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书名:这么可爱,不哭怎么行 作者:井时浠 ================== 第1章 给我哭01   夏日午后,风仍然有些温度,并不能消减暑热。   一家小店门口的柿子树枝繁叶茂,能挡住好些阳光,留下一方隐蔽凉处。   树下摆放着一方木质小矮凳,坐着一位身穿白裙的女孩。她正低头专心弄着手里的东西,嘴角翘起,两粒酒窝隐隐约约。   半晌后,闭上眼睛,将手里的东西放在鼻尖嗅着,深吸一口气。   “痴女。”   章梓澜无奈的看白纸鸢,她已经是第几千次的盘弄手里的护腕了。   简直无药可救。   白纸鸢扭过头,扬起小脸朝她甜甜一笑,将作业本扔给章梓澜:“去抄你的作业啦,不要打扰我。”   “不打扰你什么,睹物思人还是犯花痴?”章梓澜接过作业本,将一头稍短的碎发扎了起来,十分熟稔的从白纸鸢家店里拿了根冰棒扔给她,“每次看你看这护腕的神情,我都觉得你完蛋了。你说你可不可笑,人家白月光好歹还在心里留点影子,你的白月光长什么样还记得吗?我请问您,白大小姐。”   章梓澜就喜欢打趣她,她知道白纸鸢心里有个白月光,三年前的那个。但可笑之处就在于,她与那个白月光不过只有一面之缘,而且,还是在脸都没怎么看清的情况下。   就因为别人护了她一次,她就对别人死心塌地了。   是不是傻。   章梓澜这么说,白纸鸢不光不生气,反而每每一想到当初的那个场景,就觉得很甜蜜。   “梓澜。”白纸鸢歪着头,对着摇晃的柿子树叶,举起手。   手里的护腕被她洗的颜色浅了许多,她问:“你相信缘分吗?”   .   三年前的那个深夜,白纸鸢心情不好,在魁宁市的中心花园散步,那里有很多健身器材,也有篮球场。她神思有些恍惚,刚从别的市搬过来,进入了新学校,对一切都充满陌生感。   女孩儿想念以前的朋友,学校,在这个城市只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走着走着,就走到了篮球场。   她完全在发呆,连篮球朝她砸来都没感觉到。   直到被人一把拉过去护在怀里,她才后知后觉,猛地抬头去看。   可是天太黑,那个人太高,背着光只留下一片阴影,什么也没看清。   视线受阻,嗅觉与触觉被无限扩大。   白纸鸢感受到了紧紧抱着自己的坚硬胸膛与悄悄溜进鼻腔的皂荚香。   完全陌生,属于另一个人的味道。   她听见“砰”的一声,是篮球砸到人的声音。   眼睫颤了颤,她问:“你没事吧?”   黑暗里,她听见那个人低声应了句:“恩。”   后来,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在地上,拾起这个护腕。   从此,她的心上便有了那个人的位置,即使从没见过。   *   小店里,章梓澜在奋笔疾书的抄着暑假作业,忽然神秘兮兮的问她:“阿鸢,你知道前些日子,这条魁街出命案了吗?”   白纸鸢咬着冰棍,将护腕收了起来,她含糊的回答:“不知道呀。”   暑夏的知了繁声阵阵,此时大约两三点,正是热的时候,街两边几乎没什么行人,全都躲在家里纳凉。   一台上了年岁的风扇放在小店门口吱呀吱呀的摇着,吹起她轻柔的裙摆,与唇边的发。风扇的风不大,声倒是响,“吱吱呀呀,吱吱呀呀”。   其实她听到过这件命案,不过她嫌章梓澜话多,不想听她叽叽喳喳。   “这事都快吵翻天了你都不知道?”   果然,章梓澜开启了话闸子。   “前段时间闹的厉害的不行,死的人是个女的,就街头那家亮红灯的老板。听说被发现的时候烂的就剩下骨头了,穿了件红色裙子,臭的都不能闻,大家都说这街阴气重,一堆人不愿意住,跑去政府门口闹事了,新闻都在报道。”   “哦。”白纸鸢不舍的最后舔了舔冰棍儿上沾着的糖味,舌尖扫了扫唇边,念念不舍最后的甜。   “阿鸢!”章梓澜仿佛在对空气说话,急了,大声喊她,“你给点反应成不成。”   树上知了在叫唤,爸妈不在家,白纸鸢帮忙看店。   女孩儿黑发柔顺扎成个马尾,两条细长的腿晃晃悠悠。   她回头应着章梓澜,眼睛笑弯成了月牙:“前段时间我又不在家,你忘啦。人死不能复生,跟我说我也没办法呀,凶手逮着不就行了。”   “没逮着。”章梓澜说:“凶手查无此人。警方破不了案,死的人是个开红灯的,多少年都没和这街的邻里来往,就一个月前和街尾那户人家吵了一架,这案子这么拖着,指不定要拖到猴年马月。不过倒是听人说,好像就街尾那家疯子最有嫌疑。”   “哦。”白纸鸢随意看了眼,看不见街的尽头,说,“那跟我也没关系呀。”   章梓澜眼见和这个人说不下去,索性不和她说了。一个人嘀嘀咕咕:“就是要你小心点,那家子人有毛病。”   章梓澜在里面狂抄作业,白纸鸢在外头百无聊赖。   “梓澜,你抄快点哦,一会儿我们还要去学校帮忙。”   “知道了。”章梓澜在里面抄的飞快,没几下就搞定了作业,将暑假作业往书包里一揣,“阿鸢,我就不带书包了,反正一会儿还要回你这。”   “随你呀。”   还有几天开学,班主任通知班委今天下午要来学校帮忙处理些事。   白纸鸢是班长,章梓澜是体委。   一个出脑力,一个出体力。   魁宁一中就坐落在魁街旁不远,这所学校存在历史已过百年,据说清时是个什么学府,那时候还只是大户人家能读的书呢,现在招生也一样严格,不考到全市前多少名,是进不来的。当然,关系户除外。   白纸鸢今年刚入高三,今天下午全年级的班委都坐在一起开会,不管是班长还是体育委员都到了,七七八八加起来,少说也有将近一百个人。   开会很无聊,白纸鸢刚好坐在窗户边上,正撑着小脸发呆。   她的瞳色很淡,阳光这么照着,显得更淡。   本是随意发着呆,忽然瞧见学校大门那儿进来了一个拉着行李箱的同学。   她捣了捣章梓澜。   “那个人怎么今天就来学校了,是不是记错时间了?”   “住校生吧。”章梓澜也看过去,“来打扫寝室的?”   “不知道诶。”   学校几乎看不见太多人,只有偶尔经过的老师和篮球场上打着篮球的少年们。   这时候正热,白纸鸢迎着阳光晒的有些难受,就侧过头去。   等她再转回来的时候,刚刚那人已经不见了。   开完会,分为两拨人,大部分人被叫来干苦力,在一楼擦桌椅。学校说要新开学新气象,所以把桌子椅子都刷成了蓝色,放在操场吹风散味儿。   学校还算良心,操场上面隔了好大一块黑□□纱用来隔热,底下阴阴凉凉到也不觉得多热。   高三三班尽出名人。   白纸鸢人漂亮,成绩好,早就是许多人的女神,除此之外还有一位,外号花花的女生,花雨棉,是她们班文娱委员。   其以高一艺术节的热辣舞蹈出名,人美身材辣,是正儿八经的小辣椒,校服群都能被她穿出性感的味道来。   两位美女一起站那擦桌子,形成鲜明对比。   一位乖巧,一位热辣。   现在没开学,也不用穿校服,一位穿着小白裙,一位穿着超短裤,各有各的好,各有各的妙。   别的班的班委哪有不羡慕的份,谁都希望本班有这么养眼的存在。因为这两个人,她们三班在学校都出了名了。   花雨棉显然很喜欢别人的注视,擦桌子的动作都愈发的撩人,时不时撩一下头发,时不时眨眨眉眼。   白纸鸢老老实实的擦桌子,根本不在乎别人的眼光。   .   她站在离花雨棉不远的地方,花雨棉那群小跟班不是班委但也跟来了。一伙人凑在一起叽里呱啦的说着话,声音一点也没小。   白纸鸢听见她们说:   “花花,我刚刚看见一个大帅哥,我的天我的心脏都不好了。”   “切,有成卓帅吗?”花雨棉双手一用力,倒着坐上桌子,两条长腿不受力的在空中晃晃荡荡,蔑了眼白纸鸢,补充一句:“当然,那个人肯定不比成卓瞎了眼。”   白纸鸢继续擦桌子,狭长的眼尾是粉红色,好像什么都没听到。   “花花,真没骗你,你别以为我在开玩笑。”一位女生说。   “能有多帅,你们几个花痴,看到点帅的就觉得不得了了,丢不丢人。”花雨棉一边说着,一边抬眼望四周瞟了瞟。   她漂亮的狐狸眼细细长长,很快,锁定了目标。   她原本是弯着腰随意的坐在桌子上的,也不知道看见了什么,猛地从桌子上跳了下来,因为动作太大,桌子倒了下来撞到了白纸鸢。   “嘶……”   白纸鸢捂着大腿,忍着疼。   桌子刚好撞到了胆经,疼的不行。   “阿鸢!”   大力士章梓澜一手拎着一个板凳,看见白纸鸢脸色都变了赶紧跑过来。   “你没事吧?”   她想掀开白纸鸢的裙子看看,被白纸鸢阻止了。   “你别乱动。”   “你休息会儿。”章梓澜扶着白纸鸢坐在桌子上,白纸鸢不是很高,风吹的白裙不停向上飞舞,她慌张的捂着裙摆,像展翅的蝶。   不远处正在打电话的少年刚巧往这边望了过来,白纸鸢也抬头,两人视线一撞。   霎时,风起,她的裙摆往上一罩,被风吹的鼓起,挡住她的脸。   而裙下的风景……   远处的少年僵住没动。   白纸鸢则……呆愣如鸡。   风过,裙子放下,她还是没动。   双手保持着抬起的姿势,静止的眼球一点一点挪动,她看见少年的眼神落在不该落的地方。   彻底失控。   白纸鸢飞也似的从操场跑开,脸在红,眼泪在眼睛里打转。   丢死人了,丢死人了,丢死人了。   为什么风偏偏那么巧的吹来,裙子那么巧的掀起,那个人那么巧的看过来!   真的好丢人!!!   .   而那位少年,仍然保持着打电话的姿势。   白色衬衫慵懒的挂在身上,薄唇微微张开,锁骨引人入胜。   一切看上去都很完美,尤其是他挺直的鼻骨。只不过,就是眼神凉了些,眼里的锋芒戾了些。   很奇怪,如果不看他那双眼睛,会以为这是位文质彬彬斯文清秀的少年,而若看了眼睛,却会被他锋利的眼神慎的一抖。   微妙的不和谐感,也不知是从哪儿来的。   “喂?郁晚?郁晚?”电话那边有人在喊他。   等到白色裙子的女孩跑的不见影子了,郁晚才动了动喉结。   “恩。”   “你在干什么呢,我都喊了你半天了。”电话那边的人说。   “没什么,看见了一个人。”郁晚说。   “你看见谁了这么激动,难道是你要找的那个?”   郁晚很久没回答,以至于电话对面的人深吸一口气。   “不是吧郁晚,你才回去第一天,这就遇到了?”   又过了大约一分钟,郁晚低沉的声音才传来:“不是。”   对面舒出一口气:“我就说,要是你才回去一天就遇到那谁了,那真得去买个彩票什么的。不过也没事,你既然都决定转学回去了,那见到她是迟早的事。”   “恩。”   过了一会儿。   对面人说:“你一个人回去……行吗?”   郁晚靠着墙,单手撑着行李箱,看不远处三步上篮的人,他淡淡的说:“偌伦,已经过了三年了。”   那边良久没吱声,后来传来一声轻微的叹息,那个人说:“都过了三年了。”   “郁晚,你要觉得无聊就跟我说,来找我,或者我去找你都行。你在那边要是不习惯,随时联系我。”   他面色很淡,表情很少。   就连对方的关心都好像表现的很冷漠。   半晌,只是说了句:“知道了。”   .   操场上站着的花雨棉眼睛都快看直了。   “花花你看,我没说错吧,是不是帅哥,我就问你是不是!”   花雨棉呵斥:“你闭嘴。”   她目不转睛的盯着郁晚,听见心脏砰砰跳。   从来都是别的男人追着她屁股后面跑,这还是第一次,她的视线黏在一个男人身上,甩不掉了。   那个少年,点燃了一根烟,夹在指尖。   青烟缭绕,朦胧了他的眼睛,白衣与墙壁几乎合为一体,额发有些长,能看见他略微瘦削的下巴。   “我喜欢。”   花雨棉笑了。   “这个男人,我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久等啦啦啦啦诸位!   我带着郁晚葛格和鸢鸢美眉来给大家请个安。   (*^▽^*)   宝宝们求个收藏评论啦!戳戳戳收藏~   求一个作者专栏的收藏啦!   作者完结文《心尖上的小妖精》超甜!   《吻住画,吻住你》都市文,破镜重圆 第2章 给我哭02   傍晚时分,即使天色昏黄,那颗最亮的星星还是早早逃了出来,在天边缀着。   深蓝与橘调交织,天色仿若被劈成了两瓣。   爸妈外出,章梓澜回去了,现在店里只有白纸鸢一个人,她一边捧着半个西瓜用勺舀着,一边看着电脑里的电视剧。   客人来来往往,扫了二维码就走了。   除了有人来买烟,需要她自己去身后拿。   “一包玉溪。”   “好。”白纸鸢找了一圈,发现散装的没了。只好踮起脚尖去够最上面的一整盒。   可是……   她不是很高。够不着。   她回头说:“您好,可以帮……”   声音戛然而止。   她看见了白天的那个少年。他穿着简单棉质T恤,安静站着。头顶洒下的光落在他黑发,荡出一圈光晕,他锋利的眉眼与白纸鸢对视,削瘦的下颚显出少年人的棱角。   眉头蓦地蹙起,白纸鸢不由自主的哼了一声,嘟着唇,暗暗朝他翻了个白眼。   求助的话没说出口,她只好蹦来蹦去,又不敢端着凳子踩上去,因为她裙子不长,怕再次走光。   郁晚单手插兜,看这个女孩就一直那么原地蹦跶。   他自己也没想到,又会看见她。   有些意外。   白天的事多少有些尴尬,他只能板着脸,以掩饰有些起伏的心。   初看见她时,认错了人,只是数人中的一瞥,差点以为她是三年前的女孩,朝她端详了会儿,觉得她过于好看,和记忆中的那个人不太一样。   就疑惑了一瞬,哪知道风起来了,吹起了她的裙摆。   一切都发生的那么快,这两个人谁也没反应过来。   .   郁晚薄唇没多少血色,眼瞳倒是黑的纯粹。白纸鸢一直蹦,他就一直看,看的眉梢微微挑起,看的耐心所剩无几。   他掀开挡板,走了进去。   听到声响,知道他进来了,白纸鸢急了。   “谁让你进来……”   话说一半,蓦地黑影罩下,她尚未回头,只觉得身后压迫感忽的强烈,一条胳膊已经出现在了她的视野中。   陌生的异性气息就这么无所顾忌的闯入她的领地,他身上隐约的味道泛着淡淡清香,白纸鸢不可防的吸了一口,有片刻恍惚。   猝不及防拉近的距离彻底弄傻了白纸鸢,她的耳根通红一片。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将烟拿了下来,走了出去,桌上放着纸币。   他站在门口,形单影只。双手捂起点燃了烟,深吸一口吐出白色烟雾。指尖的星火忽明忽灭,缕缕烟雾自下而上的飘散在空气中。   白纸鸢在里头看着,发现他的手挺好看。   视线落在他的侧脸,他又抬起手深吸了一口,闭上眼睛。傍晚昏黄的夕阳所剩无几,还留有一点眷念在他身上,为他镀上一层淡淡的光晕,让他过于分明的棱角柔和了几分。   她悄悄观察了下这个人,发现他的气质站在这么个小店里有些格格不入。   他带着黑金的腕表,T恤背后是一个很著名的品牌,她只会英文发音,不会法文发音。   视线再往下看去,他那双长腿上穿的裤子,以及脚上的鞋子,好像都不便宜。   魁街上住的人并不是很富有,这里是魁宁市的穷人区,白纸鸢不明白,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然而,还没等她想个明白,就见章梓澜从后门贼兮兮的过来了。   “阿鸢!”章梓澜拎了一大袋烧烤,嘿嘿嘿的笑着在她眼前晃:“看,这是什么。”   白纸鸢双眼一亮,刚准备接过来,就听外头有人粗着嗓子说了一句:“小子,你出来。”   她和章梓澜同时咯噔一下,心一拎。转头就看见了这条街的霸王——三哥。   三哥有备而来,带了一伙人。   章梓澜悄无声息的关了白纸鸢家的网格铁门,锁上,招呼着白纸鸢和自己一起躲到后面偷看。   “三哥怎么会来这里?”白纸鸢奇怪。   三哥不是好人,这条街要想存活下去,是要交保护费的。   “大概是被盯上了,你看他身上穿的,这条街很少看见有钱人,三哥不趁机出来捞一把才怪。”章梓澜说。   .   “小子,把你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交出来,爷爷我让你走。”三哥叼着烟,插着腰说。   白纸鸢和章梓澜对视一眼。   果然。   只不过,那个人好像不是很买三哥的帐。   他头也不回的走,看都不看三哥一眼。   “臭小子,你他妈给我站住。”   三哥凶的不行,手里本来就拎着根棍子,照着那个人的头就甩了下去。   白纸鸢啊的捂着嘴叫了出来,惊恐无比。   “报警,快报警。”她找手机,手机没在身上,傻了。   索性,棍子并没有打在那个人身上,他只是轻飘飘的转过身,右手便稳稳抓住甩来的棍子。   稍一用力,棍子扭转去了他手里。   白纸鸢长舒一口气。   然而,这口气还没舒完,就见他蹙眉,反手一棍子甩在三哥脸上。   数秒的静谧,大家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三哥被打了。   这可是不得了的事。   三哥脑子一阵嗡鸣,差点以为自己被别人开了瓢,嘴里牙掉了几颗,疼的他龇牙咧嘴气得不行。   “操.你.妈你这个狗.娘养的逼.儿子,活腻了是不是?!”   这话刚一骂出,就见已经准备走了的那个人突然顿住脚步,然后缓缓回头,盯着三哥。   他冷冷的说:“你说什么?”   不知为何,白纸鸢忽然觉得,就这么一瞬间,他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她不可控制的打了个惊颤。   好冷。   接下来的事情,就难以控制了。   白纸鸢发誓,长这么大,她就没有见过这样的人,不,这样的疯子!   那个人大概是疯了。他一把扭过三哥的手肘,猛地将他按在地上,抬起三哥的头一把捶到地面,刹那间,干燥的地面染红一片,血液渗了进去,很快就成了暗红色。   白纸鸢睁大了眼,动也不敢动。   鲜血很快流出,周围的人察觉事情不对劲,开始逃跑。   不一会儿,人全没了。   “快去看看!”白纸鸢连忙开门,冲了出去。   此时,外面只剩下了三哥和那个少年。   少年按着三哥,胸膛微微起伏,手腕上的黑金表闪烁着机械的光。   白纸鸢跑了过去,站在他身边。   “你没事吧?”   她紧张的问了一句,小手攥的很紧,因为惊吓,心跳的很快,眼尾都急的微微泛红。   她看见少年头顶的发旋,看见他因为用力而突出的小臂肌肉,看见他膝盖死死抵着身下的人。   他猛然抬起漆黑而又凶狠的眼睛,白纸鸢与他的视线在空中相对,看见那双眼睛深黑如曜石,却爬上斑驳血红丝。   她吓的后退一步,余光扫到了地上的人。这一眼,惊出她一身冷汗。   地上一片血红,三哥那张脸已经不能看了。   “啊——”她尖叫。   少年渐渐回神,逐渐平复。   三哥痛苦的捂着头。他站了起来,头也不回的走了。   .   为了调节气氛,章梓澜看着瑟瑟发抖的白纸鸢开始没话找话。   “阿鸢,成卓最近联系你了吗?”   白纸鸢脸色微微一暗,:“干嘛提到那个无聊的人。”   “我就问问。”章梓澜说,“不过,你有没有听说,咱们班来了个转学生?”   “没有。”白纸鸢这才因为这个话题被吸引了一点,她皱着眉,“都高三了,怎么还有人转校。”   “不知道。”   她轻叹一口气,这个时候转校,她这个做班长的又要多照顾别人了。”   “我猜,估计是跟学籍什么的有关,需要回到本地考,放心啦,都这个时候了,就算是转学生也不会给你惹什么麻烦的。”章梓澜说。   “借你吉言。”白纸鸢说。   .   没几天,开学了。   一开学,白纸鸢作为高三三班的班长真是从头忙到脚,一堆事儿等着她做,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英语作业本加上语文读书笔记摞在一起厚厚一沓,她抱在胸前那张小脸都被遮的看不着了。   “让一让,麻烦让一下……”   班级门前的走廊,一个娇小的身影穿着宽大的校服在左右躲着来往的人群,长长黑发落在身后扬起弧度,白纸鸢不方便看路,一路磕磕绊绊。   忽然,走廊的女同学像疯了一样从她身边呼的窜过,惊起一缕发梢。   这时,不知道是谁撞到她的肩,白纸鸢双瞳蓦地睁大,胳膊一松,手里的作业本连同她的身体一起往前摔去。   “啊!”她惊叫。   白纸鸢紧紧闭着双眼等待摔下的痛感,然而——她并没有和大地来个友好的拥抱。   她抬头,看见一张笑嘻嘻的脸,赶紧退后一步。   成卓又换了个新色号的发型,这会儿是绿色,估计染了有段时间了,已经掉成了绿不绿黄不黄。好在他皮肤白,就算这么个奇怪的颜色也不觉得难看,就是这颜色……   “挺别致哦。”白纸鸢竖起大拇指,望着他的头发。   “小班长喜欢?”成卓洋洋得意,眉梢一挑,兴奋的一把将白纸鸢手里的作业抢过去,“我来,你歇着。”   “别,我自己就行了。”白纸鸢拒绝着说。   “你看这些人跑的疯狂劲,就你这小身板一会儿又得被撞摔。”   “我没事。”白纸鸢揉揉胳膊,看了看四周,“大家都在跑着看什么啊?”   成卓随意扫了一眼:“还能是什么,帅哥呗。”   白纸鸢莫名,她好奇的歪着脑袋:“帅哥?”   成卓见她望着呆,嘿嘿一笑指着自己说:“当然是没我帅的,毕竟宇宙第一帅哥就在你眼前,怎么样,今天中午要不要和第一帅哥共进午餐?”   这话可真不要脸,白纸鸢抖了抖鸡皮疙瘩,将作业本抢了过来,“我先走了谢谢你。”   “喂!”成卓在后面喊的紧,白纸鸢跑得快。   几下到了办公室门口,推搡着堵在门口的女生们:“大家让一下,让一下!”   奈何怎么挤都挤不过,那些女生就像一堵城墙牢牢堵着她的路,而且还是一堵会蠕动的城墙,后面的人来势汹汹,一层叠一层,也不知是谁一个大力,猛的一下将白纸鸢往前推过去,白纸鸢根本站不稳重心,再一次悲催的往前栽去。   这下更惨,就在办公室门口。   “完了……”她想哭。   .   有时就是这么凑巧。   比如,凑巧在某一时间段,人群散开了。   比如,凑巧前面没有阻挡的人墙,要摔下去了。   再比如,凑巧不该看见的人,出现了。   总之,如果有慢动作,在白纸鸢眼里出现的,就是自己缓慢扑向别人怀抱,与漫天散落的作业本。   哪怕时间定格也好呀,可惜,那是不可能的。   于是,在众人睁大了眼睛的惊愕中,在班主任的慌乱中,在面前人伸出手去接的自然而然中。   白纸鸢栽进了一个陌生的怀抱。   怀抱的主人甚至来不及合上手,有些拒绝的微微张开,任凭怀里的人抱着自己的腰,以一个极其扭曲和怪异的姿势。   轰的一声,白纸鸢感觉脑袋上冒着金星。   她撞人了?   缩了缩手,碰到别人的腰。她感觉到自己抱着的人身体一僵。   “对不起对不起!”她像触电了似的赶紧跳开,一个劲的道歉,“我不是故意的!”   白纸鸢咬了咬嘴唇,小心翼翼的不敢抬头。   “唐老师……”班主任就在后面望着她,小班长觉得丢人丢大发了。   四周鸦雀无声,地上一片白茫茫的作业本。   安静的有些诡异。   因为,被她仓惶间抱住的人缓缓向前迈了一步,站定在她的面前,距离近在咫尺。   白纸鸢想抬头,别人却先行一步。略微冰凉的指尖划过她的下巴,抵住,迫使她抬头。   “是你?”   他的声音清冷,低沉。   白纸鸢对上那双仿佛能洞穿人灵魂的眼睛蓦地一抖。   怎么是他?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忘记给红包了0.0   这章下面留言的都会有红包鸭,时隔太久开文,让大家久等鸟~ 第3章 给我哭03   白纸鸢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话却一个字也没说。   唐老师在后面问道:“白纸鸢,你们认识?”   “啊?”她该怎么说,认识还是不认识?结果,还没等她点头,面前的少年轻飘飘的落了三个字,生冷的紧。   “不认识。”   白纸鸢:“……”   周围同学叽叽喳喳,暗自小声讨论着新面孔。   白纸鸢存在感不强,小小的身体很快被人群淹没,惊慌的拾起地上散落的作业本。   “别踩,当心……”   人群四散,她窝成一小团急得不行,作业本抱在怀里生怕被什么人踩到。少年已经走远了,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我不生气。”白纸鸢小声对自己嘱咐道。   因为来了新同学,唐老师早早领着新同学去了班级。很快上课铃打响,白纸鸢踩着点到。   “报告。”   她软软的声音响起,班里的人纷纷以十分怪异的眼神看着她,白纸鸢站在门口脊背一僵,大家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要这样看她。   这时,她看见自己的同桌正在收拾东西。   “朱珠?”白纸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收拾东西去哪儿?唐老师?”她看着班主任。唐老师拍了拍郁晚的肩,说:“去吧。”   然后,转头笑了笑,对白纸鸢说:“这位新同学家境困难,条件不太好,能来我们这读书不太容易,他提出了和你同桌的要求,希望你作为班长,能帮着他点,有什么困难我告诉他来找你就好,白纸鸢同学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有问题,问题还不小。   只到郁晚肩膀的白纸鸢抬起头与他对视一眼,背对着班主任不冷不淡的小翻了个白眼,嘟着嘴没发出声的哼了一声。眼光迅速扫到躲在角落的章梓澜,视线分明是在询问:说好的不上演好同学互帮互助戏码呢?现在可好,直接成同桌了。   章梓澜则压根不敢看她,谁知道自己乌鸦嘴这么灵。   心里郁闷归郁闷,白纸鸢还是转过头软软糯糯的道了声:“好的老师,我知道了。”   然后不情不愿的绕过郁晚坐了下来。   她悄悄用余光看了他好几眼,期间瞄到了崭新的课本上随意写着的两个字:郁晚。   原来他叫这个名字。   脑袋里转悠好几圈,想起初次见他那天因为穿的太好而被三哥盯上。白纸鸢不免疑惑班主任刚刚说的话:条件不好?家境困难?   思考一瞬,她下了个结论:班主任真好骗。   之前没有仔细看过新同学,现在去看总觉得他有些…熟悉。   不认识但熟悉的感觉。   于是,白纸鸢趁着上课时对他说着悄悄话:“喂,新同学,我们是不是见过呀。”   郁晚原本是趴在桌上睡觉的,闻声忽然睁开眼,望着她。   白纸鸢说的当然不是三哥那次。这是一种很远的感觉,很远。   薄唇动了动,他说:“女人那么多,我怎么记得。”   白纸鸢:???   .   班里这位新同学显然成了同学讨论的焦点。   有一伙女生围在一起捂着嘴偷笑,不知在说什么,还一个劲的朝白纸鸢这看。   是她们班的差生,女孩们年纪不大但已经会打扮自己了,画着精致妆容,甚至不穿校服。   白纸鸢如芒刺背。尽管知道她们看的不是自己,可还是浑身别扭。   她身边那人呢,侧着脑袋睡的比什么都香。   真搞不懂,点名要她做同桌干嘛。   不过嘛,他也真有眼光,毕竟自己是宇宙无敌活泼可爱美少女呀。白纸鸢想到这,嘿嘿傻笑了两声,一抬头,就看见新同学正盯着她看。   她吓得一抖,脸上的笑容都抽抽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怎么感觉刚刚新同学好像在笑??   “喂,你干......”   话被打断。   “新同学,认识一下,我叫花花。”   忽然一双手横在了白纸鸢和郁晚中间。   白纸鸢抬头,郁晚则瞬间闭上了眼,就像没听到一样。   过了一秒,两秒,三秒。   啊,好尴尬......   花花旁边还站着两个女生,脸上神色都不太对,有人咳了咳,想拉她走。   花花笑了一声。将长卷发甩了甩,又说了一句:“郁晚你好,我是花花,是这个班里的文娱委员,正在筹备艺术周的微电影,觉得你很符合我们男主角,认识一下?”   ......   又是一片寂静。   ......   郁晚根本懒得理。   白纸鸢不动声色的出脚朝他踢了下,快而准。   郁晚没动。   她又踢了一下,脚尖滑过他的腿肚子,踢空了!   而且没地方受力,白纸鸢往不该栽的地方栽去了...   又...又...又扑向别人的怀抱了。   这还真是。   郁晚被白纸鸢抱了个满怀,那双清冷的眼睛已经睁开了。   白纸鸢懵了。   她听见耳边传来:“你这么喜欢抱我?”   声音低沉,磁性,白纸鸢的脸蹭的一下就烧了起来。她赶紧从郁晚身上跳了开,埋着脑袋坐在座位上不管了。   呜呜呜,丢死人了丢死人了丢死人了!   才见过三次,她抱了他两次!   啊啊啊啊啊白纸鸢你要不要脸!   郁晚看着白纸鸢露在外面的耳朵,一片通红。在没有人看见的地方翘了翘嘴角。   然后又恢复到拒人千里的神色,转过头问花雨棉:“什么事?”   花雨棉立马扬上笑脸:“你好新同学,我们班在筹备艺术界的微电影,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做我们的男主角?”   郁晚靠在背后桌子上,“女主角是谁?”   “是我。”花雨棉羞涩一笑。   “嗯,不去。”   花雨棉的笑僵住。   白纸鸢一直竖着耳朵听,听到这里忽然有点想笑。   要说她们三班最不缺的就是名人。   这个花雨棉因为她热辣的穿着和艺术细胞早就在学校的元旦晚会上出了名,谁都知道三班有个跳舞像妖精的女生。   别人讨好她还来不及,现在居然被拒绝了?!   白纸鸢想转转脑袋偷看一下,又听郁晚说了句。   “如果女主是她,我会考虑。”   白纸鸢努力的再转一下脑袋,都怪自己刚刚为什么选择蒙着头的姿势,太不好偷看了。   终于,一只眼睛被她挪了出来。   就看见一只修长的手指着自己。   嗯??   白纸鸢眨眨眼,抬起头。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于......她?   她看见花雨棉的眼睛都快喷火了,真的是......尴尬啊!   .   刚开学,大家的心还没收回来,周五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三班四班一起上,白纸鸢一眼就看见了成卓和眉飞色舞的章梓澜。   章梓澜长发到肩,头发理的很碎,尽管扎着一小节,但碎发仍然被风吹的糊了一脸。   她不像其他女孩拥有柔和线条,相反,她像个男孩子,就连坐在那都是一条腿撑着一条腿翘起。   大老远看见白纸鸢就对她招手:“阿鸢!”   到处躲着成卓准备溜之大吉的白纸鸢轻叹一口气,回过身摆了摆手,朝章梓澜她们那群人走了过去。   成卓一头暗绿色的头发真是扎眼,虽然审美很成问题,但不得不承认他笑起来确实很阳光。。   成卓的目光一直胶着在白纸鸢身上,看她由远及近。   少女肤白唇红,阳光偏爱她的身影,与她如影随形。操场边的雏菊洁白如初若繁星点点,她不紧不慢的穿过,细细长长的腿在校服的裤腿里隐藏的很好。   “真是天使。”   成卓没由来的来了这么一句。   “噗!”章梓澜直接喷出了嘴里的水,指着自己的胳膊,“瞧见没,鸡皮疙瘩。”   “切,在老子心里她就是天使。”成卓扬眉。   章梓澜:“她是天使,你是狗屎。”   章梓澜因为白纸鸢的到来躲过一顿打,她拉着白纸鸢坐下,跟她神秘的说着事。   “今晚有时间吗?”一群人围在一起,头抵着头,私密的商量着不能让别人听到的事。   白纸鸢被这气氛搞的也有点紧张:“怎么啦?今晚不是还有晚自习吗?”   “不是上晚自习的时候,是晚自习过后,放学,十一二点,要不要加入我们?”成卓说。   “干什么?”疑惑的睁大眼睛,白纸鸢淡淡茶金色的瞳仁水汪汪,成卓看的愣住,章梓澜紧接着说道,“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件杀人案吗?”   “……恩,记得,魁街结尾那家人附近?”白纸鸢不懂他们说这个干嘛。   “对,就是那个尸气臭了三天没消的街尾。”章梓澜对白纸鸢说,“你没听你外婆说些什么?”   “我外婆?”白纸鸢愣住,“我这几天没去外婆家。”   白纸鸢的外婆是人们嘴里的神婆,据说可以通鬼神,晓阴冥。多的是人找她外婆办事。当然,白纸鸢是无神论者,比起这些她更愿意相信科学,外婆从小跟她说了许多这方面的事情,她都当着故事听。   不过,她不信,可别人信呀。   魁街四通八达,这一条街住的多是没什么文化的人,对她外婆所说深信不疑。   “你外婆说,街尾那户疯子家阴气极重,容易招鬼,那个女的在他家门前死,根本不是意外,是时辰到了,故意死在那的。”章梓澜说这话的时候,故意放低了声调,听的白纸鸢瘆得慌。   “梓澜,你胡说什么呀。”白纸鸢摸了摸胳膊,背后直发毛,控制不住的时常回头望望,总觉得有什么东西盯着自己。   “昨晚就有人说……”章梓澜招招手,一群人的脑袋离的更近了,她声音偏中性,刻意压低了声音后低沉的可怕。   “魁街后头的坟山,闹鬼了……”   “啊!”当下就有女生惊叫了起来,捂着嘴。   白纸鸢一个声音也发不出来,她默默的咽了口口水,动了动正在发抖的指尖,小心翼翼放在腿下。   魁街后面是有座山,坟山只是大家给起的名字,那座山本名叫紫金山。听她外婆说,还是个风水极佳的地方,就是近几年山那头开发的厉害,说是挖地挖的不好,把什么运势给挡了,破了风水。   “反正才开学,大家都没什么事,作业也不多。怎么样阿鸢,要不要跟我们一起,今晚晚自习放学,跟我们一起去探险?”   “探险?”白纸鸢因为吃惊而睁大了眼睛,短暂停了一瞬,她赶紧摇头:“我不去。”   “你怕?”章梓澜坏坏一笑,一把扑过去吓她:“你怕鬼!”   突然被人扑倒,白纸鸢还在想刚刚大家说的事,居然真被吓到大叫。   少女清亮的嗓音蓦然在操场上响起,使远处的少年蹙了蹙眉,转头看了过来。   郁晚并没有参加什么集体活动,他在回一条信息。   【过几天再说。】他发送出去,然后站了起来,忽然朝白纸鸢的地方走过去。   郁晚自从转来了这所学校,几乎不和任何人说话,看见谁都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白纸鸢躺在地上,见他朝自己走过来,愣了一瞬。   章梓澜戳了戳她:“你同桌来找你了。”   白纸鸢点了点头,她看见了。   从远处走来的少年高而瘦。穿着宽松的运动服,一条裤腿卷起露出脚踝。   白纸鸢朝他眨了眨眼,示意:“新同桌快救我!”   “哎呀我肚子疼。”白纸鸢开始演戏了:“肚子好疼呀,同桌你来的正好赶紧带我去校医务室!”   郁晚不动声色的看她演戏,看她在操场中心的草坪里滚了几圈滚到自己脚边。   像缩成一团的虾米一样弓着腰赖在地上。   身体还在发抖。   他蹙了蹙眉。   演的还真行......   正面对郁晚的白纸鸢朝他挤眉弄眼,嘴形说着:“救我,救我!”   她真的一分钟都不想和成卓在一起,他就是个牛皮糖,黏的扯都扯不掉。   正坐在地上的成卓眯了眯眼,盯着郁晚,像捍卫自己领地的狮子一样将脖子上栓着的校服甩在地上,噌的站了起来。   郁晚比成卓稍稍高一点。   “操。”成卓在心里骂了一句,老子居然没在气势上压倒他。   “有事?”   郁晚对上成卓的视线,问。   “我们在商量事,麻烦你走远点。”要说成卓一开始并不打算对他干什么,但郁晚的这个冷冰冰的眼神看的他是浑身不爽。   郁晚压根没理他。   他看着躺在脚边窝成一团的同桌,无奈的在心里叹了口气。   忽然弯腰,手臂穿过女孩的腰肢与腿弯,稍稍用力就将她抱了起来,看也没看成卓这批人一眼,朝校医务室的方向走了。   惊呆了身后一众人。   章梓澜张大了嘴。   视线牢牢紧跟着郁晚。   “卧槽......”她感叹:“新同学有点man啊......”   .   白纸鸢又何尝不是懵逼了一圈。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郁晚将她放在教学楼拐角处,说:“下来吧。”   白纸鸢清醒了点:“好的,你放我下来吧。”   但等了半天郁晚都没反应。   “你放我下来呀。”她红着脸说。   无奈。郁晚望着她:“脖子,松开。”   白纸鸢:?   她一看郁晚的脖子和自己八爪鱼样的手,牢牢抱着他的脖子,白纸鸢一把弹开从他怀里跳了下去。   “谢谢你啊。”   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头发因为刚刚滚过,加上在郁晚的怀里揉搓变得有些凌乱。   眼尾红红,耳根红红,她有些不好意思。   “嗯。”   看她小鹿一样的眼神,羞怯又大着胆子的看自己,郁晚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心下有些燥意。   他简单应了一声,拿出烟熟练的点燃,打火,点烟,一气呵成,刚刚转身,身上传来轻微的拉扯力。   一只小手拽着衣角,女孩儿就站在他身后。   作者有话要说:郁晚os:卧槽老婆拽着我了怎么办好鸡动! 第4章 给我哭04   她站在身后,拉着自己的衣角,眼神却落在他的手上。   “郁晚同学!”她惊呼,“你怎么可以在学校里抽烟?!”   “快灭了灭了呀。”白纸鸢着急死了。   郁晚比她高许多,见她这样焦急居然感觉挺有趣。   她在自己身前团团转,个子又不够高,够不着他。   又吸了一大口。   白纸鸢不乐意了。   “喂!郁晚!你当心我告诉老师去了。”   这个威胁真不错。   郁晚淡淡的吸了口烟,将烟头扔进垃圾桶,白纸鸢刚呼出一口气,忽然一片阴影笼罩下来,凑近她,朝她吹了口烟。   白色烟雾迅速弥漫,白纸鸢呛的不停。   “你,咳咳,郁,咳咳咳,八蛋!”   而少年,早就远去。   他懒散的踢着步子,原本清冷的眼眸里不知何时弥漫上一层淡淡的笑意。   .   夜晚时分,外头黑的厉害,月亮偶尔才出来一会儿,乌云层层像要下雨了似的。   一整个下午白纸鸢都没理睬郁晚。   她以为作为同桌,郁晚和她好歹能不那么疏远,谁知他明知故犯,竟然还在学校光明正大的抽烟。   白纸鸢看了看手机,已经晚上十一点半了。   肚子有点饿,爸爸妈妈早就睡了,她跑去厨房打开冰箱。看了半天什么都不想吃,想了想,摸着黑走到玄关处,在爸妈习惯性放钱的地方拿了张一百的,悄悄开门出去了。   她还穿着拖鞋和睡裙,下了二楼从后门出去,晚风刮来了不远处的蔷薇香。   白纸鸢没有像平时那样梳头发,只是随意着披着。与平时的清纯感不同,这么看来,竟然有些娇软的女人味。   她自己当然是不自知,正握紧了手里的钱准备去找点小吃。   这个点大概只有烧烤和炸串了吧。   魁宁市的城市分布非常有意思,富人区一窝,穷人区一窝,小吃基本集中在西城这边,也就是魁街附近。   别看有些脏乱差,味道那是相当好。   白纸鸢很少来吃,不是不想,而是学习压力太大没什么时间。   逛了一圈,发现这街上又多了几个小推车,以前都没见过。时隔一段时间没来就会有些新鲜玩意,她站在一家卖酸辣粉的小推车前,馋了馋,对老板说:“叔叔,我要一碗。”   小推车的男人膀大腰圆,正玩着手机。一看眼前是个小姑娘,看了看四周,伸出手:“十块。”   “麻烦您找一下。”白纸鸢递过去那张一百的,“我没有带零钱。”   男人看上去很为难似的:“哎呀,这大晚上的你怎么给我这么大的钱,我找不开啊。”   “啊?”白纸鸢有些不好意思,“那,算了吧,我不要了。”   “哎我有钱,大虎,我先借你点。”   小推车后面的桌子旁坐着一个身材姣好的女人,看来应该是常客,对那个叫大虎的人招了招手:“我借你啊,以后不收我钱就是。”   大虎点头哈腰:“好嘞,这么漂亮的姑娘我不收都行。”   白纸鸢也谢谢她,一边接过大虎找的钱往兜里塞,一边两只手端着酸辣粉。   那边街上人多,她端着酸辣粉往前走,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吃。总觉得一个人吃东西很奇怪,也很尴尬。   酸辣粉醋香和辣子香直往鼻子里钻,白纸鸢去买水喝。   因为太烫,她都没看清自己掏出的是多少钱,赶紧递给小摊车的老板:“凉茶,谢谢。”   “冰的常温的?”   “冰的吧。”她笑了笑,“冰的好喝。”   老板也笑呵呵的:“现在年轻人都贪凉。”   他正准备找钱,对着灯光看白纸鸢给的钱脸色变了变。   “小姑娘,你怎么年纪轻轻拿假.钱啊?”他问。   “假.钱?”白纸鸢以为自己听错了,“我没有假.钱啊。”   “你自己看看。”小摊车老板把钱还给白纸鸢:“你看这钱假的多厉害。”   她拿过来放在手里反复摊平,对着摊车的灯。   看了几眼,她的手有些抖。   这个蓝绿根本不对劲,手感也非常硬,真的是假的。   刚刚买酸辣粉她压根没注意,也没看真伪,随意扫了一眼就揣进口袋了。   “老板我能把酸辣粉先放你这一下吗?”   摊车老板点点头:“可以。”   白纸鸢跑回酸辣粉的摊车,那个老板还在,这时候已经有人在买东西了,摊车后面的女人也在。   她赶紧上前拉过正在买东西的人:“你不要在这买,这个老板找的钱是假.钱!”   她声音不低,四周有人看了过来,老板脸色瞬间一变,恶狠狠地对她凶道:“你这小姑娘胡说些什么东西,我什么时候找假.钱了?”   白纸鸢展开那张五十的。   “这就是你找给我的钱,我给你一百,你找了我张假的五十!”   “嘿哟你说这钱是我找的就是我找的?我大虎在这做生意少说也有十天半个月了,每晚都来,也从来没听别人说我找的是假.钱啊。我见你是个小姑娘不跟你计较,赶紧给我滚边儿去,别妨碍我做生意。”   白纸鸢犟起来也是真犟。   咬着唇,捏着钱的手心都出了汗,她指着不远处的摄像头说:“这有记录,你要不承认就跟我去警局,那都拍下来了。”   老板回头一看,真有个黑压压的摄像头,一点一点闪着红光,他脸色一时变幻多次,眼神有些慌张的朝女人看去,哪知女人早就跑没影了。   咬着牙,打死也不承认。   气急败坏间,他从摊子后面绕出来,往白纸鸢走来。   白纸鸢害怕的不行,那个人有她三个那么粗,胳膊上的花臂纹着张牙舞爪的老虎,看上去很像是个混社会的。   咬紧牙关,她身体微颤,其实吓得腿都软了,可旁边都是人看热闹,根本没人说来帮她一下什么的。   人都站在四周不说话,就那样冷淡的看着。   她对大家说:“我真的没有骗你们,他真的找我□□。”   转眼间那个男人就站在她面前了,根本不管她是不是女孩子上手就是一推。   “别以为老子看你是女的就不敢动你,老子连小孩都打还不敢打你?”   白纸鸢身体一歪,像棉絮一样轻飘飘就被他粗壮的手臂往后推倒。   脚腕传来钻心的疼痛,扭到了。   受力不均匀的后果就是往后倒下去,白纸鸢看见深蓝趋近于黑的天空,手里的五十元捏的紧紧的,委屈的不行。   忍住快掉下的眼泪,她决定这个亏吃了算了,明天一定要去告诉警察,到时候有人查监控就不会不相信她说的了。   却没想到,她并没有摔到地上。   背后靠近温暖坚硬的怀抱,有人扶住了她。   移下目光,她看见握着自己胳膊的一双手,指骨修长,腕间带着黑金表,他的手没怎么用力,轻而易举托住白纸鸢,扶她站好。   之后,她就看见从身后走出一位少年。   少年眉目清冷,随意穿着一件衬衫,领口立起,袖口也卷了上去,松松垮垮有种漫不经心之感。   不过,那双黑色的眼睛明明平静无波,却看的摊车老板有一瞬间想要逃。   在最无助的时候遇见认识的人,这是怎样的心安啊。   “郁晚。”   白纸鸢害怕极了,而这种害怕在郁晚出现的时候成了全部的依赖。她甚至忘了下午是怎么和他冷战的,眼尾一红,一滴泪就要滑下来。   郁晚看了他一眼,朝她伸出手:“拿来。”   “什么?”白纸鸢眼睛都红了,嘴巴也嘟了起来。   “钱。”他说。   少年的声音很低,并不清亮,额发也有些长了,从侧面看,刚好挡住他冷而戾的双目。   白纸鸢乖乖给他。   郁晚接过钱,迈着懒散的步伐走到摊车老板面前,举起那张纸币。   “是现在还钱,还是被我打一顿再还钱?”   摊车老板没想到还真有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出来给这女孩撑腰。他冷笑一声,撸起袖子脱了围裙怒气冲冲。   “小子,你很狂啊?希望你待会别给我打的跪在地上哭。”   “哦。”   郁晚扫了眼白纸鸢:“往旁边站点。”   白纸鸢看这剑拔弩张的气氛,有点害怕:“郁晚,你别……”   “站过去。”他的语气不容置喙,眼神也冷,白纸鸢咬着下唇站到一旁担心的看着。   摊车老板心知要想在这混下去,今天发生的事决不能让他们坐实了,一个毛头小子而已,要是搞不定他自己还叫什么大虎。   当下就朝郁晚扑了过去,硕大的身体宛如泰山压顶一般。   郁晚一直双手插着兜,冷冷看他。   白纸鸢心都拎到嗓子眼了,却见郁晚只是不慌不忙的抬起脚,连手都没有拿出来,朝着大虎的膝盖很狠踹去,只听“咔嚓”一声。   “通”的一声,大虎跪倒在地上大声喊叫。   “啊!!!”   显然,那条腿怕是折了。   明明不是自己,可白纸鸢却觉着疼痛顺着小腿一直爬了上来,她看见郁晚走到摊车后面重新拿了张新的五十,将假.币撕成了碎片。   他递给白纸鸢:“拿好。”   白纸鸢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她指着在地上痛苦哀嚎的摊车老板:“他……”   郁晚冷瞥了一眼:“死不了,我没用力。”   白纸鸢:……   没、没用力?   没用力别人这样了?   踌躇一下,她跟着郁晚走了。   可是第一步,脚踝就钻心的疼了起来。   糟了。   她忘了自己的脚扭了。   忍着痛走到快没人的地方,她“嘶”了一声,扶着树干央求:“郁晚,你等等。”   郁晚看着她,背着月光,视线落在她的脚上。   拖鞋估计因为大力而坏了根带子,已经不好走了,脚踝也肿的老高,脚侧也擦红了出了点血。   白纸鸢忍着痛,额上都出了汗。   似乎感受到郁晚的目光,小巧的脚趾头缩了缩,上面有红痕的血印。   郁晚蹲了下来。   “你干什么?”白纸鸢揉揉眼睛,看着他。   “上来。”   郁晚侧过头,月色剪影下是高挺的鼻梁。   “我背你。”   “恩?”白纸鸢愣住。   “上来。”他又重复一次,这一次,语气有些不耐,白纸鸢微微一颤。   她还是有些怕他的……   看了看自己的脚,咬咬牙,她轻轻环住郁晚的脖子。   郁晚几乎没使劲就站了起来,骤然离地,白纸鸢连忙圈的更紧了生怕掉下去。   “我是不是很重……”她小声嘀咕。   郁晚连回答都懒得回答。   这么轻,他一只手就能提起来,还重?   没等到回答,白纸鸢也不说话了。   她悄悄望了眼地下。   “真高呀。”她想。   “我家沿着这条街直走就行了。”她指了指路。说完她觉得自己讲了句废话,他又不是没去买过东西。   然而,郁晚却说——   “去我家。”   白纸鸢愣住。   “什么?”   微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去我家。”   作者有话要说:回家,干吗?   →.→   端午安康宝宝们,高考的宝宝加油鸭!   (我最大的愿望是——   别养肥啊呜呜呜 第5章 给我哭05   贴着郁晚后背,白纸鸢感觉到少年人滚烫的身体,她的脸不可自已的红了起来。   幸好这是夜深人静的地方,没人看见。郁晚也看不见。   放在前面的食指与拇指搅来搅去,手也不知道放哪儿好。   有一点点紧张。   她听见自己心跳。   她在郁晚身上扭了扭。   “脚踝肿了,去我家给你敷药。”他给了解释。   白纸鸢没办法拒绝,她家并没有这种药膏,再多说什么反倒显得自己事儿多,她乖乖的趴在郁晚背上不吱声了。   “刚刚……”她轻声说,“谢谢你。”   这声道谢并没有得到回应。   她悄悄抬头,看见少年耳后的发,有一根翘了起来,在耳后卷曲。   很可爱。   她低下头,重新靠在他的背上。   好像,他也没有那么凶啊。   两个人无声的走着,一双脚,两道身影。   就连白纸鸢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这样顺从的就跟他过来了。   只不过,眼前的路越来越不对,她一个瑟缩。   “郁晚……”   软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恩了一声。   “这是……”白纸鸢想起前些天魁街四处的流言。   双手捁紧郁晚的身体,紧紧抱着他,“你不要走这条路呀,前面那个地方死人的,就是前段时间发生的那个命案,那家人精神有问题,我们换条路吧。”   她没有等到对方的回答。   郁晚仍然背着她走着。   “郁晚。”白纸鸢声音软软糯糯,在他耳边小声哼哼。   “郁晚……”   郁晚显然不会听她的话,直到白纸鸢坐在他的床上,她才回过神来。   她问:“这是你家?”   郁晚没吱声,他在烧水。   房间不大,很小,设施也很简陋,转身不过十几平米,他拿了盆,倒进去热水,走到白纸鸢面前,将盆放在地上:“脚。”   “这是你家?”白纸鸢又问。   郁晚正在脱衣服,衬衫的纽扣一粒一粒被他解开,少年的肌理线条影影约约,白纸鸢一下捂起眼睛:“你脱衣服干什么啊!”   郁晚手一顿,他忘了家里还有个人。   漆黑的眼睛看她肿成馒头似的脚,水还冒着热气,她也不放进去。   停下脱衣服,他搬了凳子坐在白纸鸢面前,将毛巾在热水里过一道,扭干,抬起她的脚。   她一看就是没受过伤的,估计也不会敷。   “是我家。”   他在回答白纸鸢上一个问题,同时,将热毛巾搭上了白纸鸢的脚踝。   她“恩”了一声,微微皱着眉头,郁晚看了她一眼。   听到这个答案,说不惊讶是不可能的。白纸鸢想起街坊邻居是怎么说他父亲的,说他是疯子,是杀人狂,是醉汉,还说他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流言往往是怎么恶毒怎么流传的广。   却原来,这是他的家?   “小班长。”   正在思维游离的白纸鸢一回神,愣了愣:“恩?”   小班长?叫她?   郁晚还是那么冷冷淡淡的,将她脚放下:“你胆子很大么。”   白纸鸢红了脸,挠了挠头:“我没想那么多,发现是□□就去找他了。结果……”   “以后不要这么冲动了。”郁晚言尽于此,将热水倒了,出去点了支烟。   白纸鸢缩在他的床上,动了动脚趾,后知后觉刚刚郁晚在帮她捂脚踝,有点点害羞。   郁晚站在外面,五指伸入头发往上捋了捋,露出额头与硬挺的眉目。   点燃火机,火星子跳了两下又陷入平静。   漆黑眼瞳映出火光,他从口袋掏出那张五十块,若有所思。   在钱柜里拿钱的时候,他又拿了一张□□。   眯着眼,深吸了口烟。他靠在墙壁上不知在想什么,也没怎么抽,任烟在指尖燃尽,只是沉沉看着。   这时候,手机响了。   老板打来的电话。   郁晚:“说。”   老板轻笑两声:“带女孩儿回家了?”   郁晚扔下手里最后的烟头:“你又知道了。”   老板笑道:“世间奇观,我确定一下。”   郁晚并没什么心情开玩笑:“什么事?”   老板:“没事,只是觉得稀奇。你回来都不来找我,我只好给你打个电话问候一下。”   郁晚:“有空找你。”   两人的对话大约停了几秒。   屋内传来声音:“郁晚……你还在吗?”   白纸鸢待在这间屋子里有些怕,毕竟不远处曾出过命案。   老板笑了:“我听见有女孩儿在喊你。”   郁晚:“恩。”   老板:“她等不及了?”   郁晚:“……”   老板哈哈笑道:“我们小晚长的这么帅,有女孩喜欢也是应该的。”   郁晚像是自嘲的笑了一声:“我怎么会有人喜欢。”   老板沉寂几分钟,“小晚,有很多人都很喜欢你。”   好不容易正经一下,很快他就破功:“比如正在和你通电话的我。”   郁晚懒散的靠着墙:“我现在很好。”   “恩。”老板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磁性伴随着笑意,他说:“好就好,有事找我,回见。”   挂掉电话,郁晚仰起头,夜下的双眼瞧不清什么,只是那眼神渐渐冷了下来。   夜风的蔷薇香又浓了,也不知是谁家的花正开。   .   他回到房间的时候白纸鸢正在努力跟那双拖鞋作斗争。   见着郁晚来了,她吐了吐舌头。   “鞋子坏了。”   他从药箱拿出一瓶药水,扶正她的脚。   “上药。”   很快,红色药水涂满她的脚踝,又贴上药膏,白纸鸢觉得脚踝麻麻的。   “谢谢你。”   一室的静谧,两个人相对无言,不过慢慢的,白纸鸢也放松下来了。   他低着头,发中的漩涡还能瞧见,棉签夹在指尖,这让她想起他手中的烟。   上完药他就开始揉搓脚踝肿起的地方。   “不用了谢谢你,我回家休息就好。”白纸鸢连忙要走。   郁晚抬头盯着她,白纸鸢收回脚,不动了。   一点一点揉搓,他的动作很轻。那双骨节修长的手轻易就能裹住白纸鸢的脚踝,消肿的手法非常娴熟。   手指不时的碰到白纸鸢的脚心,麻痒阵阵传来,她不好意思的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每天记得涂药,药膏可以两天,也可以三天一换。”他说。   “你今晚怎么会去那里?”白纸鸢问道。   郁晚扔掉废弃纸巾,回了两个字:“无聊。”   夜深,也不早了。   尽管有一肚子问题想问,白纸鸢还是忍住了。   他只是又背起白纸鸢,准备送她回家。   趴在郁晚的身后,白纸鸢忽然觉得,他好像有很多秘密。   但不愿意让自己知道。   也对,她是外人,就算是他的班长,也没什么权利打探别人隐私,如果他不愿意说,那就不说啦。   走出他家狭窄的院子,白纸鸢不由自主的偷瞄了几眼。毕竟是大家以讹传讹的源头,有点好奇。   不瞧还好,一瞧胆儿都快被吓没了。   墙角一只黑猫盯着她,眼底深黑,眯成了一条缝,弓着身子像要随时准备攻击。   郁晚感觉到背后的女孩在发抖。他侧着脸问:“你在看什么。”   “在看墙角的猫。”她说。   “墙角么。”他心知肚明,“别看,那里死过人。”   白纸鸢冷汗一冒,下意识的圈紧他的脖子。   “我……知道。”她说。   全魁街的人都知道。   “那些谣言,你信么。”他说。   白纸鸢像被戳中了尾巴,有点心虚,眼神也在躲闪。   其实,她相信过谣言,她也曾以为真是街尾那户疯子失手杀的人,但没想到郁晚就是那家人。   听她没说话,郁晚心里就有数了。   “不是我爸。”他声音很轻,很轻。   “他那么胆小,怎么会杀人。”   最后一句不过呢喃着说出,白纸鸢并没有听清。   但她没在意,脑海中一划而过什么重要信息,白纸鸢在后面捂着嘴。   居然真的是他……爸爸。   那个被整条街人嫌弃的疯子醉汉。   “不是,不是。”白纸鸢舌头打转,“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信的。”   郁晚知道她什么意思,这条街人的想法他都知道。   在所有人眼里,他爸是杀人犯,就因为那个女人死在他家门前。   “你放心,警察会还你公道的。”白纸鸢赶紧说。   “呵。”郁晚扯了扯嘴角,眼底毫无笑意。   走得远了,白纸鸢又回头看了看。   她“咦”了一声,郁晚停下脚步,“怎么?”   她回头看着,看墙角的角落,就是刚刚黑猫待的地方,脑中闪过一丝疑惑。   扭过头,她说,“没事呀。”   .   今晚不知道怎么了,真的不太顺。   因为郁晚再次停下了脚步,从后面伸出头的白纸鸢看见不远处有一群人堵住了路。   她被郁晚放了下来,被猛地推向身旁的小巷。   那是一条支路。   郁晚力气很大,她被推的一踉跄,脚腕刺痛难忍。   然后,她看见郁晚从口袋里掏出一柄折叠的小刀,刀锋与他侧颜一般凌厉,路灯反射出刀身寒光,她听见郁晚说了一个字。   “走。” 第6章 给我哭06   白纸鸢看清了拦路的那群人。   是三哥!   密密麻麻的人群堵在路中央,分明是有预谋的,就好像知道郁晚会出现在这一样。   白纸鸢心急如焚。这边只有郁晚一个,那边的人甚至比上次还要多。自己腿又扭了,在这根本只能帮倒忙。   慌忙间翻找手机,可是…   “我手机呢?”   她自己的找不着了,倒是有另外一部在口袋里。   这部纯黑的手机是……郁晚的?   他什么时候塞进来的?   不管给谁打都好,白纸鸢急匆匆的打开手机。没密码,一划就开了。再看最近通话……怎么只有一个?   就一个叫“老板”的人。   这是他上司?打过去会不会不太好啊。   但在危机情况下身体总是比大脑快的。白纸鸢思索好要不要打这个电话的时候,一道人声已经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那边背景音有些嘈杂,不过说话人的声音十分温柔。   “小晚?”他直接喊了名字。   白纸鸢一顿。   小……小晚?   “老……老板好。”她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只好跟着备注一起喊老板。   那边的老板倒是没了声,大约过了三秒,噙笑的声音就从那边传出。   “你好。”   还好还好,这个老板好像很好说话。   白纸鸢慌忙道:“老板你快救救郁晚,他被三哥带来的一群人盯上了!”   “哦?”老板回答的不急不慢,仿佛这件事对他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白纸鸢心里咯噔一下,自己找错人了?   “郁晚在哪,让他接电话。”老板忽然说。   “他就在我前面不远,他……”声音戛然而止,白纸鸢站在原地愣住。   说完之后几个字,“他……不见了。”   郁晚消失了。   那群人也消失了。   就在她打电话的时候,这么多人都不见了。   那边老板的电话适时挂断。偌大的魁街上只剩下了白纸鸢以及深夜呜呜的风声。   “喵~”   白纸鸢猛的回头。   不远处的墙角,那只黑猫远远站着,望着她。   一人一猫对视,没多久,黑猫“喵”了一声,消失在墙角。   第二日,郁晚没有回来。   第三日,郁晚仍旧没有回来。   白纸鸢每天早晨、晚上,都会去他家门口敲敲门,门一直锁着,不光郁晚没回来,他爸爸应该也没回来过。   这个周末在满是担忧中度过。   周一,郁晚居然没来上课!   这下白纸鸢慌了。   捏紧口袋里的手机,他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章梓澜在旁边推推她。   “喂,阿鸢,阿鸢?”   “啊!?”白纸鸢猛的回神,眼睛的焦距暂时没回拢,木木问了一句:“怎么了?”   章梓澜皱眉:“你一天都在走神,你怎么了?”   白纸鸢摆手,“我没事,没事。”   要不要告诉老师……   内心挣扎的难受死了。   整整一上午她都晃晃度日,思绪不在脑袋里。好不容易捱到中午放学,白纸鸢冲出学校。   这大约是长这么大以来,她第一次第一个冲出学校吧。   她几乎是没有喘息的从学校一路跑到魁街。   只觉得肺都快被大口吸入的空气给挤炸了。   弯着腰大口呼吸,小胸脯一起一落,校服即使宽大也遮不住女孩儿的身体特征。   就在这时,她双眼一亮,发现郁晚家的门是开着的。   门虚掩着,里头有人!   白纸鸢想也没想的冲了进去,连忙喊道:“郁晚!郁晚你在不在啊!”   然后——   砰的一下。   她撞翻了身前的小板凳,连忙去扶,却有一双脚忽然出现在视线里,她的手伸到一半不动了。   白纸鸢缓缓地抬起头,眼睛眨了眨一脸无辜。   房门口的那个少年只穿了条简单裤子。上身完□□.露,还有水滴不紧不慢的从他身上滚落。腹部与手臂的线条格外明显,黑发湿漉漉的没有擦干,藏在后面的眼神不再同平时那般锋利,瞧上去反倒有些无害。   他正靠着房门嘴里咬着烟,面无表情的看着弯腰撅屁股准备扶凳子的白纸鸢,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眯了眯。   然后,深吸了一口烟。   一秒,二秒。   绝对的安静……   白纸鸢惊呼一声捂住眼睛,她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没穿衣服我就是看你早上没去上学有点担心所以跑进来了我不是故意不敲门的我马上走……”   “等等。”   白纸鸢停下的时候因为太慌乱又被郁晚家院子散落的花盆给绊了一跤。这下没有东西让她扶了,她径直往前栽了下去。   不可控的尖叫出声,身后那人的速度却是更快。   郁晚一把搂住她的腰,稍一用力就抬起了白纸鸢的身体。   白纸鸢惊魂未定,连忙道谢:“谢谢你啊。”   然后,她低头时发现,一只胳膊正环着自己的腰,她忽然意识到……郁晚并没有穿衣服。   她连忙从郁晚的怀里撤了出来,脸红了。   郁晚怀里一空,有片刻出神。   女孩儿的柔软和男生不同,那种感觉……他若有所思。   他发现,最近这个女孩出现的次数有些频繁。   “有事吗?”郁晚忽然开口问。   “啊?”他这么好语气,白纸鸢都有点不习惯。   “有……没……不是。”她吞吞吐吐,“我就是来看看你怎么了,你早上没去上课。”   郁晚望着她,没回答。   眼前的女孩儿像受惊的小路一样,也不敢看他,眼神到处跑,紧张的又在那玩手指。   他的目光移到白纸鸢的耳后,看见了淡淡的绯红。   他转身朝里屋走去,声调不高的说了一句:“睡过了。进来吧。”   睡过了?   就这样吗?   白纸鸢不理解的抬头,睡过了不上学还能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刚想以班长的身份好好劝劝他认真学习,却看见郁晚的背上……数道伤疤。   “啊。”她捂着嘴,皱眉盯着那些狰狞的痕迹。一道最深的从背后斜着下来,其他都是小而密的分布着。可想而知当初是怎样的皮肉翻飞。   这一幕可谓是惊骇。   没听见脚步声,郁晚一回头就看见白纸鸢睁圆眼睛盯着自己的背。   他什么话也没说,拿出一件黑T往身上一套,挡住她的视线。   白纸鸢猛然察觉到自己冒犯了别人,连忙装作不知道的表情跟着郁晚走了进去。只是那个画面在脑海里怎么也去不掉了。   上次天黑,又受到惊吓,白纸鸢没怎么注意这间房子。   现在看来……和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如果用两个词来形容的话,大概是:破小和整洁。   从外院到房间,地方真的不大,上面还有个二楼,她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但郁晚的房间只有简单的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个凳子。   他的衣服整齐的摆在收纳箱里,没有衣柜,一件件叠放整齐,鞋子就放在床下的纸盒里,今天的床单换成了浅灰色,一扇窗临着床,外头飘落几缕阳光。   没有地板,地上是水泥。   桌子椅子一看就知道至少有几十年了,床也是木头的。   她忽然想起来班主任说的那句话——   “这位新同学家境困难,条件不太好,能来我们这读书不太容易。”   她的心猛地拎紧。   难道是真的?   起初她和章梓澜以为郁晚只是在老师面前装的没钱,毕竟他来这里第一天的样子大家都有目共睹,就连三哥都眼馋他。   难道……不对?   新同学这么可怜吗……   白纸鸢环顾一圈,怎么看怎么觉得他像家道中落的富家公子。   难怪脾气不好……是受的打击太大了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是不是应该多关心他一点?   “那个,郁晚。”她挠了挠头,小声问:“那晚……你受伤了没有啊?”   她意有所指,在询问郁晚背后的伤疤。   “没有。”郁晚擦干了头发,又在发后藏起了那双眼睛。   “真的没有吗?”她还是有些担心。   “恩。”   白纸鸢的视线一直流连在郁晚的背后,总觉得不对劲。   直到郁晚站在她面前,说:“你要没什么事,就可以走了。”   白纸鸢:“……”   这就赶她走了?   她觉得屁股都快烧着了,一下站起来再不多待。   “好,我马上走。”   白纸鸢觉得被别人赶走有些丢人,忙不迭的往外走。   在与郁晚擦身而过的时候——   “咕噜。”   肚子叫了。   惨了,这下更丢人了!   白纸鸢想假装没发生,迫使自己淡定的离开。身后却传来一道声音。   “站住。”   又怎么了呀。   身后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就看见郁晚关上了门,走在她前面。   “去吃饭。”   他说。   “恩?”白纸鸢愣了愣。   郁晚从没干过这种事,请女生吃饭什么的,丢人。   他不耐烦的重复了一遍:“去吃饭。”   真是,肚子叫那么响,我又不是聋子。   .   郁晚走在前面,白纸鸢跟在后面。   她想问那晚跟三哥到底怎么回事,又见他走的飞快,自己只能一路小跑勉强跟着。   因为怕迟到,两个人就准备在学校附近吃。   来来往往的都是同学,等坐下去了以后感受到四周射来的各种不明视线,白纸鸢忽然发现自己和郁晚这样好像有点不妥。   她喜欢吃校后门的那碗牛肉面,郁晚才来没多久,他一定没尝过,白纸鸢这么想着。   不过,四周的视线实在是太难以忽略了,她这一餐饭吃的有些尴尬。   郁晚刚来,这几天安分守己,白纸鸢猜测,也许他不是什么问题少年?那天打架大概也只是碰巧吧。   一个家境贫寒的落魄少年,为了高考不远万里背井离乡,好可怜啊……   白纸鸢本来就心软,这下看郁晚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应该发挥优良中华传统美德,要互帮互助,为新同学解决困难。   于是,一个激动,她就说出了口。   “郁晚同学,以后不管你有什么问题,什么麻烦,什么困惑。学习上的生活上的身体上的心灵上的,但凡有不能解决的问题,你都可以来找我!”   白纸鸢信誓旦旦的说着,态度坚决,捏着筷子的一双小手都发了红。   郁晚刚咬了一口牛肉,有点莫名其妙的看着白纸鸢。   白纸鸢觉得他好像以为自己在开玩笑,为表真心,她放下筷子,一把抓住郁晚空闲的手,两只小爪子牢牢握住。隔着桌,急切的又说了一遍。   “真的!你不要不相信呀,我真的是那么想的。”   被捉住手的郁晚……有些愣住。   男女授受不亲,小班长,你是不是越界了?   作者有话要说:郁晚同学,你自己越界多少次了心里没有1234ab数?   求评论啦宝宝们~ 第7章 给我哭07   她的手很小,力道很轻,握着他的手,让他心底泛起一点涟漪。   白纸鸢眼巴巴的看着他,像说出什么重大誓言一样的坚定。   郁晚小指动了动,抽出手。   这一餐饭,他吃的不怎么尽兴。   他不喜欢被别人关心的感觉,很麻烦。   可是……   面对眼前这个女孩儿,他并没有太抗拒。   郁晚表面上看上去面无表情,其实一个劲的在胡思乱想。这突如其来的关怀令他十分不习惯,手背被包裹的温热久久也不散去。   另一边,白纸鸢小口嗦着面,脸颊鼓鼓时不时的偷瞄着郁晚。   这个新同学,好像真的被她猜中了耶。   真的是因为家庭原因所以才像个小刺猬一样吗?   忽然间,她好像感觉到了使命感,觉得自己作为班长应该好好对别人,帮别人走出困境。   生活、学习、身体、心理,都要照顾到!一想到这些,她浑身就跟打了鸡血一样。   郁晚不是没感觉到白纸鸢的视线,他从来没和女生单独吃饭过,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他在她的注视下无所遁形。   一碗面都没吃完他就停了筷子。   “你吃饱啦?”白纸鸢问。   “恩。”   被你那么看着,怎么吃得下。   白纸鸢早就不想吃了,跟着郁晚从学校后门走。   学校有百年的历史,两旁栽种许久的法国梧桐零星的飘落着叶子,时不时会有一片悄悄从天上滑落,搭在人头顶,或是步伐前。   郁晚在前面走,白纸鸢在后面跟。   她加快脚步跟上,吞吞吐吐的说:“那个,郁晚同学。”   郁晚看了她一眼。   怎么拉近距离呢,白纸鸢很愁。   “你……最近有没有不懂的题目呀?我教你呀。”她说。   “没有。”郁晚回答。   不对,他骗人。白纸鸢想。他一天到晚睡觉,怎么可能没有不懂的。   “那你……最差的是哪门课?”她又问。   “我不偏科。”   不偏科?难道都不及格?!   白纸鸢心想,这事可大了,还有几个月就要高考了呀!   “我给你补习功课吧?”她拦住郁晚的路,小小的身体伸长双手,清瘦的手臂白的都能看见纤细的血管。   下巴尖尖,唇形饱满。   郁晚的视线从她粉红的唇畔扫过,眼眸深了深,他绕过白纸鸢:“不需要。”   被丢在后面的白纸鸢双手插着腰。   “这么不客气呀。”   她歪着脑袋,她看郁晚渐渐走远。   这个新同桌真的很难搞耶。   .   难搞的新同学早早到了班里,这个点大家都出去吃饭去了,就第一排还有人在动笔唰唰的写着题。   郁晚坐回自己的位置,将从白纸鸢身上拿回的手机打开。   点开联系人,他手一顿。   原本只有三个人的联系人里多了一个名字。   白纸鸢。   想想也知道是谁存的。   拇指摩擦过屏幕,划过删除键,他却停住了。   算了,留着吧,反正也不碍事。   昨晚一整夜没睡,刚趴下准备补眠就感觉到有人在小小戳着自己的胳膊。   郁晚这周坐在窗户旁,他眯着眼睛抬头,一个从没见过的男生对他腼腆的笑着。   郁晚:?   男生没想到这个正在睡觉的人抬起头来的眼神那么凶,眼尾一扫过来他差点没捏住手里的东西。   “抱……抱歉打扰你了。”   郁晚按下火气,说:“什么事?”   “我,我想请你帮个忙可以吗?”男生说话很有礼貌,眼睛炯炯有神有点期待也有点胆怯。   那双眼睛生的明亮,莫名就让他想到了白纸鸢。   “说。”郁晚拿手撑着额,眼皮都快耷拉到一起去了。   “这个东西,麻烦你帮我转交给你同桌可不可以?谢谢你了!”说完,不知道把什么玩意儿放在了他撑着额的手心里,然后跑的无影无踪。   郁晚抬头看着手心里的东西:……   一张小爱心。   用信纸叠成的小爱心精致又好看,上面写着:To鸢鸢。   郁晚眉峰一抽搐。   鸢鸢?   鸢鸢回来了。   鸢鸢坐在了他旁边。   郁晚将手里的东西扔她桌上,然后趴在桌上扭着头睡觉。   白纸鸢一愣,用两根指头把桌上的东西拎起来看了半天。   “To:鸢鸢。”她小声念出来。   奇怪,郁晚送这个给自己干什么?难道是因为想感谢自己又不好意思亲自说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   白纸鸢打开那个小爱心。   他虽然傲娇了点,但也挺可爱嘛。   可是,入眼第一行字差点将她雷到奶奶家。   “我亲爱的鸢鸢宝贝”   冒号。   白纸鸢眼睛睁得老大,都没敢往下看,赶紧去看郁晚。   郁晚背对着她睡的可香了,黑发有一缕被压在胳膊下面,弯曲卷翘着。   刚想推他,她又放弃了。   可这内心戏可就不少了。   白纸鸢越往下看,脸上的表情越丰富。   那张小脸难得集合了各种颜色,到后来只剩下红通通一片。   她看的受不了了,猛的一推同桌。   “郁晚!你写这个给我干什么啊!”   被突然惊醒的郁晚反手就是一个擒拿,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将白纸鸢仰面按上了桌子。   哗啦啦一阵惊动,桌上的书本、笔全都滚了下去。   白纸鸢只觉得腰一阵刺痛,梗在了桌棱上,眼泪一下就出来了。   他干什么呀。   她委屈的不行。   不就是打扰到他睡觉了么,怎么这样呀……   深喘着气,郁晚刚刚睡醒,眼底红血丝多的吓人。   他紧紧抿着下唇,距离白纸鸢不过几公分,一只手死死按着她的肩膀,另一只握成了拳。   白纸鸢见了,吓的直接哭出来了。   “呜哇……”她哭的伤心的不得了。   小拳头一个劲的往郁晚身上砸。   “你干什么呀,你要打我吗!呜呜呜呜呜,郁晚你混蛋!”   这么一闹,虽然班里人不怎么多,但都往这边看过来了。许多人来拉郁晚,脸上纷纷呈现着惊恐。   “班长!”   “小班长!”   “阿鸢!”   有人把郁晚拉开,有人安抚着白纸鸢,有人大声骂着他。   郁晚脑子里一阵轰鸣,他对着窗外深呼吸,紧紧闭上眼睛。   他差点……   没忍住。   那种在梦里被突然撕扯的感觉,突然惊醒的感觉。   差点就让他犯了错。   别人说什么他都没听,就看见白纸鸢可怜兮兮的肩膀一耸一耸。   一小滴泪挂在尖下巴上,晶莹剔透。   他想说对不起,但人群围着白纸鸢,他被隔离在外根本没办法说话。   于是,单手撑着窗棱,郁晚微微使力翻了出去,在没人的地方点了支烟,深吸一口。   白纸鸢哭泣的模样在脑海里始终挥之不去。   他觉得自己是个王八蛋。   