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熊猫没眼圈）为您整理制作 ============= 爱不释手 作者：阿宁儿 ============= 1.老板有毒 早上8点40分，钟凝从拥挤的公交车下来，被身后赶时间的人撞了一下，差点崴了脚，却没得到一句道歉的话语。 钟凝皱皱眉，旋即一扫不快，抬头仰望前方洒满晨光的锦泰大厦，脸上露出明媚的笑容。 昨天已经结束三个月的试用期，临下班时老板还笑吟吟地叮嘱她今天不要迟到。这不就预示着她成功度过了试用期即将成为正式员工？ 成为RZ装饰设计有限公司的员工，这是多少职业青年的梦想。虽然公司创立只有三年，但是因着设计团队高水平的专业素质，以及高质量的装饰材料，颇受客户好评，业绩斐然。 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RZ装饰的员工待遇非常好，工资高不说，还有各种福利。 即将正式成为其中一员，心情当然要美美哒。 走进大厦，一眼便望见伫立在电梯前的一群穿着寻常职业套装的上班族。 人群中有一个人很是显眼，不仅因为他过人的身高，还因为他是钟凝的老板之一——许玄瑞。 看到他，钟凝脚步微顿，心中莫名紧张，期盼他不要发现自己，而她也装作没看见他好了。 在RZ工作已经三个月，虽然不在同一层楼，钟凝见到许玄瑞的机会屈指可数，但还是阻挡不了从同事的闲聊中了解了他不少事迹。 据说许玄瑞不好相处，要求苛刻，说话也不委婉，虽然不至于骂人，但总会把人说得想哭。听到这些的时候，钟凝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己没在他手下做事。 还有，公司的那条奇葩制度就是他加上去的。其实那条员工制度本身没问题，但是放在第一条，就奇葩了。 谁见过第一条员工制度是严禁办公室恋情的？初时，钟凝想，这是有多见不得别人相亲相爱啊。后来知道许玄瑞辞了很多女助理，原因是那些女助理都想成为他的女朋友。 事实到底怎样已经无从考究，钟凝只是疑惑，难道许玄瑞真的那么万人迷千人爱颠倒众女生？难道长得帅有钱又有才就能掩盖掉他的“毒”？ 或者只是他以为的…… 总之，许玄瑞在钟凝心目中的标签是：刻薄、毒舌、自恋。想着这样负|面评价自己的老板不大好，钟凝又摸着良心加了三项：英俊，高大,有才。更简洁一点，那就是恃才傲物。 对自恋的人，当然是敬而远之为好，不然一个眼神就有可能会被注上“喜欢他”的标签，那可就糟糕了。 可是事与愿违，许玄瑞转过头来，视线定格在钟凝脸上。 这种时候若是躲避他的目光，是不是有可能被认为因为喜欢而娇羞不敢看他？ 钟凝只好抬头望他，努力笑得自然磊落，向他打招呼：“总监，早啊。” 许玄瑞收回目光，淡淡地应了一句，“嗯。” 呵呵，同样是一个字，说一个“早”不行吗？ 不过这样也好，不用跟他寒暄了。 电梯没一会儿就到了，许玄瑞第一个走进去，钟凝最后一个。 钟凝并没有再看许玄瑞，但是在狭小拥挤的电梯里，她有一种被盯着的错觉，她第一次体会到芒刺在背的感觉。 公司占据锦泰大厦的15层和16层，16层是设计部，15层汇集了各种部门。15层是总经理齐安泽坐镇，16层是设计部总监许玄瑞坐镇。RZ装饰是他们俩合资建立的，许玄瑞只管设计方面的事情，其它的业务啊，公司的管理啊，都是齐安泽负责。 齐安泽为人精明又和善，公关和管理才能都很棒，最重要的是，他很会谈生意，给公司谈下很多工程。而许玄瑞现在是炙手可热的设计师一名，在他的严格要求下，公司的设计团队也很强大。 两个老板各有所长，合作得天衣无缝。 电梯停在15层，钟凝从办公区直走到尽头的总经理办公室。 她的职务是经理助理。事实上是，她是经理助理的助理。平时也只是打打杂，跑跑腿，不过助理都是从打杂开始的，钟凝对自己的工作没有不满。 才刚在位子上坐下来，整理了一会儿今天经理要用的资料，齐安泽就边讲电话便走进来。“我真的觉得她不错，这次我做主……” 这个时候钟凝已经礼貌地起身向他颔首以示问好，齐安泽冲她温和地笑了笑，然后走进独立办公室，关上了门，隔绝了声音。 齐安泽又对电话那头说：“你这样女人勿近，你可知道外面都在传什么？” “我不关心。”许玄瑞声音冷冷淡淡。 齐安泽有点气急，“要是只传你，我才懒得管，可是这事牵扯到我了。” 许玄瑞没回话，齐安泽兀自又道：“别人说你很有可能是gay就算了，居然说我跟你是一对！这也就算了，毕竟咱俩颜值高，互相看对眼也还算合理，可是传言居然说我是受！哎哟真是气死我了，我明明很man很有攻击力。最主要的是，我明明从不缺女朋友，可都被传是在掩饰！所以我认为，你就算不交女朋友，也要有个女助理。” 许玄瑞静静把话听完，说：“首先，我看不上你，其次，流言止于智者，最后，我有助理。” “我谢谢你看不上我啊。”齐安泽咬着牙说，“其实我给你找助理也不是为了你，正好是因为你的助理何明，小伙子刚来公司的时候朝气蓬勃，现在因为太忙累得像条狗，我于心不忍。” “呵呵，我会向何明转达你的怜悯。” “啧，我这不是比喻么？” “你的语文学得真好，改天请你的体育老师吃顿饭吧。” 齐安泽磨牙。刹那间，他想起当初面试钟凝时的表现，脸上露出奸诈的笑容。“要不这样吧，待会我试探试探钟凝，若是她没什么问题，我就把她签下来，你看怎么样？” 许玄瑞想到刚才见到的那张牵强的笑脸，低沉地“嗯”了一声。 齐安泽的笑容扩大，“那你别挂电话，好好听着。” 他把未挂断的手机倒扣着放在宽大的办公桌上，往前推了一些，然后拿起座机，拨打内线，叫钟凝进来。 钟凝心情很忐忑，原本的自信现在变得不那么确定了，毕竟这不是自信就行的。 握着门把，钟凝做了一个深呼吸才开门进去。 齐安泽的脸上挂着春风般温暖的微笑，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让钟凝在办公桌前面的椅子坐下。 “钟凝，三个月的试用期已经结束了，总体来说，我对你的表现比较满意。” 钟凝提着的心暗暗放了放，微笑道：“谢谢齐经理的赏识。” “不过……”齐安泽拖长了声音，并不急着继续说。 钟凝心里一紧，面上却保持着镇定。 “我还有一个要求。” 钟凝咯噔一下，蹙眉望他，问：“什么要求？” 齐安泽探身向前，双手撑在桌上，魅惑道：“做我女朋友。” 钟凝瞪大双眼，难以置信，过了须臾，她冷静道：“经理，我谨记员工守则第一条。”他这是试探她的吧？一定是。 “那个啊，是许总监为了他自己搞出来的，再说了，我们可以暗度陈仓。”说这话时，他还冲着钟凝挑眉。 钟凝压下心中的愠怒，说：“经理，抱歉我要拒绝。”她暗暗咬唇，说服自己这只不过是试探。 齐安泽面露不悦，收回搭在桌上的双手，身子往大班椅上靠去，用审视的目光看着钟凝。他语气微凉，“拒绝的理由呢？你这样不给我面子，就不怕我不跟你签合约？” 钟凝目光坚毅地直视他，“我有喜欢的人，无法接受您，如果因此而失去这份工作，我……只能自认倒霉。”后面这句，其实太大胆了，话出口时，钟凝有些后悔。可是她真的不服。 齐安泽忍住笑意，心说这姑娘脾气还挺大。 “只不过是喜欢的人而已，又不是男朋友，就算是，难道我没他好么？”齐安泽抬着下巴，一脸自信。 钟凝抿了抿唇，斟酌一番，说：“您要听实话么？”心里有人这事，是事实，钟凝高中时暗恋一位大她两届的学长，学长给她的感觉是——惊才绝艳。只不过那时学长快要毕业了，加上那时候她年纪小，胆小也小，没敢表白，就这样没了然后。 其实她也不算对学长念念不忘，只不过追求她的人都让她觉得还是学长好，于是她总拿学长当挡箭牌，久而久之，学长一直存在。 听到钟凝的话，齐安泽的笑容出现一瞬间的凝滞，心中悲催地想，难道他今早要被男女通弃吗？ 他不想听！他重新扬起笑脸，声音充满蛊惑意味，“或是，你觉得许总监……不错？”他实在不想说许玄瑞的好话，尤其是今天。 钟凝现在已经不是惊讶了，简直是惊吓。那副被雷劈了似的表情，齐安泽还是挺满意的。 这姑娘不为美色所动，嗯，不错。 过了一会儿，钟凝皱眉道：“我想我有必要把择偶标准跟您说一下，我喜欢的是温文尔雅有风度忠厚老实体贴温柔的男人，还有，我不喜欢太漂亮的男人。”她现在已经是豁出去了，这份工作，她不强求了。 2.拭目以待 钟凝的意思是许玄瑞不具备那些优点，而一个人的优点，除了那些，似乎也没剩几样了。 齐安泽的视线从钟凝的脸上转移到桌上的手机，嘴角禁不住向上弯起。 他现在很想大笑三声。平时都是许玄瑞挑剔别人，现在也有人看不上他了，齐安泽觉得非常痛快。 这样的姑娘，他怎么能放过？只不过，不知道许玄瑞会不会记仇，背后说要拿下他的女职员最后都被他解雇了，不知道这个完全不想拿下他的，他会是什么态度。 还是，拭目以待吧。 齐安泽忍着笑意，坐直身子，从抽屉拿出一份合同，推到钟凝面前。 钟凝低头看着那份合同，神情有些呆滞。 “好了，刚才是试探你的。” 钟凝如释重负，所以说，她这是通过了？经过这一系列惊吓，她已经不敢轻易相信了。 “不过……” 人啊，吓着吓着，就习惯了。钟凝心无波澜地等他继续。 “你要调去给许玄瑞做助理。” 好吧，钟凝并没有被吓习惯。她冲口而出：“为什么？” 齐安泽叹了一口气，摊手，说：“做我的女朋友和做他的助理，你选一个吧。” 这个选择题还是很容易的，先不说齐安泽有不少绯闻女友，单就他并不是真心，钟凝就不用考虑了。 两分钟之后，钟凝走出齐安泽的办公室。 门一关上，齐安泽就兴奋得拿起手机放在耳边。“你都听到了吧？是不是很满意？待会你就做好迎接新助理的准备吧。” 他一口气把话说完，等着那边回应，可是电话那端却一点声音也没有。他疑惑地拿开手机一看，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齐安泽翻开记录一看，笑了，许玄瑞已经把该听的都听完了。 他重播过去。电话接通，他颇有些得意地问：“怎么样？” “不怎么样。”许玄瑞一点面子都不给。 齐安泽选择性失聪，“你也听见了，她对你没意思，解决了你最大的忧虑。至于她不是学室内设计这点，我觉得不是问题，她机灵勤快，在我三个月的培养下，相信你的设计以外的事情她都能解决，反正你手下的设计师已经一大把。” “说完了？” 齐安泽：“暂时完了。”感觉到许玄瑞要挂电话，齐安泽连忙说道：“你是不是应该表个态？” “我没表过态么？” 齐安泽：“……”其实他是想等着许玄瑞说不同意，然后他再硬气地来个“不管你同意不同意，事情就这样定了。”多帅，可惜没有机会。许玄瑞这个磨人的大怪兽，不知道谁能够降服他。真希望这个人快些出现。 外边，钟凝把办公桌上自己的用品都收拾到纸箱里。 同事们知道钟凝的调动之后，惊讶之余却也了然。相处了三个月，大家都已经熟悉，也很和谐。钟凝要搬到楼上，她们都和善地叫她有空要经常下来玩。 江玫是齐安泽的得力助理，这三个月来，是她带着钟凝。江玫为人稳重，处事严谨，对钟凝的指导很认真。也正是她严谨的缘故，有些疏离感。 对于钟凝的调动，她一点都不惊讶，那些来道别的同时散了之后，她款款走来。 她对钟凝笑了笑，迟疑一会，说：“你不要有什么想法，其实去设计部挺好的，可能会比较忙，但是只要你认真，会学到不少东西。” 钟凝有些受宠若惊，刚才那些同事虽然也说了不少宽慰她的话语，但是都没有江玫的话更能开解钟凝心中的忧虑。她感激地道：“嗯，我会努力的，这段时间，谢谢玫姐对我的照顾。” “好了，别说那些肉麻的话。”江玫含笑睨了她一眼，继而正了正神色，“你这人心思单纯，以后做事多留个心眼，楼上和楼下，可是不一样的天地。” 钟凝皱眉琢磨这话蕴藏的信息。 不等她琢磨完，江玫又说：“你也别太紧张，好好做事总没错。收拾好了吗？收拾好了我带你上去。” 原来16层不仅有难相处的老板，还有不简单的同事么？ 钟凝怀着忐忑又沉重的心情跟着江玫离开了15层。 在RZ工作3个月，钟凝并不是第一次来16层，许是心境不同，此刻再出现在这里，她发现气氛有些紧张。 设计部的人员都在认真工作，只听见滴滴答答噼里啪啦的鼠标和键盘声。 感觉到有人走来，不少人抬头望了钟凝和江玫一眼，就在钟凝想回以微笑的时候，他们已经漠然低下了头。 江玫目不斜视，径直走到总监办公室。门外站着一位设计师，他双手交握，神情很是焦虑。 钟凝看他的工作牌，记下他的名字。然后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工作牌，待会要换了吧。 江玫停下脚步，钟凝也跟着停下，然后听到里面传来不甚和谐的声音。 “以后这种初学者水平的设计图不要再拿到我眼前！”这是许玄瑞的声音无疑。 几秒钟之后，门从里面打开了。许玄瑞的得力助理何明走了出来，一脸无奈。看到江玫和钟凝，脚步微顿，旋即便对他们笑笑。 他的态度，让钟凝有了一种终于遇到一个好人的感觉。 他把手上的文件夹递给张力鸣，说：“你再琢磨琢磨。” 张力鸣点点头，耷拉着脑袋走了。 钟凝的同情心开始泛滥，她仿佛看到自己未来的灰暗日子。 “把东西给我吧，钟凝。” 钟凝转过头，楞然看着伸开双手的何明，顺着他的视线，她才知道她的意思。 何明接住她的纸箱，钟凝就条件反射般松了手。 何明把纸箱放到自己的办公桌上。“你的桌子还没准备好，待会我去准备。” “好的，谢谢。”钟凝道谢。 何明敲开许玄瑞的门，跟他说了一声，然后钟凝便跟江玫一同走了进去。 许玄瑞的办公室跟齐安泽的差不多，很宽敞，右边有一间休息室，中间是一套沙发茶几，左边临窗摆放着一张宽大的办公桌，上面堆放着两摞文件和稿纸，两台电脑，以及三个装满各种笔的笔筒，办公桌后面是满墙的书柜。 许玄瑞面前放着一张稿纸，手中还拿着铅笔，眼睛看着江玫和钟凝，面无表情。 钟凝的心往下沉，不过看到还有江玫在，又稍稍轻松了些。 然而，江玫进去就说句钟凝的调职流程她会处理，然后在许玄瑞用鼻子发出的一个“嗯”之后，就走了。 随着江玫出去时关门的那一声轻微的“砰”声，钟凝的心骤然一紧。 钟凝刚想开口表达自己努力工作的决心，许玄瑞先一步开口了。“我这里不比齐安泽那里轻松，我也没有齐安泽好说话，所以往后若是你做得不好，我会请你走。现在给你重新选择一次，横竖你已经签了合同，可以换职位。” 钟凝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见一开口就让人那么不愉快的。不过，他话里明显是觉得她不行，人活一口气，钟凝不愿意退缩。 “我会努力的。” “很多事情不是努力就行的。” “但是不努力过，就不会知道行还是不行？” 看着钟凝义正辞言的模样，许玄瑞沉默片刻，点了点头，目光直视着钟凝，“希望你好好表现，出去吧。” 钟凝出去之后，乐观地想：其实许玄瑞也没有传说中那么吓人。 别人说许玄瑞的女助理都是因为想勾搭他，才会被辞退的，以前钟凝不信，甚至猜想是许玄瑞想潜规则别人未果，恼羞成怒才辞退女助理。现在，钟凝倒是有些相信那些传言了。 所以，只要她只把他当成上司来对待，绝不动歪念头，那就不会有事吧？ 她可不想失业，不想重新找工作。 何明很快就让人搬了办公桌过来，待钟凝整理好，他就拿了几份文件夹过来给钟凝。“这些都是需要校对的资料，待会你处理一下。” “什么时候要做完呢？” “嗯……”何明抬腕看了看手表，说：“中午下班之前吧。” 钟凝笑笑，说：“好的。” 时间非常充足，钟凝也看得出来，何明这是给她找事做，不让她傻傻的不知道做什么。 “你的职责跟在总经理那儿应该差不多，不过可能有时候会比较闲，有时候会很忙，你可要顶住啊。” 何明说话很和善，又喜欢笑，让人很有好感。 “我会顶住的。”钟凝很坚定的样子。 “对了，你会煮咖啡吗？” 钟凝抿着嘴，摇了摇头，“我没煮过。” 她对咖啡并不爱好，偶尔跟朋友在咖啡厅喝一些，再就是喝朋友送的速溶咖啡。“我要去学会这项技能么？” 何明安抚地笑笑，“也不是，只不过会的话就比较好，嗯，我们的总监喜欢喝，而我实在没有天赋。不过，一般的天赋也不行，算了，反正他自己也喜欢煮。” 许玄瑞喜欢喝咖啡，钟凝知道的，齐安泽吐槽过好几次，说许玄瑞挑剔，连喝咖啡也一样。 钟凝将这事放在心上，合计着有时间研究一下。 3.走错路了 工作间隙，钟凝起身对对面的何明说：“我去倒杯水，你要不要？” 何明也不客气，拿起自己的水杯递给钟凝，含笑道：“谢谢。” 钟凝接过，迟疑片刻，问：“用不用给许总监倒一杯？”许玄瑞的办公室里是有饮水机的，可是万一他懒呢。 “他没开口吩咐就不用。” 钟凝了然地点点头，换了一个上司，要了解的东西很多。 从办公室出去左拐再直走，尽头就是茶水间和休息室。里边摆着几张桌椅，供大家休息放松聊聊天。 钟凝还没到门口，就听到有女同事在聊天，似乎聊得挺开心，不时有笑声传出。 她怀着跟大家友好相处的心，想着待会跟大家打个招呼，只是走近了，听到的内容却让她蹙起了眉头。 “我说她撑不过一个月就要被总监辞了。” “她不是从总经理那儿调来的吗？会不会是总经理不要了，所以丢来我们这儿？” “不要就直接辞掉得了，干嘛弄到我们这来。” “哎呀，你也知道咱们总经理是个怜香惜玉的，跟咱们总监完全相反，兴许是把她当做烫手山芋丢过来，让咱们总监做恶人。” “嗯，你说的挺有道理。” “我看她挺单纯的啊，也许跟以前的那些助理不一样呢。” “嘁！你来的时间不长，你可以问问薇薇，以前长相清纯的也不少吧？还有，新闻你也看了不少吧，没发现大多小三什么的，都是那些……” 钟凝没有继续听下去，也没有走进去，而是转身离开了。 听到别人在背后如此看低自己，心里不生气是假的。她刚才很想走进去打断她们，想看她们背后说人坏话被发现时的反应，可是最终忍住了。 出来工作，多多少少都会受气，逞一时之快，只会让往后的日子更加艰难。 回到办公室门口，钟凝发现了新的问题。现在手上的两只水杯都是空的，待会怎么面对何明？ 她苦恼地回头望了一眼茶水间，她们还没出来。 想了想，她决定再次去茶水间，待会走路大声点，让她们发现有人来而闭嘴。刚才走回来的时间里，她已经调节好心态，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无人说。嘴巴长在别人身上，自己管不着，反正身正不怕影子斜。 只是，她还没转身，面前的门就被打开了。 高大的身躯突然出现在面前，钟凝潜意识后退一步，抬头望向他的脸。他跨了出来，面容冷峻，目光锐利。 何明出现在许玄瑞身后，“钟凝你回来了啊。”他伸手要接过杯子，只是在看到空空的杯子时，顿住了。 许玄瑞的视线已经从钟凝的脸上往下移，经过并不十分突出的胸口，停驻在她手中空荡荡的水杯上。 钟凝脸上一红，还没开口，许玄瑞的目光已经越过她，看向她身后已然走出茶水间的几个女职员。原本还在说笑的她们，在看到许玄瑞的时候，都立即噤声，快步走回自己的位置上。 何明拿回自己的水杯，说：“正好我跟总监要出去，没时间喝了。” 钟凝赶紧编借口：“我刚刚走错路了……”她脸有些发烫，没敢看许玄瑞和何明。 何明把杯子放回自己的桌上。 许玄瑞用审视的目光看着钟凝，丢下一句，“路痴的最高境界。”然后抬步就走了。 钟凝无言以对，这一层的格局跟15层的没多大差别，会走错那也真是奇葩了。 “呃……我觉得茶水间还是应该挂个牌比较好。”何明走过来，弱弱地道。 许玄瑞没有回头，何明跟钟凝交代了几句就跟着走了。 钟凝在原地站了一会，察觉到有人在偷偷地看自己，她毫不避讳地转头望去。她们早已在钟凝转头过来之时收回视线，不过，钟凝知道是除了刚才那几个说她坏话的，还有别人。 钟凝无暇去猜想他们的心理，撇了撇嘴，转身往茶水间走去。 10点半的时候，钟凝接到了许玄瑞的电话。“你把我桌上从上往下数第三个文件夹送到岚山别墅来。” “好的。”钟凝的话音刚一落下，许玄瑞就挂了电话。 钟凝拿了文件夹，心里还有些疑虑，觉得许玄瑞应该跟她说一下这个文件的标题，确认一下，万一他要的不是这个文件，或者他记错了位置，那可就要误事了啊。 误事就算了，要是把责任推到她身上，那可真是冤大了。 想了想，钟凝决定打个电话给何明确认一下。 “钟凝，怎么了？没找到文件吗？” “找到了，我就是想跟你确认一下，总监要的是L-A方案吗？” “是的，你待会打车过来。” “好，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她就拿着文件和包快步走出公司。 半个多小时之后，车子停在了岚山别墅大门处。付费时，钟凝跟司机要了票据，月底拿去财务室报销。 B市并不是钟凝的家乡，她的家乡在A市。在这里毕业之后，实习单位签了她，她便留下了。三个月前因为一个关系户，她被调到了另外一个部门，明升反降，加上对公司关系户太多而心存不满，她干脆辞职出来。 当初在网上看到RZ装饰的招聘信息，她也只是随便投投，并不抱什么希望，可没想到一路顺利，如今还签了正式合同。果真是人生处处有惊喜，虽然，很多时候伴着惊吓。 对这份工作，她十分珍惜。就算现在被调到了许玄瑞的手下，也知道他严苛，但是比起以前那些总是包庇有关系的人的上司，已经很好了。 何明很快就来接钟凝，两人一起走进别墅区。 岚山别墅依山傍水，绿意盎然，假山喷泉，小径亭台，坏境优美。 住在这种地方，真是极大的享受啊，钟凝在心里感慨。 嗯，也只是感慨一下了，像她这种普通人家出生的普通人，能进来晃几圈饱饱眼福，已经很不错了。 钟凝跟着何明走入一栋别墅里，许玄瑞坐在大厅的沙发上，跟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在谈话。 何明将文件递给许玄瑞，许玄瑞打开，挑了几张设计图给两人看，并跟他们解说设计理念。 那位中年男士很认真在听，而中年女士则不时盯着许玄瑞看，脸上是满意的笑意，也不知道是对设计满意，还是对设计师满意。 钟凝不禁暗搓搓地想：看来许玄瑞的魅力确实大，年龄的差异都无法阻挡。 “许总监啊，你有女朋友了吗？”中年女士突然问道。 许玄瑞微微皱眉，不知是因为被打断，还是因为不喜这个话题。 中年男士看了女士一眼，呵呵笑道：“你问这个做什么？”说是这样说，他也满含期待地等着许玄瑞回答。 钟凝也很期待，据说许玄瑞是没有女朋友的，但是兴许人家有而别人不知道呢。 “没有。”许玄瑞答道。 中年男女相视一笑，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中年女士笑得温和，说：“唉，那正好，我女儿过几天留学归国，到时候你们一起吃餐饭，认识认识，怎么样？” 许玄瑞轻笑一声，说：“多谢你们的美意，只不过我暂时不考虑交女朋友。” 中年女士的笑脸有些挂不住，不过很快就调整好，说：“只不过认识一下，做个朋友也行啊。” “我……”许玄瑞顿了一下，旋即笑了一下，颔首道：“好的。” 钟凝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刚才她还真是担心许玄瑞不给面子继续回绝，若是这样，客户的心里一定不舒服，客户不高兴了，工作也就难做了。 可是，他答应下来，钟凝又有一点点失望，大概是因为许玄瑞拒女人于千里之外的形象太过深刻，如今被打破，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得到许玄瑞的允诺之后，接下来的交流就顺利许多，没多久，就已经敲定方案。 两位客户邀请许玄瑞一行一起吃午餐，许玄瑞以还有许多工作要处理为由拒绝了。 现在的时间是11点40分，钟凝还真的以为要回公事继续做事，许玄瑞却在看着客户的车开走之后说：“我们去C区看看。” “开车过去吗？”何明问。 “步行，你们可以观察一下这里的布局设计。” 何明没有说话，钟凝也是乐意的。穿梭在这个比公园还要美丽的地方，她可是很享受的。 只不过，在走了十几分钟之后，她就是忍受了。 她脚上穿着细高跟鞋，虽然鞋跟只有六公分，但是行走在凹凸不平的鹅卵石小路上，那真是一种折磨。她宁愿打赤脚。 脚疼也就算了，偶尔踩到凹处，身形就会不平稳，有损形象。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走在最后，前面的许玄瑞和何明应该没发现。 应该什么的，完全是侥幸心理。 许玄瑞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钟凝的脚，也没说什么，转头继续走。 何明不明所以，“怎么了？” 许玄瑞没有搭理他。钟凝已经平衡身姿，步态优雅地往前走，从容地说：“没事。” 4.我会考你 一路行来，许玄瑞偶尔会跟何明和钟凝讨论别墅区的规划布局，以及优缺点，并不时考验他们。 中午时分，秋老虎的威力猛烈，穿着职业套装的三人，已经热得满头是汗。 他们走到一棵大叶榕下遮阴。 钟凝从包里拿出一包手帕纸，扯出来的时候，思忖了一下，继而忐忑地递到许玄瑞面前。“总监，擦擦汗吧。” 许玄瑞看了一眼洁白的纸巾，再看着钟凝，语调平缓：“谢谢。” 给了许玄瑞，钟凝又扯了一张给何明。看到他的汗比较多，就又扯了一张，并问：“够不够？” 何明感激地接过，冲她笑道：“够了，谢谢。” 钟凝回以一笑，转过头时，瞧见许玄瑞看着他们。 “何明，你去把车开过来。”许玄瑞对何明说道，钟凝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他有什么意见呢。 何明走了，就剩下钟凝和许玄瑞两人一起往C区走去。 “虽然你不是设计师，但是在装饰设计公司工作，你还是要对室内设计有充分的了解。” 许玄瑞在前面说，钟凝跟在他身后忙不迭回道：“嗯，我会好好学习的。” 她的回答像个乖巧的小学生，许玄瑞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其实刚才他故意抛出的几个问题，钟凝的回答勉强还算可以，忽悠一下外行人应该还行。但是，在他手下做事，就这点本事怎么够？ “半个月之后，我会考你。” 这话，成功地让钟凝再次感受到了考英语四级的恐惧，要知道，她的四级考了四次才过。 过了好一会，许玄瑞没听到钟凝的回答，停步转身。“怎么不说话？” 钟凝在他停下的时候，也停了下来。本来她不想说，但是他都问了，便将最想说的说了出来，“考不过会怎么样？” 许玄瑞眼睛微眯，钟凝顿感不妙，忙道：“不会考不过，我会努力的。” 她斗志昂扬的模样，许玄瑞觉得很幼稚，他冷笑一声，说：“考不过，就调到保洁部。” 钟凝在心中流泪，她一定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不给爸妈丢脸不去抢保洁阿姨的饭碗！ 何明很快就把车子开了过来。到了C区之后，他们进入一栋装修到一半的别墅，钟凝看着他们左摸摸右敲敲，偶尔说线不够直，偶尔说砖不够平。钟凝过去看，以她的肉眼观察，很直很平啊。 “看出来了吗？”许玄瑞在她身后问道。 钟凝心里一惊，这也算是考试吧？ 可是，她真的没看出哪里有问题啊。她矛盾了，说实话就是不过关了，可是说谎话…… 最后，在许玄瑞的注视下，钟凝微低着头说：“我没看出来哪里歪了。”她暗暗咬牙，等待宣判。 “还挺诚实。”许玄瑞丢下这句话，转身继续去看别的地方了。 钟凝有些怔愣，这是夸奖还是讽刺？ 就在钟凝惊疑不定的时候，何明走了过来，宽慰道：“你看不出来是正常的，若是你真看出来了，那么不仅是我，可能连咱们总监都要紧张了。” 钟凝笑了，却也不能真的放轻松，她叫何明教她。何明告诉钟凝哪里不对，可是钟凝看了又看，还拿了尺子量，都没发现不对。 突然间，她脑中闪过一个想法，然后情不自禁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她的脸仔细看有点不对称，那么在他们眼里，岂不是歪到天边去了？！ 他们没有待多久，开车离开岚山别墅。 在餐厅吃了饭，回到公司的时候距离下午上班时间还有十几分钟。 许玄瑞让何明跟他进他的办公室，钟凝在自己的位置坐下，电话正好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您好，这里是RZ装饰总……监办公室。”她差点说成经理办公室，习惯了。 那边传来已经熟悉的笑声，齐安泽自己问道：“你们回来了？”他们的动向，他自然是知道的。 “嗯，刚回来。” “好的。” 齐安泽说完就挂了，钟凝看着电话，不明白齐安泽打这个电话的目的是什么。不过，很快她就知道了，因为齐安泽没一会就出现在十六层。 设计师们有些在玩手机玩电脑，有些趴在桌子上午睡还没醒，先前钟凝和许玄瑞回来的时候并没有出声，对他们的影响不大。齐安泽来了，就不一样了。 他一走进办公间的玻璃门，就跟大家打招呼，一派热闹景象。 钟凝有些怀念。 齐安泽很快就走到钟凝面前，他笑起来眼睛有些弯，说实话，挺迷人的。其实若说齐安泽被公司很多人喜欢，钟凝还觉得合理，许玄瑞嘛，谁那么大胆敢喜欢他，还有所动作导致被辞退。 钟凝来RZ装饰三个月，也只在刚来的时候有人被许玄瑞辞掉了，只不过那个时候她还是新人，人生地不熟的，印象不深。 钟凝只希望下一个不是自己。她不担心因为感情，而是专业，也不懂齐安泽怎么想的，把她一个非专业的人安排到设计总监的身边做助理。 该不会真的就如她们说的，只是为了借许玄瑞的手把她辞了？ 有必要吗？ 钟凝看着齐安泽的笑脸，依着这三个月对他的了解，钟凝选择相信他不是这样的人。 齐安泽皱起了眉头，说：“就半天的功夫，许玄瑞就把你给虐得变呆了？” 钟凝反应过来，反驳道：“我才不呆。”齐安泽并没有多大架子，若是他开玩笑，钟凝的胆子也会比平时大一些。 “咦，你居然没有反驳许玄瑞虐你。”他做出一副深思的样子。 钟凝忙说：“许总监无缘无故怎么会虐我。” 齐安泽赞同地点点头，“那就好。他在里面吧？”其实齐安泽心里想说的是，只要让许玄瑞抓到把柄，那可这是很虐的。当然了，还是不要吓唬钟凝好了。 钟凝点头，齐安泽就走过去，门也不敲就进去了。 然后里面就传来许玄瑞不满的声音，“你又不敲门。” 齐安泽一点儿心理负担都没有，抬手在已经打开的门上敲了两下。 “看来以后我去找你，也可以省下敲门这个步骤了，到时候希望不要让我看到什么不堪的画面。” 钟凝听到这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齐安泽的女朋友有时候回来公司，至于做什么，钟凝不知道，但是许玄瑞这样一说，她就不受控制地脑补了。 齐安泽保持不了镇定了，“什么叫不堪的画面，我那里怎么会有不堪的画面！” 许玄瑞：“哦，那我就放心。” 这话的意思是他可以放心地不敲门了…… 齐安泽举起双手做投降状，说：“Ok，以后我都敲门行了吧？” “有事？”许玄瑞不大欢迎的样子。他当然不欢迎了，被齐安泽硬塞一个女助理过来，又不懂设计，简直给他添麻烦。 何明退了出来。门一关严，齐安泽就闪身坐到许玄瑞对面，热切地望着他，问：“怎么样？钟凝还不错吧？” “你说哪方面？” “还能有哪方面？工作能力暂时你也看不出来，我是说她跟以前那些有心机一心想得到你的青睐的女人不同吧？” 许玄瑞不客气道：“我只知道，她跟以前大多数女助理一样，都是你挑的，你的眼光，我不信任。” “别的我不敢说，至少钟凝不像以前那些那么……那么……”让齐安泽夸人很简单，让他说别人的不好，特别是女人的，他觉得残忍。女人有点小心机，对他来说不是多大的事。只是之前那些女人都太笨太心急了，居然利用职务便利来使心机，想快速攀上许玄瑞，可惜啊，许玄瑞从来不懂什么叫做怜香惜玉。 拒他三个月的观察，钟凝至少有一点跟她们不一样，钟凝比较容易满足，认得清自己，没有麻雀变凤凰的想法。当然，如果她演技够好，这几个月都是假装单纯，那么他也无话可说。 这个社会，什么样的人都有。 许玄瑞懒得等他继续，“岚山别墅A区3号的张太太可能过几天会介绍女儿给我认识……” “你又被看上了？” 许玄瑞用警告的眼神看他。齐安泽笑意不减，“你这次没有直接拒绝么？”许玄瑞终于开窍，齐安泽很欣慰。曾经也有过几次这样的事情，有些是女业主对他有意思了，非常主动，但是都被许玄瑞一口回绝。真是因为他的果决，客户没面子，就故意刁难，弄得一堆麻烦。 “嗯。”许玄瑞点头，看着齐安泽喜上眉梢，他接着说：“但是后面的事情，就交给你处理了。” 齐安泽炸了，“为什么要我处理！” “我去也行，到时候我把客户的女儿惹生气了，他们再找茬，那我们就像以前那样慢慢耗吧。” 齐安泽很无奈，“我说，你就不能用欣赏的眼光去看人么？女人是多么可爱，你白瞎长了这张想要什么样就能得到什么样的女人的脸了！” “你不用嫉妒。” “呵！笑话，我有什么好嫉妒的，喜欢我的女人比你多。” 许玄瑞看着他笑了，说：“那是因为你来者不拒。” “我还是很挑剔的好么？”齐安泽突然灵光一闪，挑眉道：“让我帮你收拾烂摊子也行，但是你要答应我这次不要不到一个月就把新助理给辞了。” 5.不许打搅 在16层工作了几天，钟凝基本已经适应了。总体来说，没她想象的那么“恐怖”。 许玄瑞平时不苟言笑，有时候说话也确实不好听，但是一般都是因为不满意设计师们的设计的时候，对待他的专业，他确实很严苛。 他对钟凝算不上客气，却也没有刁难。不过这也是有原因的，一般重要的事情他没让她做，好似时常忘记有她这个新助理存在一般，大多都是叫何明去做。 钟凝的工作内容都是一些杂事，比在15层还清闲。这样的情况并未令钟凝感到轻松，看到大家都很忙碌的样子，她产生了自己没多大用处的消极想法。 其实在齐安泽手下做了3个月的助理，关于装饰设计方面的东西，她也有了不少了解，只是许玄瑞要求高，她必须学习更多知识。 每天下班回家，她都在网上查询关于室内设计的知识，何明也借了基本专业书籍给她看，不会的，她就问何明，或者上网查。 除此之外，同事之间的相处也让钟凝颇为无奈。16层除了钟凝之外，都是学设计出身的，共同话题就少了。加上不少人对她先入为主，对她都比较冷淡。钟凝也不是厚脸皮的人，礼貌性地交往可以有，让她用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她可不会做。 那天听到被人议论，钟凝不高兴归不高兴，却也没有记仇。反倒是有几个人对她带有敌意，连同工作上都不怎么配合她。 这天，何明不在，许玄瑞叮嘱钟凝，“十五分钟之内不要打搅我，除非十分重要的事情。” 才过了两分钟，美女设计师Tina拿着一份设计稿过来了，无视钟凝的存在，径直往许玄瑞的办公室走去。 钟凝赶紧站起来制止她，“Tina，许总监现在不让人打搅，你有什么事情待会再来，或者告诉我，我等会……”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Tina打断：“不劳烦你了，我自己找总监。” 钟凝走过去拦住她，耐心解释：“总监刚刚特意吩咐，十五分钟之内除非十分重要的事情，不能打搅他。现在已经过了3分钟，你再过12分钟再来吧。” Tina不高兴了，哼了一声，“关于设计的事，能不重要么？”她边说着，越过钟凝上前一步就敲门。她个头有一米七，加上穿着高跟鞋，比钟凝高了许多，钟凝没拦住。 许玄瑞刚刚联通视频，听到敲门声他顿时不悦，心说这个钟凝都把他的话当耳旁风了么？他对刚刚出现在视频里的人说：“抱歉，请给我一分钟时间。” 他没有关闭视频，站起身大步走过去开门。 许玄瑞一打开门就锁定钟凝，目光凌厉，斥道：“我不是说了不许打搅么？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钟凝不委屈是假的，不过她不急于解释，而是冷着眼看向Tina。Tina却没有看她，而是一脸从容地微笑着对许玄瑞说：“总监，我不知道你在忙……” 钟凝表情严肃，说：“你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把我的话当回事。” Tina正要开口辩驳，许玄瑞已经将视线扫向她，厉声道：“我的助理负责传达我的吩咐，你藐视她也可以算是藐视我。不想干可以走。”说完，他又对钟凝说：“十五分钟，重新开始。” 许玄瑞关上门，回到电脑前坐下。可视频里却已经换了一个人。 “哎哟我说，你火气还是那么大。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人家上班赚钱不容易，你说话难听会影响人家心情的。” 许玄瑞懒得跟她啰嗦，问：“Penn呢？” “你能不能不要对姐姐也那么无情？说两句话都不行。”说是这样说，那边的人儿可没有受伤的表情。 许玄瑞叹了一口气，对她说：“现在是上班时间。” “下班时间能做公事，上班时间做一点点私事也没什么吧，况且，你可是老板。” “你有什么想说的，说吧。” “也没什么，就是想教育一下你，要对女孩子温柔一点知道吗？” “不知道。” “活该你没女朋友。” 这话一点儿杀伤力都没有，许玄瑞听到那边传来脚步声，说：“你把位子让给Penn，我们有公事要处理。” 办公室里，已经恢复正常，而外边，Tina在瞪了钟凝一眼之后就走了，但是钟凝的心情还是被影响了。 她工作也已经有一年多了，受的气也不少，今天这种也算不上什么，但是仍旧免不了郁闷。真做错事被批评的话，她会接受，现在这种情况，被许玄瑞说两句也不生气，只是同事之间的关系让她挺低落的。 一直以来，她都认为人际关系不好的话，首先要检讨自己。她待人一向温和，喜欢微笑示人，就算得不到喜欢，却也没几个人讨厌她。而在这里，她感觉得到被讨厌了，还不止一两个，还都是莫名其妙的。 这才刚来，以后的日子还长着，想想都难过。 或许，也长不了。 “唉……”钟凝不由得叹气。 叹完气之后，她就振作精神，不管怎么样，做好工作是最重要的。 赚钱买车，这是钟凝明年的目标。这个目标，只有继续在RZ工作才有可能实现。 有了精神寄托，浑身都是干劲。她拿起资料认真地看了起来，这些都是公司以前的案子，看这些也可以了解很多东西。 正看着，桌上的电话响了。 齐安泽开口就问：“钟凝，晚上你有约会吗？” 这话让钟凝心存提防，反问：“经理有什么事吗？” “有，公事。” “哦，我没有约会。” 齐安泽郁闷，“合着我说是私事你就有约会了是吧？” “不，如果是公事的话，我就可以把私事推掉。” “哼！”齐安泽发现，钟凝去了许玄瑞那儿，就变得跟许玄瑞差不多讨厌了，果真是近墨者黑。“晚上有一个饭局，你作为总监助理，一起去。” 钟凝原本以为要她加班，参加饭局什么的，她是不大愿意的，但是老板都发话了，她只能应了。“好的。” 通话结束之后，钟凝才醒悟过来，这种事，应该是许玄瑞来吩咐吧，为什么是齐安泽特意跟她说？ 下午何明回来，许玄瑞问他：“今晚跟盛利集团的陈经理吃饭，你跟我一起去。” “呃……”何明有些为难。 许玄瑞皱眉，“怎么了？你有约会？” 何明轻咳一声，摸了摸鼻子，说：“今天是我女朋友生日。” 许玄瑞叹了一口气，只好说：“那就算了。” 刚才齐安泽打来电话，跟他说了要让钟凝一起去吃饭的决定，许玄瑞想也没想就拒绝了。虽说这种饭局会有不少大客户，可以扩大人脉，带着助理前去也可以混了脸熟，以后办事也方便一些，但是带钟凝这样一个不知道能在他手下做多久的小助理，他觉得没必要。 其实就算不带助理也可以，吃个饭要什么助理。 齐安泽跟他说已经通知了钟凝，许玄瑞当时就说带何明不带钟凝。 齐安泽当时是这样说的：“你能不能不要整天跟男人形影不离？” “你脑子里都是什么思想？何明有女朋友。” “就是因为他有女朋友所以被连累的是我！明明我也有女朋友！”一个亲耳听到别人议论自己的性向问题的人的悲愤心情，谁人能理解？他恨不是许玄瑞听到。 “你若是专一一点，就不会是这样的结果。”许玄瑞说出真相。 齐安泽立即回击，“你若是偶尔跟女人相处一会，就不会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传言！总之，这次你必须带着钟凝一起去。”他不给许玄瑞说话的机会，挂断电话。 临下班前，齐安泽还是不放心，于是带着江玫一起来到16层，跟他们一起去。 下班时间，电梯前，许玄瑞和齐安泽并肩站在前面，钟凝和江玫在他们身后。电梯门打开，里边已经有五六人。许玄瑞走了进去，齐安泽刚迈开一步就停了下来，他回头笑着对钟凝说，你先进去。 钟凝有些意外，却也听从他，跟在许玄瑞身后走了进去，站在他的面前。 电梯里人多，大家都不说话，十分安静。 电梯每层都会停下，没一会就满员了，而钟凝也已经被后来进来的人逼退两步。她精神紧绷着，深怕一不小心挨到许玄瑞，万一被他误会为她在吃豆腐，那就惨了。 然而悲剧还是发生了，站在钟凝面前的人许是嫌弃与他身前的人靠得太近，于是往后退了一步。他瞻前不顾后，曲起的手肘不小心撞到了钟凝。钟凝吃痛，潜意识避让，在她意识到会碰到许玄瑞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千钧一发之时，许玄瑞抬起手，一根手指抵在她的背上，阻止了她后退的动作。 6.饭局应酬 撞到钟凝的男人回头道歉。 “没事。”钟凝回道，注意力却在被抵着的后背上，她努力把身体的重力调整回来。 齐安泽把钟凝拉到他和江玫身边，给她一个安全的空间，然后没好气地看了许玄瑞一眼。 他心里冷哼，先不说他是男人，就算他是女的，也不会喜欢许玄瑞这种没有风度不解风情的男人。这个想法一出来，他就懊悔不已，他干嘛要做出这种不可能的假设？他一定是被那些传言逼疯了！ 四人乘电梯到了负一层停车场，两个老板分别走向各自的车，然后钟凝犯愁了。 她要跟谁走？不对，她要坐谁的车？ 心底里她想坐齐安泽的车，但是按理说她应该坐许玄瑞的，毕竟抛下自己的顶头上司不好，万一他给小鞋穿怎么办？他不让她坐是一回事，自己不坐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她停下脚步，等着两位老板安排。 齐安泽回头对她说：“你坐他的车吧，他的车够宽敞。” 许玄瑞顿下脚步，回头看了钟凝和齐安泽一眼，旋即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他什么话都没说，但是钟凝感受得到他并不怎么乐意这样的安排。钟凝硬着头皮打开副驾驶车门坐进去，系好安全带。 一路无话，直到在停车场快下车的时候，许玄瑞才开口问：“会喝酒么？” 钟凝如实回答：“会一点点。” “一点点是什么程度？” 钟凝琢磨了一番，“红酒半瓶会有点头晕；45度的白酒只喝过两口，没反应；啤酒，三瓶。其它的酒，没喝过。”她喝酒的次数屈指可数，啤酒是毕业的时候喝的，红酒是以前公司聚餐的时候喝的，白酒是公司年夜饭的时候敬老板的。 许玄瑞若有似无地笑了一下，了然地点点头，开门下车。 钟凝免不了猜测他的用意，可是对于许玄瑞这个人吧，貌似不能往好的方面想。 饭局设在一个高级会所里，中餐形式，一个大包间里摆着一张大圆桌，十多个人围坐在一起。 齐安泽与认识的几人寒暄，有几个不认识的，也都互相介绍，握手认识。他们是最晚到的，只剩下三个位子，一个五十多岁大腹便便的男人立即让人多加一把椅子，这下，就有点挤了。 钟凝被安排在许玄瑞旁边，她的另一边正是那个大腹便便男人，他面色泛红，想是喝了酒的。他是一个建材商，姓张。 钟凝对他没什么好感，刚才介绍的时候，他的目光明显地在她和江玫的身上扫视，甚至在江玫的胸部上盯了好一会儿。他还跟齐安泽和许玄瑞说：“两位老板真有艳福啊，连助理都是大美女，工作都变成享受了，哈哈哈。” 轻佻的眼神和言语实在无法让人有好感。 原本他跟钟凝还隔着他的助理，在钟凝落座之后，他和助理换了个位置，说是方便与RZ的老板交流。 人到齐了，菜肴陆陆续续上桌，大家吃吃喝喝，话语不断，开展酒桌文化。 钟凝并不喜欢这种氛围，相比之下，自助形式的酒会更让人舒服。 可是不喜欢归不喜欢，这关乎工作，她还是要表现好来。 在场的都是大老板和助理，身为助理的钟凝可不敢专心吃饭，要打起精神随机应变，时不时给许玄瑞倒酒。 酒是茅台，45度的，好在酒杯很小，不然这一餐饭吃下来，可就有的受了。 就在她刚给许玄瑞倒了一杯之后，还没放下的右手被张老板拍了一下。她赶忙收回手，望过去。 张老板笑眯眯地把他的酒杯伸过来，示意钟凝给他倒酒。 酒满上了，张老板站起身跟许玄瑞和齐安泽敬酒，呵呵笑着说了一些奉承的话，说得很没技巧。 请齐安泽和许玄瑞吃饭的是一个房产集团的经理，是RZ的老客户。原本这样的饭局还是能推掉的，或者只齐安泽一人前来就行，但是齐安泽想趁着这次机会让许玄瑞和钟凝一起现身，为他的洗白制造机会。 可是没想到这个饭局是这个庸俗的张老板做东，从话语间他们知道张老板故意让那位经理牵线，想要跟RZ合作。 齐安泽也没什么想法，合作不合作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看到许玄瑞身边有女助理了。 张老板坐下之后，夹了一筷子酱肘子肉，欲要放到钟凝的碗里。“小钟，来吃肉。” 钟凝惊恐拒绝，“谢谢张老板，不过我不喜欢吃这个。” “哎！女孩子吃这个最好了，像你这么瘦的更要多吃点。”说着，他筷子落下，肥腻腻的肘子肉占了半只碗。 钟凝顿时什么都不想吃了。 许玄瑞看着这一切，脸色不怎么好看。 眼看着气氛就要冷下来，齐安泽朗声笑道：“张老板的公司主要经营什么材料？我们公司目前也在拓展业务，也许有机会可以合作。” 齐安泽是胡诌的，RZ集团有固定的合作公司，都是有品质保证的，轻易不会换合作商。 这话是张老板期盼的，他马上将心思放在这上面，跟齐安泽介绍自己的材料。 他才说了两句，齐安泽就豁然起身，拿着酒杯，推开椅子走出来。“隔得太远，说话都要用喊的，折腾嗓子。钟凝你让一下，我要跟张老板好好谈谈。” 钟凝觉得齐安泽简直就是她的救命稻草，欣然接受他的安排。 齐安泽坐下的时候，酒洒了出来，落在钟凝的碗里，于是他喊服务生拿两套干净的碗筷过来。 齐安泽一向擅长跟这些生意场上的人打交道，而许玄瑞不喜与人客套，席上话语不多，不过仍是有几人主动跟他讨论了一下设计方面的事情，然后将想要请他亲自给他们做设计的愿望说出。许玄瑞并没有应下，态度模棱两可。 钟凝之后也没怎么吃菜，她已经没胃口了。 饭局终于在一个多小时之后结束，原本张老板还要邀请他们去别的地方玩玩，被齐安泽找借口拒绝了。 离开的时候，齐安泽的步伐已经不稳。许玄瑞的脸颊微红，他的皮肤偏白，适应看起来显眼。 江玫没有喝酒，为的就是开车送齐安泽回去。 来到停车场，齐安泽指着许玄瑞，看着钟凝，微有些大舌头，说：“钟凝，你跟他顺路，你们一起回去。” 江玫把齐安泽扶进车里，转头对叮嘱钟凝：“你们路上小心啊，我先送经理回去。” “好，玫姐你小心开车。” 江玫开车走了，剩下钟凝和许玄瑞。 “总监，要不要叫代驾？”钟凝喝了三杯白酒，其实也就是三口，她除了觉得脸有点热和刚站起来有点晕之外，没有别的感受。醉是没醉，但是她是个遵纪守法的人，不酒驾。 许玄瑞点了点头。他喝了不少，虽然看起来除了脸红之外也没别的不对劲，但是只有他知道，他现在头昏脑胀，难受得很。 钟凝立即拿出手机翻了一下电话簿，很快就联系到代驾。她在以前的公司工作的时候存下的号码，现在派上了用场。 许玄瑞打开后座车门，一坐进去就靠在椅背上闭眼休息。 钟凝站在车边等代驾。 过了一会儿，她听见许玄瑞说：“帮我拿一瓶水过来。” 钟凝打开副驾驶的门，弯身拿了水，刚伸手递给许玄瑞，突然又收了回来。合格的助理在醉酒的老板要喝水的时候，最起码要把瓶盖拧开吧？嗯，钟凝的这个想法源自于网络上盛传的好男友标准之一。 这种标准，换一个组合，应该也是成立的。 然而事情不大顺利，钟凝的手刚刚出了汗，现在有些滑，因此拧了几下没拧开。 迟迟等不到水的许玄瑞睁开眼睛，面无表情地看着跟瓶盖较劲的钟凝。 光线昏暗，抿着唇认真拧瓶盖的钟凝并未发现正被人盯着，直到一个不耐烦的声音响起。“给我。” 钟凝手抖了一下，然后将水递给他，她微微垂首，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许玄瑞坐直身子，抬手一拧……然而，瓶盖岿然不动。 钟凝禁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旋即抬手捂住嘴巴。嘲笑老板，不想活的节奏！ 许玄瑞面色不虞地瞟了她一眼，接着再一拧，这下终于拧开了，他的唇角微微扬起，但是很快就隐去。 水的问题解决了，钟凝退了出来。 她暗暗呼了一口气，心说还是外面的空气好啊。 代驾到了，钟凝弯身跟许玄瑞说：“总监，您回去好好休息哦，再见。” 许玄瑞皱着眉，“你怎么回去？” “我到外面打车就好。” “上车。” “啊？” 许玄瑞不喜欢重复。 钟凝说：“现在时间还早，我打车回去没关系的，也没有多远。” “要是你出了什么意外，我会受到谴责，所以……” 钟凝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上车了。 许玄瑞让代驾先送钟凝，车停下时，他问：“你住哪一栋？” 钟凝心惊，这是要亲自送她到家门口的意思咩？“总监，不用你送的，现在小区里散步的人还不少，安全的。” “我没说要送你。”许玄瑞一盆冷水泼下，不过他又补充，“看到你家的灯亮我才能走。” 钟凝松了一口气，说：“我住的那栋被挡住了，看不到，要不等下我到家了给你打电话？” “嗯。” 五分钟之后，钟凝打电话给许玄瑞说自己到家了，许玄瑞“嗯”了一声就挂了电话，然后叫代驾开车。 7.周末活动 第二天是周末，钟凝睡了一个懒觉，起床后随便煮了点东西填肚子，然后就开始看书。 她在这里没有特别要好的朋友，在学校时玩得好的，都各奔东西。之前工作认识的关系不错的同事又都有家室，因此闲暇时间她多半自己度过。 这样的日子也没有什么不好，钟凝安于现状，就是她的妈妈从她上次辞职之后一直念叨，让她找个男朋友照顾自己。 关于男朋友，钟凝不是不想要，事实上自从上大学开始她就等待丘比特的那支箭，然而现实总没有那么美好，她一直没有遇到令她心动的。 钟凝长相不错，人品也挺好，还是有不少男生追求的，她也曾尝试着交往，可是一直都是平平淡淡的。她很怀念当初在楼道遇见学长的情景，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美妙又刻骨铭心。对于学长，其实她都不大想得起他的模样，她只是记得那种喜欢的心情。 她想，以后一定还会遇到令她心动的人。 她现在还没到25岁，不急。 总看同一类别的书籍有点枯燥，钟凝起身在屋里活动活动四肢，突然想到何明当初问她会不会煮咖啡，于是上网查了一下，看了一下她就皱起了眉头。 曾经对厨艺抱着美好幻想，最后做的菜自己都不爱吃的钟凝知道，尽管煮咖啡的步骤不复杂，但是要真的煮好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何况这是要多多实践才行，煮咖啡这种事，要人力财力，她不想尝试了。 反正许玄瑞要求高，她对这种一向没有天赋，辛辛苦苦学出来，许玄瑞也不一定会喝得下。 还有就是，还不知道十天之后能不能通过许玄瑞的考核呢。 这样想着，钟凝把所有的页面关掉，捧起何明借的书继续攻克。 周六在家里宅了一天，周日一早钟凝就起床了，出去吃了个早餐，然后去公园散步。 刚想回家，就接到了齐安泽的电话。 “钟凝，要不要一起打球？” “打球？什么球？” “网球？” “跟谁打？”经过那天晚上的饭局，钟凝心里就留下的阴影，要问清楚来。 齐安泽一听这话就知道她顾虑什么，说道：“放心了不会是乱七八糟的人，都是我们公司里的同事，都是单身狗，没约会就一起打打球。” 所以说，她也被划入单身狗的行列？虽然确实是，但是她觉得急于摆脱单身却始终摆脱不了的才是单身狗，像她这种享受单身生活的人，才不是。 不过，跟同事一起吃喝玩乐，她还是很喜欢的，况且，这可是老板亲自邀请。 她欣然应允了。 钟凝回家换了一套粉色的运动套装，梳起马尾辫，带了一套替换的衣服，背着一个白色皮质双肩包就出门了。 来到网球馆，果然看到许多熟悉的面孔。有15层的伍秋兰，田莉，程海，16层的除了许玄瑞之外，还有Tina。Tina的中文名叫袁芳，她不喜欢别人叫她的中文名。 看到田莉他们，钟凝很高兴，调到楼上一周，他们就只有在午饭时间偶尔遇到，平时钟凝到15层办事，也没有机会多说。 她来的时候球场上是齐安泽和许玄瑞对打，钟凝看了两眼就没看了，跟田莉他们聊了开来。 Tina穿着露脐的运动背心，坐在一旁，看着球场上挥汗的两个老板，不时喝彩，并不与钟凝他们说话。 现在已经是秋天，虽然白天在阳光下很暖和，但是在室内，露一点胳膊都会觉得凉飕飕的。钟凝看着Tina的装束，不禁打了个寒战，她都替她冷啊。 不过话说回来，她的身材还真是好，胸大腰细腿长，难得的好身材。 十几分钟之后，齐安泽和许玄瑞下场了。他们穿着短袖运动衣，露出坚实的手臂，与平时西装革履的形象形成鲜明对比。他们身形高大，平时没看出来，没想到他们都是传说中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 “你们在说什么那么开心？”齐安泽看着围在一起的几个人，好奇问道。 田莉是个活泼的姑娘，她笑嘻嘻地说：“女人的话题，经理你也想听吗？”她无视程海的抗议。 “女人的话题就更要听了，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齐安泽一点架子都没有，平时大家跟他在一起都很放松。他边说着，拿起一瓶矿泉水，仰头喝了起来。 “你喝的是我的水。”许玄瑞刚走过来，看了一眼桌上水瓶的位置就知道齐安泽拿错了，然而他已经喝了。 “咳咳咳……”齐安泽被水呛到，咳了好一会才断断续续说：“你……怎么不早说？咳……” “所以，是我的错？”许玄瑞一脸嫌弃的眼神。 齐安泽冷静下来，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矿泉水，再看了一眼桌上的那瓶，说：“那瓶才是你的吧？” 许玄瑞坚定地说出证据：“我的放在下边距8公分，右边距10公分的位置，而现在那个位置上是空的。” 大家的目光都放在许玄瑞所说的位置旁边的一瓶喝过五分之一的矿泉水上面。 “行了行了，我还给你好了吧。”齐安泽把矿泉水递给许玄瑞。 许玄瑞可没有伸手去接的意思，“你喝过的，我不要了。” “靠！哥哥我都没嫌弃你，你居然还嫌弃我来！不行，我要再跟你打几场！”齐安泽这是被打击到了。 许玄瑞嗤笑道：“出生比我晚半年，心智比我小两岁的人就不要自称哥哥了。” 眼看着两个老板就要展开一番口舌大战，大家都是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 而钟凝觉得这两个老板还真是……幼稚。她无法直视，于是起身，轻声打断：“我过去再买点水吧。” 钟凝抱着几瓶水回来的时候，许玄瑞和齐安泽已经“休战”了。 她刚一走近，田莉就一脸歆羡地说：“钟凝，之前没注意，想不到你的身材也很赞诶！”说着，她的目光在钟凝的身上逡巡。 钟凝的这套运动装很修身，上身是贴身的背心加半身长袖外套，显得腰肢更加纤细；长裤包裹着细瘦笔直的腿，让身高只有一米六二的她看起来像是有一米六五。 田莉的话把大家的目光都吸引过去，被大家盯着看，钟凝顿时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最快收回目光以及最先打破局面的人是许玄瑞。“下一场双打吧。” 8.以身作则 “好啊，我也要参加！”Tina站起来报名，脸上的笑容很灿烂，跟平时冷傲的气质大相径庭。 “那我也来。”田莉举手，然后看向钟凝，说：“钟凝，我们俩一组怎么样？” “好啊。”钟凝欣然答应，她最喜欢的运动就是网球和排球，虽然技术不是特别好，但是当做健身也是很不错的。 Tina看着田莉和钟凝，粲然一笑，“那么谁跟我一组呢？” 程海遗憾地耸耸肩，说：“本来我很想打一场的，可要是我跟Tina一组，似乎就分组不均了，还是让伍秋兰来吧。” 田莉比钟凝要矮一些，伍秋兰却是超过一米七的身高，跟Tina差不多。两组身高悬殊。 齐安泽啧了一声，说：“你们的队名一个可以叫矮小队一个叫高挑队。” 矮小什么的，钟凝觉得好囧。 Tina倒是很满意，她挑眉看了看钟凝，笑了。 而这时，伍秋兰一本正经地说：“也可以叫小鸟依人队和高大强壮队。” “哈哈，伍秋兰你确定要这样形容自己？”齐安泽笑道。 许玄瑞也禁不住笑了。 钟凝和田莉都知道伍秋兰一直不满意自己的身高，照她的话说，想找个能让她仰视的男朋友是在太难。 可是Tina就不乐意了，“你强壮，我可不强壮。” 伍秋兰点头道：“嗯，我强壮，袁设计师是名模身材，但是我们这样的身高，想找一个身高合适的男朋友也要找个一八五左右的吧？可难找了。”伍秋兰的性格耿直，有什么说什么。 Tina一点儿都不想有伍秋兰这样的猪队友，生生把自己的格调拉低了几个等次。她不屑道：“男朋友需要找么？男朋友是用来挑的。”她有姿色有本事家境也很好，追求她的人多着呢。 伍秋兰叹了一口气，惆怅道：“唉，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几个让我觉得高的男人。” Tina不服，“经理和总监不就很高吗？” 此话一出，原本都笑看着她们较真的众人都将视线转移到许玄瑞和齐安泽身上。 “这是事实！”Tina有点急了。 大家有点愣，那么紧张做什么？本来很正常的话语，因着Tina的反应，大家都了然于心。 “嗯，事实。”程海打破尴尬。 齐安泽安静地看着这一切，笑而不语，只是时不时用玩味的眼神看许玄瑞。 许玄瑞喝着水，眼睛也没看向这边，好似这些跟他完全没有关系。 “呃……我们打球去吧。”钟凝开口。 “钟凝，加油啊，给你们小鸟依人队争光！”齐安泽给钟凝加油打气，毕竟是从他那里出来的人，他当然向着了。 然而钟凝如今的上司却是一点儿表示都没有。 Tina自信满满地说：“总监，我不会让我们设计部丢脸的。” “设计部的脸面不需要你支撑。”许玄瑞实话实说。 因着这句话，气氛霎时变得凝滞。好在伍秋兰后知后觉，一脸纠结地说：“那我的立场是什么？” “你的立场是打赢我们。”钟凝嘻嘻笑道。 Tina眼珠一转，说：“这样吧，输的要惩罚怎么样？” “什么惩罚？”齐安泽对这个感兴趣。 “输了就要做五十个俯卧撑。”Tina已经想好了。 “啊？这么多啊？”田莉表情纠结，她的技术不怎么样，而且看到Tina那么自信，也猜到她可能很厉害。 钟凝也有点愁，本来心情轻松，并不十分注重输赢的她，听到要做五十个俯卧撑，她就紧张起来了。她最怕的就是做俯卧撑，做十个都困难。 “怎么样？”Tina追问。 她看着钟凝，像是在问她一样，钟凝知道她这是记着那天的仇了，想了想，点头，“好。” 四人一起上场了。 看着场上正在做热身的四个女人，齐安泽饶有兴味地问：“你们说哪队会赢？” 程海认真比较了一番，说：“应该是Tina和伍秋兰赢吧，她们有硬件上的优势，而且Tina很自信，想必网球打得不错。” 齐安泽赞同地点点头，旋即问许玄瑞：“你说呢？” “我为什么要做这种无聊的猜测？” 齐安泽睨了他一眼，“跟无聊的人说话还真是累。” “彼此彼此。” 齐安泽不理会他了，兀自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既然高大强壮队有了一票，那我就投给小鸟依人队吧。” 程海笑了，好心提醒，“经理，待会你就不要在Tina面前提队名了。” 齐安泽挑眉，自鸣得意地说：“还是我们15层的姑娘可爱，温和可爱。” 他挑衅地看向许玄瑞，许玄瑞没反驳，将目光投向球场。 她们已经开始了，发球的是钟凝，发的还不错。不过Tina却确实打得很好，像是特别训练过的。她挥球的动作很有力量，球迅猛地挥出，看着人都心里一紧。 钟凝接住了球，可是力量不够大，反而被球的冲击力带得后退了一点。 第一球，钟凝她们输了。 “啧啧，Tina刚才竟然不承认自己强壮。”齐安泽叹道。 许玄瑞带着笑意，说：“这话你可以等她回来的时候说。” 程海纠结地看着自己的两个老板，心说你们这样对待漂亮女神范的职员，真的好吗？ 打了半局，齐安泽不忍直视了。“刚才我看钟凝听到Tina说输的要做50个俯卧撑的时候就没那么轻松了，唉，看来她害怕做俯卧撑。” 齐安泽是故意这样说的，为的就是看许玄瑞的反应。这几天问他对钟凝的表现满意与否，他都是丢下一句“暂时不发表意见”来打发他。 齐安泽可不想钟凝那么快就被许玄瑞辞了，他想做点什么。 “怎么？你心疼？”许玄瑞不鸣则已一鸣惊人，齐安泽就已经被他惊吓到了。 “虽然确实有点心疼，但是你不要把话说得那么暧昧好么？毕竟钟凝是我培养出来的啊。” “你可别忘了员工守则第一条。” “我是老板不是员工。” “老板更要以身作则。” “我说你能不能把这规定去掉？” 许玄瑞微眯着眼睛看他，带着危险气息，问：“你想跟谁发展办公室恋情？钟凝？” 齐安泽凛然道：“要是我对钟凝有那意思，还会让她去你那里吃苦受罪？你放心我也不喜欢办公室恋情，我纯粹是觉得这条守则，丢脸。” 9.凹凸有致 程海在一旁听着两个老板争论，心里暗暗祈祷那条员工守则被废除。然而这个话题很快就不了了之了。 球场上，四人暂作休息。 她们没有回休息区，就在球场边上。 田莉喘着气，甩了甩有点儿脱力的胳膊，苦恼地对钟凝说：“她们也太厉害了，不过钟凝你也很厉害，就是被我拖了后腿。” “说什么拖后腿，只是运动而已，输赢没多重要。”钟凝安慰道。她以前在学校时经常打网球，球技也还算不错。Tina很厉害，打向钟凝的球很有攻击性，钟凝太长时间不打球，有点儿手生，对她的套路也不大了解，因此开始的时候确实落于下风。不过现在她已经摸清了Tina的习惯，加上她一开始就使力太猛，渐渐的，体力衰减了。 谁赢谁输，还说不一定。 Tina笑着走过来，说：“怎么样？要是觉得太吃力，可以缩短比赛时间。” 钟凝耸耸肩，“还好啊，才刚刚进入状态。” 田莉虽然知道可能会输，但是也会坚持到底。“嗯，下半场我们会好好打的。” 钟凝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对Tina说：“休息好了吗？休息好就继续吧。”说完，她伸手把外套脱了，背上已经有一点点汗湿。 田莉瞪大眼睛，盯着她的胸，然后伸出手，惊讶道：“钟凝！没想到你的胸也不小嘛！”话说完，她的手也已经伸到钟凝的胸前，眼看就要摸上，钟凝一把拍开她的手，嗔道：“你这个色|女！哪有你的大。” “我摸摸看到底谁的大。”田莉虽然个子小，又是娃娃脸，但是胸是C杯。 说话间，钟凝的眼睛瞥到了休息区正在看着这边的三个男人，顿时红了脸。“田莉你别闹，有人看着呢。” “谁？”田莉转头看了看，这下才意识到两位老板以及程海都看着这边，她吐了吐舌头，拿起球拍，归位。 刚才钟凝和田莉说的话，Tina自然都听见了，她盯着钟凝大概也只是B杯的胸，面露不屑，挺了挺胸，嘀咕道：“哪有多大。” 伍秋兰也看着钟凝，说了自己的观点，“虽然不算很大，但是钟凝的腰细，就显得身材特别凹凸有致，好看。” Tina心里不爽，却又不能发作，转身走到场上。 因为不想做俯卧撑，钟凝努力发挥自己的水平。一般情况下，她打球都比较温和，开始的时候也是抱着这样的想法的，但是Tina太狠，现在也发现了她的弱点，因此接下来，钟凝不再客气。Tina打狠球，她也用力回击，而且总是挑着Tina不擅长的左边打。 这边赛事愈发精彩，那边的休息区齐安泽还在笑谈刚才田莉的行为。 “钟凝今天的打扮确实挺漂亮的，平时只觉得她耐看，没想到不穿职业装的她看起来青春靓丽。” 程海附和，“是啊，她刚来的时候我还以为她刚刚大学毕业呢，看起来乖乖的。” “没错，就是这样，所以我留下她。”齐安泽对自己的眼光表示很满意，不过……他看向许玄瑞，问：“你老实说，她跟你以往的女助理都不一样吧？” 许玄瑞是很认真地在看比赛，前半场还没什么看头，现在倒是真的吸引了他。齐安泽这一问，他点点头，说：“嗯，她网球打得还不错。” 齐安泽郁闷，“我问的又不是这个。”旋即他就反应过来，笑了，“难得你夸人，看来你对她还是挺满意的。” 许玄瑞睨了他一眼，有时候吧，他真的不想跟这个略二的人呆太久。他站起身，去洗手间。 钟凝使出全力，Tina渐渐招架不住，最后眼看就要输了，她咬了咬牙，奋力一挥。 最后时刻，打出了个平局。 Tina不服，“再打一局，分出胜负。” “不打了。”钟凝说道。 “难道你怕输？” 钟凝笑笑，大方承认，“是啊，我怕做50个俯卧撑。” 虽然田莉觉得再打一局钟凝也能赢，但是钟凝说不打，那就不打了，可嘴上不能示弱：“不打了，我们也不想看到你们坐俯卧撑。女孩子做俯卧撑不好看。” 伍秋兰也说不打。 齐安泽他们拿了球拍走了过来，向钟凝竖起大拇指，夸道：“没想到你网球打得那么好。” 钟凝的余光看到Tina不爽的表情，想着既然她那么爱面子，就给她呗。“还是Tina打得最好。” 齐安泽看了一眼Tina，不吝夸道：“Tina更是厉害，气势磅礴……” 许玄瑞打断他：“不会夸就不要夸。” “那么总监来夸一个。”田莉坏笑道。 钟凝看着许玄瑞，心里咯噔一下。在他手下工作了一周，他训人的话听过不少，夸人的话语，实在没听过，也想象不出来。 