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图书由（风之星影）为您整理制作 作品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24小时内删除，不得用作商业用途； 如不慎该资源侵犯了您的权利，请麻烦通知我及时删除，谢谢！ ★━☆━★━☆━★━☆━★━☆━★━☆━★━☆━★━☆━★ ========== 《报恩》 作者：傅渝 ========== 第001章 新001 “我睡了一个男人。” 洋溢着轻音乐的美人香，一排排格子间被郁郁葱葱的大盆栽挡住了外面的喧嚣，显得安宁而祥和。 “噗——”突兀的喷水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苏丁丁抽出纸巾，手忙脚乱地给面前柳眉杏眼、皮肤白皙的女孩擦了擦脸上的橙汁。 “抱歉，抱歉。你刚刚说什么？你睡了个男人？哦，天！是完全深入，还是流于表面？” “完全深入。” “靠！百合！你丫行啊！几天不见，你不鸣则已，一鸣那是要上天啊！说说说，那个倒霉的男人是谁？” “……徐砚。”女孩蹙眉，“还有，不要叫我百合！” 苏丁丁完全忽视了后面这句话，她爆发出一声尖叫。 “徐砚？徐砚！靠！你居然把你老公睡了！养了三年的小妖精，终于被你吃干抹净了吗？啧啧啧……”苏丁丁一脸兴味，“百……好吧，顾天真，你行啊我服你！” 顾天真水眸盈盈，一晚没怎么睡好，她眼下黑眼圈很重，现在更是困得要死。她哀叹了一声，趴到了桌子上，“事实证明，早上他醒来的表情，就跟日了狗……不对，是被□□了一般，看都不看我一眼，就上班去了。我给他发了微信，一天了，他都没回。看来，他是生气了。” 苏丁丁所有所思，“关于这点，我很理解。” 顾天真爬起来，杏眼闪着光，“嗯？” “你想啊。三年前，你这恶霸对徐砚这个磨人的小妖精强娶豪夺。人家记仇呢，好不容易用了两年半的时间，你才把他从男神变成了哥们，结果你说你，转身就把人家哥们给上了，你让人家怎么想？都只许你爽了，不许人家不爽吗？人家友情爱情身体心灵都受到了极大伤害，不生气才怪！” 顾天真喝了一口咖啡，定了定神。 好像苏丁丁说得很有道理呢，换个角度来想，她要是徐砚，也会生气吧。 前脚刚和你称兄道弟，友谊天长地久，后脚就把你爆菊了。 她不生气，她会杀了他。 苏丁丁吸着橙汁，眸光一闪，一脸狡黠，“不过，话说回来了，徐砚那个小妖精平时恨不得穿条贞操裤在外面，他本人也算身强体壮，你怎么把他扑到的？” 顾天真鹅蛋脸上浮上一抹淡淡红晕，“他喝醉了。” “行啊你，乘人之危，我喜欢。继续。” “我也喝醉了。” “醉酒乱性！没有更棒！还有呢！” “我还在看我以前的……作品。” 苏丁丁呆住，半晌才咳嗽了一声，“等等，你以前的作品，你是谁你用骚/浪小百合作笔名的作品吗？” 顾天真点点头。 “靠！干得漂亮！酒后乱性还来个火上浇油！那妖精还能逃出你的魔掌吗？” 昨晚，是顾天真25岁的生日。 她其实不爱过生日，从18岁那年开始，她对过生日这事情都是敬谢不敏。 徐砚本来要加班的，她也做好了一个人享受孤独的准备。 不过坏就坏在，她喝了一点酒，红酒微醺，她东逛逛，西悄悄，发现没什么事情做后，就坐到了电脑面前，翻着她以前写过的东西。 不过，坏就坏在，顾天真以前笔名叫骚浪小百合，是h/界著名的大神。 物是人非，再次看几年前写的东西，文笔虽然稚嫩，不过情节倒是火辣辣的，惹人心神荡漾。 顾天真看得面红耳赤，很投入，甚至徐砚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她都不知道。 “嘿嘿，他当时说什么了？” “他说我还好独特。” “哟，还夸奖你呢。” 顾天真实在被自己好友的脑洞给折服了，徐砚哪里夸奖他了，明明嘲讽脸好吗？ 她当时也是酒后任性，脑子一热就说了一句。 “品味不独特，能喜欢你？” 徐砚眼神一暗，看得她心头咚咚咚地乱跳。 她也想循序渐进慢慢来，可是徐砚眼神实在太招人了，她都忘了她在徐砚面前一直是温柔纯洁小绵羊形象出现，一个没忍住，踮起脚尖就啃上了徐砚的唇。 那一刻，顾天真感觉徐砚是想逃的，可吃到嘴里的东西，她哪里舍得吐出来，双手一勾，蹭着上了徐砚的身。 徐砚跟着她的这几年，不但身体比三年前健壮了不少，以前白斩鸡被他锻炼成了古铜色，上次他体检的时候，还发现比以前高了三厘米。 男人浑身硬邦邦的，摸着让她十分安心，顾天真忍不住多摸了几下。 后来，她如愿地摸起了火。 不过醒来后，除了腰酸背痛，她的心在看到徐砚那冷冰冰的眼神后，蓦地从万里云端落了下来，摔成了碎片。 “啧啧……”见顾天真陷入了无止尽苦恼中，苏丁丁还一脸兴味，“好了，这些都不重要了。现在接下来，我要问最重要的一件事情了。” 顾天真没好气地说道：“什么事？” 苏丁丁的月牙眼几乎眯成了一条缝，“告诉我，亲爱的天真妹妹，徐砚的技术怎么样？你爽到没有……不要逃避我的问题，在我面前，你的骚浪无所遁形！” “咳咳……”顾天真喝了一口咖啡，腰酸，腿心也还火辣辣的，她当时疼得快要晕过去了，哪里关注他的技术。 不过依她身体力行体验来看，他的尺寸还是不错的。 想了想，顾天真佯装镇定地说道：“器大活好，百分之五十吧。” 话完，苏丁丁一脸失望，看她的眼神……带着怜悯？ “百分之五十？器50%大？活50%好？那完全是悲剧啊……” 噗—— 这次，是隔壁喷水的声音。 苏丁丁选的这个酒吧叫美人香，是远近闻名的清吧。 老板给大厅设了很多小格子，既保护了客人的*，还多了几分暧昧的情调。 顾天真和苏丁丁自顾自聊她们的，哪里知道，隔壁还有人，而且还恬不知耻地偷听他们说话。 苏丁丁一脸愤怒，挽起袖子，准备找隔壁开撕。 就在这个时候，酒保送上来一份红枣桂圆粥。 顾天真诧异，“我们没点啊？” “哦。”鲜肉酒保笑眯眯，“是隔壁桌送给你的。” 苏丁丁也十分惊讶，“神经病啊！送一份红枣桂圆粥干什么？你们不是酒吧吗？也干这种生意……” “美女有所不知，我们后台同事熬粥特别好，偶尔也做点兼职。” “能退回去吗？” “能。不过钱照给。” “……” 言下之意是你吃不吃在你，反正钱我收了不退。 顾天真和苏丁丁对望一眼，越发觉得隔壁是神经病！ 和神经病撕逼！她们的胜算很小啊！ 两人大眼对大眼，这时候，酒保的声音响起。 “哦，美女，就是这位先生给你点的。” 顾天真抬头，只见迎面走来的男人高大俊朗，一张轮廓分明的脸上白牙闪闪。 他笑得太灿烂了。 男人抬起手，朝顾天真打了个招呼。 “嗨，弟妹，过来玩啊？” 顾天真脸上僵硬，笑容都挤不出来一丝。 不巧，来的人她认识，叫沈孟川，是徐砚的合作伙伴。 他都在这里，徐砚不会也在这边吧？ 沈孟川看穿了她，点头，“嗯，徐砚在。要过来一起玩吗？” “……”她可以说不吗？ 徐砚就在隔壁，顾天真断没有掉头就跑的理由，就算跑，面子上也要打个招呼。 顾天真硬着头皮跟着沈孟川到了隔壁桌。 徐砚穿着简单的白衬衣，大约是因为下班了比较放松，也因为这个格子间比较隐秘，他整个人显得有几分闲适，领带被他扯松了，随意地搭在胸前，白衬衣也隐隐翻开了一颗扣子，露出了性感的喉结。 顾天真没骨气地吞了吞口水。闭嘴！闭脑！顾天真。 徐砚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没有什么温度。 顾天真傻笑，真希望刚刚徐砚失聪了，什么都没听到，不然她经营了三年的小绵羊形象就在一夕之间崩塌了。 顾天真本身不是纯洁小绵羊，可据说徐砚就喜欢温顺纯情的姑娘，她才不得不压抑着性子，和他玩了三年的狼和羊游戏。 结果，只有仅仅24小时，她的游戏就完全翻盘了。 “那个……我和丁丁在这边聚聚……丁丁？” 顾天真回头，发现苏丁丁这个没义气的，居然已经扔下她跑得无影无踪了。 很好，不愧是“最好”的朋友。 顾天真讪笑，徐砚抬眸看了她一眼，他似乎懒得拆穿她的谎言，“不坐吗？” 被徐砚一提醒，顾天真立刻觉得自己公主病犯了，腰酸腿疼，只想躺着。 顾天真坐下了，徐砚也没有看他一眼，只顾着和沈孟川说话。 顾天真听得晕晕乎乎的，她昨晚上真的没怎么睡。 最开始是疼，后来她是累，她想睡觉，可徐砚一直掐着她的腰，不让她睡。 早上的时候，她提心吊胆在办公室等徐砚的微信，不敢睡着，到中午勉强眯了眯，又被同事吵醒。 她现在真的很困。 徐砚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成了催眠曲，她慢慢闭上了眼睛。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小，她的面前也越来越黑。 “你干什么？” 肩膀上一紧，顾天真清醒了过来。徐砚正把她脑袋从他的肩膀上推开。 面前，沈孟川已经不在了。 “什么时候了？” “走了，回去了。”徐砚站起身来，率先朝外面走去，一边走，他还一边扭动着肩膀。 第002章 新002 顾天真在等徐砚开车出来的时候，收到了异国他乡的弟弟顾善的微信。 “姐，生日快乐！” 马后炮，过都过了。不过顾天真还是回了一句，“没钱了？” 顾善发来可爱微笑。 顾天真就知道是这样。顾善比她小三岁，是著名的“三好学生”。 好吃懒做、好逸恶劳、好高骛远。 平时她这个姐姐对他稍加管教，他立刻反唇相讥，到后来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姐弟关系一度闹得很僵。 罢了罢了，今天没个省心事儿。心一软，顾天真还是给顾善转过去一万。 顾善叫了一声“谢谢姐”，很快沉寂下去。 他潜得飞快，顾天真那句“男人最能接受怎么样的道歉”发过去迟迟没有回应。 顾天真有一千个理由把顾善拖黑，其中拿完钱就走这条她无数次想付诸实践。 正想着，徐砚开车停到她前面。徐砚的车是去年换的沃尔沃，黑色的低调款，车内空间较大。 他开了车门，眼睛没有看顾天真一眼，冷冷抛下一句话。 “上车。” 徐砚语气不善，顾天真估摸着他们之间事情还没完，于是乖顺地爬上车。 只是，等了一会儿，徐砚还没发动车子，她一脸疑惑看了过去，此时徐砚也侧目看了过来。 怎么了，顾天真傻傻瞪了回去，输人不输阵势，瞪就瞪。 大眼瞪小眼，徐砚脸上冰渣层层往下掉，嘴里似乎骂了一句什么，然后俯身朝她过来。 顾天真就是纸老虎，徐砚一爆发，她马上怂了。 徐砚不会将她就地正法吧？！ 顾天真脑子转个不停，徐砚靠了过来，身上带着淡淡的酒味。 顾天真面红耳赤，她挺不喜欢男人喝酒的。以前顾如海喝酒，她总是念，念到最后没有办法再念。 徐砚身上的酒味意外的不让她反感。大约是爱屋及乌，男神放的屁都是香的。 不过两人距离这么近，徐砚长长的睫毛都快要打在她脸上了。 顾天真无法直视徐砚充满吸引力的脸，脑子一下塞了狗屎，找不到如何反应干脆狠狠闭上了眼睛。 看不到，耳朵却更清晰听到徐砚朝她移动的声音，鼻尖萦绕着那淡淡的酒精味道，中间夹杂着她惯用的沐浴露的香味。 再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她在心中恬不知耻地祈求！ 似乎知道了她心中所求，徐砚握住了她的肩膀。 一瞬间，她傻傻睁大眼睛，面红心跳。徐砚这是要吻她的节奏啊！她感觉失去的少女心又回来了。 徐砚眼中墨色一闪而过，目光落在她的肩膀上，冷冷地打碎她的美梦。 “安全带。” “……” 顾天真脸涨得通红，羞愧不已。她捂住脸无法直视，敢情他靠这么过来，不过是为了系安全带。 害她以为他要吻她。 哈哈哈哈——怎么可能。 一路上，徐砚都没有说话。 他本来话就少，出了昨晚的事情，更加惜字如金。 顾天真宛如在几十层的半空中独脚走钢丝，悬空抖得厉害。然而，就这么装傻冷战下去吗？顾天真舍不得。 她花了三年时间才靠近的男人，怎么会因为一晚的意外，把他推得远远的。 再说，男人不是脑子长在下半身吗？她可是下定决心，做一个用下半身征服男人的美娇娘。 想得很美好，但首先，她必须找个话题，打破这片沉寂。 歪着脑袋，顾天真上上下下打量了徐砚一眼，脱口而出，“你喝酒开车没问题吗？” “……” 顾天真恨死自己，贱嘴。 她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不能温柔纯情吴侬软语，顺势扑到他怀中三百六十度撒娇求爱吗？ 果然，徐砚冷飕飕地盯过来，“有问题。你来开。” “啊……不要，我才拿驾照！” “那你是想要我酒驾了？” “……” 徐砚把车停到了路边，两人准备换位置。 顾天真眼尖地看到了路边的药店。 “你等等，我去买点东西。” 顾天真想买点药膏什么的，活血化瘀、消肿止痛。 徐砚昨晚太生猛，差点弄死她，掐得她腰上全是淤青。他打桩打得厉害，她下面现在动一动就疼。 真是甜蜜又痛苦啊。 顾天真在药店妹子的诚意推荐下，买了好几种药膏，最后结账的时候，她的目光落在前排的计生用品身上，顿时想到了一个关键问题。 昨晚徐砚可没戴套，她现在吃避孕药来得及吗？ 24小时紧急避孕，应该没问题吧。 “还有这个。” 对上药店妹子了然的脸，顾天真莫名心虚，随便拿了一盒紧急避孕药急吼吼放在袋子里。 买完东西，徐砚正好推门进来，“还没完？” “完了。” 顾天真虚晃了一下口袋，绽放她拿手可爱笑容，“可以回去了。” 顾天真上周刚拿了驾照，不过就是女司机的级别，她不肯轻易上路。 握着方向盘，她全身僵硬，一连发动了好几次，车子熄火了。 徐砚拧开水，喝了一口，斜睨她，“你不是拿到驾照了？” “嘿嘿，拿到了。”拿到了又不代表一定会开，她是考来给徐砚刷分用的。 “那考官是瞎吗？” 徐砚把水扔到一边，按住她的手，“踩，好，松。” 车终于上路了。 顾天真几次扭头过来，都被徐砚无情地掰了回去。 “看路，我脸上有路吗？” “额……”顾天真老老实实正襟危坐，隔了一会儿，她意识到这是一个聊天的好机会，“你看到我早上的微信了吗？” “没有。早上很忙。” “哦。”一个红绿灯，顾天真停了下来，“那个，我是说，你还好吗？” 话完，原本闭着眼睛的徐砚蓦地睁开眼睛，“你说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顾天真错觉，感觉徐砚低气压更强了。 “没……我没说什么。” 原谅她又怂了。 她最怕徐砚这幅冷冰冰的样子了，明明这半年他们的关系空前绝后的和谐。她还以为离他近了一点，没有想到上了一次床，一切又好像回到了原点。 顾天真莫名沮丧，果然应验了那句话吗？ 就算你得到了我的人，也永远得不到我的心。 不过，顾天真沮丧的心情没有维持多久。 因为全程，她的精神高度紧张，半个小时的车程，她熄火了三次。 最后，在徐砚冷飕飕的眼光中，她哆哆嗦嗦的，全身上下被冷汗打湿透。 谢天谢地，她终于回来了。 顾天真和徐砚现在住的房子是顾如海留下来的老房子，房子有些年岁了，斑驳的墙上爬满了爬山虎。 但因为是顾天真从小长大的地方，所以婚后哪怕有些不方便，她还是选择留在了这里。 回家后，徐砚率先进了他的房间。 砰的一声，砸得顾天真脑疼。 回房间，顾天真洗澡的时候才发现，早上困得要死，洗澡草草了事。现在仔细一看，她身体惨不忍睹。除了腰上、腹部，腿间淤青点点，*间隐隐还有牙印。 她心中又痛又麻，身体明明酸痛不止，可想到昨晚上徐砚埋身在她腿间冲刺的样子，还是让她腿软不已，恨不得买一送一，再来一次。 尽管意淫很美好，现实却很残酷，顾天真现在只能含着热泪，给自己伤口涂上药膏。 涂完药膏，她又看到了避孕药，算了算时间，再不吃，就没效果了。 到厨房倒水的时候，徐砚也在。他勾下腰，在壁橱翻东西。 顾天真轻手轻脚走了过去，“找什么？” “煮粥，放点东西进去。” 徐砚不喜欢吃白粥，每次煮粥都要放点其他东西。最后，他翻出了一袋红枣，还有拆开的桂圆干。 他洗了几个，扔了进去。 因为在家，又洗澡了，徐砚穿得很随意。大裤衩，宽松白t恤，领口松松的，顾天真在后面，眼尖地发现了一丝红色血痕。 “怎么了？”没等徐砚反应，她踮起脚尖，扯了扯徐砚的后领子。 那t恤领口太松，被她一扯，落了大片肩膀来。 徐砚结实，肌理分明的背上，一道道血痕纵横交错，惨不忍睹，落入腰腹。 哪个骚狐狸干的？这是顾天真第一反应。 第二秒，顾天真意识到，这只骚狐狸是她自己。 昨晚，她疼啊疼，然后就忍不住抓啊抓…… “抱歉哦，我给你呼呼。” 她挂在徐砚背上，呼呼了几下。徐砚身体蓦地一僵，手腕一紧，顾天真已经被他扯了下来，拎到一边，徐砚勺子搅着锅里的粥，“你吃吗？” “吃！”当然要吃！先前在美人香浪费了那美味粥，现在饿得饥肠辘辘。尤其是徐砚下厨，贵宾级待遇，不吃白不吃。 “去外面等着。”徐砚嫌她碍手碍脚，撵她出去。 顾天真还想在厨房呆一会儿，她绝对不会浪费和男神相处的任何时间。但想到避孕药，还是退了出去。 接了水，她仔细研究着用量，一颗还是两颗呢？ “你干什么？” 徐砚的声音，突兀地在耳边响起。 顾天真回头，见徐砚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她的身边，冷眼看着她手里的避孕药。 顾天真觉得有些尴尬。 他们是夫妻，但从结婚就分房。 一个屋檐下，夫妻关系更像是陌生人……或者朋友。 朋友之间上了床，那尴尬就别说了。 顾天真结结巴巴，“昨晚……没……没戴……” 真忧伤，她还没说完，徐砚已经转身回了厨房。顾天真愣了半晌，才捡起一颗药，赌气地吞到口中。 什么嘛，问都不问一句。 第003章 003 徐砚熬粥的时候，顾天真收到了苏丁丁的微信。 苏丁丁和她一样怂，只有一张嘴厉害，遇到强硬货色如徐砚，就软成泥，今天更是落荒而逃。 不过好基友没有隔夜仇，苏丁丁发来求和信息，顾天真表示接纳了。 她其实是个奇葩，朋友少之又少，能有一个算一个。没了苏丁丁，她以后就是真正一个人了。 苏丁丁是来问她有没有被家暴的。 顾天真摇头。 徐砚不是那种对女人动手的男人，对她更是，恨不得把她当一蹲大佛供起来。 当然，不是每日朝拜，而是敬而远之。 他是无神论者。 “没有。”她回道。 “那就行。别怕，反正你现在都暴露了，一不做二不休，脱光了衣服上。” 上什么？上次是徐砚掉以轻心，下次上……不知道是猴年马月…… 或许，这就是她人生中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等等，顾天真想起来发现自己也没那么喜欢这件事情。她写出来很唯美，极尽风流，看别人拍得也很兴奋，喘/息娇/喘，但真正实践起来，她觉得也没那么爽。 顾天真莫名失落，她纵横h界数年，没想到有朝一日却生生把自己的美梦打碎。 手机抖了一下，苏丁丁讨厌打字，干脆语音了。 顾天真正准备回复，徐砚端着粥出来了。 满满两大碗，碗上是青花点缀，浓糊糊一碗看着很有胃口。 这是她结婚苏丁丁送她的，那青花图案有些讲究，远看是漂亮的花纹，仔细一看是交/合的男女。 这一点，顾天真打赌徐砚不知道，不然，他还能每次用这碗吃饭很香。 顾天真自觉去厨房拿勺子，顺便还在坛子里捞了几块泡萝卜出来。 清脆、酸辣可口的泡萝卜是顾天真的拿手小菜之一，顾如海以前每次待客都要让她盛一点出来，当着一桌子的客人夸奖她，“我女儿做的，你们尝尝。” 顾善最开始嗤之以鼻，吃了几次后，也由衷称赞了。 后来，徐砚到了这个家。他当时是医生，顾天真以为他从健康的角度考虑，不会多吃这种腌制食品，可没有想到，这道小菜徐砚也十分喜欢，每次早餐的时候都会多夹几筷子。 顾天真把泡萝卜切成几块，拌上香醋和辣椒。 她端出去的时候，徐砚已经坐在饭厅椅子上，她的手机大大咧咧放在他的面前，苏丁丁的声音清脆跳出来，“听我说，天真，你现在都把徐砚睡了，没听书上说么？男人都这样，嘴上说着不要不要的，身体倒是很诚实。你现在的关键就是把他一日再日，日久生情了他就逃不出你的魔掌了！哈哈哈哈哈……” “还有，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情了。天真，生日快乐！虽然晚了一天，但我还是要说，不要再停留在18岁那年了，那一天已经过去了。” “……”顾天真忽然想一碗扔在徐砚头上，把他砸成暂时失忆好不好。 徐砚面色平静，接过她递过来的勺子，慢条斯理地搅着碗里的粥。 顾天真一时心虚，偏故作强硬，“不知道非礼勿听吗？” 徐砚表情更淡，“自己手机放桌上，你怪我？” 她手机放在桌子上也招惹他了！ 顾天真气不平，恨恨拿起手机往睡衣口袋一塞。 徐砚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自顾自地吃起那软糯香甜的红枣桂圆粥。 其实，粥有些甜，配酸辣的萝卜，组合略怪异。 但她和徐砚在这方面都算奇葩，甜的粥吃不下，一定要酸辣的东西来下。 徐砚吃东西慢条斯理，顾天真与之相反。 以前，她为了故意和徐砚多呆一会儿，故意放慢自己的动作，一口饭按照三十次嚼。 今天不同往日了，她可怜的自尊心今天被打击了无数次。想来，徐砚已经戳破了她戴了三年的假面，现在却故作正经，不知道心中是不是在大肆嘲笑她。 但最大的可能，他根本没那么想。 一个男人没把你放在心上，连嘲讽都觉得浪费时间。 这个认知，让顾天真再也不想和徐砚待在一起了，脸上被打得火辣辣的，她需要躲到被窝里自我疗伤。 几口吃完浓郁的粥，顾天真扔下勺子和一句话。 “你洗碗！” 顾天真回到房间，越发觉得自己傻。每个女人都希望在喜欢的人面前能维持自己最好的一面，可她恰恰相反。 徐砚见到她的每一面，都是她最狼狈的时候。 十八岁的时候是，二十二岁的时候是，二十五岁的时候更是。 “啊……”咬着枕头，顾天真扯出一块棉花来。 “娘啊，泡男人真是太困难了。” 顾天真在床上打了一个小滚，身体还有些痛，不适合大动作。 忽然，手机进了一条信息。 顾天真捡过手机，以为是苏丁丁又来什么胡言乱语了。 刷开屏幕一瞧，顾天真从床上坐了起来。 个十百千万…… 短信提示，徐砚给他转了88888元。 顾天真忙查支付宝，然后看余额，就在刚刚，徐砚给她转钱了。 转错了？数额不算少，还很吉利。 顾天真继续咬枕头，一口棉花味，她呸呸出声。 “难道是女票资？” 顾天真自言自语，没料，徐砚已经抄着手站在门口。 “xx一个月才80万，你觉得你比她还贵？” xx是最近当红的明星，要徐砚认识她，也真的要当红。 “那……”顾天真涨红了脸，“这是什么？”怎么忽然给她发了这么大个红包。 “不是生日吗？” 徐砚轻飘飘扔下一句话，走远了。 良久，顾天真才甩开被咬得破破烂烂的枕头，冲到徐砚背后，一跃跳到了他肩膀上。 “谢谢！谢谢……谢谢石头哥哥。” “给我滚下来！”徐砚被她背后一砸，往前冲了一步才站稳，站定后就把她毫不留情拎了下来。 顾天真吐了吐舌头，这个时候，徐砚说什么做什么，她都觉得是对的。 经过她刚刚的动作，徐砚的衣服被撩了起来，露出了那恐怖的血痕。 顾天真愧疚不已，拽着徐砚的衣角，“我……我帮你擦药好不好？” 徐砚没回答，顾天真又加了一句。 “我的技术很好的。” 这下，徐砚出声了，声音有些奇怪，“你哪里来的自信？” 顾天真拍胸膛，“顾善说的啊！以前他总是出去打架，每次都是我给他擦药的！这一点，我爸都不知道……哎……你走那么快干什么？我跟不上了！” 徐砚的房间就在顾天真隔壁，两人格局是一样的，自带小书房。 不过徐砚比她的房间干净多了，这大约是当医生留下来的洁癖。 顾天真一进门，一屁股歪到了徐砚的床上。 徐砚眼角抽了抽，但顾天真脑抽，完全没注意到徐砚的异样，还拍了拍床，“你快过来啊。” 两人隔得近，徐砚鼻子又灵，“你身上什么味？” “啊，估计是药膏的味道。”顾天真没多想，拧开了瓶盖，顺势撩起了徐砚的上衣。 刚开始在厨房，有衣服的遮挡，没有看到全貌，现在脱光了衣服，简直是惨不忍睹。 一条条血痕，深浅不一，纵横交错。 顾天真越看越心虚，偏徐砚趴在床上，哼了一声。 “温柔小绵羊？呵……” “……”这红果果地嘲讽脸啊，实力打脸一千下。 顾天真昂起胸膛，“那……那又怎么了……要不是你技术不好……” 顾天真的话在徐砚冷冰冰的眼神下自动消音。 她写了那么多邪魅狂狷霸气外漏的男主，怎么就忘了，男主的自尊心是不容置喙的。 只能说他的邪魅狂狷女主永远不懂，哪里能说他技术不行。 顾天真吞了吞口水，挤出一抹笑容。 “那个，你还是可以的……起码……起码占了一半啊……” 顾天真越说越心虚，头也越来越低。 身体一轻，她蓦地抬起头来。 半晌，她发现自己被徐砚扔出了房间。 什么嘛，这么小气干什么？她说实话还有错了？！ 还好，顾天真已经被徐砚扔习惯了。 他最初来她家的时候，一句话也不和她说，每天都是仇人眼神看她。 这样不咸不淡相处了两年多。去年他生日后，两人才渐渐从陌生人变成了朋友。 但这并不代表，他们相处良好，很多时候，徐砚就像现在这样，毫不客气把她撵出门，也亏得顾天真脸皮比城墙还厚，每次都拍拍胸膛，安抚自己男神就是这么傲娇的。 她就好他这样子。 顾天真爬起来，转身回了房间。 徐砚肯用平时的提扔摔，没有回到半年前冷漠的状态，她的目的已经达到，可以安心睡个觉了。 不过，不知道是今晚吃的粥有问题吗？半夜晚上，顾天真被恶心醒了。 她头晕眼花，下床还摔了一跤，好不容易走到厕所，撑着马桶，刚张口就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吐完后，她撑着门，本想走到床上继续睡，可天旋地转，腿软绵绵的，好像踩在棉花上。 没几步，她噗通一声摔在地上。 刚巧，她的梳妆凳在面前，她栽下去的时候，头重重砸向了凳子角。 剧痛让她意识有一丝清醒，她抬手摸了摸额头，好像，好像是出血了。 要止血啊。 顾天真强打起精神，自我暗示。血，对止血，只是止血。她不怕血，一点不怕血。 但平时学的心理暗示法，在关键时候一点没用。 顾天真看了一眼落在地上的血珠，一滴一滴的，很快汇成一滩。 面前一片红色大雾，她再也扛不住，朝后倒去。 就在最后那瞬间，她出现了幻觉。 她看到了徐砚，站在门口。 第004章 004 果然是错觉。第二天，顾天真头晕目眩从医院病床上醒来。 满室寂静，只有一个女医生在旁边检查她的输液瓶，见她醒来，她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醒了？” 顾天真惯性搜寻了一圈，没有看到徐砚的身影，心中难免失望。 不过，幸好她已经习惯。 “谢谢医生。我怎么了？”摸了一下脑袋，包着纱布，昨晚的记忆回到脑海，她摔跤了？！不过好像更像是食物中毒，上吐下泻。 “你服用了避孕药吗？”女医生把“避孕药”三个字咬得很重，顾天真忍不住抬头看了她一眼。 女医生不客气地看了回去，冷淡地甩下一个事实。 “你的老公不够疼你，不然也不会让你吃副作用那么大的避孕药。” 顾天真觉得这个女医生对她有莫名的敌意。她在脑海中搜寻了一圈，确定不认识她。 “还有……房/事不要太激烈。” 尽管女医生这么说，但顾天真还是感觉到了女医生藏在话里的一丝幸灾乐祸。 她不解地抬头看去，女医生已经准备推门离开。 顾天真叫住她，“那个，你看到我老公了吗？” “呵呵……”女医生发出意味不明的浅笑，说出的话却是冰冷至极。 “没看到。” 门外，秦明朗已经等在了门口。 他抽了烟才进来的，尽管在外面吹风了，可隐隐还有一丝烟味传来。 方言，也就是女医生捂住鼻子，瞪了他一眼，“不是说好的要孩子不抽烟吗？你怎么又抽烟了！” 秦明朗被老婆训了也不生气，摸了摸鼻子，“刚遇到徐砚了，聊了几句，有点感触。话说……”秦明朗目光落在方言身后的病房中，“你怎么骗她啊？徐砚明明刚刚一直在的。” “我为什么不能骗她？”方言冷笑一声，扭头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女人，声音带着怨气，“我一想到这个女人害得梦幽和徐师兄分手还远走他乡，我就恨不得给她几手术刀……” 方言话中阴狠，秦明朗忍不住多看她几眼，“我不知道你和叶梦幽关系那么好？” 方言一愣，半晌瘪瘪嘴，说道：“我们是一个寝室的，生活了那么多年。” 方言说谎了。 她虽然和叶梦幽同寝室，但关系并不好，还可以说很恶劣。 原因无他，女人的友情是个奇妙的东西，来得也快去得越快，爱恨往往是一念之间。 叶梦幽那时候漂亮，聪明，还有徐砚这个天神一般的男朋友。 方言暗恋徐砚许久，自然讨厌叶梦幽这个上天的宠儿。 不过女人的友谊往往来得莫名奇妙。 就在叶梦幽和徐砚分手，徐砚没多久就和顾天真在一起的时候，方言忽然同情起叶梦幽起来。 谁都知道，当年云大的叶梦幽和徐砚就是传奇。站在云端，男才女貌，金童玉女，两人不在一起那都说不下去。 可因为一个暴发户的女儿，一对恋人就这样劳燕分飞了。 方言见过顾天真，除了长得还算好看，其他一点优点都没有，别说比叶梦幽了，就连她方言，她也是万万比不上的。 可就这个女人，抱走了她的男神。输给这样的女人，方言哪里甘心。 此后的这些年，她一直祈祷这两人过得不好。 这样一个浑身充满了铜臭味，用钱逼迫男神屈服的女人，怎么能得到幸福。 上天听到了方言的祈祷，在徐砚抱顾天真过来的时候，她认出了他，也认出了他怀中的顾天真。 徐砚把顾天真交给她了，转身就出去了，一点留恋都没有。 方言暗爽，尤其是检查出来顾天真是因为避孕药副作用才引发的一系列后遗症后，她欣喜得想要跳舞。 坏女人果然得到了报应。 检查身上的时候，她看了她身上的淤青，忍不住连下面她都仔仔细细检查了。 初，她不是不爽的。 男人抱了其他女人，这个女人还不是她。 可后来，她忽然又开心了。男女□□她不是不懂，反而她都结婚了，她太懂了。 如果一个男人怜惜女人，不会这么对待一个女人。 她的男神，不怜惜这个女人。 方言脸上得意之色尽显，一边的秦明朗心中叹息了一声。自己老婆的心思，他哪里不知道。 只不过这种飞醋，他早就不吃了。 要知道，徐砚那时候是医学院的大红人，天才少年，生得又美貌，成绩更是优秀，是教授眼中的百年难遇的外科好苗子，也是女学生眼中的白马王子。 学校很多女生都暗恋徐砚，他老婆绝对不是唯一一个。 不过，见自己老婆这种幼稚的样子，他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实话。 “你以后别去插手徐砚的事情了。” “怎么了？你有意见？” 秦明朗摇头，目光落到病房中的女人，叹息了一声，“他们毕竟都结婚了。” “结婚又怎么样可以离婚啊？不是说梦幽要回来了吗？对了，这件事情你和徐师兄你说过没有？” 秦明朗摇头，看着自己的老婆为别的男人执迷不悟，这心中的感觉，还真是奇怪。 不过，想到有几年没有见徐砚了，这次见面发现他真的变了不少。 徐砚大学时代也冷，最开始以为他是看不起人，后来相处久了发现他就是那个性格，除了做手术，对其他都很淡漠的一个人。 他本来是他们学院最有前途的学生，美国哈佛医学院甚至都抛来了橄榄枝。 但谁也没有想到徐砚说退学就退学，还转而干起风投了。短短的三年，居然做得风生水起。 不得不说，有种人，厉害得让你嫉妒都无法。 不过徐砚也真的变了很多，以前青涩稚嫩的学生模样，在他身上已经完全褪去，现在的他已经是强硬冷清，里里外外让人看不透，但这样的人居然也会和他好久不见地寒暄。 人果然是会变的。 想来，不会变的只有她这个看不清真相的傻老婆吧。秦明朗苦笑，徐砚找他要了那副作用极低避孕药的事情，他还是先别告诉她好了。 顾天真在医院很无聊。 她头不晕了，也不吐了。 医院消毒水的味道让她不舒服，她本来想让苏丁丁来陪她的。 但苏丁丁今天要和她老板洽谈她新剧本的事情，抽不出身。 顾天真给公司请了一天假，最后发现自己只用了半天。 办了出院手续，顾天真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了一会儿。 最后，等她停下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徐砚公司楼下。 她一愣，正不知道是该离开还是该上去和徐砚打招呼的时候，沈孟川出现了。 他瞧着她的脑袋，“咦，弟妹，你这脑袋造型不错啊？” “嘿嘿，不小心跌倒了。” “是吗？”沈孟川了然脸，转而说道：“找徐砚是吗？他有事情出去了……” 见顾天真可怜兮兮垂着脑袋的样子着实像只被主人遗弃的狗狗，不怎么喜欢管别人私事的沈孟川罕见起了怜悯之心。 “弟妹，要上来坐一下吗？徐砚很快就回来了。” “不用了。” 顾天真摇头。她只不过偶然来这里，既然徐砚不在，那她也不用厚脸皮去上面等。 徐砚本来就不太喜欢她过多地侵占他的私生活，她这样一去，说不定人家还认为她借着上了一次床，就管着他来了。 顾天真告别了沈孟川，晃头晃脑想了一圈，发现真的没什么地方去。 她决定回家。 看她上了出租车，沈孟川才掏出手机，“我说，徐石头，我看到你老婆了，可怜兮兮的像只狗。” 沈孟川说完，还把悄悄偷拍的顾天真垂肩膀的照片发给了徐砚。 此时，徐砚正在谈项目，手机进了短信，他捡起来瞄了一眼，顿了顿，又放下了。 “周总，你继续说。” 顾天真回去的时候才发现她没带钥匙。 不但如此，她手机也没电了，身上仅剩下的钱用来付了出租车费。她现在又累又饿，眼看太阳还高高挂起，她热得喘息，心中万分后悔，应该去商场蹭个空调来着。 不过摸着瘪瘪的口袋，现在她连公交车的钱都掏不出来，还是算了。 徐砚回家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顾天真抱着膝盖，坐在门前的石阶上。 听到了他的声音，她猛地抬起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一副明明要哭又强忍着的样子。 徐砚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沈孟川发来的短信，心中暗忖。 这张哪里像小狗了。 明明现在这幅样子才像。 “你干什么？” 徐砚走上前去，见顾天真动也不动，只是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他踢了踢她，“还不进去。” 顾天真的声音有一丝哽咽。 “我没带钥匙。” 徐砚开了门，率先一步走了进去。 走了两步，感觉顾天真还没进来，他掉过头来，“还耍性子了？” 顾天真这次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抹着眼泪，她哭得十分伤心，一边还说道：“石头哥哥，我的脚麻了，动都动不了。” 徐砚身体一僵，随即转身大步走到顾天真的面前。 就在顾天真以为他要拉她起来的时候，他往后退了一步，眼神格外冷酷。 “不要叫我石头哥哥。” 顾天真觉得自己更想哭了。 她就叫，她就叫怎么了。 可，最后，顾天真只是抹着眼泪，一语不发。 直到，徐砚离开。 第005章 005 顾天真觉得自己受到了一万点伤害，晚饭都没吃，瘸着腿就上楼了。 徐砚是典型的天蝎男，每天以虐人为己任。 顾天真深深觉得自己矫情了，以前徐砚态度和现在差不多，她都接受了。现在上了一次，还真的当自己镀金了吗？ 在卧室，顾天真想通了。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她蹭蹭蹭又跑下楼，冰箱里什么都没有，她摸着肚子，没经任何考虑，拿着钥匙出门了。 徐砚本来在喝水的，见到她蹭蹭蹭跑到厨房又飞快跑出来，眼神瞟了她一眼，但很快低下头，眼神淡然喝他的水。 顾家宅子靠近郊区，但这边是著名的别墅区，所以不远处就有一个大超市。 顾天真骑着小绵羊，很快去超市采购了一大袋吃的。 她实在有些饿了，进屋也没有管徐砚，拎着吃的就进了厨房。 顾天真厨艺不错，没多久，甜玉米粒、炒藕丁、虎皮青椒三个菜就上桌了。 她端出粥的时候，看到了坐在沙发边的徐砚。 本想使点小性子，徐砚不理她，她也不用理会徐砚。 但坐下之后，顾天真觉得自己挺傻的。她不是包容了徐砚这么多年吗？他的性子，她不是早就知道了吗？这么矫情干什么？再说了这么多年，失去了顾如海，顾善又和她关系恶化不回来，她不都一个人挺过来吗？ 顾天真拿着筷子，走到了徐砚面前。 “我煮了粥，你要吃点吗？” 徐砚抬头看了她一眼。 时值盛夏，顾天真这么出去回来，又呆在厨房，忙碌得满头都是汗，脑袋上绑着的纱布鲜红凸显，她还不知觉，“你不吃吗？” 估计徐砚吃过了吧。 她耸耸肩，拿起筷子，自己开心地吃了起来。 面前座椅一动，顾天真抬头，徐砚坐在了她的面前。 顾天真隔着一段距离和他对视着，她试图在他的眼中看到情绪，但最后她失望了。 徐砚眼神平静，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藕丁，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气氛挺尴尬的。 顾天真饿了，吃得狼吞虎咽。她煮得不算多，两个人量正合适。 消灭了桌子上的菜，她瘫在椅子上，总算活过来了。 碗是徐砚洗的。 这算他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只要她做饭了，他基本都会洗碗的。 顾天真以前每次都蹭着徐砚洗碗，在他附近荡游，她暗恋人家，又写了不少背咚，总是梦想有朝一日，徐砚在一片氤氲中洗碗，她温柔似水贴了上去，然后他们就嘿嘿嘿—— 但今天不同往日，她真的累了，脑子里一点绮念都没有。所以吃完饭就上楼去了。 身上汗粘稠，顾天真走到浴室准备洗个澡。 她拧开手龙头，却没想到那水龙头发出吱呀一声尖叫，大股的水顺着那接头的缝隙狂飙出来。 顾天真慌忙去按，可越按，那水流越大。她想关了水龙头，手拧了几把，都没有作用。 水淹出台上盆，溢到了地板上。 顾天真被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这边水管是连着的，估计开了其他龙头，这边会小点。 她拧开了这边淋浴头，不过水流没有像她想的减少，反而发出了一声奔腾的声音，那水流更加凶猛了。 水流太快，整个浴室的地板已经全部打湿了，还积了一层浅浅的积水。 “怎么了？” 顾天真狼狈无措的时候，徐砚的声音出现在门口。 顾天真抹着脸上的水珠，无措得指了指浴室。 “不知道哪里坏了，水关不上。” 顾天真浑身都被狂飙的水打湿了，夏天穿得单薄，她现在一身狼狈，但打湿的衣服包裹在身上，也尽显了她凹凸有致的生活。 徐砚只看了一眼，就别开了脑袋。 他拿过浴巾，往顾天真身上一裹。 “你先出去。” 顾天真后知后觉发现现在她是湿身状态，若是以前，她还会假装孱弱，若隐若现地勾/引徐砚，但今时今日，她格外疲倦，她只想好好休息一番。 所以，她留下徐砚在她房间，自己去了徐砚的房间洗澡。 顾天真洗完澡，徐砚还没出来。 她包着浴巾走了过去，顿时大惊失色。 这哪里是修水管，这是洪灾现场吧。 原先只是浴室积满了水，现在整个房间都积了一层薄薄的水，而且，浴室的水还在狂飙。 徐砚罕见无措地站在浴室门口，“水管坏了。” “……” “还有，厕所也坏了。” “……” 徐砚本来修着水管的，可这不是他的专业，他极度自信，然而现实给了他残酷一击。 水管没修好，他还把下水道堵了。 现在屎尿的味道散了一屋。 他这样狼狈的样子真是少见，脸上也不是那自信冷漠的神色，反而是含着一丝隐隐的愧疚，几缕发丝落在英俊无双的脸庞，还在滴水。 顾天真暗忖，原来，徐砚也不是无所不能的嘛。 总之，顾天真的房间是不能用了。 徐砚关了水的总闸，时间太晚，修理工已经不上门了。 徐砚很恨挂了电话。 顾天真想笑，但看到徐砚的脸色，强忍住了。 “好了，时间晚了，我也回去睡觉了。” 顾天真转身要回自己的房间。 临到门口，徐砚把她叫住。 “你哪里去睡？”顿了顿，他又说道：“房间全是……”水，或许还有屎尿。 顾天真不知道什么词语来形容她现在的心情。 狂喜吗？好像并没有。 不过窃喜，一定是有的。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大概就是说的她吧。 不久前，她还在绞尽脑汁想怎么拉近和徐砚的距离，最好是能再次扑到徐砚。 可没有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她都放弃治疗，准备当一只纯洁可爱的本本分分小绵羊的时候，转机出现了。 顾天真努力让自己表现得淡定一点，仰起下巴，“那你说怎么办？” 徐砚脸色不好看，但事实已经败在了他的面前，他没有选择。 “睡这里。” 顾天真都想狂欢跳舞了，但面上，她表现得十分淡定。 “好。” 她爬上了床。 顿了顿，她又张开了手，“那个，我的睡衣还在那边。” 徐砚脸上一僵，“我再也不想进去那个房间了。” “那我裸睡？” 顾天真想着反正自己都暴露了，也不怕再豪放一点。不过，她的手刚刚摸到浴巾的时候，一件t恤丢在了她面前。 “穿这个。” 徐砚奉献出了他的大t恤。 顾天真心中快要笑翻了，面上还要保持平静。 她穿上男神的t恤了！好棒！还有男神的味道！ 早知道破个水管她就可以这样近距离和男神接触，早几年，她就应该撬掉房间所有的水管。 亏了亏了。 顾天真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徐砚已经躺在床上睡了，他侧背着她，睡得很有脾气。 顾天真没多管，看着他留出来的一半位置，拉起被子躺了进去。 她实在很兴奋，这么久了，清醒状态，他们还是第一次同床共枕呢。 是时候发个微博了。 顾天真找个角度，正想拍个美好画面的时候，啪的一声，床头灯灭了。 房间陷入了黑暗。 顾天真：“……” 罢了罢了，美好的事情又不是一定要通过图片才能分享。 她第一时间和苏丁丁分享了这个美好的瞬间，并且还千万交代，徐砚就睡在她的身边，不能语音。 苏丁丁比她还激动，“你还等什么？还不上。” “会不会太不矜持了？” “你tmd以前就是太矜持了！听我的没错！” 苏丁丁鼓动顾天真三百六十度毫无节操地引诱徐砚，但顾天真对苏丁丁的建议持有保留意见。 苏丁丁自诩为近代最天才的编剧，但她私下看到微博很多人叫她最脑残的编剧。 她写的戏，哪一部不是强行玛丽苏、傻甜白、雷腐污！ 可也就奇了！这样的戏，居然真是部部大卖。 顾天真表示看不懂这个世界，她还是想慢慢来走可支持发展道路。 还有，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她下面还有些不舒适。 她其实对那种事情，还真的兴趣缺缺了。 首次和男神同床，还盖棉被纯聊天，顾天真兴奋难当，翻了好几次，最后发现自己就是睡不着。 身边的徐砚一点声音都没有，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顾天真又翻了一个身，面对着徐砚的背面。 昏暗中，她看不到徐砚的背是什么样子的，不过近距离能感觉到一定是宽厚深沉，令人着迷的吧。 鬼使神差的，顾天真伸出了那罪恶之手。 她告诉自己，就摸摸。她一定会很轻柔，不会吵醒徐砚。 手指，满满地靠近男人。 点了点。 她缩了回去，感觉到对方没反应，心中更加确定他睡着了。 她又戳了戳。 还是没反应。 顾天真心中大喜，这次，她手掌贴了上来，整个人也朝前扑去，贴向徐砚。 就在这时候，她身边被认为睡得深沉的男人猛地翻身，一把擒住了她蠢蠢欲动的手，顺势把她拉到怀中压下。 黑暗中，男人的声音少了平日的清冷，多了一丝顾天真都没察觉到的沙哑和低沉。 “你干什么？” 第006章 006 顾天真一张脸红彤彤的。她没有想到徐砚居然没睡着。 她梗着脖子，一句话说不出来，男人始终低头紧锁她的脸，目光灼灼，如狼似虎。 顾天真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徐砚隔她的距离太近，她不知所措，心中叫嚣着这是好机会，快点把他扑到，可手软脚软心更软，哪里做得出来。 暗夜中，她的心咚咚地跳，剪不断理还乱。终于，她伸出手，握向徐砚。 就在这时候，啪的一声，床头的灯被徐砚拧开了。他从她身上翻了下来，躺在了一边。 “徐砚？”顾天真收回手，不解道。 半晌，徐砚的声音才缓缓响起。 “你的伤口裂开了。” “……” 折腾了一晚上，顾天真脑袋上的伤口裂开了。不过好在伤口不太深，只是血溢出来了。 徐砚拿来酒精，按着她的额头，轻轻给她擦了擦伤口。 顾天真嘶了一声，猛地抽了一口气。 徐砚动作顿了顿，“疼？” 顾天真摇头，“不太疼……” 徐砚冷哼了一声，这下，力气用得更大了。 顾天真感觉他在报复，可是徐砚这个还算温柔的的样子，对她来说是奢侈，她舍不得离开，也舍不得叫疼破坏这美好的一切。 心里甜，身体还是疼着的，不一会儿，顾天真就眼泪汪汪，忍不住拽着徐砚的肌肉愤张的手臂，哀求道：“疼啊，石头哥哥。” 这次，徐砚的动作彻底停了，他按住顾天真的肩膀，眸色暗沉。 “我说了，不要这样叫我。” 顾天真分外委屈，平时当着徐砚的面，她都喊名字的。 在现代，叫名字往往代表着平等。 但是，私心里，她觉得徐砚冷硬冷硬的，油盐不进，石头一个。所以背后悄悄给徐砚喊了个小名。 徐砚很抵抗这个名字，不知道为什么。 大约，叶梦幽以前也这么叫过他。 夜深深沉，迷失了顾天真的理智。她揪着徐砚的手臂不放开，“我就叫，我就叫，怎么了？” 她委屈得想哭，但下一秒，眼前一暗，徐砚已经啪地一声重新关上了灯。 她下意识一惊，嘴里刚想喊出声，唇上一热，徐砚的唇已经重重地压了下来。 他的唇狠力压下，摩挲着她颤抖的唇瓣，声音低沉有力。 “现在知道为什么不能这么叫我了吗？” 喘息的间歇，顾天真脑袋还回不过神，她张着小口，气喘吁吁，“为……为什么啊？” 她还是没明白，是徐砚太隐晦，还是她笨了点。 徐砚咬着她的唇，微微用力，把接下来的话渡到她的喉咙，“因为，会想干/你。” 接下来的事情，顾天真已经完全用不着大脑。 她想不通，在她心中高冷了七年的男神为什么会一下子变成这样的痞气男人，床下穿上衣服不认人，脱下衣服又换了一个人。 但，她莫名有些喜欢。 徐砚果然是闷骚天蝎座，被撞得沉沉浮浮的顾天真喘息都困难，徐砚在床上有绝对的掌控欲，手腕被擒住按在枕头上，他汗湿的声音在耳边，蛇一般地钻入她的耳朵。 “还百分之五十吗？” 呜呜，徐砚还记仇。 顾天真浑身一缩，颤颤悠悠，哀声求饶：“百分之百，不，绝对是百分之两百。” 耳边一声轻笑，她张开眼睛，昏暗中，她只能看到一个浅浅的人影。 她愣住，下一秒，唇上一热，徐砚不管不顾地吻了过来。 甜的。 徐砚这晚上的热情释放了大半夜，顾天真虽然不算是初次承/欢，可隔初次也不过一天。 她脑袋还破了个洞，可徐砚没怎么怜惜她，扣着她的腰，折腾了一晚上。 晚上哪里受过这等操劳的顾天真第二天华丽丽地赖床了，并且，还是和徐砚一起赖床的。 唤醒两人的还是沈孟川的电话。 顾天真听到电话抖动，刚好又在自己枕头下，摸了过去，眯着眼睛看也没看清楚是谁，就接了。 “喂？” 那头显然愣了一秒，“弟妹？” 这声音唤醒了顾天真的神志，她睁开眼睛，手中的手机虽然和自己的是同款苹果，但和她花哨的手机壳比起来，这只一点没装饰，一看就不是自己的风格。 就在此时，那头笑了起来，“咳咳，弟妹，如果你清醒了麻烦把手机递给身边的徐砚好吗？他今天有个重要的合同要签，已经迟到了。” 手上的手机顿时成了烫手山芋，顾天真恨不得把它扔了出去。 身后，一只手伸了过来，接过了手机。 “嗯，是我……我知道……嗯……少废话……关你屁事……” 徐砚挂了电话，刚起床，还被沈孟川好一阵调侃，他气也不太顺。 抬眸看了一眼掩着被单坐在身边傻傻不知所措的顾天真，他揉了揉头发，“愣着干什么？起床。” 知道徐砚光着屁股走到了浴室，顾天真还没缓过来。 她发誓，她认识徐砚七年，结婚三年，朋友一般相处了半年，可也没有这晚上对他了解多。 他会脏话。 而且，还会光屁股。 并且，屁股还挺翘。难怪昨晚上摸着挺好的。 这么一想，顾天真老脸又红了。 徐砚解决完生理需要出来的时候，见顾天真还傻愣着坐在床上。一头柔软的长发乱糟糟的，眼睛水蒙蒙俏生生地看着远方虚空处，傻透了。 他居然上了这么傻一个女人，像只傻狗一般。 一个枕头砸了过去。 “你要迟到了。” “啊！” 徐砚这暴力一击，顾天真终于回过神来。 “啊！完了完了！” 顾天真火急火燎冲到浴室，一声声鬼叫响彻云霄。 徐砚摸着下巴，越发觉得顾天真蠢透了。 徐砚动作很快，收拾完了，顾天真还在摸鱼。 他也不管她，拉了拉领带就准备出门了。 刚走到门口，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退了回来，从抽屉里拿起一盒药，敲了敲浴室门。 “昨晚没戴套，记得吃药。” 徐砚说话的同时，浴室门打开了，顾天真一张干净水嫩的脸俏生生地出现在他面前。但下一秒，她脸上的惬意和快乐消失了，悲伤一闪而过。 但也仅仅是一瞬间的事情，她恢复了常态，接过了药，脸上还扯出一丝笑容。 “嗯。好。” 徐砚莫名看了她一眼，“我同学开的，据说副作用比较小。” 说着，徐砚觉得莫名烦躁，扯了扯领带，“以后，我会戴套的。” 对顾天真来说，对徐砚的了解就是他的身高、血腥、星座、爱好。她曾经用了大量时间来分析闷骚天蝎座，最后发现天蝎男的典型代表就是作。 作得要死不活，还特别喜欢虐人。 虐完你又来撩拨你，然后一等你有任何松懈，又继续虐你。 就刚刚的一瞬间，顾天真觉得的心好像做了几次云霄飞车，忽上忽下好几次。 徐砚让她吃避孕药，明知道她过敏的情况下，这是大虐。 借着，说避孕药是同学开的，副作用比较小，她的心又稍微好点。 后来……最让她想站起来跳舞的是，他说以后会戴套！ 以后！他们还有以后！ 这真是世界上最大的惊喜了！顾天真终于没忍住，踮起脚尖在卧室转了好几圈。 有下次！还有下次呢！ 骚气外漏的顾天真这天是铁定迟到了。 还好，公司制度方面不算太严格。 顾天真是个插画师，她的公司是一个规模中等的出版社，她每天的任务就是复杂给本社要出版的书画插画。 顾天真刚到公司坐下的时候，编辑部传来了修改图。她现在做的这本书，已经修了三次了。作者是个龟毛的处女座，对自己作品有种变态的认真和洁癖，光书中插画就退了好几次。 顾天真今天心情好，也不抱怨，反而在微博发了一句。 “早安，晨之美。” 配图是一只猫，笑眯眯地背着对阳光。 隔壁同事也看到了这条微博，转着椅子靠了过来，“天真，你今天心情不错啊？怎么了，脑袋被砸出洞后，智商也掉线了吗？” 顾天真笑眯眯，“没事，就是觉得好开心。” 当然开心了，这些年，就属今天最开心了。 同时，顾天真又给徐砚发了一条微信。 微信是一张图片，就是她的微博配图。 不过，徐砚并没有回复她。 典型的，穿上衣服，拍拍屁股，就不认人了。 不过，顾天真也挺知足，放下手机，开始今天一天的工作了。 彼时，徐砚收到了顾天真的微信，瞄了一眼，心思又放在了面前的投资案上。 但看了一会儿，精神还是集中不了。 他送了送领带，让助理给他冲了一杯咖啡。 是一年前沈孟川招进来的秘书，长相漂亮，身材傲人，能力出众，尤其是泡得一手好咖啡。 端着咖啡，袅袅窄裙走了进来。 徐砚看也没看一眼，摆手，“你下去吧。” 多看了徐砚，“徐总，你脸色不太好……”其实也不算不太好，就眼下青影很重。 徐砚脸色变得更不好看了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她这个上司，无视她的美貌，和普通男人不一样，最不喜欢管美女闲事，更不喜欢别人管他闲事。 “你先下去吧，他操劳了一晚上，是要好好休息一下。” 不知道什么时候，沈孟川站在门口，脸上带着揶揄的微笑。 第007章 007 沈孟川自认为自己长得比徐砚帅，也比徐砚会逗女孩子开心。就连家里那个眼高于顶的妹妹沈梦夏都爱用他作为男主的原型。可现实是徐砚骗到了软妹子顾天真，早已成双成对，他还寂寞单身狗一条。 徐砚和顾天真的事情他多少知道一点，当年结婚的时候两人并不是恋爱关系，这些年相处也淡淡的。 不能说徐砚对顾天真不好，起码对顾天真很忠诚，从不乱搞。不过，沈孟川就是觉得徐砚太冷了，他是个热情开朗的男人，他不会像徐砚那样冷冰冰的对待自己女友。 何况，这时候女友还是他老婆。 沈孟川自认为自己还是了解徐砚的。 徐砚这个人外表冷，其实内地更冷。 他有野心，做起事来可以说六亲不认。 他对顾天真很淡，看不出在意的样子。可没有想到平时冷冷淡淡的一个人，说把妹子上了就上了。 尽管那天晚上徐砚状态不对，酒里被人做了一点手脚。沈孟川久在风月场里混，一看徐砚眼神就知道事情不对了。 当时他还笑着对徐砚说要不要去酒店给他找个妹子开个房间，没有想到徐砚一声不响就回家了，第二天还神色如常地来上班了，如果不是在美人香听到顾天真在背后吐槽，他还真的不知道徐砚这家伙这么闷骚的。 “嘿，还好吧？” “你没事做吗？” 沈孟川在徐砚面前的桌子上坐了下来，笑容浓浓揶揄，“我看你精神不太好，昨晚一夜没睡？” 徐砚不想理他，集中精力在面前的电脑上。 “喂，要这么无视我吗？” 徐砚岿然不动。 沈孟川叹息一声，这家伙冷硬得像石头一样，真不知道那个软妹子顾天真到底是怎么吃下口的。 嗯……说不定还是谁吃谁呢。 “对了，下午还是你去见周总？” 提到工作，徐砚总算舍得给沈孟川一个眼神了。 “我没空。” “你少来了，这个案子一直是你在跟的。再说了，对方那个女boss不号我这口……” 徐砚蹙眉，“地点？” 沈孟川勾唇笑，“中天大厦。” 徐砚眸子一闪，但很亏归于平静。沈孟川见他表情没有异常，觉得人生很没滋味，耸耸肩退出门去了。 真是无趣的男人。 这边，顾天真春心荡漾地上完了整天班。因为心情不错的原因，她做事情的效率特别高。 封面修改后重新发给了主编，谢天谢地，这次作者和编辑那边终于点头了。 五点，顾天真收拾东西，准时准备下班。 同事小米犹犹豫豫在她面前站定。 “天真，你下班后有空吗？” “怎么了？” 顾天真已经给徐砚发了信息，问他回去吃饭吗？徐砚回了短信，明确说不会去。 小米来杂志社一年了，苹果脸长得圆圆润润的很可爱，只不过因为性格有些内向，平时只和顾天真聊得多了点。 “那个，晚上我们一起吃饭好吗？” “嗯？好啊。” 等电梯的时候，小米终于给顾天真说了实话。 她是云州本地人，大学毕业后就来了这个杂志社工作。青春正好的日子，家里却逼她相亲了。 “我一点不想去，可是我同事的儿子。” 小米家境还算不错，本地人，父母都是公务员。一般这种家庭都喜欢女儿也找个稳定的工作，最好找个稳定工作的男人。 “他约你见面了？” “嗯。” 小米点头，胖乎乎的小脸上十分纠结了，“我想不见好像又不给我妈同事面子，所以想见一面，然后回绝了。” 顾天真这下明白了，小米是找她来壮胆的。不过对顾天真来说，能蹭饭，这是极好的。 反正徐砚也不回来。 相亲男约的地点就在他们这个大夏的三楼西餐厅。小米和顾天真过去的时候，相亲男还没到。 小米看了一眼手机，“他们银行六点才下班。” “哦。” 顾天真没说什么，因为主人没来，他们也不好先点东西吃，只点了一杯水喝。 等了大概快半个小时，相亲男总算姗姗来迟了。 不得不说，小米家里的审美眼光还是不错的，这男人个头不高，但人白白净净的，带着一副无框眼睛，显得斯斯文文的。顾天真看小米那苹果脸上红了一片，咦，说不定有戏。 但紧接着，相亲男的表现让顾天真觉得有些不舒服了。 顾天真自诩不是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可偶尔走在路上还是能收到回头率的。 相亲男见到两人，眼神从她身上扫过一圈，最后才落到一边的小米身上。 可惜小米被帅哥迷了眼，根本没有发现这一异状。 接下来吃饭，顾天真只能说是煎熬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那相亲男的眼神没事就往她身上瞟。 偏偏他做得很隐秘，每次她抬头来抓他的时候，他的眼神很快回到了小米身上。 这顿饭，吃得顾天真胃口全无。她喝了一口水，见小米和相亲男聊得还算欢畅，碰了碰小米的胳膊。 “厕所。” 顾天真准备尿遁的，这个相亲男给她感觉并不好，不管小米和他成不成，她都觉得今天她最好还是不要在现场好。 顾天真从厕所出来后，准备从一旁溜走的。 西餐厅的氛围挺好的，一个桌子和另外一个桌子隔得比较远，还有大盆栽遮挡。 可偏偏顾天真越过小喷泉这边的时候，眼睛犯贱地看了一眼旁边的盆栽。这不看还好，一看她吓了一大跳。 徐砚怎么在这儿？ 不但徐砚在这儿，他的对面还坐了一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大美人穿着一套白色名牌套装，红唇嫣然，盈盈双目中散发出是无尽的优雅和自信。 这是哪个狐狸精！ 顾天真手臂一挽，就准备上前。 这时候，一个声音拦在了面前。 “顾小姐？” “……”拦在她面前的居然是小米的相亲男。 “你怎么在这儿？” 相亲男扬起一抹温柔无害的笑容，“我也上厕所啊。对了，顾小姐，还没正式自我介绍，我叫张扬，在xx银行……” “哦。”顾天真兴致缺缺，她的目光一直落在不远处那对男女身上。 他们相谈甚欢？！徐砚在她面前，可也没有那么轻松加愉快的表情。 “顾小姐？顾天真？”耳边絮絮叨叨的声音，抬头，相亲男张扬还没走。 “天真，等会儿有空吗？我和小米准备去看电影，要一起去吗？” “不用了。我还有事情，你和小米去吧。” 君子有成人之美，她也有不做电灯泡的觉悟。 “天真。”张扬再次叫了她的名字，顾天真神志回到了脑海，才意识到这十分不妥。 她后退了一步，只见面前的张扬不依不饶地朝她进了一步。 “天真，老实说，我以为今天和我相亲的女孩是你。” “……” 顾天真的预感果然没错，这相亲男恐怕是看上自己了。 “对不起，我还有事情。” 这会儿顾天真只想快点闪人，和同事的男人，哪怕八字还没一撇的男人，她都不屑纠缠。 “天真，等等，可以留下你的电话吗？” “不用了！” 顾天真被张扬缠得有点烦了，在这么闹下来，不知道小米是不是都要过来了。 她甩开他的手，公共场合她也不想恶语相向。她的退让看在张扬眼中却是欲拒还迎。 “天真，别这样，我们做个朋友吧。” 谁要和你做朋友了！顾天真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你让开，我要回家了。” “天真，我开车送你回去。” 第一次见面就这么纠缠的，顾天真短暂的人生中也是前所罕见。 “张先生，你是小米的相亲对象。”她相信这个话已经说得清楚明白了。 “这不重要，这与我和天真的关系，一点关联都没有。” 脸还真大了。 “对不起，我没兴趣和你做朋友。” 顾天真躲开张扬，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张扬眯着眼睛笑了，因为他的长相和家境关系，围绕在他身边的女孩不少，像顾天真这种欲拒还迎他也不是没见过。 这么多年的泡妞经验，让他也学会了不要脸才能要到甜头。 顾天真甩手离开，脸上怒气冲冲的样子着实让他有点心痒痒的。 那个什么小米的真的不是他的菜，应该这么说，小胖姑娘都不是她的菜。 恰好，这个叫顾天真的倒是他喜欢的类型，尤其是爱理不理的样子，让他觉得很有挑战。 张扬跟了上去。 “天真，你别走啊。” 顾天真越走越快。 这个张扬，真是破坏她今天一天的好心情。 心头略生气，脚下一个虚空，她没留意到前面是小喷泉，身子一扭就往前扑去。 张扬在后面看着她的动作，手往前伸去，想要来个适时的英雄救美。 可他哪里知道，半路杀出了一个程咬金。 一双手在他还没碰到顾天真的时候，已经拦腰抱住了顾天真，并且，顺势把她往旁边一拎。 对，就像拎一只小猫小狗一般，把她拎到了旁边。 第008章 008 顾天真惊魂未定地站好后才发现拎着她的人是徐砚。 “徐砚？”顾天真又惊又怕。 徐砚冷冷瞅了她一眼，“你怎么在这儿？” 顾天真莫名觉得心虚，虽然她已经很久不做跟踪的事情了，但毕竟是有前科还被跟踪对象抓了个正着，一时之间前尘往事涌上来还真的挺尴尬。 “我……我在这里吃饭。” “是吗？”徐砚黝黑的眸子扫了一眼她旁边的张扬。 张扬被这莫名一扫，莫名地全身闪过一丝冷意。不过输人不输气势，他挺起胸膛，“xx银行，张扬。这位是？” 顾天真没有分太多心思在张扬身上，反而目光落在徐砚身边这个知性美女身上，真是一只漂亮的狐狸精，她与生俱来的占有欲涌现，想也不想地上前抱住了徐砚的一只胳膊。 “徐砚，我老公。” “哦。”张扬的目光落在徐砚旁边亭亭玉立的知性美女身上，意味深长地点点头，“是吗？幸会。” 而后，张扬也没有多废话，留给了顾天真电话就坦然离开了。 顾天真捏着那名片，恨恨地塞在了一边的垃圾桶中。 这人留电话干嘛，算了，留电话也算了，为什么还要说那句话。 “有机会，给我打电话。” 有什么机会？！ 顾天真不开心。 让她不开心的事情还在后面。徐砚准备回家，她自然是要跟上去的。 徐砚的车就在外面，顾天真想也没有想就拉开了副驾驶，她还没坐上去，就见那知性美女已经抢先一步坐上了副驾驶，对她还笑眯眯的说道：“不好意思，我晕车，能不能让我坐在前面？” 顾天真可怜兮兮地看着徐砚，不过被他无视了。 她久久不动，徐砚已经发动了车子。 “你不走吗？” 她走！她哪里不走！这么不要脸的狐狸精，她要是不看着，还不知道会出什么幺蛾子呢！ 顾天真闷闷不乐地抱着小绵羊抱枕，不知道是因为情绪不好影响了身体，她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 知性美女后来做了自我介绍，叫周蜜，是徐砚的合作伙伴。 简单地寒暄后，周蜜就不再理会她了，反而和徐砚说工作上的事情。 徐砚的工作，顾天真很努力地听了，无奈她不是那块材料，听得昏昏欲睡。 顾天真强撑着自己，目光落在徐砚勾起的唇角上。 他很快乐。 男人如意才会快乐，爱情上，徐砚大概是不如意的，现在只能在工作上找快乐。 这个事实，让顾天真莫名沮丧。 徐砚在她面前，一直是冷着脸，一副不开心的样子。但在周蜜面前，他显得神采飞扬，自信夺目。 徐砚跟着她，不开心。 顾天真从来没这么一刻觉得自己很失败。 肚子越来越疼了，她脑门上一层细细的汗。 她抱着肥肥的小绵羊，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这一动，她感觉下/身一阵熟悉的涌动。 她脸色惨白，这熟悉的感觉……不是万恶的大姨妈又是什么？ 顾天真这次提前了大约一个周，她毫无准备。 肚子越来越疼，下面流得湿答答的越来越多。 徐砚的爱车，她已经不想考虑了。她唯一想做的事情是早点回家。 她肚子好疼。 偏偏，徐砚越开越慢，最后还靠到路边停了下来。 “干……干什么？” “买烟。” 徐砚侧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关上了车门。 车内，只剩下她和周蜜。 顾天真本来就看周蜜不爽，这会儿丢脸加身体不舒服，更没有功夫搭理周蜜。 周蜜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徐砚挂在车上的小绵羊小玩偶。 “这只小羊好可爱。” 当然可爱了，是她自己设计的。车里有一套，家里还有一套。 “真的好萌呢，在哪里买的？” 顾天真抱着小羊抱枕，闭着眼睛装死。 徐砚很快回来了。 他先是开了副驾驶，递给周蜜一瓶水。周蜜受宠若惊，“徐砚，谢谢。你真是一个体贴的男人。” 顾天真心里酸得冒泡，早知道还不如自己打车算了。 这时候，后座被徐砚打开了，他塞给顾天真一杯暖暖的茶。 顾天真看了一眼，居然是黑糖姜茶。 徐砚从车后座里撤出一条毯子，扔给了顾天真。 顾天真脸火辣辣的一片，徐砚肯定知道了。 她抱着抱枕，恨不得把自己的脸都埋到小绵羊的怀里。 周蜜开始还兴高采烈地拧开水，直到后来看到了徐砚的动作，她放下了水。 此后，周蜜的话明显少了很多。 顾天真因为喝了黑糖姜茶，肚子舒服多了，她抱着小羊，摸了摸肚子，刚刚根本没吃饱，现在有点饿了。 她伸手想够徐砚旁边的拿包饼干，徐砚冷眼看着她的动作。 “你干什么？” “我饿。” “你不是吃过饭了吗？” “我……我那是陪着小米相亲，根本没吃什么东西。” 徐砚没说话了，把饼干递给了她。 顾天真接过了饼干，还礼貌地问了周蜜吃吗？尽管她不喜欢他，但面子上要过得去。 周蜜扯了一个笑容。 “不用了，谢谢。”她招呼徐砚在前面的公寓停下，“徐砚，在这里停就可以了。” 徐砚点头，声音淡淡，“嗯。” 周蜜按着车窗，看到那车前挂着的小羊，又笑了，“徐砚，你这小挂件好可爱，能送我一个吗？” 徐砚这次目光落在了顾天真身上，“抱歉，这是我太太手工做的，只有这一个。” 周蜜笑了笑，被拒绝了也没多尴尬。 “那就这样了，徐总。谢谢你送我回来。另外，合作的事情劳你费心了。” 夏日的夜，空气有一丝燥热。 周蜜看着那绝尘而去的车身，微微一愣。徐砚是个优秀的男人，业内都知道。 以前知道他在商场是一个狠角色，但没有想到见面后才发现原来外貌也是这么出色。 周蜜在这个圈子少见这种才貌双全的男人，不得不说，当徐砚站起来和她握手的那一瞬间，她动了一点私心。 她美，徐砚出色，他们强强联手，会是很好的一对。 不过，没有想到徐砚结婚了。 在餐厅那一幕，她能看出徐砚对这个太太不耐烦，更不在乎。她不屑做小三，但如果果实是徐砚这种男人，她也不在乎这个过程。 但没有想到，徐砚表面上对那个女孩不闻不问，背地去给她去买暖茶。 这个男人，到底是无情还是多情？她已经无从得知。她只知道最后一次试探到此为止，此后，他会是她最好的合作伙伴。 车内，顾天真吃着饼干，喝着黑糖姜茶。 狐狸精下车了，她神清气爽，肚子也好了很多。 不过好归好，下面还是流得欢畅。 徐砚此时已经关了空调，他开了车窗，一股热风迎面吹了进来。 顾天真挪了挪屁股，顿了顿，没好意思撒谎。 “徐砚，车脏了。” “赔。” 徐砚一如既往地干脆了当。 “这……这要多钱啊？”顾天真摸着坐垫，“可以肉偿吗？” “……”徐砚的手抖了抖，车速更快。 临到下车前，顾天真终于听到了徐砚的回答。 “可以。” 虽然顾天真不喜欢欠债，今天欠的东西今天就偿回来，这是她做人的原则。 但无奈下面还颤颤流着血，她还是强忍着了。 分期付款也不错，还有利息呢。嘿嘿嘿。 徐砚一回家就叫了修水管的。 她的卧室还是不能用，顾天真现在已经名正言顺地霸占了徐砚的房间。 洗了澡，换了干净的睡裙，顾天真觉得自己才算活了过来。 徐砚叫的修理工很快来了，不过今晚肯定不行了。据说烂得挺彻底的，今晚天色也不早了，师傅要回家吃饭。 徐砚和修理工约了周末，因为白天两人都要上班。 顾天真表面冷漠脸，心中却万马奔腾。 周末啊，这意味着她这几天都要和徐砚同床共枕了，好快乐。 临到睡觉的时候，顾天真才明白自己真的开心太早了。 徐砚抱着枕头，出门了。 顾天真大惊，坐起身子，“徐砚，你要去哪里？” “很明显，睡觉。” “你……你不在这里睡吗？” 徐砚上上下下看了她一眼，“你下面那个样子，让我怎么睡？” 徐砚出去好一会儿了，顾天真才反应过来。 徐砚这是—— 一本正经地耍流氓啊！ 不过，下面这样子又怎么样，她不是还有上面吗？ 当然这句话，顾天真只敢脸红耳赤地脑补一下，她现在要吃成一个胖子，也是需要一点时间的。 没关系，慢慢来。 顾天真的大姨妈时间大约是四天。 大约周末，就会彻底干净。 但这四天，她也万万不能闲着。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一个聪明的女人要让自己的男人爽，多的是方法呢。嘿嘿。 她不介意把以前写过的一一实践。 但现实骨感得可怕。 因为，徐砚从第二天就出差了。 这让顾天真十分失落，但没多久，她没时间失落了。 因为杂志社这次借了一个大别墅，花巨资给言情小天后仲夏梦的新书拍宣传画。 作为最近灵感有些薄弱的顾天真，也被叫了过去。 第009章 009 仲夏梦是《知微》杂志社的当家花旦，文风简洁干脆，多以虐恋残心为主。 顾天真还是h大神的时候就看过仲夏梦的文，她的文让人又爱又恨，明明那么纠结，看得人咬牙切齿，但还是吸引人继续看下去。 顾天真曾经发誓再也不看她的文了，小心脏扛不住。 可她每次出一部，顾天真又买得比谁都快。妥妥的嘴上说着不要不要，身体倒是诚实的脑残粉。 仲夏梦的新书《七月知夏》又是一篇虐心文。顾天真在追着网络连载的时候就已经哭了好几次。这次她之所以要跟过来，一方面原因是徐砚不在家，她寂寞春心冷，另外一方面原因，她也想看看这个总是写虐得人心肝疼的作者到底长什么样子。 可让顾天真失望的是，仲夏梦没有来。 这次是知微杂志社给《七月知夏》拍宣传照，特别请来了两个年轻漂亮的模特，还借了这套大别墅。 顾天真难免有些失望，不过小米说可以来这样阔气的房子开开眼也是好的。 上一次张扬的事情，还是被小米知道了。 不过小米的反应，着实出乎了顾天真的预料。 那个看着软萌的妹子知道这件事情后，第二天还是和这个张扬出去了，然后—— 一拳揍得他鼻血狂飙。 后来，顾天真才知道，小米从小就学跆拳道，并且带数还挺高。 顾天真本来以为这件事情会影响她的同事关系，可后来因祸得福，意外收获了友情种子一枚。 趁所有人围着模特拍片的时候，顾天真和小米去别墅逛了逛。 别墅挺大的，郁郁葱葱一片，后面还有很大一个游泳池，不过她们还没到门口，就被人拦住了。 “对不起，小姐，这里禁止闲杂人进入。” 顾天真知道这是主人的意思，不过看这么大的面积，还有保镖，应该财大气粗。 一般来说，财大气粗的人都有些脾气。 顾天真了解。 两人逛了逛，小米觉得没意思了，自告奋勇去给顾天真拿果汁。 顾天真在这边凉亭坐了下来。 远处，是一片荷花池。盛夏，粉白的花朵亭亭玉立，碧叶连天，顾天真莫名觉得心情很好。 身后，有轻微脚步声。 顾天真没回头，“小米，你看那荷花池好漂亮。” 一杯葡萄汁放在了她的面前。 “谢谢。”顾天真低下头，看着面前骨节分明的大手，这明显不是小米的。 她猛地抬起头，下一秒，她长大了嘴巴。 “乃珺哥！” 面前这个一脸痞气，但英俊异常的男人正是顾天真青梅竹马长大的好友蒋乃珺。 “乃珺哥，你怎么在这儿？” 蒋乃珺穿着休闲的米色长裤，上身咖啡色的背心，露出硕硕肌肉。 这样休闲居家的装扮，顾天真猛地反应过来。 “乃珺哥，这是你的？” 蒋乃珺一副受到了伤害的样子，捧着心脏，“天真妹妹，你结婚了还真的一点不关注我了呢。我拍下了这套别墅都不知道。” 说起来，以前顾天真和蒋乃珺关系挺好的。 两人一起长大，两家也是世家。 那时候，顾天真的父亲顾如海和蒋乃珺的父亲蒋云合作，组建了现在的云海药业。 但前几年风头正盛的时候，顾如海忽然让位，把云海交给了蒋云，自己单纯以股东身份出现，后来管都不怎么管云海的事情了。 不过蒋云也是厉害的，这几年云海蒸蒸日上，还挤掉了云州另外一家霸头太阳药业，现在在整个南方片区独占鳌头。 有利益关系，两家关系也好，但这种情况下，顾天真和蒋乃珺莫名疏远了。 现在想想，大约是因为蒋乃珺身边的姑娘太多了吧，她已经好几次被误会是他女朋友，也挨了几次巴掌。 后来，顾善说她找虐，她觉得自己真的找虐。 竹马有了女朋友，她这个青梅就应该保持距离了。 世界上，不是每一对青梅竹马都能水到渠成在一起的，更何况，他们之间并没有男女之情。 “来，尝尝葡萄汁。我在这个园子种的，天然无污染，甜呢。” 顾天真喝了一口，眼睛睁得大大的，“真甜。” “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是谁种的。”蒋乃珺在顾天真坐了下来，手习惯摸到裤子口袋，掏出烟正准备点上，看了对面的一眼她，又放下了。 “对了，听说你在杂志社上班，就是今天这个？” 顾天真点点头，“嗯。还要谢谢你借别墅。” “小意思。以后要用尽管说。” 蒋乃珺还是叼上了烟，但没有点燃，“对了，和你那口子……还行？” 提到徐砚，顾天真脸上染上了一片红色。 她点头点得重重的，“嗯。” 蒋乃珺看了她一眼，笑了笑。这次，他拿下了烟，扔到了一边的垃圾桶。 “对了，要不要逛一逛？” “可以？” “那当然。其他人不可以，但是我家小妹说什么都可以！” 蒋乃珺带顾天真去了他的葡萄园，现在正是葡萄收获季节，葡萄藤上陈沉甸甸。 蒋乃珺找了一个篮子，用剪刀给剪了一些下来。 “带回去，慢慢吃。放不了太久，吃完又来。” 顾天真连连点头，眼睛眯成一条缝。 两人许久没见面，自然要问问家里其他人的情况。 顾天真这边就简单了，所以她把话题转到了蒋乃珺那边。 “云叔身体还好吗？” 蒋乃珺吸了一颗葡萄，扬眉，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还是老样子……老当益壮，雄风不减当年……” “咳咳。” 顾天真有些尴尬。 蒋乃珺的母亲去世得早，云叔又是个风流的性子，蒋乃珺母亲在的时候都没有断绝风流韵事，她死后更是变本加厉。 很多次，小小的顾天真都撞到了云叔的活春/宫。 因为这一点，蒋云没少被顾如海胖揍。 “让你带坏我丫头！我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 和蒋云不一样，顾天真父亲顾如海深情专一，这辈子对母亲楼迟迟一心一意。哪怕楼迟迟早逝，他也始终如一。 苏丁丁一直很好奇，蒋乃珺长得好，家世好，两人又是青梅竹马，为什么没走到一块？ 顾天真想，除了她从来都把他当哥哥，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顾如海吧。 顾如海一直觉得有其父就有其子，蒋云是个浪/荡的，生的儿子也是。自从顾天真懂事后，顾如海防狼一般放着蒋乃珺。 久了，两人关系淡了，自然不会产生什么其他感情了。 “对了，晚上一起吃个饭呗。” 蒋乃珺提议。 顾天真想着徐砚不知道今晚回不回来，最后还是拒绝了。 蒋乃珺嗤之以鼻，“你这丫头就是被人吃得死死的，都不知道那小子那点好……” “他对我挺好的。”顾天真揪着包包带子，说道。 蒋乃珺垂头看面前的女孩，适合的距离，这是他唯一能对这个“妹妹”做的。不过距离远，不代表什么都不知道。 “天真……”心口涌动的烦躁让蒋乃珺蓦地身手抓住了顾天真。 “嗯？” 顾天真抬头，迎上蒋乃珺黑漆漆的眸子，那里面似乎有万种情绪涌动。她微微一愣，但蒋乃珺已经率先一步松开了她的手。 “我送你回去。” 顾天真是带着一篮子葡萄回家的。 蒋乃珺把她送到了门口，迟疑了片刻，还是摸了摸她的脑袋。 “你这丫头，受欺负了要和我说。你哥什么本事没有，就打架还行！” 闻言，顾天真噗哧一笑。 蒋乃珺和顾善，从小就一副难兄难弟的样子，成天出去逗猫惹狗，很多次打得鼻青脸肿回来，被顾如海和蒋云追得满山跑，最后全部躲到了她的房间，让她给他们上药。 往事如云烟，以为已经消散，却一直沉在记忆的牢笼中。 “嗯，放心好了。没人欺负我的。” 蒋乃珺笑容僵在嘴角。 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告诉顾天真，他几次看到徐砚和其他女人在一起。 那小子冰山一样，就算和其他女人在一起吃饭，但也没亲密的举动。 蒋乃珺很多次都想打过去，无奈，对方一副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样子，真让他泄气…… 蒋乃珺揉了揉顾天真的脑袋，“也别傻兮兮的，被人骗了还不知道。” 顾天真嘟嘴，“谁会骗我啊？” “行行行，嫁出去的妹妹泼出去的水。以后哭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男人都那个德行，吃着碗里的惦记着锅里的……” 顾天真抬头，瞟了蒋乃珺一眼，“乃珺哥，你说的是你自己吗？” “你这丫头！”蒋乃珺拉过顾天真，狠狠给她一顿揉。 就像小的时候。 顾天真自然是又推又攘，也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这一刻，他们都忘记了现在，只记得旧时光安好。 直到，蒋乃珺的动作停了下来。 顾天真的笑声也停了，她抬起头来，跟着蒋乃珺的视线看了过去。 不远处，徐砚正冷眼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第010章 010 徐砚上次见蒋乃珺，是他和顾天真的婚礼上。 那个时候，他心里有不甘和怨愤，对顾天真并不怎么上心。 但蒋乃珺初次给他印象就十分不好。 那时，顾天真父母都已经过世，是蒋乃珺过来送她出嫁的。 他代替了顾如海的位置，目光深沉如海，牵着顾天真的手，好一会儿才放到他的手心。 作为男人，徐砚有一个男人的直觉。 蒋乃珺和他一样，并不喜欢对方。 后来，婚礼后，蒋乃珺和他在一个城市，但奇怪的，两人一次也没见过面。 “你好，蒋总。”徐砚走到蒋乃珺的身边，看了一眼顾天真。 顾天真一见徐砚，就跟那个见到骨头的小狗一般，立刻扑了过来，眼睛里满是惊喜。 这让徐砚心情罕见好了一些，他的手放在顾天真的肩膀，目光温柔，“怎么了，来客人也不请人进去坐坐。” 老实说顾天真还真没想那么多，“乃珺哥……” “不用了。”蒋乃珺目光落在搭在顾天真肩膀上的手，淡淡地别开了眼，“时间不早了，我也先回去了。对了……葡萄吃完了给我说，我家有的是。” 顾天真拎着篮子喜笑颜开。 “谢谢乃珺哥。” 蒋乃珺开车绝尘而去，几乎是同一秒，徐砚的手也从顾天真身上挪开。 顾天真拎着篮子，一时之间，还不知发生了什么。 “徐砚？” “你缺吃的吗？” 顾天真几步追到了徐砚，徐砚冷冷地看了她手中的篮子一眼，声音冷冽。 盛夏天，顾天真一颗热腾腾的心，好像泡到了寒冬腊月的冰水中，冷得厉害。 “徐砚……” 她再次追了上去，却发现徐砚已经上了楼，那背影干净决绝，明摆着不想理她。 顾天真失落地回到了房间。 只不过是几天没有回自己的房间，她居然觉得有种陌生的感觉。 “这个习惯不好……”她一屁股坐在床上，开始自我反思。 最近太放纵了，徐砚给了她一点阳光，她就灿烂起来。 以至于，她都忘了她原本的位置了。 在床上滚了滚，顾天真觉得脑子一片昏沉，她起身到浴室去洗了个澡。 洗澡出来，倒是饿了。 她敲了敲徐砚的门，没人回答。 大概，在生气？ 顾天真站了一会儿，最后去了厨房。 冰箱里有玉米，胡萝卜，还有一条鱼。 她捞起袖子，开始做饭。 顾天真其他方面优点并不是很明显，但在做家常菜上，她算是拿得出手的。 楼迟迟去世得早，顾如海在外面经常应酬，喝酒少吃饭，久了落下了一个胃病。 失去母亲的女儿看到父亲这个样子，早早当起了家。经过无数次的实验，顾天真的家常菜是做得越来越可口了。 顾如海偶尔见她在厨房忙碌，还满口的哀怨。 “和你妈妈一样温柔贤淑……不知道是哪个臭小子那么有好运……” 想到顾如海，顾天真的心情轻松了一点。 做好了饭，她去敲徐砚的门。 徐砚依然没理她。 她挨了一会儿，给徐砚发了一条信息。 这次，门开了，徐砚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了。 “怎么了？” 顾天真的嗓子有点干，她想问他为什么不开门，是没听见吗？可是问了也觉得自己挺自欺欺人的，第一次没听见，难道第二次还没听见吗？ 她笑了笑，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吃饭了。” 一顿饭，吃得很安静。 徐砚是真饿了，一条红烧鱼，顾天真几乎没有动，全部到了他的肚子里。 顾天真自己只吃了一点玉米。 徐砚还问她，“胃口不好？” “恩，晚上少吃点，减肥。” 徐砚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没有说话。 这让顾天真更加气馁，这是默认了她胖的意思吗？ 按照以前的惯例，顾天真做饭了，洗碗就是徐砚的事情了。 可今晚上，徐砚一放筷子，顾天真就说道：“我来洗碗吧。” 见徐砚没动，顾天真又加了一句。 “你不是忙吗？” 顾天真收拾着桌子，感觉徐砚在身后站了一会儿，她以为他会说什么，可最后，等她熬不住转身的时候，那里已经没有徐砚的人了。 晚上的时候，顾天真和苏丁丁微信。 苏丁丁恨铁不成钢，“你就不能强势一点么？” “怎么强势？”顾天真无计可施，“他忽然变成这样，我甚至连他为什么要这样都不知道？” 以前徐砚只是冷不爱理人，说话可没有这么会埋汰人。 可现在呢…… 顾天真掰着脑袋，都想不到徐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苏丁丁在听完她诉说前因后果后，试探着说了一句。 “你家那冷冰冰的石头，不会是吃醋了吧？” 此时，顾天真正在喝葡萄汁，闻言，一口喷了出来。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男人莫名其妙对你发火，并且前一秒还有另外一个男人在，难道不是宣誓主权加吃醋吗？” “可是，我和乃珺哥不是那种关系……我对他，就像对顾善一般。” “我当然知道。”苏丁丁拿着手机，翻了一个大白眼，“问题是我知道，你家那石头未必知道啊。我说你，让你换一个你不行，偏要一条路走到底。现在好不容易要看到一点亮光了，你还莫名其妙的，不怕走错路了吗？” 顾天真傻傻受教，“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强势出击，把误会扼杀在摇篮！” 顾天真一听，是这个道理。 徐砚就跟那个乌龟一样，她养了他三年，好吃好喝供着他，总算把他哄得探出了一个头。 都吃到嘴里的东西，让她吐出来！门都没有！ 顾天真扔掉手机就往隔壁跑。 砰砰砰—— 这次，徐砚倒是开门了。 穿着松松垮垮的睡裤，裸着上半身，脸上还有一层薄薄的汗，见到她，徐砚眼神亮了亮。 “怎么了？” 顾天真瞠目结舌，目光从上到下，最后落到徐砚快要落到□□的睡裤，吞了吞口水。 这不是存心勾/引人犯罪吗？ 此时，她一句话都不想说了，只想速速把面前的人扑倒！ 没等顾天真出击，这次主动的却是徐砚。 手腕一紧，顾天真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压在了冰凉的门板上，徐砚的吻劈头盖脸地压了下来。 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汗味，但不难闻。浑身黏黏的感觉也并不差，她感觉她的下巴一紧，徐砚掐着她的腰，探身过来，绞着她的舌。 她眼前模糊一片，脑子空空一片，直到徐砚放过了她的唇舌，一路蔓延到她的脖子下，她才猛地惊醒过来。 “石头哥哥……” 她一声惊呼，下一秒身体腾空而起。 她被徐砚抱了起来，不算浪漫的公主抱，更像拎着一只小猫一般。 这时候男女体力和体型的差距占据了很大的因素，她像一只可怜的小猫被徐砚扔到了床上。 她“啊……”了一声，徐砚赤条条的身体就压了下来。 咦，虽然重点不对，但是他什么时候脱了裤子的。 男女这点事情，一旦开了那个闸，就很顺畅地水到渠成了。 顾天真昏昏沉沉的，只觉得这晚上的徐砚十分用力。 她很多次都被撞到了床头，但很快被徐砚拽了回去，双手擒在脑后，上面堵着，下面也被堵着。 “什么味？” 吸了一会儿，徐砚松开了她的口。 这会儿，狂风暴雨后，难得的风平浪静，小舟荡漾。 “葡萄汁。”顾天真舔了舔舌，蒋乃珺种的葡萄真的很甜呢。 不过，她这话好像点燃了一个火药包，因为徐砚眯着眼睛又扑了上来，这次，他咬了她一口，她嘶了一声，他还挺开心。 “我不喜欢葡萄。” 顾天真的情商还不至于低到尘埃的那个地步。 虽然她并没有真正的恋爱过。 但这一会儿，她敏感地认为苏丁丁这个狗头军师说得完全有道理。 “石头哥哥，你在吃醋吗？” 徐砚撑开了身体，眯着眼睛，像一只矫捷的猎豹。 而她顾天真就是他掌下的小绵羊。 “顾天真，你没睡醒，在说梦话？” 顾天真没忍住，扑哧一笑。 徐砚眯着眼睛，掐着她的脸，“看来，我该让你梦醒过来。一把年纪还做白日梦，不好。” 顾天真捂着嘴巴，被撞/得纷飞破碎，最后干脆撑起上半身，一把搂住了徐砚。 “石头哥哥，我喜欢你。我只喜欢你。” 徐砚的动作一停滞，撑着她背的手狠狠地用力。 她被他推到他怀中。 观音/坐莲，她吃得有些难受。 而下一秒，男人埋首在她脖颈间，热呵呵的气在耳边徘徊，一次一次，因为身体的动作，被撞/得支离破碎。 第011章 011 顾天真借着床上爽利的时候大胆示爱，但效果不明显。 她紧贴徐砚，生怕自己落下他的任何回应。 可徐砚在床上，一如往常的缄默。除了偶尔鼻息加重，粗声嘶/吼，她想要的回答，从来没有。 顾天真不气馁。 强取豪夺是她，该承受代价的人也是她。只要徐砚现在愿意探出身来和她交流，哪怕是床上的交流，她也觉得满意了。 毕竟，一颗冰冷的石头，都被她焐热了。 自那日后，顾天真再也没有回自己的卧室。 她小心翼翼观察徐砚的脸色，每日蚂蚁搬家，一点点占据他的空间。 开始是几件换洗的睡衣，几瓶擦脸的水乳，最后连内衣裤都被她搬过来了。 对此，徐砚只是冷艳高贵看着她的动作，然后自己忙自己的。 他很忙，一身精力只分在两个地方。 一是床上，一是工作。 周末，顾天真放假了，徐砚依然要加班。 他忙起来的时候总不顾自己的身体，顾天真也不蠢，私下她已经慢慢侵入徐砚的生活，公开的，还需要一点时间。 再说了，她周末也真的有事情。 早上出门的时候，她送徐砚出门，等他开车的时候，她气喘吁吁地把一个袋子递给徐砚。 徐砚抬眸，“什么？” “一点零食，你饿了吃一点垫肚子。” 徐砚迟疑了一秒，大概是觉得一个大男人吃零食很不雅观，但最后对上顾天真笑得弯弯的眼睛，他鬼使神差地接下了。 徐砚摇下车窗，顾天真又拍了拍，“那个，周末我出去玩。” 徐砚没答话。 他的话一向不多。 车急速离开，顾天真拍拍手，拨通了苏丁丁的电话。 周末的出游，是她和苏丁丁老早就商量好的事情。 苏丁丁天天给她发一些鸡汤，还有不少她收到的投稿，她捡了其中一部分的虐恋情深打包给顾天真。 她大概恨铁不成钢，总觉得顾天真喜欢徐砚这事情上，顾天真无限吃亏，所以趁着职务之便，每天给顾天真洗脑。 别说，看了那么多虐恋情深的小说，顾天真倒也真的成长了。 她更会追男人了。 只要想到她是文中那霸道邪魅的总裁，强取豪夺了可怜的灰姑娘徐砚，她就格外振奋。 只要自己按照男主的行为模式，一点点渗透徐砚这个“女主”，大团圆he结局应该指日可待吧。 苏丁丁自然不知道她的洗脑模式居然得到这样的效果，不然打死她也不会给顾天真看这么多脑残玛丽苏文。 苏丁丁最近一个剧本刚过，她准备去附近的景区放松放松，正巧顾天真这会儿深谙若即若离之道，还加上工作上的确灵感缺缺，两个女人一拍即合，去了附近的温泉山庄。 时值秋高气爽，周末出行的人不少。不过苏丁丁和温泉山庄的老板是熟人，所以两人才能拿到好位置。 两人泡着温泉，吃着爽口小菜，日子不能再惬意了。 晚上的时候，顾天真和徐砚打了个电话，告诉她在温泉山庄不回去，徐砚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甩下一句“好好玩”就挂了电话。 苏丁丁扯掉面膜，见不得顾天真傻乎乎的样子，狠狠拧了一把那雪白的大腿，“我说，你有点出息好不好，人家说三个字，你就乐了三十分钟？” “和他以前只说一个嗯字比起来，现在多了两个字呢！两倍呢！” 苏丁丁嗤之以鼻，“你就这点出息。” 顾天真抱着被子滚了几圈，心情畅快。 “对了，明天去爬山吧，听说日出特别美。” 苏丁丁兴致缺缺，如果是走路需要用腿，除了逛街，她想不到还有其他地方用到。 “去嘛去嘛。听说上面还有一个寺庙，很灵的。” “……”苏丁丁总算是明白了顾天真的野心，打了一个哈欠，“明天再说吧。” 早上一大早，苏丁丁自然是被顾天真拉了起来。刚开始，苏丁丁还一副病怏怏的，爬了一半，越爬越精神，倒是顾天真这个始作俑者，软绵绵直接往地上坐去。 苏丁丁叉腰翻白眼，动作一气呵成，“我说你也太够意思了吧！一大早把我从温暖的被窝翻了起来，到最后累成狗的居然是你！” “没想到这么远嘛……” “求神拜佛嘛，当然越远越灵。”苏丁丁阴森森地刮了刮顾天真的脸，“还不快给我起来！” 按照顾天真这个蜗牛速度，两人爬到山顶的时候，太阳已经老高了。 秋老虎惊人，苏丁丁遮着脸，暗恨自己一时心软，要陪着顾天真胡闹。 还好，山上还有真的有座庙，顾天真虔诚跪了下去，嘴里碎碎念。听不清楚，也知道她再说什么。 如果不是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她把头砍下来当球踢。 下山的时候，顾天真一脸兴奋，拉着苏丁丁的手，满满的幸福感，“大师说我命好呢。” 苏丁丁再度翻了个白眼，好个屁！母亲早死，父亲在她刚成年也死了，唯一弟弟又不懂事在国外，娶的，不对，嫁给的男人又不是真心诚意对她，真的看不出哪里好了。 苏丁丁幽幽叹息了一声，“是是是，你命好……笑得这么乐，小心乐极生悲……” 苏丁丁不过是这么随口说说，纯粹看不惯顾天真陷入爱情泥淖的傻样，可没有想到在佛祖座下，乱说话真的会有报应的。 只不过，报应是在顾天真身上。 山路不算陡，可顾天真一抬头忽然就兴奋了，冲着就往下跑。她的步伐不算慢，苏丁丁只来得及说一声“小心”，顾天真就踩空了。 “百合！” 这话一落地，顾天真就直接跌了下去。 苏丁丁又气又急，还好沟不太深，不然顾天真的小命都丢在这里了。不过，顾天真怎么忽然这么兴奋了？ 明明上来的时候还小心翼翼的。 