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过来抱抱》 作者:摇兮 文案:   1、三年前的一场异国救援行动,十七岁的方非尔被挟持,他作为猎狮突击队队长,打爆了挟持者的项上狗头,一击毙命。   那是方非尔第一次离死亡那么近。   2、   由方非尔主演的电影《凛冬行动》上映五天就斩获七亿的高票房,因此被国内最具含金量的奖项提名最佳女主角。   颁奖那晚,她却突然凭空消失,所有的工作人员都找不到人。   而此时她正在场外的一辆越野车里,跟男人腻歪,“队长,我好想你。”   男人摸着她的头低声浅笑,“有多想?”   她撒娇,手覆在男人的军扣上,“想吃掉你。”   每每离开之前向她敬礼,心中所言都是,忠于我的爱人。——骆斯衍   狂野不羁真撩真痞的骆队长vs又怂还浪出天际的富二代小明星   一个有信仰有情怀热血忠诚的恋爱故事~   故事都架空,地名全靠编。   男主真的帅,不甜让你砍。   内容标签: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娱乐圈 甜文   主角:骆斯衍,方非尔 ┃ 配角:李景言,严意,沈泽 第1章 皇后镇(1)   三万米高空,白云皑皑,一阵凉风急速穿过胸腔,后背汗涔涔一片,恍惚中好像抓住了一只手。   方非尔从梦中惊醒,眼前是一张陌生的脸。   “方小姐您怎么了?是做噩梦了吗?”   方非尔瞧见自己正紧紧抓住空姐的手腕,连忙放开,顿了会儿,她说:“我没事。”   空姐微微一笑,把从方非尔身上掉下来的薄毯子提上来一些,“还有一个小时飞机才着陆,您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叫我。”   方非尔动了动身子,点头。   空姐走后,她扶住额头,手心微润,因着是头等舱,周围没那么多形色各异的人,很安静。   梦中的那股凉意很真实,她抚着胸口,慢慢寻找凉意的来处,正好是心脏的位置,朝她开枪的男人着一身特种作战迷彩制服,身形颀长,就站在离她五米之外的地方,虽然带着头盔,却还是能看出男人的脸部线条很柔和,那双眼睛里闪着刚毅笃定的光。   “你开枪的时候准一点,我还没继承我爸的巨额家产呢,还没谈男朋友,我要是死了,你就娶我的遗像。”   方非尔回想到这儿不禁笑了笑,跟三年前说的话一模一样,方才的恐惧已经缓了过来,居然梦见他了。   下午六点准时下的飞机,方非尔把自己裹严实了,拖着行李箱混在人群中避过接机的粉丝和记者,低调地从通道里走了出来。   周奇顺利接到她,立马带她去做造型,今晚在宣月公馆有一个电影颁奖晚会,她因为一部在今年四月播出的文艺片引起热潮,演技炸裂,获得了观众很高的评价,因此被提名最佳女演员。   她做演员两年多了,算是圈内的当红小花旦,只接电影片约,很少演电视剧,送来的电视剧剧本要么集数太长,要么剧情大量注水,半天演不到重点,但如果遇到好剧本,她也会接。   可能由于她挑剧本,所以每一部片子都很保证质量,观众也都买账,不过拍这部文艺片的时候,哭戏居多,每晚回酒店都得用冰袋敷好长一段时间,第二天才能见人,也不知道涂了多少层粉才看不出来眼睛周围是红肿的。   赶往宣月公馆时,路上堵车,方非尔背靠着座椅玩手机,一身黑色吊带及踝网纱,内里搭配露腰的黑色半身裙,精致的颈带贴着脖子,锁骨十分漂亮,配上正红的唇色,眼神时而漫不经心地望向窗外,像只慵懒的妖精。   “李景言?”方非尔突然冒出来一句。   周奇好奇地凑过来:“李总干嘛了?”   方非尔往左滑着助理宋蓝发过来的现场照片,“他连颁奖晚会的热闹都要凑,这晚会好像跟他没什么关系吧。”   原本的照片里方非尔的名字是和其他人挨在一块儿的,后来的这张就变成是李景言挨着她的了。   “你在国外拍了两个月的戏,又多留了一星期,李总能不在你回国第一时间就跑来见你嘛。”周奇说。   “你这一说我倒想起来了,出国之前的酒钱还没还给他,”方非尔打开钱包,数了数现金,看向周奇,“差两百,你有没有?”   “有,”周奇从裤兜里掏出两张红色人民币递给方非尔,问司机师傅,“师傅,还有多久才能到公馆啊?”   司机师傅说:“过了这段最堵的就快了。”   “八点开始,现在都七点四十多了,我们非尔的奖排在前面颁,可别迟到太久。”周奇说。   “放心,我抄小道一定准时送达。”   真的如司机师傅所说,最堵的路已经过去,师傅为了赶时间,油门一轰,车开得飞快,一路畅通无阻。   方非尔倒很淡定,拿起一本插画书看。   周奇比她胆儿小,连忙绑好安全带嘱咐:“师傅,您稳着点。”   师傅笑了:“我这开车十多年了,放心,稳着呢。”   不料话音刚落,一个急刹,车子骤停,车前有两束光直直照进来,特别晃眼,方非尔拿书挡住,然后便是一阵撞击。   力度不大,车内人都没事。   “抱歉,有人逆行好像撞到了,我下去瞧瞧。”司机师傅赶紧解了安全带下车。   “OMG,这都什么事啊,我们非尔不能迟到的,”周奇抱头感叹,一脸气愤地也下车,又回头嘱咐,“非尔女神你就坐在里边别乱跑啊。”   方非尔朝他摇摇手里的书。   对面开车的是位中年大叔,看样子还是酒驾,车型为奔驰最新款轿车,两架车的车头一侧碰到一块儿去了,灯罩裂开了好几条缝,修理得要不少钱。   周奇下去的时候,中年大叔正冲师傅吼着要他赔钱,师傅一脸镇定,不愧是多年老司机,尝试跟中年大叔沟通几番无果后,就打电话叫了交警过来。   其实这事儿本来就不是司机师傅的锅,师傅是在合理的范围内及时刹住车,是对面自己撞上来的,但那位中年大叔喝了酒,一门心思觉得自己没错,仗着自己有钱就瞧不起别人,还不许司机师傅走,硬是要拉着赔钱,看来这出意外得扯皮很久。   车内的方非尔依然在翻着书页,好像外界的事都与她无关。   “真是倒了霉才会遇上这种牛皮,放他走肯定又会害到其他人,我等交警来治治他,”师傅非常有正义感地说,“不过肯定还得有一会儿才到,这里离公馆不远,下个路口就到了,你们要不走着去?”   周奇盯了会儿中年大叔,又看看一眼表,时间快来不及了,叹了口气就过来跟方非尔商量,“非尔,咱们走过去吧,公馆就在前面路口,这个奖是你第一次提名,不能迟到。”   “好。”方非尔合上书,拿上一只只装得下手机和纸巾的手提包下车。   “把外套披着,现在才五月,夜晚风凉,你要是生病了沈总不得骂死我。”周奇从车里拿来一件西装外套给方非尔披上。   方非尔还嘴:“他要是骂你,你就骂回去呗。”   “我还想领工资养猫呢。”周奇拿个背包挎着,拉上车门。   “想跑啊,”中年大叔眯眼走上前,瞧见是美女,伸手就想抓住方非尔,“美女跑什么啊,上哥的车里坐坐,钱就不用赔了。”   方非尔眼神淡淡,周奇连忙护在方非尔面前,“想干嘛!再过来我报警了。”   司机师傅也抡衣袖露出拳头,也不知道从哪里的暗处飞来一颗石子不偏不倚地打中那人的手背,他迅速缩回去,疼得脑门皱起了好几层皮,抬高声调咒骂了两声。   方非尔侧头望了望路边灌木丛里,路灯不够亮,看不见哪里躲着人,周奇拉着她赶紧走了。 第2章 皇后镇(2)   等两人走远了,对面那大叔拉开车门坐进去,师傅又把他拽出来:“兄弟跑什么跑,我的车灯钱还没赔呢,你这样还想去害别人,等交警来吧你。”   倏地,从路边黑暗处突然窜出来两道黑影,一辆越野恰时疾驰而来,稳稳当当停在路上,车窗摇下,有人喊:“骆队!这儿!”   那两道一高一矮的黑影迅速跳上车,车门一关,又往前快速行驶而去,好像在追人,一眨眼就没影儿了。   师傅和那名中年大叔都愣了好半天,望望周围,没人啊。   刚才发生什么来着?   车里,骆斯衍坐在副驾驶座,面容沉静地听后边的队员报告,沈泽开车,他们在抓捕一批罪犯。   “队长,重案组那边刚传来消息,作案地点已经查出来了,就在宣月公馆东边的仓库,无人飞机监测到守在外边的人手里都有霰弹枪,几乎每个角落都有人放哨,重案组和一三分队已经赶过去,今晚公馆有晚会,仓库离公馆不远,要是犯罪分子闯进去,后果不堪设想,局里让我们迅速解决。”   “什么晚会?大概有多少人来参加?”骆斯衍问。   “好像是电影的颁奖晚会,听说很多演员和一些老板都会过来,至于人数,”那人停顿了一下,指着前方说,“队长你看前面,还有后面,大概就这么多,还不算已经进去的。”   越野车已经停下,两条道都堵满了各种各样的豪车,后面也缓缓驶来几辆,前进也不是后退也不是,沈泽就占了最边上的那条道。   “小虎,查查路况,看有没有小道可以抄,让那边的人先别轻举妄动。”骆斯衍说。   “是,队长!”小虎是队里的技术担当。   骆斯衍看了看沈泽,蹙蹙眉,语气略嫌弃:“哪里找的车,连个警灯都没有。”   沈泽一笑:“重案组的,放心,一三分队都在那边,你自己练的兵还不了解他们的实力啊。”   “实力和运气并存,”骆斯衍说,“要是这路堵到天亮,你们都等着负重十公里。”   “队长查到了,在五辆车的前面有个小路口可以绕进去,直接跟一三分队会合。”小虎说。   骆斯衍侧头瞧了一眼右边,勾勾唇,对沈泽说:“敢不敢开上去,别蹭到旁边的树丛。”   “看好了。”沈泽瞟了瞟路况,往右打满方向盘,油门踩紧,直接开上人行道,又往左打两转方向,越过前面的五辆车的距离,成功进入小路,畅通无阻。   “还不错,开坦克的来开越野,我是不是屈才了?”骆斯衍笑着打趣。   “一年了,还是开这个顺手。”沈泽拍拍方向盘。   这条路可以到达宣月公馆的后门,骆斯衍跟小虎说了几句,就打开耳机听一三分队报告仓库那边的情况,路过后门时,他的眼神不经意地落在方非尔身上。   方非尔正站在两扇香槟色大门前接电话,她在等人来接,前门都是各路演员明星的车辆,她就这么走过去有点尴尬,索性就跟主办方说不走红毯了,直接从后门进去,但后门有保安看守,为了安全,几乎没人能从这里走,请柬不管用,李景言闻此就赶过来亲自接她。   回头的时候,越野刚好疾驰而过,方非尔放下手机,看着车渐渐驶远,说:“我怎么感觉好像有人在看我?”   “那当然,这附近也是有狗仔的,你可是各家记者都追着采访的话题女神,抓着点羽毛都能写出一大片草原,能不有人看你嘛。”周奇说。   “感觉还是个男人。”方非尔说。   “肯定是个男人,”周奇朝过来的李景言挥手,“李总!”   车里,骆斯衍听完大致的情况,对着耳机下命令:“二分队还有五分钟到达,大家准备好,用到枪就说明此次情况很严重,必须迅速解决,不能让犯罪分子逃到公馆,对这次行动我只有一个要求,别受伤,有信心吗?”   “有!”   来到仓库附近与重案组的人员会合,看了一眼仓库的整体结构,骆斯衍带着二分队先行潜入,一分队占领高处实行狙击,三分队断后掩护。   “走,干了,快!”骆斯衍说。   “是!”   三支分队行动速度很快,外围的犯罪分子在十分钟内全部歼灭,一分队从高处撤离,快速进入仓库内部支援,里边已经打了起来,枪声不断。   来到核心基地,骆斯衍一枪打掉房顶角落的监控,让后边的人快速跟上靠着墙,他瞄准门上的玻璃窗,打碎,沈泽扔了支烟雾弹进去,连忙躲在墙壁后边,随后便是密集的枪声,门被打成马蜂窝,灯光从里面射出来。   等枪声少了大半,沈泽把门踢开,骆斯衍趁着烟雾还未散,迅速闪进房间,击毙了几个人,随之一二三分队全都涌了进来,控制住房间每个角落,怕死的都放下枪,蹲着抱头。   重案组的人正在往这儿赶,骆斯衍瞧了一眼周围,人中有位穿皮夹克的胡须男人坐在电脑前,似乎对抓捕表现得很从容,其他人都投降求饶了,就他还在一下一下的敲着桌面。   骆斯衍见过重案组给他的罪犯照片,就是这个人没错,队员把箱子都拆开,里面全是玩具枪模型,仔细检查一遍,却不尽然,霰弹枪藏匿于其中,因为与玩具枪没两样,不是行家根本识别不出。   骆斯衍拿了一把出来,打量了一眼,问胡须男人:“都是你们自制的?”   胡须男人一笑:“你们来的时候右边的仓库里不是看见设备了吗?”   骆斯衍眼角微翘,把枪扔到男人脚边,“走私枪支的如果都像你这样简单招供就好了,枪虽好,可比起我这个要差点儿。”   “那你瞧瞧我这把好不好!”   胡须男人迅速从后腰掏出一把手枪对着骆斯衍,所有队员立马警戒,骆斯衍反应很快,拿起枪就打中男人的手腕,手枪落地,但男人打出的枪子儿从骆斯衍胳膊那里擦过,两人同时开的枪。   哦不对,是三个人!   胡须男人靠着椅子,头往上仰,脑门上多出了一个血洞。   死了。   沈泽上前,看了眼他的胳膊,“没事吧?”   骆斯衍摇头,抬头看向那颗子弹打来的方向,碎玻璃落了一地,一击即中,这是狙击手才能做到的事。   此时重案组的人都来了,把小喽啰都套上手铐带出去,负责此次案件的组长朗月过来说:“这人估计是牺牲品,我们的线人又传来消息,此次玩具枪案件很可能跟前段时间一桩巨大的枪支走私案有关,但具体的还得先审讯一下那些人,骆队,这次辛苦你了。”   “都辛苦,那这里就交给你的人了,”骆斯衍说,转身,“收队,回去后整顿一下,请你们吃宵夜。”   “队长威武!”众人高兴道。   ——   这边晚会已经进行到结尾,方非尔得了最佳女演员,感谢词也说了,现在就坐在台下百无聊赖地看歌手唱歌。   李景言坐她旁边看她,从看着节目单慢慢地只剩下两个开始,他就特别激动,“要不我们走吧,去喝点东西。”   “听歌,还挺好听。”方非尔说。   李景言还是第一次参加这种能把人无聊死的晚会,挨到最后已经很不错了,但是方非尔这么说他也不能自己先走,就翘起二郎腿,手撑着脑袋看歌唱节目。   过了会儿,方非尔接了周奇的电话,就起身,李景言差点听睡着,被方非尔起身的动作惊得立马清醒,抓住她问:“去哪儿,我也要去。”   “洗手间你也要一起?”方非尔笑笑。   李景言摇头,“那你拿着包干嘛,我帮你拿,你快去快回。”   方非尔在心里叹了声,“生理期啊。”   “啊?哦,”李景言笑得有些尴尬,“那你快去吧,我在这儿等你。”   方非尔就走了,直接去跟周奇会合,周奇已经把车开了过来,车钥匙和门卡都递给方非尔,“东西我都让人搬过去了,地址已经发你微信,话说非尔,你真的不叫李总一起?”   “叫他干嘛呀,钱都还了,”方非尔拉开车门,“好不容易悄悄跑出来,又被他缠一晚上怎么办?我现在只想回家睡觉,没精力陪他玩,走了。”   “开慢点。”周奇嘱咐道。   来到周奇说的小区,方非尔把车停在地下停车场,就直接坐电梯到五楼,口罩渔夫帽还没摘,身上就披了一件外套,内里还是吊带裙。   手机一开机,李景言的电话就打来了,方才怕他接二连三地电话轰炸,就关掉手机安静一会儿。   周奇给她找的新公寓的地址还没告诉李景言,不然李景言肯定早摸到这儿来了,她和李景言的关系不是特别好但也不坏,就平常会一起吃吃饭去酒吧喝酒什么的,由此而建立的革命友谊。   与李景言相识是在一年前的一次酒会上,经公司老板介绍才认识,那时他刚留学归来,面容秀清意气风发的,交谈一番也才得知原来两人是校友,不过方非尔没完成学业就搞事业来了。   “喂。”方非尔一边接电话一边找门牌号。   “非尔,你终于接我电话了,你干嘛不等我,我送你回去啊,”李景言在那边哀怨地说着,“你是不是烦我了,出国一趟你有新欢了对不对?告诉我新欢是谁,我要跟他比一场,看是他好还是我好。”   “过两天吧,等我休息好再告诉你,”方非尔随便一说,看着左右两边的门牌号,“520,,520,啊,找到你了。”   “什么520?”李景言怨怨地问,声音又突然变得很高兴,“非尔你居然先跟我告白,哈哈哈我就说你喜欢我嘛,不过我作为李家的继承人,是万万不能让女生主动的,你在哪儿,我现在就过去,咱们俩在一起后……”   “别幻想,我找门牌号呢,挂了。”   没等李景言说话,方非尔就按了挂断,顺便调了静音,拿门卡开门,可是刷了好几下门都打不开,再三确认了门牌号,又刷,还是开不了,方非尔有些恼,踢了下门,准备掏手机打电话问周奇。   这时走过来一个身材修长的黑衣男人,脚步很轻,方非尔都没发觉,他一把抓住方非尔的手腕的时候,方非尔才转头看着男人,男人声音清淡:“你站我家门口做什么?”   男人手上的力气稍大,方非尔疼得皱起了眉头,但男人垂眸看见方非尔内里穿的裙子后,就松了手。   方非尔微微眯眼,就盯着男人瞧了半天,拿门卡的那只手朝男人的脸挥过来,男人抓住,另一只手又挥,男人继续抓,长臂在空中一转,方非尔的后背就贴住男人结实的胸膛,两只手交错抱胸,被男人禁锢住。   方非尔笑了起来,身体动不了了,脑袋索性就靠着男人跳动的心脏那里,对男人说:“骆斯衍,我是尔尔呀。” 第3章 皇后镇(3)   骆斯衍放开方非尔,方非尔转身望他,男人很高,黑色冲锋衣敞开着,里边穿了件白T恤,休闲裤宽松适当,把两腿的线条完美的映衬出来,身材挺拔而健硕,如一棵松柏,长青而立,挺鼻,薄唇,皮肤细白,眉目间皆是刚毅之色,面容丰神俊朗,清隽英气。   这样的男人对方非尔来说,比之前还更有诱惑力了。   她把口罩摘下来,对骆斯衍灿烂地笑,“好久不见啊骆斯衍。”   有三年多了。   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墨菲特,那时候方非尔还是个十七岁的丫头片子,而骆斯衍也是个二十来岁年轻气盛的特种兵,现在看着倒是更成熟稳重了许多。   “嗯,好久不见,”骆斯衍垂眸看着面前的小姑娘,小脸精致,妆容惊艳,他又问,“开不了门就踢,你这什么毛病?”   “我住这儿啊,不知道是不是门卡坏了开不了。”方非尔说。   “这我家。”骆斯衍幽幽说了句。   “你家?”方非尔发出疑问。   骆斯衍点头,身子斜斜倒向旁边的墙壁靠着,似笑非笑地看着方非尔:“不然我大晚上的来这儿干什么。”   “和我约会呗,”方非尔说,食指放在嘴边,“嘘,你是第一个发现我住处的粉丝,不能告诉别人哦。”   骆斯衍嘴角的笑意深了些许,“你真确定住这儿?”   “非常确定。”方非尔说,还认真地回想了一下周奇发过来的地址,就是这里没错啊。   “我记得前段时间对门刚装修好,”骆斯衍在衣兜里摸出门卡,往锁上一刷,门开了,他笑了笑,“你到对门试试。”   还真是他家。   方非尔掏手机出来预备打电话就收到周奇发来的消息。   ——女神,请原谅我的眼,门牌号错了,应该是521.   方非尔扭头,对门的门牌号是521,笑容顿时有点僵硬。   此时,骆斯衍伸手过来握住门把手,高大的身影把方非尔整个遮住,他垂头对方非尔说:“让一下,我回屋。”   方非尔自觉地往后退两步,骆斯衍直接推门进去了,然后关上门,方非尔内心早已波涛汹涌。   有缘。   太他妈有缘了。   ****   方非尔泡了个澡出来,换上真丝睡袍,找了半天没找到吹风机在哪儿,便过去敲骆斯衍的门。   等了会儿,骆斯衍来开门,就看见一个皮肤细腻白皙、发尖还滴着细水珠的小姑娘站在门口,两只清澈的大眼珠子就盯着他瞧,目秀眉清,可人得紧。   锁骨上还沾了些水珠,他多看了几眼,小姑娘确实长开了。   而他穿着黑色短裤,身上的灰色T恤还是开门前胡乱套上的,手臂和小腿上都有肌肉,但他的肌肉分布很匀称,线条十分健美,稍稍贴身的T恤有些微凸,看得出衣料下的肌肤是多么紧实,还有巧克力腹肌,他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   骆斯衍先开口:“什么事?”   方非尔的重点却不是在吹风机上,指了指骆斯衍的左胳膊,“你受伤了,一个人不好弄吧,我来帮你。”   话说完,某人就厚着脸皮直接推门走了进去,骆斯衍低头,薄唇抿着一勾,把门关上。   里边的格局挺宽敞,装修设计都是走复古风,墙壁橱窗上摆着各种各种的枪支飞机战舰的模型,家具很精致,有品位格调,一看就是细心挑选过的。   “骆斯衍,原来你喜欢这种风格的房子啊。”方非尔有些感叹也有些吃惊。   “家里人帮忙找的房,我拎包入住。”骆斯衍说,已经走到沙发那里坐下。   “你今年有二十六了吧?”方非尔挨着他坐,茶几上搁着一个急救箱,沾血的棉团有好几个,她拿起医用棉签沾了生理盐水,轻轻抹在伤口周围,伤口不大,就是擦伤。   “问这个做什么?”骆斯衍说,垂眼看了看小姑娘,小姑娘在很认真地给他处理伤口,湿润的头发落在肩上,眉眼清丽,他第一次想到出水芙蓉这四个字。   方非尔一手扶着他的胳膊,两腿交叠翘着,拿棉签的那只手就撑着膝盖,真丝睡衣若有若无地触到他小腿的肌肤,让他心里有些发痒。   “刚才进来一看,以为你结婚或者有女朋友了呀,”方非尔说,“家里这么精致,有个女主人才正常,不过你是特警大队长,平常那么忙,生命又时刻准备着上交国家,应该没有女朋友吧?”   “你又怎么知道我是队长的?”骆斯衍饶有兴致地问。   方非尔努努嘴,“橱窗上不摆着你跟队员的照片吗,还有表彰。”   骆斯衍笑笑,倒忘了小姑娘的眼神向来都很好,照片和表彰都放在橱窗最右侧,挨近阳台,能看到也真是考验她眼力了。   过了会儿,方非尔用膝盖蹭蹭骆斯衍的腿,问他:“你还没回答我有没有女朋友呢。”   “这个很重要?”骆斯衍说。   “当然重要,”方非尔换了新的棉签,继续说,“我们三年没见,现在见到了就想天天跟你叙旧,如果你有女朋友,我就离你远点儿喽。”   “没有。”骆斯衍说。   方非尔咧嘴笑起来,抬头望着骆斯衍:“队长,我也没有哦。”   “长那么大家里人还管你早恋啊,”骆斯衍笑着说,见她还在消毒,就在急救箱里捡了块纱布,“用它盖着就成。”   “我知道,”方非尔答应的口气像是有点鄙视他的意思,“你之前教过我的,这么简单的东西要是都记不住,我早把你忘了。”   “那我教你防身的那几招怎么一点没长进?”骆斯衍笑问。   方非尔小心地把纱布盖住伤口,用胶布固定住,“那是我逗你玩的,这急救箱放哪儿?”   说话的间隙,方非尔已经将工具收拾好了。   骆斯衍起身,提走急救箱,“先坐,我拿去放着。”   回来时,小姑娘正神情专注地在看电视,后背的睡衣湿了一片,平平的,还能看见她突起的脊椎骨。   瘦,真的很瘦。   骆斯衍去拿了吹风机给方非尔,在她旁边坐下,“吹吹,衣服都湿了。”   方非尔接过吹风机,笑道:“看得见?”   “看见什么?”骆斯衍下意识顺着方非尔的话问。   “内衣啊,”方非尔说,“我没穿内衣,还以为这米色的不会很透,居然被你看见了。”   骆斯衍:“……”   你说你问什么问,她胡说八道的时候你根本接不住嘴。   “卫生间吹去,别把头发掉地毯上,难收拾。”   骆斯衍说话的语气突然有点严肃,方非尔一时没反应过来,就干坐着,过了半晌,骆斯衍直接拽她到卫生间,关门:“吹不干别出来。”   方非尔看了一眼橱窗,开门呼唤:“骆斯衍,里面没有干毛巾了。”   骆斯衍起身去拿。   方非尔没关门,留了个缝,她侧身照镜子,好像也没那么透,便把外衣脱下来,内里就穿个吊带裙,慢慢用吹风机吹湿的地方。   骆斯衍拿来毛巾的速度很快,推开门进来的时候,方非尔正面对着他抬头,咧嘴笑,“我听你的话在吹衣服哦队长。”   纤细的手臂,锁骨在湿润的头发里若隐若现,往下就是微微撑起点衣料的胸部,雪白的长腿,这姑娘瘦得可以,不过该有的地方一点不差,搁一个正常男人眼里就是引火上身的瘾。   唔,似乎露点了。   好性感喔。 第4章 苏黎世(1)   半会儿,骆斯衍收回眼神把毛巾扔她头上,还挺准,都盖住了她的脸和胸,声音有些生硬,“衣服穿好了再出来。”   关门,走去客厅沙发上坐着,点了支烟来抽。   家里从没女人来过,一来就是个事儿多的小丫头片子,还住对面,上辈子是不是欠她的。   ****   说起来方非尔跟他相识是在三年前的一次救援行动之中,那时方非尔十七岁,因为要进入高三紧张的学习,她独自跑去墨菲特旅行,谁想突然遇到暴乱,酒店被武装分子控制,很多人因为反抗被打死了,活着的都被抓到一个大房间里,她就在其中。   当时骆斯衍作为猎狮特别作战分队的队长,带人联合当地军方来解救同胞,武装分子被逼急了就开始杀人,骆斯衍带领分队队员及时闯入,阻止了这场杀戮,房间里枪声不断,过了会儿却都停了,只剩下最后一名武装分子,挟持方非尔想求得一线生机。   不过方非尔出乎寻常的冷静,还用英语跟那名武装分子翻译骆斯衍说的话,那人听不懂中文,方非尔就一边跟骆斯衍讲情况,一边胡乱翻译。   打好商量,方非尔看着离她五米远的骆斯衍说:“叔叔,你开枪的时候准一点,我还没继承我爸的巨额家产呢,还没谈男朋友,我要是死了,你就娶我的遗像。”   骆斯衍笑了下,握紧手里的枪,对她说:“站着别动,其他的交给我。”   话音刚落,只听“嘣”的一声,骆斯衍一枪打中武装分子的脑门,身上的重量一下子暴增,方非尔连忙推开死人跳到一边,腿随即软了下来。   骆斯衍连忙过来扶她,她害怕地抓住骆斯衍的衣服,语气却还强硬:“叔叔你不用娶我了,但是你得带我走,我不想待在外面,你们是维和部队吧,我二叔是你们的大队长,带我去找他。”   骆斯衍笑了,看着窝在他怀里的方非尔说:“小丫头,别什么人都喊叔叔。”   方非尔急起来:“你不相信我?我二叔叫方逸,我叫方非尔,不信你打个电话问他,忘了你们没有手机,你等着我打给他,到时候我就让他罚你,我二叔很疼我的,谁让你不认人。”   “小丫头,先离开这儿吧。”   那时骆斯衍就觉得这丫头片子忒冷静了点,枪都抵脑门了硬是一滴眼泪都不流,还能跟他边开玩笑边翻译,现在还很有勇气地威胁他,挺有意思。   最后方非尔被带来大本营,见到了二叔,但是机场被炸了,需要修,二叔没时间照看她,就把她当做命令丢给骆斯衍,骆斯衍只好将她带回分营地,因场地限制,又没有女生在这儿,骆斯衍就把自己的房间让出来给她,自己去跟沈泽挤一块儿。   方非尔在营地住了一个多月,骆斯衍那时候也是个二十来岁的半大伙子,不太知道怎么照顾女孩,却因为方非尔当了一个多月的爹妈,方非尔吃的穿的用的都是他来打点,但方非尔娇气惯了,一开始嫌这不好那不好的,他先是耐心的教育,方非尔则傲慢地回嘴堵他,他说一句堵一句,最后他也没什么好忍耐的了,直接一通乱吼,说什么要是吃不了苦就滚蛋这类的话,硬是把人家姑娘给吼得性情都变了,从此什么都听他的,天天跟橡皮糖一样黏着他,甩都甩不掉。   于是这一听呢就出事了,小丫头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身在异国他乡就很容易对身边的人产生感情,又是从小受尽家里宠爱长大,自是任意妄为。   有一次玩得欢了,小丫头就拿着大喇叭来到宿舍楼下,朝他住的那一间喊:“骆斯衍!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的话就亮灯!”   彼时,房间里聚了一堆人在打牌。   他当时也是一愣,随后漫不经心地笑笑,踢了踢旁边队员的椅子:“去关灯。”   沈泽调侃他:“那姑娘追你这么久,答应算了,省得整天跟我挤一张床。”   “滚你丫的,就一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这话你也说得出口。”   真的就是个骄纵任性的丫头片子,他能有什么想法,有想法不得跟禽兽差不多?   但当时二叔正好出现在楼下,将小丫头揪回了大本营跟女军医住一块儿,小丫头特别坚定地表达了自己的情感,吵着闹着要回分营地。   为了自家侄女的未来着想,二叔来找骆斯衍谈话,说小丫头从小娇生惯养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现在出了这事很容易对人产生依赖感,对你只是暂时的迷恋,之前小丫头对别人也有过同样的感情,后来发现是自己无聊了想找点事情做,希望骆斯衍别搭理她,等她回国就会好的。   他觉得也是这样,于是跟小丫头保持距离,但之后小丫头不屈不挠,继续想办法追他,他拒绝,再追,再拒绝,又追,他接着拒绝,直到机场修好了,她得回国内上学。   临走那天小丫头跑回分营地找他,把手上的戒指摘下来,套在链子上送给他,表情很丧地说了一番话:“骆斯衍,感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你让我感受到了从来没有过的母爱,我知道是自己觉得太无聊了想找点乐趣,给你带来困扰了,对不起,这项链挺贵的,以后你要是遇到难处就把它卖了吧,没难处就收着,千万别扔了,生活多姿多彩总会有一天你用得上它,就当是谢礼,我爸说出门在外给别人添麻烦了都要补偿的,你别客气,收下吧。”   说完后还很有礼貌地给他鞠了个九十度的躬,把项链塞他手里后就跑掉了,弄得他纳闷了一段时间,什么狗屁母爱生活多姿多彩,感情是嫌他命运不够坎坷一定得用上这条项链啊,还鞠躬,这丫头走了也不让人安逸。   *****   方非尔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骆斯衍刚捻了第二只烟头在烟灰缸里,阳台的玻璃门开着,客厅里还留有淡淡的烟草味,电视机正放着某个综艺节目,音量被调得很小。   骆斯衍拿出第三支烟正要点,看见方非尔过来了就想收回去,方非尔坐下,从他手里夺来火机,打了火,浅笑道:“抽吧,我给你点。”   骆斯衍眉一扬,微微低头,烟点着了,他吸了一口,背往后靠向沙发,侧头过去吐烟圈。   方非尔把打火机搁在烟盒上,两条雪白细长的腿挪上沙发,侧身慵懒地趴在沙发靠背上,瞧着骆斯衍毛茸茸的头发,往下就是他的侧脸轮廓,浮着一层柔和的光,睫毛很长,眼尾微微上翘,眉很好看,喉结很性感。   “骆斯衍。”方非尔叫他。   骆斯衍回头:“嗯?”   “那次回国后,其实我有去找过你哦,”方非尔说,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轻松,“过年的时候我听二叔说你被调回来了,本来想去找你玩的,可是我得高考啊,不能分心,要是见到你,我一定只想跟你走,所以就忍啊忍,一直忍到高考结束,准备约你去来一场毕业旅行,但是他们跟我说你退役了,我找不到你,我爸又要送我到国外去念书,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骆斯衍嘴角微勾,伸手掸了掸烟灰进烟灰缸里,“现在见到了,你可以回你家了,我得睡觉。”   说罢他抽完最后一口烟,烟头捻了,起身。   方非尔无动于衷,笑着看他:“刚刚来的时候忘记拿钥匙了。”   骆斯衍垂眸,眉微皱,“故意的?”   她一脸无辜地站起来张开双臂说:“真的忘了,不相信的话你搜身,随便搜,我保证不反抗。”   “客房在那边。”骆斯衍懒得跟她贫。   “我想睡你房间。”方非尔不依不饶。   “不行。”   还得寸进尺了还。   “那我睡沙发吧,把这档综艺看完,里面那个长得有点帅的要和我合作电影呢。”   “随便你。”   “……”   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嘛。   骆斯衍回房间了,方非尔就倚在沙发上,换了个台看野外求生大冒险,现在已经十二点了,过了会儿,她走去房间门口,叫了两声骆斯衍,没应,她握住门把手往下推,反锁住了。   防她防得这么死。   方非尔就又回沙发躺着了。而其实骆斯衍根本没睡着,就是单纯的不想搭理她,一理她就不知道她又会出什么幺蛾子,平常在家里睡觉也都不会反锁门,不然刚才她肯定会悄悄跑进来闹他。 第5章 苏黎世(2)   次日早上十点过,客厅里才有响动,方非尔爬起来望了一眼阳台,今天天气似乎很不错。   她伸了个懒腰,起身去卫生间,刚一推开门就瞧见骆斯衍光着上身背对着她正在解裤带,骆斯衍好生愣了愣,转身,四目相视,两人都有些局促慌乱的神色。   不过方非尔很快处理好情绪,眼神肆意地在骆斯衍的身上流连,嘴边隐隐噙着丝笑。   一个大男人独居久了在家习惯了随便,幸好才刚解带子没继续接下来的动作,没让小姑娘瞧见一些什么,骆斯衍神情淡淡地走过来,一掌盖住小姑娘的脸,将她推出门外,关门反锁。   方非尔拍了下门,笑着道:“又没看见重点你紧张什么呀队长。”   诶,这丫头片子,意思是她还想看重点啊。   骆斯衍搓了搓后脑勺瞧了眼镜子,此时方非尔又说话了:“不过队长,你的身材还是跟以前一样好喔。”   “别站门口,多站一秒种出去收拾你信不信?”骆斯衍沉着嗓音说,把帘子拉了,坐在马桶上。   “好的,队长!”   方非尔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特别开心,去把阳台的玻璃门推开,阳光就照了进来,暖意十足,阳台面积挺大的,还养了些花花草草,摆着一张咖啡色的编织圆桌,桌上搁着个烟灰缸和几本军事杂志,四把椅子配套。   她坐在椅子上晒着太阳,脑子里都是骆斯衍那令人血脉喷张的身材,在墨菲特的时候,她住在骆斯衍的房间,物件摆放整齐划一,一眼看上去就很舒服,被子叠得比豆腐块还规整,更重要的一点是还带独立浴室,不过她每天都起得晚,一觉醒来差不多都是中午了。   骆斯衍他们每早上都会训练几个时辰,回来常常都带着一身汗,有一次沈泽那几个故意不让浴室给他,骆斯衍只好回去冲澡,而她还蒙着被窝睡得正香,骆斯衍就没叫醒她,直接去洗了。   等她醒来一下子从床上坐起,骆斯衍恰好就穿着条黑色短裤出来,拿毛巾搓着头发,上身紧实的肌肤表面还留有细细的水珠,她便看得有些呆,当时骆斯衍比她还淡定,用力弹了她脑门一下,抓着她的脑袋用力将她推进浴室,冷着声音说:“把脸洗干净了来吃午饭,还有叠被子,照着我教你的叠,别随便扔一堆就完事。”   那时她就想着这男人身材好好,训她的时候虽然语调冷硬,却还是那么的有魅力呀,对于情窦初开的十七岁年纪,无疑又多添了一朵花。   在阳台站了一小会儿,门铃就响了,方非尔见骆斯衍还没出来便去开门,一入眼帘的是位短发小美女,微颔着头喊:“斯衍哥……”   小美女瞧见地上是一双女人的脚之后,再慢慢往上看,就一下愣住了,眼神在方非尔身上到处打量,最后停留在胸部,没穿内衣,虽然方非尔把外套的腰带系上看不出什么,但女人的直觉不会有错。   小美女低眼看了看自己穿的还很保守的长款连衣裙,抬眼问方非尔:“这是斯衍哥的家吧?”   “嗯是,你没走错,”方非尔笑言,“进来坐吧,他在洗手间。”   小美女点头走进门里来,方非尔把门关上,拉开鞋柜准备找双拖鞋给小美女,可她找了三排,愣是没有多余的。   “斯衍哥!”   小美女在此时喊道,骆斯衍刚从洗手间走出来,衣服还没来得及穿,小美女便自觉地偏头到一边去。   方非尔见小美女的脸都烧红透了,而骆斯衍还那么淡定地站着,似乎挺愿意让小美女看他身材的,方非尔就挡在小美女面前,故作懊恼着道:“骆斯衍,你怎么不多准备一两双拖鞋,家里来客人了穿什么。”   “平常都没什么客人要来,来也是自带。”骆斯衍说。   方非尔笑笑,“说得我跟厚脸皮一样。”   “难道不是?”骆斯衍说,面上划过一丝趣味,看向小美女,“先坐会儿吧,沈泽他们一会儿就来。”   说完就若无其事的回房间,很快便换了衣服出来,白T搭上灰色九分裤,休闲又带着些慵懒的感觉。   “要喝热水还是冷水?”骆斯衍问小美女。   小美女摇头,笑着道:“已经有了。”   骆斯衍侧头瞧了一眼,小美女面前放着半杯水,他又抬眼望正在阳台那里观察花花草草的方非尔,唇角隐隐勾起一些。   嘿,丫头片子还挺懂事。   骆斯衍在冰箱里拿了点水果过来给小美女,小美女叫苏影,是沈泽一表妹,之前跟着沈泽吃饭时见过一次,今天来是为了他的生日,他对过生日这事儿一向没什么热枕,从小到大总共就过了两次,趁着今天休假,队里兄弟就约着给他整个大的,也不知道苏影会独自过来,还以为会跟沈泽他们一起。   “斯衍哥,她怎么会在这里啊,你们……”苏影小声问道。   方非尔穿着睡衣,头发看样子就是随便抓两下理顺的,孤男寡女独处一室,怎么看他们俩都是有点什么,骆斯衍便说:“就一毛丫头,别理她就行。”   苏影抿唇微微一笑:“还以为你谈女朋友了呢。”   此时方非尔倚靠着护墙,神情惬意又有些调皮,面对着骆斯衍,“队长,我可都听到了哦。”   “捂住耳朵转过去。”骆斯衍倚着沙发靠背,漫不经心地开玩笑道,眼角微微上翘,眸色里透着些痞气。   方非尔也都听他的捂耳朵转身,笑着道:“都捂紧啦!”   骆斯衍笑了两声,难得的轻松惬意。   “都没听表哥说过你跟她认识,”苏影说,看看倚着护墙的方非尔,“那个有名的电影演员方非尔,她演的年代电影部队里经常播映,很多人都特别喜欢看。”   “你也喜欢她演的?”骆斯衍偏头问道。   苏影一顿,笑了笑道:“演得挺好的,斯衍哥你呢?”   “没看过。”骆斯衍说。   此时桌上的手机响了,骆斯衍拿起来一看,沈泽打来的,“喂。”   “我妹在你那儿了吧?”   “在,你们到哪儿了?”   “还以为她会找不到地方,都跟她说我去接她一起过去,她硬是坚持自己找地儿,”沈泽说,“在就好,我们才集合出发,以我的开车速度,估计半小时后到。”   “快点来。”骆斯衍吩咐了句,就挂电话了。   再不快点来,屋里一下子多出两个女人,对他这种常年独居的男人来说,是种折磨。   骆斯衍让苏影先坐着看会儿电视,他便起身去阳台,拍拍方非尔的胳膊,把手机递给她说:“打电话找人来开锁,一会儿家里来人。”   方非尔手撑着下巴,歪头看他,笑说:“来就来呗,我见不得人啊。”   “一帮男的,你觉得这样穿合适?”骆斯衍上下瞧着方非尔。   把腰带系上更能显露出她瘦小的腰身,笔直的两条腿浸在阳光里,白得像是会发亮,特别是她那双时不时就会变得温柔勾人的眉眼,冲你眨一下,便直直往你的心窝子戳去。   这姑娘真的碰不得,一碰就会无法自拔地陷进去。   方非尔似笑非笑地望他半天,“对哦,这样只能让你看到,我现在就叫人来开门。”   方非尔接过手机拨通周奇的号码,骆斯衍回屋里来坐着,过了会儿,方非尔打完电话也走进来,脚尖踢踢骆斯衍的,“过去点,没地儿了。”   沙发那么宽偏要挤他旁边,骆斯衍往里挪一点,方非尔如愿坐下,胳膊又捅捅骆斯衍说:“有美女客人也不介绍下?”   “苏影。”简单的介绍完毕。   苏影笑了两声,补上一句:“目前在部队里做医生。”   “美女军医呀,很不错哦,部队里一定有很多人追你吧,长那么漂亮,你说是吧队长?”方非尔推推骆斯衍的膝盖。   骆斯衍用眼睛斜睨她,好像在说你再多说一句话试试?   苏影脸上始终保持着笑容:“也没有啦,就是喜欢这个行业,等今年年底就会退伍,来市医院工作。”   方非尔无视骆斯衍的示意,继续和苏影攀谈:“唔,那距离就挺近了,我听人说警察和医生是自家兄弟呢,一个救死扶伤,一个维护社会安全,互帮互助多好啊。”   “也不全是啦,我有个大学同学还天天嚷着要找个学会计的一起谋财害命,那时候大家都觉得她挺有志向的。”苏影接话。   “我之前也是学会计,不过我觉得不一定非得找医生,”方非尔笑起来,凑近骆斯衍的肩膀,声音变得有些轻,“找个特警也能一起害命,队长你说呢?”   害命俩字不知为何就沾染了些暧昧不清意味。   “胡说八道。”   骆斯衍起身,回踢方非尔的脚,方非尔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干嘛呀队长?”   “让一下,我去阳台。”骆斯衍又踢了一下。   “去阳台做什么啊?”   “抽支烟。”   “哦。”方非尔把膝盖往里收一些,骆斯衍便走了出去。   接下来就是两个女人的闲聊时间,骆斯衍跑去阳台抽烟,等沈泽他们来,下次真的要嘱咐沈泽,别随便暴露他家地址。   经过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方非尔也才得知今天是骆斯衍的生日,他们一帮人要给骆斯衍整个生日宴,而且还有个美女跟随,试问这种热闹她怎么能不去凑?骆斯衍似乎也没打算跟她说,那她就更要去了。   于是就在苏影问她的时候,她说:“去啊,怎么会不去呢,其实我也不是很忙,最近在休假。”   一直等了二十多分钟,周奇才到,方非尔起身去阳台把手机还给骆斯衍,“队长,我走喽,不打扰你们独处了。”   骆斯衍:“赶紧走。”   方非尔嗤笑了声,出来找周奇,恰时一帮大小伙子下了电梯走过来,周奇连忙把她拉回公寓。   “哎哟我的姑奶奶,你怎么穿成这样在别人家,你昨晚上打电话给我我就立马过来了啊,要是被曝出去,明日头条就是著名女星与人同居,一堆乱七八糟地乱写,会引起公众关注的,到时候再出点什么事,公关都压不住怎么办?”   “不会的。”方非尔走去浴室。   周奇跟着她:“为什么不会,这种事说不定,还记得你去年跟那个出道十多年粉丝挺多的男明星打麻将,你倒问心无愧,是真的打麻将还输了几千块,可第二天被人写成什么样,粉丝到处掐你说你攀高枝上位,你现在休假可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因为他是我想了几百年的男人,跟外边那些人不一样。”方非尔笑着说。   周奇震惊了半天,正要追问,方非尔就把他关在门外,然后去冲澡洗漱。   等了二十多分钟,方非尔终于出来,“吹风机在哪儿?我昨晚找了半天没找到。”   周奇立马跑去把吹风机找来,递给方非尔,方非尔在梳妆台前坐下吹头发,周奇欲言又止,又着急得要死。   等她把头发吹干,往脸上抹了点护肤品,起身去衣帽间找衣服穿,周奇便一路追着她,终于能问:“刚你说是谁的男人?我的方大小姐哟,你就告诉我是哪里冒出来的野男人,我找人把他雪藏了……”   “闭嘴,”方非尔扯下擦头发的湿毛巾扔到周奇头上,“嘴巴放干净点,他才不是野男人,你找的人连他一根手指头都碰不到,省省吧。”   “那你直接说他要多少钱才会跟你分手?我都给,一分不差全给他。”周奇没办法地摊手道。   “他也不是用钱就能赶走的男人,好不容易才找到他,不谈个恋爱岂不亏矣,”方非尔说,兀自笑了起来,“再说了我是那种男人看上我就是为了钱的长相?”   “那倒不是,”周奇说,“不然你现在就给我把他喊出来,我跟他好好谈谈,免得事情闹大了不好收拾。”   “休想,我看他都还没看够,不能让你看,”方非尔说,拿出一套搭好的衣服,“这套怎么样?”   “你穿什么都好看。”   “那还不出去候着?”   “啊是是是,我出去。”   方非尔换上衣服,在落地镜前照了一圈,高腰吊带加短裙,是不是有点太性感了?骆斯衍连她穿睡衣都要管,好像不太喜欢她性感。   连续换了好几套,最后决定穿白色短袖搭上宽松的浅蓝色牛仔短裤,脚上一双白休闲鞋,手机揣裤兜里,棒球帽口罩也都拿上。   都收拾好后出来,周奇一脸掌握大局地表情,对她说:“为了你日后的发展着想,咱们搬家吧,我重新给你找一套房子。”   “你想找死吗?”方非尔拿上门卡,一边走出去一边说,“别跟着我,如果你敢瞒着我搬家或者找他,我就公布说怀孕了。”   “什么!”周奇大惊,“你们竟然发展到那一步了!姑奶奶你等等,咱们有事好好商量啊,你别冲动!”   “滚回去。”   “okok,我不跟着你,你想去哪就去,但你冷静点啊,咱谈恋爱记得保护好自己……” 第6章 苏黎世(3)   这边,沈泽小虎他们已经都来了,刚才的那帮大小伙子就是他们,总共来了有六个人,都在客厅里坐着说话谈笑,讨论要去哪家餐馆好好坑一坑骆斯衍。   沈泽和骆斯衍在阳台抽烟,裤兜里的手机就响了,骆斯衍拿出来一看,宝贝尔尔?下一秒便反应过来应该是方非尔把号码存了进来,方才一直玩他手机来着。   见骆斯衍迟迟不接电话,沈泽就偏头过来,“宝贝尔尔,谁啊,怎么不接?”   “就三年前在墨菲特那毛丫头。”骆斯衍说。   “大队长的侄女方非尔啊,真没想到你们还有联系,”沈泽有些讶异,“居然都追到这儿来了,当初你走后她来队里找过你,都急哭了,待大队长办公室里赖着找不到你就不走,最后大队长没办法,把她打晕送去给她爸了,要知道她可是枪抵脑门都不会落泪的。”   骆斯衍笑了笑,“也就昨晚才知道她住对门。”   点了接听键。   “骆斯衍,开个门,我也要去给你过生日,给你定了个大蛋糕喔。”   骆斯衍挑挑唇角:“等下。”   电话挂掉,骆斯衍朝屋里喊了声:“小虎,去开个门。”   “好嘞!”   “你你你你是那个,大,明,”小虎一开门看见来人就傻了,舌头打结,表情在兴奋与激动之间快速变换。   “星,”方非尔接话,“骆斯衍呢?他干嘛去了?”   “我们队,队,队长在阳台和副队长说话,进,进来坐。”小虎挠着后脑勺傻笑。   方非尔一笑,打量着面前的高个子男孩:“有女朋友吗?”   小虎摇摇头,“还没,没呢。”   “说话别咬舌头,女生都不太喜欢结巴,这样会找不到女朋友的。”方非尔打趣道。   小虎连忙双手捂住嘴巴。   方非尔笑了笑进门,苏影正好倒水回来,瞧着虽穿搭简单却依然又白又瘦的方非尔,再看看自己保守的连衣长裙,心里顿时丢了自信。   方非尔直奔阳台,对倚着护墙的骆斯衍说:“还以为你会迎接我呢,哦?沈泽?”   “难为你还记得我,”沈泽笑道,看了看屋里几颗全部朝这里望的头,“你们聊,我进去吸引一下火力。”   “火力?”方非尔转头,几个男的都盯着他们仨,就问骆斯衍,“要是你给我抱抱,里面会不会立马原地爆炸?”   “不会。”骆斯衍说。   “为什么?”方非尔问。   骆斯衍把手里的烟灭掉,拿起编制圆桌上的小水壶,“因为我要给这些花花草草浇水,没空理你。”   “那我照顾你的花花草草,你理我呗。”方非尔凑过来说。   骆斯衍微微眯眼,眼角翘得很好看,“怕你把她们浇死了。”   “我在美国读书的时候学过插花,不就浇个水嘛,多简单。”方非尔说。   “插花跟浇水有联系?”骆斯衍反问。   “有啊,”方非尔说,“我就是它们之间的联系。”   “……”   “你是肥料?”   “我是沃土,你守卫这片土地的那个沃土。”   “……”   *****   屋里,沈泽一进来,一帮人就围着八卦,时不时还有人侧头悄悄观察在阳台的两人。   小虎说:“我绝对没看错,她就是那个电影明星方非尔,之前我还跟我姐去电影院看过她演的一部文艺片,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我旁边,旁边的旁边全在吸鼻子。”   “真的感觉好熟悉,好像在电视里看到过她,我老婆有段时间特喜欢看她的综艺。”   “你们看这照片,就是她没错,我之前在部队里还看过她演的军旅片,演技可真了,就那个跟特种兵一起出生入死的医生胡月卿,就那部小说改编的,简直把这个角色演活了,我高中那会儿天天熬夜追这小说,火得不得了。”   “副队,以前从不知道队长还认识电影演员啊。”   “队长藏得真深,今天没见到真人还不知道,怪不得跟市医院联谊的时候都不去。”   “我妹妹是她的影迷,这一会儿得腆脸要个签名啊,机会难得,你们说签哪儿?衣服上还是纸上?”   “签脸上,到哪儿都能炫耀,咱嫂子是大明星!”   沈泽就坐在一旁听他们聊看看外边那两人,姑娘苦恼着一双眉眼,而男人正漫不经心地跟她开着玩笑话,还真的像有嫂子那么回事。   其实这帮人里,骆斯衍和沈泽的关系最好,两人之前是一个特种部队里的,一起出生入死穿越枪林弹雨,满世界派兵出任务,后来骆斯衍出了那事被责令退役,人就消失了一年,直到沈泽为了爱情让步自行申请退役,到雾城来应聘特警讨生活,才又见到骆斯衍。   虽然特警生活比不得在特种部队那时候苦,甚至会连续一整月都做着枯燥无味的警务,但经过这些年里的出警行动,他看得出骆斯衍并没有完全丢掉当初练就的一身本事,还能是那个带着兄弟在异国他乡同生共死的队长。   但骆斯衍跟他说起之前的那段日子的时候,他能感觉到骆斯衍还是挺想回去的,忠于国家,忠于人民,时刻准备着,杀杀杀!这些曾经听了无数遍喊了无数遍的话,随时间烂透在了心里,细细回味,当年的景象还清晰如镜。   阳台上,方非尔对浇水这件事挺执着,央了骆斯衍挺久,各种无厘头的理由全从她嘴里冒出来,惹得骆斯衍一通乐,不过最后还是没把水壶给她,她也就有一搭没一搭地跟骆斯衍说话。   骆斯衍也同她废话,“看这株绿色植物,水浇得好就长得好,跟现在一样,如果随便浇就跟你差不多,从小不学好,长大就歪了。”   “我哪里歪了?”   “哪里都歪。”   “那队长你是直的还是弯的?”   骆斯衍:“……”   哼哼,让你瞎比喻。   这时小虎跑过来,扶着玻璃门把头伸得老长,“队长,嫂子,大家都商量好去哪家餐馆了,现在出发吗?”   “别乱叫,谁是你嫂子。”骆斯衍淡淡地说,把水壶放回圆桌上搁着。   小虎赶紧闭嘴,方非尔就笑了,说:“我还有个艺名就叫嫂子,随便你叫。”   “好的,嫂子。”   方非尔乐了一通,骆斯衍侧眼看她,她还冲骆斯衍眨了一下眼睛,骆斯衍有时候拿她真的没办法,就对小虎说:“出发吧,你们开了几辆车过来?”   “两辆。”小虎比出两根手指头。   “行,那我就不开车了。”骆斯衍说。   “我去跟副队说。”小虎小跑过去。   方非尔飞快瞟了一眼客厅的人数,感情他自动把她排除在外啊,就往前跨一步拦住骆斯衍,“我也要去。”   骆斯衍看着她,“你确定素颜出门?不怕被拍到?”   “我素颜不好看?”方非尔问。   “挺好看的,比化妆要乖一点。”骆斯衍说。   “那不就行了,”方非尔压低声音凑近骆斯衍一些,“我就是怕喝醉了回家想干点儿什么事,正好省了卸妆这一步,既不伤害皮肤又方便。”   “没个正经。”骆斯衍走去房间拿外套。   方非尔跟在后面笑了起来:“我可没说是那事呀,你想歪了哦,斯衍哥哥。”   骆斯衍:“……”   叫个屁哥哥啊!   一帮人坐电梯到地下停车场,苏影坐沈泽的车,其他人自觉分配,骆斯衍车里就带了方非尔一个人,先去饭店吃饭,然后到KTV去唱歌。   现已是晚上七点,一帮人坐在包厢里,唱歌的唱歌,喝酒划拳的喝酒划拳,方非尔坐在最角落看他们玩。   骆斯衍就坐她旁边,刚开始就被沈泽他们撺掇着喝了几杯高度数的,回家得开车她不能喝酒,便时不时吃吃小零食什么的。   最后小零食都吃腻了,她没什么事做就玩手机,苏影坐在她对面给沈泽倒酒,眼神时而都往这边跑。   骆斯衍又喝了几杯,不过他酒量似乎很好,见方非尔玩手机就抬手碰了碰她的头说:“早叫你别来了,看一帮大老爷们喝酒,你也是闲得慌。”   “不让喝酒当然无聊。”方非尔嘟嚷着。   “姑娘家就少喝点酒,”骆斯衍抓了抓她的头顶,起身,“等会儿,我出去接个电话。”   等骆斯衍回来,手里多了一板旺仔牛奶和一瓶冠益乳,都给方非尔,“渴了就把这些当酒喝,刚你都没吃多少饭,饿了也别吃那些辣的,一会儿有蛋糕。”   “以前刚做演员那会儿,我一天只吃一个苹果配上300克的蔬菜沙拉呢,今天吃的算多的了。”方非尔说。   “做演员有必要这么折腾自己?”   “为了保持身材上镜好看呗。”   骆斯衍坐下,方非尔就挨近他说:“骆斯衍,你那么照顾我,真像我妈。”   “……”   “真的好感动,要不要我哭一个给你看?”   “……”   “不看呀,那你喝一口牛奶,我就不闹你了。”   “说话算话。”骆斯衍终于开口接话。   “算。”她很坚定地点头。   骆斯衍狐疑地看她两眼,还是低下头抿着吸管喝了一口,小姑娘就调皮地笑了起来   “这我喝过的,骆斯衍,我们间接性接吻了哦。”   “……”   吻你个二狗子大爷!   这时候,小虎那几个呼唤方非尔唱歌,小虎拿着话筒说:“嫂子,你可不可以给我们唱胡月卿那部电影的主题曲,大家都觉得你唱得很好听,队长你说是不是?”   骆斯衍打开烟盒拿出一支烟叼在嘴里,笑了笑没说话。   “是啊嫂子,唱一个现场的!”   “哎那叫现场什么来着,就后边儿带个单词,叫现场li力夫……”   “现场live!”小虎提醒。   大家都乐了一通。   “那都是调音师的功劳,其实我唱歌跑调,”方非尔笑着说,“而且刚吃了辣的,嗓子不太舒服,你们唱吧,唱得挺好听的。”   真的挺好听,一个个就抽着嗓子对着话筒干吼。   最后劝歌没劝成,几人就又继续自己嗨了。   “不舒服?”骆斯衍靠着沙发突然开口,声音微微压低一些,烟夹在手里还没点,嘴角微勾,“跟我贫嘴的时候嗓子不是很清脆么?”   方非尔笑了笑,在桌上拿了打火机,凑近他说:“我的嘴贫不贫你亲一口不就知道啦。”   “不亲也贫。”骆斯衍挑挑眉,把烟含在嘴里,一张清隽的脸罩在绵密的暗光之下,那双桃花眸子里闪烁着琉璃一样的微光。   方非尔打了火,手护着火苗到他面前,他一笑,低头吸燃,方非尔松手,火苗熄灭,从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像带着风,轻柔且清晰,“要不你亲一下,试试看跟不亲有什么区别?”   骆斯衍笑了笑,带点儿痞气,也凑近她些许,她手里的手机就响了,可她好像并不打算接,就看着骆斯衍。   两人都在引诱对方,暗自较劲看谁先忍不住。   过了会儿,方非尔手里熄掉的手机屏幕又亮起来,已经反复了好几次,方非尔朝他嘟嘟嘴,一副你就是不敢亲的表情。   骆斯衍垂眸瞧了瞧她手机,嘴角一挑,“接电话吧,小丫头别整天想着亲亲。”   说完,有人就拉骆斯衍划酒拳,骆斯衍侧过身去,顺便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人家就想跟你亲嘛。”方非尔嘟嚷,也不知道骆斯衍听见没有。   骆斯衍已经完全不理会她了,划拳正划得起劲,方非尔像泄气的热气球,看着手机,周奇已经打了三个未接,她用胳膊捅捅骆斯衍,骆斯衍不理,又捅,还是不理,方非尔就用力推他一下随便说了个数字,骆斯衍没把拳划清楚,输了两杯酒,方非尔笑哈哈地跑了出去。   哎,这丫头片子皮痒了是吧!   方非尔从吵闹的包厢里出来,走廊时而走过几个人,每个转角都站着服务生,她找了个安静一点的角落,把帽檐压低些,背靠着墙接电话。   其实也没什么急事,就是上周给一家杂志拍的封面,因为实习员工的失责,把照片全都丢了,也没备份,那边想让方非尔再去拍一次。   在周奇说话的间隙,方非尔看见沈泽扶着苏影的肩膀走过来,苏影的眼睛红红的,好像哭过,也不知沈泽跟她说了什么,沈泽跟方非尔打招呼,就带苏影往大厅走了。   方非尔听完周奇的叙述,就说:“我现在休假,拒绝一切工作事宜,而且这不是我的原因,后果不应该我来承担,休想占用我的恋爱时间。”   “我知道,但是现在人家都求到沈总头上了,毕竟是合作多次的老东家,沈总不能不给面子,他让我跟你说说,那边愿意付等额的酬劳,”周奇说,“沈总还说只要你去拍,就给你多放半个月的假。”   “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要不你现在打个电话问沈总。”   “时间地点。”   周奇立马回道:“就四天,明天就出发,飞法国拍外景。”   “行,让宋蓝过来收行李,我晚点再回去,就这样,挂了。”   “非尔?”   刚挂掉电话,李景言突然出现在方非尔视野里,一身裁剪得体的西服,俊朗的眉眼,风度翩翩,“你在这里干什么?”   “玩啊。”方非尔回答他。   “玩?”李景言蹙眉,“跟谁?怎么不叫我一起?”   “一帮男的。”方非尔说。   “what?我不是跟你说过我不在的时候,别跟人来这种地方吗?”李景言扶额,两手撑住方非尔的肩,着急又有些无奈,“非尔,你想演什么我都去给你拿资源,只要是钱能做到的事,那都不是事,咱不差这一部戏的钱,不需要你亲自参加酒局什么的来拉合作,那些人根本就对你居心不良,要是你出事了怎么办,走,咱们回家。”   李景言抓住她手腕,她挣脱,“哎呀,我不回去,要走你自己走。”   “不行!”李景言的两道眉皱成一团,紧张得不得了,一手扶住方非尔的肩膀,俯身就要抱她起来,“我不能让你自甘堕落去陪那些老男人,你现在就跟我回去,我先不把这事告诉叔叔,咦?你怎么变重了?”   方非尔紧紧抓住扶杆,李景言抱着她走不了,她握紧拳头狠狠敲了李景言的头顶一下,“放我下来!”   “不放!你打我打轻点,下手那么重。”李景言说。   方非尔冷着眼又敲他一下,“我数到三要是还不放,咱俩就同归于尽,三,二……”   “你们在干什么?”   面前突然传来骆斯衍沉着有力的声音。   两人的视线一同抬起来,落在走过来的骆斯衍身上,方非尔挣脱李景言的手落地,连忙往骆斯衍怀里跑,抱住他的腰委屈兮兮地说:“队长,我不认识他,他欺负我,你快点带我走。”   李景言揉揉刚才被方非尔敲了两下的头,看着骆斯衍也是诧异,“哥?你怎么来了?你们!” 第7章 委内瑞拉(1)   李景言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更多的是难以置信,“你们两个给我,给我放开!”   方非尔被李景言那一声哥喊得有些愣神,骆斯衍拉开她,问李景言:“认识的?”   李景言连忙把方非尔拉到身边站好,嘿嘿一笑道:“非尔,这我堂哥,哥,这我未婚妻,啊!都说了打我的时候下手轻点。”   骆斯衍瞧了眼方非尔,神情略淡。   方非尔用眼神睨李景言,冷声:“再胡说八道,把你嘴给缝上信不信?”   “那么凶干嘛,”李景言无辜地揉着后脑勺,“本来就是叔叔说要把你嫁给我的,明年就结婚。”   “谁说的你找谁去,别来我这儿嚷,我有喜欢的人了。”方非尔说。   “就上次打麻将三缺一后面过来的那个肌肉男?”李景言看着方非尔,“不是我说你,你咋每次都不挑点好的高的像我这么帅气的,绯闻永远传不到我身上,我就差买通狗仔抵着咱俩拍了。”   “有的啊,你面前不就有一个。”方非尔冲骆斯衍轻挑眉毛,眼里多是玩味。   “那是我哥啊!能跟他比吗?”李景言微抬声音说道。   骆斯衍把视线从她身上收回来,侧身看着他俩,“走,回包厢,蛋糕送来了。”   方非尔扬眉,懒得理李景言,屁颠儿屁颠儿地跟上来。   李景言的话确实是真的,在认识李景言之后,方非尔才得知老爸跟李景言的父亲交好,结婚这事儿也是在去年年关的时候,两家人聚在一块儿吃饭,二老都喝多了,于是老爸就随口许了这么一个约定。   当时方非尔在片场拍戏,是后来才知道有这一出,老爸忙,平时不是飞这里就是飞那里,连她这个亲生女儿都很少见到老爸,她直接一通电话拨过去说要嫁你自个儿嫁去,关我屁事,喝点酒就乱来,你一点都不疼我了,老爸被她说得也很火冒,父女俩彼此都不服气,就在跨国电话里怼了将近一个小时,然后两人怄气到现在,谁都不服软。   反正两人都挺忙,也没时间见面再怼一次,但却招来了李景言这块牛皮糖,他是李家的独生子,李家上下宠他宠得不得了,妥妥的公子爷一个,本来他和方非尔就是单纯的朋友,这事一出,他对方非尔的态度突然就立马360度转变了。   而其实真正的起因源于一次,他在酒吧喝酒,那天心情不大好,惹到了旁桌一帮五大三粗的男人,当时就只有他一个,还醉醺醺的,就跟人打了起来,毕竟是娇生惯养的小少爷,哪挨得住几拳,最后一帮人都进了局子。   大半夜的,天又冷,方非尔被叫到警局的时候,他就坐在角落,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好不容易把他担保出来,还嚷着要叫人把那帮男的打一顿,方非尔懒得扶他,就把他扔在花坛那里。   他还不依不饶,要摸手机打电话叫人,当时方非尔的脾气也爆,把手机抢过来就冲他吼:“你以为你谁啊,想学黑社会打架呢,一个人喝酒闹事,我告诉你李景言,你就仗着你叫李景言才敢这么嚣张,你丢掉这个名字往人堆里一扔试试,你他妈连个屁都不是,你就是好日子过腻了,硬要找人打架是吧,行,你赶紧找,不然跑光了还打个屁,我明早还得六点起来赶回剧组拍戏,没空大半夜搁这儿看你耍酒疯,手机还你你现在就打电话,谁不打谁孙子!”   那段时间母亲怀疑父亲在外边养情人,整天在家里吵来吵去,母亲还派人去跟踪父亲,被发现后又接着闹,他心情压抑就跑出来喝酒,被方非尔这么一通吼骂之后,他一个183的年轻小伙子愣了半天,硬是腆着脸,半跪着抱住方非尔的腿喊:“奶奶。”   在这事以后,他发现方非尔对他来说已经不只是朋友那么简单了,如果将来要结婚,方非尔会是个非常不错的人选,会担心他骂他打他,比外面那些逢场作戏的莺莺燕燕不知好上多少倍。   回到包厢,蛋糕是李景言叫人送过来的,骆斯衍今晚是寿星,大家嘻嘻哈哈唱了首生日歌,寿星切蛋糕。   每个人都得了,就方非尔排在最后,她也不急,等着骆斯衍切给她,李景言从一进包厢就在她耳边跟蚊子一样嗡嗡地说话。   “你怎么跟我哥认识?”   “还来给他过生日,我怎么没听你说过我哥?”   “我哥也没说过你啊?”   “我哥那人脾气挺臭,又是高危单位,单身七八年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更别谈主动接近女人了,家里人都怀疑我哥的性取向,还给他介绍了一堆相亲对象,愣是一个没看上。”   “哎不对,那些人为什么都喊你嫂子?我被绿了?”   “闭嘴,老叽叽喳喳的,你烦不烦?”方非尔有点不耐烦,背靠着沙发,歪头看骆斯衍切蛋糕。   可能拿枪拿惯了,对切蛋糕这种软软的东西来讲,骆斯衍还是有点力不从心,不过每块蛋糕的分量都很均匀,就是样子不那么好看。   李景言见她在看骆斯衍,心里也堵上气,“成,我闭嘴,闭嘴行了吧!”然后愤愤地拿起桌上的一杯酒给喝了。   骆斯衍切了块蛋糕递给方非尔,看了眼李景言,坐下就说:“少喝点,回去别被你爸收拾。”   李景言把杯子一撂,颇有壮士断腕的气势,“哥,你就说你们什么关系,我,我,我受得住。”   骆斯衍倒不急着回答,在桌上的烟盒里摸出一支烟打了火吸燃,随手把火机丢在桌上,吐出烟圈,勾勾唇笑道:“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了?”方非尔望着骆斯衍蹙眉问道。   骆斯衍笑了笑反问她:“你觉得有关系?”   “当然有,”方非尔用叉子挑着手里纸盘上的蛋糕,语气挺理所应当,“刚还接吻了呢,这不是关系是什么?”   得,真被绿了。   李景言神色微震,脸立马垮了,又气愤地自个儿倒了杯酒喝下肚。   却听骆斯衍漫不经心地说道:“接着扯。”   此时小虎跟几个刚唱好歌的人过来,“别一个人喝,跟大家伙一块儿乐呵,今儿可是骆队生日!”说了几句就把一脸茫然的李景言拉到队伍里喝酒唱歌去了。   这厢,骆斯衍看了眼方非尔,伸手到烟灰缸上面掸掸烟灰,两腿张开,胳膊肘撑着膝盖,背脊稍稍没打直,坐姿有些不羁,烟含在嘴边吸了口,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左唇角就往上勾了一下,眼尾翘得很好看。   这一下恰好满满当当的戳进了方非尔的心窝里。   一瞬间的动心,便是如此地不经意,然后在动心那处烙下颜色很深的印子,时不时可以拿出来回味一下。   方非尔挨近他几分,低声笑着逗他,“你本来就想亲我的嘛。”   骆斯衍哼笑了声:“太自信反而容易打脸。”   方非尔用膝盖蹭蹭他,“队长,我可是看见你的喉结动了哦。”   “并没有。”   “你就是动了。”   “……”   “一个大男人心里想什么,有什么不好承认的嘛。”   “……”   “你就承认你动了,我又不会吃了你。”   “嗯,动了。”   方非尔抿唇,想笑又忍着,往左边挪了一点,不挨他坐了,到一旁安安静静地吃蛋糕。   从KTV里出来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沈泽送苏影回家,早没在包厢里了,李景言被自家老爹派来的司机接走,剩下的几个人都醉得不行,骆斯衍站在路边拦车一个个送他们回家,方非尔则戴着口罩在一旁等他,身上穿着他出门前拿的外套。   等都把人安顿好,骆斯衍过来找小姑娘的时候,小姑娘手里正转着他的车钥匙玩,等了那么久,外面还吹着凉风,让小姑娘回车里坐,小姑娘没回,执拗地要在外面等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不过小姑娘缩在他的外套里,看着倒有几分乖巧。   骆斯衍拍一下她的脑袋,“走了。”   她抬头,“骆斯衍,你喝醉没?”   “有一点,怎么,害怕了?”骆斯衍笑笑,“平常胆子不是挺大的……”   话没说完,怀里就跑进来一只瘦小的小奶猫,仰着头望他咧嘴笑起来,“那让我抱一下你应该不会打我吧。”   “淘气。”骆斯衍哼笑一声。   “那也是你惯的。”方非尔蹭蹭他的胸膛。   后者没说话,就站着不动。   抱了会儿,风吹得实在有些大,两人才钻进路边的黑色越野车里,她开车,骆斯衍系了安全带眯眼小憩。   回到家门口,方非尔把外套脱下来递给骆斯衍,“我得去法国几天,等我回来,请你吃饭。”   “看情况,不一定有时间。”骆斯衍说。   “那我直接去队里找你好不好?”方非尔说。   “啊,”骆斯衍应了声,“随你。”   ****   进家里,宋蓝正往行李箱里塞东西,她从实习生到正式员工就一直跟着方非尔,方非尔挺喜欢她的,去泡了个澡出来,宋蓝塞完最后一件衣服,一屁股坐在箱子上,拉上拉链。   方非尔已经不只一次见她这么锁行李箱了,笑了笑就问:“周奇呢?”   “奇哥陪猫去了,”宋蓝说,“说是猫病了得打针,明早才过来。”   “几点的飞机?”   “七点。”   “你早点睡,客房随便睡哪间都行,我也得去睡了,好累。”   宋蓝挥手:“好的,方非姐晚安。”   “嗯,晚安。”方非尔伸了个懒腰回房间。   第二天早上六点,方非尔就被宋蓝拉起来洗漱,收拾好后周奇过来把两人接去了机场,到法国酒店的时候,已经是当地晚上12点,在飞机上就睡得不太舒服,方非尔吃了点宵夜,就接着睡到次日一早。   此次拍摄的风格和地点多变,光是化妆换衣就花掉了大半时间,更别谈坐车去取景地,一天忙下来,方非尔连手机都没见到过一眼。   回了酒店,周奇和宋蓝想去自助餐厅大吃一顿来弥补今天忙昏了的脑子,方非尔便去西餐厅坐着,点了一份水果沙拉和一杯热牛奶。   服务生很快便把吃的送过来,她一边用叉子挑水果吃一边滑开手机,点进微信里,首页除了李景言的问候,还有几个约麻将的,把聊天都删掉,就剩下骆斯衍,那天加了他还没聊过,她便去看骆斯衍的朋友圈,内容少得可怜,今年的只有两条,还是转发关于军事的文章,去年的总算有两条手打上去的,不过是夸天气,往下滑就是前前年,时间显示在年初,有一张他退伍时的照片,只照了背影,再往下是前前前年,他就发了一条朋友圈:谁想谁他妈孙子!   在前面那些毫无情绪起伏的朋友圈里,这一条委实有些扎眼,方非尔不禁笑了笑,现在雾城那边应该是晚上十一点过,也不知道他睡了没,一天零一晚没有骆队长的消息了,还是很想他的。   方非尔试着发过去一条温暖的夜间问候语。   ——队长,忙了一天好累哦,想要抱抱可爱.jpg   觉得他不会那么快回复,甚至还很有可能不回,方非尔就把手机放桌上,刚吃了块水果,屏幕就亮了,方非尔喜极,赶紧点开看。   ——不是喜欢亲人吗?   她抿嘴笑出声,回复。   ——你不在我怎么亲,你要给我亲亲,我现在立马飞回去找你。   ——挺能贫。   ——想你想的,你怎么还没休息呀,都十一点了。   ——这不刚要睡就看见你发来的。   ——原来你一直在等我的消息啊。   ——并没有。   ——有的哦队长,我可以心电感应,相爱的两个人都能感应到对方的想法。   ——这天没法聊了。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你早点休息,我还有两天才能回去,你等我哦,晚安。   ——晚安。   几分钟的聊天时间,方非尔翻着聊天记录,突然觉得骆斯衍有点可爱,也不知道屏幕那边的他是什么表情。   把手机搁桌上,接着吃水果沙拉。   “已经够瘦了还吃那么少呢。”   有个穿着抹胸包臀裙的女人在方非尔对面的座位坐下,姿容艳丽,化着浓妆,“没想到在法国,我们还能碰上。”   方非尔抬了下眼,手撑着头,没那么惊讶,倒是神情懒散,“有事说事,别铺垫。”   面前的这个女人是赵静约,当初跟方非尔一起进的公司,比方非尔年龄要大一些,刚从中戏毕业,一开始都是新人,所以两人的关系很不错,不过方非尔拍的第一部 戏播出后就大火,从此片约不断,成为国内炙手可热的艺人,而她却只能在各个剧组跑龙套。   那年里方非尔因为要一边拍戏一边还得兼顾学业,赵静约基本没什么时间能见到方非尔,但方非尔那时候是把她当做好朋友来看待的,即便忙也拜托周奇帮她找机会去试镜,可是去了好几个剧组试镜都没成功,有的剧组连给她跑龙套的机会都不给。   方非尔一直都只接电影的戏,有一次周奇送来一部电视剧的剧本,说是大IP制作,保证大火,让方非尔考虑一下进军电视圈,方非尔看了剧本,觉得女主角很适合赵静约,而那段时间赵静约因为试镜失败几乎都没怎么出门,方非尔为了让她开心点,而且以她的实力不该被这么埋没下去,方非尔就跟导演打了招呼,导演让她来试镜,不出意外的话能给她女二号的角色演。   但是那天她试镜回来,却跟方非尔大吵了一架,两人的关系破裂,而之后不知为什么她居然得到了女一号的戏份,这部大IP剧一播出,她受到了公众的关注,因此爆红,不过她这个人却变了,在各种酒局上跟人暧昧不清,再不是当初那个压着性子安心演戏的新人。   后来听周奇和宋蓝说,赵静约已经跟他们不是一路的了,坊间传言她还是几个老板的情人,方非尔一开始不信,曾经还尝试着劝她,但看见她跟一位秃头肥肚的老总去酒店开房,方非尔才知道她真的走了那条捷径。   “waiter!”赵静约叫住服务生,用英语说,“给我来一瓶香槟,两只杯子。”   “a glass of wine,thank you.”方非尔对服务生说完,看向赵静约,“我不喝酒,明天还有拍摄。”   赵静约一笑,“好久不见,不跟我叙叙旧?”   “没什么好叙的。”方非尔说,喝了一口牛奶。   “也是,哪有那么多旧情可叙,”赵静约靠向椅背,笑道,“非尔,其实我们现在这样挺好的,你拍你的电影,我演我的电视剧,互不干涉,各自得益。”   