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汉宠妻忙,萌宝一箩筐》 作者:夜央   文案:   “陶夭夭,地里庄稼长势不错,所以,我在想,家里的地是不是也该翻翻,也该再播一下种?”某男一脸高冷的俊朗,一本正经的插科打诨。   “闷葫芦,院子里犁已经坏了三次,所以,我在想,你的犁是不是也该休养一段时间了?”陶夭夭一脸的绝望无奈和苦笑。   “爹爹,娘亲,我们兄弟姐妹才七个,不如你们努力一下,我们凑个吉利数八八八发发发,如何?”一群娃娃拥门而入。 第1章 落跑新娘是填房   “追上她!快点!别让她跑了!”   “那边那边树林子里啊!”   “要是人跑了,咱们没法跟蔡老爷交代!”   一阵嘈杂的让人烦躁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陶夭夭浑身的疼痛欲裂,只觉得嘴里一股股的咸腥味儿,她着实费力的睁开眼,恍然一惊!   这是什么鬼情况啊?怎么趴在草坑里?刚才不是在咖啡厅相亲呢么?不是喝了一口咖啡——   陶夭夭的脑子里闪过了刚才相亲的一幕:   “请问陶小姐您对于那件事可以每天一夜两次到三次么?这是我的正常频率。”   “噗——咳咳——”陶夭夭还没有腹诽结束便被对方的这句“性福”问题给呛着了,嘴里那一大口的咖啡,像是撒欢的小恶魔,狂蹦乱窜的进入了陶夭夭的气管和肺部——   再然后——就没然后了——   穿越了?   这个想法还没从脑子里过完全,陶夭夭便看到了自己身上那廉价布料做成的大红色衣裙,她顿时心中再次的惊诧,一种十分惊恐的感觉,瞬间将她的理智吞没。   陶夭夭正要站起身来,看个究竟,便再次的听到了那越来越近的叫喊声。   “在那边呢,快,这边来几个人!”   “抓住那个小丫头片子,竟然敢趁着解手如厕的机会跑了!”   “那媒婆子给制住!小心她们是玩仙人跳,是一伙儿的!”   陶夭夭刚刚抬起来的头,马上潜意识的低了下去,因为此时此刻,她正满身枯叶和尘土的趴在一个长草坑里。   陶夭夭再次的看了看这周遭的景色,绿树确实怡人,空气确实清新,草地确实绿茵,只是,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就在这时候,狗血的想法再次电击陶夭夭的大脑!这完全不是拍戏现场,这绝笔是穿越了!   哎呀我去,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以至于如此?   生在人身自由的时空和年代,却被道德绑架去相亲,而现在生不逢时,到了这个鬼地方竟然是连人身自由都没有了,怎么听着都觉得自己是被拐卖或者强夺的!   陶夭夭突然觉得,难道是自己几生几世轮回的时候,没有给那些负责转世投胎坚守人塞红包,以至于她每次轮回成人都要受到被逼婚的苦难?   嘶嘶——头脑疼痛不已,她紧紧地咬着牙关,连喘气都觉得在阵痛,那种猛烈的如同万千巨虫啃噬的疼痛,让陶夭夭再次的昏厥过去。   当陶夭夭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胸口闷的难受,并且好像被什么硬邦邦的东西顶着!还有!她似乎在极其迅速的平移!   当陶夭夭试图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突然嗅到了一种清凛的阳刚气息,当然,还有那细微的喘息声,毕竟,在之前,她可是帝都最著名的中医院的主治医师,凭着嗅觉和知觉,她已然对那个在她身下平稳并且迅速运动的家伙有了初步的判断。   雄性——荷尔蒙的气息;健壮——肌肉结实,心跳浑厚有力;高大威猛——陶夭夭都有点恐高的恐慌感了;敏捷灵活——不知道他在快走还是奔跑,耳边的风都嗖嗖的。   就在陶夭夭想要开口的时候,咯噔一下——   她差点把舌头给咬断!哎呀我去,这个混蛋是在故意整人还是他在耍本姑娘呢啊?   当陶夭夭正要张口骂人的时候,才听到身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呼喊声和骂声。   “喂!狗娘养的你给老子站住!”   “臭小子你站住!那女子是我们清坞村蔡老爷的填房!小心我们找你门上打断你狗腿!”   骂声十分的不堪入耳,只是,陶夭夭发现,那些人已经被远远的落在后面,很快便消失不见了。   