抬头，苏丁丁瞧着面前这一脸冷色的男人，忽然知道了原因。 顾天真被徐砚拎出沟的时候，嘶了一声。不意外的，她乐极生悲，扭伤了脚，手掌也因为着力，被碎石子擦破了皮。 徐砚拉过她的手看了一眼，扶着她的腰，“还能走么？” 顾天真动了动，然后脚踝钻心地疼。 她摇了摇头。 徐砚回头，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几个人，“你们先上去吧。” 那几个人是徐砚公司的，他们最近签订了一个大项目，借着周末出来放松一下。 有人提议附近的温泉山庄不错，还可以爬山，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徐砚想想昨晚那傻乎乎的家伙在电话里的雀跃，然后点头通过了。 “徐总，那我们先上去了。” 几个员工，都没有见过徐砚的老婆，甚至都不知道徐砚结婚了。 其中，一个才进公司不到三个月的小女生，见他们平时冷漠寡言的*oss公主抱着一个杏眼萌姑娘，心中难耐好奇。 “，我们老板什么时候这么助人为乐了？” 目光落在徐砚怀中的女孩身上，笑容带着一丝苦涩，“是啊，除非那人是他女朋友。” “女朋友？！”小员工八卦了，“我不知道我们徐总有女朋友了？” 看着不远处的山峰，“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呢。” 其实她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徐砚为人低调，工作一丝不苟，可私生活成谜。除了推不开的应酬，他基本不在外面混。 她给他工作快三年了，也是最近才发现一丝异常的。 比如，他隐藏在衬衣下的吻痕，还有偶尔会迟到，甚至中午的时候他还会在办公室打个盹。 昨天，她还在他的办公室柜子中发现了一袋枣想核你在一起。女孩喜欢的办公室零嘴，不像是徐砚自己会买的。 除非，他的家里有个人给他买了。 顾天真疼得一张脸都皱成了包子样，徐砚低头看了她一眼，“很疼？” 顾天真点点头。 “你是不会走路吗？” 徐砚冷声冷气。 顾天真苦逼脸，受了伤没有得到安慰，反而被骂了一顿。 她本来是好好走路，可无奈眼神好，抬头就看到了徐砚。 她以为徐砚是来接她的，一个没忍住就冲了过去。后来见到他身边的同事后，才知道他们也是来玩的。 不过是巧合。 顾天真哼哼了两声，闭了嘴。 徐砚步伐平稳，顾天真觉得沉默增大了她的痛苦，于是她又开口了。 “你们怎么来这的？” 明知故问。 徐砚没有低头，“公司小聚。” “那，你们泡温泉了吗？这边的小菜可好吃了。” 提到昨晚那美好的享受，顾天真整张脸都是神采飞扬的。 本以为徐砚不会答话，没料到他沉默了一会儿，居然开口了。 “什么小菜？” 顾天真这下觉得腿也不疼了，兴致勃勃给徐砚介绍。 “都好吃。尤其那道凉拌野菜，不知道是什么野菜做的，淋上红油，吃着好清爽，一点不腻口。还有那干煸兔，哇，全是辣椒和花椒，味道别提了，还有，还有……腌制的野猪肉，吃着好细腻，你一定要尝尝……” 一路上，顾天真都叽叽呱呱，像几百只鸭子。 苏丁丁在背后看着两人的背影，挠了挠脑袋。 明明知道这一对算是貌合神离，为什么意外觉得被虐狗了呢！ 第012章 012 顾天真伤势不重，徐砚捏着她的脚踝，诊断为脱臼。 顾天真低头，看着蹲在她身边，一手捏着她的腿一手帮她按压的男人，心里又酸又软。 “疼？” 徐砚问了一句。 哪里疼了，她现在甜得不行不行的。 徐砚蹙眉，又问了一句。 “不疼？” 顾天真老实点头了，“嗯。” 下一秒，一声凄厉的尖叫响彻云霄，一边的苏丁丁开始是无法直视顾天真这个没出息的样子，结果下一秒看徐砚的狠戾劲儿，她暗暗别开了头。 居然手动给她接骨，敢情刚刚温柔抚摸，只是为了即将到来的疼痛做铺垫？ 徐砚对自己技术还算有信心，尽管已经多年不用。他学的是西医外科，不过由于爷爷擅长中医，所以从小接骨摸脉也学了一些。 顾天真眼泪狂飙，他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不是不疼吗？” 顾天真泪水在眼眶打转，她心里是甜的，身体是痛的啊！ 借小米的一句话：宝宝心里苦，宝宝不说。 徐砚没理会矫情的顾天真，找温泉山庄的服务员借来了医疗箱，打开她破皮的手掌，开始清理。 过程中，难免野蛮狠戾，顾天真很多次都想收回手。 再多的甜，也架不住这么多疼啊。 苏丁丁在一边看得心惊肉跳，娘的，她无限庆幸，徐砚这还好现在不当医生，不然……她还真的能想象，无数患者哭奔跑出徐砚办公室的样子。 徐砚动作很快，酒精清洗了伤口，又上了一层薄薄的药膏。药膏清凉，此时过了最开始痛楚的时间，渐渐地显得麻木起来。 徐砚收了医疗箱，按着顾天真的手，“不要沾水，忌麻辣生腥。” 顾天真想着今晚温泉山庄的爽口小菜，黯然神伤。 晚上的时候，徐砚的同事回来了，顾天真本来在房间休息的，不知道谁开玩笑让徐砚带嫂子出来。 徐砚喝着酒，淡笑了一声，“她在睡觉。” 淡漠不失温柔，又一片起哄声。 恰巧，顾天真睡醒了，肚子饿了迷迷糊糊的走出来找吃的，又恰好被徐砚同事发现，热情邀请她去坐一坐。 顾天真以前和徐砚这些同事接触少之又少，就认识他的合作伙伴沈孟川，徐砚不爱她太过抢占他的空间，她也遵守本分。 不过今天恰巧特殊，她耐不住同事的热情，被拉着进了房。 徐砚身边的位置早就被腾出来了，顾天真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徐砚的脸色，发现还是一片漠色后，小媳妇一般坐到了徐砚的身边。 别说，徐砚虽然手法暴力，不过被他捏了骨头后，顾天真还真的活蹦乱跳了。 只是手，有些肿。 顾天真坐下后，礼貌的和在场的人打了个腼腆的招呼，也侧面告诉这群人，她不善交际，是一只适合养在家的小绵羊。 何况，小绵羊现在还饿了。 顾天真饥肠辘辘，不过桌子上清一色的重口味下酒菜，徐砚叫来服务员，低声说了一句，没一会儿就给顾天真上了一份清淡蔬菜粥。 顾天真饿得慌了，也没管她想要大口吃肉的念头，能填饱肚子就行。 手拿着勺子，刚握紧就掉下。 手疼。 徐砚一边和同事淡漠的寒暄，一边拿出一个碗，给她盛了一小碗。 他动作很自然，就好像往自己碗里夹菜一般自然，不过他本身就是全场焦点，一点动作都逃不过其他人的眼睛。 “徐总好疼女朋友。” 顾天真正拿没受伤的手，笨手笨脚地吃粥，这一听，一口粥差点喷出来。 别说，徐砚今天体贴的模样，让顾天真都有种错觉了。 好像，她是他真心相待的老婆。 但，不能奢望，也不敢奢望。一切，都需要慢慢来，毕竟他们开始不太美好。 顾天真吃了粥，精神好了很多。 一桌子都是她爱吃的小菜，她忍不住垂涎。 徐砚一直和旁边的人说话，倒也没有注意她。她拿着勺子，往拿卤水花生移动。 只不过，动作僵硬了一点，笨拙了一点，就被徐砚掐住了勺子。 “嗯？” 顾天真讪讪一笑，“又不是麻辣的。” “酱油留疤，你要满手疤？” 顾天真收回了勺子，她本身都不算绝色天香的大美人，在颜值上早就输了徐砚一层，要是连这身还算白嫩的皮肤都保不住，就更没底气了。 被教训后的顾天真乖乖留在徐砚身边当小媳妇了，过程中又不少人来敬酒。 温泉山庄的梅子酒、葡萄酒、柠檬酒等都算出名，如果不是徐砚过来，又如果今晚她不受伤，肯定是要和苏丁丁小酌几杯的。 可徐砚连酱油都不让她沾，还别说酒了。 所有的酒，都被徐砚挡了过去。 后来，一群人见徐砚今晚兴致不错，索性轮番敬酒，到最后酒酣人醉，徐砚也没撑下去，脑袋一歪，靠在了顾天真的颈窝处。 热呵呵的气只往顾天真的耳蜗里扑，顾天真心里一片酥软，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摆放。 “徐砚，你喝醉了吗？” 徐砚嗯了一声，模模糊糊的声音似远似近，扰得她心里乱乱的一片。 不愧是徐砚的得力助手，见徐砚这个样子，忙招呼众人散去。 等到一群人叽叽喳喳散去，她落在了后面，看了一眼埋首在顾天真颈边的徐砚，他无意识地蹭了蹭，顾天真红透了脸，见到她在瞧，顾天真水唇动了动，却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倒像是一个被恶霸调/戏的深闺少女。 暗自发笑，这一对原来私下是这样。 徐砚长相非凡，能力出众这种见惯大风大浪的女人，也难免沉迷。 优秀的男人，总是吸引女人的注意力。 不过徐砚私生活成谜，她名校毕业，能力也算出彩，自有一番骄傲。 本以为能作为他工作的好助手，生活上也能一步一步侵入。 私心这么想，做了几年美梦。直到看到他衬衣下的吻痕，蓦地清醒过来。 把心中不该有的情绪全部沉下，她走到顾天真的身边。 “顾小姐，要帮忙吗？” 徐砚介绍顾天真的时候，只是说了她的名字。但徐砚一向冷漠疏离，公主抱、盛粥、挡酒等等动作，已经说明了女孩的身份。 记得顾天真是受了伤的，本想帮忙把徐砚扶到房间，她刚伸出手，却见顾天真已经大力扶起徐砚，一边还不忘朝她道谢。 那神力女金刚的样子，哪里还有刚刚温顺小绵羊的样子。 等到这一对离开后，才开始琢磨。 徐砚的这个女朋友，是看出她的心思吗？ 顾天真哪里看得出那么多。她不过是有点小心眼罢了。 名校毕业，长相又貌美，听说是徐砚的助理，工作生活都帮了徐砚很大的忙。 顾天真倒是也不担心徐砚会偷吃，他性格内敛，她观察他那几年，更认为他深情不寿，外表冷漠，内地妥妥暖男一个。 只不过，徐砚这个暖男，暖的不是她。 若是徐砚哪一天真的在外面偷吃了，肯定也不是其他女人。 顾天真幽幽叹息一声，撑着徐砚往房间走去。 苏丁丁作为闺蜜十分上道，知道徐砚要在这里过夜的时候，已经自动自的换了房间。 “还真沉。” 顾天真好不容易才把徐砚哄回房间，她的一只手不能沾水，只能另外一只笨拙地拧毛巾给徐砚擦脸。 擦了几下，徐砚忽然睁开了眼睛，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最后瞧见是她，他的眸色一闪。 “怎么是你？” 顾天真不乐意了，“不是我，还能是谁？” 徐砚撑起身体来，按了按脑袋，“都散了？” 顾天真点头。 徐砚低头，瞧着顾天真拧着毛巾的手，蹙眉，“不是让你不要沾水吗？” 尽管她已经倍加小心了，但最后还是沾了水。 被白白教训了一遍，顾天真不甘愿顶嘴，“那还不是因为你……” 徐砚已经脱了衬衣，露出了精壮的上半身，往浴室走去。闻言，他回头看了一眼顾天真，“还顶嘴？” “……” 和徐砚熟悉后，顾天真发现这家伙其实毛病不少。哪里有在叶梦幽身边的温柔王子样子，事事都顺着她，在她的面前，刻薄小心眼各种小毛病数都数不过来。 不过…… 她自虐发现，情人眼里出西施，这样的徐砚，她居然也很喜欢。 彻底没救了。 见她乖乖低头，一副温顺可人样子，徐砚总算不再说什么，拿了衣服去洗澡去了。 他动作矫捷，哪里有刚刚走不得路的醉意。 有那么一瞬间，顾天真都觉得刚刚那个醉意熏人的徐砚，一定是装的。 徐砚洗澡的时候，顾天真就在咬枕头。 她心里有事情的时候，就喜欢咬枕头。 徐砚出来的时候，见她咬得鼓鼓的，顿时过去掐住了她的脸，“放嘴，以为还是家里吗？咬坏要赔钱的。” 顾天真也才发现了这个味道不对，不知道多少人的汗臭味，连忙呸呸出声。 徐砚扔开那口水淋漓的枕头，目光落在她打湿的手，“湿都湿了，干脆洗个澡吧。” 顾天真眼睛大亮，“你不是洗过？” 徐砚瞅了她一眼，脸上变化莫测。 “我让你一个人洗澡。”徐砚重点强调了“一个人”三个字。 第013章 013 自然，作为伤员，顾天真还是和徐砚一起洗澡了。 老实说，这让人有点羞涩。 她和徐砚床上挺契合的，但私下各种小清新，别说洗鸳鸯浴了，就连拉手也没有。 这次，直接晋级到不堪回首鸳鸯浴，顾天真的脸有些发烫。 徐砚的脸色如常，给她手绑了一个袋子，以免再碰到水，脚也做了一定的措施。 顾天真的手不能动，只能依靠他。 顾天真曾写过男人的共性大于个性，这个世界上没有不偷腥的猫。 可她短暂的人生中，还真的遇到了两只不一样的猫。 首先就是她老爹顾如海了，自楼迟迟死后数十年如一日一般过着苦行僧的日子。再者就是徐砚，哪怕床上再火热，这会儿美人香艳出浴他也坐怀不乱，认真给她擦背。 久了，顾天真觉得自己满心的yin/欲，真是low到爆。 她应该认真反省。 徐砚的动作不算温柔，但也没有到弄疼顾天真的程度。 顾天真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顿了顿，她感觉到身后人呼出的气息还带着浓浓的酒味，忽然开口道：“徐砚，你刚刚是装醉吗？” 不然一回到房间就清醒了。 徐砚手上动作不停，“没有。” “真的？” 徐砚撩起她落下的长发，“你给我擦脸的时候，我就醒了。” 那就是徐砚酒品好了，不吵不闹的。 “那你还记得你醉酒前的事情吗？” “嗯？怎么？” “没什么。”顾天真其实想问他，如果每次醉酒他都是这样容易清醒过来，那么上一次他们的初次，他也是清醒的吗？ 自然，顾天真摇头，把这个念头抛到了脑后。管他这么多，吃到嘴巴里的东西，她难道还要吐出来吗？ 这一夜，顾天真睡得很安宁。 这算他们第一次盖被子纯聊天，尽管多数只是顾天真一个人的自言自语。 但对她来说，徐砚偶尔的一声“嗯”给了她莫大的鼓励。 她总算不是一个人在自言自语。 第二天，顾天真醒来的时候，是被外面的声音惊醒的。 “怎么了？”她起来的时候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结果没有想到昨晚上的手上擦了药膏的，顿时眼睛一片火辣辣的，睁也睁不开。 被她这么一闹，徐砚也醒了。 “怎么了？” “眼睛疼……” “你还能更蠢一点吗？” 徐砚给顾天真拧来了热毛巾，给她小心翼翼擦了擦眼。 “还疼？” 顾天真见气氛很好，难得想撒个娇。 “疼哇……” “疼就好。” 徐砚加重了力道，把她扔到了一边，冷漠脸，“起床。” 卖萌失败。 顾天真收拾完出来的时候，才知道徐砚的同事都已经先走了。 徐砚开车本来要送她去上班，半路的时候忽然开下了高速。 “不是上班吗？” “你这个样子怎么上班？”眼睛染了药膏，红红肿肿的，好像被家暴了一般。 徐砚这么一说，顾天真眨了眨眼睛，顿时眼泪横流，她倒吸了一口气。 “正好，我要去医院一趟。” 说完，徐砚打着方向盘，直接拐到了医院。 顾天真的伤不算严重，加上已经被徐砚处理了，所以医生也只是检查了一下，交代了一些基本事宜，就让顾天真回家休息了。 顾天真出来的时候，意外发现徐砚还没走。 他叼着烟，没有点燃。 顾天真一喜，他在等她吗？ 她喜滋滋地跑了过去，不过半路，她看见了一个穿着医生袍的女人主动走向徐砚，还很热络地打招呼。 “嗨，徐师兄。” 徐砚刚挂上沈孟川的电话。他的时间宝贵，很少这么浪费，这个认知让他莫名有些烦躁。 掏出了烟，想到这是医院，他又忍下了。 正打算离开的时候，方言叫住了他。 他对这个以前的学妹印象不深，上次送顾天真来医院的时候，正巧是她值班。 一来二去就熟悉了，加上以前有几分情谊，所以徐砚也没有甩冷脸。 “你好。” “师兄来这边有事情？” 方言小心翼翼措辞，莫不是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徐砚不喜欢和别人分享他家里的事情，况且面前这个人同学都算不上，徐砚拧下烟，表情淡淡。 “嗯。”算是答复了。 方言知道徐砚的性格就是这样的，以前和叶梦幽热恋的时候，也没有对她们多看一眼。 初认识的人大概会觉得他有几分高傲，但这份高傲意外对了方言的心。心里只有一个人的时候，眼睛才只会看到那个人。 对此，她十分嫉妒叶梦幽。 不过，她现在同情叶梦幽，讨厌那个爆发富的女儿。 “对了，师兄这个月底，学校校庆，很多同学要要去，师兄要去吗？” 这次，没等徐砚开口，方言已经从口袋掏出了手机，“师兄，不介意留给手机号吗？很多同学都很想见见师兄呢。” 有什么好见的。 徐砚对什么校庆加同学会没什么兴趣，不过方言已经掏出手机，他想了想，还是抱了一串数字。 方言存了电话，又打开了微信，“师兄有微信吗？” 这次，徐砚直接拒绝了。 “没有。” 正巧，顾天真也检查出来了，徐砚拧掉了烟，过来扶顾天真。 方言收了手机，似笑非笑看了顾天真一眼，没有说话。 等徐砚要上车的时候，她忽然笑嘻嘻地说道：“师兄，那校庆的事情就这么说定了。对了……听说梦幽也要回来，都是同学，到时候可以好好聚聚呢。” 徐砚一僵，方言却已经笑着走远了。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顾天真心里有十万个为什么，但也问不出口。 徐砚明显心不在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叶梦幽要回来的事情。 也是，初恋情人要回来了，他难得魂不守舍也是正常现象。 “你在前面放我下来就行，我自己可以回去。” 徐砚置之不理，车直接往家里开去。 顾天真本来特意留了机会给徐砚一个调节情绪，单独思考的机会。 徐砚没有接招。 她拽着药袋子，想了想，还是老老实实问道：“那个，你要去参加校庆吗？” 她记得这几年来，每一年云大的校庆都在叫徐砚，但每一次他都借没时间推了。 “不去。” 徐砚干脆了当拒绝。 “为什么不去呢？” 顾天真觉得自己有些犯贱，明明知道前面是条河，她还是义务犯规地跳了下去。 果然，徐砚扭头过来看了她一眼，“我为什么要去？” “叶梦幽”三个字在顾天真的嘴边转了好几个圈，就是没吐出来。 一路，顾天真都莫名烦恼。理智上，她应该挺开心的，因为徐砚断绝了和初恋女友见面的机会，但她心里就是梗梗的，胸口像卡了一根鱼刺。 让她烦心的事情还不止这一件，进门她的微信信息就弹了出来。 是顾善的。 “没钱了？”这是顾天真的第一反应。 那头，顾善没心没肺的声音传了过来，“姐，superrise！我学成归来准备报效祖国了！” “……” 顾天真有些急了，“你拿到毕业证了？” 没多久，顾善在朋友圈晒了一张毕业证，还有黑袍毕业照。俊美阳光男孩，笑得灿烂，在一堆白皮肤高鼻梁的外国人中，居然也没比下去。 顾善要回来了？顾天真倒是挺开心的。 早些年，她就想让顾善回来，起码两姐弟有个照样。 但顾善这些年，还真的拧了一把骨气，怎么也不愿意低头。想来，他还是怪顾如海。 顾如海是个重女轻男的，从小顾天真就是一个宝，反而应该作为命根子的顾善被养成了一根草。 顾如海死之后，顾善和顾天真被陈睿叫去分割遗产，那个时候，顾天真才知道，顾如海把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了她。 而顾善，一点没有。 当时，才16岁的顾善和顾天真大吵一架，还跑到太平间大骂了顾如海一顿，顾天真心神疲惫，也算年少轻狂吧，就甩了顾善一巴掌。 没想到这一巴掌，把顾善难得的骨气甩了出来。 那一年，顾善在陈睿的帮助下出国了，这些年一直在国外没有回来。 时隔七年，他居然学成回来了，眉宇之间也没有当年的戾气，这让顾天真怎么能不开心。 徐砚给她松安全带的时候，注意到了她的笑容。 “顾善要回来？” “嗯。” 顾天真点点头，眼睛眯成一条缝，“是啊，不行了，我要去超市买东西，他最爱吃我做的糖醋鱼了……” 徐砚按住她跃跃欲动的身体，“他今天回来？” 顾天真傻愣住，“那倒没有说。” “那你这么着急？” 顾天真回过神来连忙问顾善什么时候回来，顾善那头很吵闹，半天，顾天真才从那片喧嚣声中找到了顾善的声音。 “时间还早呢！我准备和jimmy去旅行！姐，打点钱过来呗。” “……” 就知道，还是为了要钱。 第014章 014 因为顾善，顾天真分出了一部分注意力。她绞尽脑汁想修复和顾善的关系，并为此做了不少的准备。 可顾善归期迟迟未定，除了钱一笔一笔汇了过去，其他什么都没说。 在顾善面前，顾天真是说不起重话的。 她有时候在想，钱真不是好东西，如果顾如海不给她留那么多钱的话，是不是她和顾善的关系就不一样了？！ 顾天真愁眉苦脸，徐砚也罕见表示了自己的情绪。 狠狠捏了一把她肥软的腰，徐砚目光不善。 “是不是不想做？” 顾天真慌忙回神，她居然在关键时候走神了。 顾天真讪笑，“没，要做，要做的。” 徐砚很无语，不过被她这么一弄，也没兴致了。翻身从她的身上下来，他抽出一支烟，点燃，摆明了不爽不开心。 顾天真从被子里露出小脸，强扭的瓜不甜，她也知道她今天状态差。 她撑起半个身体，拉了拉徐砚的手，“别生气啦。” 徐砚吐了她一脸的烟圈。 呵呵，他才不生气。 “咳咳……” 顾天真皱着小脸，“你不是学医吗？明知道抽烟不健康，还抽……” “活那么久干什么？不抽烟就不会死吗？” 徐砚靠在床头，乌目灼灼，“你什么事儿？” 顾天真反应了一秒，才意识到徐砚在说什么。 咬枕头，“我在想顾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 “没钱了自然回来。” 徐砚淡淡地甩下一句话。 顾天真听出味道了，“你也觉得我对他太溺爱了吗？”顾天真继续咬枕头，“其实，小时候我们关系可好了。那个时候，乃珺哥和顾善都很护着我，要是……” 要是人不长大就好了。 就没那么多烦恼事情。 徐砚忽然拧掉了烟，好像没兴趣听顾天真的惆怅。 顾天真松了枕头，想了想，也跟着窝进了被窝。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她自我安慰很迅速，没一会儿就有了困意。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忽然腰上伸过来一双手，她半醒不醒地睁了睁眼睛，“不是不做吗？” “睡不着。” 徐砚掐着她的腰，往前一耸。 顾天真吃疼，呜咽了一声，“石头哥哥……” 还没叫完，声音都被堵住了。 “不是让你别这么叫我吗？你这是找干。” 徐砚嘴上这么说，身体却发狠。这一晚上，徐砚大概在报复她，折腾了她一晚上。 第二天，他躺在床上懒洋洋地看着她如火烧屁股一般地冲到浴室。 苦逼的上班族，哪里比得上徐砚这个大老板。 这天上班，顾天真的精神不太好。 谁被折腾了一晚上都会太好。 小米送来关爱的眼神，“怎么了？精神不太好？” 顾天真打了一个哈欠，编了理由，“昨晚失眠了。” “是吗？”小米的目光落在顾天真脖子上，啧啧出声，“天真姐，你撒谎也不照照镜子吗？” 小米体贴送来镜子，顾天真一看，早上起来迷迷糊糊的，只知道自己要迟到了，没有想到徐砚居然还把恩爱秀在了她的脖子上。 等等—— 她意外觉得感觉还不错。 咳咳，不过在一群单身狗的办公室，她要保持低调。 经过小米这么一闹，顾天真哪里还低调得了。 一群人围着顾天真的脖子发出了嫉妒羡慕恨的声音，最后他们商定的结果是让顾天真请客吃饭，顺便强势围观顾天真这个能力卓越的男朋友。 在公司，除了大老板知道顾天真已婚，其他同事都不知道。 毕竟，顾天真岁数不大，一张脸更嫩，看不出是早婚族。 让顾天真请客，她千万个没问题。 不过要带上徐砚，顾天真觉得问题大了。 “他忙……” 顾天真还没说完，一边的同事已经抢过她手机，点开微信，找到那个联系最多的号，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信息石沉大海，顾天真讪笑，“我说了，他很忙嘛。” “你男朋友干什么的这么忙？” “……医生。” 顾天真笑了笑。 “难怪，医生是挺忙的，我以后找男朋友绝对不找医生，现在医患关系那么严重，工作忙，还吃力不讨好……” 杂志社的同事本来思维就比较发散，一会儿话题就聊到了最近的医闹问题。 顾天真松了一口气，看了一眼毫无动静的微信，她摇摇头，把电话扔到了一边。 但请客还是要请的。 晚上，顾天真和徐砚发了条信息说要在外面吃饭，也没有管他回不回，就张罗一群人去吃火锅了。 顾天真公司在的写字楼地价高，这边多的是小资情调的咖啡馆和快餐店。吃的东西很一般，价钱还不便宜。 顾天真跟着苏丁丁，早就把云州这边的美食摸透了。 她知道转过中心街的路口，就有家火锅店很正宗。 位置已经订好了，一群人浩浩荡荡往火锅店奔去。 在《知微》，顾天真也经常和同事们聚餐，一群人除了项目经理和主编年纪大点，有家有室的，其他清一色的未婚、单身狗，一群人很聊得来。 因为平时熟悉，所以倒也不冷场。 不知道怎么话题就转到了顾天真的头上。 “对了，天真，你来知微这么久了，我们还没见到你男朋友呢？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顾天真烫了一块牛肉进去，“半年吧。” “哇……你瞒得挺紧的啊，不过老实说我都没见过他……是不是上次别墅那个大帅哥？” 顾天真想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她们说的是蒋乃珺，慌忙摇头，“不是，上次那是我邻居哥哥。” “哇……”同事振奋了，“天真你邻居哥哥很帅啊，衣着品味也不错，有没有女朋友？” 顾天真嚼着牛肉，一边招呼同伴们开动，一边回答：“他女朋友从来没断过。” “唉……就知道，高富帅身边是永远不缺女人的。” 小米跟着顾天真烫了一块牛肉，闻言加了一句，“不对，高富帅不但不缺女人，更不缺男人！” “小米！你别这样诚实好吗！” 一群人嘻嘻哈哈，气氛很好。 “对了，天真，你还没说你男朋友是怎么认识的呢？” 看来，今天这群人是要顾天真不交代不罢休了。 “他是我爸的主治医生。” “哇，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算是吧。”顾天真喝了一口可乐。算是吧，缘分就是这么奇妙的东西，上一秒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事情。她哪里知道，上一秒父亲满头血的在她面前躺下，整片世界只有血色的红，直到下一秒，一双手把她拽了出来。 “哇……那边一桌那个男的好帅！” “不对，旁边那个也可以。” “对对对！冷漠攻，痞子受！各有千秋呢！” 一群人的话题不知道怎么跳到了火锅店的帅哥。 顾天真对看帅哥没什么兴趣，可架不住同事狠狠掐了一把她胳膊示警，“天真，看你右后方。” “什么啊？” 顾天真没防备扭头看了过去，顿时吓了一大跳。 一边的同事还乐滋滋地分享，“是不是，我的品味不错吧？” 见顾天真还僵硬地扭着头，好像看帅哥看傻了的样子，同事用筷子头敲了敲她手背，“天真，没看出你这么性格外向的？” 顾天真嘿嘿扭过头，她哪里是看帅哥看迷了眼睛。 那两个所谓的冷漠攻和痞子受，根本就是徐砚和沈孟川。 徐砚今天不是休息吗？怎么会在这里吃火锅。 顾天真考虑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一边的同事已经掩着嘴巴惊呼起来，“天啦，他朝我走过来了！天啦！天真，我就让你低调一点……” 是谁走过来了？ 顾天真还没回头，沈孟川笑嘻嘻地声音已经在身后响起了。 “好巧啊，弟妹。” “弟妹？！” 同事惊呆了，“谁？” 沈孟川目光落在顾天真身上，“吃火锅吗？要不要拼个桌子？” 没等顾天真回答，沈孟川已经一脸笑容征求了这群花痴女的意见。 顾天真同事当然求之不得。 她们现在心里藏着一万个为什么？ “说！天真！这是怎么回事？” 顾天真讪笑，打碎了牙齿往嘴巴里吞。 等到身边一动，一个熟悉气息的人坐了下来，她才挤出一个笑容。 “这是我同事，小米，素素，静静……这是我……我男朋友……徐砚。”顾天真的话音刚落，就感觉旁边的人身体一僵，沈孟川更是没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男朋友……” 一群人倒没有发现这其中的异样，她们难得羞涩又安静，只是私下快拧烂了顾天真的大腿。 死丫头，不早点说，你男朋友这么帅！ “对了，还没自我介绍，我是沈孟川，这家伙的哥们兼任合作伙伴。” 沈孟川果然是调动气氛的高手，不一会儿就和顾天真的同事们混熟了。其中一个还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怎么现在医院也流行合伙吗？” 闻言，顾天真脑袋都疼了。 沈孟川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哈哈大笑，“是啊，流行合伙。” 第015章 015 徐砚是个不爱说话的，还好有沈孟川暖场。妙语连珠，一个接着一个笑话逗得顾天真的一干同事嘻嘻哈哈，就连在外面以内敛著称的小米都露出了笑颜。 顾天真拿不准徐砚现在的心情，但她一贯以喂饱他为己任，所以趁着一群人和沈孟川聊天火热的时候，给徐砚捞了一碗菜。 同事a发现了，凑过来八卦嘻嘻，“顾天真啊顾天真，你这重色轻友也到极致了吧。” 顾天真捞了一块肥牛扔到她碗里，“吃肉还堵不住你的嘴。” 同事a嘿嘿一笑，“懂的，我们都懂的。” 徐砚好像也饿了，顾天真夹什么他就吃什么。甚至，他还给她剥了一个虾。 顾天真当时就愣住了，上次有人给她剥虾，还是顾如海和顾善在的时候。 她顿时眼泪汪汪，十分感动。 不过，这种快乐心酸又满足的情绪并没有维持很久，火锅店人气足，不一会儿就宾客满座。 在一众宾客中，顾天真不幸还遇到了熟人。 自从她上次去了医院后，这方言医生就阴魂不散一般，哪里都能看到她。 方言本来和秦明朗是来吃个晚饭的，许久没吃火锅了，嘴里淡出鸟来。 没想到一进门就被这边这桌子嘻嘻哈哈的声音吸引了。她一贯喜欢安静，扭头本是谴责一瞥，这一瞥居然看到了熟人。 “徐师兄，你也在啊？” 方言自动漠视了徐砚身边的小鸟依人顾天真。 秦明朗在身后不好意思地笑：“徐砚，嫂子。” 徐砚不咸不淡地打了个招呼，倒是顾天真回了一个大方的笑容。 方言还准备说什么，可已经被秦明朗寒暄几句拉走了。 顾天真忧心忡忡，看到方言，就想到校庆，更想到叶梦幽。 她咬着筷子头，徐砚不会还想去参加校庆，和初恋情人旧情复燃吧。 呵呵……想都别想。 事情还没完，那方言不是善罢甘休的，酒酣的时候，她端着啤酒过来敬酒了。 顾天真的同事人精不少，加上方言态度轻蔑无比，所以他们不咸不淡和方言碰了杯，最后轮到了徐砚，顾天真还没开口，方言已经抢先一步说道：“徐师兄，梦幽要回来了，你知道吗？” 顾天真一僵，这时候听到方言又说道：“要说事情也过去了，也没什么好提的。不过梦幽毕竟是我同寝的好友，看到她一个女孩孤身在外这么多年的，作为朋友，我也心里不痛快。你说要是当年……唉……”方言叹息了一声，做了一个喝醉忽然醒悟的样子，“啊，师兄你看我这张嘴，今天这酒利索了，喝得有点多了。” 徐砚冷冷看了她一眼，“喝不了就别喝。” 他抿了一口杯中的茶，看来意思意思的打算都没有。 方言呵呵一笑，掂着杯子朝顾天真过来了。 顾天真正要接招，徐砚按住了她的手，“她不喝酒。” 徐砚睁眼说瞎话，顾天真的杯里还剩一半的啤酒。 方言眼睛还没瞎，她皮笑肉不笑，“徐师兄未免也太护短了。” “呵。”徐砚抬头，发出意味分明的一声浅笑。他就是护短了，怎么了？！ 方言愣愣，正准备说话，这时候拎着盛满高汤壶的服务员上来了。那变故发生在一瞬间，方言估计是真的喝醉了，脚下一个不稳。 那服务员要躲开方言，往旁一歪，正好壶嘴朝顾天真这边一倾。 顾天真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徐砚一把搂开。 那滚烫的高汤顿时全部落在了徐砚的手上。 徐砚蹙眉，护着顾天真闪到了一边。 一场混乱，服务员的道歉，还有方言的不知所措顾天真都没有管。 她拉着徐砚的手，心疼满满。 小米最快反应过来，“冲冷水。” 顾天真这才拉着徐砚去了洗手间。 顾天真看来，徐砚的手是除了脸长得最好看的地方。 修长、干净，指头被修得利利索索，大概医生的手都这样好看。 可现在，他整片手背都红了，虽然冲着水，但还是以明显速度地红肿了起来。 顾天真心里不好受，声音也很失落。 “疼吗？” “疼。” 顾天真更加心疼了，托起徐砚的手，眼眶都红了，“我们还是去医院好了。” 徐砚点头。 顾天真去结账的时候，被告知徐砚已经结了。 “你什么时候结的？” “刚刚你去和朋友打招呼的时候。” 顾天真托着徐砚的手，“会起泡吗？” “应该吧。” 徐砚表情平静，好像受伤的人不是他，说疼的人也不是他。 顾天真本来要拉徐砚去医院，但最后发现徐砚没有这个打算。 “不是去医院么？” “家里有药。” 徐砚淡淡地说道。 霎时，顾天真才反应过来，她家有个免费医生，并且比谁都厉害。 “还疼么？” 顾天真半跪在沙发上，看着徐砚上了药的手。 徐砚的手挺好看的，哪怕这个时候沾满了药膏，仍然好看。 “疼吗？” 徐砚单手按着电视遥控器，没有答话，大约她明知故问。 顾天真的脸越凑越近，她入魔了。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徐砚的手腕刚健有力，皮肤白皙紧致，惹人欲/望。 鬼使神差的，她顺着徐砚的手，轻轻地啄了一下他的手腕。 顿时，别说顾天真，徐砚都愣住了。 他收回手，目光看禽/兽一般看着顾天真。 “顾天真，你是禽/兽吗？” 顾天真有些羞涩，抬头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徐砚，顿时眼睛一亮。徐砚还是那张冷漠脸，只是和平时不一样的是，他白皙的脸上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粉。 这个变化，让顾天真欣喜若狂。 “徐砚，你脸红了！” “因为我有脸，还要脸。” 这暗讽满分，顾天真嘟囔，“你是我说不要脸吗？” 徐砚皮笑肉不笑，“呵呵，你猜？” “……” 徐砚受伤了，沈孟川电话来了，说准备放他一天假。 徐砚表示这点小伤完全没问题。 顾天真闻言，挖了一口火龙果喂给徐砚。 “你这样子怎么上班？” “我手残，又不是脑残。” 徐砚示意她，再来一勺火龙果。 顾天真心领神会，挖了果肉喂给某手残的人，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她眯起了杏眼。 这是个好机会啊。顾天真以前一直扮演矜持小绵羊，现在她准备破罐子破摔。 反正她在徐砚心中的形象已经没了，连舔手这种痴汉动作都被她做得顺风顺水，霸王硬上钩那简直不再话下。 她不是一直苦于没有机会接触到徐砚的工作中去吗？ 或许，现在是个好机会。 徐砚瞥头，不明白顾天真脸上的笑容是怎么回事。 “你笑什么？” “没什么。”顾天真掏光了火龙果，把果皮扔到垃圾桶，然后跪在徐砚的身边正襟危坐，“那个，明天中午你吃什么？” “快餐吧。” 徐砚百无聊赖地换台。 顾天真凑到他跟前，毛遂自荐，“换一个吧。上次你说的老鸭酸萝卜，怎么样？” “嗯？” 顾天真拉着他的衣袖，“明天我给你送饭好不好？” 别拒绝我，别拒绝我。 默念了两声后，顾天真率先开口，打断了徐砚疑似拒绝的话。 “你不是手残了吗？还是因为我……我爸教我滴水之恩，比当涌泉相报。还别说救命的恩情了，怎么样，我会低调去的……” 徐砚的表情很奇怪，好像在思考要不要拒绝她，眉头蹙了蹙，又似乎有些生气。 顾天真心中打着小鼓，终于徐砚眉头松开。 “还要芹菜牛肉。” “……”顾天真反应过来，一口拍定菜单！ “行！”别说这家常小菜了，就算是要吃天上的龙肉，她都会给他弄来。 为了这段来之不易的午餐，顾天真甚至请假了一天。 主编接到电话的时候，在那头阴森森笑了。 “顾天真，你大姨妈来得真勤快。” “嘿嘿，年轻嘛，不调是正常的。” “……” 鸭子是一大早去农贸市场买的老鸭，成年的酸萝卜，熬了一上午，没有鸭子的腥味，除去了酸萝卜过多的咸味，一切刚刚好。 芹菜牛肉，黑色搭配绿色，清脆爽口，刚好下饭。 还有一个凉拌西兰花，营养美味。 最后，餐后水果是芒果和火龙果，橙黄色的芒果，白色的火龙果，切丁按照位置放到盒子里。 新鲜又健康。 准备好一切，顾天真换上衣服，撑着伞出门了。 到达徐砚公司楼下的时候，刚好十二点一十，时间也刚刚好。 鉴于上次的温泉之旅，部分人都认识顾天真，见到她纷纷打招呼，“嫂子，你来了。徐总在最后的那个办公室。” 有了热情助攻们的帮忙，顾天真很直接到了徐砚的办公室。 敲门的瞬间，她忽然脑洞大开。 这还是她第一次来徐砚的办公室呢，很低调很平常嘛，和她的办公室也没什么区别，最多高大上一点。 等等，电视里很多捉女干的情节都在办公室发生。 她推开门，不会推开一个新世界吧。 第016章 016 顾天真满脑全是戏，就在此时，门从里面被推开了。 干练利索的看了她一眼，难言惊讶，“顾小姐……” 目光落在顾天真拎的粉红色保温箱中，女助理暗想这是送爱心午餐来了。 顾天真说不好自己对徐砚这个漂亮的女助理有什么想法，作为女人的直觉吧，徐砚又是勾人的模样，难保她没有其他想法。 不过她每次都光明磊落，倒让拥有这样猥琐想法的顾天真觉得自己很阴暗。 徐砚放下文件，抬头瞟了一眼她，“你那是什么眼神？遗憾？” “没有，没有。”顾天真才不会说自己满脑子的戏，却没有一一发挥。白牙一露，她扬起了一个狗腿的笑容。 “饿了吧？我送吃的来了。” “嗯。” 徐砚点头，“我的芹菜牛肉做了吗？” “那是当然，你的要求我什么时候没有满足过。”小妖精，我对你好吧。 见到是自己喜欢的菜色，徐砚满意一笑，拿起勺子准备开动。 顾天真抢先一步按住了勺子。 徐砚不满瞪他，“你干什么？” 顾天真凑到徐砚面前，拿起勺子，嘿嘿一笑，丝毫不放过任何表现她温柔体贴的一面。 “你手受伤了，我来喂你。” 闻言，徐砚抬头，一脸“你没事吧”的表情。 “我是手残，不是脑残。” “你要是脑残就好了……”顾天真嘟囔了一声。 徐砚吸了一口气，好像消极放弃了抵抗一般。 “算了，反正也差不多了。不脑残，怎么会上/你？” 顾天真脸一红，这家伙真是无时无刻随心所欲随地耍流氓，不过嘴皮子算什么本事！有本事真枪实干！ 顾天真垂涎的目光看了一眼徐砚身后的大沙发。 徐砚实在get不到顾天真的点，他按了按发疼的脑袋，“不是要喂饭吗？” “哦，哦，来了。” 顾天真从美好的遥想中回过神来，卷起袖子，作温柔体贴状。 不得不说，顾天真傻是傻，家常小菜，那真是不错的。 徐砚吃了两口，神色满足。 顾天真吞了吞口水。 徐砚装着没看见，也不知道。 又是一大口吞口水声。 “我可以吃一点吗？” 徐砚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你没吃？” 顾天真摇头，“只顾给你做了，忘了吃。” “……” “去拿一个碗。” “哪又这么麻烦。”顾天真说着，一口咬掉勺子上的牛肉，她好算计，她不爱吃芹菜，把勺子的芹菜全部夹了出来，吃了一口干干净净的肉。 徐砚看了一眼顾天真含着的勺子，脑门一黑。 他的洁癖症…… “啊啊啊……对不起……” 顾天真见徐砚脸色不善，这才反应过来，慌忙道歉，“要不，我给你舔干净……” 徐砚脑门青筋跳个不停，“顾天真……”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顾天真眯着眼睛，羞羞答答地看了徐砚一眼，“别这么小气嘛，么么哒。” 说着“么么哒”，顾天真更是一口亲在了徐砚的脸上。 充满油腻味的一个亲吻，徐砚清晰听到了自己理智弦断掉的声音。 “顾天真！” 这傻东西，真是越发得寸进尺了。 顾天真得了甜蜜，嘴上更是开开心心地说道：“什么嘛，要不，你亲回来了好了？” 说完，一张脸凑过来，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徐砚：“……”这还能让好好吃个饭么？所以，这就是他不喜欢她来送饭的原因。 她那里是来送饭的！她是来卖身的！ 顾天真等了半天，甜蜜之吻没有等到，反而是徐砚的气压越来越低。 顾天真知道自己不能太得意，于是收敛了所有的得意，安安静静地开始喂饭。 “给我换个勺子。” “我只带了一个勺子。” “那去给我洗干净。” “……”德行！ 顾天真拿着勺子朝茶水间走去，一边走一边想，她待会儿一定要怒舔勺子三百遍，让徐砚这个假洁癖吃干她的口水。 顾天真这么实施后，拿着“干净”的勺子回去了。 推门，一个爽朗的声音传了出来。 “哇，好好吃。徐石头，你哪里找的外卖，好好吃……” 徐砚冷眼看着那用手夹牛肉的沈孟川，“你给我滚出去！” “就吃点嘛，别这么小气。” “脏死了。” 沈孟川趁着徐砚不注意，又抢了一块火龙果丢到嘴巴里，抬头却看见门口顾天真一脸见鬼的样子，他反应过来，“弟妹做的？” 顾天真点点头。 沈孟川眼睛一亮，“以前居然不知道弟妹这么好的手艺。” 这夸奖干脆了当，深得顾天真的心。 “只是普通的家常菜。” “唉，弟妹别谦虚，你是不知道，这附近的外卖我都吃遍了，没有弟妹的百分之一……”沈孟川一边说，眼神还在徐砚身上打转，“好小子，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要是有这样的一个好媳妇，做梦都要偷笑。” 徐砚回以冷哼，倒是顾天真过意不去了。 “如果不嫌弃，可以随时来我们家做客。” 顾天真话没说完，沈孟川已经一个箭步冲了过来，“那择日不如撞日，就这周末吧。” 徐砚冷漠打断：“你这周末要出差。” “这样啊？”沈孟川摸脑袋，“那下周末，下周末我一定有空。” 沈孟川那目光真让人无法拒绝，顾天真算了一下下周末，下周末还是一个特殊的日子。 那就是云大校庆的日子，这也是徐砚可能和叶梦幽见面的日子。 她微微一笑，“那就下周末吧，徐砚，可以吧？” 两双璀璨的眼神同时看着徐砚，他还能说什么呢。 顾天真不知道徐砚是不是知道下周末就是云大校庆的日子。 不过他照常上下班，她问沈孟川喜欢吃什么，他说了个随便，也没给其他意见。 顾天真心想，他是不是已经忘记了校庆这回事了。 还是太忙了，不知道下周末和校庆冲突。 不管了，为了杜绝他和初恋女友见面，她不怕当一个心机女表。 不过，在家招呼徐砚的朋友，这对顾天真也是第一次。 她很重视。 一大早，徐砚还迷迷糊糊的时候，她就开始穿裤子起床了。 “这么早？” 徐砚摸过手机看了一眼，“周末你起来这么早？” 顾天真穿好衣服，看了一眼徐砚，“我要去市场买菜，早上的鱼和鸡都新鲜。时间还早，你再睡一会儿吧。” 徐砚扔掉了手机，埋首在枕头中，说了一声。 “你就是个操劳命。” 顾天真没说话，徐砚说错了。她不是操劳命。 只不过因为这是徐砚第一次邀请朋友过来，她想体现她的重视，也给足徐砚面子。 顾天真穿戴整齐，拿着钱包准备往外走的时候，徐砚从楼上下来，一边走一边套外套。 他穿得休闲，穿了一件大大的套头t恤，短发被他随意拨了拨，仍然有些凌乱，不过也格外显得青春洋溢。 “看什么，还不走。”徐砚拿了车钥匙，瞪了一眼顾天真。 顾天真后知后觉，徐砚这是要送她去吗？ 不过，他确定不会后悔。 半个小时，顾天真低头哀叹了一声，旁边徐砚的黑脸，她已经不想看了。 “我让你不要来的。” 面前，熙熙攘攘的菜市场一片早市的热闹，关键是，平时宽敞的大街这会儿全是人，别说车了，人行走都困难。 徐砚握着方向盘，进退维谷。 顾天真拿着钱袋，“你先去附近的超市等我吧，我买了鱼虾就过来。” 徐砚动也不动，脸色不善。 顾天真见状，柔了脸色，“好了，我一会儿就过来。乖啦。” “顾天真，你哄小孩呢。” “不，我在哄我老公。” “……” 轮厚脸皮，徐砚自诩还真不是顾天真的对手。 不过，菜市场真是脏乱差，他在这边停了一会儿，就感觉各种味道铺面而来。 腐朽的蔬菜，烂掉的鱼虾，还有各种粪便的味道。 偏偏，她认为这边的菜新鲜。 徐砚打着方向盘，小心退了出去。 临走的时候，他看了一眼后视镜中的一直看着他倒车的顾天真，心里蓦地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 最开始和顾天真结婚的那一年，是他人生中最难熬的一年。爷爷终究还是病逝了，并且留下了一个烂摊子。 他茫然不知所措，加上又娶了顾天真，心不甘情不愿。 他想发火，把痛苦都发泄出来。 但性格内敛的他，只能把苦都闷在心中。 那段时间，他开始消瘦，并且以很快的速度。 当然，那时候顾天真也找他说过话，不过他害怕他发火会伤及无辜，每次都把她推得开开的。 后来，顾天真见他只草草打了个招呼。 再后来，他每天早上都能看到桌子上花样百出的早餐。做成兔子状的点心，爽口酸萝卜，熬得软糯的各式粥，还有很多馄饨，大饼。总之，他能在外面见到的吃到的都能在在桌子上看到。 午餐也很丰盛，各式各样的家常菜。晚餐也是，甚至还有宵夜，各种汤品。 顾天真很安静，每次把菜端上来，都吃得很慢，也不看他，低下头吃她的。 后来，他身体恢复了，开始出去找工作了，不在家吃饭了，那桌子上的菜才没了。 徐砚回头，看了一眼那人群中快要见不到的女孩。 以前那一百多个日月，她是不是也每天都起这么早，来这个脏乱的市场，买她想要的东西。 只为，给他做顿饭。 第017章 017 中午，沈孟川准时上门，不但如此，他还带了一个萌妹子。 “介绍一下，我妹沈梦夏，亲的。” 顾天真倒不知道沈孟川还有一个亲妹妹，不过萌妹子她挺喜欢的，虽然她看着有些高冷，一副冷冷淡淡的调子，但看脸的世界萌妹子一张脸好看是王道。 顾天真准备了一上午，鉴于人不多，上桌的菜其实不多。 香辣虾、红酒牛肉、板栗烧鸡、玉米排骨汤。蔬菜和凉菜有几盘，七七八八凑了一桌子。 沈孟川盛赞，“哇，弟妹好手艺。” 顾天真许久没听到这么直白的赞美，眼神晶亮。 不知道为什么，徐砚今天有点反常，在旁边一语不发。 只有四个人，其实一桌子菜，顾天真已经料定了会浪费。 但她完全低估了沈孟川，不，严格来说，应该是沈孟川带来的那个萌妹子的战斗力。 萌妹子高冷，和她打了招呼后，就集中火力吃菜起来。 最后，顾天真捂着肚子实在撑不下了，萌妹子还没放弃。 最后，一桌子菜居然被四个人全部吃光了。 这让顾天真十分意外，眼神看向一边的徐砚，这样吃，不会生病吗？ 沈孟川喝了一口水，休息了一下才说道：“我这妹子从小就是吃货，偏偏我厨艺不行，很久没看她吃得这么开心了。” “那个……我还卤了牛肉和猪蹄，到时候给你们……”瞧见萌妹子猛地迸射出亮光的眼睛，顾天真缓缓吐出接下来的两个字。 “打包。” 不知道是不是顾天真的错觉，她总觉得这句话说完后，萌妹子看她的眼神，温柔了许多。 一顿饭宾客尽欢，饭后，顾天真去收拾厨房，萌妹子来帮忙了。 “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顾天真想着油腻的厨房，又看了一眼妹子身上温柔奶色的外套，笑着说道：“那边有苹果和梨，可以帮我切一下么？” 萌妹子拿起水果刀开始笨手笨脚地切水果，顾天真手脚麻利地开始洗刷厨房。 顾天真不是一个擅长找话题的人，尤其是对方还是这种高冷萌。 好半天，她才找到了一个安全的话题。 “你看着年纪小，还在读书吗？” “嗯。”萌妹子把坑坑洼洼的苹果放到盘子里，又重新拿了一个跃跃欲试，“大三了。” “真好……”顾天真把碗擦干净，回忆自己大学时代，唯一的记忆就是徐砚。 她从十八岁认识他，跟了他四年。 终于把他“娶”回了家。 现在想想，“娶”到了徐砚，人生圆满，也非圆满。 起码，她现在回忆不到大学的样子了。 “你也是在云大读书吗？” 顾天真摇头，“我成绩哪里有那么好。不过，徐砚是。” “我知道。”萌妹子重重点头，“他是云大的风云人物，经久不衰。” “真的？”顾天真倒是没有想到徐砚这么受欢迎，“我以为人走茶凉呢。” 萌妹子看了她一眼，“其实，他之所以现在还是话题人物，是因为他当年无故退学……” 徐砚当时读的医科本硕博连读，按道理是要读八年的。可是徐砚在第六年就退学了。 “他们都说他是因为结婚才退学的，我觉得不是。结婚不会退学……”萌妹子把坑坑洼洼的苹果切成几半，慢悠悠地说道：“现在我还听学校老师说起他，很可惜的样子。” “是吗？” 顾天真的手慢了。 外界都说徐砚是因为她才退学的。只有她知道，她从来不是原因。 “今天还是校庆呢，学校应该很热闹，我有票，你要跟我去看看吗？” 顾天真千防万防，倒是没有想到居然沈梦夏是徐砚的学妹。她今天邀请沈孟川的最深层意思就是让他绊住徐砚，让他别去参加校庆。 结果人算不如天算。 顾天真心里绕了好几圈，面上却笑嘻嘻说道：“听起来挺热闹的，不过晚上我准备做麻辣香锅，我买的虾子和鱿鱼还没做呢。” “……”果然，沈孟川这妹子是吃货，一听到是吃的，眼睛立刻睁得大大的。 “我觉得校庆也没什么好参加的。不如，我来帮你忙，洗菜什么的。” “好啊。”顾天真答应得干脆，心里十分得意，“正好，我怕忙不过来。徐砚又是个不进厨房的。” 顾天真这一招妙计，实在妙。 沈梦夏死皮赖脸要留下蹭晚饭，沈孟川假意推辞了一下，也跟着留下了。 沈孟川都留下了，徐砚自然是尽地主之谊陪着他。 不过接下来的事情，让顾天真开始反思。 有些事情，就算她再努力，她也胜不过命运的安排。 晚上的麻辣香锅是顾天真最近跟着网上学的。 之前，她和同事出去吃饭，正好在一家麻辣香锅，顾天真觉得味道挺好，还打包了一份给徐砚。 结果徐砚回来太晚，放得太久了，只能扔掉。 顾天真不甘心，就去网上搜了，这次刚好可以来试试成果。 不管徐砚的反应怎么样，起码沈孟川和沈梦夏很给面子，一锅海鲜、排骨，甚至配菜，基本都不剩下。 饭后，顾天真照例去准备饭后水果。可是，她的水果还没准备好，就听到外面一阵吵闹声。 “怎么了？” 沈梦夏抱着肚子，白嫩的脸上一层密密麻麻的汗。 她偎依在沈孟川的怀里，“哥，我肚子疼。” “是不是吃坏肚子了？”顾天真问。 沈孟川按着沈梦夏的手，点了点头，“估计是。我送她去医院。那徐砚，弟妹，我先走了。” 沈孟川抱着妹子离开，徐砚转身拿了钥匙也跟了上去。 “你喝了酒，我送你。” 顾天真着急跟了几步上前，她也想去。 但徐砚忽然回头，眼神冷冷，吓退了她想要脱口的话。 他那是什么眼神，怪她吗？ 徐砚开车很快送两人离开，顾天真见他们走远，才慢吞吞踱步回房。 她很愧疚。 她的确是存了私心，明明知道今天徐砚校庆，可能会遇到叶梦幽，所以为了杜绝这个可能，才特定邀请了沈孟川来做客。 甚至，她还毫不客气地利用了沈梦夏的贪吃，成功地留下了徐砚。 但是她没有想到，作为一个吃货，是要付出代价的。 顾天真越想心里越难安，最后扔了围裙，直奔自己小绵羊。 不管了，徐砚不让她去，她自己去还不行吗？ 顾天真到医院的时候，找了一会儿才找到沈孟川。 沈梦夏果然是吃多了，急性肠胃炎，不过沈孟川说没什么大碍。 顾天真觉得特别不好意思。 “那个，对不起啊……” 沈孟川嘿嘿笑，“弟妹，你这说的什么话。你东西好吃，我和我妹都喜欢。只是那家伙是个不争气的，每次都不见好就收。这个性格也不知道随谁……”为了安抚顾天真，沈孟川还故作轻松地说道：“可惜了那卤猪蹄和牛肉，我妹刚还抓着我让我转告你，一定要给她留着。” 虽然不知道沈孟川说的真的假的，但顾天真还是点点头。 沈孟川，真是一个好人啊。 “对了，你一个人在家，我让徐砚回去了，你没看到吗？” 顾天真摇头，她一路狂奔而来，的确没有注意到徐砚。 “先回去吧，时间也不早了。我送你吧。” “不用了，你陪着妹妹吧。” 顾天真哪里是这么不懂事的人，人家妹子还在医院，怎么能让哥哥送她。 “我骑车来的，很熟。” 知道沈梦夏没事，顾天真的心情总算轻松了一些。 不知道徐砚去哪里了，她准备给徐砚打个电话。 可一连几个电话，徐砚没有接。 估计是在开车。 顾天真握紧车钥匙，往医院门口走去。 说不定徐砚已经在家等着她了，她先回去再说。 顾天真是在医院门口看到徐砚的。 他还穿着她给他买的那件套头连帽卫衣。 因为有些幼稚，曾经被他好一阵子嫌弃。 买了一年多了，今年他才拿出来穿。 事实上，顾天真认为，徐砚就算这么穿，也很帅气。 她的男人，颜值已经是王道了，其他衣着只不过是绿叶衬托他这多鲜花而已。 她见到他，都是满心欢喜的。 这一刻，心脏有些意外的不舒服。 徐砚背对着她，她看不到他的表情。 但是她能看到他面前女人的表情。 羞涩，甜蜜，幸福。 一个她最近能在镜子中看到的表情，现在却在另外一个女人脸上出现了。 还不要说，这个女人的脸，还是那么的熟悉。 久违的捉女干画面，顾天真没有想象那么兴奋。 她显得有些挫败，她算计太多，结局还是这么无力。 顾天真真想走了。 可退了两步，她又退回来了。 不对，她是正宫，干嘛一副小三的样子。 再说了，徐砚被她养得又高又帅，再也不是当年落魄王子样，凭什么要便宜叶梦幽。 就算最后真的无力回天，现在起码也要吃个够本。 想着，顾天真浑身充满了力气，她握紧拳头，蓦地抬头。 她期待已久的撕/逼大戏马上要开始了！ 第018章 018 顾天真大步跨到了徐砚面前。 “徐砚。” 她挺起胸膛，撑足了气势。 她妄图在徐砚脸上看到一丝的心虚，然而，徐砚一脸坦然，见到她什么表情都没有， 顾天真咬紧牙关，“你在这里干什么？” 顾天真眼神不善瞄着一边的叶梦幽。 三年不见，叶梦幽还是女神样子，美如谪仙，让人格外不爽。 “遇到个朋友。” 徐砚语气淡淡，“你怎么过来了？” 她过来捉女干的！不对……她是过来看沈梦夏的。 “我来看沈梦夏的。”顾天真转着脚尖，一股火憋在心里，发泄不出来。 “好久不见了，天真。” 此时，叶梦幽开口了，面色温婉，声音温柔。 顾天真冷漠脸，问徐砚，“她怎么在这里？” 最好是长疮得癌，一辈子治不好。 顾天真恶毒地想。 可徐砚打破了她“美好”的愿望，“她在这里上班。” “……”法克，顾天真面上笑，心里说。 撕逼大戏来得气势汹汹，去得烟消云散。 从头到尾，叶梦幽语气得当，进退得当，好像和徐砚是许久不见的亲密朋友，疏离又亲密，热情又得体。 倒是顾天真有无理取闹的嫌疑。 小绵羊被徐砚放到了后车厢，还好位置大，能放下。 她坐上车后，就捞起肥嘟嘟的绵羊，狠狠捏了一把。 徐砚面色轻松，一看就是和旧情人许久心情舒爽。 “沈孟川妹妹都吃出病了，你还那么开心。” “你也知道是吃出来的，和我有关系吗？” “你……”顾天真磨牙，“好歹是你邀请人家过来的。” “错了。”徐砚熟悉地打着方向盘，“是你邀请人家来的好吗？” 顾天真鼓成包子脸。 她真是吃力不讨好，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过一个红绿灯的时候，顾天真心里还是不爽。 “叶梦幽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参加校庆去了吗？” “她没去。” 徐砚言简意赅。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只有她一个人，上蹿下跳，跳梁小丑。 “不知道。” 绿灯亮，车朝前走去。 “这不是回家的路，要去哪里啊？” 徐砚打了一个弯，走向了一条比较偏僻的路。 顾天真坐立难安，心中琢磨。 这徐砚看出了自己的心思，然后气她破坏了他和旧情人见面，准备杀她灭口。 为了这点小事就杀人灭口，心也太小了吧。 顾天真吞了吞口水，“那个，我想回去了。” “嗯。等下就回去。” “……”怎么回去，杀人了还要带她的尸体回去吗？ 云州的环城大道因为连接僻静的新区，车流较少，加上路面宽阔，晚上来这边，总有一种特别的诡异。 徐砚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停车了。 “下车！” 顾天真泪眼婆娑眼，“徐砚，徐砚，你不要生气，我虽然是故意的。可是我是真不想你和叶梦幽见面啊，我虽然笨虽然蠢，可是我们都睡了嘛，睡一天也是睡，睡一辈子也是睡，我们都这么熟了，你忍心对我下毒手吗？再说了，我昨天才做了新的泡萝卜，明天早上就可以吃了，没有我，以后你就吃不到那么好吃的泡萝卜了……” 顾天真噼噼啪啪乱说了好大一通，最后，她停下来，可怜兮兮看徐砚的脸。 “石头哥哥。” 徐砚按了按额头，一把开了车门，把她拎了下来。 “徐砚哥哥……” “给我滚上去。” 忍无可忍，徐砚狠狠一巴掌拍在顾天真肉垫垫的屁股上。 顾天真泪雨滂沱，片刻后发现徐砚大半夜带她来练车。 尼玛，哪怕是车/震也行啊，练什么车。 顾天真对开车真的敬谢不敏，对练车更是消极抵抗。 徐砚来气，狠狠拍了拍方向盘，“开车。” “我有小绵羊。” 顾天真还试图抗议。 徐砚冷哼了一声，下一秒，他开了车门，直接到后车厢，抬出那辆轻巧小绵羊直接往地上一扔。 “你现在没了。” “……”顾天真不服气，“我又不像你，又没车，干嘛还要练车啊，拿个驾照刚好可以给你扣分啊……” “闭嘴！” 徐砚怒气勃发，顾天真也不敢多说了，手哆哆嗦嗦地按在了方向盘上。 贱骨头顾天真被逼着上路，不但如此，徐砚好手段，起步晚了，车速满了，他都会狠狠拧她脸。 可怜她本来就婴儿肥的脸，现在肿了一圈。 真可怜，她原本还是强势群体，莫名变成弱势的一方。 “我到底是为什么要来医院的”中途休息的时候，顾天真哀叹了一声。 她坐在车前盖上，徐砚甩给她一瓶水，她没有接住。 徐砚无语，重新拿了一瓶水，拧开了递给她。 “谢谢。” 顾天真喝了一口水，沮丧的心情好多了。 脸火辣辣的疼，不知道明天被人看见是不是怀疑被家暴了。 更或者是——爱的情趣？ 顾天真打了一个寒颤。 徐砚靠在车门上，长腿傲然，玉面生冷。 “你不用这样。” 顾天真摸着腮帮子，肿肿的，徐砚说的她并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徐砚侧头，正视顾天真的眼，“顾天真，我们试试吧。” “试试什么？”顾天真懵逼脸。 徐砚目光微微一沉，落在她肿肿的脸上，“疼？” 顾天真点头，小声嘟囔，“要不，你试试。” 徐砚没吭声，顿了一会儿才说道：“过来我看看。” “嗯。” 顾天真跳下车盖，昂着脸蛋，给徐砚展示他的成果。 徐砚戳了戳那粉红的腮帮子，得来顾天真嘶的吃疼声，他才笑了出来。 顾天真睁大眼睛，徐砚居然会笑。 “石头哥哥。” 眼前一黑，徐砚伸手遮住了她的眼。 他的声音，近在咫尺，“不是说了，不要这样叫我。” 顾天真正想反驳，唇上一热，徐砚贴着她的唇瓣，吻了过来。 云州新区最近一两年才开发，原本也是郊区，空旷得厉害。 此时，空旷的路面，鼻尖闻到的除了他的味道，还隐隐有草木的芳香。眼睛上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松开了，她睁开看了一眼。 满天星辰，但是不如他眸中星光灿烂。 回去的路上，顾天真一直不敢看徐砚的眼。 徐砚拿起一瓶水，拧开递给她，“这个时候害羞是不是太晚了？刚刚叫得那么大声。” 顾天真埋首在绵羊抱枕中。 等等，抱枕刚刚被用作他途，有……有味道。 她一把扔开了抱枕，抱住自己的脑袋。 尽管他是一个h作者，但她在遇到徐砚之前，有一颗纯洁的心和身体啊。没有想到短短几天，她就经历了粗暴h，现在更是把地点升级到野外，车内。 想到那火辣辣的一幕，顾天真舔了舔唇。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她以前果然是太天真了。 不过，她发现她爱上了这样的一项健身运动。 快乐的时候，她忍不住想些心酸的事情来调节一下自己狂狼的心情。 如果哪一天，徐砚不要她了，她一定会觉得伤心的。 因为，她舍不得他的马达腰。 “咳咳……”徐砚清了清嗓子，男人满足后格外好说话，“饿不饿？” 顾天真从双手间缓慢地点点头，刚刚那场运动消耗了太多的力气，她现在要补充能量。 不过，她想到了一件事情，又抬起了头，一脸焦急。 “刚刚，我们是不是被看见了。” 云州新区虽然偏僻还在开发阶段，但不是荒无人烟，没人的莽荒地带。 刚刚她快乐巅峰的时候，猛地感觉车窗外有车，还有人。 “那又怎么样？” “被人看见了，会上新闻的。” “又没拍到脸。” “但，车是动的啊。”顾天真咬着衣角，心中忐忑。她果然还是有一颗纯洁的心吧。 “动就动吧，又不止我们在动。”徐砚一脸无所谓，看得出来，在这方面，他的确拥有男人的共性。 和徐砚说的一模一样，回程的路上，徐砚开得很慢，似乎是为了给她证明，不止他们在动。 顾天真羞得面红耳赤，连推带攘让徐砚赶紧开车走。 徐砚慢吞吞看了她一眼，“不过，人家叫得没你大声。” “……” 顾天真狠狠要衣袖，“还不是怪你……” 明明说来练车的，练着练着就真的“练车”了。 练习车/震。 徐砚一脸淡定加淡然，“还不是你……” “……”她又怎么了？ “我说了平时别那么叫我的。” 徐砚这么一说，顾天真也想过来了。 好像真的是，上次，她叫徐砚石头哥哥，被狠狠收拾了一顿。 好像，今天她为了卖萌求饶，也叫了。 哎，早知道，卖萌不如卖身，她早就不该这么矫情了。 想着，顾天真的脸上浮上笑容，有些少女的小甜蜜涌上心头。 徐砚侧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半晌后，他才开口。 “顾天真，我刚刚说的话，你记住。” “……”顾天真再次懵逼脸。 刚刚他说了那么多，过程中各种狂猛粗暴，话语和动作不分上下。 他让她记住他在床上的英姿？ 妈呀，徐砚这么闷骚，她以前怎么不知道。 第019章 019 徐砚也饿了。 经历了这么丰富的晚上，他现在饥肠辘辘。 云州的夜市生意不错，不过大部分摊子前都是单身小情侣，大秋天的一个个抱得跟过冬似的如胶似漆永不分离。 顾天真咬着撸串，眼神狠刹。 旁边站着一对小情侣，年轻不大，大概是没恋爱多久，你侬我侬厉害，吃个撸串也要搂搂抱抱。 恨死这种虐狗情侣了。 顾天真狠狠摇了一口撸串，目光落在一边目光清冷的徐砚身上，脑子一下转过来了。 她的“撩妹”技能，以前可是满分呢。 “徐砚，你衣服穿多大码？” 徐砚莫名看了她一眼，“你不是知道吗？” “……”糟了！完全不按理出牌。 顾天真嘟着嘴巴，“我好久没给你买了，不知道胖了还是瘦了……” “……” 徐砚嘴唇动动，大概要说话。顾天真见状，一下扑了过去抱住徐砚，“没关系，我抱抱就知道了。” 顾天真满足地抱着徐砚的腰，现在他们也是虐狗情侣了。 不意外的，她收获了三道鄙视的眼神。 两道是旁边的小情侣，还有一道是面前的撸串大妈的。 徐砚冷静把她推开，掏出钱包递给了撸串大妈。 顾天真哀怨，为什么和书上不一样。 徐砚不是应该顺水推舟，搂紧她，说爱她吗？ 而不是面前这个一把拎开她，一副看脑残一般看她的模样。 “你没吃饱？” “吃饱了。”严格来说，是气饱了。 “那你这么饥/渴？” “咳咳……”她果然没吃饱，拿过撸串，顾天真恨恨一口咬了下去。 不过除开徐砚在外面的人模狗样，对内，顾天真真的觉得他最近变了很多。 顾天真的小绵羊坏了，徐砚自告奋勇帮她去修。 可修了一周之后，徐砚告诉她，小绵羊死了，尸骨无存。 于是，顾天真上下班只能挤公交车了。 顾天真这边是郊区，公交车没几班。 她出门挺早的，结果等了好半天，最后还是坐了徐砚的车。 “你要送我上班？” “送你到最近公交站。” “……”亲人，果然是。 顾天真十分哀怨，中途徐砚接了一个电话，说了几句就挂了。 “怎么了？我们已经错过了公交站。” “我要去那边谈生意。顺路带你过去。” “真哒？” 徐砚一把推开顾天真的卖萌脸。 “看路。” 小米过来的时候，顾天真正在网上看小绵羊的价格。 旧的去了，她准备买个新的。 小米端着咖啡，“天真姐，你买小绵羊啊？” “上一个坏了，不能修了，准备买个新的。” 小米不解，“你不是有驾照吗，为什么不买车？” 顾天真不好意思摸头，“我胆子小，不适合开车。” “没关系，多开几次胆子就大了。再说了，小绵羊下雨天不能骑，还特别不安全，你还是买个车算了，反正也便宜。” 顾天真刷新了一遍网页，蓦的，那里面跳出一个广告。 “低价风暴，零元购新车。” 苏丁丁也劝顾天真买车，顾天真被周围的人一劝，也真的心动了。 不过，她对选车一窍不通，小米出主意，“我有个表哥在4s店，要不要帮你推荐一部？” “可以吗？太好了。” 小米和表哥约定了时间，两人本来想下午去看看，可小米临时接到了会议通知，不能出来了。 顾天真逛了一圈，想到因为她的原因被送到了医院的沈梦夏，内心难免愧疚，她打算去看看。 沈梦夏好吃好睡，脸色极好。 顾天真拎着水果进去的时候，她眼睛一亮。 “顾天真？” “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对了，你昨天说的给我打包的卤猪蹄呢？” “……” 沈梦夏的眼神太过璀璨了，顾天真实在招架不住，“等你好了给你送过去？” “一言为定。”沈梦夏笑眯眯，“你特地来看我？” “嗯。”算是吧，其实她更想打探一下叶梦幽的消息，她怎么会来这个医院上班的？不是在国外吗，这样算是学成归国么？ 顾天真在医院晃了一圈，没有见到沈梦夏，倒是见到了方言。 “这不是顾小姐么？怎么又是避孕药过敏吗？” “……”这妹子说话真的不太好听。 “他戴套了。”顾天真没好气地说道。 方言一愣，倒没有想到顾天真这么大大咧咧的把闺房私密事情都搬到了台面上，脸色有些难看，但她很快调剂过来。 “昨天的校庆，真是太热闹了，可惜徐师兄没有过来。” 顾天真哼哼一声，当然不会过来。她可是使出浑身解数，缠定了徐砚。 “不过也没关系。梦幽她现在回国了，还就在这个医院上班，相信以后能碰到的机会很多。” “……”碰到谁？她还是徐砚？ 明显是后者。 顾天真一肚子的火，恨不得上前撕方言的嘴。相比那高岭之花的情敌叶梦幽，她发现自己更加讨厌这个一副见不得人好小人嘴脸的方言。 “我哪里得罪你了吗？” 顾天真直言不讳。 “你心中明白。”方言冷声说道。 “我不明白。就算是你给叶梦幽抱不平也麻烦去了解一下当年的事情好吗？” “不用了解，我也知道你是小三。” “小三？你全家都小三呢！”顾天真怒极反笑，“我是堂堂正正的正室，就算我让徐砚娶我的确是用了其他手段，但是在感情上，我们清清白白，徐砚是好男人，我也是好女人。” “那你是说梦幽是贱女人了？” 顾天真侧过脸，“我没说。” “少来了，别得了便宜就卖乖。谁都知道当年徐师兄娶你是因为钱，如果不是徐师兄的爷爷需要钱治病，他那么优秀的人哪里轮得到你……” 方言从上到下鄙视眼看着顾天真，她就讨厌这浑身铜臭味的女人。 “有钱我错了吗？”顾天真学着方言的样子冷笑一声，“我就是有钱那又怎么样，你替徐砚抱不平，那你当时怎么不帮徐砚一把。你们当年，谁都没有帮他，不是吗？” 顾天真觉得这个方言没什么战斗力，再说了跟个斗鸡一般和这个连情敌都算不上的女人战斗，真是浪费精力。 顾天真转身就走了，还不忘给方言一个中指。 法克鱿！ 方言气得玉面绯红，“顾天真，你！” 可顾天真已经跑远。 顾天真在医院门口遇到了徐砚。 见到她，他眸中闪过一丝惊讶。 谢天谢地，是惊讶，不是心虚。 “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沈梦夏。你呢？” “沈孟川临时出差，让我给她送饭。” “真的？”顾天真小眼神落在徐砚的身上，这家伙不会是借着送饭的契机来医院约会旧情人吧。 “我和你一起进去。” “嗯。”徐砚同意了，“正好等会儿一起回去。” 沈梦夏对冰山徐砚明显没什么大的兴趣，除了惦记顾天真的卤猪蹄，她其他一概保持高冷状。 顾天真小心翼翼跟在徐砚身后，发现他没有在医院闲逛的样子，倒真的像是只是来送饭的。 “你不逛逛？” “有什么好逛的？” 又是那熟悉的鄙视脸，好像在说她脑子抽了。 想来，她顾天真的脑子还真的抽了。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大厅，迎面走来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一身白大褂，头发有些斑白。 徐砚见到他，停下了脚步，恭恭敬敬地低头：“老师。” 男人推了推眼镜，看清楚面前的徐砚后，冷笑一声，“徐总，你发你的横财，还来医院干什么？” “我来给朋友送饭。” “呵呵。” 男人冷笑一声，“我还以为徐总你这么厉害的人永远不会来医院呢。” “老师……” “不敢当。” 男人挥手，摔着袖子大步跨过两人。 顾天真原来跟过一段时间的徐砚，记忆库也有这个男人的踪影。她不记得他叫什么名字了，但好像这个人一直是带徐砚的老师。 但最后，徐砚放弃学业，弃医从商后，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师就和徐砚一刀两断的。 当时，她还记得从老师办公室出来徐砚的脸。 灰白，了无生息。 那个时候，她还不明白徐砚的执念，现在想想，徐砚是真的想当医生的。 只不过，他违背了他的心，走了一条他自己一点都不愿意的路。 回去的路上，徐砚握着方向盘，一路无话。 顾天真没话找话，“你晚上想吃什么？” 徐砚不答话，顾天真歪着脑袋，“不然，我们在外面吃。” 果然，民以食为天。 徐砚反应了，“顾天真，你有这么做老婆的吗，就这么打发我？” “那还有你这样做老公的吗？问你几声都不回答。” 徐砚冷漠眼。 顾天真瞪大眼，“怎么了，心虚了吧。你说说，你哪里当人老公的，一天冷冰冰的脸，发短信不回，微信从来不理我，还好意思说我不喂饱你……” 顾天真满腹牢骚，根本停不下来。 徐砚静静听了，最后才慢悠悠来了一句。 “敢情，你对我意见挺大啊？” 第020章 020 老实说，徐砚毛病不少。 时刻冷漠装逼脸，喜欢安静，有洁癖，最爱不理人。 顾天真和他熟了后，发现他种种毛病。 她曾经看过一个作家说过，婚姻中，想杀掉对方和想上对方的次数是一样多的。 她倒没有想杀掉徐砚，相反的，她觉得徐砚有毛病，好像和自己更般配。 因为，她本身毛病就不少。 两人开车去超市采购食物。 顾天真走过年糕专柜，仔细对比了后，拿了几袋年糕放进购物车。 徐砚嗤之以鼻，“你还能更敷衍点。” “年糕很好吃的。” 顾天真笑嘻嘻，推着购物车往前走去。 “这个时候火龙果居然这么新鲜，买一点好了。” 见徐砚远远落在后面，顾天真朝他招手，“你在看什么？过来啊。” 徐砚如梦初醒一般，半晌，他走上前来握住了购物车。 “还买什么？” 其实，除了简单的日用品、蔬菜水果，零食方面的顾天真很少买。 她吃腻了超市的零食，现在买零食都喜欢在淘宝上或者海外代购。 最近，她迷恋一种叫枣想核你好的零食，曾经也给徐砚在办公室准备了一大袋。 枣子夹核桃，顾天真挺喜欢吃的。 她特别喜欢这个名字——早想和你好。 不知道，她这点小心机徐砚get到了么？ 顾天真在超市也发现了这种零食。 她对比了价钱，觉得和淘宝差不多，她扔了一袋进去。 徐砚没任何表情，只是在她往购物车里扔薯片的时候，冷着脸拿了出来。 “我好久没吃了。” “胖死你。” “……” 顾天真无语凝噎。 今晚上，她已经准备好了吃炒年糕，软糯的年糕配上可口的辣酱，想着就流口水。 徐砚拎了一箱啤酒放进了购物车。 “小心啤酒肚。” “操心你自己肚子上的肥肉吧。” 徐砚反唇相讥。 顾天真再次委屈爆棚。 的确，婚姻中，有太多次想掐死对方了。 再完美的男神，落在她手上，也起了暴虐的心。 满满一购物车，顾天真满意而归。 只不过，她看多了男女主角在超市重逢的大戏，却完全没有预料到男主和女配也会在超市狭路相逢。 看不远处推着购物车过来的女人，顾天真觉得自己头顶的乌云都绿了。 敢情刚刚徐砚走神，是因为叶梦幽吗？ 徐砚低着头拿□□，似乎没有注意到叶梦幽，顾天真不知道该松了一口气，还是拎着一口气。 她和叶梦幽真的没什么好说的，就算狭路相逢，还是当陌生人好了。 叶梦幽并不这么想，她老远就看到了徐砚，推着购物车，她打算过来来打招呼。 就在这个时候，徐砚把两盒避孕套，扔到了购物车。 顾天真也看到了，脸上忍不住一热。 再看叶梦幽，她也看到了这一幕，站在原地，忘了前行。 徐砚结账的时候，发现购物车多了一盒原本没有的东西。 冰淇淋。 他蹙眉，“这个不要。” 衣角被轻轻一拉，“徐砚哥哥……” “你叫我爸爸都没用。” “徐砚爸爸。” 徐砚：“……” 最后，那盒冰淇淋还是进了顾天真的食品袋。 她女干计得逞，心情大好，笑眯眯搂着徐砚的手。 徐砚结账完后似乎才发现叶梦幽的存在。 “好巧，徐砚。” “嗯。” 徐砚点头示意，“买东西？” “嗯，是啊，一个人，需要添一点生活用品。” “那你慢慢挑。” 徐砚无意多说，见顾天真还傻愣在原地，越发觉得自己口味随着年纪上升，越发浓重。 这么傻居然还能下口。 “还买什么？” “哦，不买了。” 顾天真如梦初醒，拎着两袋购物袋大步往前走去。 徐砚见状，按了按眉心，几步追上顾天真，然后接过了她手中的购物袋。 这个蠢的不像话，有男人都不用，还徒手扛啤酒。 顾天真在车上的时候，挖了一口冰淇淋。 香浓巧克力的，美滋美味。 徐砚吐槽脸上大写的一个字。 胖。 顾天真略心塞。 不过，刚刚的事情太刺激了，她需要吃个冰淇淋压压惊。 叶梦幽对徐砚还有感情，她不是没有想到。这个世界上，多的是打着爱情的名义任意妄为的。 叶梦幽刚刚明里暗里都在说一件事情：我还是单身哦，我还想和你重修旧好哦。 但徐砚的感情，顾天真摸不准了。 徐砚外表冷冰冰的，随着这些年在商场打拼，神色越发内敛。 就今天这一出感人的旧情复燃大戏，他显得冷漠淡定，看叶梦幽就好像看方言一般。 不得不说，徐砚的表现让顾天真难得满意。 她挖了一大勺冰淇淋喂到徐砚面前，以资奖励。 徐砚嫌弃脸，“你吃过了。” “……” 这家伙是嫌弃她的口水么？ 顾天真恨恨不平，“你这时候知道嫌弃我了？床上的时候你可没这么说。” 徐砚淡淡瞥了她一眼，“你也知道那是床上。男人床上的行为动作语言，你最好别信。” “……” 怎么办，这种时时刻刻想把男神干掉的心情到底是怎么样的？！ 顾天真挖着冰淇淋，不一会儿，一大盒冰淇淋已经去了一半。 徐砚打着方向盘，“别吃了。” “不吃浪费。还剩一半呢。” “马上到家了，你还要做饭。” “……”就惦记那点饭。 不过，吃多了冰淇淋，顾天真的肚子的确凉飕飕的。 她合上盒子，听话地把剩下的放进了购物袋。 晚餐，不出意外就是炒年糕。 徐砚表达过他的抗议，但顾天真在炒年糕的时候塞了一口给徐砚。徐砚被迫尝到了粘稠辣酱年糕。 “怎么样，味道还不错吧？” 徐砚没答话，想来是默认了。 一盒年糕被两人分食光了，饭后，顾天真还想吃冰淇淋。 可是拉开冰箱一看，哪里还有冰淇淋的踪影。 她用膝盖想，都知道这是什么一回事。 “徐砚！我的冰淇淋呢！” “扔了。” 顾天真愤愤不平，“我还没吃完呢，好浪费。” “浪费？你少在网上买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再说这个词语吧。” “那……那不一样……”顾天真底气不足，她的确是个网瘾少女，就喜欢买买买的感觉。 可是大直男徐砚完全不能理解买买买的快乐。 上次，她在网上给他买了一套睡衣，他穿了一次就扔了，并且拒绝她再在网上买的衣服。 一点不懂价廉物美的好。 不能吃冰淇淋的顾天真气呼呼的上楼了。 徐砚在书房挨到十一点才回床上。 他也没管她生不生气，一上床就来掰她的腿。 不准她吃冰淇淋，她也不准他吃她。 顾天真强势表示拒绝，狠狠合上了双腿。 徐砚试了几次，顾天真都表示哼哼唧唧不愿意，末了，徐砚也放弃了。 他从顾天真下来，躺在了一边，渐渐地安静下来。 黑暗中，顾天真仔细听了听旁边的声音。 开始，徐砚的声音的确有些急促，慢慢的变得平缓下来，后来干脆是寂静无声了。 睡着了？ “徐砚？” 顾天真叫了一声，徐砚没有理会他。 她转过身来，又推了推他，徐砚岿然不动。 顾天真半晌听到徐砚匀净的呼吸声后，才明白。这家伙是睡着了。 亏她还在闷哼哼的生气呢。 觉得自己矫情过度的顾天真喊着委屈心酸加后悔的心情慢慢睡着了。 只不过，没有睡前运动消耗精力，她这晚上做了一个噩梦。 她梦到了十八岁那年，顾如海带她出去吃饭，顾如海开着车，问她想吃什么，还说把顾善接回来。 她说想吃巧克力蛋糕，顾如海说买买买。 顾天真眉开眼笑，觉得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儿了。 变故发生在一瞬间，不知道哪里钻出来一个少年，她一声尖叫，可已经太晚了。 关键时候，顾如海只能猛打方向盘，但那少年还是如落线的风筝被撞出去了，顾如海也一头撞到了路边的防护栏上。 防护栏后一栋房子正在施工，不少钢筋堆在了路边。 他们撞过去的时候，几根钢筋直接把顾如海穿透了。 她奇怪没有受伤。 她还从车里走了出来。 远处的人变得缓慢又安静。 她拉了拉顾如海的衣袖。 顾如海没有动静。 她终于大喊救命，这时候来一个白袍女医生。 她走到她面前的时候，顾天真才发现这个人是叶梦幽。 她直觉不想让叶梦幽过去，所以挡在了叶梦幽的面前。 叶梦幽朝她笑，然后刀锋一转，手上的手术刀已经狠狠地刺入了顾天真的肚子。 疼痛，让顾天真清醒了过来。 她捂着肚子，唉叫出声。 啪——床头灯亮了，徐砚揉着眼睛，扶着她的腰，“怎么了？” 顾天真脸色惨白，大颗大颗的汗珠往下落。 “徐砚，我肚子疼。” 徐砚按着她的肚子，“有点烧，估计是急性肠胃炎。” 第021章 021 顾天真觉得叶梦幽真是阴魂不散。她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医院那么大，偏偏哪里都可以看见她。 “她怎么了？” “急性肠胃炎。”徐砚握着顾天真的手，目不斜视。 叶梦幽低头，时光荏苒，明明深爱，到最后见与不见已经没有两样了。她笑了笑，打起精神，“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 徐砚拒绝。 就在这个时候，走廊匆匆走来两个年轻护士。 “叶医生，出事了。” “怎么了？” 小护士大约是没有见过世面，吓得声音都哆嗦了起来。 “刚刚，有个产妇被送过来了，疑似心脏有问题，现在心跳骤停，院长让我叫你过去。” 叶梦幽蹙眉，看了徐砚一眼，这次，她没有犹豫，跟着小护士迅速离去。 顾天真似醒非醒，一只手拽着徐砚的手臂。 “徐砚，我好疼。” 徐砚：“疼死你活该。” “……”不能美好地做夫妻了。 徐砚一直陪顾天真到第二天早上才回家，知道她是吃了冰淇淋加乱七八糟东西后犯病的，徐砚再没有理她。 顾天真冷笑话都讲遍了，徐砚只按下她的脑袋。 “我要去上班了。” “那……你先走吧。”顾天真留恋地拉了拉徐砚的衣角。 衣角一松，徐砚已推门离开。 午后，苏丁丁来医院看顾天真，她知道叶梦幽也在这个医院的时候，整个人陷入了惊诧中。 “你说她在这个医院？” 顾天真点头，一边吃苏丁丁带来的玉米粥。 “她经常和你偶遇？” “严格来说，是和徐砚偶遇。” “不要脸！” “是，不要脸！”顾天真义愤填膺。 苏丁丁收了碗，见顾天真还是病怏怏的，少不得安慰她，“放心好了，徐砚不是吃回头草的人。当年叶梦幽那么绝情抛下徐砚一走了之，现在见他功成名就想回来捡现成的，门都没有！” 末了，苏丁丁看了顾天真一眼，“对了，徐砚知道叶梦幽当时收你的钱吗？” 顾天真摇头，“大概不知道吧。我当时看他真的很可怜，不想让他知道这件事情。” 苏丁丁狠狠按了按她脑袋，“你就应该让他知道的！让他看看这个女人的嘴脸。” “我觉得徐砚比我聪明，他应该知道的，不然不会对叶梦幽这么冷漠。” “哼。”苏丁丁嗤之以鼻，“男人最会演戏了，就你这个傻脑袋，一根筋。” 顾天真急性肠胃炎不太严重，加上她的确不喜欢医院的味道，所以拿了药，下午她就回去了。 不过，刚走出病房，就接到了徐砚的电话。 徐砚给她打电话少之又少，电话在手心不停地颤抖，她兴奋得差点没接住电话。 “你在哪里？” 电话那头，徐砚冷冰冰的一句话打消了顾天真满心的兴奋。 “我在医院啊。” “等我过来接你。” 徐砚干脆了当挂了电话，顾天真握着电话，心中又酸又甜，徐砚终于向丈夫迈进了吗？ 医院一片喧闹，和平时那种喧闹不一样，类似吵闹声。 她刚走到门口，忽然一个中年男人冲了出来，手上还握着一把手术刀，见到面前的顾天真，他眼中戾气一闪，抓过顾天真就扣在了怀中。 “我不管，我老婆死在你们医院了！你们要不给我一个说法，我见一个杀一个！我已经没有希望了！我要让你们也都没有希望！” 顾天真傻乎乎的，脖子上一疼，她低下头，发现自己最倒霉被挟持了。 一群白大褂很快冲出来，走在最前面的是医院的院长，院长的身边站着苍白着脸的叶梦幽。 那男人见到叶梦幽，更加激动，刀锋再次逼向顾天真。 “就是她！这个女人！害死了我老婆！” 顾天真觉得脖子凉飕飕的，她太害怕以至于疼痛倒显得那么无关紧要了。 男人扣着她，情绪越发激动，“你们害死了我老婆！我要你们偿命！” “你别激动，先放下她。她只是一个普通病人！” 男人呵呵冷笑，“普通病人又怎么样？我管她是什么人！我知道你们医院和政/府就是一块出气的！如果不给你们一点厉害看看！你们是不是当我老婆就是该死的！” 说着，男人刀锋又逼近了一些。 见状，叶梦幽忽然开口：“你口口声声说我害死了你老婆！你可知道你老婆本来就不能怀孕！她先天性心脏病，根本不能怀孕，昨天晚上，她送到医院的时候呼吸困难，已经出现了休克现象。是你害死你了自己老婆的！” “不！”男人咆哮，“不是我！是你！我老婆进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她说要给我生个大胖儿子的！都是你！你个庸医！贱女人！我要杀了你！” 男人似乎气到极点，一把扔开了顾天真，直接冲向了叶梦幽。 狂躁的男人很快的速度，一时间都没有人来阻止。 就在刀锋逼近叶梦幽的时候，凭空出现一把手握住了男人的手腕，狠狠往旁边一扭。 男人吃疼，但愤怒之下力大无穷，转过来刺了来人一刀。 “徐砚！” 顾天真捂着脖子，抬头，看见的就是徐砚挡在叶梦幽面前，挡住了男人手术刀的天神模样。 她大约傻了，周围一片尖叫声，她被一群人拥着离开了现场。 耳边，嘈杂一片。 “小姐，你没事吧？” “没反应，是不是吓坏了？”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你醒醒啊！” 那日，顾天真最后的记忆是穿越人群，她看到的徐砚那双漠然的脸。 他对一切都很漠然，但唯独对一个人热情。 这世界上，不是没有暖男的。 徐砚就是。 只是暖的不是你，而已。 顾天真再次醒来的时候，脑袋上被重重的敲了敲。 她摸着被敲痛的地方，瞪着眼睛看着面前的人。 “顾善，你干什么？” 床头，一个嘻哈风格，头发染得金黄寸头的英俊男人嚼着口香糖，一双黑漆漆的眸子，看着她笑意满满。 “顾天真，你混得龊哦！住个院也遇到了医闹！” 顾天真反应过来，摸着明显上了药的脖子，“你……你怎么在这里？” 顾善瘪了瘪嘴角，“路过，你信吗？” 她信他有鬼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顾天真挣扎着要起来，顾善搭了一把手，“你去哪里啊？” “上厕所。” 顾善哼了一声，“要我抱你去吗？” “滚一边去。我脚还没残废！” 顾天真回到床上的时候，顾善正玩着手机游戏，见她回头，他头都没有抬。 “你还没说呢，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最近吧。”顾善满不在乎地说道。 “怎么不回来住？” “不是怕打扰你们的夫妻美好生活吗？要是你们时刻秀恩爱，我这只万年单身狗不是要受到暴击一万点！” 这是提到徐砚了，顾天真心口蓦地一酸，“你看到徐砚了吗？” “哦，刚才在这里的。你们两口子怎么回事，一个脖子包得严严实实的，一个手包得严严实实的。” “没事。”顾天真有些怏怏的。 顾善玩了一会儿手机游戏，觉得没意思，把手机扔到一边。 “对了，我听说徐砚有个前女友也在医院，好像还是医闹的牵涉医生？” “嗯。” 顾天真捂着脑袋，“你不是才回来吗？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顾善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了顾天真的床头，“我有脑子好吗？你以为像你一样，长得丑，智商还低。” “顾善！” “啧啧！还有力气吼我，看来是没问题了！”顾善嘿嘿一笑，推了一把顾天真，“我说，要不要考虑一下，踹了那个吃里扒外的姐夫，我比较喜欢蒋乃珺。长得帅，还有钱！” “你就惦记钱钱钱！”顾天真从床上坐了起来，力气太大，扯动了脖子上的伤口，顿时那白色的纱布慢慢侵出一丝红色。 顾善黑眸一闪，声音弱了下去，“好了，我就说说而已。再说了，你这个智商，乃珺哥怎么看得上！” “……顾善！你怎么不去死！” 她已经够悲伤了，还要被唯一的亲人数落！这生活，真是日了狗了！ 顾善坐了一会儿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 “你去哪里？” “聚会。”他伸手过来，“姐，给点钱呗！” 顾天真恨铁不成钢，“你在我钱包看，还有多少？！” 顾善脸皮厚，也不客气，把顾天真的钱包洗劫一空，“姐，你是土豪啊，就这点钱。” “就算土豪！也不能乱花钱！”顾天真义正言辞。 “好了知道了知道了！像个八婆碎碎念，难怪徐砚不喜欢你！你不给我钱，我找徐砚要，听说他最近几年风投做得挺好！” “你……你少打他的注意……” “呵，怎么了，心疼了？我是替你报仇好吗？关键时候，丈夫抛下妻子救了前情人，这脑残大戏，我看的真眼酸。如果你不是我姐，亲姐，我真想刨开你脑袋看看，你脑容量长满了没有……” 顾善恨铁不成钢，戳了戳顾天真的脑袋，没大没小。 顾天真失落，倒也没注意。 徐砚推门，见顾善点着顾天真的脑袋，顾天真眼眸垂落，神情黯然。 “怎么了？” 第022章 022 顾善和徐砚打了照面，似笑非笑，“你来了？” “嗯。”徐砚点头，目光落在身后的顾天真，“她怎么了？” “没死。” 顾善抬头看了一眼徐砚，眯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忽然笑了起来。 “姐，我先回去了，你躺着。” “你不要乱跑……” 见顾天真又要叽叽歪歪，顾善没耐心地摆手，“让你好好养着，我又不是小孩子。” 顾善出门的时候，惯性地想摸口袋的烟。 想到这里是医院，墙上大大的一个禁烟符号，他笑了笑，把手塞到了口袋。 摸到电话的时候，刚好有人打电话过来。 “说，什么事儿？” 电话那头对方说了一句什么，顾善的脚步停下了，眼神冰冷起来。 “我马上过来。” 这下，顾善没有迟疑往外走去，匆匆而过，他又倏地停下。 他几步走回来，拦住刚刚擦身而过的女医生。 “哎，你就是我姐夫那个小情人呀，有点面熟啊。” 叶梦幽挥开顾善伸过来的手，“你是谁？” “这么*啊……”顾善嘿嘿一笑，一掌抵在墙上，嘴角咧开，目光却冷飕飕的。 “我可不是健忘的人。” 口袋电话震动不停，顾善笑容满面，松开了脸色苍白的叶梦幽。 “离我姐远点，知道吗？” 病房中，顾天真觉得莫名尴尬。 她对徐砚有怨愤的情绪。她在徐砚来之前很担心他，他的情绪，他的伤，他的工作，很多很多…… 她还脑补了徐砚对她愧疚难当，抱着她喃喃道歉的模样。 现实是，徐砚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给她倒了一杯水后，就坐在顾天真的床边看书。 他的手上还缠着厚厚的纱布，他用没受伤的手，一页一页翻着书。 平时悦耳的翻书声这个时候显得特别得刺耳。 顾天真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温柔可爱。 “徐砚，你的伤怎么样？” 徐砚头也不抬，“小伤。” 顾天真吸气，“整个手都差点废掉了，还是什么小伤！你不是医生吗？医生不是最爱护自己的手吗？如果你不能拿手术刀怎么办？” 徐砚面无表情翻过一页，“我早就不能拿手术刀了！” 徐砚淡淡说辞，顾天真莫名心酸。 她吸了吸鼻子，“这就是你救叶梦幽的原因吗？因为她是一个医生，她的手不能受伤？” 顾天真知道自己这个理由牵强了。 那医闹家属刀子直直戳去，他根本不能肯定一定会割到叶梦幽的手。可顾天真执拗的相信，徐砚是因为这个才救叶梦幽的。 叶梦幽和他一样，是医生，双手废了，就不能握住手术刀了。 徐砚合上了书，转开了话题。 “我看看你的伤口。” 他站起来，手指碰到了顾天真的脖子。 顾天真抽了一口气，猛地退后了一步。 徐砚的手停在半空中，目光暗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天真这会儿罕见的勇气十足，“我累了，我要休息了。” 说罢，她也不管徐砚还有什么表情，直接躺下，合上眼睛。 讨厌的事情，要是不想了就没有发生就好了。 这一晚，顾天真在医院的病床上呜咽了一晚。 数次，医院的护士因为她的哭声过来查房。 “顾小姐你怎么了？” “我疼……” 是真的疼，心里疼。心疼如绞，眼泪恒流。 最开始，护士还劝顾天真，但后来都不劝了。 因为，感情的泥淖，别人拉不动你，只有自己才能爬出来。 顾天真哭得眼睛红肿，半夜起来上厕所的时候，听到值班室的护士在八卦。 “没想到叶医生居然是这样的女人……” “对啊，人模狗样的，居然勾引有妇之夫。” “就是，我说这个世界上帅哥靠不住，那姑娘真可怜，一直在哭呢……” “是啊，哭得脱水了可怎么办……不管怎么样，老公可以是别人的，但命可是自己的……” “……” 顾天真凄凄惨惨回到了病房，没有想到不知不觉她已经成为了护士门茶余饭后的话题。 不过事情闹得这么大，徐砚——她的老公在危险关头救了其他女人，这样的人渣行为，当然为人诟病。 顾天真眼睛干涩得厉害，却没有掉泪。 她回到自己的病房，掀开被子默默地爬上床。 