许玄瑞皱着眉，显然不想说。好吧，也不知道是不想，还是不会。 “还是不要为难咱们的总监了吧。”钟凝迟疑道。 许玄瑞的视线转移到她的脸上，脸上出现了一道诡异的笑容。 就在钟凝惊疑不定时，他说：“嗯，确实是为难我了。” 齐安泽叹了一口气，说：“看来，钟凝你已经对他有了深入的了解。”齐安泽是欣慰的，敢在许玄瑞面前说这话，说明她还是有点胆识的。 其实，钟凝在说出口的时候就有一点后悔。在齐安泽那儿工作了三个月，已经被宠得有点敢于开玩笑，但是许玄瑞不一样啊，好在看他的样子也没有不高兴。 快到午餐时间，他们才从网球馆出来，齐安泽已经在一家粤菜馆订了位置。 除了钟凝、田莉和伍秋兰，其他四人都开了车，于是，又到了不知道坐谁的车的时候。 好在田莉帮钟凝做了选择，“我们三个一起吧，可是坐谁的车呢？” 齐安泽笑道：“坐我的吧。” 三个女人高兴地朝着他的车走过去，许玄瑞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坐进车里，一下子开走了。 10.夹在中间 车上很热闹，田莉简直就是个话痨，嘴巴一刻都闲不住。 “我可喜欢吃粤菜了，今天体力消耗那么大，待会我要大快朵颐补回来。” 钟凝笑道：“你刚才还在说今天可以瘦两斤，你是要把这两斤补回来吧。” 田莉哀嚎一声，“被你说得我食欲都减退了。” 伍秋兰补刀，“放心，待会到了餐厅，你的食欲又会猛增的。” 田莉控诉道：“你们两个……欺负我！” “老板可以作证，我们可没没有。”伍秋兰说道。 齐安泽从后视镜看她们，说：“我什么也没听见。” 被集体虐待的田莉自强不息，坚毅地道：“你们都这样对我，待会我要化悲痛为食欲，把老板吃穷，把好吃的都吃了让你们吃不到。” 伍秋兰眯眼笑着对她说：“好啊，你帮我多吃点，我要减肥。” 伍秋兰根本不胖，反而是田莉略显肉感，听到这话，她更是想大哭一场。 说说闹闹一阵，齐安泽问钟凝：“在设计部适应了吧？” 钟凝略微思考了一下，才说：“基本适应了，就是专业方面有所欠缺。” “没事，慢慢学。”齐安泽看得出来，钟凝对许玄瑞并没有爱慕之心。这点是许玄瑞的底线，钟凝没有触犯，那一切都不是难事。别看许玄瑞总是很严肃，对下属也很严厉，说话又难听，但是认识将近三十年，他知道他只是看着“吓人”，对工作太过认真，实际上很多事情他并不会过多计较。 田莉说：“总监为什么把钟凝抢走啊？15层少了钟凝，欢声笑语都少了不少。” 听到这话齐安泽笑了，说：“嗯，他就是抢走的。”说着，他用余光观察钟凝的反应。 钟凝轻咳一声，说：“别乱用词。还有你也太夸张了，只要你还在15层，那么欢声笑语就不会少。”虽然知道田莉确实夸张，但是听到这样的话，心里还是感觉很温暖。 至于抢什么的，什么时候被踢都不知道呢。联想到16层冷淡的同事，还有Tina的针对，她心里又感觉惆怅。 “对了，那个Tina怎么回事，感觉她挺不喜欢咱们的。”田莉也想起了Tina。 老板在场，钟凝不想谈论别人的是非，只是说：“还好吧。” 已经看到餐厅招牌，齐安泽把车子开到停车位，边说：“Tina脾气就是那样，你们不要多想。” “哦。”田莉乖巧应道。 钟凝笑笑，不说话。 Tina的车子与他们的差不多同时停好，下车的时候，她对钟凝她们笑笑，然后快步追上许玄瑞，与他一起进入餐厅。 经过今天她的表现，大家已经明白她的心思，只是那么明目张胆，就不怕被炒？ 好吧，这些跟她们也没什么关系。 田莉的惊疑都写在脸上，也看得出她很有发表意见的欲望，不过钟凝开口跟她讨论食物，她就没机会说了。田莉人是很好，心思也挺单纯，可单纯有时候也有不好的地方，有时候不该说的也说了。 齐安泽订的是一个包间，许玄瑞第一个走进去，Tina紧跟在他身后。 许玄瑞坐下，Tina便很自然的要在他旁边的位置坐下，可是才刚刚弯身，许玄瑞就站起来，对钟凝说：“钟凝，你来坐这里。” Tina惊讶地看向许玄瑞，对方却连一个眼神也没给她，他站在那里看钟凝，等着她过来。 钟凝眨巴着眼睛看许玄瑞，又看了一眼脸色十分不好看的Tina，最后在心里哀叹一声，任命地走了过去。 包厢里墙上贴着暗紫色的绒面浮雕的壁纸，偏黄的灯光照下来，在脸上投上浅紫色的阴影。钟凝避开Tina的目光，经过许玄瑞身前，在Tina旁边的位置坐下。而许玄瑞则在钟凝的另一边坐下。 钟凝夹在中间，心里五味杂陈。 以后Tina要是把怒气撒在她身上，那她可怎么办？ 这餐饭钟凝吃得不甚欢畅，辜负了美食，晚上睡觉时，都还感觉有点儿消化不良。 翌日是周一，钟凝一早就来到公司。每天来到公司的第一件事就是整理总监办公室，许玄瑞的办公室比齐安泽的办公室更整洁，几分钟就可以完成。 正在擦桌子时，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钟凝接了起来，那边听到是女声，便问：“许玄瑞还没来么？” 钟凝回道：“还没到上班时间，应该快来了，请问您是谁……” “你呢？你是谁？设计师？”那边打断钟凝的话，笑问。 “我是许总监的助理，我叫钟凝。” “哦……他居然又有女助理了吗？” 呃，这个问题钟凝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才好，好在那边也没打算听她说什么，兀自又道：“你可要挺住哦，加油！” 钟凝汗颜，对方连这些事情都知道，想来是跟许玄瑞亲近的人。“嗯，谢谢鼓励，您有什么事需要我转告给总监吗？” “不用了，你也不用跟他说我打过电话给他，就这样，我挂了，拜拜小美女。”对方雷厉风行，说完就挂了。 电话还没放回去，就看见许玄瑞走了进来。看到钟凝手中拿着电话，问：“谁打电话来了？” “是一位女士，我问她是谁她没说。” 许玄瑞动作顿了一下，在思索会是谁。“她都说了什么？” 钟凝把对方的话大致复述一遍，当然，有些内容略过了。许玄瑞听完，了然道：“我知道了。” “那我出去做事了。” “等一下。” 钟凝收回脚步。许玄瑞拿了一个文件，翻了翻，将一份资料递给钟凝。“今天你跟张力鸣去量房。” 钟凝应声，接过资料走出去。 她把资料快速地看了一遍，又把许玄瑞今天要用的资料整理好拿进去给他，然后就去找张力鸣了。 张力鸣刚想走，看到钟凝来，问道：“是总监找我吗？” “不是，是总监让我跟你一起去量房。” “你跟我一起？” 钟凝点点头，“嗯。”显然，张力鸣对此并不知情。 张力鸣扶了扶眼睛，笑了笑，说：“那好，我们走吧。” 要量的房子有两处，相隔有些远。第一套房子所在的小区还在建设中，路并不好走，房子在二十层，乘着电梯上去，一路都是浓重的甲醛味。 屋主已经在等着，房子里空空荡荡，满是灰尘。钟凝第一次量房，并不会，因此就辅助一下张力鸣，并把数据记录起来。 量完之后去另一处，这一次就没那么顺利了，电梯出了故障，他们要步行走到十一楼。 张力鸣看着钟凝的高跟鞋，好心提议：“要不然你在下面等我。” 钟凝感激地笑笑，拒绝道：“没关系的，十一楼而已，幸好不是刚才那个小区的电梯出问题。” “你还是别去了吧，待会还要走下来。” “真的没关系，总监让我来就是想让我学东西的，怎么可以偷懒。” 见她坚持，张力鸣也没说什么了。 刚才已经知道怎么量了，因此这一套房子钟凝亲自量，当然，保险起见，她量完之后张力鸣再量一次，未免出错。结果还真是有几处有差别。 11.不再客气 回到公司，钟凝和张力鸣发现公司的气氛已经变了。 大家的表情都有些凝重。以往虽然忙碌，但还算从容，可是现在都有些手忙脚乱的样子。 看见钟凝和张力鸣回来，Tina走过来不满道：“你们怎么现在才回来，大家都忙死了，你们该不会是在偷懒吧。” 她的声音不小，大家都看向钟凝和张力鸣，眼神不善。 “我们没有偷懒……”钟凝申辩，可是Tina哼了一声打断她。 “量房而已，用得着几个小时吗？” 其实也就将近三个小时，时间也差不多是这样，只不过因为钟凝实践了一番，多花了一点时间而已。 张力鸣说：“我们确实没有偷懒，这个有什么好偷懒的。相反的，钟凝对待工作很认真，电梯坏了，她一个女孩子穿着高跟鞋走上11楼都没有埋怨一句。”换做别人，想必已经怨声载道了。 “谁知道呢。”Tina睨了钟凝一眼。 钟凝对Tina挺无语的，有必要这么针对她吗？她奉行与人为善的原则，却也不是任人欺负的。“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你也可以去跟总监告状，我就不跟你在这里做这些无意义的争论了，现在貌似很忙，我也要去忙了，再见。”钟凝说完就走向总监办公室。 许玄瑞站在外边，何明神色纠结地说：“我觉得钟凝不是会偷懒的人。” 他们刚才去了15层，回来的时候刚好听见Tina的话，于是就站在外面听了一下。 现在，许玄瑞神色不明，也没对何明的话做出回应，又站了几秒之后，他抬步走进办公区。 看到许玄瑞走进来，大家连忙跟他打招呼。 Tina一改刚才不虞的神色，扬起得体的笑容，她拿了刚做好的设计交给许玄瑞。“总监，设计图我做好了，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改的。” 许玄瑞接过，低头看了一下，说：“阳台太大，格局太复杂，客户的要求你不知道？” 客户说了希望客厅要宽敞，Tina隔了不少地方用做阳台，就连两个房间也都这样设计。即使客户没明说，但是从他的要求就可以想到相比宽大的阳台，他更喜欢宽敞的室内空间。而Tina的设计，都是她自己喜欢的、现今年轻人喜欢的风格。 以往给Tina安排的都是以现代流行元素为主的设计，这次也是希望她的设计能够多元化一些。 Tina原本对自己的设计很满意的，助手也说特别棒，说她向往住在设计成这样的房子里。Tina心里是得意的，可是没想到许玄瑞没一句夸奖不说，还这样训她，还是在这么多人面前。 许玄瑞的目光定定地看着她，在等着她回答。其他同事本来还关注着这边，现在看到许玄瑞不高兴，都埋头忙碌起来，但是依旧暗暗关注着这边。 Tina在RZ做设计师已经有一年，她算是比较有才华的，又在国外进修过，一直以来，表现得都挺不错，甚少被批评，因此在公司里，她的腰板总是比别人的直。 不过她也太不会挑时间，上个月接的一个酒店的设计，现在工程上出现了一些问题，大家都忙着呢，总监的心情肯定也不好。 “我……知道。”Tina的声音软了一些。 “那你说说。”许玄瑞现在就像一位老师，在严格要求学生。 Tina少有的脸红的，她极少遇到这样的境况，即使她做得不好，一般人都会给她留面子。像她这样长相好，头脑又聪明的女人，大家总是比较宽容。 以前，许玄瑞也没这么严厉地对待她。她一直认为许玄瑞对她跟对别人不一样，即使不是喜欢她，可是至少她是有机会的。而现在，似乎变了。 她咬了咬下唇，抬头看着许玄瑞说：“客户说要空间开阔，我认为开阔的阳台符合要求。” “你再仔细地看看，最好再回忆一下你跟客户沟通的时候，客户都说了什么。”许玄瑞说完，抬步就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Tina的能力，他一直都是欣赏的，他对下属严厉，却也需要有一个拔尖的下属，作为大家奋斗的目标，而这个人就是Tina。可是最近他发现，Tina越来越傲气了，所以他才让她接下这个她不擅长的风格，挫挫她的锐气。 自从上次她无视钟凝的劝阻，他就知道她是越来越目中无人，加上昨天的表现，还有刚才她对钟凝的咄咄逼人，他觉得不用再对她客气了。 看着许玄瑞的背影，Tina手中的设计图纸被她捏得变了形。 周围的同事虽然没有看她，但是她知道他们的心里一定都在嘲笑她。 哼！她才不会让他们看低。 她抬头挺胸，迈开长腿，从容大气地走回自己的位置。 钟凝回到办公室就去敲许玄瑞的门，可是没人应答，她推开门才发现他不在。 她回到自己的位置整理量房得到的数据，没过多久，就看见许玄瑞和何明进来了。 何明依然对她友好地笑笑，这次却对她挤了挤眼，用眼神示意着什么，然而，钟凝没理解出来。 许玄瑞突然停住脚步，何明差点撞上他，好在及时住了脚。 许玄瑞脸色不虞地回头看了他一眼，好似已经发现他的小动作一般。然后他对钟凝说：“你进来一下。” “哦。”钟凝连忙起身，拿起未整理好的数据。 许玄瑞走到办公桌后坐下，抬头直视站在面前的钟凝。 可能因为他是自己顶头上司的原因，钟凝有些害怕他这样的眼神，好像整个人都被他看穿了似的。 比起被看穿，其实钟凝更担心他是想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她爱慕他的端倪。 虽然她并没有这种心思，可是万一他觉得她有呢？ 她暗暗做了一个深呼吸，让自己放松。 “总监，这是今天量房的数据，我还没来得及整理，回来的有些晚。”她将数据表放在办公桌上。 许玄瑞垂眸看了一眼手写的数据，然后拿起来，快速地扫了一眼。 12.时限未到 许玄瑞放下手中的纸张，十指交握，用审视的目光看着钟凝。 钟凝被他看得心里发憷，眨眨眼睛，问：“总监，有什么问题吗？” “你想换个部门么？”许玄瑞说出这话的时候，面上平静无波，可听在钟凝的心里，却掀起的惊涛骇浪。 这是要把她踢了的意思吗？钟凝仿佛看到自己穿梭于人才市场的凄凉身影。 她深吸一口气，坚定地说：“不想。”在15层比在这里会轻松开心许多，但是被调到这里之后再回去，那就不一样了。 她也不是因为爱面子才这样回答，而是知道在设计部更有发展前途，可以学到很多东西。才调来设计部一周，很多都不懂，但是这几天她都很认真地在学习，学习的过程中她觉得很充实。她很喜欢那种学到了有用的知识很满足的心情。 况且，时限还没到不是吗？ “总监，您曾说半个月会考我，现在时间还没到。”她的潜台词是：时间还没到呢，你甭想赶我走。 许玄瑞挑眉，说：“你觉得你过关的几率是多少？” 钟凝很快就回答：“一半。” 许玄瑞轻笑一声，“你还挺有自信。” “谢谢总监夸奖。”钟凝厚着脸皮说道，表情很正经。 许玄瑞无语地看她，见她虽然一本正经，但是脸颊隐隐泛红，以及眼神闪烁，便知她这是强撑的。 “我不是在夸奖你，你不要误会。”他说的是实话。 钟凝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哦。”她还能说什么？跟许玄瑞还是什么都别说比较好。 “好了，你去把这些数据整理出来，待会有传真就立刻拿来给我。” 钟凝出了总监办公室的门，脑袋就耷拉下来。刚才没表现出来，但是她心里知道自己一周后十有八|九是不能留下来了。虽然签了合同，但是被调走，怎么样都挺打击人的。 “怎么了？”何明关心问道。 钟凝刚才沉浸在自己的惆怅之中，一时忘了还有人在。她抬起头笑笑，说：“没事。” “总监训你了？” 钟凝迟疑一会，摇了摇头，旋即，她走到何明的桌前，悄悄问道：“我问你一件事啊，以前像我这样的女助理，做的时间最短的是多久？” 何明想了想，回道：“一个月左右。” 钟凝的脑袋再次耷拉下来，一脸灰败。 “怎么了？总监他……”何明不忍心说出“辞掉”两字，他有点儿不明白，许玄瑞虽然没说，但是他看得出来许玄瑞对钟凝的表现并没有不满意。难道是被刚才Tina的话情影响了？可是，依照他对许玄瑞的认识，他不是会听信这种谗言的人啊，没根据不说，钟凝他们量房的时间并不长。 “不是你想的那样啦。”钟凝从何明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在想什么。 何明松了一口气，老实说他觉得钟凝很不错，跟以往那些明显有心机的女助理不同，他希望她能够留下来。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是，他需要多一点时间陪女朋友。 可是还没等他轻松多久，钟凝又惆怅地说：“不过也快了，我即将刷新任职时间最短的记录。” 何明刚想安慰鼓励几句，钟凝就已经振作起来，“不管结果怎样，这几天我还是会继续努力的，59分和十几二十分还是有区别的。” 说完就回到自己位置上专心工作。 今天因为酒店的工程出了错，现在整个公司都在努力补救，非常忙，钟凝自然也跟着忙碌，连喝水的时间都难挤出来。 午餐叫了外卖，当然，钟凝只负责叫了总监办的三份。 二十分钟之后外卖送到了，钟凝到外面的办公间领。 设计部大多都叫了同一家外卖，因此一起送来了。 大家都在忙碌，李乐琪刚想起身去拿外卖，见到钟凝，便对她说：“钟凝，顺便帮我拿我的那份过来吧，我太忙了，我的是叉烧饭，谢谢了哈。”说完，她就低着头继续做事了。 有人开头，接着大家纷纷出声，叫钟凝帮分配。 二十几份外卖，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钟凝想着，花几分钟分配一下也没什么。 分完之后，她拿着三份回来，走到门口的时候，差点撞上一堵肉墙，她吓得往后退。 许玄瑞皱着眉头，脸色不虞地说：“拿个外卖怎么那么久？” 钟凝如实回答：“我帮他们分配了一下，所以耽误了一点时间。” “你是我的助理还是他们的助理？”他刚才想叫钟凝去复印一份资料，出来两次了她都还没回来，何明手头上又有事情。 钟凝心说，这是举手之劳嘛。面上却虚心的道歉：“总监我错了。” 不等许玄瑞说话，钟凝连忙抬了抬手中的饭盒袋，挤出笑容说：“总监一定饿坏了吧，赶紧趁热吃吧。这是要复印的文件吗？我马上就去给您复印。” 用积极的工作态度来安抚上司的不愉快，钟凝知道这点。 钟凝不去看许玄瑞的脸，迅速把饭盒拿去给何明，然后回到许玄瑞身边，接过他手里的资料。她的动作太过迅猛，以至于像是抢，许玄瑞被她弄得有点儿没脾气了。 他对着她离去的身影沉声道：“你知道要复印几份吗？” 钟凝立即刹住脚步，讪讪地回身，问：“要几份啊？” 许玄瑞语气不善，“三份。” 趁着复印的时候，钟凝偷偷脱了鞋，活动活动又疼又酸的脚。 五厘米高的黑色皮鞋，工作一年多时间，她大多时间都这样穿。从开始的每天都脚疼，到后来慢慢习惯，可是今天出去走了不少路，小区没建设好，路不好，加上爬了那么高的楼，她的脚趾头都起了水泡。 晚上许玄瑞加班，钟凝和何明便留下一起了。 加班时间也不久，晚上八点钟就下班了。 加班的还有其他一些设计师，许玄瑞出来，便叫他们一起下班。 他们应着，有些开始收拾，有些还在继续。 而动作最快的，是Tina。 钟凝和许玄瑞，还有何明刚走到电梯间等电梯的时候，Tina和李乐琪就过来了。 电梯还没来，五个人站在电梯前，很安静。 Tina打破了这份安静。“总监，下午我已经把设计给客户看过了，客户很满意。” 许玄瑞淡淡应道：“嗯。” 下午的时候Tina就重新做了设计，然后一次通过。其实她的设计才能很不错，就是有点儿自以为是。她后面做的设计她自己并不喜欢，觉得很普通，但那是客户理想的格局。 做设计，创意要有，美感要有，但是最主要的，还是客户满意。就算做出了能得到金奖的设计，客户不喜欢，那就是失败。当然，这也不是说什么都要客户给意见，客户提出自己的一些想法，设计师做出客户理想型的设计，这就是设计师要做的。 李乐琪谄媚道：“Tina果然很厉害，才两个小时就做完了设计。” Tina笑笑，接受李乐琪的赞美。她又对许玄瑞说：“那明天我就联系工程公司去做了哦。” “现在是下班时间，不讨论工作。”许玄瑞看着Tina，脸上没有笑意。 对于钟凝老说，他这种表情其实还好了，至少比起冷笑什么的，要好得多。 然而对于现在的状况来说，挺不给Tina面子的，毕竟对方是笑脸迎人，又正是开心的时候。 果不其然，Tina的笑容有点挂不住，但还是保持着。 电梯很快就来了，狭窄的空间里，Tina和李乐琪没有说话了。 “钟凝，你待会怎么回去？”何明问道。这里就钟凝没车。 “我打车回去。”钟凝平时都是挤公车，偶尔加班回去晚了的话就坐的士。 “要不我送你吧。” “不用了，不顺路，我打车也很方便的。”钟凝拒绝道，一南一北，真的不顺路。 “钟凝你家住在哪里啊？”李乐琪问道。 “广北路。” “啊，那我和Tina跟你也不顺路。” 其实许玄瑞住的地方离钟凝那里不算远，可是…… “啊，我打车真的很方便啊，你们太客气了。”说话间，电梯到了一楼，钟凝走出去，回身跟他们挥手道别。 “路上小心啊。”何明关心道。 电梯门合上，何明说：“听说这附近时有抢劫的事情发生，治安真是差。” “每天都有很多抢劫啊偷东西之类的事情发生，但是遇到的几率还是很小的，放心啦。”Tina微笑道，像是安抚。在许玄瑞面前，她说话都微微有点嗲。 负一层停车场也到了，许玄瑞走了出去，也没跟他们道别，开车走了。 才开出两公里，他就看见对面人行道上一个行人被身后的男子抢了包。 他皱了皱眉，心想治安果然很差。不过，这事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13.举手之劳 一路畅通。许玄瑞回到家，眼前不时浮现刚才看到的抢劫情景，想到似乎抢劫什么的都是团伙作案。锦泰大厦处于僻静之所，钟凝独自一人在街上，对抢劫团伙来说，是个很容易得手的目标。 心底里，许玄瑞觉得钟凝应该不会有事，可是这毕竟只是他觉得。 他不是纠结的人，也不是喜欢关心别人的人，但是钟凝是因为加班才晚归，作为老板，他有义务确保员工的安全。 他之前不开口说送她，是不希望给她机会以为他对她另眼相看。 不能确保，可以确定一下。 于是他拿起手机拨打钟凝的电话。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请您……”电话被许玄瑞按掉，扔在灰色的皮质沙发上，转身走进卧室的浴室洗澡。 此时，坐在计程车上的钟凝对电话那头的何明说:“我有电话进来，先挂了啊……嗯，我到家给你打电话。” 何明刚才打电话问她是否打到车，并叫她到家后打电话报个平安。毕竟是同事，对方又是姑娘家，自己的老板那么冷酷不体贴，作为得力助手的他，当然要弥补一下。 钟凝发现是许玄瑞打来的电话，她连忙重拨回去。 嘟嘟声响了许久却没人接，钟凝猜测应该是去忙了，便打算过一会再打过去。 十几分钟之后，许玄瑞边擦头发边走出浴室的时候，依稀听到手机在响，他走到客厅，铃声停息了。 毫不意外，两个未接来电都是钟凝打来的。 他重拨过去，电话立即通了。 “总监，您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吗？” “你到家了么？”关心的话语，语气却有些冷淡。 钟凝已然习惯他的态度，因此仍是感激：“我已经到家了，谢谢总监关心。” “我只是顺便问的，我打电话是有事情跟你说。” 钟凝噎了一下，收敛笑意。“什么事？” 许玄瑞沉吟片刻，说：“明天你跟我一起去豪庭酒店。” 豪庭酒店就是今天装修工程出了问题的酒店。出的问题不只一个，主要是设计稿错了两个地方，原本换掉的墙纸设计没换上，还有添加的隔断没有做。归根结底，是设计师拿错了旧的设计图。如果不是墙纸被工人不小心划破，酒店负责人告状到许玄瑞这儿，让他发现了问题，后果会更严重。 今天一直在补救，酒店开业在即，重做需要时间，他们时间紧迫。 糟糕的是墙纸货不够，重新调货需要几天时间，因此许玄瑞跟酒店负责人沟通，跟客户协商之后，决定换掉十间客房的设计。 新的设计已经确定，接下来许玄瑞要亲自监工。 他让钟凝一起去也正常。 “好的，要提前去公司吗？”钟凝问。 “不用，你明天可以穿轻便点。” 他今天看见钟凝的脚后跟有些红，不过这很是他顺便提的。 “好。”钟凝的语调微扬。 许玄瑞没在说什么，挂了电话。钟凝的心情却不错，想着许玄瑞也不是那么无情。当然，她高兴是因为意识到至少许玄瑞比她想象的好一些，被踢掉的可能性也跟着减小了一些。 翌日，钟凝穿着黑色西裤，挑了一双三厘米高的皮鞋去上班。 她来得早，电梯前一个人都没有，她正想着来RZ工作三个多月，今天终于不用挤电梯，甚至可以感受一下坐专属电梯的滋味，感觉棒棒哒。 心情好，脸上便带着笑容，电梯壁上倒映着她的身影，嗯，因为鞋子的原因，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矮了不少。 正在这时，电梯门打开了。 许玄瑞像看一块石头一样看着钟凝。 钟凝有些猝不及防，表情凝滞了一会，很快就恢复正常。她笑着举起一只手打招呼，“总监，早啊。” “嗯。” 她保持笑容，走进电梯，转身，面对电梯门，伸手按上关门键。 她微微低头，不去看电梯壁上映出的许玄瑞的身影。可是，就算她不想看，余光里还是看到了他穿着黑色西装裤的笔直长腿。因着今天钟凝穿了较矮的鞋子，跟他比起来，她显得太矮了。 逼仄的电梯里，两人默然而立。钟凝并不是内向的人，交际能力还算不错，但是面对许玄瑞，除了公事，她不知道要说什么。闲聊寒暄什么的，许玄瑞一定会厌烦。至于工作上的事情，算了，她还记得昨晚同一地点许玄瑞对Tina所说的话。 没想到许玄瑞却开口了。“等下你准备一下昨天给你的资料，9点钟准时开会。” “好的，需要准备咖啡吗？” “嗯。” “需要给您准备吗？”在钟凝来之后的一个多星期，许玄瑞都是自己在办公室煮咖啡喝，从来不喝速溶咖啡。 许玄瑞想了一下，点头，“给我泡一杯特浓咖啡。” “好的。”钟凝声音清脆，对工作很有积极性。 电梯很快就到了16层，钟凝跟在许玄瑞身后走进公司。他的腿很长，走路很快，好像不愿意浪费一点点时间似的。这点跟齐安泽很不一样，齐安泽时常都是不疾不徐，漫不经心的样子。 总之就是，要跟上许玄瑞的脚步，累。 9点种之前，钟凝把会议室收拾好，设计部的所有职员也都陆续入座，钟凝把准备好的资料分发下去，咖啡也准备好了。 “钟凝，我这里脏了，你拿块抹布给我擦一下吧。”说话的是李乐琪，她的咖啡洒出来，桌面上有一圈咖啡渍。 桌子上明明就摆着抽纸，她站起来伸手拿一两张擦一擦就可以了，可她连动都不动一下，干坐着等着钟凝去帮她解决。 这种小儿科的针对行为，钟凝心里是很不屑的。 李乐琪跟Tina最要好，那天在休息室把话说得最难听的也正是李乐琪。 其他同事都没做声，而女设计师们都是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男设计师们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可是他们都懒得掺和女人之间的事情。 钟凝也没有期盼谁帮她出头，她笑了笑，说：“好啊。”她绕过长桌，脸上带着无害的笑容，她伸手将整抽纸拿起来，放在李乐琪的面前，“用纸巾擦就好了。” 李乐琪微微皱眉，描绘得细致的眉毛变了形，她看着钟凝，刚刚开口，还没说话，钟凝就抢先一步说了。“举手之劳，不用说谢谢。” 李乐琪在心中腹诽，谁要谢你！我才不会谢你。 Tina就坐在李乐琪旁边的位置，她冷眼看着这一切。 钟凝抬腕看了一下时间，还有两分钟就到9点了。 她往自己的位置走去，李乐琪不爽地拿起咖啡喝了一口，刚入嘴她就吐回去了。她高声道：“怎么那么难喝啊！谁泡的咖啡？” 其实她是被烫到了，什么味道根本没尝出来。她就是想给钟凝添堵，反正她就是看钟凝不爽。要知道本来她以为给做许玄瑞的助理的是她，没想到等了那么久，最后突然来了一个对设计一无所知的钟凝。 刚才她只不过要小小刁难一下钟凝而已，可是没成功，反而自己郁闷起来。自己在恼，对手在笑，还有比这更难受的事情吗？ 她就是想让钟凝也不高兴一下。 然而，正在这个时候，许玄瑞走了进来，听到了李乐琪的话语。 许玄瑞脚步微顿，看了一眼李乐琪。 钟凝凝眉，说：“是我泡的，很难喝吗？”她工作了一年多，以前虽然不是做助理，但是也给上司泡过不少咖啡，在齐安泽手下的时候，每次开会，基本也都是她准备的咖啡。除了刚工作没多久那阵子，之后再没有人说她泡的咖啡难喝。 速溶咖啡，好喝不到哪里去，但也不会太难喝。最主要的是，喝速溶咖啡就不要那么挑剔了。 许玄瑞看了一眼李乐琪，说：“难喝就别喝，这里是公司不是咖啡厅。” 李乐琪微微嘟着嘴巴，小声嘀咕，“难喝都不给说啊。”她说得很小声，只有坐她旁边的人听得见，她哪敢让许玄瑞听见。 许玄瑞坐下之后，拿起咖啡喝了一口。钟凝有些紧张地看着他，别人的评价她不在乎，许玄瑞的感受她很在乎，因为他是她的衣食父母，还有就是他本来就挑剔。 许玄瑞喝了半杯，什么都没说，马上开始了会议。 从来不喝速溶咖啡的总监喝了速溶咖啡，而且面不改色…… 在场的大多数人心里有了决断，对于钟凝，以后还是客气点而为好。 14.一起监工 半小时之后会议结束，钟凝把资料整理好，跟着许玄瑞走出了会议室。 李乐琪看着钟凝的背影，表情阴郁。旁边的Tina轻笑一声，漫不经心地说：“她的内心还蛮强大的，你看你那么生气，她可是一点都不被影响。” “哼！我倒是要看看她能在这里待多久。”别人占了自己想占的位子，她心里能平衡才怪。 Tina挑了挑眉头，什么都没说。 回到办公室，许玄瑞就叫钟凝准备一下，马上就去豪庭酒店。 何明讶然，犹疑问道：“总监，你……” 许玄瑞打断他，“你留在公司做岚山别墅的策划，下午三点开会。” 何明愣了一下，说：“行。”昨天明明说了让他一起去豪庭酒店，今天就变成让钟凝去了。他并不是对此有意见，而是不明白许玄瑞为什么改变主意。其实改变也没有什么，让钟凝去可以让她学到更多的东西。可是他就是觉得有点儿不对劲，总觉得这不是许玄瑞的风格。 难道，总监这是在亲自培养钟凝？所以钟凝昨天以为总监对她不满意不是真相？意识到这点，何明很高兴，以后他就不用因为工作太多连下班时间都被占用而让女朋友不满了。 钟凝跟许玄瑞一起乘电梯到了地下停车场，才走出电梯，就看到齐安泽从他的车里走出来。 看到钟凝和许玄瑞，他有些兴奋。“你们这是去哪里？” “你迟到了。”许玄瑞说道。 “所以你要扣我的钱吗？”齐安泽呵呵笑着问，昨晚跟客户吃饭喝酒导致今天起得晚了些而已，至今还有些头疼呢，他容易么？ 钟凝有些想笑，两个老板好幼稚。 “你们这是要去豪庭酒店？”齐安泽问道，这次问的是钟凝。 钟凝点头。 齐安泽若有所思，旋即扬起笑脸，说：“那你们去吧。” “好，经理再见。”此时许玄瑞已经打开车门坐进了驾驶室，钟凝也赶忙上车。 停车场停满了车，许玄瑞启动车子，一个漂亮的倒车，然后开了出去。车子很稳当，不仅是因为车好，还是因为许玄瑞的车技好，钟凝很钦佩。 钟凝两年前就考到了驾照，当年是一次通过的，只是之后因为没车，不常有机会开，所以车技不够纯熟。、 她很想买一辆车子，不需要太贵，反正她只是为了出行方便，不追求别的，目前也没条件追求别的。 在RZ工作一年，她就可以分期付款买一辆她心仪的车，其它的公司，很少有RZ那么好的待遇，最少也要奋斗个一两年。 车子驶上了主干道，已经过了上班高峰期，道路不再拥堵。 一路顺畅，没想到突然有一只浑身脏污的流浪狗窜到了车道上，距离许玄瑞的车只有几米。 “呀！小狗！”眼看着就要撞上，钟凝惊叫道。 许玄瑞快速转动方向盘，险险避开了那只惊恐望过来的流浪狗。所幸后面的车子隔着有一段距离，没有造成什么影响。 车子恢复平稳，钟凝心有余悸地回头看那只小狗，只见它叼着一个东西跑到路边的一个巷子里去了。 那只流浪狗很瘦，皮包骨似的，毛发很脏。它刚才叼走的应该是食物，钟凝感慨道：“它肯定是饿了，也不知道是谁把东西仍在马路上，没有公德心。” “没有公德心没有素质的人很多，你要习惯。”许玄瑞说道。 钟凝深以为然，“确实很多，我也差不多已经习惯。” 许玄瑞饶有兴味地偏头看了她一眼，“看来你已经遭遇过许多这样的事情。” “是的，许多。”钟凝的语调略显悲凉。她何止是遭遇过，今天早上也遭遇了，本来已经选择了遗忘，现在提起，她又想起来了。 许玄瑞并不是个好奇心强的人，但是现在他确实很好奇。“说说看，你都遭遇了什么？” 钟凝苦着一张脸望向许玄瑞，“太多了，无从说起。” “就说最近一次吧。”路途漫漫，说说话也不错。 “可以不说吗？”说多了都是泪啊。 许玄瑞皱眉，被勾起了兴趣却得不到满足，这种感觉可不怎么样，不过他还是尊重别人的。“可以。” 虽然他说可以，但是钟凝知道自己违背的上司的意愿，也醒悟自己这样吊胃口不对，因此她叹了一口气，说：“最近一次就在今天早上。” 许玄瑞目视前方，车子依旧平稳。 “公交车上经常可以见到许多没素质的行为，随地扔东西啊，不给老弱病残让位啊，不给就算了，甚至还有跟弱势群体抢座位的。还有大声喧哗，说脏话什么的。”钟凝细细数来。 “那你今天早上遇到的是什么？” 这个……想起来钟凝就郁闷，脸上带着愤然情绪。“遇到色|狼。” “被占便宜了？”许玄瑞冷着脸问道，他最鄙弃的就是没本事又管不住自己的男人。 “也没有了，车上人多，那人就趁机往我身边挤，然后我就到离他远的地方站着了。”钟凝郁闷地道。其实那个人已经伸手准备摸她的大腿了，还好被她发现躲开，可饶是如此，还是很郁闷。 “以后遇到这种事情就大声说出来，那种人就是因为知道你们软弱可欺，所以才会那么肆无忌惮。” 关于这点，其实钟凝也清楚，如果强势点，这样的事情就不会屡屡发生。还有一点就是会担心没人支援，如今的社会，很多人都是冷漠的。 “嗯。”说出来才是对的，钟凝决定下次要是再遇到这样的情况，就要勇敢起来。“下次再遇到这种人渣，我就使劲踩他一脚，然后就骂他。” 见她一副斗志拳拳的模样，许玄瑞不得不提醒道：“你就不怕他还击？” 这个确实是个问题。钟凝想了想，说：“要不然，我使劲踩一脚然后装作不是故意的？跟他说声不好意思？” 许玄瑞不置可否。 “算了，我应该不会那么倒霉。”坐了二十多年公交车，其实这种事情发生的几率也不算大的。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这种话不能乱说？” 说什么就来什么，好事不灵坏的灵什么的…… 钟凝很愁苦，总监您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恐慌。 “没事，我明年努力买辆车，到时候就不用挤公车了。”好好上班，努力赚钱，不过前提是，得有班来上。她好想抱着许玄瑞的大腿说：“总监，求你不要解雇我。” 好吧，只是想想而已，真的去抱的话，结局一定是被他一脚踹开，而且是直接踹出公司。 许玄瑞没再说什么，豪庭酒店也快到了。 安静下来的时候，钟凝猛然发现自己居然跟许玄瑞说了那么多有的没的，继而惶恐地反思自己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反思的结果是，说都说了，不管了。 豪庭酒店有二十五层，一楼大堂已经装修完毕，大理石的地板，顶上吊着金黄的水晶吊灯，把大堂照得愈加金碧辉煌。 许玄瑞走进去之后，一个穿着整齐西装的中年男人就迎了上来。“许设计师你来了。” 许玄瑞礼貌地颔首道：“张经理，我过来看看。” 张经理哈哈笑道：“哪里用你亲自过来，这位是……”他看着钟凝。 许玄瑞侧身，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助理。” 钟凝微笑道：“张经理您好，我叫钟凝。” “你好你好，你们RZ装饰真是人才济济，年轻又有才干。”张经理赞扬道。 “过奖。”许玄瑞很淡然，这样的夸奖已经听到太多，他也不在乎这些，“我们上去了。” “好，我跟你们一起去。” 楼上的光景就跟大堂不一样了，到处摆放着建材以及废料，空气中漂浮着尘埃，有些呛鼻的甲醛气味窜入鼻腔，钟凝不适地咳了两声。 许玄瑞回头看了她一眼，钟凝为了显示自己没那么娇气，冲他笑了笑，说：“没事。” 三人继续往前走。 张经理在旁边说：“建材堆放在一起味道是大些，装修的地方就是这样的，过几天就好了。” “嗯，这里还好，别的地方用的材料不好，老远就闻到气味了。”钟凝说道。 “那是，我们用的可都是上等的建材，我们酒店走的是高端路线。”张经理洋洋得意地说。 钟凝微笑着点头附和，“是的，装修完毕一定很完美。” 张经理很高兴，谁都喜欢听好话，除了许玄瑞之外。张经理想，RZ的设计总监不好打交道，不过助理都不错。 许玄瑞走进一间客房，这是一个套间，工人们正在帖墙纸。 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小伙正在刷胶水，刷完之后就开始贴。 许玄瑞冷声阻止：“不能这样贴。” 小伙子木然看着许玄瑞，这时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师傅匆忙走过来。 “我没贴错啊。”小伙子说道。 老师傅从小伙子手上接过墙纸，说：“我都说了不用你贴了，你去裁纸去。”然后他对许玄瑞说：“许先生你放心，有我把关不会出错的，我贴墙纸贴了十几年。” 说完，他走上梯子要亲自贴。 许玄瑞抬手制止了他，说：“下部分的胶水有点多了。这是德国进口的无纺纸，胶水的量要稍微少一些。” 老师傅低头看了一下，转头对那个小伙子训斥道：“刚才跟你说少涂一点胶水你怎么不听！” 张经理脸色凝重，说：“你们可要好好贴啊，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对我们酒店来说可不是小事。” 老师傅忙不迭说道：“张经理你放心，一定不会有问题的。” 张经理还是不大放心，他转头对许玄瑞说：“许设计师你看……” 许玄瑞走到墙边，伸手按了按已经贴好的墙纸，“他们的贴的没什么问题，刚才的胶水也在合理的范围内，只不过再少一点那就会更完美。这是高端墙纸，质量问题你放心，若是墙纸本身出来问题，我们会负责。” 有他这句话，张经理放心了一些。 许玄瑞对老师傅说：“贴仔细一些。”他的语气还好，并没有像在公司时因为不满意说话就很严厉。不过就算不严厉，但还是隐含着威严。 老师傅拍着胸脯说：“我亲自贴，我的徒弟是因为平时都是贴的PVC墙纸所以一时没转变过来，这些墙纸我不让他贴就行了。” 许玄瑞却反对他的话，“他可以贴，只不过你要先在旁边指导。” 他说完就抬步往里走，去察看别的地方，不再关注这边。 钟凝回味着许玄瑞最后那句话，了解了他的用意之后，对他的印象分加了一分。 她跟着许玄瑞察看了那一层所有的房间，有时候许玄瑞会主动跟她说一些需要注意的问题，还有一些简单又重要的常识。而钟凝遇到不明白的，也会开口询问，许玄瑞都一一给她解答。 张经理早已离开，晃眼间钟凝跟许玄瑞已经走了一个半小时。 钟凝的鼻子有些敏感，在这里呆久了，她有点不舒服。 “你有鼻炎？”许玄瑞突然问道。 “啊？没有啊，去年体检的结果还是正常的。”钟凝揉了揉鼻子，解释道：“我从小鼻子就挺敏感的，我妈妈说我是狗鼻子，咳咳。”她轻咳两声缓解糗态。 “狗鼻子？”许玄瑞笑了。 钟凝讪然，自己说出来是一回事，听别人说就是另一番感受了。 她小时候还没进家门就问道食物的香味，从而精准地辨别食材。除了被说是狗鼻子之外，还被她妈妈说是馋猫，因为知道是什么好吃的，她自然就流着口水往厨房扑去了。 当然，这个就不要说了，又狗又猫的，有损形象。 许玄瑞抬腕看手表，已经快12点了。“走吧。” 上了车之后，许玄瑞跟钟凝说：“吃完午饭再回公司。” “好。” 15.感激涕零 第15章 “想吃什么？”许玄瑞开着车，问钟凝。 钟凝虽然在B市生活了5年有余，但是她很少来这里，不过她知道这个区有一家口碑很好的湘菜馆，只是不知道具体位置。“你喜欢吃辣吗？湘菜。” “还能接受。” 有点勉强啊，钟凝觉得还是把决定权交给他好了。“那总监你想吃什么？我对这里不熟，而且我不挑食。” “我也不挑食，你想吃湘菜就吃吧。” “那好吧，听说这边有一家很棒的湘菜馆，我上网查一下位置。”钟凝还记得湘菜馆的名字，一下子就搜到了。 没多久车子就停在了餐馆前面，正是饭点，餐馆一楼已经座无虚席，好在二楼还有很多空位。 钟凝和许玄瑞挑了一个靠窗的桌子，服务员很快就拿来了菜单。 两人各自打开菜单，钟凝全部看了一遍，很多都想吃，不过她已经在心里挑好了两样。 “你想吃什么就点吧。”许玄瑞合上菜单。 钟凝也不扭捏，对他笑了笑，就跟服务员说：“一个栗子鸡，还有茄子煲。”说完她就看向许玄瑞。 两个人点个三菜一汤就差不多了，她点两样，剩下两样就让许玄瑞点。 许玄瑞接收到钟凝眼中传递的讯息，抿了抿唇，说：“你继续点。” “我点两个 ，剩下的你来点吧，要不然我点的你不喜欢吃怎么办？” “我想吃的已经被你点了。”许玄瑞淡然说道。 钟凝呆了一瞬，这个……是不是太巧了？她有点儿怀疑。 服务员噗嗤笑了，歆羡地说：“你们真是太心有灵犀了，这位小姐既然你男朋友让你点你就点吧，你男朋友那么体贴你就不要辜负他了。” 钟凝惊恐地抬头望笑得明媚的服务员，赶忙解释道：“我们不是情侣啊，我们是上下属关系啊，你不要乱说！”什么心有灵犀，什么体贴，什么不要辜负，来道闪电把她劈死算了。 点错鸳鸯谱的服务员愣了愣，狐疑地来回看了看两人，见钟凝十分认真，那位帅帅的男人皱着眉头好像不大高兴的样子，知道自己当真搞错了，尴尬地说：“不好意思啊，我看你们穿的像情侣装一样，所以以为你们是一对。” 情侣装…… 钟凝低头看自己的黑色小西服，她没有去看许玄瑞，因为知道他穿的也是黑色的西服。虽然都是黑色的，虽然都是西服，但是，这是哪门子的情侣装啊？这样的是情侣装，那么每一栋写字楼里都是一群一群的情侣了！ “这是……工作服。”钟凝无奈地解释。 于是，许玄瑞身上那套价格不菲的手工定制西装就沦为了工作服，他心里也有些郁闷了。 “哦，原来是工作服啊，哈哈。”服务员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钟凝再次翻开菜谱，她决定快点把菜点了，让这位天马行空的服务员去服务其他人。 “就……水煮鱼片和竹荪排骨汤吧。”钟凝很快就说出两样，然后询问许玄瑞：“这两样可以吗？总监。”后面这声“总监”，很有强调意味。 许玄瑞点头，“可以的，钟助理。” 钟凝的手抖了一下，她怎么有一种被许玄瑞报复了的感觉。 嗯，这一定是错觉，许玄瑞要报复也不能找她，是服务员看错眼，她也是受害者。 点完菜，服务员拿起菜单逃也似的走了，太热情也不是好事啊。 没多久菜就上齐了，钟凝并不是特别能吃辣，但是她喜欢挑战自己，喜欢辣辣的食物吃起来很爽的感觉。因此在吃的过程中，她时不时喝水缓解口中火辣辣的感觉。 在吃一块鸡肉的时候，她没注意，把夹杂鸡肉里的一块火红的干辣椒一同嚼了。刺激的辣味在口中蔓延，脸也急剧升温，她停止咀嚼的动作，拿起水杯就往嘴边送，然而杯子里已经没水了。 她的这一系列动作已经引起了许玄瑞的注意，他放下手中的筷子看钟凝的时候，钟凝正好也抬头，于是他看到了一张泪眼婆娑无比愁苦的脸。 他叹了一口气，从容不迫地拿起手边的水壶，给钟凝倒了一杯水。 钟凝一口气喝光，总算好受一点了，她对于许玄瑞说：“谢谢。” 话刚说完，眼中忍了许久的泪水也不甘寂寞流了下来。 两人对视的状态，钟凝顿时觉得丢脸死了，脸颊更热，所幸已经看不出变化来了。 她拿起纸巾擦泪，刚想说太辣了，就听见许玄瑞带着笑意的声音。“倒杯水而已，你不用感激涕零。” “咳咳！”钟凝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嗽起来，刚刚擦干的眼泪再次涌起。她略显哀怨地看许玄瑞，心说总监求您别再刺激我。 “太辣了。”她要把真相说出来。 许玄瑞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不能吃辣还来吃湘菜？” “我本来能吃辣的，可能是太久没吃所以不适应了。”钟凝狡辩道。 许玄瑞笑而不语。 钟凝急这证明自己：“真的，我以前经常吃湘菜。看来以后要多吃些，要练回来。” 事实上是，她的吃辣本领是练出来的。作为嗅觉灵敏的人，香辣诱人的味道扑鼻而来，想不垂涎欲滴都难，可是碍于受不得辣，味蕾得不到满足，她就誓言要练就吃辣本领。 以前有同学作伴，一起吃香喝辣谈笑风生，十分快乐，后来各奔东西，没有那种氛围，她就吃得少，然后就造成了今天的“不幸”。 可不是不幸么？在老板面前出糗，老板对她的印象会减分吧，会的吧？ “现在还吃么？”许玄瑞问道，他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其实他并不是很爱吃辣，只是并不怎么怕辣而已。 钟凝深吸一口气，豁然道：“吃！我刚才只是不小心吃到了一个干辣椒。”这家店的食物名不虚传，很好吃，不能浪费。 可惜她刚才被辣惨了，舌头已经麻木，味觉也没那么好了，吃了几口，她就放下了筷子。 “不吃了？”许玄瑞问道。 钟凝点头，“吃饱了。” “那就走吧。” 许玄瑞叫来服务员结帐，服务员还是刚才那位，她的脸蛋红扑扑的，看许玄瑞的目光有些灼热。先前她以为钟凝是他的女朋友，因而没什么想法，现在知道他们不是情侣，她就想：这么帅又这么有气质而且又这么成功的男人，简直就是小说里的男主角嘛，不知道谁才是他的女主角，平凡的女生一般都会有机会的…… 钟凝将服务员小妹的表情都看在眼里，心想许玄瑞还真是拈花惹草的体质啊，吃个饭都要迷倒几个。 结完账之后两人起身离开，许玄瑞人高腿长，一步差不多等于钟凝的两步，而钟凝刚吃饱不想走那么就快，跟他就拉开了一小段距离。 于是她就听到服务员小妹跟同事压抑着兴奋的议论。 “啊！好帅啊有没有？简直就是我的梦中情人的不二人选，要是他下次还来，我就向他表白。” 钟凝：“……”妹子，给你的勇气点赞，希望你有机会。 同时钟凝决定，下次要是许玄瑞真的来，她一定想办法跟着，这出戏一定很好看。 或者，她可以帮帮这个还算可爱的服务员小妹？ 嗯，这个有待商榷。 回到公司的时候，还没到下午上班时间。 公司里寂静一片，设计师们大多都是夜猫子，很多人吃完午餐就趴在桌上午睡。 钟凝也有些困，最近为了给自己充电，她学习到很晚，特别是昨晚，加班回去晚了，时间不多，她就牺牲了一些睡觉时间。 许玄瑞进了自己的办公室，钟凝看了看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想想就算了，不睡了。她翻出昨天留下的资料整理。 寂静中，许玄瑞的办公室里隐约传来咖啡机的声音。 钟凝已经了解许玄瑞的习惯，他上午和中午一般都会煮咖啡，今天早上是没时间所以才会叫她冲速溶咖啡。 可她没想到，许玄瑞会把他煮的咖啡端来给她喝。 看到许玄瑞拿着一个咖啡杯走到她的桌前，看着他骨节分明的长手把香浓的咖啡放在她的手边，她有点儿受宠若惊。“这是给我的？” “杯子是新的，没人用过。” 好吧，虽然他答非所问，但是确实说明这是给她的。 “谢谢总监。” “这是还给你的。” “还？”钟凝不明所以，不过旋即就明白了，这是因为早上她给他泡了速溶咖啡？为什么她有一种无法正常思考的感觉。助理给老板泡咖啡是分内事啊，用得着还吗？ 接下来许玄瑞的话语，解开了钟凝的疑窦，却让她心中郁郁。 他说：“顺便让你尝一下不难喝的咖啡。” 他的意思是，她泡的咖啡真的难喝？ 就算难喝也不是她的原因好嘛，那是咖啡的问题啊，几块钱的速溶咖啡能跟从国外买回来的高档咖啡比吗？ 16.被抢劫了 豪庭酒店的问题基本解决了，但公司还是很忙。这几天齐安泽都在外面跑，接下了不少单子。 他不在公司，公司里的大小事务就落在许玄瑞的肩上。许玄瑞要做设计，要管理设计部，现在人事财务什么的也要他管，他几乎成了全公司最忙的人。 作为全公司最忙的人的助理，钟凝也不能幸免，这几天晚上回到家只想倒在床上，什么都不干。 她没那么多时间看有关室内设计的书籍，不过跟着许玄瑞忙进忙出，学到的东西更多。饶是如此，她还是不大有信心会过关。 她的没信心也是有原因的，这段时间，她了解到许玄瑞虽不至于如传说中的严厉刻薄，但是他的要求还是很高的。而她的专业知识确实欠缺。 这天是周五，临下班时，齐安泽风风火火地来到总监办公室，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当时钟凝和何明正在跟许玄瑞讨论方案，单子太多，连钟凝这个三脚猫也要硬着头皮上场。 “滕飞会所的单子我已经谈下来了，他们说要来点特别的，高大上又不庸俗的，给的价格不错。”齐安泽很自豪。 许玄瑞垂眸看着齐安泽放在他手边的合同，语气无波地念着上面的信息。“工程期60天……” 齐安泽扬起笑脸，“嗯哼，这个时间不紧张了吧？眼看就是年底了，今年我们的业绩会比去年好不少。” “业绩好的代价是什么你知道么？” 齐安泽从许玄瑞平静的外表看到了他正在喷火的内心，于是陪着笑脸说道：“代价啊？哈哈哈，要辛苦你们了，不过想想好处嘛，忙完这一阵就组织一次旅游怎么样？到时候天气冷了，我们就去温暖的东南亚吧。” 他首先用目光询问何明和钟凝，期待他们的反应。 何明很兴奋地点头，钟凝的眼睛也熠熠生辉，一脸希冀。她来RZ的时候，他们才结束一次旅游，现在终于有机会了。要知道之前的那家公司可小气了，在那工作了一年多，也就公款旅游了两次，最远的也不过四五个小时车程。 “可以带家属哦。”齐安泽补充一句。 这下何明都笑出声来了，这倒不是因为没带过，事实上，以前每次都是能带家属的。他那么高兴，是因为即能跟女朋友浪漫出游，又不需花费太多钱，简直棒棒哒。 钟凝却笑不出来了，因为意识到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她还能不能继续在RZ工作还是个未知数。 “钟凝怎么了？那么忧伤做什么？因为没有家属可带么？”齐安泽问道。 何明和许玄瑞都看向钟凝，钟凝立即收敛自己的情绪，扬起唇角笑笑说：“是啊。” 齐安泽豁然道：“还有两个月呢，趁着这时间赶紧找一个，这样就不用浪费资源了。哦对了，别在咱们公司找，这是明文规定的。”说着，他睨了一眼许玄瑞。 钟凝禁不住被他逗笑了，心说你可是老板啊，花的可是你的钱啊，你就不知道能省则省么？居然帮着别人想着怎么多花自己的钱。 这样的老板，绝无仅有了吧，可惜啊，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有这样的老板。 “放心啦，我们公司虽然个个都是精英，有才有貌，但是都不是我喜欢的类型。”钟凝趁机表明自己的立场，嗯，表明给许玄瑞知道。 “心里有人的人就是不一样，我说，既然喜欢就去表白啊。”齐安泽怂恿道。 在三个男人面前谈论自己暗恋的事情，钟凝理所当然地不好意思了。她敷衍道：“嗯嗯。” “这两个月工作量已经太多，你暂时不要再接工期两个月以内的单子。”许玄瑞低头翻看资料，头也不抬地对齐安泽说。 齐安泽扬了扬眉，“还有几个老客服想找我们做家装呢。” 许玄瑞抬头，不用他开口，齐安泽又说：“既然没时间，那我就只能无情地拒绝了。” “你可以接，反正你也偷懒了那么久。” 齐安泽连忙摆手，“我就算了，我可不想砸咱们RZ的招牌。”齐安泽虽然也会做设计，但是他并没有深入地学习过，因为学了一段时间之后他发现，他对设计并不感兴趣。“放心啦，我不接就是了。” 未免引火烧身，齐安泽便不久留，回15层去了。 齐安泽离开之后，许玄瑞看了看桌上摆着的一沓沓的资料，揉了揉眉心。“刚才我说的那些，你们整理一下。” 何明和钟凝把资料整理一番，准备出去，许玄瑞则走到他办公室角落的水吧，拿出咖啡机煮咖啡。 何明见状，问：“总监，今天要加班吗？”他倒是没有不情愿的意思，虽然女朋友重要，但是工作也很重要，好在他的女朋友已经习惯他的忙碌，也很体谅他。 “不用。”许玄瑞看了看时间，“下班时间到就回去吧。” 何明和钟凝出去之后，没一会下班时间也到了。 何明的女朋友准时打了电话过来，何明很开心地说不加班，这就去接她吃饭。 恋爱中的人浑身散发着幸福的光芒，钟凝有些羡慕，想到上次妈妈说的相亲问题，似乎也没那么排斥了。 何明挂了电话，钟凝笑着说：“你快去约会吧，剩下的我来整理就好了。” 何明自然开心，不忘给钟凝鼓劲，“周末再温习一下我跟你说的那些知识点，不懂的欢迎随时打电话给我。加油，希望你能留下来。” “嗯嗯，我会努力的。”钟凝斗志拳拳。 把资料都整理完毕的时候，钟凝活动了一下手关节，旋即倏地看向总监办公室。似乎……许玄瑞还没走。 她抿唇想了想，起身走过去敲门。 “进来。”里边传来许玄瑞低沉的声音。 钟凝轻轻打开门，并没有进去。 许玄瑞望过来，问：“什么事？” “总监你要加班吗？” “我暂时不走，你可以先下班。” 钟凝沉默片刻，说：“需不需要我给您订餐？” 许玄瑞思索一会，说：“周记的排骨饭，谢谢。” “好的。” “如果你没什么重要的事的话，帮我把这些拿去复印，然后装订……要是有事就算了。” 钟凝忙说：“我没事。”今天周五，明后天是周末，下周一就到了许玄瑞所说的半月一考的时间，有可能留在这个公司的时间不多了。当然，也有可能周一会成功。现在许玄瑞让她做事，她就算有事，也要变成没事，要趁机表现表现。 “那就订两份。” “好。”钟凝脚步轻快地走过去把资料捧出去，然后打电话订餐。 钟凝把资料拿到复印室，经过办公区，人都已经走光了。辛勤工作了一周，大家都喜欢在周五晚上好好放松自己，各种聚会也都安排在这个时候。 没有聚会可参加的钟凝倒并不觉得寂寞，相反，能加班的她心情格外好。 资料不少，复印完毕，她又拿去打孔，装订到一半的时候，订的餐送到了。 拿着排骨饭，她敲开许玄瑞的门。 许玄瑞看了她一眼，“放在茶几上就行了，谢谢。”说完就低头继续做事，没有马上就去吃的意思。 现在的天气已经微凉，特别是晚上，虽然办公室里温度适宜，但是饭菜还是很容易冷掉。“总监还是先吃饭吧，要是冷了就不好吃了。” 闻言，许玄瑞复又抬头看她，一时之间没有说话。 他的视线令钟凝心跳加快了些，她在检讨自己是不是管得太多引起老板不满了。 正懊恼着，许玄瑞放下手中的笔，站起身，“嗯，你也去吃吧。” 钟凝暗暗松了一口气，应声出去了。 关上了许玄瑞办公室的门，钟凝在心中感慨：有个难以捉摸的老板，还真是累人啊。 吃饱之后钟凝继续做事，把那些资料全部装订成册，她又仔细检查有无错漏，确定无误就拿去给许玄瑞了。 许玄瑞抬腕看表，“已经7点半了，你下班吧。” “好，总监再见。” “再见。” 空荡荡的办公楼，钟凝的脚步声清晰突兀，电梯里也只有她一个人，于是她的脑袋里出现了以往无聊看的那些关于电梯的悬疑事件。 越想就越觉得诡异，可是思想难以控制。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要是刚刚等许玄瑞一起下班就好了，一个人的电梯什么的，好恐怖。 在紧张的情绪中，电梯总算下到一楼，钟凝快步走出去，走出大厦。大厦外面也是寂静的，好在一百米开外就是大马路。 夜幕早已降落，依稀有几颗微弱的星星，路灯昏暗。 马路边上的路灯比较亮，行人也不少，钟凝即将走到光亮处，刚才的紧张恐惧也慢慢消散。 回想刚才的胆小，她不由得摇头苦笑。 就在这时，暗地里突然窜出一个人影，他飞快地冲向钟凝，在钟凝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抓住她的包带用力扯着跑。 惊愕之中，钟凝条件反射地握紧自己的包，同时大喊：“抢劫……啊！” 钟凝的手腕被抢劫者划了一道，她吃痛松了手，抢劫者拿着包飞快地跑了。 17.去我家吧 钟凝捂着受伤的手追赶抢劫者，口中大声呼救，可是抢劫者显然已规划好逃离路线，没一会儿就窜进一条小路，不见了人影。 眼看着追不上，钟凝无奈地停了下来，看着那人消失的地方，眉头紧紧皱着，躬身喘气。 有路人围过来，问钟凝需不需要帮助。 刚才她呼救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挺身而出，虽说如今的社会这种现象是常态，但她的心里仍是免不了悲凉。不过现在有人关心，她还是欣慰的。 “你们能帮我报警么？我的包被抢了，身上什么都没有。” 有人立刻拿出手机报警，有人看着钟凝的流血的手说：“你的手流血了，要不要去医院啊？” 一经提起，钟凝顿时感觉一股刺痛感从手上传来。刚才奔跑的时候她松开了伤口，血从伤口流出来，在手背上留下一道血痕。她抬起来看了看，伤口不大，但是有点深，大概是用刀片划的，此时还有一点点血冒出来，钟凝用左手摁住止血。 “没事，不用去医院 ，我在这里等警察来就好。”说是没事，其实还是心有余悸，如果抢劫者力道再大些，如果不只是划手背……她不敢细想，先前也是没时间想太多。 “我这里有创可贴，把伤口贴起来吧。”一个女孩子拿出一个卡通创可贴递给她。 钟凝接过，“谢谢。” 人群渐渐散了，还有几个热心人不忍心离开。 钟凝现在身无分文，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 许玄瑞在钟凝离开之后，把手上的工作处理完，本想继续，看到钟凝整理得整齐美观的资料，突然改变了计划，决定把工作带回家，留着周末再做。 就在他的车子开出公司没多远的时候，他的眼睛瞥过路边围着的几个人，刚收回目光，猛然间发觉有个熟悉的身影。他又望过去，减慢车速，确定是她，并且发现不对劲之后，他毫不犹豫地靠边停车。 围在钟凝身边的还有两个大妈，她们关心钟凝的同时也在吐槽治安的问题。钟凝看得出来她们想离开，可是又有点放心不下自己。 钟凝对她们安抚地笑笑，说：“阿姨你们快回去吧，我自己能行。” 两位大妈还是有点踟蹰。 “钟凝。” 听到这声音，钟凝和两位大妈都望想许玄瑞。 “总监！”钟凝叫道，抑制不住心里的激动。刚才她不是没有想过去找他帮忙，可又有点儿怕麻烦他，没想到还没决定，他就出现在面前。 “哎哟，你们是认识的啊，那就好了，这位先生啊，这小姑娘被坏人抢劫了，还伤了手。你快来照顾她吧，这小姑娘挺倒霉的，唉！”大妈一下子就把事情说清楚了。 “你被抢劫了？”许玄瑞向钟凝确认。 钟凝耷拉着脑袋，缓缓点了点头。 许玄瑞已经看到她贴着创可贴、染着血迹的手，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臂，将她的手抬起来查看。 钟凝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了一下，心脏扑通乱跳，整个人有点懵。 “报警了吗？”许玄瑞松开钟凝的手，沉声问。 钟凝如实回答：“报了。” 两位大妈接话道：“报了，我们给她报的，警察说马上就来。” 许玄瑞看向两位大妈，说：“多谢你们了。” “不客气不客气，这是应该的。那既然你来了，我们就回去了啊。” 钟凝连忙说：“阿姨你们回去吧，今天太感谢你们了。” 客气了几句，两位大妈就走了，临走之前她们不忘叮嘱许玄瑞。“小姑娘一定被吓到了，你可要好好安慰啊，也趁着这个机会好好表现表现。” 她们说这话时并没有避开钟凝，令钟凝窘了个大红脸，她想跟她们解释，可是解释往往会被认为是掩饰。 两位大妈走了之后，许玄瑞低头看着钟凝，“走吧。” “去哪？”钟凝不解。 “去警局，不要对他们的办事效率抱太大的期待。” 好吧，钟凝无法反驳。 他们在警局里做了笔录，警察让他们回去，如果抓到人，会通知他们来确认已经认领财物。他们也提醒钟凝，找回财物的可能性很小。许玄瑞对这种不甚积极的态度不大满意，他起身离开，去打了一个电话。回来之后，他问警察要了纸笔。 “要纸笔做什么？”警察问道。 钟凝也疑惑地看他。 “画人像。”许玄瑞淡淡说道。他见过抢劫犯，虽然不知道跟抢劫钟凝的是不是同一人，但就算不是，那也是一伙的。 警察显然很怀疑许玄瑞，钟凝解释说：“他是我们的设计总监，绘画功底非常好。”说这话时，她有一种与有荣焉的感觉。许玄瑞的绘画作品她看到过，简直令人惊叹。她原本以为做室内设计的不需要太强大的绘画功底，当看到许玄瑞的作品的时候，她就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听到她这样说，警察审视了一眼许玄瑞，随即取了纸笔给他。 而许玄瑞在听到钟凝的话之后，神色不明地瞥了她一眼。钟凝感觉得到他的视线，却没敢回视他。 许玄瑞花了十来分钟就把一张人像素描，虽不至于栩栩如生，但是五官特点都表现出来了。 警察先生都有些目瞪口呆，他叫来同事，说：“这不是江大桩吗？这小子不是才放出去两个月吗怎么又……”两个警察义愤填膺一番。 许玄瑞打断他们，“既然是惯犯，希望你们早日将他绳之以法。” 没一会儿钟凝和许玄瑞就从警局出来了。钟凝心里一直在犯愁，手机钥匙还有钱和卡都没了，最主要的是证件也在里面，今晚她要怎么过。 “我带你去医院。” “啊？”冷不丁听到这话，钟凝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是小伤，不用去医院的。” “打一针破伤风。”许玄瑞态度坚决。 钟凝微微蹙眉，抬手看那块可爱的卡通创可贴，觉得应该不用打针的吧。 许玄瑞见她如此神情，便停下脚步，回身低头直视着她，用平静的口吻叙述：“破伤风的症状表现为全身骨骼肌持续性僵直和阵发性痉挛，严重者可发生窒息、肺部感染和衰竭。破伤风杆菌侵入伤口后，在低氧条件下就能在局部迅速繁殖，产生毒素。还有，一切开放性损伤，都有发生破伤风的可能。” 钟凝仰头看着许玄瑞，努力消化他说的一连串专业性的词汇，她得出的结论是：感染破伤风会很严重，她的小伤口也很有可能感染破伤风，以及，许玄瑞好厉害！ “打吗？”许玄瑞的声音有点儿黯哑，想来是刚才说了太多话的原因。 钟凝眨了眨眼睛，刚才瞪得有些久。然后她抿唇坚定地点头，“打！” 两人一起去了医院，因为是晚上，就直接在急诊室就医。 医生把创可贴撕下，用碘酊消毒，然后写了处方单递给许玄瑞。 “让我去吧。”钟凝觉得自己已经很麻烦许玄瑞了，她的伤也不碍事，这种跑前跑后的事情还是自己来吧。 “你有钱？” 钟凝：“……” 看着许玄瑞头也不回地走向交费窗口，钟凝羞恼地咬着自己的下嘴唇。 真是一文钱逼死英雄汉啊！好吧，这话不能这样用，钟凝只是觉得太窘了。 许玄瑞交费之后去取药，然后拿着注射液去注射区。钟凝一直低眉顺目地跟在他身后。 轮到钟凝打针的时候，她一脸苦相，她从小到大都怕打针，特别是打针之前的那种恐惧心理，怎么都克制不住。 打的是胳膊，许玄瑞转过身回避。听见护士叫钟凝放松不要紧张的时候，他不知道为什么想笑。 出了医院，钟凝犹豫一会，跟他说：“总监，您能不能借我一些钱啊？”她手机没了，除了父母以及几个远在异地的好友的电话，其他人的都没记住。在B市跟她关系比较好的朋友，都是有对象的，不好麻烦她们。她能想到的，就是找个小黑旅社住一晚。 “你有什么打算？”许玄瑞没说借不借。 “我……”钟凝哪好意思将那个计划说出来。 “你晚上住哪里？有朋友家可疑借宿吗？” 钟凝迟疑一会，然后颓然地摇头。 “如果你不害怕的话，可以去我家。”许玄瑞说完，又补充道，“你没有证件，去不了酒店。” 钟凝想说，其实可以你用身份证帮我开个房，然后我去住。可是思忖下来，要是这样说了，那就是拒绝去他家，就是害怕他，就是怀疑他的人品…… 于是她说：“那麻烦您了。” 18.百口莫辩 钟凝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要去男人家过夜。 想到“过夜”这个词，钟凝想重重地敲一下自己胡思乱想的脑袋。 其实她是有点儿后悔的，不是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她还是相信许玄瑞的，并不是她单纯天真，有些信任就是一种直觉。况且，许玄瑞想要的话，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车子启动的时候，许玄瑞说：“我有一个亲戚的房子空着，你去那里将就一晚吧。” 听闻此言，钟凝脸上展现轻松的笑容，不用去男人家住了，她就不用再纠结了。不过旋即她就收敛情绪，再怎么样，也还是麻烦了许玄瑞，她很有诚意地又感谢了一次。 “我要先回家拿钥匙。” “嗯，麻烦您了。”至于住他亲戚家好不好这个问题，既然许玄瑞都开口说了，那就是没问题。他不喜欢别人质疑他的决定，在他手底下做事一段时间，她对他的性格已经了解了不少。 街上的行人已经不多，没有手机，手表也在下班时摘下放在包里，钟凝不知道现在几点钟，看到街边的店铺许多都关门了，她猜测应该有10点了。 突然间，她意识到一个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她没有换洗的衣物和洗漱用品。同时她又意识到另外一个更重要的事情——她没钱。 今天的遭遇真是太窘迫了，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总监……”钟凝弱弱地唤道。 “嗯？”许玄瑞看过来。 钟凝不好意思地说：“能不能停一下车？” 许玄瑞打转方向盘，在一家商场前的停车位停下。 “我没有换洗的衣物，想去买一套。”钟凝说话都点儿艰难。 许玄瑞了然地点头，钟凝暗暗调整了呼吸，刚想开口借钱，就见许玄瑞拿出钱夹，说：“要多少钱？”说这话的时候，他发现现金不多，然后毫不迟疑地拿出一张卡递给钟凝。 钟凝看着那张金光闪闪的银行VIP金卡，有点儿不敢接。 电视里那些金主给情人钱花的姿态，大概就是这样吧？ 就在钟凝鼓起勇气抬手去接的时候，许玄瑞曲起夹着金卡的手指，“我跟你一起去吧。” “好。”钟凝点头，犹豫一会，又说，“我以后会把钱还给您的。” 许玄瑞没有回应她的话，打开车门下车了。 这里是商业街，旁边的店铺琳琅满目。 许玄瑞径直走向一家女性服饰店。