望着自己的拳头,握紧,又松开。   “这么多年没出来,你就别再出来了。”他闭上眼睛。   .   上课前郁晚回了座位。   还是翻窗户进去的。   他明显感觉到同学看他的眼神不对了。   也是,他对这个班级而言本来就是外来人员,大家和他都不熟。   他不需要朋友,至于白纸鸢……   他还是多看了两眼,她噘着嘴,一脸不高兴。   快上课了,大家都回了自己的座位,有人对他指指点点,有人窃窃私语。   白纸鸢忽然把一张纸拍在了他的桌面上。   “还给你。”   郁晚皱了皱眉头,将揉成一团的信纸捋平。   他听见白纸鸢说:“你以后别再给我写这种恶心的东西了,不然我会拿去告诉老师,这封信还给你,要是再这样,我可就,可就……”   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   就推了他一下,结果差点挨打。   白纸鸢的眼眶说红就红,眼泪说来就来,嘴巴一瘪,就见着一滴泪滚了下来。   接二连三的第三滴,第四滴。   郁晚慌了。   他连和女生说话都少,更遑论把别人惹哭了。   那双漆黑的眼眸沉沉望着白纸鸢,修长手指本能的伸过去,不轻不重的擦过白纸鸢的脸颊。   泪水在他拇指间消失,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这女孩儿哭的好惹人怜,哭的他心里很不好受。   白纸鸢眼睛微微睁大,感受着脸颊的温度。   他的手……好像有些凉。   “对不起。”将她眼泪擦干,郁晚低声道。   “我……不知道是你。”   我以为,是那个怪物。   白纸鸢吸了吸鼻子。   话在嘴巴里绕了个圈。   “不是我还会是谁呀,你刚刚差点打我。”   一说又委屈了,眼看着眼泪又要掉下来。   郁晚眉目紧蹙。   这女孩儿怎么哭的他心里这么慌乱。   眼泪已经到眼眶了,到睫毛了,就快滚下来了。   啧,真烦。   他闭上眼睛,一把将眼前的女孩拉进了怀里。   将她脑袋按在自己肩上。   这样,就看不见她流泪了吧。   白纸鸢懵了……   全班同学傻了。   一时鸦雀无声,停顿了三秒,就见许多人悄悄摸摸的拿出了手机对着这两人。   这个怀抱……   有股淡淡的冷香。   白纸鸢眨了眨眼睛,泪水滚进了他的衣服里,消失不见。   他的锁骨咯着白纸鸢的下巴,她的嘴抵着他的肩,两个少年的心跳从慢,至快。   像鼓点咚咚,敲打着彼此。   白纸鸢眨了眨眼,感受着背后双手传来的力度。   他为什么……抱的我这么紧。   她不明白。   半晌,郁晚放开她。   白纸鸢也不哭了,她低着头嘀咕了一句什么,郁晚没听清。   想了想,她忽然对郁晚说:“这种情书,你以后别给我写了。我……我现在不想谈恋爱的,我要好好学习,考大学。”   “所以。”她望着郁晚,“你,你死了这份心吧!”   郁晚:?   什么情书?什么死了这份心?   他把那个揉皱的纸团捡起来看了几眼,结果越看脸色越沉。   鸢鸢宝贝自然不必说,后面的话倒是露骨的厉害。   有些句子□□裸的暗示着什么。   “……我想把你护在臂弯拥吻。”   “我想尝遍你身体的芳香。”   “我想与你陶醉在深夜。”   “想让你为我哭泣,为我沉沦。”   “想让你在夜晚大声叫出我的名字,让我陪伴你余生。”   ……   落笔:W   一个英文字母。   晚?   原来如此。   随手一翻,背面,还有一行特意用荧光粉色字体写出的句子。   这一眼,他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   捏紧手里纸团,郁晚的眼底深埋着狂风暴雨。   他眯起眼睛,回忆刚刚的那个有些腼腆的男生,一声轻笑而出,他踩着桌子从窗户里翻了出去,扬长而去。   他的动作快到白纸鸢还僵在那,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快上课了,班里的同学该来的都来了,他还要去哪儿?   白纸鸢心下一慌,想也不想的追了出去。   等主角一走。   同学们四下散开,激动的讨论着刚刚发生的事。   与此同时,班级群,团伙群,贴吧,微博,全方位动员,二人拥抱图悄无声息的蔓延在学校各个角落。   而当事人呢。   显然不知。   白纸鸢追的气喘吁吁,但还是把郁晚追丢了。   他跑那么快,去哪儿了啊。   她决定先回教室。   刚坐下没多久,就听楼下传来一声尖叫——   “啊!!!”   白纸鸢一惊。   作者有话要说:郁·醋王·晚:日,谁特么把我脑子里想的写成情书给我老婆了!   我不要面子的吗!这些床·上秘事能让被人晓得吗!   拖出去斩了。 第8章 给我哭08   魁宁一中,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出现过异常严峻的斗殴事件了。   上一起,好像还是三年前,一个初中部的小子,直接把别人打进了重症监护室。   听说那段时间,学校领导一个个的脸色都如乌云压阵,阴云密布,气氛压抑到了极点。因为不管是打人的,还是被打的同学都不能惹。   传言是这样,是真是假就不清楚了。   而现在,再时隔三年后,魁宁一中又出现了这么一起恶性事件。   并且这次性质格外恶劣,不是双方斗殴,几乎等于是单方面殴打。   施暴者被关在教导主任办公室一下午了,门关的紧紧的,一点消息都透不出来。   但学校毕竟人多口杂,就算瞒的再严实,校贴吧还是悄无声息的盖起了一栋楼。   这栋楼的一楼说的并不是这起斗殴事件,而是一则八卦新闻。   【惊!高考学子光天化日卿卿我我?】   这一栋楼可是吸引了无数八卦爱好者,纷纷点进去看。   一楼的照片当真是全方位无死角的记录了两位“卿卿我我”的同学。   大家的表情无不是从兴奋,到怔愣,再到不可思议。   等等……   等一下。   这张图的女主角是不是有点眼熟?   大家动作相当整齐划一,两指按住手机屏幕往外放大,看那个眼角含泪,被男生紧紧抱在怀里的女孩。   她的模样有点委屈,有些让人心疼。   可是再怎么看都可以确定。   这不是……   那个国旗下的讲话的常客,高中模拟联合国主席,全省奥数第一,三好学生拿到手软,说考第二没人敢考第一,长的漂亮可爱性格又好的高三三班班长白纸鸢?!   白纸鸢太出名了。   因为太优秀,长相也甜美,早就成了‘别人家的小孩’,是计划冲刺省状元的人啊!   怎么可能会和别人抱在一起,还早恋?!   哪里搞错了吧。   那么问题来了。   这个男生是谁?   一下子,照片里眉眼英俊,但强硬霸道的抱着小班长的那个男生成了大家八卦的兴趣点。   这个人没见过呀!   “诶?”交头接耳的女生纷纷感叹,“他是三班的?我怎么从来没见过,这么帅的吗?”   照片里的男生有些冷峻,手腕上带着黑金色的表,额发遮了些许眼睛,瘦削的下巴线条明显,就连五指上的筋骨都崩的能看到,可见他用了多大力去抱怀里的人。   这一下,八卦组出动了。   开始全方位打听这个以前从没见过的男生。   结果,不打听还好,一打听这个楼的走势就有点不对了。   有人回。   “咦,这个人怎么有点眼熟?”   立马,跟帖的一拥而上,纷纷在问:“你见过?!什么来头!长了这张脸不可能名不见经传啊!”   有人说:“他是才转来三班的,才来没多久,一直比较低调。”   又有人惊呼:“天啊!这个人不是下午来我们班揍人的那个吗……”   回帖:“?”   “就是他!!我看的清清楚楚,就是他把王哲按在地上揍的!”   打,打架?   也就是说,现在,此时此刻,被关在教导主任办公室的那个罪魁祸首,就是他?   这个魁宁一中新冒出来的小子?   这下大家的表情都有些古怪了。   下午的事几乎轰动全校,传言出手的人下手重的不得了。   长着这么好看一张脸的人,那么凶吗?   .   白纸鸢一路走一路都有人对她指指点点,她根本没时间管别人。好不容易找到被郁晚一怒之下扔出去的纸团,现在匆忙的赶去教导主任办公室。   这张纸条是证据。   她也没有想到郁晚的反应会这么大,甚至帮她出手教训别人,心里很不是滋味。   一开始还是自己误会了他。   她站在办公室门口敲着门。   里面止不住的传来对方父母的骂声还有教导主任的道歉。   但没有一点郁晚的声音。   白纸鸢心焦的不行。   “老师,我是白纸鸢,老师麻烦你开开门呀。”她使劲的拍门。   谁知,门很快就开了。   “白纸鸢,你来得正好,我还正要找你呢!”教导主任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她一眼,叫她进来。   先把白纸鸢晾在一旁,转头继续教育郁晚。   “郁晚,要不是看在你母亲以前帮过我,你以为我还会让你来魁宁上学?你父亲现在变成那个样子,你不光不省心,还给他没事找事?你说,今天要是王哲被你打个怎么样你怎么跟你父亲交代?怎么跟你母亲交代?你家有钱赔别人吗?你拿什么来赔?”   王哲父亲正坐在皮沙发上,闻声冷笑一声,指着郁晚说:“你要是不跪下来给我儿子道歉,今天这事没完。还上学,你上什么学,有你这样的学生吗?主任,这个人,你必须给我开除!否则,你们就等着吧!”   郁晚一直靠着窗,懒散的站着。   他望都没望正在吵闹的人,只在白纸鸢进来的时候望了她一眼,然后又侧过头去看窗外的晚霞。   王哲父亲骂了一通,态度很坚决,要求开除!   郁晚就像没听到一样。   骂的累了,王哲父亲啐了一声,端起茶杯喝水。   他那一声,刚巧让站在旁边的白纸鸢听着了。   他说:“还看在你妈面子上让你入学,你个狗娘养的东西。”   白纸鸢皱眉,刚想出声,就见一道影子风一般掠过,带着血腥的狠意朝沙发上的人而去。   别人都没反应过来,只有白纸鸢。   她一直望着郁晚,所以,当郁晚动的时候,她第一反应就是阻止他!   瞬秒之间,白纸鸢一把扑向郁晚,紧紧抱着他。   “郁晚!!”她大声喊他:“你冷静点!你不要再惹事了!”   耳边他在喘着粗气,她感觉到怀里的人在发抖。   “你说什么?”他目中仿佛有火焰在燃烧。   她赶紧去看郁晚,他正狠狠的盯着沙发上的人。   “有种你再说一遍。”声音从他咬紧的牙关里挤出。   王哲父亲显然受到了惊吓,但男人要的是个面子,这样被小辈吓到,还是在教导主任面前得多丢人。   于是,他见郁晚被别人抱住拦了路,胆子一大,伸手一巴掌就朝着他下来了:“老子骂的就是你!”   来不及阻止的白纸鸢惊慌无比。   忽然——   一双修长的手横空出现,抓住了那根肥圆的胳膊。   细腻白皙的皮肤与黄色皮肤形成强烈对比。   一声轻笑响起,一道人影从那人身后出现,先是望了眼郁晚,又望了眼白纸鸢。   然后松开手,拿出纸巾擦了擦。   白纸鸢看着突然出现的陌生人,一时间看的有些呆了去。   他真好看啊。   这人一身休闲西服,发至耳根,有些卷曲。   肌肤细腻,唇红齿白,鼻骨挺而高,面容瞧上去温柔亲和,线条柔软流畅。   一侧袖口卷起,露出精致腕表,他微微笑着,瞧着白纸鸢盯着自己目不转睛,忽而展唇一笑,晃的白纸鸢差点分不清东南西北。   “小白?”他笑着对白纸鸢说。   白纸鸢愣住。   小白?   谁?   她吗?   他又抬头去看郁晚。   “小晚。”   白纸鸢:……   郁晚渐渐平复,从白纸鸢怀里退开,从鼻子里恩哼了一声。   然后,白纸鸢就看见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这个瞧上去如沐春风的温柔男人,伸出手揉了揉郁晚的头发。   将他的头发揉的乱七八糟,越揉越开心。   最后伸出双手,抱住了他。   白纸鸢:???   什么情况。   郁晚没有拒绝。   就是脸色有点臭。   她听见这个男人说:“回来都不看我,都三年没见了。”   郁晚:“不是给你发信息了。”   “发信息有什么用,还不是给我找麻烦。”那个男人将视线移到白纸鸢身上。   弯下身,凑近和她的距离,拉住她的手,笑着说:“之前就是你给我打电话的吧?”   白纸鸢脑袋里无数个问号。   这位哥哥,你别对我笑了好吗,笑的我脑袋晕,我什么时候给你打过电话了,我……   脑中猛地划过画面,她一下想起。   她试探着说:“老板?”   “恩,是我。”老板摸了摸她的头,“小白真乖。”   白纸鸢:……   小白不想说话。   老板和他俩打完了招呼,缓缓直起腰身,含笑着朝王哲爸爸看过去。   歪了歪头:“这位先生,刚刚是要动手吗?”   王哲爸爸好歹也是个四十多岁的壮年人,他心惊于眼前这么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男人刚刚居然一只手就拦下了他的动作。   虽心有余悸,但仍然梗着脖子质问:“你谁啊你!”   老板笑:“我是谁很重要吗?你只需要告诉我,是不是准备动手?”   都被别人这么问了,王哲爸爸岂有退缩之理。   他冷声一笑,将茶杯一把摔碎。   “老子就是要管管这个没人教的杂碎怎么了?你是哪个跑来管我?这关你屁事啊?狗拿耗子。”   “哦。”老板转了转手腕的表,他仍然笑着,但眼里早就没了笑意。   他说:“不好好说人话,你想动手是吗,那就……”   他招了招手。   只听“砰”的一声。   教导主任办公室的大门活活被撞开,紧接着蜂拥而进一群身穿黑色西服的男人,一个个面无表情,瞬间就将这间办公室给占满了。   白纸鸢感受到身后的少年忽然拉住她的手,悄无声息的将她拉离人群中心,两个人退到窗边,郁晚靠着窗棱,将她揽在身前。   白纸鸢仰头看了看,看见他高挺的鼻梁与下颚线。   “郁晚。”   她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她看见冲进来的人手里都拿了家伙。   有棍,有刀!   还有……   还有!   她一个激灵,一下抓紧了郁晚的手。   郁晚眉间一蹙,低下头。   身前的女孩紧紧抓着他的手,她的身体在发抖。   他知道白纸鸢看见了。   老板腰后的“沙.漠之.鹰”。   女孩不敢看了。   她没有地方可以去,突然转过身埋头进郁晚的怀里。   猝不及防被抱住的郁晚身体一僵,他低头看她。   只看见柔亮的黑发,还有颤抖的睫毛。   他发现,她在依赖着自己。   隐在黑暗里的五指张开,又捏成拳。   他矛盾着。   直到不知是谁碰倒椅子,“咚”的一声响,吓得她突然尖叫。   郁晚立刻抬手回抱住她,捂住她的耳朵。   女孩在他怀里发抖,小手环着他的腰抱的非常紧。   虽然什么话也没说,但他拍了拍她的背,告诉她:别怕,我在。   .   后来就连自己是怎么出去的,白纸鸢都记不清了。   自己眼睛都没敢睁,就被人护着走了出来。   现在,她坐在魁街一处小花园的长椅上,听自己心跳的咚咚。   郁晚就坐在她旁边,手里还拿了一根……糖?   他的表情有些僵硬,动作更僵硬,白纸鸢只是看着他,没有接。他想了想,将糖纸拨开,重新递给她。   黑夜会让一个人真实的面貌被掩藏。   更会让一个人的轮廓深深印在眼中。   少年人的棱角锋利而又璀璨,与天上星辰一般耀眼。   郁晚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半晌后,他举着糖,轮廓被月色柔和了几分,声音微低,他对白纸鸢说:“有我在,你不需要害怕。”   他在陈述事实,但白纸鸢听来就不那么觉得了。   她的心浅浅酥麻了一下,就一下下。   望着郁晚漆黑如夜的眼睛,张开嘴,含住他举了半天的棒棒糖。   郁晚看着她低头,看着她伸出的舌尖,粉嫩小巧的从棒棒糖上划过,他的眼神暗了下去。   不知从哪儿而起的一丝邪念爬上他的脊梁,渗入骨头,连着手指都在颤。   女孩儿一双鹿眼亮而有神,脸颊鼓鼓,白皙如瓷。   郁晚感觉到他身体陌生的躁动。   躁动的源头,来自于她。   这可不妙啊。   他可不是好人,更不是君子。   是禽兽啊。   作者有话要说:郁晚:我乖不乖?是不是很有自知之明?   (由于不能写JC,所以我们郁晚成年以后的身份要被我改一下了……具体等我改好文案就可以看到了) 第9章 给我哭09   白纸鸢完全没有感觉到郁晚的变化。   舌尖的甜味儿还在,她拿着棒棒糖,又舔了舔,侧头对郁晚说:“很甜。”   “恩。”   郁晚没吃过糖,从小就不爱甜的,他不知道这糖什么味儿,尝起来……和她一样甜吗?   老板摆平了事儿就走了。郁晚也不知道老板怎么会在那出现,消息知道的可真够快的。   白纸鸢被吓到了,但现在来看,情绪还算稳定。   郁晚也没有想到,老板来就来吧,还会带上那样东西。   他皱眉。   正在他想事情时,白纸鸢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张皱巴巴的纸。   “郁晚。”她小声喊道。   “你打王哲,是因为我吗……”   郁晚拉回思绪,看着她。   白纸鸢将信纸翻了一面,指着背面的字说:“是因为这句话吗。”   郁晚扫了一眼就皱起了眉头。   “扔了它。”他说。   白纸鸢笑了。   笑的郁晚有些莫名。   “谢谢你。”她说。   “谢谢你愿意帮我出气。”   女孩的笑容干净、明亮。   像夜晚绽放的雏菊,纯洁的让人舍不得碰。   被女孩说谢谢什么的,郁晚从没经历过,更不知道原来这感觉像被猫抓了一下似的,痒痒的。   所以,他的耳朵红了。   幸好这是晚上,什么也瞧不见。   他拿过白纸鸢手里的信纸,撕成了碎片。   上面那句话太过肮脏,不配和她在一起。   那上面写着——   “让我爱你,进入你,撕扯你。”   “你若同意,今晚皇宫酒店,1101见。”   撕碎纸片,郁晚望着白纸鸢。   她还在甜甜笑着,嘴角的酒窝在月色下愈加明亮。   他眯着眼睛。   ——爱你,进入你,撕扯你么。   .   白纸鸢坐在小花园的长椅上一边嗦着棒棒糖,一边看手机。   今天的贴吧好像很热闹,热帖不停的在变。   忽然一个帖子吸引了她的视线,还被标了红,一个大大的“精”字实在是抢眼。   点进去一看,她傻了。   “郁晚……”她赶紧喊他。   郁晚:“怎么?”   “你看,这个,是我们俩?”   郁晚往她那边坐了坐,低头去看。   第一眼就看见了相拥在一起的两个身影,不是他和白纸鸢还能是谁。   “谁拍的啊!”白纸鸢急的不行:“怎么这样啊!怎么办怎么办,唐老师肯定要问我了。”   其实郁晚想说,不会有人敢问的。   但白纸鸢急的像个小陀螺的样子却是有点有趣。   她心急如焚,揪着郁晚的裤腿,指头搓啊搓。   郁晚视线落在上面,将差点说出的话咽了下去。   “怎么办。”他反问。   “我不知道呀。”她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   “怎么可以乱传呢,我们俩就是同桌,因为我哭你才安慰我的,为什么下面的人要说我们两个在谈恋爱呢!”   是吗?   郁晚手指往下滑了滑,看大家的留言。   -“你们有没有发现,三班的小班长和他在一起好像……挺配的?”   -“楼上的我早就发现了啊!!!你看小班长小鸟依人的样子,哎呀他抱着的姿势真的有点man诶。”   -“你们这群看脸的人,要是他没那张脸你们是不是就要说别人猥琐了?”   -“不不不不,这跟脸没关系好吧,注意看他手臂上的肌肉,我去,有点料啊兄弟。”   -“这是什么魔鬼cp,年纪正数第一vs倒数第一?”   白纸鸢发现郁晚划到这条评论的时候很明显的顿了一下,她以为他介怀自己的成绩,于是不着痕迹的将手机拿了回来拍拍他的肩。   “你放心,只要你肯努力,就绝对不会是倒数第一!”   郁晚眉梢一挑,若有所思。   “以后,我要有时间给你补课怎么样?”白纸鸢睁着大大的眼睛,在他眼前认真说。   而郁晚的眼里,只有她一张一合的唇。   “既然你每门课都不及格,那我们就从最基本的语数英开始补……”   白纸鸢自说自话,郁晚思绪飞扬。   后来时间不早了,郁晚送她回了家。   白纸鸢站在家门口对他说:“谢谢你送我回家。”   郁晚黑金的腕表闪过一道光,他摆了摆手示意没什么,双手插着兜走了。   白纸鸢背着书包看他朝街尾走去。   少年的个子很高,单肩耷拉着书包,黑色T恤与夜色融为一体,他也一样。   他走的头也不回,分毫不知道身后的少女正远远地望着他。   “真是奇怪的人。”白纸鸢嘀咕。   郁晚走的很快。   到了家门口也没进去,靠着墙点了支烟。   烟火在手中明灭,他闭上眼睛。   一分钟后,他的喉结滚动。   “出来吧。”   不远处的树干后有一个人走了出来。头发打了定型胶竖在头上,一圈发带围着额头,穿着打扮非常嘻哈。他也不说话,和郁晚对望。   郁晚又抽出一支烟,扔给他。   “站那干什么,过来。”他说。   树下的人这才动了,几步走了过来,一把用力握住郁晚的手,抱住他的肩。   “郁哥。”他的声音有些发抖。   郁晚轻叹口气,回抱了他一下,拍了拍。   “东泽,我又没死,抱这么紧干什么。”   “郁哥。”东泽没有放手,“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以为你再也不回来了。”   “这不是回来了么。”郁晚声音很轻,将手里的烟弹尽,“我命大,死不了。”   “这三年,大家都在等你回来。”东泽闭上眼睛,“大家……都很想你。”   .   白纸鸢回到家洗了澡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手机,好好地仔仔细细地看那个帖子。   刚刚郁晚在她都不好意思看完。   一路红着脸看下去,都快被吃瓜群众的彩虹屁给吹翻了。   评论基本分为三派。   要么说不应该谈恋爱要好好学习,要么深扒郁晚是何来路,要么就是八卦她和郁晚的关系。   白纸鸢躲在被窝里看的脸都红了。   翻来覆去看了好几下那张偷拍的照片。   视线落在郁晚拥着自己的手上。   他的手大而修长,牢牢圈着自己。回想当时的感觉,她除了惊讶,别的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第一次被男生这样抱诶……啊啊啊啊啊!”是正儿八经的拥抱,脸贴脸胸贴胸的那样!她在被窝里打滚,好像什么东西在嗓子眼儿里叫嚣快要溢出来了似的。   “他为什么要抱我啊!!”   老头快赐我个地缝让我钻进去啊。   不过,还没等她激动够,手一划,就看见了最新回复。   -“郁晚,你们不认识他?”   迅速有人跟帖。   -“楼上的你认识他???”   -“卧槽赶紧的小板凳坐好。”   -“今晚我不用睡了……”   那人回复道:   -“名字不记得,三年前轰动魁宁一中的那件事你们不知道?就是把人打进重症监护室的那次。”   有人说:   -“怎么可能不知道,当然知道,不是说魁宁的两个太子爷打群架吗,结果其中一个有点惨,差点命都送了。”   那人又回复:   -“记得这两个太子爷的名字么?”   -“这怎么记得,连媒体都没让报道,事情都压下去了,学校里根本不让提这事。”   那人回复:   -“呵呵。”   吃瓜群众:   -“你呵呵个毛线呵呵。”   那人说:   -“不记得,我告诉你们,太.子.爷其中之一——叫郁晚。”   -“而且,还是赢的那个。”   长达数秒的安静如鸡。   然后帖子就爆了。   -“卧槽!”   -“卧槽!”   -“卧槽!”   ……   一排卧槽,别的词都不会说了。   -“郁晚????就是他????当初魁宁初中部神一般的存在,校霸加学霸的那个太子爷?”   -“没错,就是他。”   -“我的亲娘啊!!!他回来了啊!”   白纸鸢懵了。   什么什么玩意儿?   校霸也就算了,学霸是什么鬼?   等等,三年前他把别人打进重症监护室了?   她忽然想到第一天见郁晚,他拖的是行李箱,从一辆轿跑上下来的。   不对,不对啊。   可是他住在魁街街尾,他家自己又不是没去过,明明那么小,那么破,他还是太.子爷?   三年前那件事就连白纸鸢这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都有所耳闻,虽然被各方面压了下来,但实在是太过轰动。   听说那斗殴现场太过可怕,初中生而已,就敢拿刀子上手,带着一群混社会的人,据传闻,当时魁宁一中的地都被染红了,许多人受伤,那一天医院接待的病人倍增。   那时候的白纸鸢刚转来魁宁没多久,缩在墙角听同桌说这事的时候都吓坏了。   警车在学校门口徘徊了几天,呜呜呜的叫的人心里发慌。   她不免又想到一个问题——   如果郁晚是魁宁市的人,那三哥在他回来的第一天就出现并找他碴是为什么,为什么会那么巧的碰到,并且抢的就是他。   为什么后来深更半夜那次三哥就像知道郁晚会出现一样的堵路,而且人都一眨眼不见了。   白纸鸢原先以为郁晚是跑掉了,那会不会……其实那晚并不是为了找他算账,而是,特地等他去见什么人?   一时间,什么可能性都在往白纸鸢脑子里钻,她越想越难以理解。   她在想问题,帖子还在不停刷新。   突然,一条消息窜进她眼中,她看的手一抖。   还是那个爆料人。   他说。   -“郁晚,是个疯子,神经病。知道他怎么对别人的吗?半米长的砍刀他不用,他用一点点大的小刀,一刀一刀的切开别人的皮肉,对方浑身都被切的面目全非,衣服都被血染红了。”   “在场的人都看到他在笑,笑的像个变态。他舔着刀尖上的血,眼神冰冷兴奋的像个魔鬼!”   ……   接下来的话白纸鸢不敢看了。   她一把关了手机把头埋在被子里大口喘气。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明明今天他还抱着自己,帮自己出了气,他虽然看上去不喜欢说话,又冷又凶,可是白纸鸢就是觉得他是个骨子里很温柔的人。   怎么会有这种传言,别人一定是搞错了!   .   一整晚她都没怎么睡,第二天带着两个熊猫眼去上课。   她是人群焦点,郁晚也是。   郁晚在前面走,她就在离他不远不近的地方。从她的视线刚好能看见许多人在对他指指点点。   没人有敢靠近郁晚,都离他很远。   他就像圆心,直径五米内没有一个人,很明显的被区别对待了。   这情形看的白纸鸢心一揪。   她小跑几步跟上去。   深吸一口气,弯起一双鹿眼,甜甜朝他一笑:“郁晚同学,早呀。”   郁晚:“早。”   然后……就没话了。   好尴尬,好尴尬,我要说些什么?白纸鸢咬紧下唇。   看见白纸鸢站在郁晚旁边,其他人更兴奋了,纷纷拿出手机拍照。   这可是八卦中心的两位啊。   郁晚就像不知道一样,没有停下步伐继续走着。   白纸鸢想问:你吃了吗、你今天怎么这么早、你的鞋真好看、你的腿真长、你真帅……   呸。   她赶紧打了自己一下。   郁晚看她,脸上写着:?   “呵呵……呵呵呵……”她傻乎乎的尬笑。   却见,郁晚的唇角微微扬了扬。   只一瞬间,消失。   白纸鸢顿住了,脚步都迈不出去,愣在那。   “我花眼了?”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郁晚居然笑了。   她蹭蹭蹭几步跟上去,“郁晚!”   郁晚停住,侧过头,去看只到肩膀的女孩。   女孩眼睛睁的大大的,像要说些什么。   等了很久,她还是抿着唇。   郁晚垂眸,忽然问:   “你不怕我?”   女孩讶异,“我为什么要怕你?”   郁晚见她抓着自己胳膊的手,说:“大家都说,我是疯子,神经病,变态。”   白纸鸢睁大眼睛:“你都……看到了?”   那个帖子……   他望着她,无声诉尽一切。   她紧张着说:“你不要听他们瞎说!那都是他们瞎编的,我相信你,我不怕你,我知道你特别好,特别温柔!”   郁晚微微愣住。   胳膊传来温热,是她的温度。   “我特别好……特别温柔?”他呢喃。   是么。   这个笑话还真是挺好笑的。   他拽下白纸鸢的手,低下头,冷眸没有温度,眼里是白纸鸢小小的身影。   他与她对着鼻尖,轻声说:“小班长,我是坏人,不是君子。”   离我远点。   否则,我会盯上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鸢鸢怒:强行凑cp是要怎样阿喂!!我是好学生我不谈恋爱的喂!   某作者:咳,酷哥了解一下?未来的霸道总裁了解一下?   鸢鸢:OK没问题来叭!   郁晚:谁说我变态?我、是、变、态又怎样(冷漠脸   要试试吗?   **   因为在编编的要求下改了郁晚以后的职业,是的他成了变态心理学专家,然后有个小可爱评论:以后叫他郁教授还是……郁禽兽,噗 第10章 给我哭10   到了教室,章梓澜第一个就冲上来了。   “阿鸢!”她把白纸鸢喊了出去。   “你什么情况啊,怎么跟他传出那样的绯闻?”   章梓澜是见过郁晚发疯的模样的,那一幕给她们两个都留下了不小的冲击。   所以,她多少都不太希望白纸鸢和郁晚弄到一起去。   举起双手,白纸鸢澄清:“我们什么关系也没有,我跟他清清白白。”   “呸,清清白白还能抱到一起去?”章梓澜乜了她一眼,“当我眼瞎看不见照片啊,你不是有喜欢的人么,怎么还……”   “嘘!”白纸鸢捂住她的嘴:“你小声点啊。”这还什么都没说,白纸鸢耳朵都红了。   “这有什么啊,你也太容易害羞了。谁还没个喜欢的人,更何况你都不知道三年前那个人是谁。不过,阿鸢,你要喜欢别人我就不说什么了,如果是郁晚……”章梓澜在她耳边悄悄说:“我听说,他好像心理有点问题。”   “梓澜你别胡说。”她们两个站在走廊,白纸鸢随眼一瞧就能看见趴在桌子上的郁晚。   他看起来那么孤单,总是一个人。   “我相信他。”白纸鸢捏紧拳头,去看章梓澜的眼睛,“不管别人说什么,我只相信我看见的。”   .   白纸鸢总是偷偷摸摸看郁晚。好几次话都到嘴边了,又被她吞了回去。   她想问贴吧里的事,关于他的。别人说的她才不愿相信,就想听郁晚自己说。   直到下午放学,她也没问出口。   是不是有点涉及别人的隐私了?她有点踌躇。   白纸鸢连校服都没来得及塞进书包,就赶紧追着郁晚出去了,准备在没人的小路上问他。   放学时人多,好隐藏身形,白纸鸢时不时的抬头东瞄一眼西瞧一下,看看郁晚在哪。   幸好郁晚个子高,就算她是个小矮子也能轻而易举的找到。   快到学校大门的时候,人群开始有点骚动,步伐也纷纷顿住。大家一个挨一个的撞到前面人的身上,白纸鸢也没能幸免。揉着鼻子,她问前面的同学:“你们怎么不走啦?”   她们刚好站在花坛周围,还没下楼梯,大门在楼梯下方,前面的同学让了点位子给白纸鸢,指着前头说:“大家不敢走了。”   什么叫不敢走了?   白纸鸢疑惑的看过去,发现校门口被堵住了。   被一群面目凶狠,长的五大三粗还有奇奇怪怪的人牢牢堵住,为首的人没看见脸,侧着头在和谁说话,穿着宽松的衣服蹲在大门旁拦车的石柱上,看上去就不像是什么好人。   这阵仗,不吓着人才怪。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又有人惹到什么社会大哥了?   不应该呀,魁宁一中的人都是好学生,怎么可能……   等等!   白纸鸢的脑袋突然警铃大作,她近乎惊恐的睁大了眼睛,在人群中搜索一个人影。   果然。   大家都不敢出校门,只有一个人单肩背着包,就像没看见那些人一样继续走着。   很快,他就要穿过人群了。   那些人,那些看起来好吓人的人……白纸鸢在瞬间想到了一个人。   三哥!   “郁晚!”   白纸鸢推搡着人群,“对不起,对不起。”   她穿过一个又一个,大声喊他的名字。   “郁晚你别过去!”   同学被她推搡的东倒西歪,她手里的校服险些被挤掉,书包更是被挤得变了形,艰难的在人群里穿梭。   “你回来!”小小个子只闻其声未见其人,郁晚顿了顿脚步,觉得有人在喊他,回头时什么也没看见。   是错觉?怎么会感觉听到白纸鸢在喊自己。   堵着校门的那群人丝毫没觉得自己干扰了学校的正常秩序,保安都不敢上去交涉,人群挤在一起没办法出去,只好往后退。   当大家都在后退的时候,其中两个人变得格外显眼。   黑压压的后脑勺成群结队,只有淡漠的少年在前进,而身后紧追不放的少女喘着气,伸出了手去抓他。   她眼中满是担忧和紧张,在少年终于快要踏出人群的时候,她大声的呼喊——   “郁晚!”   郁晚顿住,回身,看见那张紧张又过分白皙的脸颊。   像黑暗里的灯火,火星子一点一点跳动,橘黄的光映出层层温暖。   少女眼睛睁的大大的,一只手朝他伸过来,不知道要做什么。   他本能的伸出手,好像在迎接她一样。   他问:“白纸鸢?”   她欣喜,努力朝他伸着手,还差一点点就要碰到了。   这时候,她猛地被人往后一推,她惊叫一声就要倒地。郁晚的脸色霎时变幻,将挡住的人一推,接住她。   少女的腰肢轻而柔,在手里不堪一握。   他来不及脸红,就见四周一层白色笼罩下来。   然后,这片空间里,就剩下他和她。   白纸鸢将宽大的校服抖开,牢牢罩住了自己和郁晚,挡着他的脸。   彼此的距离一下变得很近,近到在这么一方狭小空间之中,能感受到对方温暖的呼吸。   而郁晚因为太高,不得不弯下身体。他们几乎已经到了鼻尖碰鼻尖的距离。   “你……”郁晚黑白分明的眼睛紧盯着她,她因为跑步而急喘气,殷红的唇一张一合,叽里呱啦像小喇叭一样说话。   两人的距离这么近,郁晚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去听她在说什么。   只看见他想看见的风景。   双手一下变得火热,直到白纸鸢弯了腰:“疼。”   他猛地松开,“抱歉。”   “没事,我们快逃吧!”白纸鸢说。   “逃?”   “是呀,外面三哥的人把学校都包围了你没看见吗?他们肯定是来找你的,快点,我带你走。”白纸鸢抓住郁晚的手,想要从人群里挤出去。   她一迈开步子,校服就掉下来了。   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大喊:“郁晚!”   白纸鸢冷汗一炸,催促道:“快跑快跑!”   她拉着郁晚跑的快飞起来了。   接下来的状况十分混乱,校外那帮社会人士冲进了学校。   郁晚和白纸鸢在人群里狂奔,后面人紧追不舍,白纸鸢自从生下来就没经历过这么惊险的时刻,后面还不停的有人在喊:“站住!停下!停下!”   “我是傻子吗我停下,停下不就被你们追上了!”白纸鸢一边借着人群东躲西藏,一遍还不忘回头怼两句。   她小小的个子,明明那么瘦弱却在这一刻拥有无限勇气。   她带着郁晚奔跑,跑的气喘吁吁,跑的鼻尖沁出了汗,跑的朝着郁晚大笑。   他们两个人一路跑到了音乐楼二楼。   坐在有百年历史的老音乐楼的木地板上大口的喘气。   她忽然觉得特别爽。   “今天是不是得感谢我!”她的眼睛亮晶晶。   郁晚望着她。   “恩。”   “嘿嘿。”白纸鸢透过木栏杆往外面望着,“他们没追来,一会应该就有人报警了。”   她就坐在他旁边,侧头去看的时候身体不可避免的微微探起,一下离郁晚很近。   “我从来就没遇到过这种事,天啊,我们是在上演大逃亡吗,这种感觉也太刺激了。”她居然感觉到很兴奋。   她笑着,双眸如星辰。   郁晚望着她,然后,唇角勾了勾,一瞬间的暖意融上,白纸鸢不笑了。   她过了好几秒,忽然认真的望着他。   “郁晚,你笑起来真好看。”   郁晚脸一僵,险些抽了筋。   她突然往前一凑,双手抓着郁晚的肩,特别兴奋的说:“真的!你笑了,居然笑了,好好看你知不知道,以后你多笑笑啊!”   少年眼瞳漆黑,鼻梁高挺,额前的发挡住了眼睛,白纸鸢小心翼翼的替他拿开。   就这样,一张俊逸清秀又轮廓分明的脸出现在眼前,只是,下巴有些尖,唇有些薄。   她微微一怔。   郁晚敛下眼睛,密而长的眼睫挡住他眼里泄露的光,他小心藏起一切。   白纸鸢不允许。   她大着胆子伸出小手抬起郁晚的下巴,朝他猝然一笑。   “郁晚同学,别怕,以后我罩着你呀。”   .   嘴角甜甜的梨涡是恰到好处的点缀,白纸鸢弯起的眼睛像月牙一般。   怔忪间,一道微甜的香窜入郁晚鼻尖,是那般熟悉。   熟悉到好像在哪里闻过。   熟悉到,自己是不是曾经试图寻找,却无果而终?   于是,他开口。   问出一句白纸鸢曾经问过的话。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白纸鸢睁大眼睛,坐在木地板上,仰着小脸看郁晚。   她曾经,也是这般感觉。   就是这样的角度,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我不知道。”她没说没有,也没说有,她说的是不知道。   这个问题唐突又仓皇,郁晚为了掩饰尴尬拿出手机,快速的发出一条信息。   【今晚回去,明天再处理。】   发完他站了起来,拍了拍裤腿上的灰尘,另一只手朝白纸鸢伸出。   白纸鸢仰着小脸,看眼前的手,踌躇几分,小心的递了上去。   魁宁一中几乎废弃的音乐楼,少年少女紧紧握着手。   楼梯没有灯,郁晚在前面走,白纸鸢跟在后面。   手没有放开,他不想放开,她不敢放开。   偌大的梧桐包围着木质的楼房,砖瓦清灰,象征着古老的年岁。   他们一步步踏下阶梯,踩上落叶,这才松开手。   白纸鸢挠了挠头,有些娇羞又有些尴尬。   “谢谢你啊。”她吐了吐舌头。   郁晚说:“走吧。”   .   电话响了,郁晚接起:“喂。”   “郁哥!!!”那边一声炸雷,“你跑到哪里去了!!”   郁晚皱眉,减轻听筒音量:“怎么了?”   “你还问我怎么了,我的天啊刚刚拉着你跑的是谁?是嫂子吗?嫂子是练百米跨栏的还是百米短跑?她特么的也太能跑了吧!”   眼尾笑容一闪而逝,他“恩”了一声,至于回答的是哪个问题,这就引人深思了。   “我们把学校翻遍了都没看见你,你怎么说不来就不来了,我在你学校门口等了你整整一个小时啊!”   “下次。”他说。   “不行不行我今天就要见你啊郁哥!”   那边吵的没法,他看了眼白纸鸢。   “行吧,今晚老地方。”   挂了。   “你又要逃晚自习。”他的话白纸鸢都听到了,她噘着嘴一脸不高兴,“马上就要月考了你知不知道。说好了帮你补习功课呢,你总是不及格可怎么搞。”   “补习功课。”郁晚若有所思,他说,“那晚上,一起去,顺便帮我补习?”   白纸鸢双眼一亮:“好呀,哪里?”   郁晚:“酒吧。”   白纸鸢:?   作者有话要说:四舍五入鼻尖凑鼻尖就是……?嘿   掐指一算今天大概可以混个榜,你们评论粗长点,我来发红包好不好 第11章 给我哭11   白纸鸢当然没去。   她坐在班里上晚自习,看身边座位空空荡荡心里很不是滋味。   什么呀,这么不自觉。   她气呼呼的。   明明成绩不好,还去酒吧!   就说他怎么总是晚上不见,原来去那边玩儿去了吗?   越想越不开心,白纸鸢决定明天不理他了。   正想着呢,手机响了。   来自章梓澜。   -【阿鸢你快来不得了了成卓去找他麻烦了现在带人堵着他啊!】   白纸鸢:?   章梓澜在说什么啊,她上晚自习上傻了?   白纸鸢回头在班后面找她,找了一圈……人呢?   章梓澜怎么不在?   她今晚想了郁晚一晚上,都没关心章梓澜,这才发现人不见了。   连忙回信息问:   【谁堵谁啊,说清楚。】   没一会儿:   【成卓堵郁晚啊!两个人阿甘龙虾店门口遇到了!】   阿甘龙虾?   白纸鸢知道,那在一条小吃街里,走个两百米拐个弯就是酒吧街,离得不远,这两个人怎么碰上了呢!   章梓澜又发来:   【阿鸢你快点来啊成卓因为贴吧的事正生着气呢,他还喝了点酒,郁晚一个人我怕他被成卓弄死。】   白纸鸢慌了。   她书包都没拿,举起手捂着肚子,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看堂的老师关心道:“班长怎么了?”   “老师我肚子疼,好难受。”   看她的样子,老师恍然大悟:“那你先回家休息吧,还有一个小时就放学了,没关系。”   “谢谢老师。”   一路扶着墙出了教室,刚到视线盲区白纸鸢就开始百米赛跑。   就今天这速度她估摸着自己去参加奥运估计能成为刘翔第二改名叫白翔。   结果等她骑着单车到了地方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不可置信的一幕。   成卓一群人围着郁晚,而郁晚正坐在阿甘龙虾要了碗馄饨,一口一口慢慢吃着。   这边经常有人闹事,老板们一个个的都见怪不怪了,只是让新来的客人往里头坐,把这外面全都留给了这群人,椅子桌子能撤的都撤,生怕给打架的弄坏了。   但是今天的郁晚居然能如此平静的被一群人围着吃馄饨??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不可思议啊。   章梓澜就缩在树后头,看见白纸鸢赶紧朝她奔了过来。   “你总算来了。”   “我命都快蹬没了。”白纸鸢捂着胸,“怎么回事啊到底。”   “哎,成卓喝了酒,跟朋友们聊到你,就因为那个帖子生气的不行,哪知道就在这时候郁晚路过,成卓硬是不让人家走,我当时真是吓得不知道怎么办好了,我知道郁晚脾气不好,但今天真是见了鬼了他居然点了碗馄饨就那么坐着开始吃,不管成卓在旁边说什么他都像没听到一样。”   “哈?”   这不是在开玩笑吗。   “真的你别不相信啊,他今天好像心情不错,你看郁晚他还在……诶?他吃完了。”   白纸鸢和章梓澜一起看过去,这一幕,莫名有些熟悉……   “我怎么又跟你一起偷看郁晚了?”白纸鸢无语。   成卓显然花了足够的精力去调查过郁晚,他嘴里说的话都是郁晚的过去,白纸鸢听的皱起了眉。   “魁宁初中部的老大,郁晚是吧。这三年,别人不知道你干什么去了,你以为我查不到吗?”成卓醉的东倒西歪,指着郁晚,“几年前差点杀了人,自己跑的无影无踪,哈,我就说你怎么看着那么不顺眼,原来是个没种的家伙。”   “你不是跑吗,你怎么不继续跑了?现在又怂歪歪的跑回魁宁干什么?你以为你还是初中部的老大?我告诉你,现在已经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了,我在这骂你你敢回嘴吗?你信不信我抽死你丫的。”   “成哥,你喝多了。”有人拦着他,成卓一把甩开手,“老子喝多个屁,老子今天骂的就是他,要他跟老子抢女朋友,我他妈看上的人现在成了他女朋友是什么个鸡毛事,草.他.妈的。”   越说越不能听,白纸鸢听不下去了。   她朝那边走过去,同时,郁晚站起身对成卓不知道说了句什么话,成卓忽然暴躁,他怒骂一声:“操.你.妈!我他妈打死你。”他朝郁晚扑过去,拳头大而狠,白纸鸢吓得冷汗一冒。   她大叫:“郁晚!!!”   却见,郁晚只是随手一弯腰,将他自己坐的蓝色塑料凳拿了起来,然后在成卓冲上来的时候一把砸向他,一点都动作也没,就这么随意砸过去。   他清清冷冷的站着,身上黑衣黯然淡漠,成卓捂着头蹲了下去,难以忍受的嚎叫。   白纸鸢朝他奔过去。   跑的近了,她听见郁晚说:“一起上吧,我赶时间。”   说完这句话,白纸鸢就跑到他的身边,拉住他就走:“一起上什么上,你跟我走。”   他有些诧异白纸鸢的出现,不过很快就恢复了面无表情。本来郁晚今晚就没什么打架的想法,是因为成卓实在聒噪的不行了。   成卓越生气,骂的越狠,他反而越高兴。   尤其是听成卓一个劲的在说“大家都把她当成你女朋友”、“凭什么是你郁晚”、“我他妈看上的人现在成了你女朋友?”诸如此类。   郁晚甚至觉得,你可以多说点,我爱听。   现在女主角出现,那双早已平静无波的眼睛泛起丝丝涟漪,晶亮了一瞬间。   成卓的朋友哪这么容易就让郁晚走,现在白纸鸢来了更好。原来这女的就是矛盾中心?   他们索性从旁边的啤酒箱里拿出来摔碎,玻璃明晃晃的握在手里,有人威胁道:“打了人就想走?哪条道上的规矩?一个都别想走!”   “把那女的给我抢回来。”   正拉着郁晚赶紧跑路的白纸鸢一顿,走不动了。   再回头,郁晚一脸阴沉。   她的心咯噔一下。   “郁晚。”她小声喊着。   “刚刚的话,再说一遍。”他一边对着对方说话,一边解下手腕上那块黑金腕表递给白纸鸢,“拿着。”   对方似乎觉得郁晚一个人面对这么多人都有胆子叫嚣也是够种。   于是又重复了一遍。   白纸鸢感觉到郁晚极度不开心了。她索性不拉他袖子了,柔嫩的手从袖口滑下去,小心翼翼的握住他的手。   她说:“我们先走好不好?”   郁晚眼底的阴沉散了点,抬起手,一眨不眨的盯着。   两双手五指相扣,和傍晚的感觉一样温暖。   白纸鸢有些害怕,对方人好多,她只是个累赘,本来今晚来是要解决矛盾的,不是制造矛盾。   “郁晚,我们走嘛。”她声音又小又软,听的郁晚根本不想拒绝。   待到眼底烟尘散去,他望着白纸鸢:“好。”   他带着白纸鸢离开,丢下一堆人,打开手机不知道对谁说了两个字:“过来。”   不到一分钟,白纸鸢看见一群黑压压的人面露凶色的朝她走了过来。她吓得捏紧郁晚的手。   郁晚看了眼十指相交的手,也捏了捏她。   “郁晚,快点走,快点走。”她逐渐瞪大了眼睛,紧张的推开他:“你快走,这些人就是学校门口那一群是三哥的人啊!”   郁晚不动。   “你快走啊这样你腹面受敌怎么办啊!”她快急死了。   郁晚不走她也走不了,眼看那群来者不善的社会人朝她越走越近,她正准备逃,却见,这些人整齐地一弯腰,大吼:   “郁哥好!嫂子好!”   郁晚没什么表情,白纸鸢脸上的表情可就精彩了。   “什么?”   “你们叫我什么?”还准备逃亡的白纸鸢不知云里雾里,“你们为什么叫我嫂子呀,我不是呀,那是大家开玩笑的。”她在很认真的解释,“你们真的不要弄错了,我不是你们大哥的……”话音闭,白纸鸢皱着眉看向郁晚。   “……大哥?”   三秒后,她的声音都有些变音:“你是他们大哥?他们不是三哥的人?”   郁晚撇过头,假装听不到。   “郁晚!”她跑到他面前,非要他看自己。   “你说清楚!”   事情就是你看到的那样,还要怎么说清楚?   “你没问过我。”被白纸鸢怒气冲冲的眼神逼的无处可去,郁晚一贯冷厉的眉眼忽然间好像柔和了几分。   他眼尾似乎有笑意,又故意板着个脸。   衬着白纸鸢下一句话没说出来,郁晚向来行动胜于话语,他直接拉着白纸鸢走了,低沉的声音吩咐着:   “简单教训下。”   “是。”   作者有话要说:老婆来找我了,你们随便玩:D   我也去玩了 第12章 给我哭12   “嫂子好!”   “嫂子好!”   “嫂子好!”   ……   白纸鸢坐在阿甘龙虾店里:“……”   尴、尬、无比。   她真的非常想说,你们认错人了,我不是你们的嫂子,真的不是,我只是个高三生啊天。   章梓澜确认成卓没什么事以后也跟了过来,她坐在白纸鸢旁边,脸上的表情要多古怪有多古怪。   但她和白纸鸢想的一样,郁晚怎么还不开口解释些什么?他不开口,她俩也不敢开口呀,说的不好抹了他作为“大哥”的面子咋整。   白纸鸢已经在桌子下对郁晚戳戳捣捣半天了,意思很简单,就是要他澄清俩人关系,哪知郁晚就当没感觉一样,甚至到最后将白纸鸢的手一捉,不冷不淡的看了她一眼,白纸鸢汗毛一竖,不敢瞎动弹了。   章梓澜坐在白纸鸢右边,看不见白纸鸢和郁晚握在一起的手,她奇怪的盯着白纸鸢:“阿鸢,你这脸怎么回事,怎么这么红?你发烧了?”   白纸鸢一惊,躲过她伸来的手:“啊?不是,没有,我,我,我大概是今晚运动过量……”   “哈?运动过量?你干嘛了?”章梓澜莫名其妙。   “就……跑步?骑车?”白纸鸢心虚的摸了摸鼻头,她今天还不止跑了一次呢。   不让摸额头那就摸摸手,章梓澜握着感受了下,还行,温度不高。   白纸鸢心里直哼哼,都怪郁晚,两次都因为他!   正走神呢,鼻尖忽然出现一杯水,她差点看成了斗鸡眼。   郁晚端着水递在她面前,“运动量大,补点水分。”   “哦。”白纸鸢刚想去接,忽然一愣。   左手……郁晚牵着。   右手……章梓澜拉着。   她用什么喝,当她是乌鸦要衔石头来喝?   她瞪着郁晚,眼神落下又起来,眼里写着:放手,你不放手我怎么喝。   哪知郁晚就不放手。   白纸鸢脸通红,咬牙切齿:“放手。”   “什么阿鸢你在说什么?”章梓澜伸过脑袋来。   白纸鸢连忙哈哈笑两句:“没啊你听错……唔。”   一杯水抵住她的唇,温热水流从喉管一路往下流去,堵住她尚未说出的话,惊了在坐所有人。   白纸鸢眼睛睁的大大的,意外的望着郁晚。   郁晚右手仍然握着她的手,左手端着杯子喂她喝水,额发下的眼睛是深沉的黑,好像发现白纸鸢在偷看自己似的,他抬起眼皮。   白纸鸢撞入他的视线,有些猝不及防,一激动喝水就呛着了。   咳得厉害,感觉到一只手在身后拍着背。   “没,咳咳,我没,咳,事。”   她的小脸涨得通红,郁晚拿纸巾给她擦唇边的水。每一个动作都透露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小心和细心。   身边鸦雀无声,全都怔怔的看他们俩。   坐在白纸鸢身边的章梓澜将他每一个动作都看进眼里,连她自己都有些怀疑,数日前那个把人往死里打的人到底是不是他,今晚这个人是不是有点过分温柔?   郁晚带来的人虽然不全是认识久的朋友,但多少还有几个。现下都交换了个眼神,同样感觉不可思议。   一人在手机上打下字发了过去:“郁晚变了许多。”   别人回:“只是在她面前吧。”   两人又对视一眼,心里有数,就不说话了。   .   没一会儿龙虾什么的上来,郁晚几乎不动筷子。   其他人喝着酒,不一会儿就敞开嗓门开始聊天,郁晚安静的时不时给白纸鸢剥一个龙虾,弄的她受宠若惊。   “谢谢谢谢,你自己吃呀。”她把碗端着给郁晚,郁晚还在给她剥虾,双手带着手套腾不出空,自己也不好意思吃独食,她用筷子夹了一块龙虾肉,有些害羞的递给郁晚。   “你也尝尝吧。”   他看着龙虾肉,也没拒绝,低头含住筷子尖,更没松口。   白纸鸢想往外抽,没抽动。   她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只有郁晚知道舌尖滑过那儿的感觉。   他眯了眯眼睛,牙齿咬了下这双筷子,这才退开,慢慢嚼着嘴里食物。   给他喂了食,白纸鸢才忽然发现她用的居然是自己的筷子……   她假装无所谓的重新夹菜,犹豫再三要不要吃的时候,身后有人忽然大声说道:“百米冠军嫂子?!”   哈?   白纸鸢回头,对方刚好也看着她。   那是一位看上去和她们差不多大年纪的人,穿了一身松松垮垮的衣服,脖子上带了根大粗金链子。   诡异的是,他长的斯斯文文白白净净,脸蛋和身上黑人街头风的穿搭实在有点不搭。   “你在喊我吗?”白纸鸢指着自己问。   “嫂子好!”那人一笑,一颗虎牙露了出来,朝白纸鸢伸出手:“初次见面,我是阿维,是小晚哥的徒弟,哈哈。”   “徒弟?”怎么又蹦出个徒弟来了,白纸鸢带着疑问去看郁晚,郁晚却压根没注意这边,仍然专心的剥龙虾。   “嫂子你真的太能跑了,我在后面怎么追都追不上,你们到底躲哪儿去了。”阿维自来熟的用屁股挤走章梓澜,“哥们儿往那边让让,留个座儿。”   章梓澜气的眼睛瞪大:“谁是你哥们儿,你长眼睛了吗?”   “大兄弟,有话好好说,别动气啊。”说罢,阿维笑着拍了下章梓澜的前胸。   章梓澜嘴巴张成了哦型,瞬间僵硬。   同时,僵住的还有阿维。   他的手还放在章梓澜胸前,保持着拍握的动作,然后,像要确认似的捏了捏。   “啊,大,大姐妹?”阿维无比尴尬的收回手,默默从白纸鸢旁边挪到了郁晚旁边。   “哥……”他小声央求,“救我。”   章梓澜火冒三丈,端起跟前的茶水扑了阿维一头一脸:“你这不要脸的色狼!”   阿维也火了,“你好好说话动手干什么,谁要你穿一身运动装长得跟个男人一样的,我不就认错人了吗你激动什么?”   “认错?你他妈连老娘的胸都摸了你好意思说认错就行了?!”章梓澜激动起来的嗓门真不是吹的。   当时就震惊了龙虾馆的所有人。   白纸鸢头都快埋到碗里去了,怎么那么丢人啊天!   郁晚不动声色的继续干手里活,耳边那两颗炸弹吵得再厉害也跟他没关。   等到白纸鸢面前的龙虾肉堆成小山样了,她连忙喊停。   这时候没人注意他们俩,喝了口饮料,白纸鸢觉得自己作为班长,多少还是要为昨晚以及今天发生的事情跟他说说话。   “你能出来下吗?”   郁晚跟她走出龙虾馆,站在一旁的树荫底下。   白纸鸢站上树下花坛,总算可以俯视一把郁晚了。   “郁晚,很抱歉今晚成卓因为我给你带来了不小的麻烦,我替他向你道歉。”   郁晚的脸冷了下来:“你不需要道歉。”   白纸鸢摇摇头:“是因为我,如果不是我那天没忍住掉眼泪,你就不会抱着安慰我,也就不会有人拍下图,更不会有人发到网上,连你几年前的事情都被挖出来了。我不知道那些事是不是真的,不过我也不在乎,毕竟都是过去的事了,再追究也没用。我只相信我看见的,我觉得郁晚很好,那你就是很好呀。”   “我其实就想跟你说,那个帖子里的话别当真,那些什么说你变态还说咱们俩……那什么的话,都不要当真,网上人多嘴杂,什么人都有,当真了你就输了。真的不要把那些当成压力和负担呀,你要开心点,你平时总是看上去像别人欠了你钱一样,我一度以为你不会笑。但之前我看你笑了,才发现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我说过,身为班长我自然是要为同学服务,所以不管你遇到什么问题,都可以来找我。好吗?”   听她叽叽呱呱说完这些,郁晚不知在望着哪里沉思。   “好,小班长。”他如她所愿那般扬了扬唇角,露出一点微笑,像夜晚的风一般,伴随着潺潺酒香,眩晕了白纸鸢的眼睛。   他深黑的眼睛望着她,却又说道:“可是,我已经当真了。”   白纸鸢愣住。   郁晚站在她身前,微微扬起头,看风吹乱了白纸鸢的乌发。   想伸出手去捋开,白纸鸢却因为下意识的躲避踩空了花坛忽然往下栽去。   这么一栽,惊呼声脱口而出,双手在空中乱扑腾一会,直直朝郁晚扑去。   她被砸的下巴生疼,缓了好一会儿才感觉到嘴巴已经麻了。   “嘶......”   在她吸气间,忽然听见耳边传来带着笑意的声音,一如婆娑的树叶,沙沙作响。   “小班长,你看,你又抱我了。”   .   羞耻心伴随着白纸鸢一路回了家,她脑袋乱哄哄,一会在懊恼自己总是对他投怀送抱,一会儿又在想他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直到她回家,走在路上,都在琢磨郁晚说的那句“可是,我已经当真了。”   “他当真什么?别人骂他的话?还是……”   她的心扑通扑通。   还是……当真了他们俩的关系?   白纸鸢有个毛病,一陷入思考问题的状态就连自己说了什么话都不记得。   章梓澜和她一同回家,见她在想事情也就没打扰,一路在二步远的地方跟着。   然而,跟了一路,她的神情越来越古怪。   等白纸鸢到家了,章梓澜咬着嘴唇还是想问那个问题。   “阿鸢。”   “啊?”白纸鸢朝她一笑,“怎么啦?”   尽管话难开口,章梓澜一闭眼,说:“你是不是......喜欢郁晚。”   “噗。”白纸鸢像听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你瞎说什么啊,我怎么会喜欢他,我有没有喜欢的人你还不知道吗。”她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可是。你刚刚这一路,一直在喊他的名字。”章梓澜注视着她。   渐渐的,白纸鸢不笑了。   她扭头就走,连晚安都没说,就这样跑了。   跑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专栏里的三本预收,《星抱月》、《不如酒色》和《撒点与白月光[重生]》你们想看哪一部呀?留评告诉我我发红包~ 第13章 给我哭13   “喜欢那是不可能喜欢的!”   白纸鸢再三跟章梓澜保证,绝对不会喜欢郁晚。   “我是个很专一的人,我有白月光。”她第N次肯定的对章梓澜说。   章梓澜没好气的看着她:“行,你喜欢谁我也管不着,我就那么一问,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白纸鸢吐了吐舌头:“还不是因为最近误会太多了,不想让大家再误会下去。”   确实,章梓澜也承认,以前白纸鸢都是安安静静的学习,有时候爆一些她的趣事她不理也就算了,自然到时候事情就会平息,但这次不知道为什么,章梓澜就觉得好像哪里不太一样。   等白纸鸢回了家,洗漱好上床,她从床头柜的小箱子里拿出护腕放在手心把玩。   她闭上眼睛,将护腕放在鼻尖轻轻嗅着,她嘴角甜甜上翘,不知道想起了谁。   她说:“我怎么会喜欢别人呢,我最喜欢你了呀。”   .   白天上课,郁晚没来。   白纸鸢看身边空空荡荡的座位,以为他睡过了,结果足足等了一上午,都没人来。   “人呢?”   他的座位很空,一本书都没有,桌肚和桌面都干净的不像话,根本不像是个高三学生。   手伸进口袋里,她握紧手机。   要不要给他打电话呢……   在给郁晚存自己号码的时候她也偷偷存了他的号码,但拇指按在拨通键很久,没敢按下去。   她小心翼翼跟做贼一样。   “班长!”她的肩膀被猛的一拍,吓得一声尖叫,赶紧捂着手机。   “啊?怎,怎么了?”她看着背后笑嘻嘻的同学。   “班长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你没事吧?”是朱珠,她原来的同桌,见白纸鸢神色有异她关心问道。   “我没事,我很好,怎么了朱珠?”   “也没什么啦,嘿嘿,我就是想问你件事。”朱珠神秘兮兮的坐在郁晚位置上,凑近白纸鸢问了个问题。   “鸢鸢,我问你个事呀。最近贴吧里传的风风火火的你和郁晚的事……真的假的啊?”   “什么?”怎么又是她和郁晚的事,这件事还没过去吗?   看白纸鸢脸色不对,朱珠像舒了口气似的说:“你们没关系对吧?都是别人瞎传的是不是?”   “怎么了?”白纸鸢奇怪朱珠的态度。   “哎呀,鸢鸢,我告诉你个秘密呗,你帮帮我。”朱珠有些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害羞着说:“如果你和郁晚没有关系的话,那,可不可以帮帮我,把这个给他呀。”   她从校服里掏出一盒爱心巧克力,上面还用纸袋折成了蝴蝶结。白纸鸢一看就懂了。   “你要追郁晚?”   “哎呀讨厌不要说那么大声音啦。”朱珠捂着脸害羞的不行。   “不行。”白纸鸢首先拒绝。   郁晚的性格阴晴不定,朱珠是个没心没肺的傻孩子,她追郁晚不用多想绝对会受伤,直觉告诉她,不能让朱珠再犯花痴下去,所以她当场就说了不行。   “为什么不行!”朱珠不干了,“你和他不是没关系吗,为什么不能让我追。”   “我……”白纸鸢要怎么说,很多事别人都没见过,她知道郁晚仗着那张脸,就算性格再差还是会有女孩子三三两两的故意从他们班门口过,就想引起郁晚的注意。   但郁晚打人的样子她见过,太可怕了。   朱珠显然不服气,鼓着脸颊很生气的样子。   白纸鸢咬咬牙,闭上眼睛,豁出去了。   “朱珠。”   “其实我和他……”闭上眼睛,白纸鸢艰难的从牙缝里说出那句话:“我和他……不是没有关系。”   朱珠的眼睛逐渐睁大,“不是没有关系?”   “所以贴吧里传的都是真的?”   “不是真的。”白纸鸢本能的想否认,又觉得不妥。   “部分……是真的。”   心里很古怪。   等朱珠气跑了。白纸鸢本来以为自己会很难受,会为了自己说谎而感到羞耻。可意外的是,她好像……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内心为什么会有一点点,小雀跃?   哪里不对?   铃声打响,班里逐渐安静,她的心脏扑通扑通也慢慢沉淀。   直到——一直握在手里的手机忽然传出人声。   声小,音低,却清晰入她耳。   ——“你们聊完了?”   白纸鸢气都快被吓没了。   她一把捂住手机钻到了桌子底下,以为自己看错了似的盯着屏幕看了好几眼。   上面三个字清晰入眼——郁疯子。正在通话中……   “……”   我的,天啊。   “郁晚你为什么要接电话!”白纸鸢五官都皱一起去了,天啊天啊天啊,她刚刚说的话!对朱珠说的话!   “我不能接电话?”那边说话人的心情好好像不错,即使仍然低沉,但轻快了不少。   “不是,我,你,哎呀!!!”老师快来了白纸鸢又不敢大声叫,被折腾的没法了。   又听他道:“不是没有关系?”   白纸鸢:……   “意思是?”他问,却不继续,诚心留给白纸鸢回答。   这个问题的答案还用说嘛!白纸鸢恨不得地上出个缝让她钻进去好。   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她赶紧问:“你在哪?为什么没来上课?”   那边的声音似乎很无奈:“在办公室门口,被班主任捉了。”   “哈?”   “早上没起得来,不说了,班主任让我进去了。”   他挂了电话,白纸鸢愣了半天。   没起得来,还被班主任捉到?这是郁晚干的事吗?   怎么觉得哪里不一样。   有一丢丢好奇,想看看郁晚被班主任训斥的样子……刚好上节课英语老师要她去办公室帮忙批改卷子,扯着这个话,白纸鸢对学习委员说:“英语老师找我,我去一下,等会儿老师来了你帮我说一声。”   .   这可就有点刺激了。   白纸鸢从来没干过这种不上课撒了谎还在学校瞎晃悠的事。   尽管她贴着墙根走,像做贼一样小小的身体弯曲,左右到处看,一颗心还是觉得要跳出嗓子眼儿了似的。   这所学校盖的久,新教学楼一般都给高三用了。高一和高二以及老师们的办公室都在老教学楼里,顶天了两层不得了了。巧的是,唐老师的办公室刚刚好对着花园。   白纸鸢猫着腰缩在墙根,头顶上就是窗户,她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又怕被班主任发现,又怕花园里会有什么老师突然出现。   然后,她就听见老唐发飙了。   老唐脾气不好,大家都知道,但老唐人不坏,学生也就背后吐槽吐槽算了。这一次,很显然郁晚做的过分了。   一早上翘课没来,这得多严重啊!   “一早上找不到人,不来上课,不请假,你玩失踪?你以为你初三?你高三了!高三!还有几个月就要高考了!你这个态度考什么学校?马上月考我看你怎么办,三班平均分要是因为你掉下来了你就赶紧给我滚蛋,从哪来到哪去。”   白纸鸢光听着老唐说话去了,郁晚的声音是一下都没出来。   怎么回事?她有些担心。   又听老唐说:“这事没完我告诉你,给,打电话给你家长,这事必须要严肃批评,高三居然翘课,还像不像话?之前晚自习你逃课我已经忍你很久了,现在你不光逃晚自习,白天的课你也逃?”   打电话给家长?   完了,有哪个学生不怕这招的。   白纸鸢急得团团转,又不知道怎么办。   却听,熟悉的声音不冷不淡,他问:“用这个?”   “怎么,有了手机公用电话不会用了?就用这个打!”说完,老唐还按下了免提键,就连白纸鸢都能听见嘟嘟嘟的声音。   然后,他按下号码,接通了。   “喂!”   办公室突然响起一道粗糙的声音。   “您好,请问您是郁晚的父亲吧?”老唐说。   “谁?”   老唐:“……”   “郁晚,是您儿子吧?”   那边沉寂了好久,忽然那人说道:“是又怎么样,你谁啊你,打老子电话干什么?”   老唐:“……”   “我是郁晚的班主任。”   “班主任你给我打电话干什么?老子认识你吗?”   老唐惊呆了。   他决定把事情告诉郁晚父亲,要让他知道下严重性。   “是这样的,郁先生。您儿子今天早上一早都没来上课,中午我捉住他的时候他还在学校里闲晃。现在已经高三了,他要以学习为主,一人一辈子就一次高考,他这种态度怎么能考得上大学。”   “他考不考得上大学关你什么事啊?我都不管我儿子你管他干什么?你一个当老师的那么闲?你闲我不闲啊,说这么通屁话就因为这个事?老子告诉你,下次有事找他妈,别找我,老子没那个儿子。”   “啪。”电话挂了。   老唐惊呆了,白纸鸢也惊呆了。   郁晚懒懒的靠着墙,双手抱着怀望着窗外,嘴角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好像什么都不在眼里。   老唐气的手直抖,万万没想到郁晚父亲居然是这么样的一个人!   平时看这小子清清冷冷还以为他老子跟他一个样,没想到居然是个□□桶。   老唐气的甩手就走。   “你给我在这罚站!不站到下课不许走!”   老唐不了解,白纸鸢还是多多少少听过他父亲的风言风语的。   都说魁街结尾住着个醉汉,大家都以为是疯子。   时常见不到他人影,如果见到了,他铁定也是喝的烂醉。   这电话打的虽然听出来他没醉,但是显然脾气非常不好。   白纸鸢揪心的握紧了拳头,她第一反应就是郁晚。   他父亲这个样子,所以他才这么冷淡,不会和人交往吗?   不知不觉间,她思考问题思考的站起了身都不知道。   郁晚无所谓在哪里罚站,这对他起不了什么威胁。   他原本是想走到窗户边点根烟抽一抽,却看见了半个脑袋瓜子。   眯了眯眼,放下手里烟。   白纸鸢还在盘算郁晚的事,忽然感觉到一双大手罩住自己的头顶。   之后,清冷的声音飘入耳中,惊的她一个激灵。   “喂,你偷听?”   作者有话要说:偷听,该不该惩罚呢! 第14章 给我哭14   白纸鸢被吓的一声尖叫,结果脑袋上的那只手就移到了她的嘴上,捂住了。   指尖的烟草香吞没了白纸鸢的声音,她像被扼住了喉咙一样,发不出声来了。   郁晚弯着腰,从背后若即若离的揽着她。   他侧过头在她耳边问:“叫这么大声,你想把老师喊回来吗?”   白纸鸢眼睛睁的圆溜溜的,连忙摇头。   郁晚放开手。   那抹陌生的烟草香从鼻尖溜走,白纸鸢微微低下头,转过身,有些不好意思的面对着郁晚。   “对不起呀。”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她乖巧的站在那,挠了挠鼻尖:“我不是故意听墙角的。”   也不是故意看你被训的……虽然我是有点好奇啦。   窗外的花园繁花簇簇,无论其他花开的多茂盛,桂花香总是那么特别,能让人一下就闻出来。   白纸鸢肤白发乌,站在花丛中时不时的抬头偷看一眼郁晚。   眼底的一点小小笑意都被他看了个透。   淡茶色的眼睛里倒映的是他,郁晚清晰的看见了自己。   随意搭在窗棂上的手指不知怎么的,缩了缩,像连着心似的,一颤一颤。   他忽然不说话了。   气氛一下变得诡异,诡异到就连多呼出一口气都好像要打破这个平衡与宁静。   “你。”郁晚的神色仍然是清冷的,但从那张脸,白纸鸢无法看透他在想什么。   “你不去上课?”他问。   “哦,英语老师找我来着。”白纸鸢撒谎。   “这样。”他点了点头。   然后,又是一阵静谧的沉默……   双方都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白纸鸢挠了挠头,脸颊红扑扑:“那,我先走了,你下午来上课。”   “恩。”他站直了身体,本来就比白纸鸢高许多,现在白纸鸢站在花园里面更要仰着头去看他了。   木兰开的茂盛,一直沿着窗边伸了进来。   郁晚对正要离开的白纸鸢招招手:“你过来。”   白纸鸢一脸疑惑的走回去:“怎么了?”   却见,他伸手折了窗边的木兰,小心别在她的耳后。   她惊讶,双眼像盛了水一般晶晶亮亮,双颊更如映了火般红成一片。   “很配你。”郁晚忽而笑了笑,嘴角扬起的弧度很小很小,但白纸鸢看见了。   原来,他的眼睛其实会笑。   .   那天下午,等到郁晚来班里了,白纸鸢都没敢正眼看他。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哪里不对了,可总也说不出来。   就好像,好像多看他一眼,就忍不住想笑,也忍不住再多看一下下。   所以,她干脆不看了。   等到了晚上晚自习,她的脑袋还是有些乱。   真奇怪。   郁晚依旧没有上晚自习,早上被班主任训了一顿对他而言好像并没有什么可丢人的。   依然我行我素。   白纸鸢觉得这样不行。   她看身边空荡荡的座位,简直替他着急。   都已经高三了,不来上学怎么行呀。月考考不好怎么办,高考考不好怎么办,考不好他们的人生就是两截截然不同的路了。   到时一个往东,一个向西。   背后没有眼睛,只会越行越远,瞧不见身后的人。   想到这里,她莫名觉得心慌。   从抽图里摸摸索索掏出一瓶旺仔牛奶放在桌上。   这是白纸鸢的最爱,奶味浓的快要幸福死了。   她一个人自说自话,盯着桌上的旺仔恶狠狠的凶它:“你看我干吗!你再看我!你再看我我就把你送给郁晚,让他喝掉!”   随后,在与旺仔对视一晚过后,白纸鸢决定狠心的抛弃旺仔,把他送给更凶的郁晚去。   于是,晚自习一下课,她就熟门熟路的走到郁晚家了。   毕竟这个地方出过事,白纸鸢不管什么时候路过都会觉得害怕。   “郁晚怎么能做到住在这里的……”这真是胆小人的炼狱。   快步走过去,郁晚家二楼依然黑黢黢,一楼有点灯火,是郁晚的房间。   还怕他不在家呢,这下好了。   白纸鸢敲了敲门,“有人吗?”她声音像小猫叫一样,又轻又小,没人应,她又敲了两下门,还是没人回答。   “我进来啦?”蹑手蹑脚的拿着一罐旺仔,老老实实背着双肩书包,一双小白鞋走路都没什么声音。   郁晚没关房门,白纸鸢轻而易举的推开。   吐了吐舌头,她想吓唬他一下。   “嘿嘿,郁……”   声音戛然而止。   白纸鸢手里的旺仔牛奶咕噜噜从手里滚了下去。   紧接着一道黑影从床上弹了起来,猛地扑向门口的人,只在一瞬间,仿佛夺命的手掌抵住白纸鸢的脖子,恨不得将她从地上拎起来。   可是当他看清来人,眼神一闪,他猛地缩回手赶紧去看她。   “怎么是你?”   白纸鸢无法说话,喉咙火辣辣的疼,眼泪一个劲的往下掉。   郁晚一把将她抱了起来,让她坐在床上。   他示意白纸鸢抬头,她不愿。   “别动。”郁晚眼神一凛,白纸鸢不敢动了。   白纸鸢的脖子红了一圈,是他留下的指印。   郁晚没好气的看她一眼,走出去拿冰块和热毛巾。   回来后,小心翼翼的替她活血化瘀。   “疼吗?”他轻轻揉着,问。   “不疼了。”她出声,其实喉管还是有些辣辣的,但已经好多了。   “你知不知道这样多危险。”   他又不开心了,白纸鸢想,因为他的眉毛又皱了起来。   食指伸出,捋平他蹙起的眉:“你别生气了嘛,我就想给你带个东西。”   郁晚:“什么东西?”   白纸鸢委屈的指了指地上那个差点被郁晚踩烂的旺仔牛奶。   “这个。”   现在的旺仔已经不是斜视了,他不知道被郁晚踩成了什么视。郁晚没好气的把他拿起来,坐在床边递给白纸鸢:“就因为这个?”   白纸鸢稍稍点了点头。   她靠在郁晚的床头,小手摸了摸脖子,想问他问题。   “郁晚。”顿了顿,她喊道。   郁晚上身没有穿衣服,他伸手拿起板凳上搭着的T恤准备套上,被白纸鸢拦住了。   没有大亮的光,狭小的空间甚至过于昏暗,只有一盏暖灯在床头,像多年前的灯火,映出他醒目与俊逸的眉眼,却挡不住他背后的伤。   抢过他手里的衣服,白纸鸢脱了鞋,跪坐在郁晚面前,对他说:“你别挡了,我都看见了,我帮你上药。”   郁晚的手一抖,敛下眸。   他并没有吱声,白纸鸢也不等他。   拿起桌子上放的药,她说:“你趴下。”   郁晚眼神暗了暗,居然没有反驳,听话的趴下了。   他真的很高,高到感觉这张床恰好为他定制,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修长的双腿分外引人注意,没穿上衣的腰线更是让人脸红。   这个时候白纸鸢才发现自己到底揽了一个多么罪恶的活。   罪恶到她一看他的腰就脸红,眼睛也不知道往哪儿放。   但是,视线一触到郁晚的背。   她就皱起了眉。   一道从上到下被利器划伤的伤口还在冒着血,虽然结了痂,但稍不注意就开了。   白纸鸢刚刚开门的时候就是看见了郁晚在给自己上药。   红色的药水很多都流在背上,染了一片,像血。   白纸鸢吓坏了。   现在近距离看,有些皮肉都翻开。   白纸鸢小心翼翼的用钳子捏着棉花沾了药,一点一点给他擦拭。   她不说话,很安静。动作很轻,也很小心。   