伤口很疼，但已经哭不出来。 她想，疼死算了。 “很疼？” 脖子上一凉，她倏地睁开眼睛，昏暗的灯光下，徐砚正一动不动站在她的床前。 “你来干什么？” “家里没人做饭。” 顾天真这下没忍住，哇的一声哭出来，不过因为哭得太久，她的嗓子很疼，她又干又哑，“徐砚！你怎么不去死！” 一个枕头狠狠扔了过去，被徐砚捡了回来，放在了床上。 “别哭了，很难看。” “你管我！” 徐砚在她的床边坐下，顺便按下了怒气勃发的她。 “别生气了。” “你去屎啦！” 顾天真咆哮，因为用力过度，她的声音乌鸦一样难听。不过，这个时候，她管不了。 “你还来这里干什么！你去抱你的初恋情人啊！还来找我干什么！” 徐砚一把抓住她还乱动的手，用力一拉，把她整个人都拉到了怀中。 “你看看你酸的样子。” “那又怎么了！”顾天真咆哮脸，她可以宠着徐砚，爱着徐砚，但是原则上的问题。 她不会忍，也忍不了。 “别闹了，被人听见了！” 顾天真一声冷笑，从徐砚怀中爬了起来。 “还怕被人听见，昨天闹得那么大，所有人都知道了，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全世界都知道我的老公！我的男人在危险关头救了其他女人！！！” 顾天真说着，又想哭了。 可是眼睛又太干，火辣辣地疼。 她捂着眼睛，“好疼。” 徐砚放开她，找来毛巾，给她敷了敷脸。 “还疼？” “你别管我。” 顾天真推开徐砚的手，矫情得很。 如此来了几下，徐砚声音也冷了下来。 “别闹了！” 顾天真别着嘴巴，不能哭，也不能嚎，她痛苦死了。 眼睛被敷了一下，总算好多了。 床上一重，她感觉徐砚上来了。 她侧着身体不理会他。 可床很窄，徐砚半个身体都在床外，一手顺势搂过她。 “那天，我进来的时候，看见他挟持的是你。我想抢过那把刀，不想他忽然刺向她。帮她，是因为朋友。” 朋友……为了朋友命都不要？ 顾天真鼓着脸不说话。 徐砚慢慢环住她的腰，“我和她在一起时间不短，和你才几个月，你要给我一点时间！” “……胡说！”顾天真又生气了，“我们明明结婚三年了！” “上床不是最近才有的事情吗？”徐砚越搂越紧。 “……”哪有怎么算的。 “你这是歪理！开始了一段新感情了，就不能旧情难忘。” “那你想我怎么办？见死不救？” 顾天真哼了一声，“我不知道，反正就是不开心。” “……” 交流不算顺畅，徐砚很久没有声音。 顾天真按着徐砚的手，“我还在生气。” 她再次重复了一遍。 “我知道。” 徐砚呢喃声，似乎有些困了。 这个混蛋，这样子也能睡着。 顾天真咆哮脸。 “徐砚，你就不能哄哄我吗？” 徐砚打了一个哈欠，搂了搂她的腰，“别闹，这里床太小。” “……”顾天真又羞又气，狠狠拧了一把徐砚，“你就只想到那事情吗？” 徐砚的声音还特别无辜，“我是男人，想女人想你不是正常吗？” “你……你……你……”顾天真狠狠咬牙，“我就知道我说不过你！反正你说什么都有道理！我什么道理都没有！可是我就是没道理！我就是要生气！” “行了行了！”顾天真声音沙哑，每说一句都好像从肺里挤出来一般难受，徐砚声音软下来，“你要怎么哄？” 顾天真歪着脑袋，觉得自己自虐又自贱，“你以前怎么哄叶梦幽的？” “顾天真，你脑抽吗？哪壶不开提哪壶。” “哼，就知道你和我只是玩玩。” “顾天真，你不是脑抽！我才是脑抽，我脑抽才会把你给上了！” “……说就说，带什么人身攻击！我哪里不好了！我□□！我！我还是处！谁像你这种不知道几手的货了！” “……顾天真……”昏暗中，徐砚无奈又叹息的声音，“顾天真，你到底要怎么哄你？” “说了，就像以前那么哄。” “我以前没哄过人。” “骗子！你在叶梦幽面前那么温柔！凭什么在我面前就这么冷冰冰的样子啊……”顾天真又想哭了。 “……那个时候年轻，觉得女孩好那一口。” “我也好啊！你怎么不来那一口。” “不……”耳垂一紧，徐砚已经没羞没臊地含了过来，“你号的是我这口。” 感觉身下某只垂垂欲动，顾天真这会儿也不闹了，扭着身体像毛毛虫，声音也罕见带了一丝焦急。 “徐砚，你不要脸了！这是医院……” “是你要我哄你的。”徐砚义正言辞，手慢慢往下滑。 第023章 -025 023 最终，顾天真的脖子无法承受暴虐，率先抗议疼痛起来。 徐砚的手摸着她缠着纱布的脖子，声音带着无法察觉的温柔，“还疼吗？” 顾天真摇摇头，半眯着眼睛，“和最开始比起来，我已经好多了。” 当时，见徐砚义无反顾地挡在叶梦幽的面前，那个时候的她，才是最疼的。 顾天真打了一个哈欠，徐砚没有说话。他这个样子撑着很难受，顾天真想了想，“你先回去吧，床太小，你也睡得不舒服。” “睡觉吧。” 徐砚深深喘息了一口，抱紧了顾天真，身体也慢慢归于平静。 顾天真眯着眼睛，她太累了，真的想休息了。 “顾天真，记住我说的话。” 半睡半醒中，顾天真哈欠连天，“你总是这样，你说得隐晦，我一点都不知道。大概，你不知道什么叫装/逼遭雷劈。” 屁股上被狠狠捏了一把，徐砚低沉的声音穿透夜色袭来。 “我们试试看，顾天真。” 顾天真宛如被击中一般，她猛地睁开眼睛，她想转身过来确定徐砚的表情，却被徐砚狠狠搂住腰，动弹不得，“不要乱动。” 她深吸了好几口，才平复下来，此时此刻，她的睡意全无，她的身心都只飘荡着徐砚的那句话。 “你说什么？徐砚，你不是哄哄我吧？” “你不是要我哄你？” 顾天真又酸又疼，又想哭了，可是眼睛一片干涩，眼泪流不出来。 “徐砚，别开玩笑。我不喜欢这样的哄……”如果是这样，给了她一个虚假的希望，她宁愿这个希望没有。 手上一软，徐砚松开了她的手，握了过来。 “那就不开玩笑。顾天真，我不是不负责任的人，我既然碰了你，就不会抛下你。” 徐砚这句话说完，顾天真的情绪落了下来。 责任。 对一个男人是优秀美德，是加分项。但徐砚这么说出来，她奇怪的没有幸福的感觉。 她太贪心，想要的太多，男人的责任满足不了她。 半晌，她才挤出自己的声音，低低的一个字。 “嗯。” 她记得《碧血剑》中袁承志曾经说过，他大约永远忘不了阿九，但是陪伴在他最后的人永远是青青。 大约，爱情从来都是完美的。她贪心了。 顾天真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徐砚已经不在，看时间已经是早上九点了，他去上班了。 心里不知道是失落还是怎么的，顾天真没什么精神。 她靠了一会儿，门被推开了，一个意外的人出现在她的面前。 叶梦幽放下水果篮，径直坐在顾天真的床边，“顾小姐，你好些了吗？” 顾天真抬眸，没有客气，“你来干什么？” 叶梦幽拿出一个苹果，温柔一笑，“要吃苹果吗，我给你削皮？” “不用……”顾天真还没说完，叶梦幽已经拿出一个有红又大的苹果开始慢慢削皮起来。 “很抱歉连累你受伤了。” 顾天真心里不是滋味，徐砚都没开口说出的话却让她来说，难受。 “没关系，反正伤都伤了，医疗费你们也出了。” 叶梦幽笑，好像为了顾天真孩子气的话。 一个苹果削完，完整无缺，叶梦幽递给顾天真。 “我以前见过你。”叶梦幽放下刀，“还没和徐砚分手的时候，我见过你。你跟踪徐砚……” “咳咳……” 顾天真一口苹果没顺下去，差点噎死自己。 “抱歉，吓到你了。那个时候，我没有想到我和徐砚会走到现在这样的地步。徐砚很优秀，很好，你把他照顾得很好。” 苹果很酸，顾天真的牙齿都快酸掉了。 她吃不下，放在了一边。 “我当然会照顾他。因为他是我的老公，我的家人。” “我知道。”叶梦幽低下头，“从那一刻，我拿了你的钱离开，我就失去了照顾他的资格。” 叶梦幽的家庭也不算好，她有一个弟弟，重男轻女的小县城，全家对这个弟弟很是看重，尤其是他出了车祸后，家里更是对他疼爱入骨。 叶梦幽争取到了美国学习的机会，和徐砚一起。 徐砚的家境还算殷实，可就在出国的那一年，徐砚的爷爷出事，徐砚一下子不能离开。 叶梦幽可以留下的，可是她回到家，却发现她存着出国的钱却被母亲挪用买了商品房。 她当时和父母大吵了一架。 “那是我的钱，我省吃俭用，辛辛苦苦存了这么久的钱！为什么说都不说一声！” 母亲的脸上还有一丝愧疚，但父亲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愧疚，因为她的愤怒，他吼得更加大声。 “你的钱不是我的钱吗！没有我，能有你的今天么！一个女的，出什么国！要出国也是你弟弟！” 她迫切地想要离开那个家，想要走出自己的人生，所以她不能接受留在国内等徐砚，她迫切地需要离开这个地方，这个家。 正巧，那个时候，顾天真出现了。 对现在的顾天真而言，可怕的事情已经发生了。 于她而言，是强取豪夺了徐砚。方言说得没错，她就是一个暴发户的女儿。 她什么都没有，就是有钱。 徐砚的爷爷治病要钱，她砸下了。 叶梦幽要钱出国，她也砸下了。 她本来只想报恩的。 可到最后，滴水之恩，金钱弥补不了，还是应该以身相报。 眯着眼睛，顾天真这个样子让叶梦幽好像看到了另外一个人，她心里莫名一跳。 “这是你我的协议，放心，徐砚不会知道的。我也不想知道，我居然是为了钱才离开他的。只不过……我是来告诉你，过去已经过去，我和徐砚已经毫无可能。” 叶梦幽走出病房的时候深吸了一口气，终于，一切都结束了。 不远处，徐砚拎着粉红色的保温盒站在原地，见到她，微微颔首。 “谢谢。” 叶梦幽眼眶一湿，心中巨浪翻腾，“徐砚，为什么？我们不相爱吗？”为什么会走到这样的结局？ 徐砚蹙眉，“梦幽，已经过去了。” “没有……没有，只要你愿意，永远没有过去。” 徐砚后退了一步，和她保持了一个安全距离，“但是，于我而言，你已经是过去。帮你是情分，是谢谢你当年照顾我爷爷那么久的份上。医闹家属那边，我已经帮你付了那笔钱，以后，我们还是朋友，不过还是不见面好。她会介意。” 叶梦幽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徐砚，你不是这样的。以前你不是这样的，你总是告诉我女人要大度，以前的时候你从来不管我会介意不介意的。” “那是你大度，她小家子气。” “不是，不是，不是这样的……”叶梦幽眼泪纷纷落下，“你知道的，我不是大度，我只是不想你不开心。” 瞧见徐砚越发冷漠的脸，叶梦幽擦了擦眼泪。 她失态了。 “为什么是她？你不是会日久生情的人。” “我对她有责任。” 徐砚淡淡甩下一句，这次，他没有再多说，拎着保温盒径直进了顾天真的病房。 叶梦幽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半晌嘴角才勾起一个惨淡的笑容。 她输了，但顾天真也没有赢。 她得到了徐砚，哪又怎么样？他的心，不知道在哪里。 责任这两个字，让人又爱又恨。 但无论如何，爱和恨，她都已经失去资格。 顾天真住院的这段时间，是她人生中的最好状态。 有句话说的很恰当，男人愧疚的爱情能保持得更久。尽管不知道徐砚对她是不是爱情，但是愧疚肯定是有的。 他每日带着粉红保温盒来给她送饭，她吃出来了，是徐砚的手艺。 偶尔，顾善会过来，见到徐砚还是面色不善。对她也是表情淡淡，每次过来都是要钱。 但陪着顾天真的时间却一次比一次长。 顾天真从那日后再也没见到叶梦幽。 她送来的苹果太酸，她不爱吃，徐砚也不爱吃。 顾善吃了一口，也放下了。 那袋苹果分给护士妹妹了。 因为这袋苹果，她还收获了很多八卦。比如医闹事情的结局。 大概，算是结局吧。 那个大闹医院的男子是死者的丈夫，他当时自诩情深，和妻子不离不弃，甚至选择了极端的方式来给死者复仇。 但最后，据说被叶梦幽给了一大笔钱后，他带着妻子的遗体跑得无影无踪。 说这些八卦的时候，护士妹妹难免义愤填膺。 “现在的男人真的靠不住！明明说的不管不顾要为妻子报仇，结果呢一百万就打发了，你不知道他最后连遗体都不想要了，还是我们医院打电话让他来的。” 顾天真吃着火龙果，“死者那边没其他的家属吗？” 护士妹妹摇头，“也是个可怜的，据说没有家人，有个哥哥，好像在坐牢，还不知道信呢。男方那一家真是极品，你没看到她婆婆的嘴脸，各种幸灾乐祸……难怪，他们都说女人嫁人就相当于二次投胎，除了对方条件，还要看对方家庭氛围，我看还真是的。你看看她那个婆婆，就算孩子她生下来，估计日子也不好过。死了，倒是解脱。” 顾天真低头，忽然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一百万，你们医院私了的吗？” “才没有。”护士妹妹神秘兮兮地靠近，“是叶梦幽给的。不过，我听说叶梦幽家境不太好，她上次母亲还来的，穿得土里土气的，不像是有钱人。听说啊，这笔钱是她那个男朋友给的，人家做风投的，有钱呢……” 啪叽—— 顾天真的火龙果没拿住，掉在了地上。 024 顾天真没有问是不是徐砚给了叶梦幽那笔钱。 她不算聪明，但绝对不是傻瓜。 最初叶梦幽回来的时候时常在他们周围打转，行为和眼神都表示了她对徐砚还有奢望。 但从她受伤后，叶梦幽居然主动过来解释来龙去脉。 尽管她不太愿意听。 顾天真想，人生难得糊涂，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生活才会过得顺畅。 只有她心头的这根刺，会慢慢在她心口烂掉，直到某日再也无法容忍后，再尽数拨出来。 只是那时候，与刺一起出来的是血还是肉，她就不能确定了。 最关键是，这段时间还有一件事情让她烦恼。 那就是顾善。 顾善回来后一直不思上进，每日都出去鬼混，她多说了几次，顾善干脆家都不回了，在外面租了个房子。 顾天真想，她大约是管顾善太严格了，顾善已经是成年人了，他应该懂得男人的责任和担当。 但她万万没有想到，她刚这么想的时候，顾善就惹出了事情。 那晚，她正在做饭，忽然手机响了。 她以为是徐砚的电话，接过之后才发现是公/安/局的。 顾天真赶到公/安/局的时候，看着蹲在墙角的顾善，眼眶一红，愤怒的火焰咆哮而出。 “顾善！” “姐，你怎么来了？” 顾善抬起头，英俊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 顾天真牙齿发痒，“你让我不要多管闲事，我听了，你找我要钱，我也给了，可是……这就是你的实际行为？！顾善！你到底要做什么？” 顾善低下头，冷笑了一声，“我也没让你管！” “没让我管！”顾天真这下真的没忍出，抄起桌子上的文件夹就狠狠砸向顾善的头。 不过临时，她的手上又转了方向，文件夹狠狠砸在顾善的肩膀上。 “顾善，你个王八蛋！” 周围的人见状慌忙拦住顾天真，其中一个女警抱住顾天真，“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打死他这个不要脸的！” 小的时候，顾天真和顾善的关系特别好。因为从小失去了母亲，她又当姐姐又当母亲。 家里，对顾善最溺爱的人其实是她，有时候顾如海都看不下去了。 可是，她错了吗？ 她的溺爱，只能让顾善在正路上越走越远。 现在倒好，还吸/毒了。 顾天真难过得掉下眼泪。 见到顾天真落泪，顾善软了下来，他走到顾天真面前，声音别扭，“你哭什么，我又没死……” “你还敢说死！” 顾善虚搂住顾天真，擦了擦她的眼泪，“好了好了，别哭了。被人看到了，很丢脸的！” “你吸/毒就不丢脸？！” “姐！你真是很low了好么！在国外，吸□□就和吸烟没两样！” “顾善，你给我滚一边去！你这是在国内？！” “行行行，母老虎一般，难怪徐砚看不上你！” “顾善，你找打！” 最后，顾善已被行政拘留五天，罚款五百。 顾天真抹着眼泪，拉住了顾善的袖子。 “顾善，我们谈谈。” “还谈什么？” 顾天真知道顾善的心结，其实她也很纳闷。顾如海平时对她是多有偏袒，但最后留下遗嘱，什么都不给顾善留下，把一切都留给了顾天真，却是让人捉摸不透。 “我知道你怨恨我，也怨恨爸。事实上，我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为什么，但是我早在爸过世的那一年我就发誓过，只要你能担负起一个男人的责任，你想要的东西，我都会给你……” 顾善打了个哈欠，神色不耐烦，“姐，我蹲了一晚上，你能让我消停一点吗？” 顾善这个态度，在顾天真的意料之外。 她以为顾善在外的这些年，终于走出了怨恨，意识到血缘亲情的可贵，现在看来，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顾天真垂下脑袋，半晌，她才说道：“你饿不饿，我给你买点东西？” 顾善顿了顿，说道：“行，我想吃小笼包。” “嗯。” 徐砚过来接顾天真的时候，她的情绪仍然不好。 “沈孟川有这层关系，可以让他出来。” 顾天真反应过来徐砚的意思，她摇摇头，“罢了，就让他呆几天吧，希望这次教训能让他成长。” “需要我和他谈谈吗？” 顾天真摇头，“他都不和我谈，怎么会和你谈？” 深深吐出了一口气，顾天真勉强笑了笑，“先等他出来再看吧。” 事实上，顾天真想的是要给顾善找一个工作。 顾善回来快两个月了，根本没有找工作的意思，每日只顾和那些狐朋狗友一起胡闹，最后还弄到一块吸大/麻。 还好这次顾善的情节轻，要是下次真是携带多一点，说不定就不是五天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顾天真从陈睿那里知道，顾善是学的建筑。 但她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合适顾善的工作。 周末的时候，蒋乃珺打来了电话，说他的大棚种了一批草莓，吃不完，让她来带一些回去。 顾天真因为上次徐砚无端生气，暗地和蒋乃珺保持了距离。 后来蒋乃珺也打来电话，让她去摘葡萄，摘黄瓜，还有一些新鲜蔬菜，都被她拒绝了。 蒋乃珺好像也不在意，仍然时不时给她打电话。 顾天真这次没有挂电话，她想到了一个不错的办法。 蒋乃珺在云州算得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他是云海药业的大公子，自从云海药业挤掉太阳药业成为西南一霸的时候，蒋家在这个城市就越发能站稳脚跟了。 “好啊，谢谢乃珺哥。” 蒋乃珺倒也意外顾天真会答应，“那我给你送过来。” “不用了……”顾天真说完之后觉得自己拒绝太生硬，又转了一个弯，“乃珺哥出来吧，我请你吃饭，我吃了你不少东西呢。” 两人越在中天大厦的火锅店，时间已经到了初冬，云州天气阴冷，这个季节最适合吃火锅了。 蒋乃珺穿着一件薄卡其色呢子大衣，里面是上班族衬衣领带。 顾天真眼睛一亮，很少看见蒋乃珺这么正式的样子。 蒋乃珺把一篮子草莓递给顾天真，感觉到她打量的目光，“怎么了，看什么呢？” “很少看到乃珺哥穿成这样呢。” “上班嘛……” “乃珺哥回去上班了？”这些年，她也多多少少知道蒋乃珺的一些事情，他对家族事业好像一直兴趣不大，最喜欢在外面跑，是个标准的公路浪子。 可最近大半年，他变了很多。 收了心，在云州买了别墅，现在还进了云海药业。 “云海那边怎么样？” 蒋乃珺喝了一口茶，摇头，“别说了，一团糟。” “很难过？” “倒也不是。反正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不过油他们，日子过得倒是不无聊。” 顾天真没有说话。 蒋乃珺是蒋云唯一的儿子，但他在蒋云的地方不算太高。蒋乃珺有个能干的姐姐，从很早就进入了云海药业，是蒋云的得力助手，还不要说蒋云的妻舅更不是省油的灯。 这一切，还是拜陈睿知道的，蒋乃珺其实在蒋家的日子过得并没有外界想的那么风光。 “乃珺哥……”顿迟疑了一秒，顾天真还是开口道：“如果以后要我帮忙……” “帮忙什么？你傻啊，女孩子就应该留着钱才有安全感……”蒋乃珺何等聪明一下明天了顾天真的意思，他打断顾天真，说道：“算了，这个不提，你今天找我出来，是有事情吧？” 顾天真惊讶于蒋乃珺的神机妙算，然后把顾善的事情说了。 蒋乃珺脸色凝重，“这小子还是越混越回去，别担心，等我打他一顿，自然把他打醒了！工作的事情你也别担心，我会罩着他的！这个臭小子，一段时间不见，居然找了这么多麻烦事情来！” 不知道是不是蒋乃珺给顾善说了什么，顾善从公/安/局回来后，再也没有和狐朋狗友出去了。 这天回来的时候，干脆和顾天真要钱，要开个酒吧。 顾天真和徐砚说了这件事情，意外的，她听到了徐砚赞赏的声音。 “那个地段不错，他有点眼光。不过开酒吧不比做其他，背后需要打点一下。” 顾天真十分欣喜，看来是蒋乃珺给顾善做工作奏效了，顾善现在算是改邪归正了。 既然是好事，顾天真当然成全了。 钱，顾天真通过陈睿划给顾善了。 顾善好像对酒吧也挺上心的，而且因为自己是学建筑的，在酒吧装修上，他提出了很多自己的见解。 顾天真每次拎着汤过去的时候，总看到顾善凑在装修工人一起，在认真的讨论。 见到她过来，装修工人齐齐打了个招呼。 “顾姐好。” 顾天真把汤分给装修工人，自己盛了一碗给顾善。 一群大老粗喝了汤，啧啧称赞，“老板，顾姐这手艺真好。” 顾善咕噜咕噜喝了一口，瞥了一眼这群大老粗，语气颇为骄傲，“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的姐姐。” “姐姐，姐姐结婚了吗？” 一个面嫩比较活泼，笑嘻嘻地开了一句玩笑，被顾善一拳揍开，“滚你丫的，就你这种货色，癞□□想吃天鹅肉！” “老板……喂，打人别打脸！” 顾天真站在一边，看着打闹成一团的人，心神回到了很多年前。 那时候，她也是这样，站在一边看蒋乃珺和顾善打闹。 只不过，那个时候，她的身边还站着一个铁塔般的顾如海。 025 徐砚今天出差，早早就给顾天真发了短信。 自从上次顾天真受伤后，徐砚变了不少。 平时没事的时候会和她多说几句话，尽管还是冷漠嘲讽脸，但相比之前哑声样子真的好太多。 不回家吃饭也会准时报备，微信也会回复她一些无聊的小问题。 他的话还是不多，但行动上的确在转变。 徐砚不回来，顾天真干脆留在酒吧。 到了晚上十点的时候，顾善见顾天真还不走，催促了她几遍。 “这么晚了，还不回去？” “你呢？” 顾天真拎着保温饭盒，“你不和我一起回去吗？” 顾善看了一眼时间，“早呢，我去外面玩玩。” “你别和那群狐朋狗友……” “哎，哎，哎，我知道了。就我的朋友是狐朋狗友，你连狐朋狗友都没有呢！” 见顾天真脸色不好看，顾善转着脚尖，软下声音来，“好了好了，我答应你不吸/毒不犯罪不打架，总了行吧。对了，姐给我借点钱，没钱了。” “你什么时候找我不是为了借钱。“顾天真嘴上咕噜了一声，但还是从皮夹里抽出一叠钞票递给顾善。 顾善接过钱，嘿嘿一笑，“姐，你真好。不过身上带这么多现金，真的好吗？” “少废话！” 顾善拿了钱眉开眼笑，还知道给顾天真叫出租车。 “我说姐，你也别骑什么小绵羊，安全系数太低了。等我赚了钱，给你买辆甲壳虫，适合你们女的开。” 尽管顾善只是说说话哄她，顾天真依然觉得开心。 “你赚到钱，要记得你的话。” “那是当然。” 顾善笑嘻嘻地拍了拍顾天真的肩膀，“我可是标准的君子一言……” 顾天真低着头，忽然听到顾善的声音突兀的停了下来，她抬起头来。 “怎么了？” 在酒吧的面前，站着几个流里流气的青年，见到顾善，吹了个口哨。 “哎呦，顾少还真是不好约呢。怎么了，在这里发横财都忘了哥们几个吗？” “顾善，他们是什么人？”顾天真正要上前，却被顾善推着藏在了身后。 “你先进去。” 顾天真迟疑了一秒，面前的情况一看就不是正常的，她的手摸到了包里的手机，正准备悄悄拿出来打电话的时候，为首的青年笑嘻嘻地说道：“我说这是姐姐吧，姐姐好，我们是顾善的朋友，没什么事情的，我们就和顾善聚聚，你也不需要打什么电话，我们就聊几句……” “他……他要回家了。” 青年嘿嘿一笑，眸子里面却是数不尽的冷意，“放心好了，姐姐，不会耽搁太多时间了。” 这时候，顾善也开口说道：“你先进去吧，没事。” 顾天真想了想，考虑了一下点点头，“那你小心一点。” “嗯。” “李三，你不是口渴了吗？找姐姐要杯茶水喝啊！”为首青年这么一说，居然是让其中一个跟着顾天真进去。 顾善哪里会同意，“tom，你这是什么意思？” 还是流里流气的笑容，“别这样嘛，顾少，我们没什么意思，就是哥几个许久没有见你这个老朋友了，想来找你叙叙旧。” “呵……”顾善冷笑一声，“我跟你们走，这事儿和她没什么关系！” “哟，看不出来我们的顾少还这么义气呢。不过，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顾少和姐姐的关系似乎挺不好的，我可记得你对姐姐多有怨言，把你一个人排除在顾家，父亲遗产一分都没有，不都是因为姐姐吗？我原来还以为姐姐是多么面目可憎的人呢，今天一看，完全不是嘛，姐姐很可爱啊……” “tom！我再说一遍，我的事情和她无关。”顾善脸色冷得掉渣，挡在混混们面前，不让他靠近顾天真。 “是了是了！我这不是关心你吗？你的事情当然和她无关了，可你的事情和我们有关啊！都说为了兄弟可以两肋插刀，你不是看不惯这个冷血姐姐吗？今天我们就帮顾少这个小忙好吗？” 说着，挥手让两个青年走向顾天真。 顾善也瞧见了，想也没有想的挡在顾天真面前。 “谁敢碰我姐姐！” 顾善一向是奶油小生、纨绔子弟的形象，忽然眼神阴鸷挡在顾天真面前，tom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怎么了，顾少是不领情了吗？” “我说过了……”顾善冷笑一声，“谁敢碰她，我让谁死。” 顾善退后了一步，挡住顾天真，一边还放低了声音嘱咐，“等会儿找到机会就跑！” 顾天真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顾善就已经推开他冲上前去。 顾善从小就是个不安分的，以前和蒋乃珺在一起的时候，打遍了周围无敌手。 没有想到出去了几年回来，身手还是不弱。 不过再是年轻气壮，再是身手矫捷，也挨不住群攻。 他左右抵挡，旋身攻击，一片混乱。 忽然，tom找了个空，捡起地上的钢管，朝顾善砍去。 顾天真见状，惊呼一声，想也没有想，她猛地冲向顾善，然后挡在了他的面前。 砰的一声，她感觉脑袋一疼。 其实不太疼，她想对顾善这么说。 可顾善的样子很惶恐，搂着她，满目都是恐慌。 “姐……姐，你没事吧？” 她抬起手，想告诉顾善，她没事。 她的头硬得很，就像她的命一般。 可是，身体越来越软，她的面前也越来越暗，最后，他只看到了顾善朝她猛地扑过来。 “姐！” 顾天真再次醒来的时候，引入眼帘的是苏丁丁一张放大的脸。 见她睁开眼睛，苏丁丁吓了一大跳，“妈呀，你吓死我了！” 顾天真脑袋有点疼，还有点晕。 “我怎么了？” 苏丁丁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你还好意思说！这么大把年纪了，还来打群架！” 苏丁丁的话点醒了顾天真，“打群架？！对了，顾善呢！” 正说话的时候，顾善推门而入。 一会儿不见，他的脸很精彩。平日俊秀的小白脸不复存在，现在一张脸上淤青点点，见到她，他把缴费单子扔到一边的桌子上。 “姐，脑袋还疼吗？” “有点。” “还知道疼！我不是让你跑吗！你冲上来干什么！你差点被打死了好吗！” 明明是姐姐，这个时候却被教训得像个妹妹。 顾天真还没开口辩驳，苏丁丁忍不住了，“我说顾善，你说话带点良心好吗？是百合想打架吗？不是你，她会被人打破脑袋！早就让你好好学习，回来找个正经工作！看看你回来的这几个月，办了些什么事情啊，吸/毒，斗殴，下次又是什么？” 顾善抬头，奇怪看了义愤填膺的苏丁丁一眼，“你谁啊？” 苏丁丁怒火冲天，挽着袖子，“不要拦着我！我要狠狠收拾这个熊孩子！” “……” 打断两人的是门口突兀出现的徐砚，他的手上还拎着行李箱，“怎么了？” 苏丁丁哼了一声，顾善眼神更是高傲，只有傻乎乎的顾天真，目瞪口呆，“你怎么回来了？” “刚下飞机就接到了电话，说你打架了。” “不是打架……”顾天真小心翼翼地辩驳，“是被打！” 话完，顾天真明显感觉徐砚的眼神更加冷了。 她缩了缩脖子，心里嘟囔：这个世道说实话也有问题吗？ “伤口还疼吗？” 徐砚走到顾天真的床前，探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如此温柔，顾天真十分享受，再多的疼也觉得不疼了。 “不疼了。” 苏丁丁望天，这个没出息的。她别开眼，不意外的对上顾善的眼神。 那是一模一样的嘲讽和无奈。 徐砚没有管两人，听到顾天真说不疼，狠狠地按了按她的伤口。 顾天真是典型的伤疤还没好就忘了疼，她疼得呲牙咧嘴，抱着徐砚的胳膊哀声求饶，眼泪狂飙，“徐砚，疼死了！疼死了呀！” 那副又蠢又贱的样子，徐砚没好气地收回手，“我看看，有木有想吐？” 顾天真诚实摇头，一边终于找到自己存在的顾善凉凉开口，“已经做了检查了，只是轻微脑震荡。” 徐砚无视了他，继续按着顾天真的脑袋，“还有哪里不舒服？” 顾天真：“你不狠狠按我就很舒服。” 徐砚：“……” 顾天真这次受伤也算因祸得福，回到家，顾善还不忘数落她。 “你不知道她多蠢，钢管那么粗，居然还凑着上！” 徐砚扶着顾天真坐下，转身倒了一杯水递给顾天真。 顾天真喝了一口，是温的。 “等会儿先上楼休息。” “你呢……”顾天真眨眼睛，今天是什么日子，徐砚这么好说话，居然没有秋后算账。 徐砚的声音难得温柔，“我还有事情要做。” 见顾天真还傻愣着一动不动，徐砚失去耐心冷了脸，“先上去，等会儿找你算账！” “……”顾天真缩了缩脖子，就知道没这么简单。 不过她折腾了这么久也真的累了，喝了水就上楼了。 顾善跟着也想上楼，只听徐砚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你留下。” 第026章 026 若是平时，顾善理都不会理会。可今天他愧疚加心虚，徐砚一说，他还真的乖乖留了下来。 顾天真担心地看过来，徐砚冷眼斜睨她，口出冰渣，“还不上去！” 两兄妹一样怂，立刻老实了。 “你别以为你能教训我，我才不怕你。”顾善鼓起胸膛，高傲仰头。输人不输气势。 徐砚没空理会他这点小骄傲，坐在沙发上，直接挑明了话题。 “到底怎么回事？” 顾善支支吾吾，“不就是打架……” “我问你为什么打架？” “他们先打我的。” “我再问一遍，为什么？” 徐砚声音冷冽，他这些年越发沉闷，气质也越发高冷难测，别说顾善了，就连一直陪在他身边的顾天真偶尔都会怕他。 “你这么凶干嘛，我不过是倒霉而已……” 徐砚喝了一口水，目光落在那透明的杯子上，“我不管你倒霉不倒霉，可你让她受伤了。” 顾善闻言，忽然觉得所有底气都回来了，他嘿嘿一声冷笑，“我说徐砚，你别以为比我大就端着教训我的语气，和我说伤害，你可是高手的高手。” 徐砚蹙眉。 但这次顾善已经不害怕了，他的声音大了起来，挺起胸膛，他理直气壮，“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当初就不是因为喜欢我姐才娶她的。你们结婚的原因，不用我说，咱都知道。作为男人，我能理解为了现实妥协的压力，但我就讨厌你这点。你既然不喜欢我姐，就别做出假惺惺的样子，我姐那个人智商低，你玩她，她很容易就陷进去的……” 顿了顿，顾善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裂开一个阴冷的弧度。 “还有一件事情，我不得不提醒你。我不介意你不喜欢我姐，但是我介意你背着我姐搞其他女人，尤其还是那个阴魂不散的前任。我这个人没什么优点，就是有些护短，我的确对她多有吐槽，但我和她是血缘亲人。这世界，我就一个姐，她也只有我。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她……有些事情，别怪我丑话说到前头，我不是按理出牌的人，为了目的，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说完了么？” 徐砚站起来，首次正视顾天真这个“三好”弟弟。面前的男人，应该还叫男孩，他长了一张稚嫩但漂亮的脸，隐隐还能看到顾天真的模样，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但那双眼睛，沉浸了万年的寒冰，一眼望去，冷飕飕的。 徐砚想，估计顾天真也不知道她的这个没用的弟弟会有这么讨厌的眼神。 “既然我们说开了，那就谈正事吧，那几个人，你准备怎么处理？” 顾善眼睛一弯，笑容重新绽放。 “姐夫，我听你的……”他笑容甜甜，就好像刚刚那个拥有冷冽阴沉眼神的男孩是徐砚的错觉一般。 “既然这样，你跟我来。” 顾天真在楼上等了好久，客厅里似乎爆发了不小的争吵。 她心中惴惴不安，等了一会儿忍不住跑到楼下去看。 楼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人去楼空，顾善和徐砚都不在。 这两人，莫不是出去单挑了。 她给两人拨了电话，一连拨了好几次，徐砚才接。 “你们在哪里？” “外面喝酒。” “喝酒？”顾天真的声音怪怪的，不是前一秒还要打起来吗？怎么后一秒就和好如初了？ 顾天真不懂男人的友谊。 电话那头，徐砚似乎和旁边的顾善说了一声，顾善开朗的声音从电话传了出来，“姐，你要出来喝酒撸串吗？” 还没等顾天真回答，徐砚已经抢先一步说道：“她不能喝酒，更不能撸串！” 这是一通能闻到香味的电话，顾天真吞了吞口水。她佩服自己思维跳跃得那么快，没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她已经忘记了她的丈夫和弟弟还准备打架撕逼，她现在想的更多的是——撸串，味道不错！ 徐砚他们快到十一点才回来。 还算他们有良心，给顾天真带回来了一大包撸串。 徐砚的眼神明显是反对的，但顾善不在意。 “怕什么？偶尔吃一次死不了，伤口怕什么？她这个猪脑袋，这段时间受的伤还不少吗？” 顾天真连连点头，是这个道理，可遇到徐砚的脸，她火热的心又冷了下去。 “我好想吃……”她咬着手指。 “什么坏习惯！”徐砚扯出她的手指，末了，松了口，“只准尝一尝。” 果然，有徐砚的监督，顾天真真的只能尝一尝。 不过顾善带的口味不少，所以每一样尝一尝，顾天真也吃了个半饱。 饭后，顾天真小肚子鼓了起来，对着镜子摸了摸，徐砚从浴室洗澡出来，她还洋洋得意，“像不像怀孕的？” 徐砚目光落在她圆滚滚的肚皮上，无端的，眼神变得莫名温柔。 顾天真心中一喜，正准备提出造人计划，徐砚的手已经摸到了她圆滚滚的肚皮上。 “你该减肥了。” 男人温柔又残酷地说道。 顾天真：“……” 吃饱了东西的顾天真睡不着，躺床上的时候忍不住拽着徐砚的手问道：“你和顾善说了什么？” “你想知道，去问他啊。” 徐砚转过身去。 “他怎么可能告诉我……”顾天真追了上去，抱着徐砚的胳膊，“告诉我嘛，你们说了什么嘛……” “没什么。” 徐砚摆正了枕头，把某人从自己的枕头上推了下去。 某人锲而不舍地追了过来，势必要占领这一个高地。 几番回合下来，徐砚败下阵来，分了一大半枕头给顾天真。 顾天真抱着徐砚的胳膊，蹭了蹭，老实了一会儿又开口道：“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其实，我没事的，只是意外，那些人想打我弟弟，我怎么可能让人打我弟弟！他是我的家人，是独一无二的存在！谁打我家人！我就和他拼命。” 半晌，徐砚沉沉的声音才从黑暗中传了过来。 “这些话为什么不和顾善说？” “说了他也不会听。”顾天真笑了笑，声音在夜色遮掩下无端低落，“我也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我和他走到了现在这个样子。其实他要钱，没关系的，只要不是干坏事，爸留下的东西我都可以给他。我一直在想，姐弟多难得啊，我不希望因为钱而破坏我们之间的关系……可没有想到，我只是想想。” 顾天真喃喃说了很多，徐砚一直沉默。 “是不是很烦的。对了，你是独生子女吧，你或许不懂这种有兄妹的感觉。” 徐砚的确不懂。 他不但是独生子女，父亲早逝，母亲改嫁到国外后再也没有回来看过他，就当没有生过他一般。 母子关系如此淡漠，对徐砚来说，能相依为命的就只有爷爷。 所以，徐砚就算不懂，但能理解。 亲人之间那种相濡以沫的感觉。 这个世界上，只有那个人，可以依靠了。不管他是老是少，是孱弱是健壮，但只有那个人在你身后，他就有了奋斗继续走下去的力气。 如生命中的明灯，指引你，一直走向那康庄大道。 一度，他以为自己失去了那个希望的明灯，直到…… 生命出现了意外。 顾天真说了一阵子没有得到徐砚的回应的时候，打了一个哈欠，一个人唱独角戏也是会累的。 冷不防，手被徐砚握住。 顾天真一个激灵，猛地清醒过来。 昏暗中，徐砚一双眸子熠熠生辉，闪烁着她了然的情绪。 她握住他的手，羞答答的往他身边一蹭。 “想要了？” “……”徐砚满心的柔软在这一刻化成了弄死面前这个女人的冲动，他，他怎么可能觉得面前这个傻狗一样的女人又萌又可爱，如灯塔一般，照亮他人生的方向。 顾善说得对，顾天真是个智商低的。跟着智商低的，他最近也脑残了不少。 徐砚准备珍爱生命，远离脑残。 无奈脑残□□，得到他“想要”的讯号后，还主动变成妖艳娇娃，主动握住了他。 徐砚倒抽了一口气，他从来都不是柳下惠，何况现在怀中这个傻狗还是他老婆。 本来考虑到她包成粽子一般的脑袋想温柔当一个善良男人，结果这傻东西居然傻乎乎的凑过来。 徐砚咬牙切齿，按住顾天真作弄的手，“你不要脑袋了吗？” 顾天真羞答答，力气大了几分，搓得徐砚抽气连连，“傻狗，你这是搓麻绳吗？” 顾天真一脸无辜，“你可比麻绳大多了。”顿了顿，她往上伸了伸身体，凑到了徐砚的耳边，轻轻地洒下赞叹，“又粗又大又硬。” “……”td，这个时候还能忍住，徐砚就不是个男人。 “你脑子不晕了吗？” “有点哦……” “那就上面来。” “哎……别啊……我头晕了晕了……” …… 真的晕了。 第027章 027 两日后，顾天真看到了一则新闻。 “云州警方二十四小时侦破一起重大贩毒案，为首者魏某已被刑拘。” 尽管打了马赛克，但顾天真还是一眼看出警方押着的为首人正是那晚揍他们的小头头。 不是不报，还真是时辰未到。 顾天真很开心把这件事情分享给了徐砚和顾善。 顾善的信息很快来了。 “我厉害吧。” 他厉害什么？花钱倒是厉害。 徐砚快到下班的时候才回了信息。 一个字，也是他的风格。 “嗯。” 对顾天真而言，那群人关到牢房去了也好，免得找顾善的麻烦。 不过经过这事后，顾善似乎成熟了很多，每日不是宅在家里就是去酒吧。 下个月酒吧就要开业了，顾善已经和蒋乃珺那边混熟了，一群人说着要来照顾顾善的生意。 顾善现在和徐砚一般，每日回家吃饭，就算不回来也会提前报备。 这晚上，顾善发来菜单，想吃糖醋鱼。 顾天真想着他最近的表现，决定下班后去超市挑鱼好好犒劳他一下。 临到下班，小米收拾了东西和她一起走。 “天真，今天我要去朋友家，可能不能和你一起回去了。” 自从顾天真的小绵羊躺尸后，顾天真每天不是蹭徐砚的顺风车，就是搭公车地铁的，有一次被小米看到了，带了她一段后发现两人的家其实是同路，所以后来两人就一起回家了。 小米曾经问顾天真怎么不买辆代步车。 顾天真笑着摇摇头，“我胆子小，不适合开车。” “你哪里胆小，你以前还骑小绵羊呢。”小米握着方向盘，“我觉得小绵羊的安全系数可没有轿车，我以前看你那个样子都捏一把汗。” 顾天真不是没考虑买车，可她对车真的有点阴影，加上胆子小，所以计划一再搁浅。 小米走后，顾天真往附近的公交车站走去。 刚没几步，就接到了徐砚的电话。 “你在哪里？” “公司门口啊。”顾天真东张西望，“怎么了？” “我还有两分钟到，你在门口公交车站等我。” “啊……” 顾天真还没讲完，徐砚已经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徐砚偶尔也过来接顾天真下班，只不过时候少之又少。 这次，大概又是办事顺路吧。 上了车，顾天真扯来安全带，一边闲聊，“今天在这里办事吗？” “嗯。” 徐砚点头，熟练地打着方向盘，朝相反方向驶去。 “咦，这不是回家的路啊？” “我约了人。” 徐砚带顾天真来到云州最大的4店。 “你要买车？” 徐砚下了车，一个销售人员热情迎了上来，“徐总，您过来了，请进。”目光落在顾天真的身上，那人笑眯了眼睛，“这是嫂夫人吧，二位真是郎才女貌。” 不愧是干销售的，相当的有眼力嘛。 顾天真心中默默点赞。 徐砚带着她跟着销售人员一路走到店里，徐砚看了几款车，最后停在一辆甲壳虫上。 销售人员见状，立刻走上前来，“这款是我们这边卖的最好的车型之一，很适合都市女性，性能各方面都算不错，价位也算合适，最适合嫂夫人这种美女开了。” 顾天真一见话题引到了自己身上，这才突兀地反应过来，“徐砚，你要买车？” “嗯。”徐砚点头，“就这个好了。” 转头，他看了一眼一脸懵逼的顾天真，“要什么颜色？” 不待顾天真懵逼脸回到现实，徐砚已经率先做了决定。 “黄色吧，适合你。” “……”这是100分的暗讽吗？宝宝不服气！ “为什么要买车？我可以搭公车啊。” “每天跑得像条狗吗？” 顾天真还是不乐意，绞着手指，“我不想开车。” “我不是陪你练习过一段时间吗？” 提到那段美好的岁月，顾天真脸上红辣辣的，心里甜得不像话，面上还要矫情几分，“那时间都太久了，我忘了……” “你果然对正事不上心。” 顾天真反驳，有理有据，“你不也没教过正事吗？” 徐砚：“……” 最后，两人还是买车了。 对于颜色，黄色的甲壳虫，真的不是顾天真的审美，她最后还是挑选了一辆白色。 她就喜欢简单干脆的眼色。 提车的时候，顾天真惯性地从包里摸出了卡，却被徐砚狠狠砸了一下脑袋。 “你干什么？” “付款啊！难道还要分期。” 徐砚黑脸，“我在你付什么款？” “啊……”顾天真又是一脸懵逼样，好久她才跳了起来，搂住了徐砚的脖子，“徐砚哥哥，你要送我车啊。” 徐砚冷着脸，大庭广众之下，他被这傻狗丢脸丢到家了，“你给我滚下来！” “我不嘛。”搂着脖子好撒娇。 “也不准撒娇！” “……” 回去的路上，顾天真一直都处于兴奋状态。她结婚三年，直到今天才总算明白了当一个老婆的好处。 不但有老公暖床，还有老公赚钱养家。 这是徐砚送她的第一个礼物呢，顾天真笑得脸都烂了。 “有这么开心吗？” “那当然了。”顾天真摸着车钥匙，“收到礼物谁不开心。” “周末让顾善陪你练习。”徐砚看不得顾天真那张傻脸，把话题岔开。 顾天真嘟囔一声，“不要，你是我唯一的师傅。” “我周末忙。” “那就不忙的时候……” 几次下来，徐砚总算败下阵来，“行，到时候不准给我玩其他花样。” 顾天真委屈脸，瞥了一眼徐砚，“倒是谁的花样多啊？！” 徐砚：“……” 两人一路打情骂俏回去，不要太开心。 只不过，顾善就不爽了，兴高采烈地回来准备大快朵颐，接过迎接他的却是一室冷清。 他在家里东窜西窜，拆了两包饼干，喝了两罐啤酒，还没等到他心爱糖醋鱼的时候，终于爆发了。 “你们在哪里？”一个电话吼了过去。 顾善这么一吼，顾天真从兴奋的云端落了下来，“完了，我忘了给顾善买鱼了。” “买什么鱼？” “他今晚点菜糖醋鱼的，我给忘了。” 顾天真喃喃说着，倒是忘了看一边徐砚的脸，“他还点菜？” “是啊，昨天的菜也是他点的。” 难怪，全是他喜欢吃的东西。 徐砚眸子一闪，手打着方向盘，绕到一边的小路。 顾天真惊叫，“啊，过了过了，我们要去超市的。” “我们今晚外面吃。” “可是，顾善要吃糖醋鱼。” “我要吃香芹牛肉。”徐砚语气淡漠。 顾天真后知后觉，这徐砚莫不是生气了？可是他有什么好生气的。 两人最后回来倒是给顾善打包了糖醋鱼，不过顾善的脸确实不太好看。 吃了两口就扔了，“你就是这样打发我的？” 顾天真很愧疚，“我今天有事情，的确来不及了。明天，明天我给你做。对了，你还想吃什么？” 顾善的火气总算灭了一点了，“这还差不多，让我想想。” 徐砚扯着领带，从两人身边走过，状似无意地说道：“她不是你佣人。” 顾善刚灭下去的火焰，被浇了一桶油，马上熊熊燃烧起来了。 “你说什么!徐砚你好意思说我吗！你还不是把她当佣人？！” 徐砚扯下领带，随意仍在一边，“我没有。” “没有？”顾善冷笑，“别以为我不知道，这几年，从来都是我家做饭，大清早的不睡觉就去农贸市场买土鸡给你熬汤，天天风里来雨里去的，说佣人也不对！谁家佣人这么尽心尽力的！会洗碗会熬汤还会暖床！” …… 眼见两人要吵起来，顾天真站在一边打圆场。 “没关系，我喜欢做菜。” “我不喜欢！”顾善叉腰，推开顾天真，“你给我闪一边去。今天我要和他老账新账一起算！不要以为我家老爹死得早，家里就没撑腰的！我告诉你，我还没死呢！” 顾善越说越离谱了，顾天真忙拉住顾善，“你别说了，你姐夫对我挺好的。” “好？”顾善的声音只能用阴阳怪气形容了“你可知道他对他前……” 徐砚的冷眼让顾善突兀地住嘴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家那傻乎乎的姐姐，心中叹息了一声。 叶梦幽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就当她过去吧。 她现在好歹已经没有出现在她的生活中了。 顾善深吸了一口气，“你就蠢吧，他会对你好，你做白日梦！” 顾天真拉着顾善的衣服，用尽全力给徐砚分辨。 “他真的对我挺好的，刚刚我们就是去买车的。” “买车？”顾善不信“他会那么好？” “嗯。”顾天真点点头。 顾善半信半疑，目光落在徐砚的身上，“我听说你做风投赚了不少钱，怎么样，拿点出来孝敬孝敬你小舅子。” “顾善……” 顾天真恨不得踢顾善一脚，可徐砚已经干脆了当点头。 “可以，等你赚了你第一笔钱再说吧。” “卧槽……”顾善再次炸毛，“你小看我！” 第028章 028 或许是因为徐砚的话激励了顾善，月底顾善的酒吧就红红火火地开起来了。 顾善狐朋狗友一大堆，开业那天倒是热热闹闹，甚至蒋乃珺都过来凑热闹。 顾善把蒋乃珺迎了进去，攀着肩膀称兄道弟，“乃珺哥，别忘了以后多带几个朋友，照顾照顾小弟的生意。” “那是自然。”蒋乃珺喝了一口啤酒，目光在场子里扫了一圈，“你姐呢？” 顾善和他碰了个杯，“别说了，再等徐砚呢。” 蒋乃珺的笑容淡了下去，顿了顿才说道：“他毕竟是你姐夫。” “切。”顾善不以为意，“别提了，就我姐傻，不然的话怎么轮到他。” 顾天真这边原本傻乎乎等着徐砚开车来接她的，结果下班的时候她接到徐砚的电话。 “过来接我。” 顾天真的车买了之后很少开，很多时候留在停车场沾灰。今天本想蹭徐砚的车，可徐砚好像知道她的心思，一个电话把她的小希望戳破。 “我开车很慢。” “你可以慢慢过来。”徐砚一点不着急。 “……” 顾天真果然以龟速接了徐砚，两人一起去了顾善的酒吧。 他们到的时候场子里已经热闹起来，顾善穿得衣冠楚楚站在门口迎客，见到两人过来，笑嘻嘻地跑过来，“姐，你怎么这时候才来？” 顾天真还没从刚刚开车的惊吓中惊醒过来，声音犹带着颤音，“开车，有点堵。” “是吗？”顾善带着两人进去，“他们已经玩疯了，对了，你们还没吃饭吧，我让后台准备点东西。” 被顾善这么一说，顾天真还真的饿了，跟着徐砚去了后台。 老实说，顾天真挺喜欢大家热热闹闹一起玩的，看着人群中穿梭的顾善，春风得意，左右逢源，她隐隐有种吾家有弟初长成的感觉。 若是顾如海还在，看到这一幕，应该会有欣慰一笑，像称赞她一样称赞顾善吧。 “看，这是我儿子，不错吧。长得又帅，又能干。” 可惜，这幅画面现在只存在在她的脑海中。 “怎么了？” 见顾天真叹息了一声，徐砚拿过她手上的酒，“没吃饱？” “没有。”顾天真摇头，“只不过有些感触罢了，一转眼，顾善就这么大了。” “你这语气像老妈子。” “我本来就是。为了他操碎了心。”顾天真想抢过徐砚手上的酒杯，却发现徐砚的手上拿着的也不是酒。 “你戒酒了？” “不是。”徐砚喝了一口水，“开始造计划了。” “什么计划？”顾天真熟悉的懵逼脸又出现了，为什么她总有一种没有和徐砚一个频道的感觉。 徐砚的目光落在她因为吃了太多东西而鼓起的肚子上，最后还伸出手点了点那圆鼓鼓的肚子。 “这个计划。” “……” 老实说，顾天真没想过真怀孕。 她才开荤没多久呢，这么快就要吃素了，她不开心。 这种感觉，就像是电视上演得生活现实剧，她才结婚，家长就已经盯着她的肚子开始折腾到底到底生男孩还是生女孩，生一个还是生两个。 “你不想要？” 见顾天真没开口，徐砚的手从顾天真的肚子上拿开。 顾天真咬着唇，考虑了一下，老老实实作答，“我还没做好准备呢。” “那就从现在开始准备吧。”徐砚戳着她的肚皮，目光罕见温柔。 顾天真还是搞不清楚，“为什么忽然想要孩子？” “年纪大了，想安定下来。” 徐砚说完这句话，正好沈孟川过来，他在场子里遇到了一个生意伙伴，和徐砚一起过去打招呼。 顾天真坐在椅子上，摇了摇，徐砚这个人有时候真是诚实得可怕，连骗她都不想骗。 年纪大了，想安定了。 她忽然不想知道，这个答案是不是适用于很多问题。 比如，为什么徐砚会接受她？这大半年过着如胶似漆的幸福婚姻生活都是因为他年纪大了想安定了？ 正当顾天真在这边小纠结的时候，那边的顾善把她的所有注意力都吸引去了。 顾善好像和人发生了争执，顾天真走过去的时候发现这个人还是熟人。 “梦夏？” “天真姐？”沈梦夏灰头土脸把顾善推开，站到顾天真的身边。 “你们怎么了？” 顾天真看沈梦夏一脸隐隐的怒气，还有自家弟弟一脸无辜的脸，心中疑惑万分。 “没事。”顾善还是那笑嘻嘻没个正经的样子，“小误会，你说是不是，沈小姐。” 沈梦夏别开脸，脸上一闪而过的险恶。 顾天真本想问沈梦夏到底和顾善发生什么事情，但沈梦夏是个嘴巴严的，一问三不知。 顾天真问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只能放弃。 恰好，蒋乃珺过来打招呼，他一早就到了，一直想过来和顾天真打招呼，可这边熟人太多，他招呼了一圈下来发现已经拖到了这个时候。 “乃珺哥，你也来了。” “那当然……”蒋乃珺嘿嘿一笑，“我可算半个老板。” 这个酒吧是顾善和蒋乃珺合伙开的，这一点顾天真也知道。 “乃珺哥，顾善还年轻，做事情难免毛毛躁躁，你以后多担待一点……” “放心。”蒋乃珺看了一眼身后龇牙咧嘴的顾善，语露深意，“他比你想的成熟很多。” 蒋乃珺本来还想和顾天真多聊一下，但远远看到徐砚的目光，他收了心思，正巧电话一个个催进来，他放下酒杯，“天真，我还有事情先走了。顾善那边，你给我说声。” “好。”顾天真送蒋乃珺到门口，蒋乃珺原本是想拒绝的，可远处徐砚的目光真的让他莫名不爽。 他勾起唇角，点头同意了。 这个世界，不是所有人所有事情都围绕你转的。 到门口的时候，蒋乃珺的司机已经来接他了。蒋乃珺今晚上喝了不少酒，走近的时候浑身都是酒气。 顾天真有些放心不下，“乃珺哥，你喝这么多没事吧？” 她脸蛋红扑扑的，举着手递给他水喝的样子，倒是很像小时候。 那时候，他在外面喝酒醉醺醺回来后，总是跑到她家。 那个时候她不过十三四岁吧，萝卜头一个，长得矮矮小小的，举着白嫩嫩的手臂，执意要递给他水。 蒋乃珺心里蓦地一柔，抬起手想摸摸那可爱的姑娘，但临到关头，一阵风吹来，吹散了他身上的酒意，也让他理智回笼了。 他接过水，拧开喝了一瓶。 “进去吧，风大。” 顾天真迟疑地看了他一眼，最后点点头，“乃珺哥，你路上小心点。” “嗯。” 蒋乃珺的司机是跟着他很久的人了，自然也认识顾天真，只是很久没见了，有些生疏。 “蒋哥，那姑娘是不是你以前那个小邻居。” “嗯。”蒋乃珺用手遮住眼，挡住了眼里所有翻腾的情绪，声音放得波澜不惊。 “出落得真漂亮。对了，她是顾如海的女儿吧，听说云海20%的股份全部留给了她，要是我们能有她的帮忙，要斗到大小姐……” “蒋劲！” 蒋乃珺喝住蒋劲，蒋劲从后视镜中看到自家老大不善的脸，讪讪一笑，“我不是开个玩笑嘛，我知道哥和她关系好，最舍不得她了。放心放心，我也只不过是说说而已。” 蒋乃珺重新合上了眼睛。 他当然舍不得她，因为太舍不得，所以宁愿她嫁给另外一个男人，也不愿意她跟在他身边吃苦受罪。 顾天真觉得蒋乃珺今晚有些怪怪的，不过她没想太多，男人喝多了，总会把隐藏的一面激发出来。 她从小就见蒋乃珺喝酒，很多小缺点都是他酒后才暴露的。 也是因为蒋乃珺从小那副样子，也让顾天真对这个青梅竹马的哥哥失去了别的心思。 这个男人，还是当哥哥好。 当男人或者老公，齐大非偶。 顾天真回到酒吧之后，找了一圈，没找到徐砚。 别说徐砚，就连顾善也没见到人。 她去二楼晃了一圈，刚到楼梯口，就见到一个熟悉的人影一闪而过。 她几步追了过去，咦，真是阴魂不善，居然在酒吧见到了叶梦幽。 不是顾天真小气，她对老公的初恋情人，还真的有那么一点点小小的防备。 上次后，叶梦幽几乎在他们面前绝迹，徐砚也老老实实和她甜蜜恩爱，今天还破天荒说出要和她生猴子。 如果不是时间太赶太凑巧，顾天真也真的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见叶梦幽匆匆而过，顾天真难掩心口酸涩。 她莫非又是来撬墙角，见徐砚的？ 顾天真鬼鬼祟祟跟了上去，但让她意外的是，叶梦幽见到的人不是徐砚，反而是她那个一脸玩世不恭的好弟弟顾善。 顾善叼着烟，一双丹凤眼含笑，叶梦幽却没心情和他多做牵扯，直接步入主题。 “你怎么在这儿？” “我不能在这儿吗？这是我的场子。”顾善弹了弹烟灰，吐了一个浓厚的烟圈，眼神瞥着叶梦幽，冰冷刺骨，“还是，你以为在这儿的是谁？” 叶梦幽一顿，脸色大变，见顾善脸色不善，她往后退了一步，“这和你无关。” 第029章 029 对叶梦幽来说，徐砚和顾善都是她年少青春时期的邂逅，只不过一个是极善，一个是极恶。 遇到徐砚的时候，他们彼此都是初恋，他们分享过对方很多第一次。 第一次牵手，第一次为一个人魂牵梦萦，第一次亲吻，第一次…… 很多第一次。 她曾经以为和徐砚在一起，能在一辈子。 他们也曾经做过约定。 一起学习，一起努力，一起为了改变自己改变这个世界而努力。 可最终现实给了她残酷的一击。 让她觉得残酷的不但是血淋淋的现实，还有她的内心。 原来，潜意识里，她的爱情没有她想的那么重。 起码，她可以为了前途、金钱放弃了它。 国外的日子是孤单寂寞的，为了学成归来，为了不回那个让她痛苦的家庭，脱离那个与血缘息息相关的社会层，她几乎每天泡在实验室内，一刻也不能松懈。 有一刻的松懈，那是她生日。 她跟着同居女友去了酒吧，在那里有很多人和她搭讪，她在他们之间搜寻徐砚的影子，然后找了一个最像他的。 但不是他。 她以为那只是偶尔的春风一度，早上醒来枕头边陌生人的脸她匆匆扫过，最后一刻也不能停留就逃走了。 她以为，那不过是一次无心的放纵。 直到回国后，那个人大大咧咧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让我猜猜，那个女人叫方言吧，你大学寝室好友，给你说徐砚在上面？”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顾善拧灭了烟，失去了烟，他显得更加的戾气十足，“是我说话太客气吗？我早就和你说过，离我姐远点，当然，也包括我姐的东西。” “徐砚不是东西。”顾善轻蔑的语气终于让叶梦幽的表情有所松动，“我和徐砚的事情，也和你没有关系！” “没关系？”顾善嘿嘿一笑，撑着手抵住了叶梦幽身后的墙壁，他高高的身影顿时给了叶梦幽巨大的压力。 叶梦幽退无可退，这时候耳边听到顾善说道：“真的没关系吗？我觉得挺多关系的，比如我要不要和他交流一下，你在床上最喜欢什么姿势，还有，我和他谁厉害，谁更能满足你……” 这个男人是极恶的，恶意的接近，恶毒的口气，那也是叶梦幽的恶梦。 啪—— 最后，清脆的巴掌声响起，终于让一切暂时安静下来。 顾天真的耳朵嗡嗡嗡地响。 顾善出国的这几年，很少和她联系。她对他的了解都是从陈睿那边得来的。 陈睿虽然说得比较隐晦，但顾天真还是懂的。 她的弟弟，满渣的。 但陈睿说那是男欢女爱，你情我愿，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没什么渣不渣的，起码顾善不曾欺骗别人的感情。 那当然了，都不带感情，怎么会有所欺骗。 弟弟的床上英姿她一点不想知道，但唯独没有想到，顾善玩男欢女爱这一套居然玩到了老公的初恋女友身上来了。 顾天真觉得整个世界的三观都碎掉了，她要狠狠捂着嘴巴，才能控制自己的这一声惊呼。 这个墙角听得她心惊肉跳，顾天真呆不下去了，再听下去，恐怕还听到什么不堪入耳的东西了。 她转身离开，却撞到了一堵人墙。 她抬起头来，在看到来人的时候，猛地往后一退。 徐砚眼疾手快抓住她的腰，表情淡淡，“怎么了？”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刚刚听到了什么东西没有？ “刚来。怎么了？”徐砚一脸正常，似乎真的没有听到什么。 顾天真悬着的心落了下来，她松了一口气，“那就行。” “嗯？” 顾天真真怕徐砚待在这里还会听到什么，拉着他就要走。 这时候，徐砚上来的原因，她也不忙追究了。 两人在楼梯口遇到了眼眶红着的叶梦幽，见到徐砚，她的眼泪一下就滚了出来。 顾天真吓得不知所措，尽管不喜欢叶梦幽，可欺负她的好像正是自己的弟弟啊。 顾天真谴责兼警告的目光看了一眼身后吊儿郎当的顾善，鄙视他的同时警告他不要乱说话，火上添油。 可顾善只是淡淡撇开脸，目光落在身后徐砚身上，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笑容。 “哟，姐，姐夫，你们都在啊，好巧。” “……”巧你妹！ 叶梦幽美人垂泪，可怜兮兮，顾天真的目光忍不住看向一边的徐砚，可徐砚一点表情都没有，好像看一个普通人一般，看不出任何情绪。 顾天真试图在他的脸上看到心痛的情绪，可很抱歉，完全没有看到。 叶梦幽最终哭奔着离开酒吧，随后带她来的同事追了上去。 顾天真的目光尾随叶梦幽离开，半晌才幽幽地说道：“她哭了呢。” 徐砚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又是看脑残的表情。 顾天真回过神来，目光落在徐砚的脸上，又幽幽地说道：“我哭了你追不追？” 徐砚：“……” 女人果然不能惯着，尤其是这个女人还是个傻的。 叶梦幽这一出给顾天真的震动很大，她实在要花点时间来消化这个狗血的情节。 她拉了拉徐砚的衣袖，“我想回去了。” 徐砚点头，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顾善身上，微微一冷。 顾天真顺着徐砚的目光看了过去，顾善还是那玩世不恭的笑容，就好像刚刚堵在角落威胁叶梦幽的那个狠戾男人不是他一般。对上徐砚冰冷的目光，他迎了上去，笑容满面却满是恶意。 那种挑衅兼得意的笑容让顾天真看得心惊肉跳。顾善，这是在作死啊。 顾天真看了徐砚一眼，徐砚的情绪虽然不外露，但两人相处也算久了，他这会儿心情好还是不好，她比较清楚。 明明刚刚徐砚说什么也没听到，但他现在的表现不是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 虽然这件事情挺恶心的，但顾善好像也没做错。 不过也是你情我愿的一夜情，只不过对象恰好是姐夫的初恋情人而已。 徐砚一直不动，顾天真有些急了，上前抱住了他的胳膊。 “徐砚，我们回去吧。” 徐砚这才有所松动，任由她拽着他的手下了楼。 顾善还在后面唯恐天下不乱，“姐夫，你可要照顾好我姐啊。毕竟我都帮你好好关照前……”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别说话了！”顾天真一颗心上到九天又落到尘埃，真是惊心动魄。 顾天真的话音消散在楼角，顾善脸上的笑容才全部收了起来。 他寒着脸，看着那空无一人的楼梯口。 “真恶心。” 一个声音从身后传了出来。 顾善没有回头，“沈小姐，偷听不是好客人的行为。” “你们太大声了，不然我也不想听到这龌龊事情。” “龌蹉？”顾善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沈小姐你觉得我龌蹉，还是我上了姐夫的女人这件事情龌蹉……” 沈梦夏虽然写遍了浪漫爱情故事，但她是理论的高手，实践的低能。顾善笑容灿烂地袭来，她无从招架，只能退后。 “都龌蹉。” “我以为上次你就已经知道了呢。”顾善收了笑容，走近沈梦夏，长臂一探，捡起沈梦夏垂落在肩膀上的发丝。 “乖姑娘，别把希望放在我这样的男人身上，我就是个人渣，就算这个人渣曾经救过你，他还是个人渣。” “我……我没有……”沈梦夏哪里是风月高手顾善的对手，几句话就被对方看穿了所有的心思，她试图否决，却被顾善打破。 “乖姑娘，你不是我的菜。我那么龌蹉，只喜欢直接干，没兴趣玩感情。” “你……” 今天，这是第二个在顾善面前红了眼眶的姑娘，沈梦夏高冷的面具破碎，她的自尊被顾善狠狠踩在脚下，最后，她选择了和叶梦幽一样，啪的一声。 左边一巴掌，右边再来一次。 平衡了。 顾善摸着脸蛋，嘶了一声，“妈的，这国内的女人怎么一个比一个暴力。” 一路上，徐砚一句话也不说，摆明了生气。 看来，还是听到了。 不知道他心里是什么感觉，反正顾天真觉得心情挺复杂的。 一边她觉得徐砚心里果然还有那只狐狸精，她不开心，但另外一方面她又有点同情叶梦幽，分手后交男朋友玩一夜情都和她没什么关系，可为什么玩到了初恋男人的小舅子身上。 简直狗血淋漓，细思极恐。 平衡了一下，顾天真决定先生气。 亲弟弟的渣以后再说，但目前最重要的是亲老公在面前作死。 “我在开车，有点紧张，你能说电话来分散我的注意力吗？” “不想说话。” 顾天真不放弃，“可我想……徐砚，你先前还让我给你生猴子的。” 徐砚的目光终于落在了她的身上，英俊男人蹙眉也极度潇洒风流，“什么意思？” 顾天真嘟嘴委屈脸，“我都要给你生猴子了，你还想着其他女人，你不觉得过分么？” “……” 见徐砚不说话似乎默认了，顾天真一颗心直直往下落。 “你……你这是默认了吗？你……你说生猴子也是说着好玩吗？你……你干脆追她出去好了！” 顾天真不想那么矫情的，她也想大度一点，可她就是小气。得到了男人的美好，一旦失去，她真的觉得心口酸酸的，眼睛也酸酸的。 她，大约要哭了。 眼前开始模糊，再这样下去会出现事故了。 顾天真咬牙，把车往路边一停。 徐砚察觉到车停了，扭头看她，“怎么了？” 顾天真没理会他，开车直接下了车。 第030章 030 顾天真下车后越发觉得委屈。 她这样跑下来，徐砚居然没有追上来。 顾天真抹着眼泪，嗷呜一声，眼泪落得更加汹涌。 “你这是干什么？” 等了一会儿没等到顾天真上车，徐砚慢吞吞下车了。一把拽住顾天真，抬起头，却看到一张脸眼泪滂沱。 徐砚松开手，退后了一步。 “你怎么哭了？” “哇……”顾天真抹着眼泪，哭得更加厉害，“徐砚，你最讨厌了！你居然不来追我！” “……” 大庭广众下的，车还停在车流量多的路边。 真是任性的女司机。 徐砚把顾天真拎上车，开车到了附近的停车场。 交了钱，他在地下停车场停了下来，人也跟着下了车。 “你去哪里？” 那个可怜兮兮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隐隐的哭音。 徐砚掰开她的手，“抽支烟，你继续哭。” “……” 他果然不喜欢她，就连敷衍哄哄她，都不愿意。 悲从心中来，顾天真继续哭。 不知道哭了多久，久到那只绵羊抱枕身上全湿哒哒了，顾天真才抽泣着慢慢停了下来。 徐砚开了车门，拧开一瓶水递给她。 顾天真没有接。 徐砚愣住，这傻东西还没完没了。 “你到底怎么回事？” 顾天真回忆自己写过的女主角，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委屈落泪，惹得男主角对她心怜不已，至于真相不真相的，一定要落到最后，越纠结，心越疼，爱越深。 可，现实实践起来，为什么觉得有点蠢。 “徐砚，你都不来追我？” 徐砚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我不追你，你现在还能安全的在这里？” 顾天真揉眼眶，委屈吸鼻子，“你太讨厌了，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可这又不是我的错……” “我知道。” 徐砚叹息了一声，把水重新递给顾天真“喝一口吧。” “我不喝。” 顾天真别开头，一副很有骨气的模样。 徐砚没有勉强，“那行，哭也哭够了，回家吧。” “我不回去！” 顾天真拽着小绵羊，“我不舒服。” “那你到底要怎么样？” 一来二去，徐砚似乎也失去了耐心，加上心里烦躁，声音也忍不住冷厉起来。 顾天真愣住，眼泪都忘了落下。 原本，她还有撒娇卖萌的心，刚刚也不过是小小地试探一下。 软软撒娇一下，他或许现在不需要承诺什么，只需要把她抱在怀中，哪怕是虚情假意地说一声“宝贝，我的心里只有你”也行。 可他偏偏说了一句。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她想要怎么样？ 她想要徐砚的心里只有她，她想要徐砚一点不想着叶梦幽。 不给她挡刀子，不给她钱，不为她生气，不为她着迷，可以吗？ 顾天真仰起头，傻乎乎地看着徐砚。 她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么清晰地明白一件事情。 初恋对一个男人的美好。 哪怕，那段记忆不算完美，哪怕记忆中的那个人已经物是人非。 可男人，只会记得那最美好的地方。 因为，那是他的第一次。 徐砚说完这句后，就知道事情不好了。 因为那傻东西哭都不哭了，抱着那只肥胖的绵羊，整个人安静下来，表情却显得十分失落，还有隐隐的绝望。 但徐砚这一会儿真的挺烦躁的，他打开了车门。 “我先送你回去，等会儿还有事情。” “嗯。” 顾天真抱着小绵羊，心口针扎一般的疼，她捂着心脏，有些自虐的想。 她终于尝到了心疼的滋味。 顾如海说，希望她一辈子不心疼。 可惜，她没做到。 这一路上，死一般的安静。 顾天真不哭了，徐砚握着方向盘，曾几度都想抽烟，但最后都忍了下来。 好不容易到了家，顾天真放下绵羊，先下了车。 徐砚在车上欲言又止，最后只留下了一句。 “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顾天真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只是例行交代了一句。 “你路上小心。” 徐砚开车绕出了小道，走上了大道，才意识到了一件事情很不对。 顾天真说的不是“你早点回来。”而是，“你路上小心。” 徐砚意识到了自己大概伤了她，但这会儿，他的心情很复杂，容不得他想太多。 他在路上绕了一圈，最后在安静的新区停了下来。 他点燃一支烟，抽了起来。 顾天真回去的时候，异样的平静。 大约很伤心吧，不过她比较有自知之明。 很早之前，苏丁丁就曾经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诉她，女人因为感动而爱，男人却只能因为爱而感动。 都说女人绝情冷漠，最毒妇人心，可世界上还有一句话，无毒不丈夫。 顾天真蒙着头，强迫自己睡着。 却睡不着。 她撑起身体来，想了想，还是拨通了顾善的电话。 顾善没有接电话，今天是酒吧第一天开业，想来，他会很忙。 她锲而不舍拨了几个电话，顾善都没有接。 末了，她只能放弃。 时间到了半夜，微信□□好友都只有仅有的几个闪着头像。 顾天真看了一圈，发现苏丁丁在线。 “在？” “赶稿子。不尽情享受性生活，大半夜找我干嘛？” “有点想看夜场。” 那头，苏丁丁沉默了一会儿，大概很忙吧。 顾天真放下了电话，寂寞是什么，寂寞是想要一个人陪的时候，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她在屋内逛了一圈，把养在阳台的花都浇了一遍，最后还把自己从网上买回来的衣服，全部翻出来清理了一遍。 其实，这个世界，价廉物美和日久生情的几率一样低。她花那么多精力和金钱买回来的东西，不过是一堆废品。 她养了这么久的男人，还是照样不喜欢她。 顾天真很失落，衣服拿了出来，又叠好放了进去。 一堆衣服中，也有徐砚的衣服。 她拿起来比了比，然后脑袋开始幻想徐砚穿上的样子。 但是，她知道，他永远不会穿。 散乱一地的衣服，她又重新叠好了。 就在这个时候，电话响起了。 苏丁丁打来电话，“开门，我在门口。” 闺蜜是什么？不是趁你不在家的时候勾/引你的男人。 而是趁你男人不在家的时候和你在一起。 苏丁丁拿着车钥匙，大步进门，见到她的样子，眼神冷了下来。 “吵架了？” “嗯。” 顾天真点头。 “怎么回事？” 顾天真把顾善和叶梦幽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重点还说了徐砚的表情和行为。 苏丁丁听完，嘴巴可以塞进去一个鸡蛋了。 “行啊，你这弟弟，简直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啊，居然来这么狗血的一出。尽管有时候想想有点恶心，不过还真的觉得有点暗爽呢。” “可徐砚肯定不爽……” “不爽就对了。”苏丁丁拍着膝盖冷笑一声，“搞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还以为他虽然冷，但对你还不错呢。结果还是大渣男一个。前女友都分手了，还念念不忘干什么？难道他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前女友是用来烧纸的吗？” “他……大约也很意外。” “意外个鸟。前女友一夜/情就跟拉屎放屁一般，他还想怎么管？还有，他凭什么管！” 苏丁丁义愤填膺，“走，我们约夜场。” “你今晚不赶稿吗？” “怕什么？我已经把老板拉进了黑名单！他找不到我。” 顾天真：“……” 苏丁丁和顾天真大学的时候就喜欢约夜场，午夜的电影院往往去的人寥寥无几，几乎可以包场。 她们总是买一大桶爆米花，然后两大杯可乐，吃喝个痛快。 为了保持安静，顾天真还特意关了电话。 就让她这个名存实亡的已婚少妇过一夜的单身狗生活吧。 苏丁丁选择的电影是一部惊悚片，两只单身狗在偌大的电影院，配合那夸张的音效吓得瑟瑟发抖，彼此尖叫你起我伏。 最后，两人一身冷汗地走出电影院，对望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了一句。 “爽。” “走，再约个夜宵！” “行！” 苏丁丁和顾天真很怀念云大附近的小吃一条街，在那条破旧的小街，随处可以见到她们肆意妄为的青春岁月。 “这家撸串味道还是这么正点。” 顾天真点头，吃了一口撸串，正准备干一杯啤酒，脑中想到了什么蓦地停了下来。 “怎么了？”苏丁丁干了一口，见顾天真不动，诧异道。 顾天真看着啤酒瓶，“徐砚说要孩子的。” “……”苏丁丁沉默了片刻，猛地弹起来戳顾天真的脑袋，“你就是猪！傻头傻脑！徐砚都对你这样又离又弃了！你还想给他生猴子！你真是脑残无可救药！” 顾天真想想也对。 他都那么高冷绝情了，她还这么温柔似水，你侬我侬干嘛？ 她也要叛逆。 一口干，干个到底。 “这才对嘛，满上，继续来！” 两个女人你一杯我一杯，不知道喝了多少。 顾天真酒量不行，没几杯就倒下了。 苏丁丁戳了戳没有动静的顾天真，“搞什么，又倒了。么劲！说好的喝最烈的酒，上最帅的男人呢！哼……” 不过，和顾天真比起来，苏丁丁算是酒后炮的。先前比较清醒，慢慢就醉了。 她掏出手机，今天肯定是不能回去了。 两个醉醺醺的女人，必须找人来接回去。 手机刚拿出来，屏幕上跳动的名字吓了她一跳。 “徐砚？” 第031章 031 徐砚在街边吹了一阵冷风后，就清醒过来了。 家里那个是傻的，傻乎乎的一心一意对他好。而他早就发誓要对她尽责任，讲义气。 徐砚这么一想，马上驱车回家。 指不定那傻东西会哭成什么样子呢。 但回了家，找了一圈都没看到那傻东西，打电话也关机。 真的闹脾气了？还离家出走了？ 苏丁丁平素是有点怕徐砚的。 徐砚这个人在顾天真看来是白马王子，在她看来是无福消受。 整个人冷冰冰得像一颗石头，这样的男人有什么嚼头。 借着酒意，她准备将徐砚狠狠骂一顿。 但理想很丰满，现实特别骨干。 手一抖，苏丁丁手残挂了徐砚的电话。 “啊啊啊……”苏丁丁想重播回去，却发现手机已经自动关机。 看来，这是上天给她的胆小找了理由。 苏丁丁大力女金刚，扛着顾天真在路上拦出租车。 出租车没有拦到，倒是遇到了一个熟人。 “蒋哥？” 苏丁丁和顾天真是好友，自然也知道顾天真有个竹马哥哥。别说，她和顾善在审美上出奇的一致，他们都认为蒋乃珺长相很男人，家世好，人品也还不错，知根知底，适合结婚。 只可惜，对女人来说，他有点太风流了。 苏丁丁一手扶着软绵绵的顾天真，这家伙一段时间不见又长肉了，她已经快撑不起她了。 “蒋哥，好巧啊！” 蒋乃珺诧异地看了一眼苏丁丁，“丁丁，你怎么在……”话还没说完，目光落在一边垂着脑袋，安安分分的顾天真身上，“天真也在？你们喝酒了？” 苏丁丁嘿嘿一笑，“蒋哥，送我们回家呗。” “行。”蒋乃珺没有任何犹豫，一把扶起软绵绵的顾天真，“天真，你醒醒？” 苏丁丁在旁边打了一个酒嗝，“蒋哥，你放心好了，她喝酒了雷都打不醒。” “……”他放心什么？他应该捏死这两个大半夜还在外面喝酒的女人！ 苏丁丁上车后，酒意浓重，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两个女人在这方面倒还好，不吵不闹，酒品安好。 蒋劲推了一把苏丁丁，没有得到回应，他为难地看着蒋乃珺。 “蒋哥，这两个丫头睡死过去了。” 蒋乃珺按着眉心，强忍着把顾天真拖起来打屁股的冲动。 “先送到我家。” 蒋劲嘿嘿一笑，“好嘞！” 蒋乃珺眉头皱得更深，“蒋劲，你那是什么表情？” 蒋劲嘿嘿一笑，“我这不是高兴吗？没听这丫头说么？顾小姐喝酒了雷打不醒的，正好嘿嘿嘿……” “……嘿嘿你毛！”蒋乃珺见蒋劲越说越不是味了，踢了他一脚，“少废话！开车！” “嘿嘿……” 一路上，蒋乃珺也不是没有想过把徐砚叫来。 但鬼使神差的，电话掏出来，却没有拨出去。 理智告诉他，这样不好。 但最后，他还是往不好的方向狂奔而去。 蒋乃珺的别墅就在附近的山上，没一会儿就到了。 两个女人烂成泥，把她们扛出来，蒋乃珺废了一点力气。 蒋劲见状，过来帮忙，一把扶起一边的苏丁丁，走了几步倒抽了几口气，“娘的，这女人看着这么瘦，居然这么沉。” 蒋乃珺暗道：顾天真这丫头也是，看着瘦瘦小小一只，捏着倒是肉滚滚的。 两人扛着女人进屋的时候，正好别墅里面迎面走出来一个人。 来人带着无框眼镜，大半夜西装革履、穿着整齐。 蒋乃珺抱着顾天真挑眉，“陈睿，你怎么来了？” “我找你有点事情。” 陈睿的目光落到蒋乃珺怀中的顾天真身上，忍不住惊诧一声，“顾小姐怎么在这儿？” “喝醉了。别说了，我先送她回房。” 陈睿站在原地，半晌才推了推眼镜，跟了上去。 蒋乃珺下楼的时候，陈睿已经坐在客厅喝茶了。 “大半夜的喝茶，你也不嫌装逼。” 陈睿放下茶杯，神情坦然，“我习惯了。没有茶，还睡不着。” “你就是个怪胎。”蒋乃珺出了一身汗，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压压火。 顾天真就在上面，他原本还有那么一点龌蹉的小心思，但底下坐着陈睿，倒是把他这点绮念给彻底打消了。 “你怎么在这儿？” 陈睿没有回答，目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道：“顾小姐怎么在这儿？” 要说陈睿，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蒋乃珺、顾善、顾天真可以说是门当户对，青梅竹马，但严格来说，陈睿也是和三人一起青梅竹马长大的。 陈睿是顾如海朋友兼老下属的儿子，陈父去世很早。陈睿从小就跟着顾如海长大。 大学毕业后，陈睿要来帮顾如海，却被顾如海拒绝了。 那个时候顾如海已经让出了云海药业，对陈睿来说，跟着他没有前途。 陈睿执意不肯，末了顾如海才说让陈睿怀着这颗感恩的心照顾顾天真就是对他最大的报恩。 顾如海说这些话没多久，就去世了。 这些年，陈睿一直帮着打理顾天真手上的股份、不动产等等，一丝不苟地照顾着顾天真。 直到顾天真嫁人了，他才慢慢和顾天真淡了联络。 但淡了联络并不代表能看着顾天真被蒋乃珺以他女人的姿态扛了回来。 “蒋哥，我叫你一声哥哥，顾小姐也是。”陈睿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他其实骨子里很清冷。 但对顾天真，恩人的女儿，他特殊对待。 蒋乃珺猛喝了一杯水，喝道：“说什么呢，她叫我哥哥，我难道没把她当妹妹吗？” “那就行。”陈睿点头为止，“今天的事情我当没看到。” 蒋乃珺有些怒了，“喂，你这小子什么意思！我还什么都没做呢！你们一副防狼的样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睿冷静打断他，“蒋哥，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明人不说暗话。你对顾小姐的心思，他们或许不知道，但我不是瞎子。可是我记得顾叔的话，你不是小姐的良人。” “擦……” 蒋乃珺扔掉杯子，砰的一声，玻璃飞溅。 “一个个都说我不行！我到底哪里不行了！比起那个徐砚！我知根知底，最关键我还……” “蒋哥……” 陈睿打断他，“这些都过去了，她都结婚了。” 蒋乃珺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短暂的怒火发泄后，他恢复了平静。 “说吧，你找我什么事情？”顿了顿，他又说道：“是上次蒋劲找你的那件事情吗？” 陈睿点头，“我不想插手你们云海的事情。所以那件事情，抱歉我无能为力。” 陈睿拒绝了，蒋乃珺也没有太大失望，“就知道，你从小就听顾叔的，他让你不沾云海你就真的不沾。算了，干干净净也好，碰了你，天真那边也保不住了……” 陈睿推了推眼镜，“蒋哥，话我就说到这里了。以后，有其他帮忙的，尽管说。” “行了行了，得了便宜还卖乖！天也不早了！你滚吧。” 陈睿摇头，表情严肃，“天是不早了，所以，我今天要留下来住。” 半晌，反应过来的蒋乃珺捶桌子，“陈睿，你个小王八蛋！我是那种乘人之危的小人吗！” 陈睿已经上楼，“蒋哥，我就住在顾小姐旁边的房间。晚安。” “陈睿！你大爷！”蒋乃珺咆哮！ 顾天真脑袋昏昏沉沉地醒来，陌生的地方让她有些不安。 “徐砚？” 门被推开了，陈睿端着盘子进来了。 “顾小姐。” “睿哥！”顾天真惊喜，“你怎么在这儿？这是？” “是我家。”蒋乃珺黑着脸从陈睿的背后站了出来，“起床吧，你再不起来，我要被手撕了！” 顾天真喝了一口陈睿端过来的水，润了润喉咙。 陈睿又送上了一颗药，“解酒的。不然脑袋会疼。” “睿哥，你真是大暖男！” “切……”蒋乃珺抱着手，靠着门，“这样就是暖男了？！”我也是好吗！ 下了楼，顾天真和苏丁丁汇合后才把事情搞清楚。 昨晚她和徐砚吵架了，然后一怒之下就和苏丁丁出去过单身狗的生活了，然后喝了个爽，最后被蒋乃珺捡了回去。 “谢谢乃珺哥。” “以后少喝点。” 当着陈睿的面，蒋乃珺做不出摸头的动作，手探了出来，在陈睿阴冷冷的目光下又缩了回去。 娘的，顾善都没这么鸡婆！ “对了，你手机关机了，估计是没电了，我给你充电了。” 陈睿把顾天真的电话递给她，顾天真没多想，开了手机。 没多久，手心不停颤抖，手机中一个个的短信跳了出来。 他看了一眼，大部分是顾善的，还有一些是徐砚的。 想到徐砚，顾天真的心里就特别复杂。 看来，一晚上的时间不够她理清楚现实和未来。 果然，男人的话还是少当真。尽管那不是在床上。 说什么生猴子，不过是说说。 还是别抱太多的奢望，同在一个屋檐下，闹得太僵，终究太难看。 顾天真自我暗示了一会儿，忽然电话又震动了。 这次，徐砚的电话直接打了进来。 第032章 032 徐砚其实也有点生气，但他不是情绪外漏的人，而且他擅长调节自己。 顾天真一晚上没回家，打电话只是冰冷无情的关机声音。 徐砚到最后已经很生气了。 他不是一个习惯哄女人的男人，别说顾天真，就以前和叶梦幽在一起的时候，他也是占据了强势主导位置。 叶梦幽认错道歉的时候比较多。 正因为这样，到最后他被叶梦幽甩了，才会莫名其妙很芥蒂。一个对你百依百顺的女人，忽然把你踹了，你能想通才怪！ 说到底男人，有时候真的是自尊心很强的生物。 这晚上，徐砚一夜没睡。 身体很疲倦，但奇怪得睡不着。 他在自己床上翻了翻，了无睡意。 鼻尖隐隐有那傻东西的香味，她好像没搽香水，但身上就是有股味道，好像是沐浴露的味道。 什么牌子的，挺好闻的。 一个人的房间，从没有想过的空旷。 徐砚睡不着，又起来抽了一支烟。 从楼上走到楼下，最后他走到了顾天真的房间。 顾天真其实是一个很没收拾的女人，尽管她表面装成贤良淑德的样子，但他一眼看穿了她。 她就是个披着白兔皮的小野猫。 热情、骚/气小野猫。 小野猫不在，长夜漫漫，无心睡眠。 徐砚在顾天真的房间逛了一圈，乱糟糟的，他在一堆乱七八糟的衣服中找到了一些属于他尺寸的。 他摸了摸，意外的，质地还可以。 但他从来没穿过。 他穿过一次网购来的睡衣，他还记得当时他穿上时候顾天真的样子，杏眼眯成一条缝，满足甜蜜得好像吃过糖的孩子。 她笑的样子，其实挺可爱。可爱得他想抱在怀中，狠狠揉一把。 不过—— 离家走出就不可爱了。 徐砚折腾到了天亮，把所有能联系的人都联系了一遍，终于在天亮的时候拨通了顾天真的电话。 他还没开口，那头声音就软了下来。 “我马上回来。” 这还差不多，知道错了吧。 一把年纪了还学小孩子离家出走。 顾天真是被蒋乃珺送回来的，陈睿也跟着过来了。 只有苏丁丁，把老板拉入了黑名单，今天被老板拿着刀追上门，现在只得逃命去了。 顾天真回来的时候，徐砚脸色很不好。 见到身后的蒋乃珺和陈睿，面色沉得更加厉害。 顾天真心里发虚，但很快的她鼓起了勇气。 “我回来了。” 徐砚还没发话，顾天真一股脑已经全部说出来了。 “很抱歉，昨晚没和你说，我和丁丁出去看电影了。临时喝了一点酒，电话也没电了，所以没有回来。” 见顾天真这么低姿态，蒋乃珺看不下去了，挽着袖子就要上前，却被陈睿一把拉住。 “顾小姐，既然你已经平安到家了，我们先走了。” 陈睿拉着一副不爽的蒋乃珺上了车，“走了，那是人家小两口的事情，你少掺和了！” 蒋乃珺气闷，“他们哪里像夫妻？徐砚这小子就是欠收拾，欺负天真娘家没人吗？” 陈睿看了他一眼，“蒋哥，你确定你想当的是娘家人？” 一句话堵得蒋乃珺哑口无言。 他就恨陈睿这点，小老头，一副看破尘世烦扰的高人样子。在他面前，他的一点点心思都藏不住。 这边，徐砚开始是生气的，但他从内心来讲，也是心虚的。 毕竟最开始渣的人是他。 但顾天真这么乖乖道歉了，也让他作为大男人的自尊心得到了一点安慰。 “嗯。” 他冷淡地点点头。 只不过，他发现他放心太早了。 顾天真见他没生气，越过他，飞快地上了楼。 从头到尾，都没有问过他一句。 “你吃过早饭了吗？” 从那天起，徐砚明显发现了顾天真的变化。 最明显的变化是顾天真从他的房间搬了出去。 他见她拿枕头开始并没有在意，顾天真有咬东西的嗜好，尤其是枕头，家里好多她咬坏的枕头。 见她拿枕头，徐砚只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但顾天真拿着枕头还抱走了被子，徐砚就不镇定了。 “你干什么？” 顾天真还是那一副笑脸，可爱得紧，和平时一模一样，说话的声音和理由也正常，但就是让徐砚觉得不对劲。 “我大姨妈来了，免得打扰你，我回去睡。” 顾天真来大姨妈的时候两人是分开睡的。确切来说，除了上床办事，他们很少黏在一起。 最开始是夏天热，其次是徐砚不太喜欢，但后来顾天真死皮赖脸缠了他好几次，手口并用玩了几次后，徐砚也慢慢接受了。 吃惯了肉的人忽然素了下来，徐砚一下冷了脸，大门在顾天真面前砰的一声砸上了。 顾天真耸耸肩，不以为意。 她做不到接受徐砚心里还有其他女人，但她能做到和徐砚分开睡。 就像以前那两年多的日子一般，平静无波，只有她浅浅地期待着，就好了。 晚饭，顾天真炖的玉米排骨，米饭蒸得糯又黏，她还做了剁椒鱼头。 她去敲徐砚的门，敲了三声都没有回应。 顾天真想，他大概又生气了。 他总是这么傲娇的样子。 顾如海说，一个人的人生都是命。有人勤勤恳恳一生，奔波劳累却不讨好。有人懒懒散散的一生，却过得顺畅又快乐。 各有各的命。 她的命就是养着徐砚，把他养得高高帅帅，然后有一天，他翅膀长出来，拍拍就飞了。 三声后，顾天真料想徐砚不会下来吃饭，于是准备自己吃个爽。 她刚端碗，身边的椅子就被拉开了，徐砚冷着脸坐了下来。 果然，男人就是小孩子脾气，虽然吵虽然闹，但离不了一顿不吃饭。 顾天真眉开眼笑，给徐砚添了一碗排骨汤。 而后，两夫妻不说话，各自吃自己的。 顾天真心里想的是她的故事梗，每一副画作都是一个梗，就像小说家一般，还没动笔，画面已经在脑海中呈现。 她现在画画也是，脑子一副一副的画面闪过，而她做的，只是把它们记录下来。 一直无话。 徐砚闷声吃饭，顾天真脑海天马行空。 她做的菜不多，但分量足。 本以为徐砚吃不了那么多，但最后他居然把全部都吃干净了。 并且，还帅气上楼，拒绝洗碗。 这就是他吵架的方式？ 不得不说，极其幼稚。 顾天真也没有管，理智上她憋着一口气，心里也挺难过，尤其是看到徐砚背影的时候，她的眼眶会红。 她挺好的，为什么他就不喜欢她呢。 她给他做饭，照顾他，爱他，甚至在床上，她也满足他的一切，竭尽可能，尽心尽力。 可最后，为什么他还是不喜欢她呢。 最后，顾天真认为这是命。 她没有被徐砚喜欢的这个命。 有时候，喜欢也是一种负担。 顾天真想，以后不要这种负担就好。 没有负担，或许会孤单。但孤独的生活，比沉重的生活好。 回到久违的房间，顾天真有种陌生感。 她睡不着，索性起来把脑子里的天马行空画了下来。 最后，苏丁丁还来敲她，约她过春节去旅行。 顾天真有些犹豫，但苏丁丁锲而不舍勾/引她。 “反正现在年味也不太浓了，好多人都流行出去过年呢。不过国内是很堵的，要不我们去国外。我这部完后拿的钱不少，可以好好轻松一下了。” 老实说，顾天真挺心动的。 因为徐砚，她错过了人生中很多美好的事情。 就连顾善也说过，他都有一群狐朋狗友，但是她连狐朋狗友都没几个。 而且出去买买买，顾天真有些向往。 敲定了春节旅行，顾天真心里充满了希望，时间不早了，她打了一个哈欠，有些困了。 洗了澡，正准备睡觉的时候，门被敲响了。 “怎么了？” 门口，徐砚擦着头发，大冬天只穿了一件背心，下面套了一条松松垮垮的睡裤。 仔细一看，这不是她以前在网上给他买的那套么？还有大冬天的，穿着背心在她面前闲逛是怎么回事？ 顾天真疑惑目光落在徐砚身上，“有什么事情吗？” “我的剃须刀呢，不见了。” “没在浴室么？” 徐砚摇头。 顾天真想了想，“我记得在啊，等等我去看看。” 顾天真跟着徐砚到了他的房间，找了一圈真的没找到。 徐砚的房间空调开得挺暖的，难怪他穿这么点装逼。 “没找到，可能不见了，明天去买个了。” 徐砚拒绝，“明天我要见客户必须用。” “那……都这么晚了，要不你将就一下，有点胡子其实也挺性感的。” 徐砚明显找茬，“将就不了。我讨厌胡子。” “……” 顾天真咬着唇，半晌才抬起头和他商量，“要不，你自己出去买个？” 闻言，不知道她哪里戳到了他的逆鳞，徐砚黑眸里面全是风暴，说话也十分不客气，“你就这样做人老婆的？” “……”顾天真的心情简直是日了狗一般。 这又和她什么关系？他用剃须刀要他买？但是她用卫生巾都没让徐砚买啊？ 顾天真深吸了一口气，见徐砚一副挑衅的样子，心头转了转，忽然眼睛一亮。 她咚咚咚跑回自己的房间，找了半天找出一个剃须刀递给徐砚。 “咯，给你。” 徐砚僵硬地接过，“你怎么有？” 顾天真十分得意，“我剃腿毛的，只用过一次，九成新呢！” 顾天真得意洋洋，就差没说“九成新便宜转”了。 说完，没看徐砚表情，顾天真跑回了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和她斗智斗勇，姐姐是看宫斗剧，写言情剧长大的！ 第033章 033 徐砚和顾天真正式陷入了冷战。 严格来说，只是徐砚一个人在冷战。 顾天真和平时没什么样子，照样给他做饭，给他洗衣服，就是不给他暖床。 不但如此，某天徐砚起来，还发现顾天真在车库擦着一辆黄色的小绵羊。 徐砚的眼角抽/搐了一下，指着顾天真的小绵羊，气往脑海冲，“这是什么玩意？” 顾天真很自豪，“小绵羊啊，我在网上买的二手的，我让小米看了几乎是全新的呢，很划算。” 