钟凝看着这家装饰不凡的店，有些肉痛，这家店可是她敢看不敢买的啊。但是她别无选择，因为这一排就这家还亮着灯。 许玄瑞推开门，里边的销售员就说：“对不起，我们已经打烊了。” 跟在许玄瑞身后的钟凝有些遗憾，遗憾之余，又有一点庆幸，这下可以节约大约三分之一的工资了。 “你们这是驱赶顾客么？”许玄瑞沉声道，语气里透露着不满，莫名让人敬畏。 店里有三位销售员，都在整理商品，刚才并没有特别关注进来的顾客，听到这话的时候，她们都停下手中的事情，看了过来。 许玄瑞走了进来，扫了一眼店内的服饰，最后把视线落在三位销售员身上，冷然道：“你们的服务态度就是这样？” 钟凝看着许玄瑞的背影，仿佛感受到他在公司批评设计稿时的低气压氛围。 销售员显然也被他浑身散发的凛然震慑住，神情有些紧张，她们面面相觑，继而一位看起来比较稳重的上前一步，谦恭地说：“这位先生实在抱歉，我们的电脑已经关了。” “所以你这是不卖的意思？”不等她回答，许玄瑞又说，“你们这个品牌是连锁店吧？” 咳，钟凝想笑，他这是在威胁么？ 不过他已经成功了，那位销售员说：“不是不卖……我这就开电脑。” 钟凝很快就挑中了一件皮粉色套头针织衫和一条浅蓝色牛仔裤，一共一千五，八百多的牛仔裤她还是第一次买，她感觉到离她的车又远了一步。 买完了外面的，还有里面的，刚才她看到不远处有一家内衣店还开着，只是…… 嘤嘤嘤……给冷淡不好亲近的老板添这么多麻烦真的好吗？ 算了，反正已经添了很多，再添几样也没什么了。 “总监……” “在公司外就不要叫我总监了。” “哦……许先生。” “嗯。” “我还有东西要买。” 说话间，已经走到了内衣店门口，钟凝已经停下脚步，许玄瑞也停下，然后望了一眼这家店。 “您在这里等我就好，我很快就出来。”钟凝说完，也不看他的脸色，飞快地进店里去了。 店里还有顾客，所以才会推迟了关门的时间。这个品牌是钟凝经常买的，因此很快就挑好了适合自己的尺寸。销售员热情地推荐一套性感的黑色蕾丝内衣裤给她。“小姐，这套也不错哦，加厚聚拢型，以你的胸型，可以穿出深沟哦。” 钟凝汗颜，她手上拿的是粉色中厚无痕内衣，很普通的款式。“谢谢，我喜欢这个。” 销售员还不死心，“这个穿起来绝对很迷人哦，你的男朋友一定会喜欢的。”说这话时，她朝着钟凝挤挤眼，然后对着外面正在打电话的许玄瑞的背影扬了扬下巴。 钟凝十分无语，也懒得跟销售员解释，走到睡衣区快速地挑了一套长衣长裤睡衣，要结账的时候她才记起她的人形钱包。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也不扭捏了，走到店门口，对孑然立在门外的许玄瑞说：“许先生……” 许玄瑞回身，钟凝一副豁出去的样子，说：“借钱。” 许玄瑞把卡递给钟凝，“密码是6……” “不要告诉我密码！”钟凝赶紧打断。 许玄瑞沉默片刻，走进店里，穿过五颜六色的货架，来到收银台前，把卡递给销售员。 钟凝的脸都红得跟红富士苹果一样了。 刚才那位销售员把服装袋递给许玄瑞，钟凝眼疾手快伸手去拿。笑话，让许玄瑞付钱就已经不得了了，哪能让他拿。 “噗嗤，这位先生，你的女朋友好害羞，好可爱。”那位想销售员笑着说道，男人大多喜欢这样类型的女孩子，拍拍马屁是有好处的，回头客很重要。 而钟凝真是百口莫辩，要说出真相自己不是他的女朋友吗？不是女朋友的话为什么陪她买内衣？她决定保持沉默，让许玄瑞去说，谁想他也没说什么，收回□□，颔了颔首就走了。 做人真是太难了。 出了内衣店，钟凝不由得呼出一口气。 “还有什么要买？”许玄瑞的语气有点儿冷，刚刚他打电话给她的表姐，说要借用一晚她的房子，可是她说她的侄子在那住着。 他跟钟凝说去他家住的时候，没想过会有人在那里住，还是个男的。 他心情有些烦躁。之前在警局，他打了电话给齐安泽，那边很吵闹，在知道许玄瑞想让钟凝去他那儿的时候，他就说了，“让她去我那里也可以，只不过我今晚喝了不少，要是酒后那个啥，一时控制不住自己……”许玄瑞没有听下去，直接挂了电话。 所以说，他没的选择了。 先前叫钟凝去他家，是想看看她的反应，现在真的要让她去了，他心情有点儿复杂。 钟凝见他不大高兴，心情也有些低落，抿了抿唇，声音有些微弱地说：“还有洗漱用品。”毛巾牙刷什么的，也是很重要的。 “这些不用买了。” “啊？” “我家里有。” 钟凝讶然地瞪着双眼，茫然地看向许玄瑞。 “我亲戚家里有人住了，今晚你就住我家吧。” 19.登堂入室 许玄瑞的家住在广南路的一个高档小区里，与钟凝住的广北路距离不是特别远，可档次相差好几个级别。 许玄瑞住在二十层，钟凝跟着他上楼，一路默默无语。 他家的门是密码锁，钟凝很识趣地转过身避开，让他安心地开门。 “啪嗒”一声门开了，钟凝的心脏随之咯噔一下。 她现在开始不确定跟一个单身男人回家到底安不安全了，表里不一道貌岸然衣冠禽兽之类的词语不断涌入她的脑海。 饶是如此，在许玄瑞进门并且等着她进去的时候，她的脚步还是迈了进去。 身后的门再次“啪嗒”一声关了起来，钟凝也瞬间清醒。 许玄瑞从鞋柜里拿了一双崭新的，码数大概是三十七的男士拖鞋给钟凝。在他找鞋子的时候，钟凝看到了一双红色的女士拖鞋，像是穿过的，钟凝想，大概是他前女友的吧。 “要喝什么？我这里只有水和咖啡。”许玄瑞将手中的公文包放在客厅中央的茶几上。 “我喝水。”钟凝意识到自己回答得太过自然，随即放缓语调，显得更礼貌，“谢谢。” 许玄瑞看着她说：“虽然不能叫你随意，但是你不用那么拘束。” 钟凝：“……哦。”她能不拘束么？ “坐吧。” “好。”钟凝走到灰色的皮质沙发上坐下，把服装袋放在旁边地板上。 她在观察许玄瑞的家。老实说，除了宽敞之外，她并不喜欢这个屋子的设计。黑白灰是主色调，虽然充满了现代感，布局也十分利落干净，但是没有家庭的温馨感。就跟他的主人一样，略显冷硬。 身后响起细微的声响，那里是厨房，开放式的。许玄瑞拿了杯子，打开水龙头清洗。 没一会儿，他拿了一杯温水给钟凝，钟凝接过的时候又道了一声谢。她突然有一种身份互换的错觉，以往都是她给许玄瑞端茶递水，现在……好吧，她就是当了许玄瑞的客人太不习惯，她从来没想象过这样的身份。 “嗯……你要吃东西吗？”不习惯的何止是她，许玄瑞也不习惯家里多了一个人，还是个女人。 “我不吃，谢谢。” 许玄瑞没再说什么，转身又回厨房去了，然后钟凝听到了熟悉的煮咖啡的声音，她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咖啡浓郁的香气渐渐弥漫，钟凝听见许玄瑞说：“你要喝一杯么？” 钟凝回头，“我不喜欢喝咖啡，而且现在是晚上，喝了会睡不着。”顿了一下，她问：“许先生不怕睡不着么？”那天下午许玄瑞给她喝了一杯咖啡，晚上她就很难入睡，现在她是绝对不喝了，不然就是睁眼到天明的节奏。 “不怕。” 钟凝没话说了。 许玄瑞家里没有钟，不过也知道现在差不多十一点了，今晚经历了太多，她倒是不困。 “左手第一间是客房，被子在衣柜里，这边是卫生间，卫生间第二个柜子里面有新的毛巾和牙刷。”许玄瑞拿着咖啡杯走过来，一边交代着，一边拿起公文包，“要是还有问题再来找我。” 他说完，就拿着公文袋走进了客房旁边的房间，关上了门。 刚才不觉得，他走了之后钟凝顿时觉得轻松了不少。她拿起衣服去了客房，依旧是冷色调，装潢很简单，一张大床和一个嵌入式的衣柜，不过宽大的落地窗户让她感觉很不错。 房间里很干净，看得出来这里虽然可能没什么人住，但是一直都有人在打理。 钟凝从衣柜里拿了床单被子，把床铺铺好，然后就拿了睡衣去洗澡。 直到她洗完澡，吹干头发要回房睡觉，许玄瑞都没出来。站在客房门口，钟凝看了看旁边关着的门，犹豫良久，最后将脚步挪了过去。 她轻轻地敲门，没一会儿就听见走路的声音，门打开了，许玄瑞眉头微蹙，问：“什么事？” 钟凝笑笑，“哦，我是来道晚安的。” “嗯。” “许先生也不要工作太晚，晚安。” 钟凝说完就飞快地走人客房。 躺在冷色调的宽大舒适的大床上，钟凝以为自己会睡不着，结果没一会儿就进入梦乡。 后来她是被尿意憋醒的，睡前喝的那杯水有点多。 她潜意识伸手去摸床头的开关，然后猛然忆起这不是自己的小窝，开关位置不同。 开了灯，她起身出去，然后新的问题出现了。她只知道客厅灯的开关大门旁边有，别的地方就不知道了，不过也不要紧，可以借着房间的光线走到卫生间，黑是黑了点，但依稀能看到屋子格局。 她轻手轻脚地走着，不发出大动静，以免吵醒许玄瑞。然而真是越不希望发生什么就越发生什么。 钟凝踢到了一个东西，一时失去平衡，扑倒在地上，还碰到了那个物什，发出不小的声响。她的脚趾头踢得好疼，龇牙咧嘴的，她先前忍着没喊出来，没想到，还是吵醒了许玄瑞。 许玄瑞房间的门打开了，旋即，他打开了客厅的灯。 “怎么了？” 钟凝心中懊恼又羞愧，抬头望着许玄瑞，“不小心踢到这个东西了。”她看了一眼挡路的东西，原来是一个扫地机。 许玄瑞也看到了，接着他将视线再次放到钟凝的脸上，“你起不来了？” 听到这话，钟凝才反应过来，于是连忙起身。 “我没事。” “你的伤口裂开了。” 钟凝抬起手一看，果然，原本已经闭合的伤口此时已经裂开，有血迹渗出来，估计是刚刚碰到扫地机弄到的。 许玄瑞转身走到一个柜子前，打开，拿了一个药箱出来。 他把药箱放在茶几上，“这里有消□□水和创口贴，是要我帮你还是你自己来？” 钟凝走过去拿起消□□水，说：“我自己就可以了，你去休息吧。”嘤嘤嘤，他会不会觉得她是个麻烦精呢？ 许玄瑞沉吟片刻，说了声“嗯”，然后转身回了房间。 钟凝把伤口处理好，整理好药箱，想了想，拿去柜子里放好。然后去了卫生间，再然后，到大门旁边关了灯，回房。 这一次钟凝翻来覆去地总也睡不着，于是想到了明天，哦不，是天亮之后该怎么办。她之前想过，天亮之后去租房中介那儿要房东的号码，问房东要备用钥匙，不管怎么样要先进屋。她想过叫开锁匠去开锁，可是开了之后她也没钥匙，也不知道房东会不会让她赔一扇门，毕竟钥匙在贼人手中，若是以后入室盗窃怎么办。 然后，她又意识到一个问题，一个老问题——她没钱。 这是又要跟许玄瑞借钱么？ 欠老板的钱这种事情，还真是让人无语凝噎。不过，比之更让人无奈的是，欠老板人情。 旋即她又美好地想象，许玄瑞会不会因此将她留在公司，以免她没机会还人情债？她会求之不得的。 这个想法刚一出现，钟凝就懊丧地拉起被子把头蒙住，还是睡觉做些没那么美的梦好了。 钟凝再次醒来的时候，阳光已经洒在窗帘上，她赶忙爬起来。 虽然不知道几点，但是应该不早了，在别人家居然睡到那么晚才起，这又是一件丢脸的事情。 她快速地换掉睡衣，用手捋了捋头发，又低头整理了一下衣服才开门出去。 许玄瑞在厨房，穿着灰白色休闲装，一手拿着平底锅一手拿着锅铲，一副居家好男人的形象。 钟凝竟然觉得他这个样子比在公司里都市精英的样子更帅气更养眼。 许玄瑞看了过来，钟凝裂开嘴笑着打招呼。“早啊，许先生。” “不早了。”许玄瑞收回目光，给鸡蛋翻了个面。 钟凝的笑容凝滞了一瞬，许玄瑞这种不客气的语气她差不多习惯了，很快就能调试好心情。她从容地走进卫生间洗漱。 再出来时，许玄瑞已经坐在餐桌旁吃早餐，旁边的位置上放着另外一份。 “过来吃早餐吧。” 钟凝过去坐下。西式的早餐，蒜蓉面包，很香，还有煎蛋，八成熟的，还有一小盘水果，以及热牛奶。 “看起来很好吃。”钟凝由衷道。 “它的味道会比看起来更好。”许玄瑞说这话的时候，一本正经，显然，他十分笃信。 虽说他在很多方面确实有自信的资本，现在钟凝也是吃人嘴软的状态，但是她仍是忍不住在心里吐槽。总监大人啊，关于味觉这种东西可是很不好说的，因为每个人的口味不同，有些人觉得很好吃，有些人会觉得难以下咽。 就算是厨神都有可能会遇到这种情况，何况是你呢。 不过，在钟凝咬下第一口的时候，她就情不自禁露出欣喜的满足笑容。 真的很好吃诶！ 嘤嘤嘤……钟凝觉得自己坚定的信念就要动摇了。 20.失而复得 钟凝的情绪都表现在脸上，许玄瑞看到她那副满足的神情，心情顿时变得很不错。 钟凝吃完了一口，真心的赞扬道：“诚如你所言，味道比想象中更棒。” “所以说，你原本并不抱太大的期望？” 钟凝楞然，心思被人看破并说破，咳咳，不要承认。“嘻嘻，怎么可能，我一看就觉得一定会很好吃。” 看着她略显牵强的笑脸，许玄瑞忍下想说的话。 张晓君跟他说过，只要他把最后的那句话省掉，就可以将伤害值减半。 许玄瑞很快就吃完了，“你慢用。”对钟凝说完，他就起身去了房间。 钟凝没一会儿也吃完了，然后主动洗餐具。 美食带给她的快乐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她现在很犯愁。 开口借钱什么的，以前她几乎没有经历过。现在短短时间里，她就借了那么多次。 谁能理解她的痛苦心情？ “你怎么洗碗了？” 想心事想得太投入，钟凝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有洗碗机，而且你的手最好不要碰到水。”许玄瑞补充道。 “我没看到洗碗机。” “你右边第一个柜子，打开就是。” 钟凝弯腰打开地柜，果然是一个隐藏的洗碗机。她对这种设计很赞赏，节约了空间，整齐又美观。 可是她都已经洗完了，“我已经洗干净了，消毒柜在哪里呢？”问话的同时，她的视线已经在那一排地柜来回逡巡，在心里玩猜猜猜游戏。不过这个还真是太好猜了，消毒柜旁边的柜子里面应该就是了吧？ 她心中有了决断，就一脸期待地等着许玄瑞说出答案。 她的小心思，许玄瑞一眼就看穿了。他突然兴头一起，挑了挑眉，“你自己找吧。” 钟凝抿着唇眨了眨眼，点头，“好。”说完，她就雀跃地弯身打开洗碗机旁边的柜子，可惜，不是。她又打开旁边的一个，依旧不是，接着，她把所有的地柜都打开看了，全都没有。 她懊恼地直起身来，双手叉腰，不甘心地看着那一排柜子。 视线转到许玄瑞脸上，见他嘴角带着玩味的笑意，钟凝狐疑道：“该不会是没有吧？” 许玄瑞云淡风轻地伸手指了指她的上方。钟凝伸手打开，消毒柜赫然呈现在眼前。 她颓丧极了，居然连这个都没想到。 许玄瑞心中有些无奈，那么喜形于色的女人，还真是不常见。 钟凝把碗放入消毒柜之后，扯了一张厨房纸擦干手上的水就走了出来。 她要开始进行借钱行动了，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比如：反正都已经丢脸丢到月球上了，再丢到火星去看看也没什么。 她做了一个深呼吸。 “走吧。”许玄瑞先于她开口。 “啊？”这是什么状况，“去哪里？” “警局。” “警局？” “嗯。”许玄瑞淡淡地说：“抢劫团伙已经被抓，你的东西也都找到了。” “真的？！”钟凝十分激动，声音抬高了好多分贝，她能不激动么？失而复得的心情，实在是太令人兴奋了，兴奋得怀疑它的真相。 “早上六点钟的时候，警察打来电话，叫你去认领失物。” “六点……”钟凝欲哭无泪，“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嘤嘤嘤，她做梦都梦见自己被房东埋怨，回家拿户口本，去补办身份证，去挂失银行|卡，挂失手机卡，以及去买手机等等一系列辛酸悲苦的事情。 还有，刚才还在纠结怎么开口跟他借钱！ “那个时候你还没起床。”许玄瑞说道。 “你敲门我就会醒。”她很幽怨。 许玄瑞抿唇不语。 钟凝还是不平静，“那我起来之后，你可以跟我说啊。” “当时我在忙。”他在做早餐。 “那吃早餐的时候可以说啊。”钟凝就是怨，她明明可以多开心大半个小时的。 “我不想破坏你用餐时的满足而又勉强算是平静的心情，这有利于消化。”许玄瑞知道钟凝这是傲娇了，他的心情有点儿微妙，不是讨厌，而是有点……嗯，希望她能平息的心情。 “我太高兴了！”钟凝突然笑了。她已经调整好心态，早说晚说都一样，她的东西都可以拿回来，那些麻烦都没有了，她是太高兴了所以才敢这样对许玄瑞说话。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很值得高兴，那就是不用跟许玄瑞借钱啦，她要请许玄瑞吃饭！ 于是，她心直口快，或者说是因为兴奋而失去了理智，她真的跟许玄瑞说：“许先生，我要请你吃饭！我要报答你！” 许玄瑞刚才已经被钟凝急转直上的情绪弄得有点儿错愕，现在听到她豁然大气地说要请自己吃饭，结合刚才对他的声讨，他不得不感叹：女人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 “先去拿回你的东西吧。” “好的。”钟凝扬起一个灿烂的微笑，“我去拿我的衣服。” 她脚步轻快地走向客房。她今天穿着昨晚买的牛仔裤和针织衫。柔顺的头发披在背上，看着就像一个在校大学生，青春有朝气，跟平时上班时候的打扮判若两人。她这样的一面上周末打网球的时候也见到过，不过当时许玄瑞没有特别关注，而现在，他觉得挺不错。他想，这一定是因为相处有一段时间了，有了一点点感情了。就像他妈妈养的那只猫，以前觉得丑，现在觉得顺眼了。 乘电梯下楼的时候，钟凝脸上的笑容总也隐藏不住，她觉得中五百万大奖估计也差不多是这种心情吧。 高兴过头的钟凝不知道自己傻笑的样子倒映在电梯壁，许玄瑞想不看都不行。 许玄瑞当然是无法理解钟凝的心情的，失而复得确实会令人开心，但是能开心到钟凝这样的地步，估计也没几人了。 如果不是被抢之后跟许玄瑞又经历了一番让她窘迫的事情，也许她还不会那么激动，其实现在更令她高兴的是不用跟许玄瑞借钱了，还可以把昨晚跟他借的钱还了，还有，可以请他吃饭，人情也还了一点点。 无债一身轻啊。 在警局把东西都领了出来，就是现金没了，不过还好钟凝的现金也就几百块，现在对她来说，能省下补□□件的麻烦，已经很满足。她还对警察同志致以崇高的敬意，夸赞他们办案迅猛什么的，昨晚给她备案的那位警察叔叔笑得脸都红了，钟凝觉得很可爱。 “这还是多亏了许先生的那幅画像，昨晚我们就连夜去他经常出现的地方把他抓了起来，你的东西他还没来得及处理。”警察叔叔笑呵呵地说道。 他前边是夸赞许玄瑞，但其实他的重点是后半句，但是呢，钟凝已经用崇拜的眼神去看许玄瑞，没注意后面的话。“许先生，你好厉害！” “嗯，没什么事就走吧。” “好的。” 钟凝跟许玄瑞走了，留下有些失望的警察叔叔。他十分感慨，这果真是个看脸的社会。 时间还只是上午10点多，早餐才吃过没多久，距离午餐也还有一些时间，钟凝又愁上了。 先前说要请许玄瑞吃饭的时候没想那么多，现在的话，难道要一直跟他到饭点？这显然是不行的。 “许先生……” 钟凝停在路边，许玄瑞的车子就停在不远处。 许玄瑞站定，回身看她。“嗯？” “呃……我之前说了要请你吃饭，但是现在还没到饭点，我晚上订好餐厅再打电话给你怎么样？”她有点儿尴尬。 “不用。” “不行！”钟凝很坚决，“我一定要表达我的谢意。” “我今天没空。” 没空的话那就没办法了，目的没法达成，钟凝像个泄了气的气球，有点焉。 她也不好问许玄瑞要忙什么，但是她确定不能再耽误他的时间了。“那明天你有空吗？” 这话说出来之后，钟凝猛然发现自己这简直就跟在追求人一样，以前要是有这样的勇气，可能对学长就不是短暂的暗恋了。 “钟凝……”许玄瑞神色冷肃，钟凝浑身一凛，认真听着。 “我昨晚帮你，是出于道义，还有无奈，因为我看见了却不帮，那我就成为了冷酷无情见死不救的……坏人。所以说帮你，主要是为了我自己。你不用有太多想法，这对我来说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吃饭就不用了，要是你觉得欠了我的人情，那么以后有机会我会让你还。” 他说的话就像炎热夏天里的一场雨，热辣的空气降温了，却升腾出一股窒闷感。 钟凝的热情消散了，愉快的心情也消散了。 她很想把许玄瑞想成是为了减轻她的心理负担而说这些话，可是这些话实在是让人很失落啊。 “哦。”钟凝微垂着脑袋，声音有点闷。 “我待会有事，你……” 钟凝打断他的话，“我等下自己回去就好，这两天非常感谢您，还有，借您的钱我周一再还给您可以吗？” 许玄瑞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沉声道：“嗯。” 钟凝挤出一个笑容，朝他挥挥手，“那总监再见了。”说完，她转身就走，脚步还是轻快的样子。她都没意识到自己又用许玄瑞的职位称呼他。 21.考核来了 经过了特别的一个晚上和一个早上，钟凝的心情多多少少还是受到了影响。 她想许玄瑞应该是怕她对他生出什么不应该有的念想，所以才把那些话说得不怎么好听。既然他担心，那她就不让他担心的事情发生。再怎么说许玄瑞确确实实是帮助了她，凭着他平时的淡漠性子，帮她时的态度已经非常好了。对于他的恩情，她会铭记于心，就算以后没机会报答，那也要记住他是她的恩人。 嗯，恩人，就是这样。 她的心情很快就调节好，静下心看书，迎接周一的考核。 周日中午，她以前的同事舒月打来电话，要请她吃饭。 钟凝很意外，也很欣喜。舒月是她工作之后认识的最谈得来的朋友，虽然相处的时间只有几个月，但是两人年龄相仿，趣味相投，很有相见恨晚的感觉。只是舒月没多久就因为怀孕辞职了，不久就跟着她男朋友回到老家结婚生小孩，两人便没经常联系。 现在她说她回到了B市，并且接下来都会留在这里。钟凝开心极了，毫不犹豫地丢下手中的书，准备出门。 第一次见小宝宝，她还要去准备一下礼物才行。 小宝宝是个男宝宝，已经快五个月了，长得白白胖胖，眼睛大大的，十分可爱，他很乖巧，钟凝的心都快被他萌化了。她甚至在想自己以后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 “看你那么喜欢小孩，趁着年轻，赶紧生吧。”舒月笑着怂恿。 钟凝嘻嘻笑着说：“我也想啊，可是孩子他爸还不知道在哪个角落呆着呢。” 舒月啧啧道：“我看啊，想当你孩子的爸爸的人多得很，是你眼光太高了。” “我哪有眼光高？而且，哪里有人想当我孩子的……哎呀，都在说什么呀！”钟凝嗔怪道，这话说得太容易让人想歪了。 “哈哈哈，瞧你害羞的样子哦，男人最喜欢你这样的。”舒月当了妈之后说话越来越开放了。 钟凝笑眯眯地说：“是啊是啊，太多男人喜欢所以不知道选谁行了吧？” 两人说闹一番，舒月正了正神色，“诶，说真的，你单身了那么久，也是时候该告别了，要不，我给你牵牵线？” “你好好当你的家庭主妇吧，别当什么媒婆。” “什么媒婆，是红娘！” “就是媒婆。” 说是这样说，知道钟凝没那意思，舒月也打消了这个念头，一切都随缘吧。 钟凝觉得单身没什么不好的，自由自在，若说有个依靠比较好，靠着的时候是好，人家不让你靠的时候，就跟天塌了似的。看到过太多分分合合的情侣，对待感情，她更加谨慎。 何况她才24岁，还年轻，不急，公司里一群单身汉似乎都不急的样子，她有什么可急的。 舒月带着个小宝宝，麻烦事挺多，相聚才一个多小时，小宝宝就开始闹腾，舒月只好带他回家。两人之间好似有说不完的话，好在来日方长，以后都在同一个城市，再聚也不是难事。 周一早上，钟凝比平时早了十几分钟出门，可是遇到了堵车，到公司的时候还是跟以往一样只提前了十来分钟。 电梯前又是很多人，十几个人之中，只有一个是RZ的设计师，钟凝跟她不熟，点头打了个招呼就没说话了。 “你们听说了吗？上周有人在大厦前边被抢包了。” 有人在议论，钟凝听了心里咯噔一下。 “谁啊这么倒霉？只是被抢包吗？受伤没有？” “听说被刺伤了手，流了好多血。” 钟凝潜意识低头看自己的手，伤在手腕处，被衣袖挡着，看不到。但是伤口已经结痂，看起来只是像一条细线而已。流了很多血什么的，也太夸张了。 那天晚上大厦里的人大多早早下班了，并没有认识的人看见她，哦，除了许玄瑞，不过他应该不会说这些，所以应该没人知道是她被抢。 她有点儿不希望别人知道，省的成为众人议论的对象。 “治安真差啊，劫财还没什么，要是劫色，那就更糟了。” “听说抢劫犯已经被抓住了。” “那么快就被抓？” …… 到了公司，大部分职员都已经来了，没到上班时间，大家也都围在一起聊天，他们也在谈论抢劫的事情。 钟凝已经没什么想法了，快步走到办公室。 何明已经来了，钟凝跟他打招呼，可是，连他也来跟她谈论抢劫的事。 钟凝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他自己就是传说中那个被抢并且受伤不轻的倒霉的人。 就在这时，总监办公室的门打开了，许玄瑞对钟凝说：“进来收拾一下。” “好的。”钟凝应声。 “钟凝，今天要好好表现哦，我看好你。”何明给钟凝鼓劲道。 他不说还好，他一说，钟凝强压下去的紧张感顿时又蔓延开来。 今天对她来说很关键，她很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够留下来。若是周五晚上没发生那件事，没给许玄瑞添那么多麻烦，甚至让他有自己对他动心的怀疑，可能她的心思还没复杂。 不过不管怎么样，都要面对。 她走进许玄瑞的办公室，就听见他说：“关门。” 钟凝顺从地关了门，转身观察什么地方需要整理，然后又听见许玄瑞说：“过来坐。” 他坐在办公桌后，钟凝走过去坐在他的对面。 这是就要开始考核了么？她以为会在开完周一例会之后才来。 旋即她冒出一个很不好的想法：这是要在上班之前让她走，今天的工资都不用给了？ 她很忐忑。 “手上的伤口好了么？” 钟凝讶然，点头答道：“好了。” “我看看。” 钟凝：“……”她很震惊，那个小伤口用得着这么关心么？这可不是许玄瑞的风格啊。 但她还是老实地伸出右手，将袖子微微往上扯，露出手腕。 细腻白皙的皮肤上有一条结痂了的细小伤口，看起来就像用普通的棕色水性笔画了一条细线。 “伤得很严重？流了很多血？呵呵。”许玄瑞笑了。 钟凝愣了。 所以总监您这是在嘲笑流言的夸张与不实么？ “只能说，人类的想象力是十分丰富的。”钟凝做出评价。 “幸好他们不知道你就是主角。”许玄瑞嘴角含着笑。 钟凝想也没想就接话，“幸好他们不知道是你收留了我……”话说出口她就后悔了，好在她反应快，赶忙陪着笑脸说起客套话来，“总监，待会我就把钱还给你，那天真是太感谢了，您的恩情我没齿难忘。” 许玄瑞冷着脸直视钟凝，不说话。他的目光太强烈，钟凝感受得到，可是她不敢看他。说错话了要怎么补救？她不知道啊！ 然而，许玄瑞不说话是因为……他不知道要说什么，说什么都无法表达他现在想骂人却又不知道怎么骂的郁闷心情。 “你出去吧。” “啊？”这个出去是出办公室，还是出公司？ “上班时间到了，去准备准备，九点半开会。” “哦，好的。”钟凝本想问问考核的事情，犹豫一下，没问。 开会前，钟凝把事先准备好的资料分发到每个与会者的手中。许玄瑞在主位坐下后，她也在他旁边的位置坐下。 设计部的会议内容无非是些设计方案的讨论以及设计稿的修改完善。 作为设计总监的非专业的助理，钟凝平时的工作内容是张罗好各种细小琐事，准备好需要的资料，关键的关于设计方面的事情，一般都不需要她关心。 “这是馨苑小区1501的设计稿，你们看一看。”许玄瑞说着，看向钟凝。 钟凝很默契地移动鼠标，操作电脑，把设计图打开，投映到幕墙上。 “这个设计稿我基本满意了，你们还有什么意见可以说说。”许玄瑞看着在座的设计师们。 大家的手中都有资料，关于客户的要求，关于朝向等等，上边都写着。 这个设计很寻常，挑不出大错，却也算不上是特别好，不过，已经基本符合客户的要求了。 许玄瑞等着大家发言，众设计师们仔细看了看资料，随后纷纷表示没意见。 许玄瑞点点头，然后转脸面对着钟凝，云淡风轻地说：“钟凝，你有什么看法。” “我？”钟凝惊讶极了，同时也很紧张，就跟上课被老师点名一样。 “嗯，你说说。” 大家都看着钟凝，钟凝也看向他们，她看到Tina和李乐琪的脸上都露出轻蔑的笑容。 钟凝努力镇定下来，组织语言。 这些资料都是她整理的，在整理的过程中，哪个设计觉得好哪个地方不够完美，可以换成什么样，她的心里都有想法。三个多月来，她了解的东西也不少，特别是最近半个月，她也基本适应了。 况且，许玄瑞这样问了，那便是有不满意的地方，别人没意见，她必须要有意见才行。 “钟凝你没意见就直说啊，你又不是学室内设计的，就算有不足你也看不出来啊。”Tina微笑着说。 “对啊。”李乐琪附和。 她们的话听起来是帮钟凝解围，可是大家都知道，她们都看轻了钟凝。 大家都在等着钟凝说话，包括许玄瑞。 22.谢谢总监 钟凝暗暗叹了一口气，从容地站起来。 “我觉得厨房和主卧阳台的设计不大好。”钟凝抬高了声音说道，因为空间大，必须要大声一点，不然距离远的人会听不清。也正是因为声音比平时大了，让她显得挺有自信。关于专业问题，她没什么好反驳的，也不需要反驳，用事实证明自己就是最好的反驳。 许玄瑞没说话，但是目光一直投射在钟凝身上，一副等着她说出个所以然的姿态。 “由于房屋面积不够大，我觉得厨房可以设计成半开放式，用电视墙作为隔断，这样客厅的面积就会扩大一些，厨房也不会显得拥挤。至于主卧的阳台，客户说了希望阳台宽敞，有浪漫气息……” Tina打断钟凝的话，“落地窗以及双层梦幻系的窗帘，不就满足了这两个要求了吗？” 许多人都点头，他们赞同Tina的话，虽然钟凝说的半开放式厨房的设计很不错，但是主卧的阳台设计原本就没有问题。 许玄瑞淡定地看着大家的反应，并没有要发表意见的意思。 何明坐在许玄瑞的另一边，本想帮钟凝说句话，可是看到老板的态度，就把话吞到肚子去。 这是对钟凝的考验吧，现在只能看她的表现了，帮她，反倒适得其反。 “可以先让我把话说完吗？”钟凝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但是话语间透着一丝不容置喙的意味，颇有一点许玄瑞的气势。 Tina刚才打断钟凝的话语，确实不礼貌，只不过她的话说得在理，因此大家都自动忽视了她的行为不妥。现在钟凝这样说了，大家都安静下来。 “阳台面积不大，如果换成宽大的飘窗，上面放一张榻榻米，墙边做成嵌入式的储物格，可以放书籍或者工艺品小饰物之类的，我认为这样会更好一些。”钟凝之前从网络上看到关于飘窗和小阳台的设计，觉得十分有创意也十分温馨，特别喜欢，所以看到许多阳台不够大，客户又注重阳台的设计的案子，她就会想象设计成宽大飘窗的样子。 “可是客户挺喜欢落地窗的。”Tina说道。 这套房子是婚房，钟凝虽然没接触过客户，但是从资料上女客户的要求来看，她很爱浪漫，钟凝相信她会喜欢这样的飘窗。“也许她也会喜欢大飘窗。” Tina还想说话，许玄瑞开口了。“按照钟凝的想法另外做一份设计图，明天把两份都给客户看。” 何明在一旁问：“谁做？” 李乐琪说：“当然是钟凝自己做了，这是她设计的。” 钟凝这下慌了，她可不会用CAD，让她做设计图简直就是让母猪去爬树。啊呸！她讨厌自己的比喻。 “你们不是知道她是非专业么？李乐琪，就由你来做，中午之前交给我，今天下班前必须全部完成。”许玄瑞下达命令。 李乐琪很不乐意，想开口拒绝，Tina伸手在桌下拍了拍她，暗示她不要说。 会议继续进行，刚才的事情就像一个小插曲。 散会的时候，李乐琪小跑着追上许玄瑞，笑容甜美地说：“总监，是不是我跟钟凝合作，一同完成这个设计呢？”她态度谦恭，好像并不反感钟凝一般。 一旁的钟凝听罢此话，心里有不祥的预感，按照惯例，她是不是要趁着合作的时候对钟凝进行各种刁难？不是钟凝小人之心，而是电视上基本都是这样演的。 毕竟她是新人，不懂的事情确实很多，有几个点子算不上什么。 老员工虐什么都不懂的新人，这是司空见惯的啊。 “她不是已经把创意都说清楚了么？剩下的事情你自己不能完成？”许玄瑞拧眉，显然不大高兴听到这样的话。 李乐琪和钟凝都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不过李乐琪是郁闷，钟凝则是暗喜。 许玄瑞进了办公室，何明来到钟凝旁边，赞赏道：“钟凝，刚才你表现得非常棒。” “真的么？”钟凝有点儿不好意思，在一群行业顶尖人物面前班门弄斧，现在想起来都还有点儿后怕，万一说不好，就成了笑柄。 何明挺直腰杆，一副豁然大气的样子，说：“你要相信一位资深的专业人士的评价。” 钟凝笑了，十分配合地点头道：“嗯嗯，何大设计师说好，那就是真的好。” “嘿嘿。”这下轮到何明不好意思了，牛皮吹得太大，容易破。 “那你说，总监大概是什么态度啊？他会不会觉得我的点子很幼稚？”在许玄瑞那儿，钟凝就很难自信起来了。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她觉得许玄瑞的心更难捉摸。 何明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会，“以我对总监的了解，他没表态代表没什么意见，不过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最后还是客户的意见是关键。” 依着许玄瑞的安排来看，钟凝也猜到他是这个意思。钟凝忧伤地想：所以今晚还是不能睡安稳觉么？ 钟凝知道这是许玄瑞对她的考核，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 一个上午即将过去，除了跟平日一般让钟凝整理资料跑跑腿，许玄瑞没再说别的。钟凝时刻等候着他的其它考核，可是都没等到，想到职场攻略里说的要主动，于是她去敲许玄瑞的门了。 “什么事？”工作中的许玄瑞总是很严肃，不苟言笑的样子令人望而生畏。 钟凝关上门，走到他的面前，微笑着问：“总监，您说的考试呢？” “开会的时候不是考了么？” “只有那个？”钟凝又后悔自己的话了，这是嫌不够多么？待会许玄瑞多给她几道难题怎么办？ 果然，许玄瑞说：“嫌少？” “不嫌！”钟凝连忙道。 许玄瑞轻笑一声，“结果怎么样？取决于明天客户的反应。” “客户要是满意我的设计的话，考核就通过是么？”钟凝的眼中充满希冀。 许玄瑞缓缓点头，在钟凝扬起笑脸的时候，他又说：“不过，考核会一直进行。” 钟凝楞然，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就算明天客户满意了，之后上班的每一天她都要提心吊胆地过？ 嘤嘤嘤，还有比这更虐心的么？ 她不想做许玄瑞的助理了，她想回到15层，不，她想去保洁部！ “怎么？害怕了？”许玄瑞神情轻蔑，钟凝最讨厌这种表情了，非常讨厌！ “我怎么会害怕呢，总监您放心，我会好好表现好好工作不让您失望的！”钟凝一激动之下就把后路给堵死了。人活一口气，她不能让人看轻了，所以也不后悔。 “拭目以待。” 拭目以待就拭目以待，钟凝算是看清楚了，在许玄瑞手下做事就甭想轻松。 不过她很快就乐观的想，这是好事啊，所谓严师出高徒，高压之下出精英，以后就算跳槽都容易了。 悬在心中的事情已经放下，钟凝轻松不少。 李乐琪在11点50分的时候拿着设计稿来找许玄瑞。她无视钟凝，对着何明嗲嗲的问：“总监在忙么？” 许玄瑞的习惯是，不希望被打搅的时候会会跟他们说，没有吩咐的时候就是可以找他。 因此何明回道：“你去敲门吧。” 她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钟凝，本想给她一个耀武扬威的眼神，可惜的是钟凝专注地低头做事，她没有机会。 对于她的设计图，许玄瑞提了几个修改意见，说完之后就到了下班时间。 “总监，我还有几个地方不是很明白，刚好也到午餐时间了，我能否跟你一起吃饭，顺便讨论一下。”李乐琪圆脸大眼，此时眨巴着眼睛，看起来挺可爱的。 “食不言寝不语，我不喜欢在吃饭的时候说事情，况且刚才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不明白那是你的理解能力有问题。”许玄瑞神情冷肃。 随便让一个思维正常的人来听，都知道这不过是李乐琪邀约吃饭的借口，许玄瑞不接受也就罢了，还批评了她一顿，委实无情。 李乐琪的笑脸挂不住却又不能表现出不高兴，因此那强撑的笑容有些丑。“其实也不是很不明白，我回去想一想就清楚了，那么总监，没事我就出去了。” “嗯。” 李乐琪走出去的时候，已经变成一副不爽的样子。 何明扬着笑脸问：“李乐琪，设计图通过了吗？” 钟凝也抬头望向她，李乐琪收敛神色，嘴角扬了起来，对何明说：“差不多了。” “那你加油。” “嗯。”李乐琪应道，然后转头直视钟凝的目光。 钟凝也冲她笑，“李设计师，加油！” 李乐琪抬高下巴，说：“你放心，就算你的点子有瑕疵，我也会帮你弥补，让它更完美。” “嗯嗯，李设计师你好厉害。”钟凝毫不吝啬地夸奖道，就像夸奖小朋友一样。然而这样的夸奖太虚假，李乐琪一点都不爽。 李乐琪下午再次拿设计稿给许玄瑞过目的时候就通过了，许玄瑞让钟凝打电话预约客户，客户说明天会来锦泰大厦附近办事，到时候会亲自来RZ详谈。 “明天就由你来接待客户。”许玄瑞站在钟凝的办公桌前。 接待客户这种事情钟凝倒是经常做，但是这次的接待明显跟以往不一样。 “把你的设计理念告诉客户，让客户领会每一个设计的独特以及好处，让他们接受……” 钟凝很认真地听着，可是许玄瑞突然不讲了，她有些不解，抬头看他，然后撞上他的目光。 许玄瑞的目光总是很坚定，与他对视，钟凝总有一种想要逃开的欲望。 “嗯，我知道了，还有什么吗？”钟凝很自然地低头看图纸。 “你自己看着办。”许玄瑞说完，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去。 刚才还觉得他温和无私是个好上司，现在突然又不教她了，钟凝觉得他真是脾气古怪不好相与的人，也不知道他以后的女朋友要有多大的宽容心才忍受得了他。 好在她还有一个好同事，何明教了她许多，让她对翌日的考验有了信心。 第二天，客户一早就来了，许玄瑞让钟凝把客户请到他的办公室里。 刚好那时许玄瑞正在煮咖啡，满室的咖啡香气，客户显然是喜爱咖啡之人，一闻便知道是什么咖啡，于是一开始，就是许玄瑞跟两位即将步入婚姻殿堂的客户品咖啡。 喝完咖啡之后，许玄瑞对他们说：“我们来看一下设计图吧。” “好。” 钟凝把两份设计图摊在他们面前，这只是平面设计，装潢设计图没拿出来。 客户看了看，觉得没多大差别，“这个半开放的厨房很不错，就是这个主卧的阳台，飘窗的话视野不够好啊。” 其实主卧窗户外并没有美景，能看到的是同小区的居民楼，不像许玄瑞家，阳台对着江景，风景好空气也好。当然，这些钟凝不能说。 钟凝把搜寻的一些大飘窗案例图拿给客户看，女客户顿时眼前一亮，十分欣喜，最后，钟凝把给她的设计拿出来。 “哇塞！太棒了，这里会是我待得最多的地方。” 听到这句话，钟凝圆满了，接下来的交流非常顺利，客户临走的时候对钟凝说：“钟小姐的设计非常棒，以后我会介绍朋友来找你做设计的。” 钟凝刚想开口，许玄瑞却抢在她前面说：“谢谢你们对RZ设计的肯定。” 钟凝也顺着说：“谢谢。” 送走了客户，钟凝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许玄瑞看过来，钟凝扬起笑脸，说：“总监，我的考核算是通过了吧？” “嗯。” 钟凝的笑容顿时灿烂取来，“谢谢总监。” “不需要谢我。”许玄瑞冷冷酷酷的，一点儿都不领情。 钟凝心情好不跟他计较，仍是愉悦地说：“需要的。” 许玄瑞懒得理她。 下午，齐安泽过来了，他心情飞扬地跟设计部的大家宣布，今晚要来场欢乐的聚会。 钟凝通过许玄瑞的考核，这就预示着钟凝短时间之内都会是许玄瑞的助理。只要许玄瑞身边有女人的身影，那么关于自己和许玄瑞的绯闻就会慢慢消失。 他就要沉冤得雪了，这么重大的事情，当然要好好庆祝一番。 23.公司聚餐 这次的活动只针对设计部，当然，作为组织者齐安泽，他口头上说的是最近设计部太忙碌，要让大家放松放松。 而放松的方式无非是吃吃饭唱唱歌，这也是很好的联络感情的方式。 在设计部，除了何明，钟凝没有熟络的人，因为何明是有女朋友的人，钟凝也要保持距离，毕竟人言可畏。本以为江玫会跟齐安泽一起去，却不想江玫有事没来，钟凝有些失望。 今晚她就要落单了，真令人惆怅。 “钟凝，待会我们一起做许玄瑞的车子过去。”齐安泽冲她挤挤眼。 “你不开车？”许玄瑞一点儿都不欢迎的样子。 “开过去又开不回来，今天江玫不去，没人开车。” “钟凝会开车。” “钟凝待会也是要喝酒的，开什么车。” “你今天就别开车了，反正你喝不喝酒大家都不会觉得你平易近人。”齐安泽这显然是打算要许玄瑞当司机。 许玄瑞面色不改，“我不需要平易近人。”严厉一些才好，看他的下属，哪个不是认真工作，不敢有一丝懈怠。 “嗯，我知道你不需要，所以你今晚就在一边……”齐安泽后面的“呆着去”三个字在许玄瑞的冷眼扫视下没说出口，“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ok？” 许玄瑞没理会他，不过钟凝和齐安泽还是顺利地坐上了他的车。 齐安泽很麻溜地坐到了后排座位上，钟凝打开了副驾驶的门。 李乐琪看着钟凝跟两位年轻英俊的老板坐同一辆车，眼中冒着嫉妒的火焰。 Tina的情绪隐藏得很好，她状似不经意地说：“当老板的助理就是好，早知道我当初来RZ也别应聘什么设计师了，直接去做总监助理多好，反正都是做设计，在他手下还能学到更多。” “哼！钟凝算什么助理，不就是个打杂的吗？像她这样的，做不了多长时间。” “那可不一定，万一她用别的方法一直留下来呢。”Tina说着，打开车门坐了进去，李乐琪的车子昨天送去洗了，还没取回来，因此坐的是Tina的车。 “她能用什么方法？”李乐琪说完，讶然地看向Tina，“你是说……潜规则？” 不等Tina回答，李乐琪立即说：“怎么可能！她长相也就一般，身材也是一般，性格也没什么特别的，我们老板怎么可能看上她！诶，你说的潜，是被谁潜？如果说是齐总，那还有点可能。不过齐总不是有女朋友么？难道他脚踏两船，所以才把安排在总监身边……”李乐琪越说越觉得自己的话很有道理。 “我可什么都没说。”Tina嘴角漾着笑，显然对李乐琪的话语没意见。 “那我以后是不是不要针对她为好？”李乐琪有点儿纠结，也有点儿不甘心，反正她就是看钟凝不爽。不过如果她跟许玄瑞没什么关系的话，那她就不那么讨厌她了。 “你不是想做总监助理么？她要是一直都在那儿，你不就是当不成了么？”Tina提醒她。 “那我要怎么办？”她是很想做许玄瑞的助理，不过之前还觉得有希望，现在希望渺茫。 Tina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跟她说：“你以后做事不要那么明显，喜怒都挂在脸上，别人一看就知道你在找茬。” “我就喜欢直着来啊，我可不喜欢来阴的。” Tina嗤了一声，“行了，别标榜自己，你那种是最蠢的行为。” 李乐琪嘟着嘴巴不说话了，不过Tina的话她已经记在心里。 他们去的餐厅是以往公司聚餐时常去的混搭型料理店，里边有韩式料理日式料理，还有很多经典的中国菜，川菜浙菜什么的，都有。正是因为菜式丰富，所以像公司聚餐这种人多口味不一的组合，来这里最合适不过。 店里也专门做了好几个可供二十个人用餐的长桌，而且都是包间，不打搅别人，也不会被打搅。 钟凝不是第一次来，只不过以前是跟15层的同事一起，彼时她是保护动物一般的新人，大家都很照顾她，对她很热情，但是现在，她是格格不入的新人，大家各有各的伴，无暇理会她。 其实钟凝也没什么不高兴的，人与人之间，合得来就合，合不来也不必故作亲密，不然会累。 有齐安泽在场，气氛就不会冷，他招呼着大家入座。钟凝跟在许玄瑞与何明身后，原本就是要依着顺序入座，可是还没坐下，Tina就笑着朝她招手。“钟凝，到这儿来，我们几个女的坐一起，不跟他们那些臭男人挤。” 设计部一共有五位女职员，其余十来个男的，听到这话都纷纷表示抗议，有人说：“Tina，你这话可不只是得罪我们，我们的两位大老板也是铮铮男子汉啊。” 钟凝不由得看向许玄瑞，想知道他什么反应。好吧，钟凝很失望，他根本就没反应，好像说的不是他一样。 Tina不以为杵，抬着下巴说：“钟凝又没跟老板挤，我当然不是说他们了，就你们这些个心虚的急着狡辩。” 齐安泽这时开口了，“其实我也是挺心虚的。” 大家都被齐安泽逗笑了，钟凝也忍俊不禁，心里却想，不知道许玄瑞有没有心虚。 好似有心电感应一般，许玄瑞淡淡地说：“臭不臭无关性别，只与讲不讲究卫生有关。” 大家都不笑了，钟凝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许先生你是冷场帝你知道吗？ “钟凝快过来呀。”李乐琪也热情地招呼。 好。”钟凝笑着应道，然后绕过桌子，坐在她们旁边。 现在的座位是，许玄瑞坐在最前端，他的对面是Tina，旁边是齐安泽，齐安泽对面是李乐琪，李乐琪旁边是钟凝，钟凝对面是何明。 另外两个女职员，一个是设计师，一个是助理，她们俩的关系好，对钟凝也不热络，却也保持着同事间的和谐关系。 大家都坐好之后，就开始点餐，是勾选试的菜单。 李乐琪问钟凝：“你吃辣么？” “嗯，不是太能吃辣。”钟凝说完这话，就感受到一道目光投射过来，不用看她也知道是许玄瑞。上次她大言不惭，这次谦虚一点也没错吧。 “哦，真可惜，这里的川菜很不错呢，我特别喜欢。” “是吗？那待会我也尝尝。” “很辣的，到时候你可别弄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吃一点点应该不会。”之前来过两次这家店吃东西，钟凝对其中一些菜肴念念不忘，不过这里的川菜她只吃过一道，当时觉得味道不够地道，不大喜欢。 李乐琪听到钟凝说这话，便点了三道川菜，然后叫钟凝点些她喜欢的。 钟凝点了粤菜，这里的粤菜很不错。 那边齐安泽也在点菜，他问许玄瑞，“你要吃什么？” 许玄瑞看了一眼菜单，“一瓶冰镇矿泉水。” 大家都惊讶地看他，总监这是怎么了？要冰镇矿泉水这种事情，好像不是他的风格啊。 钟凝倒是没什么想法，许玄瑞本来就不喜欢饮料，喝点矿泉水没什么好奇怪的。 菜很快就被端了上来，看着色香味俱全的各式菜肴，钟凝食指大动。 “这道辣子鸡很好吃哦，钟凝你尝尝。”李乐琪热情推荐。在老板面前，还是要表现好一点，之前许玄瑞似乎看出她针对钟凝，现在要补救一下。 钟凝十分领情地夹了一块，上次跟许玄瑞吃过湘菜之后，勾起了她对辣菜的喜爱，如果不是今天来了大姨妈，她就要大快朵颐了。不过，吃一点没关系的吧？ 然而这道辣子鸡的味道确实很棒，钟凝不知不觉多吃了两口。结果就是她的舌头有点儿受不住了，她拿起茶杯喝水，可是茶水有点儿烫，喝了反而更难受。 就在这时，许玄瑞慢条斯理地打开手上的矿泉水，注入钟凝手边已经空了的茶杯里。“看你可怜，给你一杯。” “总监对钟凝真好。”李乐琪心里不是滋味。 “你要么？” 李乐琪完全没想到许玄瑞会这样说，于是干脆地说：“要！” 许玄瑞便给她也倒了一杯，齐安泽看着这一切，也不甘示弱，递出杯子，毫不客气地说：“也给我来一杯。” 许玄瑞把瓶子放在桌上，“自己倒。” 李乐琪喝了一口，见钟凝明明已经辣得脸都红了，却只看着那杯水，并不喝。 “你怎么不喝？”李乐琪问。 许玄瑞也看过来，皱眉道：“怕有毒？” 钟凝一脸愁苦，她来大姨妈的时候不能吃冰的，不然会肚子疼，辣的倒是可以吃一些。可是众目睽睽之下，还都是男人居多，她能把理由说出来吗？算了，喝一点点应该没事，何况现在舌头确实需要解脱。 喝了冰水，舌头舒服了许多，肚子也没什么问题。 吃饭之后的KTV之行才是重头戏，喧闹幽暗的氛围，大家会更放得开。 从餐厅步行几分钟就有一家大型的KTV，齐安泽已经提前打电话过去订了最大的包间。 一进去，大家有的抢着点歌，有的聚在菜单前点吃的喝的，老板请客，他们从来都不客气，点了好几瓶红酒。 这种地方的酒水，都是明摆着坑人的，价格都是在实价上抬高了几倍。 钟凝看着都肉疼，除了肉疼，她的肚子也有一点疼。 “你这是什么表情？”许玄瑞坐在长沙发上，钟凝站在离他两米远的地方。 钟凝转头看他，笑了笑，走到沙发旁坐下，与他隔了一个人的距离。 她微微俯身，手掌放在嘴边，压低声音说：“我是看着那些价钱好贵，觉得肉疼。” “有什么好疼的。” 上边有一款红酒是钟凝帮以前的老板买过的，知道外边的价格，于是说：“那些酒比外面买的贵三倍啊。” 许玄瑞耸耸肩，无所谓的样子。 好吧，钟凝觉得自己瞎操心了，人家有钱，人家可以任性。不对，她没有操心，她只是揭露黑暗现象。 “多余的钱给我多好啊。”钟凝小声嘀咕，真的是很小声，可是许玄瑞的耳朵可能是属蝙蝠的，他听见了。 “你很缺钱？” 对于这个问题，钟凝完全可以毫不犹豫地说“缺”，对齐安泽也会这样说，但是面对许玄瑞，她就要好好斟酌一番了，毕竟很多言行举止会引起他的反感，他要是反感了，那她的“钱途”就不好说了。 “嘿嘿，我当然是想多赚些钱，这样就可以好好地孝敬我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了。”钟凝笑嘻嘻地说。 “想不到你还是个孝顺的女儿孝顺的孙女。”许玄瑞轻笑道。 “谢谢总监夸奖哈。”嘴上这样说，但是钟凝知道他才不是夸奖她，指不定他心里在吐槽她呢。 “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呢？”齐安泽点完了歌，见这对上下级相谈甚欢，忍不住过来凑热闹。 “在训话，你要听？”许玄瑞答道。 钟凝很配合地垂下头，一副谦恭认错的模样。 “钟凝过来，我们来玩游戏。”Tina招呼钟凝过去。 “好。”钟凝告别两位老板，走过去，“玩什么游戏？” “当然是真心话大冒险啊，每次我们设计部来了新人都要玩这个，玩完之后，大家的了解会很深入了。”Tina笑着解释。 边上还围着四个人，大家纷纷点头，万分期待的样子。 真心话大冒险什么的，实在是太俗的游戏，钟凝以前就玩过几次，不过她也不怕，反正她一没有男朋友二没有性经验，没有多少事情是不能说的。 “好啊。”不管这是不是Tina和李乐琪想整她，她都要迎接挑战。 钟凝坐了下来，他们在为游戏做准备，把凉拌菜的辣油倒在红酒里，还有直接切了一片西瓜皮等等，当做大冒险的赌注。 齐安泽看着，摇头啧啧道：“可怜的钟凝，看着就是一朵小白花，可怎么斗得过那帮老油条。” 许玄瑞也看着，没说话。 “哎，钟凝现在可是你的人，你就不担心吗？”齐安泽忍不住问，好歹也是他的下属，没有爱情也有感情了。 “主意你的用词。”什么叫做是他的人，不过，为什么他并不怎么反感？嗯，一定是太像他妈妈的那只猫的缘故。 “好好好，她不是你的人，是你的下属可以吧？你说你但不担心？” “我为什么要担心？” “我倒是挺担心的，再怎么说她曾经也是我的……得力助手。”齐安泽在许玄瑞的警告眼神下改口，他本来就是故意的。 24.真心话呀 她们用的是抽牌玩法，开始十几轮钟凝都很幸运，没有抽到最小的，就算有两次抽到2，都有人抽到A。那两个A都是李乐琪抽到，她简直郁闷死了。 不过大家对还算手下留情，真心话的问题和大冒险都不痛不痒，那些特制食物暂时没用上。 钟凝一直没输，心里也有些飘飘然，然而运气总是飘渺不定的，在她抽到9，以为再次安全的时候，别人的牌都比她的大。 大家的脸上都露出大灰狼一般危险的笑容，这个时刻，他们期待已久。 许玄瑞和齐安泽坐的地方离他们只有三米，齐安泽一直在关注着这边，许玄瑞无所事事，也看着他们玩。 “终于轮到钟凝了。”齐安泽也是一副期待已久的模样。 许玄瑞睨了他一眼，“你刚才不是说担心她么？” 齐安泽嘿嘿笑，“现在也是担心的，不过也很好奇她的表现。” 许玄瑞不做声了，因为他发现自己也有些好奇。 “钟凝，你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钟凝毫不犹豫地回答：“真心话。” 抽到最大的牌的人是赢家，赢家提问，这次是一个男设计师。他想了想，问：“你最喜欢做的事情是什么？” “睡觉。”钟凝笑着回答。 李乐琪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一个女孩子喜欢睡觉？” “睡觉多好啊，养颜美容舒缓精神。” 这个问题实在太温和，李乐琪不满意，伸手去洗牌，进行下一轮。 这次是钟凝抽到的最大，李乐琪的最小。 “真心话。”李乐琪脸色不虞，同时很担心钟凝会问刁钻的问题。 钟凝没怎么思考就说：“你喜欢做的事情是什么？嗯，不是最喜欢，你可以多说几样。” 李乐琪有点意外，就这个？ 齐安泽忍俊不禁，跟许玄瑞说：“她还挺有趣的。” 许玄瑞看着笑得没什么城府钟凝，并不反驳齐安泽的话。 对于这个问题，李乐琪不仅不排斥，还十分喜欢。她微微挺胸，颇有几分得意地说：“我喜欢弹钢琴，喜欢绘画，喜欢看书，还有看演出。” “啧啧，真看不出来啊，李乐琪你的爱好那么高雅。”设计师欧宇讶然道。 “那你以为李乐琪会喜欢什么？”问话的是Tina。 欧宇表情夸张地说：“我以为她喜欢泡夜店喜欢逛街打扮。” 李乐琪气急，“你才喜欢泡夜店！还有逛街打扮那些是基本，哪个女人不喜欢？” 钟凝扯着笑，弱弱地举手，说：“我不大喜欢这些。” 这简直就是拆台了，李乐琪哼声道：“你还是不是女人？又爱睡又不爱打扮，不修边幅的女人没人爱。” “我也没有不修边幅啊，我是不热衷，但是基本的仪容仪表还是很注意的。”钟凝说的都是实话。她换季的时候就会把当季所需的衣物都买好，不会三天两头去逛街。至于打扮化妆什么的，她不会像有些女孩子每次出门都花一两个小时精心装扮。除了上班或者出席一些隆重的场合，不然平时她都是素颜，皮肤也是要呼吸的嘛。 对于钟凝的话，大家都认同，因为钟凝给人一种纯净清爽的感觉，虽然不像大多女孩子一样成天打扮得花枝招展耀眼夺目，但是总是让人感觉挺顺眼的。 那边的齐安泽点点头，“嗯，其实钟凝是不需要怎么打扮就已经很不错了，是少有是小清新，啊，不知道她精心打扮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不如，今年的年会就举行舞会吧？”他回头征询许玄瑞的意见。 许玄瑞一脸不虞，“你不要忘记你是个有女朋友的人。” 齐安泽禁不住笑了，“你这是吃醋？” 许玄瑞扬起嘴角笑了，满含深意地点头道：“是的，我见不得你赞美别人。” 听闻此言，齐安泽惊恐地瞪大双眼，旋即，猛地转头去看短短三米外的人群。看到他们神色正常地继续玩游戏，确定他们没听见这边的话语才松了一口气。 “许玄瑞，你这是唯恐天下不乱！”齐安泽又激动又强压着声音，郁气难消，他恨透了被人说是gay。 许玄瑞十分闲适地往后靠，一只手很自然地伸展着搭在齐安泽背后的沙发背上。他的脸上依旧挂着少有的笑容，“你怎么知道我说的不是真的？” 一向在花丛中游刃有余处变不惊的齐安泽此时心中万马奔腾，他真想跟许玄瑞决斗，把他打正常。 嗯，也就是想想，他打不过他。 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齐安泽恨恨地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到玩游戏的人群中间，坐在钟凝旁边的空位上。 许玄瑞看着墙上大屏幕的MTV，听着黄坤高亢的歌声，顺便数了一下他唱对了几个调子。 那边的欧宇忍不住吼了一声：“黄坤你能不能学会了再来唱！你这完全是重新谱曲了啊，而且你很厉害地完全不跟原曲重叠啊！” “哈哈，谢谢夸奖！”黄坤拿着话筒说道。 欧宇气得抓了一把盐水花生丢到他身上，黄坤伸手一抓，把抓到的一颗丢进嘴里，然后说：“谢谢啊，挺好吃的。” 大家都被黄坤打败了，李乐琪对齐安泽嗔道：“老板，你也不管管。” 齐安泽撇开责任，“你们设计部可不归我管，找你们总监去。” 谁敢找许玄瑞啊，还是接着玩游戏好了。 这一次，又是钟凝输。 赢的是Tina。“你有过几个男朋友？” 这个问题真是太简单了。“零个。” “骗人，我不信，玩这个游戏不诚实可是要被诅咒的。”Tina说道。 钟凝耸耸肩，“我说的是实话，不怕诅咒，话说诅咒是什么？是找不到男朋友吗？没事，我没有心理负担。” 其实大家除了有点儿意外，还是相信钟凝的话的。 “真没想到啊，钟凝你的条件不错……是不是你高中和大学的男同学都太挫了？还有初中的。”欧宇想不通，同时有些遗憾，公司的规章制度摆在那儿，不然他还真想追求钟凝。要不然，铤而走险一次？嗯，这个他回去好好斟酌。 钟凝笑笑，没说什么。 “再来再来。”李乐琪已经想好等下要问钟凝的问题了。 事实证明，钟凝的运气用得差不多了，她又输了。 李乐琪很开心，“你现在喜欢的人是谁？”嘿嘿，不管钟凝心里喜不喜欢许玄瑞或者齐安泽，现在要么她说没喜欢的人，要么就随便拉一个人来充数。不过只要她说一个男人的名字出来，许玄瑞或者齐安泽都会对她有意见的。 李乐琪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机智了，像她这样集美貌与才智为一身的女人，许玄瑞迟早会喜欢她的。 这个问题，使得大家都凝神静待钟凝的回答，许玄瑞也转头望了过来。 看到大家都十分期待的样子，钟凝觉得有些好笑。不得不承认，李乐琪这个问题问得好，钟凝在心里给她点32个赞。这下，她就可以说出真相，消除许玄瑞对她有可能存在的怀疑了。 她很认真地说：“我现在喜欢的人是我两岁大的侄子，他可萌了，大眼睛、肉嘟嘟的脸，还很爱笑，每次见他，我的心都快化了，不信你们看。”钟凝说着，拿出手机，解锁，手机屏幕上立刻出现一张粉嫩嫩的可爱的宝宝相片，跟她说的一样，眼睛大大的，笑着的样子超级萌。 然而，这样的答案不是大家想要的。 “我说的是男女之间的喜欢！”李乐琪郁闷。 “你没说。”钟凝无辜，她确确实实最喜欢的人就是她萌萌哒侄子。 李乐琪有些激动，“这个需要明说吗？大家都知道是这个意思，你们说是不是？” 众人诚实地点头。 “那好吧，我重新回答好了。”钟凝也没有不情愿，不过她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下。 “你可不能说谎啊。”李乐琪警告道。 “嗯，六年前暗恋的对象算不算？”钟凝问道。 “六年前……” “嗯，六年前我很喜欢我一个学长，不过只是暗恋，连他的名字都是后来才知道的。不知道他现在的情况，说不定有老婆孩子了……” “所以你现在还是喜欢他的？”李乐琪追问。 “这个嘛……应该还是喜欢吧，我先去打听打听他的情况，再决定要不要继续喜欢。”说起学长，钟凝的少女心便不由自主地泛滥。校园的林荫小道，知了在歌唱，树叶在舞蹈，他迎面走来，然后，与她擦肩而过…… “如果他单身，你就要去追求他吗？”齐安泽问道，毕竟这件事情他事先已经知道。知道的人还有一个，他不由自主地转头看向许玄瑞。 许玄瑞看着大屏幕，好似一点都不关注这点的状况。呵呵，他就不信他喜欢听黄坤唱歌。 “嗯，有可能。”钟凝笑得甜蜜，嘿嘿，这下她可以证明自己是个遵守员工守则的好员工了吧。 25.投怀送抱 “像你这种幻想得太过美好的，往往被现实打击得体无完肤。” 说话的是许玄瑞，大家都震惊无比，纷纷将目光聚集在他的脸上。 许玄瑞面不改色，继续道：“许多人几年之间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不仅是外表，性情也会变化。也就是说曾经身材瘦小的人可能会变得大腹便便，曾经开朗直爽的人，有可能变得圆滑世故。” 大家目瞪口呆地看着许玄瑞，见他似乎是说完了，然后去看钟凝的反应。 钟凝的眉头微微皱着，神色有些低落。 她能不低落么？她的脑海里清晰地浮现出学长那张英俊的脸庞下是一具球形的身躯，嘤嘤嘤……把她的白马王子还回来！ “你们继续，我出去一会儿。”许玄瑞站起身。 齐安泽不理他，安慰钟凝道：“这也就是说，如果当初是个大胖子或者冷漠不好亲近的人，现在变成了俊美又容易追到手的。钟凝，你的学长是什么样的？” “高大帅气阳光开朗。”多么完美的学长，才不会变成像许玄瑞说的那样，哼！ 还没走出几步的许玄瑞的脚步微顿，刚好此时黄坤又开始了新的一首歌，他觉得黄坤的歌声实在是难听得令人烦躁，下次不让他来了。 “一般这样的人会一直保持帅气的，就像我一样。”齐安泽说着，扬起一个自认为迷倒众生的微笑。 钟凝也笑眯了眼，“嗯嗯，就是这样的，帅的人会一直帅。” 许玄瑞开门走了出去。 大家又继续玩游戏，钟凝又输了几次，她每次都选择真心话，大家也没什么特别的问题要问她，老板对钟凝似乎比较特殊，他们可不敢太过分。 如此一来，趣味性也降低不少，大家有点儿索然无味。 齐安泽也有意见了，“你们这样一点都不好玩，换个规则吧。” 大家又提起了兴致，问：“老板你说怎么换。” 齐安泽假装想了一下，然后说：“这样吧，开牌之前又上一句的赢家定惩罚的方式，也就是把真心话的问题或者大冒险的惩罚先说出来，开牌之后，输的人就接受惩罚。” 这样就更刺激了，大家都很赞同。 “来，我也参加。”齐安泽早就手痒了。 已经被幸运之神抛弃的钟凝把那杯混了辣油的酒喝了，后面也喝了大概半瓶红酒。她可是从来没喝过那么多酒，她有点儿担心会喝醉，好在喝完之后除了感觉喉咙有轻微的灼热感，就没其它感觉了。但是她也知道再喝两杯可能就要醉了，因此打算再玩一局就不玩了。 “我再玩一局就退出行么？有点儿头晕了。”钟凝有点儿可怜地说。 何明之前在外面跟女朋友讲电话，才进来没多久，却也看到钟凝喝了两次酒。“那待会由我来顶替你吧，看着你们玩，我都想玩。” 不愧是好同事，钟凝对他投以感激的目光。 即将开业脱身，最后一局钟凝的心情还是很不错的。 然而，在看到自己手上那张红心A，钟凝有一种想哭的冲动。要知道这副牌用了一半，但是其它三张A已经被抽掉了，其中有两次还是钟凝抽的，五人一起玩的游戏，这样的几率很小，然而还是被她遇上了。 不过钟凝很快就豁然，上一局是齐安泽赢，齐安泽对她一向不错，她还是蛮放心的。。 他有可能就问个不痛不痒的问题，就算是大冒险，再喝一杯酒也没事，她醉不了。 齐安泽刚才偷瞄到钟凝的那张A，真想大笑几声。 齐安泽讶异着心中的激动，说：“这次来大冒险，来个特别点的。” “怎么个特别法？”李乐琪一脸惊恐，她抽到的是2，她可不想吃奇怪的东西。 齐安泽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微微俯身，神秘地说：“如果是输的是男的，待会就去挑战你们总监，跟他掰手腕。” 有关许玄瑞的，李乐琪一改神色，一脸期待地问：“如果是女的呢？” 钟凝的的脸色可就不好看了，她的心都提了起来。 “女的？嘿嘿，女的就给他一个拥抱。”齐安泽狡黠地说。 钟凝的心啊，开始在冒苦水，她的考核结果是不是就要改写了，明天就不用来上班了？ “还是换一个吧。”钟凝弱弱地说。 李乐琪反对，“我觉得这个挺好玩的啊，不换。” “嗯，都已经说出来了，不能换，换了就是犯规了。”齐安泽秉持公正的态度。 钟凝脑袋耷拉下来，想着有没有什么方式可以逃避。 “开牌！” 大家都把扑克牌翻过来放在桌上，只有钟凝紧紧抓着牌，迟迟不开。 现在桌面上最小的是李乐琪的，她原本还志得意满，看到钟凝的模样，顿时生出强烈的不祥的预感。 她控制自己的情绪，对钟凝说：“钟凝，你快点开牌啊。” 钟凝眨了眨眼睛，表情略显痛苦，双手微微发抖，把牌放在了桌上，眼睛却不去看，因为她已经不忍直视了。 她根本没想到什么好的应对方法，能做的唯有告诫自己这只是游戏而已，她决定等下跟许玄瑞解释一下，希望他不要生气，不要介意，不要解雇她。 “哈哈哈哈！”齐安泽终于能够放声大笑，他对许玄瑞被投怀送抱的反应很是期待。 “哈哈……”不少人跟着齐安泽笑起来，不过笑得没有齐安泽那么夸张，甚至有点儿牵强。依着他们对许玄瑞的了解，接下来的局面，简直是难以想象。 总监会不会因为今晚的遭遇而不高兴，然后接下来几天就虐他们？现在案子那么多，被虐的机会可是很多很多的。 当然，不高兴的人还是有几个的，比如李乐琪，比如Tina，何明也是高兴不起来的，虽然许玄瑞对钟凝还算不错，但是被她抱了的话，结果不堪设想。 而钟凝何止是不高兴，她简直就是伤心太平洋，她抓住最后的希望，说：“换一个行不行？我喝一瓶酒行不行？” “不行。”齐安泽很坚决，旋即又宽慰道，“你怕什么？这只是游戏而已，你们总监是个宽容大度的人，不会怎么样你的。而且你这样嫌弃他，他知道了可是会不高兴的。” “我没有嫌弃他。”钟凝急着解释，并没有发现这话有什么不对。 “那就行了，这么平常的小事，你就不要弄得这么苦大仇深了。”齐安泽不负责任地说道。 刚好在这个时候，包间的门从外面打开了。大家都摈住呼吸望过去，看到是服务生送罗汉果茶进来，才呼出那口气。然而，服务生进来后，又一个人出现在门口。 这个人是许玄瑞无疑。 钟凝现在已经没什么想法了，只在心中重复着一句话，那就是——只是游戏只是游戏…… “钟凝，去吧，别怕。”齐安泽轻声诱哄道。 服务生过来放下茶壶，转身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许玄瑞没有走过来，而是走到点唱机前。 “快去啊。”齐安泽催促道。 许玄瑞察觉到这边气氛有些古怪，转身看过来。“怎么了？” “哦，钟凝有事要跟你说一下。”齐安泽一脸坦然。 