打招呼的间隙,被眼前陌生的身影蓦然扰弄得不免小小地分了下心。   他好高,她穿着十公分高跟鞋还要微微抬眸,深色的长外套解着纽扣散开在这具行走的衣架上,好看得尤其过分。   还没来得及想到要说什么,他脸上已经客气地泛过一道浅淡的笑意,唇角半勾,随后,一只手伸过来和她握了握。   她伸出手去,心里同时清晰地茫然了一下。   ……和他拍戏?   她对这个人完全不了解,只知道名气真的很大,连年在榜单上稳如泰山,还一直压在她前一位。   可能是她签的国外公司,和他的交际圈子距离甚远,站在一起都有点破次元壁,所以……其他从未联想过,她对他的脸孔认识度也仅限于电影大银幕上。   私下里还没见过。   倒是公司里有位花旦,喜欢他喜欢的内外皆知,好像是曾经合作过那么一次,绯闻也似乎传过。   他手掌宽大温热,长指均称干净,碰上一秒那种舒服的感觉就没了,很绅士。   盛临收回手,索性扭头看身边的导演,困惑:“什么戏?”   “回头跟你细说,今天不方便。”   盛临轻咬下唇,微笑,小小吐槽,“不方便你开什么头?”她一头雾水呢,虽说眼前的人一般的戏估计也请不到他,可也得摸清楚情况呀。   导演被她噎了一下,提了口气要说什么,却一时间词穷。   对面男人见此扯了扯唇,脸上有点笑意,却不说话,也不给他解释。前者扫了一眼,瞪了下,回头对盛临道:“这不是让你们认识认识吗?我就等着今天你俩都来了好说话。怎么,不想认识?”   盛临微咬了下舌头,在心里暗暗给这大导演记了一笔,面上抬抬眸,悠悠扫了对面帅气非常的人一眼,浅笑:“想,只是不想给你做事。”   导演:“……”   她眼前的人闻言唇瓣慢悠悠地扯起一抹弧度,目光在她说完话微垂着眸思索事情的脸上停留两秒,随后移开和导演对视。   还是一副看戏的姿态。   后者悲催了下,失笑后,忙不迭的转头问身边的女神,“为什么不想啊?为了给你请个同级别的搭戏,我还请了这位大哥吃饭呢。”   盛临拢了拢身上柔软的披肩,莞尔,扫了眼前面的人,开口:“在人家面前你不是也说了。给你请了盛临。互相诱惑,你就不是什么好人,不吃亏。”   导演:“……”   盛临话落,收到对面男人朝她投来的意味不明的笔直目光,一瞬后晃神,咬了下舌头,想捂脸,诱惑什么。   她轻咳一下,朝导演道:“你忙吧,回头再说。”话落,她朝眼前的高大男人微笑颔了颔首,提着裙摆默默绕过去落座了。   走了两步,身后隐约传来导演撇清的一句:“什么不是好人,互相诱惑,不要听她的,盛临就喜欢开玩笑。”   后面男人微微仰头睨了眼天花板上浪漫跳跃的灯,慢悠悠开口:“她说的,好像也没错。”   “???”   盛临低头笑,和路上遇见的熟人点了几下头,很快在自己的位置上落座,原先聊天的人已经散开。   只是三两秒后,身后就传来一阵男人慢条斯理有序的脚步声。   他外套拂过她的椅背,在身后距离不到半米的另一桌落座。   盛临自然而然地侧眸望了下,他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一角隐约的侧脸,但也足够让她一时目不转睛了。   这个人容貌似乎和地位一样,少有的清隽帅气,入眼的那面侧脸轮廓,怎么看怎么像是锋利笔锋才能勾勒出来的,棱角分明流畅。   笔直目光里却什么东西都没有,所以,泛出一股冷然淡漠感觉。   但越发显得勾人了,忍不住窥探,完完全全的让人见了心就酥软的一张脸。   这么近距离认真地端详,比起大荧幕、杂志,真人似乎还似乎要更……没有真实感。   正要回头,他不知道是不是注意到了目光,蓦然侧了侧眸,盛临偏着的脸就怔怔和他隔着半米左右的距离,对视了……三五秒。   最后有人从中间经过,她回神,脸色微微泛起一阵热浪,浅浅弯起红唇微笑了一下,转过头坐好。   余光里,那边有同桌的艺人和他说话,他往回瞥了眼,说了两句后,又转头慢条斯理看她一下,随后才坐好。   很是有始有终……   盛临手撑在桌上,揉揉眉心无奈地浅笑一下。   婚礼很快开始了,盛临不时和同桌熟人低声聊天,不时看看台上的仪式,导演和她几年前合作过一回,因为她签的国外公司,合作起来不方便,所以也就那么一回,但后来回国时在一些场合不时能遇到,就关系一直很好。   所以今天来了。   导演虽然年轻,但是拿了好几个金奖的大导,所以婚礼现场明星尤其多,玩得很开。   身后的男人倒是和眼里神色一样,一直闲闲地靠着椅背,不动如山,只有别人和他说话,没见他主动开过口,偏偏朋友貌似尤其多,来来往往酒一直喝个不停,偶尔同桌谁说了什么话,随着众人的哄笑,他淡淡浅笑两声。   难得没人了,长指也是虚搭在桌上细长的杯脚上,漫不经心地抬眸看两眼热闹。   中间最热闹的时分,盛临放下酒杯要去忙她的了,起身绕过椅子时,为了避让别人往后站了站,一时不察,披肩跌落在他臂上。   她垂眸,坐着的人慢条斯理抬眸,黑如点墨的眼睛目光笔直而澄亮,无波无澜的直勾勾盯着她。   她一顿,随后微笑抱歉道:“不好意思。”   拢好披肩,她踩着高跟鞋绕过去离开酒席。   身后的人侧眸看了看手臂,几不可察地扯了扯唇,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盛临平时很忙,最近恰逢几天休假,第一次出现在这种场合。原本低调地穿着黑礼服藏身在酒席间没什么人发现,可她答应别人了,在婚宴上弹钢琴。   中间有歌手上去唱歌,一众人蓦然才发现,弹钢琴的是她。   她坐在黑色漂亮的三角钢琴前,披肩挂在手臂上,卷发铺在耳后,优雅曼妙的身影被投在后面偌大的屏幕上,一下子所有人就都知道她来了。可能平时多在国外活动,蓦然出现,好多艺人是她的粉丝,场内大热。   司仪还在那里撩起气氛,说导演请她来不知道是不是得按照请艺人出席婚礼的价钱给红包,不然他人脉怎么那么好,私下肯定有交易。   场内大笑,司仪看着钢琴前的美人,在歌曲停顿的中间忍不住走了过去递上话筒,“盛临,是不是,导演给了你多大的红包?”   众人乐不可支,全数目不转睛地看着。   盛临指下有序不乱地在黑白琴键上弹着,微笑着看了眼主持人,又看了看台下,“不用吧,要是都得包红包,那今天这场下来,导演得破产。”   众人哄堂大笑。   司仪啧啧感叹,不愧是名利场来来去去游刃有余的大腕,一句话捧了在场所有人呢。   易渡盯着台上,浅浅勾了勾唇。   被人撞了一下手肘,他随意地把酒杯移过去碰了下。剔透晶莹的杯身撞上的那一秒,清脆优雅的声响和着她的钢琴钻入耳间,浑身舒服。   身边的人悠悠说了句:“刚刚朝这边看来,感觉在看你。”   他眼底微动,斜睨了一下身边的人。   友人轻笑:“你们早前不是聊天了嘛,她比较清楚你的身价。另外,‘仙临’果然不是白叫的,美得发光。”   易渡端起酒杯,回头,目光随意瞥了瞥台上那个花团掩映间不甚清晰的身影,人已经逗完满场继续微笑温柔地演奏了,琴声浪漫梦幻,她在光圈里,黑色礼服发着光,人也由内而外地散发着一股迷人浪漫色彩。   醇香的酒液滑入喉咙,易渡垂了下眸,瞥了眼刚刚被一条披肩拂过的手臂,那阵温热的风仿佛伴着琴声还在脖颈间缭绕。   。……   后续下来好多人过来聊天喝酒,盛临酒量只是还行,没多久就微微有了些醉意。   到散场的时候,没有多待,钻入停车场的车后,扫了眼在后面和友人也准备离开的男人,很快就利索走人。   不然被同行遇见免不了多寒暄两句。   晚上十点多,酒店外雨后的天已经星光乍起,晚风吹得玻璃上未干的雨珠摇摇晃晃。   盛临闭上眼睛盖着披肩在后座休息,没多久,听见司机说:“易渡也离开了。”   她微微轻“唔”一声,头晕地继续睡觉。   下一秒,车辆转弯,弯度有点大,她晃了下身差点摔倒,接着,一阵略略尖锐的摩擦声由外传来,金属物质闷沉地砰了一声。   车辆震了震,刹停。   盛临闭着眼睛呼了口气,默默问道:“我们……出事故了?”   “算吧。”   “什么?”   “三辆车呢,不孤单。”司机开门下车去。   “……”   盛临戴上口罩,降下车窗,一眼蓦然瞥见对面黑色商务车内下来一个男人,深灰长风衣,身姿颀长,抬眸朝她看来的眼神,熟悉地带着一股直直勾人的利落与明亮,冷冷中有些摄人地苏。   盛临完全酒醒了,一愣,正要推开车门,他远远地蓦然开口,“待着,别下来。”   声音卷入耳朵,在深夜里毫无征兆的,像一泓电流。   她动作僵住,看着外面卷过的冷风,不自知地真的打消了念头。   车在路边,没下去也没关系,可是……   她趴在了车窗上,枕着堆在手心的披肩,眼睛一眼不眨地迎着冷风看他,“那你,过来呀。”   易渡顿了顿,走了过去。   盛临开口:“怎么了?”   他随意扬扬下巴,言简意赅,“那辆银色的打滑,你和我遭殃。”   “哦,今天很有缘分。”   “……”   隔着一臂距离与车窗,四目相对半晌,盛临失笑,垂眸。戴着口罩,她笑意全流淌进眼底。易渡望着那双和夜空一样灼灼闪亮的眼睛,自己也若有似无不自知地,淡若无痕得扯了扯唇,偏开头。   手机响了起来,他单手抄在口袋接了起来,导演打来的。   “出事故了?”   “嗯。”   “你们谁酒驾了?靠。”   易渡皱眉。   盛临听到了,侧眸瞥了眼,电话里又传来导演的质问,“你开车了吗大哥?你没开车吧?”酒驾了他的戏就泡汤了。   “谁给你通的风。”易渡漫不经心地嘲了句,说着就要挂了电话,这时,盛临蓦然听到里面的人转而问道:“你没开吗?那是盛临?她都醉了还开车?”   盛临:“???”   易渡没理,眯着眼拿下手机要挂了,忽然车窗里伸出来一截白皙纤细的手臂,一把抽走他的手机。   他扭头。   盛临把电话放到耳边:“庾导!”   “我靠盛临你真的在,你俩怎么会在一块?”   “我……”   “你还酒驾呢?你可是我女神你居然。”   “……”   盛临深吸口气,措辞了半晌,开口,“你那戏,自己拍去吧,哼。”话落,她把手机丢回给旁边的男人,钻回车厢。   易渡拿着手机,偏头看着车厢里鼓起腮帮子闭上眼睛的侧脸,明黄色柔软的车灯敷在那张肤如凝脂的美艳脸上,跟假的一样。   寒寒冷风的深夜路口,他忽然想起宴上朋友说的那句——仙临果然不是白叫的,美得发光。   “易渡?!”   “嗯。”他眼眸微动,回神。   “盛临呢?”   “找她干什么,我的手机。”他转头斜睨了眼路口对面他喊来的车。   电话里的人很忧心,“什么叫找她做什么?她撂挑子不干了,你没女主角了哥。”   “我答应你了吗?”   “???”   盛临望出去。   导演一口气提不上来,卒。   作者有话要说: 我怎么又开文啦,哈哈哈谢谢你们如约而至   小伙伴们劳烦帮我点个收藏哦~笔芯   年尾了好快,还是赶上了   这是一个烟火与烟火气缠绕的故事,和以往不同   然后,第一章 看出什么来了吗哈哈哈 第2章   挂了电话,喊来的车已经到了。   易渡转身要走,又停住,侧眸看了看背后车里的人,她也正看出来。   漂亮的桃花眼眼尾勾勾的,带了点粉红色,风情万种,只是此时,在出了事故的车里,还被导演气到了,眼神免不了有点可怜。   他抿唇,蓦然开口:“喊车了吗?”   盛临回头看司机,还在下面处理,应该忘了。   她一笑,摸出手机就要自己喊。下一秒,脚步声传来,车门被打开。   外面的男人开口,低低干净的声音伴着晚风拂过耳边,满满磁性,“下来吧,我送你回去。”   盛临握着手机的手停下,犹疑须臾。这地方不适合多待,很快媒体就来了。   她跳下车,走过去和司机说了声,就先离开了。   坐进他喊来的车里,她低声和司机报完地址,转头冲旁边的男人开口:“谢谢。”   他扫了眼,没说话。   后座两张椅子,车内没有别人,盛临和他不熟,也不知道说什么,但是就这么倒头继续睡觉也不合适,身边坐着这么一位,以前遥远得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人,她也睡不着。   盛临侧了侧眸,他闲散地卧在椅子里,长腿在后座不怎么宽大的空间里不太施展得开,手上握着个手机轻轻转动,偶尔看一下,一下一下,似乎在想事情。   车外呼呼的风声与鸣笛声,星光铺在车窗上,车内太过静谧,她一时忘了回神。   易渡坐好后,手机开始此起彼伏地震动,一群刚在婚宴上喝了不少酒的朋友纷纷发来热情慰问,嬉笑调侃怎么回事,刚出门就撞了,还和女神一起。   新闻一定要处理好,不要抢了今晚庾导大婚的头条。   由着这个话题,某个群里开始有人聊起来,到他结婚,微博不知道怎么个盛况。   他随意扫了眼,干脆关机。   握着手机静默半晌,感受着旁边那道温柔又隐隐带着温度的目光注视了好一会儿,他还是忍不住转过脸,“怎么了?头晕躺下休息。”   盛临一顿,回过神来脸色微微泛起热气,微笑:“没事。”   浅浅一句,声音夜风一样,柔滑舒服。   隔着椅子之间不到一臂的间距,两人再次目光笔直缠绕在一起,她默了默,卧入椅背转过脸。   易渡就着那个姿势停了一会儿,目不转睛,一会儿后,司机从前面中央后视镜奇怪地看了看他,他斜睨了眼,默默转头坐好。   盛临手机响,她松了口气,从早前带来放在自己车上的包里翻了个耳机出来了,戴上后接起了电话,她经纪人的。   “我吃好了,在路上呢。”   “明天早上的飞机,提醒你一下。”   “唔,”盛临揉揉太阳穴,喝多了脑子不太清醒,明天是要出门的,伦敦电影奖,“我知道。”   经纪人听她的声音有些许含糊柔软,问:“喝多了吗你?”   盛临浅浅弯起红唇,人靠着椅背,手指轻拢肩上披肩。入了夜,十二月的天气有点冷,纵使在车里。   “嗯,还好,就是红酒后劲有些大。”   “知道大你还喝多。”经纪人被她云淡风轻的语气气笑了,“你在路上了?和司机?”   盛临垂下眸,想了想,头又晕了起来了。那边的人好像还不知道她遭殃的事,“不是,我车出了点事故,现在蹭别人的车。”   旁边的“别人”闻言,盯着窗外夜色幢幢的眼底不由自主地转了转,接着,划过一道淡薄笑意。   盛临还在应付电话里听完出事故马上吓到,得知没事又怕她一个女星半夜喝醉出问题的经纪人。   “那你坐谁的车呢?也是一起去喝喜酒的?”经纪人马上问。   “唔,对。”   “男的女的?”   “前面。”   “……”经纪人微愣,“谁啊?”   盛临轻咬下唇,喉咙里滚动着两个字,却没说,“回去再说,我快到了。”   盛临抬眸,发现已经到了她住的住宅区前面一条公路口,她刚刚说的这里,司机也已经在靠边刹车。   左边静坐着的人慢悠悠扭头,扫了眼外面,“就在这里?哪一片,送你到门口。”   “不用了,”她对他一笑,“我那里不是什么僻静的地方,狗仔多得是,不要给你找麻烦。”   易渡顿了顿,和她干净清澈的眼睛对视两秒,再次看了眼外面的车水马龙,路边一排杉树淋了雨,郁郁葱葱,旁边有一条安静的人行道。   他颔首,“小心点。”   盛临道了谢,打开车门,听着电话里的经纪人悠悠地说她是怕她被人卖了,关上门戴着口罩走进路边人行道。   “谁敢动我呢你说?我是盛临呢。”她语气一如既往的浅浅的,像刚刚在优雅地说红酒后劲有些强。   经纪人默了。   “何况,我坐的易渡的车。”   “谁?那位你一直想把他压在身下的大佬?”   “……”   “居然是他?怎么会是他?他也去喝喜酒?”经纪人一通自言自语后,话题又回归了正轨,“这位大佬虽然在外声名无懈可击,从无负面,可私底下我都没接触过他,也不能就确定……是不是?”   盛临脑海里闪过早前在婚礼现场,握手时,他停留不到一秒的动作。   “嗯,你不认识他。”   红灯还有十几秒,身后车内的人闲闲侧眸望着那个在风里裙摆飘摇风情万种的纤细身子,几秒后,缓缓微微皱眉。   司机透过后视镜见了,问:“怎么了?”   “没事。”他薄唇轻轻捻动,“冷。”   “你冷?”   易渡摇头,转头坐好。   盛临掐断电话转头的时候,那辆车正转头往对面方向开去。   他应该住的不远,前面有一片同样价值不菲的住宅区。   走了十来分钟,到了她自己的房子,盛临进了暖和的室内微松口气,马上直接上楼洗漱,快冻僵了。   脚踩着十公分高跟鞋走了太久,她酸疼得不行,泡了个澡出来,已经十二点。   她和着浴袍坐在卧室床边擦着头发,手机半个钟前进来一条经纪人发来的明天登机信息,她扫了下,明早九点。   放下手机,盛临仰头想了想后面的工作,去伦敦就参加一个电影奖,她在那里有房子,顶多再住两天,就又回来了,回来后今天结婚的那位应该会找她再详谈一下他新戏的事。   不接当然是说笑的,盛临眼底光芒微动,闪过笑意,除非有什么不可抗力的原因。   那位呢……刚刚送她回来的那位,一样和她开玩笑的吧,应该会接的。   和他合作……真是,新鲜。   盛临垂下擦头发的手,眼睛无焦距地盯着远处玻璃上的水珠。湿热的毛巾盖在她纤弱的手腕上,她手指不知不觉轻轻摩挲着上面软绵的珊瑚绒。   脑海里渐渐的,漂浮起今晚初见时,他绅士递来的一截手掌,很是温热。   。……   易渡回到家,洗漱完刚准备睡了,明天有事,司机打来电话,“车内有个包,盛小姐的吧。”   他站在床前,高大的身子微顿,随后微微仰头回想,她上车时,是似乎拿了个包,但刚刚下车时顾着打电话,好像忘了。   挂了电话,他斟酌须臾,拨了那个早前被他强行挂掉的电话,那边的人估计喝多了,要么已经在洞房花烛夜,三五分钟后才接电话。   “干嘛?靠。”   易渡斜斜扯了扯唇角,睡了,那还好,“盛临住哪儿?”   “什么?”那边的人从床上翻身起来,“大半夜打探女演员住处,你小子要干嘛你?”   “还有电话,报来。”他没理会前面的,兀自加了条件后转身慢条斯理坐下。   “啧,我还真不知道,”庾柯叹气,“电话有,住处没有。你知道她常年在国外活动,忙得一年到头全在新闻上,回来的时间一个手指头都数的过来,平时很少接触的。要不是她最近刚好杀青没戏,我哪儿请得来她大老远来喝喜酒是吧。在这有没有房子都未必,也许住酒店呢她。”   住酒店……   易渡皱了皱眉,回想她刚刚下车那一片有没有酒店,边想着边开口:“那把电话发来。”   半分钟后,手机一震,易渡按住那个号码须臾,拨了出去。   盛临已经躺入软滑的白色被子中,越晚酒劲越发地上来,头晕得直晃,手指捏着手机在艰难地设置明早七点的闹钟,忽然页面一转,变成来电显示。   看着上面的陌生电话,她细长的眉尾轻轻挑起,下巴缓缓抵在手臂上,谁?   默默盯了三五秒,她手指划了划,拿到耳边,“你好。”   轻浅温柔的声音卷入耳边,易渡垂下眸,眼底浅浅划过一道温软,报了姓名。   盛临僵了僵,拿下手机看,两秒后,才又放到耳边,“唔,易……嗯,有什么事吗?”   那边的人轻“嗯”了声,慢条斯理道:“你有东西落在车上了。”   盛临一顿,歪了下头四处看了看,想了想,可头晕非常,实在想不出她有什么东西落了,她好像没带什么东西去赴宴,“有吗?我好像只带了我自己呀,我回来了。”   “……”   易渡僵坐在那里须臾,随后,冷冷没有颜色的眼底不自知地泛过一道笑意,唇角也止不住无声浅笑,喝了多少。   “嗯,你自己没丢,包丢了。”   盛临一个晃神,马上再次在偌大的房间四处扫了扫,“哦,对,我的包。”   “明天方便吗?你住哪儿?我出门让司机给你送回去。”   盛临咬唇,“唔,我明天要出国,不在家。”想了想,她不太好意思地呢喃,“麻烦你先放着吧,我回来再过去拿。”   易渡正要开口,里面蓦然浅浅地传来一句,“好吗?”轻飘飘的,像乘着夜风吹来,透过听筒钻入耳间,心忽然痒了一下。   他抿唇两秒,回过神来,问起刚才想问的话,“你去多久,我明天也出国,免得过来我不在。”   “没关系,我包多得是,女演员最不缺这东西了,放一年也没关系。”   “……”   盛临眉心涌上一阵晕眩,喃喃细语,“我也不知道去多久,没有别的事情,应该很快就回来。”她眼底发散,人晃了晃,翻身倒下,缩进被子里,“你去哪里呢?”   “伦敦。”   “唔,我也是。” 第3章   盛临说完电话没几分钟就睡着,脑袋天旋地转。   一夜晴空,隔天早上天气很好。斜斜薄阳穿过整片玻璃落在床边,她缓了会儿神,不那么困了再爬起来。洗漱完喝了杯牛奶,外面经纪人刚好到,她和着大衣拎着包就出门了。   房子在市区,离机场有一个小时车程。   在车里她又补了一会儿觉,经纪人也全程一句话没说,知道她还困着,平时拍戏忙得几乎一年到头没有一天休息,难得这两天刚好也没别的活动,还得去喝喜酒赴宴。   到了机场,盛临已经精神好一点了,戴着口罩在喧嚣里走了几步,和她一起的经纪人就歪头和她说:“那谁?”   她一顿,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嗯,昨晚那位。   居然同个航班,他也去参加电影奖?盛临口罩下的脸泛过一阵浅笑,昨晚太晕,不然听他说那句伦敦,就应该想到的,这个时候去那儿,电影奖的几率非常大。   经纪人看着人,感兴趣地道:“我也还是第一次在现实中遇见这位。他戏拍的不多,副业多,和你一样属于在圈内活动现场能见到不容易的那种。”   盛临边听边看着那处,那边的人穿着件黑色大衣站在玻璃边,没戴口罩,手里拿着墨镜。   那张冷沉帅气的脸此时薄唇轻抿,不知道助理在和他说什么,他唇边不羁地隐隐勾着一道若有似无的笑意,日光在侧脸敷上一层剪影,愈发显得棱角分明的帅气,刷气到苏。   还没收回眼神,他就抬了抬眸,眼神笔直的朝她这处扫来。   盛临站在经纪人身后,和他目光毫无征兆地撞在一起时,心里蓦然漏了一拍,像被抓到。   对视两秒,那边身姿颀长的男人缓缓收敛了脸上不正经的笑意,抿唇朝她颔了颔首。   盛临回过神,隔着十来米远,微微一笑,朝他点点头。   她戴着口罩呢,一路走来相安无事,他竟然认出来了。   没多久飞机准时要走,进了头等舱,他就在她身后,盛临穿着及膝的平底靴,注意到时侧眸看他的时候,蓦然感觉要仰头,身后的人垂眸,声音淡淡从喉腔里发出来,“嗯?”   她摇摇头,浅笑,怎么那么高……   坐下后,她自顾自拿起手机打开百度,输入,盛临。   出来她的百科后,扫了眼身高那栏,一百七十……嗯,她也算不矮了的。   他坐在她身侧,盛临一见,默默收起手机,淡定地摘下口罩。   他把墨镜搁在桌上,扫了下手机看几点,随后手机也一同搁在桌上。   她目光不由自主地跟随着他的动作,安静下来后,问:“电影奖吗?”   他侧眸过来,轻“嗯”了一声。   盛临浅浅一笑。   她也没像昨晚一样说她也是,但身边的人应该也看得出来,慢条斯理地收回目光。   下一秒,盛临倒是想起昨晚落在他车上的东西,“我昨晚……喝多了,忘了。”她不好意思地开口,抬眸眼神放在他脸上,“回去再找你。”   这么想着,她拿起手机,扭头看他,“你……怎么会有我的电话?”   “找庾导拿的。”   她微笑颔首,翻出昨晚的那个电话,按住保存起来。   易渡余光瞥见,唇边不自知地轻牵了牵,然后,想到什么,随口道:“不是一年也没关系?”   盛临:……   他侧脸看来,这么近距离的对视,他目光明亮摄人,盛临很快脸上泛起热浪,轻咳一下,“不是还拍戏,怎么可能一年不见,我喝醉了。”   身边的人缓了缓,道:“以后一个人出门,什么场合都不要喝那么多。”   声音不疾不徐地盘旋过来,萦绕在耳边,微带磁性。   盛临微顿,一时想起昨晚经纪人电话里说的,我主要是怕你一个女明星在外面半夜出事,那位也不能说就……安全是吧。   恍了恍,她轻笑,点头。   空姐走过来,端着十二分甜的笑脸看她,问可不可以签名。   盛临客气颔首,她马上回去拿来几个手机,要签在壳上。   盛临拿着笔熟稔地滑动,身边的男人盯着她潦草又漂亮的字,眼底泛过一层柔光——和人很像,洒脱大气,又温柔。   盛临注意到他的目光,边写边侧眸看看身边的人,对视一眼后,他挑挑眉,她好奇仰头看空姐,“这位的不要吗?这位价值更高。”   易渡:“……”   空姐看了看坐在过道边的帅气男人,还没来得及回话,垂下眸时蓦然开口,“嗯,这个不是……”   盛临手指一顿,扫了下笔下的黑色手机,签名笔是金色的,手机没有套壳,只有略显凹凸质感的磨砂黑色背面……此刻这个略显熟悉的手机上面,正飞舞着一个“盛”。   她侧眸,默默看身边也在看她的男人,咬唇,“我,不是故意的。”   空姐怔怔无辜地看着他们俩,几下后目光最终停留在身边这位上次来已经让他签过名的偶像身上。   两秒后,他扬扬下巴,开口:“把后面的补上去,签个姓……”   盛临:“……”   空姐:“……”   盛临手指僵硬,不了吧,她哪好意思给他签名啊。她回头,默了默,不好意思地把空姐拿来的剩下的两个手机全签了。   等人离开了,才轻咳一下,拿起他那个端详了下。   易渡:“赶紧的。”   她唇角一抽,扭头,“擦掉就好了。”   “你擦一下,能不能擦掉。”   盛临回头,直勾勾看了两眼上面漂亮的金色字体,“那你这手机不要了吧。”   “……”他眯眼,“你说什么?”   盛临趴到桌上,崩溃,“我不是这个意思。”   经纪人在不远处扫过来,困惑,“你俩干嘛呢?”两人不是昨晚才认识,怎么那么熟了的感觉。   盛临瞄了眼,又看了看身边的男人,小声说:“可你……”都不知道怎么称呼他,“不能拿着我签名的手机走在路上啊。”你想绯闻满天吗?   易渡瞥了瞥她,趴在桌上的人眼底湿漉漉的,无辜又无能为力,满腔无奈。   他抿了抿唇,浅笑,“补上,回头我换手机。”   盛临闭上眼睛,痛苦,居然害他丢了个手机。   可是,“你不用了还补上做什么?”   他默了默,薄唇捻动:“不白签?要不我也给你签一个?”   “……”盛临不再嘟囔,利落地硬着头皮在那个黑色手机背面划了个“临”出来。   他终于满意了,收起手机,气定神闲地靠着椅背打开电影,上面闪过她的海报,他像是没注意到,随意地点了进去。   “那是……我的。”   “你的不能看?”   “……”   盛临坐好,叹了口气,这个人啊,怎么那么随性的。她靠近他的椅子,介绍,“这个,刚下映不久,科幻片,你没看过吗?”男人应该还挺喜欢这类型的电影。   “看过。”   盛临噎住,那还要怎么介绍啊……   手机刚好震了一下,她顺着不管他了,打开微信。昨天结婚的庾导约她这两天见面吃饭,谈戏。   盛临手指捻动,打字,“我在飞机上,伦敦电影奖,回头再约。”   那边的庾导一愣,“走了?那么快?易渡那小子也今天走,你们那么早去干吗?还有几天。”   盛临瞄了身边的人一眼,想了想说:“你新婚燕尔,我又没有,换地方玩。”   庾导:“……”   她当着他的面打字,易渡盯着那开头的四个字,浅浅扯了扯唇,目光扫向她的脸一下。   那边的人收到消息,回过来:“我迟早被你们气死,还新婚燕尔。戏没谈一个个全跑了,不愧是大腕,合作不容易。”不谈好他总心慌慌的,这些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大腕。   盛临咬唇,正要思考怎么优雅地将过去,身边男人慢条斯理地伸手拿过她的手机,按住说话键,声线低低,语带威胁:“你不是也去电影奖?饭到伦敦吃也一样,废话那么多。”   盛临:“……”   庾导在那边听完,颤了颤,回过神来,他不可思议地也发来一句语音,“我靠易渡你怎么也在,你们俩怎么在一起?”   盛临还没反应过来,语音又进来一条,自动播放了,“你们俩有什么情况吗?昨晚认识今天在一起了?”   盛临:“……”   剩下的十个小时飞行时间里,盛临和身边的人看了她那部影片,随后跳出来一部他的,她礼尚往来默默也点开了,两部看完,四个小时过去,她倒头睡觉了,没再好意思多一句废话。   身边的人似乎不困,或者没空,她偶尔朦胧微醒,他开着电脑戴着耳机在做事,骨节均称修长的手指搭在通体漆黑的电脑上,一静一动,格外赏心悦目;细微的声音在指尖下悄悄漂浮起来,莫名有种好听的感觉。   看了两眼,她才想起来经纪人上飞机前说的,他近年戏拍得不多,副业多。   嗯,名下有好多公司的感觉。   错过这次,他下次拍不知什么时候。   她和他不同,她一个都没有,她只想拍戏。   易渡转过头去,盛临眨眨眼,就着那个睡觉的姿势,低声问:“你会不会,有天不拍戏了?”   他一顿,“不会,”下一秒又说,“看有没有好戏。”   “那部戏很好吗?”   “你接了,应该错不了,我还没看剧本。”   盛临默了一下,悠悠道:“我也没看,我以为过你这关了,应该很好。”   易渡:“……”   她缓缓鼓起腮帮子,两人面面相觑,最终她轻咳一声,扭过头继续睡。   易渡沉默须臾,偏头看着她的睡颜,浅笑一下,继续和电脑里的人交流,谈工作。   几下后,看着上面打开的十多个窗口,他边端起水轻抿一口,边微微回神。   也难怪她以为他心思不在演戏上了,副业确实多。但他只是这两年放慢了点脚步,分点心在公司上。   加上没什么特别喜欢的戏。   最近庾导拼命在他身边敲他,一定要把他挖去的架势,他想着好像大半年没进组了,接就接吧,昨天又得知女主居然找的她,那更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庾柯不会大费周章、也不敢拿一个一般的剧本去请她回国来拍。   ……   时差关系,到伦敦才中午十二点,但回到在市区的房子,国内时间那会儿已经晚上十点多。   盛临坐了太久飞机,有些疲倦了,洗漱完直接睡觉了。   一觉睡到晚上午夜醒来,伦敦下雪,外面草尖茫茫一片雪白,泛着一层浅青色柔光。   盛临一时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缓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屋里静悄悄,一片昏暗。   她摸开壁灯,很快,偌大的房子充斥满一阵暖色光芒。   她躺在白色蚕丝被中,也没有起来。拿来手机看了下时间,晚上十二点多了,可没觉得饿。晚上她也不怎么吃东西,艺人,习惯性的。   一个人生活久了,平日身边除了经纪人和助理,也几乎没人管她。   盛临侧身趴在枕头,没睡,出起了神。   退去平日在人前的温柔笑脸,这会儿依旧漂亮尤其的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像路边月光一样没有温度。   至少半个钟过去,她才回了回神,眨眨干涩的眼。   没人管也挺好的,从小到大她比别人要自在得多。   想法刚落,眼前蓦然拂过一张脸,还有一句声线低低的——以后一个人出门,什么场合都不要喝那么多。   盛临晃了晃神,把半张脸埋进手臂,盯着无限夜色又开始出神,不要喝那么多……   这个人,真不像在名利场游走的男人啊。   出道这么多年,没人跟她说过这句话。   盛临微微一笑,披着淡淡光晕的脸上,又缓缓升起了一点生气。   她真的……   有些期待和他一起合作了,看上去性子又冷又沉,能不说话就不说话,不是很喜欢热闹场面的模样,但对她又……很温柔。   和他合作,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看着那样沉默的人声音低低磁性地在她身边,带着点温柔、绅士地说话,一大享受啊。   后面两天伦敦依旧下雪,不方便外出,易渡和说完他们改天就飞来的庾导吃了几顿饭,不少圈内朋友也来参加电影奖,两天里都吃了一遍了。   最后一场终于只剩他们俩。谈了两天戏,把一应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后,庾导心宽了一些,围着火锅在路边能美美观赏落雪的餐厅喝着酒和易渡说:“盛临应该不会不接吧,你俩那天同路她说了什么没有。”其他他都搞定了,就连这个男主角。   易渡不喜欢多废话,直接了当的说了个字:“接。”   话落,庾导接到盛临一条信息,内容如下:“庾导,雪好大,您保重身体啊。”   庾柯眯着眼捧着手机,一手握着筷子撑在碟子里,一动不动地看着这条诡异的信息。   对面穿黑夹克一身单薄的男人端起酒瓶倒酒,被他一把压下。   庾柯开口:“你先别喝,我回个信息后你再喝。”   易渡不明所以地看他,庾柯收回手,敲着手机键盘打字,“盛临,你怎么了?水土不服吗你?你不是这里长大的吗?怎么回去两天回来就不行了?”   盛临回过来:“我没事,我就是,有个事想和您商量。”   庾柯心一抖,你别用您,他受不起。   他眼神示意对面又端起杯子的人,不许喝。   易渡看都没看他,偏开脸拿起杯子看着外面飘飘洒洒的雪景一饮而尽。   庾柯觉得心在颤抖,感觉没人理解他现在的心情,想了想,他深吸口气问:“怎么了?有事说。”   “我要是,我是说如果哦,如果……这戏我不接了,你会不会拉黑我了,以后圈内就不认识盛临了。”   庾柯把手机丢过去对面的人身上,往后靠进了沙发,手搭在了椅背上,“你们飞机上说了什么?!”   易渡扫了对面的大导演一眼,慢悠悠拿起手上的手机垂眸。   看清全部聊天内容的时候,他挑了挑眉,不接了?   为什么? 第4章   她前两天在飞机上,那态度明显是会接的。   手机丢回给庾柯,易渡慢条斯理地重新拿起筷子吃饭。   庾柯收回搭在沙发上的手,凑近皱眉,“你们到底说了什么?”   他一手撑着筷子,一手倒酒,“没说她不接,估计有什么事,自己问她。”而且刚刚说的是,如果……就是还没确定,应该临时有事档期冲撞了。   庾柯坐起来发消息过去,那边的人说她有事,待会儿再回他。   庾柯仰头叹了口气。   易渡喝了两杯酒,看了看对面大导演,又慢悠悠转头看外面,一瞬后,视线里出现了一辆黑色车子,停在雪地中后,车上下来一个穿着白色外套与黑色长靴的人,棕色头发马上铺满雪花,她边踩着平底靴往餐厅走进来,边扫落头上的雪。   微微倾头撩发的动作,很是风情万种。   人进来后往大门另一边走去了,庾导没发现。   易渡摸出手机,想了想发了条消息过去:“怎么不接了?”   盛临看着手上的名字,以及信息,他们在一起吃饭呢?   她回道:“没有,我是说如果。我公司找我谈事,保不准有合作。我拒绝自家公司的戏,不太好。”   易渡把手机递过去,继续悠哉悠哉吃饭。   谁知道庾柯看完信息眉头拧得更深,看他,“这说明更没戏了。”   “她会拒绝的。”   “我不觉得我有这么大的诱惑力,足以让她拒绝自家公司的大戏。而且也不好拒绝,说不过去。”她自己也说了。庾柯关了手机,悲伤斟酒。   对面的人慢条斯理道:“我有。”   庾柯一愣,随后笑了起来,“对啊,靠,我把你忘了。你们飞机上到底聊了什么了?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呢大哥?”   他对盛临真的不可能没有吸引力的,且吸引力很大,不然他当初怎么敢打着拿他们互相诱惑来促成这部戏的主意呢。   易渡没理他,闲散地把手肘撑在膝盖上慢悠悠吃着东西,偶尔看看冰天雪地里的雪景,端酒轻抿。   盛临拐到另一边的窗边落座,对面是她公司一个高层,年轻的英国白人,穿着西装,绅士优雅地正看着杂志。   她客气微笑一下,落座。   手机没回消息,她随手看了眼放在桌上。   之所以一大早先给庾导打预防针,是因为她不敢保证能真把公司的戏推掉,他们之前有过一点分歧,她把手上的公司股份全部转让了,现在各自看对方……不怎么满意。   而她还在合约内,不能真的逆着合同行事。   对方操着一口伦敦腔和她问好,盛临礼貌回应,侍应生上来点菜,她随意看了看,点完把菜单递过去。   对方上了酒,盛临没说话,她不想喝,但不妨碍酒上来。   公司高层先和她客气寒暄了一阵,问她最近忙什么,多休息不要太累。她抿唇微笑,回答后顺便道谢。   酒上来了,对方倒了一杯过来,盛临碰了下杯子轻抿一口,随后就放下。   对面的男人看了眼,也没说什么,一笑后话锋一转谈起工作上的事,说有部英美合拍的剧,定了她女主角,顺便递了个剧本给她。   盛临接过来翻了翻,公司本来就是英美合办的,拍的大多剧都是合作出来的,没什么奇怪,剧本也中规中矩没什么太大吸引力,但也不会没感觉。   盛临沉默须臾,想了想,公司在给她示好。毕竟,她年初丢掉手上股份的时候外界以为她要离开,公司股价急转直下,损失当即惨重。   现在好不容易缓过来,她也没走。   所以,公司聪明地示好来了。   要是别的时候,她还挺乐意好好继续合作,毕竟是待了好多年的公司,从她十几岁为了养活自己拍戏开始。   但是,她已经答应庾导了。   盛临摸起杯子,斟酌须臾,开口:“是什么时候?我可能没档期。”   “你可以推了一部分戏。”对方自然而然地道。   盛临偏开头看外面雪景,没说话,喝了口酒。   ……庾导不会真拉黑她不喜欢她了的,可是他确实很想她接了他的戏,况且,还有个对她吸引力百分之百的男主角,舍不得。   盛临不太开心,端起酒杯不知不觉又一饮而尽。   。……   庾柯似乎安下心了,笃定她的女主角会为了男主角来拍他的戏,心一宽,又招呼侍应生上酒。   易渡已经喝够了,懒洋洋吃着菜。   “不一定,别到时候反倒把我拉黑了。”   庾柯夹菜的手一顿,随后嗤了声,“你怕我拉黑吗?算了吧,从我认识你那天开始,你一直是六亲不认的。”   易渡浅浅扯起唇瓣,笑了下。   庾柯叹了口气,认真端详对面长相实在无一可挑剔的男人,“你怎么对自己没信心呢?换个立场,如果是你,盛临对你有没有吸引力?”   易渡眉眼不动,“我自己是老板,想接什么接什么,想象不了,没法比。”   庾柯哼笑一声,“得,公司多了不起,不就是忙着别的事大半年没拍戏了吗?告诉你,这样下去粉丝迟早全掉光了。”   易渡:“我不靠粉丝吃饭。”   庾柯噎了一下,心酸,他妈的这个是实力派,“ok。那就单纯说说,盛临对你有没有吸引力。”   这话题,对面眉眼精致的男人终于吃东西的动作微微放慢,他微微偏头盯着外面的白色,雪花倒映在那双无与伦比的桃花眼里,像是寒江里的景色全装进了他身体中。   脑海里闪过那夜喝完喜酒回去途中,她隔着车窗和他说“今天很有缘分”,然后垂眸一笑的画面。易渡眉眼微动。   庾柯看着他这个一动不动已经足够构成一步大片的动作,心里默默叹气,就算最后保不住女主角,男主角一定要留住。   想法刚落下不到三秒,易渡回神,端起酒杯一口喝下后放下筷子,抬眸,“有,吸引力无穷,所以,她不接的话,我也不会接。”   庾导:“???”   吃完饭,易渡结了账去了洗手间洗手,刚刚倒酒时淋了点在手指上,有点湿。   回来时从另一边要绕到门口的时候,想起什么,眼神往前面窗边扫了扫,一眼看到不远处的一桌人,她没有在吃饭,脸色似乎不怎么好,不知道是天气太冷还是……   还没想明白,她端起酒杯朝对面的人泼了过去。   易渡脚步刹住,默默看着,她此起彼伏地呼吸,抬眸,转眼也看到了他。   他抬腿走了过去,到了桌边她眼前,回头看看她对面的人,眼熟,不认识。   易渡一把把人牵起来,认真上下看了眼后,又皱着眉看了看对方,后者冷眼看他,想起身,被他如冰的眼神压住,一动不动。   他回头,捞住人走了。   喊来的车已经停在餐厅对面路边,易渡把人带上车后座。   开车的是团队一起来的人,年轻小男孩格外喜欢她,一见目不转睛,易渡淡淡开口:“先下去,我和你女神聊聊。”   盛临脸色从见了他已经渐渐缓和下来,阴转晴好,一听,抬眸问:“聊什么?”   易渡坐在她对面,闻言愣了一下,随后,“你说呢?”   盛临无辜地看他。   易渡和她对视两下,在她美得晃眼的浅笑里眉眼微动,半垂下眸瞥了眼她在轻轻摩挲着的手指,酒打湿了指尖,上面还残留着明显的红酒光泽。   他转头抽来纸巾,拿起她的手擦,“脾气还挺大,怎么回事?”   “和公司高层谈事,没谈拢。”   “没谈拢你泼人家酒?”他轻挑下眉。   盛临一笑,看着他宽大的手心圈着她纤细的手腕,另一只手拿着纸巾卷住她的手指,轻轻按压。   侧脸称着外面不断洒下的雪花,一片海水水光映衬在上面一样,波光粼粼。   实在,太好看了。   “嗯?”他抬头。   “说话不尊重我,就泼了。”她红唇微启,随口说。   她说话倒是优雅得不行,易渡定定看着她,基本猜出来是什么情况了,那样的公司高管,对她这样有些资本不太听话的女星,某个时候忍不住了,肯定没什么绅士好话。   她却只轻飘飘说了,不尊重她。   盛临看不出他眼底的神色,怪她冲动还是什么,转开了脸。   她就穿着一身棉料掐腰的外套,袖子还是七分的,露出来里面黑色的毛衣,饭吃了那么久,这会儿手上一片冰凉。   意识到还握着她的手,易渡马上放开。随后,解开外套给她披了上去。   她回头,近在咫尺地和他对视。   易渡收紧手臂,拢紧她身上的衣服,让她暖一点,“可以发脾气,但一个人很危险,懂吗?” 第5章   懂吗……   盛临被裹在他温热外套里,他缓缓松手,坐回去。她眼底流转着笑意,也没人和她说过这些,她又被教育了。   垂眸一笑后,她抬头,“你和庾导吃饭呢?也在这吃?”   “嗯。”   “他把我拉黑没?”   他但笑不语。   那样轮廓冷冷又平静、如笔锋勾勒出来的脸,这一笑格外勾人,和他刚刚给她披衣服差不多,那股感觉不知怎么形容。   盛临垂了垂眸,看着身上的衣服,再看他一眼,手上打开手机给助理发消息,吃完了,可以来接她了,虽然她一个小时下来基本也没吃,后面谈得没法再谈后,光顾着琢磨怎么应当对对面的人,实在太难。   发完了她抬起眸来,微笑,“虽然谈崩了,但我来时就有准备的。”   易渡靠着椅背,看着她,眼底看不出什么神色。   有准备,刚刚就不会那么生气了。他见她的第一秒,她仙气缭绕的脸一片冰白,眼底湿漉漉又含着愠怒,称着外面的天地的雪色,真是美丽不可方物。   确实那个称呼不是白叫的,生气也那么动人心魄。   她眼眸一瞥,易渡轻咳一下,回过神来,慢条斯理坐好,“不接也没关系,他不会有意见。”   “那你发信息给我干什么?”   “嗯?”他单手撑在膝上,闻言掀了掀眼皮,“只是意外。”   “我不想有意外。”   易渡垂下眸,不动声色地一笑。   助理来接她,盛临拿下他的衣服放进他手上,开门跳下去,转头,“回见,告诉庾导我请他。”   车里的人看出去,逗了句:“我和他不熟。”   她挑眉,“你和他不熟?”   易渡:“他觉得我们挺熟。”言下之意,都是错觉。   谁知道外面的人闻言抿唇轻勾,“哦,我们不熟?”   易渡顿了顿,回想刚刚把她从餐厅里二话不说带出来的事,无奈垂眸,眼底泛过柔光,“上车了,本来想送你,你自己喊来车。”   盛临眼尾轻挑,嗯,是她自己制造的生疏。   “不熟,那我单独请你好了。”话落,她浅笑一下,转身。   易渡闻言,忍不住偏头,白色曼妙的背影穿过飘飘洒洒的雪花往对面的路走去,脚步不疾不徐,慢条斯理,不时还仰仰头美妙地看天空。   ……   回到家,和经纪人随口说她和公司关系又恶化了,对方一愣后,在电话中淡淡表示,理念不同,没关系。   盛临心情不错地没再多想,在家里舒适地休息了两天,雪停那日,庾导就约她吃饭了。   到了约的餐厅附近,圣诞月,雪后的街上很热闹,车开起来不方便。盛临让司机在前面一个停车位随便停下车。跳下来时,某个和她一样穿着风衣的高大身影在几步外的停车位上目光朝她斜斜扫了过来。   两人眼神在浅薄的路灯下蓦然缠绕在一起,随后他顿了顿,抬腿朝她走来。   她一见,心莫名怦怦跳了一下。   人到了她眼前,她眼底泛过笑意,无声打招呼。   他目光落在她肩上,两眼后,伸手绅士地给她把散开的围巾弄好。袖口衣服微凉又从皮肤透出来热气覆在她脸上,她莫名心口也一热,有些,莫名的迷恋。   兴许是天气太冷了。   转身往餐厅走去的时候,两人都带了助理,在后面热情聊着天,他们俩倒安安静静的,都不是多话的人。   路上人来来往往,巡逻的警车慢悠悠穿梭在人流中,这条街缝节日治安就一般,盛临就住在几公里外,比较清楚。   默默把手上招摇晃着的手机扔进风衣口袋,转头,却蓦然见他拿起手机看信息。盛临歪了下头看背面,没有字了,“你,擦掉了?”   “新手机。”   “……”   盛临心一痛,愧疚的,默了默,道:“那你旧手机呢?送工作人员了?”   “不是旧手机。”   “嗯?”   “我才买来十天。”   “……”   盛临转过脸深深咳了一下。   她身边的男人收起手机,嘴边浅浅扬了起来。   零度左右的天气,路上冷气缠绕繁华的气息,白玉兰路灯缝隙偶尔结下一两片冰,被灯亮起来的热度敷化,冰水顺着灯罩滴滴答答的落在路牙边。   走了一百来米,穿过街上愈渐热闹的人流,盛临觉得太过安静,正要随口问他这两天干什么,助理就在后面跑上来跟她说:“你俩,戴口罩吧,被拍了不少了。”   盛临一顿,扫了扫过往人群,她身边的男人瞥了眼她助理,然后就收到了她的目光。   盛临从风衣口袋里拿出口罩老实戴上,助理往回走,她见身边的男人收回目光脚步依旧不疾不徐,没有其他动作,不免扭头再看了眼他,“你不戴?”   “我助理没让我戴。”   盛临嘴角一抽,他们显然是派一个人来说啊,什么没让他戴,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她怎么感觉有点驾驭不了呢,“你……我助理来也一样。”   他目光偏了偏,扫她。   盛临被盯得脸红,回味过来,差点捂脸,什么叫……也一样,莫名暧昧。   “我,那个,”她叹气,“待会有新闻怎么办?还没合作就出新闻。”   “什么新闻?”   “易渡,和不知名女子逛街。”   “那不就没事了。”   盛临蹙眉,又松开,懂他的意思了,没拍到她不知道是她就好了,他自己无所谓,大佬狂妄不羁,不管。   终于到了餐厅,进了楼上电梯,盛临浅浅松了口气,像是多在外面待一秒,回头网上就会多出一条关于他的新闻。   导演到了一会儿了,在包间里披着伦敦雪后朦胧的夜色研究酒,旁边站着个靓丽的侍应生,见了他们俩,眼底发亮。   坐着的那位则从菜单上抬起眼,眯了眯:“怎么这么久?你俩楼下干嘛呢?”刚刚都说要到了的人,结果统统十来分钟后才到。   盛临脸上泛过一阵不自在,眼里含笑微瞪说话的人一眼,他挑眉,扫向她身后的人。   她兀自跨过沙发坐在里面靠窗的位置,身后的男人扶了她一把后坐在旁边,伸手倒水,推到她面前,压根没理对面的人。   庾柯轻呵一声,捧着菜单目光在他们俩身上游离须臾,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低头继续看酒。   菜上完了,导演边倒酒边聊了起来,“盛临这两天做什么呢?出去玩了?”   “下雪呢,一直在睡觉。”她端起茶水抿了一口,眼神扫过桌上杯子里滚动摇曳的红酒,瞥了眼旁边自己在倒的男人,想起几日前飞机上的某句话,嘴角不自知的轻勾。   他微微撩了撩眼皮,漆黑的眼珠盯着她一秒,似乎也想到了什么,眼底泛过若有似无的笑意,继续垂眸倒酒。   盛临转头望了望背后的格子窗,一轮硕大的圆月挂在天空,格外晃眼,照得他身上墨黑色原本有些冷的风衣,莫名温柔了三分。   “睡了两天,”导演一笑,“你是自己一个人住?”   盛临没有回头,依旧看着外面,“嗯,在这附近,十五分钟的车程。”   “这样。”他想了想,“你太忙了是吧?难得休息两天。”能睡就睡了。   盛临回过头来拿起刀叉,颔首,“很忙。”   “那么忙干什么?”导演放下酒杯,不解,“你现在要名声有名声,地位有地位,什么都不用愁了,不用那么拼。”   “不工作我喝西北风吗?”她笑了声。   他抬头,“什么西北风,这模样好歹是家里的小公主呀,偶尔懈怠一下可以的。”谁不是爱不释手啊这个容貌美艳的模样,况且能培出这么一位这么优秀,优雅大气让人心驰神往的女孩子,家里肯定也不一般。   盛临垂眸切着东西,动作缓慢,随后餐盘被旁边放下杯子的男人伸来长指,拖过去,她眼睛随之看他,道谢。   然后,慢条斯理云淡风轻地转头看导演,“我自己一个人住。”   易渡眼底微动,微凉的光芒像深水一样静止了下,手上动作不动声色的也一顿。庾柯默了默,还没反应过来这句话什么意思,刚刚不是说过了吗?   正要开口,对面的男人蓦然几不可察地扫了他一眼,眼神毫无温度。   他收到,微怔须臾后,回味过来,愣住,默默看着又转头出去看月色的人,她长得是真的漂亮,娱乐圈漂亮的多,漂亮成这样还很有特色的寥寥无几。   按那句诗,就是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了吧,可是这会儿侧脸敷着莹白无暇的姣姣月光,红唇烈烈,衬得脸色好像有些苍白。   庾柯后悔,蓦然想让时光倒流,她什么家庭呢?之前从来没耳闻过,百科也只有出道后的资料,他才会感兴地随口聊两句。   结果,她一个人的?没人管她的?   庾柯轻吸口气,看了看对面的男人一眼,再看看旁边的人,抱歉又心疼地端起酒杯灌了一口。   易渡没管他,慢条斯理地把切好的牛排推过去,“盛临,吃了。”   盛临第一次听他喊她的名字,晃了晃神,身上一阵异样感觉钻入,瞬间被转移注意力。   回头又说了声谢谢,很快拿起刀叉吃了起来。   庾柯顺着转移话题,“你没接公司合作,后面也真没戏约吗?盛临?你不是一直挺忙的。”   “有邀约,很多,看接哪个。”   “那是我了。”庾柯马上开口,随后自信一笑,心情转好。瞄了她一眼,看她嘴角又有笑意,也放心了,“我刚刚来时把剧本发你经纪人那儿了,回头找她去。”   盛临颔首。   庾柯心里的石头放下,端起笑脸转头看对面卧着沙发喝酒,除了戏里脸上永远看不出表情的男人,“你呢大哥。”那天说什么,她不接,他也懒得接,差点没把他气死。   盛临听到导演的语气,失笑。   易渡懒洋洋地瞥了眼被逗到、笑容明媚的人,她收到目光,无辜地挑了下眉,随后事不关己没事人一样地继续低头吃自己的。   他默了默,平静的眼底泛过一道浅若无痕的笑意,抬头懒倦的道:“看女主角。”   “她这不是接了吗?”庾柯话落,眼底戏谑,“我靠,你也是真的很肖想我们盛临是不是,以往合作过的没有盛临这咖位的。”   盛临不知道他们那天聊过什么,不好意思地转头,“庾导,你别老找我麻烦。”   “啧,我哪儿舍得,”他扬扬下巴,“是这位在恭维你呢。”   盛临随意扭头,两人视线微风一样在月色里交缠,看着他正经的脸色,她就知道这人不正经。   顿了顿,她垂下眸脸红,什么时候就忽然了解他了。   她低喃,“人家在敷衍你呢。”   庾柯刚要说话,对面的男人已经开口,“不是。”   盛临:“……”   庾柯低头吃起东西,看透什么,无需再说什么一样地,默默哼笑。   盛临不好意思地轻咳一下,扬扬头盯着天花板漂亮的月黄色吊灯,她叹气,低头继续吃。   导演扫她,她先发制人,“吃吧,就算只有一个女演员,也不用这么捧着的。”   易渡眉眼微动,在对面庾柯失笑声里,浅笑一下。   吃完导演换摊续约去,原本要喊走易渡,但见他盛临女神一个人出去,两人走在一起,他看了看,鬼使神差地噎住了喉咙口的话没有喊,他陪着她走也不错,不然她一个人。   庾柯自己进餐厅地下停车场,剩下的两人又原路返回。   晚上□□点的伦敦街头,热闹非凡,一排排整齐划一的西式建筑在夜里从窗户里透出来灼灼灯火。庆祝圣诞,两边不时有烟火声传来。   盛临在三三两两的人群里走在易渡身后,这样不用避开人流,不过阶石雕着精美的纹路,凹凸不平,她穿着高跟鞋不太方便,不时擦过他的手臂。   几下后,他垂了垂眸,更加放慢脚步。   她没注意,继续往前,随后蓦然直接撞上去。   “……”   盛临抿唇,默默抬头,还没回过神,他蓦然把手穿过她的腰搂她在身前,她呼吸一滞。   “抱歉,”她轻咬唇瓣,仰头,陌生客气又熟稔的语气,“你们先走吧,我顺便逛逛。”   易渡垂首看了看,缓缓伸手把她松软散开在脸颊有些挡视线的卷发挽到耳后,声音夹杂着一股滚烫的柔软气息,在路灯下,寒冷的空气中蓦然传来,“人太多不安全,改天再逛。”   她抬眸,他继续薄唇微动,开口:“我没关系,随便撞,撞了别人我还得去道歉。”   盛临蓦的低头,感觉这前后话里的语气……莫名带着一股宠溺与调笑,好像是他在带着她,她跟小孩子似的。   可这个人,明明眼底一直冷冷的寡淡,没什么感情,婚宴上朝她投来的第一眼,机场偶然遇见初初那一眼,也一样无波无澜如同深海里的水,没什么温度,导演被他一个平静的眼神一压通常就闭嘴的。   他们也……其实确实不熟。   易渡手掌从她实在柔软舒服的发丝上拿开,顿了顿,敛去眼底的柔软,继续往前走。   盛临往后看了眼助理,眼珠茫茫无辜地转了转,慢悠悠回头走动。人越来越多,她还是不再走在他身后了,有意拉开距离,不时仰头看热闹。   “后天你生日。”助理走着走着,提醒她。   盛临瞥了眼身后,回头后随意地颔颔首。   助理一见就知道她记得,只是没放在心上,没什么想法。   她没有在公众面前大张旗鼓地过生日过,偶尔恰好在剧组拍戏剧组会给她准备生日宴,其他时候,都是随便自己玩玩。   常年一个人生活的人,对这种事情的感觉真是单薄如纸,何况对她来说,生日不是什么特别的、有什么值得开心的好日子。   助理叹息一声,不再说话。   走了几步,前面的人手机响,拿起来后侧眸看了眼步履缓慢不知不觉已经离他几米远的人,随意地停在路边一根通体漆黑的路灯下,手抄口袋里接起了电话。   盛临也停住不动了,仰头看着长街背后连串升起的烟花。   助理不解,“你不是不想和他一起走吗?怎么见他接电话你又不走了?还等他。”   “因为他在等我呀。”   “啧,不知道以为你们什么关系,等来等去。”   “……”盛临抬眸看天空五彩斑斓,优雅一笑,难道这不是某个人的绅士原因吗?即使她说了让他走没关系,他也没真的就走了。   感觉那天的事过后,她在他面前的气场更低了。   觉得她一个人,不安全,各种不安全。   盛临边看着夜色边不时瞥瞥那边接电话的人,路灯把他颀长的身姿称得越发比例勾人,无可挑剔的脸上披着一层浅灰色剪影,轮廓似乎愈发棱角分明,在这个深冬冒着寒气的伦敦街头,感觉一点真实感都没有。   盛临冒着人多的危险默默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头,助理一瞥,在旁边低笑,“待会儿被他发现了。”   “发现就发现了。”她按下拍摄键……他又不会没收我手机。   想法刚落,手机被人迅速夺走卷入人流中往前去。盛临一愣,“……”   助理也懵住,回过神来,喊了一声,我靠,就说这里治安不行,她女神手机品牌方送的定制版,很值钱的。   盛临跟上去要拉住准备追的助理,不要了,免得生麻烦伤到。   易渡听到浅浅的一阵熟悉的声音,扭头,他家助理在他身边借着他高大的身子挡风,顺着小声问:“哥,怎么了?找盛临?”她从后面上来了。   话落,身边高大男人动了动身,路过快速走来的一个人一下狠摔下去,被他绊倒,砰的一声。   助理抖了抖,怔怔看着。   盛临撩起眼前被风吹散的头发,慢悠悠刹住脚步,看着几米外的男人边挂断电话边漫不经心地弯下身,从地上摔惨的人手上抽走一个手机,看了看,靠回灯柱。   吃完出来老实戴上口罩后剩下的那双迷人的标志性桃花眼、朝她投来摄人笔直的目光。   下一秒,开口说了一句:“过来。” 第6章   过来。   盛临心口像被一阵狂风吹过,乱得像有小鹿在撞。   目不转睛地看着几米外站在灯下的男人朝她扬起下巴,呼吸灼热,心口发烫。   她深呼吸了两口气,踩着高跟鞋快速穿过人群走了上去,地上的人在过往行人投下去的烈烈目光下抱着可能摔脱臼的手跌跌撞撞溜走。   他看都没看,目光始终钉在她身上,走近了,把她揽着在他和助理之间的安全区域,把手机拿起来,按了下看看。   几个人垂眸,屏幕上出现一张他的照片。   空气一静,她助理没想别的,沉浸在男神好帅、果然背靠大树好乘凉的热烈情绪中。   他助理则笑了声,甜甜说:“姐在拍我哥呢。”   盛临轻咳一声,默默从他手指中抽走手机看都不看地扔进风衣口袋,不再拿出来招摇了,随后扭过脸不自在地看烟花。   身边的男人倚着灯柱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伦敦街头森冷的空气中,他桃花眼中散发出来的光芒比火焰还要烧人,盛临侧身站着,从一开始的坦坦荡荡觉得玩一玩没什么,到最后被他看得好像,他很介意。   介意起来就有点,暧昧一样。   她心口乱得很,虽然是刚才拍的,可是这会儿,真的不想删,舍不得删。   但是,她叹气,抬眸摘下口罩温柔一笑,“怎么了?我删掉?”   易渡瞳孔里一丝缝隙都没有地装着她,摘下口罩后,风吹得她柔软的卷发飘起又落下,白皙得牛奶一样的脸上明媚娇艳。   那双看他时不自在又很是温柔的眼睛湿漉漉的如同温软的小动物,一静一动,一阵若有似无的浅薄清香递来,萦绕在他鼻息间。   他不想动,想一直看下去,早知道手机不那么快还给她了。   还要删。   话落盛临就要摸出手机,她眼前的人眼眸在她利索的动作中终于微动了动,心尖发痒,开口:“不用。”   她僵僵抬头,他口罩上方露出来的那双精致眼眸泛过一阵若有似无的光芒,“换你的签名。”   盛临:……   易渡微微直起身子,她刚要也转身,他伸手扶住她,把她口罩戴上了,“一个人传新闻就够了,不用那么多人。”话落,动作和目光都从她身上转走。   盛临看着他缓缓垂下的手臂,那只刚刚划过她脸颊的手掌,侧脸和心口一样滚烫。   “走路也不要玩手机。”他从她身边擦过,第二次嘱咐。虽然语气平淡,可盛临蓦然感觉很是语重心长。   她回神:“我站停下来玩的,拍照呢。”   易渡:“……”   他扭头,她调皮地扬开脸避开他的眼神,身边的人入眼只能见她松软的棕色长卷发在红色风衣上被风吹开,侧脸眉眼一片勾人张扬的美艳,烈烈地泛着迷人的粉色。   他转回头,垂眸无声一笑。   上了车,助理问:“哥我们回酒店吗?”   易渡倒在后座仰头枕着椅背,“嗯”了一声后就没再说话,被风吹凉的墨色风衣散开在两侧,目光游离在车顶的星光上,一阵沉默不语。   助理往后扫了眼,居然不出去玩玩,这人虽然性子超级低沉,很是沉默寡言,但奈何朋友多,这两天是电影奖,国内来了很多人,肯定会有好多人找他的。   住的酒店离这有点远,半个小时车程。   开了十分钟,见他一直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什么,助理在前面副驾驶盯着后视镜看了好一会儿,还是忍不住扭头问:“哥,你怎么了?”   易渡淡淡瞥了眼,轻摇了下头。   助理默默坐好,车子拐过弯,繁华的路口对面是一个中心广场,一面大屏幕上正好闪过一个貌美发光的身影,她降下车窗看了眼,“啧,这次的合作对象真的咖位很大。”   易渡余光透过车窗扫了扫。   “哎,过两天她生日。”助理盯着屏幕上忽然跳出来的,祝她生日快乐的字,一看日期,就后天了。   易渡盯着上面那行数字,再眼神微微动了一下,落在那张穿着红色晚礼服垂眸浅笑的照片,车子开远了,看不到了才收回眼神。   他摩挲了下手指,那两根刚刚给她戴口罩时划过她脸颊的手指,此时似乎还有些滑腻的感觉,真的牛奶一样。   助理在前面看他反常地打开手机看起电影,随意听了听,发现女主角的声音好熟悉,想了想,恍然,刚刚才听过的那位。   盛临的戏都是原声,清浅温柔得像一段丝绸,好听得醉人,也很好认。   她又扭头,他扫了眼,又旁若无人地继续看着。   “哥,你怎么了?”她好奇非常,两人才分开就忽然看起她的电影,“想要了解新戏女主?”他们应该谈好了吧?她和盛临助理逛街吃小吃去了,没有跟着去餐厅,吃完才重新走到一起的。   易渡没有说话,光线朦胧的车厢内,他盯着屏幕上艳若桃花趴在桌上笑的脸,清晰地感觉心口像温热的水浇灌上去。   脑海里闪过一周前的婚宴,那段钢琴演奏,曼妙朦胧的身影半掩在花草间,笑着朝他的方向投来,轻飘飘地说了句恭维全场,其实在说他的话。   还有,早前披肩掉落在他臂上,垂下眸来抱歉的那个温柔如风的眼神。   而刚刚,刚刚抽走手机后,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像只小猫一样躁动要删照片,其实不经意间还是惹人心猛动的风情万种的模样。   原来情愫暗生到心动,就几天就够了。   距离酒店不远的时候,手机震了起来,易渡回神。   庾柯打来的,听筒里伴着喧嚣与歌声传来一句话,“你回酒店了吗?”   “嗯。”他手指搭在车窗上,吹着风压心口的热,漫不经心地回。   “盛临呢?”   “回去了。”他眼眸微动,一阵光芒闪烁。应该到了吧,她说十五分钟路程。   “那你可以出来了。”   “没打算。”   “什么没打算,我就是让你陪陪她而已,又不能把她喊出来一起玩,她不是那些喜欢玩的。”   易渡浅浅扯唇,陪她、不喜欢玩。   他确实不想出去,刚刚晚餐时已经喝了酒了,去了也是喝。   就要拒绝,里面的人似乎知道他这会儿回去了再喊出来更不会太顺利,又传来声音,“别推了,这不是还早吗?明天又不用拍戏,就明晚出席个颁奖典礼。”   易渡懒倦地卧入椅背,淡淡开口:“算了,自己玩去。”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她。   “说说戏的事你有什么不感兴趣的,我看晚餐时你答应地挺爽快的,”庾柯努力游说,话落又扯了句,“你明显对这新戏女主感觉良好的嘛。”   易渡想了想,问:“你很了解她?”   “嗯?也不怎么了解,不然今晚也不会触礁。”庾柯想起饭间的小插曲,依旧后悔,“她性格工作什么的基本知道,合作过又经常在活动场合遇见,自然而然就熟了。不熟我也不能让她婚礼上弹钢琴是吧。”   话落,庾柯想起怎么绕那么远,赶紧扯回来正题,“你到底出不出来?还早呢。”   易渡:“好。”   电话那边端着酒杯在包间朦胧角落的庾柯一愣,挑眉,忽然那么利索。   车子刚好转入酒店地下停车场,易渡边下车边吩咐司机,“先别走,我待会儿要出去。”   他助理闻言低低一笑,就说怎么可能推得掉呢,这人不止演艺事业,名下占着股份的公司一堆,闲下来时没有被喊出去的时候很少。   虽然不是那些喜欢玩的,但只要没有女星在,喊他出去还是不算难的,反正也是些圈内朋友,谈的不过都是戏与公司的事。   进了房间,易渡洗漱完和着黑色浴袍坐在床边。旁边床头柜灯下,放着一个背面潇洒写着“盛临”的手机,披着的台灯浅浅柔软的灯,那两个字像是漂亮得发光。   易渡拿了过来,手肘弯下撑在膝上,手指与目光轻轻摩挲着那两个字,脑海里缓缓晃过吃饭时、她一开始有些苍白的脸,心疼了一下;画面一转,又闪过她要删手机里照片的时候。   拍他……难不成也追星?   他垂眸缓缓浅笑,心情很好。   起来换好衣服,易渡弯身拿起床头柜上那个新手机,扫了眼被签了名的那个,扯扯唇,出门。   庾柯在一间ktv里,在离刚刚晚餐的地方不远处。易渡到时里面人不少,大多是明晚同样要出席颁奖典礼的圈内朋友。   刚结婚的大导演洁身自好得不行,只喝酒,包间内一个女人都没有。   他随意在边上坐下,靠着沙发瞥了眼他,随后和见他来了和他说话的朋友们惜字如金地低语了两句。   对面的导演看他一眼,靠着椅背懒洋洋轻笑,终于来了。   易渡随手接过旁人递来的酒杯,看着对面半醉半醒的人,犹疑一下……太晚来,待会儿倒下了就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庾柯不知道他为什么来,打的什么主意,见了人即使已经有了些许醉意还是强撑着走了过来,到他这边落座。   易渡杯子被他碰了下,端起来慢条斯理地灌下。   “你是还先回了酒店?”他看他换了身衣服。   “嗯。”   庾柯对他的惜字如金叹了口气,但也习惯了。   聊了两句戏的事,旁边有人感兴趣地问女主敲定的谁,他悠悠笑了笑,“不出意外的话,盛美人。”   “盛临?”一众人惊讶,随后全部转头看向手指虚握着酒杯,卧着沙发眉目在包间的昏暗里一片深邃精致的男人。   “这什么组合?靠。”   “想拿奖又想要票房。”   众人失笑。庾柯轻哼倒酒,“谁不想拿奖?票房谁又不想要?都能要为什么不要。”   “不是。”有人被引出来兴趣,“你和盛临是怎么认识的,和这位有交情不难理解,”说话的人扬扬下巴指着易渡,随后道,“都在国内活动,可盛临常年在国外游走的。”   “有一年她在这出席电影奖,就明晚这个。”庾柯一笑,“后台不小心撞了她一下,靠那时候她虽然小可已经拿过两座金奖了,真人简直发光一样。坦白说,是个导演都有想要她当女主角的梦想。后面回国在一次慈善晚宴上,她刚好在,我随口问了句,她真有档期。”   众人感兴趣的听着。   庾柯扭头看易渡,“你小子,那次就是没档期,不然你俩早认识了。”   易渡眼眸微动,挑眉,“你有说过请她?”   “我什么都没说你经纪人就把我推了,说你档期排到两年后,真挤不出时间。”   众人笑。   易渡端起杯子,默了默,滋味难明地咽下一整杯。喉咙口泛过一阵微微的苦涩,他轻呼口气,抬眸看眼前似乎精神些了的庾柯,状似随意地问:“你们就合作了那么一次?”   “对,后面她一直没空,那次纯粹运气好吧,和这次一样,她有邀约,但都还没签合同,刚好被我截了。”   “她最近不是在国外拍戏,你怎么知道她又有档期?”   “早前不知道,只知道她上部戏最近会杀青,所以估摸着她一个人很少出去玩,以我们的交情她应该会来参加婚礼。”庾柯为自己运气眉眼一片兴奋,“所以打主意婚礼那天问。”   易渡一动不动。   庾柯扫了眼他,碰了下杯,“怎么了?给你请来这么一个大咖位的不错吧。”   他不答反问,“一个人?”   庾柯想了想,边喝酒边随口道:“对啊,一个人,没男朋友不就是一个人,所以她有时间来参加婚礼。说起来,过后好几个和我打探她身边有没有人。”他一笑。   易渡眉眼微动,端起杯子,默默和眼前的人碰了一个。   庾柯被他忽然的开怀和几乎少见的温热眼神整得,眼神涣散的瞳孔微眯了眯。   好像哪里不对劲。 第7章   盛临回家的路程只十五分钟,但助理让司机拐去附近街上逛了,买点东西。   晚上九点左右的雪后天气,冰冷肃杀,盛临从手机上易渡的脸书账号上抽回了神,戴着口罩再次下车,跟着助理走在古老的伦敦街口。   附近风景很好,路灯一柱一柱,闪烁着如线一般长长蜿蜒至看不见的尽头。   她签的国外公司,一开始在这里起来,所以后面顺理成章地拍的都是国外的电影,国内至今拍的全是熟人的戏,统共加起来一个手指都数的过来。   常年在这里活动,所以她房子也就在这边,平时大多时候,有戏没戏的都住在这里。   国内,有事会回去,反正也没家人在那里,偶尔像庾导结婚这种事她会回去一趟,或者抽空去看看关系亲近的朋友。   之所以在那里也买了房子,她不喜欢住酒店,比一个人住一间空荡荡的房子还要微妙,她自己的房子,好歹几个月回去,环境还是她所熟悉的。   她喜欢一切熟悉的,不喜欢短暂的东西。   助理拐进超市,给她拿了吃的,盛临看她不断往推车里放东西,一笑,“不用太多哦,我参加完电影奖,应该要回去,拍戏呢。”   “那么快开机吗?”助理疑问,侧眸看来。   盛临抿了抿唇,低喃,“不确定。”但是,她脑海里缓缓晃过某张脸,他应该很快就回去的吧,他和她不同,圈子在国内,不可能在这里久待。   助理没再搬东西,但还是给这两天准备了许多,美其名曰,她生日。   盛临轻笑,生日也没什么。   从超市出来,站在夜风萧瑟的路边灯下,看着路边稀疏不间断的人流,盛临脑海里又晃起某个人影。   助理结完账出来,在后面喊了她两声她都没听到,不由走过去,一看,她手里拿着手机,里面正打开着相册,相册里是一张刚刚过程颇为曲折,偷拍被抢手机,又失而复得,最后还被真主发现的照片。   盛临抿唇看着里面那个站在路边等她的高大身影,感觉风从眼前吹过,直接就卷入了心口,在里面不断搅动,搅得她心口被摩挲出热感、强烈的热感来。   助理歪头,盯着她的脸看了半晌,“你……喜欢他?”   “嗯。”   “我也喜欢,太帅了吧。”助理仰头深深呼了口气,尤其刚刚那个气定神闲从地上拿起手机,朝她家女神苏到爆地发来两个字,“过来”的时候,她当时从蓦然地峰回路转中抽回神来,转头差点晕眩。   不愧是让万千粉丝疯狂着迷的男人,虽然平时沉默寡言,可不说话的人关键时候才更加会撩,举手投足都在不动声色地撩。   “不是。”盛临收起手机,垂眸眨眨眼睛,“我是感觉……喜欢上这个人了。”   助理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僵了几秒,晃过神来,扭头,“你说什么?不是纯粹的我这种追星式的喜欢?”   “不是,男女的喜欢。”   “……”助理睁大眼睛,你你,干嘛要那么直接啊。   盛临抬起头,朝助理美艳一笑,撩起散落在脸颊边的长发,艳丽红唇弯起深深的一角,对着漆黑又灼灼星光撩人的夜空眨眨眼,“不喜欢不行,他太勾人了。”   “你不是前几天去参加庾导婚礼才认识易渡的吗?一见钟情吗?”   盛临斜睨了助理一眼,回想了下,脑海里闪过婚宴上的几次接触,浅浅一笑,“不知道,大概是。”然后来来回回,今天心里那阵原本只是微微起着皱褶的池水,被他掀起了狂澜。   易渡。   回到家,盛临又去泡澡了,高跟鞋穿久了脚受不了。助理卓蓝进厨房放好东西,给她热了杯牛奶上楼,她住她女神这里。   盛临泡着泡着在热气氤氲的水中差点睡着,直到手机进来一条短信,把她吵醒。   她朦胧掀起眼皮,懒洋洋摸来手机,打开,经纪人的。   “你和庾导吃过饭了?答应接那部戏了?”   “嗯,基本答应了。”   “那你什么时候回去签合同?”   盛临歪了歪脑袋,“不出意外很快吧,就过几天。”   “那你趁机在那里多玩几天好了。”经纪人在那边轻笑建议。   盛临缓缓地鼓了鼓腮帮子,笑意从眼眶里泻进波光粼粼澄澈的水里,不玩了,她要打探他什么时候回去,再同一航班。   想法落下,她脸上蔓延过一阵热浪,分不清是热水让她身上温度变高,还是这个从未有过的想法。   丢开手机,盛临缩进水里去放空一会儿,暂时忘掉某个让她心里痒得爆炸的男人。   一见钟情这种东西,以前还以为只存在电影里,事实上,是因为她和他还没有拍过电影。   小一个钟后出来的时候,助理在她卧室沙发上翻杂志,她头发擦得半干了,出来后懒洋洋钻进暖热的被子里。   卓蓝几秒后抬头,她又在出神,她浅笑一下想了想,还挺新鲜,跟着她混娱乐圈也好多年了,追求者不计其数,圈内圈外,国内国外,各色人等都有,但还从来没见过能让她这样几面就自己心动的。   唔,不是,肯定是在婚宴上就注意到的,不然能今天下车去吃饭时就和他一路走在一起。   果然是非凡人平时都不容易见,一旦见着了,让人顷刻间沦陷。   只不过,想了想,她犹疑着说:“你知道我们公司有人喜欢易渡吗?”   盛临回神,灼灼眼神穿过半个房间投过去,助理抱着杂志绕到她眼前,跪坐在床边软绵的地毯上,“郁小姐喜欢他喜欢得所有人都知道,毫不避讳,两人还传过绯闻。”   盛临颔了颔首,郁吟,她们公司一个很漂亮的二线女星,她们俩性格不同,交情一般,只是面上点点头的情谊。   对方是那种性格比较擅交际,和公司高层时常出入酒宴、私人晚宴的,和她性格完全相反。   拍完戏她转头回家,自己公司高层都几乎没吃过饭,别说出去应酬。   所以,因此大多时候她的戏也都是自己接的,和公司真正的合作很少。   “他们……是之前合作过?”她不太清楚地问。   “好像拍过一个广告吧。”助理想了想,“然后就……”   盛临眼睛投到天花板上的吊灯,慢悠悠开口,“绯闻,什么样的绯闻?”她以前不关注,只浅浅耳闻过。   卓蓝打开手机搜了搜,“时不时有他们俩一同出现的活动就会有人提起。当时好像是活动现场郁小姐给他递了一瓶水,凑过去说话,有点亲密,随后风声就传出来了,那会儿两人刚合作完。”   盛临没说话。   “关键是这么久易渡没澄清,他团队也一个声明都没有,我都不知道它是确有其事他们不想澄清得太干净,不然回头爆出来不好解释。还是懒得理会。”   盛临歪了下头,回想那个人冷冷的性情,自我安抚,“后者几率大吧。”   助理一笑,看出她犹疑闪烁又忍不住这么说的眼神,想了想,表示,“我其实也觉得的,他出道这么多年也没澄清过什么事,当然这位太过完美从没负面,除了这点绯闻也基本没什么谈资。”   “那……睡觉吧。”她默默缩进被子里。   助理默默一笑,刚要起身,想到了什么,蓦然又弯下身来。   “嗯?”她掀了掀眼皮,眼珠子转了转,“又有什么猛料?”   “猛料算不上,但明晚颁奖典礼,郁小姐提名女主哦,她要是拿奖了,颁奖人是易渡。”   “……”   盛临眼底蔓延起一阵不可思议。   “他颁最佳女主?”   “对啊,你不知道?”   卓蓝挑眉,随后想起来什么,又悠悠表示,“哦,也正常,你这是一见钟情忽然才关注起人家,除了他叫易渡之外,其他什么都还不知道,当然应该也不知道他以什么身份来的。”   盛临咬唇,眼底光芒闪动。   卓蓝无辜地表示这不是她安排的,不要这个眼神,“谁让他是上届最佳男主呢?由上届得奖的人来颁奖是很多电影节的传统。”   盛临知道。   可是……   和助理对视半天,她叹息一声埋进枕头里。   助理在旁边欢乐不已地笑,看着她可爱得不行的散乱一头七八分干的棕色柔软卷发,无奈地闭上眼睛,又睁开。   周而复始,来来回回想着这事。   完了,已经开始吃醋了。   啧,她不免仰起头回想那个男人,对她好像很好、挺好,就是……不知道是纯粹绅士还是也有别的什么因素在里面。   这个时间国内已经是第二天了,那再过几个小时就是她生日了,回过神来,助理心一动,在床边悄悄说:“别想那么多了,一个颁奖而已。乖乖等明晚见面,他祝你生日快乐。”   “他怎么会知道我的生日。”盛临失笑,转身仰头躺好。   那个偏冷的性格的人,怎么可能会知道一个无关紧要的女星的生日呢。   她很想明晚快点到见他,但他肯定不知道的。 第8章   盛临辗转到凌晨三点才睡着,心里有事真的难以入睡,某张脸定时出现在她脑海,饭前饭后他对她做的所有动作现在回味起来,都让她沦陷。   半夜下雪,她望着雪渐渐撑不住终于睡了过去,隔天整座古老的城市重新陷入一片白色海洋,美得动人心魄。   醒来时已经早上十点,助理在做午餐,见她和着浴袍懒洋洋踩着地毯过去,跟她说经纪人早上打电话找她。   盛临闻言,抱着杯温热的牛奶重新上楼。   披了件外套坐在床边,她边喝着牛奶边打开通讯录,拨了回去。   余青霜不知道在忙什么,两分钟才接电话,盛临已经开了免提专心在喝牛奶,以及思考今晚颁奖的事。   电话里声音传出来的时候,她一顿,再回神。   聊了两句她生日后,余青霜说礼物明天再拿过来,盛临失笑,她不放在眼里的生日,她们倒总是惦记。   抿了口牛奶,她舔舔唇,问:“找我什么事呢?”   “公司的事,合同又出问题了。得罪人的代价呀。”   盛临心一咚,“……有人找你了?”   “嗯。”余青霜叹气,“我这会儿就在公司,差不多和年初一样的问题,一样的措辞吧。”   盛临缓缓蹙了下眉,她和公司合作近年一直不怎么完美,她不是很配合公司的活动,只接喜欢的东西,偏偏她位置在那里,也没人左右得了她。   加上虽然公司里女星不少,像她一个名字就能带动资金链和票房的人,还有容貌,却不太存在第二人。   所以磨磨擦擦着一直这样过来,大家都没有说话,只是偶尔会折腾出一点问题。   年初的时候就有点谈不拢,差点终止合作,后来她考虑到还有两年合约,手上还有无数广告戏约,折腾起来挺麻烦,就最后作罢,只是把手上所有股份全部转让了。   现在得罪了人,公司就又故技重施,指她越过公司接的合作,违反合约。   盛临懒洋洋倒下,想了想,要是真是合约出了问题,诉讼程序走下来要很久,那后面的工作。   她一顿,想到她准备拿来追人的那部新戏。   可能,最后还是没法接了?   她皱眉。   可是,不和他拍戏她要怎么追人,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在活动场合见过他,今天的颁奖典礼才算头一次。   盛临咬唇,悲伤。   还有庾导,会吐血吧……没法接的话。   盛临揉揉眉心,翻身把脸埋进丝滑的被子里,果然,意外说来就来。   晚上时间差不多了,盛临换了礼服出发去颁奖典礼现场。   冰天雪地,造型师给她拿了件长袖的棕红色品牌晚礼服,贴身又皱褶的设计套在身上,裙身泛着一缕缕的湖波光泽一样,柔软似水,她皮肤白得胜雪,这样的颜色和设计,低调又夺目,把她整个人称得确确实实的发光。   漂亮是很漂亮,助理看的目不转睛,但是一下车还是冷得她。   披着大衣到了后台,迎面走来西装革履的庾导和几个国内熟人,她微笑点头打招呼。   随后其他人先走了,走红毯去,庾导还不到时间,还留在她眼前夸了句,“我们盛临是真仙的啊,美得。”   她无声一笑,没跟这种老朋友多说没必要的,随后想到什么,拢着衣服双手搭在身前,脚下高跟鞋转了转,抬眸,“庾导,回去前一起吃饭,有点事跟你商量。”   庾柯挑眉,颔首。   下一秒,也想起来一个事,朝她道:“明天生日,给你备了礼物差点忘了,刚刚让人交给你助理了。”   她挑眉,马上道了谢。   余光里有人影晃动,她侧眸,瞥见不远处走来一个高大的男人,穿着一身领口纹着银色丝线的墨黑西装,干净利落,手抄口袋,帅气得让人不知拿什么形容。   盛临自己目不转睛起来,他目光也落在她身上,微带柔软,明亮温热。   盛临微微咬唇,心里一笑,那句生日被他听到了吧,这下不知道她生日也知道了。   她微笑大大方方地和他颔首。   庾导已经跟他打招呼,完了看了下时间,说让他们聊,他走了。   周边一静,男人停在她面前,盛临眼睛不由自主地落在他好看极了的西装上,回想前几次见他,他很适合穿这种深色衣服,厚重浓烈的感觉和他气质很是相符,沉沉的气场强得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抬头,助理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倒是他的助理手里拿着个礼盒模样的袋子在不远处慢悠悠走来。   “生日快乐。”低低中含着一股磁性的声音蓦然在耳边响起。   盛临闻声,回神抬起眸,看着他晃着神,点头,“谢谢。”   果然听到了啊。   嗯,听到就听到吧,有比没有强。   下一秒他遇见熟人了,和她点点头就要转身,临行前她忽然感觉眼神一晃,他伸手拉了下她肩上倾斜在一边的大衣,随后自然而然地松手,走远了几步。   盛临一动不动,眼睛低垂着倒映满地上柔软的棕红色漂亮裙摆,最后目光终于偏一偏,扫了眼肩头的衣服,再往他到的那处扫去。   他没看来,好像真的是随手一个动作而已,可是……她和昨晚他给她弄围巾一样,一如既往地心漏了一拍,迷恋不已。   身子,此刻这会儿浑身柔软,要马上追上去一样。   盛临揉揉太阳穴,抬手深呼吸口气,扭头背着他不看。   她是真的好喜欢他。   他助理走了上来,甜甜和她打招呼,扬了扬手里的袋子,“提前祝女神生日快乐,礼物。”   盛临怔怔垂眸,又抬头,随后想到什么,侧眸看了眼三五米外和别人谈话的人,身上无端蔓延过一道电流。   “礼物?”   “没看到你助理哎,回头你下了颁奖典礼我再拿给你。”   盛临轻呼口气,眨眨眼睛,“易渡送的?”   “嗯呐,我哥让准备的。”   “他怎么会知道我生日的?”她还以为刚刚他那句生日快乐,是听到庾导的话才随口和她说的,结果,他早就知道,甚至带了礼物。   “嗯?这不是全世界都知道的吗?”   “……”   全世界都知道?可没全世界给她送生日礼物啊。   盛临直到走完红毯还满脑子都是他助理甜甜的脸和说的话,红毯主持人和她聊天问话,她不时出神,问题答得言简意赅,弄得主持人以为她今天怎么心情欠佳的样子,话少得惜字如金。   终于对方最后问了一句,“目前有新戏吗?是什么类型的?”   盛临终于慢悠悠回神,可是,这个事情目前更不好说。   她注意到后面从红毯走来的男人,朝主持人微微一笑,含糊道,“先保密。”   主持人彻底默了。   这位今晚艳压全场的女神,有点不在状态。   走近的人和她对视一下,她红唇轻抿了抿,浅浅弯起一点,转身提着裙摆走人了。   她也是颁奖嘉宾,没什么压力,和一个圈内好友轻松地一起聊着天进去。   不知道他位置在哪儿,盛临拢着软绵的黑色披肩在位置落座后,弄好裙摆,刚抬头,男人慢条斯理走在别人身后走进前一行位置的过道,眼神落在她身上。   “你在这边?”她忍不住问。   “有问题?”   “……”   她轻轻咬了下唇,眼底湿漉漉闪烁着光。他从眼经过,最终落座在她前一排隔着三四个位置的地方,她余光一瞥就能看到背影以及侧脸。   没问题,很完美。   那人扭头,朝她看了眼,她缓缓挑挑眉,他不知道怎么,忽然浅笑了下。   盛临微微鼓起腮帮子,心口怦怦跳动,笑什么,这个人。   不多时,台上有表演者上台,盛临被熟悉的声音拉回眼神,一看,郁吟。   唱开场曲的是她。   盛临缓缓卧入椅背,手抱在身前,想起昨晚助理和她说的,她要是得奖,颁奖的是他。   颁不颁没什么,她是纠结于,颁完他们保定又有绯闻出来,然后他又不理会这种事情,那她就拿不准他到底有没有女朋友,那还怎么追人啊。   盛临垂眸低笑,叹气,喜欢一个人怎么有点难的感觉。   两人如果真有不可告人的关系的。   ……她趁早收心,不会犹豫。   想法刚落下时,台上节目完了,身姿蹁跹的人转身下了台,盛临歪头看几个位置外的人,他垂眸在看手机,半天没抬头。   看上去已经看了很久的样子,那,刚刚台上的表演一直没看了?   盛临后悔,刚刚顾着自己想事情,忘了看他有没有看台上。   会场里人多不怎么冷了,闲来无事,盛临除了看前面的人养眼,就是听身边好友的低语说话,聊着工作广告,还有今晚的女主奖到底谁的。   她虽然把所有戏看完了,但觉得不分伯仲,所以不予置评。   身边友人歪头和她说:“你同门姓郁的那位女星其实压力挺大。机会难得,但今晚一起提名的都是老牌女星,论实力排不到她。不过也不乏变故。”   盛临盯着台上,慢悠悠颔首,差不多。   她目光望过去,易渡终于没在看手机,而是专注看起台上,不知是不是感受到后面的异样目光,他微微侧了侧眸。   好在她及时演技上身,淡定地回头,撩起卷发微笑看台上。   易渡余光瞥着后面那个优雅叠着腿,拢着披肩微笑的人,盯着那张牛奶一样白腻红唇又艳丽不可方物的脸,心口像也倒了杯牛奶,湿滑柔腻,滋味难明,舒服又难耐。   他打开手机,看着上面停留在的谷歌百科页面,盯着上面盛临两个字,以及旁边的头像,继续出神。   等到时间差不多,身边有人轻撞了他一下,他慢条斯理掀起眼皮了,扫了眼台上。   “你该走了吧?女主角都在等着呢。”   盛临余光里盯着那一处的动作,他又看了半天手机,然后收了手机转身出了座位区,手抄口袋闲闲离开。   直到人看不见了她才回神,手指捏着披肩抿唇思索,女朋友呢,到底有没有。   待会儿看看颁奖后的反应。   十来分钟后,身边友人专注起开盯着台上,“盛临,仙临,看。”   盛临瞄了眼,又垂眸,闭上眼睛,“听就行了。”   “看易渡啊宝贝。”   “……”   最终并没有如愿以偿,又似乎也如愿以偿,郁吟如身边友人所说,没有拿到奖,他给一个外国长他一轮的实力派女星颁,回来后不久就走人了。   所以,她也没有能借此看看他们到底什么关系。   盛临叹气,走在他身后出了会场,中间他放慢脚步,她一时不擦又撞上去,高跟鞋踩了他一下。   他眉眼不动,她自己抽了口气,在一众国内外影人人流中用着只有两个人的声音低语,“干什么又忽然慢了。”   “和我走那么近做什么?”   她脸红,还没说话,他已经慢悠悠又开口,“这么近,我等一下不是应该的。”   盛临眼底晃动,咬唇,受不了了这个人。   一抬头,不远处今晚憾失奖杯的同门女星眼睛一眼不眨地盯着他们俩,基本是盯她。   盛临心一咚,心里一阵完了的感觉,又好像忽然释怀明白。   不由边走边扫了身边西装革履帅得人心酥软的人。   没什么关系吧,不然他应该不会给一个女星送生日礼物,还一次又一次关顾着她。   要说自然就自然,要说暧昧,其实也很暧昧。   盛临心情转好,披着大衣暖和地到了停车场,刚准备和他说再见,今晚拿了奖的庾导走来,不可思议地看她,“怎么盛临你不一起去庆功宴?别的时候可以,今晚必须去。”   盛临搭在车门上的手微顿,浅浅想了想,好像是有点说不过去。   “赶紧走,明晚你肯定不出来,给你提前过生日。”   她朝导演微微一笑,很感动,随后又斜睨一下身边的男人,悄悄问:“你去吗?”   “嗯?”   “我只和你比较熟。”她舔舔唇瓣,仰起头看停车场的墨绿色天花板。   “是吗?”他伸手慢悠悠拆着身上西装纽扣,又摸上衬衫领口,“我们很熟了?”   盛临眨眨眼,脸颊染上一层绯色,其他人都陆续上车了,剩他们俩在这安静站着。   她轻偏着头看他的动作,又看他一片寒星般的眼睛,要醉倒在他似笑非笑的神色里了。   她不答反问:“你送我生日礼物干什么?”   他也不答,“走吧,给你过生日。”   放下手,他甩上她已经开了一条缝隙的车门,揽过她的腰往他的车走。 第9章   盛临默默垂眸看着他放在她腰上的手,随后脸色微微烧着抬头。   他目光看过来的一秒,她又避开他的眼神。   可是除了眼神,什么都没避开。   他不知什么意思,大抵是无意,可她是控制不住想直接栽进他怀里的。   易渡看了眼她微红的脸,又看看自己的手……控制不住有些逾矩了,可她没反对。   她没反应的话,他只能忍忍当流氓了,不舍得收回来。   上了他的车,盛临回想起那天去喝喜酒回来,两人也不巧这样同在一辆车里。   仔细想想,她真的是一见钟情、一眼万年。   那天在婚宴上,注意力已经一直在他身上,回程的车上,目光也一直游离在他那里。   所以才会有几天后的昨天,几个接触下来,被他无形地撩招惹得,心里一瞬向他靠拢。   收也收不回来。   可是……   盛临脑海里闪过新戏,合作不成的话……她岂不是很难见到他。   车开到吃饭的会所,一路走到包间门口,盛临才从想着的事情中回神,随后发现他站在一边,扬扬下巴。   她侧身擦着他进去,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眼底漂浮起星星。   里面的人扭头看着两人一前一后,马上想起昨晚喝酒时大导演说的,女主盛临。   一下子纷纷感兴趣地热闹聊了起来。   盛临看了眼导演后,坐下摸出手机看了看微信,经纪人果然在刚刚她没空的时候已经给她发了信息。   早上她给了意思后,经纪人去和公司谈,所以这会儿给她回复了。   盛临卧着沙发椅背,旁边就坐着易渡,他一手搭在沙发背上一手虚搭着杯酒,朦胧又璀璨的液体把他的身子倒映进去,格外迷人。   盛临忍不住看了看,看着别人调侃他太久没拍戏粉丝受不了时,他浅浅扯唇,说:“又不是不露面了,都一样。”   “真他妈敢说,一年能露个一次吗?”   众人大笑。   他不辩解,懒洋洋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盛临想起来他和她很像,她因为不混国内的圈子,所以在他们圈内显得比较少见与神秘,而他副业很多,所以近年一直对演绎事业似乎越发不怎么上心,偶尔会拍,时不时不见人影,加上又是几乎不出活动的。   所以两人……   她感觉有趣,浅浅弯了弯红唇。   收回眼神,他顺着瞥过来,似乎注意到她一直玩手机,开口:“吃点东西。”   盛临闻声,再次转头,看着一众人都在聊天说别的,想了想,趁着问:“如果这戏我不接,你和谁搭档呢?”   他挑了挑眉,“那就,不关我的事了。”   “嗯?”她不解。   “你不接,我不会拍,另找谁是导演的事。”   盛临一愣,随后心口怦怦跳,“我不接你就继续当闲人吗?不拍了?”   “嗯,兴趣没了,拍什么。”   兴趣……   盛临眼底光芒闪动,她燃起了他的兴趣吗?因为两人从没合作过,她又名气那么大。   他感兴趣,所以才愿意游玩几个月后导演一喊,他答应了。   这是利是弊啊盛临想不通了,好处是他不会和别的女演员近距离相处几个月了,坏处是……这是一部很好很好的戏,不然估计她再神秘,他这样接戏挑剔尤其重质量的人,不会愿意玩的。   那他也要错过了。   盛临惆怅,刚好导演给她倒酒,她就端起来一口喝了。   庾柯和她聊了起来,她想找机会和他说话,可包间内人不少,不方便。   中间他还挺忙,电话进进出出。   他再一次电话响,准备出去接电话的时候,盛临趁机也起身,准备去外面堵人。   身后有男艺人聊到近期出的福布斯名人榜,开口说:“谁能像他这么玩票性质,几个月不动工,热度还一直高居不下,想坐吃山空也空不了。”   盛临眼眸微动,在说易渡,她现在对他什么都感兴趣。   有人接话道:“空是当然空不了的,三个月不拍戏里手头两家占着大把股份的公司上市。”   “这不大佬忙够了,玩累了又回来拍戏,全凭他乐意。”   众人失笑。   “这戏他公司有投资的,说到底还是不敬业,什么时候接一部外面的戏,才算有点事业心。”   盛临在一群人的欢闹戏谑声里,恋恋不舍地关上门。   餐厅是中式的,深夜走廊被灯火装饰得风景绝佳。   庾柯站在不远处抽烟,听到声音扭头。盛临踩着高跟鞋慢悠悠过去,停到他面前,无声微笑:“有个事和你说一下。”本来想回头再找个机会吃饭,今晚凑巧来了,反正事情应该已成定局,就索性说了。   庾柯轻笑,往边上灭烟台掐灭烟蒂,“新戏的事?”   盛临挑眉,随后不好意思地轻叹口气,垂下眸来看了看地上的影子,“我经纪人找你了吗?你知道了?”   “知道一点吧,晚会前她说可能不太顺利,跟我道歉。”他失笑,“道什么谦,”他不可能真的有意见,“来吧,你给我说说怎么回事。”   盛临动了动身,抱着肩倚在半米外的围栏,松软卷发散开在脸颊脸庞。   楼下隐隐传来喧闹人流声,这一处是伦敦有名的中餐厅,所以日夜络绎不绝。   两人说了几句,不远处包间门口走出来一个人,盛临随意一瞥,易渡出来接电话。   见他们在那儿说话,顿了顿,走远了去接。   盛临和导演言简意赅地粗略说完,他眉头拧了拧又松开,看她:“这么说还有挽回的余地。”   “嗯?”   “你处理完再来给我当女主角就完了。”   盛临咬唇,迟疑:“你……不知道这种纠纷很难处理吗?”   大导演一笑,“没关系,我可以等。”   “等到什么时候?”盛临觉得他乱来,那么多资金拿来等她。   “等到你可以拍了嘛。”庾柯拍拍她的肩,“没事,反正这部戏还只是一个雏形的时候我心里第一人选就你了。”   盛临试图打消他的念头,“第二个人选呢?”   “没了,就一个。”   “……”   “没事,再说别人难,你不是一般人是吧,背景强大,谁能奈何得了你,很快会处理好的。”他道。   盛临没有说话,撩起眼前的头发,眉心微蹙,万万没想到是这么个结果……   这样的话,为了尽快解决,她真的找人帮忙了,不然她是不想麻烦的。   最后她抬了抬眸:“但是庾导,我还是得先跟你打个预防针,等到我的几率很小,有点不切实际。有机会我们再合作。”   庾柯轻笑,点点头。   叹了口气,她饿了,转身准备进去吃东西了。   易渡迎面走来,她看了眼他,欲言又止,最后浅浅一笑,心情滋味难明地进去。   后者到了门口,看着关上的门,准备进去,那边的庾柯斜睨过来,示意他过去。   易渡瞥了眼,踱步闲散地走近。   庾柯丢了根烟给他,他身上还是今晚出席活动的西装,除了手机没别的东西。   大导演仰头叹了口气,又递打火机。   易渡手抄口袋里没接,烟捻在右手长指指尖没动,人瞥了眼包间关上的门,惦记着进去陪她,怕她一个人不自知,确实除了他,她剩下熟的就是导演了。   他随口直接问,“说了什么?”   “你女主角没了。”   “……”   易渡回想,难怪她刚刚那么问他,原来真不接了。   “为什么?”他挑眉。   “合约问题。”   盛临等了两分钟,正专心致志听对她好奇的人给她解答问题,说着那个姓易某人,人就来了。   她马上不再暗暗聊他了,一颗心全在最后的一点相处时间里扑在他身上,他好像也有点事,没怎么开口,就那么坐在她边上,时不时给她倒水让她吃,其他什么话都没有。   盛临被照顾得不舍得天亮,想一直窝在他身边。   他似乎收到她的目光,侧眸看了一眼,随后在她的眼神下,放在她背后沙发的手搭上她的肩,把她往怀里拢。   避让一下身边要出去的人。   她鼻息间瞬间弥漫过一道他身上的清冽气息,心口狂跳,差点沉溺不起。   一路心思很重很惆怅地回到家,助理在喃喃细语着明天去哪儿吃,她生日,盛临安静得宛若不存在。   后面怎么见到他呢,没合作,没活动,难不成要像之前一样,从来不见。   盛临脚步刹住。   助理晃着手里的礼物盒子已经打开了她的门,她扫了眼,一顿,“我的礼物,忘了拿。”   “什么礼物?”助理困惑,“庾导给你的礼物,还有你其他朋友的,一堆我全收回来了,一些还在车里。”   “易渡给我的,你拿了?”她目光明亮地盯着助理。   助理惊呆了:“易渡?他给你送礼物了?”   盛临真的默了,委屈巴巴站在门口,拢着黑色大衣仰着头望天空稀稀疏疏飘下的雪,悲伤逆流。   助理正要安抚她,一阵手机铃声就打破了门口的沉寂。   “这么晚,谁呢?”   盛临摸出手机,瞬间满血复活,“我心上人。”   “……” 第10章   天上深夜忽然下起雪,飘飘洒洒的盛大一片,盛临接着让她心口火热的电话,完全不觉得冷。   人站在花坛边灯下,安静接了几分钟的电话,手指无意识地冻僵了才回神。   “明天拿给你好吗?”他在电话里问,当面听泛着一股磁性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更是撩人。   她仰头望着黑夜,默默颔首,随后又想到他看不到,就又默默“唔”了声。   电话里的人被她柔软乖巧的声音弄得一阵心口有风吹过似的,好一会儿沉默,没说话,不舍得挂电话。   “到家了?”半晌过去,他才问。   “嗯,刚到。”盛临回神,拢拢衣服转身,缓缓往屋里走。   “那……早点休息。”   “你什么时候回去呀?”她忽然想起来问。   问完里面一阵静谧,她心口乱得一团麻,这么问会不会很奇怪。   还没想明白,电话那边被问得心情很好的人已经开口:“后天。怎么了?时间差不多?”他试探着开口。   盛临仰头望天,后天,如果是之前,她肯定待会儿就去买机票和他同一时间回去了,还能在飞机上和他待半天。   可是这会儿,她得先和公司把事情理清楚了才能回去。   “啊,我有点事,可能暂时回不了。”她一笑。   易渡走在酒店长廊上,深夜的通道安静无人,只有薄淡黄昏色的灯铺满一路。他听着里面浅浅无奈的声音,眉心微蹙了下,随后转移话题聊起了别的。   挂了电话,盛临心情还是很愉悦的,明天还能见面,后面的事情后面再说吧,目前拿到她的礼物要紧。   进了酒店房间,易渡想了想这部估计要暂停的新戏,打开通讯录发了个短信,随后丢了手机,看一眼床头柜上被签名的那个,转身进浴室洗漱。   信息发出去五分钟后,他丢在床头的手机在深夜的房间里响了几秒,被浴室的哗哗水声掩盖过去,他没注意到。   半个多钟后擦着头发出来,易渡在床边随意坐下捞来看看有没有回信,看到未接来电,直接打了回去。   约了明晚的晚餐时间见面,他就躺下睡觉了。   然而安静一个钟后,睡意全无。   易渡叹气,翻身坐了起来。   手机翻了翻,蓦然发现某个一颦一笑在他脑海里翻涌了一晚上的人,这会儿凌晨两点,还在上网。   不老实,刚刚电话里明明乖巧说困了,要去睡了。   盛临看到一直盯着的账号忽然上线,微怔了怔,手指收紧又展开,几下周而复始后,还是控制不住心痒,发了一句话过去,“你还没休息?”   他没回,盛临翻来覆去,心里像有蚂蚁在爬,为什么不回,不应该啊。   她语气太熟稔了?太热情了?   轻呼口气,再打开手机,一刷新,他关注了她。   盛临:“……”   卷在莹白的被子里,盛临一动不动,觉得心口躁动的小鹿被他一把按住不许动一样。   一眼不眨地盯着他的关注列表里,清晰明白的“盛临”半晌。   回过神来,她手指僵了僵……这么关注回去,好像太直接了,可是不关注回去,是不是他该不解了。   还没纠结完,他已经发来消息,说睡不着,随后又来了一句:“你住哪里?明晚我出去吃饭给你把东西拿过去?”   盛临眼底浅浅如水面浮起星星,闪闪亮亮,小心地打字,“唔,我也出去吃饭,你在哪儿吃?”   他说了间餐厅名字。   盛临马上发信息给早前还在纠结明晚去哪儿吃的助理,“卓蓝,明晚这里吃。”   夜猫子卓蓝不解,“半夜忽然饿了呢?”就定了?   她一笑,没回,退出对话框打开另一个,“巧啊,我也去那里吃。”   隔天晚餐时间,雪又在下,盛临裹着大衣踢踏着长靴到了吃饭的餐厅,收到一条短信,马上让一起吃饭的经纪人和朋友先进去,她自己重新进了电梯,下楼。   在二楼漂亮的静谧走廊里走了几步,一转身就撞进一个宽大的怀抱。   盛临一吓,抬头。被撞的人被一阵浅薄的牛奶香味塞满怀,恋恋不舍地扶她站好,低低的声音盘旋出来,“不看路。”   盛临轻呼口气,不好意思地抬眸无声一笑,在他臂弯里撑着他的手默默站好。   易渡摩挲着指尖碰触她手心后遗留下来的温柔柔腻,借着朦胧曼妙的光仔细看了看她,黑色厚实的大衣,扣子系到领口,穿的还挺暖和。   有人路过,他搂着她往边上靠,两人都没戴口罩,路上侧眸,他本能地侧身挡住她。   脚步声渐行渐远,走廊昏黄色的光调下,他臂弯里的人抬抬眼皮,一双明眸微微动着,里面一层水光潋潋泛动,眉眼如同博物馆里珍藏的名画,每一寸都漂亮得不可思议。   “我还没传过绯闻。”   他眉眼微动,“我知道。”所以更不能让人发现了……发现了他们的亲密。   盛临抿抿红唇,“绯闻是什么感觉?传传也不错。”   “……”   他喉结滚动,手臂收紧了下,又把调皮的人从冰凉的壁上往身上拢了拢。   “盛临。”   “嗯?”   他把东西给她。   “还有一个东西在我那里,记住了,回去找我。”   盛临抬头,“什么?”   话落,她一想,恍然,随后勾起唇,“回去请你吃饭。”   他挑眉,下一秒颔首,“好。”   盛临惊讶,居然答应得那么爽快。   她颇为不舍地,慢条斯理地从他身边迈开腿,侧眸,“你在这里吃?和朋友?”   “嗯。”   看着她走了几步扭头看他,再慢悠悠转入电梯,易渡浅笑一下,心痒痒地转身自己进了包间。   刚坐下昨晚约的朋友就到了。   他所在的经济公司“伦约影视”是对方的,他手上有不少股份。   新戏伦约投资了一部分,拍不成和其他资方一样有损失。   当然损失最大的,是他,见不到人了,不知道她这期间要干什么去,会不会索性休个长假环游世界去,那他要……想她成灾。   对方坐下,他晃了晃手上显示着一条祝刚刚那个人生日快乐帖子的手机,反盖在桌上。   “庾导和我说新戏出了点问题,也没说清楚,怎么了?”应谈卧入桌边的沙发,看着对面放下手机倒酒的人,问。   易渡倒了一杯,端起来一口喝下,刚要开口,对面的人手机响了。   他摸来酒又满上。   紧接着,静谧的包间里响起一道熟悉的女声,慢慢充斥满整间包厢。   易渡挑眉。   应谈换了个手拿手机,对着电话温柔道:“在吃了,你呢?”   盛临刚在包间坐下,“点菜。”   他浅浅一笑,问:“怎么了?我晚点回去再过去,礼物给你准备好了。”   “唔,说得好像我是来讨礼物的。”   易渡静静卧入沙发,看着对面好友失笑一声,和他刚刚才见过的人一句一句打着电话,语气熟稔亲密,看上去,待会儿还要去给她过生日。   盛临点完菜,把菜单递给一起吃饭的昨晚颁奖典礼坐在身边的朋友,起身走到窗边,对着外面潇潇雪花,开始说正经事。   “我合约,又出问题了,没谈拢。”   应谈回她:“我听庾导说了两句,还不太清楚。不过也不要紧,回头让你助理把资料发到我邮箱。”   盛临低声应了,随后想了想,道:“我手上没有股份了,可以试着解约。”   “好。”话落,应谈想了想,笑说,“不过你走了,公司市值的暴跌度难以估量,他们没那么容易愿意让你走。”   “那你答应什么好呀。”   应谈一顿,转而失笑,“我就随口说说,不是没办法处理的意思,放心。”   “那就ok了,我顾不了那么多。”   “我知道,放心。”他瞥了眼进来继续上菜的侍应生,示意对面好友先吃,再继续道,“跌不跌的,你这几年给他们赚的也不少了。”不需要顾忌那么多,情谊已经还完了。   挂了电话,应谈看对面目光炙热看他的好友,一默,“怎么了?”   “我才想起来,你和盛临,好像是认识的。”   应谈回神,边倒边酒扬起眉头,“听出来是她了?怎么你们认识了?”   “嗯。”易渡慢条斯理举杯,“接触过两回。”他眼眸半眯,心里一片滋味难明。   他们什么关系。   太猝不及防,他眉心不由拧了拧。   “你们什么关系?” 第11章   盛临在楼上包间,打完电话心里石头落下了,转身走回去落座,朋友问:“这戏不接的话?后面怎么打算,做什么?出去玩一玩。”   盛临摇头,她不喜欢一个人到处走,“接别的耗一耗时间,不是所有戏都不能接。”和原公司有合作有交集的就行,利益嘛。   “那是在伦敦,还是回国?”   盛临想了想,最近年关,所以递过来的邀约很多,都是年后要启动的项目,广告戏约都有,国内的也一直不少。   有一两部她还挺感兴趣,只是在庾导这个一直对她很好的老朋友与别人之间,她自然而然地一开始更倾向前者,所以没答应。   但也还没拒绝。   “应该国内吧。”她开口,心思慢悠悠地转动。这样才也许勉强有机会在某些地方某些场合见一见她想见的人。   楼下二楼包间比较安静,侍应生送完所有菜和酒出去后,包间内又一次恢复只有两个人的寂静。   应谈开口回眼前的人刚才的问题,“盛临,在伦敦的住处和我在一起。”   易渡放下杯子的手一顿,意外抬眸,“一起?”   “嗯,邻居。”对面的人慢悠悠颔首,浅笑,“我认识她的时候她还很小,十几岁,不过名气已经很大,各种戏约不断。”   易渡看着对面的人坦荡的浅笑,又想想,他似乎是有女朋友的,但是以前,似乎也和她有过绯闻,只是那时候他从来不关心这些,没去注意过。   “那你们……”他弯下身手肘撑着膝盖,长指虚搭着酒杯摩挲,心里不安,默默抬眸。   应谈挑眉:“什么关系?”他一笑,马上澄清,“能有什么关系,我可是有女朋友的人。就是认识了,看着她长大的,我罩着她。 ”   易渡浅浅地,不动声色地扯起唇,这样。   “况且,虽然住得近,但之前基本没见过。后来偶然在一次饭局上见到,说了两句才认识。”   易渡慢条斯理地夹菜,吃饭,随口问:“那她为什么不是签在伦约旗下?”他们公司伦敦有分部,签在伦约一样可以在国外活动。   “我有那个意思,她没意思,不想走太近给我惹绯闻。”   易渡眉眼微动,浅笑,颔首。   正要端起酒杯,他忽然想到刚刚对面的人话里的一点,认识的时候她还很小,然后,那时候就自己住的?   他抬眸,状似随意地问,“她自己住?”   “嗯。”   “家人呢?”   应谈扯了扯唇,没说话,端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个。   易渡看着好友的脸色,眼眸微动,喝完酒一手夹着筷子一手继续撑在膝上,明亮地眼眸撇过去,挑眉。   对面好友见此,缓了缓,道:“她一直就自己住的,家人没见出现过。”   易渡神色微变。   应谈看他眼色,一笑,“都在,就是大人互相“不认识”而已,各自有精彩生活,所以,都不记得她,或者,不想去理会。”   易渡微怔。   顿了顿,他抬眸,“人你认识的?”   “认识,”说话的人神色难明,“都是这座城市有名的大人物。”   易渡捏着杯子的手僵了僵,半阖下眸,想起那晚吃饭庾导不经意间谈起这个话题,说她怎么着也是家里的小公主,她就一直转向窗外的苍白的脸。   没有人要她,被抛弃的小可怜。   他扫了眼对面好友,难怪说他看着她长大的,所以罩着她。   谁能不喜欢她、心疼。   应谈一笑,微微叹气后望了望外面的雪天,“她今天生日呢,吃吧,吃完我回去,很久没见她了。”   易渡想到那个刚刚才见过的人,“她应该没那么快回去。”   “嗯?”   “楼上吃呢。”   “……”那刚刚打什么电话。   想到电话里说的事,应谈摸起酒杯看着对面的人开口:“她合约有问题,年初有过一次,我让她卸掉手上的股份了,所以这会儿可能要直接解约。”   易渡颔首,解吧。   他手里指尖惦着盛有半杯明黄液体的酒杯,人沉沉不语,眼眸的光全泻进杯中,在想事情。   ——没拍戏后面该怎么和她见面。   他现在万分想念刚刚拎着他的礼物离开的那只小可怜,心疼得无以复加。   应谈看他,没注意他眼底纷乱不对劲的神色,“你手下有人,找律师帮我处理她的事。”   易渡一顿,从那张美艳脸孔和心疼中抽起神,抬眸,“什么?”   “帮我给她合约的事处理好,你手里大把人脉,”应谈一笑,“不然庾导也只要她,这戏无限期停工。你也是,和我们盛临拍戏,可遇不可求的。”   易渡一阵沉默。   对面的人挑眉,“不是吗?怎么了?你没时间?还是不愿意。”   易渡缓缓回神,扯起唇,“不是,闲得慌。我来。”   慢悠悠吃完生日晚餐,已经九点。   外面雪初停,盛临在餐厅门口和朋友分手,转头踩着长靴心情很好地和助理与经纪人往路边落满雪的车走去。   易渡和好友站在门口,望着她手上拎着一个礼物盒子转了转,踩出一条雪印慢悠悠到了车旁,头都没回的钻入后座,她经纪人开车,助理在副驾驶座。   很快车子碾压着厚厚积雪消失在路灯蜿蜒的道路上。   “你有时间吗现在?”易渡转头要自己上车时,身边好友喊住他。   他偏头:“嗯?”   “盛临上次处理合同时的资料放在我那里,你这两天就回去了,我还要几天,有空跟我回去拿。”   易渡无所谓,甚至上心,上了车吩咐带来的司机跟着前面好友的车开。   这么一来,刚好就也开在她的车后面,易渡一眼不眨的透过挡风玻璃望着前面的黑车,看着她穿梭在雪夜里回家,心情莫名地很好。   中间跟不见了,因为应谈拐去另外一个地方拿了个蛋糕,坐在车里,易渡看着,想起送她的礼物。   他让助理准备的,有点匆忙,不知道她喜不喜欢。   半个多钟后到了好友在市区一条繁华街后的住处,看着前面的黑车从别的路居然也才慢悠悠刹停,车里的人拎着袋子下车,边走边转动看着,迎着光芒边往屋里进去。   易渡等到人都进去了,才浅浅勾唇,下车。   好友上楼拿东西,他随意敞开着外套坐在沙发里,看着桌上精致的礼盒,还有蛋糕,脑海里闪过饭前他们的电话,应谈说的,礼物他已经准备好了。   他眼底泛过一阵柔软与无奈,所以,除了身边的工作人员,这世界上就这么一个人把她当亲人,关心着她是吗?   易渡轻叹口气,仰头目光无焦距地盯着天花板茫茫的吊灯。   盛临进了屋把大衣扔在沙发上,助理在偌大的开放式厨房里切水果,说吃完快一个小时,已经饿了。   她一笑,自己倒在沙发里拆礼物。   昨天收到的今天闲来无事都拆得差不多了,她拿出袋子里包装精致的盒子。   经纪人喝着可乐从厨房出来,走近,望着她手里的东西。   “刚刚收的,谁送的?”   卓蓝在厨房听到,轻咳一声。   余青霜扭头,困惑地挑眉,随后看看眉眼皆是粉红的人,可疑地回到厨房,“怎么回事?”   “昨晚参加颁奖典礼别人送的,她忘了拿,差点郁闷得睡不着,你让她拆去别打扰她。”   “什么?”经纪人拉开一张白色椅子,把可乐扔在桌上,“什么人送的啊?她今天拆礼物时也没那么兴奋啊。”   “易渡。”   