方非尔挑挑眉毛,把水果沙拉吃完,“你忌惮我?”   赵静约眸里的光沉了沉,嘴角依然带笑,“井水不犯河水,谁都别抢谁的东西,两全其美难道不好么?”   “巧了,如果我硬要抢呢?”方非尔说,看了眼赵静约受惊的神色,手撑着下巴笑起来,“别紧张,前提是你的东西得值得我抢,但目前看来,我好像还不太感兴趣。” 第8章 委内瑞拉(2)   雾城市公安特警支队。   最近队里在忙新鲜血液进队的事,有一批学员马上完成八个月的入警培训,通过考核的人即将交接给骆斯衍他们进行更为残酷的训练,只有成功通过最终环节的考核才能留在特警队,每年留下来的只有寥寥几人。   沈泽把底下送过来的名单拿来给骆斯衍看,骆斯衍正在办公室里坐着,手机摆桌上,接过名单翻开瞧了一眼,“这批人素质还不错啊,留下来的居然有五十多个。”   “那可不,他们当中有退伍军人,警校毕业的,好像还有个读博的,是全国跆拳道冠军。”沈泽说。   “这种人才就交给你这个前冠军,你别心慈手软,”骆斯衍笑了笑,“下周他们就要过来,让小虎他们准备迎接一下,还有训练方案别全部按照往年的来,多加点副菜,别太容易就让他们通过,队里只需要精英。”   “成,我让小虎他们再把方案修改一下。”沈泽点了下头。   这时桌上的手机就响了,骆斯衍拿起来接了,说了几句话后挂掉,问沈泽:“要不要跟我一起去部队?”   “不了,还得改方案。”沈泽说。   “真不去?”骆斯衍问,“上次跟蒋参谋约好去看看的,他那边有个兵因为家里老母亲病重想退伍回来照顾,问我可不可以把他招进来当特警,你跟我去瞧瞧人怎么样。”   沈泽笑了,“你骆队看上的人能差吗?你快去吧,别让人蒋参谋等着急,我去找小虎。”   沈泽起身,骆斯衍的手机屏幕亮起来,他接了,“喂,严少尉。”   沈泽立即顿住了脚步。   那边是个女人的声音,“你是不是要来部队,把沈泽也带来一下,我想见见他。”   “他人就在这里,你自己跟他说。”骆斯衍把免提开了。   女人似乎很开心,“沈泽你真的在吗?你会跟中队长来的吧,我是抛开训练悄悄溜出来的,你一定要来哦,我真的好想看看你是变瘦了还是更加帅气了,每天就只能抱着以前的照片看你,我可是很贪心的女人,你听见了吗沈泽?”   “绝对一字不漏地都进了耳朵里。”   骆斯衍道,关掉免提,跟女人说了两句后挂掉电话站起来,拍拍沈泽的肩膀,说:“有什么话就好好说,躲人家大半年也就你干得出来这事儿。”   “你还不是躲着人家小姑娘,三年前就开始躲。”沈泽突然说了句。   “我可没躲,”骆斯衍否认,忽地觉得这沈泽说话怎么有点不太中听,“刚才是你自己说的要去改方案,谁跟着我谁熊孙子!”   说完,骆斯衍故意加快步伐下楼,某名“熊孙子”跟上来。   来到北南军区,当时恰好有一场围剿的小演习,是特种部队跟侦察连搞的较量,为的是打探一下今年特种选拔的人才质量。   蒋参谋说的那个兵就在侦察连里,也参加了这次演习,本来准备报名参加特种兵选拔,可家里老母亲的情况实在不可观,他逼不得已放弃了这次机会,要知道能当上特种兵,那是侦察兵这一生最高的荣誉。   骆斯衍当年在国内高等军校就读,大三读完后就去部队参习,待的第一个连队就是侦察连,他能懂这份荣誉对于一个侦察兵来说有多么骄傲,那时候年轻气盛踌躇满志,他也是为了这份永远的荣誉去参加了选拔。   男人就该凭着一身的铁血硬骨去保家卫国,为人民服务,后来他从集训营坚持到地狱周,度过了一段黑暗却此生都忘不掉的日子,他顺利进入猎狮特种大队成为一名特战队员,之后又以后勤兵的名义加入猎狮突击队,一支传说中的影子部队,这事把蒋参谋和老连长都乐坏了,侦察连的门面可算是没被砸。   “下周就让他过来报道吧,正好有一批新学员要进来,到时候我跟分局说说。”骆斯衍对蒋参谋说。   蒋参谋拍拍骆斯衍的胳膊,“谢了,对他来说这也算是目前最好的解决方法了,连长也是舍不得他,要是去参加选拔,没准能选上,这几年连里参加选拔的,最好的都是在二次考核被淘汰,连长很久没真正高兴过了,要个个侦察兵都像你这样一选拔就得的,连长可就乐得合不拢嘴咯。”   “别像我,现在不还是没在了,”骆斯衍笑了笑,“既然人见着了,蒋参谋,那我就先回去了,有时间再来拜访您。”   “小衍你等等,”蒋参谋喊住他,“那个你跟苏少将的女儿处得怎么样了?啊,你别误会,我就问问,没有催婚的意思,你今年也26了,和你父亲他们喝茶的时候老会聊这事儿,长辈都挺着急的,问苏影,苏影说挺好,可昨儿我可听人说苏影给你过生日回来,眼睛都哭肿了,你别是把人姑娘气回来的吧?”   “不是,您别多想。”骆斯衍道。   气跑人的可不是他,昨晚在包厢,他也不是光顾着跟小姑娘胡闹,也注意到沈泽带苏影出去,后来就没回来,肯定是沈泽跟她说了什么。   而蒋参谋这样问,源于之前两家父亲安排他们相亲,沈泽是搭桥的,他当时并不知晓就直接去了,后来是沈泽问他觉得苏影怎么样,他才察觉那天是相亲,但他对苏影真没啥那方面的想法,平常跟其他女人相处也都是冷着性情,不过昨儿苏影突然出现,其实他还是有些忐忑不安,竟会觉得自己跟方非尔那丫头真的有什么一样,这种感觉让他如坐针毡。   蒋参谋又问:“那你对苏影……”   “蒋参谋,”骆斯衍打断他的话,“我把苏影就当做妹妹来看待,您就别操心我的事了,我会自己看着办,不说了,我真得走了,回见。”   话音一落,骆斯衍影儿都跑没了。   这蒋参谋早些年跟骆斯衍父亲一起上过前线,当时还有苏少将,三个人是用血肉建筑起来的革命兄弟情,这么多年过去了,感情是一日比一日还好,操心孩子就像操心自家的一样,骆斯衍再不跑,估计得被蒋参谋拉着说半天。   走到停车的地方,老远就看见车旁边站着一男一女,女的是来这儿之前打电话给他的严意,沈泽的前女友,也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严意现在就看着沈泽在哭,而沈泽面无表情摆着一张木头脸,眼睛却微红。   骆斯衍走过去,严意慌忙侧过脸去抹眼泪,再转回来,问骆斯衍:“要带他走了吗?”   “也没那么急,要不你们再聊聊?我找个地儿抽支烟。”骆斯衍说。   “回去吧。”沈泽望着严意开口。   “沈泽!”严意咬着牙齿喊,声音有些颤抖,“你就想一直这样下去吗?你知不知道我这段时间过得有多愧疚,是我把你害成这样……”   “不是。”沈泽的背挺得笔直。   “那你还爱我吗?”   “爱。”沈泽说。   骆斯衍歪头看看沈泽,兜里的手机就响了,他看了一眼,接了,通话时间只有十几秒,他拍沈泽的肩头,神色有些愁,“你好自为之,我得去军区司令部一趟,车我开走了,待会儿再回来接你。”   骆斯衍上车,严意看着沈泽:“你跟我过来。”   ****   半小时后,军区司令部。   推开办公室的门,骆斯衍走进去把门关上,望着坐在办公桌前肩章军衔是三颗星的男人喊了声:“爸。”   骆文义放下手里的文件,抬眼瞧他,“才出去两年就不记得要跟上级敬礼了?”   骆斯衍站直,挺胸抬头,一手贴住裤缝处,给骆文义敬了个标准的军礼,“一直没忘。”   “叫你来知道是为什么吗?”骆闻义问。   骆斯衍把手放下来,“不知道。”   “昨晚人苏影哭着回来,你还说你不知道?”骆文义板着脸抬高声音呵斥,“你让我怎么跟老苏交代?”   “这事儿我是真不知道,更没什么好交代的。”骆斯衍说,脸上一副你吼吧反正不是我的神情,骨子里天生就一个拗字,当他目光清淡面无表情的时候谁都拿他无法。   “你别跟我轴!”骆文义一拍桌子就站起来,满目怒气,“我不管你在外面如何,但骆家的脸不能丢,下周六你给我匀出时间来,晚上跟我去吃顿饭,好好跟人苏影赔礼道歉。”   “爸!”   “爸什么爸!你要还认我这个爸,就给我好好准备赔礼,”骆文义严词厉色,过了会儿摆摆手,“没什么事了,你回去吧。”   骆斯衍默了会儿,才再次敬礼,“是。”   回去把沈泽一起接回特警支队,已经是下午两点,队员们组织了篮球对抗赛,正打得热闹,骆斯衍被喊上去打了两场,中场休息换沈泽上去的时候,骆斯衍背靠着网栏坐在地上喝了口水,随便拿手机来看眼时间,就收到小姑娘发来的微信消息。   ——趁着在化妆给你偷偷发个消息,距离我出现在你面前还有二十个小时,有没有很期待?   他不禁然就笑了,回。   ——工作时间别偷懒。   那边很快就回复。   ——哦买噶,居然回我消息了,队长你才偷懒,不过一想到你偷懒的时候在想我就好开心,要亲亲。   骆斯衍嘴角依然勾起,本来从司令部回来心情就不怎么爽,打球也没把那股气给打出去,不过和小姑娘开开玩笑,心里居然舒服很多。   ——想得美。   ——你给我发个亲亲的表情也行。   “副队,队长看手机傻笑啥呢?”小虎接住沈泽扔过来的球。   沈泽看过去,也笑,“估计在跟他家小姑娘聊天。”   “队长搞对象了?”小虎一听眼睛都直了,八卦的心蠢蠢欲动,毕竟还没见过自家队长搞对象时的样子。   “应该快了,”沈泽说,“快投篮,别瞎扔,看准了。”   骆斯衍还没回复,小姑娘就发过来一句“先不聊了队长,我得去拍照片啦”,他回了个好字,把手机放地上,准备起身上场,有人就跑过来对他说:“骆队,有人找!”   是李景言,就站在篮球场外的路边。   “特地跑过来找我什么事?”骆斯衍走了过来。   李景言看着骆斯衍欲言又止,过了会儿,他咬咬唇问骆斯衍:“哥,我是真的喜欢非尔,这辈子就想娶她,可是这几天她对我的态度都变了,我就想问一句,哥你觉得像非尔那样的,该怎么追啊?” 第9章 委内瑞拉(3)   骆斯衍看着李景言,剑眉一挑,眼角翘起好看的弧度。   “哥你别笑啊,我问正经的,”李景言挠挠后脑勺,然后又自己叹气,“连你也看出来非尔不喜欢我这种类型的是不是?我除了是个霸道总裁,好像就是个霸道总裁,没有哥你那么有魅力,非尔又不是那种看钱的姑娘,哥,你说我是不是没希望了?”   “追她多久了?”骆斯衍问。   李景言想了想,“也没多久,她老拍戏见不着人,今年和她吃饭喝酒的时间加在一起都不超过半个月。”   “告白了吗?”骆斯衍又问道。   李景言摇摇头:“还没呢,没机会说,老逮不住她。”   骆斯衍垂眸,上前来拍拍李景言的肩膀说:“如果人家姑娘不喜欢你,再纠缠也没用,最后还会落个被嫌弃的下场,行了,他们叫我打球,你转转就回吧。”   李景言侧身看着骆斯衍跑进球场,有人丢过来一个球,他抬手接住,转身就是一个漂亮的三分球落框,李景言蹙着眉头继续看了会儿才离开。   下午的拍摄结束,导演本来要请大家去吃顿饭,但方非尔赶着回国便没参加饭局,机票订的晚上十点,回酒店把行李都收拾好,直接就去机场,到雾城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   已经等候多时的保姆车就在出口,周奇和宋蓝把行李箱搬上车,方非尔跟司机师傅说:“师傅,直接去公安特警支队。”   把高跟鞋脱了,方非尔蹲下来翻行李。   周奇问她:“去特警支队干嘛?你犯事儿了要去那种地方?”   “找个朋友,”方非尔说,把一只精致的正方形礼盒提出来,坐回座位上,“给他送生日礼物,从现在开始是我的休假时间,你不能干涉。”   “哪儿敢啊,只要你好好度假别整出什么事,我半个电话都不会打给你,”周奇笑着说,让宋蓝把行李箱合上,想想又觉得不对,“那朋友不会就是你说想了几百年的男人吧?”   方非尔一笑,靠向椅背玩手机。   “方非姐你有男人了?”坐在后座的宋蓝往前冒出一个头来,激动地说,“还是个特警!一定很帅很man吧?我读高中那会儿就想找个特警哥哥做男朋友,觉得拿枪的男人特酷特霸气。”   方非尔偏头,捏住宋蓝的下巴,眯眼笑着说:“乖,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   宋蓝忙点头答应。   周奇却急了:“哎我说你们俩是不把我这个堂堂经纪人放在眼里了?这事儿要被沈总知道,我得被扒皮抽筋不可,咱签的合同可是四年内不能谈恋爱,六年内不能结婚,还有八个月才满四年,你们别给我整事儿啊,低调点。”   方非尔继续玩手机,“你不说我不说。”   宋蓝看着周奇阴恻恻地笑,接话:“没人会知道的,方非姐我支持你谈恋爱,只要对方够帅气够man,我们看脸公会的都无条件支持,无帅不欢。”   到了特警支队门口,方非尔在车上补了点妆才下来,跟守门警卫说找骆斯衍,过了会儿就有人领方非尔进去。   “我们队长在那边,你直接过去就行了。”那人说完便离开。   方非尔在一堆健身器材和正在锻炼的一帮男人之中,轻而易举就瞧见了骆斯衍,正跟沈泽说着话,沈泽示意他往方非尔这般看,他微微低头不知是笑还是什么,就走到路边来。   “斯衍哥哥!”方非尔踩着高跟鞋张开双臂,开心地朝他跑来。   骆斯衍稍稍仰头看了眼湛蓝的天空,嘴角隐隐噙了丝笑,随后他手上不知何时就多了一把枪,偏头眯眼比对了一下,正好对准方非尔的脑门。   方非尔跑到他面前立马停下,双手举起来,笑道:“我投降。”   “投降理由。”骆斯衍一开始就想逗逗她。   谁让她找事老喊哥哥的。   “我怕死,但如果必须得死那也不能死你手里,得死在你身下。”方非尔说。   “整天没个正经,”骆斯衍收回枪,“跟我过来。”   骆斯衍转身朝办公楼走,方非尔一笑跟上来,“你才没正经,要带我去办公室,听说过办公室play吗?”   “没听过,”骆斯衍侧眼瞧瞧方非尔,“我只是不喜欢在那一帮小子面前跟女人说话。”   方非尔往后看了眼,沈泽和小虎他们就躲在树后头朝这边望,她笑了笑:“可能是我的明星气质有点招摇,人长太好看了。”   “所以说,下次别穿成这样来这种只有男人的地方。”骆斯衍音色寡淡。   方非尔上下打量着自己,穿得稍微有点个性的蓝白条纹衬衫,锁骨全部露出来,脖子上还带了条黑色的颈带,衬衫前边扎进小皮裙里,也不性感啊。   此时人群中有人感叹:“啧啧,队长上哪儿找的这么一个女妖精,艳福真他妈不浅。”   骆斯衍的办公室布置得很简单,一张办公桌,桌上除了电脑,文件,纸笔和玻璃杯,就没有其他的了,整齐干净,在办公桌的右边摆着两张长方形的沙发,中间有张茶几,墙上挂着各种条令条例。   跟骆斯衍的人一样,表面正经得比谁都可怕,十足的禁欲冷性情系,也不知道他对一个人动心的时候,私底下会是什么样子。   “随便坐,喝茶还是喝水?”   “什么都不喝,你给我吃一口就行,”方非尔抓他手一起坐下,手掌虎口处有被枪磨出来的一层茧,让方非尔的手心有些痒,“你就好好坐着,我给你带了礼物,拆开看看。”   方非尔把小礼盒塞他手里,他一笑,拆开,是一只黑色的手表,法文logo。   “你平常训练不是都喜欢记秒数吗?我听人说这牌子的机械表计秒很准,基本不可能有误差,觉得适合你就买了,当作生日礼物,你生日那天我没买蛋糕,这个算补的,”方非尔说,捞开他的衣袖,把表给他戴上,“好手配好表,多般配,不许拒收,我会生气的。”   “来这儿就为这事儿?”骆斯衍问她,瞧了两眼手腕上的表。   还挺合适,是他喜欢的样式。   方非尔点头,“嗯,一下飞机就过来了,我休假,回家等你觉得太无聊,你什么时候下班,一起去吃晚饭。”   “今晚怕是不行,得去城外蹲点,两小时后就出发。”骆斯衍说。   现在下午四点。   方非尔有些丧气地看着骆斯衍,“下飞机都没来得及吃东西,还以为能跟你一起回家,我没开车过来。”   骆斯衍起身到办公桌前,拉开其中一只抽屉,捡了车钥匙丢给方非尔,“拿去开,车在你进大门看到的第一栋楼的右边。”   方非尔握着车钥匙,见骆斯衍正在脱手表,她连忙过来,“你脱表干嘛啊,我只要车。”   骆斯衍见小姑娘有些紧张,就笑了笑说:“出任务,戴这个不太方便。”   他把腕表放回盒子里,装回原本的样子。   “那不出任务的时候你记得戴,”方非尔望着他,“不要受伤,无聊的时候就想一下我,晚上要是回家了就给我发条消息,不发也行,反正我明天一大早会去敲你的门。”   骆斯衍的眉头轻轻一扬,“走吧,我带你去拿车。”   *****   回去的时候,半路上接到沈乔的电话,沈乔就是周奇口中的沈总,公司老板,三十多岁的已婚男人,对公司的经营主旨是一切向钱看齐,今晚有个派对,邀请了一些明星和导演过来,那家杂志的老板也在,沈乔让方非尔过来一下,那老板想亲自道谢。   懒得听沈乔在电话里唠叨说他跟那老板的感情史,方非尔按照沈乔发过来的地址开车前去,走走过场就回家睡觉。   车在酒店门口停下,方非尔下车就把钥匙扔给门口的侍者,后边也跟来一辆骚气十足的红色轿跑,一位西装革履英俊帅气的男人从车上下来,跟方非尔打招呼:“嗨!方大小姐,你换车了?越野车,这不像你的风格啊。”   “风格随时可以变的呀,你吃饭也不能每天都吃一样的菜式是吧。”方非尔说。   男人叫费南,在圈内挺有名气,两年前曾和她合作过一部电影,周奇之前说打麻将被拍的照片中的男主人公就是他,虽然上次传绯闻她被骂得很惨,还顺溜输了几千块,但两人的麻友道路依然未断,偶尔有空了就会约桌。   服务生走在前头引路,方非尔跟费南并排一起走。   “前几天约你打麻将,你都没回我消息。”费南说。   “我在法国拍大片,忙呢。”方非尔说。   费南一笑,“那待会儿约个桌,这种认人的派对要不是公司叫我来,我都懒得来。”   “不约了,办完事好早点回家睡觉,下次再把我那几千块赢回来。”方非尔偏头看费南,抿唇微笑。   “成。”费南点点头。   来到派对主场,沈乔带方非尔去见朋友老板,赵静约居然也在,正跟那老板谈笑风生,方非尔当即想转身就走,沈乔把她拽回来:“你就当给我个面子,就一次,你们平常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私底下爱咋咋地我不管,但为了公司友好和睦的形象,今晚忍忍好不好?”   方非尔盯住沈乔,“要我忍可以,那个你重新在合同上添个附加协议,把恋爱时间减为三年,结婚时间换成五年内。”   “我现在就让秘书把协议拟出来,明天给你送过去,放心,”沈乔说,想想又不对,“你别是要退圈了吧?”   虽然这是方非尔第一次提出这要求,但依照她骨子里那股认准一件事就执拗到底的劲儿,谁都拦不住她,当初签下方非尔是看中了她笑起来的时候眉眼间的那丝媚气,轻而易举就能把人心勾走,他也曾迷恋过一段时间,不过这丫头心冷,眼里有傲气,看谁都漫不经心,再有耐性的人都会被她磨走,但要是把她打造成一线女艺人,一定前途无量。   沈乔正想着,方非尔就说:“还走不走?”   “走走,那是ye杂志的孙总,我朋友……”   见方非尔一来,赵静约就热情地上前来挽着方非尔的胳膊,如同见到许久未见的老朋友一样,给了一个友好的拥抱。   “非尔,你可算是来了,我叫都不来,沈总一出马,人就到,我这个做姐姐的真是惭愧。”   “沈总,你们公司最火的两位艺人,感情看着比电视上的还要好啊。”那老板夸赞道。   赵静约俨然一副端庄大方的模样,笑着说:“孙总,我们两个是一起进的公司,感情当然跟亲生姐妹一样亲,非尔你说是不是呀?”   方非尔微微一笑,点头。   娱乐圈里塑料姐妹花多了去。   “封面的事真是谢谢你了方非尔,要是你不答应重拍,这期杂志的所有选题策划得全部泡汤。”那老板说。   “不客气,您是沈总的朋友,要谢就谢沈总吧,我也是拿钱办事。”方非尔客气道。   “沈总那份已经谢过了,这样吧,下期的封面会以姐妹花为主题,”那老板笑着说,“你们看着感情那么好,不如合作一下,拍个封面如何?”   “可以啊,孙总您都这么说了,我和非尔又岂会不答应,对吧非尔?”赵静约推推方非尔,始终亲密地挽着她,“咱俩工作都忙,很久才能聚一块儿吃顿饭联络联络感情,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能错过了。”   沈乔笑了笑:“可非尔最近休假,封面的事估计得推迟。”   “没关系,我让底下的人把选题往后推,休假结束了再拍。”   “好呀好呀,孙总您太给面子了。”赵静约笑着说。   三人欢快地聊着,方非尔脸上总是挂着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眼神却已经定格在费南身上,费南也看过来,她皱皱眉。   费南就笑了,跟旁边人说了声后过来,一一跟沈乔孙总打过招呼,就问方非尔:“怎么,手痒想打两把了?”   方非尔把赵静约的手拉开,笑着对沈乔和孙总说:“你们聊,我跟他们约了桌打麻将,先走一步。”   说完,方非尔忙拽着费南走了。   “感情是让我来救场的?”费南说。   “桌在哪儿?救场救到底。”   “二楼。”   原本方非尔想着到二楼坐会儿就从后门离开酒店,现在看着麻将桌,还有昔日两位麻友呼唤的声音,方非尔索性就入座了,坐会儿还不是坐会儿,打两转儿再走,又让服务生拿来一盘点心和一杯热牛奶。   三女一男凑桌,都是当初一个电影剧组的男女主角和女配角,方非尔右边的叫萱萱,左边的是叶叶,两位的家境都很不错,就是毕业后不想去自家公司早九晚五的上班,就跑来娱乐圈混混日子,也不图什么红不红。   牌局一开始,方非尔就拿了个开门红小七对,今晚手气不错赢了几局,几千块回来了,还多带了点利息。   “二筒,你们谁要?”叶叶出牌。   “杠,”方非尔拿走牌,翘翘嘴角,“叶叶,你今晚真是我的好帮手,爱你哟。”   叶叶叹气,“都连着输几圈了,幸好一开始没玩脱衣服,我这礼服第一局就玩完,萱萱呢就不用说了,费乔估计还剩下裤子。”   “所以说让你们别打我主意,输钱就好了,”方非尔说,把牌推倒,“大对子,你点炮哦费乔,再加上十个鸡,给钱给钱,我好回家睡美容觉。”   “方大小姐,再打两转嘛,”萱萱说,“费乔那儿还有点现金。”   “不打了,我中午下飞机到现在都没休息过,你看我黑眼圈重的。”方非尔说,把最后一口牛奶喝掉。   “要不咱过两天到璇璇家玩,她家刚买了栋海景别墅,反正这段时间大家都没什么戏要拍,去放松放松。”叶叶提议道。   方非尔把收来的一叠钱放进包里,“这些等一个半月过后再请你们喝酒,你们先自己玩海景大别墅,这段时间我有事情要做,成功了再找你们。”   “什么事呀?”萱萱问道。   “这世界上能让方大小姐上心的估计只剩下男人了,叫出来让我们瞧瞧,好给你出谋划策啊,”叶叶打趣着,“男人嘛,除了像费乔这种清心寡欲一心搞艺术型的,其他的分分钟手到擒来。”   费乔笑道:“怎么觉得我该离开这个房间,似乎不太适合参与你们的话题。”   “也就是治你的那个人还没出现,”叶叶说,“等着吧。”   “我记得之前李家那小公子跟费乔说你是他未婚妻,让费乔离你远点儿,别到时候是请我们喝喜酒哦。”萱萱笑着说。   方非尔叹了口气,“喝也是喝我爸的。”   大家都乐了起来。   “非尔!”这时有人推门走进来。   “得,说曹操曹操就到,”方非尔看了眼李景言,对费乔他们说,“我先走了,你们继续。”   “李小公子,跟我们玩两转呗!”萱萱冲李景言招手,“过来坐,三缺一。”   李景言笑了笑:“不玩,我得送非尔回家。”说完还看了费乔一眼。   “谁要你送,我自己有手会开车。”方非尔拿上包走出去,坐电梯到地下停车场,李景言一路跟随,在方非尔耳旁喋喋不休。   “我不是让那个费乔离你远点吗?他脸皮怎么那么厚?”   “李景言,你的手伸得不要太长啊,那是我朋友,再有下次我跟你急眼。”   “我那是……这不是我哥的车吗?”   “是啊,啊!”   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一辆黑色小轿车疾驰而过,李景言眼疾手快就把方非尔从路中间拉回边上,车速快得吓人。   当是就时有一男一女追着车跑过来,似乎很急,李景言有点受到惊吓,下意识抓住方非尔的手臂,往后挪步。   男的掏出手机打电话,喘着气对女人说:“我跟骆队说先去城西围堵龙虎,其他人实时跟踪165这个车牌号。”   带头的女人点头,看看腕表,又恼着眉头说:“时间来不及了。”   说罢,女人就看着一旁的方非尔和站在方非尔身侧的李景言,拿出工牌说:“警察,我们的车被放气了,现在需要征用你们的车,请帮忙协助。” 第10章 英格兰(1)   两人看了眼工牌。   “旁边那辆跑得快一点,李景言,车钥匙,”方非尔伸手,偏头低声对李景言说,“回头赔你一辆,你哥这辆不能动,也跑得慢,我还想回家睡会儿呢。”   李景言便把车钥匙递出来,男人接过:“谢了小兄弟。”   可是走过去看见旁边那辆车之时,男人犯了难,“朗姐,这车……”   他想说这车也太贵重了,开着去追嫌犯,要是破一点,修理费可是他几年的工资。   “都快上车吧,我来开,其他的另外说。”方非尔直接从男人手里拿走车钥匙,四扇车门缓缓上升大开。   “非尔!”李景言连忙拉住方非尔,“危险啊,别去。”   “没事,有警察呢,车先借我用会儿,回头还你。”方非尔说,坐进驾驶座。   李景言拦不住又不想自己走,他就钻上后座,“我也要去!”   朗月眼下也没什么办法了,就叫男人上车,她坐副驾驶指路,男人和李景言坐在后排,都系好安全带后,方非尔一踩油门,车就迅猛地开出了地下停车场,跟着朗月手机里传过来路线,一路飙着过去。   车里,朗月一直忙着跟各部门通气儿,嫌疑犯的车辆终于在往城西的大道上成功追逐到,不过此时大道上的车辆有些多,从各个方向追来的警车也一一到达,卡在一排排私家车辆之间,警灯都没用,根本让不了路,而嫌疑犯的车辆不要命地乱开,离他们越来越远,都有好几辆私家车撞在了一起。   “朗姐,骆队那边已经把接头的龙虎给抓了,现在就剩这钱伟,骆队已经带着人坐直升机赶过来协助。”后座的男人说。   “骆队?是不是骆斯衍?”方非尔边开车边问道。   “是,你认识我们骆队?”男人问。   李景言紧紧抓住头顶一侧的把手,“他是我哥,非尔你开慢点儿!小心撞上啊!”   “征用车还遇上骆队亲戚了,”男人笑了笑,眼睛盯着前方的挡风玻璃,神色倏地紧张起来,“朗姐你快看!钱伟转了方向,去城郊了!”   “一定是已经得知龙虎被抓,他想逃命,身上背了七八条人命还想跑!”朗月按了下耳朵里的耳机,“继续追踪钱伟的车,不能让他再逃了!”   听及此,方非尔心里微乎可微地一震,握方向盘的手有一瞬间忽然丧失了所有的知觉,差点没把车开上护栏,吓得另外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随后她动动手指握紧方向盘,淡定且稳地边开车边问朗月:“别紧张,我之前在美国读书那会儿是业余飙车手,警察姐姐,我现在超速行驶不会被扣分的吧?”   “不会,我给你打包票。”朗月说。   “那你们坐好。”   方非尔方向盘一打,油门踩紧,车子“嗷”地一嗓子窜了出去,连续超了七八辆车,方向盘往右打开,朝钱伟的方向追去,私家车都被方非尔这超车的气势吓得全部挤到左边,一下子所有的车辆都堵在前边不走了,警车趁让出的路也迅速追了上来。   钱伟走的这条路要比大道窄很多,并排就容得下两部车,弯道还多,又是夜间,几次差点撞上路边的电线杆子,在千钧一发之际,方非尔踩住刹车,方向盘打开,以一个漂亮的漂移躲开了电线杆,然后继续乘胜追击。   这时的上空,直升机里,骆斯衍看着下方追逐的两辆车,又听小虎说开车的是位姑娘,有个男的说骆斯衍是他哥,骆斯衍就有些怀疑两人是方非尔和李景言了,但方非尔走之前开的是他的车,不可能会是这辆已经被路边伸出来的植物刮得浑身是伤的轿跑,不管是不是,他让下面开车的队员紧紧跟着,一定要保护车内的人的安全,必要时采取非常手段解决麻烦。   而按理说像这样的顶级轿跑不应该连辆国产都追不上,可现实是被那辆国产甩了近两百米的距离,路况复杂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在后座的李小公子已经脸色苍白,死死抓着把手,“非尔,你开慢点儿,我晕车,要吐了。”   旁边男人也抓着把手:“你别吐啊,我也有点受不住了,以前做梦都想坐这么好的车,现在我后悔了。”   连一向见多了局里面为追犯人狂飙车的同事的朗月,也差点没稳住砰砰跳的心脏。   话刚说完,一个弯道漂过,眼前是畅通无阻的大长直,后边的警车也追了上来,方非尔猛地加了油门,方向盘握紧,跑车跟一架火箭似的就冲了出去,轻而易举就追上了车尾。   国产往右阻拦,方非尔往左打方向,这种时候只能冲到面前去强制停车,可国产左右换着挡路,方非尔没办法绕过去,否则就会撞上马路牙子,而通过这条大长直,前边就是三岔路口,继续追下去车辆一多,又是晚上,会更加难以追捕。   “李景言,你这五百万的车禁不禁撞?”方非尔问李景言。   “五百万!”后座的男人抽着嗓子震惊。   李景言侧着身,说话有气无力,“小钢炮加固定制款,你说禁不禁撞。”   方非尔得了信息,此时已经冲进了三岔路口,路面宽了,没有车辆,方非尔加大油门,管他妈的红灯绿灯,嗖地一下冲到了国产旁边,国产把油门踩死也跑不过这顶级跑车,只能别它,两辆车身碰撞摩擦,国产的车前盖都被撞开了。   突然,车窗上“咣”地一声响,车窗便裂开了,男人赶紧压着李小公子的头往下躲,“他妈的,居然用枪!”   “姑娘小心!”   前车窗也中了一弹,朗月连忙伸手护住方非尔的脑袋压下来,幸好车窗够坚固,对面的子弹很明显是慌里慌张射出来的,车里无人受伤。   “队长!对面用枪了!”小虎在耳机里说。   “立马让狙击手上车顶,把车轮给我打爆,必要时击毙罪犯,不惜一切代价保护跑车里的人身安全!”   两厢追逐了会儿,最后方非尔猛踩油门,车头往前,她看好角度,方向盘往左迅速一打,就把国产给撞了过去,国产车头挤向混凝土护墙,车头冒烟,挡风玻璃碎成片,再也发动不起来,跑车车灯坏了,车前盖被撞得有点畸形。   后边儿的警车也赶了过来,把国产为了个水泄不通,红蓝闪灯照亮了大半边天,所有警察立马下车,第一时间拉了警戒线,方非尔按开车门,朗月急忙跑下去:“他们手里有枪,小心点!”   方非尔也解开安全带有点艰难的扶着车门走下来,看见国产车里有血,她连忙别过脸去,走到跑车后头去站着,平复一下心情,腿似乎有些软。   直升飞机已停在这片地域的上空,骆斯衍带着人滑绳落地,站成一排往这边走来,方非尔逆着风望过去,头发被吹散。   骆斯衍就走在中间,是最高的那个,隐没在夜色里的身形随着他前进的脚步一点一点有了颜色,黑色头盔和作战制服,胸前抱着一把步枪,面容丰神刚毅,步伐稳重坚定,像从天而降的盖世英雄。   无论是三年前还是此刻,他都是如此的具有魅力,他心中有热血有信仰,守卫一方国土,时刻准备着降落在每一个地方,方非尔觉得自己似乎更喜欢他了。   特警队员们迅速控制现场,配合警方将几名嫌疑犯扣上手铐抓走,朗月正和其他人交代事宜。   李景言被男人从车里扶着出来,到路边去吐了一通,方非尔笑着跑过去跟骆斯衍打招呼,可骆斯衍连个像样点的眼神都没给她,直接就越过她去找朗月。   方非尔被泼冷水,转身盯着骆斯衍的背影琢磨了会儿,索性就回车里拿了包和一瓶水出来,去看看李景言好点没。   “要不送你上救护车吧,车就在后头。”男人说。   李景言几乎把胃里的东西都吐了出来,又干呕了两下,方非尔把水递给他,“漱漱口。”   漱好口腔,李小公子终于恢复过来,直接抱住方非尔就说:“非尔,我不去医院,我想回家,咱们走吧,枪好可怕,你下次别飙车了,除了飙车,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去。”   这时候骆斯衍的视线正好扫过来。   方非尔有些无奈,锤了两下李景言的后背,“谁让你跟来的,放开我,别吐我身上,吐了我跟你急信不信?”   “我以为你把人送到地儿就行,哪知道你就跟人飙起车来了。”李景言此时就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   “景言,放开她。”骆斯衍走过来,用一种意味难明的目光盯着俩人。   拥抱的两人都一同转头,方非尔双手用力推开李景言,到一边站着,看见骆斯衍还是刚才那副清清冷冷的表情,她的嘴角轻轻一翘,颇有些漫不经心。   这时朗月过来,“没事吧小姑娘,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没事。”方非尔摇了下头,眼神始终在骆斯衍脸上。   骆斯衍不与她的视线相碰撞,转身招来两位队员,指指李景言,“你们两个把他架上救护车,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看有什么问题没,有就立马报告。”   “是!队长!”   “哥,我不要去医院,哎,你快让他们放开我,非尔……”   李景言叫唤着,想挣扎但无奈吐得太厉害,四肢乏力,俩队员轻巧地就把他提上了救护车。   骆斯衍看看脸上正摆着有点找抽的笑容的方非尔,说:“你跟我去警局。”   “好的,队长!”方非尔咧嘴一笑,点了下头。   好你个二狗罗圈屁大爷!   飙车飙上瘾连命都不要了是吧!   骆斯衍又冷冷盯了方非尔一眼,随后转身去找沈泽。   “坐我的车吧,小何你来开车。”朗月对站在方非尔旁边的男人说。   于是乎,等朗月把事情交代清楚,该清理现场的部门留下来,剩下的都回警局进行新一轮的审讯,回去的时候朗月坐副驾驶座,后排就是骆斯衍和方非尔,朗月跟骆斯衍聊了几句关于此次案件的情况,车厢里就方非尔一个人安静地窝在角落看窗外。   来到警局,方非尔被安排在招待室里先坐着,有人端来茶水那些,然后就没有人再进来过。   方非尔坐腻了就在招待室里走来走去,等了大半天都不见骆斯衍,她又忍耐住性子等了半个小时,便出去想找人问她是不是可以走了,夜间待在警局委实不是什么好事情。   出门走几步就正好碰见路过的小何,方非尔便问:“骆斯衍他人呢?”   小何说:“骆队回支队里了,说是大晚上的带个小姑娘去一堆男人的地方不太方便,让你在这里等他,应该快回来了。”   果然,小何走后没多久,骆斯衍就过来了,换回了便服,但脸色还是有些沉,不带半点儿笑意。   方非尔也就忍着不调戏他,看他想怎么样。   骆斯衍看着她,正要把门关上率先想开口,小何又在此时跑过来推门,嘿嘿地笑:“不好意思骆队,打扰一下。”   “什么事?”骆斯衍问小何。   小何把骆斯衍拉到门口站着,压低声音说:“骆队,我们的人说那个嫂子的车损坏得有点厉害,我们办案的经费加上重案组全体员工一年的工资都不够修一个车灯,能不能跟嫂子商量商量,修理费少点,局里再送她一面锦旗如何?”   骆斯衍看向坐着发呆的方非尔,被她的眼神瞧得浑身有些不自在,就沉了沉声问她:“车的那个修理费你估计需要多少?”   她发愣没理,骆斯衍张张口想喊她,却又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喊她什么。   小丫头?   可人家的穿着打扮和身材都不像毛没长齐的小丫头啊。   非尔?   那是李景言那小子喊的,他跟着喊算怎么回事。   方非尔?   在墨菲特那会儿都没这样叫过她,都是喂,哎,臭丫头你给我过来,现在喊全名老感觉别扭。   在脑子里飞快地想了想,骆斯衍尽量很自在地喊了声:“尔尔。”   “尔尔?”又喊了声。   “啊?”方非尔连忙站起来,光顾着盯眼前这个帅气的男人瞧了,一时间被骆斯衍喊得有点懵。   骆斯衍提醒她:“那个……车的修理费。”   方非尔半天才反应过来,“修理费啊,估计,估计全部修好得一百来万吧。”   小何差点站不稳,向骆斯衍投去求助的目光,不过骆斯衍仍旧是一副要求你求那个飙车的关我屁事的表情。   方非尔笑笑又说:“我也不知道具体得多少,那辆车修好了李景言也不会要了,车是我开的,事也是我要管,到时候我赔他一部好点的车就成,你们不用出钱。”   小何感动激漓地抱拳,“嫂子!我代表全体重案组人员向你表示最诚挚的感谢!回头我把锦旗给骆队,让他送去给你。”   “可以。”   这一口一个嫂子的,听得方非尔心里很是舒坦,骆斯衍也懒得纠正,她更加舒坦了,修理费什么的根本不是问题。   从警局里出来,方非尔没帽子没口罩,骆斯衍便把手里的外套扣在她头上,她不解:“这是干什么?”   “给你挡脸,”骆斯衍说,“被人拍到从警局出来不太好。”   方非尔把外套拉上来一点遮住额头,不紧不慢地说:“骆斯衍,原来你还是挺关心我的。”   骆斯衍侧眼,目光与她轻轻一撞,突然生硬地夸她一句:“飙车技术不错,要不你来开车?”   方非尔饶是一笑,“你都没和我试过怎么知道我飙车技术不错的呀?”   骆斯衍:“……”   哎这丫头片子!怎么什么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就变味了?   最后还是骆斯衍坐进驾驶座,回家路上,他一心开车,方非尔饶有兴致地找他继续讨论车技,“队长,你是不是之前跟人试过在车里呀?”   “我看你那车的空间挺大的,好会玩哦队长。”   他不搭理,方非尔再调戏他,他还是一脸漠然。   “这是别人的车吧,要不咱们到后座去,看看是你的车空间大还是这个的。”   “再张嘴,把你丢下车信不信?”   骆斯衍终于说道,方非尔连忙收住嘴,得逞的笑了起来:“骆队长,你认真了哦。”   认真你二舅大爷!   到住的小区后,两人坐电梯上楼,走到各自家门口,方非尔把外套递还给骆斯衍,骆斯衍突然来一句:“景言没什么事已经回家了。”   “哦。”方非尔随便应一声,明显对李景言怎么样没啥兴趣,仍是笑着问他,“明天你该有空了吧,晚上我过去接你一起吃饭?”   骆斯衍一只手插在裤兜里摸着打火机,心里忽然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就问方非尔:“你真的对景言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方非尔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笑容,眉毛轻挑,“你先说你是作为李景言的堂哥来问我这个问题,还是作为一个男人,我就告诉你答案。”   “这两者都是我,有区别么?”骆斯衍说。   “区别在于你如果是作为堂哥,那你就别管,”方非尔说,“若你是作为一个男人,那我告诉你,我不喜欢李景言,我只喜欢你。”   骆斯衍神色怔松,声音里依然没啥感情起伏,“你在外边玩什么我管不着,但以后想玩飙车什么的别带上景言,景言是家里的独苗,那大公司都指望他继承。”   突然被这么一说,方非尔愣了愣就嘟嚷着,“我没想玩呀,是李景言他自己非要上车的,本来想着把那两个警察送过去,弘扬一下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还能见见你,谁知道会发生那么多,难道你一直以为我做什么事情都是贪玩?”   “对,三年前就是这么以为。”说罢,骆斯衍推开门便进屋了。   留方非尔一人错愕。 第11章 英格兰(2)   次日,雾城市公安特警支队。   沈泽推门进办公室,见骆斯衍正在戴腕表,就过去倚着办公桌笑问:“你家小姑娘送的?”   骆斯衍抬眸清冷地瞟了沈泽一眼,“说话注意措辞,什么你家。”   “昨晚紧张了吧,下那种命令,”沈泽抱着胸说,“明明知道底下一堆警察,那钱伟又胆小慌张,根本不敢伤人,按照犯罪心理学来看,他开的那几枪是在极度紧张的绝境下,如果争取不到任何生机,就会撤手,希望被抓以后能减轻刑罚。”   “我紧张的是命,”骆斯衍侧眼看沈泽,眼神又回到表带上,慢悠悠地说,“以前在特种部队到各个地方出任务,天大地大,人质最大,这是身为一名特战队员应当时刻铭记的责令,一日是猎狮,终身是猎狮,别跟我扯远了。”   “得,我说不过你,你最大,”沈泽笑了,“但是还有一点,不能对人质生气,况且小姑娘在那种情况下不能称之为人质,顶多算协助警察办案的热心市民,昨晚人家姑娘高兴地跟你打招呼,你都置之不理,气多了伤身。”   “你又是哪里看出来我生气了?”骆斯衍用眼睛睨沈泽。   “哪里都能看出来,你紧张她,怕她出事,”沈泽拍拍他的肩膀,“不过按理说像小姑娘那样的家境,不愁找不到好的,可人家偏偏栽你手里死性不改,我知道你又要说什么富二代富三代酒池肉林的生活就是好玩,跟咱不是一路人,要不你晾她几天,看她怎么办?”   “别到处瞎分析,没一点是对的,”骆斯衍拿起桌上的文件往沈泽胸前一拍,“学员三点钟就过来,先把正事办了。”   沈泽接住文件,“成,我让小虎他们给这群菜鸟好好接风洗尘,你呢就安心把手机消息先处理一下。”   说话间隙,桌上骆斯衍从沈泽一进门就开始响的手机又连着响了好几声。   “……”   沈泽笑着走出去。   骆斯衍声音微抬:“安心个屁,你说话注意点儿,我这就打电话叫严意过来收拾你。”   沈泽背对着他摆摆手臂,下楼就没了人影。   他看看腕表,把手机解锁,信息微信的图标上显示十多个红数字,还有几个未接来电,随便点进去看都是小姑娘发的,从今早上开始,还真是坚持不懈。   “骆斯衍,今晚一起吃饭好不好?”   “我在西餐厅定了桌,下午我过去接你哦。”   “骆队长,你看见消息就回一下嘛。”   “斯衍哥哥……”   骆斯衍看到哥哥俩字,立马就把微信退了,手机直接扔桌上也没管,就去训练场了。   原本名单上有五十六个学员,前两天有几个因为家里的关系就没来,直接退出,现在就剩下四十九个,其中还有几位女学员,吃了沈泽为他们准备的第一道菜,一个个灰头土脸的站成一个方阵等候发落,有的连衣服都没穿好。   骆斯衍从指挥台走到各位学员面前,摘掉墨镜别在左胸前,给那位没穿好衣服的男学员理了理衣领,勾勾唇角道:“别太紧张,这才是开始,五秒钟把衣扣都扣上,能不能做到?”   “能!”男学员说。   “五,四,三,二,一。”   骆斯衍一数,男学员手忙脚乱,最后还是超了一秒,队里站在后边儿的女学员盯着骆斯衍窃窃私语,脸上都是崇拜的表情。   “没关系,多练练,”骆斯衍拍拍男学员的肩,走到方阵前的中央那儿站着,抬高声音,“欢迎大家来到本年度新训营,我叫骆斯衍,是这次新训的总教官,你们的资料我都看了,在场的各位有退役的特种兵,大学里的高材生,说实话,你们很年轻,素质各方面让我有些惊讶,但是特警支队不是靠这些学历和以往的成就就能进的,你们度过了八个月的入警培训,并从中脱颖而出,不过接下来的四个月里会有更残酷的训练等着你们,在这里你们没有自由也没有所谓的公平竞争,规则由我来定,我就是你们即将面临的公平,因为放着好日子不过跑来这里找虐的人,脑子多半被门夹了,希望你们每过一天就认真的反省自己,没人愿意被别人说脑子不好使,如果以上我说的不能接受,那么就自行退出,有人退出吗?”   “没有!”所有学员齐声大喊道。   “很好,你们都是一群没脑子的,”骆斯衍戴上墨镜,往回走,“小虎!给他们上菜,如果有一秒钟让我看见他们舒服,你们几个就等着调离,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小虎抽着嗓子高声道,跑步上前来面对方阵,“左后转弯,男生负重山路十公里,女生五公里,快点!”   晚上,沈泽刚让训练了一天的学员们解散回宿舍洗漱睡觉,他回去的时候看见骆斯衍在楼下一角倚着墙壁抽烟,左手滑着手机,眉心时不时皱一下。   他过去,问骆斯衍:“怎么不上楼?”   骆斯衍按了电源键息屏,把手机放回裤兜里,将烟盒跟火机递给沈泽,“小虎那几个在打牌,我上去肯定会扫兴致,大家辛苦了一天,是该放松放松。”   “难得骆队长有这样的觉悟,平常把人逼太紧,有点脑子的都会做点反抗的事。”沈泽点了烟吸了一口。   “滚,”骆斯衍半开玩笑道,眼角展开微微上扬,唇边叼着一支烟,烟雾将他英气的眉眼遮了大半,眸中透着不羁,嘴边的笑容还痞,“我那是为了他们好,一个个都是二十几岁的小伙子,既然在我手下,就得对他们的生命负责,谁都是父母辛苦养大的孩子,总不能一上战场就给对面送人头。”   沈泽笑了笑,“今天有个学员问我你是不是在猎狮待过,他说你曾经是他的教官,第一年因为文化不过关就退出了选拔,第二年再去的时候你已经不在了,他还准备再当你的兵,说你虽然严厉,却都是刀子嘴豆腐心。”   “你让他少套近乎,我带过的兵多了去了,谁记得谁。”骆斯衍一笑,吸了口烟,食指掸了掸烟身,烟灰随风飘落。   “行,一会儿我警告他,单独给他来个豪华套餐,看看大风他们手下的兵如何,”沈泽乐了会儿,语气突然就变得有些凝重,“雪狮,你就打算一直守着雾城这片土地吗?我老觉着你不属于这里,看着别扭。”   骆斯衍把烟掐了,重又点了一根,棕褐的眸色在昏暗的路灯灯光下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他嗓音很淡,带着点沙哑,“先守着。”   两人继续吞云吐雾聊了半天,楼上还依然听见小虎那几个小子打牌的声音,等到夜宵的放送时   间,新学员都睡着了,两人从一开始的靠墙变成坐在地上,然后到现在的起身,掐烟。   “时间差不多了,让小虎带人去把他们叫醒,三分钟必须到达训练场地。”骆斯衍说。   沈泽点了下头:“成,我上楼,你把地上烟头给捡了,明儿天亮被人看见影响你这个队长的权威。”   “还是我上楼。”   骆斯衍刚说完,沈泽就已经先他两步并一步跳进楼里了,他看了眼脚边,无奈地叹气,蹲下来捡烟头。   ——   一周后。   方非尔跟叶叶萱萱她们在零度酒吧玩,还叫来了几个朋友,都是一帮富二代公子爷,什么圈子认什么人。   李景言也不知道从哪得知她在酒吧的,来到的时候,方非尔正晃着手里的高脚杯,两腿交叠,坐在叶叶身边,嘴角时不时噙着丝漫不经心的笑,身上着了件黑色抹胸吊带衣,及腿根以下的鱼尾裙,妆容浓淡适宜,怎么看都媚气勾人得紧。   见方非尔仰头灌酒,李景言连忙跑过来把她手里的酒杯夺走,“非尔,你干嘛跑这儿来喝酒,这几天我打你电话你都不接。”   叶叶招呼一声:“哦哟,李小公子来了呀,快坐,你们给他挪个地儿,倒酒。”   “不许挪,你走开,”方非尔很不耐烦地推他,拿了只新杯子倒酒,一饮而尽,然后指着自己的眼睛,“你立马从我眼前消失,我不跟你处了,从现在开始,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俩谁都不认识谁。”   “为什么呀?非尔你少喝点。”   李景言又想去抢酒杯,方非尔烦躁地“哎呀”一声,抱着酒瓶杯子往右边挪开,“别碰我的酒,都是因为你,队长骂我,现在都不理我了,你哥不许我跟你玩,所以你以后离我远点儿。”   其实一开始方非尔并没察觉到什么,骆斯衍电话不回消息也只是简单回了一两条后就消失,可能是他忙着出警,没什么空闲功夫理她,但一星期都没回家之后,在家里乖乖呆了七天的方非尔就开始想了他们最近的一次见面,骆斯衍最后说的那句话,女人在孤独的时候最容易清醒,她仔细分析了那句话,骆斯衍这个人又护短,之后她得知骆斯衍很有可能因为李景言跟她置气了,于是她想着想着自己也跟着气闷。   “我哥?”李景言纳闷,见方非尔抱着酒瓶就往嘴里灌,他赶紧伸手阻止,“非尔你别喝了,喝那么多了还喝,你都醉了。”   “李景言你怎么那么烦,这是我花钱买的酒,”方非尔没好气地说,她确实有些醉了,也没力气跟李景言抢酒瓶,就盯住李景言,“滚开啊,你哥那么宝贝你,我可不想再遭他数落,你快点滚回你家去……”   萱萱端着两杯酒过来挨着李景言坐,一杯递给他说:“我看你呀还是别惹非尔了,她心情不太爽利,来,喝一个。”   玩到最后,叶叶萱萱那几个都不是很清醒了,家里来人接他们回去,叶叶不太放心:“非尔呢,把非尔先送回家。”   “没事,有小公子照顾她呢,按小公子的胆子,他不敢对非尔做什么的,咱们走吧。”萱萱说。   几人走过后,方非尔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招手,“哎!怎么都走了,酒!哦不酸奶,哈哈哈我的酸奶呢?服务员……”   李景言连忙拉她坐下,“你好好坐着,酸奶我去给你拿,好好坐着别乱跑啊!”   方非尔又喊了两声服务员,昏沉地点了两下头,然后趴在桌上。   李景言很快就真的去把酸奶拿了过来,方非尔已经自己爬上沙发睡着了,他把酸奶搁桌上,人蹲下,轻轻拍方非尔的肩膀,“非尔?非尔?”   叫了几声都没应。   他就看着方非尔的脸,眼神从她饱满的额头缓缓往下移,如远山披雾一样漂亮的眉眼,挺鼻,粉粉软软的唇瓣,连喝醉酒都那么妩媚动人,他像是着了魔,低头便凑了过去。 第12章 英格兰(3)   两张脸慢慢凑近,五官在眼眸中放大,细致到每一根轻颤的睫毛,李景言的心越跳越快,他知道以非尔的性格,要是她知道这事儿,肯定要把他碎尸万段不可。   “你想找死吗?”   果然还没亲上就......   方非尔睁开眼睛,李景言瞬间愣住,装疯卖傻道:“没,没睡着啊。”   方非尔抬起手,喝酒的人下手没个轻重,一掌就劈在李景言后脑勺上,他哎哟一声赶紧往后退,揉着后脑勺胆颤地望着方非尔:“非尔我错了,你别生气,下次再也不这样了。”   “你这混蛋!”方非尔起身又给他后脑勺几巴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胆子大了你!”   “都说了很多次下手别那么重,打这里超丢脸的,”李景言护住后脑勺,“我错了非尔,啊!真知错了!”   “给我让开,别挡路。”方非尔撑着酒桌站起来,把包挎在身上,踉踉跄跄地走出去。   李景言连忙来扶她,“我送你回家吧非尔,你这样子怎么开车?”   方非尔与他推攘,“我找代驾,代驾……”   “找什么代驾,要被人认出来怎么办?我送你回去,”李景言说,“我绝对把你安然无恙的送回家,我发誓!”   方非尔盯着他:“你,要是,敢冒什么坏心思,我保证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知道了知道了!”李景言扶着她往外走。   来到公寓楼下,方非尔自个儿下车往楼里走,不许谁送她,李景言不敢上前,只能胆颤心惊地看着她安全进了电梯后,才放心离开。   电梯在五楼停下,方非尔扶着墙出来,慢慢走到家门口,靠着门摸包里找钥匙,摸了大半天都没摸着,她俯身瞧了瞧门锁,“你这小子跟姐姐杠上了是吧,姐姐今天就非要把你打开。”   重心往下坠,方非尔坐在地上,把包里的东西全都倒出来,看见自己的脚被这双高跟鞋磨红了,碰了一下还有点疼,她便把鞋脱下来,手一扬,两只鞋全扔了,口中还有些气闷地喃喃道:“什么破鞋啊,不穿你了。”   当是时,骆斯衍从电梯里出来恰好看见了这一幕,心道这丫头大晚上的坐在家门口扔鞋干嘛,走近一看便知小丫头喝酒了。   他瞧了眼地上一堆的口红气垫纸巾零钱,手机也在,还有一张巴掌大小的照片,就蹲下来问方非尔:“怎么不开门?”   方非尔像是没听见,瞧都没瞧他一眼,仍埋头在一堆东西里翻钥匙。   不理他。   “在气我一周没理你?”   “嗯。”方非尔回应似的点了下头。   “等你清醒一些再跟你解释,”骆斯衍顶了下腮帮子一笑,又问她,“找钥匙?”   小姑娘抬头望他,软唇抿着,两只大眼睛水汪汪的又清澈可人得紧,还吸了吸鼻子,跟个回不了家的可怜孩子似的。   骆斯衍心头一软,摸了摸她的脑袋哄道:“别找了,你应该没带钥匙出门,先过去我那儿休息,醒醒酒。”   小姑娘看着他忽然又哀伤地垂眸,一副骆斯衍怎么可能主动邀她去家里这不是引狼入室吗的表情。   骆斯衍眉峰轻轻挑起,起身去把她丢掉的高跟鞋捡回来,把东西重又捡进包里,瞧见照片正面时,他不由得一愣,那张照片是三年前在墨菲特,他们不能被别人拍照留下痕迹,而那时候小姑娘天天缠着他要拍一张合照,他不答应,最后小姑娘就想了个方法,把两人靠近在一起的影子给拍了下来。   这张照片他也有,保留至今。   只是没想到小姑娘会随身带着。   方非尔盯着骆斯衍捡东西,骆斯衍笑了笑问她:“不想去还是不敢?”   “敢啊。”   方非尔咬咬唇说,双手攀上骆斯衍的脖子,骆斯衍嘴角的笑意深了一些,还挺自觉主动,他便把方非尔抱起来,提着高跟鞋和包过来开门回家。   鞋子放在玄关处,将客厅的灯打开,小姑娘往他颈窝里蹭了蹭,若有若无的热气息让他皮肤上的每一个毛孔都觉得发痒。   “想睡哪里?”骆斯衍问。   “你房间。”方非尔回答。   骆斯衍闻声一弯眼角,抱她去房间,小心放她在床上,可她的手还没松开,骆斯衍的两只手撑在她肩膀旁边,就说:“抱你回家,房间也给你睡,还想要什么?”   “骆斯衍,”方非尔喊他,声音软软糯糯的很戳人心,黑乌乌带波浪的长发散在枕头上,又微醺,迷离的眉眼带勾,手臂用点力,把他拉下来一些,脸离得很近,能感受到对方轻微的呼吸声,“我不是毛丫头了,我现在是你可以爱的女人,我想要你。”   骆斯衍望着她没说话,眼尾却翘得很柔和,眸子隐隐带着点热意,这样的女人在身下,妩媚妖娆,面相勾人魂,他也难免动了点心思。   小姑娘等回答等得心焦,就大着胆子凑上去亲骆斯衍的额头,然后辗转到唇上,骆斯衍却把头一偏,没亲到,小姑娘顿时有些恼地皱紧了眉心。   他将小姑娘的手拉下来,扯来被子给小姑娘盖着,喉咙像裹了一层云雾,声线低沉道:“过段时间再说,先睡吧,啊。”   “不要,就想现在说。”小姑娘哼了声。   “乖。”   话罢,骆斯衍又掖了掖被角,小姑娘翘起嘴似乎跟他赌气,翻身过去睡自己的,他无奈笑笑起身走出去,到阳台上抽烟。   明儿是周六,骆文义叫他去跟苏少将吃饭的日子,所以今天的训练任务结束后,他被局里喊回家去,说是放他一天假,不用想都知道是骆文义的意思。   现在家里多了个小姑娘,他要是去,明儿家里不得被小姑娘翻个底朝天不可,活了二十六年,当了六年的兵,就算是离开了部队,但生活习性仍跟之前一模一样。   在墨菲特那会儿,小姑娘刚住进他房间的第一天,就把里面的陈列摆设那些全部打乱,弄成自己喜欢的样子,虽然后面他又给整了回来,严令小姑娘不准再动任何东西,但隔三差五的还是会发现小姑娘根本就无视他的话,面对他的说教,小姑娘就抱着手满不在意地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现在想想那时候他的耐心程度简直可以去参加绕地球三圈的马拉松了,也就他能忍小姑娘的任性妄为。   其实那晚在马路边他瞧见小姑娘下车,第一眼就认出了她,才三年未见,小姑娘又长漂亮了,之后任务结束,他回家又碰上小姑娘,得知她住对门,他心里当时很讶异,但惊喜多过讶异。   然后小姑娘进门,到第二天跟队里兄弟去给他过的生日,说话老有意无意地调戏他,再到现在小姑娘在他的床上睡觉,说想要他的时候,他是觉得有点不真实的,一个人单独过了这么些年,不是当特种兵满世界出任务就是干特警这高危单位,哪个姑娘愿意死心塌地跟自己过,早他妈看破红尘俗世了,缘分的事爱谁谁,对小姑娘这种三年前我看上你三年后又遇见还是看上你的桥段,丫的闲得慌演电视剧呢。   不过他的感情经历不多却是真,也就读军校那会儿跟隔壁学校一姑娘谈过几个月,后来因为他去当特种兵就分手了,那时候谈恋爱也没干点儿什么不正经的事,姑娘比他还保守,拉个手都脸红,估计这辈子在他床上睡过的女人就只有方非尔一个了。   也不知在阳台上呆了多久,回房间的时候,骆斯衍看着地上的衣服短裤胸罩愣了一愣,再抬眼瞧床上冒起来的一小坨,方非尔已经睡着了,一想到此刻被窝下面是能让男人痴迷的温香软玉,睡觉居然有扒光自己的毛病,骆斯衍不禁弯弯眼角,关上门出去。   第二天早上,骆斯衍先醒,看看时间已经十点钟,去房间看了一眼方非尔,还在睡,他便去洗漱,顺便冲了个澡,回来的时候,方非尔仍在睡。   他把地上的衣服都捡起来放到床上,在衣柜里找了件长袖的白T恤和九分黑色休闲裤出去换好了才回来床边坐着,待会儿12点要去一个地方,跟方非尔有点关系,得喊她起床。   “尔尔,尔尔?”   喊了两声,方非尔似乎没被惊扰到,把被子拉上来盖住脸,翻身过去背对着骆斯衍睡,骆斯衍隔着被子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快起床了。”   方非尔这下有了点动静,在被窝里又朝骆斯衍这边翻身过来,头埋在被里,有些不耐烦地哼了一声,骆斯衍一笑,俯身凑下来一点接着叫她,她雪白纤细的胳膊便从被窝里伸出来,骆斯衍还未反应过来就猝不及防地挨了一巴掌,顿然就呆住了,太阳穴及下面一点的脸部有些火辣辣地疼。   感情他这是大清早主动把脸送上门给人打的是吧,还是第一次挨女人巴掌,还是个丫头片子打的。   骆斯衍揉着脸,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意味,看了会儿居然还睡得正香的罪魁祸首,骆斯衍压住心里的郁闷起身出去阳台上抽烟,不知平复了多久的心情后他回房间,“罪魁祸首”正睁眼望着天花板,还眨了两下。   天真懵懂得紧,都舍不得下手还那一巴掌。   “醒了?”骆斯衍到床边坐下。   方非尔看看他点头,眼神焦点落在他有些微红的太阳穴周围,“你的脸怎么了?”   骆斯衍垂眼瞧她,神情淡漠,“一个丫头片子打的。”   “我啊。”   骆斯衍冷冷地哼笑了声。   “好像从小就有点起床气。”方非尔说。   “有点儿?”   “我看看严不严重。”   方非尔欲坐起来,骆斯衍瞥见她光溜溜的香肩,连忙一巴掌抵住她的额头,将她按回床上,“把你的衣服穿整齐了再出来,回家去收拾一下,带你去个地方。”   方非尔动动身子,才后知后觉自己是裸睡,骆斯衍已经站起来准备出去,她捏住被子问:“骆斯衍,昨晚你在哪里睡的?”   骆斯衍侧身,脸上划过一丝玩味,“怎么,想要我负责啊,晚了,那一巴掌已经替我还了。” 第13章 苏格拉底(1)   收拾好后,两人一块出门。   “你要带我去哪儿约会呀队长?”方非尔拉开车门坐进去,拿手机出来翻适合情侣玩耍的地方。   骆斯衍发动车子,往外边开去。   方非尔心情很不错,看见一个度假村,眼睛就亮了,“要不我们去这里吧,有单人泳池,情侣温泉,还有主题套房,你觉得怎么样?”   “我只是想带你去陵园。”骆斯衍说。   “……”   方非尔一手倚着窗台,撑住头低叹一声,郁郁地盯着骆斯衍看。   骆斯衍眼角轻翘,一侧入鬓的长眉高高挑起,他用舌尖顶了顶后槽牙一笑,神色微痞,“今天是一位战友的祭日,你认识的,之前在墨菲特和你打牌老输的那位。”   “虎子叔叔?”方非尔想了起来。   “嗯,”骆斯衍点点头,眼眸里缓缓蒙上了一层严肃,“一次秘密任务,他牺牲了。”   去陵园的路上,方非尔顺道买了一束白菊花,到烈士陵园的时候,门口停着一辆敞篷军车,方非尔跟骆斯衍走进去,绕了三道台阶,来到那位叫虎子的战友的墓碑前,前头站着一排着军装头戴黑色贝雷帽的男人,身形笔直。   骆斯衍从方非尔手里拿过那束白菊花,走过去放在墓碑前,那一排男人看着他,个个顿时湿了眼眶,有人喊他:“队长!”   骆斯衍的手微微一顿,便走到队伍中间,沈泽也来了,骆斯衍见他归队,抬声喊道:“猎狮突击队,报数!”   “黑狮,到!”   “卷耳狮,到!”   “短尾巴狮,到!”   “闪电狮,到!”   “阿尔法狮,到!”   “雪狮,到!敬礼!”   六个人右手一齐坚定有力地抬起,朝着墓碑上的人行军礼,齐声高喊:“忠于祖国,忠于人民,时刻准备着,同生共死!同生共死!”   方非尔站在他们身后,颔首哀悼。   一帮大男人在风中站立,泪水迷了眼睛,仿佛又回到从前那段穿梭在枪林弹雨之中生死相依的无悔岁月,他们七个人在国旗下宣誓,身上背着国家、荣誉、忠诚、使命的诺言,他们是共和国的第一道防线也是最后一道防线,为了共和国,他们满世界派兵出任务,去的地方不是阎罗殿就是地狱,一次次与死神擦肩而过,在绝境中求生存,也一次次这样以这样的方式来证明大家都还活着,只要活着,未来要面对的苦难便不算苦难,因为他们是共和国里的一群能闯地狱抓恶鬼的勇士。   但当年那事儿大家都没想到,发生的时候大家都是懵的,直到他们亲手把骆斯衍押送回国,接受司令部下发的命令,都没敢回宿舍去看骆斯衍收拾行李,怕几个大男人跟娘们似的抱在一起哭,怕骆斯衍更加舍不得离开,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他们知道骆斯衍心里比任何人都觉得苦。   等骆斯衍出来,六个人在车辆的不远处站成一排,咬住牙给他敬礼,他回礼,队里最年轻的队员王子哭得脖子红彤彤的,沈泽大风他们也哭,那时候虎子还在,他坐车离开的时候,六个人的礼还没毕,一块儿冲他吼:“猎狮突击队!同生共死!”   至此一别,就是两年。   方非尔被他们流露的兄弟真情所震撼,三年前在墨菲特跟他们相识,一个个都还是插科打诨的混小子,但做起事来绝不含糊,对她就跟自家亲妹妹一样,还经常帮着她一起糊弄骆斯衍,现如今这些人经过岁月的沉淀,人没变,性情倒是稳重了许多。   后来骆斯衍告诉她这是特种兵的礼仪,无论他和沈泽是否离开了队伍,那段难以忘怀的艰难岁月始终在心里最深处存在着,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一日是猎狮,终生是猎狮。   礼毕后,几个人轮流跟骆斯衍拥抱,还依然喊他:“队长!”   特别是王子,哭得满脸是水,“队长,你回来吧,我们都很想你,想我们曾经一起出生入死的岁月,一起滚泥水扛圆木,负重……”   “哭什么哭,”骆斯衍拍拍他的头,“都中尉了还哭,不怕被菜鸟们笑话。”   大风:“行了王子,你再哭就要先被后边那小丫头笑话了,嘿,小丫头,好久不见。”   “嗨!”方非尔微微一笑,看了看骆斯衍,觉得自己似乎不太适合留下,“你们聊吧,我下去等。”   等方非尔走远,大风搭着骆斯衍的肩说:“当初不对人家丫头爱理不理的吗?怎么又勾搭上了?”   骆斯衍笑而不语。   大风又问沈泽:“哎沼泽,他是不是见人家丫头比之前还要漂亮,现在后悔了就上赶着追?”   沈泽笑笑:“这你得自己撬他的嘴,问我没用。”   大风:“你永远这木头德行,真不知道严意看上你啥了,整天叨叨你,我不接话,她还扛枪追着我打。”   “那是你活该。”沈泽说。   那天骆斯衍跟他们聊了很久,也不知道聊了什么,等他们出来的时候,每个人的脸上已经不是方才那种凝重的表情,一排人勾肩搭背站在一块儿说笑,方非尔看着嘴角噙着笑的骆斯衍,突然想到要是骆斯衍穿回军装戴上黑色贝雷帽,为心中的荣誉使命跟兄弟们一起战斗,她知道他爱军队,爱这帮人,虽然不知道他怎么会舍得丢下这一切到雾城当特警,但她很坚定,自己一定会深爱他至死。   有个叫小凡跑过来热情地跟方非尔打招呼:“小丫头,有空就来部队里找我们玩啊,真没想到你都已经长那么大了,比之前更漂亮了,怪不得我们队长还栽你手里。”   “瞎掰扯什么呢!”骆斯衍冷冷地给小凡递了个眼神。   方非尔靠着车门乐了起来:“女大十八变嘛,倒是你们几个好像长胖了。”   “都怪队里伙食太好了,都把我吃胖了。”   “你少来,咱几个里就你丫的最能吃,我提议啊,回去让他搞个五十公里负重穿越无人区,不瘦我啃弹头!”   “行啊,到时候我就在你鼻孔里插满弹头,牵出去让训练场的那些菜鸟们看看你这只老鸟是怎么输给我的。”   大家都笑起来,乐了好半天。   道别后,他们走了,沈泽也先开车回支队,骆斯衍有假倒是可以随便晃,但他不行,队里还有训练任务,就等着骆斯衍回归,他好休息一阵儿。   离开烈士陵园,骆斯衍边开车边问方非尔:“想去哪儿吃饭?”   “嗯?”方非尔有些惊讶地转头看他。   “之前你不是问我什么时候才有空一起吃个饭,这段时间队里要训练新学员,我已经好几天没好好合过眼了,”骆斯衍说,“趁今天有空,你选地儿,我请你。”   “啊,”方非尔淡淡地应了声,好像很开心又好像没那么开心,“还以为你是因为我带李景言飙车的事才不理我的,原来你那么忙,怎么不告诉我,你告诉我的话,我就不闹你了。”   骆斯衍挑挑唇角,“你不闹还有点不习惯。”   方非尔笑了笑,“其实那晚上我就想着把警察送到地儿就行了,可是我听见他们说那个人身上背了七八条人命,当时就想到了我妈,你不知道吧,我妈是名警察,我读初中那会儿她就是因为在追捕杀人罪犯的过程中,由于车速过快与罪犯的车辆相撞而殉职,追人那时候我还是挺怕的,但只要想到你会来,我就觉得自己一定不会死。”   “为什么就觉得一定不会,要是我来晚了呢?”骆斯衍问。   方非尔兀自一笑,凑过来,眼神带勾地瞧着骆斯衍,声音温柔而俏皮,“因为我说过要死也会死在你身下的。”   “毛病。”骆斯衍回她一句。   “都怪你惯的。”方非尔努努嘴故意说。   骆斯衍隐隐勾了勾唇。   方非尔也没客气,带骆斯衍去她经常会光临的那家中餐厅,现在不是饭点,餐厅里的客人不是很多,方非尔选了二楼挨着落地窗的位置。   点完单,骆斯衍去洗手间,方非尔望着窗外,临近五月,天气不好不坏,阳光很舒服,有无声的毛茸茸的温暖飘在空气里。   三年了,此刻的天气跟她第一次遇到骆斯衍那时候的一样,多让人甘心陶醉。   看了会儿,她淡淡抬头就瞧见骆斯衍往这边走来,她挥了两下手,嘴角弯得很好看,“队长!”   骆斯衍闻声一挑眉头,唇边噙着丝笑,过来坐下后问她:“怎么突然那样叫我?怕我找不到桌?”   方非尔两手撑着下巴,看着骆斯衍说:“没有,我就是开心坏了。”   说完她又忍不住捂脸笑了起来,声音很爽朗,让人听了也不由得弯了唇角。   “脑子是不是进水犯傻了?”骆斯衍也乐。   方非尔笑了半天才收住,摆摆手,这时,服务生把菜都端上桌,方非尔给骆斯衍舀了半碗鲍鱼汤递过去,“先喝一口汤,这家我经常来,味道非常赞。”   “喘口气都比别的地儿贵的地方,味道应该不会差到哪儿去。”骆斯衍说。   方非尔看看骆斯衍,忽而抿抿唇,“下次你选地儿,我就只来过这几家。”   骆斯衍轻轻一笑,“小丫头,你不会是以为我心疼钱吧。”   方非尔抬眸,表情承认但却摇头。   骆斯衍又是一笑,“这几年领的工资都找不到地方花,花你身上也算是个不错的归处。”   “存钱准备养我呀。”方非尔咧嘴笑起来。   “养得起就养。”骆斯衍说。   “我很好养的,你当初不也养了我一个多月,又当爹又当妈的。”   骆斯衍漫不经心地一笑。   这顿饭方非尔吃得格外香,还多吃了一些,吃完休息了会儿下楼,方非尔瞧见叶叶和萱萱正坐在左边挨墙的位置喝咖啡,她赶紧抓住骆斯衍的手臂藏在他身侧。   骆斯衍偏头,垂眸疑惑地问:“怎么了?”   “你别动,”方非尔说,绷直了身子,“那边好像有记者,我们快走。”   骆斯衍顿时警觉,把四周都扫视一遍,手就揽住方非尔的肩膀,将她护在怀里走出去。   方非尔就乐了,手顺势伸进骆斯衍外套里,隔着棉白T恤抱住骆斯衍精瘦的腰,感觉到肌肤的紧实,她忍不住下手捏了捏,骆斯衍垂下眼,警告性地拧起眉头,她不理,抱得更紧了。   两人就这样抱一块儿走,来到室内停车场,方非尔搂着骆斯衍,似笑非笑地望着他问:“你刚才是不是紧张我呀?”   “松开,我就告诉你。”骆斯衍的声音低低的,脸部线条有些硬,眉峰微蹙。   方非尔笑着没搭话,手掌心已经贴着骆斯衍的腹部,沿着腹前的肌肉一块块往下。   骆斯衍看着小姑娘惊喜的模样,他微微仰起头,嘴边不知是笑还是什么,脚往前一步走,小姑娘顺着后退,他再问:“松不松?”   小姑娘摇了下头,跟他杠,“不松。”   接着摸。   他再往前,“松不松?”   “不要。”小姑娘摇头哼了声,手继续往下摸去,根本没察觉自己已经差不多靠向越野车了。   骆斯衍最后往前跨一小步,小姑娘整个人便贴住车身,浑身不由自主地颤了下,脸上表情似乎有些受到惊吓,他俯身凑下来,两手抵在小姑娘肩膀两边的车顶,瞧见小姑娘微妙变换的神色,放在他腰间稍往下一些的手也往回缩了缩。   怕了。   他忽而浅浅低头一笑,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望着方非尔。   在这个无人的室内停车场,几乎没有任何其他的杂音,面前又是个气势凛凛随时可能一口吃掉猎物的完美男人,周身带着诱人的雄性荷尔蒙,随时可能爆发,平常闹着玩没什么,但突然要来真的,不怂有鬼。   “怎么不继续了?”骆斯衍低眼瞧了瞧腰上小而柔软的那双手,眼尾微微上翘。   方非尔稍稍仰起下巴,眼神与骆斯衍大胆相撞,手却悄悄地收回来。   骆斯衍就轻轻握住她放在左边的手,往后拉过去,直接摸到后背脊椎骨那里,声音诱哄着问她:“怕了?”   方非尔张着大眼睛望他,这次是真的有点慌了,但她继续虚张声势:“我,我才不怕。”   却未曾想她所有的小表情都被骆斯衍看在眼底,骆斯衍犹自勾了勾唇,笑中带着点坏,面色还痞气,他慢慢低下头来,贴着方非尔的耳朵,声音哑沉,“别轻易惹火上身,怕你灭不掉,下不为例,嗯?”   方非尔整个人绷着,侧眼看了看骆斯衍,有些懊恼的噘嘴。   骆斯衍起身之时,她轻轻地呼了一口气,手也缓缓松了,骆斯衍抓了抓她的头顶,笑说:“上车了。”   说罢,他便拉开前车门坐了进去。   方非尔不服气地小声说了句:“能不能灭掉,有本事你跟我试试啊,老吓唬人算个屁。”   按下车窗,骆斯衍看着后视镜里的方非尔,舌头顶顶后槽牙,哼笑了下。   等方非尔上车,骆斯衍一边开车一边问她:“接下来想去哪里?”   方非尔想了下,“去看电影吧,我演的一部野战情爱片刚上映。”   骆斯衍一笑,说了声“好”后,车载显示屏上提示有人打电话进来,他看了一眼来电人,爸,没接,等那边自己挂掉,他从衣兜里掏出手机,直接关机。   “干嘛不接,怕我乱说话?”方非尔问骆斯衍。   “不是。”骆斯衍说,神情凝了起来。 