郁晚的伤从哪里来,她不会主动问,这是别人的秘密,她没立场问。   但想到今早他没来上课,还被班主任训了那么久,白纸鸢的心就一揪一揪的难受。   她怎么了。   手在颤抖,伤口很狰狞。   “吓到了吧。”郁晚趴在床上,回头问她。   “还,还好。”白纸鸢糯糯的回答。   再看她泛红的眼眶,郁晚半边脸都埋在手肘间,他说:“你快吓哭了。”   “才不是呢。”白纸鸢擦掉快掉下来的眼泪。才不是被吓哭的呢。   是……是……   眼角温热,郁晚的手伸了过来,擦掉她的泪:“好哭鬼。”   后来,两个人又安静了许久,当白纸鸢准备收拾东西起身的时候,趴在床上的郁晚喊她:“白纸鸢。”   “恩?”她把东西都拿去桌子上。   “你害怕我吗?”他没有回头,只是深深埋在枕头里,声音闷闷的。   “我才不怕你呢。”噘着嘴,白纸鸢说,“一个笨蛋,一个自己都不会照顾自己的笨蛋,有什么好怕的。”   很久没听到回音,她跪坐在床尾,想回头看郁晚在干什么。   结果,一阵旋转。   黑影重重压向她,微凉的皮肤摩擦着,他身上的肌肉硬而分明。   白纸鸢深吸着气,鹿眼睁大了看他。   “知不知道,闯入狮子的领地,会粉身碎骨。”他质问她。   漆黑的眼底,是星光一般的璀璨。   再往深去,又是一片黑色的海。   白纸鸢盯着他,执拗的盯着。   “一头发疯的狮子吗,还是笨到只知道自己舔舐伤口,想藏起来的狮子?”她反问。   摸着白纸鸢颈间的痕迹,他的眼底一闪而过了什么,复杂的难以捉摸。   随即,低头,轻轻吻住。   舌尖温热,他在舔舐,白纸鸢在颤抖。   “郁晚!”   “对不起。”沉闷的声音从颈间传来,她抑制不住的颤抖,又闭上眼睛。   “我又不怪你。”   她很想问郁晚这伤是怎么回事,又硬生生忍住了。   推开他,避开视线。   “不早了,我走了,你好好休息。”她扭捏的揉搓手指,咬着下唇,躲闪视线。   几步跑到门外。   “喂。”   郁晚清清冷冷的倚着门框,站在月光里。   “你再踏入我的世界,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女孩仓惶收回视线,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得快点,再不快,她就不是她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更新来了!抱歉我今天实在是太忙,因为签证真的要了命了,但是!呜呜呜,晚上等了一个月的签证终于来了,激动的哭。 第15章 给我哭15   自从老唐找过郁晚以后,白纸鸢发现这个人是彻底的放飞自我了。   以前晚自习好歹一个星期翘个两三天课,现在他居然天天都不来!   白纸鸢觉得这可不行,这周五月考,下周一出成绩,她一定要看他分数到底怎么样,别考个全年级倒数第一,到时候她这个班长真是要被问责的!   试问、全校第一和全校倒数第一坐在一起好玩吗?   不好玩。   白纸鸢会觉得很丢人,不管怎么搞,闭着眼睛多填几个选择题不就成倒数第二了。   再不济,写“答”和“解”总行吧!   一个字一分呢!   好歹是和她名字并列在贴吧的男人,怎么可以丢人,她不允许!   这晚晚自习,郁晚走的有些迟,晚自习已经开始了,外头天也黑了,刚准备跟老师去拿作业的白纸鸢眼尖的看见郁晚又从后门溜出去了。   “老师,肚子疼……”她弯下腰,用了百试不爽的借口,成功请假逃脱掉晚自习。   她就不信了,今晚非要看郁晚到底干什么去。   整天晚上不上课,他这么闲的吗?   偷偷摸摸跟在郁晚身后,他没有走正常的路,七七八八拐来拐去,走到学校后门的小路。   路两旁栽种着树和花圃,一条一人宽的小路曲折在当中。   围墙不高也不矮,大约有一人高。   天黑好遮掩,白纸鸢贼兮兮的躲在后面,走在这小路里东躲西藏,裙子都被花枝挂到好多次。   远处保安拿着手电筒照来照去,照的人心发慌,生怕被发现。   郁晚轻而易举就越过这面墙,双腿一蹬就上去了,白纸鸢在底下和墙大眼瞪小眼。   “我去……”她无话可说,这人是属猴的吗?怎么上去的?   一眨眼就不见了!   白纸鸢心急,怕跟丢了郁晚,在墙根底下累石头。   东找一个西凑一个好不容易码高了,她踮着脚尖才发现胳膊没力气。   那一幕可真是,没形象啊。   没过多久,她的额头都浸出了细密的汗珠。爬了大半天,才伸了一只脚上去。   不过,她今晚穿的可是短裙啊,腿这么一翘,小内内都出来了。   白纸鸢赶紧四处看,还好还好,没什么人,反正天黑什么也看不到,现在追郁晚才是最紧要的。   她咬紧牙,瘦弱的胳膊一使劲,脚腕拼命往上够,终于,她骑趴在墙上大口喘气。   “呜呜呜,为什么翻墙这么累。”   既没跑八百,也没爬高山,白纸鸢趴着好半天起不来,就觉得胳膊酸软。   她现在弯腰撅屁股的姿势要多怪异有多怪异。   本来想再缓几口气,忽然,墙角之下幽幽传来一人声。   “你该锻炼了。”   声音没有高低起伏的音调,平静的不能再平静,白纸鸢却感觉到脑子里仿佛被人丢了一颗原.子.弹,轰的一下,炸的四分五裂。   这声音,特么的!   她像上了发条的木偶,一点一点转回脑袋,看着墙下站着的人。   郁晚好整以暇的靠着墙根,手里点着烟,他放在唇边吸了口,吐出一层烟雾。   然后,没有丝毫羞耻以及拘谨,他的目光落在白纸鸢身上,更落在——   白裙掀起的地方。   他眯了眯双眼,将烟扔掉,碾碎。   感受到郁晚的视线,不该放在她大腿内侧的视线,她崩溃了。   在这崩溃边缘,郁晚走到她下面,他几乎与她平视。眼神扫了眼她连忙盖住的大腿根,转回盯着她,眼底黑的仿佛如同漩涡。   细长的腿在眼前,翻墙的女孩在恼火,他的手心在出汗。   他在白纸鸢心理防线倒塌前,给了她最后一击。   薄唇张开,闭上。   一串话语说出,之后,这条幽静的小路听到女孩的尖叫——   “郁晚,你去死!!!”   少年弯起嘴角,很轻的弧度。   他刚刚说。   “黑色不好看,还是第一次见你时的白色更适合你。”   .   白纸鸢能不炸么,能不炸么!   什么黑色白色都被他看透了!郁晚,你这个天杀的臭王八,千年老乌龟,啊啊啊啊啊!   她的内心在叫嚣,嘴巴却跟瓢了似的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这时候,突然一道陌生男音插进。   “谁在翻墙!你给我下来!”   白纸鸢一个激灵,出口便是:“郁晚救我!!!”   她眼看着保安拿着手电筒朝这边狂奔,她什么也顾不上了,更忘了她趴着的正是一人高的墙,管他三七二十一朝着郁晚就跳了下来。   郁晚脸色跟着一变,连忙伸出双手。   白纸鸢像展翅的蝶,白裙在夜风里翻飞,黑发在身后扬出弧度。浅淡的眼瞳倒映出少年的身影,眼里还有惊慌失措。   不过,即使害怕,紧张,惊吓,她所想到的仍然是他,所依赖的也是他。   朝他伸出双手,张开怀抱,几乎不假思索的就跳了下来。   接她的过程很快,抱住她也很快。   温热柔软的身体在怀里,他抱的她很紧,却觉得一切都像放慢了千倍百倍似的。   心跳在加速,她在催促:“我们快跑!”   她抓着他跑的飞快,又好像回到了那个傍晚,她开心的哈哈大笑,没门没路的拉着他到处窜。   好像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应该去哪里,只是这样牵着手,牵着彼此,不管海角还是天涯,都可以不再害怕,不再孤寂。   因为,一回头,就看见你了呀。   她回头笑着,忘了刚刚尴尬事件,明媚如星辰。   不知什么时候头发已经散开,扭头的时候,黑发扫过郁晚的鼻尖。   那是熟悉的女孩儿甜香,从发尾一直烧到了他的心尖。   那一刻,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心里断了。   “啪嗒”一声。   彻底松开。   刹那间,郁晚感觉不到呼吸,感觉不到刮过皮肤的风。   深黑的眼里只有眼前奔跑的女孩,他仿佛意识到了。   挣开束缚的,是他的克制与理智。   而现在,他不想拥有那两样东西,那就让疯狂吞噬他吧。   女孩跑的越快,少年眼里的光就越盛。   望着牵着的手,在没有人看见的黑暗处,少年的眼睛亮的不可思议。   他第一次笑了出来,是真正的笑了出来。   尽管无声,却仿佛看清了什么似的,视线追随着她。   很好,非常好。   白纸鸢,你逃不掉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jio的,大概我以后更新时间都会在晚上了。   相信我,后面会很刺激的hiahiahia(某人的阴险笑容)毕竟咱们晚晚最会玩,花样多得不得了   在这里,求专栏的作者收藏呀!!还有预收的收藏,泥萌不要忘了收藏啊(尖叫!   那啥,预收文收藏一个?   《不如酒色》(没错就是又欲又色→.→)   外头风雪肆虐,旅馆里暖意融融。   高大男人擦拭着雪亮刀尖,袖口卷起,牛仔裤松而垮在腰上,弯着腰时,窄腰尽现。   言风铃舌尖舔唇惦记他多日,无所不用其极,睡到人后满足的拍拍屁股走人。   贺卓气得发疯。   .   离开西北许久,南方的一座城里,言风铃酒醉一夜风流。   深吻她的这个男人怎么看都像贺卓,眼里像燃着火星似的搅着。   她迷糊的笑着自嘲:“他给了你忘不了的滋味,你却看谁都像他。”   然而第二日——   “贺卓?!”她惊恐。   男人刚洗过澡,水珠滴滴答答,他只围了一条浴巾。望着她,双目深沉又危险。   “昨晚舒服吗?”他嘴角的笑容渗出危险。   “舒服的话,这账,也该算算了。” 第16章 给我哭16   白纸鸢没想到,她居然以一个高三学生的身份进了酒吧。   就是那个她曾经大言不惭要帮郁晚在酒吧补课的那个酒吧。   白纸鸢:……   酒吧街非常热闹,这间酒吧尤甚,简直可以用人气爆棚来形容。形形色色的人群中,只有白纸鸢与郁晚最奇怪。两个穿着校服的高中生装模作样的穿插在行人间,白纸鸢紧紧的抓着郁晚的衣角,像怕他要把自己丢了似的。   白纸鸢长的漂亮且清纯,混迹酒吧的未成年一般都不是什么好学生,成年人可以来这放松,未成年嘛就是不怎么听话的了。   “郁晚,你怎么可以来酒吧呀,这里不是未成年人禁止入内么。”她问。   原来他不上晚自习就是为了来这?   “这里对你们而言是酒吧,对我而言并不是。”他说。   虽然不明白他这话什么意思,但白纸鸢刚一进门就被这闪瞎眼的灯光和震耳欲聋的音乐声给震的差点失了魂。   耳膜都快震痛了,甚至耳道里还有些轻微发麻。   到处都是人在疯狂的跳舞摇头,电音密密麻麻往耳朵里钻,射灯疯了一样到处追击正嗨的人。她看那些人像看傻子一样,睁大了眼睛各种不理解。   “他们不会晕吗?”她大声的问郁晚。   郁晚听不清,低了低头,白纸鸢挨近了点,又重复一遍。   郁晚还是没听清,里面太吵,他弯下腰。   白纸鸢索性凑近他耳边,然而就在这时,身后人一阵推搡,她瞬间没了重心,人往前栽去。   温软的唇不轻不重的,亲在他的脸上。   郁晚微微睁大了眼睛,他保持着弯腰的姿势,侧过脸望着她。   唇上似乎还留着郁晚皮肤的温热,白纸鸢下意识的伸出舌尖舔了舔唇,郁晚的眼睛顿时暗了下去。   白纸鸢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傻逼事,她一只手捂着嘴,一只手连忙摇着:“对对对不起!”   她声音那么小,还断断续续,郁晚根本没听清她在说什么,只看见那张小嘴一开一合。   大手包裹住小手,温热的手心刺激的白纸鸢一个颤抖,她被郁晚拉去酒吧后面的一扇门。   推开,里头是休息室。   一群人哄闹的声音在他们俩人出现时戛然而止,全都望着他俩。   白纸鸢连忙道歉:“抱歉抱歉,我们不是有意闯进来的。”   郁晚没给她时间再多说话,又推开休息室的后门,走去外面。   没想到里面那么嘈杂,外面却如此安静。   甚至推开门就是花园,旁边的木栅栏上围着一圈圈小灯泡,灯光照映的温暖而静谧,小石子铺成的路两边放置着几架秋千,可以摇晃的座椅那种,没有其他人,就他们俩。   “郁晚。”   白纸鸢不知道他突然拉自己来这干什么,是因为她刚刚不小心亲到他,他生气了?   哪知,郁晚的神色越来越不对。   他将单肩的书包扔向秋千,在迷离灯光的照映下望着她。   郁晚不说话,白纸鸢也有些尴尬。   气氛恰好,这里就像一片世外桃源。   心里像被羽毛扫过,就如同刚刚的那个吻一般。   静而细密,还有点痒。   紫色的鸢尾花在夜风下颤抖,有些甚至长出了果子。   白纸鸢敛下眼睫,不敢再看郁晚的眼睛。   这奇怪的气氛,让她不知如何是好。没有和男生在一起这样相处过,白纸鸢无所适从。   可是心里好乱,一点一点的,砰砰乱跳的。   她看见郁晚抬起手,捧住她的脸,拇指摩擦她的脸颊,唇,甚至,想往更里面去。   “你介意吗?”他问。   “介意什么?”她不懂。   白纸鸢呆呆的望着他,手指拧在一起,连怎样推开他都忘记。   只记得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与有些长了的额发。   之后,她感觉到郁晚捧着自己的脸颊,让她微微扬起下巴。她被迫与他对视,看清了他眼底的深黑。   就像两个世界,这栋楼的后面,是尘世的喧嚣,热闹的灯红酒绿。而另一面,是简单雅致的小园子,两个少年人呼吸在颤抖,身体在颤抖,心也在颤抖。   本能告诉白纸鸢要拒绝,可天知道她为什么会无动于衷,她甚至想知道,郁晚到底要做什么。   直到眼前人低下身体,隐忍着眼底翻涌的波涛,想吻住她的唇。   “介意我,吻你吗?”   .   “咳咳。”一声咳嗽,瞬间打断白纸鸢懵然的状态,她一把推开郁晚后退三步,脸在瞬间就红了。   “哎,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打扰啦。”   白纸鸢看见角落里走出一个人,他穿着丝绸面料的浅绿色中山装,一张脸精致美丽,眼尾勾起的桃花色真是有股莫名的诱惑力。   “老板?”白纸鸢认出来了。   老板今天简单给头发扎起一小节,笑眯眯的跑过去捏了捏白纸鸢的脸。   “还记得我呀,小鸢鸢。”   “……”白纸鸢呵呵尬笑了两声,点点头。   “啧。”一旁被打断的郁晚显然很不高兴,他拿起单肩包准备离开。   “小晚。”老板喊住他。   “我有事找你。”   原来是正事,白纸鸢不好意思地说道:“那我先走了。”   “小鸢鸢,你等一下。”老板拉开门,朝一个人招招手,门被拉开的同时,光亮窜出来,白纸鸢看清老板颈后的纹身。   一只展翅飞翔的蝴蝶。   从脖子连着耳根,因为他今晚扎起了头发,所以才看见。   她正看着,老板回头,盛满笑容的眼睛好看的不行。白纸鸢有点害羞。   老板对喊来的人说:“带她去楼上。”   “小鸢鸢,你先去玩会儿,等会我让郁晚去找你,怎么样?”   “啊?”白纸鸢本来想回家的,这时候郁晚刚好看过来,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一交错,她鬼使神差的居然点了头,应道:“哦。”   她多看了郁晚和老板几眼,见他们不知在说什么,郁晚坐到了秋千上,随后老板也坐了下来。   再后来,就见老板打开了手机,直到门关上,郁晚的身影消失。   白纸鸢以为老板指的“楼上”还是很吵的地方,没想到是一处单独的像包间样的存在。不同之处在于,这个小空间是全隔音,并且视野极其好,因为是由玻璃制成,所以可以看见酒吧的任何一个角落。   有点意思,白纸鸢坐在沙发上,好奇的看这里的光怪陆离。   期间有服务生进来问她喝什么酒。   她都乖乖坐在沙发上,腰杆挺得笔直,连忙摇头:“谢谢,给我一杯白开水就好。”   郁晚不在,好无聊。   白纸鸢没看一会儿就觉得没意思了。除了下面的酒保来来往往,看他们胸牌,看他们被客人调戏,看许许多多心怀鬼胎的人舔舐等待猎物,看舞台下面那群人傻逼似的发疯摇头,也没什么特别了吧。   原来酒吧就是这样啊。   不好玩。   不过……白纸鸢看了一圈这个小空间,站起来拉上窗帘,心想:这里好像确实可以复习诶,那下次把试卷带着来这给他讲题?   那就一三五语数英,二四六理综吧!这样的安排她很满意。   郁晚根本不知道此时此刻白纸鸢已经把他安排的明明白白。   他看着老板递过来的手机,阅读完,沉默。   “你怎么看。”老板随意的翘着腿,一只手搭在秋千的扶手上,撑着额头看郁晚。   手机里的短信写的模糊,这是一则密报,但郁晚看懂了。   【有人出门了。】   老板:“明天一早,新闻就会报道这件事,我劝你今晚不要回去住,不然我可不能保证明天你家门槛会不会被踏破。”   这则短信虽然只有短短五个字,但其中暗含的含义确是不容小觑。   有人出门了,其意在说——有人死了。   距离上一次出事,只有短短几个月。   见郁晚沉默不言,老板说:“我私下调查过,上一次案件确实证据都指向你父亲,不过,依我对你们的了解,这不像是他会做的事。凶手在刻意将箭头指向你父亲,不论是作案动机,还是作案地点以及手法,与你父亲十分吻合。”   “恰巧一星期之前,你父亲“光顾”了她的店,并且不知什么原因与她发生争吵,死者死在魁街,死亡时间深夜,被各种乱器殴打致死,从身上伤口看,非常像酒醉之人无意识所做。”   “或许你我听起来这些都很荒谬,认为不可能有那么多巧合,但别人不会那么想,大家都有从众心理,会逐渐认为,你父亲就是凶手。”   “不是他。”郁晚说。   老板笑了笑:“我当然知道不是他,否则,我就不会站在这跟你说。”   “这不。”他扬了扬手机,“事儿又来了。”   “明天这事被公布,又会引起恐慌,你父亲会被重新摆上明面,甚至会连累到你。这件事没那么简单,或许背后有组织行动,这个小城小镇警方能力有限,我联系了省里的人,他们会派专案组过来。我也不知道你父亲在里面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问他估计也什么都不会说。”老板侧眼望着他:“小晚,这次回来值得吗?”   郁晚望着远处:“这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我不回家,回哪儿?”   老板笑了。   “行了,不说这事了,我会帮着你查,有消息会告诉你。直觉告诉我,作案之人或许对你父亲十分熟悉,连案发现场留的烟灰都是你父亲经常抽的品种。包括鞋印,四十三码。”   “知道了。”郁晚掏出一根烟,火机“啪”的打开,明火点燃他指尖的烟,他深吸一口,眼底复杂而深邃。   这哪里像是高三的学生,老道的简直不可思议。   老板一直注视着他,笑着摇头。   “还抽烟呢,我看你的小女朋友好像不是很喜欢你抽烟。”   小女朋友。   郁晚侧过头,看着身边楼,就像透过这砖瓦看见了她。   “小晚。”老板说,“很意外,也很惊喜,我已经很久没见你和同学来往了。我看出来她对你而言很特别。”   郁晚没吱声。   “你喜欢她。”老板扬眉,肯定道。   郁晚吸了口烟,将烟掐灭。   “想上她算么?”   “真喜欢?”老板身体一下坐直了。   郁晚睨他:“关你什么事。”   “嘿呀,你这兔崽子。”老板没好气的说,“关心一下也不让?”   良久,郁晚说:“我原本想控制的。”他低着头,看脚下泥土,“我有什么资格喜欢别人。”   “喜欢她这么好的女孩。”   他声音有些苍凉,也很轻,老板朝他脑袋上就是一个爆栗。   “你在我这装什么深沉,不许你这么说自己,再说信不信我抽你。”   “别动我。”郁晚脸上明显不愉,但却没还手。   他扯了根树叶,放在指尖捏着。   “我和她越相处,越怕自己伤害她。”他望着远处,“如果控制不住自己,我会后悔一辈子。”   老板的眼里有一瞬间的担忧和心疼,放在郁晚肩上的手移到他的脑袋上,揉了揉。   “曾经你也是很骄傲的人,也有骄傲的资本,如今你快治好了不是么,已经很多年没复发了,别担心,我看的出来她是个好女孩,如果下定决定决心和她在一起,就告诉她。”   “曾经魁宁天不怕地不怕的太/子爷,现在胆子这么小?”老板打趣他。   “能别提以前了吗。”谁还没个中二的年纪,就连郁晚想到以前都不知道自己怎么那么过分和霸道。   “呵呵。”老板笑道:“你也说了,不提以前,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你也一样。所以不要担忧曾经留下的隐患,而是要勇敢向前看。既然远方有更好的风景,为什么不多点勇气呢。”   郁晚扯了扯嘴角。   “你这么文绉绉,我真不习惯。”   老板一脚踹过来:“快滚。”   看着郁晚离开,老板独自坐了好一会,才起身走。   秋千上留下一只并未点燃的烟,安静躺在那。   .   白纸鸢在里面待得百无聊赖,不停的打开手机。   “都过了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回来啊。”自己又不好打扰他们,想了想,干脆翻开app背单词。   一边去看楼下,一边重复单词“flirtatious、flirtatious、flirtatious……”   她哪里是在认真背单词哦,思绪都不知道飘哪儿去了。   直到——   一位穿着西服的挺拔男人出现。他的面容融入黑暗,鼻梁挺直,嘴唇凉薄。她一看就知道那是谁!   “郁晚?!”   不是,等等。   她趴在透明玻璃上生怕自己看错了似的集中注意力。   他这一身……有些过分的帅气了。   黑色领结与西服,头发全都梳了上去,露出额头。这样的发型,让面部轮廓清晰的展露出,那双清冷的眼睛像禁欲的高贵王子,俯瞰众臣,即使在这样嘈杂的环境里,他一样如此引人注目。   看惯了郁晚穿校服的模样,白纸鸢保持着这个姿势愣了好半晌。   郁晚他……   她感觉到自己的心在砰砰砰的跳,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酒吧里的灯光与舞曲仿佛与她的心情相合,即将到达高潮。   突然——   楼下的男人往上看了一眼,锋利视线与她相交,白纸鸢猛地拉住窗帘,关上这片空间。   她坐在地上,大口的呼吸,抚着胸。   “冷静,冷静,深呼吸,深呼吸。莫被酒色欺!!莫被酒色欺啊!!”   好不容易平复下心情,白纸鸢悄咪咪的伸出一根指头打开一条缝。   一边思考着:“他是在这打工?是因为家庭条件不好?”一边看见……三个女人围住了郁晚。   而郁晚居然在有说有笑…等等,笑?!   白纸鸢:????   她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两秒后,一把抓起包就往下冲,恨不得飞一样跑下去。   妈的。   那三个女人做什么?!老牛吃嫩草?勾引小狼狗?!   不行,不可以!   郁晚!你怎么可以出卖色相!   居然是来做酒保,居然在这勾搭女客人,居然会对着别的女人笑。   白纸鸢路都走不稳了,撞到好些个人,气势汹汹的三步并作两步一把拉过郁晚,像个骄傲的小孔雀一样,站在他面前,双手张开,瞪着围住郁晚的三位女人。   这么近距离去看她才发现,这三位女人长得真不赖,甚至可以说,一行一动都很有诱惑力,是那种属于女人的诱惑。   白纸鸢顿了顿,硬着头皮说:“你们为什么要围着他,他才是个高三学生,他要回去复习了,不能陪你们玩了。”   三位女人都被突然撞进的小姑娘弄傻了眼,一个个笑的颤抖,尤其是跟郁晚说话的那个,特别好奇的打量白纸鸢。   “小姑娘,你是谁呀,不是要参加高考么,你怎么来这了?”   “我,我为了找他才来的。”白纸鸢头也不回的反手指着郁晚,一双眼睛多少有些怯怯的,但并没打退堂鼓。   女孩儿声音虽然软,气势倒是足。   领头的女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声音拖的很长:“哦~这样哦。那,他是你的谁呀,帅哥,你认识她吗?”   白纸鸢生怕郁晚因为不想跟她去复习而撒谎说不认识,她连忙插话:“他是!他是……”   女人好奇的歪着头瞧她,红唇性感又迷惑。   “是谁?”   眼一闭,心一横,她不管了!   白纸鸢梗着脖子说道:“他是我男朋友!”   背对少年的女孩当然不知道,这句话说出的时候,身后人的眼睛有多亮。   “现在我们能走了吧。”她红通着脸,说,“你们,你们总不会抢别人男朋友吧。”   女人仿佛听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事,笑得停不下来,指着郁晚说:“抢你男朋友?哈哈哈,不,小妹妹,姐姐有男朋友。”   “?”弄错了?   却见,女人一只手搭在郁晚肩上,指着他说:“臭小子,交女朋友了都不跟我说一下,还认不认我这个嫂子?”   女人一甩长卷发,对白纸鸢说:“认识一下,我是这家店的老板娘,你看你是跟郁晚喊我嫂子呢,还是叫我老板娘呢?”   白纸鸢“老”字还没说出口,老板娘纤手一挥:“就叫我嫂子吧。”   白纸鸢:……   这是,夫唱妇随?   女人端着酒朝他们摆手:“行了小子,我都不知道你女朋友在,今晚就不占用你时间了,你们俩好好玩,下次见。”   说完,她便走了。   剩下白纸鸢和郁晚孤零零站在这,这时白纸鸢才感觉到,什么叫乌龙事件的尴尬!   这简直是要尴尬到天际啊!   她刚刚干了什么?把别人嫂子当成勾搭小狼狗的坏女人,还雄赳赳气昂昂的宣誓主权,说男人是她的……   这一晚,白纸鸢的三观已经没了。   她陷入了对自己深深的思考。   要脸吗,白纸鸢?   白纸鸢以为,郁晚会拿这件事笑话她。   谁知道他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说:“走吧,女朋友。”   what?   白纸鸢回头瞪着她,这就,就,喊上了?   .   咖啡厅的小角落里,白纸鸢有些不可思议。   她居然来了这间全魁宁市最出名的咖啡厅,强迫性点了杯最贵的咖啡,坐在真皮椅子上浑身不舒坦,还要面对最不敢得罪的大佬。   以及,大佬的作业本。   空空如也。   整本作业本,就两个字:郁、晚。   大佬疯了?大佬不是穷的家里揭不开锅了吗,不是可怜巴巴的生活在那十几平米里吗?不是特地被老师归纳为贫困生了吗?   怎么带她来吃香喝辣,点一杯几百块的咖啡?   虽然很想伸手摸一摸郁晚的脑袋有没有被烧傻,但白纸鸢还是忍住了。   老虎屁股摸不得,郁晚脑袋摸不得,所以,屁股等于脑袋?   什么玩意,她被自己走神的思维弄的很无语。   但是!   人走神的时候真的是会犯错误的呀,而且犯了错误还不自知,白纸鸢迷茫的回神时,她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手放在郁晚的额头上了。   这么狭小的角落,两个人的距离非常近,是挨着坐的。可这一伸手,距离就已经近到一臂之长了。   猛然回神,白纸鸢的手僵在那,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最后糯糯的小声嘀咕:“听说手背温度和额头差不多,我晚上吹了风,试一试。”   她躲着郁晚的视线,耳根通红。   郁晚望着她:“你没听说…”   “恩?”她问。   “试一个人的体温,要这样吗?”   郁晚前倾额头,微俯下身,在白纸鸢的诧异中,两个人的额头相处,温温热热的体感传来彼此的温度。   白纸鸢的呼吸都静止了。   只要,只要郁晚的下巴再往前一点点,他就,要碰上了啊。   “我教你做题!”白纸鸢猛地坐直身体,赶紧翻开桌上的作业本。   “我们做哪个,哪个呢,数学怎么样?不不,要不英语吧。我今天刚学会了个新词,在酒吧背的,我写给你看。”   白纸鸢在纸上刷刷刷的写下英文字母。   教他:“flirtatious。”   郁晚的表情一下变得很古怪。   “flirtatious?”   “是啊。我今晚才学的。”白纸鸢说。   “那你背了它的意思了么?”郁晚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你写这个单词,是想对我说什么么?”   白纸鸢一头雾水,她确实只记住了词没记住意思啊,在那个环境下能记住这个单词已经很不错了好不好!   她拿出手机的英汉app,输入进去。   念出来:“flirtatious是形容词,翻译为——调情的。”   她一愣,眼睛睁大:“调、调情的?”   等等,我不是!我没有!   郁晚单手撑着额,又道:“还有轻浮的意思。”   “所以,你告诉我这个单词,是想暗示什么呢?”   为、什、么!   这是什么破单词啊!   白纸鸢欲哭无泪,不是啊,她不是这个意思啊,她想对郁晚说我不是说你轻浮也不是要你调情啊呜呜呜。   见她都快哭了,郁晚的心情特别好。   没由来的好。   那张英俊的帅气脸孔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但白纸鸢总觉得他在笑,还是很得逞的笑。   她一个劲的在心里吐槽郁晚,哪知还没吐槽完呢,郁晚合上那本写着“flirtatious”的本子,一本正经的说:“以后你要有需要,不用暗示,直说吧。”   滚!   .   就算这么闹,白纸鸢还是没忘记重点。   开始苦口婆心:“你没考虑过以后吗?考不上大学怎么办?”   郁晚:“如果我考上了呢?”   白纸鸢摆摆手:“你先别想那么远,你先把这周五的月考考好。”   “如果考好了,有奖励么?”他漫不经心的问。   “你还要什么奖励啊,难道从倒数第一考到倒数第二我还要给你个大奖励么?”   他笑道:“如果不是倒数第二呢?”   白纸鸢:“恩?”   郁晚中指关节在桌上轻轻敲击,他问:“如果我考了年级第一,小班长,你就做我女朋友?”   “哈。”白纸鸢忍不住:“哈哈哈哈哈!”   这是多么荒唐的一个笑话!   倒数第一考成年级第一?   她一拍桌子:“成交!”   打死你也考不到,没事吹什么牛逼。   郁晚撑着额,看上去懒懒洋洋,他本来只是随口一说,知道好学生是不会轻易答应谈恋爱什么的,乍听闻白纸鸢如此果断的答应,他好像也没反应过来似的,一下坐直了身体。   眯了眯眼睛,眼底的意味高深莫测,捉摸不透。他扬了扬嘴角,有样学样的也拍了下桌子。   “成交。”   作者有话要说:求个作者收藏!就是那个专栏收藏啦!《撒旦与白月光》也求收藏啦!爱你们! 第17章 给我哭17   白纸鸢不知道一个不上课整天睡觉晚自习泡吧的新转学生是怎么有这个信心跟她打这个赌的。   她真的怀疑郁晚脑袋是不是不好使了,这是绝对没有赢她的可能的呀。   但要想考好总归是好事嘛,反正他要是开始学习那一切都好说。   如此想的白纸鸢万万没想到, 第二天这位大佬依然在睡觉。   等到中午放学,她追上郁晚的步伐,俩人并肩走着。   这个点学校里的人实在是太多,白纸鸢和郁晚走在一起实在是不可多得的风景线,总有人在后面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白纸鸢本来有些不自在的,现在居然已经开始适应了。郁晚则从头到尾都无动于衷。   花雨棉几个人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她恨的牙痒。   “花花,你不是说班长不可能跟郁晚有什么关系的吗,但现在......他俩怎么感觉好像很熟啊。”有人在花雨棉旁边嘀咕。   “你闭嘴,我眼瞎吗看不到吗,要你废话。”花雨棉气的不行,一脚踩烂了身边草地里的花。   她起初真是觉得白纸鸢那样的好学生根本不可能和早恋这两个字联系在一起,郁晚又那么冷冰冰,根本没对白纸鸢上心。最近在筹备微电影的事,没想到不知不觉这两个人现在都可以一起放学了。   郁晚人冷,和同学之间有种距离感。可这样的疏离反而吸引了许多迷妹,也不知道就喜欢这种你不搭理我我偏喜欢你的感觉,还是他那张脸长的太好,天生就能吸引人。   反正白纸鸢是觉得一路走下来许多仇家盯着她。   “早上又有人跟我要你号码了。”白纸鸢说,“不过我拒绝了,我说你要好好学习好好考试。”   郁晚看她,别过头,嘴角扯了扯。   “嗯。”他随口应道。   “对吧,我就知道你也是这样想的,看我多好多义气,帮你把那些歪瓜裂枣都挡走了,我是你的桃花拦路神,同样也是你的高考文曲星!”   白纸鸢嘻嘻笑着,跟郁晚并排走。   快到家的时候,她发现有些不对劲。   “怎么那么多人挤在一起啊……”   郁晚停下脚步,想起昨晚老板给他看的短信。   果然,现场被警戒线完全隔离开,地上有一摊暗红色血迹,旁边围满了人。   白纸鸢好奇的朝里面看,郁晚站在外面不动声色的观察一圈。   又是一处角落,处于监视器死角。   地上血迹暗沈,死亡时间早已超过十个小时,已经过了一夜,警方还在取证调查。今天天气炎热,地面温度非常高。   角落都是树,隐藏身形非常容易,死者是男,性格暴躁且易怒,没工作,有一个老婆,家住魁街1873号。   郁晚迅速思考,忽然听见白纸鸢的声音。   “怎么又是你。”   郁晚看过去。   一个高壮身影挡在他和白纸鸢之间,两只胳膊都快和白纸鸢腰一样粗了。   男人显然也没想到会遇到白纸鸢,刚想凶,忽然被人拍了拍肩头。   “别碰老子...”话断,他扭头间看见了郁晚。   郁晚眼神冷的像冰:“滚。”   这人正是大虎,当初因为一张□□被郁晚踹弯碎膝盖的那个骗子。   孰轻孰重都不是傻子,一分析就知道。大虎哼了一声,凶狠的瞪了他们两人一眼走了。   “他怎么还在魁街。”白纸鸢奇怪。   “晚晚?”一道温柔如风的声音,郁晚和白纸鸢都看了过去。   白纸鸢微微睁大眼睛,看看郁晚,又看看对面的人。   正望着他们浅笑的男人穿了一身暖色休闲衣,上衣白色,下衣奶茶色,整个人看上去说不出的舒服,五官挺而深邃,竟然与郁晚有五分像。   心下奇怪,白纸鸢乖乖站在一边。   男人笑着朝郁晚张开双手,在白纸鸢惊讶的眼神中,郁晚上前抱了抱他:“舅舅。”   “舅……舅舅?”   这还是白纸鸢第一次看见郁晚的家人,这么帅的吗?呜呜呜他家基因是不是有点太好了。   站在一旁的白纸鸢看他舅舅双手环过郁晚,手腕上的小叶紫檀珠串带来一股幽香。   虽然没见过,但却耳闻过。   这一串的价格可不是开玩笑的,白纸鸢忽然想到贴吧里爆料的郁晚身世。   怎么说来着,魁宁太子爷?   太子爷啥的现在还考虑不到,白纸鸢脑子里就一个想法。   怎么着现在就见家长了?啊?这也太突然猝不及防无所适从了吧!   舅舅?   “舅舅好…”   当舅舅看过来的时候白纸鸢老老实实叫了一声。   “这是?”   舅舅笑问。   郁晚凑过去跟他耳语,白纸鸢很明显的看出舅舅眼睛一亮......   这丫又和舅舅说什么了。   不过能看出来,郁晚好像很喜欢他这个舅舅,看见他的时候都没有本能抗拒。   “我是郁晚同学,和同桌,我叫白纸鸢。”白纸鸢说。   “哦。”舅舅高深莫测的一笑,“还没吃饭吧?走,我带你们去吃饭。”   白纸鸢刚想拒绝,就察觉一道冷飕飕的视线,忙看了一眼郁晚,太子爷挑眉,意思不言而喻:不许拒绝。   得,您是太子爷,您牛x。   白纸鸢家境小康,不穷也不是太富裕,一家子人开了个超市,生活是肯定不愁吃穿,但要想踏入一些上流圈子那是不太可能的事。   白纸鸢也压根没想到那些,对她而言以后找份喜欢的工作就很好了呀。   所以,当郁晚的舅舅把他俩带来“随便吃吃”饭的时候,白纸鸢连路都不会走了。   她换上真丝鞋面的拖鞋,还是被人单膝跪地服侍,她完全受宠若惊连忙拒绝:“我自己来就好,自己来。”   这是魁宁人尽皆知的私人会所,寻常时候连只苍蝇也飞不进来。   走了一圈白纸鸢一震晕乎,为什么有种穿越到古代成了大家小姐的感觉。每逢有人路过都要朝她们弯腰等待,白纸鸢实在是别扭,别人跟她鞠躬,她也跟别人鞠躬。郁晚在旁边忍俊不禁,并没阻止她。   白纸鸢受不来这样的礼,浑身都不舒坦。   饭桌上她也各种拘谨,吃得一点也不香。这餐饭让她懂得了,穷人家的孩子真自由,想怎么吃就怎么吃,没那么多步骤、礼数。   不过,让她意外的是,另一个郁晚。   一个她从来没见过,陌生又熟悉的郁晚。   他会和舅舅谈笑,会举止有礼风度翩翩。完全不是一言不合就动手打架的他,也不是生活在十几平米小房子里的他。   白纸鸢自然而然想到大家所说的那个——三年前的郁晚。   郁晚和舅舅说了不少,白纸鸢第一次发现他居然这么能说话。   时不时的偷看他,竟然看的忘了继续吃饭。   他从容说话时,完全不像在学校那样疏离,而且说什么他都能侃侃而谈。如果不是确定他是个学渣,白纸鸢甚至会以为他是个无所不知的学霸。   学渣和学霸吃完这餐饭,两个人并肩回学校。   白纸鸢有很多问题,不过都没问。   她也听到了很多小秘密,比如郁晚的妈妈去世了,比如他外公一直等他回家,比如给他未来的规划,要进入的不可说部门,甚至一些隐晦的政界秘密。白纸鸢晕了半天,差点以为自己坐上了新闻联播访问台。   她是一个很乖的女孩,可以当自己听到的一切没有发生。而且,郁晚似乎并不在意她知道。   .   周五月考很快来到,这时间就跟飞一样,眨眨眼就过去了。   考完试出来简直神清气爽。   “郁晚同学,考得怎么样呀。”白纸鸢特意提前交卷来九班门口等郁晚。   “今天题不满喔,好多都是平时做过的题目。”她说。   “嗯。”郁晚拿起随便扔着的单肩包,往背上一跨,走了。   “未来的年级第一,感觉你今天心情不佳呀,是没考好吗?”感觉自己超常发挥的白纸鸢倒退着在他身边走。   手里的零钱包甩得飞起,她笑眯眯的。   俩人走到操场边上,白纸鸢还在倒退着走路,叽叽喳喳和他商量考试题目。   她说,他听。   “当心!”忽然有人大声一叫,白纸鸢都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她就猛地被人拉进了怀里。   她能感觉到自己硬生生被拉的转了个圈,整个人都被护的紧紧的。   “砰”一声,声音震的她耳膜鸣叫,也震的她脑袋里的画面一闪而过。   她抬眼盯着护住自己的郁晚,半天半说不出话来。   还是那样的姿势,她仰着小脸,他逆在黄昏中,朦胧的看不清模样。一日三年前的夜晚!那个没有留下名字的少年。   “我们......很久很久以前,是不是见过?”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   声音滑过嘴唇,消失不见。   “你说什么?”郁晚看看她:“没碰到吧?”   见白纸鸢半天不说话,他问:“吓到了?还是哪儿疼?”   哪里都不疼,就是窜入脑海里的画面出现的让她猝不及防。   “没什么。我没事。”白纸鸢摆摆手。   自己又在犯什么傻,她自责。难道看所有人都是他的样子吗,太可笑了。   匆忙离开,白纸鸢心很乱,也不想回家。打电话叫章梓澜出来逛街。   章梓澜一看见白纸鸢魂不守舍的模样就知道她思春病又犯了。   “怎么一副死了男人的表情,怎么着今天没考好?”章梓澜一屁股坐在她旁边。   “梓澜。”白纸鸢揉着脑袋,“我完蛋了。”   “怎么了你。”   “我今天居然把郁晚当成了三年前的那个人,我是不是疯了,我怎么看谁都像他,我是不是得相思病了。”   章梓澜盯着白纸鸢,眯了眯眼凑过去。   “过来。”她朝她招招手。   “干嘛?”   “阿鸢,我看你啊不是得相思病,你怕是——喜欢上郁晚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我要出发飞去遥远的大不列颠了,更新时间…我也不知道几点…我尽量早点更! 第18章 给我哭18   白纸鸢瞪着眼睛望着章梓澜大约过了一分钟。   “我!”   “我!”   她我了半天,一闭眼:“我才不喜欢他!”   章梓澜神秘兮兮的在她耳边问:“are you sure?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真不喜欢?”   “确定!特别确定。”咬紧牙死活不松口的白纸鸢快把手里捏着的那张纸给分尸了。   脸红得跟什么样,章梓澜心里跟明镜似的,越看她这反应越觉得不正常。   但是她知道,白纸鸢不想说的怎么撬都撬不开。   “梓澜,我……”   白纸鸢很苦恼,她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了。   “想说什么就说呗,我还不是站在你这边的。真要喜欢姐们儿我肯定支持你去追他。”章梓澜拍拍胸脯,保证道。   “谁要追他啊,我才不追他。”一张脸红彤彤,白纸鸢害羞的不行,像被踩了尾巴的小猫一样,抱着双臂把自己藏了进去。   “阿鸢。”这下章梓澜确定了,她站在白纸鸢面前,挑眉低头看她:“你第一反应居然是‘我才不追他’,而不是反驳我你喜欢他。”   “……”白纸鸢好像被核桃卡了嗓子一样,啥也说不出来。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章梓澜逼迫她说。   这可怎么说呀,我不知道呀……白纸鸢真的是懵的,她自己都不知道原来自己第一反应并不是否认喜欢。   “什么时候的事?连我都瞒。”章梓澜哼了一声。   “梓澜,我没有…”白纸鸢委屈,“我这叫喜欢?”   “我的好鸢鸢,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喜不喜欢别人都不知道?”   “你知道的我又没喜欢过别人……好不容易有一个还不知道他的名字,连样子都记不清了。”   白纸鸢苦歪歪。   “也是。”章梓澜想着,这还真不能怪她,这妮子一直都对感情有点反应迟钝。别人喜欢她跟她表白她大概只知道回一个字:“哦。”再没下文了,能把别人气死。   成卓就是个典型的例子,从高一追到高三,一看见她就跟丢了魂似的,当事人呢?一开始无视,后来被成卓弄烦了就开始躲,各种躲。   没喜欢过人也没谈过恋爱,要说她弄清楚自己喜不喜欢郁晚也是真不容易。   “阿鸢,这样,我来问你来答,你要是不清楚那我帮你理清楚。”章梓澜说。   “这样准吗?”白纸鸢皱了皱眉。   “当然!相信我!回头你要确定喜欢他我还帮你追他呢!”章梓澜赶紧摆好姿势,“咱们开始。”   章梓澜:“你有没有在看不见他的时候想过他?”   白纸鸢:“有呀,经常呢!”   章梓澜兴奋:“什么时候?都想些什么!想他帅气的样貌还是性感的身材?”   白纸鸢肯定:“想什么时候帮他补习功课,怎么补习功课,补哪几门,月考怎么提高。”   章梓澜:“?”   白纸鸢见她不说话:“肿么了?”   深呼吸…深呼吸…章梓澜安慰自己。   章梓澜:“……没事,继续。”   “你会不会经常注意到他,就是那种,目光焦灼在他身上,他的一举一动你都想关心,你都想了解。”   白纸鸢点点头:“我会呀,我每天都会注意他,从早到晚。”   章梓澜一拍大腿:“这就对了!”   白纸鸢不咸不淡的说:“他是我同桌,我当然每天都注意咯。这个也是问题?”   章梓澜那个恨铁不成钢啊,气的咬的牙疼。   “那心动!心动!看见他就心跳加速有没有!看见他就想离他近一点,再近一点有没有?想时时刻刻在他身边,想独占他,不想让别的女人碰到他,有没有!”   一双鹿眼睁的老大,眼里像有星星般一闪一闪。白纸鸢张开的嘴吧缓缓闭上,这个问题,她好像知道答案。   郁晚抱她的时候她会心动,望着她的时候她会心动,对她笑的时候……也会心动。那种感觉,好像心脏都快跳出心口,那声音捂都捂不住,自己不想听都不行,直往耳朵里钻。   看他背影,会觉得这个少年高高瘦瘦,却很有安全感,他能在自己需要他的时候及时出现,就算眼神寒凉如水,却总会给予她最多的温暖。   不知道有多少人像白纸鸢要过他的电话,给过她帮忙转交的情书。   但她不想给,她一个也不想给。   看见那些女生笑她就烦,想着郁晚如果和她们聊天就难受!不行!不可以!   章梓澜见白纸鸢脸色忽红忽白,她也不说话,就在旁边陪她。   良久后,白纸鸢挠了挠脑袋:“梓澜。”   “嗯?你想好啦?”   “嗯……好像,你说的都有一点诶。”白纸鸢说,“就是,有的时候看见他会不想移开眼,也会有一丢丢心跳加速啦,也会觉得他好像还挺好看的,对啦梓澜!”白纸鸢双眼一亮,“你见没见过郁晚笑?他笑起来…嘿嘿…真好看。”   说着说着,白纸鸢忽然捂住脸,耳朵通红,一个人在那傻笑。   章梓澜被惊到了。   三班班长,全校知名的白纸鸢……这是在干嘛?   居然会因为想到一个男人,说到一个男人,而害羞成这样。   章梓澜没好气的叉腰说:“白纸鸢!我是有千里眼还是在你身上装了摄像头二十四小时监视郁晚?他笑我怎么会看到,他那张冰山脸你觉得他会对那个女生笑?”   白纸鸢马上接道:“我呀,他对我笑过,还不止一次呢。”   章梓澜:“……”   “行,您牛X,您厉害,您宇宙魅力第一,连郁晚都拜倒在你的小甜心下,全校女生想要而不得的郁晚大佬天天对您花痴笑,可否满意白大小姐?”   这么一通损,白纸鸢被她气的想打人。   “你又打趣我!!”   不过,就算这样,白纸鸢还是笑着的,一边笑一边追着章梓澜,红通通的脸蛋一如晚间的霞。   章梓澜求饶:“停!”   “哎,你这样,说不喜欢他我是打死也不信了。别嘴硬了你,喜欢就喜欢嘛。”   “可我,也喜欢三年前的人呀。”白纸鸢很苦恼,这可怎么办。   她不想水性杨花也不想脚踏两只船。   “真是够白痴。”章梓澜无力吐槽,“之前那个人你知道他是骡子是马长什么样,要是歪瓜裂枣你也喜欢?郁晚多好,虽然不近人情了点,但是……”她话音戛然而止。   “等等……”章梓澜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问:“光顾着说你了,郁晚喜欢你么?!特么的他要不喜欢你我跟你在这说啥说呀。不行不行,咱们得策划个计谋,探探他的口风是不是喜欢你!”   “啊……”   白纸鸢好像想起什么似的挠了挠脑袋:“那个,梓澜……其实,他跟我打了一个赌。”   “赌?什么啊?”   “他说,如果他考年级第一,我就做他女朋友。”白纸鸢偷瞄了眼章梓澜的反应,吐了吐舌头。   章梓澜一拍手:“你答应了?”   “啊,答应了啊。我想着他成绩也不好,年级第一那是不可能的,一激动就…答应了。”   正所谓身在局中人不知局势发展。   白纸鸢自然,但这事由章梓澜来听就发现了别个滋味。   哟,下套了这是?准备收网了?这局啥时候把白纸鸢拖进去的?   本来以为郁晚只是只不发声的羊,原来他根本就是野心勃勃伺机等待的狼。   白纸鸢这傻白兔还自个儿往里面钻。   得,那啥也不用多说了,章梓澜摆摆手:“答应就答应了吧。”她小声嘀咕,“反正你都栽进去出来了。”   她真不明白白纸鸢怎么一到感情上就白痴的不行,她是怎么忘了贴吧里明明白白写着魁宁太子爷初中学霸与校霸双人设的?   学霸看见没,看见没!   心真大!   .   好不容易考完月考,这周末白纸鸢也想好好放松一下。高三就是不一样,明显课业增多了,成绩再好都觉得时间不够用。   她决定给自己放半天假,然后回来继续做题。   拉着章梓澜出门逛街,直到在一家门口停住。   她透着玻璃橱窗看见里头放着的一个猫咪娃娃。   虽然是猫,但有手有脚,甚至打上了蝴蝶结。   这家店很有特点,所有东西都只有黑白灰三色,看起来虽然单一但设计感却很足。   尤其这只猫咪,脸上的表情有些小傲娇与不可一世的清高,越看越觉得像…郁晚。   白纸鸢走不动道了。   章梓澜给她解释:“一叶?喜欢这家?这家今年才开的,个人设计师,主打性冷淡风,现在听流行的,喜欢的人会很喜欢,不喜欢的会觉得什么鬼。”   “性冷淡风?”她问。   “是呀,你可以理解为禁欲风,尤其适合那些西装革履的男人脱下衣服的样子。”   “呃……”不好意思,怎么她又想到郁晚了。   这只猫的感觉和郁晚还真像,白纸鸢不可控制的把两个形象汇合成一处,想象郁晚长出猫胡子带着领结的样子,她笑的停不下来。   她决定要把这个送给郁晚!   十分钟后,一叶店门口的女孩抱着怀里的猫开心的不行。   章梓澜摇头。   没救了,没救了!   .   白纸鸢一到郁晚家门口就开始偷偷摸摸。   她绕到郁晚的房间窗户下,悄悄推开窗户,小心翼翼的将猫咪塞了进来。   “偷偷送,他应该猜不出来是我给的吧。”   白纸鸢蹲着身子,慢动作似的将手伸了进去。   挂在他房间的窗户下,准备放了就走。   哪只,刚准备收回手,忽然被捉。   她紧张,怎么抽都抽不开。   “喂喂,放手啦,放手!”   她喊叫。   抓着她手的人才不放开。   “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窗户被一下打开,郁晚刚洗过澡,头发湿哒哒的,他穿着浅灰色居家服,脖子上还挂着一条毛巾,神情懒洋洋,嘴角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抓的白纸鸢很紧,力道不小。   “我是来送礼物给你的。”白纸鸢想抽回手,“你看看嘛,我就放在你床上了。”   “礼物?”   这真是受宠若惊,郁晚沉默了,他放开白纸鸢。   已经不知道自己多少年没收到过礼物了。   “你喜不喜欢呀,我今天逛街看到的。”白纸鸢邀功似的说,“我觉得它和你的感觉特别像,第一时间就想到你然后给你买了,你喜欢它吗?”   郁晚看了看商标:“一叶?”   “嗯嗯!”白纸鸢连忙点头,“章梓澜告诉我这是性冷淡风,又叫禁欲风。就适合衣冠禽兽,哈哈,我真是越看它和你越像!”   郁晚听完,趴着窗棱低头看她,伸出一根指头朝她勾了勾:“过来。”   白纸鸢乖乖踮起脚尖,双手也趴着窗棱。   郁晚挨近她耳边,悄声说:“你有两句话说错,一句话说对。”   “什么呀。”她睁大眼睛问。   郁晚笑了笑,在她耳边说出答案。   白纸鸢一开始没听懂,然后轰然一下红透了脸。   “郁晚!!!你不要脸!!!”   窗外鸟声啼啼,屋内笑声朗朗。郁晚头一次笑出声,声音虽沉,却因为溢出的几声而颇显的磁性。   余音绕梁久久不散,少女红透了脸,只因他说——   “我不是性冷淡,我也不禁欲。但我——确实是个,衣冠禽兽。”   作者有话要说:我已经安全抵达英国啦!近30小时没合眼,总算洗好澡躺上床,抱歉昨天在飞机上没有网更新,但我有写哦!!   宝宝们预收文求收藏啦!!作者专栏求收藏! 第19章 给我哭19   周一。   公告栏。   月考放榜。   少年双手插着兜,神情自若慵懒,除了眉眼有些清冷,但他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惹了不少女生偷偷看。   少女神情呆滞,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某一处,殷红的唇微微张开一直在念叨:“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我要早恋了?我要变成别人女朋友了?”   “老师是不是改卷子改错了?他怎么可能会考第一?他不是倒数第一吗!倒数第一啊!”   少女梳着马尾,一双浅茶色的眼睛满是不可思议,她垫着脚尖反复看第一名那儿,甚至不敢相信似的揉了揉眼睛。   然而,“郁、晚”两个字实在是清晰的不能再清晰了。   想不承认都不行。   郁晚很有耐心,看着年纪榜前一百,又看看经受打击的白纸鸢,心情非常之好。   他看着只到自己肩膀的白纸鸢,弯下腰,在她耳边悄声说。   “怎么样,女朋友,愿赌服输?”   白纸鸢一朝红了脸,羞愤的小拳头往他身上打:“你讨厌啊,谁是你女朋友了。”   她是真的快羞的要钻地缝了。   这是高三第一次月考,学校对此很重视,老师对此很重视,至于同学,那就更不用说了。   一个个胆战心惊,心慌的和什么似的。   而这突然爆出来的第一,郁晚无疑成了众人惊掉牙的目标。   试问:三年霸榜的白纸鸢有朝一日被其他人替代,且,此人乃当事人绯闻男友,如何?   一大早,那贴吧的帖子都快爆了。   开什么玩笑,校霸就算浪子回头也回的太快了点吧。哪有一星期就冲到第一的道理?   学校放水了?搞到答案了?还是老师眼瞎了?   “卧槽!!!”当下就有人喊了出来。   “年级第一换人了!!!”   “什么?换谁了?快让我看看,哎呀别挤。”   “不是我们的小鸢鸢了?是谁?啥?郁晚?”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看着榜上第一的大名,差点以为自己眼瞎,揉了揉眼睛再看。   这次确定了,还真是咱们大佬啊。   “卧槽,为什么是郁晚,他不是成绩特别差天天睡觉吗?”有人窃窃私语。   “尼玛,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郁晚冷冷清清站在那自然没人赶上去搭话,更别说想问他是怎么考到的第一,别说这是大佬自己考的,要真是人家作弊你还能怎么说?   不过,郁晚是没人敢说的啦,但白纸鸢这么个软软小小的妹子还是会遭受非议。   例如此时在后面冷言冷语的花雨棉。   她还是那么妖艳,大卷波浪,小短裙,长腿都快到白纸鸢腰了,白纸鸢每次看她都得抬着头,因为觉得累,她从来没正眼看过花雨棉。   但这从花雨棉的角度来说,她可就不这么想了,她一直以为白纸鸢看不起自己,从没给过什么好眼色。   再加上郁晚和她走的越来越近,花雨棉对白纸鸢是越来越不爽。   “哟,这是谁啊,这不是咱们学校门门都第一的三班班长么,怎么站在这发呆啊。”   黏腻的声音响起来,白纸鸢回头。   看见三位非常扎眼的妹子。   她和她们一贯没话说,就淡淡看了一眼,转过头了。   花雨棉冷笑一声,上前几步。   装着看成绩的样子,“哎哟”一声。   “哇,年级第一换人了诶,快来看快来看!”她招呼身后几名女生,星星眼的跺了跺脚,对郁晚撒娇:“哇,郁晚你好厉害哦,你第一了耶。”   转头对白纸鸢说:“小班长呀,你怎么这次不是第一了呢,你看,你被超了诶。”   “我知道啊,我看见了。”白纸鸢不冷不淡的回答。   花雨棉并没有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不开心,她好像无所谓一样。甚至感觉白纸鸢这话的意思好像在说她没长眼一样。   白纸鸢其实除了惊讶还是惊讶,谁考第一她都能猜到,就是郁晚考第一仿佛是天方夜谭。   不是,到底哪里不对,他不是天天睡觉吗?不是三天两头被叫办公室吗?怎么说第一就第一,跟玩儿似的?   除了惊讶之外,非要说有些情绪的话……那,高兴?   有一点点高兴吧,发现郁晚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无所事事,好像他还挺聪明?   那……还有什么让她高兴的?她想不出来。   反正不是要她做女朋友什么的。   但现在,花雨棉在后面东戳西捣,就不是那么让人开心了。   很快,许多人都注意到了这边。   在榜单之下,集齐了郁晚、白纸鸢、花雨棉三位校园八卦掌舵者,一时间许多人都开始留心这边动态。   花雨棉见郁晚一直站在一旁不怎么说话,胆子就大了些,对白纸鸢说的话也越来越不客气。   她冷笑一声,抱着双手像个小太妹一样,“班长,你这是什么语气?”   白纸鸢奇怪,回头看了她一眼,她和花雨棉一贯井水不犯河水,就是好学生和差学生那种生活在两个世界里的人,怎么今天她总是怼自己?   白纸鸢回答:“我没有什么语气啊。”   她就是随便那么一说,现在哪有心情管花雨棉啊,她有一肚子问题想问郁晚,结果花雨棉还是不走,一直站她旁边。   花雨棉:“哟,怎么着这次马失前蹄?是恋爱谈的太早了还是男人看的太多了?这下踩空了吧。”   白纸鸢分析着自己和郁晚的分数差距,居然是语文。   没心思回花雨棉,她只顾着点点头,噎的花雨棉没脾气。   白纸鸢小小个,站在公告栏前面背着双肩包,乖巧的不得了。   花雨棉一直在后面唠叨,奈何白纸鸢一直充耳不闻,或者就不咸不淡的说个两句。   郁晚在,朋友在,花雨棉觉得这样被忽视丢人,想来想去火气越来越大,她索性上了手,将白纸鸢往前一推。   “我跟你说话你聋了是吧?”   花雨棉也不是诚心想动手,毕竟郁晚在,但那火气说来就来她也控制不住,这么一推,把白纸鸢直接推的往公告栏的玻璃上撞了过去。   花雨棉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一道人影从眼前闪过。   白纸鸢啊的叫出声,紧接着就感觉到手腕被捉住,然后自己被拉了回去,一头栽进陌生怀抱。   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自己就随便看着分数,怎么就莫名其妙被郁晚……抱着了?   郁晚似乎很生气,他沉着眉眼冷冷瞥了眼花雨棉。尽管什么没说,什么没做,空气却好像冻成冰了一样。   白纸鸢蒙头在他怀里自然看不见,花雨棉确实结结实实看了个清楚。   她几乎可以相信,如果自己不是女孩,怕是现在就被他打的站不起来了。   忽然之间她想起,刚来这个学校的时候,郁晚的风评可是危险而又神秘的啊。   有人说他变态,有人对他家世颇多说辞,例如现在……   现在?   郁晚和白纸鸢已经走远,花雨棉耳尖的听见身旁有人在聊着什么。   “你们那么多屁话在说什么。”她有火没地方发,扭头就问。   后面人被吓得一抖。   “啊,就,就是魁街传言啊。”   魁街传言?   花雨棉不甘心的看着那两道身影远去,问:“什么传言?”   “就,就是…魁街又出了命案,都说是……郁晚他爸爸杀的人。现在人已经被带去警局了,他,他怎么还有心情来上学啊。”   花雨棉蹙眉,不发一言的望着那二人深思。   昔日魁宁太子爷,是怎么沦落到这番田地了?   自然,她心中有无数问号,却无人能解答出来。   毕竟那个层次里的人想瞒着的事,是有八只耳朵也打听不到的。   .   白纸鸢自从被郁晚拉着走出来,一路已经不止听到一句两句了。   “郁晚考第一了。”   “白纸鸢考第二了。”   “神奇,不可思议。”   “……”   以及……   “听说郁晚爸爸杀人了。”   “昨天杀的。”   “他是杀人犯的儿子。”   “他怎么好意思站在咱们学校?”   “听说他也打架,脾气特别差。”   “滚出去!”   诸如此类。   越听,白纸鸢眉头蹙的越狠。   “郁晚。”她的手还被郁晚牵着,她不开心的皱着眉,想对周围的人吼回去。   哪知郁晚却捏了捏她的手。   “嘘。”   郁晚不让说,白纸鸢也不好发脾气。   月考的事就这样被抛去了九霄云外,她现在满心思都是郁晚。   可奇怪的事,郁晚的表现和一个月前完全不一样。   白纸鸢丝毫不怀疑这要是在一个月前,他大概可以把在场嚼舌根的人全部撂倒一个不留。   今天他,怎么那么奇怪?   别人怎么说他都不生气,考第一心情那么好吗?   这一天白纸鸢都过的胆战心惊。   直到晚上的体育课……   同学们在撕名牌玩,一个个大汗淋漓。   白纸鸢一解散就开始找郁晚,可惜没有找到。   她跑的气喘吁吁,又不想大喊,总觉得如果是自己找到他的话,也许会有一点点莫名的成就感。   等到她爬上八楼的天台,她弯着腰,大口呼吸。   这片天地是她初中的时候就发现的地方,没什么人直到,一直都这么安静。   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偶尔会跑上来坐坐,因为这里视野好,楼层高,她今天也想借助高地优势来找找郁晚。   哪知,刚抬头,却见一位少年依着栏杆抽烟。   少年高瘦的身形高出栏杆一大截,他扭着头看外面,指尖的烟雾缭绕在身边。   深色T恤衬的他肌肤有些惨白,耳边黑发一样如此,让他莫名显得过于病态了些。   不过,当他听到声音扭头过来时,黑白分明的眼睛却因为那一丝莫名的笑意,而全都活了起来。   他的眼型狭长,稍不注意一个眼神就会让人觉得他似在深深打量着什么。   白纸鸢走过去,站在栏杆下面仰头看他。   郁晚低着头,见她走近。   “你不上体育课,跑这么高干嘛呀。”她擦了擦额间的汗。   这风一吹,透了心的凉。   郁晚灭了手里烟。   “吹风。”   他说。   呸,怪胎。白纸鸢无语。   “你不回去吗?”她问。   郁晚懒懒靠着栏杆,问:“回哪儿?”   白纸鸢一愣:“教室啊。”   “不想。”他摇头。   “你下来点啊,你站的好高哦。”白纸鸢仰起头时还得把手放在额头,他身后的阳光太烈,几乎连他的脸都看不清了,模糊一片,朦朦胧胧。   之后,是人跳下来的落地声。   白纸鸢还想说什么,郁晚却先发了声。   “白纸鸢。”他居然喊了她全名。   “啊?”她应道。   郁晚站在她面前,仍然逆着光,轮廓俊俏而高瘦。   “我考第一了。”   吐了吐舌头,她说:“哦,恭喜呀。”   虽然心不甘情不愿的贡献出第一名,但,那也恭喜下好啦。   耳边一声轻笑。   白纸鸢以为自己听错。   郁晚声音很轻。   他说:“考了第一,那你,就是我的女朋友了。”   “……”一瞬间,白纸鸢的心脏“噗通”一下,跳的厉害了。   然后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脸都红透了。   “喂。”   她不敢看他。   一天这么平常的过去,她以为郁晚不会再提这件事,怎么现在又说了呀,真的好害羞。   她想逃,小脚往后一挪。   恋爱什么的……晚点再说呗?   哪知,这么点小动作,郁晚早就看在眼里。   他转了转手腕上的表,侧了侧头,似乎在下最后决心。   “白纸鸢。”   他喊她第二声。   白纸鸢软软糯糯的应了声,抬起头。   那一瞬间,漫天花开,阳光迷了人的眼,少女的芬芳涌入心上人的心房,绽开无数天光。   少年强势而霸道的捧着女孩的脸,轻柔和缓的低头,吻住她的唇。   柔嫩而甜香,让人沉沦如此,无法自拔。   所谓的浅尝即止,都是笑话。   因为他,早已攻城略地。   一触即发。   作者有话要说:   嘛,我们郁晚想吻就吻咯,我拿他也没办法,这家伙比较凶,我怕他……(他想亲,作者君不敢有异议。怂……   看耽美吗宝宝们,专栏可以收藏《重生在死对头的澡池子里》   燕不竞上辈子是穷凶极恶,臭名昭著的不归宫宫主,这辈子重生在了仙池边,成了一朵小小荷花精。   这池子温温热热,尚可偷得浮生半日闲。   只是没料到这幽静之泉居然是玉念仙君的洗澡池子!那个上辈子杀了他还烂桃花无数的高贵仙人。   呸!   根扎在此,再愤恨也无用。他一连看了数年玉念仙君光腚模样,针眼长过,鼻血流过,默念清心咒过……   直到一日,玉念仙君再度脱光了下水,好巧不巧,就在此刻化形!   “扑通”一声,他赤身果体摔的一脸狼狈。   玉念仙君的神情他没敢看,就记得自己仓皇说了一句:“嗨,好巧,你也洗澡啊……别客气,继续洗继续洗。” 第20章 给我哭20   郁晚的第一好像顺理成章,又好像哪里不对。   白纸鸢说不上来为什么,脑袋也不允许她胡思乱想,因为——   她被偷亲了。   被深吻了。   被强势霸道的牢牢锁住,连一丝空隙都不给她留。   白纸鸢眼角急的通红,怎么也推不开身上人。   郁晚速度太快,白纸鸢只觉得天旋地转,紧接着整个人迷迷糊糊被抱住,然后一个陌生的吻忽然落下,对她攻城略地。   她浑身石化。   这是她!   初吻!啊!   怎么可以这样!还她的初吻!   白纸鸢气的不行,拳头在郁晚肩头一下不落的捶打,像故意惩罚她一样,郁晚狠狠吸了一口她的舌尖,白纸鸢浑身一麻,拳头的力道瞬间松了。   她气喘吁吁,眼底湿漉漉,耳垂可爱鲜红,脖颈与脸颊早就变了色,整个人像鲜艳垂涎的樱桃,惹着人去尝。   小腿肚子在轻微颤抖,不知什么时候,她整个人都挂在了郁晚身上。郁晚单手搂着她的腰,借给她力气站直。白纸鸢从扭打,到气恼的瞪他,再到眼波如水,脸如烟霞,以及现在的柔弱无骨,一丝力气也无。   这些变化清晰呈现在郁晚眼中,他冷冰冰的脸色今日真真如化开的冰棱,像春日阳光暖过似的,温柔如水。   他瞧着白纸鸢的样子,微微勾了勾唇,最后轻咬着她的下唇,扯了扯,放开她。   这个时候白纸鸢才想起来委屈。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哇哇大哭,嘴巴还肿着呢,哭的好不可怜。   “郁晚你混蛋,你王八蛋,呜呜呜,你还我的初吻呜呜呜。”   她气的不行。   “我好不容易守了快二十年的初吻!!呜呜呜呜你怎么可以这样!!!”   她哪里还顾及的到形象,脑袋早懵了十圈八圈。   “别哭。”郁晚擦掉她的眼泪,他擦的快,白纸鸢哭的快。   “呜呜呜,凭什么不让我哭,我嘴巴还麻着呢。呜呜呜呜。”她委屈巴巴,“你一会吸一会咬,一会舔一会唑,你就知道欺负我,我气都喘不过来了。”   白纸鸢越说,郁晚的眼睛越黑。   他眯着黑白分明的眼睛,若有所思,声音沉沉:“白纸鸢,你再说下去,信不信我还亲你?”   白纸鸢住嘴,大眼睛咕噜咕噜,眼泪都不敢流了。   眨眨眼,眼泪在睫毛上亮晶晶,她乖巧回答:“我不哭,你你你你别亲我!”   郁晚真要被她这样子给气笑了,变脸比翻书还快,上一秒梨花带雨,下一秒乖巧如初。   女人啊,哎。   .   回去班里,白纸鸢一直没理郁晚,气的。   虽然说是说他考第一她就做她女朋友,可那不是玩笑吗!好吧,就算不是玩笑,愿赌服输,那难道不应该先追?然后问她愿不愿意做他女朋友,最后她面带害羞,欲拒还迎,羞涩难言的微微点头,再答应他?   可现在呢!   初吻都没了!   白纸鸢一头撞在桌子上,发出咚的一声,直接惊醒了睡过去的郁晚。   “你怎么?”郁晚皱眉,由于刚睡醒,眉眼都是怔愣惺忪。   “关你什么事。”白纸鸢白眼一翻,嘴巴嘟的老高。   睡睡睡,睡死你。   啊,真痛。   她捂着自己额头。   郁晚被吵醒,当然睡不着了,晚自习第一节课老师没在,小班长走神走到了天边。结果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郁晚已经不见了,书桌空空如也,影子都没。   人呢?!   白纸鸢皱着眉,什么情况,说不见就不见,招呼都不打一声?自己好歹也是女,呸,准女朋友啊。   白纸鸢正在胡思乱想,撑着额头望着郁晚空空如也的座位,她的胳膊忽然被人推了一下,她往前一冲,险些脑袋又撞上桌子。   这把可不是她自己的失误,白纸鸢分外不爽的回头,看见罪魁祸首。   花雨棉不可一世的昂着下巴努了努嘴,丝毫不客气的问:“郁晚呢?”   白纸鸢生的娇小,又白又软,总是容易被别人当成软柿子捏。   不过当然,她确实本身也很软,可是这不代表人没脾气呀,再加上她今天心情本来就不佳,才懒得理花雨棉。   她索性趴在桌上,学某人那样睡觉去了。   花雨棉以往和白纸鸢井水不犯河水,和她没什么深交,不了解白纸鸢,只知道她为人和善,对谁都甜。   因为郁晚,这两个截然不同风格的女人倒是真撞上梁子了。   白纸鸢趴那,心想,我都不管我准男朋友,你问什么问。   白纸鸢当然知道郁晚去哪了,猜也能猜出来,肯定去酒吧了。   老板和郁晚好像总有什么秘密,白纸鸢也不是很感兴趣。正胡思乱想,她的肩膀又被重重一推,整个人重心往旁边一倒,白纸鸢心惊,双手胡乱挥舞,竟然在不知道的情况下一下划到花雨棉的脸,当下班里一阵尖叫声响起,花雨棉捂着脸瞪着她。   “白纸鸢!你竟然动手打我!”   白纸鸢被吓到。   她抬起手,鲜红入眼,指尖全是血。   这,怎么回事……   她连忙摆手:“不是啊,我没有,我不是故意的。”   少女的脸受伤这还得了,花雨棉当下就哭的不行了。   她长的魅惑,长卷发与那张脸蛋是她引以为傲的东西,这下半边脸都是血,白纸鸢根本不知道自己刚刚是怎么划到她的,竟然那么深的口子。   她一时完全愣住。   班里的动静迅速把班主任给召唤来了,班主任赶紧带着花雨棉要去医院,晚自习是没法上了,七七八八一堆同学跟着后面偷鸡摸狗似的一起去了医院。   白纸鸢也被喊上了车,同时上车的还有花雨棉的两个死党。   被隔在人群之外的章梓澜慌神了。   糟糕。   “这跟去的全是花雨棉的人啊,我家鸢鸢怎么办。”   章梓澜着急,一时有些无措,这时她忽然想到一个人。   郁晚!找郁晚啊!   别人靠不住,这位大佬看起来像是最靠得住的了啊!   章梓澜当场掏出手机就开始打电话,哪知道一个两个电话都无人接听,到后来直接不在服务区。   这……   难道天要亡鸢鸢?章梓澜冷汗狂飙。   手速一下狂飙一百八,她迅速编辑短信发过去。   【不得了啦郁晚!!白纸鸢因为打架进医院啦!!!速去营救!!!】   章梓澜觉得自己这感叹号用的十分之好,将她急切的心情展现的淋漓尽致。   班主任不在,看堂老师也没安排,三班一下子全都散了锅,回家的回家,去看热闹的看热闹,玩手机的玩手机,打牌的打牌。   章梓澜当然是去了医院,同时跟去的,还有成卓那一帮人。   谁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就知道白纸鸢进医院了。   跟着班主任的白纸鸢可是非常不好受。   她的手上还有血,花雨棉一路都在哭,她的两个小姐妹挤的白纸鸢就差撞进墙里了,还时不时趁班主任不注意对她言语辱骂,暗自弄些小动作在白纸鸢身上掐一掐,扭一扭。   白纸鸢暗自吃了痛,实在也是觉得自己今天理亏。   自己指甲那么厉害吗……   她望着五指,只是长了点而已啊。   她委屈,真不是故意的。   今天一天受到的惊吓实在是多,从郁晚开始,到花雨棉……   一想起郁晚,白纸鸢鼻头就发酸。   他去哪里了啊,不是说好了要当她男朋友的么,怎么需要他的时候就不见了。   越想越难过,越想越害怕。   即使是晚上,医院仍然灯火通明,来来往往都是人,脚步急切,人人形色匆匆。   老师带花雨棉去挂了急诊,消毒清理,涂药,等等,搞了半天。   白纸鸢一直乖乖坐在外面的长凳子上不敢动,班主任没带人出来,她就不能走。   后来她们出来,班主任这才告诉她没多大事,说都可以走了。   白纸鸢长舒一口气,坐在长椅上低着头好半天都没力气抬头。   直到——她的头发猛然被揪住,撕扯的疼痛从头皮阵阵灼烧着升起,白纸鸢低声惊叫却被人捂住。   一抬头,她便看见眼神恶毒的花雨棉,半张脸还打着绷带。   她看见抓着自己的是花雨棉的小姐妹,而花雨棉恶狠狠的瞪着她说:“给我打她的脸,狠狠的打,不打出血不许停!”   这话一出,白纸鸢吓的不行。   小脸煞白,她奋力抵抗。   “花雨棉,你以为你今天对我下手班主任就查不出来是谁做的?”   花雨棉冷笑:“查出来那又怎样,你把我的脸刮花了我就不能打肿你?我今儿就是打你了又怎样,班主任明儿还能让你打回来?少废话,你们快点。”   她一个劲催促,就在这时,章梓澜赶上来了。   她一见白纸鸢这样被拖着往没人的地方走就知不妙,当下就要叫人。   白纸鸢刚喊一声:“梓澜!”嘴巴就被捂了起来。   有人狠狠扯住她的头发。   疼痛感加剧。   “叫,你叫什么叫,你以为你叫就有人来救你?这医院人生地不熟的我劝你省点力气,你这个一脸纯情的臭/婊/子。”   白纸鸢竟然不知道她们对自己的恶意如此大,头发被扯的生疼,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   正当她要被拖走的时候,忽然砰的一声响,医院大门被猛地踹开。   所有人同时回头,白纸鸢见花雨棉的神情猛地一震,握着她头发的力道也松了。   她赶紧转身就要走,刹那看过去时。   便瞧见那位一身黑衣,如同罗刹幽冥的郁晚。他当先大步走来,脸沉的如冰一般,而随着他的进入,身后人络绎不绝,一个个森冷沉默,跟着他的脚步往花雨棉这边而来。   那时花雨棉觉得,自己仿佛掉进了无间地狱。   而郁晚,就是那厉鬼邪神。 第21章 给我哭21   郁晚的脸色非常可怕,尤其是看见白纸鸢被那两个人扯着头发而疼的变了脸色的样子。   他戾气四散的走过去,将白纸鸢抢过来护在怀中。厉声低叱道:“滚远点。”   花雨棉她们几个全都愣了,都不太明白为什么郁晚会突然出现。她惊吓之余脑子还算够用,立刻怒目瞪着站在一旁的章梓澜。   “章梓澜!”花雨棉咬牙切齿,“你告密?”   章梓澜其实不光长的像个男生,性格也像,更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她一个人的时候若说还有些顾忌,现在郁晚他们来了她是半点也不怕。   “就是我说的怎么样,我喊郁晚来的怎么样?你们要打人还有理了,不把郁晚喊来你们还想怎么欺负鸢鸢?!”章梓澜眯着眼,越说越来气,“鸢鸢平时性格那么好,你们谁见过她和别人生气打架动手的?花雨棉你莫名其妙自己脸出血就指认鸢鸢,鬼晓得你那个脸到底是怎么花的,今天早上一来你就带个口罩,你那伤疤是早就有还是真是被鸢鸢弄的都是个问题。谁知道你是不是借题发挥,想搞我们家白纸鸢!”   章梓澜这段话说的气都没喘一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这话说完,花雨棉眼神好似有些躲闪,稍稍偏了个头,她忽然撞进郁晚深潭似的眼底,惊恐之色骤然浮现在脸上。   然后她拼命的摇头,咬牙切齿的对章梓澜说:“你不要乱喷人,白纸鸢伤了我是有目共睹众所周知的,白纸鸢自己都没反驳,你在这颠倒什么黑白!”   章梓澜冷笑一声:“我说什么了你就这么激动。”   “够了。”郁晚道。   声音实在是聒噪,花雨棉眼含清泪,看上去好不可怜,只可惜脸上那白色纱布瞧上去多少有点影响形象。若是别人看了估计会心疼,但很不巧的是,她面前站的是郁晚。   他可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概念。   郁晚看也没看她,执起白纸鸢的手,仔细看了看。   白纸鸢的手又小又软,白如细瓷,握在手中真真柔若无骨。郁晚本意是想看看她有没有受伤,结果眼角瞟到白纸鸢忽然通红的脸,心下起了些戏谑,故意捏了捏。   手心传来力道,白纸鸢想抽回去,郁晚不允许。   “喂你,放开,这边人太多了。”   眼角的红痕还没下去,白纸鸢又惊又怕的样子看的郁晚十分想欺负她。但又实在心疼,最终郁晚还是放下手。   郁晚是个十分不喜欢和陌生人说话的人,尤其是女人。   他根本懒得管花雨棉,于是他带着白纸鸢当先走了,临走前,他眼角的冷意刮过花雨棉的脸,视线又落在跟来的人群中的女人身上,给了她一个眼神,女人得到示意,点点头。   “我们走。”郁晚揽着白纸鸢离开。   “可是,她还......我没!”白纸鸢很着急,事情还没处理完呀,而且好像真的是她不小心伤到了花雨棉,如果就这样走了,会不会不太好。   “我知道。”郁晚一边走,一边看了她一眼,“不需要你操心,给我安静点。”   “郁晚!郁晚你等等!”花雨棉撞开人群,跑到郁晚面前,她忽然伸出手抓住郁晚的衣袖,瞪大了眼睛,声嘶力竭,声调全然带着哭腔:“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你为什么问都不问就护着她,她这样子有多少是装的你根本就不知道!现在受伤的是我,是我!来医院的是我,缝针的是我,都是同学凭什么你不相信我,我喜欢你她喜欢你吗?我对你的真心你是当喂狗了是不是!她白纸鸢有什么好,凭什么你连听都不想听我解释。”   他的眉头皱得很深,尤其是衣袖被女人抓着,这感觉让他非常不舒服。   郁晚黑白分明的眼珠藏在眼睫下,羽扇般的黑色睫毛缓缓抬起,露出冰凉又深邃的瞳仁。   他轻之更轻的冷笑了一声,轻到嘴角的弧度几乎看不出来。   “凭什么?”   他一点一点掰开花雨棉用力抓着他的手。   “凭她......是我女朋友。”   .   所谓一石激起千层浪,这一句话不轻不重,医院尽管嘈杂,但那围着的一圈人该听到的都听到了。   白纸鸢下意识的想拒绝,还不是!还没有!他还没开始追我我怎么就成女朋友了!   是准,准女朋友!还没开始呢!啊啊啊啊......   真是复杂!复杂的心情!白纸鸢真的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看看大家又看看郁晚,再看一遍下巴都快张的脱臼了的章梓澜,最终露出一个比哭还奇怪的表情。   “我没......”刚蹦出两个字,肩膀一痛,白纸鸢龇牙咧嘴的往疼痛传来的反方向躲,然而她却忽视了反方向是郁晚的怀里!   所以,在大家的眼里,看到的是白纸鸢因为害羞而躲进郁晚怀中的一幕!   这...   这这这......   还愣着干嘛,赶紧拍照啊!!!校园八卦第一手,过了这个村就没了这个店了呀!   花雨棉显然被郁晚说出的这话震惊到。   她甚至还没准备好露出什么表情。   这时,章梓澜刚好出来补刀。   “喂,花孔雀,撞铁板上了吧。人家正儿八经的男女朋友,男朋友不护着自己女朋友难道还护着你啊?你谁哦,小三?情人?脸皮还真够厚,话还真敢说。呵呵。”   花雨棉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拳头在身侧捏的死死的。   她想冲过去对章梓澜动手,刚迈出一步就被身边姐妹扯住。   “花花,你冷静。”   她们示意她看周围。只见跟着郁晚来的那群人,面色皆不善,齐齐盯着她,仿佛她一做什么动作就会毫不客气的阻止。   目视一圈,咬着牙关,她神色极为狰狞的看去白纸鸢。   “好,好。”花雨棉皮笑肉不笑,“你们干的好。”   .   白纸鸢还是有点不太放心,一步三回头的往后看。然而这时,郁晚早就将她带出来了,身后不过是空无一人的街道。   章梓澜回家去了。郁晚的朋友们也都被他遣散,现在深夜十二点多,这条路上只有他和白纸鸢两个人。   脱下外套搭在她的肩上,白纸鸢好像在走神,她忽然一下抬头,眼里还有丝迷茫。   “还在想?”郁晚问。   顿了顿,白纸鸢乖乖点头:“恩。”   “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伤到别人。”她低着头,“还留了那么多血。”   郁晚没出声,就那样在她身边陪她走着。   “刚刚别介意。”他忽然说。   “恩?”白纸鸢抬头。   郁晚目视前方,“说你是我女朋友的事。”   “……”白纸鸢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好,结结巴巴,“啊,那个,没事,反正之前,哎呀。”   她揉着脑袋,捏着自己小脸,硬是把自己的嘴巴都挤得嘟起来。一紧张的时候什么动作都出来了。   郁晚稍稍一垂眼,就能看见白纸鸢一个人在那傻了吧唧的玩自己。   不着痕迹的,他嘴角的笑容一闪而过。   黑衣黑裤,黑发黑瞳,这一身还真是黑的彻底。   两人无声的走着,却各自走神。   白纸鸢脑袋自然是乱成一锅粥,花雨棉和郁晚的事足够她烦。   “你今晚去哪了?”白纸鸢问,“怎么穿成这样,还带了那么多人,你不知道,你们一群人冲进医院的时候好吓人啊。”大大的眼睛在月色下忽闪忽闪,她仰头看郁晚的时候,白纸鸢不知道自己的模样有多么乖巧。   “晚上遇到了点事,大家刚好都在,就跟我一起来了。”郁晚说。   “刚好?”眉头一皱,白纸鸢心想我怎么那么不信呢,他那个样子哪里像是刚好一起来,分明就像要打群架一样的冲进来的。   她觉得这句话可信度为零。   不知不觉走到了魁街,二人站在她家门口。   魁街一个人都没有,黑灯瞎火,路灯都没几个。   两个人只能就着月光去看对方,还好,今晚月色很美,也很明亮。   “白纸鸢。”郁晚点了根烟,靠在墙上,朝她招了招手。   白纸鸢一边找着家门钥匙,一边走到他身边,“怎么啦?”   指尖的烟熏着她的眼,眼泪说出来就出来,郁晚深吸了一口,灭了,烟雾吐在一旁,他侧着脸,露出下巴流畅又明朗的线条。   白纸鸢看见他颈间的喉结,微微咽了咽口水。   真性感呀……她在心里小声叨叨。   白纸鸢一边思想开火车,一边抓住了钥匙扣。   刚把书包背好,她就看见郁晚缓缓回过头,垂眸凝视她。   他就那样随意靠着,额发已被风吹乱,里面藏着漆黑的眼睛。   还好天黑,不然她微红的脸色一定会泄露她心里的秘密,白纸鸢想。   然而,不等她缓口气,郁晚动了。   他忽然伸出手,一把将白纸鸢揽进怀里,紧紧的抱着她。   “赌约还算吗?”他小声的在白纸鸢耳边问。   声音有些颤抖,更有些冰凉,仿佛没有任何语调似的。   白纸鸢撞入这个有些坚硬的胸膛,下巴磕在他的锁骨上。眨了眨眼,她咽了口口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她知道郁晚的问题是什么意思,也知道,他想要什么样的回答。   不过,她不知道呀。   是真的不知道。   她好乱,脑袋像浆糊一般。   “郁……”   “嘘。”他在她耳边发出声音,“别说话。”   郁晚松开怀抱,又恢复了一贯的清冷,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他让开路。   “回去吧。”   白纸鸢站在门口,手里的钥匙不停的被食指和拇指摩挲,她看了郁晚好一会儿。   他单薄的站在夜色里,双手插着兜,面色清冷,高高瘦瘦。   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就那样淡淡的看着白纸鸢。   她的唇动了动,什么话好像呼之欲出,郁晚却转过了身,朝她摆摆手。   钥匙转动,门开了,再到门关。   白纸鸢的心一直在狂跳,没有歇。   捂着心口渐渐蹲下,嘴角的笑容却一点一点扩大。   虽然什么话都没说,但为什么感觉,这样奇怪呢。   打开门缝,从门缝里偷看,却看不见他的身影了。   .   那晚,月色清冷却明亮,拐角处,一个少年蹲在那抽了一夜的烟。   他垂着头,露出修长而又苍白的脖颈,美好的弧度像优雅的天鹅,只可惜,迟迟没有抬起头来。   黑衣衬的皮肤有种病态的白,他捏紧手里的手机,一直闭着眼。   黑夜如此黑,夜风如此凉薄。   少年仰起头,半边脸融入黑夜,半边汇入月色。   他忽而笑了,闭着眼,嘴角的笑容一寸一寸扩大,然后,缓缓睁开双眼。   眼眸像夜一般深。   作者有话要说:来啦!! 第22章 给我哭22   回了家的白纸鸢放下书包就去冲了澡,头发吹的半干,打开风扇,睡裙还沾了些水,背后湿哒哒的黏着,风扇一吹,凉风一来,倒是冻的她一缩脖子。   她索性趴在床上,将背后彻底露出,又拿出放在枕边的护腕。   在手里盘了好一会儿,她侧着脑袋趴在床上,脑袋里想的却不再是护腕的主人了。   奇怪,她以前只要握住护腕,脑袋里浮现的就是几年前的那一幕,而现在,挥之不去的全都是那一个人。   那个明明脸臭的要死,冷冰冰的像个大冰块,却偶尔有点小温柔的人。   真的是……烦!   她拼命的摇着头,声音咬在牙关里,像要钻地缝似的滚来滚去,硬是把自己滚成了个小疯子。停歇之后,那一头半干的头发将脸都挡了大半。   睁着双眼,湿漉漉的瞧着天花板,嘴角偷偷翘起。   也不知什么时候,她笑的像个小傻子一样缩成一团。   怀里抱着娃娃,闭着眼睛,笑着笑着,就睡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白纸鸢揉着眼睛,迷糊之间发现手机全是短信。都是昨晚章梓澜给她发的,还有成卓,短信内容无外乎问她到没到家,还有不要不开心之类的安慰的话。   她洗漱完毕,换上一条鹅黄色的小短裙。   心情好呀,她怎么会心情不好嘛。   铺床时她才发现,那条护腕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不小心挤到地上去了。   蹲在那,白纸鸢小声说。   “以后我就,可能不那么喜欢你啦。这三年,谢谢你的陪伴。”吐吐舌头,白纸鸢抱了抱那个护腕,将它放进柜子最深处。   最后,缓缓合上柜子门,一蹦一跳的跑出去,饭也不吃,拿了个白面馒头就跑出去了。   “爸妈我走啦。”   “诶诶,鸢鸢喝点粥!”白爸爸嘴里还塞着油条,话都说不清。   “我来不及了来不及了。”白纸鸢头也不回的跑了,临走时门被关的“砰”一声。   “什么来不及了,才六点你就走!”白爸爸的声音被门关在了屋里。   魁街的房子大多是两层小平楼,单门独户那种。白纸鸢每次要绕过自家房子才能走到大路上去,这期间,她一直低着头嘿嘿傻笑。   都六点啦,当然来不及……去,见他呀。   .   东想西想不好好看路的后果就是——险些被绊到狗吃屎。   白纸鸢一声惨叫,径直扑向地面。   好在地面绊倒她的倒霉蛋当了人肉垫,白纸鸢摔倒之余来不忘来了个悬空三百六十度转体,硬生生从头朝下,变成了屁股朝下,最后,她稳稳当当坐在了人肉垫上,拍拍胸脯吓的倒吸几口凉气连忙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马上起……”白纸鸢努力起来,起不来,她的腰被……抱住了???   白纸鸢头皮发麻,直觉自己碰上了什么不好的人,吓的小脸脸色都变了。挣脱不得,她扭头去看倒霉蛋,却是当场愣住,睁大了眼睛。   “……郁晚???”   “你怎么在我家门口?你昨晚不是回去了吗?”白纸鸢捂着嘴,不可置信的望着他。短暂几秒停顿后,赶紧在他身上查看:“怎么样我是不是压到你了,你还好吗?”   郁晚默默看着她。   现在还好,你要再不起来可就不好了。   一时情急,又关心过度,白纸鸢压根忘了自己现在还坐人家身上呢,嫩红的小脸衬着鹅黄色小裙子,当真是嫩的能掐出水来似的。   郁晚视线在白纸鸢身上极其侵略性的上下绕了一圈,最后落在她的屁股与自己腰腹相挨的地方。眼底似有无奈神情一晃而过,他动了动。   “起来。”   这一开口,俩人都发现他的声音沙哑的不像话。   意识到自己还坐人家身上的白纸鸢像兔子一样弹开了,她不好意思的捏住小裙子边,眼神左右晃,却眼尖的发现他身边那快成小山堆一样的烟头,紧蹙双眉。   “郁晚,你怎么抽了这么多烟?”   心里咯噔一下,白纸鸢的第六感很准,郁晚一定是因为心情不好。   “你昨晚,一整夜都没回家?”她问。   郁晚却是没答。   答案不言而喻。   “几点了。”他问。   “啊,六点多一点。”她说。   “恩。”点点头,郁晚站了起来,又微微弯了下腰,扶住墙壁,眉头微锁。   “你怎么了?”白纸鸢关心道。   “没事,蹲了一晚上,腿麻了。”郁晚回头,朝另一边走去,白纸鸢连忙喊道,“你走反了,学校在这边,不是那边呀。”   脚步停住,郁晚对她说:“你先去,我回趟家,洗漱一下。”   白纸鸢一步三回头的走了,晨光中,女孩儿背着白色小书包,头发盘成小揪揪,穿着鹅黄的裙子,有些不舍,有些疑问,有些想问些什么的样子。   看着郁晚渐行渐远,她才彻底迈开脚步。   六点多的校门口已经有很多同学了,高三学业重,许多人五点多就起床,然后来班里早自习。门口摆的小摊车多的不得了,全是卖早餐的,什么煎饼果子啦,鸡蛋饼啦,各种粥,还有炒面,馄饨,水饺,饭团,应有尽有。   也不知道郁晚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知道他吃没吃。   想了想,白纸鸢走到一个摊车前,眨了眨眼睛对老板说:“一个饭团,蛋黄鸡肉馅的,谢谢。”虽然不知道他爱吃什么,但跟着自己的口味点,应该也没错吧,她想。   .   脚步多少有些虚浮,小腿连着筋的麻了半天。   郁晚双手插着兜,速度很慢的走到家门口,就见两个男人一站一蹲的吸着烟等他。站立的男人面容俊美,嘴角含笑,是老板。蹲着的男人习惯性穿着休闲服与跑鞋,看见郁晚后,拧灭了烟头,捡了块石头朝他砸了过来,郁晚躲开了。   “等了你一晚上。”蹲着的人站了起来,眉目间有些戾气,但瞧见郁晚后却是化了三分。   郁晚看了眼男人的身后,极为轻的哼笑了下:“蹲在我家门口吃闭门羹?”   “储澜。”郁晚望着他,二人对视,他的眼神似冰,储澜的视线如刀。   约莫一分钟,储澜狠狠拍了下他的肩:“臭小子,怎么喊我的。”   郁晚淡淡扫一眼。   老板笑了笑,“他大老远跑来找你,你可要伤了他的心了。”   储澜哼了一声:“叫哥。”   郁晚丢了个白眼:“滚。”   “靠,你这死小子,怎么大半年不见对我还是一副死鱼眼,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遇到事找我,你倒好,一走了之,电话也不给我打一个,出了这么多事就这道自己扛着,你还拿不拿我当兄弟?”   寻常人这么跟郁晚说话,早被他一个眼刀逼的不敢做声了。   只有储澜,还敢一直在他旁边念叨。   “你怎么那么烦,话怎么还是那么多。”郁晚推开半掩的门,“进来吧,家里没别人。”   储澜与老板对视一眼,欲言又止。   郁晚背对着他们,他用杯子盛了些水,弯下腰,细心的给花浇水。他的眉目淡薄,清冷,却细心专注。   一时间,大家都没说话,直到郁晚说——   “他是不是跑了。”   他指的是谁,大家都懂。   他爹。   老板懒懒的靠着墙,玩着手里那根烟,没说话。储澜走到郁晚身边,拍了拍他的肩。   “郁晚,我相信不是叔叔做的。”   郁晚笑了笑,“谢谢。”   他的笑容无奈,轻缓,极其淡。   储澜最为了解郁晚,他的一个眼神自己都知道他在想什么,就像此时,他虽然在笑,但储澜知道他的心里一定极其不好受。   郁晚的父亲自从他母亲去世后,神经就有些不正常。听说平日给郁晚的舅舅打工,在一家厂里工作,说来也怪,他虽然平时说话做事颠三倒四,但却对这份工作勤勤恳恳,几乎每日都去,从不缺席迟到,去厂里比回家还勤,不过他一个月也就回家个把次数,所以,家里时常是郁晚一个人。   只是,最近魁街很不太平,接二连三的出人命,并且证据都异常诡异的指向郁晚父亲,街坊邻里人心惶惶,虽说他父亲是凶手只是传言,但传言往往能杀人,人嘴最为毒,郁晚多少都会受到波及。   郁晚外公是不能惹的那圈子里头的,常年生活在另一个城市,偶尔来这。那边一家子都讨厌他父亲,除了舅舅,他父亲能够赖以生存,也全凭他舅舅。郁晚父亲曾经也是青年俊秀,出人头地的七尺男儿,要模样有模样,要实力有实力,却因为当时是郁晚母亲死的主因而被他外公恨到了骨子里。从此一蹶不振,商业仕途一蹶不振,慢慢的脑子都不再好使。   郁晚三年前被接到另外一个城市,本是和他父亲分道扬镳再没什么交集,今年却非要回来。   结果一回来就跟命案扯上了关系,储澜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明明是身正苗红的公子爷,非要在这穷乡僻壤待着。   储澜好不容易有假休,家都没回,匆匆跑过来找他。要不是老板和他说了这些,储澜还以为他真是过来找三年前的小情人的。   “小晚。”老板靠着门,长发别到耳后,他的领口挂着一枚金丝眼镜。   他终于点燃了手里的烟,深吸,缓缓吐出。   “我查了些,发现这事情好像不简单,你父亲那边后面,是不是有人?”   郁晚浇花的手一顿,看向老板:“什么意思?”   老板望着他:“意思就是,估计后面有人,在推。”   “看似保,却不一定保,看似好,却不一定好。”   .   在教室待了一早上的白纸鸢摸着口袋里的饭团,实在是等不及了。   好饿,超级饿。   她早上就啃了一个小小小包子啊,自己大方给他买的饭团,他不来吃,放这不就是诱惑她吗!   “郁晚,我警告你啊。”白纸鸢把饭团拿出来放在手心,对着饭团瞎叨叨,“你要是再不来上课,再不来学习,我可就把你吃掉了,吃的渣都不剩,一点一点,一口一口,先是轻轻啃,再是重重的咬,从外到内,从里到外,慢慢的,慢慢的,从上到下,由慢到快,吃……”   “白纸鸢。”   白纸鸢猛地回头,看见郁晚盯着自己看,眼神很奇怪,他衣服也没怎么穿好,校服松松垮垮的搭在身上,肩膀斜斜挂着书包,额上的发还有水滴,头发半干像是刚洗完头没多久就来了似的。   眼珠漆黑,平日里略有些苍白的肤色不知是不是因为刚洗完澡,而显得有些绯红。   尤其是耳垂……   等等!   白纸鸢睁大眼睛瞅了瞅,奇怪问道:“郁晚,你的耳垂怎么这么红?是不是被虫子咬了?”   白纸鸢想上手摸,胳膊被郁晚一把抓住。   “喂,你干嘛,痛!”   白纸鸢吃痛,怒瞪着郁晚。   郁晚立马收回手,不自在的转过头去。   白纸鸢气的哼了一声,将饭团扔给郁晚:“拿着!”   郁晚看清怀里的东西后,神情实在是古怪。   “看什么看。”白纸鸢没好气的冷哼:“买给你的,台湾饭团,可好吃了。”   手中饭团依稀温热,握在手心溜圆滑腻。   郁晚什么话也没说,将饭团还给白纸鸢:“你饿,你吃。” 第23章 给我哭23   说老实话,本来白纸鸢就很饿了,那个饭团在她面前放着的时候她数次想要拿起来吃掉,但这怎么说都是给郁晚准备的,他昨晚在外面待了一夜,没休息好没吃好,自己怎么能吃掉呢。   白纸鸢仰起头,细细打量郁晚。   “你黑眼圈都出来了。”微微皱着眉头,白纸鸢小嘴撅起,一开始她没太注意的伸出手,只是想要抚平郁晚眼底的青色,结果,等到手指触到冰冰凉凉的皮肤,她才猛然回神,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   她的手正触摸着郁晚的脸,而郁大佬也同样诧异的看着她,然后,他眯起眼睛。   白纸鸢赶紧缩回手,不巧,手猛地被对方抓住。   “你松开。”白纸鸢赶紧左顾右盼,生怕同学注意到他们。   “你敢摸,还不敢让我捉?”像是什么好笑的事一样,郁晚淡淡调侃。   “这里是班上,你不能这样。”她急了。   郁晚看她一眼,横跨一步从她身后走过,坐下,“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白纸鸢怎么抽都抽不开手,动静又不敢弄太大,最后只能吃个哑巴亏,任他抓着。   后来,直到上课铃打响,老师唾沫横飞,郁晚的手还是没有放开。   郁晚坐在右边,白纸鸢坐在左边,所以他一直握的都是白纸鸢的右手,可她要记笔记呀,这样真不方便。   实在是愁,白纸鸢小声凑近他,大眼睛眨巴眨巴,一脸虔诚:“那个,换只手好不好?”   就算不愿意松开,换只手握总行了吧,我要记笔记呀,白纸鸢有苦难言。   郁晚睡眼惺忪的抬起头,看看白纸鸢,再看看黑板,松开了。   刚刚白纸鸢离他很近,郁晚将将抬起头的时候,刚好与她对视。三分钟后,白纸鸢还低着头,耳根通红,心跳砰砰。   她不敢抬头,不敢看老师,更不敢偷瞄郁晚现在在做什么,因为,她真的心跳的快死了。   她没想到郁晚刚睡醒那种懵懵懂懂又眼带星辰的模样那么要人命,还离她离得那么近,挺立的鼻尖好像差点就能戳到她似的。   老师再说什么她都没听了,只知道迷迷糊糊之间郁晚真的换了一只手握,捏着她的左手放在手里盘。   白纸鸢盯着他们两个在课桌下偷偷牵着的手,非常苦恼。   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思来想去,感觉还是问清楚比较好。   她在草稿本上写下几个字——   “我们,这样好吗?”   她的意思是,没名没分,真的好吗?   你不追我,真的好吗   森气。   戳了戳郁晚,趁他抬头的时候飞快把本子塞了过去。   郁晚随意瞟了眼,抽过去看了。   白纸鸢偷偷看他反应,结果他头也没抬,低头刷刷写几个字将本子扔了回来。   “哪样”   龙飞凤舞就俩字,多一个标点符号都不愿意,白纸鸢那个气啊。   “你说呢!!!”她气的连打了三个感叹号,“你凭什么无缘无故亲我,凭什么想牵就牵我!”   郁晚回:“你不愿意?那为什么要我牵你左手?”   这两个问题的回答真是,白纸鸢差点被气到炸毛。   “什么叫我要你牵我的左手!你搞清楚郁晚!!!是你自己非要牵我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啊啊啊啊啊气死我了,你不要乱说!从一开始就是你非要牵我,不是我不是我!是你牵着我手不放我不好记笔记才要你换手的,你要早点放手我何必退而求其次!还有!我们俩现在不是真的男女朋友你不要总对我动手动脚!松开我!”   一口气写了好几句话,她咬着唇,小脸通红。   郁晚盯着那几个‘啊啊啊啊’和感叹号,还有最后一句话,微微勾了勾唇:“我们不是真的男女朋友,你的意思是……想成我真的女朋友?”   得,这话没法谈了。   白纸鸢把本子一下甩进桌肚,脸颊鼓鼓,看都不看他,猛地把手抽了回去。后脑勺写着四个大字:“我生气了!”   郁晚靠着墙,单手撑着脑袋瞧她。   越看,嘴角的笑意越忍不住。   他俩小纸条传得不亦乐乎,更不自知动静有多大,这节课闹得可惊着了后排同学,他们一个个眼睛都快瞪掉了,尤其是看见郁晚嘴角微扬的时候。   这特么的,太阳从西边出来都没这么劲爆啊!   妖兽啦!郁大佬会笑了啊!   .   这一天很快过去,郁晚睡了一天,显然已经把昨晚的瞌睡都补回来了。白纸鸢一下课就走,看都不看他,准备吃了饭再来上晚自习,想着到时候郁晚应该走了。   “眼不见为净,哼。”白纸鸢从魁街的小巷子里一路走一路嘀咕。   “牵我手,偷亲我,还不追我,怎么那么讨厌!”她跺脚。   “明明知道女孩脸皮薄,还故意不说,把我当什么了!”她郁闷。   “还说什么考到第一要我做女朋友,呸,骗子,大骗子。”她生气!   晚饭回家这个时间短,白纸鸢也没背书包,嫩黄小裙子迎着夕阳好看的不行,她扎着高高的揪揪,脖颈修长,逆着光宛如天鹅一般。   她太过于沉浸在自我的情绪中,以至于身后人一直没发现。   自然更没发现他浓浓笑意的唇边。   “可恶,初吻都没了,呜呜呜。”白纸鸢越想越气,踢着脚下石头,“那天那么突然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啊啊啊。”   那么惊慌失措和大脑宕机的时刻,能记得起来什么嘛。   白纸鸢现在是又气又恼又想他,理智告诉她不要谈恋爱不要喜欢他不要绕心思!可感情又根本不听使唤,每天脑子里除了学习就剩下郁晚了。   她对自己真可谓是恨铁不成钢啊,就不能矜持点,不要理他嘛!   正当她在天马行空胡思乱想时,肩上忽然搭上什么东西,挠过她的脖子里,惊的她一声尖叫:“啊!”   白纸鸢一蹦老高,忽的一阵风吹来,散开的裙摆飞扬,她正准备去盖,谁知另一双手的速度比她还快,并且还不忘扯住她的肩膀,一下将她拉进怀里。   这阵风来的急速汹汹,白纸鸢被来人圈在怀里,裙子被按着,整个人好像完全撞进怀中一样。   就算不回头,按住她肩膀的手指力度,与熟悉的呼吸声,以及他身上的味道,无不是在告诉白纸鸢,身后的人是谁。   指头紧了紧,捏着裙摆,她浑身都僵硬了。   随后,只听耳边人笑了笑,说:“差一点就走光了。”   白纸鸢有点不好意思:“……谢谢。”   后人又道:“不过,我倒是不介意多看一些。”   少见郁晚调侃白纸鸢,他近日真的是越来越无法无天,对白纸鸢轻佻的话真是张口就来,白纸鸢赶紧逃开。   当白纸鸢从郁晚怀里出去的那一瞬间,他伸手搭起背包往前走去,脸上又恢复了不冷不淡的表情,路过她身边时,五指轻轻拍了拍她的头。   “发什么呆,女朋友,走了。”   女,女朋友……   又逗她玩!   白纸鸢三两步跟上:“你别总是喊我女朋友,这样不好,我们又不是真的有关系,别人会误会的!”   他看了她一眼,不说话。   “你听到没!”她凶他。   “听到。”他斜瞟了一眼,唇边带笑:“那又怎么样?”   她愣住,那,那,那不一样!   “我们是高三生,你要高考,我要高考,就算你不介意,随便考考也好,认真复习也罢,你都不能打扰我呀,我们好不容易熬到高三,马上就要出头了,我不想在这个时候被耽误,不想分心。”   白纸鸢声音越来越小。   也不知道怎么了,她其实不是特别想说这样的话的,可她了解自己,自己最为感性。   三年前匆匆一面就能让她对那个未曾谋面的男生惦记这些年,她丝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和郁晚真的恋爱了她会放十二分心在他身上。到时候,说不耽误学习她自己都不会信。   匆匆一瞥郁晚,白纸鸢皱紧眉头。   他唇边的笑不见了。   换而是一片冷漠。他驻足,转身,面对白纸鸢。   “耽误?”   他垂眸注视白纸鸢,侧过头,沉默几分,轻笑着摇了摇头,眼底一片清冷之色,一如最初见他那般。   心口骤然缩进,望着郁晚如此神情,白纸鸢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话。   她其实一开始不想这么说的,也不是,不是说他耽误自己。   就是有那么一瞬间的别扭,说出来的气话就不好听了。   “不是。”她想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听……”   “我知道了。”郁晚从口袋掏出一支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   烟雾缭绕着他,将他神色挡了些许,高挺的鼻梁侧对夕阳,留下一道笔直的剪影,他低下头,余光瞟了眼白纸鸢。   他的言语冷漠,神色冰冷,白纸鸢却发现了那一刹那出现在他眼底的温柔。   格格不入,却如冰冷破碎时的斑斓,快则快矣,却美不胜收。   她不知道自己刚刚的话是不是说重了,站在原地不敢动,小手扭成一团。   郁晚走了两步,身后人没动,他灭了手里烟。   “还站在那干吗?不是要抓紧时间学习吗,考不到满意的大学,难道要我以后和高中生谈恋爱?”   白纸鸢愣住。   什么意思?   和……高中生谈恋爱?谁、她吗?   诅咒她留级?   她刚想发飙,又一想,不对……   忽然,白纸鸢脸色爆红,她捂着嘴,想拼命藏起眼里抑制不住升起的开心。   郁晚摆摆手,回头当先而走。   “小班长,再不走,晚自习来不及了。”   她大叫一声:“来啦!”   随后,屁颠屁颠的跟着回了家,吃了两大碗饭,撑到走不动道还赖在沙发上嘿嘿傻笑。   白爸爸问了她半天,她什么也不说,就给了两个字。   “秘密。”   要保守的。 第24章 给我哭24   嘿嘿。   嘿嘿嘿。   白纸鸢窝在自己小床上抱着枕头笑的像个小傻子。   “不要和高中生谈恋爱,也就是说……可以和大学生谈恋爱,刚好几个月以后我就是大学生了呀。”她越想耳朵越红,双眼越明亮。   一盏昏黄小台灯亮在床头柜,粉色窗帘被风吹的鼓起,一荡一荡。   她睡不着,索性拿起手机,以乌龟般的速度戳下三个字:“睡、了、吗?”   发?   不发?   这么晚了,他应该睡了吧?   唔,但好像他总是睡的很晚。   他会不会嫌我烦呀?   可是好想和他说话怎么办。   白纸鸢的纠结症都快犯了,可是就算这样,她的嘴角也一直露着甜甜的笑,不管不管啦。   “要是嫌我烦,我就不理你了。哼。”一边这么想着,白纸鸢一边闭着眼睛按下了发送键。   为了掩饰迫切的心情,她先是去洗手间照了会儿镜子,又出去洗了个苹果,最后去客厅晃荡一圈,爸妈都神色古怪的看她,“这么晚了你瞎晃悠什么?”   白纸鸢嘿嘿两声,又跑回小窝。满怀期待的去看手机。   但。   ?   空空如也,一条信息也没有。   白纸鸢当场脸色就垮下来了。   “什么啊。”她怒,噘着嘴开始发问号。   “?”   “?”   “?”   一连发了五个问号都没人回。   这个点她都没睡郁晚不可能睡了的!   他肯定是不想回。   白纸鸢气呼呼的瞪着天花板,靠着床手机随意夹在两腿中间,心想:明天我就不理他,他怎么哄我都不行。也不给他辅导作业了,也不和他一起上学放学了!   “叮——”手机响了。   心里有事,压根没在意来的是什么。手在屏幕上这么随便一划,白纸鸢差点吓的去见了祖宗。   她双目圆睁,在床上一个打滚滚进了被我,牢牢将自己盖了个彻底,哆嗦着手举起屏幕。   屏幕里骤然出现及其可观的……色,色气爆棚的一具男性X体。   白纸鸢惊呆了。   “郁晚,你,你,你怎么没穿衣服!羞不羞啊你!”   郁晚将手机放正,好笑的用毛巾擦了擦头发:“羞?我看你不是看的挺带劲的,眼睛都不舍得从我身上挪开了。”   “……”白纸鸢脸颊爆红,捂着眼睛:“你无耻!!!”   “看完了还说我无耻,我冤不冤。”郁晚嘴角淡淡笑意好看的不行,为他这张冰冷三分的脸添上点色彩,白纸鸢简直爱死他这将笑不笑的样子了。   她也不装了,假模假样的咳了咳:“我看你,是你的荣幸。”   郁晚笑了:“是,你说什么都对。”   郁晚显然刚洗好澡出来,看见那几个问号想也没想就先给她回过去了,上衣都没来得及穿。   白纸鸢顶着一张大红脸,眼神到处瞟,最后还是忍不住落在郁晚的身上。   少年的身体清隽有力,线条流畅而自然,尤其是胳膊与腹间的肌肉,明朗而不臃肿,充满活力。   郁晚简单吹了下头发,发尾还有些微的湿,他随意套了件T恤躺上床,举着手机和白纸鸢说话:“想我了?”   突然的发问,还有摄像头突然拉近的距离,都让白纸鸢措手不及。   “谁想你了,你不要这么自恋好不好!”白纸鸢摸着鼻头:“我就是想看看年级第一在干什么,看书还是写作业。”   郁晚靠着床,侧着头去开台灯,关顶灯。灯光落下的一刻,一切都变得柔和了起来,光线刚好映着他的侧脸,他勾了勾唇角:“年级第一既没看书也没写作业,而是在想你。”   “哈……哈?”白纸鸢刚想嘲笑的语气骤然一个转弯,她完全卡壳。   他说什么?   见白纸鸢傻傻的望着屏幕,松软的头发乱蓬蓬,那双大而亮的眼睛眨了眨,又眨了眨,绯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登上她的脖颈,耳垂,脸颊。   本意是想调戏她的郁晚眼神蓦地暗了下去,喉结轻微滚动,在这边看她。   白纸鸢脑门都能冒蒸汽了,她尴尬的扯了扯被子,往上拱了拱:“哎呀哎呀天好热啊哈哈哈。”   结果。   郁晚的眼神更暗了。   他一只手撑着脸,靠着桌,往旁边看了看,留给白纸鸢一道侧影,就是不看她。   白纸鸢以为自己故意扯开话题没说想他惹他不开心了。赶紧说:“那个,你怎么不看我呀。”   郁晚不理。   “我,我,你说你想我,我是开心的,我也……也……”   郁晚还是不看她。   “不然我就不会给你发消息了。”她小声嘀咕,委屈巴巴。   结果郁晚就跟没听到似的。   她举着手机:“郁晚?郁晚?”   “郁大佬?”   郁大佬理都不带理的。   她小嘴一嘟,眼中狡黠光芒一闪而过,笑嘻嘻的喊了一声:“男朋友?”   这一声可好,直接喊得手机挂断了。   白纸鸢:“?”   喂,你搞什么啊。   “我就开个玩笑啊,怎么挂了。”白纸鸢看着手机发愣,“生气了?”   糟糕,是不是不喜欢她这么喊他啊。   心里七上八下,觉得自己做错事了的纸鸢宝宝很委屈,抱着被子盯着手机也不敢给郁晚再发信息了。   郁晚不笑的时候冷冰冰很可怕的,别人怕,她也怕,郁晚不高兴是一件很糟糕的事,她不想他不开心。   懊恼的揪着被单,一下子睡意全无。   点开郁晚的朋友圈,里面一片空白,只连三天可见都没有的空白。   “他的生活这么无趣的吗?怎么什么都没有。”   连张照片也没有。   白纸鸢哄着自己:“嘿嘿,那就等我成年,跟他拍个合照,成为他的第一条朋友圈。”   文案就写:宝贝儿。   我女朋友。   官宣。   懂?   我的。   ……   哈哈哈哈。白纸鸢兴奋的不行,脑补的控制不住。   突然。   “砰。”   她一扭头,什么声音?   半晌后。   又“砰”的一声。   白纸鸢赤脚从船上翻下,开了窗,愣在那。   围墙外的少年乘着星光与月色,嘴角挂着浅笑朝她扬了一下手。   他乌黑的发衬的皮肤雪白,眼里却只有一个女孩。   白纸鸢的嘴角一寸寸扬起,她抓起外套就冲了下去。   爸妈又疑惑的看她。   “女儿今天晚上疯了?里里外外跑个没完。”   “别管她,精力旺盛。”   她冲了下去。   从自家小平层冲出去只花了十几秒。   打开门,心口的少年双手插着兜淡淡看着她,开门的刹那,他看见白纸鸢脸上的笑容,知道她是打心眼里开心。   她冲向他,本来是想抱的,又怕他不开心,堪堪忍住了冲动,吐了吐舌头,乖巧的站在他面前:“你怎么来啦。”   她头发乱蓬蓬,里面单薄的睡裙外罩着一件宽大衣服,风一吹身体感觉在晃晃悠悠。   尽管这样,她的双眸却比天上的星子还要亮。   郁晚上前一步,解开外套的拉链一把将她拥入怀里罩住:“冷不冷。”   鼻尖蓦然窜入清冷香气,丝丝缕缕,慢慢悠悠。   白纸鸢愣住,她抬起头,温暖从四面八方笼罩,她的背被郁晚紧紧捁住。   摇摇头。   “不冷。”   “你怎么来了呀。”她还是想问。   眼巴巴的。   郁晚低着头看她。笑了笑。   “女朋友都说想我了,我怎么能不来呢?”   白纸鸢的眼睛晶亮,她忍着笑,极力忍着,可是忍不住,嘴角一寸一寸扩大,满眼都是星河。   “你讨厌啊。”她小拳头在郁晚的胸口敲了敲:“那么突然的挂断电话我以为你生气了,视频的时候还不看我,也不笑,知不知道你那个样子有多吓人啊。”   郁晚无奈,尽管宠溺却遮不住眼底的一丝狡黠。   “知道我为什么侧过头吗?”   白纸鸢:“不知道。”   他低下头,在她耳边小声说:“因为我女朋友的睡裙下什么也没穿,我该看哪儿?”   没懂。   白纸鸢眨眨眼,三秒后,她一把推开郁晚。   指着他,气的哆嗦:“你,你不要脸!”   郁晚笑的一点点颤抖,他见白纸鸢都快气哭了,还赶紧拉上了外套。   白纸鸢这时候才后知后觉,当时跟郁晚视频的时候她确实是大赖赖的躺在床上根本没想那么多,毕竟洗了澡就不会穿内衣了这是女孩子的习惯,她全然忘了这回事……   “好了,天冷,过来。”郁晚朝她招招手。   白纸鸢哼哼唧唧的挪了过去。   嘴里还在嘟囔:“就知道欺负我。”   “这就叫欺负了?”郁晚皱了皱眉。   白纸鸢重新回到怀里:“当然,不然你还想怎么欺负我。”   郁晚认真思考:“那你以后可怎么办……”   “什么以后?”白纸鸢不懂:“你不会还真打算欺负我吧!”   然而,郁晚却什么也没回答,他只是勾了勾嘴角,揉了揉白纸鸢的脑袋。   ——到时候,我可不会对你手软。哭也没用。   忽然,白纸鸢像想起来了什么似的,问:“是不是你们男生打篮球都喜欢把衣服脱了?”   郁晚不知道她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大部分吧,打篮球会热,而且自己的衣服限制发挥。”   这样啊……   白纸鸢脑袋瓜子里骤然浮现出篮球场边围绕着一群花痴女,而郁晚赤果着上半身在场中各种耍酷投篮。   少年感十足的身体充满活力与劲力。   再加上他那张脸。   不行!   绝对不可以!   白纸鸢突然恶狠狠的揪住他领子,小拳头攥的紧紧的,假模假样威胁道:“你以后不许脱衣服打篮球!”   “为什么。”郁晚嘴角抽了抽。   “就是不行,没有为什么。”她的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男朋友身材这么好怎么可以被别人看到,不可以!   “给我个理由。”郁晚说,“或者,给我个身份。”   他明明知道!他故意的!   白纸鸢咬着下唇,盯着他。   夜风早已将他乌发最后的水吹干,额发柔柔搭在那,风一吹,那双黑沉的眼睛露了出来,恨不得将白纸鸢彻底吸进去。   白纸鸢看的愣住,他们互相凝视。   半晌后,她微微低下头,耳尖红的彻底。   “女朋友不允许,男朋友要听话。”   漫长的等待。   等来一阵笑声。   轻笑伴随着他的话语传入耳中——   “好,男朋友听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白纸鸢:戳手手,好害羞呀~男朋友要听话哦!   听话的孩纸有糖吃!   郁晚:女朋友也一样,听话的孩子有我吃。   白纸鸢乖巧点头:恩恩!…………恩????   再见!   来来来啦,恢复日更昂,九点还有一章。 第25章 给我哭25   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样的啊。   像个傻子,只知道笑,干什么都笑。   照镜子能笑,喝水能笑,睡觉能笑,就连洗脸刷牙吃个早饭都能笑。   “这孩子最近咋啦?”白妈一边给她倒牛奶,一边问白爸:“越来越不正常。”   白妈小声叨叨:“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白爸播着鸡蛋啃了口:“你管孩子那么多干什么,谈就谈了呗,就咱闺女这性格,我还怕她以后嫁不出去呢。”   白妈炸毛:“你胡说什么胡说,咱闺女长这么好看你居然担心她嫁不出去?!”   白爸:“哎呀,我知道咱闺女好看,但她不是就知道学习么,我怕她学傻,反正咱闺女成绩好,她爱干嘛干嘛,只要遵纪守法干啥都行。”   “呵。”白妈冷笑,“我看到时候闺女真跟人跑你就哭去吧。”   白爸白妈在这边讨论的热火朝天,白纸鸢显然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她一边吃着包子一边傻乐呵,嘴巴就没合上。   火速吃完之后她拎起书包就走:“爸妈再见!”   跑的是比兔子还快,一窜就出了门。   白纸鸢穿了条短裙,小皮鞋,鞋里是毛绒绒的短袜,上面一圈鹅黄色绒毛衬的小腿雪白。   她几乎是跳出门的,果然,郁晚已经在等她了。   她奔向郁晚,郁晚还没转身,她所幸跳上他的背:“嗨呀!”   郁晚一吃重,关上手机,身体微微前倾。   他侧头看着自觉蹦上来的女孩说:“真重。”   白纸鸢瞠目结舌:“我才八十几斤,是你没用,八十几斤就嫌重。”   郁晚存心逗她:“那是因为你在我心里分量重。”   猝不及防来了个土味情话,白纸鸢脸一红,想从他身上跳下去,郁晚却不放手了,双手从她腿下一捞,稳稳的朝学校走去。   白纸鸢急着哇哇叫:“这么多人你干什么快放我下去郁晚,被别人看到了就不好了!”   郁晚理都不理:“我的女朋友,我背着怎么了。”   最后在白纸鸢又掐又打又叫中他实在是没法了,只好放下她。   俩人一路大闹到了学校。   今儿早课班主任宣布了件事,花雨棉同学所管的校学生会文娱部即将代表学校拍摄一部微电影参赛,老师希望形象佳有表演天赋的同学能积极参与进去。   一边说这话,老师的眼神一边还在往白纸鸢和郁晚脸上瞟。   在老师眼里,这两位形象好气质佳学习成绩还棒的同学简直就是不二人选,若能参加这次微电影大赛,知名度一定能打出去,到时候再一大力宣传,人人都知道魁宁一中的学生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班主任正在那做梦呢,白纸鸢和郁晚呢,一个在看书,一个在睡大觉,没有一个感兴趣。   至于后排的同学嘛,一个个不好好听课摩拳擦掌激动的像是自己即将成为女一号似的。   花雨棉是文娱部部长,筹拍微电影她一直参与其中,她是必然有信心当选女一号的,至于男一么——她早就有了不二人选。   她远远望着郁晚,眼里是志在必得。   能够代表学校参演的只有他们俩,也必须是他们俩。   宣传照上只能是她和郁晚,别人想都不要想。   .   下了课,白纸鸢就撺掇郁晚。   “你去演微电影嘛。”   郁晚掀了掀眼皮,一脸困倦:“不去。”   “为什么不去呀,我想看你演。”白纸鸢双手磕在桌上一脸认真,眨巴眨巴眼睛。   天赐良机啊,郁大佬人生第一部处女作,看他这张死鱼面瘫脸去演电影得多么带劲!想想白纸鸢就激动地不行。   郁晚睁开一只眼睛,他趴在桌上,问:“你就这么愿意让别人看你男朋友?”   “呃。”白纸鸢想了想,点头:“愿意呀,反正你已经是我的了,她们又抢不走,只要不给她们看你果体就好啦。”   郁晚没好气的说:“你当我暴露狂吗。”   白纸鸢偏头:“不是吗?你不是总光着身体跟我视频?”   “……”郁大佬没话了,这能一样吗?   果然,到了放晚学的时候郁晚被班主任留了下来。   去了班主任的办公室,所在的还有花雨棉以及文娱部的辅导老师,他们笑嘻嘻的迎着郁晚,纷纷表示希望郁晚参演此次微电影并担任男主。   不仅如此,还顺带介绍了下本次微电影内定女主——花雨棉。   没有白纸鸢的地方,郁晚脸上从不多带笑容。   他冷冷扫过一圈人,低低嗤笑一声。   “我是男主?”   他们点头。   “她是女主?”   还是点头。   他说:“都内定好了还要别的同学参加竞选干什么?”   “这……”辅导老师没想到郁晚会问这个问题,尴尬之色一闪而过连忙解释道:“你和花同学是我们认为最符合角色的,但我们不确定你们的意愿,在确定之前当然还需要其他同学主动参与。”   言下之意,你要是不演,我总得找别人演吧。   郁晚扭头就要走,一秒钟都不想待,一句话都不想说。   “郁晚!”   花雨棉拦住他。   “郁晚这个角色真的非常适合你,他简直就是你的翻版你只要本色出演就好了,对了,男主是个哑巴你甚至连台词都不用说的。这次机会多好,我们如果获奖了甚至高考还可以加分你知不知道。足足有十分!”   郁晚漠然的看着她:“我差那十分?”   花雨棉语噎。   他确实不差那十分……但是……   “我们可以为校争光啊,这是电影,是有记录的,是可以永远在这个学校放映下去,以后我们的学弟学妹都会看见我们,甚至是其他学校,其他市,其他省,甚至全国都有可能看见我们,你一点都不心动吗?如果有导演看上我们呢,你以后就是明星了。”   这全都是花雨棉的憧憬,郁晚对此一点也没有兴趣。   不过——   他驻足了。   因为他想到。   如果这部电影可以永远保存下去,那么影像中的他们永远是在十八岁。   是他们相爱的那年,是他们初遇的样子,是青春的味道——是的,前提是他与白纸鸢合拍的情况下。   老师们见郁晚停下脚步欣喜不已,以为花雨棉的劝说起到效果了。   赶紧过来帮忙:“郁同学啊,花同学说的对,这次机会不是所有人都有的,省里对这次微电影大赛看的非常重,这可以要参加全国竞赛的,表现的好以后送去国外电影节也不是不可能。”   老师说什么郁晚一个字都懒得听,他唯一心动的就是,如果是他和白纸鸢,那么他们十八岁的样子就会永远的保留下去。   他说:“要我演可以。”   老师们眼里的光芒一下盛开,开心的拍手:“好,好,郁同学非常有觉悟,是个好同学。”   “但我有个条件。”黑白分明的眼睛扫过老师,落在花雨棉身上。   不知为何,花雨棉内心咯噔一下,她望着郁晚的眼睛,总觉得他看自己的样子不善。   “郁晚……”她小声唤。   郁晚扭过头,说出让她心如死灰的话——   “我只和白纸鸢一起演。”   简而言之,女主必须是她。   辅导老师连忙问:“白纸鸢是谁啊?有点耳熟,哪个班的?”   班主任一听,连忙拍手:“我们班的我们班的,哎呀我们班的,长的可水灵了,年纪第一啊,成绩特别好,哦,对了,这次年级第二。”   辅导老师一脸懵,这突然蹦出来的白纸鸢他完全对不上号。   也是,听说这个老师平时都是在外面跑,很少会学校,不知道白纸鸢也是应该的,但其他老师可都是耳熟能详,一提到白纸鸢简直是赞不绝口。   纷纷支持郁晚的想法。   花雨棉脸色难看到极点,她浑身都在抖。   全办公室的老师都在支持白纸鸢出演,郁晚扯了扯唇,眼神落在外面等他很久的女孩身上,她站的很远,不知道在干什么,只是低着头。   想快点回到她身边,郁晚说:“没事了吗?我先走了。”   “等下,等下。”辅导老师赶紧冲过去:“你确定你出演男主了对不对?”生怕郁晚要跑似的赶紧确认。   郁晚面无表情:“我刚刚说的话你没听见?”   班主任知道郁晚性格,赶紧把辅导老师一拉:“哎呀他刚刚不都说了吗,行郁晚你先走吧。”   郁晚头也不回的离开,根本没看花雨棉一眼。   花雨棉完全成了背景板,是她推荐郁晚的,是她喊郁晚来的,更是她给的他机会。凭什么,凭什么轻飘飘一句话就要把她换下来,凭什么!   她才是文娱部部长,她才是艺术细胞最浓的那个,这个机会该是她的才对,她白纸鸢凭什么说抢就抢。   花雨棉咬的牙齿咯吱响。   办公室里传出不轻不重的声音,却让所有老师都禁了声。   “袁老师。”她望着辅导老师。   “听说这次预算超了,学校一直拖着不批钱是不是?”   袁老师正在思考问题,这么一听愣住,其他老师也都看了过来。   花雨棉勉强撑着脸上破碎的微笑,以她的骄傲说:“钱,差多少,我补多少。但这个女主,我要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白纸鸢瑟瑟发抖:演电影?我?女主角?   郁晚:恩。   白纸鸢:微电影到底是什么啊……   郁晚:很短小的电影。   白纸鸢:小,小电影?我,我和你?两个人演?   惊呆!O0O   郁晚越听越不对劲,   “你脑袋瓜子里想的是什么有色废料?” 第26章 给我哭26   白纸鸢是压根没想到这女主角还跟她扯一起去了。   她连忙摆手:“我不行我不行我不行,天啊我怎么能演电影呢这不是开玩笑吗。”   郁晚把这个消息说给她听的时候她懵了半天。   撺掇郁晚去拍是因为想看他出糗不代表也想让自己出糗啊!   那么大的电影屏幕自己什么缺点都会被放大,那太可怕了!   “呜呜呜你和老师说说换个人好不好我哪里会演戏啊。”白纸鸢苦歪歪。   郁晚说:“我们两个的电影,不想吗?”   她瘪了瘪嘴,委屈的看着。   郁晚说:“我想和你记录下我们的十八岁,仅此而已。不管你演得好还是不好都没关系,我只想用胶片记录下我们的青春。”   白纸鸢懂郁晚的意思,她也很希望,但去演微电影这个事可不是说说就行的,她从小没接触过这些,更没学过表演什么的,突然天上砸了这么个事儿下来她当真是受宠若惊。   不过,如果能和郁晚一起演的话,好像还不错……   几番纠结,想和郁晚一起的心战胜了害怕。   “那……好吧……”   .   放晚学,花雨棉拦住白纸鸢的去路。   朝她伸出手:“恭喜。”   不得不说,当她并没有太多敌意时,花雨棉那张脸还是很好看的,白纸鸢也放松了很多,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她也伸出手:“谢……”   花雨棉骤然收回手,将笑不笑的看她:“恭喜——你成功靠男人上位。”   这话说的极其难听。   白纸鸢放下手,面色不善的盯着她。   “话说过分了吧。”   “我过分?”花雨棉笑的颤抖,在她耳边轻声说:“我还有更过分的呢。”   花雨棉身后的小姐妹一个个白眼都快翻上天了,嘻嘻哈哈大笑着,白纸鸢被挤在人中间。   花雨棉不屑的哼了一声:“下周一升旗仪式会宣布参演名单,你得给我早早的在上面等着,别来迟了。毕竟,你这角色可是靠男人争取来的,马虎不得。”说完,她扭头就走。   花雨棉是文娱部负责人,很多通知都由她来下发。   如果是在升旗仪式上宣布的话,那几乎全校师生都会在。白纸鸢心里有些隐约担忧和害怕,这还真是从未涉足过的领域呢。   不过还好,有郁晚在,总觉得心就安些。   “就是学校一部小微电影而已,还靠男人上位,什么嘛,我都不愿意演的。”白纸鸢嘀嘀咕咕,“要不是男朋友一个劲求我……”   老师虽然没有直接找到白纸鸢说这件事,但几乎知道的人都知道了。大概就这么定下来了。   白纸鸢也紧张的不行,这周末抱着电脑就去敲郁晚的窗。   郁晚刚睡醒,头发蓬松,懒懒靠在窗棂边耷拉着脑袋,脖颈拉出一截好看的瓷白,白纸鸢不由自主的就想伸手去摸。   不过,另一只手速度更快,就算他低着头,且闭着眼,郁晚还是一把抓住她,握在手心里。   “怎么了?”他的声音有些哑,有些沉,好像昨晚没睡好。   “郁晚,我们一起看电影呗。”白纸鸢还抱着电脑,说:“我什么都不会演,到时候演砸了怎么办。”   郁晚低着头笑了笑:“谁会?别怕,就演你自己就好,微电影篇幅不长,拍不了几天的。”   知道归知道,可白纸鸢还是紧张。   “那怎么办啊。”   又过了三分钟,郁晚回了些神,他看白纸鸢手里的电脑。   “想看电影?”   白纸鸢木楞的点了点头。   郁晚:“知道了。”   说完,他就拿着手机开始捣鼓,白纸鸢看不着他在干嘛,没过一会儿,两张二维码出现在眼前。   “今晚七点半我去接你,八点开场。”   还抱着电脑的白纸鸢。   恩???   她站在原地,怎么觉得哪儿不对呢。   在家分析电影和去电影院看电影是不一样的啊!   去电影院看电影不都是约会的人才……才……   她的心忽然一下跳的飞快。   那双鹿眼蓦然睁大,捂着嘴,抑制不住嘴角的笑。   “难道,郁晚要和我……约会?”   白纸鸢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回了家,迅速搞定这周末的作业,然后就开始翻箱倒柜找衣服。   “我穿裙子还是裤子?”   “靴子还是皮鞋?”   “休闲风还是宫廷风。”   “复古还是现代啊呜呜呜呜。”   白纸鸢快把自己的头发揪成小疯子了。   这是第一次约会吗?是吧?是吧!   所以一定要注意形象啊。毕竟人类都是视觉动物,谁不喜欢好看的,最主要是,要和他站在一起配才行,不能给他跌面。   她在房间里捣鼓了好几个小时,又是洗澡又是换衣服又是扎头发,还好周末她家店里忙,爸妈都不在家,这要是见自己宝贝闺女这模样估计又得被吓着了。   好一番收拾,白纸鸢终于对自己还算比较满意了。   一身英伦风,俏皮小短裙与小西装外套搭配那双浅色卡其小皮鞋好看的不行。她用发卡单边卡住一缕头发别在耳后,玲珑秀气的蝴蝶结仿佛真成了蝴蝶似的,高三女生皮肤好的一丝毛孔也没有,又白又嫩,白纸鸢平时不化妆,找了半天才找到一根迪奥的变色唇膏涂上去。   很好,完美。   在镜子前绕了几个圈,随意煮了点粥她就不想吃了,满心都是今晚要和郁晚第一次看电影的激动谁还有胃口吃饭呀。   给爸妈发了个信息:“我去看个电影,晚点回!”就见手机页面忽然切换到语音聊天。   “下楼。”沉沉的声音传来,白纸鸢捂嘴一笑,娇滴滴的回了句:“好呀。”然后屁颠屁颠的跑出了家门。   天色已晚,夜幕已至。   郁晚穿了一身黑,靠在墙边燃了支烟。   烟雾在他周围飘荡,映衬着天幕的深蓝,就像一副画一般。   白纸鸢望的呆了呆,一时竟然忘记喊他。   他专注的抽着烟,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望那里,白纸鸢站在那好一会儿他都没有发现。   直到烟蒂燃尽,他扭过头。   女孩儿满面羞意的望着他,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   “你在想什么?”白纸鸢只是随口一问,郁晚却移过了脸。   他朝白纸鸢招招手:“过来。”   白纸鸢走过去。   他一把揽住她的腰,靠在墙上抱着她。   头埋进她的发中,好闻的椰奶香丝丝缕缕,他闭着眼睛,深呼吸了好几口。   白纸鸢被他抱的很紧,双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好,脸已经红透,可是就是忍不住笑。   其实,再抱紧点也没关系哒,她想着。   郁晚松开了手。   “走。”   “我们去看什么电影啊。”白纸鸢问。   郁晚脚步一顿,打开手机找着什么。   白纸鸢看他这样,惊讶道:“你都不知道是什么电影就买了票?我看看。”她伸过脑袋,啊了一声:“还买的情侣座?”   魁街那头的电影院不大,但是设备还不错,不过情侣厅一般不怎么受欢迎,因为贵,而且喜欢放些国外拍摄的片子,不讲究剧情,讲究情调那种。   结果白纸鸢一看,一串法文,都不是英文了。   “法国电影?”   今晚周五,去看电影的人特别多,白纸鸢一路小跑跟在郁晚后面,有些不好意思。   因为……好多人都在看他们俩啊!   不,准确说是看郁晚的。   郁晚与白纸鸢在一起时,眉间没有太多戾气,反倒多了丝温柔。而一般人是根本无法抵挡散发着温柔气息的郁晚的。他的一颦一笑简直可以让女孩痴狂。   每一次他低头和白纸鸢说话时,那嘴角微微扬起的弧度,以及眼神中的宠溺,无不是看的电影院那群小花痴们在心里尖叫。   “太太太帅了吧呜呜呜呜。”   “哪个学校的啊?”   “姐们儿,帮个忙呗……去帮我要个手机号怎么样啊。”   “我日你找死啊,他旁边那个一看就是女朋友好不好。”   “女朋友怎么啦,只要锄头挥得好,墙角一定挖的了!”   “滚,自己挖去。”   那群女生动静不小,白纸鸢早就注意到了,小手在胸前搅着,果然她家郁晚到哪都招桃花,她好想牵住郁晚的手啊。   就算是该死的虚荣心作祟,她也好想碰一碰,宣誓下主权。   身后那群女孩推搡着一个似乎真的要来要号码,白纸鸢急的不行。郁晚在给她买爆米花,左手随意放在身侧,指尖修长而圆润。   白纸鸢紧紧盯着。   耳后声音越来越大:“去啦去啦,快去!”   一咬牙,她忽然抬手,小指穿过郁晚指尖,轻轻勾住他的小指,正在付钱的郁晚怔住,他侧过头看着白纸鸢。   白纸鸢头都快低到地底去了。脖子通红一片,小指还执拗的勾着他。   她的手柔弱无骨,又小又细,这么勾着简直挠到了郁晚心坎儿里去了。   他付完钱,看了眼时间,二话不说就将剩下的四根指头无一例外的插.进白纸鸢的指缝中。   忽然之间,就十指紧扣了。   白纸鸢一抖,她抬头,却被拉的往前一大步。   “时间到了,进去。”   郁晚只留给她一道背影,一道即使从背后也能让她心脏砰砰跳的背影。   白纸鸢在后面笑成了一朵花,拼命忍着,偷偷拿出手机拍了好几张俩人牵手的照片。   “嘿嘿。”   他牵着我耶。   果然周五的人就是很多,还好他们早上定的票,位置在最中间。   情侣座都是两人沙发,给足了情侣空间。白纸鸢不好意思的坐在沙发最边边,她不敢靠郁晚太近。   郁晚也没说什么,双腿随意交叠等电影开场。   这是一部法国浪漫主义爱情文艺片。   是的,没错,爱情文艺片。   文艺到白纸鸢都不知道怎么在华夏过审的。   爱情美则美矣,镜头渲染也好,色彩灯光也好,画面布景也好,跌宕起伏也好,通通都被白纸鸢丢到了脑袋后头。   她的爆米花都忘记塞嘴里了,整个人躲在爆米花桶后面羞的无地自容。   苍天啊,大地啊,为什么没有人告诉她这部片子尺度这么大啊!   她从没看过文艺片,虽有耳闻,但真没彻头彻尾的看完一整部过,这电影光亲吻的镜头都细致描绘到了极点,配合着电影院的音响效果简直要人命了。   各种口水交融的声音,女主角的奇特哼唧,以及男主难以忍受的……各种不可描述。甚至到……现在这个镜头!   两人已经滚到床上去了。   呜呜呜呜呜。   天晓得白纸鸢现在有多尴尬,她快把自己缩成一个小窝窝了。她怎么可以和郁晚看这么大尺度的骗子,怎么可以啊!脸上急速升温,不好意思看屏幕但又十分好奇,她和郁晚中间至少还能坐进一个章梓澜,她偷偷瞟了眼郁晚。   影院黑沉沉,他的神色看不清,但白纸鸢发现他一只手撑着下巴似乎在若有所思。   不是,你看电影就看电影,想什么呢,这种画面也能让你分心去想?   大概是白纸鸢的眼神太明亮,郁晚一侧头,二人视线相对。   噌的一下白纸鸢浑身都仿佛要冒气了似的,电影院的音响还在播放少儿不宜的声音。   郁晚往她这边挪了点。   “怎么了?”   “没。没。”白纸鸢不敢看他,“你过去点……”她小声道,坐这么近,太害羞了。   郁晚见她都快缩进沙发里去了,知道她脸皮薄,张手揽住她的肩,将她带进怀里:“过来。”   白纸鸢一下被拉进,只觉得更烫了,不仅她的脸烫,郁晚的身体更烫,他的胸膛硬而热,她觉得自己快化了。   “你怎么带我来看这种电影啊。”她小声吐槽。   “我也不知道这电影讲了什么。”他说。   也是,白纸鸢都不敢往屏幕瞟,“好尴尬。”   郁晚笑了:“尴尬什么,你以后不也得……”   “闭嘴!”她瞪着郁晚:“不许说!肯定是你故意的。”   郁晚笑的很低,眼尾都带着笑意,声音就在白纸鸢耳边很有磁性。   “看别人接个吻都这么害羞,那我上次亲你……”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捂着耳朵白纸鸢快疯了。   郁晚坐直身体,单腿翘着,抿了抿唇好遮掩笑意。   拇指划过唇边,他与白纸鸢就那么近距离接触过一次,滋味如此让人难忘,还真是……有点想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郁晚冲啊!!!这都不是事儿,拖回去,冲锋上阵! 第27章 给我哭27   一场电影看的心里七上八下,男女演员说了什么一个字儿也没听懂,白纸鸢只顾着东张西望好掩饰尴尬去了。   天晓得她的耳朵红了多久,在郁晚怀中整个身体都僵了,动都不敢动。   可怕,太可怕。   可偏偏这厅是个情侣厅,白纸鸢这么到处望反而起了反作用,她已经不止看到一对在现场表演了……许是情到浓处,又或许是被电影的气氛感染,至少她的前面!左边!右……右边不敢看……都在卿卿我我。   呜呜。   无处诉求,怎么办,想逃。   也不知道电影什么时候结束的,反正白纸鸢觉得自己跟个游魂似的回了家,临走前,手被拉住,她迷糊的回头。   郁晚盯着她:“回家了?”   “啊?昂,回家啊。”不回家回哪,白纸鸢有些懵。   郁晚看了看她家,没有灯光,叔叔阿姨应该还没回来,时间还早。   “去逛逛?”郁晚问。   “阿不!”白纸鸢瞬间拒绝,她现在只想赶紧回家钻被窝里睡到明天!好当今晚什么东西也没看,什么事也没发生。   她退了一小步,然而,这个动作却让郁晚眯了眯眼。   他往前,她退后。   一步一步,她的背后只剩下冰冷的墙面,她颤颤的抬起眼睛,望着那双漆黑的眼。   “你在躲什么?”白纸鸢这样退缩的表现让郁晚很不好受。只是看一场电影而已,有什么好害羞的。   白纸鸢挠了挠头发:“没躲……”声若蚊蝇。   “没躲?”郁晚被气笑了,他侧了侧头,不容拒绝道:“头抬起来。”   白纸鸢委屈巴巴的照做。   她的唇伴着浅浅粉色,身后灰白的砖瓦映出她扑闪的睫,耳边的蝴蝶栩栩如生,风一过,她发间的清香都散了出来。   郁晚深深一吸,埋进她脖颈。   白纸鸢一动不敢动,只听耳边人道:“白纸鸢,你真香。”   他低着头,嗅着她的气味,握着她双肩的手指力道逐渐加大,呼吸声也渐沉。   “以后,不管什么事,都别躲我,好不好。”他的声音残破在发间。   他还说:“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子,都不要抛弃我,答应我。”   白纸鸢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只好顺从的点头。   “我怎么会抛弃你呢,”她故作玩笑弯了弯眼睛:“你别抛弃我就好呀。”   他笑了,吻了吻她的耳朵,“我不会。”   脖子痒得很,白纸鸢想躲,郁晚一把抓住她的下巴,他顺着下颌的痕迹一点一点攀爬而上,温软的唇啄取白纸鸢的味道,二唇相触时,白纸鸢浑身宛如过电一般。   这是……   她和郁晚的,第二次亲吻。   上一次来的太过突然,她完全懵掉。   而今晚,黑夜扩大一切感官,包括郁晚的呼吸,郁晚的温度,和郁晚身体的变化。   她险些以为这个世界在旋转。   他很温柔,一点一点的辗转,白纸鸢被无限索取,她的腿都软了,郁晚一把搂住她的腰。   半途他双手捧着她的脸,低沉的呼吸。   “你的唇,只有我能吻,记住。”   白纸鸢睁开迷离的双眼,嘴巴肿了起来,脑袋还晕头转向云里雾里,双眼更是泛着水花。   她乖巧的点头:“恩。”   .   若说看完电影想钻地缝的话,现在白纸鸢只想拿块豆腐撞死自己。   真的亲了……   她和郁晚。   “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埋进枕头里在床上最起码翻滚了十圈。   她头发全乱了,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哭还是笑,是开心还是欢喜还是害羞还是激动。   像个小疯子一样。   “呜呜呜呜呜为什么这次感觉完全不一样。”她赶紧掏出手机发信息给章梓澜——   “郁晚又亲我了。QWQ”   章梓澜回了六个点点:“……”   白纸鸢:“你肿么不说话啊。”   章梓澜:“说什么?说我一个单身狗在深夜有多么寂寞多么渴望有人来陪还是说我也想被别人亲?”   白纸鸢:“咦,你还有这种想法呢?”   章梓澜:“滚啊!鸢鸢你真的够了!呃啊!被亲就算了,被郁晚亲就算了,你还发个‘又’?怎么着,你们是天雷勾地火了几次啊,还在我这秀恩爱,知不知道秀恩爱死得快!”   白纸鸢在床上滚了好几圈:“哈哈哈哈哈,才不呢,我们就算是秀恩爱也会地久天长!”   章梓澜:“我是做了什么孽啊,白大小姐你说吧。”   白纸鸢:“说什么?”   章梓澜:“被亲了,然后呢?”   白纸鸢打了字,删了,删了,又打上字。来来回回最后就发了俩:“嘿嘿。”   没救了这姑娘……   章梓澜:“?”   白纸鸢:“就是,在我家门口被亲的。”   章梓澜:“哦。”   白纸鸢:“漆黑,什么光线也没有。”   章梓澜:“哦。”   白纸鸢:“他,他从耳朵一直亲到嘴角。”   章梓澜:“哦。”   白纸鸢:“他特别温柔,比上次还温柔,哎呀上次我记不清了,但是这次,怎么办我感觉我的心快炸了,跳得好快,一想到他我就想打滚怎么办。”   章梓澜:"……"呜呜呜老天爷啊,我为什么要在半夜三更受这种折磨?为什么!?你们是派白纸鸢来折腾我的吧?是吧?!   老天爷当然没有回答她,回答她的只有白纸鸢无尽的还愿当时场景。反正那天晚上章梓澜是气的睡不着了,发誓自己也要找一个男朋友以后在她面前秀恩爱再秀回去。   .   转眼到了周一,同学们都穿上了校服参加升旗仪式。   白纸鸢很自觉地在校长讲话时站到升旗台左边,那边文娱部辅导老师袁老师以及一些微电影参与摄制组都到了,还有郁晚,花雨棉等一些学生。   送作业来的晚了的白纸鸢也没上前去,她就站在队末认真听校长讲话。   周一升旗底下黑压压的站着一排排学生,白纸鸢已经不是第一次站在升旗台左边准备上台说话了,但这次格外紧张。花雨棉还特地通知她校服要穿全套,说下面还有电视台记者来了呢。   郁晚看了几圈,最后看见队末的白纸鸢,遥遥对她笑了笑,白纸鸢也回了个微笑。   校长在激情澎湃的演讲:   “这次,我们非常有幸的请到了JY传媒的摄制组来帮我们拍摄《小花》,让我们掌声有请著名影视导演——周导,著名摄像师……”   白纸鸢几乎是和同学们一起笑出声来的。   天啊,这是什么名字   “《小花》?”她瞬间就想到了一句歌词:“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花……”   得,看这片名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现代时尚大片了。   虽然知道学校这尿性不会来个什么出其不意,但是这片子也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吧。   校长介绍完摄制组又来介绍老师,介绍完老师开始介绍演员。   一个个来,从不起眼的角色开始,再到男女主。   看得出来校长是非常希望本校学生能出人头地的,就算是十八号开外的路人甲乙丙都被拉了过来,就为了蹭一下电视台记者的镜头以后好吹嘘。   好在时间都不久,转眼就到了宣布男女主的时候。   白纸鸢紧张的手都在冒汗,她小心的整理校服确保自己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首先,让我们掌声欢迎本次《小花》参演的男主角陈起的扮演者——郁晚!”   郁晚还没出来,光这名字就差点掀翻了操场。   有女生在尖叫也有男生在卧槽,这如雷贯耳的大名早就吹遍了整个校园。   女生才不管他是不是曾经初中部老大,打不打人凶不凶狠,也不管他爹是不是杀人犯,她们只知道郁晚够帅够吊够酷够冷就够了!   尖叫声层出不绝,郁晚一只手插兜另一只手简单摆了摆算打了个招呼。   队伍只剩下了花雨棉和白纸鸢两个人孤零零的站着。   白纸鸢知道花雨棉属于工作人员,以后要在一起待好几天,她象征性的对她笑了笑,没想到花雨棉今天好像心情不错,居然也对她笑了下。   这可真是稀奇。   校长又开麦了——   “好,停停停,停!安静!我知道你们激动,但是也别太激动,这不是女主角还没宣布嘛。”   白纸鸢有些不好意思,吐了吐舌头。   “让我们掌声有请《小花》女主角的扮演者——我们的——”   白纸鸢和花雨棉同时往前一步。   她愣了。   侧头去看花雨棉,花雨棉刚好也对她看来。   她眼里的嘲讽与嘴角的得逞刹那间在白纸鸢的脑中劈下一道闪电。   “糟糕……”她只剩下这个意识,便听校长说完——   “我们的——花雨棉同学!”   “轰”的一声,血全部冲去了脑袋顶,白纸鸢的脸刹那间全红了。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校长,看着袁老师,看郁晚,最后看向花雨棉。   花雨棉接过话筒表达开心兴奋之情,也表达对这部微电影的期待。   白纸鸢脑袋嗡嗡叫,她的视线扫过所有人,发现班主任也懵了,袁老师在鼓掌,同学们在窃窃私语,有些人开始嗤笑她,哈哈哈的笑的格外夸张,有些人一边嘲笑一边朝她指指点点,而郁晚……   她看向郁晚,郁晚正一把夺过花雨棉的话筒。   “郁晚!”她尖叫,赶紧冲过去拦住他,“你别胡来,这是升旗台。”   郁晚的胸膛急剧起伏,他手背的青筋都因为攥紧力道而显了出来。忍住怒火,他一把揪住袁老师的衣领。   “你他妈出尔反尔?”   “郁晚!”   “郁晚同学!”   “放开他!”   哗的一下,整个升旗仪式乱成一团,下面学生起哄的起哄看好戏的看好戏。   白纸鸢抵住他:“你别冲动,就一个女主角而已,你别冲动啊,我本来就不想演的!”   郁晚看着她:“你不想演也得演,我说它是你的就是你的。”   袁老师被他突然拎起显然吓的六神无主。花雨棉更是在一边撕扯尖叫:“郁晚你干什么,你放开袁老师,他脸都紫了快点!”   “理由。”郁晚牙关紧咬:“说!”   袁老师哪里遇到过这样的学生,哆嗦的不像话。郁晚生气起来太可怕,那双眼睛仿佛能吃人似的,白纸鸢都看的胆寒。   “同,同学,好好说,好好说,是花同学说……补齐所有钱款,我就,让她演了啊。”   这个理由还真是让人,忍不住笑啊。   郁晚撇过头,笑的森寒。   “钱?你他妈真当这是演艺圈了?一个学校拍的破微电影你给我搞娱乐圈那一套?用钱砸是吧,行。”他放开袁老师,问:“她给你补多少钱?”   袁老师抖了抖:“十,十万。”   郁晚点点头,那天明明定好的男女主,他说改就改,说换人就换人,真当他们是三岁小孩好糊弄了。他拉过白纸鸢说:“我出五十万,女主角归她。”   “嘶……”   所有人都惊了。   白纸鸢更傻了。   她睁大眼睛望着郁晚:“你疯了吗?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啊,我演不演女主角真的没关系啊,你别这样你从哪弄五十万啊。”   郁晚盯着她,白纸鸢不说话了。   花雨棉捂着嘴,眼泪大滴大滴的掉,原本哗然一片的学生们也动都不敢动,仿佛听到了一个天文数字。   是啊,对学生而言,五十万可不就是天文数字。   “你既然想用这种钱来解决,行,这五十万我给,但是我有要求,首先,制片人我安排,每一笔钱花到哪里我都要看到明确记录;第二,袁老师此次不允许跟组,不得插手任何剧组事物;第三,拍完剩下的钱不归我也不归你们,我会把它们都捐了,你们没有反对的权力。”   袁老师还没缓过气来,校长立马拍了板。   “就这么定!就这么定!”   好好一场升旗仪式被闹成了笑剧,特地被邀请过来的电视台记者愁的要命。   他的助理兴奋的不行:“彭记,彭记,这新闻可是不得了的大啊,#一中学子怒掷五十万只为女一号#绝壁火啊!哈哈哈哈这个月的奖金有着落了!”   彭记者头疼的要命,气的一巴掌拍他脑袋上:“奖金奖金就知道奖金,还发什么新闻发,你自己看!”他把手机甩助理身上,助理揉了揉眼睛。   “删。”   就一个字,上头直接给的命令,助理险些以为自己看花眼了。   “不是,老大,这什么情况,这事才刚刚发生吧……上头怎么就知道了?”   “笨死你,你说怎么知道的,那当然是有人盯着的啊!”   .   白纸鸢被郁晚先拉走了,留花雨棉一个人怔愣的站在升旗台上,同学也陆陆续续散开,这一场闹剧最后只有她惨淡落拓。   她甚至在刚刚连发言的权利都没有。想说一句话都插不上嘴。   然而对她冲击对大的不是丢了女一号,却是郁晚能为白纸鸢做到那个份上。   他们还是学生啊,那可是五十万啊!她的十万块都是好几年的压岁钱省下来的。   