余青霜呆了呆,“谁?”   “新戏男主,易渡,那位我新晋的偶像,又高又帅冷冷寡言,很是独特超级吸引人让人疯狂的大佬。”   余青霜猛烈地咳了起来,引得客厅的女人转头,她笑了笑干干摆手,等人回过头去,才一脸青白地转头看她的助理,“什么情况,他们不是才认识吗?”   她回想来之前她去参加婚宴的那晚,电话里才说的,坐他的车回去,难道……   “才认识怎么了,她一见钟情了。”   余青霜不可思议,缓了缓神,“那易渡呢?他什么意思?怎么就给她送生日礼物了呢?”   卓蓝想了想,“这没什么吧,他们一起吃过饭,之前又要合作。既然认识了,刚好恰逢她生日,绅士地送个礼物没什么吧。”   余青霜张口要说话,却发现不知道怎么说,说什么,半晌才从她助理云淡风轻的话里找回思路,“可易渡这个人,你也说了,圈里出了名的冷与寡言,且他朋友虽多却局上从来没女星,怎么会想到要绅士绅士送女星生日礼物,这传出去可能是破天荒的新闻了。”   卓蓝不觉得,“他送了你怎么会全都知道呢?”   余青霜提了口气,又哑口无言。   盛临打开黑色盒子,一条精致的项链暴露在眼底,上面铺满的钻石在客厅璀璨的光芒下闪闪发着光,尤为抓人。   她轻吸口气,居然是项链。   卓蓝溜出来,一看也倒吸口气,大佬这么大手笔,随意的一个礼物厚重闪耀得她不敢看。   她扭头看拆礼物的人,她定定看着,目不转睛。   她一笑。   盛临红着脸回神,马上收起来仰头。   卓蓝溜走,不让她太过不好意思。   盛临拿着礼物盒子静坐半晌,按捺住心痒痒,放下后起身,“我哥哥今晚是不是出去吃饭,什么时候回来呢。”   经纪人从餐厅扭头望出来,“应谈?他早就回来了,车和我们同时到的。”   “嗯?”盛临马上拎起大衣重新披上,出门,她很久没见他了,“我去看看。”   他给她送了礼物,应该还有蛋糕给她过生日的。   想到这,盛临边往外去边回头看桌上那条装着项链的盒子,某个人要是待会儿也在就好了。 第12章   两个房子都是独栋别墅,很现代化,距离很近,走一段三十米左右的路就到隔壁的门口。   路边草地地灯发出羸弱的光芒,盛临踩着雪慢悠悠散步到隔壁开阔的门外,看着门口停的两辆车,没想什么,转弯走上门口浅浅的一层台阶。   门没关紧,灯光从里面流泻到外面。   她挑了挑眉,推开门进去。   外面灌进来一阵冷风,还有一个黑色身影,楼上的人还没下来,易渡从沙发区侧过脸。   逆着光,盛临看不出沙发上的人是谁,但只有一个人,她顺理成章以为是房子的主人,边走边说,“吃好回来了?那么快。”   走到距离沙发处两米的时候,眼珠一转,才蓦然看到不是房子的主人,再过一秒,她看清沙发上的人,整个怔愣在那里。   “你谁,为什么在这里。”   易渡:“……”   两人面面相觑,沙发上的人不动如山,悠闲卧着,只是看着看着,嘴角忍不住扯起一抹弧度,像是乌黑的夜里忽然照进一束光。   盛临深深呼吸了口气,转了转身,再四下扫了扫屋子,没人。她一头雾水,回头看他,“我哥哥呢,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易渡听着那声哥哥,嘴边不动声色地,笑意更大。   看上去她很依赖他这位朋友,很亲近。   那就好,有人住在她心里,出了事有人找,就不会真的是个小可怜。   他扬了扬下巴,指着身边的沙发。   盛临犹疑须臾,走过去落座,那会儿脑海里忽然一转,这个人的经济公司,好像就是伦约。   她恍然,“哦,你们认识。”这么巧,那她以后见他就多了道机会了。   易渡浅笑,微微侧眸,“找他找做什么?在楼上拿东西,快下来了。”   “没什么,很久没见他了。”话落,盛临看到桌上的礼盒,想起刚刚那条项链,脸颊浅浅泛上一层热浪,侧眸看人,“礼物,谢谢。”   易渡看着她没动,一眼不眨。   看得人不明所以略略不自在起来,她浅笑一下,站起来转了转,看楼梯的方向。   易渡没动,就那么看着她的背影沐浴在客厅璀璨的灯下,曼妙华丽,勾人心软。   盛临转眸看到桌上果然还有一个蛋糕,想到出来前的心思,没想到他居然在这,那……   她轻咬下唇,慢慢转了回来,犹疑着问,“你晚上有时间吗?”   “嗯?”   “我住在隔壁,过去一下。”   易渡心里一咚,有滴水从山顶掉落,砸在微微起着涟漪的水面上,顿时波澜一片。   请他过生日?   “是吗?”他薄唇捻动,慢条斯理地问,抑制住心里的晃动。   “嗯。”   她摸不清他这样是答没答应,楼上传来脚步声,盛临抬头。   应谈从楼梯下来,看到她,脸色蔓延过一道温柔笑意,“怎么了?”   易渡侧眸,她走过去,“没有,来看看你。”   “我刚准备过去。”应谈把东西丢到沙发上的人怀里,转头揉揉身边人的头发,“过去吧,我和朋友说点事就去,给你过生日。”   盛临边看着他的“朋友”边颔首。   刚要转身,应谈又把桌上的礼物拿给她,“顺便拿走,蛋糕重,我待会儿过去再拿。”   盛临一笑,垂眸捧着礼物,“这多不好意思啊。”   “没事,早晚都是你的。”   沙发上的人失笑了下,应谈瞥他,他则目光慢悠悠落在站着的曼妙人影上,她终于借机问,“嗯?你有时间吗?”   这么问,好像有点让他不好回答,可是,她又实在心痒,忍不住想再邀,让他真的过去。   应谈挑眉,随后立马懂了,转头看她:“要他一起去?那我待会把人带过去。”   盛临看哥哥一眼,不好意思地一笑,转头出去了。   易渡看着人渐渐走远的背影,拆开手上的资料袋。   好友坐在对面沙发,拿着水杯轻抿,随口问,“盛临喊你过去吗?”   他状似随意地颔首。   应谈没多想,只以为他们认识了,今晚又刚好在他这儿,顺便喊过去很正常,“那你待会儿有时间吗?”他自然而然地想满足她,多个人陪她玩玩也不错,就当提前熟悉合作人了。   “随意。”   应谈放下杯子,那边的人也把资料重新塞回木色的纸盒里,线缠好了,把东西先置在桌上,慢条斯理地起身,“就住你隔壁?”   应谈颔首,也起了身,“不然她能走过来走过去?”   易渡浅笑,想起刚刚那个直接推门进来又抱着礼物愉悦离开的人,心情止不住地美妙。   隔壁的房子也开着门,室内一片白茫茫的光,几个厅相连着,尽头的落地窗倒映出后面偌大的草坪与远处的车灯,入眼皆是美妙。   她人坐在最里间的厅里沙发上,看刚刚收到的礼物,听到声音,歪头看出来。   厨房里在倒腾精致宵夜的卓蓝和余青霜,看到外面走进来的应谈还有生日蛋糕,正常地一笑,继续低头,谁知道余光里后面还有人影,两人双双又抬头,看清人的时候,卓蓝差点把手切了。   余青霜也愣愣地看着外面客厅,低喃:“我靠,你女神……到底是女神,厉害。”这就把人拐来了,真是动心了。   卓蓝其实也有点没法接受,他为什么会出现,怎么回事?速度是否太快!今晚过生日的那位会睡不着的!!   她倒了水默默走去,随后想了想,又转头回去拿酒去。   易渡慢条斯理走进去,到了四面玻璃的那个厅里,在她隔壁沙发坐下,她看了看他,微笑。   蛋糕放下须臾,她起身屈膝在桌边,感兴趣地拆开。   人刚好在他身侧,一股浅薄奶香味又绕进他鼻息间。   那双手他那天在车里不经意间仔细看过,细长又莹白,指尖纤弱漂亮,跟画出来的一样,这会儿缠着瑰丽的丝带在红色指甲上,脸上眼尾轻轻勾着,低头拆蛋糕,那模样……   易渡转头,端起桌上一杯水,咽下满腔火热。   才进来一会儿。   盛临拆开蛋糕,看到上面用英文写着生日祝语,还有一个,小盛临,眼睛一酸,缓了缓,朝应谈一笑。   应谈正看手机,收到目光浅浅弯起唇,拍了下好友的肩后起身去外面餐厅拿她这存的酒。   盛临转了转眼睛,目光落在身边沙发上穿一身黑衣的男人身上。   对视两眼,易渡看出她眼底想隐藏起来的微闪的光芒了,心抽疼了下。   往前面客厅看了看,偌大的屋子里只有她助理和经纪人在,晚上出去吃饭估计就和朋友聚会去了,所以这个深夜,她本来是没准备活动了的。   房子确实没什么其他东西与痕迹,基本上都应该是她自己的。自己一个人住,从前到现在,一直这样。   易渡无声叹气,回神,她手搭在桌上,扭着头朝身后的他开口,“你吃蛋糕吗?”   他眼珠子漆黑明亮地落在她牛奶一样的脸上,悠悠道:“不太喜欢。”   盛临鼓了鼓腮帮子:“那怎么办,我想请你吃蛋糕。”   易渡眉眼不动,只是声音不自知地又放软了一分,状似随意道:“来都来了,当然要给面子。”   盛临仰头一笑,撑起来回去坐到自己位置,末了又看他一眼,一时摸不清他前面那句是不是随口逗她的。   不过也没关系了,会吃就好。   她轻呷了口酒,助理窝在桌子另一边,提醒她晚餐时已经喝了,她手掂着酒杯,随口道,“没关系,醉了也是倒在家里,不会丢在马路。”   边说着,边看那边的人。   易渡知道这是说给他听的,心口一簇火苗窜动,那么听话的吗,他一句话,她一直记得。   余光里看着她放下杯子,指尖摸着蜡烛在玩,随后插上去一支,再次抬眸看过来。   易渡从衬衣上口袋里拿出打火机,手伸过去的时候,她接过打火机。   他一顿,以为她要自己点,结果她甩开来,一串幽蓝漂亮的火苗在手上晃了出来,然后又甩上了打火机。   易渡:“……”   下一秒人又打开,再次甩上,周而复始,好几次。   易渡看了好一会儿,最后忍无可忍,凑上去从后面搂上她,在她又一次她自然而然要甩上打火机的时候,伸手裹住她纤细的手掌,制止住,她扭头掀起眼皮。   他垂眸低语,“玩火呢你?”   盛临鼓起腮帮子,眼底笑意流转,“我玩一会儿……”不玩你能抱上来吗?   “火能随便玩。”易渡握着她的手给蛋糕点上。   盛临心口怦怦跳动,怎么办,想亲他,想扑倒。 第13章   卓蓝窝在桌边和从客厅过来的经纪人远远对视一眼,两人默默从两个方向看着他们俩亲密的动作。   哎,都什么人啊,一个想往上扑,使劲勾引;一个又那么绅士撩人,纵着她又管着她。   哎,受不了了。   应谈在酒柜里翻出酒回来,这边混乱撩人“不对劲”的气氛已经恢复如常。   看着烛火摇曳的蛋糕,他问:“愿望是什么?”   “戏约不要那么多,都不好意思推,我想多点睡觉时间。”她笑着说,仰头看来人。   经纪人和助理纷纷失笑,旁边沙发上静静看着她的人眼底也不由自主地泛过柔软,只是脑里不免想到,那天在庾导面前,她说的是不工作喝西北风吗。   这会儿在这个关心她的人面前说的,却是这个模样的话。   一时不知哪个更倾向于真实答案,他的话,莫名相信前者。   除了工作能给她安全感之外,他实在想不出她平时有什么好依赖的。   应谈倒了酒和身边的人碰了下杯,温柔看着对面沙发边的人窝在地毯,吹了口蜡烛,开口:“这部不接你后面还有工作?”   “太多了,随便谈一谈我都要当空中飞人。”   他一笑,“那你认真挑,别随便,没必要累着了。”   易渡闻言,瞥了眼她,“要接别的?”   盛临从蛋糕上抬眸,刚要张口,又低头看切着双层蛋糕的助理,“我要上面那颗最红的草莓,我生日,我的。”   所有人一愣,随后纷纷又一阵失笑。   易渡垂下眸轻笑。她接了蛋糕心满意足抱起来坐到他那张沙发,回答他刚刚的问题,“应该吧,我很少空档太长时间。”   易渡感受着她柔软的身子如刚才一样再次和他靠得很近,那阵温软的气息缭绕过来,他喉结滚动。   颔了颔首,端起酒杯喝了口酒,他随口问:“哪里的戏?”   “不确定。你明天回去了?”   易渡接过她助理递过来的蛋糕,道了谢偏头看她,“嗯,明天。”   盛临心痒起来,好想也回去,回去了还有个拿东西的借口可以找他,可是……   易渡余光瞥着她,看她穿着一身贴身的白裙,仰头应该在顺着想自己什么时候回去,脸上明媚的模样如同那天婚宴上,漂亮得……有些不真实。   他刚要开口引诱她跟着回去,公司的事他会找人给她处理好的,她手机在客厅就传来一阵信息声。   盛临回头看了看,放下蛋糕起身过去拿。   信息最多的时候是昨夜零点刚过,这会儿基本停歇了,她踩着灰色地毯走近客厅沙发区,看着扔在大衣上已经暗了的手机,犹豫着,迟迟没有动作。   那边尽头偏厅的助理咬着草莓问:“怎么了?什么事?”   盛临回头,“没事。”   缓了缓,她轻吸口气,弯身拿起手机,打开,一看——只是朋友的生日短信。   盛临僵僵站了一会儿,如同刚来时一样,没有动作。   卓蓝过了会又回头望了出来,“你不要你的蛋糕了?”   盛临回头走回去,手机放在身边沙发上,看了眼,拿起酒杯喝完里面剩下的半杯,完了发现身边的男人手里拿着一沓照片,她一愣,凑过去。   顿时脸红,“谁给你的。”她的照片,小时候的。   他慢条斯理道:“你助理。”   卓蓝一惊,“哥,不带这样的。”刚刚她从桌子下翻报纸出来掂东西,顺手把挡到的照片放在桌上,转头跌落一地。   他慢悠悠捡起来,随后挑眉,她就说是她仙临女神的照片,想着这照片好像也不是很私密,至少应谈和她一些私下里的朋友是看过的,所以见他目不转睛在看,她就没收起来。   结果,眼下她女神面对心上人,脸红了,害羞了,他却把她卖了。   应谈在旁边失笑。卓蓝无辜得不行。   盛临瞪了助理一眼,转头悄悄伸手要去拿走他手上的照片,他却忽然低语,“很可爱。”   盛临手一僵,看着上面一张她穿着黑色外套窝在壁炉边画画的照片,那时候,她还不住在这里,还住在……家里。   盛临眨了眨眼,转头看了眼桌上的手机,那条朋友的信息过后,没再有消息进来。   易渡从照片上抬眸,注意到她盯着安静的手机出神,顿了顿,想到刚刚她出去拿手机,去了半天。   像是在等什么消息。   易渡垂眸,看着手上那张明显在一个类似于“家”的地方拍的照片。他的盛临,小时候也是被捧着长大的,也确确实实是个小公主,只是后来。   “仙临……”他看着照片低语了一句,她收回眼神,脸色更加绯红,继续准备拿回照片。   易渡扬了扬手,看她一眼,“闲着没事,再看一眼。”他得转移转移她的注意力,不能一直沉溺在……几乎没有希望的事情上,他不舍得。   盛临一愣,凑上去,“我陪你聊天啊,别看了。”   “看完再聊好不好。从小美到大的。”他扫了眼手上的那张,薄唇捻动。   盛临想捂脸,转过身子,人一晃,一时没看清在沙发边,差点摔下去。   易渡马上长臂一捞,把她顺着按进臂弯,贯力原因,两人一起卧入了软绵的白色沙发,靠着抱枕半斜着身子。   易渡垂眸,看着怀里铺散开一头卷发、湿漉漉的眼睛像只受惊的小鹿一样的人,眼睛一动不动,像被冰冻住,无法转动。   盛临心跳如雷,马上扫了扫那边哥哥,后者正和她经纪人在讨论电影问题,没注意,助理则在美美地埋头吃着蛋糕。   她抬眸,微喘着窝在他怀里,男人胸膛宽大深厚,搂着她的手臂力量隐隐地显露出来,温度快速递来,满满的安全感。   她一时晃了神,没有反应。   易渡缓缓揉了揉她的肩膀,留恋地慢慢松开手,扶她坐好,凑近,“怎么那么冒失,在家也不安全。”   盛临深吸口气,他端来桌上她的蛋糕放进她手上,像哄小朋友一样,低低磁性的声音卷入她耳间,“老实点,吃东西。”   话落,她人转过头,端起酒杯直接喝了半杯,脸色通红。   易渡浅浅扯唇,也没拦着。   照片他没再看,只是边看着真人边拿在手上轻轻拿手指摩挲着上面年代久远而生出来的磨砂感。   “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一边的卓蓝听到旁边经纪人的谈话,问盛临。   盛临不动声色地瞄了眼身边的男人,仰头又沉思起来,她想尽早回去,可是……   易渡瞥了眼她助理,微微注意一下身边的人。   本来想看她想出答案来没有,结果她湿润的红唇轻咬,静静沉思,纠结地皱眉,又松开,如此反复好一会儿,那模样……   易渡感觉像有一束日光晒在他胸口,有些挥之不去的灼灼热感,烧得他心口难耐。   偏开头灌下一整杯酒,微呼了口气。   应谈转头看他,两眼后,问:“怎么了?”   他卧入沙发,手里来回摩挲着酒杯,半醉半醒地扯了扯唇,摇摇头。   没什么,当然不可能告诉他,他不是很应该来,来了这么近的距离,这么和她接触,她的一静一动一颦一笑,每个蹙眉,都要了他的命。   这么多天来小小的心痒,蓦然有些要泛滥成灾一发不可收拾的趋势。   要是她忽然下决定,明天回,那他晚上就不用睡了。   该好好想想,怎么在最短的时间内跟她摊开来,表白。   他一刻都有些忍不了了。   易渡抿唇和他碰了一个。   盛临……盛临。   手机又震动了下,盛临还没来得及想明白,回神后马上拿起来打开。   旁边的人端着杯子侧眸,看着她迫不及待的动作,随后,眉眼涌上一层灰,光芒微动,又静止,类似于失望的颜色。   盛临垂下手搭在膝盖上,转头看了眼远处客厅墙上的壁钟,快十一点了。   生日快过去了。   她收回目光,倒了杯酒,易渡定定看着,没动作,没拦。   他自己喝光了酒,也重新满上,应谈谈完事,两人专心说起公司的事来,喝了不少。   盛临坐在一边,偶尔搭两句话,酒几乎一会不见就喝掉一杯,一直在垂眸想事情;偶尔不经意间抬抬眸,身边帅气的男人似乎也恰好地回头,眼神碰上,朝她勾唇。   好像也喝多了,对她笑得比平时要多,要温柔,像冰川化开。   不多时,助理看她一直没说话在静默着,挑眉问她喝多了吗。   她浅浅一笑,回神须臾后,爬起来走到偌大的厅中另一面,站在从天花板垂直落下的四面玻璃前,一动不动地望着远处公路的车水马龙。   助理走过去给她披上衣服,问:“头晕吗?站醒酒呢?”   盛临垂眸,又看了看远处喝酒的男人。   卓蓝一笑,靠在了玻璃上,“喝醉了还惦记着喜欢他,那来这里干什么。回去窝在他身边,他对你尤其好呢。”   今晚一整晚看下来,有种微妙感觉在脑海里滋生,他会不会也喜欢她?   “你们俩靠在一起说话的模样,简直就是电影画面,撩人得。”   盛临没说话。   对面的人停了一会儿,终于发现一点不对劲,问:“怎么了?”   盛临仰头望着天上的星空,红唇张了张,“卓蓝。”   “嗯?怎么了?”   “没有人发信息给我。”   卓蓝心一抖,才发现她手上一直拿着手机,在等……父母的信息。   她今晚是似乎一直,一心在易渡身上,一心在手机上。   可是他们早就不要她了。   盛临没注意助理四处转动的眼神,试图转移话题的心思。   她声音沙哑喃喃自语:“我的存在,对他们来说……”   “如果我不是一个生命,只是一件物件的话,能销毁的话,他们应该很想让过去彻底成为过去。”   卓蓝试图打断她,可她,好像真的喝多了。   “我也从来没主动出现过在他们面前,可偶尔无法避免地见了,在那些慈善晚宴上,企业晚宴上,无论遇到哪个,他们都和别人谈笑风生,却没人正眼瞧过我,即使迎面走来,也从来没人看我一眼。”   盛临眨眨眼,“好像,我是一个他们见都没见过,一点点关系,都没有的……路人。”   卓蓝差点疯,心里呐喊着路人才不会瞧都不瞧一眼呢,在那种地方,名利场中心,哪个路人不是金钱名利的化身,不认识的路人才会更加去微笑打招呼呢。   只有你,他们才会弃如敝履,看一眼都不再愿意。   卓蓝不懂两个曾经恩爱得如今就算二十年过去,在网上依旧有迹可循的名人,怎么会有一天反目成仇到不止分道扬镳,还视对方为眼中刺一般。   公开场合提都不愿意提,甚至亲生女儿……也没人要,看都不看一眼,像是在看仇人。   可她的血液是他们赐予的。   可眼前这个人无论这些年混得多么强大,强大到所有人都喜欢、都奉迎,她却始终忘不了小时候的生活环境。   照片留着,地址留着,希冀着有人有一天会想起她,告诉她那些不愿意看她只是假象,其实记得她的生日。   她还是想当小公主,不想当女王。   卓蓝心疼得无以复加,转了转脑袋不敢看她的眼神,巴不得那边两人随便一个发现她在这里,过来转移她的注意力。   应谈是全世界对她最好的人,像哥哥一样,她依赖得不行;另一个是她刚刚忍不住动心的人。   “他……易渡可能不久要走了,你不过去再撩撩人家吗?过了今晚再找机会就难了,他要回国,我们又不回去。”   盛临扭头看了看远处的男人,眼神又落在了她身上,“卓蓝。”   卓蓝感觉她眼底有水光闪动了,真的喝多了情绪上来了,她深吸口气,手忙脚乱。   下一秒不经意间转头,她一愣。他来了。   她男神来了!! 第14章   她那样浅浅一笑,起身离开热闹的沙发,一个人走到远处窗边站着。   易渡全程心思都不离她,被那个笑容抓了一把心肝,心动非常,又为那个闪烁的眼神扯了一把肺腑,无比的疼。   他慢条斯理地往窗边走,薄薄醉意的眼底轻晃着一个纤细的身影,她站在落地玻璃下,穿着一身贴身的白裙,披一件黑色外套,心事重重。   他的小可怜。   卓蓝见他来了,如释重负,马上溜走把人交给他。   脚步声钻入脑海,盛临眨眨眼,从落地玻璃前转过头望过去。   她喜欢的那个人一身黑衣沐浴在光中,蓦然出现在她面前,她呼吸一滞,红唇自然而然地轻轻扬了起来。   “喝够了?”   “嗯。”易渡把手撑在边上玻璃,垂眸看看在他阴影下的人。   见他来了,她又似乎恢复那个风情万种的盛临了,脸色如同那次导演婚礼上穿着一身礼服弹钢琴,让他一眼沦陷的仙临那个模样。   人直勾勾的看他,眼神有些朦胧。   他被看得心痒难耐,哑声问:“看什么?醉了吗?”   盛临顺着颔首,又顺着凑近一分,借酒装疯占便宜,“醉了。”   偏厅放着寥寥悠扬的音乐,清冽的歌声在深夜,在这个雪夜窗边,浪漫气息弥漫,格外撩人。   易渡心中软成一片,在她的目光下,低声问:“礼物,喜欢吗?”   盛临想到那条项链,脸上泛过一道红,“喜欢……很漂亮。”   他慢悠悠颔首,“那就好。”   盛临差点亲上去,这么想着时,他把撑在玻璃上的手拿下来,手背划过她的脸颊,“我走了。”   盛临身上蔓延过一道电流般,仔细看他,不知道他是不是喝多了,但是还没多想,他已经顺着放下了手。   她闭闭眼睛,努力忍住想亲他。   易渡缓缓转身,边走边看了眼手上刚刚划过她脸颊的手背,掌心怕撑在玻璃上太凉,所以,只能用手背,忍不住又流氓了一道。   可酒喝多了,对她真的什么都忍不住。   盛临跟着走出去送人,到了沙发区,脸色表面已经恢复如常。   车子停在门外路边,易渡上车前最后看了一眼她,她眨眨眼,微笑张口说小心点。   他动作犹豫须臾,不太放心。可旁边还有别人,不好说话。   最终还是浅浅扯了扯唇,上了车。   送走所有人,盛临进屋去。   助理还是住在这里,吃饱喝多了,她让她上楼去休息,很快偌大的房子只剩她一个人。   重新回到最里间灯火通明的偏厅,四面落地玻璃下,盛临一个人孤零零地听着歌,影子折射在沙发上。   红酒香槟与蛋糕的香味缠绕在一起,她轻呼口气,怀念刚刚人在这的时候。   这会儿,显得有点落寞。   孤身一人坐了不到十分钟,盛临就又开始想起早前和助理说的事。   易渡在时她还能被转移一点注意力,他离开了,她就无法不去想了。   她趴在了桌上,不知道做什么,睡不着,可也没人可以陪她,她想的人刚刚已经离开了。   易渡在车里闭着眼睛倒在副驾驶座,播放器放的刚刚在盛临那里放的那首歌,脑海里满是刚刚她在他身下勾唇笑的模样。   他离开了,所有人都离开了,那她一个人这会儿在干嘛?睡了?还是又喝起了酒?像只小可怜一样卷缩在沙发角落里。   他心闷了一下,睁开眼睛,车子停在距离酒店不远处的红灯口,司机准备直走去酒店。   易渡缓缓开口,“掉头。”   “什么?”年轻的司机困惑地看他,看着穿一身黑色外套的帅气男人轻抿着薄唇,脸色泛着一股焦虑。   易渡:“回去刚才那里。”   司机马上打了左转向灯,很快,车子绕着来时的方向往那处来时的高级住宅区开。   易渡手里摩挲着手机背面的磨砂质感,看着上面名字为“盛临”的脸书账号,她果然在线,没有睡觉。   半个多小时后,车子停在她门口。   司机看他。   易渡看着窗户里流泻出来的灯光,发信息给她,“还没睡?”   盛临手机一震,一眼不眨看着弹在首页的信息框,不到两秒,又有一条信息进来。   “开门,我有东西忘了拿。”   盛临一怔,扭头越过长长的距离看玄关,随后爬起来,衣服都没披上就踩着地毯很快走出去,到了玄关处,打开了门。   外面冷风卷入裙摆,一个男人从车里跳下来,走近大门,下一秒揽着她的腰进去关了门,砰的一声,四周恢复寂静。   盛临完全没反应过来,晕着头抬眸。   他伸出另一只手把她抵在门板上,一只掂在腰后,一只拢着她的肩膀,胸膛好暖。   “你……什么东西忘拿了?”她懵懵问,开心要从眼底流露出出来。   易渡闻到了一丝醇香的酒气,不答反问:“你喝酒了?”   “唔。”她马上躲闪了一下眼神。   易渡看了看她,差点想把她按进怀抱心疼地哄一哄。   往里扫了眼,他温柔低语,“打火机。”话落,又回头状似随口问,“你在干什么?为什么还不休息?”   “睡不着。”   他浅浅扯唇,“我也是,”盯着眼底朦胧有些微醺的人,他薄唇捻动,“和我出去转转?”   盛临眨了眨眼,手指张开又悄悄的收紧,晕晕乎乎地在控制着不要抱住他,她满脑子想抱眼前这个人。   “去哪里?”   “看电影,我有部戏国内已经已经下了,这里今晚不看也没了。”   话落,他看她,声音低低缭绕在耳边,“嗯?陪我看吗?”   盛临被他那个“陪”字撩了一把,头一晕,想都没想转身就走近里面的偏厅,拿起大衣扬开穿上。   走了几步,又转回去桌上找了找,拿走边上早前一直被她拿在手里玩的一个黑色打火机。   她不玩他就不会忘记带走了。   易渡手抄在口袋中,看着她一步步朝他走近,心口火热。   打火机从她手心落在他掌中,带着一股细腻的余温。   易渡把她的帽子戴上,打开门揽着人出来。   雪停了,外面冷风萧瑟,车子飞快地驰骋在雪白的马路上,霓虹闪烁。   她趴在了车窗上,侧脸倒映着外面无限夜色,时不时看看他,再看看风景,微醺的眼睛里渐渐没有惆怅的神色,变得一片明亮。   兜风转了一大圈,伦敦繁丽夜色粗略看了一半,最终车刹停在一处市中心广场。   盛临身心被一种异样感觉窜过,这个点看电影,怎么有种浪漫感呢。   易渡推开车门,伸手把人接出来。   盛临迷迷糊糊,下了车看着人给她拉好大衣,朦胧地抬头望了望眼前熟悉又陌生的脸。   “你明天要回去,为什么不休息啊?”   “酒喝多了,不困。”   她没意识到他只是敷衍地随口一说,是专门陪她。   但是,盛临看着眼前的人,心口翻涌。   最后怕他看出她眼底的神色与脸红,红唇扬了扬,仰头看天上。   凌晨两点,广场上只余三三两两的人,天上星空静静闪烁。   进了影院,盛临窝在身边高大的男人身后,看他买票后自然不已地给她买零食,东西放进她怀里后,把她黑色的大衣帽子顺着戴上。   她抬眸,倾身在她耳边低语,声音是一贯的低着中带着磁性,在夜里像一缕风,直钻人心,“乖,别被认出来了。”   盛临蓦然想栽进他胸膛去。   “认出来就认出来了。”她真的伸手放在他腰上,和他传绯闻是她刚刚许的愿望之一……   易渡看了眼身上的手,喉结滚动,真的喝多了。   他对这个喝多的人的话没放在心上,把她夺目的脸遮挡严实了,搂着进去。   他的电影是密钥延期,已经放映了快两个月,最近片排的少,很幸运才真的看到了。   两个小时,盛临目不转睛盯着电影里的男人,心思却基本在身边的人身上,他也不时会看看她。   仔细一回想,她还有点没真实感。   和第一次在婚宴上见面一样,他给人一种不真实感。   这个时间让她在外面玩,不是一个人在家里喝酒,她蓦然鼻头一酸。   四五点的天星光还闪闪,冬天的夜没那么快亮,易渡带着人去吃东西,她一晚上下来似乎酒醒了,眼底神色透着一股澄澈,纯净,彻底恢复了以往的神采了。   吃完东西盛临终于困了,上了车倒在椅子里,渐渐地又蹭到旁边的人身边,假装说了两句话,最终成功靠在他肩头。   那瞬间,被她枕着的人僵着身子,一颗心却软成水,以为她困迷糊了。   下一秒,脱了外套给她盖上。   随后易渡拿出手机看登机信息,晚上的飞机。   盛临困倦着眼瞥了瞥身上的衣服,也僵了僵,又看看他的手机。   默了默,她念了两个导演的名字,一个国内,一个国外,随后低喃,“哪个好?”不分伯仲的戏,但国外按以往的话,肯定是她的首选。   而此刻,似乎也必须是,在这可以兼顾合约的问题,可以不用费周折回国,国内的导演她也没合作过。   要回去,只能是因为他,回去扑倒他。   可是有他……就够了。   早前还有犹豫,这会儿一点都没有了,他让人没法犹豫。   盛临转过身装作不清醒地一头埋进他怀抱,低喃,“我要睡了,好困。要是国内的,你登机等我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下本开《栽了也就栽了》专栏里第一本,劳烦喜欢的小可爱收藏一下,么么哒[文案]   一张男女共骑一乘策马奔腾的照片走红网络,照片里潇洒驰骋的男人容貌颠倒众生,他背后紧搂着的女人即使蒙着飘扬的面纱,依旧看得出貌美倾城。   这样的浪漫视觉冲击,让整个网络都在拼命找寻照片里的男女主。   那天,顶级摄影杂志给集影做专访。   集影在摄影圈早早就已经风声水起,所过之处奖项遍揽。   她不止身上都是艺术细胞,脸孔都是美貌,还有一腔热血与善心,借着摄影做过的事情收录进正版教科书。   访谈中记者问她:摄影岁月里有没有遇到过不舍得放出来的照片影像,是拍的什么。   她含笑沉思片刻,点头:有,在遥远的国界边遇到的,一个人。   记者联想到网络上爆红的那张照片,借机想打探她的感情状况:什么人?方便透露下吗?   集影默默道:一个无所不能,谁都倾倒的人。他有女朋友了。   记者一愣,为她瞬间憾惜。   杂志出来那日,集影在风和日丽的国界边晒太阳,某个谁都倾倒的人一上车就把她压在后座里,边亲边笑:我只为那个叫集影的倾倒,你认识她吗?嗯?   她调皮道:不认识。   肖熠咬着她的唇惩罚,光天化日,集影立马红着脸哼哼求饶。   “晚上去草原骑马吧我们。”   “乖乖让我吻,我吻够了晚上在那儿过夜都没问题。”   懂我的甜吧?收藏一下嗷~ 第15章   你登机……等我一下。   易渡扯了扯唇, 心上泛过一句话, 你这样地扑进来, 他是醉了才把她留在这里。   留在这里一个人时不时的情绪低落, 孤零零地一个人, 他还没法表白、没法追她。   一晚下来,他早就清醒了。   司机碾着薄雪今晚第三次往那个地方开,太过没有预料, 所以频频忍不住透过后视镜看身后的男人。他时不时垂眸拉脱下来的外套,给他怀里的人严严实实地盖住,生怕一丝冷风冻到了她一样。   看上去, 虽然脸色平静,但那双眼睛, 万千柔情都流露出来了。   可是,车里暖气充足,其实暖和得不行。   盛临睡醒时已经下午,薄薄雪后艳阳洒在她露在被子外的手边, 她迷茫地微张着眼睛看阳光里飞舞的颗粒,想昨晚……嗯, 是早上。   玩了一夜, 回来时已经天亮。   他想抱她进来的时候,她醒了,脸色一红, 自己走了下来。   盛临心里像塞了一束泡泡, 人趴在床沿日光里, 眼角眉梢都是暖色。半晌助理进来,发现她终于醒了。   “你昨晚喝太多了吗?才醒哦。”卓蓝边说边笑,试图让她不要想到不开心的事。   但她似乎没有,粉嫩的脸颊艳若桃花,漂亮地眨眨眼,下巴抵着手臂,含糊道,“唔,喝多了。”   卓蓝安下心,没多想她怎么才醒,不知道她出去鬼混到天亮才回来。给她拿了衣服放在床尾,她出去给美人儿做过了时的午餐。   盛临摸来手机看几点,唔,她眯了眯眼睛,易渡给她发了一条短信,两个小时前的。   她悠悠点开。   “国内的戏吧,圈内的导演我基本都认识,这位很好合作,和庾柯差不多。你长时间待在这里,可以试着回去玩玩,嗯?公司的事应谈会给你找人解决,你可以不用留在这里。另外,这个导演,这部戏的取景地大部分在北市。”   前面的盛临都看懂了,也全部为之心动,昨晚她已经想回去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要让他帮她确认,像是故意暗暗撩他一样。   可是后面的,取景地在北市,是什么意思?   她知道在哪里取景,只是,北市有什么……关系吗?   她的房子在那里,在那拍很方便,除此之外……   盛临翻身躺倒在床上,北市……嗯,他的房子似乎也在那里?   在那里拍,有他在。他是这个意思吗?   盛临咬了咬唇,眼睛一眼不眨地盯着天花板上被日光反衬上去的瑰丽花纹,她自作多情了吧,想什么呢。   吃完饭盛临和经纪人商量了下,确定回去了,经纪人给她订机票,随后说晚上的可能来不及,只能明天了。   盛临小小地郁闷了下,和他说她明天走后,那天晚上早早就躺下了。   睡是睡得很早,可辗转到夜深人静,不时有飞机闪着灯从天际划过,她还没睡着。   没办法,昨晚这个时候他带她兜风去了,看着泰晤士河,伦敦桥从眼前飞过,灯火如梦如幻,撩人心颤。   今晚他却此刻在飞机上,她一个人躺在这里,怎么睡得着。   终于到了隔天傍晚,吃完饭盛临准备去机场。   出门前,她穿着白色外衣拢着肩重新慢步到隔壁的房子。   应谈刚好从楼上下来,看上去准备出去吃饭,见了她,笑问:“要走了?”   盛临颔首,微微一笑。   应谈摸摸她的头,“合约的事我安排好了,不用担心。”   盛临应了声好,道谢。   应谈扯唇:“说什么呢?”   盛临想到那天蛋糕上的“小盛临”,出了会儿神,眼眶里闪了闪。   肯定要说的呀,全世界就他一个人对她无私的好,把她当亲人,他家人也是她的家人。   不会再有别人了,认识他住在他隔壁,是她这奇怪的人生里目前为止唯一的幸运。   她浅浅无神地笑了一下,应谈看了看,把人揽入怀中拍了拍背,无声叹气,“小心点,到了我喊人去接你。”   盛临乖乖颔首。   离开时又下雪了,飞机有些晚点,原本十点拖到了十二点多。盛临在机场VIP候机厅里上网,和应谈聊她合约的事。   中途应谈把和她的聊天记录截给易渡,让他更清楚该怎么做。   时差关系,易渡那会儿在国内早上刚醒来,和着浴袍正在吃早餐。   看到信息,他默默问:“伦敦半夜十二点了,你们还聊天?”   “盛临在机场。”应谈才随口回……他自己很忙,没那么早休息。   易渡挑眉,这会儿在机场?他缓了缓,状似随口问,“她晚上的飞机?”   “对。你们认识了,顺便你到时候帮我接她一下,有时间吗?”   易渡端着水杯靠在餐厅椅子中,静默地看那条消息,唇角轻扯起来。   应谈见他没回,发过来,“你在做什么呢?有时间吗?没有我找别人。”   “有。”   怎么可能没有,他放下水杯,浅浅一笑。接她,他有一百万个通告也一秒推了。   盛临是国内晚上八点多到。   八点的时候,易渡吃完在KTV内和几个圈内人谈话,有导演找他谈戏。   说到八点半的时候,他把指尖快完的烟掐灭在烟灰缸里。   包间内暗暗的声色幻影,一片烟酒香缠绕,旁边好友看着他面前酒还满满的杯子,问,“你怎么今晚滴酒不沾的?”   “开车。”   “喊司机就行了。”   易渡拿起外套扬开披上,低声道:“我有事,你们玩。”   包间内的一十个人全部一愣,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手起又落下,包间门砰的关上。   “我靠什么事?来了不到二十分钟。”有人反应过来问。   边上有一个正抽烟喝酒三十几岁的制片人是他堂哥,话落就被人撞了撞手肘。   对方哼笑,摸着酒杯道:“问我做什么?他什么性子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他的事。谁把他成功喊来的,我都佩服。”   众人失笑。   “不是,他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没有吧,没听过。”有人笑着边抖着烟灰边看早前和他说戏的导演,“您老谈好了没?”   “你都说了来不到二十分钟,谈个鬼,”导演啧了声,气笑了,“这小子肯定是在这附近吃饭,懒得推了我纯粹来坐坐,当个落脚地过渡时间的,时间到就溜了。”   众人大笑。   盛临坐了十二个小时的飞机,有些累,下来时被入了夜的机场冷风一吹,头有些晕。助理刚帮她把领口的扣子也系上了,她抬头就撞见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   夜晚灯火璀璨的机场里,男人穿一身单薄的黑色休闲运动服,一手拿手机一手抄口袋里,闲情逸致静默地朝她走近。   盛临以为做梦,桃花眼一眼不眨地看着。   经纪人还留在那儿给她处理合约的事,只有她和助理回来。   卓蓝顺着她的目光扭头,她没她女神那个本事,好几秒才看出来同样戴着黑色口罩的男人是她心上人!   她也愣住,他居然来接她!!   盛临想了想,估计是应谈喊来的,可是即使他喊来的,她这会儿也止不住眼角眉梢都是暖色。   易渡走近了,看了看她的衣服,扬扬下巴示意走了。   盛临默默跟着,一路上他都没说话。   但上了车,弯身从后面让她助理把他大衣拿来时,盛临就心里一阵水花搅动了。   下一秒,男人扬开给她披上,一股暖热气息扑面而来,好像是他刚刚脱下的一样。   易渡低低开口:“早前下雪了,雨夹雪,很冷。”   “唔,那你穿那么少。”她着凉了,声音有些哑。   易渡看了看眼下已经摘下口罩的那张脸,白得透亮,“我是男人。”   就怕她不穿,他下车前把衣服专门丢在后座没穿出去,可是一路走来到停车场,他已经后悔了,路上冷得不行,她冻得脸色苍白。   抱又不能抱。   本身还已经着凉了。   盖好了,再拉上安全带给她系上压着衣服,易渡坐回驾驶座,驱动车子快速开出机场停车场。   坐了一会儿车内暖气就熏得盛临全身四肢百骸松软下来,冻僵的血液流畅了,她头晕地靠在椅背上昏昏欲睡。   易渡偏头看她几次,拉了两次衣服,后面她助理觉得过意不去,说没事,不用了,回头到了家她给她吃药。   易渡抿着唇不语,半晌,他在红灯前停下来,声音放低问,“她住哪里?”   卓蓝把地址连同门牌号都一股脑报上去了,他听了却没说话。   从她那个角度,能看得出穿运动服的帅气男人精致的眉眼微敛,薄唇抿着。   一晃神,又回头过来看副驾驶座的人。   她被鸣笛声吵到,动了动醒来,两人在深夜车厢里旁若无人地对视半天,最后,她女神红唇勾起来,一笑,略不自在地问:“怎么了?”   他缓了缓,伸手去探她的脑袋。   卓蓝咬唇,男神这么体贴的吗……那平时又为什么不近女色那么的冷啊。果然是个人都无法抵挡住她家仙临的魅力吗。   易渡低声问,“带你去医院好不好?拐个弯就到了。头有点烫。”   盛临不喜欢医院,一听就扭过了头,可默了默,又觉得太没礼貌,就马上又转回来。   易渡已经知道她的意思了,也知道她为什么不喜欢去那种地方,一个人长大的人,不可能喜欢。   他直接开口:“那不去了,”接过她助理递过来的水转开给她,他转而道,“我给你找医生。”   卓蓝默默卧在后面看两人你来我往地看对方,他挑眉,她乖得像只小宠物,一身平日的腾腾的气场都收敛了,在他面前扬起唇瓣,笑了笑,颔首。   易渡被她那个笑容拂到一把心口,心里划过一道微妙感觉,感觉她似乎,在他面前挺听话的,和那次婚宴上在庾导面前条理清晰反驳的模样,有些不一样。   “你晚上没事吗?”盛临想起来问他,开心归开心,还是怕耽误他时间,毕竟,两人眼下,也没什么关系,就只是……认识而已。   “在和几个朋友喝酒,”话落她扭头,他一顿,浅笑,“我没喝,等着接你。”   盛临一顿,风情的桃花眼披着车厢内昏黄朦胧的灯,一眼不眨地盯着驾驶座的人。   后者被她看了半晌,搭在方向盘上的手微微收紧,心痒难耐,正要回头,她似乎回过神来,掩唇低咳一身,转开了脸。   他把车开到她助理报的地方,停下时顺着发了条信息喊医生,站在门口,看着偌大的白色建筑披着雨后星空,扯了扯唇,原来就住这,离他那儿开车只需要十分钟。   盛临感冒得严重,但下了车空气流通,感觉没那么晕了。等医生来的时候,她站到他身边,他靠坐在她沙发边上扶手上,在看桌上上次庾导结婚拿来的礼盒。   盛临跟着看了眼,他抬眸,两人面面相觑,蓦然她就有点脸红,说起来,因为这盒喜糖才认识他的。   易渡显然也想到了这点,眼底泛过一阵柔光,看着她端着水杯喝水,开口,“晚上包间里玩的人,有你那天说的可能接的那部戏的导演。”   “嗯?”她感兴趣地挑眉。   “戏应该不错,”他低语,“他的戏很难上。”   “是嘛?”   “但听今晚他的意思,他担心你不接。请你的难度比上他的戏系数要翻倍。”   盛临一笑。   易渡扯了扯唇,看着外面她助理领进来一个医生。   盛临优雅坐在沙发,扭着头和靠在扶手边的他说话,温柔浅笑的。易渡除了心疼她生病,真是觉得有生以来都没有这么舒服的时候。   十多分钟后,他穿上那件大衣,和医生一起出去。   对方和他相熟,笑问,“怎么这位女星以前没见过。”他指着怎么没见在他身边出现过。   易渡抿唇,余光瞥了下身边送他出来的她助理,“你见我身边出现过女星?”   对方一笑,“有没有都不妨碍这次很特别啊。”   易渡闻言,扫了眼静谧着的白色房子,让她助理进去后,升上车窗启动车子。   特别?   是吧,她是很特别的,他动心也很特别。   就是……能不能让他一次特别到底呢?易渡单手转着方向盘把车开出那条她那天一个人拢着披肩走下来的路,往自己的房子开去。   能不能追到人……看她对他,似乎也不生份,也有些特别的。   盛临吃完药上楼倒头就睡了,昏昏沉沉的脑袋重得不行,她一觉睡到隔天快中午。   醒来好一会儿,她才缓过神来在哪里,助理照顾了她一晚上,见人醒来,总算舒心了。   盛临洗漱完出来,看着桌上的东西点心,没什么胃口,手机刚好有那位邀她拍戏的导演找她,她就随意坐下,边吃边聊着。   易某人似乎所言不假,这位业界名气不小、几乎年年拿金奖的导演,似乎很想和她合作。   盛临觉得她也没什么,不过就是比同龄人也多拿了几个奖罢了,可能由于她除了拍戏,其余活动也少接,一心只在戏上面,所以也显得比较专业,比较过关,多年下来名声很好。   加上,常年混迹欧美圈,国内的同行看她,总觉得多了一丝神秘感,兴趣也大很多。   在这拍戏,应该就不难见到某个人了吧?至少比她在伦敦他在这里要几率大得多。   盛临有百分之八十的心想接了。   吃完,她吃了药又缩回被子里躺倒,浑身酸疼。   白天的好天气从清晨到暮色降临,照进卧室的阳光由明黄渐渐变成血红,越来越美丽。盛临再次醒来,感觉像重生一样,活过来了。   趴在床边看了看残存美妙的夕阳,她弯弯唇瓣。好像是晚餐时间,某人不知吃好没?有没有在家,她过去拿东西的话,他有没有空赏脸一起吃饭。   这么一个唯一的、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果错失了,就很难再见到他了。   盛临心痒又犹疑地摸来手机,一看,他居然在线。   她还没发过去,那边的人却蓦然已经发过来一句,“在家吗?好点了没?”   她眼底星光闪烁,打字,“好了。”   他过了两分钟,回过来,“嗯。那要过来吗?”   那要……过来吗?   盛临感觉有道丝线缠住她心脏,一扯,她呼吸一滞。   这么直接的问……盛临把脸埋进被子中,脸色红了红,为什么这么问啊?   总不能是和她一样想见他……   可他看着,也不像不喜欢和她交集的人,不是急着要把东西还给她,不然应该不会送她礼物、带她看电影、送她回家……给她分析接国内的戏,还是接国外的戏。   盛临仰着头望着天花板,呼吸轻缓,那么冷冷又帅气得颠倒众生的人,还这么默默不动声色地为她做这些,走哪儿护着她,照顾着她。   她真是,越陷越深了。   盛临回过神来,默默优雅地打字问,“你,在家吗?”   “嗯,在。”   那我只能去了,你邀我去的。   盛临咬唇,笑意从眼底流泻出来,她问他要了地址,随后看都不看地爬起来洗漱。   直到半个小时后,才小心翼翼打开手机,他真发过来了。   果然是上次她猜测的那片住宅区,离这不远。   不知为何,盛临心里泛过一阵雀跃,似乎,住得近就是离他近,离他近……她就有种安心一样,不怕见不到人,也不怕一个人了。   披好外套,盛临踩着平底靴进车库,转头往手机上的地址开去。   她慢悠悠地不紧不慢,不好意思太快出现,也不舍身太慢腾腾。十几分钟后,车子停在一栋楼下。   盛临趴在方向盘上左右望了两眼,好安静,像一处郊区一样,错落的白色几层楼伫立在空旷的草坪中间,植物郁郁葱葱铺着一层夕阳余晖,后面是北市的兰江,似乎还有水声流淌。   美妙不已。   一晃神,屋内走出来个男人,穿一身昨晚没昨晚没看清的黑色运动服,精致冷冷的眉眼穿过烟火走来,盛临心跳快速,呼吸微乱又好像凝滞了。   易渡站在车门边,居高临下望进来,“坐着做什么?不进来坐坐?”   盛临抿唇默了默,浅浅一笑,下了车。   易渡眼底泛过愉悦、与意外,没想到她真愿意进去。   空阔的大厅亮着几盏澄亮的壁灯,看上去,就他一个人住,也看不出有什么女性的东西。   昨晚他去她那儿,今晚来他这。   盛临无端红了脸,又很愉悦。   “吃了没?”一道声音在耳旁响起,盛临身上一麻,摇头。她转过身来,四处小幅度地看了看,“你也没吃吗?”   “嗯。”他边盘算着带她去哪儿吃,她应该会愿意一起吃晚餐的,边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厨房里灯火明媚,他刚刚把喝咖啡的杯子放回去,出来她就到了。   顿了顿,他薄唇轻勾,蓦然把出去吃三个字咽下,转而道:“出去吃,还是在这吃?”   盛临微怔,默默回头。   在这?   她白色外套里面穿红色长卫衣在偌大的厅中灯下明媚靓丽,帽子落在背后,一头松软卷发在脸旁轻动,易渡第一次见有人穿这种可爱型的衣服能穿出仙气来,那是从她眉眼间,从她骨子里透出来的。   难怪这名字能传得开。   盛临莫名脸红起来,在他笔直正经的目光下转过身绕着他走动两下,在这……当然是首选,可……   哎,没追过人,完全不知道怎么办,太不自在了。   进一步不敢,退一步不舍得。   能直接扑到亲就好了。   唔,盛临,你个流氓。   盛临在他身后咬唇又松开,纠结,最后她手机响了起来。微信,中午和她谈话的导演发来的,告诉她剧本发她邮箱了。   易渡在她的转动中心已经软的一塌糊涂,没拒绝……在他这吃,她居然没拒绝。   心里一道微妙感觉划过,脑海里闪过一个想法,他默默转了转头,看了她嫣红的侧脸,最后扫了眼她打开的邮箱,应该在看工作。   易渡进厨房倒了杯水出来,揽过她的腰坐在沙发,“自己玩会儿,我去做。”   “你会做饭。”她看了眼他收起的手,装作不知地抬眸。   “要不,你来?”他静静看她。   盛临被一种莫名的暧昧的气氛席卷,眨眨眼,“我跑到你这来做饭,我是客人。”   两人面面相觑,半晌,他失笑,屈膝半蹲下来,拿了桌上一个早前看电影的平板给她,“这个看比较方便。”话落又道,“那就拿老实坐着,喝水,声音还有点哑。”   盛临“唔”了一声,默默登陆自己的邮箱专注看剧本。   两秒后,他起身往厨房走去,她瞥了眼,又低头,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   研究得很专注,但她也时不时控制不住地从剧本中侧过脸看远处的男人。   易渡收到了好几次目光,每次都停留好几秒,才又缓缓低头,如此周而复始,不知道是在他这不自在自然而然想要找他,还是,别的。   直到他过去把她拐来吃饭。   坐下一会儿后,看着他给她添汤布菜,盛临心里水柱流动,波澜一片。   “这部戏,制作很大。”她看了眼抱过来的平板,开口主动聊天。   “一个常年拍美剧的人,还会怕阵仗大?”   她抿唇,“夸我还是损我。”   易渡抬眸看了看对面灯下的人,眼底柔光微闪,“你说呢?”他伸手接过ipad来看,“看好了?”   “差不多。”   易渡扫了几眼,低语,“我听过这部戏,明年的贺岁片。”自然而然的大制作。   “你们公司有投资吗?”她吃了口他拿筷子夹过来的菜,这个人冷冷的却好绅士的模样,实在是,方方面面都好,况且,他对别人都冷,对她好像……   “伦约没碰的东西很少,本身是个以投资为主的公司。”易渡放下平板。   盛临被打断思路,回神,“所以你是有钱人。”她悠悠低语。   易渡掀起眼皮,她一笑,“说错了吗?”   他摇头,声线低低,线一样平静却莫名撩人,“没有,有钱不好吗?可以多请你吃饭。”   盛临一顿,红着脸低了低头喝汤,怎么感觉她撩他,他却言语中轻轻松松把她反压制在地上了呢,而且语气平常。   这她还怎么撩他到让他知道她在撩他呢。   易渡目不转睛地看着对面的人每次都是脸红、从来没有不好的神色,心里那股异样微妙的想法,又蓦然冒了出来。   一顿饭吃到外面星空乍起,盛临觉得该走了,两人到底是没什么关系的人,要是被娱记知道了,那新闻得翻天。   易渡看着她拿起包起身,也知道不好留人,即使他不舍得。   走到门口,盛临停住,转头说:“我明明是说要请你的。”那天生日在餐厅。   易渡:“回头再请一次就行了。”   她眨眨眼,默默问:“请你你就会赏脸吗?”   易渡看着人,薄唇捻动,“不然呢?”他乐意之至。   盛临雀跃,心里水花一阵阵,面上故作淡定道,“上次送我回家,在伦敦又送我礼物,昨晚又大老远去机场接我。”   盛临眼底明亮如璀璨星空,笔直看他:“你要赏脸我好多顿哦。”   易渡静静看着她,看着她红唇一张一阖地对他邀约,心口风吹过一般,有些缭乱。他深思起来。   盛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还挑眉凑近了一分。   “要请多少顿?”   “我不知道。我慢慢请可以吧?嗯?”她目光湿漉漉,有些希冀味道地看他,等他答应。   易渡眉眼微动,深吸口气。把她拖进屋里别走了是不是更直接。   她喜欢他? 第16章   两人四目相对, 在门口静默了半分钟没有说话, 一个眼底黑如点墨, 明亮摄人, 努力在抑制住把人按住吻的冲动;一个转了转眸中眼珠子, 水光潋滟,美到发光,还在暗暗不知危险地勾人。   门口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 上次她说她那儿狗仔多的是,易渡这里也一样。   回过神来,他轻吸口气, 搂着她打开她的车门把人放进去,关上门。   盛临从车窗望出去, 他手撑在车门上,背着后面璀璨夜空缓缓俯身,声音低到在夜空下,勾人心魄, “小心点。还有东西忘了吗?”   盛临弯起红唇,含糊地问:“有呢?”   他也不问是什么, 看了看她, 收起手边直起身子边说:“回头吃饭再给你。回去了,免得被拍到。”   我心落你那里了,把你的给我。   盛临倒车, 踩下油门风一样地回家。不知道为什么, 什么都没说清楚, 她却开怀得脸上嘴角都止不住的满是笑意,半晌过去,又开始脸红起来。   哎,易渡,易渡,这个人有些折磨人,明明对外那么冷,为什么吸引得她一见钟情再一头栽进去。   易渡站在门口看着消失在尽头的白色车子,双手抄在口袋中仰头望了望星斗隐约的夜空,琢磨着刚刚察觉到的……事情。   她喜欢他的?   是吗?   他眉心敛了起来,薄唇轻抿,眼底又忍不住泛过柔软笑意。   确实正常应该拿完东西就走,或者出去吃,但最后……在他这吃了。   之前似乎也一样,在伦敦她其实也没怎么生疏,只是没到这会儿这个和他一起在家吃饭,一直隐约又明显地撩他的地步,所以他一直没什么感觉。   一直以为都是他的主动,他的招惹她才和他有些亲密,结果,是她本身就喜欢他的?   不然那天晚上不会半夜和他出去,她显然很依赖他了,他却没发觉,那晚的亲密动作,又是搂他又是栽进他怀里睡觉,都是她清醒之下借酒掩饰,故意的。   是他大意了,昨天送她回去的车上,她已经眼神有些……不对劲了,和刚刚的眼神一样,软绵得水一样。   普通人不应该是那个眼神。   是他没注意。   易渡呼了口气,扯了扯唇再看了眼她离开的方向,犹疑着回屋。   今天肯定不能留她,虽然刚刚疯狂地想亲她,想直接把她带进屋压在门后坦白摊开。   她这样的人,她是盛临……他得一步步来,即使最后确认她真的喜欢他,即使她真的主动撩他了。   也不能乱来,她是他想捧在手心的盛临。   收拾好进浴室洗漱,完了推掉几个好友锲而不舍邀喝酒的请求,最后通通拉黑后,易渡躺倒在静谧宽大的卧室里。   静默半晌,又翻身起来坐在床边。   明明几乎确认了,可刚刚把她温柔放走了,他现在就完全睡不着,不安心地睡不着。   易渡摸来打火机和烟走到阳台去,坐在沙发上抽起烟来。   手上那个潇洒签着“盛临”的手机在他手里渐渐泛起温度,易渡食指指尖缓缓摩挲着那一笔一划微微的凹凸感,打开来上了脸书,翻出她的账号。   最新一张更新是生日前一周,给她代言的品牌打广告,往前翻,两个月才翻到一张自拍,易渡扯了扯唇,呼了口烟出来。   缭绕的白色下,那张仙气十足的脸变得模糊起来,可越模糊,她刚刚看他的眼神,说的话就越来越清晰。   他清冷无温度的眼睛里渐渐溢出笑意。   在她那儿实在没希望,他转到搜索页面手指轻一捻动,打上盛临,首页当即出现一大堆帖子出来,上面附带着她的各种照片。   易渡卧入沙发,眼眸透过薄弱的灯落在上面,手指缓缓滑动。   翻了一下,有个账号撞入他眼帘。   易渡打开,账号头像是一张被虚化的照片,剩下的模糊的影像有些熟悉,往下拉,更新不是很频繁,一个月两三条,其中有一张她的照片,用着头像同样的虚化手法,很漂亮,隐隐约约的依旧漂亮非常。   其余的帖子也都不是官方的广告,而是一些生活,杀青了、拍广告有点冷、飞哪里跑通告,工作三天玩了七天,易渡失笑……   她的小号?   不知道为什么,整个账号下来没有透露一点关于她的信息,就只有那一张她的虚化的图片,可是……   易渡再次把目光落在上面方形的头像上,那张照片,有点像那天在她家,过生日的时候他看到的,一张她小时候的照片。   正要仔细往下滑动看看,下一秒手机震动起来,刚刚已经拉黑了几个打扰他的朋友,这个是昨天找他说戏的导演,易渡下意识的就要挂了,手指一动,却又停住。   他划过接听,边把烟放到口中,边出声喊人。   还是找他拍戏的事,好说歹说,说找他经纪人,经纪人说拍戏的事得自己跟他说,他没兴趣还想玩谁也劝不了。   易渡扯扯唇,上一秒他是还不想拍,那次答应庾导百分之一百的成分是因为盛临,后面项目暂时搁置,他也就没有再动的计划了,准备继续忙忙其他的事;还得给她把合约处理好,她的事才是他的第一重要。   可是念头刚刚一转,这个导演这部戏他也听过,取景地也基本在这座城市。   那天诱惑她在这拍,因为他在这里,她肯定没有意会到其中的意思,但是他自己……要想见她确实也不能玩了,和她在附近剧组拍戏,才能时刻想见就见。   “好。”   里面的人正口若悬河动情地劝他,电话里忽然传来一身清晰的好,被吓了一跳。   “你说什么,易渡?”   “我考虑一下。”他薄唇微动,说。她要是最终接了国内的戏,他就也接了。不然算了,不能到最后她溜回英国他自己在这困在剧组,那不得玩完。   易渡敲了敲烟灰,把撑在手肘上的身子支起来,仰头望了望雪后不错的星空。   他这两天再见见她,把她拐到手再下最后的决定。   她喜欢他的话,他不可能留着这么干想她了。   “我跟你说,这戏你哥是制片……你不看我面子,也得看……”   “挂了。”   “……”大爷的果然六亲不认。导演拿着一秒弹回通讯录的手机愣了愣,转头看在旁边吃饭的易渡的堂哥,“这小子这么没大没小,你的名字都不管用,你能忍。”   对方:“忍忍也就习惯了。”   导演:“……”   六亲不认的某人挂了电话,打开通讯录里的盛临,温柔发信息,“吃药,你还没好。”   盛临不知道,她在浴室洗漱,哗啦啦的水声蔓延至整间卧室,好半晌终于擦着头发出来。   在卧室里走了几步,她看看昨天回来因为生病还没仔细看的房间。   房子依旧只有她自己,没有工作助理不在她身边,她做什么都没人知道。   转了一会儿,发现手机闪着灯,盛临默默走过去,一看,刚洗好的身子蓦然蔓延过一阵电流一样。   她屈膝跪坐在床边,拿着手机含笑打字,“我待会儿睡前吃。”   发完她也没再擦头发了,一眼不眨地等回信。   易渡等了十分钟,手机一震,他低头看了看,微微勾唇。随后,想着早前发现的,确定,又不敢百分百确认的事,也没有马上适可而止地收手,“在做什么?”   洗澡,盛临红了下脸,“唔,在擦头发。”   “不要再着凉了,别去阳台吹风。”   盛临眼底飞舞着星光,没吹风,在和男神聊天呢。刚要动手继续发消息,蓦然楼下传来一阵门铃声,谁?   她想了想,哦,经纪人今天回来了。她扔下手机拿起毛巾边擦边下去。   易渡等了三分钟,没有回信,默了默,拿起手机。   经纪人进屋后,边看着给她开门的人边兀自往厨房里去,给自己倒水,“我听卓蓝说你着凉了,怎么还穿这么少。”   盛临想起刚刚某人让她别吹风,左右看了看,乖乖拿起沙发上的外套披上。   余青霜从厨房看出来,惊讶了一下,这么听话今天。   “没工作你身边都没留助理。”余青霜看了看厨房里的东西,打开冰箱瞧了瞧,“你自己不会开火做饭的吧,总吃外卖也不行,如果在这拍戏的话,你会在这里待至少几个月。”   盛临靠着沙发背,望着她没说话,这种生活上的事,对她来说就一直像是身外物一样,她不太上心,能随便就随便。   余青霜是知道她某些心理的,也不说开惹她想起什么不开心的事,她直接道:“你晚上也吃外卖吗?我给你找个人照顾你好不好?找阿姨给你做饭。”   “没有。”   “嗯?”经纪人望出来。   “和易渡吃?”   “???”   余青霜惊讶,走出来,“才回来你俩就又约上了?怎么回事?你还跑去和他吃饭?”   盛临闻言,想起饭后要回去的时候,在门口,星光潋滟下,她和他直勾勾地对视,问他,约他吃饭他会答应吗?要约好多次的那种。   她蓦然脸一红,这么问是不是太明显了,太赤/裸裸了,他会不会看出什么了?   “嗯?你想什么呢?”余青霜挥了挥手,“盛临?仙临?”   靠着沙发背的人想起刚刚还在聊天,拢着衣服火速窜过,风一样地跑上楼梯,留余青霜一个人愣愣不明所以地站在原地。   盛临钻入卧室一秒拿起手机,一看,微怔,他发了一条语音。   盛临默默微笑,手心发痒地点开来,下一秒,偌大静谧的房间里传来一阵在夜里显得越发磁性撩人的声音,“吃完药早点休息,晚安。”   盛临咬着唇呼吸轻缓,被里面那阵温柔的语气撩弄得晕晕乎乎。什么意思?他是没有听出来她早前话里的意思吗?   可是这句晚安,莫名又好像太过温柔了。   盛临仔细想了想,唔,他对她一直很温柔的,从第一面到一个多小时前的最后一面,冷从来都是对其他人。   不知道是不是对女孩子就是这样绅士,他身边除了助理又没有出现过女人,实在不好琢磨。   盛临纠结地转身重新跪坐在床边软滑的地毯上,抱着手机双手撑在床上看着那条语音,敛眉,又舒展开……话里没有透露出他听出来的信息,可那么温柔的一句话,她是可以追他的吧。   这个人,到底好不好追。   易渡发完消息把手头上的烟抽完就进卧室了,人坐在床边靠着床头,握着手机的手搭在曲起的左边膝盖上,沐浴在羸弱的灯火下专注在想着,怎么反过来找她吃饭,见面。   盛临趴在床边,拿着手机放歌,嫣红的指尖在白色被单上轻轻点点,一头松软的棕色卷发已经干了七八分,铺散在身后轻晃,正在寥寥低靡的歌声里琢磨着这人怎么追,被拒绝了怎么办,那还混不混了。   经纪人给她倒上来一杯温热的牛奶,喊了两句她都没动静,她就没管了,把灯调暗一些走出去了。   盛临摩挲着剔透的杯子,轻抿一口,嘴里丝滑醇香钻入肺腑,她缓缓趴到床上去。   手指打开他的账号,盛临仔细看了一遍,上次好像是他先关注她的……也不是她从头到尾在主动的?   坐了一个多小时,睡前易渡发了条广告,随手再刷一刷脸书扫两眼新闻,回头一看,那个刚刚一直盯着的账号,点赞了他新发的帖子。   他一顿,明亮的眸中含着一道不可捉摸的光,缓缓又勾起唇,觉得自己有点像猎人,在等猎物上钩的猎人。   盛临点完赞觉得还是太含蓄,无法表达自己的心情啊,想直接扑倒他的心情。   刷了刷那条贴子下他国内外数不清的粉丝刷屏告白的话,她盯着那张他的广告照片,手指点了点他西装领口上的银色丝线,嘴角一勾,冒充了一下粉丝,打了一句话在评论区。   再一刷新,系统显示,账号被拉黑。   盛临:???   刷新几遍,想要再评论都没办法了,被拉黑了。   盛临懵了,刚好经纪人准备回去了,进来和她说,看她丢了魂魄一样撑着头一眼不眨看着手机,不解地问:“你怎么了?账号被盗了?”   盛临停了两秒,扭头,委屈巴巴。   余青霜眯眼,走过去坐在床边,“真被盗了?”   “我小号被人拉黑了。”   “什么?”余青霜挑眉,随后笑了起来,“被谁拉黑了?谁那么有眼无珠还拉黑我家仙临。”   “易渡。”   “……”余青霜愣了愣,睁大眼睛,“你俩不是才约完回来吗?他转头把你拉黑了?你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   盛临脸色蓦然一红,手指握着手机摩挲着,“就调戏了他一句。”   “……”你怎么个调戏法,不妨说来听听。   余青霜觉得这新闻实在太好玩,她这会儿脸红又懊恼,跪坐在地毯斜着纤细的身子伏在床边,真是可爱又曼妙得不行,她一个女人都心痒心动啊,易大佬是不是连朋友都不想和她做了,就这么随随便便拉黑人“算了,他不知道那是你的小号,乖。”余青霜安抚她。   “可别人,他粉丝说那些赤/裸裸的话,他也无动于衷啊,干什么拉黑我。”盛临委屈,不解。   “那就是他知道那是你的小号了,他在拒绝……”余青霜刹住。   盛临微微转着一双风情的桃花眼掀起眼皮,和经纪人默默对视,后者摆手连连苦笑,表示她口误。   不多时,房间内恢复寂静,盛临一个人握着手机,脑海里闪着某个身影。   他知道那是她的小号?不可能吧?可不知道的话,他拉黑做什么?   而且拉黑,只能是他听出来她晚上那些话的意思了,然后,真的在拒绝她。   那他刚刚主动和她聊天,语气一如既往和她说晚安做什么。   易渡躺下没一会儿,在黑暗中发现某个人的大号上线了,笑了笑,眸光微动,一眼不眨地盯着,看看有什么动静。   这个却很安静,看上去换个号好好做人一样。   可是,她老实不动了,刚刚彻底知道她真的喜欢他,他这儿却止不住心痒睡不着了。   原本想要好好的、一步步来,一步步追她的,把她抱进怀里来。   可是这会儿,却忽然一秒都等不住一样。她本来就孤零零一个人的,他的小可怜。   明明喜欢他却不知道他喜不喜欢她,会不会也很难熬日夜琢磨的。   他完全舍不得让她犹疑一秒了。   易渡打开通讯录,拨了过去。   十秒后,那边才通,她这会儿应该是拿着手机的,没马上接。   不知道怎么接,没反应过来。   他扯了扯唇,低低开口:“让你早点睡养身体,还在玩什么?”   盛临趴在床边,僵着手看着打开免提的手机,一动不动。   “嗯?盛临?”他声音传来,带着一副不真实的温柔。   “刚刚,在看新闻呢。”   他勾唇,“是嘛?”看新闻。   盛临手指收紧,指甲陷入皮肉里一分,又松开,呼了口气,“你怎么没休息?我以为你睡了?”   “以为我睡了?”他声线低低地问。   盛临闭上眼睛,又睁开,咬唇,什么意思他,意味不明的话。   “我在看你玩呢。”   “……”   手机丢开,易渡打开壁灯,默了默,“开视频?”   “……”   盛临深吸口气,僵僵地问:“你说什么?”   “你喜欢我吗?盛临?”他哑声问,扫着手机上明亮的通话界面,一眼不眨,轻飘飘地问。 第17章   你喜欢我吗……   盛临身上过了一道电流, 麻得呼吸急促又觉得空气缺氧, 心跳也快要出来一样。   怔怔坐在床边一会儿, 她好半晌没反应过来电话里男人问的话, 好像他问的是, 今晚天气怎么样,明晚一起吃饭吗?   喜欢他吗?   他看出来了。   盛临回过神来,整个人有些懵地红着脸挂了电话, 随后背过去靠着床仰头。   易渡看着弹回主菜单的手机,微顿后,一笑, 重新打过去。   响了半天她没接。默了默,他发信息过去, “接电话,不然我要过去了。”   盛临扫了眼旁边手机上的字,蓦然看着门口的方向,随后, 回过头来整个人火烧似的。   缓了一会儿,她眨眨眼。   他知道了……   那, 这会儿什么意思?   盛临静坐一会儿, 呼了口气,转过来重新搭在床沿,僵着手指打字:“你……怎么知道那是我的账号?”   易渡轻笑, 没有说那张头像的事, 怕她想起不开心的。他低下头长指摩挲着手机背面的她的名字, 重新打了过去。   这次响了十来秒后,她终于接了。   “嗯?”   她没出声。   易渡浅笑,犹自温柔低语:“因为,我喜欢你。”   盛临呼吸急促,整个人怔愣在那里。   易渡摩挲着指腹下的那个“盛临”,对着电话里的人道:“盛临?嗯?”   盛临回过神来,整个人朦胧地不知所措,趴在了软绵的蚕丝被里,任由那边的男人浅薄的呼吸声若有似无地传过来,缭绕在她耳边。   “盛临。”   他开口,“是吗?你喜欢我吗?”   盛临依旧不开口,完全没反应过来,漂亮地眨着眼睛在缓着。   易渡勾了勾唇,仰头轻叹,“我喜欢你,喜欢得不行。”   盛临手指僵了一下,安静的那一秒,又清晰地听到心脏的快速跳动声,紊乱不堪,茫然里带着一丝雀跃发痒、开心。   “盛临,回答我一下。”   “你……为什么拉黑我?”她眨眨眼,避重就轻地回答加声讨。   易渡浅笑,被里面的人直白又委婉的聪明说法勾到了,心痒难耐,“你要是拿大号,我就不拉黑了。用小号,只是逗你一下,不要生气。”   盛临听着他好听的笑声渡来,轻咬了咬唇,又趴到了床上。   静谧半晌,两人都没再说话,盛临摸来牛奶抿了一口,还是有些不在状态,他喜欢她?刚刚傍晚还一起吃饭,循规蹈矩绅士不已的人,在这深夜,被她一招惹,蓦然说喜欢她。   她一时又朦胧了起来,感觉很没真实感,他总是让人没有真实感。   “在做什么?”   “想你。”   易渡静默下来,盛临红着脸趴在手臂上,“挂了。”   “等一会儿。”   他浅笑一下,抿了抿唇,又道,“算了,明天再说。去休息吧,别再着凉了。”   盛临忽然不舍得,好像什么都没说清楚一样,“易渡?”   她第一次喊他,易渡望着天花板灯罩洒下来的地上那一圈花纹,勾了勾唇,“嗯?”   盛临又没说话了,不知道怎么求证自己的真实感。   易渡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缓了缓道,“不然,你以为哪个男人会无缘无故对一个女人好,你还是一个……万千人着迷的人,一般来说,我会避嫌的。”   盛临一眼不眨地听着,他的话钻入耳间,她整个人如梦初醒般,那些对她好,给她送生日礼物,过生日,半夜还带她看电影,回来去接机,所有所有都是有目的的,他早就喜欢她了。   她舔了舔湿润的唇瓣,回过神来,脸上热浪翻涌,低语一句,“晚安。”   “吃药了吗?”   “没有。”   “那你还一直玩手机。”   “是你拉黑我的。”她委委屈屈地低喃。   “……”   挂了电话半个小时,易渡还没从那句委屈的软绵控诉中抽回过神来,直到手机有信息进来,闪动一下光,他才悠悠回神。   躺倒后看了眼时间,十二点了。   翻到三点,还是没睡着,易渡叹了口气,笑了下,再次起来抽烟。   想到早前进来的那条短信,他打开手机。   盛临吃完药没再玩手机,但也没睡觉,人穿着一身曳地的睡裙抱着肩站在落地窗前,全世界都安静得呼吸可闻,只有她心口缭乱得像被狂风吹过。   他喜欢她?居然也喜欢她。   低了低头,她在明媚的灯下勾了勾唇,站了会儿,撩起脸颊旁的落发,看着玻璃里面倒映出来的风情万种的人,心情前所未有地开怀。   看完那条半夜来的短信,易渡更睡不着了,隔天有活动要离开。   盛临第二天醒来,外面下了雪,刚眨了眨眼,慵懒地在捞来扔在旁边的杂志翻了两页,手机就震动了一下。   看到发信息的人,她微顿。   “本来想找你吃饭,昨晚临时收到点活动。我离开两天,回来再说。”   盛临还没回神,后面又接着进来一条,“嗯?好好吃药,等我回来。回来跟你说清楚。”   盛临想到昨晚他说的,明天再说的事,回过神来,脸色绯红地把脸埋进杂志里,居然专门发信息跟她说。   杂志是代言的品牌,国内的事虽然不比国外多,但年尾了,人在这就免不了一些应酬,这两天有些活动。   收了手机,盛临蓦然想他,连杂志也没心思看了,那种……抓心的想,明明说开了,却没有说在一起,他转身离开了,不知道要离开多久,这种关系实在是……   晚上和着浴袍坐在窗前,过来陪她的助理刷着手机看某人的活动晚宴直播,悠悠道:“你眼光太好了吧,就吃顿婚宴啊。”   她默了默抬眸,瞥了眼她手机里的某个人影,认识这么久,第一次看到他西装革履帅气非凡地出席活动晚宴,撩人程度和那天的婚宴上不相上下。   盛临轻咳一声,“等我追到人再说。”   “有希望吗?”   “有。”   “……”她觉得今天的女神怪怪的。   盛临想到他早上信息里那句“等我回来和你说清楚”,淡定地勾起红唇转头看外面的烟花,明天是平安夜,快跨年了。   半晌,想要发消息给他,一点进去,显示被拉黑。   盛临一愣,回过神深吸口气,可恶,还拉黑着,帅什么,谁喜欢谁要去。   她截图上了大号,发给了他。   易渡下了活动快十一点,边走边刷手机,想要找他的盛临看在不在,结果一上脸书,顿了一下,马上发消息要道歉安抚。   一秒后,显示发不出去,被拉黑了。   易渡:……   电话打过去,没通,他缓缓一笑,发信息:“盛临?”她应该还没睡。   “我把昨晚的通话记录删除了,就当什么都没有。”   “……”   易渡看着最后那几个字,深吸口气,差点想一秒飞过去把她按在门后亲,已经会和他撒娇又威胁了。   他被威胁得心软成水,想把整个都给她。   可是她会发现他还没移除她,明显是准备发消息时发现的,她想他了。   易渡愉悦地重新打电话过去。   盛临握着手机仰着头看天花板的光,悠扬的钢琴曲在静谧的深夜卧室中跳跃出来,两秒她就心痒难耐了。   叹了口气,她划了划屏幕。   接通后,里面的男人声线低低磁性地传来一句,“想我了吗?”   她脸红,“没有。”   “我想你了。”   盛临睁着眼睛看着星空,咬唇,刚刚的什么情绪全部化作灰飞,在他直白的第一次说这种的话的话语里整个燃烧起来。   最后也忍不住问了,“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说你想我了就告诉你。”   在一边听的卓蓝,深深地默了,什么情况?   她看她女神,后者美艳地在星光下朝她勾唇一笑,卓蓝惊呆了。   才回来两天,两人在一起了?   盛临心痒痒地真的对着电话说某句话,后面的卓蓝没好意思听,溜走。   第三天盛临出门跑通告,忙了一下午,到傍晚时终于有一会儿的空隙,待会儿还得和主办吃饭去。   助理对隔壁名人林立的蜡像馆感兴趣的很,拉着她去逛逛,说当休息休息。   盛临没推辞,别的地方去不了,天在下雪,她感冒还没好全。   傍晚的蜡像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雪天,人反倒不少,明亮的灯下盛临戴着耳机口罩走在工作人员中,低声听着他们议论见到的名人,说到某个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大名人时,她叹了口气,很想他。   一直想着扑倒的人,终于发现他也喜欢他,这种以前只在电影里见过的两情相悦,美好得她分分钟想见到人,可从那天傍晚正经地吃完饭离开,两人都没机会见面。   卓蓝要去看她的蜡像,盛临跟着,快到时,她从帽子下抬抬眸,蓦然看到一个……似乎略显熟悉的背影。   盛临脚步有些慢,卓蓝在耳边笑,“那是谁?我男神居然在,他不是在览市出活动……”   盛临想到昨晚打电话,某个人说要明天才回的事,默默看着身边的助理,她马上躲了躲眼神。   她低笑,故意骗她来的,叛徒。   呼了口气,盛临默默转头看着那边那个站在人群中手抄口袋的高大背影,略略脸红走了上去。   他在看她的蜡像啊,这个人。穿的一身黑色风衣,帅气十足地静静注视着她的蜡像,那个隐隐约约柔情的眼神,盛临在那几步路里,莫名红了脸颊。   易渡看到身边不知情的工作人员纷纷脸色微变,布满惊讶笑意时,就转过身了。   隔着两米远,她停下来,两人面面相觑,旁边两方工作人员缓过来全部大笑,被这一幕惹得,纷纷拿起手机狂拍。   盛临在某人意味不明眼含笑意的目光下,轻咳一下,笑着摆摆手,“不许放网上哦。”   易渡扯了扯唇,转身往某处无人的空间走,盛临看着,默了默,想到那天早上他离开前信息里说的,等我回来和你说清楚。   轻吸口气……捂捂脸跟上,留后面一群人不明所以纷纷探讨起情况。   易渡把人压在一面墙上,明亮璀璨的灯光下,周围静谧得呼吸可闻,他身下的人心跳飞快:“我有应酬呢,很快得走了。”   易渡定定看她,“我知道,待会儿散了场去找我,现在说两句话就好。”   “嗯?”   “我喜欢你。”   盛临微怔,目不转睛地和他直勾勾对视,电话里说和当面这么近在迟尺、近得彼此呼吸可闻地说,完全不一样,让人心都发麻了起来,何况那天吃饭离开时,两人还一副客套地模样,蓦然间就……   盛临脸上泛过热浪,却被一股愉悦填满心口,“我知道。”   他浅笑,“我想了你两天,想要当面说。你呢?那晚什么都没说是不是?这会儿可以说了。”   “我说过了。”   “拿着小号捣乱的,不算,说你喜欢我。”   盛临踩他一下,忍着心口的怦怦跳动强装镇定,“我要走了,迟到就不好了。”   被踩的人无知无觉,权当她撒娇,搂着人没放,“待会儿去找我,我和你说清楚。”   “有点晚,明天……”   “再晚也要,我去找你。”易渡敛眉,居高临下地看穿着一身白衣仙气缭绕的人,目光明亮摄人,“都说了那么久还没彻底抱到人,再不说清楚我晚上不用睡了。”   她脸红地转了转脑袋,胡乱地点头,动身,“知道了,我走了。”   易渡看了看眼前美得发光的人,实在舍不得,看了看,拦住人压了下去。   “易渡……”盛临声音戛然而止,唇上一阵温热,心脏也差点骤停。   说了还没在一起……你就亲,混蛋。 第18章   他身上一股浓厚的力量, 这么压下来, 盛临身子蔓延过一道电流, 从上到下, 连指尖都发麻。   易渡低头研磨着她水一样嫩滑的唇瓣, 看着人在他怀里脸色涨红,艳若桃花,毫不真实的模样。他眼底火焰燃烧, 目光深邃不已,嘴角却又隐隐有笑意。   那一秒里,她盛大的气场都被他桎梏住, 完全动弹不得,不知道要怎么办。   他轻咬一下, 惹得她身上一颤后,恋恋不舍温柔放开了,拍拍她的背,哑声道:“我待会儿去找你, 等我。”   “嗯。”   易渡心软得一塌糊涂,似乎, 她这声嗯, 他就已经看到了她答应做他女朋友的样子了一样。   虽然,应该也差不多,都这个地步了, 怎么还会拒绝他。   他揉揉她的卷发, 简直想直接就把人带回去, 从此好好捧着。   盛临休息了会儿,马上头也不回地走出去离开。   易渡站在后面看着她踩着高跟鞋曼妙往前的背影,勾唇。   助理看着蓦然出现的女神走了,走过来找她家男神,就见他一副精神抖擞阳光拂面的样子。   这个人,天生性子冷,也不冷酷,就是不太说话不太理会无关紧要的事情的那种冷。   但那副容貌,冷到一定程度就相当吸引人了,所以这个人粉丝群巨大,票房号召力超强,虽然他不怎么拍戏。   可是这会,那种从骨子里弥漫出来的,隐隐约约的柔情,她生平第一次见。   助理走过去,弱弱问:“哥,你们什么关系?”   易渡瞧了眼助理,扯了扯唇,转身离开。助理一脸懵,他难不成喜欢盛临?   那天在伦敦和导演吃完饭,回去后忽然告诉她,准备一份生日礼物送给她,她惊讶后以为他只是刚好认识她,恰逢她生日不好意思,就随口问了句要送什么。   却没想他闻言,真的认真思考了起来,半晌后说,项链。   项链啊,一种仅次于戒指的美妙事物,当时她就被惊吓到了,但是对于这个身边一直没什么女人的冷性子的人,她也不敢过多联想。   她只曾经想过,他可能永远不会动心,他那双冰冷又明亮没有什么温度的眼眸,娱乐圈的花枝招展全部只能在他的眼前飘过,进不去眼底,一点存在感都没有。   却没想过,有朝一日遇见了一个不是人间物,一个仙到能融化他的冷的仙女盛临。   盛临重新戴上口罩,压低了帽子走在工作人员后面,助理笑看着她,“我男神说了什么?”   她转过眸,揉揉她的脸,“叛徒哦,还敢问。”   “谁能抵挡得住他呢你说,你都抵挡不住。”   “……”   盛临无声一笑,悠悠闲闲地继续闲逛出去,走了一会儿,她余光一瞥,脚步有些慢,卓蓝扭头,随后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瞬间脚步一滞,差点停下。   盛临盯着某个展位里穿着红色晚礼服风情万种美丽非常的女人,眼底光芒渐渐被风吹开般消散不见,脚步踩在地上,也有些无知无觉的虚浮。   卓蓝恨透自己了,伸手挡住眼睛,叹气,她妈妈的蜡像。   怎么办,她情绪又该不对劲了。   盛临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一处蜡像,渐渐走到了眼前中央的位置,想要就那么走过去,可最终还是停下来了。   卓蓝眨眨眼站在她身侧,张口却不知说什么。   盛临安静看了一会儿,脑海里漂浮过一阵久远的画面,这个女人抱着她在怀和她爸爸笑闹的画面,随后场景一转,又变成了三个月前在伦敦某场冬季慈善晚宴上,两人迎面,她直接目不斜视走过她身侧和旁人言笑晏晏的画面。   盛临呼吸一滞,有些喘不过气来。卓蓝见她低头,马上拉着说:“我们要来不及了。我男神回来了,争取待会儿去和他玩一玩啊。”   盛临匆匆离开,到了酒席上才渐渐缓过神来。   她代言的品牌下午办了年关最后一场专柜活动,晚上主办方聚餐,她是代言人,一晚上除了品牌设计师还有好多人过来敬酒。   按以往盛临敷衍敷衍就过去了,今天却似乎不想开口,来者不拒,一杯一杯地往下灌。   这样一来,醉意很快就上来了。   到了近九点,终于散席。   盛临站在街边等车,正值晚上街道最热闹繁华的时候,天上稀稀疏疏下起雪来,她目光略过马路落在对面远处一个灯色旖旎的大型游乐场上,在想着去哪儿,他那里吗?   两人摊开了几天,却还没彻底说清楚,确实不能再继续耗下去,她也好想和他……在一起。   脑海里闪过早前在蜡像馆某个人看她蜡像温柔的神色、把她带去围在角落里说喜欢她,俯下身控制不住吻住她的场景。   盛临一边嘴角溢出笑意一边眸光闪动,低下了头呼气,觉得胸口闷得慌。   “怎么了?喝多了吗?”卓蓝看她低头,怕她摔倒马上扶住,可是一抬眸看她的神色,就知道她在想刚刚的事情了。   盛临静默一会儿,看着远处司机的车渐渐开来,红唇微动,“卓蓝。”   “嗯?”   “他们曾经也是一场佳话呀,”她顿了下,“可我却最终没能融入进去。”   卓蓝愣愣站在她眼前看着她,不知道这话什么意思,是再美好的感情,也没有结果的意思吗?   她这会儿说这种话,怎么回事。   “姐……”   盛临一笑,摇了摇头吸了吸鼻子,往前下去,打开车门钻入车厢。   司机问去哪儿,回家吗?盛临还没回答,看着手机上适时响起的电话,勾勾唇角接了起来,“嗯?”   “忙好了吗?”里面的人声音低低传来,好听不已。   “好了。”她说完,又抬手揉揉眉心,斟酌着犹豫道,“我有点累,喝多了,明天我再找你吧。”   易渡微顿,停了两秒,随后马上开口:“喝多了?”   盛临眨眨眼,胸口泛过一道愧疚,“嗯,不好意思……”   “喝了多少?你感冒还没好。”他犹疑地问,她声音有些变化,说话的感觉不是太对。   “没多少,只是我就酒量不行,你知道。”话落她一笑,“但我身边有很多工作人员,你不要担心。”   易渡眉头微微敛了敛,总觉得不放心,问:“你现在在哪儿?”   “快到了。”离她住的地方不远。   易渡坐在客厅沙发,指尖轻摩挲着手机壳上的两个字,“到了再挂。”   “你在干什么?”她看了看外面的平安夜的烟花,其实万分想他,想像在伦敦过生日那夜,一头栽进他怀里安心睡觉。   “在想你。”   她抿抿唇,嘴角在那一秒里止不住的生起笑意,眼底的光却有些闪烁。   盛临降下车窗趴了上去,透气,真是觉得闷得慌。   “嗯?你看上去不想我。”   “我挂了。”她在黑夜里脸颊泛起热浪,前两天还表面沉稳不动声色的人,这么的就在电话里撩起她来,挑逗起她来,说着直白的情话,她真是……   “回家洗漱后好好睡觉,明天等我。”易渡浅浅一叹,轻笑,“嗯?”   “唔。”她含糊地应着。   五分钟后车子停在门口,盛临抱着手机上楼,隔天没事,她让司机顺着送助理回去了。   卓蓝不放心,但看她的神色,却好像想自己待一会儿,且每次关于这件事,她情绪再怎么波动,她也束手无策,不知道怎么去安抚她,完全没辙。   盛临上了楼进浴室卸妆洗漱,一个多小时后擦着头发出来,在卧室转了转后,下楼进厨房热了杯牛奶,随后拿出来在尽头的落地窗下坐下,沐浴在满天烟花下看了两条短信。   正在谈的那部戏制片人可能见她还没有下定决心,和她热络地聊了几句,大意是想要拉拢她接了。   盛临思索,接原本是要接了的,这部可以接,因为这个导演和她伦敦的那个公司相熟,一直有合作。有利益什么都好说。   她是无所谓的,但是原本想接是因为有一个因素,就是那个刚刚还和她打着电话的人。盛临弯弯红唇,转头看着外面的皑皑白雪。   她来是因为他,自然的如果没追到人,她就没兴趣接了,还不如真的直接出国玩一圈,放空休假一段时间。   但是现在……   现在,盛临放下手机,想起傍晚时分在蜡像馆里被吻的时候,下一秒,脑海里又漂浮起刚刚在马路边吹着冷风与雪蓦然从喉咙口涌出来一句话,和助理说的那句话。   手机上制片人试探地询问她有没有接戏意愿,她手指一动不动,不知道怎么回。   盛临眨了眨眼,眼眶红了起来,难不成要放弃……   一眨眼,手机上易渡的账号上线。他还没休息,在玩手机。   已经快十一点了。   盛临一眼不眨盯了两秒,忽然想他非常。   撑了几秒,她仰头看了半分钟烟花,把脑海里混乱的思绪在喧嚣中艰难地一点点理清楚。   半晌,呼了口气,盛临揉揉太阳穴撑起酒劲上来有些无力的身子,转身跑上楼,换了身衣服后,披上大衣戴上口罩,出门。   外面冷风里满是烟花的味道,盛临手脚有些僵,她匆匆出来穿得不仔细,一件半身毛衣下踢踏着一双及膝长靴,细白的腿还有一截暴露在空气中,外面的外套也在十二月的夜风中里不怎么有权威。   易渡在沙发有些心不在焉地玩着手机,桌上扔着剧本,他没看一眼,脑子里都是某个傍晚时分被他吻得脸红心跳,刚刚又忽然说不见的人。   刷着刷着,电话响了,看到名字,他犹疑一下马上划过接听。   卓蓝回去半天,还是在繁华的烟花声中越来越不安,觉得她家仙临会一个人孤孤单单,她今晚说的话也让她害怕,她真的可能忽然想不开就放弃这段感情了。   所以翻来覆去,还是摸出她男神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接通后,她悠悠开口:“哥,我家女神今晚心情有点不好。”   易渡皱眉:“嗯?”   卓蓝想了想,把事情跟他说了一遍,随后又补充:“后面她在宴上喝了很多酒,散席的时候说了一些话,我觉得……”   “什么话?”易渡眉头轻挑。   卓蓝:“嗯……感觉你女朋友要没了。”   “……”   “真的,她情绪不对劲,她要是今晚想清楚了你可能就追不到人了,她明天溜回英国了。”   易渡握着手机,沉沉不语,竟然,一语成谶吗?真打算拒绝他。   挂了电话,他起身拿起外套扬开穿上,捞起车钥匙往门口走去,快到时,门外蓦然响起一阵铃声。   易渡一顿,开了门。   盛临拢着肩侧身在看天上的烟花,纤长的影子折落在门口灯下,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闻声转过来,看着他在穿衣服,默默笑问:“你要去哪?”   易渡定定看她,不可思议须臾后,回过神深吸口气,“你怎么来了?”   她走了进来,“好冷。”   易渡抓住她,刚要脱下衣服,她看了看,默默自己钻了进去,埋在他胸膛前。   “……”   易渡垂眸,声音沙哑,“盛临。”   盛临蹭了蹭他,感觉那股情绪全化作灰飞了,她爱他呀。   “盛临,嗯?你怎么来了?”   “你说不说清楚你睡不着……我觉得我也是。”   易渡缓了缓,心情大起大落,收紧手臂一秒把她按进胸膛,抵在门板上,“盛临。”   盛临红了脸颊,“我也喜欢你的,超喜欢。”   两人面面相觑,玄关的灯清清又旖旎,易渡看着自己跑来,完了一秒扑进他怀抱的人,觉得人生第一次初尝了什么叫……无法自拔。   “你今晚别走了。”   “……” 第19章   盛临静静看着他, 想要看他在开玩笑还是说真的, 可还没仔细看清, 就觉得不好意思, 转过身。   她去摸门把手。   易渡宽大的手掌覆盖上她的手, 收回来连着她的手臂把人从后面搂住,整个人禁锢住,“盛临。”   盛临身上一股热浪席卷, 暖和得想栽进他怀抱一直这样,念头闪过,她眨眨眼情不自禁, 不自知地又沉默下来。   易渡搂着人偏头看着,看着她忽然安静下来, 心口翻涌过一阵疼。   喜欢他就过来了,但是心里还是有诸多不确定的,他知道。   易渡转移话题,“你身上怎么会那么冷, 司机呢?”他想着刚刚好像门外只有她自己。   “我走来的。”   易渡愣住,低头, “你说什么?”他深吸口气, 回过神来眉头敛了起来,他的盛临今晚问题果然很大。   易渡把人带进客厅坐下,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给她盖上, 从她那儿走来至少要半个小时, 难怪身上凉得冰一样, 一来就藏他怀里。   易渡简直心疼得要命。   她在他动作里抬眸,长长的睫毛微微动着,眼底水光潋滟,真是,他感觉魂魄都要被她勾去了。   “盛临。”易渡屈膝下来,在她身前看着她,一眼不眨地看着。刚刚怕她真的喝多不舒服,不敢太急切,本来就是打算慢慢来,慢慢把她拐到怀来的,他一分都舍不得鲁莽。   压根不知道她在心情不好,在犹豫徘徊。   等知道了,她却自己跑来了。   易渡喉结滚动,扶着她的肩低语,声音沙哑:“想见我喊我过去就好了,半夜乱跑不行。”   “我来你这,乱跑什么。”   两人眼神交缠半晌,她笑着转开脸,左右看了看,“你为什么还没休息?”   “在想你。说了,不说清楚我睡不着。”   盛临回头,他按住她,吻落在她额头,“盛临。”   “唔?”   盛临抿唇,他手撑在她身侧沙发上,一身黑色外衣被玻璃外的烟花照得五光十色,精致的眉眼一阵阵地划过光芒,比平时更显勾人。   她心跳快速。   易渡开口:“今晚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盛临一动不动,他往前了一点,她鼻息间立马萦绕过他身上一股陌生又个格外吸引人的气息。   易渡低语:“有不开心的事,然后连我也不见。”   盛临愧疚低头,要起来,被他搂着不放,“傍晚时说的‘我知道’,知道我等着和你说清楚,然后反悔了吗?”   盛临手指收紧,指甲陷入掌心,“没有。”   “做我女朋友好不好?”他蓦然开口,把她的手指拿出来,紧紧握住,另一只手划到她腰上,凑近把她整个抵在怀里。   盛临被迫使得抬起头,他垂眸,“我知道没有,你想通了。”   盛临琢磨他怎么好像知道的样子,可能是助理……   还没想清楚,男人低低磁性的声音在她耳际响起,“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盛临眨眨眼,摊开来几天,可就连早前见面,他都只说晚上见面跟她说清楚,这么一句话是第一次说出口,蓦然一听,她耳根子都红了。   然后,脑袋一晃,就想到了来时一直纠结的事,他刚刚在问的事。   “嗯?做我女朋友好不好?盛临,”易渡收紧搂着她的手臂,眼神深邃认真,“不要想那么多,和我在一起不用想那么多。你是我宝贝,我不需要你想什么。”   盛临眨了眨眼,鼻头泛酸,转开脸,他抱着她起来。   明天圣诞,越入夜外面烟花声越发的大,五光十色穿过整片玻璃,两人都在烟花绚烂里,“早知道我不带你去什么蜡像馆了。”   他把她紧紧搂着,潜入胸膛,声音在外面喧嚣声里带着一股忽视不了的磁性划过心脏表层,“老老实实和我在一起几天,就不用我说那么多了。”   盛临默了默,知道他话里的意思,认识几天,她也已经基本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了,是她被往事牵动情绪,一时心绪混乱,对所有东西都没有了安全感。   明明知道他……应该不会,可就是,蓦然不敢去尝试了。   “盛临。”   她仰头看烟花,笑了笑,然后回头悄悄搂上他,再缓缓把脸埋进他怀中。   “嗯?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好。”   易渡喉结滚动,蓦然心扯了一把,感觉她不知道是花了多大的勇气应这一声的,刚刚跑来,又不知是为了什么。   “我助理是不是找你了?”   “为什么过来?”他不答反问。   盛临蹭了蹭他肩膀,好温暖的怀抱,她浅浅一笑,随口道:“觉得,以后的事是以后的,现在放弃我会很痛苦。”   易渡抱着人坐下,把她按在膝上,偏头吻了上去,傍晚在蜡像馆没好深入的吻,这会儿直接含住,辗转,最终又彻底抵入。   盛临脸颊呼吸都是滚烫的,可却一动不动,被吻着吻着,蓦然还回应了他,易渡身子一僵,随后脑袋充血,按紧了人想要把她吞进去。   盛临酒劲还没退去,被放开时眼前一面水雾朦胧,易渡端来水喂她,声音在她耳畔沙哑低语,“不要想那么多,我不会让你想那么多的。”   盛临眨眨眼,颔首。   坐了一会儿,她有些疲惫又心满意足地再次把脸埋进他胸膛,他穿的黑色的毛衣,特别舒服。   “交男朋友的好处。”   易渡失笑。   “明天有活动吗?”她喃喃细语,问他。   “没有,陪你好不好。”   “制片人约我吃饭来着,中午。”话落,盛临无意中扫到桌上放着的剧本,“嗯?你接戏了?”   “还没有。”   盛临倾身拿过来轻翻了翻,果然找他的都是大制作啊,压根挑都不用挑,“为什么不接啊。”   “你要是溜走了,我接什么?”   盛临默了默,抬眸,“因为我?”   “嗯。”   “可我是为了追你才准备接国内的戏的。”   “所以呢?”   “接了吧接了吧,闲着没事我给你探班,你给我探班。”   易渡失笑,压着人忍不住又亲了一下,“盛临。”她的名字喊出来自带着一股柔软,水一样,尤其好听。   “嗯?”“好,本来就是为了你。”   盛临眨眨眼,仰头看烟花,起来在他客厅走了走,舒服地走了走,不多时,落地钟敲响,十二点了。   她扭头看外面被烟花照得灰蒙蒙的星空,“我回去了。”   “困了?”   “没有。”她回头,四目相对,想起他刚刚说的什么,你今晚不用走了,盛临轻咳一声,“回去了,不送我我走回去。”   “……”易渡眯眼看她,“你给我过来坐,在那晃着我都觉得脚酸。”刚刚走过来。   盛临走来,窝在他身边,拿起边上的ipad等他下决定,到底送不送她回去。   ipad还没开机呢,他手机响了,盛临顺着瞥了眼,发现了一个特别的称呼。   “你还有兄弟姐妹啊?”   “没有,堂哥。”易渡转头瞥了眼,缓缓勾唇,“还想知道什么?我都说了。”   盛临推了他一下子,脸颊烧红,她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蓦然见了觉得好奇。   易渡笑了笑,划过接听时,声音又恢复了没什么颜色,没什么温度的感觉,“嗯?”   盛临坐在一边没出声,安静划着ipad听他讲电话,外面隐隐的喧嚣声传来,所以即使很近,她也没听出来里面在讲什么。他的话,全程只嗯了两下,基本不开口,是真的冷,自己哥哥也一样。   他安静着没说话,手指摩挲着她放在一边的手,他的手温热舒服,一阵阵温度袭来,舒服得盛临即使觉得暧昧非常也舍不得抽回手。   两人都没出声,可她忽略了ipad有声音,不小心点进一个视频,一阵欢快的综艺声音出来,她一吓,火速按停。   下一秒空气一静,忽然就听清楚里面的人问的一句话,“什么声音?你还看综艺啊?最近转性?”   盛临:“……”   盛临微愣,里面又传来一阵声音,“不应该啊,大半夜你看什么综艺,晚上又不出太阳。你屋里有人?女人?”   盛临咬唇,为什么那么精明,这人是谁呢,声音怎么有点耳熟的样子,可惜没法听清。   里面的人不知道还说了句什么,盛临只隐约听到一句快到了,易渡什么都没说,直接甩了句“睡了”,随后就挂了电话。   盛临感兴趣地看着他的手机,随后就看到了手机背面上那闪亮闪亮的“盛临”两个字。   她一愣,拿过来,“你为什么还在用这个?”   “没坏。”话落,他强调,“那时候才买十天。”   “……”   盛临不好意思之极,两边都不好意思,“可是这是我的名字啊。”她撩起眼前的落发,绝望地看着,“被人看到了你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你介意公开吗?不介意我待会儿就可以发声明。”   “……”   “微博脸书ins,都发。”   “……”   盛临想起来她该走了,她头有点晕。   易渡搂住站起来的人,压着在怀里,烟花声此起彼伏,满面落地窗把屋里照得美好不已,他低低的嗓音带着一股撩人还安抚人心,“住这里就可以了,我认真的。”   他把手从她后背轻轻抚了抚,把她的脸按在怀抱中,“你一个人,我不放心。还有,我哥可能要过来,这会儿出去撞见了。”   盛临想起他电话里刚刚说的,快到了,不是快到家?而是到他这里?   “撞见了?撞见怎么了?”她不太自在地道,“没事啊。”   “他是,易庭,你那部戏的制片人。”   “……”   两人面面相觑,盛临深吸口气,脑袋里像有烟花炸开,“什么?他是你哥?”   易渡眼底布满柔软,看着她一副惊讶后无处可躲的模样,一把按进怀里,“所以在这里就好了,不想见上楼去。”   “我名声啊,易先生,才第一天。”盛临哭了,可是被易庭这个大制片知道的话,“他来干什么呢。被易总知道,他这种身份,明天整个娱乐圈都知道了,我们后面还怎么安静拍戏,你这里也太危险了吧。”   易渡失笑,亲了她一口,“抱歉。上楼去好不好,楼梯边那个是我房间,隔壁是客房。”   盛临倔强地还在无声挣扎,湿漉漉的目光可怜极了,易渡瞧了瞧她,真是冲动的血液涌上心口,拿出手机,“要不公开好了?嗯?谁都不用怕,反正你,早晚我肯定是要自己说的,盛临是我女朋友。”   盛临咬唇看他,回过神来抓住他的手机,“易渡。”   下一秒,门口响起铃声。   盛临:“……”   这什么地方,为什么这样,沼泽啊。 第20章   盛临悲伤逆流, 紧紧看着眼前的男人。   易渡弯身哄她, “楼上第一间房是我的, 或者, 和我见客。”   “我才是客。”   “你不是, 你是我女朋友,这里随便睡,不用不好意思。”   “……”   盛临脸上染着飞红, 抱上他埋进他胸膛……可她实在不好意思上楼去啊,还是一个人。   易渡抚了抚她的背想了想,轻拍拍她, 搂着人带到尽头四面通透的偏厅,“那在这看看风景, 看烟花好不好?”   盛临转眸瞧了瞧四周,马上点头。   “你要给我保密啊。”   易渡揉揉她牛奶一样的脸,浅笑。   她抬眸,波光粼粼的眼底倒映着一张帅气脸孔, 偏厅的灯光蒙蒙亮,他好看得像假的一样。盛临蓦然搂上他的脖子, 吻了上去。   湿软得像水的唇瓣覆盖上来, 易渡身上当即一阵热浪席卷,任由那边大门门铃再次响起,锲而不舍地叫唤, 他手扶着她的腰, 双臂拢着她在怀, 轻轻摩挲着她的后背,辗转,□□,给她咬,低低一口一口吞下她。   两分钟后,易渡才神清气爽慢条斯理转身走出这一片,去开门。   易庭易大制片利索地手抄口袋站在门口,背着身子看星空,模样很是潇洒。听到声音,人侧了侧眸,“我以为你真睡了,还有一分钟你哥就冻死在你门口了,马上过年了。”   “虚就多补补。”   “……”   易渡没看人,这么一说,马上心疼起偏厅的人,刚刚居然走过来的,她有点像是半夜被抛弃的小孩子,孤零零可怜兮兮地大老远走去找一个唯一可能认识她,收留她的人一样。   易庭扭头,里面的人眼神冷静,侧了侧身,他眯着眼深吸口气,刚准备进去,却又止住脚步。   易渡挑眉。   前者默默问他:“为什么半天才来开门,屋里是不是有人?”   话落,偏厅传来一阵轻巧的碰撞声,有点像像杯子或手机跌落地板。   空气一阵安静,大制片人默了,“我靠,真有。”他把脚收回来,不可思议,“你居然?!真转性了?谁入了你的眼,圈内还是圈外的?”   易渡惦记着那边偏厅的人,也不想掩饰了,早走早好,“不进?那晚安。”   “等一下,啧……”易庭叹气,可疑地歪头瞧了瞧里面灯火通明的屋子,好奇得要命,他收回眼神,“你有时间的吧?看在我大半夜路过还专门停车的份上……”   “戏我接了。”   “??”   盛临急忙捞起跌落地板的手机,随后捂住狂跳的心口四处看了看,蓦然发现一条木质楼梯,上面,像是个可以休息的天台。   她摸索着爬了上去,一看,眼睛亮了亮,一间温暖的玻璃房里放有沙发,外面不远处在天台边围着一圈围栏,晚风轻抚,感觉星空触手可及。   易渡准备关门了,门外的人再一次出手,“你怎么回事?怎么忽然接了?”   “不想也行。”   “行行行,你接什么都好说。”真是六亲不认,“里面谁啊?”他转而笑问,实在好奇,“圈外人?圈内女艺人要认识你比认识圈外大佬还要难。”   易渡原本不想理会,可转念想到刚刚他的盛临说的,被他这种一直在八卦中心的制片人知道,回头整个娱乐圈都知道了。   他不免就淡淡开了口,“圈外,别乱说给我找麻烦。”   “果然是!”易庭兴奋,没想到半夜来有这好处,居然撞见了这么一颗圈内大新闻,“什么给你找麻烦,你怕什么麻烦?是不想给人家找麻烦吧,啧,很体贴嘛,不可思议。”   易渡关上门。   十二点半,他进厨房热了杯牛奶出来,往偏厅走去,到时没有看到人。易渡他四处扫了扫,最终看到边上的木质楼梯。   他勾了勾唇,又觉得上面很冷,随即走了过去。   盛临坐在漂亮的围栏边,双脚放在外面,整个人轻轻晃着沐浴在夜色下,惬意不已。   晃着晃着,原本放着歌的手机时候忽然震动起来。   她一看来电显示,马上停住惬意的状态。   “你不在家吗?盛临。”应谈隔着电话问她。   盛临咬了咬唇,一阵不好意思,“我不在,嗯,今晚不在,你回来了吗?”   “嗯,本来想看看你。这么晚去哪儿了?”   盛临静默了一秒,脑海里迅速运转,随后开口:“经纪人,我和霜姐说点事,在她这睡了。没事,你不要担心。”   应谈犹疑两秒,低语声传来:“好,晚上一个人不要乱跑。”   挂了电话,盛临火速打给经纪人,那边余青霜不知在干嘛,一会儿才接。   听到声音盛临马上开口:“我哥哥找你没?”   “应谈?没,怎么了?”   盛临松了口气,一笑,低声道:“哦,他找不到我,我说在你那儿。他要是不放心找你了,你要替我瞒住哦。”   余青霜乐了,“等一下啊,那你到底在哪呢。我连你在哪儿都不知道怎么敢骗他,回头你真丢了我怎么跟他交代。”应谈是真把她当家里人的,到时候她得玩完。   “丢不了。”   “那你在哪儿?大半夜的。”   “……”   易渡站停在楼梯口,听到这几句,一笑,想要离开待会儿再来,却看她坐在围栏外,细白长腿轻轻晃着,怎么看怎么不放心。   盛临犹疑一会儿,捂住眼睛,仰起头,“在……男朋友这。”   “你说什么?”   易渡缓缓在楼梯口坐下,无声扯起唇瓣。   余青霜震惊,“你在哪儿?你男朋友谁??”   “易先生。”   “靠!”余青霜深吸口气,“你们,你居然和他在一起了?那天才知道你喜欢他,转眼就在一起了?你给他下药了吧。”   “绝对没有的事。”   “那你怎么就在他那里了?你才在一起多久你就在他那里过夜?”   两个小时,盛临默了。可是,“我绝对是迫于无奈。”   “嗯,我信了。”   “……”   盛临脸颊在寒风里红了红,半晌,无奈地甜甜一笑,“哎,总之,你帮我瞒一瞒,不能让我哥哥知道,回头该教育我了。”   “你就是欠教育,居然敢在一个顶级男艺人家里过夜,回头被人发现了。”   盛临长指搭上眼睛,“余小姐,不要说得那么暧昧。而且,和他在一起是我今年的生日愿望。”也不算,超额完成了,那时候只是想和他传传绯闻,和他沾上点关系。   盛临撩起卷发,仰头看星空,忽然有些恍惚。   真的和他在一起了……她好像,还是挺幸运的,幸运地和她觉得喜欢至极的人在一起了。   余青霜在那边也静默了,知道她喜欢他,但真不知到喜欢得这么深,“你……有多喜欢易渡啊?就这么奋不顾身。多么不容易才能一路走来一点绯闻不沾身,不要乱来哦。”   “他在我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他能转移我所有注意力。”   易渡摩挲着手上温热的牛奶杯,眼底光芒微动。   “是吗。”余青霜知道应谈是她算是没有血缘关系的至亲,是她永远敬重依赖的人,可也仅仅只是亲情上的依赖,平时无法办到的事情上有人帮忙的那种依赖。   那易渡……强大到能转移她的注意力吗。   她也不敢问了,大概知道她在指什么事。   盛临摸索着围栏上的纹路,低低道:“我回国是为了他,之前一直在想怎么才能和他有机会见面,你知道之前我从来没见过他。”   “那现在呢?”   夜深人静,烟花声也渐渐退去,听筒里的声音清晰传来,易渡眉眼微动。   盛临:“现在,当然是尽快扑倒了。”   易渡:“……”   盛临转了转头,轻笑,下一秒,蓦然发现楼梯口的背影,男人手里虚握着杯牛奶,侧脸在灯下一片阴影,好看得迷了人眼。   想到她刚刚说了什么,盛临一愣,差点栽到楼下去。   “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是仙临,矜持点呀。”   她回过神,看着那边的男人,又缓缓弯弯红唇,声音在夜风里飘远:“可能忍不了了,我喜欢他。”   易渡侧眸,两人四目相对。她一吓,手一滑,手机砰的一声砸落在楼下花园。   盛临扭头去看:“……”   易渡马上起身过去把她捞起来,“不知道危险。”   “我手机。”   “没救了,明天再看。”   “不行,我好喜欢这个的,上次你给我救回来的。”   他一笑,捞着人往楼梯走,“我赔给你,人都给你扑倒了,还愁个手机。”   易渡把人拐到避风又视野很好的楼梯口坐下,她自发钻入他怀中,趴在他胸口。   他垂眸,她又闭上眼睛不好意思了。   易渡舒了口气,满心愉悦地抚了抚她的背,把牛奶端来喂她。   “你为什么上来?”盛临舔了舔唇瓣,问。   “听你耍流氓。”   她又一头栽在他肩头。   易渡浅笑,“困了,回去睡觉了?”   盛临看看环境,困倦疲惫地闭上眼睛,“被人知道了,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他揉着他的腰低头咬了下她耳朵,“我又没打算做什么,怎么就洗不清了。”   盛临身心发痒,脸红到爆。   易渡吻了一通后,想了想,还是送她回去了,第一天就住他这里,她怎么也不太能接受。   开了一半,外面卷过雪花,她降下车窗,随后又升起来,他笑道:“大半夜的,没事,不会被拍到。”   她转过眸,悠悠开口:“不会吗,我待会儿悄悄发个帖艾特你。”   易渡缓了缓,单手空着方向盘转弯,转过眼瞥她,“那我睡前给你回一个,要回什么?叫什么?小盛临。”   盛临说不出话来了,看着车停在路口红灯,忍不住凑上去。   他接过她,按在怀抱取暖,她在他胸膛心软似水地低语,“易渡……易渡,你每年都在福布斯上压我,我以前想着什么时候能把你压下去。”   “你要是不介意,现在随时给你压,今晚也可以。”   盛临一秒弹开,坐回自己椅子。   易渡失笑,给她拉好安全带,再吻了下额头,“乖。”   送完人回去,洗漱好出来已经两点,易渡发现准备这两天约来见面的律师这会儿在线,拨了个电话过去。   和对方讲了二十分钟事情,约了明天下午见面后,易渡放下手。   人靠在床头翻了翻她的合约内容,半个钟后休息刷了刷手机准备看她的帖子,蓦然发现,盛临,在线。   易渡一顿,马上打了电话过去,她果然一秒接了,睡醒的声音水一样软软划发过来,“你怎么没睡啊,易先生。”   他不可思议地从床头撑起身子,“你怎么没睡?睡不着?”   “嗯。”盛临翻身趴到床上,看看四周的环境,有一秒以为是在他那儿,转念脑海里闪过刚刚在天台的情景,她静了静,问,“易先生,我早前的电话,你都听到了什么?”   易渡勾了勾唇,“除了那句扑倒我,其他的也都听见了。”   “……”   易渡温柔一笑,低低道:“盛临。”   “嗯。”   “不用没有安全感,我喜欢你,不比你少,任何情况都不要担心。”   “是吗。”盛临仰头看着天花板,一头漂亮的卷发铺散在一边,感觉他在安抚她一样,他比她还不放心他们之间。   “你在干什么吗?”可是这样的深夜电话,感觉尤其浪漫。   易渡看了眼手上的合同,勾唇,“在想你。”赶紧把她从原公司里弄出来,恢复自由身,这样,他才能早点和她拍上戏,其他的再好的戏,都不如她这个女主角来的吸引人。   “我好像,后悔回来了。”   “……”   “怎么办。”   “给我老实睡觉,明天见,再跑过来,你就完了。”   易渡叹气,也是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害怕…… 第21章   盛临被威胁得服服帖帖, 趴在床上侧眸看着外面星空, 无声地笑。   一会儿后, 发了条短信给助理, 让她安心。   易渡陪了她小半个钟, 不时低声说几句话,直到那边的人没有声音传来,才重新专注看起合同。   电话是直到他自己要睡时才挂的, 通话时长接近两小时。   挂断电话后,易渡也没马上就躺倒休息了,他人撑在床头, 手上的手机打开,搜索起她父母的资料。   确实都是大名人, 不然也不会入驻蜡像馆,她爸爸是商业人士,资本雄厚,妈妈是时尚圈的人, 现在依旧名气很大。   各自身边都有人,但好像没有结婚。   除了还能搜出不少曾经的合影, 现在看三个人的百科, 不知道的人,怎么也联想不到一块儿去。   易渡脑海里泛过她过生日那天,时不时看着手机又失落的脸, 轻吁口气。   隔天盛临被一阵短信震动吵醒, 某大制片人给她发来抱歉信息说临时有点事, 吃饭改到晚上方不方便。   盛临回他,随便,都可以。   想了想,正好她找应谈吃个午饭,昨晚来看她不在。   那边的制片人收到信息,觉得这女神脾气还挺好的。   易渡本来也想找应谈吃午饭,聊聊合同的事,电话打过去,对方说有约了,一问,和她女朋友吃,让他一起过去。   他浅笑一下,那算了,他没打算让她知道这合约的事是他在背后给她解决。   下午在公司见约来的律师时,应谈过去,律师提到解约的赔偿金,易渡低语:“赔是不可能赔的,她公司一堆问题好好列出来。”   应谈侧眸扫了扫他,有些意外,他的态度还挺强硬和上心。   易渡从椅子上抬眸,“嗯?”   应谈坐下,琢磨了须臾:“要做到完全不掏钱不太行吧。”   “为什么不行?”