徐砚沉下脸，“我问你你买这车干什么？” “骑啊。”顾天真莫名其妙，不然她买来干什么，怀念吗？ 当徐砚的目光落在一边甲壳虫的时候，她猛地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我还是不习惯开车，还是骑车好，骑车安全。” 徐砚冷笑，甩下一句脏话。 “好个屁！” 顾天真开着那辆拉风的黄色小绵羊去上班了。 徐砚故意和她作对一般，甩了她一脸的尾气。 顾天真哼哼一声，男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小气，不过没关系，她大度就行了。 徐砚在后视镜看顾天真没心没肺地傻笑，心里像猫爪抓过，他迫切地想抓紧一些东西，但什么都抓不住。 徐砚今天心情很糟糕去了办公室，他很少把私人情绪带到工作中，可终究还是影响到了。 成为了第一个受害者。 “这个谁拿来的，我不是说这样的投资案看都不用看，直接撵出去！” 诧异地看了一眼徐砚。徐砚这人虽然冷，做事情也狠，但对人还算客气有理，就算合作不成，凡事也留有余地。 他第一次这样不客气地抨击一个人，这让很诧异。 “愣着干什么，出去！” 踩着高跟鞋重重地出去了。 沈孟川端着马克杯走了过来，“嘿，美女再给我来一杯咖啡！” “没空！” 在位置上坐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起身给沈孟川泡了一杯咖啡。 “怎么了，里面出事了？这么大的火气？” 经过短暂的调节，情绪也稳定下来，摇摇头，她也一脸莫名其妙，“徐总最近心情好像不太好。” 沈孟川喝了一口咖啡，顺势赞叹了一声的手艺，“我去看看。顺便帮你报仇。” 然后，沈孟川成为了第二个受害者。 但沈孟川就不像那样忍气吞声了。 不但不生气，他还特别开心。 “怎么了？和弟妹吵架了？” “关你屁事！” “啧啧啧……”沈孟川感叹，“徐砚，我有没有告诉你，你有一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你不爽的时候爱说脏话。” “滚你丫的！” “……” 徐砚心情不畅快，沈孟川狠狠戳了一下他的痛处后，兴高采烈出来了。 他和八卦，“八成和他媳妇吵架了。“ 十分诧异，“徐总……居然这么幼稚？” 沈孟川啧啧出声，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别看他工作上一流，不过就本质来说还是一个幼稚的男人。你想啊，幼稚的男人谈起恋爱来会怎么样？” 了然脸。 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一点不生徐砚的气了。相反的，她认为走下神坛的徐砚十分可爱，更加接近生活，更加接地气。 下午的时候，徐砚终于恢复正常给他送咖啡的时候，发现他的眼光不停瞄手机。 她心中再次了然脸。 患得患失，嘴硬心软，典型的恋爱症状。 她咳嗽了一声，放下咖啡后，忽然开口说道：“徐总，你知道我怎么和前任分手吗？” 徐砚一副淡然了无兴趣脸。 没管他，只顾自地说了起来。 “我的前任对我很好，那段时间我们很好。可没多过久，他的前任回来了，然后我们就吹了……” 徐砚不愧是反应一流，语言理解满分。 “为什么吹了？” 一脸严肃，心里可是要笑死了。 “因为，我是一个正常的女人。一个正常的女人可以忍受男人吃烟喝酒，不求上进，但最不能忍受的是他和前任勾勾搭搭。不要脸的渣男！” “……” 似乎言者无心，但徐砚听者有意。 顾天真是因为介意他和叶梦幽吗？ 徐砚转着手机，顾天真现在微信都不发了，每天好吃好喝把他供着，表面没什么，但内地无不再说一件事情。 我在生气，快要哄我！ 可徐砚并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他对顾天真有责任，所以他没有丢弃顾天真，当然他也没有出轨的念头。叶梦幽算是他的初恋。很多人初恋美好在心中，徐砚也必须承认，那曾经是有些美好的岁月。 可他是个小气的男人，他更加芥蒂的是叶梦幽当时那么决然地离开他。 他的心中，大约还有遗憾吧。 徐砚的婚姻观其实很简单。 老婆未必是他的爱人，但他会对她好。 他对顾天真就是这么想的。 有责任，有宠爱，但唯独没有深爱。 只不过，这种三观没塑造太久，就被粉碎得彻底。 因为他发现他自己完全不能接受顾天真这么反过来对他。 只有责任，没有深爱。 很难受。 徐砚想通后，拨了一个电话。 “今晚有空么？我们谈谈。” 挂上电话，他想了想，又给顾天真拨了一个电话。 “今晚出去吃饭，地点在中天大厦。”他看了一眼表，定了时间，“我这边有个客户，估计要晚点。你先吃点东西，八点在你们楼下等我。” 顾天真挂上电话后很纠结，徐砚约她吃饭，这实属罕见。但今晚她已经答应了小米一起吃饭。 小米体谅她的纠结，但并不原谅。 “我不管，你先陪我吃点垫垫底。” 顾天真想了想，时间还早，避免饿肚子，所以答应了。 小米想吃美人香的蛋包饭。自从上次在美人香遇到徐砚后，顾天真对这个卖酒又兼买饭的地方充满了复杂的感觉。 小米却极力推荐，“别看这边酒水一般，但蛋包饭好吃到爆！” 顾天真反正是来当陪客的，点了一杯茶，一块芒果布丁后，开始垫肚子了。 小米乐滋滋地等着蛋包饭，一边和顾天真聊着春节旅行的事情。 小米也想跟着去，顾天真想两个人或许太寂寞，加上小米这只单身狗，说不定路上会越发有趣，于是征求了苏丁丁的同意后，把小米也拉进了讨论组。 小米很开心，一想到春节不用对付长辈亲戚的逼婚，她觉得整个天都放蓝了。 顾天真咬着芒果布丁，一边和小米讨论行程，末了蛋包饭上来的时候，她还先尝了一口。 居然还真的不错。 上次她记得这边的红枣桂圆粥也不错的，既然这些米饭类这么出色，为什么还要搞成酒吧的样子？ 生意人的想法，顾天真真的不懂。 不过她能懂一件事情，美人香真的不是她的幸运地。 上次，她在这里从温柔小白兔变成了狂野小野猫，而这次，她的变化，她自己都不知道。 因为，她又遇到了徐砚。 而且，不但有徐砚，他的对面还坐着一个老熟人——叶梦幽。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这对狗男女，居然私相授受！ 顾天真满心都是火，接着尿遁，跑到两人附近去偷听。 她倒要看看，这两个背着她干什么？ 不会做什么有伤风化的事情吧。看美人香的摆设，大盆盆栽遮住了位置，隐蔽又开放，如果真做起来，真的有种又害羞又兴奋的感觉呢。 顾天真的心揪起来了。她写了无数次的场景终于能看到现实版了，她应该感觉到愉悦加痛快的，不过她现在这种闷闷的疼疼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叶梦幽接到徐砚电话的时候是震惊的。 她最近的心情也很复杂。 一方面被徐砚撞到她和顾善那么不堪的事情，她在徐砚心中的分数应该没了。 可是看徐砚那个样子，对她十分在乎的样子，她的心里又燃起了熊熊希望的火苗。 不过，她不是传统意义的坏女人。 她只是有点贪心而已。 想要金钱，也想要爱情。 正巧，几年前，徐砚只能满足其一，现在幸运了，他能满足她的全部。 她不想丢弃。 “徐砚，你来找我？”叶梦幽的声音带着颤音，“我……” 徐砚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我今天找你出来，你不要想太多。以前我们的协议照样有效，我只想问你一句，当时我们分手，顾天真在中间起了什么作用？” 闻言，叶梦幽的心里很失落，她的脸也体现出来了。 “你来就是想问我这个？”苦笑一声，她撑着手臂，看了徐砚一眼，“你这样问，想知道什么答案？” 徐砚深深看了她一眼，没有答话。 叶梦幽自嘲一笑，“如果我说是顾天真给我钱，让我离开你，你信吗？” 徐砚还没回答，就听见身后一声惊呼，“天真，你怎么了？” 听到声音，徐砚猛地起身，但是已经太晚了，那只傻狗已经没头没脑地冲了出去，一路撞到了无数人都不知道。 徐砚气急败坏看了叶梦幽一眼，他带叶梦幽过来，可不是为了让那只傻狗误会的。 第034章 034 在听到叶梦幽那句话的时候，顾天真大脑一片空白，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叶梦幽把她最大的秘密说出来了。 真不够义气，明明说好的拿了钱就相忘于江湖的。 顾天真没头没脑地跑，她也不知道去哪里，直到手腕上一紧，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顾天真，你干什么？” 身后一片鸣笛声，顾天真才知道自己毫无理智地跑到了车行道。 此刻，她被徐砚拎回了人行道。 徐砚一脸怒意，一张好看的脸因为火气带着微微的红。 顾天真害怕地缩了缩身体。 她想辩解的。 她写过无数能言善辩的女主角，她们不但曲径通幽，关键时候还能言善辩，总是能把男主的火全部磨灭。 可小说，基于她的想象。 她的想象很完美，可实现起来，太难。 甚至，她的眼泪先一步掉了下来。 “你还来找我干什么？你去找你的前女友啊？” 她不是不会生气。 事实上，她很生气。 她跟了徐砚三年，守了徐砚三年，到最后呢，徐砚的眼里看到的人还不是她。 她很想大气一点。 我不是他心中深爱的人，但是我会做他身边唯一的女人。 可，女人就是小家子气，她的手心很小，心眼更小。 她生气。 “你混蛋！不守夫道！我讨厌你！” 顾天真抹着眼泪，她哭得凄惨，身边人怎么看她，她也不在乎了。 反正，都没有人在乎。 她哭了一阵子才发现徐砚连劝都不劝她一眼，她抹着眼泪，心情更加悲伤。 “你都不哄哄我吗？” 徐砚冷静地看着她，“有用吗？” 顾天真吸了吸鼻子，脑袋垂了下去。 当然有用。 但凡他对她有一丝的在意，也不会每次都让她哭肿眼睛。 心脏，好疼。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顾天真垂着脑袋，没有再看徐砚一眼。 “你别来了。” 看到他，她的心情会更加难受。 徐砚没有答话，只是等她转身离开的时候，猛地抓住她的手腕。 “你还有理了。背着我，给叶梦幽钱？” 顾天真委屈大哭，像只野猫一般，猛地捶打面前的男人。 “你还不是给她了！你还说我！你都忘了她怎么对你的！她为了钱抛弃了你！到头来！你还给她钱！你都没给我钱！” 徐砚任由她捶打，她那点小猫力气，他完全不在乎。 末了，他握住顾天真的手，“出气了？” 顾天真哼哼不说话。 “那回去？” 顾天真继续哼哼哼。 顾天真一回去就直接往自己的房间钻，但徐砚跟着她进来了。 顾天真爬到床上，猛地扎进了被子里，她要咬着她的小枕头。 徐砚握着她的小腿，把她从被窝中扯了出来。 她哼哼唧唧了一声，又继续钻。 徐砚继续扯。 终于，顾天真失去了耐心，猛地钻出被窝，满脸都是泪花。 “你想要干什么？我一个人躲着哭也不行吗？” 徐砚扯来被单给她擦了擦眼泪，“还没哭够吗？哭了一路了。” “不管你的事情！” 顾天真推开徐砚，扯来枕头狠狠地咬。 徐砚给她倒了一杯水。 “喝水吧。” 顾天真接过水杯，喝了一口，然后又开始咬枕头。 “我约她，是想把事情说清楚。”顺便让她给你解释。 顾天真眼泪狂飙，“你们准备旧情复燃了？” 徐砚按着脑袋，实在有些头疼。 “你想哪里去了？我都结婚了。” “结婚了不可以出轨吗！徐砚！你不要脸！你要出轨！” “……” 没办法，看来言语已经无法说明问题了。徐砚扭过顾天真，翻了一个身，就像翻动一只倔强的乌龟一般，扣着她，狠狠地揍了一把顾天真的屁股。 顾天真顿了顿，然后哭得更加厉害。 “你还家暴！你不要脸！” “……” 不过，挨了打，顾天真总算老实一些了。起码徐砚说话的时候，不会那么快插嘴了。 “那晚，我说谎了。顾善和她的对话我都听到了。” “哼。” 徐砚作势举起了手，顾天真缩了缩，然后乖乖听话了。 “顾天真，我不是一个完美的男人。你写过的小说男，完美无缺，长得帅床技好，有钱有情，只对一个女人好，前女友都是炮灰。可是那是小说。我只是一个普通男人，我有所有男人的共性。对叶梦幽，我承认我处理方法不当，大约是男人的自尊心作祟吧，我一生没有坎坷过，她给了我第一个坎坷。” 顾天真揪着嘴巴，说道：“你这是因爱生恨。” “胡说八道！”徐砚狠狠捏了一把那肉嘟嘟的屁股，“什么爱不爱的，我和她已经过去了。” 顾天真没答话。她知道徐砚是想和好，不然一向冷清的他，不会说这么多话。 这也说明了，他其实开始慢慢在乎这段婚姻，也慢慢在乎她。 她的确是个心机少妇，前一秒吊着他让他患得患失，偶尔的温柔解语让男人更加跳不出她的掌心。 欲扬先抑，欲拒还迎，她掌握的度还要进一步实践，但起码暂时效果不错。 她让这个男人让步了，不是吗？她用了这么多年，证明了一件事情。 她是一个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还会暖床的好女人。 至于那个白莲花一般的前女友，或许还会在他的心里起一丝涟漪，但是很快的，一丝涟漪都会没有。 湖面，终究会恢复以往的平静。 顾天真想了想，做了一些让步。 她需要慢慢来，一口气不能吃撑一个大胖子。一口可以吃掉徐砚，但还需要慢慢消化。 哼了一声，顾天真扭了扭腰，“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要是以后她还出事了，你会不会又去了？” “我哪有这个时间，光你一个就够我头疼了。” 顾天真得意一笑，埋头在徐砚的手心蹭了蹭，“我觉得我还挺乖的。” “乖？”徐砚冷哼了一声。 女人的温柔善良，乖巧可爱，都是假的。一旦撕破这假面，个个如母老虎一般。 不过，暂时这只母老虎又变成了温柔小绵羊，徐砚松了一口气。 “今晚，可以搬回去了吧？” 顾天真哼唧了一声，然后摇摇头。 徐砚脸色大变，“又怎么了？” 这次，顾天真脸蛋红红，眼中带羞，“前几天骗你的，但今天不是骗你的，我大姨妈真的来了。抱歉哦，徐砚哥哥，不能侍寝了，你下周请早。” “……” 就这样，两人算是暂时度过了危机。 婚姻比爱情可复杂多了。 爱情很纯粹，爱与恨，都很极度。 一个转身，就能说不爱你了。下一秒，就恨上了你。 但婚姻不是，婚姻包括了太多东西，顾天真羡慕相濡以沫的爱情，就像顾如海和楼迟迟一般。 但这样隽永的爱情延续到婚姻中的，少之又少，她不敢奢望。 她只在自己有限的生命中，做一件让自己不会后悔的事情。 或许，结果不会如她所愿，但有一天她回头，她的人生将没有遗憾。 解决了徐砚这边，顾天真找顾善聊了聊。 顾善的酒吧生意很好，顾天真约了他好几次，他都很忙。 对她和徐砚吵架的事情，他显得很不平。 “我都说了这个姐夫靠不住，趁着年轻踹了他，我们再找一个。” 顾天真没理会顾善的胡说，她目光灼灼，盯着顾善。 顾善被她看得背心发毛，“姐，你那是什么眼神？” “说，你和叶梦幽是怎么回事？你不会看上她了吧？” 如果是这样，那真是太狗血了吧。 春风一度，一夜情人，姐夫和小舅子共用一女。 顾天真脑洞大开，顿时觉得小说情节延续到现实，她有些接受无能。 “你胡说什么！” 脑海被狠狠地敲了敲，顾善一副敬谢不敏的模样。 “姐啊，我亲爱的姐姐啊，你就别折腾我了！我不就是喝醉酒了睡了个女人吗？我哪里知道睡的那个女人，还是姐夫的前女友！” “真的只是巧合？” 顾善翻了个白眼，“不是巧合还能是什么？难道我还真的没事做，特意找姐夫的不自在啊！” 顾天真想了想，也觉得很有道理。 她的弟弟吃喝女票赌都行，但真正玩心计下这么大一盘棋，好像真的不是顾善的风格。 “那就行。”顾天真放心了，不过想到一件事情，她又忍不住叮嘱顾善。 “你姐夫那边我已经搞定了，你以后也别去找叶梦幽的麻烦了。她也是个可怜的女人。” “知道了！”顾善不耐烦地把她推出酒吧，“这里龙蛇混杂的，你先回去吧。我今晚不回来吃饭了。” “又不回来？”顾天真嘟囔了一声，最后听话地离开了。 顾善看着那窈窕的背影，慢慢燃起了一支烟。 “天真？爸还真的给你取了一个好名字。”烟雾袅袅，顾善一张脸冰渣层层往下掉，“不过没关系，我们家有一个天真就好，其他的交给我。” 第035章 035 顾天真的大姨妈结束了，但她迟迟没有搬回徐砚的房间。 徐砚表面不显，但内心隐隐有些焦躁。 女人心海底针，他摸不透，莫不是顾天真想通了又反悔了？ 沈孟川每天笑嘻嘻看他的八卦，一见徐砚眉色浓重，马上秒懂，“还在吃瘪？” “连老婆都没有的人吃瘪都没地方吃。”徐砚反唇相讥。 “……”得，徐砚已经进化到人身攻击了，太幼稚了。 但沈孟川心大，他这个好友兼合作伙伴一直冷若冰霜，看着高冷，没有想到谈个恋爱还挺萌的。 沈孟川肚子都快笑破了，但面上一脸严肃正经。 “我给你说啊，你别小看女人。她们通常有一个形容词来描述她们——叫口是心非，嘴上说着不要不要的，但心里其实想要得紧。” 徐砚不愧是高考状元，语文阅读理解满分。 “你是说，她其实想搬回来？” 沈孟川抄手一笑，“那就看你理解了。” 徐砚的理解是顾天真需要一个台阶下。 但他其实是给自己找了一个台阶。 顾天真的性格，给点阳光就灿烂，他只对她说一句话，她马上就屁颠屁颠地跑过来了。 如果不是这次叶梦幽忽然回来，她哪里会和他生这么久的气。 徐砚算下来，他也吃了大半个月的素了。 没有饱过这也就罢了，但一旦吃饱再给他饿几天，徐砚就有些受不了了。 手机提示微信他收到了一条信息。 徐砚眉峰一挑，沈孟川其他方面没个正经，但这方面倒算是个中高手。 女人果然是嘴上说着不要不要，身体要个不停的动物。 拨开微信，徐砚的脸沉了下来。 因为和他预想的完全不一样，微信的主人是叶梦幽。 徐砚摸着咖啡杯，开始郑重的考虑，要把她拉黑么？ 要说徐砚有男人的劣根性。自尊心强，容不得人背叛，种种原因让他在叶梦幽面前有些迟疑。 毕竟爱过，叶梦幽当时也对他千依百顺，到现在让他对她下狠手，那也不至于。 不过，想到因为叶梦幽的原因，顾天真上次受伤严重，这一次又闭着腿不给他吃肉。 徐砚的脸色有些难看。 他的确有男人的共性，但和普通男人一般，他更加能审时度势。如今的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医学院的实习医生，他在商场混的这些年，一颗心逐渐变得坚硬。 他懂，什么才是对他最有利的。 包括情感和婚姻。 目前，他很满意顾天真。 不管从感情，还是身体。 不知不觉，那个傻东西就慢慢的上了他的眼。虽然傻乎乎的，做事情没个正经，喜欢耍赖，还喜欢咬东西，但他就觉得她可爱。 偶尔，会有一种想摸摸她的感觉。 如今，她不给他摸了。 徐砚心情不太好。 他心情不好，就干脆了当地拉黑了叶梦幽。 叶梦幽发现自己被徐砚拉黑后，大脑有短暂的空白。 她知道她现在的行为很不道德。 可她控制不住。 那天，徐砚丢下她去追顾天真，她跟在他们身后，看两人好像拍言情剧一般，又哭又闹。 徐砚以前是好面子的人，在公众场合拒绝打闹，亲密都很少，更别说女人这样大哭大闹扫他的面子。 但现在，顾天真在他面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他居然没有掉头就走，反而一脸温柔地看她哭。 叶梦幽的指甲狠狠地戳到肉里，她难以相信。 她都没有驯服的男人，被顾天真给驯服得乖如绵羊。 真的让她介意的是叶母的一句话。 叶梦幽在云州买了房子，不知道消息怎么被叶母知道了。 她带着叶麟晋来云州看她了。 叶麟晋这几年越发的不正常，动不动就大发雷霆，偶尔还流口水。 叶母就一个宝贝儿子，听说叶梦幽在云州混得不错，马上带着叶麟晋来了。 检查结果让两人大吃一惊，原来当年那场车祸给叶麟晋带来的后遗症出现了。 叶麟晋的智商慢慢降低，他渐渐不能控制自己的言行。 简而言之，他变成了一个不懂事的小孩，一个需要家长监护的对象。 一个弱智。 叶母知道这个消息后，大哭大闹了好几天。 叶麟晋的情况越来越不稳定，上一次还出现了跑出去把其他人打伤的事情。后来叶梦幽去派出所把他保释出来，以精神有问题为原因。 叶母回来和她大闹。 “你怎么能说你的弟弟精神有问题？” 叶梦幽对叶母和她这个傻儿子已经不耐烦到了极点，“不然呢，你要你的儿子坐牢吗？” 叶母在家乡横行霸道，但是在云州人生地不熟，倒也默默忍耐了下来。 直到这天，她出来买东西，看见了顾天真和徐砚的那一幕。 顾天真她隐隐觉得面熟，可到底哪里见过的，她一时之间想不起来了。 但顾天真身边的男人，她可是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那不是徐女婿吗？” 当年叶梦幽也是全家的骄傲，考上了名牌大学，交了一个高富帅男友，还被推荐去了国外学习。 但没过多久，所有的一切都粉碎了。 叶梦幽去国外不过是自费，交的高富帅男朋友只不过是一个老教授的孙子，家里底气不足，老教授因为一次医疗事故名誉和财力双双失去，最后家徒四壁，连他们家都不如。 “哎，徐女婿现在在干什么？” 叶梦幽幽幽看了一眼前方的两人，慢慢地说道：“他结婚了。” “啊……”叶母有些遗憾，但很快地调节过来，“看他样子，也混不成什么样子。估计就是一个公司的销售人员吧。” 叶梦幽冷眼看着叶母那势力的嘴脸，忍不住戳破她那点阿q式的自我安慰。 “他现在做风险投资，已经是云州数一数二的新贵了。” 叶母的表情果然惊诧遗憾最后是红果果的羡慕。 “那，我们晋儿……” 叶梦幽厌恶看了她一眼，“少来了，你以为他是念旧情的人吗？别忘了，我么当年是怎么对待他的？” 尽管对叶母这么说的，但是叶母的话也给叶梦幽的心里抛下了轩然大波。 当年，她的确先抛弃了徐砚。 可是她是有原因的。而且徐砚在顾善和顾天真面前体现出对她的关心和在意，那并不是假的。 虽然不一定每一对情侣都能破镜重圆，但是如果是徐砚…… 她愿意尝试一下。 但她尝试的结果就是徐砚直接把他拉黑了。 叶梦幽的心里酸涩怨恨交加，最后她狠狠地把手机扔在一边，正巧同院的林医生走过来，“叶医生，忙啊？” “林医生，你来有什么事情吗？” 林医生就是上次带叶梦幽去顾善酒吧的人，他从叶梦幽进医院就一直在追求她。 今晚，林医生又是过来约叶梦幽的。 叶梦幽想了想，答应了。 这个世界上，一个人不是离开了另外一个人都生活不了的。她看着面前的林医生，开始评估他的条件。 父母都是公务员，据说父亲还是某局一把手，在云州车房不用愁，条件在医院也是数一数二的。 虽然，比起徐砚还是差一点。 不过，总比没有好，不是吗？ 徐砚没空理会叶梦幽的心情。 他平时还是心胸开阔，但在意的事情就格外记仇。 因为叶梦幽，他独守了半个月空房不说，现在顾天真连微信都不给他发了。 他一时气闷，本来就算对前女友还有一些念旧的感觉，现在算下来新仇旧恨，也只剩下厌恶了。 后来徐砚发现顾天真不但没有给他发微信，甚至晚饭都不给他准备了。 回到家，一室冷清。 他忍不住给顾天真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闹嚷嚷的，好久他才听到顾天真抱歉的声音。 “啊，抱歉抱歉，我在顾善的店里帮忙。他这边生意太好了，都忙不过来。” 徐砚挂上电话，一声冷笑。 顾善一个开酒吧的，她一个女的去帮什么忙？ 徐砚想了想，自己大概是对这个傻东西太好了，所以她才蹬鼻子上脸，处处忽视他，还给他脸色看。 气饱的徐砚，于是电话约了沈孟川出来喝酒。 沈孟川一单身狗也没什么娱乐，除了泡吧混夜店和美女约会，其他正业一概没有。 徐砚要出来玩夜场，他吓得松开了左拥右抱的美女。 “徐砚出来混夜场，这是要变天啊！”沈孟川勾着酒杯，喃喃自语。 就算前几年，徐砚和顾天真还没恋爱，他都算守身如玉，一到下班准时回家，平时应酬能推就推，别说没出去打野鸡了，就连野鸡毛都没摸一下。 不过，现在两人你侬我侬后，倒还出来找乐子了？ 聪明的沈孟川一下想到了事情的关键厉害。 在家没吃好，所以出来找饱了？ 不过，他不觉得徐砚是来找乐子。 相反的，他认为徐砚是搬石头了。 搬石头干嘛？ 砸自己的脚啊！ 第036章 036 徐砚的确不是来找乐子的。 他是找醉的。 他来了之后，沈孟川继续左拥右抱，他在旁边自顾自地喝闷酒。 久了，沈孟川找乐子也找得有些尴尬，让美女下去后，自己拿过了徐砚的酒杯。 “我说哥们，虽然我其他方面不如你。但在泡妞这方面，我绝对算是专业的。” 徐砚眼神冰冷，“这和我有关系吗？” “你瞧瞧你这个样子，冷冰冰的，还怎么泡妞啊。我和你说，泡妞和喝酒一样，你这样一口一口猛干是没什么乐趣的，也没什么好结果。你知道么？美女和美酒一般，需要好好品味。” “她是我老婆。” “看吧，你又乱说话了。她是你老婆，难道就不是美女吗？不是我说啊，顾天真那长相不算倾国倾城，那也绝对算是拿得出手的，按照流行来说，人家妥妥的白富美啊。如果不是她脑残看上你，她的条件不分分钟钓个富二代啊，还被你这么折腾……” “我没折腾她。” 沈孟川摇头，目光写了两个字——不信。 “你还不折腾呢？都差没身心出轨了！” 徐砚扔下酒杯，有些炸毛。 “我没有！” “你没有，你还给人家摆平医闹？别说那个一百万不是你给的？” 徐砚没答话。 见状，沈孟川又凑过来，继续尊尊教导：“看吧，你一开始就错了。还一错再错。弟妹现在能要你真是法外开恩，你现在还不跪在她面前跪舔她，还在这里折腾什么，你这家伙就是身在福中，要是哪天被你把老婆搞掉了，你哭都来不及……” “怎么跪舔？” 沈孟川说得口干舌燥，终于换来了徐砚幽幽一句。 沈孟川眼睛大亮，行了，他这个知心哥哥，人生导师已经成了。 凑到徐砚的耳边，沈孟川嘀嘀咕咕地说了几句。 徐砚先是蹙眉，还一脸禽/兽地看着沈孟川。沈孟川拉过他，连比带划又说了几句，徐砚的脸色松开了。 然后，他变得若有所思起来。 顾天真这边急匆匆地赶回家里，结果已经人去楼空。 打了几个电话，徐砚都没有接。 大概又傲娇地生气了吧。 顾天真还真不是忽略徐砚的，她是真的太忙，还没下班的时候就被顾善一个电话喊过去救场。 去了之后忙得团团转，真的连打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 徐砚电话过来的时候，她知道已经太晚了。 果然，她马不停蹄地赶回来，徐砚还是生气了。 她痛恨自己的奴性，明明要翻身做主人，但最后还是被徐砚骑在身下。 顾天真做好饭，等着徐砚回来。 等了好久，徐砚都没有回来。 她望穿秋水，心里暗示了自己无数次不要这么奴性，要起来，要翻身，要上位。 到最后，她的目光还是忍不住在门口游弋。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门口传来了声音，顾天真跑去开门，发现徐砚被沈孟川扶着，一脸醉醺醺地回来了。 “他怎么了？” “应酬，喝醉酒了。” 沈孟川眼睛也不眨，谎话连篇。 顾天真不疑有他，一把扶过徐砚，满身的酒气铺面而来，她别开了脸，“怎么喝这么多啊？” “今天对手太厉害，没办法了。”沈孟川嘿嘿笑，把徐砚扔给顾天真后，就脚底抹油溜了。 他能帮徐砚的就到这里了，接下来看他自己了。 在顾天真的印象中，徐砚还是最开始那一年出去的时候有些时间那么醉醺醺地回来。 她照顾了几次，每次见他那么痛苦，最后忍不住和徐砚说了。 后来，徐砚醉醺醺回来的时候就屈指可数了。 许久没有见到他这个样子，顾天真有些嫌弃脸。 “不是说的生猴子不喝酒吗？骗子。” 话是这么说，顾天真还是把徐砚连脱带拉地拽到了房间。 徐砚喝醉了其实很好伺候，平时不爱说话，喝酒了更是一句话都不说。 只要把他拉到房间，他马上就乖乖地躺平任宰割了。 当年，顾天真可没少趁着徐砚喝醉占便宜，如果不是后来徐砚喝得胃穿孔，他这么憨态可掬的样子，她还想多欣赏欣赏。 许久没见徐砚这么可爱娇憨的样子，顾天真实在怀念。 把他脱到房间大床上，给他脱了外套，毛衣，裤子。 最后，徐砚只剩一件衬衣了。 他脸色酡红，一双眸子醉意朦胧。 他这个样子，一点攻击力都没有。但顾天真知道那是她的错觉。 上一次，徐砚喝醉了，还不是把她给办了。当然，那个时候她也有刻意勾/引的成分在里面，可不像以前，只是单纯的揩油。 “徐砚，醒醒。” 他才不醒，醒了怎么办正事。 徐砚一动不动，顾天真的指尖碰到那衬衣扣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缩回手去。 徐砚眸子快速闪过一丝暗光，但一闪而逝，顾天真并没有发觉。 她咬着唇。 她忽然觉得她也有些想要。 以后还是纯情小处/女，没尝到过味道还没什么感觉，现在得到了好处，她现在还一天都离不了了。 以后要是离婚，她一定会很伤心的。 像徐砚这种脸和床技都不错，还十分契合她的男人，真是不容找了。 男女这件事情，其实你推我就很快就成了。 顾天真本来就想找个台阶，正好徐砚喝醉酒送上门来了。她又被那双醉意朦胧深情款款的眸子看出了一身的火，所以想也没有想就坐了上去。 咦—— 她最爱的观音坐莲呢。 自然，她想上位的心思被徐砚血腥镇压，都说他看着乖乖的样子都是骗人的，一旦疯狂起来不亚于猛虎出笼。 最后，徐砚满足了自己，也满足了她。 她最爱的上位，他get到了。她喜欢的观音坐莲，没关系，她喜欢做多久就多久。 反正吞吞吐吐，上上下下，爽利你我,没有他。 借着酒意，两人算是正式和好。 顾天真又开始蚂蚁搬家地搬回了徐砚的房间，不过和上次不一样，她这次是光明正大侵占徐砚的地盘。 徐砚现在对她也格外的耐心，就连她问一些蠢问题，他也回答几个了。 有时候，她身体不舒服不能侍寝，徐砚也不和她分床睡了，只是抱着她和她聊聊天，顺便摸她个爽，最后自己左手右手一个快动作，自己解决。 慢慢的，寒冬来临，徐砚的生日也快到了。 要说顾天真钓到徐砚和去年徐砚的生日脱不了关系。去年，顾天真是花了心思了。 她用了一个月的时间翻阅资料，然后制定计划，到落实计划。 最后，终于给了徐砚一个大大的惊喜。 更别说最后温柔小意，柔情似水，虽然没有顺利攻下徐砚的心防，但他们也从同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变成了朋友。 然后，顾天真顺势睡了这个所谓的好朋友。 趴在徐砚的怀中，顾天真问徐砚今年的生日怎么过？ 徐砚没什么兴趣，想到他那天在顾天真的笔记本里翻动的一些图片和攻略，心中一动，“我最近有年假，要出去玩吗？” 顾天真很心动，“我们去哪里玩？” 徐砚算了一下时间，“我有大半个月假期，看你……” 万恶的资本主义，顾天真数着自己的年假，数来数去都只有五天。 她可怜兮兮地竖起了手指，“加上周末才九天，能去哪里玩？” “去的地方可多了。走个近点暖和的地方吧。” 顾天真以为徐砚说的近一点的地方暖一点的地方大概就是国内随便一个海边城市。 最后，她发现徐砚给她办了签证。 “出国？” “嗯。你不是做了攻略吗？” 顾天真十分不好意思说那是和小米、苏丁丁一起做的攻略。他们准备春节出去high翻天。 但现在徐砚误会了，她更不会笨得把一切都戳破。 “九天的时间会不会太赶了。” 徐砚想了想，他其实不太喜欢旅行，只不过和这个傻东西去放松一下心情，顺便远离国内的一些事情，他认为还是值得的。 “那就选一站，多玩几天。” 最后两人敲定的是泰国东南亚。 眼光暖和，还离国内比较近，算下行程，九天应该还是可以玩得很舒适。 出去旅游的事情，顾天真也和顾善说了。 顾善这次投了赞成票。 “行行行，你出去转一圈吧。一把年纪了还没出个国，当一辈子宅女是没出息的！” 甚至，走的时候顾善还鬼鬼祟祟把她拉到了一边，递给她一个信封。 还千万交代一定要回家再看。 顾天真被顾善搞得神经兮兮，捧着信封小心翼翼回家后才慢慢拆开。 拆开信封，放着一张卡。 □□。 还有一张纸条，写着——密码是你生日。 顾天真跑到附近的银行，查了一下余额，顿时愣住了。 顾善的酒吧才开业两个月，生意一直很火爆，但是他前期投入也大。 这些钱虽然不多，但相对来说也算是酒吧半个月的营业额了。 “你给我钱干什么？”她并不缺钱。 那头顾善的声音带着笑意，一如既往的玩世不恭。 “没什么，不是说的等我赚钱了要给你买车吗？既然徐砚给你买了，我兑现承诺的时候只能折现了。” “可你现在手头比较紧……” 顾天真还想说什么，被顾善打断。 “姐，别担心。爸不在，我也能养你了。” 莫名的，顾天真觉得鼻头一酸。 她的弟弟，真的长大了。 第037章 037 顾善开始懂事后，顾天真忍不住把关注点投向其他方面。 比如顾善的婚姻大事。 老实说，顾善年纪不算大，但玩性特别大。顾天真真怕他孤独终老，渣成秒秒。 叶梦幽的事情她和他聊过，得到只是意外后，她松了一口气。 她特别怕狗血的事情发生，比如一夜情产生了夜夜情，到时候叶梦幽成为她的弟妹，同在一个屋檐下，多尴尬。 还好，那只是意外。 最后，顾天真还不忘交代顾善，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了。浪子回头金不换，找个好姑娘好好安定下来。 但顾善的回应很直接，他直接挂了顾天真的电话。 “姐！你真是太啰嗦了！” 顾天真很想和徐砚抱怨这件事情，但想到徐砚和顾善的芥蒂还在，所以忍了忍，没有开口。 徐砚的目光从手机上移到了她身上，“东西收拾好了？” “已经打包了。” 就因为出去旅行的事情，顾天真被苏丁丁和小米双双鄙视，重色轻友，不再是朋友。 不过徐砚难得陪她出去玩，虽然知道他这么做的原因，不过是弥补和亏欠。但人不能要求这么多，毕竟，她或许这辈子都做不到他心里最爱的那个人，做陪在他身边最久的人也好。 顾天真和徐砚结婚的时候没有蜜月旅行，两人只是举办了婚礼，婚礼后就各做各的，连结婚戒指都是顾天真去选的。 结婚这么多年，也没有看徐砚戴过，大概是被扔到哪个角落里扑灰尘去了。 顾天真的那只倒是被好好珍藏在她的珠宝盒里，时不时拿出来擦擦灰尘。 不过最近两人关系好了，加上不是在公司，所以顾天真拿出戒指戴上了。 她还故意在徐砚面前晃了一圈。 “漂亮吧？” 徐砚抬眼，看了一眼顾天真青葱玉指，那上面明晃晃的小钻闪亮亮，很是漂亮。 “嗯。” 顾天真在他身边坐了下来，目光灼灼，“我也觉得很漂亮，仔细看一看，是粉色的钻呢，看到没有？” 徐砚今天闲情逸致不错，还真的凑过来看了一眼，“没看到……” 他是真的没看到，那钻太小了，细碎地镶嵌在钻戒上，在阳光下很闪，但不仔细看还真的不容易发现。 顾天真举起手，认认真真指给徐砚看，“看，就是这里……”等等，她好像想到了什么一般，“等我一下，我去拿个放大镜。” “……” 顾天真蹭蹭蹭上楼了，徐砚扔掉手机。 他虽然没有哄女人的经历，但女人的心思也听沈孟川说过。 女人都喜欢买买买，包包、鞋子、衣服、钻石。其实他一直很疑惑，顾天真算是一个小土豪，当年婚礼也操办得可以，给他爷爷治病的时候甩钱眼睛都不眨。 可是为什么结婚的时候钻戒这么小的钻？ 徐砚想了一会儿，也跟着上了楼。 他的结婚戒指其实也被好好藏了起来，原来他也真的不过是随意一扔。半年前，他忽然在角落里发现那这枚戒指。 当时他和顾天真的关系就在朋友之上，恋人之下的暧昧期，不知道为何，当时他捡起了结婚戒指，虽然没有戴上，但却认真珍藏起来。 他拿出戒指看了看，最后拿出手机输入了款号。 不一会，一行字跳了出来。 他放下了戒指，果然如此。 “看，我找到了！” 顾天真没有察觉，还兴匆匆地拿着放大镜，“看，是不是粉色的？” 徐砚捉住她的手，凑到面前，装作仔细地看了看，“是粉色的。” “很漂亮吧，我最喜欢这粉色的钻了。特别可爱。” “嗯。”徐砚抱住她的腰，跟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是很可爱。” 顾天真缩在徐砚怀中，蹭了蹭，和徐砚商量。 “我们去度假没人认识我们，我戴戒指好不好？” 她这幅商量又带着小心翼翼讨好的语气，莫名得让徐砚心里难受。 握住她的指尖，他凑过来咬了一口。 “嗯。” 你喜欢就好。 顾天真眉开眼笑，她早就想秀恩爱了，粉钻闪闪的，可惜不能发在朋友圈。 她可是隐婚状态。 不过能去国外秀一秀，也挺好的。 两人准备完毕，周末的一大早，顾天真就被徐砚从被窝里拉了起来，往机场赶去。 因为出行，徐砚穿得很休闲，大大的军绿色羊羔毛风衣，里面穿着一件可爱的娃娃白t恤。身边的顾天真也是一样，同款小号军绿色大风衣，里面是可爱的女娃娃t恤。 这是她挑好的情侣款，原以为徐砚不会喜欢这么幼稚的。但她小心翼翼拿出来之后，徐砚居然还试了试，眉头是蹙了一下，但最后他还是穿上了。 顾天真心情大好，蹦蹦跳跳地跑在前面，徐砚在后面推着行李，不时还要注意她是不是撞到行人。 真是操碎了心。 上了飞机，徐砚戴上眼罩就睡着了。 顾天真却十分清醒，本来一大早被挖起来她很困，但上了飞机，她却清醒得不得了。 徐砚被吵醒了几次，最后干脆抓住她乱动的手。 顾天真果然安静下来，目光落在徐砚抓住她的手上。那修长干净的手指间，一枚熟悉的戒指闪亮夺目。 那是他们的婚戒，徐砚戴上了。 顾天真心内甜甜的，原本亢奋的心在这一刻慢慢平静下来。她想，她永远会记得这一刻，这美好的一天。 此后的几天，是顾天真人生中最幸福的日子。 徐砚拒绝了所有公事，和她玩一些很幼稚的游戏，穿情侣t恤，互相喂食，到手牵手去吃东西。 小情侣想做的，能做的，他们都做了。 简直就好像是在补蜜月一般。 晚上的时候，顾天真趴在徐砚的身上，她累得气喘吁吁，需要休息一下才能缓过来。 青葱嫩指戳了戳硬邦邦的胸膛，顾天真眯着眼睛，头发被汗水打湿，慵懒可爱像一只需要人垂怜的小猫咪。 “哥哥，你没戴套。” 徐砚摸了摸她光滑的裸/背，那滑嫩紧致的触感让他流连忘返，“不是说了要生个猴子吗？” 顾天真眼神亮了亮，“你说真的？” 没等徐砚开口，她先一步挽住了他的手指，勾了勾，“徐砚哥哥，你是君子，说话算数，不能反悔的。” “恩。” 徐砚勾下她，含住她的唇，同时翻身压住女人柔软鲜嫩的身体。 他当然是君子，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第二天，顾天真一个人孤零零地在酒店的大床上醒来。 昨晚那山盟海誓热情浓烈的男人就像风一般消散了。 她难得有些惆怅，掩着被子，身体还有一些熟悉的酸软，心莫名很慌。 “起来了？” 门被推开了，原本她以为消散得无影无踪的男人此时出现，带着清晨的露水，迎面朝她走来。 “徐砚哥哥。” 徐砚在她面前站定，见她昂起修长的脖子，像一只乞爱的天鹅。他探起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醒了？” “嗯。”温柔缠绵，顾天真扎到徐砚的怀中，蹭了蹭，“我以为你不见了。” 徐砚的手拿起又放下，半晌又慢慢拿起，放在顾天真的脑袋上，“我有点事情出去了。” “嗯。回来就好。”顾天真眯着眼睛，笑得满足。 徐砚心中一动，借着清晨美好时光，又来了一次。 岁月静好，有什么比无忧无虑地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更好更幸福呢。 徐砚莫名觉得心情不错。 可惜，他的好心情没有维持多久。 就在他们在泰国的最后一天，他们在酒店遇到了一个熟人。 叶梦幽居然也在泰国旅行，她的身边赫然是她新男友，林奕傥。 徐砚最先看见叶梦幽，还有她身边的年轻医生。 顾天真咬着芒果布丁，也发现了。 “她，她怎么在这儿？”顾天真忍不住看向徐砚，不是跟着她家男人来的吧。 上次，她偷偷看徐砚的微信，徐砚都已经把她拉黑了，也表示出两人已经断绝联系了。 怎么还会在异国他乡碰见？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孽缘。 顾天真的脸色有些难看。 叶梦幽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她比徐砚先发现她们。她最先发现两人，徐砚和顾天真手拉手，像普通的小情侣在街边乱逛，过程中，顾天真还喂了徐砚一口她吃过的芒果布丁。 徐砚也没有以前的洁癖，犹豫了一下还是吃掉了。 顾天真眉开眼笑，过来牵徐砚的手。 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徐砚反手握住了顾天真的手，看顾天真的眼神更是温柔到滴水。 这样，如果徐砚还说只是责任的话，叶梦幽怎么也不肯相信。 似乎，顾天真赢了，而她输得好彻底。 穷途末爱，狭路相逢，叶梦幽心如刀绞，面上寒霜层层落下。 林奕傥这一会儿居然没有察觉到叶梦幽放异样，反而目光落在徐砚身上。 “咦，我觉得他好面熟。” 第038章 038 叶梦幽和徐砚的事情，早在医闹的时候就有点风言风语。但徐砚有老婆，后来又刻意避嫌，所以就算知道叶梦幽和一个有妇之夫不清不楚，但绝大部分人都不知道那人是徐砚。 林奕傥才从国外回来，更应该不知道。 但叶梦幽还是略担心，毕竟林奕傥在医院也是香饽饽，她不经意之间被撬墙角也是常有的事情。 她现在要杜绝这个可能性。 能有第一次，哪里能有第二次。 “上次你朋友带我们去的酒吧，就是他们家开的。” “哦……”林奕傥似乎反应过来，“好像是呢，你给我说过。不过我记得老板是个小帅哥。” “那是他们的弟弟。”叶梦幽提起顾善，脸色一闪而过厌恶。 林奕傥似乎还在苦苦思索，所以没有注意到叶梦幽这些微表情。 顾天真和叶梦幽迎面对上，最后两人还是打了招呼，不咸不淡。 知道叶梦幽介绍林奕傥，“这是我男朋友。”的时候，顾天真的脸色才缓和了一些。 既然话不投机，也不用太多，两方礼貌的告辞。 从头到尾，叶梦幽就好像孤傲的女王一般，昂起脖子，十分高傲。 走近电梯，林奕傥忽然拍了拍手，想起来了。 “啊，我终于想起来了，我就说我的记忆没什么问题。我之前见过徐砚，就是顾天真那老公，不过是很多年前了……” 叶梦幽对林奕傥这个追根到底的性格很不满意，但这会儿她也只能耐着性子和林奕傥周旋。 “你还记得我爸不，他以前是卫生部的一把手。当时他说了一个特别轰动的事情。你知道现在的云海药业吗？” 叶梦幽总算有点精神了，这是顾天真他们家占股份的那个医药大公司？ “知道。云州最大的医药公司，应该说是整个西南片区乃至东南片区最大的医药公司。” “嘿，现在是，不过早在十几年前才不是呢。那时候还有一个太阳药业，和云海药业齐齐瓜分了南边市场。不过就在两家并驾齐驱分不出输赢的时候，出了一件事情。你知道是什么事情吗？” 老实说，叶梦幽对这些陈年旧事没什么兴趣，但因为涉及到顾天真的家族，她按捺住了心中的不耐烦，“什么事情？” “大阳出了大事。他们研制的抗肝癌疫苗，在临床出了很严重问题。我记得我爸说过，当时大阳把所有的过错都推给了当时研究组族长徐沛霖身上。” 叶梦幽念着这个熟悉的名字？这是徐砚的爷爷？ “对！我终于想起了，当时我见过这个徐沛霖一次，当时他身边跟着的少年就是徐砚！这个世界真是太巧了！” 叶梦幽也想说，这个世界真是太巧了。 林奕傥居然认识徐沛霖，并且熟知他们的过去。叶梦幽想，如果当时徐沛霖不出事，他们之间是不是会变得不一样。 “你还没说完呢……” 听到叶梦幽有兴趣，林奕傥更加兴致勃勃，“虽然当时大阳极力把过错推到徐沛霖身上，但大阳本身也没坚持多久，很快被云海拿下了。不过我听我爸他们闲聊，商场如战场，大阳的陨落没这么简单，徐沛霖也不过是炮灰，真正的幕后黑手是云海药业。” 叶梦幽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听到了这么大一个秘密，她好像抓住什么一般。 “这个有证据吗？” 林奕傥摇头，“都过去这么久了，再说了当时云海的背景靠上了大船，没人动得了它，就算有证据也变成没证据了。” 叶梦幽冷笑一声，“那徐沛霖还真是可怜。” “是啊，据说是被培养起来的助手给背叛了呢。真是可怜。所以我刚刚看到徐砚才这么惊讶呢，居然长这么大了，还一副成功人士的模样。” 后面，林奕傥的感触叶梦幽没兴趣知道，她更想知道的是，“你知道当时哪个助手是谁吗？” 遇到叶梦幽，让顾天真的好心情坏了一些。 再看徐砚的脸色没什么变化，她的心才好过一点点。 “要不，我们去马来西亚。” “这不是本来计划吗？” 徐砚口气淡淡，这让顾天真觉得从头到尾较真的人就她一个人而已。 此后的旅行，顾天真很想打起精神好好玩，可她和徐砚中间总是夹杂着一些东西，这让她的笑容有些勉强，开心也很僵硬。 最后，两人结束了十天的旅行，打道回府了。 那是他们在马来西亚的最后一晚，和以前一样，床上的交流后，顾天真昏昏沉沉地准备睡去。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今晚的徐砚特别用力。她的腰都快断了，叫也叫了，哭也哭了，徐砚倒是越发勇猛。 脸颊被轻轻一拍，徐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困了？” 顾天真勉强抬起眼，“嗯”了一声。 她劳累了半晚上，为什么徐砚还精神奕奕。 徐砚捏了捏她的脸，小心翼翼把她放在了柔软的床上，同时自己也睡了上来。 “这是你不要的。” 徐砚似乎在耳边轻轻说了这样一句话，不过顾天真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她的意识太薄弱，感觉徐砚上床来，搂住她，摸了一会儿她，他还摸得挺细致，连她的手都没有放过。 她感觉有什么东西被退出了她的手指，但不一会儿又重新戴上了。 她想睁开眼睛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终究眼皮太重，意识怎么不听话，只能放弃抵抗，沉入香甜的梦乡。 直到第二天，顾天真从梦中醒来，洗脸的时候发现手上戒指不一样后，才猛地反应过来，如燕归巢一般扎进徐砚的怀中。 “哥哥！你送我戒指吗？” 徐砚给顾天真买了一个大钻戒。有钱直男的审美往往就是钻大钻闪就好。 所以，顾天真手上的大钻戒快要闪瞎她的狗眼。 “哥哥！你真好！” 顾天真像一条小狗儿在他的周围跳来跳去，闹得徐砚没法子刮胡子。 终于，他怒了，一把搂过顾天真，压在洗手台收拾了一番，终于世界安静了。 两人胡闹了一阵子，差点错过了回程的飞机。 顾天真一扫遇到叶梦幽的不开心，兴致盎然，上了飞机后还忍不住欣赏那漂亮的大钻戒。 当时她买婚戒的时候，心思都在徐砚戒指上，价钱贵不说，还各种隐含寓意。 可惜徐砚没戴过。 现在徐砚戴上了，还送了她一个大的，虽然不是结婚戒指，但够大往往也能代表一个男人的诚意。 顾天真眉开眼笑，手指一按，还是忍不住秀了恩爱。 没多久，她就收到了无数点赞和留言。 绝大部分都是烧死他们这对秀恩爱的情侣，顾善第一时间点赞了，又评论了。 “小心闪瞎你的狗眼。” “……”真是亲弟弟。 很多送上祝福，都是快要结婚了恭喜云云的。 顾天真才猛地反应过来，她这是隐婚状态，不过是丈夫送她的礼物，却被围观群众当成是了求婚戒指。 唔…… 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来圆，顾天真觉得回程的路上莫名伴着惊心动魄的感觉。 果然，顾天真的直觉没有错。 在飞机上上，她就觉得心惊肉跳，下了飞机，一个个电话才窜了进来。 她接了电话，电话那头居然是沈孟川的。 顾天真还好奇为什么沈孟川打的是她的电话，很快她就知道了。 “弟妹，你先到医院来吧。顾善出了一点事情。” 到医院后，顾天真才发现出事情的不只有顾善，还有沈梦夏。 这两个人是怎么搞在一起的顾天真不得而知，但顾善脑袋包得严严实实好像木乃伊，和几个小时活蹦乱跳点赞评论的毒舌小弟一点都不一样。 “怎么了？” 顾天真脸色难看。 沈梦夏在一边吊着手，小脸苍白。 “姐姐，都是我不好。我和他吵架，不小心撞了人。” “什么！” 顾天真的心狠狠挂高了，“撞了谁？没事吧？” 顾善按住顾天真的手，安抚她，“没事，其实还真的不怪我们，我们的确有些争吵，不过车速很慢，是那个神经病忽然从人行道冲出来，我们吓得打了方向盘，结果那个神经病只是受到了惊吓，我包得像个粽子！” “你还好意思说！” 顾天真狠狠戳了戳顾善的大脑袋，“我说过多少次了开车要小心小心再小心！你……你要是出什么事情，你让我让我怎么办？” 顾天真讨厌车，更害怕开车。 她知道小绵羊的安全系数其实不如轿车，但每次坐上车，她都会想到那一幕。 顾如海打着方向盘，然后不顾一切挡在她面前的一幕。 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家人，不想再失去了。 “姐，你别怪他，是我不好。”顾天真气急攻心，这时候倒也没有管沈梦夏的称呼。 徐砚握住她的肩膀，让她渐渐恢复了冷静。 “人没事就好。” 就在顾天真正准备再教训顾善的时候，病房的门被狠狠撞开了，一个中年妇女冲了进来。 第039章 039 事情发生在一瞬间，顾天真还没反应过来，那中年妇女已经飞快窜到她面前。 “你就是撞我儿子的凶手！” 顾天真还没来得及解释，只见那中年妇女已经一把抓住顾善的衣服，狠狠一巴掌扇了过去。 亏得顾善从小打架斗殴已经养成了惯性，头一偏躲过了。 中年妇女见没打到顾善，一巴掌转向过来准备拉住她的顾天真。 “你们这些有钱人草菅人命！你陪我儿子的命来！” 顾天真被一巴掌扇得眼冒金星，头晕目眩。顾善眼里冒火，快速起身挡在了顾天真面前。 “你是谁？敢打我姐姐！” “我可怜的晋儿……” 中年妇女见顾善人高马大不讨好，被顾善一挡，屁股一歪顺势坐在了地上嚎啕大哭起来，“我可怜的晋儿，你怎么这么可怜啊，你要有什么事情，留下当娘的怎么办啊？” 眼看越闹越大，一边的沈梦夏忍不住说了一句。 “这位阿姨，你的儿子什么事情都没有。有事情的是我们俩好吗？” 中年妇女闻言，哭得更汹涌，“你们撞了我儿子还不承认！有钱人了不起吗！” “……” 沈梦夏虽然在顾善面前伶牙俐齿，可是在这骂街中年妇女的面前，完全不是对手。 就在这时候，医院听到了声音，有几个护士过来一把扶起了中年妇女。 “叶阿姨，你儿子在找你呢！” “我呸！我儿子受到了这么大的的惊吓，我要他们赔偿！” 中年妇女再次窜起来，被几个护士按住手还在挣扎。 就在这个时候，处理了交警那边事情的徐砚回来了，见到病房闹哄哄的，声音情不自禁冷冽起来。 “干什么？” 顾天真还没开口，徐砚已经先一步看到了她红肿的脸蛋。徐砚眼中冷色一闪而过，大步跨到顾天真面前，抬起她红肿的小脸，声音冷如寒冰，“怎么回事？” “那个女的打的。” 沈梦夏在一边告黑状。 徐砚回头，正巧和中年妇女的目光对上，只听中年妇女惊叫一声，然后掩不住的惊喜。 “徐女婿，怎么是你？” 徐砚蹙眉，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这是谁。 “你怎么在这里？” “这家人撞了我儿子！我要为我儿子讨回公道！” 徐砚和叶梦幽交往的时候，很少听叶梦幽说到家人的事情，和叶母见面也不过是因为一次意外，碰了一次面。 叶母对他倒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才一次就徐女婿徐女婿的叫。 “你儿子？” “就是晋儿，叶麟晋！” 中年妇女得意洋洋地说着，目光落在徐砚身后那张俏生生小脸的时候，脑海中闪过一丝疑虑。 这个女的，刚刚没有仔细看，这会儿看怎么有种隐隐熟悉的感觉。 “抱歉，小舅子撞了你的儿子。不过我在交警那边了解了情况，也有监控录像为证。当时是绿灯，你的儿子横闯马路，才被吓到。” 叶母愣住，大概没有想到徐砚居然会说着这样一段话来。顿时，翻脸比翻书还快。 “你这是在说我儿子不对吗？” “事故报告我已经拿到了，如果要商量赔偿事宜，我倒是要和你商量商量。我小舅子和他朋友现在住院，这个医院费谁出！” 叶母见讨不到好，屁股一扭，又坐在了地上。 “欺负人啊！这个世道不好！有钱人撞了人不赔还倒打一耙啊！” 谁都没有想到叶母是这么不讲理的人，这时候人群中已经有人认出这是叶梦幽的母亲，惊呼了一声。 “这不是叶医生的妈妈吗？” “是啊……” 叶母见有人提起了叶梦幽，不但不以为耻，还反以为荣，“对，我的女儿就在这个医院上班！我要她来主持公道！” 叶梦幽接到信息赶过来的时候，病房已经闹成一片。她一进病房，就感觉病房中全部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这种火辣辣的目光，让她似乎回到了她十五岁的时候。班上组织去野炊，每个人都要求带二十块钱，她回家给父母说却换来了父母一顿无情的打骂。 后来，她好不容易拿住自己存的钱交给了班长，却被叶母知道以为她偷的家里的钱，闹到了她的班上。 那个时候，全班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 有怀疑，有怜悯，很多复杂的目光。 就像此刻一模一样。 不对，也有点不一样。 此时，还有一个清冷的目光，那是徐砚的。 曾经，叶梦幽最不愿意徐砚知道她的家庭，她不想让他知道她生活的那个层次是怎么样的，但最后，没有想到还是在这么狼狈的场面，被发现了。 她所有的自尊，被仍在地上狠狠践踏，她被褪去了所有的伪装，无所遁形。 叶梦幽几乎是强拉着叶母走出了病房。 她隐忍的泪水和怒火终于爆发了。 “妈！你到底在干什么！弟弟不是什么什么事情都没有吗？你还找别人闹什么！” 叶母其实是个外强中干的人，被女儿这么一吼，气息也弱了下来。 “我不是看他们有钱，想给你弟弟存点钱娶媳妇吗？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弟弟现在这个样子，又哪个正常女孩愿意嫁给他，只能存点钱了……” “可也不能这样不要脸的找别人要！” “是他撞了晋儿啊！我要错了吗！” 叶梦幽冷笑一声，“你骗得了别人，还能骗得了监控吗？人家监控画面看的清清楚楚，是你宝贝儿子自己像只没头苍蝇冲了出去！是全责！” “真的……真的是全责吗？” “对！”叶梦幽加重了声音，“你儿子非但不能拿到一点赔偿！反而要赔偿对方的损失！” “可是……” 一听到要拿钱出来，叶母也开始焦虑了。 “那怎么办？我可没钱赔偿！” 她一路叨念，最后她拍了拍脑袋，一下清醒过来了。 “我终于知道她是谁了？” 叶梦幽不知道叶母又发什么疯，此刻，她只想把叶母尽快拉出医院，少丢一点人。 但叶母停了下来，一张市侩的脸上满是阴狠的怒意。 “梦幽，刚刚徐女婿身边那个女的你认识吗？” 那不是顾天真吗？ 叶梦幽点点头，“她是徐砚的老婆！” “原来是这样！”叶母冷笑一声，“梦幽！你听我说！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你一定要把徐女婿给我勾回来！” “妈……你在胡说什么！人家已经结婚了！你这是让我去当第三者吗！” “第三者就第三者！你不是说徐女婿现在很有钱吗！当有钱人的二奶怎么了！有吃有喝还能照顾你弟弟！” 又是弟弟！从头到尾都是弟弟！叶梦幽甩开叶母的手，声音难掩厌恶，“你那么想当二奶，你自己怎么不去！” “你……你这个死丫头！人家徐女婿不是喜欢你吗？再说了，原来你不是和徐女婿好好的吗？现在却被那个小贱人捷足先登！你只是抢回自己应有的东西！” 眼见叶母越说越离谱，叶梦幽快速走出医院。 “梦幽！你等等！” 叶母几步追了上去，拉住了叶梦幽的手腕，“刚刚我给你说的事情，你听到没有！” “妈，你干嘛要和别人过不去！” 她都已经对徐砚死心了。毕竟曾经爱过，现在心里也仍然有执念，但她不是坏女人，她做不出坏女人的事情。 叶母握住叶梦幽的手腕狠狠用力，下垂的眼角飞射出恶毒的毒汁，“你不知道！他们一家人都是小贱人！当时你弟弟出车祸搞成了现在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都是他们家害的！” 叶母现在才想起，当时在医院的那个小女孩是谁。 只怪那个时候她太愤怒，也太担心叶麟晋，加上顾天真这些年的确五官长开了也变了不少，她才没有一时之间认出来。 但现在回忆起来，就是这个小贱人。 这个小贱人的父亲撞了叶麟晋，让他变成了一个智商低下还有精神病的蠢儿子。 这个小贱人害了他儿子一家。 现在这个小贱人还抢了自己女儿的男人，新仇旧恨全部涌上来，这叫叶母怎么能不恨。 “梦幽！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报仇！做了这么多坏事的人！怎么能好好活在这个世界上，怎么能春风得意！” 叶梦幽没有想到当年那个撞到叶麟晋的人居然是顾天真的父亲，当时叶麟晋被撞到，顾如海及时打了方向盘，叶麟晋伤了一只手，医生还说大脑可能有问题要观察。 她记得当时顾家死了一个主人，还赔了一笔高昂的善后费。 但后来叶母带着叶麟晋回到了老家，用那笔钱做了生意买了房子。 后来生意失败，他们抵押了房子，最后没房子住，还用她存来出国的钱买了房子。 曾经，叶梦幽认为自己和徐砚的缘分早已经结束了。但现在想来，她和徐砚的联系或许一辈子都不能断掉。 因为，她和顾天真，是从头到尾的仇敌。 并且，还是血海深仇。 第040章 040 顾天真的脸肿得像粉红馒头，可见叶母的力气用得多大。徐砚拿来冰块给她消肿，顾天真嘶了一声，徐砚力道减轻了一些，“她打你不知道躲吗？” “我没反应过来嘛。” 顾天真软绵绵地答道，等了一会儿，又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徐砚，“那个，她真的是叶梦幽的妈吗？” 徐砚蹙眉，“你就关心这个？” 顾天真摇摇头，“我觉得她有点面熟呢。不知道哪里见过。” “不会是以前跟踪我的时候见到的吧？” 徐砚捏了捏顾天真的脸，感觉没那么红肿了，才放下手。 顾天真窘迫，摇头，“没有啦，我才没跟踪你。”她睁眼说瞎话。 “是吗？” 徐砚挖了一层晶莹的药膏涂在顾天真的脸上，使劲揉了揉。 “脸疼啊……”顾天真嘶了一声，鬼哭狼嚎。 “知道疼就好。”尽管这么说，徐砚手上力道却没放松，顾天真疼得眼泪汪汪，顺势倒入徐砚怀中。 罕见的，徐砚没有嫌弃她推开她，反而是把她搂在怀里，轻轻摸了摸脑袋。 真是不省心的傻东西。 本来是探病的蒋乃珺觉得被虐狗了。 他回头，看向一边冷静沉着一如既往的陈睿，“走走走，虐死了。” 陈睿目光扫过那病房相拥的一对人，点点头，礼貌提醒，“顾善的病房在隔壁，你走错了。” “……”果然是过了这么多年，蒋乃珺依然觉得和陈睿不对盘。 蒋乃珺恨恨走向顾善的病房，顾善精神还好，只是提起那叶麟晋还咬牙切齿的，“早知道是个精神病，就该弄死……” 他还没说完，就被陈睿打断：“顾少爷，慎言。” “睿哥，不是说好了叫我顾善吗？怎么又叫我顾少爷了。” 陈睿推了推眼镜，有些头疼。他一贯做人冷清，照顾顾善也是因为报恩，但从小他的冷言冷语冷面都对这两兄妹没作用。 “顾少爷，事故那边我已经安排了。如果你要打这场官司……” 顾善目露凶光，“当然要告死他们！娘的，我就算了，居然还打我姐打得那么顺畅！” “谁打你姐？！” 两个声音异口同声，是陈睿和蒋乃珺。 蒋乃珺一直以为顾天真和徐砚在旁边你捏我的脸，我玩你的腰是在秀恩爱虐狗，现在才想过来。 人家不过是在亲昵的擦药。 顾天真真的受伤了。 直到了事情前因后果的蒋乃珺摩拳擦掌，“居然敢欺负我们的人，不想活了。我管她是泼妇骂街还是秀才讲理，伤了人就这么善了，没门！” 顾善在一边添油加醋，火上加油。 “对了，那个女人还是那前女友的妈呢。” “什么！” 蒋乃珺摸下巴，这关系复杂了。 不过，反应力惊人的他立刻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徐砚也知道？” 他其实想问，徐砚是不是又要帮着叶梦幽那个前女友，如果是这样，那么这次他绝对不会再沉默。 他做不成顾天真的恋人，但会用哥哥的身份一直守候到底。 “他……现在抱着我姐在甜言蜜语吧。”顾善不以为然，眼角垂下挡住了嘲讽，“就我姐那个智商，被玩得团团转还不知道。” “好了。”陈睿及时打断两人，“后续的事情我会处理的。你养好伤，早点出院。” “嗯，谢谢睿哥。” 陈睿的速度很快，叶母以为自己还是那个小县城，坐在家里坐着把顾天真一家踩在脚下的美梦，直到警察找上门来，才发现什么。 顾天真那个小贱人，居然报案了。 叶母没什么文化，在云州也只能仰仗叶梦幽。 叶梦幽其实很不想管叶母的，叶母和叶父都是一类人，在小地方横行霸道，以为自己说的话就是道理，把法律和法规当狗屁，或许在小地方这些霸道有些作用，但是在云州，她狠狠踢到了铁板。 但毕竟是亲妈，叶麟晋又流着口水在屋内闲逛，时不时要出去惹祸，叶梦幽没办法了，只能找上了徐砚。 可徐砚拉黑了她的联系方式，她无数次踢到了铁板，偏偏叶父和叶麟晋都是不省心的，叶梦幽身心疲倦，最后干脆上门堵上了徐砚。 “徐砚。” 徐砚一点不意外见到叶梦幽，他低头看了一眼时间，他快要下班了。 “你找我有事情？” 叶梦幽没有犹豫，三下两下说清楚了来意。 “我母亲做得的确不对，我替她道歉，可不可以请你高抬贵手，看在我们……我们同门之谊的份上。这只是一件小事……” 叶梦幽苦苦哀求，徐砚面上冷淡，心中却略有烦躁。 从叶梦幽回来，给他带来了无数麻烦。最开始他还顾及到他们有年少的情谊，加上心有不甘，对她忍让照顾。 但现在，他似乎没有这么做的理由。 “这个我不能帮你。因为，我不想让她受伤。” 叶梦幽十分崩溃，“徐砚，你一定要这么无情吗？你这样对我公平吗？凭什么我真心相待却换来你的无情，而她就什么可以得到……” “真心？”徐砚嗤笑一声，“梦幽，你现在离开，我们还可以是同门师兄妹。有些话，不要逼我说得太清楚，你我心里都明白，真心不太适用你。” 叶梦幽泪雨滂沱，她输得彻底。耳边想到了叶母恶狠狠的话，“是她抢走你男人的！你只是夺回了你应该有的东西！” 叶梦幽深吸了一口气，“抱歉，是我失态了。” 不得不说，叶梦幽混了这么多年，智商和情商都不低的情况下，进退得当，着实能让男人为之侧目、疯狂。 就连徐砚对她开始略有烦躁，现在看她可怜兮兮的样子，也有些动容。 “你先回去吧，我会处理的。” 叶梦幽勉强笑了笑，“那谢谢徐师兄了。” 她现在知道，男人不值得她的真心。既然她曾今对他用过他没有珍惜，那么以后就别怪她把真心收起来。 你既然要恩断义绝，保持同门之谊，那她成全他。 以退为进，从来不失为一种好的计谋。 叶梦幽擦掉眼泪，给自己补上淡淡的妆，然后才迈着高傲的步子走出了洗手间。 看了一眼她的背影，摇摇头。 这女的一看就不是善类，她忽然有点同情顾天真了。遇到这样的对手，不死也要蜕成皮。 不过，良心来讲，她还是更喜欢顾天真，傻傻可爱，也希望傻人有傻福。 徐砚去接顾天真的时候，正好碰到顾天真和顾善电话说这件事情。 见到徐砚过来，顾天真挂了电话，亲热过来拉他的手。 徐砚低头看了她一眼，“什么事情这么开心？” “顾善出院了。” “要去接他？” 顾天真摇头，“不用了，他说有朋友去接他了。” 徐砚系好安全带，同时又侧身给顾天真系好，“回家？” “嗯。” 在路上的时候，顾天真和徐砚商量了一件事情。 “周末我准备叫睿哥和乃珺哥过来吃饭。你要不要把沈孟川和梦夏妹子叫过来？” “这个周末？” “嗯。”顾天真点点头，“睿哥从国外回来我们都没好好聚聚，以前总是帮着照顾顾善，这次又这么帮我，我想请他吃饭。” 徐砚脑海中闪过那张沉默冷静的脸，“可以，你决定。” “那沈孟川那边你就决定了？” “嗯。”徐砚替沈孟川答应了，那两兄妹都是吃货，只要有吃的立刻跑得飞快。 只不过，周末的人比顾天真想的多。 不但沈孟川兄妹来了，蒋乃珺、陈睿更是准时到，就连一直装死没空的苏丁丁也赶回来了。 好久没这么热闹了。 沈梦夏和苏丁丁主动在厨房帮忙，不过沈梦夏的确不是干过家务的人，虽然很勉强帮忙，但最后只是越帮越忙。 偏偏沈梦夏一副很想帮忙的样子，让顾天真还不好说什么。 终于，顾善走进来，把沈梦夏带了出去。 苏丁丁见两人离去的背影，摸着下巴，眼神高深莫测。 “我觉得这两人有问题。” 顾天真正在包饺子。 今晚本来是吃火锅的，但想到沈家兄妹上次那脆弱的胃，顾天真还是准备弄一点主食。 闻言，她抬起头，左脸明显的白色一团。 苏丁丁心中闷笑，正准备给顾天真擦掉的时候，门口看到了徐砚的身影，她又忍下了。 “你自己看吧。肯定是有问题的。” 顾天真觉得苏丁丁是太敏感了，顾善就是个花花大公子，移动大*，遇到妹子就拔*而出，沈梦夏看着那么高冷，加上沈孟川这个妹控存在，要是顾善真的有点心思，不早就被扼杀在摇篮了。 沈孟川还会让沈梦夏过来和他们混在一起？ 顾天真觉得不可能。 对此，苏丁丁只是持着保留意见。 “我们等着瞧。” 说完，苏丁丁洗了手，“我出去买点酒，厨房你先看着。” “嗯。”顾天真点点头，认真包着手里的饺子。她原本可以在外面买速冻饺子的，但徐砚很喜欢吃她自己弄的馅儿，所以她一大早去买了面，弄了一上午才有现在的成果。 说曹操，曹操就到。 徐砚不知道什么来到了厨房。 “还没弄完？” 顾天真抬起头，“马上就好了。” 徐砚脸色有变，顾天真一脸懵逼，“怎么了。” “蠢。”徐砚说了一个字，然后抬手摸了摸她的脸。 第041章 041 徐砚这人虽然看着冷冷的，但对熟悉的人相当毒舌。顾天真和他混熟后深刻地领悟了这个事实，不是一般心大的姑娘，还真的无福消受他这种高冷萌。 徐砚俯身过来的时候，顾天真睁大了眼睛，他这个姿势，莫非是要亲她。 哎呀，厨房里，好羞涩，外面还有人呢。 等了半天，徐砚只是抬起手，然后擦了擦她的脸。 “沾上面粉了。” “……” 顾天真凹凸脸。 我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看这个。 顾天真泄气，讪笑，“原来是这样哦。” 徐砚低头凝视她，“你好像很遗憾的样子。” “我……”顾天真打死不承认，“我才没有，我怎么可能……” “真的？”徐砚勾着唇，心情很好的样子，“一点没想我亲你吗？” “……”天，徐砚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吗？居然她想什么，他都知道。 顾天真惊呆了，大眼看着徐砚，这家伙真的要这么神吗？还是她太好猜了。 她这幅傻萌萌的样子，意外让徐砚心情不错，摸了摸她的脑袋，徐砚想良辰美景，怎么好辜负？ 所以，他顺应了顾天真的需求和渴望，抬起了她的下巴。 “卧槽……你们两口子真的好吗？”就在两人浅尝辄止，徐砚的唇刚碰到顾天真的时候，顾善的声音在门口大声响起。 两人迅速分开，顾善拿着盘子大步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脸粉红的沈梦夏。 “天真姐……” 她真是没有想到徐砚和顾天真的感情这么好，居然在厨房都少儿不宜起来。都怪顾善，叫他不要出声的，他非要那么大声，害她完全没有看过瘾。 顾天真自然不知道沈梦夏的心里是充满了遗憾的，她还以为沈梦夏是羞涩难当。 “梦夏，你需要什么？” “外面水果没了，我来切点水果。” “是啊，我们只是来拿水果的，很快的，不会打扰你们太久的。”虽然顾善这么说着，但他的动作却和说话的内容背道而驰。 他慢吞吞地切着苹果，一边还看了一眼脸红到耳背的顾天真，小老头一般的念，“我说姐你是不是要注意点影响啊，我还是单身呢，也不怕污染我纯洁的心灵……” “呕……”顾善还没说完，一边的沈梦夏已经呕一声出来了。 “沈梦夏，你是怀起了吗？” “你才怀起了！”沈梦夏瞪了顾善一眼。 “那你吐个毛线？！” “我吐你不要脸，叶梦幽都上过的人还好意思说……” 沈梦夏心直口快，说了一半后忽然觉得这个话题不适合在这里说。 顿时，她觉得有些尴尬。 顾善拿过她手上的刀子，嫌弃地看了她一眼，“看看你切的这个苹果，跟狗啃了一般的，谁吃啊！滚滚滚，少在这儿碍眼了！” 顾善推着沈梦夏出门了，顾天真拍了拍手上的面粉，准备洗手，却发现旁边的徐砚已经拿起了水果刀开始削苹果了。 “你不出去？” “不了。” 顾天真拧开水龙头，把刀洗了干净放在一边，转过头来，“你先出去吧。这里有我就可以了。” “水果还没切完。” 徐砚头也不回，等了一会儿，他捻起一块苹果喂给顾天真。 顾天真鼓着腮帮子，“有些酸。” “还不酸死你。” 就着顾天真咬过的那口苹果，徐砚一口吃完，“我觉得蛮甜的。” “……”这家伙，一手好隐喻。 有徐砚的帮忙，顾天真的动作快了不少。 顾善再也没有来厨房，不光是他，所有人都默契的没有来。 顾天真的厨艺很好，一桌的人都吃得很开心。 沈孟川和蒋乃珺不太熟，但意外的和陈睿很熟。 一边的徐砚多看了沈孟川一眼，“你们认识？” “那当然，那年……”沈孟川说了一半，忽然看了一眼对面顾天真的脸色，又笑了笑，“那年我有个案子，正好是陈睿帮了大忙。” 陈睿目光落在顾天真身上，然后不漏痕迹地滑过，算是默认了。 因为这层关系，陈睿和沈孟川聊得很好，蒋乃珺和顾善是难兄难弟，都是风月高手，一时之间也很有话题。 只有徐砚，比较沉默，只是时不时地插了插话题。 顾天真给顾善夹了一块牛肉，顾善笑嘻嘻地吃掉。 “姐，再来一杯啤酒。” “少喝一点。” 陈睿要开车，所以喝得果汁，顾天真给陈睿添上，“对了，睿哥，上次医院的事情要谢谢你。” 陈睿顿了顿，接过果汁喝了一口，目光扫过徐砚，半晌才说道：“其实我没做到什么。不过，如果真的要告他，法律那边应该不会太重。” “靠，都把我姐打成那个样子了，还不重？”顾善义愤填膺，顿了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阴森森地笑了起来，“行，不坐牢也行。让我打回来，把她打得像个猪头，我们就算了！” “顾善！” 顾天真不赞同，瞅了一眼顾善，“你别去惹是生非了。” “我哪有……” 顾善委屈脸，“反正我做什么都是错的。” 见两姐弟闹得比较僵，蒋乃珺笑嘻嘻地打圆场，“你姐也是为你好。你看你回来，惹的事情还少吗？我看你姐脸上的伤都没有少过。” 蒋乃珺这么一说，顾善的脸上才收了戾气，给顾天真剥了一个虾子，“姐，你吃虾子。” 一边的沈梦夏看到了，也要。 顾善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你有手有脚的，不会自己剥吗？” 沈梦夏委屈脸，“不是离我远吗？” 顾善把一盘子都推给她面前，“来来来，一盘子都给你，开心了吧！” 沈梦夏垂下头，慢慢剥起了大个大个的虾子。 此时，桌子上两盘虾子，一盘在顾天真面前，一盘在沈梦夏面前。 蒋乃珺坐得比较远，此时伸长了手，“天真，给我也剥个。” “好。” 顾天真没有任何犹豫，拿起一个虾子，正准备剥，徐砚端起了盘子，放到了蒋乃珺面前。 “来着是客，怎么能放在你一人面前吃。” 蒋乃珺愣了一下，他和顾天真都喜欢吃虾子，但每次都是把虾子放在顾天真面前。 因为小姑娘更喜欢吃，刚刚那样，不过是因为他们以前就是顾天真剥虾子给他和顾善吃，他真的只是惯性使然。 没有想到徐砚会把一整盘都端过来。 顿时，蒋乃珺觉得没什么胃口了。 顾天真没了虾子，还有喜欢的牛肉，现在正和肉食动物苏丁丁急着捞肉，倒也没有看到这边的风起云涌。 顾善冷笑看二人斗，然后笑嘻嘻把碗递给了顾天真。 “姐，给我再来一块牛肉。” 看到没有，愚蠢的男人，本少爷才是最大的赢家！ 徐砚：“……” 蒋乃珺：“……” 饭后，顾天真本来在厨房收拾洗碗的，苏丁丁走了进来。 “你怎么进来了？” “洗碗啊。” “我自己可以的。” “你少来了。刚刚剥虾子，手受伤了吧。” 苏丁丁把她赶到一边，一边挽起袖子，一边往水槽放水，“不要太感动，我只不过是刚好看到而已。” “丁丁……” “别叫这么猥琐好吗？” “大丁丁才猥琐好吗？” “那也是。”苏丁丁一边洗碗，一边状似不经意地说道：“你和徐砚算是和好了吧？” 顾天真靠在厨房的门边，想了想，最后点点头。 “应该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 苏丁丁不满意了，“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难道还有二分之一的？” 顾天真摇头，“这世界没你想的那么黑白分明。我感觉婚姻生活，和爱情不一样，不能充满太多幻想。有时候得过且过也就算了。” “喂，百合，你可不像是这么容易将就的人。” “不将就的话，怎么能过下去？” 苏丁丁把最后一个碗放到橱柜，“有没有想过换一个男人？” “换一个？”顾天真扑哧一声笑出来，“你以为是换衣服吗？” 苏丁丁转身，对着顾天真，罕见严肃，“我倒是觉得有可能。虽然我觉得蒋乃珺不错，长得帅有钱对你也很好，两家世家还知根知底，和你很般配。” “得了吧，我把他当哥，他多少个女人，我没告诉你吧？” “那也是。”苏丁丁点头，再提出了一个名额，“那么陈睿呢？青年才俊，年轻有为，和你也是青梅竹马……” “睿哥？” 顾天真摇摇头，“睿哥更不可以啦……我不是他的菜……” “你又知道了？” 苏丁丁劝不了顾天真，只能摇头放弃，“算了，你就是个属蟑螂的，打不死的小强，不撞到南墙，不，你是撞到了南墙都不会回头。好了，我也不劝你了。不过预防针打在前面，我听蒋哥说，叶梦幽母亲那个案子，徐砚在跟，所以今天陈睿才这么为难，他没给你说什么吧？” 顾天真心中猛地一惊，“徐砚，在帮叶梦幽？” 苏丁丁点点头，“具体情况，蒋哥应该知道，或者，你去问问徐砚？这么藏着掖着，把你当笑话吗？” 第042章 042 只不过，顾天真还没找徐砚问清楚，叶梦幽已经先一步找上门来了。 顾天真对叶梦幽没太多好感，她对她的记忆总停留在街角那个咖啡厅，她不过是习惯性跟踪徐砚。 当没看到徐砚后，她看到了徐砚当时的女朋友叶梦幽，出于好奇，她跟了上去，没有想到却看到那一幕。 那是顾天真第一次见到徐砚的爷爷。 那是一个很和善的男人，他的脸上隐隐有病态，笑容却依旧温暖。 可叶梦幽不觉得，她用最残酷的语言拒绝了这个老人，然后潇洒离去，留下一脸黯然神伤的徐砚爷爷。 当时，顾天真还年轻，血气方刚，脑子一热就上门了。 “爷爷，她不要您孙子，我要！” 她说的是真的。 这些年，她也一直这么做的。 一个人坚守着承诺，坚守着自己的心。 叶梦幽约她在楼下的咖啡厅。 小米给她打气加油，情敌都找上门来了，躲着也没用。 顾天真气势汹汹地去了，如果论撕逼，她相信自己实力不俗。她的文里女配个个是撕逼高手！ 叶梦幽最近憔悴了很多，原因无他，陈睿逼得她进退两难，她实在不想管自己重男轻女、势利眼的母亲。 可终究是血缘亲人，她做不到袖手旁观。 她求过徐砚，但徐砚拒绝了。 对徐砚来说，她不过是前女友，前尘往事，早已经随风而逝了。 叶梦幽不喜欢顾天真，可后来，她发现她不得不求顾天真。 叶梦幽把一个纸袋子交给顾天真。 “我知道你不会在乎这点钱，但我很抱歉，因为我母亲的事情。” 顾天真没料到叶梦幽居然是来和解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 “抱歉的意思。放过我母亲好不好？我弟弟智力有问题，如果我的母亲出了事情，我实在很难照料。” 顾天真不是残忍的人，她也讨厌麻烦。 虽然挺讨厌叶梦幽的母亲，但她知道泼妇难料理，失去理智的妇人最恐怖，她本来也没准备太追究。 叶梦幽久久没听到顾天真的回应，以为她不答应。 “顾天真，你是要我跪着求你吗？” “没有……”顾天真拦住叶梦幽，“你又没做错什么。” 她讪讪地说道：“只不过这个案子是陈睿在负责……” “陈睿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情？”叶梦幽打破顾天真。 顾天真犹豫，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这件事情，徐砚没帮你？” 叶梦幽闻言，一下子明白过来。 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就算这时候心里有些坏心眼想撒谎，但最后理智战胜了这些坏心眼。 “我和他现在只是普通朋友。他犯不着为了普通朋友而放过伤害自己老婆的人。” 徐砚没帮忙？ 顾天真心花怒发，加上叶梦幽好声好气地求，顾天真最后没守住，乐悠悠地答应了。 随后，顾天真给陈睿打了电话，陈睿那头沉默了片刻才说道：“真的放弃？” “算了。反正我也没怎么样，她也给我钱了。” “你开心就好。” 陈睿挂了电话，没多久，顾善的电话就来了，劈头盖脸地把她一顿骂。 “你是猪吗？她打你你居然就忍气吞声了……” “我没有。”顾天真很委屈，替自己辩解，“我拿了一笔钱，一笔赔偿金！” 顾善翻白眼，恨铁不成钢，“你缺钱吗？” 她不缺。 她只是心里有点开心罢了。 因为，徐砚总算有一次站在了她这边。 叶梦幽回到家，才松了一口气。 叶母迎面走了过来，“她答应没有？” 叶梦幽看都不看叶母一眼，直接进了房间。 叶母在后面骂骂咧咧，“现在还给我脸色了？” 叶梦幽隐忍了一天的怒火总算爆发了，“妈，你少惹点事情吧。我已经很累了！” “你给我大声嚷嚷干什么？要不是你不争气，也犯不着被那个小贱人抢了男朋友！我告诉你，这事情没完，他们家害了我儿子，我也要让她们一家都不好过……” 叶梦幽十分疲倦，见叶母这个样子，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妈，你要做什么？” 叶母得意一笑，拍了拍叶梦幽的手，“放心，闺女。我不会让那个小贱人抢走徐女婿的，听我说，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妈，你别做些混账事情。” 叶母不乐意了，“什么叫混账事情。我这只是有仇报仇，有怨抱怨。” 叶梦幽和叶母沟通无力，看了一眼客厅流着口水的叶麟晋，她忽然身心疲倦。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躺了一下，忽然拿出了手机，发了一条短信。 “谢谢，她答应了。” 那头，徐砚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来看了一眼，很快放下。 沈孟川看了他一眼。 他再次拿起手机，这次，他删掉了短信。 尽管没有看清楚短信的内容，但短信的发信人，沈孟川还是瞄到了。 他转了转笔，“，去给我泡杯咖啡。” 起身离开，沈孟川才凑过来，看了徐砚一眼。 “我说兄弟，不要怪我没提醒你。哥哥虽然没结婚，但好过的姑娘不少，作为前辈，我告诉你一个真理，有了现任就别和前任牵扯不清，你难道还嫌上次弟妹生气生得不够大吗？” 徐砚揉了揉疲倦的眉心，喝了一口桌子上已经冰冷的水，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他的目光一如既往的冷清，“我们准备要个孩子。” 沈孟川愣住，“你……你这是玩哪一招？” “没玩花招。就是想要一个孩子了，我的年纪也到了要孩子的时候了。” “……”顿时，沈孟川哑口无言，“我发现我真的不够了解你。你总是这么理智，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情总是分得那么清楚，我就没你那么理性了。但就我了解，我真觉得弟妹不错，是个好姑娘。” “她是不错，所以我才想要一个孩子。” “套牢她？免得你在外面的风流韵事曝光，弟妹跑了？”沈孟川开玩笑。 徐砚转了转无名指的戒指，“或许吧。” “也行。”沈孟川点头，“要孩子也可以。现在朋友圈一圈晒孩子的，看着挺好的。”话弯了一个圈子，最后还是回到了原点。 “看在弟妹那几只卤猪蹄的份上，我真的提醒你，和你那个所谓的前女友保持距离，不然追悔莫及。” “我知道。” “知道就好。你又不是做慈善的，上次医闹给人家摆平，这次人家打的是你老婆，你也帮忙摆平，到底胳膊肘是往哪里拐的？” “行了，我知道了。”徐砚冷冷淡淡打断沈孟川的话端着两杯咖啡进来，对徐砚说道：“徐总，夫人来了。” 徐砚一惊，站了起来，“今天就到这里吧，我先出去一趟。” 门外，顾天真拎着一袋子吃的，递给徐砚。 她脸色如常，笑嘻嘻的，眉眼可爱。 徐砚心里一软，声音也温柔了几分，带着她回到了他的办公室，“你怎么过来了？” “今天下午有个作者访谈，小米没空，我来帮忙的，结束得有些早了。” 顾天真把吃食打开，“我买了吃的，我去分给你同事。” 顾天真还没动，徐砚已经拿着袋子走到门口，“，把吃的分给大家。” 顾天真发现徐砚自己一点都没留，“你不喜欢吃？” “上次买的还有。” 顾天真果然在徐砚的抽屉里发现了上次买的“枣想核你好”，她愣了一会儿，最后收回了手，“都过期了。我拿去扔了吧。” 徐砚不疑有他，“嗯。” 顾天真没有在徐砚的办公室呆太久，她知道徐砚不太喜欢她来办公室，她今天不过是有些开心，以至于得意忘形了。 还好，现实给了她残酷一击，她现在清醒了。 “我先回去了。” “嗯，我送你出去。” 一路上，分到零食的同事都和顾天真道谢，顾天真有些受宠若惊，不过是一些简单的零食，但这些人看她的眼神充满了羡慕，还有隐隐的嫉妒，这让她也恍然明白了一件事情。 原来，在众人的眼中，她终究是高攀了徐砚。 也对，大众的眼中，她不过是一个土豪的女儿，工作能力交际能力都一般。但徐砚可是青年才俊，或许再过几年就会成为人上人，龙中龙。 她配不上他。 不过顾天真想笑，她其实没那么差了。 就忠贞和诚意，她比任何人都好。 好到徐砚都自愧不如，高攀不起。 顾天真离开后，沈孟川从办公室走了出来，碰到在茶水间清理的，“刚刚徐砚老婆过来的时候，你在哪里碰到她的？” 愣了一下，“办公室门口啊，怎么了？” “她来多久了？” 摇头，“我端咖啡来的时候她就在了。怎么了？” 沈孟川摇头，希望只是他想多了，不然他好像又做了一件错事。 明明，他每次都想当一个好人的。 第043章 043 此后，沈孟川旁敲侧击过徐砚，从徐砚的反应来看，顾天真那天应该没有听到过他无心之语。 转眼，春节来了。 以前的三年，两人基本都是孤零零吃顿饭就各自回了房间。 今年严格来说，是他们作为家人第一次过春节，就连一向对过节不太热衷，热衷赚钱的徐砚，都重视这次春节起来。 公司的事情，早在年前徐砚就交给了沈孟川扫尾。他计划着带顾天真出去走走。 虽然两人每天见面，床上交流也火热，不过从上次出去玩来看，顾天真应该挺喜欢到处浪的。 徐砚还特地在网上查了攻略，这次他选择的地方是法国。 但就在除夕前夕，顾天真忽然和他说了一件事情。 “徐砚，我要和你商量一件事情。” 徐砚擦着头发，刚从浴室走出来，就见那傻狗跪在床上，一脸渴望地看着他。 “想要了？” 徐砚扔了浴巾，坐上了床。 顾天真粉脸一红，摇摇头，拿出三张机票在徐砚面前晃了晃，“我和丁丁他们约好了春节出去玩。” “出去玩？和丁丁？” 徐砚的声音冷了下来，“你机票都买了，还和我商量？” 顾天真琢磨着徐砚的表情，“你不开心呐？” “……”他能开心才有鬼了！ 徐砚冷笑一声，“行，你出去玩吧，我一个人在家。” 徐砚明显强调了“一个人”，他以为自己的情绪表达已经很明显了，但那傻狗明显没有领悟到，反而一脸兴奋，还亲了他一口。 “哥哥，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他不好！叫他“爸爸”都不好！ 这一晚上，徐砚气得磨牙，吵得顾天真一晚上没睡好。 “哥哥，没想到你睡觉磨牙。” “……” 徐砚咬牙切齿。 那傻狗翻了一个身，又睡了，模样十分安然。 徐砚想，行，明天找你算账。 但第二天，他醒来的时候，床边的傻狗已经不见了。 “顾天真？！” 他掀开被子跑下楼，那傻狗正在楼下安然地吃早餐，她的对面还坐着两个熟悉的人。 小米和苏丁丁。 小米见到裸着上身的徐砚，倒抽了一口气，“天真，你们动作真快？” 小米并不知道两人已经结婚，不过上次在朋友圈见到她秀了钻戒，以为两人同居了。 苏丁丁没有说破，见徐砚那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吹了个口哨，“嗨！早！” “……”嗨个屁！徐砚满肚子的脏话。 这时候，顾天真抬头也看见了他，一脸开心，就差尾巴冲他不停摇啊摇，“徐砚，你醒了啊？快下来吃早饭。” 算这傻狗有良心。 徐砚去房间套了一件衣服，下来的时候，桌子上已经空无一人。 他心中暗自震惊的时候，那三人已经拎着东西从楼上有说有笑地下来，见他，那傻狗还开心地说道：“徐砚，快点吃啊，吃了送我们去机场吧！” “……”徐砚打落了牙齿，含着泪，只能往肚子里吞。 徐砚的心情不好，就连后知后觉的小米都感觉到了。 “你老公是不是不欢迎我们？” 苏丁丁嗤了一声，“他哪里是不欢迎我们？恐怕是不想让百合走吧！话说，你真的昨天才告诉他，我们要出去浪荡天涯的事情？” 顾天真点头，把机票递给面前的工作人员，“他应该气了一晚上吧。” “我猜，是现在还没消气。”苏丁丁打了个响指，满目赞叹，“做得好！百合，我认识你这么久，你就这次做的最好！” 小米在旁边懵逼脸，“为什么我没听懂你们在说什么？” “不懂就对了！”苏丁丁攀着小米的肩膀，“告诉妹妹一个大道理，找男人千万别找矫情汉子，更别找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矫情渣男！” 小米似懂非懂，“我好像明白了什么呢。” 徐砚在机场外，抽了一支烟后，抬手看了一眼时间，那三人快要登机了。 不得说，他的心中有不满，但终究还是担心那傻狗。 拧掉了烟头，徐砚拉开车门，进了机场。 傻狗已经在过安检了，徐砚追上她，一把拽住她的手，“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顾天真抬头，对上徐砚的眼，笑了，“你呢，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吗？” 徐砚一顿，松开她的手，“行。我们回来再说！” 顾天真又笑了，这次她转身离开，决绝有力。 “顾天真！”徐砚在身后叫住她，“路上小心，有事情就打我电话。” “嗯。” 顾天真没有回头，连看他一眼都没有，直接进了机场。 接到徐砚电话的时候，正在老家相亲。对方和她一样，是国外海龟，长相出色，家世更和她匹配。原本父母介绍的，她已经不抱希望，但这次罕见得她喜欢，她想了想，按掉了徐砚的电话。 反正，这是她的假期，就让她任性一次吧。 但徐砚没有放弃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叹息了一声，对面前的海龟帅哥抱歉道：“对不起，我去接一个电话。” “你自便。” 接过电话，那头徐砚的怒气隔着电话都能感觉得到。 “那天，我老婆在门口听了多久？” 莫名其妙，怎么一个个都问这个问题。 “我不知道。”实话实说，“我端咖啡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在门口了。” 徐砚挂了电话，心中沉思。 看来那傻狗是听到什么了。 也亏她忍了这么久，从那天起起码过了一周的时间，她一点反常都没有，和他吃和他亲和他睡，没有想到暗地却早就把他打到地狱了。 看来，果然不能小瞧女人。 老婆跑了，徐砚被沈孟川好一顿嘲笑。 他虽然也是孤家寡人一个，但起码还有一个妹子在。 不像徐砚，离开了顾天真，就是真正意义的孤家寡人了。 “我早就给你说过，女人的心就跟那个针眼儿一样小，前任就当她死了吧，你还插手那么多。” “我没有……” 徐砚冷哼一声，“我早就拉黑了。” “拉黑？”沈孟川古怪一笑，“那那天我看到的短信是谁发来的？” 徐砚不说话了。 见状，沈孟川笑得更加没心没肺，“看吧，连我都瞒不过，还想瞒过你的枕边人。真是替你着急。” 徐砚被沈孟川调侃后，又接到了叶梦幽的电话。 徐砚一肚子的火，终于找到了发泄口。 “你找我干什么？我以为我上次就给你说清楚了。” 那头，叶梦幽被徐砚的火气吓了一跳，“徐砚，你怎么了，我不过是祝福你新年快了。还有，上次你帮了我，我想请你吃顿饭！” 徐砚冷笑，“我不觉得我们还有吃饭的情分。就这样吧，梦幽，说多了难看，挂电话吧。” 叶梦幽一顿，徐砚这个样子本来她要知难而退，但他越是对她这样，她越是不甘心。 谁甘心见到自己的情敌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还不要说这个情敌和自家还有血海深仇。 眼睛一转，叶梦幽揉着沙发上的布偶，“徐砚，你也少看低我，我现在已经有了男朋友了。只是这次的事情，我的确欠你和她一个人情，请吃饭是想道谢。” “不必了。” 徐砚还是拒绝。 叶梦幽也不为难，忽然好像不经意一般说道：“对了，我这次和林奕傥回家，听到了一件事情，我觉得有些严重，虽然事情过去很久了，但我觉得你应该知道。” 听见电话那头徐砚没有吱声，叶梦幽再接再厉，“是关于你爷爷的事情。好像当年的疫苗事件有隐情。这样吧……”叶梦幽顿了顿，“电话那头我说不清楚，不如我们见面再说。” 挂上电话，叶梦幽松了一口气，扔掉手上的玩偶。 叶母伺候完叶麟晋吃饭，从厨房走了出来，见叶梦幽瘫在沙发上，笑嘻嘻地凑过来说道：“怎么样，乖女儿，徐女婿答应和你见面了？” 叶梦幽点点头，转着手中的手机，“是答应了。” “那你可要好好把握。”叶母眼珠一转，“对了，找个时间把他叫到家里来，请他吃顿饭。毕竟上次那个顾家小贱人的事情，还多亏他……” 叶梦幽被叶母念得有些烦，没好气地说道：“人家现在像防狼一样防着我，怎么还会来家里？” 