大屏幕上的画面不停变化，许玄瑞此时背对着屏幕，看不清面容。 钟凝已经被腿上风口浪尖，只好认命地起身，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过去。 距离太近，一下子就走到他的面前。他身姿挺拔，一八五左右的身高将钟凝衬托地愈发娇小。 “你要说……” 许玄瑞的话没说完，他震惊得忘了后面的话语。 钟凝伸手环抱着他的腰，突如其来的拥抱，温度隔着衣服蔓延到皮肤。 “总监求原谅，这是游戏，我输了，我不是故意的你千万不要生气啊。”钟凝一口气说完，然后马上松开手，退开一步，连看都不敢看许玄瑞的脸，鞠了一个躬就转身走回去了。 齐安泽带头吹了一个口哨，同时热烈地鼓起掌来。 许玄瑞已经回神，看了一眼坐回沙发，脸却红扑扑又不敢看他的钟凝，然后看向始作俑者齐安泽。 “游戏而已嘛，你不会计较的吧？”其实齐安泽知道，他一定会计较的。不过没事，计较就计较了，反正这事是他惹的，跟钟凝无关，而他跟许玄瑞自小时候认识就开始你争我斗，习惯了。 许玄瑞什么都没说，转身折腾点唱机。 他点了十几二十首歌，但是他并不知道自己都点了什么。 后来…… “谁点的《忘情水》啊？” 没人回应。 “咱们这里不是幸福美满一对对就是孤苦伶仃单身汉，有谁需要忘情啊？谁有情来忘啊？” 许玄瑞：“散场吧。” 26.你别介意 散场了，有车的基本都没喝酒，喝了酒的就搭顺风车或者打车。 钟凝没车，喝了一些酒，她是打算打车回去的。 “钟凝，你怎么回家？要不坐我的车？”Tina问道。 “我打车回去就行，我们不顺路，太麻烦了，谢谢你啊。”钟凝一向是别人对她客气，她也客气，对她不客气的话，不过分就忍忍，忍不了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总之曾经跟人吵架把人说哭了。 齐安泽听见这话，说：“钟凝跟许总监顺路，就坐他的车吧。” “不用不用，我打车就可以了！”钟凝连忙拒绝，别说坐许玄瑞的车了，她现在希望忘记这个人的存在。 许玄瑞可是刚刚才被她强抱了的人，她觉得他不会善罢甘休的，现在只是碍于人多不好发作。若是有机会，指不定要说什么难听的话。 “现在很晚了不好打车，而且你不是喝多了么？待会要是遇到心术不正的司机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那就后悔莫及了。”齐安泽很关心员工的安全问题。 “我没喝多，而且司机大哥大多都是好人。” “你可以跟钟凝一起打车，先送她到家，你再回去。”许玄瑞帮齐安泽排忧解难。 “我这不是不顺路么？而且我也喝多了，没有保护能力。”喝多了的齐安泽调理清晰，他们完全忽略了钟凝的话。 钟凝欲哭无泪，两位老板能不能放过她啊？“我真没有喝多，我可以自己打车，真的，不然我到家了给你们打电话保平安？”不等他们表态，钟凝连忙拿起自己的包，“我先回去了啊，大家再见！” 她简直就是落荒而逃。现在是十点多，这附近是繁华地带，外边仍是灯火辉煌，行人也不少。加上有同事为伍，还是挺安全的。 Tina和李乐琪见钟凝自己离开了，也就放心了。她们是没机会坐许玄瑞的车回家的，但是她们不希望钟凝坐。 齐安泽有些遗憾，在许玄瑞旁边故意惆怅地说：“唉……多不容易的姑娘，一个人在异地，那么晚了，上周就在咱们公司不就……” “你现在去追她还来得及。”许玄瑞打断他的话。 “你也说了我是有女朋友的人，万一被她知道了误会了怎么办？” 许玄瑞懒得跟他继续说，淡定从容地去结了帐，再去乘电梯。 两部电梯都是刚刚下行，大家刚才都已经先走了，何明在散场之前就提前离开，此时只剩齐安泽和许玄瑞。 两个男人站在电梯前，齐安泽正色道：“说真的，钟凝这姑娘还不错，做事认真，人也挺机灵，最主要的是对你真的没有非分之想……” 许玄瑞转头冷着一张脸看着齐安泽，那么多年的朋友，饶是他表情匮乏，齐安泽还是能轻易地看出他的情绪变化。知道他不喜欢别人对他的事提太多意见，但他还是要说：“好好珍惜这个助理。” 是的，助理，他的那些故意将许玄瑞和钟凝扯一块的行为，为的是观察两人的反应。而现在他算是确定了，钟凝对许玄瑞真的只是把他当做老板来看待。而许玄瑞对钟凝……算了，估计他真的性向非同一般。 上周末钟凝被抢，许玄瑞不是帮了她么？还让她去了张晓君家里住。齐安泽还以为他对钟凝还是挺关心的，可是从刚才他那无情的表现来看，他想多了。 如此也好，像钟凝那样的小白花，哪里斗得过许玄瑞这个面冷心狠活该没有女朋友的人。 “你是不是移情别恋了？”许玄瑞微眯着眼睛问。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虽然我情史比较丰富，但是还没做过劈腿的事，你不要破坏我的名声。” “你的名声……” “得……你别说话，我也不说了，咱们都保持沉默。”齐安泽可不想听他打击人的话语，他听够了。 “有一句话必须说。” 齐安泽一脸提防地看着他，他是很想捂住耳朵不听的，可是意识到做过动作太娘，忍住了。 他都已经被说成是受了，要时刻注意言行举止。 许玄瑞认真地说：“饭也不能乱吃。” 齐安泽：“……”他是怎么跟许玄瑞做那么多年朋友而没有被冷死的？嗯，一定是他的生命力顽强的缘故。 说完要说的话，许玄瑞皱眉看着没怎么变化的电梯楼层显示。“走楼梯吧。”说着，转身就往楼梯道走去。 齐安泽的反应变得迟钝，走什么楼梯啊？等几分钟电梯不就差不多来了吗？六楼说高不高，走起来也还是挺累的，关键是，许玄瑞从来不会在有电梯的地方走楼梯。 这是急着回家吗？他家里难道藏了美娇娘？ 两人没一会就下到了一楼，齐安泽很郁闷，“我说你走那么快做什么？” “人高腿长自然走得快。”许玄瑞头也不回地说。 “我也人高腿长！” “你比我矮。”许玄瑞已经走出大厦。 “不就两公分吗？” “那也是矮。” 齐安泽很想跟许玄瑞友尽，可是发现这个理由太幼稚，于是作罢。 “咦，他们还没打到车啊。”齐安泽看到路边伫立着三个人，钟凝和欧宇还有黄坤。“其他人怎么先走了，拦到车应该女士优先。” 许玄瑞已经走到车旁，他打开车门坐进去。车子很快就发动起来，敏捷地倒车，开了出来，然后一点儿都不停顿地往前开去。 齐安泽讶然地看着这一切，对着从身前驶过的车子大声喊：“诶！我还没上车呢！” 车子停下了，齐安泽的脸上刚刚露出轻松的笑容，就看见许玄瑞摇下车窗对他说：“你不是不放心我的助理么？我顺路送她一程，你自己打车回去。” 车子再次驶离，齐安泽愣愣看着，心中郁结。 许玄瑞的车子停在钟凝他们面前，他开了副驾驶的车窗，俯身对着外面说：“上车，我麻烦点儿送你。” “我？”钟凝有点儿不确定，他刚才不是一万个不愿意送她么？而且她也不想要他送。“不用麻烦了，我打车……” “你这是在违抗我吗？”许玄瑞语气不善。 这…… “不是……” 许玄瑞伸手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上车。” 钟凝不想上车，估计他现在正是气头上，等下骂她怎么办？ “钟凝你怎么扭扭捏捏的，总监好心好意，怕你一个年轻姑娘大晚上的不安全要送你，你就别不给面子了。”黄坤看不下去了。 钟凝心中默默流泪，心说难道你不觉得上了他的车更危险吗？ “我是怕给总监添麻烦……”好吧，她还是上了车。想到前天许玄瑞对她说的话，唉，就当再听一次好了。 车子开走了，齐安泽刚好也走到欧宇和黄坤旁边，一起拦车。 “老板，你怎么不坐总监的车？” “哦，我叫他送钟凝就行了，我自己打车。”齐安泽笑笑，一副我是怜香惜玉的人的样子。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装的，他这分明是被抛弃了！大晚上了，傻站在路边打车，而出租车虽多，但没有空车。 多么凄凉。 而许玄瑞的车上，钟凝除了在上车的时候说了一句“谢谢总监”之后，就再没开口了。 许玄瑞心里不满，她不该为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说点什么吗？怎么不说？为什么不说？怎么可以不说！ “你怕我？” 钟凝愣了几秒，“不是怕，是敬畏。” “敬畏……”这有区别么？ “嗯，总监您是一位有能力有魄力专业精湛处事严谨的好上司，我当然很敬畏您，不只是我，我们设计部的成员都敬畏您。”钟凝拍起马屁来，也是很顺溜的。这得益于她曾经有一位爱听好话的领导。 “你不需要每次跟我说话就用敬语。” “我那是为了表示尊敬，不过总监要是不喜欢，我就不用了，嘿嘿。” 钟凝的脸因为喝过酒和辣油而红扑扑的，加上这笑，看着有点憨。嗯，就是憨，就像……许玄瑞在脑海中搜索与之相似的物体。 “总监。”钟凝打断许玄瑞的思绪，许玄瑞看了她一眼，然后又转头看路。 “今晚的事请你不要介意，那是最后一局游戏，我很不幸运的输了，惩罚是齐经理事前制定的，不是我故意的。”钟凝在心里对齐安泽道歉，她必须祸水东引才行，反正他们俩是好朋友好伙伴，不会为这点事情而不愉快，但是她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小职员，任人揉捏的小人物。 “我要是介意了呢？”许玄瑞本来没有那么郁闷，现在很郁闷。 钟凝心中苦涩，“你说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都认了！”理亏的人只能任人宰割。 27.你怎么了 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先前吃了不该吃的东西的缘故，钟凝的小腹突然一阵痉挛，疼得她呼吸一窒，脸上也不由得露出痛苦的神情。 “你这是什么表情？”许玄瑞从说出那句话开始，就有些期待钟凝的反应。她说那句话的时候可是大义凛然的模样，没想到才说完就变了神色。 钟凝的眉头紧锁，双手捂着腹部，说不出话来。 许玄瑞发现不对劲，赶紧把车开到路边停下。 “你怎么了？”他关切地问。 钟凝缓过劲来，抬头看着许玄瑞说：“没事，就是肚子有点疼。”她努力扯出一个宽慰的笑容，可惜失败了，看着很丑。 “去医院。”许玄瑞不由分说，踩下油门。 钟凝连忙阻止：“不用去医院！” “你这情况很有可能是食物中毒，必须去医院。” 食物中毒……钟凝知道并不是，“我没有食物中毒，我可以确定。” 她的话实在太没说服力，许玄瑞十分坚决。“我知道你害怕打针，但是孰轻孰重你应该清楚。” 钟凝知道上周五晚上自己打针被护士说，他都听见了，可是现在并不是怕打针的问题。 “我真的不是食物中毒，是……别的原因。” 许玄瑞减慢车速，狐疑问道：“什么原因？” 钟凝欲哭无泪，她能不说吗？他是她的上司，他是不好相处讨厌麻烦的上司，她不想再给他一丁点麻烦，以及，不想让他知晓自己太多的事情。 关于女生生理的问题，对着一个男人，她怎么说得出口。 可是不说行吗？她已经看到前方医院大楼墙体上的巨大标志在闪耀。 “我……痛经……”这三个字，她说得异常艰难。说完之后，她就低垂着头，什么都不想了。 要继续去医院就去吧，要把她扔路边就扔吧。 “痛经”这两个字在许玄瑞的脑海里转了一圈，这个是他完全没想过的，现在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他没有经验，也不了解这方面的知识。 车子已经开到医院前面，许玄瑞问：“真的不用去医院？” “痛经不是病。”痛起来真要命，钟凝又痛了起来。 许玄瑞不知道痛经到底是不是病，但是既然她不想去，他自然不勉强。 钟凝现在很痛，可是她忍着不表现出来，不然要是他把她拖进医院怎么办？她以前很少会痛，不过身边不少人会痛经，但是没见她们因为这个去医院的，去医院也是过后去看医生，然后慢慢调理。 她脸上的红晕已经慢慢消退，嘴唇有些发白。 车子又开了一会儿，许玄瑞不时观察着她的反应，心里纠结一番，轻咳一声，问：“还疼么？” 钟凝无力地摇摇头，然后意识到他开车没看见，开口回答：“还好。” 听语气就知道好不到哪里去，许玄瑞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情，一向处事果决的他现在有些不知所措。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他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有什么方式可以缓解？” 钟凝现在疼得实在是难受，她已经维持不了面上的平静，整个人看起来恹恹的。她从来没有这么疼过，疼得她想哭。 “你能帮我买点儿止疼药么？”她现在只想解脱。 许玄瑞沉默片刻，“还有别的方式吗？” “这个方式最有效。”她的声音细若蚊蝇。 许玄瑞抿了抿唇，转动方向盘，开到路边停下来。 钟凝无力地靠在车窗上，她以为许玄瑞要去给她买药，她等一下就可以告别这种痛苦了，可是没想到许玄瑞并没有下车，而是拿出手机摆弄。 他这是要做什么？ 算了，还是自食其力吧，钟凝直起身子要打开车门。 “你做什么？”许玄瑞暂停摆弄手机，一脸不虞。 “我去买药。” “不许去。” 钟凝顿住，同时心里很有怨念，不帮忙就算了，还要制止她，这是什么道理？“我就要去。”说着就要开门，只听“吧嗒”一声，车门落锁了，钟凝打不开了。 她气怒地回头瞪他，这简直就是欺人太甚！见死不救！草菅人命！ 好吧，她也就敢在心里骂，她还要保住工作，她要保持理智。 “这里没有药店。”许玄瑞说这话时，颇有点儿无奈，钟凝那恨不得吃了他的眼神，实在是让他啼笑皆非。然而他居然一点都不生气，反而觉得有点……有趣。 他为什么要有这种奇怪的反应，他突然想到一个齐安泽曾说过的词——抖M。 他选择不要再想。 “我在上网查询解决方法。”许玄瑞跟她解释不去给她买药的原因，然后拧眉问：“你以前都是吃止疼药解决的？”显然，他不认同这个做法。 “我以前不疼。”她没想到许玄瑞是在查这个，为自己刚才错怪他的行为感到内疚的同时，还有一点点感动，以及，窘迫。 许玄瑞不说话了，继续看查询结果，网上有说可以去医院让医生用药物止疼，许玄瑞选择无视这个方法。还有按摩的方法，“你双手叠放在肚子上按摩一下，试试看。” 钟凝照做。 许玄瑞继续查看别的方法，过了一会儿，询问效果。 其实效果并不怎么样，但钟凝不能让人家太担心。“好多了，总监你送我回家吧，我回去煮点红糖水喝，睡一下就会好的。” 许玄瑞看了一大串，大多都是说病理以及调养方式的，似乎并没有特别迅速有效又没有副作用的方法，喝红糖水倒是一个还算不错的方法。 “经期不能吃冰冷的食物。”许玄瑞看到这个，然后严肃地看着钟凝，说：“你今晚喝了冰水。” 虽然喝下是她自己的行为，但是，“是你给我喝的。” “我没有逼你喝，你自己的情况自己不清楚么？你就不会考虑一下后果么？”做错了事就要教训，许玄瑞习惯了。“还有忌酒，忌辛辣食物……”许玄瑞觉得自己不平静了。 钟凝这都已经够难受的，现在还要被训，虽然，她的确是做错了。她理屈词穷，可心里还是禁不住委屈，身体不舒服的人，心理也会变得脆弱，对待病人不给温暖关怀就算了，还骂人…… 真是越想越委屈，眼睛都变得热热的。 她吸了一下鼻子。 许玄瑞：“……”他难以置信，她这是哭了？他的话也没多重吧？她平时的心理承受能力也没这么弱啊。不过他很快就明白过来，心说她这估计是真的疼得太厉害了，现在也不是说她的时候。 算了，不说了。 “我送你回家。” 车子快开到钟凝住的小区的时候，许玄瑞在一家药店前停了下来。 钟凝看着不远处的小区，以为许玄瑞就送她到这里，她伸手要解安全带。 “你在车里等我一会。”许玄瑞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下车。 钟凝有些茫然地看着他绕过车子，走向路边的药店。没一会儿，他就拿着一个药盒走出来。 他坐上了车，把药盒递给钟凝。“实在把忍不住的话，那就吃吧，不过，最好不要吃，副作用很大。” 钟凝看着药盒上印着的一串文字“芬必得布洛芬缓释胶囊”，不甚确定地问：“这是什么药？”名字有点儿熟悉，她不常吃药，对药名不大熟悉，特别是这种一长串的，不过从字面上来看，应该是止疼药。可是，他不是不让她吃止疼药吗？ 许玄瑞略显郁闷，“止疼药。”旋即他想，她不知道也是好事，说明她很少吃。 “哦。”钟凝了然，“谢谢，我现在就忍不住……” “现在不能吃。” “为什么？”这是闹哪样啊，一下说给一下不给，现在都放在她手上了，居然还不让吃，没有这样的！ “你刚才喝酒了，饮酒前后不能吃止疼药。” “谁说的？”钟凝难受，“你又不是医生。”后面这句她说得很小声，因为潜意识里，她知道许玄瑞不会乱说，他说出来，就说明有根据。 许玄瑞叹了一口气，“这是常识。” 他觉得自己的耐心要用光了。同时发现自己居然那么有耐心地跟她说了那么多，甚至还上网查询说明“缓解痛经的方法”。还有刚才买药的时候药师问他止疼的原因，在他说了原因之后，女药师赞扬他关心女朋友，还告诉他可以煮些红糖姜水给女朋友喝。 他哪来的女朋友？ 他只不过是一个倒霉的上司，他就不该善心大发送她回家。 不过，当回来看到钟凝虚弱的样子，他竟然庆幸送了她。 要是她自己回家，半路上疼得要死不活有个好歹，公司还是要负责任的。就是这个原因，没错。 许玄瑞把车开到钟凝的楼下。 钟凝诚挚地向她表达自己的感谢，然后开门下车。关上车门，她对着车里的许玄瑞笑着挥手道别。 许玄瑞看着没有平时明媚的笑脸，叹了一口气，开门下车。 钟凝惊讶地看着他。 “我送你上去。”不等钟凝开口，他补充道：“我是为了让自己安心。” 28.终身大事 这种语气还真是熟悉啊。 “谢谢总监。”在许玄瑞一记眼神扫过来的时候，她赶紧改口，“谢谢许先生。” “嗯。” 钟凝现在脚步虚浮，走得很慢。没一会儿，她就落后许玄瑞一大截。 许玄瑞发现她像个千年老龟一样慢吞吞的，便问：“你走不动吗？” “走得动。”什么叫走不动？她小声嘀咕：“我这不是在走么？” 许玄瑞将到了嘴边的打击的话咽下，换了一句话说：“走不动的话，我可以背你。”老实说，他是不大情愿的，他还没背过谁呢。 “不用。” 他不情愿，人家也不领情。 好在钟凝家楼层不高，终于走到了。站在门口的时候，钟凝问：“你要不要进去喝杯茶？” 别人不辞辛劳送自己回家，当然是要客气一下的，虽然她并不希望许玄瑞进去，不过她知道许玄瑞这人也不会想进去的。 她等着他拒绝，然后她没等到，因为许玄瑞说：“嗯。” 嗯什么嗯，说“不”不行吗？ 都已经这样了，她只好打开门，请他进去。 “不用换鞋的，我家里没有男士拖鞋。” 许玄瑞也不客气，走了进去，他观察了一圈钟凝的屋子，屋子不大，却也整齐干净，东西摆放得既然有序。 钟凝客气地说：“许先生，请坐吧，我去给你倒杯茶，我这里没有咖啡。”有他也不会喝。 许玄瑞并不坐，“你家的红糖和姜在哪里？” “厨房……冰箱。”钟凝觉得她有点不了解许玄瑞了。 许玄瑞走向厨房，一眼就看到放在料理台上的姜，他打开冰箱，拿出一袋红糖。 钟凝跟在他身后，眼睁睁看着他做着这一切。 “用什么煮？”许玄瑞一手红糖一手姜，钟凝觉得很有违和感。 小炖锅在地柜里，厨房太窄，她从他身边走过去，小心翼翼地不碰到他。她找出小炖锅，说：“我来就好。” “你不疼了？” 疼是不怎么疼了，就是感觉四肢无力。“不疼，煮这个没问题。” 许玄瑞看了一眼洗菜盆的水龙头，“这里没有热水？” “呃……没有。”热水器的水并没有接通到这里，这是租的房子，条件有限。 “网上说最好不要碰冷水，你出去吧，煮这东西很简单，你不用感激我。” 钟凝刚要说出口的感谢话语没能说出口，她觉得自己词穷了，只好默默地出去。 几分钟之后，许玄瑞端出来一碗飘着姜香的红糖姜水。 钟凝双手接过，感激地道谢。 红糖水要趁热喝，她一边轻轻吹气，一边慢慢地喝，以免烫嘴。 许玄瑞一直盯着她，以至于她都不好意思了，加上红糖水的热意，她的脸又红了。今晚发生了太多令她脸红的事，到了现在，她心里已经没有那么紧张。 这可能就是俗话说的，死猪不怕开水烫。 看着还有几口没喝完的冒着热气的糖水，钟凝突然有点喝不下去。 “喝吧，喝完我就走。”许玄瑞突然说道。 钟凝幡然醒悟，所以他盯着她，就是要看她把糖水喝完他好走人？ 钟凝一口气把剩下的糖水喝光，最后关头呛了一下，咳了两声，顿时感觉身下一股暖流涌出。 许玄瑞站起身，交代道：“你早些休息吧，明天要是仍不舒服，可以请假。” “不用请假的，明天就好了。” “止疼药最好不要吃。” “嗯。” “我走了。” “嗯。” 钟凝将许玄瑞送出门，再次感谢道：“今天……” “行了，我不喜欢听太多这些话。”许玄瑞不耐烦地打断她。 钟凝已经习惯了他这种语气，“哦，那许先生再见，路上小心。” 许玄瑞一个人走在狭窄的楼梯道上，心里十分嫌弃，这么旧的房子，声控灯还那么迟钝，厨房居然没有热水，冬天怎么过？ 嗯，他就是吐槽吐槽，这些与他无关。 钟凝洗了一个热水澡之后就舒服了一些，她翻出去年冬天买的暖手宝充了电，睡觉的时候捂在肚子上，半小时之后就基本不疼了。 第二天起来，钟凝的精神不错，就是昨晚喝了太多液体，眼睛有点浮肿。 走进锦泰大厦，钟凝一眼就看见鹤立鸡群的许玄瑞，然后她的心跳就有些紊乱了。一定是因为被他知道太多隐私，所以才会这样，这都是心虚和羞愧的表现。 电梯前大多是rz的人。 李乐琪也在其中，此时她正一脸娇羞地站在许玄瑞身边，好像刚刚跟他说完话，目光灼热地望着他。 许玄瑞转过头，看向缓慢靠近的钟凝。 李乐琪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来。 她美丽的笑容凝滞了一会，随即就恢复。她热情地跟钟凝打招呼，“钟凝，你来啦。” “嗯，大家早上好。” 同事也都跟她道早安。 “早。” 这是许玄瑞说的，钟凝意外，他不是喜欢说“嗯”的吗？ “钟凝！”李乐琪突然惊呼钟凝的名字。 钟凝被她吓了一跳，不只是钟凝，其他人也都错愕地将注意力放在这边。 “啊？怎么了？”一般遇到这种情况，人都会紧张，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李乐琪像是说一件不得了的大事一般说道：“你的眼睛怎么那么肿？” 这让钟凝想起昨晚的事，意识到许玄瑞应该也会想起，她的脸不由得红了。 “昨晚喝水喝多了。”确实很多，许玄瑞拿了大号的碗来盛，八分满。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昨晚哭了呢。”李乐琪继续说。 “呵呵，没有。” 她的余光里看到许玄瑞看了她一眼。 “以后晚上不要喝太多水，睡前两小时，一滴水都不要喝。晚上喝水多了，不仅眼睛会肿，脸也会水肿。虽然你不是爱美之人，但还是要注意一下基本的包养的。”李乐琪很好心地向钟凝普及美容知识。 “哦。” “你可别不上心，你现在也不小了，再不能随便了，现在要开始抗衰老才行。”李乐琪继续。 “好的。” “安静一下行么？”许玄瑞发话了。 空气顿时安静下来，大家默默站直了身子，一副认真等电梯的模样。 总监的心情不好，他们不要招惹他，以及今天做事要格外小心，以免做错了挨骂。 只有钟凝跟他们的心情不一样，现在的她，已经不会轻易害怕许玄瑞。 钟凝不害怕是正确的，许玄瑞不仅没拿工作的事情训她，甚至减轻了她的工作量。平时楼上楼下跑腿的事情，他都让何明去做了。 她这一整天大多都在办公桌前处理一些资料，实在很轻松，她都要怀疑这是许玄瑞顾及她的身体状况了。 好吧，其实她已经这样认为了，只是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总监对她似乎挺好的，按理说这是好事，可是为什么她会感到一丝恐惧？ 一定是因为她想多了。 时间在忙碌之中度过，钟凝和许玄瑞相处得比以往更默契了一些，却也仅此而已。 钟凝之前面对他还有些尴尬，慢慢地心态也就平和了。 工作稳定下来，钟凝自然要跟母上汇报，让她放心。 本是满心欢喜地把自己领了比以前多了一半的工资的事情告诉妈妈曾女士，谁知道曾女士说了一番欣慰的话语之后，突然来了一个神转折。 “小凝啊，既然你的工作都稳定了，那么接下来是不是该考虑终身大事了？”曾女士的声音轻柔，好好商量的样子，可是钟凝却瘆的慌，这可不是曾女士说话的风格啊。 “妈，这个暂时不急哈，您看，马上就要过年了……” “就是因为要过年了啊！所以要赶紧啊，不然走亲戚的时候又有一堆人来问我你怎么还没嫁了。”曾女士的语气立马高亢了一些。 钟凝汗颜，被问最多的是她好吧，她都不急。“妈，这种事情急不来的哈，问咱们什么时候嫁好过那些问怎么就离婚的好，是吧？” “这能一样吗？”曾女士激动了。 钟凝听见那边传来慈祥的爸爸的声音，“好好跟闺女说话，那么激动做什么。” 钟凝热泪盈眶，还是她的爸爸贴心。 “我哪有激动？”曾女士不服。 “好好好，你没激动，你继续。”钟凝的爸爸立即就妥协了，钟凝略感失望。 “小凝啊……”曾女士的声音又不正常的轻柔起来。“我给你安排了一场相亲，你这个周末跟他一起去吃顿饭吧，我等下把那孩子的联系方式发给你，你注意接收啊，就这样，再见了，妈妈爱你。” 电话挂断了，钟凝郁闷了。 29.去相亲啦 钟凝瞪着手机，在心里默默计时，在她数到三十的时候，短信提示音响了起来。 曾女士的短信内容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直奔主题以及极具威胁性。【邵阳，男，28岁，长相身材配你，在B市有车有房工作稳定，他的电话我也不给你了，反正你不会存，你等着他联系就行。女儿，妈妈奉劝你一句，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珍重。】 看完这条短信，钟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想了想，决定给她回复一条。【妈，不用强调他的性别。】 很快，曾女士回复过来。【女儿，性别还是很重要的。】 【妈，要是没戏怎么办？】 【没戏就算了，你可以另外找一个，要是没找到，你过年也甭回家了，我跟别人说你去你男人家过。】 钟凝难以置信，这……要不要这么狠？ 【妈，这个世界坏人那么多，你就不怕你唯一的宝贝女儿被人卖了？】 【谁这么有本事告诉我，我敬佩他，我卖了二十几年都没卖掉，他随随便便就卖了，强。】 【妈，你说实话，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 【既然你看出来了我也不瞒你，路边捡来的。】 钟凝：…… 就在钟凝哀叹自己凄凉的身世的时候，短信提示音又响了起来，这次是她爸爸发来的。【小凝，不要在意你妈妈的话。今以前咱们家对面那个王阿姨的女儿今天订婚，你妈妈受刺激了。】 好吧，钟凝明白了。曾女士和王女士以前可是死对头，曾经吵架的时候拿孩子说事了。王女士说钟凝瘦小以后不好找婆家，曾女士气怒之下说她女儿又高又壮才嫁不出去。 现在人家都订婚了，钟凝却连个男朋友都没有。 【爸，放心吧，我会去相亲的。】她并不是勉强自己，她一直都是抱着顺其自然的态度，也期待遇到了命中注定的那一位。曾女士给她安排了相亲，那她就去咯，也许他就是她的那个他呢。 【你也不用委屈自己，觉得不喜欢就算了，你还小，不着急。】 钟凝总算寻回来自家庭的温暖，都说女儿是爸爸的小情人，那么和妈妈估计就是情敌，嘤嘤嘤，她的妈妈不爱她。 第二天是周五，中午的时候舒月打电话请她去她家里吃晚饭，钟凝愉快地答应了。最近工作太忙，她们都没有时间见面，她挺想念舒月家的小包子的。 带着期待的心情，终于等到了下班时间，钟凝收拾收拾东西就走。 还没走出公司，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看到是陌生号码，她略作猜测便接了起来。“喂，你好。” “你好，我是邵阳，你知道我的吧？”对方不甚确定地问道。他的声音清朗，语气听起来也还算轻松。 钟凝并不意外，“知道。” 对方很欣慰地说：“那就好。是这样的，你明天有空么？我想请你吃饭。” 钟凝只沉思片刻，就说：“有空的。” “啊！还真怕你说没空，我很荣幸。”邵阳的语气变得更轻松，就跟之前真的很紧张似的。但是钟凝觉得他并不紧张。 “钟凝，你想吃西餐还是中餐呢？” “中餐吧。” 邵阳笑了，“幸好你没说‘随便’。” 钟凝也笑了。 “那明天我订好餐厅再给你打电话，可以么？” “可以。” 约会就这样订了下来，钟凝才挂了电话，身边就突然出现一个人，把她吓了一跳。 “钟凝，你这是要去约会？”李乐琪一脸八卦。 钟凝本想随便应付了事，突然灵机一动，笑着说：“是啊，我去相亲呢。” 她们边走边说，前后有同事隔得不远不近，她也不以为意，反正李乐琪知道了，也差不多是全公司知道。她是看出来了，自己之所以不受欢迎，是因为许玄瑞的女助理全都不受欢迎。 她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兴许还可以减轻她们的敌意。 “相亲！”李乐琪十分惊讶，眼睫快速扇动。所以她跟老板并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李乐琪现在思绪有点乱。 “是啊，你也说了，我年纪不小了，相亲也挺不错的是吧？” 李乐琪干干地笑着点点头，“是啊，很不错。” 说话间，她们已经走到了电梯前。 “总监。”刚才在打电话的黄坤挂电话转身的时候，本来是想跟钟凝和李乐琪打招呼的，然后看到跟在她们身后的许玄瑞。 李乐琪和钟凝都有些惊讶，显然没想到许玄瑞就在身后。她们一齐回头对他颔首示意，钟凝挺尴尬的，又被他知道了自己的一件私事。虽说这事他迟早会知道，但是他从别人那儿听说跟亲耳听见钟凝说，这是不一样的。 李乐琪倒是很开心，兴奋地继续话题。怎么可以不继续，必须继续哇。 “钟凝，我跟你说哦，现在很多精英都选择相亲……” “什么？钟凝要去相亲？”黄坤惊愕，然后语重心长地说：“钟凝啊，你怎么想不通去相亲呢？我跟你说，相亲男很多都是极品，你根本就不用去浪费那种时间。” 黄坤的话，许玄瑞很赞同，同时决定下次去KTV还是让他去吧，有爱好是好事，要支持。 被打断的李乐琪很不爽，提出反对意见，“你别瞎说，有很多相亲男都是好男人，成功的例子也很多，我就见到很多。” “切！我是男人我都愿意承认了。钟凝说真的，别去相什么亲了，哥哥给你介绍。”黄坤拍着胸膛豁然大气地说。 李乐琪哼了一声，“你该不会介绍你自己吧？” 员工守则第一条的制定者就在这里，李乐琪这话把钟凝和黄坤都吓了一跳，纷纷表示绝对不是。 钟凝尴尬地说：“是我妈妈朋友介绍的，应该还好。” 电梯刚好也来了，正是下班高峰期，电梯里人不少，他们进去之后，没再继续相亲话题。 电梯到了15层停了来，都是RZ的同事，他们见到许玄瑞都跟他打招呼，许玄瑞冷冷淡淡地“嗯”了一声。 对于许玄瑞的冷淡，他们都已经习惯，也不甚在意。 RZ15层的职员都很热闹，大多是女性，相处得很好。钟凝在那儿工作了三个月，感情自不必说。 “钟凝，我看你最近好像越来越漂亮了啊，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发生？”人事部的小玉满含深意的问。 “我看着好像是走桃花运了。” 李乐琪闻言，符合道：“是啊 ，钟凝明天就要去相亲了呢。” 于是这个话题再次展开，拥挤的电梯里，空气稀薄污浊，因着每一层都停，久久没到一楼。这样的状况本就令人烦躁，再加上几个女人叽叽喳喳像一群鸟儿的声音，许玄瑞的心情更糟糕了。 他终于开口，“公共场合不要大声喧哗。” 顿时，鸦雀无声。 可是，他还是烦躁，特别是看到钟凝一副对相亲充满期待的样子的时候。 真是的，优质男人需要去相亲吗？就算有优质男人去相亲了，条件肯定很多，挑三拣四要求苛刻，她去做什么？ 他居然有那么蠢笨没危机意识的助理，真是丢他的脸。 电梯终于到了一层，钟凝走出电梯的时候礼貌地微笑着对自己的顶头上司说：“总监再见，祝你度过一个美好的周末。” 美好的周末？那是她的吧。 许玄瑞哼了一声，不过钟凝没听到。 钟凝在路边打车的时候，就给舒月打电话，跟好朋友说话，心情自然很好，神采也飞扬。特别是电话那头时不时传来小宝贝咿咿呀呀的声音，她更是开心。 许玄瑞开着车子，看着路边高兴得像他妈妈那只馋猫得到小鱼干的样子，不屑地收回目光，却还是从后视镜里看到了打到了出租车的她。 舒月对钟凝要去相亲很支持，还说她跟她老公也是大学联谊的时候认识的，跟相亲差不多，这不是修成正果了么。 看到舒月一家其乐融融，钟凝对第二天的有了一丝期待。 周六，风和日丽，前几天降下去的温度又上升，钟凝穿着一条白色棉质长裙，外面套着一件粉色针织衫，看起来很秀气。 邵阳已经订好了餐厅，是B市名气最大的粤式餐厅，当然，消费挺高的。钟凝对餐厅很满意，她很喜欢吃粤菜。 不过她有点而担心，不知道要是互相看不上的话，会不会被要求AA制？也不知道现金够不够，想想不够也没关系，可以刷卡。 于是她心无负担地出门了。 邵阳本来说要来接她，但她拒绝了。邵阳也没多说，尊重钟凝的选择。 到目前为止，钟凝对邵阳的感觉还不错，觉得他是一个有理有度的人，不会很大男子主义，也不会太婆婆妈妈。当然，这些只是感觉，不知道见面了会是怎么样？ 她的心情有些雀跃呢。 30.相亲意外 他们约定的时间是12点，钟凝下车之后看了一下时间，11点50分。她满意得笑了笑，走进餐厅。 餐厅里几乎坐满了人，钟凝并没有跟邵阳交换相片，于是打算打个电话给他。 才拿起手机，就看到有一个人朝着她走来。 虽说公共场合人来人往实属正常，但是钟凝感觉他应该就是…… 她没有继续拨号，狐疑地看着迎面而来的高大英俊的男人，他对她笑。 “你就是钟凝吧？”虽是问句，但显然他几乎是确定的。 钟凝点头，“嗯，你好。” “我就是邵阳。”他微笑着自我介绍，然后说：“我们过去吧。” 钟凝跟着他到了座位上坐下。 邵阳给她倒了一杯茶，“你跟我想象中的一样。” 钟凝扶住茶杯，道了声谢，旋即好奇地问：“你想象中的我是什么样子的？” “美丽，温婉，气质好。” 钟凝有些害羞地说：“谢谢你的夸奖，我第一次知道自己是这样的。”她表面上确实比较文静，但是她知道，其实她的内心还是挺疯的，跟她熟悉一点的人也知道这点。 “一定是你身边的人都已经习惯如此的你，所以没有说出来，让你一直都不知。”邵阳的语气很笃定。 “是吗？”钟凝笑笑，有点儿不知怎么应对这样的夸奖。 “那我跟你想象中的，有差距么？”邵阳抛出了一个问题。 钟凝也设想过他的模样，老实说，她本来以为是一个相貌平平的，一米七五左右身高的人，毕竟曾女士说了他的长相和身材跟她相配。却没想到邵阳长得很不错，身量也很高，大约有一米八左右。 可是，说实话的话会不会不大好？ “哈哈，看来我跟你想象的差距很大啊。”邵阳笑得爽朗，似乎并不在意。 钟凝只好承认，“邵先生比我想象的，要……好一点。” “那就好，幸好不是差一点。” 邵阳很爱笑，性格很开朗的样子。钟凝的话却比平时少了，微笑也是比较礼貌性的。她将之归为不熟，不知道要说什么。 两人一起点了菜，吃饭的时候邵阳偶尔会说一些自己的事情，然后巧妙地将话头引到钟凝身上。钟凝有问就答，却也不多说。 邵阳很健谈，性格也不错，工作也很好，长相也已经在钟凝的标准线上，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钟凝对他没有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就是觉得两个人有距离。 钟凝很注重感觉，不然的话也不会单身那么久。 二十多分钟之后，钟凝就吃饱了。这家粤菜馆她以前只来过一次，当时觉得味道非常地道美味，现在却没有那种感觉。 吃完之后，他们又吃了一些甜点，喝了茶，当然，主要是为了延长时间多聊天，多了解彼此。 钟凝倒是没什么想了解的，邵阳神采飞扬地跟她说了许多趣事，有些确实挺好笑的。 “你笑起来很好看。”邵阳目光灼灼地看着钟凝说。 钟凝被这突如其来的夸奖弄得愣住了，继而讪然笑道：“谢谢。” 邵阳一改先前说笑的神情，诚挚地说：“我看得出来你是一个对待感情认真的人，不会轻易动心。说实话，我也是这样的人，不轻易付出，付出了就会认真对待，所以我用两年的时间淡忘上一段感情。” 关于他的感情经历，他刚刚已经说过，钟凝对此也没有什么想法。都二三十的人了，没有感情经历的才是不正常吧？就连许玄瑞那个女人勿近的男人家里都有一双红拖鞋呢。 “我知道自己的魅力没有大到让你在今天就认定我，但是我希望你能给我机会，经过一段时间的了解之后，再做决定，你看怎么样？”邵阳说话的时候，眼睛很诚恳，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钟凝不得不承认，以目前来看，他真的是一个十分不错的男人，可是钟凝的心跳一直没有为她有多大的起伏。她一向都是顺从自己的心意，不喜欢就会直接拒绝，不耽误别人，也不为难自己。 “邵先生，我……” 钟凝被一阵局促的来电铃声打断了话语，旋律是熟悉的。 邵阳微笑颔首，“你先接电话吧。” 钟凝说了声抱歉，拿出手机，看到手机屏幕上赫然醒目的“总监”两字，她愕然。 总监怎么在周末给她打电话？一定是工作方面的。 “我老板的电话，可能有什么急事，我过去接听一下。”钟凝解释一番，起身走到餐厅一个比较安静的角落。 “怎么那么久才接电话？”许玄瑞的语气十分不好。 让老板久等确实不对，钟凝谦恭地说：“对不起啊总监，我刚才在忙。” “忙什么？”许玄瑞问得很顺口。 “呃……”这是私事好吧，可是老板问当然要回答，“嗯，跟朋友吃饭。” “相亲？” “是的。” “相得怎么样？” “……还好。”钟凝感觉怪怪的，许玄瑞可不是爱管闲事的人，虽然他已经管过她不少闲事，但那些都是情非得已的。 电话那头没有回应，钟凝等了一下，怀疑电话是否已经挂断，于是把手机拿到眼前。还是通话状态啊，她试探地：“喂”了一声。 “吃完了吗？”许玄瑞的声音低沉，钟凝感觉他心情不好，可能还真是工作有什么问题，不然也不会大周末的还打电话给她。 “吃完了，正要……” “吃完了就来我这儿一下。”许玄瑞打断她，正要去看电影吗？正要去逛公园吗？相亲男有什么好的，哼！ “啊？”钟凝眨巴着眼睛，纠结地问：“总监，是有什么事情吗？是工作出了什么问题吗？” 这种不情愿的语气还真是让人心情烦闷，昨天她祝他度过一个美好的周末，可是他觉得这个周末真是糟糕透了。他觉得一定是被钟凝诅咒了，她必须负责。 “是，所以你要是想保住工作就尽快过来，否则……” 这浓浓的威胁语气实在让人惊恐，钟凝已经通过电话感受到他此刻的烦躁情绪。在设计部工作一个多月，她没见到过许玄瑞发很大的火，但是她听说过呀。 据说他很生气的时候很吓人。可是吓人也还是得去，为了她的工作，她必须冒险前行。 “好好，总监，我马上过去啊，我这就走 ，先挂电话了啊。” “嗯。”许玄瑞挂了电话。 钟凝的“再见”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她回到位子上，面带急色，拿起包，对邵阳说：“不好意思啊，公司出了一点事情，我要赶去处理一下。” 邵阳也起身，善解人意地说：“没事，工作重要，我送你吧。” “不用不用，我自己打车就行，这顿饭就由我来请吧。” “怎么可以让女生请客？你快去吧，别耽误时间，我们下次再约。” 钟凝怕许玄瑞等久了更生气，也不磨蹭了，“嗯，那再见了。” “好，下次见。” 在钟凝急匆匆打车去许玄瑞家的时候，许玄瑞正在跟齐安泽打电话。 齐安泽正在吃饭，“什么事啊？我在约会呢，你不要打搅。” 约什么会！每个人都在约会，衬托得他很不受欢迎似的。“工作上的事。” “今天是周末，工作的事上班的时候再说。” 许玄瑞觉得刚刚压制下去的怒意又在蠢蠢欲动，他调整了一下呼吸，说：“昨天你说的那个加急单子，我接。” “啊？你不是说不接吗？” “我现在说接了，怎么样？” 齐安泽已经感觉到他心情不愉快，很识相地不啰嗦惹他烦，并顺着他的意说：“你说接，那就接！” 许玄瑞的情绪缓和了一些，“马上把房子以及联系方式给我，我待会去量房。” “你……好。”齐安泽本来想问他到底受了什么刺激导致性情大变，这种小单子都要亲力亲为，还是在周末，不过他理智地打住了。 那是一个上市集团老总给女儿的房子，在她的大学旁边。之所以加急，是因为这是她女儿要的生日礼物，而距离生日还有十八天。虽然是个小单子，但是可以带来大单子啊，这是齐安泽想接的原因。昨天许玄瑞拒绝，他还想着怎么跟那个老总说呢，没想到许玄瑞居然接了。 许玄瑞的这个行为刷新了齐安泽对他的认识。 钟凝很快就到了许玄瑞所住的小区，可是，她不知道他住在哪一栋，第几层也不太记得了。 不得已，她打电话过去问。 许玄瑞的语气很不好，“你不是来过吗？” 钟凝委屈，那天哪有心情认家门，而且谁想到会再来。 “我忘了。” 许玄瑞重重地呼了一口气，报了楼号。 “呃……几楼？”钟凝胆战心惊地问。 “二十！” 31.会做饭吗 站在许玄瑞的家门前，钟凝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才按下门铃。 许玄瑞此时就站在门后的玄关处，走两步就可以握住门把，然而他愣是过了将近一分钟才去开门。 钟凝倒是没有不耐烦，知道他在家，许是在忙，忙完了自然就来给她开门了。 门打开，许玄瑞依旧了一副冷冷酷酷的样子，钟凝礼貌得微笑问好，“许先生好。” 许玄瑞的目光在她身上扫视一圈，眉头皱着。 钟凝不明所以，低头检查自己的衣服是不是哪里脏了还是怎样。 “你穿成这样去相亲？”许玄瑞问道。 钟凝茫然，点头，“是啊，有什么不对吗？” “很丑。”许玄瑞丢下这两字，转身就往屋里走去。 钟凝：“……”饶是钟凝脾气好，清楚许玄瑞一向说不出多好听的话，但是哪个女人听到别人说自己很丑的时候还能保持平静？她看着许玄瑞的背影，狠狠地瞪着，嘴里无声地吐槽他没眼光。 大概是钟凝的目光太过抢了，许玄瑞感受得到，他突然顿住脚步，转身。 钟凝反应迅速，立即收回自己的视线，弯身打开鞋柜，找上次穿的那双拖鞋换上。 看着原本穿着粉色平底单鞋的脚套上墨蓝色的男士拖鞋，许玄瑞竟然觉得顺眼了一些。 这双拖鞋是张晓君带来的，她给他们一家三口都准备了，时刻准备着要来他家做客一般。不过他们一家三口常年不在国内，只有张晓君不时回国就来他这里蹭饭吃。 “我还没吃饭。” 钟凝：“……”所以他这是什么意思？“我给你叫外卖？”作为助理，这是她经常做的事情，只是没在周末做过。 许玄瑞脸色不虞地看着她，“你会做饭吗？” 钟凝面露难色，摇摇头，“不太会。” “不太会的具体含义是什么？” “就是会一点点，但是做的不好吃。” “那你平时在家吃什么？” “煮面煮粥炖汤，偶尔也照着菜谱做一些菜，但是基本都失败了。”在家有爱女儿爱下厨的爸爸，在学校有一二三四号食堂，她哪里有机会学做菜，煮面什么的，还是这一年学会的。 “那你去煮一碗面给我吃。”许玄瑞很自然地就说出这话。 煮面，没问题，可是……“许先生，工作上面有什么问题？”火急火燎地把她叫啦你，结果不马上解决工作，而是让她煮面，可以让她去解决够工作上的事情，然后叫份外卖不就行了吗？ “下午你去跟我量房。”许玄瑞走到厨房，倒了一杯水，递给跟在身后的钟凝，“有一个加急的设计单，这个周末要昨晚，何明有事，只好让你做我的助手。” 哦，原来是这样，钟凝了然地点头，笑道：“这是应该的。” “没有加班费。” 钟凝的笑容有片刻的凝滞，她本来也没考虑加班费的问题，这下被明确地说出没有，还真是让人有一点点失望啊。但是呢，金钱是小事，能力得到提升，做出了贡献，想必老板会记在心里，对她来说，总是有好处的。 “嗯，我知道了。那我现在先去给你煮面吧。” 许玄瑞点头，“食材冰箱里有，煮好了叫我。”说完，他就进了书房。即使是个小case，却也是要认真的。 他做了准备工作，闲了下来，饥饿感就侵袭而来。他抬腕看了一眼时间，这都过去二十多分钟了，怎么一碗面条要煮这么久？ 他起身走出书房，一眼便望见开放式厨房里钟凝揭开盖子，用筷子夹了几根面条看了又看。 “怎么还没煮好？”他往厨房走过去。 钟凝全神贯注地煮面，只听到“咕噜咕噜”的沸腾的声音，因为被突然出现的人声吓了一跳。心里不由得抱怨，走路都不出声的。 许玄瑞见状，轻笑一声，说：“你怎么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钟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同时发现一件事情，那就是许玄瑞对她还真是不客气啊，既然如此，她觉得自己也不用老是装做小绵羊了，不然迟早被欺负地体无完肤。“是啊，我投了毒，担心被你发现。” 许玄瑞神色凛然，微微眯起眼睛，目光锐利地盯着钟凝，好似要看穿她的内心。 钟凝被他看得心里一慌，心中暗悔玩笑开大了，正想开口挽回局面，却听许玄瑞说：“是吗？那待会就让你来试毒好了。” 呼……钟凝总算松了一口气，庆幸他没有不高兴。应该是没有不高兴的吧？ 说话间，许玄瑞已经走到她的身边。 他的靠近，让钟凝莫名感到一股强烈的压迫感。身高太悬殊，很吃亏哇，平时穿着几厘米高的鞋子，加上一般不会靠得那么近，感觉还好，现在太穿着平底鞋，两人又几乎挨在一起，感觉自己好渺小。 许玄瑞从她的手中拿过筷子，搅动了一下，然后冷下脸说：“面条已经被你煮烂了。”说着，他关了火。 “没有烂啊，我刚刚还夹起来看了。”钟凝辩白。 许玄瑞夹起一大筷子面条，大半面条都断掉，纷纷落入汤里。他用事实证明了自己的话。 钟凝还是不大服气，小声咕哝：“是你力气太大了，面条本来就脆弱。” 还脆弱呢，许玄瑞叹了一口气，也懒得说她了，拿出一只碗，盛起一碗，然后又拿出一只小号的碗，也盛了一些。 钟凝郁闷，这还真的要她试毒啊。不过也没关系，她之前只吃了最多七成饱，现在还能吃。其实她觉得自己煮的挺不错，许玄瑞家里的食材很丰富，调料又都是那些很高级的，光是闻起来就让人垂涎。 钟凝在面条里放了番茄蘑菇里脊肉，还有娃娃菜和基围虾，旁边还准备了葱和香菜，撒在刚出锅的面条上，实在是太诱人了。 许玄瑞看到她捧着面条满足的笑容，心情顿时好了一些。 他们走到餐桌旁坐下，许玄瑞问：“你刚才没吃饱？”是不是被他打扰了才没吃饱？意识到这点，许玄瑞突然有些后悔自己的行为，这行为太幼稚，他都唾弃自己。 “吃饱了啊，只不过觉得不是太好吃，所以没有吃很多。”钟凝一向诚实。 听到这话，许玄瑞心里好受了，心情更好了。 “而且啊，我觉得我煮的面条看起来很好吃，嘻嘻。”她笑眯眯的，透着一丝羞涩，显然是为了自己的自恋不好意思。 短短一分钟时间，许玄瑞的心情值一直在上升。不过，这可不能表现出来，他轻咳一声，保持着从容，说：“只是看起来而已。” 虽然他这样说，但是钟凝已经练就了在他的话里寻找积极向上的意思。也就是说，他也觉得她煮的面看起不错。嘿嘿，这就足够了。 “那我就给你试毒了哦。”钟凝说着，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 许玄瑞看着她，就像真的是在看她吃完有没有中|毒反应一样。 钟凝先是吃娃娃菜，甜甜的，嫩嫩的，真是太好吃了。就是感觉有一点点咸，嗯，只是一点点而已。 说完了娃娃菜，她才夹起面条来吃，已经熟了，还不错。 “许玄瑞，可以放心了吗？我吃了，没事呢。” “好吃吗？”许玄瑞问。 钟凝肯定地点头，“好吃。” 许玄瑞这才放心，开始吃了起来。他先吃面，才咀嚼了一下，眉头就皱了起来。 钟凝看着他，等着他的夸赞。只是看他的神色不太好，她的心里变得忐忑起来，心想虽然盐稍微放多了一点，但是那点完全可以忽略的嘛。 许玄瑞把碗里的每一样食材都尝完，然后抬头望着钟凝说：“这就是你说的好吃？” 钟凝心虚，“还好吧。” 许玄瑞调整了一下呼吸，旋即做出评价。“面条太烂，盐太多，番茄太多，蘑菇太硬，里脊肉没味道。” 钟凝深受打击，她觉得这次煮的面条比她以往煮的好吃啊，而且，“面条是有点入口即化了，盐是放多了一点点，番茄多一点才好吃啊，酸酸甜甜的，还美容，蘑菇是煮得不够久，里脊肉还好吧，至少汤鲜美了。” “你的要求是不是太低了？” “是你的要求太高了。”钟凝顺口就说，看到许玄瑞的眼神之后，脑袋耷拉下来，“要不我给你叫外卖吧，或者出去吃吧，你不是说要去量房吗？” 许玄瑞沉吟了一下，说：“算了。”然后继续吃了起来。 “许先生，你不要勉强自己。”钟凝不忍道。 许玄瑞顿了一下，不理她，继续吃。 钟凝也低头继续，只是现在的感觉就没刚才好了，她也觉得面条软趴趴的，汤有点太酸，蘑菇好像不够熟，肉也不好吃。 看来，要跟容易满足的人一起用餐，才会吃得满足啊。 32.第 32 章 吃完之后，他们就一起出门去量房了。 路上许玄瑞把这个case的基本情况跟钟凝说了，钟凝认真地听着。 车子发动前，许玄瑞严肃地对她说：“屋主的年纪跟你相仿，你应该比较了解她的喜好，这个设计的创意就由你来做。” 钟凝讶然，“我？” “嗯。”许玄瑞给了她确定的答案。 钟凝神色纠结，不是她不愿意啊，是她不是专业设计师不说，接触室内设计也没多久。确切地说，只有一个多月，之前做齐安泽助理的那三个月，只不过了看过一些设计图而已，根本不算。 这就让她做设计，她何德何能？ “许先生，我好像不行啊。” 许玄瑞面露不悦，“你觉得我会把这个设计完全交给你么？” 钟凝摇头，许玄瑞接着道：“我只不过让你想一些女孩子会喜欢的设计，具体采纳与否由我定夺，设计也由我来做，不过你放心，这个设计是你我一同完成，所以设计费有你的一半。” 原来如此！钟凝神采奕奕地点头接受，“这样的话，我可以，许先生，我会认真地想的，不辜负你的厚望。” “厚望没有，你别掉链子就行。还有，这个设计要在这两天完成，所以这两天你都要加班。” “好。”加班就加班，虽说没有加班费，但是设计费怎么样都比加班费多吧，她感觉她心仪的车子在向她靠近。 许玄瑞心里哼道：“财迷。” 因为有了金钱的诱惑，钟凝工作的时候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卖力不说，还一直都是笑盈盈的，使得旁人的心情也为之感染。 她穿着一身长裙，总是有点不方便的，蹲下的时候裙摆一不小心就曳地，弄脏了。 钟凝有点儿心疼，这可是她很喜欢的裙子呢，也不知道能不能洗得干净。 “我来吧，你写数据。” 先前是钟凝自告奋勇要量的，现在她有点儿不好意思，但也接受许玄瑞的提议。 许玄瑞一边量，一边说：“看来你对今天的相亲很期待？” “……”这突如其来的话题让钟凝有些愕然，她都快要忘记这事了。“还好吧，第一次见面，还是要注意一下形象的。” “十点零五。相亲成功了吗？” 钟凝快速地在本子上写下数字，然后斟酌了一番，说：“不算成功，也不算失败吧。” 原本是要拒绝的，可是被许玄瑞的电话打断。后来她想了一下，邵阳的提议也可以接受，毕竟结婚不是小事，光靠感觉是不行的，有些人开始没感觉，相处久了，可能会发现两人适合过日子，然后，日久生情。 而且感觉这东西很玄妙，现在没有，指不定以后哪天就有了呢。 听了钟凝的话，许玄瑞的心情down了下来，“对他的感觉怎么样？” 钟凝又想了想，说：“还好，长相英俊，身材高大，人很开朗爱笑，又很健谈，性格也温和。” 许玄瑞心里突然有点闷，因为他控制不住去跟那个人比较了，然后发现除了前面两样他很有自信之外，后面的…… 哼！男人那么爱笑有什么好，健谈什么的，换而言之是花言巧语，性格温和什么的，很有可能是中央空调。 于是，许先生的自信立刻满值。 “你不要被表象迷惑，现在有许多人模人样的人专门欺骗感情，同时交往几个女人，对谁都好，把每个人哄得服服帖帖。女人总是天真地以为自己得到了真爱，真相被揭露的时候，她们瞬间从天堂掉入地狱。” 钟凝听得一怔一怔的，这……“许先生，你是不是新闻看多了？”以至于对社会那么没有信心，对他人存有那么严重的戒心。 许玄瑞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站起来走到她跟前。 又是强烈的压迫感，钟凝潜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后边是一些杂物，钟凝踩到了一块砖头的边上，同时她将重心转移到后退的脚上，突然重心不稳，她吓得惊呼一声。 许玄瑞眼疾手快，伸手抓住她的胳膊，然后往自己身前拉过来。许是用力过猛，钟凝倏地撞进他的怀里。 钟凝的额头撞在他的胸膛上，她听见闷闷的“砰”声。 许玄瑞握着她纤细的胳膊，迟迟没有放开。 怀里温热的感觉并不陌生，即使那次的拥抱很短暂，但是曾在午夜梦回时重现，只是梦境太虚幻。现在再次感受到，他发现自己很怀恋。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他不清楚为什么会对钟凝产生这样的感觉，或许是因为她的真，或许是因为她是第一个拥抱他的除了亲人以往的女人。 或许就像他妈妈的那只猫，曾经对它没有感觉，甚至可以说是没有好感，但是后来，它饿了会对着他喵喵叫，满足了会在他脚边蹭，有时候会窝在他身边睡觉，好似在陪伴他。当然，它也给他添了许多麻烦，让他恨不得把它扔了，然而看到它楚楚可怜的样子，心又会变得柔软。 两人的身体几乎是贴在一起的，钟凝闻到许玄瑞身上若有似无的咖啡香味，感受到他温热的体温。这些，都让钟凝的脑袋变得有些混沌，心跳的频率也不稳定起来。 “总监。”钟凝回过神来，往后退了一步，可是许玄瑞的手紧紧抓着她。 许玄瑞低头看她，目光深邃。 钟凝仰着头，杏眼睁得圆圆的。 许玄瑞好似找到了答案，对了，就是这种眼神，这种惹了他，然后无辜地看着他，让他想生气却又气不起来，让他难受。 许玄瑞的手惩罚式的捏了一下，然后放开。 “我是见你太单纯，不想哪天的新闻标题出现‘RZ女职员被骗’之类的报道。”许玄瑞挺直背脊，振振有词。 刚才的微妙气氛此时变得诡异，钟凝眨着眼睛问：“所以，你这是为了公司的声誉而提醒我？” 许玄瑞顿了一下，然后点头，“算是吧。” 钟凝禁不住笑了，本来想说许先生真是为了公司员工操碎了心，不过想想还是不说了。 他们与房主，也就是那位大学女生约了下午三点见面，谈一下她的要求。约见的地方是一家咖啡厅，他们量完房子之后就过去，对方迟到了二十分钟之后才到。 21岁的茜茜打扮时髦，露脐的背心加牛仔外套，紧身破洞牛仔裤，柳钉露趾高跟鞋，一头红发异常惹眼。 她在许玄瑞和钟凝的对面坐下，翘起二郎腿，嘴里还嚼着口香糖。她一点歉意也没有，笑嘻嘻地说：“你们说要跟我谈设计是吧？” 现在在等待她的时候，许玄瑞的心情就已经受到了影响，他是个守时的人，对这种不守时的人没好感。 他没有回答茜茜的意识，钟凝只好微笑回答：“是的，我们要了解你的喜好，才能做出符合你心意的设计，还有你有什么要求，都要告诉我们。” “你是设计师？”茜茜问钟凝。 “不是，这位是我们RZ的设计总监许先生，我是他的助理。” “哦……”茜茜拉长了声音，了然地点头，然后将目光转移到许玄瑞脸上。看到他连一个笑容都没有，便坏坏地一直盯着他看。 对于她明目张胆的目光，许玄瑞脸色不虞，“看够了吗？” “没够。”茜茜笑嘻嘻地说，玩世不恭的样子。 钟凝感觉到许玄瑞的怒火濒临爆发的边缘，赶紧打圆场。“哈哈，我们的总监很帅吧？不过我们还是先谈设计好了，这个工程时间很紧迫，我们要抓紧时间才行。” 若不是齐安泽刚才已经动作麻利地把合同签了，许玄瑞现在就要撒手不管。 好在茜茜收敛起来，点头接受钟凝的建议。 整个交流的过程勉强还算顺利，半个小时之后，总算是谈完了。 “许先生，这个设计一定要由你亲手设计哦，我相信你。”茜茜眨着眼睛说，浓重的眼影下，假睫毛长长的，忽闪忽闪。 许玄瑞却觉得一点美感也无，还不如钟凝那种不算长，但是天然的睫毛好看。 在许玄瑞开口之前，钟凝赶紧帮他答道：“你放心，这个设计就是咱们总监设计的。” 茜茜很开心，“那我有事情可以来找你吗？”她直视着许玄瑞，问道。 钟凝刚想回答，许玄瑞却猛地看向她，似乎是在警告。 钟凝只好闭嘴。 “有什么事可以联系我的助理。” 先前钟凝已经把自己的名片给了她，许玄瑞没给。 “可是我想找你怎么办？”说这话的时候，茜茜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 “你可以打办公室的电话。”钟凝还是帮许玄瑞回答了。 33.我不挑食 茜茜挑眉思索了一会，然后冲许玄瑞眨眨眼，说：“这样也行，反正咱们接下来会有很多机会见面，不着急。那今天就这样了，这顿我请。”在钟凝开口之前，她又说：“下次换你们请客。” 说话间，她已经从裤兜掏出对折的一沓现金，对着两人扬了扬手，转身往收银台走去。 钟凝见许玄瑞没说话，也就不多说了。 茜茜走后，许玄瑞和钟凝也离开。 “我们现在要去公司吗？” “去我家。” 钟凝：“呃……” “你不想去？” “不是。”钟凝想也不想就否认 ，虽然她确实是不想去，但是谁敢这么明目张胆嫌弃老板？ “那就行了。”许玄瑞踩下油门，车子平稳快捷地行驶。 钟凝觉得许玄瑞的车子坐着特别舒服，不愧是百万的好车，嗯，开起来一定也是舒服。她许久没开车了，有点儿技痒，甚至开始期盼哪天许玄瑞带着她去应酬喝酒，然后钟凝就可以充当他的司机，趁机摸一摸方向盘。 回去的路程有点儿远，坐在摇篮一般的车上，钟凝昏昏欲睡。可是她哪敢睡，只能强撑着。 好在这时手机响起了短信提示音，她把手机拿出来。 短信是舒月发来的，询问她相亲的情况，怕打搅到她，所以没打电话。 钟凝的手指飞快地打字，没一会儿就发送出去。她跟舒月说自己现在在加班。 舒月也很快就回了消息。【怎么就变成加班了？你们见面了没有。】 【见了，吃完饭就来加班，临时有工作，情非得已。】 【那个人怎么样？】 【还行吧。】 【还行的意思是不好不坏可有可无？】 这个要怎么定义呢？钟凝仔细想了想，回道：【他人长得不错，性格也好，就是少了点感觉，我决定多了解了解再说。】 【嗯，好男人不多了，不要错失，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钟凝看到这条消息，忍俊不禁。 沉浸在与好友的畅聊中的钟凝被许玄瑞的话拉回现实。 “你在跟谁聊天？”笑得如此花枝招展，有什么好笑的。 “哦，我跟朋友聊天。”钟凝的脸上依旧带着笑意。 “那个相亲男？” 钟凝愣了一下，也不笑了，“不是，是我一个很好的朋友了。” 嗯，许玄瑞觉得心情好点了，同时觉得钟凝不笑的时候比较有气质。 心情好的总监大人把车停在一家大型超市前面，他决定今天的晚餐做他的拿手菜，糖醋排骨和清蒸鲈鱼，再来个辣子鸡吧，上次看她很喜欢吃的样子，最后来个三鲜汤。 “许先生，你要买东西吗？”钟凝伸头看向外面人来人往的商场，在斟酌要不要跟去，万一老板要买什么比较私人的东西，她跟去总归不好。 许玄瑞已经解开了安全带，就要开门，看到钟凝毫无动作，回头看她，“你这是等着我帮你解安全带？” 这话起到了吓人的效果，钟凝动作比思维还快，一下就解开了安全带，并逃跑一般打开车门下了车。 许玄瑞不禁笑了，心说有时候呆笨得像只乌龟，有时候就跟兔子一样。 两人一起进了超市，许玄瑞拉出一架购物车开始穿梭在商品琳琅满目，顾客云集的超市里。 钟凝跟在他身后，总觉得这对人与车的搭配违和之中又透着和谐。这么矛盾的感觉，钟凝也觉得诡异。 “许先生，要不我来推吧？”作为助理，跟在老板身边却什么都不做，总有点心虚。 许玄瑞走在前面，头也不回地说：“不用，你跟好别走丢了就行。” 钟凝：“……”她想说，老板，我不是三岁小孩好吗？再说了，走丢了可以用电话联系嘛。 许玄瑞径直往生鲜区走，目标明确，选购精准，也就十来分钟，就把菜买完了。 期间他问过钟凝饮食上有什么禁忌，钟凝豁然地说：“我不挑食。” 许玄瑞看着她一副我不挑食我骄傲的样子，轻笑一声，“嗯，基本上看出来了。” 钟凝对他这种嘲笑的口吻不大满意，反正不是工作时间，她的胆子也肥了点，说：“总监啊，最近吃货很受欢迎啊，作为其中一员，我觉得热爱美食是一件十分光荣的事情。” 许玄瑞抿着薄唇，不发表意见。经过水果区的时候，他问：“吃货小姐，要吃哪种水果，这个务必挑剔一下，因为我拿不动。” 哎哟，刻薄毒舌老板幽默起来，还真是……一点都不好笑呢。 钟凝暗暗撇撇嘴，去挑了一些草莓和梨子。看到榴莲，她突然坏笑一下，过去抱着一个，扬着笑脸跟许玄瑞说：“许先生，要这个怎么样？” 此时的许玄瑞的眉头紧紧地皱着，一脸嫌恶地说：“这个不准进我的家门。” 知道了老板的一个缺点，钟凝心情大好，“榴莲很好吃的，好香。” 许玄瑞推车子走了，也不管钟凝会不会走丢了。 钟凝看着许玄瑞的背影，想象着他吃榴莲的表情，嘿嘿嘿，应该会很精彩的吧。 因为想象力太过丰富的原因，钟凝脸上的笑意一直没隐下去，站在排队付款的许玄瑞身后，也不用收敛。 上次齐安泽说的公司出游计划，已经定在了泰国，这个月底就走。当时知道是去泰国的时候，钟凝首先想到的就是泰国的隔着新鲜美味的水果，首当其冲便是榴莲。喜欢榴莲的不是只有她一个，到时候大家围着几个榴莲，随身在携带榴莲糖，不知道许玄瑞的内心会是什么感受。 唉！为什么会那么期待那么喜闻乐见呢？钟凝反省自己，对老板的忠诚度太低了，这样不好。 可就是想想就开心怎么办？ “你看，人家男朋友长得帅，光是站在他身后都会是一脸幸福的。我们的男朋友矮穷挫，怎么讨好就觉得好烦。” “唉……高富帅可遇不可求，那个妹子太幸运了，羡慕。” “是啊，好不容易见到一个帅哥，却是别人家的，真伤感。” …… 这些对话不时钻入钟凝耳中，起先她充耳不闻，渐渐地就被吸引。 高富帅？帅哥？幸福的妹子？在哪里？她也想看看。 于是她就开始四处张望，然后，撞上了回头审视她的许玄瑞的目光。 “你刚才在笑什么？”许玄瑞面无表情地问。 “我？”钟凝一脸茫然，她刚才的确笑了，可是不能笑吗？ 许玄瑞叹了一口气，旋即转头看了一眼刚才在讨论的两位女孩子，然后继续盯着钟凝。 钟凝的思绪已经渐渐清晰，神色变得微妙。 “啊啊，他看妹子的眼神好柔情好宠溺。” “是啊，你说我等下跟那妹子撞一下，来个灵魂互换怎么样？成功的几率大不大？” 她们的声音压抑着，可是因为太兴奋，因此不大成功，许玄瑞和钟凝都听到了。 柔情什么的，宠溺什么的，钟凝想去死一死。 反正就是想逃避，她选择其它方式。“老板，公司里的复印纸好像用完了，我去买一点。”她故意说得大声，好让那两个花痴妹子听见。说完之后，她就跟只兔子一样，一溜不见。 “原来是霸道总裁独宠呆萌美娇妻啊。” 许玄瑞：“……”现在的女孩子为什么不去看看《沉思录？或者《神曲》？看看《三国演义》都好啊，为什么要看那些乱七八糟的小说？不知道钟凝是不是也这样。 钟凝抱着一包复印纸回来的时候，那两个女孩已经走了，她已经调整好心态，从容地走到许玄瑞身边。她把复印纸放入购物车，对许玄瑞说：“我挑好了。” 她表情轻松，好似刚才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发生一般，也好像，公司真的没有复印纸一样。 有哪家有总裁这种高大上的公司会等到复印纸用完了才添置？ “我们公司的复印纸没用完。”许玄瑞平淡地说出事实。 钟凝努力维持的轻松自然表情瞬间失败，同时心里很郁闷，这样拆台实在太不给面子了。 也许是心里太多愤懑，也许是钟凝今天的胆子真的太肥，她气鼓鼓地对许玄瑞说：“许先生，你以前是真的没有女朋友吧？” 许玄瑞眯眼看她。 钟凝一鼓作气，补充道：“就算有过，多半也是被你气跑的。”说完，她还小声了“哼”了一下。 “从来没有男朋友的你，不要这么理直气壮。” “我马上就有了！” 许玄瑞郁闷了，直到走出超市的时候，他才突然说了一句，“我也马上就有女朋友了。” 34.一起加班 许玄瑞双手提着购物袋，站在人来人往的人行道上，低头看着钟凝。 对于这句莫名其妙的话，或者说是迟来的反击，钟凝微微有些惊讶。 “你没有什么话要说么？”许玄瑞一副等得不耐烦的样子。 钟凝无语，她要说什么？想了想，她略显纠结地说：“恭喜许先生。” “所以……你这是同意的意思？”许玄瑞的最近带着一丝笑意。 钟凝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他这是什么意思？她努力地分析了一番，字面上的意思是勉强理解了，但是她难以接受这个答案。 好像看穿了她的内心一般，许玄瑞淡淡说了一句话，“不用怀疑，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许先生，你……这是在试探我么？”员工守则第一条，钟凝一直谨记于心。许玄瑞暗示他的女朋友是她这件事实在太扯，好在她头脑灵活反应敏锐扩展思维好，参透了他隐藏的用意。 许玄瑞一脸失望，钟凝想，一定是因为诡计被识破所以感到挫败了。 “许先生你放心，我会好好工作的，就算我有了男朋友，也一定会以工作为先，还有，我真的不会违反员工守则。”她大义凛然的样子，比加入少先队青少年团队时还要真诚。其实只有她知道，此刻她的内心是崩溃的，总是禁不住想或许他说的是真的呢？反正说了这话，也算是表明决心，顺便也提醒他那条他亲自制定的守则。 