他睨了眼手上的合同,“本来就是貌合神离的公司,都是各走各的,公司也没给她应有的东西。”   应谈笑了笑,卧入沙发,颔首。   易渡想了下,侧眸:“回头还是把她拐伦约来吧,要什么没有……”虽然她也不需要,她的名字本身就能吸引得资源统统自己到来,但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她能为所欲为。   话落,应谈一顿,悠悠道:“上次年初我给她处理一次合同的时候,她说伦约也是资本家,吸血的。”   易渡:“……”   律师在一旁大笑。   易渡讪讪收回想法,几不可察地勾勾唇,叹了口气。   吸血,公司都是注重利益的,但伦约和他手下所有公司都挺正经的,不会存在不公平的事情,而且,她是盛临,是他的宝贝。   易渡想了想,应该主要还是不想和他这位好友走太亲近,她分寸很好,私底下再怎么亲如兄妹,外人不知道,总会有谣言乱飞。   盛临睡了一下午,没有工作的日子,一点起伏都没有。   晚上终于去赴宴,天还是冷的,她掐着点收到易渡的信息,被勒令全副武装了才心情很好的出门。   和这种制片吃饭,肯定还有其他人,到那间挺有名的菜馆时也果然是,旧式装修风格的包间里三三两两已经坐了几个圈内同行,导演制片都有。   见她来了,纷纷热情招呼。   盛临坐下,接过递来的菜单,还没翻,就听到有人道:“所以易渡接了吗?这部戏?”   包场请客的易制片悠悠道:“也不知怎么地,昨晚忽然松口了。”   众人一笑,有和他合作过的导演道,“他玩够了吧,反正娱乐圈就他接戏全凭感觉,想接了就接,一年不接也就那样。”   众人失笑,盛临不动声色地勾勾唇,下一秒收到坐在边上的制片人的目光,对她客气微笑问道:“盛临,你后面忙什么呢?”   盛临知道对方这话的意思,委婉道:“还好,通告不多。”   “那手头上这个……”   她翻翻菜单,状似犹疑一会儿。一秒答应,会觉得和易某人那里的答应太巧……   包间里和这部戏有关的一众大佬都屏住呼吸,毕竟是不混国内圈子的女神,要请来拍一部戏真是不容易的。   那一会儿里,盛临想着这戏的取景地在这里,昨晚听易渡的意思,那部应该也是,那两人都在这工作,简直完美了。   思索完,她恰到好处地回神,红唇微启:“我回头和经纪人商量下,应该可以。”   易庭开怀了,知道这么说基本就是答应了,和经纪人商量只是他们的委婉说法。   这两天运气也太好了,之前被这两人接戏的慎重态度折磨得差点要疯,没想到忽然都松口答应了。   要不是他们应该不熟,他都要以为这两私下是不是探讨过的了。   两个项目近期如期进行,啧,太好了。   易庭马上给身边的女神倒酒,笑着碰了个杯。   “话说回来,你怎么今晚没把易渡也喊来呢?他就住这附近吧,一会儿就到了。”对面一位导演出口。   “喊了,他说没空。”   “百分之八十敷衍,他没拍戏的时候才不会没空,大老板闲得慌。”   “你知道他闲不闲,约会不行吗?非得来这喝酒。”有人道。   众人笑了:“也是。”   “易渡有女朋友?”旁人感兴趣地问说话的那人。   “表面上没有,实际上感觉不太可能嘛,他那样的人,有的是圈内外女孩子前赴后继往上扑。”话落,说话的人看向易庭,“是吧?”   后者摸着酒杯但笑不语,一下子众人全都沉默了。   须臾后,“真有女朋友啊,郁吟?”   那位一开始挑起这个暧昧话题的人,答道:“应该不是,你别以为他只和郁吟传过绯闻,私下里在这种宴上,真是惦记他的女星数不胜数,光我撞见拦他说话的就好几次,谁知道有没有把人顺着带走呢。”   盛临抬眸,摸起酒杯喝了。   包间在夜晚里燃着朦胧的灯,火锅冒着滋滋香气四溢的汤水声,盛临听着这群圈内大佬对某个高冷男人锲而不舍好奇不已的八卦下酒,最后散场,她也不知道这顿饭吃了多少,先出去了。   走了几步收到信息,某人说他在附近,来接她。   吃饭的那家菜馆在一条干净的巷子里,盛临走到街上路口,站在一颗大树下的路灯旁等着,不多时,听到一阵略显熟悉的脚步声,她侧眸。   身姿颀长的男人穿着身墨黑的休闲装,没戴口罩,只是压着一顶鸭舌帽盖住半片眉眼轮廓,整个人透着一股年轻非凡的不羁感,冷然感。   可他直直朝她走来的时候,盛临心口却一股温热的异样感觉流淌。   走近了见她目不转睛,易渡薄唇轻牵了牵,“怎么了?吃饱了没?”   “被你的八卦喂饱了。”   易渡挑眉,她掀起眼皮一眼不眨地看他:“易总说找你,你有事,白天好像没听你说。”她满眼写着,你知道我在,为什么不来。   易渡静静看她,感觉这双在灯下风情的桃花眼里,隐隐约约飘起不安,即使他口上再怎么让她安心,她也还是没有足够的信念。   况且她也说了,桌上有人说他的八卦。   易渡搂过她的腰低头就亲了上去,她轻哼一声,僵了僵,但也没推,就那么被他包裹在怀,两人站在路边树下,沐浴着路灯洒落的星星点点光芒,深吻了一通。   许久之后,她呼吸不过来了,推了推他,易渡恋恋不舍地分开,她睁开眼睛,他和她眼神直勾勾地交缠,抬手擦了下唇角,一片嫣红。   盛临看着他的动作,当即脸颊如火烧。   他哑声道:“确实有事,抱歉,我又有事要离开了。”   盛临顿住,眼底水光闪烁,不知道说什么。   易渡轻笑,划了划她唇上的口红,“舍不得吗?我让你助理买机票了,和我到那边跨年去。”   盛临愣愣一眼不眨盯地着他,他开口:“好不好?和我一起去。”他怎么可能让她和他在一起,有不安心的时候,绝不可能。   昨晚嘴上说的只是暂时安抚她,可他不可能只是单说说。   后面散场走出来的一群人说话声忽然传来,盛临回神,易渡侧眸瞥了眼,捞过人压在树下的电线杆上,张开大衣裹住她,压下去再次吻上。   三三两两的人都侧眸看着这一幕,眼底戏谑又暧昧,还有人吹了声口哨。   “看电影似的,啧。”   盛临脸颊大红,下一秒有导演走到不远处的停车位,说,“这车怎么有点像易渡的。”   盛临浑身都僵直了,被他掩盖得严严实实,吻也密集得如雨点落下,她很快在密不透风与他的掠夺里透不过气来,他却还不放开,低哑厮语,“还没走,再吻吻我。”   “……”   等盛临从酥软得神经末梢都麻了一遍的热吻中抽出身来,周边哪还有一个人,空荡荡的只余他的车,还有路上美丽的车灯在车道上前进,全跑光了。   她红着脸怒了,摇着他收拾,“易渡!”   男人的笑声在街口轻轻传开,任由她晃啊晃,最后一把伸出长臂穿过她的腰往车子走去。   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两人到了机场,盛临在vip候机厅里玩着手机,看到她加的一个圈内的微信群里,有人提到了他的名字,居然在讨论刚刚树下接吻那一幕是不是他,车子就在附近,那个男人背影实在像他,就是不知道被他强压在树下的人是谁。   盛临冷静地轻咬唇瓣划了划认真看着,“你暴露了,易先生。”   易渡低头,“这不叫暴露吧,内部的。”   “什么意思?”   凌晨两三点的时候,飞机降落在不远的览市,盛临恍恍惚惚地走在某人身后踏下飞机,白天的那种没拍戏一点起伏都没有的感觉基本消失殆尽,他就是她最近最大的起伏,何况这种半夜带她坐飞机出门一起工作的事情,想都没想过。   被他口罩墨镜大衣包裹得严严实实,性别都看不太出来,然后搂着从机场走出去。机场广告牌上恰巧有她和他的身影并列在一排,盛临生平第一次尝到地下恋情地滋味,那种像有丝甜腻味道从心脏上划过,留下一掉涟漪的感觉。   走到一半她才在喧嚣里发现他没戴口罩,深夜虽然人不像白天,可拍照的狗仔还是不少,路人也好多。   盛临抿唇看着远处的记者,低声不可思议地问:“为什么不戴口罩啊!我们……”   “我忘了带。”   “……”   从机场娱记深夜热烈的目光中艰难被他搂在怀里离开,开了半个多小时的车,盛临车上都在刷新闻,在车停时终于看到实时新闻出来,“被拍了,易先生。”   “嗯,好。”   “……”   盛临左右望了望,发现是陌生地方,“你……的房子?”   “嗯。”他把她从车上抱下来,盛临站在四面风景环绕的半山腰,呼吸一滞。   易渡在她耳旁轻笑,“总不能去住酒店?嗯?”   盛临咬唇,躲得过昨晚,今晚栽进去了。   进到屋里,她果然收到经纪人打来的电话,“你们怎么回事?怎么能那么光明正大毫不遮掩地一起从机场出现呢?”   “我戴了口罩。”   “易渡没戴啊!网上都炸开锅了,刚刚有部电影才宣传他接了,网上正热闹非凡,结果不到两小时来这么一出,年尾了他要把大事全部解决吗?要公开啊?!”   盛临失笑,又可怜巴巴从门口穿过阔气的大厅去灯火通明的餐厅,站在玻璃门外问:“你要干嘛呢?”   他在倒水,闻言把眼神从水杯上斜睨出来,明亮又深情,“告诉大家,我有女朋友了。” 第22章   告诉大家……   他是在告诉她吧, 告诉她, 他让全世界知道他有女朋友了, 别惦记, 他也不会去招惹别人了。   告诉她, 他有心要公开,随时可以和她一起公开,让她安心。   公开了, 他就没退路了。   而现在,把自己曝光在相机下,把她包裹得严丝合缝一点面没露保护她, 也是在让她安心,她什么时候想公开了……再公开。   盛临站在餐厅门口璀璨的灯下, 鼻头一酸,笑笑低头,转了转身。   这辈子感受过的疼爱和被人放在心尖的感觉在十岁那年开始渐渐散去,有一天重新卷来, 她有点猝不及防。   一会儿后,他从后面覆盖上来, 抱着她进怀里拥着, 把温热的水给她喝。   盛临就着他的手轻呷一口,转头看着空阔偌大的房子,伫立在半山腰, 视野风景皆一流, 按他这性子, 在这种僻静的地方住实在太过正常,就是,真是有钱啊,易先生。   他去楼上给她收拾房间,盛临在楼下转,大概半小时后,脚都走酸了,才上楼去。   他坐在床边看时间,见了她,招招手,“去洗漱,不早了,明天再玩。”   “你明天早上的事情吗?”   “明晚,明天陪你。”   四目相对,她一笑,找了衣服进浴室去了。   易渡坐了会儿,看到她手机震了一下,进来一封邮件,浅浅勾唇,回自己房间去洗漱。   盛临洗完出来看了两眼新闻,没注意邮箱。   大半夜的,热度还直线上升,他是名气很大很大的顶级男艺人啊。   盛临看着新闻里戴着口罩被他搂在怀里乖巧跟着的自己,看着看着,脸颊燥热,觉得自己怎么那么乖的感觉。   她以前很独立的,好友曾经调侃她气场比欧美女星还强。   换了衣服刚要去找人,想想他可能在洗漱,她又默默不好意思地收回脚步。   易渡洗好准备过去时,床上手机响了起来,估摸着是他堂哥问八卦来了,他没理。   盛临在沙发看剧本,他进来后在边上坐下,卧入椅背安静看她。   她很快就在他灼热的目光下分心,转头看了看,“看什么?   “女朋友的美貌。”   “……”盛临直接凑过去,这个人,怎么能这么直接啊。   易渡接过人按在胸膛,心满意足地拿过她的手机。   他在给她看剧本,盛临窝在他胸膛,蓦然出起了神。   深夜靡靡灯色下,周围安静到她从上到下感觉一阵湿热气息从他身上渡来,她蓦然有种早前在北市吃完饭被他压在树下吻的感觉,一晃神,整个人都恍惚了。   才几个小时,他却已经把她带着离开了那里,来到另一座城市,且三更半夜,两人此刻处在一座半山腰静谧的房子里,挨着坐在一起,他在给她看剧本。   不久前,两人还不认识。   盛临晕了,觉得这个人的动作,太快了。   像一开始吸引得她一见钟情一样,内外都是那种引人跟着坠落、主导一切都气场。   想着想着,易渡偏头亲了她一下。   盛临回神,脸颊烫了起来,扭头,和他对视须臾,亲了回去。   易渡微怔,随后她笑着要跑,被他火速按住,整个收进胸膛,“去哪儿,在我怀里待着。”   盛临撞入他温热的胸膛,太过亲密了不太自在,她拿来手机打开新闻,他仰头盯着灯不知道在想什么。   网上干脆直白地起了个#易渡女朋友曝光#的话题,话题太劲爆,深夜流量还节节飙升,早前因为有部新戏公开他主演,热度还没降下,不到两个小时就忽然爆出机场搂着人的照片,太过猝不及防。   首页所有媒体都在放她机场的照片,盛临一边看一边有些忧心地和他分享,但身后男人只闻声睨两眼,但笑不语。   盛临知道他无所谓,她已经知道他的态度了,可是……她也很怕哪天醒来看到他出活动,记者问最近感情状况,他直接冷冷干脆地来了一句:盛临。   “你温和一点哦,易先生,现在公开我们没办法好好拍戏了。”   他在身后缓缓低头,俯下身来搂紧她,“易庭和你吃饭怎么说的?开机时间什么时候?”   “不久后,你呢?”她看着新闻满天的手机,放下来,认真和他柔情蜜意。   “一样,给我探班吗?”   “被拍到怎么办,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她弯起唇瓣,心动是很心动。   易渡定定看她,见她还不困,收紧手臂继续拢着她在怀,“我在呢。”   盛临浅笑,忽然间也真的释怀。   他闲闲地,在她耳边温柔低语,“进组前都在这边好不好?”   “唔,好。”反正,她一个人在哪儿都一样。   “我意思是,开机了确实时间还是不多了,才在一起就异地,趁机多抱抱你。”   “……”   盛临脸上燃起热浪,转过来,易渡接过人按住,心情好得没话说。   “同一座城市,异地什么。”   “不同酒店就算异地。”   “……”   他揉揉她的卷发,温柔咬了口她的唇瓣,“你手机刚刚有邮件进来,我看到标题,你这有工作。”   “嗯?”盛临不知道,火速拿起来打开邮箱,划了划,刚刚经纪人发来的,真开年后有通告了。   难怪他说开机前都在这里好不好,是不想她两头跑,两人也真的异地了,这个人。   盛临心软无比,放下手机靠到了他肩头,“我在哪儿都一样,都可以……”她埋进他胸膛,声音低低地钻入他心脏,“没认识你之前,没工作我一个人在家玩,认识你之后,想着要怎么才能和你有见面机会,现在……”   “现在,我来想就好了。”   盛临闭上眼睛,一笑。   “明晚自己玩一会儿,我大概十点半就能回来,再陪你好不好?”   “我找朋友玩。”   易渡犹疑一会儿,盛临抬头:“你回来前我会回来的。”   他总算满意。   隔天临出门前,盛临刚准备下楼,发现有人来找他,她脚步刹停在楼梯口,下一秒收了回去靠在了角落里,轻呼口气,这人的房子真是哪一处都危险的。   楼下传来年轻男人的说笑声,从她的角度,可以看到两个男人在沙发区,人盛临凑巧认识,曾经在慈善晚宴上见过,是个有名的年轻富二代,按易某人手下的副业之多程度,认识几个生意上的朋友并不奇怪。   “怎么没有见到人?”对方手上翻着类似合同的东西问,“不会你自己住这里女朋友住酒店吧?”他笑。   易渡手里捻着烟没抽,闻言懒洋洋把烟丢在桌上,“管那么多,又不是曝光给你们看的。”   问话的人默了,“什么意思?你故意给媒体看的?”   “我昨晚就怀疑你这人不可能那么不小心,居然真故意的。”对方敲了敲烟灰,“为什么?当初和那位什么郁姓女星传绯闻,你连辟谣都懒得,怎么今天就忽然故意曝光了呢?”   易渡没开口。   对方挑眉,默了默:“不会就是搂着的,郁吟吧。”   空气一静。   傍晚的暮色从半山腰洒进空旷的房子大门,暮色边缘铺陈在两个男人脚下,穿着一身墨色西装准备出席活动的人摸出手机看时间,冷冷低语,“不是,和对方不认识。”   “那是谁?”   盛临屏住呼吸,仰头看走廊上空的灯,唯恐他又为了她安心,爆出来。   等了等,没动静,她转眼瞧了瞧,忽然和楼下沙发区看来的男人隔着好远的距离眼神对视上,她一顿,他眼眸含笑。   下一秒,开口道:“不用知道。”   “靠。那说说你干嘛主动曝光出来啊?”前所未有,实在好奇。   “让你们闭嘴……别随便给我按女朋友,我有女朋友,也早晚会公开。”   对方静默一下,不可思议,“什么仙女能让你做到这一步啊,就为了杜绝桃花?那为什么不带着女朋友一起公开?”   易渡沉沉不语,目光扭向楼梯的方向,她还在,在玩手机。   送走人,他走到楼梯上从背后搂上去,“别玩太晚,嗯?”   “我今晚不回来了,你这里好危险。”她转身。   易渡带着人一起下楼,“也是,订好酒店,发房号给我。”   “……”盛临踩空了楼梯,一把被他抱住,笑了出来。   盛临轻喘息着缓和住心跳,怒了,“要发也是发地址,什么房号。”   “在这里住一起,凭什么出去一人一间。”   “这里也是一人一间,可恶!”   盛临红着脸推他,某人压下来弯身,抱着她就在布满夕阳余晖的楼梯上吻了起来,盛临推不动,好几分钟后,才软着身子被放开,呼吸回来。   他眼底透亮的光灼灼照着她,揉揉她的脸,“我意思是,必须回来,我怎么能允许你不在家,我不放心,睡不着。”   盛临抿唇,僵僵伸手接过车钥匙,两人前后离开。   她找了在这座城市工作的圈外朋友吃饭,中途刷了几回手机看男朋友的活动,他公司的直播间,因为昨晚的事情今天一整天还在发酵,所以直播间在原有的火热上今晚空前的爆满。   盛临看了几眼,正要退出来的时候,他正好正眼看镜头,她玩闹心上来,刷了一堆礼物进去,瞬间直播页面都是她的动态。   盛临看了两眼,很满意。   这么几次下来,她却上热搜了,有人把直播间的内容截图发出来,说不知道怎么忽然来了个极其有钱的粉丝,礼物刷得不敢看,按理说公开有女友,应该掉粉才是。   盛临捂脸,默默收起手机没再玩了。   晚餐吃完才八点,两人转道又去看了场电影。   十点出来,盛临边下楼边琢磨易某人会不会准时回去。朋友在身后接电话,她听到有人和她说话,随意转了转眸,那位开着一堆餐厅极其有钱的朋友身边居然多了两个男人。   盛临带着口罩微微顿住,一个不认识,但是透着一股熟悉,但另一个,朝她投来眼神,她仔细一看,居然是他们刚刚去看的电影的主演。   回过神,她客气打招呼,对方也颔了颔首,到了楼下摘下口罩低语,“见到女神不容易。”   盛临微笑。   朋友转身揽着她走进边上的咖啡馆,“再坐一会,盛临。”   她收起回去的心,就顺着进去了。   圆形的桌子,另一个男人坐在好友边上,一摘下口罩盛临就认出来了,居然是傍晚在家里那个人,那个似乎是易渡好朋友的人。   对方好像在追她朋友,两个都是生意人,认识正常,应该错不了。   她收回眼神,不经意间和边上的男人对视一眼,对方浅笑,端起服务员刚上来的杯子和她碰了一个,端起来喝了一口。   明明是咖啡,可是……盛临微笑,也没对这个随性的动作怎么回应,端起来也轻呷了一口。   本来想坐一会儿就回去了,可这么一来,旁边两个感情纠缠不清,边上的同行问她电影好不好看,她随口聊了几句捧场,不知不觉,咖啡馆里时间已经指向四十分。   终于好友发现她频频看时间,困惑,怎么那么早回去干嘛?但人多她也没问,就体贴地说不早了。   盛临松了口气,在对方暧昧问她怎么回事时微笑起身,这个时候,电话响了。   她一看来电,转头低声接起来,“嗯?”   易渡:“你是不是忘了你有个男朋友的事了?”   盛临:“……”   旁边的男人压低帽子,开口:“有车吗?我送你吗?”   电话里,易渡微怔,“谁要送你?”   盛临:…… 第23章   盛临回到车内, 和他解释:“我朋友带来的人, 刚好刚刚去看的他电影, 就随便聊了几句, 不关我的事。”   易渡沉沉不语须臾:“你在哪?”   “在去你怀里的路上。”   “……”他缓缓低头一笑, 揉揉眉心,“慢点开。”   “再慢点有人不要我了。”   “谁说的,我今晚要好好补偿回来。”明明昨晚信誓旦旦说他回来前她肯定会回来, 结果呢……   易渡卧入沙发,叹气。   盛临咬唇,车子拐过繁华的路口时差点打错转向灯, “我去住酒店了。”   “盛临。”   “我住酒店也于情于理啊,”她忽然感叹, “易先生,我和你还不是……那么的熟,我们才认识没多久。”   “……”   开车回去二十分钟左右,盛临十一点出总算到了他那处半山腰的房子, 一进门就看到餐厅里坐着喝水看视频寂寞得很的人。   易渡接过扑上来的人,抿唇拢着给她取暖, “不熟?嗯?”   盛临低头喝了口他递到唇边的牛奶, 边喝边掀着眼皮眼底含笑瞟他,被他吻了下眼睛。   她一笑,心都软了:“熟是真不熟, 但我喜欢你, 我不介意慢慢熟起来。”   易渡浅笑。   盛临舔了下湿润的唇瓣, 温柔解释:“刚刚,真不关我的事。”   “怎么玩到那么晚,忘了你有个男朋友了?”他放下杯子,斜睨她。   “我没有。”她脸红,咬了口他的手指,“我还给你公司直播间刷了好多礼物。”   易渡失笑,收回手捏着她的脸逗,“居然是你刷的。”   “嗯,你的头号粉丝。”反正最后都是捐出去的,就当做公益好了。   哄好吃醋的人,盛临才关注起他看的视频,居然是一个她早年在国外颁奖典礼上唱歌的视频,关键是。   同台还有一位流量小生与舞伴在伴舞,后者走的偶像路线,和她这种一出道就拍主流剧且实力过硬的女星生生有种次元碰撞的感觉,这个视频一直很火。   他居然在看,盛临看着靡靡音乐弥漫在这偌大的深夜餐厅,觉得有点脸红心跳和危险,点住暂停播放,谁知道刚好停在她把手放在那个小生肩膀笑着的页面上。   盛临:“……”   易渡按住她的腰就吻:“你今晚总惹我。”   “我是无辜的。”她委屈巴巴。   某人今晚一直在吃醋就是了,临上楼前,还在她耳边低语,“应该先把你公开了才对,让别人少惦记。”   盛临失笑,马上溜走,“我错了,以后唱歌都只跟你,喝咖啡看电影都只跟你。”   易渡在后面闲散地跟着,轻轻哼笑,他不是这个意思,但是她是什么样的人?比他还要招惹人的万千人惦记的女神,他实在,忽然有了危机感。   那部电影的主演他认识,也很有名气的一个男艺人。   上了楼人去洗漱的时候,易渡坐在卧室沙发刷手机,中间有媒体账号推送了一部正在热映的电影,他瞥了瞥海报上那个刚刚和他的盛临喝咖啡的男星,脑海里闪过那句在听筒里清晰听见的:我送你吗?   他抿抿唇,正要刷新,误点进了那位男星的账号,一看,他刚刚、就这会儿,点赞了一条他女朋友的帖子。   易渡:……   他一双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随手点进那个男星的关注列表,最上面的关注账号……盛临。   易渡沉默着冷冷看了那个账号两分钟,经纪人给他发来行程表,说过几日新年后有个慈善晚宴,让他有空还是去一下吧,反正去没去都出了钱。   易渡扯扯唇,没打算去,他之前已经说过了。   经纪人发了份名单,他随意扫了眼,没仔细看,什么人去不关他的事,半个娱乐圈都是他朋友,圈外的生意人他也都认识。   但是眼神要移开的时候,蓦然被上面一个名字吸引去注意力。   盛尽泓,他微微思索了下,眼眸又眯了眯,她爸爸。   他退出来,在网上试着找了找相关的账号,真的有,公司还有行程,最近的行程是国内的。   易渡手肘撑在膝上,人弯下身,揉揉眉心,在国内,要是遇上怎么办,她该又心情不好了。   盛临洗漱好开着窗吹头发,零点过去的山上万籁俱寂,门口的灯长长无止境地延伸到山下,像一条星河。   房门就是在她心痒痒想出去走走的时候敲响的,易渡听到她开口,推开了门,“困不困?”   盛临站在窗前侧眸,“嗯?”   她一头半干的湿发在风中轻动,那双水光淋淋的桃花眼惹人非常,易渡站停在门口,心口一动,勾了勾唇,“带你玩去。”   刚刚把她逮回来,现在说要带她出去玩,盛临真是,立马转身,喜欢的这个人,真是惹她喜欢啊。   开着他白天给她开走的那辆低调的豪车,他沿着山路往下,盛临一路都目不转睛欣赏着美景。   到了下面,易渡在市区停好车,带着人走在行人稀疏的深夜街道上,“平时在伦敦,你都干什么?”   “出门看电影,在家看电影。”   他轻笑。   “偶尔,和朋友吃饭,探探班,大部分时间我都在家研究剧本新戏的,”她慢悠悠被他牵着手,踩着地上的影子享受这一刻的美妙,“偶尔也去应谈家里看看大人,或者回国看他,他女朋友是我好朋友。”   他点点头。   “奇怪了,我也去过伦约,为什么从来没看到你。”盛临仰头。   “我不太去公司,不过你以后要去,可以告诉我。”   她失笑。   “除了看电影,就没有别的喜好了?”   盛临微顿,忽然脑海里闪过一句话,早前回去路上,她和他说的,我们不熟。   他这是在……了解她呢,她扭头。   易渡越过路灯下灼灼的光芒,一眼就看清她口罩上露出来的闪闪的眼睛里在想的什么,浅浅扯了下嘴角,“嗯,我们本来就不熟。”   盛临浅浅咬唇,他道:“我还在努力和女朋友多点时间相处,你跑得不着家,还直接说出来。”他转头手指划了划她的脸,低语,“没良心。”   盛临默默捂脸,失笑,“唔,我错了易先生,你还有什么需要了解的?”   易渡嘴角若有似无地微笑,却没开口。   “什么?”她好奇,看他,下一秒踩到什么东西差点摔下,被人拦腰搂住,闷在胸口,从他胸腔震出浅浅的笑意,她脸红地不说话,晃了晃他。   “到底什么?”   易渡斜了眼不远处在车里拿着相机盯着的狗仔,收紧手臂把她掩在大衣中,掩得严严实实的,“没什么。”   现在不能说。   出来一晚上促进熟悉度,后面直到跨年的两三天,每天都是易·流量的新闻。   盛临没怎么注意他,反正,她一个不混国内圈子的女星,除了电影上映,很少有人会记得她这号活在传说里的人物,所以,她没有被猜到。   但是……都是郁小姐的新闻。   跨年夜出门前,盛临在他空阔的大门口一处花坛边灯下坐着看得认真,觉得这新闻的热度之高有点像人为的。直到某人拎着车钥匙出来站在身边都不知道,下一秒,头顶上就传来了一句悠悠低语,“我不认识她,微信都没有。”   盛临一个手抖,差点摔了手机,默默扭头,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勾勾她的下巴逗,“吃醋了吗?我发声明辟谣好不好?”   “不是,我们也没微信。”   易渡一静,“不一样,你喜欢在脸书撩我,还有我的电话,称呼是易……”   盛临转身,仰头望天,“谁喜欢撩你哦,易先生不是挺正经的。”   “嗯,其他人都是名字。”   “哼。”盛临起身,身后一只长臂捞住她往边上停的车走,“我有事,明天得离开,盛临。”   盛临停在车门边,转身默默和他四目相对,他像是很抱歉很对不起一样地,一手撑在她身后的车上,一手搂在她背后俯身吻了上来,她闭上眼睛。   没事,本来这个职业事情就多,到处飞,她过两天也就回去了。   易渡看她那么乖,乖乖闭上眼睛,一时动情,原本的轻轻触碰最后抵开她的牙关探了进去,吻得尤其的深。   “忙完我过来,等我两天。”他两分钟后,放开了哑声道。   “不用,我回去就好了,等我。”   他浅笑,指腹划过她眉心,凑近低语,“等你?你还和我一起住吗?”   盛临一把拿手肘撞开他,易渡站在那儿欠收拾地笑得很欢。   他被来这出差的易庭约出去,来时那晚没吃成,今天刚好跨年,他肯定会借机找他喝酒,谈谈事,应该有不少人,他的盛临不去,还是约了朋友。   两人坐一辆车下去,车内放着《相思》,寥寥醉人的曲子盘旋在布满暮色的车厢中,驾驶座的男人帅气的脸半面称着树木晃过的影子,有点像不可触摸的电影影像,格外好看。   盛临真心觉得……今天是很好很好的一天。   “进组拍完这部戏呢?你后面有戏约吗?”她问他。   易渡薄唇捻动:“和你拍。”   “嗯?可以吗?我合约。”   “很快会解决,不用担心。”   “谁跟你说的?”   他但笑不语,只是随口问:“解决后呢?去哪儿?”   “再看吧,不知道。”   易渡叹息,你就不想来我怀里。   到了市区中心,两人戴着口罩前后进了一栋大厦,里面有无数餐厅。   楼下人来人往,两人分开前最后一秒盛临颇为不舍,回去后得拍戏了,而他明天还就走了,她得在这多待两天。   嘴上说着没什么,可心里暗暗的,还是舍不得,感觉今晚是最后一天柔情蜜意了一样。   易渡也看出来她挽着他依依不舍的模样,一笑,低头逗了句,“和我一起吃?嗯?”   “不要,你那么多朋友。”她抿唇,“我是舍不得你和别的女艺人拍戏。易先生,我一周给你探班三天。”   他失笑,揉揉她的头发,“为什么是三天?”   “剩下四天你给我探班呀。”盛临仰仰头眨眨眼,“可这么频繁,早晚会出事,到时候变成你绯闻女友。”   易渡微顿,绯闻女友,真是,不舍得放她走了,心痒得不行。   拐过弯,盛临慢悠悠走了:“拜拜。”   易渡站停在原地,目送她踩着高跟鞋仙气缭人的身影渐渐往里面去,走了几步又转头看他,他含着笑等着,等她不见了。   盛临拐过弯,跨年夜的大厦各种宴请,人多得很,她压低了贝雷帽低调穿梭在人流中,几步后手机响了起来,前两天一起吃的那位打来的,今晚也是对方约的她,加上另外一个朋友。   接完电话,她把手机随手放进大衣口袋,为了避让路人,还没放好就收手,结果砸到了地上。   几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谈笑着往里面餐厅走去,其中一个见了,弯身随手给她捡起手机,她转身要拿的时候,看到人,手僵在半空中。   对方还在听别人说话,见此转过了头,那双明亮的眼眸一和她对视上,也顿了顿。   他身边类似助理的女孩子奇怪地问:“怎么回事?不是你的手机吗?”又低语了句,“怎么一句谢谢都没有。”   捡起手机的人转眸扫了眼助理,皱眉,对方噎住。   易庭从大厦后门进来,发现了他盛临女神,不由凑近,笑了下:“怎么了?”   盛临回头看他,他看了看对方手里的似乎她的手机,胡乱地猜了猜,接过来朝对方道:“谢谢啊。”   人从身侧走开,易庭把手机给她,“掉了?你和谁吃呢,一起?”   盛临道了谢,摇头,声音沙哑说有约了。   易庭心情甚好地往约好的餐厅走去,易渡在餐厅门口手抄着口袋打电话,民国风的餐厅门口一片迷离光影落在他墨黑色风衣上,三五个好友陆陆续续一眼就认出了他,走近了调侃:“普天同庆,最后一天成功约上了。”   旁人失笑。   易庭在后面,走近后悠悠道:“可惜了盛临有约,刚刚遇见她了。”   易渡转着手里挂了电话的手机,抬了抬眸。   旁人感兴趣地问:“盛临,怎么遇见的?她不能没戴口罩吧?”   易庭回想了下:“戴了。她手机掉了,不知怎么回事,别人给她她没拿。”话落,他转头和易渡调侃了句,“盛尽泓你认识吗?后天北市的慈善晚宴他赞助的,这栋楼也是他的产业,这种日子见到也算正常。”   易渡眼眸眯了起来,一群人往里走,他没动,旁人回头,“吃了你不走?”   易渡抿唇:“你们吃,我有事。”   “我靠,你干什么去?”所有人都愣愣看着。   “陪女朋友吃去。”   “女朋友?靠,易渡。”   他已经把手机丢回口袋,转身利索走远。 第24章   盛临站在原地, 一动不动, 脑海里来回滚动着那句“怎么一句谢谢也没有”, 一双眼眸里渐渐溢出薄薄一层水光, 手上的手机被她紧握着。   易渡拐过弯就看到她了, 马上走了过去,他扶着她的肩膀,她怔怔抬眸, 口罩上露出来的一双精致眼睛红得像染了颜色,里面的光闪动着,像有什么东西在一片片裂开一样。   易渡心肝都疼了起来了, 转眼看了看前面,刚好前面的人转弯, 对方侧眸看了看这边,眼前出现他们俩的身影后,一秒转眼拐弯进了电梯,消失不见。   盛临咬了下唇, 易渡转身牵着她走:“和我吃,打电话给你朋友说有事。”   穿过一片人流, 到了前两天两人来吃宵夜的那家餐厅, 易渡把人带进包间,门关上后把她按入怀抱,她撞在他胸口, 眼泪掉了下来。   他心一凉:“盛临。”   她伏在他肩头, 很快, 泪花就在他风衣上无声打湿了一圈,易渡抚着她的背低声温柔哄着,“盛临乖,我在,不想了,嗯?”   她无声流着眼泪,吸鼻子,闭上眼睛埋进他胸膛,声音沙哑地喊了他一声。   他应了,她像个小孩子伏在他身上继续掉眼泪,像确认是他,知道他会抱着她,然后她又肆无忌惮无法忍着地继续哭着。   易渡仰着头呼气,觉得心被什么揪在一起,又麻又酸。   半晌,眼前一晃,思绪不由自主地想起来。   为什么不要她呢?她父母在一起的时候都很小,现在也才四十出头,都很年轻。   所以,年少轻狂的感情以崩裂收场,然后连过往所爱的所有都不屑了起来?   可是如果是他,怎么可能舍得。   他皱着眉低头亲她,“盛临,乖……我在,看看我盛临,不哭了,待会儿我们玩去。”   她埋进他颈窝,茫茫地,湿哒哒的脸蹭在他脖子上,惹得上面微湿,易渡手掌温柔地轻轻拍着她的背,心口海浪翻涌。   包间里本身静谧万分,只有外面细密传来的音乐声,他怀里她偶尔的抽噎声,繁华的灯光从远处倒进包间的落地玻璃,这个夜显得美丽又缭乱如麻。   易渡紧搂着人,轻抚着她的头发亲密地低头吻着,哄着,一点点哄,好一会儿她才缓过来,没有再掉眼泪,只红着眼睛安安静静抱着他。   半晌,易渡听到怀里低哑地传来一句,“我觉得我很狼狈,他们……我不需要这么狼狈。”   易渡抿唇,蹙眉,她声音越发地哑了,“可我很想他们。”   易渡心疼得无法自拔,“盛临。”   她又红着眼眶干干掉落酸涩的眼泪,砸在他去擦她眼泪的手,他一顿,亲了亲她的脸颊,“你想想着就想着,不想再理会就不想再理会,都可以,我在。”   她转眸盯着外面迷离的灯色看了半晌,转过来,对视半天,扯了扯唇瓣。   易渡亲了亲她,看着她眼底摇摇晃晃,但渐渐退去破碎,重新亮起来的光芒,心里难受又像释怀,难受于她好像缓过来了,可缓过来的,都是无奈。   他收紧手臂,她双手搂着他的脖子,脸搭进他胸膛上,“不好意思。”   易渡扯唇,低头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现在不乖以后混熟了,要补偿回来的。”   盛临低笑,咬了口他的锁骨,易渡僵了僵身子,差点说出更流氓的话,话到喉咙空却压住了,忍了忍,算了。   还真的不熟,他不能乱来。其实还不适合跟她在一起,这样在一起,她满心不安。   可是,每分每秒却都是拥她入怀的冲动,她那晚那个样子,那个小可怜样,他也完全不舍得就这么放任着,即使在不在一起他也爱她、时刻关注着她。   可在一起了,终归不一样,至少能像现在这样,把她拥入怀里。   但是抱是抱了,他现在却不能乱来,她是需要好好捧着好好照顾的,盛临,小盛临。   易渡揽着人在桌前落座,喊来侍应生点餐,见人进来,她转头一把埋进他胸膛,易渡失笑,“你可以戴口罩。”   “不戴,男朋友拿来干什么的。”   易渡啧了一声,点好菜马上扶起她就亲了,“男朋友的福利。”   盛临一愣,下一秒淹没在他深深的法式热吻中,她脸红心跳,水一样差点瘫在他身上,喘息的间隙,抗议:“这样是透支福利的。”   易渡挑眉,老老实实地停下了,她看了看他,脸色更红了。   很快上了一桌她爱吃的后,他哄着她吃。   盛临吸了吸鼻子要去对面坐,被他拉住,“干什么?老实坐我旁边。”   她转眸,他拇指划了划她的泪痕,凑近亲了下,“陪着我,乖乖坐着。”   盛临一动不动须臾,又转过脸端起水杯。   易渡把手穿过她纤细的腰,搭在她身上轻轻抚着,给她夹好菜,拿手机发了个信息和经纪人说明天不走了。   “去年这个时候在干什么?”   “拍戏。”   “这么忙吗?”   “我很敬业的。”她沙哑着声说。   易渡失笑,她转过脸鼓起腮帮子,“一部灾难片,在水里拍,很难受的,不许笑。”   易渡看她,伸手一把搂到眼前,温柔地俯身亲了亲,“是吗?辛苦了。”   “不辛苦,年后会上映,到时候可以拿奖。”   他又笑了起来,被她这可怜又顽强的语气惹得,心痒难耐,喜欢非常。   在餐厅里吃了两个小时,外面已经很热闹很热闹后,两人慢悠悠从大楼出去,易渡去开车,盛临拿着他的手机站在大楼门口玩,玩着玩着,来电显示,汤舒。   盛临琢磨了下,觉得耳熟,却想不起是什么人,没有接。   然后发短信问余青霜:“汤舒,你认识吗?艺人?”   她经纪人给她悠悠回了一句:“别风吹草动,你男朋友的经纪人。”   盛临:“……”   余青霜又发来一句:“倒是你,有位男艺人忽然关注了你,怎么回事?”   盛临还没看清楚,刚好电话又响了起来,她犹疑一下,划过接听,“你好。”   那边的人提的一口气忽然噎住,僵在那里,“你,是哪位?易渡女朋友?”最近新闻满天,她问了一句他不说后,她就没管他了。   反正他应该不会那么轻易公开恋情,虽说有女朋友了,可和真正公布是两回事。虽然不经常拍戏,可他应该知道自己在娱乐圈的分量,不会随便乱来。   “嗯。”盛临不太好意思地应了。   汤舒满心饱胀起来,被好奇心撑地难受,“你叫什么?圈外人?”易庭大制片是这么说的。   盛临:“???”   谁说的?   想了想,算了,她不混国内的圈子,姑且算圈外人吧,“嗯,是。”   她沙哑着声,说话带着鼻音,那边的人怎么也听不出是谁,连一点熟悉度都没有。   即使人现在正在卧室里吃着水果看一部领衔主演为“盛临”的美剧。   汤舒心情好极了,即使没问出来名字,圈外人名字不名字的就不重要了,“易渡呢?我有事找他。”   “他去开车了。”盛临微微一笑,仰头看看天上连成一片的星斗。   “哦,这是带女朋友出去玩了呀。”她哼笑,想着那个性子冷到极致的人,女朋友面前,怎么感觉有点不一样了呢,“那你告诉他,待会回来马上给我打电话,我有事找他。”   盛临挑了挑眉,急事吗?“什么事?方便说吗?”   “他前两天答应回来参加慈善晚宴,刚刚特么又反悔了,我等着收拾他呢,让他待会儿给我回电话。”   盛临默了默,想起他出门时说的明天有事、得离开,然后刚刚,因为她的事,又取消行程了吗?   还没开口,身后一只手拿走她耳边的手机,对着电话道:“不去了,我没空。明天没空,现在也没空,挂了。”   汤舒:“……”   盛临:……   她正要开口,被他搂着走下去上了车,“带你玩去。”   “你的工作。”   他凑近来系安全带,把她压在胸膛与座椅之间,两人近在咫尺的,呼吸可闻的对视,她笑了起来,“干什么?”   “无关紧要的事,还不如谈恋爱来得实在。”   她脸颊一红,扭头,车窗外繁华的喧嚣声递来,眼前晃过五颜六色,盛临亲他一下,忽然有种小小的重生的感觉。   半夜回去,易渡没睡着,安静下来在担心着那个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心情转好的人。隔壁那个也确实趴在床上想着晚上那一面。   凌晨三点,他上网发现她在线,没多久,人就悄悄来敲门了。   易渡缓缓勾唇,起身披了外套去开。   盛临穿得规规矩矩的,长裙曳地,深夜还漂亮得发光,他逗了句,“想在这过夜吗?还换衣服。”   盛临脸一红,转身,后面的人笑着把她捞回来,关上门。   易渡把人拐到窗前沙发抱着,夜色下的半山腰水池照着月光,波光粼粼,美不胜收。   易渡观察着怀里人的脸色,却见她抿着唇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像没什么太难过的表情了,“盛临?”   “嗯?”她回神。   他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勾着她的下巴逗,“想什么?你男朋友在这呢。”   她一笑,眼底泛着灼灼亮光,“唐愠。”   “你男朋友怀里你想别的男演员?”易渡眯眼。   盛临轻咳一声,“不是,我刚刚发现他关注我脸书了,不知道为什么,我要不要回关。”   易渡:“???”   你再说一句!   盛临埋上他胸膛,“我只是礼貌地想一下。”   “那你想就好了。”   “你那时候关注我,我秒关回去的。”   易渡捏了捏她的脸,哼笑:“那不一样,我不关注你,你也准备关注我了。”   “我没有,我们不熟。”她脸红。   易渡心情美妙得不行,“不熟三更半夜来我屋子,爬我怀里,盛临,合适吗?”   进了狼窝了,她一头栽进他胸膛哼哼耍赖。   那个夜,易渡在沙发抱着她在怀几个小时,等天亮了,外面一片霞岚透过窗户洒到脚下,他抱着熟睡的人回卧室,放好,盖被子。   本来要回去是想见见她父亲,但昨晚已经见了,已经这个情况了,他就没必要去了,去了暂时也就那样,而他现在放不下她。   他不回去,就变成他闲着没事,盛临出活动了。   第二天她去参加一个开年的风云盛典,得知她在国内主办方临时递来的邀请,她经纪人想着下部戏是国内的,就没拒绝这些媒体人的面子。   她很少在这边参加活动,当晚在红毯就被问了好多问题,工作、计划,下部戏。   戏已经宣布主演了,她就提出来顺便先宣传了一发,中途来了一个男艺人,一身矜贵西装帅气迷人,盛临看出来是那晚一起喝咖啡的那位了,唐愠,一个近年也挺火的电影男艺人。   下一秒主持人说今晚宣布了对方客串了她那部电影,问起了合作想法,盛临懵了一下,客串?她不知道。   唔,她想法不大,主要易某人想法可能会比较大。   进了场盛临发信息给他,“姓唐的那位男艺人要客串我那部电影。”   那边的人在包间里喝着茶,冷冷扫了扫对面她这部戏的导演制片,懒洋洋回了句:“嗯?谁?”   盛临咬唇,“就姓唐那位。”   “谁,不认识。”   “……”盛临叹气,“你怎么那么快就吃醋了。”   易渡抿了抿唇,才不会告诉她,什么客串,易大制片说是临时加入的,他那样的咖位压根不需要客串什么。   美其名曰是给熟识的导演捧场,其实不过就是……他眯眼,手上捏着茶杯轻轻转动——趁机想追人罢了。   易渡揉揉眉心,叹气。   晚会中间的上台环节,这次盛临没被问工作计划了,问了感情的事,所有人都好奇貌美倾城的人的感情状况,觉得,是一项颇美妙的谈资。   在场那么多人与媒体,见了她都眼睛发光。   盛临想了想,估计也不远了,就风情万种地红唇弯了弯,道:“男朋友……有我会告诉大家的。”   主持人瞬间兴奋,可时间已经到了,歌曲响了起来,他感叹着要不是时间不多,一定要再打探打探她喜欢什么类型的。   话落惹得气氛高涨,盛临笑了笑下台,发信息,“易先生,你在哪呢?”   易渡:“离你那儿不远的一个会所,待会儿易庭会找你来的。”   盛临颔首。   发完信息,身边的男艺人起身,盛临看了眼,和对方微微一笑,却发现对方看她的眼神,意味不明,真……有点不一样。   真喜欢她?她犹疑了一下。   就那么见了一面,难不成也一见钟情……   盛临惆怅地低低头,不去看台上对方的发言。   好不容易熬到散场,去停车场的路上,对方在后面,她不经意间转头,对方顺着问:“去哪儿?”   盛临说了个地方,对方勾唇,“一起吗?我也去。”   “……”   不,不用,易先生车早就来了。   开了十分钟,到时两人一前一后进去,盛临故意慢了两步,在后面发信息,“我绝对不是故意的。”   易渡低头看手机的时候,门被推开,他卧在沙发里透过迷离的烟雾望过去,西装革履的男人扯唇朝他点头致意,身后的女人换了一身白色长裙,外面披着他车里的大衣。   导演出去接电话,制片人去洗手间,包间里一时只剩他自己。   易渡掐灭烟蒂,喝了口茶。   对面男人给他女朋友拉了把椅子,后者微鼓着腮帮子看他,易渡浅笑,明亮的目光透过茶杯落在她娇美的脸上,“穿那么少,来我怀里坐。”   某男艺人:…… 第25章   盛临也顿在那里, 但是一秒而已, 她就默默往开口说话的人那边走去了, 心里和某同行说了句抱歉。   他怀里倒是没在他怀里, 待会儿制片导演回来了怎么办, 就是还是坐在了他身边。   唐愠瞥了瞥他们,松了颗西装扣子,淡笑一下坐下, 垂下的眼皮掩去晦暗不明的光。   制片人刚好进来,就见易渡闲情逸致地在给他女主角倒茶,他那处靠窗, 茶间本来就光影朦胧,外面透进来月光撒在两人身上, 烟茶的雾气缭绕在一起,两个颜值都极少有对手的人,蓦然一看,真是配得不行。   易庭暗暗惋惜, 这小子已经有女朋友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今晚居然成功把他约出来了, 本来有女艺人的局, 他从来不露面。   可能是今晚这是喝的茶吧,他也就不那么讲究谁在场了。   原来要约去喝酒的,他说他不喝, 待会儿要开车, 实际上他是带司机来的, 也不知道到底要干嘛,反正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所以这会儿,他们几个在娱乐圈名利场堆里混了无数时光的人,就跟着这小子忽然在这新年后的某夜,喝起了养生的茶。   “唐愠。”易庭拍拍那位男艺人的肩,笑了下打招呼,随后落座在边上沙发里,冲对面看易渡倒茶的女神开口:“盛临,穿那么多,览市不比北市,冬天气候也挺好的。你在国外住久了,对国内都不了解吧。”   盛临:“……”   易渡扫过去,眼底冰凉的颜色从他精致的眸光里发射出来,易庭莫名其妙感觉身上一凉。   唐愠倒了杯水,慢条斯理假装没看到,一口喝下降火,心里暗叹一声。   旁边易庭还没弄明白好端端这眼神干嘛,导演就打完电话回来了。   “哟,都来了。”   易渡把茶杯推到女朋友面前,淡定低语:“热就换下来。”   这么说也没什么奇怪,除了“被迫”知道他们两关系的人,其余没人察觉出问题,导演和女主角客气地打完招呼,转道就和他剧里两位演员说起了戏,过几天就开机。   易渡自己长指捻着茶杯听他哥说最近圈内的各种投资,边听着边给身边的人蓄水,倒着倒着,他忽然想起来眼神落在她身上问:“喝太多茶会不会半夜睡不着?”   包间内一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他们俩身上。   易渡深怕她半夜睡不着,他却睡着了,然后她一个人胡思乱想,渐渐又陷入不开心的事情里面,这是他现在最怕的事情。   易制片回过神,笑了起来,这小子今天还挺体贴,果然有了女朋友的人就懂得关心女孩子了,他女神魅力也是大,坐那里偶尔不经意间撩下长发微微一笑,那种迷死人的气质就流泻满屋了。   他道:“晚上茶是不宜喝太多,盛临吃东西吧,刚刚在会场只喝水吧。”   盛临弯起红唇微笑,朝对面制片点头道谢,然后摸来水杯轻轻在长指指尖转动,手上也把玩这手机。   很快易渡手机一震。   易庭不知道他们在暗度陈仓,表面上一人一只手转着茶杯,实际上桌子下大手握着小手,小手勾着他的掌心画圈圈,被他十指紧扣。   他转头问他:“你去年拍了半年戏,另外半年弄了两家公司上市,今年什么计划?其实粉丝不知道,倒是圈内人知道你一秒没歇着,一年都在干大事。”   易渡垂眸扫了眼亮起来的手机。   盛临:“这程度已经睡不着了,我们像昨晚一样赏月到天亮呀。”   “你四点就睡着了,是我在赏你。”他长指搭在漂亮的茶杯上,拿起来喝了一口,在舒服的音乐里咽下微苦的水,觉得通体舒畅。   “大事?”他仰头望着天花板,琢磨这微妙的话题,他去年最大的事,就是……认识了身边这会儿在看他信息,然后眼底波光流转美不胜收的人。   易渡低头,随意地颔首,“去年挺好的。”   今年……他再次明亮深邃的眸光落在身边的女人身上,她转头在回那位姓唐的的问话。   ——今年,当然是收了她。   对面男艺人说完话,给他女朋友拿公筷放了点心进眼前的盘子里,他瞥了眼,静默一秒,扯了扯唇瓣。   她不怎么吃点心,跨年夜给她翻了一整个菜单,到头来还不如他一个吻能招她喜欢。   易渡眼神没什么温度地瞥了对面的男人一眼,对方背靠沙发风度翩翩地喝茶,淡笑一下,一副绅士之举而已。   盛临回头,和男朋友眼神你来我往地交缠,无声觉得空气都稀薄了起来,唔,要是能这会儿凑上去亲一下就好了。   易渡像是看透了她,给她发消息:“去一下洗手间?”   “……”   晚上回去,在停车场,盛临走在最前面,都不知道要怎么办,身后导演制片都还在,实在不能让他们知道两人在一起,回头保定三天之内就曝光了。   到了易渡那辆黑色豪车旁,盛临靠在了他车身,撩起长发拿出手机看了看他们几个,“我忘了叫司机。”   易庭一笑,“叫什么司机,这么多人还没人能送一送我女神吗?”他问,“你住哪儿盛临?”   “半山那个玻璃酒店。”红唇轻扬,她风情的眼眸睨了眼某人。   “……”易渡一想,确实不远处是有那么一个酒店,那座山像棋盘一样,高低上下座落不少别墅和风景区,那个全市最贵的酒店,就在他不远处。   他几不可察地轻笑,她居然知道。   “那间酒店啊,哈,”导演一笑,“这么说来你除了气温,也不是对这完全不了解的嘛,住上了那里,聪明。”行进门时听他们在说气温。   易渡双手抄在口袋中,颀长的身姿半倚在对面他哥车上,斜睨了眼导演。   对方还想侃侃而谈聊起本市的名胜,他慢条斯理转头看她,“和我比较近,方便的话,顺路送你吧?”   盛临微笑,瞳孔一转,装满了他,“你送我,怎么问我方不方便。”   易渡直起身子,在外人看不到的地方半勾起唇,语气却冷静又疏离,“你是盛临,被拍到了不太好,误会了也不好。”   “误会什么?”   导演失笑:“盛临,还问误会什么?赶紧上车,趁这位今晚心情好,他房子真的就酒店边上,顺路顺得很彻底,不然就得我送了。”   边上看着某人演技高超剧情循环渐进马上要结局的男艺人按了下车钥匙解锁,笑了笑道别,风度满满地转头离开。   盛临咬了咬唇,歪了下头看着车子闪着灯走了,扭头看易渡:“看上去你似乎更不方便啊,那我坐导演……”   易渡打开后座,拉住她的手腕把人带上去,“客气什么。”   后面的导演,制片:“……”   直到下了车,他身上还弥漫着一股意味不明的味道,两人从车库出来,走在长长通往大门口的路上,附近除了山鸟虫鸣安静得呼吸可闻,盛临被他牵着手,看着他薄唇好看地微抿着,帅气的轮廓敷着路灯洒下来的光,线条更显流畅分明。   看了半天他都没有发现她在看她,盛临忽然叹气,两人仅凭一腔喜欢就在一起了,感觉很不合适,她没法做到一秒就完全陷入,做到相信天长地久,而他也……挺忧心别人惦记她的。   “易先生。”   “嗯?”他回头。   她眼神睨向拐个弯不到十分钟就能到的对面一座酒店轮廓的地方,“我去那儿住的。”   “和我一间房吗?”   “……”   两人四目相对,在门口圆形的花坛下,踩着灯吹着山风看了半晌,她红着脸转头浅笑一声,易渡瞥了眼酒店,也无奈得勾了勾唇,牵着人进屋。   隔天两人就回去了。盛临起初只是以为跟他来玩的,后来仔细回想,并不是,和他确实更加熟悉了几分,还走了活动宣传了下新戏,还……见了他一面。   想都没想过的。   回去后,临近春节开春的北市连下了半个月的雨,开机前盛临都在研究剧本给新戏做准备。   天气不好,加上某人曝光了自身恋情,整个圈子的娱记都在想方设法跟车看他和谁约会,两人见面的机会锐减。   易渡在电影开机前一天晚上,她还住家里时准备去找她,临走前易庭来找他,他一时被绊住了脚步。   一坐坐了两个小时,外面雨夜潇潇,落地钟敲响十点的钟声,易渡抽了好几根烟。   直到冷冷的眼神透过缭绕的烟雾射到易制片心脏,他恍惚回神,“你有什么事要走吗?”   “没有。你可以待到天亮。”   “……”   易庭看了看外面的雨,感觉也不可能有事出去吧,但他事情也说完了,“就这样,我走了,找盛临去了,不然待会儿真大雨下来不方便。”   易渡:“……”   盛临在窗边喝咖啡看剧本,悠闲惬意,只是怎么等也等不到男朋友,她两天没见他了。   终于听到铃声,是制片人和某个同剧组艺人来窜门的,她默默走在身后发信息,“易先生?你呢?你怎么没来?”   “去了明天就可以登记结婚了。”宝贝,他叹气,“忙完早点睡,明晚收工我接你吃饭,”他后天电影开机,她们的开机宴后天才一起吃,“我已经把易庭拉黑了,放心。”   “……”   盛临委屈巴巴,雨夜真是格外想男朋友,他们在一起……甚至认识,其实也才几天啊,感觉从览市回来后,那抹熟悉度都要在这半个月的雨里随着水流散干净了。   隔天电影开机,盛临一整天对制片人都带着怨念,后者不知为何,客客气气地在剧组待了一天,顺便欣赏一下在欧美圈混得风生水起的女神的演技。   请来她绝对是运气,所以第一天他得伺候好了。   临近傍晚的时候,眼见他们快收工了,易庭转身找副导演问晚餐上哪儿吃去,他们开机宴明晚和隔壁剧组再一起吃,今晚先找个地方请请女神好了。   易渡从公司出来,晚霞铺在台阶上,他戴上口罩和经纪人点头分开走,应谈在后面也出来,问:“你不和汤舒吃?”   “有事。”   后者点头,也没问,找女朋友去了。   易渡上了车转过方向盘往片场开去,路上恰逢晚高峰,最后一个红绿灯的时候,他心情颇好地打电话给盛临。   没通。   过了五分钟再打,易庭接的,他一愣。   易庭趁着最后一片余晖快散去时,在片场刚和一群人寒暄好订好餐厅位置,下一秒场记跟他说:“盛临手受伤了。”   易庭:“???”他转头眯眼,“你说什么?”   今天天气放晴,盛临其实心情很好,满心期待着晚餐,所以戏拍得无比投入,毕竟,早收工早见到男朋友。   剧本她早就研究透彻了的,可这种现代悬疑剧,动作很多,道具不太顺手,一不留神就被割了一道。   手上传来一阵热辣感,她身上感觉一凉,像被水泼了一道迎面而下,紧接着就是大刺刺的灼痛感。   顺道把人带去医院的路上,易庭心灰暗暗的,香烧得不够吧,第一天女主角就受伤,他可是受应谈之托把人照顾好的,还是道具这种基本问题。   终于在第一时间把人送到医院,他想着是不是打电话给她哥哥,弯身一问,她手机就响了,她疼得迷迷糊糊,助理也顾不上,他就给她从风衣口袋里把手机拿出来。   一看,易渡。   易庭皱眉,瞥了瞥正在包扎输液的人,问她助理,“易渡怎么打电话给她?他们很熟吗?这就打来慰问了?”   卓蓝一惊,默了默,淡定道:“打错了吧。”   易庭挑眉,找了个椅子坐下,划了接听,“喂?”   易渡松开刹车的脚差点又踩了上去,皱了皱眉,还没出口,里面的人就问了,“你打盛临电话干什么?”   易渡眯眼,转过方向盘冷静开口:“在开车没看清,本来想打给你的,你们名字在一块。”   易庭琢磨了起来,Sy两个字母中间,不是至少差了半个娱乐圈在里面吗?怎么就……   还没想明白,里面的人声音已经递来,“那怎么她的电话你听了?”   “受伤了,我送她来医院。”   “???”易渡眯眼,“你说什么,伤什么了?”   “手,割伤了一大道口子,半个月不能碰水了。”   易渡深吸口气,踩下油门往附近医院拐去,“电话给她,我顺便慰问慰问。”   盛临趴在助理肩头,闭着眼睛秀眉微蹙,手机放到耳边的时候,都忘了刚刚是制片人拿去听的,转眼听到里面熟悉好听的男声,浅浅勾唇,“没事哦,不用担心。”   易渡:“开免提,不要拿着手机。”   盛临没多想,开了放在膝上看着,下一秒,电话里传来一句话:“第一天,哪个愚蠢的制片人照顾出来的。”   边上的易庭:“???” 第26章   这边日落还不是很彻底, 漂亮的暮色从大门口悉数照进来, 那一秒, 医院空气一静。   盛临从膝上的手机上怔怔抬眸, 和站在对面的制片人面面相觑。   卓蓝捂脸, 转过身,男神好敢说,这位是控制了娱乐圈百分之五十以上电影投资的制片人啊。   盛临回过神, 红着脸低头轻咳一声,关了免提拿到耳边,“易先生, 唔,不用客气, 我没事。”   易庭深吸口气,算了,不和这小子计较。   他估计几次接触下来对眼下这位女神印象良好,加上和应谈交情匪浅, 骂他一句也正常,也确实是他的错。   “真的没事?”易渡声音没有什么温度地问。   盛临第一次感受到他传说中的冷, 可知道不是对她的, 心里叹了口气,委婉地低语一句:“你在开车吗?小心点,我没事, 谢谢。”   易渡呼了口气, 重新把车缓缓刹停在红绿灯前, 降下车窗吹风。   他是真的生气,在他身边好好待了那么久没事,才第一天进组,天气这么冷受伤了,怎么说他都要算到易庭身上的。   “疼不疼?盛临?我很快就到了。”   盛临小声安抚这他,感觉那边的人在她的声音里缓缓消气后,才挂了电话。   易庭和她说了两分钟话后就接到应谈的电话,三分钟后回来,盛临估摸出是易渡告诉应谈了,借机让应谈把人喊走,因为他要过来。   她默默红着脸乘机道:“我没事了易总,你去忙吧。”   易庭压根不放心,在她身前认真问,“你觉得怎么样盛临?还很疼吗?除了手别的地方有没有不舒服?”   盛临微笑,心软了,那股昨晚见不到某人而生出来的小怨念都消散了,“没事了,不那么疼了,你放心,我助理在。”   易庭犹豫了须臾,感觉他也确实不适合一直在这,眼前这位脾气很好的伤患都要不好意思了。   默了默,就开口了:“那让你助理好好关顾着,我晚上再去酒店看你。   “不用,你忙。”盛临越发愧疚了,其实是小伤。   易渡本来快到片场了,可医院需要转回去,晚高峰的车流排成长龙,灰色的天际洒下薄薄的光影进车厢,等他到医院,停好车下来,外面已经一片霓虹闪烁。   盛临坐在病房里沙发上,百叶窗外吹进徐徐夜风,她闭着眼睛枕在助理肩上,好像睡着了。   同组演员都来看过又走了,有些晚上还得拍;余青霜在医院后门要出去时,差点撞到一个人,一对视,她犹豫一下,笑了笑打招呼。   易渡想起来她是盛临经纪人,颔首客气问好。   人走后,余青霜还站在门边夜色下回望,他们在一起后,她还是第一次亲眼见他出现在她家仙临身边,真实的易渡出现在她身边。   那个戴着帽子口罩,低调地穿进电梯有些不可察觉的着急的模样,可真是,帅气啊。   卓蓝看到进来的男人,眨眨眼,好像看到神。   易渡走过去接过人,把她放在怀里,她没醒,红肿的手掌及手腕包裹在白色纱布下,一阵药香卷过鼻息间。他垂眸,她精致的小脸白皙得通透,唇瓣没什么血色。   易渡心疼得要命,吻了吻收紧手臂。   盛临是在半个钟后醒来的,一晃神觉得身上暖和非常,慢慢抬头,就见到某张从览市回来后总共都见不到几面的脸,她一笑,心情在那一秒升华了起来。   易渡眼底也渐渐泛过柔光,亲了她眼睛一下,“想我吗?”   盛临刚要开口,护士来拔针,易渡摘下口罩亲了她一下,把她交给助理,自己先避了避,转头又回来戴着口罩压低帽子,把人裹紧了从医院带出去,回她住的剧组酒店。   片场在近郊,她房子在市区,所以为了省时间只能住酒店。   到时助理去订餐,两人单独上了十二楼,进了她房间。   静谧的空间里灯光一亮,全世界只剩他们俩,盛临才注意到他今天的着装,一身黑色轻西装,里面套着浅灰色刺绣的毛衣,好看得过分,称得那张无一处可挑剔的脸孔更显精致。   她在床边坐着,接过他倒来的水后,看着他给她调空调温度,随后转身,隔着半个房间看她。   两人面面相觑,她弯起唇一笑,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易渡看了她一会儿,桃花眼挑了挑,她拢了拢身上披着的外套,脸色渐渐回了点血色,微红起来。   易渡感觉她有点生疏的样子,走过去屈膝在她身前蹲下,温柔地伸手揉揉脸,“两天没见,回到解放前了吗?”   盛临失笑,喝完水舔舔湿润的唇瓣,“唔,毕竟我们本来就不是那么的熟。”   “半夜爬我怀里的时光忘了?”   她推了他一下。   易渡按住她吻。   盛临脑海里一热,一瞬后有种那天傍晚在蜡像馆的感觉。   可是,他们已经一起去过览市,在那里住了好多天了,不是一开始的那种,暧昧又陌生的人了。   半晌放开,易渡抱过人放到身上,把她按进怀里,她动了动,他按住,“别动,伤到手。”   盛临缓缓放松下来了,然后转头埋进他怀抱。   他低头摸摸她的手,“想我吗?盛临?”   “很想,今天第三天了。”某人很实诚。   易渡亲了她一下,声音低低,钻入她心扉:“抱歉。”   盛临仰头,想到刚刚在电话里语气微急又冷的人,一颗心像在夜风里被吹得发软似的,蹭了蹭他拿那只没有受伤的手紧搂着。   很快助理敲门,送餐来。   盛临被他放在床上坐下,他起身去拿。   她卧在床头搂着抱枕歪着头看阳台外灰蒙蒙的天,霓虹闪烁,想起在览市的那几天,想想刚才……感觉那种一开始在一起茫然又迷乱的感觉,多少,消失了一点。   两人在酒店房间里吃晚餐,盛临伤的是左手,右手勉强能吃。   外面夜景很好,她感觉莫名浪漫,边吃边看着对面做什么都矜贵优雅的人,那双手也太好看了,手指骨尤其修长,干净有力,握着筷子给她夹东西的时候,眼睛会顺着瞟她一下。   她感觉这段受伤的小插曲好像不存在一般,她还是收了工就被他接到,然后一起吃浪漫的晚餐。   回过神来,他招了招手,把她拐过去喂,觉得她伤的左手还是不方便吃饭。   “我自己吃。”   “你自己要吃到什么时候?老实点。”她还动,易渡直接亲了口,人果然立马乖下来了。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她鼓了鼓腮帮子,轻哼一声。   他一笑,压在她耳边低语:“我想你想得不行,盛临。”   晚餐后的十点到十一点,盛临从柔情蜜意里渐渐因为伤的缘故,疲惫,困了。   易渡坐在床边,不太放心就这么离开。   盛临是单纯舍不得,两人几天没见,明天还得各自拍戏,见面都是未知数,再也不是之前他把她拐去混熟的那种随心所欲了。   她趴在床边歪着头看他,“你去医院会不会拍到了?”   “看到我了?”他扫了眼她手上的手机。   “没有,可我觉得你每分每秒都有人惦记。”   “可我心里只有你。”他拐了个弯逗她。   盛临愣了一下,失笑,“花言巧语哦,果然是不会忽然对一个女人好。”   易渡哼笑,坐在床边轻轻摩挲她裹着纱布的手。   盛临扫了眼手上屏幕,满天都是#盛临受伤#的话题,新闻热度在这个寒冷的冬夜不断上升,她几乎从来没有靠作品之外的事情上过微博热搜。   这会儿,唔,也算是因为工作吧。   只是这样被放在聚光灯下研究,对眼下的他们来说,更加不方便,本来他就已经出门总是被四面跟着,这下她酒店可能都有娱记蹲守。   “你待会儿,离开不要被拍到哦。”   易渡看她一眼,他其实想把她带回去。   可是……她明早休息,明天下午还得开工,带她回去有点折腾她的伤,这会儿上他那儿住她不会同意的,很危险,她也不好意思。   但是,他完全不放心她。   易渡屈膝下来和她说话,盛临不舍又不知道该说什么,酒店静谧的房间缭绕着一丝淡淡的药味,她困倦又强撑着。   易渡亲了亲,哄了好一会儿受伤的人终于撑不住闭上眼睛了,他才起身,站了会儿,离开了。   盛临在听到门锁落下的时候,又长睫颤了颤,睁开眼睛,一阵空落落的感觉。   几分钟后,打开手机翻了翻他的资料。最近的新闻无非是女友,女友是谁。   全娱乐圈没人知道就是此刻热搜第一的她,两人有点像生活在同一片星空的,月亮和太阳,看似有交际有关系,却在同一个时间里联系不到一起。   不要被拍到就好了,被拍到了,会爆炸的。   盛临勾唇,仰头望着外面那片他会经过的樱花大道,一笑。   易渡回去后没有睡着,到两点了还了无睡意,心里一股不安心与心疼都还在,关键是,凌晨两点后,那个受伤的人也时不时的上线。   在阳台和着外套看了半个小时城市的灯火,易渡瞥了眼手机,发消息,“睡不着?伤疼吗?”   “没有,一点也不。”   易渡盯着那四个字,忽然掐灭指尖的星火,转身进去。   盛临放下手机半个钟,酒店房门忽然响了起来,她醒神,“???”   从被子里翻出来,盛临撩撩脸颊的卷发,在满室漂亮璀璨的灯火下犹疑着走去开门。   易渡抱着束花,穿一身黑色卫衣和黑长裤,外面套着件黑色夹克衫,从边上的房号移了下眼看她,进来后摘下口罩。   盛临眨眨眼,转身一动不动地看着忽然出现的男人,“你明天要拍戏啊易先生,易老师。”   易渡一笑,穿过她的腰搂进去,一起坐在沙发上,“那是明天的事,现在女朋友重要。”   他把花放进她怀中,拿起她的手看,已经消肿了不少,手臂白细得宛若一截骨瓷,他疼惜地摩挲了下,看了眼她的脸色,精神不错了。   “你会被拍到的。”她低语。   “带你出去玩?”   两人面面相觑,盛临不可思议,他眼底却一片认真的颜色,一秒后,心动泛滥。   忽然也不想管会不会被拍到了,她喜欢和他一起半夜玩的感觉。   他把车停在酒店后门,盛临钻进去,看着半夜起雾后,灰蒙蒙的路灯下那些缓慢游走的车子,觉得有些恍惚。   车子滑动,易渡转过方向盘利落地并入车流,很快又转弯往车少的街道开去。   盛临坐了会儿发现路上有可疑的面包车,拿起口罩戴上,没多久,果然就发现那辆车后知后觉追了上来,应该是发现这是易渡的车了。   易渡伸手拉了下她的衣领,“没事,继续赏风景,或者看男朋友。”   她一笑,温柔道:“我建议你把口罩戴上哦。”   “已经知道是我的车了,戴上也那样。”   开了几分钟后,车子在一片刹车灯中甩尾进去另一条马路,他像是要带她去看电影。   盛临扭头,不多时,不安地看着后车而他却不紧不慢开口:“危险啊易先生,明天曝光了。”   “乖,那你口罩别摘。”   盛临回头,想揍他,这个时候了还逗她。   易渡笑了笑,温柔看了眼她的脸,在看看手,沉了一晚上的心在夜风里渐渐舒展开。   再开了一段,他瞥了眼后视镜,挂车窗的左手拿起来掀了掀被风吹乱的领口,再次转弯。   他不停后面也不停,但他不在意。   怕身边的人困,他道,“闭上眼睛睡觉,到了我喊你。”   盛临低喃:“悠着点哦。”   易渡浅笑,看了看副驾驶座的人,她穿了一身艳红的毛裙子,裹着白色大衣,好看得堪比一城夜色,他感觉那股冷冷的性子在她身边,每一分每一秒都被她的一静一动稀释再泡软。   他往市区影院开去,几分钟后踩下油门加速,这边车比较多,后面的车有点着急了,似乎知道他快停下了,更加紧追不舍。   易渡淡然地转了个圈拐弯,下一秒,后面砰的一声,他慢条斯理转头看后视镜。   盛临醒来,眨眨眼小鹿一样地看他,记忆纷至沓来。   不会又出事故吧,他们喝喜酒那晚……   易渡缓缓把车停在路边,捞过转身看的人,解开她的安全带按在怀抱,“别看。”   话落,他自己冷冷盯着后视镜,看着那辆和别人撞在一起毁了半个车头的狗仔的车,“……”   “出什么事了。”怀里的人小声问。   “没事。”他眼神又一秒变温柔,低头摸摸她的手,随后拿出手机发信息报警。   应该没出人命,最多比他盛临的伤重点,断个手什么的。   盛临以为真的没事,趴在他怀里闭上眼睛舒服地一动没动。   结果没一会儿,就见他打起了电话。   “我是,易渡。”   “你说什么?”耳边的电话里传来一声不可思议的声音。最近猛追他的新闻,却半夜打电话造访,那边的人忽然有股不详的预感。   易渡扯了扯唇,低语:“你们娱记跟我的车太紧,和别人撞成一团了。我已经替你们报警了,不用谢。”   “……”??   “给个面子,今晚别再在我眼前晃了,”他冷眼看着后面狗仔一边自救一边还不忘盯着他车辆的视线,“看完电影我们还要回去。”   电话里一片死寂,半晌,里面的人忍痛不甘心地问:“那你,方便透露下女朋友是什么人物吗?”   “没睡醒吗?早点休息。”   盛临:“……” 第27章   电话里的娱记公司老板痛心疾首, 默默挂了电话。   易渡丢开手机, 拍了拍怀里的人, 垂眸:“手疼不疼?”   “你怀里好暖和。”   易渡微顿, 偏头亲了下她的额头, “还会转移话题了。”   他就是怕她一晚上睡不着又无聊,把人带出来转移注意力了,她很喜欢看电影, 视觉享受过还能顺带着研究下自己行业,敬业努力得不行。   到了影院,易渡戴上口罩问身边的人要看什么, 她迷人的桃花眼盯着一张海报,他瞥了眼, 唇角一抽,郁吟主演。   易渡捞过她,一笑:“看看别的。”   “心虚哦易先生。”   “不是,文艺片没什么好看的。”   “深夜就适合谈情说爱的文艺片嘛。你们是怎么传出来绯闻的?”   “后面我和你拍一部, 让编剧多加吻戏,到时你就整天被绯闻围攻了。”   “……”盛临僵僵抬眸, “你们拍个广告还有吻戏?”   易渡和她四目相对, 缓缓弯身搂过她的腰低语,“打个比方。意思是有合作就有绯闻。”   “那你为什么要多吻我。”   “因为我想吻你。”   盛临抽走他的钱包,转头买了两张战争片的票, 后面的男人心情舒畅, 愉悦地接过她丢回来的钱包, 跟进去。   深夜的放映厅人不多,两人在一排没人的座位落座,易渡摘下口罩,盛临侧了下眸,看看四周。很快,耳边传来他的安抚,“没事,可以摘了。”   “会不会又继续跟着拍你?”   “不会,这点面子还是会给我的。”他亲自开口了,没人会还那么不识相。   盛临没有摘,她戴习惯了,可是身边的男人却侧眸,来了一句,“这样不方便接吻,盛临。”   “……”   她伸手搭上脸颊,遮住屏幕放射出来的白光,在指缝中看他,“认真点。”   易渡把手从她椅背后面穿过,轻轻搂着,低头笑了笑,“哪个男人带女人半夜看电影,是真的为了看电影。”   盛临微愣,想到他表白那晚,在电话中说,不然,你以为哪个男人会无缘无故对一个女人好。   她咬了下唇,脸红心跳,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表面冷静没温度,其实内心是蠢蠢欲动的狼。   眼神交缠须臾,她看着这个在这样的风口浪尖上还这么肆无忌惮从容带她出来调戏的男人,忽然心一软,摘下凑上去亲了一下,随后倚在他肩头,看起了电影。   易渡握着她受伤的那只手在掌心,怕她乱动碰到,他看得不认真,电影没有她好看。   盛临确实半个夜都被他转移注意力了,手掌下到手臂长达十公分微深的伤口散发灼热的感觉,一下下的抽疼,可他在她身边,手掌轻轻摩挲着纱布,那股感觉就一直被转移掉好几分。   三点到五点。   绵长静谧的夜里两人互相怀着心思看完电影,天上星斗较之前半夜已经显得稀疏了。   路上确实一路畅通无阻,易渡把车开进酒店地下停车场,把人送上楼后深深吻了下,离开。   盛临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易渡心情不错地慢悠悠回到市区,已经天亮,刚下车经纪人就打来电话,问他昨晚怎么回事。   他随口说了两句,挂了电话误点进边上的微博,看到首页“盛临受伤”的话题,顿了顿没有马上退出来。   原来昨天的新戏开机就已经引发了很高的关注度,到了傍晚,猝不及防受伤了,人平时太少在国内露面,所以她的知名度,一有点风吹草动更是燎原之势。   易渡看了看那个到了早上热度又上去的话题,点进去,首页全是媒体与粉丝的帖子,但她自己……他想了想她昨晚看新闻的反应,习惯了国外的自由,似乎不太关心这些自身上的问题,反倒一直在怕他被拍到。   易渡盯着里面有一张她在片场手拿手帕捂着伤口的照片,敛了敛眉头,退出来看了眼昨晚发的信息,她那句“一点也不”。   进了卧室,在阳台站了会儿,他仰头眺望不远处那片在晨曦里静静矗立的建筑,她的房子。   他动心那刻就觉得非要不可了,舍弃不得,没办法,她不知道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心思,这样的话,应该渐渐能安下心来的吧,毕竟,他也能感受到她满腔的爱意。   盛临早上不用开工,舒服地睡到阳光洒满床头,易渡不行,将就躺了两个小时经纪人就又给他打电话了,然后在电话里调侃了他一句:“能起来吧?半夜看电影,真是浪漫。”   他扯了下唇,掀开被子坐了起来,“你刚认识我?”   “呵,我最近是不太认识你了,我以前认识的那位男神是从不耽误戏不迟到一秒,但那位也从来没深夜带女孩子看过电影啊。”   易渡没再多说,低语一句洗漱去了就挂了电话。   那边汤舒啧啧不敢信,还是对这女友的身份感兴趣了起来,一般人应该撩不动他啊,肯定不一般,她大意了,那晚在电话里应该乘胜追击的。   外面的人不知道在苦苦追寻真相,她一个当事人经纪人都不知道,真是匪夷所思。   刷了会微博想要看看有没有这位大哥的新闻,首页却全是她本命女神受伤的消息,汤舒看着那张流着血的照片,心抽疼了下。   易渡午后休息时打了个电话给女朋友,电话里的人没睡醒,声音软软绵绵地透过听筒传来,像只撒娇的小宠物一样,他靠在房车里定定看着外面的艳阳,心口也一片灼热,要化了。   “你下午要拍戏,盛临。”他哄她起来。拍完晚上他找她吃开机宴去。   “我知道。”她含糊不清地哼哼两声,细细丝线一样风吹就散,“助理还没来,我还能和你再聊两分钟。”   易渡失笑。   下一秒,远远看见走来的经纪人。   汤舒来剧组转了整个下午,想看看会不会有人来探班,最后无功而返,离开前,领了个男主角的朋友去找他,女朋友没来,异性朋友倒是一天下来来了不少了。   易渡坐在摄影棚下和导演探讨最后一场戏,远处逆着夕阳余晖走来那个那天在览市去找他的朋友,来人携着抹浅笑弯身进摄影棚,和导演组的人颔首寒暄,“还没收工?”   易渡从剧本上斜睨他,“……来干什么?”   “我能干什么,无非谈生意。”路渐勾了把椅子坐下,边上导演组的人说:“顺便看新闻知道他今天开机,就来探望探望是吧?”   路渐哼笑,不置可否。   说话的人继续刷着手机,搭着腿悠悠道:“今天热搜可真是热闹啊,盛临女神还挂在第一,伤得有点让人心疼。第二第三第四,就全是我们男主角的了。”   旁人失笑,第二是有人把昨晚他被狗仔追后面前者悲伤出事故的事放上去了,第三是他新戏开机的图流了出去,第四是跟着第二上来的,又琢磨起他昨晚车里的女友是谁。   路渐刷的时候只刷到他新戏开机,第一那个受伤的话题是昨天就看到的,所以不知道他居然昨晚和狗仔还有这么一段趣事,拿出手机刷了刷。   见当事人自己好像也不知道,笑着又把手机递了过去。   导演带着工作人员去跟配角讲戏了,让来人自己玩会儿。   当事人颔首,几秒后回头凑过去,拿着他手机的人没看自己新闻,首页停在带着“盛临受伤”的帖子上。   他静默须臾,看拿手机的男人。两眼后,他抬眸起来挑眉。   路渐渐薄唇缓缓勾了起来,“你……和这位女神有猫腻?”   易渡定定看他,当事人深吸口气,“居然真的?你女朋友居然是这位?!昨天今天让万千人心疼了一把的这位。”   易渡眉眼发出深邃的光芒,看了当事人须臾,最后也没否认,扯了扯唇。   路渐啧啧摇头,“那天在机场被你搂着的,就是盛临?靠,一点不像,印象中她气场横扫一众欧美女星的好吗!”   “怎么看出来的?”易渡侧眸。   路渐闻言,懒洋洋一笑:“实不相瞒,我在追的人是她朋友,那晚在览市凑巧喝了杯咖啡。”他叹了口气,“为了追人我最近头发都愁白了,什么东西都研究透彻了,你那个眼神动作,”他指着他刚刚不看自己反而在看盛临的新闻,“一看就不对劲。”   易渡眼底泛过淡笑,没有说话。   拍完最后一场戏,两人往停车位走。   “你晚上怕是没时间了吧?”   “嗯。”   “还真干脆。”   “你不是要谈生意?”   “很快就好了,对方要回英国去,就见个面而已。”   “什么人?”   “盛尽泓。”   易渡脚步一滞,停了下来,路渐在后面差点撞上,看他:“怎么了?你认识?盛尽泓……”他笑,“该不会是你亲戚吧?”   易渡抿唇不语。   说话的人笑容渐渐凝固,睁大眼睛:“真是亲戚啊?这么巧?”   易渡瞥了瞥他:“你把盛临受伤的消息委婉告诉他。”   路渐硬朗的眉峰敛了敛,脑海迅速运转,最后的出来一个结论,“怎么他们没往来吗?”这位资产颇丰的英伦投资人确实似乎没有家庭的现在。   他颔了颔首,懂了,只不过,他笑了笑,“可我又和这位女神不认识。”干什么帮忙。   “你不认识我吗?”易渡斜睨他。   后者深深注视了他三秒,淡定一笑:“不认识。”   易渡点头,转身继续走,后面的人犹疑不安地跟上去,很快见他拿出手机,把他号码微信脸书ins所有有通讯方式的东西全部删除。   “我靠!”   上车前,易庭从边上的车里出来,见了他,“要去会场了?”   易渡看了眼,含糊应答。   驱车到距离他住的酒店一公里外的那间,易渡压低帽子低调上楼,开门的是她助理,笑笑打了招呼就闪身走人了。   易渡进去,把窗帘全部拉上后摘下口罩帽子坐在窗前沙发,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在静谧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易渡摸来水杯轻抿一口,几分钟后,擦着头发和着浴袍出来的人看到他,不太好意思。   易渡长指虚搭在剔透的杯子上,一手握着手机,静静看着她转身又进去,一身沐浴露带出来的奶香味和着她手上的药乡,淡淡卷过鼻息间,心口某处被漫漫填满。   盛临进进出出忙活,纤细的手臂抬着擦头发,偶尔滴落两滴水珠淹没在灰色地毯中,坐着的某人被晃得心渐渐痒了起来,最后一次她出来,伸手拉过来收入怀抱。   盛临正准备拿衣服换呢,这样穿着浴袍在他身上……简直要命。   她脸大红,“易渡。”   他拿过毛巾继续擦了擦她快干的头发,随后又抽来纸巾盖在她手臂上,纱布的边缘被水浸湿。一手穿过她的腰搂着一手给她擦着手,须臾后,眼睛和她目不转睛对视。   那双被水熏红的眼睛,实在能把人魂魄勾去了。   易渡凑近亲了亲,又往下滑,最后含住那两片湿漉漉泛着嫣红光泽的唇瓣,辗转吞咽起来。   盛临身上热浪四下翻涌,很快手上的微痛感都察觉不到了,满是他带来的感官上的晕眩。   酒店房间窗帘紧闭,他胸膛宽大温热,她刚洗好,不一会儿就空气微妙滚烫了起来,盛临感觉要化成水了,“易渡,唔……”   “别动。”他哑着声哄,继续吻。下一秒,屋外传来敲门声,门口易庭和过来看伤患的应谈的说话声传来。   盛临半僵住,迷乱地睁开眼睛看已经放开她眼神火热的男人,目光直勾勾的交缠须臾,她差点摔下地毯,被他按住压入怀。 第28章   应谈昨晚有应酬没办法及时来, 从制片人那儿了解了不严重后, 晚些时候散场了有些晚, 她困了就没来, 所以今天来太正常了。   易大制片是抱着歉意准备顺路来接她的,两人在电梯遇见。   盛临趴在某人怀里, 不知所措, 怎么办。   她脸上泛着热浪皱眉,感觉要完。应谈知道其实没什么,就是他估计会哼笑一声, 戏谑一句兔子不吃窝边草。   加上他可能会有些担心她, 不放心。   制片人真的不能知道的, 可是……   盛临抬头:“怎么办?你为什么还那么淡定?”   他垂眸抚了抚她, 眼底泛过笑意,想了想,“我来时在电梯遇见你经纪人?”   “唔,我受伤了她今天一天都在剧组跟着,也住这里。”   “发信息给她。”   余青霜就住在同一层, 刚从外面拿完晚餐回来, 一出电梯就看到她家盛临房门口的人,笑着过去打招呼, 顺着说:“应总有时间吗?盛临不知道忙没忙完,先上我那儿坐坐谈点事?”   应谈挑眉。   收到信息, 盛临从某人身上跳下来, 脸红心跳地拿来风衣披上。易渡慢条斯理起来, 定定看她火热的脸。   盛临鼓起腮帮子,“你还不走?”   他浅笑,戴上帽子后走过去把她压在墙上,又吻了一通。盛临崩溃,却推不动,紧张得手指尖发痒,“易渡。”   “想把你吞了,免留后患。”   他放开人,平缓了下气息,摸摸她的手嘱咐:“小心点,到了会场打电话给我。”   “唔,快走。”   他捏捏她的脸,“不许赶。”   她踩了他一下,“我哥哥回来了!暗度陈仓还那么不客气。你家制片人也回来了!!”   他失笑,戴上口罩。   盛临看着他慢条斯理的动作慢悠悠地遮住那张完美的脸,抿了抿唇。   四目相对几秒,易渡放在她脸庞的手划了划她的脸颊,低低开口,“有没有放心一点了?盛临?”   盛临一顿,瞬间红着脸低头。   “嗯?”   “……快走。”   易渡笑了笑,放开。   门锁落下,脚步声离开后,盛临深深松了口气,望着门口的方向不舍了一会儿,进浴室洗了把脸降下一身温度,换好衣服出来两分钟,门口再次传来敲门声。   她转身默默去开门,喊了声哥后,转道喊边上的易总。   某制片人帅气地笑了笑,在后面慢悠悠进来,“喊完哥哥喊易总,听着别扭啊,盛临……也叫哥哥好了,不用那么客气。”   盛临想到某个人和眼前人的关系,她跟着喊好像也是……早晚的问题,瞬间脸颊一红,转头轻咳一声走去拉开窗帘。   “手怎么样了?”转身时,应谈招呼她过来,拿起来看了看。   易庭昨天被他喊去冷眼看了半天,这会儿坐下后心凉凉地看着,唯恐她说疼……那可真是玩完。   女演员本来全身上下就金贵,伤一点都算损失惨重,何况应谈很疼她,他有时候怀疑两人是不是有血缘关系,毕竟她从来没暴露过家庭信息,比较少见。   想法刚落,盛临开口:“没事,不用担心,今天已经不怎么疼了。”   易庭笑了笑:“真的?好多了?”   “昨晚睡不着我还出去玩了。”她扭头安抚易庭,微笑。   应谈默默看她:“十一点说困睡着了,怎么出去的?”   “……”   十分钟后,前后送走两人,盛临准备拉上窗帘时,在阳台站了会儿。慕色从天际一泻而下,吹得她白色的露肩长裙在风中轻晃。   手机在屋里传来信息声,助理提醒她差不多该走了。   盛临站着没动,只是唇边止不住缓缓弯起,国内的日子果然紧凑很多,充实很多。   某个人还在等她,她撩起眼前散落的头发,仰头望望慕色里隐隐闪烁都美妙星光,心情愉悦地转身推开门。   认识他后,心里每时每刻也在微微变样。   易渡在停车场待着没下车,两个剧组的人来来往往地进出,他手搭在车窗上抽着烟看着外面,司机助理在畅快地吃水果,只有他指尖缭绕着烟雾,有一口没一口地抽。   终于在往来密集的入口处进来一辆车号牌对上了的车,他缓缓掐灭烟蒂,下了车。   盛临在车里打着电话,远远地看着他下车,眼神斜过半个停车场和她对视,薄唇缓缓勾了勾,黑衣黑裤,高大身子往电梯走去。   很快电话挂后就又响了。   易渡出了电梯,边和熟人点头边握着手机温柔道:“和谁打电话?”   “那天在览市见的朋友,她过来了,白序,你朋友在追她。”她勾勾唇,觉得奇妙。   易渡淡淡颔首,难怪那小子来这里,果然还是追着脚步来的,“进来了找我,坐我边上。”   盛临下车时差点崴了脚,“什么?开机宴啊,人多复杂。”   “坐我身边,说话方便就没那么复杂了。”   盛临捂住脸颊,“不可能,不可以,那太明显了,是两个剧组啊,怎么可以窜过去和你坐?”   “既然一起吃了就没讲究那么多,不然两部戏一个制片人,能把他砍两半一边一半陪吃吗?”   话落,后面传来一阵手机铃声,易渡默了默,转身。   身后的易庭黑了脸。   易渡:“……”   从洗手间出来的人眼神凉凉地看着会场门口的人,深吸口气,“我他妈哪儿欠你了?”   易渡瞥了眼手上已经迅速挂断的电话,转身。   易庭不甘心:“你和谁打电话呢?”   “不关你的事。”   “靠,我怎么感觉你这两天对你哥敌意那么大呢?不知道还以为是我砍了你一刀。”   易渡几不可察地哼笑一声,指尖摩挲了下,上面残留的一阵药香浅浅漂浮了上来,他不冷不热斜了罪魁祸首一眼,一手把手机丢进口袋,一手解开身上的西装纽扣。   刚落座,一个穿着白色露肩长裙的婀娜身影就踩着高跟鞋优雅进来了,一头他给她擦干的卷发的铺在白皙的肩头,五官精致到叹为观止的脸上噙着抹笑一路谦逊和人打招呼。   易渡坐在椅子上目不转睛地看着,终于拐了半个弯晃到了他眼前,她红艳艳的唇瓣弯了起来,伸出纤长的手指。   易渡抿唇,边上易庭挑眉,怎么女神握手你还不给面子。   下一秒,易渡伸手握住,两秒后她要收回,他不放。   盛临的从容在那一秒分崩瓦解,身上感觉血液一凉,心跳加快。   男人坏极了地捏了捏她的手心,推迟了两秒才不紧不慢松手,她深呼了口气,混蛋。   易渡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伸手就要去抱她,盛临一吓,转身火速溜走。   白色裙摆拂过他的西裤,易渡心里翻涌了一把,“在我这坐。”他在后面低声吩咐。   她转眸微瞪,红唇轻咬。   易渡看着,缓过神来,觉得命都可以给她了。   最终盛临坐在他边上的那一桌,两人几乎只有一臂距离,恍然间,像极了初识那晚,花团缤纷的婚宴现场。   盛临侧眸过去的时候,他正转着酒杯想事情,察觉到目光,瞥了眼她,挑眉逗了下,她马上抿唇一笑,回头咽下一口酒。   他肯定也想到了这个场景有些熟悉。   这个人在圈内地位很高,戏不多却都是精品,性子又是那种冷冷却干脆的,所以无论什么人、自己怎么样,都对他很是客气尊敬。   开机宴除了易庭之外,大多数人围着他转。   盛临端着杯子抿着红酒,听着飞舞的音乐看几个资方老板和几个男艺人在璀璨的灯火下相谈甚欢,其中最多的是眼神落在他身上,和他说话。   虽然大多时候只有其他人一句一句的说,他沉默是金,像一尊完美的雕塑。   她咽下口中的醇香甜腻,舔了舔唇吃东西,很饿了,下一秒又转了转头,他一直只喝酒,刀叉完全没动过。   “拍完这部是不是又玩了?易渡?”一个年纪稍长的同行问他,话落惹得一桌子人都笑了起来,都觉得百分之百就这样,脾性圈内都基本摸清楚了。   当事人长指摩挲着杯脚,摇摇头,“接着拍。”   “居然还有戏约?什么戏?”旁人惊讶,请他本来就不易,拍完一部接着续摊更是少见。   一众人一下子都感兴趣了起来,毕竟这人多拍一部能给资方带动多少收益,加上戏也一定是好戏,所以怎么说都是兴趣浓厚的。   易渡喝了口酒,淡淡环视一圈:“庾柯的,本来就是拍他的,不凑巧才接了这部。”   “……靠。”   这么不客气的话,一众人纷纷失笑,有资本的人果然猖狂。   “庾柯做梦都笑醒呢吧,他那戏还遥遥无期好吗?你居然这么看重,还愿意给他拍。”   有资方喝了杯酒,半醉半醒调侃,“说实话,你是不是有把柄在他手上?”   众人大笑,一下子把全场无数桌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盛临全程听着,也注意到当事人在纷乱的目光中朝她看来的眼神。   嗯,全世界只有她知道,他是为了她。   扯了扯唇角,下一秒终于有人把魔抓伸到了她身上,那位资方老板扭头,端着杯子隔着过道来和她碰杯,“盛临,伤怎么样了?”   “没事了。”她微笑,喝了一口。   “易渡这片子,女主角还是你吗?”   “这还用问,不是的话庾柯就不用暂停项目了。”他们那桌有人一语中的的解答。   “不是,怎么都那么给庾柯面子。”   盛临刚好手机响,心里闪过一句,因为我也是为了他呀,就拿起来笑着点点头去走廊那边接电话了。   光影喧嚣渐渐在耳边如潮水退远了,她靠在洗手间不远处的一面围栏上听。   “手没事,已经不疼了,小伤,不用担心。”她微笑安抚那边的人。   齐芷在那边温柔嘱咐,“那要小心哦,好之前拍戏悠着点。”   盛临乖乖答应着,不久就转移话题,“他来看过我了,这会儿一起吃饭呢,开机宴。”   几分钟后不远处有人路过要进电梯,盛临刚好挂了电话,余光瞥到人:“有人跟我打探你女朋友哦~”   应谈挑眉,下一秒看着她手上的手机,就懂了,他妈妈打来问她的伤了,“那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我给你瞒着呢。但是……”她一笑,“趁着我还没结婚,赶紧的吧,我还可以给我好朋友当伴娘。”   应谈缓缓眯眼:“趁?”   盛临一顿。   眼前高大的男人徐徐看她,一笑:“你有男朋友了?”   “……”多说多错,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盛临后悔莫及,深吸口气摆手:“没有,就是随口一说。我怎么可能交男朋友呢,”她仰头望天,“我自己自由自在多舒服啊。”   应谈定定看她须臾,把目光移向她身后,盛临注意到了,犹疑一下转头,她男朋友手抄口袋里定定看她,英挺俊逸的脸上帅气地浅笑着。   盛临:“……”   她抽了口气,轻咳一下,转身笑了笑,“你们聊。”话落她踩着高跟鞋擦过易渡身侧,看都不敢看地走人。   应谈看着来人随口问:“怎么你们还很生疏的样子?”不是给她过过生日了。   易渡几不可察地哼笑,那不叫生疏,那叫心虚。   “我走了,没空吃完,你帮我照看她一下。”   易渡顺了顺袖口的衬衣,勾唇,随意颔颔首。   人进电梯了,易渡打完电话转身往回走,几步后被人从后面搂住,他一顿,低笑:“抱谁呢?陌生人能随便抱?”   盛临咬唇,看了看四周,红着脸撒娇求饶,“我能说有吗?”   易渡身子被蹭得一软,抱着她就压了上去,含住红得滴水的唇瓣啃咬,“那也不能说等着给他婚礼帮忙,谁知道谁快谁慢。”   盛临一僵,脑袋涨热,“你说什么?”   “把你拐走。”他伸手抚了抚唇角,拇指当即一片暧昧的红色。   “我走了。”她转身。   易渡压住人深深抱住不动,叹气,这些事情对她来说还很遥远,他知道,这颗心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真正安下来。   晚宴到十点散场,其他人还要去续摊喝酒,盛临有事没去,回到酒店,那位朋友白序在大堂等她,专门过来看她的,两人一起上了楼。   正换衣服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   易渡不解地问:“你怎么跑那么快?”他和一资方老板点个头说两句话,转眼下去,她的车就已经不见踪影。   “你不去喝酒吗?”盛临困惑,她以为他肯定被人喊走的。   “你在哪儿?”   “酒店。”   “乖乖等我。”   盛临在浴室里咬咬唇,垂下眼小声道:“我朋友在这,今晚和我一起睡。”   “??”易渡眯了眯眼,“上一秒说没有男朋友,下一秒和别人睡,盛临?你认识易渡吗?”   “……” 第29章   盛临委屈巴巴, “我明明补偿了, 给吻给抱了。”   “那你准备再补偿补偿吗?今晚和我一起吗?”   “……”   静默两分钟,两人谁都不说话,一个心痒痒不舍得就这么放弃一整个夜晚, 一个觉得抱歉又想收拾他,纠结到爆。   最后,盛临兜不住了,轻轻喊了一声,“易渡。”   “嗯?”   “明天见, 晚安。”   那边传来淡淡的轻哼声,像一块石头砸在她心口的水池中, 盛临脸红地笑了,“不许生气,挂了。”   易渡摸着弹回主菜单的手机坐在车里, 怔怔浅笑一下。   这个夜, 像是就要这么平静地过了。   回到酒店停车场入口, 车往下划的时候,手机响起一个陌生来电,易渡扫了两秒,才记起来是路渐的号码,傍晚时被他删了。   那边的人一看接通了, 乐呵一声:“果然是女友至上啊, 居然愿意接。”   “在哪儿?”   “啧, 你有时间出来?”   车子拐到两公里外一间餐厅的时候, 还不到十一点,年关的马路上依旧一片繁华。   二楼包间临窗位置视野很好,易渡摸着酒杯静静看着,听着对面好友说生意上的事。   路渐一桩生意讲完,背靠沙发长臂搭在上面,表情含笑地盯着手肘撑在膝上沐浴在窗边夜色下一动不动的男人,“干什么呢?想女朋友?”   易渡指尖微动,眼底泛起的隐约笑意倒映在手指间剔透的杯子中,对面的人见此,长叹口气,“那你说你找我出来干什么?”他灌下一整杯酒,畅快地舒了口气,“不陪女朋友去。”   易渡回过头来,喝完了杯中的酒,放下拿起筷子,他宴上一点东西没碰,一心在女朋友身上。   “和你谈生意的人走了?”   路渐缓了缓,恍然,“哦,盛尽泓,走了,我给送去机场的。”   易渡瞟了瞟他,对面人叹了口气,“我说了,委婉地借题发挥说起新闻,还说我见到人了,伤得可严重了,但对方……”他摸了摸下巴,干巴巴地说:“没什么反应。”   易渡定定看他,路渐也看他,“真的,我也纳闷,要我女儿我心都滴血了,谁知道他怎么想的。”   易渡垂下眼,倒酒,对面的人给自己满上,端起杯子往前碰了一个。   “话说,”路渐喝了杯酒瞥了眼脸色晦暗不明的人,转移话题,“你们怎么认识的?”   盛临换好衣服从浴室出来,好友坐在窗前沙发上捧着杯子喝茶,见了她就盯着她的手。   盛临走过去落座,酒喝多了,也端起了茶,“没什么事,过两天就好了。你没事吗?还专门过来?”   “当来玩吧。”白序浅笑,卧入沙发,“在那边被某个混蛋堵得无路可走。”   盛临微顿,轻笑:“可我看你没什么疲惫的模样。”   “疲惫能怎么样啊?他又不会放下脚步,我只能边跑边跟他耗了,烦。”她仰头,“是不是天底下男人一旦动心都这么穷追猛打的。”   盛临脑海里泛过某个人的脸,微微寻思起来,嘴角含笑。   很快对面递来一道灼灼目光,“你有男朋友了?”   “没有。”   “绝对有!上次在览市我就已经看出来不对劲了,你什么时候那么着急回去过,酒店有什么好回去的,肯定是有人在等你。”   盛临抿唇不语,静谧半晌,两眼对视,她缓缓轻笑。   “我靠,谁?谁能搞定我家仙临!”   “你未来男朋友的朋友。”   白序微愣,“什么未来男朋友,靠。”她脸色一红,“我才不会和那混蛋在一起,天天各种花言巧语一看就不正经,我喜欢沉稳款的。等一下……他朋友,他朋友那么多,易……易渡两人谈事最近老见面。”   盛临没有否认。   白序惊了,“这位最近爆出来的女朋友居然是你!我以为是圈外人才能保护得那么好滴水不漏,居然是你!”   “嗯。”   “他为什么不一起公开?”   盛临仰头看着月光没说话,脑海里闪过傍晚要离开她这里时,他问的那句,有没有安心一点了。   半晌才低语,“他在等我想清楚。”   白序静默须臾,知道她这话什么意思,感情对她来说是一道不可捉摸的东西,好的话能像一道光照在她这汪静谧漂亮的水面上,让她余生美妙很多;不好的话,可能像惊雷,让她不太好的心更加狂风骤雨,波纹不断。   “他……这位传说,”在娱乐圈混却经常看不到人,不可捉摸的大佬,“他很喜欢你的样子啊,这位绝对是最没有人想到会公开恋情的,他居然,就这么为了你公开了。”   盛临眨眨眼,一笑。   “但是目前只是公开他自己,等他把你公开出来的那天……你知道你的知名度,这两天国内外都是你的新闻。唔,不敢相信是怎样的盛况,到时候我就脱粉。”   盛临失笑。   “易渡果然配美人。”白序叹气,感慨万分。   易渡喝得多了,卧在沙发里盯着进来一条信息的手机桌面,上面的美人穿着红色礼服靠在沙发里撑着下巴在想事,精致的五官泛着一层光泽,桃花眼轻轻勾着,唇瓣粉嫩。   一动不动,整间灯火璀璨的休息室都失去了光泽。   “你给她整理伦敦公司合约的问题,那整理好了呢?把她拐到你身边自己伺候吗?”对面男人半醉半醒地浅笑。   易渡抬了抬眸,淡淡颔首。   下一步是这样,就是不知道实施起来怎么样,她乖不乖。   包间内放着清淡又美妙的轻音乐,他被舒缓的节奏弄得心痒了一下,拿出手机看了看那个发了他桌面这张图片的脸书小号,她居然在线。   他打过去。   “嗯?你还没休息?”   “你在干什么?”   “我睡了,准备睡了,”盛临侧了下身低声随口道,话落,边上后来也喝起了酒的白序没察觉到她在打电话,呢喃一句:“好浪漫的一见钟情,我梦想里的感情发展方式,谁知道来的是能磨到你扑进他怀里揣他一脚的混蛋路渐,怎么办,我都想看你俩的婚礼了,仙临,什么时候嫁给我男神!”   盛临:“……”   电话里也一阵静谧,易渡觉得这个夜也还算美妙,这个粉丝……他姑且原谅她今晚霸占他女朋友一夜的事情了。   “盛临,考虑一下,我什么时候能进阶,什么时候能当你男朋友。”   “……”盛临捂脸,“我晚上开玩笑的,你个,混蛋。”   “不是,”他声音低哑,磁性撩人,“我还在追你的,一直在追你,等你安心了才算追到。”   盛临一愣。   “盛临。”易渡转着手里的酒杯,想她想得心口一阵微妙的难受,“出来见我一下好不好?有点事和你谈。”   她回神:“我睡了,你在外面吗?喝酒是不是,老实回去睡觉了。”   挂了电话,盛临卧入沙发里一动不动。   好像,一开始只是她一个人的惶惶不安,到了现在,却迫使他的心开始也动摇了一样,怕她有天觉得忧心感情走不到头,干脆及时止损退出。   可是……再怎么样,她目前也撑不住他那个,“谁知道谁快谁慢”的问题啊,他哪里是等她安心,他明明在等着她放心下来就把她娶了……   盛临悲伤地手搭上眼睛。   她确实感觉心有些变化了,他太好了,她没法不动摇,可他不可以提那些事,还不可以!   盛临鼓了鼓腮帮子,回过神。   “有点饿,你助理呢,我带出去逛逛买点吃的。”白序撑起来兴致很好地提议。   易渡摸着被挂了电话,叹息,一晚两次。   他的盛临,越来越能让他控制不住了。   再喝两杯,他和对面的人散了场。下去上了自己的车,易渡坐在后座靠窗的位置,降下车窗吹着夜风醒酒,司机问去哪儿。   “酒店。”   “哪个酒店?盛小姐的?”   “……”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后面的老板那双透着一股淡淡无奈的眼睛,笑笑并入车流,往自己的酒店开去,其实两间差距不远,只一公里。   开了近十分钟,距离不远了,司机收到一条短信,随口笑道:“周芒说两点前要是回去就给她带份宵夜,超过两点就不用了,她饿死了。”   易渡瞥了眼,扯了下唇。   很快,车子拐过一个两间酒店必经之路的广场路口,司机在稀疏的人流中缓缓降下速度,这儿深夜了还有点塞车。   把车停在广场一边路灯下,司机下去往一家餐厅走,给某人的助理买宵夜去了。   吩咐完他就回来了,等着人弄好送出来。   车门关上时,易渡眼眸微动,瞥着广场边上一家商场门口的人行道边,穿着白色风衣的人靠着一支坠着颗白玉兰形状路灯的灯柱。   受伤的手抄在风衣袋中,另一只拿着一杯奶茶,没有戴口罩,只压着一顶白色贝雷帽,人静静看着前面几米外在广场上拉小提琴的卖艺人。   一分钟后,那个曼妙的身影动了动,从通体漆黑笔直的灯柱上直起身子,走到那个蓄满胡子看不清年纪的卖艺人面前,放下一张红色钞票,然后说了两句话。   下一秒又转回去靠在了灯柱上,很快,一曲略显熟悉的曲子穿过静谧的广场,钻入耳间。   易渡一眼不眨地盯着她半晌,曲声越发明显地借着夜风送来,他心口像被无形的丝线缠绕了一通一样,明显地感觉被缠住。   他刚刚打电话的包间里,就放的这首。   她让人给她拉这首……   司机显然也看出来她了,觉得趣味不已,还拿出手机拍照,仙气缭绕的美人在深夜街头请卖艺人拉了一首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曲子,然后她握着奶茶安静地听着。   五分钟后,曲声渐低的时候,她从风衣里的钱包再次抽了钱出来,走到那个人面前放在地上的盒子里。   那一处光线很好,路灯就在边上,几乎看得出至少近十张一百块。   下一秒从商场里走出来两个拎着食物袋的人直直走向她,她站在中间,几个人往她住的剧组酒店方向走去。   “一首曲子一千块,女神是在做慈善吧。”   餐厅里的人拿了袋子出来,车子重新启动。易渡回到酒店洗漱好的时候,打了个电话过去。   “你居然还没睡?”   “嗯,我正想说这句。”   “……”   盛临一头栽在酒店房间的落地窗上,背着身后愉悦吃宵夜的人悲伤逆流。   看到他的电话什么都来不及想就想接,谁知道一股脑跳进陷阱了,“啊……我醒了,口渴起来喝水。”   “是嘛?”嗯,刚刚抱着奶茶,是渴了,“早说我带你吃宵夜去。”   “你喝了一晚上酒还吃得下宵夜?为什么还不睡?”   “想女朋友,睡不着。你在干什么?”   “唔,我在睡觉啊。”   电话里一阵静谧,静得盛临以为断了,拿下来一看,易先生三个字正直白醒目地挂在通话界面上,她莫名心虚,不知为何,“易渡?”   “嗯?想我了?见面吗?”   “没有,不见。”   “是吗?没事,我已经见过你了。”   “喝多了你。晚安。”   “再挂试试,一晚上三次。”   “……”有吗?她挂了他三次???   “盛临?”   “嗯。”   “说你想我了。”   “不想。”   冒死挂断电话,她深呼口气,怕什么来什么,这两天不能见他了,他一直想着那件谁快谁慢的事。   下一秒,手机传来一段视频,盛临犹疑着点开,她的身影在广场灯下吹着清风,静静欣赏他那首电话里传来的极为好听的曲子……   盛临浑身僵住。   手机又一震,进来一条短信,“期待下次见面吗?你男朋友无比期待,晚安。”   “……”砰的一声,手机砸到阳台地板上去了。 第30章   白序听到声音扭头, 问:“你怎么了?”   盛临默默捡起手机, 回去后重新抱起奶茶。已经半夜,她晚餐也吃得不多,那种聚餐一般都是走个过场,以前她都觉得很无所事事。   今晚的话, 全靠男朋友撑着。   盛临仰仰头,这么想来,忽然想某个今晚一直想见她的人。   易渡洗漱完就准备休息了,明天还有事。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 外面阳台飘着单薄的雪花,他看了眼,想起在伦敦的时候,某个人发脾气浇了公司领导一身酒, 他过去把人带走的事。   那天的雪也很大。   他扯了扯唇,本来是想着今天收工早,散场后可以拐她在怀温存一晚的, 没想到她却没准备的, 先跑了。   这场雪下到隔天,易渡到片场的时候发信息吩咐她不要着凉了, 她说已经着凉了, 他看到信息时一顿,下一秒电话打了过来, 她温柔好听的声音伴着片场的喧嚣隐隐传来, 明显骗他的。   他勾起唇轻哼一声。   她喊了他一句, 他挑眉,下一秒那边的人道:“我好想你。”   易渡静在那里没说话,她说:“后悔了,昨晚我应该出去见你的。”   “晚了。”   她失笑,“挂了哦。”   “还敢玩火。”   “抱歉。”   “……”他揉揉眉心,“乖,穿好衣服,很冷。”   有导演在喊她,她匆匆说了句好后就挂了。   易渡拿着手机坐在房车门边,眼神斜睨在外面厚厚的积雪上,剧组来来往往的人身上,一时一动不动,满脑子一颗心都是她。   以前从没有过的体验,为一个人满心勾去注意力,工作是为她,工作时想她,反之也是。   “哥。”助理周芒从远处跳来,挥了挥手,“想什么呢?导演说有个事问你一下。”   易渡把手机给她,下了车往摄影棚走,后面的助理跟着,几步又窜到他身边,“啊啊,盛……有人发信息给你。”   易渡瞥她一眼,伸手接过来。   看着他看完那简单的“回见”两个字后,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少见的弧度,助理暗暗感叹,从他搂着人出现在机场的时候,她才知道他真的和盛临在一起了。   可私下里,这是第一次见他和她有“亲密”的交流。   感觉,也太神奇了,两个从来不上新闻,一上就热度爆炸的男神女神,在一起了……   周芒接过他重新递来的手机,人消失后,默默拿出自己的手机搜索了下女神的行程。   她在除夕前最后一天有活动需要出席,那天她家男神也会去,怎么办,迫不及待想看两人传绯闻了,不知道传不传得起来,毕竟大家可能都以为他女朋友是圈外人……   晴了一早上的天在午后又渐渐飘起雪花,下雪了有点耽误工作,今天场次又很多,到了晚上八九点还距离收工有些遥遥无期的感觉。   盛临收工后听到某人那边剧组是这样的情况,失笑一下,又心疼,拍一天好累。   她回到酒店吃完晚餐,洗漱完见某人还没来消息,叹了口气钻入软滑的棉被中,昨晚太晚休息,今天早早就有没精神了,手上的伤也有些消耗她的精力。   易渡九点半休息时回到房车,发信息过去,她没有回,他就自己刷了刷手机,最后打开了司机昨晚发给他的一段视频。   视频里的人穿着一身长及脚踝的收腰风衣,看上去很暖和,抱着一杯奶茶假借听曲子的名义在那里做慈善。   易渡牵了牵唇,一眼不眨地盯着她沐浴在路灯下一片明媚的脸,发丝在风中轻飘,偶尔低头含一口奶茶,漂亮得发光。   他的盛临……和当初认识一模一样,优雅浪漫,一静一动都勾着人的眼球非常,还很,善良。   说什么每年都被他在榜单上压,很想把他压下去,易渡浅浅一笑,他倒是不时有看到她在明星捐赠榜单上出现,经常在一二位不动摇。   只是那时候没有过交集,她又远在国外,所以,也只是过目性地扫过一眼。   现在,看着灯下的人接完他一个电话后,就温柔可爱地记住了他电话里出现的音乐,转而在深夜里以那个独特的方式重温了一遍,他蓦然感觉,心再次如那天在伦敦街头动心的时候一样,浪花又翻涌了一遍,又为她深深心动了一次。   拍戏前,易渡重新扫了扫视频里她一直放在风衣袋中的手,信息还没回,可能睡着了,昨晚半夜才休息,那今晚……没法见面了。   收工时雪刚好停,已经十一点,易渡披上外套,刚穿好上车,司机随口问:“回酒店是吧?”   “不然呢,都这么……”周芒在副驾驶座边说边往后扫,最后两个字拖着拖着,没有讲出来。   “嗯?去哪儿?盛临应该休息了吧?”   易渡垂眸,手指顺了顺袖口,两秒后接过助理递来的手机打开通讯录,找到她的助理,地方没睡,秒回。   易渡抬眸,“去前面那间酒店,后门,小心点。”   “好。”   卓蓝和着羽绒服小心翼翼地拿着房卡钻入电梯,到了楼下,十分钟后远处就出现了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高大男人,颀长的身姿在深夜的酒店走廊投下长长静谧的影子,来人戴着口罩和鸭舌帽,低调非常。   上了楼,电梯楼层数很快跳到十二层,她出去到了1206那间房门口,刷开了门,身边传来一声低低磁性的谢谢,随后人就进去了。   房间窗帘没拉紧,甚至窗户还留有一条缝,易渡摘下口罩,过去轻声关上了,随后转身走回床边坐下。   他的盛临穿着白色柔软的浴袍掩在被子里睡着了,一头棕色卷发扑散在枕头上。   他手指划了划柔嫩得牛奶一样的脸,收回手,从被子里拿出那只受伤的手看了看。   除了白皙的肌肤还泛着一层红,周边都不再红肿了。   盯着看了两分钟,他揉揉她的手心给她把手焐热了,又重新放回被子。   她动了动,他呼吸一轻,但人没醒来,只是侧了下脸,半埋进枕头中。   易渡笑了笑,睡得很安静很乖,一点不像昨晚的调皮了,打了三个电话都没成功睡着。   静静看了须臾,他起身给她倒了杯温热的水放在床头后,重新戴上口罩,恋恋不舍再看了两眼,转身出门去了。   “手是不是这两天得换药了?”出去后他问她助理。   卓蓝点头,“嗯,明天。”   易渡颔了颔首,“她准备去医院了告诉我。”   两家酒店很近,不到几分钟就到了停车场,易渡边上楼边看了眼律师发来的邮件……   顺利的话,不久后就可以把她拐来当女主角了。   盛临隔天下午四五点的时候再次收工没事,收拾好的时候开始心痒痒想某个人了,昨天一整天没见,回去后躺了一会儿居然睡着了,醒来才发现他发了信息给她她没回。   今天不知道他要忙到多晚,他们剧组似乎比较赶,第一天开始就有大夜戏了,她这边一直轻轻松松无所事事。   卓蓝在房车里帮她穿外套,把那只受伤的左手套进羽绒服里,小心弄好袖口,“去医院了吧?”   “嗯。”   卓蓝下了车发信息,发是发了,但是不知昨晚专门去酒店探望的人今天戏份怎么样。   这么想着回到房车,卓蓝发现她居然已经在接电话,看那个红唇止不住勾起的模样,就是在接男朋友的。   啧,这速度。   盛临让司机把车开出片场,在前面一段路教堂边上停了下来,她下车,车子又开走了。   午后四五点,天空云层泻下薄薄的阳光,盛临的黑色羽绒服被晒得泛起一层光泽,口罩露出来的那小片脸颊,在风里白皙得勾人。   垂眸研究着纹路精致的阶石须臾,一辆黑车就停在了她面前,车里的人伸出手,盛临被牵着上去,门一关上,她就被整个裹入胸膛淹没在他温柔的怀抱中。   易渡摘下她的口罩,捧着脸就要亲上去,她透亮的脸颊迅速燃起一阵绯红,桃花眼眨了眨,在勾引他似得。   易渡深呼吸口气,指腹划了划她的眉眼,“怎么了?嗯?”   “好久不见。”   易渡微顿,明亮的眼睛散发出深邃的光芒,直勾勾盯着她的脸,她蹭了蹭搂上来 ,小脸埋在他脖颈间。   易渡喉结滚动,手臂拢紧了她,手掌轻轻抚着她的背,“所以,是真的想见我吗?就在那里听那首曲子。”   “听的时候只是单纯的想你,满脑子都是你。打完最后一个电话,我快思念成灾了。”   