第14章 苏格拉底(2)   在电影院选了片,是费南主演的民国片子,方非尔就在里边客串一乱世美人,野战情爱的片段倒是有两三个镜头,但都是说点勾引的话然后拉灯拉床帘,不过方非尔穿上旗袍,身段婀娜,妆容美艳得如同妖精一般,那双清淡的眉眼朝镜头一望,无情无欲却委实狐媚勾人,当初选中她来演这个角色,导演就是看中她穿着旗袍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勾人劲儿。   放映厅基本满座,来看的大多都是男女结伴,方非尔和骆斯衍坐在第四排边上的位置,骆斯衍坐里头的座儿,让方非尔坐外头,下车时还找了顶鸭舌帽给她戴着,免得被人认出来有麻烦。   在保护她这点上,方非尔觉得骆斯衍的工作做得很到位,另外还有一进场他看见别人都拿着可乐爆米花,就也去买,但方非尔不吃那么高热量的东西,他才作罢。   影片放到四十多分钟的时候,方非尔演的苏悦儿一出场就是一场露身材的出浴戏,水汽氤氲朦胧之中,镜头给到锁骨以上腿根以下,苏悦儿披衣从飘摇的帘障里走出来,到妆台前坐着梳头发,这时就有个穿军装的男人推门进来,把她抱上床,接下来就是方非尔口中所谓的野战情爱。   骆斯衍听见旁边男的都在小声感慨谈论方非尔的身姿容颜,他盯着屏幕,眉心紧了紧。   确实以前都没看过方非尔演的电影,但这他妈演的都什么烂片段,广电那边居然能过审。   方非尔歪头望着骆斯衍一本正经的模样,就用胳膊肘去捅他,低声问:“怎么样,我演的真不真?”   男人眉眼清淡,没理,她继续捅,“骆斯衍?”   不理,又捅,还是不理她。   方非尔挑眉一笑,凑到男人耳边说:“其实这个不算什么,我还拍过更大胆的照片,现在就发给你看。”   “再张嘴就回家去。”骆斯衍终于说道。   最后到底是没把电影看完,方非尔就被骆斯衍拉出了电影院。   那片子根本没法看下去,一看见小姑娘在别人身下承欢,虽说是演出来的,可那也忒真实了点儿,偏偏小姑娘还是一副无所谓之的样子,或许就印证了沈泽说的那句话“咱都无法理解那些富二代富三代酒池肉林的生活”,还有搭戏那男的长得有点不错,他要再看下去就是给自个儿心里添堵。   到小区的地下停车场,骆斯衍一下车就往电梯口走去,方非尔小跑上来握住他的手,他没动,方非尔也就握着,跟着他的脚步边走边说:“其实那些都是借位,几个镜头剪在一起就成了,我没被占便宜。”   骆斯衍无动于衷。   “骆斯衍,”方非尔推推他的肩,忍住笑说,“再悄悄告诉你,只有出浴那场戏是我本人,剩下的床戏是李景言给我找的一替身演的,当时拍那场戏的时候,李景言死活不让拍,揪着导演让把这场删了,但导演又是个追求艺术的艺术家,当然不肯删,最后商量好让替身拍。”   “意思你本来也想拍的是吧?”骆斯衍开口。   “没有,”方非尔望着骆斯衍突然笑起来,“也怪我经纪人接戏的时候没好好看剧本,演到那儿的时候确实有床戏,但露的那些是导演临时加的,我想跟导演说删戏的,要是不同意,我就不拍了,我也不知道李景言会突然冒出来。”   “以后要还是不好好看剧本,你那经纪人该炒了。”骆斯衍说。   方非尔点了下头,捏了捏骆斯衍的掌心,笑着问他:“骆斯衍,你是不是吃醋了?”   “我呸,”骆斯衍用眼睛斜睨方非尔,“我就是无法理解你们演员干嘛非得露那么多去演戏,你该不会是以为我对你这个毛都没长齐的臭丫头有意思吧?”   “口嫌体正直,”方非尔抬起两人牵在一块儿的手,“你的行动出卖了你的真心哦队长。”   骆斯衍不以为意,伸开五根手指,冷淡道:“把你手拿开。”   “不要,”方非尔一根一根把他的手指按回去,使劲握紧了,“牵都牵了,我要是放开就亏大发了。”   此时电梯在负一层停了,骆斯衍拉着方非尔走进去,按了五楼,方非尔顺势靠住骆斯衍的肩膀,骆斯衍淡淡开口:“别得寸进尺。”   “我可管不了那么多,反正都是你惯的,你惯的。”方非尔说,又挨近他几分。   骆斯衍没说话,嘴角却不知所然地隐隐带着一丝笑。   从电梯里出来的时候,骆斯衍看见骆文义正站在他公寓门口,眼神往这边扫来,他忙将与方非尔握在一起的手别到身后,侧头低声对方非尔说:“先松开,以后让你怎么都行。”   “不要,你比我还忙,以后我肯定更难找到你。”方非尔说,看了看不远处站着的骆文义。   “听话,”骆斯衍的语气有些像哄孩子一般,“明晚我跟你吃饭,不会骗你。”   方非尔闻此立马应下,“好,骗人是小狗。”   “嗯,”骆斯衍点头,“你先回家去。”   两人走到骆文义面前,骆文义看了方非尔一眼,骆斯衍就道:“爸。”   方非尔一愣,还以为眼前这位穿着军装常服手拿军帽的男人是骆斯衍以前的上级什么的,所以她刚刚才胆大的跟骆斯衍扭捏,脸上立即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叔叔好。”   骆文义朝她点了点头,对骆斯衍说:“开门,有话要问你。”   方非尔就自觉地回自己家了。   ——   “那姑娘谁?”骆文义一到客厅坐下就摆脸色问骆斯衍,“你怎么会跟她混在一起?”   “没谁,就对门邻居,”骆斯衍回答,“喝茶还是白水?”   骆文义一拍桌面,严词厉色地吼道:“还喝什么茶,我骆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今晚让你去陪苏影吃饭,你小子上哪儿鬼混去了!电话还给我关机,我这张老脸在老苏他们面前可算是丢得一干二净,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因为对门那姑娘?”   “不是。”骆斯衍站着一动不动。   “少给我装!”骆文义怒气冲冲地盯住他,起身背着手,“就那姑娘的样子,你是我从小养到大的,什么品性我不知道!但我今天也就把话跟你讲清楚,我需要的是一个门当户对将来能为骆家长脸的儿媳妇,能让我承认的只有苏影,不管你喜不喜欢,你将来都必须给我娶苏影进门!”   “我也跟您说明白,我不喜欢苏影,更不会娶她,谁爱娶谁娶去。”骆斯衍说,眼睛淡漠地直视骆文义。   “你……”   骆文义勃然大怒,一口气堵在气管没及时吐出来,引起一阵强烈咳嗽,骆斯衍赶紧上前来扶住他:“爸!”   “没事,老毛病犯了,”骆文义抚着胸口顺气儿,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脸上也没那么多怒意了,他推开骆斯衍,俯身拿来军帽,摸着帽子上的军徽对骆斯衍说,“这军徽是一名军人的信仰,更是军人的魂,当初你脱下军装离开部队,但你永远是猎狮的兵,多少苦难都过来了,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现在却连个小小的美人关都过不了,我看你是在外边待得太久连本都忘了!”   “您说得没错,我就过不了美人关,”骆斯衍的声音淡下来,“我不像您是名职业的特种兵,心里只有你的部队,所以当初我妈死的时候,您连救她的资格都没有!”   “混账!别提你妈!”骆文义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本来压下去的怒火在此刻又冒了上来,“以为自己当了两年特种兵就懂什么是荣誉什么是使命了吗!你根本连个干蛋都不懂!过几天我会让孟文书把猎狮预备役队员的申请资料送过来,你给我回特种部队里去!”   骆斯衍咬了下腮帮子,有点疼,但眼神仍旧漠然,“我不回,您没权力替我做决定。”   “我是你老子!你不回也得给老子回!”骆文义戴好军帽,板着脸看了眼骆斯衍,而后负手离开公寓。   好长一段时间,阳台的玻璃门只开了一道缝隙,屋里都是烟草的气味,桌上烟灰缸里捻满了烟头,些许烟灰落在桌面上。   他从小跟骆文义都不能耐心地坐下来促膝长谈,父子俩也从来不会为一件事打商量,都按照自己的方式来做,不管对方心里怎么想,就针锋相对了十多年,为此这些年来两人吵过无数次,脾气一个比一个还臭,谁都不肯先服软,能吵到差点干仗的那种程度,但骆文义毕竟是父亲,年龄也大了,也不能真的干仗,于是很多时候他都选择避让,能不吵就不吵,死命压住骨子里的桀骜不羁。   而他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母亲之前是在墨菲特做派驻外交官员,自他记事起就一直是家里阿姨在照顾他,那时通讯还不发达,他很少能见到父母亲,后来在他十岁的时候,墨菲特发生反政府示威游行,母亲被抓去做了人质,骆文义接到解救任务立即赶往墨菲特,可却在任务行动过程中,骆文义为了心中那所谓的职业特种兵称号,没能及时救出母亲,眼睁睁看着母亲死在自己面前,那时他是恨着骆文义的。   所以他才会去读军校,进入猎狮特种大队,无论多苦多累多难他都必须坚持下来,只为了向骆文义证明他们不一样,就算有天真的要在国家与爱人之间选择,他也绝不会重蹈骆文义的覆辙。   绝不会。   骆斯衍靠着沙发背吐了口烟圈,烟雾缭瞭往上飘,压在抱枕下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伸手拿来一看,屏幕上跃然显示着“宝贝尔尔”四个字,之前被方非尔悄悄存进来一直到现在,他都没记得改一下称呼,索性就这样了,有时候看着还觉得挺亲切舒服,又瞧瞧时间,已经接近十一点。   “喂。”骆斯衍点了接听。   这厢,方非尔正窝在床上跟他打电话,“骆斯衍,你还没睡呢。”   “还早,睡不着。”骆斯衍说,指尖夹着的烟已燃到尽头,他起身把烟头捻在缸里,又回来靠着沙发。   “都十一点了,要不我过去陪你说话解闷,免得你老想我。”方非尔问。   “不用,”骆斯衍一笑,看了一眼烟雾弥漫的客厅,“现在这里就不是你该来的地儿。”   “你怕什么,睡都睡过了,我又不要你负责。”方非尔开玩笑道。   骆斯衍习惯性地用舌头顶顶腮帮子,哼笑了声,“你来是还想再睡一次?”   话落,他起身去把阳台的玻璃门推开,拉开阳台上的编织椅坐下,拿起编织圆桌上的金属打火机在手里打圈儿转。   “一切都看你哦骆队长。”方非尔笑着说。   骆斯衍哼笑一声:“现在像你这样毛都没长齐的小姑娘说话都这么大胆啊。”   “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方非尔说,“更何况我是一只美得掉渣的孔雀,还是那种错过我就会让你捶胸顿足,后悔都没用。”   骆斯衍笑笑,“行了,你早点睡,我明早还得回队里。”   “别忘了明晚你答应我的晚饭哦。”方非尔的声音甜糯糯的,让人听了心里惬意。   “好生记着的。”骆斯衍说。   方非尔乐了会儿,“嗯,晚安啦队长。”   “晚安。” 第15章 苏格拉底(3)   次日,早上的训练结束,沈泽在办公室没见着骆斯衍,问小虎他们,也没谁知道骆斯衍在哪儿,手机也放桌上没带走,一个小时后开始下一个训练科目,沈泽就去训练场检查训练设施那些备齐了没有。   好巧不巧,检查到一半,沈泽就在一辆车后边瞧见骆斯衍正盘腿坐在地上,手里拿着一张相片,他放轻脚步走过去,伸头看了眼照片,就也一屁股坐下来,问骆斯衍:“这什么相片啊,人脸都没一个,黑兮兮的。”   “你懂个屁,”骆斯衍摩挲着相片一角,是方非尔的名字,“看不出来这是两个影子啊。”   沈泽靠着车身,伸了个懒腰,眯眼望向太阳说:“不懂屁的人当然看不出来。”   “滚蛋!”骆斯衍笑了起来,把相片放进钱包的卡侧,然后收回裤兜里,问沈泽,“大中午的不休息会儿,跑这儿来干嘛?”   “检查检查设施,怕菜鸟们的午后甜点不够丰盛,你呢?”沈泽说。   “一样,我都看过了,没什么大问题,下午让小虎他们看紧点儿就行,这几天也退出了十多个,还剩下三十多个,继续加油。”骆斯衍说。   沈泽点了点头,“昨晚我听小影说你没跟骆叔去吃饭,到底怎么回事?”   “不想去,你知道的,”骆斯衍眯了眯眼,又说,“我爸让我回去,过几天申请报告就会送过来。”   “你怎么想?”沈泽问。   骆斯衍笑笑,“能怎么想,我兄弟还在这儿,我一个人走怕是不够意思。”   “走吧,这样我才能光明正大的荣升正队长,整天吩咐人做事,落个清闲。”沈泽笑说。   “还要不要点脸了,”骆斯衍说,“你在这儿,严意怎么办?”   “那你回去,十天半个个月见不到人,小姑娘怎么办?以后又怎么跟她解释你的工作?”沈泽反问。   骆斯衍睨他一眼,“我又没说要回去。”   “那接下来你怎么办,你爸只要开了口,这事就不会轻易糊弄过去,”沈泽偏头看了看骆斯衍,“其实当年那事也过去挺久了,我们曾经在一起经历过多少苦难,也都挺过来了,你要真想回去就别想那么多……”   “三年,”骆斯衍微微蹙眉望着湛蓝得如同明镜的天空,动了动他右手的五根手指,“我以为会过很久才会拿起枪,没想到我进了特警队,天天干的是使枪的活儿,在哪里不是拿枪办事。”   “你知道那个地方不一样,”沈泽说,“那里是每一位中国军人都向往的地方。”   ——   “我真的快要疯了,这都火烧眉毛了打电话一直关机,按门铃也没人应,”周奇打开方非尔家的门跟宋蓝走进来,瞟了一眼客厅和阳台,没人,他就指着方非尔的房间,“宋蓝,你给我进去把人叫醒,中午之前沈总要是见不到人,咱俩都得滚。”   宋蓝拉了拉双肩包背带,望着比她高出一个头的周奇说:“我不去,要去你去,吵到方非姐睡觉,我会被骂死的。”   “哎你这个人,”周奇捂了下额头,无法又心焦地叹气,盯住宋蓝,“我是经纪人你是助理,难不成叫她起床还得我亲自来?光领工资不做事招你进来吃干饭的啊!你赶紧给我去叫人!”   宋蓝摇头:“我怕死,我不去。”   “你去不去?”周奇抬起下巴眼神犀利地俯视她。   “不去,”宋蓝摇摇头,“每次惹火方非姐的事你都让我干,这次我聪明了,就不去!”   房间里,方非尔从梦中惊醒过来,她下意识摸了摸心脏跳动的地方,又梦见骆斯衍了,一枪打在她胸口上,很准,一枪毙命,最近老时不时就会做相同的梦。   她坐在床上,连手心都是湿的,搓了几下,她两手扶住额头闭上眼睛,过了会儿,就听见外边儿似乎有吵闹声,她深深呼了一口气,下床。   “好啊宋蓝,你说你变聪明了是吧,”周奇掏出手机来,信誓旦旦地说,“我让你感受一下什么叫做聪明反被聪明误,我这就打电话给沈总先把你开了,然后我再自己滚。”   “要开掉谁啊。”   方非尔双手环胸从卧室那边走过来,穿着白色面绒睡袍,身子倚着一旁的印花玻璃挡板,“没经我允许就开人,权力够大啊周奇。”   “方非姐你醒啦!”宋蓝笑着跑到方非尔身边。   “乖,”方非尔抬手摸了摸宋蓝的头,“除了我谁都不能开掉你。”   “嗯。”宋蓝开心地点头。   周奇把手机收回裤兜里,皱眉看着方非尔:“亲爱的,你不能老惯着她,你看这都惯坏了,连我的话都不听,以后怕不是要上房揭瓦。”   “听我的就行了,”方非尔说,“去,把冰箱里的牛奶都热了,每人一杯,再来一份三明治。”   “好的方非姐!”宋蓝跑过去把双肩包脱下搁在沙发上,然后钻进厨房里开始忙活。   方非尔走下来客厅,坐在沙发上问周奇:“什么事啊大早上的跑来我这儿嚷?”   周奇也坐下,着急地说:“昨儿你是不是跟个男人出去看电影了?你怎么不低调点,现在榜上还挂着你三四个热搜,各大头条新闻都是方非尔疑似恋上某男模夜晚相约看电影的标题,是昨晚半夜爆出来的,沈总今早在公司开会把大家吼得差点儿魂飞魄散。”   “男模?”方非尔想到骆斯衍的身材,不由得笑了笑。   “你可别笑了,笑得我心更慌,”周奇上微博翻出被记者拍下来的照片给方非尔看,“你瞧这几张,我目测至少有185左右的样子,肩宽窄腰,这不是男模是什么,底下清一色评论是之前跟你合作拍过封面的那位超模,虽然这照片没一张拍到脸的,可你身边哪有这样的男模啊。”   “三年前就有了,他是一名很帅气的军人。”方非尔说。   “你说照片上的这位大哥?”周奇问,方非尔说的话他是越发听不明白了。   方非尔点头,宋蓝把牛奶端过来,又跑回厨房做三明治。   周奇握紧手机,眉心仍然紧锁,“反正这事儿沈总气得就差没把咱团队开了,叫你回公司问话,中午之前要是见不到你,我跟宋蓝就卷铺盖滚人。”   “我去冲个澡,待会儿叫宋蓝过来化妆,”方非尔拿起半杯牛奶往杯口吹了吹,抿了一小口牛奶,就把被子放回桌上,“烫嘴,宋蓝,下次别把牛奶热那么烫。”   “对不起方非姐,我下次注意!”   等方非尔冲澡化妆穿衣服好后,又吃了点东西才出门,到公司时恰好12点,周奇赶紧带她去沈乔的办公室。   方非尔一进去就在沙发上坐下,周奇站她旁边,秘书端来两杯热咖啡,说:“沈总刚结束视频会议,马上就过来。”   方非尔点头,秘书就出去了,周奇蹲下来,眉头拧成一团:“亲爱的,一会儿沈总问什么你可别乱说话啊,我家里还有一只猫要养,宋蓝一个刚大学毕业的小女生能找到工作不容易,不管沈总说什么,你顺着他就行,啊?”   方非尔抿了口咖啡,玩手机。   过了小半天,沈乔就来了,心急火燎地坐在方非尔对面,一坐下就问:“你跟那男的怎么回事啊,现在你休假,我没权利管你跟谁一起玩,但休假期间更得注意你的行为举止,你的人设要崩了一堆人等着看你打脸呢,这热度如果立马撤下来,那不是说你跟那男的真有关系?”   “本来就有关系。”方非尔念道。   沈乔恼了就拍桌子:“周奇!立马给我买水军把那些混淆视听的评论帖子压下去,再找几个大V把她给我夸上天,长相工作态度全部给我夸一遍,还有去把费导最近筹划的几部片子签了,立马官宣,这事明摆着有人拉热度,我倒要看看谁拉得过我!”   周奇在旁边深深吸了一口气,见沈乔脸色顿时变了,他立即打圆场:“沈总您冷静,冷静,非尔的意思是……”   “好了,整那么多干嘛,你不心疼钱,我连着拍那几部戏你是要把我累死呢,这是我的解释,”方非尔摇了摇手机屏幕,“已经澄清,这下没我什么事了吧?”   沈乔和周奇连忙拿手机出来看方非尔刚发的微博。   ——跟自家哥哥看了场电影,这也能上热搜???   一分钟内评论立马破千,原来大家都盯着当事人要一个澄清说明,粉丝们一致认为“方家家族基因真强大”、“艺人也有自己的私人生活”、“请大家多多关注我们非尔的作品哦”等等观点,但底下马上又乱入了几只张牙舞爪的键盘侠,不过却都被粉丝们怼了回去,评论区一片祥和,“方非尔跟自家哥哥”一系列意思相近的标题又迅速霸占热搜。   有支持她的,也有突然冒出来的黑粉骂她“乱伦,私生活混乱”,但方非尔一向不在意这些,网络媒体这东西真真假假,有点脑子的都不会全信,沈乔周奇也都知道她与世无争的性子,从小过的就是锦衣玉食的生活,对外界的东西都贪婪不起来,很多时候都是别人碰瓷找上门。   过了会儿,沈乔没之前那么气了,摆摆手让周奇带门出去,然后问方非尔:“哥哥我是不信,认识这么久都没听你说过,你老实说是不是谈恋爱了?”   方非尔看了看沈乔,拿起咖啡喝了一口。   “多久的事?”沈乔又问。   方非尔笑了声:“这么紧张干嘛?”   “真谈了,”沈乔盯着方非尔,“我就说上次你让我重新加的协议有鬼,非尔,现在是你的事业上升期,在这期间跟谁传绯闻对你对谁都不好,外边一堆黑粉等着踩你呢,我好不容易把你捧红,这些年我也没亏待过你吧,好剧本都让你先选,什么活动能增加知名度也都带你去,团队也给你最好的,你可别过河拆桥。”   “我要拆桥早拆了,”方非尔说,把咖啡杯搁桌上,“所以我在私底下要做什么你别管,也别老拿周奇和宋蓝来压我,他们俩我挺喜欢的,我也保证不会对你的公司造成损失,这样行了吧?”   沈乔叹了一口气,靠向沙发,“真不知道景言那小看上你什么,硬脾气,心还冷,今天下午你就哪儿也别去了,跟我去一个聚会,都是圈内的一些大腕老板导演编剧什么的,带你去认认人,晚上我请你吃饭。”   “晚上不行,我有约。”方非尔说。   “成,你约你的,但你千万别给我整出个孩子来说要退圈结婚啊,合同还签着呢。” 第16章 墨尔本(1)   认了一圈的大导演和编剧,方非尔不跟沈乔到处晃了,找了张桌子坐下休息了半天,要到她跟骆斯衍约好的时间,她便提前开车走了。   这次吃饭的地方选在西餐厅,方非尔把地址发给骆斯衍后,给他拨了个电话过去,骆斯衍很快就接了。   方非尔特别高兴,“喂,骆队长,你出发了吗?”   “刚出特警队,应该半小时后就到。”那边说。   “那你可能要比我先到哦,”方非尔说,“我这边有点堵车,等过了这段我就走东二环,见到你要快一点。”   “好好开车,别着急,迟到几分钟没事。”骆斯衍说。   “嗯,那我挂了哦。”   等了十多分钟,这条路才终于通了,方非尔往右打方向盘,直接往东二环的方向去,这边的路上车不多,就是有点绕。   车开着开着,方非尔发现有一辆黑色轿跑一直跟在她后面,不超车,也不干嘛,就规规矩矩的跟着方非尔的车速,方非尔故意往下一个路口转,他也跟。   越看越不对劲,如果是私生饭,那她是真的被跟踪了,之前也有过这样的事情,有一次还直接追到她家门口,守着不肯走,一遍遍敲门按门铃,还一直叫着她的名字,说有多喜欢她想带她回家去,然后好好的养她,当时周奇宋蓝都不在身边,又是夜晚快十一点的时候,她吓得都不敢睡觉,她将家里所有的窗户都牢牢锁住,灯也全部打开,她坐在客厅的地毯上缩成一团,战战兢兢的盯着手机看,哪怕是一丁点儿的响声都能立马吓著她,害怕有人突然就闯进来,精神差点崩溃,最后等周奇带警察过来把私生饭带走,她才从恍惚中走出来,后来周奇就给她找了现在住的公寓。   方非尔正想打电话向骆斯衍求救,李景言的来电便跳了出来,她挂掉,又打过来,第三次她索性就接了。   “有话快说。”   “非尔你停一下车,我有话想问你,”李景言说,“我在你后面。”   方非尔大半天才反应过来,没忍住爆了句粗话,“操,李景言你他妈脑子有病吧?”   方非尔踩住刹车,把车停在路边,后面那辆也跟着车尾跟前儿一米停了,路灯挺亮,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李景言你丫的是不是脑子被门夹了!你跟踪我干嘛!”方非尔气急,方才被吓得不轻。   李景言走到方非尔面前,俩眼睛珠子死死盯住方非尔,像要把方非尔吸进去一样,他捏住方非尔的肩膀,咬着后槽牙问:“照片上那男的是我哥对不对?你是不是喜欢我哥了?你说啊非尔!”   方非尔被他捏得有些疼,本来就冒火,就用手打掉他的手说:“没错,我一直都喜欢骆斯衍,这样的回答行了吧,让开,我还赶时间。”   “不准去!”李景言突然大着胆子把方非尔拉回来。   要换作平常,李景言凡事都顺着方非尔,方非尔说一他就不敢说二,把方非尔当小祖宗一样供着,从不敢像刚才这样,他怕方非尔一火大就真的不理人了,今天果真胆肥。   “你想干嘛?给我赶紧松手。”方非尔靠着车门用眼睛睨了李景言一眼,手腕被他握得紧紧的。   李景言的神情波动很大,有怒意有愤懑还有点不甘,两道眉都拧在了一块儿,他对方非尔说:“非尔,你再好好考虑一下行不行?听我爸说我哥他马上就要回部队了,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特种部队,根本就不是人呆的地方,进去就相当于半条命没了,比当特警还危险,你跟我哥在一起,那你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他更危险的时候我都见过,喜欢一个人要是连他的职业都承受不了,那还谈什么喜欢,他没了半条命,就用我的补给他,他是我的英雄。”方非尔扯了扯手腕。   李景言定定地看着方非尔,忽然就抬起手撑住方非尔的双肩,低头下来要亲她。   “找死?”方非尔冷言,瞪他一眼。   李景言还没说上话,一辆黑色越野便急速驶了过来,稳稳当当地停在李景言的车旁边,从车上下来一个男人,他背着没关掉的车灯,披着光芒而来,黑色冲锋衣的拉链拉到顶,宽松适当的黑色白条双杠休闲裤勾勒出男人修长的身材,如松柏而立,面容逐渐被清晰地勾勒出来,一双罩在白色灯光下冷峻的眉眼,薄唇微抿,嗓音很凉。   “手松开。”   骆斯衍拉开李景言。   方非尔看着骆斯衍没动,李景言瞧了瞧面前的两人,眼睛里都是怒意,他气冲冲地回自个儿车里,开车走了。   “不追去看看你的宝贝堂弟?他估计受的刺激挺大,回头跟你决裂怎么办?”方非尔说。   “怎么不躲?”骆斯衍问方非尔,明显对李景言跑掉这事儿没多大在意。   方非尔轻轻叹了声,随意一道:“他力气大,躲不开。”   “躲不开?”骆斯衍嘴角微嘲,“之前不还拿我教你的那些招式对付我么?怎么,现在倒忘记使了?”   方非尔耸耸肩,“还不是怕你又说我欺负李景言,你那么宝贝他,我可不想再挨你训。”   哎这臭丫头,感情还是他的错了?   骆斯衍神情淡淡,眼底唯剩些无奈,拉开车门要推方非尔进去,“少跟我扯,开车带路,你说的那家餐厅我找不着。”   “不要,”方非尔嘟嚷着,不进车里,连忙张开手臂就抱住骆斯衍的腰,随后两手攀上骆斯衍的脖子圈住,踮起脚尖,在他唇上亲了一下,眉眼弯成月牙儿,“紧张呀,初吻给你。”   见骆斯衍不推拒,她又甜甜地笑着凑上去贴住骆斯衍的唇,此前没跟谁接过吻,没什么经验,拍过的电影几乎都没有什么吻戏,有也会删掉或者借个位,她不想跟除了骆斯衍以外的男人接吻,都没跟骆斯衍这般亲密过,她不甘心。   这一晃眼就不甘心了三年。   有时候真想问问他这些年有没有想起过她,但依他的性子非常有可能不会如实回答,于是就罢了,现在都21世纪了,谁他妈还兴整回忆过去这一套,矫情不能当饭吃,重要的是当下。   此刻,她毫无章法的在骆斯衍唇上乱啄一通,骆斯衍一动不动地站着也没什么表示,她继续胡乱作为,一会儿亲骆斯衍的嘴角,一会儿又吮住骆斯衍的唇瓣轻轻地吸,这样亲了半天,她瞧见骆斯衍散漫地低垂着眼眸,似乎在嘲笑她生涩的吻技,她立马有些气恼又颓丧,咬了咬骆斯衍的唇就放开了。   没舍得太用力咬。   “亲够了?”骆斯衍问她。   她点头,方才踮脚踮得厉害了些,有点累,也不抱骆斯衍了,就靠着车歇会儿。   眼尾微微上翘,骆斯衍又问方非尔:“之前没谈过男朋友?”   方非尔不假思索就回答了:“没啊。”   “怪不得吻技不行。”骆斯衍饶是一笑。   方非尔抿抿唇,也笑起来,伸手把他拉到顶的衣服拉链推下来一点,将衣领折好,“你不也一样,因为之前没怎么碰过女人,所以都不知道如何回应我,我说的对吧,骆队长?”   骆斯衍捏住她的下巴,声线有些哑,“我如果碰你,怕你哭。”   “那试试喽,看我会不会哭。”方非尔望着他的眼睛,暧昧地冲他挑眉,唇角微扬。   ——   最终还是没试成,骆斯衍看出这丫头在为昨天吓唬她的事跟他杠上了,他怎么会让小丫头得逞,拉小丫头去吃了顿牛排,再脑子有点抽风一起去喝咖啡,回家的时候,两人的精神比他妈早起叽叽喳喳的鸟儿还要饱满,再者又无聊,两个人就窝在各自床上打电话,大部分时间里都是方非尔在说话,说她高考,读大学,在剧组拍戏遇到的搞笑的事,也说她的朋友圈,反正就把她所有的情况都说给骆斯衍听了。   末了,方非尔又加了句:“你别跟人说我和赵静约的事哦,公司给我跟她整了个人设,塑料姐妹花,幸好同台机会少,不然我肯定能拿奥斯卡影后。”   “不说。”骆斯衍答了声。   方非尔喝了口水润润嗓,“现在到你说了,从我回国那时候开始说起。”   “就那样凑合着过,你听了也会觉得没意思。”骆斯衍说。   方非尔不答应了,“没事,你的一切我都觉得很有意思。”   电话那头传来骆斯衍的轻笑声,半会儿,他说:“我的一切也没像你当初说的那样变得多姿多彩,我过得很简单,就工作攒老婆本,以后娶媳妇儿。”   “你老婆本不是花我身上了吗?”   “继续攒,反正总能攒够,就几顿饭,没你多少事儿。”   “那我以后多吃点,不让你娶老婆。”方非尔说,翻了个身。   “要睡了?”骆斯衍笑着问。   “没,我换个姿势躺,”方非尔说,过了小半晌她问,“骆斯衍,你那么爱部队,爱你的那帮兄弟,真想知道你当初为什么退伍了。”   良久,那边都没声音,等了小会儿,那边有打火机的声响,骆斯衍吸了一口烟,自嘲地笑了笑说:“我杀了人质。” 第17章 墨尔本(2)   作为共和国猎狮特种大队的一名特战队员, 杀了人质,就不能再在部队里待下去,你必须脱下所挚爱的军装, 离开这个爱了无数遍的地方, 离开军队,重新回归老百姓的生活, 因为共和国并不需要会杀掉人质的特战队员在一线浴血奋战。   事情发生在两年多以前,当时骆斯衍带领猎狮突击队派兵去国外执行任务, 那里战火不断,人们处于水深火热的战乱,民不聊生,在一次解救共和国人质的行动中, 骆斯衍作为突击组主攻手破门而入,一切都计划完好,队员各司其职解决掉恐怖分子, 却因为人质突然间抬头, 而他枪里的子弹已经出膛,打在那位十七岁姑娘的脑门上,正中眉心, 一枪毙命。   出来的时候, 姑娘的妈妈抓着他哭嚎, 要他赔姑娘的命, 这事儿一直到骆文义赶到才解决,之后他被扣下军衔遣返回国, 由队员押送,回国后,他脱下军装穿回便服,收拾东西永远的离开了猎狮特种大队。   那段时间里,他心情极其低落压抑,没日没夜的在家中抽烟酗酒,也不见人,每当午夜时分,眼前总会现出他一枪杀了人质的画面,那时也是锐气十足的刺头兵,从没出现过这样的失误,这事儿压在他心头,让他喘不来气,他不敢再碰枪,不敢再去看任何有关军队的东西,害怕回忆起之前的日子。   一个人只要对一样事物忠诚至死而荣誉,那么在失去了所有之后,他便再没勇气去面对这一切,而人生在世,总要经历许多大大小小的苦难,它只是在当下迷惑你的眼睛扰乱你的心智,苦难过后你会发现这些不算什么,只有等一个触发点,触到了,所有失去的的就都会回来,骆斯衍就是这样一个人。   那时候颓了一个多月,骆文义气急败坏找人来撬了门锁,见他整个人堕落得不成样子,怒气一下子就从胸腔里窜了出来,揪着他的衣服领子就骂,父子俩的嘴一个比一个还硬,关系从小就处在刀尖儿上,吵了一架后,骆斯衍就出走了,阴差阳错从贩毒分子手中救下了一对母女,在这之后他便进了特警支队,找到了一个新的容身之所,重新拿起了枪,这些年也来救过无数的人质,每一次都能让他回忆起两年前的那次,但他在那之后再没有失误过,也不允许自己再次失误。   这事儿被他埋在心里多年,除了沈泽和大风他们知道以外,没亲口告诉过别人,还以为永远也不会这般云淡风轻地把这事儿摊开来说,就像复述的是别人的故事一样,或许是打心底觉得没啥好隐瞒小姑娘的,也懒得编理由。   “骆斯衍。”小姑娘的声音软绵绵的,似乎很担心他现在的情绪。   骆斯衍眉一扬,“行了,你想知道的都说了,快睡吧。”   顿了下,又加上一句:“别多想,都过去挺久了。”   “嗯,”方非尔说,“你也早点睡。”   “晚安。”这次是他先说。   “晚安骆斯衍。”   ——   过了几天,骆斯衍正在训练场上练菜鸟们,之前学员里的女生都因为太苦坚持不下去退出了,现在剩下的这二十个全是铁骨铮铮的菜鸟,但还得死命地练,按他的规则,不能一上场就给对面送人头,现在每吃一次苦,都是为了之后出警能捡回一条命。   “就你们这熊样还想进特警队?连区区的十公里都跑得要死要活,隔壁小学门口卖烧烤的老奶奶都比你们跑得快!”   骆斯衍戴着墨镜,一脚搭在车门上,倒坐,拿喇叭冲后边负重跑的学员喊:“你们是我训练过最差的菜鸟!干后勤的都比你们强上一百倍,还想上战场?别搞笑了,就你们这样儿顶多当炮灰,放弃吧,回家去做你们的公子少爷,别来这里受虐,有人退出吗?”   “没有!”众学员抽着嗓门大声说,旁边全是各种枪声炮火声,个个埋着头没命地跑,其实都没什么力气了,全靠意志撑着。   “有骨气!”骆斯衍舔了下嘴唇,“但你们既然有骨气,为什么跑那么慢?”   “因为我们蠢,因为我们笨,因为我们是永远飞不起来的菜鸟!”   “很好,你们都很有自知之明,我喜欢!换个话题,你们说,这里谁最帅?”   “骆队!”   “这里谁最有魅力?”   “骆队!”   “谁对你们最好?”   “骆队!”   骆斯衍乐了一通,“一会儿中午给你们加餐,吃饱了再来受虐!”   “队长威武!”   .....   负重跑到终点结束,骆斯衍跳下车跟沈泽击了下掌,下面的训练项目由沈泽接手,沈泽说:“还要不要点脸了,老远就听见谁最帅谁最有魅力,没了那几个女学员在,谁会承认你。”   “嫉妒使人面目全非,本人的帅已经得到公众认可,”骆斯衍把喇叭塞到沈泽胸口上,“你现在这张脸估计连严意都已经认不出来了。”   这时小虎跑来,“队长,轮岗的陶医生带着人来队里了,正在宿舍楼下搬行李。”   “住宿的问题你去安排就行了,用不着跟我汇报。”骆斯衍说。   这个陶医生和骆斯衍合作过,按辈分,骆斯衍得叫她一声陶姨,每年的新训营都会跟市医院那边要几个医护人员过来,免得训练的时候学员发生意外得不到及时救治落下病根,毕竟训练都是伤筋动骨的活儿。   “住的地方已经安排好了,就是……”小虎有些踌躇不定。   骆斯衍轻拧眉心,“不说就憋着。”   小虎就清了清嗓子,“就是还开来了一辆轿跑,开车的人好像是嫂子,队长你要不要过去看一下?”   沈泽便毫不客气地笑了起来,拍拍骆斯衍的肩膀:“去看看吧骆队长,人小丫头都追到这儿来了,别操心训练,有我呢,先忙喽。”   说罢沈泽就笑着走了。   骆斯衍跟小虎过去宿舍楼那边,楼前停着一辆救护车和顶级轿跑,陶医生站在车前跟他们打招呼:“骆队,怎么还亲自过来了?”   “刚搞完一轮训练,空着的。”骆斯衍点头应一声,眼神看向后备箱,方非尔正叫另外两名实习男医生把行李搬下来。   没看花眼,还真是这丫头。   四个人的行李都搬了,方非尔关了后备箱,眼神才朝这边扫,陶医生唤她过来,她冲骆斯衍笑得很好看:“骆队长,好久不见呀。”   骆斯衍不与她笑,倒是神色疑惑得紧。   陶医生便笑着道:“非尔过来帮忙的,来之前跟我说你们认识,你这两年老不待见姑娘,还以为非尔骗我的呢,现在一看倒真的像老相识,那你们聊,我叫他俩先把行李搬上楼。”   在一旁的小虎连忙带路,把陶医生和方非尔住的房间安排在骆斯衍隔壁,中间隔着楼梯,另外俩实习男医生在旁边的宿舍楼里住。   这厢,方非尔过来了,看着骆斯衍率先开口:“陶医生,我朋友的姑姑,商量了好久才答应带我来的。”   “来这儿干什么?”骆斯衍的音色极其清淡。   他当然知道陶医生跟方非尔一定有啥关系,不然陶医生不会轻易带闲杂人等过来,陶医生操心他的终生大事,时不时就会给他介绍姑娘什么的,都是经陶医生把关严格才选上然后叫他去看看,但他都没什么要交女朋友的想法,全给人回绝了,陶医生也就安静了大半年,现在又把方非尔带过来,无疑是继续想撮合。   方非尔望着骆斯衍依然笑意盎然,理所应当地回答:“浪呗,你也知道像我这种富二代小明星,没什么正事要干。”   “你要浪上别处浪去,这里需要的是医生。”骆斯衍突然严肃了。   “我读大学的时候学过医疗救护。”方非尔显然没看出来骆斯衍的脸色。   “少来,”骆斯衍走近她,低垂着双眼,“这里不是你能玩的地方,你想玩先等我忙完这阵儿,现在就给我回去好好做你的富二代小明星,别到处瞎溜达,嫌自己还不够出名是吧。”   说罢骆斯衍拉她到车旁边,夺来她手里的车钥匙把车门打开,就要推她进车里。   方非尔连忙抓住门棱,紧着眉头对骆斯衍说:“我这段时间休假,你怕我在大家面前调戏你呀,我发誓保证以后再也不调戏你了,认真的,我就是在家待着无聊,出来做做好事,免得被人仇富。”   “接着扯,”骆斯衍盯住她的双眸,又推她,“快进去,行李箱什么颜色?”   “银色。”   骆斯衍把别在腰间的对讲机拿下来,打开,“小虎,立马把那只银色的行李箱给我扔下来。”   “不许扔!”方非尔冲对讲机抬高声音道。   “她是你队长还是我,皮痒想练了是吧?”骆斯衍说,“赶紧给我扔。”   “骆斯衍!”方非尔急了,没忍住就用力打了骆斯衍胸口一巴掌。   啪的一声,声音还有点大,方非尔自己也愣了下。   对讲机里十分应景地传来小虎好奇的疑问:“队长你被嫂子扇了?”   “闭你丫的嘴!”骆斯衍把对讲机关掉别在腰间,用舌头顶了顶腮帮子,有些恼地盯着方非尔的眼睛,“怎么,扇巴掌还扇上瘾了你。”   要跟上次那样扇脸,臭丫头今天别想活着走出特警队了。   “对不起我一时没忍住。”方非尔嘟起嘴,一副认错的模样,但那双漂亮的眼角却翘得很俏皮。   过了小会儿,臭丫头又来了句:“对不起我错了。”   行,嗯,保持冷静,这是个很真诚的道歉。   好真诚哦。   骆斯衍舔了下唇,“知道对不起现在就给我离开。”   “道过歉的不算了现在,”方非尔说,弯起唇角,“难道你害怕每天都能看见我会扰乱你的想法和判断?骆斯衍你是不是心虚了,这样吧,你要是说喜欢我,我立马就走,回家等你。”   “喜欢个屁,”骆斯衍看她看了会儿,转身就走了,但走了两步想想又回头,“如果你要是耽误事儿就收拾东西滚蛋!” 第18章 墨尔本(3)   跟陶医生一起来的那两位实习医生, 胖一点的那个叫宋岩,个子瘦高一点的叫徐嘉,徐嘉追星, 是方非尔的粉丝, 几乎把方非尔出道到现在的作品都看过不下两遍,得知方非尔要跟他一起共事, 就鞍前马后的随时听候方非尔的吩咐。   统共分为两个医疗小组,陶医生带宋岩, 方非尔就和徐嘉一起,早上的训练已经进行到在泥水里抱圆木,粗壮的木头进了水,比平常还要沉重十多倍, 七个人一排坐在泥水里抱着木头做仰卧起坐,岸上还有人拿着喷水枪朝他们喷水。   不远处的救护车旁,方非尔穿着白大褂往这边瞧了一圈, 没见着骆斯衍, 恰巧小虎跑过,她拦住问了一下,小虎说:“军区司令部那边来人了, 正跟队长在办公室说话, 剩下的训练科目都由副队长负责。”   “哦。”   方非尔点头, 小虎便跑进教官队伍里了, 徐嘉和宋岩去扛了四张椅子过来,一坐下, 徐嘉就跟个话痨一样在方非尔耳边叨叨。   第一次离女神那么近,难免激动万分,什么都能跟方非尔掰扯,方非尔觉得他挺好玩的,也和他搭话,半上午交流下来,徐嘉俨然已经成为方非尔的解闷对象。   早上的训练没出多大问题,坚持到这儿的人大多身体素质各方面都不错,且每年的新训营只有在最终考核的那一关学员受伤的概率才高,因为要徒步进山,身上除了作战服以外,其他武器工具什么的都没有,同时还得接受老鸟们的追捕,被抓到者立马淘汰,现在叫医生来也是为了防止发生意外情况。   中午去食堂吃了点饭,方非尔先陶医生他们一步回宿舍,餐确实加了,但都是一些鸡啊猪肉排骨卤蹄子什么的,她以前从不吃这些,就只舀了两勺西红柿炒蛋拌饭吃,虽然是休假,可身材还得保持,总不能一返工就被那些路人粉说她发福了,到时候沈乔一定会逼她天天去健身馆,吃了这些她得在跑步机上耗费好几个小时,麻烦。   路过办公楼的时候,骆斯衍恰好走下来,两厢互看一眼,方非尔咧嘴冲他笑。   哎你还别说,别看臭丫头平时穿的都是大牌,吃饭点个菜还得专门指定厨师,开辆豪车就出来瞎晃悠,深怕别人不知道她是富二代,现在这白大褂一套上,面容不施粉黛,微卷的长发高高扎起,还真有点人模人样。   看着眼前的女人,他人生中第一次觉得“清纯”。   大部分的男人们似乎都喜欢清纯如水的姑娘,往里说了点就是年轻漂亮,一想到家有娇妻,回家的脚步都会快一些。   之前还在部队里的时候,训练他的那位30岁左右的少校休假,在外边见义勇为救了一落水的二十岁姑娘,姑娘醒来后坚持要跟人处对象,年轻好看嘛,谁都喜欢,后来就结婚了,他还去做过伴郎,那少校简直是把姑娘当女儿来宠,什么都给人最好的,前年有了孩子,跑回家就更勤了。   可臭丫头不只年轻漂亮,还时而像勾人的妖精,时而又是清纯的天使……   “盯着我看干嘛,我背后有翅膀?还bling bling的。”方非尔故意侧身看了眼后背。   啊呸!   翅膀你大爷!   这臭丫头不能想,一想就嘚瑟。   骆斯衍走近她,“不吃午饭?”   “吃了的,我吃得快就回来准备休息会儿,”方非尔忍忍笑,“你们训练不会连午休时间都要霸占吧。”   “来到这里,是龙是虎随时随地你都得给我爬起来练,”骆斯衍说,“觉得累,委屈你了,就麻溜儿的收拾东西离开,没人留你。”   “做好事不计较这些,你去吃饭吧,我得抓紧时间睡觉,拜了。”   方非尔已经尽可能不调戏他了,抬脚就走。   但还没几步,骆斯衍就给人抓头顶抓了回来,“吃得少还挑食,下午有你饿的,我得去市局一趟,想吃什么说。”   “不吃,我减肥,得保持身材。”方非尔望着骆斯衍。   “为了上镜好看在你那男粉丝跟前儿显摆是吧,”骆斯衍垂眸,没什么好口气,“就你这骨头架子风一吹就跑,还减个屁,你给我好好在宿舍里待着,回来我买什么你吃什么,这是我的地盘,管你丫是谁都得听我命令。”   方非尔想笑但又忍着,淡淡地应道:“哦。”   骆斯衍又抓了两下她的头顶才走。   方非尔站原地纳闷,你那男粉丝,不是你的男粉丝们,也不是导演和观众,是怎么知道她显摆给谁看的呀。   唔,她是不是被这里的头儿派人监视了,那头儿刚刚还说买东西给她吃。   好刺激哦。   骆斯衍回来得挺快,陶医生正好要到隔壁跟宋岩徐嘉商量事情,门就留着给骆斯衍,骆斯衍一进去,方非尔就在被窝里翻了个身起来,她一耸肩,精致的锁骨便显露无疑,肩头饱满圆润但不臃肿,颈部线条清晰平直,足够引人遐思一番风情。   “酝酿了好久都没睡着,”方非尔笑着说,“你等等啊,我穿个衣服。”   骆斯衍见她欲起身,反手掩门,立马问她:“底下穿衣服没?”   “穿了的,吊带和短裤,”方非尔嗤笑一声,“门都关了还怕看。”   “……”   手滑,臭丫头片子懂个蛋!   真是吊带短裤,方非尔下床,纤瘦的身材一览无遗,骆斯衍移走视线,叫她:“赶快穿衣服。”   方非尔看着他怪异的表情不禁讪笑一声,在衣柜里拿了件白色针织毛衫套上,然后把被子叠成方块,像模像样的。   之前教小丫头的东西里总算有一件值得让他这个师父心感安慰。   骆斯衍瞥了一眼方块,眼角微微往上翘,说:“给你买的水果沙拉,吃完了就到隔壁找我,带你去训练场。”   “去你房间吃吧,你正好监督我。”方非尔说。   这理由能拒绝吗?   “那儿有张桌子,沙拉放上面吃,吃完自个儿收拾。”   一进门,骆斯衍就指着房间里唯一一张木桌说道。   方非尔把房间整块儿扫了一眼,东西摆放得整齐利落,她一边拉开椅子坐下一边说:“骆斯衍,我到现在还老觉得你是个当兵的。”   骆斯衍把东西放她面前,自己坐在一旁的床边,“做特警内务也是需要整理的。”   “还以为当特警队长可以胡来一点儿,有三明治啊,这给你吃,”方非尔拉开塑料袋,把三明治丢给骆斯衍,语气有些嫌弃,“我现在不想吃它,三明治我只吃刚做好的。”   臭毛病又来了。   当初在墨菲特那会儿,臭丫头片子刚来那几天挑食,后勤做的菜又不合口味,每次吃饭都吃很少,怕她饿出病来,骆斯衍只好带她去最近的小镇买了一堆吃的,可这臭丫头吃腻了又开始挑,他就亲自下厨给她做一些家常菜,威胁她甭管好吃难吃要咽不下去就滚蛋,不用点非常手段镇不住这臭丫头。   “不想吃就扔掉,没人上赶着伺候你,”骆斯衍又丢回去,起身,“我出去抽支烟。”   方非尔挑挑眉应了声,打开水果沙拉的盒子,吃饱了就收拾桌子,骆斯衍还没回来,她坐着等,两条腿晃来晃去,眼神到处飘,无意中瞥见桌面里边的一份档案袋下边压着张照片,半角露出来,写着她的名字,心里一好奇,她便拿出来。   这时骆斯衍恰好回房间,方非尔看着照片就笑了,便起身对他说:“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留着这照片呢,我当初送你的项链是不是也在?”   “卖了。”骆斯衍过来,拿走方非尔手里的照片,重新放在档案袋下边,估计是怕她又翻出来,就从旁边抽了一叠A4纸搁在档案袋上,正正遮住“猎狮特种大队预备役队员申请资料”这排字。   方非尔抬起眼角看他一眼,嘟了嘟嘴再次询问:“真卖了呀?”   “啊,”骆斯衍应了一声,“不卖留着干什么,当文物?”   “……”   “什么时候卖的?”   “退伍那时候。”   “卖哪家店了?”   “不记得了。”   方非尔丧气地咬咬嘴唇,“你卖它得来的钱应该不少,你那时候很缺钱吗?”   骆斯衍看着她,“缺老婆本儿。”   “你不是有退伍费么?那个也可以当老婆本的,干嘛非得卖项链。”   “我还缺烟钱酒钱。”   “……”   片刻后,方非尔盯住他抬高声音:“骆斯衍你混蛋!”   骆斯衍:“……”   “你这个大混蛋一点都不知道珍惜我送你的东西!”   某人胸前忽然挨了两巴掌。   “我就是混蛋了怎么着,谁让你送混蛋东西。”   “算我瞎了眼!”   方非尔望着他,眼睛湿漉漉的。   她心里烦闷,反正从宿舍楼到训练场的一路上,都没有跟骆斯衍说过一句话,到地儿后,她下车,看都没看骆斯衍一眼,徐嘉叫她,她就直接过去找徐嘉。   骆斯衍也一样冷着脸,俩人不知怎地,就莫名其妙气上了。   徐嘉把救护箱搬上车,对方非尔说:“沈队他们要搞负重训练,每个人都得扛那边的大轮胎,可重了那个,还得走五公里,不累死才怪,所以沈队让我们去路上驻点,陶老师和宋岩在终点。”   “嫂子!”小虎跑了过来,“东西都搬上车了吧,我开车带你们去驻点。”   “好,谢谢你。”方非尔说。   “别客气嫂子,都我该做的,”小虎挠头一笑,“训练结束后我再来接你们。”   三人爬上车,把人送到后,小虎又把车开了回去,徐嘉在路边找了块宽阔点的草地,摆上小椅子,两人便坐下聊天等学员队伍经过。   因着学员们的身体素质都还不错,半路上很少会有人受伤,一般都是快要到达终点那时候会累得有些脱水,于是等队伍经过驻点之时,骆斯衍坐在车里就瞧见徐嘉跟方非尔聊得正火热,徐嘉还很热情地招呼方非尔喝水啥的。   等队伍走远了,渐渐听不见枪声和口号声,方非尔算着时间,队伍应该已经到终点好一会儿了,还没见小虎过来接他们,再继续等了半天,方非尔起身对徐嘉说:“走回去吧,这儿离终点也不远,地图拿出来。”   走路回去没啥,就是徐嘉还得扛椅子和救护箱,这样的话这段路程就艰难了,总不能让方非尔扛椅子吧,那可是他女神,不能给女神留下不好的印象,徐嘉想了会儿就掏出手机:“我打电话给小虎教官问一下。”   “喂,小虎教官啊,你开车到哪儿了呀,我们等了半天怎么都没见人来。”   “啊这个,车坏了在修,要不你们再等等?”   “得修多久啊?”徐嘉问。   “这个不一定,修车师傅还没过来。”   “……”   又说了几句,徐嘉挂掉电话,方非尔跟他要来地图,看了眼后说:“我们从草坡上横穿过去,走半小时应该就能到,椅子丢下,我带你抄近路,等他们来天都黑了。”   骆斯衍明摆着不给她台阶下,她也不腆脸凑着上去。   训练总营地这边,小虎的眉头拧成一团,跟沈泽说:“副队,你说我这样欺骗嫂子会不会不太好啊?要是嫂子知道,那我惨了,还有那边荒山野岭的,不会出什么事吧?”   沈泽笑笑:“到时候你就说是骆队叫你那么做的,反正咱们骆队长半路就跳下车在那儿附近溜达,他的保护比我们管用多了。”   ......   这片儿全是小草坡,没几棵树,脚踩在草上还软绵绵的,又是三四点的时刻,阳光很舒服。   方非尔悠闲地走着,徐嘉拿着手机到处拍照片,“没想到这里的风景还不错,女神,我可以跟你自拍几张吗?”   “只能拍一张,拍多了你要是传到微博,我经纪人会抓狂的。”   刚讲完话,左脚底下似乎踩到一个硬物,不像是石头,方非尔浑身一怔,便立马站着不动了,她瞧了瞧四周,没有什么写着提示语的牌子,别是盲雷区吧?   方非尔赶紧打开地图找字儿,丫的还真是,字儿写在边上,方才都没看清楚。   “徐嘉你别动,我好像踩到地雷了,”方非尔一脸镇定,把地图拍到徐嘉怀里,“前面是盲雷区。”   徐嘉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当即就手忙脚乱地慌了,“我马上打电话叫人!”   打完电话,小虎说立马带人赶过来,徐嘉已经紧张得额头冒汗,做什么也不是,“地雷好像不能松脚,一动就爆炸,电视上都这么演的,那要爆炸可是尸骨无存漫天血肉啊,女神你稳住啊,我们能赢!”   方非尔淡淡地看他几眼,说:“你怕不是抗日神剧看多了,发个定位给小虎,然后把手机给我,也不知道这地方能不能定位让他们找到我,这样,你沿原路返回到大路上接他们,减少我等待的时间,这腿好像已经开始有点麻了。”   徐嘉点了好几个头,赶忙从来时的路折回去。   此时,沈泽拿着对讲机,按了3号频道,“呼叫队长,听到请回答。”   “在的。”骆斯衍说。   沈泽笑了声:“你家姑娘踩到地雷了,正在盲雷区那边儿待着,你在那附近吧,去不去?你不去我叫别人了。”   “我正排着雷呢,”骆斯衍说,“这样吧,我待会儿顺便去那边瞧瞧。”   “那我这边还要不要派人过去?”沈泽笑问。   骆斯衍:“要,多派几个来给我把那小白脸绑回营地,免得耽误我哄……排雷,顺便再捎上小黑。”   “行,小虎你把那边的麻绳拿上,再多叫几个人,按骆队长当初教你们的木乃伊绑法来。” 第19章 神奈川(1)   方非尔顶着太阳差点儿没被晒蔫儿, 脚下不能动,整条左腿都是麻的,比刚出道那时候学习模特走台步还痛苦, 一天下来, 两只脚都是肿的。   她捶了捶腿侧,望着四周都没什么人, 叹了会儿气,突然不知道从哪儿跑来一只威猛高大黑不溜秋的警犬, 差点儿把她吓着,幸而她不怕狗,这只看着也不是很凶,警犬在她左脚边闻了一圈, 前爪刨了两下草地。   方非尔看见它的护甲上挂着号牌,上面刻着001小黑,她伸了伸手掌, “小黑, 谁给你取的名字呀,这么土。”   小黑竖起耳朵,坐在方非尔脚边舔她的手, 她碰碰小黑的脑袋, “真乖, 想来警犬也不是很凶的嘛。”   身后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口哨, 小黑立马起身奔跑,方非尔回头, 骆斯衍一手撑着腰走过来,小黑欢快地朝他摇尾巴,他蹲下顺了顺小黑脖子上的毛,“这么快就叛变,白养你那么大了,去,咬那臭丫头两口。”   方非尔哼了声,转脸过来眺望远方。   骆斯衍弯弯嘴角,拍小黑的背让它自个儿去玩,他站起走过来方非尔面前。   两手扶在腰间,高挑的身子挡住原本照在方非尔身上的阳光,方非尔整个湮没在他影子里,张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直愣愣地瞧他。   他用脚尖捻捻方非尔左脚边儿的草,脸部表情似笑非笑,那双狭长的桃花眼低垂着,眸色很深,“你前面这块草地底下埋的全是地雷,供队员们日常训练用的,你知道在特警队里每年的训练死亡指标有多少吗?”   “不,不知道啊。”方非尔摇了下头。   “这样吧,跟你说明白点,在训练中意外死亡人数最多的一年里,十个中有四个是被这地雷炸死的,因为队里没有谁会拆弹,所以都靠自己摸索,”骆斯衍说,声音变得低沉起来,“而且啊,这批地雷好像是新研发的,拿过来试验一下威力,刚刚埋地底下还没来得及让队员练练手,要是爆炸,非常有可能死无全尸。”   方非尔一愣,有点儿紧张起来,眉微微拧了,“你,你不是特种兵吗?特种兵不是什么都会的吗?”   骆斯衍弯了弯眼角,“我确实是特种兵出身,但当初学习排雷的时候不太用心,至今没及格过。”   “既然这样,你快去找个拆弹专家来啊,”方非尔推他,又害怕又对他这种淡定的态度有些生气,“我还这么年轻,还没当上影后,我爸只有我一个女儿,他的巨额财产还等着传给我,我要是死了,他连个念想都没了,关键是我活了二十一年都还没嫁人,我不甘心……”   骆斯衍在她碎碎念之余,已经蹲下开始排雷,顺便跟她扯点闲话,“你想嫁给谁?”   方非尔抽泣一声,“就,就嫁给你这混蛋啊。”   “今儿中午不是说你瞎了眼么?”骆斯衍说。   “我那是气话,谁让你为了酒钱烟钱卖项链的,那可是我妈留给我的东西,”方非尔说,“你要是缺烟钱酒钱就告诉我啊,我去偷我爸的钱来给你买。”   骆斯衍站起来,见她真的哭了,脸上还挂着几颗泪珠,就用手给她擦掉,小姑娘的眼睛还红红的,他唇角勾着,“可以抬脚了。”   方非尔吸了吸鼻子,“腿麻。”   骆斯衍稍微蹲下身,圈住她的腰将她抱离地面,她顺势用双手揉进骆斯衍毛茸茸的头发里,在骆斯衍唇上亲了一口,“罚你。”   “说了不调戏的。”骆斯衍轻轻开口。   “是这么说过,但谁让你吓唬我。”方非尔噘起嘴。   骆斯衍一笑。   方非尔低头又亲他,啄啄啃啃的,在上回亲吻之后,她有去看吻戏片段学习过,现在是实践,但还是找不到诀窍,就知道这里亲一下那里吻一口。   怕再被骆斯衍看轻,她好奇又生涩地伸舌头去舔骆斯衍闭着的牙齿,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到自己的唇似乎被什么轻轻吮了一下,浑身像注满电流的小花,心里噼里啪啦地响。   方非尔抬起头,“队长,你刚刚是不是动了。”   骆斯衍舔了舔唇,问方非尔:“你嘴上涂的什么东西,怎么有点甜。”   “草莓味的护唇膏。”方非尔回。   “吃掉会中毒吗?”骆斯衍说。   “会啊,我就是会让人深陷的毒药,”方非尔放低声音,“而且我也是草莓味的,你要不要一块儿吃掉呀?”   骆斯衍轻笑出声,“贫嘴。”   方非尔抓了两把他的头发笑起来,抱了会儿,方非尔拍拍他的肩膀,“你放我下来吧,手别累着,我的腿已经不麻了。”   骆斯衍便松手,放她落地,却没后退,而是将她搂在了怀里,眼尾翘得很好看,问她:“真想跟我在一起?嗯?”   方非尔先是一愣,后点了点头:“想。”   却犹听骆斯衍笑了下,双手撑开她的肩膀,望着她的眼睛,“尔尔,接下来我说的你都要记着。”   “嗯,你说。”方非尔点头。   骆斯衍神色微凝,带着丝认真和严肃,“特警,高危单位,虽然比不得当特种兵危险,但是在这座城市里,每天都有各种程度的案件发生,这意味着我会遇到很多形色各异的敌人,处在各种危险之中,没准儿哪天就回不来了,光明的背后永远藏着大多数人根本想象不到的黑暗,我们做的就是为了驱散这些黑暗,让光明久存,我也想过当个普通人,可总得有人来做这份工作,守卫这座城市的和平,而我也是猎狮的兵,我热爱这支军队,热爱他们守护的这片土地,或许有一天我会重新踏上这条路,每次离开对你来说都是一个未知数,你不知道我会去往哪里,去做什么,会不会再也回不来,你只知道现在我不在你身边,不管我是特警还是特种兵,我说的这些后果你都能承受得住吗?”   “我不怕。”方非尔笃定地说。   “傻丫头,”骆斯衍摸摸她的头,“等在一起之后你就会怕了,回去好好想想我是不是你能承受的男人,再决定要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知道了么?”   方非尔抿唇望着他。   看得出来小姑娘有些犹豫了。   “行了,回去吧,车在大路那边。”   骆斯衍说道,吹了个口哨呼唤小黑,小黑连忙从一堆杂草里冲过来。   “骆斯衍。”方非尔突然叫他,缓缓伸出手。   他一笑,牵住。   回来后又训练了两个小时,到六点的晚饭时间,方非尔一手拿着白色圆盘一手拿着夹子琢磨要不要再吃西红柿炒蛋,夹子刚要伸下去,圆盘里就多了两块糖醋排骨。   “多吃两块,”骆斯衍又夹了两块在她圆盘里,“阿姨做的糖醋排骨味道很不错,你尝尝。”   “哦哟~”   后边儿一堆起哄的老队员和学员,连窗口里边打饭的阿姨也伸出头来:“骆队,你对象?”   “不是。”骆斯衍回答,给人盘子里夹了鸡蛋蔬菜那些。   “不是对象那是什么,从没见你对个小姑娘这么上心。”阿姨笑着打趣。   方非尔捧着盘子,开玩笑:“是未婚妻。”   不知是谁起的头,后边儿人就炸了:“嫂子好!”   骆斯衍扭头给他们一个冷冰冰的眼神,“一个个的这么闲,晚上不想睡觉了?”   学员们故作认真又揶揄地齐声:“想睡!”   找座位坐的时候,新学员和老队员都很自觉的留出一张四角桌来给两人,陶医生见此更欢喜了,拉着徐嘉宋岩往隔壁桌儿去,好观察两人有没有可能发展。   骆斯衍又去端了半碗银耳汤过来,搁在方非尔面前,“能喝多少就喝,但盘子里的这些都得吃光,你太瘦了。”   方非尔懊恼,“休假结束后我得拍戏,天天吃这些会发胖的。”   “你怎么不考虑一下我?”骆斯衍问道。   “考虑你什么啊?”方非尔反问。   骆斯衍眉一扬,“抱起来没手感。”   “……”   一顿晚饭吃到一半,方非尔留了块排骨没吃得下去,蔬菜也不想吃,就光鸡蛋拌饭和喝银耳汤。   骆斯衍吃饭有些快,荤素搭配,这时盘里已经光了,擦了嘴,他就靠着椅背监督方非尔。   “真吃不下去了,胃鼓鼓的撑着难受。”方非尔看着他。   “才吃一点就鼓,你那胃还没发育好吧。”骆斯衍说。   “真的,要不你摸摸。”方非尔说。   骆斯衍痞痞地勾了勾唇,棱角分明的脸部线条变得柔和起来,此时裤兜里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来看眼来电人,就跟方非尔说:“把那汤喝完就行了,我出去接个电话。”   “好,喝完等你。”方非尔开心地点了点头。   大约过了十多分钟,方非尔把手机屏幕关了放进衣兜里,食堂外边突然响起一阵刺耳的警报声,大堂里的学员一下子全部从座位上站起来。   是出警的警报声。   沈泽立即放下碗筷,大声吼道:“新学员给我坐下继续吃饭,今晚训练取消,老队员跟我回宿舍换衣服到仓库那边集合,快!”   只听椅子跟地面摩擦的尖锐刺耳声,一半的人瞬间就没了,前前后后不过十秒钟,警报声依然在响。   大堂里有学员说:“是出警的警报声,如果问题不严重,市局那边根本不会动用骆队他们。”   骆斯衍没回来。   方非尔跑出食堂,赶去宿舍楼,警报声仍在响。   终于跑到楼下,骆斯衍正好穿着作战制服走下楼来,手里拿着黑色的头盔,耳机里好像有人在叫他,他说:“马上过来。”   “要出任务?”方非尔望着他问。   “嗯。”骆斯衍点头。   “危险吗?”方非尔说。   他说:“我得走了。”   经过方非尔身边的时候,方非尔抓住他的手腕:“答应我不要受伤,一定要回来。”   “不保证能回得来,但我会用尽全力,每一次。”   骆斯衍往前而走,戴上头盔,背着光,方非尔转身遥望他的时候,他的影子被光拉长,一步步走远,像远去的海上船舶,他的后背上写着“中国特警”。   无限漫长里的悠悠时光,背影斑驳。   这一刻方非尔似乎看见光明与黑暗的分界线仿似在他身上停留,形成两个世界,他面向黑暗,身后是人们崇尚的无限光明,他从黑暗中走来,亦会向着黑暗而去。 第20章 神奈川(2)   富丽堂皇的会所外一处绿化带旁, 朗月正带着人严密监视出入的人员,骆斯衍在五分钟后到达,因着是抓捕行动, 来的时候都把警灯关了, 一帮人藏在暗处等待骆斯衍下达命令。   朗月拿会所的结构图给骆斯衍看,“我们接到举报, 在那栋楼的顶层房间有毒品交易,根据举报人传来的照片, 是近期在边境一带活跃度很高的两位毒枭。”   “举报人呢?”骆斯衍问。   “匿名的,查他的号码已经注销,”朗月说,“刚派进去勘察的便衣也传来消息, 里边儿的情况没什么异常,他们曾尝试上顶层,却被几个持枪的人拦住了。”   骆斯衍看完就把结构图递给沈泽, “狙击你来找地方, 小虎你带人从楼上滑降突击,等副队长枪响,其他人跟着我进去搜查, 速度必须快, 得在他们发现之前到达顶层, 明白了吗?”   “明白!”   抓捕行动开始, 朗月先带人进去例行检查,大厅前台很配合, 骆斯衍直接带队走楼梯到顶层埋伏,把走廊上的人全部悄无声息的干掉,各队员守在指定位置。   骆斯衍招手,一队员拿来热传感仪,勘测到房间里边的人员分布后,小虎也已经滑降准备,骆斯衍打开耳机小声对沈泽说了句:“打准点儿。”   “什么时候不准过。”   之后伴随着一声枪响,小虎破窗而入,房间里枪声四起,与此同时骆斯衍带人闯进来,打出的每一颗子弹都精准地射穿了敌人的眉心,速度很快,房间各个角落的敌人全部被干掉。   “控制!”   “控制!”   队员拿枪指着那两位坐着的毒枭:“抱头站起来!”   其中一位比较年长一点的老头轻蔑地看了周围的队员一眼,说:“在国际通缉榜上,我也是前十名之一,你最好给我说话客气点儿,让你们队长过来。”   “废什么话,你现在已经被捕了!”那队员大声道。   骆斯衍摘掉头盔走到老头面前,耳机里传来沈泽的声音:“现在不是能耍帅的时候,不然我一枪击中他的眉心,就变成我帅了。”   骆斯衍笑了下,抽出手枪来,不过一秒,老头手边的水杯瞬间被打碎,骆斯衍看向老头:“我是他们的队长,这样跟你说话可还算客气?”   老头的神情微微一顿,抬眼打量骆斯衍,忽然一笑:“特种兵,市局局长真是太看得起我了。”   “不,你看清楚,这里的都是特警,”骆斯衍说,“只不过他们是经我手把手练出来的。”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他们,”老头哼哧一声,“四年前的凛冬行动,你们特种部队联合边防武警清除掉半个贩毒网络,厉家三兄弟死了俩,从此交易市场再不是厉家的天下,不过当时有人拍到了照片,虽然脸上涂着迷彩,但我记得那照片上的人跟你刚才闯进来那时候的眼神有几分相似,厉家唯一的儿子为了给兄弟报仇,给圈里的人都送了照片,悬赏金二百万。”   骆斯衍哼笑了下,叫旁边队员,“把他们押走,收队。”   到大厅的时候,场面有些混乱,朗月带人拘了几个富二代和女模特,准备带回局里检查,骆斯衍瞧了他们一眼,不知为何就想到了方非尔。   朗月对他说:“检查的时候他们几个正在吸大麻,房间里纸醉金迷的,估计是舒服日子过多了想来点新鲜刺激,量不多,一见我们还知道躲。”   “真搞不懂这些有钱人,没事追求什么刺激,玩一玩的就把自己玩脱了,外面的诱惑很大,一不小心就陷进去,我还是做个小警察领点工资,待在自己的小窝里安享晚年,再也不幻想一夜暴富了。”在一旁的小何感慨道。   朗月摆摆手:“都带上车吧,回去还得忙一晚上,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啊。”   已经过去两个小时,骆斯衍还没回来,方非尔在走廊上站着,陶医生在屋里看医学资料,叫她:“非尔啊,你手机响了。”   “哦,来了。”   方非尔进屋,是费南打来的电话,这人平常要没桌儿是不会联系她的,而她来队里之前就已经跟他们那一帮人打好招呼,没啥大事别联系。   方非尔出去接电话。   那边传来费南的声音,有些沉闷,但语气却有种轻快感,“方大小姐有空么?能不能过来警局接我一下,我没开车来。”   “你干嘛跑去那地方了?”方非尔问。   “在许麟的会所玩,遇到警察例行检查,”费南笑了笑说,“家里又没人,只好叫你来了。”   “你一公众人物没事去那儿玩什么,”方非尔扶额,“叶叶萱萱她们俩呢?别都跟你一起去的吧?”   “她们一会儿才过来。”费南说。   “行,我现在开车过去,你低调点配合警察,别明天都是你的报道。”方非尔应下。   方非尔跟陶医生说了声,一路加速来到市局。   刚走进去就遇到小何,方非尔叫住他:“小何哥!”   “来找骆队的?有点儿不凑巧,骆队正跟朗姐在审讯室审犯人,”小何笑笑说,“要不我带你去招待室等一会儿?”   “不用了,就是我一朋友被抓进来,我想问问情况,”方非尔说,“他叫费南。”   小何皱眉想了下,“确实有这个人,你跟我来吧。”   方非尔点头,被带去一个玻璃隔间,费南就坐在里边,小何对她说:“我们例行检查的时候,看见你朋友跟一帮富二代女模特在吸大麻,不过他尿检的结果并没显示阳性,没吸的话,你在这上面签个字就能带他走了。”   “好,谢谢。”   方非尔签了字,小何笑问:“要现在走吗?我送你们出去,还是想等等骆队,估计再有十分钟就能结束一轮审讯。”   “他没受伤吧?”方非尔问得有些小心翼翼。   “这你得自己去瞧,待会儿结束了我让人来叫你,我先去忙了,那帮女模特跟姑奶奶似的不好伺候,满嘴都是钱钱钱,我看着像是那种爱钱的警察吗?”小何叹气道。   方非尔笑了下,“有个办法,你把她们父母的名头搬出来,保证听话,她们大部分都是依仗家里给的钱出来玩的,自己并没什么经济收入。”   小何打了个响指,大悟:“怪不得一个个没啥本事就是嘴巴厉害,那我去治他们了,你先坐着等会儿。”   方非尔点了下头,推门走进玻璃间,费南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你来了,跟那警察聊什么呢这么久?”   “你还是先管好自己吧,”方非尔坐下来,“许麟约你去的?”   费南看着方非尔,点头。   “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他人呢,没被抓进来?”方非尔问。   “没有,提前走了。”费南说。   “下次小心点,你要沾上那东西,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方非尔说,“叶叶萱萱她们怎么还没来,我可没空送你回家。”   费南一笑,“你还真得送我,叶叶和萱萱已经在去我家的路上了,一起走吧,正好大家商量点事情。”   忽然觉得费南有些严肃,方非尔想了想,“现在还不行,我得等个人。”   “成,那再坐会儿,也不急。”   两人又聊了几句,有人就来叫方非尔了,领她去一间屋子,到之后那人离开,方非尔推门进去,一身黑色作战服的骆斯衍转过身来。   几个小时没见,就仿佛隔了生死一样。   方非尔把门关了高兴地奔向他,手圈住他的腰抱着,甜甜地喊:“队长!”   骆斯衍摸摸方非尔的后脑勺,她又担心地抬头望骆斯衍:“你没受伤吧?不许说假话。”   骆斯衍摇头一笑,“没有,你怎么来这儿了?”   “想你了呗。”方非尔说。   “扯。”   方非尔笑了,“真的想。”   “我都听小何说了,你来接你朋友,好像还是位长得细皮嫩肉的艺人。”骆斯衍说。   方非尔搂上他的脖子,“吃醋了呀。”   “用得着?”骆斯衍反问道。   方非尔抿唇乐了,用额头贴住他的眉心,声音绵绵糯糯的,“我真的很想你,想你会不会受伤了,想你有没有顺利击毙坏人,想你有没有想我。”   她弯了弯唇浅浅轻笑,玉面桃花,声色如雾,这一下是真戳心。   “想。”   骆斯衍望进她的双眸,像要把她深深吸进眼底。   “怎么想的?”她问。   “这样算不算想?”   骆斯衍下巴一抬,吻住她。   是真的想,以前骆斯衍不太明白何为想念,离开那会儿,他想兄弟,想特种部队,想过去的那段岁月,想啥不是想,即便是三年前小姑娘跑了,他偶尔会想起小姑娘,那时也以为这只是回忆的一小部分罢了,可自从小姑娘又出现在他眼前,无论在做什么,脑子里总能浮出小姑娘的音容笑貌。   有哪里不对,又好像哪里都对。   骆斯衍贴住她的唇厮磨两下,方非尔眨着大眼睛望他,眸色清澈,眉眼勾人得紧,收回点下巴,方非尔想笑但又忍着,故意轻声问他:“骆斯衍,你这是什么意思呀?”   “吃你的意思。”骆斯衍哑着声音说,沙沙地裹着点儿性感。   “臭丫头是不能吃掉的哦。”小姑娘天真无邪的眨巴眨巴眼睛。   “亲都亲过了还不能吃掉?”骆斯衍勾了勾唇,带点儿痞。   方非尔笑着搂紧他的脖子,他的吻落下来,闭眼。   并没太深入,前两次还不觉得,这姑娘的唇忒软了,用力一点都怕她觉得疼,只是温柔地吸吮她的两瓣唇,时不时轻轻咬一下,也没敢用劲儿抱她,就穿了件衬衫,怕她被制服咯着,但小姑娘的主动又让他差点没稳住心神,真想一下子把这小姑娘吞入腹中,揉进怀里好生爱怜一番,带回家藏起来,不过他毕竟是军人出身,从小在军人的家庭环境中长大,忍耐与自控力势必要比常人要强得多,现在脑子里就一个想法,不能让这姑娘害怕,要跑了咋办,最多就用舌头抵抵她的牙齿,不进去。   亲密了没多久,门外突然有人敲门:“骆队你在里面吗?朗姐让我来叫你去审讯室,那老头只想跟你谈话。”   骆斯衍抬起头,有些恼的皱皱眉,但却不得不先把眼前的事儿放下来,他轻抚着方非尔的侧脸,声线又哑又朦胧,像裹了一团雾气:“我得走了。”   “嗯。”方非尔微微喘着气。   “乖,我叫小虎送你回队里,你等我。”骆斯衍低着嗓音说。   “不用,我得送朋友回家,他们有事找我商量,”方非尔说,“明天我回去找你。”   “好。”骆斯衍揉了揉她的脑袋。   打开门出去时,骆斯衍顺便带上,小跟班盯着他的唇瞧了又瞧,疑惑地询问:“骆队,你的嘴怎么红红的,跟涂了唇膏似的,这难道是新的审讯手段?在视觉上给敌人造成致命的打击,让他们的心理防线崩塌,噼里啪啦KO!”   小跟班明显不知道屋里还有个女人,再说了,他认识骆队这么久,局里出了名的黄金单身汉一个,女的都当空气瞅,哪会干这种金屋藏娇的事儿。   骆斯衍用手背擦了下嘴,红的,哎这丫头接个朋友还精心打扮过了是吧,现在也不好回去说,小丫头一定在里边嘚瑟了,骆斯衍就没好气地敲了下小跟班的头:“想象力丰富不去当编剧来做警察委屈你了是吧?”   小跟班嬉笑着,“不委屈不委屈,在骆队您手底下做事,让我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   开你大爷!   去审讯室的路上,骆斯衍给方非尔发了条信息:你完了。 第21章 神奈川(3)   在费南家里。   叶叶萱萱也到了, 四个人在客厅坐着说话,家政阿姨被费南早早支走,费南自个儿泡来红茶给每个人倒了一杯。   “费南, 我和萱萱辛辛苦苦去找关系跑腿, 你就拿红茶招待我们呀,”叶叶揶揄道, “还把一休假就玩消失的方大小姐给找了出来,怎么着也得是八二年的拉菲。”   费南笑笑, “喝酒伤身,你们都是姑娘,红茶养颜。”   “人说的没错,你俩多喝点, 黑眼圈都有了。”方非尔漫不经心地开着玩笑。   叶叶:“啧啧,我们方大小姐啥时候想养生了,之前还老拉着我们去玩通宵, 玩不痛快一晚上可以转好几个场子。”   方非尔靠向沙发, 两条腿交叠在一起,举起紫砂杯子,“你们要不想英年早逝半夜猝死, 就跟我干掉这杯。”   话音一落, 她就把半杯红茶给喝光了, 很高兴, 被骆斯衍那样的男人抱在怀里万般爱惜,至今都还能感受到骆斯衍热烈有力的心跳声, 但有些奇怪,他的心跳似乎不在左边,而是靠向右边一点点。   