至于刚才的那一咯噔,是因为这个人正扛着陶夭夭从一个破围墙上跳下去。   陶夭夭不敢开口了,不管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意图,至少,现在他是一个人,而身后那些追赶的人却是一群人啊,要是她真的穿越到一个倒霉蛋的身上,身无长物,应对一个人总比要应对几十个人好的多吧。   陶夭夭还是觉得胸闷气短恶心难受,但是与此同时,她的脑子里也像是汩汩的泉水一般,涌出许多原本不属于她的记忆来。   她,陶夭夭,16岁,大梁国皇城京郊密云县清溪镇杏花村人士,作为陶福来和江雪梅生下的第七个女儿,受到了奶奶王兰花的诸多白眼和百般刁难,因为在奶奶面前替娘说了一句话,就被奶奶要卖给清坞村的蔡老爷当填房!   妈了个鸡啊,那蔡老头大概六十好几了啊,比她爷爷岁数都大十来岁好么?   然而,爹爹愚孝至极,并且唯母是从;母亲软弱可欺,认人随意捏搓;六个姐姐也是敢怒不敢言,除了咬牙切齿,只有无可奈何。   没办法,爹的种子质量差,娘的肥田也种不出男娃,只有活一辈子,生一辈子娃的悲催命。   她哭着要寻死,却受到奶奶刻薄逼迫,她除了听话竟然毫无选择。   只不过,天生倔强的陶夭夭到了清坞村村口了,还是找了个借口逃离了那虎穴狼窝,至于其他事,她先管不了那么多了。   “喂!到了!”一道冷漠的声音打断了陶夭夭的思绪。 第2章 闷葫芦男   陶夭夭正要开口说声谢谢,毕竟,不管这个人的目的在何,最起码陶夭夭目前为止是安全的。   “哎呦——”   结果,陶夭夭嘴巴张开还没发音,就觉得自己好像是从六层楼突然坠落一样,砰的一下,就砸到了地上,呼呼呼,一阵的尘土和草屑飞腾起来。   “咳咳——”   陶夭夭身上的阵痛和被尘土草屑呛得憋闷,让她真心想跳起来暴揍一顿身旁的高大男子。   都说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这个家伙怎么能这样?刚才明明算是拼命的带着她逃跑的,怎么这会儿却如此的粗暴啊?   不过,陶夭夭突然想起这个家伙扛着她从围墙上跳下去,险些让她由于客观原因而咬舌自尽的经过,就闭上了嘴,算了,虽然遇到了个二百五的粗野汉子,总比羊入虎口被蔡老爷糟践了好啊。   不过,被人欺负了,却不吭声的忍着,还真不是她陶夭夭的个性,这笔账迟早必须讨回来。   陶夭夭身上像是散了架一样,毕竟就算是换成一根木头,被人扛着晃来晃去的跑那么远,也得掉一层树皮和木屑,更何况她还是个——   对啊,前世她可是二十六岁呢,现在的她却仅仅十六岁啊!   一真惊恐再次的袭上身来,不会是年龄变小,身材变矮,为了配合整体水平,容貌也变丑了吧?   这可真是要了命了,陶夭夭一向以美女自居的!完了,当陶夭夭低头看向自己身前原本的波涛汹涌的时候,却发现此时此刻竟然成了一马平川!   顿时,一种绝望的窒息感,让陶夭夭没有了活下去的欲望,算了,她也不想去找一面镜子看看脸了,很明显,这都是成正比的嘛,身材变差了,脸蛋肯定也是变丑了。   “喂!你想干什么!”   当陶夭夭生无可恋,双眼呆滞,机械的朝着院中的那口大水瓮走去的时候,突然觉得小臂一紧,像是被钢钳给禁锢一般,嘶嘶,又是一阵疼痛。   这个粗鲁的野汉子真是烦人,本姑娘死不死活不活关你屁事,陶夭夭不知道哪里来的怒火和勇气,突然扭过脸大声的骂道,“本姑娘要寻死!你眼眶子里长得是驴粪球子么?看不到?”   陶夭夭恐怕想象不到,她此时此刻的形象,在男子的眼中会是怎样的一番别致风景。   男子面不改色心不跳,冷冷的看了一眼怒火朝天的陶夭夭,“那你去外面死,别在我的地盘!”   言衡的心里极其的不平衡,我好心好意救你于水火,你居然没有一言半语的谢意,反倒污言秽语,恶言相向,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面前这姑娘明明仙美如画,超凡脱俗,却怎么一出口就是如此这般恶俗,果然,人不可貌相。   陶夭夭听了言衡的这句话,马上想顶回去,可是看到对方那冷冰冰的神情,那淡漠的眼神,还有那满不在乎的样子,陶夭夭便想了,哼,本姑娘可不是软包子,随便让人欺负的。   至于那个什么清坞村的蔡老爷,本姑娘迟早会去收拾,只是眼前的这个冰块家伙,本姑娘自然也不会让他白白的得了便宜。   陶夭夭犀利的小眼神,刷的一下像是高倍探照灯,扫到了言衡的脸上。   