易渡浅笑,“以后想见我就打电话,我去找你。”   “你那么忙,不用,我想就好了。”   “一般来说,你男朋友比你更想,客气什么?”   “……”   到了医院,换药的时候有点疼,十公分长的伤口一片红肿,易渡屈膝在她身前逗着人转移注意力,她眉心都纠结起来了,显然疼得不行。   护士在一边仔细想要窥探出这个跟着当红女星来医院换药的男人是谁,可惜他口罩帽子压得很低,由于戴着口罩,声音也不清晰,就是微微地泛着一股浅浅熟悉感。   “你还要回剧组吗?”护士转身的时候,盛临声音微弱地问。   他听清了,“回,探班吗?说好的一周三天。”   盛临失笑,弯下身凑近他,另一只没事的手伸去搭在他肩上,“易先生,你才开机第二天啊。”   易渡微微垂眸扫了眼肩头的白细手指,愉悦道:“难道不是从第一天开始?”   她抿唇,知道他在胡闹,“我没空,我收了工要回去吃饭。”   “你找我我带你吃去,要吃什么没有?”他眉头轻挑,下一秒,低低带着一股苏地来了一句,“要吃我我都给你吃。”   盛临红了脸颊,马上扭头。   护士回来,给她把擦好药弄脏的手拿棉签擦干净,拿来纱布缠上。   盛临疼得抽气,被人按入怀抱。   “乖,很快就好了。”   “你和传说中……不一样。”   “嗯?”   “这么温柔,一点不像你。”   “以前没有人是你。”   盛临眨了眨眼,蹭了又蹭,顾不得护士在边上了。   终于人走了,她低喃:“被猜出来是你怎么办?”   “正好公开了。”   盛临一吓,看他,他逗了句,“我看我女朋友也是愿意公开的?对我思念成灾,放不开了。”   盛临后悔莫及,不好意思地否认。   易渡把人抱起来,心情很好地给她整理好领口口罩,搂着掩在怀里从后面出去。   下午五点多的夕阳余晖洒在门口,远处车如流水,易渡不舍得放人走,抱着在怀问:“嗯?舍得吗?”   盛临佯装要走,被拉回来。   “你不是要拍戏?”   他压下来在她耳边低语,温热柔软的气息撩人地卷入她耳间,“有个建议。”   “唔?”   “去酒店等我,我酒店,今晚住我那儿。”   “???” 第31章   盛临差点踩空脚下的台阶, 被他搂住按紧了, 她侧眸, 直勾勾盯着抱着她的男人, 他眉峰下一双桃花眼目光深邃又明亮, 正经得不行。   可她看来,怎么看怎么不正经。   盛临掐了掐他。   易渡轻笑,轻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嗯?盛临。”   “唔。”   “考虑一下。”   她栽在他胸膛, 又推了推他:“考虑个头,流氓你。”   易渡喉结滚动,声音低哑,“可这么放了你, 我也得好好考虑。”   盛临静默须臾,抱了抱他,蹭了蹭, “你老实去拍戏, 明天见。”   “明天就愿意去我酒店了?”   盛临崩溃,身上又热又软, “易渡, 不要这样。”   姓易的某人深深看她,半晌, 搂着她上车, “抓紧时间温存一会儿。”   “……”   送她回到酒店, 他驱车重新回片场。   盛临在车里被逗了一路, 手疼他一直抱着又吻又哄,身上都被招惹得微微汗湿了,人走后马上转入浴室洗漱。   易渡十一点收工,发信息给她,她已经睡着了。   第二天白天都忙,并没有像她说的那样,明天见。   晚上收工更晚,她应该累了也休息了,易渡琢磨了下,还是做不到一天没见,担心她的手。   他没再发信息给她了,直接再次找了她助理。   卓蓝等在电梯旁,和之前一样看着远处高大帅气的男人渐渐走近,而他今晚怀抱里居然……拿着一束红玫瑰,她眯了眯眼,深深吸气。   “有说手疼吗?”电梯里易渡问她助理。   “应该好多了。”   上了楼进了房间,易渡放下怀中一束在灯下娇艳夺目的红玫瑰,坐在床边看着熟睡的人,手机丢在枕头边,显然玩着玩着,睡着了。   他浅浅笑了笑,给她拿起来放好,刚好进来一条短信,弹在首页了,短信不长,他不经意间把内容一眼扫完。   “休息了吗?手伤怎么样了?”   易渡眯了眯眼,想了想,是她这部戏的男主角,对方似乎今天一天在外地出活动,没在剧组。   他一手握着熟睡的人的手掌轻抚,一手敲了敲手机,最后关上手机给她放床头。   起来倒了杯热水回来放在边上,再坐了十来分钟,看着她圈着厚厚纱布的纤细手臂,心还是疼了一把。   盛临隔天收工依旧很早,她这女主角的重头戏都让导演贴心地调在后半部分,让她好好养伤。   她估计是制片人的主意,下午他来的时候她专门去谢谢他。   易庭笑着说:“谢什么?把你照顾好了以后再和伦约拉投资才不难,不然应谈要把我拉黑名单。”   盛临失笑,仰仰头看看天色,天气很好,今天天气也很好。   制片人转身让她休息,他要走了,去别的剧组瞧瞧。   盛临一听,去别的剧组?   北市目前就这两个剧组在这取景,她眼眸微动,状似随口微笑问:“易渡那个剧组吗?”   “对,也就这个了。”   “我也去玩玩。”   易庭挑眉,笑问:“有认识的熟人?”   “嗯,一直想去,今天刚好收工早。”   易庭对她那叫一个一求百应,只要她开心,何况这种小事,不是,应该是美事,带个美人一起去。   “那正好,一起了。”   盛临回去披上外套,她手不方便,助理给她系上腰带的时候,顺便低语,“你真是撒谎不脸红啊,回头被易制片知道了,他该把你拉黑了。”   “不会的,他人很好的,加上,有我哥哥在,他再气也不会恼怒,不然没法财源滚滚。”   卓蓝忍不住笑开,“我以为你要说,有易渡在,怎么说也是亲戚,断不了关系。”   盛临脸红,轻轻推她一下。   “好了,再过两天就能和他日夜温存了。”   到了某人的片场,盛临低调地带着口罩跟在制片人身边,易大制片人有钱还有颜,帅气利落,一路进谁都认识,打招呼的间隙,也就都纷纷端详起了他身边带来的美人。   真是口罩上方露出来的那一双眼就看得出是个美人了,含笑点头的时候,他们剧组副导演忽然惊讶,“盛临?”   整个导演组的人瞬间哗然。   盛临大方摘下口罩,和他们一众摄制组导演组的人一一打招呼,微笑说:“我收工了,跟着制片来玩玩,看看朋友。”   他们导演笑着表示无比开怀,马上让人给她倒水坐着,毕竟还是个伤患啊。   易渡从房车过来的时候,就见他家盛临和导演在摄影棚里,她穿着件黑色宽袖的大衣,里面一件白裙子,卧在椅子中捧着水杯听导演说话,模样撩人非常,好像她是他的女主角。   瞥了眼远处在偷拍的工作人员,他扯了扯唇走近了。   她终于从导演眼睛上移了移眸子,波光粼粼的眼睛倒映着居高临下的他,缓缓淡定地微笑,“下午好。”   易渡定定看她,随后眼神落在她藏在毛衣里的手上,他坐下了,状似随口问:“手怎么样了?”   盛临转了转手腕,想到昨晚半夜十二点多醒来,床头美艳的红玫瑰与海温柔的水,笑了笑:“好多了,谢谢。”   他很快去拍戏了,盛临没走,就坐在摄影棚导演身边。   他在拍一个有些危险性的动作戏,和男配角。   盛临捏着水杯盯着监视器里面穿着黑大衣的男人,开始后,精致的眉眼深深敛着,眼神深邃如刀,对戏的演员一拳打过来的时候,他往后撑倒翻了个身,专门掂软的地上被他的长腿扬开一层沙土烟雾,帅气非常。   盛临心里一咚,从监视器前抬眸越过摄影棚看出去,镜头停下来,他也远远扫来和她对视,眼底含笑,盛临仰仰头望天。   很快下一个动作又继续了,男二号的动作接着上去,他这次不躲了,眼神散发出嘲讽般的淡笑,在对方再次拿着武器挥过去的时候,他在高处翻了个身,大衣扬开一个弧度。   落地的那一秒从背后握住对方的武器,手臂一折,把对方整个人扫倒之后自己转身迅速起来,眼眸一垂,把人踩在脚底下。眼神狂妄又怜悯,帅气的脸孔上满是撩人的神色。   全程不到五秒,干净利落,导演喊停的时候,盛临轻吸口气默默回神。   他戏份真的很赶,导演满眼笑意走过去再说了说下场戏,他们又接着拍了。   盛临在他抱着歉意扫来眼神的到时候,隔着一众工作人员和他对视了三秒,那三秒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场合不对的缘故,心口怦怦跳动。   后面他继续拍着,她静静在摄影棚里看着,才缓缓悟出来那阵心跳是什么,好像……被眼前这个人的演技折服,杀到了。   好像,以前只是喜欢他这个人,但他是一个演员,今天蓦然被另一种动心招惹得、越发心动了。   猝不及防的。   像是到了今天她才彻底了解他了一样,才是喜欢的一个完整的人。   盛临眨眨眼,看着导演再次喊卡,他掀开大衣丢给造型师,离开了一会儿,盛临趁机说要去逛逛,免得待会就那么走了,谁也没看,露馅了。   回来的时候,他刚好换了身自己的衣服朝摄影棚走来,坐下时接过别人递给她的一杯咖啡,又开口说,“换一只手吧,这只伤了。”   摄影棚中他的女主角半是玩笑半是羡慕地低低道,“啊,好体贴。”   棚里一静,导演回过神来,笑也揶揄道,“别胡说,盛临有伤谁都体贴,我们男主角是有女朋友的。”   “开玩笑。”那位女演员凑过来和盛临说话,两人有些许认识,她代言的某个品牌,对方是大使。   制片人已经走了,盛临等某男主角喝了两口水说要走了时,才再次趁机问,“你去哪里?回酒店吗?”   “嗯。”   “我也是,方便送我一下吗?”所有人都知道顺路,都看着他,等他答应。   易渡默了默,扬扬下巴,似笑非笑地转身。导演出来送人,和盛临热络地表示有机会合作一下,她满口谦虚应承,圆满抽身。   上了车,被压在后座里吻到前面司机都不好意思问他们要去哪里,盛临软成水了,最后他气息平稳目光深邃地起来时,她躺在座椅里一动不动,干脆枕在他腿上,后座很宽敞。   易渡手指摩挲了下她的红唇,声音低哑地逗了句,“突击吗?”   “嗯,我听说你今天有吻戏。”   “这消息值五毛钱吗?”   司机在前面禁不住大笑,盛临没面子地捶他,轻哼,“看你女主角都吃醋了。”就给她递杯咖啡。   “男女朋友之间的吃醋才叫吃醋,这种……”   “嗯?叫什么?”   “都不需要有名字。”   “……”盛临深深吸了口气,“你好狠心的。”   “不狠心你哪来的男朋友。”他俯下身亲了她一张一阖的红唇一下,“乖,换个话题。手怎么样了,给人家回信息了没?”   她脸色一红,“你果然看到了,我和他不熟,对手戏还不多,。”   “早晚会多。”   “……”盛临默了默,悠悠云淡风轻地道,“到那时候,我已经爱你不可自拔了,再帅的人也看不下去,唔,不是,你最帅。”   司机又笑了开来,摇了摇头。   易渡定定看她半晌,捞起来按入怀里吻,“今天怎么了?满口甜言蜜语,被我两场戏撩到了?也想让我给你当男主角?”   “不是,只是单纯觉得,我是真的喜欢你,喜欢得不行。”   易渡感觉被她吻了下心口,湿漉漉地软得一塌糊涂,她从来不吝啬表达感情的,毕竟也是一开始就喜欢他,但是被这么直白的说,说爱他,喜欢他。   他还是想把她嵌入骨血里,让她永远成为他的。   难得今天两人都收工早,五点多的天,还有浅浅的夕阳余晖洒在地上,到了市区,两人戴着口罩走在人行道上,易渡准备带她吃饭去了,她说她中午十点吃的,他怕她饿了。   盛临怕被人认出来,戴着口罩帽子走在他身后一两米的距离,他时不时往回看,眼神不太满意,她一路偷笑着慢悠悠跟着。   这样一前一后明明很美好啊,她以前一个人玩,安安静静来来去去,和他在一起,生活完全不一样了,被填得满满当当。   拐入一家中餐厅,找了个隐蔽的位置,盛临翻着菜单看面。   “你吃面吗?”   “你想吃面?”   “怎么了?”她眨眨眼。   他笑了笑,坐在边上拿过菜单,“没什么。那晚上还得吃宵夜去,很好。”   盛临弯起唇角推了推占了便宜的人,点了菜。   易渡以为她居然喜欢吃那么简单的面条,结果东西上来了,她吃得更简单了,把汤里所有的菜全部挑他碗里。   “……”   盛临无辜地抬抬眸,“你……不喜欢吃青菜?”   “我比较喜欢吃你。”   “……”   易渡看着一碗青菜,叹了口气,揉揉她的头发,“这么挑食,营养不良。”   “营养不良不是我这样的。”   他眼底含笑,“怎么样?”   “你属流氓的吧?平时那么冷给谁看的?”   “不是你。”   “……”   盛临默默转头吃起了东西,她确实很饿了。易渡不急,静静看她。   须臾后,盛临想起来一个重要问题,侧眸,“你们剧组过两天有放假吧?”快新年。   “嗯,有。”   “那你……还在你那个房子吗?”会不会回家住。   “看谁陪我了。”   “……”盛临在桌子脚下踢了踢他,鼓起腮帮子,某人靠在沙发,手搭在她椅背上云淡风轻地微笑,“不陪我我追上门去。” 第32章   盛临僵了僵, 听着他霸道又流氓的话, 转过头笑着不理他。   易渡把手穿过她的腰, 给她把袖子弄好了,“来,吃了。”   盛临觉得挺好吃的,就是看着边上某人碗里吃不完的青菜, 忍不住失笑, 最后良心发现, 端着茶杯轻抿一口茶,把筷子伸过去夹了一片过来。   他薄唇微动, 开口:“有什么实质性作用吗?跟蜻蜓点水的吻一样。”   “……”盛临丢回去给他。   易渡失笑,压着她揉了揉她的小脸,低声训斥, “这么猖狂,合适吗?”   “你说合适吗?”   易渡顿了顿,心软得一塌糊涂,“嗯,合适,乖。”   这一片环境得天独厚, 被餐厅内的装饰挡住了所有视线, 他这么张开手臂搂着她在臂弯里垂眸和她四目相对,眼神交缠, 盛临特别想吻。   然后, 就真的仰起脸亲了一下。   易渡垂眸, 她红着脸扭开,但嘴角止不住地弯起。   “你之前,是不是过几天都是有人约喝酒的?”她低声问。   “嗯,从早到晚。”   “我都是和在国外工作的朋友吃饭,”盛临想象了一下,“国内没待过。”   “和我在一起。”   “我一个人也可以的。”   “你再说一次。”   盛临咬了口面,默默嘟囔,“你真的不用回家吗?你家在哪里啊?”   易渡卧着沙发,筷子里夹着青菜,眼眸斜斜明亮地看她,看得她无地自容,“干什么?”   “没什么,在一起那晚我就应该借着易庭趁机和你说明白的。”   “……”   易渡浅笑,搂过她,轻拍着,喂她一口青菜,她嫌弃地扭过头,“我不吃青菜。”他叹了口气,自己吃。   “我回不回去都不妨碍我陪你。”   “我可以和应谈他们过的。”她云淡风轻地笑笑,“反正以前都是,他很多时候新年都在伦敦。”   “不许。”   盛临无所谓,眼底含笑垂眸,低头吃面。   新鲜地和他吃完这一小顿晚餐,日落还不是很干净,盛临站在餐厅门口无人安静的台阶上,看着某个人打电话喊司机把车开来。   他挺拔的背影半面沐浴在薄弱的光线下,凛冬傍晚的寒气在身边绕开,人一下子显得,似乎越发高大了起来。   盛临忽然回想遇见他的这段日子以来,好像,她就变得很弱小了一样,变得有情绪多了一样。   以前一个人安静地在伦敦生活,她什么事都很云淡风轻,大气从容,现在,有人护着时刻照顾的感觉,可真是,回想起来,前所未有的奇妙啊。   两人先回了酒店,这个高峰期外面逛着很危险。   车子到了附近盛临先上去,易渡一个钟后才从自己酒店换了辆自己不常开的车开去,当时易庭说,人多复杂,怕狗仔太方便盯着他的演员们,所以故意把酒店分开,不然一晚上被拍太多料就完了。   他虽然百分百想住一起,但也无话可说,住一起确实危险。   盛临刚洗好,出来就见换了一身黑色休闲服的高大男人压着鸭舌帽,由着她助理刷了卡自如地走进来,灼灼眼神落在她泛着湿气的脸上,把花放进她白色柔软的浴袍中。   盛临垂垂眸,红玫瑰把她浴袍都称红了,鼻息间卷来一阵馨香。   他走过去拉上窗帘,她默默道,“你想在这过夜的准备啊。”   “想,不敢。”   “……”   你也太……流氓心思加不甘心不满意的情绪全在那三个字里了。   她转过头,再看了看花后,放下回去拿毛巾。   易渡给她擦头发的间隙,她窝在他怀里抱着ipad看他的电影,看上去,真被下午那场探班撩到了,看着看着,人来了一句,“这部拍完,庾柯的如果续不上的话,易先生?”   “嗯?”   “我们出去玩好不好?你有时间吗?”   “你想旅游?”   她浅笑,歪了歪头穿过光线看他,“只是忽然想到,我以前从来没有跑远玩过,最多中国英国来回转,我不喜欢一个人出远门。”   易渡抿唇,不用问都知道为什么,她孤单惯了,就不喜欢再制造孤独了。   “好。”   “在这太危险了,感觉一不小心就被拍到。”   “也许没拍到之前,你自己公开了?”   盛临微顿,眨眨眼,看他,他居然,在等着她自己公开?“你想干什么易先生?”   他浅笑低头,收紧手臂把她纤细柔软的腰往怀里按,“你现在这个在制造和我相处时间的样子,我都怕一觉醒来,盛临自己在网上公开了。”   “不会的!”   “嗯,我还准备这种事情应该我来,不过你要是想的话,偶尔你来也可以。”   “……”她怎么感觉这句话那么暧昧、这么流氓呢。   盛临及时抽身,不讨论这个问题了,再擦会儿头发就换了衣服出去。   隔天拍戏中途休息,余青霜去剧组,盛临在房车里边喝着下午茶边听她说话,因为这两天她受伤,她不放心一直在剧组跟着。   “今天二十六了,除夕那天原本有个活动,不是非去不可的,你手这样,我给你推了。”   “唔,”盛临咬了口草莓,“好。”   余青霜眼底含笑地看着她。   盛临细长的眉眼轻挑,鼻子里轻轻发出一身询问,“嗯?”   余青霜默默看她两秒,收敛眼神坐好,“哎,是个女人都被你倾倒。”   “……”   说话的人失笑,真的,她这样纤长的指尖捏着颗草莓轻咬着,身上穿着身白色仙气的裙子,卷发铺散在细长的脖颈后面,精致的脸孔桃花眼斜过来挑眉,真是,雕塑一样,太勾人了。   盛临也失笑,“哪跟哪儿,说你的事。”   “唔,易渡,易渡他会去,推掉你不可惜吗?”   “可惜什么?又不能秀恩爱。”   余青霜笑出了声,“也是。”   她垂眸刷了刷手机,结果一愣,“我靠,我刚在官网发出公告没半个小时,他居然也不去了。”   盛临咬了咬湿漉漉的唇瓣,盯着她转过来的手机屏幕,真的,易先生经纪人的账号说他不去了。   一众粉丝都在哀嚎为什么。   余青霜收回手,“你要不要也问问为什么?”   盛临斜她一下,偏头。   余青霜大笑,心情很好地回去了。   再拍两天,盛临就休假了。离开不久,但那天从自己房子里醒来,看着房间里的风光,蓦然有点陌生,转头瞧见某人昨晚很晚过来带来的那束花在窗前茶几上,窗帘透进来的微弱阳光洒在上面,有点微微闪着星光的感觉。   她笑了笑,越发感觉像在剧组酒店了。   床头柜也和在那儿一样,依旧给她放着一杯半夜醒来迷迷糊糊喝了小半的水。   盛临蓦然想他,可他还要再拍一天,她拿出手机打开脸书,登录上跟那个之前被他拉黑的账号,发了句消息,他居然在线。   “醒了?”   “唔,我还以为在剧组,有点恍惚,主要今天见不到你了易先生。”   易渡在片场看着手机,看着从眼前走过和他打招呼的女主角,边颔首边几不可察地浅笑,“不习惯,想我了?那别习惯了,今晚上我那儿住,习惯习惯我那里吧。”   “唔,我还没睡醒,困了,你去忙吧,拜拜。”   易渡失笑出声。   盛临丢开手机,捂了捂发烫的脸,很快真的又困倦地睡着了,一段时间没拍戏,蓦然忙碌起来,还受了点伤,一休息就觉得懒洋洋怎么都不想动。   这天半夜下雪,易渡回到市区已经很晚,不方便再过去了,就只能忍住心痒痒,回了自己房子。   隔天除夕,盛临睡到早上十点,醒来应谈发了信息给她,喊她中午一起吃饭。她除了那天开机宴就没见过他,就很利索地爬了起来洗漱,画了个淡妆压着棒球帽出门。   他带着女朋友,她的好友,所以她就没戴口罩,结果似乎一进餐厅就被人拍到了。   盛临在国外呆惯了,自由惯了,不太在意自己的新闻,就没去管,进了餐厅找到桌子落座,应谈倒了杯水她接过喝了半杯,他笑侃才睡醒吗?   盛临叹气,昨晚和某人打电话打到手机发烫,今天却天气大好。   想法刚落,手机在风衣袋里震动起来,盛临一愣,拿出来看了看,随后抬眸,“我去接个电话。”   到了洗手间,她弯起红唇心情很好地把电话放到耳边,“新年好呀。”   易渡浅浅笑了,“一起吃饭?”   “我和别人吃了。”   易渡静默两秒,“那你说什么新年好?”   “……”   好友也来洗手间洗手,笑着看过来,“和谁聊呢?”   “没什么,一个朋友。”盛临微微转头,“你在干什么?”   “孤家寡人和女朋友打电话。”   “……”   盛临抬手遮住眼睛,叹气,“去吃饭了,回见。”话落,她匆匆挂了电话。   那边的易渡,摸着手机壳背面的“盛临”二字,一动不动地盯着回到桌面的手机,脑海里漂浮着那句……一个朋友,晃过神来,轻呼口气。   一天没见,变成一个朋友……   今晚必须压在这住了。   盛临挂了电话在恢复寂静的洗手间了站了会儿,忽然想他,昨天一整天没见呢,他那天说着今天和他在一起的,他很想和她在一起,怕她一个人。   她也想和他在一起玩几天,可是,去了他那里,感觉这个年就回不来了……   回到餐厅,应谈放开搂着女朋友的手正经起来,她笑了笑,顺着说,“找我吃什么饭呢,我就不该来。”   话落好友扭开脸,脸红,当事人斜睨她一眼,“不然你打算上哪儿玩?”   “自己玩,不是非要来当电灯泡。”   好友瞪她一下,盛临无辜一笑。   应谈看了看她,浅笑,“贿赂贿赂,怕你再接什么电话说错话。”   盛临闻言,边浅浅微笑优雅吃着他给她切好的牛排,边想着某人那天说的,那也不能该说等着给他帮忙,谁知道谁快谁慢……忽然红了脸颊,轻咳一声,“我不会的,你们慢慢来,我也不着急给你们帮忙了。”   “嗯?为什么?”好友秦篇问她,她身边的男人也跟着挑眉。   盛临掀起眼皮,淡定一笑,“结婚了我就没哥哥了,不结婚不是还有人时不时请我吃饭呢吗?”   应谈一顿,失笑摇摇头,过了会,他和她说起公司合约的事,“这一两个月就能解决了,在你新戏杀青之前。”   “这么速度?”   “嗯。”毕竟易渡做事,从来和性子一样,不拖泥带水的,这次更是利索到他几乎每天能听到律师找他商量事情,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不想下部戏再耽误时间。   他给女朋友倒了杯水,再抬眸说,“有考虑去哪里吗?”   盛临莫名觉得这个问题有些许熟悉,想了想,哦,在览市的时候,易渡问过她,她当时说不知道,再看吧。   “唔,不知道,没想过。”   应谈就是知道她除了拍戏,其他时候可以说是事业心不大,不然这么么多年不会除了原公司股份之外,手下没有任何公司。   所以,让她自己来,她是没那个兴趣的。   “那你可以想想了,或者我给你做决定也行。”   “我不去伦约。”   “……”   秦篇在旁边失笑,前一秒是被需要的哥哥,后一秒被嫌弃了。   吃完午餐,盛临开车回去,在繁华的三岔路口等红灯时,犹疑着要不要变道往另一方向开去某人那里,是真的想见他。   犹豫须臾后,她伸手把转向灯改了个方向后,正要收回来,忽然后视镜里倒映出一辆略熟悉的面包车,里面隐约有扛着摄像机的人,盛临一秒把灯换回原来的左转,随后抿唇微笑,无奈地按着原来的轨道走,回了自己家。   回到家一个小时后,灼灼午后的艳阳穿梭进落地窗,盛临坐在偏厅躺椅里看经纪人发来的通告,她有部电影年后上映,需要跑宣传。   看到差不多的时候,困倦了正准备躺倒休息,手机忽然震了起来。   电话里传来一道一直低低的,带着一个磁性的声音,在午后钻入耳间,格外舒服,“在休息?”   “唔,好困,准备睡觉。”   “不是要过来,来我这儿睡。”   盛临眨眨眼,红了脸颊,“不去,谁说我要过去了。”   “是吗?我以为你发现了娱记,应该转个弯绕个道就过来了,结果真的回了自己家,生生等了一个小时没动静,现在要睡觉了。”   “……”   “开门。”   “……” 第33章   盛临火速从躺椅里起来, 身上披着的外套掉在地上,踩着地毯到了门口, 打开门。   屋外的男人抬了抬头, 鸭舌帽下的桃花眼里泛过一道光,像有花叶在绽放,她轻吸口气,被他进来后一个长臂捞入怀里。   “你知道有娱记跟我,还来?”她懵懵问。   “比起见不到女朋友, 花点钱解决事情更简单。”   “……”你有钱, 大佬。   易渡把她搂着走进去,垂了垂眸, “穿这么点。”话落,就看到了她起身后掉到地上的衣服了,易渡捡起来扬开给她披上,她只穿着件极地贴身的白色长裙, 仙气缭绕却单薄得不行。   坐下后, 他把她捞着按在腿上晒太阳,“在干什么?很困?”   “唔,看行程,看着看着就困了, 不想工作。”   他一笑, 压着她在怀, 缓缓慢条斯理开口, “那别工作了, 我养你。”   盛临蓦然扭头,他硬朗的眉峰挑了下,一如刚刚的声音语气,认真正经,她心一咚,不好意思地转开了脸。   她转移话题,“不知道为什么有娱记会跟我的车,我这种不像圈内人的圈内人。”一年到头上不了国内新闻两次,奇怪。   那次受伤事情也淡了。   易渡拉了拉她肩头滑下的外套,道:“不是和应谈吃饭被拍路人了?看看你接下来去哪儿很正常。”   “??”她叹了口气,随便跟跟吗。   “没事,没拍到就好。”   盛临从窗外收回目光,看抱着她的男人,微笑起来,“可是这样时不时跟着我,你还是有危险了,发现我行踪成谜,我们就都危险了。”   “危险不好吗?和你在一起,无非就是往最危险的地方走。你不知道,那是我心最向往的?”他掀起眼皮,眼睛里灼灼光芒云淡风轻又丝毫不动。   盛临直直看他,最后垂眸一笑。   她没再说什么了,伸手把肩上的外套穿上,起身跟着一起离开。   驱车到那个早前发现记者的三岔口,后面一辆车似乎是易庭的,他似乎也发现了易先生的车,还看到他副驾驶座降下的车窗上,有女孩子搭着手。   盛临注意到的那一秒,还没来得及收回染着白色指甲油太明显的手指,易庭就在后面按了喇叭,一溜烟准备上来。   易渡扫了眼,油门一踩,瞬间在车流里飞驰了出去,气得后面的人愣了愣,又狂按了两下喇叭。   路口往上不到几分钟就到了他的房子,下车时大制片人的电话也刚好来了,盛临被牵着手从车库出来,笑着看了眼他的手机,往门口走去。   易渡从后面穿过腰搂住她,边接电话边告诉怀里的人,“密码知道吗?”   她摇头。   易渡吻了她脸颊一下,“没有当人女朋友的觉悟。”   盛临咬唇,马上输了他的生日,结果显示错误,她挑眉,下一秒,耳边传来一阵浅笑,“你生日,宝贝。”   “……”   “你他妈不知道我在喊你吗?踩什么油门?”电话通后,里面适时传来制片人的训斥。   盛临扭头看被骂的人,他淡然地搂着她进去,盛临知道,那个模样在那些人眼中,就是冷了,这么被训也无动于衷,是真的冷。   易渡:“不好意思,我以为是狗仔的车。”   盛临:“……”   易庭差点晕倒,深呼吸口气,“操尼玛我昨天刚提的新车,限量版,”刚刚那群导演副导演围着研究了半天好吗,“狗仔的车?”   “说了不好意思了。”   “……”   盛临扭头掐他,感觉制片人快休克了,被掐的人无知无觉,一点不疼,压下来就亲了一口,轻声道:“去楼上我卧室睡,我待会儿上去。”   “我等你。”   易渡灼灼目光钉在她身上,盛临后知后觉,才发现刚刚自己说了什么,我等你,一起睡……   她转过身捂脸走远了,在沙发坐下。   易渡没管电话里的人在怎么声讨他,直勾勾看着那边卷发晒着日光,人安静优雅捧着杂志翻的人,觉得……心里一片火烧又像一汪池水,安静得不行。   她真是,无声能让他着魔。   把电话挂了,易渡走过去拿起她手上的杂志,捞起人,“走吧。”   “不要。”   “困得要睡着了。”他指腹划了划她的脸,弯身哄,“将就一下,嗯?”   盛临转开脸,混蛋,什么将就,“昨晚和你打太久电话了,我才今天这么困。”   “不是你在电话里小猫一样的呢喃了好几句想我?”   “……”   易渡捞过懵懵的人,直接往楼上走,她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边走边别扭低语,“我的名声啊。”   “迟早是我老婆,名声这两个字别提了。”   “……”   盛临立马刹住不动了,易渡侧眸两秒,直接打横抱了起来,盛临一吓,搂住了他的脖子,头上传来一阵愉悦浅笑,她羞恼地一头栽进他怀抱,“易渡!”   “嗯,在。”   “放开。”   “放什么,你男朋友愿意陪你睡。”   “我不需要。”   “我需要。”   “你老实点!”   易渡垂眸看着脸颊都是粉红的人,掂了掂,她更深埋进他怀抱里了,他愉悦地抱着上了二楼他的卧室,“开门。”   盛临从他怀里瞄了眼房门,不开。   易渡脸上依旧一副开怀神色,一点不奈都没有,放下她,他自己开了门,再拦住要跑的人搂着重新抱起,进去,踢上门。   盛临脸上全是悲伤的神色,躺倒在软绵的白色大床上,他居高临下摸着自己的风衣,准备脱了。   盛临划拉过被子盖住自己,脸埋进留有一丝他身上好闻的气息的枕头里,下令,“你出去。”   “我也困了。”   “那你睡,我出去。”   “这床睡得下两人,宝贝。”   盛临一身云淡风轻彻底分崩离析,掀开被子。   他衣裳完好,手抄口袋里悠悠站着,一点没有要一起躺下的意思。   四目相对几秒,他在床侧坐下,捞过缓过神来更加不好意思的她,偏头亲了亲,近在咫尺地对视一下,又继续辗转,再深入抵进去搅弄一番,渐渐动情了,把她吻得不知今夕是何夕了,小手轻推着他,细细地轻哼。   再温柔放开,声音钻入她心尖,“乖,睡吧,我在楼下。”   盛临又不想睡了,转过脸靠在他肩头半阖着眼看窗外的风景,天色好像暗沉下来,要下雪的样子。   最后什么时候在他身上睡着了她也不知道,再醒来外面已经天快黑了,盛临缓了缓,一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她摸着起来,推门出去,转过楼梯口,楼下客厅的男人闲散地卧在沙发,桌上放着一台电脑。   他还没把灯都开起来,只有墙上羸弱的壁灯缠着窗外暮色隐约落在他身上,半张脸在浅灰色暮影中显得越发轮廓分明。   这个样子,和在婚宴上初见时有些像,沉沉不语,一股微冰的气息缠绕,显得气场愈发强大,眉眼异常冷峻又帅气。   可冷归冷,那身利落的风衣套在他那个颀长的身姿上,又莫名带了股绅士味道出来。   回过神来,盛临听到了自己的声音,歪着头仔细瞧了瞧,他居然在看她的电影。   盛临踩下楼梯,沙发上的人听到声音,从远处转过眸来。   盛临微微勾起唇,踩着软绵的地毯绕过沙发。易渡伸长了手臂一把把只穿着那身单薄长裙的人搂进怀里来,张开风衣裹住。   盛临全身瞬间燃起热浪,舒服地看了看外面的天,“很晚了呀?为什么不喊醒我?”   “不晚,只是下雪了,天比较暗。”   易渡伸手在电脑上按了暂停,刚好她的特写停在屏幕上,坐在夜里阳台任由雪落,全身都在发光。   盛临盯着电脑里的自己,又盯着抱她的人,见他目不转睛,她莫名脸红,“别看了。”   他慢悠悠抬眸,戏谑:“不然你给我看吗?有真人看我就不看电影了。”说着,他就亲了上来。   盛临懵懵被吻,唔,流氓……说一套做一套啊。   吻到餍足,易渡解开身上的外套给她披上,把手套进去,“出去买东西喂你。”   逛超市?盛临咬了咬唇,望了望外面暮色下青白色的雪,已经停了,景色正空前绝后,可是……“好危险啊。”   “那陪我冒险去?”   “唔,我愿意。”   易渡直勾勾看她,盛临乖巧起来,易渡自己上楼拿了件大衣,下来把穿着他风衣裹得可爱极了的人搂着出去。   除夕傍晚的超市人并不多,甚至有些萧条,正好能让两个娱乐圈人士自在地玩。   盛临戴着耳机搂在易渡身后,看他给她拿牛奶,“易总下午是不是打电话喊你晚上回去的?”她似乎听到一两句。   “嗯,不理他。”   “可你……可以不回去吗?这样的晚上。”   “我早上回去了。”   “晚上比较正经。”   “要不我们登记了?这也是我的家。”   “……”盛临懵懵靠在他背后,眨眨眼,不可思议。   近六点的天基本已经全暗了,超市里越发安静了,盛临听着歌悠闲惬意地跟在男朋友身边,被不时认真询问要吃什么?她想的时候,边上的男人目不转睛微微着迷地看着她,直到她回神,红着脸转开,周而复始,乐此不疲。   回到家时盛临手机震动一下,估计是新年短信,她没打开,坐在沙发看着某人刚看剩下的那部片子,那是好多年前的了,她初道之初的片子,还拿过两个奖。   吃饭时短信进来得越发密集了,盛临吃完总算懒洋洋摸来打开。   早前那个居然是庾柯导演的,他之前一直在国外,都还没探望过她的伤,问她在家没,他找她经纪人拿了地址,待会儿晚餐后去看看她。   盛临看了眼发信时间,两个小时前,那这儿会……不会已经在路上了吧?   下一秒,手机进来一个电话,易庭的,盛临默默接了起来。   “你在家吗盛临?庾柯说你半天没回信息,手机是不是丢了。”   “……”难不成你们要一起来?可她在男朋友家。   盛临一顿后,马上拿了自己的大衣穿上,抄起桌上他的车钥匙,转头朝刚好从楼上下来的男人开口,“我有事回去一下,带会儿见哦。”   易渡挑眉,还没走完楼梯,她已经一溜烟走了,影踪都没有了,几秒后,屋外响起汽车引擎启动的声音。   挂断电话前,易庭在电话里笑问:“盛临,你喜欢猫吗?”   “嗯?什么?”   但路上喧嚣,她听不清,易庭说算了,待会儿再说。   易渡默默站在门口看着车子离开的方向,拧了拧眉心,这个时候回去,那还有可能过来?他怎么一点把握都没有。   把油门踩到底,五分钟后回到自己房子,盛临顺着把车开进车库,免得被易庭认出来。   刚进家门,屋外就响起汽车声了。   庾柯手里真的拎了只猫,小小一只,还不到她一个手掌大,小小地喊了一声,可爱得人心上一痒。   盛临默默看着,“你们哪来的猫?”   “车轮底下发现的,给你养。”   “我自己都养不活。”   两个人大笑,“那不能丢了,会冻死的。”   盛临僵着手从庾柯手里接过,浅灰色的,小脑袋圆滚滚,眼珠子玻璃球一样的剔透澄澈,细长的尾巴摇了下,毛发发光,超美。   可是她真的不会养,她自己都总吃外卖,还很忙。   “你手怎么样了?盛临?”庾柯在沙发坐下,问她,“吃晚餐了吗?”   盛临先放下,回完话去倒水。   外卖又下起雪了,她回来后拢着大衣在沙发和两人说了一会儿话,聊了聊新戏和后面那部。   说着说着,觉得,度假计划可能要搁浅,看易渡之前在览市说话的语气,中午应谈说的意思,加上庾柯不知从哪儿得来的消息……   她的事情感觉真的已经快解决,只有她一个人不清楚。   半个钟后两人离开,盛临起身送完客回来,看着那只落下的猫,一愣。   她僵着身子屈膝在沙发前跪下,看着桌上睡得香极了的一团,细长手指摸了摸,它睁开眼睛,她心瞬间化了。   逗着玩了又小半个钟,回到刚刚那里,盛临远远看到他门口停着一辆价值不菲的黑车,低调地在雪下奢华着。   刚停下,屋里就有熟悉的脚步声传来了,盛临转头看到他,显然是听到车声专门出来的。   她降下车窗,看着帅气高大的男人温柔走近,趴在车窗问:“谁来了呀?好像不是易总的车呀?”   “我爸妈。”   盛临一愣,回过神马上倒档。 第34章   易渡眼睁睁看着她反应出奇快地准备开溜, 桃花眼微微眯了起来,下一秒, 伸手按住她的后视镜,打开车门趁她还没落锁, 弯身进去挂了停车挡,随后熄火。   盛临刚要开口, 他已经转过头来, 近在咫尺地看着她,眼底神色一点都不好惹,又隐约含着一点温柔笑意。   盛临红唇微动:“放开,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发信息了, 你没看到?”   “我在看我的猫。”   “嗯?”   “不说了, 你起身。”   “不许。”   “易渡。”   易渡解开她的安全带,穿过她的腰把人搂出来 ,门砰的一声关上。   他把她压在车身,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 “乖,盛临, 既然来了, 见一见。”   “不行,”她偏了下脸掩饰住脸红, “才哪跟哪儿, 你代我问好就可以了。”说着她就要去伸手摸车门, 易渡拿回她的手放在心口, 眼神灼灼钉在她脸上。   盛临不太受得了他这个正经起来的神色,气场那么强大的人,让她一身淡然与坚持都要分崩离析了。   易渡俯身又亲了亲她,碰了碰她的唇瓣。   背着他门口的灯火,大门半开着,外面又不安全,盛临浑身紧张,进退不得,“易渡。”   易渡把她按入怀抱,手抚了抚她的后背,“我在,你是我女朋友,是盛临,嗯?没事。”   盛临头一晕,他垂眸,把她身上被他压乱的衣服弄好,她盯着他亲密的动作,莫名被迷住,“易先生?”   “嗯?”他把手在她外衣里纤细的腰肢上划了下,给她新换的裙子系好柔软的腰带。   “你骨子里还是温柔的,天生的。”   他轻笑,“嗯,天生为你温柔,冷是后来的,给别人的。”   他牵起她的手进去。   ……她缩回来。   易渡一愣,随后失笑,抱着人垂眸哄了哄,“盛临。”怎么那么可爱。   他伸手搂过她的腰,“嗯?”   盛临其实不是不愿意见,是她从来没想过这种事情,父母……反正她是不需要带他见什么人的,所以连带着从来没想过这一层。   今晚就显得,有些猝不及防。   她很是不自在……虽然他说了她是他女朋友,可是。   一位穿着粉色裙装的女人从楼梯下来,优雅曼妙的身影渡着一层壁灯清清的光影,闻声眼眸微动,朝门口看来。   沙发上套着西装的约莫四五十岁的年轻男人也侧眸看了过来,眼眶上架着一副金丝框眼镜,俊逸的脸孔上有些清贵绅士味道。   一家子颠倒众生的颜值啊,难怪他跟上帝专门勾划出来的容颜似的,第一天见就让她时不时盯着。   盛临脚步一滞,半秒又深吸口气,继续走进去。   里面的两个大人均微顿,一眼不眨地盯着进来的两人,眼神在男人身上转了转,又移向他搂着的一身漂亮长裙气质卓然的女孩子。   易行蕴推了推眼镜,微微把目光移向桌面ipad上的女星身影、他夫人刚刚抱着在看的电影画面上……   楼梯口的人也把眼神移到自己丈夫身上,随后,默默动了动身。   盛临被带着走近沙发区,她顺着开口喊人,默了又把目光移到从楼梯口走来的人身上,也乖巧喊了声。   易行蕴微微一笑,颔首回了句你好,随后不动声色地看了看易渡,后者没看他,已经搂着人走进沙发在双人位置上坐下,接着低声道:“坐一会儿困了就去休息,他们很快就走了。”   盛临:“……”   他妈妈:“……”   易行蕴浅浅微笑,放下手上的打火机,淡定地看向两人,易渡抬眸和父亲对视一眼,薄唇微动,“我女朋友,”他没说名字,只是话落后又转向他妈妈,“你刚刚看的那部电影的,主演。”   度清漾:……   盛临优雅坐着,心里却怦怦跳动,她几乎没接触过什么大人,何况是他看上去清贵不已不知什么身份的爸妈。   易行蕴一直似笑非笑的模样,闻言也没再追问,像眼眶上那双眼镜一样,淡然如清风地朝她点点头,“你们晚餐就一起吃的?”   盛临那叫一个后悔啊,他跟她吃所以没回家,所以他爸妈晚餐后默默过来探望了。就说除夕怎么能溜走呢,易庭还专门打电话追他回去吃,他还把人气到快晕倒。   这个人,怎么感觉有点难管呢……   盛临不知道怎么说,身边的男人搂着她靠上沙发,淡淡开口:“没回去就是和女朋友在一起,以后都是。”   “……”   盛临转开脸。   度清漾看着两米距离外一身飘飘若仙白裙子的女孩子,笑意一直挂在年轻精致的脸孔上,她伸手摸来桌上的ipad,边把电影页面退出来边道:“是吗,那就好呀,我以为你孤家寡人呢,可怜。”   盛临:“……”   “但是,干嘛自己吃呢?一起回去不是挺好?”   盛临轻咳一下,伸手去摸桌上的水杯,那个是她早前离开前喝的,易渡拍了拍她的背,看向他妈妈,“回去做什么?我自己会喂好人,我都不想回去。”   他爸妈:“……”   盛临转过身想要制止住他,胡说什么呢你?她瞄了瞄边上的两位,唔,那两人依旧一脸笑意,他父亲推了推眼镜,一脸镇定淡然的微笑一点没减,他妈妈一直是那副显得年轻的甜甜笑脸,脸上听了他的话都没变色。   她困惑之极。   度清漾把眼神从他身上移了下,看了看她,“盛……临,是吧?果然看电影和看真人是不一样的,蓦然变成儿媳妇更叫不出口,太惊艳,太意外了。”   盛临呆住,什么?谁是儿媳妇??   度清漾把ipad放下,“是不回去好呀,家里好热闹,不然我俩都躲出来了。”   “……”   易行蕴淡淡浅笑,拍了拍夫人的手指,握住:“来的也不是地方,换一个?”   度清漾转头:“去哪儿?”她又回头看易渡,“你这里还有房子吗?借我们一两个钟。”   “没有。”   “……”   易行蕴拿起车钥匙,“借什么,我有。”   盛临怔怔抬眸,看着他父亲淡定起身,牵起夫人,朝她客气微笑地道:“有空再回去坐坐,你们玩。”   她马上起身,易渡看她一眼,握住她的手也起了来。   两人走在他父母身后一起出了门,他父亲启动车子,他妈妈钻入副驾驶座之前朝她笑道,“唔,盛临,那下次见了,你男朋友不舍得浪费这种美好的时间玩见家长的游戏,回头阿姨再请你。”   她不这么自称,真是看不出年纪和心态,像个年轻女孩子一样。   盛临站在门口,脸红地微笑,客气颔首。   人走了,她默默转身进去,易渡进了门在背后裹住她,两人一起靠在了玄关处不太清明的昏黄壁灯下,他灼热的呼吸笼罩在她脖颈间,盛临身上过了一道电流般,有些动弹不得。   “易渡。”   “他们很好说话,明天去登记也没问题。”   “……”盛临想了想,“现在新年。”   “过了假期。”   “不许说话了。”   他浅浅失笑,亲了亲她的侧脸,“不说话怎么哄你。想出去玩吗?我在城南有房子,风景很好今晚。”   “你刚刚明明说没有。”   “自己玩,给他们做什么?”   “……”   算了,你爸房子应该不比你少……看那个语气。   “那你,有多少房子啊?”   “你愿意和我住的话,一两年内我们会把房子都睡遍的。”   盛临溜进客厅,坐下喝水。   易渡慢条斯理进去,走了几步,她抬眸,“唔,忘了我的猫了。”   “什么猫?”   “刚刚易庭和庾柯去我那儿,丢给我一只小东西,好漂亮。”她微笑着踩着地毯出去,去车里把副驾驶座上的小盒子抱出来,刚刚就是路上一直在关顾它,才没看到某人发送给她的通知险情的信息。   易渡默默看着她怀里抱进来的猫,坐在沙发一言不发地喝了口水,喉结滚动,水划过胸腔,带来一阵火热感,他一阵不解,“那你带来做什么?准备在我这长住?所以放这养?”   “不是,我没时间,你给我养。”   “……”   易渡冷冷不语,卧入沙发看着那只在她膝上趴着的不足一只杯子大的东西:“我更没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养。”易庭,等死吧。   盛临抬眸,隔着桌子和他默默对视,撩起眼前晃动的卷发,目光如星光,“那我要是在这住呢?”   “那就有时间了,我查查资料,一定给你养得越来越漂亮。”   盛临:……   他目光纯粹又正经,盛临羞恼地丢了一只抱枕过去,后者淡淡浅笑,慢慢的,终于仰头靠在沙发背上舒了口气,又叹气。   回头找没有跟在剧组的助理定时过来喂好了,比养她……要麻烦多了。   他更愿意养她。   易庭。   易渡眯了眯眼。   上楼换了衣服,他把猫从她身上拎起来放回盒子里,带着人出门玩去了。   除夕夜的北市各地火热,盛临走了一会儿看到广场大屏幕上他的广告,想起来问:“你昨天的活动?为什么取消啊?”   “女朋友不去。”   盛临手撑在车窗上看着外面,眼底一笑。   开车的人转动方向盘,车轮碾压着星光一路前进,挡风玻璃倒进来无尽光影,他侧眸看着副驾驶座上人,那阵笑意倒映在玻璃上,整个车厢,他整个心里都瞬间春风阵阵了。   玩到半夜后,两人都没有回来。想着隔天都没事,一起吃饭还要再出门,有些麻烦与危险,盛临老实留在他那间房子睡觉。   初一晚上洗漱好,易渡在接电话,盛临在他卧室欣赏桌上丢着的一个奖项证书,几个月前的了,他好久没来这里的样子。   看着看着,她上网搜索他那时候的得奖视频,首页导航栏弹出来一条八卦信息,她没去理会,结果手机里加的一个微信群中有人在聊八卦一样,提醒声一阵一阵。   盛临就退出微博先上了微信,点进去。   庾导说:“猜出来没有?其实应该很好猜,这个咖位的人不多。”   有人接话道:“有演技拿过不少奖的女星,里面那些直接能pa掉三分之二。”盛临一看,是她正在拍的这部戏的导演。   副导演道:“总共也就猜出来三分之二的人名。”   其余人纷纷大笑。   盛临不解地看着,正要往前划一划看他们在聊什么,就有人又发了消息,“快,又爆出新提示了,‘低调的女星’。”   易先生那部戏的导演发了一句:“那加上刚才爆出来的两个,就是,有演技、拿过不少奖,又低调的女星了,能是谁?”   群里一圈导演制片纷纷猜测,还有人截了几张黑色剪影的图发在群里,一群人更加卖力围着图片猜测人名,一溜说了好几位女星名字。   盛临默默退出来上了微博,果然热搜第一就挂着一个劲爆话题,#当红女星与顶级男星的之间#。   她怔了怔,点了进去,是一个知名娱记团队发出来一个视频,里面放了无数个女艺人的剪影,文案直白犀利地说……低调有演技还拿过不少奖的某当红女星和某顶级男星在一起了。   三日内爆出。   瞬间,整个微博都炸了锅。   毕竟两个身份,都牵动不少人的心。   盛临坐在窗旁,靠着沙发边,默默盯着里面一闪而过的诸多女艺人画面,心里一阵不好的预感浮起心头。   三日,过两天他们就拍戏了。   易渡刚好进来,她转过手机拿屏幕对着他,“你觉得……爆的是谁?” 第35章   易渡走近了, 噙着抹淡笑接过手机, “里面有你的照片?”   “没有, 可我莫名直觉,爆的就是我。”   “嗯。”   “……”   盛临一脸困惑地看他, 易渡抬起眼皮, 和她居高临下的眼神缠绕, 坐在窗边的人一头卷发半干, 带着点淡淡的潮气, 眸中波光粼粼,美得不真实。   “嗯?”她还挑眉, 红唇微启,“你说什么?”   “爆的就是你。”   盛临怔怔坐着看他, 半晌,呢喃, “那怎么办?”   易渡伸手, 盛临立马站了起来,易渡接过人顺着收进怀里,低头去亲。   “不要,怎么办。”她疑惑还没解,一颗心快被不安撑破,躲着他不配合,小手抓着他胸膛的黑色衬衣推。   易渡被她抓得心痒难耐, 搂着人在落地玻璃上, 推开窗帘压下她。   “易渡。”   “吻完再说。”   “吻完被爆出来了。”   “不会, 三天内。”   外面隐隐从远处传来新年的喧嚣声,房子被偌大的围墙隔离在内,可二楼四周墙壁都是玻璃,所以感觉还是那么真实。   盛临被柔情万千地吻了许久,久到都不知道是到了什么时候,压在身前的男人才有些餍足味道地松了松她,哑声喊,“盛临。”   盛临身上像过了一道电流,被他喊得,好像他下一秒会继续压下来拆开她吞了一样。   她悄悄睁开眼睛,又呼吸紊乱地闭上,没开口,软着身子缩进他胸膛。   易渡把手穿过她的腰,抱着坐在她刚刚坐的位置,把人放在腿上。手指划了划她柔嫩的脸,滑下去,给她把浴袍领口弄好。   盛临脸色大红,缓过来掀起眼皮又不敢看他,“怎么办呀?嗯?”   他指尖留恋地在她锁骨上不起来,声线低低,苏极了地浅浅逗她,“能怎么办?吃了你,公开,抓你登记去,这么简单的事。”   盛临呆住,头顶随即传来愉悦不已的轻笑。   盛临咬了他一口,易渡轻嘶了口气,垂眸又吻了吻她的眼睛,“盛临,别乱来。”   “放开我了。”她脸红扭开头。   “不放。”   “那我要乱来了。”   “欢迎之至。”   “……”流氓,邪恶。   正好电话响了起来,抱着她的男人终于神情有些松懈,她拿来一看,经纪人的,估计是也看到了新闻,找她商量来了。   易渡终于缓缓老实放开人,站起身把她放下,在她眼前垂眸,对视一下,伸手松了松领口的衬衣纽扣,“忙完出来?”   话落,他指腹划了划她的鼻子,重新闲情逸致地出去了。   盛临直到半晌人不见了,房门落下锁,才捂住脸收回眼神……哎,这个不动声色极其撩人的流氓。   她起身站在窗边看这边确实一绝的风景,接通后,电话里传来熟悉的声音,“新年好呀,我家仙临。”   “唔,不是那么好,你这有大事找我。”   余青霜乐了起来:“还行,没那么乐不思蜀,看新闻了?”   “真的,是爆的我?”   “不然呢?谁休个年假这么两天还直接和男朋友同居的,心里应该有数吧?”   “……”   “不过,”余青霜笑了笑,“我估计只是雷声大雨点小,根本没拍到什么,不然不会这样翻出那么多艺人造势让人猜。”   盛临松了口气,就说她这么小心,某人也是不可能比她还大意,怎么会轻易就拍到什么拿得出手的视频或证据,最多一两张在门口的背影。   她看着玻璃里倒映出来的自己,伸手摸了摸,“那你什么意思”   “你想公开吗?要不要反杀一记?”   盛临眉眼微动,又缓缓垂下眸看着地上的裙摆,自己主动?“……这个,我得考虑考虑。只是,怎么会有人想到要拍我呢?”她明明平时没事的时候在国内存在感超级低,怎么会有人盯上她,炒她的新闻。   “哦,你得罪人了呀。”余青霜很淡定。   盛临脑海里一转,原公司?   “没事,我会给你解决的,就看你想怎么解决,别操心了。”余青霜边打电话边看着群里的消息,怕里面的圈内大佬们猜着猜着真把她家盛临给猜出来了,“另外,我找易渡了。”   “嗯?什么?”盛临盯着玻璃上倒映出来的自己的浅浅光影,挑眉,“你找他做什么?”   “问他什么意思啊,这几乎指名道姓爆的就是你,虽然我断定没料,但是一旦爆出来,即使只是一两张没有说服力的照片,你俩以后处境就被动了,你们现在都有戏在拍,后面还要合作,事情很多的。”   “嗯……”   “所以我看他是想顺着公开还是想怎么地。”话落,余青霜没听到回声,问,“嗯?盛临?”   “嗯,”她小心问,“他怎么说的?”   “他没怎么说,看上去像是还有三天,他要考虑考虑的样子。”   盛临垂下眸,考虑考虑?他想考虑什么?   想到他刚刚让她忙完出去,她一时有些迫不及待,“那先这样,挂了。”   “还没说完,你干什么去?”   “男朋友喊我。”   “……”你以后和让男朋友给你忙活去!   盛临丢了手机开门出去,楼下餐厅边上有一个不小的吧台,放着琳琅满目的酒,某人套着一身黑色撩人的休闲装正坐着,手里修长手指虚握着一杯颜色明黄剔透的酒。   盛临远远看着,被他那副微垂着眸盯着酒杯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完美侧脸勾到了,说是颠倒众生实在不过分。   易渡偏了下头,看着人踩着地毯上的光晕赤脚一步步从远处走来,裙摆摇曳在地上,双眸一眼不眨盯着他,风情万种仙气飘飘。   她站停在那里。   他喉结滚动一下,动动手指,招手,“过来。”   盛临默了默,提着裙摆走了过去,几步到后背抵着吧台,“嗯?干什么?”   易渡拿起酒杯缓缓送到唇边,眼底含笑看她,没说话。   盛临看着他喝完一口酒,喉结翻涌滑动一下,简直被那副性感的模样杀到,眨了眨眼,偏开头去摸酒杯,“我经纪人说……”   “嗯,”他开口,“找我了。”   盛临动作一顿,接着继续给杯子里倒酒轻声问:“那你没说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盛临慢悠悠地往杯子里倾倒出来酒,抿唇须臾,“你不是想公开的吗?”   “嗯?我想过?”   盛临捏着红酒转身,细长眉眼轻挑,他又喝了一口,勾唇,“我一直想要的是你。”   盛临手指微僵,回过神,他伸手拿过她的酒杯,“不许喝。”   盛临鼓起腮帮子,看他已经饮尽她半杯酒,她眉眼一动,凑上去搂住,吻了上去……“那不公开了吗?那要花钱解决了。”   易渡放下杯子,环着她收紧困在胸膛,她腰身一软,被迫扬起头,更方便他热烈地吻了,交缠的间隙里,她耳边缠绕过温热强烈,像是火一样的一阵气息,声音有些哑,有些磁性,“我再考虑考虑,反正你愿意。”   盛临咬唇。   他轻轻压着她辗转,又咬了一口被迫他松开,“是不是?你愿意是不是?盛临?”   “不愿意,流氓。”她握住他乱来的手。   易渡淡淡吸口气,浅浅地笑,“自己投怀送抱还不许我动动手,乖,放开。”他眼睛火热地盯着眼前像一缕烟一样漂亮的人,实在一颗心都要燃烧起来了,等不及她回答,就又吻了上去。   十二点了,外面有教堂敲响钟声,空灵悦耳的声音在静谧的房子里回响阵阵。   盛临头一晕,在他火热的怀抱与深重的吻中渐渐失了理智,最后一秒,像一颗在海浪里的稻草,费力在抓住思绪,想着……如果最后他没有解决,公开了,那以后生活是怎么样的呢?天天上新闻吗?   她还没过过这样高调的生活。   没公开呢?以后就更加危险了,娱记私下会更加卖力找他们在一起的证据,生活感觉也艰难了起来。   这种带着一点惊险的味道,她也从没试过。   这个人表面冷冷如冰,其实内心像一汪火,跟他在一起,当真是冒险。   可她又相当愿意。   余青霜挂了电话,在群里发了一个大红包顺着调侃一句,“整天在圈里泡着还没看够这些,猜得那么起劲。”   一众人抢完红包,啧啧感叹,“你是没看到标题,当红女星与顶级男星,靠,这么劲爆的消息,不感兴趣不是人。”   众人大笑。   余青霜抱着手机轻嗤一声,她就不感兴趣,要完蛋了感兴趣不起来。   恰好有人问,“大经纪人,那你猜出来谁了?”   “我才没这功夫,出门玩去了,浪费这时间。”   这句话起到了一点作用,里面大佬们纷纷想起来是得出门了,这种美好的时间确实不适合一直玩手机,回头再说。   一时,总算消停一会儿。   城南这边的房子不比市区,深夜安静得特别适合两人世界,易渡边吻边压着人闹,她从一开始地反抗到最后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任他宰割时,他又松手了。   盛临迷迷糊糊软成水,被他抱起来放进怀抱一起坐在吧台前,她闭着眼睛听着外面的喧嚣,在他颈肩呢喃,“你爸妈喜欢我吗?”   “喜欢。不过,关他们什么事。”   盛临低低地笑,吻了他喉结一下,“他们俩……好让人羡慕。”   “羡慕什么?你不是?”   盛临脸色大红,栽在他怀里,某人被蹭得命都想当场送出去,哑声道:“盛临,宝贝,别蹭了,看看我。”   “你看我就好了。”她小猫一样地呢喃。   易渡喉结滚动,忍不住摸来酒杯,一饮而尽。   “嗯,我只看你。”   盛临眨眨眼,忽然笑了起来,“你这个性子啊,对易总好点吧。”   “呵。”   “……”   疏忽大意,把他女朋友手弄成那样,还想要好待遇。   易渡倒酒,没列入考虑范围。   两人初三回剧组拍戏那天,刚好第三天,盛临一整天都在刷新闻,群里那群大佬已经放弃,猜不出。   到了晚上收工,实在忍不住了打电话过去,接的却是他助理,说她家男神刚忙完和摄制组的人吃饭去了,手机忘了拿。   盛临默默放下电话,那么淡定?还去应酬。   那基本上……   晚些时候他打电话来,盛临已经快准备休息,听着那边的人逗完了她在低低浅笑,心痒难耐,可下一秒他却说,“虽然没有,但今晚就不好去见你了,盛临。”   “那你还一直招惹我。”她咬唇。   易渡喉结滚动,“不能连招惹都省起来吧?做不到。”   “……”   盛临开着免提丢开手机,索性起来看剧本,年后不比年前了,后面戏排得很满,行程通告也多了起来。   那晚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床休息的,好像他后来在电话里哄她睡,她就……老实上床了。   后面工作很忙,两人即使不想也不能乱来,偶尔抓心挠肝地想着人,他实在忍不了过来见个一两面,就这么不知不觉半个月过去。   那晚盛临手上纱布拆开,有些不适应,半夜一直睡不着,翻了不知多久,她摸起手机一看,凌晨一点。   她翻身起来在酒店房间里摩挲着手腕上淡淡的痕迹,踩着月光走来走去,最后打电话给卓蓝,她一如既往没休息,最近因为太忙带来的另一个助理也在,两人正吃宵夜。   盛临温柔微笑,好会享受,“吃完和我出去走走吧?我睡不着。”   “睡不着?吃宵夜吗?”   “不吃,去不去?”   “去去去,怎么不去,走到天亮都没问题。”话落,她又边吃边感叹,“哎,想男朋友想得睡不着了,我家仙临堕落了。”   “……” 第36章   她是手不舒服, 什么想男朋友想得睡不着, 盛临不好意思地转过身掐了电话,默了默, 望着外面连成一片的星空,蓦然想他。   唔,当然,他要是在, 她就不会不舒服了。   盛临在窗前站了一会儿, 脑海里情不自禁满是某个人,两人好像,有三天没见面了,他最近好忙,就是忙里偷闲时常低声在电话里撩她。   本来下午要去医院, 他要过来的, 但她不许,她这里最近停车场时常蹲着娱记, 制片人都提醒她见朋友什么的最好去外面光明正大地见, 不然被乱报道不太好……   嗯, 易庭没料到她有男朋友, 见的是男朋友。   这个提醒也不能被某人知道了, 不然某个哥哥又要遭殃了。   盛临微笑, 她不让他来后, 他在电话里无奈地叹息一声, 觉得愧疚。   边上茶几上放着一张在月光下泛着微黄的行程表, 盛临居高临下盯了一会儿,想着他的行程,两人……什么时候可以自由自在地见面。   她这部戏再过二十来天就杀青了,同期的戏,他也差不多。   过后呢……应该能见的吧。   盛临拿起手机点入信息框,上一条短信是几个小时前他挂了电话发来的:“和我一起住,什么事都没有。”   盛临在黑夜里莫名脸颊一红,这个有钱人热衷于钱能解决的事,没需要分居两地,痛苦是一面,他觉得放她一个人,很不放心。   在他眼里,她基本上是一个小可怜,必须时刻照顾的小可怜。   刚要收起来,手机一震,卓蓝发来信息问:“不喊霜姐一起去吗?”   唔,经纪人下午过来带她去医院了,怕她助理太少遇见娱记不好脱身,所以下午专门过来了。   回去太晚,她又没什么事,今晚就在这住了。   “她应该休息了。”她回过去,不像你们这群夜猫子。   下一秒卓蓝就回了信息,“休息个毛呀,她不知道在忙什么,刚刚是她问我要不要吃宵夜的好吗?”   盛临:“……”   放下手机,她微微笑着盯着纯净漂亮的星空,近郊的夜和某人新年夜拐她去住的地方一样美妙。   不久,她脑海里闪过余青霜那晚说的,和男朋友同居。   盛临垂眸勾起唇瓣,捂捂发烫的脸,就住了两天,每天夜里他再怎么流氓挑逗,最终还是浪漫又绅士地吻了吻她,就放开了她各住各的房间了。   什么同居……一点不算。   就是,到底要不要和他一起住呢?她实在有些不适应,但是……这阵忙完了,感觉他肯定忍不了了,会直接拐走她。   这戏杀青后……应该就拒绝不了他了。   她一个和他同时心动的人,最多只是这种事情不好意思被动一下,真叫她拒绝,盛临仰头红着脸叹气,她也拒绝不了。   助理来敲门,盛临侧了侧眸,收回乱七八糟的思绪转身开了门,随后进浴室换了身衣服,给裙子外面套上暖和的白色长外套,出来拿起手机出门。   走到经纪人房门口,她刚好出来,卓蓝已经喊过她了。   两个助理在后面说话胡天海地地聊,盛临和经纪人走在前面。出了电梯余青霜问:“怎么睡不着?都几点了。”   “还好,不出来我能辗转到五点。”   “……”   踏出酒店,深夜马路上清黄色的灯一盏一盏绵延到看不见的尽头,车辆不多,偶尔几辆划过,断断续续。   盛临摩挲着外套衣袋里的手机,踢踏着平底长靴和经纪人并肩走着,晚风吹得地上落叶划过地面,发出一身清脆好听的磨砂声。   “五点,想男朋友吗?”余青霜笑问她。   盛临抿抿红唇,眼睛带着笑意仰起头,懒得否认了,“想也正常不是吗?我都三天没见他了。”   “易渡最近很忙?”   “嗯,”他的通告她基本知道的,每天收工都半夜,她越来越觉得,心疼,“也不是太方便。”   “所以说,还不如公开呢,现在都不好见面。”   “那倒未必,暴露在日光底下,不是我们俩的性子,”盛临望着长街风景,目光落在街上偶尔的行人身上,她没戴口罩,有人认出她来,惊讶与惊喜浮上脸,她微笑垂眸,“公开是肯定会公开,就是……不是那么必须现在、立刻,晚两天也行。”   话落,她问:“你在干什么?还没睡?”   “在安排你后面的行程,调整一些事情。”   盛临边听着边轻轻颔首,再抬眸,视线从一家银行门口的灯略过,停在边上一个穿得破破烂烂的流浪汉身上,她眯了眯眼。   走了几步,忽然摸摸自己的外套衣袋,里面有一张卡,是早前去医院准备的,卡是助理的,钱是她扔进去的。   盛临脚步一转,撩起头发挽在耳后,拉住余青霜看了看,犹疑一下,“我拿点钱。”   余青霜一顿,挑眉,“什么?”   盛临一笑,看看四周,拉着她跟着越过马路,“有用。”   “有什么用?干什么你?”   后面卓蓝和另一个助理一看,再看看银行边上的人,很快明白了,“哎我家仙临……又要做慈善了。”   曾经她出道之初,在伦敦生活的时候,也这样半夜出来过,伦敦街头偶尔会有一两个流浪汉,她身上有钱的话,基本回到家里,就空空的了。   后来很忙了,也不会说半夜睡不着出来过,没那个闲情逸致,现在显然某个男人能让她什么事情都不去想,只顾着想他。   所以,今晚难得的,睡不着她又有闲心出来了。   盛临把卡给卓蓝,让她拿。后者感叹里面一笔巨额啊,余青霜和另外的助理在一边哼笑,对她来说,钱是浮云,完全不看在眼里的。   不然这么多年除了拍戏还是拍戏,奖拿了一座又一座,就是不见发展发展副业。   虽然,她是曾经没钱花了才出道入圈。   卓蓝输密码的时候,也想到这一点,等着钱出来的时候,不免借着银行的灯斜睨边上的美人,她安静地垂着眸在看受伤刚好的手掌,纤细白皙的手腕口一道长十公分的伤痕淡淡地留下一道痕迹,看着就让人心疼。   她却已经没什么感觉了,看了两眼,放下手和经纪人聊了起来,说说笑笑,绝美的脸孔上称着白色外套,在灯下越发美得动人心魄。   仙临,仙临,嗯,真不是白叫的。   “会不会有狗仔跟着啊,我们这样出来,回头上八卦新闻了。”   余青霜啧了声,“又不是吸毒,管它上不上。”   盛临:“……”   两人面面相觑,余青霜笑笑,要帮她拿钱,她缩回手,“我自己拿。”   “okok,你自己拿,我是怕你被抢了。”她往后睨了眼卓蓝,咬牙,“你给她拿那么多?”   卓蓝无辜地眨眨眼,叹气,“没事的,她很快就败完了。”   余青霜:“……”   盛临没听他们的嘀咕,走出去给了银行边上那个流浪汉一点钱后,她放进衣袋里继续优哉游哉地往前走,继续聊天。   “我哥找你没有?”   “找了,你那破公司不太愿意放你走,提了好多条件,不过这对伦约来说都是小事,已经解决了。”   另一助理闻言在后面嘀咕,“好聚好散不好吗?非得弄的……”   余青霜一笑:“现在男女之间真要做到好聚好散的都不多,你不知道盛临这两个字在国外的名气,简直失了一个顶梁柱。”她倒是很有准备,就是合作不成,背后暗示狗仔她有恋情,这招太损了。   “盛临,”余青霜忽然喊她,笑说,“你说你要是当初签了伦约,等你结婚应谈得给你多么丰厚的嫁妆啊,在这公司,差点赔本。”   盛临失笑,“我不签他也会给我丰厚的嫁妆。”   “不是,我意思是,签在伦约,你和易渡就早认识了很久,他是大股东嘛,说不定现在都是人家户口本上的人了。”   “……”   盛临脸色大红,羞恼地瞪她一眼,随后抽出衣服里的钱走过去给一个躺在路边椅子上的流浪汉,人看了看她,虽然懵懂不明,但眼里一片澄净,盛临笑笑转身。   “你给了多少?”卓蓝问。   “没数。”   “……”三个人对视一眼,卓蓝轻咳一下,困惑,“怎么还有五十?你把你身上自己的钱都贴出来了?”   盛临脚步不停地继续往前,“身上的钱和刚拿的钱有什么区别?刚拿的不是我的?”   “……”也是。   只是她不知为何莫名有种倒贴的感觉,啊,这个花钱如流水的女人……仙女。   盛临慢悠悠地散着步呼吸深夜的新鲜空气,身边余青霜说:“早前易总本来想去找你,问问你的档期,在电梯口见到了,就去我那儿了。”   “嗯?为什么?”他们俩面见着见着,还算挺熟的。   “你怎么说也是一个女明星吧,他一个的制片人,嫌还是要避的。”   盛临挑眉:“还有人盯着他吗?”   “嗯?当然,他虽然不是艺人,但易总那张脸,圈内一堆小花倾心的好吗?早些时候经常惹绯闻的,后来他烦了,就低调了。”   “这样的?”她一笑。   “必须的啊,加上他和易渡的关系圈内皆知,有些人也想通过他看看易渡的动向,所以跟他跟得很紧的。”余青霜非常有兴致地说着八卦。   “前阵子就有狗仔跟他的车,想看看他女朋友是不是圈内人,被他发现,直接下车抽着烟上去敲门打招呼,吓得狗仔再也不敢近距离跟他。”   盛临失笑,默了默,想起那晚她和某人被跟车,后面狗仔出了事故,他在车里抱着她舒服又闲情逸致地打电话去他们公司,吓得娱记公司老板懵懵的,悲催地听他冷冷如冰的说,已经帮忙报警了,不用谢。   哎,这两人性子其实有点像。   她捂脸继续笑,莫名觉得好玩。   坦白说,整个娱乐圈除了易渡没把易庭放在心上之外,其他人都对他相当尊重的,偏偏这两兄弟相爱相杀,易庭还总喜欢凑上前招惹他,被虐也无所谓。   “他问我档期干什么?”她问。   “嗯,这个倒是没问清楚,中途他有事匆匆离开了。不过……”余青霜想了想,“你可以下次见到易渡的时候问一问,我好像听圈内人提起过,他可能婚期在不远的时候。”   盛临挑眉,感兴趣地道:“哦,又有婚宴吃的意思。”   余青霜想到她上次去吃婚宴,结果认识了某个男神,顿时失笑了起来。   盛临没好意思再谈,转身继续抽钱发善心。   不知不觉慢悠悠走了小半个钟,到了和前面的酒店之间的一个繁华广场,盛临从路边转身继续往前要走的时候,蓦然身边卓蓝低呼一句,“靠……那是谁?也睡不着吗?”   她侧眸。   男人穿着黑夹克与长裤,一手抄在口袋里一手拿着手机,只戴着鸭舌帽,没戴口罩,眼睛远远地直勾勾盯着她的脸,随后笔直不疾不徐往前走来,最后,视线落在她手上的钞票上。 第37章   盛临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她有三天没见眼前的男人了。   须臾后,一辆汽车开过, 鸣笛声让她回了神,见他视线还落在她手掌里的钱上,她心痒痒地轻咬了下唇,红着脸忍着笑意, 默默问他:“你要吗?”   易渡抬眸看她, 两人四目相对半晌,他抿了抿唇, 缓缓伸手,从她手心最上面的钞票上, 抽走了一张五十。   盛临微微愣了下, 她带出来的几人也纷纷懵住,一眼不眨。   易渡拐入一家便利店,盛临听到卓蓝抓狂低呼,“我靠,他出来买烟没带钱。”   盛临捂脸。   易渡侧了侧眸看外面站着没动的人, 路灯下的曼妙身影手搭在脸上垂着眸,眼底笑意从指缝中流出来, 他几不可察地勾了勾唇,回头接过老板递来的钱, 下一瞬, 薄唇微动, “给我一张纸。”   他拿了边上笔筒里的钢笔, 接过来,在一张卡片大小的白纸上飞快写了一串数字,把笔丢回笔筒里,“谢谢。”   走出了便利店,易渡抬了抬帽檐,朝马路边站着的几个人走了去,到穿着一身白衣漂亮夺目的人面前,站停下来,手指递过去一张纸,“微信,加了,回头还你钱。”   卓蓝:“……”   盛临懵懵接过,看着上熟悉非常的一串数字,他的手机……   她怎么从来没想过试试加他的手机看是不是微信,以至于两人一开始从脸书上勾搭,直到现在就还是习惯在脸书上聊天,还没对方的微信。   另一个助理在余青霜耳边低语,“我靠,还钱,他们分手了吗?”   余青霜:“……”你懂什么叫情趣吗?   易渡瞄了眼她身后的人,眼神收回来,直勾勾盯着眼前一张白里透红、不知什么神色的脸,薄唇轻一勾,转身低调地回去了。   盛临一动不动,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把烟丢进口袋,渐渐在路灯光圈下消失不见。   广场上餐厅里,助理和司机在吃着宵夜,其中一个见了他问:“哥你带钱了?”他半夜睡不着出来买烟,刚好他们两个要出来吃宵夜,就跟着他走了,结果分开时忘了问他有没有带钱,毕竟穿得一身轻松,不像带了钱包的。   结果居然带了。   易渡不语,手里转着打火机有一下没一下地甩着盖,蓝色火苗在指尖一下下迸发出漂亮的一豆火苗。   那个小助理低喃一句:“怎么男人都喜欢甩打火机……”   易渡瞥了眼,两秒后,磁性的声音低低蔓延过去:“餐厅内不能抽,吃快点。”   边上两人:“……”   盛临下半段路程都有点不在状态,两次车辆从身边呼哨而过才把她拉回神。   余青霜和两个助理不断感叹,添油加火把这一段不可思议以及偶遇的某人非同凡响的操作念叨了无数遍,感叹不懂现在人谈恋爱的谈法,最后盛临抓狂,往回走。   余青霜刹车回去,边走还边悠悠道:“再前面一两百米就到某男神那间剧组酒店了哦……”   卓蓝:“哎呀她不好意思去,你别说了。赶紧回去吧,也许待会儿回了酒店我们都睡着了,她就自己去了。”   另一助理狂笑。   盛临:“……”   这个团队不怎么样,很差劲,她回头另寻东家顺便把团队都换了……   半个小时后回到酒店,盛临脚有些酸了,换好浴袍在窗边静坐一会儿。   已经两点,星空越发静美了,很快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刚刚街头偶遇的那一幕,卓蓝惊呼的那句,也睡不着吗?   然后,是她不知怎么想的,问出来的那句……你要吗?再然后,某人让人不可思议地,真的居然从她手上抽走一张五十块……拐入商店,买了烟。   还给她一张纸,写了微信以便换钱。   盛临摸出那张纸,她没见过他写字,虽然只是一串数字,可莫名觉得字体尤其好看,帅气利落。   她摸出手机打开微信,输入那串数字,当即显现出来一个微信号。   盛临一眼不眨地盯着,头像,名字,相册,全部仔细看了一遍,虽然都干净如他冷冷的性子,但是就是移不开眼。   半晌终于感觉有些疲倦了,她收起手机和卡片,转身回到床边钻入被窝。   易渡出了餐厅回到酒店,当即被两个跟着出来被他催吃快点的人声讨,他根本出了餐厅也没抽烟,到了酒店大堂,他们两个吃饱喝足的人进了电梯按了楼上,他却拐入对面的电梯,他们俩眼睁睁看着他的电梯门阖上,显示下降,底下二层。   靠,那是停车场。   易渡压下帽子,抽出烟来点上,出了电梯拿出车钥匙,很快不远处一辆黑色低调的豪车响了一下报警声,他走近打开车门,进了驾驶座。   车子划出停车位出了酒店,他慢悠悠开在深夜萧条景色却不错的车道上,饶了几圈把后面隐隐约约不知道是不是记者的车给绕没后,踩下油门,往某间酒店飞速开去。   卓蓝捧着电脑看男神的电影,太晚看得都要睡着了,忽然手机上响起男神的电话,她一个醒神,靠……老板和圈内人谈恋爱的好处啊。   她精神抖擞地,问都不用问地就抄起房卡出去,他装束比刚才还要低调,这次口罩都戴上了,外面还套着件黑色风衣,整个人唯有凭气质能认出来是谁。   她一眼不眨地快速走近,到了门口刷了卡,人进去了,她默默溜走。   盛临躺倒一会儿,翻来覆去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时,听到一声开门,还在想着是哪里的声音,接着就有脚步声传来,她一愣,睁眼,下一秒一阵略略熟悉的人影晃进来,她没回过神。   男人高大的身影直接往床边走来,站定一秒,黑漆漆的酒店房间只有落地窗边没拉上窗帘而泻进来的一点光,盛临几乎看不出是谁。   他回神,勾起唇丢开帽子,脱下外衣扔在床尾,盛临还没爬起来,来人已经坐了下来搂住她,她吓到。   “是我。”   低沉磁性的声音像一道密不透风的网压下来,毫无缝隙地盖住她,盛临僵住,心里那阵隐隐的期许与兴奋、困惑,全部解开。   易渡掀开被子抱过人躺了下来,把她卷在怀里侧身压下,被子重新一拉,盖上。   盛临心跳如雷,像在做梦,“你……”   软绵的被子盖了下来,密不透风,盛临喘不过气,还没开口,他眼睛一扫看了看落地窗,“宝贝,睡觉总不拉窗帘。”   他放下她,起身过去一把拉上窗帘,更看不见光了。   盛临趴在床边,伸手去摸灯,没摸到,手被他握住,他重新躺了下来,把她放进宽大的怀抱。   “开灯。”   “睡觉,开什么灯。”   盛临哭了,像在狂风骤雨里不知所措,声音小小一道可怜兮兮,像个小可怜般,“你怎么来了,三更半夜。”   他压下来亲她,盛临在他宽大的臂弯里僵了僵身子,“三更半夜不让进吗?”   盛临红唇微动,他的吻划了下来,根本不想听。   “唔……”   易渡卷过她搂在臂弯里翻身,彻底压下来把她困在臂弯里,含住那两片刚刚在路上遇见就想亲的唇瓣,刚刚掩着脸笑,红唇弯起来,美得他心猿意马,烟都不想抽了,亲她更实在,她是他的精神粮食,“盛临。”   盛临鼻息间绕过一阵醇香的烟草味,淡淡的,她想到某人刚刚抽走她五十块钱,转道默默去买烟,顿时身上一阵电流划过般,脸色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里一红。   她小声呢喃:“你抽烟了。”   “嗯,你送我的。”   她哭了,“没有,你说了要还钱的。”   “这话你也信?不还。”   “……”   盛临躲他,易渡伸手紧紧箍住,压身边含住边模糊不清地含糊道,“乖,别动,让我吻。”   让我……吻。   盛临崩溃,她口中也蔓延起一点香烟味道,像烟雾一样让人迷醉,“那你干嘛给我微信。”   “你为什么不加?”   “……”   “嗯?”他边咬她的唇边问,声音里含着一道沉沉地柔情与淡笑,还有痞气。   盛临第一次在这个人声音里听到这种痞气,以前再怎么逗,当面逗,都还泛着一股正经味道……这会儿,压着她在床上索吻,忽然就不正经了起来。   她手心抓着他的毛衣,抓得太久,微微泛起一道细密的汗湿,“易渡。”   “嗯?为什么不加?”   “你又不还我钱。”   他低低地笑,压着她低语了让人醉倒的“乖”,然后就抵开她的牙关吞咽了起来。   “唔……”她嘤咛一声,随后红着脸闭上眼睛,又缓缓妥协了,来都来了……还能吻都不吻地赶走吗。   易渡双手裹着人在怀,半撑着身体不要压到她,身上盖着柔滑的棉被,身下一片馨香温软,渐渐地,渐渐地在她浅浅的呻/吟中也感觉燥热了起来,手心,额头泛起汗湿。   “盛临。”   “你得走了。”她声音微哑,软绵无力,喊他。   身上的人却有些答非所问,“给你微信,是给别人看的。”他宽大的手掌抚着她的腰,温度像是能透过单薄的浴袍钻入棉料,能灼伤了她,“估计有娱记跟着拍,不能借而不还吧,我不是这样的人。”   “……”盛临哼哼两声,“你就是这样的人。”   他浅浅一笑,深吻了她一下,“再说一次。”   “唔。”盛临喘不过气来,“易……渡。”   “我回去后绕了好久才成功过来的,盛临。”他语气里充满不容易,盛临迷迷糊糊,思绪全乱了套了,半晌才可怜巴巴地问,“所以呢。”   “所以我今晚不走了。”   他扯开她的浴袍。 第38章   盛临感觉到了, 一吓,可又有些不知所措,没有出手制止他。   等她回过神来,觉得自己不会拒绝他,只是有些清晰的无法接受的脸红时, 他真的已经把从她唇瓣、脸颊的吻渐渐划了下去, 湿热的薄唇落在了她的锁骨。   盛临浑身一阵颤栗,缩了缩身子, “易渡。”   压在她身上的人缓了缓, 停了下来,无声深吸口气。   像是在等她拒绝,可是……两秒后, 她没有。   易渡着了魔般, 压抑着一身滚烫气息再次俯身,一点点细密又力量很深厚的亲吻。他双手一只放在她身侧撑着身子,一只顺着扯开的浴袍划了进去。   盛临感觉被他手心的温度烫到, 身上一股微麻感窜过,她呼吸紊乱了起来,胡乱地小声开口,“易渡……唔。你这么来了,不会有事吗?”   “三点了, 我绕了半个小时, ”他声音低哑, 又如风般温柔地徐徐吹来, “再拍到也没办法了,将就公开了宝贝。”   “……”盛临不是真心要问,只是转移注意力分解他带来让人疯狂的感觉,“易渡……”   “嗯,”他呼吸紊乱,隔着半遮半掩的浴袍咬了她锁骨下一口,盛临一下子分崩离析了起来,感觉不止脑袋,全身都感觉不是自己的了,“易渡。”她呼了口气,小小受不了地呼喊。   “嗯?怎么了。”他声音哑到认不出,盛临彻底埋进他脖颈里,害羞起来,搂着他蹭,“易渡,易渡。”   被喊得像有蚂蚁爬进心窝里的人翻过身把她放在身上,这个姿势,她被扯开带子的浴袍彻底散开了,他身上还穿着薄薄一层的毛衣,衣着完好,盛临却凌乱不堪,遮不到一点,她崩溃,小猫抓人一样缭乱地喊,“我衣服,易渡……”她说着就要起来,被人按住。   易渡继续按着她亲吻吞咽,没给她乱来的机会,一只手臂箍住她在怀安心躺在/他身上,一只四处缭乱却又好像有规律的点火,盛临觉得要着火了,脑袋被吻得要炸开般的热。   身上越来越软,越来越软,最后,他分开了一丝唇瓣让她喘气,可她喘息间隙,他却压在在她耳畔轻问,“盛临,可不可以?”   盛临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完全不知道,整个人被微微的汗湿淹没,水一样散乱躺在/他胸膛,易渡勾唇,继续边吻边问,“盛临,宝贝。”   他掀开她身上的浴袍……下一秒,手机响了起来。   盛临睁开眼睛,看了看,易渡直直看她,等她回神和他四目相对时,一点笑意都没有地揶揄问:“失望吗?”   “……”盛临疯了,咬了口他的脖子,易渡身子一僵,火热的眼就着魔一样的翻身再次把她压了下去,“我本来只是来睡觉的,你却让我想睡你。”   盛临受不了这种话,脸红得滴水地推他,“易渡。”   电话响个不停,静谧的酒店房间比白天还要缭乱,床上凌乱不堪,屋内被各种声音弄得嘈杂,易渡撑在她身上火热地看了须臾,冷冷抄来手机一看,易庭。   他眯了眯眼,眼底闪过冷光。   手机被他丢开。   刚转过身,手机却从床头柜跌落到床底,盛临被声音吓到,易渡一顿,马上搂着她进怀哄,“乖,抱歉。”   易渡扫了下,看到躺在地上的手机背面向上,在黑夜里泛着浅浅又明显地“盛临”两个字。   忘了,今天是拿的她的手机……她给他签名的手机。   易渡一身面对刚刚某个电话冷冷的气焰一瞬间如浓雾消散,放下她翻身下去捞起手机,盛临躺回床上,浑身一松,埋在枕头里红着脸斜睨着眼睛看他。   “干什么?”他坐在床边接通电话,冰冷发问。   易庭一抖,“火气那么大?”   “几点?”   “是有那么点晚……”   盛临:“……”那么点?唔,你被虐是有道理的,太不会看他眼色了。   “别计较了,不就三点吗?你哥才忙完,看在我这么辛苦的份上……”   “说正事。”   “……”易庭敲了敲烟灰,叹了口气,“okok,说正事……”   盛临边系着浴袍带子边听,唔,说的是他自己的大事,不是公事……他真要结婚,可这时候说这个,感觉某人会越听火气越大……   果然,最后他毫无感情地“嗯”了一声,掐了电话,然后,转眼直勾勾盯这躺在床上的她,“到时候我们不去喝他喜酒。”   “……”   易渡扫了扫她放在腰间的手,“系上做什么?我还要继续的。”   “……”   两人面面相觑半晌,盛临伸手掐了掐他,不痛不痒,他任由她收拾,只是最后忍不住握住了她的手,翻身躺下,重新抱过她……   这次规规矩矩,淡如清风温柔至极地吻了吻她的额头后,就把她收入怀中,盖好被子,轻轻抚着,“我在这睡。”   “……好。”同床……盛临捂住脸。   易渡缓缓牵了下唇,侧了下身把她放进臂弯,再亲了下她滚烫的脸,高大的身子盖住她,睡觉了。   隔天他什么时候走的盛临都不知道,早上没戏,她十点醒来,被窝早就凉了。   但是第二天晚上……半夜他又来了。   熟门熟路,进来后刚好帮她熄灯,边熄边问:“睡得着吗?要散步吗?”   “……”   易渡:“我今天着急见你,也没带钱,烟也没有。”   “你少抽点。”她柔软嘟囔。   “见了你,不抽也许,反正都是精神粮食。”   盛临捂脸,下一秒,被搂着躺倒在床上,他拖来被子,心情愉悦地盖住两人,“盛临……”他忽然哑然道,“一整天都在惦记着晚上来和你睡。”   她眨眨眼,一头栽进他胸膛。   “杀青后和我一起住好不好?”   盛临没说话。   他不愿意放弃,缓了缓,慢慢低声开口,“盛临……”   后面他来上了瘾,即使两边剧组到了后半部分拍摄都换了取景地,两人距离很远了,但除了拍大夜戏,他也从没有一晚缺席。   近十天后,他们剧组取景地换到了国外,那天,盛临真的收到了易庭的请柬,她刚从片场收工回到酒店,这次没有应谈陪同,他直接止步在门口,她开了门,大制片人笑了笑,拿了个白色盒子给她。   盛临拿出请柬看了看,白色简约又浪漫的装束,上面一层浅蓝色波浪水纹,格外精致。   看女方名字,应该是圈外人。   这样游走在花从里的身份,居然没有盯上圈内的花枝招展,倾心上了一位圈外人,还在这样三十出头的年纪里就结了婚。   盛临蓦然感觉又喜欢了这位制片人一分,“就十天后?”   “嗯,你经纪人说你到时在剧组拍戏,跟剧组请假吧。”   “这应该是最容易请假的一次了。”她想起来顺着揶揄了一句,毕竟拍的他的戏。   易庭笑哼了一声,“也不一定,有些剧组就不放人,我已经被圈内导演骂惨了,结个婚半个娱乐圈请假。”   盛临:“……”   她眼底布满笑意,紧接着他仰头想了想,悠悠说了句,“也不是,易渡他们那剧组倒是就不用,他就在伦敦拍戏,场地在那儿。”   盛临微微一笑,淡定颔首,刚刚发现了,婚礼场地在伦敦,而某人的戏最近在那里取景,很方便……只是,某人那晚被打断好事,说了,不去吃。   洗漱完盛临闲暇靠在窗前边看剧本边打电话,问他,他在电话里随口表示,“请两天假,早一点来。”   “你要去吗?和我一起去吗?”她咬了口草莓,被甜得眼底弥漫过一道柔光,分了下神歪头去看指尖的草莓,电话里传来的那句“不去,你来了和我躲酒店里两天不见客”没听见。   回过神,她问,“嗯?你刚刚说什么?”   易渡眯了眯眼,“你在干什么?”   “看剧本,在吃水果,你喜欢吃草莓吗?”   易渡脑海里闪过她生日那晚的事,温柔笑了笑,下一秒,道:“昨晚留在你身上的红色,消了吗?”   “……”   挂了电话,盛临在脑海里闪过他最近几夜每夜每夜的胡闹,最后她小猫一样喊他,他就收手去她浴室里冲冷水澡,她拉住也没用,其实……那晚就是易庭不打电话来,他也不会真的胡来。   虽然她已经被他扯开浴袍……可他那晚,真的只是想来和她睡觉,虽然中途有些不可控制地心猿意马。   后面的每晚也是,只是房间静谧,躺下时还早,难免玩闹过了火。   手机进来一条短息,他问:“挂我电话干什么?”   “你说呢?”盛临轻哼,趴在沙发背上披着月光笑意盈盈,放在膝上剧本已经好一会儿没看了。   半夜睡醒,摸来手机看几点,微信上面,居然进来一条好友请求,熟悉的头像和名字,请求那里干脆利落地写了四个字:你男朋友。   盛临捂住脸翻身,那夜,翻到天亮没睡着。   易渡天亮没收到好友请求通过,以为她忙,不知不觉自己忙碌起来就忘了,那天易庭去探班,弄完婚礼现场忙里偷闲去等他一起吃饭,他扫了眼,也没说拒绝,前阵子已经拒绝了他的伴郎请求了。   易庭津津有味地在现场欣赏起教科书式动作与眼神齐齐到位的演技,摄影棚里人不少,他坐在监视器前一眼不眨认真地看着,应该一遍就能过了。   边看得着迷边心心念念等着一起喝酒去。   不知哪一秒,威亚出了事故,镜头一晃,有人道了句不好,下一秒,人从几米高的地方摔了下来。   另一个演员被这边一牵扯,也齐齐摔落。   易庭一愣,“靠”了一声后踹飞一张椅子马上飞出摄影棚,边上导演刚站起身就被他的椅子吓到,回神也马上飞跑了出去。   盛临最后一天工作,拍摄得有点晚,凌晨一点才收工,上了房车靠着疲倦又惬意地在听歌,天亮就回伦敦参加婚宴去见男朋友了。   听着听着,手机响起铃声,她拿了起来,“嗯?”   余青霜道:“有个事……嗯,易先生拍戏时出了点事故。”   盛临一怔:“什么事故?在片场吗?”   “嗯。” 第39章   盛临听完电话, 僵僵靠着车窗坐了几秒, 卓蓝收拾好东西从外面上来,她转头道:“帮我改签机票。”   卓蓝在外面听到消息了, 闻言估摸着她知道了, 看她白皙的额头绣眉紧紧蹙了起来, 也不敢劝她改签也快不了多少、休息一晚, 马上抄起手机就做事了。   飞机上,一路感觉她原本暗暗雀跃在眼底的神情都变了样, 一直靠着车窗没说话,眉头紧拧着,浑身蔓延着一股不安与心疼一样,让人也心疼她。   她真的, 很喜欢他啊,卓蓝转开脸无声叹气, 确实也是第一次见她像之前那样的动心, 但平时两人都只是忙里抽空甜甜腻歪,他习惯半夜抱着花造访她的酒店房间, 格外惊险与浪漫。   平时太平静美好地过来了, 所以让人忽略了其他,没想过其他。   结果一出点事, 她发现她家仙临真的,爱到骨子里了。   终于下了飞机, 人都顾不得回去家里放东西, 不知打哪儿拿来的地址直接吩咐接车的司机去医院。   伦敦早上十点, 卓蓝在医院后门口晒着日光,渐渐松了口气,好像到了就一颗心微微松了下来,她家女神见到人就不用有些小小的茫然无措,让人心疼无比了。   盛临出了电梯遇见两个人,易庭和一位不知姓名的陌生女人,看年纪三十多岁,和余青霜差不多,知性温婉。   易庭见到她后,愣了一下。   盛临强撑起笑颜:“刚下飞机听我经纪人说这边剧组出了点事故,顺路过来看看。”   易庭恍然。   人是专门过来参加他两天后婚礼的,看的又是他自己人,他马上抱着歉意笑了笑,“麻烦你了,盛临,”话落他转头看着身边的女人,跟她说,“易渡的经纪人,不认识吧?”   汤舒笑看眼前穿着白色大衣以前只在电影里见过的当红女星,也马上端起笑脸伸手,“哎,终于见到真人了,没想在这种地方,我真是粉丝的。”   盛临一顿,马上微笑道谢。   送人进了电梯,易庭转头带着盛临去病房,他陪着坐了会儿,见病床上的人有要醒来的迹象,他还有事要离开,就让他们聊他出去了。   门关上了,盛临马上换到床边,静谧的病房里浅浅的消毒水味道被一边的花稀释得差不多,上午不错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高楼病房,她脚边一片暖和,心却在浪边轻晃一样。   他并没有醒来,而是微微一动后,输着液闭着眼睛继续躺着。   本来性子就沉如水的人,嗯,对她来说是温柔的,对别人来说,就是冰了。   这会儿安静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精致的眉眼轮廓依旧帅气非常,睡觉的样子似乎越发沉与冷,却莫名戳她的心,勾人心动非常。   仔细一想,她就是格外着迷他的冷,那种在伦敦街头靠着电线杆拿着她的手机,冷静沉稳地让她过去的模样。   盛临伸手摸摸他的脸,垂眸看着他手掌擦伤包裹起来的那一截,心疼得要命,刚刚随口问了一句易庭他哪里受伤,他不知道他们的关系,不知道她会心疼,都直白的说了。   小十分钟后,护士过来拔针,他终于被弄到,眉眼动了动,盛临目送护士离开,转过头来时,病床上穿着自己黑色衣服的男人眼睛直勾勾看着她。   盛临呼吸一滞,目不转睛和他四目相对。   他动了动手,浅淡一笑,马上要抱她。   盛临眼眶一热,动身再次坐到床边,易渡手力气还没太恢复,但还是用力抱过凑近的人压下来趟在怀里,亲了亲她的脸,“盛临,想我吗?”   “不想。”她声音低到听不清,莫名带着哭腔,抱着她的人心一扯,抚着她的背哄,又皱眉问,“谁告诉你的?”他明明吩咐身边的人不许那么快说。   “你还想瞒我。”她小声呢喃,趴在他肩头里眨了眨眼睛,委屈低喃。   易渡一笑。   缓了一会儿,易渡感觉脖颈间一片湿热,微愣了下。   回过神来,他马上哄,“盛临。”她无声留着眼泪,毫无征兆地,很快他脖子都湿了,易渡呼吸急促了起来。   “盛临。”他皱着眉哑声温柔万千地哄,她也不抽泣,就那么趴在他肩头,轻轻搭在他身上掉眼泪,让他一时不知道她在哭什么,是心疼他,还是害怕他伤太重,还是生气。   易渡仰头轻呼口气,感觉被她的眼泪快腐蚀掉心脏了,又不知道她在哭什么。   他边吻了吻她的额头边想着怎么回事,手掌轻拍她的背,“乖,盛临,一点事都没有,嗯?盛临。”   他想了想……她估计第一次遇见这种事,第一次遇见……有身边的人出事。   她身边人太少了,自己长大孤零零的人,像他这样毫无保留和她亲密无间无形中能给她支撑的人太少,也许是第一次出现,所以他蓦然出事,她有些害怕一样的,受不了,所以一直哭。   易渡深吸口气,心疼得无以复加,他抱着她躺在身侧,把她微侧着身压在怀里,“盛临,不哭了,乖,我在,一点事都没有。”   她蹭进他胸膛,手掌轻搭在他腰上摸着骨折的那里,一点力度都不敢上,沙哑着说,“不要动。”   “不许哭了,我要心疼死了。”   盛临抽噎一下,闭上眼睛。   剔透滚圆的泪珠挂在她长而弯的睫毛上,易渡俯身吻了吻她的眼睛,一笑,“很想我是不是?改签机票了?”   “唔。”   他也没说她,被她刚刚那场盛大的眼泪压垮了堤防,不舍得再说什么,“那见到了,好好的,喜酒估计也喝的了,回去休息了好不好?”   “易总说你去不了,他不好意思收你礼金了。”   “……”易渡眯了眯眼,成天给他捣乱,原来都是他吓唬她,不然一上来眼泪要把他淹没。   “盛临乖,”他再次哄她,“你觉得他这种娱乐圈制片人的话能信?”   “他不敢骗我,我是盛临。”   “……”易渡笑了起来,亲了她一下,温柔道,“嗯,你是盛临,没人能比的盛临,所以不应该这么就受不了,吓到的,是不是?”   “是你吓我,不是我自己吓自己。”   “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盛临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心一抽疼,易渡直接抱过她亲,渐渐她抬眸看他了,他又吻住,把她的注意力全部转移。   吻到她呼吸不过来,全身心在他的吻上,投入又没晃过神,可怜巴巴缓缓地任由他索要,像是不愿意拒绝他,又忍不住心动一样。   这个时候的盛临,纤细的身子躺在他身侧,卷发微微缭乱,绝美的脸孔被白衣称得越发泛着红晕,小可怜样招人心疼,又疯狂地心动。   半晌分开,易渡把她按在微疼的胸口,呼吸微乱,心情却出奇地好。   她也终于恢复下来了,只红彤彤的眼眶眨了眨,红着脸撑起来坐好,仔细声音沙哑地问他哪里伤得比较重,他不敢说,只边糊弄边逗,给她拉好白色大衣的领口,揉了揉她柔软的卷发。   手指划到她红唇上,她张口咬了下。   “啧……宝贝。”   她握住他的手,美艳又温柔地道,“你老实一点。”   “有奖励吗?和我一起住?”   “什么时候了还这么贪心。”   “我恢复的动力。”   “……”   盛临吸了下鼻子,偏开脸,床上的人玩脱了,皱眉去逗她,“盛临,看我。”   “要回去了是不是?亲我一下。”   门外刚好进了病房、越过客厅准备拐入里间病床的两人蓦然听到这句话,脚步一滞。   易行蕴推了推眼镜,他身边的女人浅浅看着里面露了半个身影的女孩子,抿唇须臾,又一笑。   两人对视一眼,走了出去重新关上门。   易行蕴站在门口给夫人拉衣领子,低声道,“说了,不用那么着急过来。”   度清漾推他一下,他抬眸和她眼神交缠,她失笑,“你不担心?”   “担心他做什么?不是还有力气耍流氓?”   “……”   盛临想待久一点,可他整个剧组都在这拍戏,难免有人来探望,还没公开,真的不方便。   她不久回了自己的房子,一夜没睡,这会儿在国内应该是临近傍晚了,她躺倒后就很快睡熟了过去。   傍晚下了一场盛大的雪,七八点的时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醒来,盛临摸来手机看看,屏幕一亮起来就跳出#易渡伦敦拍戏出意外#的话题,盛临心莫名扯了下。   上了微博,果然满天都是他的新闻,热度两天下来高居不退。   刷着刷着,看到一个他生日的话题,她想了想,嗯,对,她看过他的百科,是不久后生日,最近一忙起来就没及时想起。   助理刚好进来,见她醒着喊起来吃晚餐。   吃完盛临睡不着了,换好衣服想了想,招呼卓蓝,“出去走走?”   卓蓝乐意之至,挽着她的手就利索关了门出去。   助理停停走走买东西,路过一条繁华的商业街道,雪花挂满路边白玉兰形状的路灯,恰逢周末,街头满是各国人种踏着雪路过。   盛临拐入一家比较安静的店,卓蓝在商场里出来去隔壁找她,发现她站在灯下,身上收腰的风衣套在长及脚踝的粉色裙子上,高挑的身材被称得曼妙婀娜非常,高跟鞋口露出纤细骨感的脚踝。   缓缓挽起耳边的卷发,微扬着红唇在看……礼物一样的东西。   偶有路人经过她身边,在盯着她的美貌与熟悉的脸看,她恍若未觉,称着窗外玻璃泻进来的光,像一尊女神雕塑一样自信的漂亮着。   卓蓝心痒痒地蹭了进去,歪头看她手里的东西,给男神看礼物吗?要不要这么浪漫,深更半夜出来逛街,其实是给他找礼物。   半晌发现有人在偷拍她,卓蓝低语:   “姐……该溜了。”   “我还没看好,不管了。”她低声呢喃,专注看东西,不愿意走。   卓蓝捂脸叹气,易渡!   他打来电话 ,盛临转过身研磨着脚下高跟鞋的鞋跟,弯起唇瓣,“醒了呀。”   “在干什么?吃了吗?”   “吃了,在逛街,你要我陪你吗?”   “要。”   卓蓝:“……”你的性子越来越不值钱了男神。   “那我现在过去,等我哦。”   “后面呢?”   “明天也去陪你,后天易总婚礼啊,你自己说话算话不去参加,我不行。”盛临低笑。   “……”说话算话?   易渡在病床上忍着抽痛的骨头,皱着眉后悔,想把那晚没进行到底的事彻底履行一遍,还会戏谑他了,白天明明心疼他心疼得眼泪哒哒直掉。   ……   第三天身体好了一些,所有朋友相继离开去了婚宴酒店后、易渡打着点滴枕着手阖起眼睡觉。   他父母今天忙着给易庭帮忙,干脆来都没来。   他们来不来不要紧,关键他的盛临也没来……   易渡小睡了一两个钟,输完液醒来,感觉腿上断骨处酸麻感微微减轻,捞来手机打开看她什么时候散席。   那一秒,导航栏跳出来标着 #盛临男友疑曝光# 的话题推送,他一顿,点了进去。   她在一家著名的品牌店里看东西被拍了,看角度,是被娱记跟拍了她没发现,标题直白耸动地道,她好像在给异姓挑生日礼物,疑似有男友。   这样的话题套在风光无限貌美倾城的当红女星身上,网上瞬间如浪翻涌。   易渡一秒脑海里浮起自己半月后的生日数字,原来那晚说的逛街,是在给他准备生日礼物。   他回神,看到推送下一条写着“最近国内外各大男星过生日的不多,都在这了,谁是她男友?”的帖子。   他盯着看了几秒,抿唇点了进去。 第40章   就几个名字, 但是……易渡眉头微挑, 却没有他的。   他握着手机仰头想了想,又登上了内网刷了刷, 微博热搜第一是她的名字, 她在灯光下美艳夺目的照片传得满网都是。   第二是他的, 今天才被她的新闻压了下去, 不然前几天受伤的消息都是高居首位。   他最近自己的消息热度太高,和她不相上下, 所以让人一时反倒忘了把他和她联系在一起,忘了他的生日也是最近?   除此之外,也没什么理由会漏了他了。   易渡再看了看那条帖子,评论区纷纷在研究上面几个名字, 哪个是她男友,谁和她比较配。   他微眯了眯眼, 盯了须臾, 基本上却所有人都认为没一个和她匹配,有感觉。   他不自知地脸色渐渐阴转晴, 薄唇轻勾。   收起手机, 护士进来,易渡偏头看着百叶窗外, 枕着手出神地想某个人,昨晚本来想留她在这里, 但怕后面易庭可能还会过来, 还是恋恋不舍让她回去了。   她前一脚刚走, 易庭后一脚就到,那会儿已经快十二点了,他忙完今天的事情果然还抽时间开过来看他。   易渡轻呼口气,心口微微泛着一股遗憾,没想过真的不去,只她一个人去……   盛临是在路上闲来无事刷了刷手机,才看到自己被拍了,标题还耸动地提及了“男友”两个字,一下子引得网络关注度甚嚣尘上。   她也盯着某个标着“近期生日的男星”帖子看了一会儿,发现没有某人的名字,鼓了鼓腮帮子,为什么没有,不开心了。   收起手机想了想,估计是他名气太大了,也从来没和她传过绯闻,至今也没有狗仔拍到,所以没有人联想过他和她有交集,有暧昧。   微信里余青霜已经在半个钟前发消息告诉她了,估计是不要紧,所以没打电话,不过也问了她了,要不要澄清一下没有男友。   澄清?怎么可能澄清,她笑着仰仰头看车顶,就差公开震惊网络了,还去澄清什么。   到了易庭婚宴所在地,那间华丽的古堡酒店,她拢一拢身上的小外套,提起裙摆下车。   今天天气还可以,下午薄薄的日光穿梭过高大笔直的树木落在长长的小道上,盛临遇见好几个熟人,最终和上次来参加颁奖典礼一起坐、隔天陪她吃饭过生日的好友一起慢悠悠说着话走在林荫下进去。   “男友是真的吗?”   “嗯。”   “好干脆,认真的了。”好友扭头,笑了笑。   盛临勾唇,望着头顶阳光,她当然,认真的,她喜欢他喜欢得不行。   大厅内,易庭在和人谈笑风生。画面有些熟悉,上次庾柯结婚,他和易渡两人就站在一起,和几个圈内资本家兴致不错地聊着天,虽然某人全程不语,手抄口袋帅气利落地只随意听着。   今天换了个身份,庾柯是嘉宾,某人缺席,某制片人风流倜傥满场招呼着宾客。   见到她,新郎官看了看走来。盛临莫名觉得这人看的那两秒里,眼神颇有些意味不明。   “恭喜呀。”   易庭走近了,一笑,“那什么时候吃我们女神的喜酒?”   “……”果不其然。   现场禁止娱记进场,只有来来往往衣香鬓影的圈内人,所以怎么说都是安全的。   盛临红唇半弯着一抹弧度,笑了起来,“易总也信这种媒体的话?”   “艺人的话更不好信啊,没办法。”   “……”   她微笑般垂下眸转了转眼珠子,想着要怎么糊弄他。   度清漾走来要喊易庭去忙点事情,刚好听到他们这两句,挑了下眉和丈夫对视一眼,无声问:易庭都不知道的?   易行蕴牵着她的手,扯唇不想理会这种事不关己的小事。   走近了,度清漾和未来儿媳妇微笑客气地点点头,很配合地佯装不认识,随后和易庭说了点事让他过去,易庭临走前想了想,跟盛临介绍,“易渡的父母。”   话落又觉得,好像也没必要,他们又没什么交集。   他笑了下,“你自己先找朋友玩玩,我离开一会儿。”   盛临颔首。   人走了,她马上默默转头回来和他父母微笑打招呼,有些不太自在地乖巧喊了人。   这一处旁边有一颗硕大精美的柱子,挡去了不少远处的视线,度清漾甜甜笑了起来,听着那声称呼,和她小聊了起来,“昨晚去医院了?”   “嗯,去了。”   “怎么样了?有好些了吗?我们忙着易庭的事,昨天下午离开后就没理他了。”   “……”   盛临轻咳一下,心蓦然微疼了一把。不过转念想到他和他父母的相处方式,就默默收起来省了。   “毕竟有点重,”脚掌骨折,肋骨也是,手还擦伤好几处,另一个演员只是轻伤,他基本……真的伤得很重。她低声道,脸色微变,“精神还可以,和我说了一会儿话,还没办法怎么动。”   话落,度清漾一双更漂亮的眼睛直勾勾看她,盛临才回味过来她说了什么暧昧的话,不好意思地偏头。   不久他们走了,盛临和一个熟识的已经结婚的女歌手站了会儿。   不远有人站在一起说笑,说着说着,似乎提到“易渡”两个字,盛临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眼睛,扫过去。   某人那个剧组的女主角,制片人结婚,又请了不少朋友,所以当下在拍的两部戏,无论交情如何、熟不熟,剧组演员都是肯定有受邀的。   对方正和她这个剧组的人碰面打招呼,双方聊起最近的事故,那位女主角道:“我去探望过两次了,我的男主角嘛。”   盛临微微眯眼,对方又在人群中略略心疼叹息地低语,“本来都要杀青了,他今天也应该来参加婚礼的,和易总是兄弟嘛。”   有人问:“伤得很重?另一位演员呢?”   “另一位只是小伤,我只去探望了一次,易渡伤得比较让人不放心,都动过手术了。”   盛临抿抿红唇,刚好易庭走过去和一群人打招呼,估计是听到他们在聊某件事,就笑说,“已经没什么事了,恢复好就行,忙就不用总去看了,看了也就那样。”   众人失笑,那位女主角看了眼他,温柔笑一笑,也没说什么。   随后有女艺人趁机转移话题表示,“嗯,易渡有女友的,有人见到人了吗?”   那位女主角被众人看了过来,浅浅勾唇,“没有,去了几次都没什么女朋友,易总知道吗?”她眼神落在一倜傥西装的易庭身上。   易庭哼笑一下,看了她一眼,“他估计结婚生子了也不会暴露出来。”   众人又再一次失笑。   初听以为玩笑,想想,却也觉得是。   身边的女歌手也都悉数听到了,低声笑道:“那天机场单方面公开有女友,已经帅得不行了,看得出是真心,所以,应该早晚会做全,他的承诺嘛。”   盛临听着这句一针见血的话,微微脸红,心里感叹,不愧是结了婚的人,上道啊。   “你们合作过?”   “在活动现场坐在一起过,算是认识,方方面面都很帅很帅的一个人。”   人群散去,易庭和庾柯碰面,转头看见盛临和她身边的人,又一起走了过来。   庾柯表示他昨天来的,叹了口气道:“提前来,去看易渡了。”   易庭戏谑,“这小子冷冷的模样,交情却遍布娱乐圈,绝了。”   庾柯看他,“怎么样?嫉妒吗?他来我婚礼,缺席你的。”   盛临:……   边上的女歌手被逗笑。   易庭手抄口袋,闻言倒是没有怼回去,仰头想了想,“我主要心疼吧,伤得确实不轻。那天我在场,飞过去的时候那小子特么还说没事,让我宽心。”   他叹了口气,“婚礼不来确实遗憾,没想过出这茬,说起来还都怨我,最近这两剧组都烧香不够。”   几人全部无奈失笑。   转头易庭和眼前的知名女歌手谈起了合作,给最近的电影帮忙录歌的事情。   婚礼后半场,盛临在差不多要散席的时候,闲来无事起身走到古堡后的长廊晒起了月光。   晚风轻拂,带着一丝微冷,如果某人在,肯定给她披上衣服了。   他没来不止易庭遗憾,她也微微别扭着,原本是想着肯定一起来的,现如今,只剩下婚宴上不时有人提到他,同行或朋友。   盛临拿出手机看几点,随后心痒痒,打开了通讯录发信息,“你休息了吗?”   两分钟后,回过来,“你觉得不见到你,我睡得着?”   “……”她微笑,“是嘛?可婚宴上好多人惦记你啊。”   “嗯?”   “你女主角蛮心疼她的男主角的。”   易渡浅浅眯了眯眼,手机上又进来一条信息,“易庭也很记挂你。你没来,婚宴少了一点热度。”   盛临发完这条带着一丝吃醋意味的信息,靠在了围栏上盯着远处星空,安安静静。   一分钟后,手机一震。   某人从源头上回答了她的问题:“你自己低调点,上次庾柯说你参加完婚宴,有不少人打探你感情状况。”   盛临:“……”   散了场,盛临礼服都没换,马不停蹄转道就去了医院,路上却发现有娱记跟着,今天被爆出来疑似有男友的缘故,不然从来没这么跟过。   躲到最后,到医院已经不早,她戴着口罩和上大衣,远远见有几个他的朋友从他病房出来,最后他父母进去,她默了默,也跟了进去。   易渡看到父母,转念又看到他们身后跟进来的人,眼睛一下泛起柔软光芒。   度清漾见此,转头。   盛临不太自在地和长辈微笑打了招呼,随后走到病床前,道:“被娱记跟了好久,来得有点晚,不好意思。”   易渡躺着一眼不眨看她,她里面还穿着长礼服,妆发还是一副赴宴的摸样,一看就是散了席马上转道过来的,都来不及做别的。   他伸手握着她在床边坐下,“这么晚了,来干什么。”   盛临看了看他父母,微红着脸坐下,含糊不清地低语一句,“不来我也睡不着啊。”   易渡盯着她,缓缓勾起唇。   他父母见此,默默转道去了外面客厅。   门一关上,盛临马上被抱着下去亲,他浑身火热,声音也苏到她发颤,“盛临,想我吗?”   “唔。”她趴在他胸膛一动不动,舒服暖和得不想起来,“很想。”   “明天是不是要走了?”他问。   盛临没有答,反着道:“我回去三天,拍完了最后几场,杀青了就过来。”   他没说话,她抬眸近在咫尺地盯着他的眼睛,“好不好?”   “……好。”   “你今天有没有好一些?我白天没时间来,抱歉。”临时和品牌见面谈点工作。   “再说今晚留下来陪我。”   “……”盛临脸红了起来,留下来照顾他吗?她有心无力呀,怎么照顾?想想都不好意思,“那你告诉我疼不疼。”   “说了让你心疼吗?我家盛临拿来宠的,其余不干。”他哑声说完,还没什么力气做大动作,蓦然道,“乖,亲我一下。”   盛临眨了眨眼睛,马上去吻他。   易渡抱了她小半个钟,直到觉得实在不早了,她忙了一天得休息了,轻拍着她哄:“回去了嗯?你该休息了。明天离开前过来一下。”   盛临恋恋不舍一动不动,半晌才乖乖点头。   易渡看着人起身,四目交缠着,直到她慢悠悠打开门出去,他听到他妈妈说送她,随后病房里外就全部恢复了寂静。   闭上眼睛五分钟,他转身刚要躺好睡觉,门外又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接着,刚刚离开的人蓦然出现在门口,探进来脑袋看他。   易渡一愣,“你怎么回来了?” 第41章   盛临和病床上的男人你看我我看你, 不然自在地进来。   他今晚依旧穿的自己的衣服,黑衬衣在白皙明亮的灯光下,显得人格外精致好看,里外安静,她有些脸红心跳。   “停车场有记者, 我就没下去了, 打算等会儿。”她不自在地仰起头, 又摸来桌上刚刚自己喝水的水杯, 轻抿一口已经温了的水,“然后你妈妈说, 唔, 问我今晚在这好不好。”   易渡定定看她,她脸色越发的红了,被他看得撑不住,转身说,“你睡吧, 我去客厅坐会儿,待会儿就走了。”说着她就往门口摸去。   易渡马上开口:“给我回来。”   盛临身子一僵, 仰仰头,侧眸。   他浅浅勾唇,伸手。   她走过去, 被他抱过按入怀里, 跌坐在床边半个身子躺在他身上, 微微低头在她脸颊旁, 温热柔软的气息蔓延进她耳间,“我爸妈走了?”   “嗯。”   “那你还走?放我在这自生自灭?”   盛临捂脸,“没有,你妈妈说有人照顾你的,我随便玩我的。只陪着你就好了,怕有什么情况。”   “那今晚在这陪我?嗯?”   盛临咬唇,眼睛咕噜噜四处转。   边上有床,盛临盯着看了须臾,爬起来亲了他一下,给他拉好被子,“你快睡了,伤患。”   易渡拉住她的手,低声道:“不睡那。”   盛临噎住,又隐隐有不好的预感,鼓起腮帮子。   “自己躺下来,我没法动。”   “……”盛临看看那张床,却动不了,半晌,乖乖躺了下去枕在他身侧。   “外套不要脱,免得着凉。”易渡摸摸她的脸,温柔亲了下,心满意足地对视几秒,浅笑。   盛临心跳有些加快,却又,舒服得不行。   回去一个人孤零零在家里想他,当然比不过在这里陪他,一夜不睡都可以。   半夜手臂习惯性被疼醒,易渡第一秒就是低头看看怀里,她动了动,也睁开眼睛,两秒后笑了起来,他那一秒,恍若看到深夜里的阳光,什么疼痛,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白天盛临在机场偶遇到同航班的他的经纪人,对方客气地过来打招呼,十几个小时后到了北市,正好中午,这边天气却不太好,飘着薄雪。   盛临问独自一人的汤舒,说顺路送她,天气实在不好,对方也没推辞。   从机场回到市区也小一个钟了,盛临靠在窗上半阖着眼想某个人,他伤到骨头,恢复得很慢。   还要几天没办法见到人,她心情莫名有些低落。   下车时汤舒转头想要跟她道谢,却见她似乎靠着车睡着了,犹豫一会儿没开口,正要算了,她又好像收到目光,睁开了眼睛。   “到了吗?”她笑问,“那小心点哦。”   