许玄瑞沉默地看着她，见她一副惶恐的模样，心里很惆怅。 “那就好。”还是给她一个接受的过程吧，至于那条员工守则，找个时间取消了。 钟凝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好似劫后余生一般。但她还是想说，“许先生，以后你能别吓我么？” “不能。”他丢下这两个字，转身往车子走去，留下在风中凌乱的钟凝。 钟凝看着他的背影，在心中诅咒他找不到女朋友。 好吧，其实她知道自己的诅咒不会成功的，他勾一勾手指就会有一大波美女围过来。 她颓丧了一下，然后认命地加快步伐跟上许玄瑞的脚步。 回到许玄瑞的公寓，时间尚早，加上在咖啡馆喝了咖啡吃了点心，根本不饿，因此他们把食材放好之后，马上开启工作模式。 经过下午的交流，房子的风格已经确定。 顾茜茜比较有个性，崇尚另类的风格。对于这类型的设计，许玄瑞轻轻松松就可以完成。他已经许久不做这种没简单的设计，不过，可以趁着这次机会培养一下钟凝。 开始的时候钟凝有些没头绪，在许玄瑞的引导下，慢慢就进入了状态，提出几个颇有创意的设计，比如餐厅的不规则形状的吊灯，墙边的树形储物架，还有开关的装饰墙绘，等等。 只可惜她不会用电脑绘制出来，什么都要许玄瑞动手。 “卧室要怎样设计呢？顾茜茜说卧室不用太复杂，只要睡觉舒服就行……”钟凝在苦思冥想。 “这个你应该很有想法才对。”他记得十分清楚钟凝说最喜欢的事情是睡觉。想到当初她在这里过夜，第二天早上起晚的情形，看来还真是很爱睡。但是她上班从来没迟到，倒也不容易。 钟凝知道他话里的意思，本想反驳，想到今天已经出了太多状况，还是不要招惹他为好，因此她只好点头。 刚才想设计太过投入，她一时忘记了那些尴尬的情形，而现在，他吃自己煮的面条的样子，量房时撞进他怀里的感觉，还有超市外他说的那句话……全都在脑海里重现。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正在作图的他，心跳突然变得紊乱。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目光，许玄瑞转过头来。钟凝赶紧收回视线，并倏地起身。 她的动作幅度有点大，许玄瑞莫名抬头望她。 她眼神闪躲，话语也不甚顺畅，“我……去倒杯水喝，你要吗？” 许玄瑞微微蹙眉，继而说：“嗯，谢谢。” 走出书房，钟凝懊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头，暗骂自己想太多。 她就站在书房前调整情绪，身后的门突然打开了，她的心跳就又不稳起来。她回身，“怎么了？” “已经七点了，做晚饭。” “哦，我给你打下手吧。” “嗯。” 虽然钟凝的厨艺不怎么样，但是洗菜什么的，还是很会做的。 并没有多少食材需要处理，钟凝没一会儿就做完了。许玄瑞在炒辣子鸡，空气里飘着辣味，钟凝被呛得打喷嚏，眼泪都流出来了。 许玄瑞笑看着她，好似在说：“受不了辣还逞强。” “我是鼻子太敏感了才会这样。”钟凝辩白。 许玄瑞难得地不说话噎她，顺着她说：“嗯，我知道。” 钟凝濡了濡嘴，有点儿不习惯。 “你去休息一会儿吧。” 看着她眼睛雾蒙蒙的样子，许玄瑞有种她在卖萌的错觉。 这应该叫卖萌吧？她妈妈的那只猫用这种眼神看人的时候，他妈妈就说它在卖萌。 钟凝也不想跟许玄瑞呆在一块，说了句需要帮忙就叫我，然后就去客厅看电视。 电视机一打开就是新闻频道，她也懒得换台，坐在沙发上关心一下社会时事。刚开始她的坐姿还很端正，渐渐地，就轻轻靠在沙发背上，广告时间，她打算眯一下，中午都没午睡，有点疲惫。 然而，她的眯一下变成了睡着。 许玄瑞很快就做好了晚餐，他刚要喊钟凝吃饭的时候，发现她似乎是睡着了。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他没喊她，而是走到她旁边。 钟凝的脑袋斜靠在沙发背上，双眼微阖，双手叠放在腿上，胸口因着呼吸而起伏…… 许玄瑞居高临下，不小心看到了她微微被撑起的领口下的春光。心中突然一热，旋即慌乱地移开目光。 钟凝其实并没有进入沉眠状态，她不时听见电视里的声音，只是想睁开眼，却很艰难。 发现她将醒，许玄瑞调整呼吸，悄悄后退两步，沉声道：“吃饭了。” 钟凝倏地睁开双眼，眨了眨，然后转头看站在两米开外的许玄瑞。意识到自己刚才居然睡着了，钟凝略显羞赧，站起身，说：“好。” 吃饭的时候，两人一句话都没说，各怀心事。不过，钟凝的思绪很快被没事侵占，许玄瑞的手艺堪比大厨，若不是他长相太英俊，还长了一双艺术家的手，她都要怀疑他曾经去学过烹饪了。 她本想开口夸赞一下的，可是偷眼看许玄瑞的时候，发现他很认真地在吃饭，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因此就闭嘴了。 吃完饭，两人又进入书房工作。 钟凝就坐在许玄瑞的身边，偶尔倾身过来看电脑屏幕上的设计，与他讨论。 她今天披着长发，发丝有时垂落在他的手臂上。她专注地看着屏幕，屏幕的光映照在她的脸上，眼睛更显明亮，嘴唇也愈加润泽…… 她的存在感太强烈，许玄瑞再难专心。他很少遇到这样的情况，这让他焦躁，却又不排斥。 理智告诉他，继续这样是没有效率的，应该停止，而且时间不早了，又是周末，应该让钟凝回家了。可是，这些话他迟迟没说出口。他就看着钟凝时而皱眉苦思，时而抿嘴纠结，有了想法又目光清亮，他表示认同时，她立即展露笑容。 其实，有时候他根本就没听进去她说了什么。 “今天就到这吧，我送你回家。”他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钟凝看了一眼电脑右下方的时间，已经九点多了。“好。” 两人一起换了鞋，出去在电梯前等电梯的时候，钟凝说：“许先生，我自己回去就好，你不用送了。” “送你到家。”许玄瑞直视着她。 钟凝迎上他的目光，推脱的话语咽了回去，每次都是失败的，还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就这样，许玄瑞将钟凝送到了家门前。 “明天真的不用加班吗？”钟凝问道。先前在路上已经问过了，许玄瑞说明天不用她加班了。 “你想加班？” 两人一起换了鞋，出去在电梯前等电梯的时候，钟凝说：“许先生，我自己回去就好，你不用送了。” “送你到家。”许玄瑞直视着她。 钟凝迎上他的目光，推脱的话语咽了回去，每次都是失败的，还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就这样，许玄瑞将钟凝送到了家门前。 “明天真的不用加班吗？”钟凝问道。先前在路上已经问过了，许玄瑞说明天不用她加班了。 “你想加班？” 35.私人问题 难熬的周日终于过去，周一早上许玄瑞早早起来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餐，慢悠悠地吃完，看了一眼时间，才八点十分。 平时他都是八点二十五分左右出门，上班高峰期道路拥挤，但是最慢二十多分钟也能到达公司。 现在出门的话，就提前太多了。 时间终于来到八点二十五分，许玄瑞穿上西装外套就要出门，正在这个时候，电话响了。 是个陌生号码，他想了想，接了起来。 电话那端传来一个朝气十足的声音。“许先生，早啊。” 许玄瑞记得这个声音，“早，顾小姐，有事么？” “呀！你居然知道是我，我好高兴，我找你当然是有事啊，没事也要找事嘛。”顾茜茜的情绪很好，“设计做完了吗？不是说做完了跟我联系吗？” “做好了……” “那我待会去你们公司找你。” “嗯。” “那许先生待会见咯，拜拜。”话音刚落下，电话也挂了。 许玄瑞拿着手机，在思考到底是谁把他的号码给了顾茜茜，齐安泽？还是钟凝？ 嗯，快点去公司问她。 许玄瑞走进公司的时候时间已经是八点五十五分了，走到办公室的时候，看到的却是顾茜茜，钟凝的位置上空无一人。 何明起身跟他说：“总监，这位小姐说跟你约好了，说是来看设计的。”何明神色为难，因为顾茜茜所说的业务，部门并没有记录，也就是说没有接过这个设计，就算是齐安泽刚接的单子，那也没那么快就做好啊。 “嗯。”许玄瑞确认了，“钟凝还没来么？” “还没有。”何明都在替钟凝着急，这马上就到了上班时间了，平时她都早到，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总监本来就不喜欢别人迟到，这还刚好被逮到。 许玄瑞抬腕看了一眼时间，何明赶忙帮钟凝说话，“可能是堵车了，她从来都是很准时的。” 顾茜茜撇嘴道：“迟到就是迟到，什么理由都是借口。” 她的话刚说完，钟凝就出现在总监办的门口，脸颊微红，有些气喘，显然是匆匆而来。 许玄瑞又看了一眼时间，说：“没迟到。” 何明松了一口气，悄悄向钟凝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钟凝会心一笑。 “钟凝，给顾小姐送一杯咖啡过来。” “好的。” 许玄瑞与顾茜茜一起进了办公室。 何明立即过来问钟凝：“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个case？” 钟凝如实回答：“总监说是齐经理接的紧急单子。” 何明狐疑，“怎么你知道而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吗？总监说你没空，然后周六还叫我去加班了。” “啊？你周六不是去相亲么？” “这事你也知道了啊。” 何明点头，并且等着钟凝自己招供的模样。 钟凝无奈，“相亲完就加班呗，我去倒咖啡了哈。” 她逃了，怕被问相亲结果，因为她也不知道结果如何。这两天邵阳也只在晚上给她打个电话，问候几句就道晚安。他给她的感觉是不冷淡，却也不至于太热情。 接邵阳的电话时，钟凝总是担心他会提出约会，她潜意识里并不想接受，好在他没说。昨晚他说今天将要出差，回来再请她吃饭。这样，也挺好的。 钟凝端着一杯咖啡走入许玄瑞的办公室，送到顾茜茜面前的时候，听到顾茜茜问许玄瑞，“许先生，你有女朋友吗？” 钟凝的手突然一抖，幸好及时控制，咖啡没有溢出来。 许玄瑞看了一眼钟凝，冷然回答：“私人问题，我不会回答。” “那就是没有咯。”顾茜茜了然于胸的样子。 许玄瑞将一张设计图递到她面前，“顾小姐，对于这几份设计你有什么意见？” 顾茜茜接过设计图，草草看了一眼，就说：“有意见。” “请说。” 钟凝把咖啡放心之后就想出去，刚转身，就听到许玄瑞说：“钟凝，你来接待顾小姐。” 顾茜茜有意见了，“为什么要她接待啊，我要你接待，你可是我的设计师，不能不负责任。” 呃……钟凝汗颜，这话说得好暧昧。 “那天她可是说了这个设计是你来做的，我有想法当然是跟你沟通。”顾茜茜指着钟凝说道。 许玄瑞脸色不虞地瞪着钟凝。 嗯，在钟凝的感受里，那就是瞪，她欲哭无泪。顾茜茜显然是看上许玄瑞了，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他，她只不过是一个炮灰。 “钟助理，你过来。”许玄瑞挪了一下位置。 钟凝认命地在他旁边坐下。 顾茜茜一直盯着钟凝，钟凝莫名，低头审视自己，没发现问题啊。 她抬头看向顾茜茜，正要发问，顾茜茜探身向前，眯起眼睛说：“你该不会是许先生的女朋友吧？” 钟凝惊恐，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她慌忙摆手否认，“不是不是，你不要误会。”她不敢去看许玄瑞的表情。 她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以为她跟许玄瑞有点那什么，超市里的姑娘是这样，现在顾茜茜也是这样。 这一定是她们的眼光有问题，一定是。 顾茜茜又看了看许玄瑞，斟酌一番，说：“不是就好。” 钟凝扯了一个笑容，说：“我们公司严禁办公室恋情的。” 顾茜茜哈哈笑了起来，“这个规定好，我回去也让我爸的公司也制定一个这样的规定。许先生，我不是你们公司的，我可以跟你恋爱。” 钟凝：“……”她觉得自己应该出去，但她还是忍不住转脸去看许玄瑞的反应。 许玄瑞面不改色，淡定地说：“顾小姐，如果你对设计没意见的话，就请回去好好念书吧，我还有别的工作要做。”说完，他看着钟凝说：“你去把员工守则重新修订一份，把刚才你说的那条去掉就行。” “哦，现在吗？”钟凝问，她很想走啊，第一次面对上司处理感情问题，她很惶恐啊。 “先把顾小姐送出去。”他这是下逐客令了。 顾茜茜有点不爽，本想发作，转念一想，又扬起笑脸。“既然许先生那么忙，那我明天再来好了。”这下也不用他叫她走了，她自己潇洒地离开。 钟凝跟着顾茜茜出去，办公室的门关上的时候，顾茜茜回头问钟凝，“许先生是不是很难追？” 这下连何明都讶然地看过来。 钟凝呵呵笑着说：“不知道。”知道也不说啊。 顾茜茜无所谓，“没关系，越难追就越好玩。”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钟凝和何明面面相觑。 “总监这是又招惹了桃花吗？”何明颇有点幸灾乐祸的意味。 36.确实很贵 这段时间工作太忙，时常过了下班时间，许玄瑞还在忙碌。作为专业上做不了什么贡献的助理，自然要把零碎琐事，以及老板的饮食处理好。 因此在中午下班过了一会儿许玄瑞还没出来的时候，钟凝去他办公室问他：“许先生，需要我给你订午饭么？” 许玄瑞抬腕看时间，“何明走了么？” “何明已经去吃饭了。”基本上何明每天中午都是跟女朋友一起吃饭的，他的女朋友上班的地方不远，两人正是蜜恋期，当然有时间就腻在一起。 “那你怎么不去？” 这话问得……老板还在兢兢业业做事，吃饭都顾不上，助理却一个个丢下他不管吃香喝辣去，她于心不忍啊。当然，这种实话是不能说的，“我刚刚忙完。”这个理由多好，显示出她也很认真做事。 许玄瑞想了想，起身，“走吧，去外面吃。” 钟凝的午餐一般都跟15楼的同事一起到附近的餐厅吃，有时候吃外卖。跟许玄瑞一起，倒是从来没有。 反正连他做的饭都吃了，一起吃个午餐也没什么，因此便答应了。 其实许玄瑞刚才在担心她会拒绝，甚至已经在想如果她说已经有约，他要怎么说。思考的结果是，他没理由说什么。 “你想吃什么？”路上，许玄瑞回身问。 两人是上司下属的关系，平时都是许玄瑞走在前头，钟凝跟在后面，有时候她走得慢，距离他有些远，跟她说句话还要停下来回头，真麻烦，真想把她拉到身边。 “我不挑食。”嗯，换句话说就是——随便。 许玄瑞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难道就没有特别想吃的？”其实他才是真正的不挑食，对他而言，吃只不过是补充能量。钟凝却不同，爱吃的人，有时候今天想吃这个明天想吃那个。 许玄瑞觉得她吃到美食的时候开心的样子，其实还挺可爱的。 “海鲜。”钟凝没有犹豫就说出这两字，昨天晚上她跟曾女士通电话的时候，曾女士说家附近开了一家海鲜馆，他们去尝鲜了，非常好吃。于是她对海鲜念念不忘了。 不过海鲜好贵，钟凝知道自己狮子大张口了。“海鲜粥……”海鲜粥她也非常爱。 许玄瑞默然。 二十分钟之后，车子停在一家海鲜馆前，结果钟凝没有吃海鲜粥，因为她拒绝点菜。这家海鲜好像特别贵，一道菜的价格她一天都赚不回来，她可不敢点，看一眼都肉痛。 她是有点儿歉疚的，觉得自己亏欠了许玄瑞。因为要不是自己狮子大张口，许玄瑞为了面子为了显示自己不小气以及有钱，那就不用来这里吃这么贵的海鲜了。 虽然，他确实有钱，嗯，也不小气。但是他的钱花在她身上，这不应该。 算了，以后有机会再报答吧。 钟凝突然发现，她欠他的人情债还真是不少。 “好贵啊。”钟凝感慨道。 她的心思许玄瑞怎么会不懂，他云淡风轻地说：“确实挺贵。” 钟凝一脸心疼的样子，许玄瑞又说：“所以待会最好不要浪费。” “嗯，不浪费。”一口就几十块，浪费就太可耻了。 就因为这个不浪费，钟凝吃得有些撑，撑得她短期内都不想再吃海鲜了。 回公司的路上，因为某个路段发生了交通事故，道路堵了半小时，于是他们迟到了。 跟老板一起，迟到也不会怎么样，但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穿过偌大的办公间，钟凝还是心虚了。 总监办公室的门敞开着，望进去，齐安泽坐在里边。 听到动静，齐安泽回头，看到许玄瑞和钟凝回来了，笑着说：“你们可算回来了。” “有什么事？”许玄瑞一本正经地问。 “当然有事。” 许玄瑞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说，齐安泽却看向钟凝，说：“我是来找钟凝的。” “我？”钟凝惊讶。 齐安泽点头，许玄瑞狐疑地看着这两人。 “听说你去相亲了？”齐安泽突然认真起来。 对于这事，她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是的。” “那你暗恋的那位学长呢？你不是说要去找他吗？”齐安泽可是一直记着钟凝的学长的。 齐安泽不说，钟凝都几乎忘记自己曾经说过这话，其实她对学长并没有那种很想得到的想法。学长于她而言，是美好的回忆，是遥远飘渺的。她也并不十分想再见到学长，就像许玄瑞所说，也许已经物是人非，她觉得如果学长真的跟以前有太大的变化，她会难过。 就让他一直存在回忆里就好了。 不过，关于自己的心里路程，没必要说出来。她笑了笑，说：“可能我跟学长没有缘分吧。” “难道你跟相亲男有缘分？”齐安泽不是八卦，只是觉得钟凝这人挺不错的，加上许玄瑞对她也不一样，他有点儿不希望钟凝那么快就有了新欢忘了她的老板。 许玄瑞的视线一直停留在钟凝身上，面无表情。 承受着两个老板的目光，钟凝的压力有点大，记得那天许玄瑞也关心了一回她的感情问题，她觉得有点怪异。 “应该是有的吧，至少相识了。” “看来这是动心了啊，连学长都变得没缘分了。”之前还对学长心心念念，现在就因为另一个人的出现而不念了，这不是动心是什么？ 钟凝不由得脸上一红，好在齐安泽也只是问问而已，及时打住了这个话题，问：“顾家小姐的房子设计得怎么样了？” “钟凝你先出去吧。”许玄瑞把钟凝支开，等她出去关上了门，才跟齐安泽说：“这个设计你来做吧……” “为什么要我来做？”齐安泽很大意见。 “我很忙，还有那个顾小姐不配合，我没闲工夫应付她。” 齐安泽听出端倪，一脸玩味。“那个顾茜茜怎么不配合了？” “你认识她？” “也不算认识，以前见过几次，挺有个性的一小孩。” “设计我也做得差不多了，现在她是故意挑刺，再这样耗下去，工程就会逾期完成。”许玄瑞表情认真。 “我不明白，你前天为什么突然说要接？”这根本就是不是许玄瑞做事的风格。 “因为无聊。”他确实是太无聊了才会做这种事。 齐安泽仔细琢磨了一阵，叹了一口气，说：“那行吧，这事就交给我了。” 两人又说了一些别的事情，齐安泽就要离开，才走出几步，却又回头。许玄瑞不解地看着他，“还有事？” 齐安泽欲言又止，“没事。” “有什么就说。” 既然许玄瑞都这样说了，齐安泽只好开口。“你对钟凝好一点吧，要是在你这里受了委屈回去跟她男朋友说，她男朋友劝她辞职的话……我可不想再帮你找助理了。” 许玄瑞不开心了，“谁说我对她不好了？” 齐安泽一副众所周知的样子，“不是说你对她不好，是你对谁都不好，那些设计师们不同，钟凝就在你手下，整天跟进跟出，受委屈的机会比较多，压力也大。” “她没有男朋友。” “看样子就快有了。” 就算有那也是他的！这话许玄瑞很想说出来，但是他忍了。他突然有些烦躁，相亲男应该是想跟钟凝发展的了，钟凝虽然现在还没接受，但是保不准多见几次就动心了。他也不能每次都破坏吧，毕竟他们见面了他也不一定知道。 “刚才你说，H市的五湖酒店要修改设计？” 齐安泽点头。 “我去吧。” 处于震惊中的齐安泽被许玄瑞请出去了，既然要出差，那就要把手头上的事情处理完，还要部署好下属的工作。 从许玄瑞那儿出来之后，齐安泽就一直很纳闷，一直想啊猜啊，可就是想不通也猜不出来，他甚至要怀疑许玄瑞是吃错了药。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是事情。 齐安泽小时候可是有名的好奇宝宝，长大后自然保留了本性。找答案这种事情那么好玩，他要好好探索发现。 要处理的事情太多，晚上的时候许玄瑞加班了，钟凝和何明也都留下。 加班到很晚，作为比较顺路的许玄瑞，自然就担负了送钟凝回家的责任。 “累吗？”在车上，许玄瑞想起了齐安泽下午说的那些话。 “还好。” “你对这份工作有什么想法？” 被老板问这种问题，钟凝心里紧张起来。“我很喜欢这份工作，可以学到很多东西。” “你跟我说一个你不想离开RZ的最重要的理由。” 这个……真的要说么？还是说吧。 “很多求职者对RZ趋之若鹜，因为RZ有实力，在RZ有进步的空间，公司福利也好。我要好好工作体现自己的价值，提升自己的能力，还有，买我心仪的车子。”她真是恨不得抱着许玄瑞的大腿说：“总监，不要炒我鱿鱼啊，我真的不想离开你和公司啊！” “买车？”许玄瑞有些意外。 “嗯。” “不错。”公司的工资高，她应该不会轻易离开的吧。 “明天你跟我去H市出差，两天一夜，你今晚收拾好行李。” 37.一起出差 第二天开完早会，许玄瑞就与钟凝一起开车去H市。 这次许玄瑞带钟凝出差而不带何明，这让大家都很意外，包括齐安泽，他似乎发现端倪了。 李乐琪酸溜溜地对何明说：“总监为什么不带你去啊，最近钟凝好像总是跟着总监，反而你被冷落了，是不是他们……” 何明笑笑，“钟凝需要历练，跟着总监能学到很多东西，我以前也是这样过来的。” 他不可能一直做总监助理，有人接替他，他才能换职位，因此，许玄瑞这样做，他乐见其成。 “真是想不通为什么让钟凝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来做设计总监的助理，花那么多时间和经历培养，也不一定培养出样子。”李乐琪发着牢骚。 何明收敛笑容，“钟凝挺认真的，学东西也很快。”他当然知道部门里大部分人对钟凝有意见，只不过这种事情他也帮不了什么，但是在他面前说，他还是要替钟凝说话的。 李乐琪不高兴，知道何明向着钟凝，在他面前说太多不好，因此就走了。 钟凝和许玄瑞在去H市的路上，许玄瑞开车，钟凝坐在副驾驶恶补五湖酒店的有关设计资料。这是两个月前的业务，当时钟凝不在设计部，所以并不了解。老实说，她觉得许玄瑞应该让何明一同前去才是正确的选择。 她曾想过许玄瑞是为了跟她在一起。然而这个想法一出来，她就红了脸，心里冒出的一点点愉悦的情绪让她懊恼极了。她一定是被许玄瑞在超市前说的那句话影响了。 这种总是受一个人的言行举止影响的感觉似曾相识，但是她拒绝自作多情。 许玄瑞喜欢她？这事儿太荒谬了。她想她一定是孤单太久了才会这样，看来真的应该好好谈一场恋爱才行。 到达H市的时候已经一点了，许玄瑞先带钟凝去吃了午饭，然后联系五湖酒店的负责人。 酒店的装修已经完成了大半，因为酒店董事长带着一位风水先生来看，指出几个地方的设计影响财运，所以他们要改。这种修改并不是很麻烦，根本不需要许玄瑞亲自过来。 下午跟负责人沟通之后，很快就定下修改方案。但是为了不再次修改，许玄瑞还是要做一份修改方案给董事长看看，他同意的话，那就定下了。 之后，许玄瑞就跟钟凝在下榻的酒店做设计，钟凝在一旁其实没有多大用处，就帮着许玄瑞倒了几次水，在他询问意见的时候，发表了一下观点而已。与其说许玄瑞是在考验她，还不如说是怕她无聊，找点而事情让她做。 就在许玄瑞和钟凝呆在酒店里忙碌的时候，顾茜茜风风火火地来到了RZ设计部。 “我找你们总监。”她对何明说。 何明礼貌地回答：“我们总监出差了。” “骗我的吧？这是故意躲我呢？”中午她还没起床，就接到电话，说是RZ设计的经理，将负责有关她的房子的设计。莫名其妙换了设计师，顾茜茜不答应，这便匆匆赶来找许玄瑞问个明白。 不就是想追求他吗？用得着这样躲避么？ 何明无奈，解释道：“怎么会是躲你呢？这是工作需要。”他心里想说的是，你太看得起自己了。 “那你们的经理呢？我找他。” 何明知道许玄瑞已经把这位大小姐的设计交由经理负责，因此马上给齐安泽打电话。 齐安泽没一会就来了，拿着他修改过的设计图。 “顾小姐，你好你好。”齐安泽很热情地伸出手去。 可是顾茜茜一点面子都不给，看也不看他的手，而是皱着眉头盯着他问：“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当然见过，两个月前在刘俊的订婚宴上……” “见没见过都无所谓，我就问你许玄瑞去哪了？”顾茜茜不耐烦，她今天心情可不好，昨晚玩了通宵，中午还没睡够就被电话吵醒，还是个不好的消息。 “他出差了，去了H市，上午刚走。” “他什么时候回来？” 齐安泽看着顾茜茜，心里很快就明白过来，他有些好笑地问：“你这是看上我们的许总监了？”虽然许玄瑞被女客户喜欢的事情不是第一次发生，但是像顾茜茜这样直接的还真不多。 “是啊，怎么？你有意见？”顾茜茜冷笑。 齐安泽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说：“不仅没有意见，还可以给你提供一些可行的建议。” 当然，许玄瑞并不知道自己被好朋友卖了，下午五点的时候，他把三份修改之后的设计图交给负责人。 酒店负责人邀请许玄瑞和钟凝一起吃晚餐，但是许玄瑞拒绝了，他说他有安排。 钟凝愕然，他有什么安排？她怎么不知道？ 许玄瑞带着钟凝离开五湖酒店，钟凝跟在她身后问：“许先生我们要去哪里？” “吃饭。H市的江轮餐厅你听说过吗？” 钟凝摇头，她对H市不熟。 许玄瑞略感失望，不过没关系，“你应该会喜欢的。” “为什么叫做江轮餐厅？”她不确定是不是字面上的意思。 “就死江轮上的餐厅。”其实他也没去过，但是齐安泽上次来过，回去跟他说那家餐厅很棒，食物虽然只属于中上水平，但是气氛绝对是上等，十分适合情侣幽会，吃完饭之后，还可以到船尾吹吹风，谈情说爱。 许玄瑞看中的是适合谈情说爱这点。 来到餐厅的时候太阳还未落下，金黄色的阳光洒在粼粼的水面上，像一副美丽的画卷。钟凝确实很喜欢。 走上江轮，船身随着波浪摇晃，感觉很新鲜。 钟凝常待的A市和B市都没有H市这样的大江，因此没什么机会坐船。 江轮分为三层，面积并不大，客人也不多。 服务生问他们想在那一层就餐的时候，许玄瑞把决定权交由钟凝，钟凝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第三层。这还用考虑么？站得高望得远，多棒。 餐厅的食物做得很精致，最主要的是，大多都是情侣套餐。 因为钟凝和许玄瑞这对年轻的男女组合，服务生就直接拿了情侣餐菜单给他们。 对于餐厅的一些营销手段，钟凝还是知道一些的，看到两本做得很精致很浪漫，点缀着很多红心的菜单，钟凝汗颜。她合上菜单，抬头问服务生，“有别的菜单吗？” 服务生露出为难神色，正要开口，许玄瑞却说：“这个就挺好。” 服务生神情轻松下来，可钟凝心中却五味杂陈。这是不是暧昧了？ “这些套餐没一个你喜欢的吗？”许玄瑞看着一脸纠结的钟凝，一脸认真地问，好似根本不觉得这些带着“情侣”前缀的菜单有什么特别的问题。 “有，我喜欢C套餐。”她硬着头皮说。她想好了，她要找个机会跟许玄瑞好好谈谈。 于是两人就点了C套餐，其实菜式很寻常，只不过都做成比较浪漫的样子。比如好好的胡萝卜被切成了心形，果汁是鸳鸯果汁，一半红一半绿，只有一杯，只不过吸管有两根…… 看着这些，再看对面一脸平静的许玄瑞，她的心乱了。 这一餐饭，钟凝没有像以往一样好好地享受美食，她心里一直在想要怎么跟许玄瑞开诚布公地谈谈。还有那杯果汁，钟凝碰都不敢碰。 “你喝吧，我不喝。”许玄瑞把果汁推到钟凝的手边，间接接吻什么的，他是不想的。 “许先生啊……”钟凝鼓起勇气，看着他。 “先吃饭吧。”许玄瑞丢下这话，低头吃饭。 钟凝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就这样焉了下来。 在许玄瑞放下筷子的时候，钟凝也放下了筷子。 “我们到外面去看看吧。”许玄瑞站起身，钟凝只好也跟着起来。 此时夜幕已经降临，华灯初上，高耸的建筑布满五颜六色不断闪烁的景观灯，岸上也是一排排的路灯，倒映在水面上，特别美。 走出船舱，钟凝立即被这美丽的景象吸引，刚想发出感叹，却听见许玄瑞说：“我们到二层去吧。” “为……”钟凝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不远处正有一对情侣在拥吻。 许玄瑞面对着钟凝，钟凝倏地脸一红，立即转身往回走。“好，去二层。” 二层的船尾没人，钟凝刚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突然发现自己跟许玄瑞呆在这种地方……不妥。 然而现在也没什么妥不妥了，这样也好，光线昏暗，适合说一些尴尬的事情。 钟凝走在前面，一直到了最尾端才停下，因为这里光线最暗。 “许先生……” “钟凝……” 两人同时开口。 38.英勇救人 秋夜的风吹过，带着凉意，钟凝打了个寒颤。 “你先说……” “我先说……” 前一句是钟凝说的，后一句是许玄瑞说的，意见就这样达成统一。 钟凝禁不住在心里想，还真是不客气啊。而许玄瑞想的是，当然不能给她撇清关系的机会。 “你……以后别去相亲了。” 在钟凝惊疑的眼神中，许玄瑞暗暗咬牙，其实他想说的不是这个。 钟凝心跳加速，思维混乱，“嗯，这次相亲成功的话，以后就不用再去相亲了。”她承认说这话是故意的，她并没有想过与邵阳会有未来，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 突然，一声重重的落水声和惊叫声之后，有人大声呼救。 “救命！” 钟凝和许玄瑞都抓着栏杆往下看去。 只见一个人影在江面扑腾，就在钟凝和许玄瑞站的地方下面，那个人应该是从一层掉落水中。此时岸边已经有人下水前去营救，但是岸边离这儿还有一段距离。 那人在水中扑腾，钟凝着急起来，“怎么办啊，要不我去救吧，我会游泳的。” 她刚要转头看许玄瑞，眼前就晃过一件西服。许玄瑞把他的西装外套塞到钟凝的怀里，然后长腿跨上围栏，纵身一跃，跳入水中。 “许先生你小心啊！”钟凝喊道，心情更紧张了，紧紧抓着怀里的衣服，眼睛不眨地盯着水面。 很快便有很多人跑到船边，有人拿了救生圈丢下去。许玄瑞抓住救生圈，游到落水的人旁边。他把救生圈套在那个人身上，然后拖着他往岸边游去。另一个跳水救人的人也游了过来，两人一起把落水者往岸上拖。 眼看着营救很顺利，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又一阵风吹来，寒意愈加明显，想到许玄瑞衣服都湿了，待会会更冷，她赶忙抱着他的衣服，拎起他脱下的鞋子跑下去。 钟凝跑下去的时候，他们已经上了岸，许玄瑞一身的水，头发也湿漉漉的，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样子挺狼狈的，可是他依旧站得笔直，正在挽着衣袖。 落水的人除了喝了几口江水，没有其它问题，他的女朋友又哭又骂。 餐厅的负责人和一些服务生都在，有人拿了几块毛巾给他们擦拭。 许玄瑞接过一条，一声不吭地擦着头发。 一个服务生塞给钟凝一条，并说：“小姐你也帮你男朋友擦一下吧，晚上本来就凉，小心别冻感冒了。” 服务生说的有理，钟凝也不去纠结“男朋友”这个称呼，接过毛巾帮许玄瑞擦身上的水。他的白衬衣都变得透明，要赶紧擦干一些才行。 当她拿着毛巾在许玄瑞的身上揉搓的时候，许玄瑞动作一顿，身体突然变得僵硬。 “许先生是不是很冷啊，快点擦干了，等下找一套衣服换了吧。”钟凝一边帮他擦身上的水一边说道，她现在想的是要去哪里找衣服给他换。 她从上往下擦，胸膛，后背，腰腹…… 突然间，许玄瑞抓住她的手，声音低沉，“我自己来。” 他的手冰凉，钟凝抬头看他，他的头发被擦得凌乱，可是依旧不影响他的俊容。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钟凝的心突然变得慌乱，手腕上被他握着的地方，脉搏跳动明显。 她低下头，轻轻抽出自己的手。“赶紧擦一下，然后找衣服换一下吧。”她把毛巾放在他的手上，转身询问服务生能不能帮忙找一套干净的衣服。 “不用了。”许玄瑞拉住她，“把我的外套给我，结账回去。” 听到这话，餐厅经理连忙说：“不用不用，你英勇救人，我给你们免单，不仅如此，我们要感谢你，请问先生叫什么名字。”如果落水的人没救起来或者溺水严重，对他们餐厅来说是一个大麻烦。 许玄瑞现在只想快些离开，因此只说不用。 那位落水的人这才想起还没感谢救命恩人，连忙站起来道谢。 许玄瑞现在身上全是水，难受极了，他没心思理会别人，脱掉脏污的袜子穿上鞋子，拉着钟凝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他走得很快，钟凝一手抱着他的外套快步跟着。“你把外套穿起来吧。”真担心他会生病。 “不穿。” “穿吧。”钟凝的声音轻软，像在哄人一般。 许玄瑞停下脚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接过她递来的衣服穿起来了。钟凝的嘴角禁不住微微扬起。 走到车旁，许玄瑞掏出车钥匙，钟凝说：“许先生，我来开吧。” “不用。”许玄瑞的语气不算好，神色也一样。一身狼狈，谁都不会高兴。 钟凝理解他现在的心情，想他一向衣冠楚楚丰神俊朗，现在却…… 不过，钟凝觉得他比平时更帅气。 坐在副驾驶上，钟凝不时偷看许玄瑞，他侧脸的线条很好看，鼻子英挺，嘴唇紧抿，目视前方。感觉到钟凝的目光，许玄瑞冷声道：“为什么一直看我？” 他现在很有挫败感，计划被打乱，想说的话没说完，还弄成这个样子。他十分讨厌计划没完成的感觉，就现在的状况，计划也不能继续。 “因为你很帅啊。”钟凝知道他心情不大好，说这话也是想让他开心一点儿，反正这也是她的真心话。 对于这种夸赞外貌的话语，许玄瑞已然免疫，但是现在的情况却不同。他狐疑地看了一眼钟凝，“你这是反话？” 钟凝十分坚定且认真地说：“是实话。” 许玄瑞不做声，不过心情却是好转了一点点。 到了酒店，两人一起步入酒店大堂，众人的视线都投射在两人身上，许玄瑞沉着脸。 钟凝的房间在许玄瑞的前一间，走到自己的房间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下，停下脚步。“许先生，你赶紧洗个热水澡，我待会让服务生煮点姜汤给你喝。” “嗯。”许玄瑞应声，旋即打开门，正在这个时候，他打了一个喷嚏，然后走进去关上门。 钟凝有些担心，刚才在江边，她穿的好好的都觉得冷，许玄瑞十有八|九会生病。 进了房间，钟凝打电话让服务生待会送一碗姜汤上来，然后又出了房间，她要去药店买药。 钟凝记得酒店旁边就有一家药店，她去买了感冒药，药师询问有没有发热症状，她想了想又买了退烧药和体温计。匆匆赶回去，看到服务生正端来了姜汤，在敲许玄瑞的门。 钟凝估计许玄瑞还没洗完澡，接过姜汤让服务生离开了。 等了一会儿，许玄瑞穿着浴袍来开门，看到是她，一边用毛巾擦头发一边转身往里走。 钟凝捧着姜汤跟在他身后，说：“许先生，喝姜汤吧。” 许玄瑞把毛巾仍在沙发上，回身面对钟凝，直视着她的眼睛。想说的话还没说，他憋在心里不舒服。 钟凝眨眨眼，把手上的碗往上抬，笑着说：“喝吧。” 许玄瑞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伸手接过碗，一口气喝光。 “钟凝……” “嗯？” “阿嚏……” “许先生你感冒了，吃点药吧。”钟凝从包里拿出刚才买的药，放在茶几上，她弯身翻找感冒药，看了一下说明书，拿出两颗递给他。 许玄瑞看着钟凝掌心里的药片，脸色不虞，说：“不吃。”知道现在不适合继续没完成的话题，他心里郁闷。 对于他的不配合，钟凝抿唇想了一会儿，继而狡黠地笑道：“难道你害怕吃药？”嘿嘿，这也算是报了上次他嘲笑她害怕打针的仇。 “你这是激将法。” 钟凝挑眉，点头承认，“嗯，如果你不吃，那我就当做你害怕。” 许玄瑞“呵”了一声，伸手抓起钟凝手上的药片。他的手指在钟凝的手心划过，有些痒，她慌忙收回手，垂放在身侧，紧紧抓着。 今晚两人之间的气氛很微妙，钟凝潜意识想要逃跑。 “你头发还是湿的，我那里有吹风机，我去拿来给你用。”话一说完，她转身就往门口走去。 出去的时候她懊恼，逃出来了又怎样，待会还是要回来。 她看得出来许玄瑞想把之前没说完的话说出来，先前还没那么多想法，现在她似乎已经确定他想说什么。之前还想着如果他真的说喜欢她之类的话，那么她委婉一点拒绝就行，可是现在她不确定了。 她现在很混乱，其实许玄瑞挺好的，不是因为他救人，而是联想到以往的种种，让她觉得他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冷漠刻薄不好相处，反而有许多可爱之处。 嗯，应该是可爱吧，她想不出其它的形容词。 39.我生病了 没过多久，许玄瑞的房门被敲响，他起身过去开门。才打开二十公分，一个吹风机就呈现在他面前。 钟凝看也不看他，眼皮垂着，说：“许先生，你吹干头发之后早些睡觉，那个袋子里还有退烧药和体温计，要是有什么事的话就打电话给我。我不打搅你休息了，晚安。” 许玄瑞没说话，也没接吹风机，钟凝不得不抬头看他，当两人的视线碰撞在一起的时候，她的心咯噔了一下。 她立即低下头，将吹风机塞到他怀里，转身迈着小碎步回到自己的房间。 关上门，靠在门板上，她抬手按在胸口上，想要安抚猛烈跳动的心脏。 她刚才有一种许玄瑞要把她抓起来的感觉。 嗯，一定是她想多了。 她要去洗个澡冷静冷静。 她洗了大半个小时才出来，刚刚打开浴室的门，就听到手机震动的声音，她跑过去拿起来一看，有点失望的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是邵阳打来的，“喂，你好。”她客气又礼貌地说。 电话里传来邵阳轻轻的笑声，“晚上好，钟凝，你在忙么？” “哦，刚才在洗澡，所以没听见电话响。” “原来是这样，我买了一些这里的特产，寄到了你的公司。” “你太客气了。” 邵阳笑道：“是你太客气了。” 钟凝现在十分确定自己对邵阳没有那种感觉，她咬着下唇，想了想，说：“那谢谢你了，你什么时候出差回来，我请你吃饭。”就算是拒绝，也要当面才好，这也算是一种尊重。 “具体什么时候回去还没确定，等确定了我告诉你。” “好。” 就在这个时候，钟凝的房门被敲响了。 邵阳竟然也听见了，他问：“是你家有人敲门吗？” “嗯。”钟凝说，“我现在在酒店，我今天也出差了，可能是同事找我。” “别轻易开门，如果是你同事的话，先问一声，或者打电话确定。”邵阳叮嘱道。 钟凝：“好，那我打电话去问一下……” “等一下……”邵阳制止，又问：“你的同事是男的还是女的？” 钟凝怔了一下，有些心虚地说：“男的。” 邵阳沉默片刻，沉声道：“你还是别给他开门吧，有什么事情在电话里说，毕竟，人心叵测。” 人心叵测什么的，钟凝有些哭笑不得。“嗯，我知道了，待会我就在电话里说，那……我先挂电话了？” “好，有什么事就打电话给我，你注意安全。” “嗯嗯，拜拜。” “拜拜。” 挂了电话电话之后，钟凝才发现有一个未接来电，是许玄瑞的。她连忙回拨过去，正在这时，敲门声再次响起。 她走到门后，手机也在响了两声之后被接起。 “开门。”许玄瑞的声音透露出不容置喙的意味。 “许先生，有什么事么？”钟凝弱弱地问。不管他是否居心叵测，她都不大想面对他。 电话那头陷入短暂的沉默，然后就听到许玄瑞说：“我给你送吹风机过来。” 钟凝头上草草挽着的干发巾很应景地松开，与湿漉漉的头发一同垂落在她的肩膀上。她现在穿着睡裙，里边只有一条内裤，她不能开这个门。 “不用了……” 站在门外的许玄瑞心情很糟糕，这种被当成色狼一样防着的感觉，实在是太令人生气了。他非让她开这个门不可！“我已经在你门外，你开门，给了你我好回去睡觉，我不进去，你放心。”后面三个字，他是咬着牙齿说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钟凝只好把门打开，不过她的身体站在门板后面，只露出一个脑袋。 她知道自己的做法显得小人之心了，因此陪着笑脸，说：“许先生，谢谢你啊。”然后向他伸出手。 她不知道此时用门板挡住身体的她是多么令人浮想联翩。冒着水汽的头发，被水蒸气薰红的脸颊，光|裸的手臂，看不到一丝衣物。 许玄瑞控制不住自己的想象，他又是对人像特别熟悉的人，脑海中几乎已经清晰地呈现出想象的画面。 他暗暗捏紧拳头，警告自己不要再想。 钟凝的手还横亘在眼前，他狠狠地看了钟凝一眼，然后把吹风机放在她的手上。 他的力道有些重，钟凝的手因为受力而被压下去一些。 许玄瑞再不看她，却在转身的时候说：“早些睡觉，不要再打电话。” “好。”钟凝乖巧地回答。看着许玄瑞走向他的房间，她突然想起他的身体状况，刚才他说话好像带着鼻音，于是关心问道：“许先生，要是不舒服的话记得跟我说啊。” 许玄瑞停下脚步，只侧过头，应道：“嗯。” “那……晚安。”也不等他回答，钟凝关上了门。 钟凝调整了一下情绪，也不去纠结他为什么要叫她不要打电话了，吹干了头发就躺下睡觉。 抱着被子，她在心里默念着“不要胡思乱想，好好睡觉。”她以为自己会很难入睡，却因为身体太过疲惫，没一会就睡着了。 而许玄瑞就没她那么好过了。 他确实感冒了，头昏鼻塞，可就是没有睡意。他从床上起来，无所事事之余，看到茶几上的那袋药品，于是走到沙发坐下，拿起那些药把说明书都看了。 感冒药上居然写着会有嗜睡状况，他不禁吐槽道：“虚假信息。” 他翻到一根温度计，然后鬼使神差地放到腋下量体温，他甚至希望自己真的发烧。 这种非理性的想法一出来，他就十分懊恼，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病的不清了。 他拿出体温计，不量了，果断地起身，去床上躺着，把所有的灯都熄灭。 钟凝做了一个梦，梦境里她成了邵阳的女朋友，他们手牵着手走在无人的大街上，邵阳很开心地跟她说话，她幸福地听着，突然间，身后有人喊她。声音有些熟悉，可是她却辨不出是谁，正要回头去看的时候，她的身体猛地一震，然后，她醒了。 吵醒她的是放在床头的手机，此时它发出“嗡嗡”的震动声。 屏幕闪着的光很刺眼，她微微眯了眯，适应之后拿到眼前一看，是许玄瑞打来的。她瞬间清醒了，赶忙接听。 “许先生怎么了？” “我生病了。”许玄瑞语气无波地陈述。 钟凝坐起身，担心问道：“你不要紧吧？是不是发烧了？” “不知道，头疼。”他鼻音很重，听起来确实像是病得很严重。 钟凝有点儿急了，“要不去医院吧？” “不去，没那么严重。” “你量一下体温，看看是不是发高烧了，要是烧得太厉害的话必须去医院。”钟凝说着，想到如果他真的高烧的话那就严重了，于是又说：“我过去看一下吧。” “嗯。”许玄瑞说完，挂了电话，然后起身往门口走去。 此时是午夜0点，许玄瑞一直没睡着过，感冒难受是一个原因，还有就是头脑一直很清醒。夜深人静，辗转反侧的时候思绪就会特别清晰，他想了很多，也确定了一些事。 他喜欢钟凝，尽管他也觉得这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她的一颦一笑他都记得很清楚。这种被一个人的影像占据着自己的心的感觉很奇妙。 他还想起了将她拥在自己怀里的感觉，然后他产生了一个强烈的想法，那就是如果拥着她睡觉，他是不是就不会再失眠？ 这种想法真是太罪恶，然而他还是打了电话给她。 他在门后站了两分钟，就在他怀疑钟凝是不是不来的时候，敲门声终于响起来了。他立即打开门，举着手正要再次敲门的钟凝吓了一跳。 看着她被吓到的样子，许玄瑞打消了一把抱住她的想法。 她胆子那么小，还总念着那条员工守则，还是一步一步地来吧。 钟凝马上走进来，观察他的神色，“你快去床上躺着吧，量一下体温。”其实她很想伸手摸一下他的额头，可是不敢。 既然他让钟凝误以为自己病得严重，那多多少少都要表现一下。因此他回到床上躺着了。 钟凝从药袋里找出温度计，把水银甩下去，然后拿到许玄瑞的床边递给他。 许玄瑞拉开浴袍的领口，露出结识的胸膛。钟凝赶忙转过脸去，脸颊突然有些热，她刚才似乎看到了……胸肌，真没想到看起来养尊处优的许玄瑞居然会有肌肉。 “要量多久？”许玄瑞问道，他很少生病，根本用不着这东西，家里备着的也不是这种。 “五分钟。”钟凝达到，然后拿起手机看时间。 然后陷入沉默。 “你口渴吗？”钟凝问。 “嗯。” “我去给你烧一壶开水吧。”房间里有个电水壶。 “嗯。” 水烧好的时候，量体温的时间也到了，许玄瑞拿出来看，37度8，还真是发烧了，他松了一口气。 40.有一只猫 “多少度？”钟凝问道。 “低烧，不严重。” “我看一下。” 许玄瑞把体温计递给她，靠在床头，抿唇不语。 钟凝看了之后，蹙眉思忖片刻，“低烧不用吃药，但也要降温才行，我去弄块湿毛巾给你物理降温吧。” “谢谢。” 许玄瑞突然那么客气，钟凝还真有点儿不习惯，她对他笑笑，说：“你帮了我很多忙，我做这些不算什么。” “嗯，你知道就好。”所以不要随便应付就不管了，他在心里补充。 钟凝：“……”她还是去拧毛巾吧。 钟凝离开之后，许玄瑞懊恼地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钟凝拿了湿毛巾再次走到床边的时候，许玄瑞闭着眼睛，头微微偏着。钟凝不确定他睡着了没有，于是轻轻地唤他，“许先生……” 没有回应。钟凝踌躇起来，毛巾冰凉，要是他睡着的话，突然放上去，势必会弄醒他，还有可能会吓到他。也就是犹豫的这点时间，她第一次那么大胆又近距离地看他的脸。 长得真的很好看啊。 她活了二十多年，让她觉得好看的男人只有三个。一个是学长，一个是许玄瑞，还有一个是她侄子。对于学长，她对他的模样已经模糊，也许在街上擦身而过都有可能认不出来，而侄子长大后一定是个帅哥，所以说，许玄瑞是最好看的。 之前总觉得他很有距离感，现在突然觉得他很近。 近得……微微俯身就可以亲吻得到…… 这个荒诞的比喻刚一出来，倏地，许玄瑞睁开双眼，钟凝的视线猝不及防地与他的相遇，心跳顿时变得紊乱。 本以为许玄瑞会说些什么，比如像回来的时候揭穿她，可是他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露出不悦的神情，而是定定地看着她。 钟凝觉得自己仿佛被他锁住了目光，想要移开视线，却不受自己控制。 也不知过了多久，钟凝眨眨眼睛，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直接把手上捧着的毛巾放到他的额头上，微微挡住了他的眼睛。 冰凉的毛巾遇上微烫的皮肤，饶是镇定如许玄瑞，也禁不住打了个激灵。然后条件反射一般，伸手捂住她的手腕。 空气似乎又凝滞起来，许玄瑞看着钟凝，钟凝立刻移开视线，装作若无其事地说：“许玄瑞，敷一下会舒服点。” 许玄瑞没有放开她的手，因此她不得不挣了挣，可是，他一点要放开的意思都没有，反而握得更紧了。 “许……先生……” 许玄瑞没有应她，他知道钟凝现在很紧张，其实，他现在也在紧张。 要怎么跟她说？他还没有组织好语言，或者说，他觉得怎么样说似乎都达不到一蹴而就的效果。 “钟凝……” 钟凝惶恐极了，暗暗咬着嘴唇。 “我跟你讲一个故事吧。” 讲故事……钟凝凌乱了，她表情纠结地看着许玄瑞，她觉得许玄瑞真的好难了解啊。 不过，讲故事也好，总好过表白什么的。所以说，他刚才并不是要表白吗？今天晚上，他都不是想跟她说喜欢她之类的？ 嘤嘤嘤……难道她自作多情了？好丢脸。 “那你能先放开我吗？”钟凝的语气有点凶，就算她自作多情，那也是因为他的言行太暧昧误导的！ 许玄瑞终于放开了她的手，但是对她满含怒意的目光有点儿不解。 不管不要紧。 “你先坐下。” 钟凝现在弯着身子，她俯视着他，这让他感觉有一点点赧然。 钟凝顺从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静待他的故事。 许玄瑞轻咳一声，视线从她脸上移开，没有焦距。 他迟疑了一会儿，开口道：“我母亲三年前在街上捡了一只猫。”那段时间他的公寓在装修，他住在家里。 对于这个开头，钟凝微讪，所以这个故事的主角是他的母亲还是那只猫呢？ “那只猫并不起眼……” 好吧，主角是猫，钟凝明白了。她微微笑着，表现出很认真并且很感兴趣的样子。老板讲的故事，一般都是很有寓意很值得深思的，还有可能激发出人的斗志，改变人生观，思想得以升华。 “开始的时候，我并不喜欢那只猫，因为我的平静被打破，而且我原本就不喜欢这种生物。” 这完全是野猫逆袭的励志故事嘛，钟凝现在是真的感兴趣了。“后来呢？” 许玄瑞看了她一眼，然后又移开目光，接着说：“那只猫什么都不懂，还总是给我惹麻烦，后来它长胖了，样子变得好看了一些，适应了我家的环境之后，也不再惹那么多麻烦。慢慢地，我发现它挺乖巧挺可爱的……” 许玄瑞顿住。 钟凝不由得想，所以老板这是爱上一只猫的爱情故事？要不要这么童话？ 然而接下来许玄瑞的话简直让她如遭雷劈。 他说：“你给我的感觉，就跟那只猫一样。”他的视线再次锁定钟凝。 钟凝瞪大双眼，嘴巴也因为太过惊讶而微微张着。她的头脑现在一片空白，想要仔细思考，却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 许玄瑞的话已经说完，现在只等着钟凝做出回应。 钟凝的思绪慢慢变得清晰，他刚刚说他原本不喜欢那只猫，说那只猫什么都不懂，给他惹了很多麻烦，后来觉得它可爱，他觉得她跟那只猫…… 钟凝拒绝深入想下去。 “许先生，这个故事并不好听。” “你没明白？” 她不想明白！ “我喜欢你。” 这句让钟凝整个晚上都惶惶不安的话语，现在终于听到，可是她并没有那么激动了。 “许先生，生病了还是好好休息吧，睡一觉可能就会好了。”嗯，他现在发烧着，应该好好养病。 “你不要逃避。” “我……” “你也不要拒绝。”许玄瑞说完，喉咙干哑，咳嗽起来。 钟凝马上去倒了一杯水，让他喝下。 许玄瑞的咳嗽平复下来，可是被打断的话题还要继续。 钟凝正在挣扎，到底要不要拒绝呢？他叫她不要拒绝，他是她的老板呢。好吧，其实她也不知道要怎么拒绝，只知道不能接受。 还是，等明天他好一点再说吧，也许他睡一觉清醒了，自己就先后悔了呢。 “我送你回房吧。”许玄瑞先于钟凝开口。 “不用，我自己回去就好，又不远。” 许玄瑞拿开额上的毛巾，坐直身子，坚定地说：“我说了不要拒绝我。”他的话还是跟平时一样，跟个领导似的。 “你好吧，你待会别在路上倒了就行。”她可拖不动他这个庞然大物。 许玄瑞皱眉，“我没有那么脆弱。” 钟凝腹诽，现在明明就是一副脆弱的样子嘛。 两人一起往门口走，钟凝走在前面，许玄瑞走得缓慢，钟凝知道他不舒服，因此也迁就着他。 钟凝打开许玄瑞的门，走出去了，许玄瑞跟着，几步之后，到了钟凝的房门前。 钟凝打开门，回身，故作轻松地对他说：“许先生，我到了，你快回去吧。”大半夜的，她放低了声音，担心会吵到别人。 许玄瑞看着她，说：“你还是给我答案吧。”刚才他怕她拒绝，所以让她回来，可是现在他发现若是没把这事情解决，他还是会难受。 “许先生，我觉得这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许玄瑞等着她继续。 钟凝抿了抿唇，组织了一下语言，说：“我觉得这太不真实了。” “不真实么？” “嗯。” “那是因为你没感受到。” 是啊，就算他说了喜欢她的话，可她还是觉得很虚幻。“嗯……” “是我没表达好。” 钟凝刚想开口，眼前蓦然压下一个暗影，紧接着是骤然靠近的身体。她还没来得及动作，脸被他捧着，唇上印上一个温热的吻。 她的呼吸已经滞住，浑身也僵住了。 后来，钟凝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进屋的，也不知道许玄瑞是怎么回去的。不是不知道，而是不确定了。 她懵了。 在床边坐了好一会儿，手机突然响起了短信提示声。 她拿起来看，她猜到是许玄瑞发来的。 他说：【好好睡觉，别想太多。】 看着这条短信，她欲哭无泪，她能不想吗？她还能好好睡觉吗？ 钟凝确实不能好好睡觉，她翻来覆去好久都没睡着，最后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字也不知道。 许玄瑞则跟她相反，从钟凝那儿回来之后，他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心情也变得很好，躺在床上回忆了一下那个吻，发完了短信息，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翌日醒来，他感觉感冒已经痊愈了，然后就想钟凝了。 他洗漱完毕，换上衣服，走出房门，来到钟凝的房门口。 刚想敲门，想了想，拿起手机拨打钟凝的电话。 41.睡饱了吗 被电话吵醒的钟凝很不开心，她感觉自己才睡了没多久，而且醒了就意味着要面对她不知道要如何面对的局面。 “喂……”她的声音带着睡意，慵懒沙哑，有一点点小性感。 听到她的声音，许玄瑞禁不住嘴角向上扬起，但还是控制语调，“该起床了。” “许先生，现在就要开始工作了吗？”钟凝看了时间，才七点半，要不要这么早？ “不是，一起去吃早餐。” “我能选择不去么？” “不能。” “这是上司的命令吗？” “不是。” “那我不去，我还没睡饱。”昨晚睡得好好的被他吵醒，后来又做了那些事害她睡不着，现在一大早居然又吵她，说什么喜欢她，这是对喜欢的人干的事？ 钟凝现在满腹怨念，原本担心不知该怎么处理感情问题，现在似乎已经有了答案。哼！只要他说不，那么她也说不。 然而许玄瑞沉默片刻，说：“你还没睡够？”虽然他也没睡几个小时，但是生物钟太准时，醒了之后就完全没有睡意，然后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见她。 难道她不是这样？ 罪魁祸首居然有脸问这话！钟凝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反问：“你说呢？” 许玄瑞已经猜到真相，不过他很高兴她因为他而睡不好。这样才公平嘛。 “那你继续睡吧。你还要睡多久？”想到她说过最爱睡觉，那么还是满足她吧。 “天荒地老。”钟凝想也没想就把自己的真实愿望说出来。电话那头沉默，钟凝冷静了一些，知道自己太放肆，便弥补一下。“许先生，你吃完早餐再叫我好么？” 出差跟平时不一样，随时都可能要工作。其实现在起床她也不会怎样，只是她不想跟他吃早餐，不想面对他。虽然迟早还是要面对，但是能躲一时就多躲一时吧。 “嗯，那你睡吧。” 电话挂断，钟凝大大松了一口气，复又倒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思绪还是混乱。 算了，先不想吧，眯一会儿就起来洗漱。 想是这样想，但是眼睛一闭，她就沉沉睡了过去。再次睁眼的时候，她已经神清气爽。 当她看了时间之后，立即跳了起来，已经过了10点了！工作还要不要了！ 她忐忑地打电话给许玄瑞。 “睡饱了？” 不知道是错觉，抑或是坦露心迹之后真的变了，钟凝觉得他的语气带着一点点宠溺。 她觉得一定是自己想多了，想当年喜欢学长的时候，每次与他擦肩而过，她都有一种学长也喜欢她的错觉。 她警告自己要保持理性的头脑，因此一本正经地回答：“我睡够了，许先生你现在在哪里？怎么不叫醒我？”她当然知道他不会吃两个多小时的早餐。 “我在五湖酒店，事情马上就完了，11点我去接你吃饭，然后回B市。” 钟凝内疚，自己睡大觉，生病的上司却在辛勤劳动，这是助理干的事儿么？ 许玄瑞在忙，因此两人没多说，但是挂了电话之后的钟凝心里纠结死了。思来想去，她决定待会主动认错，争取宽大处理。 11点还没到，许玄瑞就敲响了钟凝的房门。钟凝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从容地去开门。 两人相对而立，许玄瑞身形高大，存在感十分强烈。 钟凝有点儿抵挡不住，昨晚就是在这个地方，她的初吻没了。其实那个吻可以忽略不计，只不过是两人的嘴唇碰了一下而已，因为许玄瑞意识到自己正在生病，说不能传染给她。 她拒绝再想。“许先生，我的东西已经收拾好了，现在可以走了吗？” 她一副小助理恭敬对待上司的模样，让思念了她半天的许玄瑞有点儿不满。既然如此，那么他也就以上司的姿态与她说话了。“我还没收拾，你过来整理。” 许玄瑞说完，转身就走向自己的房间，并没有浪费表情。 看着他的背影，钟凝觉得他又恢复原来的样子，她有一点点失落。 跟着他进了客房，钟凝看了看，到处都很整齐，明显是整理过的样子。哪里需要她整理？她站在门口处，停住脚步。 许玄瑞也顿住，转身看了她一眼，见她一脸提防，就把手上的资料放在茶几上。“你把这几份文件整理好放进公文包里。”说完他就走进房间里去了。 钟凝应声走过去做事，然而当她拿起那些整齐如一的文件时，无语了。她要做的事只是拿起文件，打开公文包，放进去，关起来。 这样大材小用真的好吗？ “咳咳……”许玄瑞的咳嗽声从房间里传来，门没关，钟凝望过去，看见他正在把东西放入行李箱。似是感觉到钟凝的视线，他转头。钟凝非常迅速地转过头，跟做贼一样。 没一会儿许玄瑞就拿着行李箱走出来，“你饿了吧，去吃饭吧。咳……” 他又咳嗽，钟凝关心问道：“你身体好一些了吗？”早上的时候她还没睡清醒，忘记他生着病，后来想起来却又没机会问。 “好了。” “你还咳嗽呢，要不要吃药啊？” “放心，我不会传染给你的。”许玄瑞的眼里带着笑意，钟凝脸顿时红了，她只是很自然的关心，为什么要提什么传染？ “许先生，我想跟你谈谈。”原本她想着待会吃完饭再说，现在看来，还是早点说吧。 许玄瑞闻言，放下行李箱，走到钟凝旁边，跟她说：“坐下谈吧。” 他就在钟凝身旁的位置坐下。钟凝想离他远一点儿，可是他此刻抬头凝视着她，她没敢挪脚，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在他旁边坐下了。 助理就是这么没地位，嘤嘤嘤…… 许玄瑞闲适地坐着，洗耳恭听的姿态。 与他相反，钟凝强装镇定，暗暗调整呼吸，然后坚定地说：“许先生，我想给你背一下员工守则。” 许玄瑞挑了挑眉，关于这个问题，他当然想过。他从容一笑，说：“先别背，等换了新的你再背。” 上次他当着顾茜茜的面让她改，她只当他是说说而已，因此并没放在心上，加上他之后也没说，她就那样认为了，而现在，他是真的要改了？ 本以为这是最有力的的挡箭牌，谁知道人家大手一挥就可以解决。 “许先生，我认为这样不妥。” “你为什么这样认为？”他是明知故问。 他会装傻，那她就可以充愣。“我就觉得现在公司的气氛很好，大家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规章制度，若是冒然修改，公司内部就会变得动荡，人心浮躁。现在正是公司忙碌的时刻，这样的变动会影响大家的工作。” “原来，我们公司的职员定力那么差。” 钟凝懊悔，她不是要黑同事啊。 “钟凝……” 许玄瑞的语气突然变了，带着一丝无奈，钟凝心里的弦猛然绷得紧紧的。 “修改员工守则，我们公明正大在一起，和暂时不修改，我们暂时不公开恋情，你挑一样。” “还有别的路可走么？”钟凝苦着脸问道。 许玄瑞摇头，“没有。”十分残酷。 钟凝想说，我可以拒绝跟你做情侣吗？但是最后说出来的却是——“我选择考虑一下。”她一定是被万恶的资本主义欺压惯了，所以才会这么胆小，她鄙视自己。 许玄瑞想来一会儿，然后点头，“好，那我给你三天时间。” 三天……好吧，聊胜于无。 好似得了赦免权一般，钟凝心中的大石暂时得以放一放。 许玄瑞说给钟凝时间，就真的给她空间，两人一起吃饭一起开车回B市，都相处得相安无恙。 到达B市的时候也就下午三点多，他们一起回了公司。 将近两天的时间没在公司，积压了不少工作，许玄瑞一回来就开始忙碌。 他忙得连煮咖啡的时间都没有，由于昨晚没睡好，又有病在身的原因，他的精神有点差。为了提神，他叫钟凝去给她泡一杯咖啡。 这都咳嗽呢，还喝什么咖啡。钟凝出于人道主义精神，提醒道：“总监，你咳嗽，最好暂时不要喝咖啡，会加重症状的。” 许玄瑞放下手中的文件，抬头拧眉看她。很少有人会对他的这种小事提出异议，他不大习惯。 他的眼睛深邃，盯着人看的时候，总是容易被他威慑。“如果你坚持的话，那我去给你泡。”她转身就要出去。 “算了。” 钟凝也看得出他的疲惫，之前在H市她提出她开车，他休息一会，可是他拒绝。 作为助理却没什么用处，她是不安的。 “要不，我给你泡一杯茶？”设计部的职员都比较洋派，喜欢咖啡，很少喝茶。但是齐安泽那里有，他时常接待客户，大多客户喜欢喝茶，去他那儿要一点来就行了。 许玄瑞略作思考，同意了。 钟凝心情愉悦地去了15层，当她向齐安泽说明来意的时候，齐安泽一脸惊讶。 “许玄瑞竟然喝茶？”并不是许玄瑞不喜欢茶，只是他太喜欢咖啡，然后人又比较专一，一般不会舍咖啡而求茶的。 “他咳嗽了，不宜喝咖啡，所以就换成茶了。”钟凝如实说道，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合理的。 齐安泽若有所思地看着钟凝，在她有所察觉的时候收回目光，十分大方地拿了最好的茶叶给她。 钟凝离开之后，齐安泽禁不住大声笑了出来，这下就有好戏看了。 齐安泽以为第二天就有好戏看，殊不知就在钟凝回设计部没多久，前戏就已经开场了。 4点半的时候，钟凝和何明都在许玄瑞的办公室里听取许玄瑞安排工作，就在这时，钟凝桌上的座机响了起来。 那是工作电话，自然是要接的，许玄瑞暂停说话，示意钟凝去接听。 “你好，这里是RZ设计总监办公室……快递？我是……好的。” 电话是快递公司打来的，钟凝想起来昨晚邵阳说寄了东西给她。对于邵阳的心意，钟凝感觉有负担，只期盼他早日回来，她好跟他说清楚。 她去跟许玄瑞报备，“许先生，我离开两分钟可以么？” 许玄瑞点头批准了，两分钟能做的事，一般是去倒水或者去洗手间，他并没有什么想法。 快递员刚才已经在楼下，钟凝走到公司门外等，没一会儿，她就收到一个大纸箱，好在看起来大，抱起来也不是很重。 她把箱子抱到自己的位置旁边放下，本想下班了再打开看看是什么，不巧何明这时候从许玄瑞办公室开门出来，见到这画面就大声问：“哟！钟凝，这是什么呀？” 办公室的门还没关上，钟凝抬头的时候，正好看到许玄瑞望过来的目光。 她莫名心虚了。 “哦，没什么，朋友寄来的东西。”她放低声音说，不想让许玄瑞听见。 “什么东西啊，打开来看看。”何明比钟凝这个收件人还要兴奋的样子，声音颇大，许玄瑞完全听得到。 钟凝说：“还在上班呢，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你把景天别墅的资料给我吧，这个要赶紧弄好。”她转移话题。 何明了然，也不好奇箱子里的东西了，拿了一个文件夹给钟凝。走近了些，他看到快递单上的字体，不由得惊叹道：“这字写得不错，一看就是男人写的，刚劲有力。” “有可能是快递员写的。”钟凝呵呵笑道。何明关门时力道太小，没关好，此时门敞开三十公分左右，钟凝没有把视线转移到那边。 何明颔首表示赞同，“有可能。” 钟凝和何明各归各位，埋头做起工作，那个体积不小的纸箱放在钟凝的身后靠墙的地方。 下班时间很快就到了，钟凝手上的工作还没完成。 大家都自动留下来加班。 许玄瑞拿了一份设计稿给何明，跟他交代哪个地方要修改。 钟凝把数据输入电脑，视线在A4纸和电脑屏幕之间来来回回，很忘我。因而当她的手机突然在桌上震动，发出呜鸣声的时候，她着实吓了一跳。 正在跟何明说话的许玄瑞也转头望过来，钟凝赶紧拿起电话，以免打搅他人。 看到屏幕上邵阳的名字的时候，钟凝纠结着接起。 许玄瑞转过头去继续跟何明说话。 “钟凝，下班了吗？” “没呢。”钟凝压低声音。 “加班？” “嗯。” “我寄的东西收到了吗？” “收到了。” “你还没打开？” “嗯。” 邵阳笑了起来，说：“那你现在打开，这样一来，那些东西的价值就体现出来了。” “现在啊，是什么东西？” “你打开看不就知道了？好了，你去开吧，我也不打搅你工作了，晚点我再给你打电话。” “好。” 电话挂了，但是钟凝并不想现在打开箱子，怎么样都要等许玄瑞走了再说。 可是没想到许玄瑞走过来跟她说：“箱子里是什么？打开看看。” “没什么了。” “是不是你的相亲对象寄来的？”何明好奇问道。 