只是,不扫则已,一扫惊魂,是的,惊了陶夭夭的魂。   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老天爷会如此不公平,天下竟然还有这么貌美的男子?简直就是雄性尤物啊。   陶夭夭竟然情不自禁的盯着人家的脸,狠狠地吞了一下口水,然后,陶夭夭竟然一眨不眨的将目光转移到了人家凸起的喉结,再到结实的胸膛,咳咳,哎呀我去!这肌肉,杠杠滴啊!再次吞咽口水,目光有点发直了,居然有六块腹肌!   陶夭夭除了眼神在高度的放光,脸面已经开始陷入瘫痪状态,唾液腺也快干涸了因为她咯噔咯噔的一直在吞。   由于扛着陶夭夭跑了八里地,言衡的身上出了很多臭汗,所以便用湿毛巾擦拭胳膊上身,当然,他说了刚才那句话之后,就懒得理会陶夭夭那个言语野蛮的女子了。   虽说现在是四月天了,可是光着膀子毕竟还是有些凉意,但是这似乎对言衡擦拭身体并没有什么影响。   陶夭夭再次的狠吞口水,因为言衡那湿漉漉的毛巾滴下来的水串已然将他的单裤给弄湿了。   许是穿的久了或者洗的次数多了,以至于布料稀薄,水湿下来的时候,透过那稀薄的布料,竟然能看到里面的阴影区域,而凸起的地方则像是一条龙脊山脉!   陶夭夭自认为是见识颇广,见男人无数,可是对于眼前这个若隐若现的活春宫一样的情形,她有点把持不住了。   就在这时候,言衡突然意识到了陶夭夭的异样之处,咻的一下转过身子,背对着陶夭夭,十分气恼却又极力的隐忍的冰冷说道,“不知羞耻!你在看什么?”   陶夭夭可谓是中毒已深啊,哼哼,刚才不是想赶着她去外面死么?现在她突然就不想死了,哼哼,想着上一辈子活了二十六年之久,都没有找到个让她热血沸腾的男子,现在却是摆在眼前!   既然老天笑纳,她要是不收下,岂不是不识抬举?   陶夭夭坏笑一声,刚想张口回答,却看到言衡那英俊的侧脸,看到了言衡那有些慌乱和尴尬的神情,她便双手掐腰,咯咯的笑起来,笑的花枝乱颤,笑得肚子疼,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这男子着实有趣啊!   陶夭夭笑的实在支撑不住,干脆双手拄着水瓮的瓮沿儿继续笑,她内心一阵的贼喜,虽说老天爷将她安排到这么个穷村子里来,不过,能将这样精致又健硕的男子奉上,也算没有亏待她了。   咦?这水中倒影的女子怎么如此的仙美?   陶夭夭见到水瓮里的影子,笑声戛然而止,因为她在动刀打针削骨就能成批生产美女的时代早已经习惯了眼前的道道美女风景,可是眼前的这个面孔也太过超凡脱俗,太过精致完美了吧? 第3章 花痴饿了   陶夭夭为水瓮中自己的面孔所惊呆,没成想,她原本还以为自己失去了波涛汹涌,就生无可恋,可是看到这张脸的时候,她顿时有了活下去的欲望,并且,此时此刻脑筋也好用起来了!   她才十六岁啊,一切都还有机会啊,更何况,她可是中医院的资深主治医师,尤其对于妇科这方面,更是擅长,并且,她十分精通于药膳的制作,这只要在恰当的年纪,找了恰当的草药,做了恰当的药膳,肯定还能重新波涛汹涌,重出江湖啊!   更何况,身边有那么一个惊为天人的美男子,此时不抓紧更待何时?   “我说过!想死出去死,这是我的地盘!”   言衡见陶夭夭的言行举止,真是搞不明白,这个女子莫非刚才并不是对他有什么轻薄之意,而是由于先前被抢去当填房,以至于惊吓过度,才会死死盯着他看?后来又莫名其妙的疯笑不止,现在又盯着水瓮发呆,恩,想必是她的精神出现了问题!   言衡说话之间,思索之余,身体已经近在陶夭夭的身边了,他用力的钳制住陶夭夭的胳膊,就像是捏着一根豆芽儿菜一般的轻松,忽的一下就把陶夭夭给拎到了一旁的草堆旁。   当他试图再次的松开手,任凭陶夭夭自由落地的时候,陶夭夭突然喊道,“住手!”   言衡一惊,再次的冷冷看了看陶夭夭,稍稍迟疑片刻,便不轻不重的将陶夭夭丢在了草堆上。   陶夭夭就纳闷了,她就这么不招人待见么?为什么这个家伙三番两次的将她拎过来丢过去的?   其实陶夭夭根本就不知道,要不是她长相奇美,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又被人家误以为失心疯,人家哪里还会将她丢在草堆上?早就一伸胳膊,直接扔在篱笆墙外面去了。   陶夭夭半躺半坐在草堆上,这才发现,这个小院子虽然清苦了一些,可是每样东西都整理的很规整,一点都不凌乱,就连着草堆都是按照一定的顺序排列摆放的,尤其是这两间木屋,精致的有点像是艺术品了。   