汤舒一颗心都软了,唔,她家艺人很会交朋友啊,什么时候和这位仙女这么熟了,亲自去探病,还热情地从机场送她回来。   盛临一夜没睡,回去后接到某人那边天亮就打来的电话,心情美好地接完就深睡了一觉,隔天要拍戏了。   助理跟着她回家住,明天要走了省得跑,也给她做做饭。余青霜早前说的要给她找个人照顾她,后来取消念头了。   她大部分时间在剧组,偶尔休假或者回来,必定和男朋友在一起,有的是让人羡慕死了的男神给她做饭哄她多吃点。   那天睡到晚上星空璀璨时,盛临醒来,卓蓝去给她做晚餐,她有些着凉的感觉,趴在餐桌上有点疲倦,懒懒地等着吃。   百无聊赖时,脑海里自然而然地浮现起昨晚一起睡的及画面,半夜两人都睡不着,她蹭在他胸膛,摸着他身上受伤的地方,亲着他的脸和唇瓣,动来动去不停,满满的好心情。   人生里少有的在黑夜里醒来,却有安全感在她周身,她可以尽情地玩。   只是玩到最后,他呼吸微喘,哑着声哄她不要动了,他还没法下床去洗冷水澡……   盛临捂住脸,垂眸弯起唇瓣,拿手机刷心里那个人的信息,刷着刷着,打开了他资料最全的百科,半晌呢喃出来,“真是拿了好多奖,好帅。明明还很年轻,和我差不多大而已。”   卓蓝扭头,瞥了眼她的手机,笑了,“你不也拿了很多奖?”   盛临抬眸看她,她边转回去做饭边又道,“像你们这样属性的人不多的,都,不太像娱乐圈中人,可又相当专业。所以那天的帖子里,才会所有人都觉得那几个虽然名气也不差的国内外男星,没人和你有cp感。”   盛临缓缓问:“那如果我和他公开了,外面会怎么看?会不会也觉得不配?不适合?”   “怎么可能,说了,国内外和你相同属性的人只有易渡,我易男神,从个人到实力,相貌,你和他超级配。”   “真的?”   “我女神应该漂亮又自信的,易渡应该也给足了你感情上的自信才对。”她莫名相信他。   盛临脸上泛过一阵热浪,一笑。   剩下的戏总共三天,取景地换了几换。他不在身边,没有人再半夜抱着花费尽心机去她酒店,流氓又温柔地压着她一起睡。   盛临有些孤孤单单的不适应,每天盼望着赶紧杀青好回去看他。   终于到了第三天傍晚,吃着杀青蛋糕的时候,助理问盛临待会儿要去哪里。   “去看我的猫。”   话落,手机响了起来,屏幕显示着“易先生。”   卓蓝问:“你为什么给他备注易先生?”   她边划过接听边道:“唔,我喜欢,易渡太平常了。”必须和别人不一样。   “是吗?那老公也可以啊。”   “……”   电话那边,某个男人声音磁性地传来,“盛临,我想听。”   “……”   “宝贝,叫老公。”   “挂了哦,机票也取消了,你自生自灭去。”   “……”   易渡叹气,骨头抽痛了下,这边的人绣眉拧了拧,半晌,咬唇拿下手机,给他发了条信息。   易渡笑了笑,如愿美满地跟她说:“今晚在我那儿住就好了,才不会来来回回被拍到。让你助理在那里陪你。”   盛临犹疑一下,没推。   “路上小心点,要是被拍了就被拍了,不要跑,注意车。”   卓蓝被电话里某躺在病床上还这么温柔嘱咐的人刺激到了,怎么会这样啊,他本来是应该高冷的。   那只浅灰色小猫被他助理喂得圆滚滚像只假的玩偶,盛临一见转不开眼了,对某制片人的喜欢继续加深……绝不是因为某人的原因。   她跪坐在客厅桌前捧着逗了小半个钟,拍了照给某人发过去,他看到她的袖口,发来:“你还没洗漱?去洗了,吃完跟我说,有事找你。”   “干什么?”   “待会儿再说。”   盛临恋恋不舍地放下,吃完饭上楼,溜进他房间浴室洗漱,小一个钟后,下来时发消息给他。   易渡:“没什么事,我想你了,开视频。”   盛临:“……”   骗子。   盛临捂住脸在沙发坐下,看着身上贴身称得身材尽显曼妙的睡裙,摸来他放在沙发的外套披上,找来电脑,开了视频。   镜头在他偌大的客厅,身后晃过她助理抱着猫笑着躲开的身影,他视线放回她身上,他的盛临卷发半干,低头在看身上的衣服,白皙美艳的脸扶着一层浅灰色剪影,格外漂亮。   盛临怕还露太多,看完抬头时,里面的男人盯着她的衣服,她默默柔声问:“看什么?不许看了。”   “穿那么多,能看出什么?”   “……”   易渡不甘心,悠悠诱惑道:“我什么没看过?屋里不冷,盛临,衣服拿掉。”   “……”   你看过什么了?每次都是把她衣服扯掉在黑暗里胡乱亲吻,明明什么都没看清,盛临转开羞红的脸,手捂住眼睛,简直比真看到了还流氓。   视频里的男人靠在病床上,见她这个模样,惬意低笑。   算了,光看有什么意思,早晚他要吃到。   “明天就回来?”   “唔。”盛临回过头,又接过助理递来的一杯果汁捧在手,认真看画面里一身黑色毛衣纹白色花纹很是独特的男人。   他两秒后揶揄:“看什么?也想看我的肉体?”   “……”盛临作势要关了,他笑出了声,她动作僵住,又舍不得了。   “我有个代言,你身上这个牌子的。”   易渡挑眉,垂眸看了看身上的衣服,一秒勾起唇,“这么厉害?”国际顶尖大牌。   她仰起头,不否认。   易渡失笑,难得看她这个不谦虚的模样,“就是最近谈的那个?后面的计划呢?”   “后面,做你的女主角啊。”   易渡盯着她,深呼吸口气,隔着屏幕太难受了。   “工作呢?想好怎么安排了吗?合约基本解决了。”   盛临困惑他怎么总是知道得那么清楚,应谈跟他说的?   “我没什么想法,回头和经纪人商量商量。”她随口说。   易渡微微一琢磨,她是一直对这种事情不上心的,去哪儿都无所谓的态度,除了应谈的伦约,所以,要问问一直跟着她的经纪人的意见。   “回头给你参考参考。”他悠悠道。   “好。”   “回来后和我住?”   “你在住院呀。”   “……”   易渡眯眼看里面笑得无辜的人,阴森森低语,“我出院后,你已经答应了的,杀青后和我住。”   “我什么时候答应了?”   “被我扯开浴袍的第二晚,你显然也喜欢和我一起睡。”   “……”   病房外有人敲门,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易渡从屏幕上的娇美身影移开眼神,庾柯一身风衣走了进来。   见他在看ipad,欣慰表示,“恢复得不错。”   盛临听到声音,到口的话立马噎住,转道坐在沙发上喝起果汁。易渡扫了眼屏幕里的人,她侧坐着,露出半张脸,手上逗着放在沙发的灰色小猫,玩得入神。   庾柯坐下,看了看病房,“怎么来了三五次都没看到你女朋友?”   “等我结婚。”   “……”庾柯不可思议,“认真的?我还以为分了……”   易渡抬眸,“你那戏另寻男主。”   靠,这么严重,“开玩笑开玩笑。”他笑了出来,“我错了,别恼。”   盛临回头盯着不远处桌上的电脑,被他的某句“结婚”惹得脸红,又被他的霸气勾到。   易渡扫了眼屏幕,和她对视,几不可察地勾唇。   “就是实在好奇啊,最近娱乐圈两大盛事,”庾柯卧入沙发,优哉游哉道:“你这种看上去不会谈恋爱的人居然主动暴露了有女友这种事,盛临那种仙气飘飘的女神居然也是被收了,不可思议。”   易渡挑了挑眉,庾柯道:“你个伤患是不是没上网,你下部戏的女主角被拍到了。”   “买个东西也算?”   “我靠你看了?你不懂那后面暗藏的玄机吗?也不知道是送谁,没事,肯定很快会爆出更振奋人心的消息,那是盛临啊,仙临。”   易渡哼笑,不置可否。   庾柯待了半个钟,左挖有挖没挖出什么有价值的消息,叹气离开。   易渡转头看了眼视频,里面的人把外套脱下了……估计热了。   “盛临。”   里面的人回头,“嗯?”   “愿意给我看了?”   “……”   下一秒手机响了起来,易渡侧眸,伸手摸来开了免提,继续欣赏里面人的脸色,她羞恼的模样实在招人,这会儿宜把她压倒。   电话里经纪人问:“刚刚有娱记给我发邮件,说有个关于你的、很暧昧很有话题的视频不知道可不可以发出来。你懂他们的意思吧?靠,什么视频啊?”   盛临挑眉,视频? 第42章   易渡回神看着视频里的人, 她听到了,正犹疑地也望了过来。   他垂眸看了眼手机,经纪人在电话里再次问了句:“什么视频啊?发出来会怎么样?你没干什么没法见光的事吧?”   “你指什么?”   “出轨。”   易渡看了眼视频里瞬间脸红的人,笑了笑,发了句信息到她手机上:“我出轨你了, 宝贝。”   盛临:“……”   “易渡, 你听到没有?怎么看的?”   “我知道了, 再说。”   挂了电话, 易渡看着里面看完手机信息无地自容的人,逗了句:“知道什么视频吗?”   “嗯?”   “跟你借五十块钱买烟, 要被满世界知道了。”   “……”盛临一脸无辜, “不是我爆出来的。”   “那要不要阻止?嗯?花钱拿回来底片,给我留点面子。”   盛临笑着趴在沙发背上,嘟囔,“我不要你还了。”   最终话题不知道绕到哪里去了,没有仔细说清楚要或者不要, 潜意识里,已经到了这个时候, 盛临是不想再阻止什么的,顺其自然,该被曝光了, 就让它曝光。   晚上真的在他那里睡, 出去确实容易被跟。   他房间很大, 视野很好, 窗外竟然隐约还可以看到她那一处建筑,仰起头,星空在天际连成一片闪耀着,夜色很好。   盛临转身,看着屋里偌大的床上白色的被子和枕头,犹豫须臾,忍不住进去上床,上面有他浅浅的好闻的气息,前几天和他一起睡,她就格外喜欢往他怀里钻,格外迷恋他,要是他不阻止的话。   他觉得她在诱导他犯罪……   隔天的杀青宴设在傍晚,盛临吩咐了助理收拾东西,她吃完就去机场了。   比起开机宴,杀青宴显然要低调许多,少了一个剧组凑热闹。新婚燕尔加上不放心某个人没回来的易大制片也缺席着,所以宴上没怎么热闹。   盛临坐在导演那桌,和一群摄制组高层偶尔聊聊,全程在喝饮料。   中途在另一桌的男主角端了杯酒过来,在她身边坐下,盛临看了眼,转念想到她昨天杀青对方送的花,微顿,笑了笑,接过酒道谢,他们大部分人今天才杀青,所以杀青宴在今天。   “下面什么工作?”身边一身休闲装的帅气男人问她。   盛临随口回:“国外的。”   “伦敦?”   盛临含糊颔首。   “我也是,见到了再请客。”   盛临一笑,心里微微犹疑起来。   酒喝完,对方拿过细长的红酒瓶,她默默摆手,“不喝了,被人嘱咐过了。”   男主角的手停在空中,随后勾唇,看她,“真有男朋友了?”   盛临缓缓地眼帘微动,没有马上说话。开机时她受伤,他就给她送过几次花,虽然易渡为此吃醋过,但对方没进一步表明什么,剧组其他人那阵子探望她也是基本都有带礼物或花的,所以,她就渐渐没放在心上了。   可现在看来,对方好像还没放弃的样子。   是因为,剧组实在不方便撩人吗?等杀青?   她摸起边上的果汁,微微一笑,轻呷一口,没有说话。   她的男主角见此,盯了她好一会儿,最终笑了笑。   导演从别的地方喝完酒回来的时候,她身边已经没人了,他给盛临敬了一杯酒,这次盛临没推辞,端起来就喝了。   导演聊了两句后,调侃说:“本来就优雅恬静的人,怎么今晚比开机宴那会儿还要安静好多?”   桌上副导演与一众摄制组的人统统笑开。   盛临莞尔:“散伙了,伤感呀。”   导演失笑。不经意间看到她腕间的淡淡伤痕,虽然知道她在捧场给面子,但也不免叹了口气,确实有些不舍得。   他笑了一下,边给她倒酒边问:“电影宣传没那么快,还得两个月。杀青后做什么?”   “回伦敦。”   “什么时候?”   “待会儿。”   导演挑眉,“就今天?那么着急做什么?”   “我有部在英国的电影要宣传了,”盛临笑笑,把酒杯举起来和桌上其他人一一碰了下,“加上,我更习惯那边的气候。”这边最近时常下雪,她有点习惯被照顾了,没有易先生在身边,她觉得更冷了。   “男朋友是不是也在那儿?”   盛临挑眉,但也继续笑着,没否认。   一众人纷纷不动声色地惊讶,看着桌上这位名气与美貌皆数一数二的国际当红女星,真的就这么举着酒杯,含笑优雅地默认了,真的有男朋友了。   之前沸沸扬扬的照片与新闻传了那么久,她可从来没有回应过。   散席出电梯时,经纪人带着司机刚好到了,坐进车里往机场的路上,余青霜说:“到了要直接去医院是吧?这样经常去那个敏感的地方,很快就会暴露的。”   “暴露就暴露了。”   余青霜侧了侧眸,车厢不太清晰的幽昧灯光下,她端坐着轻靠椅背,脸颊一片平静,眼珠子一动不动,显然在想事情,应该在想刚刚话里的那个人。   看上去,两人似乎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某种地步……   她真不介意入圈以来第一次传起绯闻,她对这个男人一片向往,心动非常。   路上雪越来越大,到了机场,果然没法准时起飞。   午夜十二点,盛临在vip候机厅里坐着,摸出手机上网,他那里才下午五点,正好可以聊天。   “在休息没有?”她发信息过去。   很快手机在掌心微震了下,盛临在那一秒里,不自知地笑意流淌过眼底,马上低头。   易渡:“在和我爸妈说话。”   盛临挑眉,原来你们也会闲聊啊,他爸妈格外年轻浪漫的,平时也一点不想被打扰的样子。   她感兴趣地小小问了句:“说什么?”   “问我什么时候结婚。”   “……”   余青霜和卓蓝在吃宵夜,坐在对面,两人眼睁睁看着原本一身泡泡围绕着的仙女忽然浑身僵住,一动不动,神色微妙。   卓蓝小心问余青霜:“怎么了?他们在聊什么?”   余青霜回神:“管他呢,左右是一些我们不方便听的事情。”   “也是,鬼知道某人又耍什么浪漫。”   盛临呆呆盯着那八个字的一句话,伸手揉揉眉心,那边的男人躺在病床,看着手机上对话框半天没有动静,薄唇止不住地扬了起来。   “那你,怎么说的?”盛临弱弱问。   “快了。”   快……了。   什么快了?   盛临差点摔下椅子,深吸口气。   易渡心情愉悦,长指微动打字:“盛临?什么时候起飞,你男朋友想你了。”   “我困了,我去睡了。”   “……”   易渡盯着手机,揉揉眉心,失笑。   反盖住手机,盛临仰起头盯着头顶的灯,结婚。   她思绪飘远到已经过去好久的,庾柯的那场花团锦簇的婚礼上,和他遇见的场面,第一次目光交缠而过。   从那到现在,她似乎有想过和他永远在一起,那是因为真的对他着迷,里里外外,从上到下,他举手投足都越来越让人无可自拔。不在一起怎么办,会很难受,会……有种类似于希望被稀释成灰的感觉。   可是她好像没想过结婚……   盛临垂下眸直直盯着地上的瓷砖颜色盯了不知多久,脑海里满满的,只有结婚这两个字。   昨晚他就和庾柯提到了这两个字了,今天又提到,他显然已经有在想了。   直到手机再次一震她才回神,他发来消息。   原本是凌晨一点的飞机,误点到了天快亮,盛临起初和他在脸书说话,后来实在心痒痒地想他,又打起了电话,后半夜终于困了,枕在经纪人身上睡着了。   十出个小时的飞行后,到时正值中午的伦敦机场人流涌动,行程由于是公开的,盛临一出机场个就被国内外娱记堵了。   她戴着口罩和鸭舌帽,不言不语,耳边窜过不少问题,问她杀青后下一步计划是什么,最近有什么公开性活动,这会要去哪里,最重要的一个问题……是,传言有男朋友是真的吗?是谁。   盛临虽然第一次被这样围堵,有些不太适应,闻言还是瞥了眼问话的白人记者,口罩下的唇勾了勾:你觉得我能说?   终于被一堆高大的工作人员护着出了机场,盛临上了车就说:“去医院,小心、绕道。”   余青霜继续嘱咐:“力度大点,绕多几圈。”   伦敦和北市的天气完全不一样,这儿的正午阳光明媚,一层层洒在路边教堂顶端,鸽子起起落落在门口许愿池边觅食。   盛临趴在车窗上看着,想着很快见到人,心情也和这天气风景一样,星光闪闪的。   司机很努力地在绕路,但她最近实在热度太大,狗仔的车技和路况熟悉度都相当灵敏,一直穷追不舍。   从机场去医院原本半个钟就够,最后时间到了,却还是没办法彻底安全地拐去医院后门所在的长街。   余青霜叹气,问盛临:“你着急吗?要不先吃午餐吧?待会儿再看,我想办法。”   盛临从车窗上回神,笑了笑,也轻叹一声,跟司机说辛苦了,找一家中餐厅停下来。   团队的其他几人要去附近的酒店,见她们停车了,索性一起吃饭,也进了餐厅。   盛临和余青霜走在前面,几人进了楼上包间。   上完菜,沐浴在日光里的包间里暖洋洋的,一派自在,盛临和团队人员聊天,有人问她怎么不先回家呢?晚上入夜了找时间再去。   盛临轻抿一口果酒,“有个视频可能随时会被爆出来,我得尽量抽时间去,被爆出来了就更不方便了,会觉得我们之间有暧昧,到时盯我们会盯得更紧。”   她吃了口东西,继续浅笑道:“这会儿再怎么对我好奇,毕竟还不知道我男朋友是谁。”还没有怀疑对象。   余青霜不用想就知道是什么视频了,仰头长叹了一声,哎,果然娱乐圈的浪漫是要付出代价的。   外面娱记似乎没走,盛临侧眸看了看,微微思忖须臾,算了,她待会儿吃完直接回家,换了车再出门,就是比较麻烦,多少也会浪费一点时间。   这个时候,卓蓝拿起手机走出包间,打了个电话,两分钟后,下楼走出餐厅。   繁华的商业街人行道都是逛街的各国人种,路边各色车辆停满一路,卓蓝走到其中一两辆见多了的车车窗前,敲了敲车窗。   里面的人降下玻璃,她笑问:“摄像大哥累不累,吃午餐吗?我姐夫请客。”   车里的几人静默须臾,弱弱问:“你姐夫是谁啊?”   “你们心心念念的,盛临男朋友啊。”   车内的几人:“……” 第43章   刚转身, 后车里的人面面相觑几眼, 倒挡退车, 走了。   盛临没发现, 余青霜倒是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卓蓝上来的时候,她眼睛扫过去,两人交换了下眼神, 卓蓝眼睛转了转, 她瞬间懂了,啧,大佬果然是大佬, 一出手就完美解决。   吃完出来,和团队的人分开后,盛临才听司机说,没什么人跟车了,要去医院可以去了。   她不明所以,但也顾不了那么多,已经耽误一个多钟的午餐时间了。   驱车到了医院, 她边下车边让他们先回去,余青霜在车里悠悠问:“你要待多久啊?”   “不知道, 也许几天。”   “……”   她提着裙摆从后门熟门熟路地踏上布满阳光的台阶,白色风衣下同色柔软的长裙被洒得一片金黄, 蓦然看着, 像极了一帧电影画面。   人消失在电梯口后, 余青霜长长叹了口气,这两人,何尝不是电影里才会出现的模样的。   她最后去了一趟公司。   盛临看着电梯楼层数的红灯一路直上,心情雀跃,不知道他这几天有没有好一点。   半晌终于到高楼那片病房,戴带着口罩低调地穿梭过医护人员之中,明媚的身影引得一群人回望,她却拐个弯不见了。   轻敲了下,打开病房,度清漾正在沙发优雅地看报纸,没见到他父亲。   听到声音抬眸,随后她眼底马上迅速流淌过笑意,温柔问:“忙好了吗?”   盛临乖巧喊了人,答道:“唔,好了。”她看了看里面病房的方向,微微不自在地问,“易渡,在休息吗?”   “不知道,你去看看。”她一笑。   盛临心痒痒地马上轻声走进去。   他真的在休息,侧脸靠向里面,高大的身子半掩在白色被子中,手上还在输液,滴滴答答地在午后日光里流淌进他身体里。   说是三天,可前后在飞机上的时间算起来,她其实五天没见他了。   盛临轻手把门阖上,走过去坐在床边,给他拉拉被子。   坐了一会儿,看了他一会儿,她一颗在路上一直漂浮不定格外想他的心渐渐平缓下来。   她拿来床头放着的一个ipad,打开屏幕,上面停留在微信上。   眼睛在那一秒里,不小心见识了易先生的通讯录,真是……大佬啊,这些人他居然都认识,果然是副业比拍戏还要正经的人。   回神就要下意识退出来,眼睛却扫到了对话框上面的名字,应谈。   往下一瞥……聊天内容居然有她的名字。   盛临挑眉,缓缓靠在床边半躺在他被子上,舒服地好奇划了划,他们能聊她什么?   一秒后,她微愣。   应谈发了句:“我收到她公司的解约邮件了……”话落又补了句,“盛临。”   易渡回复:“嗯,律师跟我说了。”   应谈调侃:“我以为至少半年,够快的。”   “她还要拍戏,不能耽误那么长时间。”   那边的人继续慢悠悠地道:“你对这事很上心的模样。”   易渡:“是吗?不是你交给我的?”   应谈应该觉得也是,慢条斯理说:“嗯,只是没想到你从头到尾帮的这么彻底,干脆利落。总之,谢谢了。”   到了这里,易渡停了一会儿,随后委婉地回了句:“客气了,我也要拍戏。”   应谈看上去也没想多,“果然和我们盛临拍戏可遇不可求,只可惜庾柯千等万等等来她的档期,你却栽了。”   “嗯,病患,休息了。”   “……”   盛临呆呆看着这一段不长的聊天记录,心口一片涟漪泛过,不知什么感觉……她的合约应谈是让他,给她解决了?   难怪从始至终,提起来他总是对进展了如指掌的模样,还会偶尔关心地问问她,后面的计划是什么……   他给她解决的?那就是从上次回伦敦参加颁奖典礼的时候就开始了的?那时候两人还没在一起。   那天生日她过去应谈的房子,他从楼上下来丢给沙发上的他一份东西,她还以为是生意上的合同,原来是她自己的……合同?   那时候还没在一起,他为什么给她解决这么麻烦的事情啊。   交给应谈她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因为这么多年了,住在一起,看着她长大,她对他已经不用那么客气了。   早就是哥哥了。   但如果当初知道应谈把事情给了他,她应该会阻止,这事情不简单……他没必要腾出时间来忙这种事。   盛临心里一抹滋味难明的感觉散开到五脏六腑,抬了抬眸,却微微一愣,下一秒脸红起来。   易渡勾唇,盯着她一双动了动的风情桃花眼,眼眶里黑白分明的眼珠立马倒映满了他。   他移了下眼神在她手上的ipad上,然后又掀起眼皮和她对视。   盛临不自在地默默把东西丢在他身上,“我不是故意看你账号的,只是想拿来玩。”   易渡:“……”   话落,她又无辜地把ipad拿到桌上去。   易渡伸手捞过人,一把压在怀里,“想看什么?女艺人加了多少?没多少,聊天框都是空的。”   “我没有,我不关心。”   “真的?”   盛临不说话了。头顶的人笑了起来,以为她委屈了,正要低头哄,却见趴在怀里美的发光的那张脸上眼珠子转了转,一脸正常。   他一顿,手指划划她的红唇,“想什么?”   “想我微信里,有多少男艺人。”   “……”   盛临抬眸,马上被他的眼神看得委屈了,咬了咬唇,笑道:“很少很少的。”   “真的?”   “嗯,国外都用脸书和……”   “……”易渡眯眼,“你再说一遍!”   盛临马上扑到他怀里撒娇耍赖。   易渡被撞得身上微微疼了起来,可是……那样一个柔软的白色身子栽进来,声音软软地,调皮又暧昧地扑进怀里来撒娇求饶,他真的……一秒就感受不到疼了,感受不到其他事物了,想一直护着她到永远,没有别人在她身边没关系,有他就够了。   盛临搂着他的脖子,枕在他肩头低喃,“那都是逢场作戏,同组的艺人意思意思。”   “……”易渡不可思议地低头,“你还意思意思?”   “……”   反了你了。   盛临被他俯身吻下来的时候,还只觉得完蛋了,可几分钟后,他还不放开,受伤的那只手还没用上,一只左手就把她控的死死的,偏头含着她的唇瓣,辗转抵入,吸吮吞咽,一直要个不停。   她呼吸渐渐紊乱了起来,手心都满是汗湿了,想要推他,却不敢用力,怕伤到他。   盛临崩溃,可恶,明明说的是加微信意思意思,他故意曲解。   ……应该收拾他才对。   外面有走动的声音,不知是谁来探望,门没锁,她吓得身上都起了一层凉意。   终于他微微离开了须臾,盛临满脑子涨热,身子轻飘飘地如同在云端,好半晌才在他胸膛里缓和过来,抬眸。   易渡盯着她湿漉漉的眸子,眼底的火热都被那层能醉倒人的水光稀释掉了,温柔得滴水地吻了吻她的眼睛,轻笑,“再惹我。”   盛临咬了他唇瓣一口,他抽了口气,她马上放开了,看着上面的痕迹,又心疼了。   他伸手抚了抚,低头看,“嗯,还没出血,我的盛临不舍得。”   盛临气晕了,红着脸跳下床。   “去哪儿。”   “远离禽兽。”   他勾唇,“你不喜欢我禽兽?”   她一僵,转眼人果然扑了过来收拾他,床上的人如愿以偿,奸计得逞,抱住后掀开被子盖住她,“睡觉了小东西,一晚没睡是不是。”   盛临一秒安静下来了,他轻轻把她收在臂弯,亲了亲,“我在这,乖乖睡了。”   “会有人进来的。”她嘟囔,是白天。   “谁那么没眼色,我陪女朋友呢。”   “……”   到底是她来探病还是他陪她,盛临不好意思了。   可是,在飞机上她确实没睡,不知道是不是太想他,一想着下了飞机就能见到了,又太雀跃,真的睡不着。   盛临不知道睡了多久,恍然醒来的时候,外面天似乎经黑了,她眼睫刚颤了颤,身边在看ipad的人就已经拢了拢她的肩头外套,亲了亲,“醒了?”   “唔。”百叶窗外隐约能看到美妙的星空,还有飞机闪着灯穿过,病床在高楼,仿佛离那片美丽更近一样。   她舒服地回神,盯着他的ipad上微信通讯录,犹疑须臾,趴在他身上问:“我的事,应谈为什么找你啊?”   “因为我时间多,人脉也多。”   “你没必要……”   “谁说的?又不是别人,是我家盛临的事。”   盛临笑了起来,“可那时候我们还没在一起,我只和他有关系,和你没关系。”   “可我喜欢你了。”   盛临停住不停转动的眼睛,直勾勾看他。心里中午那股难明的感觉,似乎忽然有种甜腻的味道从中央涌出来,朝四周四肢百骸泛滥开来,她鼻头一酸。   易渡轻叹了口气,把人按在胸膛轻拍着,他的小可怜很容易哭啊,轻易就眼里一片水润了,能把他淹没。   他亲亲她的额头,转移她的注意力,“中午什么时候来的?”   “看完微信你就醒了。”她声音含着满满的鼻音,可爱又可怜,听得抱着她的人心抽了下,可还没开口,下一秒,她却已经低喃了句,“我好想你。”   他一顿,心里像有什么东西坍塌坠落,软成水,“……我知道,”五天没见,他摸着她的脸,迷恋地也吻了上去,“顺利过来了?”   盛临默了默,随后恍然,惊讶:“是你支走的娱记的?”   “嗯,我也想你。”他扬了下眉峰,漫不经心眼底含笑道。   盛临看着人,心软得一塌糊涂,一头栽进他胸膛,易渡满心柔软的抱着她,觉得此生得到她,也没什么遗憾了。   所以他是真的,想结婚。   门上传来轻巧的敲门声,他妈妈问醒了吗?该吃晚餐了。   易渡拍拍她的背,温柔道:“出去吃饭,吃完进来,我有事找你。”   盛临不太好意思,都忘了现在不早了,但是听完他说吃完进来,更不好意思,“吃完我就走了。”   “走什么走,今晚陪我。”   “为什么要说的那么直接?”她羞恼。   “宝贝,你刚从我床上醒来。”   “……”   盛临从床上跳下去,弄好一身凌乱的衣服,头也不回地走了,惹得后面的男人愉悦笑了起来。   一下午没出来,客厅又多了好多花,显然真被挡了好多人。   度清漾招呼她坐,她回去做好带来的,问她好吃吗?   盛临以为叫的外卖,翻袋子看店名,结果头顶上悠悠传来一句:“没有名字,但明天还有。”   “……”   度清漾笑了起来,穿着一身白色套装,优雅坐在沙发,手里换了一份时尚杂志在看,“一直吃外卖不好呀,你们在一起,易渡有没有照顾你?”   “唔。”她实在不好意思谈他,埋头吃饭。   他妈妈失笑。   小半个钟后,盛临推门进来,这次聪明把门上锁了,要怎么玩怎么玩。   他在打电话,她就在沙发坐下,易渡目光从无焦距渐渐明亮深邃地落在她身上,她端着一杯咖啡进来,坐下后正小口喝着。   很快他就挂了。   盛临舔了舔唇瓣,笑问:“什么事啊?”   床上的人定定看她须臾,看得她困惑无辜时,薄唇微动,“中午除了看聊天记录,还有看到什么吗?”   盛临一愣,挑眉,什么意思?   易渡:“我加你微信,十天了,你还没通过。”   “……”   “我就随口问问,什么意思?”   “……” 第44章   盛临呆呆承受着不远处床上男人的眼神折磨, 崩溃扭头, 她……一开始是想着加了他要是还钱怎么办?给她转账五十??   所以她故意不通过,后面就……忙着忙着,忘了。   盛临抬抬眸,笑了起来, 一脸抱歉又带了点无辜, 他哼笑,薄唇微动:“这时候要是被曝光了, 不知道的以为我快娶到人了, 实际上,我连女朋友微信都没有,她十天半个月了没给我通过。”   “……”   盛临感觉被人羞辱了一遍!赤/裸裸的,她深吸口气,可是, 看着他盯着她的眼神,硬气不起来, 只能无辜弱弱道:“我……加了你要是还钱怎么办?”   “我是那种欠钱不还的人?”   “……”   易渡眯眼:“马上通过。”   “……”   盛临拿出手机,点开新好友那里, 他的账号果然悲伤地在那里蒙尘, 她一股罪恶感油然而生, 抖着手点了通过。   下一秒, 收进来一个红包, 她咬唇, 点开, 零钱,五十。   她羞恼!   易渡微笑,很快她手机又震了,盛临低头,转账:五万。   盛临马上抬头,男人丢开手机,半躺着闲情逸致地看她,心情已经一改刚才的乌云了,帅气的地浅笑挑眉:“利息。”   “……”   她低头查了下,一次性只能转五万……   那边的人似乎知道她在干什么,悠悠朝她招手让她过去,道:“本来想转五百,转不了,以后慢慢还吧。”   “……”   她深呼吸口气,走了过去,掐了掐他又他拉拉被子,“自己睡了,我不困了。”   易渡侧眸盯着她,她在床边椅子坐下,在离他很近很近的位置,搭在他被子上,轻声温柔地说:“我陪你,不走。”   易渡不知道说什么,想要她上来,她却确实已经睡够,他伸手划了划她喝了咖啡一片湿润的唇瓣,流连忘返。   盛临咬了他一口。   刚好助理在微信找她,截图了几张新闻。   盛临打开,唔,她“真有男朋友”的事情被曝光了,就二十分钟前,发酵了这么一会儿,热度爆了。虽然没有真材实料,仅凭一句话,可以她的知名度,还是在网上掀起了巨浪。   盛临看了看,几大网站与社交软件,居然全是她的名字在第一。   她退出微信上了微博,点进#盛临男友#的话题里,这消息像是娱记自己人不知故意还是不小心走露出来的一样。一放出来,网上炸开了锅,说某人“请”娱记吃饭,实力护妻……   盛临捂脸。   她的话题里面居然还出现了他的名字,盛临一吓,随后仔细一看,是有人说,易某人自己帅气地在机场公开了有女友,她男友又这么霸气护妻,都是什么完美男人,越发想知道易渡的女朋友是谁了。   她咬了咬唇忍着笑看下去,后面还有帖子直白利落又耸动地道——易渡女朋友、仙临男朋友,是如今娱乐圈两大未解之谜。   盛临:“……”   她看着两人出现在同一条帖子中,转发量上百万……忽然好怕他们不经意间把他们两人联想到一起。   那时就真的……怎么想怎么都觉得他们就是男女朋友,而因为从来没有过实质□□集,又都是流量关注度如此高的人,蓦然信息交缠,网络……会卡主的。   她现在就觉得有点卡了微博。   真到了那天怎么办。   回过神来,盛临和刚好扫了眼她手机的人对视一下,红着脸反盖了手机。   他移了下眼神,摸摸她,“不用看了,顺其自然。”   “是吗?你想要让别人自己拍到发出来?”   “不,公开肯定是我自己来。”   “那要怎么来?”她咬咬唇,眼底一片波光流转。   易渡盯着她一张一阖地红唇,伸手搂过她吻住,声音低哑:“宝贝,你这个样子,我现在就想公诸于众了。”   盛临即使知道他在说着玩逗她,可还是忍不住身心一紧,有种微微电流划过血液般,她埋进他胸膛,觉得有些不自在,却也有些,期待。   那天晚上真的再一次在他这里睡,盛临依旧枕着他的手臂,手搭在他腰间受伤那处,埋进他胸膛。   连住两日,第二天她没有离开医院一步,下了一天的雨。   入了夜还没停,高楼风声吹过玻璃,滴滴答答地把盛临吵醒,白天睡多了,她睡得比较浅。   睁眼时发现,她被人裹得严严实实,他也醒着的,在刷着她的新闻,昨晚的那条新闻。一天下来,热度一直不下,依旧高居各大娱乐软件榜首。   盛临动了动搂上他蹭,他身子一静,她默默含笑亲了他喉结一下,呢喃:“怎么了?又出什么消息了,把你爆出来了?”   他放下手机,在清浅壁灯中浅笑,轻吁口气裹紧了她,“我不主动公开,谁也爆不了。”从和她在一起那一秒起,所有的一切就都必须在恰到好处的时候,他不允许谁让她被迫做什么事,没了安全感。“吵醒了?”   “唔。”她在他极其舒服的怀抱中一动不动地趴着,轻声低语:“你呢?伤疼吗?”好像经常半夜醒来,她蓦然想到这一点,搭在他腰上的手就去摸那处伤口,真有可能,他断骨几处的。   “易渡。”   “没事。”他声音满满的温柔,“只是习惯了,一开始这个时候醒来,后面就总是这样。”   “真的?”   “嗯,”他轻拍着她的背,想了想刚刚看到的新闻,“生日礼准备送我什么?”   盛临一顿,捂脸,“你就不该看。”这条‘真有男友’的新闻,是从她那天买礼物的猜测延伸出来的。   他慢条斯理逗她:“你那么早就被全世界知道了,我心痒不是正常?”   盛临失笑:“怪我,我该低调点戴口罩的。”   “不用,那天的画面,格外美。”   他也只是感兴趣一下,没有追问,很快又关顾起她了,“不困了?”   “看到你就不困了。”   易渡失笑,感觉在这深夜静谧的偌大病房里,风景也是无限的好,心口像被她吻了下,他哑声道:“是吗?那要怎么办?明天该困了。”   盛临眨眨眼,“雨好大,你给我唱歌好不好?”   “嗯?哄你睡吗?”   “唔。我好像只在电影歌曲里听过你唱歌,你所有电影我都看了,最近这部你不唱,”那天婚礼上易庭找了歌手来了,“你给我唱。”他唱歌……低低的嗓音里带着一点磁性,用他那个微冷的性子唱出来,苏到极致。   “早知道你要听,我就不拒绝了。”   盛临心痒达到了巅峰,“唔,那你给我唱。”   雨下到天亮才微停,醒来一会儿刚好有医生跟进来给他检查,盛临戴着口罩远远看他,眼神示意,她走了,晚点再来。   某人一片不舍,目光深邃,但知道她很快会再来,也释怀了。   医院停车场有娱记蹲守,盛临进出前后门时也很注意,从后门钻入黑色商务车里,司机自动绕路,很久才回到家,路上一片湿漉漉,娱记也没有一点怀疑就全程跟着。   后面几日有点不方便了,不知道是不是他生日快到了,笃定肯定女朋友会出现,娱记驻守得越发专业了,到了第五天他生日那晚,盛临就专门没有去了。   她这天晚上在家,晚点再出门。   晚餐后盛临在偏厅闲来无事弹钢琴,卓蓝和另一个助理都在,都不知道她什么意思,只留几盏羸弱壁灯意境出奇好的屋子里,到处是美妙的琴声,起起伏伏,格外悦耳。   半天就是不见她动一下出门。   不知道多久过去,盛临听到落地钟敲响十二点的钟声,人懒洋洋弯弯红唇,靠着钢琴发了一条脸书帖子。   两个助理一秒就刷到了,这是传出来有男友后她第一次更新社交动态。   她账号粉丝上亿,立刻就又上了热门搜索,不到半个钟,就空降了微博热搜前排。   第一是从零点前就出现了的,“易渡生日”四个字。   她在第二位。   一众媒体标题耸动、大同小异地纷纷说她不辟谣也不躲避,就这么在某个夜里更新了一条弹钢琴的美妙视频出来,不止没有否认意味,反倒像是在承认,承认这半个月来的粉色缭绕的传闻。   就是卓蓝打开视频,看着她在几缕莹白光线下穿着修身白裙十指翩飞的勾人身影,听着这首被她弹得柔情万千的曲子,总觉得熟悉,她好像最近时不时会哼两句,或者戴着耳机听。   “这什么歌啊?你好像最近格外喜欢。”   “嗯,易渡唱给我的。”   两个助理:“……”   盛临斜靠在钢琴前握着手机,看着两人并排出现在热搜第一和第二,#易渡生日#和#盛临仙气飘飘淡然弹钢琴,疑似承认有男友#的话题挨在一起,牵了牵红唇。   她退出来登上另一个号,又更新了一条帖子。   易渡看到那条脸书的时候,已经十二点多,病房里几个朋友刚好前后脚离开,他斜睨了一眼账号上她的视频,上面已经在自动播放。   那夜下雨,她睡不着,他裹着她在怀里低低唱了首歌哄她,她似乎,超级喜欢。   视频放完,他勾勾唇,想她非常,点入她的另一个账号,果然,她也更新了。这个没有大号那么委婉小心了,她晒了一张图,那只很可爱的小猫睡在他的ipad上,照片应该是最近在他那里住时拍的。   文案写了句话,那三个字母,易渡看清的时候……心猛烈摇晃了一通。   回过神来,他发信息给她,发完不到十分钟,她人就出现在病房了。   穿着身白大衣,带着衣服上的帽子,毛茸茸的裹得很暖和,很让人放心。   护士巡房,盛临带着口罩站在门口和他面面相觑,眼底流转着笑意,却没躲他的眼神,看着护士的动作,他不太自然地配合,心疼得不行。   终于人出去了,她走过去坐在床边,易渡拉了拉她的衣领,看了看:“应该很快能出院,出院后有几天休息,带你去度假好不好?”   盛临一眼不眨看他,“很快能出院?”刚刚他明明还一身不舒服。   “嗯。”   盛临颔首,凑近抱上他,“唔,我忍了一晚上。”   他失笑,默了默,眼神撩极了,声音苏极了地喊她:“盛临。”   “嗯?”   易渡盯着她的脸看了好一会儿,薄唇微动:“我说的,你有没有想过?”   她微顿,“嗯?”   “结婚好吗?” 第45章   结婚……好吗?   盛临呆呆坐在床边, 盯着床上和她只有一臂距离的男人,他一双和她目光交缠的桃花眼黑如点墨, 神色如夜空般,给人一种, 强烈的安稳感, 有种当初在庾柯婚礼上第一眼和她眼神交缠而过的感觉, 冷静帅气, 稳重又迷人。   她想起前几天回来时在机场和他深夜聊的话题, 他真的不是在说说而已……   刚刚那一秒里有怀疑,真的是。   结婚。   盛临脑海里缭乱起来, 有点被茫然淹没的感觉。   她眨了眨眼睛,默默垂下眸, 好几秒后, 她手指不经意间碰到他的手, 他握住,她静了下来。   盛临默默望着视线所及里他的衣服, 他今晚穿的黑色衬衣, 还是她那天说的, 找上她的一个新代言,那个国际品牌的衬衣, 他最近的衣服好像都是这个牌子。   易渡轻松坐了起来, 扶着她的肩抵进, 亲了亲她的眉心, 柔声问:“盛临。”   “嗯?”   “你之前没想过是不是?”   “……嗯。”   “因为你家庭的原因。”   盛临蓦然抬眸, 易渡放下手搂上她的腰把人裹入怀里,“宝贝,想我们就好了,不要想别的。”   盛临心口一晃,被他的话牵引着,好像从一个角落里渐渐走了出来一样。   她轻吸口气。   她连……家庭都没有的,她都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结婚,或者,有没有离婚。   她很希冀有人愿意想起她,见她,但又潜意识里已经从骨子里血液里微微抗拒婚姻这种东西了,所以她才会从来没去想这种事情。   “易渡。”   他垂眸,抱紧她。   盛临茫然抬头,和他对视,他眼神深邃明亮。   她心在动摇,他确实不一样,从喜欢上她那一秒里,他都在照顾着她的感受。   那天在机场,他玩笑般地提起后,她想了,但是……也仅仅重新想过这两个字,想着往后有一天,也许真会有她结婚的时候。   但没想过他真的这么快想要。   易渡揉揉她的脸,很忧心,“别想别的,想你男朋友就好了,他想结婚了。”   她一秒脸红了起来,“你,开玩笑的,只是说说还是……”   “不是。”   “太快了会不会……”   “你适合让我早点守着。”   盛临一秒垂下眼,不敢不好意思和他直视……   结婚。   静默了好一会儿,她手指被他温热宽大掌心握住,热量不间断地徐徐递来,她心口一片滚烫,外面下雪了,可这会儿却快忘了刚刚冒雪前来的那种感觉。   脑海里思绪又无章法地默默飘远,想起在一起那天晚上……她其实早就知道的,他一开始就知道该怎么和她相处,不能急切。   到了后面,渐渐到了现在,看得出她动心了,对这段感情安心了,他真的就马上会想要结婚的。   因为知道放她自己太久,她也会没安全感。   她吸了下鼻子,如同刚在一起那晚的感动。   这个人啊。   可是确实……太突然,即使她不再那么抗拒,还是被他蓦然的这一泓泉流,冲刷得有些措手不及。   “盛临。”易渡拉拉她的衣服,半夜为他过来,一身冰凉的寒气,“如果可以,动心的时候我就想娶你了。”   盛临感觉一阵热浪冲过身子,不好意思。   “我天亮……再和你说好不好?”   易渡微顿,抱着她的手蓦然紧了紧,声音低哑,“真的?”   盛临翻身换个位置睡觉,眼神扫过他目不转睛的眼睛,捂住低喃,“礼物在客厅,明天拿给你。”   事实上,隔天也没有说,一夜迷迷糊糊不太睡得着,心里的事太大,盛临几次醒来,惹得某人后悔,半夜逗着她玩了两个钟。   第二天不方便出去,但病房里就够盛临玩的了,礼物一堆一堆的,易先生朋友圈极其强大,花上面卡片写着早日康复,花给他,她负责拆礼物。   她拆他的,易渡在病床看她送给他的。   生日晚上的话题在热搜挂了几天后渐渐淡了下去,但话题性依旧很高,对于娱乐圈两大在一众人眼里都觉得不会谈恋爱,一个性格相貌撩倒一片人,冷冷的模样不需要女人在身边、一个又觉得太少有人能配上她,她是大众的。   这样的两个人几乎在同一时间里爆出来是有男女朋友的,确确实实的就是娱乐圈一大盛事。   那天盛临去给新电影跑宣传,第一场,电影是大制作,加上她最近的热度,现场来了几乎所有媒体,专业的与不怎么关注电影的狗仔。   一个小时的台上认真宣传后,台下记者终于趁人群微微躁动,差不多要散场时操着一口伦敦腔英语问她:“盛临男朋友打算什么时候公开。”   场内一阵小小的热闹,所有镜头灯光一下子全聚焦在踩着高跟鞋优雅站着的她身上。   盛临穿着粉色长裙,一头卷发弄直了,化着淡妆,在一圈多是黑色西装的现场,存在感超级强,又整个人一颦一笑,淡如春风。   接过身边一个英国主演递来的话筒,她笑了笑,也用英文开口:“网上,话题好不容易才降下去一会儿。”   场内燃起一阵笑声,她弯弯粉嫩的唇瓣,说:“但我今天的任务是宣传电影,已经完成了。刚下完雨,伦敦的春雨格外美,我只是一个演员,比不得自然界美景。多看看别的吧。”   场内一阵高呼蔓延,主演也都笑了起来,捧场鼓掌。   一众英国记者心痒又无奈,纷纷急的转圈,可比起他们,台上的仙女却从容优雅得很。   以前没问过她这种事,没人知道她会这么一阵回答,这么轻飘飘地,既是回复了,又好像没有。   记者回过神来,举着话筒说:“你说了,以后就不会被跟了。”   “确定不会吗?”   “……”   场内连同主办方的人也瞬间无奈笑开,接着,记者还没来得及再次问话,台上的人浅浅莞尔说:“你们是想让我请客,请上瘾了吧。”   全场蓦然大笑。   记者终于崩溃,稍停两秒,转移话题道:“下部戏是什么时候进行?那天是和男主演一起上热搜?”   盛临瞥了眼问话的记者,淡定地眼帘微动,也转移了话题,“我在宣这部电影哦,别的自动绕道,别来捣乱。导演再熟都不行。”   一阵笑声蔓延过会场,过后终于散了场。盛临回了自己家一趟,休息了一两个钟,把记者耗得无奈回去了,默默出门,去医院。   在后门口遇见了再次过来的汤舒,对方见到她,一阵惊讶。   盛临一顿,默默道:“刚刚宣传电影,有记者提到下部戏,想起易先生就过来看看了。”   汤舒很喜欢她的电影,每部上映都会捧场,加上她为人格外招人喜欢,很好很好,所以信她信得十足十,微笑点头,一起上了楼。   病房门口刚好有人进去,盛临一看,郁吟,她脚步顿了顿,刚好汤舒见此也道:“先不进去了,今天说了太多话,进去还得打招呼。”   “……”   盛临微笑,和她拐个道低调地去了医院对面咖啡厅,她心里想着郁小姐去做什么,会在里面待多久,下台阶的时候一个不察觉,汤舒拉了一把。   “怎么了?宣传跑下来累了吗?你来看易渡可以带个助理来的,关顾着你。”   盛临默默呼气,不需要的,她一来待好多天呢……   今天是被……唔,郁小姐到底来干嘛?   在咖啡厅和某人经纪人喝了小一杯咖啡,盛临刚好套了套话。   “郁小姐从他们合作过一次广告后就主动追人了,追易渡的太多了,但耐心比较好的她绝对是算一个。”   盛临微懵:“耐心?她追了多久?”   “两年吧。”   “……”盛临眯眼:“两年?唔,可后来他不是,公开了有女友了吗?”   “曾经是有,可现在连我也不清楚,他到底还有没有女朋友……会不会已经分了。”   盛临顿住,咬唇,“你会不会,来的次数太少了?”   “他不欢迎呢。”   “……”唔,嗯,对,他不欢迎,因为她基本都在,所以外人就不好进去了。   盛临叹气,所以,她保密性做的太好了,也不行。   几分钟后,见到郁小姐的车离开了,两人不紧不慢上去,待了十分钟,他经纪人调侃了句,女朋友没见到,倒是追求者不时出现,就走了。   盛临等着门关上,他眼神明亮直直盯着她,她转身走到沙发边看花,“郁小姐来做什么?”   “探病。”   “然后呢?”   “走了。”   “……”   易渡缓缓仰头失笑,揉揉眉心,“抱歉,盛临。”   盛临微僵,背着他站了半晌,还是转回身走过去了,唔,别人来看他也没办法呀。   他不会是那种人,她知道的。   护士刚好进来拔针,人一走,他掀开被子下了床。   盛临马上扶他,着急:“你还不能下床吧?腿……”   “没断。”   “没吗?骨折不算?”   他压下来亲她,“想下来抱抱你,你还找茬。”   盛临失笑,关我什么事啊。易渡披上风衣,安静看着身前半扶着他的人,她今天把头发弄直了,柔软的发丝披在一身白色大衣上,身上刚刚来时可能淋到雨了,蒙着一层淡淡的雾气,可整个人似乎越发透着一股撩人的仙气了。   他搂过她的腰走到窗前,把人搂在怀里,盛临很怕他身上的伤,频频扭头,虽然才几步,肯定很疼的。   她要转身,他不让,在背后抱着她,紧紧压着锁在臂弯里,很快,一道温热气息在脸旁卷入耳间,“我和她真的不熟,表白过两次了都不熟,可见你男朋友对别人真的没兴趣的。”   盛临默默无声失笑,掐了掐他,“两次,她这个大美人居然和你表白两次。”   “美吗?”他默了默,终于把她转了过来,听着外面潺潺雨声,借着浅薄的灯光认真捧着她的脸看了看,又着迷地吻了上来。   盛临被他无声地回应惹得,脸颊火红。   这天的新闻因为她的回应而再次上了各大媒体板块,但盛临想着已经是第三次了,应该第二天早上就淡了,余青霜和她商量时也是这么想的。   但第二天早上刚醒来,捧着咖啡坐在病床边边喝边赏着窗外伦敦绝美的景色时,手机忽然疯狂震动起来。   盛临双手抱着咖啡,让易渡帮她从衣服里拿了看是谁。   易渡却没拿,盯着自己的手机缓了缓,薄唇微动:“视频发出来了。”   盛临:…… 第46章   发出来了?视频?   盛临意识到是什么被发出来后,默默把目光从外面滴滴答答的雨中移了移, 落在他脸上, “那个……视频吗?”真的发出来了?   “嗯,借你钱。”   “你已经还了。”还混蛋地每天固定打五万, 说是利息, 怎么阻止都没用。   易渡默默看她,眼神直勾勾的,“他们不知道。”   “……”   盛临皱了皱眉,把咖啡放下在桌上, 易渡扫了眼,黑白分明的眼底泛过一丝笑, 放下手机,“怎么了?不是有准备的吗?”   “有, 但还是猝不及防, 我才醒来呢。”   易渡简直被她带着一点点委屈的模样撩到了, “那我们继续睡?不理了?”   盛临偏头,轻哼一声不理他。   医生带着护士进来,盛临起身站到窗前去,推开一扇, 外面似乎下了几天雨后,又转道下起了雪, 只是还很小, 落在窗沿上, 一秒就化。   医生是白人, 检查完操着一口伦敦腔问他身体的事,盛临背着身子,但每一句都听着,连医生让护士登记的仪表数据,她都一句不差地听进耳朵里。   比起上次她听到,好很多了,毕竟某人昨天已经下床了,床上床下欺负她,动作也渐渐的大。   盛临全程背对着身子,但不知道身后穿着白大褂金发碧眼的医生说完好的,还想说一些不好的,虽然恢复快,但也到底是脚伤得很重,腰也断了骨头的,伤势不轻。   刚要张口,躺在病床上衣着整齐的男人就明亮的眼睛上眉峰一压,随后灼灼的眼睛和微愣的医生对视半秒,眼神微动,示意了下窗边的人。   身后的护士面面相觑,医生却一秒从怔愣中恍然,含着笑缓缓颔首。   他目光转向窗边裹在白色外套中背影极其惊艳的人身上,尤其浪漫地笑了笑,最后退了一步,转身出去了。   人一走,盛临听到身后床上的动静,转身。   易渡已经下了床,在拿起椅子上的外套,盛临走过去,给他穿,易渡定定看着她,温柔低头亲了下,声音极其苏地道:“我手已经好了,宝贝。”   “我给你穿你不要吗?”她挑眉。   “……”   她松手。   易渡抱住转过身作势真要溜的人,笑着从后面一手抱着,一手去整理腰带,“喜欢,你要是想给我脱衣服,我更喜欢。”   盛临:“……”   她转身,就要把他推到,可见他在单手在弄衣服,顿时没出息地下不了手了,要是摔下去,骨头又裂开了,她得哭死。   盛临伸出手指给他把风衣上的腰带弄好,两人近得不能再近地贴着身子,他伸出闲下来的手摸她的婴儿一样柔嫩的脸,眼神炙热,流连忘返。   弄好了,她踮起脚亲了他一口,又惩罚咬了一口,在他皱眉的时候,呢喃,“你个流氓。”   她温软微气的声音钻入耳间,易渡心痒难耐,搂着她走到客厅外,流氓就流氓吧,反正他真的只想吃她。   外面到处是水果和花,他在沙发找了个位置坐下,看着外面徐徐的雪,“可惜了,今天外面太热闹,不然你可以出去玩玩雪。”每天大部分时间在这里,该无聊了。   盛临手里抱着刚刚顺手拿出来的咖啡,瞥了眼窗外,“我不喜欢玩雪。”   易渡从窗外收回眼神,边拆着桌上餐盒边问:“是吗?那我陪你呢?”   “那就喜欢了。”   易渡隔着半个病房里的客厅看着她,勾唇,“过来。”是他想错了,他在她能看着他一个小时不动,他是她最大的兴致。   他给奶茶插上吸管,递给她,“咖啡给我。”   盛临看了看手上早前他助理买来的咖啡,“已经被我喝了几口了,你喝奶茶。”   “我不喝奶茶,你不许喝太多咖啡,拿来。”   盛临脸红了红,递过去。   他就着她的唇痕就喝了一口。盛临手搭上眼睛,在他越过杯子投来的视线下,默默吃起了早餐。   手机在静默的清晨里依旧响个不停,甚至中间护士帮忙送了束花,他不在这边的朋友送来的祝早日康复的花,开门关门的间隙,盛临还听到了外面医院工作人员在隐约提起她的名字。   她没有在医院露过正脸,所以提起她,肯定就是从网上来的话题。   喝完小半杯奶茶,她有些饱了,他手机在这个时候,也信息声响个不停了,早前估计是怕他还在睡,不敢打扰病患。   她心痒痒,忍不住了,凑过去摸出他衣服里的手机,是他助理发来的。   他没有回的打算,她就趁机看了看新闻。   微博热搜第一果然挂着#易渡盛临视频#的话题,后面坠了个深红色的爆字,热度无法言说的高。   第二第三是#易渡盛临男女朋友#,#盛临做慈善#。   热度都在以秒上升。   盛临轻呼吸口气,果然提及了他们之前的话题。   她把手上的奶茶放下,握着手机从第一个点进去,满页媒体都标题耸动,除了热搜上的,什么#易渡盛临深夜会面#,#易渡盛临暧昧互动引人遐思#,#盛临恋情频上热搜私下却疑似与易渡认识#,都在传着。   盛临眨眨眼,默默点进一个还好的,媒体调笑着说——易渡深夜买烟没带钱,偶遇仙临女神借了五十块。   微博下面数万评论除了说她这半夜散步散得太美,就是都在感叹他这借钱是什么操作,破次元壁了,这两人虽然传闻要一起合作,但没想过先出来了这么一通互动。   盛临继续刷,下一秒就看到一个让她表情不由自主一顿的话题,#盛临易渡街头深夜偶遇,互动撩人暧昧,关系亲近熟悉#,内容说着从视频里看,两人似乎是早就认识的,那种不用说太多又亲密的借钱举动,极其暧昧,不知私下是什么交情。   这条帖子一出来,带动了无数人开始猜测两人的关系。   盛临抿抿唇,继续看了看,基本所有媒体都言语都标题大同小异,揣测他们的关系。   一刷新,居然又有一个话题空降了热搜前几,#易渡盛临疑似在一起#。   她默默鼓起腮帮子,刚要点进去,有人从身后搂着她一起靠在了沙发背上,把奶茶递到她面前,喂她。   盛临看了眼,喝了一口,他另一只手伸到前面,自己点了进去,还只是疑似。   盛临盯着那个怀疑他们在一起的帖子,有媒体道两人近期接连爆出有男女朋友,加上盛临疑似给男朋友买礼物的新闻,易渡最近刚过生日,该不会就是两人在一起了吧。   视频里的撩人气息简直要溢出屏幕,但两人的名字放在一起却有些破次元壁,前者像一个国外女星,可望不可即的科幻电影里的神话人物,易渡是国内常年神隐的实力派,两人圈子不容国度不同,风格不同,在一起,似乎不可能。   评论里也在说,本年度最大胆的猜测。   易渡盖上手机,抱住身前的人,吻了吻她牛奶一样的脸颊,“没事,都在怀疑,但没人相信。”   盛临缓了缓,无声弯起唇边,仰了仰头。   已经早上九点多快十点,天气逐渐转好,微微的日光从窗户泄进来到了脚下。易渡丢开手机把头抵在她肩上,呼吸着她身上温柔极了的奶香味,“担心吗?”   盛临波光流转的眼睛渐渐停了下来,侧了侧眸,“想过会有点暧昧,但已经直接猜在一起了。”她一笑。   “没事,我在,不要担心。”   盛临恍惚了下,耳边继续传来潺潺低语,“你愿意了的是不是?那就不用去想了,想我就好了。”   盛临眼底划过笑意,“唔,只是蓦然出来……你已经为了我先公开有女朋友了,我……”   “你是我的,我在,我来操心。”   盛临在某人柔哄下,渐渐放松下身心,整个身子缩进他怀抱里,他拿过奶茶继续喂她一口,她喝了一口,舔了舔唇。虽然有些惊吓,但是这个早晨还是格外美好,外面雪后洒下阳光了。   下午两人在偌大无人的病房里瞒天过海地躺在一起休息了会儿,出去又不行,应该很危险。   中途三四点的时候,盛临在易渡怀里醒来,他难得还睡着,受伤的人啊,早上一直在床下活动,到底还是累了。   她小心不出声地躺在他怀里,给他拉好被子玩玩手机,微信都是经纪人发来的,说好多媒体联系要了解情况。   她浅笑一下,余青霜知道怎么回的。   脸书上是一堆好友在询问她视频,又八卦又好奇。   盛临刷了刷,看到某人经纪人也发了句消息给她,她一顿,瞬间不好意思地搭上眼睛,那一秒,身边男伸手划了划她屏幕:“你们昨天路上碰见?聊什么了?”   “唔,”盛临扭头看他,“你醒了?”   “梦见你了,所以醒来见你。”   盛临一头栽进他胸膛,“易先生……”   “嗯?”他舒服抱紧她,有种美梦成真的感觉,“昨天套我什么话了。”   盛临马上转移话题,“我也想你啊,所以,决定先从内部公开了。”   “……”   盛临摸来手机,看着上面聊天框里他经纪人调侃的那句,“第一次传绯闻,就和这样的顶级男神,还不赶紧撤新闻?”   因为昨天的谈话,所以全世界应该是他经纪人最没有把他们两想在一起的。   她红着脸,抬眸,两人面面相觑,她忍不住凑上去亲他,随后手指胡乱打字回复:“嗯,没关系,我确实在和你家一哥谈恋爱。”   汤舒:……???   手机一瞬炸开了锅,盛临丢开,全身心扑进某个看了她的回复笑了起来的男人怀中。   病房里开始洒进来落入余晖了,美满地腻歪躺了半个钟,某人爸妈来了,盛临马上出去,他们进来看了他一会儿,就又要走了。   盛临要送,度清漾拢着披风优雅地说:“不用哦,病房门口有记者,出门小心。”   关了门,盛临听到他父亲的声音,“我有事要回去一趟,你和我走的吧?”   “嗯?”度清漾犹疑,看了看病房,“我不太放心。”   易行蕴推了推金丝框眼镜,薄唇微动:“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也不放心。”   盛临:“……”   她进去,某人在给她削水果,她在椅子上坐下,悠悠道:“你好可怜。”   易渡挑眉,随后勾唇,懒洋洋问:“听到他们说什么了?”   “嗯。”   “没事,我有老婆。”   “……”   盛临马上转移话题,“门口都有娱记,怎么办?都没办法出门。”   易渡眼眸微动,随后明亮的目光看着她,看得她困惑挑眉时,他浅笑一下,把苹果给她。   易渡下了床,换好衣服走到床边目不转睛看他的人身边,“我出去一下,待会儿回来。”   盛临一顿,马上跳下床,“去哪儿?你的脚还不能走路。”   “有助理,没事,我把人引走了,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你不是还要回来?”   “嗯。”他亲了她一下,“那你等我。”   盛临茫然地看着他出了病房,重新关上门,很快躺倒在病床上孤单后悔起来,去哪里啊他,明明还不能走路,还放她一个人在这里。   小半个钟后,电话响了。   易先生打来的。   盛临马上划过接听。   易渡:“换好衣服出来吃饭,上次你过生日给你送礼物那家餐厅。”   盛临呆住:“什么?”   “我爸妈在。”   “……”   “回去前当然得吃个饭,毕竟,我准备把你吃了,不能结婚前连正经饭都没吃一回,怎么行。”   “……” 第47章   说完, 易渡从电梯里走出来, 电话里传来一句:“你个骗子。”   他但笑不语,嗯, 偏了她了。   挂了电话,身边送他来的男司机半扶着他,助理在一边跟着,不时仰头望他。   几人走在往包间的路去, 音乐袅袅, 步履缓慢,中途他手机响,垂眸扫了扫, 易庭。   上北美度蜜月了的易大制片人后知后觉看到新闻,微微犹疑。   接通后,电话里的人立马发来询问:“热搜怎么回事?”   “没什么。”   易庭微顿, 以为他该装傻问什么热搜了, 结果居然老实回答了,他抿抿唇边,微微不可思议地问:“你们俩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你和盛临在干什么?”   “借钱买烟。”   “……”他眯了眯眼,“易渡。”   “嗯?”   “那你跟她借什么钱?”   “忘了带就借了, 怎么了?又不是不还。”   “你还还钱?”易庭深呼口气。   “我不是给了她微信吗?你视频没看清楚。”   “……”   易庭捏捏眉心, 被他这坦坦荡荡还建议他去看视频的语气弄得有些自我怀疑了起来,但始终还是无法相信, “你们到底什么关系?他妈不会一直瞒天过海女朋友却是盛临吧?”靠, 那样他一定灭了他, 怀疑过谁也没怀疑过盛临。   “是不是?这视频你解释不清。”   “拍戏时候的事了。”易渡随口回了一句。   易庭拧眉,视频是拍戏时候的事,他意思是,一件小事,和现在没关系。   可再怎么说,他还是琢磨,太巧了。   可是这样两个人……还是不敢相信,明明是生活在不同国度生活圈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他盛临女神只是回国参加庾柯婚礼、拍个戏而已,怎么可能就和这小子成了男女朋友呢,前后爆出恋情,凑巧罢了。   “靠,你跟她借什么钱?”易庭转头怒道。   “你片酬太少了。”   “……”   到了包间门口,助理帮着打开门,进去后问他有没有不舒服,他摇头。   助理看看四周,犹豫着问:“哥,你要结婚?”   易渡抬眸,看着小助理,缓缓浅笑。   他的司机和助理大概一年见不到他这种表情几次,何况是这种,带着点温柔柔软,从心底里的愉悦的笑,有种,冰封化开了的感觉。   “那你……怎么还和你大哥这么说?”   “他日常应酬多,容易说漏嘴,等我自己公开。”   助理轻呼吸口气,蓦然好想见一见那个他为之做了好多好多事情的仙临啊,可惜她还没到。   易行蕴两人出电梯的时候,刚好司机和助理要进去,见了他们都马上喊人。   度清漾摸摸助理的头,微微一笑。进了包间,窗边的男人和着墨色风衣,帅气的脸庞映衬在灯下,静静看着外面的飞雪。   易行蕴扶夫人坐下,随口问:“女朋友呢?怎么忽然要吃饭?”   易渡回了回头,手搭在膝上,“快到了。”话落,他抬眸,手上轻轻转动着虚握着的水杯,“我想结婚了。”   易行蕴给夫人倒水的手一顿,两人对视一下,又一同看向对面的人,度清漾微笑,没说话。   易行蕴把水放到夫人身前,“小心烫。”说完,眼眸转了转,抬了抬眼镜,声音淡淡如竹叶般,低语:“那你该去和岳父岳母吃,和我们吃什么?”   易渡:……   度清漾轻呷一口水,研究着手中的水晶杯,优雅着不理世事。   “她没父母,不需要。”   包间内一静,易行蕴望向窗外,“天气不错。”   他夫人捧场地也看了过去,易渡余光瞄了眼满天飞雪,唇角抽了抽。   盛临在医院里茫茫穿上大衣,刚刚手机上收到一条短信,他发来说:“外面满天雪,穿厚点,有帽子的,不许觉得冷了。”   她叹气,心痒痒,想一秒见到他。   司机上来带她下去,说医院周围真没娱记了,她深呼吸口气,踩着高跟鞋进了电梯,下楼。   他要带她和父母吃饭……因为真的,想结婚。   驱车到了易渡绕了大段路成功甩掉所有记者的那间餐厅,盛临下去戴着口罩帽子,在二楼门口就见到迷离灯下穿着风衣的男人低头抽烟,在等她了。   余光见了她,易渡掐灭烟蒂,伸手。   盛临走近搂上去,“你身体行不行啊?疼不疼?”   “见了你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盛临失笑,踮起脚去亲了一下,“骗子。”   易渡抱着她,一手按着她的帽子一手搂住腰,在餐厅包间门口意境很好的灯光下,背着走过的侍应生深吻了一下,回神时伸手恋恋不舍地推开门。   已经见过无数次了,在他家里那次,在医院病房,但是这么蓦然进去,却像是第一次见面一样。盛临带着一点不好意思,喊了人,在他身边略不自在地坐下。   易渡把菜单拿给她,半搂着旁若无人地跟她一起看。   盛临脸颊微红。   他不应该只告诉了她这顿饭意味着什么,没告诉他父母,他冲动地想结婚了。   可他父母一如初见地浪漫又淡然,随性所欲的样子,一顿饭下来,聊聊菜,聊聊红酒,天气,什么态度都没有,什么话题也没有提起。   盛临好奇非常,易渡伸手在餐桌下握住她的手指,揉了揉,给她夹点心,问:“你这里的房子也没人照顾你是不是?”   “嗯,我习惯自己住。”没事的时候她有时间做饭,助理也不时会来做。   易渡颔首,抿了口红酒,“那我出院后,给你做。”   盛临脸颊一热,余光瞥了瞥对面,可他爸爸在听他妈妈说话,压根没兴趣注意他夫人之外的东西。   她松了口气,“可是,我那儿的住处,全世界娱记都知道。”虽然不会驻守到家门口,但也危险。   “那换一个地方,你和我住。”   对面两人说完话,看了过来,盛临马上说不出口了。   但他们……也没说话,照旧微微笑着,偶尔一句闲聊,只是对他提及的这种同居的事情,好像没什么感觉一样。   他们,同意他结婚的。   某人在故意让她知道他们的意思,让她放松下来。   直到散席,易行蕴牵着夫人走到门口时,回头看着某人说:“结婚,随便。要办婚宴的时候再说,给你赞助。”   盛临:“……”   度清漾也微笑扭头,“嗯,礼物让我想想,回头交给你,很快,不会耽误。”   盛临:……   分开后,她躲回包厢,易渡进来关了门,被她一头塞进胸膛,他轻笑开来,摸摸她的头,“说了和他们吃饭,说结婚的事,怎么一点准备都么有?”   “你有说吗?全程一个字没提。”她在他衣服里闷声道。   “不需要。”   “……”   易渡捧起他的脸,“宝贝,就这样了,可以准备嫁给我了。”他拿指腹划了划她喝了红酒一片光泽的唇瓣,“新年夜我就说了,他们很好说话,马上去登记都没问题。”   “你还没求婚。”   “我知道。”   他说他知道,轻描淡写,盛临就知道他肯定早有准备的,有准备在某个时候,求婚的。   三两天后,再一次去宣传电影,盛临见到了几乎比上一次多了一倍的娱记,主办方压力很大,她倒是一如既往地云淡风轻,这次微笑着改说:“我来时路过教堂,外面下雪了,精致不错,很快春天要过去了,大家,可以多赏赏雪。”   满场哗然,一众记者对于她这样四两拔千斤优雅从容,不卑不亢不回复的态度既抓狂又佩服得五体投地,这天,#盛临现身宣传电影#连同#盛临回答娱记的姿态#一起上了热搜。   这次下了宣传盛临还是回了家,但没去医院了,上次医生说了他恢复得很好,那……出院应该不远,她不用担心他,所以干脆配合记者,一整夜不出门。   第二天门口春意盎然,盛临吃完早餐不急出门,抱着咖啡在门口散步,走了几步见门口停有车,才想起来很久没见过应谈了,他去医院探过好几次,但她都恰好不在。   她心情很好地,慢悠悠走过去。   他刚好要出来,见了她,微笑,“吃了吗?”   “好了。”   盛临靠在他黑色车子的车头,想着之前传得沸沸扬扬的有男朋友,她好友秦篇有过问,但应谈没有,这次…和易渡传起了绯闻,该如何是好。   应谈吩咐她天气不好,多穿两件,随后,对视一眼,笑了笑,眼神意味不明。   盛临知道,完蛋了。   果不其然,对面高大的男人手抄口袋,日光晒在他大衣肩头,显得他真的如同一弯避湾港。   “和易渡怎么回事?”   盛临喝了口咖啡:“你也信这些。”   应谈直直盯着她的小脸看了一会儿,哼笑,“不信,不是在了解情况吗?”   “嗯。”她适时转移话题,“你要去哪里?”   “刚好,去医院看他。”   盛临一顿,一秒后蓦然想瞒天过海蹭他的车去,但是……去了话说多了,露馅就完了。   她转而道:“本来我也想去看看他,但娱记有点烦,算了。”   应谈彻底默了,这么不避嫌?真没关系?   话落,事实上应谈离开一个钟后,盛临就默默出门了,去医院,完美错过了他。   医生再次过来检查,这次当着美人的面,但也不用再瞒着伤情了,恢复得确实很好,已经再过十天可以出院了。   盛临安下心来,人走了,她锁了门问:“刚刚我哥哥来问什么了没?”   “没有,”他揶揄看她,“你那么聪明,把人糊弄过去了。”   她趴在他胸口,“没办法呀,我怎么说呀,真谁快谁慢都说不定。”   他哼笑,“让你不要早早夸海口。”   她掐了掐他:“谁能料到你这么年少轻狂啊。”   “不是。”易渡喉结滚动,翻身把她压在身下,明亮的眸子锁着她,声音低沉磁性,“盛临,喜欢上你,我人生应该到了另一阶段,永远和年少轻狂无关了。”   盛临眨眨眼,眼眶湿润,“唔。”   “你是我心里流淌的新鲜血液,沉重的,压在我心口的,轻狂不起来。”   过后盛临继续频繁出席电影宣传活动,台上忽悠记者,台下忽悠狗仔。直到电影首映,记者都追问着她恋情的事,台上她不说,所以那几天去医院被跟得尤其疯狂,但易渡司机接送她,他的司机很会绕车,娱记千百次没有一次跟踪到底。   终于十天后,某人出院了。   那天盛临在医院,拢着大衣雀跃地在他身边蹭:“我们去哪里啊?你不去我那里吗?”   “不去,”他边穿衣服边斜睨过来,“你和我一起。”   “我自己住。”   “不行,我那里极其欢迎你。”   盛临手搭上眼睛,忍不住抱住他的腰,摸了摸,心疼。   他转手把她压在病房门上,在护士的敲门声中,抵开她的红唇深吻了起来,吻了许久。半晌过去,周遭声音都消弭了,他哑声道:“必须和我一起住,不然怎么吃了你。”   盛临咬他。   前后下了楼进了车,她问:“你真有地方可以去吗?上次你来是住酒店?”   “不住酒店,放心。”   盛临点点头,转身靠上他肩膀闭上眼睛,“那去哪里。你爸妈的房子吗?我……不住哦。”   “为什么?”   “不好意思。”   易渡扯扯唇,低头摸摸她的脸:“不好意思什么,我怎么喊你就怎么喊,宝贝。”   盛临咬唇抬眸盯着他,默了默,开口:“哥哥?”   “……” 第48章   整辆车一静, 被那身称呼弄得纷纷凌乱……易渡的助理默默从前座扭头,盯着身后那张漂亮的脸蛋, 再看看她老板的脸色。   哎,仙女也这么调皮的吗。   易渡一眼不眨看她,看得人眼底的调皮神色全部粉碎,撑不住了一头栽上来, 前面的人余光瞥见都马上低声聊起天气。   他缓缓轻吁口气,笼着她压低声音在她耳旁, 道:“没听清, 再喊一声。”   “……”   盛临无辜:“是你先惹我的。”   “我道歉,宝贝, 你再喊一声。”   “……”她装死, 晃着脑袋忍着笑不说话, 易渡默了一会儿,捏了捏她的脸,声音布满威胁:“这里不方便, 回去再收拾你,反了你了。”   盛临咬了他锁骨一口,哼哼两声,撒娇又报复。   易渡一路压制住心尖的火焰雾气,揉着怀里的身子到了目的地。   下了车马上把她带进来,司机助理放完东西立马就走了, 他反手把人压在门后, 抵上去:“哥哥?嗯?”   盛临还来不及哭, 他的吻铺天盖地地落了下来,她身子蓦然一僵,感觉他身上有一团火焰罩着她,人很快要被他燃烧成灰。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易渡把她深深抵在门上,双手抵在她身侧,把她禁锢在门板与自己胸膛之间,偏头含着她的唇瓣,吞咽,索要。   四周静谧无声,两人的衣服摩挲出撩人的暧昧声。   好几分钟过去,怀里的人呼吸不畅,手脚发软地推他,几下后,易渡才恋恋不舍地微微放开。   盛临倒进他怀里,易渡低头,轻拍着她的背边亲她的脸颊,沙哑深情低语,“医院里哪一次都没办法尽兴……”   她脸红,他把她锁进怀抱,一笑,搂着她舒服往客厅走去,“乖,以后少刺激我。”   “混蛋,不认识你了。”   “我认识你。”   “……”   一路回来,外面夕阳余晖已经落尽,客厅一片黄昏过后的浅灰色,漂亮安静至极。   易渡带着人上楼:“今晚叫餐好不好?明天给你做。”   “唔,我也会的。”   “今天不行,带你逛逛。”   盛临挑眉,“这到底是哪里啊?”   “我爸的房子。”   她一笑,果然符合他们一家人的行事作风,各种“冷漠”,都不知道彼此之间的事,各自浪漫。   她揶揄:“你上次不借,今天居然能借来房子?”   “租金昂贵。”   “……”   二楼开了灯,宽阔的走廊铺着柔软米白色的地毯,一地窗边流泻进来月光,美得不行。   易渡边走边解开外套,推开一扇门,盛临走在他身后参观,几步后看着床头柜上的画纸出神:“易先生,似乎,你爸妈的房间。”   易渡扭头,顺着她的目光过去……他妈妈画的,她和他父亲的婚纱照。   盛临双手拢在身前的粉色外套上,微微弯身看着,脑海里浮现出第一次在国内和他们见面的场景,他妈妈的样子,那副气质,似乎在这幅用粗粗几笔勾勒出来,显得极其曼妙的画中体现得淋漓尽致。   易渡走上去,看了眼,搂着她出去,“别的都是我们的了。”   “你明明是租来的。”   “租来的没有使用权吗?说了,租金昂贵。”   盛临失笑,被他带进走廊尽头一个采光极好,视野极其美丽宽阔的房间。   四月的伦敦还是有点冷,夜色下霜气布满枝头,路灯穿插过树木间隙,在古老的长街上延绵到尽头。   盛临搭在窗前站了一会儿,想人了,转身走过去。   某人坐在床边拿着手机叫餐,盛临坐在边上,人靠上去搭在他的肩头,“这里好安静。”   “嗯,在附近怎么玩都不会被拍到。”易渡侧眸,“不过,我这几天,把剩下的戏份补好了,我们度假去。”   她之前跟他提起过,如果杀青后没办法拍庾柯的,就去度假,结果她的事情解决了,他却受伤了,现在还得休息。所以他前几天也跟她开口了,要带她玩去。   盛临吻了吻他,眨眨眼。   房间里只开着一盏小壁灯,盛临喜欢那扇落地窗外满天星空和着月光照进来的感觉,床边脚下他们俩的影子和在一起,看不清谁是谁。   他叫完晚餐,刷了刷微信,盛临一晃神,看到他按住了她的名字。   她不好意思,扭头不看。   易渡自己点了进去,她朋友圈不超过十条,和他一样是寡言的主,得奖了没晒,工作也没晒,只有几张夜里的风景照,其余大部分是生日的时候,发了句谢一谢朋友们的礼物和祝福。   下一秒,手机一震。盛临扭头看,“庾柯。”   易渡打开对话框。   “我听说你出院了?这么快?可以吗?”   易渡手指微动,回复:“没什么事了。”   “那休息一阵时间总要吧?”   “嗯。”   “哎,我总算等到我男女主角即将到位的盼头了。”庾柯叹气,一把辛酸泪。   盛临失笑。   易渡一手搂着她让她舒服靠着,一手回复着微信里的人,“什么时候?”给他预留出度假的时间。   “易庭跟我打招呼说尽量延后了,他怕你身体还没彻底恢复好,我也知道的,所以,大概六七月吧。”   盛临:“你哥对你很好的。”   “拍他的戏受的伤。”   “……”   盛临被他冷漠的一句话秒杀到,忍着笑意转头睡觉,不再理世事了。   下一秒,他的声音却在她耳畔响起,“想去哪里玩?盛临。”   “唔,”她闭着眼睛,“不知道,我很少出去……澳洲,美国,美国我经常去拍戏,拿着公费走遍了。”   他被逗到,揉揉她的头发。   “法国,嗯,你说你房子很多,那你房子在哪里啊。”   “恰好,澳洲和法国有。”   “……”   盛临懵了懵,“真的,那么我们去哪里,你决定呀。”   他浅笑,想了想,“去法国?戛纳?”   “戛纳。”   “嗯,那里适合你玩,和我家盛临气质很符合。”   盛临笑了笑,盯着窗边的月光想了想那个地方,又想了想最近的行程,因为不确定合约怎么样,杀青后能不能进庾柯那部戏的组,所以她年后基本接的工作不多,后面只有刚拍完的这部电影,她呢喃,“可我不久要参加一个电影节。”这部电影要参展。   “这里的?”   “嗯。”   “那不正好。”   盛临感觉很奇妙啊,和他提前去,玩到中间恰好去参加电影节,这什么奇特安排,可是真是无比令人向往。   手机响起短信,送餐来了。   易渡带着人下去。   他把东西放到最里间的一个厅,那里背靠草坪,能看到玻璃外浩瀚无垠的星空与延绵不尽的城市灯火,边上有一个放酒的吧台,满片落地玻璃,意境尤其好。   盛临很喜欢,坐在他对面享受起来。   就是,她晚餐一般吃得很少,但某人隔着半张桌子不时给她夹菜,威胁她多吃一点。   最后吃撑了,她起来搭到玻璃上看风景,夜风轻拂过草尖,心口好像也被拂过,倒影里,男人闲坐着慢条斯理地吃,目光里都是她。   她转身从吧台上拿来酒,倒了半杯,易渡扫了扫,却不想扫她的兴,已经听话吃了那么多饭了,总得给点奖励,“自己喝?我的呢?”   “你还是病人呢。”   “没事,怎么能放你一个人喝。”   盛临一秒倒了推过去,他捏起剔透的杯子,她安静看着他好看的动作把杯子送到唇边,舔了舔唇,伸手递过去,碰了一下杯子。   穿着黑色毛衣的男人目光微顿,斜睨向她时,恍若黑夜星光。   “易先生。”   “嗯。”   “我等你,求婚哦。”   话落,盛临弯起红唇,喝了一口。   两人隔着半张桌子对视,目光毫不遮掩地缠绕,他眼帘微动,“可是,我有种现在就登记了的冲动了。”   一瓶酒喝了三分之一的时候,外面传来汽车声,盛临扭头去看落地玻璃外,隐约看到两个熟悉的人影,应谈,和,路渐,他朋友。   盛临微顿,马上转头,一双桃花眼铺着酒杯里的光泽,湿漉漉的好像整个世界在里面,漂亮极了。   易渡牵起唇瓣,“来看我的,没事。”   他把杯子里的喝完了,摸摸她,起身去开门。盛临趴在桌上听着声音,酒都不敢喝了,本来被应谈知道是没什么的,可这会儿,时机地点有点不太对……且前几天她还骗了他。   路渐一进来就四处微微扫了下,很快发现某一处有灯光,浅浅勾唇,果然美人也在,就是,怎么不出来呢?   应谈进厨房倒了两杯水,在客厅沙发坐下,路渐和应谈说:“看上去他好得差不多了,你们有参与投资的那部戏差不多可以开始了。”   “嗯。”   “听说你和盛临认识,很熟?”   应谈随意颔首,“邻居。”   “这样,那不是自家人了?”他默默含笑转头看房子主人,对面的人和他对视,眼神微冷,他一顿,怎么地,瞒着的?   易渡眯眼扫了扫他,慢条斯理地抽出烟来抽。   他这模样,看出来他是故意问的了,路渐不敢惹,笑了笑,知道美人为什么不出来了,马上收手。   “你那个新公司干什么的?”应谈喝了口水,问对面沙发穿着一身黑色毛衣模样闲散的男人。   易渡指尖夹着烟,想着那边的人,不知道她在干什么,会不会还在喝酒,待会儿得变成一只小醉猫,那他怎么办他的事……   “有用,到时候再说。”他淡淡开口。   路渐也抽了支烟出来,边点边看应谈:“还专门让我在览市办,他这是专门不想和你合伙啊。”他笑了起来。   应谈慢悠悠喝水:“又不是这一家独资,一直在散伙边缘。”   路渐大笑,易渡扯唇。   盛临听久了,听着他在讲公司的事,恍若忘了他副业很多,旗下公司很多。   她手头上什么股份都没有了,一身轻松,听不太懂他们的话。   见没人再扯到她身上了,酒又继续喝了起来,桌上酒瓶琳琅满目,她穿着长裙一手撑着头一手把杯子锲而不舍送到唇边,喝了。   小半个钟后,人好像出去了,她松了口气,拿着手机放起了音乐,外面不知道哪里来的教堂敲响了晚上九点的钟声,她扭头透过窗外去看。   直到听到有脚步声传来,才漫不经心回头。   男人怀里抱着束花,从门口方向走来,一步一步目光始终锁着她,渐渐走近了,她感觉耳边的音乐更加空灵了,有点让她感受不到周遭的事情。   盛临举杯,酒过喉咙,舔了舔红唇,“你该不会……要求婚吧。” 第49章   易渡走近, 她的目光紧紧跟随着他,又游离在他怀里娇艳的红玫瑰上,他把花给她。   盛临伸手抱住、他抽走她指尖的酒。   目光交缠,她垂眸又抬眸, 他唇边噙起一抹勾人的弧度, 声音撩人:“求婚,怎么能这么简单。”   饮掉杯子里剔透的红色液体, 他弯下身挑着她的下巴去吻, 两种甜腻醇香在口中互相交缠, 他喉结滚动,觉得醉了。   盛临被他抱着坐到他膝上,她怀里有绿叶红色相交缠极其美艳的花, 美得不知今夕是何夕。   “那要怎么求?”   “说了就没惊喜了。”   盛临心痒难耐,他看出来了, 忍不住又去亲, 转移话题, “听到我们谈话了吗?”   “听了一半,没兴趣了,喝酒。”   他就知道,差不多要成小醉猫了。易渡拿指腹划了划她柔腻泛着粉红的脸颊, 声音温柔,“我告诉你酒要少喝, 你当耳边风了。”   盛临一秒抬眸:“可我这会儿不是一个人, 我快结婚了。”   易渡微顿, 眼底黑如点墨,想要把她吞噬,她红唇一张一阖,还道:“我还没在外面,我在男朋友家里。”   她去摸酒杯,易渡劫走,自己抿了一口,叹气,他是要她什么时候都适可而止,她却这样字字撩他。   “你们那么快谈好了?”   “你不等得无聊吗?”   “没关系,反正你早晚会来。”   易渡受不了了,抱着她压在吧台上去深吻,她笑着躲开,怀里有花,他吻得比较艰难,几口下来意犹未尽。   他深呼吸口气,“在谈你。”   “我没听到你提我。”   易渡没回答,继续和微醺的人说:“你经纪人说,从你传出解约时起,找你签约的公司无数。”   “……必须的吧,我是盛临呢。”她犹豫着说。   易渡被她这个自信着又因为喝醉有些迟缓的可爱摸样招惹到,忍不住亲了她一下,“嗯……所以,把你经纪约签在伦约好不好?”   盛临一秒醒神:“拒绝,不要。”   他笑了起来,“那在我公司里?”   盛临静了静,风情的眼睛动了动,不太清醒地看他,“什么意思?你公司还不是应谈的。”   “不是,为你新办的一个,回头过给你。”   盛临静静看他,懂他的意思了,唔,他专门为了她弄了一个新公司,就是他们刚刚在提的那个。   她仰头,蓦然一身不自在,觉得太厚重的礼物,承受不起,“不要,我一个人挺好的,自由自在。”   “你会很吃力。”   “那我息影,你养我。”   “可以,就这么决定了。”   “……”   盛临哭了,一头栽在他肩头,易渡抱着人看看星空,浑身舒畅。她在怀里茫然道:“我不喜欢打理除了拍戏以外的事,你看我一点股份都没有。”   “我息影……真的很快会穷得喝西北风哦,我把钱都捐出去了。”   “……每年捐不少,我一个人又花不了多少。”   易渡听着她半醉半醒断断续续的呢喃,心口滚烫,又心疼非常,拍了拍她的背:“我在,你什么都不需要操心。有心情就拍,我养你十辈子也绰绰有余。”   酒喝多了,怎么去睡的盛临不知道,半夜醒来,发现单独在尽头那间漂亮偌大的房里,屋外似乎还亮着光,他不知道是还没来睡,还是在别的房间睡。   盛临起来进浴室洗漱,有点涨的头洗完澡清醒多了,她和着浴袍走出来,就要出去,刚好撞入听到声音过来的人怀里。   易渡低头,眼底一秒泛过柔光,她闭着眼睛发出一身软绵轻哼,伸手搂上他的腰,他心口一痒,裹着她进去,几步到了里面床边,低头接过毛巾给她擦头发的时候顺着去亲。   夜深人静,外面一丝声音都没有,房间里飘着暖气,她刚洗好,一身奶香味流窜过鼻息间,易渡感觉浑身燥热起来。   亲着亲着,他把人压在了身后宽大柔软的床上,高大的身子山一样地罩着她,热吻如雨点一样继续地密集落下,手掌滚烫地往她腰上揉去。   盛临头一晕,感觉身上泛过细密电流,脚指头都蜷缩了起来,微微反抗了两下。   ——   推不动后,她缓了缓,强迫自己放松下来由着他,再过须臾,蓦然微微回应了他。   静谧的夜里,月光微凉,床上暖热,易渡闻着她身上撩人的气息,感受着她回应,头脑如同被热浪冲刷过一般,手上的动作一重,她哼了声,呻/吟。   “盛临。”他摸着她的身子,声音已经低哑非常了,沉沉的磁性中透着一股热浪,滚烫的手在她领口微微一动,她浴袍的领口被他剥落。   盛临感觉要窒息,想阻止,他的吻刚好落在锁骨处,她身子一紧,呼吸紊乱地闭上眼睛,手搭在他肩头,半身,却湿漉漉地动不了,好像,不想推,“易渡,你身体,不行。”   “我恢复力很强,不试试看怎么知道不行?”   “……”   盛临疯了,“易渡。”他手一重,盛临哼出声,软成水的身子往他怀里缩去,声音沙哑:“易渡。”   易渡被她蹭得脑袋一晃,下一秒,动作停滞住,看着身下一身粉红的人,看着那湿漉漉害羞得不行的眉眼脸孔,深呼吸口气,给她把浴袍拉好,撑起身子蓦然翻身下床。   盛临一动不动地趴在床边看着他,男人侧眸回头,随后转身半屈膝下来,摸着她搭在纤细手腕上的脑袋,那张泛着红晕又美得发光让人疼惜的脸,逗她,“怎么了?嗯?”   “我……”   易渡定定看她,看着她欲言又止地羞涩模样,简直像含了一口蜜水在喉咙里,一秒就亲了上去,低哑道:“我不舍得,盛临。”   盛临恍过神来的时候,浴室门已经关上了,水声一秒传来,盛临伸手搭上眼睛缓解脸颊滚烫的温度,不舍得,她脑海里蔓延过一阵阵热浪,那些感觉里,漂浮起过去几个月的时光。   到了后面每天拍戏收工已经很晚很累了,他还几乎天天想方设法驱车绕几公里的路去距离其实只有一公里的她的酒店,潜入她房间,胡乱摸着她吻和抱后,就一身火热地去洗冷水澡了,回来再抱着她睡,然后天亮又走了。   她除了一开始那晚很猝不及防,有种受不了的感觉外,其实被他折腾着,折腾着,后面其实已经习惯了……放开了,可他却从第一天晚上就是“逢场作戏”的,一副流氓模样,其实当时心里也是真的……不舍得的。   第一次在婚宴上隔着人海见面,第一次潜入她房间,到现在,他终于出院恢复了。   夜深人静,盛临听着身后浴室里潺潺冰冷的水流声,却觉得心口很热,这几个月,似乎经历了很多。   她把放在被子外冰凉的手指搭上眼睛,缓解缓解脸上的燥热,安静躺着须臾,唇瓣又止不住勾起。   深夜被寒冷的水流淌过身体两次,易渡才稍稍忘了刚刚入眼的美艳和指尖下的柔滑细腻,等水流干后,他披上睡袍出来,站了会儿了,等身体暖和了,上床捞过那具柔滑的身子,紧拥在怀。   把她哄睡着了,易渡摸来手机订机票,已经三点了,他刚刚在和最近这部戏的导演监制谈话,所以没过来睡觉。   订完半月后飞戛纳的机票,正准备睡觉了,手机一震。   易庭度蜜月回来了,在国内,听说他出院了,发来问问。易渡回复过去,他见他还没睡,电话打了过来。   易渡怕吵醒怀里的人,马上挂掉,那边的人一愣,什么意思。   把人小心放下,易渡给她把被子掖好,亲了亲,起身披上外套出了阳台。   手机来电显示着易渡的时候,易庭已经想明白了,抽着烟哼笑,接通后直接问:“怎么?身边有人啊?吵到了。”   “嗯,以后晚上别打来。”   “我这都早上了。”   “挂了。”   “别。”易庭笑了下,敲了敲烟灰,“你小子能不能有点人情味啊?动不动威胁你哥?”   易渡扯唇,懒得回他。   “你身体怎么样啊?嗯?”   “没事了。”他语气缓和,脑海里闪过那天受伤,他一副要弄死摄制组的人的样子,笑了笑,“出院了,再休息两天就行了。”   “我知道,所以才打嘛,不然也不敢打。”   “呵。”   易庭笑了起来。   兄弟俩隔着两个国度,语气冷冷聊了几句,这边的人说困了,要睡了,易庭默默揶揄:“是要抱女朋友吧?这么一会儿想了?”   “废话少点,不是坏事。”   “你小子,就是欠收拾。”易庭叹了声,“没大没小,伤没好你哥蜜月度得都不安心。”   易渡抿唇,果然心软了,自从那次没去参加婚礼、他觉得愧疚,多少态度有转,“已经好了你不安心什么?明天我拍戏了。”   “那么快?需要多休息几天吗?”   “不用。”   “这样女朋友会心疼的。”没两句,他又玩笑起来。   易渡靠着阳台围栏,想着已经到这个时候了,要不要告诉他,他其实无所谓,他们是兄弟,易庭不会给他说出去找麻烦的,他只是外表一副吊儿郎当的样总喜欢招惹他,其实深沉似海。   他抬眸,望着屋里微微翻身的人,她稍稍睁眼,看出来,他勾唇,扬扬下巴眼神哄着她睡,他马上进去了。   “干什么呢你?看美人呢?”半天不说话。   “嗯,很快可以看到人。我睡了。”   ——靠,什么意思。   易渡推门进去,捞起床侧的人躺下,拉来被子裹住两人,“小东西,怎么醒来了。”   盛临趴在他胸膛,手抱着他,睡眼惺忪地呢喃:“听到你的声音。”   “抱歉。”   她凑去亲他。   她一副不听这种话的模样,易渡忍不住回吻了一下。被他轻轻咬了一口唇瓣,盛临心清晰地痒了一下。   两人玩玩闹闹半晌,他翻身把她锁在宽大的胸膛与臂弯下,亲了亲白皙水嫩的脸颊,“睡了,宝贝。”   在捉摸着他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挂完电话,易庭才想起来忘了问他最近的行程,出院了不知道回不回国,这部戏剩下的镜头不用两三天就能拍完了,到时候应该回来的吧,没什么事了。   隔天易渡拍戏去了,盛临醒来时收到他微信发给她的话,让她照顾自己一天,晚上回来带她吃饭。   盛临趴在床上日光里,默默回道:“我去探班怎么样?”   “你确定?”他休息,秒回,“欢迎之至。”   盛临一秒怂了,“不去,我还困。这种风口浪尖上,你玩火我不玩。”   易渡坐在房车里哼笑,长指虚握着日光里的手机,心口一片阳光照耀般,想她非常,“真的不来?被圈内人知道,其实没事。”   盛临下巴抵在手上,指甲细腻无色的指尖抓了抓床单,“没事吗?”   “没事,被娱记拍到也没事,我能解决。”只是到时候会被跟得越发频繁,所以他一直懒得打交道,就习惯性绕路避开而已。   拍了两天,易渡又休息了两天,保证身体能承受得住,再去拍最后一点戏份。   那天再次在睡梦里醒来和他遥遥隔着手机说话,盛临终于动摇了,怕他这副刚出院的身子还需要做些危险性动作,忍不住真的戴上口罩去他片场探班。   易渡把手机放在房车里充电,下车吩咐助理注意一下进剧组的车,帮他招呼一下他的盛临,带上房车。   他车门刚关上,里面电话就响,一分钟后没人接,挂了。   易庭是想问问他拍好没有,回来没有,想去看看他,但没通。   国内下午五点,易庭从片场离开,回家带上夫人出门,回来几天都挺忙,一个月没工作,所以还没回家去,一直在自己房子。   车子开过市区一条拥挤马路的时候,易庭想起易渡的房子就在这条街后面的路中,是一片高级住宅区,所以自然而然地把方向盘转了过去。   副驾驶座他夫人问:“去哪里呀?”   “看看易渡那小子回国了没有,没有的话我们明天去伦敦的时候,顺便看看他。”   “……好。”   车子开入那条比较安静的街道,国内已经春末初夏,两边绿树苍翠,高大粗壮的枝干上撑开一大片细密的繁花。   车停在门口,易庭刚解开安全带,蓦然见有人从他房子的后园草坪走出来要进屋,好像是他助理。   他让夫人招手把人喊来。   易渡留在国内专门照看小猫的小助理看见了,抱着猫小跑着到车旁,弯身笑着甜甜打招呼,“哥,嫂子。”   易庭问:“你在这里?易渡回来了?”   “没呢,他还在拍戏,昨天休息,他身体还不适合连着拍。”   易庭颔首,也是,“那你怎么在这里?”话落,他注意到夫人伸手去摸的窗外他助理抱着的那只小猫。   盛临到了片场,低调地在一众人的目光中去了某人的房车里,阖上门自己待了一会儿,她摸出手机玩,刚好微信里有人发消息。   盛临打开,易大制片的。   他发来:“吃了吗?盛临?”   这里中午十一点,是午餐时间了,“还没,易总呢?”   “也是,本来想找易渡吃饭,他还在你那没回来。”   盛临看着那句“你那”,犹疑,什么意思,指同在伦敦的意思吗?   不等她回复,那边的人已经又有消息进来。   “你看这个你认识吗?盛临。”   他发来一张图片,她点开……一只灰色小猫的照片,好像,她养的那只。   啪嗒一声,盛临手机摔到了座椅下,屏幕磕碎了一角。 第50章   易渡刚好中场休息, 推门进来就抱着车里的女朋友在怀, 低头亲, “盛临。”他声音温柔得滴水, 把人放到膝上, 她白裙铺开在他黑色休闲裤上, 视觉格外美艳。   半天没见,他想她想得不行, 早上离开时她还困倦, 小声窝在他臂弯下呢喃, 有点心疼地说, 小心点哦, 不要伤到了,听得他一颗心都被打湿了一样,想陪她睡到自然醒。   所以来了几个小时,一直想着她,关键她这会儿还一副云游天外的模样,没看他,一脸悲伤。   易渡眯了眯眼, 眼底神色微紧,“怎么了?谁惹你了?”   她回头,僵着声默默道:“易总,好像知道了。”   “嗯?”   他看了眼她的手机, 随后心微松下来, 勾唇, 道:“这是你的猫?这么圆了?”   “……”   盛临回头,明明那么可爱。   易渡看她茫然的眼睛,温柔逗了句:“我都没认出来,他怎么认出来的?”   “他送我的。”当然认识,刚刚轻飘飘问她,盛临,怎么我送你的猫跑易渡家吃喝去了?你男朋友和他认识啊?   她差点一头栽倒。   易渡扯了扯唇,他当时就应该报仇,“没事,知道了就知道了。”   “唔,他说他明天过来看你,让你做好准备。”   “……”易渡回神,轻描淡写地关了手机,把人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喂她吃水果,吩咐司机去餐厅,“前两天我已经打算告诉他了,没事。”   “那他来了,见他吗?”   “你想见吗?”   盛临其实一直以来只是怕他们这些制片人圈子大,酒后容易暴露,加上易大制片总喜欢开玩笑、和她有合作又是某人的哥哥,她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所以瞒着瞒着,就成了一种习惯了。   只是庾柯,易庭这些人,喜欢开玩笑之余,对她其实都很好,是朋友,也是兄长。   她对他们没有防备的心里,后来觉得……也不需要不放心什么,和应谈一样。   但已经习惯了。   想到这,盛临发现还有一个应谈也习惯性没说,心酸了。   得找个机会和他坦白了。   “见了易总他会感慨他的猫到头来被你养大的。”   易渡彻底失笑,“养大就好了,管它吃谁的饭,而且,是他当初自己不养的。”   “也是。”   拍完这场戏,易渡就收工完事了,几天下来身体也恢复得比刚出院时要好,机票是十天后的,第二天晚上天气很好,春风阵阵,盛临和易渡吃完饭,戴着口罩逛街去。   伦敦街头漆黑的灯柱一盏一盏,光线箭一般笔直凌厉,音乐从四处流窜过来,她看到自己的广告牌,一笑转头。   明明她是这里常驻的,从小到大,可他却路况熟悉非常。   “你是不是也在这里待过呀?”   “工作不时会来。”   “可你看上去,很熟很熟。”她感慨,“不过,也可能是我不熟,我后来都很少出门四处逛,工作都忙不过来。”   易渡侧眸,把牵着她的手伸过去搂她的腰。   她戴着白色口罩,一身嫩黄色的裙子上披着白色风衣,头上低调地压着棒球帽,只露出那副明媚动人的眉眼轮廓。   “那时候我们住在这条街后面的一处房子,很安静,很漂亮。”   易渡定定看着她,她眼底的光芒微动,看着长街,风拂过脸颊旁的长发,整个人在风里发着光,“后来我住学校,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住学校,住了很多年,再后来我自己买了房子。”   易渡眼眸微动,喉结轻转,“我应该早点来,早点认识,早点娶了。”   盛临回头,一笑,“可我不嫁。”   “晚了。”   “你还没求婚。”她负隅顽抗。走了几步,望着那个方向,她又声音低低说,“但那个房子,我还进得去,没换锁。我没换,也没人去换。所以我偶尔会去。”   易渡搂过她到身前来,避让身后的人群,周末的晚上行人不断,很繁华热闹。她从他怀中抬眸,如夜空璀璨的眼底灼灼闪着光,“易先生。”   “嗯?”易渡穿过她的腰继续往前,“我还不知道你的底细。”   底细?   易渡失笑,抬眸,望了望前面一家咖啡店,盛临站在他身前,有种上次来和他还不熟的时候,那晚和庾柯吃完饭要回去,也是在这样一条街,她一直走在他身后,让他护着她的感觉。   转眼,盛临越过他肩头,看着身后宽阔的马路对面,一脸黑色商务车停下来,车门推开,一个和她一样穿着黄色裙子的貌美女人从车里出来,吩咐身边助理到对面买杯咖啡,说完视线不经意间落在她这里,顿了顿。   盛临隔着十米宽的马路与她遥遥对视,两秒后,回头。   易渡搂着她的腰,慢悠悠拐进咖啡店旁边的奶茶店,他盛临适合甜甜的奶茶。   刚走出来,盛临就听到某人手机响,他看信息的那会儿,她发现有人发现了他们,她把口罩摘下了喝奶茶,所以,有人马上拿出这手机拍照了。   “被人认出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娱记,有没有认出你来。”盛临去晃他的手。   易渡抬眸,一笑,搂过她,“没事,拍到了就拍到了,跟了这么久,总得给点甜头吃。”   “甜头,他们会找你吗?你花钱解决?”   “会,照片不会流出来,放心。”他引诱:“不想花钱的话,进我怀里来,拍我就好了。”   盛临扑进去,仰头一笑,然后拉着人就跑了,“走了,家里安全。”   易渡笑了,牵住人回来:“先不回去。”   盛临抱着奶茶抬眸,“嗯?”   “易庭来伦敦了,找我。”   盛临默了默,想到昨天某位易总的那句——盛临,你看这个你认识吗……然后发了她的小猫图片过来,那个腹黑。   她默默问:“然后呢?你准备怎么解决我。”   易渡眼底忍不住划过笑意,勾了勾她的下巴,“和我一起去。”   “不了吧,易先生……”她不敢,“易总会把我拉黑的。”   “他敢。”   易渡开车,把人放进副驾驶座喝奶茶,驱车往易庭在伦敦的住处开去,离这不近,有二十分钟路程。   盛临听着歌一口一口咬着珍珠,唇齿间蔓延过香甜味道,精神极为满足,对此程的危险性也就没什么在意了。   她起初还聊着天,说奶茶很好喝,只是说完没多久,开车的人等红灯间隙就过来亲她,说也要喝,后面她就闭口不言了,不给自己挖陷阱了。   到了易庭那间房子,盛临笑了笑下来,易渡在伸手拢着被吹开的风衣,她还不怕死地走上前去按门铃。   大门望进去,有一排浅浅的灰色阶梯通往一栋欧式建筑,两边都是翠绿的草,花园景致不错,易总是个有钱人,新婚房子也是格外精致气派。   很快走出来一个佣人模样的人,出来引着两人进去。   里面的门刚开,易庭就要出来的模样,见了他们,唇角扯了扯,哟呵一声,问:“这都谁啊?路上凑巧碰见啊?”   盛临差点转头就走,被易渡拉了回来。   易庭的新婚夫人走过来笑着拉了拉他的袖子,嗔怪,当事人目光从戴着棒球帽一脸绯红的女神身上停了两秒,哼笑一声,转看了边上一身墨色风衣帅气高大的男人。   易渡抿唇,冷冷开口:“适可而止。”   艹,易庭眯眼,“我认识你吗?真影帝啊,这睁眼说瞎话的伎俩我怎么学都学不来……还圈外人。”   盛临抬眸:“我不跟你们混一个圈子的,不算圈外人吗?”   易庭:???   易渡低头看她,易庭深呼吸一口气,“怎么你还要划清关系啊,这就不是一个圈了?真把你自己当外国人了?”   “那倒没有,但我确实和你们圈子没有关系,”她平时确实多混的欧美圈,和国内同行都不熟,如果没有应谈和庾导,她可能也拍不了国内的戏,人的力量有限,“而且,你要这么报仇的话,我划一划也正常。”   “我不该报仇吗?”   “你报不了。”   “……”易庭眯眼,“那你们来干什么?”   易渡扯唇,搂着人不看他兀自进去,“差不多了,话不说两遍。”   易庭在门口玄关处深呼吸一口气,他夫人笑着拍拍他,“可以了哦,易总。”   他轻哼。   “你不是要出去?”他夫人问。   易庭眯眼扫了扫她,捏捏她的脸,“明知故问,”他要出去迎他们,“晚上再收拾你。”   揉揉眉心,他转身回来进客厅,那边两人已经落座在一张沙发了,头顶吊灯坠下来一地光芒洒在两人身上,一个黑色风衣一手搭在膝上一手搂着人,卧入沙发、一个黄白相间,明眸皓齿。   他轻嗤了声,他其实早就惋惜过了,如果不是有女朋友了,要是两人在一起就好了。   结果呢。   佣人倒来咖啡,易庭随口道:“倒什么咖啡,一个手里有奶茶,一个不喜欢咖啡,去泡茶。彻夜聊一聊。”   盛临默默低头看着手上喝了小半的奶茶啊,再看看一脸气还没消的易总:“我喝茶并不会睡不着。”   “那是你没喝过我家的茶。”   “……”   易渡抬了抬眸,眼底冷光轻描淡写扫过去,那边的人难得呵了一声,没理会。   易渡收起手机,“不喝了,随便说两句,庾柯也找我了。”   “你试试看带着这位女神去他不会把你埋了。”   “那让他再去找男女主。”   操,易庭想了想,他们那部戏已经开机迫在眉睫了,前一阵是他亲自打电话给庾柯说的,时间尽量延后,可不能拍个戏让他的伤二次加重,他确确实实的心疼与愧疚的,当然,这四个字永远不会说。   说到底因为他的戏受的伤,易庭眯了眯眼,一身张狂凌厉的气焰忽然就像被风吹散,转头回来,捏起杯子喝了口水,“身体怎么样了?”   “那么客气。”盛临看他。   易庭扫她,眼底神色莫测,一副大人看小孩的样子,“你老实点盛临,我气刚消,还惹我。”   盛临叠着腿闲闲坐着,一笑:“跪求我养猫的时候,态度可不是这样的。”   易庭:“……”那不是舍不得那只小可怜刚出生就在寒夜里挨冻吗?因为他夫人喜欢小动物。他刚要开口,对面易渡斜睨他,薄唇微动,眼光如电:“你再说一句。”   “……你想打架是不是?”易庭箭头对上他,放下杯子,“就你这刚出院的身体,平时打戏雷厉风行,这会儿以为有几两胜算。”妈的,那么猖狂。   “你试试看不就知道了。”易渡坐直起来,右手松了松左手的风衣袖扣。 第51章   试……试看。   盛临不知道易先生真的这么血性, 说打真准备玩真的,刚握住他的手, 下一秒,易大制片的新婚夫人从厨房抱着茶壶出来,远远瞪他:“易庭。”   整个偌大的房子一静, 灯光依旧一片曼妙, 满片落地玻璃外伦敦夜色隐隐约约,春风划过外面繁花的枝头,连带着屋内似乎也被春风拂过一样, 空气里的硝烟味道马上四散开来。   来人声音温软像三月雨,极其好听。   他妻子慢步走近, 抿唇瞪他,给客人倒完茶, 低喃了句:“待会儿不出门了哦。”   易庭马上眼神比月色温柔, 把人牵过来,完了,早前磨着他说要出去玩的人忽然不去了, 他马上哄:“我开玩笑的,真的, 怎么可能真揍他。”   她不开心地看了看他, 又转头笑脸如花看易渡,易渡坐了回去, 嫂子面子还要给的, 顺便端起茶给他的盛临, “尝尝大制片人家里的茶,不好喝以后不来。”   易庭:???你以为我欢迎,茶是买来给他夫人的好吗?   盛临勾唇喝了一口,边喝边瞄她易总,等他夫人起身离开了,她凑过去问:“你为什么不把猫给夫人养?”   易庭抿唇,忽然微笑起来:“她怀孕了。”   盛临一愣,随后扭头看易渡,眨眼,后者看了看他哥,终于勉强露出今晚第一个好脸色。   盛临回头,轻笑,“茶很好喝,恭喜呀。”   易庭斜睨着眼扫了扫她,最后哼笑,叹了口气,算了,那么美的一张脸言笑晏晏跟你示好呢,一直还是他心目中娱乐圈里少有的女神。   他叹气,就当当时没有打理好剧组的事让她受伤,赔罪抵过去了。   说起来,他扫了眼另一边喝茶的男人,这个也受伤了,他欠他们的,“你怎么样了?拍了几天戏,没事吧。”   “没事。”   两人对视一眼,各自垂眸默默喝茶。   “后面什么工作,回国吗?盛临。”喝完易庭问边上的美人。   盛临敲着奶茶杯,红唇微启:“我国内没工作了,等你电影要宣传了再回。”   “那这一阵没事了?”   “度假去。”   易庭抬眸,一瞬后看向易渡,“你这身体还要度假?”   “嗯,打架又不利养病。”   “……”   盛临低笑,转头推了推某人,他抬眸看她,半晌轻哼,又摸摸她的头。   她回来,转移话题和易庭说起度假回来后电影的宣传工作,她离开了就谈不了了。易渡懒洋洋品着茶听着,他的电影因为剧组出事故的原因,发行推迟了,要到年尾。   “本来没出事故的时候,我还打算到时候庆功宴也一起办的。”易庭扯唇一笑,转头看边上两人,由衷道:“不好意思了。”   “你确定票房能让你办庆功宴吗?”盛临揶揄。   “不然我请你干嘛?”易庭斜睨她,淡定挑眉。   “……”   易渡搂过她的腰把人从边上抱进怀里,“记住,不是所有姓易的都是好人。”   易庭:……   盛临笑了起来,和他对视一眼,不好意思地重新坐好。她其实只是很少接触这类混迹娱乐圈顶层的制片人物,她的从容还有点应对不上他的精明。   茶水洒了点在手心,盛临起身去洗手间,人不见后,易庭随口一句:“难怪那会儿他们剧组吃杀青宴,导演饭后和我打电话,说盛临一晚上安安静静就坐那里不动,和开机宴的明媚动人判若两人,我还说她估计一出戏拍下来累了。”   易渡安静听着。   易庭扯唇看他:“原来是你没在,担心你啊,你那会儿刚住院。”他摸着茶杯起来,感慨,“我还记得她开机宴那时候刚进场就去和你握手,可爱得紧。现在看来,那会就已经在一起了。”   易渡勾唇,缓缓点头。   轻呼口气,他咽下一口醇香的茶水,道:“年前的事,我只是,不习惯说。”   易庭哼笑,也没真在意,“我知道,我这不是怕你婚都结了家里还不知道吗?”   易渡:“不会。”   易庭闻言微微挑眉,想了想,“你那天电话里说的,你该不会,要结婚了?”   易渡抿唇扫了眼尤其精明的大制片人,但笑不语,下一秒,对面他哥悠悠看他,“还有个事,那晚他们杀青宴监制和我说的,你要不要听?”   易渡挑眉。   “他们剧组,男二男主都喜欢盛临,那晚男主角还找她喝酒去了,不过盛临只礼貌性喝了一杯。”他笑了笑,倒茶:“你这情敌啊,有点多。到底是仙女,谁都惦记。”   易渡慢悠悠几不可察地扯唇,他知道,就是不清楚位男主角还喜欢她的?   盛临回来,易庭默默喝茶,她看他神色,挑眉,又看易渡,他牵着她坐下,抽来纸巾给她擦微湿的手。   他夫人刚刚估计身体累去休息了一会儿,这会又出来了,如春风般漂亮的人穿着身粉色裙子,即使怀着孕还是手脚纤细,所以看不出孕味。   易庭看上去相当紧张她,盛临安静抱着茶看着他们低语,感觉为赏心悦目。   两人坐了半个多钟,事情谈完了,易庭也慰问完了伤情,心安了,就起身了。   盛临先走出去,踩着那段长长的阶梯望着四周风景,听着身后他们两人隐隐传来的说话声。   易庭和易渡身高差不多,都穿的黑色,走在一起往门口去。大概知道前者一直对他的伤愧疚,易渡悠悠道:“就合作这么一次,下次各走各的。”   “为什么?你哥还靠你赚钱。”易庭手抄口袋,淡定挑眉。   “你孩子出生了我会给红包的,放心,就当补偿当时没去喝喜酒。”易渡拢了下风衣,把手放进口袋里拿车钥匙。   两人各看了一眼,最后易庭哼笑,“当时给的红包还少吗?”轻叹口气,他拍了拍他的肩。   易渡扯扯唇,眼睛缓缓往后扫了扫,示意有人来了,易庭侧眸看了看夫人,易渡转身说了“走了”,就出去了。   上了车,看到他刚刚解开了的袖扣还松着,盛临在他过来给她系安全带的时候,伸手给他系上,两人距离很近很近,呼吸可闻,她系着,易渡扣上安全带后,低头顺着亲她,“盛临。”   “唔。”她回吻了他一下。   易渡差点想把她抱进怀里亲得深一些,但地点不合适,还在某人门口。   “你怎么有车?”他这边都没房子。   “易庭送的,生日礼物。”   盛临眼底光芒微动,笑意溢了出来,这样啊,“庾柯真找你了吗?”   “找了,我拒绝了。”   “唔,易总是有特殊待遇的。”   他冷哼。   盛临失笑,抱着又亲了一口,“你啊。”   他不去,回到家里,盛临转而就收到庾柯的信息,问在干什么,方便出来吗?反正想着两人应该没办法同时约出来,加上最近忽然传出来绯闻,所以一个不行转战另一个。   可惜当时盛临在洗漱,不知道,易渡拿来她的手机,冒充本人,一言拒绝。   ……留那边的庾大导演黯然神伤,男女主在一个晚上都拒绝了他,这可不是正常现象,他的主角对导演的态度,真的是凌驾之上,不应该呀。   果然请熟人拍戏,话更不好说。   盛临出来的时候,易渡已经从别的卧室洗漱完和着浴袍过来了,发现她自己吹干了头发,他边把浴袍带子系紧边悠悠道:“抢我工作干嘛?”   “……”她走过来扑上去,他头发倒是湿哒哒的,滴落她一身水,“你会感冒的,你个病人。”   “你再说一句试试,一晚说我不行,一晚说病人。”   盛临脸颊滚烫,咬唇,“不要曲解我的意思,可恶。”   易渡放开带子,伸手捏捏她柔滑似水的小脸,“可是宝贝,我现在特别想把你吃了,你这么说不太好。”   “那我不说了。”   易渡轻笑低头:“那我可以吃吗?”   盛临噎住,踩他一脚,明明是你自己不愿意,非说这种话来调戏她,混蛋。   易渡脚上一阵挠痒痒的痛,她连脾气都不敢发,怕伤到他,毕竟腿也是断了的,虽然住院很长一段时间了。   盛临想到他们要去度假,到时候不知道他身体能不能自由行走,现在是还不宜走太多路的,“我们,什么时候去玩啊。”   “十天后。”   她眼底当即晃过忧心神色,不确定着什么。易渡看着她想了想,微微眯了眯眼,忽然伸手打横抱起了她。   盛临一个惊吓,整个人失重起来,脑袋似乎天旋地转,“易渡。”   他抱着人往几米开外的大床走去,她缓过来跌在他怀里,稳稳撞入他宽大的胸膛,却呼吸紊乱,很紧张,“易渡,放我下来,你的伤。”   易渡跟没听到似的,一步一步慢悠悠走到了床边,弯身轻轻放下,伸手调暗壁灯,高大的身子往床上纤细柔软的人覆盖了上去,掀开被子盖住,一眼不说地就去亲她,“我真没事了,可以随便给你扑倒的盛临。”   他的小盛临,怎么能那么可爱,生气都不舍得动手。   盛临埋进他胸膛,深深呼了口气,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你个混蛋……”她眨眨眼,心又疼又痒,有种感动在滋生开来。   这一夜又在玩玩闹闹中最后被哄睡着过去。   庾柯的信息是在五天后盛临才发现的,每天消息太多,他的对话框早就被排到下面,那天她无意中划到,感觉最后的对话有点陌生,就点开了,才看到那晚庾柯找她,被某人拒绝了。   她拿来他的手机看,也是那样的拒绝,她失笑,这个混蛋,她都不知道。   那天晚上,庾柯就破天荒地被易渡约出来了,虽然某人很不情愿。   庾柯没时间了,就再次约了盛临,这次美人不知为何,就相当给面子了,一口就应了……也不怕他还约了她绯闻男友。   谈完了新戏开机的事,再休息了几天,离开前,盛临那天约了经纪人见面。   余青霜坐下,抱歉地说:“有点塞车,怎么约在市区。”   “就我自己,约哪里都可以。”   余青霜微笑起来,点东西,“也是,某惹眼的男神又不在。”   