爱人亲密之时,无异于臂弯里张弛恰当的力度,唇齿之间的无限温柔,以及坦诚相待时的契合,除了最后一点还没经历,她仍能感觉到骆斯衍很珍惜她,并且以后还会珍惜到骨子里,想到这里,她不禁好奇起来,骆斯衍在床上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非尔,非尔?”   “嗯?”   叶叶学着她刚才的动作表情:“自个儿乐什么呢?”   方非尔一笑:“这茶好喝,我很感动。”   萱萱被说乐了,“行了你们俩,说正事吧,喏,费南,这是我和叶叶拿到手的资料,非尔你也看看。”   “海之城?”方非尔拿来一瞧,几份资料都是雾城里炙手可热的娱乐场地,她疑惑,“你们查许麟名下的会所干嘛,闲出病来了?”   “没出病,就是前段时间无意中发现我妹妹好像染上大麻了,”费南看向方非尔,“从小都我在照顾她,现在又处在叛逆时期,说什么都跟我顶嘴,但她心理其实很脆弱,我不想当面刺激到她,就让叶叶和萱萱帮忙调查到底是谁给她的大麻。”   “找我为这事?”方非尔问道,又似乎想到了什么,她就瞧着费南,“你昨晚别是去当卧底了吧?”   费南给她又倒上一杯红茶,她便明了:“真把日子当电视剧演了你。”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费南感悟一番。   萱萱对方非尔道:“你点子一向比我们多,费南又得当卧底又得兼顾他妹妹,就大家一起想个办法把这事儿解决了,找到给毒品的那个人,把他好好整一顿。”   方非尔晃着杯子里的红色液体,“成,你们继续说。”   萱萱便继续:“许麟坐拥雾城最大的几家会所,每天都有形形色色的人进出,表面上看营业正常,警察进去查也不一定能查到深处的东西,而他只是提供一个场所,再怎么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似乎也追究不到他头上,这几天我和叶叶去找了些道上的朋友问,那些会所果然不太干净。”   “费南的妹妹最常去的是这几个地方,”叶叶指了指纸上用红圈圈画着的会所名字,“同时那段时间许麟经常在这些地方出现,有人还看见许麟曾带他妹妹离开过,这儿还有几张交易人的照片,其中几处都有许麟的人,所以呢我和萱萱都怀疑许麟有问题。”   “能拿到手的资料也只有这么点,其他的东西只有警察能查,但是我们的资料也正是警察需要的,互补,”萱萱说着就皱起眉了,“不过总不能让我们把这些交给警察啊,那些警察很精明,谁会相信咱几个整天闲着没事干的富二代会去调查这些而且费南的妹妹要是被警察顺线,才十几岁的小姑娘,出了事就……”   方非尔对她们说的并不感到震惊,相反,大家都对这种事觉得司空见惯,越有钱的人,私下背景越复杂,哪个圈子里的水都深,一旦陷进去就很难再出来,牵一发而动全身,人的贪念永无止境,总是能受利益驱使,也能利用利益驱使别人。   不过老爸从小就教育她“没钱问我,没事就去浪,要整些幺蛾子,老子弄不死你”,或许是因为怕死,骨子里怂,于是乖乖长大,即便知道这些,也从不染指。   “费南,你想自己找人给你妹妹戒毒?”方非尔转头问费南。   费南点了下头:“她在我身边是最好的,戒毒所不会是个人呆的好地方。”   方非尔想了会儿,就说:“这事儿难度不算很大,交给我吧,不会牵扯到你妹妹的。”   “寄过去不行,找个人把资料往警局里扔监控一调就查到了,那要用什么理由才不会让警察怀疑到我们头上?”萱萱提问。   方非尔喝了口红茶,“不用整这些,你们三个该拍戏的拍戏该呵护妹妹的呵护,需要帮忙的话会叫你们。”   ——   事情商量完毕,方非尔回家睡了一晚,第二天早上十点过,她拿着文件夹回队里,准备回宿舍换白大褂然后去训练场,等走到办公楼那边就瞧见楼下有个穿军装的高挑女人站着,头戴一顶黑色贝雷帽,手里提着个小蛋糕,是严意。   同时,严意也看见了方非尔,四目相视。   漂亮的女人。   方非尔心想。   眼神对上了几秒钟,方非尔径自走过去,严意叫住她:“难道你就是要和沈泽相亲的那位?”   方非尔顿住脚步,觉得纳闷,她双手抱在胸前打量着严意,脑子里就自动生出了一个爱情故事,便笑起来,“你又是谁呢?”   “或许我们该认识一下,我是沈泽的女朋友严意。”严意伸出手。   方非尔伸出手去捏了捏严意的手指,端庄地微笑:“你好,方非尔。”   严意笑了笑,眼神却是冷淡的,“既然是初次见面,那我不得不说一句,我知道沈泽人长得帅,对朋友兄弟很好,是个完美男人,女人缘也好,有很多人觊觎他我理解,但他是我的,和你相亲那只是他家里面的意思,我对他势在必得。”   “喔,这样啊,”方非尔点点头,颇遗憾地拧起眉头,“不过你有一点说错了,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比沈泽帅比沈泽好。”   “是谁?”严意狐疑地盯住方非尔。   “骆斯衍呀,”方非尔弯起唇角,“我虽然是个让人一见就很具有挑战难度的情敌,但实不相瞒,我是来勾引骆队长的。”   严意有些惊诧地盯着方非尔。   “乱说什么,”这时,骆斯衍突然出现,揉了一把方非尔的头顶,方非尔抿抿嘴忍笑,骆斯衍眯起眼又抓了她的头顶两下,对严意说,“过来没跟沈泽说?”   “说过的,”严意看看方非尔,用眼神示意骆斯衍,“被迷住了?”   骆斯衍犹然一笑:“差不多吧。”   严意也笑,点了点头:“看着是你喜欢的类型,别放手,正好少个敌人。”   “哪里看着是,我就是他喜欢的。”方非尔笑笑。   “小姑娘挺自信的嘛,”严意看了骆斯衍一眼,“但你知道骆队长他爸要他娶……”   “别丫的扯淡,”骆斯衍打断严意的话,“信不信我让沈泽回去继续训练,他应该也快到了。”   严意耸耸肩:“看来某人是认真的。”   “不然你以为呢。”骆斯衍说。   方非尔不插话了,就在旁边静静地听他俩说。   要说起严意和沈泽,那得说回四年前,当年严意作为第一批女兵进入猎狮特种集训营参训,骆斯衍和沈泽是教官,也不知道怎地,就跟沈泽对上眼了,沈泽越折磨她,她越觉得沈泽喜欢她,后来她成功留下,成为猎狮突击队B组的队员,两人便自然而然地在一起了,但严意的母亲不同意,她母亲是一家公司的老板,严意是独生女,母亲因为沈泽是孤儿,他们要结婚的话沈泽就得入赘严家,到公司去学习,将来好继承公司,一年前沈泽为了她从部队退伍出来后就去她母亲的公司上班,但后来待了两个月,他因为受不了来自各个亲戚的轻蔑和漠然就辞职,自古人言可畏,那段时间他压力又大,便跟严意吵了一架,于是就分手了。   一个从特种部队里出来的男人,身体里流淌着赤诚热血和军人荣辱与共的尊严,怎么会甘愿受人戳着脊梁骨践踏自尊心,之后沈泽遇到骆斯衍,这才进了特警队,和严意纠缠许久,前段时间刚和好。   这些都是后来骆斯衍告诉方非尔的。   是时,沈泽从不远处的树荫底下走来,严意脸上明显开心了许多,她对方非尔说:“今天我生日,要不要一起吃蛋糕啊小弟妹?”   骆斯衍抓住方非尔的手,表情很不屑,“纠正一下,你得叫她嫂子,别没大没小的。”   “才不要,这姑娘一看就比我小好几岁。”严意有些不服。   “不服气也得喊嫂子,沈泽可是比我小两个月。”骆斯衍说。   严意哼了一声:“人那么一年轻漂亮的姑娘嫁不嫁给你还不一定呢你就这么护短,小心打脸。”   听及此,方非尔突然就笑了,带着点儿无所谓。   骆斯衍把方非尔微小的表情变化都瞧了个清楚,就对严意说:“还是多想想你跟沈泽的事,一天少瞎操心。”   不能完全说是护短,而是在他听严意说嫁不嫁的时候,他脑子里一瞬间就划过一个念头,如果最后方非尔决定跟他,那这辈子可能就是她了。   很奇怪的感觉,同时这种感觉又让他觉得很舒服。   “蛋糕我拿,”沈泽过来就提走严意手里的蛋糕,对骆斯衍说,“那我们先走了。”   “走远点儿。”骆斯衍说。   沈泽笑了笑,点头应了。   这厢,两人已经去到三楼的办公室。   方非尔被骆斯衍抱上办公桌坐着,方非尔勾住他的脖子,弯着眼角问他:“要办公室play?你早点告诉我,我就穿小西装来了。”   骆斯衍把她的手拉下来,“还没到时候。”   “啊,和我脑补的爱情偶像剧有点差别。”方非尔说。   骆斯衍笑了声,去倒来两杯水,一杯递给方非尔,他则靠着桌沿,揉揉方非尔的头,声音沉了沉,带着几分严肃认真,“尔尔。”   “嗯,怎么了?”方非尔一边喝水一边应他的话。   “你在外边想怎么玩我管不着,但你别去碰那些东西,一丁点儿都不能碰。”骆斯衍看着她。   “你说毒品啊,”方非尔的回话态度有些不以为意,“如果我碰过,你会帮我戒掉吗?”   方非尔侧头望骆斯衍,眼中是俏皮的笑,而偏偏就是这种散漫不经心的俏皮让骆斯衍心焦抓狂,但又拿她完全没有办法。   “这样吧,你要是说会陪着我帮我戒掉,我就告诉你有没有碰过。”方非尔的两条腿在空中晃着。   “我会送你去青少年戒毒所。”骆斯衍淡淡地看她一眼,回过头去。   方非尔:“……”   骆斯衍严肃的时候,那双狭长的桃花眼会稍微垂下一些,长长的睫毛轻轻扇动着,脸部轮廓的线条很硬,眉心微紧,薄唇半抿。   拿这种东西开玩笑,骆斯衍好像很不喜欢,他说话时浑身散发的气势反而会让人觉得有压迫感,似乎会生气,方非尔虽没见过骆斯衍真正生气时会是什么样子,但她却也并不想见到,便把水杯放在一旁,拿带来的文件夹递给他,岔开话题,“给你看份资料,你应该需要它。”   骆斯衍放下水杯,背脊稍微向后倾斜,手臂张开撑在方非尔身后,扭腰低下头来问方非尔:“你现在是要跟我谈工作?”   “我难得认真工作一回,你就配合一下我嘛。”方非尔笑意盈盈。   “不谈,”骆斯衍的眼眸里不带半点笑意,“你先告诉我到底有没有碰过那些东西?”   “你先看,看了再说。”   方非尔坚持,她转头过去,却又被骆斯衍捏住下巴给转回来,她惊:“干嘛你?”   “我昨晚说你完了,似乎到现在还没付诸点儿实际行动。”   话罢,骆斯衍的唇低低地压了下来。   这丫头,不给点教训怕是不行了。   谁知道,方非尔立即用文件夹遮住自己的唇,杏眼含笑,“看资料啦,不看我就走了。”   没亲到人,骆斯衍收紧眉心,明显有些不高兴了,可又没啥办法,人姑娘不愿意,他再禽兽也不能在这儿用另外一种效果显著的方式把人姑娘给整听话了。   骆斯衍叹了口气,只好坐正坐直,接过文件夹,打开。   “这些是我朋友找人查的,你们警方应该正需要上面的东西。”方非尔看着他说。   “就昨晚那小白脸?”骆斯衍翻着资料,神情凝了起来。   “小白脸有小白脸的用处,就像我这种闲得慌的富二代小明星在关键时刻也能发挥作用。”方非尔说。   “这份资料有多少人知道它的存在?”骆斯衍问。   “四个,不过你放心,我保证他们不会透露出去的。”   说完,方非尔跳下办公桌要去拿茶几上的手机,骆斯衍把资料搁在旁边,左脚往后挪,伸手将她拉到面前。   “这么快就看完了?”方非尔惊讶他的速度,站在他的两腿中间。   骆斯衍把她抱近一点,“里面大部分的信息朗月那边都已经知道,但有些东西确实是我们需要的。”   “现在你知道我有没有碰了吧,”方非尔说,“我如果碰了,还傻呼呼地为了勾引你给你送资料,不得被你抓去青少年戒毒所,那也太傻了。”   “要是我不愿意,任你怎么勾引都不会有用的,”骆斯衍的眸子里藏着些欢愉,“我得去市局一趟,在这之前我要怎么感谢你?”   “以身相许喽。”方非尔挑眉笑着搂上骆斯衍的脖子。   人姑娘自己主动的。   “你今天对我委实残忍了些。”骆斯衍说。   方非尔满脸无知:“我哪里残忍了?”   “哪里都残忍。”   骆斯衍一笑,有股香气窜进鼻间,闻着很让人放松,他抬手把方非尔落在胸前的长发顺到耳后去,雪白的脖颈露了出来,下边儿的美人骨线条清晰,若隐若现的黑色吊带,几分妩媚几分性感。   他便是瞧直了眼,用温暖的手掌揉进头发里,指尖抵住后脑勺往前推一些,低头凑过去吻了吻她的脖颈,吮吸了一下,再贴上来,轻轻地咬她的耳垂,带起她浑身一颤,耳朵随之浮上一层红晕。   骆斯衍很满意她的反应,两瓣薄唇划过侧脸,正准备含住她软软的唇吻下去,裤兜里的手机在此刻很不应景地响了。   方非尔一时没忍住笑。   骆斯衍的眉头拧了一下,掏出手机连看都没看一眼,直接凭感觉点挂断,继续把刚才没做完的事儿再做一遍,但可能今天时间不太对,被挂掉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某人有些不耐烦地哼了声。   “接吧,”方非尔瞥了眼手机屏幕,“好像是个叫林局的人打来的。”   骆斯衍拿起来一看,真是林局,市局局长,这下不得不接了,他便一手搂着方非尔一边接电话。   “喂,林叔,您找我什么事?”   “小兔崽子,敢挂我电话了你,你在忙啊。”那边说。   确实有点忙。   “不好意思林叔,刚刚在做点儿事。”骆斯衍垂眸瞧窝在他怀里的小姑娘,小姑娘的手似乎不太老实。   “啊,我就想问问你审那老头还审出什么来没有,朗月的报告我都看了,”林局说,“牵扯到当年的事情,要是能再把那老头的嘴撬开,或许能得到更多对我们有利的信息。”   小姑娘不乱摸了,抬起头跟骆斯衍做口型:我走了哦。   占完便宜了还想跑?   他把小姑娘给按回去,接着讲电话:“那老头对当年的凛冬行动不是很了解,他当时应该没在,再审下去结果也是一样,现在朗月那边的线人还没探查到厉家老二在边境的活动情况,但我刚刚拿到一份资料,或许对案子有用,一会儿我把资料带过去。”   “行,具体的情况我会再跟你爸那边通通气儿,”林局说,“你这小子来警局多少次了都不上来看看我,只有开会的时候才能见着你,找个时间咱俩喝几盅叙叙,正好看看你小子的酒量见长没,当初可是把我跟你爸那几个老家伙差点喝倒,如何?”   这时候小姑娘又开始有动作,用湿润的舌尖舔了一下他的喉结,他一愣,脑子一瞬间有些放空,小姑娘的牙齿又轻轻地在喉结那里刮了两下,他身体里顿时冒出了一团火热,上蹿下跳,手也不知所然地松了。   方非尔脱身,拿上包笑着跑了出去。   臭丫头片子故意的是吧。   电话那头的林局等了半天没见骆斯衍回答,就问了:“斯衍?你怎么了大半天不说话?”   骆斯衍回过神,“没怎么,被猫挠了一下。”   林局疑道:“你怎么想起养猫了,什么品种啊那么凶,拿过来给你林姨驯养两天立马听话。”   骆斯衍回:“皇家贵族猫,不知道还能不能训得好。” 第22章 耶路撒冷(1)   骆斯衍从市局回来就去训练场, 瞧见方非尔正和徐嘉谈笑风生,两人还在自拍,早上被小姑娘调戏成那样, 他心里还咯着呢, 他过去直接当着大家的面把方非尔给拉上车走了,队员们吹口哨起哄。   他回头:“继续吹, 别停。”   “是!兄弟们,咱唱首歌吧, 因为爱情,预备唱!”   “因为爱情,不会轻易悲伤,所以一切都是幸福的模样……”   骆斯衍把车开出来, 在一路边停下,他也下车,自个儿在外边站了十几秒, 没听见方非尔开车门的声音, 转头瞧,方非尔安然地还坐在车里玩手机,他一时有些气堵, 过去把人给扯出来。   “干嘛呀你。”方非尔靠着车门站。   骆斯衍松开, 一手撑在她肩膀旁边, 一手捏住她的下巴, “我不在,就和别的男人聊那么开心, 看我紧张你很得意是吧?”   “没得意,这说明我路人缘好呗。”方非尔不紧不慢地笑了笑。   “别跟我扯这些,”骆斯衍说,面色冷凝起来,“以后不许对外边的男人笑那么欢。”   “恐怕做不到,”方非尔似笑非笑地望着骆斯衍,“我离开这儿就是个演员,不可能避开感情戏,还会和很多男演员合作,吻戏床戏什么的都得拍,到时候你怎么管得来?”   “管不来也得管,谁他妈敢碰你,我让他这辈子都不好过,”骆斯衍的眼底深沉凛冽,一闪而过的厉光,而后皱起眉头又问,“吻戏床戏那些,弄的真枪实弹?”   方非尔便笑了:“先不说真枪实弹,倒是队长你以什么身份管啊,暧昧对象,还是男朋友?”   他们确实从一开始就暧昧在了一块儿,啥也没说没确定,就这样,他也从来不会说什么矫情好听的话,一个大男人活粗糙惯了,以为小姑娘愿意跟他亲近就是默认了他们的关系,谁知道小姑娘突然说什么暧昧对象,他哪懂这些弯弯绕绕,要是小姑娘不承认,管了也会被人说成神经病多管闲事,凭啥管呀,人姑娘根本不理你。   “你觉得是什么身份就是什么。”骆斯衍握住她的肩膀。   “我现在似乎没什么好觉得的。”方非尔一副没所谓的表情。   骆斯衍心里一恼,捏紧她下巴就吻下去,她侧头躲开,骆斯衍淡淡地抬眼看着她:“玩我?”   方非尔点头:“嗯,跟队长你学的,一个有未婚妻的男人还让我考虑要不要在一起,真让人觉得无语。”   “未婚妻个屁!”骆斯衍眸光一怔,松开方非尔的下巴,“谁告诉你这事儿的?沈泽?”   方非尔一挑眼角,双手环胸抱着,“骆队长你可是三颗星的将军的儿子,就这已经在部队里传烂了的消息,我打个电话就能了解得一清二楚,听说那人我好像还见过,还一起吃过饭呢,长得挺漂亮的,身材也不错,还愿意为了你退伍到市医院来,连我都为之动容,人家这么喜欢你,你下半辈子有福了。”   骆斯衍冷哼了声,眼神淡漠得不正常,“所以你现在是要和我划清界限?”   “差不多吧。”方非尔回答。   骆斯衍好生愣了愣,顿时想掐死这丫头的心都有了,他收回撑着车门的手,声音冷了下来,“成,已经清了,你给我收拾东西立马滚蛋!”   “不行。”   骆斯衍连忙抬头看她。   她说:“我是跟医疗小组来的,还有三天,三天后我就依你说的滚蛋。”   “随你。”骆斯衍走回车里开车走了。   ……   这几天里,两人没怎么打照面,队员们察觉出端倪,一个个都没敢在两人同时出现的场合喊嫂子要签名,大家一致地锁紧自己的嘴控制住拿纸笔的手,就在昨儿早上,骆斯衍碰见小虎在和方非尔说话,还挺高兴地一口一个嫂子,之后小虎被逮去跟新学员搞负重十公里,对外的理由是背着队长抽烟。   方非尔当时就想说其实你们队长才是经常背着你们抽烟的那位。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距医疗小组离队只剩下不到两天,训练依旧如火如荼的进行着,整天下来,骆斯衍连个正眼都不给方非尔,即便住在同楼同层,吃饭一个地方,好几次在楼道里遇到骆斯衍,骆斯衍瞧都没瞧她。   估计还在气着呢。   不过方非尔一向潇洒自在惯了,从小就没什么堵心的事儿,对感情这回事看得比谁都开,事后回想那天跟骆斯衍说的话,她觉得自己是有些幼稚的,确实在得知骆斯衍有未婚妻的时候,她很气骆斯衍为什么不早告诉她,让她莫名其妙成了第三者,换谁谁生气,但现在想想大家都是成年人,反正就是暧昧关系,有什么过不去的嘛。   于是这天,中午方非尔在食堂吃好饭回宿舍的路上,骆斯衍恰好从对面走过来,满身的倨傲,仍然一副冷冰冰的谁惹谁倒霉的样子,就淡淡瞅了眼方非尔,一只手插在裤兜里,痞里痞气地走过来。   经过身边的时候,方非尔忽然开口叫他:“骆斯衍。”   这些天来的第一次搭讪。   他脊梁骨下意识微微绷直了,脚步顿了顿,又准备走,方非尔便转身,抬头望着他说:“你就这么小气呀,我们又没开始过,背叛谁什么的根本不存在,就是及时止损而已,我和你还可以继续做朋友啊,我不会介意的,就当之前的事没发生过呗。”   “做个蛋!”   骆斯衍脸上的表情很怪异,他加快步伐间的速度,小跑掉。   “骆斯衍你跑什么!”方非尔追上来,“我话还没说完呢。”   听见脚步声骆斯衍浑身一惊,头也不回的一溜烟就没影儿了,速度贼快,方非尔没能追上,也感到困惑。   之后下午在训练场,她到处找了一圈都没看见骆斯衍,问沈泽,沈泽说:“斯衍去市局了,得晚上才回来。”   “还以为他躲我呢。”方非尔说。   沈泽笑了:“一半一半吧。”   两人又聊了几句,到了晚上,方非尔从五点半开始就去骆斯衍停车的地方蹲点,六点的时候骆斯衍准时出现,不过他没停车,而是直接开去食堂,忙完了都没想着在外边吃了饭再回来。   方非尔见车没停,直接就跑在后面追,大声地喊:“骆斯衍!你停会儿车,我有话要对你说,骆斯衍!”   车里,不知在想什么的骆斯衍听到声音就赶紧看后视镜,一激动就差点儿没把车开进路边绿化带里,幸好及时踩了刹车,他连忙打方向盘,车嗖地一声就冲了出去。   方非尔停下来喘了会儿气,已经看不见车尾,在衣兜里拿出沈泽给她的对讲机,按了2频道:“小明星呼叫,小虎,你们谁能看得到骆斯衍的方位,告诉我一下。”   一帮人就在对讲机里聊了起来。   “嫂子,我看见骆队的车了,速度贼快,似乎把这儿当飙车场了。”   “队长受啥刺激了?”   “刚从市局回来,估计为案子糟心。”   “哎!队长把车停了,现在靠着路边的树在抽烟。”   小虎立马跑出来:“你们谁在哪儿的,拍照片拍照片!各个角度都给我拍一遍,回头请吃火锅,我那十公里冤死了!”   “哈哈哈,等着,别着急啊,记得我的火锅。”   过了会儿,对讲机里又有人说了。   “嫂子,队长把车丢了,现在正往食堂走,还需不需要实时跟踪?”   方非尔:“不需要了,你们找辆车来接我过去,我这边离得有些远。”   “没问题,给我一分钟!”   方非尔比骆斯衍先到的食堂,等骆斯衍来,她连忙跑过去和骆斯衍一起走,骆斯衍差点没被她吓得跳起来,表面故作淡定地瞥她一眼,而后从容高冷地往里走。   “骆斯衍。”方非尔叫他。   男人不理。   方非尔用手肘捅他一下,“骆斯衍,我好饿哦。”   关他屁事啊!   男人还是没理睬。   见方非尔从食堂外面就一直跟在他身边转悠,刚走进大厅,方非尔又想捅捅他,他有点烦躁了,便率先开口问:“你来干什么?”   方非尔理所当然的回答:“和你吃饭呗,顺便探讨一下生命的起源。”   “扯淡。”骆斯衍说,径自走去打菜窗口那里。   方非尔耸耸肩。   食堂阿姨笑着,一边用围裙擦干手上的水渍一边说:“菜都没了,给你炒个盖饭吧,要吃什么料的?”   “香菇鸡,随便点儿就行,没那么讲究。”骆斯衍微微一笑。   “下次早点来,为人民服务也得吃饭啊,身体垮了病了该咋办,”阿姨说,看了已经找到位置坐着的方非尔一眼,“你未婚妻吃什么?”   “不是未婚妻。”骆斯衍说。   阿姨疑惑:“那天人家姑娘自己说的呀,你跟我这儿别害羞,害羞什么啊,阿姨都是过来人,懂你们这些小年轻的心思。”   “真不是,就一臭丫头,”骆斯衍说,“我还得为人民服务,结什么婚。”   “成吧,”阿姨在旁边拿了个大勺,“不过你对象到底要吃什么?”   “……”   骆斯衍手插进裤兜里,想了想就说:“西红柿炒蛋吧,油放少点,别放葱,她不吃,也别太咸,她喜欢清淡一点的,米饭就一小勺,她吃得少。”   “行,不过骆队,你对人家姑娘的口味真清楚,”阿姨说,“都这样儿了还不结婚留着人姑娘干嘛。”   “……”   阿姨去炒菜了,骆斯衍站着等,稍稍侧头瞥一眼坐在窗边背对着他的方非尔,眼尾上翘着,亮白的灯光笼罩之下,他脸上有白色的浅浅的光,眉目清隽朗俊,唇忽而一勾,有些自嘲的意味。   留着能干嘛,留着堵自己的心,碍自己的眼。   过了会儿,骆斯衍端着两份盖饭过来,西红柿炒蛋那份给方非尔,他拿着自己那份欲到两张桌子之外的地方去,方非尔就抓住他的手腕突然来了一句:“对不起我错了,你就坐这儿吧好不好?”   骆斯衍蓦地抬眼,看她说得挺真诚,表情也蛮真,便在她对面坐下,一派准备教诲臭丫头的架势,问她:“错哪儿了?”   方非尔抿抿嘴唇,“不该想着跟你探讨生命的起源,应该是生命结合的过程。”   “……”   结合你四舅大爷!   还有心思开玩笑!都多少天了!心可真够大的!是石头做的吧!   “快吃饭吧,看你都饿坏了,多吃点,我不闹你,就和你吃吃饭。”   骆斯衍:“……”   然后方非尔话也不提一嘴了,专心把盘子里的饭菜全吃掉,她吃得慢,骆斯衍也一起吃光,把盘子放回收集处,两个人从食堂里走出来。   真的只是来吃个饭。   “那我回去休息喽队长,你忙你的去吧,不用送我,有路灯的,哦还有,我要提前走了,明早上就离开,公司给接了个去国外拍两个月的戏,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   方非尔冲他鞠了一躬。   重演当初在墨菲特跟他道别的那一幕是吧,接下来是不是又要送他点物质的东西然后才走啊?!   他给人拽回来:“忙个屁,你给我过来。”   终于忍不住了。   被带到小树林里,人姑娘后背抵着树干,手腕被用力握住,虽然有路灯的光照进来,但四周还是有些黑,骆斯衍望着眼前娇俏明艳的姑娘,眼中颇多无奈焦急,他低头凑近一点问:“真想跟我断了?说实话。”   “嗯。”方非尔点点头。   “那你当初还来招惹我。”   “图个好玩呗。”方非尔不冷不淡地说着。   “屁话!”骆斯衍紧紧盯着方非尔的眼睛,抚上她的脸庞,是真的有点没办法了,前所未有的无力感,他的紧张担心欢愉喜欢全给了这小姑娘,可小姑娘一句好玩就把他打发了,这他妈算怎么回事!   “哪句是屁话了?你自己有未婚妻还接受我的招惹干嘛呀。”方非尔问他。   “你就这么觉得我会是那种不负责任的男人?”骆斯衍说。   方非尔看着骆斯衍没说话。   “我爸确实想要我娶苏影,但我不喜欢她,更不会娶,”骆斯衍的声音有些低沉,“我他妈就中意你,你要是想跟我结婚,咱明天就去扯证,结婚以后你喜欢演什么感情戏吻戏和谁演就去,我都不会干涉你,再有多不乐意都憋着,反正你也就这爱好了,我可以都依你,别断了,嗯?”   “骆斯衍。”带着腻腻的鼻音,方非尔扑进骆斯衍的怀里。   骆斯衍愣了愣,双臂便环上她的背,整个将她紧紧抱住,手扶着她的后脑勺,吻落在她头发上,又觉不够,手臂又收紧了几分。   过了会儿,方非尔抬头,蹙眉:“你抱太紧我要喘不来气儿了。”   骆斯衍连忙松开她一些,上下抚着她的背,她突然笑了起来:“我刚刚是不是演技炸裂可以拿影后了?”   “演的?”骆斯衍恼了。   “啊,”方非尔应了一声,“沈泽都告诉我啦,对不起队长,因为我真的太喜欢你了,所以听到你和别的女人的消息,我就忍不住会想要生你的气,误会你,你别气啦好不好?”   “从哪儿开始演的?”骆斯衍问她。   “就从你问我真想断了我点头那里。”方非尔回答说。   骆斯衍哼笑了下:“成,你现在真的完了。” 第23章 耶路撒冷(2)   周遭是庞大的昏暗, 几束灯光投射进来,落下一颤一颤的斑驳剪影,沙沙的如同海潮一样的树梢轻响里, 掺着女人的喘息声。   “轻点儿咬, 别留印子,我没衣服遮。”方非尔背靠着树干, 两个人紧密相贴。   骆斯衍抬起埋在她颈窝里的头,嗤笑一声:“让你一天穿那么少在我面前晃悠, 现在倒怕了?”   “那是为了勾引你。”方非尔搂紧他的脖子,贴上去,在他唇上啄了一口。   “你成功了。”   骆斯衍说,手掌护住方非尔的后脑勺, 头便低低压下来,咬住她的唇,用力吸吮了一下, “闭眼, 教你接吻。”   话罢,他又含住方非尔柔嫩的双唇,吮了几下, 舌头就抵开她的牙齿滑了进去, 肆意且霸道的一点点攻城夺地, 他对自己想得到的东西从来都很清楚, 毫不含糊,正如现在, 他所到达的每一个地方都在表明着这里是他的,那里也是他的,怀里这女人更是他的所有物。   他从未有过这样强烈的感受,自方非尔进入他生命中的那一刻,他会紧张会恼怒会高兴更会怕小姑娘哪天就这么丢下他跑了,之前他爱部队,爱兄弟,一颗心全给了国家人民,现在仅仅是多了个小姑娘,就把他的心填满了。   爱就爱了吧,拼命爱她入骨,至死不休。   亲了会儿,方非尔腿软差点儿没站稳,骆斯衍扶住她的腰转战唇角,狠狠吮了一下。   “这样才是接吻,前几次你就跟小孩过家家一样,没劲儿。”   方非尔喘着,打了骆斯衍胸前一记巴掌:“那你别跟小孩亲啊!”   骆斯衍坏坏一笑:“再来。”   他又紧紧贴住方非尔的唇,时而咬时而磨,方非尔是真没力气了,抿嘴,推他:“节制点儿不会?”   “怎么,才亲一会儿就受不住了,”骆斯衍勾起唇角,低头在她耳边说,“要是深入一点,你体力会不会跟不上?”   方非尔冷眼:“想要体力好的你去找苏影啊,她是军人,比我这个娇生惯养的小明星不知好上多少倍。”   骆斯衍低头咬了下她的唇角,封住,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罚她乱说话。   一时没忍住,方非尔轻吟出声,推开他:“背疼,这树干硌人。”   “要不换个地方?”骆斯衍把她拉起来,手在她背上上下揉着。   “去你房间。”声音有些勾人,方非尔手臂紧了紧,用额头贴住骆斯衍的眉心。   骆斯衍在她唇上亲一下:“那儿隔音效果不太好,别把隔壁人陶医生给教坏了。”   “那怎么办?”方非尔问。   骆斯衍勾唇一笑:“有个更好的地方。”   方非尔没想到骆斯衍说的好地方是办公室,明明之前某人还说办公室play没到时候呢,一进屋,某人反手锁住门,抓住她的一只手腕越过头顶贴着墙,整个人也紧靠上来,又是个深吻落下,唇舌交缠。   吻了小会儿,方非尔喘不来气了就有点躲着他,他松开手腕,两手捧住姑娘的脸,继续抵死缠绵,此前两人都未曾像今天要把对方揉进自己身体里那样亲密过,从未尝过的情爱和快感都以此用尽了力气索取。   骆斯衍稍稍抬头,微喘,方非尔搂紧他的脖子,也没好到哪里去,手在他毛茸茸的头发里抓着:“你今天兴致怎么那么好?”   “忍你太久了,不罚一下心里不舒服。”骆斯衍说。   方非尔的眼睛里有抹微光一闪而过,唇上挑,眉眼带勾,脸颊泛着点红晕,媚气动人得很,她放轻声音,贴住骆斯衍的耳朵说:“骆斯衍,你真那么喜欢我呀。”   有几分情,亲吻的时候便会久几分,骆斯衍把人家姑娘给亲成这样,这得是有多喜欢啊。   方非尔在他喉结上轻轻舔了一下。   经姑娘一挑逗,骆斯衍没稳住就抱起小姑娘,放在旁边的沙发上,自己随之扑上来,给人压了个严实,背着灯光,小姑娘张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嘴角带笑,外套滑落露出半个雪白的肩膀,黑色吊带贴着美人骨,骆斯衍只觉得媚气横生,这姑娘要碰了,身后就是万丈深渊,一脚踩空,无法自拔。   “我喜欢你,只喜欢你哦队长。”   方非尔仰着头把自己送上来,骆斯衍一低头,咬住,深深吮着她的唇,舌头撬开她的牙齿,温柔地勾舔轻咬,手也开始不老实,从方非尔敞开的外套下伸进去,吊带很贴身,顺着往上,就摸到了小姑娘的内衣扣……   两人贴身亲密,唇齿间的气息渐渐加重。   身体里有团火热在叫嚣,骆斯衍一边亲她,一边把手收回来,方非尔抓住他的手,外套也不知何时被自己脱掉了,底下就穿了条黑色短裙,两条笔直白净的腿已经交叠搭上骆斯衍的腰,此刻在骆斯衍身下的就是个引火的小妖精。   “做吧,你都戳着我了。”方非尔的双眼有些迷离,微微喘着。   骆斯衍深深地看着方非尔,头埋进她的颈窝里,喘出来的气让她一阵颤,他的声线被压得很低很低:“你别动,让我抱一会儿,一会就能好。”   方非尔两手抱起他的头,眼睛湿漉漉的,“没关系的,我今天安全期。”   “别丫的废话,说了不做就不做!”骆斯衍沉着气。   军人家庭出生,他的素养一向很好,脑子里就一准则不能轻易伤害人家姑娘,还没说好要跟他呢,况且还是在这种不算地方的地方,生理上再冲动也得憋回去。   “你忍得都出汗了,我心疼。”方非尔拧着眉头说。   “那就先疼会儿。”   “……”   “骆斯衍你是不是不行啊?!”   这问题特么就不能忍了!   放话:“回家做到你哭信不信?!”   “……”   时间静悄悄地流过,空气中注满情欲的气息已渐渐散去,缓了会儿,骆斯衍抚着方非尔的额头,在上面亲了一下:“乖,把衣服穿好,我送你回去。”   “不要,我想和你睡。”方非尔撒娇。   骆斯衍感到无力:“这儿怎么睡?”   方非尔:“你抱着我呗,要不出去开房。”   “合着在我之前经常跟人去开房?”骆斯衍说。   方非尔在他胸膛上狠狠掐了一记:“开个屁!除了你,谁敢碰我?!”   “那也得你愿意才行,”骆斯衍低头贴近她精致的锁骨,手指挑开吊带,温热的气息一路往下,他愣神地瞧着,毛丫头真的长大了,他舔了舔唇,“愿意吗?”   方非尔只觉脑子里一顿翻腾:“嗯。”   骆斯衍柔柔地在那上面亲了两下,可方非尔却敏感得不行,浑身一颤,没忍住唔了一声,骆斯衍抬起头坏笑,有些恶劣,方非尔又给了他胸膛一巴掌。   骆斯衍把吊带拉回去,笑了两声:“有件事还得再确定一下,我是你的什么人?”   再不确定,小姑娘要又像这次一样跟他断了该怎么办,而且他很不喜欢暧昧对象这个词。   “暧昧对象。”方非尔说。   “……”   “唔……我错了骆斯衍,真错了。”   骆斯衍抬头,手从她胸前拿开,“重新回答一次。”   “男朋友,”见他又想低头,方非尔连忙缩了缩身子,“我暂时不能跟你去扯证,户口本在我老爸那儿,你得等我去偷过来。”   “嘟嘴,来亲一个。”   骆斯衍说,方非尔乐了,嘟起粉粉的软唇,骆斯衍低头含住,两人又腻歪玩闹了起来。   这时,门那边突然有声响,似乎有人在扭门锁,打不开,就敲门:“斯衍?斯衍你在里面吗?怎么反锁了?”   是沈泽,此刻正在门外纳闷骆斯衍从不锁门为什么现在锁了。   骆斯衍叹了口气,欲起身却被方非尔抱住:“你帮我穿衣服。”   “好,小丫头。”   骆斯衍的语气像哄孩子那样,把方非尔捞起来坐着,给她穿上外套后便起身去开门。   “你在啊,里边有人?”沈泽问,朗月也来了。   “就尔尔在,你们来有什么事吗?”骆斯衍说。   沈泽清清嗓子,看着骆斯衍顿时明了。   朗月笑了笑,晃晃手里头的资料,“来跟你商量一个月前的一桩交通肇事逃逸案,牵扯到贩毒,方便吗现在?”   骆斯衍点头,迎两人进屋坐,沙发上却没见方非尔了,一转头,方非尔端了两杯水过来,微微笑着:“朗姐你们来啦。”   朗月笑笑点头,“好久没见你都跑这儿来了,你给骆队的那份资料对我们查案帮助很大,找个时间一起吃顿饭,表示一下感谢。”   “不用这么客气,为人民服务嘛。”方非尔说。   骆斯衍拉方非尔坐下,“说说情况吧,尔尔在没关系的。”   朗月就把资料摊开在茶几上,开始说:“具体事项已经查清楚了,是一家公司的继承人喝醉了,晚上在城郊撞死了个人,怕坐牢就找人替罪,但是替罪那人录了音交给他老婆,如果继承人为难他们,就让他老婆把这录音曝光,但是之后老婆被继承人派人杀害,录音磁盘被老婆放在自家孩子书包里,孩子是寄宿幼儿园,只有周末才回家,那些派来的人正在寻找这个孩子,不过昨天我们的人抢先一步就出了孩子并拿到录音,按非尔给的资料,我们还调查到这位继承人私底下有贩卖毒品的嫌疑,但对方似乎察觉到了苗头,把最近的交易都撤了,行踪不定,好几次都扑空,而今早上得到消息,两天后会有一帮人在城西那边的俱乐部玩飙车,现在还不能确定他会不会出现,但俱乐部的场地太大,去的都是一些富二代有钱人,人手不够,要是出了意外,那些公子小姐可够咱们一顿受的。”   “朗姐,你说的继承人是不是许麟?”方非尔突然开口问道。   朗月点了下头。   方非尔就笑了:“他还真有问题。”   “你跟他认识?”朗月问。   “我朋友费南认识,一起吃过饭,追了我一个月,我没答应,前段时间还给我送花送车来着。”方非尔说。   骆斯衍淡淡地看了方非尔一眼。   方非尔笑笑,继续说:“你们想抓他有点不太容易,他身边都带着保镖,都是在国外雇佣兵公司接受过训练的,但是比起你们特种兵还差点儿,至于贩毒嘛,他开的一家会所有黑色服务,在里面工作的小姐大部分都是孤儿,各个地方的都有,包括国外,从小就被驯养洗脑,长大后跟傀儡一样工作,而去会所玩的可不只是些寻求刺激的有钱人,有时候吸毒玩死几个都是正常。”   “这么一说就通了,”骆斯衍说,“她们没有身份,死了警方也查不出什么,这两年发生的几十桩无名尸案最后都只能不了了之。”   “细思极恐,为了钱还真是什么都能干得出来,不过非尔,你说的这些资料上都没有,”朗月看着方非尔,“我们也只是查到一点点,能不能带我去见见你朋友?”   “啊,我那些朋友也就了解点皮毛,这些是当初许麟追我我爸让人去查他的底细,后来我才知道的,”方非尔说,见朗月的表情不对劲,她就笑着解释,“别误会,我老爸是好人。”   沈泽和朗月都笑起来,朗月对骆斯衍说:“要不从隔壁市借点警力过来,总不能干等。”   “行,我明天跟林局说说,”骆斯衍点头,“去了以后要是发现许麟就抓,没发现人就撤,具体行动方案我跟沈泽商量好后给你发一份,时间太紧了得尽快,还很有可能扑空,朗月你那边让人继续盯,别漏了。”   朗月点点头:“有新情况会立马跟你们通气儿。”   “不用撤的队长,”方非尔挽住骆斯衍的胳膊,亲昵地笑着,“别忘了还有我,我可以帮你们哦,到时候许麟如果要去肯定会叫费南他们也一起,你们就乔装成富二代富三代财阀什么的,带多少人都没问题,不用那么辛苦去蹲守,车的问题我来解决,正好把叶叶她们闲置的跑车开出来遛遛弯。”   “不行,阵势太大会被怀疑的。”骆斯衍说。   “不会的,你相信我。”方非尔坚持。   骆斯衍垂眼:“你就那么肯定不会被怀疑?”   方非尔眨着骨碌碌的两只大眼睛,“他喜欢我呀,我之前又对他冷漠,要是听到我也要去,肯定迫不及待也要跟着去呢。”   骆斯衍很不屑地哼了一声。   你又完了。   一旁的沈泽笑了笑,“那这样,你俩先商量好再跟我们说,朗月,我送你出去,这里已经不太适合咱俩待了。”   朗月懂意思,就和沈泽走了,顺道带上门。   (到底是谁的错文字版)   “唔……”   “那小子喜欢你?”   “队长我错了,你别咬那么重啊,肉疼。”   “还迫不及待?”   “你欺负人!”方非尔捧着湿漉漉的眼睛望着骆斯衍,被吻哭了。   骆斯衍立马慌了,给人抹眼泪:“乖乖,我揉揉就好,不疼。”   “不理你了!”   “我错了尔尔……” 第24章 耶路撒冷(3)   第二天, 骆斯衍从清晨开始就在训练场待着,一直到早上九点钟,医疗组过来了, 没见方非尔, 也没听方非尔说会什么时候走,就知道是今天, 他便打电话,可打了几通都没人接, 他跟沈泽打了声招呼,回宿舍。   敲门,没人应。   骆斯衍在门口站着,正要打电话给门卫处问一下, 就听见楼下有轿跑的声音,他抬眼一瞧,是那小丫头, 不知怎地, 他勾了勾唇角,下楼来。   方非尔推开车门下车,正准备去后备箱拿东西就瞧见骆斯衍走下来, 她一下就欢了, 笑着扑向骆斯衍的怀:“队长!”   骆斯衍摸摸她的头, 用力抱住她, 在头发上亲了一下:“去哪儿了?”   “就到大门口拿点东西。”   方非尔抬起头望骆斯衍,骆斯衍凑下来亲了亲她, 她咧嘴笑起来,拉骆斯衍到车后边去,按开后备箱,里面放着一箱东西,方非尔说:“是给你的哦,我拜托一朋友买的,他说这几个牌子的烟男人都喜欢,我就让他都买了。”   “这起码得是两个月的口粮,”骆斯衍揽过她的腰,“以后别乱买了,烟多抽不完。”   “才两个月,我都还想着要不要给你屯一年的呢。”方非尔说,手掌轻轻地拍着骆斯衍的胸膛。   骆斯衍嗤笑一声:“真不用。”   “为什么啊?”方非尔抬眼看着骆斯衍。   他笑:“沈泽的二舅开烟草公司,上回他去人家里,就带回来挺多好烟,分了我点儿。”   “原来是苏影的叔叔,”方非尔用劲掐了骆斯衍一记,“那你抽人苏影送你的,别抽我的了,我要把这些都丢掉。”   骆斯衍给人抱住,揉着方非尔的脑袋:“回头我把剩下的烟都还给沈泽,只抽我家丫头买的。”   “这还差不多,”方非尔靠着他开心地笑起来,忽而又抬头,“你把箱子拿上楼吧,我正好得去拿行李。”   “要走了?”骆斯衍问。   “嗯,”方非尔点头,“但不是去拍戏,费南他们等着我去商量要几辆车呢,到时候再跟你说,一切都听骆队长命令,也不用送我,你忙你的训练,我一业余飙车手会慢慢开到家的。”   骆斯衍被她说乐了:“成,我帮你搬行李,烟拿一条就行,剩下的你带回我家里去,我把钥匙给你。”   “不怕我把你家翻个底儿朝天?”方非尔开玩笑说。   骆斯衍翘着眼尾,把她的头发别到耳后,“家里也没什么好让你翻的。”   “有的呀,”方非尔说,“比如情趣用品套套啊什么的,看看你在我之前带了多少女人回家过。”   骆斯衍就笑了,低头贴着她的耳朵说:“只带了你一个。”   方非尔转头看着骆斯衍,凑上去索吻,骆斯衍比她提前几秒先吻了过来,两人紧紧贴着,唇舌缠绕,气息交互,索取带给彼此的亲吻快感。   吻了会儿,方非尔勾住他的脖子,贴着他眉心,声音很轻带着欢愉:“我等你回家。”   他“嗯”了声,将方非尔打横抱起,方非尔打他胸口:“干嘛你?”   骆斯衍挑眉,有些痞地笑起来:“抱我家丫头回房间做点事。”   “你节制点儿,我忙着呢。”方非尔忍住笑说。   “搬行李有什么好节制的,难不成你还想我做点其他事?”   “队长你真是个大坏蛋。”方非尔说。   而此时,苏影就站在不远处,在早些时候她就已经到这儿了,沈泽一步步走过来,递给她一张纸巾。   “擦擦,别哭了。”   苏影接过纸巾,在脸上磨了两下,抽泣着问沈泽:“斯衍哥和她……”   “在一起了。”沈泽说。   “不可能,一定是假的,你骗我!”苏影抽着嗓子边哭边说。   沈泽眯了眯眼:“之前就跟你说过了别再惦记斯衍,他俩本来就该在一块儿的。”   苏影哭着:“不是这样的!那个方非尔才认识斯衍哥多久,我一年前就认识斯衍哥了,斯衍哥现在一定只是暂时被她迷住而已,漂亮的明星谁都喜欢。”   “三年前他们就认识了,”沈泽说,“不然你以为斯衍会任由她进出家里陪她玩闹,甚至还默许她到这里来?你跟我都知道,斯衍从来都是一个做事恪守原则的人,他认准的就没谁能改变过,可方非尔对他不一样,在方非尔面前就没想过原则这回事,你能让他这样吗?”   苏影愣愣地看着沈泽,过了会儿,眼泪又刷刷地掉下来,她吼:“我不管!骆叔叔答应了我爸要斯衍哥娶我的,斯衍哥会娶我的,无论他现在跟谁在一起,到最后他一定会和我结婚!”   声嘶力竭地吼完,苏影哭着跑了。   沈泽没追上去,站在原地叹气,话说那么重也是为她好,早在他在骆斯衍家里看见方非尔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俩人无论怎样最后都会扯在一块,三年前都没逃过,更何况是三年后,所以骆斯衍过生日那晚他就跟苏影先讲明白了,可谁知苏影太固执。   ——   去跟叶叶萱萱他们喝了几个小时的下午茶,又顺带去马场骑了会儿马,把事情都商量清楚之后,方非尔回到家里时已经天黑,等她将行李搬进骆斯衍家里,又到对门拿了一些衣服包包鞋子化妆品什么的过来,全部收拾整齐了,她也累饿了,就一边跟骆斯衍打电话一边翻冰箱找点食材煮紫菜蛋花汤。   她确实从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惯了,根本不会轻易进厨房,也就只会简单的紫菜蛋花汤,泡饭管饱。   “许麟那边已经传来消息,他说两天后会去俱乐部,所以你放心吧,哎?蛋花汤是先放紫菜还是打蛋来着?”   方非尔看着泡了几分钟温水的紫菜纳闷,锅里的水已经差不多要煮开了。   电话那头,骆斯衍嗤笑了声:“先放紫菜在锅里煮一会儿,鸡蛋打在碗里多搅几下,调好汤的口味后再把鸡蛋倒进去。”   “都忘了看有没有鸡蛋,队长你再不回来我怕是要饿死在你家里了。”   “还以为你在你那儿呢,小心点儿,别把我家房顶掀了。”骆斯衍笑着。   方非尔拉开冰箱,到处看了一圈,在最里边发现一板鸡蛋,有四个,她拿出来的时候,有个粘在底部的小东西随之掉在了地上,方非尔蹲下去捡,突然冷笑。   “骆斯衍你惨了。”   电话挂断。   方非尔给小东西拍了张照片发过去,骆斯衍再打电话过来,她通通不接了,把手机丢回房间里。   顺利吃了一顿紫菜蛋花汤泡饭,休息了会儿后,方非尔洗完澡就回房间,拉开床头柜抽屉第一层,把小东西放进去,不经意间瞧见抽屉里边有个棕色的首饰盒,很奇怪,骆斯衍一大男人戴首饰干嘛,他全身上下就戴了一只方非尔送的手表。   方非尔便盘腿坐在地上,把首饰盒拿出来,打开,是一条项链,上面挂着的那枚戒指内里刻着两个e字母,她拿起项链放在手心里,顿然开心起来,同时又特别惊喜,这是母亲让一位意大利匠人给她手工定制的生日礼物。   原来骆斯衍是骗她的,还说卖掉了呢,明明就好好地收着,那这三年里,骆斯衍是不是也偶尔会想到她一点呢。   方非尔在骆斯衍家里住了两晚,次日一早,骆斯衍便回来了,得准备下午六点的行动,朗月那边已经交代好,小何带人跟费南和萱萱一组,朗月带一部分人埋伏支援,剩下的跟骆斯衍后边来,武器全部乔装隐藏好,一切行动都等待六点,骆斯衍就先提前几个小时走了。   骆斯衍本来打算先去找方非尔解释一下小东西,是上回大风他们休假来找他聚就买来玩的,昨儿一整天方非尔跟他说的最多的话就是你完了你惨了,这让他很忐忑,但又想到现在这时候她或许在睡觉就没过去。   开门进屋换拖鞋的时候,瞧见鞋柜里莫名多了几排女人的鞋,他愣了愣,随后不禁然就乐了起来,隐隐觉得家里有个人在,回房间,果不其然。   衣柜空着的一半地方,挂着一堆女人的衣服,旁边的橱窗里放着各种样式的包包,不知是啥牌子,反正看着挺奢侈,这姑娘不会是把她所有的东西都搬过来了吧。   床上的小姑娘还没睡醒,翻了个身继续睡,骆斯衍走过去床边坐下,给她拉好被子,小姑娘又翻身过来面向他,纤细白嫩的手从被子里伸出来……   骆斯衍心头顿然一惊:操。   丫的起床气又犯了,咋就碰不得呢,以后要睡一块儿了岂不是天天被扇,小姑娘看着挺娇弱,扇人巴掌的力气可不小,但谁让小姑娘是他心爱的媳妇儿,扇就扇吧,被自家媳妇儿打他心甘情愿,只要别跑了就行。   “队长,”小姑娘突然甜甜糯糯地喊了声,眼睛还没睁开,两只手臂伸出来往骆斯衍脖子上一勾,拉下,“我知道是你。”   骆斯衍像是松了口气儿,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睡醒了啊。”   “没,你陪我再睡会儿好不好,我还不想起床,”方非尔说,往后挪了一点,“进来。”   “好。”   骆斯衍笑着应了,拉开被子窝进去搂住方非尔,隔着薄薄的吊带睡裙,骆斯衍第一反应就是这丫头的腰真他妈细,比平常看上去还要瘦那么几分,方非尔贴着他结实有力的胸膛,没穿内衣,软绵绵的磨得骆斯衍有些口干舌燥,不过方非尔很快就又睡着了,骆斯衍轻轻把她额上的头发给拨到耳后去,看了会儿方非尔安稳的睡颜,没忍住把人给吻醒了……   这次是在床上,时间对地点也对,也不会有谁突然来打扰。   亲了会儿,骆斯衍松开她的唇角,方非尔双眼迷离地望着骆斯衍,轻喘:“你想要吗?”   “我想你。”骆斯衍的声线有些沙哑。   “我给你吧。”   方非尔说,骆斯衍的眸色渐深,一下子低头咬住她的唇,用力吮着,手伸进衣裙下摆,她极力回应,嘴角溢出一丝低吟。   “想好跟我了?”骆斯衍贴住她耳朵问。   方非尔的意识已然有些昏沉模糊无法思考:“想好了,就跟你。”   “跟屁!”   骆斯衍道,他看得出来小丫头在这种不清不醒的情况下就是随口一说,小丫头纯粹是对那事儿好奇心重,还有他决定要回部队的事还没跟小丫头说呢,真要做了,要是小丫头以后后悔,他不是害了人家丫头,骆斯衍把她摇醒,给人搂在怀里。   “干嘛老在关键时刻停下来?”方非尔轻轻拍着骆斯衍的胸膛。   “暂时还不想动你。”骆斯衍说。   “屁,你都硬了!”   “硬了也不想动你!”   “骆斯衍你是不是真的不行啊,我看看,”方非尔抬头,拧眉疑惑,“没有美人尖,不会早泄啊。”   骆斯衍:“……”   谁他妈说有美人尖会早泄的!   幸好没有。   这回两人是真的抱一块儿睡觉了,没再干点儿别的啥,到中午才起床,吃了骆斯衍做的饭,方非尔回房间换衣服,黑色牛仔外套,底下一条黑色长裤,她瘦,长裤最小号还有些宽松,脖子上系了黑色颈带,微卷的头发披着,红唇,媚气十足。   她把一早就为骆斯衍准备好的西装找出来,拉骆斯衍去换衣服,骆斯衍脱掉上衣,见小姑娘还赖在房间里不走,两只大眼睛直鼓鼓地盯着骆斯衍瞧,还没瞧到重点,小姑娘就被骆斯衍给拎了出去。   过了会儿,骆斯衍穿好西装出来,方非尔一下望得有些出神,从没见骆斯衍穿过西装,光是靠想象就觉得他要穿上一定很帅很禁欲,果真戳她的心。   方非尔搂上他的脖子,把他系好的领带拉松,解掉白衬衫领口的两颗扣子,将扎进裤腰里的衣角给扯出来,又在衣领右边印下一个唇印,“这样才有我们骆爷的样子,纸醉金迷,潇洒自在。”   被方非尔如此一整,比起刚才的禁欲感,现在的骆斯衍又添了几分孤傲不羁,加上他漫不经心地笑起来的时候脸上带的那点儿痞气,要再点上一支烟,就是神秘、诱惑,撩人。   “跟我过来。”   骆斯衍拉她去书房,除了装满书籍的书柜和一张棕色的木桌外,其余空地上摆着十多个大大小小的红心靶。   骆斯衍拉开木桌里边的抽屉,拿出一把手枪来,上好弹夹,他站在方非尔身后,抬起她的两只手,让她拿稳枪,看着面前的靶子,问她:“想打掉哪个?”   “中间大的那个,”方非尔说,侧头望骆斯衍,“你不怕被楼上楼下的投诉噪音扰民还制造恐慌?”   骆斯衍笑了,调整方非尔拿枪的动作,“弹夹里是空包弹,而且这里是故意做的隔音,外边基本听不见枪声,手拿稳别松,我教你怎么开枪,晚上带着它,要是遇到危险就照我教的保护自己。”   “嗯。”方非尔点头。   “双眼紧盯靶心,手臂用力,但别太紧张,放轻松,解除保险,准备好了吗?”骆斯衍说。   “好了。”方非尔说。   “心里想着打掉它,注意力集中,深呼吸,”骆斯衍把手指搭在方非尔准备扣扳机的指头上,“开枪。”   “打中了!”方非尔兴奋起来。   骆斯衍摸摸她的头,握住她的手迅速往各个方向移动,不过几秒的时间,左右两边的靶子都被打掉,靶心全中。   “队长你真帅。”方非尔笑说。   “什么时候没帅过,”骆斯衍笑起来,侧脸贴了帖方非尔的,“像你这种学了没多久的新手,开枪的时候就凭自己的意念和直觉,要是没打中,你就跑。”   “要是跑不掉呢?”方非尔问。   骆斯衍吻了吻她的头发:“在那之前,我会来救你。”   让方非尔自己练了半个小时,骆斯衍在一旁指导,已经基本能打中目标,最后手臂实在太酸了,骆斯衍就抱她上木桌坐着休息,把空包弹夹下掉,上了真弹夹,把枪放进枪带里。   “张开手臂,我把枪别在你衣服里面。”   方非尔照他说的做,骆斯衍用扣针把枪带固定住,隐藏好后,他又嘱咐:“千万要记住我教你的,枪可不是能闹着玩。”   “嗯,你放心,我记性好着呢。”方非尔认真地点了下头。   骆斯衍看着她,过了会儿,他轻声叹息:“要不你别去了。”   方非尔伸手抱住骆斯衍,靠着他:“许麟要是发现我没来,他人就不会现身了,队长,你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还有那条项链,被我翻到了哦,你太坏了,居然骗我说卖掉了,害我伤心了好久。”   “没敢卖,一直都没敢,”骆斯衍说,眼底温柔至极,手撑开她的肩膀,望着她的眼睛,“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你被当做人质那次吗?”   “嗯。”方非尔点点头。   “尔尔,无论在何时何地你都要记住我说的话,”骆斯衍抚上她的额角,在她眉心处亲了一下,“如果未来的某一天我不得已朝你开枪,你一定什么都不要想,也别害怕,只需要相信我。”   “嗯。”方非尔又点了下头。   这时,骆斯衍裤兜里的手机响起来,他拿出来看了眼就接了,说几句后挂掉,看着方非尔:“我们该走了。”   “等等,”方非尔勾住骆斯衍的脖子拉下来一点,贴着他的额心,轻声说,“这是前特种兵的女朋友对她的前特种兵男朋友的出战仪式,同生共死。”   骆斯衍微微一滞,随后眼眸带了几分暖意,“同生共死。” 第25章 仰光(1)   沈泽已经带人去到叶叶家里的车库, 没一会儿,方非尔就和骆斯衍来了。   一下车,穿着抹胸包臀裙的叶叶便迎了过来, “哟, 我们方大小姐从不带男人在任何私下活动中出现,今儿一带就是位帅哥, 也不介绍介绍?”   “骆斯衍,我男朋友, ”方非尔挽住骆斯衍的胳膊,笑着说,“这我朋友叶叶。”   骆斯衍摘下墨镜,微微颔首:“你好。”   “你好啊, ”叶叶打量着骆斯衍,“骆爷,要不坐我的车, 车库里的随便挑, 全名车,性能都是最好的。”   “少来啊你,队长得和我一起。”方非尔笑嗔道。   叶叶便乐了:“原来方大小姐也会紧张男人呢, 骆爷, 您到底是用什么办法把非尔搞到手的啊, 有了男朋友她都不搭理我们了, 难道您除了是特警队队长还有其他的身份?黑帮老大?财阀二世?唔,看您这体格莫非是活儿好?这衣领还有唇印呢, 怕不是刚做完点儿什么来的吧。”   “差不多得了啊,” 方非尔捏捏骆斯衍,“你别听她的,她就这样。”   骆斯衍一笑:“没关系,你朋友挺有趣。”   叶叶赔笑:“好了我不逗你们了,上车吧,费南和萱萱他们已经在路上了。”   沈泽已经带人上了车,把车开出车库,四五辆轿跑成一列排在方非尔他们后边,骆斯衍重又戴上墨镜,开车门让方非尔坐进去,他绕过车头进驾驶座发动车子,脚下油门一踩,后边儿的轿跑得了信号,全都“嗷”地一嗓子开了出去,往城郊俱乐部的方向行驶。   这个时候的温度不凉不热,正适合兜风。   “今天的晚霞真漂亮,”方非尔拿手机自拍了几张,光线正合适,她高兴地挑着照片,“就用这张做屏幕,之前都没有合照,现在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拍了,我发给你了,记得用做手机屏幕哦。”   骆斯衍应了声,让车顶蓬合上,他轻轻握住方非尔搁在膝盖上的手,方非尔靠着座椅侧头望他,笑了:“晚霞这么漂亮,干嘛要关车顶呀?”   他把墨镜摘掉,眼角微往上翘起,那一双狭长的桃花眼笑得很好看,脚从油门板上挪开,他突然凑过来,安全带也没能拦得住他,他一手捧住方非尔的侧颈,指腹扶着方非尔精致的脸部轮廓,眸底深情似水。   方非尔怪嗔:“你还在开车啊。”   不过车没受到骆斯衍动作的影响,仍旧往前驶去,速度平稳。   骆斯衍勾了勾唇,嗓子像裹了一团雾气,沉沉地带着磁感,“现在是它自动驾驶的时间。”   方非尔略惊讶,好奇地眨着眼睛:“你怎么知道它有这个功能的?”   “因为想亲女朋友,所以查了一下这车的型号。”骆斯衍说,眼眸深沉且透彻,眸上倒映着方非尔楚楚动人的模样。   “那为什么还要关车顶呀?”方非尔问。   “你动情的样子不想让别人瞧了去。”   骆斯衍满目都是柔意,他又放轻声音魅惑道:“还有,你今天真的很美。”   说罢,骆斯衍抬起下巴,唇贴上方非尔的,慢慢地温柔吸吮,唇上的动作很轻,方非尔闭眼享受着他的亲吻,光是吮一下唇角,方非尔都会微微地颤起,那些饱满的情愫一路绵延至心脏,然后化为一体,变成这世间最令人着迷的触动。   吻了会儿,两人的气息渐重,骆斯衍松开方非尔的双唇,低哑着声线:“我爱你,我真的好爱你尔尔。”   接连说了两次我爱你。   此时霞光从车前窗外洒进来,暖意在各个角落里发酵,仿佛是要去往某个地方之前的虔诚宣誓,他的以前爱了国家、军队和兄弟,从未有一次为自己爱了一个人,他大义凛然,是非明辨,拥有着一腔赤血忠诚和这世界上最温柔真挚的爱,心底最柔软的那个地方给了眼前这小丫头,让她安心舒服地住了进来,与他牵绊相依,同生共死。   这辈子除了她,他觉得自己已经不可能再有什么力气去爱上别人了。   而就在这一瞬间,方非尔的心房像是被抽空了一般,时光停住脚步,只听得见骆斯衍的声音,她笑着:“我也爱你,骆斯衍。”   低头又是个吻落下,唇齿纠缠,车厢里弥漫着浓烈的情欲之欢。   到了城郊外的俱乐部,偌大的停车场是各种各样的豪车聚集地,今晚来这儿的不只方非尔他们,还有其他到这儿来玩的老板富商们,人多且杂,不过费南已经打点好,用来飙车的名取山车道都被包了下来,现在就等许麟出现。   俱乐部老板应要求,留了个僻静的外厅给先到的费南萱萱他们,外厅周围挨近山林,绿化搞得很好,还带个小花园和喷水池,环境很不错。   等另外一帮人过来,沈泽便带着人先行潜入山林换作战制服进行埋伏,留下一些人跟着骆斯衍,突然少了很多人也不会觉得奇怪,这个俱乐部的场地很大,容纳了很多种玩耍的地方,人指不定跑哪儿玩去了,要是没带手机根本联系不上人。   亭子里边,萱萱端来一壶自己刚调好的酒过来,先倒了杯给骆斯衍,“骆爷,您先请。”   “客气。”   骆斯衍弯起唇角,搂着方非尔肩膀的那只手收回来接住酒杯。   萱萱笑着坐下,边倒酒边说:“这酒不醉人,就尝个味,不会耽误事儿的。”   “来各位,先走一个。”叶叶说。   五人举杯,喝了口酒就聊了起来。   “要不咱们玩牌吧,十点半,反正费南那边还没来电话,等着也是等着。”叶叶朝萱萱递了个眼神。   萱萱了然,笑着问:“输的人有什么惩罚呢?”   叶叶:“喝水和大冒险,无条件服从,怎么样骆爷,来不来?给个面子嘛。”   骆斯衍一笑:“成。”   “爽快,不过非尔每次和我们玩这个都会输,没一盘是赢的,要不你俩一起,我们三个分开,骆爷坐庄。”叶叶说,让服务员拿来一副新牌和一大瓶矿泉水。   方非尔早已看透两人的心思,散漫地半靠着骆斯衍,冷笑:“你们完了,队长玩这个可是高手。”   果然,玩了几轮下来,真的都是叶叶萱萱他们输,矿泉水都喝掉了大半,三个人嚷着不玩了,方非尔在一旁乐了好半天。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想干嘛,这下玩脱了吧,早说过你们完了,服不服?服就认怂,不服再来。”   叶叶和萱萱唉声叹气,通通摆手:“我们认怂,胃撑喝不下了。”   “我也认怂。”费南笑笑,递了支烟给骆斯衍。   骆斯衍道谢接过烟,抬手摸摸方非尔的头,平常还有点烦小丫头臭美嘚瑟的,现在居然喜欢得紧了,看着小丫头开心,他比小丫头还更欢愉许多。   方非尔从桌上拿来火机,打火,手护着火苗凑过去骆斯衍面前,“给你点上。”   骆斯衍勾唇笑笑,半搂着方非尔,烟抿在嘴边,低头吸燃,吐了口烟圈,手肘撑在沙发扶手上,高过头顶的烟往上飘着缕缕青色的烟子,他宠溺地望着方非尔:“乖丫头。”   ——   与此同时,许麟站在名取山山顶的一棵繁茂的大树下,仰头迎着凉凉晚风,脸上的表情很是享受,他对旁边穿一身黑衣的保镖说:“许久没有呼吸到这么新鲜的空气了,这里面有自由和平的味道,你们快闻闻看,是不是一片祥和的感觉?”   这时有人跑了过来:“许总,方小姐和费南已经到了,现在就在俱乐部的外厅坐着,带了一帮朋友过来,全开的轿跑,不过他们好像都到各处玩去了,只留下十几个人不到,其中还有个男的跟方小姐举动甚是亲密,这是刚拍到的照片,您要不要看看?”   那人双手奉上一叠照片。   “哦?”许麟慢悠悠地转过身来,眉拧着,嘴边却带笑,“这可怎么办啊,我还想着把他们全邀请上来见证一下我要送给小非尔的礼物呢,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你们觉得呢?”   “嫂子一定会喜欢的!”保镖们说。   “很好,十几个人也是人,其他人去哪儿了也无所谓,只要小非尔上来就行,你们要好好准备,一定要让她感受到我盛大的爱意,”许麟笑了起来,伸手拿来照片,看完一张丢一张,最后目光停在亲密地搂着方非尔的骆斯衍身上,他始终保持着笑容,把其他照片都扔了,“把这个人的资料给我。”   “是,我马上让人去查。”   “啊还有,我在这里的消息都散播出去了么?千万要保证这里的安全,我不想让小非尔受到惊吓,她一害怕我就心疼。”许麟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是假意的难受。   “都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做了,您放心。”   “好,去吧。”   那人便退下了。   许麟转身过去面向即将落下山头的夕阳,张开双臂,“把我的小提琴拿过来。”   有个保镖立马拿来小提琴,许麟闭上眼,开始拉琴,一下是悠扬的调子,一下又变成急促壮烈的悲歌,正如他阴晴不定的情绪一样难以捉摸。   突然之间,许麟的神情变得无比凶狠暴躁,他直冲冲走向那颗大树的树干,手扬起小提琴往树干上一砸,小提琴瞬间被砸成两半,他扔掉手里的一半琴身,后退几步,忽地就笑起来,眼中是痛快暴戾之意。   天边的最后一束阳光在他眼前缓缓消失,他阴恻恻地说:“天黑了呢,正适合调虎离山,这样游戏也才好玩,告诉费南,让他们上来吧。” 第26章 仰光(2)   一辆黑色房车里, 许麟晃着杯里的红酒,一旁的留声机放着一曲悠扬的古典音乐,之前吸的一点海洛因的效用已经散了些, 他现在的状况恢复到了平常在外人面前时的那样, 平易近人,亲和不摆架子, 让人看着就觉得人畜无害。   有人推门进来,把刚查到的资料递给他, 只有一页纸,上面写的东西还占不到一半,他皱起眉:“怎么回事?”   那人回答:“许总,底下的人已经尽力去查了, 但这个人除了进入特警队以后的信息,其他的基本是空白,什么都查不到。”   许麟想了下, “莫非他之前是特种兵?”   “有这个可能, 在调信息的时候我们还遭到了两次强制拦截,我们猜测是军方那边搞的。”那人说。   许麟便笑了:“有意思,方小姐他们来了没?”   “估计再有十分钟就能到赛道那里。”   “我叫的人呢?”许麟问。   “已经在赛道那边等着了。”那人说。   许麟放下酒杯, 摆摆手:“你先过去照顾着, 我马上就来。”   “是, 许总。”   许麟一手轻轻敲着桌面, 一手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说话的语气很是轻快愉悦。   “喂, 厉骁,你现在应该入境了吧,待会儿事情结束后找个地方喝一杯,这次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让你接下这桩大单,怎么着也得请我喝点啊,别担心我这边,那帮草包警察能有什么作为,呵,行,那一会儿联系,我让人定地方。”   这厢,方非尔他们刚到赛道起点,场面就让他们有些拿不准了,怎么会多了那么多年轻的公子少爷带着小嫩模出来玩,阵仗确实跟以往玩的差不多壮观,但现在人杂混乱,有些超出他们的计划范围,要是动起手来无疑是多添了几层危险性。   车里,朗月打来电话说:“很奇怪,就在刚刚,许麟出现在名取山飙车的消息突然在外边传遍了,他难道是觉得我们没致命的证据不能随便抓人,所以才敢如此高调?”   “不,”骆斯衍看了一圈起点上的人,除了他们自己人,估计那另外几十来号人都是许麟叫来的,他思虑了会儿,做出了最坏的打算,“他应该是在吸引火力,消息突然爆出来最能引起警方注意,他或许并不知道我们今晚的行动,但是我们全部的警力也已经来这儿了,没时间和精力再去考虑在其他地方会发生什么,我们的人也没办法立即转移,最后只能跟他周旋。”   “那现在怎么办?”朗月问。   “必须扣下他,然后想办法从他口中套话,”骆斯衍说,“但这里无辜的人太多,不能轻易开火,这样吧,一会儿我引诱他和我赛车,在半途缉拿他。”   “行,现在也只能如此了,我让警员们原地待命。”朗月说。   骆斯衍按了下耳机,说:“沈泽,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沈泽带着人隐藏在山林中,小声回答:“已经把许麟安排在暗处的人解决掉一部分,没被发现。”   “待会儿我会和许麟赛车,赛道上没什么人,是最好的抓捕时机,朗月那边会做支援。”骆斯衍说。   “收到,小心点儿,多想想你家丫头。”沈泽说。   “你也是。”骆斯衍的嘴角带着微微笑意。   耳机关掉了,一直在听他说话的方非尔连忙抓住他的手,担心地望着他:“我知道这是你的工作,我不能拦你,但是你要答应我,千万别受伤。”   “嗯,”骆斯衍摸摸她的脸颊,“记住我教你的,好好保护自己。”   方非尔点了点头,骆斯衍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此时夜幕降临,路两旁的大灯明晃晃地亮着,把赛道上每个人的面庞照得清晰无比,各辆豪车里上演着奢靡堕落的一幕,红酒香槟,美女相伴,酒池肉林。   方非尔也下车来,叶叶萱萱他们都在旁边,骆斯衍把方非尔拉到车头,揽住她的肩膀坐下,场上的焦点投射在两人身上。   许麟开着辆黑色敞篷轿跑直直停在两人面前,轿跑后座装满了红如烈火的玫瑰花,着一身严谨规整的西装的许麟走下车,他看着方非尔,眼中有一抹热光飞快掠过,黑色和红唇最能体现一个女人的神秘感,当初追方非尔是因为被她浑身那一股勾人的气质所吸引,长相媚气又心冷,睡过多少女人他都觉得不会有方非尔这样的令人着迷,要是能占有她共享床笫之欢,瞧得她不为人知狐媚的一面,该有多美妙。   可面前无端多了个与她关系亲密的男人,许麟顿觉像是自己的东西被人抢了去,心里十分地不爽,但脸上还是得保持微笑:“方小姐今晚赏脸现身,是我的荣幸,这辆车刚从国外运过来,方小姐可否再给个面子,上车开两圈试试?”   方非尔一笑:“不需要,我无聊,今晚就是带着男朋友跟费南他们出来转转。”   “哦?男朋友?”许麟看向一旁散漫悠然的骆斯衍,衣领口还有唇印,他便笑了,“出来玩这么久都没见过你男朋友,也不知道车技如何。”   “还好。”骆斯衍说。   “许总,你不是又要跟人飙车吧,”叶叶在这时候开口,上前来,“这里没人赢得了你,想打击情敌也不是这么打击的呀许总。”   “是啊,骆爷第一次出来玩,对赛道根本一点儿都不熟悉,现在又是晚上,就算了吧。”萱萱也说道。   费南笑笑:“许总,今晚是我包的场子,非尔又是我朋友,就当卖我个面子,让大家一块儿玩,别搞什么比赛了,多麻烦。”   这时,有个人跑来许麟身边,低声在他耳旁说了几句话后就站在一旁候着,许麟的嘴边浮上一抹看不透的笑意,对费南说:“场子是你的,但规矩还得讲,我正好试试这辆新车的性能,也为新朋友做个入圈仪式,日后大家玩一起了也没那么多讲究。”   “成。”骆斯衍点头。   “爽快,”许麟拍了两下手掌,“这样吧,鉴于你不熟悉路段,我让你五分钟,最后谁先到达这里谁就赢。”   骆斯衍勾了勾唇,“用不着让,直接来吧。”   “哇哦……”周围的人开始起哄。   “行,上车。”许麟说。   方非尔双手抱在胸前,站起来,眼神瞟向许麟:“先说好,不能耍小伎俩,我来喊出发。”   两辆车开到起点红线前等待,发动机发出狮吼一样的轰鸣声,方非尔拿着一张手帕站到两个车头前的中间示意了下,说:“手帕落地才能出发,ready,go!”   手帕随风飘摇落在地上的那一刻,两部轿跑瞬间就冲了出去,车群里也不知是谁带来了车载大音响,有个甜美的女声通过话筒一下子被放大,喊着:“美女帅哥们!少爷小姐们!酒瓶开起来,音乐再大声点儿,party才刚开始,不要压抑不要拘束,请尽情地放纵你自己浪到天明!今夜无眠!”   路段盘山,弯道居多,每隔五百米才有一个路灯,许麟看了眼后视镜里被他甩了将近一百米距离的车,他冷冷一笑,对电话里的人说:“交易还顺利吧,那老头也是个贪财的主儿,多拿点钱就能让他为你办事,以后雾城周边的生意就是你供货了,希望咱们合作愉快。”   那边是一个嗓音有些粗的男声:“合作愉快,四年了,这里的景色还是那么迷人。”   “你会再次爱上这个地方的,”许麟说,“给我十分钟解决掉这只粘人的黑虫,先喝着等我。”   此时骆斯衍已经追了上来,与许麟的车并排而行,空旷黑暗的山林之间都是两辆轿跑追逐时野兽般的嗷叫声。   沈泽已经带人到作战地点等待,朗月也过来了,现在就差把许麟诱过去,骆斯衍猛地加了油门,轿跑便超过了许麟的,前面又是个弯道,脚刹,方向盘一打,骆斯衍以一个漂亮的漂移滑过,但许麟也紧接着跟上来。   两辆轿跑一前一后的追赶着,到了中间路段,本来跑在前头的许麟突然减了车速,骆斯衍直接超越,觉察不对劲,骆斯衍松了些油门,这里距离沈泽他们还有两个弯道。   忽然之间,前面的路倏地照进来好几束亮光,周围一下子亮堂了,而与此同时,四五辆车从路边的山林里窜了出来,后边许麟开的那部已经停下掉头,车灯晃得骆斯衍一下迷住了眼,看不清前边是何情况。   跑在路中央的那辆车车顶上架着一把狙击步枪,使枪的那个人瞄准了骆斯衍的头部,距离渐近,旁边的车灯灯光营造了一个很好的射击优势,那个人扣扳机的手指缓缓按下。 第27章 仰光(3)   伴随着两声枪响, 骆斯衍反应迅速,往左猛打方向盘,轿跑横亘在路的中间, 右边的车窗被打烂, 车轮与地面摩擦发出的尖锐声顿然响彻天际,几辆车几乎同时停了下来, 大灯照耀着轿跑,黑暗被割裂在空中。   骆斯衍下车来, 子弹上膛,借着车做遮挡物,对面的人也全部下车,个个拿枪朝骆斯衍这边乱打, 枪声跟密密麻麻的雨点一样,骆斯衍靠着车,抬手开了一枪, 冲过来的一名黑衣人胸前便多出个血洞。   他把耳机戴上, 打开,语气颇轻快:“只开一枪你也好意思,听不见这漫山遍野的枪声啊, 我耳朵都快聋了。”   “你好意思躲在车背后我就好意思。”沈泽说。   骆斯衍哼笑了声:“我这不是出不去吗?快点, 这车该被打报废了, 修不好怎么办。”   话音刚落, 他的手往左右两边飞快扫了一下,三个人倒地。   耳机里沈泽还在开玩笑:“以身相许, 你不就想着这一天么?”   “瞎扯,”骆斯衍笑着,“照旧,我打右边,你们打左边,注意点儿别误伤我啊,队长的脸不能打。”   “得令,兄弟们,枪子儿全往队长身上打,给他整个马蜂窝出来。”沈泽说。   “是!”耳机里一片详和的声音。   “操,”骆斯衍乐了,开始数数,“三,二,一,出击!”   围堵的车辆后边倏地窜出来两支特警小分队,后背遭袭,一半的黑衣人连忙转身掩护,骆斯衍应声快速闪到右边车尾,弹夹里的子弹打完,他又立即换上。   两人边开枪边聊。   “我们发现有车辆接近就跟了过来,小虎已经带了一队人去围许麟。”   “山顶呢?”   “朗月也已经派人去掩护他们撤离,听见枪声估计都被吓得不轻。”   话罢,左边的人恰好解决完,右边的也只剩两个,沈泽蹲下身,问骆斯衍,“比一比看谁手速快。”   没听骆斯衍回答,那两个人就中枪了。   “控制!”骆斯衍笑了笑。   刚站起来,骆斯衍身躯忽地一晃,不知从哪儿飞出来的一颗子弹穿进左肩,内里雪白的衬衫立马被鲜血染红,队员们连忙拉起警戒,沈泽飞快越过两辆车跑来扶住他。   “卫生员!止血,快!”   一队员赶紧跑过来给骆斯衍处理伤口,就在这时,耳机里传来朗月的声音:“骆队不好了!我的人刚去到山顶,许麟就已经提前派人把非尔给带走了。”   “上车,”骆斯衍把外套拉上,已然顾不得伤口还在流血,“把那混蛋孙子的方位发给我!”   ——   “方小姐,你阴我是吧?”   车里,许麟用枪抵着方非尔的太阳穴,眼神狠厉,他撕开方非尔嘴上的胶带,“带了一帮警察过来,哦不,看现在的情况,隔壁市的也来了吧,为了抓我,你跟你那帮朋友可真是良苦用心,但是你以为仅凭那帮草包就能抓得到我?太天真了。”   走的是隐蔽颠簸的山路,方非尔望着车前,尽量保持镇静:“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   许麟轻轻抚过她的侧脸,笑起来:“境外,说实话,我现在还挺喜欢你的,今天你自己送上门来,我也不能辜负了你的美意,等到了境外,就没人会抢走你了。”   “你出不去的,”方非尔冷嗤一声,“你会连俱乐部的地界范围都出不去。”   “怎么,到现在还想着你那个特警男朋友会来救你啊,我估计他脑门上已经有个洞了。”   “有你大爷!”方非尔骂道。   许麟轻笑,突然靠近掐住方非尔的脖子,把她的脸扳过来面对自己,“你说的没错,在地上我确实走不掉,但是我有直升机啊,谁能拦得住我呢,哈哈哈,等我把你玩腻了,就把你卖到窑子里去,像你这样的货色一定有很多人喜欢。”   方非尔冷冷地瞪着许麟,“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汗毛,我爸绝对不会放过你!”   “你看我敢不敢。”   许麟嘲弄地笑了两声,低头凑下来就要去亲方非尔的脖子,方非尔慌忙往后挪,一脚用力把许麟踢离她:“滚开!”   许麟一时气极,拿枪的那只手重重地砸向方非尔的额头,血便流了下来,但方非尔哼都没哼一声。   “还挺硬气,你身后的亮光是什么?给我拿出来!”   许麟粗暴的从她手上夺来手机,看了眼,“呵,通风报信是吧,还接了。”   “尔尔?”那边传来骆斯衍的声音。   方非尔有些惊喜地弯了弯嘴角,但她忍住没发出任何声音。   许麟对着话筒,慢悠悠地说:“骆大队长,你是不是十分迫切的想救人啊。”   “你别动她。”骆斯衍沉声说着。   许麟笑,“巧了,已经动了,我告诉你,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她,连尸体都找不到。”   说完,许麟打开车窗,把手机丢了出去,随后他催促开车的人,“再快点!”   这边,骆斯衍和沈泽已经跟朗月他们汇合,根据直升机搜寻人员的报告,许麟的车正往高尔夫球场的方向去,现在所有的警力全部靠向高尔夫球场迅速集结。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一路掩护许麟上直升机的保镖只剩下不到七个人,警笛声在空旷的球场上流动着,红蓝爆闪灯照亮了大半边漆黑的天,警方直升机盘旋在空中,特警将停驻的直升机围了个水泄不通。   面前是密集的警察,许麟见逃不掉了,反手就勒住方非尔的脖子,枪口抵住她的脑袋,人质在手,这些所谓的警察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朗月带着谈判组过来,组长拿着喇叭对许麟说:“我们知道你想出境,只要你放了人质,我们就放你走,你永远不得踏入你脚下的这片土地!”   “你们都没资格跟我说话,”许麟叫嚣着,“叫骆斯衍出来!他不是想救他的女人吗?让他自己来救,否则我就拉着他女人陪葬!”   “你别冲动!有话好好商量,”谈判组长说,“你的条件我们都会答应,只要你放了人质,我们保证让你安全出境!”   “你给老子闭嘴!再多说一句话我就毙了她!”   许麟用力勒紧方非尔,方非尔呼吸困难地掰着他的手臂,脸色很不好,见骆斯衍终于现身,他便朝骆斯衍吼:“骆斯衍!我知道你以前是特种兵,枪法好,但是要救你女人就自己缴械过来,别跟我耍花样,否则我就是死也要拉着你女人,看到底是你枪法准还是我的子弹快!”   方非尔望着骆斯衍,眼睛里没啥情绪,硬是一滴眼泪都没有流,跟三年前在墨菲特被挟持的时候一模一样。   “好。”   骆斯衍答应,缓缓蹲下,把手里的枪放在草地上,跟耳机里的沈泽说了句“你是我见过最好的战略狙击手”后,他把耳机摘掉站起来,一步一步慢慢地朝许麟走过去。   “对不起,我来晚了,还好吗?”骆斯衍一边走一边看着方非尔额头上的血迹问。   方非尔点了下头。   “别害怕,我会救你,”骆斯衍说,“来之前给你的东西还在么?”   方非尔点头。   “少他妈废话!快点过来!不然我毙了她!”许麟用力抵了抵方非尔的额角。   “什么也别想,闭上眼睛。”   骆斯衍说着,心里在计算跟许麟的距离,从而猜测出沈泽会在他走到什么位置开枪和他能成功救出方非尔的时机,他不会分神去担心沈泽会不会打偏,也不会顾虑周围的保镖没被干掉,战斗的时候,要充分信任你的兄弟。   方非尔听他的话闭眼,距离越发接近,只有不到两米,骆斯衍迈出最后一步之时,眼神立即转向许麟,与此同时许麟拿枪对准他,但还没来得及扣扳机,就被沈泽一枪爆头。   骆斯衍伸手快速将方非尔拉了过来,抽出她藏在衣服里的枪,把她按进胸口里,不让她看见接下来的一幕。   只是三秒,朝他开枪的几名保镖纷纷胸口中弹倒地,视线盲区里的也都被沈泽干掉。   结束了,周遭的一切瞬间变得安静了许多。   闻到骆斯衍衣服上浓烈的血腥味,方非尔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脑袋顿时天旋地转,她扬手拍了骆斯衍胸膛一记,四肢发软地推开骆斯衍:“离我远点儿,我晕血。”   骆斯衍笑了声,也不管了,又揽她入怀中,在她头发上吻了一下,贴着她的耳朵说:“小丫头片子,是谁之前老想抱我来着?嗯?”   其实骆斯衍的状况也不是太好,肩上的伤只在车里草草止了血,本来血的流淌速度减缓了点,刚才又整了个大动作,这下就止不住了,最后,一个因为失血过多,一个因为晕血,双双倒在了松软的草地上。   ****   方非尔在病房里的床上醒过来的时候,宋蓝和周奇两个坐在床的左右两边,两两相看无语凝噎,俩人的眼睛红得就跟大哭了一场似的。   “骆斯衍呢?”方非尔问他俩。   宋蓝揉了揉红彤彤的眼睛,“方非姐,你是问那个跟你一起送进来的特警队长吗?他刚从手术室里出来,还没醒,就在隔壁。”   方非尔起身要下床,突觉左边额头一阵痛感,脑子翻腾,她轻轻碰了下,贴着纱布,周奇赶忙扶她:“你要去哪儿?医生说你晕血有些严重,身体还没恢复不能到处乱跑。”   “哪有这么娇气,”方非尔推开周奇径自下床,“你俩就呆在这里,别跟着我。”   隔壁病房里只有位护士正在给骆斯衍换点滴,方非尔推门进去,骆斯衍在床上躺着,脸色有些苍白。   “他没事吧?”方非尔有点忐忑地询问道。   “肩膀里的子弹已经取出来了,没什么大碍,就是失血过多,得过段时间才会醒。”护士说。   方非尔便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来,护士换好点滴后就出去了,方非尔握住骆斯衍的手掌,深深地呼了一口气,从骆斯衍开车跑出她的视野之外的那一刻开始,她的心就悬着,想过很多种情况,现在终于能安稳了些。   也不知道在病房里待了多久,点滴快没了,骆斯衍还没醒,方非尔按了呼叫器叫护士来,她出来透会儿气。   头垂着,也没看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便传进她耳朵里:“谁惹我的宝贝女儿不高兴了?”   方非尔浑身一震,连忙抬头:“老爸!”   西装革履,身躯凛凛,身后还跟着四个高大威猛的手下,就是她隔了几个月未见无论出现在什么地方都威风八面的老爸方赜,一个成功的企业家。   “刚醒就到别人病房里来,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混小子居然能让我的宝贝女儿身体还没好就跑来探望。”   方赜说,欲上前,方非尔连忙拦住:“你怎么知道这是别人的病房,你在我醒之前就过来了?”   “我要是再不过来,都不知道我宝贝了二十多年的女儿已经被那小子迷得连命都不要了,”方赜有些严肃地看着方非尔,“先回你的病房休息,我待会儿再去找你,周奇宋蓝,还不过来带尔丫头回去?”   在隔壁房间冒个头出来看的俩人赶紧小跑过来,弯腰打招呼:“董事长好!”   “老爸!”方非尔抬眼看着方赜,有些着急了。   方赜侧头:“你们两个也跟着送小姐回病房。”   “是。”   两名手下站了出来,面无表情且气场很强,宋蓝顿然震惊,抖着躲到周奇身后,周奇也不免咽了咽口水,俩人也只见过这位传说中的董事长不到三次,每次都能给他俩带来新感受,一造次就会像轻而易举碾死一只蚂蚁那般简单的那种。   “方非姐,你,你听董事长的话,就跟我们回去吧。”宋蓝小声央求道。   方非尔怏怏的看了看老爸,转身随宋蓝周奇回隔壁病房,那俩手下就守在门口。   方赜和另外一个比他年轻点的男人走了进去,看到病床上的骆斯衍,方赜一时惊异:“骆家那小子?”   “董事长,还需要去调查这位先生吗?”男人询问道,他是方赜身边的助理,姓赵。   “不必了,查不到。”方赜说。   “那小姐那边怎么办?”男人问。   “没事,这小子没什么大问题,就他爹居心不良,”方赜说,“找儿媳妇儿还找到我头上来了,有点不要脸。”   没过几分钟,方赜就回来了,让周奇和宋蓝出去,病房里只剩下父女两人。   方非尔赶紧过去把老爸扶到床边坐下,好好地在老爸面前站着,敬了个勉强合格的军礼,报告说:“他叫骆斯衍,现在是特警支队的队长,军人家庭出身,军校毕业,以前是个特种兵,品性各方面都很好,我在跟他谈恋爱,这次的事是我自己要帮他的,不关他的事,老爸,我很喜欢跟他在一起,你就别查未来女婿了好不好?也别为难他。”   “跟他断了。”方赜淡淡一说。   方非尔瞳中划过一抹不可置信的诧异:“为什么啊?”   “因为他叫骆斯衍,”方赜沉了沉声,“赵叔已经去给你办出院,你有个戏要在法国拍对吧,我正好要去那边待一段时间,明早你就跟我上法国去,拍完这部也别接了,和我回美国把你没完成的学业整完,然后留下来跟老爸一起打理公司。”   “不要,”方非尔噘起嘴,眉蹙着,“你在外面喝酒随便答应别人结亲的时候都没有管过我的感受,凭什么你一回来就这样。”   方赜咳了声:“那事儿是个意外。”   “意外个屁!”方非尔一时没忍住。   “哎你这丫头欠管教了是不是?”方赜站起来,方非尔连忙后退两步抿抿嘴没说话,方赜也没舍得训,毕竟就这么一闺女,“人景言自己来找我说了,希望我把结亲这事儿给取消掉,他父亲也答应了,两家人就当酒后玩笑,你以为我真那么草率要把你嫁出去?”   “那,那你干嘛不准我谈恋爱?”方非尔问。   “没说不让你谈,”方赜撑住她的肩膀,“丫头,只要是除了他,老爸的未来女婿是谁都可以。”   方非尔带着哭腔心急道:“怎么就是他不行啊!”   “就是不行!”方赜说,“丫头你听话,跟老爸回去准没错,外边比他好的一抓一大把,回头老爸亲自给你挑,我的宝贝丫头这么好,哪愁找不到优秀的男朋友。”   是时,赵叔在外面敲门进来,“董事长,出院手续已经办好了,现在要回家吗?”   “回,让阿姨多做点尔丫头喜欢吃的菜,明早的飞机提前订一个小时的。”方赜吩咐道。   “好的。”   被老爸强制性带回家的时候,方非尔在医院门口遇到刚从警局那边赶过来的沈泽和小虎,沈泽跟她打招呼:“要走了啊,不等斯衍醒过来?”   老爸忽然清了清嗓子,揽住方非尔的肩,方非尔看着沈泽欲言又止,咬咬牙就说:“不等了,替我感谢他的救命之恩,就这样吧,走了沈泽。” 第28章 拉斯维加斯(1)   距骆斯衍出院已过去两个多月之久。   确切的来说, 他在医院呆的时间仅几个小时,在方非尔走后没多久他就醒了过来,瞧了一圈都没见他家姑娘, 病房里只有沈泽和小虎在, 问沈泽,沈泽说:“十分钟前还在医院门口看见你家姑娘, 跟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走了,让我替她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骆斯衍当时就心头一怔, 接连打了几个小姑娘的电话一直处于关机状态,也才恍悟她的手机丢了,他立即扯掉手背的针头要出院回家瞧瞧,小姑娘应该不可能不告而别的。   沈泽没能拦得住, 也不知道骆斯衍为什么突然如此紧张,就宽慰他说:“别担心,估计先回去等你了。”   怎么能不担心, 一起被送进的医院, 倒是小姑娘一声不吭地先离开,还留了句感谢救命之恩的话,这他妈不是跟三年前小姑娘对他又当爹又当妈的事迹感恩戴德一番然后走掉的桥段一模一样?   而按理来说, 照他和小姑娘现在的感情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 如果是小姑娘瞧见他的肩伤被吓到了, 也是情有可原, 谁都想要份安稳的感情,而不是随时随地担心男朋友会牺牲, 但一开始就跟小姑娘讲明白了,人家还愿意跟他同生共死,不可能会因为这点枪伤就把人吓跑。   难道是小姑娘突然觉得累了,把他玩腻了就用这种方式把他甩掉?   回家的路上,骆斯衍满脑子都是这想法,一想到方非尔三年前说的那番话,他就很忐忑很不安,想控制自己不要把事情想得那么糟,但却抑制不住心里的那份恐慌,自他们重遇以来,方非尔每次要去哪儿和谁去都会主动跟他打报告,这一次却连个信儿都没留下,甚至没等他醒过来就悄无声息地走掉,只希望这是小姑娘的恶作剧。   到了家门口,骆斯衍就迫不及待地开门进去,客厅一片空荡,阳台的窗帘紧闭着,有种死寂的感觉,骆斯衍喊了两声“尔尔”,没人回应。   他跑去房间,也没人,今早换的衣服还扔在床上没被动过,把家里能藏人的地方都找遍了,所有与小姑娘有关的东西都在,就是人不见了,到对面去敲门,站着等了许久也还是一样的结果。   小姑娘到底怎么了,骆斯衍仔细回忆了一番今天以前的事,他和小姑娘之间没出问题啊,怎么就突然……   骆斯衍心神飘忽地回来,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第一次感到这么心力交瘁,完全没有任何找人的思路,他点了支烟抿在嘴边抽着,忽然自嘲地勾了勾唇角,他也是现在才发现,除了小姑娘这个人,他对小姑娘的一切基本上处于无知的程度,家人朋友同事这些,他好像从未主动去了解过。   不知道小姑娘上哪儿拍戏,不知道她的公司她身边的工作人员,而且带她走的那个男人是谁,她怎么会心甘情愿地跟那男人走呢?   趁着伤病休假,也不顾肩伤了,这几天他挨个去找费南萱萱他们,但因为帮忙抓许麟的事被家里人知道,萱萱和叶叶都被责令回家去,见不着人,费南倒是知道方非尔在哪里拍戏,跟费南拿了地址,他立马给原部队打了报告上去请求批准出境,因着以前的兵种有些特殊,他要出境必须得到原部队的许可。   但这事儿被骆文义知道了,当天就奔他家里来,把最近的一些娱乐报道丢他身上,气极了道:“你个小兔崽子!给人戴绿帽了都不知道,还巴巴地要出国去找人,那姑娘是演员,用老一辈的话来讲就是戏子,自古戏子无情,你一混小子能玩得过那姑娘?人家在外边和别的男人卿卿我我,这都开房进酒店了你还惦记,正好趁此机会断了干净,我本就不打算要个演员做儿媳妇。”   “您是怎么知道我跟她有事儿的,”骆斯衍问,一笑,“合计着在我身边还安了眼线?”   “安个蛋!”骆文义拍桌子,神情满带怒意,“那姑娘随医疗小组进队里,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小子有意让她留下来,你不好好搞训练就跟她整天拉拉扯扯,当别人眼瞎看不见是吧。”   “成,您知道了我也懒得找时间告诉您一声,”骆斯衍一副散漫地样子,手插在裤兜里,“回头再把您儿媳妇带家里一起吃个饭认识认识。”   “你小子瞎喊什么,我还没承认呢!”骆文义一时语塞,有些发不出火了,“反正你那申请我是不会批的,我已经跟老苏商量好了,等你回部队以后,就把你和苏影的事给定下来……”   骆斯衍打断:“没感情,不定。”   “不定你还想搞什么幺蛾子?!”骆文义说,“我当初跟你妈也是没感情,有了你才结的婚,婚后感情还不是照样好。”   骆斯衍点点头,应和着:“您这倒是给我立了榜样。”   “……”骆文义有些震惊,“你小子可别给我乱来啊,方家那姑娘不能动!”   “有点儿不凑巧,已经动了。”骆斯衍说。   “……”   后来也不知扯了些啥,骆文义到时不得不离开,申请还是没批,骆斯衍没办法去找方非尔把事儿给问清楚,知道人在哪儿却不能去找的压抑感像颗石头一样横亘在他心上。   小姑娘这一消失就消失了两个多月,一直都未曾联系过他,电话打过去始终都是关机状态,从不玩微博头条看娱报连微信都是因为小姑娘才经常用的他渐渐开始每天关注网上的这些消息,有段时间还传小姑娘跟同组男演员的绯闻,怀孕都整出路人照来了。   他那时并不知道这些娱乐圈报道的真假性有多少,就一根筋想着反正他们没有说分手,如果小姑娘回来找他,管丫怀的谁孩子他都养,只要小姑娘回他的身边,但又会想不能这样,小姑娘一声不吭就把他踹了,他应该像以前的自己一样大义凛然,拿得起放得下,吃什么都不吃回头草,也让小姑娘感受一下被人抛弃的滋味,然后掐死她。   每天就这么生活在自我矛盾里,骆斯衍也已经有两个多月没回家里住了,天天待队里忙,他怕回家一不留神就瞧见方非尔的东西,然后又想到玩完他就一脚把他踹了的臭丫头片子,不过有时候也觉得自己一大男人太丫的没出息了,活了二十六年居然栽在个臭丫头片子的手里,遇到点儿感情上的坎就死活跨过不去了,还是这种老觉得自己被人耍了一番连分手都懒得说的感情。   以后一定别碰这东西了,他妈的折磨人。   ——   经过整整两个月的训练时间,特警支队本年度新训营留下来的十几名学员已通过最后一轮考核,正式成为特警中的一员,这段时间里骆斯衍除了训练和执行出警任务,好像也没啥精力想别的事儿,现在就等市局那边批准他辞职的文书下来,然后回部队里去清心寡欲归隐丛林与天地融为一体,这才是他这名回归特种兵的归宿啊。   离队那天,骆斯衍提着行李从宿舍楼上走下来,一辆军绿越野车恰好停在楼下,严意见他出神,便等他走过来然后突然推开车门,他被撞后退了好几步,心神一下回光返照,抬头看车里。   严意下车,乐了:“想什么呢骆队长,这么一大辆车在你面前你都视若空气,当自己是神仙会穿车门啊。”   “穿你大爷,”骆斯衍握拳头佯装要打严意,“几个月没见皮痒了想找打是吧?”   严意唔了一声,“开个玩笑这么认真干嘛。”   “你没事到这里瞎晃什么?”骆斯衍放下拳头。   “有事啊,我来给沈泽送东西的,”严意摇摇手里的文件,瞧见沈泽正好过来,她立马笑着挥手,“这儿呢。”   骆斯衍瞧了眼文件名,猎狮特种预备役队员申请报告,“这次又动了多少关系拿到它的啊。”   “就我妈的,”严意说,“算是补偿当初。”   “你妈同意你俩了?”骆斯衍问。   严意点头,沈泽走到她身边,她亲昵地挽上沈泽的胳膊,“对呀,羡慕吧骆队长?”   沈泽在一旁笑。   “羡慕你俩干嘛,我没事闲得慌啊,”骆斯衍淡淡一说,“走了,我还得去找林局一趟。”   “我们送你啊,正好我和沈泽要出去,”严意说,“不如再一起吃个饭,得爱护莫名其妙被甩的单身狗。”   “这人还有没有人管了?”骆斯衍说。   “有,宁意你少说两句,斯衍最近心情起伏很大,受不得刺激,”沈泽看向骆斯衍,“别忘了这周六队里给咱俩践行的活动,还是上次那酒吧。”   “行,我再叫上几个局里刚来的警花,年轻又漂亮,”骆斯衍傲慢地瞧了眼严意,“不醉不归,反正我单身。”   “骆队长你好无耻,自己坏就算了还拉上沈泽,”严意拧起眉头,拍了拍沈泽,“你可别跟他学坏了。”   骆斯衍冷冷地哼笑了下,“怎么,就准你秀恩爱还不准我无耻啊,也不用送了,你骆爷我有车。”   严意:“……” 第29章 拉斯维加斯(2)   从林局家里回来, 骆斯衍已有些微醺,林局压他喝了很多酒,一直在聊他辞职的事, 说他爹不懂得心疼儿子, 非要儿子走他的后路。   后来林局先喝醉,又跟他说:“斯衍啊, 其实你爸很关心你的,别看他一天到晚老在我们几个老家伙面前数落你, 但他是真的为你在考虑,不让你跟那小明星好是怕以后有人暗地里戳着你脊梁骨说骆家的儿媳妇在外边抛头露面和那么多男的亲密,他们骂的不是那小明星,也不是你和你爹, 那是骆家的脸面,几代都是军人,自知荣誉和尊严对一个军人来说有多么重要, 她们那个圈子里的诱惑那么多, 要是哪天那小明星做了些不该做的事,你们骆家还有脸吗?而且你们一个是特种兵,十天半月不着家, 一个是演员, 整天不是飞这儿拍戏就是飞那儿, 对, 你们现在感情是好,可分开的时间久了, 什么都会被冲淡,到时候你能保证那小明星还死心塌地的要跟你过?不是你林叔想得远,而是我说的这些都是你们将来要面临的现实,你俩真不合适……”   不合适吗?小丫头三年前就缠着他了,他那时嘴上嫌弃,心里多少应该还是有些喜欢的,不然哪会有那么多耐性去照顾一个骄纵任性的丫头,说什么都不听还抵嘴跟他杠,之前住的房子因为楼下突然起了火灾连着烧到了他家里,那时他不顾消防队的阻拦,硬是冲进去把小丫头留给他的东西给抢了出来,就一项链和照片,不是钱财,他在消防队的朋友差点被他的举动给吓出胆儿来,幸好火势不算大,否则他得落个伤重住院不可,这一保留就好好的留了三年。   之后便是到了现在,他们重遇,小丫头又赖上他到处跑,他也陪她闹陪她玩,那是有在追她吧,要是默认身边兄弟叫她嫂子,她要做什么都依着她,再没时间都能匀出来带她去吃饭这些不算追,他一定是没事闲得蛋疼,确定关系在一起后,小丫头更黏他了,他也一心想着把小丫头装进衣服口袋里去哪儿都带着,这样还不合适吗?   骆斯衍坐在床尾,看着满屋子方非尔的东西,手里的烟飘着丝丝青色烟子,已经燃掉了一半,灰白的烟灰落在地上,他想,合适的,肯定合适的,虽然现在他只琢磨着如果小丫头回来,他就给人掐死掉然后毁尸灭迹,他又是条好汉。   在家里呆了几天,周六晚上,骆斯衍去酒吧找沈泽小虎他们,这酒吧环境还不错,也不算吵,就是一帮男的坐一桌喝酒,也没个异性,看着特像被媳妇儿赶出家门然后聚一块儿喝酒感慨人生的。   几人给骆斯衍匀了个中间位置,屁股还没坐热,酒就已过三圈,小虎原本酒量就不太好,这一喝就晕了,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其实嫂子走的那天我有件事没说,”小虎拿着酒杯跟骆斯衍碰了一个,“带嫂子走的那男的一看就是特有钱的那种人,身边还带了几个打手,他那手啊竟然还敢搂着嫂子的肩膀,骆队,你知道我是搞信息技术的,这娱乐圈我了解,一大票艺人被压在底下长年不火的情况非常多,那种傍金主上位的倒是各种片约不断,但嫂子一看就不可能会傍,不过还有那种被老板看上包养的,所以我猜啊嫂子应该是被人盯上了。”   “不让你去刑侦组是不是屈才了?”   骆斯衍仰头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还以为小虎会说啥别的,这一说他不郁闷也郁闷起了。   小虎笑哈哈地摆摆手:“不屈不屈,这都常事儿,骆队,嫂子没跟你说过吗?”   “没呢。”骆斯衍冷淡地应了声,又给自己满上一杯。   小虎这一起头,加上喝了点酒,大家一个个不会看脸色的就聊了起来。   “嘿小虎你还别说,我媳妇儿不是追星嘛,天天看八卦,我一回家就听她念叨谁谁谁和谁出轨了,谁谁谁跟老板睡了一觉就拿到戏拍,还有一个是为了演戏跟相恋了几年的圈外男友分手。”   “这正常,当演员一天挣的比咱一年的工资还多,还能认识很多上流社会的人,这诱惑太大,很多小姑娘为了过上不一样的生活就开始走歪路,我有一远房亲戚,他女朋友是个唱跳歌手,但一直不火,有天晚上他准备给女朋友惊喜就跑去家里找人,谁知就捉奸了。”   “你们还记得不,这几年我们遇到的关于失足少女的案件,十桩中就有七八件是被导演投资老板给骗的。”   “啊,记得记得!还那么漂亮年轻,可惜了真的。”   有个刚进市局不明情况被队员带来玩的小子接话:“演戏也不见得很好呀,特别是有男朋友的女艺人,要演些吻戏床戏,她男朋友不得膈应死,一个正常男人哪受得了自家媳妇儿跟别人搂搂抱抱,反正我受不了。”   这话似乎有点应景。   骆斯衍忽然一脚踢上桌沿,声音掺着冷气,“还喝不喝了,一个个跟菜市场的大妈一样,这么能扯还当什么特警,全给我滚去卖菜,别他妈影响队里纪律。”   几人明显强烈感受到自家队长突如其来的火气,连忙捂住那小子的嘴给摁在了沙发上,有人大声说:“丫的你们谁把这小子带来的啊,张着嘴就乱叫,敢惹毛骆队,想死了是吧,赶紧绑了丢出去!”   “丢了丢了,在队长面前瞎说什么大实话!”有人道。   骆斯衍用眼睛睨那人,“你也给我滚蛋。”   沈泽笑着打圆场,举杯:“来,都满上,虽然正副队长都走了,但你们也得听新队长的话,应该过几天就会进队跟你们见面。”   “是!保证服从命令。”   “今儿可是骆队和沈副队的践行会,都干了啊,谁留谁孙子!”   “干了干了!”   一杯接着一杯地又喝了几圈,骆斯衍没说多少话,跟喝闷酒似的,小虎倒酒的间隙,他起身去洗手间,酒吧里的人要比他来的时候多了一些。   解决完,他回来的时候裤兜里的手机响了,掏出来一看,是大风打来的,昨儿他们几个休假,听说这有活动就也要过来转转,大伙儿挺久没在一起把酒言欢了,等骆斯衍和沈泽回部队,天天都是训练更没时间。   正要接,有个女人的声音便传进耳朵里:“骆爷?”   骆斯衍抬头,穿了一身红色抹胸包臀裙的叶叶便笑问:“来这儿喝酒?”   “啊。”骆斯衍应了声。   “桌在哪儿呀。”叶叶笑着说。   骆斯衍指了个方向,“就那儿。”   叶叶看过去,“都你们特警队的帅哥呐,咦?怎么没见非尔,你没带她过来啊,还准备叫上你俩到我那桌儿喝几个呢。”   骆斯衍瞧着叶叶,眉微拧,有些纳闷,“费南没告诉你她两个月前就已经踹掉我跑了?”   “开什么玩笑呢骆爷,费南确实说过,不过……”叶叶笑了笑,但又似乎想到一些什么,脸上的笑容凝成疑惑,她看着骆斯衍,“你,不会是还没跟非尔见面吧。”   骆斯衍顿时就愣了一愣,眼中的疑色如水雾般漫了上来。   “非尔一星期前就拍完戏从国外回来了呀,她没找我们,还以为跟你过二人世界去了呢。”叶叶说。   心头便是起了一阵惊颤,骆斯衍的表情也不知是高兴还是什么,“她回哪儿了?”   “没在住的地方就应该是她家里。”叶叶回答。   “能不能麻烦你把她家地址给我一下?”骆斯衍说。   叶叶笑了,伸手:“可以呀,手机拿过来,我给你输上去。”   得了地址,骆斯衍道谢后就回酒桌拿外套,心急火燎地要走。   “你去哪儿啊斯衍?”沈泽起身拦住。   “去找个人。”骆斯衍说。   “你喝了酒就别去了,明天再找也不迟,大风小凡他们就在门口,已经过来了。”沈泽说。   “等不了,”骆斯衍心切,“有你陪大风他们喝就成,走了。”   说罢,某人便像一阵风那样披上外套就没影儿了。   大风小凡,还有王子和但伟几个找到酒桌的时候,没见骆斯衍,倒是沈泽站着不知道在看啥,大风就拍拍沈泽:“我们衍哥呢?”   “看那阵风。”沈泽回答,眼睛微眯着。   四人顺着沈泽的眼神看过去。   大风恼了:“他干嘛去啊,咱哥几个休假不回家就跑来陪他喝酒,他倒先跑了。”   沈泽已看破一切:“看这架势,应该是去找他家姑娘。”   小凡左右扭了下头:“靠,有了媳妇儿忘了兄弟,不能忍了真的。”   但伟握拳:“还忍什么忍,哥几个,先在这儿喝,不痛快咱就转场子闹去。”   王子:“我给你们当司机!” 第30章 拉斯维加斯(3)   从丽华区回来, 家中阿姨告诉骆斯衍她家小姐已经走了,说是回家,其他的就没说什么了, 骆斯衍就有点儿懵了, 那丫头到底有几个家。   酒精的作用让他一度觉得自己快要被找小丫头这件事给弄疯掉,整整两个多月他都处在崩溃的边缘, 满心都想着小丫头,鬼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   臭丫头片子要被他找到, 就完了真的,不被掐死也得被他狠狠抛弃一回,说什么都不能再被臭丫头玩弄了。   打开门,骆斯衍走进玄关换了拖鞋, 关上门就把钥匙丢在鞋柜上,刚走到客厅沙发那里他便听见卧室那边有开门声。   骆斯衍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怔住了,眼睛朝卧室望过去, 穿着白色浴袍的臭丫头就冒了出来, 高兴地朝他奔来,一头扑进他的怀里。   “队长~”   臭丫头甜甜地喊着他的声音,一下就戳进心里了, 之前所有想掐死臭丫头的想法瞬间化为虚无, 现在脑子里只有他家丫头回来了, 他真的好想这丫头, 没变吧,一切都没变吧, 之前他们谈的恋爱还算数的吧。   骆斯衍抚上方非尔的背,手臂用力紧紧地抱住她,揉着她的头发,吻一下一下地落在头发上,她似乎是刚洗了澡,头发里都是令人感到舒服的气息。   熟悉的拥抱力度,熟悉的怀中人,这一次他什么都不想管了,小丫头回来就行,她想怎么玩都陪她,玩腻他后又像两个月前一样一声不吭就丢下他走掉,他也心甘情愿,至少小丫头是记着他的。   “队长,我好想你。”方非尔听着他的心跳声说。   骆斯衍加了些力气搂她,“去哪儿了,这么久才回来?”   两个人在一起,某天突然出了不能改变的状况,至少有一方站出来粉饰太平,这一方骆斯衍先做了。   方非尔抱紧他的腰,抬起头望着他的眼睛:“对不起队长,我……”   骆斯衍闻声,忽然低头咬住她的唇,温柔细腻地与她厮磨,而后用舌尖撬开她的牙齿,一吸一吮,舌头扫过她嘴里的各个角落,她极力回应着,相隔许久的亲密在这一刻被疯狂夺取,两人的气息交缠,她有些闭气,齿缝间泄出一丝低吟。   亲了一会儿,骆斯衍松开她,望进她的眼睛里,低声问:“带你走的那个人是谁?”   “我老爸,”方非尔微喘,“他不让我跟你在一起,我拍戏的这两个月,他派人跟着我,手机丢了,我经纪人和助理的手机也被老爸拿走了,我找不到办法能联系你。”   “不让你跟我,你为什么还回来找我?”骆斯衍说。   “因为我太喜欢跟你在一起了,”方非尔说,抿了下唇,“回国的这一个星期我想了很多办法都没用,哪儿都有老爸的人看着我,就在昨天我老爸在墨菲特那边的工厂被恐怖组织袭击,他今早就飞过去处理了,没空再管我,我才能从家里跑出来。”   “那网上报道你跟剧组的男演员去酒店,还有你怀孕的照片怎么回事?”   骆斯衍忍不住心里这段时间以来积压的疑问,要通通问一遍才甘心。   方非尔搂上骆斯衍的脖颈,在他唇上啄了一下,“假的,每部戏都会为了热度炒作炒cp,怀孕的照片是我那天穿的衣服太大,抓角度拍肯定像怀孕的,再说了,你都还没行动,我哪有那个条件呀。”   骆斯衍轻轻哼了一声。   “别气了好不好?”   方非尔就把他拉下来一点儿,额头贴住他的眉心,“而且我也想好啦,不管你是谁,将来要做什么,我都跟你,一直跟着。”   “不后悔?”骆斯衍问她。   她“嗯”了声,见骆斯衍还淡着脸色,就有些着急了,她脱掉拖鞋,踩上骆斯衍的脚背,可怜兮兮地嘟起嘴,冲他撒娇:“骆斯衍,你的宝贝尔尔知道错了,我每天想你连饭都吃不下,你看我都瘦了,不信你抱抱。”   “笨蛋,哪里是你的错,”骆斯衍不用抱都知道这丫头又比以前瘦了很多,踩在他脚背上似乎都没什么重感,但他还是把丫头抱了起来,眼尾微微往上翘,唇勾起,“还真瘦了,这下可怎么办才好呢?”   “什么怎么办呀,我就不用减肥了啊,”方非尔天真地说着,但她又突然想到了一些什么,佯装恼怒地拍了下骆斯衍的肩膀,“你这大坏蛋想对我做什么?!”   “睡你。”骆斯衍说,手一用力就直接把人姑娘给抱房间床上了。   “呃,你下嘴轻点儿……”   方非尔微微推拒着,骆斯衍把头从她的颈窝里抬起来,往上挪了一点,给人又严严实实的压住,骆斯衍笑出声,有些痞坏痞坏的:“小淘气,忍你多久了,今天落我手里还想跑,来不及了。”   骆斯衍含住她的唇角,一点一点地吻进去,力度有点重,方非尔感觉枕头已经陷下去到底了,这人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节制。   “骆斯衍你是不是喝酒了,平常你不带这样的。”方非尔捧起他的头,望着他淡红的眼角问道。   “喝了点,应该还没醉,不过你别担心,醉不醉都能做些事儿的,”骆斯衍起身跨坐在她腰上,外套扔掉,T恤也脱了,紧实的肌肤便敞在了方非尔的视线里,他俯身贴下来,吻了吻方非尔的嘴角,抓着方非尔的手放下去,他坏坏地笑着,“今天让你摸个够也看个够。”   方非尔只觉一阵热意飘上脸颊,还没说上话,骆斯衍就封住了她的唇,一边亲她手也一边搭上她的腰带……   喉结微乎可微地动了动,骆斯衍拉开浴袍,纤瘦的少女胴体映入眼帘,他便是瞧红了眼。   骆斯衍的眸色渐深,吻住她。   “骆斯衍,你这是第几次碰女人的啊?”方非尔咬住唇深深吐了口气出来,这男人还在挑逗她的敏感点,她颤得不行。   男人抬起头,嘴边是那种十分恶劣的坏笑:“第一次。”   方非尔一掌打在他胸上,双眼已变得朦胧,“我也是第一次,但你怎么那么会?”   “天赋异禀,”骆斯衍说,手护在她的头顶那里,贴着她的耳朵,低哑着声线魅惑道,“行吗?”   方非尔已然意识昏沉,双眼迷离地点头:“嗯。”   不过才略有动作,小丫头咬着牙就直接在他眼前哭了,泪水止都止不住:“骆斯衍,我疼……”   看着小丫头湿润的脸庞,大颗大颗的泪珠掉下来,他哪还有什么心思干那事儿啊,再丫的禽兽也不能这样,不过小丫头是真的紧。   骆斯衍抚去方非尔脸上的泪珠,刚想撤出来,方非尔就张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望他:“骆斯衍你……”   就这么完了?   做了半小时的前戏,到最后真的进入主题还不到五分钟。   神他妈的天赋异禀吧。   小丫头顿然也不哭了,忍住乐抱着骆斯衍安慰道:“没关系的队长,我不嫌弃你,赶明儿咱上医院瞧瞧。”   “……”   收拾完小战场,小丫头也洗好了回床上睡觉,骆斯衍在阳台抽了两支烟回来,爬上床要抱着小丫头睡,谁知小丫头却翻身过去背对着他:“不用的,我没那么在意事后抱。”   骆斯衍心里一阵晃,哎,不就一时意外没表现好嘛,丫头是不是气上了?   某人腆着脸把小丫头给扳过来面对自己,“你怎么做完就不认人了。”   “没有不认呀,”方非尔乐了,窝进他怀里,“就是个睡觉习惯。”   “那就好,但我还是想抱着你睡。”骆斯衍用下巴蹭蹭她的额头。   “嗯。”   方非尔仰着头求吻,他凑下来在方非尔唇上吮了一口,又给人姑娘压着亲,好巧不巧,床头柜的手机在这时候响了起来,他不理,继续亲,之后又是门铃声,他有些不耐烦地哼了声,把被子拉过头顶盖住自己和身下的小姑娘,手机依然欢快地响了好几次。   “去开门啦,”方非尔乐了一通,“没准找你有急事。”   “大晚上的谁会比我还急,不管。”   骆斯衍拉开她的睡裙吊带,头埋下去亲了两下,又抓了抓,抬头问方非尔:“36c的?”   “内衣上有,自己去看,”方非尔说,淡漠地盯住他,“你喜欢大的呀?”   “不是,我是想着三年就长成这样,有点惊讶。”骆斯衍笑了笑说。   方非尔一巴掌拍他胸上,“合着我之前在你眼里什么样啊?”   “未成年的飞机场。”骆斯衍说。   “我那是还没长开,长开来吓死你,”方非尔噘嘴,“你还不是早就对我这个未成年起了心思,别否认了队长,你要是不喜欢我,会留项链和照片到现在?”   骆斯衍点了下头:“嗯,不否认,那时候确实瞧上你了。”   方非尔开心地抿抿嘴,“那你干嘛不承认,还三番四次拒绝我,害我难过了好久。”   “你还太小了,没地方动,我也下不去手。”骆斯衍弯着眼角,一双桃花眼眸子里都是玩笑的欢愉。   过了半天,方非尔才反应过来他话中的意思,打他:“太坏了你。”   骆斯衍轻声笑着,翻了个身,让方非尔趴在他胸膛上,摸着她的小脑袋说:“不坏的话,你一开始就不会惦记我了。”   确实,要是一开始骆斯衍不吼她不骂她不教育她,她也就不会对骆斯衍特别看待吧,还很有可能连个正眼都不给,从小身边就有很多优秀的男人围着,什么都顺着她的意思,除了骆斯衍根本没人敢这样对她。   “怎么办,我越来越喜欢你了队长,”方非尔的手指一下一下点着骆斯衍的颈窝,手机再次响了,方非尔起身去拿手机,“还是接吧,怕是真有急事找你。”   姑娘说的话就依着,方非尔又趴回去,骆斯衍轻轻拍着她的背,眼睛看手机,接了:“什么事快说,忙着呢。”   那边是大风的声音:“衍哥你太不给兄弟们面子了,赶紧开门,咱哥几个都在你门口等酒喝呢,快点儿,不来就撬门了啊!小凡工具都带了哈哈哈……”   “你们几个成心的是吧,等着,谁撬门我踢谁。”   骆斯衍挂了电话,跟方非尔说:“大风他们来了,可能会很吵,要不你先到对门睡会儿,我招呼完他们再过去陪你。”   “嗯,你去开门吧,我躺一小会就起来换衣服。”方非尔说。   骆斯衍给她掩好被子才出去,一开门,大风沈泽那几个就跟到了景区似的,一下子涌了进来。   “不够意思啊衍哥,电话都打烂了你才来开门,”大风四处瞅了瞅,“我知道了,大队长的侄女在这儿对吧,丫头?丫头你在吗?”   骆斯衍拍了大风后背一记巴掌:“丫头也是你叫的?”   “现在是嫂子了,得叫嫂子!”小凡到沙发那儿坐下来提醒道。   大风哈哈地笑起来:“对对,差点忘了这俩人又扯一块儿了,不过叫一小丫头嫂子还真有点别扭。”   “别扭个蛋,不想被踢出门的都给我坐好,酒自己去厨房拿,”骆斯衍笑了笑说,知道今晚这几个人不会轻易走了,也放弃抵抗,“我去看看你们嫂子。”   回房间,关上门,方非尔从被窝里探出个头来。   “队长,我内衣在衣柜左上边的盒子里,帮我拿一下,不想动。”   骆斯衍低头一笑,给她去拿内衣,“要什么款式和颜色的?”   方非尔坐起来,抱着被子说:“你喜欢哪个就拿哪个。”   “就这个吧。”骆斯衍手里拿着一件黑色带蕾丝的走过来床边坐下,还顺便看了一下尺码,嗯,比他猜的要小一个型号,他其实对这个也没啥概念,就随便估计的。   方非尔用被子遮住一半的脸,笑着看他:“队长,原来你好这口呀。”   “差不多,”骆斯衍凑近她,“在我眼里,女人露出黑色肩带的时候最性感。”   “那白色的呢?”方非尔问。   “清纯。”骆斯衍说。   “看来我两个都占了。”   方非尔捧着他的脸亲了一下,把内衣拿进被子里穿,他笑了笑拉开:“害羞什么,都看过摸过了。”   “这你就不懂了,得不到的才最勾人。”   方非尔缩进被里,把吊带拉下去,内衣穿上,又冒出来背对骆斯衍,“帮我扣上。”   骆斯衍给她四排全扣好,她拉上吊带,这样的穿法用不着全脱,骆斯衍从后面抱住她,在她脖颈上吻了吻,“等我。”   她点头:“嗯,待会儿把钥匙给你,你自己来,啊还有,你少喝点,本来就不清醒。”   骆斯衍轻轻一笑。   抱了一小会,方非尔披上睡袍下床,拿上钥匙和骆斯衍出去,跟沈泽大风他们打了招呼,王子便从厨房里跑出来。   “骆队,你家就有一瓶酒,怎么分啊,那么多只饿狼正嗷嗷待哺呢。”   “兑水,”骆斯衍挑眉,“或者你们酒驾去买,今晚就到交警队里凑合得了。”   方非尔乐了:“到我那儿搬吧,什么酒都有。” 第31章 西雅图(1)   方非尔家里橱窗上摆的酒被搬走了一半, 总共也没多少,都是赞助商送她的,她自己在家也不喝, 等到后半夜, 骆斯衍才摸上她的床,现在是真的喝醉了, 搂着她没一会儿就睡了去,两人今晚都挺累的, 一直到次日早上十一点左右那时候才醒。   回骆斯衍那里,客厅的地上桌上都是酒瓶酒杯和烟头,人却全不见了,骆斯衍回房间拿手机打电话问沈泽, 沈泽说:“今早上接到的任务,去墨菲特支援,那边发生了暴乱, 大风他们立马就回部队了。”   挂了电话, 骆斯衍出来瞧见方非尔正在收拾酒瓶那些,他的眼眸垂了垂,一抹郁色闪过。   大风他们还在休假中, 被部队里一个命令就叫回去, 休假立刻结束, 甚至都来不及跟家人跟女朋友打声招呼, 这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回来,以后他也会这样, 小丫头能接受吗?之前在部队里的时候他没什么牵挂,走就是走了,现在有了小丫头,他不得不去考虑到小丫头的感受,要是他哪一天突然意外牺牲了,这丫头怎么办?   “别收了,你不适合干这个,”骆斯衍拿走方非尔手里的酒杯放在一边,“一会儿我自己来就成。”   “没关系的,我也没那么娇生惯养,在家里也偶尔会帮阿姨收收碗筷什么的,”方非尔看着骆斯衍,“而且你现在要把我惯坏了,以后没人帮你做家务怎么办?”   “我请个阿姨来,”骆斯衍拥她入怀里,声线很清,“尔尔。”   “嗯?”方非尔应他。   “跟你说件事。”骆斯衍抱紧她。   方非尔脸上却是轻松的笑容,“是说你要去当特种兵的事么?队长,我都知道啦。”   骆斯衍便是好生一愣,方非尔接着说:“很惊讶对吧,早在之前李景言告诉我你要回部队那时候,我就打电话问过二叔了,就是还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走。”   “就在这几天,等部队的审批下来。”骆斯衍说。   “那我得好好抓紧能和你在一起的时间,吃完午饭后我们出去走走吧,喝喝下午茶,晚上看电影,”方非尔微微笑着,突然又反悔地摇了摇头,“不,还是别出去了,我要跟你在家里腻歪,一直看着你。”   “尔尔,对不起……”骆斯衍轻声说着。   方非尔打他的背:“你没有对不起我,我知道你心里有国家有军人的使命和信仰,还有你那帮兄弟,你想找回失去的东西,我不能那么自私地拦你,也拦不住,也知道你念着我。”   “那你一定要答应我,以后别随性子那么来去自如地就跑掉。”骆斯衍吻了吻她的头发。   她抿了抿唇,过了会儿摇头:“不答应。”   “也别轻易就放手,或许会很辛苦,但你多赖着我一会儿好吗?我怕回家了,你不在了要我怎么办。”骆斯衍如是道。   她再摇头:“不答应。”   骆斯衍抚了抚她的后背,知道她在跟他赌气,其实是听的,便也继续说着:“特种兵毕竟和特警不一样,如果有一天我牺牲了,你就把床头柜的银行卡都拿走,密码我已经写在旁边纸条上,卡里的钱都是我这些年存的老婆本儿,你拿去干什么都行,还有这房子和车,虽然你并不缺这些……”   “我才不要呢,谁稀罕拿你的东西。”方非尔打断他的话,嗓子有些哑了。   “尔尔,这些是我能留下来给你的东西,你听话好不好?嗯?”   骆斯衍撑开她的肩膀,摸了摸她的脸。   “我不听,一点儿都不想听。”方非尔垂眼不看他。   两个人的性子都挺执拗,一个心口不一,一个坚持说教,反正谁都不愿意先服软,就拗着。   “最后一件事你一定得听,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答应我,守住你的心,”骆斯衍的眼眸深沉透彻,“不要让别的男人住进来,我知道这样很自私,但至少现在不要,我会难受。”   “那你难受定了,”方非尔抬头盯住他的眼睛,负气地说,“你一走我就到外面找男人,跟他结婚给他生孩子……”   骆斯衍猛地低头咬住她的唇瓣,狠狠地吮了几下,“你敢?”   方非尔也忍不住了:“那你说的这些算屁啊!”   “对,确实算屁,但我是在为你考虑,明白吗?”骆斯衍的声线一沉,含住她的唇。   她推开:“为我考虑那你就拼命回来啊!什么狗屁牺牲,你之前不也活得好好的,凭什么到了我这儿你就得那样!”   “好,”骆斯衍抱住她,“我答应你,每一次都拼了命回来。”   方非尔心头一软,紧紧贴在他的胸口前,说软话:“我会等你的。”   ——   把家里收拾干净,两人也没真的在家呆着,骆斯衍把她想到的约会都带她去约了一遍,就是人家姑娘毕竟名气在那儿,出去少不了帽子墨镜口罩,让他想亲人家姑娘一口都没啥机会。   晚上看完电影出来,两人就被叶叶萱萱他们叫到海景大别墅去玩,整了个私人派对,就除了费南外,还有俩少爷是叶叶和萱萱的新晋男朋友,费南玩了会儿就回家去照看妹妹了,现在就剩下三对情侣在泳池里面戏水嬉闹,泳池在顶楼,露天,能看见大片漂亮的海景。   换泳衣的时候,骆斯衍骨子里的那点独占欲蹭蹭往外冒,硬是挑了套十分保守就跟穿吊带和热裤出去逛街的泳衣给方非尔。   方非尔拿到泳衣,特嫌弃地跟骆斯衍抱怨:“这个怎么穿啊,我以前可都是各种款式比基尼。”   骆斯衍微抬下巴,垂眼看她说:“瞎显摆什么身材,就穿这个,我觉得你穿这个一定好看,真的,快去换。”   等了会儿,方非尔换好泳衣出来,一副被忽悠了的表情,骆斯衍很满意,但方非尔瞧了眼镜子后就闹着要重新选一套性感的,骆斯衍直接给人打横抱起到室外游泳池,下水。   正在拍照片的叶叶和萱萱一见方非尔,就都笑了,叶叶打趣着:“哟,方大小姐今儿换风格了呀,骆爷,别把菲尔看那么严实嘛,这儿都熟人。”   “熟人更好下手,得防。”骆斯衍说。   “我们你也防呀。”萱萱笑道。   “防,怕你们弯。”骆斯衍漫不经心地开着玩笑。   大家纷纷乐起来。   方非尔懊恼地打了骆斯衍胸口两下,蹙眉头,“放我下来,我自己会游泳。”   骆斯衍点头应了声“好,”便松手,谁知方非尔脚还没着地,整个人就淹进水里了,骆斯衍又把她从水里给拎出来,乐了半天:“忘了这里是深水区,你身高好像不太够,下次注意。”   差点呛水的方非尔又用力打了骆斯衍一下,骆斯衍轻声笑,方非尔赶紧搂住他的脖子,“仗着你高就尽欺负我,快抱我到浅水区那边儿呀。”   “这不算吧,”骆斯衍抱起她,贴着她耳边说,“睡觉的时候再欺负。”   “坏人。”方非尔嗔道,头埋进他的颈窝里,忍着乐。   其实方非尔也不算很会游,就是不怕水,狗刨式游泳,还时而会沉下去,在旁边看她游的骆斯衍得时不时伸手把她捞出来,她再狗刨,兴致特别好,骆斯衍都瞧乐了。   最后游累了,方非尔趴在骆斯衍肩上,骆斯衍把她提上岸坐着,笑问:“你以前就是穿着比基尼狗刨的啊,不怕掉粉?”   方非尔裹着干毛巾,抬脚朝他踢水,“照片都摆拍,谁会下水,瞧不起狗刨是吧,你游个给我看看啊。”   “成。”骆斯衍答应。   这对他来说根本就是小菜一碟,之前当兵的时候,游泳是家常便饭,都习惯了。   “我给你吹口哨,预备,”方非尔假装吹得出来,“嘘!”   骆斯衍入水,立马就有种专业的感觉,跟条鱼一样在水底下乘风破浪,方非尔看得呆了,这时萱萱拉着男朋友走过来拍拍她:“叶叶已经回房间了,我也回了,你们自个儿玩啊。”   方非尔点头,心里顿然明了这俩人要去干啥,泳池一下就只剩她和骆斯衍了,眼睛珠子一转,一个恶趣味便冒了出来。   骆斯衍很快就游了回来,在方非尔面前停下冒出水面,刚想求个夸奖,方非尔就滑入水中,手臂将他的脖子一勾,唇贴上他的,他用了些力扶住方非尔的腰,方非尔亲了两下,小声对他说:“想这个想一天了吧?”   说完,方非尔把泳衣罩衫脱了,内里就剩比基尼,一片雪白猛地闯进视线,再加上这姑娘脸上的细水珠,皮肤白皙细腻,就跟一朵出水芙蓉似的,他一下就稳不住了。   感觉到底下有个东西戳着,方非尔乐,推开他要往旁边的泳梯走,“逗你玩的,时间也不早了,我回房间休息啦。”   骆斯衍硬着脸部线条,给人拉到怀里,上岸,“一起休息。”   房间里。   暖黄的灯光铺在两具极致亲密的身体上,床上的小姑娘被弄得泪眼朦胧,浑身软绵绵地躺着,让她恶趣味在先,引了骆斯衍身上的火,俩又都是心血澎湃的热恋小情侣,一上床就不想睡了。   骆斯衍贴上来吻住她,声线很低,带点烟嗓,“今晚先到这儿,没东西。”   “那你怎么办?”姑娘搂着他问,喘气。   “我去浴室。”骆斯衍沙哑着声音。   “没关系,要中了我给你生。”方非尔说。   骆斯衍理理她额角的头发,勾唇一笑:“你今年21岁的生日还没过,自己都还是个小丫头,哪里顾得来另外一个,听话,先睡着等我。”   “好吧。”方非尔点了下头。   骆斯衍抽来几张纸巾,擦掉她双腿内侧黏黏糊糊的体液,然后迅速跑进浴室里头解决去了。   结束后,骆斯衍把小姑娘抱去洗了下,给她擦干头发了两人才躺床上睡觉。   方非尔窝在骆斯衍怀里,突然想问他:“在我之前,你谈过几个女朋友呀?”   “一个。”骆斯衍干净利落地回。   “骗人,你那么帅,高中没早恋谁信?”方非尔说。   “真没有,那时候一心想着考最好的军校,哪有时间干些无关紧要的事。”骆斯衍笑了笑道。   “那你的一个前女友是什么时候有的?”方非尔又问。   “上大一那会儿,舍友给胡乱撮合的,”骆斯衍说,“可能是一时脑子进水,觉得读个大学不谈个就辜负了青春,现在想想当时的自己还挺幼稚。”   “谈了多久?”   “也就俩月的样子。”   “做什么没有?”   “俩月能做啥,就拉过手,其他的没干过也没想过。”骆斯衍回说。   方非尔捧住他的脸,嘟嘴问他:“看着我,是她漂亮还是我漂亮?”   “无论何时何地,在我眼里你都是最漂亮的。”骆斯衍刮刮她的鼻尖,眼里装满了柔意。   方非尔抿嘴笑起来,“队长,你可真会甜言蜜语。”   “也就在你面前才会,别人我都是靠吼,”骆斯衍说,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你呢,当初看上我什么了能惦记三年?”   “你会照顾人,对我好,看不顺眼就骂我然后又耐心说教我,跟我妈一样,”方非尔说,“我刚读初中那会儿我妈就不在了,老爸没什么时间管我,以为只要给我钱就行,身边根本没人敢不顺着我。”   “所以当初你才会挑三拣四嫌弃这儿嫌弃那儿尽给我捣乱出难题,走的时候还丢了根项链打发我?”骆斯衍说道。   “那项链是手工定制,很贵的。”   “确实贵,拿到店里去问,都是人经理来招待我。”骆斯衍摸摸她的小脑袋。   “那你怎么不趁机捞一笔?”   “一开口就是四十万,我想着要不别卖了,留久一点没准儿会升值,到时候老婆孩子都有了。”骆斯衍笑说。   方非尔更欢了:“睡觉吧队长,晚安。”   “晚安。”   “哎你手摸哪儿呢?”   “都是我的,咋还不能摸了。”   “快关灯啦。”   “等等,再让我亲两口……” 第32章 西雅图(2)   一直玩到第二天下午才回来, 两人去超市买了一堆吃的,在柜台结账的时候,骆斯衍还顺道捡了几盒东西一起付账, 旁边的方非尔乐着在他腰上掐了一记。   刚出电梯, 一手提购物袋的骆斯衍就搂着人家姑娘亲,到家门口, 他开门进去,两人还亲得难分难舍, 他把购物袋放在鞋柜上,在里面拿了盒东西,直接就把人家姑娘给抱回房间,把昨晚没做完的事重来一遍。   方非尔的衣服被他推上去, 埋头就是几个吻轻轻地落下,亲了会儿,衣服也不知道怎地就被脱掉啦, 方非尔扶起他的头, 撑着被子起来,搂着他说:“我要在上面。”   正准备松掉她内衣扣的骆斯衍一弯眼角,点头:“好。”   方非尔挑眉一笑, 翻身把骆斯衍压在身下, 解开他的白衬衫衣扣, 紧实流畅的肌肉线条便露了出来, 鼓鼓的六块腹肌,迷人眼, 方非尔俯身贴住他,摸着他的腹肌:“你的身材怎么那么好呀。”   骆斯衍垂眸看着那片雪白,“你的也不错。”   “喜欢吗?”   “喜欢,就这里有点肉感。”   她嗤笑。   “坏死了你。”   方非尔吻住他,学着之前他教的吻,舌尖轻轻地一勾一舔,骆斯衍闭眼享受,但方非尔故意不撬牙齿,而是转战他的喉结,男人最性感的地方大概就是喉结无疑了,方非尔就喜欢啃喉结,瞧见骆斯衍敏感起来的样子,她觉得心里头舒服了许多,不再是她一个人会敏感。   先慢慢地舔了两下,再用牙齿轻刮一个来回,骆斯衍的气息就重了些许,抱住方非尔翻身,眼睛深深地望着方非尔:“不行了尔尔,这次我先在上面,以后随你。”   “这么快就有反应了呀。”方非尔笑着说。   这不废话么,小姑娘趴在他身上,时不时就磨到那里,他也是个正常男人,又是跟个媚气勾人的小妖精欢愉,再清心寡欲也忍不住了。   “好吗?”骆斯衍又问。   方非尔娇俏地抿抿唇,脸颊潮红地点头答应,其实真要她在上面还不知道该怎么做,就是单纯地想刺激一下骆斯衍。   之后的房间里充斥着一片暧昧颓靡的气息,还有两人打嘴仗的声音。   “唔,骆斯衍你慢一点……”   骆斯衍闷哼,嘴边是劣劣地笑:“怎么,这样就怕了啊,那你之前乱摸乱看还撩我是想找死?”   “我错了,我求饶。”   “今晚不行。”   “大坏蛋,大混蛋啊……”   “舒服吗?”   “你床上的骚话怎么那么多?”   “为了表现好点儿,我们还是别睡觉了。”   “……”   等做完,已经是后半夜,方非尔彻底废了,一点儿力气都提不起来,骆斯衍抱她从浴室里出来,她连忙抓着被子窝去床边,不想挨着骆斯衍睡,本来一次就能睡下,谁知道骆斯衍搂她搂着搂着又继续了两回,体力透支,也怕了骆斯衍,哪有他这样兴致好到爆炸的。   骆斯衍拍拍方非尔的肩,喊她:“过来,我抱抱。”   方非尔捧着湿漉漉的眼睛可怜楚楚地看他,摇摇头。   骆斯衍弯了弯嘴角,伸手捞她回怀里,温柔地摸摸头,“这次真不动你了,相信我。”   “骗人是小狗。”方非尔翘着嘴忐忑地说。   “嗯,睡吧。”骆斯衍吻了吻她的额心。   次日中午,骆斯衍先起来做午饭,昨晚太累,方非尔还在床上窝着,骆斯衍就亲了人家姑娘一口,幸好现在小姑娘认人了,起床气没发多少,也没扇巴掌,搂他回亲了一下又缩进被子里接着躺。   骆斯衍刚出来轻掩上门,家里门铃就响了,他去开门。   “孟文书?”骆斯衍有点诧异。   来的是一位穿着军装常服稍胖的中年男人,手里提着一个军用黑色旅包,他微笑:“来得有些唐突,抱歉啊,那个审批已经下来了,将军命令我来接你回去,现在就得走。”   “能不能晚点儿?”骆斯衍询问。   孟文书一向都严格执行上头的命令,更会察言观色,也是从小看着骆斯衍长大的,知道这小子的品性,没什么事是不会轻易跟人打商量的,论起服从命令,没谁胜得过他,这会儿肯定是屋里有什么人呢,孟文书便微笑摇头:“将军说了你得马上回部队,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去做,不过在来回的路上难免会堵个半个小时车什么的,影响了回去的时辰。”   摆明了给骆斯衍时间,骆斯衍道谢,说:“要不您进来喝杯茶再走?”   这时,方非尔穿着骆斯衍的白衬衫就从房间里出来了,抓了两把头发就喊:“骆斯衍。”   骆斯衍愣了愣,看向孟文书,孟文书笑着把黑色旅包给他,说:“那我就不打扰了,去楼下等你。”   孟文书便就转身走了。   方非尔睡眼惺忪地走来抱住骆斯衍:“你干嘛站门口呀,有客人要来?”   “没,”骆斯衍关上门,把旅包放地上,转过来看着方非尔,“尔尔,我恐怕不能给陪你吃午饭了。”   方非尔睁开眼,瞧了瞧他脚边的旅包,上面的标志是个狮头,方非尔眼底一凉,问:“要走了啊。”   “嗯。”他应。   方非尔忽地推开他,打了他胸口一下,神情淡淡地走回房间去。   “尔尔。”   骆斯衍叫她,她不应,门“啪”地一声就关上了。   太突然,一走就是三个月见不了面,也没有手机能联系,小丫头跟他怄气也是应该。   在门口站了会儿,骆斯衍往下扭门把手走进去,方非尔正在给他收拾贴身的衣物,他过去握住方非尔的手,挑了几件衣物出来,说:“这些在部队里都用不上,别收了,我一会儿自己来。”   “我是不是特没用啊,什么都不知道?”方非尔低着头,头发遮住眼角,看不见是何情绪。   “不是,”骆斯衍抱住她,“熬过三个月的训练时间就好了,到时候我就能回来看你,等我,嗯?”   “嗯,”方非尔点点头,吸了下鼻子,突然间就很想哭,“你训练的时候注意点别受伤,要是不小心受伤了,一定要记得赶紧去看军医,别硬撑,你身上的伤疤我都数过数了,枪伤刀伤加起来总共有七处,如果三个月后多了一处,我以后都不会理你了。”   “好。”骆斯衍亲她的头发。   “我挑了张我们的合照,你把它带在身上,想我的时候就拿出来看,”方非尔说,头蹭蹭他的胸口,“外边那包里是你的军装吧,你拿过来,我想看你穿军装的样子。”   “好。”骆斯衍应。   军装拿了过来,骆斯衍把裤子和衬衫套上,方非尔给他系领带,外套也穿上,扣了纽扣,一套常服全穿好了。   方非尔的双手停在他胸前,笑了笑说:“你穿军装的样子真帅,头发会剪短吗?”   “会比现在要短一点。”骆斯衍说。   方非尔伸手摸了摸他毛茸茸的头发,“剪成什么样都帅,我都喜欢。”   心底一暖,骆斯衍抱住她低头下来,凑近她的唇,眸色深邃地看着她的眼睛,她两手扶在骆斯衍的下巴两边,吻上去,唇舌相碰,快感滋生,抵死了地缠绵。   过后,方非尔坐在床边看骆斯衍收拾完行李,骆斯衍把军帽带上,半个小时很短,跟风一样就吹过去了。   “尔尔,我得走了。”   骆斯衍提着行李对方非尔说。   方非尔扭头看窗外,声音淡若初雪,“嗯,你走吧,我不想送你。”   “床头的第一个抽屉里有只盒子,是给你的,你记得拿。”骆斯衍看着她说,并拢双腿,眼神灼灼,冲她敬了个礼,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这一生,他向国旗、战友敬了无数回的礼,每一次都怀着虔诚的心宣誓忠于祖国忠于人民,与战友同生共死,现在的这个礼仅仅是属于方非尔。   忠于我唯一的爱人。   到楼下,骆斯衍回头看了眼五楼,走上一辆军用吉普,“走吧。”   孟文书便缓速往小区外驶去,骆斯衍按下三分之二车窗,看了眼后视镜,他恍然一震,方非尔披了件外套就跑在车后头不远处,他大喊了声:“停车!”   孟文书吓得赶紧踩刹车,骆斯衍推开车门朝方非尔跑过去,抱住她往前倾的身体,手掌抚着她的头发:“怎么跑下来了?”   方非尔紧紧攥着手里的盒子,没好气地打他的背:“骆斯衍你混蛋,都走了还给我对戒干嘛,我要是满脑子想着跟你怄气没拿走,生你气去找别人了你怎么办?”   “在这之前我更怕你生气,当面给你你不要怎么办。”骆斯衍说。   方非尔抿抿唇,小声嘟囔:“我有那么不大度吗?”   “没有,是我的原因。”骆斯衍撑开她的肩膀,在她额心处吻了吻。   “那就好,”方非尔微微翘起眼尾,开始念着,“但我怎么会跟你谈这种恋爱,这三个月你要我怎么过,你知不知道我一点都舍不得你去那个地方,你要是在我不知道的处境下受伤,我会有多担心,可是我又想着三个月拍部戏随随便便就过去了,不知道你的情况就说明你还好着,你一定要好好的,好到我去看你,听见了吗?”   “嗯,听见了,我的小宝贝儿。”骆斯衍被她的碎碎念给逗乐了。   “跟你说认真的,老甜言蜜语哄人干什么,”方非尔望着骆斯衍,忍着心里的那一点开心,“好啦,你回去坐车吧。”   骆斯衍捧住她的头,亲了她的唇一下,这次是真的走了。   望着吉普车逐渐消失在视野里,方非尔心一沉,特种部队根本就是傻子呆的地方,在那里最舒服的是昨天,三个月的训练远远不止平日的常规魔鬼训练,还得去实战,一支经过无数实战淬炼之后的精锐队伍,才能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影子特种突击队。   回到军区司令部,孟文书就被骆文义叫了过去,孟文书把事情的经过都上报给了骆文义,一字不差,除了那半小时。   骆文义当即一拍桌子,吩咐孟文书:“老孟,你去给我把那方老头的电话号码找来,你说他是不是成心的啊,这么多年了还惦记我儿子去给他做女婿,他想得美!赶紧给我找来,今儿非得跟他说清楚不可。”   孟文书一笑,从衣兜里拿出一个小笔记本翻开来,说:“将军,都在这儿上面记着呢。”   “你出去守在门口,别让人接近听见。”   骆文义接过笔记本,捡来搁在桌面的手机输号码,孟文书带上门出去守。   电话响了大约十几秒,那边接了。   “喂,您好,”是个年轻女人的声音,“我们董事长在开会,请问您有什么急事吗?我可以帮您转达一下。”   在他面前还摆起谱儿来了,能耐。   骆文义说:“不用转达,你现在直接去告诉他说骆家大哥找他。”   “这个……”女人有些为难。   “就说我找他谈关于他女儿非尔丫头的。”骆文义说。   “大小姐?”女人连忙应下,“行,您等一下,我这就进去跟董事长说。”   等了会儿,那边好像散会了,电话里传来方赜的声音,似乎对骆文义的突然来电没什么好惊讶的。   “骆老头,这些年没联系了,突然找我还真是稀奇,有什么事吗?”口气带着傲慢和揶揄。   骆文义冷笑一声:“方老头,我就不信你不知道你女儿在跟我儿子搞对象,你存心的是吧,咱都半截黄土里埋着的人了,当年说的话能不能算一回数?”   “话可别说反,是你儿子在跟我女儿搞对象,我女儿能看上你儿子算你骆家走大运。”方赜说。   “我呸,你还要不要点儿脸了,还走大运,”骆文义说,“反正我是不会同意他们俩在一起的,你自己看着办。”   方赜冷哼:“巧了,我也不想要你儿子做女婿,不过我现在在墨菲特,没时间管我家丫头……”   骆文义怔了怔,有点急地打断:“你一董事长亲自跑那地方干什么,不知道最近那里不太平?那么久没碰枪了,谁他妈给你挡子弹啊?!”   “老骆你这话就不对了,我不来,难道派些没见过战场的经理人来,头顶一颗炸弹掉下来不全得被吓死,”方赜的语气没刚才那么傲慢了,“现在的这些年轻人哪有我们当年那股敢拼命愿吃苦的劲儿,有一把枪就能死里逃生。”   “你别跟我扯这些,我都不想说了,”骆文义低了声线,“你赶紧给我回国……”   这次是方赜打断他的话,那边有起身走路的声音,“先不聊了,我这儿忙,得去大使馆一趟,挂了。” 第33章 西雅图(3)   “OK!咔!这条过了, 大家休息一下准备吃午饭,下午我们再继续,辛苦了!”   导演拿着喇叭喊道。   宋蓝抱着个小风扇赶紧跑过来给方非尔送凉, “方非姐, 你好棒呀,这场戏两条就过了。”   “嘴那么甜, 周奇呢?”   方非尔把宽大的衣袖捞起来,这部是古装戏, 现在又正值炎热的夏日,每天都是厚重的戏服,热得让人受不了,自那天骆斯衍走后, 她第二天就被周奇给接到了剧组,算来已经待了差不多三个月,拍完下午的最后一个场景就能杀青, 这期间她一点骆斯衍的消息都没有, 人跟凭空消失了一样,让她每天都处在茫然无知当中。   “奇哥去买午饭了,方非姐, 我们快到那边去坐, 有大风扇, 比这小的有用多了。”宋蓝欢欣鼓舞地指着大风扇说。   拍戏的时候大风扇不能开, 有噪音,宋蓝巴巴地期待了好久, 脸都被晒红了,终于可以享受被大风吹的感觉,自然特别兴奋。   坐下吹了没几分钟的风扇,周奇就把三个人的饭菜给提了过来,方非尔对自家员工一向没什么架子,三人坐一张桌子吃饭。   “最近有个大型的军事教育节目找上门,说是你经常拍军旅题材的电影,要是加入这节目一定会迅速爆红,我看了一眼他们的剧本,就是去部队里受训一个月。”   周奇边吃边跟方非尔说:“有点辛苦,我想着按你平日的作风,肯定不会答应,而且那边的导演说赵静约也在参训名单里,我想着你就更不可能去了,就干干脆脆的拒绝了导演的盛情邀请,怎么样,我棒不棒?”   周奇仰着脸扭扭身体求表扬。   “棒你大爷的!”   周奇一下被吼懵了,方非尔用勺子狠狠地敲着他的饭盒,眼神冷淡,“滚去把节目给我谈回来,要谈不下你也别回来了。”   周奇着急了,“那是部队,天天风吹日晒还得站军姿训练什么的,亲爱的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想不开了?”   方非尔垂眼鄙视他,“没有,我想去锻炼身体不行啊!”   “方非姐,锻炼身体可以去健身馆呀。”宋蓝插话。   “小姑娘别闹,快吃饭,”方非尔给宋蓝一个微笑,转而盯着周奇,“一会儿就收工杀青,之后的几天里要想回公司就带着节目合同来,不然我就让宋蓝偷偷把你那只猫抱去卖掉。”   想到宋蓝的魔爪,周奇皱眉赶紧点头答应:“放一百万个心!我一定给你谈回来!”   下午的最后一场戏拍完,方非尔就开车走了,连组里给她办的杀青宴都没参加,但她没第一时间回家,而是跑去二姨那里拿要捎去给二叔方逸的补品,吃了晚饭才回来。   是日一早,她就开着骆斯衍的越野车去猎狮特种大队,行了三个多小时的路程,终于到达目的地,站岗的哨兵带她去办公楼那边等二叔,说是二叔正在操场那边给新加入的特种兵搞入队仪式。   方非尔百无聊赖地在二叔的办公室里坐着等,等得还挺久,她就起身去窗户旁边站着,来过大队好几次,二姨的身体不方便,每次要捎东西都是她过来,所以许多老兵都认识她,没把她拦在大门口。   看着看着,她一下就高兴地笑了,跑出办公室。   方逸带着骆斯衍正往办公楼这边来,远远地就瞧见了方非尔,方逸也是好久没见他的小侄女了,负手笑着叫她:“尔丫头!”   谁知方非尔奔来的目标只是骆斯衍,骆斯衍被扑了个满怀,她开心地抱住骆斯衍:“队长,我好想你。”   碍于方逸在,骆斯衍还是下级,见到方非尔虽高兴也得克制一点,他拉开方非尔,咳了两声。   “你这丫头,打电话给我的时候那么热情,”方逸佯装气恼地看着方非尔,“人我给你带来了,你倒不认我这个二叔了。”   方非尔识错,又知怎么哄二叔,便卑躬嬉笑道:“谢谢二叔,回头我拿几瓶好酒去家里犒劳您,二姨让我带的东西就搁在办公桌上,您一定要记得吃啊,二姨说您要是不好好照料身体,下次就不让您进家门了。”   “行吧,你们小年轻有自己的空间,我这个老人就去跟一堆公务玩了,”方逸的眼神转到骆斯衍身上,“今天给你假,好好陪尔丫头一天,老远来一趟不容易。”   “是!”   骆斯衍敬礼,方逸便走远了。   “是不是阳光太强晒着你了,你都比之前黑了一点,好像也瘦了。”   方非尔又给骆斯衍抱住,骆斯衍瞧了一下四周,路过的兵都在往这边看,他一时有些不自在,就拍拍方非尔的肩膀:“先别抱,有人看着呢。”   “你害羞了呀,”方非尔抬头望他,手摸上他的胸膛玩衣扣,“在床上的时候骚话那么多也没见你害羞过。”   “那不一样。”骆斯衍乐了。   方非尔的关注点却已经不在这儿,看了眼骆斯衍的肩章,“少校?还以为你回来得从列兵当起。”   “好歹也是个军校毕业的,”骆斯衍说,开始给小丫头普及知识,“一般从高等军校里出来的到了部队至少都会是个少尉,我三年前就已经是上尉了,现在正式加入中国陆军猎狮特种部队预备役,晋升一层军衔继续做猎狮突击队的队长……”   “好啦好啦,你别说了,知道太多我会被灭口的。”方非尔说。   骆斯衍笑,摸摸她的头:“不会被灭口,只会去军事监狱里,这里人太多,带你去个没人的地方。”   野外的山林里,一辆越野车停在一块较宽阔的草地上,车里后座的两人正火热的亲吻着,骆斯衍的黑色贝雷帽也不知被小丫头摘掉给放在了哪里,许久没碰小丫头,一个吻就让骆斯衍感觉身体热得快要爆炸了一般。   方非尔也热得不行,脸颊泛红地跨坐在他腰上,纤细的手挂着他的脖子,从嘴里时不时发出的低吟声让她更加娇媚动人,骆斯衍听得心血蠢蠢欲动,手已然从她衣衫下摆探进去……   “别。”   骆斯衍按住方非尔放在军扣上的手。   “你都硬了。”方非尔娇嗔道。   “不想在这里做。”骆斯衍说。   “屁,”方非尔紧紧盯着骆斯衍的双眼,怀疑地问他,“你是不是受伤了想瞒着我?”   “没有。”骆斯衍笑笑。   “我不管,我要检查,你就坐着不许拦。”   方非尔心急火燎地去解他的衣扣,迷彩外套扔掉,里边黑色的短袖也脱了,腰部侧面有个刀伤,其余的伤疤都在后背和腿上,方非尔还没开始数,就已经看见他左肩后侧贴着消毒棉布的新伤了。   小姑娘顿然就心疼了,眼睛泪汪汪起来,他慌忙抱着姑娘哄:“这是昨天穿越丛林求生的训练中,不小心磕着石头落下的伤,不碍事的。”   “什么石头啊那么凶,还疼吗?医生怎么说?”方非尔担心地望着他,眼泪就掉了下来。   肯定不是磕石头的,骆斯衍这人喜欢什么危险的都往肚子里咽,一定是训练的时候摔在了哪里,或者是更危险的情况,他轻描淡写的用几句话搪塞,背后定是遇见了无法想象的艰难处境,要是以后有比这个更危险的,他不主动说,方非尔一点都不可能察觉到。   “就是小伤,养几天就会好的,别担心。”   骆斯衍耐心宽慰着,拭去她脸上的泪珠。   其实小腿上还有一处擦伤没敢让小姑娘知道,要是知道,小姑娘哭厉害了他哄不好怎么办。   “骗人。”   姑娘眼里噙着泪打他,他故意哎了声,姑娘立马慌神给他揉:“扯到伤口了么?”   骆斯衍摇了摇头,嘴角微勾,“给我亲会儿,三个月没见,我快想死你了。”   话刚说完,骆斯衍猛然低头嘬了一下她的软唇,咬住,用力吸吮着,唇舌抵死交缠,她现在就如同一只小白兔,软绵绵地靠在骆斯衍怀里,任由他对自己的身体肆意轻抚作为,隔了许久的情欲快感绵绵不断地涌来,堆积成峰,在一个临界口几近爆发。   这姑娘太他妈能让人想了,一碰就会疯狂,想彻彻底底地死在她身上。   方非尔被他细腻地揉弄在掌心之间,整个人软成一潭春水,身体一瞬空虚得紧,渴望着他熔岩般的填充。   那硬硬的东西已经抵了来,方非尔被其略滚烫的温度灼了一下,身体便巍巍地颤了颤,她贴上骆斯衍紧实有力的胸膛,喘着说:“做吧,我们还没在车里试过呢。”   “不行,”骆斯衍咬牙,鼻间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抱住她,“你别动,让我冷静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胆小鬼。”   方非尔昏乱地应着,无力地趴在他怀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车内的气氛淡了,方非尔平平地躺在座椅上看骆斯衍穿衣服,眼珠子转了转,她坐起,把骆斯衍刚扣上的军扣又给“啪嗒”一声解开了。   骆斯衍无奈又觉得欢愉,捞她给抱到腿上坐,声线有些哑:“军扣你也能解,长能耐了,嗯?”   她轻笑,“这个我从小就会,忘了跟你说,我老爸以前是名军人,家里有好几条这种军扣,我都玩腻了。”   “你还有什么本事是我不知道的?”骆斯衍勾唇一笑。   “多了去了。”她说。   “下周五我有两天假,到时候回去找你,”骆斯衍说,亲她一下,坏笑,“顺便看看你的一些本事长进没。”   方非尔抿抿嘴,一脸你来啊的傲表情,要从他腿上下来。   “干嘛去?过来,再让我抱抱。”骆斯衍拉住她的胳膊。   她笑着从副驾驶座上拿来手机,坐回骆斯衍的大腿上,点开手机相簿的一张照片,看着就蹙起了眉头,对骆斯衍说:“周五一整天我都得去出通告,晚上还得参加一个代言活动,怎么老跟你的时间撞上啊,好烦,要是都推掉沈乔肯定又要在公司里发火嚷着炒人。”   “那男的谁?”骆斯衍突然凉飕飕地问了一句。   “公司老板,”方非尔笑了笑,“乱吃什么飞天醋,人家都结婚了,上个月老婆刚怀孕,还请吃饭来着。”   “这样更好,”骆斯衍说,提议,“要不那天你照旧忙你的工作,我给你当助理,你去哪儿我都跟着。”   “好呀,骆助理。” 第34章 佛罗伦萨(1)   周五早上, 骆斯衍起床来做早餐,方非尔还在睡着,喊都喊不醒, 昨晚骆斯衍一回来, 两人就滚到床上去了,晚饭都没来得及吃, 干柴烈火到后半夜,方非尔彻底没力气了骆斯衍才放过她。   小姑娘一开始也有些猴急, 他刚想撤出来带个套,小姑娘往前一动,两条腿就把他腰给夹住,那玩意儿又给挤了进去, 一时没忍住就泄了……   小姑娘当即就乐了起来,他恼:“臭丫头,玩上了是吧, 中标了咋办?”   姑娘调皮地眨着骨碌碌的眼睛看他, “我算过了,安全期,不怕的。”   “……”   骆斯衍倒也不是怕她怀上, 真怀上了正好, 直接领证结婚回家生孩子, 别做演员了, 反正有他养着,可这丫头也就喜欢拍戏, 他再自私也得考虑丫头的感受,怀胎十月,生了还得带,他家里就有个父亲,还待部队里,不可能给他们带孩子,雇个阿姨来,没自己带着放心,他十天半月不着家,到头来还得丫头亲自带,这么一折腾,丫头怨他怎么办。   最让他感到无力的一点,这丫头随心所欲惯了,他也宠着,丫头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要稍微说教几句,小丫头就噘嘴一脸的无所谓,他那个心肝儿就紧张啊,偏偏你还找不到合理的理由说小丫头哪里错了。   到点,方非尔起床就洗澡去,骆斯衍点了支烟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调军事频道来看,过了会儿,茶几上方非尔的手机就响了,方非尔有跟他说过会有个小女生过来,一看这名字应该就是那小女生。   他便接了:“喂。”   “方非……”宋蓝呆了一呆,心里顿时冒出一个靠字,好好听的声音,“你,你你谁啊?怎么会拿方非姐的手机,我告诉你,要多少钱直接说,撕票算你输!”   骆斯衍笑了笑:“你是来找尔尔的那个助理?”   “啊,就是我,”宋蓝说,着急起来,“但是方非姐好像没在家,我门铃都按烂了还是没人应,这还有两小时就得去出通告,我到哪儿找人啊我,奇哥肯定要打死我了这回。”   “到对门来,我给你开门。”   骆斯衍说,挂了电话,把剩下的一半烟头捻熄在烟灰缸里,起身。   门一开,骆斯衍就瞧见个背着双肩包的女生愣愣地站在门口,突然朝他鞠了个躬,大着舌头说:“大,大,大哥好!”   能不叫大哥吗?就这体格这身高,还长那么帅,宋蓝觉得他一拳就能把自己打埋进土里,她还十分心甘情愿。   “进来吧,尔尔在洗澡,得等一会儿。”骆斯衍笑说。   宋蓝木讷地点头,机械地走去客厅那边正色坐着,按住紧张得发抖的腿,骆斯衍给她倒了杯水,桌上有水果那些,就捡了烟盒和打火机到阳台上去了。   她莫名松了口气。   大概等了十多分钟,方非尔从浴室里出来,见骆斯衍在阳台,就把宋蓝叫去衣帽间化妆,方非尔的东西已经全部搬了过来,骆斯衍就给她腾出一间客房,专门给她放衣服什么的。   “方非姐,你们住一起了?刚刚我接电话的时候吓了一大跳,还以为有私生饭闯进来了。”宋蓝说。   “嗯,挺早的事儿了。”方非尔应道。   宋蓝忽然笑起来,扭捏了半天,红着脸问:“方非姐,你们那个过了没有?”   方非尔侧头看宋蓝,“你以前不好奇这些的,是不是思春了?带来我给你审审。”   “没有,”宋蓝小声否认,“我这样的会有谁看得上啊,就是觉得大哥简直是理想男友的类型,又是特警,虽然会笑,但又在不经意间离你万八千里远,有点想象不出他那样的人动起情来会是什么样子。”   “活儿好,还满嘴骚话。”方非尔打趣着。   宋蓝听得脸更红了。   方非尔一笑,不打算逗宋蓝了,“待会儿队长会跟我们一起出去,我不在的时候你记得照看好他啊,晚上的活动你就不用陪我了,给你放假。”   “好!”   就这样,骆斯衍跟方非尔跑了一天的通告,宋蓝也尽责尽任,一口一个姐夫大哥地喊骆斯衍,不过骆斯衍话很少,除了问宋蓝一些方非尔身边的工作人员的问题以外,没什么事做的时候去找个没人的地方呆着抽一两支烟解闷,等宋蓝来叫他,他才回去。   下午的通告跑完,方非尔是被骆斯衍抱着进家门的,累,跟骆斯衍在床上腻歪了一阵就直接睡着了。   休息了两个多小时,骆斯衍来叫方非尔起床,方非尔把他拉到被子里,抱着他说:“不想出去,就想跟你一直这样呆着,好不容易有两天假,你走了,下一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   “行啊,来,先和我睡个觉。”   骆斯衍嘴边又挑起那种痞坏痞坏的笑,方非尔在他胸上掐了一记:“你这个坏蛋怎么不想点别的?”   他殷红的唇就凑了下来,轻轻嘬了嘬方非尔的,压低声线说:“经常想和你抵死缠绵醉生梦死,一辈子。”   “想得美,”方非尔娇媚地笑起来,跟他说认真的,“今晚的活动时间会有点长,后边还有酒会环节,走不开,你送我过去后就在酒店附近找个地方坐着,结束后我打电话给你。”   “好。”骆斯衍亲了她额心一下。   磨蹭了半天,两人终于出门,骆斯衍把方非尔送到会场入口,车一停,红毯两旁的记者们的相机立马往这边聚焦,骆斯衍下车来给方非尔开车门,迎她出来,她微笑着挥手打招呼。   场上一片沸腾,拍照的记者喊着:“非尔,看这边一下!”   她侧身过去面带笑容,走上红毯,骆斯衍仍站在车旁看着她一步步走远,此刻,一身星空裙的她在聚光灯的照耀下,荣光耀眼,骆斯衍心底一瞬间就空了,嘴角微微上挑,脑子里顿然冒出一句话。   斯有佳人如她,此生亦足矣。   之后,骆斯衍把车开到酒店附近的一条道上停着,他站在路边,路灯透过层层树叶洒下来,落了一地的斑驳光圈,指尖的烟子缭绕,在这儿都能听见会场那边热闹的声音。   小丫头应该已经走完红毯了。   刚想着,裤兜里的手机就震动了一下,他掏出来看,小丫头发来信息。   ——队长,我进场了哦,还遇到费南了,都不知道他也在,开始有点想你了,你在哪儿呢?   骆斯衍弯起眼尾,身体一斜,靠向左侧的树干,烟抿在嘴里,两手拿着手机打字回复。   ——在一个安静的地方想你。   确实挺安静,来往的车辆不多,也没人经过,他本就懒得去找咖啡厅什么之类的消磨时间,还不如这儿自在。   宝贝尔尔的对话框又弹了出来,发来了好几张黄色小图片,就是方非尔穿比基尼拍的性感照片。   ——手机里的存货都给你啦,我得忙了,先不说了哦。   骆斯衍还没点开来看,就被这一张张黄色小图片吓得手机都差点掉地上,待看清照片里的人时,他心里一顿乐,丫头长能耐了,都敢往他手机里发小黄照,这不找睡么,便回。   ——你完了。   骆斯衍把手机放回兜里,烟头给捻了,正要再点上一支,一辆轿跑便开了过来,停在他的车后边。   里面的人下车,朝他走来,喊了声:“哥。”   “景言?”   瞧见是李景言,骆斯衍一时有些惊讶,自从那回李景言跑掉后,他就再也没见过人,现在突然冒出来,委实出乎意料。   “我要去前面的酒店,路过这儿就看见哥你了,”李景言笑了一下,“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呢?”   “等你嫂子。”骆斯衍说。   “非尔呀,也是好久没看见她了,你们还好吗?”李景言问。   “挺好的,”骆斯衍说,“这段时间你干什么去了,人都找不着。”   李景言笑,“那天晚上之后,我想了好几天,也想通了,就到国外的公司去锻炼了一段时间,三个月前我回国,本来还想找你喝酒,但我爸说你回部队去了,当时我妈的旧病复发,我就陪她去美国治疗,昨天才回来的。”   “婶儿没什么事吧?”骆斯衍询问。   “没事,就是一受到刺激,身体就不好,”李景言说,“你也知道我爸我妈是商业联姻,一直以来关系就不太和睦,有事儿就吵,都习惯了,等过几天我就带我妈去国外静养一段时间,短时间内不回国了。”   “好好照顾她,有事就给我打电话。”骆斯衍嘱咐道。   “嗯,我会的,”李景言点头,“哥,你在这里干等也无聊,要不找个地方坐会儿,那活动结束得挺晚,我都只是去露个面。”   “没事儿,热闹的地方我也不愿意凑,你去吧,我等等就……”   话还没说完,突然“轰”的一下,一声巨响如九天惊雷般穿透空气中的介质席卷而来,漆黑的天边夜幕之上顿然冲出一股炙热的亮光,滚滚浓烟腾空而起。   “酒店!”李景言刹那间惊呼。   骆斯衍紧握拳头,咬牙骂了句脏话,迅速跳上车往酒店的方向开。   “哥!”   李景言大声急急地喊,但车尾眨眼间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第35章 佛罗伦萨(2)   活动刚结束, 大家都到主办方布置好的大厅那边参加派对,来的都是一些社会名流人士和艺人歌手什么的,也有导演以及各大公司的老总, 说是派对, 其实就是一场圈内交流会。   之前合作过的艺人过来和方非尔打招呼,方非尔跟他们说谈了几句, 赵静约刚从门口那边进场,瞧见方非尔便微笑着要过来打个照面, 毕竟场内人多,都看着呢,不过却是不太巧,沈乔的老婆恰好喊方非尔过去, 一个人来的,沈乔有事没陪伴,她就想找方非尔说说话。   两个对立的方向, 方非尔不知道赵静约也来了, 就直接去找沈乔的老婆,才走了几步,一阵巨大的爆炸声忽然响彻了整栋酒店, 桌椅剧烈地晃动了一下, 杯子酒瓶掉下来碎了一地, 有人大叫起来。   方非尔霎时愣住, 就停在一个吊灯下面,连忙环顾四周, 随之而来的便是有一帮拿枪的人踢开大厅的两扇大门,枪口对准天花板扫射,就是一瞬间,尖叫声呼救声充斥着整个大厅,顶上的吊灯被子弹打中掉下来,原本富丽堂皇的厅内刹那间失去了半壁光亮。   “都给老子抱头蹲下!谁乱动老子一枪崩了他!”   千钧一发之际,方非尔突然被人抱住,按着她的头严严实实将她护在怀里,那顶不大不小的吊灯直直砸在了那人的背上,还未反应过来,她就给人拉到角落的桌子下边蹲着。   “别出去。”   方非尔抬头,压低声音吼道:“不要命了你,伤没伤到?”   大厅内已然乱成了一团,空气中混杂着枪声,东西摔坏的声音,还有人在恐慌的情况下的呐喊声。   “我没事,那些人身上有枪,你穿我的外套好好保护自己别受伤,”费南边说边脱外套给她穿上,“等几分钟警察来了,我们就能得救了,坚持一下。”   “嗯。”方非尔点头。   大约过了十几秒枪声中止,有几个从大门外急冲冲地跑进来,带头那人气急败坏,像是这一票歹徒的头儿,一个给了一脚:“谁他娘让你们丢炸弹的!这下好了,警察来了咱们一个都跑不掉,全部等死!”   挨了最重一脚的小弟捂着肚子说:“龙头,炸弹不是咱们人丢的,是厉腾派来的人丢的,他们追到外边把炸弹往大堂里一扔就全部撤了,附近的警察听到这么大的响动肯定已经快马加鞭赶过来。”   “妈的!”被叫龙头的那人瞬间大怒,狠狠把脚边的椅子踢撞在墙上,“明摆着给老子下套让老子死!那孙子黑吃黑,有了许璘的那几条线还不够,还想把老子在黑色三角的生意线给拿走!今天也是见鬼了,刚搞了一桩大单就被盯上,要是让老子知道是谁吃里扒外泄的密,一定活扒了他的皮!”   当是时,阵阵警笛声逐渐近了,在酒店外面此起彼伏地响着,红蓝爆闪灯照亮了大半边夜幕,龙头怒气冲冲地走去窗户边,拨开白色窗帘的一角瞧。   酒店总共有十八层,大厅就在三楼,窗帘全部是拉上的,外边的人根本看不见这里的情况,爆炸的地方在酒店大堂,现在酒店周围全是警察和特警,根本连只苍蝇都都飞不出去。   一名警察拿着喇叭在下边喊:“里边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别伤害人质,只要你们愿意谈判,能做到的条件我们警方都答应!”   谈个屁,龙头呸了一声,傻子才会相信警察的话。   “龙头,现在咋办?”有人问。   “能咋办,只能拼个鱼死网破!”龙头说,“现在外边儿指不定有狙击手等着咱们,要是出去,脑门上一准儿一个洞。”   “打吧龙头,我们在东南亚转战那么多年,什么时候怕过警察,兄弟们都是从战场上捡命回来的,大不了同归于尽,还有这一屋子的人陪葬!”有人提议。   龙头转身看了看抱头蹲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一群名流艺人们,再瞧这大厅的布局,说:“把他们全部赶到中央去,拉个女的出来绑上定时炸弹,要那帮警察敢轻举妄动,有那么多人陪咱们一块儿死也值了!”   几个人便举枪到大厅四周赶人:“都听见没!全部给我抱头到中央去蹲着,快点!谁磨蹭老子就打断谁的腿!”   都是从小在温室里长大的公子少爷,有个男的被吓得腿软站不起来,歹徒骂骂咧咧地踢了他几脚,朝顶上打了一枪,那男的直接被吓晕了过去,有人尖叫。   歹徒凶神恶煞地揪着那男的胳膊给丢到人群里,吼:“叫什么叫!谁不服从,他就是你们的下场!”   哭的都捂住嘴不敢出声。   方非尔和费南抱头走出来,沈乔的老婆也颤颤巍巍地从旁边桌挪过来,两行眼泪跟水一样顺着脸颊往下淌,方非尔想把她拉过来,走在她身后的歹徒却突然用力推了她一把,高跟鞋踩在裙摆上,整个人往前扑去,她惊恐大叫。   “嫂子!”   方非尔眼疾手快,奔过去接住了她,她连忙用手护在腹间,方非尔冷冷抬眼盯住那歹徒:“推什么推,我们自己会走。”   “哟呵,还挺硬气,我倒要看看是你的脾气硬还是我的子弹硬!”   歹徒举枪对准方非尔,费南连忙护在两人前面:“有话好好说嘛,动枪多不好。”   “我让你动手了吗?!”   龙头当即大声吼道,瞟了眼方非尔,过了会儿,他眼里似乎有笑,抬手却指向沈乔的老婆,“就她,给老子带过来。”   “你给我老实点儿,松手!”   歹徒瞪了方非尔一眼,用力拉沈乔的老婆,她紧紧捂住腹部,哭着望方非尔,声音已经哑得不行,颤抖着只剩下口型,“孩子,孩子……”   方非尔连忙抓住她的胳膊,说:“我替她做人质吧。”   ——   骆斯衍赶到酒店门口的时候,大堂里废墟一片,冒着黑色的团团浓烟,在附近巡逻的一辆特警车赶了过来,是小虎执勤。   大堂里有几个被炸伤的人正往外逃,骆斯衍让小虎和另外两个呈三角形三点掩护,他进去救人,小虎塞给他一把枪:“骆队,小心点儿,新队长已经带人往这边赶了。”   骆斯衍以残垣做遮挡物进入大堂,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没有敌人在守,应该全部都在楼上,他赶紧扶那几名伤员往外走,让小虎他们退到安全的地方叫救护车,不知道楼上什么情况,没有装备他不能贸然上去。   不过几分钟,朗月他们全部都来了,警戒线拉起,排查酒店附近的情况,特警统共分为三组,在指定的地点待命。   见到骆斯衍,朗月还有些吃惊:“你怎么来了?”   “尔尔在里面,”骆斯衍神色淡淡,“一个小时前,我亲手把她送进去的。”   朗月看得出来骆斯衍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无论在什么时候,一名优秀的特战队员都必须抛开一切,保持清醒的头脑来面对即将会发生的状况,朗月也就没再多问,手底下的人很快就传来酒店里此刻的情况。   歹徒全部集中在二楼的大厅里,玻璃窗被窗帘挡住,狙击手根本看不见歹徒到底有多少人,也无法进行射击,人质大概有二十多个,全是今晚来参加酒会的社会名流和明星,要想强行闯入救援,对特警来说有些困难。   朗月扶额,她已经能想象到市局局长那边的电话被打爆的场景了,一旦救援行动出现不可挽回的差错,这些纳税人的家人肯定会把市公安局闹个鸡飞狗跳。   就在此时,小虎跑过来焦急地跟骆斯衍说:“骆队不好了!他们居然抓了嫂子做人质,给嫂子绑了个炸弹,您之前从部队里带回来的那个特种兵说那炸弹是美式的,据说是国外组织专门用来制造恐怖袭击,威力巨大。”   骆斯衍心底一沉,裤兜里的手机在这时候响了起来,是沈泽。   “斯衍你在哪儿呢?突击队接到任务,得马上赶去盛江大酒店解救人质,你给个方位,我叫人去接你。”   骆斯衍抬头瞧楼顶的几个大字,说:“我就在那儿。”   “正好,我们直接过去和你汇合。”   把人都赶去大厅中央蹲着成一堆,被绑上定时炸弹的方非尔就站在面向警察的窗户的方向,龙头让人把窗帘拉开,恰好能瞧见方非尔和她身后的一堆人。   一切都准备好后,三楼开着的窗户那里,龙头躲在窗帘背后大声朝外边喊:“想必你们已经看到那女的身上是什么了吧,如果不想他们全部被炸死,就赶紧给老子准备三辆车,要是敢耍花样,老子立马引爆炸弹,有那么多漂亮的女人给老子陪葬,黄泉路上不孤单!”   带人去侦察情况的新队长一回来,看了眼骆斯衍,就吩咐小虎:“让一二分队集合,跟我从大堂突围上去救人,三分队掩护,现在窗帘已经拉开一扇,能看到所有的人质,狙击小组火力支援,他们想鱼死网破,也得看有没有这个机会。”   “小虎,望远镜给我。”骆斯衍犹自说。   新队长脸色立马冷了,推开小虎,直接与骆斯衍对视:“他是我的人,轮不着你来命令,你现在已经离开特警队,没有权力对我的人下达任何命令或者请求。”   骆斯衍清清冷冷地看了看这位所谓的新队长,问了句:“你有把握让所有的人质毫发无损吗?”   “这种程度的解救人质行动我指挥过多次,几乎次次胜利而归,而且那些歹徒一看就是狗急跳墙,根本没胆子杀人,”新队长说,“依我看,炸弹的真假性还需要进一步核实,那种美式炸弹没那么容易能搞到手。”   “如果是真的,你有把握拆弹吗?”骆斯衍又问。   新队长鼻子间哼出一股气,有点不屑一顾,“那炸弹我见过类似的,也学过如何拆除,虽然不简单,但应该也不算难……”   “呵,类似的还学拆过,”骆斯衍冷冷一笑打断,目光顿然变得凛冽起来,他忽然上手揪住那新队长的衣领,沉着声音说,“没把握拆你丫的就给我闭嘴!里边儿被绑炸弹的那是我女人,她要因为你出了事,我他妈杀了你!”   在一旁的朗月和小虎见状赶紧拉开两人,空出一米的距离来。   新队长也忍不住了,挣脱小虎要上前去,小虎又把人给拉住,他厉着眼神怒视骆斯衍:“在这里我是队长,所有队员都必须听我的,全体都有,跟我去救人!”   “不想去送命的就给老子好好待着!”   骆斯衍推开朗月,朗月赶紧劝:“骆斯衍你冷静点!张队毕竟是队长,提出行动方案是他的职责。”   队员们就站着面面相觑,一个是曾经苦心把他们带出来的前队长,一个是新上任的现队长,听谁的都不是。   “我告诉你骆斯衍,我才有指挥权,你现在是在妨碍公务,要不是看在你之前在队里待过,我早他妈让人赶你出去了!”   张队不耐烦地让小虎松手,小虎死命抱着他就是不松。   骆斯衍走近他,眉眼间带着不容凌驾的淡漠,“你知道大厅里的情况吗就带人突围,仅仅凭那张拉开的窗帘还让狙击小组火力支援,他们是我练出来的,什么水平缺点我比你清楚,里边人质那么多,你再带人贸然闯进去,你能保证所有队员的子弹都能准确无误地干掉敌人吗?一个枪子儿打歪就有可能打到人质身上,这样的后果你连个蛋都承担不起!”   张队顿时哑口无言了。   “这些你不能,但是我能,”骆斯衍接着说,眼神笃定,“因为我有世界上最精锐的一支队伍,有最值得信任的兄弟。”   话音刚落,一辆军车驶来,就停在警车后边,身着作战迷彩服的五个人拿着枪械从车上跳下来,迅速跑到骆斯衍面前站成一排,敬礼,骆斯衍回礼。   “猎狮突击队集合完毕,请队长指示!” 第36章 佛罗伦萨(3)   骆斯衍换上作战服, 拿着枪走过来,沈泽大风他们去勘察地形,寻找最佳的突击位置, 几人回来, 骆斯衍用笔在酒店构造图上画了几个圈,说:“我们可以从这几个入口分别潜入上到三楼, 大风负责爆破,把大门炸掉, 小凡你带上热成像仪,确定大厅里歹徒的位置,一旦进入务必要立即干掉歹徒,沈泽和王子作为狙击小组保护人质安全, 其他的由我们来做,大家觉得怎么样?”   大风笑:“可以,但我怎么感觉像是回到三年前救大队长的侄女那一幕了。”   沈泽:“我也觉得像, 就是地方和情况变了。”   小凡开玩笑道:“你们的感觉就没一次对的, 人家丫头现在是咱衍哥的对象,你们就说哪里没变?”   但伟拍拍骆斯衍的肩:“记得请咱哥几个喝酒,上次那酒还没喝过瘾, 这胃啊难受。”   王子:“伟哥, 我看你是惦记起小嫂子家里的那堆好酒了吧。”   大家被说得乐了起来。   “喝什么都没问题, 猎狮突击队, ”骆斯衍伸出手,握拳, “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把所有的人质解救出来,稳准狠地干掉敌人,你们是我最信任的兄弟,同生共死。”   “同生共死!”   六个人,六只拳头紧紧抵在一块儿,手揽住身边人的肩膀,围成一个圈,这是他们的出战仪式。   朗月这边的技术人员已经通过声源识别调查出为首的歹徒正是活动在黑色三角一带的毒枭龙大壮。   骆斯衍看了一眼龙大壮的资料,跟大风他们三个递了个眼神,三人便各归各位,借着夜色悄无声息地接近酒店大堂,沈泽也带着王子去到狙击阵地观察厅内情况。   “骆队,需要我们特警队做点什么吗?”小虎上前来询问。   骆斯衍侧头瞧了旁边的张队一眼,对小虎道:“人质我们来救,你们就守在外面,保护这里人的安全。”   话罢,骆斯衍便去和谈判组拿来喇叭,冲三楼喊:“龙大壮!老子知道你不怕警察,但老子刚从中国陆军特种部队那边过来,带了一票兄弟前来问候你!在老子眼里只有以血还血以牙还牙,你要是敢伤害人质,我他妈让你生不如死!”   先声夺人,骆斯衍喊完就立刻把喇叭丢给谈判的那名警员,让他别说话,他连忙点头,只是眨了一下眼睛,就不知道骆斯衍去哪儿了。   此时,三楼的窗口那里传来龙大壮的声音:“傻子才会信你们!就我这等级的毒枭,能犯得着动用特种部队?你们还有十分钟,到时候如果我没看到车辆,大家就一块儿上路!”   等了大半天,外边没有人回话,有小弟就慌张起来:“龙头,那帮草包警察不会真的请来特种部队围剿我们吧,我们根本打不过。”   龙头顿然火冒三丈,一巴掌拍在那小弟的头顶,“怕什么!敢进来老子就按引爆器同归于尽,那么多人质在这儿,天王老子来了也得忌惮,他特种部队算个鸟!”   “那现在怎么办?外面好像已经不打算跟我们谈了,要是真叫来特种部队,我们可就逃不出去了!”   “他娘的!”   龙头骂道,看向方非尔,叫人,“你过去,那帮警察肯定都盯着她呢,要是再不说话,就一枪打死她。”   这厢,骆斯衍他们已经潜上三楼,大厅的门紧闭,有两个人守在门口。   通讯耳机里,沈泽呼叫:“雪狮,敌人似乎被你刺激到了,有歹徒正拿枪抵着人质,现在是最佳的营救时间,那人交给我,你们只管闯进去,完毕!”   “收到,完毕。”   骆斯衍和但伟从两边迅速移动,把守门的俩名歹徒无声干掉,小凡立即拿着热成像仪上前,明了歹徒分布位置,大风把炸弹按在门锁那里,四人分开躲在门两边。   骆斯衍在耳机里开始数数下令:“三,二,一!”   “嘭”的一声,门被炸开,但伟投掷闪光震撼弹,四人快速进入大厅,发发子弹命中歹徒,与此同时沈泽那边也开了枪。   不过才几秒的时间,厅内的十多名歹徒全部被击毙,确认安全后,骆斯衍再也压不住情绪,把枪放在桌上,快步朝方非尔走过去,大风也跟着来,但伟和小凡撤离人质。   “别怕,”骆斯衍双手捧住方非尔的脸抚摸着,失而复得的错觉犹如疯长的藤蔓瞬间紧紧裹住了心脏,他声音微颤,“大风是最好的拆弹专家,什么都别想,听话。”   “嗯,”方非尔点了下头,垂了垂眼眸,眼泪便是掉了下来,“队长,我真的很想听你的话,可是我忍不住,腿太软了,这炸弹绑身上好累人,我一点都不敢动,要是……”   骆斯衍在她额心处吻了吻。   大风拉来一张椅子,“丫头坐吧,这只是颗定时炸弹,拆掉就好了。”   骆斯衍扶着方非尔坐下,大风蹲下来开始集中精力拆弹,骆斯衍看了一眼炸弹的构造,问大风:“假的还是真的?”   “真的。”大风一边剪线一边说,眉目肃了起来。   方非尔就算坐着,身体也是止不住地颤抖,骆斯衍脱掉手套,帽子也摘了,跪在她面前,包住她发颤的双手,“尔尔你别怕,我在。”   “队长,我还不想死,我会活着吗?”方非尔看着他,嗓子一时哽咽。   骆斯衍手上用了些力,头埋下去,额心贴在方非尔的手的虎口上,过一会儿,他抬头望着方非尔,眼眶已然微红:“会的,一定会的。”   他在内疚,在骂自己,他亲手把小丫头送来这个地方,要是他没丢下小丫头一个人在这里,根本不会让小丫头陷入这样的危险处境,差一点就失去他拼了命都想守护的人,如果真的发生了,他不敢想自己会如何,一点都不敢想。   此刻,大风的额头已经布满了细细的汗珠,手上的动作仍在继续着,他捏住一根蓝线,暗暗呼了一口气,剪断,刹那间,他眼底一度划过一抹惊恐,有“滴滴”的声音突然响了,炸弹上的红色灯管都亮了起来,计时器开始倒数三分钟。   骆斯衍倏地抬起眼,大风沉着地说:“刚才是诱雷,雪狮,你已经安慰了人质,这里没你什么事了,出去!”   “专心拆你的弹。”骆斯衍说。   “骆斯衍你丫的别跟我轴!”   大风抬高声音,汗珠顺着脸颊滴下来,每剪掉一根线都是在生死的悬崖边上徘徊,急剧紧张的气氛在空中翻涌起来。   “你也少他妈跟我扯淡!我是队长,我得留下来陪尔尔,你继续拆弹,这是命令!”骆斯衍握了握方非尔的手。   是时,耳机里传来骆文义的声音,带着司令官下令的威严:“任务已完成,除了拆弹人员,猎狮突击队全体撤离酒店,立即执行命令!”   “是!”大风应道,对骆斯衍说,“别忘了你是队长,这里交给我。”   “我不走。”骆斯衍淡着声线。   “兔崽子!你给我立马撤出来!”骆文义顿时扬起了声调。   “爸,”骆斯衍仿似极其艰难地喊了声,声音沙哑,“就一次。”   “你要还知道我是你爸,就给老子赶紧走!”骆文义吼他,“你是名军人!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必须给我无条件服从命令,这是你的天职!立刻执行!”   骆斯衍原本直起的背脊不知在何时就已躬着了,此刻他就像个濒临崩溃却还苦苦坚持的孩子一样跪在方非尔膝前,他直接把耳机摘掉,不再想听任何人的声音,抬手给方非尔擦眼泪,“不要害怕,我在的,不走。”   “骆斯衍……”   这时候,方非尔反握住他的手,他突然一怔,头垂了下来,“别说话,尔尔,求你了。”   别劝他走,别劝,方非尔的一句话就能让他的执着坚持彻底完败,但他不能逼自己,根本不会有办法做到,这姑娘是他的命。   “你还记得三个月前你走的那天,我说不想送你的时候吗?”方非尔说,嘴角微微勾起了细小的弧度,忍下眼泪,故作轻松地望着骆斯衍,“其实我那天看见你给我敬礼了,我好像有个本事,能够在眼角的余光里就把你看得清清楚楚,我的眼神很好的,你在哪里我都能找到,所以你别呆在这儿了好不好?”   “不要。”骆斯衍摇头。   “你出去,出去啊!”方非尔用力掰他的手指。   “尔尔……”   骆斯衍无力地喊着,瞧她的眼神无奈又执著。   “还有十秒,这次真的要同生共死了。”大风汗水淋漓,捏着两根红蓝线在犹豫。   时间一秒一秒地跳过,空气在此刻静止了下来,滴滴的声音漏空在陈旧的空气中,几乎不着痕迹地把所有起伏的情绪带进胸腔深处。   “哒”地一声,大风剪短红线,计时器定定地停在了最后一秒,大风愣了会儿,缓缓勾起嘴角,就笑了。 第37章 哥本哈根(1)   黑眸顿亮, 骆斯衍松了口气,捧住方非尔的脸,在她眉心上亲了一口, 大风赶紧把炸弹从方非尔身上拆下来, 骆斯衍捞她到怀里,两人紧紧抱在一起。   “Army\'s win!”   沈泽小凡那几个突然跑进大厅, 兴奋地欢呼着。   大风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盯着他们几个, “胆子大了啊你们几个,都敢违抗军令,不是让你们撤退吗?”   “你这话就不对了啊,”小凡给了大风胸前一拳头, “你俩还在这儿,我们再狼心狗肺也不能丢下队长和爆破手,说好了同生共死那就得同生共死, 不过回去后那十几页的报告你们自己写啊, 这个我就不跟你们同生共死了。”   “你没撤,会逃得过?”大风嘲笑。   “得亏我聪明,撤到外边儿了才回来的, 不算违抗军令。”小凡得意地说。   沈泽搭上小凡的肩, 笑了笑问他:“谁能证明你没违抗军令?”   “老但和王子都瞧见了呀。”   小凡指了指他俩, 他俩自觉地戳瞎双眼, 摇头:“我瞎了没瞧见。”   “哎!有你俩这么过河拆桥的吗?”小凡恼了。   沈泽拍拍小凡:“放弃挣扎吧朋友,看在你是咱哥几个里文采最好的, 把我们的都一起写了吧。”   “滚,你们也太能想得美了,打死我都不写。”小凡抱胸反抗道。   骆斯衍摸摸方非尔的头笑出声,在这时候来了句:“兄弟们打死他,有事儿我扛。”   大家纷纷乐了一通,真的追着小凡打,小凡抱头边跑边向方非尔求救:“小嫂子快救救我啊!他们惦记你家里的酒,只要你下令他们就怂了……”   方非尔依偎在骆斯衍怀里,看着这几个跟小孩一样淘的特种兵就笑了起来:“你帮队长写报告我就救你。”   大家一下子闹得更欢了。   黑暗后的黎明,和平与邪恶的斗争,光芒和正义果然是这世界上最不能缺少的东西。   从酒店里出来,骆斯衍得马上回部队,他拜托费南送方非尔回家后,就直接坐军车走了,刚到地方,方逸早已等候他们多时,六个人全被叫去政办楼训了一顿。   由于违抗军令,除了处分写报告,今年所有人晋升军衔的资格审查都被待定,等待上面对他们的考核通过了才能重新申请晋升,其实就是如果在之后的任务中立功,处分就能消除,其他的还按步骤来。   刚走到政办楼下,骆斯衍就瞧见了孟文书,几人立马装作很忙的样子,勾肩搭背地说要回去写报告,脚底跟抹了油似的,比百米冠军跑得还快。   小凡跑之前还不忘给骆斯衍送祝福:“队长,真诚地祝你一路顺风!”   骆斯衍:“……”   顺风你四舅大爷!   被带去见骆文义的时候,骆文义刚结束一通电话,冷着一张脸看了看骆斯衍,起身走到茶桌那边,叫骆斯衍坐下来。   “咱父子俩已经很久没像现在这样坐着聊了,还是因为方家那姑娘,”骆文义给骆斯衍倒了杯茶,“也才知道你为了那姑娘连命都可以搭上,真那么喜欢她?”   “啊。”骆斯衍应了一声。   “也不在乎外边那些关于她的报道?”骆文义问。   “假的,没必要在乎。”骆斯衍说。   “孰真孰假其实都没什么所谓,但你有想过以后吗?”骆文义敲了两下茶桌,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以后她要进了我骆家的门,别人当着你的面会说娶了个小明星回家多风光啊,还那么会挣钱,但是只要他们在电视上看见那小明星跟别的男人眉来眼去,他们就会暗地里戳着你的脊梁骨说你老婆怎么那么不检点,都嫁人了还在外边跟男人搂搂抱抱,数落你没骨气怎么能忍得了这些,说咱骆家为了钱竟然让儿媳妇出去抛头露面,人言可畏的道理不用我教你,骆家世代都是军人出身,脸面不能丢,更不能给人落下话柄,你要坚持跟她在一起,成,我不干涉,但有个条件,你让她别当什么明星,回家来好好相夫教子,做个合格的骆家儿媳妇。”   “就算她一辈子当明星,也会是合格的骆家儿媳妇,”骆斯衍勾了勾唇一笑,有点无所谓的样子,“不管您说什么,反正我这辈子就她了,您爱认不认。”   骆文义拍桌,心底的火气蹭蹭往外冒,“兔崽子,我看你是鬼迷心窍了!”   “您说的没错,我就是鬼迷心窍,”骆斯衍也跟他对着来,已经谈不下去了,骆斯衍起身,“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回去还得写报告,然后给你儿媳妇打电话。”   敬礼,往门口走。   “我什么时候认她了?”骆文义气愤地也站起来,朝他吼,“臭小子你给我回来!”   人已经根本不理话了,直接推开门走掉。   一股气突然堵在喉咙口吐不出来,骆文义抚着胸口咳了几声,孟文书赶紧跑进来,拿药给骆文义吃下。   “将军啊,您说您干什么要跟孩子置气,反倒把自己给气着了,孩子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我看方家那姑娘挺好的,毕竟是老方班长教出来的,能有差?”   “你现在倒替那老头说话了,”骆文义坐下来休息顺气儿,“当初可是他亲口说不要斯衍做女婿的,我现在如果还腆着脸上赶着跟他做亲家,我不要面子的啊。”   孟文书笑,“哪家父母不希望孩子过得好,照我说,您就退一步得了,别跟老方班长轴了,都轴了十多年,两家孩子还不是自个儿扯到一起去了,这就是缘分。”   “不退,要退他先退,这次说什么我都不能先认怂,要给他脸,肯定把他得意死了,”骆文义说,“是不是再有半个月派去墨菲特的兵得回国了?”   “是的将军,上个星期已经把新的派兵名单拟好了,您现在要看吗?”孟文书说。   骆文义:“把突击队给加上。”   骆斯衍下了楼,已经十一点了,打了电话叫沈泽来接他回去,等待的间隙,他坐在路边的台阶上给方非尔打去电话,那边很快就接了。   “睡了吗?”他问。   “刚睡下,”那边有翻身起来的声音,过了会儿方非尔说,“骆斯衍,我爸带我回家了,他担心我,让我在家里住一段时间。”   “尔尔对不起,没能陪在你身边,”骆斯衍说,低头叹息,“我的一言一行、下的每一个命令都关乎着沈泽大风他们的荣誉使命和忠诚,我得回去,你能明白吗?”   “嗯,我明白。”她说。   “我想你,”骆斯衍的声音很轻,又说,“前所未有的想。”   方非尔坐在床上,眼眶里漫上一层厚厚的雾气,她微微弯起嘴角,沉默了半晌,她问,“二叔给你们的处分很严重吗?”   “没太严重,就写报告。”骆斯衍回答。   “那就好。”   方非尔没忍住吸了下鼻子,骆斯衍顿时愣了愣,“在哭么?”   “没有,”方非尔抹掉脸上的泪,“就今晚阿姨放的香薰有点熏眼睛,气味不知怎地到现在还没散,我都把房间的窗户全打开了。”   骆斯衍将心底莫名的涩然压下,电话里安静了一小会儿,他说:“下周我们见个面吧,我去找你。”   方非尔抿唇笑了笑,应他:“好。” 第38章 哥本哈根(2)   方非尔在家里休养了几天, 最近都没什么通告,为了参加那军事节目,她让周奇把片约都给推了, 沈乔也顺着她, 直接跟节目导演打了通电话,就把合同给拿了下来, 还给她整个了肯吃苦去体验不一样的人生的新人设,和赵静约一起去部队体验生活, 两位女神同时出现在一个节目里,外边儿的粉丝们都炸了,节目是边拍边播,估计等节目一播出, 势必又会涨一波粉。   老爸怕她到处乱跑,这几天也在家里陪着她,带她去打打高尔夫, 到马场里骑骑马, 这么些年都没什么时间陪女儿,父女俩最多的联系方式就是手机,还一打电话就莫名其妙呛起来, 特别是老妈离开的那段时间, 她很敏感, 一见老爸跟个女的走在一起, 上去就是一顿闹,任老爸解释半天都不听的, 也不知道他这女儿的性子是随谁。   但其实方非尔早已懂事了,觉得老爸想重新结婚也没关系,最近几年甚至还劝老爸,她早晚都是要嫁人的,可老爸就是不肯,整天忙着工作,经常都是大半个月不见人影,这几天老爸能有时间陪她,也算是个稀奇事儿。   从高尔夫球场回来,父女俩坐在后花园喝下午茶,按骆斯衍说的,明天就会来找她,但是老爸老待家里,她根本跑不出去,跟老爸讲明白吧,就怕老爸一狠心把她关屋里了,谁也见不着怎么办。   踌躇了许久,方非尔给老爸添上半杯茶水,问老爸:“您这两天干嘛不工作了,老在家里看见您,觉得有点别扭。”   “臭丫头,”方赜敲了下方非尔的脑门,抿了口茶,“有时间陪你还不乐意了,你老爸我年纪大了,处理事情没以前那么能了,公司在墨菲特那边的工厂死了很多人,一想到这个我就头疼,所以就彻彻底底休息几天把脑子整清楚了再工作,顺便看着点儿你,别给我到处瞎晃悠。”   方非尔撇撇嘴,“您什么时候休息好啊?”   “不知道,估计还得有段时间。”方赜说。   “啊。”方非尔丧丧地叹了声。   “你好像很失望?”方赜盯住她,瞬间就明白了,“那小子要来找你是吧。”   “老爸。”   方非尔赶紧亲昵地抱住老爸的胳膊,“您明天就放我一天吧,我谈个恋爱容易嘛我,男朋友是特种兵,老见不到人,好不容易有时间绝对不能放过,您就行行好,可怜可怜您女儿好不好?”   “谁让你鬼迷心窍跟那小子谈的,”方赜冷冷地说,“正好趁机会别见面了,省得我费力气棒打鸳鸯,你要是不忍心说分手,那就别理他几天,让他自个儿跟你断。”   “哼!”   方非尔有点火大地一巴掌拍在老爸肩上,气鼓鼓地坐回去。   “造反了你,那么用力!”方赜揉了揉肩膀。   “谁让你是个老顽固!如果妈还在,她肯定同意我跟骆斯衍的,一点都舍不得我受委屈。”方非说。   “哎你这丫头是觉得我让你委屈了?”   老爸说着就站了起来,抬手像要打人那样,方非尔连忙跳到椅子上去:“就委屈了,你看你都要动手了,妈啊,爸他要打我……”   边说还一边抹眼泪,哭得真真的。   “我打你哪儿了,你说。”   老爸拿起桌上的清茶喝了一口。   方非尔看着他手里的茶杯,咬咬唇没说话。   “你给我下来。”老爸又道。   “不要,除非您明天让我出门。”方非尔红着眼眶说。   “不让,”老爸放下茶杯,“你不下来是吧,待会儿我就叫赵秘书派个二十几号人过来守着,那小子不是特种兵吗?我倒要看看他怎么来找你。”   “你欺负人!”方非尔急了。   “想让我不欺负那小子,你现在就打电话跟他断了!”老爸说。   “不断,我就是要跟他在一起,”方非尔看着老爸,抽着嗓子哭,“您根本就没为我考虑过,自从老妈走了以后,您每天都是工作工作,什么时候管过我?学校开家长会,您有哪次来过?我休学出来当艺人,就是不想我毕业那天您又因为工作不来接我,我去墨菲特玩被挟持当人质,还有上周在酒店那次,我身上绑了炸弹,您又在哪里?我最害怕最艰难的时候是骆斯衍在,是他把我从危险中解救出来,老爸,这些还不够吗?”   方赜看着女儿一时便愣了愣,心里五味杂陈的,过了会儿说:“明天你让他到家里来吃饭,我见见他。”   “真的?”方非尔顿然惊诧起来。   “真的,老爸何时骗过你。”方赜说。   方非尔喜极,连忙把眼泪都擦掉跳下椅子,“我这就去给他打电话!”   说完,人就兴冲冲往家里跑,完全没有刚才哭得那么伤心的样子,还笑得挺欢。   方赜眯了眯眼,女大不中留啊。   ——   第二天早上,方非尔刚换好衣服下楼,阿姨正要出去,说是有个穿军装的站在门口,方非尔有些吃惊,就让阿姨去忙自己的事情,她去看那人是谁。   不确定是不是骆斯衍,但直觉告诉她是。   男人戴着黑色贝雷帽,身长体直地站在大门中间,眉眼俊,看着她跑过来,嘴边尽是温柔的笑意。   方非尔激动万分,一头就扑进男人怀里,娇滴滴地喊着:“队长~”   他的心就化了,搂住方非尔:“想我没?”   “想呀。”方非尔点头。   “都想我什么了?”   骆斯衍笑着又问,低沉性感的嗓音让方非尔忍不住心里发痒,在青天白日里说荤话:“想上你。”   他乐:“行啊。”   “哎,你怎么知道我家地址的呀,”方非尔抬头望他,纳闷着,“我昨天太高兴就忘了跟你说地址,刚才才想起来,准备给你打电话说的。”   要怎么回答呢?告诉小姑娘是她跑了的那两个月,他在酒吧跟叶叶拿的地址,喝酒了没敢开车,为了找小姑娘就打车过来,然后走了两公里才回到家的光荣事迹?   有点扯。   骆斯衍想了想,就摸摸小姑娘的头,贴着她的耳朵说:“不知道地址怎么被你上?”   方非尔笑着打他,被这样一哄就不想追问了。   这时方赜走过来,咳了两下清嗓子,两人便分开站着,骆斯衍微微颔首,礼貌地喊了声叔。   方非尔挽上骆斯衍的胳膊,“爸,昨天说好不许欺负他的,您可别出尔反尔。”   方赜负手而立,瞧瞧骆斯衍,就说:“先进去坐吧,等会儿你父亲也要过来。”   骆斯衍就有些茫然了,询问:“您认识我爸?”   “何止认识,小时候你还在我家住过一阵儿呢。”方赜说。   这一说就得说到方赜年轻那会儿了,那个时候国家正值动荡,内外部矛盾层出不穷,他作为侦察连的兵,没日没夜地跟着部队进山到处围剿敌人,之后内部问题算是基本解决,但外部的矛盾依然存在着,形势严峻,军区司令部便下令从各个侦察连队里挑选出精英来重新组建一支队伍,也就是现在的特种部队,他也才和骆文义认识。   两个人相见恨晚,脾气又都差不多,自然很快就发展成了生死兄弟,一起训练一起执行各种难度的任务,一起从生死边缘爬回来……   还有一回外派执行解救任务,带人质上飞机的时候,头顶突然落下几颗炸弹,炸得周围烟雾弥漫,恐怖分子拿着枪就打,骆文义挺身就挡在方赜面前,三颗子弹全打在骆文义身上,幸好没中命门,而后骆文义在医院里被抢救过来,两人比亲兄弟还亲了。   不过后来老妈就出现了,让兄弟俩闹得有点儿不愉快。   当时军区搞军事演习,两人作为蓝方队伍的特种突击队,要带头去剿红方的兵,在山里一蹲守就是半天,大家饿得慌,方赜就化装成个年轻小伙去河边杀鸡,还在扯鸡毛,天上突然就掉下来一个人,“咚”的一声,正好落进方赜面前的河里,溅了他一身水,他瞧见是红方空降旅的女兵,连忙跳下去把人给抱上岸做人工呼吸,老妈醒来发现自己被人亲了,还是个帅小伙,俩人就对上眼了。   但方赜那时候对女人有点羞涩,挠着头看老妈不知道咋办,老妈的性子也急,直接把脸上的迷彩洗掉,一个水灵灵的美人就这样出现在方赜眼前,揪住他衣领就说:“我可是空降旅的旅花,你敢不负责我就一枪嘣了你!”   他被吼得有些愣,便连忙点头答应,见老妈也是红方还跟同伴失散了,他就把鸡剐干净,然后带着老妈回去,这一回去就有事儿了,一帮战友见方赜出去一会儿就带了个姑娘回来,大家就起哄,谁知道骆文义也暗暗地瞧上了老妈。   可骆文义当时并不知道老妈已经心有所属,暗恋了一段时间准备跟老妈表明心意,好巧不巧地就瞧见方赜和老妈在约会,他心里堆了一股怨气,等方赜回来,俩兄弟说了没几句便打起了架,被关禁闭写报告出来,几天都没说话,在路上撞见都各走各的。   最后还是老妈出面,骆文义才解了心结,俩兄弟又跟以前一样要好了,其实骆文义也不是非得跟方赜争,他要是早知道方赜和老妈对眼儿,就不会想着要表明心意什么的了,看着兄弟找到爱人,他也高兴。   后来便是到了和平的时代,祖国的发展逐渐踏上正轨,在世界上的影响力渐渐增强,他们也陆续成了家,骆文义先有了儿子,两家人相交甚好,甚至到了要整个娃娃亲亲上加亲的地步,不过方赜倒不着急,老妈喜欢飞,他也就随老妈去,老妈在空降旅多待了几年,之后玩够了,老妈为了和他生个孩子就退伍回家养胎。   而由于每年都有新的一批特种兵入队,方赜也觉得自己当兵当够了,一心只想着和老妈过日子,便退伍回去照顾怀孕的老妈,顺便到方非尔爷爷的公司里学习管理,接替爷爷的公司。   但是骆文义就瞧不上方赜的这套儿,觉得他无情无义,当初一起在国旗下宣过的誓言都被他为了个女人丢了,骆文义毕竟从小就在军政环境里长大,心里装的东西自然要比方赜的多,就在方赜走的那天,俩人说了几句话就气盛得不行,之后便是跟对方轴到了现在。   不过方非尔并不知道这些陈年往事,听老爸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也是好生愣了一番。   追问老爸,老爸却幽幽的来了句:“我抱那小子在怀里哄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转呢。” 第39章 哥本哈根(3)   老爸和骆斯衍在后花园的亭子里坐, 方非尔被老爸给赶走了,总在老爸面前一副怕他吃掉骆斯衍的样子,老爸看着心里就不太爽利, 毕竟是骆文义的儿子, 也是他侄儿,从小看到大的, 哪会狠下心为难。   “今年有26了吧?”方赜问道。   骆斯衍点头嗯了声。   “难怪你爹着急,都是奔三的人了, 还这么多年都没带个女朋友回家,现在哪像我跟你爹的那个年代,看准了就是一辈子,如今想找个合心意的人都得考虑这儿考虑那儿的, ”方赜说道,“何况你还是这种职业,十天半月不着家, 但你爹不是给你找了个相亲对象吗?是哪家的孩子?”   骆斯衍神情一瞬有些微愣, 但瞳孔却依然静默,回答:“苏少将的女儿苏影。”   “老苏,”方赜突然哼笑, 喝了口茶才说, “你爹的思想还真是万年老腐朽,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兴整门当户对军政联姻那套, 你叔我可不跟你爹一样,如果非尔将来瞧上个穷小子, 我都愿意把非尔嫁出去,但前提是那穷小子得有志气。”   骆斯衍淡然地笑笑,“叔,没有什么穷小子,尔尔瞧上我了。”   “……”   方赜看着骆斯衍大半天突然不知道怎么驳回去,过了会儿,他清清嗓子,随意一笑:“是,现在是瞧上你,但是非尔那丫头从小就被捧在手心惯着,应该没多少人受得了她那脾气,有时候我都管不了她,你惦记她什么啊?”   “就我治得了她那脾气,也愿意受。”骆斯衍笑了下。   “也是,小时候都这么过来的,”方赜喃喃念了句,脸上是浅浅的慈意,“你应该已经不记得当初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了吧,那时你才六岁,没有什么深刻的记忆忘了也正常。”   骆斯衍低头,弯了弯唇角说:“确实一开始没有记起来,但是刚才过来的时候有看见一棵梨花树旁边种着一片紫菀花,就有点印象了。”   “那是非尔她妈妈种的,当时你还弄了一脸泥,把非尔都吓坏了,哭着要找哥哥,一天都没理你……”   方赜说着就顾自地笑了起来,长辈们都是这样,说起孩子们的小时候啊,脸上和心里都装了满满地喜悦和感慨。   转眼,时间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不过你要想做我的女婿,还得先做做你爹的思想工作,那老头估计还在为当年的事跟我轴呢,”方赜的神色带着隐隐地轻松悠然,“我这边倒没什么问题,反正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什么不得顺着她来,这样吧,你叔我给你提示一下如何说服你爹,回去你就问你爹当初我退伍,他是怎么跟我说的。”   “成,谢谢叔。”骆斯衍点了下头。   “不客气,都一家人,啊,差点忘了还有一个条件,”方赜的眼里划过一丝玩味,“结婚的礼信那些一样都不能少,叔我再给你提示,单说聘礼就得一千万,你别觉得我在为难你,一千万就是一辆车的事儿,这还算少的了,我也不计较你是特种兵,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丢下我家丫头不管,她妈妈已经殉职,作为父亲,我不想她这辈子走我的后路,你要真想跟我家丫头在一起,这一千万说什么都不能少,我知道凭你现在的工资根本凑不到一千万,那叔我最后提示你,钱的问题去找你爹,他一定有,好歹是个将军。”   ……   谈完话,只有方赜回客厅,方非尔急冲冲从楼上跑下来,方赜见状就背起手掉头往另一边走。   “老爸!”   方非尔拦在方赜面前,焦急地问:“队长呢?您是不是把他赶走了,说好不欺负他的,还一千万,您让他去哪里要?”   “臭丫头你偷听?”方赜皱眉。   方非尔赶紧摇摇头否认:“我没有,是阿姨刚才路过听见的,爸,一千万也太多了,少点儿好不好?”   “你现在知道和我讨价还价了,那就别跟那小子谈恋爱啊,断了就没这一千万的事儿了。”方赜冷声说。   “您又来了,老这样说断不断的,我都听腻了。”方非尔撅着嘴说。   “那你就别管,这事儿听老爸的准没错,”方赜撑住她的肩膀,“丫头你记住,老爸很爱你,也很欣赏那小子,够格儿做我方家的女婿,但现在还不行,他爹固执得很,老爸不想你过去受委屈,你只需要好好玩你的,其他的让老爸来解决。”   “行吧,”方非尔狐疑看着老爸,“不过你把队长赶去哪儿了?”   方赜叹息,“没赶,赶了你又搁我这儿闹,我闲得发慌啊我,他老爹的车坏在半路了,让他去接呢,这一来一回估计得费不少时间,等他们到了再出去吃饭。”   这厢,骆斯衍顺利接到骆文义,留孟文书等部队里修车的来,骆斯衍便开车往城里去。   想到方赜跟他说的话,骆斯衍就问骆文义:“爸,方叔退伍那会儿,您跟他说过什么啊,当年你俩发生过事儿?”   “那老头什么都跟你说了?”骆文义脸一跨。   “没,我就问问,听方叔的口气,你们之前感情好像很不错。”骆斯衍说。   “扯淡!”骆文义毫不客气地哼了声,心里一股莫名的气就上来了,“谁跟他感情不错了,那老头就一白眼狼无情无义,要是感情不错,我早有非尔丫头做儿媳妇了,还犯得着在这儿替你瞎操心?当初本来说好如果晓月生的是个女孩就结个亲家,谁知道那老家伙要退伍,气死我了,跟他拌了几嘴,这亲也就没了。”   “啊,原来是这样啊。”   骆斯衍点点头应了一声,眼尾翘得很好看,嘴角也不禁上挑,欢愉在心底酝酿了毛茸茸的温暖。   不过骆文义还在纠结方赜到底跟他儿子胡诌了些什么,边拧开茶杯喝茶边问骆斯衍:“那老家伙还跟你瞎掰扯了啥?”   “也没什么,就说到结婚的聘礼,方叔要一千万。”骆斯衍如实回答。   骆文义当即一口茶水差点没喷出来,咽下去,扭头,难以置信地看着骆斯衍:“一千万?他是不是公司资金出现大缺口都出来卖女儿了?”   骆斯衍笑了笑:“应该不是。”   “你那儿有多少?”骆文义突然问。   骆斯衍微微一愣,迅速反应过来,“差不多三十万吧。”   “成,你那钱留着跟非尔做什么都好,”骆文义说,“其他的我给你出。”   骆斯衍有些喜出望外:“爸,您这意思是认儿媳妇了?”   骆文义把茶杯拧上,一派雍容悠远,“我就是觉得他既然用一千万为难你,我万不能让他得逞。”   骆斯衍暗自一笑,没说话,继续开车。   到雾城的时候已经五点,两家人去早先定好的中餐厅吃饭,桌儿选在比较僻静的地方,这一层都没什么人。   菜已经上齐,两位爸爸面对面坐,两两相视,气氛一时有些凝重,许久都没同桌吃饭了,还坐得有些不自在,说的几句话还是点单的时候为了一道菜争起来。   “年纪大了就少吃点油腻的,你看看你现在这样儿,一看身体就没我好。”骆文义说。   但方赜嘴馋,活到这岁数也没想着养生什么的,就说:“只吃一顿又不会死,今儿是我请客,你不能干预我。”   “瞧把你能的,有本事就跟我喝一杯,看谁酒量好,以前你可喝不过我,两杯就倒。”骆文义说。   “现在不一样了,这些年我那可是从一桌桌应酬上走过来的,今天要是谁逃跑,我就跟以前的那帮战友说去。”方赜笑着。   “谁跑谁孙子!”骆文义应下。   方赜点了下头,招来服务生,“把你们这儿的好酒给我拿两瓶过来。”   酒拿来了,骆斯衍给两位倒上酒,然后就喝上了,这酒的度数还挺高,三杯下肚,两人便开始话多了起来,完全没有刚才争来争去的痕迹,现在就是两位阔别许久有一肚子话要说的生死战友在回忆之前那段光辉的岁月,已经不管俩孩子了。   方非尔和骆斯衍就吃饭,时不时用眼神在空气中缠绵一下。   骆文义说开心了,便嘱咐骆斯衍:“赶紧吃好了就带非尔玩去,你俩在这看我跟你方叔喝酒也没意思。”   “对对,丫头,跟你小衍哥玩去,”方赜拍拍方非尔的肩膀,已然微醺,又跟骆文义碰了一杯,“咱哥俩喝自己的,孩子大了用不着操心。”   “得,服务生,再拿一瓶来,今晚不醉不归……”   方非尔、骆斯衍:“……”   等骆斯衍和方非尔喝了咖啡回来,两位爸爸都已经喝醉,一名年轻的服务生站在旁边不知道如何是好。   “老骆,你别跟我客气,这单我付,”方赜拍着桌面,“赚那么多钱不就是为了跟战友喝酒嘛。”   “这就是你不对了老方,我比你大两岁,作为大哥,哪能让你买单,”骆文义指指左胸口的勋章,“我好歹是个军人,军人哪能白吃白喝老百姓的,再说了那臭小子不是要娶非尔丫头嘛,这顿饭该我请亲家……”   方赜乐了,“是是,亲家,但今儿是我叫你来的,该我。”   “不不,该我。”   “我,你别争了……”   “你才别争,我来付……”   酒消愁也消怨,这几杯下肚,都开始认亲家了。   方非尔和骆斯衍相视一笑,骆斯衍小声招服务生过来,拿了张卡给服务生:“刷我的。”   过后,两位老大哥又折腾了大半天才打道回府,家里阿姨给煮了醒酒汤,方赜又让阿姨泡了一壶好茶过来,跟骆文义在客厅坐着聊天。   方赜让骆斯衍和方非尔回房间休息去,别在他们俩面前瞎晃悠,还吩咐阿姨:“给小衍整间客房住着,别怠慢了。”   方非尔正拉着骆斯衍上楼,听到这句话就跟蔫儿的花朵,骆斯衍笑,摸摸方非尔的头:“乖,听你爸的话。”   阿姨把骆斯衍引到客房外,发现就在方非尔的隔壁,两人进屋。   ——队长,你悄悄摸过来。   骆斯衍看着短信不禁笑然,回。   ——两位老人家在底下看着呢,今晚忍忍。   ——好烦啊,你好不容易有假,都不能好好地看看你.....   骆斯衍乐,起身把窗户打开,伸头出去看了一眼房屋的外部设计,他就给方非尔发消息。   ——把窗户打开。   方非尔纳闷。   ——开着的,你不会是想爬过来吧!这二楼,掉下去怎么办!   骆斯衍没回了,反锁住门,然后就直接攀着墙壁爬去方非尔的房间。   方非尔还坐在床边等骆斯衍回消息,晃眼就瞧见一道黑影踩在窗台上,干净利索地跳了进来,她心惊,跑去抱住骆斯衍,打他胸口,却又心疼地望着他:“你还真爬过来了,要是不小心掉下去受伤了怎么办啊?”   “下边儿是草地,摔不伤的。”骆斯衍在她眉心处亲了一下,反手就把窗帘给全部拉上,低头吻住她。   忍了一天都没好好亲亲这丫头,他心里痒得发紧,就是去喝咖啡,也只是牵牵小丫头的手,偶尔抱抱她,还得老看着周围有没有人拿手机什么的拍照,跟偷情似的浑身不舒服。   自从确定关系以来,就没听小丫头说过要不要公开,两人就这么耍着,但其实他也不是很在意这些,他也上网看了一些关于小丫头的报道,有黑有白,觉得愿不愿意公开都行,就是别给小丫头招来无谓的麻烦。   这丫头就喜欢演戏,他也愿意宠着。   “唔……”   方非尔推开骆斯衍,笑着:“门没锁啊。”   “意思是留门等着我的呢。”骆斯衍挑逗。   方非尔也大大方方承认:“啊,你要不想来就再爬回去呀。”   骆斯衍松手,她立马恼:“还真回去啊你。”   “去锁门。”骆斯衍笑说。   就几秒钟的时间,骆斯衍回来,两人就上床玩了一遭,骆斯衍抬头看着面带些许潮色的方非尔,娇艳动人,搂住他的脖子仰着头凑上来索吻,他故意偏开头,方非尔在他胸前掐了一记:“到底要不要?不要就把你的手从我衣服里拿走。”   “等会儿,我脱衣服。”骆斯衍哭笑不得。   方非尔往后缩了缩身子坐起来,“我给你脱。”   骆斯衍就看着她把纽扣一颗颗解开,迫不及待地把衣服都脱掉扔下床,她色迷迷地瞧了会儿,手覆上军扣,骆斯衍把她放下,压着,“这个我自己来。”   感受到彼此身体的温度,骆斯衍俯身贴紧她,咬住她的唇,亲了会儿,小姑娘就软了,喘不来气儿。   骆斯衍凑近她的耳边,桃花眼上勾,嘴角带着劣质的痞笑:“今晚想多久?喝了咖啡,我的兴致还不错。”   方非尔一下就明白了,今天骆斯衍开了那么久的车一定很累,老爸让他俩去玩的时候,骆斯衍坚持要喝咖啡……   “坏人。”方非尔嗔道。   骆斯衍觉得欢愉,抓住她的两只手越过头顶给按着……   圈圈叉叉啊啊啊。   圈圈叉叉哈哈哈。   没完没了啦。   没完没了啦。   做完,洗了个澡出来,方非尔软绵绵地趴在他胸膛上,手指习惯性地轻轻敲着他紧实的腹肌。   “你什么时候走啊?”   骆斯衍揉着她的头发,“明儿还能陪你一天。”   “哦哦,那我们去哪儿?”方非尔问。   “回家。”骆斯衍说。   “家里有什么好玩的?”   “玩的方式多了去了。”   “也正好,”方非尔说,“过几天我得去拍个节目,周奇让我先别出去露面,节目播出前不能被人黑。”   “你经纪人到底站那边儿啊,有人想黑你也不是谁能控制得了的。”骆斯衍说。   他一个大男人自在惯了,也不在乎别人说什么,反正他自己知道就行,前些年在部队里练新兵的时候,他性子冷,除了训练时该说的话,其他的没什么必要也不会浪费口舌,对待新兵还尤其严格,整得一帮新兵蛋子每天哭爹叫娘,后来也不知道是谁打听到他是将军的儿子,这事儿就在新兵队伍里传开了,大家都在背后嚼他舌根子,说他仗着父亲是上将就目中无人,能进特种部队肯定是靠了父亲的关系,话能有多难听就多难听,但他懒得拎人教训,谁爱说谁说去,最后到底是把这帮新兵蛋子给练服气了,全丫的都不敢吭声。   “签了合同的,一切听从节目组安排。”方非尔说。   还挺有职业道德。   “什么节目,去哪儿拍?”骆斯衍问。   “军事教育节目,去你们西南军区的侦察连拍。”方非尔说。   骆斯衍把人给拎起来,眉峰微拧:“你没事儿接这种节目干嘛,要练出毛病来怎么办?推了,我都舍不得练你,谁敢练。”   “没事的,它有节目剧本,都跟着剧本走,几个明星要练出毛病,节目组不得赔死,”方非尔说,在骆斯衍颈窝里蹭了蹭,“而且到了那儿,不忙的时候我还能去看你。”   骆斯衍轻轻地低叹一声,搂方非尔在怀里,“后悔跟我吗?”   “不啊,”姑娘摇头,“有什么好后悔的,我要是后悔了,你怎么办?”   “你要真跑了,我就找个地儿一个人过得了,”骆斯衍说,却又笑起来,“但是你似乎跑不掉,折腾大半天最后还得跟我。”   “为什么呀?”方非尔问。   “因为你是我的小媳妇儿,早被我定下来了。”   方非尔一头雾水,骆斯衍自个儿抱着人家姑娘乐了好半天。   “骆斯衍你傻不傻,”方非尔也笑,还没见骆斯衍笑得这样开心过,“但还有件事我一直没敢跟你提,怕你……”   骆斯衍立马惊起,眼神凝着,“你跟别人对上眼了是吧,告诉我那人谁,揍死他丫的。”   “瞎吃什么飞天醋呢你,”方非尔笑着打他,“就是我偶尔会做一个梦,梦里你穿着特种作战制服,一枪打在我心口上,那种感觉很真实。”   骆斯衍稍稍一怔,随后拥紧她,温声细语地哄:“只是个梦,梦与现实都是相反的,别怕,我的小宝贝儿,我会守你一生平安喜乐。”   “嗯,”方非尔咧嘴,“队长你好肉麻呀。”   男人骨子里少见的那点傲娇出来了:“这是我对你的爱。”   说完话,两人还没什么睡意,都是咖啡惹的祸啊啊啊啊啊。   某人又兴致高涨在床上玩了起来。   圈圈叉叉嗯嗯啊啊哈哈。   各种叉叉没完没了啦。   没完没了啦。   ……   累了一晚上,两人睡得挺死,外边儿的太阳都高高挂起了,两人还窝在床上。   早餐已经做好,方赜让阿姨来喊了几次都没人应,最后方赜和骆文义亲自上楼来,两厢在外边“咚咚咚”地敲了好几声。   “臭小子你给我赶紧起来,在你方叔家还赖床,人家非尔都等着你吃早餐了,赶紧起!”   “非尔,都几点了还睡,你骆叔叔和小衍哥都在下面坐着等你了。”   两人同时被敲门声惊醒。   “爸我在穿衣服,马上就下来!”   方非尔赶紧翻身下床去开衣柜找衣服,骆斯衍也下来,方非尔找到衣服,一边穿内衣一边转身,骆斯衍居然已经都穿好了,正在戴贝雷帽,还把昨晚她丢在地上的衣物给捡上床,方非尔忍不住感叹:“骆斯衍你这速度怕不是经常偷情偷出来的吧。”   神他妈的速度,这得赶上火箭了。 第40章 杜伊斯堡(1)   骆斯衍快步走过来捧住方非尔的脸吻了两下, 勾勾唇:“待会儿见。”   话一完,人就身手矫捷地踩上窗台爬走了。   方非尔碰碰唇边,没忍住捂脸笑了下, 又听见老爸的喊声, 她连忙回神,套上件长T恤出去, 跟老爸说:“老爸,您和骆叔叔先吃着, 我还没洗漱呢,等会儿再下去。”   好巧不巧,骆斯衍那边也是同样的说辞,老爸说她几句, 就和骆文义下了楼。   女人洗漱总归要比男人慢些,方非尔下楼坐的时候,骆斯衍已经吃上了, 两位爸爸吃好后就约着出去, 留方非尔跟骆斯衍在家,说是今天不回家来了。   两人都吃完,方非尔高高兴兴地回房间收拾了点东西, 就跟骆斯衍去他家, 因为起得有点早, 两人又上床补觉。   一直睡到下午四点过的样子, 骆斯衍先睁开眼,方非尔整个人蜷着窝在他怀里, 跟只小奶猫似的,全身上下的皮肤白皙细腻,毛孔几乎都看不见,骨头也好像是软的,每次做他都怕一不小心就把姑娘给弄碎了。   这男人的自控力强,也知道节制,之前没人在身边的时候,他自己弄也就两星期一次?曾一度怀疑自己性冷淡,可一碰到小姑娘,他就有些迷了心,每回都会在小姑娘身上留下不深不浅的痕迹,小姑娘求饶了,他还有些意犹未尽,恨不得将小姑娘揉碎了放在怀里一辈子,就跟她风花雪月。   骆斯衍轻轻把玩着方非尔的手掌,从她额心处开始吻,眉头,眼睛,鼻间,脸颊,嘴角,然后就给人家姑娘吻醒了。   “骆斯衍,”方非尔朦朦胧胧地娇嗔了声,让男人心里一阵颤,方非尔微微蹙起眉,眼神有些无辜,“我还没睡醒呢。”   “这样不就醒了。”   骆斯衍又嘬了下方非尔的唇,翻身把她严严实实地压住,嗓音沉而挑逗,“饿了么?要不要先来一份午后甜点?”   方非尔忍住乐,知道骆斯衍现在脑子里在想什么坏事,就拍了他胸膛两下:“你先忍忍,我饿了想吃东西。”   “给你做吃的还要忍啊,”骆斯衍就笑了,贴住她耳朵说,“尔尔,我是真想给你做吃的,你都想哪儿去了。”   方非尔:“……”   推他起来,可他力气大抱得紧。   方非尔便说:“再笑就不理你了。”   “好,我不笑,”骆斯衍说,抬头望她,“但是你得等等,家里没吃的了,我得去超市买点。”   “我跟你一起去。”方非尔搂住骆斯衍的脖子说。   “外边人多。”骆斯衍说。   “应该没关系,我带个帽子口罩就行了。”   ……   两人似乎是第一次跟平常的情侣一样出门,骆斯衍着休闲的便服,左手中指上戴着对戒,穿了方非尔买的白色的情侣鞋,方非尔就套了件焦糖色的吊带抹胸短裙,先拉着骆斯衍拍了几张照片,才和骆斯衍坐电梯道地下停车场,开车去小区附近的超市。   这个时间段的超市人已经渐渐多起来,方非尔晚上想吃牛排,骆斯衍把食材都买好了,就跟方非尔去逛其他片区,方非尔对那些高热量的零食都不怎么感兴趣,以前她自己来超市都是买了需要的东西就走,有兴致逛纯粹是因为骆斯衍在身边陪着她。   开心地逛了几圈下来,最后拿了些骆斯衍家里缺的生活用品,两人才到柜台排队付账,但队伍的长度有些令两人吃惊,都站到货架旁边来了。   目测得等个十多二十分钟,在骆斯衍后边又陆陆续续来了些人,骆斯衍一边掌着购物车把手,另一只手由前揽住方非尔的肩膀,扣她在怀里,这丫头不穿高跟鞋就只打齐他的胸口,随便抬抬手都能碰碰她的头顶。   这样一对郎才女貌的情侣在眼前站着,周围的目光都给吸引了过来,有小女生还不禁多看了两眼,满脸的表情都是“别人家的男朋友从来不会让我失望”。   方非尔等得无聊,便用下巴在骆斯衍的手臂上点啊点,隔着口罩就轻咬了他手臂一下,牙齿刮得骆斯衍感到心痒,她咯咯地笑出声,骆斯衍捏了捏她的肩头:“别闹。”   她点了点头,眼神时不时就往周边飘,跟骆斯衍一起在人群中站那么久的感觉让她觉得很放松,同时又有点紧张,她刚有点名气那会儿,每接一部戏,公司就会给她炒cp炒恋情,她不谈恋爱自然觉得没什么,被娱记蹲点跟拍也无所谓,但现在不一样了,她会想着在突然出现的聚光灯下好好保护骆斯衍,毕竟骆斯衍不是这圈子里的人,他有自己的信仰和使命,不能因为她的关系给骆斯衍带去不必要的困扰。   两人时而贴耳说些话,也不明骆斯衍小声说到了什么,方非尔蹙眉打他,眼里却是满满地爱意,终于一步步挪到柜台,东西也不多,收银员很快就清点完毕,骆斯衍付了账就一手提东西,一手牵着方非尔去停车场。   车往外边开,方非尔把口罩摘下来,突然一时兴起问骆斯衍:“队长,你有没有打算过以后退伍啊?”   “没打算过,”骆斯衍打方向盘拐个弯道直道上,转头看了眼方非尔,“从想考军校的那天起我的目标就是当上将军,守卫中华疆土,为国家做点事儿。”   “你现在不也是在为国家做事吗?”方非尔看着他问。   “不一样,尔尔,”骆斯衍空出手来摸了摸方非尔的头,桃花眼微翘,“我现在做的事只是凤毛麟角,唯有站在高处你才能看到更多,能做的也就更多。”   “我知道了。”   方非尔点头,靠着椅背,脸朝向窗外,也不知在看什么。   “你怎么突然想问这个了?”骆斯衍说。   方非尔抿抿嘴,“就在想我到底在跟一个什么样的人谈恋爱啊,时而觉得你离我很近,但有时候你唰地一下消失,就又觉得你离我好远,跟有异能一样。”   “只要有假我就会来找你。”骆斯衍笑说。   “去哪儿出任务了也要告诉我好不好?”方非尔说,声音很平,没什么情绪融在里面。   “嗯。”骆斯衍点头。   “不忙的时候就给我打电话,如果我没能及时接到,你就发消息。”   “好。”骆斯衍又点了下头。   ……   回到家里,骆斯衍就钻厨房忙活了,方非尔切了盘水果过来,抱住他给喂了一块,牛排的香气已经上飘,方非尔努着鼻子嗅。   “饿了?”骆斯衍问。   “嗯。”方非尔点了下头。   “马上就好,”骆斯衍抱她上旁边的吧台坐着,分开她的双腿身体便贴上来,凑近她唇边,嗓音有些哑,“实在饿得慌的话,不妨先舔舔我。”   “舔哪里能解馋?”方非尔乐了也顺他话。   骆斯衍吻了吻她,笑言:“这里,满意么?”   方非尔咧嘴一笑,双手交叠搭在他脖子上,“满意,不过你还在煎牛排啊。”   “刚翻的一面,小火,大概会花两分钟,”骆斯衍摸上她的腰,手抵住她的后脑勺,“这两分钟用来亲你应该足够。”   下一秒,方非尔满口都是骆斯衍极具进攻性的掠夺气息,这就是他,无论是在战斗中还是跟女人亲密的时候,都能利用身边的条件来进行一场完美的攻占。   但事实证明两分钟是神他妈的够!   当方非尔两条笔直细长的腿攀上他的腰时,又穿的短裙,上衣也被骆斯衍褪去了大半,垂眼瞧见那片能让人瞬间产生冲动的雪白,下边风景旖旎,骆斯衍一时就有些昏了头,直接关掉火,把方非尔给抱回房间去了。   犹听见衣服撕扯的声音。   “禽兽呀……”   “你喊我什么?”   “禽兽,哈,温柔点儿啊你。”   骆斯衍放轻力度,边吻她边说:“叫声小衍哥哥来听听。”   “不叫。”   “叫不叫?”   骆斯衍眼尾一弯,猛地使力。   她愣,浑身颤得不行,便也是叫出了口:“小衍哥哥……”   骆斯衍哑着声线坏笑。   圈叉叉。   撸叉叉。   七七八八的圈圈又叉叉没完没了啦。   ……   事后,骆斯衍抱方非尔去洗了下,给姑娘穿好衬衫就又抱去沙发上窝着,继续去厨房捣鼓未完成的牛排。   方非尔捂着小毯子,随便调了台电视频道看综艺节目,等了会儿,骆斯衍端着做好的牛排过来,都切好了,方非尔爬进骆斯衍怀里要他喂着吃。   他兴致好,但是喂了几口,这姑娘就不肯吃了,说是饱了,怎么劝都不愿意张嘴,今天就吃了早餐,然后一直挨到晚上,十分钟之前还做了运动,保持身材什么的另当别论,但怎么说这体力都得补补啊。   没辙,骆斯衍就去倒了半杯牛奶来,哄了小半天,方非尔跟他皮了几下才把半杯牛奶喝光。   “队长你明早上什么时候回部队呀?”方非尔坐在骆斯衍腿上,手圈住骆斯衍的脖颈搂着。   “沈泽过来接,七点半就走。”骆斯衍说。   “现在七点四十多,”方非尔看了眼墙上的钟表,“我们看部电影吧,看完就睡觉。”   “成啊,”骆斯衍伸手在茶几上拿来遥控器,转成网络在线电影频道,“想看什么?”   “你挑,我都随便。”方非尔靠着他的肩膀,眼神盯着他的喉结看。   骆斯衍这人对电影没什么特别喜好,在部队里看过的也都是一些军旅题材那种类型的,他瞧了眼排前边评分高的几部,其中就有俩是怀中这丫头演的。   哎,话说回来,他好像还没看过小丫头演的电影。   “我在部队里听人说你演的这部很好看,”骆斯衍按了下遥控器的确认键,“就看这个吧。”   “什么片名呀?”方非尔用手指点了点骆斯衍的颈窝。   “《刺客》,你演的胡月卿。”骆斯衍说。   谁知道怀里的小丫头突然就跳了起来,要去抢遥控器,“这部不能看!一点都不好看,剧情无聊还注水,我们换另外一部!”   骆斯衍对小丫头的强烈反应感到不解,把人给捞回怀里,“为什么?我觉得胡月卿这名字挺好听,评分高,还是你演的电影,我没看过,怎么着也得看一下啊。”   “这部真不能看,后边儿就瞎扯,还不符合实际,”方非尔快要急死了,“你把遥控器给我,我找一部好的给你看!”   “都开始放了,”骆斯衍说,瞧着电视屏幕,“别换了,我觉得里边儿风景就挺好的。”   