白纸鸢不停的挣脱:“郁晚,你放开我,你放开,你说清楚你从哪搞五十万,你哪来这么多钱,你家那么穷那么破,你别为了一张脸胡说八道了,你快跟我去找校长说清楚,我们不出那五十万我也不当女主角,我真的无所谓的!”   郁晚站定,他转身望着白纸鸢,良久,忽然轻轻抱住她。   “傻瓜。”   白纸鸢浑身一僵,眼睛却酸的厉害。   “我怎么能看你被那样欺负。”他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当着全校那么多人,让她无声的朝你脸上打了个巴掌。   况且最开始这个消息是我带给你的,也是因为我没有最终确定才会让你成为一时笑柄。   郁晚很自责。   因为他清清楚楚看到了白纸鸢在那一刻的无助和难堪。   偌大的升旗台上,她与另一个女生一同走出,宣布的却不是她的名字。   如此赤果的成为所有人视线的聚焦点,她无处遁形,只有拼命攥紧的拳头才显示出她内心无比的慌乱。   看见她强忍眼泪的那一刻郁晚的心都快碎了。   她像一只临近悬崖的鹿,慌张无助的睁大双眼,却遭遇一群豺狼逼近。   白纸鸢并没有想哭,真的。可是听到郁晚说这句话,她的眼泪不知不觉就流了下来。   擦掉,又流下。   “你才是笨蛋。”她哽咽的说着,“我有什么关系嘛,我根本就不看重那些啊。”   “可是我看重你。”他抱紧她。   所以,任何伤害都不想让它们靠近你。   “你讨厌。”白纸鸢哭的更厉害了,这话挠在心里真是要了她的命。郁晚你怎么这么好,我以后要怎么办。   “吹牛大王,你吹五万我都嫌多了,你这五十万吹出去了怎么收回来。”这才是重点啊,那可不是小钱啊。   郁晚松开她:“我没吹牛。”   白纸鸢擦擦眼泪,一脸认真:“啊?”   郁晚捏了捏她的脸:“哎,小傻瓜。”   作者有话要说:白纸鸢:呜呜呜我的男朋友怎么这么好我想立马嫁给他肿么办……   郁晚:哎,我的女朋友怎么这么可爱,好想吃了她怎么办?   这一章可真是肥,叉腰!   话说我前天是更新了两章的哦,有人可能没在意,二十四章也是我前天更新的,别漏啦~   你们的评论虽然显示不出来但我是可以看到的,欢迎多多留评XD 第28章 给我哭28   她的眼睛全是泪花,扑闪扑闪看的人好不爱怜,白皙脸蛋泛着浅粉的红,委屈的模样真是想让人抱在怀里揉。   郁晚刚准备下手,后面的同学接二连三都来了。   “走吧。”他带着白纸鸢去了班主任的办公室。   不用想,班主任肯定要找他们,还不如自觉点自己先来。   最后白纸鸢听郁晚和班主任聊天听的一愣一愣。   她抓着郁晚的胳膊问:“所以你是说,你外公每年都会做慈善,你就是从款项里挪一点出来?”   郁晚笑了:“不是,不是挪公款,那是我自己的钱,只不过外公做慈善做惯了,多我这五十万不多,少也不少,可以和他一起捐了。”   “你自己的五十万?你怎么会有那么多钱啊?”白纸鸢还是觉得不可置信。   “妈妈留给我的。”郁晚在前面走着,“她留了一张卡,卡里有点钱。”   白纸鸢心里想这个有点钱怕不是一点两点,但这个毕竟是他妈妈留给他的,花多了是不是不太好,正想着呢,又听他浅浅说了一句:“她去的早,这些钱我一直没动过,现在做些慈善也是为她积福。”   本来还想多说几句话的白纸鸢不吱声了。   原来这钱是郁晚妈妈留给他的,也难怪,他的外公,他的舅舅好像都挺厉害的样子。他的父亲沦落今日也是因为他自己曾经犯的错。   不过,郁晚能舍弃奢靡的生活在这里蜗居,好像真不是一般少年能做出来的。   “郁晚。”她想问。   “为什么……你当初想来这儿啊,其实你可以去更多更好地地方不是吗。”   郁晚笑了笑。   是啊,为什么会来这呢?   因为一道背影,一个小鹿乱撞的眼神,还是因为……   “因为这是我父亲和母亲相爱的地方。”他如此说。   “哇。”猝不及防被浪漫了一下,白纸鸢居然被感动到了。   他的爸爸妈妈一定很恩爱吧,如果他妈妈还在的话,郁晚一定会很幸福很幸福。   可是现在……   她不忍心去想,越看郁晚的背影越孤寂。   心疼的很,想了想,她走过去挽住他的胳膊,弯着眉眼:“你以后可以自豪的告诉别人,这是我和宇宙无敌可爱美少女白纸鸢相遇的地方啦!”   郁晚刮了刮她的鼻头:“你呀。”满眼尽是宠溺。   .   班主任老唐千叮咛万嘱咐,告诉郁晚要慎重慎重再慎重,但郁晚就好像打定主意了似的,怎么说都说不通。   白纸鸢只好各种嘱咐:“到时候一定要制片少花点钱哦,反正我我们是校园摄制组,根本用不了多少。如果真的想做慈善的话,不如我们省点也好。”   知道她是为自己操心,郁晚全应了。   微电影剧本不长,如果顺利的话三四天时间就能拍完,再长一个星期也够了,二十多分钟的剧情而已。开拍前摄制组和白纸鸢他们在一起开了大大小小一些会。越到开机她越紧张,担心的事儿可多了。   老唐放了他们两天假,跟着周末一起一行人去了乡村。   《小花》,开机于华夏一处山花烂漫的乡村。恰逢山间野花开,白纸鸢下车时连哇了三声,她遥遥看着一片橙黄浅紫殷粉随风而荡,捂着嘴蹲下去看那些花,真真爱不释手。   “这也太漂亮了。”实在是真心实意的感叹。   这一小片连绵起伏,属于山林中的一块平原,但再平还是有些坡度,往前走点就是山,有些陡,比较危险,以前出过滑坡。制片组早就联系好了农家小院,这些天这里都归他们用。   剧本已经拿到,摄制组跟来的人不是很多,机器也一样。三架艾丽莎,多包镜头,斯坦尼康,轨道还有小摇臂,灯光,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反正该有的都有。   白纸鸢饰演的就是小花,女主角。郁晚饰演的陈起是个哑巴,美术学院学生,长的干净清澈,来山间采风,借宿在小花家。   这部微电影是以记日记的形式来拍的。   陈起不会说话,只能靠写,靠画来表达他的所有感情。   “2012年三月一日,天气晴,我背着画夹一个人来到了遥远的临村,这里很美很美,远比摄影师拍出的还要美。我很喜欢这里,住进了一个奶奶家。奶奶有个孙女,叫小花……”   陈起敲门,小花人如其名穿了一身花花绿绿的衣服,她有些害羞的张望,第一次看见陈起站在门外。那一束阳光打下,他微微笑了笑,干净的不可思议,眼瞳都被映成了淡淡的琥珀色,他的笑容像极了春日的海棠。   “咔!”导演无语了。   “小花你那是什么眼神,我要的是第一次看见他的陌生,紧张,不知所措,而不是花痴!”   白纸鸢:“……”她问郁晚:“我刚刚的表情很花痴?”   郁晚闷声笑,这一笑,海棠都开了,白纸鸢真是疯了。   “小花你第一个镜头能不能给力点啊。”   这一声一声的小花喊的白纸鸢都不知道该不该应了。   她朝郁晚吐了吐舌头:“略。”   后来,陌生的陈起住进了小花家,小花好奇他每天都搬着东西去外面的山花间做什么,第二日她也跟了出去,发现他总是在纸上画来画去。   “2012年的三月二日,天气有点冷,我穿了薄毛衣,小花穿了件花棉袄。她偷偷摸摸跟着我上了山,以为我不知道,但我只是不说。我画了三个小时,她看了我的画看了两小时五十分钟,大概是发现我开始收东西了,她跑了。她跑的跌跌撞撞,看起来特别像我家楼下的柯基。”   写下第二日的日记,陈起一开门,“哎哟”一声,小花载进了他的怀里,吓的小脸都变了色往后挪:“对对,对不起。”   她转身就要跑,陈起拎着她的后领将她拎了进来,按她在凳子上坐好,写下两个字:“画吗?”   小花的眼睛蓦然亮起,但又瞬间暗淡:“我不会画。”   陈起写:“我教你?”   小花抬起头,她的眼里是一片光,她拼命的点头,陈起又笑了,揉了揉她的发,温暖的手掌铺在脑袋上,另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一条线出现在了白纸上。   白纸鸢的心颤了颤,她偷偷透着窗户反射的光去看他,看相握的手,咬着下唇,耳尖红了些,又小心翼翼的注意他的神情,最后落在纸上。   “好!过!”周导很满意啊:“小花啊,你刚刚给的那个偷瞄的眼神非常好,这种临场发挥一定要多来几个,要的就是那种明明害怕又好奇又忍不住看的感觉,非常好非常好!来咱们准备下一场。”   白纸鸢耳边掠过一道轻淡的声音:“原来你偷看我。”   “哈。”白纸鸢指着窗外:“导演胡说的,我是在看月亮。”   郁晚去看,看见了漫天繁星。   他摇了摇头,走了。   留下一脸吃瘪的白纸鸢。   第三天,陈起和小花熟络了些,小花搬着板凳坐在他旁边就看他画,陈起给了她一张纸,她也在那随便涂鸦,但不过一会儿就没了影子,等她再出现时,憨憨笑着,怀里抱了一只刚出生的小猫。   陈起赶紧过去,发现了一窝。   自此,他每天都会和小花一起带许多吃的过去,成了它们的奶妈奶爸。   陈起回了家,每天都将画好的画铺在小花家的一间空房子里,底下铺了干稻草,一张一张码的整整齐齐。   “2012年的三月三日,我画了两张,那间房间已经铺满一半了,什么时候才能拥有我自己的画集,期待。今天灵感特别棒,大概是因为我和小花捡了一窝小猫吧,很可爱,可是爸爸妈妈不许我养,什么时候我能拥有自己的一只猫呢。对了,平时小花一餐饭可以吃两碗,但今天就吃了半碗,她是不是有什么事”   日记写了一半,他被喊出去吃饭。小花进来拿东西,随眼一看,看见了桌上还没收起来的日记。   “画集?”她好奇。   第四日,小花和陈起去了镇上,小镇的市集不大,东西也不算好,但图个热闹,人也多。   怕走丢,陈起牵着她的手,碰见一般大小的男生都对小花吹口哨。   “鲜花插牛粪喽,插牛粪喽,小花不是花,小花是粪哟!”   小花气的跺脚,死命甩开陈起的手往前跑。   “咔!”导演又叫了。   “我说小花,你是刘翔还是罗伯特啊?百米运动员附身?你跑那么快赶着去参加奥运会?待会儿人家陈起还要追上你呢,你这么一溜烟跑飞起来了他还怎么追?”   白纸鸢哭笑不得,“可我跑步就是那么快的啊。”   不知道郁晚想起了什么,嘴角含着笑,白纸鸢哼了一声睨他:“你一笑就没好事。”   郁晚坐在小镇的竹椅上,剥了橘子塞进她嘴里。   “甜吗?”他问。   “甜!”她点头。   他却俯身说:“你更甜。”   她的脸红透了,指着他说:“不要以为说好听的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快吃,吃完了继续百米赛跑。”他笑着走远了,白色暖融融的毛衣裹着他,他仿佛与天色都会为一体,那般美好。   “2012年三月四日。我和小花去了集市,她被欺负了,在我怀里哭了好久。她告诉我爸爸妈妈都没有了,奶奶带她到这么大,从来没有人这么抱过她,我心疼,但却不能说话,我只能干巴巴的抱着她,擦掉她的眼泪。水泽浸的她的眼睛像溪水一般清澈,我从没见过那样的眼睛,很美。像这山林一般美。”   第五日,小花没跟着陈起去画画,她跑的没影了。   陈起只画了一幅就草草收了东西,今天有些心不在焉,总觉得身边少了什么。他坐在山花间发呆,一直望着远方的路,直到一抹身影出现,她朝他招手,陈起迅速站起身拍了拍裤子,拎着东西朝她走来。   那边的山坡,是陈起走下的身影。   而在白纸鸢看着,只是她的郁晚。   他带着焦虑,带着微愠,带着眉间的青涩与稚嫩,又带着少年的执拗捏住她的肩,眼神是关心和质问:“你去哪了!”   她展颜一笑,做了个“嘘”的动作。   “秘密。”   “2012年三月五日。小花和我有秘密了。她一上午都没来陪我画画,也不说去了哪儿,我的画没画好,不开心。我帮奶奶压了谷堆,打了玉米,挺好玩儿,以前从没碰过。妈妈问我什么时候回去,我觉得这里挺好,再待些时候。”   那晚,不开心的陈起不想理小花,他洗脸的时候刚洗完脚,裤腿都捋到了膝盖,一睁眼,小花就站他旁边,双脚和他一样赤裸着站在水井边,她坏坏一笑,水井里的水冲了出来,直冲他俩,陈起被冻的嘶了一声,她哎呀一声想去看看情况,手朝着他的腿脚伸了过去。   郁晚一惊,收腿,白纸鸢一时没法收力悲惨的朝地面载去。   他慌了,不管不顾躺了下去,拽起她,心甘情愿做了垫脚石。   导演他们以为摔了,慌张的过来看情况,只有远处的花絮摄影师啧啧看着那张图:“完美。”   白纸鸢赶紧看他:“郁晚你没摔着吧。”   郁晚:“我没事。”   “你躲什么呀躲。”她吓的不轻,委屈的眼泪直转。   郁晚抱她在怀里拍着头:“对不起。”   我只是本能的反应,对别人的突然袭击感到不习惯。   “对不起。”   白纸鸢怎么舍得他一直道歉:“我没怪你。”   陈起在小花家住了十天。   临村的人总能看见在那山野烂漫处,有位少年喜欢穿单薄的白色毛衣,牵着一位女孩儿的手,在林间散步。   女孩儿的脸原本脏兮兮的,现在越来越干净,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   后来,他们行走的位置从前后变成了并肩,女孩儿只到他的肩头,每每抬头望着他时,眼底都是暖阳。   男孩儿从不说话,他只会微笑。   淡淡的眼神落在女孩儿的身上,却奇迹般有了斑驳的色彩。   这一幕,被胶片机深刻记录下来,永远留存着。   不知过了多少年,还有人在感叹。   真美啊。   眨眼到了临别时。   “2012年的三月十一日,我要准备回去了,现在夜已经很深,小花说要送我一个礼物,我还在等她,很晚了,明天要早起,放在房间里的那些画还没有收,我是该等她,还是该睡觉呢?”   就在这时,门响了。   陈起开门,小花抿着唇笑。   他也笑。   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开心。   “礼物,我准备好了,希望你看了不要太惊喜。”   陈起点头,温柔的揉揉她的发顶。   小花不好意思的从背后拿出巨大的纸盒,塞给他。   “你偷偷看哦,我去客厅。”   神神秘秘,陈起拿回房间。   打开纸盒,里面方方正正摆着挺大的像相册一般的东西,外皮还用纸包好了,歪歪扭扭写着两个字——   “画集。”   陈起眼中泛起柔光,不多会儿,在客厅的小花听到房间里“轰隆”一声响,她惊的跑过去。   然而房门却被踹开了。   奶奶听到动静跑了过来,陈起的脸色却冷的比数九寒天还要冰,甚至于——那不仅仅是冰冷,还有怒火,滔天的怒火。   他颤抖的拿出画集,一张一张的翻给小花看。   ——他画的山林。   他画的溪水。   他的画的田野。   他画的小猫。   他画的房屋。   他画的每一处景,每一个人。   以及,她。   一张张,都被仔仔细细贴在画集里,贴的严丝合缝。不过用的胶水似乎不怎么好,干了之后皱巴巴的,甚至有些胶水挤了出来,可见贴这画的人有多么认真的使劲。   小花哭了:“你不喜欢画集吗?这是我送你的礼物啊。你昨天不是说,你喜欢这里,还会再回来的吗,我想给你留点念想,这样你就可以早点来看我了。”   陈起什么话也无法说,他只能发出呜呜啊啊的声音。   大滴大滴的眼泪流下,流进每一个人的心中,更是流进白纸鸢的心里。   她从未见过郁晚哭,从未见过他如此绝望的神情。   他像个受伤的孩子,密闭的房间只有他一个人,他永远出不去了,出不去了。   画是他的一切,他失去了所有。   最后,陈起撕碎了所有的画,只拿了日记本和收拾了一半的箱子冲了出去。   小花也冲了出去。   但她追不上他。   那一刻她才发现,原来一个人下决心离开的时候,是真的头也不回。   后来,漫长的日日夜夜。   不知道过了多久。   似乎入了夏了吧。   陈起不记得了。   家里房门突然响了起来,是邮递员。   “嘿哟,还真有人查收啊,我还以为记错地方了呢,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用邮票,奇了怪了。”快递员一边说着,一边把东西塞进了陈起的手里。   他点点头用以道谢,转身去看邮件。   突然猛地驻足,瞳孔散大,身心俱震。   他的手里握着一幅画,画迹斑驳,全是撕碎的痕迹,却被一片一片拼凑好了。   那幅画,是他曾经最满意的杰作。   ——因为画的是她。   小花。   想念滚滚而来,早不怨她了,就是硬憋着一口气不回头而已。   看见这幅画他难过的无以复加,只背了个单肩包就回了临村。   然而他却不知道,那早已物是人非。   记忆里的房屋换了主人,再也找不到她的痕迹。   他拼命的挨家挨户问,都没有人愿意理他。   最后是个太太牙都掉光了,坐在家门口拄着拐杖骂他。   他隐约听见:“你个没良心的。”   “狗娘养的。”   “屁.眼里生的。”   粗俗话语指向他,他越听越心惊。   他快绝望了,塞了一千块给农户。   “求求你,告诉我,小花去哪儿了。”   农户收了钱,骂骂咧咧,“去哪儿了,还能去哪儿了,死了呗!”   当真天崩地裂,他的天塌了。   “死了……”   “死了……”   那晚,他走了,小花追出去了。   她满眼是泪,还穿着拖鞋,一个不注意滚下了山。   等人找到时,都烂的臭了。   她奶奶哭的晕了好几次,大伙合计合计办了后事,帮忙给奶奶接去住,也帮着卖了房,好让老人家多享享福。   只是可惜啊,那么个大好姑娘,就这样没了啊。   陈起在小花的坟头待了三天,哭的眼睛快瞎了。   后来,又过了很多年,这座小山头成了私人产物。   用篱笆围了起来,圈了好大一块地,种了满山的花。   有红的,粉的,紫的,黄的。   漂亮的不行。   许多人想进去拍照,但看见一个坟头又吓得不敢进。   更怪的是,坟头旁还有个小木屋,不见人进,也不见人出。   久而久之,大家都习惯了。   这一清早,鸟儿啼鸣,山风呜咽。山林哗哗作响。   陈起搬着画架,对那座孤坟微笑。   “早。”   ?   ?   作者有话要说:我一口气写完的五千多字,停都停不下来惹。   qwq我自己是特别喜欢《小花》这个故事的,回头有时间我一定要整理一下放进随笔系列里去,弄个单独小短文出来。   下一章给你们看甜甜的郁白夫妇昂~   没有收预收的去收一下好不好~下一本《重生成了白月光的未婚妻》就是原来的撒旦啦,不敢起文艺文名了qaq 第29章 给我哭29   白纸鸢是真心疼了。   当导演喊停的时候郁晚还静静的靠在木屋门边,他坐在那儿,安静的仿佛睡着一般。   他穿了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衫,漆黑的眼睛闭上,留下一扇弧形的剪影,阳光这么落下,衬的他皮肤白若透明。   拍完了他都没动,刚刚那一幕揪的她心头疼了。   走过去牵起他的手,他才睁开眼。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抱着她。   “郁晚?”她小声喊,“我们拍完啦。”   “恩。”他从鼻音里回答。   “怎么了?”白纸鸢发现他的情绪不太对,关心道。   “没什么,只是有点难过。”他不愿意说,白纸鸢也不好问。摄制组人员来来往往都在笑呵呵的庆祝收工,摄影师和导演以及制片聚在一起兴奋的讨论画面与剪辑,没人注意到白纸鸢和郁晚。   郁晚淡淡的看了眼不远处的小土包,将怀里的女孩抱的更近。   幸好是假的,幸好只是戏。   闻着她的气息,郁晚淡淡说:“白纸鸢,你比我的命还重要。”   他变得好奇怪,突然说这种话。白纸鸢甜蜜的笑着:“知道啦,大懒虫快起来,别坐地上啦。赶紧从戏里出来,我这不是好好的嘛,死的是小花又不是我。”   “别瞎说。”他脸色一变,捂住她的嘴。   半晌后,他也忍不住问:“如果躺在那的是我呢?”   白纸鸢摇头晃脑:   “那我就日日夜夜,年年岁岁,陪你花开花落,日升月明。”   她说着,郁晚静静看着,眼里全是她。   白纸鸢从背后变出一朵花。   一朵极小极小的雏菊,大约只有拇指那般大,根茎细细尝尝,被她捏在手里。   郁晚接过雏菊,在手机盘了一分多钟,一枚雏菊指环放在了手心。   他执起白纸鸢的手,缓缓给她戴上。   “戴上它,就是我的人了。”   她的指尖颤了颤。   “不许跑,听到了?”   她假装哼了一声:“那要看你乖不乖。”   他笑,“恩。”   虽然原本打算四天拍完,但还是花了一个星期,摄制组火急火燎的回了公司,郁晚和白纸鸢赶在最后一节课到了教室。   班里同学见他俩回来了都在那起哄,章梓澜叫的声音最响:“哦哦哦哦哦!!!咱们的荧幕情侣回来喽喽喽喽。”   “哎呀你胡说什么。”红着脸,白纸鸢乜她一眼,“什么荧幕情侣,那明明是兄妹之情。”   “鬼才信哦。”章梓澜假意翻了个白眼,偷偷摸过去对白纸鸢耳语:“你们剧本花雨棉好像都看过了,她说是兄妹我们才故意说是情侣的。”   “别胡说了你。”白纸鸢一边不好意思的看郁晚,一边否定:“确实是纯纯的恋爱啦。”   “有多纯?你俩山楂树之恋啊?”说完章梓澜又想:“不对,山楂树之恋里好歹他俩还躺一张床上了呢,你俩莫非……”   “章梓澜!”白纸鸢吓得尖叫,捂着她的嘴:“你要死啊。”   速度再快再快都没她的嘴快,这么不压声音的一句话早就飞进了大家耳朵里,这下吵闹的声音够大了,特别是那群男生,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叫的比谁都响亮。   白纸鸢耳朵脖子脸全红了,她偷看郁晚,发现郁晚像没听到一样,一脸平静,就是嘴角微微翘了翘。   白纸鸢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了。   “喂喂,小班长,你俩有没有?”后排男生竖着大拇指做了个亲亲的动作。   白纸鸢立马道:“没有!”   郁晚看了眼,挑眉。   “没有?”   白纸鸢吓坏了:“什么时候有?!”   “哦。”郁晚来了个大喘气:“没有。”   “切。”男生蔫吧了,“不是吧,我还以为可以来个什么劲爆的爱情文艺片呢,还真是山楂树之恋啊。”   白纸鸢差点被自己口水呛着。   兄弟,咱不提爱情文艺片了好吧?   那晚,老唐带着他俩去吃了杀青饭,高兴得不行,打心眼儿里觉得这俩学生是真出息,学习学习好,长的帅的帅漂亮的漂亮,结果演戏还棒。简直是给他脸上贴了好几层金,导演一夸他们老唐脸上的褶子就要多几层。   喝了几杯酒,老唐抓着俩人的手不放了。   “丫头啊。”老唐的脸被酒都熏红了。   “儿子啊。”   郁晚和白纸鸢相视一笑,还没见过班主任这个样子过呢。   “你俩啊,是我教学这么长时间最满意的了。尤其是你。”他指着白纸鸢,“璞玉,璞玉啊。”   “丫头,你以后一定要好好的,考上好大学,选上好专业。你的前途不可限量,外面天光地阔,绝对有你发展的领域,像你这样挡不住光芒的璞玉,是越来越有灵气啊。”   白纸鸢都被夸的不好意思了,老唐又转像郁晚。   他拍了拍郁晚的手。   “儿子啊。”哎,喝多了就开始乱认亲。   他语重心长道:“你父亲的事,我们都有耳闻。魁街不大,总共横竖两条,别担心,谣言总会过去,真相总会大白。学校的风言风语我也听过一些,问了下以前的老同志,你初中做的那些事呢,都没什么,谁还没年轻过,谁还没疯狂过。别说你打架了,我还打过架呢,我也把别人打进医院里过,我现在不也好好的。忘掉以前吧,生过病是不是?还很严重,现在治好了吧?”   这句话一出,郁晚的手猛地一颤。   白纸鸢在旁边一声不吭,心里却是咯噔一下,瞬间感觉鲜血冰冷下去。   郁晚生过病?   什么病?他怎么从没说过!   治好了没有,他是不是受了很多罪……   许多问题奔涌而来,她咬着牙没问。   老唐没在意郁晚的神情,继续自说自话:   “这个世界,复杂的多了去了。人在活,天在看。谁来这个世上还没尝过苦啊,生点病算什么,活下来就是本事。酸甜苦辣咸,要我说啊,少一样就不叫人生!”   郁晚闭上了眼睛,动也不动。   老唐拍着他的肩,看着白纸鸢:“儿子,丫头。”   “我高兴,我为有你们俩个学生感到高兴,来,我敬你们一杯!”   老唐端着酒一饮而尽,白纸鸢喝了口橙汁,等她放下杯子的时候突然发现郁晚竟然喝的是酒,还是四五十度的白酒。   老唐根本没发现,他一口全干了。   “郁晚!”她着急的捏着他胳膊,他摇了摇头:“没事。”   他心情不好,白纸鸢看出来了。   明明下午还高高兴兴的,怎么一下子就不开心了,是因为老唐说他生过病?还是因为他父亲?   晚上回家,俩人在路上散步。   白纸鸢跟在郁晚后面像个缩着耳朵的小兔子,大气也不敢喘。   郁晚面色冷冰冰的,眉峰的凌厉让人不敢亲近。   下颚线崩的很紧,不发一言的往前走。   好久没见他这个样子了。   白纸鸢不敢惹。   她在家门口磨蹭,不想进去。   郁晚这个样子她不放心,还是想问。   郁晚靠着墙抽烟,一根接着一根。   烟夹在指头明灭,半遮他好看的侧颜。   若说陈起洁白如初似海棠,那么夜色里的郁晚就是罂粟。   “你生过病?”   她直接问了。   郁晚手一僵。   扔了烟,踩灭。   双手插兜。   “恩。”   “什么病?”她问。   他勾起唇角,笑了。   “精神病。”   “郁晚,别开玩笑了。”怎么可能啊,他这么正常。   “我像在开玩笑?”他靠着墙,斜睨着白纸鸢。   她的心忽的就凉了。   “你认真的?”   “恩。”   “什么时候!?”她跑过去抓着他的衣服,几乎是靠着他的怀里站着。   “三年前。”   白纸鸢猛地想起以前在贴吧看到过的内容。   ——“郁晚是个疯子,神经病!打架的时候半米长的砍刀不用,他用一点点大的小刀,一刀一刀的切开别人的皮肉,对方浑身被切的面目全非,衣服都被血染红了。”   她的腿发软。   “所以,三年前才做出伤害别人的事吗?”   他望着她:“所以呢?你也要站在道德至高点责备我吗?”   他眼里略带嘲讽,又有无尽悲伤。白纸鸢紧紧抱着他:“你胡说什么呢,我怎么会责备你,我知道你不会无缘无故伤害别人,那时候你生病了不是吗?”   “可我确实那么做了。那天,我的身上,地上,全是血,怎么洗都洗不干净。”他轻轻笑着,“我就像做了一场梦,梦醒时觉得自己变成了恶魔,眼里进了血,世界都成了鲜红色。我恨,可我也开心。”   “郁晚。”她在发抖,“没事,没事,那些都过去了,我在这,我陪着你的啊。”   “你不怕我吗,白纸鸢。”他刮过她耳后的发,捧着她的小脸,声音很轻很柔。   “不怕,我不怕。”她摇头,急的眼泪直转:“我喜欢你,我怎么会怕你。”   “可我有病。”拇指滑过她的唇,“我有精神病。”   “别胡说。”她捂住他的嘴,不知道他忽然怎么了。   他拿下她的手:“我不光是精神病,我还是杀人犯。这下你怕不怕?”   白纸鸢瞳孔骤缩。   “你胡说什么,你胡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想想瞒着你,但我瞒不住啊。”他嘴边的笑容一点点扩大,狭长的眼尾嵌入阴影,“所以你为什么要问我,为什么想知道,现在你知道了,你要逃了是不是?”   “呵呵,你们都逃吧,离我越远越好。”   郁晚的状态有点不正常,白纸鸢心神巨震,但死死咬着牙,她知道现在不能慌,他的情况不太对。   “郁晚。郁晚!”她哆嗦着捧着他的脸,迫使他看向自己。   她笑了,但比哭还难看。   “你听好。”   “我不管你发生过什么,遇见过什么,那都是过去。以前的事我不知道,因为我不在,我没办法陪你。可是以后不一样,你看……”她举起右手,无名指上一朵小小雏菊,尽管已经蔫了,可还是牢牢拴着手指。   白纸鸢破涕而笑,擦掉眼泪。   “看见了吗,你今天已经拴住我了,我可要陪你一辈子了。所以我怎么会逃呢,我不逃,我死也不逃!”   郁晚看着那枚指环,忽的就蹲了下去。   他无声的抽噎,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紧紧抱着白纸鸢,埋在她颈窝安静的哭。   一点声音也没有。   很安静很安静。   “谢谢你。”   “愿意陪着我。”   作者有话要说:我们的鸢鸢是小天使呀。 第30章 给我哭30   这件事仿佛约定好了似的,没有人再提一句。   生活步入了正规,高三的学习压力极其重,气氛也是严肃非常。相比之下白纸鸢和郁晚要好受的多,学霸cp最不担心的就是学习,有什么问题俩人一沟通那就是分分钟解决的事。   下课时他们的课桌前围的同学比晚自习去问老师的还多。而且特别有趣的事,女同学扎堆往郁晚那跑,男同学扎堆往白纸鸢那跑。   这俩人一开始醋味都翻了天,来一个被他们瞪一个走,但最后人太多实在招架不住,只好咬咬牙认命。   时间过的飞快,一眨眼又一月过去,这日学校来了好消息。   他们主演的《小花》受到一致好评,入围了,并且要角逐金奖。   没想到《小花》居然那么受大家欢迎,在网上播放的反响更是一浪接一浪,不少人都看哭了,更多人都被那个不能说话的少年给迷的晕头转向,又心疼那个叫小花的姑娘。   白纸鸢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当时郁晚定妆出来的时候她都晕过一次了,那是真的帅啊。郁晚从没穿过白色毛衣,基本都是一身黑。他那原本有些苍白的面色在白毛衣的衬托下竟然显示出几分温暖。   纯的简直直勾女孩心。   学校见学生们最近学的累,压力大,竟然组织了班级去放映厅看电影。   一个班一个班进场,这天轮到了白纸鸢她们班。   电影就算再短只要不在班里待着同学们都是高兴地。   欢天喜地哼着歌的就到了放映厅。   白纸鸢和郁晚借口说自己已经知道结局了非要坐最后一排把好位置让给别的同学。   大家也没想那么多,随她们去了。   其实白纸鸢是因为实在是羞耻,羞耻爆了!   自己看自己演的电影那真叫一个凌迟现场啊,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我觉得我们俩是真的惨。”她窝进椅子里对郁晚说,“上次看别人演爱情片,这次看咱俩尬演现场,我怕待会儿地缝都不够我钻的。”   郁晚一手穿过她侧耳,按住她的小脑袋放在自己胸口,他说:“要是不想看,就靠着睡会儿。”   白纸鸢听着他心脏的跳动,笑了出来:“我怕待会儿你更尴尬。”   很快电影院陷入了黑暗,影片开始播放,奇怪的是,并不像白纸鸢所想的那样不自在,她和郁晚都看的很认真,竟然很快就看进去了,可见这部微电影拍的确实不错。   到后来,放映厅里都是抽泣声,女孩儿们根本忍不住,泪腺低的直接哭了出来。   白纸鸢和郁晚本来是随意的坐着,越看到后来俩人不自觉的越往相互靠,距离越来越近,手也牵在了一起。   她靠着郁晚,眼泪在眼眶打转。   郁晚真是把陈起演活了。   真的太棒了。   如果不是他演得好,根本不可能将气氛渲染的这么到位,他的神态和每一处细微的表情都将陈起的心理活动体现的淋漓尽致。   甚至在观影途中让大家忘记了郁晚这个人,只认为他是陈起。   到最后小花死去,陈起孤坐坟前,一守就是一辈子,白纸鸢已经忍不住哭出来了。   郁晚听见她啜泣声,心疼的摸摸脸。   “没事,别哭了,乖。”   她忍不住不哭,黑暗的放映厅大家都沉浸在悲伤的气氛中。   郁晚捧过她的脸,低下头轻轻吻住她的唇。   唇边还有眼泪的味道,咸咸的。   她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来,双手下意识的捏紧,眼神往前面瞟。   同学老师可都在前面啊。   还好,郁晚只亲了几秒钟就放开了她。   “不哭了,恩?”他的声音那么轻,眼中都是宠溺。白纸鸢哼唧了一声,抱着他的胳膊蹭来蹭去。   “电影里失去你一次就够了,我一定一辈子和你不分开。”   “好。”他揉了揉她的脑袋。   .   这一下郁晚和白纸鸢可真是成了大红人了。   魁宁市一中的这部参赛电影一炮而红,老唐更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大肥肚子都圆了好几圈,脸上倍有面。   这天晚上两个人去了老板的酒吧,老板的头发又长了些,已经到肩膀了。   他晃着手里的酒水,打趣道:“怎么,学习压力太小,还跑去演电影了?不错啊你们两个,真有两把刷子,连我这种从不知道电影长什么样的人都知道你们成小明星了。”   “我们哪里是明星呀。”白纸鸢摸摸后脑勺不好意思的说,“就是帮学校忙啦。”   “我可听说真有影视公司找到你们了。”老板笑道。   白纸鸢睁大眼:“哇,老板你真厉害,这都知道。”   老板见她那吃惊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小晚啊,你家这个宝贝还真的可爱的很呢。”   郁晚斜撑着下巴,笑了笑:“恩。”   这晚上没什么事,就是周五大家放松放松,一群人在一起谈天侃地,白纸鸢也和大家聊得起劲。   “这样的生活真好呀。”她靠在躺椅上看着天上的星星,在老板的花园里享受微风。   “好想一辈子都这样,摇着摇椅,看着星星过个几十年。”她哼哼唧唧,闭着眼睛舒服的紧。   “好想啊。”   .   时间过的飞快,眨眼间过了寒假,眨眼间迎来了春天,又在眨眼间,临了夏。   又是一年夏,这意味着,高考了。   “我要出去玩!”白纸鸢兴奋的到处查地点:“我们考完就走好不好,去北方,去长白山吧!大兴安岭也行,云南也行!”   郁晚刚写完一题,敲她脑袋:“看书。”   以前动不动就睡觉的郁晚这段时间忽然认真了起来,白纸鸢都讶异:“你怎么突然好好学习了?”   郁晚头也不抬的道:“女朋友太优秀,想和她上一所大学不努力掉队了怎么行。”   “哈哈。”她大笑:“也是,就怕我在北大你只能在浙大了。”   他轻哼:“浙大也不错,杭州出美女。”   “你还想着别的女人呢?!”她噘着嘴,“嘤嘤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每次她一委屈郁晚就受不了,叹口气放下笔:“喜欢,最喜欢你了,乖昂。”   “你陪我出去玩我就乖。”她探过头,“我们去长白山吧,六月十二号是我生日,我们去长白山过好不好,去天池,我们也去找张起灵。”她兴奋着。   郁晚乜了她一眼:“还说我想着别的女人,你不也在想帅哥。”   她嘿嘿一笑:“我乐意。”   “有护照吗?”他忽然问。   “有啊。”她问:“干嘛?”   “跟我走,别问。”   .   高考很快来了,又很快走了。   只是走和来的这两天真是让所有高三生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有人顺顺利利跨了过来,有人拦腰斩在了门内,被关的死死的。   各种奇葩情形都有的发生,所幸白纸鸢和郁晚都考的很不错,属于正常发挥。   一考完俩人就跑去老板那嗨了一晚。   老板喊郁晚出来,他们走了出去。   “怎么了?”郁晚问。   老板点了支烟:“坐。”   他坐下。   “考的不错吧。”老板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这个给你。”   郁晚接过,很薄的一张纸似的东西被包了起来。   “打开看看。”   他拆开,看了一眼笑了。   “喜欢吗?”老板问。   “又打趣我。”郁晚笑着摇头。   “我可是专门跑去跟别人要的,就这么一张。”   郁晚手中捏着一张相片,相片里是他和白纸鸢在拍摄《小花》时被花絮摄影师捕捉到的一张照片。   漫山遍野的野花中,他与白纸鸢并肩。身前是蓝天,身后是一望无际的花海,被镜头捕捉住的画面像油画一般。他侧脸的唇角满是对她的宠溺,她眼神的灵动都是因为他。   “谢了。”郁晚收下,“但你喊我出来怕不是只因为这张照片吧。”   “最近你父亲回家次数多吗?”老板忽然问。   “老样子。”   “恩,他前天出了魁宁市。”老板说。   出魁宁市,对普通人而言很正常,但对他父亲来说,不正常。   郁晚的父亲已经整整三年,没有踏出过魁宁市一步了。   他基本整日都在上班,周末都懒得回家在工厂待着。   郁晚知道他在上班的地方有个一室一厅,是他舅舅特地给父亲配备的,好让他休息。   “他去哪儿了?”他问。   “北州。”老板说。   郁晚手一抖。   北州。   他外公和舅舅生活的城市,也是他母亲出生的地方。   “他去北州做什么?”   “呵呵。”老板抖了抖烟灰:“这就是我找你出来的原因,我并没有查到他去做什么。”   以老板的势力,他想查一个人,是不可能查不到的。但他父亲这次出行居然被抹去了所有的记录,查无可查,这就非常可疑了,所以老板告诉了他。   郁晚沉默。   父亲这些年到底在做什么。   “我明天会带白纸鸢出去旅行,她快十八岁生日了,等我回来会和父亲聊聊的。”他说。   “没关系吗和他聊?”老板灭了烟,手搭着郁晚的肩,“需要我派人过去帮你么?”   “呵。”郁晚说,“你觉得呢?”   “怕你不舍得反抗,又被揍的一身伤,哈哈。”老板笑道。   门里探出一个小脑袋:“你们聊什么呢?”   “聊你生日呢,过来。”老板对她招手:“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白纸鸢苦思冥想:“生日礼物啊,我好像没什么特别想要的诶……”她不缺什么东西呀。   “真的?”老板摸着光滑的下巴:“好好想哦,别漏了哦。”   又响了会儿:“没有。”   “哦?”老板扯过郁晚,眼中狡黠一闪,笑道:“鸢鸢,十八岁了,成年了,他,你不想要?”   作者有话要说:想要!   郁晚:对哦,她成年了。 第31章 给我哭31   “他本来就是我的啊。”白纸鸢傻不拉几的回了一句。   老板一开口郁晚就知道没好坏,指不定挖了几个坑让白纸鸢跳呢。果然,老板坏坏一笑,啧啧几声。   “鸢鸢,我说的可不是那种‘要’。”   “?”   “那是什么啊?”白纸鸢真的不懂。   “十八岁了,是大人了,你和郁晚可以……”老板眨眨眼,“睡在一张床上了。”   其实老板已经非常注意言词了,要是白纸鸢不在,指不定他会说出多了赤果的虎狼之词。   但即使这样,白纸鸢也是瞬间红了脸,说话都不利索。   “老老老板!你胡说什么啊,我,我……”   “别紧张,我懂。”老板哈哈一笑,“害羞点也好,欲拒还迎,情趣嘛。”   “老板!!”白纸鸢羞的跺脚。   老板没理她,转头对郁晚说:“晚晚啊,信我,她嘴里说不要,其实内心还是很想的。”   郁晚推掉老板搁在肩上的手,说:“就算我和她躺一张床上也不会对她做什么的。”   ——他信誓旦旦。   后来嘛。   呵呵。   男人的话,不能信。   .   白纸鸢没有想到她真的可以和郁晚一起旅游。   兴奋的怎么也睡不着,就像喝了一杯浓缩咖啡一样。   行李箱就放在门边,三天前她就收拾好了,一直在等今天。   突然一下高考完,全身心都被挖空了似的,舒服的让她没有一点真实感。   要上大学了。   她蒙在被子里偷笑。   可以和郁晚一起上大学了!   她兴奋的把被子踹的老高,整个人在床上滚来滚去。   好幸福好开心怎么办,梦寐以求的大学生活,和郁晚两个人的生活!他们终于可以好好谈恋爱了!   郁晚没有听从白纸鸢的建议去爬山,他选了海岛,明天一早的飞机。   一晚上没怎么睡的白纸鸢在飞机上睡的昏天暗地,下了飞机俩人直奔酒店,她张着嘴哇哇哇个不停,从前转到后,看着套房门口的泳池恨不得立马就跳下去游泳。   到后来鞋子都不穿了,赤脚从里跑到外又从外跑到里。   郁晚也随她,不阻拦,放下行李倒了两杯水递给她:“喝点水,这里天气热容易出汗。”   大概是兴奋过了头,白纸鸢第一次主动要求:“你喂我喝嘛。”   她的声音轻轻软软,玩水玩的不亦乐乎,话音还带着丝撒娇味的祈求,直往郁晚耳朵里勾。   郁晚心尖儿一颤,没说什么,将水递到她嘴边,看她喝下去,只是望着她的眼神深了许多,可怜白纸鸢根本没注意。   玩好了她跑进来,郁晚坐在沙发上发着消息,白纸鸢鬼鬼祟祟的进来,趁他不注意。   “哇!”一声大叫,扑在他身上。   郁晚的手机被她扑掉了。   他扭头盯着她。   白纸鸢吐了吐舌头:“对不……”   起这个字还没说出来,郁晚两只手穿过她腋下直接将她抱进了沙发。   “啊!!!”她吓的惊叫一声,天旋地转之后就是仰面朝天躺着。沙发很大,躺两个人绝不是问题。   她的心砰砰砰砰,跳的格外厉害。   因为,她可以听见郁晚喘息的声音。   他压在她身上,力道由轻到重,身体逐渐由紧绷到放松。距离也越来越短。   白纸鸢脸红心跳,想拒绝,可是抵住他胸口的手怎么也用不下力,眼见着郁晚俯下身体,吻在她的唇上。   肌肤相挨的那刻,她只觉得满天都在旋转。   白纸鸢以为,这是一个纯洁的吻。   就像以前那样,稍微亲一下就松开。   郁晚也以为,这只是个吻。   仅此而已。   但是。   他们都错了。   慢慢的,郁晚喘息声开始加重,他们难舍难分,他更是恨不得挤进她的身体。二人脑袋都晕乎的厉害,郁晚的手原本只是与她十指相扣,后来不知怎的,脱离了手掌,掀开了她的衣摆。   她小幅度的挣扎,郁晚却压的更紧,根本不让她动。   烈火一触及燃。   白纸鸢招架不住他的逐渐疯狂,被含住的唇溢出挣扎的声音,带着哭腔,直接点燃郁晚内心的兽.欲。   屋外是炎炎夏日,屋内尽管开了空调但不知为何,温度却就久高不下。海鸟在天空飞翔,它们围着屋子打圈的转着,除此之外,只剩他们俩的声音,缠绵的让人羞涩。   “等,等,郁晚……”她半推半就,内心在做极端挣扎。   很久很久后,郁晚趴在她的身上沉重的呼吸,然后起身脱了衣服跳进泳池,一头扎进去不出来了。   白纸鸢愣愣的坐起来,隔着沙发看外面溅起的水花,脸红的像似蒸汽熏过的一般。   郁晚回来的时候浑身水珠滴滴答答,眉眼又恢复以往的清冷,仿佛刚刚撕扯的野兽与他毫无干系。   “我再去开间房。”他说。   “诶。”白纸鸢拉着他,“……”   手被她拉着,郁晚转身拍了拍她的头,刚迈一步,她的手不放。   “鸢鸢?”他疑惑。   白纸鸢咬了咬下唇,紧张的眼神小鹿乱撞,“这个酒店的房间那么贵,别浪费钱了吧……”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就和我……sh……住吧。”   手穿过她的发,又滑回她的下巴,他轻柔的抚摸,声音在她耳边极具诱惑力的问:“鸢鸢,我说过,我很危险。”   “你知道留下来意味着什么吗?”   他还没忘记刚刚忍耐的极致痛苦。   差一点点就。   白纸鸢耳廓通红,她小幅度的点了点头。   手指在一起绞着:“……我,我成年了。”   这一句如蜻蜓点水,声音柔柔小小,而在郁晚耳中是石破天惊。   他再度吻了下去,不过这次很好的收了力,避免让自己再陷入无法控制的局面。   两人出去吃了点东西,郁晚舅舅忽然打电话来跟他说事,白纸鸢说:“你先去忙,我在旁边转转。”   “注意安全。”郁晚神色匆匆,仿佛有什么事。   白纸鸢不忍心打扰他,一个人在海岛瞎逛。不远处看见一辆卖冰淇淋的车兴奋的跑过去。   “请给我两个冰淇淋。”她用熟练的英文说:“一个焦糖香草,一个巧克力奥利奥。”   老板是个老爷爷,花白胡子糊了一脸,笑眯眯的跟她聊天:“小姑娘哪里来的呀。”   白纸鸢回答:“中国。”   “哦,你是我今天见到的第二个中国人,祝你玩的愉快。”老爷爷递给她两个巨大甜筒,分量特别足,拿在手里沉甸甸的,显然加了量。   “谢谢!”她兴奋的握着两根甜筒跑远了。   沙滩上有很多来度假的人,这个季节还没到正式暑假,所以多是外国人为多。她踩着海回去,沿着海岸线在沙滩上奔跑。   每一步脚仿佛都陷下去了似的,这儿的沙子格外软。   她开心的不行。   一边玩一边跑,是不是还能看见沙滩上吐着泡泡的小螃蟹。   结果玩的太高兴,没注意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猛地往地上倒去,两只手握着冰淇淋胡乱挥舞还没有一个支点。   她惊的大叫:“啊!——”   结果另外一道声音叫的比她还惨。   “嗷!!!”   可谓惨烈无比......   白纸鸢的声音卡在嗓子眼儿,她懵然的去四周找,找不到。   身后忽然凉飕飕一道声音掠过......   “起来。”   白纸鸢:“?”谁在说话?   “起来……”   她怎么也找不到说话的人,手里冰淇淋都掉在了沙滩上,她赶紧拿起来清理现场。   结果当她从沙滩上捡起巧克力冰淇淋时。   “哇哇哇啊啊啊!”她满脸惊恐。   沙滩上一张脸!一张臭的要死一脸濒临爆发还瞪着她的脸!   白纸鸢赶紧往后退两步,一脚踩下去,触感有些绵软,还没来得及等她反应,地上那张糊了一脸巧克力的人一声闷哼:“…...呃嗯。”他猛地从沙子里躬身爬起,蜷缩在地,脸色全变了。   指着白纸鸢:“你……”   “你……”   白纸鸢完全傻了。   我的天啊这人从哪冒出来的他为什么这么瞪着我他捂着……那儿干什么?   白纸鸢看他痛苦的表情,还有捂着裆部的手,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干坏事了。   难道刚刚那一脚踩到的是......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她一边糊着他脸上乱七八糟的巧克力冰淇淋一边又想看他有没有受伤,但受伤部位太不可言说她急得团团转。   那个人深呼吸了好几口终于抬起眼皮看着白纸鸢。   里头的火气大的恨不得吃了白纸鸢,手一扬。   白纸鸢吓得一抖,哇的一声就哭了。   那人愣住,周围人七七八八都在往这边看,他慌了神。   “喂喂喂,你哭什么,受伤的是我,要哭也该我哭吧,喂你别哭了!”   他从沙子里窜起来,那个脸呀,简直可以用面目全非来形容,黑漆漆的巧克力冰淇淋化了许多,滴滴答答惨不忍睹。   白纸鸢一边哭一边吸着气:“我不是故意的,你,你别打我。”   那人瞪着眼睛:“我什么时候要打你了?我王阚泽像会打女人的人吗?”   白纸鸢小声抽噎,大眼睛泪光闪闪,王阚泽被那双看得心烦意乱,不由自主移过眼神。   “行了行了行了别哭了。”他冲去海里把自己洗了个彻底,“过来。”   洗干净之后,白纸鸢发现这人长得还挺好看,就是非常张扬,那头发嚣张的竖在脑袋上不知道打了多少定型胶。走路也是,姿势特别像上世纪香港电影里的黑道大哥……   她陷入深深沉思大地要不要跟他走!   “愣着干什么,走啊。”他回头说。   白纸鸢感觉自己非常对不起这位大哥差点让他断子绝孙,只好认命的跟着走。   “那个,你……用不用去医院看看啊?”她好心提醒。   “不需要。”他头也不回。   “哦。”白纸鸢也不好再说什么。   “我家老二命硬的很,雄风不倒,大战三百回合都不在话下你这一脚算什么。”   白纸鸢嘴角那个抽的啊……   本来以为他会带自己到人少的地方要赔偿费,没想到他却到了冰淇淋车面前。   双手抱着对白纸鸢说:“自己挑。”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网出问题,怎么都登不上,(?_?; 第32章 给我哭32   白纸鸢摇摇头:“不用了,我自己会买的。”   冰淇淋在召唤她,刚刚尝的那几口根本不够她吃啊呜呜,还是好想吃但是不能表现出来。   她想着。   “刚刚的事不好意思,”她挠挠脑袋,“是我没注意。”   王阚泽摆摆手:“没事。”   哪能要一个小姑娘一直道歉,他又多看了几眼白纸鸢,心想还是这个这么好看的小姑娘。   “那我就先走了,再……”白纸鸢就要转身,忽然听见不远处有人喊了声:“喂——”   她习惯性的转头去看,看见一位身穿白色轻婚纱的女人。   大长卷发,豆沙色唇与指甲,女人身段妖娆,前凸后翘,头发盘在头顶套了顶皇冠对她们招手。   笑眯眯的走了过来。   女人看看王阚泽又看看白纸鸢,仿佛懂了什么似的对王阚泽笑道:“你在这干什么,怎么不过去玩?”   王阚泽啧了声,皱眉:“你那些朋友叽里呱啦说的鸟语我一个字听不懂,过去干嘛,还不如在这晒太阳。”   “听不懂怪谁,当时要你好好学英文你不学。”新娘子转头看向白纸鸢,对她笑道:“你是阿泽的朋友吗?”   阿泽?谁,他?   白纸鸢摇头:“不是的姐姐,我只是偶然……”   “既然是朋友的话,一起来玩呀,今天是姐姐的婚礼,给点面子好不好,朋友都在呢。”姐姐也不管白纸鸢说了什么,拉着她就拖进了婚礼现场的party,拿了杯气泡果汁给她:“这个非常好喝,我那个不争气的弟弟也是一杯倒,就喜欢喝这个,你拿着慢慢喝,想吃什么随便拿,不懂的就问他,别客气,好好玩。”   新娘招呼几句就走了,白纸鸢尴尬的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她根本不是这个什么王阚泽啊!姐姐你误会了啊。   王阚泽也拿了杯气泡果汁,咕咚咕咚猛灌几口。   “习惯就好,她就这样自来熟,和谁都能玩一起去,party里的人有三分之一都是她从这个岛上拉来的,估计她也不认识。”   好吧,白纸鸢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看看时间还早,那就稍微待一会儿?   “I am so happy to meet you guys in my wedding……”   白纸鸢喝了一口果汁,听见新娘开始侃侃而谈。   “我没想到有很多朋友都能来我的婚礼上,三年前我遇见了我的先生,在法国旁的一座小镇。他闯入我的生活是个意外,是个最美的意外。因为和他在一起,我感受到了生活的浪漫,我发现,爱一个人居然可以那么那么深。”   白纸鸢又喝了一口,舌尖都是甜的,挺好喝。   “我和我先生在这三年里其实并不是一帆风顺,我们分开过,和好过,吵过架,伤害过彼此,甚至一度以为不会携手余生,但现实跟我开了无数个玩笑后,我们还是走在了一起。期间有多么不容易我相信很多朋友都知道,也都见证我们一路走来。我想说,我爱他,我愿意嫁给他。有一句话送给在场的所有人:如果爱他,不论你在哪一层地狱都不要害怕,因为一直往上走就是天堂,咬咬牙就过来了。”   白纸鸢放下手中的果汁,撑着小脸想到了郁晚。   她微微一笑,还好,我和你没有地狱,只有天堂。   身旁递过来一杯酒:“Cheers。”王阚泽望着她说。   “谢谢你们邀请我,喝完这杯我就先走了,还有在等着我。”   王阚泽抿了口,扬手指着新娘:“等会儿吧,她一会儿抛捧花了。”   盛情难却,白纸鸢只好坐在左边东看看西看看。   婚礼现场布置的非常漂亮,浪漫又圣洁。   真好。   她想,以后她和郁晚的婚礼也要一样浪漫,不需要多么张扬吵闹,只要家人在,朋友在,哪怕就只是一个小型聚会都可以。   她要做最幸福的新娘。白纸鸢嘴角露出笑容,甜甜蜜蜜,仿佛明天就要结婚了似的。   发呆之余忽然听见哄闹声,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一道抛物线——   “咻。”   什么东西落在她怀里???   白纸鸢定睛去看。   “捧花???”   她举着花:“谁,谁的?”   四周都是陌生人,她不太好意思声音说大,王阚泽听见后扑哧一声笑出:“什么谁的,这是我姐的捧花,你很幸运啊,她们抢了半天居然掉你怀里来了。”   “你们是情侣吗?”有个外国人兴奋的跑过来问。   白纸鸢在和王阚泽说话没听清外国人说了什么,王阚泽是压根听不懂中文,就敷衍的点了点头。   外国人忽然兴奋起来了。   “他们是情侣,是情侣!”   “祝福你们,爱神眷顾!”   “亲一个,亲一个!”   事实证明,老外起哄的兴奋劲绝对不比中国人小……   白纸鸢头皮发麻,连忙摆手:“不是不是你们弄错了,我不是他女朋友!”   外国人才不管了呢,一声比一声大。   白纸鸢放下酒杯就要走。   “他们在说什么?”王阚泽一脸懵的问。   “自己问。”白纸鸢掉头就要走,被一位外国男人拦住,他笑眯眯的说:“这是我们的游戏规则,接到捧花的女士如果有另一半在场是一定要亲吻的。”   王阚泽随便扯了个中国人问:“他叽里呱啦到底在说什么”   那个中国人笑的不怀好意:“要你和你女朋友亲一口呢,不然不放她走。”   王阚泽没想到居然是这个要求。   他本来想解释的,但不知为何,他都已经站起来了,想想又坐了下去,假装不知道的喝着杯中酒。   四周人将他们俩团团围住跳着舞,叫着闹着,音乐声忽然大了起来,从舒缓音乐换成了嗨曲,节奏感开始加快,他们的声音也越喊越大。   “亲一个亲一个秦一个!”   白纸鸢急的不行,郁晚还在酒店等她,她想回家。   可是那些外国人才不管她的情绪,非要他俩亲。   王阚泽咳了咳,走过去问:“那个,要不就亲一下吧,不然他们还不知道要闹到什么时候。”   白纸鸢往旁边挪了一步。   “不、可、能。”   她一心只想回去找郁晚,这些人在她面前咋呼的头疼。   可是怎么挤都挤不出去。   “你们让开,让开!”   她被挤得东倒西歪,还有人不断的推她向王阚泽。   王阚泽见她小小身躯拼命的往外挤越看越觉得有意思。   白纸鸢小脸涨的通红,执拗的指尖都在用力。   这群人高马大的外国人中,她像最弱小的那片蔷薇。花白洁白而柔软,根茎却带着刺。   王阚泽朝她走过去。   若说刚刚只是象征性的问下她的意见,那么现在他是真的想尝尝她的味道,就算是亲一口也无可厚非吧,她又能怎么样。   一只手揽过白纸鸢的腰,吵闹声震天响,白纸鸢拼命挣脱。   “你滚啊,滚啊!”   “都是成年人,你怕什么。”王阚泽吹了声口哨:“亲一口而已又不会少块肉,这么玩不起的?”   他手中用力,唇角上翘,低头就要吻下去。   白纸鸢的力气对他而言如同流水上的浮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他满足的离她越来越近,女儿身体的清香已经窜入鼻腔,身体内部的欲望开始翻腾。   离她寸尔之时——   突然一道巨大力道窜入他的脊背,王阚泽猛地睁眼然而已经来不及,他撞向人群,参差了几步,狼狈不堪。   扭头怒瞪:“谁他妈踢我!”   收脚,清冷面色宛如数九寒天。   郁晚单手揽过白纸鸢,她在他怀里发着抖:“郁晚……”声音可怜兮兮,小声的呜咽,是真的害怕了。   王阚泽看着眼前比他还高的男人,一身黑衣,薄唇紧抿眼底都是火,好看的眉目之下是浓浓的占有欲,紧紧抱着怀中人。   王阚泽转了转扭到的手腕,明知故问:“你谁啊。”   郁晚看都不看他一眼,摸了摸白纸鸢的头,低下温柔的问:“还好吗?”   白纸鸢点点头:“还好。”   舒了口气,郁晚就这样揽着她推开人群走了出去。   “我们回去。”   “好。”她乖乖点头。   “站住。”王阚泽在身后摔了酒杯。   “你们给我站住!”   那群外国人一看,哟,又有好戏了,吹口哨的吹口哨,欢呼的欢呼。   郁晚没有停下的意思,他的视线都在白纸鸢身上。   没有人发现他的异样,除了白纸鸢。   因为她发现,郁晚的眼底都是怒意,是寒冰下裹着的怒火,再往上烧一点点火苗就要窜出来了。   可王阚泽不知道,他不光追了出来甚至拦住郁晚的路。   “让开。”这是郁晚给他的最后一句好言。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谁啊?”王阚泽拿着摔碎的玻璃杯底指着郁晚。   “你怀里的女人我看上了,留下她,你滚。”   白纸鸢扭过头,她恶心这个男人。   悄悄抬头,她发现郁晚的眼睛里已经不见丝毫克制,而他的唇角也缓缓勾了起来。   咯噔一声,白纸鸢心道:完了……他怒了。   郁晚不笑的时候可怕,笑的时候简直就是毛骨悚然。   他放开白纸鸢一步一步朝他走过去。   黑衣被海风吹的肆虐飞舞,黑发扫过纤长的睫毛,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显然毫无笑意,嘴角的弧度却让人心惊胆战。   他轻吐出三个字:“你配吗?”   落字瞬间,郁晚单手反折王阚泽的胳膊,长腿猛地踹向他的膝盖,凶狠的扭了个一百八十度,只听“咔嚓——”   “啊啊啊啊啊!!!”   悲惨叫声贯彻苍穹,王阚泽被郁晚一脚踩进沙滩,他的身体抖的不像话。   白纸鸢赶紧跑过去:“郁晚!”   “郁晚你没事吧。”   “恩。”他牵着她:“我们走。”   王阚泽在地上滚,外国人一句话也闹不出了。   白纸鸢后怕:“他,他没事吧。”   “没事。”   “可是他叫的好惨。”   “胳膊断了而已,不是大事。”   “哈?” 第33章 给我哭33   那个小插曲虽然没有实质性的给白纸鸢造成什么伤害,但却间接的让她更加黏糊上了郁晚。   郁晚也是不知道原来白纸鸢可以二十四小时不离他,就连在酒店里也会隔着大客厅喊道:“郁晚你在哪里啊?”   “在泳池。”   海岛自有海岛的乐趣,白纸鸢玩了冲浪,玩了海上摩托,玩了浮潜,甚至玩了直升机,要不是郁晚拉着她甚至还想跳伞。   “好好玩啊!”   烛光晚餐点燃在沙滩,海风微微吹拂,白纸鸢伸出小舌头舔了舔细长水晶杯中的酒。   大眼睛忽闪忽闪,“我第一次喝酒耶。”   郁晚笑了,看了眼表:“还有三十一分钟你就成年了,你可以等三十分钟后再尝这杯酒。”   白纸鸢嘻嘻一笑,端起酒杯咕咚喝了一大口。   皱着的小脸逐渐平整,她惊讶的啧吧啧吧,道:“居然是甜的!好好喝啊,酒这么好喝的吗?”   白纸鸢小馋猫似的又喝了几口,还把杯子递给郁晚:“你尝尝,真的好甜。”   郁晚笑了。   他忽然站起来俯身,隔着摇曳的烛火,他的眉目忽明忽暗,却好看的不行。微微笑着,唇角勾了起来,他伸手捏住白纸鸢的下巴迫使她抬头,低下头去,含住她的唇边,又摩挲至唇舌深处。   一点一点尝着她的味道,舌头滑过她口腔的每一寸。   他说:“你不知道吗,从你口中吐出的芬芳,更甜,更醉人。”   白纸鸢臊的脸通红,浑身都止不住的在颤。小手特别想圈住郁晚给予回应,可是旁边还有几桌人在吃饭,虽然大家都很礼貌的没有往这边张望,白纸鸢却总觉得在被别人偷看。内心的羞耻极度膨胀,但又想贪念的更多。   直到郁晚放开她,她的眼底像升起了层层雾气,迷蒙而又诱惑。   郁晚的眼底逐渐深了下去,忽然有种不吃饭带她回酒店的冲动。   当然,这只是个念头而已。   他们在沙滩边,海风将纱裙吹的不断飘舞,小小的金色彩灯铺满了地面,围满了栏杆。轻音乐缭绕在耳边,隐有乐手在轻轻哼唱,今晚的海水宁静而安详,像深蓝色的丝绸在轻抚沙滩。一切都是那么美好,让人身心舒畅。   那一刻,白纸鸢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因为眼前的这个男人。   举杯,她说:“我要成年啦。”   “恩。”郁晚含着笑意,跟她碰了杯,“所以呢,可以是我的人了?”   她脸红,“别胡说。”嘴角的笑却偷偷溜了上来。   “以后我们就是大学生了,会去另一个城市,有另一种生活。告别过去迎向未来。嘿嘿。”她吐了吐舌头。   “恭喜你啊,郁晚同学,找到了世界上最温柔漂亮贤惠可爱的女朋友。”   “以后还请多多关照。要对她很好很好很好很好哦!”   他笑,一口饮尽。   “遵命,女朋友。”   她有些贪杯,没一会儿就喝完了一整杯。   “我还想喝。”白纸鸢可怜兮兮的瞅着他,“好甜。像气泡果汁。”   “多了。”   郁晚不允许。   “我不,我不,我还要。”她一撒娇郁晚就拿她没办法,只好跟服务员又要了一杯。   “我要桃子味的!”她举手认真道。   行,桃子味的。   这一顿饭吃的特别香,虽然时间很晚很晚了,可两个人聊的不亦乐乎。从以前聊到未来,甚至聊到如果结婚的话要在哪里买房子。   “我原来喜欢住在大山里,但我现在改主意了,我觉得海边真的太舒服了,以后我们自己设计个家吧,不要特别贵的地方,就在临海的小乡村,然后自己请人来造,反而花的钱更少呢!”   “我们会有两个可爱的宝宝,再养两条狗,一条拉布拉多一条大屁股柯基,再养两只猫,我好喜欢加菲,蠢萌蠢萌的,那脸像被平底锅砸了似的多可爱哈哈哈哈。”   她喝多了,话开始变的非常多。   白纸鸢的眼睛晶晶亮,一直在说话,郁晚只是认真听,看她兴奋的模样,时不时的笑笑,再拉着她的手轻微摩挲。   直到十二点,他拿出一个玉镯子,镯子透亮温润,一看就是极佳的玉。白纸鸢愣住:“你?”   郁晚执着她的手,仔细带上。对她说:“妈妈说,从太奶奶那一辈这镯子就在了,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流传下来的,后来有了这个规矩,一直传下来。”   白纸鸢的眼眶微微湿润。   “所以,带上它,你就跑不掉了。”   他吻着她的手,抬头,清俊的面容含着淡淡的笑意,鼻梁高挺而直,将那五官映衬的更为深邃。   白纸鸢时常觉得,他的眼睛有种特殊魅力,就这样被他看着也会醉下去。   这样的男人谁不爱,谁不想据为己有。   她吸了吸鼻子,眼泪直打转。   “这样就被你套牢了,我怎么那么惨。”又哭又笑,呜呜呜的。   他吻干她眼角的泪。   又一路吻上她的唇。   同时。   一朵烟花在天空中绽放,霎时亮了整片天幕。   众人都抬起头去看,“哇”的不停。   一道又一道光晕点燃这片天,烟花砰砰砰的炸开。   她在颤抖,他在入侵。   久久放开白纸鸢,二人深深凝望。   白纸鸢侧头。   看天上纷飞的烟花,仿佛眼里都有了星星。   不知是泪还是光影,她听见郁晚说。   “生日快乐,我的女朋友。恭喜你成年了。”   “谢谢。”她笑了。   殷红的唇弯起,细腻瓷白的肌肤被烟火渡上了淡淡的金色,乌发随风而扬,她怕是醉的深了,凑近郁晚的耳边,说:   “郁晚,我和你说个秘密。”   “你说。”   郁晚坐在她身边,她轻轻捧着他的脸,一寸一寸抚摸。   “我好早好早前就做了个决定。”   “我想在我十八岁生日的时候……把自己给你。”   郁晚漆黑的眼瞳骤然紧缩,他刚准备说话,白纸鸢伸出食指抵住:“嘘……”   “不要拒绝我,因为这是我想为你做的。”   我给不了你什么美好的东西,只能将我最珍惜的东西送给你。   很早就决定了是你,未来也只是你。   “所以,我们回去吧。”   .   白纸鸢不给郁晚拒绝的机会,因为她主动的让他诧异。   淋浴的水在疯狂的冲刷,喷头下的俩人疯狂的深吻。   她像妖艳美丽的罂粟花,浑身都是毒药,稍微沾一点儿就可以让人溃不成军。   就连每一道呼吸,每一个迷离的眼神都诱惑的无法拒绝。   清冷如郁晚轻而易举被点燃欲.火。   亦或许,是他藏的太好。   当最后一道枷锁被冲破,郁晚反身而上,反复心底的野兽猛然冲出打破禁制。   那双眼睛泛着危险的光。   “白纸鸢,你不后悔?”   她躺在洁白的床上,黑发铺在身后,瓷白的肌肤像娃娃一般晶莹剔透,她勾着郁晚的脖子,咬住他的唇,稍稍用力,他顿觉疼痛。   她望着身上的郁晚。   你真好看。   窗外是海,窗帘没有拉,刚巧月光照射进来,让二人能够看清对方。   郁晚总是那么清清冷冷,他的薄唇总是让人忍不住的侵犯。   身体完美的线条让她沉醉,他喝在耳边的气息让人酥麻,他的吻让人疯狂。   他所有的所有都让她迷恋至极。   撕开冷漠的伪装,真正的他是一头充满欲望的狮子。   是极致的危险。   白纸鸢抱紧他:“恩。不后悔。”   海浪在窗外起起伏伏,不断拍打礁石。夜风在呜咽,透着窗户悄悄钻了进来,又害羞的离去。   可是不知为什么,原本沉寂的大海突然起了浪,一层高过一层,汹涌而又热烈,来的让人猝不及防。   海浪在叫嚣,海风在吹拂,浪花一朵朵奔腾,良久良久方才初歇。   之后,便是它轻柔的呼吸。   .   云雨方休,白纸鸢想要再去冲个澡,可惜骨头像散架了似的,她哎哟哎哟的叫唤。   “郁晚,你不是人!你不是人!!!”   她下床,腿蓦地一麻,根本控制不住的在颤。   郁晚在她床头放下一杯水,打横抱起她。   “如果没有记错,很早前就告诉过你,‘我不是人,是禽兽。’”   “你……”   “而且,”他笑了,“刚刚,你好像很喜欢我这个禽兽。”   “你无耻!!!”白纸鸢脸通红,挣扎着想从他身上下来。   “好了,我抱你去。”   白纸鸢身上青青紫紫一片,郁晚是真的狠啊,用禽兽形容一点也不过分。什么怜香惜玉那根本和他不沾边了。   呜呜,原来一个男人腰太好是要命的。   白纸鸢一边洗澡一边哼哼。   “膝盖疼。”   “呜呜,胳膊疼。”   “腰疼。”   “屁股疼。”   郁晚哭笑不得,说:“我就问你,哪儿不疼了。”   白纸鸢缩在他怀里,小脸扬起,“哪儿都疼。”   “那你说怎么办才好?”   “你亲亲我,亲亲我就不疼了。”她在他怀里撒娇,眨眨眼睛满心期待的望着。   郁晚的心噗通一下。   他的拇指擦过白纸鸢的唇,眼神黑而深沉。   即使罪恶,可那个想法忽然就冒了出来并且怎么也下不去了。   他不光吻了白纸鸢,甚至动作越来越粗鲁,呼吸越来越沉重。   糟糕……   白纸鸢腿还在哆嗦。   “郁晚你……”   “你……”   “别啊,你……”   “不要,不要,我不要了!”   作者有话要说:要亲亲的后果是很严重der!鸢鸢同学明白了吗?谁要你男朋友是——qinshou(摊手 第34章 给我哭34   夜很深,白纸鸢缩在被窝里浅浅呼吸。郁晚给她压了压被子,在她额头亲了一口起身走了出去。   他的手机好几个未接来电,刚刚不方便接电话也没听到,他走到泳池边拨了回去。   “怎么了老板?”   那边沉默着,郁晚的心咯噔一下。   “说话。”他冷了下去。   老板深呼吸了好几口。   ——“你快回来吧,家里出事了。”   .   白纸鸢醒来的时候身边空无一人。   她揉着眼睛去外面看,没人。转去洗手间,没人。厨房,没人。   郁晚的行李箱还在,衣服鞋子一样也没带走。   但是,手机没在,证件都没在。   白纸鸢睡意渐消,指头捏着门框她打电话过去。   “嘟嘟嘟……”   “嘟嘟嘟……”   没有人接。   她开始有些慌,她跑去酒店大堂。   “请问有没有看见一个很高的男孩子,和我一起来的,很帅,黑头发,应该穿的……穿的也是黑色。”   酒店前台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摇头,说没有。   她急的直跺脚,再拨电话还是没有人接。   昨晚刚刚……   刚刚和他确定了关系,今天醒来人就不见。   虽然知道郁晚不是这种人,但白纸鸢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往最坏的方向想。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小姑娘,你在找人?”一位看上去大约二十七八的男人走了过来,看上去温文尔雅,朝她笑了笑。   白纸鸢急的直点头:“是的,您有没有看见一位很高,穿了一身黑色衣服,长得很帅的男生?”   男人思索了一会儿,他对白纸鸢招招手:“你过来看看是不是他,我是个植物学家,昨晚拍摄花草的时候好像拍到了人影,和你说的有些像。”   白纸鸢一喜,匆匆走过去。   男人递过去相机,白纸鸢仔细看着视频不敢露掉一分一秒。   她太过于专心致志,所以根本不知道男人在自己背后做了什么。   她欣喜的在视频里看见了郁晚的身影,他好像很着急,极速奔跑了出去。   白纸鸢脸色稍变。   他怎么这么着急,发生什么事了?   “请问,他从哪个方向走了?”   她问道。   男人思考:“好像是往机场方向。”   白纸鸢脸色煞白。   他回去了   丢下她……一个人回去了   这,不可能啊。   白纸鸢浑浑噩噩的回了酒店,收拾了所有东西打包好,买了最近一趟飞机,在机场发呆。   手机响了。   她看都没看就接了起来。   “喂。”   “喂!!鸢鸢!!你在哪,郁晚呢?郁晚在不在你旁边啊?”   “不在。”她鼻头有点发酸。   章梓澜的声音非常大:“你赶紧去找郁晚,我跟你说他家出事了啊!”   白纸鸢蓦地睁大眼睛。   “你说什么?”   .   郁晚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老板按下他:“冷静。”   短短一晚,他的眼睛里全是血丝,他整个人都在颤抖。   手机屏幕亮着,一面是一封打开的信息。信息中一个女孩儿穿着鹅黄色沙滩裙,坐在沙发上低头不知道在干什么,而她的后颈处,被抵着的,是一把明晃晃的刀。   “操他妈的!”   郁晚摔了桌上所有的东西,双手抱着头,身体在颤抖。郁晚很少骂脏话,可是他无处发泄。   “不要和她联系,是保护她最好的方法。”老板五指用力扣着郁晚的肩膀,“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不要和任何你的朋友家人联系,这很有可能会被利用。”   “对方很显然有备而来,你只是一个学生,你什么都做不了。”   “是谁。”   他抬起头,嘴唇都在颤。   “到底是谁。”   郁晚一把抓起地上的玻璃碎片猛地扎进手背,鲜血一下涌了出来,老板抓着他的手:“你干什么!冷静啊!”   他瞪着眼睛,虚焦似的望着角落。仿佛不知道疼痛也不看不见鲜血。   他扯了扯嘴角。   终于,他还是被抛弃了啊。   昨晚凌晨接近四点,郁晚接到通知。   ——他的父亲由于酒驾,车翻下高速起火爆炸,尸体烧的面目全非,现场全部封锁。   这一场大案轰轰烈烈,魁街所有人都被这条消息弄的有些懵。   “酒疯子死了?怎么死的啊?”   “是被撞死的!听说啊,他拉的一车全是油,高速路下面的半边山坡都被烧空了,那烟熏的,嘿哟喂,天都黑了!”街口大妈说的眉飞色舞,仿佛自己就在场似的。   “死了好,死了活该!之前魁街死了那么多人,不都知道是酒疯子干的么,那时候我就奇怪警察怎么不捉他,现在他可终于死了,杀人犯,呸,那么多条人命……啊!!!小姑娘你干什么你!”   大妈围在一起的桌子被掀了,瓜子茶水泼了她们一身,白纸鸢气喘吁吁红着眼睛低哑着声,“你们空口无凭不要在这乱嚼舌根,谁说郁叔叔是杀人犯,你们看见了吗?都看见他亲手杀人了是不是?!”   大妈哑口无言,有一个梗着脖子硬说道:“哪里要我们自己看,全魁街的人都知道这件事,有没有证据根本无所谓好吧,谁稀罕啊。”   “没有证据就不要血口喷人,今天你说郁叔叔是杀人犯那我还说郁叔叔是被你杀的!”   白纸鸢气疯了。   说完这句话她继续跑着,但是郁晚家被警方封了起来,所有人都找不到郁晚。   她去找老板,敲老板的门,店里人告诉她老板已经三天没回来了。   她呜呜的哭,蹲在地上失了方向,心慌的不行。   街上人来人往,或许会有人好奇的看这个小姑娘蹲在地上为什么哭的这么伤心,但却没有一个人会真的停下脚步问问她怎么了。   “你在哪里,郁晚。”   .   老板和医生弄好郁晚的伤,撤了房间所有利器。   老板坐在他旁边,拍拍他的肩。   一片寂静无言。   “警方给出结果了。”   郁晚抬起头。   老板顿了顿。   “说是自杀。”   “呵。”郁晚笑了。   房间没有灯,他笑的眼睛都亮了。泪花点点,他硬咬着牙不哭。   一滴泪也不流。   “你信吗?”   老板不说话。   郁晚笑的肩膀都在抽。   “老板,你信吗?”   “对方做的□□无缝,我正在努力查,你父亲或许,是挡到了什么人的路,知道了些不该知道的,被……”   “所有证据都表明你父亲是自杀,包括车里的黑匣子显示,他所有神态和表情都正常,是在完全清醒的情况下把车开下的山坡。这趟货车后面有一半都是油,接的活也不是私人的。没有人敢冒这个险。”   “虽然都知道不是自杀,但……群众要的是证据,要的是结果,要的是说服。”   老板深深叹了口气。   他点了支烟,递给郁晚。   谁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生成这样。   郁晚接都不接,他只是低着头,望着地面。   什么话也不说,他沉默的让人感到害怕。   老板握住他的手。   “别这样,小晚。”   “现在不是三年前了。”   “你也不是曾经的郁晚了。”   “你有我,还有白纸鸢。”   他动了动,将手从老板的手里抽走。打开手机,面无表情的对老板说,“相片发来了。你比我更知道是什么意思。”   ——是别查,查就要她死的意思。   郁晚的眼里血红一片,他接近四十八小时没有睡觉。   一张图,清清白白明明了了的写着潜台词。   ——你爹是我们杀的,不要问为什么,也不要知道为什么,接受这个事实,否则,你在乎的人都得死。   “呵呵。”   “他还是死了。”   郁晚仰躺在沙发上,笑出了声。   “他还是死了啊。”   “可惜,不是我亲手杀死的。”   他从脚上的靴子掏出一把亮闪闪的刀。   他仔仔细细的看着,伸出舌尖舔着刀面,留下一路水渍。   “老板。你知道我曾经发过誓,这个男人,我必须要他死。”   “所以,我藏着这把刀藏了三年。