盛临望了望四处游走偶尔会远远偷看她一眼的侍应生,又看看窗外楼下的车水马龙,忽然想起那天他说的,被娱记拍了也没事,他会解决。   确实,他们为了自在一些,没公开,已经低调了这么久了,所以,现在偶尔被拍到正面也正常的,私下解决就好了,不用那么费尽心机去躲。   因为他是一直无所谓的,也知道她现在也没关系,所以,即使现在被拍了正面,没拦住照片不小心被爆出来,他们也不太介意了。   盛临微微一笑,撑着下巴看对面,“我要去度假,明天的飞机。”   余青霜微愣,“和男朋友吗?”   “嗯,后面我没什么工作了,广告是回来后的那段时间拍,电影节我中间会去参加,电影上映前的宣传我也安排好时间了。”   余青霜笑起来,“那你还用得着找我出来吗?”这个人一直相当敬业,从不迟到也不敷衍人交给她的工作。   “我……肯定要跟你说啊,不然跟谁说。”她眨眨眼,理所应当地道,随后端起咖啡轻抿一口。   余青霜看着人,也端起来喝,也是的,这么多年来,她算是她的半个家人了,眼前的人很依赖她,解约到现在,从来没忧心过后续工作的事,知道她在,直到最后的时间了,那天随口问了她一句,你觉得,我去哪里好,除了伦约,其他都可以考虑,你替我决定就好了。   这样一个人,出门玩,不跟她说跟谁说。   只是她觉得他们既然在一起,易渡是在这方面极其擅长的,就随口问问他,她没问过你的意见吗?然后才知道某男神已经为她操心很久了,早就做了准备,不会放手让她又陷入一个不自由的环境。   正喝着,有个外国女孩子溜过来要签名,盛临微笑放下杯子,接过笔和手机,对面余青霜用外语问小姑娘,“你是她粉丝?”   盛临勾划两笔,签好递过去,小女孩满心开怀捧着,转身愉快地说:“不是,易渡的粉丝,但我爱屋及乌。”   盛临:“……”   余青霜默默看过去,忍笑忍得相当痛苦,“靠,你们还没曝光啊,怎么就这个情况了,乱拉cp。”爆出来还了得。   喝完咖啡正好下午四五点,盛临也没戴口罩了,走着下楼,上车准备回自己家拿点东西。   临近傍晚的这一段,路况有些复杂,路上鸣笛声与汽车刹车灯交缠在一起,整个城市繁华喧嚣。   盛临开到中间一个CBD大厦的广场中央,晒着浅薄日光踩下刹车,有娱记跟在不远处最边的车道上,她注意到了,微微一笑,这么近,躲不了了。   身后几米外的一辆奢华黑车里,易渡坐在副驾驶座看着她的车,发信息过去。   盛临收到的时候,马上看了看后视镜。他去和应谈见面了,有跟她说大概这个点会回去,但她忘了。   易渡车里,司机也注意到她那边的娱记,转头看他目不转睛在盯着,就说:“要下车吗?她自己开,这么被跟可能会有危险。”但这么下去,就自动落入所有娱记摄像机中了,得费点钱了。   外面起风,易渡搭在车门上燃着烟的手指被烟雾缠绕起来,他慢条斯理地,缓缓收了进来。烟蒂掐灭在黑色烟灰缸里,他伸手摸了摸安全带,推开车门,绕过车头。   远处跟着两辆车一路出门回去的娱记,全部靠了一声,摄像机对准狂拍。 第52章   盛临在车里察觉到的时候, 呼吸一滞,高大的男人戴着口罩穿过停滞的车流笔直朝她走来, 她一颗心在风中猛地扑通起来。   车窗留着一条缝隙透气,风一缕缕卷入进去吹起长发,耳环轻晃, 她把放在膝上的手拢了拢浅黄色的斗篷, 裹紧自己,下一秒,人影倒映进了身边车玻璃, 驾驶座的门被打开,风立马随着他的气息卷进来。   易渡牵着她出来, “去另一边。”   盛临怔怔看他,和他对视, 绕过去后钻入车厢, 他很快启动车子,吩咐她系上安全带,下一秒随着松动的车龙前进, 渐渐如入无人之境,远离了身后的喧嚣。   “易渡。”   “嗯?”他侧眸, 漆黑的眼底流转着温柔神色, 伸手去摸了摸她的脸,“会不会冷, 这衣服。”   “不冷……”她抱着衣服, 歪头把目光从后视镜移到他身上, 极其佩服这个男人的车技,竟然能把娱记甩得影子看都看不到,可是,“你暴露了,被拍了。”   “没事,无所谓,这会儿回家要紧。”   盛临眼底一瞬流转过笑意,但她不自知,转头看着他熟稔地把车开进她房子所在那条街,好奇地问:“你怎么认识?经常来应谈房子?”   “没有,那次来拿东西,”他微笑,“你的房子,我肯定记住所有能到达的路线。”   没几分钟,到了,两人下了车,他抱着人进去,一阵浅浅的熟悉感蔓延过来。   盛临边走边看他,想起他上次来那晚,最终见他也是想着的,两人对视一眼,他一笑,要抓她,她轻巧地一转,笑着避开了上楼。   易渡往里面走去,到了上次来时她过生日的那个厅,坐下,看了看四处风景,手机响了起来,经纪人在电话里问:“你们俩被拍了?”她听娱记朋友说的。   易渡默了下,“信息很快。”   “不用半天,全娱记圈子都知道了。”   易渡看了眼桌上的相册,“嗯,我知道了。”   汤舒习惯了,他的事,基本自己做主。想要挂断电话,只是一想到另一主角是盛临,就一阵没真实感,想确认……你真的和她在一起啊?   这样被拍,解决不解决,都早晚会被爆的,定时炸/弹,你做好准备了?   易渡放下手机,拿起桌上的相册,都是她小时候的照片,上次看过,但是再看,易渡脸上止不住又泛起笑意,怎么会有人从小就那么漂亮可爱的,趴在钢琴上歪着看镜头,眼睛玻璃球似的,勾人心魄。   看着看着,轻盈的脚步声传来,她从沙发后抱了上来,拿手盖住他的眼睛,自己盯着照片里小小的自己,可爱地问:“易先生,看两次了,有什么感想?小时候有什么好看的。”   “有。盛临,我想生女儿。”   “……”   盛临僵住,化石了,易渡阖上相册,起身一把把她抱过来,压在沙发上,“不想忍了,不然什么时候能抱上。”   盛临疯了,“起来,我不认识你了。”她吓到了,什么女儿,她从来没想过,哭了。   “我现在疯狂想认识你,宝贝。”   “……”   他今晚忽然不走了,说要在她这儿住,盛临泪眼闪闪,被他困在怀里拿手机叫餐,送到她这里的。   吃完上楼找她的卧室。   盛临自己先进去,然后关上门,却被一只手挡住,她深吸口气,“我这有无数客房。”   “我只和你睡。”   “……”   他轻而易举推开,踢上,砰的一声,她被人打横抱起来往里走,到了床边压下,哑声问:“要先洗澡吗?别动,再动马上扯开你衣服一起。”   盛临脑袋涨疼,翻了个身去扯被子,“易先生,我头疼,呜,”她受伤的小动物一样地呜咽,“你去洗澡,我给你半边床。”   “我要你,整个你。”   “不给。”盛临有点崩溃,去蹭他撒娇,“易渡……易渡。”   易渡抱着她,把脸埋在她细长白皙的脖颈间深吸口气,在床上翻滚了一道,安静半晌,声音低哑:“去洗澡了宝贝,休息了。”   “你抱这么紧,洗什么?”   “……”易渡喉结滚动,心猿意马,“我已经建议一起了。”   “我觉得,你想在我这里开始,还想在这里结束。”   “……”易渡一秒松手,撑起身子侧眸看她,她一顿,看着他眼角眉梢覆上一层投降,不能因小失大的神色,脸红到要烧起来,把脸埋进了枕头里,“你个混蛋!”   “宝贝,我只给你一分钟,不然我要动手了。”他哑声开口,单手松了松衬衣领口,露出半片肌肉隐隐约约的胸膛和锁骨,“反正我知道,可以的,你只是在和我撒娇。”   盛临僵着身子:“……你误会了。”   “没有。”   拉锯战扯了一夜,没有输赢,最终盛临累睡着了,某人深邃明亮的眼睛盯着她在浅灰色夜里安静的睡颜,给她把被子拉下一点,天气转暖,盖太多待会儿要迷迷糊糊跑掉睡床边,不睡他怀里了。   第二天到法国刚好傍晚,吹着海风阵阵在他房子里看海浪沸腾,盛临心情无比的好。   易渡把大衣解下来丢在沙发上,走过去把窗关小一点,顺便把人带回来进客厅,“小心给我吹着凉了。”   坐下时他手机响了,盛临在衣服里找,他拆开一瓶水给她,她边找边问:“会不会是,我们被曝光了?”   “不会,没那么快。”   “真的?”   易渡勾了勾唇,把水放进她手心,揉揉她的头发,“嗯,放心,至少今天不会。自己玩一会儿,我去做饭。”   他转身往厨房去,盛临侧眸看着,一眼不眨。   易渡进了厨房,翻了翻吩咐人送来的食材,琢磨了下,看了看外面在夕阳里发丝轻飘,穿着白色长裙和这座小镇主色调极其融洽的人,她认真撑着下巴趴在沙发扶手看着他,眨眼睛,微笑,像幅画一样。   易渡准备给她做法餐。   盛临没多时就撑不住了,照片今天还没事,她就心安了,踩着风与夕阳起身往厨房走去,从后面抱住某个人,“要给我做什么呀?”   “法餐,喜欢吗?”   “呜,我喜欢,你怎么会?”   “怕你喜欢。”   盛临笑着侧身去亲他,易渡松开东西,把她抵在墙上吻,她躲,“我的法式大餐。”   “不吃一吃你,做不出来。”   闹腾半天,晚上两人出门,晚风携裹着浪水的湿润吹来,盛临披着及小腿肚的柔软风衣,里面是一件到脚踝的棉料长裙,一头又弄卷的头发在咸湿海风里浪一般不断起落,易渡在边上牵着她,偶尔她自己在前面走,她喜欢走几步又站停等他。   盛临兴味浓厚,欣赏着这座在国际上因电影节而声名显赫的艺术小镇,夜里星空璀璨,海水倒映着星光,岸边一排排白色特色建筑起落有序,延绵到看不见的尽头。   走着走着,盛临怕某人还不能走太快,又跳到他身边挽着他,“你可以走吗?易先生?”   易渡侧眸,一笑,揉揉她的头,“背着你走到天亮都没问题。”   她心情瞬间好起来,“你对这里很熟悉啊,给我介绍介绍。”   他把她抱进怀里,“你来过吗?”   “两年前来这里参加过电影节,还来这里拍过戏,我第一部 电影就是在戛纳取的景,一部以赌为主的戏,但主角又不赌,特别有情调。”那部片子很是独特,风格到故事题材,到主角与取景地点,都是新鲜又另类。   所以当时一出来,她几乎随着片子红遍全世界。   易渡想了想,“嗯,我看过。”   盛临一顿,看他,“你看我过什么电影?”   “都看过。”   “……”   易渡看她懵住的眼神,笑了起来,捧着她的小脸去亲,“怎么了?怕演的不好?”   她不好意思地仰头,“什么都不好,演不好颜也不好。”   “谦虚了。”易渡默了默,想了下喜欢她后有一天重温的那部电影,“看的时候,要不是确实年纪还小,心动起来不道德,我就需要把你压床上缓解一下那种心痒了,真感觉你每一帧都在勾引人的那种心痒。”   “你个流氓,我没有。”   “是你问我意见的。”   “我什么时候问你。”盛临羞恼扭头,易渡笑着搂上去,叹气,真的有,十六七岁的年纪吧,粉嫩如油画里走出来的美人,有点随性又天性风情万种,一个眼神都让人心酥了,“那带你赌钱去。”   “什么?”   易渡把人带去了电影宫,办电影节的地方,里面娱乐设施众多,她提到了那部电影,他就想起来这里有东西可以回味回味了,那里有赌场。   “你居然还赌钱。”盛临被震撼了,身边的人闻言,悠悠道:“忘了带钱,赚点生活费,不然我们过两天乞讨去了。”   盛临:“……”   她犹疑看他,易渡把她拢在身前,两人戴着口罩,他教她玩,边教边在她耳边逗:“不是拍过?怎么一点不会?”   “主角不赌的,我怎么会学会?”   “一点皮毛总会吧?”   “要不是认识了你,我这辈子都是纯洁的。”   易渡失笑,揉了揉她的身子,满足轻叹,“指桑骂槐呢,你男朋友也不专业的,只和易庭去过一两次。”   “易总果然不是好人。”盛临看着手下的筹码,一颗心怦怦跳动,“你也不是,你是一匹深藏不露的狼,什么都会,鬼知道你把我拐来戛纳想干什么。”   ——赢了一把,有人感兴趣看看他们俩叠在一起的身子,桌上有国人,易渡带着人起身换桌,边走边低头看把他说得跟不良分子一样的人,“干什么?你觉得呢?我要把你教坏了,好主动扑倒我。”   盛临捂脸想揍他,易渡换了桌坐下,继续从后面把她的身子裹在怀中,不让别人碰到她一根头发。   “输了怎么办。”她有些害怕地问。   “一定要赢,盛临,不然明天没饭吃了。”   “……”盛临默默盯着,“输了把你房子卖了。”   “那也没那么快。”   他不断给她施加压力,边玩边逗着,盛临后面也闹腾着让他手把手来了,输输赢赢,最后还是赚了不少,毕竟这个人的话不可信,他还是懂得超多的。   易渡要带她吃宵夜去的时候,转头差点撞到人,一抬眸,熟人。   路渐玩够了准备去洗手间外等人,停下眯眼看着他们俩,抛了抛手上的东西,啧啧感叹。   “这么巧?干什么去?”   盛临眨了眨眼,找某个好友的身影,不会也在吧。   易渡缓缓开口:“吃宵夜。”   “我也是。”   人生最惨莫过于赌场相遇,都输得砸锅卖铁,更惨莫过于……都赢了,却都不想请客。   路渐悠悠道,“不是,你们能不能做个人,什么都染指。”那就请客呗,反正这种偶遇性质极低的异国他乡,遇见了不坐一坐说不过去,可坐了又浪费两人世界,那样的话,谁请客谁损失最多。   易渡:“没钱吃饭了。”   “……”路渐呵了一声,“女朋友总有钱吧。”   易渡慢条斯理看了眼他臂弯的围巾,“你女朋友呢?”   “……”   路渐看了眼趴在好友背后笑的电影女神,眯了眯眼,又扫她影帝级别特么装穷的男朋友,要不就打一架决定吧。   盛临推了推她的易先生,把笑脸埋在他背上,“你别玩太过哦,你是来养病的。”你也有的是钱。   “谁跟你说我来养病。”易渡低语,想收拾她,转瞬抬眸,他道:“要吃饭就你请客,我们先走了,位置发过来。”   “我靠。”路渐看了看洗手间方向,顺着走在后面,“你特么为什么不请?”   “我钱有其他用处。”   “做慈善啊?”   出了电影宫,夜里海风吹来,裙摆四下乱飞,盛临心情超好地跟在某人身边,“易先生,你要拿这钱干嘛?真做慈善啊?”   易渡轻笑,牵着她走着。   她好奇得不行,转身搂上他脖子,又蹭又抱,“你把我骗来要干什么?”   她穿的不多,馨香温软的身子不断在胸膛蹭,奶香味不断卷过鼻息间,易渡很快呼吸微重了起来,在她心痒痒又问了一遍凑上来亲的时候,把她抓着抵在长廊柱子上,眼神深邃,沙哑威胁:“不许问了,不然我就地把你办了。”   盛临抿唇。   易渡盯着她,温柔亲了亲,“你这么聪明,盛临,真不知道吗?”   嗯?   “求婚。” 第53章   夜风吹来, 空气中满是清爽中带着一点咸湿味道,盛临感觉身上过了一道微弱电流,身心麻了一下。   求婚。   多少, 她是有点准备的, 但是他这么直白明确地在她的好奇下说了出来, 她心猛地一咚, 他真准备, 在这个浪漫气息充斥, 跟他们身份又有点牵扯的地方求婚。   他手机震了起来,路渐发来用餐地址, 认命真的请客了,她笑着偏开头。   易渡拢了拢她的风衣,带着人往短信上说的地方去。   到了目的地, 真的见到了好友。   白序撑着下巴喝茶, 听对面的她浅笑低语:“在一起了?还是被收了是吧。”   “误会了。”   “嗯?”   “没在一起, 我第二十次把人拒绝了。”   盛临默了:“那你们还共游戛纳,这么……浪漫。”   “哎。”白序咽下一口苦茶,“你知道,我义正言辞拒绝,说我们不合适,性格不合, 他说可以, 他接受。”   盛临挑眉。   路渐和易渡说完话, 瞥了眼她被茶苦得皱眉的眉眼, 也皱眉,把她杯子拿过来不让她喝了。   盛临侧眸微笑,白序揉揉眉心,也没去理会他,可是回头要再说话,忽然提不起兴致,说不出来,她叹气,“过两天我约你出来秉烛夜谈。”   盛临答应,撇开其他不开心的,认真吃了起来。   深夜玩够了回去,盛临心情很好,有点睡不着,大半夜了还趴在床边看窗外海景,浪花一层层在月下冲刷着白色海滩,和赌场里的人影繁华有种天与地的对阵感。   易渡陪着她躺在床侧,她趴在他右手手臂上,背着他看着,他则看着半臂距离的她纤细的背影,柔软栗色卷发铺陈在他胸口,有些温软与痒。   等她终于睡着了,他把人轻轻转过来,收进怀抱,把晒在月光里的身子盖上被子,紧搂住。   盛临一夜都是梦,脑海里闪过诸多画面,当年来这拍戏时的情景,后来来参加电影节的情景,似乎一幕幕一帧帧如电影画面般放过。   梦里好像是现在的自己才经历着那些过去的画面,过去的画面里的自己好像是现在的自己,时间错乱了。   清晨醒来,盛临睁着眼睛看泛着青白万籁俱寂的天,安静冥想须臾,缓缓释怀,现在经历那些也好,以前也好,她出道早,一个人生活得早,一堆时光过去,仔细一想,也还不大,这个年纪开始经历也并不晚,所以没什么。   而本质上现在,她已经要开始新的篇章了,也许她什么都得到了,要结婚了,她其实,还是幸运的。   易渡微醒的时候,一摸,怀里没人,他一顿,马上醒来。   窗边地毯上,一个披着卷发的美人侧脸洒着薄淡的霞岚,和着一件带帽子的斗篷半跪在画板前画日出。   易渡微微半眯起眼看着她,脑海里闪过那张刚看了两次的,她小时候在壁炉前画画的照片。   他这里怎么会有画板,他都忘了。易渡勾了勾唇,心口晨风卷过,看了一会儿,他眉眼微动,缓缓摸来手机,打开摄像头。   几秒后,盛临注意到墙上一阵影子晃动,扭头。   易渡和她对视几秒,在她瞳孔里漂浮起的柔光里,满心坍塌,掀开被子走了下去,到她身旁边抱住,看她的日出。   “怎么这么早?”清晨醒来,他声音含着一股深深的磁性,低低地划过空气,极其苏。   盛临微笑,继续画:“新地方,醒来就睡不着了,太美了。”   他轻轻揉着她的腰,盯着她握画笔的纤细手腕,上面还留着拍戏时的淡淡伤痕。   陪了一会,欣赏了一下她精致的画,他起身去洗漱,出来后下楼做早餐,中间她就也下来了,在他身边转来转去,问一句要帮忙吗?她也会的,她不好意思干坐着。   易渡不时看一眼,逗她来亲一亲回报,她就真从后面搂上来了,那一瞬他觉得……以后应该多度度假,简直享受。   吹着海风在窗边喝茶吃完一顿早餐,盛临还是有点困倦了,但她又不想睡,易渡在楼下窗边沙发里从背后抱着她,裹得严严实实地陪她吹风。   这个房子的视野很开阔,能看到城区风景,海岸线也一览无余,还有游艇在远方驰骋远去,划开一道如同蓝天上飞机云的浪花,盛临低喃:“你昨天没有跟我介绍。”   易渡垂眸看她粉嫩的脸,眼底满是柔软,“给你讲讲你男朋友的历史?不能让你不明不白嫁给我了。”   “谁要嫁给你。”   话落,身后的人眼角眉梢渐渐从原来的温柔上、覆盖上一层越来越显眼的舒心笑意,一点没因她的否认而不开心,像是知道,是相反的。   “我母亲以前和家人定居在这里,我来探望老人,不喜欢和别人一起住,所以这里就有了房子。”他慢条斯理地在她耳边说,盛临兴致盎然地听着,“原来你一直不喜欢回去的啊,叛逆。”她笑。   他捏捏她的脸:“回头带你见见。”   “不要。”   “必须要。”   “我不要你了。”   “……”   易渡适时转移话题,可不能因小失大,“拍戏是随便拍拍的,谁知道一进去就出不来了。”   盛临睁大眼睛,蓦然回头看他,他云淡风轻看着外面浪花,一脸真诚,“真的,我只是玩玩……”   她默默扭头,大佬的世界与想法,她这种为了生计入圈的人不懂。   “和应谈是,忘了什么时候见过一面,长辈是朋友,吃过饭,后来就也随便合作合作。”   随便……合作合作。   盛临垂眸笑。   不知什么时候,易渡手机响,他拿来打开,盛临怕是什么有关于他们俩的新闻,也低了低头,却看到导航栏有新闻,看到某个名字,一顿,点了进去。   照片上的女人是她那晚在街头看到的那身装扮,但地方不同,像在某品牌店里逛着,一身高贵迷人气质,悠闲惬意,标题说着,又一年豪掷数千万捐款,一个努力挣钱又努力挥霍送走钱的女人,潇洒程度整个时尚圈都望尘莫及。   她定定看着照片上那张她继承了几分相似美貌的脸,嗯,她可以潇洒地挣钱花钱,她不需要为谁开销,自己舒服就好……和她一样,一个人生活,赚多少花多少,没有什么别的必要。   盛临脑海里闪过那天在街头不经意间对视的那一面,又闪过跨年在览市和那个人的遇见。   在公开场合,从来没人正面看过她,在这些私下场面,像都有些措手不及。   易渡看着她有些出神,适时关了手机,去亲她。   盛临呢喃:“好像我小时候也来过这里的,除了拍戏工作,这不是第一次来玩。”   “嗯?”   “小时后他带我来过,那时候跨年见的那个人,他带我去过很多地方了,很多长大后工作必须去的地方,我很小他就都带我去玩过了,这里也是。”   “那正好,带你再玩一次,以后记住我就好,其他忘了。”   盛临笑了开来,茫茫点头。   午后盛临玩不了了,休息不够彻底困了,在餐厅吃完趴在易渡身上累睡着了,易渡抱起人上楼回房,陪了一会儿,她熟睡了,盖好被子下楼去,披上外套出了门。   “合着我来得刚刚好,还能给你办事。”路渐喝了口茶,心酸嗤了声。   易渡慢条斯理瞥他,给自己的杯子倒上,也给对面杯子满了,很正常地道:“嗯,谢谢了,你有需要也尽管开口。”   路渐斜睨他,更心酸了,他家白序小朋友目前离他还十万八千里呢,各种冷漠,谈什么求婚……   路渐叹了口气,“行吧,反正闲着没事。”他笑起来,“唉,特么谁能想到我朋友圈最冷最不近女色的那一个,到头来最快呢。”   易渡懒洋洋瞥他,“你再多玩玩,八十岁都娶不了。”   “……”路渐眯眼,“你还求不求婚!”   “开玩笑的。”易渡扯唇,转口。   对面男人一愣,对他这示好的态度也是很不爽,靠,为了一个女神,真什么都做得出来,什么时候对人的态度这么好过了,他都不习惯了。   路渐端起茶喝,“这么费财力,你还他妈拿女朋友赢来的钱求婚,合适吗?”   “我觉得很好。”   呵。   盛临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夕阳密布,整个床边的都是朱砂红色,美得她在床上翻滚,身边没人,想到中间迷迷糊糊醒来,整个房子安静着,他应该不在,他昨晚说的,求婚,有可能,忙他的事去了。   这会儿不知道是不是还没回来。   她拿来放在边上的手机看时间,转瞬听到楼下有声音,他回来了,她掀开被子马上下去。   易渡开门出去接别人送来的食物了,盛临在偌大海风阵阵的房子里找不到他,曼妙的身影来来回回缓缓转动,最终披着斗篷跪坐在房子中央,沐浴在一阵夕阳下看一本相册。   只有他自己的,应该是粉丝或者他团队自己人弄的,一本集合了他演过的角色剧照的相册,盛临感兴趣至极地翻着,半天人进来了都不知道。   易渡进厨房放好东西,看她在那里毫无知觉地自己玩着,走了过去,她刚好翻到一张他穿警服的照片。   盛临目不转睛地盯着一身制服戴着帽子瞥着镜头,帅气十足的人,完全转不开眼,怎么能那么帅啊,他才几岁,为什么感觉一身硬骨与演技是没什么人能达到的。   “动心了?随时给你扑倒。”   盛临一吓,相册摔在了地上,转头,易渡居高临下看她,手轻轻转动松开着黑色外套上袖口的带子,松开一只后,想要松开另一只,却被她仰起头湿漉漉鹿一样的眸子吸引得没耐心了,就那么屈膝半蹲了下去。   盛临目光随着他移动,嘟囔:“吓我。”   “抱歉。”他语含笑意,双手扶着她的手臂,去亲了亲,温柔得滴水地道:“我不是故意的。”   盛临被他声音弄得,整个人都软下来了:“原谅你了。”   易渡一瞬间就抵开她的牙关去深吻,她哼了一声,缓了缓,轻轻回应。   易渡身上一热,还回应他,“盛临。”他把她压倒在地毯上。   “唔。”盛临身子一僵,手碰到掉落在地的相册,一瞬后,又软化下来,想到那天他看完她的,说了句烧人的话。   易渡垂眸盯着她,看她从相册移回目光,随后不躲不闪,又有些微微害羞的眼神,理智渐渐瓦解。   她是愿意的,他知道的。   易渡深呼吸口气,压下去边吻着人,边伸手去扯开外套那另一只袖口的带子,“我忍不住了,盛临。” 第54章   忍不住了……   盛临被他这句话抓得,有些电流划过心尖般, 却僵着一动没动, 这么久了……她早就愿意的了, 他还每次都调戏过后, 逗完了她就收手。   她没动, 易渡眼神越发炙热了。   盛临看着他还没扯开袖口,想要帮忙,却没那个脸皮, 转过脸,那一秒,他甩开了外套, 就那么欺身压了下来。   易渡越吻越深, 高大的身子严实合缝压着人,她缩着身子不断往他怀里蹭,越蹭他越一身“火大”,简直要燃烧了她。   夕阳渐褪, 他闭了闭眼深呼吸一口气, 盯着她美艳非常的脸,她睫毛微动,他呼吸瞬间重了。   就要不顾一切动手了, 一阵风吹过, 有点冷, 她缩了下身子。   易渡眯眼, 皱眉, 看了看四周环境,深吸口气,地方不行,太冷了。   他喉结滚动,压下去抱着她进胸膛狠狠又揉又按了一通后,拿来他丢开的那件黑色外套给她裹起来,抱着放到沙发。   易渡屈膝在她身前,笑了笑,指腹划过她被他吻红肿的唇瓣,“太冷了,地毯不行,你会着凉。”   盛临偏开脸,潮红覆盖满整张精致脸孔,感觉要烧了起来。   易渡轻笑,摸摸她的头,“先吃饭,乖,回头上了楼锁上房门,再吃你,我真的……忍不住了。”   盛临踢他,易渡一笑,起身去了躺洗手间,里面很快缓缓水声传来,盛临无地自容,自己钻入厨房做饭。   易渡冲了遍冷水澡,出来见她在厨房,又无法控制地进去,锁着门,把她放在一边,不碰她,又不许她走。   盛临看他从上到下一身潮湿气息,偶尔看过来的眼神,火热又蔓延着一层冷水浸泡过的冰凉,也不敢动,再惹他。   刚吃完晚餐,刚洗漱好想陪她易先生,白序就打来电话了,发了个酒店地址过来。   盛临估摸着和某追求者又有问题,易渡这边也不方便别人来,就套了衣服准备出门了,把地址拿给易渡看,“怎么走呀?”   易渡不说。   她哭笑不得,抱着他晃,“告诉我呀,易先生,我走丢了怎么办?”   “你再蹭上去,我把傍晚没忙完的事情办了,你哪也丢不了。”   “……”   盛临一头抵上他肩膀,易渡垂眸,看她无可奈何生无可恋的脸,伸手捏了捏,低语:“直走,顺着海岸线。”他拿起她的手机看地址,一字一句仔细吩咐。   盛临亲了他一口,恋恋不舍出门。   易渡站在窗边,看她开着他这里的一辆白色车子缓缓消失,抿唇不爽。   盛临花了二十分钟到了酒店,给某人发信息说她到了,抬眸就见到在酒店大堂等着她的白小姐,似乎怕她迷路不认识,不安心准备出去。   盛临在桌子前坐下,她笑着点来两杯茶。   看她神色也还好,盛临问:“怎么了?我还以为你们吵架了。”   “吵什么架,从来只有我单边发怒,他反正拳头打在棉花上,毫无自觉,下一秒又各种献殷勤。”   盛临微笑,无奈摇头。   白序叹了口气,喝了口茶,依旧苦的,但是今天身边没人,没人再抽走茶杯。   “那你怎么找我了?”   “我没事可做,他不在酒店,我只能对不起易渡,把你找来了。”   “你们……真没在一起?”   “没有,我一周多前刚拒绝了他。”她又抿了口茶,“他答应了,我刚要高兴,他第二天就去我餐厅用餐了,礼物照样送,电影照样约,你知道他那个身份,玩得开,贵公子,人人都认识,一上我餐厅我生意就红火,逼得我都快关门大吉了。”   盛临失笑,为什么红火还要关门。   白序苦恼低语:“这个混蛋,让他不许去了,他说用餐的权利有吧,他看看我总有权利吧,有他个头。”   盛临明白了,叹气,可是看着眼前这个鼓起腮帮子一脸不开心的人,却觉得总少了点什么,“我懂了,可你好像,没真生气啊。”   白序抬头,“你说什么?”   “你在社会混了这么多年了,那么聪明的人,要真想拒绝他,他连你方圆百里都近不了。”   白序抿唇,盛临轻笑,看了眼头顶上的灯,又垂眸和好友道:“你可能真的不喜欢他这种太玩得开有点纨绔的性格,但你在等他为你臣服改变的那天。”   “我才没那个抱负呢。”   “那你和他出来玩什么?”   “找个清静地方休息休息。”   “你俩一起来……想怎么个休息法?培养感情?”   “……”   白序一晚上像只蚂蚁一样团团转,回了酒店房间,外面下了几滴雨,盛临被她留了下来,她发信息给易先生,说了一堆好话。   “那混蛋不知道去干什么,他不在我有点陌生,害怕,真是对不起易男神啊。”   盛临轻笑,不语。   “你笑什么?”   “你想姓路的,想得抓心挠肝了。”   “我没有。”白序立马安静下来,坐在茶几另一张沙发,喝茶降火,“盛临。”   “嗯?”   “你和我易男神?怎么认识的啊?”   “在庾柯导演婚宴上。”   “这么浪漫,婚宴上,也太美好了吧。”   盛临斜睨了眼她,走起来到窗边看细雨,红唇轻勾,是很美好,那个第一眼交缠而过的场面她一生不会忘。   “他追的你吗?还是你?”   “一见钟情。”   “你,还是他?”   “都是。”   “靠,这什么神仙爱情。”已经为了姓路的烦恼半年的白序,当场崩溃。   “但他付出要多多了,你知道,我可能没什么感觉……勇气去谈恋爱。”   白序心疼了一下,看着窗边的曼妙背影,“现在呢?你们到什么地步了?”   盛临弯了弯红唇,转头,“我想起来你的路渐有可能去哪里了。”   “嗯?好好的,说他干嘛?”   “易渡……要求婚,他可能有些事情找他帮忙了。不好意思。”   白序呆呆望着她,“哭了,明天他要是继续去,我让他带着我。”这么好玩的事,不带她,还想追到她。   盛临失笑。   睡前雨停,他说要来接她,盛临拒绝了,不近,让他明天见。   那边的易先生孤家寡人,心情相当抑郁。   果然做什么都要付出代价,路渐不帮他忙事情去,他的盛临就不需要去陪他老婆了。   盛临见那边的人似乎准备睡了,松了口气,躺下看身边的白美人,“想路先生吗?”   她难得没马上否认,“嗯,想怎么拒绝他。”   “真的吗?”   轻飘飘三个字,白序哑口无言,最终抱上盛临,“可和他在一起,好没安全感。”   “应该不会,他一幅为了你什么都可以的样子,而且,追了你,已经半年了。”   “这位公子哥可高贵的很,从来没有听过为谁折腰过,你觉得能信?充其量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所以他越战越勇。”   “他就是,为你第一次这样了呀。真喜欢的话,放弃很窒息的。”   白序一愣,脑海里的茫茫白雾像是被风吹散,呜咽一声,心口一片清明,清明到有些害怕。   “……盛临,你和以前不一样了,遇见易渡之后。现在,很通透,我企及不了的地方。”   “嗯……”盛临微笑,“白小姐?”   “嗯?”   “给我当伴娘。”   隔天清晨戛纳景色不错,驱车回到易渡的那间白色房子,她爬上安安静静的楼钻入他被窝,易渡初醒半阖着眼,把人反手压在床中央,声音低哑,让人脸红心跳:“哪来的小猫,非礼吗?”   “唔,让非礼吗?”   易渡作势要扯开浴袍,盛临一头栽进他胸膛,“你还不如扯开我的,你个流氓。”   他懒洋洋的笑声从头顶传来,揉着她亲了亲,翻身去洗漱。   刚下楼做早餐,她就也下来进了厨房,心情很好地说:“我也会的,易先生。”   易渡侧眸,轻笑:“我更欢迎你对我动了念头,任由你怎么拆开吞下。”   盛临扑上去咬他。玩闹了一会儿,见她真的对做早餐有极大的兴趣,易渡索性纵着真让她玩,在餐厅里坐着,吹着徐徐窗外挤进来的海风喝茶。   打开手机把昨天拍的照片换成壁纸,随后他刷了下新闻,想看看之前来在机场两人有没有还被记者拍到。   机场的照片似乎没有,但……易渡盯着一张凑巧才发出一分钟的照片,发博人写着“戛纳偶遇易渡,边上的女人似乎是仙临。”   配了一张他的侧脸,和她的背影照。   易渡眉眼微动,心思转了转,上微信给团队发了封邮件,注意一下新闻。   他第一次发这类因为和女孩子出门而被拍需要团队处理的邮件,一整个团队都上蹿下跳极其新鲜加激动,恨不得多几个路人拍到他们俩,好动手公关,实在是一项新的尝试啊。   盛临做的法式早餐,繁复又精致,平时没空的时候没法享受这些情调。   易渡收起手机,起身穿过她后背,伸手去打开烤箱,顺便偷亲她,“真的会的。”   “明明没在一起的时候,我就说我会了。”   “那你还总吃外卖。”   “我懒……”她有点不好意思,“你知道艺人时间比较少,一个人就不用那么精致了。”   “今天为什么做?”   “你受伤了,我心痒痒好久了。”   他揉揉她的头发,给早餐加料,“好了,宝贝。”   “才没有,那句话是怎么说来着,断骨要一百天还是多少……”盛临纠结,她有些话还是不懂,一直在国外待着,“一百天后我就玩我的了。”   他轻笑,“把你男朋友惹了上瘾了怎么办?”他喝了口茶,又去亲她,“很好喝。”   享受完早餐,外面又下雨了,临近五月,电影节逼近,这天气很让人惆怅。   盛临倒还好,上楼窝在易先生怀里画雨景,群里导演和一众主演在聊着电影节的事,盛临假装不知道,里面男主男二都在,她全都不好碰面。   下午他要出去一下,天气一般,盛临玩着手机没跟,易渡安顿好人,在她意味不明的目光下,自己离开。   他轻笑,她大概知道他要去忙什么。   人离开了,盛临点开微信,才发现是他的手机,忘了还给他了。   正要退出来,注意到邮箱那一栏的邮件标题,她想起昨天那阵信息声,马上点了进去。   ——那天在伦敦被拍的照片,娱记发来了。   从他下车,绕过车头往她走去,她下车边走边看他,进副驾驶座,他开车,赤/裸裸地同车离开,全部被摄入娱记的摄像机中,清晰地把两人的所有动作交集都显现出来了。   照片如果曝光,网络必定炸开。   这样的明目张胆。   他收到了?然后呢,怎么想的,这个时候公开,其实时机差不多了。盛临眨眼思索,转瞬看到他和经纪人的对话框,点开后,愣住,他压下照片了,几乎天价……   汤舒问他为什么,他说找个没有其他事情的日子,这两天网上新闻太多,不想凑热闹。   新闻太多……盛临仰头盯着窗外红色的云霞,出神,他是不想以后她想起来这天,总去想起她妈妈吧,然后花了不菲的金钱压了下来了。   盛临丢开手机,很快睡着,雨声薄薄几乎听不到声音,到傍晚的时候,停了,戛纳的雨后,灰蒙蒙的天,美得像画里的风景一样。   房门刚好被推开,盛临扭头。   易渡墨黑色长外套上干干净净,一滴水都没有,漆黑的眼珠进盯着她睡醒绯红的脸。   盛临长睫轻颤,手动了动,他走进来抱过她,“刚醒吗?”   “嗯……”   他揉揉她的脸,眷恋不已,“没办法和你睡,可惜得不行。”   盛临想到昨晚没回来,让白小姐给她当伴娘的事,忍不住去亲他,“那要睡吗?现在。”   “晚餐了,不过……”他眼底黑了黑,盯着她,“吃你的话,晚餐就可以延后。”   盛临一愣,刚要脸红,他已经亲了上来。   她僵了僵,感受到男人的厚重力量包裹着她,他衣服上有外面风雨的味道,浅薄的花香,她舍不得推开,这样清新的晚风也有让人放开一切的味道。   易渡抱着温软的身体,含着她水一样滋润的唇瓣吞咽着,听她轻哼,微微放开时低声喊着他的名字。   迅速浑身难受。   “盛临。”他放开让她呼吸,哑声喊,无声询问。   盛临脑袋被热浪一阵冲击,头晕脑胀,手脚发软地缓缓往他怀里蹭,易渡缓了缓,喉结滚动,抱着人边偏头去亲,边一起躺了下去,那就,一起睡吧。   反正,他昨晚想了她一夜。 第55章   半天下来, 戛纳的天已经星空满布, 卧室里一片旖旎,在夜色下满满缭乱暧昧。   易渡把人抱进浴室, 她累得不行地趴在他肩头, 进了浴缸,温热的水蔓延到肩头, 她醒了醒神, 哼了一声。   易渡垂眸, 怀里的人眼眶微红,湿漉漉的桃花眼长睫微动,像只小蝴蝶一样, 让人心都想挖出来给她。   “盛临。”   她眼睛动了动,看他一眼, 红着脸又趴到他肩头。易渡被那一眼看得心都酥了, 换个姿势给她洗漱, 轻抚她让她舒服地靠着。   碰着他的肌肤, 盛临不太自在, 闭着眼睛蹭进他胸膛, 催促:“……快点。”   “快不了, 我喜欢你。”   盛临头晕脑胀,被这句明明看着没什么,实际上流氓非常的话惹得……   等到她埋在怀里昏昏欲睡时, 易渡才舍得把她擦干抱出去。   换好床单, 他把她放下休息, 哄道:“先自己玩会儿,我去做晚餐。”   盛临点头,动了动身子,浑身酸疼。看着静谧夜里外面海水翻滚,树枝摇曳,整颗心不知道是浪一样燥热滚动着,还是夜风一样安静。   想到刚刚,她脸感觉要热出汗来,趴在被子里一动不动,可脑海里想到某张脸,某个刚刚温柔万千一边耍流氓一边哄着她的人,又心底一片安静。   是……只要是他,她都可以的。   易渡边思索着给她做什么边忙着,整个房子安静到没有一丝声音,她不在身边,显得尤其空荡。   很快他上去了,把在床上安静躺着的人抱起来,她呢喃:“睡着了。”   他轻笑:“那我喂你。”   把人抱到窗前,她喜欢边看着海边吃。盛临软绵绵搭在他身上,喝了口他递到唇边的茶,她伸手去接,裹住杯子看风景。   易渡拢着她在怀,看着她在出神,漂亮的眼睛好一会儿没动一下眼珠:“很困?”   盛临回头,不好意思地垂眸喝茶,易渡揉着她的腰,“嗯?那吃了睡了。”   “累。”   他微顿,腰上的手把她揉着往怀里按,凑上去亲她一片滋润的唇瓣,“累了?”   盛临不谈这个话题,红着脸转身要吃东西,他抱着她拿来东西喂,边喂边轻笑,被她掐,他温柔低语:“抱歉。”   她咬他一口,瞪了下,两人目光交缠,最终,她羞涩要跑,被他按住,忍不住吻了下去收场。   一顿晚餐已经耗尽盛临的所有力气,吃完就很快睡着了,易渡神清气爽得很,收拾好陪着她,看着她渐渐熟睡,偶尔动一下,侧脸埋进他枕头中,心情无与伦比。   隔天醒来,戛纳又是雨天,白茫茫的世界沐浴在一片薄薄雨幕里,盛临转身,动弹不得,被一直长臂搂着,才发现他难得还没起来,她凑上去,盯着他五官看了看,很少看他的睡颜,这个人清醒的时候,五官是那种看起来相当耀眼的,眉角眉梢与鼻梁都是精致完美的那种,加上那种轻抿薄唇冷冷话少的性子,所以越发显得吸引人,特别,撩人。   但他睡着了,穿着一身白色浴袍,柔软的黑发几缕挂在额前,皮肤好得这么近在咫尺的距离还挑不出一丝毛病,轮廓弧度流畅又柔软,没有了清醒着的那种凉凉的眼神,这会儿整张脸透着一股温柔,柔软非常的感觉。   盛临止不住亲了一口,眨眨眼,双手抱住他的腰,眼底都是光,脑海里忽然漂浮起跨年前那一天,她从他那儿吃完饭离开,他后来在电话里问:你喜欢我吗?盛临?   忽然心口一阵春风卷过一样,她牵起唇瓣,低喃,“是啊,我喜欢你啊。”   易渡收紧手臂,压着她亲,“我也是。”   唔,她一阵恍惚茫然,骗子哦,他醒来了。她浅浅地羞涩,挣扎,动不了,被某具高大的胸膛紧紧禁锢在怀,他似乎极其愉悦舒服,在这个雨天里,抱着她紧紧地压着,又亲,好像要不够一样。   “雨要下到什么时候。”玩够了,她趴在他胸膛望着外面,也不急着起来吃饭了,没法出去玩。   易渡瞥了眼,语气闲散,懒洋洋道:“电影节前应该会停。”   “是吗。”她想了想,“你们那部电影,如果不是后期出事故耽误了时间,也会参展的对吧?”她听过剧组的人说。   易渡淡淡颔首,“没有就没有了,省事。”   她轻笑,手去摸他的身体,“你有没有事啊?”   “嗯?”易渡挑了挑眉,下一秒,从她眼中的不好意思看出什意思,马上把她压在身下,“就那么一次,宝贝,做到天亮都没问题。”   盛临后悔莫及,呜了一声,埋进他胸膛不说话了。   手机滴滴作响,她小心去摸来,是他们剧组的那个群,今天有人艾特她了,不回不行,可是她不知道……怎么回。   红毯到时候,是和男主演和导演走的,而男主角……盛临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却没打字。   易渡瞥着,薄唇微动,开口:“他喜欢你?表白了吗?”   “嗯?”她一秒回神,“没有,我说了我有男朋友。”   “放弃了?”   两人面面相觑,她鼓起腮帮子,亲了他一下,低语,“我不知道。”   易渡浅浅勾唇,抱着她看着里面的人偶尔说一句,提起她的名字,轻叹,“这个人易庭印象很好。”   “嗯?”   易渡轻笑,“至少业务能力很好又人品不错的,才能入得了易庭的眼,在圈里也有一定地位。所以,这样的人,应该没那么轻易放弃。”   “……”   盛临默了,又挣扎,“可是他很少找我说话,当面会打招呼,私下没有。”   话落,她起身下床,溜进浴室洗漱去了,易渡看着她消失的方向,宠溺轻笑,换了个姿势,卷着有她奶香味的被子在怀,曲起一只腿慢条斯理看她的手机。   看上去,导演和男主角似乎这会儿在前者家里吃饭,导演呼喊了她两次,她都没回复,让她男主角打电话给她,他去泡茶。   男主角却没有打来,而是,打开了和盛临自己的对话框,发了句,在忙?   易渡琢磨了下,冒充也不好,庾柯是熟人能随便骗,这些不熟,就没马上回复。   浴室里传来一阵碰撞,他抬眸,马上丢开手机过去敲门,“盛临。”   “没事,手撞到了一下瓶子。”   他轻舒口气,“地板小心滑。”   盛临看了眼门的方向,乖乖应了声,垂眸微笑继续洗漱,易渡走回床上半躺着,拿起手机,对方似乎也不着急,想等她在了一起回复也行,他离开那一会儿里,继续发来问:“你在哪里,没回国?导演找你谈事。”   “和男朋友在一起?”   “我过几天去戛纳,一起吃个饭。”   似乎是怕她会拒绝,对方绅士自然地又发来一句:“和导演。”   易渡慢条斯理从上到下看完,最后拿起手机,长指在键盘上滑动:“度假,和男朋友在一起,到了戛纳她请客。”   发出去后,易渡再敲了一句:“我是易渡。”   导演刚好泡了两杯茶,到了客厅沙发边坐下,边把杯子递到男主角面前边看着电脑,看清内容的时候,人一惊,茶杯一碰撞在了电脑键盘上。   男主演默了一下,伸手抽纸巾,导演看着他超贵的电脑一阵迷茫,以及男主角那出着神擦电脑的动作,不可思议:“你在和谁说话?”   被问话的人揉揉眉心,丢掉湿漉漉的纸巾,瞥着已经失灵的电脑,叹气:“盛临。她男朋友,易渡。”   导演深吸口气,“真是易渡,他们俩居然真在一起了。”   男主演眯了眯双眸,回想那次杀青宴她但笑不语的模样,和最近的绯闻,居然真的是易渡,和他在一起了。   导演扭头,“你不是喜欢盛临?”   他轻笑:“喜欢她的人多了。”只是她和这位,别人想要再试试,都没有空隙能下手,这个人面前,感觉一点竞争力都没有。   易渡听到浴室门开,从手机上抬眸,把在想着她们导演要是知道了,会不会很快在圈内传开的想法压下去了,传就传了。   盛临走过去搂上他的脖子看,蹭了蹭,他抬眸:“怎么了?”   “腰……酸。”   易渡手当即摸了上去,轻轻给她揉着,她不好意思至极,在他的轻声道歉以及温柔的哄声里,渐渐软化在他身上。   雨声滴滴答答落在窗沿,下个不停,她转移话题呢喃:“我们后面去哪里玩呀,一直下雨,嗯,你不用出去了今天?”   她低头,易渡抬眸和她对视,盛临很快撑不住,要转开脸,他紧了紧搂着她的手,悠悠道:“不用了,忙好了。”   “是吗?”   “今天求婚你答应吗?”   盛临说不出口,扭开脸四处看,易渡把她转回来压在床上,看着她满身滚烫的气息萦绕,真有种冲动,当场跪地就这么求了,然后回伦敦结婚。   “天气好了我再带你出去好不好?去隔壁城市玩玩。”   “电影节快开始了。”   “知道,只给你两天时间,其他都是我的。”   她轻笑,“其实,我也不想参加。”   “嗯?”   “电影是身外之物,你不是。”   白天浸泡在雨中的戛纳也很美,在家里不出门盛临也觉得像到了什么极其美妙的地方享受着,反正易先生在,她真觉的,此生走到哪里都可以。   到了两三天后,雨终于有微停的迹象。   盛临一天没找到白序,不知道在干什么,雨停他们要出去玩了,也没空理会她了,收起手机上楼找易先生。   他在看电脑,她走过去坐在一边扫了扫对话框,易庭刚在和他说话,问他:“盛临他们剧组导演问我你的事,怎么他知道了?”   “可能吧。”   “他们剧组今晚聚餐,就缺了盛临,你懂我的意思吗?”   “嗯。”   易渡看了眼身边的美人,她大概知道他那天拿她的手机回了消息,仰头笑着没说话。   易渡逗她,“担心吗?等我们回去可能整个娱乐圈都知道了。”   “没关系,你负责就好了。”   易渡抿了抿唇,对她这两个字,真是心动非常。   盛临转瞬看到另一个对话框,“什么?谁出车祸了?”   “那个目前也在这玩的人。”   盛临深吸口气,难怪白小姐生平第一次两小时了还没回她的消息,“你那位朋友开的车吗?他车技应该不错才对。”那么喜欢玩的公子哥,这些驾驭豪车的本事应该不差,虽然是雨天。   “你朋友开的车,他英雄救美。”   “……”这下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了,盛临边忍着笑边问:“那他,有没有事,严重吗?”   “死不了。”   “……”   易渡看了眼窗外,“换衣服,我们出去吃饭,回头看看他去。”   “要先吃饭吗?”   “当然。”   “……”   两人驱车去了餐厅,迎着海风与湿漉漉的地面,车壳上没一会儿就铺满落花,开了一段,忽然有车子跟上,拍摄。   盛临注意到时,易渡也看了出去,还没回神,易先生已经踩下了油门,盛临一吓:“怎么了?是娱记吗?”电影节临近,这边最近陆续有媒体来也正常,“没事,被拍了就被拍了,易渡。”   他没听,依旧开得飞快,车轮划过,一片水花溅起,像是开在沙滩上一样。   盛临忧心忡忡:“易先生,不要我们也出了事故啊,慢点。”   “乖,没事,相信你男朋友的技术,另外,被拍了你绝对后悔。”   “是什么媒体啊,你都搞不定吗?”   “嗯。” 第56章   绕着漂亮的海岸线开了半晌, 到了一家有名的法国餐厅, 盛临还是发了信息给白序,她这次倒是很快回过来了,语气有点懊恼,盛临估计,路渐伤得不轻,她才会一副后悔又心疼交织的模样,又不太愿意表露出来,最终成了懊恼。   易渡在停车场电话响, 看她握着手机也有事,就给她指了路让她先进去。   盛临走进餐厅,拐弯的时候,迎面走来一个穿着优雅约莫六十岁左右的老人, 绕过弯似乎也要找位置落座一样,她刚刚顾着看信息,没太听得清易渡的话, 就问了句路,看他订的位置在哪里。   对方侧眸看了看她, 微笑说就是这边,前面几桌就是。   盛临道完谢,对方还在看她,到了她的桌位边时, 蓦然问了句:“你和晏林, 认识吗?”说的中文。   盛临僵住, 默默转头,老人家其实看不出具体年龄,一身正蓝色类似旗袍的优雅裙装,头发虽然大半莹白,但面庞轮廓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韵味,曾经应该是个美人,所以显得还算年轻。眼睛明亮有神采,踩着五寸高的高跟鞋,举手投足艺术家一般有气质。   盛临顿了顿,颔首,对方眼睛果然微亮了亮,侍应生过来上茶,盛临微笑,索性请对方坐,不用客气。   “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她生了我。”盛临话落,在对方一副有些恍然,又有些意料之中的神态中,问,“怎么了?您认识她?”   “算是认识,但也只见过一面,她性子比较肆意,设计圈中最让人敬佩的人,不是随便能见到的。”对面的人端茶轻抿,高雅地微笑。   盛临眼珠子微动,想了想,“您也是那个圈里的人?”这个年纪,是大家了,那样,还见不到她吗?那确实,她可能性子就是如此,她太久没和她生活过,对她不了解了。   “嗯,算是吧。”   听对面人的语气与说话的神态,熟悉度,盛临从十岁以来,第一次那么地了解了那个生了她的人,她名气那么大,又一身傲气,一直很是潇洒肆意,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无牵无挂,以至于,都没人知道她结过婚有过女儿。   等人走了,盛临兀自倒茶,看着这座处处充满艺术气息以及浪漫法语的小镇,出神。   易渡来的时候在她身边坐下,摸摸她的头,“想什么?”   “我刚刚遇见一个老人,很漂亮的老人,年轻肯定是个美人。”   “嗯?”   “她好像认识我妈妈,”她倒是没有心情不好,反而有点新奇,好奇,“聊了几句话,我以前都不知道的话,还挺新鲜。”   “是吗?”   易渡倒茶,听着她描述了一下对方的形象,转头亲了她一下,缓缓道:“我好像也认识。”   “嗯?”   “我那天说要带你见的人。”   “……”   盛临呆住,回想了一下刚刚,半晌,在男人的笑意里僵僵道:“我感觉,易先生。”   “嗯?”   “我们可能是失散多年的兄妹。”   易渡定定看她,她抿着唇笑,但是,“我真怀疑,她为什么那么了解我妈妈呀,一眼觉得我像她。”   易渡默默扭头,“我外婆是相当有名的时尚设计师,只是隐居这里你不认识,但你妈妈也是这个圈子里的人,她认识很正常。”   “可是……她又不真正认识她的模样,只是了解她。”怎么感觉有点像她和她妈妈眼下的情况呢……她越想越觉得好玩。   易渡揉揉她的脸,不许她调皮:“那说明你……妈妈名头够大,让她也铭记于心,只是没有过多接触。”   盛临想到对方确实说过的,见过她,只是不多,所以似乎更加记忆清晰的感觉。她知道,只是还有点怀疑,不知道那个人真让人那么景仰。   以前她还会每出一本有关于她,或以她设计的婚纱为主题的杂志就买,后来就没那股热情了。   “真的?”   “怎么了?喊哥哥喊上瘾了?你再喊一句。”   “哥哥。”   “……”   易渡扭头,伸手搂过人压在怀里,在高雅的餐厅里她不敢笑出声,忍着咬他胸膛一口,“易渡,放开,流氓。”   “你说有谁比你更流氓!”   “我只是开玩笑。”   “回头在床上开一开,我给你开。”   盛临崩溃,都能想象到在床上他听到这种称呼,会怎么狼变了。   被这一段插曲打了岔,一顿餐下来盛临都在某人意味不明很是流氓邪恶的目光下度过,她恨不得回去钻入被窝把他锁在门外,可是,他们还要去探病。   在餐厅隔壁的花店挑了束花,盛临抱着上了车,由着易渡把车开去当地医院。   上楼走在静谧的医院通道的路上,盛临被牵着手,她踢踏着及膝的长靴,穿着身粉色及膝的长衣,怀里抱着一束花,易渡要给她拿,她躲了一下,“不用了,那么轻的花,你牵我就好了。”   某人颔首,勾唇,心情很好。   盛临斜睨他,轻哼一声,莫名被他那个神色弄得不好意思。   “我过几天有点工作了,易先生,有个杂志。”戛纳主题的杂志,先拍了,不然后面出席的时候没时间。   “我知道。”   “你有什么事情没有?”   “带你见长辈。”   “我不要。”   易渡瞥过来,轻笑,“没关系,你也见了。”   盛临咬唇,推了他一下,“真的是你的家人吗?怎么会那么巧?”   “嗯,他们住这不远处,偶尔过来吃饭。”   盛临叹息,太巧太巧了。   “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呀?”   “你玩够了就回去,这里玩腻了就转别的地方。”   “不会。”   “嗯?”   “我喜欢这里。”碧海蓝天,清风徐徐的小镇,处处充斥满电影的浪漫气息,她一个电影人……格外觉得和这个地方相融,喜欢这个地方。   而且,他这里有房子,让她莫名觉得……有种归属感,好像这里也是一个家的感觉。   “待到……我电影宣传。”   “好。”   盛临敲了敲病房门,和站在她身侧肩后的男人近在咫尺对视,他摸摸她的头,薄唇微动:“待会儿看电影。”   盛临颔首。   病房里除了医生护士,只有两人,一个躺着一个坐着削水果,一看到他们,白序目光亮了亮,随后目光落在花束上面后,抿唇道:“买什么花,将死之人,浪费钱。”   盛临:“……”   易渡默默看了眼病床上的人,后者失笑,丝毫没有生气地看了眼他那位姓白的小朋友,又转头跟盛临道谢,说不用客气,很快出院了。   白序轻嗤一声,斜睨他,对自己一路酒池肉林过来的身体真有信心。   盛临微笑,放下花,转头带着人下楼买咖啡,顺便问:“怎么了?他为你受的伤,你还这个态度?”   “我快气入院了。”   “……”她回头:“为什么?刚在一起他就对你不好?”她皱眉。   “是太好了。”她有点抓狂,“他不想住院。”   盛临失笑,“你陪着他他还不想?”   “他嫌麻烦啊,觉得我在这里很累,觉得他是带我出来玩的,啊我要气死了。”   盛临调侃:“你别来硬的呀,放软一下,撒撒娇,他一秒妥协投降了。”明明都为对方好,干什么这么大动干戈。   “我撒娇……呵。”白序抿唇,脑海里闪过那张欠揍的脸,又闪过刚刚那个被她骂完还无奈宠溺失笑的人,咬唇不语。   买完咖啡盛临在路边站了下,和好友吹着戛纳午后的风,觉得,这辈子都没这么舒服过。   “盛临……”   “嗯?”   “我还是有点没真实感,你们俩,这么快。”   盛临看看脚下的柏油路,唇瓣不自知地轻勾,卷发被风吹起来,从一边飘到了另一边肩头,“快吗?可能我太喜欢他了,也不觉得多么快了。”   白序目光直直穿过一片单薄的阳光看她,她手里虚握着杯咖啡,望着水花涛涛的海,裙摆轻飘,浅浅的笑容极其不可方物。   “你……见过他家人了?同意了?”   盛临想了想,“不经意间见了几个,爸爸妈妈,哥哥……外婆。”   “靠,这还不经意间,易渡这个心机。”   她笑了笑,回到病房慰问了下某个病患的伤情,得知没大碍,见他们两人一个火/药味十足,一个软成水,没待多久就被易渡牵着溜了,两人世界去。   在病房门口,盛临搂上他抵住,护士从后面走过,两人眼神交缠,他硬朗的眉峰微动,“嗯?怎么了?”   盛临一只手抱着咖啡,另一只空着的手摸去了他的腰,“易渡……你伤真的好了吗?脚呢?我始终不放心。”   易渡眼帘微动,瞳孔里的光聚在她漂亮的脸上,心口发软。   把人抱进怀里,紧了紧怀里的温香软玉,他低头,“好了,出发来时已经差不多了,现在完全正常了,不需要一百天,不要担心。”   盛临颔首……亲了他一下,“那我就放心了。”   他轻笑。   心里一阵酥麻,居然一直担心着,他的盛临,想一口吞下,带回家了。   两人去看了电影,一出浪漫文艺的爱情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里是戛纳,似乎很适合这种类型的影片,背靠大海,懒洋洋的午后影院比别的地方似乎还要安静清幽,盛临看着看着,被里面耀眼的感情渲染地,脑海不断浮起那时候在病房里,某人忽然问的那句,结婚好吗?   大荧幕里的人在和母亲喝茶,把恋情的事情说了出去,她想起午餐前遇见的那位老人,提起的某个名字,还有白序问的,见过他的家人了吗。   她的感情,她应该不想听不想知道的,毕竟她们之间是路人的关系,或者比路人还要低,既然是认识她的,他们就是一直在专门忽略过她,不碰面不对视,不闻不问。   盛临眼帘微动,垂了下眸,出神地看着搭在膝上染着粉色指甲油的手指,那她真没什么人可以说,像之前新年夜忽然见到他父母时一样,以前从来没想过她需要带他见谁……   她又没有家人。   嗯,应谈,盛临喝了口咖啡,只有他,最近想见他,一直没机会。   易渡侧眸,搂过她:“怎么了?”   盛临抬眸,“没事。”她靠上他肩膀,把喝了一半的咖啡放入他手里给他,小脸蹭进他脖颈里,用着两人可以听到的声音低语,“在想你呀。”   易渡眼底泛过柔光,“想我什么?”   “想……明天看什么电影。”   “看你刚刚犹豫不决那部。”   盛临一秒笑了起来,瞬间心情好比骄阳长空,这个人啊,能力好强大。   电影放完,人群稀稀疏疏出去,盛临等彩蛋,不走,边等边玩着易渡的手机,他手机桌面是她,屏保是她,背后有她的签名,她越来越玩他的手机多过自己的,每次都能发现新秘密一样。   点进他和别人的对话框,无意看到一个群里,庾柯在里面说话,吐槽刚到戛纳就遇到麻烦,副导演说他不会看车,两人互相奚落,你行你上。   她挑眉,庾柯来了,她知道他有部电影入围参展了,但这么早来,可能是有事过来办,导演,终归比艺人事情要多。   还没看完,彩蛋就出来了,盛临马上把手机丢还给易某人,趴在他怀里认真看了起来。   易渡划了划消息。几分钟后出了电影院,盛临看路线与陌生的方向,大概知道是去哪里,把从车窗外的目光移了移。   易渡回眸和她对视,她弯起唇瓣一笑,仰头吹风,什么也没说。   迎着风走了二十分钟,到了目的地,盛临在前面一点下车,觉得马上都过去不好。   她又买了一杯奶茶,看了会儿午后的风景,才慢悠悠走过去。   庾柯抽着烟靠在车上和易渡说话,不可思议:“你怎么在这里啊?大哥,你又没有电影参展。”   “度假。”   庾柯挑眉,看了眼在修车的副导演和助理几个,眉头敛了敛又回来,“度假?一个人来这度假?”   易渡手插口袋中,任由长外套被风吹得起起落落,“我这有房子。”   “靠,你这里有房子?意思是我可以不用住酒店了。”   “不是。”   几个同行的人纷纷失笑,庾柯也笑了开来,拢了拢风衣悠悠道:“妈的,那么小气,一个人住有什么意思啊?几个人正好凑一桌打牌啊。”   “没钱打。”易渡没接他递过来的烟,摇头示意不抽,马路上车辆不断穿梭游走,他侧眸望了望后面,想看看他家盛临来了没,走哪儿去了,别丢了。   庾柯不知他看什么,也随意瞥了眼,什么都没看到,就收回目光,再次调侃:“不是,你真一个人来度假啊?养病吗?身体好得差不多了吧?那正好我参加完电影节和我一起回去得了,我再打探一下盛临在哪个国度,把她找来,开机了。”   “不是说好的六七月?”   “可你没事啊,浪费那时间干嘛?”   易渡眼睛轻抬,漫不经心地看着身前的大导演,扯唇:“谁跟你说我没事?”   庾柯挑眉,“什么意思?你这不是在度假?孤家寡人,哦不是,你是跟女朋友一起来的?女朋友呢?”   余光里一辆豪车摩挲着路面呼哨而过,带来一阵不低的声音,庾柯投去目光,边上修车的几人也都凑了眼,要回头时,瞥见远处有个粉色高挑的身影,抱着什么东西,踩着长靴一步步迎着日光走来。   庾柯回神,定睛看了看。   易渡也侧眸。   下一秒,庾大导演咬着的烟掉了下来。 第57章   盛临眼神和庾柯交缠而过, 眉眼不动,只浅浅含着笑意, 走近。   到了易渡身边,被他带着从后搂住。   她手中奶茶晃了晃,和几个目光随着她移动,最终停了下来却脸色仍旧石化的人打招呼, “弄好了待会儿一起吃饭吧。”   庾柯眼睛依旧直直盯着她,半天,终于落在她身后穿过她的腰搂着她的那双男人的手上。   “……什么意思?”   副导演当时也是有去吃喜酒的,知道他们当时才认识,僵着声问……“盛临?没看错吧,你们俩。”   盛临把眼神投过去, 微微一笑,再回头看庾柯, 他深吸口气, 眯眼看着他们俩, 半晌, 把手上的打火机一把丢进车窗里, 回神僵着身站着一动不动。   盛临抿唇:“嗯?”   庾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脸,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动了动身子, 脚下碾碎烟蒂,“见鬼了。”   盛临踢他, 低喃:“庾导……”   庾柯看了眼腿上, 抬眸, 手搭在车后视镜上死死握住,看着她,也冷冷喊了她名字一声。   “嗯?”   “什么情况?你为什么在这里?”   “就是你看到的情况,我和男朋友来度假,也来参加电影节。”   庾柯愣了一会儿,目光转到她身后所谓的“男朋友”身上,后者单手从后抱着她,高大的身子巍然不动,脸上一如既往的冷,只是目光对上时,扯了扯唇回应。   “……你们俩?在一起?”他不可思议地再次确认。   盛临喝了口奶茶,很好喝,醇香瞬间在齿间流窜开来。   易渡也没开口,但是无声胜有声,庾柯已经差点气绝。   “你说的女朋友?当时在机场主动公开来的那个女朋友?就是眼下这位?”   易渡摸摸她手里的奶茶,温热的,安心了,放下手时,和庾柯再对视了一下,终于浅浅一笑,声音平静淡然:“嗯,我女朋友。你认识的,盛临。”   庾柯怔怔移了下眼神看盛临,“你和他在一起?你最近炒的沸沸扬扬的那个男朋友?是这个?”   盛临一笑,又踢了他一下,“怎么了?瞒着你……不好意思。”   庾柯仰了仰头,差点没断气。   副导演问:“你们不是在他婚宴上才认识?”   庾导顺着投来目光,盛临再次喝了口奶茶,“嗯,是怎么了?都半年了。”默了默,她补充,“庾导孩子都快出生了。”   一阵风吹来,路边树叶沙沙作响,铺落一地白色又细密的花。   “厉害。”庾柯又抽出烟来,转瞬想起来打火机丢车里了,找边上修车的人拿,还没接到,手里的烟就被易渡抽走,随手丢进他身后车窗里去。   庾柯:“……”   他回头,“艹,你……”   盛临默默喝奶茶,悠悠转身看了看头顶的花,身后庾柯话噎住,看着她的背影,又看看手从她腰上缓缓收回的男人,才回味出来……他不许他在她面前抽烟。   被他这个动作惹得,庾柯更不可思议了起来,好像又怔愣了一下,这一秒才知道他们居然在一起一样,潜意识里还是无法相信,眼前的两个曾经八辈子都没有交集,八竿子打不着一块的人在一起了,还瞒了这么久。   易渡走过去给他们看看车,踢了两脚,弄了弄保险盒。   庾柯手抄口袋里看看他,又看看在路边踢踏着靴子踩着花的人,深抽了口气,揉揉眉心。   这世界……这两人可是他婚宴上为了新戏介绍认识的,可是现在戏还没拍,两人在一起了。   关键他这个媒人,从头到尾被蒙在鼓里,一无所知。   车修好了后,易渡丢了个地方吃晚餐,就带着人先回去了,也没管身后的大导演愿不愿意理会他,赴约。   回了家奶茶刚好喝完,午后三点多的时光,事情都解决了,什么事都没有,盛临享受至极地钻入被窝,睡在某人平日睡的那一边,把半张脸埋进枕头里。   易渡进来的时候,边解衣服边看她,勾唇笑:“那我睡哪儿?”   “嗯?你要睡吗?”   她轻笑着恋恋不舍转身要滚到另一边,中途就听到他丢开外套,拦腰制止住她。易渡躺了下去,把她抱回来半个身子放在身上,“一起睡就行了。”   盛临心满意足地蹭啊蹭,把脸埋进他胸膛里,半阖的眼睛看到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她缓缓凑近,湿润的唇瓣碰上去,吻了一下。   男人身子当即一僵,声音低哑,“盛临。”   他手揉进了她的身子里,顺着光滑的背部往上,她一下子软下来,羞涩低语:“你就不是来睡觉的。”   “我是,是你勾引我。”   “我没有。”她又报复性吻了他锁骨一下,牙齿还轻轻咬一口。   易渡骨头都麻了一遍,默默看了眼时间,四点左右了,胡闹下去到收拾完出门,来不及吃晚餐。   他反手把她的身子圈在臂弯里,低头去吻,她红着脸躲来躲去,怕他要动真格,可又没法完全躲开,最终闹腾半晌,他在她轻若无闻的呻/吟里快爆炸,她脸上一片不自然的潮红与汗湿,身子软成水一句句喊着他的名字。   谁也睡不着了。   六点到了戛纳一家法式餐厅,易渡换了身白色风衣带着女朋友,盛临刚洗漱好,懒洋洋有些舒服地蹭着他走,眼睛欣赏着窗外的风光,随口问:“庾导不来怎么办?”   “来不来到时候都得给份子钱,他不会那么傻,不喝喜酒光给钱。”   “……”盛临无话可说,你目标,目光真是远大,想到那么远。   刚落座,庾柯和一位副导演的身影就出现了,眼睛一进来就落在他们俩身上,易渡在给她介绍当地人文风情,半搂着和她在高雅餐厅里低语,所以远远看着,显得尤其亲密。   边上副导演和庾柯说:“感觉看电影似的。”以前都不敢想这两人能合作这么一出爱情片,不然票房指定大爆,结果呢,现实上演了。   庾柯本来就眼神不友好了,经他这么一说,顿时更不爽了,胸口一顿闷沉,想把易渡拉黑,特么这两人除了他的电影,真的不应该还有私下的交集啊,怎么就……   坐下后,他眼神瞥向对面,两人抬眸,一个依旧六亲不认的冷淡眼神,喊来侍应生点菜,一个抱着水杯朝他轻笑,主动问:“很忙吗?今天就来了。”   庾柯顿时胸口的气噎住,不知道该对谁说话,噎了半晌,胸口疼,心酸端起水杯一口灌了半杯。   他深吸口气,随口道:“有事,提前来两天。”   盛临微笑颔首。   庾柯扫了眼在场的男主角,他慢条斯理地接过侍应生递来的菜单,卧着沙发掀开,两秒后,薄唇微动,温柔道:“吃这个吗?”   盛临歪头一秒,“你吃什么?”   庾柯心痛,端起水杯又咽下半杯水,他的女神啊……   点完餐,易渡终于从漫不经心里抬头看庾柯,后者痛心疾首不开心地问:“你们,到底怎么在一起的?”   话落,他又看了看盛临。   盛临仰仰头,转开脸不说话。   易渡开口:“不能在一起?”   “不是……”庾柯又凑近了一分,“太没准备了好吗?冲击力太大,你们俩八竿子打不着一块啊。”   “不是你要拍戏的?”   庾柯眯眼,眼底薄薄一片的光在两人身上游离起来,懂了,“就是那次婚宴,后面又在伦敦吃了饭,你们俩私下就有联系了是不是?”   易渡不否认,摸摸身边的人的头发,和送菜上来的侍应生说了句谢谢,她也正好开口,两人对视一眼,她笑了。   他勾唇:“吃了,不是说饿了?”   庾柯直直盯着这一幕,僵硬开口:“不是,那我为什么不知道啊?有没有给媒人一点面子啊?”   “戏不是没拍?要拍了这不是就知道了?”   庾柯哑口无言,沉默半晌,副导演笑说,“好像也是这么回事,今天去给你看车,不是主动把人带过去了吗?”   庾柯闻言,又扫了眼当事人,“之前为什么不说?”   盛临抬眸,“不好意思啊。”   庾柯斜睨她,半晌,哼笑一下仰仰头,不好意思……   万能答案,关键也是那么回事,她当然不好意思跟他透露,嗯,庾导,我和易渡在一起了。   所以,能瞒一天是一天了。   哎,他叹了口气,终于坐直起来人认真吃晚餐,“什么时候公开啊?圈内都没几个知道是吧?我算先还是慢啊。”   盛临马上开口:“先。”   庾柯总算满意了,抬眸:“应谈知道吗?易庭知道吗?”   盛临僵了僵:“一个知道,一个不知道。”   庾柯一听就明白谁比他还惨了,“你等着应谈把你弄死吧,小心呵护着的一盆仙花被摘了,还被自己人摘了,呵。”自从那次伦敦吃完饭,他后面多少了解了一下她的情况,原来一直和应谈是邻居啊,身边就只有这位大佬兄长一样地护着她。   盛临:“你要不添油加醋,我能搞定我哥哥。”她嘟囔,委屈巴巴。   庾柯:“……”   庾柯顿时怂了,不舍得惹她啊,他深吸口气悲伤地一秒转移话题,“什么时候的事?还不公开?”   易渡抬眸,他身边的人歪头看了看他,对视一下,伸手在桌子下勾了勾他的,又看导演,低语:“公开有什么好处,除了每天被跟。”当时要不是为了让她安心,按他的性格,也是不会那么早主动说出来有女朋友的。   “好处多了,一大盛事嘛,圈内人知道都震惊死,何况对外公开。”庾柯叹了口气,蓦然尤其期待那一天……他刚刚真的,无法想象,这两个人,易渡,盛临,这两个名字能有什么交集,这种可怕的交集。   “时候到了就说,不用操心了。”易渡开口,桌子下把她的手裹入掌心。   庾柯啧了一声,“我怕你隐婚生子,到时候被拍到,网络会跨掉。”   盛临不好意思地低笑,“庾导!”   庾柯哼了两声,“我知道你俩的性子,还挺一个路数的,易渡可以随便娶,你不可以随便嫁我告诉你盛临,怎么说我也是你这边的,以后喝喜酒坐女方嘉宾的位置,不可以偷偷摸摸地就结婚了。”   “我喜欢就行。”   庾柯恨铁不成钢,“我回头就发条推特和微博把你们爆出来,先给电影炒一波热度。”   盛临抬眸,“你会被我炒了的,自己拍去。”   “……”   庾柯想了想,“我结婚那晚你们俩一起回去,就说过这句话了,我靠,那晚就有奸情了,这条微博我今天不发也得发了,欠我的该还了。”   盛临:“……” 第58章   庾柯话落,琢磨着文案要怎么写, 回头就给他曝光出去。   总得来说, 是欠这部戏的, 这两人已经第二次威胁不拍了,索性就先拿来炒一炒了, 大爷的这两神人的恋情放出来, 到时候票房还不得破历史。   对面的男人轻靠在沙发, 搭在桌子上虚握着杯子的手微动,放下,拿出手机打开微信, 给经纪人发了断语音:“把新戏的约解了,赔偿金一次给他打过去。”   副导演:“……”   桌子一静,庾柯深吸口气就要出声,盛临吃东西被噎了一下,伸手掩唇,去摸水杯。   易渡把水杯递到她唇边,一手搂着她的腰边拍着边喂, 对面两人默默看着, 半晌,她缓过来了, 轻咳两声,抬起湿漉漉的眸子无辜转了转眼珠, “吃吧, 不早了。”   副导演:“……”   忽然感觉, 空气又温柔了一下,好像玻璃外有花香清风拂过一般,火/药味消散了。   易渡看都没看他们,轻拍着她的背看着人,照顾着她吃。   盛临很享受法式餐厅的氛围的,把火熄灭后就心无旁驽优雅地吃了起来,小两分钟后,副导演重新开了话题,“盛临打算玩到什么时候?”   “大概,电影节后不久,我宣传电影的时候回去。”   “那电影真可以提前开机了。”副导演揶揄了一句,抬头看易渡,“你呢,一起的吧?”   “一不一起都那样,解约了,回去也没用。”   庾柯:“……”   副导演:“……”   庾柯想把副导演的头按在桌上摩擦。   盛临扭头,和冷酷无情杀人一定要头点地的易某人灼灼目光对视一会儿,鼓起腮帮子笑着轻推他一下,转头回来,端起水轻抿一口。   喝完,她想了想,在庾柯欲要开口时,说:“要提前开机吗?可我不希望这一阵就进组,易渡还需要休息。”没事是没事了,可这么急着工作,她还是心疼。   庾柯微顿了顿,看她,知道他们在一起的半天以来,每分每秒都在被迫接受这俩跨越国度跨越世纪居然暗度陈仓在一起的消息,好不容易勉强接受了,却还是第一次从她口中亲昵地喊出来一句,易渡。   还是在这种关键时候,自然而然地站在他那一边,为他着想。   简直心伤。   易渡拿着手机发了条信息,完了放下,在一脸忧伤的庾导目光下,搂上女朋友的腰,低头,“我有事宝贝……身体没事也进不了。”   庾柯抬眸:“靠你有什么事?你不是在这度假?”   易渡掀了掀眼皮,凉飕飕的:“陪女朋友,有意见?”   “……”   瞬间,两个导演把僵直的目光又落在了盛临身上 ,她穿一身嫩黄色斗篷,帽子往后拖,露出来身前连成一片的精致锁骨,整个脸一片仙气缭绕,美得真是女神一样的。   可是……她无辜地想了想,他说有事,那时候应该都求完婚了吧?如果她答应的话,那他接下来有什么事呢?说是陪她,那就一定和她有关。   ……结婚吗?   庾柯:“盛临??”   “嗯?”她抬眸,“唔,对,说好了带我玩的,你准备把我福利剥夺了?”   庾柯噎住。   副导演自从又引起了战火,就一直不敢加入战斗,索性让庾柯自己自生自灭,一个票房相当拿得出手的国际女星,一个格调极其高帅气非常却走的实力派的男星,一个已经拿过几个金奖的年轻导演,其实像在欣赏一部大片一样,相当精彩。   庾柯胸口又难受起来,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直接,他怎么有点后悔婚宴把两人请去的决定呢。   当时这两人通通到场,他还觉得相当有面子,今天……   “从出院你俩就玩到现在了,还玩?没玩够?”他问。   盛临看了眼路过在瞄他们这桌的侍应生,不知道是看她男朋友还是看她,随意低语:“够什么?才几天。”她转头看易渡,无缘由地笑了起来。   庾柯直勾勾看着她这神情,还有她身边的人侧眸看她时,那副从未见过的温柔脸色……妈的。   “进组玩也一样啊,反正你俩天天对手戏,上戏下戏回酒店,特么不是二十四小时腻歪在一起吗?““你懂不懂什么叫两人世界?”易渡挑眉。   庾柯:???   “再者,说那么多做什么?解约金我都打过去了,分文不欠。”   艹,刚刚是哪个在路边说了句“没钱”的,妈的解起约来雷厉风行如暴风过境,身家就压死人的丰厚起来了,解约金双倍片酬好吗?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级别的片酬!说玩就玩。   庾柯差点被这大佬的财大气粗与魄力给气晕。   盛临悠悠抬眸,她的易某人看着她补充了一句,“你换男主了,到时候进组自己拍了。”   “……”   盛临一脸无辜,“那我也不拍了?”   庾柯:???   空气凝滞三秒,庾柯颤抖着手差点掀桌,被易渡回过头扯起唇,那副气定神闲又冷酷无情的神情生生镇住,怎么,怎么会有这么六亲不认的人啊。   可是刚刚喊这位仙女什么?宝贝???   今天出门不幸,不幸,血压有点高了。   见势不妙,副导演终于默默小心地又出手:“戛纳天气真好啊,瞧这夕阳,北市最近连天的雨,我都快不知道太阳长什么样了,庾导,回头弄部戏来戛纳取景吧。”   庾柯:“你去写啊,有剧本我就拍,没当初盛临那部出道之作的惊艳,别提。”   “……”   盛临笑着望出去,易渡缓缓给她倒水,庾柯眼角瞥见了,扫了他一眼,两人对视半秒,庾柯见鬼地发现对面的人眼里,那阵冰凉融化了一些,虽然一秒就各自默默吃东西了。   ??就夸了句盛临,夸了句他女朋友的电影,他就隆冬过去万事好说了。   庾柯看了眼当事人,以后难不成得靠这位女神来和这很不友好的小子谈话,她轻勾着唇真在欣赏夕阳,见他在看她,细长的眉尾轻挑起来,那副神情,大气从容又自信温柔,真是,美。   半餐过去,副导演终于把话题从夕阳扯到了海景,海景扯到了他来参展的这部电影,电影谈到奖项,到电影的未来,最终最终,在快吃好的时候,蓦然又回到了即将开机这部。   这下终于相安无事,谈到了原计划的具体进组日期,女主角表示没问题,男主角沉默不语,不知道是不是还要解约,最终换不换男主,还得再看看。   晚餐后从餐厅出去,盛临在看时间,走着走着撞在男朋友肩上,庾柯和副导演纷纷偏头,不想被虐。   易渡看了眼星光下的马路,手握着她搂上来的手指,忽然开口,“这段路有点危险,你们那辆破车小心点。”   副导演:“……”   庾柯指尖摩挲着烟,眯着眼看了看路上的灯,问:“为什么?你栽了?”   “路渐。”他斜睨庾柯,“我栽了你还想拍戏?自己悠着点,我不想总花时间去探望了,下午这样的也拒绝。”   庾柯:???   盛临笑着在后面推了他一把,他侧眸,庾柯深吸口气,气笑了。   冷哼一身,挥挥手走了。   星光已经上来了,易渡看了看刚刚发出去,那边回过来的信息,带着人上车。   路上车厢里播放器放完了歌,转播起电影新闻资讯,盛临半阖着眼歪着头有一句没一句地听了一会儿,忽然听到了某人的名字,居然在说他受伤的事,实时跟进啊,都知道他出院了。   盛临莫名心情好,扭头看他,易渡勾了勾唇,下一秒,电台主持人道:“易渡出院了,又消失神隐不知道在忙什么了,但住院期间一直传得沸沸扬扬的绯闻女友,却频频有电影消息出来。”   盛临挑眉,一愣,下一秒听到主持人在说她那部宣传完最近上映的电影票房一路高升,口碑也是丰收,有望在后面一周的电影奖中争夺奖项。   易渡不知自地眼底泛过笑意,还记得跨年夜在国内吃饭,她说是一出灾难片,很辛苦又不承认辛苦,说上映后会得奖……   他的盛临,果然有一身自信的资本的。   盛临看他在笑,很不好意思,易渡看了她一眼,踩下油门,“兜风去。”   盛临微笑,车子碾着无限月色前进,路上擦肩而过不少车辆。透过车窗,盛临看到一两个似乎是国内艺人的熟悉脸孔,看上去渐渐有人过来了,过几天她也要开始忙了。   车内电台放完新闻,转而再次播起了音乐,悠扬利落的曲子缠着春风在夜空长起,衣领被吹得起起落落,舒服至极。   盛临一时也不想那么快回去了,手放到边上摸手机,他刚好也把手放下去,要调高速档,碰到她的手时,她还没回神,就被他握住,在掌心揉了揉。   车内音乐太过热烈,风声不断在耳边呼哨而过,她的脸在灯火羸弱的车厢中泛起潮红热浪,但是又开不了口,说了也被风吹开听不到。   她动了动手,他踩下油门,外面树影灯柱都化作了风,什么也看不到了。   就是不放。   盛临闭上眼睛仰头无奈轻笑,又没办法硬来,要是真出事故栽了怎么办,她不允许。   “易渡。”   他侧了侧眸,她开口,“放手。”   “嗯?听不到。”   “……”   她想起来要去调低播放器的声音,他修长的手指控着方向盘单手转弯,在半弧形的公路上一个大转,她身子倾斜了一下,险些往他身上栽,被他扶了一把,笑声随即传来。   盛临深吸口气,转开头不再理他了。   鼓起腮帮子一会儿,他伸手摸摸她的脸,她心痒了一下,掐了掐他的手掌。   几辆车子驰骋过去,又被他追上,透过车窗看来,他再次加速,顿时,谁也看不到了。   玩了一会儿,忽然有一辆车似乎持续在后面跟着转弯,也一直很想超车上来,盛临没发现,一直沉溺在这一生中少有,或几乎没有过的美妙时光中。   以前拍戏拍广告日夜不停,休息时累瘫,也在拼命休息,生活里从来没有这样的时候,来休假,和某个心上人在夜里和好友吃完饭,围着这座电影小镇的海岸线驰骋兜风。   关键,他要求婚了……   易渡扫了后面黑车几眼,车窗起起落落,转弯加速。   “盛临?”   “嗯?”   “要在哪里办婚礼。”   盛临心一咚,像被一阵风吹来撞了一下钟似的,四肢百骸都麻了一下,她僵僵转头:“唔,什么?”   “你喜欢什么地方?”   盛临深吸口气,转头,“不知道,不要问我。”   他轻笑,不断加速,由着海岸线环着公路不断驰骋,“我要娶你,不问你问谁。”   “我不想嫁。”   “可我想娶。”   盛临说不出话了,专注看起外面,边上男人的声音在风里隐约传来,“我等你告诉我盛临,伦敦还是美国,或者国内,仰或是这里,都可以,全世界,只要你想。”   盛临觉得手心汗湿了起来,抓了抓膝上的裙子,仰头眨眨眼睛,感觉不真实。   “求婚后我就要知道。”   盛临一吓,默了默,转头看了看外面的路、无限的风光,“我们要去哪里啊?”   易渡扯扯唇。   盛临回头呆呆看着他,觉得心里狂风肆虐,“易渡,你要干什么?”她都不敢想象庾柯今天见到她,她还只是猝不及防的成了他的女朋友,改天见到她,就发现她带着求婚戒指时的神情。   “唔,我们回家吧。”他要求婚吗?今晚。盛临怂了,“易渡。”   “不回,回不了了。” 第59章   车子风一样地驰骋在夜风中, 盛临满脸冰凉又燥热, 恨不得扑进他怀里撒娇, 可他在开车。   “易渡……”她关小了音乐, 委屈巴巴喊他。   被喊的人侧眸看了看她,喉结一阵翻涌,被她软软的声音折磨得, 见他看过去,她抬了抬眼皮,一双桃花眼微红着,里面水光潋滟,美得醉人。   “乖。”   “你要去哪里?”   “你猜。”   盛临默默扭头。   易渡伸手去逗她,“不答应我吗?为什么这个反应?”   “你没提前告诉我。”   “谁求婚会提前告诉的?”   盛临无辜仰头,是,可是……   风把她脸颊发丝吹开, 露出来一片轮廓柔美白皙的脸旁,易渡扫一眼,心口火热,想亲她, “盛临。”   她不说话。   易渡终于心软, 在悠扬歌声了开口安抚她, “不是求婚。”   盛临一顿,马上扭头。   他单手控着方向盘, 望着眼前漫天星光与一排排若隐若现的白色建筑, 声音磁性地低语:“我来办点事。”   “什么事?和我没关系是吗?”她瞬间雀跃, 原地复活。   易渡勾着唇,“有。”   “……”   不多时,车子缓缓在风里降速,最终在一条笔直宽阔的道路上,一栋法式风格明显的华贵房子门前停了下来,地灯在草丛里延绵出一个弧度,长长至看不见。   盛临一动不动坐着,看着他解开安全带,转头看她,“就是你白天遇到的那个人,的家,要和我进去吗?”   盛临惊了下,轻抿着唇看着她,一眼不眨,不语。   易渡眼底泛过温柔神色,凑过去抱着她吻了吻,“那在车里坐一会儿,或者下来走走,这里很漂亮,我很快就出来。”   “你要去干什么?”她……不进去好像不好,可现在一点准备都没有,也没有什么礼物,而且中午才以陌生人的姿态见了人,今晚就……   她换个日子再正经一点来拜访吧,今晚……   易渡摸摸她柔软的卷发,捧着她的小脸,对视,低语:“我出来再告诉你。”   “为什么?”   易渡一笑,没说,抱了抱她哄了哄,就推开车门下车去了。   盛临趴在车窗上看者他往门口走去,开门,回头看她一眼,扬扬下巴逗了一下,勾唇,转身高大的白色身影极其帅气的往精美的法式园林深处走去,最终消失在一个灯火通明的大门口。   盛临深呼吸口气,抱着肩靠着椅背坐好,挡风玻璃外一片浪漫的建筑高低错落,精美华贵,延伸到很远,青翠草坪在夜里灯下显得尤为安静漂亮,她茫然了一会儿,推门下车走走。   灯下树梢轻晃,繁密的花在头顶撑开来一大片,粉白相见,格外漂亮。   他到底要干什么……又不告诉她。   盛临双手拢在身前的斗篷上,半弯着身子低头站在路边,垂眸看着轻轻摇曳下面及小腿的白色裙子,脚下和衣服同色的嫩黄色高跟鞋,还有铺在地上的细长影子。   心里蚂蚁一样的想了一会,终于微微释怀,算了,她早就知道也愿意的不是吗?他想结婚,已经问过她了,准备求婚,也光明正大的温柔万千地说了。   她怎么还这么一面对起来,就这么心跳如雷。   盛临失笑,他其实还不如不说,直接求了,她就惊吓一次就够了,弄得现在,她都每天在想,他今天要干什么,是不是要求婚……紧张死了。   想法刚落,那边十几米开外的大门口,真的有人出来,盛临抬眸斜睨过去,见到熟悉的人影,只有他自己,马上欢快地小跑过去。   易渡绕过车头伸手接过跑来的人,一把连着风把一身柔软的人拥入怀里,呼吸了下她身上尤其温柔的气息,“做什么呢?”   “出来走走呀,你这么快。”   “嗯,就拿点东西。”他搂着她到副驾驶座,开门把人放进去,拉过安全带,她接过去自己一把扣上了,然后仰头,“你到底,干什么呀?”   易渡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一眼,绕过车头进来,启动车子,“准备点东西。”   “什么东西?”   “没什么,回头再告诉你。”   盛临一顿,“你有猫腻,刚刚说出来,现在说以后。”   他失笑,“猫腻也是偷偷和你,宝贝。”   盛临呼气,一秒被说服,是,他能有什么不敢告诉她的,之前也说了,和她有关的。   回去他开得更快,星空都一片模糊了起来,回到他的房子,盛临一个人钻入被窝,懒洋洋要睡着时,外面又毫无征兆地砸落下雨来,明明晚餐时星空铺路。   盛临看了看,来了点兴趣掀开被子,踩着地毯打开了落地窗。   瞬间,清风和着细雨扑她一身,她仰仰头,欣赏着雨幕里长街的路灯,远处的海浪声不断传来,真是,戛纳的雨天也是一大享受。   易渡进来的时候,她站在窗边拿着毛巾笔直站着,抬头擦头发,他愣了愣,走过去,一摸,全身上下,垂眸一看,光裸在灯下的纤长小腿也全是雨珠。   “你干什么去了?”   “赏雨。”   “你确定?不是淋雨?”易渡不可思议地从她手中抽走毛巾,盖在她头上,捧起她的小脸,皱眉,她却无知无觉,脚下动了动,要亲他。   他躲了一下,她一愣,他冷哼:“不给一个小疯子亲。”   盛临眯眼,他揉揉她的头发,低头给她小腿擦了一遍,起身去柜子里拿来新的浴袍,走近后伸手就去扯她的浴袍,她往后也躲了一下,“干什么?”   易渡:??   两人面面相觑,他忍着笑,“过来。”   盛临扭头就要钻入被窝,易渡深吸口气,拦腰把人抱过来压在墙上灯下,“就这摸样还想上床,我晚上要睡水里吗?”   盛临失笑开来,咬他一口,手忙脚乱去按住他扯她浴袍的手,“不要,流氓,我报警了。”   “你报吧,趁机公开了。”   “你明明说你要自己公开的。”   “那你还不老实点!”   易渡压着她亲,她一秒消停下来,他闭上眼睛,扯开她的浴袍,任由着柔软潮湿的布料从光滑的肩头滑落,扬开手上的,给她盖上,绑好带子,下一秒她躲开他的吻,“流氓,不是不亲……”   话还没说完,就被他连人带着一起滚落到床上,掀开被子盖住了两人。   盛临头晕了一下,手脚冰凉,脸颊额头也都是,他胸膛一堆篝火一样滚烫,她着迷地缩进去,又蹭又抱,“好冷。”   易渡仰头叹息一声,卷着人把她手脚全部压住暖着,“出去干什么?”   “赏雨,想你。”她呢喃,轻飘飘的,温软细腻,格外舒服好听。   “想我什么?”他亲了她眉眼一下,补偿刚刚那句话。   “你进组前这一段,我宣传电影的话,你要忙什么?”   “准备婚礼,准备娶你。”他声音微微低哑,在她耳边撩人至极。   盛临心里一咚,果然是……可是,“你还没求婚,我也许不答应呢。”   “是吗?”他伸手去扯他刚刚给她系上的衣服,“那我再求一遍,几遍你才会答应?”   盛临一秒弃械投降,怎么也想不到他来了这么一句,这样她哪里还有后路可走。   易渡扯开来浴袍也只是过过瘾,她冷冷地不断往他怀里缩,小可怜样,实在,下不了手。   隔天盛临着凉了,还有点浅浅的发烧,一整天裹着男朋友的大衣在房子里游来游去到各处的窗口看风景,被禁止出门,终于到了下午她抓狂了,易渡带她出门看电影去,看到一半又疲倦地埋进他肩头。   后面几天都是这样,除了看电影惨得不能再惨地再没有别的消遣了,偶尔被易某人冷冷教训,可她一不理他,他还是得投降来哄。   病好是五天后,那天刚好团队的人都来了戛纳,也到了约定拍杂志的日期,盛临去工作了。   户外的拍摄,不时有路人发现了偷拍,半天下来,几大社交软件全是 #盛临戛纳街头拍大片# 的话题,易渡的团队小心盯了这么久,把两人被偶遇的照片压了又压,今天终于不用,反手让他们女神的照片满天飞。   这么一来,收工时尽管在某个路口低调上车,还是有诸多人知道。   易渡给她系好安全带,很快松开刹车离开。艳阳穿过车窗透进来,身上黄色裙子一片斑驳,今天应该是戛纳天气最好的一天。   盛临在车里翻到一杯没开的奶茶,抱起来兀自喝了口,舔舔唇上甜腻,瞥了眼后视镜,“我觉得……”   “我知道。”   她一笑。易渡扫了眼后视镜里隐藏得很好的黑车,慢悠悠地在马路上闲逛,带着她享受午后的风光,十几分钟后车子渐渐快速在风里飞走,盛临吹着风心情尤其好地问:“那天跟的人是谁啊?今天的呢?”   “那天只有一个,今天有一两家,或者不止,都知道你今天开工了。”   “是嘛。”她无所谓地笑笑,咬了口杯子里的珍珠,舔唇。   拍到了有他解决,不想解决……那就全网公开好了。   反正,她要结婚了。   吃完几口东西,为她开车的人蓦然就悠哉够了一样,往底踩了油门,车子一下在戛纳公路上腾飞出去,后面的车似乎是一直被他慢悠悠,即使加速也显得不紧不慢的操作迷惑了,瞬间一消失在是视线里,顿时愣住,很快又全部跟上。   盛临笑了开来,某人狐狸啊,精的,一眼知道有多少狗仔暗暗在偷拍了。   可是,心情瞬间雀跃了起来。   “你干什么呢,易先生……”   “嗯?带我家盛临玩呢。”   盛临心口当即一软,像被吻了一通,那瞬间他又放缓车速,转瞬又并入赫赫的大道飞起,后车在道上慌乱并入,并不是他的对手,有些已经在早前那小半个钟里被他折磨得退局,不死心的还跟着。   开了一段后,盛临在车厢中赏着戛纳风光,几次看着后面狗仔的车快被他逼疯后,终于在闲聊里大笑起来。   风声在耳旁转动呼哨,她抿唇,一脸笑意看了看他,从未有过的欢快在心底像一颗小苗长了起来,很快满片都是繁花,被他带着,真的感觉从未有过到的肆意飞扬了一把。   这个午后……这个人忽然带她纵情玩了一通。   易渡一边踩着油门甩开娱记,一边余光注意着她,被那阵明媚飞扬的笑脸惹的,心潮澎湃。   后面天气都出奇好,两天后白天再没人敢追着他的车拍了,在外转悠玩耍了一天,晚上,盛临被某人带上一艘游艇。   月光朗朗,游艇像一片树叶随着风拂过空气,披着浅浅的星光,在海上划开一片滚荡的水花渐行渐远,显得渺小起来,又,很是伟大。   盛临好好地在甲板上看清澈的海水,易先生说要教她开,盛临默了,觉得跟他待久了上哪儿都能自力更生,终于有点相信他那天说的,拍戏是随便拍拍的,他对别的东西,很多很多东西兴趣也都很大,不止在戏上。   和他比起来,她像另一世界的人。   所以有了他,她整个世界都繁华起来了。   开了一会儿她觉得有危险就溜走进来了,留外面的男人在夜色里传来笑声,兀自收拾烂摊子。她自己在宽阔的船舱里面转悠,很快发现居然有架钢琴,脚步一刹,她瞬间心动心痒,看了看开着游艇的男人,蓦然坐了上去。   易渡听到钢琴声的时候,回了回头,明亮的目光投进船舱,里面坐着一个长裙曳地十指滑动的人,勾了勾唇。   今晚不知道为什么海上一艘船都没有,只有他们,满片大海入目除了月色星光互相纠缠,就只有这艘船只的倒影,这样孤身驰骋在海上,莫名和钢琴声也有点匹配。   盛临也不知道什么好听,谈了一手极其空灵的她很喜欢的曲子,边弹边看外面的人,他一直不进来呢,关键是,游艇好像到了中间就没再前进,在原地绕着圈。   心痒痒又似乎平静如水地弹完一曲空灵曼妙的钢琴曲,盛临提着裙摆很快出去。   船不知道被开到哪里了,果然停滞不前,而是原地打着圈,在星光潋滟的无穷无尽的海面上划开一个莫名漂亮的偌大圆形,水浪翻白,水声美妙。   他见了她,慢悠悠把位置让给别人,高大的身子走了出来,盛临站在夹板上,默默看着远处海浪翻滚的绝美景色,又怔怔看着眼前满满一地的花。   他走到身边的时候,她抬眸看过去,精致的桃花眼四处转动,四处看着,心口怦怦跳动。   绕着他转了几圈,看了好一会儿游艇下原地转圈的海水,被那阵漂亮的浪白冲击得微晕时,船舱里响起她刚刚弹的那首钢琴曲,她愣了愣,看了看他,对视一眼好奇得要命地要去看,却没有动,好像被他的眼神定格住。   “谁录的……”   “我。”   盛临觉得他声音在风里显得无比的热,使得她全身都轻颤了一遍。   他今晚出门时怎么跟她说的,轻描淡写地说,天气很好,带她出海玩玩,陆地玩够了。   她就跟着他走了……完全没有想多。   易渡和她隔着一米多的距离,对视须臾,牵牵唇角,在风中,在她弹的那首空灵至极极其适合深夜海上的浪漫的钢琴曲里,在与她湿漉漉的眸光交缠下,从口袋中拿出一个黑色绒盒,眼见她瞳孔光芒跳动一下,呼吸一滞,缓缓单膝跪了下去。 第60章   盛临无声吸了口气, 男人高大的身子在她视线里, 清晰地单腿屈膝跪下, 风衣压在玫瑰上。   她感觉呼吸都紊乱了起来,余光里游艇还在原地盘旋制造出格外浪漫的青白浪花, 心里, 总算知道为什么海上今晚无船。   整个大海与星空都只属于她。   因为, 他要求婚。   难怪之前说的,求婚怎么能那么简单, 原来那些刚来的日子里, 他常常出门, 是为她准备了这么一场浩瀚的礼物。   海鸥声穿过耳际, 盛临目光直勾勾地和单膝跪地的男人目光交缠,他眼底深邃明亮,唇边噙了抹笑意, 薄唇微动:“盛临。”   盛临心里一阵风吹过,定定看着他。   易渡声音已经微变,比平时要低,却依旧清晰无比, 含着磁性与那阵空灵的钢琴声拂过耳际, 她觉得身心发麻了起来。   “……嫁给我好吗?”   盛临抓了抓手心, 裙摆被风吹得不断划过脚踝, 脑海里胡乱闪过相识那一阵的事情, 还有在一起那晚他和她说的话。   ……忽然, 鼻头一酸。   易渡目光在冰凉的海风中如火, 盯着她的脸,她漂亮的眼睛湿漉漉得如同披了一层海水,被他一看,脸红了起来。   “嗯?盛临。”   盛临闭了闭眼睛,忽然缭乱地点头,然后伸手去拉他。   易渡心里一咚,手指握紧掌心的绒盒,深吸口气,一笑,握住了她伸过来的手,把戒指套在了细长白皙的中指上,她怔怔看着手指上的钻戒。   冰凉的一圈贴着她细白的肌肤,到了指心,离她近了一分,耀眼的钻石清晰地在夜里闪闪璀璨起来。   盛临呼吸都轻了起来,他站起身把她拢在怀里,低头压在甲板护栏上,捧着她的脸近在咫尺地对视。盛临羞红了脸,僵僵问:“干什么?”   “看看我未婚妻。”   盛临呆住,他凑上来碰了碰她的唇瓣,辗转须臾,声音苏极了地低语,“以后就是我的了,盛临。”   盛临抓了抓他外套里的衬衣,指尖下的滑腻传到心口,一片酥痒,他抵开她的唇瓣探了进去,深吻起来。   海风呼哨,耳边都是浪花声,强大到让人在夜色下五官不太能感受到其他东西,所以,直到他裹住她深吻缠绵了好一会儿,盛临才微微有所反应,回神过来。   推了一下不成,手心紧了紧,在他宽大手掌一下一下在背上的轻抚下,她也搂了上去。   吻了许久,吻到她都听不到游艇带来的涛涛浪花翻滚的声音了,好像置身在大海中心,被全世界遗忘,可这里是戛纳,电影的天堂,她茫茫的感动。   微微放开放她呼吸时,易渡一手压着她的腰按住,一手撑在游艇护栏,低头看怀里卷发被吹起来,一片缭乱中美得动人心魄的人。   盛临靠着他和身后才能勉强站住,好一会儿呼吸渐渐平缓下来了,他抵进吻吻她的眉眼,她抬了头,目光交缠须臾,带了戒指的手重新楼上他的腰。   易渡心满意足,勾勾唇瓣,“玩到电影节结束后,到你想走了,就告诉我。”   盛临看着他,他继续低语,声音磁性非常,尤其令人着迷,“顺便,告诉我想在哪里办婚礼。”   “易渡。”   “嗯?”他轻笑,逗了句,“还不嫁吗?”   “不是。”   他又亲了上去,为这句直截了当的不是,盛临抓了抓他的衣服,顿了顿,脸一热后,又缓缓索性放开了,回吻他。   感受到她的回应,易渡脑袋涨热,搂着的力度瞬间加大,本来只是……吻吻而已。   夜风不断在天空呼哨,她的裙摆不断扑腾在他的长裤上,交缠在了一起,他手臂环着她,也把她的身子和他的紧拥缠绵了起来。   吻到,不知什么时候,感受到夜风停了下来,身上热了,盛临推了推他,感觉要被他身上的热度灼到,低头呼吸紊乱。   易渡拿指腹划了划她微微红肿的唇瓣,一手揉着她的头发,无比温柔,“不是是什么?”   盛临抬头,他凑近一分,和她近在咫尺的看着对方,“你想在哪儿半婚礼,盛临,告诉那个最喜欢的地方。”   盛临一眼不眨,他高大的身子挡在身前,月光在他身后,她蓦然感觉,这个男人像神一样,给她挡了所有冰凉的风,还给她所有光芒。   “……你那天,去那个地方……那个,你去干什么呀?”   易渡缓了缓,一笑,搂紧了她,紧紧压住,“拿结婚的东西。”   盛临一愣,目不转睛,“什么?”   易渡亲了她唇瓣一下:“如果是在国内,我就自己偷走你的户口本再拿起我的就把你拐走了,在国外又不太简单……所以,我准备点东西。”   盛临卧着护栏,身子有点发软,可他紧紧搂着,好像又给了她点力量,她想到刚刚那场跪地求婚,以及此刻夹板满片艳丽的花,深吸口气,一头栽进他胸膛,“你不告诉我。”他居然……准备的结婚的材料。   “还没求婚怎么能告诉你,要是你跳车跑了怎么办。”   她失笑,咬了咬他胸口,“你……要先结婚吗?”   “肯定的,婚礼太慢了。”   他嫌弃……盛临哭笑不得,嫌弃婚礼太慢。   可是,“我,有点紧张。”   他压下来在她耳边说,“你只是和我在一起,永远在一起,那种东西对我来说更有兴奋价值,你只要想着,你从此可以和我永远在一起了,就好了。”   盛临眨了眨眼,他继续问,“嗯,永远?”   她颔颔首。   ……可脑海里还是盘旋着他那句,‘我更有兴奋的价值’,她脸一红,“你很兴奋吗?”   “这还用问,从在庾柯婚宴上那一眼,伦敦街头那一刻,心动到现在,多久了,我恨不得这会儿就把你拐去登记,就现在。”   盛临躲开,走了两步被他从后面抱住,她弯身低了低头,笑声在周边传开,“不行哦……”她声音有些软绵绵的,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夜、这会儿,太美妙了的缘故,“求婚了我也可能跑的。”   “跑哪去。”他把她抱回来,重新压在护栏上,凑近,“我爱你。”   盛临眨眨眼,好一会儿后,咬咬唇,松开,“我也爱你。”   易渡把人打横抱起来,盛临看着终于浪漫够了,不再原地转着圈往前驰骋而去,往大海中心开的游艇,感觉血液都飘飘然了起来。   走到后面游艇尾部,把人放到宽大的沙发上,易渡自己欺身压了上去,手机震了下,他摸出来看了眼,经纪人找他,问玩够了没有,给他发了张新的行程表安排,问他意见。   易渡没点开,没时间,丢开手机在边上,搂着她,她在目不转睛地看浪花,海景,一身温软躺在他身下,他忍不住揉了揉,低语,“以后有我在,可以尽情的玩。”   盛临回头。   他摸上她的脸,“什么时候都有我。”   盛临眼底一片湿润,他总在补偿她所缺失的一切,想着填满她,可是又从来不让她放了过去的一切想法,连那日跨年夜,也只是告诉她,要怎么样都可以。   他知道她心里想要什么,纠结着什么。   “你的家人我都见了……”她对着他轻笑,“可我……可能只有应谈哦,还得祈祷他不要把我拉黑了。”   他勾唇,“你想你爸妈,我会通知到他们。”   盛临一愣,随即转开脸:“不用。”   易渡把人抱回来去亲,她一秒被转移注意力,笑了起来要去看风景,说好可以尽情的玩。易渡很快就放开了,她也果然鱼一样的马上扭头去喘息冒泡泡。   他身子尤其热,在夜里的海上藏在他身下格外舒服,盛临侧靠着他肩头看着沙发后护栏外距离很近的海水,一会儿后,忽略掉他摩挲到她衣服里的手。   “在外面呐。”她嘟囔,被无边无际的海景迷得心里一片安静,连制止他都轻飘飘的。   “没有,只有我们。”   “船上有别人。”   “没人会到后面来。”   盛临不说话了,捂捂眼睛,翻个身,把他压在身下,手动禁锢住他心猿意马的动作和心,“你个……禽兽,流氓。”   “吃了一顿饿了十天,你感冒才好。”   “……”   “盛临,我快饿死了。”   “……”   盛临羞红了脸,对视须臾,仰仰头深吸口气,又低头把脸埋进他宽阔的胸膛,“易渡,不要这样……你,含蓄一点。”   “什么时候了还含蓄,你是真想饿死我。”   盛临崩溃,笑着看了看他,认真低下头亲了一口,“乖。”   易渡喉结滚动,抱着她紧紧压下来,把脸埋进她锁骨里,吻了吻,听到她轻哼一声后,轻咬一口,她马上缩着身子往他怀里钻,他反手把人困在胸膛下,两人在宽大绵长的沙发你来我往地看着对方,企图压制住对方。   丢在旁边的手机经这么一滚动,到了肩下,手机消息又响了起来。   易渡撑在她上空,一边看她一边手指点开屏幕,看了看,庾柯找他喝酒,他一秒就收回眼神,没空,没心思,连回信息的时间都没有,他这会儿,眼里只有他的盛临。   “宝贝。”   她眼底波光粼粼,眉尾扬了扬的回应,易渡要醉倒在她这双眼睛里了,里面此刻倒映着他的半个身影,他愉悦非常。   盛临被他看得要化了,摩挲了下手心的戒指,“为什么我都不知道?”   “哪个男人求婚戒指,能让女朋友先看到的。”他薄唇微动。   她阖下眼一笑,手指搭上他的胸膛,边上手机继续传来消息,她问:“早前是谁找你吗?”   “汤舒,和我说行程的事。不碍事。”   “有戏约吗?”   “应该没有,除了庾柯的,我目前没考虑再接……是广告,活动。”   她手指摩挲过他衣服下的肌肤,“吃喜酒那晚,接你电话之前,我想着,不接庾柯这部戏的话,以后怕是想和你合作都难,也许你不拍了呢。”   她抬眸,轻舔唇瓣,一笑,“你是无所不能的,副业那么多,一开始让人相当没有安全感,深怕转身不见了。”   易渡一只手撑在她身侧,一只手屈下去,吻了吻她半阖如星空的眉眼,“我最了不起的事情,就是一部戏遇上了你,其他的算什么。”   他翻身躺下,把她半抱着放在胸膛看风景,拿来手机再打开看了看跳个不停的消息,庾柯找不到他,在一个圈内的群里和别人聊了起来。   有人道:“今晚参加了一个聚会,有导演问我易渡又消失好一阵,怎么病好也没回国。”   庾柯悠悠道:“你说他带着仙女隐居浪漫了。”   群里立马炸了开来,“什么意思?你知道他在哪儿?”   “还带着女朋友吗?女朋友很漂亮啊”   这部戏除了伦约之外的一个投资人也在群里,虽然不知道女朋友是谁,但也回了句:“这不废话吗?他是能看得上一般人的人?”   “那到底是谁啊。”   “我靠,庾柯。”   渐渐地,群里来自娱乐圈四海之内的所有人都被吸引了出来,消息刷得看不见,他的名字和庾柯的名字,不时被艾特。   庾柯却放完料,转身溜走,也不敢真如那天所说,直接了当曝光出来。   游艇驰骋到了盛临想不到也不知道的地方,入目都是浪与星光,没有一艘别的游艇或船只,全世界只有他们俩,和一阵阵从前面传来隐约的花香。   水声把心灵似乎都洗涤得一片清澈,一颗心不染纤尘。   易渡看着人趴在他胸膛,下巴靠在他肩头,渐渐阖上眼睡觉的模样,心情无比伦比的美,完全没有理会那个繁华热闹的群里在深度挖着他的八卦消息。   他也闭上了眼睛。不多时,盛临眼睫颤了颤,在风中看了看拥着她的人,拿来他的手机玩了下,打开摄像头拍了张风景照片,要放下时,看着她不知不觉插入他风衣口袋里的手指,勾了勾唇,也拍了一张。   完了放下,易渡卷着她躺倒,声音低哑:“玩什么。”   她一笑,趴下,呼吸着他身上与湿润的海风缠绕在一起,极其舒服的气息,“拍照。”   午夜十二点,手机里都安静下来后,易渡抱着睡着的人重新打开手机,看了看相册,随后登上社交软件,把两张照片贴上去。   发出去的时候,文案写着:心上人。   凌晨一点,#易渡女友# 的话题挂在首页,附上一张女人的手掌放在男人风衣中的撩人照片,还有一张极其醉人海上风景照。   网络爆了。 第61章   今夜风不大, 偶尔吹起她的裙摆, 偶尔又停下,易渡放下手机,翻个身看着她须臾,她又醒来了。   海上起了一层薄雾,恍若仙境, 她不愿意睡了。   人爬起来踩在甲板上往前,绕着游艇走到那一片红玫瑰眼前,仰头望着无限风景,看看脚下, 不亦乐乎地享受他给她制造的这一切。   “易渡。”   “嗯?”他躺在宽大的沙发里拿手枕着头远远看她, 没动。   “我喜欢你啊。”   被深夜表白的人, 身子僵了僵, 爬起来当即过去, 想一秒回伦敦,登记,和她成为合法夫妻。   第二天群里消息翻了数百页, 易渡手机被圈内外好友的问候挤满, 整个网络全部挂着 #易渡史无前例晒照#、#易渡女友是谁# 的话题。   距离他跨年前在机场搂着女人出现、公开有女友已经近半年, 前阵子出院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后, 今天蓦然就晒出了这么一张、他从出道以来从来没有出现的恋情照片。   盛临连带着, 因为前阵子的绯闻, 在热搜后面慢慢也被搜上去。   刚好庾柯今天在戛纳有个专访, 一通电影话题以及即将开机的电影聊了下来, 刚好最后一个问题是说到主演,记者专门问了他,知道易渡是什么意思吗?怎么回事,是出道以来第一次秀恩爱?   庾柯其实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早起来也被满天的新闻吓到,但是,他总算知道昨晚易渡怎么连消息都不回了,他妈敢情在约会呢。   他随口回记者:“不清楚他,也许是什么特殊日子吧。”相识纪念日?好像也不是,他们是在他婚礼认识的,他自己的结婚日子,肯定清晰无比的。   那是……在一起的纪念日?   他怎么也想不到,是……求婚纪念日。   盛临醒来的时候,在一栋客栈风格的木屋子里,她眨眨眼,睡眼惺忪地翻了个身子,一秒后撞到腰上搂着的男人,他睁开眼睛,半勾起唇,清晨的声音沙哑磁性,“醒了?找什么?”   “……找你。”   “以为被卖了吗?”   “嗯。”   易渡心软得一塌糊涂地凑上去把她困在身下,他的盛临,明明那时候婚宴上弹钢琴,仙气十足,那阵优雅大气撩拨了四方,怎么刚醒来的时候,能可爱成这样,像只玩偶。   “宝贝。”   她缠上来,除了美貌,真像小朋友一样地缠着他,“这是哪里?我们漂流到岛上了吗?”   “对,不回去了。”   “那太好了。”   “为什么?”   “……能和你永远在一起了呀,不用再置身那些缭乱的事情里面去。”   易渡亲了上去,忍不住,想要把她……吃了,吞进去他这辈子也就满足与安心了。   折腾着折腾着,在清晨的木屋窗台投进来的日光里,棉白的床上渐渐升温,已经起来半个钟的男人一身蓄藏的力量,盛临刚醒来,软绵绵的没有一点招架之力。   她汗湿淋漓被他扯开浴袍带子时,才发现她昨晚一身粉色长裙被换下来了。   她一阵脸红,身子发软,更加没有办法回手推他了,他高大的身子压上来的时候,她轻哼一声,想起他昨晚说的那两句烧人禽兽的话,渐渐……放手。   网络八卦甚嚣尘上,日头晒满整间房子时,易渡把人从浴室里捞出来,吹干头发穿好衣服,陪她懒洋洋舒服地看几点。   要吃早餐还是……午餐。   盛临才看到他昨晚发了那两张照片,她拍的那两张,然后,把今天的网络头条全部收入囊中,全网都在谈论着他的八卦新闻,连带着她……   “我又和你传绯闻了,易先生。”盛临盯着照片,心里甜腻味道悠悠散开。   易渡在叫餐,没马上回,她抬了抬头,扑上去,易渡被撞得胸腔震动,“嗯?没吃够?”   “……”   盛临一秒跑了,丢开手机起来看外面阳光与风景……他这模样,就是无所谓了,任由外面全世界喧嚣着,他都不关心,他喜欢、愿意和她躲在没人知道的戛纳某一处风光里,浓情蜜意。   之所以在这,是离他们那儿有点远,所以他懒得回去了,昨晚玩够了就带着她住在外面,继续玩。   她微笑。   远处床上手机一震,她扭头,易渡往后给她拿来看,随后在她灼灼目光里,他浅浅勾唇,“有记者连线你,问你对我的照片怎么看。”   怎么看?还问到她头上了??她嘟囔:“你回。”   “怎么回?”他抬眸,笑了笑,“再拍一张正面照发出去?”   “……”   站了一会儿,盛临看着床边一身黑色,称得那张精致的脸孔更加棱角分明,很是勾人的人。   他硬朗眉峰轻挑,“嗯?怎么了?”   她摩挲了下手上漂亮精美的钻戒,她也是无所谓的,再怎么像是“无缘无故”扯到她身上,她都是无所谓的,因为她要结婚了,真的和他在一起,不久要结婚了。   但是新闻上两人的名字并列在一起,热搜话题挂着“易渡空前深夜晒照,照片里是盛临吗?”的文字,这么的耸动暧昧……那么,应谈应该也看到了吧,他会不会猜测真假。   盛临微微纠结,要不要打电话主动坦白,毕竟这个人,在她生命里有着深重的位置,他是她唯一的亲人……是她遇到易渡之前,最依赖的人。   可他要是知道,她和他的好朋友,旗下多数公司的股东之一,关系无比亲密的人在一起了,且隔着他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了这么久……   会不会看了她两眼,然后……拉黑了。   盛临深深纠结了好一会儿,被某人抱回去坐到床边吃饭。   “想什么,吃饭了。”   “午餐还是早餐呀。”   “饿了就吃,管什么早餐还是午餐,我养得起你。”   盛临踢他一下,笑了笑,趴在床上从两个偌大的木盘里拿了块水果,咬了一口,摸来他的手机,打开他们的对话框,“你和我哥哥,最近没说话吗?”   “没工作。”   “没工作你们就不会聊天吗?”   “聊什么?有什么好说的。”他勾唇,“我和他这半年最大的联系是你。”   “除了合约你还跟他聊我什么?”   “偶尔套几句你以前的话,没多少,基本都在你生日那天问完了。”   盛临舔了舔湿润的唇瓣,“你个……”   “嗯?”   她轻哼,不说话。   易渡勾勾她的下巴,喂她吃一口东西。   “你和他合作合作,就分不开了?”   “谁说分不开?”易渡轻笑,坐在床沿看了眼脚下的日光,又斜睨她,“等他知道我把他小心收养,看着长大的仙女摘走了,还没经过他同意,基本就友谊终止了。”   她笑了开来,“那你还冒险。”   易渡继续喂她,声音低低,很是好听,“你是我的不可割舍、后半辈子,友谊算什么。”   盛临咬了口他的手指,脸红了起来,转头又枕在他腿上。   她手上转着手机,犹疑再三,这么打过去,太突兀了,她深思熟虑这么久,绝不是想着找一个这么暴风雨的突兀时刻坦白的,会很没面子啊,后果会更严重。   但是……又真的很想坦白了。   那,过几天?等新闻降下去了,平平静静的时候,她再找他……聊聊人生。   新闻沸腾了一天后,因为盛临没有给国内娱记一丁点的回应,所以她的名字从热搜降了下去,只剩易渡的大名与女友两个字不断在新闻首页版块发酵。   过后一周戛纳又下雨,只给了求婚那夜的好天气一样,恰好为了避免在风口浪尖里被拍到,两人去了周边城市玩了一通。   一周后,雨停,戛纳电影节开幕时,盛临收心回来开工了。   临回来的前一天早上,盛临在外面海边的酒店里,枕着易渡的胸膛玩手机,耳边都是浪花水声,她看着他在看有关于伦约影视的杂志,犹豫一会儿,拿来手机按住某个名字,默默拨了出去。   