叶母一愣，“怎么会防着捏呢。我告诉你，女儿，男人都是偷腥的猫儿，尤其是你这种，还有前情的，只要你捉到男人的点，并善于利用，没有男人能拒绝送上门的。” “妈……” 见叶母越说越不像话，叶梦幽蹙眉，“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你少来了。”叶母打破叶梦幽的假惺惺，“说有男朋友了，那你还约人家出来做什么？” “妈……” 叶梦幽正要说话，叶母已经打断了她，“行了，你是我女儿，我还不知道你的脾性吗？我告诉你，徐女婿，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给我勾过来！就算没勾过来！也要挫挫那个小贱人的锐气！” 第044章 044 傻狗离开的第一天，没有给他打电话。 徐砚转着手机，躺在沙发上，有些无聊。翻了翻电脑，一堆数据，他一点看不进去。 手机陆陆续续进了几条信息，他翻身拿过来一看，全部是清一色的拜年短信，有的直接抄的网上段子，甚至连名字都忘了落。 傻狗没有来信息。 大概是不方便打电话吧，信号不太好之类的。 但很快的，徐砚发现傻狗更新了朋友圈。 异国的天空，她站在蓝天白云下，笑得傻兮兮的。 徐砚恨恨扔了手机。 去他的没信号！ 好无聊。 以前都没有觉得这么无聊过。 电视节目也不好看，清一色的明星在台上又唱又跳，卖力演出，但他认识的那几个都明显呈现老态。 他换了几个台，意兴阑珊。 大房子里空荡荡的，他以前也过过春节，但没有一次像如今这样，感觉寂寞。 他怀念以前爷爷在的时候，虽然只有他们两人，但静静坐着吃一顿团圆饭也挺好的。 时光荏苒，那个疼爱他的人现在已经不再。 他的家人—— 只剩下顾天真一个。 或许是“家人”两个字戳到了徐砚，他翻身从沙发上爬了起来，捞起了被他扔在一边的手机。 嘟嘟两声，那头顾天真终于接了，声音沙哑。 “声音怎么了？” 顾天真打了一个哈欠，罕见接到徐砚的电话，她居然有些不知所措。 “正在睡觉。” 对了，中国比法国快七个小时。现在他这边是早上九点，法国那边应该是早上两点。 “我刚看你发朋友圈了，以为你没睡。” 顾天真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窗外寂静一片，远处还能看到一片灯火辉煌。 “那是小米拿我手机发的。我好不容易才把她哄回房间。”结果就被他吵醒了。 徐砚一点没抱歉的意思，靠在沙发上转着遥控板，声音散漫，“那边好玩吗？” “挺好玩的。法国人很聪明，知道是中国节游客多，很多商场都在打折。” “钱够吗？” 顾天真站了一会儿，觉得窗口风吹过来，很冷。她缩了缩身体，往被子里钻去。 “够。顾善给了我一张卡。” 徐砚支起半个身体，声音带着一丝不乐意，“他干什么给你钱？” “他说他能养我。” 顾天真眼皮打架，徐砚到底打电话来干什么？她实在很困了，倒了时差，她折腾了许久终于想睡觉了，他还一个电话说个不停。 “我好困。” 终于，顾天真放弃了抵抗，“能不能明天再说？” 从电话里，徐砚听到了顾天真的困意，他想着那只傻狗蜷缩成一只可爱小狗的模样趴在床上，心里微微一动，“什么时候回来？” “春节后吧。” 那还要接近半个月。 徐砚算了一下，还想说什么，对方匀净的呼吸声从电话中传过来。 他愣在原地，听顾天真睡得这么香，他也有些困倦。 从沙发上卷过来一床厚厚的毯子，他躺了进去。躺了片刻，他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愣了愣，他从沙发那头抓来顾天真手工绵羊，塞到了怀中。 这样，舒服多了。 徐砚这一觉睡到了中午。 他是被叶梦幽一个电话吵醒的。 顾天真熟悉徐砚，知道他有起床气，每次早餐的时候敲门都只敲两次。 徐砚昨晚一夜难眠，好不容易伴着顾天真的呼吸声睡了一个回笼觉，好梦正香的时候被叶梦幽打断，他的心情可想而知。 “徐砚，上次的事情……” “我知道了。我现在没空。” 徐砚现在真是没空，他知道叶梦幽提起这尘封往事的目的，大概就想给他找不痛快。 但她不知道，他现在已经很不痛快了。 爷爷的事情，对徐砚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徐沛霖原来是肝癌专家，万人敬仰，可那次的疫苗事件让他名声地位一落千丈，经过报纸、电视等媒体的多方报告，他爷爷成了一个毫无医德，甚至品德败坏的男人。 徐沛霖当了一辈子的医生，救活的病人不计其数，到后来却成为了街头老鼠，人人喊打。 后来，徐沛霖自己也查出肝癌，那时候他们家里已经拿不出一件像样的东西，很多医院的一把手都是徐沛霖的学生，但是那个时候却没有一个人伸出了援助之手。 除了顾天真。 也是那一次，徐砚认识到了钱的重要性。以前，他衣食无忧，对钱根本不看重，可现实给了他残酷一击。 徐沛霖是一个好医生，为了医疗事业甚至耽搁了自己的病情。 可他呢，到死都没有得到一个医生应该有的尊重。 徐砚的老师曾经说过他是难得一见的天才，如果专攻医科，一定会成为那一个领域的权威。 但他为什么要当医生呢？ 自己的爷爷都救不活，他为什么还要去救别人。天才有怎么样？他不愿意成为这样的天才。 徐沛霖的事故，徐砚不是没有怀疑。 他一生谨慎小心，以病人的健康为己任，怎么会做出伤害病人的事情。 后来的事故报告，徐砚也看到了。层层证据把所有的问题都推给了徐沛霖，当时的大阳药业更是不承认和徐沛霖的关系。 徐砚不认为这是他爷爷的问题，他也一直想找到当年爷爷那个助手，问清楚真相。 可线索在大阳药业陨落后就中断了。 所有事情，都好像被尘封在一个瓶子里，只等着那个可以打开瓶子的人。 现在，叶梦幽是找到了那个打开瓶盖的人了吗？ 老实说，徐砚最近心情不太好，爷爷的事情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他想去法国找顾天真。 他也想过找沈孟川，但沈孟川这个重色轻友的，据说约了几个妹子自驾游，连自己亲妹妹都扔下了，还别说他这个隔着裤子的兄弟。 他去顾善那边坐了一会儿，但顾善明显看他不顺眼，没几句就冷言冷语，如果不是沈梦夏在中间打太极，恐怕他会忍不住和顾善干起来。 那个小子，真的□□。 离开了顾天真，徐砚还发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他的三餐都没有人解决了。 他不想出去吃饭，不想让人知道过年他也只有一个人。可他也不想叫外卖，那样会更心酸。 徐砚决定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他开着顾天真的甲壳虫，到了附近的超市，慢悠悠推着购物车，顺便搜寻着他想要买的东西。 这个高脂肪，不能吃。 这个太甜，吃了长胖。 半晌，徐砚后知后觉，他看的东西居然都是顾天真平时喜欢吃的零食。 这只傻狗，到底潜移默化对他做了什么？ “叔叔……这包饼干你还要吗？” 就在徐砚咬牙切齿，恨不得把顾天真打包来胖揍一顿的时候，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徐砚低头，瞧见一只直到他大腿的小萝卜头，正眼巴巴看着他手中的饼干。 “你想要？” 小萝卜头点点头，“只有一包了。” 意思就是说徐砚不要，他就要了。 “你这么小，吃这个不健康。”徐砚转身，把饼干放回了架子上。小萝卜头垫着脚扑了扑，小胖手好几次都快碰到那袋饼干，但最后都差一点点。他急得眼泪在眼眶打转，这时候，一只手从头上越过，轻松地拿起了那包饼干。 “给你。” 徐砚蹲在小萝卜头面前，“这个含糖太高，少吃点，小心蛀牙。” “谢谢叔叔。”小萝卜裂开嘴巴，露出了却了两颗大门牙的嘴巴。 虽然很丑，但仔细一瞧，模样还挺萌的。 若是他和顾天真生的儿子，大概也是这样吧。 “小光，你在哪里？” 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小萝卜头已经拿着那盒饼干，匆匆往声音处跑去。 “妈妈，我在这儿。” “小光！妈妈不是告诉你不要乱跑吗？小心坏人！啊！我不是说不能吃饼干吗？怎么又拿了一袋！快点放回去……” “妈妈……就一袋，我就吃一袋……” “那以后不能吃了。就一袋。” 母子两推着车，有说有笑地往出口走去。 徐砚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空空的购物车，想了想，又把先前拿出购物车的东西全部放了进来。 “就一袋，只吃一袋。” 可惜，他的身边，没有人回答他。 超市门口遇到叶梦幽实在出乎徐砚的意外。 叶梦幽似乎也挺意外的。 “这么巧。” “嗯。” 徐砚点点头，算是打了一个招呼。 “她呢？没和你一起吗？” 徐砚不咸不淡，“出去旅游了。” “大过年的放你一个人在家？” 叶梦幽的目光变得高深难测起来，“你买了泡面回去？难道过年准备吃这个？” 徐砚还没答话，叶梦幽已经开口了，“既然这样，徐砚，不如和我一起吃饭吧。我们已经很多年没有吃过饭了。” 还没有等徐砚开口拒绝，叶梦幽又说道：“不止是我，还有秦明朗和方言两口子，他们说是聚一聚。” 过年有时间才会聚会，倒也正常。 徐砚还是不打算去，这时候叶梦幽又说道：“教授今年也回来呢。” 徐砚心中一动，他一贯理智冷清，唯独对教授感到抱歉。毕竟，当年把他当儿子一样培养的人，到最后他还辜负了他的期望。 第045章 045 顾天真没在家，徐砚觉得这个春节过得格外无聊。 他听从了叶梦幽的建议，他去拜访了教授。 叶梦幽也在，还有方言秦明朗夫妇。 教授对他还是不假辞色，直到叶梦幽过来说了两句，教授才拉开门让他进去。 “老师。” “我受不起徐总的这个大礼。” 叶梦幽从教授身后走了过来，“进来吧，就等你了。” 徐砚在这些年被磨厚了脸皮，受到冷遇，脸上也不显，拎着礼物恭恭敬敬进了门。 教授独居多年，很多年前一场车祸让他妻儿均丧生。后也有不少人给他介绍对象，但被教授推了。 房子很小，但打扫得干干净净，这算是学医人的通病，特别吹毛求疵。 徐砚进去后，秦明朗来和他打招呼。 “来了？” 徐砚点头。 “等你好久了。虽然教授嘴上不乐意，心里挂着你的。” 徐砚说：“我知道。” 教授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而且当年他真的让他失望了。 “对了，听说你老婆出去玩了？” 提到顾天真，徐砚一愣，怎么消息这么快就传出去了。 秦明朗目光落在厨房帮忙的叶梦幽身上，“你和叶师妹？” “只是朋友。”徐砚淡淡说着，然后和秦明朗碰了个杯。 徐砚给顾天真发短信的时候，顾天真刚起床。 最近她终于把时差倒过来了，昨天和苏丁丁她们玩了个痛快，结果第二天赖床了。 屏幕一亮，她以为是顾善的短信，不料徐砚来了一句。 “我今天在别人家吃饭。” 顾天真拿着手机，递给睡眼朦胧的苏丁丁，“你说，他发这条信息是什么意思？” 苏丁丁摸下巴，还没说话，身后的小米凑了过来，打了个哈欠，淡淡说道：“这还不明白，报备呢。” “报备？”顾天真傻眼了，这算是徐砚首次报备呢，最开始不回来的时候电话都没有一个，后来这几个月，偶尔会有电话。 “我该怎么回答？” “笨。”小米抢过手机，啪啪啪按下几个字。 “和谁？坦白从宽！~\(≧▽≦)/~” 顾天真蹙眉，“会太直接吗？” 小米惊诧看了她一眼，“为什么你这个订婚的人还不如我这个只谈过一次恋爱的人，还是暗恋的人。这个不是你的权利吗？再说了我后面加了表情包，难道你不知道把全世界人民友好联系起来的就是表情包吗？” 徐砚和秦明朗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秦明朗现在虽然是医生，收入不菲，但压力巨大。他正和徐砚探讨最近的股市，正好手上有一笔闲钱，想做点投资。 徐砚沉默了一会儿，给他指了一个方向。 秦明朗眼睛放光，“不愧是我们班的天才学霸，干什么都有一套。也难怪叶师妹会对你恋恋不忘……” 秦明朗的话终止在徐砚淡淡的瞥眼中，正巧顾天真的短信过来，徐砚看着后面那一串的表情包，表情柔了下来。 倒是傻狗的风格。 不过，问他和谁吃饭？算查岗吗？感觉居然没有太多反感，反而挺有趣的。 秦明朗眼看徐砚的表情由最开始的淡漠变得温和，甚至嘴角还有一丝淡淡的笑意。 他愣住了。 认识徐砚这么多年，倒是少见他这样放松的表情。 他心中一动，“你老婆？” 徐砚点头，放下手机，“嗯。” 秦明朗暗叹叶梦幽是白费心机，但面上不显，只是话题明显跳过了叶梦幽，“对了，你上次找我要的药……” “不用了，我们准备要个孩子。” “那倒也是。”秦明朗最近和方言也想要孩子，但方言一直没怀上，上次还因为顾天真的事情，秦明朗和她大吵一架，最近两人才有冰释前嫌的打算。 “我也想要个孩子，最近一直在戒烟。” 两人谈到育儿经，两个人深有感触，话题更加广了。 徐砚一边回复顾天真的短信，一边闲聊，最后，秦明朗指着楼上，“教授那边，你不去看看？都说父子没有隔夜仇，你和教授虽然不是父子，但是那个时候，他可相当于把你当半个儿子的。” 徐砚推门而进的时候，教授正在窗边拿着棋子举棋不定。 “老师。” “你来了？” “老师。”徐砚恭恭敬敬在教授面前坐下，“老师，我们下一场吧。” 教授抬眸，暗沉之色一闪而过，半晌他才点头。 “嗯。” 以前，徐砚还在学校的时候没少和教授下棋，那个时候他年轻气盛，一心求胜，丝毫情面都不留，每次都把教授气得等吹鼻子瞪眼睛。 “老师，你棋艺上升了。” 教授摸了摸下巴，脸上得意之色一闪而过，但很快恢复正经。 “是你落后了。” 徐砚不急不缓，放下一子，“老师说得是，我已经多年不碰了。” “你忙着赚钱，还管其他吗？将军！” 教授赢了，徐砚放下棋子，表示心服口服。 “老师，你赢了。” “我当然知道。”教授喝了一口徐砚倒的茶，半晌才说道：“尽管你退步了，但走得倒是稳了。” 徐砚的棋艺受徐砚爷爷指导，不但棋艺高超，往往还喜欢险中求胜。 但这次，徐砚走得很平稳，虽然败了，但教授不是傻子，他知道徐砚让步了。 曾经他最担心的事情好像没有发生，这个孩子虽然不在这个领域，不在他的身边，但最后还是拥有了一颗温和平淡的心。 “你改变很多，看来你没错，你选择的路是对的。” “老师。”徐砚知道教授说的是他当年放弃医学，选择经商的这条路，“那个时候，我心中充满了怨恨，我想就算留在这个领域，也不一定是对的选择，还不如走一条暂时我想走的路。” “看来，你找到你想走的那条路？” 徐砚摇头，与其说是找到了想要的那条路，还不如说找到了平和的生活。 “那个孩子怎么没过来？” “她去国外玩了。” “呵呵……”教授放下茶杯，“看来，你失宠了。” “……她只是去玩。”徐砚强调。 “呵呵。” 教授再次冷漠嘲笑脸。 正巧叶梦幽送新茶上来，和两人打了个招呼。 “老师，快吃饭了。” “嗯。”教授点头，“我们等会儿就下来。” 叶梦幽离开后，教授收回了一直跟着她的目光。 “她和你到底怎么回事？” “只是朋友。” 教授打量徐砚的脸色，发现他一脸镇定，一点没有被戳破的窘迫神色，心中安定，“虽然这话我不应该说，但你现在既然选择了你的那条路，想要平稳的走下去，就不要回头。” 徐砚点头，“我知道了，老师。” 顿了顿，徐砚又开口说道：“老师，还有一个问题，当年我爷爷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饭菜是叶梦幽和方言做的，不知道是碰巧还是怎么的，很多菜都是徐砚喜欢的。 秦明朗还抗议了一声，“怎么全是徐砚喜欢的菜？” 他话音刚落，教授已经夹起一块排骨，“这不是我喜欢的吗？” 这段算是过去了。 饭后，徐砚站在院子里想教授的话。 “你还介意当年的事情？” 徐砚点头，“我只是想弄清楚事实真相。” “有人和你说了什么么？” 徐砚点头。 教授叹息了一声，“当年的事情，我们谁也不知道真相。谣言有很多，看你相信哪个版本了？” “当年我爷爷的助手，你认识吗？” 教授点头，“他是云大医学系很出名的一个孩子，除了你，我就没有见过比他更天才的学生了。” “传说他背叛了我爷爷？” 教授蹙眉，“你怎么知道的？” 徐砚老老实实说道：“叶梦幽说的。” “都这么多年了，人都不见了，她还知道什么？” 徐砚摇头。 他不是傻子，叶梦幽这个时候卖了他这么大个人情，他不信没有目的。 徐砚拿着烟盒，正准备弹开一支点上，脑海忽然想到了顾天真的肚子，又忍住了。 傻狗已经那么傻了，要是生个和她一样傻的闺女，他可会很焦虑。 “徐砚。” 叶梦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嗯？” 叶梦幽的目光落在徐砚手上的烟盒上,“你不抽吗？我不介意。” 徐砚把烟盒扔到一边的垃圾桶，目光淡淡，“我介意。我现在戒烟戒酒。” 叶梦幽神色一黯，“徐砚，现在不管我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的吗？” 徐砚没吱声，“时间也不早了，我先回去……” “徐砚！”叶梦幽深吸了一口气，“抱歉，我失态了。我知道我现在立场不对，但有些事情，你有知道的理由。” “嗯？” 叶梦幽上前一步，对上徐砚淡漠的眼，“你爷爷的事情，你不想知道真相吗？” “我已经知道了。” “不……”叶梦幽摇头，“你只是知道了你想知道的，但尘封的真实，你忽略掉了。还是，你怕这一切，和你的顾天真有关系？” 第046章 046 徐砚忽然笑出来。他很少笑，一贯高冷的他笑起来倒是春风洋溢。 叶梦幽愣住，“你不信我？” “我为什么要信你？”徐砚收了笑，掏了掏口袋，他想点燃烟，却发现烟盒早就被扔了，“上次你母亲伤了她的事情我没和你们算，你还真的以为我不护短？” “徐砚……”叶梦幽什么时候被这么当众不留情面地说过，眼眶一红，委屈立现，“你误会了……” “不，是你误会了。我本意是让你母亲给她道歉，这事情就算了。没有想到你居然去找她，还说是我的授意。” 昏暗中，徐砚脸色未明。 面前这个女人，是他初恋女友，容颜犹在，却有种物是人非，面目可憎的感觉。 他收了心思，“有些话太难听了，但我不是不会说。” 叶梦幽终于哭出来，“在你心中，我就是这样的人吗？我不是挑拨你和顾天真的关系，我是真的想报恩而已。你对我的好，我不想你活得糊里糊涂。当年你爷爷出事的时候，云海的掌权人可是顾如海，他是害你爷爷的真正凶手！” 叶梦幽撕心裂肺地吼完，却发现面前的徐砚脸色没有一丝的变化，她心中升起了一个不好的预感，踉跄着步子，她往后退了一步，“你，你早就知道？你，你故意报复她？”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的想法挺多的。” 徐砚蹙眉，瞥了一眼叶梦幽，“不管当年发生什么事情，都没关系。顾天真是顾天真，在嫁给我之前，她是顾如海的女儿。但她现在是我的老婆。我，对她是认真的。” “你……”不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爱上仇人的女儿！叶梦幽不敢置信，她嘴唇蠕动，很多声音在嘴巴边徘徊，最后却化成了一声苦笑，“现在看来，倒是我小人了。” 徐砚抬手看了看时间，“你缓和了我和老师的关系，我很感谢你。但，只此而已。以后，别找我，也别找她，我讨厌麻烦。” 徐砚说完，一身轻松。 门口，秦明朗一脸尴尬，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我不是故意偷听的。” 徐砚挑眉，目光落到秦明朗身后的方言身上，嘴角划开一个冰冷的弧度，“我先回去了。” 秦明朗对上自己老婆挤眉弄眼的脸，苦着一张脸又回来了。 “那个，我和叶梦幽不顺路，天又晚了，你送送她。” “我和她不顺路。” 徐砚冷淡拒绝。 秦明朗眼神瞥了一眼叶梦幽，“别这样，做不成情人，起码还是同学。她今天还帮你在老师面前说了不少好话。” 徐砚正要开口，楼梯上，教授看了他一眼，直接下了命令。 “徐砚，送梦幽回去。” 教授都开口了，徐砚也没话说了。 只是在回程的路上，他查了一下最近去法国的机票。 明天的已经没有了，最早只有后天早上的。他数着日子，按下了购票键。 一路上，叶梦幽都没有说话，目光落在徐砚车里大大小小的绵羊玩偶上，好半晌，才拿起一个小绵羊，翻来覆去看了几眼，“这绵羊真可爱。” “嗯。”徐砚打高了车内的暖气，这时候有点热，他只穿着衬衣，都觉得热。正当他准备降低暖气的时候，叶梦幽深吸了一口气，埋首在绵羊肚子上，蹭了蹭，“好暖和。” “……”徐砚目光落在那被压得变形的绵羊身上，不知道为什么，脑海却想到了顾天真。 上次，这只绵羊是被他垫在她腰下还是哪里？水淋淋的，后来顾天真洗了没有？有还是没有？他也记不清楚了。 嗯，更热了。 正当他心中乱七八糟一通想的时候，忽然听到了叶梦幽的声音，“徐砚，我到了。” 徐砚踩了刹车，却听到车砰的一声。他拉开车门看了一眼，轮胎被什么尖锐的钉子给扎破了。 “扎胎了。” 叶梦幽十分不好意思，“实在抱歉，我帮你叫修理公司。” 徐砚摇头，“大过年的不用麻烦你，我让沈孟川来接我。” 叶梦幽站了一会儿，又开口道：“那个，我家就在楼上。要不要上去坐坐？” 徐砚已经打了电话给拖车公司和沈孟川，摇头，“不方便。” “我妈在的。” 徐砚还是拒绝。 叶梦幽见徐砚铁了心不理会她，也觉得脸上没什么光彩。她纵然喜欢徐砚，但被几次打脸，自尊心也有些受损。 “那我先上去了。” 正当叶梦幽说话的时候，忽然楼上泼下来一盆水，好死不死全部落在徐砚的身上。 别说叶梦幽，徐砚都吓了一跳。 “你没事吧？” 徐砚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只穿了一件，现在衬衣全部打湿了，湿哒哒地贴在身上。 “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叶梦幽拿出纸巾准备给徐砚擦身体，却被徐砚伸手隔开，男人冷淡而疏离地盯着她，“谢谢。” 叶梦幽收了手，讪讪一笑，“现在大过年的，拖车应该么这么快过来。你上去换个衣服吧，这样下去会感冒的。” 徐砚开口，还没拒绝，叶母不知道哪里钻出来，“哎，这不是徐女婿吗？怎么全身湿哒哒的，快别站在这里，这个天会感冒的，走，上去喝口热茶暖暖身体。” 徐砚从小生活在素质层次相对高的人群，对付叶母这种蛮不讲理的中年女人很没经验，退却了几次，最后被叶母拉到了房间。 叶梦幽买的这个房子不小，装修也算别致，看来这些年她过得还不错。 进门，叶梦幽的弟弟叶麟晋揉着眼睛走了出来，“干什么呀，吵死了！” 叶母见叶麟晋出来，立刻拉着叶麟晋进了屋，一边走一边哄道：“乖，晋儿，乖乖进房间睡觉了。” “我不要嘛！” “听话！晋儿，明天妈妈给你买糖吃。” “……” 门阻断了两母子的声音，叶梦幽把毛巾递给了徐砚，顺势递给他一件衬衣，“这是我给叶麟晋买的，还没给他穿。你先将就一下，衬衣脱下来我给你烤干……” “不用这么麻烦。” 正说着，叶母走出来，一脸笑容，“哪是麻烦，还不进去烤衬衣。” 对上徐砚，叶母笑吟吟地递给他一杯水，“来，别感冒了，喝口热茶。” 徐砚喝了一口，觉得味道有些怪，叶母笑得更加灿烂了。 “家乡的茶，味道怎么样？” “有些淡。” 徐砚放下了杯子。 叶梦幽正在给徐砚烘干衬衫，只见叶母鬼鬼祟祟地进屋来，凑到她耳边说道：“快点收拾收拾出去。” “衬衫还没烘干。” “还烘什么衬衫，现在正事要紧。” 叶母抢过衬衫，把叶梦幽推着往外走去，“这可是好机会，不要说妈没有帮你。” 叶梦幽何其了解叶母，见叶母的眼神，一下明白过来，“刚刚那盆水是你泼的？” “还不是为了你，一点用都没有！男人都送到了门口，还不把他勾进来！” “妈，你疯了……”叶梦幽急了，“他已经和我说清楚了，他有老婆了……” “顾家那个小贱人算什么！你们本来就是一对！你只是拿回被顾家那个小贱人抢走的东西！”见叶梦幽还要说完，叶母抓着叶梦幽的手，压低了声音，狠狠地说道：“听我说，徐女婿已经被我们弄进了屋，现在就是生米煮成熟饭的时候到了！乖女儿，听我的话，他们这种假清高的知识分子，受不了这种的。你只需要待会儿主动一点，什么事情都成了！若是他想赖账，告诉他，我们也不是好欺负的，一定会闹得他鸡犬不宁！” “妈……”叶梦幽看着她端进来的茶杯，心中不好的预感越发的强烈，“妈，你做了什么？” 叶梦幽的声音严厉，叶母却不以为然，“我能做什么？给他下了点猪发情的药！” 叶梦幽面前一黑，“天！你是疯了么！他是人！不是动物！这样会出事的！” 叶梦幽连忙跑出房间，却发现原本徐砚在的地方空无一人。 她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手中的衬衫慢慢落下。 就像她的心一般。 徐砚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是在叶母反锁了大门的时候。 那时候他刚喝茶，只觉得这个妇人笑得诡异又讨厌，正想离开，却发现她拿钥匙反锁了门。 徐砚不是蠢的，心中暗想这妇人难道还想谋财害命？ 刚站起来发现身体越发热了起来，他按住自己的脉搏，发现跳得厉害。 他是一个医生，这样的症状他以前见过一次。 那是吃了兴奋剂才有的反应。 趁着意识清醒，他一下子想到了刚刚叶母给他喝的那杯茶。 没有过多的犹豫，趁着叶母进屋，他转身拿了叶梦幽包里的钥匙，直接开门离开了。 身体越发翻腾，他撑住了冰冷的墙壁，深深喘息了一口，他拿出手机拨出了电话。 他本来是要拨电话给沈孟川救场的，却不知道为何，意识模糊拨通了顾天真的电话。 也不知道那头顾天真接没接通电话，他捏紧拳头，对电话那头喃喃说道：“傻狗，我想要你。” 第047章 047 顾天真这晚上做了一个春/梦。 她梦见她和徐砚玩情/趣电话，电话里的徐砚低炮音，刺得她心里痒痒的。他一直呻/吟，粗/声喘/息，她听得湿/哒哒的。 醒来，身体还略微有些不适应。 偏偏两个好基友睡得香甜，顾天真更觉得自己果然不能和少女比，她从身心都是少妇了。 还是饥/渴少妇。 不过，再饥/渴的梦，也有醒来的一天。 顾天真想，她大约是有点思/春了。 她想徐砚强壮的身体，想他诱人的马甲线，想他冷冷坏坏的笑容。 她伸出手，闭着眼睛，好像前面就出现了她朝思暮想的人一般。 不得不说，她是舍不得徐砚的。 起码舍不得他美好强壮的身体。 不过，现在的她又做梦了。 不然，怎么能摸到这么温热的身体呢。 等等—— 顾天真猛地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男人，瞳孔放大，不敢置信。 “徐砚？！” 徐砚点点头，抓着她的手往门外一带。 顾天真后知后觉，“你要带我去哪里？” 这还是梦？不过这样的梦，这样捉手的力道，也太真实了！ 砰的一声，打破了顾天真的美梦。 待她回过神来，徐砚已经踹着粗气，把她压倒了房间的墙壁上。她张开唇，还没开口说话，狂风暴雨一般的激吻已经落了下来。 她果然在做梦。 梦见徐砚狂吻她，还撩开了她薄薄的睡裙，他的大掌有力地分开她的双腿，两人甚至还没有等到上床，他已经直接抵着她靠到墙上进了来。 早间，她还湿漉漉的，他进得十分顺畅。 徐砚眼神亮晶晶的，探下手，勾着那晶莹的液体放在她的面前，“想我？” 梦里的徐砚真是可爱，这幅流氓又/*的模样，真是让她爱死了。 “想你，想你，好想你哦。” 顾天真扑到男人怀中，如此深情主动，更加迎来男人的狂风暴雨。 风雨激荡，顾天真感觉体内被*辣浇灌了一壶后猛地反应过来。 这梦……也太真实了吧？ 她揉了揉迷茫的眼睛，暴雨初歇，她身上的男人抱着她转了一个圈，这次轮到她上位了。 她不敢置信，再揉眼睛，“徐砚？” 发泄了一次后的男人心情格外好，凑到女人呆愣的眼角边亲了亲，“嗯，傻狗，新年快乐。” “……”快乐什么！顾天真的心情急转直下，跟做云霄飞车没区别。刚刚还高高悬在半空中，一下子就落到了深深地狱。 她一个健步从床上飞奔下去，因为太快，还扯动了腿/间。 一股股白/浓液体滑下，她自己先羞红了脸。 这到底是先遮脸，还是先遮羞？ 不过好像都不重要，徐砚从床上把她拎了起来，放在了床上，蹙着眉，神色有些不悦，“你干什么？” 如果她说她当自己做了春/梦，不是真的，徐砚会不会掐死她。 “你怎么在这儿？” 有了被子的遮挡，顾天真觉得自己找到了失去的力量。 徐砚懒洋洋地靠着床，此刻心情舒畅，适合来一支事后烟。 他捡起地上的裤子掏了掏，没有掏到烟盒，才想到自己在戒烟。 “过来上/你啊，怎么样，刚刚爽吗？” 徐砚偶尔会在床上说些粗话。 典型的衣冠禽/兽，穿上衣服是教授，脱下衣服是禽/兽。 顾天真搂紧被子，“你……你怎么过来了？” 这时候，徐砚似笑非笑的模样才让她猛地反应过来。 这不是梦。 这一切都是真的。 包括她刚刚像只饥/渴小野猫缠着徐砚不要不要的。 明明，他们还在冷战的。 徐砚没有一点冷战的意思，看顾天真脸色变得十分精彩，他脸上变得莫名轻松起来。 还是这只傻狗可爱。 摸了摸傻狗脑袋，徐砚难得温柔小意，“过来看你，你不是想我吗？” 徐砚难得说情话，虽然现在说的是他的肺腑之言。 从被叶梦幽算计后，醒来看到沈孟川那副强忍欢笑的样子，他从一点难受变成十分难受了。 亏沈孟川还打趣他，“哎呀，兄弟，这次你的贞/操可是我帮你守着的。难为我放弃了和妹子的自驾游，千里迢迢回来救/*……对，人家有千里送/逼，我虽然没有千里，也算百里救/*吧……” “闭嘴！” 从顾天真的视线看，徐砚的脸色也十分精彩。 似乎很懊恼，还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难道翻脸不认人，说的也不止是女人。 趁着徐砚“懊恼”，顾天真已经火速穿了衣服，往外走去。 徐砚磨牙完后发现傻狗要跑，一把拦住她，也不顾□□的大鸟了，“你去哪里？” “我……我没和丁丁他们说……”他们会担心的。 徐砚松了手，看了她一眼，“你去吧，顺便给我买点吃的。我体力消耗太高，需要补一补。” 徐砚说着，还轻佻地刮了刮顾天真红彤彤的脸蛋，“等吃饱了，我们继续。” “……” 她果然还是在做梦吧？不然徐砚就是被下降头了，怎么几天不见，完全变了一个人的样子。 顾天真忧心忡忡地回到房间，这边苏丁丁和小米刚醒，一见她从外面回来，还拎着法式面包和咖啡，两人都很诧异，“你今天怎么想到外面买早餐了？这么体贴？” 顾天真不好意思说是给徐砚买，顺便给两人带的。 等到两人吃早餐的时候，她才说：“徐砚好像来了。” “噗——” 苏丁丁一口咖啡喷出来，小米扯来纸巾递给她，“有事慢慢说，别着急。” 苏丁丁气急败坏擦了擦嘴角，“百合！你语文是数学老师教的吗？来就来了，没来就没来，什么叫好像来了。” 顾天真托着腮，“事实证明，我自己都觉得这是在做梦，我都无法分辨这是真相还是假象了。” 苏丁丁狐疑看了她一眼，最后目光落在顾天真的脖子上，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我看是真的来了。” 小米咬着面包，“丁丁姐，厉害呢！你哪里看出来的？” “你没看到某人脖子上的吻痕都快亮瞎我们单身狗的狗眼了吗？” 小米跟着视线看了过去，发出一声惊叹，“天，天真，你被狗啃了吗？” 苏丁丁这会儿淡定了，吹着咖啡，冷飕飕插刀，“不是被狗啃了，应该是被狗/日了。” 苏丁丁恨铁不成钢，徐砚过来了，她们也没兴趣出去了。 三个女人坐在沙发上聊天。 严格来说，是两个女人数落其中一个。 自然，顾天真就是被数落的对象了。 其中，以苏丁丁的炮轰最厉害。 “百合！你真是长见识了！说好的远离渣男，不做贱女呢！你这是干什么？人家还没说一句话，你都扑上去和别人做了？” “那个……不要叫我百合！”顾天真弱弱地举手，“那个，我又不是纯情少女，作为一个已婚少妇，我偶尔也是想要男人的！” “我呸！徐砚不来的时候你不想！他来了你就想了？” “那个，可能是因为他格外诱人。那臀，那腰，我……想想都觉得很羞涩……” “羞涩你妹！”苏丁丁一口脏话喷了出来，“你就是不长记性！我告诉你今晚上你可千万守好裤/裆，一定和我们睡！” “……” 苏丁丁誓死捍卫顾天真的贞/操。 虽然她完全没有这个东西。 苏丁丁折腾不过这个饥/渴少妇，最后拉着她的手谆谆教导，“我不管你守不守得住你的下半身，但最开始的时候还是要矜持一下！哪里有什么都不说就脱裤子开干的！你以为你真是霸道总裁啊！” 顾天真连忙连头，欲/望得到短暂的满足，心里藏着的事情也出来了。 比如，徐砚帮助叶梦幽的事情，她是不是该找他要个解释。 其实，要个解释不难。 但顾天真害怕的是，徐砚会撒谎骗她。 所以，这是顾天真一直迟疑的原因。 徐砚这边，吃了东西，懒懒睡了一个觉神清气爽，要是醒来再来一次就完美了。 不过傻狗吃了肉，矫情了，死活不让他碰。 一来二去，徐砚也失去了耐心。 “你怎么了？” 说来说去，顾天真就那句话。 “你怎么来了？” “我不是说想要你就过来了吗？” 顾天真摸着下巴开始语文理解题作答。这个想要你，是身体上的想要呢，还是心灵上的想要呢，还是只是嘴边说说？ 顾天真脸色十分精彩，看她那副傻乎乎的样子，徐砚心里也软了。 对傻狗，他发现自己总是会莫名其妙心软。 一点强硬不起来。 “还生气吗？” 傻狗摇头。 乖狗。徐砚摸了摸傻狗的脑袋，动作亲昵，声音温柔，“如果我说，我没有帮叶梦幽，你信吗？” 顾天真睁大了眼睛，“你骗我？你上次还给人家钱了！你都没给我那么多钱！” “……” 徐砚搬起石头终于砸到了自己的脚。 “那么久的事情，你还记得那么清楚？” “我当然记得。”刚刚还乖乖的傻狗，猛地从他怀里跳了出来，一副“我很聪明，火眼金睛，你可别想骗我”的样子。 “我……我不喜欢你骗我。我……我……” 顾天真应该强势一点，一边撒娇一边逼问顺便让男人做出保证。 可苏丁丁出的主意不错，不过她一说话，什么情绪都露馅了。 她什么都不想说，只想趴到徐砚怀中，各种打滚撒娇。 为什么，你不喜欢我呢？ 我明明那么萌，那么可爱。 第048章 048 顾天真对徐砚的感情其实是随着时间越发的浓重深厚。 最初的一见钟情，不过是因为特定的时间颜控而已，刚好这个长得好看的人又让她见了顾如海生命最后一刻。 她感恩，以至于心中神化了这个救命恩人。 直到慢慢跟踪他，慢慢发现他生活的一些小习惯。 不爱说话，看似冷淡，很爱狗却不养狗。 本来存着报恩的心情，想搭伙过一辈子也不错，可后来越发泥淖深陷。 女人心中有了爱情，也越发贪心。 总想，她喜欢的那个人，刚好也喜欢她。 他们都是彼此的最爱。 可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互相喜欢。 甚至，婚姻生活，有时候也不过是互相迁就的将就而已。 顾天真将就徐砚，因为她觉得有些时候徐砚会让她心里疼，但更多的时候，只要他待在她身边，她都觉得十分幸福。 这，大约就是自虐。 徐砚蹙眉，他不太习惯解释，看傻狗这个样子，他心里有些不舒服。 揉了揉那傻狗的脑袋，“怎么了？” 傻狗摇头，把那句“你怎么不喜欢我”咽到口中。 她一贯多话，现在不爱说话了，徐砚不习惯了。 他拉住顾天真的手，“我说真的，我和她已经结束了。很早以前就结束了。先前优柔寡断是我的错，你，别生气了。” 徐砚很少这么低声下气，解释不是他擅长，但几年的婚姻生活或多或少让他明白了一些。只是说了半天，顾天真一点反应没有。 徐砚失去了耐心，“你是不是还要和我吵？你要我说多少遍，我们之间结束了。” 说完，他发现那傻狗原来被他抓到手心的手蓦地收了回去，徐砚抬头，那傻狗已经拍拍屁股走出门去了。 “你饿不饿，出去吃东西吧。” “……”就这样？这到底是生气，还是没生气啊？ 徐砚搞不懂，他很少哄人，尤其是顾天真。 这一天，顾天真带他逛街吃饭，一切如常，他们甚至还浓情蜜语，手拉手。 徐砚想，他们这肯定是和好了。 虽然顾天真的表情有点奇怪。 但都让他拉手了，一定是和好了。 直到晚上睡觉的时候，徐砚才知道自己想得太天真了。 晚饭后，徐砚早早洗干净上了床，等了半天却没有等到原本来他房间的女人，他躺不住了，起身敲了顾天真的门。 砰砰几下，敲门的人是小米。 “找天真啊，她睡了。” “呵呵。” 徐砚冷笑一声，绕过小米走了进去，“我带她回去睡觉。” 这时候一直躲在门后的苏丁丁跳了出来，拦住他，“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天真都睡了。” “正好，太晚了，也不好打扰你们。” 徐砚直接走进套房里面，开门，抱狗，动作一气呵成。 “晚安。” 最后，他关了门，对门内那两个傻眼的女人告别。 顾天真本来是装睡，被徐砚扛沙袋一样扛回来，哪里还能假装下去。 “徐砚，嘿嘿。” “你不是睡觉吗？” 徐砚扯了扯领带，扔在一边的地板上，“继续睡啊？” 顾天真咽了咽口水，“那个，我忽然觉得有些口渴，我想喝点水。” “行。我给你倒。” “不用了。”顾天真讪笑，一翻身从床上爬起来。 还没爬下床，就被徐砚拦住，“别客气。我去。” 徐砚甩得门砰地一声大响，顾天真缩了缩脑袋，这磨人的小妖精生气了？ 不过，他有什么资格生气，最该生气的是她好吗？ 徐砚端着一杯水进来了。 不过，他自己先喝了一大半杯后才递给顾天真。 顾天真嫌弃脸，“你喝过？” “你介意？”徐砚阴森森地说道。 顾天真怂得特别厉害，“我这不是担心你吗？你们做医生的不是都有洁癖吗？” “洁癖？” 徐砚冷笑一声，“你全身上下哪里我没吃过，还有哪门子的洁癖！” 顾天真涨红脸，“不待这样的，耍流氓！” 徐砚捞袖子，闻言往顾天真面前伸了伸，“这样就流氓了？你果然是学渣，不知道真正的流氓是要身体力行的。” 见徐砚有扑过来的迹象，顾天真往旁边一滚，抱着床上唯一的大枕头，挡在自己胸前，“徐砚，我们还在冷战呢！” “很好。你终于说出来了。” 徐砚收回了进攻的姿势，在顾天真面前站定，“说吧，把你不满意的都说出来。” 顾天真作势想了想，徐砚等得不耐烦，“让你说你又不说，你到底想怎么样？” 顾天真对手指，委屈脸，“我不是不说。是太多了，我不知道从何说起……要不，我去找个本子一一罗列起来！” 徐砚：“……” 顾天真最后还真的找了一个本子把不满意的罗列起来。 徐砚在一边等了许久，见顾天真好像小学生一般，一边抠脑袋，一边苦思冥想的样子，心中又是气又是无奈。 为什么，他老婆会这么傻。 连吵架都这么傻？ 他无奈地凑过去，发现顾天真写了很多很多，大概用两句话来概括就可以了。 首先，他冷冰冰的一点不疼她。再者，他疼叶梦幽。 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这个错觉。要是不在意她，早在叶梦幽说顾如海是间接害了他爷爷凶手的时候，依他三年前的性子，一定会对顾天真下手。 但，这个所谓的真相晚了三年。 三年的时间，三年的陪伴，她如细雨，润物细无声，他早就潜移默化把她当成了家人。 对家人，他不会下手。 对这只傻狗，他也下下不了手。 “好了，别写了。” 徐砚拿过顾天真手上的笔，“看你的这个字，像蜈蚣爬过的，还有错别字。” “……”再次被嫌弃智商的顾天真凹凸脸，“你聪明你能干，你什么都行。” “谢谢你的夸奖。” 徐砚搂着顾天真抱到怀里，“别小气了，我哪里疼叶梦幽了？前女友不是应该是墓碑上长草的生物吗？” 没有想到徐砚也看这些段子，顾天真拽住他的衬衣，“可我被欺负了，你总是站在她的那边。” 徐砚一下子明白是叶母的问题。 对叶母，徐砚现在充满了厌恶，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我没有帮她，是她误解了我的意思。” “那也是你做出了让她误解的动作。”顾天真哼哼脸，她才没那么蠢。 这傻狗忽然聪明了？ 徐砚捏了一把她脸上的肥肉，“平时不见你长智商。” “那是因为我厚积薄发，智商只在关键时候。” 徐砚又捏了一把她的脸，软软的，真是好手感。 “你是不是胖了？” “……” 半晌，怀中的人开始剧烈的挣扎起来，“胖！你才胖了！我！我就胖了两斤！两斤！那根本就是一坨屎和0坨屎的差距好吗！” 徐砚赶紧安抚开始暴躁的傻狗，他现在总算明白了，要激怒一个女人最好的办法可能不是所谓的前女友，而是——“你胖了！” 不过这晚上，是适合盖被子纯聊天的。 起码，顾天真是这么觉得的。 虽然徐砚被子下很想做点什么，但顾天真信赖的脸眼巴巴地看着他，时不时还来一声“哥哥”，他本来想做的，最后都没做下去，只能搂紧了那软软的一团。 以后，就这样好好过日子吧。 就这样，两人算是短暂和好了。 顾天真喜欢到处逛逛逛，愿意不过是来这边找老婆睡觉的徐砚对逛逛逛兴致缺缺，最公众场合秀恩爱更是没什么兴趣，他所有的热情都奉献给了短暂的黑夜。 但顾天真表示兴致很高，久了，徐砚也就习惯了。 这几天是他最温柔的时候，随她开心就好。 反正，她笑得傻乎乎的样子，也挺可爱的。 很快，美好的假期就这么过去了。 顾天真给很多人买了礼物，顾善、沈梦夏、沈孟川，还有《知微》的同事们。 分发完礼物后，顾天真才发现最后只剩下顾善和蒋乃珺都没有拿。 算起来，顾善已经好久没有联系她了，不知道哪里疯去了。 顾天真正准备给蒋乃珺打电话，把礼物送过去的时候，意外的在街上碰到了蒋乃珺。 “乃珺哥？” “天真？” 蒋乃珺的神色略憔悴，见到她更是掩不住的诧异。 “怎么了？” “你怎么在这里？” 顾天真想到给蒋乃珺带的礼物，从包里拿了出来，“睿哥最近也没看到，你帮我带去吧。对了你们三个最近怎么回事，顾善也不回我电话，到底哪里去疯了。” “他……”蒋乃珺笑了笑，不过不知道是不是顾天真的错觉，总觉得蒋乃珺的笑容十分勉强，“他最近有点忙。” “忙？”顾天真把礼物装袋递给蒋乃珺，“不会又惹出什么事情了吧？” 蒋乃珺摇头，目光落在顾天真身上，眼神怜悯，眼中一闪而过的悲伤。 “天真，你把我当哥哥的吧。” “嗯？”顾天真抬起头，莫名其妙看了蒋乃珺一眼，“那当然啦，你和睿哥都是我的家人。” “家人？” 蒋乃珺咬着这两个字，蓦地一笑，“是啊，我们都是你的家人。” “乃珺哥，你很奇怪……” 蒋乃珺摇摇手，“没事。对了，你把顾善的也带给我，他最近忙，我帮他带过去。” “他忙得都不给我打电话？” “今晚他会给你打的。” 蒋乃珺挥手，“我先走了，有事情给你打电话。” “搞什么，这么神秘？” 顾天真念念叨叨，掏出手机再次给顾善打了个电话，可一直是通话中的状态。 半晌，顾天真想起来了，顾善这个混蛋小子，把她拉进了黑名单！ 第049章 049 陈睿进来的时候，顾善正靠在窗前，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支没有点燃的香烟。 陈睿走到身后，声音淡淡，“想抽了？” 顾善摇头，掐掉烟，“睿哥，你说奇怪不？以前我混吃混喝，吃喝女票赌样样都来，这些年屁事都没有。怎么我一当好人了，就……” 他顿了顿，最后没有说下去，“睿哥，我果然不适合当好人。尤其是一个好男人。” 他无法当一个好男人，无法承担起别人的人生。 “你的电话打不通，顾小姐在找你。” “我把她拉入黑名单了。” 顾善声音淡淡，捂着脸，声音从指缝中钻出来，无尽的失落感铺面而来。 “我不知道怎么面对她。” “顾善。” 陈睿一手按在顾善的肩膀上，力道顺着手臂传了过来，“你还可以救活。” “不是机会很小吗？别说国内了，就算国外也没有太大的机会。” “机会很小不代表没机会。你不想活？” 想。 顾善想死了。 初，他是怨恨顾如海的。 同样是儿女，为什么差别就那么大，顾家的所有都留给了顾天真，什么都没有给他。 一气之下，他和顾天真吵翻了，远离家乡，一走就是好几年。 直到一年前，陈睿把那封信交给他。 在国外的日子，他无时无刻不在思念顾如海和顾天真。不管怎么样，他们都是他唯一的家人。 他只是舍不下来那个面子。 陈睿告诉他，顾如海一开始就没打算给他任何东西。 甚至还给了他一个包裹。 那就是顾天真。 楼迟迟是死于心脏病，她的病很特殊，不但很危险，还有遗传性。 当时医生判断，作为头胎的女儿遗传的可能性更大。 顾天真是顾如海的宝贝，却面临着活不过25岁的危机，而顾善似乎更加像顾如海，医生判断他什么问题都没有。 顾如海怜惜这个女儿，人生短短在世，他爱她如珍如宝，自然是希望顾天真能安安稳稳快快乐乐衣食无忧地活着。 他留给顾善的那封信，阐明了原因，顺便交代了让顾善照顾顾天真。 “睿哥。” 顾善转过头来，忽然向前一步，抓住了陈睿的手。 男孩俊秀的脸，白得如一张纸，眼眶微红，里面隐隐有水迹出现，他抓着陈睿的手，狠狠地用力，似乎要用尽他全身的力气，“睿哥，你帮帮我，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我想活着，好好活着，活着看着我姐，看着我姐幸福快乐，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男儿眼泪不轻弹，顾善一向鄙视男人流泪，可是在这一刻，他无法抑制。 未来，曾经的他认为是一条黑色的道路，直到有人把他从这条黑色的道路中拉了出来。 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方向。 可刚要踏步的时候，他发现前面已经没有路。 “我真的不想死。我想照顾我姐，我想娶沈梦夏，我们可以生个大胖儿子，顾天真生个小闺女，我们一起去旅游，永远在一起……睿哥，你救救我，我真的不想死……” 陈睿抓紧顾善的手，对上那红了的眼眶，几乎是一字一句地说道：“顾善，你相信我，你不会死。我会找到救你的办法。” 宛如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般，顾善点点头，“睿哥，我知道，我知道你不会不救我的。我知道的。” 陈睿眼眶一红，狠狠拽住面前男孩的手，大力抱紧。 “对，我会救你，我一定会救你。” 陈睿出门的时候遇见了拎着饭盒的沈梦夏。 她面色如常，只是微微红的眼眶暴露了她的情绪。 “睿哥。” 和顾善一样，沈梦夏一直跟着顾善这么叫陈睿。 陈睿点点头，“他刚刚睡着。” “没关系，我就看看他。”沈梦夏轻轻笑了笑，“他很久没吃东西了，我给他做了一点粥。” “嗯，你好好照顾他。” “睿哥……”见陈睿要离开，沈梦夏忽然叫住他，女孩强忍着哭泣的沙哑之声从后面传来，“睿哥，他会没事的对不对？我问了这方面的专家，他们说他换心脏就能活下来的。” “他的情况很特殊，不过我已经在安排了，你放心，我不会让他死的。” 沈梦夏眨了眨眼，终于眨回了那快要落下的泪珠，“睿哥，谢谢你。” “不用。” 陈睿开出医院的时候接到了顾天真的电话。 “睿哥，我给你带的礼物你好久来拿？” “让蒋乃珺带给我就可以了。” 暂时，陈睿也不想见顾天真。 顾天真和沈梦夏不一样，当时顾善发病的时候沈梦夏就在身边，所以根本瞒不住她。 但顾天真不一样，虽然这些年她的体检报告他都仔细看过，没有什么问题。但不代表知道这个消息后就没问题。 保险起见，陈睿觉得瞒住顾天真。 顾天真那头，搂着绵羊抱枕捏了捏，“睿哥，那个，顾善你知道去哪里了吗？他把我拉黑了。酒吧也没看到人，我问了一圈都没发现他的影子。” 陈睿打着方向盘，让自己朝家相反方向走去。 “他今天刚联系我，他出去玩一阵子了。” “又出去玩啊？那怎么把我拉入黑名单了？” “估计是不小心吧，这样吧，我明天打个电话给你问问。” “好，那谢谢睿哥了。”那头，顾天真松了一口气，“我真怕他出什么事情？一周没和我联系了，吓死我了。” “嗯，明天给你回信。” 这头，陈睿挂了电话，想来想去，还是给沈梦夏打了个电话。 “顾善的事情还希望你继续瞒着，你哥也不用告诉。还有，明天让顾善把她姐的电话从黑名单拉出来，久了她会担心的。” 顾天真挂上电话，心里松了一口气。 她就怕顾善和前些年一样，不管不顾忽然跑了。 不过既然陈睿这么说了，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毕竟，陈睿和顾善两人的关系，一直都挺好，而且陈睿也从来没骗过她，顾善估计是出去玩的时候不小心把她拉入黑名单了吧。 徐砚见她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抱着绵羊一脸深思的样子，觉得十分有趣。 “想什么？” 顾天真让了一个位置给徐砚，“我在想顾善，他好久没和我联系了。” “是吗？打电话了吗？” “把我拉黑了。” “我试试我的。” 果不然徐砚一试，也是拉黑状态。 顾天真还傻乎乎，“看来顾善的电话是有问题了，居然把你也拉黑了。” “是吗？”徐砚把傻乎乎的傻狗搂在怀中，顺势靠在沙发上。 顾善拉黑她？ 徐砚眼神微微一黯，没有说话，只是哄着顾天真，“别看电视了，太晚了，上去睡觉吧。” 现在才十点，被徐砚这么一提醒，顾天真还真觉得自己有些困了。 打了一个哈欠，顾天真抱着绵羊上了楼。 “真的好困呢。” “等会就不困了。” 上了床，顾天真往徐砚怀里钻去。 温香软玉在坏，徐砚严格来说又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张开唇，含着顾天真的唇舔了舔，刚要探进去的时候发现底下的人没动静了。 她睡着了。 徐砚泄气，推开身体，最后看着枕边安宁的睡眼，决定去浴室冲个冷水澡。 一顿冷与热的交缠后，徐砚*出来，翻箱倒柜找干的毛巾。 翻开柜子，他终于看到了顾天真放好的毛巾，他拿起最上面的蓝色，往头上一搭，正要关柜门的时候，却发现了顾天真放的私人物品。 他微微一愣，半晌，他才关了柜子。 回到床上，徐砚才发现家里那只傻狗已经翻个身，睡得个脸蛋红扑扑的。他搭上她的手腕，探了探，没探出什么究竟来。 半晌，他才收回手，觉得自己神经病。虽然他们的确很频繁，但才这点时间，难道他还认为她真的怀上了？ 恐怕顾天真这么困，还是因为心里担心顾善吧，所以得到了松懈一下就睡着了。 不过，顾善…… 想了想，徐砚还是给沈孟川发了一条信息。 沈孟川第二天才回徐砚信息，并且一上班就找徐砚狂吐槽。 “真是女大不中留，哎……现在的年轻人啊，我真是管不住了。” “有事说事。” 沈孟川一屁股坐在徐砚的沙发上，大倒苦水，“还不是梦夏。这丫头不知道哪根筋抽了居然说要搬出去，还说有我的私生活影响了她。拜托，我那次不都是在外面解决了，从来没把乱七八糟的女人往家里带。这丫头跟着顾善久了，都学坏了！” 徐砚敏感抓到了一个关键词，“你最近见到顾善了吗？” 闻言，沈孟川摸着下巴，“咦，被你一说，我还真的有段时间没见那个臭小子了……不会带着我家丫头私奔了吧……” 徐砚白了沈孟川一眼，沈孟川抱着头靠在沙发上，“哪有什么说不准的，顾善那小子从不按理出牌，说不定还会有更多我们意想不到的事情呢。” 徐砚蹙眉，没有搭话。 他在意的只有一件事情，这么多人没有见到顾善了吗？真的如顾天真说的一般，出去旅游了？ “好了，不说我家外向那个丫头了。对了，你到底对你旧情人那老妈做了什么，搞得人家女儿三番两次上门？喂喂，你别是又玩旧情复热那套吧？” “闭上你的臭嘴！” 第050章 -051 050 徐砚对叶母实在失去了耐性。没道理，她犯的错还要其他人给她承担后果。 上次打伤了顾天真，这次还给他下药，再一次还不知道会出什么幺蛾子。 叶母十分不理性，法律意识更加淡薄，唯一的弱点大概就是他那个傻儿子叶麟晋了。 正好，叶麟晋的病越来越厉害，叶梦幽已经多次提出要让叶麟晋去治疗，可是叶母最近忙着给叶麟晋相亲，唯恐对方知道叶麟晋是个傻子，所以死活都不愿意去医院。 上次徐砚的事情失败后，叶母和叶梦幽两母女心中有了不小的芥蒂。 叶梦幽一贯骄傲，虽然心中有很多因素造成了对徐砚还残存着感情，但她毕竟是一个受了高等文化的人，有自己起码的人生观和道德观。 她回忆前些时候的事情，发现自己真是傻了，她年轻貌美，工作能力出众，还自己买了房子，这样的女人，虽然找不到一个像徐砚的，但是林奕傥这种家境优越、工作稳定的男人还是可以抓牢的。 况且徐砚对她满心厌恶，她还在云州上班，真的不想把两人最后的情谊都给消散掉。 叶梦幽想清楚后，第一时间和叶母说了她的想法。 叶母冷笑，“瞧你没出息的样子，一个男人都抓不住。” 叶梦幽深吸了一口气，“妈，我是当你是我妈才说的。这已经不是我们原来生活的小县城了，我们来云州了，你女儿现在工作稳定，相貌出众，可以找一个很好的老公，有一个很好的未来，为什么一定要吊死在徐砚身上。”见叶母不说话，叶梦幽以为自己说动了她，毕竟是自己的亲妈，哪怕心里有再多的不满，血亲关系是抹灭不了的。 “妈，听我说，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做人既要往前看，也要往后看。自己种下的果实，哪怕是苦的，含着泪也要吃完。” “你这什么意思？” 叶母跟叶父这么多年了，也染上了一些他的坏脾性。比如认为家里女儿不值钱，比如认为子女不应该挑战父母的权威。 “你别以为翅膀硬了就能乱来了！我告诉你，我一天是你妈，就永远是你妈！别想糊弄我！这事儿没完！” 见叶母执迷不悟，叶梦幽面色冷了下来，“既然这样，那我也不用瞒着你。我已经准备在老家买了一套小房子，过完这段时间，你就带着弟弟回去吧……” “叶梦幽！”叶母发出一声尖叫，张牙舞爪，几乎过来要抓到叶梦幽的脸，“你个不孝女！有你这样当女儿的吗！不接父母到大城市来享福，还要把我们扔回那穷乡僻壤里！你对得起我这些年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养大吗！” 叶梦幽头疼，她看着面前的中年妇女。曾经，她认为这个家里最后的温暖就是她的母亲。 可是自从叶麟晋出事后，她最后那点作为母亲的温柔善良也消失了。 她习惯把所有的过错都推给了其他人，倒是忘了，自己也有错，还是大错特错。 “妈，我言尽于此。不管你听不听，反正我不是回来和你商量的，我只是来告知你这件事情的。” 既然她还要说她不孝、无情，那么她就真的这么做。 反正，她绝对不会允许她再次影响她的生活。 叶梦幽积极在家乡联系房子，但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还没把这边事情弄好，那边叶麟晋就出事了。 这还要从叶麟晋相亲的事情说起。 自从叶梦幽搬到医院住后，叶母还真的有点担心了。 她这个女儿她十分了解，说一不二的人。她这次好像是真的生气了。 可要她回去，她对所有人都说她来大城市享福了，说她女儿对她如何如何的好，要是就这么灰溜溜的回去，那她的面子往哪里放。 最终，叶母灵机一动，想了一个办法。 她给叶麟晋在云州找了一个对象，两人结婚了就可以名正言顺在云州留下来了。 叶母用尽了全部的力气，终于给叶麟晋找了一个姑娘。 姑娘因为眼睛有点问题，年纪大了一直没处对象。 姑娘的父母早逝，一直跟着舅舅舅妈长大，这舅舅舅妈本来就对这个拖油瓶不好，听到叶麟晋家有一套房子，姐姐还在这边最好的医院上班，立刻同意了。 一个急着出脱拖油瓶，一个急着给儿子找对象，两家人一拍即合，当天就直接把叶麟晋和姑娘送到了一个房间。 叶母见这是一个好机会，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给叶麟晋的杯子里下了一点猪发/情的药，自己带着这家舅舅舅妈出去茶馆打麻将了。 结果回来就出事了，药效发作，叶麟晋直接把姑娘强/暴了。 这姑娘也是烈性的，虽然自己眼睛只能模模糊糊看个大概样子，但男人不对劲她还是知道的，但毕竟不方便，跌跌撞撞碰了好几次，加上女人生来柔弱哪里是成年男人，还是下了药才成年男人的对手，所以最后被叶麟晋得逞了。 姑娘觉得受/辱了，当时就从楼上跳了下来，当场死亡。 叶母回来，一听儿子闯了这样的大货，吓得魂飞魄散，立刻叫回了叶梦幽。 叶梦幽也恨得咬牙切齿，她以为叶母最近安静了消停了，没有想到闯了如此大的大祸。 叶母虽然不知道法律，但也知道杀人要偿命的。 虽然没有直接杀人，但强/女干致使对方自杀，等同杀人。 叶母崩溃了，后来不知道谁给她说的，精神病人杀人不用判死刑，叶母才让叶梦幽给叶麟晋做了鉴定，自己赔了对方家里一大笔钱不说，叶麟晋还被关进了精神病院。 这对叶母来说是一个十分大的打击，而她经过了这件事情也没有反省自己的错误，反而是把所有的错误都推给了徐砚身上。 认为如果不是徐砚抛弃了她的女儿，也不会让她和女儿吵架，更给叶麟晋安排相亲。 这个道理，是个人都知道，是她自己的错误。但她不觉得，她找不到顾天真这个小贱人，却能找到徐砚，好几次还埋伏在徐砚的停车场。 索性没有堵到徐砚，只划伤了徐砚的车。 徐砚这次没有姑息养女干，直接找来了警察。 叶母见这边徐砚这边强硬，被警察一顿教育批评，然后赔了一大笔修车的钱，悻悻回家了。 徐砚也找人跟了叶母几天，毕竟没有理性的母亲在失去了自己的儿子后恐怕还会做出更恐怖的事情。 连顾天真都很意外，最近怎么徐砚天天来接她。 叶母的事情，徐砚没有给顾天真说，但大嘴巴的沈孟川早就把事情给顾天真泄露了个底。 顾天真忍了许久，终于没有忍住，直接问了出来。 “她真的给你下了猪发/情的药？” 徐砚身体一僵，缓缓回头，目光“温柔”，“你说什么？” 现在徐砚这幅样子，顾天真才不怕，她凑过去，亲了亲徐砚冰冷的嘴角，“你怎么不借势一歪成就好事呢？” 徐砚熟练打着方向盘，“睡惯了不习惯。” 顾天真笑得噗噗出声，“石头哥哥，你还真是闷骚极致啊。” 徐砚回头，看了一眼在座位里笑得快打滚的模样，心想果然不能对女人太讲究了，这不一不小心把她宠得无法无天，最近干脆爬到了他的头上来。 心中绕了这么一圈，面上徐砚却冷静提醒顾天真，“系好安全带。” 两人说着不知道又说到了叶母的头上。 顾天真抱着绵羊，“我听说她儿子被抓到精神病院，她现在天天去闹呢。” “那又怎么样？闹得厉害，这辈子就别想见到她儿子了。” “石头哥哥，你怨气颇深啊。” 徐砚冷哼一声，何止是深啊，他只是后悔没有早点对叶母下手，让她嘚瑟了这么大一段时间。 绕来绕去，徐砚发现最后的话题还是绕到也叶梦幽的身上。 “她没找你帮忙吗？” 徐砚侧头看了一眼顾天真，声音淡淡，“我为什么要帮她？” 顾天真吐吐舌头，“那个，你不是帮习惯了吗？” “我说了有一次就够了。我现在想过安稳日子。”侧头看了一眼那傻狗，徐砚似笑非笑，“就一次就搞得我鸡飞狗跳，再一次还不闹得我家破人亡啊。” 尽管知道徐砚这话有摆明立场的意图，但顾天真觉得他的意图很对她口味。 徐砚现在还是不说喜欢她，但她觉得徐砚还是应该有些喜欢自己的吧。毕竟，他们关在关系越发的融洽了，从身心都是。 徐砚还是那个冷冰冰的性子，时不时打击她的智商，但更多时候，他下班喜欢和她一起玩，偶尔也会跟她去看个电影手拉手逛个街什么的。 不过，是不是因为徐砚对她好了，她才更加贪心。 贪心得想要他的一切？ 搂着绵羊抱枕，顾天真认真告诫自己。 别那么快，别那么快，现在已经很好了。 慢慢来，真的要慢慢来。 现在，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虽然不是最好，虽然不知道会不会找到最好，但前路一片敞亮。 051 周末，顾天真接到了顾善的报平安电话，顾善那头很吵，没说几句就迫不及待挂了电话。 顾天真看着屏幕上的通话结束，忍不住嘟囔出声，“这个顾善，多说几句都不行。” 徐砚拎着野餐篮子从厨房出来，看了顾天真一眼，“准备好了吗？” 顾天真点头，“好了，我们出发吧。” 路上，徐砚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顾善给你电话了？” 顾天真点头，说到顾善还满心的抱怨，“真不知道他哪里去浪了。酒吧也是乃珺哥在经营。真是不懂事，乃珺哥这段时间这么忙，他居然出来玩。” 徐砚若有所思，“对了，我记得你说过你妈妈是先天性心脏病去世的？” 顾天真不疑有他，点头说道：“是啊，生了顾善没多久就去了。我爸妈感情一直很好，所以到后来我爸临死之前，都还念着我妈。” 徐砚点头，“我听说了。你妈是个大家小姐，你爸带她私奔出来的。” “那是。”顾天真说到父母十分自豪，“我爸可是世界上最英俊的拐带者。” 既然都聊到了顾天真的父母，自然也逃不开徐砚的父母。 “对了，我从来没有听你说过你父母的事情？” “他们死了。” 徐砚冷淡一句终结了这个话题。 顾天真本来还想问怎么死的？但徐砚的脸上冰渣一层一层往下掉，她一下子明白过来，恐怕徐砚的父母不是很好的事情。 “你也很好啊，你爷爷对你很好的。” 她本来是安慰徐砚一句，可没有想到徐砚的面色却越来越冷淡，还很吓人。 顾天真缩了缩脖子，她又说错什么了？ 对徐砚来说，不会报仇，不代表不会介意。 他不清楚当年的事情，就算叶梦幽说过和顾天真的父亲有关，但没有确凿证据之前，徐砚都不会轻易相信。 只是不相信是一回事情，但顾天真这么云淡风轻地说起他爷爷的时候，他心里还是有些别扭。 这些芥蒂，只能随着时间慢慢消化了。 徐砚心里这么认定。 顾天真给徐砚的手机挂了一个小绵羊，是个蓝白色的，和她的粉黄色是一对。 徐砚对手机上还挂玩偶这种非主流的秀恩爱抵制到了极点，但今天春光明媚，傻狗的脸又十分可爱，徐砚想了想，找了一个中间点，妥协了。 “我可以挂上，就今天一天。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情。” 顾天真毫无防备，傻乎乎地凑上来，“什么事情啊？” 徐砚眯着眼睛，揉了揉那傻乎乎的肉脸，难得温柔地笑了笑，“乖，晚上你就知道了。” 只是，徐砚不知道的是，在床上那些事情上，顾天真虽然不是完美实践者，可是在理论上可是导师一般的人物。 别说他们已经相知相爱一段时间了，按顾天真心里的说法，徐砚放个屁，她就知道是香的还是臭的。 更别说徐砚只有想在床上大展雄风的时候才会笑得那么贱。 顾天真答应了，表面上还装成什么都不懂的可爱傻乎乎模样。 他喜欢把她当傻瓜，那么她就当傻乎乎的瓜好了。任他搓圆捏瘪，然后一口一口把她吃掉。 最重要的是，她也想知道自己写过的姿势，真的实践起来会怎么样？ 三月，春花烂漫。 两人拎着篮子，在这阳春三月出游，人生惬意美满。 不过不美满的是顾天真花粉过敏，晚上回去的时候，脸上长满了红疙瘩。 她都这幅猪头的样子了，徐砚又怒又气，“你自己花粉过敏，你不知道？” 顾天真对手指，委屈脸，“我以前很少出去。” “别说出去春游都少？” 顾天真还真的点点头，“以前我不是跟踪你，就是当宅女，哪里有那么多时间出去玩。” 见顾天真这个样子，徐砚软下来了，“仰高脸，我给你擦药。” “谢谢哥哥。” 家里有个医生就是好，徐砚的爷爷当年也学过中医，虽然后来他没有学习中医，但耳濡目染，多少也学了一些。 顾天真是个招蚊子的，去年夏天，徐砚有空给她做了一瓶药膏，有些难闻，但涂上之后，腿上白嫩了很多。 后来徐砚在床头还放了几个香袋，里面加了一些顾天真没兴趣的中药材，屋里总有一种中药的淡淡香气，开始的时候顾天真不怎么习惯，渐渐的，没有蚊子了，她也开始习惯这样的香味了。 徐砚的药特效，顾天真没一会儿就消肿了，虽然脸上还有些红点点，但看着像些红色的小雀斑，挺可爱的。 徐砚捏了一把顾天真的胖脸。 顾天真活蹦乱跳地闪开，徐砚眸子发暗，既然人已经没事了，是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说了徐砚的人生热情都奉献了给了短暂的黑夜。 在床上的徐砚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热情洋溢，姿样繁多，时间绵长，百分之百让她开心到。 顾天真偶尔还想，她要是和徐砚分手了，以后说不定再也找不到这样的一个男人了。 除了性格上一些小缺陷，还有一个不消停的前女友，床/技简直满分。 完全可以弥补他前面的一些小缺陷啊。 这晚上，顾天真鼓着腮帮子想收回她以前的话了。 她不是想鼓着腮帮子生气，而是很疼，不想说话。 谁被塞了一根那粗长的东西，这么弄那么弄了一大晚上，谁都说不出话。 没有想到，你居然是那样的棒子。 徐砚得了满足，加上刚刚确实有点过火，见怀中小佳人背对着他，一副我生气我不爽快来哄我的模样，他难得温柔缠绵。 凑到脖子后舔了舔，“生气了？” “╭(╯^╰)╮。” 徐砚失笑，“不是你说的任我爽吗？” “╭(╯^╰)╮╭(╯^╰)╮……” “嘴巴疼不疼，我亲亲？” “徐砚！你的洁癖呢！” “早在吃你下面的时候就没有了！” “……”污。 小两口日子过得浓情蜜意，如果不是偶尔徐砚床上太热情了，顾天真对现在的生活还是很满意的。 太过安逸的生活让顾天真觉得徐砚都是她一个人的时候，有一个人出现在了她的生活。 遇到叶母，是在医院附近。 开始，她还没认出叶母，但叶母一下认出她来了。 “是你。” “你……你也是叶梦幽的母亲？” “小贱人！你终于认得我了！” 连续在精神病院蹲守了两周，不但儿子没有见到，还无数次被保安叉了出来，叶母蓬头丐面，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这也是顾天真没有一时之间认出她。 因为上次被叶母甩了一巴掌，认出叶母后，顾天真警惕后退了一步。 叶母没有动。 杀人诛心。 她终于打听到了徐砚放话给精神病院，不准她见她儿子。 杀人诛心，他夺走了她的儿子，那么她也要夺走了他重要的东西。 尽管她不能确定这个小贱人是不是徐砚最重要的东西，但没关系，能给这个小贱人不好看，她心里总归会舒服一点。 “这东西，我还给你！” 叶母扔过来一个袋子，顾天真打开一看，居然是徐砚的衬衣。 她蹙眉，“这是什么东西？” 叶母冷笑，“你眼睛瞎吗？这是你男人衬衣，落在了我女儿床上！” 如果不是早知道叶母对徐砚下药这么无耻，顾天真还真的会相信初恋情人旧情复燃的老套故事。 “谢谢你还给我，不过我老公衬衣很多，这件染了其他恶心的味道，我不要了。” 叶母没有想到顾天真居然这么这么聪明，似笑非笑，“看来，你还不了解男人。男人这个东西，远没有你想的那么温顺纯良！” 顾天真蹙眉，真是听不下去，她也没空和无关紧要的人瞎逼/逼。 “我要回去了。你随意。” “你走吧，回去问问你男人，他的爷爷当年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不对，我想你还是去托梦问问你亲爹，当年到底对徐砚的爷爷做了什么？” 顾天真越听越不对了，“你说什么？” 顾天真能相信徐砚没有和叶梦幽旧情复燃，但徐砚爷爷的事情，她还是关心的。 叶母知道这件事情还是听到了叶梦幽和林奕傥聊天才知道这个惊天大秘密。 这个傻丫头，本来是一块很好的牌，居然被她打得这么臭，真是一点没有遗传到她的聪明。 叶母并非是没有智商的人，相反的，挑拨离间这些年她已经练得炉火纯青。 怎么抓住人性弱点，攻其不备，这是她的专长。 “你难道以为徐女婿是真的喜欢你才和你在一起吗？你有点脑子好吗？你自己问一下自己，你有哪点比得上我女儿的，徐女婿会为了你抛弃我女儿？还不是因为你有个好爹，不但撞死了别人的儿子，还害死了别人的爷爷！” 第052章 052 徐砚过来接顾天真的时候没接到人，还是小米告诉他，顾天真已经先回去了。 徐砚打了个电话，电话响了几声，顾天真接听了。 “你回去了？” “嗯。我今天有事提前下班了，没来得及告诉你。”那头，顾天真声音如常说道。 徐砚也没在意，人都有急事的时候。他偶尔公司开会也没来接顾天真。 他开车回家的时候，发现饭菜已经做好，顾天真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在想什么，模样呆滞。 他走过去，捏了一把她的脸，“怎么了？” 顾天真这才如梦初醒，抬头看了一眼他，“徐砚，你回来了啊？” “嗯。”徐砚摸了摸顾天真的脑袋，声音亲昵，“吃饭吧。” 顾天真点头，只不过在徐砚过来拉她的时候，她先一步站起身朝饭桌走去。 这一天，顾天真的心里明显有事情。 她食欲不振，吃了两口就放下了。 “胃口不好？” 顾天真点头，“有些不舒服。” 闻言，徐砚也放下碗了，抓住顾天真的手，“我看看。” “体温正常，胃难受吗？” 顾天真摇头，她哪里是胃难受，她是心难受而已。 “我心里有些不舒服。” 徐砚放下手，声音徒然提高，“心脏？” “不是，我就说说而已。” 徐砚也不吃饭了，带顾天真上了楼。他拿来听诊器，按着顾天真的心脏，“现在怎么样？” 顾天真想哭，但她忍住了。 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一下午她都在想叶母的事情，她其实很想知道她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她的父亲真的是害死徐砚爷爷的间接凶手吗？ 为了证实这件事情，她特地找了蒋乃珺。她问得很有技巧，蒋乃珺一向对她知无不言，很快老老实实告诉他。 “的确，顾叔离开的时候是在云海刚刚崛起的时候，那个时候太阳药业因为疫苗的事情名声一落千丈，所以我们才能抓准时机很快爬了上来。” 顾天真的心直直落了下来，“乃珺哥，你老老实实告诉我，当年太阳药业的陨落和我爸有关系吗？” “你怎么会知道的？”蒋乃珺好奇看了她一眼，“有什么问题吗？商场尔虞我诈，是很正常的事情。当年不是我们搞定太阳，那就是太阳搞定我们。” 蒋乃珺默认了。 顾天真知道了真相，没有松一口气，反而更加沉默了。 她想到了叶母的话。 “你以为徐砚是你真的喜欢你吗？也不看看你自己的样子，你哪一点比我女儿好，人家要你，不过是在报复你。报复杀爷之仇。” 她想到徐砚对她忽冷忽热，实在很难放下心来。 她相信徐砚现在已经和叶梦幽已经没有牵扯了，因为她清楚在徐砚的为人。 他冷静理智，最懂看清形势。她不认为徐砚对她感情有多深，他现在之所以还在她的身边，只不过她是他现在身边最合适的一个人。 一直，她都是这么想的。 直到叶母把真相捅了出来，她才恍然明白。 原来，合适不算是最差的答案，最差的答案是他虚情假意，在骗她。 见徐砚按着她的心脏，仔细观察她的神色，她害怕自己隐藏不了太久，只得想办法转移话题。 “徐砚，你去吃饭吧，我没事了。” “真的没事？” 徐砚检查了一下，发现没什么问题。 “你好好休息，我就在楼下，有事叫我。” 顾天真点头，闭上眼睛把自己埋进了被窝中。 她需要好好静一静。 晚上的时候，徐砚过来抱她的时候，顾天真忽然提起了徐砚爷爷。 “对了，清明节快要到了，我们要去给爷爷扫墓吗？” 以前，徐砚扫墓也没带着顾天真。那个时候她以为他还没把她当亲人，所以不带她是正常的。 如今他们都在一起成为夫妻了，她想试探一下，徐砚是真的把她当成了家人，还是虚假地骗取她的情谊，让她伤心。 “不用了。那边路不好，还远。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顾天真的神色暗淡了下去。 “怎么了？” 徐砚抓住她的手，“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没……没有。” “真的？” 徐砚不信。 顾天真往他的怀中缩了缩，“石头哥哥，对你来说，我是什么呢？” 徐砚按着顾天真的脑袋，这傻狗是在三百六十度花样求恩爱吗？ 果然女人都是喜欢甜言蜜语的，经过前段时间的奔波，徐砚也算了解若干。 “是妻子。”也是陪伴他一生的人。 徐砚没有把后半句说完，只是心里默默地加了这么一句。殊不知，顾天真理解成为了另外一个意思。 妻子。 一个会做饭的保姆，一个会暖床的女人，还是一个可以发泄自己仇恨的对象。 她闭上眼睛，有些累。 最近，她总是想得太多，太多。 徐砚并不知道顾天真心里的这些情绪，近些日子，顾天真的确有些反常，但徐砚很快释怀了。 这只傻狗还不知道自己快要当妈妈了。 他这么勤劳，傻狗又是一块好地，不会一点消息都没有。 徐砚摸了顾天真脉象，有些浅，还是找个时间去上医院好了。 就在徐砚准备预约妇产科的时候，沈孟川闯了进来。 “徐砚！你知不知道顾善出事了？” 徐砚放下手机，“你说什么？” 沈孟川想发火，可又发泄不出来。 最近沈梦夏闹着要搬出去独立，他原意认为她也快大学毕业了，出去独立独立也是好的，只要不和顾善那个混小子混，什么都好。 沈梦夏答应了。 好几天没有见到顾善那混小子的影子，沈孟川本来都放下了几个心，可是就在今天早上，沈孟川忽然接到了朋友电话，说沈梦夏经常去医院。 沈孟川就沈梦夏一个妹妹，沈梦夏出入医院还瞒着他，沈孟川第一个反应是顾善这个王八蛋混小子搞大了妹妹的肚子。 他知道电话上问沈梦夏，她肯定什么都不会说。 捉女干要捉双，捉贼要在现场，沈孟川偷偷跟着沈梦夏去了医院。 这一去，他才知道顾善那个混小子病了，还病得不轻。 “你不会不知道吧？” 沈孟川抓了抓头发，“顾善那小子得了个好棘手的病，我听我家丫头说好像是心脏病，但更复杂，据说现在他们在找合适的匹配心脏。” 见徐砚沉默，沈孟川又说道：“梦夏让我瞒着你，估计是不想让你媳妇知道。我听说，这个病是你遗传来的……你媳妇……” “不会。” 徐砚打断了沈孟川，“顾善住在哪里，我去看看他。” 沈孟川说了病房，想了想，又千万交代，“虽然我看不惯顾善那个混小子，不过看在他还算有点良知的份上，我答应过他的，不让他姐姐知道，你最好也瞒着你媳妇，免得她受不了这个刺激。老实说，你媳妇蛮惨的，老妈死得早，老爹也早早过世了，现在唯一的弟弟也这样了……你说要是顾善出事，她该遭受多大的打击啊……” 在病房见到徐砚，顾善没有一丝意外。 自从昨天撞到沈孟川后，他就知道徐砚肯定会知道。 “你来了。”顾善表现很平静。 徐砚走到顾善面前，“多久了？” “快半年了。刚开始只是恶心想吐，以为感冒了。毕竟，从小他们就告诉我，我妈这个病遗传姐姐的可能性比较大，我从小长到大都是健康宝宝，倒是她，从小药罐子泡着……没又想到……”顾善笑了笑，“别告诉她，我不想她伤心。” “她迟早会知道。况且，你不一定会死。” 徐砚说完，大步走出了房间。 徐砚这天和顾天真报备后，去了教授的家。 “你怎么过来了？” “老师，有件事情我想你帮忙。” 经过上次后，教授和徐砚的关系已经缓和了很多，见徐砚十分严肃的样子，教授把他迎到屋。 “什么事情？” 半晌，教授端着茶杯，浓眉紧蹙，“这就是他的病历？” “对。”徐砚点头，“他两个月前还是心肌炎，但现在看情况明显已经是扩张型心脏病。而且他还有家族遗传史，心脏移植手术对他来说都有一定的难度。” “没错。他的确很特殊。目前国内，我还不能找到一个能完全有把握给他做手术的人。” 徐砚蹙眉“老师……” 教授放下茶杯，目光从病历上移开，“如果当时你没有离开，这个手术你会有把握的。你我都清楚他的病情，复杂，还不知道未来有多大的变故，而我年纪大了，恐怕没这个把握做这场手术。” 徐砚眉头蹙得更深，末了，教授把他送出门，“对了，国内这方面的专家，我都会帮你留意的。在云州这边，我给你推荐一个人。” 徐砚回头，见教授目光一片坦诚。 “叶梦幽，她是你的师妹，也是我的得意门生。你应该知道，她现在是最适合顾善的主治医生。” 第053章 053 徐砚回家的时候，顾天真已经沉沉睡了过去。 徐砚在床头坐了许久，最后出了门。 让叶梦幽当顾善主治医生的事情，徐砚先一步和顾善商量，和意外中的一样，得到了顾善空前绝后的反对。 “要她救我？我宁愿死。” “别任性。” 徐砚淡淡道：“你可以不相信她的人品，但应该相信她的医术。” “呵呵。姐夫，你开玩笑吧。我连她的人品都信不过，还会把命交给她？你不怕她在手术台顺手给我一刀吗？” “她不会。” “你倒是了解她。”顾善冷笑，“难怪过年的时候还和人家卿卿我我，怎么了，想旧情复燃吗？哼，有我在的一天，我都 “顾善，别任性。”徐砚还是那句老话。 “我没有任性。对你来说，那是你永远不能忘记的前女友，对我来说，就是个一夜/情对象，抢我姐姐的贱女人，要我把命交给她，我不会脑残到那个地步。” 末了，顾善又说道：“我已经让睿哥给我安排了，等在国外找好医生，我会出去。如果死在国外了，你就对我姐说，那是一场意外，我去得很安宁。” “你……” 徐砚看着面前这个苍白俊秀的男人，他长得其实和顾天真很像。同样精致的眉眼，同样倔强的神色。 徐砚发现自己对类似傻狗的人，不管是男人和女人都发不起来真正的脾气。 “我的建议在这里，如果你不答应，我就回家告诉你姐姐。” “你……” 顾善咬牙切齿，“徐砚，你是疯了！把我送给叶梦幽那种女人！你不怕我死在她手上后我姐一辈子不会原谅你么？！” “那我就当你答应了。” 徐砚看了看时间，“太晚了，你姐一个人在家，我要回去了，你保重。” “保重你大爷！滚吧！” 安静的长廊，徐砚按着疼痛不已的脑袋。 如果是他，应该有很大的可能性。 可惜—— 他抬手，看着自己干净的手。 曾经，他放弃过的东西，在这一刻，真正觉得有用起来。 可是，已经太晚了。 对徐砚而言，说他相信的是叶梦幽，不如说他相信自己的老师。 相信传承了老师部分医术的叶梦幽，能在短时间保住顾善的命。至于以后，他会想办法，找到更加适合顾善的医生。 可是他从来没有想到，有时候命运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神奇得他完全无法预计事情的走向。 那晚上，徐砚回家的时候已经太晚，他自认为安排好了所有的事情。 当然，还有一些还没安排。 比如叶梦幽那边，他要提前打招呼。 还比如教授那边，还应该多安排，看国内是不是有更好的专家。 但他根本没有想到的是，这晚上，就在他走后不久，顾善和叶梦幽遇见了。 如果说真正的两看两相厌，那一定是说的是顾善和叶梦幽。 对顾善来说，叶梦幽是抢姐姐男人的贱女人，是他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把她刨除姐姐生活的人。 对叶梦幽来说，顾善是她在国外的一个噩梦。 他影响了徐砚和她的感情，甚至还会影响到她和林奕傥的感情。 她现在的生活很平静，只是她自以为平静，在看见顾善的那一刻，她心中所有的恶念都被勾起来了。 对顾善而言，也是。 “听说，你又勾上徐砚了？”顾善还是那吊儿郎当的表情，只是脸色有些苍白。 “你滚开。” “别那么急着生气，我的话还没说完。要是你有本事勾走他也挺好的，反正你们女表子配狗天长地久，不过你既然没这个本事，就别做你不该做的事情！” 顾善说话毫不客气，眼前这个女人，人人都说她慈悲。 但他知道，她不是。 她的眼睛里，无时无刻迸发的是对他的恨意，还有杀意。 一个人在另外一个人眼中可能是天使，但对其他人，她分明是可怕的恶魔。这就是复杂的人性。 “我和徐砚已经毫无可能。” 叶梦幽回头，怒视顾善，“请你嘴巴放干净点，年后我就要嫁人了。” “那你未婚夫一定不知道，你有那么精彩的过去。” “你……” 叶梦幽这一巴掌，打得结结实实的。 顾善头一偏，随即冷笑出声，“看来，你还没得到教训，我不是不打女人的男人，我只不过不打我媳妇和我姐！” 顾善这晚上太生气了，谁知道自己的命运会被自己曾经厌恶到极点的人掌控的时候，心情都会不好。 恶心的挑衅叶梦幽，也不过是发泄自己的情绪。 可他没有想到，对他来说，这次发泄，会让他自己葬送自己的一生。 当身后扑过来一阵风的时候，顾善根本没办法躲开。 他只能看着叶麟晋把那个手指粗的铁棍，□□自己的胸膛。 他不敢置信，叶麟晋却狠狠把铁钉往他的胸膛插，“坏蛋！让你欺负我姐！让你欺负我姐！！” 那个傻子，和他一样，再用他们自以为是的方式，保护自己的姐姐，唯一的家人。 他口中的坏女人，也是另外一个弟弟捧在手心的姐姐。 是不能代替的是哪怕傻了残了病了，也要保护的家人。 顾天真接到电话的时候，感觉自己还在做梦。 可徐砚把这个美梦打破了。 “傻狗，你醒醒……别担心，我会想办法。” 能想什么办法呢。 就在几个小时前，徐砚还在想怎么保住顾善的命，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几个小时后，顾善就命在旦夕。 徐砚给顾天真套上衣衫，知道这个时候怎么也瞒不过顾天真了。顾天真慌得不知所措，徐砚只好按住了她的手，“乖，没事的，相信我，真的没事的。” “真的没事么？” 顾天真咬着绵羊，“我……我……没事……没事……”她真的会没事的。 顾善也是。 急救室外，沈梦夏已经焦急等在原地。 “都怪我，要不是我离开，不会出事的，不会出事的。” “到底什么事情？明明晚上还好好的！” “都是叶麟晋！叶麟晋！他杀了顾善！是他杀了顾善！” 沈梦夏抱着头，终于大哭出来，“为什么，为什么我要离开这段时间，我明天知道他不愿意找叶梦幽做主治医生，我就应该安抚他的，我应该安抚他的……” 顾天真脸色白得跟纸一样，“梦夏，你说什么？” 见到顾天真，沈梦夏扑到顾天真怀中，哇的一声哭出来。 “姐！姐！顾善……顾善她……” 在顾天真的心里，还停留着一个印象。 顾善现在在国外，蓝天白云，美女如云。 而不是现在血淋淋躺在病床上。 “医生在哪里？医生在哪里？” “叶医生已经进去了。” 一边的护士拦住顾天真，“请你冷静一点，我们医生正在努力抢救。” “抢救？” 顾天真上次听到这个词语是在她十八岁。 那时候，她也是这样孤零零坐在门外，眼泪已经流干，她等着顾如海带她回家，可是她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 那个时候，年轻的徐砚开门，站在她面前。 “你可以去看他最后一眼。” 他为她破了一次例，划开他的心脏，让他留有最后一口气。 也让她见了他最后一面。 她视他为再生恩人，而这次，时光好像重复了一般。 顾天真紧紧抓住徐砚的手，时光恍惚，她已经分不清楚，这是旧梦，还是现实。 “医生，你救救他，医生，求求你，一定要救救他。” 时间，一秒一秒走过，每一分每一秒走过，就好像大钟狠狠敲在了她的心头。 当医生面罩取下，叶梦幽的脸出现在顾天真面前，她摇摇头，只说了两个字。 “抱歉。” 为什么要抱歉？ 顾天真抓紧叶梦幽的手，狠狠用力，“不可能，我要见顾善，我要见顾善！” “傻狗，你冷静一点。” 这一刻，顾天真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冷静。 她冷静地甩开徐砚的手，走到叶梦幽的面前，冷静的控诉一件事情。 “你杀了他。” 叶梦幽退后了一步，眼中暗光一闪而过。 “他本来就有心脏病，这次重伤又感染，不过是……” 那道光，顾天真看到了。 她声音沙哑，再次阐述了一件事情。 “是你杀了他。” “顾天真。” 徐砚抱着她，“你冷静一点。” “我冷静不了。” 顾天真甩开徐砚，面前还是那熟悉的脸，却在一瞬间变得面目可憎起来。 “你现在如愿了，你也不用在骗我了，不用这么辛苦演戏了，都结束了。” 徐砚蹙眉，“你乱说什么？” 顾天真想笑，却笑不出来，她捧着自己的脸，眼睑干涩，一滴眼泪都没有。 “我都知道了。我爸害死了你爷爷，你报复来的。” “顾天真！” 徐砚声音严厉，目光灼灼，“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顾天真苦笑，“我现在再清楚不过，只不过我一直装傻，我一直想让你喜欢我。不对……不对……不是这样……我一直想……就算你不喜欢我，也没关系，我喜欢你就够了。可是都是我贱我自虐，和顾善有什么关系呢，他就不能好好活着吗？为什么还要夺走他……为什么？你们告诉我，为什么？一直以来你们都在我面前眉来眼去，当我是瞎子，私相授受，我告诉自己那已经过去，可顾善做错什么？他不过是无意一场男女欢/爱游戏，你们也容不下他吗……” “顾天真！你闭嘴！” 第054章 054 “徐砚，你少说几句。” 沈孟川接到沈梦夏信息过来，还没来得及安慰沈梦夏，却发现徐砚两口子已经先吵起来了。 这小两口前段时间不是随时随地秀恩爱么？现在打脸这么快。 沈孟川拦住徐砚，“好了，弟妹现在心里不好受，你别说了。” 见顾天真脸色苍白，眼泪在眼眶打转，却一滴都没有落下来的倔强样子，徐砚软下来，“傻狗，别怕，别怕。” 他朝她伸出手，想要把她抱在怀中，但顾天真后退了一步，固执地摇摇头。 “别碰我。” “顾天真！”被当众拒绝的徐砚拉不下这个脸。 “起码，现在别碰我。” 顾天真低下头，她有些不舒服，她想找个地方靠一靠。 可是她看了一周，却发现没有一个是她的依靠。 或许，曾经顾如海和顾善是，现在她终于失去了最后一个依靠。 “天真。” 蒋乃珺和陈睿也赶到了。 蒋乃珺按住顾天真的肩膀，声音焦急，“不是前几天还好好的吗？人呢……” 不对，或许现在还有两个依靠。 顾天真靠在蒋乃珺怀中，轻轻呢喃，“乃珺哥，我好累。” “好好好，累了就休息一下。”蒋乃珺给陈睿使了一个眼色，陈睿走到一边的院长面前。 “我弟弟到底怎么回事？” 院长抹了抹额头的汗，“这个，这个都是意外。我们……我们已经尽力了，医生已经竭力抢救了……” “医生，是指这个女的吗？”陈睿目光落在一边的叶梦幽身上。 院长点头，“她是我们医院最好……” “行了。”陈睿挥手，“从现在开始，所有人不能离开这个医院。我要彻查我弟弟的……死因。如果让我查出一丝一丝，有人故意……我让她此生都走不出这个医院！” 陈睿放下狠话，推了推眼镜，回头对蒋乃珺说道：“先带她休息，她脸色有些不好。” 蒋乃珺低头，正要带顾天真回去休息，却发现怀中那个人已经失去意识，身体慢慢朝地下软去。 在场的人各有各的情绪，只有沈孟川这个时候注意到了一个细节。 “徐砚，弟妹的情况，好像不对劲。” 顺着沈孟川的视线，徐砚看了过去，只见顾天真的浅色牛仔裤正被一抹浓重的深色打湿。 “傻狗。” 徐砚想上前来，却被陈睿拦住，“抱歉，我们要带她离开。” “她需要医生。” 陈睿冷笑，“可惜，你现在不是。” 徐砚挥开陈睿的手，正准备暴力冲过去的时候，沈孟川拦住了他，“你还嫌事情不够复杂吗？你老婆现在最重要。” 徐砚握紧拳头，手慢慢收了回来。 对于顾天真来说，这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了。 肿成桃子眼的苏丁丁坐在她的床头，不时地揉着她的手，“到底什么时候醒来啊？” 她徒然睁开眼睛，苏丁丁吓了一跳，很快反应过来眼泪落了下来，她疼得嘶嘶地叫，“百合……你终于醒过来了……我……我眼睛好疼……” 顾天真点点头，想起来却被苏丁丁按住手，“你别动，我扶你。” 在苏丁丁的帮助下，顾天真靠在了床头。 她动了动身体，却发现身下一片热流，还有熟悉的姨妈巾触感，她没有多想，只是沙哑着声音。 “顾善。” 几天没开口的声音如破锣一般，苏丁丁用棉花签给她沾了一点水，“你先润润嘴巴，有事情慢慢说。” “顾善——” 这两个名字脱口而出的时候，就好像心里有什么东西被人从外面撕开，狠狠地扯了出来。 她痛得心脏紧缩，手指泛白。 苏丁丁见状，急得拽住她的手，“放松，放松，我拜托你，百合，你放松一点，深呼吸，我求求你，深呼吸……” 她连续几次深呼吸，但最后都没有用。 巨大的刺痛从心脏处传来，她如被□□打中的小鸟，从万里高空直接的摔落下来。 “医生！” 这已经是顾天真的第三次醒来晕倒了，最后的一次陈睿来了。 “别晕倒，你不想见顾善了吗？” 顾天真的呼吸依然剧烈，但这次她没有再晕倒，她拽住陈睿的手，“睿哥，顾善——” “你休息好，我带你去见顾善。” “顾善——” 杜鹃夜啼，声声全是血。 “顾善——” 再次镇定剂后，苏丁丁随着陈睿走出了病房。 “睿哥，顾善那边你查清楚了吗？” 陈睿点头，“他的病，就算没有受伤，几率都很小。那个人加快了他的死亡。在手术台上，没有明显的破绽。” 苏丁丁明白过来，“睿哥，你还是怀疑叶梦幽做了手脚？” “我是一个律师，我只以事实说话。” 苏丁丁点头，“如果真的是这样，这对姐弟，不，他们一家人绝对不能原谅。可我听说叶麟晋是精神病人，他会不会再次逃脱法律的制裁……” “放心，这方面我会处理的。你只管照顾好她。” 苏丁丁点头，等陈睿走到门口，她忽然又想到了一件事情。 “徐砚来了几次了……” “等顾善的事情结束后，我们会征求天真的意思。既然他照顾不好她，那就别照顾了。” “也是，如果不是他前女友，或许顾善……” 提到顾善，两人心情都不怎么好。 末了，陈睿交代了苏丁丁一些事宜。 “还有，百合似乎并不知道她流掉孩子的事情。” “那就瞒着她一辈子。不好的事情，知道一件就够了。” “嗯。” 苏丁丁送陈睿离开后回到了病房，病床上的顾天真就算打了针在睡梦中还是蹙眉的。 笨呀，总是说自己命好。 可是，偏偏是命最不好的一个。 “百合，以后没男人，我就当你男人。我会好好照顾你的。”苏丁丁看着床上紧蹙眉头的人，坚定说道。 等到顾天真能真正冷静下来去见顾善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她的情绪在药物的抑制下，终于得到了控制。 “百合，顾善就在里面。” “你先走吧，我想一个人，和他呆一会儿。” 扯掉那白布的时候，顾天真忽然想到了很多年前那一幕，她背着小小的顾善，牵着顾如海的手，到了太平间。 楼迟迟的手从床上垂了下来，她摸了摸，好冰冷。 她想叫妈妈起来，她和顾善会听话，但最后只听到了顾如海压抑的哭声。 后来，她以同样的方式送走了顾如海。 