我曾经做梦都想要他去死,现在他真的死了。”   “呵呵。”   他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他真的死了。”   “郁晚!”老板抓着他的手,用力到他的手腕一片红肿,强行夺下那把突然出现的刀。   他居然随身带刀带了三年。   眉头深深皱着,老板发出一条信息。   -“你确定郁晚的病全都好了?”   不一会儿,消息来了。   -“怎么了?郁晚出什么事了吗?是,去年他从我这走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恢复成了正常人,只要被受到太大刺激,应该都不会再犯病。”   -“应该?”老板气的手抖。   -“……老板,你知道世界上没有任何事物可以用百分之百来形容。他的病本来就不寻常,靠物理疗法根本没有太大作用,必须要他自己去调整。”   老板放下手机不愿意再聊。   他给出一沓资料。   “这是你父亲这几年全部资料,都在这了。我看了一遍,并没有和特殊人交往,基本就在工厂和家待着,常去小卖部买烟,偶尔去……红灯街。和很多人有过过节,每周大约都三到四次大醉,从你来后几乎不回家,在工厂一间宿舍睡觉。”   郁晚听着。   “按道理说他这样一个人不应该会有人对他下手。所以……”   这个案子非常奇怪。   “警方也在查,我也会找人查。你先等等情况,另外白纸鸢那边……”   老板知道,这个人郁晚放不下心。   他说,“你放心吧,我会联系她。你不要想太多,尽量平复自己的心情,千万不要乱想。我不会安慰人,你知道我的心意就好。别犯傻,别冲动,听到了吗?”   手机里是女孩儿笑着的照片。   在沙滩上。   在树林里。   在他身边。   在飞机上。   睡着时。   吃饭时。   被浪冲翻时。   埋在沙子里时。   都是她。   全是她。   老板出去了,郁晚缩成了虾米状。他沉默的躺在沙发上翻看手机里仅有的她的照片。   前两天拍的。   她笑的很好看。   他翻出了很久很久没有联系的人的号码,拨了出去——   “嘟嘟,嘟嘟。”   “喂?”   他不说话。   对方喂了半天。   后来好像他们准备挂了,郁晚才开了口。   声音全部哑掉,他说。   “外公。我爸死了。” 第35章 给我哭35   那是郁晚人生当中最灰暗的时光。   他记得黑色的房间,黑色的地板黑色的墙面。还有一扇白色的窗。   他把自己关在里面,哥哥在外面猛砸门他也不开,他只是把自己藏在这个暗无天日的房间里,一直藏着。   胳膊疼,腿疼,背疼,头也疼。   缩成一团都无法缓解身上传来的疼痛。他无助的喊着“妈妈”,依旧没有回应。   那年,哥哥还没有死,妈妈刚刚去世,外公彻底和爸爸决裂,他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们搬来了这个陌生的村落。   好像突然一下全世界都舍弃了他,特别是爸爸看他的眼神,充满嫌恶,恶心和恨意。   小郁晚不知道为什么,爸爸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开始疯狂的殴打他和哥哥。   他时常身上鲜血淋漓躲在稻草堆里哭泣。   别的小孩看他没有大人管,胆儿大的也欺负他,嬉笑着围着他转:“没妈爱,没爹疼,真真正正小乞丐。”   小郁晚拼命跟他们厮打在一起,但他力气太小,被一群人按着,脚上栓了石头扔进了河。他拼命的呼吸挣扎,可是腿上的石头重如千金,一直拉着他往下沉。   肺里的空气一点一滴减少,水那么冷,冻的他眼前开始眩晕。   “我要死了吗?”小郁晚缓缓闭上眼睛。   “噗通。”一声,有人拉着他,拼命的往上游。   腰间的手很暖,他用尽全力去看。   是哥哥。   我还有哥哥。   欺负小郁晚仿佛成了那群孩子的乐趣,小郁晚被关进过厕所,拴着手脚在里面待了整整一夜,第二天别人找到的时候浑身滚烫,他的嘴被牢牢捂住奄奄一息,哥哥气的将那些死小孩全部踢进了茅坑沾了一身脏污。   小孩哭着回家闹,家长找来,哥哥被爸爸打的去了半条命。   小郁晚在床上躺着眼睛眯成一条缝,他没力气动,想喊停,想对爸爸说别打哥哥,不是哥哥的错。   但他没力气,他只是咕咚一下从床上滚了下来,爸爸看见了,抱起他重重摔上床。   “你这个野种给我老实待着!”   小郁晚脊背生疼,不敢说话,他缩在被褥里颤抖。   看着爸爸按着哥哥的头往墙上撞,看哥哥满脸是血,看哥哥被踹飞出去。   “不要……不要打哥哥……”小郁晚不敢哭出声,他好怕好怕。   哥哥被抓着头发扬起脸,微微摇了摇头。   他在对小郁晚说:“嘘,别动。”   后来,哥哥饿了三天。   小郁晚悄悄藏了个馒头去找哥哥。   他兴奋的打开门,捧着馒头,双眼亮晶晶:“哥哥,我带馒头来了。”   一推门,爸爸站在里面,看着他,再看他手里的包子。   哥哥惊恐的扑过来:“你走,你走,我不吃,你快滚!”   小郁晚动都不敢动,爸爸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他一口吐了出来,胃痛的整个人都在抖,扬起小脸祈求着:“爸爸,求求你了,让哥哥吃一口饭吧。”   爸爸突然大发雷霆:“别喊我爸爸!谁是你们爸爸,你们这两个野杂种,我跟你们没关系!”   小郁晚不懂,为什么爸爸突然一下这么凶,为什么妈妈走了以后爸爸要这样打他们,为什么他们要到这种地方来生活,外公为什么不管他们。   哥哥心疼的扑过去抱着他:“乖,晚晚不怕,晚晚不哭。哥哥不饿,你吃吧好不好?”   “哥哥。”小郁晚抱着哥哥哭的委屈,小手攥着他的衣服。   “不怕,不怕,哥哥在。哥哥陪着你,哥哥永远都陪着你。”   那天,哥哥做了一个决定,他决定带郁晚走。   逃的远远地,去找舅舅,去找外公。   后来,两个小孩没钱买票偷上车被送去了警局,警局只是想招来父母领孩子回家,却没想到将他们送去了地狱。   哥哥受到了非人的折磨。   那个时候爸爸已经开始了酗酒。   他整夜整夜喝到酩酊大醉,一醉就开始疯狂的打他们。哥哥被打的遍体鳞伤,连小郁晚的那一份也一起挨了。   那晚,哥哥喊痛。   小郁晚一咕噜从床上翻起来。   “哥哥,你哪里痛?”   哥哥睁着双眼,看着天花板。   他忽然一下就哭了出来。   小郁晚从来没见过哥哥哭,受再大委屈也没有哭,可是那天晚上不知道怎么了,他哭的撕心裂肺,他喊着妈妈。   那么脆弱又渺小。   那一刻,小郁晚发现,哥哥也还只是个孩子啊。   “哥哥放心,等我长大了,我一定带你走。”那晚,小郁晚这样发誓。   哥哥哭累了,他对郁晚说:“我去冲个冷水澡,你先睡。”   小郁晚点头,“哥哥。”他拉着哥哥的手,“我们可以的。”   “恩。”哥哥在他额头亲了一口。   “晚晚最棒了,哥哥不如你。”   小郁晚摇头:“哥哥是我的英雄,我是哥哥的小跟班。”   哥哥笑了。   “晚晚要好好长大,健健康康,好不好?”   “恩。”小郁晚乖乖点头。   兄弟两人彼此依赖,彼此呵护,在那些年里相伴成长。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   哥哥死了。   第二天一早,树林子里一根麻绳要了哥哥的命,他走的干干脆脆身上什么也没穿。   赤条条来赤条条走,仿佛在对别人说。   “爸爸,我不带走你任何东西,你放心吧。”   小郁晚疯了。   他彻底的失了控,他尖叫着冲向焚化尸体的火海,大声的哭泣:“哥哥你回来,哥哥你回来!!你不要走!你不要走!你答应过我陪我,你答应过我永远陪着我,你骗人,你骗人,你这个大骗子……为什么妈妈骗我,你也骗我,我不要一个人,我不要……哥哥你回来好不好,你不要走啊!”   大火冲天,这个村庄的火葬简陋无比,没有焚烧炉,只是露天的火化池。   小郁晚嗓子都喊哑了,可是哥哥再也不会对他笑,不会抱着他亲亲他,哥哥只是安静的躺在那里。   浑身赤果,睡着了。   后来,哥哥成了一捧灰,小郁晚再也不说话了。   他不让任何人碰哥哥的骨灰,他就那样抱着,双眼失了焦,不动,不闹,不吃,不喝。   警察注意到了郁晚的不对劲,他们认为他的父亲日日酗酒没有认真抚养孩子的意愿,于是联系了孩子的舅舅。   等到舅舅来,母方家里的人才知道孩子受了非人的折磨。   外公气的打断了父亲的腿,他一滴眼泪也没流,但是外婆却是晕了好几次。   她抱着郁晚,连胜说对不起。   “对不起孩子,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然而,小郁晚却是再也不会笑了。   他只是空洞的望着眼前,眼里没了光,冷的像冰。   那年,舅舅摸了摸他的头。对他说:“晚晚,舅舅带你走,哥哥没陪你走完的路,我陪你走好不好?”   小郁晚抬头看了一眼,敛下眼睫,一滴泪流下,他闭上了眼睛。   舅舅牵着他去找外公的时候小郁晚看见了。外公背对着抹眼泪。   原来外公也会哭哦。   哥哥好像说过,外公是个很厉害的人,舅舅也是。   那么多天,他问了舅舅一个问题:“我犯错,你们会像哥哥一样包容我吗?”   舅舅摸摸他的脑袋:“会的,晚晚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后来,离开了小村庄,郁晚去了魁街的初中。   他成了冷心冷血的校霸,打架闹事从不缺他。   一棒子甩下去眼睛也不眨,看到别人血流如注他也不说话。   他曾经踩着别人的脸,放着狠话:“老子死都不怕,你死我怎么会怕?”   学校管不住,外公不想管,舅舅一出面就让人点头哈腰的鞠躬,郁晚越来越无法无天。   后来他认识了老板。   老板像横空出世一般却意外的对他的脾气。   郁晚开始喜欢往酒吧跑,一开始一星期去一次,后来一星期两三次,再到后来天天去。   他身上戾气太重,老板遇到别人找茬时他总是第一个冲上去,打人打的越来越狠,不见血不放手。   老板逐渐皱了眉,发现他的问题不太妙。   再到后来郁晚把人打掉了半条命进了医院,老板带他去做了检查。   郁晚有病。   精神病。   他消失了。从魁街消失了三年。   初中部的学霸兼校霸一下子了无踪迹,怎么也打听不到他的消息。   只有临走前,他去篮球场打了次篮球。   很小很小的时候,他还不太会走路,那时候妈妈在,哥哥也在,爸爸还很正常。他们是所有人羡慕的那一家子,哥哥和他拿着球在篮球场瞎蹦跶。   “晚晚,哥哥教你投篮,你看清楚了哦!”   “嘿咻。”   一个三不沾,哥哥嘿嘿的笑着。   郁晚在地上滚:“哥哥好烂好烂。哥哥等我以后学扣篮。”   “我也要学扣篮!”哥哥抱着球逆着光,朝郁晚伸出手:“冲向NBA!”   两个小傻子幼稚而天真,小小的梦想燃烧着两个人的心。   那时,他们不知道社会有多残酷,生活有多痛苦。   那晚,护腕被汗水浸湿,郁晚握在手心不想带。因为走神而撞到了一个女孩。   他本能的想推开,但鼻尖的香味竟然奇迹般抚平他躁动的心。他犹豫了一秒钟,又给了女孩抬头的机会。   他们都在黑暗里,看不大清楚彼此的脸。   女孩儿好像被吓到了,连声说对不起。   郁晚没说什么,走了。   过了会儿才发现手心已经空了,护腕不知道什么时候掉的。   算了,掉了就掉了吧。   反正这个城市他不会再回来了。   然而,鼻尖的香让他蹙眉,他忽然站定回头去看。那个地方却再没有女孩儿的身影。   胸口仿佛还留着她撞进来的温度,软软小小的身体,甜甜腻腻的声音。   心口都暖了一瞬。   他摇头嗤笑,这样的温暖他怎么配拥有。 第36章 给我哭36   夜晚的风凉到了骨子里,后面的山阴森如巨大的野兽,仿佛睁大了双眼笑看这座街上的人家。   白纸鸢沿着郁晚家后窗爬了进去,腿上割了两道口子疼的她直弯腰。   眼见着血流了出来她只能咽下喉间险些溢出的痛苦。   郁晚家被拉了警戒线,她偷偷钻了进来。   今天下午老板用了陌生的号码联系她,告诉他郁晚在他那里待着,要自己别担心,他只是有些情绪不好,可是她不论怎么问老板也不告诉她郁晚在哪里。   内心满是焦急和担忧,为什么不能告诉她,告诉她没有什么关系的啊,而且郁晚难道不是正需要她吗。   完全没有地方去,白纸鸢只好翻窗进他家想看看有没有什么信息。   她小心翼翼的翻进来,关窗,回身。   一抬头,一道人影。   “啊——”   声音还未发出来,嘴巴就被人捂住。   她本能的去咬嘴巴上的手却在挣扎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郁晚?”   “呜呜呜呜!!!!”她的眼泪一下就出来了,紧紧抱着郁晚不撒手。   说不出话,只是大滴大滴的流着眼泪。   唇上的手沾到一点湿润的眼泪,身后人疑惑的侧了侧头,松开捂着她的手缓缓抬高至眼前,舌尖舔了舔指尖的眼泪,微微愣住。   白纸鸢紧紧抱着他:“你去哪里了,你为什么一声不说的就离开为什么不等我为什么不联系我。”她的身体一直在抖,说话的声音也在抖。   “你知不知道我一个人在那里有多害怕,见不到你的时候有多惊慌。不要再这样一声不吭的离开了好不好,有什么问题我们一起面对啊,你不要偷偷躲起来一个人,你还有我啊。”   她几乎是祈求的在说话。   白纸鸢太害怕了,看不见郁晚的紧张和无助在这几天堆积到了极限。   她只想在他身边,哪怕什么也不干陪着他都可以!   “郁叔叔发生了那样的事我很难过,可是郁晚,我会一直陪着你,永远陪着你的。”   郁晚浑身一震。他的瞳孔猛烈收缩。   ——“我会一直陪着你,永远陪着你的。”   ——“哥哥陪着你,哥哥永远都陪着你。”   呼吸猛地开始急速,郁晚捂着胸口弯下腰。白纸鸢紧张的问:“你怎么了?郁晚你怎么了!”   他不抬头,大口的喘气。   “郁晚你别吓我,你别吓我,我给你叫救护车,你等我!”   白纸鸢哆哆嗦嗦拿出手机,郁晚一把打飞。   “啊!”手机摔进墙角,蓝色的光仍旧亮着,上面是三个数字“120”。   白纸鸢发怔,她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乖,听话,好不好?”声音很轻很轻,她往郁晚靠近一步,伸出手想碰碰他的脸,却在这时——   郁晚一把抱起白纸鸢将她摔进床欺身压了上去。   床发出咚的一声,白纸鸢的头狠狠磕到了床头。   她痛的缩了起来。   “郁晚……”   他歪着头看她,伸出舌尖舔她脸上的泪,什么话也不说就开始笑。   他笑的颤抖,笑的哆嗦,笑的像个疯子。   后来,白纸鸢发现他的眼神变了。   没有温柔,没有亲昵,没有爱意。   有的只是疯狂。像风暴来临的黑色。   “郁晚……”她睁大眼睛,声音都在颤。   “你怎么了,你看看我,是我啊,我是白纸鸢。”   他的眼神逐渐凶狠,好像什么也听不进去。他一把将白纸鸢翻了过来,三下两下将她扒的一干二净,白纸鸢惊恐的尖叫——“郁晚!你干什么!你放开我,放开我!”   他什么也听不见,薄唇紧紧抿着,眼底的疯狂怎么也遮不住。他像恶魔,嗅着她身体的芬芳,在她耳边,脖颈,脊背留下一串他的印记。   他笑了。   勾起唇,眼里闪着邪恶的光芒。   ——全部占有她。   咬破她的唇,白纸鸢疼的抠紧了床单。   “郁……晚……”   他像野兽般眼里闪烁着黑色的光,沉如墨一般,嘴角的邪气愈发肆意。她疼的撕心裂肺。   唇被咬破,满脸都是泪。   他还嫌不够。   一次,两次。   白纸鸢浑身是伤,看着身上这张让她痴迷的脸。   “没关系。”   眼泪不自主的流。   她说,“怎么样都没关系,你高兴就好。”   捧着他的脸,想给他一个吻。   然而,白纸鸢刚刚凑近他——郁晚一把拧住她的脖子。   他声音嘶哑而干涸,他对她说:   “别碰我。”   白纸鸢骤然睁大双眼,脖子被狠狠掐着。   “郁晚。”   她一下变得害怕。   “郁晚。你要做什么。”   他仿佛听不见她在说话,只是机械似的疯狂动着。   双眼迷茫而失焦,手里的力道越来越大,白纸鸢的脸色开始泛紫,连话也说不出来。   “郁……”   胸口的氧气几乎全被抽走一点儿也没留,无法呼吸,无法喊叫,眼前的世界开始旋转,他的脸也不再看清。   好难受。   好难受。   为什么会这样。   你怎么了。   她的气息逐渐减弱,浑身轻飘飘的,眼前人时而实时而虚。身体的疼痛怎么也抵不上内心的悲凉,即使这样,她仍然用尽了全身力气去吻他。   勾起脖子,发了狠力,重重咬住他的唇。   “郁晚,别怕,你醒醒。”   这一吻,吻出了血的味道,腥甜如铁锈般。   入了他的唇舌,带着她滚烫的温度和芬芳。郁晚浑身一颤手渐渐松开。   他抖的越来越厉害,看看手,看看她,看看四周,还有……他们相连的地方。   鲜血在床单上开出一朵朵刺眼至极的花,她胸口剧烈起伏一个劲的咳嗽,肺都要咳出来了似的。   可是她还在对他笑。   “你醒啦?”她问。   “你睡着的样子好吓人,我被你吓到了。”   白纸鸢的眼角泪光闪闪,躺在床上温软的不像话,她颤抖着张开双手,“所以,抱抱我好不好?”   郁晚从她身体里撤出,给她盖好被子,隔着被子将她抱在怀里。   她特别乖,动也不动,安安静静的躺着。   “对不起。”郁晚哭了。   “对不起。”他狠狠的给了自己一个巴掌,白纸鸢抓住他的手,“别。”   她脖子上一道深深的红印像凋零前最美的曼陀罗花,是死亡来临前最美的芳华。黑发披散在身后衬的肌肤如玉如瓷,她心疼的摸着他的脸。   “不要说对不起,不要怪自己,我都懂。”   郁晚埋在她的怀里痛哭。   你不懂。   没有人会懂。   我是个怪物。   是不配得到温暖的怪物啊。   月色如水,清冷的从窗口照入,像极了初冬的霜降,洒在人的心上。   郁晚靠着墙看着自己的双手沉默不言。   白纸鸢抱着他的腰枕在腿上怎么也不放手。   他就那样一下,一下的捋着她的发。   发从手心里溜走,柔顺如锦缎。他的指尖停留在白纸鸢脖子上刺眼的痕迹上,她痛的一缩。   他的眼里划过深深自责。   我还是犯病了。   郁晚轻轻吻着她的发顶。   ——白纸鸢,你知道吗,我刚刚差点杀了你。而且,是真的想杀掉你。   鼻尖的清香是她的味道,那么那么甜让人沉醉不愿醒。   他闭着眼睛,一点一点厮磨。   嗅她的味道,深深记住这个味道。   像纯洁的蔷薇,盛开在初升的阳光下,美好又芬芳。   它一路攀爬,划过荆棘与泥泞,勇敢而倔强。   它身后是一只肮脏的手,只想要折断她的枝丫,留下满目污渍。   怎么可以呢。   那是他最爱的野蔷薇啊。   郁晚的唇轻咬着她的耳廓,细细密密的情话轻而痒。   “我爱你,白纸鸢。”   他笑着,唇角微微扬起。   “要好好长大,健健康康。”   他下了床,白纸鸢抓着他。   逆着光,他的背影清冷而孤高。   腰线被月色镀出最完美的弧度,臀紧而翘,双腿修长。   他说:“我给你拿药,你乖乖躺着。”   白纸鸢几番犹豫,松了手。   “那你快点回来。”   郁晚侧过头,朝她笑了笑。   那是一个非常温柔的笑容,唇角微弯,柔顺的发轻柔的搭着。   恐怕,天神与阿波罗也不如他笑起来俊美。   他说:“好,等我。”   他出去了,留下外套,头也不回的走了。   一路走一路咬着唇,一路走一路忍着泪,一路走一路不回头。   翻过墙垣,踩着草地,他的心痛的快要死掉。   手在颤,腿在抖,世界在不断的旋转。   是我毁了一切。   从始至终,都是我。   哥哥因我而死。   父亲因我而疯。   白纸鸢因我而险些丢了命。   都是我的错。   我的存在就是错。   他再也忍不住,跪在地上捂着脸哭出声。   为什么一点点温暖都不能给他留。   为什么。   一双手揉了揉他的发顶,老板蹲在他面前,递给他纸巾。   “难过,哭出来就好了。”   “犯病了,治疗就好了。”   “小晚,别怕。”   他瑟缩成了一团。   这是老板第一次见他哭。   郁晚生来倔强,自从遇见他,就没见他哭过,都差点让人忘了,他也不过才是个高三毕业的少年啊。   他抬起头,尖尖的下巴上挂着一滴泪,绝望的轻声说:“我差点杀了她。”   “我想杀了她。”   老板不着痕迹的掩饰掉眼底的震惊。他拍了拍他的头,“没关系,这只是病,因为生病所以你有了幻觉,以前也发生过不是吗?你不是真的想伤害她。”   “不,不是。”他摇头,“不是不想伤害,而是已经伤害了。”   “幻象是真的,差点掐死她也是真的。”他望着自己的五指,眼底满是悲痛。   “我竟然一点点都控制不住自己,我怎么那么没用。”   “郁晚!”老板抓着他的肩膀,“听我说,不要陷入对自己的自责,不要去想这件事,鸢鸢会理解你的,你要给自己时间给自己机会也给她机会啊。”   “给什么机会?”他轻笑,“给我杀死她的机会吗?”   “如果保护不好她,我有什么资格站在她身边。”   他望着老板,一字一字的说着。   如果只能将深渊带来,如果只能让危险潜伏在她身边,那么他——郁晚,凭什么说爱。   “小晚,不要这样想。不要把哥哥去世的错带到自己身上,不要过多的去想这件事,那不是你的原因,不要自责。而且,白纸鸢是白纸鸢,她不会像你哥哥那样死去,所以不要害怕。”老板太了解郁晚了,他知道郁晚在想什么。   郁晚没有一天从哥哥的死亡里走出来。他从来都觉得是自己拖累了哥哥,是因为他哥哥才忍受了加倍的责罚,才痛不欲生的选择离开。郁晚一直在自责,一直在内疚,他有多爱哥哥就有多恨自己,同时,就有多害怕伤害到白纸鸢。   并且,最糟糕的事情已经发生。   ——他没有控制好自己,已经对白纸鸢下手了。   “我是不是很没用。”良久后,他问。   老板摇头。   “你比很多人都厉害。初中的时候不就有人夸过你,说郁晚是最可怕的存在,因为他近乎于完美。”老板扯出一个笑容,假装开着玩笑,“可惜郁晚这个臭小子永远看不见自己的好。”   郁晚也笑。   笑的眼泪不经意滑了下来。   玩笑的乐趣一般人永远体会不到,失控的快感更不能简单的形容出来。   他是一只怪物,让人避而不及的怪物,只会带来伤害的怪物。   “老板啊。”他仰起头。   “带我走吧。”   约有几秒钟,老板没说话。后来,他点燃了一根烟,星子忽明忽灭,轻烟在盘旋而升。   “好。”   作者有话要说:12点2更 第37章 给我哭37   郁晚消失了。   是真的,从白纸鸢的生命中彻底消失。   那天,高考放榜。   那天,填报志愿。   白纸鸢打着伞在烈日下站了一天。   从早到晚,从日头初升到弧月高挂,一直等一直等,可是心上的少年再也没出现。   就好像他们曾经的诺言只是一句戏言,好像他只是一个过客,一切不过是笑谈罢了。   白纸鸢等啊等。   最后,只等来了老板。   “天很晚了,回去吧。”老板说。   “他在哪里。”白纸鸢没有力气了。   “美国。”   “呵。”她笑了,“真远。”   “鸢鸢。”   “别叫我鸢鸢。”她乜了一眼:“我和您不熟。”   老板顿了顿,笑了。   “恩,你说的对。”   “我来,是有句话带给你。”   她转头去看。   老板说:“他说,分手吧。”   她笑了。   “真是讽刺。”   “知道他走的那晚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   “——是‘好,等我’。”   所以,她等了三天,不吃不喝,不眠不休,怕一闭眼就会错过什么。   “就因为郁叔叔死了,所以他就这样要死要活了吗?”她轻蔑的勾了勾唇角,“所以折磨他自己,也折磨我?”   老板:“白纸鸢,你不知道郁晚经历过什么事,不要妄自猜测。”   “那你说啊。你告诉我啊!”她声音陡然增大。   “他说他有病,他有什么病!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瞒着我!”   “他说走就走?说分手就分手?把我当什么,玩物?随便睡睡了就扔的女人?他承受不起痛苦,我呢,怎么不考虑我的感受?”   白纸鸢哭了。   “他凭什么,凭什么折磨自己又折磨我。”   她哭的忍不住。   好委屈好委屈,她抱着自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小小一团缩在那里看了就叫人心疼。   老板叹了口气。   走过去。   “鸢鸢。郁晚他生病了,很严重。”   哭声戛然而止,她抬起头。   “……你说什么?”   “他的精神很不稳定,会出现幻觉,会不由自主的伤害身边人。他离开,是因为怕伤害到你,说分手,是因为……”   “因为什么……”她的声音在颤抖。   老板叹了口气,“因为这样的治疗……遥遥无期。”   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治疗好,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回国,是一年,两年,还是五年,十年?   他耗得起自己,却耗不起她的青春。   “所以,白纸鸢,他放手,是为了给你最大的自由。”   老板蹲下,看着她:“明白吗?”   眼睫眨了眨,一滴泪滑下。   “可是,老板。没有他的自由,我要了有什么用?”   老板哑口无言。   “他可以告诉我,我可以陪着他,我可以等他,可是一声不吭就离开,你知道我有多难过有多绝望吗。”   “他知道。所以他才没有告别,所以让我告诉你。”   “老板,他在哪里,告诉我好不好?”白纸鸢恳求,“求求你,告诉我好不好?”   老板摇头。   “能告诉你的我都告诉你了,我有我的原则,答应他的事我不会反悔,他不想让你找到,你不会找到的。”   “所以,死心吧。”   白纸鸢松开抓着老板衣角的手,良久良久都没有说话。   多么荒谬的理由,多么笑话的理由。   她笑了。   “老板,说了这么多,其实都是借口吧。”   “其实就是他不喜欢我了,就是他睡到我了,所以找个借口甩了我,对吧?”   老板的心一痛,他强忍着不辩解,不说话,只是指尖都缩紧了。   白纸鸢转过身,因为站得太久双腿走路都不太利索。   她侧了侧头,轻声道:“麻烦你也帮我给他带句话,‘我这身体,我嫌脏’。”   她走了,头也不回。   一如那晚郁晚,决绝而又痛彻心扉。   .   老板从口袋掏出手机放在耳边。   “都听到了?”   长久长久的寂静,那边毫无声音。   通话还在继续,只是时间像被按了暂停键。   后来。   “嘟嘟嘟。”挂了。   老板揣起手机,转身离开。   夜风留下烟的味道,像青春一样呛的人心疼肺疼,可是怎么办呢,这就是干涩的回忆啊,是让人揪心的成长啊。   白纸鸢,你不会知道他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保护你。   因为,他比野兽还危险,不仅是他,还有他牵扯的一切。   当少年决心挖掘真相时,爱人、亲人、朋友都会成为束缚,更会成为敌人的筹码,你不懂,也不需要懂,就像普通人一样走过平凡的时光便好。   他是一盏夺目而绚烂的灯,他吸引无数目光,让无数人爱慕。可灯终究会灭,也不过是路途中的一盏而已,既然走过了街口,就忘了吧。   去过你自己的人生,没有他的人生。   .   .   那是一处世外桃源般的静谧乡村。   白色的别墅里有位少年站在窗前望着前方空旷的草场。   那里有一群羊在吃草,牛在喝水,马在奔跑。   他穿着松松垮垮的家居服,仿佛瘦了些,锁骨突出的厉害,双眼清冷而淡漠,没有光,没有温度。只是安静的站在窗口,只要没有人找他说话,他可以站一整天。   “郁晚。”门开了,一道含着笑意的声音出现,他转过身。   一位带着金丝边框眼镜的医生,长发至肩,肩宽腿长,他温润的笑着,朝他伸出手,“我是顾淮,是你的主治医生,你好。”   他看着他的手,黑白分明的眼睛既好看,又干净。   “别装了。”他收回视线,“又不是第一次见面了。”   “哎。”顾医生笑了,摇摇头,站在他身边:“看什么呢这么专心。你让让,我看看。”   郁晚被挤去了一边,他扭头走了。   顾医生跟过去,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棒棒糖:“吃吗?”   郁晚抬头:“你几岁了?”   顾医生:“三十。”   郁晚:“哦,巨婴。”   顾医生:“……”   “郁晚啊郁晚,为什么你对我总是这么不客气。”   “你是医生,我是病人,又不是朋友,客气干什么。”   顾医生无奈:“我们好歹认识这么久了。”   他说:“我宁愿我们不认识。”   顾医生:“话别这么说啦,认识我算是你的幸运。来,我倒是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郁晚:“说。”   顾医生坐在他旁边:“我听说,你谈恋爱了?”   郁晚目光像刀一般捅进了顾医生的眼里。   顾医生摸了摸鼻子:“别这样盯着我,我找老板要了小姑娘的照片,长的可真水灵啊。”   这时,医生觉得自己身上多了无数刀眼。   他又道:“我又听说,你还分手了?是你甩的人家?”   “你找死吗?”   顾医生连忙道:“冷静,冷静。我话还没说完呢,你让我先说。”   他起身,打开窗户,从攀爬至窗棂的藤曼上折了朵蔷薇,他嗅了嗅,递给郁晚,蹲下与他平视。   “这么美丽的女孩,懵懂炽热的初恋,你不要了?拱手让人了?以后看她牵着别人的手,吻着别人的双唇,睡着别人的床……”   “顾淮!”郁晚与顾淮之间仿佛有雷电在霹雳。他猛地抓住顾医生的衣领,“再说一句试试。”   顾医生与他对视,笑了。   “我还想说,你受得了她跟别人步入婚姻,抱着她和别人的孩子,将所有温柔给另一个人吗?”   “哦,补充一句,谁都有可能成为‘另一个人’唯独不是郁晚。”   郁晚毫不犹豫的一拳打在顾淮的脸上。嘴角瞬间就流血了。   顾淮嘶了一声,“臭小子,下手这么重。你再打我也没用,因为我说的就事实。”   郁晚气的发疯,松了手,两眼全是红血丝。   顾淮整了整衣领,将蔷薇花塞进郁晚的手中。   “所以,你和我生什么气。如果不好好治病,自己先放弃自己,那么我刚刚说的都会成为现实。虽然现在——那些只是我的假设,但不代表以后不会发生。”   “而且,郁晚。你是真忍心啊,听说那姑娘等了你三天三夜,填志愿又等了你整整一天。没看出来你心这么硬。”   郁晚两眼通红,“所以呢,你是来治病还是来气我的?”   他不接蔷薇,顾淮就将蔷薇插进他前胸的口袋里。   他道:“我就是来告诉你,如果你自己先放弃自己了,那么即使是华佗在世也救不了你。反之,若你还有一丁点倔强和不服,或者说,还对那个姑娘有一丁点幻想和执念,那么,就麻烦你别再怂了好吗?别逃好吗?别退缩好吗?你郁晚竟然有一天会做出这种选择我还真是对你十分‘刮目相看’。”   “我不能联系她,更不能表现出对她的在乎。”郁晚扯下蔷薇扔出了窗外,蔷薇划过白色弧线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你不懂,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顾医生笑了,他扔过去一包文件。   “打开看看?”   郁晚将信将疑的打开。   里面是一个人的介绍,以及一些白色粉末。   他怔住:“这是?”   “汉姆特兰德的资料是我给的,白色粉末是粉笔灰,哈哈。”   郁晚骤然压低了声:“你耍我?”   “nonono,”顾准摇头,“我用粉笔灰是因为原物品无法不远万里过海关到达美国,所以将就着代替了一下。你觉得这个东西像什么?”   郁晚沉默。   他忽然抬头。   顾准道:“别惊讶,就是你想的那个东西。”   “怎么会……他不可能!”   “别把事情想那么简单,真相永远不会让你用肉眼去看。你要去闻,去听,去摸,去感受,去身临其境,去思考。”   郁晚忽然想到了什么:“你们有线索了?”   顾准耸肩:“目前还没有,但这不是等着你的么。骚年,想亲手挖掘真相吗?想和你小女朋友团聚吗?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什么问题。”   “看过福尔摩斯吗?认识夏洛克吗?”   郁晚:“……你什么意思?”   “他们的职业是什么?”   “……侦探。”   “很好。你想做吗?”   郁晚:“……什么?”   “私人侦探在国外很常见,顶级私人侦探却不常见,很不巧,我就认识这个领域最出色的汉姆特兰德,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拜师学艺啊?去感受亲手挖掘真相的快感,体会手刃罪犯的满足。”   郁晚冷冷看着他,双目清透而亮。   他想。   很想,发了疯的想。   顾准早看了出来,他道:“如果想,那就好好治病,病好了,去抓你想要的一切。”   郁晚紧了紧拳头,薄唇启,“我还有一个要求。”   “你说?”   “你学的心理学,都交给我。”   顾准惊讶:“为什么?”   “私人侦探,国内并不认同,我需要一个身份,堂堂正正的身份。”   顾准啧啧啧的道:“郁晚啊郁晚,一个心理有问题的心理医生,你很会玩啊?”   郁晚嗤笑:“是么,你大概没听说过,‘最出色的心理医生,往往就是精神病’。”   “哈哈哈哈!”顾准笑了,“很好,拐弯抹角的骂我是吧。”   “要想得我真传,心理学世界排名第一的大学——哈佛大学了解一下?先成为我师弟再说吧。”   郁晚转了身,他看着窗外:“如果去学校我犯病的话……”   顾淮拨开那颗糖塞进郁晚嘴里,“放心,你没你想象的那么脆弱。”   “甜吗?”他笑问。   舌尖泛起微微甜意,继而疯狂涌入口腔。   郁晚点了点头。   “恩。”   作者有话要说:怒写两章的我,→.→ 第38章 给我哭38   初中。   郁晚把人打进了重症监护室,对方一个星期没醒过来,病危通知书已经发下,家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他把自己关进了房间,不见人,不吃也不喝。   因为就在那件事发生的当晚,和他要好的朋友全都集体删了他的联系方式,对他避之不及,把他当作怪物,当作威胁到性命与安全的存在。   建立起的那点可怜友情一瞬间树倒猢狲散,所有人看他的眼神只有害怕和避而远之。任你再优秀,家里势力再大,都无法改变别人对你的看法,更无法强迫别人对你笑,对你伸出双手。   郁晚也一样。   在这个年纪,他还分不清是非对错,他只是纵容自己越来越放肆,越来越我行我素。   不爽的,膈应的,不想说话,只想动手。   但是,动手了,去做了,就要学会承担。例如失去朋友,失去伙伴。   他看着手机,企鹅里的好友头像一片灰暗,微信对话框只剩下红色的感叹号。他的面前摆着没拆封的盒子,上面丝带系着蝴蝶结,嘲讽似的和他一起在黑暗里相对无言,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他笑了笑。   那年的郁晚脸上还有着稚嫩,尽管脸庞已经透露出锋利的线条,但还是遮挡不住他仍是个孩子的现实。   孩子的世界很简单,却也很容易崩塌。   他打开盒子,将蜡烛插上,点燃。   房间渐渐升起烛火,忽明忽暗,他帅气的面容在火光里摇曳,渐渐扯出一道干涩的笑容。   “一根......两根......红色,蓝色......”   他闭上双眼双手合十。   “今年许什么愿望呢,好像没什么可说的。”   “那就......希望妈妈和哥哥今晚来见一见我,我想和你们说说话。”   他吹灭了蜡烛,把蜡烛拿下来整整齐齐地摆好。一刀一刀切开。   他吃了一大口:“真甜。”   其实郁晚并不喜欢吃甜食,买蛋糕只是为了有气氛,一个月前以前一起玩的小伙伴就约好了今天来给他过生日,只不过现在就是人少了点。   “哥哥。你说我是不是有病啊。”   “我控制不住自己,忍不住。”   他又吃了一口,蛋糕明明那么甜,含在嘴里却苦的要命。   “他浑身都是血,奄奄一息,可我却越打越兴奋。”   “朋友们都走了,是我的问题吧。”   “哥哥,如果我把病看好,他们是不是就都回来了?”   .   十四岁,郁晚根据一张小广告去了一家医院。   “治好我多少钱?”他拿出一沓钱扔在桌上,“十万够不够,不够我再拿。”   那是一间阴暗的小房间,医生穿着白大褂看见郁晚眼睛都在放光。   “够了够了。”医生笑着带他来了间房,“我能治好你,你要听话,听话就没问题。”   郁晚皱眉,看四周。   “你这里的医疗条件真差,连窗户都没有。”   医生嘿嘿笑:“这不正好吗,不让别人发现你。”   郁晚看他。   医生说:“不用这样看我,要是你敢去大医院就不会来我这了。你们这种人,都是怕别人知道自己有病的。”   .   郁晚以为,再私立的医院好歹也是医院。   后来他发现,他错了。   当针管在肌肉组织里乱戳,当他醒来被固定在一张硬邦邦的床上,当电击毫不客气的穿透他的身体,当青筋绷起,他痛苦的吼叫,当这间房间亮起刺眼的白灯又陷入一片黑暗,当他整整一个星期都没有吃东西只是喝了点水,当他听见门外医生的笑声——   “痛吗?痛就叫出来,就哭出来!哈哈哈哈!”   “是不是觉得生不如死?是不是后悔来治疗?不,别后悔,别害怕,我在给你重生给你新的生命,你要感激我,感激我将你从坟墓里拉出来。”   “痛就是生命的感觉。”   “尽管你们这样的怪物,不配做人。”   “哈哈哈哈!”   郁晚闭上眼睛,睁开。   痛,怎么不痛。   他痛了多少年了,痛了多久了。从妈妈走时就开始痛,哥哥死时更痛。可是他早就忘了流泪的感觉,他只想看别人哭泣,仿佛那样才能感觉到悲伤才活着。   “呵呵。”   闭着眼睛他笑了。   “既然不配做人,那就不做了。”   他挣脱开手上的麻绳,鲜血淋漓。他踹开门,木门散架。他一步步紧逼惊恐的医生,将他按在木板床上。他打开电击狠狠的抵住医生的身体,听痛苦的嚎叫。   他俯身,在医生耳边耳语:“都是同类人,装什么。”   这个世界有太多人披着伪装的皮囊穿梭在大街小巷。他们人模狗样,衣装革履,他们谈笑风生又彬彬有礼。谁也看不见他们心底的野兽,听不见他们的嘶吼。   他们是不被这个社会温暖包容的人,只有狭窄阴暗的房间是他们的容身之处。   不被人理解,不被人接受。   没关系,那么从今天开始,我也不再爱这个世界。   .   “啊!——”   郁晚猛地睁开眼,他大口地呼吸,手在颤抖按到了旁边的护士铃。   顾淮冲了进来。   “别开灯!”郁晚吼叫。   顾淮一怔,“我点个小夜灯。”   “不要。”郁晚坐起来,他捂着额头,“别点。”   房间很暗,窗帘也被拉了起来。郁晚久久不说话。   顾淮坐在他旁边捏了捏他的手。   “做噩梦了?”   郁晚不说话。   “这是个好消息。”顾淮笑了。   郁晚抬头。   “你知道,每个人的心中都住着恶魔,有些人无法打败它只能被它操控一蹶不振。而有些人很勇敢,他们愿意和恶魔斗争,不服输,因为心中有执念。”   “有时候,噩梦并不只是噩梦,它是你最害怕的存在。它出现了,这代表你开始着手于她,想要连根挖起了。知道吗?”   郁晚摇头,“你好吵,我不想听。”   顾淮无奈的笑笑,“行,那你继续睡,有事找我。”   “等下。”   “怎么了?”   “给我个本子,还有笔。”   “行。”   翌日,郁晚的桌子上多了一本蓝色的本子,还有只黑色中性笔。   他坐在窗前,打开桌上的电脑,手有些颤抖,点开一个视频网站,打开了视频。   弹幕也好,评论也好,郁晚一个一个的看。   有时候笑,有时候面无表情。   等看完了,他才去看视频。   《小花》   崭露头角。   许多人都在深扒郁晚,然而郁晚的信息查无可查。多少少女在下面尖叫恳求郁晚进娱乐圈再拍一部电影,但男主角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再没有出现。   得不到的往往是最美好的,看不见的是最让人怀念的。   热度居高不下,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好奇这个突然出现又突然不见的少年。   而这个少年此时此刻,在遥远的大洋彼岸,深深凝视视频中的另一个女孩子。   食指颤抖着伸出去触摸女孩的面容,然而指尖却是一片冰冷。   “白纸鸢。”他轻声嘤咛,她的名字在舌尖打转。   翻开本子,他落下第一笔。   ——2015年9月9日,晴。   ……   B市,B大。   白纸鸢一个人拖着行李箱在校园里走,虫鸣声声,绿茵繁茂。   这个学校真的很大,她走的累了,箱子放在脚边揉了揉手。   九月初,天气刚刚好,虽然还有些小热,但已经没什么影响。   湖边的长椅,新生来来往往,偶有好奇的人想多看眼长椅上安静坐着的少女,但又拉不下脸面只好走了。   鹅黄色的连衣裙衬的她肌肤雪白,简简单单的丸子头露出细腻的天鹅颈。柳树在她身后轻轻飘荡,衬着蓝天与清澈的湖水,让风带来清新的味道。   她闭着眼睛,深深呼吸一口。   手腕上的玉镯子晃了晃,和银色手链撞在一起发出好听的声音。   她又瘦了。   瘦的有些厉害。   锁骨突出的太明显,身体仿佛风一吹就能吹跑似的。   本想懒懒的坐一会儿,靠着吹吹风,却总是有人来打扰。   “同学,请问是新生吗?有什么需要帮忙吗?”   白纸鸢不想搭理,她闭着眼睛假装听不到。   “同学?”   啊,好吵,谁啊。   “同学,如果搬不动箱子我可以帮忙。”   她终于睁开了眼睛,厌厌的侧头,一双大而亮的眼睛泛着倦意。   “你好烦哦。”   她说。   一位身穿白色衬衣的少年站在面前,他朝白纸鸢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鼻梁上架着无框眼镜,他往上推了推。   “是吗,不好意思。”   少年清瘦,头发黑亮柔顺,软软的搭着。   是个好脾气的人,但是——   “恩。”白纸鸢收回视线,从鼻腔里懒懒的吐出这个音节。   少年点点头。   “如果有需要,可以去那边找我,学校太大新生不太好找住宿区,我们可以给你带路,也可以帮忙搬下行李。”   说完,他准备走。   白纸鸢看他背影,靠着椅子,她喊了声:“喂。”   少年回头。   她问:“搬一次多少钱?”   少年脸通红,有些局促的摆手:“不……不……”   “不要钱?”她歪了歪头。   少年脸更红了,像是有话吐不出似的。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末了才小声道:“……不要钱。”   白纸鸢笑了,她指指少年胸前的牌子,又指指不远处的台子。   “十元十元,老生来援。不是写的清清楚楚的么,为什么不收我钱。”   少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看着白纸鸢笑意盈盈的脸庞,白嫩娇软,他赶紧低头。   “大概是因为,感觉你心情不好吧,我打扰了你,抱歉。”   白纸鸢摇摇头:“没事,我习惯了。”   她从包里掏出十元钱,递给他。   “走吧。”   少年愕然。   “我不认识路,你带路吧。” 第39章 给我哭39   “他们为什么总偷看我?”这一路总有许多人装作不在意的模样去看白纸鸢,白纸鸢很想忽视,但却觉得如芒刺背。   “呃……”白衬衫的男生摸了摸鼻子,“学妹不知道吗,你已经出名了。”   她收回视线,目光淡淡:“我?”笑了笑,“为什么?”   “学妹演过一部微电影,叫《小花》,大家都很喜欢,所以你的志愿一填报,学校里就渐渐流传出消息了。”   原来是这样啊。   她望着湖面被风吹起的涟漪,轻轻道:“你们不说,我都要忘了呢。”   “学妹,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学长停了脚步,等她。   “恩。”   他的脸红了红,“听说,学妹和……这部电影的男主角是情侣?”   白纸鸢脚步一顿。   “他好像叫……郁晚是不是?”   她的心蓦地一疼,微微弯了腰。   “学妹?”学长赶紧过来扶着她,“你没事吧?”   她抬起头,笑了笑。鹅黄连衣裙像初秋盛开在草坪上的雏菊,柔嫩又芬芳。   “我没事。”   学长长舒一口气,“抱歉,是我鲁莽了,前面就是女生寝室,我帮你送上去。”   “好。”   B大的寝室让她意外。   居然是双人间。   “学妹你是207,你的室友还没来,她是208,中间是公共区域,这是冰箱,沙发,还有落地窗,外面是阳台,咦,你们这居然有个小秋千。”学长走进走出,“洗衣机和烘干机在一楼,你出门左拐下楼就到了,这里没有电磁炉和煤气,只有induction的灶台,你们买锅要注意一点,必须要买induction标志的。”   “好。”白纸鸢点点头,等学长介绍完了她开始收拾房间。   学长站在门口有些踌躇。   “还有什么事吗?”她问。   “学妹可以……加个微信吗?”学长不好意思的挠头。   白纸鸢望着他。   没一会儿,他往后退几步,“不好意思,我……”   “好。”她拿出手机,“你扫吧。”   这真是叫人意外……   学长兴奋的拿出手机加了白纸鸢,就连走路都是飘的。   他走出寝室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朋友们发微信。   “我加到白纸鸢微信了!!天啊!!”   .   收拾了一天,铺好床单买好日用品打扫完卫生,点上早就准备好的小蜡烛,摆上暖色台灯与星星灯,这间寝室一下温馨了起来。   白纸鸢并没有那么早上床休息,她在阳台,窝在小秋千里。   秋千是上届学姐留下来的,竹子编织的秋千外缠绕着一些颜色鲜艳的花瓣,白纸鸢在旁边放了一个小夜灯,给自己倒了杯牛奶,薄薄的毯子盖着腿,她缩在里面看星星。   恩,看星星。   仰着头,望着天,小口抿着滑腻的牛奶。   手机响了。   是章梓澜。   【凌晨两点三十八分,我的鸢鸢小盆友,睡了吗?】   白纸鸢回:【睡了。】   章梓澜:【……不诚实,该打。】   白纸鸢:【真的睡了,被你吵醒了。】   章梓澜:【贫嘴,我还不知道你?新室友怎么样?】   白纸鸢:【还没来,没见到。】   章梓澜:【希望是和我一样体贴又会照顾你的女生。】   白纸鸢:【真会给自己贴金。是谁我都无所谓。】   章梓澜:【鸢鸢,别这样,你应该多和大家认识认识。你这几个月话少多了,喊你出去玩你也不出去,天天把自己关家里,B大多好的学校啊,别人打破头也进不来,你多交点朋友……】   白纸鸢:【是想要我交朋友,还是男朋友?】   章梓澜:【嘿嘿嘿嘿嘿,都交,都交。】   白纸鸢:【没兴趣,我睡了。】   章梓澜:【别!鸢鸢?你别睡啊,你特么的别跑,郁晚都几个月没消息了你再想他试试看!】   她不再回章梓澜的消息,当然,也没有睡。   按住账号,跳出了另一个账号,两个账号并列,手指颤了颤,她点了进去。   里面只有一个好友——郁晚。   这是她老微信号,她删了所有人,只留下他一个,换了新微信,新手机和新号码。她想一切重新开始,想真的忘掉郁晚,但她舍不得。   往事历历在目,仿佛一切都只是发生在昨天,这一个暑假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只记得很久很久没有睡上好觉。总是在半夜惊醒,惊恐的去看身边,手摸过去一片冰凉空空荡荡,一如他走的那天,悄无声息,只留下被窝一点浅显的凹痕。   她总是这样,醒来后一片失落,心塞的厉害。   深呼吸,久久凝视窗外。白纸鸢不知道,她总是不知不觉的流泪,又不知不觉的睡着,第二天醒来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但日复一日却是愈渐消瘦。   “你对我好残忍啊,郁晚。”拇指摩挲着屏幕,像是可以触碰到里面的人。   “真的一步也不回头看看我。”她笑了。   “我一直在你身后看着你,等着你。但我有些累了。”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吧,三个月,今天是九月九号,如果十二月九号你还没出现……”她抬起头,望着天上的星子,它们那么闪烁,那么夺目,挂满了苍穹。   “如果你还不出现,那郁晚,我就真的不要你了哦。”   .   白纸鸢险些睡着了,在这个秋千上,阳台里。   后来又突然惊醒。   迷迷糊糊之间,她起身摸黑回房间。   突然——   “咔嚓。”   门开了。   她蓦地睁开眼睛,手里还握着半杯牛奶的杯子。   “谁!?”心中警铃大作,深更半夜怎么会有人进她的寝室?她靠着墙,心脏砰砰砰的跳。   “嘎吱——”阳台没有开灯,房间也没有,四周一片漆黑。白纸鸢睁大了眼睛看着门露出一点缝,然后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一双穿着黑色休闲裤的长腿迈了进来,紧接着是握住门框的指节,再到比她高半个头的身体,与短碎的发。   她惊惧的捂住嘴。   ……男人?   “色狼!你找死啊!”白纸鸢一声大叫,手里的杯子当空扔了下去,“色狼”一声惨叫被她砸的抱着头蹲了下去,牛奶淋了她一身。白纸鸢迅速开灯拿刀指着她。   手机按好110。   “说!你深更半夜摸进人家寝室干什么!”   水果刀闪着冰冷的光,突然亮起的灯光照的两个人都眯起了眼。   蹲在那的“色狼”一摸自己的头发黏糊糊恶心的叫了出来。   “牛奶,我最讨厌牛奶了!”   不出声还好,一出声……白纸鸢愣了下。   她收起刀。   “女的?”   这声音,并不像男生那么粗哑,有些偏中性,又有些沉。   刚巧,“色狼”一抓头发抬起脸。   一张精致的脸露出。   用精致形容毫不夸张,白纸鸢都看的愣了愣。   那张脸脸颊瘦削,皮肤白嫩。虽然不是惊艳的美,但骨相却显出一股英气。利落的短发与一身中性装扮让白纸鸢实在是分不清。   她咬了咬唇。   “你……你是男是女啊?”   “色狼”被她气笑了,指着自己。   “你问我是男是女?没长眼睛不会看啊?”   她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白纸鸢想了想,略有尴尬的问。   “……难道是,人妖?”   色狼一蹦三尺高,俯视白纸鸢盯着她,一把将她的手抓起盖住自己前胸。   “自己摸,我是男是女!”   白纸鸢腿发软。   “等下……我有点晕。”   .   新室友是个女的,名副其实的女的。   白纸鸢有些意外,每次见她都觉得像跟个男生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似的。   不过,虽然她是个女生,但长得比男生还帅。是真的帅。   帅到随便走走就能带风似的,惹的女生哇哇叫。她又会打篮球,晚上打篮球就算了还得拖着白纸鸢一起去。   白纸鸢跟她根本没那么熟,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新室友总是拖着她一起。   等到了第三天她才知道新室友叫林以郴。   后来,207和208寝室瞬间跃到了同学们视线的焦点。   9月15日,B大正式开学了。   B大新传院新闻一班是女人的天下。   对,没错。   30人,26位都是女人。   当林以郴进门时,那些女人的眼睛都快成钻石了,各个切面都散发着‘看我看我快看我’的光芒。林以郴更是不要脸的露出一抹迷死人的坏笑,在众人惊叹的神情中从身后拉出一位灵气十足的少女——白纸鸢。   一开始,女生们的眼中是惊叹与兴奋。毕竟白纸鸢早有耳闻,她算是个小小明星了吧,虽然不混娱乐圈但大家都看过她拍的微电影。   大家都以为白纸鸢是个很好相处的软妹子,因为电影中她实在是太招人疼了。   然而实际却截然相反。   有人对白纸鸢笑,有人对白纸鸢招手,有人对白纸鸢鼓掌。   但,都没有得到回应。   她微微皱着眉头想挣脱林以郴的手,林以郴却回头啧了声:“你别扭什么,走,磨磨唧唧。”   白纸鸢没有看在场女生任何人一眼,她被林以郴拉着轻飘飘的从她们身边走过,坐到最后一排。   在女生的眼里,她瞬间从邻家可人变成了高冷傲气。   对,女生有时候讨厌人很简单,可能就是因为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一句话甚至一个语气词。   白纸鸢望着窗外,她发现树梢顶端的枝叶黄了。   就那一片,晃晃悠悠。   可能不用多久就掉下来了吧。   她想着。   “白纸鸢,喂,白纸鸢……”   她回神,望着林以郴:“怎么了?”   林以郴努努嘴,“大家都在等你。”   白纸鸢转头,她看见所有人都回头望着自己,问:“等我干什么?”   “做自我介绍。”林以郴小声说,“我们都介绍完了。”   点点头,她站了起来:“各位好,我叫白纸鸢。”说完,就准备坐下。   “哎哎哎,等下。”离老师最近的第一排有一位烫着羊毛卷的女孩儿,她嚼着口香糖上下打量了下白纸鸢。笑了笑,道:“我们都知道你叫白纸鸢,毕竟是个大明星嘛,说些我们不知道的呗,满足满足我们的好奇心?”   白纸鸢冷冷的回:“我不想说。”   “哟,明星架子这么大啊?”   白纸鸢:“我不是明星。”   “自谦了大明星。”羊毛卷女孩摆了摆手,“我叫张小安。大明星,我跟你打听个人,你介绍介绍呗?网上怎么都没他的消息,你应该认识他。”   白纸鸢的心中涌上不安,直觉告诉她……   张小安挑眉:“你能不能告诉我,郁晚的微信号啊?”   白纸鸢清楚的听见,自己的心脏“砰砰”急速跳了两下。   呼吸一滞,她的眼神颤了颤。   “不要说不认识,我不信。”张小安道:“我想追他,那哥们儿长的太帅太有味道了,又禁又欲。”   她这话说的身边人都在起哄,还有不少人附和。   别人一起哄,张小安就兴奋起来了。   “我说的对吧?是不是!你看电影里的陈起,郁晚演的太他么够劲,当时我就想有机会睡到这个男人那可真是他妈的值了!”   班里气氛被这句话瞬间点燃。   吵闹的不行。   忽然间——   一道轻飘飘的声音响起。   “不好意思啊……”   白纸鸢笑了笑。   “前男友的联系方式,我都删了。”   作者有话要说:郁晚:“阿嚏——” 第40章 给我哭40   白纸鸢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体质。她已经最大幅度降低自己在学校的存在感了,但还是会有许多未曾谋面的人悄悄看自己。   她走过人群,微微蹙眉,风带起她发尾,留下一点不悦的味道。   林以郴在前面拿了瓶可乐,喝了一口等她。   “谁欠你钱呢眉头都皱一起去了。”   白纸鸢看都不看她:“离我远点。”   “哟,生气了?”林以郴大步跟上去,故意撞她:“今晚整个新传院聚会你去不去。”   白纸鸢还没开口,林以郴赶紧道:“不去——”   “哈,我就知道你要这样说。”   白纸鸢朝她翻了个白眼:“无不无聊。”   “开学都快三个月了,期间我们班聚餐五次,新传院联谊一次,你次次都缺席,喂,白纸鸢我怎么觉得你身上长着刺呢,咱俩都同房三个月了你还对我不冷不热的。”林以郴笑着仰头喝掉最后一口可乐,满足的啊了一声,投篮似的将瓶子扔进了垃圾桶。   “谁和你同房了,话说清楚点。”   白纸鸢的脚步忽然间放慢,她颤了颤眼睫,问:“开学三个月了?”   “是啊,九月十五开的学,今天十二月八号。”   “这么久了么……”她轻声呢喃。   “你说什么?”林以郴脑袋伸过去,“别自说自话啊,快圣诞了,今儿跟着姐们走,别把自己关寝室了,晚上包了整间K,姐陪你唱。”   “我唱歌不好听。”她脸红了红,捋起耳边头发往后。   林以郴看的一呆。   “我也从来没在调子上过……”她干巴巴的说着。   认识白纸鸢三个月,她从来没有脸红过,从来没有。   林以郴忘了自己要说什么话,她挠了挠头,不自在的东瞟西看。   “呐,白纸鸢,好像你长的是挺好看的。”   白纸鸢瞪了她一眼,“走了,回去。”   林以郴几步跟过去,“我是说真的。”想了想,她拉住白纸鸢,“等我。”   “干嘛?喂。”   .   林以郴拉着白纸鸢走到B大湖边,从书包里掏出两瓶啤酒。   “你就去买这个的?”白纸鸢没好气的收回视线。   “我告诉你,这酒可好了,别看长的像啤酒,但其实里面是果酒。这是蓝莓味,那是桃子味。桃子味的更好喝,你尝尝?”林以郴递给白纸鸢酒瓶,帮她打开,跟她碰了碰:“反正时间还早,咱们先喝一瓶,晚上不醉不归怎么样?”   “我不喝酒。”酒瓶握在手里,上面用英式花体写了一个大大的“peach”,她看了很久,眼眶说红就红。   林以郴喝了一大口,满足的啊了一声,“真他妈爽。喂,白纸鸢,你说你啊……白纸鸢?!”   她一拉白纸鸢的肩膀,吓的酒瓶往旁边一放:“你怎么哭了?”   一滴,两滴。   白纸鸢的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一开始忍着哭声,后来根本忍不住,她开始嚎啕大哭。   林以郴慌了神,没办法,只好抱住白纸鸢拍她的背:“没事没事,不哭不哭,怎么了你,有事情跟我说啊,我不是人么,跟你说几句话总行的吧。”   她哭湿了林以郴的小夹袄,在她怀里抽泣,一个劲的摇着头,拳头紧紧捏着。   林以郴发现,白纸鸢太瘦了,瘦到抱着她都觉得空空荡荡。   这样一个女孩儿到底是谁忍心伤害到她这个样子。   “白纸鸢。我很早就想问了……”林以郴拍着她的背,咬了咬牙说,“是因为那个叫郁晚的男生吧?”   白纸鸢还在抽泣,她躲在林以郴的怀里,哭尽了三个月的忍耐,三个月的等候。   她太压抑了,她不知道要跟谁说,她无人可以倾诉。   她一直在等,一直在等,她以为等到一个月,郁晚一定会想她,等到两个月郁晚一定会找她,等到三个月,他一定会回来见她。   她曾经那么天真的等待着,她不相信自己和郁晚的过去说没就没,不相信自己和他说散就散。   可终究却好像一直是她在自作多情。   到头来,她什么也没等来。   “我可以喊你……阿鸢吗?”林以郴问。   白纸鸢小声抽泣着,点了点头。   “阿鸢……我其实很早就想问你了,但不知道怎么开口,如果你真的很喜欢他忘不掉他,就去找他吧。你是不是很喜欢他?”   埋在她胸口的小脑袋点了点,白纸鸢从鼻腔里哼出一个软软糯糯的腔调:“恩。”   林以郴的心一颤。   卸去伪装,卸去浑身的刺,白纸鸢软的像窝在怀里的小猫,她哭的累了,闭着眼睛一抽一抽。   她挪了挪脑袋,睁开眼睛看平静的湖面。   她抽噎着说:“我很喜欢,很喜欢他,可是……我,找不到他,了。”   “他躲起来了,躲了好久,我就站在,原地等,等他,我等啊等,可是都,这么多天了,他还不出现。”   “每一天,每一天,都好希望打开宿舍的门,他会在门口等着我。我一直在幻想,一直在渴求,可是,那都是我的梦啊。”   “我们约好了一起上大学,一起来B大,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一起开始新的生活,可是他骗我,他一直都在骗我,他说离开就离开,甚至都没有好好道别。他要我等他回来,可是他在哪,他在哪里。”   “林以郴,我等了他三个月了。今晚十二点,就是我发誓的三个月整了。”   眼泪一滴一滴,像珍珠似的滚了下来。   她甚至都没有眨,眼里的泪水积蓄多了,就自己下来了。   “三个月的话,你会怎么样?”林以郴小声问。   白纸鸢缓缓闭上眼睛:   “会不要他了……”   .   白纸鸢还是喝了那瓶酒。   虽然度数不高,虽然和那晚的酒一样甜,她一滴不剩的喝完了。   四度并不会让她醉,她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笑了笑。   “走吧。”   “去哪儿?”林以郴问。   “不是有聚会?”她回头。   林以郴眼底喜悦涌上:“你去了?”   “去。”   为什么不去。   .   稀奇了。   许多人都不可思议的望着坐在角落身穿白色毛衣与格子裙的女孩儿。   “我没看错吧,白纸鸢?”   “卧槽,她不是从来不参加聚会的么,怎么今儿来了?”   “别卧槽了赶紧去咬微信,快点啊!”   林以郴头一回没到处浪,她今儿就跟个护花使者似的,白纸鸢到哪儿她到哪儿,生怕白纸鸢做出个什么傻事。   白纸鸢哭了好久,回去化了妆换了身衣服就像没那回事儿似的,林以郴惊讶,但还是不敢掉以轻心,毕竟是失恋的人啊……这家伙哪能大意。   哪知道白纸鸢自打进了K乖得不得了,一个人坐在角落发呆。   新传院除了新闻还有许多新媒体与传媒的同学,由于是艺术生所以她们相较于一般的学生而言更会打扮自己,并且也长的更好看些。   许多人围着白纸鸢坐的这一圈地方伸着脑袋去看她。   一开始大家都有些拘束,毕竟听说过白纸鸢生人勿进的传言。但没想到的是,今晚白纸鸢特别好说话,一般人和她聊天她都会回几句。   到最后同学们胆子大了,竟然挤在她旁边非要和她坐一起。   甚至有人跟她要签名,要合照。   林以郴虽然今晚没去浪,但她这个造型简直就差写个“浪”字在脑袋上了。   不知道有多少小女生跑过来跟她搭话,林以郴总是拿白纸鸢为由推了搭讪。   白纸鸢为此不知遭了多少白眼。她只能默默叹一口气。   “你能离我远点吗?”白纸鸢说。   “不行。”   “我快被你迷妹们的眼神杀死了。”   “嘁,我还要被你迷弟们挤死了呢。”林以郴不甘示弱,“再说,咱们好歹是朝夕相处了三个月的室友吧,我今晚上才想起来咱俩居然一张合照都没有,你都跟别人照一晚上了。”   白纸鸢乜了她一眼:“你也没提过。”   “那我现在提,行不行?来,咱俩拍一张。”说着,林以郴拿出手机对着白纸鸢说,“你往我这挪点,哎呀你靠着我不行么你看你干巴的,别拧着,都是女人你怕个屁。”   白纸鸢被她吵得不行,“你把你照片放出去说是女的看谁信?”   “嘿嘿。那是因为我长的帅。”林以郴伸手就按在白纸鸢头上,把她往怀里一推,“咔嚓”,成功。   照片里的两个人一个笑的灿烂,一个脸庞有点红,有些不好意思似的。身后灯红酒绿一片光与影在交织。   林以郴主动把自拍发给白纸鸢。   “绝了这张,绝配啊,我要发朋友圈!”林以郴自我欣赏的无比满足,“哎,老天怎么不把我真的生成男人,我怎么这么帅。”   “你是个女人都这么浪,你要是个男人岂不是要翻天。”白纸鸢丝毫不怀疑。   她看着那张自拍。   不可否认,林以郴是真的很吸睛。   她笑起来整个人都在发光,鼻梁又挺又直,下巴尖而小巧,脸部线条明朗。再加上那一身无法辨雌雄的打扮,不怪身后迷妹成群。   “你也发朋友圈,快点快点,我从来没看你发过朋友圈。”林以郴一边发一边催。   “知道了知道了。”白纸鸢被她闹的没办法,打开朋友圈。   她有半年没发过朋友圈了。   po上自己和林以郴的图,在林以郴的逼迫下还加了一个小爱心和亲亲的表情。   “你恶不恶心啊。”白纸鸢要删。   “你删我就生气了。”林以郴威胁她。   “至此一晚,明天就删。”白纸鸢做最后的斗争。   林以郴眯眼一笑:“成交。”   于是,这张看起来有些小亲密的照片于白纸鸢空白了六个月后首次登上她的朋友圈。   当看见白纸鸢照片时下面的留言都快炸了。   “啊啊啊啊鸢鸢你终于肯发照片了!”   “你终于活了啊白纸鸢!!!!”   “更美了呜呜呜。”   “卧槽你旁边那个帅哥是谁?男朋友?”   “男朋友+1”   “男朋友+2?”   “男朋友+10086?”   白纸鸢一条也没回。   懒得搭理。   然而,远在魁街的一间酒吧里,老板喝着小酒,刷着朋友圈,刷到一条手一顿,不假思索的截图,保存原图发给了另一人。   翌日,顾淮眼睛都没睁开就被惊的瞪大了眼。   他在郁晚门口徘徊好久,等郁晚把门打开盯着他:“要进就进来,晃什么。”   “那个,郁晚啊。我给你看样东西,你不许生气。”   “什么东西。”   他侧身让顾淮进门,一般郁晚做治疗都会在楼下进行,这是他的卧室顾淮一般不会随意进来。   所以,当顾淮走进他卧室时,惊的半天半没缓过神。   他有些怀疑,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到底对不对……   因为,整间房间都贴满了照片——同属于一个女孩的照片。   顾淮捂着嘴,视线扫过每一张。   有两人一起合拍的,然而更多的是女孩一个人的照片。   似乎是男孩偷拍的多。   有她在傻笑,有她在睡觉,有她在偷懒,也有她做了恶作剧在坏笑。   女孩生动而纯真,黑白分明的眼睛灵动而又闪烁。   他忽然明白郁晚为什么独爱墙外的蔷薇,大约是因为,像她一样纯洁而又芬芳。   “你还真是……痴情种啊。”顾淮忍不住说。   他看见郁晚的书桌上摆着相框,里面是他偷偷亲吻熟睡的女孩。身后是清晨的阳光洒下,他闭着眼睛吻女孩的额头,从照片可以看出,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男孩仿佛爱她爱到了心坎里,给她全部的温柔与爱恋。   女孩毫不设防,被爱情滋润,就连睡着时,嘴角都是微微的勾起。   “啧啧,你们啊,何必呢。”顾淮摇了摇头,递出手机。   “看看。”   郁晚随意接过,随意扫了眼。   他的手里拿着花瓶,想给蔷薇换些水,却在看清手机照片的同时——啪嗒。   花瓶摔得粉碎。   他怔住。   他盯着手机,手在抖。   他看向顾淮,眼睫颤了颤。   呼吸声越来越大——   最终捂着心口蓦地蹲了下去。   “你……”   他咬着牙,问。   “我什么都不知道,别问我,我不晓得。”顾淮摊手,“但是让我猜一猜,大概就是,你这么久不出现,人家要步入新的爱河了?毕竟我看她旁边那位帅哥,好像很不错耶。”   “顾淮——”郁晚心疼的一抽一抽,他眼底怒火在聚集,咬牙切齿的喊出顾淮的名字。   顾淮蹲下,望着他:“我忽然好奇,就算你成功从哈佛毕业,成功学完私人侦探所有课程,成功回到国家,成功破案——那她,还会不会在原地等你呢?” 第41章 给我哭41   林以郴一个不注意,白纸鸢就喝多了。   就只是和老朋友寒暄的功夫,转眼一回头发现面前洋酒杯空了好几个。   她一把夺下白纸鸢手里的杯子:“我的大小姐,你可别再喝了,你喝多了我晚上怎么给你弄回去。”   “放心,嗝,我没醉……”白纸鸢朝她甜甜一笑,林以郴看的一愣。   她挪啊挪,一点一点像只懒懒的蜗牛一样挪到了沙发角落,抱着软靠垫缩成一团。她歪着脑袋听其他同学唱歌唱的鬼哭狼嚎。   “为什么她们可以那么开心呢?”白纸鸢指着抢过麦克风唱到走调的女孩说:“我也想笑的那么开心,可我笑不出来。”她呆呆的望着林以郴:“我是不是颜面失调啦?”   “你刚刚笑的就很好看啊……”林以郴嘀咕,倒了一大杯茶给她:“赶紧喝两口,你要是醉死过去我可遭殃了。”   “嘻嘻。”白纸鸢接过茶就喝了一大口,林以郴吓的去抢:“开水!!!”   然而已经晚了。   白纸鸢喝了一大口,结果瞬间就喷了出来。   她吐着舌头扇着风:“烫,烫,郁晚快给我拿冰水!”   林以郴浑身一僵,默了几瞬抢过她手里的茶杯放在茶几,却忽然瞟见旁边一幕,她怔住……   卧槽,不是吧。   张小安此时,浑身湿透……   从头发,脸到衣服……水还在滴滴答答,脸颊沾着一片茶叶,她似乎呆住了。她眨了眨眼,那头羊毛卷浸湿以后像方便面一样卷在头上,机械式的转头看向白纸鸢。   她眼底的怒火愈积愈厚,火星子在里面噼里啪啦的燃烧,拿着水杯的手一直在抖。   咬着牙,一字一句说道:“白、纸、鸢!”   “糟了!”林以郴见状,闪身扑向白纸鸢,同一时间张小安手里的水已经全部泼了出去,将林以郴背后泼湿了一大片,她迅速脱下外面那层卫衣,白纸鸢眼神已经有些涣散,但还有些意识,她赶紧问:“里面潮了吗,我把衣服脱给你穿。”   “不用。”林以郴拒绝,“我里面还有衣服,你穿你的。”   白纸鸢还想脱,但林以郴力气比她大,她犟不过她。   白纸鸢弄好了林以郴抬头看站起来的张小安,是她先喷的水,错在她,于道:“先前抱歉,是我没注意旁边有人,我跟你说对不起。但同样,你泼林以郴一身水,这是你的不对,你也要向她道歉。”   张小安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拜托,是你先把我淋成这副鬼样子的,我他妈没打你你就该谢天谢地了,泼点儿水怎么了,有种你站着让我再泼一次我就给她道歉。”   张小安显然也气的不轻,浑身上下都是茶水,她今天穿的衣服颜色又浅,而且还不便宜。   她越想越气,手里的杯子就要往白纸鸢身上砸过去:“你他妈给我滚出来。”   林以郴护着白纸鸢:“你干什么你,还没发完疯啊?”   张小安怒道:“林以郴你出来,你干什么护着白纸鸢,是她先把我搞成这个样子的哎!”   林以郴:“她都已经跟你刀过歉了你要怎么样啊?”   “道歉就他妈行了?你知不知道我这一身衣服多少钱啊,你看她这个样子你觉得她买的起吗?”张小安火气噌噌冒:“白纸鸢你给我出来。”   白纸鸢错在先,她忍了忍想推开林以郴:“你让开,是我做得不对。”   “让什么让,她就是看你不爽久了趁机想整你你看不出来吗!”林以郴回头瞪着白纸鸢执拗的挡着她。   “你那衣服多少钱,我还给你。”白纸鸢说。   “哈。”张小安笑的前仰后合:“白纸鸢,大家喊你大明星你还真把自己当大明星了?我上衣二千八,裤子一千二,你买得起吗就在这说。啊,我知道了,你买不起还有你那个前男友啊,在他面前哭哭穷应该也是能要到点钱的吧,再不济就跟他睡一晚,第二天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但是——”   张小安见白纸鸢脸色变了越说越上头:“但是吧,我后来还是打听了些消息出来,听说你那个前男友的爸爸是个杀人犯?结果还自杀了?他自己——好像还是个精神病吧哈哈哈哈哈哈!就这样你能要到钱——”   “啪!”   “啪!”   “啪!”   三声。   清脆而又响亮的耳刮子甩在张小安的脸上。   她被打的侧过头去,眼睛睁的大大的,显然懵了。   除她之外,在场几乎所有人都傻眼了,包括林以郴——   音乐还在继续,但人声全部骤停,所有人都往这边看来,暗地里交头接耳说着三秒前发生的事。   “阿鸢……”林以郴扯了扯她。   白纸鸢胸口上下起伏,她头还有些晕,倔强的站在那扬着下巴,她指着张小安:“你再信口雌黄,我扯烂你的嘴。”   “白纸鸢!!!”张小安疯了似的扑上去,完全不要形象的开始骂脏话:“我操.你妈你个不要.脸的婊!子!你给我过来!”   一群人一拥而上赶紧抱住张小安的腰。   “小安你冷静啊冷静!”   林以郴一直张着手护着白纸鸢,趁着一片混乱拿了衣服扯着白纸鸢就冲了出去。   “走,快走!”   白纸鸢被她拉着一路跑,跑的凉气吸的肺疼,像点燃了似的烧的她气快喘不上来。好久好久,她挣脱开林以郴蹲在地上笑,笑的一声比一声大,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后来她又哭,忍不住的哭。   一边笑一边哭,一边擦眼泪一边找纸巾。   林以郴一开始也笑,后来笑着笑着就蹲下来和她平视看着她笑。   白纸鸢笑累了,她忽然问了一句。   “林以郴,几点了?”   林以郴看手机:“十一点五十八分。”   白纸鸢不说话了。   又过了一会儿,她问:“现在呢,几点了。”   林以郴:“零点零一。”   “几号?”   “十二月九号。”   哦。   十二月九号了。   “走吧,回去。”白纸鸢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朝林以郴伸出手:“我困了,回去睡觉。”   .   白纸鸢一路上出奇的乖,回了宿舍也很乖。乖乖洗好澡就上了床,还破天荒的对林以郴说了声晚安。   她开了小夜灯,躺在自己暖和的小床里打开手机微信,没有丝毫停留的切换账号。   从新号,变成老号。   点开熟悉的人,看着熟悉的头像,她笑了笑。   以前的聊天记录都还在,她没舍得删。   她仔仔细细的看,从头开始看。   每一条,每一个表情,每一个语气,每一张照片。   她微笑着。   蓬松的头发柔软的搭在屏幕上,她刮到耳后。   柔和的侧面线条被手机的光线镀出完美的侧影,小夜灯的荧光烘暖着床头这一小片。   “宝贝儿。”   “鸢鸢。”   “小懒虫。”   “你亲我一下再晚安。”   “乖。”   “好梦。”   ……   啊,好多啊。   竟然这么多聊天信息,看的眼睛都有点酸了呢。   