易渡斜睨了眼,勾了勾唇,没办法,她这个为了结婚做准备的动作,很是挠他的心尖。   盛临打出去后,屏住呼吸,国内现在是下午了,他在公司吧,她心跳很快……   两秒后,一道机械女声传来,关机了。   盛临一把丢开手机,生气,“什么呀……关机。”她就这么一次勇气,花光了,没有了。   易渡失声笑开,把气急了的人抱起来哄,“那算了,不管了,吃饭去。”   “吃不下。”   “他把你电话挂了你更吃不下,乖,关机比这个好。”   “……”   应谈的电话是在晚上忙完国内天快亮的时候打来的,那时候盛临快休息了,在等着易先生洗漱完出来,睡眼惺忪地听着海浪声问:“你这大半夜的,应总。”   “抱歉,刚忙完。”   “几点了,那么忙吗?你一天没看到我的电话吗?”   “看到了,估计你没什么急事,就没急着打回去。”   “???”盛临静默一会儿,“我果然不是亲生的,休息吧您。”挂了。   应谈摸着弹回主菜单的手机,沉思起来,随后想了想前几天的新闻,扯扯唇,无奈一笑。   他就是觉得,她这会儿应该没什么事会找他?应该只是闲着没事偶尔打声招呼。   新闻已经下去了,应该不会是打来跟他说……她和他的好友不熟的,之前的新闻乱写。好像没必要,以她那个在欧美娱乐圈呆惯了,很多时候自由自在无所谓的性格。   那……告诉他,他们在一起了?   更加不可能。   他都不太确信她这会儿有男朋友……也许在一起几天,分了呢。 第62章   应谈卧着书房的沙发一动不动, 想着他的小盛临。   一阵没见,他不至于多牵挂, 但还是偶尔会想想。   新闻确实传得很大,他也不是没怀疑过两人,但还是, 始终不相信,她会谈恋爱?会放下生而就有的执着, 那种不安心?   应谈轻揉眉心,叹气, 亲生的可能他反而不会那么紧张, 可是她不是一般人,也不是别人,是他看着长大很心疼很想要她余生舒舒服服的小盛临。   挂了电话,盛临翻了个身缩进被子里呢喃,“我现在没胆子说……早上你为什么不接电话。”而且, 这么晚了, 他实在没必要为她的小事费心, 早点休息吧,国内天都快亮了。   易渡洗漱完出来的时候, 看到床上掩在软绵被子中的人露出来肩头,锁骨若隐若现,人正侧着身在看着手心钻戒, 一头卷发扑散在肩头, 美轮美奂。   他擦了擦头发, 她都没回神。他目光灼灼地走过去坐在床边,伸手逗逗她,“怎么了?看戒指做什么?想悔婚?”   盛临抬眸,眼底湿漉漉的,似笑又似乎泛着一层柔光,没有理他。   易渡挑眉,缓了缓,把人搂着抱起来,“还不适应吗?还是……不安心。”   盛临定定看他。   易渡和她对视:“不适应的话,那就不要看了,过个几天再看。或者……”他凑近,把她的身子裹入臂弯,“还不安心,害怕的话,我们就先不登记,过一阵再说。”   盛临僵僵一会儿,一笑,忍住眼底一瞬冒出来的酸涩说:“不是……没有,只是在想刚刚的电话,早上的某人打给我了。”   易渡心里微松了口气,把人按进怀抱。   ……说是不会让她跑了,可结婚毕竟,于她而言是大得不能再大的事情,她还没人可以商量。   他偶尔……还是怕自己哪里做得不够,还不够让她安心。   盛临真心只是在想电话,没有什么……不安心,悔婚。   她笑了起来,搂着人蹭了蹭,拿来他的毛巾给他擦头发,易渡从她臂弯里掀起抬眼,看着一身温软馨香坐在他身上的人抬着纤细手臂,在认真给他擦着,手上忍不住搂着她的腰缓缓收紧。   “宝贝。”   “嗯?”   “叫老公。”   “易先生,易老师,哥哥。”   “……”   盛临差点死在他手里,笑声在充满浪花水声的酒店房间内充斥满整间屋子,易渡一边陪她玩闹,听着她肆无忌惮柔软的撒娇耍赖又耍流氓,身心都舒服美满到极致。   确实他多虑了,她现在……各种会主动风情万种招惹他了。   半天过去玩累了,她泪眼汪汪地求饶,他高大的身子压下去吻住,温柔抚了抚她的脸,“盛临,乖,休息了。”   她看着他,一眼不眨,随后视线从他完美的眉眼轮廓上移动,落在他脖颈上滚动的喉结,再往下,定格在他洗漱完敞开着黑色浴袍的大片胸膛上。   她指尖碰了碰,触摸到他宽厚温软的胸膛,心里一软。   “我喜欢你,易渡,喜欢到不行。”那么轻易就说出……不登记。   二十分钟后,怀里的人熟睡了,手机忽然在床头嗡嗡震动起来,易渡瞥了眼……他,好友,未来大舅子。   来者不善啊,抄起手机,易渡把被子给他的盛临盖好,吻了吻,随便换了身衣服,推门出去走走。   星空下的酒店门口一片寂静,浪花冲刷着不远处的白色的沙滩,易渡手抄在口袋中一个人往前走了几步。   “干什么?”   “睡了?”   “没有。”   “你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回来?”   “做什么?”   应谈扯扯唇,手指轻敲了敲水杯:“不拍戏你得收拾收拾你那些公司了吧?”   “先放着,度假。”   “一个人度假度那么久?你就不怕闲出病来?”   “操心了,健康得很,一点不孤单寂寞,有女朋友。”   “……”   应谈想要喝水的动作被迫又顿住,虽然心底里始终不相信他的小盛临会愿意放开过往重新生活,但是还是免不了一秒想起近日沸腾多天的新闻。   “还没听你当面说过,女朋友什么人?”   易渡站在路边灯下,敲了敲烟盒抽出一只烟来,风大,点了几下才成功。   望着海浪星空呼了口气,他悠悠道:“差不多了,我回去就能见到了。”   应谈挑眉,转瞬不再多问,说了点工作上的事就挂了。   易渡抬手抽了口烟,望着海上夜光……他似乎完全不怀疑他们?为什么?   不了解她?不太可能,全世界应该只有他最了解她了。   那就是,太了解了,觉得她不会谈恋爱,所以顺带着强硬忽略了他,和他们俩所有暧昧巧合。   易渡蓦然在夜色下感受到一股危险,他这么清楚地知道她不会轻易谈恋爱,她心理有障碍,到时候知道他婚都求了,他得怎么个死法。   他笑了笑。   想她至极地回到房间,她翻个身醒来了,见了他的着装,睡眼惺忪低喃,“你去干什么?”   “应谈打电话给我。”他过去边解衣服边摸摸她的脸,眼底泛过柔光,睡不着吗。   “……嗯?”她从鼻腔里轻轻发出来的一点询问,可爱极了,“没露馅吧?”   “没有。”   她舒服地转身钻入被子里,含糊低喃,“那就好,我回头自己说哦。”就像他要自己公开恋情一样。   她也有一股执着。   易渡一笑,火速起来换了衣服钻入被窝,出去一会,好像分开一年。   回戛纳第二天,盛临参加电影节。   彼时换好礼服在化妆间,前阵子过来汇合的团队工作人员告诉盛临:“你今天一早带着电影名字又上热搜了哦,易渡名字最近一直在上面。”   盛临颔首。   团队工作人员看着她手指上耀眼夺目的钻戒,轻吸口气,“你这个……要不要摘下来?”   “不。”   “会被拍的。”   造型师早前已经问过她了,她也是不愿意,就随口跟旁人说:“别管了,随口敷衍一句就行。”   盛临低头看了看戒指,红艳艳的唇瓣勾了起来。   到了目的地,刚出现在电影节大众眼底,娱记马上一蜂拥的围了过来,最近都知道她在,就是怎么也追不到堵不到。   这会儿光明正大遇见了,各种问题如雨滴铺天盖地砸过来。   盛临满耳朵都是“易渡”、“女友”、“男友”、“公开”之类的问题,问得有点麻木,掩唇低头咳了一声,疲倦地总算越过人群进去了。   这里的电影奖每一场都很受瞩目,盛临穿了一身白色浪漫的露肩拖地礼服,化着淡妆,卷发铺在纤细的腰肢后,她皮肤本身就白,这种毫无杂质的白色礼服加鲜艳欲滴的口红,一头棕色及腰的卷发被晚风吹开,一上红毯就红遍国内外。   比起浓妆与一色正经倜傥的黑西装,她像一抹从晚霞里穿过来的风,带着仙气。   摄影师不断狂拍,她踩着高跟鞋跟着剧组主创与导演,几步一停。   国外媒体对她的熟悉度比国内要高数百倍,毕竟是一直登陆国外大荧幕的当红女明星,美貌、演技,票房,还有最近史无前例第一次传出的恋情绯闻,她一上来就吸引去几乎所有摄影师的目光。   和剧组人员终于走完红毯,盛临的美照就洒遍全网。   #盛临戒指# 的话题也被顶了上去,刚好又再次和易渡绯闻话题的排在一二位,一眼看去,除了暧昧还是暧昧……全世界浅浅又八卦地怀疑着两人是否是男女朋友。   一个是处处完美的仙临,一个是单单发两张照片,恋情就轰炸一周有余的当红男星。   盛临看了一会儿新闻,和团队工作人员对视一眼,一笑。   “待会儿的采访切记不要回答相关问题。”   “我从来不回答。”她懒洋洋道。   不久盛临去采访,转瞬就被一众国外记者明目张胆地围堵,明面上是问电影有关的,但几个有关这次带了什么电影以及看法的问题过后,就直接转向她最近的绯闻与八卦了。   可是……她不想回答,也不需要回答。   有看不出是哪国记者的娱记用英文问:“对最近一周的报道有什么看法盛临?”   她没回,嘈杂中另一记者问:“和易渡为什么会一起上新闻,你们俩怎么回事?”   “你男朋友是谁?”   盛临脸孔上泛过浅笑,红唇微抿,回答了边上一个电影话题。   “盛临,和易渡是单纯的认识还是比较亲近的关系?易渡晒的照片中,那只手是你吗?”转瞬话题又被各种八卦淹没。   盛临在八卦里难得找了一两个电影话题后,脸色依旧,但心里感觉已经微变了。   摩挲了下手指上的戒指两下,听着边上记者锲而不舍问:“盛临,手上戒指什么意思?”   盛临转眸看着那个记者,停顿两秒,红唇扬了起来,一笑,淡定转开头。   看直播的人纷纷被她的动作镇住,随后#盛临无视恋情问题# 的话题被炒得火热,文字写着果然是可望不可即成绩底气都顶级的外圈女神,自由霸气,一个问题都不委屈自己。   这些话,易渡夜全部收到了,团队打来找他商量要怎么回的时候,他抽着烟刚要出门,坐进车里随口说:“随便吧,过两天发现新戒指还会找我。”他轻笑,想她了。   汤舒噎住,吸气,你还敢说,还不是你惹的祸,虽然这些娱记想象力也是超级可以,真的想得那么深入。   他自己不说的话,她都不敢相信他居然求婚了,对象是今天在红毯上艳压一众女星的盛临。   随后她就回了一众记者道:“尽情想象,当事人没空管。”他现在一心琢磨怎么办婚礼了。   不到半个钟,他随口的回复就也上了新闻,整个头条下面就全部在好奇,他在忙什么,他这会儿在哪里,他女朋友到底是谁。   连着上一条,两人名字紧紧缠绕,越澄清越觉得似乎有问题。   离开戛纳电影宫的时候,盛临和遇到的那天给她拍杂志的摄影师踩着满天绯闻去逛街了,易先生说他约了生意上的朋友谈合作,对方刚好在这里。   盛临也不知道最近他怎么那么多朋友都刚好在,不过偶尔出去玩玩也不错,不然他和她待在一起,除了柔情蜜意实在干不了别的。   他其实是很忙的。   网络上满天她今天各种耀眼夺目的新闻,易渡边喝茶边偶尔会看看手机,对面朋友谈了几句生意,喝了口茶,也有点心不在焉地看手上屏幕。   两秒后,秦舟说了一条街的名称:“你知道这个地方吗?”   易渡抬眸,“知道,怎么了?”他盛临这会儿和一个国内摄影师在那儿逛街,挺悠哉的,舒服得他想去抱人。   “没什么,喝完茶接女朋友去。”   易渡慢悠悠开口:“你女朋友谁?”   “焉时,摄影师,你们应该合作过……”   易渡缓缓摸起茶杯,扯扯唇,喝了一口。   盛临拐进一家自己新代言的品牌店,逛了一会儿喝了口奶茶后,有点腻了,今天人出门就不太好,她掩唇找洗手间去,摄影师焉时在外面等她,斜睨了眼门外远处藏身在车身的记者,皱眉。   不到半个钟,工作刚谈完,手机再一刷新,易渡唇角一抽,放大新闻照片看着里面穿一身黄色裙子掩着唇好像不舒服的人,再看看标题。   他谈点工作,直接从恋情跨到结婚生子了。   ——#盛临掩唇身体不适,手上钻戒又闪眼,似乎有孕,好事将近 第63章   易渡火速问她在哪儿, 到了她说的餐厅,陪她逛街的人已经离开。   易渡坐下,看着她的脸色,“怎么回事?不舒服吗?”说着他探手过去。   盛临掀起眼皮看着额头的手, 一笑,“没事。”   “有, 有点烫。“易渡皱眉, 起身过去她那边落座, 伸手把人搂入怀里抱着,仔细碰碰脸, “哪里不舒服盛临?你照片里脸色就不好。”   “拍摄地点太远不清晰的,我只是有点累,好像有点反胃。”   盛临微红着脸抬眸, “然后, 就被说……怀孕。”   易渡定定看她,扯唇,“有也没那么快有反应吧?”他扬了扬眉请教了下, 看着她微愣的神情,嘴角勾了勾, “不然,我倒是要当真了。”   “……”   易渡笑着把她抱来,点餐, “吃了, 吃完我带你上医院去。”   “不用了。”   “不许说话”   “……”   这几天因为电影节的缘故, 到处人山人海,两人藏身在包间里悠哉悠哉地吃,盛临故意拖慢时间,准备吃到很晚很晚,然后不用去了。   易渡偶尔斜睨她几下,看穿她的心思了,一笑。   晚上八点的时候,易渡看着某个已经吃饱实在没什么可以吃得下,在桌子上转着目光可爱至极的人,她收到目光,扫过去,看着他戏谑的眼神,羞恼,凑上去晃他,“不去。““不行,宝贝,晚上该睡不着了。”他搂着她顺手把人抱起来,脱下外套给她盖上。   他今天穿的一件很年轻的休闲装,黑色与黄色相间,微冷又透着一股朝气,莫名和她今天黄色的裙子很配。   一阵暖和,他搂着人出来,两人戴着口罩低调地穿过餐厅人流出去。   易渡驱车去医院,路渐那小子早就出院转别的地方玩了,他带着人挂完号,在角落里捧着她的脸看,“最近玩太过了,怎么会感冒。”还这么严重,不舒服反胃。   “可能是夜里着凉,没事的。”   “不可能,你翻个身我都知道,踢不了被子,立马压下抱住了。”   “……”   她口罩上那双很漂亮的瞳孔里流淌过不好意思的神色,“你为什么知道,你睡眠浅吗?”   “跟你睡,深不了,一晚上身子都是火热的。”   盛临一阵脸红,什么,“你今晚自己睡。”   “不,我痛并快乐着。”   “……”   看完医生九点半左右,五月的戛纳不适合他们这种身份游玩了,到处是娱记与同行,易渡带着人出去,她收到许多剧组人员与熟人的邀约,去聚会,但每一个都很利索地掐掉了,然后挽上他的手问:“我们去那哪里玩呀?”   彼时易渡带着人站在医院后门处的高大树枝下,他把车停在树下停车位上了。   枝干很粗的大树在这种季节撑开繁密的细枝,一片粉色花朵铺陈开来,湿润的海风一吹,空气尤其的好。   他垂眸看着一边回复完信息收起手机看他一边又伸手去接花朵的人,满心温柔的风在吹。   把她手机放进他披在她身上的外套口袋里,揉揉她的脸,“回家了,陪你看电影,你不舒服,嗯?”   盛临看看路上络绎不绝比之前要密集很多的车辆,虽然不舍得,但也没意见,他都说回去陪她看电影了,给她安排好节目了。   她溜进副驾驶座,他笑了笑,过去关上门,自己上车。   中途手机响了起来,盛临给他看了看,“庾导的。”   “你接了,说我没空。”   盛临犹豫一下,接了起来,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易渡?”   “我是盛临。”   庾柯刚要开口,一口气瞬间噎住,默了默,咳了一声,“盛临啊,你不用报姓名。”   盛临笑了,“为什么?”   “你声音我不可能不认识,再说,易渡又不可能和别人在一起。”   “……”   “你俩干什么呢?他不能出来吗?你今晚怎么没去和剧组的人聚会吗?”   “没有,闭幕再说吧。”盛临扭头,看着开车的人眼睛灼灼都是亮光,低声问,“你去吗?”   “不去。”   “盛临,他不来你来吧。”   盛临:“……”   易渡单手边转弯边扫了她一眼,她抬眸,眼底一片……想玩的光芒。   他心口一动,缓了缓,对着电话道:“地址。”   庾柯简直惊吓,靠,仙临的力量这么大,他一秒把聚会的场所发来,还顺便说:“盛临他们剧组好像也要来这,刚吃饭时遇见了,你让她裹严实点,不然他们导演知道了该恨死我了,仙女嘛,谁都欢迎你也知道。”   易渡无声扯了扯唇。   盛临挂了电话,低头看看衣服,她纤细的身子套在他的外套里,像穿了大人的衣服,又暖和非常,跟他在一起,每分每秒都是安全感。   她刚刚是真一点不太想去剧组的聚会,男主演在,不方便,她和导演也不是百分百的熟,国内圈子她只和庾柯有交情,后来易庭也关系不错,就没再有相熟的了。   “待会儿不许喝酒,不舒服要告诉我,我们先走,嗯?”   “好。”   易渡侧眸,“回答那么快。”   “我说不,你会收拾我。”   “……”   十几分钟后到了目的地,她笑着就要推门下来跑了,易渡啪的一声上锁,盛临看着停车场入口后续开进来的车,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欺身凑了上来。   她一吓,车窗没关。   易渡压住人:“老实点,你不舒服着。”   “你起来。”她红着脸推他道。   易渡摘下口罩,笑着也拿下她的口罩后就亲了上去,“起来去哪儿?嗯?”   盛临浑身僵住,那边有人啊,混蛋。   远处过来聚会喝酒的剧组人员停车好走到这边,余光正好看见车厢里的人,迷离灯下,俊逸的男人压着个熟悉的美人深吻。   所有人一愣,今天整个戛纳,整个网上,可都是这俩的新闻,男神,女神。   盛临听到脚步声马上一僵,易渡偏了下头,盛临余光扫到走在前面的,心顿时一凉,她们剧组的导演……   她默默一愣,身上男人已经起身坐好,顺了顺衣服缓缓推开车门,盛临红着脸跟着,看到男主演和其他工作人员,全身泛过一道热浪。   导演笑了笑停下,“不是说不舒服吗?没休息?”   话落,转了转眸,她边上的男人也已经伸手过去握住,“不舒服呢,在家里折腾我,刚好庾柯找我喝酒,就带出来解闷了。”   导演笑了开来,和他是认识的,“没想到啊,你小子,我可从来没听易庭说过,要不是那天在群里误打误撞知道。怎么就和我们仙临在一起了呢?”   工作人员具都失笑。   易渡声线低低,“他也不知道。”   他眼神微动,伸手去和边上手抄口袋里站着的男演员握手。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一个把眼神落到盛临身上定格住一秒,收回来,具都随后唇。   导演转头招呼盛临,“那一起去玩一玩盛临,来都来了。“盛临恢复过来了,笑了笑双手拢着身前的衣服,道:“我待会儿过去坐坐,和您聊聊,不喝酒,会被教训的。”   导演失笑,颔首道,“好,那待会儿见。”   垂下眼时,注意到她手上的钻戒,导演想起今天的新闻,看了看易渡,本来想顺口调侃一句,但想到钟情女主角的男主角这会儿也在场,就噎住了,没说。   盛临也注意到男主角的眼神落在她手上,她走近一步打招呼,把手放到易渡掌心。   对方见此,高大帅气的男人眼底闪过一道疼,又似乎泛过一道释怀的笑意,“刚刚听说你不舒服,让人送了束花到你住的地方,多休息。”   说完,看了眼易渡,眼神对视不到半秒,笑了下转身跟在导演身后离开。   盛临微顿,但依旧优雅站着,易渡伸手把人楼道身前,碰碰她的额头,“送了你很多花了吧,终于是最后一束。”   盛临穿过他的腰搂上去,“再怎么送,也没你那天在海上送的多呀。”   庾柯在包间左等右等,终于见到人,一听说遇见谁了,噎了一下,“怕什么来什么。”   易渡搂过人在身边,给她到了杯牛奶,拉拉衣服,庾柯侧眸一眼不眨看着,再看看她手上钻戒,“今天新闻真多啊,又是恋情又是钻戒,最后还什么怀孕,我能不能好奇一下,除了第一个,哪个真的。”   盛临掀起眼皮,勾唇悠悠开口,“第二个也是真的。”   庾柯刚喝进去的酒差点把自己噎死,整个响着美妙音乐的包间也一静。   回过神来,庾柯眼神不可思议,“你说什么?”他才知道他们在一起几天,他们却已经……求婚了??   包间角落,不知道是谁这时候暗暗说了句,“这剧组,戏还没拍,男女主婚都结了。”   话落,盛临收到应谈的电话,她一身在庾柯面前的从容在那一秒里分崩离析,虽然都是熟人,可庾柯和打来电话的这个人比起来,简直不具有杀伤力……   盛临拿着手机弱弱走出包间,到了电梯门口接了起来,“喂?”   “吃了吗?身体不舒服?”   “好了,没有事,我这会还在外面玩呢,庾柯导演的局。”虽然被某人勒令不许喝酒,不舒服马上走人。   盛临屏住呼吸,“你为什么总这么晚,国内这会儿都凌晨几点了。”   应谈抿唇,似笑非笑,“还会心疼你哥,你看看你今天都上的什么热搜?”   盛临手搭上眼睛,“你有钱帮我撤了啊,我没钱。”   “……”应谈眯了眯眼,默了默,卧入书房椅子中,盯着电脑屏幕,修长的手指解开黑色衬衣领口两颗扣子,扯扯唇冷冷道:“我快休息了,这两天比较忙,过一阵有事离开。刚刚看到手机的推送,觉得有必要问问你了,别过两天,在新闻上发现我忽然多了个外……”   “……”外什么?盛临趴在墙上红着脸,“我没有,娱记的话你怎么也信。”   “确定?”   “百分百的,乱写的。”   “盛临,”应谈摸来烟盒,敲了敲,“你要知道,回头我知道要是真的,谁把你拐走了胡来,他肯定得死。”   “……”盛临一脸无辜,马上深吸口气,一票否认,“我没男朋友。”   “那最好,你还小,”应谈点完烟,甩上打火机丢开,缓了缓,道:“玩自己的就可以了,无忧无虑,还不需要多面对一些事。”   盛临静默一下,眨眨眼,鼻子一酸,他就是担心她受伤。   怎么办,易先生真会死的。   “我……其实不小了,和篇篇一样大,你都把人拐走两年了。”   “……”   应谈敲了敲烟灰,眯了眯眼,断绝关系吧?   养的什么忘恩负义的。   心肝疼。 第64章   挂了电话, 盛临手机传来一道冰冷的信息提示音, 卡里收到一笔转账,数额差不多是一部电影的片酬, 她眸光动了动。   呼吸微乱, 她一动不动站着……再怎么捐款她也不会真捐到一分钱没有给自己留着,那次跟易先生说主要是被他感动着, 在撒娇拒绝他。   “我有钱的。”她发过去,“我绝对说着玩的。”   “你哥也不差钱。”应谈回过来,然后附带一句, “别吵我了, 睡觉了。”   盛临靠着电梯口的墙,拢着身前宽大的外套仰头,头顶壁灯洒下一片清浅的灯光, 披在她精致的眉眼轮廓上,远远看着, 雕塑一样的精美,动人心魄……   易渡出来时, 就见她一眼不眨地盯着天花板,走过去到她身前,“怎么了?不舒服吗?”   她动了动脑袋, 和他对视, “没有, 你什么时候能停止给我打钱啊。”每天五万, 后来她都不看了。   易渡笑了笑, “已经没打了。”   盛临轻哼,偏了下头,“我现在超级有钱。”她摇了摇手机。   易渡拿来看了看,随后挑眉,她笑了笑,又回过眸来,把通话内容挑几句给他说着玩,然后就垂了垂眼,眨了眨,又抬眼,“你们真的只是随便合作合作的吗?”   易渡定定看她,看出她眼底的一种,因为他们认识而生出来的一种感动,那种圆满。   他摸摸她的脸,“不是,认识是从小就认识的,但我们以前一起玩过,多危险的事情都一起经历过。关系……可以帮忙办任何事情的那种,包括,你要不是和我在一起,他要我帮忙护着你,一辈子我也会帮忙。”   盛临目光静止,眼底满满的他高大的倒影,红唇微动,“是吗。”   她搂上去。   易渡双手接过她,把人收入怀抱,低头亲亲她的额头。   “你刚出道的那个年纪,我们就已经玩遍了,所以他能从认识你的时候就有资本护着你。”   盛临仰仰头,看他,唇瓣微微动了动低语:“好像是。很多年前我去聚餐……就是制片方请投资方喝酒那种,主演一般都会去。”   “嗯。”   “我其实不想,但那会刚出道两年,还没什么太大的自由。”   易渡垂眸,怀里人浅浅一笑,显然那晚没遇见什么不开心的事,“然后我和他坐在一起,他那天穿着身黑色大衣,淡淡没什么表情地坐在那里,全程只喝酒,懒洋洋的,就一副敷衍的模样。我很好奇,请的是他,资方呀,金主啊,他怎么和我一样没什么兴致待这地方一样。”   易渡失笑,他一直不喜欢聚会,这种合作关系的场合,他十次去不到两次,只会私下和亲近的朋友玩玩。   “但我也没理会,我在……看桌上餐纸上的法文,研究写了什么,他不经意间看到了,默默给我翻译了一遍。巧了,是我那部在戛纳取景的电影的台词,相当没面子了我。”   易渡一笑,低头揉她的脸,怎么那么可爱。   “刚好有人敬我酒,我也有点漫不经心不太想喝,他就笑了下为了安慰我随手替我挡了一杯。后来熟了,他说小孩子不能喝酒……”   “离开的时候有别的资方要送我,我是谁的都不想坐的,自己走了。”   盛临抬抬眸,“唔,然后他和我同方向,看见我了送了我,我莫名很喜欢他,就感觉哥哥一样,和别人不一样,而且,虽然没有你冷,但也很是淡然随性谁也不看的样子,不太说话,我就上车了。意外,房子居然在一起,连谢谢都免了。”   他挑眉,浅笑。   盛临颔首,“然后,后面偶尔会遇见,他妈妈也是一位著名设计师,我那阵刚好代言了那个品牌,过后的两年里……她偶尔会去他那里,遇见了就会喊我一起去吃饭,后面也会去他家里吃。蹭着蹭着,就很熟了,变成亲人了。”   她默默感慨,“有人罩着我了,从此就各种时尚代言纷至沓来,还没人敢算计我,那阵是我最开心的时候了,无忧无虑,还有长辈疼我,以前没有过。”   易渡垂眸看着她,她想了想,继续悠悠低语:“我们应总有心上人,他只要不在伦敦回国了就是有问题的,”她笑了笑,“但我之前怎么也没挖出来,他超淡定,不告诉我,觉得小孩子不要知道太多……直到后来我在国内参加庾导某部电影的庆功宴,在同一家聚会的会馆里遇见。所以现在,我也还是很淡定的……”   易渡收紧搂着她的手臂,被这阵故事逗到,盛临眨眨眼,抬眸,踮起脚尖去亲他,“你们认识,我觉得,我哥哥至少会给一个人的面子吧……”   “他相当疼你。”话里话外。易渡把人压在墙上,抵开深吻。   给不给面子都没关系了,反正他不会放手,要打架还是怎么的,把股份全部送出去也可以。   她才重要。   盛临一晚上滴酒不沾,就是去隔壁包间也不喝,毕竟,她和男朋友去的。   有的只是大家调侃今天热闹了一整天的新闻,竟然八九不离十都是真的。   晚上离开,晚风里缠着海水湿润咸湿的味道,天际几缕乌云在深蓝色的夜空下显眼非常,盛临在车里舒服地欣赏着。   路上有车辆飞驰而过,也有背着摄像机来参加电影节的工作者,深夜路上还各种景象都有。   “明天你有什么事没有?”   “本来想过去一趟,现在算了,照顾我家盛临。”   “嗯?”她一时没明白,侧眸,“去哪里?”   “那晚带你去过一趟的地方。”   盛临微怔了两秒,轻吸口气,“我……我还没去过。”   易渡牵了牵嘴角,一脸不在乎,“去干什么,还早,等我们要办婚礼了再说吧。”   “怎么可以,你不是一早就说要拐我的去吗?”   “逗你的。”   “你带我,明天。”   易渡挑眉,在路口等信号灯,偏头,海风把她的卷发吹了起来,一张灼灼发光的脸在羸弱的路灯昏黄下,迅速红了起来,扭头。   易渡凑上去抱她,他身上清新好闻的气息钻入鼻息,盛临迷恋又不好意思,“放手,不去了。”   “晚了,”他低笑,似乎心情超好,压下来拿指腹划了划她的眉尾,“明天不去,你病好了一起去。”   盛临降下车窗,不再说话了。   易渡去勾她下巴,“冷,升起来,待会儿感冒加重了。”   盛临不愿意动,恰好一辆黑车呼哨而过,降下车窗,易渡瞥了瞥,收回目光哄她,“今天是什么日子,电影节刚开幕,宝贝,小心明天全世界曝光了。”   盛临一秒怂了。   升起来后,回去的路上车窗倒映进精美的法式建筑,盛临想起刚刚说的要去见的那个人。   倒是也没有太大的不自在,本身她是见惯大场面的人,刚结束了一场世界著名的电影盛会呢。   就是,对方认识她妈妈,她的话,比她还要不了解那个人,一想到要以这种身份见面,蓦然就有点不适应了。   脑海里渐渐地,又闪过早前的电话,还有那笔不菲的转账……她知道应谈疼她,亲妹妹一样的疼着,因为饭局上那场小插曲,因为住在隔壁,因为她是一个人默默长大的,身边除了工作人员完全没什么人,所以他从此无条件对她好。   她忽然又想马上坦白了,那股感觉像那天主动打电话一样的强烈。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他不同意那撒娇耍赖什么都可以,反正只要她好,他没什么不会答应的。   怕什么……   再拖下去就真完蛋了。   盛临直到睡前都翻来覆去思索着,最后趴到易渡胸膛,“我告诉我哥哥好了,你小心点。”   易渡失笑,“怎么你觉得我打起架来会输给他吗?”他调低了灯,搂着她问。   盛临脸红,“你……别整天想着打架,有话不能好好说。”   “他都说会弄死我了,还怎么好好说。也正常,要我一直护着的小公主被拐走了,我也弄死了。”   “……”你到底有没有一点危机意识。   盛临疲惫地闭上眼睛,叹息一声先睡了。   易渡低头看了看她,一笑,温柔地把人卷入怀里亲了亲,温热的气息盘旋进她耳廓间,“我早就准备好了,准备好随时娶你,宝贝。”   她长睫颤了颤,小奶音含糊低喃:“我知道。”   凌晨三四点的时候,盛临不舒服,迷迷糊糊翻来翻去,一会儿冷一会儿热,易渡醒来后就一整夜再没能睡着,倒了水喂她吃药,陪她说话。   一会儿睡着了他依旧不放心,坐在床边不时喂她喝水,不舒服了再醒来时哄她。   药似乎没起什么作用,她身上还是温度偏高,易渡抱着人心里像被火舌燎着,又疼又麻。   天亮时,摸着她越发滚烫的额头,深吸口气,直接打包带去医院。   他换好衣服出来,她趴在窗边脸色嫣红,垂着脑袋,“去干什么呀?”   “打针。”   “我今天有安排的~”   易渡屏住呼吸,忍着笑把她抱起来,“夭折了宝贝,去了医院我给你重新安排。”   “易渡。”   “乖。”   他系好黑色风衣袖口的扣子,坐在宽大的床边给她也披上外套,粉色的棉料长衣把人裹在里面,精致得处处让人想咬一口。   她一眼不眨地看他给她绑带子,总捣乱。   易渡一动没动,任由她玩着。   等打包好了,亲了一口她不正常红色的柔嫩脸颊,戏谑,“小孩子吗?”   “嗯,反正在你面前可以。”   易渡仰头轻呼口气,把人抱走。带进车里放好的时候,电话刚好响起来,易渡系好安全带,看了眼她怀里帮他拿的手机,拿出来转身靠着车身听:“什么事?”   “庾柯找我,你新戏资金的问题。”   “我没空,回头再说。”   “你干什么?”   “挂了。”   “……”   应谈在家里书房眯了眯眼盯着弹回桌面的手机,转身打回去给庾柯,对方刚刚打来和他商量追加资金的事,筹备到后期,有点不足。   等他接通的那两秒里,他想了想,追加就追加吧,盛临的戏,再追一个亿他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临挂电话前,女朋友在卧室玩了会儿手机,转去他书房,他刚挑眉,人就小狐狸一样躲入他怀里,“看。”   应谈掐了电话,抱着她低头,“嗯?什么?”   手机屏幕里亮着一张模糊的照片,一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压着一个女人在车厢里,由于从对向拍的,只看得清昏暗夜色里女孩子的脸,那张他熟悉到不能熟悉的脸孔闪过脑海,他微顿。   应谈下意识看那个男人的身影,声线低低沉沉道:“谁?”   “看不出来,照片处理过了还是看不出。”秦篇咬唇歪头继续研究,“我的人去戛纳给公司艺人做事时拍的,她一直有人陪着的。”   应谈沉默须臾,脑海里闪过昨天电话里那个人干脆直接的那句“我没男朋友”,轻呼一口气,一阵隐隐不安,“你怎么不早说?”   “我干嘛要说,我是这种人吗?”   应谈眯眼,看她,秦篇马上怂了,笑着搂上来讨好,“我等照片好不好,没照片有什么好说的,你的盛临去了戛纳一个月以上了,明显度假的。只是之前没一次拍得到,和她在一起的人,这个人,车技超好!”   应谈脸色沉如墨,车技很好?   他脑海里电光火石地闪过一张脸,那个人,刚刚才不知为何匆匆挂了他电话。   秦篇丢开手机笑了起来,“应总……要准备嫁妆了。”   白天的戛纳继续喧嚣起来,电影节第二天。   一路迎着晨风驰骋到医院,易渡把人带进去,盛临一夜没睡,低烧使得身上冷汗阵阵,很累,很难受。   一阵反胃干呕后,检查完输液的时候裹着他冬天的大衣,昏昏沉睡着。   易渡弯身亲了亲她,双手撑在她床边两侧,之前好像没怎么生过病,偶尔一点小感冒而已,怎么这次这么严重。   半个钟后检查结果出来,正准备去拿,她自己的手机忽然在静谧的病房里震动了起来,日光刚好晒到床头,屏幕一片反光。   易渡脚步刹住,转过来摸摸她的头,捞起一看,默了。   他仰了仰头一笑,手抄进口袋中半个身子沐浴在光芒里。   应总的。   挂了不行,接了……   划过接听,易渡站在病床边望着百叶窗外戛纳隐约的海景,“喂?”   应谈抿唇,就一句,一时听不太清:“谁?”   “易渡。” 第65章   应谈静默三秒, 开口:“你想怎么个死法?”   易渡缓缓扯了扯唇, 仰头叹气,“我不见得会打输你吧?”   床上的人动了动, 易渡坐下拍拍她的身子哄, 回过神来,低语:“怎么解决都可以, 我理亏我知道。”   “你等死吧。”他缓慢而深沉的开口。   “死是不可能的……我盛临怎么办?”他抿唇低头看她,柔嫩似水的脸上依旧是不正常的红,早前医生说可能是病毒性感染。   玩太过了, 她喜欢吹风淋雨, 游泳下海,玩得不亦乐乎。   以后不能这么所到之处把她教得什么都会。   “你还敢提她。”应谈悠悠的,一字一顿, “回见。”   说完这两个字,他转头沉沉低语, “人呢,让盛临接。”   “不舒服, 在医院。”   应谈抬眼,“你说什么?”   “生病了,我照顾人, 先挂了, 见了面再谈。”   应谈手抄着口袋站在窗前, 微蹙了蹙眉, 真生病了……他刚刚也完全没想过就那么找她算账, 但想到心里怀疑的这个人早前那么匆匆挂电话,好像有急事,想到了昨晚的新闻说她不舒服,他就不免担心起来,就还是顺着打了过去。   结果,真的是。   易渡丢了手机,吻了吻病床上转醒看他打电话的人,“庾柯,没事,休息你的。”   她眼睛轻转,“我头晕。”   易渡抱起人放进怀里,心疼得无以复加,把她的脑袋藏进外套里,低头吻她的额头,“之前呢,生病怎么办?”   “我很少出来玩,几乎没有,生病也在家里。有几个助理,有经纪人,再不济有团队里其他人,谁都可以照顾我。”   “……以后有我。”   盛临搭在他宽大的胸膛,呼吸清浅,滚烫得像六月天空下午后灼灼的热浪,“和我在一起……”   “嗯?”   “我才发现,和我在一起的人,应该压力很大,我接受不了半途而废,分开。”   易渡皱眉,低下头看着她不知道因为不舒服还是想到这种事而蹙起来的眉头。   盛临抬抬眸,咬咬唇又搂上去,“我……”   “在一起之前我就没想过放了你,你要是那晚没勇气去找我,我不知道要多费多少心去哄你,骗你,骗你跟我在一起。”   盛临微停了一秒,把脸蹭进他胸膛,易渡怀里一阵温热,她嫣红的脸露出来半片,一身粉色衣裳裹着柔软发烫身子,让他一颗心都快化成水了。   叹一口气,把人抱紧压了压,放下去,他温柔抵近四目相对。   大白天,她的眼底却如浩瀚星空,他忍不住亲了亲,“自己躺一会儿,我去看看检查结果,五分钟内回来,嗯?”   应谈挂了电话,高大身子沐浴在午后阳光下,抬眸望着天色很好的窗外,他家秦篇趴在桌上一脸可爱地看他:“应总。”   应总扫了她一眼,勾勾手。   她摇着尾巴过去,被他抱住,她仰仰头,五官尤其惊艳的脸上一片好玩的明媚,“怎么了?想随多少钱?”   应谈清冷地淡淡一阵哼笑,声音里却听不出一丝笑意,“你等着看我怎么弄死他的,随钱,呵。”   “他是大股东啊。”伦约和他几乎持平的一个大股东,且最神秘,她几乎除了影院上,从来没私下见过。   应谈:“大股东怎么了?该死还是得死。”   秦篇想着刚认识盛临的时候,那个场面,她当时在伦敦某广告现场拍摄,一头染白了的头发搭在那双翩跹动人的桃花眼上,整个人冒着一股……拍完广告披着大衣转身走了,连那个背影都是一片灵动又仙气逼人。   她转头和自己公司的人说:找机会给她一部戏,请来拍公司的戏,砸重金,我喜欢她的气质,演技。   后来两人就熟了。   然后发现,他们俩更熟,居然房子在隔壁。   她感慨,所以她应总,真的很不安心……他不是生气,他是不安心。   当然,有多不安心就有多生气。   “哦~是因为大股东是自己人,以后如果他们出问题,你不好下手收拾人是不是?所以别人你反倒不会动怒,这会儿发现是你自己人,明知道还接近,你就立马想大卸八块。”   “……”   秦篇摇他,好奇,“是吗?应总?应先生。”   “……是。”   盛临迷迷糊糊等着人,在想着有什么事想做,却头晕非常,脑袋里像一层迷雾,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人回来后,她打着点滴睡了一觉,近中午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上面闪着着哥哥两个字,她马上划了接听。   那瞬间,总算想起来……她半天下来想不起来的东西了。   “身体怎么了?好点了没有?”   盛临屏住呼吸,“你说什么?”   应谈静默,半晌,喊她的名字,声音不平不淡,就是有点冷,没有感情。   盛临枕着头,呼吸着阳光里轻微的消毒水味道,轻声喊,“哥……”   “算了,不是。”   “哥哥……”   “不是。”   盛临一把把脸埋进枕头,可怜撒娇,“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   “多久?”应谈冷冷问。   “半年。”   “挂了。”   “……”   静了一秒,盛临喊:“我不同意。”   易渡刚刚要进病房,就见她抱着手机躺在床上委屈巴巴,粉雕玉琢的脸微微皱着,我见犹怜想马上哄。   “不许挂。”   对着电话喊了声后,那边竟然也没挂,易渡多少猜出来他们早前的通话内容,神奇地站停在门口,勾唇。   他身后背着长而宽的医院通道,那身黑色休闲的长风衣,把人原本高大的身姿称得越发肩背挺阔,比例完美,过往医护人员都好奇地看看某间病房门口男子颀长的背影。   他却隔着一个病房里的转角,在注目着那边的人。   早前还说着那种伤感话题的人,这会儿在努力为他争取福利呢,争取把她送给他。   盛临听着那边声音静止,只有浅薄呼吸声传来,却没有挂,顿时笑了开来,“我昨晚想着今天坦白的,只是突然不舒服,就忘了。之前我只是不好意思说而已,你们是朋友……还有那么多合作,我实在不好说。”   她咳了一声,趴在床上低低沙哑着道:“……我肯定会告诉你的,肯定会的。”   应谈没说话,那两句肯定,听得他皱眉,因为只有他可以告诉,她只有他一个亲人,他在她心里份量很重,她会尊敬他,告诉他所有她觉得该告诉家人的大事。   这个人只是表面不愿意给他添任何麻烦,心里还是依赖他万分的。   像之前……每次拿奖,永远下了台一秒他就会收到短信,她雀跃又优雅地说:“回去我请你吃饭哦,应总赏脸吗?或者,有约吗?我可以换时间。”   所以,无论过程怎么胡闹,终归她最后还是会打通他的电话,喊声哥哥,然后告诉他她的想法,求认同,求两句好听的话。   所以,他也没真生气。   他在想事情,两三秒后,那边传来一声微弱的低喃,带了点探寻意味:“你不要我了。”   应谈仰头,深吸口气:“没有,别乱想。”怎么可能不要你,收拾不了你,没办法摊开来触及她的伤疤,他找别人,“身体怎么样了?什么病?”   “只是感冒比较严重。”她开口满满的鼻音,又不断咳着,完全听得人心头揪成了一把,但还是安抚他,带了点敷衍的心,“不用担心,两天就好了,我过一阵就回去了。”   应谈盯着房外夜色下的长长车龙,心里一片隐隐的缭乱,“好好休息。”   “你没话说了吗?”就这么撒个娇就不生气了吗……这事就过了?   “没有,我准备杀人。”   “……”   易渡笑着走了进来,闲闲云淡风轻,那副样子真是撩人至极,她歪头看着,为什么什么事他都能那么从容,一笑就好像天裂缝再大也塌不下来。   住院三四天,盛临没能去拜访某人那两位定居在浪漫法国的长辈,到头来,人家先来医院看她了。   初初再见到那个一阵湛蓝色衣着举手投足很是高雅的老人,对方抱着粉色花束微微一笑,确实是早就知道会再见面的样子。   真正见面,倒没有那天说起时忧心的感觉,对方格外云淡风轻,随口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像仔细斟酌出来的一样,哪里都恰到好处。   什么也没多问,只是在午后的医院病房里阳光下,问某个一脸平静靠在对面沙发的男人,“什么时候办婚礼呢?易渡。”   “很快。”   对方微笑颔颔首。   盛临在这种场面里红了脸,他们一家人办事风格怎么都这样,再大的事情都一句话解决。   出院后为防在戛纳这场全世界瞩目的喧嚣里寸步难行,两人还是出门了。   转场去了巴黎。   那晚在尼斯机场登机,盛临被人认出来,签了个名,转头消息情理之中地不胫而走,传遍全网,还说她身边有个高大帅气的男人,全程两人亲密万分,只是盛临的工作人员不让拍照。   高大帅气,即使没再有什么真实信息,某个因为随随便便就符合了这两项的男人,还是被牵扯了进来。   因此,两人的绯闻传到电影节结束。   娱记乐此不疲地推测着看似遥远隔着一个国度的当红男星,女星的真实关系,是否真的暧昧。   玩到盛临需要走闭幕红毯,两人才回来。   电影节结束当天晚上,和剧组聚完餐已经半夜,盛临和也去跟庾柯几个吃饭的易渡见面。   在因为电影节而即使深夜依然繁华的街道上驰骋回家,盛临低语:“工作完成了,以前一没工作我就觉得生活超级无趣,现在,一想后面还有一个女主角等我。”   易渡轻扯唇角,“和我一辈子在一起,和做我的女主角,哪个吸引力更大。”   盛临扭开脸,拒绝回答。   某个男人笑了开来,“宝贝。”   盛临挣扎须臾,呢喃:“你拍戏很少,得抓住机会,但别的我也放不了手,不要强人所难。”   易渡为了这句强人所难,心口火热一整晚,隔天在家休息一天,晚上她有点无所事事,想看电影。   依旧看的一部爱情片,很浪漫,静谧的电影院都是寥寥轻飘的音乐,人不多,易渡没拍过这种类型的,倒是他身边的著名女星第一部 就是这种,看她看得和认真,那副模样……   易渡偏头时,也是对后面那部戏有万分期待。   “盛临。”   “嗯?”她扭头。   “你还没告诉我,想在哪里办婚礼。”   盛临眼睛转了转,停下来,看了看大荧幕,又转过来趴到他身上去,手心抓了抓他的衣服,“嗯……在伦敦。”   易渡颔首。   他捧起她的脸,“那我在那里准备了。”   她眼睫轻颤,咬唇不说话,他低语,“或者,还有哪里,再办一场,两场。”   盛临一头栽进他胸膛,“别说了,我觉得不办婚礼也可以,明天去领证也可以。”   易渡笑了开来,看了看大荧幕里的男女主,心猿意马去亲,她小声可爱地呢喃,“在影院。”   “忍不了了。”   “不行。”   “那你还看爱情片,扫一眼我就控制不住想想我的爱情了。”   盛临瞬间脸红如晚霞,抬眸对视三秒,在他黑如点墨翻涌着某种情绪的眼睛里,犹豫着要不要提前离场。   他还是亲了下来,半天分开了她都被他带得,也忘了这是影院了,她悄悄问:“那你的爱情里,有什么呀?”   易渡默了默,脑海里闪过初见婚宴上,她黑色礼服低调着却夺目的动人心魄;伦敦街头在他眼前偷拍他后,在他目光下脸红;第一次去他那里,离开时在傍晚夕阳下暧昧撩他;偶然遇见的她拿了一千块听一首卖艺人弹的,他在听的歌。   他喉结滚动了下,觉得,胸口被什么吻了一下,湿漉漉的。   “什么都有,你填满了我全世界。”   盛临提前离场了。   六月初回到伦敦,盛临意外看到隔壁门口停着车牌熟悉的车,一愣,她哥哥在?   她马上拿出手机,发过去:“晚上一起吃饭?”   应谈:“没空。”   “……”   易渡没回他走之前住的房子,一晚上在她那里后,清晨醒来,跑完步从浴室洗漱完换了一身白色运动服,额头几缕碎发,显得人帅气又年轻,边擦边下楼准备去做早餐。   刚做好,蓦然门口有门铃声。   他挑了挑眉,一顿后勾了勾唇,一笑,随后缓缓恢复平静神色走过去开门。   盛临也听到了,小五分钟后,迷迷糊糊醒来踩着软棉地毯到了楼梯口,瞥见她哥哥正在解袖口,盯着易先生眼神如刀。 第66章   盛临裹着她粉色散开着裙摆的长外套站在那儿, 身后是通道后窗户明媚的日光, 照在她身上,神圣又浪漫。   这么一对比起来,显得楼下宽大的客厅中央,乌云压城。   “你们,干什么呀?”她轻咬着唇瓣,踩一阶楼梯拉拢着衣服就要下去,一身黑色休闲装长身玉立的应谈眸都没动一下, 冷声道:“回去睡觉。”   “……”   盛临刹住脚步,抬眼看着, 下一秒还是要继续迈开腿下来, 易渡慢条斯理地扯了一角唇边, 侧身抬眸看她:“别动。”   盛临再次刹住, 他温柔悠悠道:“洗漱好了吗?好了就下来吃早餐, 没有就回去洗漱, 待会儿下来刚刚好。”   待会儿下来……刚刚好??   盛临远远看着明亮的客厅下,应总那俊朗英挺的眉眼上凌厉的神色, 觉得呼吸困难。   你们……   易渡眼神压了压她,温柔诱哄,示意回去。   盛临抓狂地不敢动, 感觉下去应谈也该把她带上来锁门里了,可恶……   她再次扫了眼一身白色运动服对她一副温柔无害的男人, 可是他那副缓缓转着手腕活动手筋骨的模样, 让她透过了那层温柔目光, 看到了里面的冷与寒。   深吸口气,盛临转身回房,门关得很响,砰的一声,下一秒,下面传来一声沙发被踢到的闷沉声。   她抓狂,跑到床边趴下钻入被子里埋住半个脑袋。   谈了也有那么四五分钟吧,没谈拢,所以,不打不行,一听到楼上房门关上,应谈修长的腿一脚就踢了过去,易渡往旁边让了一下,仰头轻轻冷又血性地扯了下唇角。   放开刚刚在活动筋骨的手,再次避让了他毫不留情地就送来的一拳后,自己也挥了一拳出去。   他有多厉害与灵敏,曾经各种上山下海都在一起的应谈绝对分毫不差,不到半秒就反应过来避开,下一秒反手一掌握住他的手腕,但易渡没客气,抬腿扫了过去。   沙发砰地一声,客厅一阵回响,远处尽头从落地玻璃外照射进来的大片阳光好像也晃了晃,荡了荡。   软棉的材质,没有一下子散架。   还没收回脚,应谈已经又招呼了他,易渡淡淡薄唇轻抿,似乎不紧不慢却又迅速地一手挡住,一手挥了过去。   应谈推开再踹人,茶几咯吱一声,易渡继续拳头凑过去,加上一脚,哐当一声,像晨曦时分万分清晰的晨钟,桌上杯子砸落一地。   盛临闭上眼睛,把整个脑袋都埋进被子里,不要了啊啊啊,她两个都不要了不想认识,不需要哥哥不需要男朋友,一个人走走停停不是万分潇洒。   谈什么恋爱,要什么亲人!不需要!!!   庾柯,当初干什么要让她去弹钢琴,拉黑再也不见了!五年前那场电影谁是导演,谁请了她又非要她去赴宴的!!谁!再也不拍他的戏了!   她在床上翻了个身,捂住耳朵。   白色运动服被茶水溅了几滴在裤腿上,易渡退了一步后扯起袖口,露出两截修长又肌肉匀称力量若隐若现的小臂。   应谈扯开衬衣领口一两颗扣子,手掌裹住他扫来的拳头按在手心,另一只手去挡这小子同一时间往身侧送来的狠招,不然肋骨怕是要断。   他那一秒眯眼,手掌一用力,想让他再滚去医院把上次受伤的手回炉,他感受到不行,又冷静万分反应超级灵敏地一秒震开抽身。   接着两人都抬起来脚,碰撞时震动力过分大后,双双一个翻倒,他还没客气,应谈看都不看地也没留余地,起身拳头加长腿都扫过去……   另一张沙发又一声很疼的闷沉声,悠悠转动飘起,撞击移位的回声在偌大的屋子里震荡。   那么软又厚重的沙发,生生被一来一往接连两脚下来,移了半米。   盛临想换个房子,钱花了不少,隔音不行,她难受得不行,昨晚凌晨几点才被他放开睡下,这会儿还困倦得迷迷糊糊的眼睛什么都看不清,脑袋也一片混沌。   趴着一会,她一个恍神从疲惫中惊醒,都忘了刚刚是什么时候,几秒过去,好不容易想起来她哥哥来、应总来了,楼下好像,没有声音。   刚要兴奋开怀,一阵玻璃哐当被砸的声音恍若在耳边平地炸起,接着一句隐约的“靠”传来,听不清是谁的声音,再一秒,不好听的问候咒骂声隐隐在屋子里回响,沙发边放报纸的柜子似乎裂开,木头划拉开的声音让盛临头皮发麻。   她呆呆一双手肘撑在软棉的床上,目光灼灼如六月午后最烈的火,却烧的不旺,旺不起来,像有闷尘的雨雾砸下来,眼前一片迷蒙与茫然。   易渡眼皮微动,看着那个眉头硬朗丝毫没有平时温润的男人在两人被柜子都伤到一点后,拳头往他脸招呼过来,扯了扯唇,先迎面狠踹了一脚去阻挡,没踹着,转绕到他身后,往后手肘撞了过去,应谈一秒挡住踹过去,手肘也以牙还牙转身复制还给他。   盛临把自己埋进被子中,外面鸟叫声风声呼呼穿过耳边,她甚至以为是楼下拳头挥动的声音。   仔细一听——   易渡往后一腿避开某个姓应坚硬如铁的手肘与手腕,腿下想要把人扫倒,刚缠到,他发狠弯身。   易渡眯眼,眼看要往玻璃上摔下去,他转身避开长腿挥了过去,这一脚又狠又准,力量超级重,应谈只能避开,最后脚刚好扫到边上还没碎的钢化茶几,这下不裂也用不了了,那声音,使得清晨静谧的房子里像石头砸入深夜的大海。   应谈往前,另一边的男人显然也对刚才那一脚没弄死他而遗憾,一秒抬起长腿,他扫着拳头过来揍他的时候,他斜了斜冷冷的唇角,也一转身抬手挥拳过去,应谈那一瞬间分秒不差的长腿也往他膝盖招呼过去。   都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易渡没躲了,只微微侧了下身,正好到手,一拳因为那点侧身,狠狠地还是完美地击在了应谈胸口往上,正中肩膀,嘭的一声,骨头把手指骨震得微疼。   下一秒,小腿被他同一时间一脚狠踢了下去,他往后一退撞到沙发,那边的人也跌了两步扶住了那边的扶手才稳住。   肩膀一阵震裂开来的感觉,应谈缓缓深呼吸一口气,侧着脸看着那边站稳下来,低头看了看腿,再冷冷抬眸扫他的人。   刚刚怎么说的……开了门后,两人四目交缠,一个平时淡然随性甚至带了点温和的英挺眉眼一片冰冷,一个,冷冷中带了一丝意料之外的笑意,淡若无痕却又是明显存在的。   深吸口气扫了他一眼,进来后,应谈手抄口袋里站在客厅冷声发问:“盛临呢?”   易渡:“你不是来找我?”   他眯眼:“这是盛临的房子。”   “嗯,可我这会儿在这。”   “你找打是吗?”他冷冷挑眉。   易渡扯扯唇,似笑又完全没有,“你这语气,是来解决问题的吗?”   应谈眉目都是冰,看了眼楼上,“那你制造什么问题?”   易渡双手放入口袋,帅气精致的脸上表情一如对外的清冷,淡淡道:“制造什么问题了?我喜欢她。”   应谈微怒:“她不是一般人!”   “那有什么关系,有我在。”   “你再说一次,你有种瞒了那么久现在说这些废话。”   易渡慢条斯理又没感情地挑眉,“废话?你第一天认识我?”   “我第一天把你埋了干脆。”   “说正事。”他抿唇,想打待会儿吃完再说,早餐都给她做好了。   “做都做了,还说什么?”应谈一肚子火,想弄死他。   她什么人你就招惹,平时在花枝招展的娱乐圈里看都不看,怎么转身就看到他藏在身后的小盛临了,不是找死是什么。   易渡云淡风轻的,“不然呢?我就看着?做不到。”   应谈冷光扫了过去,“你他妈再说一次。”   “——喜欢就追了,太早让你知道,我估计也追不成。”   应谈眉眼轮廓燃起一片森冷与火气,他不这样明知她不合适还先斩后奏,他不会那么不安。   “盛临还在休息?”他摸索着黑色衬衣的袖口,慢条斯理看着他,“那正好。”   易渡眼底泛过一片淡若无痕的笑意,冰冰凉凉的,像冬日结冰的海面上日光反射,仰仰头看看厨房的方向,转动手骨。   盛临抓狂半晌捂住耳朵下了床,躲进浴室洗漱,水泼在白皙的脸上,溅湿脸颊旁的发丝。   洗漱完出来重新一秒钻入被子里,盖住脑袋,几秒后,听见楼下各种混乱声后,彻底安静了下来。   她一顿,再等了一会儿,发现确实没声音后马上跳下去打开门跑到楼梯口,入眼,差点昏厥,一脸迷蒙。   她赤着脚踩下楼梯,已经没有那个一身黑色休闲装的高大身影了,她哥哥不在,剩下那个穿着一身白色运动服的人,此时坐在一张沙发边,一手手肘撑在膝盖上,一手搭在沙发扶手。   见了她,面部表情丝毫没有的男人眼底迅速泛过笑意,伸手,一看到她赤脚,马上要起来过去抱她。   盛临自己避开杯子和碎物过去,被他一把抱起来放到膝上,手掌裹在她脚上暖了暖,又扫了扫,“不穿鞋。”   盛临看看他的脸,没挂彩,还好,不然怎么拍戏,庾柯要恨死了,“我哥哥呢?你有没有哪里受伤啊?”她和他四目相对,眼神焦急。   “没有。”   “我哥哥呢?”   “死了。”   “……”   盛临跳下来就要去隔壁,被人拦腰重新压了回去亲,他的吻如雨点一样铺天盖地地落下,像一方密网,瞬间压得眼前密不透风。   “唔……”   易渡不放过她,压在膝上臂弯里,深深吻住不放,抱在怀里才能缓解疼痛,放走立马抽疼。   终于吃完早餐,某男人弄完厨房出来收拾残局,踢了踢脚下的碎物,捡起一张她不知什么时候的拍戏通告单,微笑。   盛临溜去隔壁,却关着门,喊了声,没在家,某人女朋友、她好友也不在。   打电话过去,应谈说在公司,语气平静无常,恍若清早是去喝了半杯茶……   盛临噎住满腔语言,问他受伤没有的话不敢出声,怕又掀开了这层怒火,他不放心她到为她动手。   昨晚闹腾着她到两三点,下午易渡闲来无事看着要午睡的人,笑了笑也躺了下去陪着。   今日一整天的好天气,拉开着窗帘的玻璃在床边洒落浓浓的日光,盛临卷缩在他怀里舒服地睡了两个小时,醒来时见他难得还没醒,一点点,想起来早上那场拳打脚踢。   她左右看看他的手,摸摸他的腰,怕他才彻底康复一个月的身体,这么一架打下来,又裂开了。   肋骨好像没事,摸着他毫无感觉,肩膀也一直压着她抱,灵活自如,她眼眸转了转,视线一下子落在他缠着她抱在怀里睡,因此脚也和她缠在一起的小腿,浴袍刚好盖在上面一分,小腿中间部分一片拳头大小的红肿青紫,及其骇人。   她抽了口气,果然受伤了!真的受伤了,居然说没有,她手动了动又缩回来,都不敢碰,那模样,可能伤到骨头了。   经纪人打来电话,盛临回神,下一秒被男人的手裹入温热怀抱,他一手抱着她一手去给她摸手机,声音沙哑,“宝贝,醒了。”   “唔。”她心疼地亲了他一下,接过电话,假装不知道地问他,“你到底有没有受伤啊?有要告诉我。”   “没有,你去隔壁问问。”   “……” 第67章   电话的音乐声在午后阳光里盘旋, 两人缓缓的四目相对,他一脸淡然, 男人硬骨头的脾性跃然脸上。   即使平时是个对外再冷的人。   盛临趴下去咬了他一口:“明明受伤了, 你个混蛋, 我待会儿再收拾你。”   盛临接通电话, 余青霜找她说广告拍摄的事。   “你在家了吗今天?”   “在了。”   “那到常去的那家咖啡厅,一个小时后, 说点工作,我明天回国了。”   “好。”   挂了电话, 易渡开口:“我送你去。”   “你不许动。”她丢掉手机一下子趴到他胸膛, “你小腿受伤了。”   “没有,那怎么能叫伤。”   盛临气急,“都青紫了,肯定伤到骨头了。”   “没有。”易渡搂着她圈在身下, 亲了亲美艳的眉眼,勾唇一笑, “他整天想弄死我,想打断我的腿。这样是轻的了, 就被踢了一脚而已。”   盛临被这吓人又云淡风轻的语气逼得马上要动, 他压住安抚, “确实没有, 骨头没事。”   她僵僵忧心问:“真的?”   “嗯, 我怎么可能真受伤。这点……是谢谢他的。”他附身慢悠悠地, 温柔万千地亲上了她的唇瓣, “就冲他这么多年小心关照疼爱着你;冲他为你动了从未动过的怒……他那么好的性子,这一架我肯定得打,让他消消火而已。也就玩玩而已,哪里是真打。”男人之间的交流。   盛临长睫微动,眼底光芒被水光淹没,手抓了抓床单,他亲了下来。   和经纪人约了一个小时后,盛临洗漱好化好妆,意外发现隔壁门口停有车了,她打电话给秦篇,问:“他在家吗?”   秦篇笑说:“在了,晚些时候又不在了哦,要找赶紧的。”   盛临马上换衣服,床边男人一身浴袍懒洋洋半躺着,一眼不眨地盯着她,盯得她咬唇,他微笑温柔说:“早点回来,我晚上带你玩。”   你还能玩,盛临心抽疼,扫了眼他的小腿,转身出去。   按了门铃,盛临晒着四点左右的日光,在门口心里一片火热又冰凉,不知道他最终什么态度,他不放心她,可是由她来跟他说她的感情、她对易渡的感情,好像又还是太单薄了。   他难保也怕她只是一时冲昏了头脑,毕竟他们即使关系再好,易先生也是娱乐圈人物,在这个姹紫嫣红的大世界里游走,什么都太不稳定了。   门开了,秦篇知道她来,所以是应谈来开门。   盛临微笑,“我要出去和经纪人说点事,看到你回来了。”   应谈侧身,“进来。”   “不用了,我就来看看。”   应谈望出去,她踩着及膝的靴子站在门口,长长的影子投在街石上,人高挑又漂亮。   “你有没有……受伤啊?”她不太自在地温柔问,一股内疚浮在精致的脸上。   应谈定定看她,对视一眼,扯起唇角一笑,“没有,受什么伤。”   “真的?”   “真的。”   “那就好……我怕你受伤。”她浅浅地笑,垂眸看了看脚下,很怕,她会内疚死。   盛临抬眸和他看了一眼,笑了笑,“那你忙吧,今晚不知道有没有空,这两天再一起吃饭吧?”   应谈颔首,“你有空了过来。”   盛临转身踩下台阶,两步后却又停下,四点多的日光似乎刚刚好,温度够强烈,却又没有灼伤人的强硬。   她衣摆在风中轻晃两下,脚步似乎被什么东西黏住,一动不动,几秒后,忽然转身又迈上台阶,走上去一把投入站在玄关处的高大男人怀抱中。   应谈被撞得肩膀麻了起来,僵了僵挺拔的身子,缓和一下后,伸手缓缓搭在她背后,“盛临。”   盛临下巴抵在他肩头,看着下面的黑色衬衣与发烫微僵的肩膀,眼眶里水花在打转,几下后,啪嗒掉在他肩头的黑色衬衣上。   “盛临。”   “你还是受伤了对不对?”   应谈一笑,“凭什么那小子受伤我就得受伤。”他拍了拍她,安抚,“乖,没事。”   盛临一动不动。   “哭什么,傻瓜。盛临。”   “我觉得我也和别人没什么区别。”她声音一秒就变了,眼泪流下来,音色立马满满的鼻音。   “只是换种方式疼我而已,我有哥哥……”泪花打湿下巴抵着的那一处,她感觉他肌肤更滚烫了,那一处肯定受伤了,声音越发沙哑,“为我操那么多心,为我受伤,当初也只是和我吃了顿没什么特别的饭,教我两句好听的法文。”   应谈敛了敛眉。   “干什么就要带着我护着我啊。”   应谈一笑,仰仰头。   “在那天开始,我好像全世界就变得不一样了一样,有方向指引着我,不再茫茫不知所措,不知为何,”她仰仰头,泪水还是止不住地流淌,湿了脸颊,“也许已经没有了这个人了呢。”   应谈搂住她,按入怀里,她哑着声模糊道:“再怎么生活也不会比现在好,再怎么也不会像现在一样,有人抱我。”   她吸了口气,越说……越缭乱,“以前的一些想法后来就再也没想过,想着我有什么事,好像我哥哥还是会难过……他好像很疼盛临的。”   “我不止一次雀跃过,你们认识。”她搂紧他,埋下脸在肩头,“一开始也犹豫踌躇过,认真的想着还是算了吧,但那种感觉,也没有比一些事情要好受,后来,你们又认识,渐渐感觉世界的缺口有要阖上的样子……   我是认真的。”   应谈望着屋外她的影子,风吹过,树枝投在影子上轻晃,像极了那时候饭局散后,一个人拢着衣服走在伦敦街头孤独的人。   “我也想努力一下,忘了一些事情,生活得比任何人都好。像你和篇篇一样。好像也是没什么不可能,好好生活,好好谈一场恋爱,结婚,好像也不是……那么难。那样他们认不认识我,我可能就无所谓了。”   应谈手掌拂过她的头发,喉结滚动,话到了喉咙口,声音也比平时要沉,但对她始终是温和温柔的,像初见时的模样,友好又纯粹,“不哭了。”他缓缓吸气,“我的盛临我自然要负责照顾,负责看她一生绚烂,完好如初。”   盛临被那几个字逼得眼泪又一下子涌出来,含着鼻音道:“为什么呀。”   “因为是个人都没办法不喜欢的盛临,全世界独一无二的盛临。”   去到咖啡厅,余青霜看她微红的眼睛与沙哑的声音,问了两句,见她不愿意多说,想了想……很快转移了话题。   “过两天去拍了,广告拍完这里就没什么事了,回国宣传电影,上映后再看庾柯的戏开机日期,然后就能和你易先生拿着公费二十四小时谈恋爱了。”   盛临笑了出来,明亮的桃花眼似乎随意无焦距的盯着桌上拉着一朵玫瑰的咖啡,笑得简单又漂亮。   余青霜真是看呆了,仰头吸气,端起咖啡,怎么会有那么美好的人啊,没有不好的脾气,没有多余的想法,没有乱七八糟的生活,希望……生活如同旭日朝霞一样简单干净,好好纯粹着漂亮就行了。   谈完事走了几步,时间还不是太晚,盛临路上看到一家医院,和坐在副驾驶座的余青霜说:“帮我拿个口罩出来,进去拿点药。”   “什么药?”   “治小孩的。”   “……”余青霜失笑,好玩又好奇,什么意思啊。   听完她跟医生的描述,余青霜在一边惊呆了,我靠这两人,一个娱乐圈出了名的冷,不理事情,不参合事情;一个帅气又淡然随性,在娱乐圈中因为那副不输艺人的面孔与好性子,惹得多少女星趋之若鹜。   这两个人,早上……打了一架,还都受伤了。   这什么惊天新闻,余青霜侧眸看身边的女人,她戴着口罩之后露出来不到一半的脸,娇挺的鼻梁上,那双半阖着在等医生开药的眼睛,及其醉人……又淡然。   果然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气场与心都足够强大,面对这种新闻,还能平静耐心地,来取药。   拿完她给她拎着,余青霜啧啧感叹。走了几步,她眼睛盯着一个迎面走来的女人,女人穿一身皱褶收腰的黑色外衣,柔美又隐约显着干练,及其美丽,身边跟着助理。   那身外套和她身边这个人的粉色衣服是同一个牌子的,甚至同一个系列,她其实不止一次注意到,她们母女俩,都似乎喜欢这个牌子。   医院这个点除了住院部病人家属进出,来看病的人不多了,寥寥走着几个护士的干净通道上,两人迎面,越走越近。   盛临还是一如既往地盯着她看,虽然也有偏移,但注意力转不了,脚步也放慢了些许,对方有注意到她,但只一眼,或者半眼,随后就自然地隔着一个人的距离擦肩而过。   盛临呼吸不畅了一下,两步后,停了下来,再一秒,她转身,“你怎么了?”   穿着黑色长外衣一头卷发的女人脚步停了下来,她助理转身,她却没有,一两秒后,再次抬脚往前。   余青霜低头揉揉眉心,一瞬也感觉呼吸有点不畅。   回到家里,易渡还在楼上没下来,人在卧室里靠座在床头懒洋洋看着ipad,盛临凑过去搂上他的肩,低头,唔……在看她的电影。   “你明明都看过。”她眼底泛过笑意与不好意思。   “你我是要看一辈子的,这会儿又不在我身边。”有人慢悠悠接话。   盛临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他抱着裹入怀抱,舒服地讨补偿,“有点久啊,宝贝。”   “我去拿药了。”   易渡眯眼,扫了扫边上印着某间医院名字的袋子,冷声道:“给应谈拿的?”   “你小心他弄死你,混蛋。”   他斜斜一笑,亲了她一下,“死什么,再怎么收拾我也得留一条命,不然,他的盛临怎么办,会跟他断绝关系的。”   盛临失笑,“想得美你。”   “我想你了,”他抱起她下床出去,“该吃晚餐了,晚上回来后再好好补偿,美好一晚上。”   “你能不能不这么流氓,”盛临崩溃,“不许说这些。”   “我喜欢对你说。”   “……”   盛临无地自容,绯红着脸颊如晚霞般绚丽,走了几步,想起来,“你的腿,放我下来。”   易渡往上抛了一下掂了掂,抱得更紧。   看着她搂上他的脖子,抬眸咬唇,心疼又拿他没办法的模样,易渡忍不住低头吻了一下。   “盛临。”   “嗯~~~”   “我们什么时候去登记?”   “明天。”   易渡想把人抱回房间,压下去在愈渐曼妙的夕阳黄昏里,累倒在她身上。   明天。   “要不,现在吧? 第68章   现在……登记?   盛临明媚的脸上渐渐泛着红晕, 他把人放下来后抵在房门口墙壁上,夕阳透过窗户洒落在脚下, 他一只手撑在她身侧,一只手手指轻刮了刮她水嫩的脸,“嗯?当易夫人。”   盛临脸红抬头, 扭过身, “易渡。”   “好不好?你未婚夫忍不住想正名了。”   盛临捂住耳朵, 抓狂, 脸红到无法形容,“不要……易先生,现在去也拿不了结婚证,明天去也不行, 你不要那么着急。”   易渡把她转过身, “是不行,但今天去我过几天可以提前一天拿到结婚证。”   “你怎么那么清楚?”   “开玩笑, 是我要结婚。”他能不清楚?   “……”   盛临失笑, 缓缓搂了上去,趴到他肩头, “明天吧,我准备准备, 嗯?易先生, 或者要换个称呼吗?”   易渡僵了僵, 浑身血液逆流, 要被她撩死了。   “盛临。”他哑声喊, 捧着她的脸,呼吸都是烫的。   两人去了一家伦敦有名的西餐厅用餐,从半空高楼看出去,半个城市的霓虹构成一片恢宏大片。   盛临饮了口红酒,说:“我过几天回去了哦,易先生,异地了。”   易渡抬眸,对视一眼,她不好意思地垂下眸。   “我会回去,放心,最多三天就能见到我。”   盛临一顿,“不行,三天,你想当空中飞人呢。”   “为你,可以。”   “不行。”   易渡勾唇一笑,没说话,那模样,明显听进去了,又“没听进去”。   盛临气急,咬唇抬眸瞪他,“易渡,你还想不想登记了。”   易渡轻笑,伸手碰了一下她的杯子,顺着长指伸起来勾了勾她的下巴,“乖,盛临。”   盛临不知怎么办,这个人拳拳打在棉花上,让人充满无力,然后又亲你一下安抚,让人一秒心软。   真是,气到想收拾他啊。   餐厅对面是一座娱乐场所,易庭在两人用餐间隙发来找易渡待会儿过去,但易渡是准备带人到外面玩的,收到后琢磨了下……先过去,晚些时候再出去玩,伦敦越入夜越漂亮。   用完晚餐,越过几十米宽的马路,两人绕到对面的建筑,到门口,好巧不巧,遇上还一身倜傥西装带着女朋友下车的应谈。   盛临默了一下,门口清亮明媚的光洒在脚下,场面一度有些让人提心吊胆。   盛临扭开脸仰头,手搭上额头……   她身边的人扫了眼应谈,扯扯唇,迈开腿先进去了,没事人一样。   盛临扭头,应谈懒洋洋一笑,和早上打电话时没区别,云淡风轻的,好像早上那又似玩闹又是认真的一架不存在的。   她默默深叹了口气,男人啊,她也搞不懂他们的谈话方式。   反正打,不可能真打,她也是知道的,但也确实是打了。   只能说不打不过瘾、不爽了……   到了电梯口,易渡把人放进去,自己站在外面,“先上去,去易庭那里,或者自己找个房间待着玩一会儿,我待会儿上去。”   盛临看了眼从后面慢悠悠过来的应谈,他要和他谈话。   应谈似乎也没什么意外,往前走了几步,瞥了瞥身后的男人,脚步渐慢,最后停下,随意找了间包间进去。   酒送进来的时候,秦篇似乎手机响,走到门口回头,应谈眼底含着笑与抱歉,她勾勾唇,出去后就没再进去,掐灭声音上楼,打电话找盛临。   盛临卧在一间包房里仰头望着灯,她早该知道的,打架最终不过是玩闹一场,只是忍不住想动动手。   最终……他还是会正经和她哥哥说一说,谈一谈,而应谈,他从来性子超级好,他也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闹腾出气完了,就该好好坐下来商量了。   他是最会为她思量考虑、最疼她的人。   秦篇进来,一袭红裙明媚如火,带着夜里春风一般,身后跟着送吃的进来的人,待门重新关上了,盛临就拆了啤酒喝了起来。   几口后,她缓缓抬眸,“篇篇……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明年。”他天天逗她,大概就明年了,不会久。   “我要……结婚了。”她动了动搭在桌上的手指,钻戒在灯光羸弱的包间里,显得尤其漂亮精美。   秦篇灼灼目光定格在她纤长手指中间的钻戒上,半晌抬眸,一笑,手上的啤酒瓶过去碰了一下,“好,恭喜你。”   盛临垂眸,缓缓一笑,喝了一口。   “我没想过这么早……我还想给你当伴娘来着。”她仰了仰头,轻呼吸口气,“但很多时候,控制不住。”   秦篇莞尔,想了想,“能为一个人控制不住,是件很美好的事。”   盛临点头,一瓶酒喝完,人有些懒洋洋了起来,思绪多少被酒精影响,有些许散乱了。   “就像你们……以前我不太明白应谈喜欢谁,谁能让他那样的人长达两年不动声色,避开身边所有的花枝招展,好像就为了等一个人,等着认识一个人。我不太明白喜欢这种东西。”   盛临一笑,朝她笑了笑,慢悠悠地说:“有时间我和你说说应总以前的事,和你在一起之前。”   秦篇喝酒,不好意思地转开脸。   盛临笑着仰头叹气,“我……当时最大的乐趣就是下了活动,遇上他从国内回来,和他吃饭时打探他的消息,虽然他从来不说,只说回去谈工作,但其实,他谈的每桩工作都是为了你。”   盛临仰头喝了口酒,咽下灼热又微苦的液体,呼了口气,牵了牵嘴角,“我是没什么事的,从来没什么多余的生活乐趣,也许做演员,是因为我本身太孤独了吧,喜欢那种被繁华与喧嚣簇拥的感觉。”   秦篇盯着她,她搭在桌上戴着钻戒的手缓缓曲了起来,轻揉的声音微微低哑起来,“认识应谈之前,我没什么亲人。第一次在饭局上见就觉得他和别的投资人不一样,可能也因为我不喜欢应酬。后来也确实,他确实和别人不一样,是个很好很好……很好的人。   很好的哥哥。”   “那易渡呢……这位,你公开时,可能会整垮网络的人。”   盛临舔了舔唇瓣,一笑,明媚一笑。   秦篇盯着她的笑颜,知道不用说,不需要说了。   啤酒喝着喝着,又喝了几杯其他的,酒劲过大,盛临半个身子趴在了桌上,手里捏着酒杯,长睫轻颤的眼睛倒映进玻璃里,美轮美奂。   “篇篇……”她半醉半醒微醺着说,“那应总不同意怎么办啊?那可就没意思了。”   秦篇失笑,说了这么多,到头来其实是怕他不同意。   这个人,谈恋爱久了,可爱的不行。   易渡坐下后没马上倒酒,他没想久坐,还要上去找她。   应谈摸着酒杯倒了两杯,自己轻抿一口。   浅黄色灯光微微泛着白洒落在娱乐场所的包间里,易渡靠入沙发,长腿上搭着手,在琢磨要怎么开口。   应谈也不开口,兀自一杯接一杯的喝着,易渡半晌看了看他,抿唇,估计他也在像这事。   终于,他不知有没有收到目光,抬眸对他开口,“我当初和你说她的事,可不是为了让你把她拐走的。”   易渡浅笑,偏头。   他语气还是偏冷,易渡听出来他对于他明明知道她的情况,是个很没有安全感也不太能经受住感情波折的人,却还是背地里背着当初告诉他这些事给他的人,把她骗走了。   他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易渡轻呼口气,端起酒杯,喝之前,低语:“你应该了解我。”   应谈瞥他,温和英挺的眉目上,一片……茫然,“你要是和别人,我现在就准备包红包了,盛临和别人不一样。”   他端起酒杯也喝了一口。   易渡垂下手,轻扯唇瓣,盯着他……“是不一样,像只小可怜,不使劲抱不行,太紧又怕她有压力,害怕她想着要是分开会受不了。”   他长指虚握着酒杯,脑海里一晃,始终忘不了在一起那天,她茫茫然可怜非常地走路跑去找他的情景,心疼非常。   “但她喜欢我,我也喜欢她,喜欢到不行,这就够了。”   应谈扫他。   易渡垂眸捏着空荡荡的酒杯,想着那张刚刚出门时在他臂弯里说着明天去登记,喊他名字撒娇哄他……喊某两个字的人,“至于你担心的,我心动那时就觉得,割舍不了了,在一起的时候,就没想过要放手,一点点不好的都不会存在的。”   “那样一个人,我嫌放在心口都不够,怎么可能没思量清楚,胡乱的来。”   应谈盯着他,他抬抬眼去倒酒,液体滚动的声音在静谧无声的包间里尤为清晰。   他手指微动,停下,拿起来碰了他的杯子一下,一饮而尽。   “你也知道她美好到让人心肝疼,连你都能不需要一点血缘关系,就把她这么当小公主疼宠着。我……”他顿了顿,抬眸和他对视,“命都可以给她。”   应谈缓缓眯了眯眼。   易渡呼气,说点附加的了,“没告诉你,没什么原因,反正我也不怕打架,”他淡然轻笑,“易庭也是我们去戛纳度假前才知道,虽然……他和你不一样,你有不安心。”   “但在我这里,你一点都不是问题,就是一辈子不说,她也会好好在我心口肆意闹腾,玩耍得开开心心。”   应谈为那句看似简单的“开开心心”眯了眯眼,她是好多时候,表面开心,实际上快要抑郁受不了了。   易渡怕他要为那句“一辈子不说”恼火,抬眸,“不过,我不可能不说,你是她的家人,这小东西把你放在生命里至关重要的位置。”他抿抿唇,“当然,我也很谢谢你。”   “用不着。”谢个鬼,应谈一想到当时她生日时在餐厅吃饭和他随意提起一两句她,现在反倒他过来朝他道谢,一阵不适应,不爽。   盛临喝多了,休息一会儿后洗个脸又清醒,下楼找去时刚好遇见他从某个包间里出来,在整理微褶的袖子,她微顿。   易渡走过去,她笔直站在那里漂亮夺目,抬眸鼓起腮帮子,眼睛睁大,不可思议地问,“你们,又打架了吗?”   “嗯。”   盛临深吸口气,左右摸摸他的身体,有些抓狂,“为什么啊?!怎么回事!混蛋。”   易渡抱住她的身子压在壁上灯下,勾唇:“本来是谈得挺好,后来我说我求婚了。”   “……”   “说完他一脚就踹过来了。”   “……”   男人脸上明明白白地漂浮着……不关我的事,是大舅子太暴躁。 第69章   见她一脸抑郁,易渡笑着好玩又疼惜地垂首安抚她:“没事, 明天知道我登记了, 还得打一架。”   盛临:“……”   她脸色更差了, “我不许。”   “不是我要动手, 是他。”易渡逗她。   应谈从包间里走出来,撞见两人在电梯口,脚步一刹,盛临扭头, “哥哥……”   应谈回神,慢悠悠从两人身前路过,不认识一样。   盛临:“……”   她转头从另一边伸长了手要去够他, “哥哥。”   易渡搂住她, 轻嘶一声, 似乎扯动伤口,盛临一秒回来,“哪里碰到了吗?”   远处刚要转进另一部电梯的应谈脚步一慢,唇角一抽, 装, 继续装, 妈的他不认识这个人, 断绝关系了。   易渡余光瞥见电梯关了, 慢悠悠又好起来了, 抱着人在电梯口灯下, 边上一层层的运转声在深夜尤为清晰, 他压着人搂着腰在怀,含住那一张一合关心着他的唇瓣,偏头深吻住,“我吻一吻,吻一吻就好了。”   “有人。”   “没有。”他不放,“你喝酒了?盛临,嗯?”   “嗯,你不是也喝了。”   “不喝不行,刚刚没打架。就是我喝了不少,自罚了不少。”   盛临眼眶湿润,茫茫点头。   从易庭那喝了几杯酒,听他们兄弟聊了一会儿,盛临和在场的即将宣传的这部戏导演几个聊完,还是转道去了应谈的局,是庾柯和一众剧组的人来伦敦了,那部新戏有点景是要来这取的,所以到了就约了人出来聊。   易渡还没来,应谈也在外面打电话,盛临坐下就听这部戏的监制说:“大佬就是大佬,说追加投资就追加投资。”   副导演问:“加了多少?”   “五千万。易渡那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弄了个新公司,转头知道了也砸了几千万进去,好了,现在想怎么拍怎么拍了。”   一众人热闹地聊了起来,不一会儿后到的庾柯就在外面和应谈说完话进来了,听了两句,心情不错地道:“都是盛临的力量啊,以前投资可没那么好谈,”还是筹备到最后有点不足,“易渡不说,男朋友嘛。其他的,应总就是爽快,坦白说,我也想要这么一个哥哥,唉。”   盛临:“……”   众人大笑。   外面从楼上易庭那下来的易渡和应谈前后进来,盛临背着门口方向坐着,不知道,在一众笑声中不开心地敛眉:“我的,走开。”   众人:“……”   反应过来,包间内笑声更大,纷纷戏谑庾柯,自力更生去吧,应总只疼她,小仙女呢,有你什么事。   应谈扫了眼某个当事人,盛临抬眸,对视一眼,轻笑淡定地垂下眸,他缓缓扯唇,走过去摸摸她的头发,路过低语一句,“不认了,要气死我。”   盛临一下子笑开,抬眼,又转头看易先生,他慢条斯理落坐在她身边,一点没忧心。   盛临一下子安心了,这个人,有的是办法替她解决好所有问题的,刚刚就是逗她的。   已经解决了的。   他们终归认识,认识得比她早,交情匪浅,他有他们的谈话方式。   晚上十点的时候,伦敦夜色正好,从两个局离开,易渡招来司机,带着明天就要变成他妻子的人出门玩去了。   车子驰骋过伦敦泰晤士河边,晚风渔火全部灌入车厢,盛临有种心境放开一片明媚的感觉,这种感觉,还似曾相识。   他好像求婚前夕也这么带着她玩过……   盛临侧某看了看身边的男人,红唇止不住轻扬起,他总在某些时候,带她热烈一场。   明明变换身份他们也还是那么的玩,那么的浪漫,但他这么做,就让她有种,真的换了身份的感觉,像划了一道线。   半夜下了一场雨,易渡把翻个身被吵醒的人压在怀里,“没事,睡吧。”   “明天下雨怎么办。”她含糊呢喃。   易渡睁开眼睛,垂眸,她却还闭着眼睛,温柔往他怀里蹭。   “不会,”他声音微哑,比夜色还温柔,“明天天气会很好。”   她笑了笑,搂着他蹭了下,“好啊。”   七点醒来,确实朝霞一片明媚,易渡很满意,从浴室换好衣服出来,床上的人懒洋洋翻身,眼眸微动,他今天,穿了身白衬衣,顺滑的面料搭在宽阔的胸膛上,称得高大挺拔的身姿越发撩人,外面披了件黑色的风衣,利落又帅气,整个人棱角分明又不失温柔。   慢悠悠走出来的时候,盛临忍不住捂住眼睛,剩下一条缝,“易老师,你怎么在这里啊?”   “来把一只小仙女拐走。”   “谁啊,你说什么。”   易渡走进,居高临下,她桃花眼往上眺,笑意如星星流转,脸颊渐渐绯红,最后一头栽进枕头中,“哎呀,我悔婚了。”   他轻笑,一把把人捞起来转了个圈,她惊吓着在日光里埋进他胸膛,喊了几声,“不要不要。”   “睁开眼睛。”   盛临晕头转向,半晌才感觉停了下来,呼了口气,软绵绵咬了他一口,搂着他的脖子。   浴袍外露出来的小腿在日光里轻晃,很快被晒得暖洋洋的,她抬起了眼,他目光落在她身上,四目相对,男人眼睛深邃明亮,“嫁不嫁?”   盛临扭开脸,眼睛却又斜睨着他,偷看,偷看了几次,被他看得撑不住,最后转过来亲上去。   易渡深吸口气,把人抱进浴室换衣服。   登记……   车子没开出路口就被跟了,易渡甩个弯绕路,并不想今天这样的日子,被拍到,还没登记就被爆出来。   盛临看着娱记的车被他超高的车技随便几圈绕掉甩走了,一颗吊着的心渐渐松了下来,再回神,车子已经在不久后到了一条偶尔办事会来的道路。   各色人种的身影在附近穿过,天气很好,日光晒在古老的街石上,一片灼灼生辉。   盛临戴着口罩,他没有,里面工作人员看到他,微愣,再看看被牵着的人,轻轻端详,认出来是谁后,眼神一阵流转,随后马上办事。   易渡写字的时候,盛临脑海里漂浮过求婚之前他就带着她深夜去了他家里长辈那里,说拿的结婚的材料……那些东西她从来没见过,今天见到了,蓦然心口砰砰跳动。   易渡侧眸,眼底灼热的光芒流转,用着旁人听不到的声音清晰地说:“嗯?签了吗?签了就是我的了。”   盛临脸红,低头,他凑近,温柔低声道:“盛临,有兴趣吗?做我的妻子,以后媒体提起我时连带着也时常带出你,提起你也一样,常常会有我们一起上镜的图片,一起出席活动,吃饭被偷拍,所有都是我和你。”   盛临利索地把字抄完,签了,手指握着笔,潇洒利落地挥舞出“盛临”两个字,像当时在飞机上,往他手机上签字一样干脆洒脱,没有顾虑。 第70章   丢开笔,易渡收了收手心, 在转身偏过头去的人背后, 目光如火, 工作人员面带微笑好奇又隐晦地观察着这两人。   易渡在控制住不要在这种场合吻她, 不然……传出去怎么办。   道完谢,他带着人出去,上车,晨风吹来, 把她灰色围巾吹得飘飞,易渡搭在方向盘上的手紧了紧,一手控着车辆转弯一手放在膝上, 手指尖摩挲着上面握笔的余温, 还有些……恍惚。   踩下油门开出一阵后, 他才观察着停在车辆稀少的路口,解开安全带,凑过去把人圈身下,低头吻住。   “嗯……”盛临呼吸不畅, 瞬间被他吻得有些缺氧, 那种刚刚在里面签字时不真实的心情在他这深重的吻中, 像是被证实, 人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   “易渡。”他放开让她喘息的间隙, 她呼吸紊乱缭乱地喊。   易渡双手撑在她座椅两侧, 目光深邃非常, 低哑的声音却温柔似水, 凑近一手捧着她的脸和她近在咫尺地哄她,“没事,我在,我永远都在。”不要害怕。   盛临额头抵上他的肩膀,闭上眼睛,渐渐地再整个人搂上去,微含着鼻音,“恭喜啊,易先生。”   “嗯,恭喜。”他低下头抱住她,牵起薄唇。   车子没有直接回盛临的房子,易渡把人带回去戛纳前住的那里,他父亲的房子,虽然现在是他名下,他借来用用的。   下车进屋时,偌大宽阔的屋子里依旧如离开时一样,干干净净,草木生机勃勃,有人定时来打扫浇水的。   易渡进厨房煮水,出来时,看着弯身撩拨花草的人说:“以后和我一起住好不好?”   盛临微顿,不太好意思,没转头,“嗯?这是你爸爸的房子啊。”   “我重新买了。”   盛临彻底扭头了,“什么,你在这买了房子?”   “总不能每天在你那进进出出吧,早晚会被大舅子弄死。”   “……”   “我还想和你百年好合。”   盛临仰头,脸红如火,这个词由他说来,由他那副低低微冷此刻却又带着温柔的音色说出来,让人身上过了一道电。   他轻笑手抄进口袋,朝她招招手,“过来,易夫人。”   盛临一动不动,可他手伸在半空中,就等着她,信心十足,她轻咬唇瓣,半晌,还是没出息地忍不住过去,“干嘛。”   “上楼躺会儿。”   “你脚疼吗?困吗?”   “没有,”他牵着她转身上去,“我只是这会儿,特别想抱着你。”   盛临抿唇无言,一步步被他牵着迈上雕琢精美的台阶,几步后想起来点好玩的,问,“你要自己住了,那这座房子的租金,你给了没?”   “给了。”   “真给了?”盛临惊讶,转头。   路过他父母卧室房门口,易渡推开门,扬了扬下巴,盛临看到床头柜放了一个类似相框的东西,他关了门往前,低语,“给那副画裱好相框了。”   “什么,你弄的,你的租金。”   “嗯,平时要我弄这个,绝对不可能。”   他父亲离开前说,房子可以给他住几天,要结婚需要材料也可以给他把名字转了,但得把卧室里那副画拿去装好,下次他们过来,他妻子要看到裱好的婚纱画照,不然,以后一块砖都别想借。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答应了。   盛临不可思议,觉得这份租金实在太轻易,可是,听他的语气,又似真的很昂贵,很难办。   她被逗得,在他怀里怎么也睡不着。   “你这两天做什么啊?”   “也拍个片,广告宣传片。”求婚那晚经纪人发来的,他太久不接圈内的工作,汤舒快把他拉黑了。   他搂着她,“有空来探班。”   “没空。”   “那我给你探班。”   “你自己要拍,你哪里有空。”   “空还是有的,只是我的易夫人比较含蓄,都结婚了还不好意思去探班。”   盛临失笑,“我感觉你这话语气不好哦。”   “不敢。”   他翻身美满地压她入怀,享受今天伦敦早上的好时光。   这间房子靠着河边,能听得到隐约的哗哗水声与毫无遮挡的日光,盛临其实还挺喜欢这里,舒服地窝在他怀里,拿出手机上网,琢磨一下,她有什么特别喜欢的设计师。   琢磨琢磨……她的婚纱。   易渡的手机一震,她帮他摸起来,是他法国的家人,她看他闭着眼睛,就给他回了过去。   几句后,盛临默默加了老人家的号码……在自己手机聊了起来。   “那个东西,要过几天拿。”她捂住发烫的脸,回过去。   “好,那到时候拍个照给外婆,给你回个礼物。”那边慢悠悠的,回过来这么一句。   “嗯?……什么礼物。”盛临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给你画一件婚纱,好不好?做好了给你送过去。”   盛临呆住,足足三秒后,开心得要打滚,刚一动想起来身下的……男人在睡觉。   她屏住呼吸,轻轻吻了他一下,手机回过来一条,“或者,你有自己喜欢的设计师。”   “没有,没有,我等着……礼物。”她轻轻咬唇,笑意从眼底流露出来,怎么能不想要呢,这位是设计界的大家,早早隐居,多年没有出过衣服了,遑论是婚纱。   她要幸福得不知怎么形容……一张结婚证照片,换一件婚纱,这份礼物,昂贵到她恍惚。   早上盛临太开心,怎么都睡不着,下午就清醒不了了,易渡放她睡觉,自己在屋内转转,给他那间新房子认真画了张设计图,给晚餐订了餐厅,开车出去买点东西,进厨房弄了下午茶,喂待会儿可能会醒的人。   四点,楼上传来走动声,像是可爱地在转来转去,他拿着东西上去,她果然披着睡袍赤脚来回走着,听到声音,委屈低喃:“我戒指掉了。”   易渡放下东西搂过人,打横抱了起来,一眼看到在床头柜角落里,“怎么掉的。”   “我拿出来玩玩,转个身就掉了。”   易渡放她在身上坐好,自己弯身捡了起来,戏谑,“玩?玩什么?”   盛临眼底马上有光,伸出手,“你去哪儿了,你在我就和你玩了。”   易渡笑开,拿起她纤细白皙的手指,缓缓戴了进去,随后搂着她压着就亲。   去哪儿了?去准备准备往后和你在一起生活所需要的东西了。   晚上两人在日落时开车出去吃饭,按说伦敦娱记特别不好对付,一直守株待兔,但是……这样的日子,不出去实在不行。   开到一半路上塞车,盛临透过降下来的一半车窗看出去,“唔,我好像看到你哥哥的车。”   “不管他,我刚刚还看到应谈了。”   “然后……”   “今晚谁也不见。”   盛临手搭上眼睛,掩盖住流淌出来的某种神色。   断断续续再开一段,眼看就要过了拥挤繁华的三岔路口到餐厅了,忽然前面有人逆行,横冲直撞擦过边上的车,易渡瞥了眼,眼眸微眯,利索地打转方向盘免得遭殃。一阵刺耳声响起,砰的一声。   其他几辆撞成一团,只有他这里完好无损停在路口信号灯上。   盛临惊吓未消,被他解了安全带过来抱住,“喝多了吧,吓到我的小盛临了。”   她伏在他肩头,看着外面乱糟糟的车辆,其中好像有一辆是……坐着两个她明天要去拍的广告的首席设计师。   由于他们的车没事,好多人就都好奇地望了过来,一会儿,盛临被迫下车打招呼。   “你不要下来,我说句话,我们吃饭去了。”   易渡轻笑,怎么可能放她自己下去呢。   见她戴着口罩,易渡依旧没戴,一身轻松地下车。   盛临走出去握完手,两个设计师马上看向她身后慢条斯理走来的高大男人。   夕阳披在他身后,男人精致俊逸的脸孔犹如一帧电影画面。   对方操着一口纯正伦敦腔惊叹,即使没少看新闻,这么一见还是不可思议。   盛临看着四周过来的警察,隐隐还有正经媒体车辆,觉得想走了,不宜久待。   即使没有被路上行人拍出去,眼看着设计师高层这么惊讶意外的目光,很快肯定就会有“知情人士”言之凿凿地说两人在一起了。   回头还没曝光,已经先爆了一回。   不该下来啊……   刚刚应该假装不认识,可是,明天要开工了,时间凑在一起,提起来太不好意思。   上了车,盛临嘱咐:“明天不要去给我探班哦,要完。”   易渡扯唇,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今晚要是有人说出来,明天我就更可以去了,不是吗?”   “你一天自己不说,一天不许去。”   “宝贝,那待会儿说了?”   盛临呆住……“那……你要怎么说?”   “晒我吻你的照片?还是你的戒指?或者直接晒结婚证?都可以。”   “不许。”这什么……盛临一颗放松觉得可以的心立马反悔。   开车的男人一下笑开,愉悦非常。   晚上果不其然,两人在外面晚餐还没回去呢,脸书就有人直接艾特了两人的账号,写了句中文,说——“万般难以置信,等公开,仙临手上似乎是求婚戒指。”   这么干干净净却又利落干脆的一句话,立马引发轰动,外网内网没一会儿就传开,一堆人不信,一堆人等照片、证据。   一下子,网络上遍地两人的照片,就是始终还没有一张同框照。   盛临收到经纪人消息的时候,微博已经进不去了,卡停在热搜第一为#易渡盛临疑在一起#的话题上,没再有动静了。   盛临心口火热,觉得微冷的伦敦夜里,好似六月午后,滚烫的热风一阵一阵。   “易先生,怎么办?”   “怎么办?结婚了,管他呢。”   盛临一顿,随即刚刚的烦恼忧心被他随口一句,肢解得分崩离析,不再成型了。   新闻发酵了几日,在两人工作都忙完时,渐渐停了下来。   一天早上,易渡清闲地在床边逗着人。日光在眼前垂下一片影子,盛临侧躺着枕在他手心,懒洋洋像只小动物撒娇,就是起不来。   易渡边逗边后悔,昨晚太禽兽,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宝贝,下午再睡好不好?”   “要干什么?”   易渡挑眉:“你忘了?”   盛临慢慢掀起眼皮,“什么?”   易渡深吸口气,一秒把她抱起来,盛临笑着要躲,没躲开,他附身搂住她要收拾,“再说一遍。”   盛临睡不了了,他要亲上来惩罚了马上投降认错,散乱着一头柔美的卷发笑着低语:“记得记得……我记得。”   哭了……   易渡眯眼扫着她艳若桃花的脸,缓缓仰头叹气。   拿完结婚证,盛临恰好买了回国的机票。   送她回自己房子的路上,又被最近越发蠢蠢欲动的娱记跟了。   某个新婚的男人心情超好,一点不生气,虽然被跟了足足两条长街,但最后忍不住刹停的时候,还是抽着烟似乎挺好脾气地下去了。   盛临伸手过去拉他:“易先生……”   易渡牵住揉了揉手心:“没事……你老公脾气很好。”   “……”   后车见他停下,紧急刹车,大中午的路上车也不多,避无可避啊,想说跟别人也说不了。   终于高大帅气只在大银幕上近距离见过的男人走进,敲了敲车窗。   车内摄影师抖了抖,笑着推开车门,下了车。   易渡丢了根烟过去,和车内的其他人。   “怎么了?”   “没……”对方镇定下来,拿着烟轻笑,“就转转,看到您的车载着女朋友,随便看看。”   “女朋友?”   啊……不是吗?“不是?”   “我女朋友谁?”   摄影师连同司机都心一扯,默了,烟也不敢抽。   易渡清冷低语:“没女朋友,别跟了,今天不宜动手。”   “……” 第71章   没女朋友……那你脸书的那个“心上人”是怎么回事?   怎么的, 分手了??   前几天那个爆料也太不靠谱了吧……可根据查证, 明明听说爆料人是某常年出入秀场交际圈很大的时尚人士小号……   什么鬼, 分手了来爆??现在连这种一线人士的话都不可信了。   或者……现在的艺人也没什么真话。   眼见人敲了敲烟灰, 从容不迫地扫了一眼, 转身往回走, 上车, 启动慢悠悠消失在中午伦敦街头的林荫下,不知道往哪儿走, 本来想看看车上是不是传闻中的那位仙临,是不是去那位仙女的家。   易渡上车就看了看他的易太太、易夫人、老婆,什么女朋友,没有。   盛临坐在副驾驶座, 歪头朝他眨了眨眼。   车辆往她的房子开去,西式精美的建筑和树木影子一起透过车窗打落在她身上, 她拿出来结婚证, 放在手上翻来覆去, 最后打开。   易渡侧眸, 没看结婚证, 就看她, 她侧脸敷着光影, 五官尤其靓丽, 一头松软长发披在肩上, 今天天气很好, 只穿了件单薄的粉色丝质长裙, 纤细的腰上出门时让他给她绑条腰带,他耍流氓,绑了很久都没绑成,这摸摸那碰一碰,惹得他新婚妻子差点分手。   易渡轻笑,盛临没发觉他在盯着她的美貌,专注研究着手上结婚证,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可是就是拿了,等了几天,拿了。   上面签着两人的名字,认识那天恍惚还在眼前,那时候,从来没想到后面会……第一眼后,情愫渐渐暗生,再在一起。   他求婚时说,这是他很兴奋的事情,那样清冷的人,还会为某些事情兴奋吗?想着,她就有些不可思议,但又心口很热,知道他喜欢她。   “上面有什么?”易渡踩着油门拐弯,转入她住的那条街道,温柔地问,盛临轻咬唇瓣,倒也没太不好意思,“嗯,有……你和我呀~”   易渡深呼吸口气,没想到听来这么简单干脆,却又柔情万千的一句。   “是吗……那你喜欢吗?”   “嗯~”   停下车,拐进房子,易渡终于忍了一路不用再忍,把人压在门后,偏头含住唇瓣,临了了声音低哑地低语一句:“我也喜欢,有你在身边的日子,期待得不行。”话落就深吻上去。   下午盛临一直在和助理收拾一点东西准备回国,好几个月没回去了,蓦然感觉有点不适应,还有点……不舍得,他又不回去。   易渡闲来无事去了趟易庭那里,一个钟后回来,随口说他明天也要回去,所以,有人给她接机。   盛临以为是易庭的工作人员,就没说什么,嗯,熟人了。   清闲的午后,他逗了她两句,惹得人在助理面前脸红非常,又不好收拾他,就笑着出了卧室,她继续和助理说着话,工作。   “就这么嫁人了啊,我脑海里还停留在他给你送礼物,有人没拿到,快抓狂的时候。”   盛临:“……”   卓蓝捧着结婚证:“结果呢……男神厉害,就这么把我家仙临扑入怀了,背着全世界。”   “我也喜欢他。”   “我知道,不然抓狂什么。”   “……”   准备完事情下楼,又不见了易先生的踪影。   卓蓝悠悠感叹:“我姐夫去哪了?总抛下新婚妻子。”刚刚离开那么久,这会儿又不在。   盛临瞬间脸红,嗔她一下,转头捂住额头走来走去……几下后,她打了电话。   听筒里很快传出来熟悉好听的声音,“在隔壁喝茶。”   盛临:“……”你胆子真大。   她默默地也转身出门了,拐去隔壁。   推开半阖着的门,偌大阔气的客厅里,两个高大的、都穿的黑色的身影在客厅说话,听到开门声,两人都望了出来。   盛临不知该开口说什么了,最终只笑了笑走进去。   她是要来喊哥哥晚上一起吃饭的,可刚走过去就被人起来搂着转身了,某人边把她带走边说:“就这样,晚上一起吃饭。”   应谈冷冷扫了眼:“自己吃去。”   易渡:“结婚的饭我只请这么一次,下次是喝喜酒了。”   盛临深吸口气,后悔来了。   偏头,果然,后面的人蓦然听到这个消息,眼眸眯了眯,结、婚、了!   晚上易渡就发现,大舅子的电话打不通了,但饭他还是来吃了,毕竟……他的小盛临,面子还是要给的。   比起来,他这兄弟像是捡来的。   提心吊胆又有点美好地吃完一顿晚餐,放下酒杯时,盛临收到一阵目光。   应谈看着对面的人,缓缓温柔一笑,“新婚快乐,我家小盛临。”   盛临眼眶温热,酒劲上来,蓦然又想扑进他怀抱。   可是这么一听,又觉得心口滚烫,圆满得不行。   隔天,依旧好天气,一点不像之前的戛纳四处风雨。   盛临以为某人说的有人接机是真的有人接机,结果晚餐后出发前他说,他和她一起回去。   那时候伦敦已经漫天星光了,夜色格外好。两人在她空阔的卧室里,她换好衣服出来,他消散地坐在床边。   就因为一直淡定没动静,所以她……   盛临站停,伸手撩起眼前的头发,呆呆望着他,“你说什么?你买了机票了?”   “嗯。”他招招手,坐在床边把人抱过来搂紧,拿来外套披上,“我怎么能让我家盛临自己回去。”   “我上次也是自己来回的。”   “那是我在医院,没办法。”   “可我一直自己走的,和工作人员。”   “你结婚了,宝贝。”   盛临盯着他,他慢悠悠开口,“你老公拿来干什么的?”   盛临不可思议……他竟然,不动声色地在她临上飞机时,跟她说他一起回去,就是陪她而已。   “那在机场被拍了怎么办?”她有些没真实感地问,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   “钱能解决的事,从来不是问题。”   “易渡。”   “你不换个称呼了?”   盛临羞涩扭头,“走了,误机了。”   “喊一声,不然改签。”   “混蛋。”她踩了一下他的脚,开心又恼怒,这个人。   易渡失笑,起来抱着人压住亲,“那天问我要不要改称呼的时候,可不是这两个字,转眼不认人了。”   接机还是有人接机的,只是身边有他陪着,她觉得毫无所谓。   那只小猫咪比起两个月前又大了一圈,这会儿还长出一圈细微的白毛,绕在脖子与背后,爪子上也一层粉粉的白,整个可爱得像个汤圆。   盛临太久没见,觉得对不住它,这会儿整个爱不释手,走哪儿抱哪儿。易渡有些吃味,人生头一次,想念易庭,想让他来把猫抱走。   想法刚落,她抱过来一起缩进他怀抱,然后把猫放进他掌心,“可爱得不行~”   “你比它可爱。”他盯着她的脸,“换衣服我们出去吃饭了?”回来还得倒时差,怎么还那么精神呢,他轻笑叹气。   盛临抬抬眸又低头,把手指头给它舔,微笑颔首,刚刚在机场,他约了易庭吃晚餐,应该他父母也在。   易渡把她的手抽出来,拿纸擦干净,“别玩,被咬了。”   “不会。”   “它刚刚就咬我,我要丢回给易庭了。”   “……”盛临笑开,“你诬陷吧,不许,我要养。”   易渡抱着亲她粉嫩的脸,着迷不已,“我吃醋了,没看出来?嗯?有没有良心呢,宝贝。”   那只小汤圆应声把爪子搭在他身上,小脑袋毛茸茸的及其可爱,易渡扫了眼,本来没什么表情,可下一秒见她回神,眼底都是温柔神色,马上一把拎走。   盛临:“……”   “易先生,你有点没爱心啊,还说要生女儿……”盛临边起身边背着他默默吐槽。   “你生的小宝贝和一只拿来跟我争你的小毛球,你觉得能一样?要不生一个你看看我有没有爱心?”   “……”   盛临崩溃,笑着跑上楼换衣服,流氓,说不过他。   晚餐是在外面吃的,只有他父母和易庭夫妇俩。   过后待了两天,盛临要宣传电影的时候,他就回去了。   清晨悄悄送他去机场时候,盛临相当不舍得。   “经纪人给我发的行程表说,宣传完电影有个电影颁奖典礼,是吗?”   “有。”易渡搂过她摘下口罩,也是不舍得。   盛临没参加过国内的颁奖典礼,不太清楚,“那我到时候参加完就回去,或者不参加也行。”   “不行,你应该会得奖,去玩玩。”他把人裹入宽大的怀抱,自己戴着口罩避让远处行人的目光,“而且,我听说请了你做颁奖嘉宾。”她那部横扫一众欧美奖的灾难片,各种大丰收,这次也应该百分百没悬念。   “你呢……”嘉宾可以推,迫不得已的话。余青霜说他也有电影提名,一部他们认识之前上映的片子,也是拿了许多奖了。   所以,易先生是个一部片子就能有很长一段时间流量相当高的人。   “我会去,和你一样。”他眼底泛过柔光,以前不是没和她一起提名过,但从来没一起出现过。   认识这么久,也是第一次。   “真的?给什么奖颁啊?”她问。   “最佳导演。”   “……”搞事,她也是啊,可恶……推了?   易渡目光灼灼看她,一笑,“别推了,就算是有意,我还没和我家盛临公开同框过,想试试。”   她一秒被引诱,“那你会拿奖吗?会的吧,我男朋友……哦不是……”她及时刹住,红着脸埋进他肩头,却不好意思喊出那声称呼。   “我想听,盛临,不然留着到时候颁奖上喊?”   “……” 第72章   两人在清早的机场目目相觑, 她越害羞越不愿意喊, 易渡看着, 心里越难受, 痒到不行。   脑海里晃过刚认识的第二天, 两人都要去伦敦参加电影奖, 在这里远远撞见。   可是这会儿, 他已经把人拐进怀里了,已经结婚了, 刚刚结婚,然后就要分开了,她这会儿抿唇不语,精致美艳的脸上一片浅笑, 眼底却全是眷恋的光芒,不舍得他呢。   易渡摸摸她的脸, 附身抱住她的头按入胸膛, “不喊就不喊吧, 这会儿听了我就不想走了。”   盛临在他肩头失笑, 呼了口气, 双手缓缓楼主他的腰。   “电话里喊。”   “唔。”   人走了, 盛临一个人在他的房子与自己的房子之间周转, 一边避着狗仔一边乐此不疲。   台下能尽量玩, 台上就不行了, 第一场宣传娱记就抓着最近脸书的爆料问她和易渡、关系是不是真像外界推测的那样。   问题一出来, 满场就寂静。   好在导演见惯大风浪的, 也和他认识,一秒转移话题,说:“这位都多久没露面了,天天那么想他去他脸书下表白啊。”   全场失笑,记者却又不甘心趁机问:“但易渡快开工了吧,两人要合作了,庾导新戏今天晒出了主演照片。”   导演悠悠道:“在我的戏上提别的导演,还给做了宣传,就是你不厚道了。”   场内大笑。   盛临牵牵嘴角,感叹全世界哪里的娱记都一样,都对他们相当感兴趣,从一部戏,追过另一部戏,眼看他们都要拍新戏了,就是执着着觉得有什么,不放弃。   她在会场内不错的气氛里悄然散场。   反正,某个去准备婚礼的人应该快想要公开了,而她一向不回答这些问题,这会儿更不会多说什么徒惹话题。   散了场,微博热搜很快就出现了她的身影,记者问问题那一段被单独剪出来,即使她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话,还是被诸多推测,说她一直脸上有笑意,似乎没有因为这个问题恼怒不开心。   盛临看到的时候,一笑,很快同一天,易渡在伦敦下飞机,娱记堵到他,也问了她发布会上被问的问题,甚至把她被问这种问题时没有不开心的事情也说出来,打探是不是两人有什么不菲的关系。   易渡什么人,扫了眼娱记,对方被他毫无波澜如一潭深水的眼神冷到,瞬间不敢再问。   盛临见到的时候,又笑开,又蓦然有些不好意思,他都多久没露面没出活动了,因为她,这一年来无数次被拿出来放到头条,全是这些以前从未见过的八卦新闻。   好在……都是真的,不然,她可真觉得对不住这个拍戏事业心不是那么强大,名气却相当大,导致一点八卦就一直在圈内各种谈论的人了。   国内外的记者当真都一个样,孜孜不倦每一场都要问同样的问题,即使你不回答,盛临被迫的,宣传的二十来天电影,几乎每次都要上新闻,最后有点烦了,她撤场最后没去。   那天翘了宣传,她一个人在家里无所事事,最终放下喝了半杯的奶茶准备去看看还放在易先生家里的小猫。   忽然手机收到一张图片,外婆让人发过来的,一张婚纱照的底稿,盛临动作僵住,打开图片,盯着瑰丽的婚纱看了几秒,再不可思议地放大,她深呼吸口气,每一处都精致到让她见所未见。   发给经纪人看,她惊讶:“谁设计的?”   “我……独家的,私人的设计师。”目前为止,只有这一件婚纱。   余青霜失笑,默默上网找找看这个风格的设计师,却真的找不到。   盛临回了过去:“我很喜欢。”   聊完了礼服,临近傍晚,夏天的风景绚烂如画,温度降下来了,盛临穿着件薄纱长裙,捏着个手机默默出门,一个人往上面易先生家的方向走。   路上车辆不少,过了路口进入他那条路又少了起来,风吹落一头的花,她心情相当不错,宣传走完了,剩下一个奖项就没事了,不知道他怎么样,婚礼的事情忙好了,应该也差不多有工作了吧。   走了半个钟,小腿微微泛起酸涩了,终于到了他的房子,可是……门口怎么停有车,这辆车他每次去机场都是开走的。   盛临脚步微微刹住,刚好,里面门开了,男人穿一件深灰色做工精致的手工衬衣,袖口的灰白扣子尤其精致。   高大的身子一出现她就愣住。   他一抬眸,两人四目相对。   盛临马上抬脚过去,易渡伸手接过人抱住,一阵浅薄的馨香卷过鼻息间,合着她满身的柔软,十几个小时飞机下来的疲倦全部一扫而空。   他揉着她的身子紧紧拥住,低哑道:“走过来的?想心疼死我?”   她开心得不知怎么形容,深呼吸口气:“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前两天才回去,时差要混乱了。”   “想你就回来,管那么多。”   他踢开半阖着的门,把人搂着带进去,“吃了吗?”   “没有,我来看看你这里有什么存粮。”   “我给你吃。”   “易渡。”她捶打他一下,又恋恋不舍再次扑了进来。   他心满意足抱住人,“今天不是有宣传,怎么不用去聚餐?”   “烦了,我没去了。”   易渡最近每一场她的采访和宣传都看了,知道是被问得有些抓狂了,笑了笑,心疼又愧疚,抱着人在餐厅给她切了块刚刚他带来的蛋糕,准备喂她一下再出门去超市。   “那……找机会公开了好吗?后面就不会被问了。”   “好。”   易渡侧某看了看她,她舔了下唇瓣,仰头,“看什么?我结婚了。”   “不是结婚了就要公开。”   “但那时候,有人是为了让我安心而公开的。”   “嗯,但现在结婚了。”他收紧环在她身上的手,紧紧把人贴在宽阔的胸膛,一只搭在桌上,轻扣着:“我是想让全世界都知道你和我的关系的,这样你会更安心一点。不是结婚我就觉得你会安心了,所有能为你做的我都甘之如饴,但是,盛临,前提都是你喜欢,你觉得可以,愿意。”   “那你钻研钻研要怎么说,不许放结婚证。”她不舍得公之于众,结婚证,她要自己藏起来的。   他失笑,一只手搂在她腰上,一只手去切蛋糕,“那晒你吧。”   “不许,你怎么不晒你自己。”   “那得你来,盛临,你愿意的话,我让给你了,今晚给你拍一张睡觉的照片,你在脸书放出来。”   “……”   对视一眼,一个眼底都是戏谑揶揄,一个羞恼,最终默契地起身出门屯粮去了。   这个时候逛超市,无疑超级危险的,可两个新婚、也准备坦诚公布了的人,并不想管那么多。   盛临戴着口罩在易渡身前这看看那看看,对这种场景感兴趣非常,“我们吃火锅好吗?”   大夏天……可是她想吃,她在国外比较少吃这个,虽然大多时候去也的中餐厅。   易渡转头就买起了火锅食材,顺带把她搂过来,“告诉我你想吃什么。”   “这东西比较少见啊,我……不会吃,”她望着眼前的食材,眼花缭乱,“我发现我只会做西餐,怎么办,要不,我给你做西餐吃。”   易渡失笑,“不用,我也想吃火锅。”做什么西餐,他给她做,她坐着就好了。   转头,易渡发现有人在偷拍,按着她入怀,“不说话了,宝贝,不然要成全世界人民今晚晚餐后的谈资了。”   盛临微微吓到,“那你还抱这么紧,放开各走各的啊。”   “盛临,我还没见过哪两个传绯闻的男女星出现在同一家超市,分开走就没事。”   “……”   “老实别动,哪都不要去,待在我怀里。”   “你是不是……别有居心。”   “嗯。”   回到家易渡做饭,盛临待在餐厅刷着手机看新闻,从饭前刷到了饭后,真的看到了有人拍了两人的照片,放出去说好像是他们俩,但没拍到正面,两人都带口罩了,且傍晚的超市里灯光羸弱,光线不是很好。   汤舒发消息给易先生,要不要撤掉照片,消息很快就传出去了,八卦会越来越大,盛临当时在玩他的手机,就给回了过去,“不用浪费钱了。”   汤舒犹疑一下,“你是……盛临?”   “嗯,对,你怎么知道,语气?”   “嗯,要是我家一哥,会直接给我转账,一句话都不打。”   “……”   被这个小插曲以及汤舒的这片豪言壮语,说易先生之前是怎么破费公关了照片的,盛临过后默默不想出门了,窝在家里两人世界起来。   藏在他那里腻歪了三五天,那个含金量波高的电影奖颁奖典礼就到了。   那天,前后走完红毯,盛临因为穿了一身代言品牌拿来的粉色丝质曳地修身礼服,称得她高挑纤细的身材曲线毕露,美得无法言说,而风一样上了热搜。   易渡则是几个月下来第一次公开露面,轻松就上了。   这么一来,两人超市靠在一起亲密抱着的模糊照片终于被正面照压下去了,但由于那张照片,今天自然而然地热度更大。   颁奖典礼开始后,气氛倒是还好,电影盛会,正儿八经的现场并没有人注意网络上的喧嚣与粉红,加上两人也不坐一起,没有话题性。   