陶夭夭琢磨着,人家穿越都带着武功或者灵石或者空间的,而她呢,却依旧是原本的样子,一点特殊的本领都没有,并且还成了柔弱的十六岁美少女,现在要是真的离开了这所院子,恐怕接下来的事情,真的难以想象。   试想,这世界上有多少男人找女人不是看脸呢?又有多少男人是只谈情不做爱的追求一个女人?更何况,现在的这个世界时代,恐怕女人对男人说不字,会更加难吧?   所以说,她现在要是回到杏花村那个家里,仍旧会被霸道野蛮泼辣的奶奶欺负,而愚孝至极的爹,软弱可欺的娘根本就保护不了她,她最终恐怕还是要落到被卖的悲催命运。   这样想来,倒不如就在这里住下来,她就不相信了,凭借着她的聪明本事,不能自己闯出一片天地,不能赚钱养活自己——啊不,可能还要养活那个让她看一眼都热血喷鼻的男人。   在思索过三之后,陶夭夭决定了,留在这里,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再次的成为一个赚得了大钱,养的了大家,挑的动水桶,洗得了粗布衣的女强人,当然了,跟前世不同的是,她真想娶了那个男人,给他在她的户口本上留一页。   “喂,疯子,我救你是出于道义,现在你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你可以离开了。”言衡冷冷说道,说完这句话,他便大步的朝着木屋走去。   “那,出于道义,请你收留我。”陶夭夭歪着小脑袋,一双澄澈的剪水双眸,冒着清纯的大泡泡,十分温柔又天真的说道。   言衡背对着陶夭夭,稍稍的怔了一下,他站在原地,并没有转身,思忖片刻之后,冷淡的说道,“我未娶你未嫁,同住屋檐下,会被人唾骂。”   陶夭夭撇嘴,哼哼,小样儿啊,说话还一套套的,自以为自己是正人君子?哼,本姑娘就不信你是吃草不吃腥的豹子。   “那我娶了你,或者你娶了我,不就都解决了?”陶夭夭那双黑曜石一般纯净的眼睛,满脸清纯的望着言衡的背影说道。   言衡听闻之后,眉头不禁的皱了起来,他还真是没有遇到过说话这么不知道羞臊的女子!   他隐居于此,为的是日后的大事,怎么能被儿女私情所牵连?更何况,他的身份之高,地位之尊,怎么能娶一个乡野女子?并且,这女子是被卖去给人家做填房的!如果日后史书有所记载,他当真是颜面尽失。   “休要胡言乱语,实在不成体统!”言衡面带愠色的低声吼道。   陶夭夭见状,更是胸有成竹的赖着不走了,哼哼,她陶夭夭可不是吃素的,尤其是面对美男。   “大哥,我敬你是一条好汉,才说了有些冒失的话,只是,你刚才说的体统,到是怎么解释呢?你救我,那是出于道义,可是现在你救了我之后,却又要将我赶出家门,这就是你的道义?”   陶夭夭简直就是伶牙俐齿,口吻轻缓温和,话语却柔中带刚。   言衡紧皱的眉头更深了,他被这个女子的问题确实难住了。   “那么,大哥,我为什么被卖去蔡老爷家做填房,一是我奶奶霸道不喜孙女,二是我爹唯母是从,我娘软弱可欺,我现在即便从你这里走出去,在路上就不会被蔡老爷的家奴抓回去?即便我回到了杏花村,难保我奶奶不会卖我第二次?”   陶夭夭简直就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这逻辑这智商,真是无懈可击了。   “如果我再次回家,或者再次被蔡家的人抓回去,那岂不是不如当初不被你救?我逃走这一次岂不是让我日后的生活更加艰险?请问大哥,这就是你所谓的道义么?”陶夭夭那双汩汩泉眼般的大眼睛,楚楚可怜的盯着言衡质问。   “那又跟我有什么关系?”言衡紧紧地抿着唇,只侧脸瞟了一眼可怜兮兮眼泪汪汪的陶夭夭。 第4章 赖着不走   只是,言衡的这句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细细想来,那女子说的确实不错,如果真的将她赶走,跟逼着她去死,又有什么分别呢?倘若如此,当初又何必借着锄强扶弱的道义之名,去救她呢?   陶夭夭说完这番话的时候,虽然得到的是言衡的拒绝,但是她分明从那个男人侧脸看出了他内心的纠结。   哭!   眼泪无疑是女人最有力的武器,尤其是对于那种心地善良,将道义和人性放在第一位的男人。   言衡在听到他身后的啜泣声之后,下意识的抿了抿微薄的嘴唇,他攥着湿漉漉的上衣的手指也不禁的捏的很紧。   “你可会洗衣做饭?”   言衡突然转过身,一脸严肃的问道。   