只是，那个时候她知道了死亡的意义。 不像头一次，顾如海骗她说妈妈只是睡着了。 这是第三次了。 顾天真感觉到了冰冷，她摸了摸那冰冷的脸。 第三次送到自己的亲人。 以后，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顾天真陪顾善很久很久。 她们姐弟俩前些年浪费了太多时间，后来她又因为徐砚忽略了他，以至于他生病一个人孤零零在医院，她都不知道。 她对他，真的太不好。 也难怪，他会离开了。 “或许，你在那边才是幸福的。爸妈都在，一定会很疼你。” 摸着自己的心脏，顾天真微微一笑，“也说不定，团聚的日子，很快就来临了。” 顾天真出门的时候，心脏有些疼。她脸色不好，苏丁丁看得心惊肉跳，“百合，你要不要休息一下，我去给你倒杯水。” “嗯。” 她坐在医院的长椅上，身心疲倦。好久，好久没有这么累了。一直以来，都活得像只蟑螂。 就算顾如海死的时候，她心里难受得快要死掉，可很快撑过来了。 因为她知道，她家里还有一只顾善要养。 可她没有养好他。 这次，顾善离开，她忽然觉得前所未有的疲倦，好像前些年硬撑下来的伤全部绽开，她伤痕累累，偏偏连歇息的臂弯都没有。 一个人，一个人守着伤痛，从此一个人。 “傻狗。” 身边，坐了一个人。 顾天真抬头，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徐砚了。 一个月，却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你来了。” “嗯。”徐砚坐在她身边，看她短短一个月就瘦的不成人样。以前他最爱她胖乎乎的脸蛋，虽然她总是反驳那是婴儿肥。 可现在全部没了，两颊凹陷了下去，渗人得厉害。 “抱歉，那天吼了你。” 顾天真没说话，有些累，不想说太多的话。 没有得到她的回应，徐砚也不在乎，他继续说道：“我是知道我爷爷和你爸爸可能有关系，但我娶你从来没有想过报复。我是真心想和你过日子。” 顾天真还是没说话，只是埋着脑袋。 脑子一片放空，至于徐砚说什么还是不说什么，她都不怎么介意了。 “顾善的事情，我很抱歉。我比你先知道，我以为我找了一个最好的解决方案，却没又想到他……我只是太相信自己，也太相信教授教出弟子的医德……抱歉。” “没意思。” 顾天真终于说了一句，“徐砚，说这些都没意思了。” 徐砚一愣，随即点头，“是没意思了。所以没关系，我们以后好好过日子，把一切都记在心里，孩子没了，也没关系……” “孩子……” 顾天真侧过脑袋，只听不远处一声水杯落地的声音，然后是苏丁丁的声音咆哮而来。 “王八蛋！你tmd再说什么！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第055章 055 对顾天真来说，她以为送走顾善是她送走最后一个亲人。 没有想到，她还忽略了一个。 她太年轻，又没经验，苏丁丁和陈睿刻意瞒着，她心中虽然有一丝疑虑，但没有往那上面想。 直到徐砚，把那血淋淋的伤口挑开，让她不得不直面那锥心的疼痛。 “渣男！”苏丁丁搂住顾天真，怒视面前的徐砚，“你哪里来滚那里去吧！人渣！” “她……她不知道？” 徐砚呐呐，一向平静的脸上罕见出现裂痕，“我……我以为……” 苏丁丁打断他，“少来你自以为是的以为了，你以为让叶梦幽给顾善治病是为他好，可也要看顾善愿不愿意接受。别拿你的道德来衡量别人了，很恶心的！” “傻狗……” 这一刻，徐砚才知道他顺风顺水的生活中哪里出现不对劲了。他自以为自己能把所有事情都处理好。 他不当医生转当商人，当得那么成功。 小舅子生病了，刚好他的前女友医术了得，所以他认为她能治疗他。 顾天真失去了孩子，他以为她知道，以为这些伤痛，他们能一起承担，到最后他发现，并没有。 顾天真的身体摇摇欲坠，徐砚上前一步，想要扶住她，却被顾天真用力甩开他的手。 “别碰我。” 和一个月前，一模一样的话。 “让我想一想，让我静一静。” “顾天真……” 她决绝的表情让他不敢上前，他退回原地，却发现她看都不看他一眼，转身离开。 此刻的徐砚，忽然想到了爷爷。 这个世界上，没有完美无缺的人，也没有完美无缺的人生。 他不服气，他能处理好所有的事情，包括感情，包括事业。 曾经，叶梦幽给他残酷一击，他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放纵自己的感情。他以后只要理智的活着，理智地把任何人包括上帝都踩在脚下。 对顾天真的感情，徐砚想得简单。 她是最适合他的妻子。 她很可爱，会做饭，会卖萌，能在床上满足他。需要她的时候，她会像一只狗一样扑过来，不需要的时候，她也像一只狗一般，傻傻躺在角落。 这样的，不给他惹麻烦，只要他回头就在原地等待他的女人，才是最适合他的。 不像叶梦幽，心中有无数的野心和*，等到某一天他不能满足她的时候，她就会决然离去。 一直以来，他对顾天真的感情就是妻子。他可以花一点时间来哄哄她，因为他不想花更多时间去哄另外一个女人。 她那么好哄，因为他笃定她爱她。 他不出轨，不背叛，他以为这一生就这么过去了。 直到，顾天真第二次甩开他的手。 “顾天真，你再甩我一次，我们就彻底完了。” 他终于说出口了。 他不想被再甩一次，不愿意再被命运践踏一次。 苏丁丁手指紧紧捏起，她发现她写过无数渣男，但最后都没有现实一个渣。 徐砚，永远只是爱自己的一个自私男人，就算是分手，也要最先开口出来。 “百合，我们走。” 顾天真听到这话却停了下来。 “徐砚。” 她转身看了徐砚一眼，忽然之间，明白了许多东西。 就好像，人上过手术台，经历了重大亲人的死亡，真的能改变一个人的心态。 对顾天真来说，徐砚是高山，她永远攀不过去。 如叶母说的，她何德何能，还是他的杀爷仇人之女，她有什么资格要求他对她全心全意。 顾天真忽然大彻大悟，原来是她奢求太多。 如果没有太多奢求，一切维持了原样，说不定她的人生就不是一样了。 “那就完吧。” 顾天真松了一口气，真是大大松了一口气。 她的这句话，如一巴掌狠狠摔在了徐砚的脸上。 男人蹙眉，不敢置信抬头，“你说什么？” “我说，徐砚，我们离婚吧。”顾天真笑了笑，“对你来说，我不过是一个妻子，不是伴侣，不是不可替代的。所以你才会肆无忌惮的伤我，不管何时还有何地。不过没关系，以后，我们都应该是解脱了……” “顾天真！别逼我生气！” “我没有。”顾天真深吸了一口气，回头最后看了一眼徐砚，“对你来说，是你甩了我。因为你不想被女人再甩一次。我一直将就你，现在将就你最后一次。你甩了我吧……不过徐砚，失去我，会是你永远无法弥补的损失。” 因为，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一个女人如她一般傻，哪怕他不喜欢她，也傻乎乎地爱着他，只希望他能偶尔垂怜她一次。 “顾天真！” 身后，声音越来越远，顾天真侧头看了一眼满脸诧异的苏丁丁，“丁丁，你觉得我刚刚厉害不？” 苏丁丁笑着带泪，“厉害，百合你永远是最厉害的。” “是啊。我也是这么认为的。”顾天真笑着，眼泪却落了下来，“你知道吗？我有种预感，丁丁，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我大约会死。直到今天我去看了顾善，我才知道他为什么一直瞒着我的原因，他怕我伤心，更怕我见到他垂死的样子。那个样子……真的很可怕。我……我不想让徐砚也见到我垂死的样子……” “呸呸呸，百合，你胡说八道干什么！” 苏丁丁拽着顾天真的手，“跟着我呸呸呸，说这么晦气的话干嘛，快点呸呸呸出来。” 顾天真擦着眼泪，跟着苏丁丁孩子气地呸呸出声。 片刻后，两人相视一笑。 “丁丁，我们回家吧。” 徐砚本来是找顾天真和好的，却没有想到得到了离婚的这一说法。 陈睿来得很快，“天真已经全权委托我来办理她的离婚案子。这是离婚协议书，你看一下没意见就签字吧。” 徐砚看都没看那离婚协议书一眼，冷笑，“要离婚，让她亲自找我谈。” “抱歉。”陈睿看了他一眼，“她身体不好，不方便出面。” 徐砚一僵，声音蓦地轻了下去。 “你就等她好了和我谈。” “不用了。她已经说了，想早点办完离开云州。” “离开？她去哪里？”徐砚提高了音量。顾天真想走？甩下他，甩下一个烂摊子就想走人？没门！ “这不是你关心的事情。徐总，看着这些年的情谊上，请你早点签字完毕。如果是财产方面有疑虑的，我们不会亏……” “趁我没生气，带着它，滚出去！” 看着陈睿离去的背影，再看了那明显低气压的办公室，缩在门口不敢进去。 沈孟川拿着文件过来，见这个样子，“怎么了，还不进去？” 摇头，“我才不进去。现在徐总肯定是个炸药桶，一点燃就炸了。不，应该不用点燃就已经开始自燃了……” “怎么了？” 沈孟川蹙眉。 “我听的，你别对其他人说是我说的。徐总媳妇好像找了律师给他谈离婚的事情……” “离婚？！” 沈孟川拔高声调，“他疯了么？” 点头，“你要是再这么大的声音，我想徐总会真的疯掉的。” 沈孟川摔文件，“娘的，最近真是没一件顺心的事情。你把文件拿去整理好，我去和他谈谈……” 沈孟川走了几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半晌之后才重新敲响了徐砚的办公室门。 沈孟川进去的时候，徐砚办公室笼罩在一片烟雾中。 虽然知道徐砚最近烦恼，抽烟也抽的多，但这样不要命的抽，沈孟川也看不下去了。 他打开窗户，让那烟雾散了一些出去。 “你疯了么？你这样是要抽死自己吗？” “没事就出去。” 徐砚声音淡淡，躺在沙发上，面色疲惫。 沈孟川没有离开，他在徐砚身边坐了下来，顺手掐掉了徐砚手指头的烟。 “有些话难听，但我不说，就没人给你说了。我听说弟妹找你说离婚的事情？” 徐砚脸色一黑，“滚出去。” “也就是我迁就你这个臭脾气，要是别人，还真是够呛。” 沈孟川叹息了一声，“你呢，还真的要和她离婚吗？” 徐砚一声冷笑，被刺得所有的逆鳞都出现了。 “她都开口了，还分我一大笔财产，我为什么不？” 沈孟川摸着下巴，“别说气话，你心里真是这么想的？” “不是这么想的怎么想的，她既然都自己不是不可替代的，那我还有什么可说，自然是要如她的愿。” 徐砚说着，目光渐渐狠戾起来，沈孟川看着心里有些害怕，这些的徐砚，好像三年前刚和他合作的徐砚。 浑身充满了戾气，三年的时间，他终于在他身上看到了平和之气，没有想到短短的一个月，他好像又原形毕露了。 “你，别说狠话。弟妹……弟妹挺好的。” 顿了顿，沈孟川才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她好不好关你屁事？” 徐砚一肚子火，听不得沈孟川在这边夸奖顾天真，全部喷了出来。 沈孟川面色迟疑，最后咬咬牙还是开口说道：“我是真的觉得弟妹挺好的。尤其是对你挺好的。你……你还记得三年前我们第一个投资案，不是做到后面资金短缺吗？那个时候我们差一个亿，我告诉你我找我爸的关系找银行贷的，其实我是骗你的……” “你说什么？” 第056章 056 沈孟川第一次见顾天真是在公司楼下。那时候，他和徐砚公司刚起步，两个人都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结果现实给了他残酷一击。 他想过放弃，但拼的是年轻和能力，他们不会输得一败涂地。 银行已经不会给他们贷款了，他们资金差额那么大，根本就是一次失败的投资。 就在他烦躁得不知道前进还是后退的时候，顾天真出现在他的面前。 那时候，他不知道顾天真是徐砚的媳妇。 他知道徐砚结婚了，娶了一个土豪的女儿，他还开玩笑让徐砚回去吹吹枕边风，让土豪拿点钱出来包养他。 徐砚拒绝了。 没有想到，土豪上门了。 想来，顾天真在楼下已经徘徊一段时间了。她模样年轻，盛夏天打着一把小花伞，清新碎花裙摆露出干净白皙的小腿。 沈孟川暗道：一个小姑娘。 “你是谁呀？” “我叫顾天真。”顾天真搂紧了身上的包，初见陌生人，她整个人显得十分局促不安，“我是徐砚的老婆。” “弟妹？” 沈孟川愣了片刻很快反应过来，“怎么不上去坐坐？” 顾天真连忙摆手，“不用了。我就过来看看。” “天气这么热，上去吃个西瓜解解渴吧。” 顾天真还是拒绝，但人也不离开。沈孟川心领神会，“要不，我让徐砚下来？” “不不不……”顾天真的手摆得更加厉害了，“我不是来找他的，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的？” 沈孟川指着自己的鼻子，不敢置信，“弟妹，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天气炎热，顾天真鼻头一层一层的薄汗，脸蛋红扑扑的，沈孟川担心她再这样站下去迟早会中暑。 “弟妹，我请你吃冰淇淋。” 那天，沈孟川给顾天真点了很大一个冰淇淋，他把顾天真当成了沈梦夏一样哄。 小姑娘都喜欢这一口。 这个小姑娘在吃了两口冰淇淋后，把一包东西递给了沈孟川。 “这些……是我的。” 沈孟川接过来一看，顿时眼睛大亮，“这是？” 顾天真不好意思地说道：“这是我爸留给我的，反正给我也没用。你们不是资金短缺么，刚好……” 沈孟川看了一眼那东西，没有收，“这些换成钱不是一个小数目，你和徐砚说过吗？” “别……”顾天真慌忙摆手，“别告诉他，他不愿意接受的。” “弟妹，虽然我们缺钱，但这笔钱，我不能收。这么大笔钱，对普通人家是天价，对富豪之家也不是小数目，而且这些不动产是你爸留给你的，对你意义非凡。” 顾天真挖了一口冰淇淋，摇头，“没有什么比亲人更重要。我爸留给我的时候，说这是我的嫁妆，我现在已经嫁给徐砚了。” 那个盛夏，对沈孟川来说是一个难忘的盛夏。 他回去的时候，心情很复杂。 办公室的徐砚，正为了第一个投资案焦头烂额。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一个出色的男人，长相、能力方面都算天之骄子。和他比起来，顾天真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他们有着云和泥的区别。 他没有想到徐砚会娶这样的老婆。 可见过顾天真之后，他心里忽然涌现了一个感觉。 外貌条件上，好像是顾天真高攀了徐砚。 但从内地讲，徐砚遇到顾天真，简直是祖上保佑。 他还是没收那笔钱，后来顾天真委托了陈睿来办理了相关手续。 顾天真卖了她的嫁妆，给了徐砚第一笔创业资金。 并且，因为男人可笑的自尊心，一直瞒着他这么多年。 哪怕徐砚现在家财万贯，身价不知道早就超出当年价值多少倍。 但对沈孟川来说，他大概永远忘不了那一幕。 那个小姑娘撑着小花伞和他告别，声声哀求他，这是他们两人的秘密。 “我本来不想说的。”沈孟川有些口干，忍不住喝了一口桌子上的咖啡。 咖啡已冷，他的笑容都有些勉强。 “她让我别告诉你的。我也本来想瞒着你一辈子的。只不过，看你要和她离婚了，觉得挺可惜的。当然我并不是说离开了这么大个冤大头挺可惜的，我只是觉得这个世界上有个妹子能这样爱我的话，我就算打死也不会扔下她的。她……真的挺好的。” 徐砚没有说话，沈孟川喝了一口咖啡，见他那个样子，也不知道自己说出这件事情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我知道我现在说这件事情会让你心情更加复杂。其实也没什么，我们当年欠她的钱，都可以还给她了，你也不用勉强自己和她在一起，毕竟感情这玩意，不是勉强就能得来的，她自己也应该清楚……” “不是勉强。” 徐砚拿起沙发上的外套，“我对她，从来没有勉强过。” 顾天真坐在床上，拿起勺子，小口小口地舀着碗里的粥。 粥是蒋乃珺送过来的，苏丁丁陪了她这么久，终于被老板逼得没办法暂时回去上班了。她一个人坐在床上，眼睛看着电视里的动物世界。 这是她和顾善都喜欢的节目，以前很多家庭姐弟两总是为了选台大打出手，但他们家从来不会。 他们一家人都喜欢动物世界，喜欢看动物世界的残酷和善良。 徐砚过来的时候，听到了三三两两的议论。 “听说了么，vip那个姑娘很可怜的。” “知道。就是那个家里人死完了，自己宝宝流掉了，老公还要和她离婚的妹子。” “对啊，我查房见了这个妹子的，挺可爱的，我觉得比叶医生好看呐，人也温和，对我们都很有礼貌，怎么他老公不喜欢她呐？” “你们知道什么？这种温柔小花哪里比的上叶医生好手段啊，没听说人家弟弟杀了人最后还判精神病杀人无罪吗？我们医院那个高富帅林医生都被吃得死死的，这样的心机，这妹子哪里玩的过。” “妹子好可怜……不过离婚了也好，她还年轻还可以找第二春。我看经常来看她的两个帅哥都不错呢……” “是呀，我喜欢那个冷冷的那个带着眼镜的那个，当然另外那个流氓型男也不错，小丽说是个高富帅呢，人家戴的表就是几十万……” “哇，那妹子快点踹了渣男，早点找到新的幸福吧。” …… 此时，渣男重重咳嗽了一声，从她们的身边大摇大摆地走过。 顾天真没有想到徐砚会过来，见到门口站着徐砚的时候，她舀了一口粥都忘了吞下。 这幅仓鼠叼着果实的可爱模样，让徐砚心里一柔。 “在吃饭？” 顾天真吞掉绵软的粥，点点头。 对于徐砚过来，她十分好奇，但她很快想通了。 徐砚是过来找她办手续的。 “那个，等我出院了就可以办手续了。” 徐砚柔软的心被狠狠一击，声音变冷，“你以为我是来离婚的？” 顾天真想不出还有其他理由。 “顾天真，难道我们几年的情谊，在你看来我就是落井下石的人？” 徐砚这话在顾天真听来，就是另外一层意思了。 徐砚现在是有头有脸的人，如果在她困境的时候抛弃她而离去，一定会被人不耻。 顾天真想通后，点点头，“那行吧。我们可以先分居，等你方便了再办手续也好。” 徐砚真是要被这个傻狗气死了。 “难道我们一定要离婚？” 顾天真错愕，半晌之后笑出声，“徐砚，你觉得我们能不离吗？” “我早就和你说过了，我和叶梦幽没什么了。” “我知道。”顾天真点头，“只是，我不能和你在一起了。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就会想到叶梦幽，只要想到她……我就会想到顾善……我忘不了，我会疼，所以还是不要了……” “就因为这个原因，你要推开我？” 其实，顾天真心里有很多很多原因。但最主要的原因是她累了，想好好休息一下。 顾善的事情其实让她很自责。她甚至钻了牛角尖，如果不是她，顾如海不会把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了她，如果不是这样，顾善不会一怒之下出国，不会遇到叶梦幽。 如果不是她执意要嫁给徐砚，叶梦幽不会对她多加怨恨，顾善也不会死。 一切都是因为她。 如果可以，真希望能跟父母走的人是她，但最后留在世界上的人，也是她。 这个代价太大了，所有的人的离开，只换来她一个人的留下。 这个代价，这个活下来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徐砚，别来找我了。我是一个不喜欢欠恩情的人，对你的恩情，我还完了。够了，真的够了。” “这就是你的想法？顾天真你想过我吗？我是否愿意接受这样的安排？难道你不觉得这对我太残酷了吗？” “残酷？你他妈的在逗我？” 顾天真还没说话，只听见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第057章 -058 057 蒋乃珺下班后惯性来看顾天真，结果还没到门口就听到让他十分上火的一句话。 “残酷？我妹子什么时候对你残酷了？好吃好喝把你供着，直到把你养成一个人渣。” 徐砚的耐性已经用尽，面对蒋乃珺，他有太多不满的情绪。这个男人不常出现在顾天真身边，每次出现却是最重要的时刻。 甚至，比他还出现得及时。 对上蒋乃珺黑漆漆的眼，徐砚眸中一闪而过的厌恶，“这是我和她的事情，和你无关。” “谁说和我无关了？”蒋乃珺冷笑，“她是我的妹子，是我的家人，她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蒋乃珺，别说这么冠冕堂皇的话。你敢说你接近她，不是因为云海药业的百分之二十股份么？” 砰—— 错愕只是一瞬间的，下一秒，蒋乃珺挥起了拳头。 一拳击中。 他冷眼看着地上的徐砚，声音冷冽，“不得不说，徐砚，你真是一丁点都配不上我妹妹。你只会让她伤心！” “乃珺哥，你别说了。” 顾天真抱住蒋乃珺的胳膊，“事情都过去了。” “过去了？” 蒋乃珺深吸了一口气，“我觉得没完。好了，你也别生气了，去床上躺着，我和他好好聊一聊。” 说完，蒋乃珺看了一眼徐砚，“有本事，我们出去谈。” 这哪里还能让这两人出去，顾天真拦住蒋乃珺，却被蒋乃珺摸头杀，“乖，听话，我这次一定不动手。” 顾天真刚要说话，徐砚已经摸着唇角的血迹，一把打开蒋乃珺摸着顾天真脑袋的手，“我也是，不会动手的。” 医院的后花园，蒋乃珺捏了捏拳头，看着徐砚，目光不善。 “事实证明，我的拳头还真的有点痒。” “我不会动手，但我会还手。” 话音刚落，徐砚已经一拳还了过去。 蒋乃珺本来心里就还憋着一肚子气，徐砚挥拳过来的时候，他被打了个正着，心中更加憋愤，举着拳头重新迎了上去。 蒋乃珺和顾善从小打到大，只有这些年才慢慢的修身养性过来，但底子还是不错的。 只没有想到弱鸡一般的徐砚，居然拳头也那么硬。 蒋乃珺摸着肿了的眼角，“你丫行啊，拳头还不错。” 徐砚摸着肿了的嘴角，冷笑一声，“彼此彼此。” 最后，两人都累了，气喘吁吁地靠在花台边，终于停了下来。 “有烟吗？” “这是医院。” 徐砚摸着唇角，里面牙齿都松动了，这人倒是下了狠手。 “你力气不小。” “彼此彼此。” “不过我依然不喜欢你。” “彼此彼此。” 徐砚终于说了最大的一句实话，在他心里很久了。 他是真的不喜欢蒋乃珺。最开始是不喜欢他对顾天真那副“我们认识很多年，你们再这么也插不进去”的态度，后来他发现他更加讨厌的是蒋乃珺的眼睛，他眼睛里明目张胆地写着“爱怜”。 原来，他在嫉妒蒋乃珺。嫉妒蒋乃珺能如此自然轻松地宣泄自己的情绪。 这个情绪让徐砚觉得很陌生，心里微微一涩。 “徐砚，离婚吧。这一次，换我好好照顾她。” “不可能。” 徐砚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我的老婆，我自己会照顾。” “你只是把她当老婆，可我把她当爱人。我一心一意照顾疼爱的人，徐砚，你做不到的。你只是把她当成一个可有可无可以替换的妻子，你总是伤她的心，如果真的爱她，不会处处伤她的心。” 蒋乃珺也站了起来，目光坦然盯着徐砚，“而我可以。我想照顾她，已经很久了。如果早知道这些年她那么不快乐，我也不会放任她在你身边这么久。” “我不会愿意。” 蒋乃珺笑，这次是男人对上男人的挑战与坚定，“容不得你不愿意。在你身边，她永远忘不了那些伤痛，而我可以抚平她所有的伤痛。” “谈不拢，那就没得谈。我要带她回家。” “对不起，只要她不愿意，我会用尽我所有的能力，帮助她，阻止你。” 和蒋乃珺说的一样，徐砚提出来要带顾天真回家，却得来顾天真的摇头拒绝。 “我不想回去。” “那是你的家。” “已经不是了。” 顾天真摇头，瘦巴巴的脸上一闪而过的落寞，“我想一个人呆一下。” 说实在的，徐砚很像用强的，但是对上顾天真那漠然的眼，他忍不下心。 “我明天来看你。” 最后，他先退了一步。他想，只要顾天真还在，他就还有机会。 他自己的老婆都带不回来，他还算什么男人。 只是第二天，现实给了他残酷一击，等他到医院的时候，却发现顾天真已经离开了。 和她一起消失的，还有顾善的遗体。 也是那一刻，徐砚发现，顾天真把他剔除她的生活，很干净彻底。 他甚至连顾善的葬礼，都不知道什么时候。 最后，他只能问沈梦夏。 但沈梦夏对他现在不说恨之入骨，心里也残存着无尽的恨意，潜意识里她把他当成了杀顾善的帮凶，除之后快还来不及，怎么会帮他。 “梦夏，别这么任性。” “哥，就让我这么任性一次吧。”沈梦夏的眼里含着泪花，她却倔强地不让它落下来，“哥，难道你还不明白吗？如果不是他，不是他让叶梦幽当顾善的主治医生，顾善不会因为不开心出去散心，更不会遇到叶麟晋那个神经病！为什么叶麟晋那个神经病杀了人却能安然无恙，顾善要去死！该死的人不应该是他！哥，你要说我任性也行，要说我极端也罢！我不在乎！我只在乎，顾善死了！他死了！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沈梦夏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她却不想让徐砚看见。 对她而来，徐砚是她心里不愿意看到并鄙视的人，让他看到她的眼泪，她觉得恶心。 “抱歉，我妹妹……” 沈孟川搓着手，面色尴尬，不知道说什么好。 “没事。” 徐砚垂下头。 见好友情绪这么低落，沈孟川帮他想办法，“云州就这么大，要查一个人还是简单的，要我帮忙吗？” “不用了。她不会愿意看见我。” “徐砚，那不是你的错……”沈孟川想安抚好友，却被徐砚甩开手，“不管什么原因，结果已经注定了。我们都改变不了。” 离开了沈孟川的家，徐砚不知道去哪里。 顾天真已经把他拉入了黑名单，所有的通讯工具都是。 他去过她的公司，却发现陈睿已经帮她办了离职手续。 他曾经堵过小米，不过小米见他虽然没有咬牙切齿的地步，也是极其鄙夷的。 “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告诉你。” 徐砚最讨厌麻烦，他曾经认为找一个麻烦的妻子，会是一个麻烦。顾天真很乖，也听话，各方面都满足她，他觉得他找了一个不麻烦的妻子。 可是，让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等到他这个不麻烦的妻子消失后，所有的不麻烦，都变成了麻烦。 徐砚很久已经没有喝酒了，他去了美人香。 酒保大概觉得他有些面熟，主动给他搭话。 “一个人？” “嗯。” “找个人陪啊。” “她走了。” 酒保笑，一副过来人的模样，“看来，是和老婆吵架了？” 徐砚喝了一口酒，“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了。我和我老婆吵架了也喜欢喝酒，不过后来吵得更凶了，后来每次吵架了，我就买很多我老婆喜欢的东西，她就不吵我了。要不，你也试试看，帮你老婆清空一下购物车？” 徐砚放下酒杯，“清空了，她也不会回来的。” 酒保放下搽干净的杯子，凑过头来，“她外面有人了？还是你外面有人了？” “都没有。” 徐砚干掉最后一口酒，“买单。不用找了。” 顾天真也不喜欢他喝酒，他还是少喝点喝了。 门口，他遇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徐砚。” 徐砚脸上一闪而过的厌恶，“滚。” “徐砚……”叶梦幽扑了过来，“连你也不能原谅我吗？我没有做错，为什么吊销我的医师执照？顾善那个时候被送进去的时候已经感染了，我没办法……” 徐砚扔开叶梦幽缠过来的身体，正视她的眼睛。 “你就对我说一句，那时候你对他有杀的心吗？” 叶梦幽愣了一秒，随即猛烈摇头，“徐砚，我是一个医生，我不会杀我的病人。” 徐砚甩开叶梦幽，他失望的拨了拨头发。直到刚才他似乎明白了一点，为什么顾天真不能原谅他了。 是他太过相信自己，他太自负，刚刚叶梦幽嘴上说着假话，但眼里的狠色一闪而过，很快，但他看到了。 她是恨着顾善的。 顾善说的对，顾天真说的也对，连沈梦夏都是对的。 叶梦幽不会治好顾善，相信她，只是他一个人的想法。 “滚得远远的，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叶梦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为什么不相信我？我没有做过，为什么所有人都要把错误归结在我的身上？难道我救不了一个要死的人，我就成为了千古罪人吗？” “不……”徐砚摇头，“错的不是你，是我。” 并且，大错特错。 058 家里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空旷了。 顾如海留下的房子很大，平时他和顾天真也只占据其中小小一间。但徐砚从来没有觉得这个房子是这么的大。 他在客厅站了一会儿，沙发上还散落着几只大大小小的绵羊抱枕，他捡起其中，拍了拍那上面的灰尘，然后把它放回原地。 心空得厉害。 徐砚闭上了眼睛。 在前几年，徐砚也曾经经历过类似的感觉。 那个时候爷爷病重，他从一个无忧无虑的天才少年一下子落到为了五斗米折腰的市井穷小子。 没钱的感觉真不好，只能眼睁睁看自己最亲的人从自己身边离开。 从那一刻，徐砚就发誓，这辈子他要赚钱，赚很多很多钱。 为了赚钱，他可以付出一切，不择手段。 他从那一刻开始理智，理智地工作，理智地生活，甚至理智地拥有爱情。 他现在也应该理智，理智地答应和顾天真离婚，残存的良知会让他给顾天真留下一笔不少的赡养费，算是这些年的回报。 对，他应该这么做。 毕竟，凭他现在的身价，他的模样，他的能力，他的钱，他可以找到一个更加可爱，更加安静，更加能满足他的“顾天真”。 是这样的。 徐砚再次告诉自己。 对，就是这样的。 顾天真把顾善葬在了顾如海和楼迟迟的身边，她还在他们的旁边买了一个新的墓位。 那是留给自己的。 他们一家，总会在一个地方团聚的。 或许，就在不远的未来。 她现在依然仇恨叶母，仇恨叶梦幽，甚至恨徐砚。 可她不想当那么可怕的人，对于叶家，已经有陈睿去处理。 他比她更加知道怎么对付那家人。 顾天真想出去走走，暂时，她不想待在云州。 但是，在走之前，她有些事情要处理。 她现在一直住在蒋乃珺的公寓里。 他买了一套新公寓，还没用他的名字，所以这个地方一时半会儿是安全的。 蒋乃珺有空就过来陪她，她从苏丁丁口中听到了一些消息，在网上也能看到一些信息。 云海药业现在被蒋乃珺的姐姐掌控，似乎想将蒋乃珺赶出云海药业。 但蒋乃珺一直在抗争，两姐弟斗得你死我活。其中还有蒋乃珺的舅舅中间插了不少力。 其实，顾天真很不能理解这种家人之间还斗得死去活来的事情，蒋乃珺也只是苦笑。 “我和她，不是你和顾善。” 蒋乃珺说完，有些抱歉看了她一眼。 顾天真却温柔一笑，“没关系，乃珺哥。” “行了，时间也太晚了。出国的事情我会安排的。” “我自己可以……” 蒋乃珺阻止她的拒绝，“你说过的，我是你哥哥。” “嗯。” 顾天真答应了，蒋乃珺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还有，徐砚那边的事情你要处理一下。他现在大概有些疯狂。” “他怎么了？” 蒋乃珺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老老实实告诉顾天真，“他在帮我姐那边。不知道他的意图，但他不是好对付的。你还是早点和他说清楚。” 顾天真听话的点点头。 看来，不是在犯拖延症的时候了。 蒋乃珺走后，顾天真正在煮茶。 尽管医生让她晚上不要喝茶，但她现在习惯了每晚喝一杯花茶，助于安眠。 她不想再依靠安眠药。 只是花茶的效果真的没安眠药有效，就在顾天真考虑再吃一片安眠药的时候，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顾天真第一反应是蒋乃珺回来了，蒋乃珺是个大马虎，经常不带钥匙。顾天真看着玄关壁橱上的钥匙，无力一笑，打开了门，“乃珺哥，你的钥匙又没带……” 只是，这次出现在她面前的不是蒋乃珺。 而是一个许久没有见面的人。 面前的女子穿着一件香槟色套装，尝尝的卷发下露出了精致妆容的漂亮脸蛋。见到顾天真，她眯着好看的杏眼，沉思了两秒后然后眼睛中忽然迸发出一道亮光。 “顾天真？” “大姐。” 顾天真倒是第一眼就认出了这个漂亮的大美人就是蒋乃珺的姐姐蒋瑶。虽然已经接近七年没见，但她五官轮廓以及盛气凌人的气势一点都没有变化。 “是顾小妹啊。”蒋瑶看了一眼房间，“不请我进来？” “大姐，请进。” 蒋瑶的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顾天真也不好拒绝，只好放蒋瑶进去。 索性，花茶还剩一点。 顾天真端了一杯给蒋瑶，蒋瑶喝了一口，“谢谢。” “大姐怎么会来这里的？” 蒋瑶撩了撩发丝，“还不是我爸说乃珺最近不务正业，家也不回，让我来看看……” 顾天真懂了，原来是来抓女干的，没有想到抓到一只熟悉的“狐狸精”。 “顾善的事情，很抱歉。” 蒋瑶比他们都要大，当顾善和蒋乃珺还混在一起打架惹事的时候，她早早的进入了云海药业，成为了蒋云身边的一把手。 其实，从女人的角度，顾天真很佩服蒋瑶，长得漂亮，能力也出众，只不过气势逼人，蒋乃珺都要被她压得死死的。 “顾小妹，你别介意。我原来还以为能找个弟媳妇呢，没有想到是你。” “没关系。” 顾天真真的不知道和蒋瑶说什么，她们从小就不亲，对蒋瑶，她总有一种见家长的感觉。 “其实也没事，如果你不是嫁给徐砚了，能当我弟媳也挺好的。只不过……”蒋瑶笑了笑，“你别介意，顾叔生前就给我爸说了，她女儿嫁鸡嫁狗也不嫁给蒋乃珺。看来，我这个弟弟真是禽/兽不如啊……” “……” 顾天真有些尴尬，“这是大人的玩笑话。乃珺哥挺好的。” “这小子对你倒是不错，不过，顾叔也没错。” 蒋瑶笑了笑，“还是那句话，你别介意。毕竟你也知道，你手上有云海药业不少的股份，你的那票对现在的云海来说，是至关重要的。” 顾天真有些警惕，“大姐，这些我并不……” “你别紧张，我也只是说说。对了，我和你老公现在算是合作对象了，怎么样，什么时候约出来吃个饭？” 闻言，顾天真更加尴尬了，“那个，大姐，我和徐砚准备离婚了。” “离婚？！” 蒋瑶微愣，“你们小夫妻又是怎么了？不会是我那个弟弟做了混账事情吧？” 这大姐还是一如既往的直截了当，顾天真脸上微红，“不，不关乃珺哥的事情，我只把他当哥哥。我和徐砚，是和平分手。” 蒋瑶啧啧两声，摇头道：“可怜。” 不知道说她可怜，还是说蒋乃珺可怜。 “好了，时间也太晚了，你先休息吧。我爸……最近念叨你呢，有空回家吃饭。” 那个“回家”两字，让顾天真眼眶一红，差点落下眼泪来。 “大姐。” “死丫头。”蒋瑶点了点她的脑袋，“怎么混成这个样子？算了，也别跳了，乖乖回家来吧，不管我和乃珺成什么样子，我都把你当妹妹的。” 蒋瑶的善意让顾天真很意外，她潜意识已经决定毫无保留地站在蒋乃珺那边了，可是蒋瑶这么一说，她又可耻地动摇了。 苏丁丁骂她没节操，“你少信那个女人了！要是她真的关心你，你住院的时候她会一次不来！人家给你一颗糖，你还真的以为她就是你朋友了啊？少来了。骗你的。我听说现在云海斗得厉害，她也算是腹背受敌吧，你最好长个心眼。” 顾天真被苏丁丁数落后，智商回到了线上。 “不瞒你，我准备把股权转让给乃珺哥。” 苏丁丁沉默了片刻，“那是钱，你舍得？” 顾天真笑，“那本来就不是我的钱啊。我当时就准备给顾善留着，现在……”顿了顿，顾天真深吸了一口气，笑了笑，“现在也没啥用了。你也知道我的性子，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还不要说乃珺哥对我这么好。” “我只是觉得女人有点钱傍身更好。你上次把嫁妆卖了支援了徐砚，这次又给蒋乃珺，我觉得……”太傻了。真的太傻了。 顾天真想笑，却发现两颊一热，她一摸，全是热乎乎的眼泪。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些，“我自己能赚钱啊。” 而且，她还不知道能活到什么时候。 那头苏丁丁低落了一阵子，也忽然兴奋了。 “行，反正你没钱，我还有钱。我最近又卖出了几部电影版权，放心好了，我会成为大神，赚好多好多的钱，包养好多小白脸，你一半，我一半！” 顾天真终于忍不住破涕而笑，“那我算是被包养了？” “那当然。”苏丁丁得意洋洋，“我下半身的奋斗目标，就是包养我的闺蜜啦！” 有这样一个好闺蜜在一起聊天，顾天真渐渐觉得困意来了。 她扔掉安眠药，躺回床上，慢慢睡着了。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离开她不久，蒋瑶拨了一个电话。 “徐总，明天有空一起吃个饭吗？” 那头徐砚说了什么，蒋瑶笑出声，“放心，我对我妹妹的男人没兴趣。我只是告诉你一件事情，表示一下我们合作的诚意。” 第059章 059 徐砚过来的时候，蒋瑶已经等了一段时间了。 自从在顾天真那边喝了宁神的花茶后，她忽然爱上了这种淡雅香甜的滋味，这让她心情十分好。 她心情好的时候就不会太在意对方的过错，尤其是对方还长得不错的情况下。 按照蒋瑶的审美，徐砚的确长得不错。 高大英俊，气质卓越，那副冷冷淡淡的调子足以让人趋之若鹜，也难怪顾小妹会倒贴追他。 不过这个男人千万般好，如果不喜欢自己，那就是千万个不好。 作为女人，蒋瑶是同情顾小妹的，她虽然和她关系没有蒋乃珺那么亲密，但总归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自然不忍心她受苦。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可，一切情谊在金钱面前，都化成了尘埃。 蒋瑶必须承认，自己就是这么一个充满欲/望的世俗女人。 “你来了？” 面前坐下一个身影，蒋瑶抿着红唇，微微一笑。 “坐，喝点什么。” “矿泉水。” 徐砚坐下就开始看时间，“我很忙，你有事情请快说。” 蒋瑶挑眉，她在商场上无往不利，在情场上也少吃亏，很多男人都拜倒在她独特魅力下，首次被这么毫不客气打脸，对她来说也是很意外的体验。 “徐总很忙？” 徐砚喝了一口矿泉水，眉眼之下一团乌青。 他不是忙。 他只是不想呆在一个不重要的女人面前浪费时间。 “嗯。”他点头，算是默认了。 蒋瑶这次笑出声了，“忙到都没时间找老婆了？” 这下，徐砚平静的脸出现裂痕了，盯着蒋瑶，徐砚眼神锐利，“你想说什么？” 蒋瑶从手袋里掏出一张门卡，递给徐砚，“别说我没有诚意合作，这样的诚意，徐总你看还满意吗？” 徐砚微微蹙眉，“你怎么知道的？” “我是蒋乃珺的姐姐，不巧，我也她大姐。” “大姐？” 徐砚冷笑一声，“有把自己妹妹卖了人的大姐吗？” 蒋瑶微笑，脸色丝毫未变，“那看徐总理解了。” 徐砚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但最后却把门卡收了起来。 “谢谢。算是我欠你一个人情。” 徐砚拿着门卡要离开，蒋瑶叫住他，“等等……顾小妹我从小看着长大的，虽然比他们年长，少有来往，但顾叔一直很疼爱她。她一直是养在温室的娇花，我和乃珺虽然不对盘，但有一点我们是一致的。我希望她一辈子都是温室的娇花，被人呵护在手心。” “这鸡汤太腻了，我恶心。” 徐砚没有看蒋瑶一眼，顾天真好哄，他可不是那么感性的人，会因为这个女人乱撒鸡汤就觉得她不错。 她来着不善，他不用想也知道。 真正关心顾天真的人，不会这么轻易把她交给他，在明知道他以前都没有善待过她的时候。 顾天真听到门铃声，这次留了个心眼。 “谁啊？” 门外没有声音。 顾天真又叫了一声，“乃珺哥？还是大姐？” 外面一片安静，直到顾天真准备放弃的时候，门外出现了徐砚的声音。 “是我。” 徐砚？！ 老实说，顾天真没有想到徐砚居然会找到这里来。 这里出入都有门禁卡的，况且地方比较隐秘，顾天真不觉得徐砚能找到这里，但事实是，徐砚就真的找来了。 “开门，我们谈谈。” “不开。有什么事情，我们电话联系。” “当面说清楚的事情你要电话？” “我……我反正不开。” 说完这句后，顾天真贴着门又仔细听了听，门外一点声音都没有。 她从猫眼里看了一眼，没有看到了徐砚。 走了？ 就在她耸耸肩，准备回去的时候，忽然电话接到了一个陌生号。 她迟疑地按下了接听键，那头传来徐砚熟悉的声音，带着丝丝凉意，“你果然把我拉黑了，还说电话谈，这就是你的诚意？” 顾天真左顾右看，“你……你在哪里？” “你门外，开门。” 顾天真握紧电话，“我不开，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没什么好说？”徐砚冷笑一声，“那我们谈谈离婚的事情？” 顾天真心中打着小鼓，“我离婚协议书睿哥已经拿过去了，上面所有的条款都写得清清楚楚。” “我也看了。所有财产都不要，只要顾家老宅？” 顾天真点点头，“那是我和顾善的家。” “你知道夫妻婚后的财产是共同财产是可以夫妻均分的，要我给你上一课吗？如果我们离婚了，恭喜你，你可以拿走我一半的财产。但是我还有一个更好的提议，我们不离婚，你可以拿走我全部的财产，还有我。” 这算是徐砚变相地服软了。相处这些年，顾天真何尝不知道。 但是哪又怎么样？他们回不到以前了。 她可以不在乎他不爱她，可以不在乎他的若即若离，可她不能不在乎他是叶梦幽的前男友，那个女人害死了顾善，一想到顾善，她的心还是会疼，疼得喘不过气来。 “哥哥……”顾天真心疼得厉害，声音也哽咽起来，“就这么算了吧，我跟你，不是为了钱。以前不是，现在更不是。只是，我们过不下去了。我不想骗你，我一见到你就会心疼，一见到就想到了顾善，他……他……” 那头，徐砚沉默了好久，似乎叹息了一声，“我总是让你哭对不对？” 顾天真擦了擦眼睛，“虽然很多时候你让我哭，但我更多的时候还是开心的。” 不开心，不会维持三年。 “现在，和我在一起会很难受？” 顾天真捂着心脏，点头，眼泪纷纷落下，“嗯，心会疼。”很疼很疼。 “我很抱歉。” 顾天真吸了吸鼻子，靠着门坐了下来，“所以，算了吧。我不想疼了。” “你知道你为什么叫傻狗吗？” “……” “因为你傻乎乎的。以前是，现在也是。就算踢了一个人渣，也要把这个人渣所有的东西都拿走啊。” 随后，徐砚挂了电话，门口响起了脚步声。 顾天真打开门，门外已经空无一人。 这天晚上，顾天真的手机进了一条短信。 不是徐砚的，也不是徐砚找的那个陌生号的，而是银行。 说她手机进账xxxx万，随后，徐砚的陌生号给她发了一条信息。 “时间紧，只能凑到这么多流动资金。你给予的，会一一还回来。” 顾天真没有回复，她看着银行的存款，心里松了一口气。 徐砚这样算清楚一切，算是要结束了吧。 心里有些迷惘，她甚至都不知道走到现在是对还是错，但她知道，这是她和徐砚最好的结局。 趁着她的心还没坏，还会爱人的时候，彼此不再怨恨，彼此都是对方人生中美好的回忆。 这年的秋天，顾天真和徐砚签了分居协议。 这是徐砚的妥协。 他不同意离婚。 当然，不是因为他对她还有留恋。一个不要她的女人，按照徐砚话中的意思，他也不再需要她。 他这样做的原因，完全是因为公司正在上升阶段，不想传出掌舵人坏的声誉来。 顾天真想了想，同意了。 她在云州已经呆腻了，等处理好这边的事情，她就和蒋乃珺说了出去走走的事情。 此时，蒋乃珺正和蒋瑶明争暗斗，尽管了顾天真的帮忙，但蒋瑶也不是省油的灯，居然找来了徐砚帮忙。 对此，顾天真没什么兴趣，本来陈睿陪她出去旅游的，但想蒋乃珺一个人可能应付不来，所以顾天真把陈睿留下了。 自己和苏丁丁一起离开的。 离开的时候，小米和陈睿都来送行了。小米直到前段时间才知道顾天真结过婚，她的男人也不是什么医生，而是最近炙手可热的风险投资家。 不过男人再多钱再有能力长得再帅，如果品行渣，只知道伤害女人，小米都是深恶痛绝的。 “好想和你们一起出去玩。” 小米抱着顾天真，蹭了蹭，“你瘦了好多。下次见面，可一定要养肥自己。” “我会的。” 顾天真笑着摸了摸小米的肩膀，“你也加油。不管是事业，还是爱情。” “我还能期待爱情吗？” 小米十分忧伤。 “当然可以。我的爱情失败了，但不能代表世界上所有的爱情都是失败的。” 小米继续蹭顾天真，“那你以后还回来吗？” “当然。”顾天真想也不想的回答：“这是我的家，我的亲人都在这里，我当然要回来。” “那就行。我等你回来。” 小米抬起头，眼眶红红，“天真，丁丁，你们保重。” 陈睿在旁边也和苏丁丁交代清楚了。 “国外那边我已经打点好了。房子的钥匙到时候会有人给你们送过来的。” “睿哥，没想到你这么土豪啊。”苏丁丁笑嘻嘻。 陈睿白了她一眼，“不只是我的，还有蒋乃珺也有两套。还临海，最适合度假的，两个女人别到处疯跑，等我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就过去找你们。” “知道了。”苏丁丁吐了吐舌头，“你真是比我妈还啰嗦。” “少废话，好好照顾她。” “了解。” 顾天真这边和小米告别完，最后来到陈睿面前。 “那睿哥，我们走了。” “嗯。路上注意安全，要打平安电话，外面警惕点，别傻乎乎的。” 自从上次医院后，陈睿的话明显多了很多。 啰嗦了不少，一点不符合他以前冷男的气质。 “睿哥，你好啰嗦。” “废话少说，要登机了，走吧。” “嗯。” 苏丁丁拉着顾天真大步朝前走去，她们没有回头，所以也不会看到，人群最后，那个高大的人影一直目送她们消失在视线。 第060章 060 陈睿出门的时候毫不意外碰到徐砚。 男人往往比较奇怪，尤其是陈睿这样的男人。就算心里再厌恶一个人，已经在肚子里把对方凌迟了千万遍，面上还能正常地打招呼。 “出差？徐总？” “送她。” 老实说，徐砚昨晚一夜没有睡。理智告诉他，一段感情已经结束，没必要再继续纠缠下去。 苏丁丁说得对，他是个人渣。而顾天真是个好妹子。 他不应该耽搁一个好妹子。 但理智是这样告诉自己的，但他还是彻夜难眠，在床上翻滚了一夜后，一大早跑到了机场守着。 顾天真还是傻乎乎的。 那一刻，徐砚的心里涌起了一种陌生的情绪，后来，他才知道这叫后悔。 眼睁睁看她离开他的视线，他的生活。 她不愿意看见他，他也没有出现。 见到他，她会哭吧。他发现，他一点都不喜欢她哭。 最后，他只能看着她对苏丁丁笑，对陈睿笑，没心没肺地笑。 明明，都瘦成那般样子了。 “喔。” 陈睿明显对和徐砚聊天没兴趣，开车离开的时候顺便提醒了一句徐砚。 “徐总，我忘了提醒你。虽然你们是分居状态，但我希望你还是别耽搁我妹子，能早点签字，对双方都是解脱。” “等等……” 徐砚拦住陈睿，“当初为什么不让我知道？” 陈睿眼睛一眯就知道徐砚说的什么了，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微微勾薄唇，“大约是为了维持你可笑的自尊心吧。明明，什么都没有的一个人，还那么高高在上，其实，徐总我很佩服你的成功，你真是好运气。” 对陈睿来说，自尊这个东西是被别人踩在脚下的。这也是他和徐砚最大的不同。 一句话，他没徐砚那么矫情，他懂得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 对他好的，他一生一世守护。 对他不好的，他摧毁。 拎不清，分不出好坏的人，只有徐砚。 他很庆幸，这两人终于分道扬镳了。 陈睿离开的时候，徐砚的脸色不好看。 可笑的自尊心？ 这就是顾天真看他的，因为自尊心不要她的钱。那明明是她的傍身钱，他怎么可能要。 徐砚深吸了一口气，家里这只还真是蠢得可以，谢天谢地，他终于不需要养这么一只蠢家伙了。 打着方向盘，徐砚朝家里走去。 对，不要这么蠢的了，下次，他找一个聪明一点的。 徐砚今天都没心思上班。 他决定回家去看看。 自从顾善出事后，他就很少回去了。 回去了只见到空荡荡的大房子，让他十分不习惯。 徐砚和从前一样，掏出钥匙准备开门，但拧了一会儿，他发现了异常。 他打不开家里的门了。 他仔细一看，大门居然有换锁的痕迹。 谁干的？ 徐砚猛地深吸了一口气，愤怒到了极点，残存的理智让他一下想到了顾天真。 这个家里也只有她有这个权利。 “妈的！”实在很难维持他的风度，徐砚骂了一句脏话，转身就走。 好好好……真是好样的。他们还没离婚呢，结果就把家里门锁换了！比绝情，哪里比得上这只傻狗。 谁说她傻了，她明明聪明得可怕。 被“强制”赶出家门的徐砚带着低气压回到了公司，刚到公司就拿出了一些文件给他签。 “对了，徐总，你还有一个重要包裹。” “拿过来。” 把早上收到的包裹递给徐砚，徐砚打开一看，脸色更加难看。 离婚协议书？这是傻狗根本就没有放弃！顺便还把上次给她买的结婚戒指还给他了！ 她以为他是谁？ “出去！” 最后的理性让徐砚把叫了出去，他扯开领带，难耐心头烦躁的情绪。 她连戒指都不要了，倒是脱得干干净净！不要算了！ 难道他还在乎！ 一把扯掉藏在衬衣下链子串着的男款戒指，徐砚拿起顾天真还回来的戒指，一并扔到垃圾桶。 “徐总，你要出去？待会儿还有见蒋经理……” “不见！推掉！” 徐砚拿起衣服，扔下一句话，“这几天我要出去，你所有的事情都给沈孟川说！” 徐砚在街上绕了一圈，最后绕来绕去，还是回了顾家。 他本来在外面有一套小公寓，在公司附近，平时累得时候会在那边午休。 他并不想回那个小公寓，尽管这些天他都住在那里。 他想回家。回家好好睡一觉。 顾天真换了锁，难道他不知道换回来吗？ 徐砚打电话叫来了开锁公司，但因为他提供不出这房子的房产证明，甚至结婚证都拿不出来，开锁公司死活都不给他换，还一脸警惕地看着他。 “看你人模人样的，不会是小偷吧？” “……”小偷，你全家都是小偷！ 徐砚打发了开锁公司。 顾天真也真是天真，以为门换锁了他就没办法了。 开锁公司不给他换，他自己不会丰衣足食么？ 徐砚绕到后花园，那里有一棵大大的石榴树。以前每年都要结不少石榴，顾天真没少去打来吃。 他每次批完案子，惯性抬头，就会看见她跳着脚，在树下用一个长竿打落那红灿灿的石榴。 笨！ 这样打下来，摔坏了怎么办？ 后来，还是他主动爬上树，给她摘下那些漂亮的果实。 徐砚熟门熟路地上了树，铁丝拧开了窗子，跳了进去。 还是熟悉的味道，因为没有女主人，显得空荡荡的。 他没有多留步，径直走向顾天真的房间。 顾天真的房间明显是收拾过的，拉开衣柜，衣柜还是满满的，床上也还放着几只大绵羊，他数了一遍，发现只少了几只小的。 估计大的不方便携带。 他靠在床上，点了点那可怜兮兮的绵羊，说道：“我和你们一样，都被落下了。” 抱了一个绵羊在怀中，徐砚沉默了片刻，又拉开了自己那层衣柜。 那里空空的，一件他的衣服都没有。 徐砚在楼下的垃圾桶找到了自己的衣服，还有其他东西。剃须刀、洗面奶、牙刷，全部都被打包放在了垃圾桶旁边。 顾天真没有扔，不知道是因为太急没来得及，还是因为有所留恋。 他当然希望是后者。 正当徐砚准备把自己的东西搬回房间的时候，大门咔擦一声，他拎着包，和开门进来的人对视了一眼。 “徐先生？” 来者是顾天真以前的帮佣王太太。王太太在顾家很多年，后来因为儿子去了媳妇生了孩子就回去带孙子了。 加上顾天真喜欢做菜，所以王太太很少过来。 见到徐砚，王太太比他还惊讶，“徐先生，你怎么在这儿？” “这是我的家。” 王太太不解，“不是我们小姐离婚了？怎么回事？” 徐砚冷淡打断，“我们只是分居，还没离婚。” “啊……是这样啊？”王太太了然状，“那先生，你是要搬回来住吗？” “这是我的家。”徐砚再次强调，目光落在王太太手上的钥匙上，“对了，我的钥匙落了，你给我钥匙我去配一把。” “呃……”王太太赶紧把要是递了上前，搓了搓手，“哎呀，我也不知道。我就回乡下几年，结果回来小少爷也不在了……” 王太太说起顾善，眼角难免含泪，“小姐也说离婚了……我就说好好的，怎么都变成了这样……” “我们没有离婚。” 徐砚再次强调。 王太太抹了抹眼泪，“那怎么搞成分居了？徐先生，我们小姐可好了。人美，心地也善良，你们有什么问题解决不了非要闹到分居的地步？” “没什么。” 徐砚兴致淡淡，“你先回去吧。这边我会自己收拾的。” 王太太还有一些犹豫，徐砚已经拎着自己的东西往楼上走去。 王太太摸不到头脑，只能听话离开。 等到了家，她才想起一些不对劲来。分居的话，也是徐砚搬出去啊，怎么还留在老房子里，并且小姐都换了锁了。 王太太大呼上当，赶忙给陈睿打了一个电话。 陈睿接到电话，一点也不意外。 “王嫂，你别着急，随他吧。” “可是，那是小姐的房子。” “他不缺这个钱。他不愿意走，就让他留下吧。”听王太太声音飘忽，恐怕心里还有梗，陈睿又说了一句安慰她，“就当收养一只流浪狗吧。” 那里是乞怜的流浪狗，分明是一只没心没肺冷血的白眼狼。 陈睿挂了电话不久，又接到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说了一句什么，陈睿笑了笑，“好，谢谢你，这件事情还需要多多帮忙了。” “没事，都是老同学嘛。不过老同学，你忽然调查一个劳改犯干什么？” “没什么，有点事情。对了，上次那个老太太还过来闹吗？” “没有了。我已经听你的安排把他儿子转到了他们户籍地的精神病院了，她应该跟着回去了。” “这件事情谢谢你了。不过这些年还请你多给我留个心眼，我需要看着他，不能让他死了。” “这点你放心，我已经安排下去了。” 陈睿这次挂了电话，总算安宁了。他靠在皮椅上，转了转。 窗外一片金黄，原来不知不觉已经秋天了。 而秋天，往往是一个收获的季节。 他现在，就等着收获甜美的复仇果实了。 他守护的人只需要快乐幸福地继续生活下去，至于其他事情，她想要完成的事情，他来做就可以了。 反正，都一个结果。 伤了他们的人，夺走了他们的人，都会付出他们想象不到的代价。 第061章 061 对徐砚来说，现在的生活的确跟狗没什么区别。 没人做饭，没人洗衣服，天天回来面对就是一屋空气。这种熟悉的环境下，他开始剧烈想念顾天真。 想着她在厨房忙碌，想着她在窗外笑颜如花，想着她在床上热情火辣。 最后想到自己一个人孤单寂寞冷。 徐砚开始穿顾天真以前给他买的衣服。 不得不说，真的不是他的口味。 穿了一会儿，他又嫌弃地放下了。 他还是习惯不了顾天真这个品味。 垃圾桶里的戒指被他又去翻回来了，他在一堆垃圾中翻了半天看他成了变态的眼神。 戒指找回来了本来放在屉子里，但想了想，他又拿出来，两只戒指放在一起对比了下。 男戒自己戴上，女戒指串着戴在自己身上。 男人总是容易在晚上想念女人。 徐砚开始彻夜彻夜失眠，先前靠着绵羊抱枕和熟悉的味道还能睡着，到最后徐砚除了依靠酒精，其他没有让他入眠的方式。 他知道自己心理出现了毛病，他自己是一个医生，他不讳疾忌医。 秦明朗告诉他，过去已经过去，要展望未来。 方言已经怀孕，或许是当了母亲，又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孩子，加上又知道顾天真失去孩子的事情，现在整个人对顾天真温柔了许多。 提起顾天真的时候，方言难免有些愧疚。 “对不起，徐师兄，以前对她那么过分，真的对不起。” 对不起已经没用。 徐砚喝了一口酒，没答话。 秦明朗见状，换掉徐砚手上的酒杯，“别喝了。酒这个东西没啥好的。倒是你，必须得尽快适应这种单身生活，不然的话，就重新找一个。” “重新找一个？” 徐砚摇头，“我不缺女人。” 秦明朗给他倒了一杯水，“我当然知道你不缺女人，就算是叶师妹现在估计也念着你，我的意思是找一个贴心的温和的女孩过日子，别再想些有的没的了……”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秦明朗扶额，见到厨房忙碌的方言，声音温柔，“我当然知道。你现在这个状态，典型的和老婆吵架了想挽回老婆的样子。以前方言她不理我，我心里也难受，把自己过得很糟，后来把她追到手了才心满意足感觉人才活了过来。” “你觉得我会缺一个不要我的女人？” 秦明朗叹息一声，“虽说你样样比我好，但有一样你还真的不如我，那就是不如我实诚。” 拍着徐砚的肩膀，秦明朗真心诚意说道：“其实老早我就觉得你老婆不错。以前跟在你后面乖乖巧巧的，真是挺好的一个姑娘。徐砚，喜欢一个人在意一个人，没那么丢脸。被喜欢的人放弃了抛弃了，自己还堵那口恶气到最后真的被抛弃了，这才是丢脸呢。” 秦明朗家实在是虐狗，徐砚喝完最后一口酒就回来了。 夫妻俩都担心徐砚喝酒了开车会出问题，最后还是由秦明朗把他送了回来。 秦明朗去找车钥匙的时候，方言揣着大肚子出来了。 “师兄，以前的事情真的很抱歉。” “抱歉说过一次就行了。” “师兄，虽然事情过去了，抱歉我也说了，但是没和她当面说真的很过意不起。以前没做母亲的时候，没有体会到这种心情，直到我那次意外失去了自己孩子这次又再次拥有后，才懂其中辛酸苦辣。我以前骗顾天真，说你一点不在乎她，说你和叶梦幽是要破镜重圆的，她嘴上不说，心里还是留下了不少的阴影。师兄，女人都是没有安全感的动物，如果你真的想要挽回这段婚姻，不如给她说清楚，你是因为喜欢才和她在一起的，不是因为将就。” “将就？” 方言点头，“喜欢一个人和他过生活和将就是不一样的。我听明朗说过，男人和女人有些不一样，真心喜欢一个人，是想要把她占有。这种雄性的占有意识其实从古至今都没有改变过。当那个被占有的人不是可以替代的，而是唯一的，那她就不是将就，而是真心喜欢。” 秦明朗送徐砚回去的时候，忍不住叨念了几声。 “少喝酒，喝酒伤身。” “睡不着觉。” “我说了运动、放宽心情、放下执念，这些都可以。徐砚，你比我聪明，也比我能干，你也是医生出身，你不会不知道怎么缓解压力。” 徐砚抚着脑袋，“知道又如何，又不能做到？” “那就解决问题。”秦明朗打着方向盘，“是往前走吗？” “嗯。” 徐砚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虚虚点了头。 “既然心里过不去，就去找她啊，破镜重圆又不是不可能。” “她说她心里有梗。” “哪又怎么样，那个男人追女人不是死皮赖脸的。她说有梗，你就把这个梗剥掉，剥掉不了你就等时间把它掩埋掉。” 徐砚不再答话，只是缓缓闭上眼睛。 秦明朗也不再多说，“反正我能帮你的只有这些话了。你有空去看看教授，他身体挺不好的。还有……”犹豫了一下，秦明朗还是老老实实和徐砚说一件事情。 “叶梦幽现在挺惨的，没有一个医院要她。林家嫌弃她名声差，也退了婚。听说她妈为了给她弟弟买通关系，把她的房子也拿去抵押了，现在她……” “我到了。” 徐砚淡淡打断秦明朗，最后撑着车窗说道：“如果你还真的把我当朋友，以后就别在我面前提起这个女人。因为，我会恶心。” 回家之后，还是一如既往的黑灯瞎火。 徐砚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换台。 电话顾天真肯定是不接了，就连他后来找的个陌生号，她也顺势拉入了黑名单。 这个女人倒是绝情到极点，跑得一干二净。 徐砚靠在软软的沙发上，无声地笑了笑。 爷爷，这次他是真的孤家寡人一个了。 失去爷爷的时候，他其实不是一个人，他的身边永远站着顾天真。 不爱说话，不惹麻烦，只会给他暖床热被子做饭洗衣服的顾天真。 可是这样的顾天真，用了青春最美好的岁月，一直陪着他从逆境中走过来。 曾经，他认为他不再需要爱情，不再需要这缥缈的东西。 可是，他忘了，一个女人能支撑她幸福下去的源泉，就是情谊。 她爱他，她说她虽然哭过但很多时候还是开心的。 她是个傻的，明明都痛得不能呼吸了，却还安抚着他。 就算分手也是，将就着他，宽容着他。 在这一刻徐砚终于明白，她不是麻烦。 他才是她生命的麻烦。 没有他，她才是最幸福的一个。 此时的顾天真在遥远的异国他乡的确很幸福。 她和苏丁丁走了几个地方，他们都喜欢海边。那种阳光灿烂、天空干净、海风徐徐的环境，她们总觉得这样会让人心情变好，更加积极向上。 蒋乃珺的房子就坐落在这片私人海滩上。 她们还捡了一条狗。 这条叫阳光的狗没遇到顾天真他们之前真的不算阳光，被人打瘸了腿，浑身长满了寄生虫，眼睛也有问题，每天蜷缩在垃圾桶附近捡人家剩菜剩饭吃。 饶是这样，它还是逃脱不了被殴打被驱逐的命运。 直到顾天真在附近散步的时候发现了它。 没有徐砚，她不用担心家里会被小狗闹成一团，惹得徐砚不喜欢，于是放心大胆养了这条狗。 她给它取名叫阳光，希望它以后都活得阳光灿烂。 就像她一般。 一个月的时间，阳光已经恢复了大半。 腿已经治不好了，但并不太影响走路。 虽然治好的它依然有点丑，但不影响顾天真对它的喜欢。每日都牵着它出去散步，晒太阳，日子过得安逸又安稳。 顾天真带阳光回来的时候，苏丁丁正挂电话，脸上还有没卸下的怒气。 “怎么了？” “没什么。” 苏丁丁换了脸，笑嘻嘻地看着一人一狗，“回来了？” “嗯。”顾天真不放心地看了一眼苏丁丁，“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苏丁丁知道顾天真其实聪明又敏感，何况这件事情她也要知道的权利。 “徐砚给我打电话了，要我告诉你的地址。”见顾天真脸上笑容淡了下来，苏丁丁立刻说道：“当然，我才不会出卖你。不过，你也知道的他现在有钱有势，想要查你应该只是时间的问题。所以……”苏丁丁戳了戳手，“要不要换个地方住？” 顾天真倒是不担心徐砚，他现在只是有一时间的不服气，等他真正解放了，尝到了自由的甜头，就会如放出笼子的小鸟，飞向茂密的森林。 森林里又各种各样的野花，花枝招展的，他迟早会找到一朵他最喜欢的。 至于她这朵早就凋谢的，渐渐会淡出她的生活。 但是苏丁丁的提议，她也接受了。 因为，她的确想换个地方，换个离城区近一点的地方。 她还是不太习惯开车。 第062章 062 顾天真更新微博了，这是一个月对徐砚最好的消息。 所有人都以为徐砚生活恢复了正常。他是一个男人，不过是失去了一个妻子。 他可以找更好的。 但只有亲近的沈孟川才知道徐砚把自己的生活过得一团糟糕。 酗酒抽烟，彻底不睡觉。 沈孟川让徐砚去放一个长假。 徐砚拒绝了。 后来，沈孟川强制给了徐砚假期。 “弟妹一个人孤身在外的，你不应该去看看？” 徐砚掐灭了烟，这一次，他没有口是心非的反对。 只不过，顾天真并没有见到徐砚。 她以为自己藏得严严实实的，可徐砚还是通过一些渠道查到了她的住所。 她过得很糟。 人瘦了一大圈。 他经常看见她在遛那只丑狗。 他以为她离开了他会幸福，事实上，他只看到她一个人像个小老太婆坐在街角的长椅上，身边卧着那只肥嘟嘟的丑狗。 她看上去并不开心，只有苏丁丁回来的时候，她会勉强绽开笑容。 她时而会哭，不过她都是选择人少的时候，一个人咬着唇哭。哭得无声无息，哭得可怜巴巴，哭得他心脏剧烈疼痛。 这也是徐砚不敢上前的原因。 他对顾天真太多责备，他不甘心为什么顾天真会抛弃他，可从来没有想过…… 她失去了弟弟，还失去了孩子。如果不是必要的理由，她不会再想失去一个丈夫。 一个家人。 他的确不是一个好丈夫，也不是一个好家人。 他对顾天真，没有照顾，只有伤害。 徐砚的长假全部用来观察顾天真。 她时而会哭，当她哭的时候那只丑狗就会搭着肥腿儿，舔她掌心。 渐渐的，她不哭了，摸着丑狗，表情出现了一些松动。 那一刻徐砚有种感觉。 他还不如一只狗。 顾天真带丑狗回家的时候，徐砚也跟着。 他不敢跟得太紧，那只丑狗机灵得很，好几次他都差点被发现，还好他用了美国大热狗贿赂了它。 顾天真也没有发现他，他原本是想过来度度假，顺便“偶遇”一下顾天真。 走在林荫路上，对彼此愉快地打招呼。 他在飞机上的时候一直在准备这一刻的碰面，可见到顾天真的那一刻，在看到她的眼泪的时候，他失去了上前的勇气。 顾天真很喜欢猫猫狗狗。街上路过的小动物，她都要热情地打招呼。 也是那个时候，徐砚才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一丝光亮。 她漠然了太久，好像失去了生活的力气一般，这让他感到惧怕。 他无数次想上前去，最后却止步于她哭泣的脸。 他如果出现在她面前，她会哭得更加厉害吧。 长假结束的时候，徐砚在顾天真的房子对面也买了一套房子。 他想，以后要经常假期了。 这次回来，他忧心忡忡。 他开始严重失眠。 就算好不容易睡着，梦里总是梦到顾天真在异国他乡，一个人缩在床上，哭得可怜兮兮。 他总是半夜醒来，摸着身边空无一人的床铺，然后抽一晚上的烟。 他的状态很不好，沈孟川知道。 他自己也知道。 “云海那边你还跟吗？如果实在不行，这个案子我们去就可以了。” “不用了。”徐砚掐灭了烟头，“这个案子我要亲自跟。” 沈孟川无法理解，“这是何苦呢，你明知道弟妹和蒋乃珺关系很好，你还跟蒋瑶合作？” “因为，当年的事情我还没放弃。蒋乃珺，我纯粹看不惯。” 沈孟川无语，“你这吃醋也太明显了吧。以前你可是谁挣钱你就跟谁的，现在你这个样子……” “蒋瑶未必不能赚。”徐砚燃起一支烟，“对了，叶麟晋那边的你给我安排好了吗？” “还用你安排？”沈孟川白了他一眼，“陈睿那边早就把他逼到死路了。根本不用我们插手。” “嗯。叶梦幽那边呢？” “放心，陈睿没放过她的，我也帮你留着的，放心好了，保证她在国内混不下去……” 徐砚吐出一个烟圈，轻轻叹息了一声。 “行！” 这天下班的时候，徐砚接到了秦明朗的电话。 “教授让你今天过去吃饭。” 徐砚打着方向盘，“教授身体好了没有？” “老样子。”看在上次赚钱的投资上，秦明朗给徐砚提醒了一下，“叶梦幽也去了，应该是找教授求情的。你知道她现在很惨的……” “告诉教授，我今天没空。” “哎哎……”秦明朗拦住他，“你这样躲得过一时，躲不过一世。如果是我，我就去给教授说，这女人害了我小舅子，我妻子还跑了，我见她就打她一回，不会帮她！” 徐砚想了想，点头了。 “嗯，我等会儿到。” 徐砚到的时候，秦明朗正扶着大肚子的方言从车上下来。 见到徐砚，秦明朗努了努嘴，“看，人出来了。” 徐砚抬头，见到台阶上的叶梦幽，脸上一闪而过的厌恶。 “徐砚，你们来了。” 徐砚没理会，直接走进了教授的房子。 叶梦幽憔悴了不少，徐砚不理她，她也不在乎。她想，只要他愿意过来，说明事情还有转机。 教授见徐砚消瘦的样子，眉头蹙起，“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徐砚在教授面前坐下，叶梦幽去厨房端了茶给两人满上。教授喝了一口，徐砚看都没有看一眼，说道：“她要和我离婚。” “一个女人就把你搞成这样？” “老师，她是我媳妇。” 徐砚扯出一丝笑容，“等她心情好了，我把她接回来，到时候再带来拜访你。” 教授沉默了片刻，“我知道了。你们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只是她……毕竟是一手带大的学生，在外科上也算是很好的……” “老师。好医生很多。我不可能帮助每一个。尤其是我小舅子死了，还死在她手上，我没办法帮一个杀人凶手。” “徐砚，梦幽不可能……” “老师，她完全有可能。”徐砚打断教授，“他们在国外就有一段情，只不过是一夜/情。” 叶梦幽脸色惨白，就连一边的方言也忍不住诧异地看了一眼叶梦幽，教授更是脸色尴尬。 徐砚却毫不在乎，“老师，你从小把我当儿子养，我的媳妇就是你的儿媳妇。你不知道，她现在还会哭，咬着唇不敢大声哭，我看着……”徐砚深吸了一口气，“我疼她，以前不够疼，以后不会让她再疼。” 说完，徐砚没有看身后摇摇欲坠的叶梦幽一眼，目光落在教授面前的棋子上，“老师，我和你一样，都很护短。” 徐砚从教授家出来的时候，打了一个电话给沈孟川。 “帮我一个忙。叶梦幽不能再留在云州了。” 沈孟川打了一个哈欠，“你想怎么办？” “给她找点事情做，别让她出现在我的周围，跟别让她出去找天真。” 沈孟川幽幽叹息了一声，“你要是早点这么护短，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废话少说，帮我办好就行了。” 沈孟川答应了，“你这周又要过去？” 徐砚摇头，“这周不了，我有些事情要处理。” 就在徐砚过得狼狈颓废的时候，顾天真更新微博了。 苏丁丁不愧是中国好闺蜜，她其实一直能看出顾天真失去了生活的勇气。 她虽然忙，但忙里偷闲，想着怎么帮顾天真找回重新生活的勇气。 失去的弟弟，她不能再帮忙找回来。 但是失去的男人，她完全可以帮忙找到啊。 苏丁丁介绍了几个朋友给顾天真。 别说，顾天真的行情还挺好。她这种小巧可爱，外表看着温柔娴静的，和大大咧咧的国外姑娘不一样，加上长相秀丽，很快赢得了男士们的宠爱。 顾天真对此兴趣全无，好几次都不想出去。 苏丁丁抓住她的手，“别这样啊，我们只是去海滩玩一下而已。尼克和沃尔夫都是健身教练，身材好到爆。” “我还是不想去……” “去嘛，你每天陪着一只狗，还这么丑的，你不怕自己审美异常了。再说了，我听说破身的女人都有欲/望的，你难道不想……” 顾天真摇头，她还真的不想。 “就当陪陪我嘛，我一个人去会很危险的。” 顾天真不觉得，反而她觉得那尼克和沃尔夫比较危险。 不过，群体活动的确给顾天真带来了一丝生活的生机。 沃尔夫是个健身教练，但是他四肢发达，头脑也不简单。他还是一个大学的教授，兼职模特。 他很喜欢顾天真身边的阳光，一点不像其他人嫌弃阳光长得丑。后来她才知道沃尔夫周末的时候偶尔回去做义工，比如帮助流浪小动物。 他还是流浪小动物保护协会的会员，知道顾天真喜欢小动物，他热情的邀请顾天真周末去做义工。 大约是生命的挣扎和努力带动了顾天真，让她那可已经沉寂的心慢慢地苏醒过来。 她开始重视生命的努力，珍惜当下。 所以，她更新了一条微博。 阳光下，她抱着一只断了尾巴的猫，温柔浅笑，岁月静好。 彼时，徐砚正好刷到这条微博。 他第一个反应。 顾天真笑了。 真好看。不过还是瘦了点。 第二个反应，她身边那只毛茸茸的手是谁的？ 第063章 063 徐砚不是没想到分开之后顾天真会遇到好男人，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他百分之百确定那只毛茸茸的手是个男人的，他离顾天真很近，从姿势来看是把她虚搂在怀中。 明明，顾天真只有他能搂。 徐砚心里很不是滋味，偏偏沈孟川还进来火上浇油。 “对了不敢进来，让我告诉你她要请假。” “不准！” 徐砚想也不想地拒绝，心情不好，不准请假。 “最近很忙。” “忙也不能耽误人家结婚啊！” 徐砚抬起头，眼神中满是诧异，“她要结婚了？” 沈孟川啧啧摇头，“你还真是冷漠呢，她都当了你三年秘书了，秘书要结婚了居然你都不知道，你不会她谈恋爱你都不知道吧？” 徐砚扯了扯领带，“那是她的私事。” “不过，你说得也挺对的。那现在可以准假了么？” 徐砚迟疑了片刻，叫了内线，“，你进来一下。” 如果可以也不想让沈孟川去帮忙请假的。虽然她是这边的第一秘书，但很多时候她是受命于徐砚的。 徐砚叫她进去的时候，她心里有些惴惴不安。 不怪她心理素质不好，实在是最近的徐砚心情不怎么好。 上司还处在离婚的阴影中，她居然要快乐地结婚，好像在上司的心头上狠狠插一刀啊。 不过觉得这一刀□□去，莫名有些舒爽。 “要结婚了？” 给徐砚送上咖啡，徐砚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我都不知道你有男朋友。” 心里一跳，上司这个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虽然徐砚挺优秀的，放在以前还有点小春心，但现在她都找到了小海龟了，她喜欢得不得了，放着好好恋爱的日子不过，和上司来见不得人的地下情——她有毛病！ “嘿嘿……”讪讪一笑，“过年的时候家里介绍的，是我老乡。” “什么背景？” “没什么背景。”想徐砚大概是随便问问，于是放下了心，“他就是一个普通的大学教授，只不过是去留过几年学。” “你应该知道以你的条件，可以找个更好的……” “徐总，我很喜欢他。他也很喜欢我，条件不条件的，我觉得不太重要。老实说，婚姻需要经济，但更需要相濡以沫的感情。不管这份感情是爱情还是最后转化成亲情，我都觉得有情的日子，会过得更加舒服。”笑着打断他。 徐砚若有所思，“他对你好吗？” 眼睛一亮，“很好的。他虽然是个老师，但在我们不太健谈，我不会做饭，他做的一手好菜。我工作晚了，他总是来接我。他还给我洗衣服，收拾家……” 一连串说了很多，最后蓦地停了下来，“当然，他听起来有点不男人，但是我觉得，一个男人把自己的女人捧在手心疼爱，就是最男人的男人了。” “是吗？” 徐砚敲着桌子，“婚礼在什么时候？” “下下个周末。” “嗯，请帖给我，现在你可以休假了。” 徐砚这么容易放行心放了一大半下，她端着咖啡杯出去了，走到门口，她忽然停了下来。 “徐总，你也请加油。好男人不会复制，他会用他的方式爱着他自己的女人。” “爱？” 徐砚靠在座椅上，这个词，对他来说太陌生了。 他没有告诉顾天真他父母的事情，不是因为他们不在了，相反的，徐砚的母亲还在，但他们从来没有联系过。 当年，徐砚不过六岁。母亲为了所谓的爱，和心爱的男人私奔了，丢小了年幼的他。 徐砚的父亲没有能承受起这个打击，在母亲去国外的一年后，上吊自杀了。 两人一个以爱的名义私奔，扔下孩子。 另外一个以爱的名字自杀，也扔下了他。 爱，不是一个好东西。 可是，他更加理智的相信，顾天真不是他母亲，他也不是他父亲。 他不会爱人，但他心里清楚地明白。 失去了顾天真，他很难受。 心里空空了一块，没有人能填补起来。 徐砚注册了一个小号，开始关注顾天真的微博。 他把她的微博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从注册的时候到现在，每一条都没有放过。 这花了他一周的时间。 顾天真注册微博的时候，已经和他结婚了。 他看了看日期，那个时候正是他们相敬如宾的岁月。他完全没有理会她，可是在她的微博中，他完全看不出一个女人的自怨自艾，反而她很知足常乐。 他时常能看到她绽开的笑颜。 反倒是他们真正在一起后，她的笑容变少了很多。 他真的对她很不好。 顾天真喜欢植物，各种各样的植物。看她的关注，他就知道了。 看到这里，徐砚忍不住摸下巴，家里的那群花不知道这么久没浇水，死光了没有？ 今晚上去看看好了。 顾天真还喜欢小动物，猫猫狗狗毛茸茸女孩子喜欢的东西，她都喜欢。 他倒是不喜欢这些小动物，很麻烦，毛茸茸让人很讨厌。 不过，徐砚在微博上搜索了一圈，怎么撩妹，其中就有一条，一只可爱的宠物会让你赢得不少先机。 徐砚开始想，要不要养一只小动物。 最好是自己能照顾自己的就好了。 顾天真的绘画不错，她还喜欢一些手工艺品，家里的小绵羊都是她的作品。 她很喜欢笑，很积极向上，他能从她的画中看出。 和他相比起来，她积极向上，和他隐藏着阴暗活着一点都不一样。 徐砚放下手机，他把顾天真的微博都看完了，他还看了顾天真推荐的书。 其中不遑有些腻人的心灵鸡汤，但更多的是游记。 她是一个大宅女，但好像只是表面上。 私心里，她应该很喜欢到处去玩的。 想着上次和她出去玩她开心的模样，徐砚似乎明白了什么。 家里的花真的干得要死了，其中有些徐砚根本不知道是什么品种。一向是顾天真在照顾的。 他也不知道花怎么打理，全部通通浇了一盆水。 可没过几天，他发现那些花儿好像更加怏怏了。 快要死了。 徐砚把那些快要死的花全部搬上车，找到了一个花店。 花店是一个小姑娘开着的，见到满车的花盆，挺惊讶的。 “先生，这个洋牡丹你浇水太多了。”花店店主拿来铲子，轻轻地铲掉上面的泥土，“看，这样太湿了，这一株已经得了根腐病。” “那怎么办？” “我会教你怎么分株，没关系，还可以救活。” 徐砚把那盆洋牡丹带回去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一个很好的点子。 他拿出手机给这盆快要死掉的洋牡丹拍了一张照片，照片能看出它的毛病，但是看不出是哪里。 他把它发到了微博，然后满意地睡着了。 第二天，他起来一看，果然一条评论都没有，也是他这个样子，注册名字是一串数字，更像僵尸米分吧。 他想了想，又把自己名字改成了“缓缓归”。 等了好久，还是没有一个米分丝，他的关注人那边也只有顾天真单独的一个人。 这几天，他连续好几天都把家里养的花全部放到了微博，最后他终于了顾天真。 顾天真在微博也算一个知名画家，一个大v，也不知道她会不会理会。 他暂时还不能太急切。 顾天真果然没有回复他，他也不气馁，一边拍图片，一边跟着花店的小姑娘学习养花，当然他的每一条微博都会顾天真。 功夫不负有心人，就这样坚持了两个周，顾天真终于回复了。 “这种花，我家也有。不过不知道还在吗？” 接到顾天真回复的时候，徐砚正端着泡面，看到评论的时候，手上的泡面没端稳，一下掉在地上。 为什么有一种被女王临幸的感觉呢？ 徐砚收拾着一地狼藉，心情却意外很愉快。 时隔半年，她终于主动和他说了一句话。 这半年，徐砚第一次轻松加愉快地睡着。 他还给家里的绵羊们都洗了一个澡。 阳光正好，家里的阳台上挂着一只只可爱的绵羊。 远看，实在有些惊悚。 不过徐砚不在乎，照顾好这些家伙，等着顾天真的“缓缓归”。 沈孟川电话来的时候，徐砚刚好把最后一只绵羊挂在窗子上。 沈孟川进门吓了一大跳，“靠，不仔细看，以为你开屠厂呢！哇，这么多玩偶，你变态啊……” 徐砚踢了沈孟川一脚，“滚一边去，别弄脏了他们。” “我靠，这里好多花，你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兴趣了？单身男人原来这般好吗？都开始陶冶情操了！你这是要当苦行僧的节奏啊！” 沈孟川见一朵花开的正艳丽，正想辣手摧花，却被徐砚及时打开了手。 “别碰，这是她的。” 沈孟川眼睛一转，立刻明白了。 “你还真是……”沈孟川啧啧出声，“好了，也别折腾了的婚礼快要到了，她邀请了你当主婚人。” “我不是拒绝了吗？” “那也是，拥有失败婚姻的男人，怎么好意思当祝福别人……”沈孟川嘿嘿一笑，“所以我光荣地接下了这个任务。好了……我们一起过去，顺便取取经，看看口中的这个好男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徐砚犹豫了一番，想着提起小海龟就满脸幸福的样子，点了点头。 第064章 064 的婚礼完全是一部虐狗大戏。小海龟长得温文尔雅，看似和热情火辣的一点不相配在小海龟面前女王满满，但仔细一看，她完全被小海龟吃得死死的。 这大约就是相生相克的意思。 婚礼中，小海龟握着的手深情告白，其中有一段让徐砚莫名动容。 “谢谢能喜欢我，这是我毕生最大的幸运。人生短短一世，得到的很多，失去的也很多，我想，没有一件事情比两情相悦，互许终身，幸福又幸运。” 后来，又有朋友问小海龟是怎么把到的。 这次，回答的是，她站在所有人面前，大大方方地承认，“不瞒大家说，他是我倒追回来的新郎。他性格沉闷，我要是不主动出手，就被其他女人叼回窝了。“ 朋友们哄然大笑，其中又有人问小海龟和性格脾性家世环境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怎么相爱的，小海龟温柔一笑，“没什么秘诀。大约就是我感恩她，感恩她喜欢我，至于工作，我尊重她。一切，她开心最好。其他的，我只需要照顾她，疼爱她，就够了。” 一群人又大笑，这次笑容中多了祝福的味道。 徐砚被虐狗一万点，对比了小海龟和的婚礼，他恍然记得他和顾天真的婚礼。 她连像样的婚礼都没有。 当时他心情低落，婚礼办得十分简单，也没有请多少亲朋好友。 结婚戒指都是顾天真买的，他也就结婚宣誓的时候用了下，后来转身就不知道扔到哪个角落了。 直到后来他们真正在一起，他才找到戴上。 她应该很委屈吧。女孩子最期待的婚礼，最好看的婚纱，最闪亮的钻戒，她什么都没有。 这一刻，徐砚忽然很想念她。 想她回来。 抱歉，抱歉，他十分抱歉。 只是，他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吗？ 他依然在顾天真的黑名单里。 打不通电话，他抢来了沈孟川的。 “你干什么？” “打电话。” “用你自己的啊，干什么用我的？” “密码！” 沈孟川不情不愿地说了几个数字，徐砚打开电话，拨出心中烂熟于心的几个数字。 电话嘟嘟了几声，就被接通了。 一个犹豫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沈大哥？” 最思念的声音就在电话的那头，但徐砚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心慌意乱，甚至手机都握不住。 “沈大哥？”电话那边迟疑地叫了一声，“是你吗？” 沈孟川见状，这才拿过手机，“是我，弟妹。那边还好吗？” 那头，顾天真不知道说了什么，沈孟川哈哈大笑。手臂被狠狠一扯，沈孟川回头，对上徐砚黑漆漆的眼睛，叹息了一声。 这次，他开了免提。 “弟妹，那边好玩吗？” “好玩，有很多小动物。”顾天真软软的声音从听筒那边传来。 “你没出去旅行吗？” “去了几个地方。”顾天真说道：“不过丁丁很忙，她们又不放心我一个人出去，我也懒得动，就没出去了。” “那什么时候回来呢？” 沈孟川看了徐砚一眼，帮他问道。 这次，顾天真沉默了片刻，片刻后，她才说道：“沈大哥，你打电话是有事情吗？我这边有点忙……” 隐隐的，能听到英文的声音，还有狗吠的声音。 沈孟川眼神示意徐砚，徐砚摇摇头。 “那行，你忙。哦，对了，好好照顾自己，不然有人会心疼。” “谢谢沈大哥。” 顾天真没多说，挂了电话，就连随意提他一句都没有。 沈孟川扔下手机，“你要不要这样？连她电话都不接？” “我接她会哭。” 徐砚打着方向盘，朝顾家老宅走去。 沈孟川有些着急，“你这样也不是办法，这样一直僵持着吗？” “没有僵持。”徐砚轻轻一笑，“我从来没有想和她分手。我很喜欢她，应该说，我很爱她。以前不知道，现在才明白。我想追回她，就像她对我做的一样，未来，我会照顾好他。” “这……”沈孟川瞠目结舌，“你打我一拳，我这是穿越了吗？我还是出现幻听了？” 肚子上被毫不犹豫来了一拳，痛感传来，沈孟川龇牙咧嘴，连连嚎叫，“哇靠，你还来真的啊！” “不是你让我打你吗？”徐砚心情轻松，“对了，我把你放在路边了。我要回去了。” “喂，你要不要这样，顺路送我不行吗？” 徐砚看了一眼时间，“我订了四点的机票，现在还有一个小时。” “你又要过去？” “当然，不快点行动，她就被别人叼去了。” 如同苏丁丁说的，离开了徐砚这朵烂桃花，顾天真现在桃花好得不得了。 她通过沃尔夫到了现在的流浪动物之家，还认识了附近的宠物医生杰森，他们都对顾天真表现出了明显的兴趣。 不过顾天真对异国恋情还真的兴趣不大，她现在所有的关注都在猫猫狗狗身上。 阳光越来越胖，她真担心它会得脂肪肝。就连苏丁丁过来的时候都惊讶地长大了嘴巴，“这么肥了啊！” 顾天真摸着阳光，扭着它的狗头，仔细看了一眼，“还真的胖了不少？” “所以，早点带它散步减肥。你看看，它懒成什么样子了。” 从那日起，顾天真开始带着不情不愿的阳光出去散步。她养的狗和她一样宅，久了，还真的会出问题。 就在异国他乡的傍晚，她遇见了风尘仆仆的徐砚。 老实说，徐砚只打算偷偷跟着顾天真的。 他怕她一见到他就哭出来，所以没打算正面和顾天真接触。 无奈阳光是神助攻，一开始懒洋洋的，不知道因为什么忽然踹开了顾天真，发疯地往前跑。 顾天真怕它跑丢，立刻追了上去。 别看阳光一身横肉，四条腿终究是战胜了两条腿，一转眼就不见了。 顾天真追了几步，心脏疼得难受，两腿更是颤抖地厉害。她不得不停下来，抚着心脏。 心口越来越疼，她捂着心脏慢慢往下滑。 就在这个时候，一双手从旁边伸过来，抱住了她。 “谢谢。” 顾天真脸色惨白，深吸了一口气，才说出两个字。 对方没有回答，只是打横抱起她，往前面走去。 也是因为对方“失礼”的行为，让顾天真抬头看清楚了来人。 当她看到徐砚那副面无表情的脸的时候，十分诧异，“徐砚？” 她挣扎着要下来，徐砚倾身压制了她的挣扎，“别动，要掉下去了。” “你……你放我下来……” 顾天真实在没有想到，两人都分手了，还能有这么亲密的姿态。 见她眼泪汪汪的可怜样子，徐砚侧过脸不忍再看，他走了几步，把她放在街角的长椅上。 “哪里疼？” 徐砚的手解开她的外套，直接拉开毛衣，手移到了胸上。 这幅动作流氓又流畅，顾天真瞪大了眼睛。 e……？ 顾天真退后了一步，却见到了徐砚脸上的认真，他按压着顾天真的心脏，“是这里？还是这里？” 顾天真扯出徐砚的手，拉好自己的衣衫，有些生气，“我不疼，我只是跑快了。” 徐砚被扔开了手，有些尴尬，但他没有离开，在顾天真的身边坐了下来，似乎没有走的打算。 “你跑这么快干什么？” 顾天真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皱，“我……追我的狗！” 说到狗，顾天真才记起了阳光。 “糟了，阳光！” 见顾天真跳起来又要跑，徐砚一把拽住她的手，“我帮你找，你别跑这么快！” “不要你管。” 顾天真执意要跑，徐砚紧抓着她不放。 “你现在还是我老婆！” “很快就不是了。” “这个你一个人决定不了！” 顾天真鼓着腮帮子，“你要反悔？” “我从不反悔。因为我从来没答应过你离婚的事情。” “哼……” 顾天真不再理会徐砚，她执意当徐砚是一个陌生人，空气一般的存在。 徐砚跟着她走了几步，不管顾天真怎么冷漠脸，他就是不走。 顾天真担心阳光，倒也没多关注徐砚。 徐砚得不到顾天真的关注，心里想着，他现在还不如一条狗。 不过，找到那只肥狗，他能在顾天真的心里得零点一分吧。 想着，徐砚忽然迫切想见到那只肥狗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徐砚的热烈祈祷下，终于见到了阳光这只又丑又肥的狗。 不过，这只土肥丑是只白眼狼，明明前段日子他还用了热狗贿赂过它，才短短的几天时间，它就翻脸不认人了。 “肥狗！跟我回去！” 阳光对狗身攻击它的这个男人充满了敌意，冲他呲牙裂嘴一阵吼。 徐砚才不怕阳光的威胁，过去要去牵它的绳子。 就在这个时候，原本只是威胁低吼的阳光忽然扑了过来，露出森森白牙，然后一口咬住了徐砚的手。 叫你嘴贱乱说话。 被咬住的徐砚，只有一句话能表达的心情。 妈的，他讨厌狗。 除了傻狗。 第065章 -066 065 苏丁丁赶过来的时候，顾天真正在门前花园一本正经地教训阳光。 “给你说了多少遍了，不准乱咬东西，更不能乱咬人。” 阳光垂着脑袋，哀鸣了一声，模样十分可怜。 顾天真却丝毫不心软，拍着阳光的脑袋教训道：“还有不准乱跑，你又不乖！吓坏了小朋友怎么办？！” “嗷呜……”阳光又是哀鸣阵阵，两只前爪趴在顾天真的脚边，脑袋埋在腿间，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别说顾天真，就连一贯对阳光不慎感冒的苏丁丁，都有些心软了，正准备开口为阳光求情的时候，顾天真又点着它的脑袋说道：“撒娇也没用。不准乱跑，不准咬人，我说了多少遍了！看看，咬坏了牙齿怎么办？” 顾天真抬起阳光的脑袋，抓着它的嘴，似乎想看它咯到牙齿没有。 这幅滑稽的动作，让苏丁丁忍不住笑出声。 不过，旁边站着的徐砚表情，绝对称不上好看。 最开始知道阳光咬人的时候，苏丁丁很诧异。难道是阳光野性难驯？但这大半年，阳光一直很温柔啊，还在关键时候保护过两个女孩子的安全。 虽然丑，但是一条忠心耿耿的好狗。 怎么会忽然咬人？ 苏丁丁想，对方肯定是一个坏人，不然阳光哪会找它老牙的不自在。 果不然，在见到徐砚的时候，苏丁丁给了阳光一个肯定的眼神。 干得好，by！ 晚上给你加鸡腿。 徐砚就悲剧了，被一条破狗咬了，以为能换取顾天真的同情，没有想到对方只在意那头丑狗的牙齿有没有被咯到。 他的肉是软的！那只丑狗就算再老也不会被咯到牙齿好吗？ 而且看它牙尖嘴利的，明显健康得很，还能活很多年。 徐砚面色不善。 顾天真拍了拍阳光的脑袋，表示教训完毕，回头看了一眼徐砚，对方明显脸色不好。 可能被狗咬的痛是其次，当众被狗咬面子受损才是大事吧。 事到如今，顾天真也不想追究徐砚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周围，于是她礼貌地道歉了。 “抱歉，我家狗咬了你，那个医院那边我也付清了……”言下之意，可以走人了吧。 徐砚抱着手臂，看着自己的伤口，冷笑出声，“医药费，我就不追究了。不过我现在受伤了，需要住在这里。” 旁边的苏丁丁呲牙，“不要脸！” 徐砚也不在乎，甩着被咬破的衣衫，一本正经开口道：“而且，我衣服也破了！” 顾天真还没答话，苏丁丁已经抢先一步拉住了她的手。 “等等，我去拿衣服。”走了两步，苏丁丁回来拉顾天真，“百合，和我一起去，衣服不是在你房间吗？” 顾天真被拉到卧室后，徐砚跟着走进了这栋小房子。 这里简直是第二个顾家，虽然外面房子的造型不一样，顾家明显要大很多，这套小房子很别致，但打开里面，几乎里面的装潢都是按照顾家来的。 就连沙发的颜色都和顾家的类似。 徐砚还在沙发上找了一些熟悉的伙伴。 大大小小的绵羊占满了沙发的所有位置，徐砚毫不客气地甩开这些肥嘟嘟的绵羊，自己大摇大摆地坐在了沙发的中间。 真是怀念的味道。 顾天真被苏丁丁拉到卧室，很快就拿着一件灰蓝色的衬衣过来了。 