白纸鸢揉揉眼睛,眼眶微红。她又眨了眨,继续看。   一直划到最近的聊天记录——   “女朋友您好,这里是XX航空,本次乘务员郁晚为你服务,您即将乘坐的是XXX号航班,从魁市飞往……”   她记得这条,是去海岛的那天早上郁晚发来的。   她当时还一脸郁闷的说,“如果你做了空少那会有多少空姐成为我的情敌啊,她们太漂亮了你要是不喜欢我了怎么办。”   后来回应她的,是飞机上的一个深吻。   吻到她气喘吁吁,脸颊红红。   “傻瓜。”他说。   .   往事历历在目。   白纸鸢一直笑着。   聊天记录看完了,她靠着床头发呆。   过了很久,拿起手机,按下录制语音,长久的沉寂。   一条空语音发过去了。   什么话也没说。   “失误了呀。”她嘲笑自己。   又按在录制键上。   这次,她好好的说完了一句话。   声音又轻又软,嘴角还挂着甜甜的微笑,一如昔日沉入爱恋中的那个甜蜜女孩儿。   她说:“郁晚,我告诉你哦,我决定了——”   “我啊,白纸鸢,不要你了。”   这一次,是真的,不要你了哦。   半年来的唯一语音,她发过去了。   然后又点开郁晚详细信息,按下删除。   呐,再见啦。   不知道什么时候眼泪偷偷来了眼睛里,手机屏幕看不清了,小夜灯的光也形同虚设。   她笑着冒了个鼻涕泡,又去够床头的纸巾。   擦了好半天才擦干净,躺在床上,干纸巾盖着脸。   她深呼吸一口,缓慢吐出肺里积攒许久的气息。然后一把扔掉脸上的纸巾,转身盖好被子:   “睡觉!”   林以郴在门外偷听了好久,发现白纸鸢居然真的一点声音也没有,她还以为她会窝在房间嚎啕大哭呢。   看来是她多心了。   这一晚,宁静的不可思议。   翌日,白纸鸢一大早就爬了起来,准备了早餐,化了淡淡的妆,换上一身俏皮的衣服去敲林以郴的门。   “起床啦大懒猪,太阳要晒屁股啦。”   林以郴闭着眼睛游魂似的飘出来,一看那一桌子早餐蓦地瞪大了眼睛。   “卧槽……”她赶紧冲去阳台。   “不对啊,这太阳是从东边升起来的啊。”   白纸鸢笑她:“别贫了赶紧过来吃饭!我告诉你这可是我难得下厨,你要是不给我吃完就等着挨揍吧!”   林以郴高兴,高兴的不得了。   敬了个礼:“遵命!”   .   时间像流水,敲打着小石子晃晃悠悠却又无法阻拦的流到了圣诞节。   节日的气息逐渐浓厚,B大真是挺有情趣,任由学生们自己装扮校园。   B市冬天来得早,雪也来得早。   不知不觉校园已是白茫茫一片,白纸鸢喝着气和林以郴去了教室。   今儿是平安夜,大家根本无心上课。全都在交头接耳兴奋的说着什么。   她和林以郴一如既往的坐在教室最后头,屁股刚捂热凳子,就听门外一声喊——   “卧槽白纸鸢你快出来!有人找!”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我和你们有八个小时的时差,所以我写完在国内时间来看就是半夜了……这也是为什么我要你们睡醒了来看的原因……咳咳 第42章 给我哭42   “找我?”白纸鸢问,“谁啊,你怎么这么吃惊的样子。”   “我能不吃惊么。”男同学咋咋唬唬的比划,“那个人拿了这么大这么大一束红玫瑰。”   白纸鸢皱眉。   谁?   她拍拍林以郴,“让下,我出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林以郴说。   不过,还没等她们俩走出去,对方就已经进来了。   班里同学首先“哇”了一声,白纸鸢和林以郴抬头。   刺眼鲜红的玫瑰花将门口堵的满满的,送花人侧着身体走,花挡住了那人的身体。   一人,两人。   后面的人手里抱着一个礼盒,两个人走到白纸鸢面前,同学兴奋的叽叽喳喳一直在讨论。林以郴撞了撞白纸鸢:“又是你的小迷弟?”   白纸鸢没说话。   林以郴半天没得到回应,她抬头去看白纸鸢结果吓了一跳。   她紧抿着唇,眼睫轻轻颤动,手指捏的本子皱成一团。和她以往面对别人送礼物时的态度非常不一样。   林以郴疑惑的多看了眼送礼物的两个人。   一身黑衣,戴着墨镜,有点像黑衣人的装扮。   有什么问题?   “阿鸢?”小声喊道:“你怎么了?”   白纸鸢朝她微笑:“我没事。”   他们站在白纸鸢面前,一人将鲜花往前递,一人打开礼盒。   HERMES BIRKIN。   “卧槽!”礼盒一掀开全班都炸了。   “天啊......!”   “牛逼......这是哪个土豪给买的......”   “我特么闪瞎了钛合金狗眼。我等平民难以企及......”   张小安冷哼一声,好像很不屑白纸鸢收到的这个礼物似的,但视线却紧盯着这包。   白纸鸢朝这两位黑衣男士笑了笑:“拿回去吧,谢谢,我不要。”   “白纸鸢小姐,请收下吧,别让我们为难。”   “我不要。”她继续微笑。   那两个男人还堵在过道里,林以噌的站了起来,“耳朵聋了?阿鸢说她不要没听见?”   “抱歉,我们接到的任务是一定要将礼物送出去。所以白小姐,如果你不收下的话,我们会很难办。”   他们微微低头,并不盛气凌人反而有些卑躬屈膝的示弱。   林以郴还想说什么,白纸鸢拉住她。   birkin与鲜花,女人最爱的东西。她对两位说:“我知道了,东西给我。”   两位略有些欣喜,没想到白纸鸢居然这么好说话,一时高兴的留下花与礼盒,鞠了一躬转身就走。   他们什么话也没留,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等到同学们目送俩人远去,张小安哈哈的笑了出来。   “你们都看到了吧!这个白纸鸢平时就是假清高,谁说她不收男人送的东西了,这不……”张小安的声音戛然而止。   全班同学惊呼一声齐齐趴在窗户上。   因为,就在三秒钟之前。   白纸鸢,将那一束花与礼盒往外扔了出去。   张小安本能的吼出来:“你疯了吗?那可是BIRKIN啊!”   白纸鸢拍拍手,对她说:“想要?你下去捡啊。”   说实话,如果不是班里这么多同学都在看着,张小安真的非常非常非常想下去把包捡回来。   她咬着牙看了好几眼窗外,恨恨的回了自己座位。   而刚走到楼下就听到巨响的两个黑衣人看着左侧摔得稀巴烂的花,脚步忽的就顿住了。   哎,这可怎么交代啊。   .   圣诞节是个插曲,那仿佛对白纸鸢没有起到任何影响。   林以郴担心好久,后来发现好像自己的关心成多余了。   她的心态很好,一点没有收到波及似的。该吃吃该玩玩,甚至比初初见到她时要好得多。   白纸鸢会笑了,会闹了,会经常拖着她主动去买东西,吃甜点。   生活恢复到正轨,她认真的享受生活,享受学习。   这个优秀的女孩儿从小就是夺目的存在,不管是高中那年,还是此时大学。   当她一心扎进什么的时候就会变得格外投入与认真。   白纸鸢当初选择新闻,只有一个目的。   这个世界无时无刻不在发生让人意外的事,她想作为一个记者永远第一时间出现在第一线,仅此而已。   她比任何人都要实习的早。由于专业课太扎实,加上她自己的意愿,大三学校就写了推荐信,跟着导师后面她进了央视。虽然当时只是个小助理,但对大三学生来说实在是太过宝贵的经验。   后来到了大四,她在台里混的风生水起,渐渐回学校的日子都少了起来,她专心沉迷在跑新闻中。   后来经过领导的赏识与自身的突出,台里决定一毕业就签她,为此,白纸鸢兴奋的傻笑了好几天。   几年时光匆匆,她的生活充实而又快乐,她享受工作带给她的满足。   学弟学妹总能听说大四那个风云学姐,从大一进校就弄的轰轰烈烈。   不过,倒是很少能在校内看见她。   后来快到期末时,她才逐渐频繁的出现在学校,没办法,要交论文啊。再牛的专业课知识,再硬的实践经验都不能代替写论文这件事。   她只能压缩自己的工作时间,初入图书馆。   于是,就连她这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学姐都听说了一件事。一件大街小巷人人都在议论的事——   听说一位超牛逼的哈佛学生将给B大心理系投资公司,据说目的是为了帮助B大培养实践人才,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怕是为了给自己培养人才吧。   不过,这些学生都不管,学生眼里现在有的是传言——   传言这位哈佛学生早在美国就已经开设自己的心理咨询室并且享有超高知名度,然而可怕的是他还没有毕业,就已经混的风声水起。显然美国并不是他的终点,他的目光是放回了中国。   除此才气与思想格局之外,这位学生吸引这么多妹子的关键点在于——听、说、他、长、的、特、别、帅!   一个人可以有钱,可以有才,可是走在路上谁会睁眼多看下?   但!如果一个人的颜值够抗打,帅的惊天动地,走路上请问谁不会多看一眼?   理就是这么个理。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白纸鸢不管走到哪里都会听到许多女同学叽叽喳喳围在一起讨论。   例如现在。   “你们听说了没,那个哈佛的大帅比下星期要来咱们学校演讲啊啊啊啊!!!我要去看!!”   “卧槽真的假的啊!我也要去!!!”   “我的天啊你怎么不早说,要不要票啊?”   “不要不要,但要提前去占位子啊!”   “你确定是个大帅比?要是长得不好看你负责啊?”   “我特么骗你干什么,真的!有人看过照片,听说无敌帅!”   “有人是什么人?”   “……额,反正有人就是有人,你别管那个人是谁了啊!”   白纸鸢头疼,论文敲了一半被这些女生吵的耳朵嗡嗡叫。   她非常想跟她们说一句:“长得帅有屁用啊,该甩你还不是甩。”   当然,这只是她脑补,说是不可能说的。   她也不怎么关心,毕竟现在让自己专宠的只有论文啊!   .   一星期一眨眼过去,白纸鸢以乌龟般的速度死磕了一个星期终于磕完论文。   这一天,她快摊在图书馆爬不起来了。   累。   头疼,眼睛疼,背疼,就连敲键盘的指头都是疼的。   林以郴坐她旁边哼着歌。   “你真没人性啊。”白纸鸢仰躺在靠椅上,“你还好意思哼歌。”   林以郴道:“谁要你不好好学习整天就晓得工作工作工作。”   “你不懂工作的乐趣。”白纸鸢扭了扭脖子将电脑收起来,“走,为了庆祝我搞定论文我请你吃火锅。”   林以郴一咕噜爬起来:“走,渝乡人走起。”   “啧啧啧,吃货。”白纸鸢笑着摇头。   俩人熟稔的出了门,没想到一路被堵到了校门口。   “什么情况啊……”白纸鸢看着乌压压的人头有些惊讶。   这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国家领导人来视察了。   “切,你没听说吗,不就是那个什么哈佛的帅哥来咱们学校搞投资还是搞合作的,看这架势估计今儿就到了,我的天这些女人也太疯狂了。”林以郴啧啧称奇,她长的高,一眼望到远处,说:“哪儿有辆车停着的。”   “哪儿啊?好走吗?咱们找缝插过去。”   林以郴伸着脑袋看了半天,眼睛一亮:“看到了,你跟我走。”她拉着白纸鸢的手在人群里穿梭,俩人时不时的就能被踩上一脚或者脑袋上挨上一胳膊肘。白纸鸢委屈的揉着头,林以郴一边嘲笑她一边给她揉。   “我说你迟钝你还不信,这都能被打到。”   二人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校门口,白纸鸢和林以郴背对着校门往外面走去。   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爆发式的尖叫,人群猛地推搡的厉害了起来,她俩被挤的往前走了好几步。   “太可怕了。”白纸鸢看着身后乌压压的人,“幸好我们走得快,不然这个时候就被压成大饼了。”   “对。”林以郴也心有余悸。   这个时代的女人……真是太疯狂。   人群躁动不是因为其他,而是因为轿车的车门开了。   似乎校方早就料到会有这番局面,一排保安已经围起了人墙将车上下来的人牢牢护住。   学校那些女孩儿眼睛睁的比谁都大,看清车上下来的人后纷纷倒吸一口凉气,有人捂着嘴,有人兴奋的又蹦又跳,有人拿着手机卡卡卡卡。   不过,激动之余她们都疑惑的看着右侧朝向马路的方向。   因为——   那辆黑色的轿车旁站着一位身高修长却神情冷漠,有着英俊面容的男人。   他穿着裁剪有致的西装,深色衣料与他瞳色相映,一手随意的插在口袋里,一手中指与食指间夹着细细的烟。   他似乎并不在意在学生面前抽烟,打火点烟一气呵成,薄唇轻起,淡淡烟雾吹出。   自下车始,自始至终望着一处,从不曾移开视线。   眼前吵闹的环境仿佛成了背景音。这个男人的眼里,只剩下不远处的那道背影——那道,穿着白色毛衣,红色格子裙,蹦蹦跳跳和另一个男人挽着手的背影。   他灭了烟,鞋底碾碎烟蒂。待到背影完全不见,他才冷冷的说道:“走。” 第43章 给我哭43   白纸鸢和林以郴这顿火锅吃的简直不要太满足。好久好久没这么放肆吃大餐了。   “你并不知道我这一个星期过的是什么日子,每天只有啃馒头的时间,我馋火锅都要馋哭了。”沾满辣汁的肥牛卷喷香滑嫩,一大筷子拣起来,滴滴香油往油碟里滚过去,白纸鸢一口包,塞了满满一嘴。   “太好吃了,我要哭了。”她话也说不清楚,包了一嘴东西唔唔唔的。   “你早说没时间吃饭我就给你送了啊,看你这馋猫样。”林以郴手一招,“服务员,再来两盘肥牛卷。”   “你申请的项目怎么样了,学校批钱了吗?”林以郴问。   “那那么容易啊。”一说到这个白纸鸢眉头都快皱一起去了,她有一个自己想做的小项目,虽然她是学新闻媒体的,但别人不知道的是她其实对做动画非常感兴趣。   B大美术系本身就是全国知名的专业,她很早就联系上了一位学长,想要和他合作,一个主创作,一个主宣传策划,弄一个小项目出来。可惜学校就是不批钱,有导师保驾护航也不行。   “你要多少钱啊?”林以郴问。   白纸鸢奄奄的比了两个指头。   林以郴:“两万啊?好说,我帮你啊。”   她摇头:“不是啊。”   林以郴惊呆了:“两百万?!”   “也没那么多啦,一个小项目而已。”白纸鸢喝了口可乐,大眼睛眨巴眨巴看着她:“二十万吧。”   “二十万啊。”林以郴摸着下巴,“这个再努力努力应该也不是不可能吧,咱们学校那么有钱。”   “只能继续干巴爹了。”叹气,哎。   虽然白纸鸢这么一说,但林以郴倒是听进去了,她没事就帮白纸鸢东问西问,结果这个消息不知道怎么就传出去了,直到白纸鸢醒来收到一通电话,接完电话过了足足五分钟她才彻底清醒过来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她兴奋的冲到林以郴门口使劲敲门:“快开门!开门!好消息,爆炸好消息啊!”   林以郴揉着俩熊猫眼打了个哈欠:“什么事啊,才九点啊姐妹,你不睡我还要睡啊。”真的是欲哭无泪,我昨晚才陪一个妹子打游戏打到凌晨四点诶!   “我有钱了!有钱了!”白纸鸢抱着手机原地转圈,就差蹦到林以郴身上来了,“我太激动了,学校给我批钱了呜呜呜呜,我爱B大!我爱我校!!!”   林以郴一个机灵,也没了瞌睡:“卧槽,真的假的啊?批了二十万?”   “我不知道我还不清楚啊,我现在就去学校,带上我的银行卡,啊啊啊啊啊啊!”   等白纸鸢兴冲冲的出门了,林以郴努力回想她最近帮白纸鸢找人的结果——好像,都拒绝了?   那这个钱特么的从哪儿冒出来的?   两小时后。   林以郴的电话响了。   “哪儿呢你,啥时候回来。”   “呜呜呜林以郴。”那头白纸鸢的声音都变了,林以郴放下手里的牛奶,赶紧问:“你怎么了?出什么问题了?”   “我看到金额了。”白纸鸢一把鼻涕一把泪。   林以郴心一个咯噔:“……没有二十万?”   “不是,呜呜呜呜。”白纸鸢一个大喘气,“不是二十万……”   “那是多少啊你快说啊!”林以郴快要急死了。   “……是,两百万啊!!!”   林以郴看看电话,看看时间,继续接听:“我说白纸鸢,还做梦呢是吧,赶紧回来回笼觉。”说完,啪,电话挂了。   “还两百万,学校能给你那么多钱么,我信你个鬼你个糟老婆子。”林以郴继续哼着小哥捣腾她的早午餐。   直到白纸鸢回了寝室,走路都带飘的将银行短信怼在林以郴脸上,林以郴看清了那极其夺目的六个零,她险些一口气没上的来。   “卧槽居然是真的!?校领导脑子都被驴踢了?!”   都疯了吧!   “谁给你的钱,我真不信是学校批的。”林以郴觉得很可疑。   白纸鸢说:“早上导师跟我说,是学校新成立的一个基金会给我的钱。”   “基金会?咱们学校有这玩意吗?我怎么没听说过。”   白纸鸢咳了咳,“导师说是那个哈佛回来的人一起创立的基金会。”   “这人到底是钱多了烧着慌还是彻底打算跟咱们B大杠上?搞个公司就算了,现在连基金会都来。什么基金会啊?”   只见白纸鸢欲言又止:“……这个基金会的名字有点奇怪。”   “怎么奇怪了?”   “……呃,这个基金会跟我撞名了。”   “?”   “……叫……纸鸢基金会。”   白纸鸢是万分羞耻的说出这个名字的,果不其然,林以郴快笑喷了。   “卧槽哈哈哈哈哈哈,这是什么样的缘分,纸鸢基金会可还行?那个哈佛回来的人绝逼脑子被门夹过。这什么破名字啊。”   “林以郴!”白纸鸢怒:“不允许你这么说我的名字!”   “哈哈哈哈好好好,我说的不是你,我说的是基金会啊哈哈哈哈。”   “那也不让你说,好歹人家给了我那么多钱!”   “行行行,姑奶奶你说什么都行。”   白纸鸢随意弄了点东西果腹,就接到一个电话。   台里打来的。   “喂,阿鸢啊?论文都搞好了吧?”   “啊,是的,王主任,论文都交了。”   “好的,你过两天跟组里去一趟魁市,那边有些东西需要你跟一下。”   “?”白纸鸢有些意外,听到这个熟悉的市名她甚至有些不知要说什么。   “去魁市干什么啊……”   “上头吩咐下来的,好像那边办了一起大案,就这段时间出来的,有些人需要你去采访一下,具体方案到时候小胡会给你,你这几天把自己的事情安排一下,这案子不小,你大概要往返奔波一段时间了。”   “好的主任我知道了。”   “恩,随时等通知,随时出发。”   “行。”   林以郴见她挂了电话,问:“又要去哪啊这次。”   “魁市。”白纸鸢说。   “你家?”林以郴笑道:“还有这么好的事?没事工作工作还能回趟家,挺爽啊。”   “哎。”谁知白纸鸢好像并不开心,她脑袋磕在桌子上发出咚的一声:“我已经在尽最大可能减少回魁街的机会了,每次都是接爸妈来B市,还想着以后再不回去了呢。”   “啧啧啧,你又在逃避了吧,不就是个男人么,还成你心魔了是吧,连老家都不想回了。”   “你懂个屁。”白纸鸢和林以郴硬杠,“我就是怕回去,不想回去不行吗?”   “真服了你了。”林以郴拿她没办法,看白纸鸢瞬间垮下去的小脸又对她不放心,于是问道:“要不我陪你回去吧,你有工作我就在酒店等你,没工作我就陪你出去玩。”   “行。”如果林以郴陪着自己的话,或许真的会好很多吧。   白纸鸢答应了。   果然,没过几天,台里电话就来了。   白纸鸢和林以郴匆匆收拾了行李就走。   林以郴自己买的票,白纸鸢的可以台里报销。   酒店还行,一间双人间也可以报销。这酒店环境不错,楼层倒是不高,只在三楼,但酒店环境非常好。虽然窗外靠着马路,但马路上几乎没有车辆,而马路的另一边是魁市非常美丽的公园。   白纸鸢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你没事可以出去逛逛,魁市好吃的东西还是挺多的,特别是夜市一条街,在魁街边上。我家就住在魁街,没准你还能看见我家呢。”   “行,你忙你的,别管我。”林以郴好奇的到处望,开着窗户不停的问白纸鸢。   “这就是你长大的城市啊,不错啊,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真漂亮。”   “咦,那个是学校?不会就是你们高中吧,哇哦,小白纸鸢的青涩年华耶。”   白纸鸢冷冷丢回一个字:“滚。”   “嘿嘿,不知道你那位风靡全校帅的惊天地泣鬼神的男神还有没有影子留在那了啊?”   “林以郴你再多说一句就给我睡大街去。”   “切,你舍得把我这么帅的护花使者丢出去?”林以郴甩了甩她那一头碎发,露出一个痞气十足的笑,耳朵上还挂了个骚粉骚粉的耳钉。   “什么品位。”白纸鸢面无表情从她身边飘过。   “你别嫌弃我这个样,小胡说了,今晚全组人去喝一杯,到时候在酒吧里你看我受不受欢迎,咱们打个赌怎么样,赌一百块钱,看晚上找我的小姑娘超没超过十个。”   “谁跟你打赌,而且你怎么知道今晚要去酒吧,你什么时候和小胡关系这么好了?”   “嘿嘿,你以郴姐姐我魅力如何你不知道吗?男女通杀!”   这鸡皮疙瘩掉的,没救了没救了。为什么一个人能自恋到这个地步,简直可以用可怕来形容。   .   黑色轿车在路上飞快行驶,轿车后座的人冷冷望着窗外。视线停留在每一树,一花,一草,一木上。   他带着精致的腕表,高挺笔直的鼻梁将面容衬托的极其深邃。许多年过去,他已然长开了。   浑身充满禁欲与霸道的味道,不说话时,随时随地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像雪山松石,清冷而淡漠。   那双眼睛随意一个眼神,就会让女人心花怒放。   不过,此时此刻,他的眼里只有这座城市。   阔别多年从未踏足的城市——魁市。   “哇哦,小晚!我看见你学校了。”   “这里挺好嘛,街道也干净,空气也清新,难怪盛产俊男美女。”   “不错不错,有初恋的气息。”   身边一人依然那副打扮,金丝眼镜细细的架在鼻梁上,他只穿白色的衣服,头发稍长,柔软的搭在肩上,发尾略些微卷曲的弧度,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温暖而又舒服。   当然,是在他开口说话前。   顾淮一说话,是真叫人崩溃。   例如此时,郁晚刀子似的眼神梭过他的脸。   “想滚回去么?”   顾淮捂着嘴,“你个没良心的小崽子。”他怨念。   “唆都波样我唆。”(说都不让我说。)   一身黑色西装的郁晚身材高挑,随意交叠摆放的双腿修长。他有些疲倦,揉了揉太阳穴。   “老板非要今晚聚吗?”他问。   “那是当然,给你接风洗尘,绝对不能拖。”顾淮说。   啧,真麻烦。   不过,也确实想了。   “在哪?”   顾淮勾起唇角:“那当然是——老地方。” 第44章 给我哭44   在路上的时候白纸鸢就有种不好的预感……感觉今天晚上会去个什么不得了的糟糕地方。   果然,当他们一行人下了车停在酒吧门口时,白纸鸢脸色那个精彩的啊。   “谁选的地方?”她尽量做到让自己看起来非常和蔼可亲,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   林以郴道:“小胡啊,都是他安排的。”   白纸鸢拽住小胡,盯着他看了整整三十秒。   “阿鸢你这,这么看我干什么。”小胡头一次被美女这么盯着看,脸红了下低下头傻呵呵的笑:“是不是觉得我可帅可帅了。”   “滚蛋。”白纸鸢当先走进酒吧,说了一句让小胡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话——   “我可谢谢您嘞!”   小胡摸着脑袋一脸疑惑:“喝个酒为什么要谢我?”   多年未曾来,这间酒吧的生意还是那么火爆。装修变了,赶着时代的潮流迎合年轻人的喜好,大概这是为什么老板能将它经营的风生水起的原因吧。   毕竟要合年轻人胃口可不是见容易的事。   她其实有点怕进这间酒吧,呃……大概是因为这里的回忆不少。   幸好今晚人比较多,好像请了国际知名的DJ,舞池里站满了年轻人。白纸鸢她们包了二楼卡座,但好的是私密性不错,卡座和卡座之间特地用屏风隔开。   “发财了小胡?”林以郴打趣:“上次见你还在啃馒头呢,怎么今儿晚上能这么造。”   “害,哪是我呀,是王姐说请咱们喝酒的。我一个穷毕业大学生,嘿嘿,在家能喝啤酒就不错了。”   “王姐牛逼,来干一杯!”一堆人起哄。   王姐曾经是台里非常厉害的国际记者,后来因为她出色的临场发挥能力,台里给了她一档节目来主持,因为她多年的政治嗅觉和经验,这档节目也非常有逼格。白纸鸢最佩服她,王姐也不过才三十多岁,但整个人的思想格局完全不是同龄女人可比的。这是在长期开阔眼界的积累下才培养出的独特气质。   白纸鸢特别喜欢王姐,她的梦想就是有朝一日成为王姐那样有思想,有个性,有见解,有格局的国际记者。   所以,这次能够和王姐一起跟这个案件,让白纸鸢兴奋了好一阵,毕竟有些东西是书本给不了的,和王姐一起出任务,那绝对是受益匪浅。   好在,王姐也很赏识白纸鸢,这个拼命三娘一样的女孩长着一张如花似玉灵动娇嫩的脸,一开始大家都觉得这姑娘又是哪个领导塞进来的亲戚,肯定娇滴滴不好好做事。哪知白纸鸢从不喊苦也不喊累,随叫随到,让帮忙干什么都不说一个不字。   久而久之,越来越多的人喜欢她,照顾她。   酒一喝多点,就有些上头,有些飘。   “我去个洗手间。”白纸鸢刚站起来的那一刹那一个晕乎,还没走几步,忽的感觉天旋地转,猛地往后倒去。   时间仿佛被定格,她倒下的瞬间,身后两位高大的男士,突然有一位出手,将另一位推向死角,而那位,则伸手稳稳的接住白纸鸢,同时给了死角处人一个眼神。   示意他:别出来,躲好。   郁晚被推的猝不及防,他略有些惊怔,不知道老板在干什么。而当他理好衣服准备出来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道声音,一道整整四年日夜魂牵梦萦仿佛在耳边旋绕的声音——   清甜,软糯,带着微微的醉意,话尾的语调都仿佛绕了几个圈,甜到人的心坎里去了。   “咦,老板,怎么是你呀?”   郁晚瞳孔巨震,他一下弯了腰捂着胸口。   心脏——“砰砰,砰砰……”   恨不得立刻要跳出来了似的。   白纸鸢……   佳人近在咫尺,他规避在狭窄黑暗的角落,连一步都不敢踏出。   黑色西装包裹着完美的身体,深邃面容英俊而又潇洒,完美的外表任谁看了都忍不住发出一声赞叹,然而——他的眼睫在颤抖,瞳孔在收缩,手指甲都嵌入了掌心。   他在害怕。   越近,越害怕。   “好久不见啊,鸢鸢。”老板的声音响起,将郁晚拉入现实。   白纸鸢有些醉,走路没法儿走直线,曾经对老板的敌意早就被她不知道丢到哪个犄角嘎达里去了。   女人,喝醉酒后的表情最天真,可爱,水灵。尤其是那双眼睛,仿佛浸了水似的。   白纸鸢习惯性的往他身后看看:“老板就你一个人啊。”   这句话好像根本没有过她脑子,顺着嘴皮子就溜出来了。然而说完这句话——在场的三人全部惊怔住。   老板,白纸鸢,以及……郁晚。   高中时,白纸鸢常问:“老板老板怎么就你一个人啊,郁晚呢?”   ……   这一句话吓到了白纸鸢,酒意瞬间去了七分,只觉得脑袋里像被木鱼猛地敲击了一下,震的她回了神。   老板笑了,自然而然的朝某个角落看了一眼,对白纸鸢说:“好久不见,现在有空吗,喝一杯?”   “不了,我还有朋友在等着。”白纸鸢婉拒。   老板摇头:“别拒绝的这么快嘛,有些事我想跟你聊聊。来,咱们还去老地方。”老板几乎不给白纸鸢拒绝的机会,拉着她就走了出去。   还是熟悉的小花园,还是熟悉的小灯泡,还是熟悉的小秋千。   和记忆里一模一样。   经过员工休息室,白纸鸢上了个厕所,冷水冲刷着她的脸,神志回来了七八分。   她望着镜子里很久很久,才对自己笑了笑,走出门。   休息室后面的小院子里已经摆好了蜡烛和酒。   老板拍了拍秋千旁的空位:“来坐啊鸢鸢。”   很久很久没有人这么喊她了。   “恩。”她说。   “有没有谈男朋友呀?”老板突然凑过来,朝她眨了眨眼。   白纸鸢刚喝一口酒,愣住。   ……那什么,老板,咱们好歹也很多年不见了,你不先跟我寒暄寒暄,上来就问这么私人的问题?   哪知老板根本没觉得有什么奇怪,他又接着道:“谈了是不是?我记得看过你朋友圈晒过和男朋友的照片。”   ……有……吗?   白纸鸢咬着啤酒瓶努力回想。   她晒过男朋友?她怎么不知道?   “哎呀,所以嘛,我就跟晚晚那个傻小子说过,你肯定不会在原地等他的啊,这都四年了,怎么搞也该谈恋爱了吧,他还不信,吵死吵活要回来,哎哎哎,男儿大了不中留啊不中留,我怎么劝都劝不住。”老板摇头晃脑,仿佛真的无可奈何似的摇了摇头。   白纸鸢咽下了差点说出口的“不是男朋友”,转而沉默。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老板笑着眨眨眼,问了白纸鸢一个问题:“鸢鸢现在幸福吗?”   白纸鸢点点头:“幸福。”   老板抿唇笑了笑,看了眼墙角,又问一遍:“□□吗?”   白纸鸢没搞懂老板为什么一个问题要问两遍,她傻了吧唧的跟着回答第二遍:“幸福。”   突然,墙角传来踩断树枝的声音,白纸鸢回头,老板拉住她:“员工养的猫,最近发春了,大晚上的不消停。”   墙角猫:“……”   “你不问问……郁晚的事?”老板忽然问。   白纸鸢笑了:“老板,我问他干什么,我早就和他没关系了呀。”   “因为我想说呀。”老板苦恼,“我以为你会很好奇他现在的生活的。”   她摇了摇头,微微笑:“我并不好奇。已经是两道平行线,这样挺好。”   “可是你知不知道——”老板忽然不说话了。他望着白纸鸢,看着她的眼睛。华灯初上,小地灯层层叠叠,闪烁着微量的光,秋千上的藤蔓攀爬的痕迹留下清香,撞入她的鼻腔,微微湿润,良久后,老板才假模假样的抹了把眼泪:“你知不知道,郁晚现在过的有多惨。”   白纸鸢心里咯噔一声。仍然强撑着脸上的微笑,她喝了口酒,“是吗。”   敛下的眼睫泄露了她眼底的慌张。   果然,她因为这一句话,动摇了。   “鸢鸢。四年前我对你说的话有些重,让你们的分离有些难过。但你要理解晚晚。那个时候由不得他犹豫,更由不得他做选择。”   “老板没关系,事情都过去了,我并不在意。”   “你可以不在意,但是我在意。四年已过,我想,你有权利知道事情的真相。”   白纸鸢笑了:“现在知道有意义吗?”   老板同样微笑,道:“那就当个故事听吧。”   “四年前郁晚父亲去世,那天你和郁晚都不在魁市。是我和警方接洽的。种种迹象都表明他父亲是自杀,因为现场太完美,根本找不出蛛丝马迹。然而,我和郁晚都知道,这绝对不是单纯的自杀,背后或许牵扯到更多东西。果然,当郁晚回来时,就有陌生人给他发了威胁信息,让他停止对案件的质疑,停止追查。”   “然后他就因为一个威胁信息真的停了?”这把白纸鸢是真的笑了,像听见什么好笑的笑话似的。   “是的。”老板并没有否认。   “哈哈哈。”真的太好笑。   “——因为,那条信息的筹码,是你,白纸鸢。”   “哈……”笑声戛然而止,白纸鸢缓缓看向老板,“你说什么?”   “我说,信息的主人公是你。你在海岛的酒店,那人就在你身后,拿着刀,指着你的后颈。你觉得,郁晚会无视那张图吗?别人在威胁他,拿你,白纸鸢的命在威胁他。”   白纸鸢笑不出来了。   “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为了不让你卷入进来。他想知道真相,想帮他父亲找到真凶。而且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什么原因……”   “他犯病了。很严重的病。他控制不住自己,总是暴躁如雷,出现幻觉,伤害自己伤害别人,甚至已经有了对生命安全的威胁。我们都知道,如果不立刻送他去治疗,这个病将会拖累他一生。”   “他想好,想做个正常人,他不想被别人指着鼻子说神经病,更关键的是——他已经伤害了你。就在那天晚上。”   白纸鸢说不出话了。   她忘不掉那一晚,这辈子都不会忘掉。   “他自责,内疚,痛不欲生。他看着你的鲜血,看你缩成一团,他的心都揪紧了。他很想抱着你,很想跟你一起等待明□□阳的初升,但是他不能。他是个病人,他还会继续伤害你,他还想报仇,还想挖出真凶,还想给自己父亲清白。”   “他太累了,背负的太多了。对你不由自已的伤害是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所以他离开了。”   拳头捏的紧紧的,白纸鸢咬着唇,听老板一个字一个字的说。   老板掉了两滴眼泪,又道。   “后来,他因为治疗用光了他父亲留下的所有积蓄,他现在一贫如洗,在美国做了整整一年的流浪汉。吃别人剩下的汉堡,住在街边的街角。美国的冬天暴风雪宛如地狱,彻骨的冷冻的他脚底干了裂,裂了干,鲜血流了一地,浸透白雪。圣诞节,别人一家人幸福的聚在一起,而他只能站在窗外远远的看着,羡慕着。他没有家,没有朋友,没有爱人。他孤苦伶仃一个人,他整夜整夜的哭,他脆弱的像风雪中的蝴蝶,折翼不过眨眼。直到他生了一场大病,濒死之际美国联系到了我,我才将他带回中国。”   老板眼泪掉的啪嗒啪嗒响,他握着白纸鸢的手,情真意切。   “我心痛的快死了白纸鸢,你知不知道我见到郁晚的时候,他一米八七的身高,只瘦的……瘦的……只有一百斤。他像一副骨架,了无生机的躺在病床上。可就那样,你知道他看见我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你知道吗!”   白纸鸢完全愣住。   她丧失了思考能力,眼睛干干涩涩,呆愣的望着老板。   “他问我——白纸鸢,她还好吗?”   她弯下腰,捂着心口。   疼。   好疼。   她闭着眼睛,手颤的拿不住酒瓶。   酒瓶摔得稀巴烂,泡沫顺着酒水一路往下流。   老板还没有停。   “他永远在意的都是你,哪怕生死攸关之时想的也只是你!”   “我太感动了,我发誓一定要治好他,一定要告诉你事实和真相。白纸鸢,郁晚四年从未忘记过你,他所有的执着,所有的信念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他早已死在美国街角,死在暴风雪的夜晚,死在圣诞节的橱窗前。我一想到,一想到差一点点就和晚晚天人永隔,我就……”   “别说了。”声音轻若鸿毛,她摇着头,“求求你,别说了。”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信息太大,和她想象中郁晚的生活天差地别。   她以为……以为郁晚会生活的特别幸福。会有重新开始的人生,会交到许许多多好朋友。   然而,怎么会这样!   “老板,失陪了,我朋友还在等我。”   白纸鸢几乎是逃走了。   逃的踉跄,逃的撞上了门,都忘记打开。   小院子的秋千摇摇晃晃。   老板擦干眼泪,头也不回的往后扔了一听酒。   “怎么样,我编故事的能力是不是一流?”   从黑暗里,走出一位气质卓然的英俊男人。   他站定,五官融在光与影的交织处,不咸不淡的开口:“流浪汉,暴风雪,街角,还有圣诞节前夜的橱窗。”   他冷冷道:“你是把我当成卖火柴的小女孩了?”   “噗哈哈哈哈哈。”老板摊手,“我这不是现编有点难度嘛。放心,你是卖火柴的小男孩。”   “为什么骗她。”郁晚同样没有想到老板会这么说,“你知不知道如果给她发现我过的并不是那种日子她会有什么反应。”   “郁晚啊。”老板转过身子趴在秋千上,“你知道你的不告而别给她造成了多大的伤害吗?你觉得……她会原谅你吗?”   郁晚:“……”   老板:“哎,别怪我。有的时候啊,苦肉计是真的好用。是,我是骗了她,但如果你不让她的心稍稍破碎一条缝,再想进去,难喽。”   啤酒轻放在桌上,冷峻的眼睛望着老板,郁晚说:“今晚的事,我不希望再发生第二遍。我的女人,我自己会追。”   作者有话要说:后来,郁晚给老板报了一个比赛:金瓶梅杯编剧大赛 第45章 给我哭45   白纸鸢走路都在飘,不知道是喝的太醉,还是什么原因。   大概……也有可能是被老板的话深深震撼了吧。   她怎么也想不到,郁晚竟然……   怨归怨,气归气,但真的听到他过的这么不好,甚至到了流落街头的地步,她还是忍不住的担心和难受。一种深深压着自己的,无法去拯救与走近的难受感。   “我是陌生人。”   “我和他没有关系。”   “不要想,不要胡思乱想。”   白纸鸢拍打自己的脸,警告自己再想他就去撞墙!   然后……不远处跟着走进来的郁晚和老板就眼睁睁的看见白纸鸢一头撞在了墙上……   “她,在干什么?”郁晚怔住。   老板手里还端着酒,小口抿了下,眼里含笑道:“大概是想到什么不该想的人了吧。多显然,想撞墙嘛。你尴尬的时候,或者想到什么崩溃瞬间的时候难道没那种想一头撞死自己的感觉?”   “没有。”   “我信你个鬼。”   白纸鸢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座位上的。酒吧那么吵的dj音乐就好像不存在了一样,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手机上。   “要不要?”她紧紧咬着下唇,纠结的不行。   “要不要呢……”   手机页面停留在一个蓝色的屏幕上,任凭每一个中国人都对此熟悉的不能再熟悉,正是马爸爸的支付大宝贝。   “他应该很缺钱,我现在到是不缺什么,能帮倒是可以帮点。”   “可是……我凭什么帮他啊!”   她纠结的不行。   “不能听老板这么说就同情心泛滥。”白纸鸢腮帮子鼓囊囊的,她给自己打气:“不想,不想!绝对不想!管他是生是死是存是灭呢。”   还没挺起胸膛十秒钟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靠上了沙发。   她控制不住的想起老板说的话——   “因为那信息的筹码是你。”   “他太累了,背负的太多,对你身不由己的伤害是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醒来第一句话就是——‘白纸鸢,她还好吗?’”   白纸鸢要崩溃。   她非常特别极其讨厌现在优柔寡断和动摇的样子。   可是再生自己的气也没用,事实是——她真的担心了。   靠着沙发,按下熟悉的号码,这个号码她曾经背的滚瓜烂熟,就是换了个脑子她都不会忘。尽管已经从手机里删除掉了很多年,她还是一个数字不差的打了下去。   支付宝的转账页面,她纠结的要命。   一会儿输入:0.1   一会儿输入:10000   “我要不要给他,要不要给。”   “如果他真的那么那么需要钱的话……我给他钱,不算什么特别的吧,就只是帮一帮。”她想着。   转过身,她敛下眼眸,忽然间想通了似的。   “那就这样吧,反正以后也不会有交集,既然知道了他的事,如果不做些什么不是我的风格。毕竟在一起过,一万就……”她的话卡在了嗓子眼儿,猛地抬起手机屏幕,看清自己干了什么后手都在抖。   “……我……我……”   屏幕里,橙黄色的转账色鲜艳又明亮。   一个大大的金额为0.1的转账记录极其显眼。   再看收款人。   恩,很好,完美。   ——郁晚。   苍天啊,给她块豆腐撞死吧!!!她一声怒:“该死的刷脸系统啊啊啊!”   林以郴被吓了一跳,把她身体转过来:“你干什么阿鸢,大晚上吼的吓死人。”   白纸鸢接近疯狂状态,她拿起酒瓶一口闷完,把手机甩在林以郴的身上。   林以郴一脸懵的拿起来看。   看完后,哈哈笑道:“卧槽白纸鸢你怎么这么抠啊哈哈哈哈,给别人转账就转一毛钱。你那不是又两百……”   “卧槽……”   “卧槽……”   “白纸鸢你发什么神经啊!你不是不和他联系了吗,你干什么?”   白纸鸢待不下去了,她脑袋乱的跟浆糊一样。   “你们慢慢喝,我有点不舒服我先回去休息了。”她跟大家打完招呼扭头就走。   林以郴跟着后面跑,“喂喂,喂,阿鸢?”   白纸鸢走的飞快,林以郴跑着去追她,最后拉着她的手,俩人才并肩离开。   然而,就在后面不远处,郁晚和老板站在外面说话。   一扭头就看见白纸鸢和一个比她约高了半个头的男人拉拉扯扯的跑出去。   老板内心一个巨大的卧槽,再去看郁晚,果然……这位海归总裁大人的脸……已经不能用黑来形容了。   老板十分害怕郁晚要把那瓶酒给捏炸,他赶紧去抢:“淡定,淡定,松开,先把酒瓶给我。”   “他是谁……”沉如冷月的声音宛如魔音绕耳。   老板心道:“你特么问我我问谁。”   只见这位总裁大人当下迈开步伐追了上去,走路都带着冰冷的风,老板赶紧去拿手机和外套。   不得了,可千万别出事。   “晚晚你等等我!”   “你慢点!别仗着腿长任性啊!”   .   一道急刹车,刺耳的声音穿透耳膜,老板坐在副驾驶差点被吓出心脏病。   他拍着胸口,魂儿还没追上来。   疯了疯了,郁晚疯了。   这特么两百码吧!   然而,此时此刻车停的位置让老板知道……接下来,怕是完球了。   二人清清楚楚的看见,白纸鸢和另一个男人手挽着手走进了……酒店。   魁市这间当地小有名气的酒店。   “晚晚,莫哀伤,走,老板带你去找漂亮小姐姐,咱也有人陪昂。”   老板那张嘴啊,不开口反而更好。   郁晚冷刀子一瞟过来,老板就哑了声音。   他就奇了怪了,几年不见怎么郁晚现在气场这么强,自己都被他唬的一愣一愣的?   不过现在么,郁晚已经被气到了极致。他松开安全带准备下车,老板一把抓住他。   “你去哪儿?”没了嬉皮笑脸,老板有些严肃。   “去找她。”郁晚说。   “你等等,郁晚你站住!你凭什么去找她!”   他起身的动作一顿,车门推开一半。   缓缓回头。   老板深吸一口气:“你回答我,你凭什么去找她?你是她男朋友吗,甚至是她朋友吗?你如果亲口问白纸鸢她只会当你是陌生人,连同学都不会是!你要去找她,然后呢?带她走?这四年是不让她交男朋友了还是怎么?你凭什么管她?”   郁晚:“……”   他紧紧抓着方向盘,眼中阴霾宛如风暴。   “我知道我说的你不爱听,可那就是事实。从你四年前走的时候就必须要面对和早已想到的事实。你要是一味的强硬你觉得白纸鸢会听?我为什么要让你用苦肉计把你说的那么惨,不就是想换种方法缓和你们之间的关系?她再怎么怨你她还是个女生,是那个骨子里温柔善解人意的白纸鸢。苦肉计也不过是缓兵之计,重点在哪?还不是在你自己,慢慢把别人追回来!”   “你需要温柔,需要耐心,你如果真的放不下她就应该不管她现在过什么样的生活都不要主动去打扰。哪怕只是做个朋友陪伴,她如果真的对你还有感情就不会视而不见,和好也会是迟早的事,你懂不懂啊?我敢打赌,如果现在你上去了,把她揪下来,这一辈子她都不会原谅你。”   良久的沉默。   郁晚关上了车门。   额头抵着方向盘,手背由于用力过度青筋都看的清清楚楚。   他在压抑。   狠狠地压抑着自己的冲动。   “哎。”老板叹口气,“怎么这么多年脾气就是改不了,还是那么冲动。白纸鸢心有多软感情有多细腻我相信你比我们任何人都清楚。硬来怎么会有好果子吃。再者,她有权利过她自己的人生,不论怎么样,你都要尊重她的选择。”   其实他都知道,心里跟明镜似的,怎么可能不明白。   可是亲眼看着白纸鸢和别人走了,手挽着手,眼睁睁见她们进酒店,郁晚的心就跟刀子割似的。   一刀一刀,鲜血淋漓。   他疼的受不了。   她还是没有等他,身边已经出现了另外一个人。   “老板,我……”   郁晚的声音低哑而沉。   从鼻腔里哼出的音调莫名有些委屈。   “恩?”老板望着他。   他紧了紧拳头,头没有抬起,仍然受伤似的窝在那。   声音很轻很轻,轻到仿佛是说给自己听得。   他说,   “可是,我好难受……”   我的心好难受。   心口像缠绕了无数死结,血液无法流通,心跳无法持续,不知道是什么堵在那里,堵的难受的想抓心挠肺。   明明眼眶很酸,可是没有一滴眼泪。   他起身,靠着真皮座椅。   贴身西装与精致发型都遮不住他眼底的阴霾,郁晚缓缓睁开眼睛。漆黑的眼瞳如夜幕降临般带来冷意,他的视线透过车窗看向后来亮起的那间房。   牙齿咬的舌尖都渗出血,他一点一点不动声色的吞咽进去。   眼睁睁的看那件房的灯亮到半夜。   他不眠不休。当黑夜陷入沉寂,当所有的灯火都灭了。郁晚下车燃了根烟。   手指尖夹着的烟忽明忽暗,他只吸了一口就望着它,看它燃尽,看它最后一点星火燃到食指与中指之间。   明暗交织的那丝碎缝中,中指侧面一道小小的纹身映出——   一朵精致的鸢尾花。   他久久凝视,轻轻吻了上去。   闭上眼,仿佛在回忆当初的味道。   那是属于她的清甜与芬芳。   后来,他望着那间房,望了一整夜。   直到朝阳初升,他昂贵的西服沾染了露珠。   老板惊讶的回神,给他买了豆浆和包子,他没动。   一大早,他就看见了熟悉的人影出现。   依然和昨天一样,她挽着对方,笑容一如昔日那般灵动而甜。   望着她远去,等到彻底看不见,郁晚才上了车。   “我们要不要……”老板不是很敢打扰他。   郁晚的回答,就是继续用赛车的车速冲了出去。   视线紧盯着前方,紧抿着唇,当车呼啸而过时,白纸鸢的裙摆都被风掀了起来。她惊慌失措的一边捂着裙摆一边侧望,林以郴在旁边痛骂:“傻逼啊一大早赶着投胎是吧!”   “阿鸢你不要紧吧?阿鸢?”   她见白纸鸢愣愣的,在她眼前招了招:“怎么了你,傻看什么呢?”   “啊?没什么。”她笑了笑:“走吧。”   那辆扎眼的跑车已经没影了,她有些疑惑。   看错了吧?   车速那么快,一定是看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林以郴os:这司机一看就是老手,车速这么快,啧啧啧啧 第46章 给我哭46   “等等,你再说一遍?   临时改造的采访室内,小胡在调试机器和灯光,他正在给机器换镜头,随口说道:“真的鸢鸢姐,我听得清清楚楚,据说是给四年前的一件人命案翻的案,虽然人已经死了,但只要有心人想找,还是能找到蛛丝马迹。上头很看重这件案子,我偷听来的,好像说从去年开始上头就已经派了专案组下来,据说是因为有一天,有人投了匿名信,信里列举了诸多疑点,甚至直接给了部分证据,专案组老大又是个刚正不阿的性子,当场就接了这个案子,没两天就来了魁市。”   “我听说老大的老大好像不同意他接,但是那个老大脾气犟的不行,说要查案就要查案。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前段时间似乎终于有进展了。”   小胡说到这里,贼兮兮的朝白纸鸢招了招手,“鸢鸢姐。”   白纸鸢木楞的凑过去,听小胡说:“我还听说,这个案子查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涉的有点深。死者家人一直在努力,不愿意下葬,非要查出真相。遗体一直放了四年了,咦额,想想我都头皮发麻。你跟王姐说好,要是拍遗体什么的我可不去。”   她难过的有些说不出来话。   眼泪一瞬间涌了上来。   “鸢鸢姐你怎么了?”小胡惊慌失措的找至今,“你咋还哭了呢。”   “没事没事。”白纸鸢擦眼泪,“我没事,先走了,你慢慢忙。”   “啊?哦。”小胡见白纸鸢匆匆离开,摸了摸脑袋继续捣鼓自己的机器。   她走出去,蹲在地上抱着双膝。   原来这一起大案,是郁叔叔的案子。   郁叔叔到现在竟然还没有入土为安。   也是,死的愿望如何能安。   “阿鸢?”   她抬头。   “王姐……”   “你怎么了,不舒服?眼睛怎么这么红,还肿了?”王姐关切的问道。   “没有,我没事。”白纸鸢勉强的笑笑。   王姐眼睛多毒,她也不多问,看她眼睛红成这样,一会儿也不好上镜。   “不舒服就先回去休息吧,今天的采访我来做。”   白纸鸢点点头,又摇摇头。   王姐拍拍她的脑袋,“没关系,你要有什么话想说呢,我就听着,就当说给姐姐听,要是不想说我也不会问,不过,身体是自己的,千万别憋着,会很难受。”   她乖巧的点点头,鼻子一酸又想哭了。   “王姐,我能……在一边看着吗?”   “当然可以。”王姐打开门,“你就坐这吧。”   “恩。”   不一会儿,门外传来利落的脚步声,一位身穿警服的年轻男人器宇轩昂的走进。这人身材高大,端的是英气逼人,就是神情极其严肃,眉间微微蹙成川字,哪怕不说话都让人觉得有些害怕。   白纸鸢缩在后面吐了吐舌头。   “好吓人呃……”   她还没来得及收回自己的表情,前面那人忽然转身,盯着她。   白纸鸢舌头伸了一半,一抬头,傻了吧唧的看着他,险些咬着自己。   男人疑惑的看她:“你属狗的?”   白纸鸢:“?”   她是不是刚刚被骂了?   “采访开始吧,我时间很紧迫,只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现在开始。”说完,手机一拿,秒表一掐。就连王姐都愣了愣,好在她身经百战,微微一笑大气的坐下开始采访。   半个小时足够了解到重点了。   白纸鸢一边朝那个男人翻着白眼,一边有些庆幸还好不是自己采访的他……   因为就连王姐这样的人,都被他说……   “这种问题你们怎么也问?不知道是机密吗?”   “我刚刚是不是回答过了,你年纪大了记性也不好了?”   白纸鸢:“……”卧槽,这个男人是真敢怼啊。   悄悄看王姐,发现这么好涵养的她脸都绿了。   白纸鸢心想:要不我还是先避一避吧。   她刚站起来,就听男人说:“我们一直都和死者儿子有所联系,很多证据确实也都是他给我们提供的,包括多年前在现场发现的一袋药粉。”   白纸鸢脚步一顿。手放在门把手上久久没有动作。   “别想了。”她闭了闭眼。   手用力,拧开门把,她出去了。   .   半小时一到,门咔嚓开启。   男人大步而去,却被一只纤纤玉手拦住。   他皱眉,低头看。   一位唇红齿白的小姑娘挑眉看他。   “干什么?”他问。   “回答问题啊。”她耸了耸肩。   他脑门上写了一个:?   白纸鸢伸出一根指头:“第一,我不属狗,我属兔。”   男人一脸看神经病一样的表情。   “第二,我倒想问问你,你是属刺猬的吧?”   男人盯着她。   白纸鸢笑眯眯的嘿嘿一声:“我觉得你这浑身都是刺的样子,真是太奇葩了。”   男人怒斥:“你说什么?”   “干嘛?人民警察生气啦?”白纸鸢缩了缩,假模假样抱着自己:“嘤嘤,你欺负人民群众。”   男人被气的火冒三丈,奈何一身警服约束他良多。   “你叫什么名字。”他咬牙切齿。   白纸鸢歪着脑袋:“不好意思,我听不懂刺猬语,再见。”   说完,她一蹦三跳的跑远了。   男人眯着眼睛牙齿咬的咯吱响。   哪里来的兔崽子。   .   郁晚直接开车去了机场,丢了车钥匙给老板就上了飞机。   这城市他是一秒也待不下去了。   上飞机前冷声打着电话:“一个半小时候降落。”啪,电话挂了。   没头没尾就这么一句可折磨坏了秘书大人。   郁晚的秘书——黎离,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就被挂了电话。   他捂着额头。   痛苦的打出电话:“王师傅,不好意思,老大他一个半小时后降落在机场,麻烦您和我去接一下吧。”   这边还没吩咐完,老板信息又发来了。   “——下午两点,全公司开会。”   黎离想骂爹。   这特么可是周末!!周末啊!!!   下午两点。   会议室。   大气不敢出,气氛凝重的可怕。   郁晚环视一圈,眼如寒冬霜雪,每到一处,那冷刀子刮的大家瑟瑟发抖。   握日,老大今儿咋的了,谁招他惹他了啊……   所有人脑袋里都画着问号,这特么也太可怕了吧。   虽然知道老大本来就不爱笑,但至少平时不像今天这么……浑身冒杀气吧。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秒、两秒……随后开始大爆发。   “我要的案件整理呢?”   “给了你一天时间做报表还做不出来?”   “给我把行程缩短,全部提前。”   “统计在哪里?被你吃了?”   “别人讨价还价你不会反驳?来问我,需要我帮你骂街?”   ……   “疯了,疯了疯了疯了!!!”   “呜呜呜呜啊啊啊啊啊啊嘤嘤嘤嘤!!”   “老大是吃炮。弹了还是吃枪子了,他浑身都是火/药味啊,老大多久没出现过这种情况了,他是怎么了碰到什么事了?”   “呜呜呜呜呜,你们快闭嘴吧,我可怎么办啊,老大居然要我两小时内搞定这一个月的财务报表,我是哪吒吗?有三头六臂吗?”   “你闭嘴阿哲!我比你好不到哪里去,我,我……我要怎么把跟别人说好的五百万价格提回到八百万啊啊啊!”   郁晚走后会议室一片怨声载道。   所有人都几近崩溃边缘。   “老大是失恋了吧!这特么的铁定是被女人甩了的节奏啊,在别人那吃瘪到咱们这来撒气!”   “放屁,你跟老大多久了,老大有没有女人你不知道?”   “哈佛高材生白瞎那张脸,那么多女人找老大你见老大看过一眼吗?整天就知道研究研究研究,当时因为一个案子快把咱哥几个整秃了都忘了?!”   “卧槽你这么一说我有点方。”一个大眼睛男孩儿孔小小捂着嘴,“老大不会是……”   “是啥?”   “他不会是个……gay吧?!”   “……”   “……”   “……”   办公室沉寂了十秒。   “我,我觉得我好危险。”   “滚蛋,你当老大饥不择食啊!”   .   晚八点,会议室的人全部累瘫,一个个死鱼样的倒在休息区,苦不堪言。   这时,门开了。   一道冷峻的身影挺拔的站在门外,就算是逆光,大家仿佛都看见了一双泛着冷光的眼睛。妈的,瘆得慌。   他们四仰八叉的躺着。   孔小小哭:“老大,你放过我们吧,我上有老下有小,你要累死我啊呜呜呜。”   “小?”郁晚蹙眉。   “我家二狗子……”孔小小回答的声音仿若蚊子哼。   “都洗个脸,出来。”说完这句话,郁晚转身离开。   “要死,要死,要死。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跟着老大回了中国,为什么啊!!!我们好歹都是哈佛心理系的高材生啊!!!”   一分钟后。   一个个都是苦歪歪的表情。   却见老大站在公司电梯口等着:“傻愣着干什么,去喝酒。”郁晚冷冷道。   他们全部傻眼。   “老大说什么,我耳朵是不是坏了?”   “啊,我的大概也……坏了吧。”   “我,我,我,幻听了。”   三秒静谧,紧接着,是爆炸式的嚎叫,他们冲进电梯一把扑向郁晚:“老大万岁!!!老大最棒!!!我爱死你啊啊啊啊!”   郁晚冷眼一扫:“滚。”   .   晚八点,魁市、B市。   两个电话同时响起。   白纸鸢:“您好,请问哪位?”   郁晚:“喂?”   白纸鸢:“啊?张老师,你换号码了?”   郁晚:“说。”   白纸鸢:“周五?我看看时间,啊,行,周四王姐在B市就有采访,我应该回B市了。”   郁晚:“缘一?”   白纸鸢:“投资公司的老板?好的……我知道了,我一定到。”   郁晚:“无聊,不去。”   白纸鸢挂掉电话,看着林以郴:“导师要带我去饭局,说谢谢那个哈佛暴发户。”   “噗,哈佛暴发户。”林以郴笑的打嗝,“你就这么给自己的大恩人起外号。”   白纸鸢吐了吐舌头:“本来就是嘛,随随便便给我两百万还不是暴发户啊。”   林以郴:“你当人家傻哦?人家是看上你了,想早点把你占为己有。”   白纸鸢脸一红:“你别瞎说,怎么可能。”   林以郴奇怪:“你脸红什么,瞎想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说人家看中你的能力了,想投资的不是项目而是你这个人,你不会以为我说的是看上你了吧?卧槽白纸鸢你这么自恋?!”   白纸鸢捂着耳朵小脸通红:“啊啊啊啊啊我不听不听没有没有林以郴你给我闭嘴啊啊啊啊啊!”   作者有话要说:郁晚:林以郴你说得对,我就是看上她了,想把她占为己有。:)   嘛,下一章就,见面啦!   大家帮忙收藏个作者专栏好不好!还有预收文《青梅酒甜如你》呀!!就在专栏里,谢谢奶萌~QVQ 第47章 给我哭47   郁晚身边这伙人和他在美国时就是狐朋狗友了。几个人脑袋瓜子好使就算了,偏的还就臭味相投,郁晚那个死脾气放哪儿不是跟个大冰块儿似的,这几个人脸皮比谁都厚,欣赏一个人最直接的做法就是黏死他。   所以,在美国那段时间郁晚过了一段被狗皮膏药天天粘着的日子,甩都甩不走。吃饭跟着,上课跟着,开会跟着,走路跟着,甚至……上个厕所也跟着。   “你怎么好意思同时跟我出现在厕所的?”当时郁晚冷冷的这么一句话伤透了孔小小的心,他在阿哲和黎离面前痛哭。   “他是不是说我小?呜呜呜他是不是!!!!他嫌弃我啊呜呜呜呜!”   “我小怎么了?我小厕所都不让我上了?我不活了啊啊啊啊。”   往往看上去越是冷心冷清的人,内心越柔软。   这几个人虽然各个高智商,但除了郁晚外都有些过于弱不禁风,导致被那些洋鬼子欺负着威胁抢劫时,郁晚一个打六七个,把他们几个硬生生救了出来。   那晚孔小小就他妈死心塌地跟着郁晚了。   尤其是看他在路灯下冷冷擦过嘴边的血时。   “老大你他妈帅爆了!”   得,从那时起,老大这俩字就这么叫上了。   狗皮膏药黏糊起来就是这样,一黏就黏了好几年。甚至从美国黏回了中国。   这几个人天天待一起,郁晚有这几个朋友,顾医生他们也放心了很多。毕竟有时候朋友带来的力量是惊人的。   更何况,是这么死心塌地的兄弟。   不过,这几个兄弟是真的愁哇。愁啥呢。愁老大的终身大事。   “没有一个女人,回国了也没有,老大干嘛不直接打个飞的去嵩山得了。”那晚郁晚请他们去酒吧时,几个人扎堆讨论这事。   不管什么场所,几乎都是他们玩着他看着,他们喝着他困着,他们摸着他睡着。那叫一个清心寡欲守身如玉啊。   久而久之这几个人都产生一个疑问,天大的疑问。   “老大长的帅成这个逼|样,可又不近女色,他他他他总不会是因为……是个雏儿吧?”孔小小捂着嘴,眼睛瞪得溜圆儿。   “别瞎几把扯淡。”阿哲拍他脑袋,“你看他那样,那张脸就写着一副‘别跑,等我来上你’几个大字。又禁又欲,还雏儿,你想多了你。”   “可是老大又不是钙,身边漂亮女生那么多他如果不是未经人事不懂滋味怎么可能还能美人在旁而不动于山?这不合情理吧。”孔小小还是坚持他的观念。他一拍掌道:“阿哲,不如咱俩打个赌?”   “什么堵?”   “我待会儿去问老大,看他是不是处、男。他要承认了就算我赢,否认了就是你赢。”   阿哲是打死都不信老大会没碰过女人。   他当下就应了堵:“就赌这个。”他从口袋里拿出最心爱的大摩托钥匙晃了晃,“你赌什么?”   孔小小眼睛都亮了,“可以啊哲哥,哈雷都来了。”他从包里翻出有价无市的这款复古莱卡相机。眉头一扬,“怎么样,够意思吧。”   俩人一拍掌:“成交。”   于是,接下来就有了这么一幕。   灯光迷离的酒吧里。   郁晚又困了。   因为以前在老板酒吧待久了的原因,他几乎可以坐到在电音震天的环境里都能立马睡过去。   直到此刻——一左一右,俩男人不怀好意的盯着他微笑,笑到毛骨悚然鸡皮疙瘩全起来。   郁晚揉了揉太阳穴,“还想喝什么自己点,不用问我。”   “不不不老板酒都够了。”孔小小抓着郁晚的胳膊,情真意切的望着他,“老板,你知道我生下来这二十多年里因为头脑太聪明几乎没有被问题困扰过。可我现在就有一个问题,让我非常非常非常苦恼。”   阿哲差点破功,特别是看着孔小小现在这个装模作样的样子。   郁晚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带着股鼻音恩了一声。   “说。”   “老大你让我问呀?”孔小小兴奋的摩拳擦掌。   “我问了哦!”   他和阿哲对视,一笑。   咳了咳,道;“老大,我们都苦恼好多年了。就是,就是,想知道你有没有和女生……*&%¥%&%……”声音越来越小。   郁晚微微睁开眼,眼角睨着他:“你说什么?”   孔小小再次咳了咳嗓子:“你,有没有!和女生……¥&¥%¥%#%”   这跟个蚊子哼似的,郁晚站了起来,正了正手腕的表说:“你要是话都说不清楚,明天我送你去学前班学拼音。”   “啊啊啊啊啊老大别走,我一定大声,一定大声!”孔小小见郁晚要走,急了,拉着他的衣摆,一咬牙一闭眼一声吼——   “老大!你是不是处!男啊!!!——”此声之洪亮,惊人之气概,电音都特么挡不住。   黎离转过头,假装不认识。阿哲捂着脸低下头只敢从指缝中看。   孔小小一脸期盼的等着郁晚的回答。   谁知郁晚一把将他手里拽着的衣服扯回来,弯下腰紧紧盯着他,丢下几个字:“关你什么事。”就不带走一片云彩的飘走了。   这反映……这反映……这反映……   “老大这反映完全不对啊!”孔小小敢拿人头担保,“他这是默认了?默认了对不对!对不对!”   黎离和阿哲都有些懵。   按道理说以他们的关系,话都问出来了就绝对不可能有藏着掖着的道理,而且作为一个正常男人,一般自尊心都极强。二十好几的帅小伙子都被别人问是不是处,男了居然都不给个正面回答,这……这算什么?这是因为!被戳心窝子了吧!!!   “卧槽!”孔小小和阿哲都惊了。尤其是孔小小,哆哆嗦嗦:“所以老老老大真的是……处男?!”   “我的天啊!!!暴殄天物啊!!”   .   周四。   白纸鸢好不容易得了一个假,却要命的一大早就醒了。   “我想睡懒觉,为什么明明有假了我却醒的这么早啊呜呜呜不开心。”   魁市的采访暂时告一段落,因为专案组这周回了B市,她们也就顺带休上个小假。台里今天要去采访一个什么什么专家,还是海归,白纸鸢没管,因为是王姐要采访的对象,她一般不会越矩去干些讨人嫌的事儿。   既然睡不着,她就爬起来做了会儿瑜伽又给自己煮了个早饭,吃饱喝足躺在沙发上打开电视瞎换台。   换了半天也没换到心仪的节目。   后来,电视机哇哇吵,她却早早的放了空。   其实白纸鸢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好像脑袋里的画面闪的飞快。   好像见到了熟悉的人,又好像没有。   好像是高中,又好像是大学。   好像是他,又好像不是他。   好像自己又生气了,又好像自己心软了。   仰头,深叹口气。   “烦啊。”   她郁闷。   ——这时,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   “喂。”白纸鸢看都没看,休假天肯定是林以郴啦。   “阿鸢啊,你赶紧收拾收拾自己去接王姐的盘,王姐出车祸了!”电话那头传来急音,主任气喘吁吁。   “什么?!”白纸鸢猛地坐起来,“王姐严重吗?!她在哪里啊?”   “哎呀她的腿估计骨折了,流了些血但应该不是很严重,就是今天上午的采访非常重要,对方自从回国我们就一直在约,好不容易今天约上了这个采访不能这么黄了,阿鸢你快些去他们公司,地址我马上发你手机,对方的资料小胡他们都带去了,你到那熟悉熟悉,快去,我不说了先挂了!”   “啊?喂!喂!”   主任匆匆挂了电话,白纸鸢捂着脸挣扎。   “啊啊啊啊啊我的假期!”   就算再紧赶慢赶还是耽误了些时间,毕竟要上镜,她还要给自己画些个淡妆,再穿上一套拿得出手的衣服。   等到了对方公司楼下她甚至没来得及抬头看看这幢高楼。   “人,人呢,小,小胡?”白纸鸢气喘吁吁,弯腰急喘。谁知一抬头,无数双眼睛盯着她。   “不,不好意思啊……”她尴尬的摆了摆手,“打扰你们上班了,我这就走。”   “居然这么多人……”白纸鸢赶紧逃之夭夭。   “都在哪啊。”这公司忒大了,她转的晕了方向,转弯时刚好和人面对面撞了个满怀。   “哎哟。”孔小小捂着下巴眼泪都快出来了,“疼疼疼呜呜呜。”   白纸鸢赶紧从包里拿纸巾,“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快让我看看出血了吗?抱歉啊我赶时间没看路。”   对面三人各个生的如同贵公子一般,从上到下无不精致。就是那个捂着下巴的人眼泪汪汪看上去有些招人疼。   “行了,人家小姑娘都没喊疼你一大老爷们儿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我输你一辆哈雷也没哭啊。”阿哲说。   “不不是我没看路,我知道撞到下巴很疼的,可能牙还咯着了。”白纸鸢担心的看着孔小小,生怕见血。   孔小小摆摆手,“美女你这么急着去哪儿啊。”   “啊,您好,我是央视记者白纸鸢,今天是来采访……”完了,采访人叫什么她还没来得及问。   “采访你们老大的。”说老大总没错吧。   “老大!?”孔小小眼睛瞬间亮了,“你认识我们老大?”   “不不不,不认识。”我只是不知道他叫什么……   孔小小眼里的光瞬间灭了。   “好吧,还以为出奇迹了。”   阿哲和黎离都懂他在说什么,纷纷笑了出来。   “得了,老大的私事也不是你操心的。”   孔小小点点头,对白纸鸢说:“行,我们现在刚好没什么事,带你过去。老大在开会可能要晚点出来。”   深呼一口气,白纸鸢顺顺胸口。还好还好对方还在忙,总算有机会喘口气了。   “这边走。喝水吗白小姐?我们这的饮品都可以免费拿。”   “不用了谢谢。”   几人一路走一路聊。这个孔小小真是个自来熟,没一会儿就因为每次出的采访跟白纸鸢聊了起来。   一说到采访的奇事他听得那叫一个全神贯注。   “做记者这么好玩!”孔小小道。   “才不,累死了,每次一个电话打过来就算是大半夜也得赶到现场。刮风下雨都不能缺席,地震海啸也得冲在第一个,一点也不好玩,不过倒是能体验。是个不错的经历,前提是你不怕吃苦的话。”   俩人越聊越投机,这不,孔小小的八卦之心又燃起来了。   “那啥,白记者,你有没有……男朋友啊?”   “啊”白纸鸢一愣,他的思维怎么跨越的这么大。   阿哲和黎离来不及的捂脸。又来!   孔小小嘿嘿一笑,左顾右盼道:“我们老大是个超级超级超级大帅哥哦,我把你介绍给他怎么样?”   白纸鸢赶紧摆手:“不了不了谢谢。”   对方是骡子是马都不知道,就敢说是大帅哥。   不知道为什么,在白纸鸢眼里,一般公司的老总都是啤酒肚,大秃顶,还有小矮个。   ……   呃。   孔小小不放弃,“白记者我真的没骗你,我们老大真的帅到所有女人看见了都想往他身上扑。我跟你说啊,当时我们在美国的时候,美国妞儿不是胆子特大吗,咱们老大打完球坐在旁边休息,那个美国妞就穿了层纱,走到老大面前拿起他喝过的矿泉水就往她自己身上浇,没一会儿就把自己外面那衣服浇的全湿了,□□的勾引啊,一会儿抛媚眼一会儿舔手心的,到后来想往我们老大身上坐,我们老大直接哈哈哈哈,连手都不用,拿着个棒球棍儿就那样抵着她,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当时篮球场都炸了,那姑娘骂了声F**K就跑了。一边跑一边那个胸抖的哇,可饱了我们眼福。”   白纸鸢听得眉头直抽抽。   孔小小还没说够。   “咱们老大荷尔蒙一个棚都不够他爆的。学校舞会,他被我们几个拖过去的。那一身礼服往身上一套,当天晚上我们几个就没近过他身。他妈的里三层外三层被女的把路挡的严严实实。可苦了咱老大,但老大是真坐怀不乱,后来哈哈哈哈哈把他逼得没辙了,又不好发脾气,毕竟女的太多,动肝火不值得,他直接拉了个男人上去跳舞,那群女的以为他是钙才放手的。你不知道我们老大脸那个绿的啊哈哈哈哈哈。现在想想我的偶笑的不行。”   白纸鸢也被逗笑了,得多么绝望才拉着男人跳舞。   “但是——!!!重点来了!!!”孔小小眉飞色舞,朝白纸鸢勾了勾手指;“我告诉你个惊天大秘密!”   白纸鸢问:“什么秘密?”   “嘿嘿,我告诉你你不许告诉别人啊。”孔小小一挑眉,神秘兮兮道;“其实,我们老大——他还是个处!男!”   作者有话要说:啊哦~郁·处|男·晚上场 第48章 给我哭48   白纸鸢:“???”   她捂着嘴咳嗽,刚刚喝下的茶水在嗓子里呛的厉害,颇有些哭笑不得:“那个……你们老大是不是,咳,我并不想知道呀。我们采访问题不会问到这些私人话题的。”她想赶紧扯开话题避开这个尴尬的时刻,孔小小偏的不懂,连忙道:“白记者,我不是在跟你介绍工作中的老大,我是在跟你介绍生活中的老大,你不懂吗,我是想给你和老大牵红线呀!”   懂懂懂!当然懂!所以我才想跑。   白纸鸢赶紧站起来忙不迭的要逃:“啊,不早了我得赶紧准备,你们老大的资料我还没来得及看,如果不了解采访对象的话一会采访会很尴尬。”   “啊?这就要开始了?”孔小小还想多说一些,阿哲和黎离一边一个把他嘴捂着架去一边。   “你给我好好坐着,什么话也不准说!”阿哲凶他。   “呜呜。我就是想帮老大说媒我有什么错。”嘟着嘴,孔小小一脸不开心。   这帮人都在这个巨大的会议室,地方够大,白纸鸢来的时候小胡他们就已经把灯光机器什么的布置的差不多了。   她翻找着资料,“小胡,主任说采访对象的资料在这里啊,我怎么没看到啊。”   “啊?”小胡调试着镜头头也不抬的说,“那可能被我放在休息室了,你去那边找一下。”   “休息室在哪啊?”   “直走右拐再直走再左拐再……”   白纸鸢:“……”   老天就不能对她这个半路痴好一点?   “白记者白记者我带你去!”孔小小手举得老高就怕她看不见似的,白纸鸢脸色大变,赶紧逃出门去:“我知道了我马上回来!”   她跑的急,一边跑一边回头看孔小小那家伙有没有跟来。   太可怕了,太热情了,太婆娘了。   她爹妈都没有这样子给她介绍男朋友过。   “呼呼。”深出一口气,见人没跟来白纸鸢瞬间轻松了许多。   “天,这都什么事儿啊。”   她收回视线,转头,迈步,继续跑,奈何——   转角处,她结结实实撞进了一个怀抱,哎哟一声牙齿磕到了下唇,疼的她直抖。   “嘶。”   这是什么人,钢铁侠吗这么硬。   她捂着嘴蹲了下去,嘴巴阵阵发麻。   得,刚刚还担心孔小小有没有出血,现在出血的换她了。   她疼的呜呜哼唧。   却听到上方不客气的传来一声——“走路不长眼睛吗?”   声音沉而冷,略带疏离,非常,特别,极其不客气的一句话!!!   白纸鸢那个气啊。   抬眼间,只瞧见一双笔直修长的双腿,好看的都有些不想移开视线。   但是!声音好听管屁用,身材高大管毛用,这么凶?!   她噌的一下就站起来火冒三丈怒斥道:“我两只眼睛就长在脸上你是瞎吗要不要我给你买个盲杖天天给你当拐棍使啊撞了人还这么理直气壮你以为你是——”   声音戛然而止。   她瞳孔骤缩,愣在当场。   走廊上声音闹这么大,孔小小他们全都跑出来了。   “怎么了怎么了?哎,老大!你会提前结束了?”   一群人跑了过来,孔小小眼尖的发现白纸鸢嘴巴上有血,哎呀一声伸手探了过去,“你没事吧快让我看看怎么出血了。”   手尚未碰到白纸鸢的脸,就听“啪”的一声,手背传来刺痛,他哆哆嗦嗦的摸着手。   “老大你打我干什么!!!”   她怔怔的望着眼前人,一阵耳鸣。   有些站不住脚,头有些晕。   她想靠着墙,往后挪了几步。   一双手伸来,骨节分明,冷白肤色没有多少血色,她极其敏感的打开,大声道:“你别碰我!”   孔小小、黎离还有阿哲以及走廊尽头办公人员全部愣住。   老,老大被凶了?   卧槽。   第第第第一次有女人敢凶他。什么情况。   白纸鸢脑袋已经完全乱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今天来采访的对象是郁晚,更没想到他会穿戴的如此精致,全身上下随便一件就抵她全身,老板不是跟她说他在美国差点死了吗,不是说他穷到只能睡街头吗!   乱了,乱了,都乱了。   他更高了,白纸鸢瘦瘦小小如今只能到他肩膀下面一点点。   孔小小敏感的捕捉到这俩人之间气氛不寻常,他赶紧拉着其他人走,“走走走走别在这待着快走。”   “啊?去哪,喂!”   很快,走廊里就剩下了郁晚和白纸鸢。   白纸鸢一直低着头,而郁晚,只是深深的望着她。   他当然知道老板都和白纸鸢说了些什么,一时有些无措。   手里攥着的是孔小小方才拿出的纸巾,他想替白纸鸢擦,她躲开了。   举在半空的手有些尴尬,他说:“你流血了。”   “不是说我不长眼睛么,郁总裁。”   这讽刺的称呼,郁晚心里一痛。   “鸢鸢。”   “鸢鸢是谁?”白纸鸢笑了。   她如此疏远。郁晚紧紧抿着唇。   “鸢鸢。”他再次出声。   “别叫我鸢鸢!”她几乎崩溃。   却被郁晚一把推向墙,脊背砸在墙上生疼而冰冷,紧接着就被拥入一个怀抱,一个她等了好久好久,却没能等到的怀抱。   “你放开我!放开我!”她挣扎。他执拗。   他牢牢擒住白纸鸢的双手,禁锢她所有的动作。   “鸢鸢。”   “你滚啊!”   她在他怀里颤抖,逐渐松软了身体。   下唇仍旧在流血,疼的一抽一抽。   “郁总裁。”强忍所有情绪。她说,“我还有工作,还要采访。请您不要耽误。”   他并不松手。   “您不想让我再多讨厌你一点吧。”头深深的抵着,她实在没力气了,话从舌尖溜出,冻的郁晚一抖。更冻的他的心尖儿都失了血色,一直冰冷到了四肢百骸。   此时此刻她很想哭,但硬生生忍住了所有情绪。   她还有许多事要做。   不能失态,不能失态,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我是一个有职业道德的人,今天来是工作,我需要出色的完成工作,仅此而已。   白纸鸢一直在给自己洗脑,然而手却一直在抖。她捏紧拳头,深吸一口气,站直身体对郁晚说。   “所以放开我。”   她的眼睛一如既往的美丽,却再也不见对他的笑意。郁晚放手了。   “郁总裁您好,我是央视记者白纸鸢,今天负责对您的采访,既然您已经来了,那么就请进吧。”   说完,她云淡风轻的转身,娉婷身姿一步步从郁晚的视线中离开,扎在他的心上。   “鸢鸢。”郁晚在身后喊,她全然不理睬。   每走一步,白纸鸢眼中的眼泪就颤抖一分,仿佛再抖得厉害些就要下来似的。   是你。   居然是你啊。   .   白纸鸢踏进会议室的时候发现孔小小紧紧盯着她。   那眼神宛如梭子般要把她戳穿。   白纸鸢去了趟洗手间整理了下形象,最后姗姗来迟。   她很喜欢自己采访时的状态,至少看起来和他就是个陌生人。   问着陌生的问题,用着陌生的称呼,对着陌生的人。   她的状态好到让她自己都诧异。   还真是风雨欲来而不动于山,没想到自己的专业水平如此硬。她自嘲的笑着问完最后一个问题,郁晚却不走。   “怎么,郁总裁还没采访够?”   主持人和被采访者不动,小胡也不敢动,机器仍然架着,大家都不敢说话以为总裁还要说些什么。   然而白纸鸢已经移开了视线。   此时此刻,大家望着郁晚,而郁晚却望着她,她看着窗外枫叶,见树梢落了红,是夏要尽,秋要来了。   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也是在夏天,她等一个人从日升等到日落。久到在心里深深扎了根,都不能碰,一碰就疼的缩紧身子。   会议室极其安静。她稍稍侧头就看见了盯着她的孔小小,想起他刚刚和自己开的玩笑。   于是她回头,微微一笑:“不知道郁总裁有没有时间让我问一些关于私人的问题?”   郁晚眼睛一亮。   “你说。”   她望着郁晚。   看他眉眼的深邃,与薄唇的性感,看他喉结上下滚动,是紧张了吧,再看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当初那么深情的凝视她,还有他的手,他的腰腹,他的所有。   视线像凌迟般在他身上划过,一寸寸,甜如蜜般却暗地藏着刀子。   现在的郁晚,真是一块蛊惑人心的毒。   她想着。   “也没什么特别的问题,就是我刚刚听您下属说,您在美国读大学期间人气非常旺,有些好奇想多了解一下。”白纸鸢甜甜一笑。   她的笑容如此美丽,纯粹,干净,郁晚一直望着她。   白纸鸢又道:“好像许多女生都会围着您转,比如利用身体勾引你,或者借由舞会亲近你,是否如此?”   郁晚:“……”   他一时竟然不知怎么回答。   是也不对,不是也不对。   白纸鸢扑哧笑了出来:“郁总裁别紧张,这不是稿子上的问题,只是我随性而发,当个给观众朋友的小彩蛋。”   孔小小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   “呜呜阿哲,我怎么觉得不对劲啊,白记者和老大……不是我的错觉吧!”   “好像……不是错觉……”就连阿哲都感觉出来不对劲了,“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老大这么怂,话都说不出来了。”他也小声道。   “就是就是!当时千人发布会老板眉头都不皱一下,怎么可能一个小采访把他问成这样。”   那边几人交头接耳,会议室就这么大,郁晚和白纸鸢都听到了。   见郁晚没有回答的意思,白纸鸢无所谓的耸耸肩。   “如果郁总裁觉得冒犯了,那今天就这样吧,我先走……”   “等等。”郁晚打断白纸鸢,他看似轻松闲适的双腿交叠随意坐在沙发上,其实在没人看见的地方他的手指几乎要捏碎沙发垫。   白纸鸢点点头。   “好,郁总裁爽快,那我也不耽误您时间,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   “卧槽不是吧!”孔小小出现了非常非常不妙的第六感,“卧槽阿哲她不会是要问那个问题吧!”   果然——   白纸鸢微微倾身,笑容温婉而渗着寒气。   “郁总裁,我听您下属说,您还是个处.男?”   此话一出口,惊爆整个会议室。   工作人员也好,孔小小等人也好全部呆住。   “嘶——”   抽气声此起彼伏。   “卧槽完蛋!!啊啊啊!!”   “什么?”包括郁晚,他微愣,显然没有想到白纸鸢会问这个问题。   “没听清?那好,我再问一遍,郁总裁俊朗‘多金’,样貌才华都是一等一的好,身边美女如云,想必也该是阅女无数才对,就算没有阅女无数,也该谈过女朋友吧,您下属说您还是个雏儿,这还真是有趣呢,郁总裁,您觉得是不是?”白纸鸢眼睛眨了眨,用她毕生精力来装无辜装清纯装懵懂。“您知道,我们观众朋友都很八卦的,告诉一下他们这个小秘密应该没关系吧。”   郁晚瞬间就捋清了这是怎么回事,他用几乎能杀人的眼光扫着对面哆哆嗦嗦的人。   “孔、小、小——”   .   ——“啊啊啊阿哲救命!!!”   作者有话要说: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阿弥陀佛 第49章 给我哭49   孔小小很惨,惨绝人寰的惨。   他一边抹眼泪一边望着桌子上堆积成山的文件在那哭爹喊妈。   “呜呜呜呜郁晚你不是人,你不是人!不是人!!!”   “老子跟了你四五年都比不上一个女人呜呜呜呜呜。”   “得了得了得了,别在那狼嚎鬼叫了。”阿哲一脸黑线的抬起头,“你当我们这群人都是CO2吗?”   一人受苦,万人同难。全公司有四分之一的人都被孔小小拖了过来做事。   孔小小哼唧哼唧嘟着嘴一脸不开心。   “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老大和那个白记者是怎么回事,开个玩笑都不能开吗,就算老大是处男又怎么了有什么关系么,现在二十多岁守身如玉的不是很正常,他何必这样对我呜呜呜。”   孔小小当然不知道,白记者不是别人,正是郁老大的前女友啊……   在前女友面前说自己仍然完璧之身,啥意思?   “我忽然想起来个事。”阿哲猛地抓住孔小小的手,“你记不记得老大前些天要我们给B大的一个女学生划了两百万过去?”   “记得啊,不是说是B大的才女吗还没毕业就被央视签了,好像要做什么项目,老大应该是看好才投钱的吧。”   “B大人才那么多你当老大是傻子啊难道各个都投钱!”阿哲拍他脑门,“你给我好好想想!央视!!女的!!”   孔小小一惊,“卧槽!等等……今天来的白记者不就是央视的新人,还……还……是B大毕业的?!”   “……”   “咱们老大前几天拒绝的周五饭局,昨儿B大张老师还联系我希望能说服老大去。”   孔小小立刻从凳子上蹦了起来。   “我马上就去告诉老大!!马上!!阿哲我太爱你了你拯救了我!!!”   *   落地窗外一轮皎月,清清冷冷的撒在这间办公室里。   浅灰色调的装修与桌上倚靠的人仿佛融为一体,他淡淡瞟了眼一边儿哆哆嗦嗦的人,一边喝了口手中威士忌。   “说。”   “那个……老大,你你你,你别这么凉飕飕的嘛。”   “咔哒。”玻璃杯中的冰块轻轻摇晃撞击,杯底沉沉落于桌上。   郁晚解下腕表,活动了下手腕。   孔小小抱头:“我错了错了错了老大,呜呜呜,我是来跟你道歉的,是我不对,是我不该跟白小姐说你还是处男的事,我就是那么一开玩笑没想到你们都那么在意啊!”   郁晚:“……”   他两根指头捏着眉心,“你能不能……不要再把处男两个字挂在嘴边。”   孔小小特别委屈:“可是不就是因为我告诉白小姐你是处男她才问你是不是处男然后你以为自己是处男才对我发的脾气?”   郁晚听不下去了。   他一只手捏着孔小小的领子将他抵着落地窗举了起来。孔小小大声尖叫:“老大饶命啊啊啊啊啊!”   妈妈呀,郁老大的武力值多高他们在美国都是亲眼见识过的,他还要小命啊呜呜呜呜!   “老大老大老大我是有重要信息来告诉你的你要打我我就不告诉你了!”视死如归的神情在孔小小脸上出现。   郁晚一皱眉:“你最好能说出让我觉得有价值的事。”   “嘤嘤,老大你先放我下来好不好,我恐高……”孔小小的身后是八百十层高的楼,他那胳膊小腿都在抖。   郁晚哼了一声把人放下。   孔小小忙道:“你还记得B大校领导说要请你吃饭感谢你的事不?就在这周五晚上,地点在缘一。”   “恩。所以呢。”郁晚双手抱怀,靠着办公桌,挑起眉梢。   “嘿嘿,老大,我可是打听出了一个秘密。白记者她也会去!”   原本一脸毫不在意的郁晚听见这话立刻看了过去。   他说:“什么?”   “白小姐,就是今天的白记者!白什么来着……白纸鸢?好像是叫这个名字。”   “你确定?”郁晚站直。   “确定。”孔小小脑袋点的像拨浪鼓一样,忙道,“我已经跟张老师确认过了。因为你赞助了那个女学生二百万嘛。”   见郁晚竟然在发呆,孔小小伸出五根指头:“老大?老大你傻了?”   “走。”   “……?”孔小小一呆,“去哪儿?”   “叫上阿哲和黎离,立刻走。”郁晚双手一抖,西装外套往身上一套,大步流星而去,留下一脸懵逼的孔小小。□□点了都,干啥玩意儿啊。   .   晚九点。   距离商场关门还有一个小时,阿哲、黎离、孔小小,目瞪口呆的站在商场门口。   不由自主由衷的发出一声……“卧、操。”   特么的!居然是把他们三个叫出来买!衣!服!   老大是疯了吗!   本来以为郁老大已经够疯了,没想到接下来他的所作所为惊呆了这三人的钛合金狗眼。   “这件好看吗?还是刚才那件?”   “那件更帅?更男人?更有味道?”   “我得想想配什么表,不行,还是买块新的百达翡丽吧。”   “黑色好看还是深蓝色好看?”   “算了全都拿了。”   “刚刚我试过的衣服,所有,全都包上,鞋子也是。”   这个时间点商场的人已经不是特别多,本来营业员都无精打采的准备下班,鬼知道空降这么一暴发户开始疯狂买买买。   说老实话,除了女人,她们从来没看见过买衣服这么疯狂的男人,还是个这么帅的男人!   每次郁晚一从试衣间出来,这些营业员的眼睛都恨不得黏他身上去,什么翘臀,长腿,窄腰,一个都不放过,甚至郁晚颈间的喉结都不知道被YY了多少次。   “这位顾客我帮您。”   “我帮您理一下裤脚。”   “我帮您理一下衣领。”   “我帮您理一下袜子。”   “我帮您理一下后背。”   “我帮您……”   孔小小呆了。   问旁边二人:“……为什么别的店的营业员全来了?”   黎离冷淡的看他一眼:“你不知道我们老大是女性吸铁石?专吸色女。”   好想哭。   孔小小吸着鼻子:“为什么我就没有这个待遇。凭什么每次都是老大。”   “就凭他屁股够翘,腿够长,腰够细,脸够帅,气质够迷人,还有,神情够高冷。”阿哲非常不客气的打击孔小小,“就你这一天到晚哭唧唧的样子,哪个女的喜欢你?跟咱们老大学学,骚要骚的彻底,装要装的自然。只要老子够帅,一句话不说也能惹的苍蝇嗡嗡叫。”   “苍蝇?”孔小小问,“……你的意思是老大是一坨翔?”   “你找死吗。”阿哲微笑。   .   在这一星期非人的折磨中,郁晚搞定了全身上下全套。就为了周五那顿饭。   白纸鸢可就愁了。   她如何不知道她吃饭的对象就是郁!晚!啊!   林以郴在她旁边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在床上滚来滚去。   “卧槽,卧槽哈哈哈哈哈,处男?!他怎么好意思说出来的哈哈哈哈。那啥,阿鸢。”林以郴推推白纸鸢的肩膀,一脸不怀好意的笑,“说真的,技术怎么样,我看他那张脸就写着“活好”两个字。”   白纸鸢白眼翻天上去了,“你要死吗林以郴!”   “我好奇嘛你别这样哈哈哈哈,他们不是说他是处男,你俩高中就在一起了打死我都不信他是处男。”   “不是高中,是高三毕业,准确来说就好了一个月。”   “那么短???”林以郴惊了,“卧槽,那不会他真的是个处吧?”   “处个屁。”白纸鸢拿枕头蒙着脸,“我和他去海岛玩了。”   “海岛?就你俩啊?”   “恩。”   “啧啧啧,孤男寡女在海岛上,烛光晚餐淫词艳曲,肯定没少干坏事。”   “哪有那么夸张啊。”翻个身叹口气,她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就两次。”   “不是吧。你俩就在一起两次?”   一次是她生日,也是第一次,一次是……那晚,让她生不如死。   林以郴自然不知道,白纸鸢也不想细说。   见她情绪并不怎么好,林以郴也就没在继续这个话题。她问:“那周五你要去吗?”   “我不去能行吗,你也知道张老师多久前就跟我说了,而且我也早就答应了,临时反悔不太好,更何况张老师一直对我这么好。”   “但是,你见到他不会难受吗?”   “还好吧。”白纸鸢说,“没我自己想象的那么难受。反倒是感觉……像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一般前情侣相见都是两种情况,要么厌恶到极点,要么还有感情,还喜欢。”   “因为不久前有一个老朋友告诉我,郁晚在美国时睡大街,没钱吃饭,没钱读书,活的像个乞丐,生了病也没人照料,圣诞节在雪里看别人吃火鸡,成了卖火柴的小男孩。”   “……?这什么鬼。”   “所以啊,我很担心,担心他过的不好,担心他吃不饱穿不暖,担心他生病了没人照看,担心他孤孤单单。后来看见他,发现他过的比我想象中的还好,是个公司老总,海归,成了心理学专家,不光在中国有名,在美国更有名。虽然气,气老板骗我,但更多的是松口气吧,幸好他不是老板说的那样。”   “哎,你也太好骗了吧阿鸢。”   “谁知道呢。”她耸耸肩,“只要遇到他的事我总是失去判断。”   “那……还喜欢他吗?”   “林以郴,说不喜欢你信吗?”   林以郴见过白纸鸢最狼狈最绝望的时候,所以她懂。   “我知道了。”   “但我已经想开了。填志愿那天我在校门口从早等到晚,等的越来越绝望,等到了一句‘分手吧’。那个时候,其实我已经知道,他已经不属于我了。我做好了一辈子都不和他见面的打算,所以哪怕还喜欢,潜意识里都是逼着自己去忘记的。”   “我有自知之明,郁晚有多优秀我一直都知道。我也很清楚自己有多喜欢他,但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傻傻的等着他了。我愿意把这份喜欢藏在心里,是青春的味道,我一个人藏起来就好。”   “阿鸢。”林以郴抱着她,“你是个好女孩,上天会给你最好的男人。”   “我觉得现在很好,工作让我快乐,我不想想感情。”白纸鸢默默擦去眼角的晶莹,她扭过头朝林以郴笑着,“而且我是金刚不坏之身,没人能伤害我啦。”   毕竟,我是见过深渊的人。   .   .   白纸鸢话说的好听,脸打的比什么都快。   周五、缘一。   她在这间私人会所门口已经转悠半个小时了。   居然……不敢进。   什么情况啊!   来之前明明跟自己说不要在意不要在意!大方一点!结果缩在门口不敢进。   跟自己说不化妆,素面朝天!结果光头发就弄了一个多小时……   跟自己说穿卫衣,牛仔裤,板鞋!结果穿上了最心爱的小裙子还配了条锁骨链,既性感又好看。   缘一四周种满了花花草草与层层树木。白纸鸢此时就缩在一株大树后面深呼吸。   “加油!加油!加油!”   她闭眼,转身,大步朝缘一门口走,却看见了那位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她微怔。   想当做没看见。   缘一门前,男人精致而有型,看得出专门做了造型,凸显出俊逸的脸庞与分明的五官。他微敛眉,眼睫垂下,点燃手中一根烟。   他习惯性的夹着烟,看烟燃尽却不去吸,任由星火在指尖跳跃。   脸庞清冷,眼瞳漆黑。   只是,一如既往的,是他微抿的薄唇。   “我等你很久了。”他开口。   “等很久了?”这句话很好笑,“是么。”白纸鸢本然不想说气话的,但还是没忍住,“你下次可以试试从日升等到月明,那才叫久吧。”   郁晚指尖的烟掉了。   他眼睫一抖,知道白纸鸢意有所指。   “进去吧,郁总裁可别让别人久等了。”   白纸鸢走了进去。   黑暗里,三个小可爱从车里爬了出来,一人举着一个灯牌,无比夺目的用荧光灯亮出几个大字:“——老大出征,寸草不生!”   郁晚扭头走了。   .   原本白纸鸢以为这餐饭只是一个普通饭局,后来她发现,不对劲……   学校那边似乎下意识的把她往郁晚那边推。   坐也坐一起,喝酒也让她敬,三句话里两句都离不开他对白纸鸢同学的照拂,虽然是感激,但怎么听怎么奇怪。   越来越觉得……怎么像个相亲宴???   到后来张老师喝的有点多,居然拉着郁晚和白纸鸢的手放在一起。吓的白纸鸢死命缩,可手也不知道被谁拽着的,怎么都缩不回来。   张老师连翻夸赞自己的学生。   “白纸鸢是个好姑娘啊。”他脸上笑眯眯的,道:“郁总怕是不知道她有多优秀,从来不需要我操心,什么都能高质量的完成,脑袋瓜子奇思妙想还特别多,总是能出其不意给所有人惊喜。我带了这么多届学生,就白纸鸢情商智商都高的出奇。其实吧,这姑娘的私事我是不应该操心的,但她对我而言就像个女儿,大学四年看她不谈男朋友我也就有点着急了,后来有一次咱们聚会,白纸鸢喝多了,一个劲的和林以郴在那说啊说,我就离她们不远,把她话听得一清二楚。嘿嘿。”老张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对白纸鸢道:“小白别气老师偷听啊,老师也不是故意的。”   “那次啊,我听到白纸鸢说‘我的意中人,是天底下最好的人!谁都比不上他!他姓郁,叫郁晚。特别好看,特别厉害,特别帅!’她个小傻子,喝的醉醺醺,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本来我还不在意。后来郁总你出现了,我总觉得你的名字耳熟,一想,嘿哟,这不是小白当时喝醉了喊出来的名字嘛!我就一直存着心啊给你俩撮合撮合。再加上你当时二话不说给她两百万,我就想,啧啧啧,有戏。”   郁晚听的不言。只是一直盯着白纸鸢。   白纸鸢双颊滚烫,轻咬着下唇否认:“我什么时候说过了,张老师你不要乱说呀。”   “不不不,我可没乱说!”老张一挺肚子,连忙道,“我发誓,我确确实实听到了。”他对郁晚道,“郁总啊,既然都是旧相识,我可就不瞒你了。那天晚上白纸鸢这丫头把林以郴当成了你,抱着她又亲又啃,还一边嘟囔着‘宝贝宝贝’,嘿哟把我这鸡皮疙瘩给渗的。”   “宝贝?”郁晚终于说话了。   但是……他抓的重点好像不对。   “对林以郴说的?”   “林以郴是谁?”   他连说三句,声音越来越冷。老张喝多了,兴奋的拿出手机一指,“就是她!”   老张手机没几张相片,里头一张大合照一看就看见白纸鸢,还要她旁边那个‘大帅哥’。   白纸鸢捂着脸。   我的天张老师你能不能别再接我短了。   “郁总你不要听张老师说的,他老人家喝多了都记岔了,我没说过。”   郁晚接过张老师的手机,仔仔细细看过那个人的脸。   好啊。   好啊。   好啊。   那分明是那天和白纸鸢撕战整夜的男人!   让他在酒店楼下等了一晚的男人!   白纸鸢清晰的感觉出郁晚身上的气息瞬间变化。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便听郁晚道:   “就是这个男人,你和他睡了?”   白纸鸢差点以为自己听错,愣住。   “什么?”   郁晚冷冷一笑。   “我说,魁市,上周,你和他,睡了?”   “哈?”   白纸鸢花了足足三十秒才意识到郁晚在说什么。   她气的笑了出来。   抢过手机,十分铿锵有力的砸出几个字——   “是啊,我就是和‘他’睡了,关你什么事,我告诉你,‘他’的技术可比你好的多的多的多的多!你啊——活、烂、爆、了!”   作者有话要说:被当众处刑的郁晚……内心一万头草泥马奔过。   好,你等着:) 第50章 给我哭50   ……   原本热闹的包房一时间鸦雀无声。   等等等……刚刚白同学吼了声什么?老了老了,耳朵不太好使。肯定是听岔了!   毕竟是长辈,就算听到了些不该听的也都打着哈哈随便扯个其他话题给盖过去,都是为人师表之人,难不成谁还要重复个那些小情侣之间的气话?   不不不。   不可。   不过,就算老师再装着没听到,但郁晚——那是不可能的。   他气的脸色都变了,不可置信般望着白纸鸢:“你说什么?”   “呵呵,几年不见没想着郁总您耳朵都不好使了呢。我不介意再说一遍,我说你呀,活——”   “白纸鸢!”郁晚气的声音都有些抖,双拳捏的咯吱响。   居然,居然说他——   白纸鸢心底也有些打退堂鼓,感觉郁晚好像真的气着了。   “难道我伤着他作为一个男人的自尊心了?”白纸鸢有些方,“不至于吧,就开个玩笑而已,怎么抖成这样。”   白纸鸢以为郁晚要来个大爆发,结果左等右等,他居然咽进了所有气怒执起酒杯。   扯出一抹非常皮笑肉不笑的模样来朝她一扬手中酒。   他道:“既然以前没将白小姐伺候好,那是郁晚的不对,白小姐有气也是应该的。看来如今白小姐是餍足的很,改日我要向那位林先生讨教讨教,如何叫一个女人——欲.仙.欲.死。”他越说,声音越低,到后来半个身子都倾向白纸鸢,以至于在她耳边说出最后一句话,“如今的白小姐还真是体力尚好,能彻夜未眠,那晚酒店的灯可是亮了一整夜呢。”   郁晚啊郁晚,轻而易举能把白纸鸢气上了天。   她咬着牙笑的咯吱响,举起杯子哐当一声和他撞一起,一口闷进,“毕竟身经百战,不练出来怎么行。”   说完,杯一扬,头一次任性的和几位老师领导道了别,说自己还有事先走了。   哪知张老师又拦住她。   “两位既然认识,微信有吧?以后合作可就方便多了。”   白纸鸢还没说话,郁晚倒是先说了。   “张老师,并没有。”   奇了。   “哟,这怎么可以,赶紧的白纸鸢,加个微信。”   白纸鸢偏不,“不要。”   “你这孩子,任性。加个微信以后好联系,你们现在是工作伙伴的关系,哪能义气用事。”   七说八说白纸鸢不情不愿的加了郁晚。一看熟悉的微信头像心里就是难受。   回去就把你删了!她在心里嘀咕。   临走前毫不客气的对郁晚恶狠狠的瞪了一眼。   郁晚捏着酒杯卡在五指间转了几个来回,还未等到一分钟就拿了外衣。   “先走了。”   .   林以郴本来就承接着护花使者的责任,在缘一门口等好久了。   “阿嚏——阿嚏——阿嚏——”她揉着鼻子,“我去今天晚上怎么了怎么一直在打喷嚏,谁他妈的骂我呢。”   “林以郴!”   她回头,奇了,“嘿哟白大小姐怎么出来的这么早,我还以为没个几小时结束不了呢。”   “走走走,烦。”   林以郴乐了,“哟,看样子又受某人气了。”   “别跟我提他,神经病。”白纸鸢气的骂人。   谁知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白纸鸢头也没回却听出这脚步是谁的声,她心里一慌,哎哟一声往林以郴身上扑过去。   林以郴吓了一大跳赶紧扶住她:“阿鸢你怎么了?”   白纸鸢哎哟哎哟的哼唧,一边哼唧一边拿余光瞄身后人。   果然,郁晚脚步顿住了。   “哎哟,呜呜,郴郴~~~”   林以郴鸡皮疙瘩一抖。   “卧……”   白纸鸢一把捂住她的嘴,全身挂在了她身上。   林以郴是来接白纸鸢的,随意套了件宽大的卫衣与牛仔裤,蹬了双马丁靴带了个帽子就出来了,一米七几的大高个怎么看怎么像个男人。   而此时此刻,白纸鸢就像小鸟依人般依偎在她怀里。   后面的郁晚脸都绿了。   白纸鸢哼哼唧唧:“呜呜~疼,人家疼~”   还好有个帽子挡着,林以郴的眼睛都快瞪成铜铃了。   这白纸鸢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大晚上发什么妖风。   “我给你叫车。”林以郴掏手机。   “不要!”白纸鸢一把抢过。   不远处蹬蹬蹬跑来三个人,是孔小小他们,一个个凑到郁晚旁边连声喊着老大。   看见白纸鸢连忙打招呼,“嫂子好!”   白纸鸢:“……”   郁晚哼了一声,脸色好看了些。   她赶紧哼唧的更惨烈了,“郴郴~我不要叫车,不要不要不要嘛~~~”哎哟我的天,那个嗓音嗲的,别说林以郴,就是郁晚从来没见过白纸鸢这副嗲声嗲气的小女人样,在林以郴脖子那蹭来蹭去。   孔小小几个人看傻了眼,不约而同的转头去看郁晚。   卧槽……果然……   郁晚的面色已经黑成了海上的风暴,山雨欲来都无法形容他的可怕,孔小小几人小碎步挪起来。   “快逃快逃。”   林以郴看这情况,显然知道了白纸鸢在搞什么把戏,她翻了个白眼,勾着她的下巴故意装着亲昵的样子鼻尖对着鼻尖蹭了蹭,“宝贝儿,我背你。”   说完,蹲了下来,两手往后伸:“上来。”   林以郴这么一蹲,郁晚和白纸鸢直接面对面了。   白纸鸢差点破功,赶紧一跺脚,一扭腰,一撒娇。   “不嘛不嘛,人家不要背背,人家要抱抱~~要公主抱抱~~~”   我可去你的公主抱抱吧!   林以郴想骂爹,这鸡皮疙瘩给渗的。   低着头,她操了一句,站起来朝郁晚一扬下巴。   “来,我的小公主,我给你公主抱抱。”   双手穿过白纸鸢的膝盖与背,轻而易举就将这个瘦瘦小小的女孩儿抱了起来。   林以郴吃了一惊。   虽然白纸鸢平时看起来就瘦,但没想到上手这么轻。   这个女孩儿到底曾经把自己折磨成了什么样,她一个女人抱她都不觉得沉。   “围着他转,快。”白纸鸢凑近林以郴道。   林以郴:?   “快。”   什么玩意儿……   林以郴默默翻了个白眼,抱着白纸鸢跟个弱智一样的绕着郁晚转圈。   这特么的是什么沙雕啊!!!林以郴要疯了,她还得陪着白纸鸢一起演戏,声情并茂的演说:“宝贝儿,我们这样秀恩爱不好吧~”   白纸鸢微笑:“恩!不好!非常不好!那我们回家秀给自己看吧!”   “好嘞,宝贝儿~”林以郴赶紧逃。   白纸鸢闹完,浑身力气去了一半,扯了扯嘴角干笑几下,觉得自己像个幼稚园的小孩。   她往林以郴怀里一靠,再不看郁晚。   闹也闹够了,就想这么走。   谁知,刚走两步就听见了孔小小的声音。   “我我我我草!!!”   白纸鸢正想抬头去看看发生了什么,却感觉到身下莫名有一双手插入了腿下与腰间。清清冷冷,冰冰凉凉。尚不明白怎么回事她就一把被抢了过去。   脸颊砸到硬邦邦的胸膛,淡淡清香入鼻,她愣住。   背后双手有力而劲瘦,牢牢抱着她。   不抬头都知道她在谁的怀里。   郁晚大步如飞,走过孔小小身边时伸手:“车钥匙给我。”   三个人都傻了,孔小小赶紧找钥匙。   “放开。”得了空,白纸鸢冷声。   郁晚根本不管她,有些不耐:“钥匙。”   白纸鸢挣扎:“郁晚你放我下来!”   越着急越找不到,孔小小急炸了。   “马上马上就好!”   “郁晚!!!”白纸鸢火了。   孔小小闭紧眼睛,操蛋,完了……   郁晚冷漠的视线移到白纸鸢的脸上,白纸鸢气的胸膛急剧起伏,而郁晚,就着月色一寸一寸贪婪的望着她的脸。   那是一朵盛开的罂粟,多年前就在他身体里埋下了毒,他一直忍,一直忍,忍着不去撕碎她,她却不听话的一直在挣扎。   白纸鸢双腿到处踢:“林以郴救我!!救我!”   林以郴怎么不想救,几个大男人早就拦住了她的路。   白纸鸢怒骂:“郁晚你不要脸!你混蛋!”   郁晚气笑。   “呵,我不要脸,混蛋?”   “那你怕是小看了我。”   说完,他在众人惊诧的眼神中低头——狠狠吻住白纸鸢。   其余人石化:“……卧槽,老大可真会啊。”   白纸鸢所有挣扎声都被这个吻吞没,她像被施了定身术,动也忘了动。   月色清冷,她睁大了眼睛望着天边的月亮。   眼角一滴泪缓缓滑过,她哭了。   “郁晚,你混蛋。”   她哭的厉害,郁晚吻的厉害。   一开始疯狂的深吻,吓得旁边几个人一动不敢动,可是尝到了白纸鸢眼泪的味道他又心疼的温柔啜取。   一点一点,轻柔无比。   “鸢鸢,别哭,别哭。”   他是那么心疼她,却想占有她。   白纸鸢用尽全身力气一巴掌甩在郁晚脸上。   那一声响的惊天动地。   “你滚!!!”   她怒吼,头发乱了,衣服乱了,她一边哭一边跑,林以郴赶紧追上去。   “白纸鸢!白纸鸢!”   郁晚侧过脸,冷白的脸颊上出现红痕。   他舔了舔唇角。   破了。   黎离递上纸巾,阿哲点了根烟,孔小小不知所措。   郁晚拉开车门。   “走。”   .   白纸鸢一回家就开始发疯。   狂捶沙发,把自己揉的乱七八糟。   本来林以郴吓得要死,以为白纸鸢气疯了,但后来越看越不对劲。   眼泪是流了,声音是哑了,巴掌是甩了,脾气是发了。   但……   但……   林以郴坐在对面沙发抱着抱枕一副乖巧的模样盯着白纸鸢。   “你看什么看。”白纸鸢气。   “阿鸢……”林以郴皱着眉头。   “干嘛!”   “我怎么觉得……你其实,一点也不生气啊?”   “我不生气!?我被他强吻了我还不生气?!”   不是。林以郴越看越觉得不对劲,有这么满面桃色眼角春风起的生气的吗?   “你脸好红……”林以郴道。   “我那是被气的!”   “我刚刚也是这么以为的,但是,阿鸢,你知不知道,自己的眼角在笑啊!”   白纸鸢拼命否认,就差跟林以郴打起来了。   她拿出手机就要删郁晚,可是按了好几下删除键都没最终按下去。   眼珠一转,她忽然露出坏笑。看的林以郴汗毛一竖。   然而林以郴还是没逃脱出白纸鸢的魔爪,在白纸鸢的强权之下被她拖了过去。   “林以郴,我告诉你,你惹着姑奶奶了!我今晚心情不好,我让你往东你不许往西,听见没有!”   “好好好。”白纸鸢今晚怕是脑子真的不正常,林以郴心想我不能跟一个不正常的人计较,先答应为好。   之后,只见白纸鸢三下五除二脱了外衣,只剩下个内内跑进了洗手间,对林以郴勾勾手:“你,给我过来。”   林以郴目瞪口呆。   WHAT!!!   .   晚十二点。   郁晚反常的拿出了手机,刷起了朋友圈。   他是一个从来不看朋友圈的人,今晚看完全是因为一个人,一个新加的人。   但是,不看还好,一看——差点把手机都给砸了!   郁晚活了二十几年就没受过这种气。   ——朋友圈,被刷屏了。   被同一个女人疯狂刷屏了。   郁晚忽然有些后悔加了她。   因为……   白纸鸢和那个男人一起做菜的照片,咔嚓——“郴郴亲手为我煮的饺子耶,好好次~”   白纸鸢和男人一起吃饭的照片,咔嚓——“啊呜,郴郴喂我次滴(^-^)V”   白纸鸢和男人一起看电影的照片,咔嚓——“啊啊,电影好怕怕,人家再也不要看恐怖片了,还好有郴郴抱着人家~~~”   白纸鸢和男人一起……靠在床头拍的照片?????   咔嚓——“今晚可以抱着郴郴睡觉觉啦,幸福~~~我们可是一起睡了四年的呢!要赶紧多抱抱他呀~~~”   睡了四年。   了四年。   四年。   年。   “白纸鸢!!!——”   楼上一声咆哮险些震塌了房子。   楼下三个男人抱着脑袋哆哆嗦嗦。   “老大又又又又怎么了啊啊!!!”   白纸鸢:“阿嚏——阿嚏——”   “哪个傻逼在想我。”   作者有话要说:可怜的郁晚童鞋,要气炸辽~^^   白纸鸢:(^-^)V耶 第51章 给我哭51   “国外进修?”   林以郴耳朵竖得老高,听完白纸鸢打完电话就跑过去问,“你接的谁的电话啊?”   “单位啊,还能是哪。”   “怎么好好的让你去进修啊?”   “说是本来去进修的姐姐怀孕了,但金匠给了名额不去白不去,就问我愿不愿意。学校免学费,生活费这边报一半。”   林以郴摸了摸下巴,“好像听起来还可以。”   “还行吧,奖学金估计不高,几千磅吧。”   “工作呢?”   “当然停薪留职,回来好像还会升职。”   一大早白纸鸢就被这个消息给叫醒了,她的第一反应不是去想进修也不是想工作,而是想到了某个人。   这大概就是命运弄人吧,老天注定不让他们俩在一起。   “去吗?”林以郴问。   白纸鸢笑道,“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有结果,让我想想。”   刷完牙洗完脸吃完早饭,白纸鸢刚坐下电话又响。   “得,一早上不指望歇歇了。喂?”   “喂,白纸鸢啊,赶紧收拾收拾东西去魁市,听说这案子要破了!”   她噌的一下站起来,心跳加速声音都在颤:“……您说,案子快破了?”   .   “你慢点,白纸鸢你慢点。”   “不行不行要赶不上车了,就剩下二十分钟了。”   她只背了一个双肩包,带了些换洗衣服匆忙上车,坐到高铁一等座的第一排这才呼出一口气来。   这般高铁人不是很多,一等座的人更少,她旁边的位置是空的。车快发动时,一位身材高大的男人大步走过她身边,带着黑色的口罩与黑超,全副武装似的,往商务座走去。   白纸鸢多看了两眼,一般在高铁上很少见到这样的型男,气质真不错。   不过,也就是看看,她早上醒得早,昨晚睡得晚,一上车就想睡。   刚闭上眼忽然觉得身边起了点凹陷的弧度,好像有人坐下来了。   她没睁,眼皮实在抬不起来就打算这么睡过去。   梦太美好,美好到她不愿意醒过来。   呜呜呜,鸡腿,汉堡,披萨,火锅……都别跑,都是我的!   高铁虽然行驶的平稳,但睡着的人总是不老实,脑袋两边晃,晃着晃着就挨上了身边人的肩。白纸鸢心是真的大,她只是觉得靠着舒服便自然而然的把手挽了上去。身边人一僵,动也动不了了。   “我再吃一口,就一口。”睡梦中的小馋猫嘟着嘴央求再迟一块,声音轻软而糯,不大不小,刚刚好被身边人听去了。   她捁紧自己圈着的胳膊,讨好似的蹭来蹭去,浑然分不清哪里是梦,哪里是现实。   被她抱着胳膊的人也不打扰,只是一直侧头凝视她,食指轻轻刮过她嫩嘟嘟的脸庞,调皮的往里戳了戳。   等到终于从梦中清醒她迷蒙的睁着双眼才发现自己抱着别人的胳膊睡的正香,再一看,呃……她赶紧从口袋里掏出餐巾纸擦了擦口水。   “抱……抱歉。”   “恩。”男人随意应了声,白纸鸢有些疑惑的看过去。是一开始看见的那个黑色衣服的男人,他怎么坐自己旁边了,不是要去商务座的吗?   白纸鸢盯着他看,越看越不对劲。   她索性倾身,男人装着整理裤脚低下头。   她眯着眼睛,越来越觉得不对。   冷冷出声:“——郁晚。”   男人一顿,渐渐坐直身体拿下黑超,面无表情的望着她。   依然是英俊五官,只可惜,眼下青黑有些严重……一看就是整夜没睡的人。   “你无不无聊,好玩吗?”白纸鸢问的非常明白了,“跟踪我有什么意思?”   郁晚揉了揉鼻梁,闭上眼睛。   “我没有跟踪你。”他的声音很哑,听得出非常疲倦。   “老板给我打电话让我尽快回魁市。”   原来都是同一个目的。   白纸鸢还是心软,一想到这案子是他父亲就没了心思和他闹。   她转过身假装不看他,却在列车开往隧道时透过深黑的玻璃一直一直望着他。   .   郁晚和白纸鸢都有要事在身,高铁上碰见也纯属偶然,一下车两个人就分道扬镳各忙各的事去了。   白纸鸢在魁市待了几天,一直在等专案组的消息。   其实前几天说快破案了的前台是——已经破案了。   作为和案件当事人具有直接关系的郁晚想必已经知道了结果,他这几天也一直和警方待在一起。   白纸鸢在等通知,她不能随意行动。   同时,她也很担心郁晚的情况。   等待是煎熬的。   更是焦心。   又过了几天,终于——她接到通知了。   几番接触,事实的真相让她惊愕,她险些以为自己听错。   “您……能不能再说一遍?”   “哎哟你这小姑娘怎么耳朵不好啊年纪轻轻的,还要我说几遍,我都讲了凶手是当事人的小舅子小舅子,他老婆的弟弟!”   白纸鸢路都站不稳,耳鸣阵阵呼吸加速。   “郁晚呢,郁晚呢。”   她再顾不及其他,甚至是工作。   她满脑子只剩下郁晚。   她疯了似的推开人群冲出去找他,怎么都找不到人。   为什么会是他——为什么伤害郁晚的永远是他最亲的人。   从哥哥,到父亲,再到舅舅。   他到底要被伤害多少次。   对他再多的气愤在这一刻也被焦急和担心所取代,她害怕郁晚做出些什么事只想找到他。   然而,仿佛这一幕重演,仿佛回到了四年前。   任她找遍魁街哪个地方都见不到他。   白纸鸢蹲在地上痛哭,她恨自己四年过去了还是一样没用。   “为什么总是他!”   .   警方召开了发布会,对四年前这起迄今为止还未结束的案子画下了句号。幕后集团被扒了出来,长达四年的潜伏和等待,任谁也想不到凶手远在天边又近在眼前。   不是别人,正是郁晚的舅舅。   他最爱的舅舅。   任何蛛丝马迹都逃不过警方的眼睛,更让人惊讶的是,这事情背后牵扯的一个庞大集团,更牵扯出巨大的戏剧。已经不光是一起杀人案件,更从这起案件中扒出假/药制造。一开始的猜测,是郁晚父亲因为碰巧知道其中的秘密而被谋杀,但动机不断被推翻,像又不像。   甚至让他知道这个秘密都像是刻意设好的圈套,像阴谋。   几番查证,一年又一年。终于……   原来,郁晚的舅舅是从小被收养的。像是所有失足少年都无法拒绝似的,他遇见了年岁芳华,美丽动人姐姐。姐姐给了他从来没有过的关爱,这是孤儿院中从来体会不到的感情。少年倾心于少女,尽管她是自己的姐姐,他默默的喜欢着,用自己的方式给予她所有。   然而,姐姐终是要嫁人,终是奋不顾身的爱上了别人。   少年心痛的快死了。   但是他愿意让姐姐开心,让她幸福。所以他退让了。   姐姐结婚那天他发誓,如果姐夫不能让姐姐开心,那么,他将会给他最恶毒的诅咒。   可惜,后来,姐夫还是没能让姐姐一直笑下去。   更甚至,少年最爱的姐姐死去了。   这是毁灭般的打击,从那刻起,他恨上了姐夫,无时无刻不恨。   等到姐夫被万人唾弃,跌落到谷底时,他出现了。他对姐夫好,别人都不理他,可是他给了姐夫工作。邀请他去自己的公司。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在忍,亦在等。   终于,他得手了。   他终于让这个毁了姐姐一生的男人消失,他开心的不能自已。   什么家人,公司,权力,钱财在那一刻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数十年的愿望终于达成,他亲手做到了。   .   戏剧化的情节在现实中发生。   当白纸鸢知道这一切的时候她真的害怕郁晚承受不住。   本来以为四年前那件事就已经是地狱,万万没想到推他入地狱的却是自己最亲的人。   现在她只想找到他。   哪怕不能抱,对他说句话,安慰一下也是好的。   可是她找了一下午都没有找到人。   眼见着天黑了下去,她迷失在街头深深叹了口气。   望着天空,她呢喃。   “老天爷,你别再耍我们了。”   白纸鸢回了家,很久很久没有回过的家。   这条街只剩下路两边昏暗的路灯,白纸鸢家门口的路灯已经坏了,长年失修她早就习惯。走了一整天,双腿宛如灌了铅似的,她疲乏的靠着墙行走,这些两层楼的小房子白墙早已脱了漆,斑驳的触感从指间传到手心,她微微笑了。   这是时间的触觉吧,大概。   “哎哟。”   出神间她险些被绊倒,低头一看却惊怔在场。   “郁晚!”   她赶紧蹲下来。   ……真的是他。   他喝醉了。   坐在墙角下,一身黑色融于夜色,闭着眼睛,借着温暖抓着白纸鸢的手。   她不停的喊他名字,他睁开了那双清冷又孤独的眼睛。   “你来了。”   浓浓的酒气扑鼻,白纸鸢皱眉拉他起来,“你到底是喝了多少。”   他踉跄,半边身体挂着白纸鸢,压的她弯了腰。   “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她说,“你答应我不发出声音,我就让你进家门。”   他头一回那么乖,酒醉后特别听话,乖巧的点了点头。   她小心翼翼的开门,带他上楼。   爸妈在一楼,她在二楼。上个楼上的气喘吁吁,心脏病都快紧张的犯了。   还好,郁晚只是闭着眼,任凭她怎么摆弄。   终于待他进了房间,她做贼似的两边望,又赶紧关门销门。   一转身,黑影扑下,酒气弥漫唇舌。   她睁大了眼睛,四肢却全然麻痹,苏痒的感觉从心口一路眼神至头顶。她仿佛被失了定身术,木楞的瞧着眼前人。   终于透着缝缓口气,她想推开,双手却被他牢牢抓住一把举上头顶。   即使喝醉,即使他的双眼满是温柔,却仍然改不掉霸道的习惯。   他用最粗鲁的动作和最轻柔的话语在白纸鸢耳边说——   “乖,勾住我的腰。”   作者有话要说:好像大概……快完结辽?不过会有很甜的番外 第52章 给我哭52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拖着白纸鸢的臀抱了起来抵在墙上,她的双手被禁锢在头顶不用郁晚说都本能的利用双腿寻找支撑点。   夜晚寂静,就连呼吸声都被无限放大。   “你放我下来好不好。”她几近哀求,爸妈就在家里,要是被听到什么不得了的声音还怎么解释。   郁晚今晚喝的大醉,白纸鸢没见过他真正醉的模样,一时也有点拿不定注意,生怕他会弄出动静。   然而让她出乎意料的是,郁晚一直很安静很安静。   但——   嘴巴不动,不代表手不动,脑袋不动,腰不动。   试问最不能和什么人讲道理?   答:喝醉的人。   白纸鸢万万没想到,郁晚喝醉居然这么黏人,像一下缩小了十岁,整个人都挂在白纸鸢身上去了,哼唧出来的声音也软的厉害,和他平时的模样完全不对称。   “乖,咱们先洗澡好不好?恩?”耐着性子白纸鸢对郁晚好生劝着,他停了手里的动作,却迷糊的望着她。   “我们脱衣服,洗澡澡?”白纸鸢又道。   “……脱,衣服?”郁晚放开白纸鸢的手,一粒一粒的解开扣子,点点头:“好,脱衣服。”   真不知道他在哪里练出的脱衣服神技,不光飞快的脱完了自己的上衣还准备脱白纸鸢的衣服。   “等等等等。”白纸鸢但凡有一点想从他身上溜下来的意思都会被他捉回去。郁晚会拍拍她的头,道:“乖,别动。”然后低着头和她的衣服奋斗。   “脱光了我会冷,你先去洗好不好?我们一个一个来。”   她真的觉得自己像在哄幼儿园的小朋友。   郁晚皱着眉头看她的衣服,大有不把它撕了不罢休的意思。白纸鸢赶紧拉着他的手,“你放我下来,我带你去洗澡?”   郁晚眼睛一亮,却没有放她下来,而是顺手托着她的臀一下将她抱了起来。   白纸鸢愣住。   她的脸通红,这个姿势怎么那么像抱小孩的喂!   “我自己有脚,我自己会走!”   可惜郁晚根本不听她的话,白纸鸢只好认命。   他虽然醉,路却走的极稳,她都没有感觉到晃动就到了浴室。怕他洗澡会摔倒只好给他放一池子浴缸的水让他泡一泡。   “喝多了泡澡会不会对身体不好啊……”白纸鸢有些拿不准。   她准备去拿手机查一查,然而,人还没到门口,身旁攸地伸出一只手抵住门。将她去路堵死。   耳后呼吸声沉重,他道:“去哪儿?”   白纸鸢咯噔一惊,醒了?   颤颤回头,有些害怕。   可是再一看…………郁晚的眼睛都没睁。   这是困成啥样了啊。   她哭笑不得。   “怎么跟个孩子一样。”她想笑。   以为她要出去,郁晚再也不放开白纸鸢的手了。到后来就连洗澡都真的要白纸鸢下水一起洗。这怎么行,白纸鸢按住他假装生气:“你不听话我就走了。”   郁晚乖乖不动了。   他泡在浴缸里,时不时的吐着泡泡。   “你别呛着了。”好不容易把他丢进去,白纸鸢累的直喘气,“自己洗。”   郁晚不动。   “洗啊。”   他还是不动。   “你总不能让我帮你洗吧。”   浴缸中的人赤条条,什么也没穿,成年男性的身体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荷尔蒙,再加上雾气朦胧中他那张禁欲的脸。白纸鸢都不敢多瞟一眼不该看的地方。   她的脸通红。   不行,这里不能待了。   似乎洞察了她的意愿,在白纸鸢站起身的同时——   “哗啦”。   水池中人也同样站了起来。   “诶?你……”白纸鸢抬手挨着他肩膀,想将他按下去,却没想到郁晚忽然拽住她的手,一把搂着她的腰将她带入怀中,冷冷看着她。   “白纸鸢。”   清清楚楚的三个字,听的她耳膜一炸。   再看他眼神。   没有丝毫醉意!   “你醒了?”   怎么这就醒了呢!现在也太太太尴尬了吧。   “我的衣服,你脱的?”他问。   “啊?我?”   他环顾四周:“你家?”   “……”   这什么情况。   “呵,很好,既然你邀请,那我就如你所愿。”说罢,郁晚大步踏出,一把横抱住白纸鸢转身就走。   白纸鸢急的要命,不停求救:“郁晚我求求你不要这样,这是我家,我家!!我爸妈都在你不要乱来好不好!”   她快急哭了。郁晚还是无动于衷。很快将她甩在了床上,并且掀开被子自己也躺了进去。   白纸鸢翻身而起继续求饶:“郁总裁郁老板郁老大郁……”   “郁……”   郁某人动都不动,趴在那里像只死鱼。   白纸鸢仍在惊魂未定,推了推他,又戳了戳他,最后打了他一巴掌。   ……毫无反应。   得,敢情压根儿这酒就没醒!!!   睡成猪了!   真是要疯,白纸鸢气呼呼的在地毯上重新铺了一床七手八脚的翻过郁晚自己躺了下去。   “要不是看在你遇到这么大事的份上我才不管你。”白纸鸢哼了一声,抱着娃娃睡着了。   刚闭上眼。   “砰——”   身边重物砸下,睡梦中惊醒的白纸鸢心跳加速,气的翻白眼。   “你干什么!!”   腰间倏然窜入一条微凉的手臂,二人肌肤相触,滑腻而柔软。耳后呼吸声轻微,郁晚还恰到好处的哼了哼,像从鼻音里哼出的似的,伴着他的低音炮,苏的白纸鸢腿都软了。   她的头埋进被子里,耳朵通红。   “为什么要让她受这种罪。”   她想拎开郁晚的胳膊,却被他抱的更紧,他在她后脖颈蹭了蹭,忽然小声道:“最喜欢你了……鸢鸢。”   白纸鸢浑身僵硬,一点一点转过头。   他仍然睡着,睫毛细密而长,在眼下投射一层阴影。她转过身体,望着他的眉眼,每一寸都看的格外认真。   等他呼吸平稳,她悄悄起身爬上了床,背朝着他,很久很久才睡着。   .   这一晚,郁晚做了个梦。   他梦见自己变成了孙悟空,而五行山正压着他,佛祖曰:此山阵你,你将永世不得翻身。   自此,五百年他真的没翻过身,压的呼吸都呼吸不过来……   他猛地睁开眼睛,胸口沉沉,本能的想挥手打开。然而,手到近处,他一顿……   “鸢鸢?”   白纸鸢睡的像只小香猪一样,粉嫩的唇嘟起,脸颊被挤出了一小块肉嘟嘟的,黑缎似的发铺在身后,睡裙早都跑到了腰上,下侧风光一览无余,郁晚看见了她屁股上的小猪尾巴。   ……这么多年,爱好怎么还是没变。   “这是……”郁晚头疼不已,环顾四周一圈深感陌生。   他微微抬起上半身,本来想去上个洗手间,奈何白纸鸢两只手将他抱的是严丝合缝,一点儿都不愿意撒手。   尽管有些错愕,但郁晚几乎在看见白纸鸢的瞬间就清醒了。   然而还没等他理顺思路,忽然听到门外传来谈话声——   “咦,女儿的门是你关的?”   “不是我啊。我从来不进她房间。”   “我昨天刚打扫的,开着通通风怎么关上了。”   “我看看。”   郁晚脑中警铃大作,“鸢鸢,醒醒,快醒……”   “啊?干嘛啊,不要我还要睡。”   原本郁晚已经坐起来了,白纸鸢嘟囔一句一下将他按了下去,八爪鱼似的捆着他,小脑袋搭在他的胸前蹭了蹭,继续睡。   郁晚其实是万分不想推开她的,但是——   “你爸爸妈……”   “嘎吱——”   完美。   门开了。   郁晚侧头,与门外的叔叔阿姨眼对眼,鼻对鼻。这位哈佛高材生全然失去了语言能力,怔愣的看着他们。   末了才说了五个字:   “……叔叔阿姨好。”   叔叔阿姨关门。   开门。   再关门。再开门。   然而这次进来就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了,白妈妈拿着鸡毛掸子就冲了进来,一把抽中白纸鸢的屁股,郁晚拦都没来得及拦。   白纸鸢一声嚎叫:“谁他妈打我屁股!!!”   白妈妈气得胸口起伏:“还谁他妈,是你妈我!”   白纸鸢懵逼:“……妈你打我干什么啊!”   白妈指着她身后人:“你还问我?!你问问你自己,你自己看看!”   “什么嘛。”白纸鸢郁闷的摸着脑袋,一回头,看着那张同样迷糊的帅脸一蹦三尺高:“啊!!!郁郁郁。”   天啊!   她怎么忘了,她爸妈都是五点多就起床的人啊!!!   .   这家伙闹的,白妈被白爸拖了出去,白纸鸢几乎要撞墙,还有什么被爸妈撞见自己和别的男人抱在一起睡醒还是在自己家更尴尬的???绝对没有!!!!   “啊啊啊啊啊——”要疯了。   真的是要疯了。   郁晚整理好自己的衣服,见白纸鸢数次拿头撞枕头,说:“我会和叔叔阿姨说清楚的。”   白纸鸢不想和他说话。   “都怪你,你喝多了去哪不好为什么要来我家门口啊,你家不就在后——”   咯噔……   到现在为止她的潜意识里还认为郁晚就住在魁街后面。   然而,那早已经物是人非了。   “对不起。”她道歉。   郁晚带好表,摸摸她的脑袋,微笑:“没关系。”   很奇异的相处。   就在一夜之间,他们两人之间仿佛有什么悄然改变了。   她发现她气不起来了。   虽然心中还被什么梗着,但这就是俗语说的——床头吵床位和?相互抱着一觉过去也就没那么生气了。   她缩了缩脑袋,避开郁晚的动作。   郁晚有些尴尬的缩回手,二人相对无言。   白纸鸢房间的小沙发,不大,刚刚好俩人坐,他们各占一边,她背对着郁晚,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昨天还在拼命的找他,晚上就在了同一屋檐下,而一觉睡起,仿佛什么变了似的。   身后忽然传来——   “对不起。”   她抱着抱枕没有回头,缩成一小团靠着沙发。   只是眼眶红了。   沙发微嫌,他小心翼翼的从后面抱着她,轻轻说:   “对不起。”   她的眼泪流下,擦去。   “有什么好对不起我的。都过去了。”   他终于跟她道歉了。   她等了四年多。   他低下头,嗅着她发肩香,声音有些颤。   “我真的,好想你。” 第53章 给我哭53   郁晚印象里从来没有一家人整整齐齐坐在餐桌上吃早饭过。   但现在这一幕……着实诡异。   他和白纸鸢坐一面,她爹妈坐一面,桌上摆着豆浆油条还有包子,一切看上去和和美美,除了……她娘能杀人的表情。   白爸爸一直拉着白妈不让她发飙,白纸鸢冷汗出了好几回真怕事情发展到什么奇奇怪怪无法控制的方向。   “妈……”   沉默让人亚历山大,白纸鸢伸出个小爪爪朝着包子而去:“我能吃了不,饿死了嘤。”   白妈再生气都是心疼女儿的,哼了一声假装看不见,哪知女儿本就是要把包子放自己碗里的,结果转眼就塞进郁晚碗里。   白妈那个气啊。   这个不争气的丫头!   白纸鸢眼珠一转,一拍桌子,对郁晚说:“赶紧吃!早点吃早点滚蛋,我们家不欢迎你,要不是昨晚看你喝大了没地方去我才不会管你。”   郁晚看着她。   白纸鸢瞟了眼她娘,对郁晚提高嗓门:“瞪什么瞪,看什么看,哈佛回来的了不起啊?公司老总了不起啊?大学毕业生身家九位数了不起啊?再瞪这也是我家。赶紧给我吃!”   郁晚:“……”   这下,白妈倏然将视线移回到郁晚脸上,抓着女儿伸向包子的手道:“你刚刚说什么?他哪里回来的?”   “啊?”白纸鸢假装思考,“哈佛呀,美国那个。”   白妈双眼一亮,“哈佛的?!”   “昂。”   “女儿,哈佛是不是比你大学还好那个?”   “这怎么比呀,在我眼里B大世界第一好,不过如果按QS排名的话哈佛那毕竟世界前五。”   “世世世界前五?!”   白妈和白爸辛苦一辈子,没受过多少高等教育,但哈佛这个响当当的名校还是多多少少听过,顿时看郁晚就顺眼了许多。   但是,这也不能立刻表现出来不是。白妈上下左右观察郁晚,恩,长的不错,身高也高,身材可以。   但是……   “你叫……郁晚对吧?”   “是的阿姨。”郁晚点点头。   “我问你个问题啊,你花心吗?”   郁晚一愣,白纸鸢差点豆浆都喷出来。   “妈你都问的什么啊。”   郁晚摇头,笑了笑:“阿姨,我从高三开始就喜欢白纸鸢了。”   白妈眼睛更亮了,嘴角明明就想笑,硬是被她压了下去。   “高三啊,那你这四年都没找过其他女朋友?那些去国外读书的中国女孩不少吧。”   “没有。”郁晚看着白纸鸢,“我一直在想她。”   白纸鸢耳朵红了,瞎说什么。   我才不信呢,哼。   “我还有一个问题。”白妈又道。   “阿姨请说。”   “我女儿既然能把你带回家,这说明她是喜欢你的,你能对她负责吗?”   “我当……”   “妈你别瞎猜,谁喜欢他啊。”白大小姐昧着良心开始说假话,她一边啃着包子一边翻着白眼,“他只是我高中同学,昨晚喝多了好心收留一晚而已,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不要想就这样蒙混过关。略。   白妈一皱眉。   “你说什么?你俩不是男女朋友关系,那你们怎么昨晚睡一起的?”   ……这话听着得有多尴尬。白纸鸢脸爆红,“妈!!都说了没有,我睡床他睡地,是我晚上不老实滚下去的。”   “搞了半天你俩没关系啊?!”白妈一拍桌子跳了起来,“没关系还在我家吃什么吃,赶紧走赶紧走,这像什么话,我还以为你们俩这么大人了关系都确定了,没名没分的躺一起成何体统。”   郁晚没有接触过多少长辈,白妈脾气这么一来他居然有些无措。白爸一见这情形有点尴尬赶紧过来打圆场把白妈拉远了。   “叔叔阿姨。”郁晚站的有些乖巧,看了看白纸鸢,“不是我不想对她负责,是她一直不松口,如果可以的话,叔叔阿姨可不可以帮帮我,劝劝她。”   白爸摸了摸小胡子,“嘿呀,你俩小情侣的事,我们俩老的掺和进来干什么,你别管你阿姨,你阿姨就是这个脾气,刀子嘴豆腐心,她要真看不上你早就把你轰出家门了,还等到现在?你们慢慢吃,好好说话,我跟你阿姨还要去店里,要开门了来不及了,走走走别站着了。”   白妈被白爸半拖半抱的拖出了家门,这一大早闹腾的脑瓜子疼。   白纸鸢放下筷子就进了屋,一眼都不瞧郁晚。   “你不走还跟着我干什么。”白纸鸢头也不回的说。   “鸢鸢。谢谢你。”   白纸鸢一顿,“谢我干什么,我又没怎么样。”   “昨晚谢谢你。”   郁晚很久没喝醉过了,记忆中是四年前。   “别谢我,是谁都不会任由你一个醉鬼大晚上在冷风里吹的。”   想到昨晚情景,白纸鸢又不由自主的思考郁晚喝多的原因。   这么一想心又软了,难受,怎么亲人一个个的都理他越来越远。   她放下手里东西转身看着他:“……你,情绪还好吧?”   郁晚点头。   “恩,那就行。”再多的话没了,白纸鸢也不知道和他说什么,她假装搭理窗帘,推开窗,温暖阳光洒下,她闭上眼轻轻呼吸。   蓦地,腰间挽上一双手,圈住她纤细的腰。   她睁眼,并不回头。   二人都无言,良久良久,耳后声音轻颤:“鸢鸢,怎么样你可以原谅我。”   提起伤心事都会疼,可是不提就永远不会解决。   “你离开的时候怎么不问问自己这个问题,如今偏偏等我来回答。”   “对不起……”   “整整四年没有消息,你现在出现有什么意思?”   他抱的她更紧,似要将她融入身体似的。   宽阔胸膛一如曾经,是她觉得最有安全感的地方。她颤了颤眼睫,泪水在眼眶里流转。   郁晚深呼吸,缓缓道来:   “并非我不想来找你,我想找,发了疯似的想找。我想你想到在房间贴满你的照片,我想你想到逼着老板每个星期都给我发你最新的动态,我想你想到整夜整夜睡不着觉,我想你想到世界都没有了灯火。但是我不敢……鸢鸢,我真的不敢。医生一天不松口,我就一天无法控制自己,我的身体住着怪兽,我控制不住它,它发起疯来会撕咬身边所有人,就连我都不放过。我是个充满危险的存在,我根本不知道犯病时的自己是什么样子。我……我曾经对你做的事……让我终生后悔,我怎么忍心让它再犯第二次!”   白纸鸢的指头深深抠进窗棱,疼痛连着心,她无声的流泪。   “……那为什么,不告而别。”   她后劲微微湿润,郁晚却不说话。   “告诉我,我有权利知道。”   “你应该收到消息了,我的父亲,是舅舅害死的。”   她点了点头。   “父亲出事的第二天,我从海岛赶回去,收到一条消息。我们都知道父亲是被害,却没有任何证据替他沉冤得雪,然而消息的内容是:如果我继续查案,你的人身安全将会受到威胁。可是,让我放弃调查真相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再加上那天……我伤害了你,我无法原谅自己,更无法面对你。”   “我想知道真相,可必须保护你。我在你身边会让你更加危险,那时非常被动,什么也做不了,因为出事的是父亲,外公他们本来就讨厌他,没有一个人愿意帮我,除了老板。”   “那种情形下,我怎么能推你进深渊。”   “所以……你走了。”她笑了,又哭又笑,“你甚至都不问问我愿不愿意。”   他勒的她好疼。   “我了解你,我知道你会做什么选择,你不会因为这些事而放弃我。正是因为我知道你会怎么做,所以……我替你做了决定。”   “替我做决定……离开我?哈哈。”   她捂着脸,摇头。   “对不起。”他再次道歉。睁眼,眼里却是狠绝。   “但如果再做一次选择,我仍然会这么做。我不能让你出一丁点事。”   “我已经再没什么可以珍惜的了。你……是我的世界。”   .   这几天白纸鸢过的浑浑噩噩。   很奇妙的是,时间仿佛在倒退,退回四年前。   还是这座小城,还是熟悉的街道。   工作很忙,采访很多,这个案子不小,一层一层往上汇报。   这是她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在魁市待那么久那么久。   那天在她家的一番谈话似乎没有起到什么实质性进展,又似乎一切都被改变了。   郁晚会时不时的出现在她身边,但两人见面时却只是点头之交。   采访组完成工作那天晚上,郁晚说为表谢意要请全体工作人员吃饭,白纸鸢没去,后来,一辆轿跑停在她家楼下。   男人单手执烟靠着车门望着二楼。   她就在那,她站在窗里,他站在窗外。   她的电话被打爆了,同事疯狂哭泣:“求你了鸢鸢,你不来我们不准吃啊!!!你知道一万八千八百八一桌的菜有多诱人吗!!”   挂了电话。   她还是不动。   郁晚也不动。   他们隔着窗棂相望,她捂着额头。   “郁晚,你烦不烦啊。”   后来她下了楼,进了车。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只可惜,这件事让他吃到了甜头。   第二天,第三天。   他都用相同的方式在楼下等她。   她每次都来。   距离不近不远,关系不亲不疏。   说是情侣,又无名分。说不是,两人却都倾心。   后来,魁市一中的门口。   车停在这。   郁晚伸出手,“去看看吗?”   白纸鸢却盯着公告栏看了很久。   她指着那里,说:“当初,我就是在这里等你。等了很久很久,等到路都走不了,一动就疼。”她趴在车窗上,抬眼看他。   “如果我知道你那么狠心,我一定不会那么傻。”   他心疼。   弯下腰,亲吻她的额头。   “对不起。”   好多声对不起了,已经够了。   “鸢鸢,三天后,我会在这里等你,我们从哪里结束,就从哪里开始,好不好?”   他诚心问,她望着他。   她笑了。   “三天后啊。”   “我是不是忘记告诉你,三天后,我就出国进修了。” 第54章 给我哭54【正文完】   郁晚脸色巨变。   “鸢鸢。”   白纸鸢莫过头,不敢看他。   她轻声说:“已经结束了,还怎么开始。”   他一把拉开车门将她扯了出来抵在车门。   “你不准走。”   手在颤,眼在颤,指尖亦然。   他的语调由怒至冷再到几近哀求。   “别走好不好,别离开我好不好。”   他抱着白纸鸢,心都空了,他害怕,直觉告诉他,若是让白纸鸢这么走了,她会一去不复返,遑论留在他身边。   她推开郁晚。   笑了笑。   “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说的就是你啊郁晚。”   “你凭什么留下我呢?”   他哑然。   竟然说不出理由。   凭什么。   凭什么。   凭什么。   从他手心里抽开手。   “我早就不是你的女朋友了,我们的关系干净的不能再干净,我要走,你拿什么留?”   她鼻子发酸,但生生忍住。她转身离开,一步一步。   她的步伐仓促而不稳,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尖锐的声音,一如扎着他的心。   郁晚闭上眼睛,声音在发抖,对远去的人轻声说:“拿我的心,可不可以。”   “你可不可以,留下来。”   她顿足,风起,发梢随风而舞,回首时,笑颜如花。   她说了三个字:“再见吧。”   让曾经再见,你我再见,所有都再见。   四年早已物是人非。   你已不是曾经的郁晚,我也不是白纸鸢。   .   那天,天色将晚时,天边火烧云红了云彩。   她站在二楼的小窗望向远方,给自己倒了一杯高浓度的酒精饮料,喝的双颊绯红。   她早已醉了,醉的悄无声息。   “真美。”她看这座小城,站的累了就坐在窗棂上,单脚摇摇晃晃,扬起下巴,眼里是橙红的一片天色。   头晕了,人醉了,她缓缓闭上眼,深呼吸一口,仿佛嗅到了高中时的气息。   仿佛还是那年冬雪,那年初夏。   少年裹着厚厚的羽绒服,一把围住她,藏她在怀中。   少女露出甜甜的笑容,躲在少年的衣服里亲昵的和他蹭着鼻尖。   “郁晚,我怎么那么喜欢你呀,喜欢的不得了呢。”   少年冷酷的眉眼像被融化的初雪,明明开心却假装不在意。   他脸都红了,还是臭屁的说:“你眼光不错。”   “扑哧。”少女笑的颤抖,裹在羽绒服里的细胳膊圈着他的腰,衬他不注意一把从衣服下摆伸了进去,冻的他猛然弯腰。   “你!”他瞪她,她笑的停不下来。   “哈哈哈哈,你怕痒!”   像知道了别人的弱点似的,白纸鸢开心的两只爪子在郁晚衣服里瞎摸,郁晚被弄的脾气都没了,弯着腰躲闪着她。   “白纸鸢你别闹。”   再闹要出事。   “我不我不,哈哈哈,你别躲我呀。”她眼如新月,小手在里面乱晃,直到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脸刷的一下通红,彻底呆住。   他很无奈。   “我告诉过你别乱动。”   后来直到回了家她还是没反应过来,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发出两个音节——   “天啊。”   .   秋色晕染时分,魁市里的银杏叶美的令人窒息。   满地的金黄铺洒,明亮整个世界。   她惊呼着冲了进去,兴奋的捧起叶子又撒开,他偷偷拿起手机偷拍了许多许多张,她不知道,是秘密。   那时的郁晚万万没有想到,是手机里留存的照片撑着他度过了四年。   哪怕针孔无数次扎进血管,整日整日面对白墙,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没有她。他还是咬牙坚持了下来。   那年圣诞,他发了病,在暴风雪里赤脚走。他双手鲜血淋漓,酒瓶尖锐的扎进肉里,他眉目染血,戾气四散。他像个疯子,外国人见了他开始尖叫,没一会儿警车呜呜的响。   顾医生拿着白纸鸢的照片,冷漠的看他。   打火机燃气火苗,“啪嗒。”对准相片。   “不要!”他惊恐。   “你以为我烧的是照片吗。”顾医生望着他说,“如果你还这么放任自己下去,消失的绝对不止是张照片。”   而是她。   .   天边的火烧云如此美丽,白纸鸢饮尽最后一口酒。真的醉了。   她微笑着,不知不觉打出最熟悉的号码,连接通了都没意识到。   那边不说话,她也不说话。   后来,她开始傻笑。咯咯咯的。   没头没脑冒了一句:“明天,来,等我,去,上学呀。”   她好像听见电话那边的人很强的抽气声,又好像没听见。   她迷迷糊糊的挂了电话,电话又响。   “鸢鸢姐,我们到你家楼下了,你赶紧下来吧,咱们趁着天还没黑出发。”   “谁啊。”她嘟囔。   拿起早就收拾好的双肩背包下了楼。   也没和爸妈说,动摇西晃的打开门,傻傻朝外面人笑:“麻烦你们啦。”   “怎么喝这么多!”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把她按进后座,没一会儿,车就发动了。   她睡的浅,仿佛睡着了,又仿佛没睡着。   魁市风景在眼前过。   一中的大门像幻灯片般一闪而过。她缩了缩指尖,没有睁开眼。   是谁约定要等待,是谁放了手,又找寻着相连的红线。   她的眼角滑过眼泪,车在告诉渐行渐远,只留下曾经的故乡。   .   回了B市,整理了所有东西,白纸鸢和朋友告别踏上远去的飞机。   林以郴舍不得的抱她。   “死丫头,我想你了怎么办。”   “打飞的。”   她念念不舍,却头也不回。   和大家腻歪,又步伐坚定。   再见了。   .   那一天,魁市一中门口有一位英俊挺拔的男人。   他站在学校大门的公告栏下一直深深凝望。   仿佛那块红色的板子上还写着喜报两个大字,下面是高考放榜的优异学生。   而加粗的B大旁,是白纸鸢三个字。   清冷的眉眼染上温柔,他浅浅笑着,指尖拂过红色的板子,仿佛在触摸许久许久前的景象。   她就是这样,站在这里,等了他一天又一天。   男人哪儿也没有去,只是遥遥看着。   那一天,日升又落,月明又暗。   他感受着她的感受,回忆着她的回忆。   后来,从那天后,魁市一中门口的十几家文具店中央出现了一家格格不入的花店。   这家花店其他花都不卖,只卖鸢尾花。   开学后,同学们新奇的整天往店里跑,但是从来没见过这家店主人。   打听来的消息是:老板太忙,偶尔会来一次。   哦,这样哦。   高中的学生早就有了炙热的感情。   他们不假思索的买下许许多多花送给心仪的人。   美丽的紫色花朵绽放在一中每个角落,鸢尾花一时风靡整座校园,直到一年后的某一天,校园里的女孩儿全部脸蛋红红的聚集在这家花店门口朝里面看着。   “听说老板回来了耶。”   “就是那个……正在打理紫色鸢尾的那个男人。”   “他真好看!”   这时,一位少年眉目张扬,阳光帅气,身后跟着一群小跟班大大咧咧的走进这家花店,左左右右看了半天,最后望着打理了半天花的男人。   “喂,你就是这家店老板啊?”   老板头也不抬,修剪好花枝应了一声。   “恩。”   “你这破花怎么都一个颜色啊,什么玩意儿基佬紫?”   高大男人端着花走了出来,外面的女生齐齐尖叫。   又不敢太激动,各个捂着嘴。   男人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袖口捋了上去。阳光渡他满身,紫色鸢尾在他指尖跳跃,他的眼里只剩温柔。   张扬的男孩儿又来了。   他嘴里叼着一根烟,甩了两百块钱:“把你们这最好的花挑出来,我送人。”   男人没动,店里的打工仔激灵的选了最美的花递给男生。   “这是最新鲜的一捧,您收好。”   男孩儿好像还有点意见,正准备找茬时不知道看见了什么,一把将花藏在身后。   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生乖巧的路过,她微微低着头,脖颈雪白,从人群穿过。   她仿佛害怕被人关注。   却偏偏听到一声——   “久离!”   女孩儿一顿。   小手抓紧了书包带子。   人群欷吁,看好戏似的让开路。   “过来。”   男孩儿凶巴巴的,瞪着她。   女孩儿不肯,执拗又犟,站在那里不转身。   “老子叫你过来你听不见啊?”   正在一旁摆弄花草的男人抬眼看了一眼。   男孩儿大步走过去,身后小罗罗也跟着。   围观的人在笑,女孩儿咬着下唇。   男孩儿不知哪里来的火气。   “笑什么笑,嫌舌头多余了爷给你拔了”   没人敢再笑。   男孩儿命令道:“你,转过来。”   女孩儿抖了抖。   男孩儿道:“老子要你转过来,你转不转,你信不信老子在这就把你再给亲了?”   女孩儿飞快转身。乖的不行。   男孩儿嘴角笑意一过,他得意的从背后拿出那捧花。   花朵娇艳欲滴,紫色叮铃。   女孩儿的双眼一亮,明显是喜欢这花的。   感受到女孩儿的喜悦,男孩儿嘚瑟的一扬眉。   女孩儿小心接过,有些疑惑的问了一句:“它是什么花?”   “土包子。”男孩儿笑的直颤,突然转头问花店老板,“什么花?”   老板不知从哪里拿了一张紫色书签,是风干的鸢尾做的,递给女孩儿。   他声音低沉,道:“鸢尾花。”   女孩儿脸一红,连声道谢:“谢谢谢谢。”   男孩儿脸色变了,咬着牙盯着她泛红的脸。   “鸢尾花的花语,是什么呀?”   这次,老板还没开口,男孩儿倒是先说话了。   “是讨厌你!”   他嗤笑了一声,“所以我才送你这花。”   女孩儿双眼红了,她点点头,“知道了。”失落之情溢于言表,男孩儿似乎也发现了,但话已说出口,他扭过头不去看。   女孩儿落寞,将花递给他身后人。   “谢谢,但我不想要了。”   “老子送给你的东西你敢不要?!”男孩儿生气,硬往她手里塞,“这花你必须要!”   这时。   花店老板握住男孩儿的手。   男孩儿怎么也挣脱不开,他惊讶的望着老板,“你!”   老板递上纸巾,“不要在我店门口闹事。”   女孩儿难过的哭了。   男孩儿明明心疼,却还是硬着嘴巴不服软。   老板看着他们,像看见曾经的自己。   他对女孩儿说。   “紫色鸢尾的花语是‘想念你’,不是讨厌你。”   女孩儿抬头,被惊愣住。   男孩儿脸颊通红。   “你瞎说什么!我说是讨厌就是讨厌!”   老板仿佛听不见似的,继续道:“所以,他想对你说——‘我想你’。”   .   人群哗然。   这还是第一次知道紫色鸢尾的花语呢!   原来是想念你啊。   人多,挤来挤去。   没有人发现,有一位模样俏皮,穿着白色连衣裙的人正在努力的挤着。   “你们让我进去,让我进去呀。”   花店老板无心再和这群高中生相处,他继续打理自己的事。   身后吵闹,仿佛有人在问他问题。   说着什么“想念”什么的。   他并不打算理。   抱起一株鸢尾想要放去其他地方,却被人猛地抢了去。   他有些愠怒。   这些年的商业厮杀,让这个男人眉目的戾气不减而增,严肃起来时,和温柔毫不沾边。   然而,就是这样的男人,在回头时,一切都似乎变得风轻云淡了起来。   所有戾气褪去,清冷消失殆尽。   他望着抢了自己的花的人,看见她的唇一张一合,又闻断断续续的话语,像失了聪,又像失了明。   身后人一身白裙,轻嗅着怀中花,嘴角甜甜梨涡点点,她抬头娇嗔:   “——郁晚,我发现你从来都没送过我花!”   他笑了。   “想要,送你。”   她眼珠一转,将花塞回他怀里:“现在我又不想要了。”   他脸色微变。   她上前一步,与他离的极近,近到一垫脚,一抬头,就能吻到他。   她眨了眨眼,唇角扬起,小声说:“我不想要花,想要你,不知道……你送不送啊?”   “砰砰,砰砰……”   他的心快要跳出来了。   眼眶微湿,点点头,咽下鼻头的酸涩,忍住心里的喜悦。   终无法克制拥抱她的冲动,双手环过她的身体,恨不得将她融入骨血。   他连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埋在她颈间,嗅她的味道。   许久许久,未曾沾染的味道。   他轻声说:   “好。”   “送。”   作者有话要说:好啦~我们的正文大概就……木有啦。接下来会有甜甜的番外不定时掉落,保证甜度++++!番外也是鸢鸢和晚晚,各种甜蜜瞬间。   小天使们打个商量呗,收藏一下我的作者专栏和预收文好不好?爱你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