方非尔晃晃骆斯衍的肩膀,“骆斯衍,你把遥控器给我吧,这电影没看头,另一部我演的好看多了。”   “这片子后半段有事儿瞒着我是吧。”   骆斯衍的语气忽然冷漠起来,他垂眸盯着方非尔,面上一道冷意划过,把遥控器给丢去斜对面的沙发上,牢牢抱住怀中人,“今晚就他丫的看这部!” 第41章 杜伊斯堡(2)   “你看了可别生气啊, 先保证。”   方非尔小声喃喃。   骆斯衍深深地望了会儿方非尔,突然临时改变注意,“算了, 还是不看了。”   他猜到是什么, 一般会让小姑娘在他面前感到紧张的就是那种戏了,要看了还给自己心里添堵, 但好像不看也堵。   “怎么忽然不看了?”方非尔怯怯地疑惑道。   “不想看。”   骆斯衍把方非尔放在沙发上,起身去拿遥控器把电视关掉, 又到橱窗那边捡了烟盒和打火机去阳台,说:“我抽会儿烟,你先自己玩着。”   话罢就走过来,用遥控器拍拍方非尔的肩膀, 递给她。   方非尔接过遥控器,看着他出去,还把玻璃门给拉上。   阳台的灯没开, 打火机亮了一下, 指尖上便有个红点在黑暗中缓缓燃烧,方非尔倚着沙发背,才不过半晌, 骆斯衍已经点上第二支烟。   方非尔低叹, 穿上拖鞋走过去, 拉开玻璃门, 从后面抱住骆斯衍。   骆斯衍眉心一紧,下意识抬了抬手, 把烟头挪远一点儿。   方非尔不说话,骆斯衍顾自心焦地等了半天,自己没忍住,“那片子后边儿是真枪实弹?”   “你猜到啦。”玩笑的口吻。   骆斯衍的鼻间似是不满地哼出一丝气来。   “不是,都替身演的,我就借位露个面,”方非尔说,“不让你看是怕你又乱想,我解释了你要是听不进去怎么办?”   过了小会儿,骆斯衍又问:“吻戏呢?”   其实他挺在意这些的,那么多部队里的人肯定都看过后半段了,这可是他女朋友,被那么多人看到她和别人欢爱,就算是假的,可别人不知道啊,长着张嘴就到处瞎掰扯,他这心里能好受么,再者一想到他家丫头被别人亲了,满脑子都是揍死那人的冲动。   “骆斯衍。”方非尔喊他。   这语气一听就有事儿。   骆斯衍忽地一笑,吸了口烟,“得,还真被亲了,你之前跟我说的全是放屁吧。”   “也不全是。”方非尔淡淡地回答,抱紧他。   一分钟过去,三分钟过去,五分钟过去.......   哎臭丫头,拿四个字就打发他,还要不要再没心没肺点儿啊?!   骆斯衍又没忍住,“说说怎么个也不全是法儿?”   “你让我想想怎么编啊。”   “……”   骆斯衍觉得自己快要被这丫头整得没耐心了,但你还偏偏发不出火,就一个劲儿地想听她继续说,一门心思就钻进自己给自己设的的牛角尖。   不过方非尔在骆斯衍身后无声笑得挺欢,用手指戳戳骆斯衍硬鼓鼓的腹肌,然后开始慢慢道来:“有句话不是说了嘛,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但我第一个想亲想抱想睡的人是你骆斯衍,我还有件事没跟你说过,在墨菲特的时候,你们突击队那晚上吃烤全羊,大家都喝得醉醺醺的,我就把你扶回房间准备睡你,但按你对我的态度,第二天醒来肯定不认账,我就只单纯地抱着你睡觉,怕被你劈头盖脸骂一顿,我第二天很早就起来了。”   “那么小就学会占便宜,长能耐了你。”骆斯衍不紧不慢地说。   “要没点儿能耐怎么把你撩到手啊,”方非尔咧嘴笑着,“其实也没有被人亲到啦,跟我拍《刺客》的那男演员叫顾尧,原本导演都说好吻戏借位拍,谁知道正开拍的时候,他把手指拿开想真亲我,我一脚就把他给踢进医院了。”   骆斯衍阴阳怪气地夸她:“脾气挺大啊。”   “还好啦,谁让他居心不良的。”   方非尔钻骆斯衍的胳膊下面绕到面前来,骆斯衍连忙撇手到一旁,“小心被烟烫着。”   “别生气了好不好呀?”方非尔嘟起嘴巴巴地望着骆斯衍。   “没气,我就郁闷会儿。”骆斯衍说。   方非尔弯弯唇角:“我跟你保证以后少接有床戏的电影,有替身也不拍,借位后期合成也不拍,有吻戏的话我提前跟你报备,你介意我拍我就不拍。”   “嗯。”   骆斯衍点头,嘴含住烟吸一口,侧头吐烟圈,烟雾缭绕,方非尔动鼻子闻了闻,说:“烟到底什么味道啊,我认识的男人十个中有九个半都会抽,也给我尝尝。”   方非尔伸手去旁边桌上要拿烟盒,骆斯衍把她拉回怀里一手搂着,用另一只手的食指轻轻把烟灰掸掉,“好好的姑娘别学坏。”   “你不也抽。”方非尔有点不服气。   “那不一样。”骆斯衍笑。   方非尔懊恼着看骆斯衍,半晌,骆斯衍没绷住心里的愉悦,问她:“真想尝味道?”   “嗯嗯。”方非尔点点头。   骆斯衍闻声,一双桃花眼里弥漫上几分柔情,嘴角微勾,“成,给你尝尝。”   手按住小姑娘的后脑勺,指头伸进姑娘头发里揉了几下,小姑娘好奇的睁着眼睛望他,骆斯衍便翘了翘眼尾,把烟放在嘴边抿着吸了一小口,头低低地压下来,贴住小姑娘的唇,慢慢地一点一点把烟子渡了一些进小姑娘的嘴里,瞧见她拧眉,骆斯衍便抬起头,将剩下的烟给吐了出来,笑。   口腔里都是淡淡地烟草味,方非尔轻咳了两声,舔舔唇说:“味道一点都不好嘛。”   “我第一次抽的时候也觉得不好,后来就习惯了。”骆斯衍说。   “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呀?”方非尔问。   “十多岁,我妈走的那会儿。”骆斯衍回道。   这时,客厅里边茶几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方非尔看了一眼,“是你的,我给你拿过来。”   说完就哒哒哒地跑进去,又哒哒哒地跑出来,方非尔把手机递给骆斯衍,“你爸的电话,我先去里面坐了。”   骆斯衍点头,方非尔便回客厅,坐着吃了两块菠萝蜜,粘手得紧,见骆斯衍还在接电话,她就去卫生间洗手。   刚洗好在用毛巾擦手上的水渍,骆斯衍就进来了,方非尔问他:“不是又被紧急叫回去了吧?”   “不是,我爸问我跟你在哪儿。”   骆斯衍的眼神已经顺着方非尔的腰身曲线往下,可能是洗手的时候不小心,几颗水珠从她腿上缓缓滑了下来。   “哦哦,你怎么说的?”方非尔把毛巾挂回去,这一抬手,衬衫衣角就跟着往上走,若隐若现的白色蕾丝边就露了出来。   “实话实说。”   身后男人的关注点已然不是在回答问题上,狭长的桃花眼垂着。   骆斯衍贴身抱住方非尔,手也不老实,从她衬衫下摆探进去,“这里,行吗?”   唇含了含方非尔的耳垂,方非尔一下颤得发紧,轻呼出声,两手抓住洗手台,看了看镜子里的骆斯衍,突然觉得有点儿莫名的羞耻感,脸颊就泛红了,骆斯衍还带着那种恶劣的坏笑瞧她。   “骆斯衍。”   方非尔扭头喊他,他操着一副性感沙哑的嗓音应了声,咬住方非尔的唇吮着,方非尔感觉某个地方在亲吻中渐渐露在空气中,随之而来的是如火山般的充实……   窄狭的空间里透着旖旎暧昧的气息,喘声不断。   方非尔两腿发软,有些站不稳,骆斯衍把她扳过来抱住,唇贴上她的,勾舔轻咬,低迷的声线里浸了浅浅柔意:“我弄在外面。”   重又给人姑娘按在洗手台上。   (这里哈哈啊啊圈圈叉叉从浴室到房间又到浴室省略很多很多字……)   动了半宿,方非尔彻头彻尾地废了,骆斯衍抱她去洗,她直接就在浴缸里睡了去,一晚上都没什么实在感,整个人轻飘飘地浮在泡沫上,只犹记得她说骆斯衍:“坏蛋,你也太不节制了!”   到第二天一早,骆斯衍起来洗漱换好军装准备走的时候,去房间里跟方非尔道别,方非尔捂在被子里只感觉下半身火辣辣的,起床气一上来,伸手就呼了骆斯衍两个大耳刮子。   小丫头没什么力气,打在脸上也不是很疼,骆斯衍无奈地坐在床边看着小丫头,等小丫头察觉到打了人,捏住被角抱歉地盯着他瞧。   骆斯衍一笑,俯身下来抱着小丫头亲了几下,自知这两天确实不太节制,他也看了,真的有些红肿,这个时间也没地方买药来给小丫头擦擦,只能轻声哄了几句,小丫头说等中午会自己去买药,他才勉强放心了些。   方非尔又睡着了,骆斯衍轻掩上门,这回是真的得离开了。   沈泽就在楼下等,骆斯衍一上车,沈泽就把一份文件递给他,“刚从吴辉那儿拿来的,还热乎着。”   “谢了。”   “客气。”沈泽说,启动车,开出小区。   骆斯衍翻看文件。   其实这就是那个军事教育节目的剧本和参训艺人的名单,吴辉是他之前在侦察连里处得挺好一战友,昨儿打电话过去也才知道吴辉是负责这次训练的总教官,就坦明了那些艺人中有个叫方非尔的是他媳妇儿,从小到大没吃过什么苦,让吴辉帮忙看着点儿别受什么伤。   意思吴辉都懂,这不今儿一大早就把剧本让沈泽给捎来了,跟骆斯衍认识那么久,吴辉还没见过骆斯衍因为一个女人开口要战友帮忙,昨天还在电话里揶揄他:“能让你骆少校在意的女人少得可怜,恭喜你这只多年单身狗终于被人收服,前几天我还听说咱们特种营的某位魔鬼教官居然在一帮新兵蛋子面前傻乐,这某位教官以前可是被新兵蛋子们说成一块捂都捂不化的冰块,这次动真格儿了?”   他笑,“都找你了,你说呢。”   “得,到时候我帮你多留意点儿小嫂子。”吴辉说。   把剧本都翻完,也就一些日常的基本训练,难度只有正规兵的一半,小丫头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剧本下边是参训名单,总共有六位,男女均分,女艺人除了方非尔,还有叶叶和赵静约,男艺人有费南、王之意,最后一个……   顾尧?   顾尧。   骆斯衍突然凉飕飕地哼了一声,嘴边带起一抹意味难明的冷笑。   “看见什么了情绪那么大?”沈泽笑问。   “就一宵小之徒。”他回答。 第42章 杜伊斯堡(3)   周围仍有硝烟在弥漫, 残垣断壁,飞尘沙土,尸骸遍地, 一片破败铮铮的景象, 几天前恐怖分子和当地军队在这小镇上发生了激战,死伤无数, 还有三名中国商人被抓走了,之后经过三天的追查, 我国驻叙利亚部队大本营找到了恐怖分子的位置,同时猎狮突击队接到任务,立即前往叙利亚解救人质。   就在骆斯衍归队那天晚上,他带队抵达驻叙利亚部队大本营, 了解了全部的情况后,接下来的一小时里,队员们需要检查枪械弹药装备, 还有写遗书。   在每次出发执行任务之前, 都得给家里人或者重要的人写一封遗书,当然这不是就预示着一去不复返,这种可能性很小, 但万一在行动过程中出现无法挽救的意外, 遗书就成为能留给他们唯一的东西。   特种兵如果为国牺牲, 无名无姓, 单单空有一个军衔。   大风小凡那几个写得抓耳挠腮,小凡还叫唤着:“不然我把上次的遗书搬过来算了, 每次老写一样,都没啥新意。”   “你可好好写吧,”沈泽在一旁说,“人老但字虽丑,但速度快,都交给斯衍了。”   小凡抬头望,“老但诶!你写那么快干嘛,是不是又把你藏私房钱的那张银行卡密码写上去给你媳妇儿了,就几个数字,你也慢点儿描啊。”   但伟笑而不语。   王子也写好了,拿过去给坐在床头的骆斯衍时,顺手拍了下小凡的肩膀:“凡哥,快点儿写吧,不然就成千古离奇遗书了,谁破译得了你这半截意思啊。”   “别以为你叫王子我就不敢打你!”小凡敲了下硬板面,把刚写上的一句话给涂掉,“我知道写什么了,给我暗恋对象写一个,等回国后我就跟她说,没准她看在我出任务还惦记着她的面子上,就答应我了呢。”   “你愿意写可人家姑娘愿意听你扯吗?”大风边写边嘲。   “是不是就上回文艺团的来,小凡抢着给倒水的那个姑娘?”但伟问。   大风笑,“没错,但人姑娘连句完整的话都没跟他说就上台了,后边儿就死心眼惦记,拿到号码还怂着不敢打。”   “我记起来了,长挺漂亮一姑娘,还是文艺团团长的女儿,”但伟揶揄,“丁小凡,你连团长的女儿都敢盯,本事大啊你。”   小凡冷嗤一声,“所以这才叫颜值与才华天生一对,我,咱队里的颜值第二,暗恋对象会跳舞会弹钢琴,多般配。”   “行了,快别瞎掰扯,赶紧写,认真点儿。”   沈泽催促道,起身走到骆斯衍那儿,把信封递上,见骆斯衍一字未动,他便问:“怎么不写?你爸时刻掌握你的动态,这可以忽略不计,反正前几年也没见你写过,但现在有非尔,怎么着你也得写几句吧?”   骆斯衍笑了笑,问沈泽:“这辈子你有为谁拼过命没?”   沈泽想了下,严意虽也是特种兵,但每次出任务都是会和突击队一起,单派的很少,可如果是一起行动,那就意味着任务非常艰巨,要是严意遇到危险,他一定拼尽全力都要保护严意,而他和严意的战友都太优秀,让出现这种情况的可能性低了很多。   这样一说,似乎没有。   沈泽摇头,反问:“你呢?”   “有,”骆斯衍低头,眼尾微微上翘的桃花眼里带着光,“之前有,现在有,以后也会有,我看不得她难过,也不敢想象她要是收到这封信会是什么样子,唯一能做的就是拼了命安全归来,然后去见她。”   沈泽笑,“下午的行动如果顺利,大概今晚就能回国,听吴辉说明天剧组就进部队了,侦察连离特种大队也不是特别远,正好方便。”   骆斯衍站起来拍了拍沈泽的肩,对还在埋头写遗书的小凡和大风说:“你俩别磨蹭,快要到时间了。”   “终于写好了!”小凡长舒一口气。   大风也完工,骆斯衍拿上五封信,说:“我把信交上去,你们准备准备,我回来就出发。”   “是,队长。”大风应。   “这次还是不写吗?”   帐篷内,驻扎部队的大队长问道。   “报告!不写。”骆斯衍微抬声调。   大队长点点头,“行,不过将军要我带话给你,完成此次任务后就给你三天假,这三天里你要去做什么都不会管。”   “大队长,替我谢谢骆上将。”骆斯衍说。   “回去后自己跟将军说吧。”大队长笑道。   骆斯衍拿出一块手表放在桌上,对大队长说:“能否帮我保管一下这块表,任务结束后,我会来拿。”   大队长点头。   等骆斯衍回,五人已带好枪械,昂首凛凛地站成一排朝骆斯衍敬礼,沈泽把枪给骆斯衍,敬礼报告说:“猎狮突击队已集合完毕,请队长下达作战命令!”   骆斯衍站得笔直,回礼,目光炯炯地看着这五位兄弟,“我们是中国陆军特种兵,一支最精锐令敌人闻风丧胆的部队,现在我国国民的生命在这片土地上受到了严重的威胁,这势必会是一场硬战,老规矩,不惜一切代价干掉敌人,干掉敌人,让他们永远都不敢与中国为敌!为祖国的尊严和荣誉,为我们心中的信仰与使命,猎狮突击队,出击!”   五人齐声回应:“为祖国的尊严和荣誉,为我们心中的信仰与使命,出击!”   ——   方非尔已经随节目组进侦察连有半个月,骆斯衍走的当天晚上就只收到他的一条短信,说出任务去了,任务完成会报平安,但之后便是杳无音讯,打电话发短信都没有任何回应。   节目组不许艺人带手机,方非尔就趁去采访室的时候悄悄跟宋蓝拿,午休时偷溜出去找个没人的地方联系骆斯衍,前几天还能打得通却没人接,后边儿就是关机了,连条能知道骆斯衍还活着的消息都没收到,而且按正常的情况来说,一般出国紧急行动的时间不会超过三天,可她已半个月没有骆斯衍的消息,不能让老爸去问骆叔叔,这属于军事机密,骆叔叔根本不会说,她太明白其中利害。   现在正值十一月中旬,阳光仍然刺眼,热浪滚滚,午休时分方非尔从宿舍里出来,避开摄像头去后山,这几天都睡不安稳,心里老想着骆斯衍,打电话已是关机状态,她丧气,就坐在一棵大树的树荫下看着熄掉的手机屏幕发呆,除了演哭戏的时候眼泪说来就来之外,她不常掉眼泪的,可是遇到骆斯衍之后,她好像比以前脆弱了,就像现在。   这几天训练也有点不在状态,手臂不小心磕着了到现在都还有淤青,周奇和宋蓝都劝她要不退出吧,反正这种节目的合同没有硬性要求艺人必须拍摄到节目结束,但她不能退出啊,还得等骆斯衍回来,在这里是离他最近的地方。   听见有脚步声往这边来,方非尔擦掉脸上的水,见是顾尧,她也懒得站起来,招呼都不想打,一脸不屑搭理他的表情。   本来一进组顾尧就老借机会挨近方非尔说话,还让助理大老远从城里带来很多吃的用的,说是在这种荒山野岭的地方不能让方非尔受委屈,方非尔就觉得他好浮夸,最后这些东西都不能留在部队,全被吴辉没收了去。   就在上星期的野外训练中,顾尧帮过她一次,方非尔那时还是挺感激顾尧的,浮夸就浮夸点儿吧,毕竟还得一起呆半个多月,她也不想惹出什么事,要是骆斯衍回来肯定得训她,可谁知道就在前两天,刚播出去的第一期节目大获好评,收视率飙升,wb热搜榜也全是关于这节目的,各种方非尔和顾尧暖心互动的短视频在各大媒体APP上流传。   宋蓝看完成片就赶紧跑来告诉方非尔,节目内容似乎被剪成了她和顾尧各种暧昧的场景,明明实际拍摄中她跟顾尧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导演为了炒节目,原本设定的cp是费南和赵静约,现在直接换成顾尧跟她,两家粉丝居然没掐起来,有的还呼吁着两人在一起。   方非尔去找导演的时候,在房间外边就听见顾尧跟导演说话:“第一期做得很好,我爷爷说后续投资的钱会立马打过来,下一期继续让那些剪辑的给我眼睛擦亮点儿,绝对不能放过任何我对非尔好的画面,公关炒作那边我有团队,你只需要把我们的关系弄得再亲密一点,就不信追不到手……”   经此,方非尔连心里对顾尧最后仅存的一点好印象都没了,戏演得比她还真呢,想瞎炒作是吧,她不参与。   顾尧望了眼四周,赶紧跑过来蹲在方非尔旁边,见她眼睛红红的,立即奉上一瓶冰冰凉凉的矿泉水。   “怎么哭了?赶紧喝喝凉水解渴,肯定是被这破天气给热的,走,咱退组去,别拍了,我也就是知道你来我才跟来。”顾尧说。   方非尔用眼睛斜睨顾尧:“滚。”   这顾尧就像块牛皮糖似的,平常训练分组的时候也老带上她一起,走哪儿跟哪儿,方非尔差点没被他烦死,本来以为他会因为之前方非尔把他踢进医院的事儿计较,如今一看倒完全反了过来,有一天也不知去哪儿得来一束玫瑰,硬是塞给方非尔后就跑了。   叶叶喜欢玫瑰,说宿舍里太单调让方非尔别把花扔了,把花放进水瓶里养还能点缀个几天,拆花的时候叶叶发现里边有一条某牌子设计师定制款的项链,当时就说:“顾尧这大手笔啊,我经纪人都没抢到这个款式,骆爷这下遇到强敌喽。”   方非尔瞧都没瞧项链一眼,直接拿去还给顾尧,一句废话都没说就要走,顾尧又把方非尔给拽回来,硬是要把项链给方非尔戴上,说:“就你戴好看,真的,非尔你别动,我给你戴上啊。”   “戴个屁!你离我远点儿!”   方非尔没他高大,双手被他钳制住动不得,顾尧就一手捏着项链一头,嘴咬住另一头,准备尝试着看能不能扣上,方非尔当即就用力给了他肚子上一脚,项链掉在地上,方非尔也跑了。   被同一个女人踢了两次,按顾尧以前的小少爷气性,早就火冒三丈之高让人把方非尔雪藏了,他却一点儿气都没生,反而觉得方非尔不仅长得漂亮还特别有个性,正眼都不施舍他一个,没几个女人敢这样对他,还跟费南炫:“看到没,本少爷喜欢的女人连踢人都是那么地美!”   顾尧自小就在优渥的家庭里出生,家里几个长辈都十分宠他,做什么事儿都随着气性来,反正后边儿有靠山顶着,当初拍《刺客》那会儿他被方非尔踢进医院,差点没断了命根子,又是几代单传,家中长辈要去找方赜评理,他在医院里闹着要拒绝接受治疗,硬生生把长辈们都给吓了回来,这事儿才算告一段落。   当初想亲方非尔的念头出来,他就是瞧着方非尔长得好看,耐推敲,化浓妆就跟天生媚相的狐狸一样,身材还火辣,简直就是难得一遇的尤物,那时也是跟李景言有些不愉快,见李景言老跟在方非尔身边,他便想整整李景言,谁知被踢了以后,心性就变了,一心想着要征服方非尔,但那时候长辈们把他送去国外医院呆了好久,回来就迫不及待接了这节目。   “别那么凶嘛,好不容易有咱俩单独相处的时间,我相信你一定会喜欢上我的。”顾尧笑,抬手碰方非尔的头。   方非尔一记冷眼就甩了过来,抬脚踢他让开点。   顾尧拍拍身上的灰,也跟方非尔保持距离,“最近你喜欢的牌子不是都出新款了嘛,费南告诉我的,我都让人买了,豪车珠宝包包香水,这里带不进来,那吴教官查得太严了,时不时就上宿舍倒腾,等节目拍完,我就亲自把那些东西给你送过去。”   “你有病?”方非尔冷言。   “你怎么知道我有病?”顾尧摸摸胸口,一脸享受,“自你踢我的那天开始,我就有了心病,经常想你想的。”   “你的脑子得治了。”   方非尔冷哼一声,这时警报声就响了起来,她连忙起身跑去操场,是训练的警报,听了十多天,导致现在一听见就自动会跑去集合。   吴辉负手站在起跑线上,等六位艺人全到,报了数无缺勤,他便说:“今天下午的训练去健身房,男兵想练出身材的就跟健身房里的班长请教,女兵也是,我对你们没什么要求,别把自己给练坏就成,先舒展舒展筋骨,到时候会有俯卧撑比赛。”   “报告教官!”王之意此时出声。   “说!”   “是跟班长他们比赛吗?”王之意跃跃欲试地问,他是运动型的男艺人,平常就喜欢健身,三个人中就数他的身材体力最好。   “不是,到时会带几个新兵过来,跟你们一样刚入伍,不能老拿老兵欺负你们。”吴辉说。   “那如果我们赢了有什么奖励?”王之意又问。   吴辉想了想,“我跟上级打报告,让你们给家里打个电话。”   “谢谢教官!”王之意高兴道。   “还有件事儿,”吴辉说,“明天的救护训练会安排一名女军医过来指导,到时候我是监督员,你们一切都得听军医的,听清楚了吗?”   “清楚了!” 第43章 诺曼底(1)   第二天一早, 吴辉叫大家起来晨跑,方非尔摇醒还窝在床上的叶叶,叶叶坐起来对着天花板哀嚎:“自从来到这儿觉都睡不好, 我皮肤还变黑了。”   赵静约已经拿好东西出去洗漱, “我那儿还有防晒乳,待会儿洗好脸了大家擦擦, 非尔你也弄快点,只有三分钟。”   “好。”方非尔点头。   这半个月里她发现赵静约似乎变了个人, 没在外边那时候有让人觉得表里不一的感觉了,好像回到之前她们俩还是新人那会儿,赵静约像姐姐一样照顾她,她有问题, 赵静约会第一时间主动帮她解决,如果是为了节目效果,沈乔那边会让方非尔稍微配合一下, 但至今都没接到沈乔的嘱托, 她一个人看不出来是演的也罢,但一向识人的叶叶也觉得赵静约没之前那么讨厌,反而变好了。   三个人去洗漱回来, 就赶紧穿好训练服跑到指定的地点开始晨跑, 早上的训练有两个项目, 穿越障碍和水中俯卧撑, 方非尔最烦在水中做俯卧撑,每次顶多上下三个来回, 她的手臂就没力气了,就趴在地上任水淋在她身上。   两大圈下来,方非尔和叶叶落后,顾尧就也慢下来,可劲儿地鼓励两人,两人跑自己的装作没听见,这时吴辉追了来,在后面边跑边说:“跑步时别说话,注意调整呼吸,男兵跑前面跟上队伍。”   “教官,我在鼓励她们,还有两圈呢,要不别让她俩跑了。”顾尧用商量的口吻说。   吴辉仍然一脸严肃:“执行命令。”   方非尔和叶叶对视挑了下眉。   “行吧行吧。”顾尧只好吊儿郎当的跑前面追费南他们了。   吴辉跟方非尔她俩并排一起慢跑,突然低声问方非尔:“手臂的淤青好些了没?”   “好些了,谢谢教官给的药。”方非尔笑了笑说。   “行,我到前边儿看看男兵,你俩别太逞强,能跑多少算多少。”吴辉说。   叶叶笑着夸:“教官你好暖啊。”   吴辉有些愣,只是应了一声“啊”,就加快速度跑前边儿去了,平常身边都一群粗糙的汉子,极少有时间跟女人相处交流,这节目一开拍就来了三位,也是才知道原来骆斯衍的对象长这样子,怪不得都开口叫他帮忙注意点儿了。   “我觉得吴教官是不是喜欢上你了,都亲自去医务室给你带药,我还准备找个兵哥哥谈恋爱呢。”叶叶问方非尔。   方非尔低叹,“他刚刚脸都红了,我估摸着他对你才有意思,给我带药纯粹是因为骆斯衍的关系,他们俩认识。”   “哦哟,看女朋友都看到这儿来了,骆爷好算盘啊,”叶叶揶揄着,“那我可就先下手喽。”   “我劝你考虑好再下手,想玩玩就别撩人家了,毕竟是队长的战友。”方非尔说。   “知道你护短,那我再想想。”叶叶笑。   ……   早上的训练结束,全身都是水和泥土混合的气味,三个女人赶紧跑浴室去洗澡,方非尔做俯卧撑的时候累到了,想多冲会儿水,好睡觉舒服一点,叶叶就和赵静约先回宿舍。   浴室到宿舍的距离不远,走过一条道就行,路边还是郁郁葱葱的林荫,方非尔从浴室里出来,慢悠悠地踱步到宿舍楼下,一辆绿皮车在楼前停着,有名女军人提着行李包下车,抬眼就瞧见了方非尔。   苏影跟开车的男兵说了声,男兵就把车开走了,楼前只剩两个女人在对望,苏影不得不承认,就算是同样穿上军装,在方非尔面前,她仍旧没有方非尔骨子里的那种天生的自信和优越感。   那天晚上她去找父亲,在门外就听见骆文义在跟父亲说她和骆斯衍的事,他们没缘分,反正一开始只是让两人相亲,父亲也就没争什么,释怀得很坦荡,但是她却不甘心。   方非尔走上前,看一眼苏影手臂上带着的医护标志,挺久没见,她也认得苏影,便先说:“原来吴教官说的女军医就是你呀,你好,上次队长生日都没好好跟你说话你就走了,到现在都还觉得招待不周呢。”   “没事,”苏影笑着摇头,“是我自己太懦弱就提前走了,从今天下午开始我会在这里住两天,做你们的救护指导员。”   “跟我们住一起吗?”方非尔问。   “不是,我住你们隔壁。”苏影回答。   “哦哦,那一起上去吧。”   方非尔笑了笑说,往楼里走,苏影看着她,突然喊住:“方非尔。”   “嗯?”方非尔回头。   苏影走到方非尔面前,“你知道叙利亚最近发生战争了吗?”   方非尔点头,却有些疑惑,苏影怎么会想起问她这个了,这事儿周奇和宋蓝跟她说起过,那段时间还经常拿报道来给她看,宋蓝看着实况视频都在她眼前哭了,边哭边说那里的人活得太辛苦了,那些残忍的恐怖分子难道没有家人孩子么,为什么把一个小镇都给毁了。   生活在一个和平的国家是多么重要,战争是和平主义者最痛恨的东西,有那么多人利用战争来达到自己自私的目的,不惜摧毁生命,破坏人道主义,但庆幸的是永远有人在为和平而战,这也印证了那句话,我们所谓的岁月静好,其实是有人在为你负重前行。   “我哥去那儿之前还说回来会请我吃饭,但是这都半个月了他们都没回来,”苏影咬牙说着,“要是真的回不来,可能过几天你就会收到遗书,但是斯衍哥以前每次出任务都不经常写,你或许收不到。”   “没关系啊,我也不想看到那东西。”   方非尔说完就上楼了。   下午的训练是在模拟的战争场地,主要讲授怎么包扎各个部位的伤口,苏影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后就开始教,她把包扎的几种手法都仔细说了一遍,叫人上来当伤员,她给大家先示范一下,然后每个人都上来练习一遍给她看。   顾尧为了表现自己的积极,主动报告当伤员,其实他就想一个个轮着来的话,方非尔就能给他包扎。   第一种包扎手法是在脸部,苏影边说边把顾尧的整张脸包住,然后手法娴熟地在眼睛鼻孔嘴巴的地方剪了个洞,样子很是滑稽。   叶叶忍了十几秒钟没绷住,扯着方非尔就笑起来,这一笑,站着的几个人也乐了,唯独方非尔神色淡淡,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轮到方非尔上来练习脸部包扎法,顾尧特别大气地让她放轻松,说:“非尔你尽管剪,剪到我的睫毛都没事儿,反正还会长,我就是要宠着你。”   “你闭嘴,”方非尔看向苏影,“报告,我需要来个人协助包扎。”   “叶叶你去帮方非尔。”   苏影说,看了看顾尧,眼里飞快掠过一丝意味难明的光,她似乎看明白了一些什么。   等把包扎手法都教完,今天的救护训练也到此结束,剩下的时间就是去通讯室,吴辉教他们怎么使用对讲机,然后收队去食堂吃晚饭。   “这上面有个红色的键,你们用的时候就按一下,”吴辉说,“1号频道是专门为你们设的,之后的训练中要有什么事就按1频道联系,现在你们给自己取个代号,方便呼叫,我是土狼。”   “感觉好霸气,那我就叫飞天狼。”王之意兴奋地说。   费南一笑:“都叫狼,我跟队形,遁地狼。”   顾尧一下笑得停不下来:“你们一个飞天一个遁地,我才不跟队形,我要叫小耳朵狼。”   说完还抛了个眼神给方非尔,但方非尔一手撑住下巴一手把玩着对讲机,根本没理人,顾尧深深叹了口气。   赵静约和叶叶也没跟着男兵取什么狼的代号,两人商量着以花为名,赵静约叫黑玫瑰,叶叶是红玫瑰,方非尔对代号没什么要求,赵静约就说:“那非尔就叫白玫瑰吧。”   代号都取好了,吴辉又带大家练习使用对讲机,全部熟练后,几个人就在通讯室里玩了起来。   直到最后解散,吴辉再次嘱咐:“你们的只有1号频道能用,每个人都把自己的对讲机给收好,在之后的训练还用得上,而且上边有编号,千万要记住不能交换使用,明白了吗?”   “明白了!”   因为今天轮到方非尔去做采访,方非尔就没跟叶叶她们去吃晚饭,在采访室呆了一个小时,采访才结束。   宋蓝去食堂拿了晚饭来给方非尔,方非尔打开饭盒吃了几口,等节目组的都离开,她就问宋蓝要手机,直接跑了出去。   自打听苏影说了那些话,她便琢磨着找机会跟宋蓝拿手机,但今天下午的训练实在太紧,她去哪儿都有摄像机跟着,忍了一下午,得到手机她就心急火燎地找个没人的地方给骆斯衍打电话,这些天听到的提示全是清一色关机,但她还是不死心。   果不其然,连着打了三个电话,听筒里依旧是冰冷的两个字。   “就知道又是这样,”方非尔吸了吸鼻子,把脚边的小石头踢得远远的,翻开骆斯衍的照片看,“二十天了,你要是还不回来,咱俩就……”   话还没说完整,别在腰间的对讲机突然就发出了滋滋滋地响声,吓得方非尔差点没扔掉手机,她连忙把手机放裤兜里,拿对讲机来瞧,小屏幕显示2号频,吴辉不是说只有1号能用吗?   正想着,对讲机里传来一个男人的磁性嗓音:“骆队长呼叫,我的白玫瑰是不是又一个人乱跑了,骆队长呼叫,我的白玫瑰听到请回答。”   方非尔呆滞了五六秒,后就忍不住哑着嗓子冲对讲机吼了:“你在哪儿啊你这个混蛋!” 第44章 诺曼底(2)   方非尔着急地跑进一片明亮的路灯灯光里, 四处张望着找骆斯衍。   这里没有,她跑下楼梯准备换个地方找,到最后一层台阶时, 没注意脚下忽地就踩空了, 身体往前倾,恰好扑进一个男人的怀中。   她愣了愣, 拿对讲机的手握紧了,头蹭蹭男人的胸口, 两手抓住男人肩膀的衣服,声音颤着问他:“你还爱不爱我了?”   “爱。”骆斯衍抚摸着她的头,在她头发上亲了一下,把她抱下台阶, 又用力搂紧她几分。   “那你为什么去了那么久才回来,电话短信都不回我,明明说完成任务就能回来, 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方非尔打他, 眼泪全浸在他的衣服上。   她知道骆斯衍有很多不能对她说的事,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是在保护她不受到报复, 她现在就是想发泄一下这段时间心里的郁气。   女人有时候是这样, 明知道道理, 但就是想没有道理地取闹一番。   “对不起。”骆斯衍轻声说。   方非尔听着他真切的心跳声, 过了会儿她抹掉眼泪,抬头望着骆斯衍说:“没关系了现在, 你以后要再这样,我就当没你这个男朋友了。”   骆斯衍微微蹙起眉,却是一笑,低头凑下来要吻她,她推开:“不能亲,这里好像有摄像头。”   “你跟姓顾那小子在节目里卿卿我我,现在还不许我亲了?”突如其来的飞天醋意。   “你看了节目?”方非尔有些怯生生的。   “啊,”骆斯衍应了声,“刚刚在来的路上看的,能耐啊你,我不在就找别人,不怕我收拾那小子。”   “怕什么,我只会心疼你。”方非尔说。   骆斯衍勾了勾唇,脸又低低压下来,方非尔拧眉推他:“真不能亲,你还穿着这身衣服,回头要是全国人民都知道你的军种军衔了怎么办?”   “也是,你跟我去后山。”骆斯衍拉起方非尔就走,瞧见摄像头就避开。   方非尔纳闷:“你怎么知道那里没人也没摄像头?”   “我之前是侦察连的兵,有什么能亲人的地方会是我不知道的,”骆斯衍笑,“有空带你好好玩。”   方非尔抠他的手心:“你是不是一会儿又得回特种大队了?”   “有三天假,我申请了一个特殊任务,不着急回去。”骆斯衍说。   “什么任务我能知道吗?”方非尔询问。   骆斯衍扭头对她笑,有些神秘:“明天你就知道了。”   到了后山的那棵大树下,方非尔背贴着树干,两手交叠搭在骆斯衍的后脖颈那里,仰着头把自己送上去,骆斯衍含住她的唇,轻咬了几下,还想在外边亲一会儿,怀里姑娘先心急地反守为攻,用舌头抵开了他的牙齿……   两人都很想念对方,想念每一次亲密的快感,姑娘的主动让骆斯衍越发情难自控,脑子一下就飘了,身体热得要爆炸,他用了些力扣住姑娘的后脑勺,发狠吮着姑娘的唇瓣,姑娘还没进去呢,就被他先占了……   亲了会儿,方非尔推开他,泪眼朦胧,全是喘:“等下,我缓缓。”   骆斯衍轻笑出声,捏捏方非尔的脸说:“看来吴辉对你们的要求很低啊,训练了半个月,体力都跟不上。”   “是你自己不节制还说别人。”方非尔噘噘嘴。   骆斯衍贴住她的额心,桃花眼眼尾上翘得很好看,眼底仿佛有光,嗓音也是低沉得发紧:“太想你了。”   方非尔张着明亮的眼睛望他,抿唇浅浅地笑:“我也是。”   真的很想很想,救出人质的那一刻,他畅然地松了一口气,是前所未有的轻松感,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能回去了,能找他家丫头了,就连子弹从身旁划过,他也只想着一定要活下去,但是之后完成任务,他带着突击队回到大本营,正准备坐飞机回国的时候忽然就接到救援任务,六个人就又折了回去,一家中国工厂被一颗突然掉下来的炸弹给炸成了废墟,不知道有多少活着的人被埋在地下,这一耽搁便是半个月。   自从做了特种兵,骆斯衍见过太多连医生都无能为力的生死,他第一次开枪干掉敌人,因为训练了太多次,已经根本没什么感觉,心里回荡着的是他在国旗下宣誓的诺言,现在多了个人,在那面鲜红的国旗下站着他的毕生所爱,他之后的每一次都必须拼了命而归。   方非尔望他望了会儿,突然就担心起来:“你有没有受伤啊,可别瞒着我,不然我要检查的。”   “没有。”骆斯衍笑。   “问你正经的还笑,站着不许动。”方非尔伸手要去解他的衣扣。   骆斯衍握住她的手掌,有点哭笑不得:“还真的脱啊,这荒山野岭的别找事儿,我真没受伤。”   方非尔突然轻轻叹了叹,也不想检查了,就埋头进他怀里,过去半会儿,她说:“骆斯衍,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嗯。”   骆斯衍拥住她,眼神深邃,不知道想了什么便撑起她的肩膀,两手捧着她耳朵以下的脖颈,手指伸进她头发里,吻了吻她的眉心,说:“跟我待一会儿,我再送你回去。”   “好。”方非尔点了下头。   “你的对讲机我让吴辉调过了,找我的话就按2频道。”骆斯衍说。   “怪不得呢。”方非尔喃喃。   骆斯衍摸摸她的头,“节目什么时候能拍完?”   “大概这个月底。”方非尔说。   “下个月的十七号是你的生日,到时候我请假回去给你过。”骆斯衍说。   “队长你真好,还记得我生日,”方非尔抱住他的腰,“叶叶她们还说要给我整个派对呢,但是我只想跟你待在家里,就回绝她们了。”   “这么黏人啊。”骆斯衍乐了起来。   “对呀,”方非尔忽然又拍他胸口,“怎么,你不喜欢?”   骆斯衍弯弯唇:“很喜欢。”   又是个吻落在她的唇畔,手捏了一把她的腰,掌心顺着腰身曲线往上,抓住那团柔软,她嘤咛出声……   ……   把方非尔送到宿舍楼下,方非尔两步一回头地用眼神跟骆斯衍缠绵,让他快回去休息,骆斯衍点头,还是坚持看方非尔上楼了他才离开,此时苏影恰好从宿舍里走出来,瞧见了这一幕。   第二天早上,全体参训艺人到操场上集合晨跑,男兵仍然跑在前面,赵静约的体能要比方非尔和叶叶的好一些,她跑在中间,方非尔叶叶两人依旧落后。   晨跑的不只有艺人,还有其他几个班的列兵,边跑边喊口号,操场好不热闹,方非尔瞭望了一下周围,仔细找了好几圈都没瞧见骆斯衍。   正有些丧气,左肩就被人拍了一下,“找我呢。”   方非尔立马扭头,笑了:“你怎么换衣服了?”   “骆爷!”叶叶震惊。   骆斯衍微微一笑,稍低头下来对方非尔说:“监督你把体力练好点儿。”   方非尔故作没好气地用胳膊肘捅他,他乐了半天。   一起跑到终点集合,方非尔还以为骆斯衍要走,谁知道人就站在顾尧旁边,她站在队伍的第二位,侧头快速瞄了一眼骆斯衍,咬着唇在笑。   “非尔今天心情很好啊,都看着我笑了诶,”顾尧捅了捅费南,“我喜欢的女人笑起来简直就是天仙下凡啊。”   费南笑了笑,微微颔首跟骆斯衍打招呼,低声跟顾尧说:“我觉得你还是少说点话,珍爱生命。”   “确实得珍爱,非尔就是我的命呐,”顾尧又用胳膊去推推骆斯衍,“兄弟,你新来的?”   骆斯衍垂眸淡淡地瞧了顾尧一眼。   顾尧兴致勃勃,这些天方非尔都没给他什么好脸色,这一笑就戳他心里了,可劲儿跟别人炫,“看我右边数过去的第四个,长得漂不漂亮?”   “漂亮。”骆斯衍应。   顾尧乐一下就开了花,“那肯定的,她可是我的人,能不漂亮嘛。”   骆斯衍的眼底亮出一道刀锋,感觉下一秒就要直直地朝顾尧劈去,鼻间哼出一丝冷气,“闭嘴。”   “哎,你怎么跟非尔一样一见面就让人闭嘴啊。”顾尧纳闷地转头盯着骆斯衍。   这叫心意相通,知道吗小子!   骆斯衍懒得理他。   “大家先安静一下,我说个事儿。”   这时,吴辉走了过来,看看骆斯衍,然后说:“这位是我们今天下午实战训练的教官骆斯衍,他会教你们怎么在战场上击毙敌人和生存,大家欢迎一下。”   方非尔抢先鼓掌,特殊任务原来是这个,昨晚还跟她卖关子呢。   骆斯衍跑步上前,在中间停下,敬礼,神情严肃,用一副磁性十足的嗓音说:“大家好,今天下午开始我将担任你们的教官,我对你们的要求不高,能干掉敌人就行,但也别跟我吊儿郎当插科打诨,不想练就收拾东西走人,没谁会拦。”   顾尧咽了咽口水,脸色有些僵硬。   “都听清楚了吗?”骆斯衍把手背在腰后问。   看这阵势比吴教官还凶,六个人似乎有点被骆斯衍的话给镇住,安静了几秒钟,方非尔突然抬高声调来了句:“听清楚了!”   骆斯衍闻声,眼角便抽了抽,看着正用一副认真听教的表情望他的方非尔,骆斯衍抿唇转身,没绷住就乐了一通。   嘿这丫头,故意逗他乐的吧。   然后,六人就齐声大喊:“听清楚了!”   一旁的吴辉小声叫骆斯衍:“忍着点儿,你可是大家公认的魔鬼教官,别砸了招牌。”   骆斯衍便清了清嗓子转过来,又回到刚才那副严厉的神色,他忍着没看方非尔,说:“成,大家也不要紧张,下午还没到,先去搞救护训练。” 第45章 诺曼底(3)   今天训练的地点设在室外, 头顶有棚子遮着,骆斯衍就坐在不远处的一辆绿皮吉普车顶上,手里拿着手机对准训练场地那边, 俩拇指往屏幕边上滑, 方非尔的样子慢慢被放大,远的近的他都照了好几张。   他的女人, 穿上军装还是那么明艳勾人,真漂亮, 越看越漂亮。   啧啧。   “斯衍哥。”   闻声,骆斯衍漫不经心地歪头,眉峰微拧。   苏影走到他前面来,“好久没见你了斯衍哥, 你居然刚回来就跑这儿了。”   骆斯衍放下手机,应了声:“啊。”   “听说你来这里当教官,不过去看看吗?”苏影问。   “现在不是我的训练时间, 待边儿上看就行。”骆斯衍说。   苏影笑了笑:“也是, 斯衍哥你一直是个很有原则的人,那我先过去了。”   “哦,慢走啊。”   骆斯衍答一声, 又把手机举起来对着他家丫头拍。   苏影咬咬牙, 看了眼骆斯衍, 转身朝训练场地那边走。   训练的内容是如何正确进行人工呼吸, 骆斯衍拍够了就把手机放裤兜里,两只手往后撑在车顶上, 双腿随意曲着,舔舔唇,看小丫头拍节目。   听吴辉说小丫头这半个多月还挺能吃苦,训练的时候也挺认真的完成任务,没耍什么大小姐脾气,吴辉还把顾尧的那几桩事儿给抖了出来,问他对小丫头真有把握吗?没把握的话就主动点退出得了,那富二代追人简直是人民币玩家,根本玩不过。   骆斯衍当时都没太好意思说他俩小时候订过娃娃亲,虽然吹了,但兜兜转转还是扯到了一块儿,他就自个儿乐着,吴辉到现在都还一头雾水,不明白骆斯衍在坚持什么。   等有机会就去片场看看小丫头拍戏,他还没看过呢。   骆斯衍边瞧边这样想着。   此时苏影已经用人体模型演示了一遍,每个人也都上来试了下,接下来是真人练习。   骆斯衍换了个姿势坐,可瞧着瞧着就觉得不对劲了,方非尔被叫出来当伤员,顾尧立马积极的举手报告做急救,苏影点他出来……   剧本上根本没这流程吧,要练习也是女生跟女生,吴辉在后边喊了两声苏影,苏影没理他,毕竟苏影才是这场训练的指挥员,医生又都是以救人为本职,哪会在乎同不同性。   扭头看了看骆斯衍,神情复杂。   兄弟诶,你媳妇儿要被情敌泡了!   可吴辉转念又一想,既然都跟人家在一起了,应该也能接受这程度的工作内容吧。   导演也没喊停,高兴得都紧张起来,眼神紧盯着机子画面瞧,这样一来正好炒热啊,第二期节目到现在都还没按顾尧的意思剪出个样子来,剪辑师反反复复把拍摄画面看了无数遍,根本找不到跟上期那样暧昧的地方,导演这个着急啊,要是第二期播出去,顾少爷指不定得发多大的气。   殊不知这厢骆斯衍已然跳下车顶,心急火燎地跑向训练场地。   顾尧快开心死了,看着闭眼睛躺在地上的方非尔,他真想抱着就狠狠亲上一口,还搞什么人工呼吸啊,但那么多人看着,他不能这么放肆,要再被踢一脚,他和方非尔的下半身幸福就没了,反正迟早都能亲上的,不着急,顾尧忍耐住心里的激动,一步步按苏影教的来……   他捏住方非尔的鼻子和下巴,正要“亲”下去的时候,后衣领被人揪住用力一提。   顾尧抬头,看着神色凛冽淡漠的骆斯衍,他有点懵:“骆教官?我的动作不对吗?”   方非尔睁开眼睛,吃惊地望着骆斯衍:“你怎么突然来了?”   骆斯衍直接给人拉起来,“就那么愿意给他亲啊。”   方非尔抓住骆斯衍的衣袖,回答:“那是人工呼吸。”   “人工呼吸也得报备,”骆斯衍骨子里的那点大男子主义出来了,“这场我介意。”   反正就姓顾这小子不行。   “哦,那不拍了。”方非尔听话地点头。   顾尧就不乐意了:“骆教官你这是什么意思啊?说不拍就不拍,人导演都没说话。”   “该什么意思就什么意思。”   骆斯衍冰冷冷道,看了眼苏影站的地方,苏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不见了,他便说:“救护训练到此结束,大家回去休息,准备下午的训练。”   “听骆教官的。”吴辉应和他的意思。   “哎不对!凭什么非尔要听他的话啊,非尔你过来。”   顾尧伸手就要去拉方非尔,手刚伸到半路,就被骆斯衍一记冷眼给硬生生憋了回去,顾尧盯住骆斯衍,看这体格,他一娇气小少爷哪里打得过,便小声喊方非尔:“非尔,非尔你过来这边,别跟他站一起,他好凶哦。”   方非尔背过身面向骆斯衍,用口型说:“这里人多,我先跟费南他们走了。”   骆斯衍又盯了顾尧一眼,才点头。   导演见情况不对连忙跑上来,半路被叶叶拦住,叶叶笑着说:“导演,这段掐了吧,也别拍了,我们都觉得拍的不是很好,要影响了我们的形象,公司那边就不好处理了。”   导演一向懂得察言观色,这几位明星可惹不得,有三位的家庭背景强大,要惹了,轻而易举就能把他赶出这个行业,导演便又跑回去大声对周围的工作人员说:“这段掐了,你们几个把机子都关掉,下午再重新录!”   赵静约过来拉拉叶叶的衣袖,问道:“那个骆教官到底什么来头啊,一上来就敢揪顾尧的领子打断训练。”   叶叶搭住赵静约的肩膀,笑说:“你还看不出来呀,骆爷跟非尔认识的,当然,我和费南也都认识他。”   “哦,这样啊,”赵静约一笑,眼底飞快掠过一抹暗光,“怪不得那么紧张非尔。”   拍摄小插曲就跟没发生一样,宿舍里的摄像机也撤了,大家休息一上午,就躺在宿舍里玩手机聊天。   叶叶和赵静约坐在一起讨论护肤心得和今年这个季度新出的衣服,方非尔一般都不参与这些,有造型师自己去关注,她忙着跟骆斯衍发消息。   ——队长,你会不会因为今早的事被处分吧,按剧本叫的应该是叶叶,我当时还准备装肚子痛跑掉。   那边很快便回复。   ——不会,我又没收拾那小子,怎么看都是苏影突然跑了,我来救场的。   ——那就好,不过你跟苏影见过面了?   ——嗯,说了几句话。   方非尔吃醋,居然不主动告诉她,就打字。   ——说了什么?!!!!!!   ——你来后山我就告诉你。   ——好呀。   方非尔忍住心里的愉悦,抱着手机就出去,叶叶还没来得及问她去哪儿,人影就没了,赵静约也起身,笑说:“我先去上个洗手间,回来我们再继续看。”   这边,骆斯衍正在和蒋参谋喝茶,看见方非尔回复的消息,笑了笑就站起来跟蒋参谋说:“有点事儿,茶下次再来喝。”   “你这小子,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却连跟我把一杯茶喝完的时间都没有,”蒋参谋拍了下膝盖也站起,“去吧,注意点儿外边的人,你虽然穿着我侦察连的衣服,但被人看见总跟那小明星在一起,影响也不太好,要是传到你爸耳朵里,你小子少不了一顿批。”   “明白。”骆斯衍点头。   蒋参谋笑了笑,“既然是小方班长的女儿,有时间带她过来坐坐。”   “最近怕是没时间,她忙呢,”骆斯衍说,“等要结婚那会儿吧。”   “什么时候结?”蒋参谋问。   “应该快了。”骆斯衍笑。   ……   两人都装作若无其事地往后山那边去,没走同一条路,骆斯衍时不时就远远地盯着人家姑娘瞧,遇到列兵跟他敬礼高声打招呼,他吓得魂儿差点飞了,这种去约会的感觉怎么跟偷情一个样儿啊,怪怪的。   第一次觉得谈对象是如此的心情复杂。   顺利在后山汇合,骆斯衍见方非尔的脸庞有些泛红,应该是来的时候走急了,把人家姑娘抵在树干上亲了会儿,脸更加红了。   “你真的很能让人想,才碰你就脸红,到底知不知道你现在这样搁男人眼里就一引火的瘾,嗯?”骆斯衍捏捏她微热的脸颊,在她的嘴角上亲了亲。   方非尔贴近他,手搭在军扣上,啪嗒一声,骆斯衍就感觉裤腰松了大半,低头:操,臭丫头越来越上道了。   方非尔在他怀里笑嗔:“让你做男人好不好?”   他痞气地勾了勾唇,把方非尔拉进离大树不远处的一片软绵绵的草丛里,给人家姑娘压了个严严实实,四周有小灌木遮着,从外面根本难以瞧见这里有对小情侣在腻歪。   “能耐了,找事儿是吧。”   骆斯衍解开方非尔衣领的三颗扣子,里边军绿色的短袖便露了出来,脖颈白皙,几根短发垂下来挡着,他便埋头下去在脖颈间嘬了一口,方非尔轻轻哼了声:“注意点儿别留印子。”   “让你找事儿。”   骆斯衍说,拉开衣领,唇又落在她精美的锁骨上,又咬又舔的,方非尔受不住了,浑身颤起来,声音也尤其娇嗔:“骆斯衍。”   这一叫也让骆斯衍心里抖了好几下,这丫头真他妈戳心窝子,骆斯衍坏笑,手隔着衣料抓了抓,抬头问方非尔:“你这个是内衣厚还是长的?”   “当然是长的,”方非尔拍他肩膀,“每次做你老折腾它,没听过二次发育啊。”   “我的错我的错,”骆斯衍乐了半天,拉衣服盖住,“那一会儿咱不动它。” 第46章 香榭丽舍(1)   帽子碍事, 骆斯衍直接摘了垫在小姑娘头下护着,卯足了劲儿吻小姑娘,把扎进裤带里的衣角给扯出来, 手便探了进去……   旁边立着好几棵葱郁的树木, 大片的树荫洒在两人身上,骆斯衍的额间却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说好不碰那里的,他也真没碰, 手绕路走。   多君子。   方非尔闭眼享受着他的亲吻,也不知何时就拉开了骆斯衍的外套,手伸进去的时候,她被骆斯衍的体温烫了下, 就搂上骆斯衍的脖子,两腿交叠主动搭在他腰上。   骆斯衍抬头,望着双眼迷离的方非尔, 把她摇醒, 勾唇笑,“腿别乱搭,放下来。”   “说了让你做男人。”方非尔又往下缩了几分, 磨到了那个地方。   “什么时候不是个男人了?”骆斯衍笑, 神情却有些克制, 手从她衣服里拿出来, 抚着她的下颌线,“今天先不动你, 再养养。”   方非尔知道他的意思,就说:“我早好了。”   “那也再养一段时间,”骆斯衍说,“以后咱俩还得生个孩子呢。”   “不生,我怕疼。”方非尔立马回绝。   骆斯衍看着方非尔,半晌,吻了下她的眉心:“成,你说不生就不生,有了孩子还得花精力照顾,咱俩自己过多自在。”   “你喜欢孩子啊。”方非尔问他。   骆斯衍微微眯了眯眼,“也没多喜欢,还挺厌,特别是那种十几岁的臭丫头最让人心烦。”   “烦的话你别跟我在一起呀。”方非尔在他胸前拍了一记。   骆斯衍乐了会儿,手撑着草地,把方非尔给捞起来坐着靠在他怀里,他说:“知道我看上你什么吗?”   “不知道,”方非尔摇头。   “就你这股烦人劲儿。”骆斯衍说。   方非尔没好气地在他腰上掐一把,“你才烦人。”   骆斯衍弯了弯嘴角,浅笑出声,把玩着方非尔软软的手掌,捏捏,“下午要搞训练,舍不得训你怎么办?”   “我不犯错就行了呀。”方非尔说。   “也别逗我乐,我有点绷不住。”骆斯衍看着她。   方非尔挑眉,点头答应:“行。”   又说了会儿话,骆斯衍把方非尔头发上的杂草都清干净,把人给拉起来,穿好衣服,“带你去个地方。”   “哪儿呀?”方非尔低头看他扣军扣。   “从这里再走进去一点,里边儿有条小溪,水凉凉的很舒服,带你去泡泡脚。”骆斯衍说。   “正好,晨跑好像跑过头了,我的脚到现在都还有点肿。”   骆斯衍抬手摸摸方非尔的头,拉起她的手就往树林里去。   约会走起。   ……   这厢,赵静约抱着手机在胸前,心不在焉地走进宿舍,叶叶正躺在床上敷面膜,坐起来叫她:“静约,你怎么去个洗手间去那么久,快过来一起敷面膜,我刚让助理拿过来的,感觉我这皮肤都粗糙了,静约,静约?”   见她不应,叶叶便下床来叫她,“怎么了你,身体不舒服?”   “啊?”   赵静约才回神,连忙把手机放在身后,过去床边坐下。   叶叶边拉韧带边跟她说:“你好奇怪啊,去趟洗手间回来就心神不宁的。”   “没,没有啊。”赵静约勉强扯出个笑来,看了眼方非尔的床铺。   这时,女助理在外边敲门叫她,“静约姐,节目组那边让您过去做个采访。”   “哦,我这就来。”赵静约紧握着手机就快步走出了宿舍,跟助理去采访室。   叶叶看着空荡的宿舍,生疑,跑那么快干嘛。   采访了半个多小时,工作人员收工,赵静约叫女助理下楼来,问道:“艾瑞克呢?”   “艾哥在导演那儿。”女助理说。   赵静约把手机递给助理,神情冰冷地嘱咐:“这里面有几张照片,你把手机拿去给艾瑞克看,他会知道怎么做,这件事不能让别人知道,听见了吗?”   女助理连忙点头答应,跑去找艾瑞克,她胆儿小,还有点怕赵静约,一般都不敢过问太多,说什么就做什么。   下午的训练开始,吴辉带大家去靶场,骆斯衍早已在那儿候着。   六个人站成一排,骆斯衍把规矩都讲了一遍,然后说:“对面有六个靶子,子弹是空包弹,谁想先试试打两枪?”   “报告!我想试试!”王之意积极地应。   “好,出列,第四个靶。”骆斯衍说。   “报告!我也想试试!”费南也说。   “出列。”   “报告,我也想。”   骆斯衍愣了愣,连忙看向方非尔,眉峰拧起,犹豫了半天,他摆摆手:“也出列,第二个靶。”   子弹上膛后,三个人举枪瞄准各自的靶心,看费南和王之意动作就知道两人应该曾经到射击场学过,骆斯衍没什么好讲的,就是方非尔……   骆斯衍在心里叹了口气,亲自过来教她,“手臂摆正,拿稳枪械,调整呼吸,别紧张,看前面的瞄准镜,对准红色的靶心了再开枪,别乱瞄,眼睛别乱眨……”   “我知道,你别唠叨,不就是打那红心嘛,你之前在家里教过的。”有点不耐烦地语气。   骆斯衍听着就有些心塞,好好教这丫头反倒还不乐意了,他的声调也扬了几个分贝,“在家里教你使的那是手枪,你现在拿的是步枪,能一样吗?”   “怎么不一样了,”方非尔放下枪,枪重累人,她歪头看骆斯衍,眼神无辜,“你在家里跟我说的和刚刚你说的,我觉得都一样啊。”   一阵风呼呼吹过,场上突然安静起来。   众人和周边的工作人员:“家里???”   特别是顾尧,他最茫然,问站在一旁的吴辉:“报告吴教官,我问个事儿啊,你们服役军人还能在外接私活教人使用枪械?多少钱一次呀,按时还是按天?”   “不能,出现这种情况很可能是家庭义务的关系。”   吴辉咳了两声,骆斯衍才反应过来,看了看周围全往这儿投来的目光,他也清嗓子,拍了下方非尔的头顶,是温和的说教口吻:“说好别逗我的你还逗,认真点儿。”   众人和工作人员继续:“刚刚发生了什么骆教官拍人时的那温柔眼神怎么回事????”   方非尔似乎察觉到了一些什么,迅速摆正方才随意的态度:“是!骆教官,我会好好认真学的!”   骆斯衍一下没忍住,舔了舔唇,乐了。   过了半天,某人心情极佳地说:“瞄靶,开枪!”   ……   夜晚,一个没人的地方。   方非尔被骆斯衍抵在墙上,唇齿间不时泄出一丝低吟,用力推他,他欲擒故纵,离开她的唇不过一秒,就又坏笑着贴上来,连说好不动的地方,他不仅用手还用上了嘴……   他沉重温热的气息洒在方非尔的脖颈间,用牙齿咬了下方非尔的耳垂,“那小子追你多久了,还小耳朵狼?”   终于不亲了。   终于不亲了。   方非尔喘着,手掌心抵住骆斯衍的胸膛说:“就刚进组那会儿。”   “都送你什么了?”骆斯衍问,唇贴着她的脖颈线条缓缓往下。   “玫瑰,项链,”感觉到牙齿的硬感,方非尔连忙接着说,“叶叶拿的玫瑰,项链我还给他了。”   “还挺自觉,”骆斯衍勾唇一笑,用力吸了一下她身上的香气,“你好香。”   “刚洗的澡。”方非尔说。   “想舔你。”他声线哑得发紧。   “知道我想舔哪儿么?”骆斯衍又说。   方非尔惊,赶忙捧住骆斯衍的头,“你是不是喝酒了,你,你别胡来啊。”   “想舔这儿,这里最甜。”骆斯衍笑,殷红的唇封住她的。   ……   次日早上依然是射击训练,还有各种射击动作的练习,下午便是实战,却因为特种大队那边突然来了事儿得提前召骆斯衍回去,三天的假变成两天,骆斯衍还没来得及跟方非尔亲口说就被接走了。   是边境那边出了事情,有一伙贩毒武装分子跟当地一个村的村民起了冲突,抓走了老族长和几个孩子,猎狮突击队接到任务去解救人质,并联合边防武警端掉这伙贩毒武装分子。   由于地处深山老林,村民又不肯搬家,突击队只得留下来跟贩毒武装分子打游击战,同时训练民兵排,让这里的村民能拥有保护整个村子的能力。   到任务全部完成,已是一周后。   骆斯衍一回来就赶紧写了报告上交,想早点去看方非尔,报告都是大家一起窝在宿舍写的,不过沈泽大风那几个根本比不上骆斯衍的手速,骆斯衍走的时候,他们几个还在为剩下二分之一的篇幅发愁。   大家都感叹骆斯衍:“这就是有对象的人的手速啊。”   刚从方逸的办公室出来,骆文义的电话就来了,叫骆斯衍过去一趟,说是商量他和方非尔的事情,骆斯衍便去了。   孟文书换了茶水就退出门外守着。   “你先坐,我抱个东西。”骆文义说,转身蹲下打开橱柜。   “爸,要不要帮忙啊?”骆斯衍问。   “不用,这东西虽贵重,但不累人。”   话音落,骆文义就抱了个深棕色的正方形木盒走过来沙发这边,把木盒搁在茶几上,拍拍顶,笑道:“我想了好几天才明白,方赜那老家伙要的一千万就是这东西,差点跟他认真,还准备把咱家那老房子给卖了。”   “这是什么,居然能值一千万?”骆斯衍有些吃惊。   “茶具古董,宋朝的,”骆文义打开木盒,里面的茶具工艺精湛,雕刻的花纹别致,一看就是上等品,“当初我跟你方叔去边境打仗那会儿,救了一位老族长,老族长死活都要把这东西送我们以谢救命之恩,说是祖传的,你方叔那时候不喝茶,便把这东西都给我了,那老家伙竟然又惦记上了,这下老房子不用卖,以后我退伍就有个地方落脚了,你跟非尔爱住哪儿住哪儿去。”   骆斯衍笑,“爸,您可得坚持到我当上将军才能退伍。”   “就你这臭小子还想当将军,别给我惹祸就不错了,你要当得上,我亲自给你戴肩章,”骆文义笑起来,“非尔那节目快拍完了吧?”   “应该快了。”骆斯衍说。   “明天我就拿着这东西去找你方叔,把你俩的事先定一下,非尔现在还是个在休学中的大学生,看看是要等非尔回美国完成学业还是提前先把婚给结了,”骆文义说,“你也打个报告,跟非尔说说,然后把非尔的资料那些也一起送过来,每天都有很多结婚申请报告递上来审,你小子别磨蹭啊,赶紧给我带儿媳妇回家,盼了那么久。”   “知道,您别着急,儿媳妇不会跑的。”骆斯衍有些无奈地说。   “就你这品性,我都觉得非尔那丫头看上你是走了大运,你小子可别欺负她,儿媳妇要跑了,我抽死你。”骆文义说。   “知道知道。”骆斯衍接连点了两下头,无力又愉悦着。   俩父子又聊了几句,骆斯衍才走,到楼下的时候,他看一眼手表,正好中午十二点半,那丫头应该在睡午觉,手机应该在助理那儿,他便打电话给吴辉问问方非尔最近的情况,那边很快就接了。   “你小嫂子最近怎么样啊,有没有认真训练,她有没有不小心又受伤了?”   吴辉说话的语气却没那么愉快:“斯衍,小嫂子好像出事儿了!” 第47章 香榭丽舍(2)   “四天前, 节目组的导演来跟我说小嫂子因为身体原因得退出训练,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位西装革履的男人来把小嫂子接走了,听人说是公司的老板, 好像很着急, 后来我去问平常跟小嫂子关系好的那个艺人叶叶,她说小嫂子跟你的照片不知道怎地被发到网上去了, 现在网上全在喷。”吴辉说。   “行,我知道了, 挂了。”   骆斯衍一挂断就打方非尔的电话,却提示关机,再打了好几次还是这样,他直接开车去侦察连找叶叶问清楚。   吴辉把叶叶叫到通讯室, 就关门出去了,叶叶知道骆斯衍的来意后,便说:“你走后的第二天半夜里, 不知道是谁故意想整非尔, 网上铺天盖地地全是非尔的黑料,刚红那会儿为了资源截胡打压同组艺人耍大牌什么的,还有那天你俩在后山大树下亲密的照片, 就连之前她的绯闻也都扯了出来, 说她有正牌男友还去跟李景言纠缠不清, 各种跟李景言的暧昧照片在网上流传, 上一期节目也被拿出来撕,沈乔给她整的那些人设全崩了, 砸了好多钱都压不住那些媒体记者的报道,我们觉得是有预谋的,已经派人查了,为了不节外生枝,沈乔当天就直接把她带走了,骆爷,你我都知道非尔不是这样的人,所以也别太担心,这种莫须有的罪名等过段时间就好了,至于电话关机,是怕有人老打来骚扰,再等等非尔应该会主动联系你的。”   “你知道沈乔把她带去哪儿了吗?”骆斯衍问。   叶叶想了想,说:“公寓肯定是不能住了,非尔应该是在家里,明天剧组就要离开部队,等我和费南萱萱商量一下该怎么做,有新情况就告诉你。”   “好,谢谢。”骆斯衍点头。   叶叶笑说:“不用跟我们客气。”   从侦察连回来,骆斯衍都没什么心情,打开他平常都很少用的微信,一条方非尔的消息都没有,倒是小虎发来了好几条。   ——队长,嫂子怎么了?我刚想看看嫂子演的电影,一打开,评论弹幕简直是键盘侠的天下,微博上也全是骂她的,我都不想说有多难听了。   骆斯衍随便找了一层台阶坐下,让小虎把关于方非尔的报道都发过来,小虎很快就分享了好几条微博帖子,骆斯衍一条条地看。   “还以为她是娱乐圈最干净的明星,没想到私底下也这么乱,勾三搭四的。”   “人家还是富二代呢,私生活能有多干净,隔壁帖子已经有人解码她截胡打压的那个艺人,真是塑料姐妹花啊,心机这么重。”   “心疼我静约女神,知人知面不知心。”   “一看她那长相就是个狐媚子,进部队就一边跟我们顾尧暧昧一边勾引男人,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惨,默哀三分钟。”   “方非尔滚出娱乐圈!还去拍军事节目给军人抹黑,不要脸!”   “滚出娱乐圈!”   “她的正牌男友不是李景言吗?那之前的那位模特哥哥算怎么回事?”   “楼上别歪,先把勾引军人这事儿给搞清楚。”   “对!还说什么不谈恋爱不拍吻戏床戏,这亲得那么火热,该不会是替身了吧,垃圾!”   “卧槽!!大家快去看热搜第一,有路人拍到@方非尔去医院的视频!”   “国外医院,挂的妇科!”   “该不会是怀孕了吧?!!”   “之前还觉得她是我心目中的电影女神,居然这么容易就被一当兵的搞,恶心.....”   “部队里竟然会出这种兵,这根本就不算兵,真是丢了咱军人的脸!”   “大家猜猜孩子会是谁的?1.李景言,2.顾尧,3.费南,4.那个看不清脸的兵。”   ……   一周后。   “喂,老爸。”   方非尔靠着床坐在地上。   “跟沈乔在美国还好吗?”老爸问。   “还好,每天陪嫂子出去走走,没人会在车上乱写乱丢东西,也没人敢跟踪我骂我。”方非尔回答。   出事的时候老爸没在国内,要不是沈乔最后没办法了向老爸借点人脉,方非尔都不想让老爸知道这事儿的,之前的手机号也没用了,沈乔让周奇去给她重新买了张,每天看着骆斯衍的手机号,她拨过去都没人接。   “要不就在美国把学业完成了再回来,出了这事儿,你跟小衍的结婚报告估计今年也批不下来……”   方非尔心惊,打断老爸的话:“结婚报告?”   “对,小衍没跟你说吗?”老爸有些疑然,“上次你骆叔来就跟我说过了,等你的资料拿过去就直接给你俩批,但是现在你的资料可能过不了审,你骆叔前几天打电话来说等过段时间再谈这事儿,毕竟因为这事儿小衍在今年的晋升名额中被除去了,其实继续学业也有好处,免得以后你们结婚了,有了孩子什么的,你还得离开两年,那样会很辛苦。”   “嗯。”方非尔点头应了一声。   “那明天我让赵秘书把资料给你送过去。”老爸说。   “好,”方非尔又点了下头,过了会儿她问,“老爸,队长最近怎么样了?”   “就跟以前一样,每天在训练场监督菜鸟训练,有时候自己也练。”老爸说道。   “哦,挺好就行,那没什么事我就挂了,嫂子叫我了。”   “去吧。”   方非尔曲着膝盖,下巴搁在上面,她望着从窗外洒进来的阳光,还能看见空气中飘着的那些毛茸茸的东西,现在是白天,队长那边应该已经身处黑夜了吧。   出事后方非尔跟沈乔来美国避风头没让人捎句话给骆斯衍,是因为对骆斯衍心存愧疚,害他受了处分,连晋升的机会都没了,这还不算别人是怎么看他的,要换作之前,网上怎么报道,方非尔都不会在意的,可现在骆斯衍是她的软肋,她也承认是自己太懦弱了,遇到事就想逃避,她保护不了骆斯衍。   甚至在看到那么多人把攻击目标转向他,她心里竟起了个念头要跟骆斯衍分手,就在骆斯衍到处找她跟老爸拿到她的新号码时,她冷得跟块冰似的同骆斯衍讲先分开一段时间,俩人第一次谁都不迁就对方,骆斯衍更是死活都不答应分开,之后直接挂掉电话连她的短信都不回了,搁她这儿气着呢。   正出神,脚边的手机就响了,她点了接听和免提,叶叶的声音放大传了过来。   “搞定了!我跟萱萱费南正在要搭飞机去日本的路上,找了赵静约一星期,他妈的终于被我逮到了,花那么多钱雇水军在网上那么骂你和骆爷,那几张爆出来的照片肯定是她拍的,把你害那么惨,还趁机接了你的广告代言那些,现在在日本过那么逍遥,拍节目那会儿我还以为她变好了,真是瞎眼了我,说,想怎么整她,我和萱萱想了好几种方案已经发你微信上了。”   方非尔没叶叶那么激愤,语气倒是云淡风轻,“你们就问事情是不是她做的就行了,别打人,如果她要见我,就带她过来。”   叶叶好生叹了口气,“得得得,听你的,要登机了,事情结束后再跟你说。”   “看你这眼神肯定没那么简单。”萱萱在一旁说。   叶叶把手机放包里,“非尔出事我也有责任,要不是我大意相信赵静约,告诉她非尔跟骆爷认识,我想她估计也不会偷偷去拍照,先找到人吧,后面的事后面再说。”   来到日本,三个人立马去度假酒店那边找人,正好瞧见赵静约挽着个中年男人去泳池,叶叶直接冲去他们面前,双手抱胸冷冷盯着赵静约:“赵静约,你这日子自在啊。”   费南也过来,拍拍那中年男人的肩膀,笑说:“大叔,咱借一步说话,她们姐妹要叙旧呢。”   说完便把那大叔给拉走了。   这下泳池周围没人了,叶叶看她高傲的样子一时气不过,扬手就要给她一个大耳刮子,被萱萱赶紧拦住,“非尔不让打人,你别冲动。”   “非尔,”赵静约一声冷笑,“她果然知道事情是我做的,也难为她的团队忙活那么久了。”   叶叶放下手,怒目横陈地抓住赵静约的手腕往前一扯,扬起声调就说:“你还有没有点儿良知啊?!非尔什么时候针对过你了能让你这样处心积虑要整她啊,她跟骆爷两个人本来好好的,现在被你逼得都闹分手了!”   “那是舆论造成的,我只是提供了一个引子。”赵静约一副大言不惭的口气。   “造个屁!”萱萱突然开口,叶叶惊奇地看她一眼,“你以为把你捧红的是那些人傻钱多的老板你的资源都是靠自己拿来的?要不是当初非尔去跟沈乔说情,把本来要给非尔的团队给你了,你觉得你能有今天吗?”   赵静约一愣,叶叶问她:“全部的事情是不是都你一手策划的?”   “是我。”赵静约说。   “好,如果你还有什么要爆的就尽管爆料,我们也不怕,最多买几个大V把你写到死,看看是我们钱多还是你这两年赚的钱多,你也不用去找那些老板,都认识我爸呢,他们帮不了你。”叶叶笑了笑说。   赵静约突然自嘲:“不用了,我已经没什么好爆的了。” 第48章 香榭丽舍(3)   三日之后, 已进入十二月,天气转冷,天空终日阴沉。   但伟去家里看媳妇儿回来, 就被大风小凡那几个给拉到了雾城的一家keep酒吧里喝酒, 骆斯衍回家屁股都还没坐热呢,沈泽就拽着他过来了。   酒吧的环境还不错, 没外边吵,还有歌可以听, 有美女可以瞧。   六个人一坐下就叫了两件啤酒,骆斯衍坐在最里侧,点了支烟抽着,抬了抬手对服务员说:“来白的, 啤酒没意思。”   “衍哥,今儿这么豪爽?”大风搭他肩。   骆斯衍推开大风的手臂,吸了口烟, “心里不舒坦。”   “得嘞!衍哥心情不好咱就陪他喝, ”小凡招呼着,“那个服务员,把一件啤酒换成白的, 再来瓶香槟, 能喝醉的那种!”   酒很快就上了, 骆斯衍开了瓶白的, 直接就是半瓶下肚,几人开啤酒的开, 白的也开,碰了一瓶子,骆斯衍手里的酒瓶就空了,接着拿第二瓶。   “衍哥,照你这喝法儿,醉得快,我知道你为小嫂子的事愁,但酒也不能这么喝,回头要是小嫂子突然回来看见你烂醉,非掐死我们几个不可。”小凡说。   骆斯衍跟他碰了一个,仰头灌了两口,说:“回来估计得两年后了。”   “啥?”小凡惊诧地看着骆斯衍,“这网上不是已经没黑她的了么?”   骆斯衍垂眸看桌沿,自嘲,“人还是大学生,得读书。”   “那你呢?等两年你就28了,到时候但伟跟他媳妇儿的娃都一周岁了,我今年回去还得相亲,没准儿成,王子对象在医院上班,别到时候我们都结了你还剩着,”大风玩笑着说,“要不咱哥几个帮你重新物色个?”   骆斯衍懒气地抬了抬眼皮瞧大风,“没听说过男人三十一枝花啊。”   小凡就笑了起来,“这花也得有土壤养着,不然得枯,照我看啊文艺团的那帮姑娘就挺不错,热情又开朗,当然,小嫂子是比她们身段好还漂亮,可是衍哥,你要是照小嫂子的标准找女朋友,那我估计你是找不到了,到最后会发现还是咱文艺团的好找。”   “你跟文艺团那姑娘成了?”骆斯衍问,咽了口白的。   小凡嘻嘻地乐着,“应该是成了,我就跟她说遗书的事儿,她一感动还跟我害羞了,让我有假就跟她说,一起出来吃饭。”   骆斯衍把酒瓶放桌上,左手食指掸掉烟灰,“原来文艺团那姑娘这么瞎啊。”   小凡:“可不带你这么看不起自家兄弟的,我这叫凭本事追的人。”   骆斯衍漫不经心一笑,把烟抿在唇边吸了口,吐了一圈烟雾,拍拍小凡的肩说:“好好对人家,要对得起你的本事。”   “那肯定的。”小凡大慨地点头说。   酒局到一半,骆斯衍去洗手间回来一坐下,刚把酒瓶里剩下的酒灌完,衣兜里的手机就震动响了一声,他掏出来,是严意发来的微信消息,手机又接着震了四五下,乱发什么呢发那么多条消息。   他好奇点开对话框里的图片来看,映入眼帘的是方非尔和顾尧在美国同游的照片,严意还配了一段话:“骆队长你这被甩的频率有点高啊,据我所知都有两回了,变回单身狗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天高海阔任你浪!!!!”   骆斯衍觉得自己在看了这段话后还能接着一张张把照片看完的行为真他妈神奇,心里一下就恼火了,他踢踢旁边沈泽的脚,冷声冷气地说:“再不管好你媳妇儿,我可就揍了啊,这一天到晚闲着没事往我手机里发的都什么玩意儿?你告诉她,骆爷我还没分手,正处平淡期呢,让她少瞎操心。”   “发什么了我瞧瞧。”   “喏。”   骆斯衍要把手机递给沈泽看,沈泽径自掏自己的出来,滑着屏幕瞧了瞧说:“宁意给我截的屏也没什么啊,就非尔跟那富二代的娱乐报道。”   骆斯衍顿时没好脸色了:“你俩平常都这么聊天的?”   沈泽诚实地摇了摇头,“也没有。”   “少扯淡,拿我当笑话就这么好玩啊。”骆斯衍说。   “真没跟你扯淡,我和非尔聊天也这么说你的,就是方式不太一样,”沈泽说,“宁意是截屏,我这个算现场直播。”   话音刚落,方非尔的头像就应景地跳了上来,骆斯衍随意瞥了一眼,心骤地就提到了嗓子眼那里,而后他收回眼神,假装淡定地拿了瓶酒来喝。   沈泽点开对话框,问骆斯衍:“你们多久没联系了,看你紧张的。”   “一个多星期。”骆斯衍说。   “哦哦,”沈泽点了点头,看着手机屏幕,“我跟非尔说大风他们要给你介绍对象,她说明天就回来。”   闻声,骆斯衍吓得一口酒差点没咽下去,不知是喜还是忧,“什么?!”   “你要去接机不?”沈泽问骆斯衍。   “她不有顾尧吗?”骆斯衍喝了口酒,却是一股醋意兴起。   “不去的话我就跟非尔说了,让她坐顾尧的车。”沈泽说。   骆斯衍迅速抓住沈泽的手腕,“去去去,什么时候说我不去了。”   “成,我跟她说。”沈泽便低头打字。   