徐砚接过衬衣，发现里面标签已经拆了，还有洗过的痕迹，心中疑惑大生。 “这件衬衣……” 苏丁丁作恍然大悟状，“这不是蒋哥的衣服吗？肯定是他上次过夜留下的。” 苏丁丁说完，好像说漏嘴一般捂住了嘴巴。再看徐砚，抓着衬衣不知道是该放下还是该拿起。 “顾天真，我们还是夫妻。” 顾天真缩了缩脖子，“分居状态而已。” “那也是夫妻。”徐砚咆哮，这次，他不再压抑自己，毫不客气地扔开衬衣，“别的男人的衬衣，我不需要。我要自己的！” 顾天真矮下/身，想去捡起地上的衬衣，却被徐砚一把抓住了胳膊。 “顾天真，我还没死呢……”徐砚咬牙切齿，是不是好久不行使丈夫的权利，这蠢狗都忘了他是谁了。 苏丁丁在一边翻白眼，“有的人活着，可在我们心中，已经死了很久了。” 徐砚：“……” 徐砚并不想弄伤顾天真，尤其是好久不见，他抓住那纤细的胳膊后，只想把她拉到怀中紧紧抱住。 但顾天真蹙眉，好像他弄疼她了一般。 徐砚只得放开，声音也软了下来。 “我想喝杯水。” 顾天真似乎有些犹豫，见状，徐砚的声音更加低落，“天真，我只是想喝杯水。” 见顾天真不动，徐砚扬了扬自己的手臂，“很疼。” 最后，顾天真去厨房给徐砚倒了一杯水，苏丁丁表示很不满，跟去厨房抱怨。 “你是准备给他下毒吗？” 顾天真叹息了一声，“丁丁，别这么幼稚。” “我哪里幼稚了？”苏丁丁反驳，“本来那衣服就是蒋哥的，他也是留下来过夜了啊。” “可你让人误会我和他睡一间房间了。” “有什么了不起的？”苏丁丁不以为意，“反正你们都已经分居了。分居你知道什么意思吗？字面上的意思是分开居住，引申到更加深层的意思就是分开玩耍，都分开了，各自玩各自的不行吗？” 顾天真实在无奈，自从她和徐砚分手了，苏丁丁一边安抚她的情绪，一边积极给她招惹桃花。 对这件事情，顾天真强调多少遍了。 她只想平平淡淡过她的生活，桃花不桃花，男人不男人，她真的没兴趣。 见顾天真脸色带着疲倦，苏丁丁也软了下来。 “好了，是我的错。不过你真的不能心软了。百合……我不想你吃苦了。” 这次，顾天真坚定摇头，“不会了。丁丁，我不会再傻一次了。” 徐砚倒是自娱自乐，抱着绵羊靠在沙发上一派闲适。 苏丁丁毫不客气，“徐总，你时间宝贵，我们小庙盛不起你这尊大佛。天色已晚，你请……” “正好，我还没吃晚饭，一起吃个晚饭？” 苏丁丁表示，活了这么多年，认识了徐砚这么多年，她第一次发现他是她见过的最厚颜无耻的人。 “徐总，我不是要留你……” “我的手好疼，不知道会感染吗？要是被有关部门知道我这伤是被恶狗咬了，不知道这条恶狗会不会被抓去人道处理呢……” “你……” 顾天真和苏丁丁都心疼阳光，尤其是顾天真，现在阳光就相当于她的一个家人。 她实在舍不得。 她拉了拉苏丁丁的衣袖，眼神示意她。 吃完就赶他走。 饭是顾天真做的。 徐砚拿起筷子的时候，神色怔忪。 再次吃到顾天真的饭，却有一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他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顾天真，她一直低着头，挑着碗里的饭粒，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徐砚忽然说不出其他话来，只能沉默吃饭。 他知道她再竭尽全力忍耐他，因为那只丑狗。 因为她也容忍他，却是因为他。 “家里的花开了。” 徐砚忽然开口道：“很漂亮。我有照片，你要看不？” 顾天真的兴趣明显被提起来了，眉宇之间多了一分欢快，但是在对上徐砚眼神的时候，她这一丝欢快很快变成了冷漠。 徐砚也不在意，反正他没有胃口，掏出手机开始翻手机里的照片。 “看，这个是洋牡丹，我养死了三株，现在只剩下红色了。不过我又买了其他颜色，相信再也不会死了。对了，这是含香，就是原来开花很香的那种……还有，今年的石榴树结了很多石榴，都没人吃，我给你装箱存着，好久给你带过来……” 徐砚絮絮叨叨地说着，顾天真从一开始的冷漠到最后的眉宇深深蹙起。 “徐砚，你别说了！” “我尝了一个好甜，打成汁还助消化……” “徐砚！我让你别说了！” 顾天真终于忍无可忍，筷子一摔，重重拍在桌子上。 “我讨厌你！你能不说了吗！” 说完，顾天真深吸了一口气，也没有看徐砚僵化的脸，直接转身冲到了楼上。 苏丁丁咬着筷子，看到好友发火，再看徐砚那种不敢置信，明显被打击了的表情，她心中大呼痛快。 “来，阳光！奖励你两只大鸡腿！哎……好乖好乖……真是我们家的好狗，来好狗狗，下次来坏人，一定要往死里咬哦！” 说完，苏丁丁引着阳光去吃鸡腿了，饭桌上忽然就只剩下徐砚一个人。 从开始的不敢置信，到最后心里冒出那种疼痛，到最后一片麻木。 理智再说，他应该掉头就走。 可他却稳坐不动。 他久久不动，楼上也迟迟没动静。 只有门外，阳光吃到鸡腿的兴奋嘶吼声。 他坐在原地，筷子还僵硬地拿在手里。 半晌，他开始动作了。 他端起碗，开始吃饭。 慢慢的，嚼着。 哪怕味同嚼蜡，也不忍放弃。 066 顾天真醒来的时候，徐砚已经不在了。 桌子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上面还放着两个红灿灿的大石榴。 苏丁丁打着哈欠从房间走出来。 “早啊，百合。” “早。” 顾天真若有所思，放下了圆滚滚的大石榴。 “你买的？” “不是。”顾天真转身倒了一杯水，淡淡说道。 苏丁丁的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起来，“徐砚？” “大概是吧。” 顾天真喝了一口水，外面天气不错，阳光懒洋洋地窝在树下打盹，真是一只懒狗。 “百合，你不会心软了吧？”苏丁丁扔掉石榴，转身看顾天真的表情，忍不住忧心忡忡。 顾天真摸着心脏笑出声，“软不了了。” “那就好。”苏丁丁点头，“我倒不反对你找个第二春，可徐砚这人吧……” 她说不好。 从某种程度来说，徐砚是个渣，但他是顾天真的初恋，顾天真对他感情还颇深。 如果可以，她也希望她能有个好的归宿。 但徐砚，她真的不算一个好的归宿。 顾天真只是笑，心口隐隐的疼，她慢慢闭上眼睛。 眼不见，心不烦。 徐砚回去的时候发现自己微博的小号被顾天真移除了米分丝，还拉黑了。 他暴露了？ 徐砚仔细回想了下，他的确说他帮她种花了，照片也尽量找了看不出场景的照片，就算是这样，还是被发现了？ 既然被发现了，他也不气馁，这次总算是见到人了。 不过，她比想象地还要抵触他。 一段时间内，徐砚决定再去顾天真的身边出现几圈。免得他许久不出现，她都忘了他是哪里的人。 就这样，徐砚开始隔一段时间到顾天真附近转悠的日子。 他很少出现在顾天真面前，因为她很不想见到他。 他只是跟着她。 就像她以前对他做的一般。 不紧不慢跟着她，观察她的一切。 她的一颦一笑，她的一举一动。 他不知道顾天真是不是发现了他，但是他也不在乎，隔着遥远的距离，她的反感应该没那么严重吧。 顾天真的日子过得像苦行僧一般。 基本上，每个周末她都去做义工，和一群猫猫狗狗在一起。 那只丑狗也在，每次都懒洋洋地趴在她的附近，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马上从原地跳起来，迅速出击。 从某种程度上，这条不受他待见的丑狗也算是一条忠犬。 老实说，徐砚还挺享受这样的生活。 这是他和顾天真最好的状态。 她不赶他走，这样就足够了。 老实说，他以前不知道自己会这么卑微，就像他不理解为什么顾天真会爱他爱到不顾一切，低到尘埃里。 直到自己体会了那种锥心之痛后，他才恍然明白。 真正在乎一个人，是可以为她放下他所有的一切。 他一直在想，他能这样远远的，好好照顾她就可以了。 或许时间会慢慢带走那些曾经无法逾越的伤痛，他现在做的只有静静等待。 很快的，这一年的圣诞节来了。 这个周末，徐砚早早交代了沈孟川，他要去找顾天真。 可是等他兴致勃勃带着礼物来到顾天真家的时候，却没有见到顾天真。 他在她家门口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顾天真。 直到快天亮的时候，他等到了苏丁丁。 苏丁丁从出租车上跳下来，没走几步，就忽然抱着胳膊痛哭了起来。 徐砚从角落走出来，心里被无数不好的预感填满。 “怎么了？” 苏丁丁见到他，眼泪飞溅，她狠狠抹了一把眼泪，含泪的双眸中全是仇恨和抱怨，“都是你！都是因为你！” “到底怎么了？” 徐砚失去了耐心，“她去哪里了？” 苏丁丁哽咽，声音成碎片，“她……她……医院……医院……” 徐砚捏着拳头，“哪个医院？” 苏丁丁哭得语不成声，徐砚捏紧她的肩膀，“我问你，在哪个医院？” 这个世界真的挺大，也挺小。 徐砚赶到医院的时候，顾天真刚刚睡着。 他站在门口，不忍吵醒她。 “徐砚？” 忽然，一个蹩脚中文在身后响起。 徐砚回头，见到一张隐隐有些面熟的金发碧眼脸。 “杰森？” “是我。”金发碧眼的白发医生很激动，“是我，你好吗？” 他并不好。 徐砚摇摇头，“我来看我妻子的。” “妻子？” 徐砚指着病房中沉睡的顾天真。 杰森惊呼，“天啦，太不幸了。怎么会是这样？” 以前徐砚还学医的时候，曾经跟着教授来国外交流学习。杰森就是那时候对方学校交流学习的学生代表。 他和徐砚很投缘，一见如故。 后来回国后，徐砚家逢大变，才断了联系。 他乡遇故知，没有想到居然是在这般情况下。 “她的情况，很复杂。” 靠着杰森的帮忙，徐砚看到了顾天真的病历。 “怎么会这样？她以前每年都检查，并没有遗传……等等，可能有其他原因触发……” 徐砚脸色灰白。 杰森不知道徐砚和顾天真的往事，还以为徐砚是因为妻子的病情担心，他拍了拍他的肩膀，“朋友，你也不着急。我们已经尽量稳定她的病情了。你是这方面的专家，应该知道她的情况很不好……” 他当然知道。 这和顾善基本是一模一样的。 他低头，看着自己握紧的拳心。 上次，这双手葬送了顾善的命，这次，他又留不住顾天真的命吗？ 他不甘心。 真的不甘心。 不应该的，她真的不应该得这个病的。 “你也别担心，我已经和教授说了。他说会过来看看。” “嗯，谢谢你，杰森。” 徐砚真心实意道谢。 “我不能做什么。” “还是谢谢你。”徐砚笑了笑，“真的谢谢你。” 顾天真是被身上异样的感觉给惊醒的。 她睁开眼睛，徐砚正低着头，修长的手指捏着她胸前的纽扣，一颗一颗帮她扣好。 她大惊失色，徐砚却一脸安然。 “还疼么？” 她莫名其妙，挥开徐砚的手，“你怎么在这里？” “还有恶心，头晕等状况吗？” 顾天真扯住自己衣服，一脸警惕看着徐砚，“你……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徐砚收了手，在顾天真面前坐下。 “别紧张。我听苏丁丁说的。” 看徐砚这个样子，应该都知道了。顾天真松懈下来。 她真的很累。 老实说，在顾善离开的时候，她有一段时间心灰绝望，想跟着顾善离开。虽然陈睿他们总是说她要活着，带着他们三个人的份一块活着。 可是说起来很简单，做起来却很艰难。 她感觉自己活得沉甸甸的。 带着三个人的生命，哪里能活得轻松自在。 在国外的这段时间，苏丁丁和陈睿帮了她很多。 包括沃尔夫，还有那些可爱的小动物，他们让她找到了生命延续的力量。她想，她不应该辜负美好的生命，虽然艰难，但应该努力活下去。 她似乎找到了生命的真谛。 可就在她以为一切归于平静，她会慢慢享受这种平静生活的事情，她的身体出现变故了。 得到那个结论的时候，她的脑海有一瞬间的空白。 空白之后，她想到了顾善。 她想，顾善当初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是不是这样的？ 没有想象中那么平静，哪怕她已经做好了死亡的打算，但最终来临的那一刻，她的心，还会害怕。 她捂着脸，身体微微颤抖。 “我想休息了。” 徐砚没有离开，目光落在那颤抖的肩膀上，“害怕就说出来。” “我不是害怕……”顾天真眼眶一湿，她万万没有想到，在她最需要人陪的时候，身边还是他。 明明，她早就把他刨除在她的生活外了。 “就一次好了。”徐砚叹息一声，这次，他站起身来，把她颤抖的身体搂在怀中。 “别怕，就这一次，靠我这一次。” 顾天真捂着嘴，终于哭出身。 压抑的哭声，带着无尽的悲恸。 徐砚抬起手，落在那隐隐颤抖的肩头，“傻狗……” 一声轻声呢喃，让他们穿越了时光的磨难，宛如回到了过去。 顾天真可以抱着他嚎啕大哭，不顾一切把自己的不甘和害怕全部哭出来。 “我害怕……我真的很害怕……我……我不想一个人……” “不会一个人的。” 徐砚低头，亲了亲怀中的姑娘。 “这次，你不会一个人的。” 顾天真只是哭，哭着累了，慢慢睡着了。 门外，陈睿和蒋乃珺匆匆赶来，见到徐砚，蒋乃珺脸上闪过一丝愤怒，“你还来干什么？” 徐砚没有看蒋乃珺，迎头对上陈睿，“她病了。我要救他。” 蒋乃珺冷笑，“你以为你是谁？” “我会是治好她的医生。” 一直沉默的陈睿说话了，“要等你多久？” “一年，不管用什么办法，让她等我一年。” 第067章 067 顾天真再次醒来的时候，见到的又是徐砚。 一晚上的调整，她的心情已经平静很多。 “你怎么还在这里？” 徐砚把一个削得坑坑洼洼的苹果递给顾天真，“吃苹果。” 顾天真嫌弃脸，“好丑。” “有得吃还嫌弃，找干吗？” 顾天真惊悚脸，“你……你怎么了？” “没怎么，说实话不行吗？”徐砚切了一小块苹果喂给她，一边心不在焉把她从上到下扫了一遍。 那红果果的眼神让顾天真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这么直白坦荡se/情的眼神，她一眼就能分辨出。 以前徐砚这种眼神，那势必要上/床的节奏。 “你是禽/兽吗？我还是病人。” “哦。”徐砚收回目光，声音充满了可惜，“那等你好起来。” 顾天真别开脸，声音低落，“我还能好吗？” “不好那我只能女干尸了。” “……” 顾天真感觉自己醒过来后，整个天都变了。 首先，徐砚变得十分……怎么来说呢。 以前他虽然也喜欢一本正经地开黄/腔，但仅限于在床上，像这样明目张胆，不要脸处处调/戏她，还真是……少见。 是她没睡醒？还是徐砚中邪了？ 其次，徐砚对她寸步不离，她嫌弃了好久，也和苏丁丁他们说了。 苏丁丁也鄙视徐砚这种不要脸的行为，她强烈谴责。 但没什么用，徐砚还是每天来。 就这样，徐砚陪了她一周。 这一周，徐砚削苹果的技术好了很多。 他削的苹果又漂亮又干净，顾天真咬了一口，耳边听到徐砚说道：“我要回去了。” 顾天真一点不惊讶，毕竟徐砚是要赚钱的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还是一个工作狂。 “嗯。” “以后应该也没时间来看你了。” 徐砚继续说道：“你乖乖的。” 顾天真一听，自然理解为：她生病了，或许快死了。他们的夫妻感情也不算浓厚，能在她生命的最后时光陪着她，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顾天真继续点头，心针扎一般地疼，还没来得及表现出她的悲伤，徐砚已经一口亲了过来。 “好好活着，不然我真的会过来女干尸。” “你……你……”被这么一闹，顾天真心也不疼了，手忙脚乱推徐砚，“你……你神经病啊！” 徐砚被推开后，很遗憾地摸了摸嘴角，“可惜没有舌吻。要不，再来一次？” 顾天真吓得立刻捂住了嘴巴。 徐砚轻笑，“好了，别撩我了，我素了一年了。” 顾天真哼哼，“你去找啊，又没有人管着你……”说完她觉得自己好像说了不该说的，立刻闭上了嘴巴。 徐砚似乎没有听到她醋意满满的这句话，手伸过来猛烈糅她的头发。 “行了，我习惯了清粥小菜，大鱼大肉腻口！” “混蛋！你说谁清粥小菜了！” “谁打我我就说的谁！” 这一晚上，是他们一年来最平静的一晚。 徐砚让护士给他在隔壁找了一张小床，这一周都是陪着她睡的。 这一晚上，顾天真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腰上一紧，她不耐烦地推了推，“不舒服……” 对方缠着她腰上的手松了松，她觉得有些不对劲，睁开眼睛，果然是徐砚那个不要脸的缠了过来。 他的头还贴在她的脖子边，浅浅的呼吸在耳边轻轻响起。 她动了动，他也跟着动了动。小小的床容纳两人有些拥挤，她深吸了一口气，把徐砚扣在她腰上的手松开。 “徐砚，放开！” 徐砚蹭了蹭，声音带着朦胧的睡意，整个人温柔得好像小猫一般，“就一次，再一次就好。” 夜晚让人更加无法防备，纵然顾天真觉得自己应该心硬立刻推开他，但最后她还是放下了手。 事到如今，她不觉得两人有任何的可能，这样纠缠下去，对他们两人来说都是坏事。 但还好，这是最后一次。 顾天真自欺欺人，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果然没有见到徐砚的身影。 他消失得无影无踪，除了床边放着一堆削好的苹果，再无这个人留下过的痕迹。 陈睿看她心不在焉，递给她一只苹果。 “饿了？” 顾天真摇摇头，“睿哥，我想回家了。” 陈睿同意了，“你不用想太多了，平静对你而言才是最重要的。” “嗯。” “还有，不要想着徐砚了。你应该知道，你们已经结束了。”陈睿毫不客气地说道：“尽管他现在有悔改的意思，叶梦幽那边他也断绝了往来甚至还亲手把叶梦幽推到了火坑，但发生过的事情，就算做太多，时光也不能倒流。” “我知道。”顾天真浅浅一笑，“我对他没抱希望，只是有些想家了。我想回去看看顾善。” “医生说你还需要留在这边观察一段时间……”陈睿面露迟疑，“你可以回这边的房子，但是长途的旅行暂时不适合你。” 顾天真迟疑地点点头。 这时候，听到陈睿又说道：“不要想死了算了这种事情，你知道，我已经只剩下你一个亲人了。” “睿哥……”顾天真眨了眨眼睛，脸上一闪而过的羞愧。在陈睿说之前，她的确是这么想的。 “别胡思乱想，这个世界，没什么比活着更美妙了。”末了，陈睿摸着她的脑袋，轻声安抚道。 “嗯。”顾天真乖乖应声。 沃尔夫也来看顾天真了，并且还带来了那只断尾巴的小肥猫。这只猫是顾天真救活的，因为没有尾巴，顾天真和同事都叫它小尾巴。 小尾巴长胖了不少，见到顾天真喵喵叫个不停。 “小尾巴……” “它很想你。”沃尔夫在她床边坐下，“不但他们，尼克和朱迪，还有霍尔，莎莎……它们都很想你。” “谢谢。” 顾天真摸着小尾巴的脑袋，手心软软的一片，她的心也软软的。 曾经，她一度觉得自己的人生是灰暗的，她伪装不来乐观，对她来说，活着还不如死去。 但是她在这些残缺的动物身上，找到了生命存在的意义。 那是坚忍不拔，百折不屈。 她照顾它们，也从它们身上学到了生活的勇气。 就像这个时候，心中依然有害怕，有彷徨，有不甘。 但最后都化为了平静。 她想活着，尽最大可能活着。 徐砚回国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和沈孟川提出辞职。 沈孟川惊得下巴都要掉下了。 “你疯了，这是你的王国，不出五年我们会成为最厉害的投资家，赚这个世界上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想到而得不到的钱，你现在说放弃，你在逗我玩？” “我没有逗你。”徐砚把顾天真的病历复印件递给沈孟川，“我有我的理由。” 沈孟川看了一眼，“什么心脏什么的……我看不懂……” “一句话，顾天真生病了，和顾善差不多，还更严重。我要救她。” 沈孟川这次下巴真的掉下来了，“没搞错吧，弟妹那么好的人，怎么可能……” “我也不想是她。可是……我没办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实，但是我能改变以后发生的事情。” “你……”沈孟川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劝劝自己的好友。 “虽然我挺喜欢弟妹的，我也希望你们破镜重圆，毕竟她是一个好姑娘。可是你拿你一辈子来堵一个未知的结局，你真的想清楚了吗？错过了这五年，你想再爬到那个高度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了……” “我知道。” 事实上，在看到顾天真病历的那晚上，徐砚抽了一夜的烟，一夜没有合上眼睛。 理智上，他应该抛下顾天真，毕竟她现在已经成为他的拖累。 可是，赚再多的钱有什么意思呢。他现在钱不多吗？顾天真的钱不多吗？他们两人，钱比这个世界上绝大部分的人都多得多，可是不见得比他们都快乐。 尤其是顾天真，她没笑几天，就又要哭了。 他不喜欢她哭，在一起的几年，她已经哭得太多了，可现在，他不想她哭了。 徐砚不信天命，但这次他相信了。 这就是天命。 上一次，他没有救活爷爷，也没有救活顾善，这次，他不能在放弃顾天真。 起码，不会让她哭着离开。 见劝不动徐砚，沈孟川放弃了，他烦躁地抢过徐砚的烟狠狠地巴了一口，“你都快五年没碰手术刀了……她还等得了吗？” “会。因为我会跑得很快，很快。接下来，我很忙，公司清算什么的，就要拜托你了……” “喂，别说得我们要散伙了一样？”沈孟川拍着徐砚的肩膀，“我们可是难兄难弟，最强拍档，嘿！最强大脑！清算什么的你就别说了，我就当你是休长假去了，公司我顶着，等到弟妹好了，我们再一起奋斗！” 沈孟川执意，徐砚没有多说，言简意赅道：“谢了。” “说什么谢谢？”好基友要离开，沈孟川难免失落，“这个消息，我真是……不知道梦夏知道这件事情会怎么样……她这一年都没走出来，没有想到弟妹又……” “她去陪陪她也好。” 徐砚提议，“顺便散散心。” 沈孟川也同意，“回头我跟她说。她也该走出这段阴霾，朝前看了。这边倒是么什么，你呢，接下来又什么打算？” 徐砚看着远处高耸入云见的建筑方，落在最远处的医院上，“我要重回手术台。” 第068章 068 一年的时间能发生很多事情。 比如，让云州医院小护士“小妖喇叭”成为微博红人。 事实上，她走红的原因不是因为她自己，而是她的科室有一个帅哥医生。 她和这个帅哥同第一天进医院，但帅哥医生好像来头不小，居然没多久就直接进了手术室。 前几个月给市长做了心脏手术后，预约就多了起来。 但他好像对突如其来的名利和金钱都没兴趣，每天不是泡在医院就是在医学院的实验室。 他很忙，很少和科室的人联系，从来不出去聚会。 他很爱工作。 他还长得很帅，有双很漂亮的大眼睛，虽然眼睛里从来只是漠然。 他还有一双修长干净的手，虽然这双手从来不曾朝她伸出过。 小妖喇叭因为直播男神而走红，网友普遍看好这小护士和大医生的浪漫恋情。 但其中也不遑有泼冷水的，说男神医生对她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这一丝看似毒舌却理智的声音很快被网友们的口水给淹没了。网友们看多了浪漫言情小说，自以为是每一朵暗恋的花儿都能绽开。 久而久之，网友们习惯脑补，各种看好这对不是情侣的情侣谈恋爱，男神的一个手势，他们都能理解成这是对“小妖喇叭”的示爱，男神一个眼神，都觉得是和“小妖喇叭”暗送秋波。 最近，小妖喇叭发了一条微博上了热搜。 这条微博很简单，没有一个字，只有一个心碎的表情。 配图是这位男神医生正低头深情吻着病床上的病人。 微博一出，网友一片哗然。 不嫁宋仲基我合不拢腿：这是医院新福利？ 妖后阵阵：同问？ 宋仲基老公等等我：排楼上10086 理智的声音：医生这样非礼病人不好吧？ 不嫁宋仲基我合不拢腿回复理智的声音：这那里是非礼！明明是这个女的占了我们老公的便宜！ 理智的声音：……楼上你的老公不是宋仲基？ …… 因为这条微博，网友一边同情他们的大大失恋了。 男神！原来你是这样的男人！ 但同时，这个配图也产生了不良效果，很多人开始质疑这个医院，医生长得帅就能随便非礼女病人吗？ 那女病人明显昏睡着！这明显是性/骚扰！ 一时之间，网友唇枪舌剑，键盘侠无数应运而生，讨论好不热闹。 徐砚，也就是我们的男神医生，直到有记者来采访他，他才后知后觉，自己被捧到了风头浪尖，成为了话题人物。 徐砚也有微博，但他只关注顾天真。 顾天真在这一年成为了一个出色的条漫画家。她以一只叫嘟嘟的绵羊为主角，画了它的日常。 她很孤独，无父无母，但有一群很好的朋友。 她穿梭在这个冷漠又热情的城市，遇到了很多事情，也遇到了很多形形□□的人。 她以一只温顺可爱的绵羊形象，展示了这个世界的美好与温情。 徐砚只看顾天真的微博，他也不留言，只是每天习惯过来看看。 至于热搜不热搜的，他根本不予理会，自然不知道自己上了话题中心。 教授来找徐砚的时候，徐砚正好下手术台。 “采访？我不是说不接受采访的吗？” 教授摸了摸鼻子，很尴尬，“不是医学上的采访，是……有点负面影响……你自己看吧！” 教授把手机递给徐砚，徐砚一看，笑了，“我吻我老婆犯法吗？” “那倒不是，可这毕竟是医院。你看网友不知道她是你老婆，搞成这样不好交代……” “我知道了。”徐砚点点头，看了看微博的原po，然后走向了办公室。 “小妖喇叭”正忙着回复网友的360°安慰的时候，抬头不经意看见她的男神走了进来。 男神发现了么？ 发现她长达一年的偷拍了吗？ 为什么，她心里还有些莫名的兴奋感觉呢！ 好像，她长久的暗恋就要成真了！ “徐医生！” “删掉微博！” 男神冰冷的一句话，把“小妖喇叭”热情的心泼了一盆冷水。 “为……为什么？” “要我告你侵犯我的肖像权吗？”徐砚眼神冰冷，“还有，同为同事，有些事情不用我说明白。但有件事情麻烦你给澄清，病房那位是我老婆，我想怎么对她就怎么她，和你们都没关系。” 说罢，徐砚扯住一直藏在衣领下的链子，“结婚戒指不戴，只是因为做手术不方便。” 徐砚说完，大步离开办公室。 留下“小妖喇叭”脸色惨白，抱着一颗已经已经碎成粉末的心。 太虐了。真是太虐了。 “小妖喇叭”删微博了，但广大八卦的网友却展开了更加广阔的联想。 不嫁宋仲基我合不拢腿：是因为上面的压力吗？ 理智的声音：我听说是男神自己要求的。 妖后阵阵：男神要和大大私聊了？ 理智的声音回复妖后阵阵：呵呵？ 小丁丁最爱大丁丁：卧槽，一觉醒来，我的好友成为了热搜人物了。 妖后阵阵回复小丁丁爱大丁丁：求详细扒？ 小丁丁爱大丁丁：…… 尽管苏丁丁，也就是小丁丁爱大丁丁很快删掉了那条留言，但细心的网友还是顺藤摸瓜找到了她的微博，并且排除了她的好友，最后顺利找到了顾天真。 于是，顾天真也火了。 顾天真的微博有一些她的自拍照，大多是和猫猫狗狗在一起的时候。 尽管那张徐砚吻她的照片很模糊，根本看不清楚她的脸，但是广大网友还是认出了她是事情的女主角。 于是，顾天真也火了。 顾天真一绝醒来，发现自己多了很多留言。 点开一看，整个人都惊悚了。 不知不觉，她居然红了。还是因为徐砚。 老实说，这一年她被陈睿勒令少碰手机，所以她就算拿起手机也只是传自己的漫画，顺便看看漫画圈中的基友的琐事。 小妖喇叭，她真的没怎么关注。 很多人在留言问她，那个被强吻的女病人是不是她，她看着那照片上那熟悉的脸，顿时仿佛被手掐住了嘴巴。 说好的不管不问呢，为什么一回来又亲她了！ 顾天真这一年在国外，自己觉得身体已经好了很多。 当陈睿说要把她转回国内的时候，她开始是拒绝的。 但陈睿说国内找了一个更好的专家，对她的病很有研究，治愈她也很有把握。 顾天真考虑后答应了。 她也想回来看看顾善。 只不过，让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的主治医生居然是徐砚。 那个离开了一年，一点消息都没有的徐砚。 这个世界怎么了？ 顾天真哑口无言。 顾天真放下手机，关了评论和私信，眼不见心不烦。 正巧，徐砚过来查房。 他穿着医生白袍，整个人白了一圈，也瘦了一圈。一看就是没有好好吃饭，也没有好好运动。 但他精神还不错，拿着本子，公事公办的走到顾天真面前，“怎么样，还有胸闷恶心吗？” 见顾天真只盯着他不说话，徐砚放下病历本，直接上前解开了顾天真的病号服。 温暖的手碰到了她的胸/乳，顾天真蓦地反应过来，啪的一声打开徐砚。 “你干什么？” 徐砚淡然收回手，“检查。” 看了看她惊慌失措的脸，徐砚显得十分淡定，并且很专业，“还有，这位病人，麻烦你配合一点，我很忙。” 顾天真：“……” 这冠冕堂皇的理由，顾天真还真的不好拒绝。尤其是身后的女护士都一脸羡慕嫉妒恨地看着她，她感觉到压力山大。 “我没事。” 她吞了吞口水。 “作为一个医生，我有必要对你负责。” 徐砚勾下身来，重新解开顾天真的扣子。 顾天真毫不意外地脸红了。 不要说这是她曾经的老公，曾经两人身体无限的地贴合过深入过，而且徐砚的手捏着她的胸，很软，很舒服，也不知道是她的错觉么？总感觉他的手指有意无意地探过了她的乳/头。 顾天真羞得脸色绯红，徐砚却一杯正经。 “脸怎么这么红？发烧了么？” 顾天真正准备反驳，徐砚已经在本子上一本正经地记下来：有低烧。 妈的。 顾天真忽然想说脏话。 徐砚摸了一会儿她的胸前，最后满意点点头。 “很好，很稳定。” 顾天真面红耳赤。 她这是有苦往肚子里吞。 “徐医生，你检查每个病人都要脱她衣服吗？” 终于，顾天真问出这一句她一直想问的，这徐砚莫非当她是傻子？哪里有医生给病人检查是要脱衣服的。 最起码是隔着里面衣服好吗？ 徐砚低头看了她一眼，黑漆漆的眼中满是笑意，嘴上却一本正经地答道：“不是啊，因为你是熟人介绍，所以我特别关照。“ 顾天真鼓着胸膛，恨不得上前咬他一口。 他！他绝对是故意的！ 去你大爷的熟人！ 你这个只敢等她睡觉了偷亲她的小人！无耻之极！真是无耻之极！ 第069章 069 苏丁丁来看顾天真的时候，顾天真和她吐槽一万遍。 苏丁丁摸着下巴，“虽然知道他无耻，但真的没有想到他居然那么无耻。要不要给你买个安全套放在床头，如果不能抵抗，还是可以享受的！” “丁丁！”顾天真瞪大眼，为什么她的好友越来越污了！ “……别把我叫得那么难听。尽管你心脏有问题，可上上下下都没问题。我想温柔小意还是可以的。” 顾天真鼓着腮帮子，“大姐，你能不能别这么污！睿哥能受得了你这样吗？” “啊……他啊！是个小闷骚。你不知道他就号我这一口！”苏丁丁撩头发，能一把拿下陈睿这个极品，她十分得意。 顾天真翻个白眼，她真是被这两口子打败了！ 因为她的原因，苏丁丁和陈睿多了联系。一个是编剧，总编一些玛丽苏脑残电影，是陈睿从来不看加强烈鄙视的类型。正好陈睿看着沉闷不善言辞还十分高冷，也不是苏丁丁喜欢的菜。 两人最开始只是纯纯的朋友关系，知道半年前，苏丁丁电影大麦，庆功宴上被一个老猪头擦点揩油，刚好被附近的陈睿搭救了两人才真正意义熟悉了起来。 后来，慢慢就熟悉到了床上。 尽管苏丁丁认定两人是酒后乱性，但清醒后的两人都不约而同把话说明白了。 没什么感情，身体倒是契合，可以搭伙过日子。 “睿哥挺好的，你别总是这么说他……” “他当然好了。可惜不如你啊！哎……”苏丁丁唉声叹息，“我真是没有想到，我写遍了世间痴男怨女，到自己身上，却是平淡无奇。不过我们也算世界上最奇葩的情侣，我们天天都要啪啪啪，审美不是对方的菜就算了，我们还一起爱着一个女人。” 顾天真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连忙搓了搓，“这个共同的爱人，不会是我吧？” “那当然！”苏丁丁给她点了一个赞。 “我和陈睿也讨论过。啊，我们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呢！” 顾天真连忙摆手，“睿哥只把我当妹妹。” “那当然！睿哥最开始还只把我当朋友呢……”苏丁丁翻了一个白眼，“不过你放心，我爱你胜过他，以后就算是我撞到你们在床上，我也首先会打破他的脑袋。” “……”好……好凶残！也……好奇葩！ 聊完陈睿，苏丁丁总结了一句。 “算了，虽然徐砚无耻之极，但睿哥说了，他现在是全国心脏科的权威。娘的，他过去这一年好拼命，居然一年的时间就打败了那么多外国专家，我也是醉了……难怪看他瘦得跟什么似的……” 徐砚的确瘦了一大圈，顾天真也承认。最开始见到他的时候吓了一大跳。 “可是，我总觉得别扭……”虽然都说分手了还是朋友，可是那不过是说说，真正相处起来还是尴尬万分。 “别扭啥啊，人家现在是医生。” “可是网上吵得那么厉害，还有人打电话要采访我……” “他们是有毛病啊！就算徐砚非礼你！也是改采访他好吗！我们是受害者好吗！” 顾天真被苏丁丁骂得缩了缩脖子，“仔细一想，好像也是。” 苏丁丁恨铁不成钢，“你也是，就是太软了。总是被欺负。这个徐砚……算了！”苏丁丁放弃了，“要不，我帮你买一把水果刀放在枕头边……哎，还是算了，你还要靠他救命呢……” 苏丁丁很苦恼，似乎在想对付徐砚的对策。 但这一天，徐砚都没有出现。 他好像遵守了医生的本分，对她就好像是对待一个普通病人。 顾天真觉得自己完全是想太多了，医院美女那么多，他们早就离婚了，犯得着在她这一棵病怏怏的书上吊死吗？ 顾天真去找徐砚请假，她想出去看顾善。 徐砚同意了。 顾天真很开心，拿出手机正准备给陈睿打电话的时候，电话被高处伸出的一只手抢了过去。 “你干什么？” 顾天真不满地瞪着徐砚。 “你给谁打电话？” “陈睿啊。我借他的车。” “你会开车了？” 顾天真点头，脸上升起一抹自豪的神色，“我的技术还不错。” “正好。”徐砚脱下白色长袍，扔在一边的小床上，“我领教领教。” 顾天真被徐砚牵着手走出医院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上当了。 徐砚说给她找车，结果找的是自己的车。 “你不是要上班吗？” “今天没什么病人。” “是吗？”顾天真半信半疑，“还是不麻烦你了。我去找陈睿。” “不麻烦，你是我的病人，我照顾你是正常的。要是你晕倒在半路，陈睿没我专业。” 顾天真还是觉得怪怪的，医生要贴身照顾病人？徐砚又在逗她？ 徐砚这边熟门熟路带她回到了顾家。 顾天真瞪大眼睛，看着门口窜出来的熟悉身影。 “阳光！你怎么在这儿？” 徐砚打开大门，见到抱在一起的一人一狗，心里难免吃味。该死的肥狗，他都没这个待遇。 心中吐槽一万遍，面上徐砚却是一本正经，“我去换个衣服，你进来喝点水。” 等等…… 顾天真牵着阳光走进了房子，后知后觉发现了一件事情。 这房子是她的啊！为什么徐砚一副主人家的样子！还有她不是换锁了么？ 看的出来，徐砚一直住在这个房子里。房子里有些脏，处处都宣告了一个单身男人的颓废生活。 地毯脏的看不出眼色，桌子上的水果也有些腐烂了。 顾天真把腐烂的水果扔到了垃圾桶。 打开冰箱，居然看到了过期了好久的牛奶。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顾天真把牛奶也扔到了垃圾桶，看到这些，她也不想喝水了。 她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沙发倒是干净，那些她走之前留下的绵羊也干干净净的，仔细一闻，还有洗衣液的味道。 香香的。 窗外，大朵大朵的玫瑰花，开得艳丽。 徐砚从楼上下来了，一边穿衬衣，一边打着领带。 他瘦是瘦，还是挺有肌肉的。 顾天真侧过脸。 徐砚在病房翻了半天，最后翻到了一杯酸奶递给她。 “没过期。” 顾天真不想喝，徐砚转身又给她倒了一杯温水。 “温水。” 这次，顾天真接过来抿了一口。她低着头，目光不敢往上移。 “那个，你的扣子没扣好。” “哦……”徐砚仿佛如梦初醒一般，修长的手慢吞吞地扣着衬衣，一边还扯着领带，男人动作性感而邪魅，手指绕着领带，一副若有若无地挑逗。 “来，搭把手。” 徐砚半蹲在顾天真面前，仰起头，“好久没打领带了，居然不会了……” 顾天真喝了一口水，躲开徐砚的注视，也拒绝了他的邀请，“我也不会了。” 这样僵持了一秒，徐砚松开了她。 “那算了，反正顾善也不喜欢正式打扮。” 徐砚扯掉领导随意扔在沙发上，自己往外走去，走了几步大概没有见到她过来，又回来看了她一眼，“你不跟上来？” 顾天真如梦初醒，放下水杯，“马上就来。” 路上，依然是徐砚开车。 因为徐砚说不相信她的技术。 公墓在附近的郊区，路面比较窄，尽管顾天真多次保证她的技术过硬，但徐砚表示了他的强硬。 他不信任她。 顾天真本来也不太喜欢开车，在国外是没办法，赶鸭子上架。 回到这边，有免费的司机，她也乐意。 “阳光怎么在你这里？” 当时她转院很突然，陈睿说那边的事情他会处理，阳光也会被接回来。 但她没有想到会被徐砚抱了过去。要知道上次阳光咬了徐砚后，徐砚可没对阳光好脸色。 “陈睿送过来的。他没时间照顾。” 顾天真才不相信，陈睿没时间，徐砚就有时间吗？ 徐砚开口，算是解答了她的疑惑。 “我寄送在附近的宠物医院的，今天才接回来。” 难怪，难怪阳光好像又胖了几斤。 顾天真吸着酸奶，心中的疑惑还没解答完。 “对了，这不是我的房子么？你怎么在这边住？” 徐砚打着方向盘，看也没看她一眼，很平常地说道：“最近一年云州的房价涨得有多快你难道不知道吗？我这点工资根本不够买房。” 顾天真才不信。 徐砚可是浑身都贴着钞票的男人。 “我辞职了。” 一句话，解释了所有。 顾天真嘟着嘴巴，“好好的工作辞职了干什么？难道当医生就那么好？” “挺好的。” 徐砚微微一笑，不知道为何，这次他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我觉得挺好的，你觉得呢……” 顾天真被看的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她忙地别开了眼睛，不自在地东看西看，各种装忙，“我怎么知道，你自己做的决定，哪怕是苦的都要往肚子里吞。” 徐砚笑，“我觉得挺甜的，一点都不苦。” 莫名的，顾天真不想谈下去了。 这一年，她已经心如止水，她希望自己如她笔下的绵羊嘟嘟一般，拥有健康的身体，拥有一群贴心的朋友，有一份喜欢的工作，能对这个社会留下一点好得影响，这就足够了。 至于其他，被她漠视了。 这样心无旁骛地活着，其实对她而言，真的是最大的幸福。 她很知足，暂时这样就够了。 第070章 070 曾经有一段时间，顾天真经常梦到顾善。 梦到他被捅得血淋淋的，不然就是躺在血泊中，血肉模糊。 这些噩梦，让她整夜整夜的失眠。 陈睿带她去看了心理医生，她也尝试着配合医生，但效果甚微。 直到顾善有个在国外同学，不知道怎么联系上了她，然后把顾善生前在学校的东西寄了过来。 当她看到那箱东西的时候，她忍不住笑出声。 那是一箱子玩具。 小时候，她和顾善的玩具。 她还以为丢了呢，结果被顾善藏在国外。 这个混小子。 想着想着，眼泪又落了下来。 最后，她在箱子里找到了一些照片。那是她的婚礼照片，还有婚后的一些日常照。 照片上的她笑得灿烂，虽然是抓拍，但每一张她都是笑着的。 她不知道顾善收集这些照片干什么，明明那个时候他们在冷战。 她想，如果当时她勇敢一点，不要在乎那么多，去把他找回来，或许一切都可以改变了。 就算最后结果没有改变，起码也能和他多相处一段日子。 箱子的最底下，还藏着一张照片。 那是叶梦幽和徐砚的合照，两人的合照被人狠狠用刀划了两道口子。 顾天真看得心惊，明明顾善给她说过的，他和叶梦幽只不过是一夜/情，但这个照片被压在箱子的底下，好像下诅咒两人永世不得修好一般。 顾天真不觉得顾善对她说了实话。 陈睿也瞧见了那照片。 “顾善他其实很照顾你。” 顾天真恍然明白了，她这个弟弟虽然不够好，对很多人都不好，但是他对她很好，最好。 他是世界上最好的弟弟。 “他希望你幸福活着。” 陈睿收了照片，“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顾善的心情，我想你应该明白。他不会愿意自己留在你心中是血淋淋的样子。” 从那日后，顾天真真的不再梦见血淋淋的顾善，她家小弟，英俊潇洒，一瞥一笑都能引来女孩子侧目。 怎么会那么难看地躺在血地里。 他明明是那么好看的男人。 顾天真把顾善埋到了父母身边，他们的墓碑旁边还留着一个空位置。 那是她给自己准备的。 生前，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很短暂，死后，终于可以长长久久在一起了。 她和顾善说话的时候，徐砚就站在不远的地方。 他的神色没有不耐烦，只是看着顾天真浅笑着看着顾善的墓碑，她给他说了她这一年在外的见识，说她去了他的学校，去了他待过的地方，最后还找到了他的朋友。 她说了很多很多，一边说着，一边眼泪却噗噗地落了下来。 “我很想你。” 顾天真吸了吸鼻子，“如果我早点出来找到你，或许你就不会……” 顾天真抹着眼泪，事到如今，她很难释怀。 虽然过去已经过去，但过去发生的事情，才是最无法改变的现实。 她曾经设想了无数假如…… 可是，关键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假如。 徐砚去把顾天真扶了起来，顾天真想推开他。 徐砚握紧她的手腕，“小心弄伤自己。” 顾天真呜咽，“你能不能离我远一点？” “不能。” 徐砚擦掉她的眼泪，“我知道你讨厌我，但没办法。我能救你，所以就算不愿意，也请忍耐。” 顾天真别过脑袋，“你为什么要这样？” 彼此安静地过自己的生活，不好吗？ “没什么原因。我自己想要这么做。” 回程的路上，顾天真体力明显不支。 长长的梯子，是徐砚背她下来的。 她有些不乐意，徐砚却紧紧抬住她的小屁股，“你消停一点吧，你受伤了，还是我的活儿。” 感觉到徐砚瘦得咯人的身体，顾天真不再挣扎。 最后，她还在徐砚的背上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她躺在了她的床上。 她顾家的床上。 房间只有一盏暗淡的壁灯。 熟悉的环境，无端端多了陌生的感觉。她从床上爬了起来，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人。 “徐砚？” 顾天真披着衣服下了楼，在厨房找到了徐砚。他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衬衫，可能才洗了澡，头发还湿哒哒的。 他右手握着勺子，正在搅拌着锅里一锅热气腾腾的汤。 “醒了？” 听到她的声音，他转身过来。 白色的衬衣，露出了深深锁骨，他不自觉这是一种低调的性感，反而朝她勾唇一笑，“马上就好了，坐下等吃的。” 徐砚不是不会做饭，只是很少做饭。以前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徐砚忙得赚钱，家里所有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交给了顾天真。 久了，他的胃口被顾天真养刁了，下厨的机会更少了。 顾天真被徐砚这么一说，只觉得肚子里馋虫不停地叫。她捂着肚子，有些尴尬，“那个，我回医院。” “先吃饭。” 徐砚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温柔体贴了不少，但一如既往的霸道强势。 见她一动不动，徐砚拿过一个碗，给顾天真盛了半碗汤。 “尝一尝？” 顾天真看着碗上交合的花纹，微微一愣。 碗还是原来的碗，但人已经不是原来的人了。 “徐砚，你别这样……” “不好喝吗？还是要我喂？” 徐砚说罢，拿起碗自己尝了一口，“味道还可以啊，你真的不尝尝？”他顺势把碗递到她的唇边，丝丝香气不住地引诱着她肚子里的馋虫。 这种情况下，她实在很难僵着脸说拒绝的话。 她尝了一口。 一口番茄肉丸子汤下肚，她被浓浓的番茄味道给吸引去了所有的注意力。 “好浓。好好喝。” “那当然。” 徐砚转身又给她添了半碗，“番茄和肉都是附近农场送来的，天然绿色，味道当然好了。洗手准备吃饭了。” 徐砚煮了一大锅汤，一小锅米饭，最后炒了一个玉米青椒。 很简单，但顾天真饿了，一口气吃了一碗饭，两碗肉丸子。 徐砚的胃口很淡，尝了几口就放下了。 “你怎么不吃？” “我吃多了胃疼。” 徐砚笑，继续给顾天真添饭。 顾天真缩回脖子，她其实很想问徐砚为什么吃多了会胃疼，但她明显知道这个答案。 这一年来，徐砚根本没有好好吃饭，家里冰箱好多食物都已经过期了，厨房也是好久没动的感觉。 恐怕不是她过来，他根本没有在这里吃饭。 不知道他怎么过的，但是明显他过得不怎么样。 顾天真吃得满足，徐砚看着心情也不错。 饭后，徐砚还切了一个火龙果给顾天真当饭后水果。 顾天真连呼吃不下，徐砚也不勉强，给她找了一件外套披上，“要出去散散步吗？看看我种的花。” 顾天真才不信徐砚会种花，家里那些花儿恐怕早就死了。 但出去一看，顾天真还真的很意外。家里的小花园，开满了大大小小的花朵。 “好漂亮。”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我可是照顾得好好的。” 顾天真看着满院子的花朵，心情舒畅，掏出手机连续拍了好几张。 徐砚趁着她心情好，喂了她一口火龙果，“怎么样，楼上还要，去看看吗？” 顾天真眼睛一亮，一瞬间还真的想跟着徐砚去。 但时间已经太晚了。她看了一眼时间，很纠结，“我还要回医院。” 徐砚蹙眉，“时间都这么晚了，你回去干什么？” “可是我只请假了一天。” 徐砚提醒她，“你不是找我请假的吗？别忘了，顾天真小姐，我可是你的主治医生。” 顾天真还是很纠结，“我已经给睿哥打电话了……” 徐砚一愣，随即开口说道：“你倒是动作快。” 顾天真抱着挖了一个坑的火龙果，在门口等陈睿。 可是等了许久，陈睿只来了一个电话。 他那边有事情，不能过来接她了。让她在徐砚这边住一晚上。 末了，陈睿还交代了顾天真，睡前把防狼三十六计温习一边。 陈睿说话的时候，徐砚就坐在顾天真的旁边，闻言眼神一变，冷笑了一声，“防狼三十六计？” 顾天真讪讪一笑，明显此地无银三百两。 “你知道的，国外治安其实不是很安全。” 徐砚还是呵呵冷笑。 因为天色很暗，顾天真最终没有去楼上看那些花儿。 尽管她很期待。 徐砚哄她去睡觉，她被他闹得没办法，最后还真的闹出一丝困意，爬回床上眯着眼睛就准备睡觉了。 隐隐睡意来临的时候，门忽然被推开了，徐砚穿着一条松松垮垮的睡裤，端着一个水杯，面色轻松地进来了。 顾天真所有的睡意一扫而空，她坐起身，瞪着那潇洒自如，好像他们根本没有分居，也没有离婚这层说的男人，冷着脸说道：“徐医生，你是不是走错了房间？” 徐砚果然是史上最无耻的那人。 他放下杯子，顺势脱掉自己的t恤，“没有啊，这就是我的房间。” 顾天真寒着脸，掀开被子，“那我去隔壁睡。” 徐砚一把拽住她，“隔壁都几百年没住人了，你去和灰尘作伴吗？“ “放手！”顾天真冷漠脸。 徐砚也不在意，放开她，从柜子里抱出一个毯子铺在地上，“想什么呢？我睡地下。怎么了，很遗憾吗？我都这么久没睡你了？难道没有一丝怀念么？” “闭嘴！混蛋！” 顾天真忍无可忍，一个胖绵羊抱枕砸向恬不知耻的人。 她就没见过这么徐砚这么无耻的样子！ 到底是时间改变了他，还是他本来就这个样子？ 顾天真傻傻分不清楚。 第071章 -072 071 顾天真一千万个后悔要留下来过夜了。 和徐砚在一起这些年，她是相信他人品的。他一贯高傲，还不至于对她做出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 换句话说，以他的长相和财力，只要挥挥手，很多妹子都会送上门来，何必要她这朵凋谢的黄花。 不过孤男寡女，同在一个屋檐下，虽然一个床上，一个床下，还是难免让人有些心思浮动。 就在顾天真翻来覆去睡不着，总觉得徐砚会扑上来的时候，地上已经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徐砚睡着了。 几乎是秒睡。 顾天真从床上坐起来，看着地上睡得平静安稳的男人，心里十万个鄙视自己，还真的以为自己是香饽饽了，所有的人都想吃。 瞧瞧，被打脸了吧。 徐砚睡着后，顾天真也觉得困意来袭，没一会儿也抱着绵羊睡着了。 她不知道的是等她睡着后，原本在地上睡得安稳的男人却蓦地睁开眼睛。 “还是一只傻狗。”这么容易就相信他了。 徐砚掀开被子，熟门熟路地爬到了床上。 搂着那香香软软的身体，徐砚深深吸了一口气，最后把怀中这幅身体狠狠地塞到自己怀中。 终于抱到了老婆，梦寐以求的感觉。 一瞬间，他都舍不得睡着了，只求时间过得慢一点，让他能多抱一会儿。 顾天真醒来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了，身体好像被一条大蛇缠住一般。如果不是耳边还有热乎乎的气，她都以为自己被鬼压床了。 是徐砚这个大头鬼！ 顾天真扯着徐砚抱着她腰的手，这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地上到了她的床上，好抱她抱得死死的。 “徐砚！你放开我！” 徐砚眯了眯眼睛，昨晚的一切恍如美梦，他实在不愿意就这么醒来。抱着顾天真，他蹭了蹭，呢喃出声，“早上要来一炮吗？” “……”来他个大头鬼啊！ 顾天真回忆着脑海中的防狼三十六式，可是还没用处一招的时候，她发现身下已经失守了。 徐砚半闭着眼睛，好像还在做梦，但手已经熟门熟路地摸下了她的裤子，甚至还退下了她的底裤。 这个速度，让顾天真惊悚。 “徐砚！” 徐砚揉着她，感受了那一抹湿意，心中大喜，顺着本能就准备进去。 忽然耳边一疼，他从美好的梦境中清醒过来，只见顾天真鼓着腮帮子，咬着他的耳朵狠狠用力。 徐砚吃疼，这顾天真跟着那丑狗久了，怎么也学会了这坏习惯了？ 不过因为顾天真的这一口，徐砚总算是回神了。 他从顾天真的身上退开，摸了摸被咬出印子的耳朵，往浴室走去。 身心受创，两败俱伤。 对顾天真而言，好像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感没了，以前他们不是相互信任的夫妻吗？怎么夫妻的小船说翻就翻。 就算现在做不成夫妻了，但也不至于变成这么尴尬的关系吧。 顾天真鼓着腮帮子很生气，徐砚也生气。 在浴室里解决后发现顾天真已经收拾完毕蹭蹭往下走后，徐砚一把火烧得更旺了。 “你去哪里？” “不要你管！不要脸！” 顾天真恨不得狠狠唾弃一把徐砚。 他们都离婚了！居然还想上她！ 顾天真这幅气鼓鼓的样子，实在比她冷若冰霜的样子要可爱得多。 见她鼓着腮帮子像松鼠的样子，徐砚本来有太多的不满，但一看她这个样子，那些不满撑起来的气球就啪的一声破掉了。 烟消云散。 “还没吃早餐呢！” “我不吃。” “别任性，像个小孩。” “……” 徐砚最后还是带顾天真去吃早餐了。 浓郁香甜的黑米粥，可口小笼包。 顾天真没骨气地妥协了。 徐砚还是吃得少，看她吃比较多。 见她吃了一笼小笼包，徐砚还额外说了一句，“吃这么多为什么不长胖？” “你管那么多。” “我当然要管，现在工资低，这么吃下去可养不活你！” “你可以不养！” 为了表示自己不需要徐砚养，顾天真准备自己结账。但让她尴尬的是，她的口袋一分钱都没有， 摸了半天，什么都没有摸到。 徐砚从身后慢慢走过来，掏出几个钢板放在她的手心。 “借给你的，记得还我。” 顾天真一口银牙差点咬碎。 回到医院的时候，顾天真转身就把这事情给苏丁丁吐槽了。 顺便还找苏丁丁借了几个钢板，一个不多一个不少，她要一个一个砸向徐砚。 苏丁丁回去和陈睿吐槽，“我觉得百合最近精力旺盛呢！不是说她心脏不好，不能过分刺激吗？我怎么感觉徐砚总是在惹她生气？” 陈睿推了推眼镜，没有回答苏丁丁的问题。 他只想到了半个月前，徐砚忽然找到了他，说要带顾天真回顾家。 当时，他想也不想地拒绝了。 “她见到你只会生气。” “就是要她生气。” “你疯了吗？她受不了刺激！” 徐砚不以为然，“你们当她是病人，我不当她是。她有一颗强健的心脏，相信我，我会让她更加强健，一直撑到我们能找到给她换心脏的人。” 陈睿不想相信徐砚，但最后他问了国外的专家，居然还真的有这个说法。他勉强同意了。 但只同意顾天真回云州，不同意她回顾家。 陈睿退了一步，徐砚也犯不着死死逼着他，于是也妥协了。 对他来说，医院就是第二个家，无所谓顾天真回去不回去。 这些，陈睿都没和苏丁丁说。 他还是不看好徐砚，但徐砚是现在顾天真最大的希望。 最在这个世界上，没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不管两人心中有多大的梗，她的生命，现在才是最首要的事情。 陈睿和苏丁丁闲聊了几句，两人见面，大概就是要啪啪啪的。 苏丁丁已经洗白白，在床上等他了。 他这方面也需求旺盛，尤其是开荤后，觉得这件事情愉悦身心，倒也有几分喜欢了。 洗澡出来，苏丁丁把手机扔给他。 “你的电话。我没接。” 陈睿接过电话一看，是老同学的。 他低头看了一眼苏丁丁，苏丁丁刷着微博正开心，他也没避讳她，靠在枕头上，回了电话。 “刚刚在洗澡，怎么了，老同学？” 电话那头说了一句，陈睿声调扬高，“你说真的？” 电话那头又说了一句，陈睿的声音已经止不住有些愉悦了，“这件事情还得谢谢你了，没有想到会发展得这么戏剧。” 也这么如他的心意。 苏丁丁扔掉手机，见陈睿嘴角勾起的样子，浑身打了一个寒颤。 人家戴着眼镜取下来就会显得毫无防备，一副可怜兮兮小动物的模样，只有她家睿哥，戴上眼镜还是一个人，取下眼镜就是一只野兽。 凶猛噬人，把她吞得骨头都不剩。 尤其是他很少笑，每次笑起来，准没好事。 “你又想做坏事了？” 陈睿心情大好，搂着苏丁丁凑到她耳边说了一句。 半晌，苏丁丁眼镜打量，一把抓住陈睿的手，“睿哥，你说真的？” 陈睿点点头。 这算是这一年最好的消息了。 他本来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叶麟晋身上。他不会让他这么轻易的死去，相反，他还要他活着。 活着把他的那个家搞得家破人亡。 一年之前，叶梦幽终于离开了云州。她走得狼狈又突然，据说徐砚在里面功不可没。 他果然没看错他，这个男人狠毒不亚于他，只要他认定了那些是他要的，那些他不要的他就可以毫不留情地嗜杀！ 叶梦幽后续跟踪，他一直在留意。 虽然回到了家乡，但叶梦幽一直过得不好。 没有一个大医院愿意要她，这中间，自然少不了徐砚的推波助澜。 最后，叶梦幽只能在家乡的一个小诊所上班。 她本身就有几分本事，又勤劳肯干，这一年日子倒是也能过得去。 可惜，她有一个不省事的妈，还有一个到处惹麻烦的弟弟。 叶麟晋关了一年后，被叶母想方设法地救了出去。 不过陈睿预料得没错，这对不省心的母子，只会惹出更多的麻烦。 果不然，叶母还没有放弃，还想给叶麟晋找一个对象，让他能给叶家开枝散叶。 可是，陈睿早就安排了人去传播了叶麟晋在云州的事迹，他是精神病，身上还背负了几条人命，哪里有正常家的姑娘愿意嫁给叶麟晋。 为此，叶母花了不少钱给儿子相亲，到外地去买姑娘。 到最后，家里的积蓄用得一二干净，还背负了不少债。 这时候，叶母想到了叶梦幽。 老实说，叶梦幽年纪也不小了，尤其是在这个小县城，快到三十岁的女人，哪怕再优秀，嫁不出去也等于白费。 叶母给叶梦幽相了一家。 这一家是个暴发户，前些年房地产火的时候做出了家产，有个儿子，长得熊，脾气也不好，但人还特别风流。 叶梦幽长得不错，这爆发富二代一见叶梦幽就立刻看上了。 叶梦幽高知识分子，哪里会看的上这种人。 这人追了叶梦幽几次，都被叶梦幽给不痛不痒地拒绝了。 后来，这人干脆一火，一口气给叶母五百万。 叶母一看这数目，又想这家世，立刻同意了，当晚借口和叶梦幽吃饭，就在她的碗里下了猪发/情药。 这次，叶梦幽可没徐砚上次那么幸运，等到第二天，一切已经成为事实。 072 后来，叶梦幽就嫁给了这个土豪富二代。她是一个高知识分子，本来坚决反对这种强取豪夺的婚姻。 可她生活的小城市，有太多的流言蜚语，就算她能一时反抗这个富二代并把他告上法庭，可是背后的流言蜚语还是会让她这辈子都抬不起头。 她可以无所谓，可那哭哭啼啼的母亲，天天骂骂咧咧，说不想被指着脊梁骨过一辈子。 尤其是这个事情的主导还是叶母。 难道她也要把自己的母亲送到监狱吗？ 最绝望的时候，叶梦幽想到了徐砚。 如果当年她不是太过追求美好自由的生活，如果她能留下来陪着徐砚，或许他们会过一段苦日子，但只是一时间的，而不是像现在永恒的。 后悔没什么用。 她和徐砚已经分道扬镳，他为了另外一个女人，把她推到了死路。 最后，叶梦幽认命了，聊以自/慰地想，这个富二代对她还不错，或许她这么风风光光嫁过去，还可以过上一段好日子。 如叶梦幽想的一般，富二代开始对她的确很好，可没过几个月，富二代对她失去了新鲜感。 外面的花花草草那么多，她这个已经被采撷过的花儿还有什么吸引的。 叶梦幽开始和富二代争吵，打架，甚至几次闹到了警察局。 她想过离婚，但最后都忍下来了。 生活的怨气，让她变成了她自己都陌生的一个女人。 舍不得面前的荣华富贵，又想得到老公一生一世一双人的钟情，她终究是奢望太多。 顾天真也知道叶梦幽嫁人的事情，还是苏丁丁不小心说出来的。 “她居然嫁人了？” 苏丁丁咬着苹果，卡兹卡兹脆，“听说对方挺有钱的。” “她的命一向不差。” “呵呵……”苏丁丁冷笑了两声，“我看她的命挺苦的。起码以后会苦苦哒。” “怎么了？” “听说他老公很花心，开始对她还不错，后来就各种找小三。她现在天天内斗小三，我看没几年就要斗成黄脸婆。” 顾天真若有所思，“我觉得她的本事应该很容易赢吧。” “谁知道呢。”苏丁丁嘿嘿一笑，“管他的，只要她过得不好，我们就开心了。” 顾天真想了想，忍不住眉开眼笑。 对叶梦幽一家，她一辈子都做不到宽恕。 最好，都去死吧。 徐砚过来查房的时候，顾天真正在更新她的绵羊嘟嘟。 自从上次被上了热搜后，她就没有上过微博了。今天一打开，好多私信。 她草草看了一眼，大部分都是安抚她的，还有人祝福她和男神医生早点成一对，指出她比小妖喇叭好多了。 当然，还有一部分人，问她在医院怎么了，是生病了吗？ 顾天真抱着电脑，一阵阵暖意涌上心头。这是她一直舍不得离开这个世界的原因。 纵然它有再多的冷漠，但是她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多。 有时候，陌生人的一句无心关怀，都是这个世界上最清澈的一股暖流，足以让你对这个已经绝望的世界重新燃起希望来。 顾天真眯着眼睛，挑了几个熟悉的读者认真回复起来。 回复到最后，她发现小妖喇叭居然也关注了她。 她想了想，没有回关注。 她不想惹麻烦。 顾天真认真回复微博的时候，徐砚过来查房了。 “又在玩电脑？” “我就玩一会儿。” 顾天真缩了缩脖子，好像被抓到做坏事的孩子一般。要说她现在并不怕徐砚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到了医院的时候，每当看到徐砚穿白大褂的样子，她总有一种敬畏的感觉。 神之敬畏。 或许，这是因为她第一次见到徐砚，也是这个样子。 浓重的白色，那是对生命的敬畏。 徐砚解开衣服，给她详细检查了一下。 尽管这边是vip病房，没有其他人，顾天真还是不习惯，总有些破坏神圣的感觉。 “心还疼吗？ 顾天真摇摇头，“不太疼了。” “那就是有点疼了。”徐砚抽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没发烧，来伸舌头……” 顾天真乖乖伸出舌头，徐砚看了看，拨了拨那粉红的小舌头，“也没问题。情绪很稳定。” “你要是不来，我会更稳定。”顾天真吐槽了一句。 徐砚回头，瞄了她一眼，“你说什么？” “没什么。”顾天真缩了缩脖子，现在徐砚来不来就动手动脚的，她才不会自己撞上去。 徐砚查房后一般会和她聊几句，不过他好像很忙，每次没说几句就被门外的护士叫走了。 “对了，阳光有些不爱吃饭了，不知道为什么？” 末了，徐砚合上本子，状似无意地说了一句。 顾天真拎着心脏，“是不是狗粮过期了？” “没有吧……”徐砚摇摇头，一副很茫然的样子，“那玩意还能过期？” “那当然！”顾天真急死了，早知道就不让徐砚养阳光了，“你具体说说它的症状，它是不是拉肚子了，它肠胃不好的，不能吃太干燥的……过期的更不能……“ 顾天真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全是阳光的一些生活习惯。 末了发现徐砚一直盯着她，目光幽怨，“你连我的习惯都记不清楚，你记得一条狗的喜好。” “阳光是我养的狗，你只是我前夫！” 徐砚被啪啪打了脸，脸色有些不好看，“顾天真，要我提醒你一次吗？我们还没离婚！” “在我心中，我们早就离婚了。”顾天真毫不留情再刺出一刀，“不是说分居两年就自动离婚吗？算算日子，我们早就到了吧……” “想得美！” 徐砚终于没忍住，勾下来狠狠捏了一把她的脸蛋，一边还吐槽，“瘦巴巴的，一点不好捏！” “混蛋……放开我！” “还是胸好，没缩水！” 顾天真瞪大眼，“徐砚，你还能无耻一点吗？这是神圣的病房？我是你的病人！” “你还是我老婆呢……”徐砚闲闲地说道：“我这是工作之余不忘生活，公私结合！” “我看你就是公报私仇！”顾天真推开徐砚凑过来的脸，“你……再这样我要叫人了……你……你别以为我不敢……” “谁你便。”徐砚才不受威胁，凑过来捏着她的下巴亲了亲，“老婆，你也亲我一下！” “……徐砚！你别太过分！” 顾天真手忙脚乱推开徐砚，对方却摸着她脑袋，轻松挡住她的攻击，“养好了身体再我和斗吧，现在你还弱得很！“ 门外，一个弱弱的声音终于忍不住了，“徐医生，手术时间要到了。” 一听工作时间要到了，徐砚收了笑，“我先去工作了。” “滚走吧你！” “老婆，你都没绵羊温柔。” 啪——一个绵羊抱枕迎头扔了过去！ 顾天真每天活力满满，甚至她自己都认为她没有毛病了，她的心脏能扛起一切。 但事实，徐砚出门后，轻松的脸就卸下了。 还没找到合适的心脏，而她的病已经发生了异变。 是他太晚了吗？他已经走得这么快了，还是追不上她吗？ “徐医生？”一边的小护士看着徐砚瞬间冷漠的脸，顿时心中惴惴不安。如果不是刚刚偷看了徐医生和他老婆打情骂俏，她都会以为面前这个冷漠如冰，脸色沉重的男人只是她的错觉。 “走吧。” 徐砚没有看小护士一眼，径直走在前面。 能找到，一定能找到的。 这个世界这么大，一定能找到合适的心脏的。 徐砚一台手术完，已经日落西山了。 他午饭都没有吃，正想去找顾天真吃晚饭的时候，沈孟川给他电话了。 “出来吃个饭吗？” “我没空……” “我知道你没空，但吃一顿饭不会浪费你太多时间，我在医院不远的餐厅订了位置，我等你。”顿了顿，沈孟川又说道：“梦夏也来了，弟妹方便不，带她出来吧……” 徐砚评估了一下顾天真的身体，点点头，“不能太久。” 沈孟川听出了徐砚声音的凝重，“弟妹的身体……” 徐砚疲倦按了按眉心，“不太好，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心脏。她的身体撑不了太久，拖太久只会让情况变得更加复杂。” “弟妹那边……” “先瞒着。她现在不需要知道这些。” 徐砚去找顾天真吃饭的时候，顾天真本来想拒绝的。 她都决定和徐砚在私下划开界线了，自己不用那么犯贱，还缠着他不放。 顾天真打定了注意，不会和徐砚做过多牵扯。他要是再来亲她，她就抓破他的脸。 但她的许诺，还没到半个小时，就被徐砚淡淡的一句话打破了。 “沈梦夏也来了，她想见你。” 顾天真对沈梦夏完全没有招架之力，除了她和沈梦夏很聊得来，去年的一年，沈梦夏在异国他乡陪了她很久，还有一个原因。 她是顾善喜欢的女孩。 对她，她就像对顾善一样，心硬不起来。 第073章 073 算起来，顾天真已经有半年没有见到沈梦夏了。 当时还在国外的时候，沈梦夏曾经陪伴了她两个月。那个时候的沈梦夏半夜总是哭着醒来，以为她不知道，但从顾善出事后顾天真也是浅眠的人。 所以，她一直都知道。 她只是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她甚至都不知道她和顾善是怎么开始的。 能说的话，千篇一律的安慰，她都已经说遍了。 人一旦陷入了精神的泥淖，就和压力一样，没办法消除，只能靠自己走出来。 沈梦夏最后休学一年，去旅行了。 这次回来，她晒黑了不少，眉宇之间的愁绪也少了很多。 私心里，顾天真希望沈梦夏能记住顾善一辈子。 但她不能这么自私。 死去的人已经死去了，她不能让活着的人也跟着死去。 沈梦夏正咬着吸管，见到顾天真，眼睛一亮，“姐！” “梦夏。” 顾天真挥挥手，沈梦夏以前还叫顾天真“天真姐”，后来有一天，她抱着她的膝盖，声音软软。 “我能不能跟着顾善叫你姐？” 她答应了。 顾善想要照顾的人，她也希望自己能好好照顾她。 沈梦夏见到徐砚还是脸色不善，本来洋溢着笑容的脸在看到顾天真身后的徐砚后，瞬间消失。 沈孟川十分尴尬，拉了拉沈梦夏的手，“别这么孩子气。徐砚现在是弟妹的主治医生。” “他能治好吗？” 沈梦夏冷笑一声，“我还真怕……” 说了一半，沈梦夏大概觉得不太吉利，愤愤闭上了嘴。 “你少说一句……” “哼。”沈梦夏挥开沈孟川，“我知道了。哥，你真啰嗦。” 被亲妹嫌弃的沈孟川只能可怜兮兮转过头来和徐砚聊天。只不过他发现徐砚的注意力全部在顾天真身上。 尽管顾天真没有给他一个眼神，但他全程目光追随，那温柔似水的目光看得沈孟川全身发毛。 爱而不得的男人，真是超级可怕。 徐砚一直胃口不好，经常泡实验室的他，很多时间都不吃晚饭。 沈孟川说了他很多次，他后来知道自己不能倒下，所以才渐渐进食。 只不过饭量很小，很多时候，他都在照顾顾天真吃东西。 顾天真忙着和沈梦夏说话，倒也没怎么关注徐砚。等碗里堆了一座小山，她才推开徐砚还想伸过来的手，“我吃不完，这么多。” “吃不完我帮你。” 顾天真蹙眉，很为难。 “你别给我弄了，我自己来。” “没关系，反正我没事。”徐砚似乎没有发现顾天真的不乐意，笑容淡淡，脸上全是轻松神色。 徐砚吃饭少，顾天真也发现了。只是潜意识她觉得自己不应该关注他太多，毕竟本来他们现在的关系都挺尴尬的，说不是夫妻但好像徐砚一直还把她当老婆，但说是夫妻，她又觉得自己并没有把徐砚当老公。 顾天真拉着凳子，坐远了一点。 徐砚蹙眉，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抬起的手慢慢放了下来。 沈孟川在旁边看着都虐，给徐砚倒了一杯水，“你这是何苦。” 徐砚喝了一口水，目光总算回到了兄弟身上，“你今天过来找我干什么？” 沈孟川一副大受打击样子，“我难道就不能单纯地找你吃饭吗？” “有话快说！我很忙！” “行！算你狠！”沈孟川扫了旁边两个妹子一眼，发现她们聊得很high根本没有心思来听他们说话，再看徐砚的神色根本没有避讳两人的样子，于是把来意说了出来。 “云海那边，蒋瑶一直在找合作伙伴，自从我们上次拒绝她后，她陆续找了几个投资者，但结果都不太好。” 徐砚抿了一口水，顺便拿起水壶给顾天真也满上，“本来她那个新药就有问题，谁投资谁脑残。” 沈孟川点头，“没错。我倒是看好蒋乃珺那个长寿水的计划，不过听说他那个舅舅也不是省油的灯，本来水源都快要谈好了，我听说现在遇到了问题……” “缺钱？” “不只是缺钱。”沈孟川说道：“听说那个水源所在市的领导和蒋乃珺舅舅关系不错，据说中间要……”沈孟川笑了，“不过蒋乃珺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听说已经找了京城那边……” 徐砚摸着下巴，“你想投长寿水？” “逃不过你的眼睛。我看了一下，的确是个不错的赚钱项目。借着云海的名义，不再拘泥在药品上，我觉得可以一试。” 徐砚点头，“随你，你决定。” 沈孟川敲定了计划，“还有，当年你爷爷那个助手，我也查出了一点音讯。” 话刚说完，就看见原本和沈梦夏聊天聊得火热的顾天真，已经凑着耳朵过来了。 她看着徐砚，面上一闪而过的惊慌。 徐砚能理解顾天真的惊慌，但沈孟川眼神示意他的时候，他没有阻止沈孟川。 他本来就要把一切都说穿的。 “蒋乃珺舅舅好像和这个人有过联系，那还是五年前了。时间不太好查了。” 徐砚摩挲着水杯，“再没露面？” 沈孟川摇头，“没有。他藏得很严实。不过我想既然是狐狸尾巴，迟早会露出来的。不过云海药业他他联系人是蒋乃珺的舅舅，这件事情我想可以从他那边入手。” “行。” 徐砚转头，看向顾天真，“吃饱了？” 顾天真点头，摸着肚子，“很饱。” “那我们先回去吧。” “嗯。” 徐砚和沈孟川聊天的时候，根本没有避讳两人。沈梦夏估计对这些不感兴趣，但顾天真一直存在疑惑。 她不想顾如海害过徐砚的爷爷，更不想徐砚是因为报复才娶自己的。 当年因为顾善的事情，她根本没有来得及把这些结解开，现在徐砚故意当着她的面说出来，是想把这一层窗户纸捅破么？ “你还是怀疑我爸害了你爷爷吗？” “我只相信事实。” 徐砚比顾天真高一个脑袋，他这个角度下去，刚好能看到顾天真长长的睫毛。 软软的，密密的，像小扇子，扇得他心里痒痒的。 “你很害怕？” 顾天真的手冰冷一片，徐砚握住，揣到自己怀中，“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从来没有想利用婚姻来伤害你。况且，你没有任何错误，有错的人是我。” 顾天真脑子乱哄哄的一片，“可是，如果是我爸……” “那也是你爸爸的事情。和你没什么关系。”徐砚握紧顾天真的手，嘴角一勾，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开口道：“如果你实在觉得愧对我，那就照顾我一辈子吧。毕竟我可是遗孤。” 又是这幅不正经的语气，顾天真没好气地瞪了徐砚一眼，“你就这么能想得开？” “那能怎么办？谁叫我欠人家女儿好大一个恩情，除开了那乱七八糟的仇恨，我还应该报恩。我现在身无长物，只能以身相许了。” “你……你不要这么……你这是耍流氓！”这人说得好好的，又贴过来干什么！ “一辈子只对你耍流氓，不好吗？” 顾天真心头酸软一片，她缓缓抽出被徐砚紧握的手，慢慢推开身体。她已经很久不哭了，好像原来哭得太多了，后来眼泪流干了不会哭了。 可现在，眼眶还是渐渐湿润。她以前期许了很久的爱情，男人专一的喜欢，都呈现在她的面前了。 但她却不想要了。 就像原来那是一道美味佳肴，但过了那个美好的时间，就变成了残羹冷炙。 “徐砚，我们不合适在一起了。” 徐砚拽进她的手，狠狠往怀里一带，目光深沉，“好，你告诉我，我们哪里不合适？” 顾天真扯着手，却被徐砚抓得更紧。 “我忘不了顾善，我也不想忘掉。我现在好怕，也好累，就想一个人呆着。” “一个人？”徐砚抬起顾天真的下巴，“既然害怕，为什么不回来？以前是我不好，我以后会对你好好的。我会治好你的病，我会让你健康地活着，你想去哪里我都可以陪你去。或许，我还有一些不好的毛病，但只要你说，我会尽最大可能改。我会当一个好老公，一个好爸爸，再也不会让你伤心流泪了。” 顾天真还是哭，徐砚给她擦了擦眼泪，最后叹息了一声，退步了。 “好了，你别哭了。我不逼你。我们现在就是主治医生和病人的关系，这样的位置不就是你喜欢的位置吗？” 顾天真点点头，知道徐砚让步了。 她不想和好，那就不和好。可是那又怎么样，她迟早是他的囊中之物。 徐砚按了按她的脑袋，看她笑得傻乎乎的样子，心中忍不住暗道：傻狗还是傻了点，要他放弃自己的老婆，门都没有。 顾天真擦干眼泪，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还是被徐砚拽着手。 “你不是说的当普通的主治医生和病人吗？”为什么还要牵着她的手。 “路面暗，我怕你摔跤。” “我……我不会……”顾天真大力抽手，徐砚却拽得死紧，“你……你松开我好了……” “那就当我怕我自己摔跤好了。” “……” 半晌，使劲拽也没有拽出徐砚魔爪的顾天真，忍不住鄙视脸，“徐砚，你真的挺无耻的。” 徐砚耸耸肩，“随你怎么说，反正我手牵到了。” 像他这样一本正经耍流氓的人，的确也少见。 对着月色，顾天真幽幽叹息一声。 明明走到一个死胡同，明明让徐砚不要追着过来了，可是他还是脑子发热，不管不顾地过来了。 到底，哪里才是出口呢。 不过，徐砚的手真的挺温暖的，被他牵着，她不用担心会摔倒，也不用担心后面会有人来抢她的包，什么都不用担心。 难得的安宁。 第68章 074-075 074 虽然苏丁丁讨厌徐砚，但为了好友的病情，她还是主动找了徐砚。 她得到的消息并不好。 眼眶酸酸，心中涩涩，可面上却要微笑起来。 不能让顾天真知道，她想她积极向上地度过每一天。 所有人都一致瞒着顾天真。 她的病情挺不好，迟迟找不到合适的心脏，她的心其实已经很辛苦地在负荷了。 所有人都以为成功瞒住了顾天真，但顾天真自己什么都知道。 她的身体，她自己知道。 虽然为了很多理由，勉强活着，勉强撑下来，勉强笑出来。 但她疼得喘不过气来的时间越来越多。 有时候，她基本彻夜难眠。 她不敢哭，不敢有一丝的松懈。她怕自己一旦松懈了放弃了，她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晚上的时候，她咬着被子，药已经吃了，却依然疼。 她似乎有了抗药性。徐砚开的药，不再管用。 夜晚，一个人的时候总是格外的孤独。所有的疼痛都无限度地扩大了。 她拽着被子，把自己埋到那温暖的被子中。 一个人，不应该奢求太多，习惯了就好了。 被子被掀开，一个温热的身体钻了进来。他拿开她按在心脏的手，握住她的手，和她十指相扣。 “徐砚……” 她喘息了一声，脸上泪痕犹在。她想擦，却被徐砚按住了手。 徐砚掀开她的被子，让她毫无藏身的地方。她勉强笑出来，“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去？” “过来看看你。” “我……我没事。” 徐砚不相信，擦了擦她脸上的泪珠，“那为什么哭？” “想……想到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所以哭……” 徐砚握着她的手，紧了紧，“那为什么按着心脏？” 顾天真转着脑袋，可是这个时候智商真的不够用，她连撒谎都不会，“我……” “很疼对不对？” 徐砚叹息了一声，把她翻了一个身，让她躺在他的胸膛上。 “你瘦了很多。” 顾天真趴在那熟悉的胸膛上，静默了一秒后才缓缓说道：“你的心跳得很快。” “因为重新抱到了你。” 顾天真没有动，心脏隐隐胀痛，她抽了抽鼻子，“我是不是没多少时间了？” 徐砚摸着她的脑袋，“怎么会这么想？” “大概是直觉吧。” 其实自己才是最了解自己身体状况的，哪里不对，她最直观的感受到了。 “其实，我很累。” 很累很累，有时候她在想，如果闭上眼睛再也睁不开了，糊里糊涂在梦里死了，这样也算一种幸福。 起码，不会比现在痛苦。 徐砚抱着她，温柔摸了摸她的脑袋，他很喜欢这种亲昵的小动物摸头杀，“我也很累。这一年，我也很累。没有一刻能喘息，从身到心，都累。但是，你知道为什么我能支持下来？” 顾天真摇摇头。 “因为你啊。”徐砚点着她的脑袋，声音温柔，“我只要想到你一个人孤零零地在缩在床上哭，我的心就会揪起来。我不想让你哭了，我不知道怎么让你好。或许，你现在也不在乎了，但我想你活着……就算以后的生活没有我，我也希望你好好活着。我不能给你做太多，挽留你的生命，变成了我唯一能做的。” 对徐砚来说，他和顾天真错过太多，不管有意无意，结果已经注定，他就算再天才，最终还是一个普通人。 他改变不了过去，唯一能改变的只有现在和未来。 “我不奢求你还爱我，但我依然会尽全力，让你活着。” 那一晚上，顾天真没有赶徐砚离开。 病床很小，她趴在他的身上慢慢睡着。 心口的痛，依然存在。但两个人在一起，紧密相拥，连痛苦都变得不那么煎熬了。 从那刻后，徐砚几乎每晚都要留宿在她的病房。 顾天真已经听到了医院的闲言碎语，毕竟徐砚现在的身份是医生，这样明目张胆上病人的床，影响不太好。 但徐砚根本不在乎。 “如果在乎，我根本不会回来当医生。我不会因为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放弃我最想要的东西。” 徐砚还是一如既往来她的病房，只不过两人睡一张床，徐砚又素了一年，开始还甜言蜜语哄了她几天，后来渐渐开始动手动脚了。 顾天真自知上当受骗，可徐砚来了之后就如牛皮糖一般贴了上来，她怎么都踹不开，每每只能红着脸，被徐砚轻薄个没完。 还好，他还念着她是一个病人，所以只是过了过手瘾，偶尔过过嘴瘾，真枪实干倒是一次都没有。 但男人精力旺盛，总要纾解的途径。 从那晚徐砚抵着她来了一次后，顾天真又气又怒，尤其是第二天看到了收拾病房小护士的目光后，更加羞愤不已。 顾天真逮着徐砚又抓又挠。 徐砚也不躲，最后脸上白白多了一道血痕。 顾天真心疼之余，更加羞愧。 完了，这样好像更加说不清楚了。 果不然，没多久苏丁丁的微博私信了她。 小丁丁爱大丁丁：徐砚脸上那爪印是哪个野女人抓的？ 绵羊嘟嘟：……我说不是我，你信吗？ 小丁丁爱大丁丁：呵呵…… 小丁丁爱大丁丁：都上头条了，你好意思吗？你还是病人呢！怎么这么能折腾呢！ 绵羊嘟嘟：（委屈脸）我能说折腾的是徐砚吗…… 小丁丁爱大丁丁：真污，身为一个医生，居然这么没有职业操守！对了，在病房真的那么爽吗？ 绵羊嘟嘟：…… 顾天真刻意去看了小妖喇叭的微博，果然看到了徐砚认真的侧脸，只不过此时侧脸有三道隐隐的抓痕。 转发了快一万了，评论更是超过了一万。 这些人，有这么八卦吗？ 顾天真草草浏览了一下评论，顿时觉得不懂这个世界了。 好像徐砚告诉了她们他有老婆的事实后，他更加的火了。 还有不少人表达了她们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虽然医生睡病人真的没职业操守！如果是此类医生，我们愿意被睡！医生！你们科室床位还有吗？求半夜全身心检查！ 真是一个毫无节操并看脸的世界。 不过……好像也挺好玩的。 很快的，这一年的新年到了。可惜，现在的顾天真已经不能离开医院了。 她很想和朋友们庆祝一下，但最后发现他们都各自有各自的家庭。不管再好的朋友，在家人面前，还是排在了第二。 顾天真也没有太多悲伤的情绪，她忽然想吃饺子了。 除夕的晚上，她一个人吃着外卖送来的饺子，坐在病床上，看外面的烟花灿烂。 又是新的一年了。 不知道远方的顾善，还有父母，现在快乐吗？ 对了，也不知道顾善有没有好好照顾他的小侄儿，或者是小侄女。 窗外的烟花越来越绚丽，电视机里传来了春晚除夕主持人的问候，她咬了一口饺子。 挺好吃的，就是有些冷了。 她嚼着饺子，盘着腿看着外面的灿烂时光。 真好。 徐砚从沈孟川那边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灿烂烟花下，她小小身影缩成一团。一片氤氲中，他能看到她的侧脸，勾着唇角在笑，但莫名的让他很心痛。 “在吃什么？” 他大步走到那只傻狗面前，看着她惊呆的表情，让他心情十分好。 “你怎么过来了？” 她记得今天一大早徐砚就和她说过的，公司要聚会，沈孟川说了好几次，他这次一定要去。 她还以为今晚他们会通宵玩闹的。 “吃的饺子吗？我们真是心有灵犀。看着不错，还有吗，给我喂一个。” 顾天真看着碗里剩下的几只饺子，舀了一个喂给徐砚，“有些冷了。” “没关系，我给你带了暖的。” 这大约是顾天真吃过的最简单的一次年夜饭了。 徐砚带来的也是饺子，不过是热腾腾的饺子。 他喂了一颗给顾天真，“太匆忙了，好多店都关门了。没办法只买到这家。” 顾天真眼睛晶亮，连连点头，“好吃呢！你在哪家买的？” “就是滨江大道那家。现在只有她家有。” 滨江大道几乎是城市的另外一个区了，离徐砚聚会的地方也很远。顾天真抬头，看到了徐砚额头上的汗。 “你跑了很久？” “过年，不太好停车。还好，我赶到了，迟到一步人家就关门了。” “也是，今天大家都回去过年了。”顾天真跟着徐砚的动作也喂了一颗给他，“你怎么不和沈孟川他们聚会？” “有什么好聚的，一群大老爷们！” 徐砚兴致缺缺，起身拿出一起带来的保温杯，从里面倒了一碗汤递给顾天真。 “还是热的，尝尝看。” 顾天真喝了一口，享受地眯起了眼睛，“哇，李瓦罐家的土鸡汤，好怀念。他们一般不是提前一周就关门了，怎么你还能买到？” “我上次帮他老婆做了手术，他听说你在医院，特意送了一罐汤过来。” “味道真是好棒，你要不要尝尝？” 借着顾天真的碗，徐砚也尝了一口，“的确不错。不过……”侧头，男人一口亲在顾天真的嘴角，他很快退开，脸上还带着一丝隐隐的笑意。 “你的味道更好。” 075 徐砚练就了一副厚脸皮。好在顾天真已经司空见惯。 徐砚虎视眈眈，她也能安然无恙地吃自己的饺子。 窗外，烟花持续灿烂。 窗前，徐砚坐在她面前，给她剪指甲。 他低着头，眉宇温柔，小心翼翼地拿着她的手，好像什么珍稀宝贝一般。顾天真打了一个哈欠，“好困，不能明天剪吗？” “马上就是新年了，不一起过新年吗？” 顾天真打起了精神，“可为什么要在现在剪指甲？” “不是没事做吗？” 徐砚咔擦咔擦剪掉指甲，嘴上说道：“也防止你在我脸上抓几爪。我可再也不想上微博热搜了。” “谁让你那么讨厌的。”顾天真嘟囔道：“一个医生一点没有医生的样子。” “你又知道了？”徐砚放下顾天真的手，干干净净挺好。 顾天真吹了吹自己手指，看了一会儿后嫌弃脸，“好丑。光秃秃的。” “留那么长干什么？” “可以美甲啊。” 徐砚看了她一眼，“以前没发现你有这种爱好？” 顾天真继续纠结她的指甲，“你不知道的事情还知道呢？” 徐砚闻言，一屁股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搂着她的肩膀，“说说，我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别靠那么近。”顾天真推徐砚，可是她那点小鸡力气哪里推得动。徐砚捏着她的腰，认真调戏。 “别动。你现在还是病人呢。” “你也知道我还是病人？”顾天真想呵呵徐砚一脸，“拿开你的狗爪！” 徐砚恋恋不舍捏了一把她的腰，顺势玩弄了一下她圆圆的屁股，才满意放开爪子。 “以前可没觉得你这样无赖。” 徐砚躺了下来，靠在顾天真的身边，“看来，我们还需要更深入地了解。” 顾天真说不过他，他本来就强势，现在一张嘴巴更是利落。她这点雕虫小技，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新年快乐，她也不想和他争吵。 这一夜，她希望能和平度过。 窗外，忽然烟花停止了。 顾天真推了一把徐砚，“停了，快倒计时了。” 推了一下，徐砚不动。顾天真又连续推了好几次，最后发现徐砚已经抱着绵羊抱枕，安静地睡着了。 窗外，有各色彩灯照进来，远处，隐隐有万民齐声吼着的倒计时。 如果可以，她也希望在美丽的广场上，和爱人/家人相拥。 可现在，她一个人看在窗外的灯火，心中默数了五个数字。 五、四、三、二、一，新年快乐。 又是新的一年了。 她又挺过了一年。 因为很多人的努力，尤其是躺在她身边的这位。 “骗子。” 她低头凝视着床上安静沉睡的男人，他消瘦得厉害，看着真的很可怜。她伸出手，摸到了他睡觉还紧紧蹙起的眉头。 “别皱眉了。新年，应该快乐一点。” 不知道是他睡梦中感觉到了她说的话还是因为她手掌的抚慰，掌下的徐砚很快舒展眉头，一张好看的脸往绵羊抱枕中蹭了蹭，像个孩子依恋着母亲一般，安稳睡着。 这一年的新年，顾天真是和徐砚一起过的。 期间，蒋乃珺和陈睿都来看过顾天真。尤其是蒋乃珺，现在逐渐站稳了云海药业，虽然内斗还是不止，但他的眉宇已经没有一年前的焦虑。 他开始提云海她的股份。 “虽然你文件上让给了我，但这还是你的。我不能要。” 蒋乃珺看着病床上日渐消瘦的顾天真。明明是他看着长大的小姑娘，明明是他疼爱得不能靠近只能远离的姑娘，怎么会这么这么可怜。 蒋乃珺笑了笑，抬手摸了摸顾天真的脑袋，“最近是不是没吃东西？瘦了。” “吃了很多呢。”顾天真摇摇头，“乃珺哥，云海那边……” “你放心，没问题的。你现在是我的老板，我都是为你打工。自然，一个好员工是不会让自己的老板失望的。” 顾天真噗嗤一声笑出来，“乃珺哥，你胡说什么？” 蒋乃珺收了玩闹的笑话，黑漆漆的眸子恢复了正经，“天真，我没开玩笑。这是真的。” 他是真的在替顾天真打工。如果是他，就算失去了云海也没关系，可他身上还有顾天真和顾善的东西。 那是他就算死，也要守护的东西。 不能守护她的人，还不能守着她的东西吗？那也是他唯一能给她做的事情。 顾天真还想拒绝，蒋乃珺知道现在不宜说这些事情，于是转了话题。 “对了，你上次问的事情，我帮你留意了。” 蒋乃珺说的是徐砚爷爷的事情。 他很想骗顾天真，顾如海是顾天真心中灯塔一般的人物，他在黑暗中，照耀着顾天真、顾善两姐弟的前行。 他不想欺骗一个爱戴父亲的女儿。 可顾天真太了解他，他只要眨眼，顾天真就知道他要撒谎了。 “乃珺哥，事到如今，我只想知道真相。” 顾天真抓这手，“不管真相怎么样，我都能承受。” 对上顾天真灼灼的眼神，蒋乃珺说不出任何一个字来欺骗顾天真。 “顾叔是商场上的人。虽然他是做医药的，关系着千万人的生命。但是他本质上还是一个商人。” 蒋乃珺说着，看了一眼顾天真。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顾天真已经明白了。 “真的和我爸有关吗？” 蒋乃珺僵硬地点点头，“这个计划是顾叔提出来的，但最后真正实施并不是顾叔。他大概想到你的母亲。你知道顾叔创办云海，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你母亲。所以他不想因为赚钱而迷失本性……” “可他还是做了对不对？” 顾天真其实没奢望结果不是这样，但真相真的来临的时候，她还是觉得心口被钝器击中。 很闷，很疼。 顾天真的脸色不对，蒋乃珺站起来扶住她，“天真？” 还没来得及叫医生，徐砚已经从门外大步走进来，一脸怒气，“你给她胡说什么？” “她怎么了？” “把她平放下来。”徐砚戴上手套，看了一眼顾天真痛苦的神色。他撑着她的身体下落，按住她的心脏，“乖，傻狗你乖一点，放松，没事的，真的没事的……” “徐砚……我……我很抱歉……” 徐砚按住她的手，“这不是你的错。乖，听我的话，放松，放松一点。乖，我要给你注射了，你放松一点……” 顾天真紧紧拽着徐砚的手怎么也不松开，她的表情越发的痛苦，整个人因为痛楚缩成一团，但尽管这样，她还是依然抓住徐砚的手。 “抱歉……真的……很抱歉。” “我说过了，和你没关系！你不需要因为和你无关的事情朝我抱歉。”徐砚揉着顾天真的手臂，试图让她放松下来。 他轻声呢喃，凑到她的耳边一声声地呼喊，“傻狗，你乖一点。你乖乖的，很快就好。只要你乖乖的，我原谅你……不管你做什么，我都原谅你……” 顾天真的手终于松了下去，徐砚脸色一白，鼻息粗重起来。 “顾天真！” 一阵抢救后，徐砚疲倦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蒋乃珺焦急等在原地，见他出来，急忙迎了上去。 “她怎么样？” “胸痛引起心脏骤停！你给她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不想骗她！”蒋乃珺抓着头发，“她一再说自己能承受得了……” “少来，她怎么能承受得了！” 蒋乃珺颓然收回手，“抱歉……她……没事吧？” “暂时救回一命。不过，她的心脏已经负荷不了了，必须找到合适的心脏捐献者。” “器官库没有吗？” 徐砚摇头，“要是有，我还在这里！” “那怎么办？”蒋乃珺也着急了，“难道我们就这样等下去吗？” 徐砚一双眼冷冷又狠狠，“一定会找到的！” 就在徐砚这边忙着找合适的心脏的时候，就在离云州不远的小县城，在这个新年发生了一起灭门惨案。 一家四口，三人死，父亲、母亲，还有智障的儿子惨死，唯一留下的女儿也被毁了容，甚至还用残忍的方式摘去了子宫。 这社会新闻一出，立刻吸引了公众的注意力。 很多人表说要严惩凶手，可是警方根本毫无头绪。 一家四口，三个死，一个重伤，精神受了很大刺激，根本说不出一句话来。 没有办法，警察只能发布通告，凶手狡猾残忍，希望社会有关人士提供相关有用的信息。 这边，警察也开始追查死者的社会关系。 一般来说，犯下这样重案的凶手，一定是和死者有深仇大恨的人。 警察把死者周围的关系排查了一圈，最后却意外地找上了顾天真。 “请问，你是顾天真小姐么？” 此时，徐砚正在给顾天真例行检查，几个警察走进来的时候，徐砚惯性拦在了他们面前。 “你们有什么事情吗？她是病人，需要静养。” 警察并不知道徐砚还是顾天真的丈夫，只公事公办地说道：“这里有一起灭门惨案，我们有几个问题，想问一下顾天真小姐。” 徐砚蹙眉，“灭门惨案？” “对。就在过年的期间，发生了一起灭门惨案。死者分别是叶大春、张玲、叶麟晋，重伤者叶梦幽。” 作者有话要说：　　每个周末固定的双更君出现了！ 