漫长而又高潮阵阵的颁奖现场就一直完美走着,直到晚会颁奖过半,最佳导演的奖项到了的时候……   盛临起身前看了看易先生的座位,他隔得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刚好和庾柯坐在一起,隔着一条过道,穿了一身笔挺精致的手工西装,称得整个人在音乐寥寥的现场,浅黄色的灯光下,上下都无与伦比的撩人,好看到挑不出一丝毛病。   他要起身的时候,转头看了看她。   她提起裙摆,遥遥和他相视一眼,边上的影人们注意到了,终于眼神变样。   再大的电影节盛临都去过,但和他同台是第一次,以为影坛盛会端庄严谨并不八卦,却在两人从两边后台同一时间出来时,场内燃起一阵绵长掌声与口哨声。   她脚步有半秒微慢,被他伸来手牵住,瞬间起哄声更大,几乎震得手心麦克风微荡。   边上的主持人见此,笑着在一边背着手道:“世纪同框啊、世纪同框,按绯闻定律,要是没什么,就以后绝对不会再一起出现,真有什么,应该就快公开了。”   话落,引得台下满场欢呼,盛临脸颊无比绯红……   要完,什么情况。 第73章   盛临看了眼牵住她手的人, 他本来一手拿着话筒一手抄在西服口袋中, 在音乐声里气场撩人从容地出来, 她也踩着高跟鞋优雅走近, 可是……   有点小小地猝不及防啊。   那阵声浪过去, 还是见惯大场面的,盛临携着脸上微微的绯红, 恢复镇定, 在音乐声中被他带着一起走到台前,放开。   她牵起唇瓣微笑起来,台下掌声瞬间又绵长, 被那阵美貌惹得啊,已经有媒体人拍了照片上微博,说今晚最大的高潮是图片里这位出场的时候,第一次出席国内晚会, 一笑心都酥了,何况, 边上还站着个超级男神。   主持人在因为她笑颜燃起的掌声呼喊声里,在边上握着手卡正儿八经低喃一句:“不知道这样的组合是谁给安排的,简直了,胆子真大。”   笑声又起, 盛临放下提着的裙摆, 抿唇转了转话筒, 低笑一下后开口, 道了句晚上好, 国际性场合,她讲的英文。   易渡手依旧抄进口袋,颀长的身姿在台上显得撩人般的完美,也随意地用中文翻译了一句她的话。   话落他就没理会什么声音了,在燥热的气氛里淡定打开手上的最佳导演奖信封,按理说得聊两句,主持人在边上马上欲要阻止,“哎哎,聊两句啊,大半年不露面,你没什么话说吗易渡,我们易男神多少人等着今晚的。”   “没有。”   满场失笑,盛临轻咳微笑,脸颊发烫,这个人,真是冷的。她摸摸自己的手,感觉冰凉,场内空调打太低了。   “盛临,那你来,第一次出席这样的晚会,我们仙临今晚也提名了最佳女主的。”   “唔,不关我的事,”盛临抬眸,谦虚推掉,“导演们等不及了。”   “……”都挺会说。   又一阵失笑蔓延开来,所有人都失望得很,知道这两人有资本玩自己的,就是不聊,能奈他们何。   易渡摩挲了下信封,偏了下头,她一手握话筒一手弯在身前,卷发披散在身前与腰上,红唇轻勾,已经淡定下来的模样,整个人发着光。   盛临余光去和他对视的时候,也被他那阵气场撩到了,高大的男人一身墨黑西装从容不迫,眼底面对着满场繁华喧嚣始终无波无澜,这么一手放在口袋一手挑开信封后无声站着的模样,那身微冷又强大的气场就瞬间更加强大了。   盛临微笑看了众人,又在他垂眸时歪头看了眼他手心的东西,低语:“哦,这么巧。”庾柯的奖。竟然是他,是真厉害,年纪轻轻的导演,各种大奖榜身。   易渡抬眸,把信封给她,下面音乐声越发地大了起来,由着她念完该念的,台上大屏幕闪过提名的vcr,播放过后,音乐再次响了起来。   这段撩人的音乐一段段加大,旋律变幻,无端给人一种紧张感,满场气氛像被吊到某一个高点。   易渡扫了眼台下,又再次不动声色地侧眸看身边的人,她没看他,只是收到目光后勾起唇回应他。   庾柯其实早有怀疑是自己了,那个西装笔挺帅气非常的新戏男主角看到名字时的从容,与那位仙女凑过去看到后,那微微扬起的嘴角,他自然而然心里一阵安心。   刚刚两人在台下,他问了句那位姓易的,觉得今晚给谁颁奖的几率大,他随口就一句:你。   他此时隐隐不错的表情与刚刚说话的神色一模一样,他忽然心里感慨,算了,不后悔当时婚宴把这俩请去的决定了。   在掌声中起身,庾柯上去的时候,斜睨了那两人一眼,仙女轻笑,递过来沉甸甸的证书,他握了下手,听她声音温柔好听的说了句“恭喜”。   又转头拿过奖杯,某个男人扫了他一眼,轻扯唇瓣以示祝贺,一个字都没有,六亲不认。   转身从台上下去,盛临在一众颇为不舍得的观众眼里几不可查地和某人对视,易渡脸上终于泛起笑意,下一步,她在音乐声中眨了下眼,他心口一动,差点又要控制不住去握她的手。   从来没在台上同框过,这么一起出现的场面,感觉比想象中的要好。   以后该少推一点活动了,在全世界眼底下,聚光灯下和她同台走着,真是一大曼妙的感觉。   庾柯拿着奖杯证书还有点恍惚,还是有点不相信这两人今天被主办方有意请来给最佳导演奖颁发,就真的能恰好给他颁上了。   他看了看手上,一笑后说:“不知道谁的主意请来这样的颁奖人,这样得了奖也没意思啊,热搜都被这两人压下了,一点获奖的存在感都没有。”   满场笑声响起,拍手鼓掌,“不过,两个都是我的朋友,账我自己会待会儿庆功宴上算算的。”   笑声里,两个当事人到了后台,要回到座位的间隙,易渡把穿着礼服的人压在过道上,晚会方的工作人员看到了,惊呆了纷纷马上转身。   易渡手压在她腰上,侧了侧眸,两人近在咫尺,他回头轻轻碰了碰她的唇瓣,随后,抬起拇指划了一下嘴角,一片殷红,她红着脸握住擦了下。   易渡:“待会儿应该还会上台,拿了奖,要什么礼物。”   “没拿呢,我对国内的奖项评估不清楚,没把握。”   “对你老公要有点信心。”   她搂上去,“那我们一起回伦敦啊。”   “想看看是吗?”   “没有。”她立马知道他在说什么,一秒否认。   他揉了下她的脸,“否认什么,就是要给你看的。”   她抬眸,他低语:“送给你的婚礼,一定是我的全世界,”盛临眨了下眼,就要感动,他下一秒道:“知道你老公的身家吗?”   “……”   他失笑,柔情万千地又亲了一下懵住的人,她回神,笑了起来,又低头咳了咳。   “怎么了?不舒服?你脸色有点白。”   “嗯?没事,有点闷倒是,那你先回去吧,我站一会儿。”   易渡挑眉,摸她的额头,“又感冒了吗?”虽然是夏天了,但穿这样单薄的晚礼服吹一晚冷气,他觉得她的手冰凉的。   “没有,没事。”她轻吁口气,“就是胸口有点闷,又好些了,走吧。”   “确定没事?”   她犹疑一下……“没事吧。”   “停下。”   她失笑,撒娇,“最多真的着凉了,里面空调是有点冷,不可否认。你不说我其实没什么感觉。”   他眼看着就要脱下西装,盛临一秒溜走,“你说了你来,我不会自己往记者枪口上撞的。”   易渡停住手,人已经不见了,他无奈失笑,揉揉眉心。   那要今晚吗?是不是太热闹了,今晚。   回到座位席,庾柯已经下来了,见了他,轻哼一声,“我还以为你要待到颁奖典礼结束。”   “不会,还要看你给她颁。”最佳女主的颁奖人是他。   “这么有信心。”   易渡侧眸,“你没有?”   怎么的,这表情好像他说没有一秒就得死一样,他笑了,“有啊,怎么没有,她这片在国外拿过多少奖了,竞争的都是美国大片。”   易渡垂眸,扫了眼手指尖刚刚沾染上的红色,勾唇,“嗯。”   盛临忙完颁奖的事就无事一身轻,对于拿最佳女主角,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什么感觉,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来,有点缺少归属感。   也可能从来不差这个奖,这部片子放映前后已经确实拿了好多奖了,她由于在拍戏和度假,都没出席过,所以,即使这个奖是有名的国际奖项,她也不是很执着,有没有都可以。   最终,还是他的奖项先领了,颁奖人是两位业内知名电影人,一个是上届最佳女主角,一个是上届的最佳导演,听到他的名字响起的时候,她一颗心痒了一下,又飘忽一下,有种自己愉悦感轻微地滋生,发芽开来一般。   还是当颁奖人好,在台下坐着,还是紧张。   虽然她是一开始就觉得,这个人是整个圈子里唯一一个碾压她在某些权威的排行榜排名的,是个很厉害很厉害的人。   盛临抬眸隔着通道扫过去,他出来后往这望了一下,她一笑,又移开脸,不能看,越发被他勾引了。   忽然,迫不及待想公开了,公开了他就可以在万千人眼中,走过通道来和她拥抱了。   最佳女主角在男主角颁奖之后,盛临没什么感觉地坐着,和这部戏的国外导演低声交流,对方信心十足,和她的无所谓一样也很轻松,台上主持人重新迈着步伐上去的时候,他在和她闲聊,抄着一口纯正英文说:“你是我最满意的女主角,从一开始主角定的就是你,你不来戏就不拍了。”   盛临微笑,“剧本我一眼就喜欢了,所以,不会不拍。”   “就是很辛苦。”那种水下拍摄,反反复复。   “嗯,但可以拿奖,就不辛苦了。”   两人轻笑。   这话似曾相识,盛临想了想,在跨年夜和易渡说过,他也心疼她辛苦,可是……这是她的职业。   其实不拿也没关系,喜欢就好,她的世界里,是拍戏,好好玩耍,和他在一起,简单得不行的,不需要过多操心。   不然,这场晚会她一开始一直没放在心上,没打算来,她想迫不及待回伦敦的。   心口又一阵沉闷,像是在这封闭的大空间里待太久了一样,盛临头有点晕了起来,眼看台上主持人重新离开,有歌手上去演唱了,马上就到最佳女主角了。   可是,盛临忍了忍,捂住胸口准备出去透透气。   再次起身离席,她告诉身边的导演,如果真是她幸运地拿了奖,帮忙上台后,离开去了后台,然后又发了信息告知了主持人。   卓蓝蓦然见到她一身礼服美艳地走来,好奇马上走近,“怎么回事?怎么出来了?”   “胸口很闷,想出来透透气。”   卓蓝马上四处找水,找到晚会主办方拿来一瓶矿泉水打开。盛临合着晚礼服在化妆间沙发区坐着,背靠着一口一口的喝,听着前面隐隐的歌声传来,某人有没有发现她不见了啊,待会儿该着急了。   卓蓝坐在她面前的椅子,忧心不已:“怎么了?你想什么?怎么忽然不舒服呢?”   “没有忽然,刚刚出来就觉得有点不太好,也只是有点不舒服,休息会儿就好了。要不是快结束,我还会回去。”她以为某个男人只是太注意她,随意就觉得她脸色不好,看来看得挺准。   “那是怎么回事?”“估计着凉感冒了,里面冷气太大。”   “你是不是,怀……”   “嗯?”她眉眼轻挑。 第74章   易渡下了台刚坐下就看他家盛临的方向了, 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没看他,不多时就和身边导演说了什么, 对方边点头她边离开了。   他眼眸微动, 眯了眯眼,就要拿手机发信息给她, 可刚拿了奖下来,台上响起歌声,临时没在颁奖, 身边的友人们就转头和他说起了话。   一两分钟后,他再拿出手机,她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 也没回来。   颁奖晚会前台, 主持人收到信息,立马看了看影人席位, 果然没见到人,两位主持人迅速商量了下后给她回了消息, 问是不是喊医生过来, 或者去医院。   盛临朝助理挑完眉, 手机就接连响了起来, 她低头一看,易先生的名字显示出来, 接着是主持人的消息, 她看完前面那个……“你去哪了?身体不舒服还是怎么了?”   呼了口气, 又很快打开主持人的消息,回复:“应该没事,我休息休息就可以了,抱歉,添麻烦了。”   回完,她又给易先生回话,“就是觉得闷得慌,想出来,你别担心。那你帮我看一下……谁得奖了呀。”   易渡眼睛一直没有离开手机,收到消息,心口微紧,又似乎松了一口气,她早前就不太正常的,虽然看不太出来,但应该……问题不大。   他正要回复,台上歌手一曲快完,身边的人都正经坐直等着全场第一大奖项揭晓,他抿了抿薄唇,简单回了个等他后,就专注看起了台上。   看完他的消息,和主持人回过来的短信后,盛临收起手机。   助理看她忙完,又给她转开了矿泉水,“再喝一点,有没有好点啊。”   “嗯,你也不要担心……”她一笑。   卓蓝被她笑得心要化了,黑色装修风格的化妆间里,她一身粉色的礼服像一道晚霞射入房间,披着一头松软卷发,像雕塑一样的漂亮,让人感叹。   “我觉得……”卓蓝接过水转上盖子,犹疑,“你是不是,怀,怀孕了啊……”   盛临定住,一双精致的瞳孔里眼珠子转了转,一秒后马上低头,垂眸……不,嗯……她深呼吸口气。   盛临呆呆坐着,卓蓝又说,“可怀孕也不会那么快有反应啊。”   “我没想吐,就是觉得……累,想透气。”   “我们,去医院吧。”   话落,前台一阵静谧,要颁奖了,卓蓝马上跑出去,出了化妆间就听得比较清楚了,前面会场很快传来类似庾柯导演和女颁奖人互相客气让对方念名字的声音。   一两秒后,空阔的会场传来那部传奇灾难片的名字,紧接着,传来庾柯导演干净利落的一句:“盛临。”   掌声随即响彻前面整个偌大的会场,主持人临时上台,边走边笑说着恭喜祝贺的话,而后又道:“我们仙临身体不舒服,刚刚临时退场了,所以……”   话刚说完,满场微微的哗声起,全部转头看向刚刚她坐的那处,真的没有见到人。   易渡摩挲了下手机,继续发消息,“有没有好一些?今晚最大的奖,你的。”   台上另一位主持人接着道:“女主角本人不在,那由导演上台帮忙领奖了,也是一样的。盛临啊,可能是比较少在国内这边走动,身体不适应了。”两位主持笑了笑,很会带动气氛。   掌声又起,尤其响大,热烈,这部片很厚重,恢弘又庞大,得奖实至名归,另外,都不知道女主角怎么一会儿,会忽然不舒服离场,原先已经到了,却又离开没办法亲自领奖,岂不是很遗憾。   卓蓝瞬间跑回化妆间,脸上全是飞扬的神色,“你的你的,啊啊啊啊最佳女主,呜呜。”   盛临从手机上抬眸,一笑,卓蓝立马刹住看她手机,“哦,我姐夫告诉你了,哎呀,你们要是公开了,就可以让他帮忙给你领奖了。”   盛临莞尔,“没事,都一样的,导演也是分量很重的人。”   “那我们去医院吧。”   盛临垂眸思考,犹疑道:“不用吧,还有庆功宴没去呢。”   “你不能喝酒,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那去待个几小时不是更累?”   盛临摩挲着微微发烫的手机,想了想……本来是今晚有好几个宴的,庾导和他都各有剧组,她自己也得了奖,她们剧组除了她,也还拿了别的两个奖,撂下这么几个局有点不合适……   可是,她也真的有点撑不住,“那……先回家。”   “不去医院也不等我男神,我姐夫吗?”   “不了,明天再看看。先走,不然他也不会去庆功宴的。”盛临起身。   走出去刚要上车,手机就响,经纪人打来的,盛临靠在车身上沐浴着夏夜晚风,礼服轻提在手心,和她说着情况,安抚了两句没事。   余青霜舒了口气,吩咐她待会儿去趟医院,随后又说了声恭喜,心情超好地聊了两句这个奖的历史。   转头盛临上了车,开出去十分钟的工夫,她在晚会中途不舒服提前退场的消息就再次旋风一样地空降了热搜第一,后面接二连三的,就是易先生得奖和她也得奖的消息。   外面今晚很是热闹,因为这场奖项的缘故,晚会应该结束了,待会儿会更热闹。   手机里余青霜发来说,“世纪同框的话题热度已经爆了,微博已经有点卡,现在好了,#易渡盛临最佳男女主#的话题一出来,加上你不舒服提前离开,三分钟就崩了。”   “那……我需要挽救一下?”   “怎么挽救?公开吗?”   “太早了,现在,要也是晚点。”   余青霜发了个想拍她的可爱表情,“你会被媒体恨死的,之前不公开,在这样混乱的夜里,报道你们拿奖和首次同框都来不及,还要承受你们公开带来的爆炸力。”   她失笑。   余青霜呼了口气,又发过来,“我觉得吧,你们俩,明明本质上什么都没做,但你们身上的事情,总在替你们公开一样,替你们洒绯闻。”   今晚哪怕一个拿一个不拿……虽然那样有些遗憾,但是,也不至于这样的风口浪尖上再砸下一个风暴。   或者……她身体别这样忽然出状况,热度瞬间又高了无数倍。   “嗯,你身体怎么样了?”   “庆功宴也翘了,我在回去的路上。”   余青霜叹气,让她回去后好好休息,她明天来看她。转瞬话题回到刚刚,想了想,又问:“为什么给最佳导演颁奖时不在颁奖典礼上喊声老公顺着公开了呢?”   “太高调了,我是盛临。”   余青霜叹气,嗯,一个拿了几个奖也只有这个出席的低调人士。   半个钟后到了家,盛临开门进去,感觉连洗漱的力气都没有,特别想睡一觉。   卓蓝找来另一个助理照顾她,自己进厨房给她做了点宵夜,二十分钟后出来,她已经睡着了,在亮着一条微弱壁灯的房间下,就着那身在房车里换下来的白裙子,躺在床上呼吸平稳。   她走过去看沙发上另一个助理的手机,“干嘛呢?”   “我看看怀孕的女孩子都吃什么。”   “……”她刚刚就是拦住要去买药的人说不好随便吃药,也许怀孕了呢。随口一说,还没检查你就当真。   卧室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卓蓝火速捞起来出了房间,靠在门口壁上听,“哥。”   易渡一顿,问:“怎么盛临信息一直没回?睡着了吗?人在哪儿?”   “嗯,睡了,在她自己家。”   “去医院了吗?”   “没,她说明天看看。”   易渡敛眉,满心不安:“那为什么在自己家?”   “那不然,去您那儿?您觉得合适吗哥?被拍了今晚岂不是比烟花还绚烂。”   “……”   易渡唇角一抽,呼了口气,那边她剧组的导演正好也在这办庆功宴,几人走来,他挂了电话转身走过去。   今晚拿奖的许多人都在这边聚餐,易渡和庾柯以及另外一两个朋友往回走,几步路和好几拨人点头,重新到了门口,刚刚替他家盛临拿奖的导演和着几个国内的圈内人正热聊,恰好在商量着问她的住处,晚些要去看看她。   一群人见了他,纷纷打招呼恭喜,他扯唇点完头,伸手和那个国外的剧组导演握手问好。   庾柯在一众人有些不解的视线里,低笑,道:“这位知道盛临住处。”   众人挑眉,一瞬后想到传了大半年却一点实质性证据都没有的绯闻,本来圈内艺人这么传法,不是炒作就是九成九是真的了,但这两人又不用炒,一个根本不需要国内市场,一个心压根不在娱乐圈,玩票性质。   那正常来说就是真的,圈内人眼睛都明亮似海的,可这两人,一张正面照都没有不说,实在隔得远,圈子不同不像是会在一起的人。   导致半年下来,整个圈子里也都和圈外人一样,不知真假。   但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易渡难得脸上翻过一点浅薄微笑,也没明白地说出来什么,就和她的导演道了谢,说谢谢帮她领奖,她人在休息,应该没什么事。   瞬间,边上抽着烟的一圈子人纷纷对视一眼,不动声色轻抽口气……看他。真的!传闻真的。   “你们俩,易渡,你和盛临???”   易渡抬眸,没有说话。   “啧,不是,不可思议。”   “果然是一晚上双双拿奖的啊,这完美淡定的演技。我以为当初在机场那么包裹严实又任由记者随便拍的架势,肯定是圈外人啊。”   众人笑了起来,“谁曾想,真的是‘圈外人’,外得太彻底啊,这么一位混迹欧美圈的女明星,谁能给想到真是有关系啊。”   闲闲站了一会儿,易渡从容不迫,没说清楚也没解释掩盖,默认又还是很低调的模样,惹得众人有些牙痒痒又打从心里敬佩……羡慕。   果然一个人能有多大格局性子很重要,这人就是什么情况都能泰然自若的,这么一场盛大的绯闻被揭开,一副淡定模样。   “我就等着全网公开了,”一个和他认识的导演眯着眼还是有些不可思议地道:“我看看你要怎个公开法,要是不提前通知一下媒体,就该被恨死了。”   众人大笑。   话落,很快就三五人往自己局上走去了,易渡推开自己剧组的包间门,坐了一会儿,被一整个不知道一会儿工夫从哪儿得来的消息的摄制组高层灌了不少酒,他在喧闹的包间内淡淡坐着,倒了就喝。   最后要去别的剧组转转时,只能解释一句挡酒,“这戏都拍好多久了,那会儿不认识。”   他出去拐到不远处她们剧组喝了两杯,倒是和那位国外的导演聊了几句,主要是对方很欣赏他家盛临,三句不离她,导致……他不舍得那么快离开,顺着酒意还打探了两句她以前的事,听的心口火热,越发想她。   她拍这部戏的时候,两人也还不认识的。   最后拐去了去庾柯那儿祝贺一声,喝完他回自己剧组说一句,就功成身退提前离开了。   司机问去哪儿,他低语,“小心一点,去盛临那里。”停了一秒,又道:“直接开去,不要绕路,被拍也没关系。”   司机虽然压力挺大,但也知道不去不行,他一颗心全在那位刚刚登记的仙女身上。   彼时,盛临在距离庆功宴场所有四十分钟车程的市区自己的房子里熟睡,静谧的房子中无声流淌着夜色,她睡得无知无觉,没人吵她。卓蓝自己开车出去附近药店转了转,最终买了……嗯,验孕的东西。   二十分钟后,盛临醒来了一会儿,从楼上下来。吃了点东西,吃不下,在客厅转悠两圈,又走到最里间的厅,那里四周是从天花板垂下来的玻璃,映称着满夜灯火与树影,格外漂亮。   坐在那架钢琴前,她默默想了首那时在游艇上弹的钢琴,庾柯要结婚的那几天,她也在这练了好几天曲子……   卓蓝听到声音从前面厨房抱着杯水果汁出来,走了过去,“你要……胎教吗?”   盛临:“……”   琴声戛然而止,她蓦然起身走到沙发处拿了抱枕丢过去,卓蓝笑着躲开,立马放下果汁跑了,“这能怪我吗?你待会儿我男神回来了你去砸他,可真是厉害啊。”   盛临脸红到爆,解雇了!   二十分钟后,屋外响起密码输入的滴滴声,盛临正坐在玻璃下望星空,听到声音,默默捂住脸躺倒,拖来边上的风衣盖住脑袋,把脸埋进抱枕里。 第75章   易渡开门进去, 一眼看到远处的厅里有灯,下一秒人已经看到她, 马上穿过偌大的客厅与房子往她那儿走去。   他还是穿的晚会上的那身西装,超级好看。   盛临听着沉稳有序的脚步声,又似乎微微带着着急, 到了身前沙发,停下。   易渡在她身前屈膝下来,掀开一角衣服, 温柔一笑, 困惑:“干什么你?身体怎么样了?”   盛临扫了眼他,可爱地红唇轻抿。   易渡挑眉, 语气微急, 揉揉她的脸, “嗯?宝贝,到底怎么了?我带你去医院。”   她伸手去搂他。   易渡把人抱起来搂入怀里,用力抱着, “想得我没心思喝酒,盛临,”他轻抚她的后背, “怎么了, 再不说我要急死了。”   “你喝酒了?”她问。   “庆功宴应酬很正常, 没事, 就几杯。我带你去医院好不好?还不是很晚, 不去我今晚睡不着了。”   “不用。”   易渡揉揉她的腰, 心疼万分:“那你告诉我哪里不舒服?”   “没有不舒服,”她下巴抵在他肩头,脸颊迅速绯红,“嗯……易先生,就是,怀孕了。”   易渡一顿,缓了两秒神,深呼吸口气,搂着她声音低低沉沉,满是磁性地问:“你说什么?怀孕?”   盛临感觉全身在他这个不可思议的疑问里冒粉红色泡泡,要转圈了。   “嗯,对。”   易渡把她抱起来扶着肩膀,定定看着她的脸,她脸上都是含蓄又抑制不住的粉红,简直美得像假的一样。   对视几眼,她眨了眨,他目光灼灼,直勾勾地看着她,手指划过她柔嫩似水的脸,还是不太相信地喊:“盛临。”   盛临一眼不眨地和他交缠,这个人,轮廓分明的脸上,此刻薄唇轻抿,深不见底的眉眼里涌出来说不尽的柔情与、没料到,格外让人心动。   认真看了她一会儿后,人凑上来吻她。   他身上带了点浅薄醇香的酒气,西装革履,屈膝下来与她平视。   长臂箍住她在怀,好闻的气息缭绕过鼻息间,让人发晕。   易渡吻了半天,半天之后,终于放她呼吸,打横把人抱了起来,边往楼上走边哑声道:“怀孕,我为什么没想过,最近要你时总没注意。”   盛临捂住脸,“不许说这个。”两人是一开始就没怎么注意这个的,因为有人去度假前就耍流氓说要生个女儿,而她是……无所谓的,所以在一起后就一直没怎么注意这种事情。   不久结婚了,更加没去理会了。   他一笑,低头柔情万千地看她,“为什么不说,我的小公主。”   “我感觉是男孩子,完了。”   “也可以,但我感觉是女儿。”   “为什么?”   “我要生个和你一样可爱的,像你照片里一样,必须女儿。”   盛临扭过脸,笑着无话可说。   上了楼,她在床上翻滚了一道,易先生进去放洗澡水,再把她带进去洗漱。   他一身西装都没换,盛临迷恋地看着,看着看着,才想起来抬眸,温柔道:“恭喜啊,易老师。”   易渡亲了她一下,“恭喜,宝贝。”   “犯规哦,这称呼不是一个级别的。”   “怀着我小宝贝的人和我分级别,你喊声老公,我喊声盛老师。”   “我不喜欢这么被称呼。”   “那你还称呼我。”   盛临失笑,推开他转身,“出去了,我洗澡。”   “我可以帮忙。”   “……”   两人都忙完已经深夜,全世界万籁俱寂,只有网络上一波一波的热度,他晚会上牵她的手,自从因为那次“借钱”的视频传出绯闻后第一次在公开场合同框,一晚上两人双双拿奖,他大半年第一次公开露面,她中途又离场。   从来没有一天网络崩坏到那个程度,终于恢复过来的时候,有资深媒体人低调地发了条脸书感慨:“还是觉得不可能,但就怕这两人最后婚都结了,我们还在觉得不可能。”   被传到微博,又一波相当高的讨论度。   但多数人还是觉得不可能。   盛临窝在他怀里看新闻,说:“我要不是不在国内工作,我们距离不是这么远,你就被强行按上是我男朋友的头衔了。”所有人都会觉得是,而不是现在的,不可能。   “是不好吗?一直是。”   她一笑。头顶某人一秒后,又悠悠道:“不是,是你老公,被你带着我也要搞混了。”   盛临掐他笑着玩闹,关她什么事。   隔天易渡低调地带着人去了趟医院,他还是怕她别的地方不舒服,好在没事。   从医院回来,定了隔天飞伦敦的机票。   只有几天可以过去,回来后要拍戏了。   伦敦天气转暖一些,盛临晚些时候被好友约出去,因为某人不在,她就没什么顾忌地坐在临窗位置,以至于菜还没上来,脸书推特就满是两个当红女艺人伦敦餐厅用餐的照片。   “是谁啊?我拍一部戏封闭了两个月,一出来,满世界你的绯闻。”对方悠悠感叹,“那时候易总结婚时你说确实有男友。”   “嗯,有。”   “现在呢?”对面长着一张精致东方脸孔的女孩子挑眉。   盛临和上菜的服务员道谢,对方又要了两个签名,都签完了,她道:“我结婚了。”   “什么?”对方一静,“谁?”   “就是,绯闻里的那个人。”   “易……易渡啊?”对方满面不可思议,“我不信啊,从头到尾都不信,你们怎么会搭上关系的?不是新戏过几天才开机吗?”   “嗯,偶然认识。”   “偶然认识,”对方举起红酒杯,呼了口气,一笑,“好一个偶然认识啊。”   晚间的餐厅人来人往,无声穿梭,外面灰蒙蒙的天洒落进来一层层剪影,氛围与风景都格外好。   “两个月后的婚礼,伴娘,可以吗?有戏约吗?”   “有也请假啊,我再拍下去,你孩子是不是都有了,我要当……”   盛临轻咳一声,默默放下水杯切牛排,对面的人定定看她,“盛小姐,你……怀孕了吗?”   “嗯。”   “……”   在餐厅吃完晚餐要回去的时候,站在门口的人行道上戴着口罩等易先生,不多时,余光一瞥,餐厅里走出来两个人,身影有些熟悉,她侧了侧眸。   易行蕴先看到的人,下一秒搂着夫人停了下来,他夫人转头,随后,意外地转身,转念又想起刚刚手机里的新闻,一笑。   盛临默默朝他们走了过去,那边易渡的车刚好刹停在餐厅门口停车位上,下车后看着这边,走过来。   盛临喊完人就扭头。   易渡迈上台阶,看了眼餐厅,“喝酒了吗?”   “没有。”   他转头看他爸妈,一眼后,一手牵着她一手抄口袋里随口说了两句,就说走了,外面冷。   “冷吗?”今天还行,晚间也有十八度。   “冻着我小宝贝了,不行。”   盛临:“……”   度清漾眼尾轻挑,又缓缓勾起唇瓣,“那么利落。”   “挺好的。”易行蕴拿出车钥匙,一瞬后不远忽一辆黑色豪车亮了下灯。   “嗯?”   “自己当了父亲就知道,我给他开的租金有多么便宜了,还那么不情愿,哼。”   “……”   易渡把人带去婚礼所在的古堡走了一圈,今晚温度确实还算怡人,月朗星稀。   没有比在准备办婚礼的恢宏古堡下散步更浪漫的事情了……   只是走了半圈,盛临身体又有点不适,易渡转头把人带去医院。   没什么大事,只是后面两天就一直在家里休息。   几日后,新戏开机,两人回了国。   庾柯这部戏颇为坎坷,自己又是风头正劲这一年来频频拿奖的导演,加上男女主,这几天从来没在热搜上下来过,所以开机这天,媒体颇多网上照片无数。   易渡闲来无事一直在研究剧本,主要看他家盛临的戏份,看着看着,找来导演。   庾柯来的路上遇见盛临,她刚下了采访,手上拿着两个开机红包玩着。他一笑:“怎么的?这个是易渡的吗?都给你了?”他蓦然被甜到,觉得好玩非常。   谁知穿着一身白色运动服很是可爱的美人抬了抬眸,“不是,都是我的。”   “什么意思?你为什么有两个?”   “制片人不知道哪来的消息,说一个给我小宝贝……”毕竟带孕拍戏有风险,太客气了。   庾柯脚步刹住,“你说什么?”他看了眼她穿着宽松运动服的肚子,“你,盛临你???”   盛临一笑,默默继续往剧组休息间走。   庾柯深吸口气,看着她的背影,“我靠,我知道易渡找我干什么了,动作太大的戏份,要调整一下日期了。”   进了房间,庾柯看到那两人在对视,你侬我侬,嗤了一声,过去坐下。   盛临喝了口果汁,捧着杯子站起来走走。庾柯看向边上拿着剧本安静没说话的男人:“找我是因为你家仙临吗?”   “嗯。”   “那你不用说了,我会调整戏份安排好的,”他看了眼正在走动的女孩子,又笑了笑,“可以了,第一次拍我戏才二十岁啊,这会儿就……”   盛临回头,又仰仰头脸颊绯红。   易渡侧眸看庾柯:“不是,其他不用。距离杀青十天左右的时候,那会儿在美国取景,我要请两天假,你把她动作比较大的戏份尽量安排在我还在剧组的时候,不然我不放心。”这样就可以了。   “你要请假干嘛那时?两天能干什么?”   “多了耽误你工作,两天够了,回伦敦忙一下婚礼收尾的事情。”   庾柯一定,他刚刚以为他们是……未婚先孕,还想调侃一下怎么那么急,这会儿听来,“你们,婚都结了?”   开机当天盛临被媒体采访的时候,被明目张胆问了好多关于男友、新戏男主的事情,她一一跳过,最后完美形成了第一个被追问一二十个问题却一个都没回答的视频。   余青霜很生气,对于媒体的穷追不舍,明明两人除了那段拍上部戏时深夜在路上偶遇的视频之外,没有一点点的痕迹说明在一起了、暧昧。   现在好了,万众瞩目的新戏开机了,绯闻中的男女主一起做事,八卦更是春风一般肆虐。   ……说来一直没被拍到什么照片的易渡还挺厉害——难不成不想被媒体拍到爆出来?想自己公开?   她找了他的经纪人,汤舒彼时在研究他后面因为婚礼复杂的行程,闻言道:“他肯定要自己来的,你不看看他当初在览市机场,已经为你家仙临自己公布了有女友的消息,后面肯定也是自己来。”   “那岂不是……后面一段时间很危险。”   “我从来没放下心过,我怕他深夜放出炸/弹,连带着我也被媒体记恨。”   “……”   开机当天晚上的新闻在空中盘旋了两天,第三天终于渐渐回落,可那天,剧组办了开机宴。   这个一线演员聚堆担任主角配角的剧组,每一个动静都惹一堆新闻。   那天所有人都进组了,所以晚餐剧组在市区一家会所聚餐。   男女主肯定是同一桌,庾柯又也不可能安排两人坐不在一起,所以很快外面又有了两人挨在一起谈话的照片,最致命的一张是,有资方给女主角敬酒,男主角挡下来了。   没有缘由,但网上炸开了锅。   庾柯吃到一半刷到消息的时候,勒令全剧组工作人群别放这两人的照片上朋友圈,他们剧组热度已经沸腾了大半年,不需要炒了,要放放自己的。谁知道你们朋友圈是什么牛鬼蛇神暗藏了多少娱记。   惹得众人失笑。   易渡慢条斯理地没管那么多,只管喂他的盛临吃饭,她最近胃口有点差了,拍戏时敬业得和平常人一样,可这样就得付出多倍的注意力,精神一天到尾下来,收工时就累得很。   他给她到了杯水换走边上的果汁,“别喝太多,待会吃不下了。”   “我已经吃不下了。”她低喃一句,水一样流淌过心间。   他转眸看她,手抚了抚她的眉眼,在场的剧组人员以及一众资方合作人,全部被这男人从未见过柔情模样伤到,大爷的平时真的六亲不认的,仙女是真的厉害。   她逗他的,易渡知道,但还是吃到差不多就带着人起身了。   也没人拦,有资本为所欲为。   明天上午不用拍戏,易渡开车在全网喧嚣热搜近十个以他开头的话题下,穿过半座城市到了城南那间新年去住过几天的房子。   中间甩开了好几拨狗仔,幸好车技高超。   到时,洗漱完两人在楼下玩了会,这边已经是盛夏,盛临穿了身红色的长袖短裙,露出来笔直白皙的两条长腿。   楼下不远处一块喷泉上散落着不少鸽子,她在灯下拿着东西喂,易渡穿着白色运动服坐在边上搭着腿闲闲看着,手机消息震动个不停,都是那些关于自己、关于她、关于他们俩的八卦。   他看都没看,脸上噙着抹笑,看着她起起落落,屈膝伸手喂鸽子,风吹起一头卷发,露出来白腻纤长的脖颈。   “盛临。”   “嗯?”她起身踢踏着街石走来被他裹入怀里,他揉了揉她的腰,“公开了?嗯?”   盛临停了一秒,随后一把扬开手上的饲料,引得群鸽在夜空下哗哗水声里瞬间起飞,云翅翩跹,漂亮得她叹为观止。   易渡抬眸瞥了眼,一笑。   “好啊。”   陪她玩够了,把白天拍戏的累养回来了,易渡带着人回去,休息。   ——深夜十二点多的时候,他在脸书放出两人当初在蜡像馆见面的视频,网络炸开。汤舒最怕的事情发生了,纵使有所准备,电话依旧被媒体打爆。   霞岚初上时,他的脸书账号又完全没有预料地更新了一条,才修好的网络又崩。   忘了问他要怎么公开法,竟然连发两条! 第76章   蜡像馆。   那时候因为她用小号在他脸书账号下撩了他一把, 被他知道她喜欢他,然后干脆利落地打来电话。   懵懵懂懂说开了后,两人几日没见, 他去览市忙完工作回来, 串通她助理把她拐到那里, 到的时候, 他身边有不少工作人员, 但他镇定自若地在看她的蜡像。   她一股难以言说的酥痒感觉窜过心底,不好意思至极地笑着挥手示意身边的工作人员,不可以放网上。   那时候肯定是不可以的, 怎么可以呢, 这个视频的威力、暧昧力度比后来那段在路上散步遇见他, 给他钱的视频还要巨大。   今天, 在这样传了几个月绯闻下来却没有一点实质性证据的情况下, 他自己在脸书上po了这么一段视频上去。   整个网络轰动。   深夜的媒体惊呆,因为从来没有人看过这段视频, 这么暧昧的东西果然被他们自己私藏起来,视频播放千万次, 看着视频里, 男神站在灯火幽昧的蜡像馆里、欣赏着某位知名女神漂亮非常的蜡像。   接着……本尊居然意外出现, 不期相遇。   两人站在一圈工作人员之中,灼灼对视, 一个平时微冷的人脸上似乎泛过轻笑, 另一个大气明媚的人无端脸红起来。   视频简直……   虽然看不出是产生在什么时候, 可现在这样的漫天绯闻下,他居然深夜po了上来,放上来这样一段暧昧又撩人的视频。   他这是,无声对着全世界……公开了。   不到三分钟,十二点多的网络上全是这出令人意想不到的视频,更因为发视频的人更是意料之外,促使得不到十二点半,微博一度崩溃,上不了。   易渡发完一会儿,看了看,就关了震动放下手机,身边的人已经躺下一个多钟了,这会儿动了动,他满心温柔地轻拍了拍她的背,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问,“盛临,口渴吗?”   她迷迷糊糊停了一会儿,才接收到信息一样,可爱非常地“唔”了一声,还是闭着眼睛没睁开。   长睫在呼吸间轻轻颤抖,易渡被撩得忍不住亲了她眼睛一下,然后马上伸手拿来床头柜的水杯,开口:“宝贝,喝水了……”   盛临又静谧了好几秒,才很困地半动了动,就着他的手喝,舔了两口,再喝一口,就不要了。   易渡放下杯子亲了亲她湿润的唇瓣,她这会儿反倒睁开了眼睛,对视一下,男人控制不住一笑,抱着她翻身下去亲,哑声喊:“盛临,小盛临。”   “唔,我在~”   易渡失笑,心都化了,柔情万千地马上把人放入宽大温柔的怀抱中,拖来薄被盖住她,揉了揉。   盛临睡得比较早,醒来一会儿渐渐睡意就过了,在怀里动了动,他垂眸。   易渡还不困,他的体力和她的身子,根本不能比。   两人对视一眼,目光在深夜薄弱昏黄的壁灯下,直勾勾对视。   她一点没有早前喝水时的迷糊了,爬起来到他胸膛上,低喃,“易先生,你为什么那么帅。”   易渡这辈子除了粉丝,绝对没有哪个女人,圈里圈外的女人敢在他平静微冷的眉眼下,正儿八经又玩闹着地夸他,还这么干脆利落地来一句,那么帅……   眼眸微眯,就要一口把她吃了,她却无知无觉,弯起唇瓣缓缓地趴下来枕在他胸膛,他心口一阵热浪翻滚,喉头滚动。   她在他心口处说:“怎么办……我睡不着了。”含着笑意又可怜兮兮。   易渡无声深吸口气,被那句撒娇意味的‘怎么办’,惹得心口一边湿漉漉的,觉得……想把她捧在手心。这个被他亲了下后醒来,说了句我在,爬到他面前看他两眼,又忍不住夸他,而后着迷地趴了下来躺在他怀中的动作,真是让他血液翻滚。   怎么会有这么让人疯狂的人。   “盛临,”他轻呼口气,拖来被她一阵钻动滑开的被子把她盖住,深深抱着去亲她的额头,“不困了?那我陪你。”   她颔颔首,扭头看着他边上一直无声闪动着光芒的手机,眼底泛着细碎光芒:“你公开了?”   “嗯,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的了。”   她放在床单上的手指一紧,又张开,悄悄摸来手机,一眼看到导航栏上才一会儿就弹出来的无数个软件推送,标题几乎都是一致耸动又震惊的——易渡公开与盛临恋情。   她呼吸一紧,“你发了视频?蜡像馆的?”   她脸红地埋进他胸膛,他失笑,眷恋不已地捧起她的脸和她对视,“不好吗?你不觉得……你那句‘不许放网上’,撩人至极。”   她脸颊迅速在深夜里泛过一阵热浪,脑海里漂浮过那时候的场面。   唔,当时不可以,可现在放这个,最完美了……   “只是放出来……确认我和你的关系,免得一直在猜。那时候是真想和你有点关系。”   “现在的关系呢?”   “都会知道。”   盛临心里一咚,“你还会再发什么上去?”   “会,视频说明不了什么,我们不止在一起。”他轻笑,逗了逗她,“和你的关系,一句话说不完。”一次性来可一点不浪漫,也太快了,他今晚就别想睡了。   盛临捂住脸,一时之间不太适应这种公之于众的场景。   易渡垂眸,一眼不眨的看着眼前的脸孔,手掌从她腰上摩挲上来,最后吻了吻她的眉眼。   盛临抬眸,他手摸了上来,她轻吸口气,“不可以。”   易渡当然知道不可以,就是心猿意马难耐得不行,“我抱一抱就好。”   抱一抱,碰一碰,最终还是抱到了掀开被子去了浴室。   盛临盯着那边的门,听着耳边的哗哗水声,轻呼口气翻身缩进被子里,无地自容地低喃:“易先生,你待会儿去睡客房。”   “我宁愿半小时洗一次。”他的声音在水声里传来。   “……”   出来他就哄着她睡了,不敢再乱来,她也老实不再撩他招惹,他抱在怀里轻拍着,很快在这个万分喧嚣又美丽的夜里,睡着了。   易渡一夜没怎么睡,一个冰凉的冷水澡下来,压根不困了。想着她,想着他的小公主……或者,嗯,算了,肯定是小公主。   关顾着她不要不舒服睡不着,很快天就亮了。   起来做完早餐,清晨朝霞布满房间,外面她昨晚喂的鸽子飞到各处精美的建筑楼上,窗口。   他坐在床边一会儿,打开手机,昨晚到早上,手机微信已经被消息塞得动弹不得,卡爆了。   未接来电也是数不胜数,他没看,只看了看床上躺着的人后,缓缓微微弯身,一手手肘撑在膝上,一手打开脸书,在被消息塞得同样有些卡的软件上,打开,发了张她漂亮的手指戴钻戒的照片,写了句——万般,想你。   发出去后,丢了手机去浴室给她准备洗漱用品。   他的手机依旧静音状态,半夜刚修好的网络在他清晨新更新的内容赤/裸裸写着“已求婚”后,再一次在热度爆炸时电光火石间,宕机,崩了。   汤舒迅速地就给了他电话,可惜无人接听,在知道他一边放炸/弹一边毫无所谓外界的反应后,悲伤地放弃。   盛临睡到九点,日头正好时爬起来洗漱吃饭,吃完到外面转了转,又喂了一圈鸽子。下午两人回剧组拍戏,在车上她才看到他早上放出来的东西,捂住脸偏头一笑后,倒在副驾驶座,心口像被吻了一道。   剧组的人心照不宣,除庾柯忍不住欠收拾感谢两人给他的电影造势之外,其他人都不敢造次,只不断刷着八卦,眼前看着刚刚公开了在一起,又已经求婚的人当面对着戏。   盛临第一次和易渡拍戏,以前就对这个人的电影颇多好感,终于合作上了,却是……这种关系。   壮阔悲伤的台词感觉怎么念都不对味,可是这部戏她是指望拿奖的,和他一起拿。   庾柯看她放下剧本仰头望天,笑着踢了踢男主角,“你眼神能不能冷一点,这会儿还没在一起呢,诀别呢,别搞得新婚之夜似的。”   易渡坐在边上,微弯着身子撑在膝上,眼眸一秒都没有停地落在她身上,“还没在拍,拍的时候我知道。”   “你知道个鬼,排都排不好,赶紧的,把你家仙临带进戏里。”   “你忙你的去,别在这碍眼。”   “我不在你们待会儿不得抱上了。”   “庾导!”盛临扭头。   庾柯吓到,笑着挑眉,她桃花眼里都是羞恼,要杀人,他抖了抖,正好副导演过来有事把他带走,“行了行了,你待会儿肯定得死,又不急着拍,让他们玩,有没有点眼见力。”   盛临红着脸看他们离开的方向,下一秒手被人握住,她一吓,回头,人已经被他拖着温柔抱到腿上。   怀里一暖,易渡亲了亲,拿起剧本,“在我怀里对,效果差不了。”   “念不了。”她嘟囔,眨眨眼,“你个流氓。”   易渡抬眸,“是吗?最佳女主,这点都克服不了?那我亲一下可以吗?”   盛临踢他,失笑。   这戏剧本虽然两人当初都以为对方看过,既然接了肯定差不了,凭借的是对方的目光接下来的,实际上谁都没看。   但事实上庾柯确实不敢找死,剧本尤其恢弘壮大,也有点灾难味道,所以一开始台词就很悲伤,都在诀别。   可盛临对着眼前这个眼底满是柔光的人,念不出那么感伤的台词,易渡玩够了,怕她太费神,身体太累,真心要排戏了,一秒入戏。   傍晚收工前最后一场拍的这一出,一次过,庾柯在监视器前无声感叹,到底是刚刚才拿了奖的最佳男女主……资本果然雄厚。   剧组外堵了不少狗仔等着拍主角,昨晚满世界的 #易渡公开与盛临恋情# 与 #盛临易渡在一起# 的话题,都被今天早上的 #易渡求婚# 轰炸,像潮水一样把之前已经沸腾高涨的浪花全部压死。   求婚的话题无异于一道雷,猜测是不断的猜测,之前就对戒指满满的猜想,可谁能想到连在一起都没有确切消息的两人,已经求婚了。   傍晚时分,手机还满是消息在进入,公司团队的,朋友的,微信里的媒体,易渡换了衣服往房车走,庾柯要请客,他要先问问他的盛临有没有胃口,在休息间没找到人,问了她助理,说在车里。   到时她另一个助理正好下来,他推开门进去。   盛临正在喝水,歪头看去……“我们回酒店吗?”   “有胃口吃饭吗?庾柯要请客,吃中餐,喝粥好不好?”   盛临无所谓,颔首,放下的水杯被他接过去,易渡给她披上薄外套,下车,朝她伸手。   盛临挑眉:“嗯?”   他扬了下下巴:“已经公开了,宝贝,可以和我一起走了。”   话刚落,场务过来停在夕阳洒落的车门口,说外面好多娱记,让他们考虑一下是不是等一会儿再走,他们把人引开再说。   他团队一整天对于他的两条脸书没有回应,媒体急得不行想要堵主角问个清楚。   易渡没什么反应,伸手还是把人牵下来。   边踩着夜幕降临前的日光带着她往自己的车走去,边打开手机。   “你还要再说什么吗?”她看了眼。   “嗯?我们不止求婚。”他薄唇微动,轻笑。   到了他下午开来的那辆车旁,他按了解锁后把她圈在臂弯里靠在车身,打开社交软件。   盛临借着朦胧昏黄的夕阳,从背面看着,隐约看出来,他更新了一句:已婚。   在一起,求婚,已婚。   一天下来全说了。 第77章   已婚。   全世界一天下来忙碌非常的媒体到了这会儿,再次被炸得, 晕头转向。   有点崩溃。   盛临在片场露天的停车场定定看着眼前利落收起手机的男人。   她没想过他会公开得这么彻底, 或者说不是一下子打出已婚两个字, 而是一点点地来,把他们有过的事情隐晦又正大光明地公开了出来。   他昨晚说过, 和她的关系一句话讲不完, 确实讲不完, 可要拿这最后的已婚来说, 也不是不行。   可他没有,在这漫长的一天里, 为她发了三条脸书, 这个人的账号, 以前从来只拿来打广告与新戏宣传, 今天为了她,发了三条公开恋情的帖子出来。   她莫名感觉, 不止是对外公开, 其实是送给她的浪漫呀。   盛临靠着车身, 看着他收起手机,眼睛转了转微红着脸问道:“会不会今晚睡前, 你再发一条,我怀孕的帖子。”   “不会。”   “嗯?”   易渡打开车门:“我的宝贝永远不会对外公开。”   盛临定定看他, 他搂着她要放进副驾驶座, 挑了挑眉:“嗯?你想吗?”   “不想, 那是我们自己的。”   他一笑。   上车一会儿, 盛临才看了看导航栏上从昨晚到现在已经换了三个主题的推送,从#易渡公开与盛临恋情#,到#易渡求婚#,再到刚刚的,#易渡盛临结婚#。   她悄悄打开微博,首页一堆娱乐官微,标题全部大同小异整齐划一在报道他们的事,一天三条,最后的还来了个致命一击,已经结婚。   她深呼吸一口气,划了半天不到底,最后默默关了手机。   “怎么了?”   “没事,你被媒体恨死了。”   他失笑,在红灯前缓慢地停下,随后扫了眼车里时间显示器,已经快六点半,他解开安全带凑过去,摸摸她的脸,“不管别人。饿吗?”   “没事,我下午吃东西了……”   外面暮色四合,昏黄的景色倒进车厢,他眼底一片光芒与柔情流转,她眼睫颤了颤,凑上去忍不住吻了吻:“你为什么那么好看啊。”   “是吗?你喜欢,那我把自己送给你了。”   盛临一下子靠在了他肩头,“怎么办,”她一阵迷茫,“那时候你喝完喜酒送我回去,我在路上走着的时候,想着你,但也不敢想象有人有一天会对我说这么一句话。”   他沉默几秒,垂下首来亲她,“这么说来,我动心要比较早,你下车走回去时,我就后悔没把你送到门口了,那晚太冷,我不舍得。”   盛临抬眸,微顿,又亲了上去。   到了餐厅,易渡依旧没有戴口罩,盛临戴了,他牵着他拐入灯光淋淋的餐厅中,电梯口,餐厅侍应生刚从楼上下来,撞见他们俩,这两个今天掀起一层大波浪的人,愣了下,随后马上退出去让位。   盛临以为只是看了新闻的路人,结果电梯门要合上的时候,小姑娘遇见同事,惊喜得跳了起来,“啊啊啊电梯里,我男神,牵着那位刚刚公布结婚了的仙临,哭了。”   盛临默了默,居然是粉丝。   电梯门关上,她被站在身后的人从后边抱住,她玩笑低喃:“我以为你粉丝掉光了。”   男人低低的声音在耳边盘旋,温柔钻入耳廓,“靠你挽回的,显然对你感觉也很好。”   她侧了侧眸,摘下来口罩。   静谧电梯里只他们有两个人,透亮的壁上倒映出两人的身影,盛临被抱着,站得丝毫不累。   “拍完戏我们就没事了?”   “嗯,办完婚礼带你度蜜月。”   盛临想了想,低头看了眼怀里肚子,后面的男人轻笑,“怎么了?怕不好穿婚纱。”   她一阵脸红,“应该不会,到时候还看不太出来,只是,其实现在有点早是不是?”   “除了让你这会儿有点累,还要拍戏,我很不舍得之外,哪一分哪一秒都不会早。”他收紧了下搂着她的手臂,“那时候在伦敦街头对你动心的时候,看那个偷拍我后假装镇定,其实脸红着的你的时候,我就应该贪心起来了,但又得慢慢来。”   “已经很快了,回来就被你拐走了。”   他温柔偏头亲她,笑了笑。   外面喧嚣非常,几人在餐厅吃着晚餐,聊着工作,剧组的人偶尔会刷刷手机,说几句他们俩的新闻八卦,调侃待会儿上哪儿玩去啊,不太好玩吧,满城都是狗仔啊。   他们还要拍夜戏,这俩是不需要的,已经收工了。   晚上八点,从餐厅出来,今晚不太适合在外面游玩的,易渡就准备带人回去了,回去也可以玩。   网络上两人的热度从那句“已婚”发出来到现在,一直是爆的,他却没理会了,驱车把她带回剧组酒店,中间有狗仔发现他的车,但易渡看也没看,直接驶入酒店地下车库,上了楼没遮没掩地和她进了她房间。   终于不用再绕来绕去,进她酒店房间也要口罩帽子遮掩得很辛苦了。   洗漱完盛临和他看了部电影,晚上十一点半了,易渡刚好手机响,哄她睡觉后自己出去接电话。   庾柯打给他的,问睡了没,没睡过去片场一下,片场就离酒店不远处,有点问题和他商量。   易渡有点放心不下他的盛临,“什么问题不能电话里说?不然明天片场见。”   “不行,明天就要拍了,就戏的事,今晚得弄完了明天才能继续拍不耽误事。”   易渡眯了眯眼,眼底光芒微动,站在酒店门口想了想,她刚刚应该睡着了,不会那么快醒来,他早点回来。   他拿着钥匙去停车场,刚离开酒店娱记就穷追不舍,他扫了眼后视镜,继续踩下油门往片场去。   应谈居然在……   他走过去挑眉,从来不多话的人,也免不得问了句:“大半夜来探班?”   “嗯,你不在的时候来。”   一群人大笑,服了,这两好友现在跟冤家似的,易渡看了庾柯又拍了两场配角的戏,才等来大导演招待他。   他穿着一身黑夹克坐在椅子里,手里捻着烟没抽,眼睛盯着地上的影子,和身边好友有一句每一句地聊。   深夜的片场有点安静,除了工作人员走来走去,没有太多嘈杂与外人。   庾柯拍完拿着剧本过来,和他说了下明天戏份的事。   技术问题,要改两场戏,关键几场都是她家盛临的戏,所以找他商量。   改戏很正常,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偶尔还需要补拍,但所有人都知道,他们这样的人,时间很紧,加上一个还怀有身孕。   “盛临是有点不方便,所以不急……比起预期延迟两天杀青也是行的,不赶。”   易渡淡淡开口:“延迟两天?庾导给钱吗?”   众人:“……”   应谈一笑,一身休闲装懒洋洋靠着椅背喝茶,他就路过,听说他们剧组还在拍夜戏,怕他的小盛临也在,就过来看看,好在没有。   庾柯踢了踢他,笑说:“钱还不是你给的?资方不给钱剧组哪来的片酬啊,行了,换个条件。”   “不拍。”他随口道,她平时可以无比敬业跟没事人一样,但改戏不在原计划里,这两天拍的还有几场作废,找收拾呢。   “啧,不行,易渡,再商量商量。”庾柯拖了把椅子过去,“不然我跟盛临说。”   “跟她说?你确定?”他抬眸。   一群人都知道跟她说没可能,更加会被他否决了,他不答应谁敢找他家仙临啊。   庾柯气笑了,早知道不容易的,要他自己加拍十天半个月,一句话的事,可是仙临这会儿真不方便。   应谈放下杯子,转头问:“盛临呢?”   “睡了。”   前者想着昨晚到今天的新闻,看了看他,易渡感受到目光,抿唇抬眸,两人对视一眼,他开口:“怎么了?”   “没有,没想管你的事。”   易渡脸上翻过一道淡若无痕的笑,放心了才不管,他也没开口说什么。   仰头望了望繁星满天的夜空,他想了想,和他道:“婚礼在九月。”   “没钱给双份红包,不去了。”   “……”易渡想起那时候在戛纳,她拿着手机摇了摇,说他给了她一笔钱,就因为她开玩笑说了句没钱。   “没钱不要紧,我又不嫌弃大舅子穷,我自己有钱就行了。”他慢悠悠捻着茶杯,道:“人来就好,她需要你带着走红毯。”   应谈无言,转头眯眼瞪他。   边上的人全部笑开,易渡扫了眼庾柯,“我走了。”   庾柯欲言又止,前者冷冷道:“就两场,其他不陪着玩了。”技术问题他也没办法。   庾柯瞬间兴奋,到底义气啊,招呼应谈准备请客吃夜宵,他有事谈呢,又喊准备离开的人吃完再回去。   易渡不去,起身,“我不能出来太久,自己吃去。”   “盛临不是睡了吗?就一会儿,又不喝酒。”   “走了。”   “靠,顺路送我,我车让技术人员开走了。”   易渡边走边扫他,冷哼一声。   几辆车接连从片场停车场开走,应谈也是一个方向,庾柯在副驾驶座招他,易渡要走可以,他可千万不许走,刚刚他来他就要请客的。   应谈扫了扫,反正回去他家秦篇今晚也不在,就颔了颔首。   “你不饿吗?这么晚了?晚餐顾着你家盛临也好像没吃多少啊,你不给她带点投喂吗?”庾柯收回目光,在车厢中说个不停,不停游说。   彼时,盛临真的辗转醒来,喝了点水,有点饿,晚餐只是喝粥,别的她又吃不下。   发现易渡不在,她一个人在床上翻了翻,他可能有事出去了,不然这种时候不可能不在酒店陪她。   她也没多想,找了卓蓝。   “那我给你订餐好吗?吃什么?或者要不要出去走走?不然在酒店待着太无聊。”   盛临自然而然地爬起来。换了身白裙子,她踩了一双平底鞋出去,夜晚晚风拂面,尤其舒服。   不知不觉走上了瘾,她拐过弯又往前继续,卓蓝和另一个助理在回忆某件往事,说那时候拍戏,出来走着走着,遇见某个男神了,没有那天,两人也不会传出来绯闻。   以至于今天,某人连发三天脸书公开恋情。   另一助理开口:“别说,这会儿后面保定有狗仔。”   “正常啊,我刚看了下,微博热搜一到五全是这俩。你敢信?”   “信啊,谁能跟他一样这操作,一天啊,料一个接一个,男神就是厉害,大佬。”   卓蓝问盛临:“我男神这么公开,有和你说的吗?”   “不需要……”   “嗯?”   “他知道怎么做,知道我的想法,永远不会让我不喜欢。”   两个助理瞬间“啧啧”感叹着说了一堆。   盛临扭头,脸红:“我没带钱哦,把你们俩卖了。”   两人大笑,“你们俩怎么这样啊,总是不带钱出门,那你找我姐夫救急吧。”   又走了几步,盛临蓦然被前面的几辆车吸引去注意力,下一秒助理也拉住她的手,“餐厅门口那是谁,我男神,他在这啊啊。”   盛临脚步微慢了一拍,风吹来,她撩起眼前散开的发丝,定定看着那边靠着车身抽烟的男人,还有几个剧组的人,她都认识,这些人在这干嘛。   易渡也是一秒看到人,下一瞬身边在外面或蹲或站抽着烟说事的人也都顺着看了过来,一下子都惊讶。   易渡站直了身体,马上往她走来,两秒后,盛临被他走近扶住肩膀,“你怎么在这?睡不着出来觅食?”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她笑了笑,扭头和其他人打招呼。   那群人瞬间作鸟兽散,全部笑着掐了烟进餐厅吃饭去了,本来是里面不能抽烟,大晚上的外面夜景也不错所以才在外头。   易渡没看其他人,这会儿眼里哪还有其他人,看着她温柔捏了捏脸,“必须知道,我准备给你带回去的。”   “是吗?你自己不吃?”   “我更想吃你,不想待在外面。”   他把人带着回去要放进车里,她不进去,觉得在外面呼吸新鲜空气舒服。   易渡只能陪着,把她圈在车身和自己的胸膛中间,逗了下,“怎么睡不着了?醒来也不找我。”   “不困了,又饿了。”她扭头看不知道跑哪去的两个助理,“找你做什么,你没事肯定会在我身边。”   易渡心都软了,忍不住亲了下她的脸颊,盛临身子一热,没看到助理,反倒似乎注意到一辆狗仔车辆。   “别管了,拍就拍。”耳边传来男人低沉磁性好听极了的声音。   盛临缓缓扭头看他,对视三五秒,脸颊微红地又转头看了眼远处狗仔,下一秒,回过头来蓦然踮起脚去,在狗仔的镜头下,朝他的唇瓣亲了上去。 第78章   易渡反客为主, 搂住人抱着她的头, 轻咬了下她柔嫩似水的两片唇瓣, 低笑, 又温柔亲了亲, 亲得她一张精致脸孔在夜色街头边绯红滚烫起来。   “是我要亲你啊。”   “可我也想亲你,抱歉。”   车里的狗仔娱记们纷纷抽气,这两个人, 刚刚“已婚”,这会儿就当街在灯下浪漫地拥吻, 恨不得一连两天网络都崩是不是。   餐厅里的人临窗坐着, 透过玻璃与朦胧的路灯,庾柯惊呆, “不是,我看错了还是?仙临怎么在这?应总, 看一下是不是你家仙临。”   应谈看都没看, 倒茶喝水, 悠闲舒适, 不想上火。   剧组监制嗤了声:“看错?刚刚‘已婚’, 这会儿他当街吻别的女人?”   一桌人失笑。   话落,没一会儿,外面的人连着车子就毫不停留地拐入夜色中,一瞬消失不见。   两个助理不吃宵夜, 去了餐厅隔壁的西点店里搜刮了几盒甜点, 递过来一盒给盛临, 盛临打开来,咬了一小块,被甜腻的味道迷得浑身都是柔软的,但是看到边上放着的餐盒,还是默默把蛋糕盒子合上了。   待会儿吃不下易先生给她带的宵夜怎么办,不行。   易渡:“吃吧,待会儿宵夜我替你吃了。”   “不行,我的。”   “那我吃什么?”   两个助理都没明白夜风呼哨中,男神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也没看到前座灯火薄弱的车厢中,她们女神的脸色在黑夜里迅速燃烧了起来。   车子在一片绚烂的霓虹闪烁之间里拐过恰好绿灯的路口,往不远处的酒店开去。   餐厅里,庾导和应谈说着后期事宜,他和这位伦约的应总、娱乐圈内资本雄厚一点“不穷”的某人大舅子不熟,不像和易渡,怎么说都可以,有些事得客气一点边吃边聊。   边上的其他人主要聊着八卦,刷着八卦,外面车子离开了二十分钟后,ipad上网络忽然又被两人的名字给渲染了一遍。   一位副导演打开随身带着的iPad上微博,当即惊叹地“啧”了声:“实时更新啊,刚刚见面的照片这就放上去了。”   其他几人纷纷扫了眼,标题和他们现场观摩的感觉一样,#易渡盛临恋情、求婚、已婚一连曝光后,深夜街头浪漫拥吻#,后面直直附了几个感叹号!震惊程度无与伦比。   “这两人啊,真是……要虐死人。”有人感叹。   “盛临到底怎么在这的?”有个刚才没出去抽烟的,不明白地问。   “就半夜饿了出来吃宵夜吧,她好像喜欢半夜出来散步的,报道好几次了。结果走着走着遇见那小子了,可瞬间虐狗了。”   一桌人失笑。   副导演继续八卦地刷着微博,看着沸腾的媒体与网络用户在不停地刷着他们俩事情的帖子,刷着刷着,看到一条视频,标题耸动又勾人地写着 #易渡盛临世纪恋情暧昧回顾# 。   他感兴趣地点了进去,把ipad放在餐桌中央,一起分享。   到了酒店地下停车场,易渡下车脱下身上的夹克衫给副驾驶座下来的人披上,清静的停车场亮着无数的灯,助理先走了,她自己拎着餐盒,一眼不眨地看眼前高大的男人给她接拉链。   东西被他放到车顶,她的手被锁在衣服里,被他轻易搂住在怀,亲了一下。   “你居心叵测。”   “故意的。”   她轻笑,手机落在车厢里了,响着来电铃声,应该是经纪人,她估计可能是照片被放出来了,不急着听。   “盛临,吻一吻我。”   “你吻我我就回应你。”   易渡立马整个气场强大地压制住她,深深吻住,势必要她说到做到。   那段新鲜出炉的视频,撩人的英文歌声响起来时,年初在览市机场男主角揽着女朋友现身的照片就出现了;后面是他拍戏期间被人不断跟车,他明显饶了又绕,可惜狗仔技逊一筹;后面是娱记出事故的照片,始终不知道女朋友是谁。   接着画面一转,转到了女主角身上,漂亮的女神在国外喝喜酒期间,被拍到在逛生日礼物,似乎是送异性的,过后频繁被追拍。   男神女神至此,都空前绝后地首次爆出来有恋情。   后面有一天,狗仔被直面地请吃饭……   终于她有男朋友的事也被证实,过后电影宣传上频频被问,但她从容非常,没正面回应一字半句。   再然后,某天夜里在恋爱绯闻传的沸沸扬扬时,深夜更新了一则弹钢琴的视频,没理会绯闻,又像是默认有男友的新闻。   视频中强大撩人的音乐一转,两人路上遇见的视频被爆出来了。   “靠,看连续剧似的。”边上监制感慨,一群人笑了起来,纷纷也都跟着撩人不已的音乐看到了高/潮的画面,两人出门被追的多个视频今晚才第一次公诸于众,简直……   “易渡这小子,车技为什么这么好?他妈开赛车呢?”看着看着,几人全被他溜狗仔的高超技术给折服,都忘了剧情到了哪里了。   “他技术就一直挺好,只不过要熟人才敢放心坐,回想两年前参加某场电影节结束第一次坐他的车,我觉得这顿庆功宴怕是吃不成。”   众人大笑。   应谈和庾柯扫了眼,前者又撇了下视频,随后慢条斯理继续喝茶吃东西。   视频已经放到了戛纳那一段,这一段是盛临的镜头,但凭借那个开车习性,所有人都看得出来是易渡在开,看着日期,几人纷纷惊叹与意外,“我靠这小子,那么早就在戛纳,居然是带着盛临去那儿度假的吗?”   “他在那儿有房子,一早就两人世界去了,浪漫啊。”   画面一转,总算放出来几张两人夜晚在海滨大道玩的正面照片,有人问:“谁特么剪的这个视频,找来剧组需要他。”   “可怕不,你看,藏了这么多料。”   “这个绝对是他公关下的照片,不然这么直白的同框夜游戛纳,不信丢出来微博不会崩。”   “这小子,都算好时机的。”   “他就是想要自己公开的,为了这位美人啊,第一次公开有女友,第二次公开是她,绝了。”   音乐在深夜静谧华贵的餐厅里起起伏伏,酒杯碰撞,一边谈着工作一边谈着八卦,不亦乐乎。   不到半个钟,视频播放量数以万计,放到头,刚好是刚刚的街头拥吻的照片。   然后,这两个在不同国度游走的人,就真的在一起了,标题后面是这样写着的。   边上的人也都觉得,“魔幻,不真实。庾导,你待会儿走回去啊?”   一桌子人再次拍桌大笑,男主角带着他的仙临走了……提供完猛料素材回剧组酒店两人世界去了,不理世事,你待会儿是得走回去啊。   酒店里,易渡也看了几眼视频,扯扯唇丢开手机。拆开餐盒,她披着他的夹克衫坐在窗前茶几对面,纤细手指握着白细的筷子吃着,一手去摸温热的茶杯。   “你去哪里了?”她舔了舔湿润的唇瓣,喝一口茶掀起眼皮,看他。   易渡坐在对面,穿一身黑色T恤,称得肩膀宽阔,格外年轻帅气。   “去片场了,庾柯改点戏找我商量。”他边给她夹菜边把内容和她说了,她显然脾气超好没什么所谓,很配合。   易渡是知道的,她一直这样温柔。   盛临又喝了口茶,却压不下胸口的热浪,一瞬捂住口起身跑进浴室。   易渡皱眉,马上过去。   盛临趴到洗浴台上,干呕几下后,把刚吃的度都悉数吐出来了,半晌,终于只剩酸水,伸手去接水洗脸,累得呼吸紊乱。   易渡在她身后皱着眉轻拍着,又抽来毛巾。   他大抵知道是怎么回事,给她擦完脸上干净的水珠,心疼不已地抱着人按进怀抱轻拍着,低头把她脸上散落的发丝拨到耳后,逗逗她。   盛临第一次这样不舒服,有点难受,扬起脸有点脸红,又忍不住抱着人哼哼撒娇,哑声道:“喉咙痛。”   易渡立马带出来喂她喝水。   喝着喝着,他就凑上去吻她,在无声的酒店房间昏黄壁灯下,他浓厚的气息压了下来,盛临脸上有热浪滚荡漾着。   她吃不太下了,又有点饿,须臾过去放开后,懒洋洋地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粥。   他手机响,进来一封邮件,盛临起来重新过去对面坐下,他不爽地看了看她,又打开来,盛临从背面看到上面行程表三个字。   经纪人给他发来的行程表,唔,盛临低笑,心理承受力好大啊,这样的夜晚还能淡定给他发来行程表。   接着,看到上面的一系列拍戏通告录歌的工作过后,一项“婚礼”出现在视线里。   她立马想到傍晚时分,也从背面看着他的手机里,打出了“已婚”两个字。   已婚,婚礼。   莫名浪漫。   他转给她看,盛临歪头瞥了瞥,再认真看了一遍,电影拍摄一个多月,中间有次在伦敦取景时,要录一首歌,和他唱歌啊,她超级感兴趣。   看着看着,盛临拿起来给余青霜打过去,早前她来过电话,问他们俩干什么那么难耐吗这样的日子还要在外面那么亲密胡闹,被她一句不是胡闹,我在吻他打败,垂头丧脑而归。   “干什么?这会儿不应该在酒店背着全世界温存。”余青霜笑问。   “我想问一下,我后面的行程。”   “行程?”余青霜挑眉,“忽然问起这个做什么?我还没排好,这两天忙哭了你知道吧?找你家易先生拿去,他的就是你的,都一样,你不知道吗?你确定不知道?”   盛临被她反问得,捂住脸默默掐了电话。   易渡夹了口菜到她碗里,抬眸,看着她粉粉嫩嫩白皙透亮的脸在出神,心口风吹过似的,“盛临,过来。”   他伸手牵住人过来,再次放进怀里,喂她吃:“确实都一样的,跟着我就可以了。”   她靠在他怀里,轻晃着长腿,望着桌上的宵夜和清茶,觉得,无比美妙——都一样,行程和他都一样。   因为一起拍戏,一起跑通告,然后就是,婚礼。   隔天两人继续若无其事地拍戏,昨晚的接吻照片和着已婚的热搜,在网上挂了一夜,一早依旧沸腾着热度,片场外蹲了好多娱记等着拍这两人。   但显然当事人已经无所谓了,易渡出入都带着一身口罩帽子一如既往低调的人吃饭看电影回酒店,没理会他们怎么跟,怎么拍了。   二十天后,剧组转了取景地到伦敦去。   倒了两天时差,盛临去拍戏,那天早上易渡只有一场戏,和好友闲闲见了个面后,才拐道去了剧组。   中途路过一家医院,他看了眼,今天得带她去医院了,每天那么累。   剧组里,盛临正浑身脏兮兮湿漉漉地从一场逃命戏里下来,剧情推进,越来越辛苦了。   转眼见到她的易先生,微微顿了顿,随后不由低头看看自己,一众人见两人面面相觑,一个干干净净高大帅气,一个……全部大笑。   易渡默默走过去,接过她助理给她擦脸的毛巾,眼底一片无法言说的柔光,到了她身边,伸手划一划她的脸揶揄:“这是从外星逃难回来的?我才一天没来。”   “哼。”她瞬间忍不住踢了下撒娇,想抱抱不了,都是湿的。   “可我家盛临,从土里剖出来还是发着光的,你怎么能这么美。”他捧着她的脸,转不开眼,转头拿来大毛巾给她披上,别感冒了。   盛临脸上瞬间漂浮上嫣红,享受着他温柔给她擦脸,脖子,擦手,“你去哪里了?”   “和路渐见面。下午带你去趟医院,嗯?这样我可真不放心。”   盛临不喜欢医院,但……不去不行,就颔了颔首。   国外的拍摄时间有限,整个剧组都是高强度的工作状态,但下午到了快收工的时候,有一场吻戏,整个剧组都相当地期待,总算精神上能转移一下注意力。   盛临还是挺惨一造型,穿着华贵的裙子却又乱又湿漉漉,在绿幕布的大摄影棚里,一群人中间,有些不太好意思地转移着注意力,想着待会儿去医院的事。   她最近还挺累的,孕吐很严重,拍了二十多天了,每天精神需要很集中,争取一遍过。   去医院……完了呢,正常的话,晚上可以玩,待会儿问问他有什么安排呀。   没一会儿,戏开拍了,她这场只有一句台词,算比较轻松,某人站在她身前和她音色沉沉说着话,一两分钟后,分开之前,两人眼神交缠,她就要动身离开,被他蓦然压住,低头亲了上来。   整个摄影棚落针可闻,安静得只有机器运转发出来的丝丝声音。   盛临第一次和他拍吻戏,之前的街头拥吻新闻到底还是偷拍,被放出来也没事,可这场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正儿八经的拍。   她的本身害羞结合剧情里有些无措、最后又渐渐适应下来的反应,简直完美,入木三分,庾柯心里再次“啧啧”感叹,这两人,吻戏都拍得这么……要不要喊停再拍一条啊,两条也行。   想了想,又算了,盛临怪辛苦的,赶紧停下好休息。   够了,他抬头喊了卡。   声音落下,镜头前不远处的男人却似乎没听到,庾柯一愣,又喊了一声卡。   整个剧组人员都动了,也看出来那边的女主角轻轻推了推男主角,可是,他就是抱着她继续深吻,没动,全剧组人员反应过来,深抽口气全部笑了起来,靠。   庾柯盯着那两人,拍了拍额头呼了口气,一时竟然也不好意思起来,大爷的,他被迫喊,“全剧组休息十分钟。”   刚转身,又开口,“等等,半个小时。” 第79章   盛临被那阵声音弄得脑袋一热, 缩了下身子, 一动被他按住, 微微侧过身挡住她大部分。身子,人又深深吻了几秒,好几秒。   在她快受不了的轻哼下,才稍稍放开, 低头。   她脸孔上满是红色, 眼底水光琳琳,穿着笔挺外套的高大男人手掌轻轻摩挲了下她的脸颊, 目光灼灼,眼底含着温柔笑意。   她在远处作鸟兽散的脚步声里,崩溃,一头栽进他怀抱。   “混蛋,我不认识你了。”   易渡抱着人按入怀。边上的人笑着越走越远,半个小时休息,难得难得……   空阔的绿色摄影棚里,人显得渺小起来,一会儿就彻底安静了,只剩远处偶尔在为下场戏做准备的工作人员。   庾柯很给面子, 真的半小时。   他抱着人就地坐在旁边椅子上, 懒得出去了,把她放在膝上。   接过她助理丢过来的毛巾再次给她盖上, 圈起来后搂在怀里, 手掌轻揉着她的腰, 手,“累不累?”   “对付你比较累。”   他哼笑,亲了她唇瓣一下,“可亲你我无比舒服,宝贝。”   她要下来,被他抱住不放,“好好坐着,跑哪儿,我抱抱你。”   盛临看到远处庾柯过来在指挥着工作人员做事,边说着话边看过来,眼神尽是哼笑揶揄,意味十足,瞬间脸一红,一静后干脆又缩回他怀抱,老实待着。   她手臂搂过他的脖子,下巴靠了上去。   和他拍戏,真是舒服到无法言说啊。   “想什么?”   “我那时候……是想着拿这部戏来追你的。”   “嗯?”   “后来拍不成,还很郁闷,我才会接了另一部戏,就是想距离和你近点,好见你。”   易渡垂眸,她又悠悠道:“结果还没拍就已经被某人娶了。”   她瞬间脸红。   易渡轻笑,说了几句话,她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好像有点累,有点舒服地要睡着。   他低头看看她的小脸,拉一拉盖在身上的毛巾,她眼睫微动了动,又掀起眼皮看着他,目光近在咫尺地交缠几秒,他忍不住吻了上去。   她立马又恢复精神了,弯起唇瓣低喃:“我们晚上去哪儿啊?”   “想吃中餐还是西餐?”   “中餐。”盛临蹭了蹭他,“吃完呢?”   “累不累?带你走走。”   她马上感兴趣,“一点不。”   “刚刚不是要睡着了?”   “那是因为在你怀里,不睡觉太浪费了,我早上很想你。”   “抱歉,”他揉揉她的脸,“见朋友去了,说点事。”   “什么事?”   “什么事你不知道?嗯?”   她一笑,埋下脸,“比我慢啊,我在戛纳的时候就通知了。”   “我不行,你要是不答应我求婚怎么办?”   盛临晃了晃腿,浑身舒服得懒洋洋,“怎么会,我那么喜欢你。”   我那么……喜欢你。   易渡深吸口气,压着她又亲下去。   没人敢来打扰他们俩,庾柯忙完也抽烟喝茶去了。别说,找来这两位熟人拍戏也是有好处,比较放松。   这两人还比他更熟,然后玩玩闹闹柔情蜜意,简直比戏里还要甜。   易渡在二十五六分钟的时候才放下她的盛临下来走走,准备下场戏,自己走出摄影棚喝了杯茶,庾柯和一众摄制组高层站一起聊着拍摄进程。   走近了,大导演“呵”了声,调侃:“够不够啊?再给你半小时?”   “那我直接回家了。”   众人大笑,庾柯气不打一处来,哼了声转头。   拍完戏,他带着已经换好衣服又是那个光鲜亮丽优雅漂亮的人离开片场,依旧有狗仔要跟车,要是平时易渡就没所谓了,但今天要去医院。   他再次转着方向盘转弯绕道,几圈下来一个娱记身影都没有了。   盛临半阖着眼睛在休息,一天下来,还是有些累的。   在他车上和在他身上坐着一样,她盖着他车里放着的长外套,和那时候她过完生日回国去一样,他去机场接她,给她把衣服披在身前,压下安全带。   开到医院,盛临微微睁开眼睛,他把车停在路边停车位,风吹来,树叶无落花铺落,风景很好。   她觉地景色有些熟悉,一抬眸,看到不远处医院楼顶悬挂着的金色字体,在四五点的落日下,很是好看。   她瞬间就笑了起来,“你住院的那家医院哦,易先生。”   “嗯。”他扫了眼,扯扯唇过来给她解安全带。   盛临顺势没入他怀抱,透过他肩头看外面,“那我们待会儿在这吃?”   “有什么好吃的餐厅吗?”   “唔……我不清楚,你找找。”   他一笑,颔首,“好,你去检查,我找找。”居然因为他那时候在这住院一个多月,而有点对这个地方产生熟悉感,喜欢上了。   他下了车过来打开车门,把她牵下来。   今天两人都戴着口罩了,伦敦气温一直不高,来这里像换了一个季度,盛临下车就被吹了一阵风,颤了颤,易渡马上把车里刚刚给她盖着的大衣拿出来裹上。   两人靠在树下的车身旁,她懒洋洋看看他,看看他身后穿行而过的车辆,感受着将近傍晚的新鲜空气。   他拿起她的手穿进衣服,随后把腰带系上,盛临宽宽松松被罩在衣服里,回过头来亲了他一下,红唇微动,“这是大人的衣服。”   “你穿的还少吗?”他轻飘飘扫她。   盛临被说的,心里像被亲了一下,嗯,她经常穿他的衣服的。   人去检查的时候,易渡戴着口罩低调地靠在走廊一排座椅边上的墙上,打开来查了查附近的餐厅,不错的地方倒是真的挺多。   中间想到路渐那小子酒店在这附近,问了他一句,某个吃喝玩乐很在行的公子哥马上给他指了一家西餐厅。   易渡:“中餐。”   他又换了一家,认真夸了几句。   易渡道了谢随手关起手机,远处有几个人走过,易渡随意一瞥,似乎是一个英国艺人,看着身边跟着的保镖又类似助理的人,就确定是了。   刚过去马上有狗仔在远处偷拍。   随后眼神下意识地扫了他这边一下,易渡眯了眯眼,就要默默转身。   可惜,那个女艺人也看到他,确认一下后,马上走过来。   易渡:“……”   以前合作过一部戏里的女二号还是,易渡不太记得了,但是,认识还认识的。   对方热情和他问候,站停下来供娱记……狂拍。   易渡微敛了下眉,下一秒,对方恭喜他新婚,他默默地,又无声舒展眉头,难得牵了下嘴角,客气道谢。   终于人走了,把狗仔也带走了。   他家盛临刚好出来,他走过去给她披上外套,重新穿上。   盛临注意到他不时在看门口方向的眼神,唇瓣动了动,问:“怎么了?”   “没有,阴差阳错被认出来了。”   “啊?你小宝贝要被曝光了。”   易渡一笑,吻了下她的额头,“不会。”公开他都能控制着不要被意外放出来,怎么可能这点小事都摆不平。   就是有点猝不及防的意外而已。   “怎么会被拍呢?我戴着口罩很低调。”她好奇,“我还有个车技高超的司机甩了好几拨避开了呀。”   易渡又一笑,被她夸的感觉……可真是,“不是呢,我刚刚遇见一位……”   “嗯?”她感兴趣挑眉。   易渡默了默,“遇见一个认识的艺人,是在拍对方的。”   “男的女的?”   易渡看她,“女的。”   “什么,”她扶着他的手紧了紧,桃花眼灼灼泛着迷人水光看他,“易先生,你和别的女艺人打招呼,被拍?拍了你们俩了?聊了什么?我很感兴趣。”   “……” 第80章   易渡定定看着追问的人, 眯了眯眼, “感兴趣?”   盛临被他看得眼底都是无辜,“嗯?”   易渡深呼吸口气, 摸摸她的脸, “吃醋了?”   “没有。”   “你感什么兴趣?”   “你和别的女艺人!”   “没有, ”他失笑, “我不是这么说的吧, 宝贝, 只是遇见了, 打个招呼, 而且是别人来和我打招呼,还顺便……”   “嗯?”   “恭喜了下你老公,新婚愉快。”   盛临扭开脸, 易渡笑着在后面抱住她出去, 居然吃醋了, 这小东西,可爱得不行。   两人去了那家中式餐厅, 外面已经五点多, 夜幕要来不来的阶段, 整个天地都是一片灰蒙蒙的,霓虹偶尔开始闪烁, 格外迷人。   盛临还是有点冷, 穿着他的大衣还是有点冷, 易渡已经把车开到餐厅门口, 看着搂着肩的人,皱眉问了问,随后直接开了回去。   “不吃了?”她问,“你盛临饿了。”   “乖,先带你回家,我给你做?嗯?”   “家里没有存粮。”   “你回家休息,我去买。”   盛临想跟着,就想跟着他玩,可是,刚刚已经被认出来了,他还没解决,再被别家娱记认出来……钱不钱的是小事啊,关键要是发现她怀孕,没有找上来偷偷曝光了,那就不好玩了。   她真的,不舍得不愿意说出来。   背着全世界,和他藏着一个小宝贝,不是很好玩,很美好。   易渡在超市的时候,找到那家偷拍的娱记工作室,边给他的盛临找牛奶边沟通了几句,把他单独以及和女艺人的照片处理好了,买完东西结账回去。   盛临在家刷着手机玩,他出去不到半个钟,果真有人拍到,路人,惊喜地说遇见了他,一个人买东西。   等他回来的时候,已经上了热搜。   两人恋情曝光后,在国内时频频被拍到的,而且,公开并没有使得被拍几率降低,日常蹲守他们俩的娱记依旧超级多,出个门看个电影都是被放出来的。   易渡进来时看她趴在偌大餐厅桌上玩着,看样子居然是在等他回来做饭,穿着身运动服,一头卷发披散着,沐浴在清浅明亮的灯下,美轮美奂。   他走过去,温柔不已地摸摸她,一笑。   她看到他,眨了下眼,又不解地问:“为什么还要拍呢?已经在一起求婚结婚都公开了。”   他扫了眼她的手机,“这只是一部分。”   “嗯?”她缓缓从桌上撑起来搂他,“还有婚礼,还有怀孕,还有日常交际,有没有和异性接触……”   易渡扫了眼她,哼笑一下,颔首,她慢悠悠地,红唇微动,“还有……会不会离婚。”   “……”   他眯了眯眼,盛临往后缩了下,笑着抽身,“不是我说的,我刚刚看到的。”   他伸手捏了捏脸,“不许看,来陪我做饭。”   盛临已经喝了他出去前热给她的一杯牛奶垫肚子了,不怎么饿,在厨房里转了转,一会儿后感觉有点着凉的样子,有些许晕地从后面环抱住他,脸贴在他身上。   易渡侧眸,看着她微白的脸色,微微蹙着眉头低语:“怎么了?不舒服是不是?去楼上休息,我待会儿上去陪你。”   盛临没有动,不想动。易渡缓了缓,也知道她不愿意一个人去卧室睡,习惯了他,就不喜欢孤单了。他再给她倒了杯牛奶,喂她。   她坐在餐厅椅子上,舔着唇瓣和牛奶看着他,看着看着,问:“什么样的事情,会离婚呢?”   易渡挑眉,她微烫的脸粉粉嫩嫩,一脸无害地好像只是问问,他深呼吸口气,凑近吻了下,无奈又温柔地哄,“不会,不要乱看新闻。”   “我就看看你的照片,你不带我。结果就看到了。”   “你不是在家陪我的小公主吗?也不是自己,嗯?”   盛临瞬间浑身软了,蹭上去抱,“我知道不会,只是好奇。还有,也许不是小公主。”   “最后一句建议你不要说。”   她失笑,他又道:“没得好奇,好好坐着准备用晚餐,待会儿再去医院。”   “不去了。”   “我在,盛临。”   昏昏沉沉地被照顾着吃完一顿饭,哪儿都去不了,直接被他真的心疼地重新打包带去医院,盛临还是不太开心,但真着凉了,难受得不行,她还有工作呢。   就是,有点疲劳使得免疫力下降。   伦敦天气比国内低太多,这样转换加疲劳,她就有点撑不住。   过后几天拍戏更加的累,一周后,终于好了的那天,剧组放假,两人去给电影录主题曲。   庾柯也是挺为他们俩操心,时间都安排得很紧,就怕到时候拍摄日期超出预期,耽误了他们的大事,也知道拍摄完没办法做这些事,他们没空,好在女神虽然怀孕,戏还是一等一的,演技顶级,进度一点没耽误。   他这么多年和她合作两部戏,依旧对她全身上下万分着迷,那种风情与气质从骨子里透出来的。   录音棚里,穿一身白色风衣的易渡从后面搂过人给她戴耳机,边上的工作人员全部笑着转开脸,庾柯刚好和监制过来,见了,“啧啧”两声,“这是……换个场地秀恩爱是不是?”   易渡给怀里穿着同款黑色风衣的人调整好角度,眼都不抬,“有意见?”   监制笑开,庾柯也笑开,“不敢,哪敢有什么意见,您老秀着,我待会儿请客呗。”   “定好餐厅了,不用了。”   “不是,你定好餐厅了不请我们?”   “两人世界,外人一律没打算。”   众人笑开,盛临和庾柯对视一眼,默默转头红着脸埋进他肩膀,边上的人被女神这个有些从容有有些害羞的反应撩得,满室都是笑闹声。   终于所有不相干的人都退出去了,两人开始工作,一曲不同于影片恢弘悲壮的曲子,女声很细腻,听起来越发感伤,在高一点的男声沉沉牵缠下,和影片显得尤其对称。   易渡的声音,盛临一直觉得唱歌很是好听,微冷的性子,微浅又似乎低沉的嗓音带着股磁性,穿过耳廓,有种电流蔓过的感觉。   她摸摸耳机,扭头偷看他,他斜睨过来,她也不躲,边红唇捻动,边唱边朝他眨眼,惹得他眼底瞬间墨黑了些,那种要抱她亲她的感觉。   录一段后停下,她转身就蹭过去从背后搂着他的肩膀,看着他的歌词,“易先生……唱歌好好听。”   “是吗?我却主要沉迷你的声音。”他浅浅一笑。   盛临一秒在背后钻到前面,易渡一把把她箍在胸膛里,按着弯下身去亲,她扭动,不好意思:“有摄像机。”   “正好,到时候放出去。”   “你要干嘛。”她眨眨眼,“低调唔。”   “低调不了了,我看谁再看不到你的身影在我身边就说离婚的。”   盛临咬了咬唇,愧疚,亲了他一下:“你为什么还对这个事情耿耿于怀,我只是说着玩。那你带我出门就行了。”   “你不舒服,怎么行,”他划一划她嫣红的唇瓣,“不是耿耿于怀,是我要杜绝你看这种新闻,想这种事情。”   她一笑,知道……是在为了让她安心。   她张口咬了下他不安分的手指,他立马压下来拿唇瓣代替手指,她红着脸在他怀里躲,两人玩的不亦乐乎。   回头摄像师看着视频,跟庾导分享,问要怎么剪啊,这两位男神女神录一首歌一半时间在玩闹,录完了之后马上抽身两人世界去了。   庾柯看着视频,唇角抽了抽,“给它剪进花絮里去啊,正片也行啊,不是喜欢虐狗吗,全部给放进去,拿你账号分享出去,让全世界骂去。”   边上的工作人员:“……”   摄影师眯了眯眼,拿他账号分享出去??你为什么不拿电影官网分享出去?你是想让我连着一起被粉丝埋了??   在伦敦再逗留几天,后面剧组转道去美国取景。   这里的气温要比伦敦要高许多,有些闷热,拍了两天后,盛临之前的病卷土重来。   易渡收了工心疼地把他生了病还要工作,还喜欢招惹他说没事的小盛临又带去了医院。   盛临有些无奈,觉得简单的感冒,最多头有点晕,没事。   检查完,她捧着温热的水站在过道窗前看外面城市的车水马龙,对面高楼中有一家著名的婚纱设计工作室。   卓蓝看到时,想起来问:“你的婚纱呢?马上要杀青了吧。”她眼底发着光。   “唔,等我回伦敦就可以试了。”   “谁做的?”卓蓝好奇。   她说了个设计师的名字,“谁操刀不知道,也许她自己,也许也请了别人。”   卓蓝惊呼一下,“我昨晚睡不着,在某知名网站上看到一篇几年前的文章,就是写的这位设计师的,很厉害很厉害,当年名气很大,只是几年工夫就隐退了。”   她弯起唇瓣,吹了下杯子上的烟雾,“嗯,是。”   卓蓝转道去看一下检查结果出来没有,半分钟后,回来,脸色不怎么好。   盛临挑眉,“怎么了?不是感冒?”   卓蓝措辞了一下,“不是,是你身体本身不太好,才会最近这么疲惫,还生病,医生说是以前落下来的。”   盛临挑眉,不解。   卓蓝:“去年拍的那部戏,一直泡在冰水里,太辛苦了,肯定多少伤了身体。”   盛临意外。   易渡从远处走来,她默默看他,易渡把人卷入臂弯,摸摸她的水杯,“没事……”护士过来给她输液,他搂住她的腰按在怀里休息,“我在。”   他也以为是天气不适应才最近一直不舒服,结果不是。   盛临心口飘忽的感觉忽然被压制住,被那句“我在”稀释成风。   确实他在,她连来医院都没有那么抗拒了。   输完液后稍微恢复了两天,拍摄也没耽误。   盛临在默默等着杀青,一来可以休息,二来……杀青后,他们要办婚礼。   拍摄第四天时,在剧组,她捧着花花绿绿的剧本研究人物,手上拿一杯麦茶,看着看着,听到易先生家的助理问她他去哪儿了。   “去车里给我拿衣服了?怎么了?”   当初给她递生日礼物的助理甜甜一笑:“没事,我给他定好机票了。”   盛临闻言,才想起来,明天他要回伦敦去,去给婚礼后面的工作忙一点事,回来再过几天就杀青了。   当时戏开机时他就给庾柯说过了,庾柯还想多给两天的,他说不用。   其实主要还是,不放心她一个人。   只是,最近她状态不太好,他感觉更不放心了。   这天晚上下了一场雨,盛临吃完原本想早早休息养身体,免得他担心的,结果晚餐后,手机不断有消息进来震动着。   易先生在洗漱的时候,她一个人趴在床上打开他的手机,一眼看到导航栏上面显示着……#易渡盛临旁若无人热吻#。   她:“……”   盛临僵僵点进去,一瞬捂住眼睛,录歌的视频!!庾导,居然放出来了,被他说中了……   可那时候两人接吻时旁边哪里有人,可恶。   盛临悄悄打开播放,易渡出来的时候,就见他家盛临背着他趴在床上,两条笔直小腿在床边轻晃,手里捧着暂停在两人穿着情侣装温柔接吻画面的视频,正一眼不眨看着。   “不是呢喃着要睡了?看起这个?”   “……”盛临手机啪嗒掉在床上,转头,“你走路为什么不出声。”   男人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头,低头双手撑在她纤细的身子两侧,勾唇:“我开门你都没听到?宝贝,想我了是不是?”   盛临马上捂住脸掀开被子,“没有,我随便看看的。”   “明明看得那么认真,看完不想我吗?”   盛临崩溃,“易渡。”   半夜下雨,却一点浇不灭新闻的热度,两人录歌视频里亲密拥吻几次的画面传得满世界都是,不时对视,找他玩被他拉在怀里揉脸亲一亲的画面也不少,那天,两人还穿着同款式的风衣,搂在一起太显眼了。   盛临光想着就不好意思。   隔天因为这场雨,气温一下子下来。   去了剧组,盛临在这个季节拢着披肩走着,听剧组工作人员们一边打招呼一边眼底满是暧昧地说着昨晚的视频,捂住脸叹气。   走了几步,忽然还是有点冷,又有点干呕,她捂住口站停下来。   卓蓝在边上微皱着眉看她:“怎么了?你脸色有点不好,下雨吗。”   刚说完,易渡过来,她看了看,要他抱。   易渡伸手抱住人,她闭上眼睛,在他怀里忽然昏了过去。 第81章   易渡一愣, 马上喊:“盛临。”他打横抱起人。   庾柯刚好从后面边和副导演说话边走进摄影棚, 一见这个场面,副导演马上吓到,“怎么回事?”   易渡没看他们,直接踢开一张挡道的椅子走出去,喊来司机开车。   庾柯拦住盛临的助理,“等下, 怎么了?怎么回事?”   “昏迷了, 她身体不太好。”卓蓝有点慌, 随口说完着急要走。   庾柯让另一位她的助理跟去医院, 把她劫下, “怎么会忽然晕倒呢?太累了吗?”   “不是, 不是因为拍戏。”最近是有点累, 但那是因为怀着孕,但也在她的承受能力里。生病才压垮了她,她那个身体,卓蓝皱眉, 想着那天医生说的。   那时候拍那部戏, 她是真的看着超级心疼的。   “我知道。”庾柯道, 他就是心疼, 怎么会忽然……   卓蓝想了想,跟他说:“不好意思了, 导演, 估计得耽误一点进程了, 不然我姐超敬业的。”   “说的什么话,”庾柯敛了敛眉,“我心里有数。行了,去吧。”他转身也出了摄影棚,找来监制商量一下调换时间的事。   医院里,盛临昏睡到了午后才醒来,医生刚检查完出去,护士见到她醒来,马上到外面和在门口接电话怕吵到她的男人说,易渡侧眸,马上掐断电话进来。   盛临浑身软弱无力,缓了口气,看到进来的人,开心,又浅浅皱眉。   易渡马上坐在她床前,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脸,“醒了,”他声音低哑,附身吻了吻,“还哪里不舒服没有?”   他垂眸和她近在咫尺地对视,她小眼神湿漉漉地和他勾缠着,微蹙着眉可怜兮兮的模样,“怎么回事?”   “没事,就是今天严重一些,昏迷了。”他心疼地摸摸她松软的头发,“我在,没事,休息两天就好了。”   “两天?”她瞬间抿唇。   “怎么?你觉得这样还能上场拍戏”他目光危险。   盛临咬唇,在笑,苍白的脸上勉强生出来一点生气,尤其迷人,“那怎么办啊,戏?耽误进程了,剧组损失很大的。”   “损失什么?伦约投资了一半以上的戏,钱我们出的,想怎么休息怎么休息。”   盛临一笑,“财大气粗哦,还是,不太好。”但是……她叹气,也没办法了,现在都没有一点力气,怎么拍。   “什么好不好,给我好好休息。”他给她拉了拉被子,“我在,什么都不要想。”   话落,门口就传来敲门声,易渡回头,随后吻她一下,“估计那两人又来了,”早上庾柯和监制很快过来,没等到她醒来,就又回去忙,“我去给你买吃的,嗯?好好躺着,休息够了才恢复得好,不要和他们说太多话。”   盛临笑开,“唔,那你,快点啊。”   易渡去开门,庾柯和监制出现在门口,两人看着一身高大的俊逸男子,挑了下眉,“要出去?”   他颔了颔首,扯了下唇侧身出去。   庾柯一默,和监制对视一眼,立马想到人可能醒了。   走近里间开着的病房门,见人在扭头看日光,两人瞬间欣喜。早上来时她刚从急救室出来,昏睡着悄无声息,脸色苍白似纸,他们一颗心揪得快稀碎,再看看易渡那个脸色,简直。   庾柯坐下,长舒口气,“担心死我了,我女神拍我的戏出个什么差错,我得内疚到死。”   盛临弯起唇瓣,“抱歉,庾导。”她声音很低,温温柔柔的风一样,格外舒服,“但也不是剧组的事故,你内疚个什么。”   监制和她对视一眼,一笑,放下果篮后在另一边坐下。庾柯叠起腿悠悠叹气,“一样的好吗?本身你这个身子还要上戏,我已经很过意不去了。”   盛临闻言都不好意思说当初谈戏,她连某人都不认识,你别这么说,是她不好意思才对……   想了想,折中道:“签合同的时候没有怀孕啊,我都觉得对不起你,抱歉,为我又再次停工。”   庾柯眯了眯眼,“再说我就不喜欢了,本身这戏我就一直想着你,那时候都不敢确定你有没有档期,就是想着只要你档期来了,什么时候拍都可以。这次是意外,我担心都来不及。”   盛临感动,没再说什么。   国内的人认识得不多,当初在一场电影节他过来打招呼,看似真诚不已地恭维了她两句后,小心地问有没有档期……然后开始有合作。   已经四五年了。   易渡来的时候,那两人刚好要准备回去了,怕打扰她休息,没敢久待,剧组也还在拍别的戏份,只调换了时间,没停工。   刚刚出去的男人进来后走近,庾柯起身,让她好好休息。易渡看了床上的人一眼,眼神示意她乖乖别动,他先出去送了人。   回来后,易渡过去坐在边上,给床上的人揉了揉腰,“还有没有不舒服?”   “没事,”她软软答话,眼珠子转了转:“就是浑身酸软,不想动。”   “那好好躺着,不要动。”他弯下身摸摸她柔滑得牛奶一样的脸,“我在这里,好好睡。”   盛临迷恋地看着他,眼底满满的倒映着他的影子,“前两天不是输液了吗?为什么还会晕倒,以前落下来的没办法治好吗?”   “有,只是没办法一两天。”他一笑,又弯了弯身子,手腕半撑在她身侧,把她护在胸膛之间的怀抱,“没事,我们好好休息几天,出院后拍完戏回了伦敦,什么病我都一定把它调理好。”   她弯起唇瓣,莫名心安。   他吻了她漂亮非常的眼睛一下,“喂你吃东西好不好,吃完就睡觉了。”   “唔,我不太想吃。”   “没胃口吗?那吃一点就好,嗯?不然,我的小宝贝要饿着了。”   盛临脸上从醒来到现在,蓦然才有了一丝粉红,在那张漂亮异常的脸孔上,让人命都想给她。   每次一提到她的小宝贝她就整个人都柔软下来,发着光,易渡简直心动到无法言说。   他先压着人深吻了一通,自己吃饱了,才没良心地喂宝宝。   盛临两点多的时候,吃完午餐,很快在气温恢复上来后美国暖融融的午后了躺在病床上,休息了起来,生病的人精神还是差。   易渡陪了她一会儿,手机响,走了出去。   门口他的小助理周芒站着靠墙,见人出来了,马上起身问:“哥……你晚上的飞机回伦敦。”   “退了。”   “那后面要再回去吗?”   易渡双手放进口袋里,他今天穿一身单薄的白色夹克衫与黑长裤,干净利落,称得颀长的身姿比例完美,越发高大,那张脸越发的帅气,无一处可挑剔。   “不回,拍完戏再回去。”   “那你这两天原本要准备的事情呢?到时候会不会太晚?来不及。”   “不会。”婚礼并没有那么快,到时候再重新安排就可以了。   他微微呼了口气,转头重新进了病房。   床上的人盖着白色被子合着眼睛睡得无知无觉,放在被子里的手还是微凉的,易渡摸到后就裹入手心给她暖着,半天,才有一丝丝温度漂浮起来。   他吻了下她颤动的眼睫,轻轻拍着让她继续睡,有点要转醒的样子。   一哄,她就真的放松下来,又好好地,乖乖地继续睡了。   易渡安静又心疼地盯着她精致的脸孔,看了半天都没有回神,舍不得移开一眼。   傍晚六点多时,夕阳透过百叶窗隐约洒进来,落满床边,盛临听到一阵关门声,疲倦地醒来,动了动后身上回来点力气,只是还是挺累的感觉。   病房里没人,但是放着诸多水果与花,显然剧组的人都来过了,她一阵不好意思,爬起来走动两下。   易渡送医生出去,人在病房外几米的拐弯处站着,一手放进长裤口袋,一手握着手机。   “多观察两天,”医生操着一口美式英文,夹着病例看着眼前俊逸的男子,“这个病情呢,身体不好一直生病的话,对怀孕来说可能有危险。”   易渡看着医生,眼眸微眯:“危险,是什么意思?”   “可能宝宝会没有了。”   易渡眸光微动,握着手机的手指紧了几分。   下床后有点冷,盛临披上易渡放在边上的一件显然是给她准备的外套,走出里间病房,看到外面客厅也没人,默默想她的易先生,过去推开了门。   “出问题的几率有多大?”易渡把手机缓缓放进口袋,问。   “不好说,一半以上的危险性吧,让病人注意多休息。”   盛临眯了眯眼,眼底一片困惑,她走出去。   易渡看到她,马上和医生点头后走了回来,“怎么起来了?”   她歪头看医生,抿唇看他,缓缓搂了上去,“说什么?”   易渡一笑,“没事。”他搂着她进去,关了病房的门带着人进到里间,放在床上。   盛临还穿着一身早上去片场的裙子,粉色的丝质长袖裙子称得她皮肤越发细腻白皙,整个美丽得让人心动。   易渡坐在病床前,侧着身双手扶着她的肩膀,温柔开口:“听到什么了?”他揉一揉她漂亮的头发,“什么事都没有,医生只是把所有可能性都说出来,不会有事的。”   “什么可能性啊?”她唇瓣动了动,紧紧抿着。   易渡拿手指抚了抚,被那阵柔软滑腻的感觉软到心里,附身亲了一下,又摸摸她的腰,还没多大的感觉,“没什么,就是觉得经常生病伤身体。”   她目光湿漉漉,一眼不眨地盯着他,像要从他正经的话语里看出,是不是真的。   易渡笑了笑,把她缓缓搂进怀抱,“乖,别多想。”他转移话题,“怎么醒来了,不困了吗?”   “嗯。”她含糊答道,还是在想。   “那我陪你吃饭,吃完陪你看看电影好不好?困了再休息,不要紧张,完全没什么事。”   盛临被他一句句温柔哄得,心口的微紧渐渐像是雾气一样,消失不见了。   吃完晚餐,她在床上半躺在他胸膛里拿着ipad看电影,看完真的差不多就累了。   易渡出去给她再倒了一杯水进来,她在床上玩了会儿手机,盯着上面一条说今天在医院附近餐厅遇见他的帖子,说身边只有助理没有盛临,压着帽子匆匆来回,最近两人同框似乎很少。   她皱了皱眉,盯着上面写着……两人不会已经转瞬有问题了吧的字看了好几秒,嘟嘴。   明明早上还有他们录歌接吻的视频流出来。   易渡进来,扫了眼,丢开手机,“不许看这些没营养的,要看我新闻直接翻你老公的脸书。”   她弯起唇瓣,爬起来喝水,“你脸书明明什么都没有,只有宣传和广告。”   “你确定?那段视频你不喜欢吗?那句万分想你没看到吗?那句已婚……不喜欢吗?”   盛临捂住脸马上趴到床上,笑了起来。   易渡缓缓勾起唇瓣,解开外套,接过她喝完的水杯后上床陪她躺着,把她温热的身子箍在有力的臂弯里,哄她睡。   这晚和前一晚完全不一样,好天气从下午延伸到半夜,盛临起初睡得很好,半夜不知道是不是睡够了,就醒来了,她在他怀里一动不动,怕吵醒他。   静谧的病房里只有百叶窗边似乎有点点月光,她远远看着,脑海里东西不多,只闪过今天的事情,想着想着,想到了……身体有什么问题吗?会有什么危险?   她知道去年拍那部戏很辛苦,伤了身体也正常,可是……现在会影响什么?会有什么问题?危险?   她抿着唇想了几秒,忽然眼底光芒微动,除了肚子里的小宝贝,会有什么危险啊?   盛临深呼吸一口气,一会儿后,胸口有点闷,眼眶里水珠滚动,滑了下来。   易渡感觉怀里动了动,醒来,垂眸,一顿后马上敛眉抱住她,“盛临?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他手指划过她的脸颊,声音沉沉低哑,“宝贝?嗯?”   盛临眼眶泪光闪动,咬着唇看他,“我小宝贝会有危险吗?”   易渡皱眉:“谁告诉你的?没有的事。”他收紧手臂把她压在身下,一点点亲,揉着她的身子,“不许乱想,告诉我有没有不舒服?”   盛临胸口闷得不行,但没说:“我觉得你在骗我。”   易渡深呼吸口气,心里微松,又失笑,心疼地附身吻住她的唇瓣,辗转须臾,哑声道:“我没有,不许冤枉我。乖,盛临,不哭了,这么情绪波动就真的不好,听话。”   她咬住唇瓣,楚楚可怜地看他,“早上我明明听到的。”   “你听到什么了?”他心疼万分地给她擦眼泪,自己想到了,半夜醒着在无声地掉眼泪,他的小盛临……他心口要碎,“我都没听到医生说什么,你说来我听听。”   男人宽阔的肩膀挡住那片角落里的黑暗,声音在夜色里温柔得化水:“不许哭了,要心疼死我吗,乖,”他深吸口气,定定看她,须臾,忽然一笑,“我觉得……我到时候要养两个宝宝。”   盛临埋进他胸膛,呼吸紊乱,但努力在平复下来了。   “你今天自己去餐厅了?”   “送来探病的路渐出去,顺便和我助理去附近的餐厅拿晚餐。”   她轻若无痕地颔首。   易渡吻了吻她:“易庭找我吃饭,我没那个功夫和他们吃,出去一会儿就想你。”   他划了划她脸上微湿的肌肤,“被拍了很正常,但你以后不许乱看新闻,再有这种猜测,我告得他倾家荡产。” 第82章   盛临闻言, 闭上眼睛乖乖睡觉,易渡笑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再给她擦了擦眼角的湿润,心疼地抱着人躺好下去。   她累了, 很快在趴在他胸膛睡着了, 他盯着天花板的月光影子, 睁眼到天亮。   网络上两人的录歌视频和那则他一人和助理上餐厅的新闻缠绕着挂在首页,盛临隔天也看到了,但没再细看。   隔天身体明显好多了, 人也精神了许多。   晚上盛临吃完晚餐, 被投喂得太饱了,在宽大的病房里转了两圈,温柔撒娇:“我吃撑了, 怎么办呀,被你喂得太多了。”   易渡扫她, 对她这句话……对他说着怎么办呀, 依赖着他,喜欢得不行。   他慢悠悠莞尔, “那么一点, 你还有宝宝。小朋友可一点不听话。”   盛临低头看看有些许微微隆起的腹部, 温柔一笑, “我从来没吃这么多, 作为一个身材还算可以的女艺人, 这是标配。”   易渡闻言,定定上下扫了扫她,她站停在病床前,从腹部上抬起眼后侧眸,“你干什么?”   他缓缓端起一杯水,虚握在几根手指之间,眼睛越过杯上望过来,“还算可以?难道不是完美到让人心猿意马,无与伦比。”   盛临脸色大红,丢了个枕头过去,易渡一手握住,丢回沙发上,喝完水闲情逸致地放下水杯走过去,笑着哄:“乖,不能那么大动作,嗯?”   “你惹我的。”   “我哪有惹你,说实话。”   她马上羞恼,他笑按住,“好了好了,乖,我错了,那我带你出去走走好不好?免得难受。”   “去哪儿?逛街吗?”   “随你,逛街看电影,都可以。”   盛临心动,没想到可以……一颗昨晚起伏酸麻的心,似乎彻底沉了下去,安好得回归到原位。   她进去换了衣服,出来拢上一条暖和的披肩。   外面很暖和,但他怕她身子不行,小心翼翼得很。   美国的大城市,市区入了夜外面马路车水马龙,盛临想着戴口罩,又临时想着已经结婚了,其实不用,反正,戴着也经常被跟被怕,还喜欢胡言乱语。   她把口罩重新放入外套口袋,易渡看了看,勾唇,搂着她出去,“不戴也挺好,虽然公开了,却没带你光明正大地上过一次新闻,以往都是偷拍。带你走一走,陪我的小宝贝散散步。”   盛临被他的话撩到了。   易渡也没戴口罩,牵着她手在夜色下繁华的美国街上慢条斯理逛着,盛临踩着一双白色平底鞋,纤细的身子和他投下来的影子交缠。   不一会儿,就有国内或国外的人认出了他们,看得出来他们在逛街,都拿起手机远远偷拍,也不敢靠近打招呼要签名什么的。   盛临想起来易先生有一个她签着名的手机,不由问:“易先生?你那个有我签名的手机,还没坏?”   “……”   她笑了起来,转身,被他搂住箍在臂弯里,灯洒下来,脸上一片美艳,“坏了新手机找你再签。”   盛临闻言,看着路过的行人,仰头望着头顶穿行过夜空显得渺小的飞机,想起来那时候在飞机上,她吓到,怕他拿着她的手机出去,被拍到了可就完了,不得漫天绯闻。   可是不久后,和他传绯闻就成了她的愿望,现在……想这么传怎么传,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你那时候,为什么要我签名呢?”   易渡瞥了眼她,收紧手臂搂着她继续往前走,“就是想要,觉得不错。”   “你有点喜欢我。”   “嗯,好感。”   “那前面呢?路上出事故后,为什么要顺路送我回去?”   “莫名想送。”   “所以,你真的是一见钟情,那时候不知道而已。”   “嗯。”他勾唇颔首。   她开心得眼角眉梢都是粉色,眼底倒映着繁华夜景,靠近他那边的手放在他衣袋里取暖,心情甚好。   “其实你那时候,坐在我隔壁桌,我控制不住看了你好几次。”   “我知道。”   “……”   “看什么?直接端起酒杯过去不是更好?”   “……”   易渡侧眸,看看身边拢着一条红色披肩挡风,优雅漂亮的人,他至今没法忘记她要上台弹钢琴时,站在他身边避让路人、结果披肩滑落砸在他肩头的那种感觉,心口像是被一阵柔软撞了一下。   盛临脸上在夜里凉风中滚烫了起来,“端起酒杯过去?”   “那样也许我小公主都出生了。”   “……”盛临掐了掐他,“我们不久后就在一起了好吗?”   “是吗?宝贝,除了那晚披小号上我评论里走了一遍,很久没看到你的身影了,挺想的。”   “……”盛临崩溃,“你还想再拉黑我一遍!”   “不会,你今晚试试。”   “走开,我不要你了。”   易渡失笑,半搂着半抱着和她在霓虹闪烁里玩一玩,逗一逗。闲闲走了一段,回头把人拐去电影院。   两个小时下来,差不多她也累了,该休息了。   这晚夜里,易渡陪着睡了两个钟后,专门醒来,喂她喝了次水后就坐在床边椅子上,没有再上去睡觉。   他靠近床边,握着她的手暖着,指腹轻轻摩挲她手背上的细腻,怕她半夜再醒来。   床上的人因为早前出去走了一会儿,倒是今晚睡得很好,安安静静,很是舒服,偶尔翻个身,他轻拍两下出声温柔哄一哄,就乖乖不动继续睡了。   听到他的声音,她就下意识地听话安心一样。   易渡心里在天快亮时,渐渐松了下来。   但……一股愧疚,却在微微白光透进病房里时,悄悄地滋生起来,脑海里闪过昨晚躺在身下眼里水光潋滟的人,他呼吸紧了紧。   他的小可怜……表面上风光靓丽,其实辛苦得不行,一部拿了诸多奖项,荣耀无数的戏,是付出了许多换来的。   跨年夜说的拍摄辛苦,是真的辛苦,只是每次都被她转瞬的云淡风轻稀释掉。   易渡这么大以来,从未有遇过的,第一次,心里蓦然有了后悔这种东西。   不该这么早胡来让她怀孕的,不知道她身体不好,而她对这个小宝贝……   易渡深呼吸口气,仰了仰头,想着那次他住院,她一来就趴在他胸膛,无声流着眼泪,她怕得不行,根本接受不了任何差池。   和一开始认识的完全不一样,表面气场强大得无与伦比,其实本质上,弱小得像只小动物。   喜欢趴在他怀里的小动物。   这天全世界都是昨晚两人在美国街头逛街的照片,一路上停下来无数次,一直在旁若无人地玩。   拍着拍着女主角就不愿意被拍了,一遇见有人认出来了,就躲在他们易男神身后,埋下脸,或者在前面被他搂进胸膛,阻挡住旁人灼热兴奋的目光。   平日对着镜头冷得不行几乎不在圈内上线的男神,抱着人宠溺万分,难以言说。   七八点醒来,盛临精神很好,看到浴室里走出来的男人,悄悄趴在床边,“易先生……这么早啊。”   “嗯,”他勾唇朝她笑了笑,“早安。”   “早安~”她爬下来,过去,要进浴室前还偷偷抱了他一下,易渡侧眸,眼底灼热,也想抱。   过后恢复得很好,在医院待了四天盛临就出院了,后再休息了两天,去拍戏。   因为这桩小意外,在美国多待了一周,全部拍摄完,杀青了,顺便把杀青宴也吃了后,两人慢条斯理地回了伦敦。   从出院到杀青的十来天,盛临都好好的没事,没再生过病。   易渡离开她的时间总是很短,即使两人不在同一组拍,他也休息时立马去看他的盛临。   前期庾柯最乐的事就是看他们公开恋情后在剧组光明正大又含蓄地你来我往柔情蜜意。   后期最喜欢的事,就是在她完好出院后,又敬业地拍起戏时和剧组的人赌他女神,仙临肚子里的是男孩子还是小公主。   看那位男神这样一休息就转瞬要去看她,再逗一逗,抱一抱,明明冷冷六亲不认的人,对她却好到让人叹气,令人发指,实在超级期待他生个男孩子。   他就想看看对他自己的小宝贝、他们的小王子,会不会也这样冷冷无情,毕竟小公主是拿来宠的,男孩子只会争宠。   可惜啊,她总是轻飘飘地说,还早呢,才两三个月。   ……   回伦敦那天,盛临一秒不差地收到一份礼物,当初拿结婚证照片换来的礼物。   休息两日后,她就心痒痒找了个好天气约了好友去试婚纱了,地址是新的,她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坐着好友的车到了那里,只在繁华的街口觉得,这里离那处某人操办婚礼的美丽古堡,似乎不远,且有路可以去。   待会儿可以过去。   偌大的工作室里四面做灰色静谧格调的装束,大气漂亮,今天什么人都没有,似乎只有她。   盛临往里走去,看到婚纱的时候,轻呼吸口气。当时看到设计图,已经隔着屏幕被惊艳了一把,今天看到实物,完完整整的一件婚纱出来,简直……   旁边好友围着来回转了好几圈,眼底都是光芒,满目惊叹:“好美好美……”   设计美做得也美,丝质面料的细长裙摆从腰下延伸到地上铺开一片,美妙的皱褶里藏着上万细钻,在灰色的这间偌大空间里,平日发着细碎的光芒,美得令人叹为观止,尤为大气,很是适合这个人的气质。   腰部的设计,盛临觉得改动了一点,拿出手机对照看了看,果然……增加了一点点缀,她想了想,难不成对方知道她怀孕了吗?这样,看不出腹部那点点的隆起。   她不好意思地把手搭上了眼睛,看了看上面,再怎么看,都要被它从上到下的大气又精致美妙的设计与剪裁击中心口。   好友在边上马上道:“盛临,快换上我看看,我等不及了。”   边上工作人员低笑,马上取下来带着她进更衣室。   有点难操作,几个工作人员才帮她一点点换上,盛临在人影走动间余光瞥着偌大的更衣室镜子,看不太真切,但也……眼底渐渐发光。   她没敢穿高跟鞋出门,但好在高挑纤细的身材还是完美地撑了起来。   半天,终于开了门出去。   盛临没看到好友,转瞬,外面走进来一个高大的男人,穿着一套墨黑色笔挺的轻西装,一眼不眨地眼神落在她身上。   几步站停下来在几米之外后,一双精致的桃花眼微动,盯着她目光灼灼。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