不知为何,骆斯衍突然感觉到一丝轻快之意,他点上一支烟夹在修长的手指缝间,靠向沙发背,对面的小凡喊他:“衍哥你干嘛呢,赶紧过来喝上啊,这一摞酒可都是我们刚给你喊来的。”   骆斯衍用脚踢了下桌沿,那双微翘的桃花眼嫌弃地看了看另外四人,说:“离我远点儿,你们这帮酒鬼。”   ……   次日下午六点钟,飞机落地,方非尔拉着行李和顾尧从VIP通道里出来,骆斯衍提前了半小时在外边候着,离他们上一次见面过去半个多月了,现在竟然有点紧张。   半小时都没消去他紧张又期待的心情,骆斯衍站在车旁边,脚尖有意无意地踢着地面,双手抄在裤兜里,一身黑色带双杠白条的某品牌运动服,外套敞着没拉上,还是他们刚谈恋爱那会儿方非尔给他买的,说他穿着很帅气。   骆斯衍时而抬头看出口,时而低头瞧脚尖,第一百零七次抬头的时候,终于瞧见方非尔了,跟他们第一次见面那样,黑色棒球帽和口罩,整个人藏在宽大的长款西装外套下面,穿了高跟鞋,脚背露着,很瘦,顾尧跟在她身边,嘴巴一直在动,也不知道再说什么,但好像方非尔不搭理,就拉着行李箱走自己的。   这点看来,骆斯衍似乎有些得意地挑了挑唇角。   方非尔看到了骆斯衍,就加快步伐走过来,到骆斯衍面前的时候,她便把口罩摘了,骆斯衍接过她手中的行李箱,心中原本无以复加的忐忑紧张感在此刻烟消云散,两人相视几眼,没说话就也把这一系列动作自然而然地做完。   顾尧也跟着来了,两只眼睛就盯着骆斯衍看:“骆教官?你怎么来了,菲尔跟我说要来接她的人不会是你吧?”   “是我。”骆斯衍说。   顾尧脑子里飞快闪过方非尔在大树下跟人亲密的照片,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你们,那当兵的真的是……”   骆斯衍自然地搭住方非尔的肩膀,方非尔有些诧异地抬头望他,他微微一笑:“男朋友,网上写的没错,没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嗯?”   骆斯衍转头看方非尔,方非尔点头。   把行李箱放进车后备箱里,上车,骆斯衍给方非尔扣上安全带后,便开车离开了机场。   骆斯衍把暖气给打开,怕方非尔的脚冷,两人也不是第一次单独待在一个空间里,但此刻骆斯衍就觉得浑身有股莫名其妙的别扭劲儿,时不时偏头看方非尔几眼,方非尔的眼睛就盯着车前方或者往车窗外瞧,化了淡妆,但给人不是高冷的那种感觉,而是安安静静坐着的那种,像是两人真的到了平淡期。   虽说之前是骆斯衍先对小姑娘生气的,他的错,逃不掉,但当时是真的被小姑娘给气到了,后来又听骆文义说小姑娘要完成学业才会回国,他直接是懵掉的,不知道该那小姑娘怎么办了,昨晚听说小姑娘要回来,他心里其实特别激动,早早就离开酒吧回家,一宿都没睡着,现在接到人了,还觉得自己在做梦。   前面十字路口正好是红灯,得等一分半钟,骆斯衍转过头来看着她半晌,开口询问:“要去我那儿还是?”   “先送我回家吧,今晚我爸要回来。”方非尔也侧头望着骆斯衍,神情很淡,眼里也看不出来有什么情绪。   “好,”骆斯衍点头,想想又问,“还要回美国吗?”   “暂时不回,我接了一部戏《凛冬行动》,得回国内拍。”方非尔说。   “拍多久?”骆斯衍舔了下有些干燥的唇。   “两个多月吧。”方非尔回答。   骆斯衍的嘴边暗暗浮上一抹笑意,怕笑出声音,他又强忍着愉悦,说:“挺好,真的。”   绿灯亮了,骆斯衍打了方向盘往左行驶,一面开车一面朝方非尔伸手过去,摊开掌心,“把手放在上面,我想捏捏。”   “嗯。”   方非尔照他说的做。   骆斯衍感受到方非尔的温度,才觉得这些天空着的心踏实了,他捏了捏方非尔的手指,还是那么软,让人想一辈子握住。 第49章 柏林(1)   “想好学业后面再去补了?”   老爸边夹菜边问她。   “嗯, ”方非尔点头,喝了口热汤,“觉得不能就这样离开, 事情还得讲明白, 我也有错。”   “你俩的事我也不好插手,自个儿解决最好, ”老爸说,“明天我得去出差, 你要在家里住的话就住,沈乔那边已经把热度给压下去了,要不要我再派两个人给你做保镖?”   “不用,有周奇和宋蓝呢, 明天过来接我去片场。”方非尔笑说。   老爸拧眉,“一小伙子一小姑娘,能扛打吗?”   “宋蓝力气可大了, 周奇都掰不过她。”方非尔说。   老爸笑起来:“行, 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吃了晚饭,方非尔回房间泡澡,她把和骆斯衍拍的照片全部洗了出来放在一个相册里, 正一张张地翻看, 手机被她丢在床上, 殊不知此刻的骆斯衍正胡思乱想地在阳台上踱来踱去, 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不会真的要跟他分手吧。   等方非尔吹好头发裹着浴巾出来, 换了睡衣上床了才看手机,见好几个未接来电和消息,就给骆斯衍回电话过去。   藤桌上的手机突然一亮,骆斯衍一激动,烟头差点烫到自己,赶紧把烟灭了,清清嗓子接听。   “喂,尔尔,还没睡呢。”是温和的口吻。   方非尔抿唇笑了笑,说,“我刚刚在泡澡,手机放床上了就没听见你给我打电话。”   “啊,没事,听到你的声音就好,”骆斯衍开心着,“明天你有时间吗?我们见个面吧。”   “接了个杂志封面的拍摄,明天我得去工作。”方非尔说。   骆斯衍的心一下沉了沉,“那后天呢?”   “明天下午就能拍完,后天目前没什么行程。”方非尔翻了个身。   “那这样,我下午过去接你,晚上一起吃饭。”骆斯衍说。   “嗯,我一会儿把地址发给你,”方非尔点了点头,用慵懒的声音问他,“队长,你还不睡呀?”   骆斯衍心里轻轻一颤,有些欢愉的情绪溶解进心脏里,微微地发酵着,方非尔从不叫他斯衍什么的,都是连名带姓地喊,喊得最多的是队长这两个字,也就她喊最好听最舒服,每次听见她甜甜的声音,就觉得这辈子值了。   “等你,想听听你的声音再睡,”骆斯衍说,“你现在在干嘛呢?”   方非尔没有立马回答,而是过了十多秒钟,听筒里传来骆斯衍轻微的呼吸声,她缓缓地说了两个字:“想你。”   这一个星期以来,每天都特别想,想骆斯衍在干什么,搞训练的时候是不是又冷着脸了,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还有,是不是也想着她呢……   简简单单两个字就让骆斯衍的脑子跟注满了电流一样,毛茸茸的,他把手机拿开一点,手扶着额头,糊了一把脸,不知怎地眼眶就微微红着,又将手机贴回耳朵。   “我也是。”   方非尔跟他提分手的时候,他挂了电话后就一直魂不守舍,才坚持不到一天,看着方非尔发来的那些消息,他一个大男人盯着手机屏幕直接就掉了眼泪,除了在战场上看见牺牲的战友以外,他从不轻易把心里的情绪通过眼泪表现出来,也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因为一个女人这样难受,这辈子估计也就为小姑娘哭那么几次了。   ……   第二天下午六点一些的时候,转场拍了一天的照片终于结束,方非尔换好衣服从片场出来,一辆黑色越野停在路边,有个身材颀长的男人倚坐在车头上,手指捏着一支烟,有些痞气,夜幕渐暗,男人微微眯着那一双桃花眼,浓眉,挺鼻,淡红色的薄唇,流畅的下颌线,脸上跳跃着一层柔和的光。   方非尔走过去,骆斯衍见人来了,就把烟给灭了,方非尔没卸妆,精致的妆容,烈焰红唇,他见过方非尔化各种风格的妆的样子,却没有一种像现在这样惊艳到他,他张开手臂,想抱抱小姑娘。   小姑娘扑进他怀里,他搂紧,在小姑娘的头发上亲了一下,这姑娘连头发都是香的,勾人。   “要去哪里吃饭?”方非尔抬头问骆斯衍。   骆斯衍抚着她的额角,说:“你想去哪里吃就去。”   “好。”方非尔笑起来。   最后选了一家方非尔常去的餐厅,吃饭的时候,骆斯衍先剥了几只虾在碗里给方非尔,让她多吃点,说:“慢慢吃,不急,吃好了我再送你回去。”   “队长,你什么时候回部队啊?”方非尔问他。   “后天,”骆斯衍看着方非尔,半天,他舔了舔唇说,“你跟我回家吧,冬天了,一个人睡着冷。”   “嗯。”   方非尔点头。   吃完饭,两人再去看了场电影才回家,跟以前一样,方非尔先去卸妆和洗澡,收拾好后她就回房间床上躺着了,等骆斯衍也洗了回来,房间里就开着壁灯,小姑娘背对他侧着身睡,头发铺在枕头上,他上床,挪过来摸上小姑娘的腰,整个人贴了上来,把小姑娘搂在怀里。   “尔尔。”他轻声喊着。   方非尔垂眸看着他的手臂:“嗯?”   “我跟你道歉。”他说。   方非尔微微一怔,过了会儿她转过身来抱住骆斯衍,额头贴着骆斯衍的颈窝,点头:“我也跟你道歉,我太软弱幼稚了,看着那些舆论全部指向你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根本保护不了你,我不该跟你闹的,对不起队长。”   “我不在乎那些。”骆斯衍吻住她的额。   “嗯,我知道。”   方非尔蹭蹭他的颈窝,声音轻若初夜雪,“队长,我真的好喜欢你。”   “看着我的眼睛说。”   骆斯衍往下挪了些,手掌扶上她的脖颈,拇指一遍遍摩挲过她的耳垂,手指按进她的头发里揉着,那双桃花眸子清晰得如同星辰,柔情似他。   “我爱你。”   最简单也最深情的表白,因为太喜欢太珍视眼前的东西了,一句我爱你便足矣。   骆斯衍深深地望进她的眸子里,一点一点地吻下来,方非尔搂住他的脖子仰头凑上去回应,两具生疏许久渴望对方的身体很快便热了起来,骆斯衍把她压在身下,唇舌纠缠,抵死缠绵。   睡衣脱得很干净利索,方非尔被男人弄得浑身瘫软,意识就跟飘在空中似的,耳边全是男人渐重的气息和她嘴里泄出来的喘声。   可能挺久没做了,一碰到对方的身体就敏感得不行,前戏做了没多久,骆斯衍感觉自己热得快要爆炸了,看着身下的小姑娘脸颊一片潮色,双眼雾蒙蒙地瞧他,他便俯身贴下来咬了咬小姑娘的唇。   小姑娘被某个东西烫了一下,身体就颤得不行,在昏沉模糊的意识里拉回一丝理智,小姑娘推推他:“今晚你节制点,明早我约了医生做检查,得起早。”   骆斯衍好生愣了一下,手上的动作也停下来,抬头看方非尔:“医生?”   “嗯。”方非尔答着。   骆斯衍沉沉呼出来了一口气,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便皱起了眉头,手往下,贴住方非尔的腹部,眼睛里都是迷雾:“真有了?”   “有什么?”方非尔纳闷。   “娃啊,咱俩的。”骆斯衍的眼睛都直了。   “你信网上那些报道干嘛,都瞎写。”方非尔说。   “是不是真有了?”骆斯衍问着急了。   “没有,”方非尔笑起来,“我胃不好,去例行检查而已,你都戴套做,哪会怀孕。”   “有几次不也没戴就做了。”骆斯衍说。   “那是你都弄在的外面。”方非尔说。   “要是意外呢,”骆斯衍捧着方非尔的脸,神情无比认真又有些严肃,“你别为了拍戏就想悄悄去把孩子打掉,明天我陪你去医院,这事儿也有我一份,真有了咱就正好结婚,我娶你,你把孩子生下来,我养你们,又不是养不起,反正你拍的那些我也不乐意看,正好辞了演员这工作……”   方非尔打断他的话:“不结。”   骆斯衍怔怔瞧了她好一会儿,结婚报告都重新打好了,现在就等这丫头的资料送过去审,什么时候通过不知道,但这丫头居然跟他说不结婚。   “那你跟我谈个干蛋恋爱!”骆斯衍恼着。   方非尔忍住乐逗他,“谁说的谈恋爱就得结婚啊,我还是个学生,还得上学呢,学校不让结婚。”   “大风他妹妹就是在大学里结的婚,人学校还给加学分呢,”骆斯衍一副嫌弃的口吻,“你读的什么学校这么不人性化啊,趁早转学算了。”   “不告诉你。”方非尔故意高高地噘起嘴。   “尔尔。”   骆斯衍彻底败下阵来,无力地望着方非尔,“你就依我这次,以后都听你的。”   “才不依你,”方非尔哼了声,打他,“你居然要让我辞工作,你又十天半月不着家的,我不干这个你让我成天待家里发霉是吧,还说会对我好呢,我就这一个爱好你都不答应。”   “我那是说急了。”骆斯衍赶紧抱着人家姑娘哄。   方非尔自个儿乐了半天,被骆斯衍弄得浑身痒痒,她受不住了才跟骆斯衍坦白:“刚我逗你的,等过了年,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都被时间淡化了,那时候再说结婚的事。”   “孩子呢?”骆斯衍还是不死心。   “真没怀上,我上个月还过了几天生理期呢。”方非尔笑着说。   “那咱们再努力点儿。”   骆斯衍依然火热,身下略有动作,小姑娘没忍住就叫了声,他埋在小姑娘的颈窝里直笑,说:“叫小声点,窗户没关。”   “啊啊啊啊啊!!”   方非尔开始叫得欢。   骆斯衍卖力,在她耳边哑着声音坏笑:“真那么舒服?多叫几声来听听。”   方非尔又闭嘴忍着了,就是想跟他反着来。   但骆斯衍这体格可不是吹的,没几下,方非尔就绷不住了。   圈圈叉叉滚一遭。   哈哈啊啊没完没了。   没完没了。 第50章 柏林(2)   第二日, 昨晚两人睡得挺早的,今早上醒得也早,没耽搁事儿, 骆斯衍去洗手间回来就站在医院走廊那儿, 靠着墙,一手提着方非尔的包, 一面就玩方非尔的手机,昨晚趁她在怀里睡着了, 就偷偷拍了张床照,这会儿给她换成屏幕背景。   他边换边笑得挺开心,路过的护士不禁多瞧了他两眼,笑着谈论走过。   等方非尔从医生的办公室里出来, 骆斯衍也换好了,跟个没事人一样把手机放回她包里,方非尔要把检查的单子放包里, 看骆斯衍的表情有些奇怪, 就问他:“干嘛呢你?”   “没,”骆斯衍揽过她的肩,“医生怎么说?”   “挺好的, 就让我多吃点儿, 包给我拿吧。”方非尔伸手。   “我拿就行了, ”骆斯衍没给她, 把鸭舌帽给她戴上,“真的得多吃点儿, 你瘦得我都不忍心碰你,等你胖一些了再碰,这段时间我不在你正好养养。”   方非尔拉住骆斯衍的手,十指相扣,摇了摇头说:“我又不是瘦得不健康的那种,身材好你还不喜欢了。”   “胖点儿有福,”骆斯衍说,“在我外婆家那边,隔壁邻居的女儿没嫁人之前也是瘦,一嫁人生了俩孩子,这人就胖成了一个墩儿,大家都说她福气旺,今后有福喽。”   “去你的胖。”   方非尔拍他胳膊,他乐了一通。   两人走过去坐电梯,等的人挺多,骆斯衍把她帽子压下来一点,想松开方非尔的手,方非尔反而紧紧抓住骆斯衍,说:“没关系的,认出来就认出来吧,我现在没什么好怕的了,外边再怎么写我,不还是一样有戏找我拍,而且我想跟谁谈恋爱就谈,谁都管不着。”   “成。”骆斯衍点点头。   中途又去超市买了点食材回家做午饭,方非尔给骆斯衍打下手,把菜都洗好了,方非尔跑去切了点水果,拿了两块过来厨房这边喂骆斯衍吃,骆斯衍吃了,然后继续专心煲汤,准备切菜。   方非尔见他冷淡,就搂他腰,嘟起嘴索吻。   骆斯衍笑,低头亲她一下,她的双手就顺势攀了上来。   “别找事儿,”骆斯衍拉开她,“先自己去看会儿电视或者干什么都行,听话。”   方非尔抿抿唇懊恼着,被骆斯衍推出厨房,方非尔上下打量着自己,明明上回逗了他一下,他就没稳住,难道是她穿得不性感么?   于是方非尔便跑着回房间就穿骆斯衍的白衬衫出来,坐在厨房的吧台上,用脚踢踢骆斯衍,喊他:“队长你看我。”   骆斯衍转头随意瞥了一眼,就转回去接着切菜,“嗯,很好看。”   “你都没好好看嘛,再看一次。”方非尔又踢他。   骆斯衍暗自笑了下,转过来仔细瞧她,“真挺好看。”   “那你为什么不过来抱我?”方非尔嘟囔着。   骆斯衍放下刀,把手洗了,将方非尔从吧台上抱下来,方非尔赶忙上腿夹住他的腰,抱住他的脖子不放。   骆斯衍笑,抱她去客厅,这小丫头好像跟他玩起来了,不让他走,两人一上一下地躺在沙发上,小丫头仰头要吻他,他按住小丫头的脑袋,乐着:“真别闹,先自己玩,等会儿就能吃饭了,啊。”   说完,骆斯衍拉开方非尔的手,起身就去厨房了。   吃好午饭,骆斯衍把厨房收拾干净后,方非尔也不知道在房间里捣鼓什么,他就去阳台上看看养的那几株植物死了没,要半死不活的正好抢救一下,毕竟好久都没人照看。   过了会儿,骆斯衍刚给那几株植物浇完些水养养命,方非尔就跑了过来,扑进他怀里喊:“小衍哥哥。”   骆斯衍便是好生愣了一愣,惊喜地问她:“你都记起来了?”   “嗯?我记起来什么?”方非尔疑惑。   “没什么,就你突然这样喊我,有点不习惯。”骆斯衍说。   方非尔把骆斯衍拉进来,开心地要往房间去,“睡睡就习惯啦,咱们去睡午觉。”   “还不太想睡,先消化消化,刚吃太饱了,”骆斯衍忍住愉悦把她拽回来,到沙发那边坐着,打开电视,“来,咱看电影消化。”   方非尔就不高兴了,嘴噘着,去挠骆斯衍:“我不要看电影,我想睡你。”   “乖,今天不能睡。”骆斯衍揉揉她的头顶,眼睛看着电视屏幕找最近新出的影片。   方非尔哼出声,直接把人给扑倒了,她趴在骆斯衍身上,眉头微微蹙起:“你是不是对我没感觉了?平常我只要稍微撩你一下,你就忍不住的。”   “没有,别乱想。”骆斯衍笑说。   “那咱们睡觉。”方非尔挑眉笑起来,跨坐在骆斯衍腰上,迫不及待地去解骆斯衍的衬衫扣子。   骆斯衍捏住她的双手起身,抱她在怀里,笑笑说:“以后有的是时间,现在先看电影,嗯?”   方非尔丧气地趴在骆斯衍肩上,“可是我想要。”   “冷静下来就好了。”骆斯衍说。   “……”   这种事怎么冷静嘛,自打两人第一次有了之后,方非尔就没见骆斯衍冷静下来过,好几次她都求饶了,骆斯衍还坏坏地继续撞着。   她知道骆斯衍肯定在为今早上医生叫她多吃点的话考虑,但她真的不是那种病态瘦,该有的地方都有,还上部队里练过的呢,就是最近发生的事太多,她比之前又瘦了点,所以抱起来没什么重感,等过段时间又会恢复的呀。   方非尔在骆斯衍肩膀上咬了一口:“你明天就要回部队了,要是憋坏了怎么办?”   “其实我并不热衷这事儿。”骆斯衍没脸没皮地说。   “屁,”方非尔勾住他的脖子,张着明澈的大眼睛望他,“别以为我不知道。”   骆斯衍爽朗地笑起来:“成,你想睡我就陪你,但白天不动你,晚上再动。”   ……   但是。   在下午接近七点钟的时候,但伟打电话过来报喜,说是他媳妇儿刚去医院检查回来,有了,就叫上大家过去吃晚饭,顺便帮忙把但伟他爹妈给俩人的家置办新家具搬回家,家在七楼,又是那种老式的居民楼,没电梯,六个人就扛着沙发电冰箱什么的,浩浩荡荡地一层楼一层楼地爬上去。   等吃了晚饭回来,又喝了点儿酒,骆斯衍看上去挺困,明儿还得赶早跟沈泽他们一起回部队,便到浴室冲了澡,直接回床上躺着了。   因为睡了一下午,方非尔现在睡不着,就去摇他。   骆斯衍长臂一弯,把方非尔搂进怀里,声音有些倦意:“乖,别乱动,睡觉了。”   “我睡不着,你说晚上动我的,快起来呀。”方非尔拍拍他。   骆斯衍轻轻一笑,带着鼻音:“小丫头别老想坏事,快睡。”   方非尔便不说话了,想了会儿,她眼睛珠子一转,就趴在骆斯衍身上又亲又咬的,特别是骆斯衍的喉结,她才没舔几下,骆斯衍就睁开了眼睛,身体里有团火热被勾了起来,在狂妄地叫嚣着。   “我看你今晚是真的不想睡了。”   骆斯衍满目欢愉地勾了勾唇,直接翻身把她压了个严实,手也给她越过头顶按住,接下来就是一顿惩罚性的热吻。   男人轻车熟路地做完前戏,挑逗她的每一个敏感点,听见她的喘声就觉得火热难耐,双腿已经搭上腰,她嗔声嗔气地喊:“骆斯衍。”   脑子里的那团毛球就像电流淌过一样,噼里啪啦地炸了,骆斯衍伏在她耳边闷哼一声,进入主题……   等做完,方非尔觉得自己已经是个废人,看了眼表,三点过,骆斯衍停下的时候,她脑子里就想着终于结束了,终于结束了。   骆斯衍捞她到怀里抱着,她不禁颤了下,跟骆斯衍告饶:“不来了,没力气了。”   “嗯,睡吧,”骆斯衍笑着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我七点就得走,到时候我就不喊你了,冰箱里有三明治,你起床后热一下再吃。”   “嗯……”方非尔已渐渐没了声音。   ——   一周后,《凛冬行动》开拍。   方非尔安心待剧组里拍戏,闲着的时候就听宋蓝说外边的八卦,骆斯衍在部队里每天都是训练,训练,再训练,她发过去的消息偶尔才会有回复,两人就像两条平行线,各自在各自的世界里做着喜欢的事,等时间到了,又会相交在一起。   本来以为顾尧会因为那天接机骆斯衍表明了身份而放弃追求方非尔,谁知道他并没有气馁,可能这是富家公子爷的通病,从小想要什么就一定要得到,反正方非尔又还没结婚,有男朋友又算得了什么,如果在这种情况下征服方非尔,那才有成就感。   而且骆斯衍就一当兵的,方非尔只是暂时迷恋他那一身衣服,恋军情节嘛哪位女孩子都有,顾尧理解,现在虽然方非尔装高冷不搭理他,但是骆斯衍总有一天会脱下军装,到时候他的机会就更大了啊。 第51章 柏林(3)   “今天的第三盒玫瑰。”   宋蓝抱着一只长方形银灰色的礼盒走过来, 搁在周奇面前,“这还没到下午呢,奇哥, 你说这顾尧追咱方非姐, 前几天是豪车钻戒,现在又来玫瑰, 过两天会不会来游艇啊?”   “这荒山野岭的,谁能把游艇开进来, 我跪下叫他爸爸。”周奇斩钉截铁地拍桌子说。   “也是,”宋蓝满脸愁丝,唉声叹气着,“这一天送的玫瑰花都抵得上我半个月的工资了, 干脆我转行卖花,专门接这种单子,肯定稳赚, 哎呀!”   “嫌公司给你开的工资少?”   方非尔恰好走过来, 用剧本敲了下宋蓝的肩膀。   “没有没有,”宋蓝忙着摇头否认,“我还嫌方非姐你给的年终奖多了呢, 去年就直接是我老家一栋房子的全款, 太阔了。”   方非尔笑了笑, 坐下, 看了桌上的礼盒一眼,“拿去扔掉。”   “好的方非姐。”宋蓝点了点头, 抱起三盒玫瑰花,有点重没抱起来,周奇起身来搭把手。   两个人往垃圾桶那边去,宋蓝小声对周奇说:“奇哥,方非姐都不打开看一眼,万一这盒子里边有钻戒项链什么的,就这么扔掉好可惜哦。”   周奇有些鄙夷地瞧瞧宋蓝,说:“又不是花你的钱你可惜什么,要真有钻戒项链,就当扶贫吧,谁捡到谁走大运。”   “啊,也对,”宋蓝说,“方非姐有男朋友,不能收其他男人送的东西,要收了,那男的肯定会被姐夫大哥打得很惨。”   “你见过姐夫了?”周奇把礼盒扔进垃圾桶,连带宋蓝抱的那盒也一起扔。   宋蓝眼睛发亮的点点头:“见过呀!又帅又长得高,一看就很会打架,听方非姐说还是名军人。”   “找机会我也要见见,看到底是谁把我们家女神给迷得神魂颠倒,都不跟我这个经纪人谈心了。”周奇说。   *****   这几天方非尔都是住房车里,因为正好拍到一个大情节,需要不间断地拍摄,天气又冷,还得各种下水吊威亚,拍到凌晨三四点都是常事。   这部剧的导演在圈内是出了名的严格,他不常导片子,看中剧本了才会亲自导,《凛冬行动》这部军旅题材的片子又是由真实故事改编而来,他立马就接了,经他导的每一部电影都能给各大奖项整出个最佳女主角女配角什么的,圈内很多艺人做梦都想拍他的戏,但他特别挑演员,就算是大咖主动要求来演主角,他都一视同仁不会给你开小门,在选角之前也看了很多女艺人的资料,就方非尔最符合他心中的女主人设。   不过这位导演在拍摄过程中临时换人的事儿也没少干,反正拍摄资金永远不会缺,而且前段时间网上出了些关于方非尔的黑色报道,要是方非尔离他的预想期很远,直接就会换掉,拍戏的这半个月周奇比方非尔还紧张,深怕导演一发话,这女主角就没了,可自从方非尔进组,他发现这小姑娘拍戏很认真,经常跟他交流该怎么表现拍出来的效果才好,也很配合拍摄,肯吃苦,要这样拍下去,等片子播出来,成效一定很不错。   今天的戏份都全部拍完,整个大情节在导演一层层地严格要求下终于圆满完成,接下来三天的排期都是男主角跟一堆男二号的事儿了,导演让方非尔好好回去休息,连夜忙了好几天,这小姑娘都没叫苦。   开车进城的时候,方非尔坐在后座翻手机,消息都是几天前发的了,后边就没收到过骆斯衍的消息,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骆斯衍跟她老这样莫名其妙就失联,但她也都习惯了,反正骆斯衍只要有空就会给她打电话接视频什么的,她也不会觉得着急。   车行驶到一路口,路两边站了两排持有枪械的陆军,前面有护栏挡住去路,车被拦了下来。   周奇是司机,有位军人跑步过来朝他敬礼,字正腔圆地说:“你好同志,我们是东南军区野战部队的,现根据上级命令对过往车辆进行检查,还请同志配合。”   “配合的配合的,”周奇笑着说,“后排坐的是我们公司的艺人,得开门检查吗?”   “这个按规定来说是需要的。”那名军人说。   “行,我跟她们说说,”周奇转过头来,喊方非尔,“亲爱的,有检查,我让宋蓝开门了哈。”   方非尔抬头看了一眼外边,点头。   那名军人朝路边做手势,立马就有人牵着军犬过来,围着保姆车闻,车门也打开,两个持枪的兵朝里面瞅了几眼,没问题后就跑步过去跟那名军人报告说:“报告班长!没有发现可疑之处!”   “成,回去吧,”那军人看向周奇,笑了笑说,“同志,你可以走了,感谢配合!”   又敬了个礼。   “不客气,这都我们老百姓该做的。”   护栏被拉开,周奇便发动车子往前开。   “哇,好多军人呐,太帅了真的。”一离开路口,宋蓝就像个迷妹似的跟方非尔念叨,还偷偷开窗户去瞧。   方非尔把手机放进包里,笑宋蓝:“刚才离得近的时候不敢看,现在你倒大胆了。”   宋蓝把窗户全部摇下,趴在窗台上说:“不是的方非姐,现在的这六个比路口的那些帅多了,哇哇哇,他们跑步过来了,好像是往后边那路口去的,我的眼镜!怎么忘了我得戴眼镜才看得清楚!”   宋蓝赶紧翻她的双肩包找眼镜。   “真那么帅嘛?”方非尔笑。   宋蓝激动起来:“真的超帅,方非姐你快看!”   周奇走的是中间车道,离路边还有一道半的距离,还有树木立着,就挡了些视线,方非尔歪头随意看了一眼,那六个人中的一个恰好从树干后面跑出来,戴着黑色的军式鸭舌帽。   车速不快不慢,他们又往后跑步,眼前仅是一闪而过的画面。   方非尔愣了几秒钟,突然慌张地让周奇停车,周奇赶紧打了转向灯把车停在路边,方非尔把外套穿上,提着裙摆下车,六个人嘻嘻哈哈地说笑着跑在最里侧的车道上。   她往他们的方向跑了几步,抬高音调喊了声:“骆斯衍!”   六个人立马停住脚步,跑在最后面的骆斯衍先回头,其余人也跟着纷纷转头过来,一脸震惊的表情。   “啧啧啧,居然在这儿碰上了!”大风首先感叹。   “这叫什么?”小凡问。   大家起哄:“命中注定!”   每人往骆斯衍后背拍了一下,骆斯衍自己也有点不敢相信,可在看清那真的是方非尔的时候,他惊喜又欢愉,枪械脱下来递给旁边的沈泽,他笑着跑上前。   方非尔也跑过来,扑进他怀中,他用力抱紧小姑娘,舔着唇乐了好半天。   有十多天没见面了。   后边儿站着的五个人看着这俩小情侣全都笑起来。   “你怎么来这儿了?”方非尔抓住他肩膀的衣服,眼睛红红地望着他,“是不是又出任务了?有没有受伤啊?”   骆斯衍笑着摇摇头,“没受伤,军区搞军事演习,刚去炸了个敌方仓库回来。”   “那就好。”方非尔说。   骆斯衍的手在方非尔的后背上下摸了摸,神色愁着:“天气那么冷,怎么还穿上裙子了?有大衣挡风,这里边也得多穿点啊。”   “好看呐,我以前拍完戏回来都这么穿的。”方非尔如是说。   “好看那也得保暖,”骆斯衍抬手刮刮她的鼻尖,“我有件祖传的军大衣放在家里,那毛领还是狐狸毛呢,你回去把它给我穿上,保证比你现在这件好看。”   “我才不要穿。”方非尔笑着在他胸口前拍了两下。   骆斯衍也笑,又给人家姑娘搂得紧紧的。   是时,耳机里传来沈泽的声音:“斯衍,得把你叫回来了,时间有点紧,我们得抓紧赶往下一个目的地。”   “知道,我马上来。”骆斯衍应。   “要走了么?”方非尔抬头望他,冷风把眼眶里蓄着的泪给吹落了。   骆斯衍点头,眸色灼灼,他捧住方非尔的脸,指腹隔着手套一下一下地抚摸,声音暗哑:“后天你的生日我可能赶不回来,但是也别一个人在家呆着,去找叶叶她们玩,嗯?”   “嗯。”方非尔望着他点了点头。   骆斯衍贴住她的眉心,眼底一闪而过的苦涩,“对不起。”   “没关系的,”方非尔说,“我不吃蛋糕,等你回来给我补。”   “好。”   骆斯衍低头下来吻住方非尔,吮了两下便放开。   “走了。”   “嗯,好好照顾自己,”方非尔嘱咐,“如果要去很远的地方,记得打电话告诉我。”   他冲方非尔勾了勾唇,转身跑回了队伍里。   形如远山,顶天立地。 第52章 安道尔(1)   “方非姐!”   宋蓝和周奇跑过来。   方非尔看着骆斯衍越走越远, 直至他的背影消失在地平线上,阵阵冷风刮过四周树木的枝桠,哗啦啦作响, 有种忧伤的姿态。   “咱们走吧。”方非尔说。   回到家, 方非尔什么都没做,直接倒头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还是被一通电话给吵醒的,赵静约此时在家门外边站着。   方非尔知道她为什么来, 这段时间虽然都待在剧组里,但也听宋蓝说过最近圈里发生的事,赵静约靠睡拿资源的视频不知道被谁爆了出去,连带着上次方非尔的事也被粉丝们掐架给扯出来, 说她陷害方非尔,她才是那个最有心机害闺蜜的女人,舆论风向一致倒向她, 现在她糊了, 所有的戏、代言都没了,还赔了不少钱,估计这两年赚的没剩下多少了。   方非尔去开门, 赵静约比之前憔悴了不少, 妆也没化, 方非尔说:“进来坐会儿吧。”   “不了, ”赵静约看着方非尔,眼里带着泪花, “非尔,你放过我吧,让你的朋友住手好不好,别再派人跟踪我,我再也不针对你了,刚刚在来的路上我已经发微博承认一切都是我做的了,你想要的不就是这个吗?”   “你搞错了,不是我让人做的,”方非尔神色淡淡地看她,“我和你曾经是很要好的朋友,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你突然变了,但我念旧不念仇,从来没想过要把你给我的都如数奉还。”   赵静约忽然冷笑了声,神情自嘲,说:“我嫉妒你,嫉妒你生活在那么好的家庭,一踏入这个圈子就有无数的人来给你保驾护航,什么都给你最好的,而像我这种从小县城出来独自打拼的人,原以为我努力学习努力拍戏就更得到大家的认可,跟你一样被那么多人喜欢着,可根本一开始就注定了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没有人脉就没有资源,你以为我愿意走捷径吗?只要张开双腿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谁不想这样简单,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我之前那样陷害你,你看见我这副样子一定很解气吧。”   “并不,”方非尔抓抓门棱,接着说,“我当初拉过你,但你没回来,我自认已经把朋友的本分做尽了,所以你现在怎么样,已经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了。”   赵静约愣了愣,想到萱萱之前在日本说的话,过了会儿她苦笑起来,眼框里流下了泪,“我知道现在的结果都是我自己造成的,怨不得别人,我今晚上就走了,以后再也不会回这里了,也不会再做什么明星梦,我就是来跟你道个别。”   方非尔看着她没说话。   “非尔,对不起。”赵静约说。   ——   生日那天晚上,方非尔请叶叶她们几个去餐厅吃饭,萱萱还想着找场子去喝酒,却被方非尔拒绝,几人酒都没喝,吃好饭,四个人就打了两小时的麻将,然后方非尔便回家了。   可不巧,方非尔正去露天停车场取车,顾尧却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抱着一束玫瑰出现在方非尔面前,后边还跟着人给提了个两层的大蛋糕。   顾尧让那人把蛋糕放下然后离开,笑着对方非尔说:“非尔,生日快乐!这是生日礼物,不过你先别着急感动,快收下,旁边那辆红色的车也是我买给你的,我觉得特适合你的气质。”   顾尧把花递过来,方非尔后退两步没接,问顾尧:“你是觉得追我好玩还是闲得蛋疼没事找事做?”   “当然是因为我喜欢你才想追你的,”顾尧说,“你是不是知道我以前玩……交往过的女人有点多,你就不信我对不对?我承认之前我是不缺女人,但自从我遇到你之后,我好像动真格的了。”   方非尔轻轻哼笑,“少扯淡。”   顾尧怕方非尔生气就连忙解释:“行行行我说实话,一开始确实是觉得你长得好看就想睡你,可到后来我发现自己变了,不单单是想睡你,还想老跟你在一起,你骂我我都觉得心里舒坦,这肯定是喜欢了!”   “你以后别在我身上动心思了,我有队长,过段时间我们就结婚了。”方非尔淡着声音说。   “结那么早干嘛啊?”顾尧有些心急起来,“他就一当兵的能给你什么?以后肯定经常把你一个人丢家里面,你干嘛非得……”   顾尧还没说完,方非尔就打断:“我怀孕了。”   “什、什么?!”   顾尧怔怔地愣了好半天,没拿稳手里的玫瑰花,直接给掉地上去,而方非尔已经打开车门坐进去,等顾尧回神,车就开走了。   “非尔,非尔你等等!”   顾尧要去追车,躲在周围的两名保镖赶紧跑上来抓住他的两只胳膊,他急切地挣扎着:“你俩快给我松开!我女人要走了!松开!”   顾尧一人给了一脚,跑了两步又被俩保镖追上来给按住,“小少爷,我们也不想拦您,可这追车实在太危险了,要是您伤到,老爷肯定扒了我俩的皮。”   “我不管!我就要她!”顾尧大声吼,“你俩赶紧把车钥匙拿来,我要开车追,这大晚上的要是她遇到危险怎么办?!”   这顾尧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做什么全凭冲动,反正后面有人收拾烂摊子,两位保镖自打在他身边做事就看习惯了,但追车这事儿真不能让小少爷干,回头要出了问题就惨了。   “您不能开车,您刚刚喝了酒,老爷叫您赶紧回家去呢。”一保镖说。   “那怎么办啊?”顾尧问。   俩保镖面面相觑,顾尧随便看其中一个说:“你去,快点开车追上去啊!”   ****   方非尔到家后,随便洗漱就回床上坐着,看看手机的时间,都十一点四十多了,正要缩进被子里躺着,手机就响了起来,她高兴得连忙点下接听。   “喂,队长。”是很愉快的声音。   骆斯衍在那边笑了笑,说:“生日快乐我的小丫头。”   “嗯,谢谢我的队长,”方非尔也笑,“你忙完了呀。”   “今天下午演习才结束,然后一直是各种报告开会,刚刚才空下来,”骆斯衍说,“你呢?今天都做什么了?”   “跟叶叶她们吃饭呀,之后我们就打麻将,费南今晚上手气不太行,输了好多钱呢,”方非尔怕骆斯衍觉得抱歉,又接着讲,“队长,其实我对于生日过不过都没所谓的,之前都没怎么过,也不喜欢吃蛋糕,会发胖。”   “真想你。”骆斯衍突然说。   也不知怎地,方非尔一时觉得嗓子似乎有点凉,问他:“你现在在宿舍还是在外面啊?”   “真想你。”骆斯衍又说。   方非尔抿紧唇,小声地吸了吸鼻子,然后继续问:“想我干什么?”   “想赶紧把你娶回家。”骆斯衍回答。   “屁,你就喜欢用甜言蜜语来哄我。”   方非尔哭了,但是没发出声响,过了会儿她说:“我以前挺讨厌异地恋的,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坚持不下去怎么办?”   “我下周有假,到时候我来找你。”骆斯衍的声音仿似有些沙哑。   “好,你来了得提前告诉我,我后天早上就得回剧组拍戏了,”方非尔擦擦眼泪,“怕到时候你来我还在外地。”   “嗯,快睡吧,挺晚了。”他说。   方非尔点头:“好,你也是。”   骆斯衍轻轻地给她亲了一个,“晚安。”   “晚安,队长。”   方非尔也给他回一个。   ......   接下来的一周里,方非尔的拍摄戏份不是特别多,有空暇时间玩手机,骆斯衍那边似乎也不是很忙,有时候她发过去的消息很快就能得到回复,然后两人时不时打个十几分钟的电话什么的。   有天晚上,方非尔在家里翻出骆斯衍高中那时候的照片,有打篮球的,跑步的,踢足球的,穿蓝白校服叼着根烟靠树站着的,脸特臭,像是有人惹到了他一样,但是那一双长腿很显眼……   “队长,要是我早生五年就好了。”方非尔边看照片边跟骆斯衍说。   骆斯衍笑,“生那么早干嘛,我觉得咱俩现在的状态正好,宠个不懂事的小丫头,有骄傲感。”   “要是早生五年,我就能和你一起读书,没准还能跟你做同学,顺便谈谈恋爱。”方非尔说。   “那你可能没机会,”骆斯衍笑了两声,“和我一起读书上学,至少幼儿园起都得开始早恋。”   方非尔拧拧眉,问他:“你不是说过高中不谈恋爱精力全用在考军校这事儿上的吗?”   “是啊,但如果你和我一起上学,我直接就从幼儿园谈起了。”骆斯衍笑着说。   方非尔羞:“不跟你说话啦。”   等到周六晚上,方非尔从外地赶回雾城,她被国剧尤马奖邀请去当颁奖嘉宾,身着抹胸鱼尾小蓬裙的她走完红毯就直接去后台的休息室里坐着,知道顾尧也会来参加这个晚会,她让周奇和宋蓝守在外边。   而在当天下午,骆斯衍就已经回来,人还没来得及回家换便服,他直接穿着军装常服去蛋糕店里订了个蛋糕,然后就买钻戒,方非尔手指的尺寸他都知道,买到后他又去花店让店员给他包了一捧红色的玫瑰。   等东西都拿到,他回家去准备的时候,方非尔打电话过来说已经到会场了,她是第五个颁奖嘉宾,应该很快就能结束工作回来,让他等等。   骆斯衍是第一次求婚,开始都不知道怎么做才能很好地表现自己的诚意,今天他抱着玫瑰花去店里坐着等师傅做蛋糕时,也许是军装配玫瑰很引人注目,进来买甜品的人都盯着他瞧,他还听见旁边桌的姑娘跟人说:“好羡慕那哥哥的女朋友哇,看样子应该是要去求婚,要是我有这样的男朋友,肯定立马就答应了。”   骆斯衍当时挺紧张却又很淡定,他只跟方非尔说要回来,其他的都没说,如果等晚上方非尔没有很爽快地答应他,那小丫头今晚就完了,真的。   把蛋糕放桌上,之前说过要给小丫头补蛋糕,她看见应该不会起疑,戒指就放衣兜里,玫瑰花太大束了,搁哪儿都得被发现。   骆斯衍望着茶几上玫瑰花,正琢磨找地方放的时候,沙发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瞥一眼,是部队里打来的,他有些烦躁地叹了一声,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   其实搞军事演习是为了调查最近在雾城活动频繁的毒枭厉腾,他本身就处于待命状态,请假出来也只得批准了半天,如果不出意外情况被紧急召回,明日一早得回部队,而现在他担心的情况真的出现了。   骆斯衍捡起手机,点接听放在耳边,那边说了几句话,他应声:“好。”   挂断后他打给方非尔,方非尔那边很快就接了。   骆斯衍摸着衣兜里的戒指盒,说:“现在能出来吗?我想见你。” 第53章 安道尔(2)   挂了电话, 方非尔坐了几分钟后才走了出来,周奇没在,宋蓝跟在她身后追问:“方非姐你要去哪儿啊?这晚会马上就开始了。”   “别跟着我宋蓝, 我出去一下。”方非尔说。   “不行, 奇哥让我看好你的,你要走了我上哪儿找人去啊方非姐。”宋蓝紧紧皱着眉。   方非尔停下脚步, 转身捏住宋蓝的肩膀说:“我去见个人,就在场外不会跑远, 你先回去,听话。”   “方非姐。”宋蓝为难地看着她。   “乖。”方非尔摸摸宋蓝的头,加快步伐离开。   这边,骆斯衍已经到了, 此时就站在一棵树下等人,面前停着一辆军用越野,路灯明亮, 灯光透过树叶缝隙洒在他身上, 一半明媚一半暗色,裁剪合身的军装显得他更加英姿飒爽,军帽没戴, 被他放在副驾驶座那里。   等了几分钟, 一抹娇小的身影便从转角里冒了出来, 看见他后, 方非尔整个人都兴奋了,开心地朝他奔过来, 一头栽进男人温暖的怀里。   “队长,我好想你。”   “有多想?”骆斯衍摸摸她的头低声浅笑。   她耸耸肩,手就抓住骆斯衍腰间的军式皮带,“想吃掉你。”   骆斯衍乐,用力搂了她一下,“又穿那么少,也不怕被冻出病来,站好。”   “不怕呀,我扛冻。”方非尔笑说。   “我怕。”   骆斯衍把外套脱下来给她披上,捏住她的手给放进衣袖里,拉开后座的车门让她进去,“里面暖和点。”   “队长,你好不正经哦~”   方非尔冲他眨了两下眼,调皮地笑着走进车后座,骆斯衍也跟着坐进来,刚把门关上,方非尔就挨过来吻住他,跨坐在他腰上,他心里一热,反咬住小姑娘的唇,长臂用劲,把小姑娘紧紧地按在怀里亲。   方非尔帮他把领带拉松,解开两颗衣扣,搂住他的脖子时而回应着他的狂热,似是觉得这样的亲密不够,骆斯衍又转战她的锁骨以下的地方,车厢里一片旖旎景象。   亲了会儿,方非尔差点软了,尽是喘声,她摸着骆斯衍的军式皮带,说:“要不回家去?到前面的酒店里也行。”   “没时间了,”骆斯衍抬起头,又在她唇上吻了吻,“尔尔,我现在就得派兵去墨菲特,四个月,或许能提前一点。”   “你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方非尔问他。   “是。”骆斯衍点了下头。   “任务很艰难吗?”方非尔看着骆斯衍询问。   骆斯衍:“不艰难。”   “那你记得有空了就给我打电话,”方非尔贴住他的额心,“等我拍完戏就去找你,那边有我爸的公司,我可以在那儿住。”   “任务结束后我回来,我们就结婚。”   方非尔点头,骆斯衍扶着她的后脑勺又吻下去,温柔地勾舔轻咬,不过才几下,副驾驶座上的手机就响了,他知道是沈泽他们过来了。   “直升机快到了,我得走了。”骆斯衍说。   “在哪儿?”方非尔问。   “颁奖会场的顶楼。”骆斯衍回答。   “我带你去。”方非尔说。   两人下车,方非尔拉着骆斯衍从会场后门进去,直接坐电梯上顶层,直升机已经正往这边停靠。   骆斯衍抱住方非尔,旋翼带起的风一阵阵刮过,方非尔放在骆斯衍后背上的双手被吹得很凉,但她不想松开,眼睛里蓄满了水滴,缓缓流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骆斯衍这一去就不会回来了,可她又想着不会的,骆斯衍只是派兵,不会不回来的。   骆斯衍贴住方非尔的耳朵,稍提声调,“今后无论你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要完全相信,就相信我,一定要记住我跟你说的话。”   方非尔点了点头:“嗯。”   “我走了。”   “要记得想我。”   骆斯衍闭了闭眼睛叹息,在她柔软的发上亲了一下,手臂的力度逐渐减弱,他把外套的衣扣给系上,说:“别脱,穿着暖一点。”   “嗯嗯。”方非尔又点了下头,抿唇望着他,没哭出声音。   此时,直升机已经停靠,机门打开,骆斯衍擦掉方非尔脸上的泪珠,人站得笔直,向方非尔敬了个礼。   男人转身,小跑了几步准备跳上墙棱,却停了脚步,又跑回来捧住方非尔的脸,用自己的唇贴紧方非尔的,他闭上眼,眼角溢出一滴泪,顺着肌肤纹理慢慢地掉下来。   也许是有歉疚吧。   ****   方非尔回休息室,周奇和宋蓝在门口踱来踱去,一见她,连忙跑过来紧张兮兮地问:“我的姑奶奶诶,你跑哪儿去了?晚会都已经开始十多分钟了,快跟我进场去。”   “方非姐。”   宋蓝见方非尔的状态有些不太好,想扶她,方非尔却摆手:“我没事,进场吧。”   “方非姐你的外套……”宋蓝嗫喏着。   “是队长的,”方非尔说,“不用拿走,我想穿着它。”   手放进衣兜里,方非尔愣了愣,把里边的东西拿出来,打开……   颁完奖项,方非尔直接回休息室拿了包就去停车场,谁想刚搭电梯下到一楼,顾尧也追了来。   车停在外边,方非尔直接走出去,顾尧跟随,看了一眼周围,低声问她:“你真怀孕了?”   “啊。”方非尔边走边随意应了一声。   顾尧捏捏拳头,恼着不知道怎么办,两人并排走到停车场那边,方非尔用钥匙把顾尧给抵开,“你就站在这里别动,我现在要回家,没空跟你瞎扯淡。”   “我才不信!”顾尧盯着方非尔,“你跟他才认识多久啊,他就把你整怀孕了,这不比我还渣么,我至少还从没出过这种意外,你就跟我得了,别死磕在他那儿了非尔。”   “要你管,”方非尔神情寡淡,抬右手给他瞧,一枚漂亮的钻戒套在无名指上,尺寸十分合适,“我跟他都大半年了,家长也见了,结婚生孩子那是早晚的事。”   说罢,方非尔拉开车门坐进去,开车走人。   顾尧错愕,拉开旁边的车门,又想去追车,这次变成六名保镖跳出来拦住他,直接把他架回车后座。   “对不起了小少爷,老爷让我们来带您回去。”   “回什么回!你们放我出去,我要去追人,晚点人就跑了!”   顾尧在后边闹着,俩保镖没辙了,只得一人抱住他的一只胳膊,不让他乱动。   “老爷说您这段时间也玩够了,为了个女人就要死要活,到处给人家买资源拍节目,还想为了跟人在一个剧组,打着老爷的名号去威胁导演,顾家的脸算是让您给丢尽了,让您以后都不准管方小姐的事。”   ……   两个月后,《凛冬行动》杀青,转眼间便是新的一年。   方非尔本打算把之后的通告都推了,然后飞墨菲特去,但骆文义的旧疾复发,医生说得住院治疗观察,老爸让她留下来照看,这老人家住院,身边得有个亲人在才安心,而《凛冬行动》是一边拍摄一边进行后期制作,又经过一个多月的时间,最后的样片就出来了。   骆文义也出院回归部队,《凛冬行动》定了档期,预告片已经在各大网络媒体软件上传播,方非尔的通告又给排满了,作为女主角,她得到处跑宣传,这一耽搁就耽搁了一个多月,和骆斯衍依然是靠手机联系着。   忙完这阵,方非尔终于有空去打理她和骆斯衍的新家了,她在城南那边的小区里买了栋小洋楼,之前住的房子有点小,她喜欢带有小院子的房屋,可以养养花种种草什么的,骆斯衍喜欢军犬,到时候买几只来家里养,让骆斯衍自己训练。   花了三天时间,方非尔总算把东西都收拾好了,装修设计是田园风,看着特别舒服,还有一扇很大的落地窗户,铺了一层软绵绵的地毯,等骆斯衍回来,他俩玩累了就可以躺在上面晒晒太阳什么的。   方非尔从二楼的卧室开始拍视频,一直拍到楼下的客厅、厨房、吃饭的地方,最后是门前的小院子,全部拍完了她就给骆斯衍发过去。   前几天骆斯衍跟她说再有两个星期就能结束派兵回国,当时她脑子里就把骆斯衍回来后要一起做的事都计划好了,他们俩还没一起出去旅行过呢,到时候先去玩几天,回家后就腻在一块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骆斯衍看到视频已是十天后,当时《凛冬行动》已经上映,五天就斩获七亿的高票房,方非尔得到国内电影最具含金量的白月奖提名最佳女主角,给方非尔打电话的时候,方非尔刚好下飞机回酒店。   “队长,你那边是晚上了吧,那么晚了还不休息呀?”方非尔问他。   骆斯衍笑,墨菲特这会儿确实是夜晚,天空上繁星点点,他在外边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坐下,说:“视频我都看了,忙坏了吧小丫头。”   “当然,这可是咱俩的新家,不能马虎对待,”方非尔笑出声音,“怎么样,你喜不喜欢?”   骆斯衍点头:“很不错,我挺喜欢的。”   “那你回来了可得做好吃的来犒劳犒劳我这个大功臣。”方非尔说。   “好,一定。”骆斯衍说。   方非尔开心地笑了半天,“我都想好了,你回来了我们就去旅行好不好?”   “好。”骆斯衍笑着答。   “我们去海边。”方非尔说。   骆斯衍依然弯着唇角:“好。”   “我们去坐热气球,我还没有尝过在空中飘摇的感觉呢。”   “好。”   “我们要去吃很多好吃的。”   “好。”骆斯衍轻笑着答应她。   方非尔突然在那边娇声地哼着:“骆斯衍,你怎么都不说你想去玩什么啊,老是我在说,回头你要觉得这些没意思怎么办呀?”   “不会,”骆斯衍说,嗓音低沉性感,搀着点点愉悦,“跟喜欢的人待在她喜欢的地方,这辈子都会很有意思。”   这时,王子有些急切地跑了过来,跟骆斯衍说:“衍哥,指挥部那边叫你过去一趟,好像挺着急的,让你赶紧过去。”   “知道了,我马上去。”   王子点头,就跑回了。   “你忙吧队长,我得睡一会儿,在飞机上没睡好。”方非尔打了个哈欠。   “好,”骆斯衍看着脚边的石子,“再等我两天。”   “嗯。”   末了,方非尔笑着又加了句:“我知道。” 第54章   两日后是白月奖的颁奖典礼, 方非尔已回到雾城。   宋蓝拿来赞助商送过来的项链,方非尔坐在化妆台前,已经给自己戴了一条, 是当初送给骆斯衍的那个, 今晚的她一袭白裙,很适合这条项链。   “那条就放着吧, 我想戴这个。”方非尔说。   “好的方非姐,”宋蓝把项链搁在化妆台上, “奇哥在楼下了,我们去现场吧。”   方非尔点头。   宋蓝高兴地拿外套给方非尔披上,边走出房间边说:“方非姐,自从《凛冬行动》上映大爆, 你知道外界怎么说的吗!他们都说你的演技真不是吹出来的,人又美又好,现在没人敢黑你了, 刚刚我看你的微博粉丝又多了十万, 奇哥那边都有好多节目和戏找上来了,想想当时你被黑得那么惨,我开小号跟他们撕都撕不过, 现在终于都好起来啦, 这样舒服惬意的感觉真好, 方非姐你说是不是?”   “是, ”方非尔笑了笑,“等队长回来, 我休假跟他出去玩,也给你和周奇放假。”   “好耶!”宋蓝兴奋起来。   到现场,主办方很贴心地给方非尔安排在第三排的位置,叶叶、萱萱、费南三个人都坐在她旁边。   叶叶瞧见她手上的钻戒,就揶揄了:“骆爷这速度可真是快,那么早就把你给定下来了,以后就变成咱三个自己玩喽。”   “你我还不知道,那前任可是一堆一堆的,”方非尔笑说,“你会自己跟自己玩?”   “改邪归正这四个字现在在我头顶上悬着呢,”叶叶挨过来小声在方非尔耳朵边说,“告诉你个事儿,我跟吴教官成了。”   “诶你,说好不能玩队长战友的。”方非尔蹙眉头。   叶叶抓起方非尔的手腕,“放心吧,我很喜欢他的,还是追了好久他才答应,以前老觉得男人嘛可有可无,有也是为了解决性生活,但这次我十分确定,我对吴教官动真格的了。”   “你可别骗我啊。”方非尔怀疑地瞧着叶叶。   叶叶笃定地点头:“没骗,不过跟军人谈恋爱还真的有点无趣,难道是我长得不好看身材不够好么,上次我俩出来约会都开房睡一起了他都没动我,无论我怎么诱惑他他都不肯,说是等过段时间再说,两个人在一起荤素搭配才合理啊,非尔,你跟骆爷一开始谈恋爱那会儿也是这样吗?”   “不是,”方非尔咳了咳,低声凑过来说,“队长他随时随地满嘴骚话,你都不知道怎么接。”   “靠!看不出来啊,这骆爷平常看起来一本正经还挺禁欲,”叶叶啧了声,“看来我得好好调教吴教官了。”   萱萱在一旁笑起来,问方非尔:“非尔,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呀?”   “应该快了,”方非尔说,眼里带着幸福的光,“队长明天就回来,到时候再商量。”   “羡慕,你和叶叶都有了,就我单着,”萱萱拍拍身边的费南,“诶,你这个清心寡欲的修仙人,要不要堕入红尘咱俩凑一块过得了。”   “好啊。”费南眯眼笑着答。   几人谈笑之间,典礼已经开始了,第三个颁的奖项是最佳女主角,当大屏幕出现三个人的照片,颁奖嘉宾喊出方非尔的名字的时候,后边的粉丝全炸了,全场鼓掌欢呼……   ——   烈日灼灼,杂草被风吹弯了腰,周围是硝烟渐散的景象,空气中弥漫着胜利的气息。   “中国陆军特种部队全体派兵队员,收队!”   骆斯衍一手抱着枪械一手拉开车门大声说道。   “Vctory of Chinese Army!”   在场的所有人欢呼。   “王子,你带着一二小组护送共和国官员回指挥部,剩下的第三小组跟我坐这辆车。”骆斯衍拍拍车门说。   “是!队长!”王子抽着嗓子回答。   小凡连忙跑过来,直接冲进驾驶座,嬉笑着:“我开车!”   “你技术好不好啊,不好就给我下来!”   大风也跑来,使劲拉车门,小凡在里面立马上锁,得意地冲大风哼哼:“技术不好也不让你开,蹲后边车尾去。”   “哎你这臭不要脸的,忘了刚才是谁把你扑到你才没被炸弹炸成碎片的啊……”   两人争论起来。   沈泽和但伟笑着过来,但伟跳上车席地而坐,拍拍身上的杂草,看大风和小凡这对冤家吵闹。   “行了大风,别跟他一般见识,快上车,回去收拾收拾就能结束任务回国了,赶紧休假赶紧去相亲找媳妇儿。”沈泽打趣道。   大风瞪了小凡一眼,小跑过来翻身上车。   骆斯衍看向沈泽,弯弯嘴角说:“你也快上车,严意还在驻地等你呢。”   沈泽两指并拢指了指太阳穴,笑,“你也快点吧。”   此时晴空万里无云,偶尔有一两只鸟儿飞过天际,地平线上冒着缕缕热气。   骆斯衍转身正想抬脚踩上车里的那一瞬,身体晃了晃,耳际突然之间失掉了所有的声音,一切似乎停止了转动,只剩下清晰又急促的呼吸声,他缓缓垂眸瞧自己的胸口,鲜红的血汩汩冒了出来,又一颗子弹从空气中飞过,直直打穿他的作战帽,血湿了脸,手再也抓不稳车门,世界颠覆,人整个往后倒在了草地上。   “斯衍!”   沈泽大喊着跑过来,颈间的青筋冒出,“小凡!快救人!”   “警戒!快!”   但伟和大风迅速跳下车,举枪挡在前面,王子那边也立即带人在周围布控,冲一切有可能藏人的地方开枪。   “斯衍,斯衍……”   沈泽红着眼眶喊他。   骆斯衍应不了声,血一直从他嘴里流出来,眼睛逐渐闭上了,小凡跪在一旁,声音压得很低:“头部中弹,没用了。”   “啊!我操他娘的!”   大风握紧拳头,眼神锋如利刃,和但伟一起,两人抱着枪就往前冲,疯了一样的扫射……   ****   典礼结束前的半小时,叶叶已经提前走掉了,就剩下三个人等到散场,萱萱说去喝点酒庆祝一下方非尔得奖,但方非尔不太想喝酒就没去。   “非尔,那我们先走喽,你开车小心点。”萱萱挽着费南说道。   方非尔笑了笑点头:“你们也小心点,拜拜。”   说完,方非尔拉开车门坐进去,车轰地一声就开走了。   雾城的夜晚景色甚是美丽,高楼幢幢林立,路边走过一群又一群各个职业的人,等红绿灯的时候,方非尔往右边望了一眼,恰好有一排执勤的特警走过,她就想起了骆斯衍,想起他每次完成任务痞帅痞帅的漫不经心朝她走来的样子,他掌心的温暖,拥抱的力度,还有在床上的温柔……   那么令她痴迷的一个人。   车开过十字路口来到车辆少的国道,路灯放肆照耀,搁在副驾驶座的手机就亮了起来,方非尔歪头扫了眼,是老爸打来的,她又回头看车前方,想确认安全后才去拿手机,而不知为何,她回来的瞬间却觉脑海一下子波涛汹涌地翻腾起来,眼前一片乍白,四周的颜色慢慢褪却,被灰暗覆盖着。   车撞上了迎面而来的卡车……   ——   方非尔在医院里醒来已经是一天以后。   病房里有仪器发出的滴滴声响,窗帘只拉开了很小的一段距离,光透过玻璃照射进来,明晃晃的。   方非尔起身坐在床上,左额突然猛地刺痛了一下,她想起出车祸的画面,抬手碰了碰左边额头用纱布包着的伤口。   没死,还活着。   她自己也搞不清楚为什么会发生车祸,只记得当时心里突然有种怪异的感觉,待回过神来就已经撞了上去。   方非尔把右手背的针头给拔掉,下床走出去,她握住门把手欲推门,却发现门是掩着的,之后就听见老爸的声音,好像在跟人打电话,很生气。   “还要什么资料,还提什么审,这婚不结也罢!你当初要是没把他派去墨菲特能出这种事吗!骆文义我告诉你,尔丫头是我的女儿,我坚决不会让我的宝贝女儿嫁给一个死人,死了这条心吧你!”   老爸气愤地挂断电话。   “爸。”   门被轻轻地推开了,方非尔看着老爸,眼神有些呆滞,“你刚刚说什么死人啊,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明白呢。”   老爸的表情有些不太对,走过来,把方非尔带回房间的病床上坐着,“乖丫头,好好休息,你睡了一天才醒,医生说你有轻微的脑震荡,还得养一段时间。”   方非尔点了点头,眼眶已然泛起点点红色,她揪住老爸的衣袖,声音低低的,“老爸,队长呢?他应该回来了呀,怎么没来看我?”   “小衍他,”老爸一时有些哽咽,“他在行动中牺牲了。”   “不可能,是假的吧老爸,”方非尔摇头,大颗大颗地眼泪便打湿了脸,她微微勾了勾嘴角,却不带半点笑意,“一定是假的,他说过会回来找我,之前都没出过这样的事,现在也一定不会的,是不是啊老爸……”   老爸捏住方非尔的肩膀,擦掉她的眼泪,从衣兜里拿出一张照片来,“这是你二叔给的,头部中弹,已经无法救活。”   照片上那个熟悉的人一下刺痛了方非尔的眼睛,她夺来照片,哭着把照片撕掉,“不会的,这不是队长,我要去找他,他怎么可能会死呢。”   方非尔站起来要往外面走,头忽然一阵眩晕,老爸赶紧扶住她,“小衍他真的死了!”   “不,不是这样的,”方非尔哭着,无法抑制的疼痛在心底肆无忌惮地如潮水般涌来,“老爸,我要去找他,要找他……”   这时,门被推开了,一身体能服的严意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白色的信封。   方非尔怔怔地看向严意,那封信跟黑白琴键一样,一下一下地敲在她的心上,有根神经突然断在胸腔深处,风把窗帘吹开,时光不着痕迹地把所有东西带上天际不归处。 第55章   两个月后, 方非尔参加的一个综艺节目录制到最后一期,其间有个环节要求艺人打电话给重要的家人或者是朋友。   当天下午,方非尔到烈士陵园去看骆斯衍, 那天是他们的一周年, 自她出院以来,天天都是排满的通告, 在雾城逗留的时间不会超过半天,这里到处有骆斯衍生活过的影子, 骆斯衍的遗体被运回国内,她并没有第一时间去陵园,或者说不敢去,直到今日, 她才踏入这个让她痛苦了如此之久的地方。   特种兵为国牺牲,后无名无姓,只空有一个军衔。   方非尔认得骆斯衍的军衔, 可找了一圈都没找到, 恰时一名陵园管理人员走过来,她忙问:“两个月前有位少校被带来了这里,怎么没在了?”   管理人员回答说:“您说的是特种部队的人吧, 今早上就被挪走了。”   “挪去哪儿了?”方非尔又问。   那名管理人员皱眉, “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 抱歉。”   方非尔道了声谢, 周奇那边打电话来说节目快开始了,让她赶紧过去, 她便离开了陵园。   这档综艺节目是以世界旅行为主题,最后一期的拍摄地点选在雾城一处有名的景点,邀请了几位嘉宾前来,节目录制到打电话环节,为了拍出真实的效果,节目组没提前说好让艺人们打给谁。   前几名嘉宾拨出去的电话都有人接了,聊得还挺搞笑,这次轮到方非尔了,方非尔翻开通讯录,指腹停在骆斯衍的手机号码那里,顿了会儿,她点了呼叫。   以为不会再打通,谁知道却通了,方非尔忽地想到手机号码失效了就会重新被收回使用,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方非尔准备挂掉,不料那边先她一步接了。   一副沉着性感的男性嗓音便传了过来,掺着点点欢愉,声音全被收录在她衣领口带着的麦里。   “怎么,想我了?”   全场刹那间寂静一片。   方非尔顿然心惊,大团大团带着难以置信的水汽在眼眶里弥漫开来,话语因为哽咽而失了所有压抑着的冷静。   “混蛋!你在哪儿啊?!”   ……   节目没录完,方非尔中场离开,直接回他们的新家,骆斯衍也是刚回来,正在房间里将军绿背包脱下来,方非尔一推门进去就气急败坏地把人给扑倒在床上了。   “混蛋!你这个大混蛋骗了我那么久!好玩吗?!”   “不好玩,很想你却不能来见你。”骆斯衍望进她的眼睛深处。   “不好玩你还骗我!”   方非尔跨坐在骆斯衍的腰上,俯身把他的黑色贝雷帽给摘掉,捧着他的脑袋仔细检查,却没看见任何伤痕,“你头上的伤呢?不是说头部中弹救不活了吗?”   “玩的炸点,为了配合抓捕行动诱骗敌人,”骆斯衍悉心解释着,“子弹打的是头盔里的东西,还挺疼的当时,倒下去就不想起来了,想睡一会儿。”   “你还想睡!知不知道我真以为你死了,”方非尔眼睛红红地盯住骆斯衍,捏紧手上的贝雷帽,气鼓鼓地,“这什么破帽子嘛,你居然为了它骗我,你骗我……”   她把贝雷帽给扔到床头那边,骆斯衍哎了一声,笑:“轻点儿扔啊,我的错我的错,原谅我好不好宝贝儿?”   “宝贝个屁!”   方非尔转而又急急切切地解掉骆斯衍所有的衣扣,命令他:“你给我起来!”   “是。”骆斯衍无奈地舔了舔唇,坐起来搂住她。   方非尔用力打骆斯衍的胳膊,没好气地说:“松开,谁让你抱了,脱衣服!”   骆斯衍笑了笑,乖乖松手,方非尔把外套给扒拉掉扔在床上,还有里边的黑色短袖也全部脱了,左胸口正当心脏的那里,有一块枪伤的痕迹。   方非尔顿时就流了眼泪,指腹一遍遍抚过伤口,“你怎么活下来的?”   骆斯衍心里的酸楚感一下被震开了,他用力抱住方非尔,亲吻她的头发,说:“我的心脏先天就长在右边,所以子弹打在这里没事。”   “你这个人怎么那么混蛋啊,”方非尔靠着他的胸膛,“要是打偏了你让我这辈子怎么办?”   “不会的,”骆斯衍搂紧她,“在战场上要充分相信自己的战友。”   方非尔哭了会儿后就推开骆斯衍,用手糊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毫无留念之意地说:“我们分手吧,我不要跟你这种人结婚了,我找别人去。”   “尔尔。”   骆斯衍揽住方非尔的腰,头搁在方非尔的颈窝上,长臂把方非尔整个圈住,他说:“我跟你保证再也不会有下次了,如果有,让沈泽大风他们玩去,我就在一旁演生气的队长,别分了好不好?嗯?”   方非尔现在可没心情开玩笑,她撑开骆斯衍的肩膀,看着骆斯衍问:“那你爱我还是爱你的特种部队,爱你的祖国爱你的兄弟?”   “我爱你,我的心一直都留在你身边。”骆斯衍说。   方非尔咬了下唇,恶狠狠地说:“但现在我的心不是你的了,我要甩掉你这个混蛋!”   “那我就守住你的心。”骆斯衍望着方非尔,目光灼灼。   方非尔还在气头上:“怎么守?我不爱你了你守个屁!”   “国家,荣誉,忠诚,使命,我曾在国旗下宣誓,许下过守护他们的诺言,我做得到这些,就一定守得住你。”   骆斯衍轻轻地抚着方非尔的后背,是哄孩子一般的温柔语气:“生气就打我骂我,到你消气为止,就是别分开,嗯?”   方非尔已经不哭了,摇摇头说:“我不打你也不骂你,但从现在开始,一个月之内你不能碰我。”   “哈?”骆斯衍的眼角抽了抽。   让他真成禁欲系?   这就不能忍了。   男人翻身就把小姑娘给压得严严实实,军扣啪嗒一声解开,小姑娘今天穿得很简单,两下就把她的衣服给脱掉扔在了地上,小姑娘娇嗔着挣扎几番,男人身上的火热更加滚烫,她被吻得意识迷乱,最后心甘情愿地沉溺在男人爆炸的荷尔蒙之下……   后来骆斯衍告诉方非尔,他当初配合部队的行动计划,被派到敌方的卧底击毙,是因为厉腾对当年的凛冬行动怀恨在心,想报复以骆斯衍为首的突击队,而当时部队得到卧底递来的消息,称厉腾回国是要联合境内外的毒枭头目来一场大生意,为了一并打掉这个贩毒网络,所以骆斯衍不得不假死以让厉腾放松警惕,回国后历经两个月的探查行动,终于在昨晚把这场硬仗打赢了。   这段时间骆斯衍都在休假当中,两人出去玩了几天回来,递上去的结婚报告已经批了,骆斯衍一大早得到的消息,赶紧把方非尔摇醒,拉着她去民政局。   待拿到那俩小红本本回家的时候,方非尔打个哈欠继续钻被窝里睡觉,骆斯衍捧着俩小红本本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琢磨着放在哪里最显眼,最后他瞧见窗户旁边的白色桌子上有棵小的铁树,那是方非尔用来挂项链的,他把项链全部拿下来,直接把小红本本给搁树上了,还不会掉,一进门就能瞧见,多合适的地方啊。   骆斯衍坐着欣赏了会儿,精神极佳,可床上的小姑娘似乎没他那么兴奋,此时睡得正香,他看看时间,十点过,得去做点吃的,小姑娘醒来后立马就能填肚子。   等方非尔洗漱好下楼,骆斯衍刚炖成一锅鲜汤,喊她快下来尝尝。   方非尔开心地跑进厨房抱住骆斯衍,甜糯糯地喊他:“老公。”   这姑娘终于意识到今早上发生过什么事了。   骆斯衍满心都是愉悦,把小姑娘抱上吧台,舀了半碗汤过来,一勺一勺吹冷了再喂她喝,肉粒也让她多吃几块,“我们办酒席那天,你想我穿军装还是西装?”   方非尔想了想,说:“你来家里接我的时候穿军装,宣誓的时候穿西装,特喜欢你穿这两套衣服,要不一会儿我们出去试婚纱怎么样?”   “好啊。”骆斯衍点点头。   “我去拿手机,”方非尔跳下吧台,“前两天萱萱给我推荐了一家很不错的婚纱店,我打电话预约一下。”   “吃了饭再打,不急的。”骆斯衍说。   “那家店的设计师得提前预约,我去一会儿就下来。”   方非尔乐着跑上楼。   可是没一会儿,楼上就传来方非尔的叫声,骆斯衍忙不迭地跑上去。   “怎么了怎么了?”   方非尔捡了个枕头用力砸向门口的骆斯衍,骆斯衍一脸迷茫地接住枕头,方非尔怒目横陈地说:“那是我刚买的项链,你看看你把它们弄成什么样了,都成一坨了,我拆都拆不开,骆斯衍你太可恶了!”   骆斯衍却很淡定,“你买的那些又不好看,拆不开正好丢掉,待会儿咱们出去,我到十元店给你买个十条八条的,保准美到你窒息。”   方非尔瘫坐在床上,冷冷地看了骆斯衍一眼,又揪了只枕头砸他,“不许接。”   骆斯衍真的也没接,枕头直晃晃地砸在他脸上,他捡起掉地的那只枕头,过来放在床上,人也跟着爬上来,搂住方非尔哄:“媳妇儿,我刚开玩笑的呢,别气了,嗯?”   “谁让你抱我了,松开,”方非尔推他,眉拧着,“那俩小红本你放抽屉压箱底就行了,干嘛非得摆出来啊。”   骆斯衍一听就有些不太高兴了,“我就想放在那棵树上显摆,就不压箱底,就想天天看见,你是不是想过单身生活了,告诉你三个字,没机会。”   “过你丫的单身生活,别抱我,我还生着气呢。”方非尔边说边推开他。   骆斯衍却越来越得寸进尺,“我不管,就要抱,你是我媳妇儿咋还不能抱了。”   “你抱就抱,可你别乱摸啊。”   “抱的下一步就是摸。”   “那你脱我衣服干嘛,哎你别乱亲,呼……”   “不乱亲还怎么让你没力气跑然后我好这样一直抱着你。”   …… 正文完。 第56章 番外   “丫头, 这是小衍哥哥,他的妈妈去国外了,从今天开始他就在咱们家和丫头一起住好不好?”   方赜牵着一个六岁大的小男孩走过来客厅这边, 一岁多的方非尔此时正在沙发上坐着, 眼睛很亮,盯着骆斯衍看。   晓月笑着过来, 把方非尔抱下沙发,跟她说:“叫小衍哥哥。”   方非尔抿了下粉嘟嘟的唇, 喊:“小衍哥哥。”   “你好。”骆斯衍点头,眼神明澈地望着眼前的这个小姑娘。   因为家庭原因,父亲母亲不常在家,照顾他的只有家政阿姨, 骆斯衍便不太喜欢跟人说话,性子慢热,来到这个家仍一样。   晓月带骆斯衍去一早就为他准备好的房间, 方非尔也在, 晓月把榻榻米铺开,让他俩先在上面玩,嘱咐骆斯衍:“非尔是妹妹, 你要好好照顾她哦。”   “嗯, 我会的阿姨。”骆斯衍点了下头, 打开他带来的书包。   晓月便在一旁整理骆斯衍的行李。   方非尔看见书包里有书本, 就问骆斯衍:“小衍哥哥,你读书了呀?”   “嗯。”骆斯衍回答。   “那以后你不能天天在家陪我玩了。”方非尔说。   “我放学后就会回来的, ”骆斯衍把一辆小小的枪械模型拿出来给方非尔看,“喜欢这个吗?我送给你。”   方非尔瞧瞧那把枪械,蹙眉说:“不喜欢。”   骆斯衍顿住,望着方非尔一会儿,把枪械放回书包里,说:“那你只能喜欢我了。”   ……   之后的每天,骆斯衍放学回家,方非尔老跑去门口等,要骆斯衍抱着进来,妈妈说她还太小,不能自己出去玩,周围邻居也没有同龄的小孩,她整日待在家里,好不容易有个小哥哥来了,自然是喜欢得紧。   方非尔从小就很瘦,骆斯衍轻轻松松就能抱起她,没几天,两人就处熟络了,骆斯衍的话也多了起来。   吃饭挨着坐,看电视也一起,但方非尔很容易困,看着看着就睡着了,骆斯衍就把电视关掉,坐她旁边写作业。   晓月喜欢紫菀花,方赜就买了一堆来,周六的时候,全家人动手种花,方非尔在一边坐着看。   花种满了,骆斯衍也不知道怎么弄了一脸泥,过来找方非尔的时候,方非尔被他吓得哇地一声就哭了。   “妈妈,我要小衍哥哥,不是他,他不是小衍哥哥!”   骆斯衍像整了个恶作剧一样,笑着要去哄她,她连忙跑去找妈妈,还一直哭着,方赜和晓月无奈地笑起来。   之后等骆斯衍回家里把脸洗干净了,方非尔才认得人,完全忘了刚才在后花园的事,开开心心地看骆斯衍玩坦克模型。   方非尔发现好像骆斯衍玩模型的时候才是最高兴的,神情专注,会跟她说很多关于枪械坦克的话,方非尔就问他:“小衍哥哥,你要跟我爸爸一样当个军人吗?”   “嗯。”骆斯衍点头。   “你要当军人,那我呢?”方非尔揪住他的衣袖,翘着嘴巴一脸不悦。   “你喜欢什么就去做。”骆斯衍说。   方非尔摇了下头:“不,你要去很远的地方,我得跟着你。”   “我会回来找你的。”骆斯衍歪头看着方非尔。   “要是找不到呢?”方非尔摇他的胳膊。   骆斯衍笑,“不会,因为现在的你真的太可爱了。”   他放下手里的模型碎片,凑过去,在方非尔的唇上亲了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