对了…… 这么快让叶xx一家挂掉……真是觉得好突然呢…… 第69章 076 076 如果说前面几个名字对顾天真还是陌生的话，那么最后一个名字绝对是如雷贯耳的。 “叶梦幽一家？” 顾天真反应过来还没开口，徐砚已经再次对警察不客气开口道：“病人的身体并不适合接受调查。有什么情况，我可以代为回答。” 警察纳闷了，现在主治医生搞得像算命的，病人的私事他也一概清楚。 “我以为你是医生？” “同时，我也是她丈夫。不巧，叶梦幽还是我前女友。” 警察似乎找到了更重要的点，互相之间点点头，率先退出房间了。 徐砚转身，摸了摸顾天真的脑袋，“别乱想，我很快就回来。” 顾天真拽着徐砚的手不放开，这幅依恋的样子徐砚已经很久没有看见了。 黑眸闪了闪，“放心，没事的。我只是去了解一下情况。和咱们没关系的。别乱想。” “嗯。” 顾天真乖乖点头，这才松了手。 “你说你是叶梦幽的前男友？” “嗯，我们分手很多年了。” “听说叶麟晋还捅死了你太太的弟弟，后来因为精神病没有判死刑，所以你太太怀恨在心……” “她不会。她是一个温柔的女人。”徐砚蹙眉打断。 警察对望了一眼，“那也不能证明和你太太没关系，毕竟这个世界上还有□□一说。” “你们不是也没证据和我太太有关吗？”徐砚冷笑，声音沉了下去，“我太太有严重的心脏病，受不了刺激，更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情。退一万步她真的像报复，也不会等到一年后……毕竟人恨一个人恨不得杀之，也是最初的那一刻执念最深。” “你太太最近一直在医院？”警察见撬不动徐砚的嘴巴，换了一个方向。 “对，她不能长久走动，如果找不到合适的心脏，她……”徐砚没有说下去，“所以，她不会是杀人凶手，更不会□□。” “我们也不过是惯例问问。毕竟和死者一家仇恨最深的，就是你太太了。” 不管警察怎么问，徐砚都是那句。 “她不会。” 末了，警察也没问出什么来，只说有什么情况会再来找他们的。 徐砚回病房的时候，顾天真已经伸长了脖子。 “徐砚，怎么样了？他们是真的死了吗？” “嗯。”徐砚把顾天真按回床上，替她盖好被子，“别这么激动。” “那……那怎么会这样？谁……谁干的？”顿了顿，顾天真的脸又白了一层，“警察来找我，不会怀疑是我吧？” “他们只是来例行盘问，没事的。再说了，就算是怀疑，也是怀疑我多于你。” “为什么？” “因为我更有实力和动机。” 实力，顾天真是相信徐砚有的。但是她不相信徐砚会做这种事情。 “你和他们有没有仇，还是叶梦幽的……”顾天真咬着唇没说下去，听说叶梦幽被毁容了，还恶意摘去了子宫，作为女人最重要的两样东西，她都失去了，想来也挺可怜。 “他们害得我妻离子散，这个动机够不够？” 徐砚替顾天真盖好被子，顺便拿走顾天真的手机。 “少玩手机，好好休息。” 目光落在叶梦幽那被毁容的脸上，徐砚心中闪过一丝念头。 切掉子宫，让叶梦幽不能有孩子。 把她的脸毁掉，更像是女人的做法。 到底还有谁，对他们家有血海深仇，不惜把他们灭门。 沈梦夏知道这件事情后，大呼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恶人终有恶报。 沈孟川和徐砚聚在一起的时候也讨论过这个案子。 “资料我帮你拿到了，你还要关心他们家吗？小心你媳妇那边……” “我不是关心她。我只是确认，是不是还有什么东西警方遗忘了。”徐砚拿着案子的一些照片和资料开始详细看了起来。 沈孟川不解，“就算有什么遗漏的，也和你没关系啊。你干什么这么紧张？” 徐砚翻着照片，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问题就出在叶梦幽身上。你想为什么他们一家四口，其他三个人几乎都是一下毙命，只有叶梦幽，对方让她活了下来？” 沈孟川想了想，回答道：“因为凶手更恨叶梦幽？” “对。”徐砚点头，“恨她很不得杀掉她的家人。但却不杀掉，反而是毁掉她最重要的东西。毁掉女人的容貌，可能是一个女人干的，但是摘掉对方子宫，说明这个凶手对子宫或者说孩子有很深的执念……” 沈孟川抖了抖，“妈呀，和平时代居然这么多变态！不过，按照你的分析，感觉凶手很符合你呢！” “滚一边去！” 徐砚踹了沈孟川一脚，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一边的病历上。 “她的右手被切了？” 沈孟川凑过来看了一眼，“咦，对呢。这个凶手真是变态啊！切了人家子宫，右手的手掌也切了……以你医生的观点看，这个手法专业么？” 徐砚摇头，“不算专业。但绝对也不是业余。凭他切了叶梦幽的子宫，还给她缝合了伤口，让她没死，就知道他应该看过相关的书籍。不过他的缝合手法并不专业……他不是一个医生。” “那他就是爱好医术的心理变态了？” 徐砚摇头， 放下文件夹。 不知道为何，他心里有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他好像错过了什么线索，但是他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算了，这是警察的事情，只要不是你干的，身正不怕影子斜！” 沈孟川拍着徐砚的肩膀安慰，“现在你不是应该先找适合弟妹的心脏，其他都是后面的事情吗？这些事情，我没和梦夏说，免得她知道你又去管叶梦幽的事情心里不痛快和弟妹说。” 徐砚蹙眉，“我感觉很不好，总感觉这件事情没这么简单。” “别想了。我看你也够折腾，好好休息一阵子吧。弟妹那边有消息了吗？” 徐砚摇摇头。 “别泄气，总会有转机的。” 看完资料，徐砚准备回医院了。就在路上，他接到了教授的电话。 “徐砚，你快回来，有好消息了。” 教授说得好消息是他们最近收录了一个肺癌病人，他已经到了晚期，并且已经放弃治疗。 他找了捐献中心，决定捐出自己身上完好无损的器官。 “那边有消息，他的心脏能匹配你媳妇的。” 这对徐砚绝对是好消息，可是教授的脸色并不好，仿佛还有什么事情。 “不过我觉得很奇怪。这个患者好像知道你的事情，他指明要见你。” “我？” 教授点点头，“本来捐献都是要保护对方资料的，但是他好像什么都知道，他说要见你。” 徐砚沉吟了片刻，“在哪里？” 徐砚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穿着工装的中年男人。他正拿着桌子上他和顾天真的合照。 见徐砚进来，他放下相框，抬起头来。 他是一个很普通的中年男人，头发乱糟糟的，一双眼因为生病凹陷下去，显得有些渗人。 看正是这双眼，像毒蛇一般，让徐砚浑身一冷。 “你就是捐献者？” “对。”男人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咧开嘴，笑了起来，“终于见到您本人了，徐总。” 徐砚扯出一张凳子，“请坐。” 男人不客气坐下，脸上在笑，可是一双眼却如鹰一般，狠毒锐利。 “你认识我？” 男人点点头，“严格来说，不算认识，只是听说过你的大名。只是没有想到你做了医生，害得我好找。” “你见我有什么原因吗？”男人说得有些奇怪，徐砚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 男人咳嗽了一声，“有烟吗？” “这是医院。”徐砚倒了一杯水，递给男人。 男人嘿嘿一笑，一口喝了大半杯。 “听说你在找我？我能知道原因吗？” 男人放下杯子，水波摇曳，慢慢到平静。他凝视着那一汪净水，没有直接回答徐砚的问题，只是说道：“徐总的老婆真漂亮，也年轻。” 提起顾天真，徐砚马上警惕了。 “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男人桀桀一笑，“老实说，我很能知道那种失去亲人的痛。所以，虽然我和徐总是两个世界的人，但我特别能理解，那是快要失去的感觉。黑暗中，那个人是你唯一的明灯，你以为你马上就能走出来了，可那盏灯——却被人打碎了！” 男人声音嘶哑，除了因为身体不好，还因为故意压抑的愤怒。 徐砚直直盯着男人。“我以前得罪过阁下？” “徐总是个聪明人。”男人咳嗽了一声，喝完了余下的半杯水。 “知道我的心脏和你太太匹配的时候，我真的很开心。在里面……抱歉我没告诉你，我坐过牢，最近半年才出来……我是真的太开心了……很多事情，我都很开心。话说回来，我知道自己要死了，我就想死前做一件好事情，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会变成更好的事情。我居然能救你的太太，天啊，我居然能救你的太太，我在里面的时候一直在想，我要怎么让你痛苦万分，一辈子都无法安宁，可是你势大权大，就这么杀掉你，我觉得真是便宜你了……我有多痛苦，你也应该有多痛苦……没想到，上天愿意满足我这个可怜虫的愿望。我的心脏……能救你的太太……可是……我不想救了呢。徐总，我要你明白我的心情，失去亲人的心情，我想你清清楚楚地明白！” 作者有话要说：　　叶梦幽这一家的灭门我很早之前就埋线了…… 只是可能你们没怎么注意罢了…… ╮(╯▽╰)╭ 第70章 077 077 事实上，徐砚一点不意外。 虽然从头到尾他对面前这个人都很陌生。 他从来不认识他。 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恶意，令他全身都不舒服。 从叶梦幽家被灭口后，他心中一直有一种极度不好的预感。 现在，这种不好的预感一一应验了。 大喜过后的失望是加倍的，徐砚盯着面前的人，他不相信他只是为了叫他来看他失望的表情。 他应该还有更深一层目的。 “你是谁？你到底想怎么样？”徐砚不想和对方浪费时间，他盯着男人，目光如炬，直言道。 “不想怎么样。我已经是将死之人。很多人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就是想找人说说话。” 徐砚摇头，“你没有说实话。你很恨我，但我想了一圈，实在没有想到我哪里得罪过你，或者你的家人？” 男人笑容加深，“我以为高材生记忆都挺好的。没有想到，也有例外。算了，我都说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要不，徐总我给你一个提示。这和你漂亮的前女友有关……当然，她现在不漂亮了……啧啧……” 男人说完，斜着眼睛挑衅看了徐砚一眼。 那目光淬毒了一般。 一阵寒意从徐砚的背脊上缓缓往上爬，他几乎想到了一个不可能却极度可能发生的事情。 “你是那个凶手。” 徐砚用的肯定句。 此时，他丝毫不怀疑，面前这个一脸病容的男人正是杀叶梦幽一家的凶手。只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就这个穷凶极恶的人，居然会这么坦然地出现在公众场合。 “你不怕我报警吗？”事实上，徐砚的手已经摸到了手机。 “徐总，你随意啊。”男人表情轻松，一点没有呈现出害怕的表情，“不过报警了，你老婆就救不回来了。” 徐砚才不上当，“你说过不会救她的。” “我说说而已，你也信。哈哈哈哈，徐总，你们有钱人就这么天真吗？” 这个人残忍杀了叶梦幽一家，单独留下了叶梦幽，那定是叶梦幽惹来的仇恨。但他同时恨着他，恨得用顾天真的命相逼。 徐砚脑子转的飞快。 “不可能……她无父无母的……只有一个坐牢的……” 男人抚掌大笑，“看来徐总是想到了。没有错，我就是两年前，叶梦幽在手术台上害死的孕妇的哥哥……” 徐砚没有想到，当时他不过是一时心软加心里有些不甘，所以出手帮了叶梦幽。 哪里知道，会惹来这么大的麻烦。 “你应该知道你妹妹有十年高血压，胆囊结石，出现胸痛而突发呼吸心跳骤停，叶梦幽只是恰好是当时的抢救医生。” “我知道。”男人隔着距离和徐砚对望，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 “这一切我都知道。可她是我唯一的妹妹，我唯一的亲人。我就折腾着吧，作为一个哥哥，不能保护自己妹妹，还让她死得那么孤独，真不是一个好哥哥。” 顿了顿，男人又说道：“其实我不是一个好哥哥。她婚礼的时候我都没参加。我妹妹成绩一直很好，一路读书都是前几名，后来如愿考上了博士生，我想，我们家总算有个出息了。她一向有主见，后来说要嫁给她同班同学，我当时也没多想，就同意了。没有想到……”男人捏紧拳头，“那个人渣，只是把我妹妹当成生育的工具。明明我妹妹有病，明明她不能……他们还逼着她生孩子！嘿嘿……既然他们那么想有后……我偏偏让他们不如愿……” 男人话中浓重的杀意，徐砚隐隐已经猜到了。 “对……没有错。我杀了他们。早在叶家之前。”男人说着，抬起头，目带哀怨，“徐总，你现在是一个医生，听说医生都很聪明，你说说，我为什么要找上你们？” 事实上，找上叶梦幽都很牵强。可这个世界上，有一种说法叫蝴蝶效应。 “我妹妹死后，那个人渣一点反省都没有，还把我妹妹的尸体抱出来闹事，后来你们还给了他一百万。你知道么？因为你这一百万，那个人渣过上了好日子，老婆死了，他娶了一个更年轻的，还当上了科室的负责人，一家人潇潇洒洒的……可是我呢，我妹妹呢，死在冰冷的手术台上？所以造成这一切的人，我都挨个算……徐总，你一定不知道，我妹妹本来不用死的……她本来可能活下来的……是你那个小情人，你小情人在手术中出了意外……你问我怎么知道的？我在她面前捅了她那个好弟弟一刀，她马上就哭着承认了……作为一个医生，她对生命一点不敬畏，不配当一个医生！所以我挑断了她的手筋！同为女人，她一点没有不珍惜新生命，所以我让她这辈子都当不了母亲！至于脸……她长得真不错，我不会让她像我那个人渣妹夫一般的，就算没有重要的东西还能过上好日子。所以我连她的脸都毁掉了……她的这一生，完了！” 男人桀桀一笑，“徐总，你说，你要是不给那一百万。我妹妹的死，可能会就曝光在公众之下。她不会死得不明不白，更不会成全那么多贱人！你说，这笔账，你是不是该背！” 只是一念之差，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因缘际会。 “我做错的事情，我会承担。可是和她没关系。你也失去过妹妹，你不会……” 啪啪啪—— 男人忽然拍掌，打断了徐砚。 “徐总的口才真好，这个时候还想感化我？用你的老婆和我妹妹比啊……我看过你老婆，和我妹妹一样，是个可怜的。遇到的男人都对她不好。徐医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你老婆本来就不好，你要对她好，你还给我妹夫一百万？我看你和我那个人渣妹夫是差不多的……想来，我也算替天行道了吧……” “我知道。”徐砚点头。这个时候，他多说无益。 “可我仍然想救她。我的错，不应该由她来承担。” 男人竖起大拇指，“说真的，我都开始有点喜欢你了。不过……就这么轻易救你老婆，是不是太简单了……毕竟前两家可是付出了血的代价……” “你想要什么？”徐砚冷下声音。 男人摸着下巴，“我还没想到，不如，让我好好想想。接下来，我们该怎么玩？” 徐砚回病房的时候，顾天真正咬着一个苹果。见到徐砚脸色不好，她放下苹果，抬头看他。 “你怎么了？” 徐砚抬头，看了一眼她。他没有说话，只是伸手狠狠把她搂在怀中。 “顾天真，我是不是很差劲？” 被抱得紧紧的顾天真莫名其妙，徐砚干什么又发神经了。 “你……你到底怎么了？” 徐砚埋首在顾天真的脖颈边，女人馨香的气息直往他的鼻尖扑，让他一颗动荡不安的心，慢慢安定下来。 人到绝望的时候，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 在那个男人玩世不恭地说出不会救顾天真的时候，有那么一刻，徐砚动了杀意。 他是一个医生，本应该是救死护伤，但他却动了杀心。尽管那个男人是罪犯，他还是动了杀心。 他那个时候，知道面前那个人，是个神经病，还是个智商在线，甚至还有点高的神经病。 他已经病入膏肓，唯一的亲人也死了。他存在下去的理由，就是给他死去的亲人造成一点成就感。 这个世界有太多的不公平，如果每个人都以审判的名义去伤害其他人，本身这就是不公平。 他妹妹的丈夫、叶梦幽，还有他，本来是三条平行线，因为他妹妹相交，缠绕在一起。 也因为他们之间的互相用力，造成了后来的因缘际会。 他们谁都不算是完全的恶人，但在他的眼中，都是十恶不赦的。 徐砚甚至没有想到，某一天，他的一个微小的举动，会给他带来这么大的危险。 最开始，他是不甘的。 他不过是顺手帮了叶梦幽一把，他没见过那个孕妇，甚至他连她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他对她一无所知，不知道她有个不幸的家庭，也不知道她有个偏激的哥哥，现在却要为她的死亡付出代价。 他怎么会甘心。 可男人笑着说，“世上，或许有千万个因，但结果只有一个。我在狱中看过一部电影，叫《蝴蝶效应》。徐总你一人的行为，对这个世界的影响只不过是蝴蝶振翅一般，在平静的水面起一点涟漪，但对我妹妹来说，那就是一场飓风。致命的。我后来发现，这个世界上这种人很多，他没有直接下手，或许更甚至，他只不过说了一句话，但是无数人的一句话，足以让一个人死在唾沫中。这样的人，法律无法判定他有罪，可是他就真的没罪吗？我是罪人，我自有报应和惩罚，可那些人，在我们这种罪人死后仍然会快乐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毫无愧意。” 末了，男人和他来的时候一样，消失在徐砚面前。 徐砚知道，这件事情没有完。 和一个思想走向了极端的人讲道理，本身就是一件很不理性的事情。 顾天真拍了拍徐砚的背，“好了好了，没事了。” 最开始做风投的时候，徐砚也失败过。他十分泄气，那个时候顾天真也是这样给他肩膀，抱着他，拍拍他的背。 “没事了，都过去了。” 这些年，她一直在以她笨拙又可爱的方式照顾着他。 那么他呢，从头到尾都是她的麻烦。 这一次，他不想成为她的麻烦。 软弱，只有一秒。 徐砚从顾天真身上起来的时候，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 “顾天真，如果这次我能治好你。而我也还在……你能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吗？” 顾天真听徐砚这话怪怪的，“什么在不在的？” 徐砚哪里会让她知道，只是摸了摸她的脸，“顾天真，我是真喜欢你。”喜欢得只要看见你饱满活着，我的胸腔就满满的。喜欢得只要你活着，我什么都愿意做。 你守护我这么多年。 我也想守护你。 穷尽毕生之力，付出自己想都不敢想的代价。 作者有话要说：　　公平正义。 其实这四个字很难说清楚。 但人要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 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 有心还是无心。 第71章 078 078 对付一个穷凶极恶的犯人，只能比他更穷凶极恶。 如果可以，他想用最原始的办法——以暴制暴。 但这个男人不是普通人。 他不怕死，他活到现在的唯一目的，就是报仇。一旦逼急了他，恐怕他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出来。 徐砚不能赌，这个男人能自学割掉叶梦幽的子宫，还不知道能对顾天真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 “对了，我叫黄信春。” 男人笑嘻嘻地跟着徐砚走进这所小公寓。公寓不大，布置也很简单，徐砚把钥匙交给黄信春。 “这套房子我一般不来住，很安全。” 黄信春接过钥匙，在手上转了转，狭长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暗光，“徐总，你就这么热心收留一个杀人犯？你不怕我半夜找过去把你给干掉了？” “那正好。”徐砚抬头，黑黝黝的眸子闪过一丝杀意，“刚好我可以正当防卫，杀掉你，夺取你的心脏。” 黄信春一点没有被吓到，反而哈哈大笑，“徐总，我发现我开始喜欢你了。” 徐砚难掩脸上疲倦，没工夫和黄信春开玩笑，“不管怎么样，我做错的事情，不需要她来承担。不要碰她，不然我不介意以暴制暴。” 黄信春吹着口哨，“你这房子不错啊。” 徐砚捡起沙发上的外套，“我走了，你想报仇，随便来。但按照协议，你不能动她。” 黄信春靠在门框边，静静看了一会儿徐砚，忽然问道：“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你完全可以把我交给警察，最多我在路上自杀，匕首□□心脏，然后你老婆死。你只是做了一个好公民应该做的事情。或者，拿起你的手术刀直接割破我的喉咙，一了百了。反正现在只有你和我，你完全可以当一个被胁迫的好医生。” “你想要的公平正义，我上次没能给你妹妹。这次，不想再走同样的路。”事到如今，黄信春的妹妹已经死了，不管她是死于叶梦幽的手术，还是丈夫的无情，还是自己的软弱，这都不重要的。 结果已经注定。 黄信春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看着徐砚离开。 直到那大门紧闭，他才捡起手提袋中的电话，拨出了一个电话。 “恩人，谢谢你。还有，最后一次，你想我怎么做？” 黄信春的事情，徐砚谁也没有说。 他抽空去看了叶梦幽。 他想问清楚一些事情。 他是不是从开始就信错了她。 叶梦幽脸被毁，那个暴发户见到她唯一的价值都不存在了，直接提出了离婚，更没有给叶梦幽付一分的医药费。 叶梦幽受了太大的刺激，本来精神就不正常，被这样一逼，时而不正常，时而正常。 徐砚过来的时候，刚好碰到她正常的时候。 她捂着脸，不想徐砚看见。 但徐砚拦住了她。 “叶梦幽，我们谈谈。” “你……你……你来看我……是可怜我么……” 徐砚摇头，冷笑一声，“可怜谈不上。我想知道，当时在那个孕妇手术的时候，你做了什么？” “我做了什么？” 徐砚这句话打破了叶梦幽最后的希望。少年情侣，到最后落得如此地步。她失去了一切，她唯一爱着的情人却厉声质问她。 “连你也不相信我？”叶梦幽咬着唇，很快反应过来，“他去找你了对不对？哈哈哈……我就知道，他不会放过任何人。他就是一个疯子！” “你做了什么？” 叶梦幽捂着脸，哇的一声大哭出来，“我做了什么？我只不过做了一个医生的本职工作。我没有害死她，我只是救不了她。他捅了我弟弟，我只是不想他捅他……” 叶梦幽知道那个人已经完全疯癫了。他妹妹的死因，他根本不在乎，他想要的不过是一个泄恨的理由。 她就算再手术中有瞬间的晃神，但那只是瞬间。 根本不能改变什么。 为什么，所有人都认为是她的错。 她最错，最错不该回云州。 不该见到徐砚，不该把所有的赌注都压在他身上。她仗着旧情难忘，以为等待她的是美好的将来。 没有想到，短短的三年时光，她失去了所有。 见过了叶梦幽，徐砚还去了叶麟晋的精神病院，他走了很多地方，最后回到了云州。 他见了黄信春。 “你以前怎么进去的？” 黄信春狼吞虎咽吃着盒饭，徐砚给他倒了一杯水，他接过呵呵一笑，“砍了个富二代。他家整死我，就坐到现在。” 徐砚在黄信春的面前坐下，“说出来吧，你想要什么？别说什么公平正义，你我都清楚，你妹妹的死，她自己是最大的主因。” 黄信春抹了一把油腻腻的嘴巴，喝了一口水，歪着脑袋看了一眼徐砚，“徐总，你一向喜欢把所有的错误都推给别人吗？” “我去见了叶梦幽，她尽到了医生的职责。” “她没有。”黄信春眸光冰冷，“她如果尽到了，我妹妹不会死。” “我看了她的病历，你也应该仔细研究了，她本来不能要孩子，执意的结果只能是死。” 黄信春摇头，“可我类似我妹妹的病，不也有活下来的吗？” 徐砚沉吟，“手术有风险……” “胡说！”黄信春怒气勃发，一把扫干面前的餐盒，“不要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死的不是你的亲人，当然你可以随便说！” 徐砚冷眼看着地上狼藉一片，声音冷冷，“我只是客观陈诉了一件事实。黄信春，你妹妹的死，大部分是因为自己。她受过高等教育，她应该知道丈夫和孩子都不是衡量一个女性成功的标准，但是她却把这个当成了标准。” “你知道吗？徐总，有的人明明没有杀人，他只用说几句话，几个动作，就能比我这个杀人凶手更加十恶不赦。” 黄信春捂着脸，痛哭出声。 “她婆婆逼她要孩子，他丈夫也逼她，同事也说她，最后整个社会都在逼迫她。她做错什么了？只不过是因为她妥协了这些无形的凶手而已。徐总，我给你讲个故事吧……”黄信春抬起头，眼神有些可怜巴巴，“给我一支烟吧。” 徐砚蹙眉，“你应该知道你肺癌……” “我知道。临死人之前的要求，就不能满足一下吗？” “我已经不抽烟很久了。”半晌，徐砚还是从屋里找了一包受潮的烟扔给饿了黄信春。 “我的狱友，也是故意杀人进来的。他和我很谈得来，因为他也有一个妹妹。他妹妹挺好的，很可爱的一个小姑娘，上学成绩也很好，可惜高中一次晚自习下课，他因为赶工没去接，被人欺负了去。后来，那群人已经被抓到了，可警察局有个头的儿子是她同班同学，他把一切都说了出来。所有人都说妹妹……她没有做错，做错的是那些禽兽，可是最后她还是自杀了。徐总……”黄信春抬起头，吐出一个烟圈，“你说那些乱说话生事的人，是有罪还是无罪的？别说什么良心的审判，我等不到了……所以，干脆一了百了，全部解决掉就好了。” “你怎么解决掉我？杀了我？还是砍掉我的手脚？” 黄信春笑，眸子深沉，“我说过，毁掉你最想要的东西。你现在，最想要的不就是我的心脏吗？” “你……”谈不下去，徐砚被逼出了怒气，“不要以为，我会被你威胁。这个世界上，她不缺你这一颗……” “可是，她要死了，不是吗？”黄信春桀桀一笑，露出得意的神色，“她快死了，而我想亲眼看着她死！就如我妹妹的死和你没什么关系，你太太的死和我关系也不大，不是吗？我们只是做出了一样的选择——那就是冷眼旁观。” 砰—— 徐砚抬头，狠狠一拳，揍向黄信春。 徐砚过来看顾天真的时候，顾天真正想拿手机看看微博。 不知道为何，她手颤抖得厉害，手机都拿不住，直接滚到了地上。 徐砚帮她捡了起来，放在她的手上，还握了握她的手。 她瞧见了他的手上有伤痕，还包扎过。 “你的手怎么了？” “没事。” 徐砚的话题转移到她身上，“你怎么样？” 顾天真显得有些兴奋，“刚刚，教授说找到适合我的心脏了。真好。” 顾天真眉眼弯弯，徐砚微微一笑，“很开心吗？” “嗯。”顾天真点点头，“我想好好活着呢。” 徐砚没有说话，目光落在顾天真浅笑的美好的容颜上，沉默依旧。他想了太多，现在的他走进了一个死胡同，黄信春根本不会救顾天真。 他不过是在玩游戏，他就想看他痛苦就是了。 可笑，他能掌控所有，但最后却还是让她受到了伤害。 “你今天怎么了？脸色很不好。” 顾天真抬起头来，摸了摸徐砚的额头，“好冷，你怎么了？很冷吗？” 徐砚点头，一把抱住顾天真，狠狠搂紧。怀里塞了温暖的一团，他的身体和心却没有温暖起来，他伏在顾天真的肩膀上，轻轻地叹息了一声，“是很冷。” “多穿一点啊。别感冒了。是不是太累，要不要休息一下？” 耳边传来顾天真絮絮叨叨的声音，徐砚闭上了眼睛。他一点不嫌烦，反而觉得这轻声细语，温柔如清风拂面，他的心慢慢灌入一片暖流，他终于不再寒冷。 作者有话要说：　　唔……… 第72章 079 079 这天，警察局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里，有人自首自己杀人了。 当警察们赶到的时候，发现一个男人正躺在血泊中生死未卜，而不远处的沙发上，坐着一个西装革履的英俊男人。 见到警察，他放下了手上的手术刀，径直走到警察面前。 “我叫徐砚，是我报的警。地上的人，是我刺伤的。” 顾天真这边，已经一周没有见徐砚了。 徐砚的教授来过，只说徐砚去国外交流了，好像回来就可以准备手术了。 顾天真没多想，毕竟徐砚是医生，国外交流也挺正常的。 徐砚离开后，陈睿经常来看她。 大约是有了生的希望，顾天真的精神状态不错。 “睿哥，今天太阳好好。” “是挺不错的。” 陈睿推着她，下了楼。 “我都想好了，等我做完手术，我想去海边放风筝。” “这个想法挺特别的。” “也没有，就前几天看了一个老电影，忽然很怀念罢了。对了，你和丁丁也一起来。” 陈睿顿了顿，“那徐砚呢？” 老实说，顾天真没想那么多。 她认为她的病好了，她和徐砚的交集就结束了。 “睿哥，你不是一直很反对我和徐砚吗？” “的确很反对。”陈睿笑，手轻轻落到顾天真的头上，“我怎么会让欺负你的人那么好过呢。” 顾天真眯着眼睛笑了笑，“其实我有些害怕，教授说手术不一定成功，就算是徐砚，他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所以我也想好了。如果真的是手术出了意外，我想把我完好无缺的其他东西，捐献给其他人……” “你不会有事。”陈睿打断她，“别乱想，好好准备着吧，等徐砚回来就手术。” “嗯。” 一周后，徐砚回来了，他说找到了捐献的心脏，并且这颗心脏十分符合顾天真。 事不宜迟，立刻准备手术。 手术前，顾天真才见到半个月不见的徐砚。他又瘦了很多，脸颊都凹陷了下去。 “你很累？” 徐砚目光温柔，弹了弹她的额头，“没有，不累。” 顾天真仔细看了看他，“你骗人，你是不是有没有好好吃饭？” “放心，我精神很好。” 顾天真知道徐砚不想说，她是怎么都问不出来的。 “那个，徐砚，手术都有风险，我的几率是多大？” “你害怕吗？” 顾天真摇头，“因为是你，我一点都不害怕。” “那就行。一切都交给我。”徐砚笑了笑，目光落到顾天真身上，无尽温柔蔓延。 顾天真进手术室前，徐砚看她很久很久，最后他亲了亲她的额头，对她说了最后一句。 “不用怕，有我。” 那是她听到徐砚说的最后一句话。 顾天真的手术很成功，但手术后，她一直没有看见徐砚。 照顾她的是徐砚的教授，听说徐砚有其他的重要手术所以不能来看她。 但重要的手术也不能抽出时间来看她吗？ 她想不明白。明明前段时间徐砚还对她表现出生死到老的兴趣。 对顾天真来说，想不明白的事情，她就不想了。 大约，徐砚睡醒了，也知道他们之间毫无可能，所以决然抽身离去了。 反正，一切都结束了。 搬回顾家的时候，徐砚的东西全部都搬走了。 只有阳光在院子里的石榴树下懒懒地晒太阳。她在天台上看到了徐砚种的花。 很多，在春日的阳光下，开得五颜六色的，一团一团，漂亮得紧。 她在阳台站了很久，她的胸腔跳动着一颗很陌生的心脏，但这颗陌生的心脏，让她活了下去。 让她能看到蓝天白云，阳光灿烂，还有人间百态。 顾天真出院后，又在云州呆了半年。 沈梦夏现在已经不再写言情小说了，她现在成为了一名出色的游记作者，还兼摄影师。 她们准备携手去这个世界的美好地方看看。 趁着年轻大好时光。 她们走的时候，陈睿很忙，苏丁丁去送了她们。 沈梦夏去寄行李的时候，苏丁丁忽然抓住顾天真的手，“百合，其实徐砚……” “怎么了？怎么说起他了？不是说的相忘于江湖吗？”这半年，徐砚一次也没出现过，她不是没有抱怨过，但久了，似乎更加怨了。 怨他好得突然，也离开得彻底。 苏丁丁捏着她的手，紧了紧，最后却松开了。 她哇的一声抱着顾天真哭了起来。 “百合，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你好好的，你真的要好好的。” “怎么了，忽然这样？我不是好好的吗？”顾天真莫名其妙。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苏丁丁擦了擦眼泪，“我只是舍不得你而已。” “等你交稿了，睿哥又放人的话，我们一起去啊。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这是你过去说的。” 提起陈睿，苏丁丁的脸色有些犹豫，半晌，她轻轻点头，“嗯，会有那么一天的。” 说着说着，苏丁丁又哭了起来，眼泪滚滚，怎么也不止息。 沈孟川接到妹妹短信的时候，抬头看了看铁窗后的男人。 “她们走了。” “嗯。” 徐砚微笑，明明穿着囚服，却表情很轻松。 “好好照应她。” 沈孟川鼻头发酸，“你何苦走到这一步？为什么要把自己逼到这个程度？你知道你这辈子都不能拿手术刀了！那……那不是你一直的梦想吗？！” “你不是一直想我回来和你赚钱吗？”徐砚声音淡淡，听不出情绪。 “可是……”沈孟川狠狠别过头，剧烈喘息，以压抑住心中激荡的情绪。 “你……你好好的。我会给你找最好的律师。” “不用了。” 徐砚面色如常，“这是我答应他的。我会做到。” “你疯了吗？那个人是杀人犯，是疯子！你为什么要和一个疯子定下这个不平等协议！” “他想要的公平正义，我永远无法给他。只是最后这一次，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满足他。毕竟，人做错了事情，就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可是！”沈孟川咆哮，“这个代价也太大了！你做错了什么！他妹妹是自己死的！你只不过为了平息医闹给她一百万了！你做错了什么！” “行了，这件事情都过去了……”徐砚挥手，迟疑了一秒，“我想见陈睿，你帮我安排一下。” 沈孟川平复着情绪，重新在椅子上坐定。 “行。算了。事到如今，我知道我也劝不了你。放心，我会瞒着弟妹，我连梦夏都没说……我……算了……你保重。” 徐砚点头，目光落到遥远的地方，淡淡吐出两个字。 “保重。” 也不知道是对谁说的。 “听说你要见我。” 隔着一道铁窗，两个男人都在打量着对方。 “我知道，他说的那个恩人，是你。” 陈睿推了推眼镜，一点也不意外，反而轻松自地地看着他，“哦，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刺伤他的时候。”徐砚笑了笑，“那个时候我太忙了，也太在乎她了。所有很多事情我明明知道了疑点，却没有深究下去。” “那你现在是要告发我吗？别忘了，从头到尾杀人的人是他，伤人的人是你。我……只不过是一名普通的律师。” “我知道。”徐砚垂下眸子，平静地看着陈睿。 “你的专业让你更加明白怎么让自己清白，还能达到自己的目的。我也知道你帮他，是为了帮顾善报仇。你很护她，这也是我现在沉默的原因。” “你要我感谢你？”陈睿勾唇冷笑，“相信我，你不会听到的。” 徐砚摇头，“你不需要我的感谢。我也不会说。我只要一个机会。”徐砚抬头，眸光定定看着陈睿，“尊你为兄长，求得一次机会。” “就凭你？”陈睿站起来，“需要我提醒你你现在的样子吗？我的妹妹，不会嫁给一个有污点坐过牢的男人！” 末了，陈睿提醒他，“还有，你和她已经正式离婚了。别再去找她，不然，就不会像这次这么简单了。” “对。不会像这样简单了。” 徐砚抬起头，脸上一闪而过的坚毅，眸子中闪现的是男人和男人之间的对决决心，“陈睿，我并非软柿子。这次甘心给你揉捏，不过敬你照顾过她。不过……没有下次。因为，我们都知道彼此的弱点。” 陈睿推上眼镜，似笑非笑，却没再说话。 苏丁丁过来接陈睿的时候，明显有心事。 陈睿显然心情不错，“她们走了？” 苏丁丁红肿着眼，点点头。 “那就行。你想要出去就跟他们出去吧。” 苏丁丁犹豫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 车平稳地滑入了车流，经过了红绿灯，他们陷入了漫长的堵车车流。 苏丁丁看着面前堵得看不见路的车队，没有看陈睿一眼，只是缓缓地说出自己考虑了许久的话来。 “睿哥，我们分手吧。” 陈睿从文件中抬起头来，声音听不出喜怒来，“哦，你要分手？” 苏丁丁看着陈睿，目光露出一些惶恐来。 “睿哥，趁我们感情还不深，早点分手吧。”她真的怕了，她从来就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主。 以前，苏丁丁怕徐砚，因为徐砚的气质。疏离又高冷。后来，这个高冷男人成了她好友的丈夫，她渐渐相处下来，发现徐砚没那么可怕，只是表面上而已。 可现在，她怕陈睿。 怕这个心思诡异，杀人无形的男人。她怕，某一天他们感情不在的时候，他用对付徐砚的手段来对付她。 苏丁丁哭得稀里哗啦，“睿哥，算我错了。我真的玩不下去了！你那么优秀，肯定有很多妹子愿意嫁给你的！我……我又懒又馋！工作还不稳定！我配不上你，我们早点分手吧！” 陈睿取下眼镜，抽出纸巾擦了擦，声音缓慢有力，“看来，你是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我穿制服上班……他们都说我长胖了！！！！！ 伐开心！！！！！！！！ 第73章 080 080 苏丁丁号称八卦小天后。她自诩这个世界没有她不知道的八卦。 这一年，她跟着陈睿多多少少也知道叶梦幽的一些事情。 知道叶梦幽过得不好，她挺痛快的。 可她没有想到，叶梦幽最后会落到那样的下场。 她不是圣母，唏嘘了一阵子后，恢复了淡定。 真正让她变得不淡定，并惴惴不安的是，她听到了陈睿一直和某个神秘人联络。 自从他们睡在一起后，陈睿打电话从来不背着她。 她捡了一些她有兴趣的听了，还觉得蛮有趣。陈睿这个人做事情干脆直接，平静无波的外表下往往藏着一颗狠辣决绝的心。 啧啧—— 这个神秘打来电话的时候，她刚好路过。陈睿看了她一眼，直接挂了电话。 这是他第一次背着她打电话，这让苏丁丁十分好奇，她认定陈睿有事情瞒着她。 事实证明，好奇害死猫。 早知道会知道那么大一个秘密，她根本不会去偷听陈睿的电话，更不会傻乎乎去跟踪他。 跟踪也是偶然，她不过是路过陈睿工作大楼。陈睿在城里最繁华的大楼开了一间律师事务所，生意挺好的。 她工作完，想找陈睿一起去吃饭。 只不过，她还没进大门，就见陈睿走出来了。 她朝他招手，他也没有看见她。 他径直走向了路边的出租车。 思及到他最近的反常，苏丁丁觉得热血沸腾，难道从来没有出现过的狗血场景就要出现了吗？ 她也可以抓抓男朋友的女干？ 苏丁丁一路跟踪陈睿，最后发现他居然到了滨江花园。 安静的花园，她看见他走向花园长椅上的一个乞丐。 他不怕脏，直接坐到了乞丐的身边。 那乞丐原来睡在长椅上，感觉到身边有人，坐了起来。 陈睿还递给了乞丐一支烟。 这让苏丁丁心中疑惑大起，陈睿为什么会来见一名乞丐？还给他烟？ 公园长椅后面是一片小竹林，她偷偷绕了过去，蹲在密密麻麻的竹子后面，听了个仔细。 只听那乞丐说道：“恩人，现在要怎么办？” 陈睿：“心软了？” “我做了那么多，还有心吗？”乞丐沉默了片刻，“恩人，我知道你把我救出来的目的。我很感激你。所以叶家那边我帮你下手了。只不过，我的心脏和你妹妹是符合的，这一点，你大约不知道。现在，你让我吊着徐砚，是要他死吗？” 陈睿：“他死了谁给我妹做手术？” 乞丐沉默了片刻，“要不，等手术后？” 陈睿也跟着沉默了，半晌之后才缓缓开口道：“信春，你后悔吗？” 乞丐摇头，“不，我从不后悔。伤害我妹妹的人，不应该这么快乐地活在世界上。这个世界上给与不了我的公平正义，我只能穷尽我全身的力量，努力争取到一丝。” “公平正义？你觉得你得到了？” 乞丐摇头，“事到如今，我已经没有路可以选择。我是个粗人，我只认一个道理。这个世界上，不管是任何人，做错事情，都要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一定的代价。只是，有的代价大，甚至是生命的代价。” 苏丁丁真佩服自己能冷静。 冷静地离开竹林，顺便还去厕所尿了个尿。 然后平静回到自己房间。 她深深知道自己知道了一个大秘密，但她不敢和任何人说。 还好陈睿那几天没有来找她，不然一定会发现她的心神不安。 心里残存的道德底线告诉她，这件事情要报警。可是她不敢肯定，这件事情到底牵扯了多少人进去。 而且，那个乞丐，好像是救顾天真的关键。 她不能马虎。 等她思考几天后，徐砚就刺伤了那个乞丐。 当天，陈睿就回来了。 他还洗了手给她做了一桌子好菜。 她问他为什么。 他只是说开心。 苏丁丁食不知味，背心冷汗一层一层地往下掉。 还好，她那天来了大姨妈，陈睿没有碰她，更没有发现她直直往下坠落的心。 苏丁丁不喜欢徐砚。徐砚是伤害了顾天真的渣男，人人得而诛之。 她不想圣母地同情徐砚，可是从头到尾把所有人都玩弄在鼓掌的陈睿，让苏丁丁害怕了。 她知道陈睿不是坏人，他只是用自己的方式在守护着自己想要守护的人。可她就是害怕，这样的人，心机太深，她就算花费一辈子的时间或许都无法摸清楚这个人的心思。 她害怕。 害怕这样的陈睿。 陈睿擦干净眼镜，重新戴上。他眸光深邃，笑起来温文儒雅。纵然苏丁丁不爱陈睿这样的“谦谦君子”，可最后慢慢深入后就喜欢了。 以前她就好陈睿这副“衣冠禽兽”的样子，但现在她看他温柔一笑，背心都在发毛。 “苏苏。”陈睿伸出手，摸了摸苏丁丁发冷的脸，“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什么人最容易死？” 苏丁丁僵硬，缓慢摇脑袋。 陈睿点着她的脑袋，给出了答案。 “那就是自以为是的人了。” 苏丁丁感觉自己心脏好像被人狠狠拽住，她快要踹息不过来了。 “睿……睿哥，你是在说我吗？” “你是吗？”陈睿笑，松开了捏着她下巴的手，“你觉得我这样对徐砚残忍？” 苏丁丁咽了咽口水，“他……他是伤害了天真，可是……” 等等，苏丁丁想了想，也觉得没什么问题。徐砚这人虽然现在看着有些变忠犬的迹象，可也掩盖不了他曾经是渣的事实。 况且，从某种方面来讲，他还害死了顾善。 苏丁丁觉得自己的三观颠覆在瞬间，只是一刹那的时间，她忽然觉得好像开始理解陈睿了。 “看在他救了天真一命的份上，饶了他这条命。” 陈睿眸子难掩狠戾，苏丁丁看着，又情不自禁吞了吞口水。 “睿哥，我被说服了。虽然觉得有些暗黑，但我觉得可以适当教训一下徐砚。不过，天真知道了会伤心吧？” 陈睿靠在座位上，神色轻松，“她不是走了吗？外面的男人那么多，他何必吊死在一个吃过牢饭的男人身上？” 苏丁丁闭上了嘴巴。 陈睿看了她一眼，缓缓闭上了眼睛。 “觉得我可怕吗？” 苏丁丁点了点头。 陈睿笑出声，“觉得我是法律的践行者，最后自己却钻了法律的空子？” 苏丁丁狠狠点头，终于没忍住，“这个世界的确有太多的不公平，和不正义，但我们不能把自己当神。我还是相信我们国家的，法律不够完善，会一步一步完善，制度不够健全，能一步一步健全……我不喜欢人凌驾在神之上……” “你说的没错。我也相信。虽然前途渺茫，但我依然充满希望。这是我研究生的时候，我导师给我说的。这些年，我也一直是是这么坚信的。可最后我发现，我不是神，做不到冷眼旁观。我不能眼睁睁看着顾善痛苦地死去，而伤害他的人却快乐地活着在这个世界上。我等不到公平正义的一天，为了保护我想要保护的人，我只能去创造这个公平正义。” “可……可……”苏丁丁结结巴巴，“睿哥……这……那么多人，你真的能……” “能下手？”陈睿摇头，重新睁开眼睛。这次，他摸了摸苏丁丁的脑袋，“笨苏，从头到尾，我可什么都没做。我不过是尽了一个律师的本职，帮助了一个积极上进的囚犯重获自由，顺便告诉他，他的妹妹早已离开人世，而他的妹婿拿着医闹的补偿金，娶了个美少女，过上了美好幸福的生活。” “从头到尾，我做错什么了吗？” 见苏丁丁瞠目结舌，陈睿伸出手撩起她垂在耳边的发丝，轻声说道：“苏苏乖，不要想太多，也不要说分手的话。我是一个执着的人，吃到肚子的东西，是绝对不会吐出来的。让我吐出来，除非把我扒皮拆骨。不过，你也了解的，我很记仇，想把我扒皮拆骨的人，那要看看他的皮骨够硬吗？” 言下之意，就是分手没门。 苏丁丁看着陈睿微笑的脸，全身一层一层地剥落鸡皮疙瘩。 那晚，陈睿送苏丁丁回家的时候，没有上楼，只是站在原地，笑吟吟看着苏丁丁上去。 苏丁丁回到自己小公寓，发现自己背心全部汗湿了。 太可怕了。 早知道一夜/情会招惹到这么可怕的炮/友，她死也不会一夜/情。 放纵了身心，最后还要赔上自己的性命，怎么想都得不偿失。 苏丁丁一贯胆小如鼠，躲在窗边看陈睿潇洒离去，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定了一张飞往美国的机票。 不管了，还是先跑路为主。 苏丁丁只收拾了几件衣服，临走之前顺便给顾天真打了个电话，求一起旅行。 她打定主意，这辈子都不会对顾天真说徐砚的事情，更不会说陈睿在后面做的事情。 她一贯是有自知之明的人。 好奇已经差点害死了自己，难道她那么没自知之明吗？ 当一个傻白甜，不但是霸道总裁的最爱。 最关键是，在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安全地活着。 苏丁丁脚底抹油，跑得飞快。 收拾了几样东西，她跌跌撞撞就下楼了。 招来出租车，直奔机场。 她跑得狼狈，倒是没有发现身后的大奔里，陈睿眯着眼睛，冷冷看着她狼狈逃窜。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也查过心脏移植的案例，好多出现了并发症只活了短短几年。 我想……本身让徐砚这么快回来当主治医生就很不科学了…… 只能再神话一次了…… 反正我会停在he的阶段…… 至于以后……那存在在我们的想象…… ps：明天出去玩耍了…… 然后更新在存稿箱…… 后天五一估计不更了。如果能回来就更新哒…… 第74章 081 081 苏丁丁这一跑就是两年。 和她一起疯跑的还有顾天真和沈梦夏。 顾天真晒黑了不少，除了每段时间必要的身体复查，她很少回国。 当然，她也也没有再见过徐砚。 事实上，她还和苏丁丁抱怨过这件事情，说徐砚从她病好后就再也没出现，不知道去哪里寻觅他的第二春去了。 每次说到这话上，苏丁丁总是打着哈哈把话题移开。 顾天真觉得苏丁丁可能是对徐砚还有偏见，不喜欢他，所以不想提起他。相对的，这两年，她在好些国家到处跑，心思和眼见都宽阔了很多。以前觉得走不出的坎，现在也逐渐走出来了。 她觉得一身轻松。 对徐砚，不管爱恨，都慢慢放下了。 真正让顾天真记起徐砚这个人，还是她在日本泡温泉的时候遇到了蒋乃珺的舅舅谢霖。 谢霖一见到她就忍不住抱怨，说徐砚太狠了，杀得云海现在完全无招架之力。 顾天真有些好奇，“徐砚不是和乃珺哥在合作？” “是在合作啊。可是人家合作的长寿水，这个白眼狼，这边还和乃珺合作，另外一边就投资另外一家医药公司，大肆打压我们。你说，他是不是脑子有病？” 顾天真没说话。 云海一直三足鼎立。蒋乃珺那一方弱一点，后来有了她的股份帮忙，才强势了一些。 但这些年，一直撑得难受。 左有亲姐姐蒋瑶大杀四方，右边有谢霖不依不饶，蒋乃珺作为云海的继承人并不好受。 顾天真的心里自然是偏袒蒋乃珺的，所以谢霖这么说，顾天真也没多想。 晚上她们泡温泉回来的时候，顾天真给蒋乃珺打了电话。 一阵寒暄后，顾天真说起了这件事情。 蒋乃珺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舅舅还说了什么？” 顾天真拍着脸上的面膜，闻言微微一愣，“他还要说什么？” “没什么。”蒋乃珺嘿嘿一笑，“我那个长寿水赚了钱，然后他大约看不惯吧，我怕对你不利。” “能对我什么不利啊？”顾天真躺回沙发上，看着窗外的灯火绚丽，心情大好。 “不过，乃珺哥，他说徐砚帮了另外一家医药公司，是怎么回事？” “这个，大约是要报仇吧。”蒋乃珺说得很轻松，却把顾天真的心拎了起来。 “报什么仇？” “你以为徐砚是吃素的啊。当时他爷爷因为云海死了，还不清不白地死了，徐砚在逼舅舅出来说话呢。虽然他爷爷已经死了，但他想还给他该有的名誉。”顿了顿，蒋乃珺又说道：“你还不知道吗？那个医药的那个项目是舅舅在负责，栽在徐砚身上，算他倒霉。” 顾天真听了半天，好像听出了一些不对劲。 “徐砚又不当医生了？” “他怎么还能当……”蒋乃珺张嘴说完发现说了不该说的后立刻闭嘴了，“你也知道医生没他搞投资赚钱的。再说了，当时当医生不都是为了救你吗？现在你都活蹦乱跳了，他自然是回公司了。” “是吗？”顾天真拍了拍面膜，“我这几次回去复查都没见到他，我还以为他避而不见呢，原来是不当医生了。” 那头，蒋乃珺沉默了片刻，末了，就当顾天真以为蒋乃珺那头已经挂了电话的时候，他忽然轻轻问道：“小妹，如果徐砚还来找你复合，你愿意吗？” “乃珺哥，怎么忽然说这个啊？”顾天真心里一抖，这个可能，她不是没想过，但徐砚刚开始追她追得形影不离，后来不闻不问，这男人的脾性，她真是摸不透了。 再说了，她现在一个人过得潇洒快乐，干嘛还要回去泥淖。 “我现在挺好的。” “那……”又是长长的沉默后，蒋乃珺笑道：“那就行，你开心就好。” 蒋乃珺说话有些莫名其妙，顾天真挂了电话，和旁边吃水果沙拉的苏丁丁闲聊。 “我总觉得乃珺哥瞒着我什么事情……比如徐砚……” “咳咳……”苏丁丁一口沙拉没咽下去，直接呛了出来。她连忙扯出纸巾擦了擦，“瞒……能瞒着什么呢……嘿嘿嘿嘿……” “你干什么这么激动？难道你喜欢乃珺哥？” “怎么可能！你们家的男人我一个都受不了！还受两个！我还想多活几年呢！”苏丁丁鄙视脸，虽然时过境迁，从那次她从家里狂奔而逃后，陈睿也给她打了几次电话。 可她连接电话的勇气都没有，后来干脆换号了。 然后这边对顾天真说和陈睿已经分手了，虽然顾天真十分好奇，但她死也没有说两人分手的真正原因，只说性格不合。 这不，顾天真又在纳闷了。 “要说我觉得睿哥性格挺好啊，你们怎么就不合适呢？我感觉挺合适的啊。” “啊哈哈……啊哈哈……我……我这人性格不太好，你家睿哥适合更好的。”苏丁丁心中翻着白眼，也不知道哪个倒霉的可怜虫会成为陈睿的真命天女，有这么一个心思深沉时刻喜欢下黑手的男朋友，真是好可怕呢。 害怕顾天真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苏丁丁放下水果沙拉，“好了，别说一些有的没的了，早点睡觉吧，我们明天还要去化妆做头发的。” 苏丁丁这次来日本是因为她编剧的电影被日本这边电影节提名了，虽然她不觉得她一个新人真的能得奖，不过去看看那些帅哥美女也是好的。 提到电影节，顾天真很兴奋。 “明天就要颁奖了，你这样吃真的能穿上礼服吗？” “那怎么了？反正我也得不奖！我只是来打个酱油的！” 顾天真摇头，真心诚意说道：“我不觉得。” 苏丁丁编剧的那个电影她也看了。名字叫《暗黑》，两年前苏丁丁找到她们，最开始是说灵感缺缺，再也写不出脑残玛丽苏，然后她就写了一个暗黑悬疑剧本，讲一个表面温柔多情的男人，暗地把他仇人一个个置于死地的故事。 这个剧本比较边缘，因为男主角亦正亦邪，所以最开始苏丁丁也没抱希望，没有想到遇到了个大导演一眼看中了，就找来大明星拍了起来。 没有想到一炮而红，扮演男主角沈瑞的小鲜肉更是凭借精湛演技在国内连连拿大奖，最后还上了日本这边的电影节。 按顾天真的话，真的很为国争光。 “我觉得沈瑞那个角色好丰满，我从来没见过你塑造过这么真实动人的角色。剧中发生的那些事情，比如沈瑞把欺负了自己妹妹的恶霸以及恶霸一家以恶制恶的剧情，我感觉太真实太血性了，感觉好像你亲身经历过一般。” 苏丁丁嘿嘿一笑，挖了一口水果沙拉。 嘴上不能说，心中却吐槽一万遍。 可不是嘛！ 那个妹妹的原型就是你！！！沈瑞的原型就是陈睿啊！ 如果不是知道陈睿不看这种片子，她还不敢真写。毕竟陈睿要认真起来，真是鬼神都应该惧怕三分！ 顾天真挺喜欢苏丁丁这部电影的，可是每次苏丁丁都不愿意和她多谈。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好友会这样，但顾天真还是觉得苏丁丁很棒，她得奖的定了。 顾天真是作为苏丁丁的助理去的。 虽然她一贯穿着随意，但在苏丁丁的强烈建议下，她也换上了一条款式简单的水蓝色礼服裙。 两人一个水蓝色，一个湖蓝色，站在镜子面前，倒是真的很像姐妹。 “好姐妹，你胸大腰细的，不找个男人真是可惜了。”苏丁丁看着镜子里的顾天真，啧啧惋惜。 顾天真瞥了一眼同样胸部鼓鼓的苏丁丁，“你还不是，怎么了，还留恋我们睿哥吗？” 苏丁丁打了一个寒颤，“呵呵哒。” 不出苏丁丁意外，这晚上，她果然只提名了新人编剧，最后却没有拿到大奖。 不过她也挺开心的。她最开始不过是想写一辈子的脑残玛丽苏，养活自己而已，没有想到有一天她写的第一部悬疑剧还能票房过十亿，创造了华语悬疑片的神话。 她已经很满足了。 晚会后，顾天真说很饿。她们因为要穿漂亮的裙子，晚饭只喝了一杯酸奶。 两人商量吃什么东西，最后顾天真提议。 “拉面吧。我好想吃。” 两人一拍而和，手牵手准备去附近的拉面店。 天公不作美，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淅沥沥的小雨。 顾天真看着苏丁丁淋湿的长发，落下来很是狼狈。她自己肯定也差不多，她有些想打退堂鼓。 “还去吃吗？” “当然！”苏丁丁撩起裙子，“填饱肚子，可是要风雨无阻的！” 两人兴致盎然，正准备穿过马路到对面街道吃拉面的时候，等红绿灯的时候，一把黑色的大伞，忽然横在两人的头上。 “谢谢啊……” 顾天真连忙道谢，只不过，她刚抬头看见面前人的时候，就惊呆了。 怎么是他？ 作者有话要说：　　妹子们节日快乐……啦啦啦啦 第75章 082 082 事实上，徐砚还真是神出鬼没。 顾天真已经快两年没有见过徐砚了，在这个异国他乡的街头能偶遇，人生还真是很奇妙。 “你怎么在这儿？” “我饿了。”徐砚左顾而言它，“要去吃点东西吗？” 三人去吃了街角的拉面。 顾天真饿狠了，三下两下吃了个底朝天，抬头看见旁边的徐砚胃口似乎并不好。 碗里的东西只动了几筷子。 “你不是要吃东西？” “吃饱了。” 徐砚放下筷子，“我送你们回去。” 回去的时候，雨势渐渐小了。 徐砚脱了外套搭在顾天真的肩膀上，“披着，打湿了。” “那个……”顾天真嘴巴蠕动了一下，终究是没说出话来，她抓住了男人的外套，疑惑地看了一眼徐砚，许久不见，他的话少了许多，整个人还是一如既往的瘦，应该和胃口不好有一定的关系。 顾天真收回视线，看了一眼旁边的苏丁丁。 苏丁丁从见到徐砚的那一刻，只有短暂的惊讶。但她很快冷静下来，并且从头到尾都呈现出一种缄默的状态。 顾天真心里有事情，所以没有注意到苏丁丁没有像平时一般拦着他们见面。 到了酒店门口，顾天真把外套还给徐砚。 “我们先上去了，你先回去吧。” 徐砚收回了外套，但人却没有离开的打算。 “你不需要送我们上楼。” 徐砚按下电梯，“我就住在这里。你们住在15楼？好巧，我也是。” 虽然徐砚嘴上说着巧合，但脸上一点没有意外的神色。 不但如此，他还住在了她们隔壁。 “你住在这里？” 顾天真脸色不好看。 徐砚点头，“我来出差。对了，明天去泡温泉去吗？” 顾天真拒绝了，推了推苏丁丁的胳膊，“我们明天要回去了。” 徐砚脸色闪过一丝遗憾，但终究没说什么，“那真是太遗憾了。我以为在赏着樱花泡着温泉应该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 回到房间，顾天真难掩心中激荡，拽着苏丁丁问，“丁丁，你说徐砚在搞什么鬼？” 苏丁丁脸上闪过一丝心虚，别开视线，“估计是出差偶遇吧。” “你写悬疑的，你相信这个逻辑？” 苏丁丁讪讪一笑，“我说假话安慰你你不信，那你只能相信真话了。是的，他就是来撩你的！” 顾天真一屁股歪在沙发上，抱住自己的绵羊抱枕。 “男人这玩意，我真是搞不懂。” “同。”苏丁丁的脑海闪过一个温柔的身影，不过仅仅是一瞬间，苏丁丁脸上巨变，身体也打了一个寒颤。 “好冷。” 顾天真不会自以为是觉得徐砚是为了自己而来。毕竟这人两年都没出现在自己面前。 所以她想了一会儿没想出什么结果，然后抱着绵羊睡着了。 早上的时候，她是被客房服务叫醒的。 “你好，顾小姐，我们来送早餐。” 打开门，顾天真被面前的花式早餐给吓到了，“我们没点早餐。” “是徐先生给你们点的。” “他人呢？” “徐先生已经退房了。” 顾天真和苏丁丁面面相觑，最后一致决定不管徐砚什么意图，但是浪费美食肯定会招天谴。 两人撑着肚子躺在沙发上休息，“真是太撑了。对了，今天我们去哪里？回去吗？” 苏丁丁犹豫了一下，“要不，我们也去泡泡温泉？” 见顾天真犹豫，苏丁丁又劝道：“这边这么多温泉，难道还会这么巧又遇到啊。再说了遇到了也没关系，打个招呼算了。” “那也是。”顾天真点头，觉得苏丁丁说得很有道理。徐砚不过是来出差的，大概是看在以前的情分上，加上他本身又是土豪帮她点餐而已，没什么的。 擅长自我安慰的顾天真和苏丁丁充分发挥了女人的天性，买买买了一上午，消耗得差不多之后才到了附近的温泉山庄。 正是樱花盛开季，蓝天白云，樱花飘零而下，每一瞬间每一个画面，都美得像一幅画。 顾天真享受着这美好风景，和苏丁丁一去驶向了温泉山庄。 当然，她不是没有想到遇到徐砚的可能性，但她还是算漏了一点。 她们不但遇见了徐砚，还遇到了陈睿。 苏丁丁见到陈睿，就好像老鼠见到猫一般，转身要跑。陈睿长腿一迈步，直接挡在了苏丁丁的面前，“苏苏，好久不见。” 苏丁丁跑不了，又想躲，可陈睿哪里会放，一把拽住苏丁丁，好像抓一只不听话的小猫咪。 苏丁丁面露惊恐，伸出爪子又抓又挠，陈睿都一一化解了。 “陈睿，我们已经分手了。” 陈睿挡住苏丁丁的手，脸上带着一丝落寞，“苏苏，分手只是你的说法，而我不同意被分手。” 顾天真究竟和陈睿一起长大，见到陈睿满脸的落寞，很是心疼。当下，也不顾身下还站着徐砚，拉着苏丁丁的手劝道：“丁丁，你有什么事情和睿哥说清楚，这样不清不楚的……” 苏丁丁眼泪狂飙，“我说了不准叫我丁丁！” “……” 苏丁丁最后还是被陈睿带走了。 走之前似乎很想和顾天真说话，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她委屈地哭了几声后，什么话都没说了。 “丁丁今天好奇怪。” 徐砚走上前来，看着苏丁丁不甘的背影，“她是有点奇怪。” “好像很害怕睿哥的样子？睿哥那么温柔，难道私下很凶？” “呵呵。”徐砚低头轻笑，没有再说话。 只剩两个人了，当然温泉还是要泡的。 不得不说，这真是一段美好的回忆。 美妙樱花下，酌一杯小酒，时光不能再美好。 徐砚见她缩在榻榻米上，一杯一杯地喝着酒，淡淡说了一句，“小心醉。” “才不会，我和丁丁经常喝，度数很浅的。怎么会醉。” 徐砚还是笑，跟着她的动作，也喝了一口。 “对了，你是和睿哥一起出差吗？” “不是。偶遇到的。” 徐砚放下酒杯，似乎不太愿意提起陈睿，顾天真抿着小酒，两颊淡淡一片粉色，“我还以为你和睿哥一起呢，听说你在云海……” “少喝点，伤身体。” 徐砚拿走了剩下的小半壶酒，递给顾天真一杯茶。 “樱花茶。” 顾天真抿了一口，觉得兴趣淡淡。徐砚见状，也不说话，两人坐在榻榻米上，看着窗外樱花飞扬。 美好的事物面前，人的心情格外舒畅。就算生活中有不少的坎坷，看到美好的东西，总能让人暂时忘了生活的不愉快。 这一刻，顾天真好像忘记了以前的种种，她的所有记忆只有那漂亮的蓝天，蓝天下，樱花漫漫，一树一双人。 顾天真怎么睡着的她都不知道。她醒来的时候，身上搭着徐砚的外套。 窗外月光冰凉，她恍然如梦。 身边，徐砚仍然在。 “醒了？” 顾天真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躺的地方正是徐砚的一条腿。她看徐砚动作僵硬，估计是许久没有活动，造成了血液不畅通。 她快速坐直身体，“怎么不叫醒我？” “不舍得。”徐砚揉着自己的腿，敛下眸子说道。 人在不用的年龄，见到的人，看到的事情，甚至走过的地方，都能给人带来不同的改变。 此时的顾天真不再是十八岁单恋徐砚的顾天真，时光荏苒，她已经快要忘了自己快要三十了。 她不再羞涩，遇到感情也不再躲在一边等待，而是喜欢直白地袒露心胸。 她想知道的事情，不再靠猜测。她更加倾向，对方来解决问题。 “徐砚，我们已经离婚了。” “我知道，可以复婚。” 徐砚抬头，幽暗中，他目光灼灼，“我来日本是出差，不过也是来找你的。我等不了了。” 顾天真歪着脑袋，“你凭什么觉得这么多年了我还会等着你？你想复婚，这两年，你哪里去了？把我一个人扔在病房不管不问的人，不正是你吗？” 徐砚脸上闪过一丝黯然，“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苦衷？”顾天真冷笑一声，“徐砚，你觉得我是傻子吗？还是现在连借口都不想找了？” “傻狗……” “不要叫我傻狗！”顾天真打断徐砚，“我早就不是那条任你呼来唤去的蠢狗了！” 顾天真起身要走。 按照惯例，徐砚会守在原地落寞看着她离开。 但她成长了，徐砚何尝不是。 成年男女，更加倾向当场解决问题，而不是把问题留在以后。 徐砚一把拽住顾天真的手，“顾天真，我们谈谈。” “谈什么？事到如今我们还有什么可以谈的？” “当然有的谈。你不想和我谈恋爱，那么我们就谈谈事业？” 顾天真闻言，放弃了挣扎，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敢置信，“我们能有什么事业可谈的？” 徐砚盯着顾天真，眸间尽是自信，“当然，顾天真，我们有很多东西可以谈。” 作者有话要说：　　熬……美好的假期就要结束了…… 然后买了两斤烤肉…… 等我反馈一下给你们说…… 吃货说什么减肥！伐开心！ 第76章 083 083 顾天真才不信，“我又不做生意，我们有什么好谈的？” “你没有，蒋乃珺也没有吗？” 徐砚揉了揉自己的腿，伸展了四肢后，低头看了眼顾天真，“要我提醒一下你吗？你的乃珺哥哥现在长寿水做得不错，赚到甜头后又投入了大量的资金，你说这时候如果资金链断了会怎么样？” “你无耻！”顾天真牙痒痒，瞪着面前的男人，似乎不敢置信，“你什么时候变成现在这样无耻下流的样子了？” 徐砚被骂了也不生气，反而凑过来心情大好地说道：“无耻我承认。不过下流这个锅我不背。要是我真的下流，你以为你现在还好好的在这里，长着这伶牙俐齿的小嘴和我斗，早就被被我扒光了日了！” 顾天真憋得脸蛋绯红，“我……我不和你说了！” 徐砚拽住她，“等等，我们还没说完，想跑，门都没有！” 顾天真拽开自己的手，“乃珺哥的事情我管不了，大不了亏就亏，他还年轻从头再来就是了。” 徐砚啧啧摇头，“我的傻狗呀，你真是不懂男人。一旦得到了甜头的男人，坠入了地狱的低谷后，怎么可能会那么轻易从头再来！” 顾天真鼓着腮帮子，斜眼看着徐砚，“那你想怎么样？不会像霸道总裁一般，要我陪你睡一晚上抵债吧？” “当然不是。” 徐砚眸间笑意浮现，“一晚上哪里够，要睡一辈子才好。” 顾天真双颊绯红，“谁要和你谁一辈子？” “别这种语气和我说话。”徐砚叹息了一声，过来抓顾天真的手，“我会忍不住的。” 顾天真想抽出手，但徐砚用力拽住，让她动弹不得。 “别动，再动我不会保证接下来我会这样衣冠完整和你说话。“ 徐砚话中的潜台词顾天真听得明明白白了，一时之间还真的被镇住，“你……你真是太无耻了。” 以前怎么没有看出徐砚是这么无耻的人。 徐砚耸耸肩，“我不这样，你能给我抓住？” “哼。” 顾天真说不过他，最后干脆靠在一边生气。徐砚揉着她的手，揉了一会儿，忽然面色奇怪放开了她。 “算了，还是别抓手了，抓得心里更加痒痒了。” “……你思想龌蹉还怪我。” “当然怪你，不是你，我能吃三年多的素。” “你可以不吃的！” “吃惯了清粥小菜，再也不适合大鱼大肉！” “徐砚！你滚开啦！” 因为徐砚的威逼利诱，顾天真没有离开日本，反而被徐砚抓着去逛街看电影。 她不情不愿被徐砚拉手，穿过大街小巷。 最后，她路过一家商店的玻璃橱窗的时候，看到玻璃上两人的倒影。 她发现，她并不是不情不愿的脸。 相反，她在笑，虽然嘴上没有笑，但那笑容藏在了眼角。 原来，她很快乐。 “想买吗？” 见顾天真停了下来，徐砚摸了摸她的脑袋。他比她高一个头，做这个动作十分顺手。 顾天真摇头，“我早就过了喜欢毛茸茸玩具的年纪了。” “那太好了！家里那群绵羊我可以扔了！” “你敢！” 此后，徐砚发现顾天真对他牵手没有太多抵触，两人手拉手逛街买买买吃吃吃，兴趣来了还去游乐园逛逛。 徐砚穿得休闲，虽然除了牵手并没有太多亲昵动作，不过两人看来就像是一对热恋的男女朋友。 他们坐电车的时候，还有人问她结婚没有？ 她还没答话，徐砚已经掏出胸前的戒指，“结了。” “啊，你们好恩爱，一定是新婚吧。” “我们结婚好几年了，小别胜新婚吧。” “真是恩爱。” 周围投来羡慕的眼神，顾天真红着脸瞪了一眼徐砚，“你干嘛说这些……” “我说的实话啊。”徐砚把戒指重新塞回衣领，“怎么了，你不就是喜欢我说实话的样子吗？” 晚上两人继续泡温泉。顾天真泡的全身舒展，一天的疲倦一扫而空。她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对了，你怎么又回去做投资了？我以为你会当医生一辈子的？” 毕竟，徐砚最开始的愿望，一直是当一个救死护伤的医生，就和他爷爷一样的愿望。 “当医生不赚钱。”徐砚四两拨千斤，“我要养老婆，那点钱怎么够。” 顾天真才不信，嘟嘴巴，“你那么厉害，我都听教授说了。就算医生没做生意赚钱，但我觉得过个小□□活是完全没问题的。” “原来你要求这么低啊，早说呀，害得我这么辛苦地赚钱。” 徐砚拍了拍水面，继续感叹，“哎……我真是娶了一个贤妻啊。” 徐砚话中真真假假，顾天真中觉得有点不对劲，可到底哪里不对劲她一时之间也想不起来，只得作罢。 私心里，她也觉得徐砚当医生更适合。人的一辈子，能有自己的愿望和梦想，人生苦短，为什么不努力实现呢。 泡完温泉，徐砚送来了小酒。 顾天真觉得他不怀好意，“不是不让我喝酒吗？” “这个味道甘醇，试试看。” 顾天真眯着眸子，“你想灌醉我？” 徐砚眼睛一亮，“被你看出来了。” 顾天真又不是傻子，徐砚好吃好喝好玩的陪她好几天，要说都是成年男女，连不带一点荤腥，她自己都说不过去。 顾天真本身不是矫情的人，她是没有想过和徐砚复合，但她必须承认，和徐砚在一起，她真的很开心。 时间真是很奇妙的事情。 有些仇怨，明明当时那么执着，到最后，她想起来居然只记得一些快乐的事情。 难怪有人说，从手术台上下来的人，真的会看轻很多东西。 这晚上小酒喝得微醺，徐砚抱住了顾天真的腰，她也没多挣扎，半推半就从了。 只是两人都旷了许久了，难免激烈了一点。 榻榻米对顾天真来说很不习惯，她还是喜欢家里的床。但新鲜的感官刺激，徐砚显得很激动，翻来覆去弄了顾天真好久。 末了，居然还想尝试温泉play，真是好污。 那时候顾天真腰酸背痛，被徐砚搂着都睁不开眼睛，一听徐砚兴奋要下水，终于找到一丝力气，狠狠掐了徐砚一把。 “你再弄，我翻脸了。” 徐砚虽然满脸遗憾，但想着以后来日方长，倒也没多说。 舒爽完毕，他也消耗了太多体力，搂着顾天真沉沉睡了过去。 对徐砚来说，他想得挺简单的。 他觉得顾天真和他睡了，就是有和好的意思。他甚至都在睡前想了明天的流程。 继续来一场温泉play，然后双双回国，直奔民政局，然后回家继续大床play，厨房paly，天台play。 徐砚想得很美好，睡梦都在笑。 笑醒了，梦也醒了。 身边空空一人，他爬起来找了一圈，顾天真的任何东西都不见了。 他后知后觉给顾天真打了电话，发现是关机状态后，他猛地反应过来。 娘的，他被白睡了。 不但如此，他最后还在他的钱包里找到了一张小便条。 “我□□了，你可要守约给乃珺哥投资啊。” “骗子！投你大爷的资！”徐砚把小便条揉成团，“一晚上就想打发我，顾天真，你还真是小看我！” 徐砚靠在窗前，看着窗下的车如流水马如龙，他生了一会儿闷气。 半晌之后，他微微笑了。 这个傻狗，算了，她爱玩逃跑游戏就玩逃跑游戏吧。 反正来日方长，不是吗？ 随即，徐砚也收拾了东西，踏上了回家的旅行。 对他来说，这一程，受益匪浅，起码他得到了他梦寐以求的东西。 徐砚回来的时候春风得意，十里之外的沈孟川嗅着着骚/情赶着上来了。 “搞定了？” “一半一半吧……” 沈孟川脸色变得十分奇怪，犹犹豫豫看了一眼徐砚，才吐出几个字，“搞了一半退出来了？” “……”徐砚黑脸，“沈孟川，你给我滚出去！” “哈哈……”沈孟川拍着膝盖，“哎呀，我这不是随便说说嘛，难道还真的被我说中了！不过你也不要灰心，毕竟几年没吃荤的人就跟那个处/男没啥区别，别泄气……加油！” 这次，徐砚不再废话，按了内线，“grace，叫保安，把沈孟川拖出去！” “……” 两人闹了一阵子，沈孟川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对了，你这两年的事情你准备什么时候告诉她？要知道女人都是感性动物，说不定知道你为她做出这样的牺牲，她一心软马上就扑过来呢……” 徐砚摇头，“这并不是牺牲。这是做错事情的代价。从头到尾，她没任何错。我也不是为了她牺牲。” 沈孟川歪着脑袋，十分不理解，“难道这两年你就白做了？你知道这件事情对你一生都是污点。这个世界上比你坏的人更多，和他们比起来，你简直是善良到头了……” “我知道。但这不是牺牲，也不是筹码。而是成长的一部分。我这样的男人，不好，对她不好，对社会更不好。可是为了她，我想变成一个让她值得爱的男人，或许，这辈子我都在为这个目的努力也不一定成功，但起码……我努力过了。我不想她……所托非人。” 徐砚低头，眸中一片温柔缠绵。一边的沈孟川，忍不住打了几个寒颤。 恋爱中的男人，真是可怕。 作者有话要说：　　啊……我的男主三观不错也…… 第77章 084 084 和三年前差不过，徐砚又开始过上空中飞人的日子。不过和三年前不一样，这次苏丁丁没过多的阻止。 她在网上查了一些资料，发现心脏移植手术如果没有排异行为，最多能活三十年，最少只能活一年。 时光那么短，为什么要花费在矫情身上。 更何况，她现在自顾不暇。 顾天真没有排斥徐砚，和苏丁丁的想法差不多，人生苦短，要善加利用生命的每一分钟。 而且，她觉得自己有一份喜欢的事业，偶尔和徐砚见个面吃个饭看个电影上个床，日子过得挺好的。 这样的日子一直维持到那一天。 她最初不过是有点食欲不振，那天苏丁丁跟着她学做鱼，没有想到她一时之间没有忍住，居然趴在卫生间吐了起来。 苏丁丁靠在门，面色不太好看，“难道徐砚这个混蛋不带套吗？” “他带了。”顾天真喝了一口水。 “现在怎么办？”苏丁丁把毛巾递给顾天真，“那混蛋不认账吗？” 顾天真摸着肚子，“应该会吧。要不，问问？” 顾天真还真的没怎么犹豫，直接发了一条短信给徐砚。 彼时，徐砚正和沈孟川讨论谢霖的事情，谢霖最近在云海并不好过，投的新药出了问题，被徐砚这边捷足先登，不但项目叫停，连谢霖都要配合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进行检查。 他在董事会的地位一落千丈，而这一切徐砚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有时候，他要的不过是谢霖的一句道歉。 但很明显，谢霖不会那么做。 那就尝尝被所有人抛弃的滋味吧。 电话响的时候，徐砚拿过来看了一眼。见到是顾天真，徐砚眉头飞起，点开了短信。 下一秒，他脸色大变。 “grace，帮我订一张最近的机票。” Grace探头，“好嘞。” 沈孟川拦住急匆匆的徐砚，“怎么了？我们还没开会完呢……” “火烧眉毛的事情，以后的事情你做主吧。” “喂……要不要这么不负责啊！”沈孟川摇摇头，真是欺负他一个孤家寡人吗？ 徐砚最快速度到顾天真这边的事情，已经是晚上的事情了。 大雾天气，他在机场滞留了接近五个小时。 他气喘吁吁跑到医院的时候，正好苏丁丁一脸苍白地拉着顾天真。 徐砚握住顾天真的肩膀，“没事吧？怀上了？” 顾天真看了一眼徐砚，他估计是一路狂奔而来，脸上还残留着没有干涸的汗珠。 她没有回答，反而先问徐砚，“你呢，想要什么样的答案？” 徐砚看了一眼顾天真的肚子，难掩心中兴奋，“那就是怀上了……哈哈……我就说嘛，我那么勤奋地播种……” 顾天真翻了一个白眼，“怀是怀上了。不过怀孕的不是我，我只是肠胃炎。” 顾天真保证，这辈子她都没有见到徐砚这个样子，脸上的欣喜笑容僵硬在嘴角，这幅痴呆的表情一直维持了好几分钟，最后慢慢变成失落，“肠胃炎？没怀孕？！” “对啊。”顾天真拉过一边的苏丁丁，“怀孕的是苏苏。” “……” 徐砚表示整个人都不好了。 一路回去，徐砚都很低落。 不过回到家，他还是自顾自地去厨房熬粥。 “干嘛啊，不开心啊？” “你觉得我能开心吗？”徐砚叹息，搂住顾天真的肩膀，“我白白失去了当爸爸的机会。” “我那不是也以为我怀上了吗？你那么久不回短信，我以为你不要呢。” “谁说我不要的！”徐砚恨不得拿勺子敲破顾天真的脑袋，看看她到底在想什么。 “我们现在就差一个孩子了。大胖闺女，难道你不喜欢吗？” “我比较喜欢儿子。” “那就先生个大胖闺女，再生个儿子。” 说完，两人齐齐叹息了一声，看向楼上的苏丁丁，“她真幸运。” 苏丁丁才不幸运。她的心情就像日了狗一般。 不对，她是被□□了。 虽然在日本的时候被陈睿抓去先那个啥再那个啥，她也充分享受到了。后来陈睿也陆续来过几次，但两人都做了安全措施，怎么会怀孕呢？ 苏丁丁眼泪横流，她原本就有点忌惮陈睿，没有想到现在还要给他生猴子。 要是生出来的猴子和陈睿性格差不多，那不是要大闹天宫吗？ 苏丁丁一想到生出一个小陈睿，她的心就直直往下落。 这日子，没法过了。 不过，不管眼泪怎么流，饭还是要吃的。 顾天真肠胃炎，只能吃一点清淡的东西。刚好她也没什么胃口，就着徐砚熬的粥吃了半碗，就借口不舒服上楼上躺着了。 顾天真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她怎么了？” 徐砚洗了澡，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有点心塞吧。” 顾天真百思不得其解，徐砚也没多说，陈睿的事情，轮不到他来说，他也不想顾天真再受一次惊吓。 “今晚上我住你房间？” “想得美！” 顾天真把徐砚往客房推，“我还是病人呢。” “以前又不是没一起睡过。盖被子纯聊天，不是你们女人的最爱吗？” “我什么时候爱了？！”顾天真瞪圆眼睛，她这些年一直是一个人睡觉的，身边有个生物她会睡不安稳的。 徐砚凑过来，死不要脸，“我知道了，你现在喜欢盖着被子啪啪啪……” “……” 这晚上，顾天真不舒服，还真的没有啪啪啪。 徐砚经过惊心动魄的一天，也没什么心情，两人躺在床上，你刷你的微博，我看我的股票，倒也和谐。 “对了，你说这个孩子是不是要告诉睿哥？” 徐砚打了一个哈欠，以前他厌恶蒋乃珺，总是不分场合地插在他们夫妻之间，现在又多了一个徐砚。 “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情你插什么手。” “我只是搞不懂。睿哥那么好，丁丁也那么好，怎么两人就是走不到一起去你？” “走不到一起？”徐砚冷笑了一声，“不是这样，他们孩子哪里来的？以为和我们一样盖被子纯聊天啊。” 顾天真抱着绵羊枕头，“我那不是好奇一下吗？” “好奇其他男人的床上生活干什么？你不是应该好奇一下我的床上雄姿吗？” “……” 自从顾天真和徐砚啪啪啪后，感觉两人似乎形成了老夫老妻的模式。以前是啪啪啪后，两人抱着对上说了一会儿情话，当然大部分是徐砚说的，然后吐槽一下周围人。 现在变成了一上床就算不啪啪啪，也有各种神之吐槽。 不对，他们不是离婚了吗？ 顾天真想过来，回头看了一眼徐砚，他穿着一件宽宽松松的背心，下面穿了一个四角宽松短裤，一副居家男人的模样。 “我说，我们这算什么关系？” “夫妻、情人、炮/友，你随便选。” 顾天真惊呆了，“你居然说出炮/友这样的话？” 徐砚哼哼出声，“你不是把我当炮/友，上完就走，屁股都是我给你擦的，顾天真你还真好意思说是当别人情人，当金主。有你这样伺候金主的吗？” “我呸！”顾天真吐槽脸，“你算我什么金主，你给我吃喝了吗？别忘了，房子是我的，车子是我的，就连你穿的衣服都是我买的。” 徐砚嘿嘿一笑，凑过来抱住她的腰，“所以，我这不是好好伺候你么？金主大人，要不要用手来一发？” “来你妹！睡觉！” 徐砚本来还闹一下顾天真，结果没闹几下，就没动静了。 顾天真侧头一看，他抱着绵羊抱枕，睡得安详。 睡梦中的他显得很平静，她还记得以前在医院的时候，她偶尔晚上疼得醒过来的时候，他也这么安静地睡在她的身边。 不过那个时候，他的表情可没有这么祥和。现在嘴角还微微上翘，一副睡梦中心情也大好的样子。 顾天真摸了摸他瘦下来的脸。这几年，徐砚老了很多，以前她总是顺着他，养着他，好好伺候着他，所以把他养成男神的样子。 可现在不一样了，徐砚的嘴巴虽然还是那么毒舌，但很多时候他都顺着她，养着她，好好伺候着她。她像一朵花一般，绽放得多姿多彩，可他却慢慢老去了。 他瘦得厉害，身上一摸全是一把骨头，咯得吓人。 反而她胖乎乎的，怎么减肥都瘦不下来。 说不心疼是假的，很多时候顾天真都在想，她和徐砚不适合，他们之间有太多难解的问题。 但每次她想放弃的时候，徐砚总是不管不顾地追了上来。 他纵然有千般不好，不过顾天真还是认定，他是现在和她羁绊最深的男人。 他虽然瘦骨嶙峋，但在他的怀里，她十分有安全感。 和他在一起，哪怕是一起吃白粥，她的心也是安定。 她想，她依然喜欢这个男人。 不管是他以前男神的时候，还是现在从男神的神坛上跌落下来，落到她怀里的平凡人模样。 她都喜欢。 这大约，就是爱情的执念吧。 让我爱恨，都在这一人，这一生。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收尾结局了…… 没啥好虐的。。感情也升温到这个程度了……可以一起回家啦…… 第78章 085 085 这一年的清明节，徐砚带顾天真回去给他爷爷扫墓了。 “你知道我第一次见你爷爷是在哪里吗？” 徐砚打着方向盘，想了想说道：“医院？” “不是。”顾天真抱着绵羊，目光幽远。 那个时候，她一直在跟踪徐砚，像个痴汉一般。 那段时间他过得挺不好的，爷爷出了事情，他女朋友和他吵架，她想安慰他，可是她算老几。 路人甲而已。 只能暗暗跟着他。 那天她下课后，遇到了叶梦幽。 叶梦幽和一个看着温柔和善的老爷子在一家茶馆喝茶。 因为是叶梦幽的关系，顾天真多了几分关注，她在他们背后点了一杯绿茶，慢慢喝。 但接下来，她十分生气，恨不得把那杯绿茶泼在叶梦幽的脸上。 老爷子自然是徐砚的爷爷，想来这段时间徐砚不好过，徐砚的爷爷作为长辈来关心两人的事情。 爷爷提出了他已经老了，想要两个孩子修成正果结婚的事情。 但叶梦幽冷冷拒绝了，“我为什么要和他结婚？他连陪我出国学习都不肯，凭什么让我为他放弃全部？” 爷爷迟疑了一秒，“徐砚不是要放弃学业，他只是……” “您不需要多说，我已经执意和他分手。这样的男人，无法承诺的男人，我要不起，也不想要！” 爷爷还想为徐砚争取一下，“我的孙子，虽然性格有些冷淡，但不是不负责任的男人。” “那又怎么样？您要我们现在结婚，您能负担起我的将来吗？还是你那个好孙子能负担起我的将来？” 没有听下去的顾天真终于冲出去了，“为什么你的将来一定要别人负担，不应该是自己掌控自己的未来吗？” 那时候，她年纪轻轻，不管不顾，拽住了爷爷的手。 “爷爷，她不要你的孙子！我要！爷爷，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现在想想，那个时候的她像个神经病一般。在爷爷看来，她不过是一个陌生人，忽然跳出来乱七八糟地说了一大通，还扔给了叶梦幽一张卡，怎么看精神都不正常吧。 事实上，她做完一切后也觉得十分懊悔。 在门口，爷爷叫住了她。 “你叫什么名字？” “顾天真。” 爷爷眯着眼睛，愣了愣，随即笑开，“姓顾啊，家里有几口人呢？” “我妈很早前过世了，我爸前些年也车祸走了，现在我只有一个弟弟。” “这样啊，那小丫头以后不要乱扔给其他人钱了。女孩子留着钱，对自己好。” 顾天真跟着爷爷后面，她认为那点钱根本不重要。 但她没有说话，她的确是不缺钱的家庭，可她不想让爷爷反感。 “你喜欢我家孙子？” “喜欢。” 顾天真没有丝毫犹豫。 她崇拜徐砚，爱护徐砚，当然也喜欢徐砚。 “那丫头，以后我的孙子就交给你了。” 那是她和爷爷的初见，后来爷爷病重，她拿了钱去给他治病，他那个时候应该知道她就是顾如海的女儿了吧。 但他什么都没说，待她如亲孙女一般，就算再病房中，也总是笑着。从来没有说过他和云海的恩怨。 爷爷笑得慈祥，她甚至以为他的病情好转了。 可没多久爷爷还是走了，走得很安详。 走前的一天，他见了她一面，只说了一句话。 “丫头，你的话你记得吧？” 她抹着眼泪，点头，“记得。” “那就嫁给我孙子吧。” 她含着眼泪，答应了。 顾天真时常在想，如果位置对换，她能接受徐砚吗？ 后来想了很久，她觉得她应该能。 不是因为她圣母病，而是她的父母应该和爷爷一样，早就宽恕她父亲了吧。 “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爸。”现在顾天真能在徐砚面前提起顾如海了，“我爸从小就偏心我，现在想想，顾善真的很可怜呢。” 那时候，顾如海外面上班，回来带的东西都是给顾天真的，她是顾如海心头宝，顾善就是一根草。 “男人的爱，有时候不会流于表面。我爷爷从小对我也很严格。” “但他很爱你。” “我当然知道。我的意思是，你爸也很照顾顾善。毕竟，我看照片，他和你妈妈长得很像。” 顾天真点头，“其实，因为顾善长得太像妈妈了，所以我爸这些年一直耿耿于怀。” 这个话题太沉重，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对了，谢霖那边你打算怎么办？”顾天真听蒋乃珺说了云海的事情，现在徐砚逼得谢霖几乎无路可退。 但谢霖是云海的一份子，他的陨落，对整个云海也影响巨大。 “有时候，我需要的不过是一声道歉。” 对徐砚来说，他已经得到了太多，他不想因为谢霖再失去任何东西。 徐砚侧过身来，拽住她的手，“沈孟川叫我做善事，所以只要他愿意把当年的事情公布出来，还我爷爷一个清白，我可以既往不咎。” “那个助手还没找到吗？” “找到了，两年前病死了。” “是吗？”顾天真咬着手指头，“那是不是就没有办法搞清楚当年的事情了？” “或许吧。” 徐砚笑了笑，他其实瞒了顾天真一件事情。 助手他已经找到了，并且还找到了当年的一些视频和资料，如果这份资料公布于众的话，不但谢霖完了，整个云海都会动荡，甚至陨灭。 他犹豫过，冤有头债有主，谢霖和顾如海都不算罪魁祸首，罪魁祸首是云海。 如果可以，他可以让云海像当年的大阳药业一样，消失无踪。 但最后，他却安于现状，没有做出这些事情。 他也不想让顾天真知道，那里面的证据，很多都指向了当时的云海负责人顾如海。 爱恨交缠在一起，他有时候也很纠结。 可他身边的女人，是他的家人。 他不会伤害他的家人，真是底线。 虽然他需要一个道歉，但他心里大概明白。 这辈子，他和爷爷，都可能得不到这一份清白了。 人生，有得必有失。如果没经历过顾天真离婚生病，他大概会想尽一切办法报复。 可最后看着手术台上的顾天真，她濒死的样子让他想通了很多事情。 再多的仇怨，哪里有陪在他身边的人重要。 “你的手好冰？” “估计下雨天降温的原因。” 清明时节雨纷纷，两人刨除了这么沉重的话题，已经开始研究今晚上的菜色了。 “我想吃炒饭呢。” “行，回家给你做。” “你也要多吃点，你瘦得像排骨。” “不是昨天称体重涨了一斤吗？” “才一斤，我的目的是让你一个月肥十斤。” 老实说，顾天真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但她更不想徐砚死在她的前面。徐砚在将就她，她也想将就徐砚。 他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搞得，把自己搞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但她能努力把他照顾好吧，毕竟她这些年最擅长的事情就是这一件。 晚上的时候，顾天真给徐砚擦肩膀，看到肩膀上一些新的伤痕，微微一愣，“你肩膀上怎么了？” “摔的。” 的确是摔的，在牢里和一群不省事的犯人摔的。 顾天真摩挲着那些伤痕，半晌，伸出手来抱住徐砚。 “石头哥哥，我们要个孩子吧？” 徐砚身体一僵，好一会儿才慢慢转过头来，“傻狗，你说真的？” 顾天真蹭了蹭徐砚的脖颈，像一只撒娇的小奶狗一般。 “再过几年，我就是高龄产妇了。” “有我在，别怕。”就算她是高龄产妇，他也会想尽一切办法让她安然无恙。 顾天真摇摇头，“我不怕。我什么都不怕。” 只要他在身边，她什么都不怕了。 这一年的七月，盛夏光年，发生了两件大事。 首先，某一个早上，顾天真开始孕吐，被徐砚十万火急拉到医院，被确诊为怀孕4个周。 虽然有徐砚平时都在把脉，但最终确诊后两人还是十分开心的。 在医院，顾天真见到了徐砚的教授，见到徐砚，眼中含泪，拍着他的肩膀，声音哽咽，“你这小子……你……你这小子呀……” “教授，抱歉。” “算了。”教授摆摆手，眸色温柔看向一边的顾天真，“以前是我太执着了，孩子都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不管怎么样，你现在过得好就好。” 告别了教授，两人手牵手出了医院。 中途，徐砚钥匙落在公司了，又掉头回去拿钥匙。 路过云海的时候，他们见到了被抓的谢霖。 “乃珺哥的舅舅呢？” 两人停了车，看见谢霖被警察带了出来，见到顾天真，他冷冷一笑，“你知道因为你身边的这个男人，云海的股票降了多少吗？” “舅舅，你不要执迷不悟了，你犯错了！” “犯错？”谢霖摇头，“我犯的错不过是当年没有赶尽杀绝而已。可惜了，真是可惜了……不过没关系，本质上，我和你是一样的。做两年牢而已，迟早会东山再起，就像你一样。” 谢霖最后一句是徐砚说的，但目光一直死死落在顾天真身上。 顾天真还想说什么，徐砚拽住她的手往身边一拉，“我们回去吧。” 顾天真握紧徐砚的手，没有说话。 直到上了车，开始滑入那漫长的堵车车流后，她才说道：“谢霖的事情，是你吗？” 徐砚毫不避讳，点点头，“嗯，是我。” “他会做几年牢？” 徐砚沉默，“大概十年上吧。” “那里面不好受吧……”顾天真抬头，眼中闪着泪光，“我在美国的时候碰到了杰森。” 顾天真本来是去医院看苏丁丁的，没有想到出来就遇到了杰森。 杰森知道顾天真是徐砚的老婆，但不知道两人已经分道扬镳了。 他替徐砚惋惜。 他明明是那么有天分的医生，那么想继承爷爷的衣钵，最后却永远不能了。 “为什么？” “你不知道吗？他前几年因为故意杀人坐牢了。亲爱的，难道你不知道吗？” 她的确不知道。 所以她回去重新问了苏丁丁。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每次苏丁丁提到徐砚就欲言又止，偶尔还心虚。她因为她不过是不喜他，却没有想到这一出。 苏丁丁把一切都告诉了她，她出门的时候，胸腔里的那颗心脏跳动得厉害。 她的心脏……让徐砚赌上了一切。 他失踪了两年。 不是因为抛弃了她。 而是不能来看她。 “苦吗？那里面，一定很苦吧。” 徐砚摸着她的脑袋，眸中温柔一片，“不苦，我说过，很甜。” 在人的成长过程中，都会经历一切痛苦磨难，但最重要的是，不变初心。 当年那个不忍少女痛哭的年轻医生，虽然现在失去了当医生的资格，但最心底还是那个心存敬畏，心怀善良的男人。 他是想当顾天真身边的好男人。 但最开始，他要是一个好人。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 结局了。 写的比较温和。 没太多的勾心斗角和尔虞我诈，只有一对普通男女狗血往事后成长历练到执手向前的简单故事。 番外暂时没写，不太想写丁丁那对。感觉可以留给你们自己想想。 ps：最后感谢大家的一路陪伴。 我很少写这么三观正的文，总觉得三观正没什么爆点。 但随着年纪增长和社会现实，让我觉得还是应该弘扬一下正确的三观。 虽然可能没啥效果…… 不过也挺开心的。 下本文暂时没想好，其实我很想写一个霸道总裁。但是我发现我已经不会写霸道总裁装逼范儿了…… 你们有好的意见眯？ ★━☆━★━☆━★━☆━★━☆━★━☆━★━☆━★━☆━★ 本图书由（风之星影）为您整理制作 作品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24小时内删除，不得用作商业用途； 如不慎该资源侵犯了您的权利，请麻烦通知我及时删除，谢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