陶夭夭的余光,早已经将言衡的一举一动甚至一个眼神尽收眼底,但是她依旧是微微低头,垂眉顺眼,拿着葱白一般的小手轻轻地抹着眼泪。   这眼泪可不是刚刚流出来的,而是之前笑得太过夸张,一直都挂在脸面的上残留。   “大哥真是说笑,哪里有姑娘不会洗衣做饭的?”   陶夭夭不作肯定回答,却反问了一句,因为她内心在打鼓,如果不答应,岂不是连人家让她留下的价值和机会都没有,倘若答应,她不得不说,在这里做饭,在这里洗衣服,还真是有点困难。   毕竟,已经习惯了现代化的厨房,并且她作为一个顶尖级的药膳师,对于吃从来都很讲究,她家里最贵重的地方不是首饰盒不是衣帽间,而是厨房;再者,她洗衣服从来都是全自动洗衣机或者去洗衣店,要说手洗次数——当真是寥寥无几。   “如此便好。”言衡依旧是一脸的严肃认真,一丁点的怜香惜玉的表情都没有,因为他说完这句话,已经将手里那湿乎乎汗津津的上衣朝着陶夭夭扔过去。   陶夭夭还真是有点没反应过来,当她伸手要去接住那带着雄性气息的粗布衣的时候,衣服已经将她的脸给蒙住了。   额——   有点洁癖的陶夭夭原本以为自己会惊叫着跳起来,将那湿漉漉汗津津并且带着雄性荷尔蒙气息的粗布衣给扔得很远,却没想到,她突然觉得,这个味道也并不是她想象的那么差。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爱屋及乌?   “帮我把衣服洗了,然后给我做些饭菜,下午我还要去下地除草。”言衡说完,便光着膀子,朝着房间走去。   陶夭夭直愣愣的坐在草堆上,心中一万头气势磅礴的草泥马奔腾而过,这特么是在使唤粗使丫头么?   咳咳,算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现在要想真的留下来,还真是要花一番心思啊,可是现在,这个男子如此的冷漠,保不齐,给他洗完了衣服做了一顿饭,就被他给打发走了。   不行,必须想个万全之策。   陶夭夭瞟了一眼木屋那精致整齐的窗棂,喊道,“去哪里洗?我还不知道你们是什么村子。”   “云暖村。村南,浣沙溪。快去快回,我饿了。”言衡双手做枕,平躺在床上,眯着眼睛,冷冷回答道。   陶夭夭慢吞吞的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和草屑,哼哼唧唧的拿着那件衣服便要出门,正巧走了两步,便见到一旁的大木盆里还扔着一件衣服。   陶夭夭不禁的往窗子瞟了一眼,心想,看来这个冷酷的家伙对于吃饭洗衣服实在是一窍不通,更可谓是一件让他头疼的事。   干脆,一件也是洗两件也是搓,陶夭夭便端着木盆,拿着棒槌,带着那两件衣服,朝着村南走去。   没有手机,没有时钟,没有手表,还真是难以适应,陶夭夭也只好抬头看了看刺眼的太阳,估摸着这会儿应该是十点多钟了吧。   端着个木盆,步履有些艰难的朝着那男人口中所说的浣沙溪走去。   这小村庄还真是世外桃源一般的美妙,一树树粉红的樱花,一丛丛油绿的嫩草,一片片金黄的油菜花,色彩之美,无与伦比,莺歌燕舞,枝头热闹非凡。   就在陶夭夭心情格外兴奋的时候,一条缓缓流畅的清澈小溪出现在陶夭夭的面前。   溪水清澈见底,溪水中的彩色小鱼,自由穿梭,各型各色的鹅卵石安静的躺在河底,看着溪水上嬉戏的白鹅。   一阵欢声笑语,渐渐地传入了陶夭夭的耳朵,陶夭夭循声望过去,是三四个妇人在溪水边洗衣服,聊天。   陶夭夭是个聪明的人,见到有人在那边洗衣服,正巧可以看看人家怎么洗衣服的,于是便加紧了步伐。   陶夭夭见那些妇人聊得正欢,所以便悄悄地蹲在离她们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开始准备洗衣服,并且暗中观察人家是怎么洗衣服的。   正当陶夭夭已经熟练的掌握了这云暖村洗衣手法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笑吟吟的声响。   “姑娘,你——好像不是我们云暖村的吧?”   “对啊,看起来有点面生啊,你是哪家的姑娘?”   俗话说的果真没错,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四个妇人那简直就是能大闹天宫了,一时之间,大家竟然端着木盆围拢到了陶夭夭的身边,她们的问题就像是倾盆大雨撒豆子,让人应接不暇到窒息。   