许玄瑞眼睛微微眯起，钟凝没有去看他。 何明接着说：“是他送你的礼物对不对？诶，如果不是什么私密的东西就打开看看嘛，也好让哥以男同胞的身份给你分析分析那个人靠不靠谱。” 他的话让钟凝陷入两难境地，现在他们已经认定这是谁送的，她不开的话，那就默认的私密的东西，相亲男给她送见不得人的东西，这……别人会怎么想？ 所以她唯有开箱。 42.真好吃啊 钟凝从桌上的笔筒拿出美工刀，转身蹲在纸箱旁，划开封口的胶带。打开之前，她祈祷别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纸箱打开的时候，钟凝哑然。 “哈哈哈……”何明大笑起来，然后说：“我说这男的够实诚啊，竟然给你寄了一大箱零食，也不怕你长胖。”他的女朋友吃什么都担心会胖，明明身材刚刚好却天天嚷着要减肥，唉…… “这些都是你爱吃的？”许玄瑞孑然而立，垂首望着钟凝，神色莫测。 何明蹲下，拿起一包来看。既然是吃的，那就没什么可保密的了。 “猪肉脯，牛肉干，烤鱿鱼……这么多，这是让你把这些当饭吃的节奏啊。”何明啧啧道。 钟凝已经看到了，每样都是一大包，显然是在肉铺店买的，另外还有一些坚果，这些，还真是她喜欢吃的。难怪刚才让她现在打开，她还真的饿了，今天她就11点吃了一餐。 猪肉脯和牛肉干看起来好好吃。 里面还有一张卡片，上面写着：听说你喜欢吃这些，知道是这里的特产所以给你寄了一些，不知道你是否喜欢，若是喜欢，我回去的时候再带一些。 至于是听谁说的，不用猜就知道这是曾女士，看来她为了把女儿推销出去，出了不少力。 一个邵阳，一个许玄瑞，钟凝还真有点儿头疼。 “刚好肚子饿了，咱们吃一点再继续工作吧。”钟凝笑着说。 何明也不客气，拿了一片猪肉脯吃了起来，一入口，便露出十分赞赏的表情。“真是太好吃了，很香，味道也好，软硬适中，特别好吃。”何明还没吃完就忍不住夸赞，由于吃人嘴软，他又说道：“我看你这相亲对象挺靠谱的，字写得好，又细心贴心……” “咳咳咳……”许玄瑞咳嗽起来，他嗓子不舒服。 何明被打断，然后就接不下去了。 钟凝讪然，没去看许玄瑞。 猪肉脯诱人的香味扑鼻而来，她很想尝尝，但是还有个人杵在旁边虎视眈眈的。她拿了一片递给许玄瑞，说：“总监，你也尝尝。” 许玄瑞傲然而立，不屑地说：“我不吃这种东西，新闻时常披露小吃的制作过程，大多不卫生，生产环境糟糕，原材料也有问题……” 何明慢慢停止了咀嚼动作，钟凝的表情也变得纠结，他们都盯着许玄瑞。 在他们的注视下，许玄瑞打住，转而说道：“当然，这些可能没问题，你们……多吃些。” 许玄瑞回办公室去了，留下何明和钟凝面面相觑，他们现在已经不想吃了。 许玄瑞进去不到两分钟又出来，他手上拿着公文包。“一起去吃饭。” “不加班了吗？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完。”钟凝问。 “我并没说过今晚要加班，不过看到你们你们积极，我很高兴，为了犒劳你们，我请客。你们刚才不是说饿了么？”许玄瑞振振有词。 何明点头，“嗯，谢谢总监。” “何明，把你女朋友带来一起。你先去接人吧，待会钟凝坐我的车。” 何明高高兴兴地接女朋友去了。 钟凝低头整理箱子，里面的东西，她一口都没吃。被许玄瑞影响只是一时的，在这个除了自己做的东西能放心别的都有可能有问题的大环境，没什么能够打倒吃货的心。只是许玄瑞好像有点吃醋，她不敢惹。 最后她觉得把这些东西分了，送一些给何明的女朋友，自己带一些回家，然后，要不要给许玄瑞呢？ “你还磨蹭什么？”许玄瑞看见那些东西就不爽。 感觉到许玄瑞的醋意，钟凝很可耻的有点小得意，哼，就磨蹭怎么样。 她低着头继续整理，没有去看许玄瑞，脸那么臭，看他做什么。“我送一点给何明的女朋友，带一些回家吃。”她顿了一下，然后抬头问他：“你要不要？” 本以为许玄瑞会说不要的，没想到他说要。 钟凝皱着眉头，心说他该不会拿去扔吧？ 事实上许玄瑞没想过要怎么处置这些东西，他只是突然意识到东西分了，钟凝就不用吃那么多了。“齐安泽也喜欢吃这些，他那么照顾你，你也分一点给他。” 钟凝：“……”老板，难道你们还缺这点吃的？ 最后，那些东西被分成了四份，许玄瑞一个人拿着下楼，没错，他碰都不想让钟凝碰。 电梯很空，钟凝跟在许玄瑞身后走进去，电梯门缓缓合上。 “你不打算跟那个相亲男说清楚么？” “说清楚什么？”钟凝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是她不想告诉他自己的打算。 “难道你在考虑是选择他还是选择我？” 怎么说得好像她很受欢迎一样？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许玄瑞接着说：“我认为你不用选了。” 钟凝汗颜，“许先生……虽然我对他没什么感觉，但是……” “你对我也没感觉么？”他把钟凝没说完的话接过去。 钟凝点头。 “我不信。”许玄瑞十分坚定，就算她暂时可能还没有很喜欢他，但是他不认为她对自己没感觉，只是她不敢承认罢了。 他上前一步，两人的距离只有一步的距离，他抬起手，然而手中的装着零食的袋子阻碍了他的行动。此刻他真的很想把那些东西都扔了。 他的动作让钟凝心里一惊，忙说：“许先生，你说过给我三天时间考虑的。” “我不想给那么多时间了。” “你不能这样！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丈夫……” “怎么丈夫不是那个丈夫，许先生你语文……” “我有说什么吗？”看着钟凝急得脸红的样子，许玄瑞笑了。 钟凝很懊恼，她不想理他了。 正好这个时候电梯已经到了负一层，电梯门一打开，她就快步都出去。 许玄瑞从容地走出来，钟凝才走了十几步，后边的许玄瑞就缓缓开口说：“钟凝，车在这边。” 钟凝现在突然不想拒绝邵阳了。 在车上，钟凝恼羞成怒，不说话。许玄瑞知道是自己惹恼了她，但是他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大错啊。 “好了，三天时间就三天时间，后天你给我答案就行。”许玄瑞妥协了。 “不管是什么答案，你都接受吗？”钟凝郑重地问。 许玄瑞皱眉思忖片刻，认真地说：“不一定。” 钟凝简直想吐血，所以答案要是他满意的才行？若是不满意呢？ “如果我不答应，你会怎么样？” “还没想过。” 钟凝：“……”许先生还真是难懂！“你会炒我鱿鱼吗？” 许玄瑞又思考了一下，“不会。” 钟凝毫不掩饰地松了一口去，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许玄瑞转头看了她一眼，有点不悦，“你最担心的是工作问题？” 钟凝知道，如果她说“是”，许玄瑞会不高兴，因此她委婉地说：“一半一半吧。” 许玄瑞不说话了，他不想告诉她不炒鱿鱼是因为他势在必得。 很快就到了餐厅，何明和他的女朋友已经先到了，远远便看见两人在低头耳语，十分亲密，钟凝看着有点儿不好意思。 何明的女朋友个性开朗，跟何明很般配，气氛也因为他们俩而热闹许多。 许玄瑞话很少，钟凝倒是因为跟何明的女朋友挺投缘，一直都在聊天。 她跟何明的女朋友方薇说待会给她一些肉铺拿回去吃，何明在一旁解释那是钟凝的相亲对象送的。 然后方薇有话说了。“诶，钟凝，你的条件那么好，可不要轻易交男朋友啊，相亲男大多不靠谱，现在没表现出来，时间一长什么毛病都显露无疑。而且啊，相亲男大多是奔着结婚去的，要是他看上你，又觉得你对他有意思，后来你觉得不合适要分手，很容易被纠缠不休，所以你最好速战速决。当然，如果对方很不错，那就相处看看。” 何明对自己女朋友的逻辑很无语，“你这是让钟凝选择接受还是不接受呢？” “当然还是看钟凝自己了。” “你这不是说了等于白说吗？”何明无奈。 “方小姐说得挺有道理，最好还是不要接受，而且应该尽早拒绝。”许玄瑞淡淡地说。 老板都这样说了，何明也认同地点点头。 钟凝呵呵笑了两声，不表态。 饭后，自然是顺路的许玄瑞送钟凝回家，一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因为钟凝一直看着车外的夜景。 到了钟凝住的小区，许玄瑞说：“明早我来接你上班。”想起钟凝曾经遇到公车色狼，他心里就十分不舒服。 “不用！”钟凝拒绝，“我自己去就好。”被同事发现端倪的话怎么办？ “坐公车不安全。” “我打车。” 许玄瑞沉默。 “许先生，三天时间很快就到了。” 43.难听的话 许玄瑞斟酌一番，不再坚持。 钟凝回去后，他给齐安泽打了个电话。 “什么事？” “有东西给你。” “什么东西？” “给你你就知道了，你现在在哪里，我送过去。”许玄瑞可不想拿那些东西进家门。 齐安泽压低声音说道：“我跟俞蔓在吃饭，你明天再给我行不？” “不行，我交给你就走，不会影响你。”许玄瑞很坚持，不然的话他会扔掉，然而他不想这样做，他已经做了令自己不耻的行为。 齐安泽答应了许玄瑞，许玄瑞开车直奔齐安泽所在的餐厅。 这是一家法国餐厅，餐厅里光线幽暗，静谧的气氛依稀传来悠扬轻缓的钢琴声。 许玄瑞拿着两个装着零食的纸袋步入餐厅里，才走出几步，他就看到了齐安泽和俞蔓，可他却停下了脚步。 掌声响了起来，是顾客们对正在场中拥吻的恋人的祝福。 没错，此刻的齐安泽和俞蔓正在热情拥吻，温馨浪漫，看起来很幸福。 许玄瑞驻足片刻，便转身往回走。餐厅的经理迎上来，问他有什么需要。许玄瑞是这里的常客，他把手中的袋子交给经理，让他待会转交给齐安泽。 餐厅里的浪漫一幕大家都看在眼里，经理十分理解许玄瑞不去打搅别人的约会的决定，因此很热情地应承下来。 晚上十点钟，许玄瑞正在书房里加班工作的时候，齐安泽打来了电话。 电话一接通，齐安泽就问：“喂！你给我这些东西做什么？”看到两袋寻常零食的时候，齐安泽内心是凌乱的，他很怀疑餐厅经理看错了人。 许玄瑞怎么会给他送这种东西？就算要送，也不会大晚上的不辞辛劳地亲自送来，连第二天都不愿意等。 他知道事情绝对没那么简单。 “给你吃。”许玄瑞并不想提这事。 “你知道我的问题并没有表现那么简单，你把内情说出来吧。” “给你吃你吃就是，问那么多做什么。” “我靠！你曾经也说过，饭不能乱吃。”齐安泽拿许玄瑞当初说的话来堵他，不过他了解许玄瑞的性子，知道跟他对着来只会让他更加不愿意说，因此他改了态度，用知心姐姐一般的口吻说：“你有什么就跟我说吧，咱们穿同一条裤子长大的，没什么不能说的，你告诉我，或许我还能帮你排忧解难。” 不等许玄瑞开口，齐安泽赶紧补充道：“得，我有一句话说错了，咱们没有穿过同一条裤子，你别揪着这句话不放，直接说关于零食的故事吧。”他真的是太了解许玄瑞了。 许玄瑞皱眉，没有直接说零食的事情，而是反省了一下自己，问道：“我说话，是不是时常令人不愉快？” “不是时常，是基本上只要你说话，都是令人不愉快的。当然，除了我之外，因为我是你的好兄弟，我知道你刀子嘴豆腐心，而且我也比较宽容……” “行了，我知道了。”许玄瑞打断他，他听前面第一句就够了。“我……是不是应该改一改？” 电话那端突然陷入沉默。此刻的齐安泽已经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了，他拿开手机重新看了一眼正在通话中的那个号码，确定是不是许玄瑞的。“许玄瑞，听说你生病了？” 许玄瑞没说话。 齐安泽接着说：“你的病情是不是加重了？” “我要继续工作了……” “别……别……好了，我知道你希望我给你意见，我给！” “嗯，那你说吧。”许玄瑞的语气跟平时在公司批准下属的提议一般。 “那，你这句话就说得让人不愉快了。”齐安泽很快就进入了状态。 许玄瑞脸色不虞，但还是问：“这话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现在是你寻求帮助对吧？你有求于人的时候，态度就应该好一点，谦逊一点，温和一点，谄媚一点，算了，最后这个你就当我没说吧。总之，你的姿态要放低一点。” “齐安泽，你这是故意的？”故意趁机报复他。 “看吧看吧，你这态度真的不行啊，我跟你熟所以不会计较，但是别人就会觉得你傲慢盛气凌人难以接近。” 许玄瑞反思了一会儿，抿唇不语。齐安泽说的，好像是对的。 “那别的方面呢？比如在公司对待下属的时候。” “这个嘛……”齐安泽认真地思索起来，不一会儿，他就说道：“第一，你平时多笑一点，不要成天板着一张脸，怪吓人的……” “齐安泽……”吓人什么的，他至于么？ “呵呵呵……不笑也可以，但是眼神要柔和一点。”叫他多笑，还不如叫婴儿别哭。 “第二呢？”许玄瑞说道。 “第二，多夸奖，少批评，就算批评，也温和一点儿。” “你继续。” “第三，难听的话尽量别说。” “什么是难听的话？” 难听的话……齐安泽想说“你说的话大多都难听”，不过看在是好朋友的份上，不打击他了。 “就比如你对钟凝吧……” 许玄瑞原本只是很淡定地听着，钟凝的名字被齐安泽说出来的时候，他把所有的精神都凝聚在一起，不想错过任何一个字眼。 可是齐安泽却在这个时候顿住了，等了几秒钟，许玄瑞终于不耐烦了。“我对钟凝怎么了？你怎么不说了。” “你对她不好的例子太多了，我要筛选出比较具有教育意义的。” 听到你这话，许玄瑞的心在往下坠。他对钟凝真的很不好吗？他经常说话让她不开心吗？似乎的确是有的，但是她的承受能力不是挺好的……好吧，承受能力好也改变不了他给她带来的不愉快。 他做了一个深呼吸，懊悔地闭了闭双眼，然后声音有些无力地说：“你慢慢想，事无巨细都说出来。” 尽管仍然纳闷许玄瑞今晚这是吃错了什么药，但是齐安泽知道机不可失。 “从小的说起，有一次钟凝在你的办公室帮你整理资料柜，上层的柜子她有点儿够不着，你只是好心告诉她你的休息室有一张椅子，可以用来踮脚，但是你怎么说的？你说‘人矮还笨，不会想办法，休息室里有一张椅子不知道拿来用么？’跟你说，你这已经属于人身攻击了，以后你要是敢这样跟你老婆说话，你就等着睡沙发吧。” 许玄瑞：“……”他扪心自问，有这么严重么？ “还有，钟凝有一次不是把设计方案做得挺好的吗？你还跟我夸她来着，可是当着她的面你是怎么说的？你说‘创意很好，贴合客户的要求，小细节也没漏掉，但是不会做图，还是要让别人代劳，增加他人的负担。’诶，我说，你在我面前可是夸她不是专业出身却比许多设计师更有创意更用心，你若是把那些话跟她说了，她当时的笑脸就会一直保持着。” “夸奖太多只会让他们变得恃才傲物，自我膨胀。”许多有才华的人，都是因为太过自大而走了下坡路，他不希望手下的设计师变成这样。 齐安泽叹气道：“关于骄傲，那也是要看人来的啊，像钟凝这种本身不专业，但是一直很努力的人来说，夸奖鼓励很重要。如果不是她性子好，忍得了你，她早就辞职不干了。” 许玄瑞没有反驳，沉默片刻，他略显惆怅地问：“还有么？” “有是有，就是我想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让你性情大变？”齐安泽已经有了想法，“是不是你跟钟凝……” “很晚了，你早点睡吧。”许玄瑞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 “你敢挂我电话试试！你要是挂了我明天就把钟凝掉回我这儿来！” 许玄瑞没有挂电话，心里虽然不高兴，但还是问他：“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就说吧，给你一句话的时间，我的设计稿还没完成。” “你是不还是要追求钟凝？”是不是喜欢钟凝，零食是不是跟钟凝有关，想改变是不是因为钟凝之类的问题都没有必要问了。 许玄瑞回道：“嗯。” “好的，晚安亲爱的。”齐安泽忍住送他一个晚安吻的冲动，挂了电话。 有什么是比看到跟自己传绯闻的同性好友去追求异性更令人兴奋的事情？ 没有！ 不行！他要去喝点酒庆祝。 而此时，钟凝正在跟邵阳讲电话。邵阳说工作提前完成了，明天下午就会回B市，他说明晚要请钟凝吃饭。钟凝答应下来了，邵阳又说会再给她带一些猪肉脯，钟凝拒绝了，她说她要减肥。 邵阳说钟凝根本不需要减肥，钟凝说所有阻碍女人减肥的人事物都是罪恶的。 邵阳只好打消这个念头。 44.要冷静啊 第二天依旧很忙碌，不过最忙的还是许玄瑞，他连一点空闲的时间都没有。 他的身体恢复得很快，但是还有轻微的咳嗽。听着咳嗽声不时从办公室里传出来，钟凝有些揪心。她把资料拿去给他的时候，踌躇片刻，说：“总监，我那有蜂蜜，我给你冲一杯蜂蜜水怎么样？喝了之后喉咙会舒服一些。” “蜂蜜水？”许玄瑞皱眉，“不喝。” “哦。”钟凝声音低低的，转身就要出去继续做事。 她才走出两步，身后就响起许玄瑞的声音。“喝了之后喉咙真的会舒服？” 背对着许玄瑞，钟凝的嘴角禁不住向上弯起。她收敛笑意，回身坚定地点头，“嗯。” “那你给我冲一杯吧，谢谢。”许玄瑞一脸严肃，跟说公事一般。 蜂蜜水的味道他并不喜欢，但是在钟凝的注视下，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再怎么说，这都是她的心意。知道钟凝对自己是关心的，他的心情很不错。 中午的时候，齐安泽说要请钟凝吃饭，理由是回报她送给的零食，他说猪肉脯很好吃，配着红酒一起，很不错。 因此此刻，餐厅的包间里，齐安泽，许玄瑞和钟凝三人坐在一起。点餐的时候，齐安泽状似随口问道：“钟凝，你送给我的猪肉脯是哪里买的，很好吃，我打算买一些给我女朋友。” 许玄瑞睨了他一眼，说：“你想吃我买给你。” “我送给我女朋友的，怎么可以让你买。”齐安泽拒绝，然后笑着看钟凝，等着她开口。 钟凝感受到许玄瑞扫向自己的慑人目光，她讪然道：“是一个朋友送给我的，他在J市出差，在那儿买的。” “朋友？难道是你那个相亲对象？”齐安泽一边说，一边观察两人的表情变化。 钟凝抿唇点头。 齐安泽露出了然神色，突然有点儿同情起自己的好朋友了。 “竟然在J市，那就算了，还是以后去澳门买吧，那里有一家猪肉脯出了名的好吃。”齐安泽说这话的时候，看到了许玄瑞的神情微不可察地变了一下，他心里有些小得意。 钟凝很喜欢吃猪肉脯，齐安泽的话让她心生向往，但只是一瞬便打消了，因为她可能没什么机会去澳门。 这个话题其实很尴尬，许玄瑞话语不多，可气场很强大，高兴与不高兴，旁人都能够感受得到。作为他的助理，钟凝是最不希望他不高兴的，尽管这两天他对她的态度已经好得令她心慌。 嘤嘤嘤……他这样她会不好意思拒绝他的啊。 可是怎么可以不拒绝，员工守则一直深刻地印在她的心里。 其实她也知道那只不过是一条老板制定的规矩而已，老板说改就能改掉，钟凝想拒绝的根本原因是，她觉得跟许玄瑞太不现实。这种感觉就跟吴彦祖突然出现在她面前跟她说要跟她携手共度一生一样。 好吧，吴彦祖有妻儿，这个非常不现实。 但是，没妻儿的许玄瑞对她来说，同样不现实。 他家里的那双女士拖鞋是谁的都还不清楚呢，不过依着对许玄瑞的了解，大致也猜到那不是他的前女友之类的人的。 这也不重要，钟凝就是觉得跟自己风华绝代的老板之间，就算有开始，估计也没有将来。 到时候人财两空怎么办？但是拒绝他的话，他又怎么会容忍她继续在这里工作？ 理智告诉她目前最好的决定是先答应他，交往时间长短听天由命，在RZ工作一年半载，赚不到一辆车也能赚几个轮子了。但是，感情之事，怎么可以随随便便？ 还有一天时间，她还可以继续纠结。 齐安泽已经确定自己的想法，因此也不多说，他现在要做的是安静地看他们爱得死去活来。 嗯，主要是看许玄瑞死去活来，因为他看出来钟凝对许玄瑞并没有太多想法。 他突然意识到那天给顾茜茜科普的知识全都没用，因为许玄瑞不是难以攻克，而是他根本不能攻克，因为他喜欢去攻克别人。 那他现在叫顾茜茜收手，还来得及吗？ 事实证明，来不及了。 下午顾董就打来电话，说很欣赏他们的设计，要让公司的代表跟他谈明年的合作，请他和许玄瑞晚上一起吃餐饭。 堂堂董事长都亲自邀请了，怎么可以不去？虽然他知道这是顾茜茜做出来的。 之前他鼓励顾茜茜追求许玄瑞的时候，并不知道许玄瑞的爱情已经萌芽，现在造成这样的状况，齐安泽是有一点点歉疚的，当然，只是一点点而已。爱情都是需要考验的，这样才会愈加刻骨铭心。有顾茜茜那样个性张扬的女孩子猛烈追求，想必许玄瑞会更加欣赏钟凝的温柔体贴善解人意。 所以说，其实他无形之中帮助了自己的好友。那么，他应该积极地促进事情的发展…… “瑞，今晚有个饭局，一起去吧。”齐安泽打电话给许玄瑞。 许玄瑞一向不喜欢参加饭局，除非很重要，他问齐安泽对方是谁。 “顾氏集团，是谈明年的合作，你也知道顾氏集团现在如日中天，若是跟他们合作，那么我们的业绩会蒸蒸日上。” “顾茜茜？” “现在她的房子已经是我负责，你别多想，你是设计总监，跟他们公司的代表吃餐饭，以后再有什么，全由我去沟通。你今晚就牺牲一次就行了。” 许玄瑞沉思片刻，答应了。 顾茜茜得到消息之后，就兴冲冲地准备了一番，然后就往RZ出发。 她来得很准时，刚到楼上，他们的下班时间就到了。 钟凝和何明都在整理文件准备下班，邵阳已经订好了餐厅，原本说来接她，但是被她拒绝了。她潜意识担心被许玄瑞遇到邵阳，明明还是单身，却已经有了害怕被抓包的心思，她鄙视自己，并暗暗发誓要崛起。 至于要怎样崛起，她还没想好，所以现在还是注意一点儿吧。 当顾茜茜穿着一袭飘渺的白色蕾丝长裙，披着亚麻色的长直发，化着清新的裸妆出现在总监办的时候，钟凝的心里突然有种窒闷感。 她首先想到的便是，许玄瑞会喜欢这样的顾茜茜的。然后她想，也许她根本不用担心明天怎么面对许玄瑞。 这应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可是为什么她觉得有些低落？ “我可以进去找许先生吗？我们约好一起吃饭的，你们也到了下班时间，应该可以的吧？”打扮风格换了，顾茜茜说话也温柔许多，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很漂亮。 “可以的。”都约好了，还有什么不可以。 顾茜茜高高兴兴地进去了，钟凝说服自己不要想太多。 顾茜茜才进去不多久，齐安泽也来了。他站在钟凝的桌前，问：“钟凝今晚有什么安排？” 钟凝冲他笑笑，说：“跟朋友吃饭。” “什么朋友？相亲男？” 钟凝迟疑一会，点了一下头。 齐安泽的心情变得复杂起来。 钟凝很快就收拾好，拿起包，想早点离开。就在这时，许玄瑞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了。钟凝不想看见他们，便拿起包跟齐安泽道了声别就匆匆走了。 许玄瑞出来的时候，看到的是钟凝匆匆的背影，他刚想开口叫她，齐安泽先开口，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我还没订餐厅呢，你们想吃什么？” 顾茜茜站在许玄瑞身边，小鸟依人的姿态，见许玄瑞不开口，便提议道：“吃海鲜怎么样？” 海鲜……许玄瑞想起了那天跟钟凝一起吃海鲜的情景，他觉得自己不想跟别人吃海鲜。“我不想吃海鲜。” 顾茜茜也没多想，换一样，“那就吃牛排吧。” 这下许玄瑞没有意见了，齐安泽更加没意见。 “走吧。”许玄瑞说道，现在跟上去的话，应该能在电梯间遇见钟凝的吧？ 顾茜茜却说：“等一下好么？我想去一下洗手间。” 许玄瑞心有不悦。顾茜茜去了洗手间之后，齐安泽靠近许玄瑞，低声对他说：“你别把钟凝盯得那么紧行么？我看得出来她对你还没有特别强烈的想法。” 许玄瑞正要开口反驳，齐安泽抢着说：“你别急，她想法不强烈不代表没有想法，我觉得要给她一点催化剂，让她看清自己的心。” “催化剂？”许玄瑞不是很明白。 齐安泽耐心解释，“就是刺激她一下，让你发现你对她的重要性，让她知道如果你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她会伤心难过，然后，你懂的。现在机会就摆在你面前。” 许玄瑞狐疑地看着齐安泽，想从他的表情看出他是否在打坏主意，可是他一脸真诚的样子。斟酌一番之后，许玄瑞下了决心，缓缓地点头。 齐安泽心里已经笑开了花，他终于忽悠了一次许玄瑞，他给自己点赞。 许玄瑞并不担心钟凝今天晚上跟谁在一起，因为昨天他已经问过她了，她说相亲男在出差，暂时不会回来。 就连他把车开出地下停车场，看到钟凝坐上了计程车，车子开往与她家相反的方向的时候，他都没想过她是去跟邵阳约会。 车上的顾茜茜一直在跟他说话，但是他都没怎么理会。齐安泽知道他的关注点在哪里，因此帮他开脱，跟顾茜茜说他开车的时候要专心，不喜欢被打搅。 顾茜茜濡了濡嘴，也不说那么多了，不过她可以看他。专注的男人特别迷人呢，嗯，她知道其实还是看脸。他的脸那么好看，比她学校里的那些自以为青春帅气有活力的男生强太多了。 顾茜茜正肆无忌惮地欣赏美男，冷不防他突然打转方向，她因为惯性而身子往右倒，撞到了车门，挺疼。 她不高兴了，正要开口，却猛然发现车子停在她之前想来的海鲜馆前边。 她有点儿懵，不知这是怎么回事，他不是说不想吃海鲜么？ “怎么了？”齐安泽明知故问，他已经看到钟凝下车，并且有一个看起来还不错的男人来接，而那个男人，应该就是相亲男了。 钟凝和邵阳一起走进了海鲜馆，齐安泽问道：“我们要去吃海鲜吗？” “不是说不想吃吗？”顾茜茜问道。 许玄瑞嘴唇紧抿，浑身散发着冷然气息。齐安泽不遗余力地在中间周旋，说：“你刚才不是说想吃吗？走吧。” 顾茜茜耸耸肩，欣然接受了。其实吃什么不重要，跟谁吃才是最重要。 许玄瑞一行三人走进海鲜馆，便看到钟凝跟邵阳一起走进包间里，包间的门随后便被关上。 许玄瑞现在的心情是以往没有过的难以形容，不能简单的用不高兴来概括，而是想生气，却发现自己没有什么资格，或者说，暂时没有。他想过去找钟凝，可是他知道不应该这样做。 “冷静啊。”齐安泽挨到他旁边，嘴唇不动，声音从齿间发出。 顾茜茜正在跟侍应生交涉，因为对方说已经没有包间了，她知道有些地方有包间，但是看到人少就不想浪费资源，不开。 侍应生坚持说没有，劝说她在大厅用餐，顾茜茜一气之下跟许玄瑞他们说：“不在这吃了！咱们换一家！” “就在大厅吃。”许玄瑞语气无波。 45.剧烈运动 餐厅里人来人往，充斥着各种声音，顾茜茜不高兴，虽然她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大小姐，路边大排档也去过，但是现在不一样。况且她本来说走却没走，这不是打脸吗？ 她一向不喜欢掩饰情绪，也不愿意去装什么温柔淑女甜美小妞了，闷闷地吃了几口就不耐烦，叫来侍应生说海鲜没处理干净。 顾茜茜在跟侍应生喋喋不休，吵得许玄瑞愈加心浮气躁，他想清静一会，可是又不能离开这里，于是跟齐安泽说：“你把她带走吧。” 尽管齐安泽很想围观待会许玄瑞跟情敌相见的场景，但是他也知道现在的情况还真不适合看热闹，因此他把顾茜茜劝走了。 顾茜茜见许玄瑞没走，很是不解，齐安泽说他有事情要处理。齐安泽是她的军师，所以她也没继续纠结，老实跟着齐安泽离开。 两人一起出了餐厅，顾茜茜问：“你为什么拆开我和许玄瑞？” “他心情不好。”齐安泽说着实话。 “他为什么心情不好？我的心情也不好，难道是因为刚才我跟别人吵架？”顾茜茜猜测着。 原来她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虽然事实并不是这样，齐安泽还是顺着说：“是啊，他不喜欢吃饭的时候被打搅。”他没说谎。 “他……该不会就这样讨厌我了吧？”顾茜茜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 齐安泽不大说得出伤害女孩子的话，他安抚道：“其实也没那么严重，不过，我觉得你跟他好像不大适合，要不你换个目标？”许玄瑞的情路已经够坎坷的了，他觉得作为兄弟，还是不要再添乱为好，要不然他竹篮打水一场空，受了情伤真的改变性向那可如何是好。 虽然许玄瑞智商比他高了那么一点点，但是对于爱情，嘿嘿，他齐安泽才是行家。 只可惜爱情之事很难帮得上忙，那么他能做的，就是不帮倒忙。钟凝那种性格，恐怕会因为顾茜茜的存在而退缩，他还是把顾茜茜劝退吧。 可是顾茜茜说：“我们这不叫不适合，应该叫互补，他那么闷，就是需要我这样热情活泼阳光可爱的女人陪伴，我们会是最契合的伴侣。”她自信满满，志在必得的神情。 齐安泽突然感到棘手了，关于顾茜茜的性格他听说过一些，知道她极其任性，霸道不讲理。 若是让许玄瑞知道他曾经鼓励并且帮助顾茜茜追求他，他会不会要跟他打一架？ 齐安泽心里十分纠结，想要再劝一劝顾茜茜，顾茜茜却一扫阴霾，重新燃起斗志，对他说：“既然他今天不高兴了，那我改天再来找他吧，我走了，拜拜。”刚好有计程车停靠在路边，乘客下来了，她便坐了进去。 齐安泽望着绝尘而去的车子，心里苦涩。 心虚的他放弃了回海鲜馆看热闹的机会，也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公司，为了看热闹，他连自己的车都没开。 海鲜馆里，许玄瑞也没心思吃东西，一大桌海鲜根本没动多少，想起前几天跟钟凝一起吃海鲜的情景，她从开始的享受美味到后来的艰难吞咽，到最后他开口说离开时她如释重负的样子，他都觉得有趣。 然而那些有趣的画面此时可能在不远处的包间里上演，欣赏的人却换成了另一个男人。 齐安泽叫他冷静，他现在不想冷静。 他叫来侍应生结账，顺便把钟凝他们的一起结了。 结账完，就可以走人了，于是他走向钟凝所在的包间，毫不犹豫地敲门。 里面想起了男声的“请进”，许玄瑞紧抿着嘴唇，暗暗磨了磨牙，拉开门把打开门。 当钟凝看到赫然出现的许玄瑞，心脏扑通乱跳，她讶然开口：“许……先生。” 许玄瑞先看了一眼相亲男，眼神冷冷的，然后转向钟凝，语气仍是冷的。“吃饱了么？” 钟凝抿了抿唇，心里很快释然，吃饱了。” “吃饱了就跟我回家。” “回……回家……”钟凝有点儿不理解这两个字的意思了。 在这短短的时间里，邵阳已经大致分析出钟凝和这位突然出现并且带着敌意的男人的关系。竞争者已经找上门，但是他也看的出来自己还是有机会的，尽管刚才钟凝暗示对他没有感觉，不过对这位想来也没有特别多的感觉。 “这位先生，你打搅了我们，这似乎不大礼貌。”邵阳面带微笑，很有风度地指出许玄瑞的错处。 许玄瑞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说：“她说已经吃饱了。”所以你们的约会结束了！他不欲跟邵阳多说，转而跟钟凝说：“走吧。” 邵阳出声制止，“这位先生，你太专横，走不走要让钟凝自己决定。” 许玄瑞从昨晚开始就一直在反省，知道自己时常因为不想废话而令人觉得他冷硬不友善，现在，他是心里太不平静所以又变回以往的样子。他调整了语气，问钟凝：“你……要不要一起走。” 看着两个男人之间弥漫的火药味，钟凝挺无语的。刚才她已经委婉地暗示跟邵阳没有可能了，就等着吃完饭各走各路，现在许玄瑞横插一脚，事情顿时变得复杂。 不过，依着目前的状况，还是先走为妙。 “好啊，谢谢许先生。”钟凝客气地说，然后对邵阳解释道：“许先生是我们公司的……我住的地方跟他顺路，那我就坐他的顺风车回去了，这顿我请你……” “不用，我从来不让女孩子买单……”邵阳依旧保持着风度。 “账我已经结了。”许玄瑞在一旁说。他不喜欢钟凝的客气，也不喜欢她跟相亲男说那么多。 钟凝：“……” 邵阳：“……” “要我牵着你么？”许玄瑞没耐心了。 钟凝突然觉得愤懑，瞪了许玄瑞一眼，拿起一旁放着的包包，走前礼貌地跟邵阳道别。 跟许玄瑞一起走出包间，钟凝看也没看他，快步走到前面。哼！破坏她的约会还一副别人对不起他的样子，凭什么啊，她又不是他的女朋友，现在就那么没自由，若是答应做他女朋友了，岂不是被管得死死的？ 许玄瑞走到钟凝身边，侧头看她，问：“你怎么走那么快？” 钟凝不想理他，径直往路边走去。 许玄瑞见她似乎在生气，顿下脚步，没一会儿又追上去，拉住她的手。 钟凝甩手，可是他抓住了，就不轻易松开。 “你不要生气。”除了这话，许玄瑞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他确实不想看到钟凝生气。 钟凝承认自己生气了，只是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气什么，就算许玄瑞打搅了她和邵阳吃饭，可是也算不上特别过分。她有些懊恼，“我没什么好生气的。” “我送你回家。” “我不想回家。”她确实不想回去，她现在心绪太乱，需要发泄。 “那么你想去哪里？我陪你。” “求你别陪我，去陪顾小姐吧。”钟凝想也没想就说出这话，说完之后就立刻后悔了。她干嘛要提顾小姐，弄得好像她吃醋了似的。 果然，许玄瑞就当做她吃醋了，神色都舒展开来，脸上扬起笑意。“顾小姐跟齐安泽一起，不需要我陪。” 钟凝讶然，“齐总不是有女朋友吗？”她见过两次俞蔓，很欣赏她，很有才气的女人。 许玄瑞领悟到齐安泽先前说的什么催化剂简直就是坑人的，一个男人背着喜欢的女人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在女人眼中似乎是罪大恶极的。 他看到钟凝跟相亲男在一起很生气，所以钟凝以为他跟顾茜茜在一起也生气…… 至于齐安泽被钟凝误会是劈腿男这事，许玄瑞不关心，他现在在后怕，如果钟凝误会了他，那么很有可能她会选择相亲男。 “你不是说相亲男不会那么快回来吗？”许玄瑞还在耿耿于怀。 钟凝刚要开口争辩，突然又转变话锋，试探地跟许玄瑞说：“许先生，现在是下班时间，就算我对你不尊敬，你也不会记仇，不会在工作上面报复我的，对吧？” 许玄瑞皱眉，所以她这样要对他做什么不尊敬的事情么？ 她会做什么？许玄瑞很期待。他很认真地点了点头，同时凝聚精神，时刻迎接她的“挑战”。 “说话算话啊。”钟凝不大相信他。 这种不被信任的感觉，其实还挺不错的，这种奇怪的感觉大概是因为说这话的人看起来很呆，就像他把小鱼干伸向他妈妈的猫，而那只猫却犹豫不前的样子。 “嗯，就算你动手打我，我也不会生气。”反正她也不会打得到。 “我又没有暴力倾向。”钟凝哼道。 “有我也不怕。”许玄瑞很自信。 人行道上人来人往，邵阳已经从海鲜馆出来，看到钟凝和许玄瑞相对而立，许玄瑞还抓着她的手，他有过来的冲动，可是看到钟凝笑了，于是，他苦笑了一下，转身离开。 得到豁免权的钟凝笑着道：“那好。许先生，现在我还是单身，我是自由的，不对，就算我不单身了，也还是自由的。所以想见谁就见谁。你那么凶，一点道理都没有。” “嗯，我答应你，以后你不单身了，我也不干涉你的自由。” 这话说得……她红了脸，嗔怒道：“我又没答应你。” 许玄瑞知道她这是恼羞成怒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喜欢看她这个样子，比平时温顺的样子可爱。他故意逗她，“三天的时间还没到，不用急着答应。” “许玄瑞我不想跟你说话了！”简直不能好好沟通，心累。 “要不然跟我去打球吧。”许玄瑞提议道，他觉得钟凝现在需要发泄，发泄好了，兴许就不生气了。 齐安泽说女人是要哄的，但是他不会哄，其实他想到了方法，只可惜现在还没有特权，不能使用，还是留到以后吧。 钟凝接受了他的提议，两人回家换了运动装，然后一起去了网球馆。 许玄瑞的球技很好，但是钟凝也不怕，她现在浑身凝聚着爆发力，她要努力打打打！ 许玄瑞知道钟凝球技不错，但毕竟是女人，体力跟他有差距，他一开始就存着让她的念头，力道用得适中。钟凝却毫不客气，每一球都是奋力一击。第一个球的力道让许玄瑞意外了，看到她斗志昂扬的姿态，他略感无奈。 连续打了半小时，许玄瑞看着体力不足的钟凝，说：“休息一会儿吧。” “不，继续打，还有你是在让我么？你用力点吧，咱们来个淋漓尽致的。”每次她奋力打过去，他都轻轻松松打回来，实在令人不爽，她想看他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样子，累死他。 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许玄瑞当然不能让她失望，接下来不对她客气了。结果。钟凝累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 “不打了。”许玄瑞说道。 虽然很累，但是钟凝觉得这种酣畅淋漓的感觉很好，很爽，她不舍得结束。“休息一会，待会继续？” “再继续的话，你明天会起不了床。”平时不常运动，突然来个大强度的运动，接下来的几天会肌肉酸痛。 话说间，许玄瑞拧开了矿泉水，刚想喝，看到钟凝因为手有汗而手滑，没拧开。他把自己手中的水递给她，然后抽出她手中那瓶，一下就拧开了。然后扬起脖子就喝了起来。 “那是我的！”钟凝被他一系列连贯的动作弄懵了。 “都是没喝过的……”最后一个字，许玄瑞的声音很轻，眉心纠结，隐隐露出一丝痛苦神色。 钟凝见状，立刻担心地问：“你怎么了？” “没事。” 没事说话还那么艰难的样子，最讨厌这种逞强的人了。“我没瞎！”她语气不善。 许玄瑞怔了一下，然后缓缓吐出两个字：“胃疼。” “你没吃饭？” “之前心情不好没心思吃。”加上刚才剧烈运动，冰凉的矿泉水一刺激，突然就抽痛了一下，现在已经缓解了不少。 至于为什么心情不好没心思，钟凝立即就明白了，心突然变得柔软，语气也好了一些。“那现在去吃点儿东西。” “不去，我要回去洗澡。我现在好多了。”他不喜欢在体育馆的浴室洗澡。 不舒服了还穷讲究，钟凝不想理他了。 46.人工呼吸 最后钟凝让许玄瑞坐在一旁休息，她把东西都收拾好之后就跟他一起离开。在她的要求下，许玄瑞终于让她开车。 第一次摸到垂涎已久的方向盘，钟凝却并不兴奋，只因许玄瑞太让她烦躁。 男人真是麻烦！ 事实上许玄瑞的胃已经没问题了，之前只是受到刺激疼了一下子，但是钟凝并不相信他，坚持认为他是嘴硬。 看着钟凝一脸不虞，却像个老妈子一样边发牢骚边照顾着他，他觉得还是让她继续误解吧。 钟凝一边开车，一边注意沿途经过的餐厅。“你想吃什么，等下打包回去吃。” 许玄瑞没有想吃的，钟凝理解他现在没什么胃口，没胃口就什么都不想吃，但是不吃怎么行？经过一家荷叶饭馆，钟凝问：“吃不吃荷叶饭？这家我吃过，挺好吃的。” 她减慢车速，许玄瑞望了一眼窗外，没感觉。“不吃。” 经过一家靓汤馆，钟凝说：“要不喝汤？乌鸡汤老鸭汤甲鱼汤？很补的。” “我不需要补。” 钟凝：“……”那你还需要吃么？她的耐心在流逝。 前边有一家潮汕粥馆，钟凝重新燃起了希望，胃不舒服喝粥最好了，而且潮汕粥很好吃。“吃粥吧，养胃。” 许玄瑞赞同地点头，“嗯。” 钟凝突然很有成就感，脸上终于露出笑容，可就在她准备在前方路口拐到粥馆的时候，许玄瑞又说了，“我想吃你煮的粥。” “什么？” “你说过你会煮粥。” 亲，我说过我会煮，但是没说过会给你煮好吗？路口已经到了，钟凝还是拐了进去。 “许先生，我煮的粥味道不及这里边的十分之一，为了不让你的味蕾遭罪，我去给你买一份。你在车上等我。”反正说好不记仇，不怕得罪他。她不是在征求他的意见，而是告知他一声，说完她就开门下车。 钟凝去了差不多十分钟，许玄瑞在车里规划接下来的行动。 钟凝再次坐到驾驶室里，把粥放好之后就启动车子。 “走广北路吧。”许玄瑞说道。从广北路走就先到钟凝家，回许玄瑞家的话，走广南路要近很多。 “我先把你送回家，然后我再打车回家。”虽然许玄瑞现在看起来没事了，但是好事做到底吧。 “嗯，你把我送到家，我再送你回去。”让未来女朋友晚上自己回家？他不想单身一辈子。 钟凝皱眉，狠狠地看了许玄瑞一眼，她怎么觉得许玄瑞一点都不听话呢？好吧，他是老板，不命令她就不错了，还想让他听话？如果做了他女朋友，他会不会改变…… 钟凝懊恼无比，她不应该做这种假设的。她还不想做他的女朋友，那种画面实在太难以想象。 许玄瑞都说了那样的话，钟凝便把车往广北路开，到了小区外，钟凝停车，解开安全带。 “许先生，那我就回去了，你路上……”她的话没说完，注意力转移到手上。 此时，许玄瑞修长的手正覆在钟凝解安全带的手上，目光灼灼地凝视着钟凝。 钟凝身体僵硬，身体紧绷着，抬头望向他。只两秒钟的时间，钟凝的手一颤，先前按到一半的手重施了力气，“啪嗒”一声，安全带解开了。 这个声音打破了沉寂，钟凝连忙抽回手。 “钟凝，我们谈谈。”许玄瑞神情认真，语气比平时温和许多。 钟凝仿佛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她大致知道他要说什么，她……有点儿害怕听他说。“谈什么？公事的话明天谈，私事的话……不用谈。” 刚才打球的时候，她突然就想清楚了。要她答应做他女朋友，她暂时接受不了，但她也知道自己是动了心的。还有就是，她不知道许玄瑞到底有多喜欢自己，老实说，如果不是亲耳听见他说出来，她都不会相信这是真的。尽管相处一个多月来，许玄瑞对她还算特别，只是那种特别是在她不专业没能有效地分担他的负担的时候没有炒她鱿鱼这一点上，但是，他该批评的也没少批评啊，没觉得他喜欢她啊。 许玄瑞跟一般男人不一样这点她知道，可能喜欢的方式也不一样，但是他的喜欢她不信任。 她逃避的态度许玄瑞都看在眼里，既然她逃避，那么他就更要积极。“法庭上宣判前都有最后陈词，在你给我答案前，我也必须让你知道我的想法。” 钟凝：“……”能别说得那么严重么？害她有一种即将被剥人身自由的错觉。 她咬了咬下唇，豁出去一般，说：“那你说吧。” 许玄瑞叹了一口气，颇有点惆怅的意味，他看着钟凝。这种专注的眼神，显得很深情。 “你我相处的时间大多是在工作中，我知道我在工作中是一个严厉不温和的上司，对待你的态度也不大好，以至于你不相信我是真的喜欢你。也许对你来说，我在对你表白之前的行为以及态度都是正常的，但是对我来说，我有许多自己都感到意外的变化。” 他的话语到这里顿住了，钟凝努力控制自己的呼吸，不想泄露自己的情绪。等了一会儿，他都没有继续说下去，钟凝渐渐生出不满，她想知道他有什么变化。 “嗯，什么变化？”她故作镇定。 “我还以为你不想知道。”许玄瑞轻笑道。 钟凝郁闷，“我确实不想知道，所以我要回家了。”她侧身就要开门，然后又被许玄瑞拉住了。 她怒瞪他，不客气地说：“许先生，不要动手动脚的。” “那你让我把话说完。” 钟凝点头，许玄瑞放开了她。 “我不喜欢看到你被别人欺负，不喜欢你遇到难题不敢找我，不喜欢你去相亲，不喜欢你跟那个男人吃饭。” 钟凝皱眉看他，有点儿嫌弃的样子。许玄瑞继续说：“我喜欢看你呆呆的样子……” “你才呆！”你全家都呆！ 许玄瑞笑了，“喜欢你可爱的的样子，就像现在。” “我一点都不喜欢你现在的样子！”啊啊啊，真是好抓狂，他这是表白吗？不是的吧？一定不是的！ “真的？”许玄瑞眉头皱了一下，眼睛也微微眯了一下，轻松的神情似乎也消失了，看着有点受伤的样子。 就在钟凝心软的瞬间，许玄瑞突然莞尔一笑，说：“没关系，我可能不会时常说这些……煽情的话，你喜欢我平时的样子就好。”虽然他跟齐安泽的性格好似天差地别，但是人与人之间相处久了，总会被影响的。齐安泽上小学时第一次告白，他就在场。 许先生，你确定这是在煽情不是在煽风点火？ “许先生，请您别再煽情了好吗？” “好。” 居然那么配合，钟凝很欣慰，因此指导了他一下，“你把想说的话言简意赅地说出来吧，天色不早了。” 许玄瑞点头，“我是一个专一的人，认定了就不会轻易放弃。我希望你答应做我的女朋友，如果你暂时不想公开，那就不公开。如果你不答应，那么明天你就着手修改员工守则吧。” 钟凝难以置信地，“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许玄瑞思索一会，“如果有用的话，那就是吧。” “许先生，再见！” 钟凝没走成，许玄瑞又把她拉住了，这一次他很用力，直接把他拉进怀里，然后紧紧搂住。 两人坐在车上，身子倾斜，姿势毫无美感。 最没美感的是钟凝，许玄瑞身高腿长胳膊自然也长，钟凝的腰拧着，安静地抱了将近半分钟，她的腰难受了。“你放开我。” “不放。”他已经感觉到她的情绪在软化，齐安泽以前说女孩子生气的时候，最简单最基本的是说好听的话，最直接的是紧紧地抱住，就算她们挣扎也不要松开，一般不到半分钟就放弃挣扎了，不过有可能会哭，然后再顺着她们认认错，做些保证，而最有效的就是直接吻上去，挣扎的时间最多十秒，还不会哭。 虽然当时许玄瑞对齐安泽话里用了“她们”而非常鄙视他，但还是把不符合逻辑的地方指出来，“难道被强吻之后不是直接甩一个耳光？” 当时齐安泽语重心长地给他讲解，“一般呢，被亲完之后她们就害羞得不敢看你了。” 直到如今，许玄瑞依旧对他的话保持怀疑的态度，但是现在顾不上那么多了。 对了，当时齐安泽觉得自己比许玄瑞知识渊博很了不起，十分欠揍地拍拍许玄瑞的肩膀说：“以后你追不到女孩子不要灰心，我教你。” 许玄瑞表示一点儿都不稀罕，并说：“从你总是说‘她们’，就已经显示出你的渣男属性，所以我对你敬谢不敏。” 往事如烟。 而现在，钟凝咬着牙说：“我腰疼。” 许玄瑞的动作僵了一下，旋即放开了她。 钟凝没有哭，而是低着头，揉了揉酸痛的腰。 许玄瑞突然感到挫败，但是猛然看到她的耳根微红，挫败感迅速转换为成就感。 “笑什么笑！” 没错，许玄瑞笑了，钟凝又恼羞成怒了。 “其实你是喜欢我的，对吗？”他已经从钟凝的反应判断出来。 钟凝愤怒抬头，还未来得及开口，嘴唇就被压住…… 这次的吻跟上次不一样，上次半夜在客房前，许玄瑞就是轻轻地贴了一下就离开了，然后咳嗽了。这次，他含住她的唇瓣，像是尝出了滋味一般，轻轻地吸允起来…… “妈妈，车里有人在做人工呼吸。” “哎哟！宝贝别看。” “为什么不能看？他们是在亲嘴吗？” “不是亲嘴，是人工呼吸，宝贝我们快回家吧。” 一对路过的母子的谈话声隔着车窗透进来，钟凝听见了，倏地睁开双眼 ，紧紧地闭上刚刚被许玄瑞撬开的嘴唇，然后推开他。 车内空间狭小，许玄瑞没能完全施展能力，钟凝一推就把他推开了。看着她通红的脸颊，还有鲜艳欲滴的唇瓣，他明显情动了，只想抱住她，更加用力地吻她。 然而这些念头只在心里疯狂叫嚣，他没有行动，现在只是刚开始，不能太激烈，会吓到她。 以后，循序渐进吧。 钟凝现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觉得自己需要冷静。 “我真的要回家了。” “好。我送你。” “我不要你送！” 许玄瑞顺着她，对她笑了笑，说：“嗯，你到家了给我打个电话。” 钟凝含糊应了一声就下车迅速离开。 这个晚上，钟凝又失眠了，好不容易睡着，又做了一个很累很累的梦，梦里许玄瑞一直在追她，她一直跑啊跑，想甩脱他，想等他追累了放弃，可是他在后边追得轻轻松松，只有她在前边跑得累死累活。 翌日在闹铃声中醒来，钟凝发现自己动不了了，确切的说，是全身酸痛，不敢动。昨天剧烈运动的后遗症出现了，她现在是各种悔恨。如果不跟许玄瑞去打球，就不会全身痛吧？如果不跟他去打球，他不胃疼她没看见不送他回家，那么昨晚就不会…… 现在她的初吻是彻彻底底没了。 她今天不能想去上班，在RZ工作四个多月以来，她头一次有这样的想法。 想归想，她还是老老实实拖着酸痛的身躯起床洗漱去上班。 在路上，她一直在想今天要怎么样面对许玄瑞。是一如从前，对他规规矩矩唯命是从，还是像昨晚那样又凶又……嘤嘤嘤，她昨晚那么凶，他真的不会记仇吗？就算不记仇，那也记在心里的啊，怎么办？ 下了车，走进锦泰大厦的时候，她还在纠结这个问题，直到电梯门打开，看到站在电梯里的许玄瑞。 没见到的时候想很多，真的见到了，就什么都不想了，她走进电梯，然后转身面对电梯门。似乎一切都跟平时无异，只有许玄瑞知道，她没看他，没对他笑，没跟他问好。 没关系，说明她的态度变了。 每天一上班，钟凝都会去整理许玄瑞的办公室，擦擦灰尘什么的，今天她去的时候，特意把门开得很大。 许玄瑞见状，心中无奈，却也没说什么。他表现得也跟平时一样，也没有过多地将视线放在钟凝身上，脸上的表情依旧欠缺。 一个上午相安无事地度过，就连午餐，他也没什么表示，钟凝慢慢放心了不少，开开心心地跟江玫一起吃饭去了。 江玫看到她动作有点而不自然，就问她怎么了。钟凝也没多想，说：“昨晚去打网球，今天就全身疼。” “打网球？”江玫若有所思。 钟凝突然意识到这个话题不能太深入地聊，因此含混过去，转移了话题。没多久江玫又问：“你去相亲的事情全公司都知道了，怎么样？听说那个男的还不错。” “你听谁说的？” “我当然是听齐总说的。” 钟凝不确定昨天晚上许玄瑞是不是跟齐安泽和顾茜茜一起去海鲜馆的，不知道齐安泽是否看到了自己和邵阳一起去吃饭，是否知道许玄瑞在追求她。因此小心翼翼地问江玫，“齐总不会笑话我吧？” “怎么会笑话你呢，他很为你高兴呢，他希望你成功。” 钟凝不知道这话是真是假，笑笑说：“齐总真是有心了。” “那你相亲成功了吗？”江玫追问到，这才是重点啊。 钟凝突然闪过一个念头，笑了,然后点了点头。 江玫只当她害羞不好意思说出口。 几分钟之后，跟许玄瑞一起吃午饭的齐安泽收到一条信息，内容是：【钟凝相亲成功。】 47.顺理成章 许玄瑞看到齐安泽神色古怪，便问：“怎么了？” “嘶……”齐安泽很纠结，不知道是否要安慰一下失恋的兄弟，可是看他的样子，分明是心情不错的嘛，难道这是用微笑掩饰悲伤？ 不能表现出来的悲伤，才是最痛苦的。 “瑞，其实吧，可爱温顺的女孩子到处有，我下午就把钟凝调回我那里，过一段时间找个理由让她离职。”为了兄弟，他不管什么道义了。 许玄瑞闻言，面色一冷，放下筷子，“你为什么说这些，发生了什么？”一定是手机里有什么。他伸手，“手机给我。” “难道你不知道？”齐安泽在想象昨晚上剧情。 关乎自己的爱情，许玄瑞没心思跟他废话，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 齐安泽收到，说：“钟凝选择了相亲男没选择你。”唉，他有点儿同情自己的好兄弟，同时有点儿歉疚，自己在爱情中无往不利，兄弟却出师未捷。 许玄瑞愕然，问：“谁说的？” “当然是钟凝自己说的。”他让江玫去探听口风，江玫给他发了这条消息就说明是得到了确切的答案了的。 今天江玫打电话约钟凝一起吃午餐的时候，许玄瑞倒是听到了，现在联想起来，他明白了。他拿出手机，拨打钟凝的电话。 “二十分钟之内，来我办公室。” “啊？”现在可是下班时间。 “就这样。”许玄瑞的语气清冷，说完就挂了。 江玫试探地问：“怎么了？” “总监叫我回去，可能是有什么问题吧，那我先走了。” “嗯，去吧。” 钟凝急匆匆回去了，尽管她只吃了半饱，但是上司有令，怎敢不听？ 还是饭点，大家都吃饭没回来，偌大的公司一个人也没有。钟凝走到总监办公室门口，轻轻地推开虚掩的门，看到许玄瑞正坐在办公室中央的沙发上。 他面容冷峻，目光锐利地看向钟凝。 钟凝在门口站直，问：“总监，找我有什么事吗？” “换一个称呼。” 钟凝：“……” 换一个称呼就不是上下属的关系，所以他这是要谈私事了？看他的表情，似乎心情不大好，钟凝觉得现在并不是拒绝他的好时机。但她还是走了过去，怕什么，人家都说爱情中谁的喜欢多了，地位就低。反正她对他也没多喜欢，是他口口声声说喜欢她的，那就给他一点考验吧，看他到底有多喜欢。 她径直走到他对面坐下，挺直腰板，扬着下巴。“许先生，我也有话跟你说。” “你说你答应相亲男了？”许玄瑞知道这应该不是真的，但是万一呢。 钟凝憋不住笑了，果然啊，江玫是齐安泽的派来的。“你怎么知道？” 许玄瑞挑眉，漫不经心地说：“哦，齐安泽安慰我，为了让我忘掉情伤，打算让你离开RZ。” “什么！”钟凝激动了。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开RZ的。”许玄瑞说道，然后问：“你不会真的答应相亲男了吧？”昨晚被他亲过，转身还能答应别的男人？他不相信，但还是要亲耳听她的答案。 “没有。”其实刚才故意让江玫以为她答应了，只是恶作剧而已，现在演变成这样的局面，她后悔了。 许玄瑞笑了，继而说道：“那么，员工守则现在修改还是以后再改？” 钟凝默然无语。 许玄瑞豁然起身，绕过面前的茶几，来到钟凝身旁坐下。钟凝往旁边挪了一下。 许玄瑞捉住她放在腿上的手，“你要知道，逃避不是办法。” 钟凝还在做最后的挣扎，许玄瑞倾身过去，作势要亲她。钟凝心里一慌，侧着身子躲开他，同时说道：“好了好了，咱们就试试看，若是不合适的话，再分手好了。”这两天她想过很多种决定，昨天晚上更是想了很多，其实还是很混乱，但是她想任性一回，就豁出去了吧，不行就分手，大不了再找一份工作。 许玄瑞现在很开心，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笑得很恣意。 钟凝被他的心情影响，心里又是甜蜜，又是羞涩。她还没进入状态呢。 “既然现在我们已经是情侣，那么是不是应该做一些情侣能做的事？” 没给钟凝说话的机会，许玄瑞将钟凝拉过来，吻了上去。 才几秒钟的时间，办公室外就传来齐安泽的声音。“怎么那么安静？瑞……” 此时的许玄瑞被钟凝毫不客气地用力一推，钟凝慌张地坐直，扯平衣服的褶皱，然后强装镇定。相比之下，许玄瑞从容淡定多了，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好躲避的。 门被打开了，齐安泽看到正襟危坐的两人，问：“你们在做什么？” 钟凝站起身，对他问好，“齐总好，我出去做事了。”说完就快步走出去，过程中一直低着头，她现在脸红着，不能泄露。 齐安泽暗暗观察着钟凝，待她走出去并关上门，立刻就八卦地过去问许玄瑞。“你这是怎么她了？”凭他敏锐的观察力，钟凝刚才那是沦陷了的模样啊。 许玄瑞耸耸肩，一副“你说呢？”的神情，却没有跟他多说。 “你是怎么……得手的？”齐安泽之前以为好友失恋而为他难过，现在看到他成功，他的心情却更低落了，怎么那么容易就成功了呢？应该把他折腾得半死不活再说嘛！他好想去个钟凝谈谈。 “相爱的两个人表露心迹在一起，难道不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么？跟得手不得手有什么关系？”许玄瑞丢下这句话，起身走过去煮咖啡，他的咳嗽已经好了，两天没喝咖啡，他要好好煮一壶庆祝。 齐安泽无力地瘫在沙发上，跟女朋友一直甜甜蜜蜜恩恩爱爱的他，居然感觉被虐了。 现在还是休息时间，何明一般都是快上班的时候才会回公司，那么总监办只剩许玄瑞和钟凝两人，到时候两个情窦初开的人干柴烈火什么的……不行！不能让他们发展那么迅速。 许玄瑞再次回身的时候，就看到齐安泽大喇喇地躺在沙发上。“你这是做什么？” “午休，别打搅我。”齐安泽眼睛都没睁开。 “回你的办公室去。” “我要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时光。” 许玄瑞十分嫌弃地看向他，然而齐安泽安然躺着，闭着眼睛摸了一本杂志盖在脸上。许玄瑞含了颔首，转身继续煮咖啡。 咖啡煮好了，整个办公室都弥漫着咖啡浓郁芬芳的香气。齐安泽自然是没睡着的，闻着这香味，很想喝一杯，但是如果喝了，许玄瑞就会赶他走，因此他决定继续装睡。 许玄瑞倒了两杯咖啡，拿到他个办公桌上放着，然后走去开门，对钟凝说：“你进来一下。” “哦。”有齐安泽在，钟凝倒是不担心，却没想到齐安泽在沙发上睡觉。她小声地问许玄瑞：“齐总怎么了？” “也许是昨晚做了什么事今天精神和体力不支，需要休息。”许玄瑞轻飘飘地说，齐安泽闻言，很想跳起来说他昨晚什么都没做。 ”不用理会他。“许玄瑞递了一杯咖啡给钟凝，“我煮了咖啡，你喝一杯。” 钟凝面露难色，拒绝道：“我不想喝。” “为什么？我煮的咖啡比咖啡店里的更好。”自己拿手的东西，自然是希望女朋友喜欢的。 “我喝了晚上会睡不着觉的。” “没事，晚上做做运动，累了就会很快睡着。” 还做运动！她现在就行动都快不行了，哪里还动得了。 “对了，昨晚做了那么久的运动，你今天很疼吧？”许玄瑞关心问道，他今天已经发现钟凝有时候动作僵硬。 “还好，不是很疼。” “今晚还……” 许玄瑞的话说到一半，沙发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他和钟凝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只见齐安泽豁然起身，一脸愤然地等着他们，语气不善地说：“我实在听不下去了！” 他们说的都是什么？都是少儿不宜的，虽然他早已不是少儿，但是在他面前说这些，就不会顾虑一下他的心情吗？ 许玄瑞一脸淡然，“你不是在睡觉么？” “你们说话那么大声，我能睡得着吗？”不仅大声，还说得那么暧昧。这让他一个跟现女友交往半年却还没啪啪啪的人怎么想？ “所以你应该回你自己的办公室去睡。” 现在是求他在这里睡他都不在了的。离开之前，齐安泽把钟凝拉到一边，要跟她会所悄悄话，许玄瑞见状，不满地制止。 齐安泽斜睨了他一眼，说：“我跟钟凝是同一阵线的，我有几句话要交代给她。”然后他温和地对钟凝说：“钟凝啊，你不要被他欺负了，也不用怕他，你该凶的时候就不要客气，如果一开始你就落于下风，以后你会一直被他压迫。” 钟凝坚定地点头。 齐安泽走了，钟凝看到许玄瑞要把给她的那杯咖啡也喝下的时候，担心他的嗓子没好全，于是她喝掉了。 瓦数超高的电灯泡走了，空间属于他们两个人。许玄瑞起身把钟凝拉到沙发坐下，然后蹲在她旁边。 “你……干嘛？”从答应他开始，钟凝感觉自己一直在云端行走，飘飘忽忽，迷迷糊糊。 “你肌肉酸痛，我帮你揉一揉。” “不用……啊……” “你放松，按摩一会儿可以缓解酸痛感。” 48.下班别走 “我自己来！”在许玄瑞的手放在钟凝的大腿的时候，她赶紧制止，让男人摸大腿这种事情，她还从来没经历过也不打算经历。 “你不要想歪，我只不过是单纯的按摩。” 钟凝一脸提防，她宁愿继续酸痛。 “你这样，我会想亲你。”许玄瑞目光灼灼。 钟凝被惊得立即起身，由于动作过猛，牵动了酸痛的肌肉，顿时疼得龇牙咧嘴。她自己伸手捏了捏，缓解酸痛感。看到许玄瑞的目光，她赶紧收手。 “你就那么怕我？”许玄瑞笑着问。 能不怕吗？简直就是一个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扑过来的人。她挤了一个假假的笑容，说：“许先生，你要给我一个适应的过程。” 话说完，钟凝的手机响了起来，她顿时松了一口气，觉得这简直就是救命电话。她拿出手机，看到来电人的时候，又突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许玄瑞就在她身边，手机屏幕上的内容一览无遗。“曾女士是谁？” “是我妈。我出去接电话。” 曾女士的心情很好，乐呵呵地跟钟凝说：“女儿啊，你跟邵阳相处得怎么样了？” “妈，我跟他不合适。”钟凝暂时不想告诉她自己已经有了男朋友，因为会引起新一轮的麻烦。 曾女士不悦，追问：“怎么不合适了？” “感觉啊，反正就是不合适，妈，你应该懂的。” “我当然懂，我当初也觉得跟你爸爸不适合，但是后来相处久了，就发现开始的想法是错的。邵阳看着不错，你们才见了几次，还不够了解，你们再相处相处。”曾女士坚持己见。这么多年以来，钟凝都是以没遇到合适的人为借口，连个恋爱都不谈。 原本曾女士也是奉行恋爱自由的原则，立志做个不插手孩子的婚恋的开明母亲，但是眼看着女儿蹉跎了一年又一年，这么美好的年纪，不去享受爱情，这多可惜啊！开明的她决定出手，让不开窍的女儿发现爱的真谛。邵阳长相英俊事业有成，完全符合现在女孩子的恋爱标准，况且邵阳已经表示对钟凝有意思，天时地利就差人和了，她要推波助澜。钟凝只是迟钝不开窍，作为母亲要去引导。 钟凝有些无奈，“妈，我跟他真的不可能，我对自己的感觉很明确，没必要浪费时间。”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曾女士用不容置疑地语气说：“好，我明白了。这个周末我过去一趟。” “妈！你要干嘛？” “邵阳给我寄了两大箱J市特产，有许多都是名贵药材，我要亲自去谢谢人家。” 钟凝：“……我帮您谢行么？” “不行。就这样了，挂了。”曾女士毫不犹豫地挂了电话。 钟凝拿着手机欲哭无泪，曾女士亲自来答谢邵阳，当然不会是单纯的答谢。 尽管到了这样的地步，钟凝依旧不想告诉她妈妈自己的恋情，因为潜意识里，她觉得这个意外的恋情不太靠谱。 而许玄瑞此时也有忧虑，他猜到钟凝和她妈妈说话的内容，也猜到钟凝不会跟她说已经成为他的女朋友这件事，但是钟凝能否搞定相亲这事他就猜不出来了。 钟凝打完电话就没进许玄瑞的办公室了，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思考晚上给邵阳打电话的时候要怎么说。 没一会儿，许玄瑞走了出来，可是才跟钟凝说了一句话，Tina和李乐琪就一起来了。她们手上拿着做好的设计图，给许玄瑞看。最近公司太忙，她们刚才发现许玄瑞已经回来，钟凝也在做事，因此也想在非工作时间表现自己在辛勤工作，不能让钟凝一个人占尽风头。 尽管许玄瑞心里不满被打搅，但是工作重要，他也就把私事暂时放一边，反正下班的时候再说也行。 这一忙就是一个下午，许玄瑞在工作时间都很认真，没有掺杂其它。这样的局面让钟凝轻松许多，原本她就担心关系变了会影响工作，如今倒是放下心中一块大石，也觉得跟他交往其实也还不错。 临下班前，许玄瑞出来跟钟凝说：“富锦豪庭的方案还没做完，待会下班你先别走。” 他的表情严肃，不苟言笑，十足严厉上司的模样，但是钟凝却怀疑他的动机不纯。 “好的。”怀疑又能如何，还是得答应。 那边的何明听到了，便说：“我也留下加班吧。” “不用，你最近工作量大，今天就早些回去休息。”许玄瑞十分体恤下属。 许玄瑞回了自己的办公室，何明给了钟凝一个安慰的眼神，并且表示自己的愧疚。钟凝心虚，难以想象以后东窗事发，何明会怎么想。 下班十分钟之后，钟凝桌上的内线电话响了起来，许玄瑞语气无波，说：“钟凝，进来。” 钟凝的心情变得紧张又忐忑，她还是不知道要怎么跟许玄瑞单独相处。 她进去了，抱着记录本走到许玄瑞的办公桌前坐下，想了想，问：“许先生，要不要叫外卖？” 许玄瑞含笑看她，“你怎么总想着吃？” 她有总想着吃吗？她这是尽本分好吗？“按时吃饭才不会胃疼。” 许玄瑞笑意更深，“原来你是为我担忧。” “是啊，这是助理的责任。” 许玄瑞把桌上的文件合起来，站起身，说：“走吧，去吃饭。” “就吃外卖好了，吃完再回来加班会浪费很多时间。” “不加班。” “不是要做方案吗？”对待工作，钟凝还是很认真的。 许玄瑞一脸坦然，“那是借口，你不是不希望被别人发现我们的关系么？”对待爱情，他也很认真。 “那也用不着这样啊。”骗人是不对的! “我想牵着你的手下班，你确定不怕他们看见。”说话间，许玄瑞已将走到钟凝身边，牵起她的手。 他的手指很长，骨节分明，掌心并不粗糙，钟凝的手圈在他的手心里。她的心突突的，牵手的感觉很陌生，不过好像也挺好的，她脸红了。 同一时刻的地下停车场里，齐安泽走向他的车的时候，身后突然有脚步声靠近，刚想转身，肩膀就被拍了一下。 “齐总，你好呀！” “顾茜茜。”看到来人，他心绪复杂，“你怎么来了？” 顾茜茜给了他一个明知故问的鄙夷眼神，“还有什么？不就是来找你们的许总监吗？他呢？下来了吗？” “应该已经走了吧。” “他的车还在这呢。”顾茜茜指着许玄瑞的车子说道。 齐安泽保持笑容，说：“那就是在加班，最近公司很忙，经常加班，昨天还加班了。” “那我上去找她。”顾茜茜说着就要往电梯走去，齐安泽连忙拉住她。 顾茜茜错愕地看着他，齐安泽松开手，颇有点儿严肃地对她说：“我那天跟你说的你都忘记了吗？他工作的时候不喜欢被打搅。” 齐安泽的话未能打消顾茜茜上去的念头，她笑得无害，说：“我是去找他谈工作啊。” “你能有什么工作要跟他谈，你房子的设计现在归我管，有什么事情就跟我说。”再怎么说，他也不希望许玄瑞和钟凝还未稳固的感情被破坏。 顾茜茜不高兴了，“你怎么这样？我都忍着不在上班时间找他了，这下班了也不给我见他，那我还怎么追他啊！” 齐安泽很想直接叫她被追，可是这跟自己之前的态度反差太大，他自己都不好意思。“改天行么？改天他不加班了我通知你。” “不行！我今天非要见到他不可！”顾茜茜拗起来了，说完就大步往电梯走去。 齐安泽见她那么坚决，想着解铃还须系铃人，待会打个电话知会许玄瑞，让他自己解决算了。反正他拒绝别人已经经验丰富，只求他尽量委婉点，尽量别影响到明年与顾氏集团的合作。 顾茜茜刚走到电梯前，齐安泽也刚拨打许玄瑞的电话，便看见电梯门打开了，许玄瑞和钟凝赫然出现。 电梯门打开的一瞬，看见立在外边的顾茜茜时，钟凝心里咯噔一下。 顾茜茜看到许玄瑞，一扫刚才的不快，笑容灿烂地跟他打招呼。“许先生，你好呀。真巧，我刚要上去找你。” 钟凝在电梯打开之前挣开了许玄瑞的手，因此顾茜茜并没有发现异样。 