陶夭夭正不知道这个问题怎么回答呢,毕竟,她连那个男人的名字都不知道,更不用提她跟他是什么关系了。   突然,陶夭夭的余光见到了正朝着这边快步走来的言衡,瞬间,她心生一计,这样以来,她既可以圆满的回答了这些妇人们的问题,又能让她和那个男人扯上关系,还能趁机知道那男人的小底细!简直就是一箭三雕的妙计啊。   “哎呀,妹子啊,你这怎么羞臊的脸红了啊?你到底是谁家的姑娘?”陈青莲一直扯着陶夭夭问个清楚,她还有点别的私心,因为她想瞧瞧这个漂亮的跟画一样的女子到底是不是真的,所以就上前扯着人家的手臂。   陶夭夭脸颊绯红一片,如同身后的樱花,倩目流转,十分深情的朝着正在走来的言衡瞟了一眼,羞涩的低声说道,“他家的人。” 第5章 八卦满天飞   陈青莲听闻之后,往身旁一瞥,与此同时,另外的三个妇人也朝着言衡走来的方向看了过去。   “啧啧啧,原来是闷葫芦家的女子?哈哈哈,真是想不到啊,这闷葫芦还有这等好手段?”陈青莲似乎已经嗅到了八卦的味道,那双闪烁的眼睛,在言衡和陶夭夭两人之间来回穿梭。   “原来是闷葫芦的新媳妇啊,挺好挺好,这两人还真是般配,啧啧啧,只是这闷葫芦也不地道,在我们云暖村过了两年之久,从来不与我们这些妇人说话。”   “你瞧咱们,总是问人家女子这样的话,瞧着人家这一身的喜红裙子,也该知道,今天就是人家的好日子嘛。”   “不过,这闷葫芦就这么闷不吭声的娶个俊俏媳妇回来,当真欠收拾,平日远离咱们妇人也就算了,走,咱们让自家男人找他讨杯喜酒。”   陶夭夭听着身边这几个大婶大嫂你一言我一语讲的热闹非凡的时候,突然感到了耳边一阵凉风扫过。   不等陶夭夭抬头去看的时候,自己的左侧小臂上已然多了一只粗壮的大手。   “你怎么到这里?回去!”言衡只冷冷说了几个字,便拎着陶夭夭就走。   陶夭夭真是欲哭无泪了,至于这么对待她么,像是对待小猫小狗一样啊。   “你不是让我洗衣服么?你不是让我来浣沙溪么?你却问我为什么来这里?”陶夭夭挣扎着试图甩开言衡那有力的大手。   熟料,她越是挣扎,胳膊被攥的死死地,并且是越来越疼。   言衡紧紧地抿着唇,那狭长的眼睛微眯,冷冷的盯着陶夭夭低声说道,“我让你洗衣服,没让你和那些女人嚼舌根!”   陶夭夭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真的要气的炸了,她承认,她确实有点居心不良的想着从那些妇人的谈话中知道他的基本情况,她也承认,她确实想借助那些妇人的嘴巴,让这个云暖村的人,知道她是他家里的人,从而让他不得不留下她,否则他就会落下个喜新厌旧的名声。   可是,如果说她和那些妇人嚼舌根,真是冤枉了她啊,她明明自始至终就说了四个字好不好。   “那好,你把我的嘴巴缝上吧,这样我跟谁都不用说话了,连你也省的听到我说话感到烦躁。”明明到了嘴边的乞求的话,却不知道怎么的就变成了这句话顶撞的话。   “你——”言衡真是恨得咬牙切齿了,这个女子简直就是个冥顽不灵的妖精!   虽然两人的说话声音并不大,但是看到言衡那么拉着陶夭夭,那群妇人竟然以为两人是在打情骂俏,可是再听到两人的对话的时候,那群妇人的嘴巴再次引发了一场海啸。   当然,是对于言衡人品产生质疑的大海啸。   “啧啧啧,真没想到啊,闷葫芦虽然不跟咱们这些妇人说话,怎么样也跟村里的男子很相熟,虽然话不多绷着脸,但是也算是乐于助人,谁家有困难都会帮一把,可是怎么对自己的新媳妇竟然这般的没轻没重?”   “就是,人家女子远离爹娘和家乡,嫁过来跟着他这个穷小子,他不但没给人家像样的婚娶仪式,偷摸的就给娶进门,还这么对人家。”   “就是就是,我瞧着那个小妹子长得跟天仙一般,这大喜的日子就出来给他洗衣服,他怎么能如此的没良心?”   “莫不是他的忠厚老实都是装出来的?”   顷刻之间,这些妇人你一言我一语,虽然嘴巴都还好好的在自己身上一张一合,可是那嫌弃的,鄙视的,厌恶的还有质疑的眼神,却都像是小冷箭,刷刷刷的往言衡的身上发射。   言衡听到那些妇人的议论,嘴角狠狠地抽搐一下,他还真是百口莫辩了。   什么叫他白眼狼没良心?什么叫他偷偷的娶亲?什么叫——真是要疯了!   陶夭夭听了那些妇人的议论,再偷偷的瞟了一眼言衡的表情,心里的愤怒突然就烟消云散了,并且还有点幸灾乐祸,哼哼,臭小子,你居然还能跟我斗?   