许玄瑞微微颔首，客气又疏离地说：“你好。” “许先生，我请你吃饭吧。”顾茜茜热情邀请。 “不好意思，我有约。”他走出电梯，钟凝也跟在他身后走出来。 顾茜茜耸耸肩，无所谓的样子。“你拒绝人的理由太没新意了，不过也没关系，那你送我一程行么？” 许玄瑞将视线投向不远处的齐安泽身上，对顾茜茜说：“让齐总送吧。” 齐安泽认命。 顾茜茜伸手拦在欲要越过她的许玄瑞，嘟着嘴说道：“不行！我就要你送！” 49.我想吻你 “许先生，与姜总约好的时间还有半小时，再不走就来不及了。”钟凝看了一眼手表之后，柔声提醒，一副干练助理的模样，然后礼貌地对顾茜茜说：“顾小姐，我们总监今天的行程太忙，不如你改天提前约？” 许玄瑞冷然颔首，“嗯，走吧。” 尽管顾茜茜心里很不甘，但也再没有理由要求许玄瑞送，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一同上车，然后绝尘而去。 “听说许总监时常换助理，我明年毕业之后，来你们公司做他的助理可以吗？”顾茜茜对齐安泽说道，她就是不服气，现在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而是她发现许玄瑞似乎根本就没将他放在眼里，从小到大就没几个人正眼对待她。 齐安泽头疼，却还是温和地说：“明年的事情明年再说，若是总监助理这个位置空缺，欢迎顾小姐前来应聘。” “算了，到那个时候恐怕我已经忘记他了。” “忘了好忘了好，天涯何处无芳草，尽早把他忘了吧。” “不行，我还没追上他呢。好了，我知道你现在已经不帮我了，我自己追，我走了。”顾茜茜斜睨了齐安泽一眼，潇洒离开。其实是她家司机开车送她来的，现在在外边等着。 而刚刚把车开到马路上的许玄瑞突然笑了，钟凝自然知道他为什么笑，她装作没发现，自顾自看着窗外风景。 “你的应变能力不错。” “多谢总监夸奖。” “但是你说谎了。” “那我打电话跟顾小姐忏悔好了。”她无所谓啊，反正顾茜茜缠的又不是她。 看着她拿出手机，真的要打电话的样子，许玄瑞轻咳一声，说：“有时候，善意的谎言是很有必要的。” “是否是善意，这个很难定义，通常男人跟前女友藕断丝连被现任发现，一般都将之归为善意的谎言。”钟凝虽然爱情经历匮乏，但是爱情观还是丰富的，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路吧，没谈过恋爱，也看过爱情故事吧，熊出没里熊大熊二都喜欢桂花呢。 许玄瑞沉默了，过了须臾，他才开口说道：“我没有前女友。” 钟凝不大相信，心里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会不会是善意的谎言呢，但是又觉得许玄瑞这样的人应该不会说谎。 许玄瑞本来还有话说，但是突然决定不说了。都曾年少轻狂过，他曾经也有喜欢的人，只是已经过去。就像钟凝之前一直说喜欢她的学长一般，那种喜欢做不得数。 他们现在才刚开始，以前的事情还是不提为妙。 “顾小姐很喜欢你呀。”钟凝不是吃醋，只不过既然两人已经成为男女朋友，再有别人掺进来就不好了。 “我会跟她说清楚。”许玄瑞现在也觉得困扰，以往他都是冷处理，大多都会知难而退，顾茜茜这样的以前也有，有些要拒绝几次她们才会放弃。 “你委婉点呗。” “那你跟相亲男说清楚了么？”许玄瑞终于有机会问出这话。 他问了这话，钟凝就想起昨天晚上他气势汹汹走进包间的样子，不由得笑了起来。“还没有，今晚回去我给他打电话。”昨晚回去之后她打过电话给邵阳，本来要说清楚的，但是邵阳把话题扯开，后来他说有事，匆匆挂了电话，所以今晚要再打一个。 “嗯。” 两人吃完饭之后就回家了，没在公司加班，但是许玄瑞最近每天都在家加班到很晚，这事钟凝是知道的，因为每天早上她都看到不少前一天没处理好的工作都完成了。 许玄瑞把车开到钟凝楼下的一棵大榕树下，灯光被繁茂的树叶遮挡，光线昏暗，但是不远处有居民聚集在一起聊天，偶尔也有行人经过。 许玄瑞解开安全带，钟凝看出他的意图，忙说：“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我送你到家。” 时间还那么早，其实没必要送，送了之后，她是不是要请他进屋坐坐？她会有一种大灰狼来了的感觉…… “真的不用，你早点回家，晚上做完事情就早些休息。” “我想吻你。”许玄瑞说这话时表情很镇定，就好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而事实是，他已经想了一天了，中午的时候没能满足，他很遗憾。 钟凝的道行就没他高深了，她的精神已经紧绷，脸颊的温度也在不断升高。她羞赧地说：“那你就慢慢想好了，我要回家了。” 她慌忙解开安全带想要下车，然而许玄瑞故伎重演，又抓住她的手。“我是行动派，不是空想派。” “这里很多人……” 许玄瑞把车里的灯关了，“这样就看不到了。”话音刚落，他的脸就压力下来，精准地攫取钟凝的芬芳。 跟昨晚不同，昨晚钟凝太过紧张，脑袋一直都是混混沌沌的，今晚所有的感官都清晰无比。 不知道过了几分钟，钟凝只知道再不结束就要窒息了，因此推开了他。黑暗的空间里，钟凝的呼吸急促，许玄瑞也差不多。 “你的技术有待加强。”许玄瑞的声音带着笑意。 钟凝恼怒反驳，“说的好像你技术很好一样。”居然敢嫌弃她，虽然好像真的挺差的，不过他的技术……好像比昨天好一些了。 说完这话时，钟凝突然想起一点，据说男人的技术是不能质疑的。本以为许玄瑞会为自己辩驳一番，却不想他接受了，并且很认真地说：“那我们以后要多练习。” 还多练习，以为是打球吗？ 钟凝还没说话，就感觉到他又凑了过来，心里一慌，动作麻利地打开车门，“我要回家了。”她可不要继续跟他练习。 许玄瑞没有制止，心情愉悦地看着她跑上楼，直到她的身影消失。 车厢里只剩下他一个人，顿时觉得寂寞了。 他心里有些无奈，其实他并不是很满意这个接吻地点，完全施展不开，连拥抱都不方便。同时他下定决心，下一次一定要换一个地方，至于是哪里，他暂时还没有想好。 钟凝到家之后立即给许玄瑞打电话，告知他自己已经到家，然后打电话给邵阳。 对待邵阳，她心里是愧疚的，之前说好多相处看看，现在她突然就有了男朋友。原本也没什么，可是他不仅给她寄了东西，甚至还给她妈妈寄了，还是贵的。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她是完全体会到了。 现在只有她先跟他说清楚，等周末她妈妈来的时候再一起给他回送点东西，当做回报。当然最好的是她自己去送，她还需要去劝劝。 电话接通，钟凝直奔主题，说：“邵阳，我想跟你说……” “你已经答应了你的上司了么？”邵阳打断钟凝的话，问道。昨晚钟凝把许玄瑞的身份告诉他了，然后他故意找借口挂电话，为的就是好好考虑。跟钟凝认识不久，他算不上有多喜欢钟凝，但是感觉还是很不错的，还有就是，昨晚的事情让他有点不高兴，他有一种输了的感觉。 凭他的自觉，他认为自己比许玄瑞更适合钟凝。 钟凝犹豫了一下，承认了。“是的。” “冒昧地问一下，你觉得跟他会有好结局吗？”问完，邵阳立即带着歉意解释，“我比不是觉得你配不上他，相反的，我觉得像你这样的好女孩值得很好的对待。”对他们来说，那些做老板的人，专情的并不多，不是说人品不好，而是诱惑太多。 这个问题的确冒昧了，却也戳中了钟凝的软肋。“老实说，我也没有想过将来，但是我认为现在忠于自己的心就好。”没有谁会知道结局，试过了才知道。 “忠于自己的心吗？”邵阳喃喃道。 钟凝很坚定，“嗯。” 邵阳笑了一下，这是自嘲的笑，“好的，我知道了。” 钟凝尴尬，“邵先生，你很优秀，会有好女孩等着你的。”除了这种话，她不知道要说什么。 邵阳又笑了，然后叹了一口气，说：“嗯，谢谢。” 这是接受了的意思，钟凝也笑了，松了一口气。 她刚想说再见，邵阳却又说了，“你说好女孩，我能想到的，只有你。” 电话挂了，钟凝还有点懵，邵阳这是什么意思？她也没有多想，反正话已经说清楚了。 曾女士在周五下午的时候就来了，她给钟凝打电话的时候钟凝还在跟许玄瑞汇报工作。 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人，许玄瑞示意她就在原地接听就好。 当听到曾女士说她就在锦泰大厦对面的咖啡厅时，钟凝惊愕。“妈，你来之前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现在工作忙走不开啊。” “你忙你的，我只是通知你一声，我在这里等你下班。” 50.妈妈来了 许玄瑞听到钟凝的话，停下手中的动作，抬眸看着钟凝。 钟凝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面有苦色，她看了一眼手表，才是下午四点，距离下班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妈，要不你在附近逛逛街？想买什么就买，我给你报销。”在咖啡店坐一个小时也是挺无聊的，逛街的话时间会过得快一些。 “也好，我顺便看看有什么合适买来送给邵阳。” 听到这话，钟凝心里更愁了，曾女士明显很中意邵阳，其实她有一个办法，只是不好意思开口，如今，她倒是觉得实在不行了。 “嗯，那你去吧，我下班了给你打电话。” 她挂了电话，许玄瑞问：“你妈妈来B市了？” 钟凝点头，并说：“她现在就在对面的咖啡店。” 许玄瑞拧眉沉思，他在思考要怎么样应对才好。 钟凝见他这样，赶紧说道：“我觉得不能那么快就让长辈知道我们的恋情，所以你不用有什么顾虑，我妈就周末在这里，后天就走了。”如果她妈妈知道了，又正好在B市，那么一定会提出要见他。他们才刚开始，感情还没稳定，可能可以那么快就见家长。 她先前已经请求邵阳不要将她有了男朋友的事情告诉她妈妈，现在她不大确定他到底有没有说。待会打个电话去确定一下，然后再求他一件事。 关于见钟凝的妈妈这事，许玄瑞还没来得及想，其实他不反对让长辈知道，甚至于，他打算下次家人再操心他的感情之事，他就通知他们自己已有女朋友。可知道是一回事，见面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不抗拒见钟凝的妈妈，只不过需要做一些准备。 “你妈妈有什么喜好？” 钟凝错愕地看着他，“你该不会要去见我妈妈吧？” “嗯。” “千万不要！”钟凝觉得自己要说服的人已经很多了，现在又多了一个，他不是应该不想见的吗？“现在不是好时机，你们千万不能见面。” “什么时候才是好时机？”人都已经来到附近了，他做不来躲避的事。况且，得到她母亲的认可，那么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会更加牢靠，钟凝的退路也变小了，还有就是，他们可以更亲密了。 “过一段时间，让我妈妈发现我这段时间幸福快乐，到时候知道你的存在，就会归功于你，对你的印象就会好。” 许玄瑞看了看钟凝，思忖片刻，点头道：“那么你现在下班去陪你妈妈吧。” “不行！还没到下班时间呢，你不能徇私，我已经让我妈妈在附近逛街，时间很快就过了。”她可不敢告诉他曾女士逛街的目的是什么。 许玄瑞却很坚决，幽幽说道：“我这是给你妈妈留下一个好印象。去吧，虽然我有点儿离不开你，但是为了将来，我只能忍痛割爱。” 钟凝被他的甜言蜜语弄得红了脸，可是还是不愿意提前下班，最后折中了一下，跟许玄瑞一起把手头的事情做完，然后终于在许玄瑞的催促下，在距离下班还有半小时的时候下班了。 下班是要经过办公间的，李乐琪见她拿着包，猜到她是要下班，于是问道：“钟凝，你去哪里呀？” 钟凝停下脚步，礼貌地回答：“我有事要提前下班，跟总监请假了。” “这样啊，你命真好啊，请假也不会怎么样，我们就命苦了，事情好多，离开一下都不行。”李乐琪叹气道，其实话里的意思大家都知道，不就是影射钟凝可有可无，她是设计师很重要么。 “觉得苦的话，我可以给你放大假。”许玄瑞突然从办公室走出来，语气冷厉。 李乐琪慌了，“总监我没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现在那么忙，钟凝却还好意思请假，心里不服气而已。”钟凝请假，心里不舒服的人不止她一个。 “我有点急事……”钟凝解释道，先前她还没那么多想法，现在被李乐琪这样说，她心情不好了。 许玄瑞看了一眼钟凝，然后再次将目光扫向李乐琪，冷声道：“是我让她下班的，谁有意见？谁能保证不会因为突然有急事而请假？李乐琪，你能么？” 之前李乐琪针对钟凝他就不喜欢，现在又拿这些小事跟钟凝过不去，简直是不可忍。 李乐琪被点名，心里又气又怒，可又不能表现出来，她低着头小声应道：“总监，我不知道她有急事。” 许玄瑞不再理会她，转而对钟凝说：“你快去吧，周一把阳光小苑的五份设计方案还有景山别墅D区的两套方案做好交给我。” 钟凝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之后配合应道：“好的，那我走了，大家再见。” 钟凝离开了，许玄瑞没有立即回办公室，站在原地对大家说：“这段时间公司很忙，但是我希望大家知道，你们对公司来说确定很重要，却也没有重要到缺谁就不行的地步。谁有重要的事情需要请假的，可以来跟我说。如果觉得工作压力大承受不来，也可以选择换一份工作，我会尊重你们的意见。” “不大不大，总监，我们爱设计，爱RZ，我们会好好干的。”欧宇大声说道，跟宣誓一般，凝重的气氛也变得轻松了一些。 黄坤附和道：“是啊是啊，这些你脑力工作对我们这些聪明过人的人来说哪里会累，我看啊累的人只有李乐琪，李乐琪又要弹琴又要看书还要扮靓，肯定会比较累了，哈哈。”平时他跟李乐琪总是斗嘴互损，现在开开玩笑缓解气氛而已。 李乐琪不服，与他争辩起来。 许玄瑞的话已经说完了，也不浪费时间，叫他们工作，然后自己也回去继续忙碌。 何明刚才听到动静也出来看了，对于刚才的状况，他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可是仔细回想，又觉得一切都很正常，包括许玄瑞帮钟凝说话。李乐琪确实太刻薄了些，许玄瑞以往对待这些都是旁观的态度，只要不影响工作就行，或者谁太过分了，之后会警告一次，再之后就是解雇了。但是这样出面解围的情况，还是第一次。 他是觉得钟凝工作很认真和积极，维护她是正常的，但是维护的人是冷漠的许玄瑞，他是又惊讶又高兴。 离开公司的钟凝在跟曾女士通完电话之后就打电话给邵阳，从他口中得知他并没有跟曾女士说她的事，暗暗松了一口气，然后她跟邵阳说：“邵先生，明天一起吃饭的时候，能不能请你跟我妈妈说，你觉得我跟你不合适？”只要他这样说了，那么曾女士就没什么话可说了，这件事也就结束了。 她本以为邵阳不会反对，毕竟这不仅对他没损失，还可以维护他的颜面。可是她万万没想到邵阳会拒绝，拒绝的理由还那么暧昧。 他说：“抱歉我不能答应，因为我不想说谎。” “邵先生……” 邵阳苦笑，他现在心里挺郁闷的。 钟凝没有多说什么，既然他不同意，那只好她慢慢跟曾女士解释好了。 “那我先工作了，再见。” “再见。” 邵阳的态度让钟凝感到无奈，可是他表达得太隐晦，她也不知道要怎么明说，只希望他快点找到心仪的女孩吧。 曾女士并未走远，钟凝在附近的商场跟她会合了。 曾女士一见钟凝就说她瘦了，钟凝这个月确实瘦了几斤，对此她没什么话说。可是曾女士又说了，“一定是工作太辛苦累瘦的，是不是你现在的上司太压榨人了？两个月前脸还没那么尖，现在换了部门没多久就瘦成这样。” 钟凝心里咯噔一下，“妈，不是这样的。” “我看就是这样，要不你申请调回之前的职位？你又不是学设计的，做什么设计师的助理啊。” 钟凝撒娇地搂着她的胳膊，笑颜如花地说：“妈，我跟你说，以前我一直不知道人生的意义，工作也做得跟没劲，也不开心，但是现在，我找到了目标，也知道有一技之长的重要性。你知道有多少人羡慕我的工作吗？你知道有多少设计新秀窥觊我的位置吗？”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闺女累瘦了。”曾女士打断钟凝，并不买账的样子。 钟凝不放弃，继续说：“妈，我跟你说，我非常非常喜欢我现在的工作，我都觉得自己脱胎换骨了。还有啊，其实我瘦了是因为上次你说让我去相亲，我故意减肥的。” 听到这话曾女士有意见了，“你本来就瘦得跟个母猴子似的了，还减什么肥！” 母猴子……这是亲妈该做的比喻吗？钟凝内心抓狂，却还是咬着牙说：“妈，母猴子挺肥的。妈，我跟你说一件真事。” 51.都是缘分 “说吧。”曾女士一副勉强听听的样子。 “就是我小学同学，以前练过篮球那个你还记得吧。” “嗯。上个月我还在菜市场见她了。” “前段时间听说她去相亲了，然后被一个身高不到一米七，肚子跟怀孕五个月的似的男人嫌弃她又矮又胖。” 曾女士激动了，“那个孩子不是挺瘦的吗？跟你差不多，就是脸比你圆一点，这就被嫌胖了？还有啊，她比你高几公分的吧，穿个五公分的高跟鞋都有一米七了吧？” “对啊，所以啊，我怕被人嫌啊。”反正要把瘦了的这件事情引开，不然以曾女士的性格，以后知道她跟许玄瑞的关系，多半是要有意见的。 说到这儿，曾女士的神情变了，她笑着说：“你不用担心这个了，邵阳不仅不嫌你胖，还觉得你瘦了，问我你喜欢吃什么。我就跟他说了几样，没想到他那么快就给你买了，顺便还给我也买了。如今这样贴心的好男人不多了，你啊，也是幸运……” “妈……”钟凝打断她，无奈地说：“虽然他不错，但是我不喜欢他，妈，明天请他吃饭之后，就这样算了啊。” 母女俩边走边说，听到这话时曾女士停住脚步，正色道：“女儿啊，你不要挑剔，我也没让你现在就跟他交往，我只希望你给别人一个机会，再了解了解。” 钟凝好无力，恨不得直接跟她说自己已经有了。但是想想还是忍了下来，了解自己妈妈的顽固性格，也放弃在外面跟她继续讨论感情问题。“这事就先不说了吧，我们要买什么送给邵阳呢？” 对于给年轻男人买礼物，钟凝实在没有经验也没有想法，加上对他不太了解，只知道他喜欢运动，加入了登山俱乐部，不吸烟，喜欢拼酒但不酗酒。 要不给他买瓶茅台？可是会不会不够洋气呢？ 钟凝感觉好苦恼啊，要是有个人给意见就好了。这个想法一出来，她首先想到的居然是许玄瑞。她觉得自己太坏了，还不如问齐安泽。算了，齐安泽不靠谱。 “要不，给他买个领带或者钱夹？”曾女士其实早就有了想法。 “妈，你是不是还想说送条皮带？”领带和皮带，不都是一辈子拴住你的寓意吗？她想送跑鞋。 曾女士瞪了钟凝一眼，说：“那你说送什么？” “我不知道。” 曾女士很有意见，“我觉得直接把你送给他得了。” “这个礼物太贵重了你千万别送！” “哪里贵重了？烫手山芋一个，我现在连广场舞都不想去跳了，整个社区的人都知道我女儿没男朋友，每天都有人介绍小伙子跟你相亲，我都要烦死了。还有快过年了，你也知道你那些姑妈婶婶们的嘴巴了。” “妈，我向你保证过年前交男朋友，你别再操心这事了行么？”钟凝知道曾女士是被逼急了，然后过来逼她，其实她也挺烦的，单身怎么了，不就快25么？风华正茂，年轻无极限，有爱情可以增添光彩，没有也不会黯淡无光，她觉得很好。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干涉别人，把自己家的事情管好就行了，干嘛管别人家的事。 “你是不是有目标了？”曾女士听出了端倪。 “是目标太多了不知道选哪个？”钟凝知道她妈妈不喜欢女孩子倒追，觉得这样会不被珍惜。 “真的？” “嗯，有大学同学，还有以前的同事的朋友，还有……现在的一个同事。”钟凝没有说谎，有一个大学同学时不时跟她说暧昧的话，她不大理他，前不久说想追她，被她挡了回去，同事的朋友就舒月老公的朋友，上次一起吃饭的时候见了一面，舒月说他对她有意思，最后的，是给曾女士打个预防针了。 曾女士皱眉问：“你们公司不是不让谈恋爱吗？” 钟凝讪然，呵呵笑道：“据说这条规定就快废除了。” 曾女士审视着自己的女儿，旋即了然，“你看上了你同事？” 钟凝的脸红了，慢慢地点了点头。她这一副娇娇羞羞的满眼含春的模样，老辣的曾女士一眼便明白了。“明天带出来给我看看。” “妈！”钟凝惊恐，她就知道会是这样！“我这还在考察期啊。” “我帮你考察啊。” “妈，恋爱自由，记住这是你一直念叨的。”想当年曾女士信誓旦旦地说只要她不早恋，以后不会干涉她的恋爱。 曾女士正要开口，钟凝赶紧岔开话题，将她带进一家礼品店逛逛。 礼品店里的东西大多是女人喜欢的，还有就是摆件，钟凝觉得吧，还是别送这种有纪念意义的东西为好，毕竟他们之间没什么好纪念的。 不过在这个过程中，钟凝已经有了想法，茅台不适合年轻人，但是红酒适合啊。只是已经到了晚餐时间，钟凝决定先跟妈妈一起吃饭，然后明天上午再去买酒。 刚走出商场，钟凝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许玄瑞打来的。钟凝做贼心虚，瞄了一眼曾女士。曾女士迎上她的目光，问：“谁打来的。” 钟凝老实交代：“我上司。” “下班了还打什么电话。”曾女士不满。 “打个电话而已……”钟凝犯愁，曾女士还没认识许玄瑞就已经对他不满了，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扭转。 钟凝本想躲着讲电话，可是曾女士显然想要听听的样子，她只能硬着头皮在她面前接听了。 许玄瑞言简意赅，“我觉得我应该请你妈妈吃餐饭。” 旁边有曾女士虎视眈眈，电话那头的话又让钟凝头疼，她心里苦。“总监啊，我见到我妈妈了，谢谢总监关心。嗯，那我挂了。”曾女士越凑越近，她不敢再说，怕穿帮。 还在办公室里的许玄瑞拿着没了声音的电话，眉心皱着，他在分析现在的情况。老实说，这让他觉得棘手，比工作难办多了。 没过多久，他的手机收到一条短信，是钟凝发来的。不方便讲电话，她只好发短信。 钟凝：现在情况复杂，我们要按兵不动，从长计议。 看完信息，许玄瑞不由得笑了一下，孙子兵法都用上了，然后他笑容收敛起来，因为他意识到事情可能对他不利。 他想起了邵阳，同是男人，他不得不承认邵阳应该是个有能力的人，而且是个吸引女人的男人，这跟他不同，邵阳那样温和的男人，婆婆妈妈们也会喜欢。 许玄瑞觉得要好好策划一番才行，只可惜他对讨好人这种事情不擅长。 他不擅长，但是有人擅长。 他打电话给齐安泽，说要请他吃饭。 “吃什么？”齐安泽问。 “随你。” “今天想吃粤菜，就去前边福锦楼吃吧。” “你还没吃腻？”许玄瑞狐疑问道。福锦楼就在这条街上，公司方圆几公里的餐厅，三年来都已经被吃遍了。 “我已经两个月没吃了，今天听他们议论，说那里换了个大厨，里边的菜更好吃了。我要去尝尝。” 许玄瑞没意见了，只是他没想到听说了这事的人不只有齐安泽，还有钟凝。 他们刚走进位于二楼的餐厅，一眼便看见正在跟妈妈说笑的钟凝。许玄瑞微微惊讶，正犹豫是上前打招呼还是当做没看到的时候，齐安泽已经说出声了。“那不是钟凝吗？” 距离并不远，曾女士耳聪目明，听到自己女儿名字的时候就转回头了。 许玄瑞无奈地闭了闭眼睛，然后认命地迎视曾女士，并礼貌地颔了颔首。 钟凝惊讶过后，也已经认命了，安慰自己这叫有缘分。她站起身，跟他们打招呼，“齐总，许……总监。” 齐安泽和许玄瑞走了过去，曾女士知道是钟凝的老板，正要起身，许玄瑞连忙制止，“阿姨你坐。”他的语调不够柔和，感觉有点怪，说完他轻咳一声。 电光火石之间，齐安泽已经梳理清楚人物关系，惊愕地微张着嘴巴，好在他反应快，立即笑呵呵地微微躬身对曾女士说：“您是钟凝的妈妈吧？” 曾女士坐了回去，笑着回道：“是的。你们是我家钟凝的上司？” “对，钟凝是我们公司的好职员。”齐安泽笑容可掬，又道：“阿姨，钟凝长得真像您，难怪她那么漂亮。” “哪里哪里。”曾女士是个爱美会包养的人，听到有人拐着弯夸她，她自然高兴。 哄女人开心是齐安泽的强项，不分年龄，他接着又说：“真的，如果不是你们长得太像，我还以为您是钟凝的姐姐呢。” “这话一听就是哄人的。”说是这样说，曾女士照样笑得合不拢嘴。 钟凝和许玄瑞看着这一幕，然后对视一眼，眼中尽是无奈。 52.重色轻友 齐安泽和钟凝的妈妈寒暄了一阵，许玄瑞突然提议一起吃饭。 事到如今，钟凝也只能顺其自然了。好在一餐饭吃下来没出什么岔子，只是钟凝和许玄瑞都有点儿太过安静，齐安泽慢慢的也不多说。 许玄瑞做不到像齐安泽这样热情寒暄，又加上没有“名份”，还真是不知道如何自处，只好保持平时的样子。 直到…… 饭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曾女士突然说：“齐经理啊，我想问一下你啊。” 钟凝心里一惊，深怕她问出什么不该问的问题，于是赶忙说：“妈，你想问什么问我就好。” “我只是想问问齐经理怎么挑选红酒，什么品牌的好。” 钟凝木然，这果然是不该问的问题，心虚的她已经不敢去看许玄瑞了。 “阿姨要买红酒啊？” 事已至此，钟凝只好顺着话题跟齐安泽说：“嗯，齐总把一些不错的红酒品牌告诉我们吧，一般的就好。” 齐安泽笑了，看了一眼许玄瑞，说：“买什么呀，让许总监送你们几瓶就行了，他那里有很多好酒。” 许玄瑞的表姐张晓君就是做红酒生意的，时常给他送好酒。 “嗯，六瓶够么？”许玄瑞很淡定地说道。 “六瓶！”齐安泽惊呼，眼睛睁得圆乎乎的，难以置信地看着许玄瑞，继而欲哭无泪。想他跟他做了那么多年的兄弟，每次想从他那里顺一瓶酒都要使出浑身解数，想多要两瓶那是绝对不会成功的，而现在，许玄瑞竟然为了讨好未来岳母那么大方。 什么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都是骗人的。 重色轻友！ 他嫉妒！ “不用！我们自己买就好。”钟凝现在的心情极其复杂。 “是的，不用不用，我们是拿来送人的，要自己买才好。”曾女士也受宠若惊了，她是看得出来许玄瑞气质不凡，他的酒应该也不是一般的酒，这一下就送她们六瓶，那怎么行！如今已经是还邵阳的人情弄得很麻烦了，让钟凝还老板的人情，那可是不是一般的难，搞不好就是要卖身的啊。 “送人？”许玄瑞扑捉到了关键字眼，将视线投射到钟凝脸上。 钟凝咧嘴笑，敷衍地说：“呵呵，是啊，送人，等会我跟我妈妈一起去买就好，你们就不用操心了。”嘤嘤嘤，这事到此为止行么？ 许玄瑞默然无语。 齐安泽试探地问：“是那个相亲男么？” 一石惊起千层浪，钟凝心里的那根叫做侥幸的弦“砰”的一下，断了。 “是的，他给钟凝送了东西，又给我送了不少珍贵补品，所谓礼尚往来，我们也要表示表示才行。” 钟凝已经生无可恋了，许玄瑞的心情现在应该是不好的吧？她已经感觉到他身上传递过来的低气压。她现在后悔先前跟她妈妈说她还没被追到，不然的话，直接公开跟许玄瑞的关系就好了。 就在这时，许玄瑞突然站起身，他无视钟凝惊恐的眼神，对曾女士礼貌地颔首，然后神情认真地对她说：“阿姨，我想请求您的原谅。” 曾女士十分不解，许玄瑞接着说：“我和钟凝隐瞒了我们的情侣关系。” 此话一出，许玄瑞和曾女士的目光都聚集在钟凝身上，而齐安泽则是玩味地看着这一出家庭喜剧。呵呵呵，许玄瑞也有今天，还让他亲眼目睹了，今天值得纪念，晚上回家他要把那瓶付出了巨大代价才从许玄瑞那儿换来的极品红酒开来喝！ 钟凝转向身边的妈妈，低着头认错道：“妈，我错了，我本来打算稳定了再跟你说的。” 尽管一见到许玄瑞和齐安泽这两位一表人才的年轻男人的时候，曾女士就在心里把他们最自己的女儿分别做了配对。结果是都不配，特别是这个这个好似天人之外的许总监。 然而在她眼里与自己女儿最不相配的人竟然说已经……这简直是惊天一声雷。 不过曾女士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她很快就调整好心态，挺直腰板，昂首挺胸，先前的亲和力倏地收回。“是谁不够稳定啊？” “是我。”钟凝承认错误。 “看来是因为许先生没能给你安全感。”曾女士幽幽道。 “是我的问题。”许玄瑞也承认错误。 钟凝赶忙解释，“妈，不是他的问题，是我的问题，是我没做好心理准备。” 曾女士不纠结这个问题了，她让许玄瑞坐下，然后注视着他，问：“许先生这么优秀的人，为什么会看上我家钟凝呢？”之前钟凝跟她说现在的工作很好的时候，时不时就会拿许玄瑞的厉害说事，与有荣焉的样子，当时她问钟凝时不时喜欢他，钟凝还说什么绝对没有。现在，打脸了吧？想到这儿，她睨了钟凝一眼。 被母亲嫌弃的钟凝此时无话可说。好吧，其实她也想知道。 “钟凝也很优秀。” 对于许玄瑞的这句话，钟凝虽然有点愧不敢当，但心里还是禁不住甜丝丝的。 而齐安泽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在心中吐槽：以前那么挑剔现在完全忘记，男人的嘴巴果然不可信，他为了哄人说说慌也就算了，没想到刚正不阿的好兄弟也是这样的。 而曾女士虽然时常嫌弃自己的女儿，但若是别人嫌弃，她可不依，同理，别人赞扬她的女儿，她会高兴。 “希望你不要新鲜劲过了之后就说她这不好那不好，虽然她确实很多毛病。” “我会包容她。”这样的话一般人说的话，会让人觉得说得太轻巧，但是许玄瑞说出来，让人莫名感到信任。 曾女士在心中斟酌一番，说：“那就看你表现了。” 谈话并未持续太久，曾女士就拉着钟凝走了。她要回家进行审问程序。 留下来的齐安泽意犹未尽，满脸笑意地跟许玄瑞说：“瑞，你的进度总是那么快，我十分佩服。”佩服才怪，没有哪个男人希望那么快就见未来丈母娘。 许玄瑞懒得理会他，叫来服务生结账，然后就起身离开。 齐安泽跟在他身后，“诶，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你的女朋友和丈母娘明天可是要去见你的情敌了啊。”哦呵呵，这又是一场精彩的戏，还有，丈母娘都见了，见老丈人还远么？ 好戏那么多，他全部都想看。 “回去拿酒。” 这一句话，足以让齐安泽笑不出来。“你该不会真的借花献佛吧？” “嗯。” “等等！”齐安泽对许玄瑞的性格太了解了，“你该不会送6瓶吧？” “你不用怀疑。” 齐安泽走不动了，他的肉好痛！ “我也要！” “你有。” “我不够！” “你有钱。” “那我买你的。” “不卖。” “瑞，要不这样，我们让那些关于你我的绯闻成真吧。”想不到许玄瑞会对自己的另一半那么大方，他可以为了那些美酒牺牲自己。 “我对你不感兴趣。” 齐安泽不死心，他跟着许玄瑞回公寓。其实张晓君每次送酒，也都会给齐安泽，但是齐安泽朋友多，每次有了好酒就呼朋唤友一起分享，一般他的酒都存留不久。也正是因为他总是挥霍，所以许玄瑞不会轻易给他。 许玄瑞挑酒的时候，齐安泽就不忍直视，那些可是他念念不忘的好酒啊，帮许玄瑞挡了很多次烂桃花都难换一瓶的啊！ 看见许玄瑞挑了6瓶还在继续的时候，齐安泽问：“你不会真的挑一瓶给钟凝，让她送给相亲男吧？” 许玄瑞面色不虞，“事实上，我并不乐意。” 就算你乐意，我都不乐意！齐安泽在心中咆哮。“那就别勉强自己。”他强颜欢笑，好心劝说。 许玄瑞从酒柜拿了一瓶，齐安泽立即制止。“这个也很好喝！不能便宜了那小子！” 许玄瑞斜睨了他一眼，不过还是将那瓶酒放回去了，然后拿出另一瓶。 “这个更不行！”这个比那瓶更好好嘛！ 许玄瑞又换了一瓶，而这次，齐安泽想哭了，这可是他的最爱，许玄瑞不给他也没什么，他可以来这里蹭喝啊，若是送了出去，他连瓶子都舔不到。 可是这次许玄瑞没有听他的，没有放回去，而是一副就是它了的样子。就在齐安泽耷拉下肩膀的时候，许玄瑞把酒递到他面前，说了两个能让齐安泽死而复生的字——“给你。” “瑞……”齐安泽抱着心爱的酒，满含深情地呼唤他的名字。 “小心说话，我会收回。” 齐安泽把满腹的溢美之词咽下，过了一会儿，他又笑嘻嘻地说：“我有一个好主意。” “什么？”许玄瑞问。 “我车里有一瓶张经理送的红酒，我奉献出来，让钟凝送给那个相亲男。”虽然张晓君给的酒也不一定非常贵，但是味道不是一般的酒能比的，最主要的是，有钱也难买得到。 许玄瑞鄙视了齐安泽一番，但是最后，他默认了这个做法。 没多久，齐安泽慷慨地带着两瓶美酒喜滋滋地回家了，而许玄瑞拉着7瓶红酒来到钟凝的小区。 53.每日必修 许玄瑞的电话打断了曾女士对钟凝的刨根问底，在曾女士的目光灼灼之下，钟凝小心说话，可还是惊讶了。 “都说我们自己买就好了……哦，这样啊，那我下去拿……什么！一共7瓶？”钟凝忐忑地看了看曾女士。许玄瑞说拿了酒过来，然后说有一瓶是齐安泽不想要的，可以拿去送给邵阳，再然后，说一共有7瓶，钟凝不好拿，他亲自送上来。 “我拿得了。” 曾女士在一旁说：“你就让他来吧。” 母上大人都发话了，那边许玄瑞也想上来，钟凝无法，对电话那头说：“哦，我住的这栋楼不好找，又是晚上，我去接你。”她故意这样说的，万一曾女士知道他不是第一次来，误会了可不好。 “他来过这里吗？”曾女士审视着钟凝问道。 “妈，我刚才都跟你说了，我们交往才两三天，而且最近公司很忙，特别是他，每天晚上都加班到很晚，我们连正式的约会都没有。”钟凝无奈地解释。 可是，曾女士微眯起眼睛，“连他晚上加班到很晚你都知道？你这里那么简陋，所以是你去他家？” 钟凝翻了个白眼，说：“妈，你自己都Q|Q微信微博什么的比我还用的多，你应该明白我为什么知道才对。行了，我去接他了。” 两人碰面时，是在钟凝楼下。钟凝看着他手上装着红酒的纸箱，说：“就这样的，你觉得我拿不了？之前你让我搬一摞一摞的16开精装彩页的书的时候，怎么不说我不行？”哼，那次之后，她的胳膊可是刷牙都要抬不起来。 “就是那次之后我才知道你臂力不济，所以这次不想让你受累。”许玄瑞面不改色地说出这种不要脸的话语。 “我就是那次之后练就了过人的力气，所以我自己拿上去吧，你快回家吧。” “我觉得上去一趟比较礼貌，坐一会儿我就走。” 钟凝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因此同意了，但是叮嘱他当做以前没来过。 许玄瑞停下脚步，无奈地看着她，“你不必那么做贼心虚，我们又没做什么。” 楼道里的灯瓦数不高，光线昏暗。钟凝走在前面，她就是心虚了，凭她对自己妈妈的了解，以及刚才的阵仗，她是真的怕了。“待会你会了解的，快走吧。” 许玄瑞依旧没动，钟凝回身，问他怎么了。 “你过来一下。” 钟凝不疑有他，往回走，走到他旁边，观察着纸箱，“怎么了？” 许玄瑞的视线一直没有移开她的脸，他声音有些黯哑，“今天还没亲你。” 钟凝的脸倏地红了，过了一会儿，嗔道：“这又不是每日必修课。” “每日必修课？”许玄瑞笑了，“嗯，以后这就是每日必修课早中晚都要修。” 钟凝哼了一声，快速往上走，“要修你自己修吧，我不修。” 许玄瑞笑了笑，没说什么。 到了钟凝家，因为没拿钥匙，因此是曾女士给他们开的门。一见女儿，她就皱着眉问：“你的脸怎么那么红？” “走楼梯累的啊。”钟凝说完就将许玄瑞请了进去，家里依旧没有男士拖鞋，但是这次许玄瑞脱了鞋子走进去。 关于这点，曾女士很满意。 把红酒放在茶几上，曾女士客气了一番，但是态度不算热络，看得出来，她对许玄瑞不算很满意。并不是觉得许玄瑞不好，反而是因为各方面原因都太好了，跟钟凝有差距，所以她潜意识担忧他们能否长久。 曾女士没有像别的父母那样查许玄瑞的户口，反正这些可以从钟凝那儿查。她直截了当地问：“听说你们公司最近很忙？” “是的。”许玄瑞点头。 “难怪钟凝都瘦了。” 这……属于责怪了？ 钟凝无奈极了，撒娇地摇了摇她的胳膊，“妈……我的工作真的不累。” 许玄瑞抿了抿唇，认真地说：“我会带她吃好吃的，让她多吃点儿，争取把她养胖。”相亲男不是寄了零食给钟凝，不怕她发胖吗？但是吃那么多零食有什么好的，他可以带她去吃湘菜川菜粤菜海鲜，还可以亲自做给她吃。 曾女士满意地点头，“嗯，别让她吃太多辣的，可以让她多吃点猪蹄和鱼，主要是别让她节食，多吃点。” “妈，你见过我节食吗？”有时候体重突变的时候就嚷几声而已，没有行动。 “都说女为悦己者容，以前你不会，万一以后他说一句你胖了，你就去节食了呢？” 许玄瑞说：“我会规避这句话。” “怎么感觉你们是在进行养猪经验交流会。” “你这样说，也算贴切。”曾女士笑道，许玄瑞也笑了。 后来又聊了一会，气氛和谐，然后曾女士突然正色道：“我希望你不要让钟凝受伤，她没有恋爱经验，投入的感情会很多，你工作繁忙，又是他的上司，你要多关心她包容她，她脾气不好，你也多让着她。” 许玄瑞全都答应。 “还有，钟凝年纪还小，很多事情都不懂，你要自律才行。”这话就说得隐晦了，许玄瑞虽然理解了，但是有点儿不想答应。最后他还是点头了，反正这个谎言是善意的，可以让她安心。 又交代了一些问题，许玄瑞就起身告辞。 许玄瑞走后，钟凝再一次接受教育，曾经怂恿钟凝恋爱的时候说希望有个人照顾她的饮食起居的曾女士现在告诫自己的女儿不要婚前同居。 女人果然是善变的。 第二天钟凝跟妈妈一起跟邵阳吃饭，除了红酒之外，还送了一些别的东西给他，他自然是拒收的，但是曾女士劝说成功了。一餐饭吃下来，双方都表态了，钟凝暗暗松了一口气，心想着这事儿总算完了。 下午的时候钟凝陪着妈妈开开心心地玩了半天，本来许玄瑞提出陪同，可是母女俩不欢迎他，因此他只有在家里加班。 周日上午曾女士就回A市，许玄瑞亲自开车将她送到车站。 曾女士离开了，许玄瑞松了一口气。 剩下两个人，感受到他强烈的目光，钟凝不去看他。她无话找话，问他：“你今天还要加班吗？” “嗯，工作还有很多。” “哦。” “你来帮我。” “好。”钟凝答应完，才想起来问，“是在公司加班吧？” 许玄瑞挑眉，说：“在我家。” “那我不去了。” “你这是出尔反尔。”许玄瑞说完，抬手揉了揉眉心，闭目调节，同时说道：“你回家好好休息也好，待会我给你买一些吃的，好好养胖。” 钟凝：“还真当养猪啊！算了，我去跟你加班，但是这次要给我加班费。”其实是看见他疲惫的样子她于心不忍，虽然她帮不上大忙，但是可以帮着处理许多琐碎的事情。 就这样，两人在外面吃了午饭，就直奔公寓……加班。 然而，说好的加班是从强吻开始的。 许玄瑞打开公寓的门走进去，拿出新买的女士拖鞋给钟凝换上，这是他昨天去超市的时候特意买的。钟凝看着他手上粉色的拖鞋，觉得很有违和感，禁不住笑了。“你特意给我买的？” “嗯。” “今天让我来加班，也是计划好的？” “嗯，”许玄瑞都承认了。 钟凝哼声道：“阴谋家。” “我还有一个计划，你猜到了吗？”弯身把拖鞋放在她脚边之后，他站起身，低头看着钟凝。 他的问题一出来，钟凝的心中便有了许多种想法，耳根不由得升温。 “猜到了？”许玄瑞的声音含着笑意。 “没有。”钟凝说完，快速脱了平底单鞋，穿上新拖鞋，刚好合适，然后低着头往里走。 许玄瑞抬起手，撑在鞋柜上，拦住了她的去路。 钟凝愕然抬头，眨着眼睛，刚想开口说话，却因着他骤然靠近的脸庞而闭嘴，并往后仰，想要躲开。 再次近距离地看他，钟凝的呼吸与心跳一样，变得急促。 “你……干嘛？”问完她就该后悔了，他这架势她怎么会不知道他要干嘛，问了只会让他…… “每日必修课……” 他低头吻住她的嘴唇，钟凝潜意识地往后仰，想要避开一些，然而前面有他压迫着，很快她的腰就要受不了，并且就要平衡不了身体了。 “呜呜……”她想推开许玄瑞，想说话，可是他吻着她，不给她机会。就在她要承受不住的时候，他笑了一下，伸手揽住她的腰，并且含糊说道：“以后别躲。”反正也躲不掉，他在心里补充。 他两只手都抱住钟凝的腰，下面不用担心了，他的吻便愈发激烈，直到要控制不住的时候，他才放开她。 54.需要双修 下午的工作，许玄瑞的效率比以往低了一半不止，时不时就要盯着钟凝瞧。 钟凝一直努力假装不知，可是终于还是忍不住了。“许先生，你为什么总是看我？” 他一脸坦然，“我看我的女朋友，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现在认真工作才是正常的，许先生，你的效率变低了，你不会恐慌吗？”其实钟凝是害羞了，虽然她长得不丑，可是看多了会腻的吧？ “不会。” 钟凝：“……可是我会啊，我觉得我帮了倒忙了。” 许玄瑞想了想，把图存了，然后关掉电脑，桌上散乱的A4纸被他扫到到一旁，拉住钟凝的椅背往前收手。椅子滑到了他旁边，钟凝惊呼一声，许玄瑞双手握住椅子两旁的扶手，椅子停止滑动，钟凝的身体因为惯性而往前倾，她的额头碰到了他的嘴唇。 她倏然坐直紧抿着嘴，看着他。 他嘴角噙着一丝笑意，抿了一下嘴唇，在回忆刚才的触觉。 钟凝就那样看着他，对于成为她的男朋友的许玄瑞，她觉得有点儿陌生。 “许先生，我们……继续加班吧。”还是工作好，他这样，她会紧张。 以前刚成为他的助理的时候，她也总是紧张，但是那个时候的紧张跟现在不一样，那时是怕自己做错事情。而现在，是怕他做什么事情。 “我们补课吧。” “补课？”这是要玩角色扮演么？她要叫他一声许老师么？ 许玄瑞嘴角扬起，笑着道：“嗯，工作效率不好就暂时放下，我们做些效率高的事情。” 钟凝突然就领悟他的意思，脸红了。“我想去一下洗手间……” “你十五分钟之前刚去过，而且你并没有喝多少水。”许玄瑞的手稳稳地撑在她的椅子扶手上，将她围困在椅子里。他的身子微微前倾，钟凝站不起来。 也许是才交往几天，平时没多少单独相处的机会，又加上这个周末见面的时间太少，现在有了机会，许玄瑞就想全部补上。特别是每日必修课，已经缺了很多了。 “许玄瑞，我们的进展是不是太快了？” “难道不是太慢了？” “不慢。”钟凝很坚定。 “慢了，我发觉我的效率太低，正在恐慌中。”许玄瑞说得一本正经，然后抬起右手，抚在钟凝的脸上，看着她的眼睛，说：“钟凝，要我怎么做，你才会放下心中的顾虑呢？我真的那么没有安全感？还是你不自信？” 被看穿的钟凝内心纠结，可是面对看起来很深情，甚至有点儿伤感的他，她的心变得柔软。沉默了一会儿，她低着头轻声说：“可能是我不够自信吧。” “应该还是我没给你安全感。”说着，他的手放到她的颈脖后面，倾身向前，一个吻印在她的额头上，鼻子上……他看着她的眼，距离那么近，能看清对方瞳仁中自己的影子。 前倾的姿势依旧不舒服，许玄瑞放开钟凝，坐直身子。钟凝原本以为他要吻自己，她已经做好了接受的心理准备，可是他的骤然离去让她心里感到失落，以及挫败。 这些感觉只持续的一瞬间，因为许玄瑞已将她拉起来，一起一落，钟凝坐在了他的腿上。 第一次坐男人大腿的钟凝条件反射般要站起身，许玄瑞抬手一拦，她刚刚离开的臀部再次落在他的腿上，由于大腿不是平面的，她重心不稳，身子往后倒去。当然，倒在了许玄瑞的手臂上。 许玄瑞含笑看着表情精彩的女朋友，很满意她的反应。 “我觉得我们每次接吻的姿势都不是特别好，现在这样，应该会不错，你觉得呢？” “我觉得不好！”嘤嘤嘤，他那么轻松自在，可是她的内心和身体都跌宕起伏了一番，不公平。 许玄瑞微微蹙眉，很认真的样子，说：“还是试一试再评价吧。” “我不要试……” 试不试由不得她，许玄瑞已经吻上她的唇。可是钟凝却傲娇起来，就是不想依着他，双手推他，双腿也不停地踢动。她想要坐直，可是许玄瑞压着她，她斗不过他。 另一种挫败感涌了上来，总是处于被动状态的钟凝很郁闷，躲避他的唇，就是不想让他轻易得逞。 “你这么不配合，每日必修课课程会延长的。” 钟凝恼怒，瞪着他说：“我说了不修这课，你自己修。” “我正在修。” “那你拉着我干嘛？” “这个，一个人修不了，要双修。” 钟凝惊异地看他，脸上的热意已经蔓延到脖子上了，大学期间修仙文可是很火的，双修什么的……许玄瑞你太流氓了！正想开口讨伐他，继而她突然想到许玄瑞这样的人应该不会看那些小说的，因此小心翼翼地试探道：“许先生，你知道双修是什么意思吗？” 许玄瑞认真思考起来，双修对于他来说，本来只是字面上的意思，但是钟凝这样问了，显然还有其它的释义，不过，他还是说出自己的意思。“就是要两个人一起修的意思。接吻当然需要有人配合。” 配合……钟凝对这个词语不满意，她哼了一声，“你找别人配合去吧。” “找谁？”许玄瑞问道。 钟凝郁闷，这种时候不是应该说“不找”吗？“你现在去街上举个牌子，想要配合你的人会排队到广南路的。” “才到广南路啊。” 这种时候不是应该说“我不希望别人配合，我只想要你配合吗？”这还是嫌少了吗？“那就是队伍可以绕B市三圈，不要再嫌三圈少，B市的男女老少都去排队了，估计也就三圈这样了。”她气呼呼地说道。 “这个数据是你算出来的？” 嗯，能够问出这样的问题，钟凝已经觉得不奇怪了。她面无表情地说：“我瞎掰的。” 他笑了，“我就知道是这样。” 钟凝挤出一个虚假的笑容，夸赞道：“许先生，你真是心明眼亮。” 许玄瑞逗得差不多了，也不惹她了，问：“双修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含义么？” 钟凝心里咯噔一下，旋即心虚地说：“没有，就你理解的意思。” “哦……”许玄瑞挑眉，心里已经确定有其它意思，他决定待会上网查一查，不过现在还有其它事情要做。“我只想跟你双修。” 钟凝：“……”嘤嘤嘤，能不能不要跟她说这样的话啊。 十分钟之后，补课结束。 可能是亲密行为做的多了，钟凝面对许玄瑞的时候已经没之前那么局促不安了。 “你的脸很红。”许玄瑞看着已经坐回自己椅子上的钟凝说道。 钟凝瞪了他一眼，“是缺氧导致的。” “你连换气都不熟练，看来以后要增加课程才行。” 钟凝：“……”她今天应该跟妈妈一起回家的。 工作是没心思做了的，许玄瑞看了一眼时间，才是三点半。他想了想，问钟凝：“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钟凝想了想，说：“有啊。” “哪里？”许玄瑞稍稍松了一口气，他也知道最近工作太忙，除了晚上下班之后一起去吃饭，他们没有别的约会方式。趁着今天有时间，他想弥补，只是一时没有特别好的主意，想到的看电影逛街和运动之类的，他觉得钟凝不喜欢。 钟凝掰着手指数道：“国内的有三亚、桂林、厦门、九寨沟、重庆、西安、西藏……国外的，泰国！”这个不用特别想了，很快就能去了，想到这个她就很高兴。 然而许玄瑞此时的心情是复杂的，他叹了一口气，站起身，说：“我们去客厅看电视吧。” 钟凝：“……好吧。” 于是两个人在冷色系的皮质沙发上开始看电视。许玄瑞把遥控器交给钟凝，“挑你喜欢看的吧。” 钟凝也不客气，把频道换到科教频道上就停了下来，刚好是她喜欢的探索发现。她高兴地说：“我喜欢看这个……” 话还没说完，电视里传来男主播清醇地叙述声：“猿猴的交配季节到了……” 电视屏幕上的画面与叙述内容十分吻合，钟凝石化了。 “嗯，科教频道的很多节目都很好，很有教育意义。”许玄瑞含笑评价。 钟凝：“呵呵，我还是看少儿频道好了，《熊出没》很好笑。” 少儿频道果然正在放熊出没，于是接下来，两个人开始看动画片。 开始的时候，两人都坐得笔直，时间久了，就会感觉很累。钟凝好想窝在沙发里，把所有重量都交给柔软的沙发，这样才是享受。可是在许玄瑞面前，她还是要顾虑形象，还有就是，这种透露出庄重的皮质沙发，实在没有家庭的温馨感。 55.秀色可餐 就在钟凝越来越嫌弃这张不舒服的沙发的时候，一只胳膊揽上她的肩膀。许玄瑞把她揽到身边，说：“靠着我会舒服一点儿。” 他今天穿着休闲，衣服是棉质的，柔软又舒服，只是男人的骨头粗，加上钟凝觉得自己接受得太不矜持了，因此小声地说：“你的肩膀太硬了。” “要不我抱着你，我的怀抱应该会比较舒服。” 钟凝心惊，“不要！就这样吧。” 许玄瑞含笑道：“真的不要？” 钟凝脸红，潜意识想说靠在沙发上会更舒服，可是不舍得说，其实两个人依偎在一起的感觉温暖又温馨，她是喜欢这种感觉的。 傍晚的时候，许玄瑞开始做晚餐，这次做的是牛排，上午的时候他就把材料准备好。钟凝对许玄瑞拥有下厨技能十分崇拜，她很积极地在旁边做帮手，然而根本没什么需要她做的，于是最后就变成了在旁边欣赏。 平时西装笔挺神情严肃的男人，此刻休闲打扮拿着平底锅和铲子，神情认真。如果问她喜欢什么样的他，她会毫不犹豫地说下厨的他。 状似将注意力放在牛排上的许玄瑞目不转睛地问：“为什么一直看我？” 行迹泄露的钟凝丝毫不觉得羞赧，她扬着笑容说：“因为你现在很帅啊，让我想到一个成语。” “什么成语。”许玄瑞将牛排翻了一个面，“滋滋”的声响变得小了一些。 钟凝有些得意地说：“秀色可餐。” 这下，许玄瑞终于转头看钟凝，旋即笑道：“你这是在调戏我？” 钟凝愕然，她有吗？“我没有啊。”她指了指许玄瑞，“你，秀色。”然后又指着平底锅里的牛排，“可餐。我这是把你和牛排一起夸了。” 闻言，许玄瑞挑眉，旋即弯下|身子，脸几乎贴在钟凝的面上，眼里漾着笑意，说：“在我眼里，秀色和可餐，都是你。”说完，在钟凝的唇上亲了一口，发出“啵”的一声，十分清晰，就在他要下第二口的时候，对美食有着强烈喜爱的钟凝想起了牛排，着急地推开他，“糊了糊了，牛排要糊了！” 空气中刚刚冒起的粉红泡泡瞬间破灭消失，许玄瑞无奈，却也认命地继续煎牛排。 还是先征服她的胃吧，过后再跟她讨论秀色可餐的问题。 牛排做好了，钟凝拿起刀叉就要开始动手，可是许玄瑞突然把她的盘子拿走了，放在他的面前，动手切了起来。 钟凝眼睁睁看着这一些，双手举着的刀叉显得很孤单。 “那是我的……” 许玄瑞抬眼看了她一下，然后继续切。 钟凝乐观地想，他应该是在帮她切好……而就在这时，许玄瑞将一块牛排放入口中，钟凝美好的幻想瞬间破灭。 她的这份是七分熟的，许玄瑞的是五分熟，她郁郁地说：“那我吃那份。”她伸出手去。 许玄瑞加快手上的动作，把剩下的一点切好，在钟凝拿到他的牛排之前，将切好的挪到她手边。“好了，吃吧。” 原来还真是帮她切的啊，钟凝失落的心瞬间被治愈，只不过，她不虞地声讨：“你刚才干嘛偷吃我的。” “偷吃……”对于钟凝的用词，许玄瑞苦笑，却也不反驳，而是不甚情愿地解释道：“那里没煎好，四分熟，我帮你吃掉。” “哦，原来是这样啊。” “你以为是什么？” “啊，咱们快吃吧，待会凉了。” 许玄瑞含笑不语，他现在喜欢逗钟凝，但是不会太过，他喜欢看他恼羞成怒的样子，而不是真的生气。 刚吃完，许玄瑞的手机就响了起来，说的是英语，然后到书房里视频去了，让钟凝等他二十分钟。钟凝看了一会儿电视，身边少了一个人，她兴趣缺缺。她起身去准备水果，许玄瑞的冰箱的水果种类齐全，她眼前一亮。 想起许玄瑞总是把食物摆得很好看，她可不想太逊色，于是上网查了一下，挑了一些简单的水果拼盘样式动手学起来。 然而看起来简单，真正做起来还是跟理想有差距，不过勉强还算过得去。 许玄瑞从书房出来的时候，她也刚好做完，端着果盘来到许玄瑞面前。“我做的拼盘，好看吗？” 看着被切得大小不一的水果片，许玄瑞微不可查地拧了一下眉头，然而在钟凝满含希冀的目光下，违心的点头道：“色彩搭配得很好。去那边吃吧。”他接过果盘，牵着她走到沙发上坐下。 电视开着，正在放新闻联播。 两人一起吃着水果，钟凝发现了许玄瑞只吃苹果和梨子，葡萄橙子猕猴桃都没吃，许玄瑞说他不喜欢吃酸的。钟凝坏坏地说：“榴莲不酸啊。” 许玄瑞看她：“也不喜欢臭的。” “明明是香的。” 许玄瑞不跟她争辩，而是惩罚似的吻她，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日子忙碌又甜蜜地度过，终于度过了繁忙的时期，众人期盼的泰国三日游也到来了。 这次去的只有大部分设计部的人，另外就是齐安泽也一起来了，原本他是不打算来的，但是顾茜茜在被许玄瑞无情拒绝之后，将目标转移到他身上。尽管他说已经有女朋友，但是顾茜茜说没事，她可以等到他分手，反正她知道他对感情一向没多大定性。 这事被俞蔓知道后，不仅不帮他，还不高兴了，最近更是申请去出差了。 他郁闷，他需要出去散散心。 出发的时间是早上七点，许玄瑞本来说要跟钟凝一起去机场，然而一直将保密工作做得极好的钟凝偷偷一个人先走了。 虽然那条员工守则在齐安泽得了许玄瑞的两瓶酒之后为了报答他而主动出面改了，但是心虚的钟凝还是要求暂时不公开。在跟许玄瑞商讨之后，把公开时间定在年后。 在很多时候，许玄瑞都希望时间过得快一些，可又有很多时候，他觉得不那么快也好，每次在公司亲钟凝的时候，看到她惊慌害羞的样子，其实也蛮有趣的。 而钟凝跟着一群人在机场候机的时候，突然就觉得要是公开恋情就好了，因为跟设计部的大多人关系不亲密，少有的几个跟她话比较多的男同事不是带了女朋友就是有追求她的苗头，她要保持距离，又不能跟许玄瑞太亲密，所以她现在挺孤单的。 齐安泽姗姗来迟，差点就错过登记时间。 中午的时候就到了，一行人先去酒店放行李，他们订的房间分别在两个楼层，上面一层有三间，这是齐安泽有意安排的，他要给许玄瑞和钟凝制造良好的恋爱条件，他觉得今年的好兄弟奖应该颁给他。至于他为什么也要跟他们住一层，嗯，他是不会承认自己是想看热闹的。 当然，这样的安排要有点儿合理的借口才行，于是在分配房间的时候，他说：“6楼剩下的一间就让钟凝住好了。” 李乐琪说：“为什么是钟凝，我喜欢6这个数字，让我住吧。” 齐安泽笑眯眯地说：“你不是跟Tina感情好形影不离吗？你们房间相邻，可以随时串门。” Tina冷睨了钟凝一眼，说：“我最近跟钟凝感情好，让钟凝住我隔壁吧。” 李乐琪满含感激地看向Tina，心说这才是好姐妹啊。 许玄瑞刚才看到了Tina看钟凝的眼神，虽然最近她没再像以前那样明显地针对钟凝，但是他也知道她对钟凝的态度轻蔑。他淡淡地说：“钟凝必须住我旁边，我有许多事情要她做。” 话说完，他也不管其他人，抓住钟凝的旅行箱的拉杆就往电梯走去。 看着两只手都拖着旅行箱的许玄瑞，众人目瞪口呆，然后将视线投向钟凝，好似要从她脸上看出事情真相。 钟凝脸一红，心中懊恼，对着许玄瑞的背影喊道：“许先生，你拿错我的箱子了。” 齐安泽很上道地接话，“我的行李箱在这里，你拿钟凝的做什么？” 许玄瑞停住脚步，回头看钟凝和齐安泽的眼神十分微妙。 他们三人坐电梯上去了，欧宇喃喃道：“总监对钟凝，似乎好的有点儿不正常。”他的眉头皱成一个川字，心里有些苦恼，因为自从禁令解除之后，他决定追求钟凝，目前正在暗暗努力中。 黄坤知道他对钟凝的心思，对此他是很支持的，因此开解他道：“嗯，钟凝脾气好做事周到，总监终于找到属于他的女助手，不过也只是对助手的好而已。哥哥，你要大胆地往前走哇！” Tina“切”了一声，说：“没眼光。” 欧宇笑了，“那我追求你吧，这样是不是就是有眼光了？” 56.去旅游啦 电梯一下子就到了6楼，钟凝要自己拖行李箱，但是被许玄瑞拒绝了。 齐安泽在一旁说：“你就让他拿吧，难得他有绅士风度。” 这句话可不是夸人的，许玄瑞对他的讽刺倒是没什么想法，但是钟凝却开口说道：“许先生平时也很绅士啊。” 一句简单的袒护，许玄瑞听得心神荡漾，很想搂着她狠狠地亲一下，奈何双手都没空，以及旁边有个特大号的电灯泡。 齐安泽睨视钟凝，“你现在不用担心工作不保，不需要拍马屁了。” 这话让钟凝想起了他曾经有过的辞退自己的念头，虽然她理解他的选择，但是，她心里免不了不爽。她挑了挑眉，对他说：“齐总，那以后我有话就直说了哦，你可别介意，也不要因为生我的气而炒我鱿鱼，毕竟忠言逆耳嘛。” 她笑嘻嘻地说完，就抬步往前走，许玄瑞一直看着她，眼里尽是赞赏的神色。 齐安泽：“……”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钟凝的房间是0606，许玄瑞是0605，齐安泽则是0604。许玄瑞拉着钟凝的行李箱，跟钟凝一起走到她的房门前。齐安泽没注意，走过了自己的房间。 “开门。”许玄瑞对钟凝说道。 钟凝开门，正要拿过自己的行李箱，许玄瑞已经走进去了。 钟凝想着他是帮她放行李而已，便跟着进去，而齐安泽想着既然都走到这儿了，一起进去说说话也好。 然而放下行李箱的许玄瑞在钟凝进门的时候已经握住门把要关门，他对跟屁虫齐安泽说：“你的房间在那边。” 齐安泽抬手阻止他关门，“我进来坐坐。” “你的房间也可以坐。” “那你怎么不回自己房间？” 许玄瑞给了他一个你问了白痴问题的鄙夷眼神，不跟他多说，果断地把门关上，钟凝的那句“让齐总进来吧”的话被门板隔开了。 站在门外的齐安泽看起来很孤寂，默立了一会儿，他拖着行李箱哀伤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想他也是有女朋友并且仍旧有美女热情追求的炙手可热的美男子，居然沦落到孤单寂寞的地步，唉…… 相比0604室的寂静凄凉，0606室则是另一番天地。许玄瑞在关了门之后，就与钟凝深情对视，好似所有情话都写在眼里，直到钟凝红着脸躲开目光，他才捧着她的脸激烈地亲吻起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热吻中的两人双双倒在宽大柔软的双人床上。 许玄瑞半压着着钟凝，吻得越来越深，他的手圈着她的腰，她的衣摆被蹭得掀起了一块，他触到了她温热柔软的肌肤。吻着吻着，手渐渐伸进她的衣里。 这段时间以来，虽然每天许玄瑞都要抓着钟凝“上课”，但是尺度一直停留在亲嘴阶段，此时他的手摸到了她的肌肤，钟凝异常敏感，呼吸也凝注了，然后条件反射般推他。 当然，她推不开，只是本来就呼吸不畅，现在更觉得呼吸困难，她难受地躲开他的吻。许玄瑞给她喘息的机会，却也只是微微抬起头。他含笑看她绯红的双颊，手上的动作虽然停了，但是并没有拿出来。 “你……” “钟凝……” 钟凝很羞涩，红着脸说：“你先说吧。” 许玄瑞依旧不客气，说：“课程要升级了。” 升级……钟凝凌乱了，“升什么级？” 许玄瑞用行动回答她，他再次吻上她的唇，手也继续刚才未完成的动作。 十几分钟之后，钟凝的衣衫凌乱，许玄瑞也好不到哪儿去，两人呼吸急促，钟凝起身跑到厕所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用湿了水的手捧着烫烫的脸，降温。 脸上的温度退下一些之后，她走了出去。 许玄瑞在阳台上看风景，听到屋内的动静便回头。“过来。” 钟凝踟蹰不前，他刚才差点失控，现在应该还是危险的，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他已经恢复如常。 “这里风景很好，海水很蓝，你不是想看海么？过来。” 钟凝走了过去，一眼便望见碧蓝广阔的大海，海风吹来，带着若有似无的咸腥味，她站在他的身边，闭眼感受。 许玄瑞双手撑在栏杆上，也被美景感染。“以前不觉得特别美丽，现在倒是觉得真美。” “你这是错过了多少美景啊。”钟凝表示遗憾。 许玄瑞转头看着她，“你要是早点出现就不会这样了，不过没关系，以后可以补回来。” 钟凝刚刚降温的脸颊又开始升温，心里抱怨他没事说什么甜言蜜语，可心里还是甜滋滋的，笑意藏也藏不住。 敲门声响了起来，是齐安泽来喊他们去吃午餐。 今天的活动已经安排好了，中午在餐厅吃饭，饭后回酒店休息一个小时，然后去海边玩。 钟凝十分喜爱泰国菜冬阴功，以前都是在国内的泰式餐厅吃的，也知道是否正宗，如今终于来了泰国，自然要好好尝尝，比较比较。 一入口，钟凝便露出惊艳的表情。许玄瑞很喜欢看她吃到美味食物时的表情，好似世界都变得美好起来。 “很好吃？” “嗯，非常好吃。” 许玄瑞也吃了一口，点头，“比五星路的泰式餐厅里的好吃。” “对啊，这里的更鲜甜，果然还是本土的味道最正。” “那就趁着这几天在这里，多吃些。” “过几天回去就没的吃了，我感觉以后会嫌弃国内的冬阴功的。” “以后可以再来。” 两人旁若无人，像平时一起吃饭时一样交流，浑然不觉有什么不对。确切地说，是钟凝浑然不觉，而许玄瑞是浑不在意。趁着这次大家相处的机会，让他们发现端倪，以后不至于太惊讶。 当然，最好是有人快点发现快点戳穿，然后他也好公明正大地跟自己女朋友相亲相爱。 同桌的何明、欧宇、Tina和李乐琪都错愕地看着两人和谐友爱的交流，心中的波浪难以平息，觉得这两人有点儿什么，却又觉得不应该有那什么。 齐安泽旁观者清，知道他们快要露陷，有心帮他们。他轻咳一声，笑着说：“哈哈，是啊，只要大家努力，以后出来旅游的机会很多。” 何明说：“齐总啊，难得出来放松，你就不要给咱们施加压力了，我们可是一直都很努力的。” 钟凝已经从享受了美味食物的幸福中清醒过来，看到大家略显诡异的表情，心虚地低头吃饭，不多说了。 饭后Tina和李乐琪去洗手间，李乐琪哼声道：“你绝不觉得钟凝跟总监之间有问题？” Tina皱眉不语，李乐琪兀自又说：“不对，总监一定不会喜欢钟凝的，钟凝那么普通，家境平凡，性格也没什么特点，也没有什么大优点。” “嗯，总监喜欢你才是正常的。”Tina睨了她一眼。 李乐琪完全接受这句话，可还是哀叹，“可惜总监不喜欢我，我已经放弃了，不过，我觉得你跟总监最般配。” 她一脸玩味地看着Tina，不等她说话，就继续，“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总监有意思，原本我就想着大家公平竞争，可惜现在我的心已经累了，我放弃了。不过，若是钟凝追上总监的话，我会不甘心，如果是你的话，那我就平衡了。现在那条员工守则已经被取消了，你就大胆去接近总监吧，别让钟凝捷足先登了。” Tina挑眉，“怎么接近？” 李乐琪胸有成竹，低声对她说：“出来玩，机会多得很，就算没有机会，也可以制造机会，你放心，我会帮你的。” Tina看着她，旋即，两人都露出了然的微笑。 饭后回酒店，一行三人又回到6楼，齐安泽在自己房间门前停步，许玄瑞继续往前，再往前，钟凝忙说：“你回你的房间。” “我送你。” “这么近，不用送。” “我想送。” “我不想你送。”嘤嘤嘤，许先生越来越黏人了。 几步之外的齐安泽受不了了，“我说瑞，你怎么像个跟屁虫似的总是跟着钟凝？” 许玄瑞淡然回眸，语调无波，“难道不是你像个跟屁虫一样总跟着我们么？” 齐安泽郁闷，“我的房间在这里！谁跟着你们了？”说的好像他是电灯泡似的。 “你的房间已经到了，你可以进去了。”钟凝脸皮薄，有外人在会更害羞，导致他不能太过为所欲为，不然她会恼羞成怒。 明明是很自然很合理地回自己房间的齐安泽，最后沦落成被赶进去。他觉得自己受伤了，想起许玄瑞和钟凝无时无刻都透露出甜蜜，他愈加想念他的俞蔓。 他再次拨打俞蔓的电话，可是关机了。之前还能打通，现在居然关机了，这是生气升级的意思吗？他更受伤了，他是被追，不是劈腿，怎么弄得像犯了大错一样。 他当初就不该管许玄瑞和顾茜茜的事，他后悔。 如今他孤苦伶仃，许玄瑞和钟凝却在亲热，他嫉妒！ 其实他想多了，钟凝已经成功地把许玄瑞劝回他的房间，而她抓紧时间午休，养足精神，迎接下午以及晚上的欢快时光。 57.欢乐时光 下午三点，一行人都穿着清凉来到海边。 钟凝穿着橘色的波西米亚长裙，两边鬓角的头发变成辫子，再在脑后绑起来。她头上戴着大大的遮阳帽，鼻子上架着一副咖啡色的太阳镜，大大的镜框挡住了眼睛以及一部分脸颊，衬得脸更小小。 阳光下，她迎着海风走来，裙摆飞扬，脸上带着的笑容，美丽极了。 已经在沙滩上玩耍的众人都将注意力投射在她身上，露出惊艳的表情。 “一直以为钟凝是小家碧玉型，真没想到她也可以变女神。”黄坤禁不住赞叹。 一向多话的欧宇此时却很沉默，他直直看着钟凝，以及与她并肩而行的许玄瑞，他们的墨镜似乎是一对。 “欧宇，你要奋起直追了啊。”黄坤用手肘撞了撞欧宇，鼓励着，他不是个细心的人，没有发现端倪。 欧宇没有说话，钟凝和许玄瑞已经走了过来，听到同事的赞美，钟凝有点不好意思。 齐安泽先前躺在沙滩椅上，察觉到大家的反应，便也回头去望，看到穿着吊带长裙长发飘飘，戴着墨镜增添了神秘感的钟凝时，他把墨镜往下拉，想要辨别到底是不是她。 平时清新乖巧的姑娘此时换了一种风貌，真是很新鲜呢。 “钟凝，过来这边。”齐安泽最喜欢美女了。 老板相邀，钟凝自然顺从，她款款走了过去。 许玄瑞刚要跟上，就见李乐琪抱着一个插了吸管的椰子走过来，递到许玄瑞面前，“总监，喝椰汁吧。” “不用了，谢谢。”许玄瑞拒绝完，继续往钟凝那儿走去。而已经走到齐安泽身边的钟凝，正笑着接过齐安泽递给她的椰汁。 “唉，欧宇啊，我看你危险了，齐总好像也对钟凝有意思了，你看他多殷勤啊。”黄坤叹气道。 听到这句话，欧宇马上去看许玄瑞的反应，他看到他的身形顿了一下。 许玄瑞走到齐安泽的沙滩椅旁，居高临下地看着穿着花花绿绿的沙滩衣裤的他，说：“我的呢？” 齐安泽示意他看桌上，就还剩一个他喝过的。“没有了，你自己去买。” 钟凝把手上的椰子举到许玄瑞面前，“给你。” 许玄瑞接过来，却没有喝，而是放回小桌子上，对钟凝说：“我们一起去买，让他一个人多喝点。” 齐安泽心中郁闷，在一个情感受挫的男子面前出双入对眉来眼去这厚道吗？别以为他没看出来他们的墨镜是情侣款！那么嚣张也不怕别人知道。“我说瑞，你们戴着情侣墨镜明目张胆地在大家面前晃悠，就不怕被识破？” 他是压低声音说的，深怕被人听到。许玄瑞不以为意，笑了一下，说：“正合我意。” 在一旁的钟凝摘下眼镜，惶恐的说：“这是情侣墨镜？这不是大众款式么？”刚才许玄瑞把墨镜给她，说紫外线太强要保护眼睛，让她戴上，在她发现两人的眼镜极其相似提出质疑的时候，他说这种款式很普通。 齐安泽一副“你被骗了”的表情，然后幸灾乐祸地看着许玄瑞。 许玄瑞淡定地说：“太阳镜不都是这样的么？”说着，他拿过钟凝手上的太阳镜，再次帮她戴起来，当做什么问题都没有一样，抬步就往卖椰子的地方走去。 钟凝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儿，许玄瑞说：“你不走，我就牵着你了。” 钟凝跟上他的脚步，齐安泽忍不住说道：“钟凝啊，你太顺着他了。” “如果顺着他的话，是让他牵手啊。” 许玄瑞停步，转脸问她：“那你要不要顺着我一次？” “以后再说。”钟凝越过他先走了。 看着他们两人同进同出的，李乐琪不爽道：“钟凝为什么总是跟着总监？” “她是总监助理当然要跟着总监了，以前何明不也是总跟着么？”旁边有人觉得许玄瑞和钟凝没什么不妥。 Tina喝着椰汁，一言不发。 李乐琪看她的样子，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说再多又有什么用户，还不如直接做。 钟凝和许玄瑞买了椰汁回来，因为太阳太晒了，所以暂时就在沙滩椅上看风景，吹海风。 有人在玩沙雕，渐渐有了形状，钟凝看出他们要做的是城堡之类的。 “我也想去玩那个。” 许玄瑞看了一眼粗糙的沙雕，然后心情很好地跟钟凝说：“我陪你。” “齐总一起来吧。”钟凝热情邀请。 齐安泽受宠若惊，立即坐了起来，不过很快他就醒悟，他们这是让他去掩人耳目的，他复又躺了下去，说：“太晒了，我不去。” “齐总，难道你不想要古铜色的肌肤么？”钟凝不甘心。 “这里紫外线强，不晒也会自然黑。” 许玄瑞对钟凝说：“他不去更好……” 听到这话之后齐安泽直接站了起来，鉴定后地说：“来来，大家一起玩。”他怎么可以错过让许玄瑞心里不爽的机会，既然他一个人孤苦伶仃，许玄瑞又总是刺激他，那么他也不让他过得太逍遥。 当电灯泡又怎么样？既然要当，他就要当电灯泡中最亮的那个！ 然而听到他的话之后，旁边无聊的人纷纷响应。“一起玩一起玩，来这里光躺着怎么行。” 然后立刻有人提出来个沙雕比赛，两人一组，自由分组。 齐安泽一计未成，又生一计，他举手道：“那我就跟咱们的许总监一组好了，做不好他会骂人，我知道你们被他骂得够多了。” “不行啊，谁不知道齐总你玩沙雕很厉害，你都那么厉害了，总监更是不用说了，强强联手，我们哪里还有胜利的希望，哪里还会有斗志？” “总监跟钟凝一组好了。” 这句话十分合许玄瑞的心意，他对钟凝说：“钟凝，走吧，挑个好位置。” 后面分配出了三组，钟凝和许玄瑞，何明和他女朋友，还有另外两个单身的男设计师凑成一组。最后人数差了一个，齐安泽落单了。他笑了，“你们既然知道我厉害，为什么都不选我？”他笑得有点而阴森，不过大家都不怕他。 “嘿嘿，齐总，就是因为你太厉害了，我们跟你一组没有发挥的余地，而且跟你一组最后赢了，功劳也全在你身上。” “原来，太优秀也是一种错，这就是所谓的高处不胜寒啊。”齐安泽是乐观的，他膨胀着。 许玄瑞问何明，“以前你们都让他了？” 不等何明回答，齐安泽不服气了，“什么叫让我？我是凭实力赢的！” “是吗？”这两字，已经表达了不相信。“这一次，第一可能就不是你了。” 齐安泽的斗志被激起，他哼声道：“咱们等着瞧！” “拭目以待。” 齐安泽略显激动，许玄瑞依旧很淡定。钟凝有些于心不忍，小声跟他说：“我感觉你是在欺负齐总啊。” “有么？” 钟凝点头。 “可能是因为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见钟凝不解，他解释道：“小时候他经常给我发挑战书，文的武的都比，不过他屡战屡败。” “然后又屡败屡战？” “嗯。” “齐总是个很有毅力的人。”钟凝由衷夸赞。 许玄瑞点头赞同。 “难道齐总就没一样赢了你？”她有点儿不相信，齐总也是个非常优秀的人呐，而且每个人多多少少都会有弱项。 许玄瑞挑了一块湿度适宜的地方，扯了扯休闲长裤，蹲了下来。这整个沙滩上，就没几个人像他一样，是长裤加白衬衫的着装。不过依旧很帅。 就在钟凝以为他不回答的时候，许玄瑞说了。“算起来，应该有一样……其实我认为那也不算是输给他，到了现在，应该还没有到分胜负的阶段。” 钟凝被他勾起了求知的欲望，好奇地问：“到底是什么？不要卖关子了。” 他们距离其它人有一小段距离，加上海浪声阵阵，风又大，他们说话声音不大，不怕被听见。 许玄瑞笑看着钟凝，说：“谈恋爱。” 钟凝愣了一会儿，继而笑了出来，然后十分认同地点头，可是仔细意一想，她笑不出来了。“你的感情很失败吗？” 唉，被情伤过的男人，据说很难再次付出真心。她在沙滩上画圈圈。 “你会让我失败吗？” “啊？” 许玄瑞又盯着她看，而且是笑着的，似乎在笑钟凝吃醋。“我们开始吧。”他用铲子铲起沙子。 “哦。”她低下头，嘴角向上扬起一个弧度。 “你想做什么形状？” “车！Polo两箱。”钟凝早就有了想法。 她那么笃定，许玄瑞便问：“你喜欢Polo车？” “嗯。” 许玄瑞皱眉，钟凝已经明白他的意思，像他这种开几十万车子的人，是看不上她的Polo车。“Polo车挺好的啊，好看，好开，空间还挺宽敞。”最主要是，她努力一点就能买得起。 “你想买车？” “嗯，这是我目前最大的目标。” 许玄瑞沉默了一会儿，说：“那我呢？” “啊？”她有点儿不明白，想了一下就明白了，“你不是我的目标啊，我是你的目标不就够了？”咳，这话说完她就不好意思了。“咱们动手做汽车吧，要做得像一点哦，你刚才可是发了狠话的。” 半个小时之后，汽车的轮廓就已经出来了，剩下的就是细节。 钟凝在试了几次之后，就发现看似很容易就能堆出形状的沙子，其实一不小心就会散开，慢慢的，她就打打下手，悠闲地看着许玄瑞灵巧地雕琢细节。偶尔手痒，她就在旁边自己胡乱堆一些小的，然后做了一个还有点像样的乌龟，许玄瑞夸了她，她就像个得到老师夸奖的小学生一样，乐滋滋的。 那边的齐安泽不时看过来，看到两人其乐融融和谐温馨的画面，他心酸，俞蔓的电话还是关机状态，他不高兴，还有本来他是想飞到俞蔓出差的地方去与她相会，可是俞蔓的行程不稳定，而且她严词拒绝他。俞蔓跟很多女人不一样，她独立又有思想，不像别的女人随随便便哄两句就好，也不能霸王硬上弓。 也正是因为这些不同，他喜欢她喜欢得无法自拔。 许玄瑞最快完成，钟凝亲眼看着一辆Polo车成型，而且做的实在太像了，细节都做出来了，轮胎的纹路在许玄瑞看了钟凝存在手机的图片之后，他都仔细雕刻出来。 她兴奋得用手机连拍了很多相片。 许玄瑞站起来活动筋骨，看到她那么高兴，心里很有成就感。 就因为一个沙雕而有成就感，他以前还从来没有这样过。 钟凝蹲着跟沙雕拍了个合照，看到效果不错，便有了一个念头。她要把图片发到朋友圈，在打字的时候，她突然顿住了。她走到许玄瑞身边讨好地跟他说：“这个沙雕算是你为我做的怎么样？” 许玄瑞点头，然后说：“送你一辆真的怎么样？或者换别的车？” “不要不要！”钟凝连忙拒绝，“我要自己挣钱买，这样我才会开心。” 许玄瑞就猜到她会拒绝，所以刚才没说，原本是想以后有机会买好了再送给她。 “你可不要太大方啊，要是以后我们分手了……” “我们不会分手。”许玄瑞神色认真，并不喜欢这个假设。 钟凝闭嘴了，低头继续发她的朋友圈，她写的很简单——我和我的车。 许玄瑞问她发了什么，她也不藏着掖着，给他看了。许玄瑞不禁笑了，“我看着有点心酸。” “哪里心酸了？明明很拉轰嘛，真实的车不难买到，而且同一型号的会生产很多，但是我的沙雕车应该是绝无仅有了吧。”而且还是他们一起做的，很有意义。 听了她这话，许玄瑞心里生出别样情绪。他看着钟凝，脉脉含情的眼神，钟凝现在一看他这种眼神就大概猜到他想做什么，于是后退一步，拉开与他的距离。 “我想吻你。” 果然吧！“你可别乱来啊，光天化日之下大庭广众的。”虽然还没亲到，但是钟凝的脸已经红了起来。 他还是那样看着她，钟凝快步走回沙滩椅去坐着休息了。 比赛结果是投票制，最后许玄瑞和齐安泽他们组票数相同，名次并列第一。 对于这个结果，钟凝很满意，就是齐安泽不大满意，下了战书说明年再比。 参加沙雕比赛的人在休息的时候，刚才闲着的李乐琪和Tina此刻解下围在身上的纱巾，露出穿着比基尼的身子。她们立刻吸引了许多目光，包括钟凝的。 “身材真好!”说完她就转头去看许玄瑞。 男人不都是喜欢看清凉美女的么？ 只见许玄瑞只是瞥了一眼就淡然地收回目光，并看着钟凝笑道:“你的身材更好。” 齐安泽的沙滩椅就在许玄瑞旁边，这话他听得很清楚。他难以置信地说：“你们已经……” 周围还有其他人，他没有把话说得太明白。钟凝立即就明白他的意思，忙摆手辩解：“没有。你可别乱说啊！”她羞得脸都红了，午饭前在房间里的画面清晰地在脑海里回放。 许玄瑞没有说话，齐安泽更是一副果真如此的模样，钟凝真是郁闷死了。然而齐安泽一点儿都不开心，他唯一比许玄瑞厉害的一项，现在似乎也要被他压下来了。 是不是过不了多久，他就要跟钟凝结婚，然后生娃了？会不会在他结婚之前，他就已经有了二胎？ 齐安泽心惊，他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 齐安泽立即拿起手机不断拨打俞蔓的电话。 下午一群人玩得很欢快，晚上他们在海边的烧烤店烧烤，还没开始，许玄瑞就接了一个电话，然后就回酒店去了。 电话是张晓君打来的，他的妈妈在张晓君那儿，要跟他视频。 许玄瑞已经有两个月没见到他妈妈了，平时只是在电话里说几句，现在也挺想见她的。 视频一打开，就看见许妈妈笑得很开心。“我儿子还是那么帅，有没有想我啊？” 许玄瑞心情也是很好的。“嗯，不忙的时候会想一下你现在玩到什么地方了。” 母子俩聊了一会儿，许玄瑞突然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怎么了？你希望我回去？” 许玄瑞点头，“有一件事情要跟你说。” 许妈妈的好奇心被勾起，“什么事情？” “你回来再说。”许玄瑞并不打算现在就告诉她，因为她知道了，会马上就飞回来，而他还需要一些时间给钟凝做思想工作。 “那我明天就回去。” “小姨，我跟你一起回。”张晓君笑着说道，“看起来会是一件很特别的事情。” 许玄瑞有些无奈，他们家的人都是这种作风。 “你们最好过半个月再回来。” “为什么？”许妈妈和张晓君一同发问。 “我需要一点时间。” “你这是有女朋友了？”许妈妈问，不等许玄瑞回答，又恍然问道：“难道是男朋友？！” “咳！”张晓君接着咳嗽掩饰笑意，虽然许玄瑞一直不交女朋友，但是她知道他性向正常。 许玄瑞无奈地看着他的妈妈，说：“女朋友。” “变性的？” “哈哈哈……”张晓君终于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趴在许妈妈的肩膀上，说：“小姨，你是不是看了太多乱七八糟的漫画，小孩子的书你就不要看了。” 许玄瑞已经习惯，他冷静地说：“总之你们暂时不要回来，我还没有完全成功，需要一点时间，她也需要一点时间。” 张晓君十分理解，点了点头说：“你好好准备，我们就暂时不去吓你的小女友了。” “你怎么知道是小女友，万一是姐弟恋呢？”许妈妈说道。 许玄瑞扶额。 “小姨，你对你儿子也太不了解了，你看他一副保护小花的模样，那个姑娘应该是个年纪不大，然后比较乖巧的女孩子，御姐的话，那不是您儿子喜欢的类型啊。”张晓君分析道。 许玄瑞没有反驳，许妈妈了然。 58.公开恋情 第58章 就在何明与方薇分析钟凝到底跟谁才是一对的时候，钟凝已经被齐安泽带到了酒店，直奔许玄瑞的房间而去。 还没走到房间门口，就隐隐听到Tina的声音，可惜没听清她说什么。 而就在这个时候，齐安泽突然提高声音唤了一声，“瑞！我们来了。”他已经看到许玄瑞房间的门是开着的。 钟凝转头睨了他一眼，这个提示也太挫裂了。 “松手！” 三两步就走到门边，许玄瑞的声音也随之响起。钟凝和齐安泽看到的是许玄瑞抓着Tina的胳膊将她推开，以及许玄瑞森冷的表情。 他们就站在玄关处，装着烧烤的餐盒被放在后边的桌子上，Tina是背对着门口的，此时的她只穿着泳衣，先前把身体包裹着的大纱巾此时落在脚边。她回头看了钟凝和齐安泽一眼，眼角有泪光。 齐安泽讶然，旋即转头去看钟凝的反应，许玄瑞也在看她。 这样的画面，钟凝已经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脑补完了，此刻她的心情五味杂陈，五味中酸占的比例比较多。只是理智告诉她这多半是Tina弄出来的，许玄瑞应该不会怎么样，她没有必要吃醋，可是她知道自己就是吃醋了。 气氛诡异，一时之间四人都没有说话。 “打搅你们了，你们继续……”说这话的时候，钟凝在鄙视自己，她想让许玄瑞自己解决，她不想掺和，只是她没有笑意的笑容以及微红的脸出卖了她的情绪。 “过来。”许玄瑞的目光一直没从她脸上移开。 玄关那么窄的地方，杵着两个人，此路不通。钟凝站着不动，脸上写着拒绝。 许玄瑞叹了一口气，转而看着Tina说：“刚才的事情我就当做没发生，你走吧。” Tina咬着下唇，冷笑着侧身看了钟凝一眼，然后对他说：“原本以为你对我没感觉是因为我不够完美，现在才知道不是。没想到你是喜欢灰姑娘的人，不过我并不看好你们。” “你看好与不看好，都是你自己的事。”许玄瑞冷声道。 Tina哼了一声，她的结局她预想得到，之所以还是来做了，那是因为她豁出去了，一直憋着难受，只是她不好受，也不想让他们好受。她转而对钟凝说：“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钟凝面上没什么表情，她迎上Tina的目光，语气无波地说：“有。” Tina挑眉，洗耳恭听的姿态，钟凝接着说：“在你眼里他是王子高不可攀，哦，你现在攀了但是没攀上，对此我深表遗憾。”好吧，其实也没有遗憾。 齐安泽在一旁不厚道地笑了，但很快就止住，许玄瑞的表情没变化，看着钟凝，等着她继续。 Tina神情隐忍，在她开口前，钟凝继续，“在我眼里，起先他就是一个很厉害很有才华的上司……” “现在呢？”齐安泽急不可耐想知道答案。 “现在是居家好男人。”最近他有空就把她带回家，然后做好吃的给她吃，跟她爸爸一样。 居家好男人这个定位让Tina和齐安泽都错愕非常，十分不能接受。 君子远庖厨，即使在提倡男女平等的现代，依旧有许多男人认为做饭是女人的事，但是许玄瑞并不是。他现在的表情变得柔和了一些，甚至带着一丝笑意，看起来有点得意。 把她喂饱了，他才有机会吃啊，付出总会有回报。 钟凝的话似乎把许玄瑞拉下了神坛，而Tina接受不了沾了烟火味的许玄瑞，她的一肚子打击讽刺的话语徘徊了一圈，没有机会说出口。 许玄瑞上前一步，伸手把钟凝拉过去。 钟凝撞到了Tina，Tina身子往一边歪去。 齐安泽伸手扶住她，脸上带着善意的笑，然后俯身拾起纱巾，披在她身上。“天涯何处无芳草，算了，我们继续去玩。” Tina顺着梯子下，事情都已经这样了，留着看他们你侬我侬么？ 她跟着齐安泽一起离开了，许玄瑞的房间门还没完全关闭的时候，他和钟凝都听见齐安泽说：“瑞这个人无趣又不懂得怜香惜玉，你不用感到可惜，应该感到庆幸……” 被好友贬损，钟凝抬头观察许玄瑞的表情，旋即很失望，许玄瑞的反应就跟齐安泽说的人不是他一般，根本没意见的样子。 她很想问一问他的感想的，不过她现在傲娇了，不想说话。 “不高兴了？”许玄瑞问道。 钟凝没有说话，她不想承认。 “看来你还是在乎我的。”他笑着把钟凝拥入怀里，他将她的头轻轻按在他的胸膛上，笑容虽轻，但胸膛仍然震荡，刺激着钟凝的耳膜，她竟然觉得他这样很性感。 他这话说得略显心酸，钟凝小声地说：“你是我的男朋友了，我当然在乎你。”不在乎男朋友的女朋友是有多没心没肺啊，她可不是这样的人。 许玄瑞将她抱得更紧，“刚才已经跟Tina说清楚了，以后应该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所以，不要生气好吗？” “她刚才抱你了？”钟凝便推开他边算账。 许玄瑞让她离开了一些，却并没有放手，他低下头看她，“你这是……吃醋？” “没有。就好奇问问。”钟凝嘴硬不承认。 “我躲开了……” “骗人，躲开了你还说什么放手。” “她抓住了我的衣袖。” “哦，其实抱了也没什么，是她主动不是你主动。”钟凝在给自己挽回一点面子。其实她本来就是这样想的，而是问出的话将她的一丁点醋意放大了许多。 这个话题到此为止，许玄瑞把钟凝推到墙边亲吻。 刚才才跟亲人公开了恋情，他心情免不了激动，找了个理由让钟凝回来，就是想抱着她，想亲她。满心欢喜地打开房门的时候，看到来者另有其人，他很失望。 不过这也算是好事。 一吻结束，许玄瑞哑声道：“我们也下去吧。” 钟凝知道这次的“下去”会不一样，既然Tina都知道他们的关系了，那么只有公开。 “你不用金紧张，现在没有禁止办公室恋情，你不用心虚。” “你说这话的时候就该心虚，我们的事一公开，大家都会知道是为什么取消的。”其实知道了也没什么，钟凝就是觉得有点囧。 许玄瑞俯身亲了一下她的额头，“以前没觉得你脸皮薄啊。” 钟凝：“……”这是拐着弯说她脸皮厚？“一直都挺薄的。” “我捏捏。”许玄瑞的手比他的话语还快，已经捏起了钟凝脸上的一坨肉。钟凝马上还击，然而许玄瑞人高马大，轻轻巧巧就能化解她的攻击。 两人一起向着烧烤摊走来，大家的视线都投向他们，钟凝故作镇定，冲他们笑笑，旋即，她的手被人握住，她笑不出来了。 许玄瑞云淡风轻无比自然地牵着钟凝走到大家身边，旁边何明已经给他们搬好了椅子。 众人眼睁睁看着两人携手而来，款款入座，他们一时找不着话语来表达此刻的震惊。 他们只知道许玄瑞对钟凝这个助理日渐满意，可是没想到他是对钟凝这个人满意。 也不是每个人都意外，比如欧宇和李乐琪，以及不见人影的Tina。欧宇笑了笑，收回了心。 “你们总监的保密工作做得够好吧？”齐安泽手中拿着两瓶酒从旁边的店里走出来。 “简直就是天衣无缝啊！”黄坤夸张地说道，“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啊？” “没多久……” “有一段时间了……” 前一句是钟凝说的，后一句那么没默契的，当然不是许玄瑞了，是齐安泽。大家都选择相信齐安泽。 钟凝有些责怪地看着一言不发的许玄瑞，接收到她的目光，许玄瑞笑了一下，说：“28天，再过两天就一个月了。” 钟凝：“……” “哈哈哈，原来还没满月啊。”黄坤哈哈笑，大家也都笑了起来。 钟凝更囧了，有必要说得那么清楚么？ 话题聚焦在钟凝和许玄瑞身上，难得有这么放松那么没顾忌，加上有齐安泽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老板之一在煽风点火，大家都把想问的差不多都问了，顿时热闹非凡。 “Tina呢？”李乐琪终于忍不住打破局面。在看到钟凝和许玄瑞牵手的时候，她就知道Tina失败了，而且引发了他们公开恋情这件事。刚才她就一直在找Tina的身影，又想留下听大家问钟凝和许玄瑞的问题。她没想到他们比她所知道的更早在一起。那么在一起之前，应该就暧昧了一段时间了，想起自己针对钟凝的时候许玄瑞的维护，她觉得自己真笨。 当时她只觉得许玄瑞是护短，而且她也自知理亏，确实是故意刁难。最主要的是，在她心里，他们俩根本就不适合。 直到如今，亲眼看见许玄瑞看着钟凝时带着爱意的眼神，她还是觉得很虚幻。 她要去找Tina一起说说这事儿。 李乐琪提起Tina，大家沉默了片刻，仔细想想，他们已经猜到大致剧情。 “Tina说玩了一天累了，回房休息了。”齐安泽说道，神情轻松，就跟什么不好的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李乐琪也说累，回酒店去了。她一走，齐安泽开了一瓶白葡萄酒，给许玄瑞和钟凝倒上。“你们瞒得大家好苦，要罚酒！你们说是不是该罚！” “该！”大家附和。 “来，我们轮流陪他们喝！” 钟凝讨饶，这样喝的话，她会醉的，明天还要不要好好玩耍了？她用眼神向许玄瑞求救。 然而许玄瑞说：“好，那就喝。” 59.你喝醉了 经过今晚，钟凝终于确定自己的酒量是真的不好，只可惜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葡萄酒后劲足，喝的时候不觉得，过了一会儿便感觉头脑昏沉，意识偶尔模糊。早知道许玄瑞说要替她喝的时候就不拒绝了，还有就是，他怎么就不多劝她几句？ 虽然有些晕，但是钟凝自觉还是属于清醒的，至少她知道自己差不多醉了，不能再喝了。 齐安泽再次往她的被子里倒酒，她连忙拒绝，“我不能再喝了，我已经喝醉了。” 齐安泽并不把她的话放心上，说：“喝醉的人是不会说自己醉了的，来，我跟你干一杯。” 拒绝的话会不会不给面子？钟凝用眼神向许玄瑞求救，再喝一杯的话，有可能她就直接趴下了，她会不会发酒疯还是个未知数，不能放任。 许玄瑞替她解围，“她酒量不好，你别为难她。” “齐总，下次我敬你行不？”钟凝眼神哀求。 齐安泽挑了挑眉说：“行，下次会不会是你们大婚的时候？”嘿嘿嘿，钟凝现在脸红了，有点喝醉的样子了。 这种时候还真是不知道该做什么样的反应，钟凝装作没听到，又为了做点什么掩饰一下，她拿起手边的一瓶饮料，拧开瓶盖就喝了起来，瓶身上都是泰文，她看不懂，不知道是什么，不过喝起来有水果的味道，味道不错，她一下子喝了半瓶。 齐安泽目瞪口呆，喃喃道：“你不是说不能喝吗？那刚才说的下次……” “不会让你久等的。”许玄瑞说道。 钟凝不确定这话真多是许玄瑞说的，还是她幻听了，因为她感觉脑袋越来越晕，眼前的景象产生了重影。她闭着眼睛甩了甩头，总算清醒了一些。 看到大家都用暧昧的眼神看她，她听见自己说：“你们为什么这样看我，你们说了什么？” 齐安泽笑嘻嘻地说：“我们在提前恭喜你们。” 其他人都七嘴八舌地附和，钟凝本来就混乱的脑袋接收到的只有嗡嗡声。她觉得应该过去走走，吹吹海风，兴许就会清醒了。 “头晕了？”许玄瑞关心问道，大家都太吵，他倾身贴在她耳边说。 大家见他们亲密的姿势，继续揶揄打趣，反正有齐总带头，他们不用担心惹到许玄瑞，而且有了爱情滋润的总监大人心情好得很，不会跟他们计较的。 时而清醒，时而昏沉的钟凝听到了他们说的话，立刻羞红了脸。 “我去那边走走。”说完她就豁然起身，想尽快逃离这个是非之地。站起来的瞬间，她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身体失去了平衡，双腿似乎也使不上力气。 她心想：完了，要摔了。 她当然没有摔成功，旁边的许玄瑞眼疾手快地起身扶住了她。她的腿软，即使有人扶着，身体还是往下软倒，许玄瑞只好紧紧地抱住她，成为她的支撑。 众目睽睽之下，这样的姿势实在是有点儿太亲密了，观众是下属，许玄瑞也有点赧然。 钟凝的世界停下转动，她也清醒了一点点，只是反应迟钝，也没意识到此刻的姿态有问题。她抬头冲许玄瑞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说：“你怎么又抱我？你快放开，我要去吹海风。” 她这是真的醉了。 大家也都抓住了她话语里的关键字眼——“又”。又抱……他们纷纷看向许玄瑞，眼中满含深意。 没想到总监是这样的人，他不该是禁欲系的么？ “你喝醉了。”许玄瑞无奈地说，然而在大家听来，这眼神配上这语调，简直就是宠溺嘛！ 今晚发生了太多事情，他们一时难以接受。 大家都专注地看着钟凝和许玄瑞，虽然许玄瑞习惯了被关注，可是像现在这般被当做奇怪的人来看待，还真是绝无仅有。 再这样下去不行。 “钟凝喝醉了，我送她回去。” “啊哈哈，送吧送吧。”大家一脸了然。 许玄瑞懒得理会他们，搂着钟凝就要离开，可是钟凝靠在他的怀里已然睡着。 许玄瑞：“……” “你还是用抱的吧。”齐安泽十分好心地建议。 许玄瑞只思索了一秒钟便弯身一把将钟凝抱了起来。 众人立刻欢呼起来，夸赞许玄瑞体力好什么的。 方薇十分艳羡地说：“好浪漫的画面。” 何明在一旁笑着说：“你喜欢的话，咱们也来。” 方薇嗤声道：“人家许总监体格好，抱钟凝毫不费力，你四肢不勤体力不济，就算抱起了我，那也走不了几步远。” 男人的体力是最不能被看轻的，这关乎尊严。被刺激的何明一时不理智，反击道：“那是因为你重。” 相对的，女人的体重是最不能被说“重”的，方薇生气了，她决定要跟他冷战。 此时的钟凝感觉好热，感觉自己被一股热气包围，特别是肩膀周围以及膝弯处，有很烫的东西贴着她。可是她又觉得很舒服，整个身体都可以放松，不用花费力气，她的力气好像都流走了，她不想浪费。 许玄瑞抱着钟凝走近酒店，酒店里有冷气，室内外温差大，钟凝不由得瑟缩一下，然后紧紧地贴着热源。 许玄瑞一路把钟凝抱到客房门前，然后才发现忘记拿钟凝的包了。没有钟凝的房卡，他干脆把她抱到他的房间里。 他把钟凝放到床上，想了想，转身去卫生间拿了湿毛巾给她擦脸。 肌肤受到冰冷的刺激，钟凝皱起眉头，不耐烦地躲避。不过她眼睛一直闭着，她可困了，她要睡觉。可是有人就是不放过她，擦完了脸还擦隔壁，她翻身避开。 她的波西米亚长裙虽然不是十分性感的哪一种，可是前胸后背还是露出了一大片，加上是吊带的，动了几下，侧身时手臂压着，春|光乍泄。 被湿毛巾擦拭的钟凝感到凉飕飕的，而用湿毛巾给她擦拭的许玄瑞则是浑身燥热。 他每擦一下都很煎熬，内心在纠结，只想把毛巾换成他的手。 总算擦完了，他终于松了一口气。忙碌了一阵，他已经冒了汗，于是进了浴室冲凉。 不到十分钟他就出来了，把头发擦干，走到床沿坐下，看着钟凝沉静的睡颜。齐安泽曾经说大多女人喝醉之后完全是另外一种样子，他本以为钟凝会发点小酒疯的，没想到那么安静。 先前在烧烤店的时候，在钟凝说她喝醉之前，他只以为她还能再喝一点，甚至在她说不能再喝的时候，看起来也没有醉意，眼睛清澈，神态自然，说话也有条理，没想到才过了一会儿，她就撑不住了，而且还醉得不轻。 看着她睡得那么沉，他颇感无奈。 原本他想着让她喝一些，壮壮胆子就行，没想到醉得那么彻底，现在连哄她说几句真心话都不成。 后来钟凝是被憋醒的，她内心挣扎了一番，然后才起身去卫生间。房间里只开着一盏昏黄的小灯，她微微睁眼，了解路线之后就半闭着眼睛往前走。她的脑袋依旧昏沉，加上没睡够，因此反应异常迟钝，连许玄瑞问了她话，她回答了，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 许玄瑞坐了起来，看着她歪歪扭扭地向卫生间走去，担心她待会撞到墙，于是他起身要去扶他，刚走两步，钟凝就已经擦过门框有惊无险地走进了卫生间。 他走到沙发坐下，等她出来。 钟凝解决完生理问题，人就清醒了一点点，她发现自己还穿着长裙，身上因为没洗澡所以不舒服，于是很理所当然地打算洗澡。卫生间很大，隔成两个区域，浴室里有淋浴也有浴缸，浴缸很大，在里边躺着一定很舒服。 她去放水了，只放了一半她就迫不及待地脱衣服进去。 泡在温水里，钟凝很惬意地闭上眼睛享受。没多久，门外响起了一个声音。 “钟凝……钟凝……”许玄瑞得不到回应，有些着急，说：“你怎么了？我进去了？” 钟凝猛然惊醒，脑袋在消化刚才听到的话语，没等她理解完全，便听到门口发出“咔”的一声， “不要！你不要进来！”她低头看自己浸在水里的光裸身体，心跳急剧加速。 在钟凝说话的同时，门已经被许玄瑞打开了二十公分，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他已经看到磨砂玻璃隔成的浴室里，钟凝躺在浴缸里。 “我在洗澡，你不要进来。”钟凝补充道。 许玄瑞把门关上，他的手依旧握着门把，他调整了一下呼吸，对钟凝说：“嗯，那你洗，别睡着了。”然后他离开浴室门口，回到沙发坐下。过了半分钟，他拿去遥控，把空调调低了两度。然而并没有什么用，他还是觉得很热，他也想去洗澡。 钟凝已经完全清醒过来，她感觉事情大了，她在想许玄瑞怎么半夜三更在她的房间里。在她观察了卫生间环境之后，她发现不是许玄瑞在她房里，而是她在他房里。 这个认知让她苦恼，衣裙已经湿了不能穿，她不知道怎么出去，就算穿浴袍，里面也没的穿啊。 她要怎么出去面对许玄瑞？ 嘤嘤嘤，她不想出去了。 “钟凝……”门外再次响起许玄瑞的声音，钟凝不想回答他。 “是不是睡着了？”许玄瑞握住门把，感官敏锐的钟凝扑捉到门把移位而发出的细微声响，慌忙说道：“没有！我没睡着，我马上就好。” 60.洗冷水澡 说是马上出去的钟凝最后过了五分钟才打开卫生间的门。 她穿着浴袍，浴袍很短，堪堪遮住半截大腿。她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大灯已经被打开，她一眼便看到许玄瑞站在阳台上。他身上也穿着浴袍，浴袍下的腿长而笔直。 许玄瑞听到响动，转身望过来。钟凝立刻站直，强装镇定地说：“我洗完了，我回我的房间去了……” “别回了。”许玄瑞抬步走过来。 钟凝的心扑通扑通地跳，他竟然不让她回去，嘤嘤嘤，大灰狼露出了大尾巴。 “我还是回去好了。” “你的房卡在齐安泽那里，他已经睡了，他还有四个小时的睡眠时间，还是不要打搅他为好。”许玄瑞已经走到钟凝跟前，不给她发表意见的机会，他问道：“头疼吗？” 他不说还好，他一说，钟凝就感觉脑袋涨疼涨疼的，醉酒后遗症，还真是难受。 她点头。许玄瑞抬手握住她的肩膀，推着她往床边走。“头疼就睡觉。”把她按在床上坐着，他拿起床头柜上的一杯牛奶，“喝点牛奶，可以解酒。” 钟凝接过，发现是温的，她疑惑的看向他。许玄瑞笑着解释，“你洗澡的时候我让服务生送来的。” “哦，谢谢。”她边喝牛奶边思考待会两个人要怎么睡，她已经发现床的另一半也有被睡过的痕迹，知道之前他们应该是睡在一张床上的。虽然他们已经一起“睡过了”，但是那时她喝醉了什么都不知道，现在她已经清醒了。 “要不……我睡沙发吧。”她低着头，没去看许玄瑞，她知道他会反对。 “不行。” 她很想说“那你睡沙发”，可是她没好意思说出口。咬了咬唇，她又说：“还是去问齐安泽要房卡吧，去服务台要也行啊。” 许玄瑞刚才是站着的，现在他在床沿坐下，静静地看着钟凝。“你怕什么？刚才我们已经一起在这张床上睡了两个个小时。” 看着钟凝娇羞的模样，他真恨不得把她按在怀里。呼……他要克制。 钟凝不知道要怎么样反驳，都已经这样了，算了不矫情了。她滑进被子里，抓住背角，只露出眼睛以上的地方。她对许玄瑞说：“那我睡了，许先生晚安。”说完她就把被子拉到眼睛以上方，好像被子遮住了，她就能隐身似的。 许玄瑞见到如此场景，十分无奈。 他盯着被子看了一会儿，仿佛能透过被子看到她的脸，然后终于忍不住伸手去把她的被子拉开。“被子里氧气不足，你这样头疼会加剧。” “哦。”她张开眼，撞上他的视线，他目光灼灼，钟凝连忙闭上眼睛。 看得出她的紧张，许玄瑞知道她害怕什么，他突然觉得不能让她白白担心。 “钟凝……”他轻声唤她，他喉咙干涉，声音低哑。 钟凝没有应他，因为她已经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向她靠近，再次睁开眼时，他已经近在咫尺。 他吻住她。钟凝紧闭着嘴巴，他亲了她的嘴唇一圈，她还是拒绝。 许玄瑞稍稍离开，轻声诱哄：“不要闭着，听话。” 钟凝摇头，甚至用手捂住嘴巴。“别亲了，睡觉吧，好累。” “不行。”他们已经半天没亲了啊。 “我喝醉了，都是酒味……”虽然刚才洗完澡之后她鬼使神差地拆了一个新牙刷刷了牙，可是还有酒味。 知道她竟然是顾虑这个，许玄瑞不由得笑了，说：“没有酒味，只有奶香味。”她刚才可是喝了一杯牛奶的。 他没给她拒绝的机会，伸手抓住她挡住嘴巴的手，按在边上，没放开，然后低头再次吻上去，而且这次完全不似刚才的温柔，而是带着强烈的攻略性。 寂静的夜晚，宽大柔软的床铺，淡淡的玫瑰花香气，那是沐浴露的气味，孤男寡女，热恋期…… 钟凝只紧张了半分钟，就被他的热烈感染，她也热烈地回应他的吻，她用力地吸住他在她的口腔里作乱的舌头。 原本还有所克制的许玄瑞就跟得到鼓励一般，肌肉紧绷，更加用力地亲吻她。光是亲吻似乎远远不够，钟凝不知何时抬手圈住他的脖子，而许玄瑞也把手移到她的腰上，然后到了腿上…… 灼热的触感使得钟凝浑身一凛，由于太过紧张，她无意识地突然阖上牙关。 她伸手抓住许玄瑞的手，同时，许玄瑞闷哼一声。 她咬到他了，“对不起。”她楚楚可怜地道歉，却仍是紧紧地抓着他的手。她里面可是什么都没穿啊。 “疼不疼？”她知道自己的力道，也知道嘴唇被咬是什么样的感受，她是诚心道歉的。 “疼。”许玄瑞说实话。 一般情况下，男人不都是说不疼的吗？“那怎么办？我帮你吹吹？或者我让你咬一口？” 她本来没有其它的意思，只想着弥补过失，可是许玄瑞听到这话之后，眼神变得愈加幽暗，呼吸也愈加急促沉重，甚至可以看到他的胸膛在剧烈起伏。 胸膛……他的浴袍不知何时被弄得敞开一大片，不禁可以看到坚实的胸肌 ，还可以看到腹肌，以及……钟凝不敢往下看了。 好在她的浴袍还算正常，她的胸口被浴袍好好地挡着。 就在她庆幸的档口，她发现许玄瑞的眼神移开，他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啊！”她惊叫出声，旋即扯过滑到一边的位置，盖住她的大腿，然后身子往上挪了一些，浴袍下摆终于归位。 许玄瑞的感官一直在接受挑战，他在心中挣扎了一番，最后理智被甩到无人的角落。他再次俯下|身子，可是被钟凝抬手制止了。 他低头看向撑在他胸膛上的细白小手，她的手微凉，而他的肌肤微烫，温度相差太大，钟凝被烫得心里一惊，许玄瑞则是心里一热。 他不再管她会不会被吓到，猛然抓住她的手腕按在她的头两侧，他很用力，完全不给她挣扎的机会。 他低头亲吻她的脖子，耳垂，锁骨，胸口，一路向下…… 他扯掉她的浴袍的带子，钟凝气息不稳地说：“不要……” 她的声音太微弱，许玄瑞充耳不闻，或者说，他从中听出了欲拒还迎的意味。带子扯掉了，没了束缚的浴袍滑在她的身侧。身上的凉意以及明亮的光线令她羞涩地侧身蜷起身子。 “关灯。”她羞恼地说道。许玄瑞笑了笑，说：“好。”然后拿起旁边的遥控，关了大灯，剩下床头柔和昏黄的灯光，气氛更加梦幻了。 许玄瑞把自己身上的浴袍扯掉，动作十分迅速，然后把钟凝的身子扳正，迫不及待地含住她要发出抗议的嘴巴，紧接着，他躺了上来，压在她的身上。 两人从床的这边滚到另一边，再滚回来，空气中只有被子翻动的窸窣声，以及两人急促的呼吸声。 关键时刻，钟凝带着哭腔说：“我们不能这样，太快了。”交往才28天，前面的那些天她甚至没做好做他女朋友的准备，如今在接受这样的关系没多久，就走到这一步了。前面24年的感情世界就跟一只乌龟一般缓慢，现在却提速了不知道多少倍，她觉得不能这样。 许玄瑞紧紧地抱着她，埋在她的肩窝处，他呼吸急促，紧贴的身体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强烈的心跳。 许玄瑞没有立刻回应她，直到他的呼吸不那么急促的时候，他咽了一下口水，然后撑起身体，俯视着睁着大眼睛的她，说：“什么时候才不算快？” 这个问题……钟凝想了一会，然后弱弱地说：“再过一段时间。”其实她想说的是，至少要一年半年这样，可是她感觉可能有点太久了。她很懊恼，她觉得自己好不矜持啊。 “那就等到争取得到你父母的认可的时候吧。”许玄瑞认真地说。 钟凝在思考这个建议可不可取，还没想清楚，许玄瑞又说：“回国之后就去你家。” “啊？”钟凝讶异。 许玄瑞皱眉，“你妈妈已经见过我，知道我们的关系，你爸爸自然也已经知道了，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应该尽早去你家拜访。” 他说的确实有道理，钟凝的爸爸早在曾女士回A市之后就给她打了电话，要她带许玄瑞回去给他见见。 虽然她以前没恋爱过，但是她一直认为只有打算结婚了才有必要见父母，可现在他们在一起才没多久，未来还是个未知数，她也还没来得及想以后。上次她妈妈来A市，又在餐厅遇见许玄瑞，从而知道了他们的关系，但是这纯属意外，不能算作真正意义上的见父母。 “钟凝，我的打算是明年结婚，上半年，具体时间你来定。” “结婚……”钟凝一时接受不了，“真的太快了。” “我已经三十岁了。”许玄瑞惆怅地说，看起来竟然有点儿哀愁。 “三十男人一枝花，况且你还没满三十岁。”虚岁三十而已，像他这样的成功人士不都是三四十才想着成家的吗？不是不喜欢被束缚吗？“我才二十四岁啊。”她感觉她亏了。 “已经认定了，不要浪费在一起的时间。” “真的认定了吗？”老实说，听到这样的话，心里免不了会感到满足，只不过仍旧会想再次确定。 “真的。” “现在是真的，人心是会变的，万一以后变成认定不适合呢？”都说男人的甜言蜜语是最不可信的。 “你要不要考验我？” “怎么考验？” “顺其自然地发展，回国后去你家，你父母同意之后我们就选婚期，准备婚礼。” “你是不是漏了什么？”钟凝蹙眉道，心情有点不好了。 许玄瑞在她唇上亲了一下，然后在她身边躺下，把她的身子翻过来，搂着她，说：“你在担心我母亲？” 钟凝默认。 许玄瑞笑了一下，说：“你放心，我妈妈一定会喜欢你。” 这样的话太没可信度，“你并不代表你妈妈，而且婆媳关系……”她咬唇不语。 许玄瑞又亲了一下她的额头，“你见到她就会发现，她喜欢你会多过我。” 钟凝觉得他的自信已经过头了，“你为什么这么笃定？” “因为你很可爱。” 毫无说服力！“这只能代表你的感受。” “我妈妈非常喜欢她养的那只猫，你跟那只猫又那么像，她当然会喜欢。” 竟然又拿那只猫来跟她相提并论！哼！“反正，这些都是你说的，要是你妈妈不喜欢我的话，你负责。” “嗯，我负责。” 话说到这里，钟凝才反应过来自己掉进他设的陷阱了。她还没想好要不要同意好吗！ 欺负人！ “我要睡觉了，你不要再吵我。”不想理他了，坏人！ 许玄瑞没有反对，“睡吧。”说完他就起身。 钟凝不解地问：“你……去哪？” “洗澡，冷水澡。” 61.忍不了了 翌日，钟凝日上三竿了才醒。 许玄瑞在客厅用笔记本处理公事，昨晚他迟迟才入眠，早上醒来看着钟凝的睡颜，直到定力不够，才不舍的起来，然后找事情分散注意力。 其他人都早早坐车去了另一个景点，他曾试图叫醒钟凝，可是她迷迷糊糊说没睡够，他想了想就让她继续睡了。他对游玩并没有多大兴趣，他只想跟钟凝在一起，最好没别人打搅。 听到声响，知道钟凝已经醒了，他脸上扬起笑，起身走过去。 钟凝醒来没一会儿就想起了昨晚的事情，虽然还有点害羞，但是也已经接受事实。她掀开被子起床。 许玄瑞走到她面前，明显心情很好，他笑看着她问：“睡够了么？” 被他这样看着，昨晚的画面又在脑海中重演，她顿时没了先前的镇定，脸颊红红。“够了。” “头还疼吗？”他一步走到她跟前，双手很自然地搭在她的肩膀上。 “还好。”她没有抬头看他。 许玄瑞抬手，用手指按在她的太阳穴上，轻轻按揉，钟凝很舒服地闭上眼睛。 “舒服吗？” “舒服。” 按了一下，钟凝好了许多，她坚决要回隔壁洗漱换衣，不让许玄瑞跟着。 早上齐安泽送来钥匙，问他要不要连钟凝的房间一起退了，许玄瑞斟酌了一会，拒绝了这个提议。昨晚他就已经很煎熬，虽然怀中躺着自己喜欢的女人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但是再来一晚，他会克制不住。 这次出来旅游，他并没打算跟钟凝发展到那一步。他要先得到她父母的认可，表明自己的立场与决心，这样也是对钟凝的尊重。 也没剩多少天了，他应该等得了。 齐安泽已经回国，Tina那天也跟他一起走了，她走之前跟许玄瑞说假期结束会向他递交辞呈。许玄瑞没有挽留。 剩下的日子，因为少了齐安泽，加上钟凝和许玄瑞的恋情突然公开，大家在一起时总有点不适应的样子。钟凝玩得并没有很尽兴。 许玄瑞看出她有点儿失落，于是对她说：“以后我们可以再来，你希望在哪里度蜜月？” 他突然来了一个神转折，钟凝哭笑不得。“你还是先考虑怎么过我爸爸那一关吧。” 钟凝的爸爸十分疼爱女儿，曾女士近两年很希望钟凝交男朋友然后嫁人，但是钟凝的爸爸并不希望钟凝太早嫁人。钟凝的爸爸性格温和，可拗起来也挺顽固的。 回国第二天，许玄瑞就带着钟凝去了A市。 钟凝的家不大，很普通的中式装修风格，房子有一些年代了，但是收拾得很整洁。 钟爸爸的态度不冷不热，显得有些严肃，这跟他以往的样子大相径庭。相比之下，曾女士就热情得多，问他开了几个小时车累不累。 许玄瑞是个话语不多，不擅长寒暄的人，因此也只是简单地回答：“不累。” “男人开三四个小时的车有什么好累的。”钟爸爸在一旁说道，这语气，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钟凝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心说看来还是要做他的思想工作才行。 许玄瑞不以为意，认同地说：“叔叔说的没错。” 钟先生嗫嚅了一阵，想说什么又没机会说的样子，钟凝最了解他了，于是甜甜的笑着坐到他身边。“爸，你今天去买菜累了吧，我给你捏捏肩怎么样？”说着就直接行动了。 一向宠爱女儿的钟先生面容柔和了一些，心里对女儿的孝顺很满意，但还是说：“我不累，你坐了那么久的车也挺累的，要不你回房去休息一会儿？” 呃……这是要支开她的节奏啊。 许玄瑞给她递了一个眼神，让她听他爸爸的安排。钟凝了然，说：“好吧，早上起太早，我确实有点困，那我进去了啊。” 说要回房的钟凝先去了书房，把她爸爸的围棋拿了出来。 这可是她给许玄瑞制定的攻略之一。她爸爸一直说跟一个人下棋就可以看出这人的人品，她原本还担心许玄瑞不会下围棋，好在他说他会。钟凝又担心他棋艺不高，然而他是说不会让她爸爸输得太难看。 他一向自信，不过他也一向有自信的资本，既然他都这样说了，钟凝也就不担心了。 曾女士把事情做完，就进了钟凝的房间。 “出国旅游好玩吗？”曾女士一脸慈祥，充满母爱的样子。 钟凝笑着回道：“好玩。” “你们住的什么酒店，几星级的？” “三星级五星级的都住了。” “是单人间吗？还是你跟同事一起住双人间？” 曾女士拐弯抹角地问，钟凝怎会不知道她为的是什么。她颇有点无奈，又有点心虚地说：“我一个人一间。” “你没跟他一起睡吧？”这次，她直接问了，而且有点太直接了。 “妈！都说一人一间了，我当然是自己睡，你别乱想啊。”毕竟还是黄花大闺女，跟妈妈说这种话题还是挺难为情的，她害羞地脸红了。她就是爱脸红，不过这也算是好事，至少现在曾女士相信她了。 “那就好，在他还没有结婚的念头之前，不能让他轻易得逞。” 钟凝：“……”这潜台词是有结婚念头了就可以了？ “不过，有些男人为了得到你的身体，什么好听的话都说得出来，你可不要轻易相信，因为有些男人啊，一旦得到，就不珍惜了。”曾女士继续教导。 “那怎么样才能相信？”钟凝禁不住问了出来。 “当然是亲口跟家里长辈商量结婚事宜的时候啊。其实妈妈并不反对婚前同居什么的，但是至少要关系有点保证的时候，要看对方到底愿不愿意跟你一直走下去。” 钟凝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她不知道待会许玄瑞开口说这事的时候，他们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母女俩在房里说话，钟凝大多都是听的份，绝少发言。 其实可以暗示一下，但是她坏坏的想要看他们惊讶的样子，也想知道他们会有什么样的方应。 将近十一点，要准备午餐了，钟凝和曾女士一起出了房间。 客厅里许玄瑞和钟爸爸的第二盘棋也差不多下完了，钟凝刚走过去，许玄瑞便认输了。 “还是我爸爸厉害。”钟凝与有荣焉的模样，钟爸爸原本因为赢得太艰辛而肩膀疼，嗯，紧张的，现在听到女儿这样说，他马上就被治愈了。 许玄瑞笑笑，说：“叔叔的围棋下得很好，攻守都顾全了，我甘拜下风。” “哎，一人赢一局，打平了。”钟爸爸心情好了不少。 钟凝挑眉，狡黠地对钟爸爸说：“你不会是让着他的吧。” 钟爸爸心里哼道：也不知道谁让谁，别以为他不知道。 “我去做菜，你陪小许吧。”钟先生起身要去厨房。曾女士的厨艺实在拿不出手，打打下手都勉强。 对于“小许”这个称呼，钟凝很不厚道地笑了，不过在许玄瑞看向她的时候及时打住。再怎么说，他的另一个身份是她的上司，还是要保持上司的威严。 “爸，我去做帮厨吧。” “你添乱还差不多，不用你。” “我去吧。”许玄瑞已经起身。 钟爸爸顿下脚步，回身有些意外地看着他问：“你会？”事实上，钟爸爸对许玄瑞最大的意见就是，像他这样家境好，工作忙的都市精英，别说做饭了，家里估计都是请钟点工收拾的。吃饭问题要么是保姆做的，要么就是父母做。钟家几代都是普通家庭，没有保姆，但是自家人做饭自家人吃，这才幸福嘛，有些爱，可以通过食物传达。 钟凝是他一直宠着的宝贝，知道她不大会做饭嘴巴又刁，因此一直都担心嫁人了会过不好。 如今，好像看到了一丝曙光。 “会。”许玄瑞点头回答。 钟凝补充道：“爸，他很会做饭哦。” “你经常去他家吃饭？”钟爸爸面色不虞。 钟凝的表情凝滞，都怪她一时不注意。 许玄瑞却说了。“有时候我看钟凝胃口不好，所以就做饭给她吃。” “嗯，吃完之后他再送我回家。”钟凝补充。 钟爸爸终于缓和了一些。曾女士淘米煮完饭出来，高兴地说：“真没想到小许还会做饭，那真是太好了。” 他们也不客气，最后是许玄瑞和钟爸爸一人做了三道菜，这一顿饭下来，钟爸爸对许玄瑞的态度已经好了很多。 饭后，四人坐在客厅里看电视、聊天。 曾女士问完许玄瑞的家庭情况之后，许玄瑞突然说：“我母亲下周回国，到时候我和我母亲一起来拜访。” 未来亲家那么快就上门，这事让钟凝的爸爸妈妈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回应，他们还没想到这份上。 许玄瑞接着说：“叔叔阿姨，我很喜欢钟凝，也已经认定了她。她各方面都很好，但是不太会照顾自己，以前有你们呵护她，希望以后你们能把这个任务交给我。” 钟爸爸和曾女士面面相觑，然后曾女士艰难询问：“你这是……” “我是在向您和叔叔提亲。” “太快了啊。”曾女士叹道。 钟爸爸抿唇不语，眉头微蹙。 钟凝一直搂着爸爸的胳膊，此时低着头不说话。来之前许玄瑞就跟她说了，在他提这事的时候，她可以不说话，一切都交给他。钟凝也知道，她不能轻易开口，搞不好会弄巧成拙。 “我们商量一段时间再说吧。”曾女士在钟爸爸开口之前就表态。 钟凝知道刚才她爸爸是要反对的，现在反而松了一口气。 许玄瑞在钟凝家住了一晚，第一天下午与钟凝一起回了B市，第二天就要开始上班了。 回到B市时刚好到了晚餐时间，许玄瑞带着钟凝去吃了晚饭，然后开车回他的公寓。 钟凝抗议，要回自己家，可是许玄瑞充耳不闻。 她知道今晚要发生什么，她心里很紧张，甚至产生后了一种羊入虎口的感觉。 她是真的想回家。 “我爸妈还没同意我们的事情呢……”钟凝嗫嚅着道。 许玄瑞神情轻松地说：“时间还早，晚点我做宵夜给你吃。” “才刚吃完晚饭，我对宵夜不感兴趣。” “等会你饿了就感兴趣了。我昨天才跟你父母承诺要照顾你，不能食言。” “那你还说我爸妈没同意之前不会……”嘤嘤嘤，她说不出口，“你也不要食言才行啊。” “你说什么？没说清楚。” 钟凝：“你明明已经懂了！”她怎么就跟他讨论这种事情了呢，她的脸都要像煮熟的虾子一样了。 许玄瑞笑出了声，还心情很好地夸了她一句，“你真可爱。” 回到许玄瑞的公寓，许玄瑞把门打开，钟凝在前头抬脚进去，许玄瑞随后进来，门还没关好，就迫不及待地搂着钟凝热烈亲吻起来。 从昨天到现在，钟凝一直近在咫尺，可是他连牵一下她的手都很难。现在终于回到他家，隔绝了一切干扰，他怎么还肯放过一点点时间。 他的技术越来越纯熟，钟凝被他吻得喘不过气来。经过上次的坦诚相见，每次在安全的地方亲热，最后都弄得衣衫不整。 此时，钟凝的内衣扣被许玄瑞单手解开，随即他把手移到前边。 钟凝的身体很敏感，他的手在她的胸上揉捏，她禁不住嘤咛出声。 这声音令许玄瑞失去理智了，他托住她的臀，往上一抬，然后往房间走去。 钟凝的屁股正好贴在他的那个地方上，她感觉得到他身体的变化，十分明显的变化。她心里很慌，想到自己设想过的内容，于是伸手拍打他的肩膀。 许玄瑞脚步不停，看着她，目光灼人。“钟凝，我……忍不了了。” 原本就浑身发热的钟凝听到这话，心里突然有一股暖流流窜。 “我……我要先洗澡。”她咬着唇。 许玄瑞顿了一下，旋即豁然地笑了起来。他立刻转身抱着钟凝往卫生间走去。 “我自己去，你放我下来。” 她踢动双脚，想从他身上下来。 “你再动我就不给你洗澡的机会了。”他的声音比刚才更久黯哑。钟凝不敢动了。 许玄瑞把钟凝放在卫生间门口，钟凝迅速窜进去把门关上。 钟凝洗了将近半个小时才出来，看到客厅里没人，她竟突然松了一口气。她的视线扫过大门，她突然想逃。 然而她没机会了，许玄瑞已经从主卧出来，穿着浴袍，含笑着向她走来。 钟凝也穿着浴袍，里边依旧什么都没有。 许玄瑞一下就走到她面前，轻轻巧巧地就将她打横抱起，斗志昂扬地走回卧室。 钟凝抓着他的衣襟，把面埋在他的胸口上。 她被他放在床上，他边吻着她，边解开她的浴袍。钟凝紧张地抓住他的手腕，做着最后的挣扎。 62.合法同居 第62章合法同居 许玄瑞顺着她，暂时放过她的浴袍，双手抱着她纤细的腰肢。 他更热烈地吻她，直到她面红耳赤，气喘吁吁。 他半跪起身子，扯掉身上碍事的衣物丢在一边。 钟凝猝不及防，惊呼一声就抬起双手挡住双眼。 他里面居然也什么都没穿! 许玄瑞轻笑着俯下/身子，在她的手背上亲了一口，然后把他的手拿开。“钟凝，给我。”他的声音魅惑，目光深情。 “你……先关灯。” 许玄瑞关了大灯，又开了小灯。 “都关了。”钟凝还是觉得很难为情。 “据说在黑暗中做的话，感官会特别敏锐。” 钟凝：“……” 他们终于褪下所有的束缚，许玄瑞本以为自己可以克制住，会温柔地爱她，可是他高估了自己。她美丽的身体让他着迷，与她融为一体时，他克制着，顾虑她的承受能力，可是渐渐的，他再克制不住。 不知在钟凝第几次讨饶的时候许玄瑞才“放过”她，结束这一场快乐又难耐的体验。 许玄瑞拥着钟凝，吻掉她眼角的湿意，然后哑着声音道歉:“弄疼你了，对不起。” 钟凝没说话，只是将脑袋往他怀里拱了拱。 许玄瑞抚摸着她的背，说：“休息一会吧。” 身体疲惫的钟凝并未发现这句话有什么不对，“嗯”了一声之后觉得应该再去冲个澡再睡，刚才出了汗的。 “我再去洗个澡。”她推了推许玄瑞的手，想要起身。 许玄瑞没让她去，翻了个身再次压住她。钟凝一惊，惶恐问他：“你干嘛？” “待会再洗。” 这一次许玄瑞比较温柔，但是，时间更长。钟凝很崩溃，她好累，可是又舍不得让他停下。 最后，她彻底累瘫，迷迷蒙蒙间只知道许玄瑞下床，在她耳边说了什么，然后房间里的浴室传出水声。没多久，许玄瑞回来，说抱她去洗澡。钟凝立刻清醒了一些，豁然起身要自己洗，然而她没起的来，浑身酸疼。 她嗔怪道：“都是你!欺负人!” “嗯，都怪我，我赎罪。”他难掩笑意，这是最美的赎罪。 第二天钟凝悠悠转醒的时候，发现自己抱着的不是棉被而是一具热乎乎的身体。 她的脑袋轰的一下，脸颊滚烫。她没有抬头去看他，轻轻的抬腿，想要移开搭在他腰上的腿。搭在他胸口的手也要拿开，想要翻个身，这样像个章鱼一样巴在他身上的姿势实在太羞耻了。 但是许玄瑞压住她的腿，搂着她的手也收紧。“醒了？”他的声线清晰，分明醒了有些时间了。 “嗯，你怎么不叫醒我？”钟凝说着，还是要把腿移开，可是许玄瑞还是压着她。与此同时，钟凝察觉到自己的腿正压着一个东西。 她的心怦怦乱跳。 “先别动。”他的声音不复先前的清明，低沉隐忍。 刚才用了点力，钟凝身上的痛感也复苏了，她觉得有必要先跟他说清楚。“我……不要了，好疼。”比昨晚还疼。 许玄瑞在她的额头亲了一下，沉重地叹了一下，说：“我知道。”他昨晚看到的时候有点后悔自己的疯狂，今天他无论如何都要克制。 两人相拥着又躺了十几分钟，许玄瑞调节好之后就起床做早餐。钟凝本想跟他一起起来，但是许玄瑞严厉要求她再睡一会。 这一天他们一整个白天都在家里，晚上吃完晚饭，钟凝就说要回去，她没带衣服，而且她也是怕了昨晚。 许玄瑞没有反对，但是他说要先洗个澡再走。 钟凝只当他出门要换衣就顺便洗澡，可是她没想到他是为了洗干净直接去她家住。 “你回你家去!”钟凝毫不客气撵人。 “那你收拾一些衣服跟我一起走。” 钟凝无奈，最后在许玄瑞的保证下答应了。 这几天大多数时间都在一起，突然间要离开一条长街的距离，还真是觉得有些远了，会不舍。 钟凝和许玄瑞都有这样的感觉。 但是后来钟凝后悔了，她完全没想到值得信赖的许玄瑞会“耍赖”。原本只说抱着她睡，结果就开始动手动脚起来，到了后来，就差最后一步了。 当然，第二天她仍旧没逃出他的魔爪。 再过一天就要上班了，这次钟凝坚决要跟许玄瑞分开，不然他有体力工作，她可没有。 分开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许玄瑞就去接钟凝上班。两人公开恋情后第一次一起出现在公司里，钟凝总觉得大家的眼神有点儿微妙，不过她也知道这是人之常情。 钟凝有言在先，即使两人关系公开了，但是在公司里要公事公办，不能掺杂私人感情。 许玄瑞客观地说：“我不能保证完全不掺杂私人感情。” “那就尽量别掺杂吧。”钟凝留了一点余地，其实她自己就做不到，不过许玄瑞一向理性，她也没那么担心。 在泰国旅游的那几天，大家的关系自然了许多，今天上班，开始的时候都有点不适应，但是看到钟凝和许玄瑞并没有过多亲密，连眼神的交汇也没有太多太黏糊，他们都平和了。 临下班的时候，齐安泽来到设计部，约钟凝和许玄瑞一起吃饭。 钟凝在自己的位置上办公，齐安泽把她叫到办公室里。 齐安泽心情很不错的样子，所以有了八卦的心情。他的眼神在许玄瑞和钟凝之间来回逡巡，过了一会儿，他皱着眉头道：“你们坐那么远，是在给我腾地方么？” 钟凝和许玄瑞坐在长沙发上，他坐在对面，看着两人中间隔着半个人的距离，他觉得这样不正常。虽然，他并不想看到他们亲亲密密的样子。 钟凝和许玄瑞相视一眼，许玄瑞云淡风轻地说：“我们是不想伤害你。” 齐安泽笑了，傲然道：“你们伤害不了我。” 许玄瑞耸耸肩，一脸无所谓。 钟凝从齐安泽的表情和语气猜到他已经跟俞蔓冰释前嫌，为他感到高兴。“你跟俞蔓已经和好了啊？” “我们没有不好，前几天是她的手机出了问题。”齐安泽现在完全一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样子，跟前几天魂不守舍的他不同。 当然，钟凝没有戳穿，她还是很厚道的。可是许玄瑞一点面子都不给，说：“前几天还一副失恋的模样，整天盯着是手机像只被遗弃的……” “咳咳……你们口渴吗？”钟凝打断许玄瑞的话语，她可不想看到这两个男人在她面前斗嘴。 齐安泽向她扬起灿烂的笑，“我闻到咖啡的香气，请帮我倒一杯，谢谢。” “想喝自己倒。你前两天伤心欲绝的样子比现在好。” “哼！怎么样都比你现在这种欲求不满的样子好。”齐安泽可是看出来了，不是许玄瑞不想跟钟凝亲近，是钟凝在逼着他。 欲求不满什么的，听得钟凝的脸刷的一下红了，脑子里出现了少儿不宜的画面。接着，恼羞成怒的她后悔刚才转移话题。 她瞪了齐安泽一眼，“看来你是不渴的。”不给他倒了！管他是不是老板，反正她有许玄瑞撑腰，她有靠山！ “就算他渴你也不用给他倒。” “嗯，我知道了，以后就给你倒。”钟凝笑嘻嘻地看着许玄瑞说。 许玄瑞也看着她，眼中笑意明显，好似因为她的话而十分幸福。“不用，我舍不得。” “倒咖啡而已……”钟凝娇羞地说。 “你要多休息……” “喂！你们要不要那么肉麻？不就倒个咖啡吗？至于吗？这是多严重的事情，钟凝哪有那么娇气。”齐安泽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她现在就是那么娇气。”许玄瑞很自然地说出这话，毫无心理负担。可是钟凝就不一样了，这话的信息量可以很大，而且隐私呢？ 她红着脸气呼呼地瞪许玄瑞。 齐安泽本来没多想的，现在看两人的神情，他已经猜到了。然后，他受伤了，想他一个情场高手，现在遇到了令他想安定下来的人，可是对方却还不想安定，也拒绝婚前同居。 许玄瑞和钟凝才在一起多久啊，就…… 知道他在想什么，许玄瑞告诉了他另一个消息。“我前天去了钟凝家，过几天我母亲回来之后，我跟钟凝就会订婚。” “订婚！”齐安泽震惊了，他难以接受。 “嗯。”许玄瑞给他确定的答案。 “你们……是不是太快了？” 钟凝也说：“我也觉得太快了。” “不快，按照我的想法，最好马上领证。” “领证！” “领证！” 钟凝和齐安泽异口同声。 许玄瑞点头：“为了合法同居。” “合法同居……”齐安泽喃喃复述。 钟凝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许玄瑞再次点头，“也为了随时生孩子。” 齐安泽：“……” 钟凝：“……”昨晚许玄瑞问她想什么时候生孩子，起先她逃避这个问题，后来被他逼问，她就说了26岁之前。24岁25岁都在这个范畴之内……可是她暂时不想生啊。 齐安泽不服气，讨伐许玄瑞：“钟凝还年轻，你就想让人家给你生孩子，你求婚了吗？钟凝答应了吗？”然后他又对钟凝说：“钟凝，你可要慎重啊。” 对于求婚这个问题，许玄瑞觉得自己求了的，不过他也知道不能那么简单。他看着钟凝，认真地说：“请让我准备几天。” “不行，还是等见了伯母再说吧。” 齐安泽突然有些绝望了，“你见了他妈妈，别说求婚了，她直接就把你当儿媳妇了。” 许玄瑞赞同地点头，“齐安泽都猜得到我母亲会喜欢你，所以你不用担心了。” 钟凝的确放松了一些，就在这时，齐安泽突然站了起来。“今晚不跟你们约了！” “为什么啊？”钟凝不解。 齐安泽一脸愤然，“我要求婚要合法同居要生孩子！再见了！” 看着齐安泽斗志昂然的背影，钟凝透过现象看出他此行不易，心里为他加油鼓劲。 许玄瑞终于还是忍不住，把钟凝拉到怀里，说：“我决定在这些事情上，也不让齐安泽赢。” “要不这次你让让他吧，感觉他挺心酸的。”咳咳，钟凝不急。 “俞蔓刚刚开始一个新研究，至少要大半年才能闲下来。”许玄瑞亲了钟凝一下，哑着声音道：“我一天都不想等。以前觉得一个人很好，以后，我再也不想一个人。” 钟凝的心暖暖软软，她不知道这是不是情话，但是她感到幸福了。 “下班时间到了，我们回家。” ——正文完—— 63.婆媳见面 这周寒流过境，昨天钟凝还在忍受严寒，期盼着冬日的暖阳。 今天，天气回暖，阳光灿烂。 然而钟凝却穿上了高领衫，坐在副驾驶上，热得打开车窗吹风。 “别开太大，小心着凉。”许玄瑞关心提醒。 钟凝却不领情，扭头看他，眼里带着恼意，哼声道：“都怪你！”害她的脖子不能见人！ 许玄瑞嘴角含笑，“嗯，都怪我。” 钟凝又哼了一声，转头过去再吹了一下，感觉有些冷了就把车窗关上。 “还有多久到？” “五分钟。” “这么快啊。”就要见许玄瑞的妈妈，钟凝免不了紧张。她对着后视镜再次检查自己的仪容。 许玄瑞无奈地摇摇头，也不宽慰她了，反正待会见面了就好了。 没错，今天是你钟凝跟未来婆婆第一次见面的日子，虽然已经在视频中见过，聊过天，知道她是一个很和善又很开朗的小老太太，但是真的要面对面，还是紧张。 许玄瑞家的别墅在郊区，环境幽雅的半山腰。 宽阔的院子，里边是打理得很好的草坪和花圃。 许玄瑞自然地牵钟凝的手，可是钟凝却拒绝了。“咱们矜持点。”其实她知道很多母亲对于儿子的女朋友，心理上都有些微妙，毕竟儿子曾经最爱甚至只爱的女人只有她。 就跟她爸爸对她的男朋友心里不待见是一样的。 她要照顾一个母亲的心理。 两人刚走近别墅楼，就听见一个语调微扬的女声。“我听到车子的声音，一定是小凝来了。” 话才说完，一个穿着浅色针织套裙的女人就走了出来。 “伯母您好。”钟凝礼貌又温柔地问好。 许妈妈脸上笑容灿烂，伸开双臂走向钟凝，然后热情地搂住她。“小凝你好，终于见到你，我十分高兴。” 钟凝有点受宠若惊，却也被她的热情感染，说：“我也很高兴。” “我们进去，我给你准备了礼物哦，还有很多话要跟你说。”许妈妈揽着钟凝往屋里走。 许妈妈完全无视了许玄瑞，钟凝心里禁不住想，到底谁才是亲生的？她回头看许玄瑞，眼神颇有点同情的意味。 许玄瑞安抚地笑笑，并不在意。他性子冷淡，有个过于热情的妈妈，其实挺无奈的，现在她转移了目标，他喜闻乐见，更何况，她越喜欢钟凝越好。不过，没过多久他就改变想法了，太过喜欢也不好。 别墅是欧式田园风格，钟凝很喜欢，至少比许玄瑞那儿温馨。 许妈妈将钟凝拉到客厅沙发坐下，沙发前的茶几很大，却摆满了礼物盒。 “这些都是你的礼物哦。”许妈妈开心地说。 钟凝实在太惊讶了，“这么多！”大大小小包装精美的礼物盒，粗略估计有十几份，她几年加起来都没收到那么多！ “嗯哼，不过只有五份是我送的，有三份是张晓君送的，剩下的是我那些姐妹送的。”许妈妈拿起一个最大的让钟凝拆开看，钟凝现在的心情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真真受宠若惊，而且太多了，她有点儿不好意思接受。 这时许玄瑞走了过来，双手握住钟凝的肩膀，对她说：“拆开看看吧，如果我没猜错，这个应该是裙子。” 他话刚说完，许妈妈就嗔怪地瞪他，“你别来破坏我制造的惊！你去别的地方玩吧。” 许玄瑞耸耸肩，直接在钟凝身边坐了下来。“我不说就是了。” 许妈妈却还是嫌弃自己儿子在这里碍事，说：“听说你很久没回来了，妮妮最近情绪不大好，你冷落了它那么久，赶紧去安抚一下它的情绪。” 妮妮…… 女儿都是敏感的，钟凝禁不住心里咯噔。 “它在哪里？”许玄瑞问道。 许妈妈说：“刚才在二楼阳台。” “我去把它抱下来。”许玄瑞说完就拍拍钟凝的肩膀，“我很快就回来。”然后，起身离开。 他没有告诉钟凝“妮妮”是谁？ 钟凝当然不会怀疑什么，只是好奇谁这么重要。在她拆开第三个礼物盒的时候，她灵光一闪，脱口而出：“妮妮是您养的猫么？” 许妈妈点头，“嗯哼，没错。”旋即她察觉不对，问：“你知道妮妮？” “嗯。听许玄瑞说过。”钟凝有些脸红，觉得自己刚才太不淡定了。 “他竟然跟你说妮妮，他可是能不说话就不说的人，基本不会闲聊。看来对你果然很特别呢，你快跟我说说他是怎么追求你的？有没有做什么很二的事情？公平起见，我也会把他以前的事迹说给你听，比如收到什么时候收到第一封情书。”许妈妈很雀跃，她终于找到有趣的事情了。 这样真的好吗？钟凝权衡了一会，决定弃许玄瑞选许妈妈，得罪谁也不能得罪未来婆婆，咳咳。 反正许玄瑞也没做过“二”的事情。 婆媳俩一拍即合，钟凝也知道了许玄瑞的第一封情书是在一年级收到的。 许玄瑞抱着妮妮下来的时候，就看到钟凝和他妈妈笑得很开心。 “在说什么？”他好奇问道，许妈妈却不告诉他，他看向钟凝，用眼神询问，钟凝狡黠地说：“秘密。” 他无奈，这才多久，就有秘密了？ 钟凝被妮妮吸引，对于这只猫，她的感觉是有点儿微妙的，毕竟跟一只猫相似是一件不大好接受的事情。最主要的是，妮妮是一只大肥猫！ 跟她哪里像了！ “我跟它像么？”钟凝笑着问，心里却想扑上去咬许玄瑞一口。 “除了外表，挺像的。”许玄瑞伸出一只手去搂钟凝，可是就在这时，原本蜷在许玄瑞手上闭眼酣睡的妮妮突然睁开眼睛，抬起头，暴躁地“喵”了一声。它看着许玄瑞搂着钟凝的手，眼神不善。 这是一只占有欲极强的猫。 许妈妈在一旁看到，乐了，把钟凝拉到自己身边，冲许玄瑞说：“你跟妮妮一起，我跟钟凝一起。钟凝，走，我带你到楼上去，看一些好玩的东西。” 接下来，许妈妈和钟凝形影不离，许玄瑞深深地体会到被冷落的凄凉感。这种感觉在张晓君来了之后愈加明显，三个女人凑在一起，根本没有他的立足之地。 就连晚上，钟凝在许妈妈的盛情游说下留下来过夜，本以为一整天的寂寞终于在睡觉时终结的许玄瑞没想到的是，许妈妈晚上要跟钟凝一起睡。 深夜，辗转难眠的许玄瑞去敲许妈妈房间的门，来开门的是钟凝，许妈妈已经睡着了。她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还没完成，就被许玄瑞一把拉住，拥抱，吻住，关门，瞬间完成。 钟凝差点惊叫出声，使劲推开许玄瑞，然后压低声音说：“你干嘛！大半夜不睡觉……” “睡不着。”许玄瑞声音黯哑。 “睡不着就数绵羊啊。”其实钟凝也睡不着，即使跟许妈妈相处融洽，可是这几天都习惯在他的怀里入睡。 “一起数。”许玄瑞说着，一把将钟凝打横抱起来。钟凝连忙拍打他，惊慌地说：“这样不好，你放我下来，我要回去跟你妈妈睡！” “我吃醋了。” 钟凝：“……”旋即她噗嗤一声笑出来，“你是吃我的醋还是你妈妈的醋？” “好像都有点。” 钟凝忍着没笑出声，许玄瑞终于“二”了一回，有机会要跟许妈妈分享，嘿嘿嘿。 本书由（熊猫没眼圈）为您整理制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