言衡内心一阵的恼火,自从两年前,他为了躲避皇叔的追杀,为了不牵连那些支持效忠父皇的重臣,他才潜伏到了这个小山村,毕竟,这里比较荒僻,却离着京城也不算太远,并且,还跟父皇曾经提起的藏宝地有关。自从他来到了这个云暖村,一直都是低调做人,做个大家都认可的忠厚老实的粗人。   却没想到,那帮妇人竟然对他有如此的评论,简直都是些混账的女子。   可是,他又不能发怒,不然,两年的伪装和坚持,岂不是白白浪费?更何况,现在他已经联系了一些朝臣,并且和他们建立了联系,只是等待救父皇出来的时机。   他作为大梁国的皇子,身上背负的救父之责,不同于常人,因为现在大梁国北方的大燕国对大梁国虎视眈眈,而此时如果他起兵的话,岂不是会让无辜的百姓陷入到内忧外患的战火之中?   更何况,他现在还不能确定一些朝臣的风向,到底是不是出自真心的支持和拥护父皇。   陶夭夭见言衡一直阴沉着脸站在那里若有所思,还以为这个家伙被那些妇人给挤兑的怒火攻心了,却有些着急了,总不能她上辈子没嫁人,这辈子好不容易相中一个,还没洞房花烛呢,这男人就命归黄泉吧?   “好!我不仅缝上你的嘴,还要捆绑你的手脚!”言衡突然冷冷说道。   那眉目之间,皆是怒火。   陶夭夭竟然被他那有些凶恶却又似乎藏了心事的痛苦目光,给镇住了。   陶夭夭没有再反抗,而是任凭言衡像是拎着小猫小狗那样的将她连带着木盆一起拎回去。   而陶夭夭身后那些仍旧回荡着的妇人的议论声依旧是不绝于耳。   “咦?那个俊俏的小娘子是谁家的?”一道带着猥琐和淫意的声音传来,在浣沙溪边上议论纷纷的几个妇人闻声看去,瞬间,妇人们纷纷低下头,收住了嘴。 第6章 流氓吃瘪   高连顺那双三角眼带着一丝淫光,微微的眯着盯着樱花树的尽头,他背着手挺着肚子,略带玩味的瞟了一圈那些蹲在地上不吭声的妇人。   “怎么?都哑巴了?老子问你们话,你们没听见?”高连顺再次的吼道。   只是,高连顺的目光却从未从樱花树尽头移开。   陈青莲等人知道,高连顺是村长的公子,在这个小山村那就是太子爷一般,并且,这附近的三个村落以云暖村最为富庶,人口最多,所以另外两个村落虽然也有村长,但是他们和云暖村村长高如平之间可谓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毕竟,富人们永远是一致对抗穷人的。   所以,这高连顺也就成了这附近一带的“太子爷”了。   陈青莲更加的知道,这高连顺是个色鬼,只要是他看上的姑娘,不管人家嫁人没嫁人,生娃没生娃,他都得把那姑娘给弄到手。   只不过村长高如平家里养着二十来个壮汉护院,一般人是不敢惹也惹不起的,所以,大家在平时都是躲着高连顺这样的人。   今天竟不知道这个色鬼抽什么风,放着他的豪宅大院不待着,放着他的戏楼不听戏,也没去清溪镇玩姑娘,竟然跑到这浣沙溪来看人洗衣服了。   “他娘的!你们没带耳朵?是不是让老子把你们拖去喂狗?”高连顺骂骂咧咧的凶狠说道,说完,却淫/荡的笑了,“再不然,这花好风暖的,我让我的家奴们把你们都玩了?”   陈青莲等妇人吓得噤若寒蝉,简直是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今天真是倒霉透了,这高连顺从来都不怎么来穷人多的地方,也不来这脏兮兮的地方,可是——   “高公子,那姑娘,是闷葫芦娶回家的新媳妇。”陈青莲无奈,只好如实相告,说完这番话,她只觉得自己满头汗津津的了。   高连顺听完,嘴角露出了一丝猥琐的得意,并且转过身,带着他的人和他的狗,大摇大摆的消失在了樱花掩映的小路上。   陈青莲顿时吓得瘫坐在地上,而那三个妇人早已经吓得捂着胸口,瞪着眼睛喘粗气了。   “走走走,姐妹们,咱们还是各自回家吧,实在不行,下午看谁家的男人有时间,跟咱们一起过来洗衣服,再或者,咱们叫自家男人挑水回家洗吧。”   陈青莲说完这番话,大家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一眨眼的功夫,浣沙溪边上归于一片平静,只留下那伸长了脖子欢快高歌的大白鹅,还有那潺潺溪水,打着旋儿的擎着飘落的樱花,流向远方。   言衡一路将陶夭夭拎回家,刚到了家门的时候,言衡的目光已然停留在了草堆上。   是的,没错,他就是想把这个长相甜美看似柔静却牙尖嘴利,不仅气的他无话可说还给他惹了闲话的女子,扔到那草堆上。   陶夭夭还在脑子里思考着这个冷冰一般的家伙会怎么对付她的时候,余光所到之处,已经瞟到了那草堆。   “慢!大哥,我刚刚当真是指说了四个字,并没有跟她们多说话,我知道做人还是低调比较好,还有,你千万别再摔我,我已经浑身骨头疼了,还有,你不想我爬不起来,给你做饭都做不了吧?”   讨要说出这一番话,竟然是一口气下来,半丝都没有喘气。   言衡板着的脸在听了陶夭夭这番话之后,依然是没有什么缓和的迹象。   只是,敏锐的陶夭夭已然察觉到,那个闷葫芦钳着她的胳膊的大手,力道有所减小。   毕竟现在两人还没走到草堆前,陶夭夭心中一阵窃喜,现在没有到草堆前,他就放松了力道,那就是证明他会放开她喽?   果然,适时地服软,还真是个好办法——   “啊——”   可怜的陶夭夭姑娘脑子里的想法还没完结的时候,便发现自己像是个球,被闷葫芦给平抛出去了。   一道完美,却是在用生命演义的弧线,就这么划出去了。   “噗——咳咳——”陶夭夭被扔在草堆上,由于突然降落,那些草屑和浮土全部瞬间升腾起来,她瞬间被尘土和草屑吞噬,免不了的一阵呸呸呸吐脏东西,和剧烈的咳嗽。   这闷葫芦还真是不通情理的怪人啊,这样的人竟然还顶着如此一张人神共愤的脸,老天爷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难道是用屁股在思考和塑造人类?   陶夭夭不禁的怒火中烧,恨不得窜上去,跟闷葫芦大战三百回合,一解心头之恨。   “你,做饭,否则马上离开!”   言衡丢下一句话,便进了木屋,再也没有了声响。   陶夭夭心里那个委屈啊,可是,此时此刻,她除了委曲求全,还没有别的选择么?   哼,闷葫芦,走着瞧,笑到最后的才是人生赢家,你就等着这云暖村都是你的八卦新闻吧!   想到这里,陶夭夭才算是消了消气,拍了拍身上的草屑浮土,朝着小厨房走去。   当陶夭夭走到厨房的时候,怔了一下,这干巴巴的锅子,上面都是水干涸的痕迹,而锅台旁边的木柜上那个大瓷碗里,那小黄米饭怎么看着像是没煮熟呢?   陶夭夭上前一步,掀开了扣着竹盖的筐子,咳咳,这是人吃的么?这肉怎么半生不熟的啊,还有上面这葱花——简直了,陶夭夭在怀疑,这到底是用菜刀切的还是谁家的狗啃的,葱花都不会切?   做饭是夹生饭?煮肉半生不熟?切葱花切的像是棉絮?   我的个天,这菜刀是多久没有用了啊?这个家伙都是怎么吃饭的啊?   陶夭夭一阵的无语凝噎,想着这样一个人,不会做饭自然也就吃不好,然后又不保养,竟然还能活下来,还能有如此的好皮相,老天爷真是不太公平啊。   陶夭夭苦笑着摇了摇头,正要悲叹闷葫芦的可怜,却突然灵光一闪,感到真特么解气,哼,这样的凶巴巴的不通情理的人,就该活受罪!   “咕咕——”陶夭夭的肚子很不合时宜的响了,看来,她不仅要为了留下来给闷葫芦做饭吃,还要安慰一下自己的肚皮了。 第7章 饭桌上厮杀   制作美食之于陶夭夭,是一种享受;陶夭夭之于制作美食,是一种释放。   先在锅子里焖上米饭,陶夭夭一边往灶膛添上劈柴木块,一边嘁哩喀喳的发挥着她星级大厨的刀工,并且,陶夭夭自作主张的将这里能有的调料,都按照她自己的喜好摆放了一番。   因为她心中坚信,她迟早是这个房间的女主人,自然,这些东西的摆放,要按照她的喜好和习惯。   陶夭夭发现,虽然这个闷葫芦不会做饭,但是这锅碗瓢盆收拾的还算是干净,再或者,他根本就不知道怎么用,所以买回来不会用,也就那么放着了。   总之,暖洋洋的太阳懒懒的照着四海八荒,将满树的樱花都照的要睡着了,家家户户的小房屋顶上,一缕缕的炊烟袅袅升起。   一阵阵的菜香,合着清风,从精致的窗棂,飘进了小木屋,飘进了言衡的鼻子里。   言衡原本正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思考,将这个“惹是生非”的“碍眼货”给甩到哪里,毕竟,他不想云暖村的人说三道四的,却被一阵阵的菜香给牵引了思绪。   言衡不禁的起身,透过窗棂格子,朝着小厨房看过去。   那大红长裙,布料虽廉价,尺码似乎也不合身,只是穿在她的身上,好像别有一番风味,看着她忙碌却有条不紊的身影,言衡有点纠结了。   “我的一生最美好的场景,就是遇见你——”   十分悦耳的歌声传进了言衡的耳朵,他那万年玄冰的脸面,突然有些疑惑,那剑锋一般的眉头轻轻一挑,内心有个声音响起:没想到,这个小丫头竟然有如此好的厨艺,唱歌也十分的悦耳动听。   不知道是言衡许久没有吃山珍海味,还是他判断真的正确,总之,闻着这菜香饭香,他觉得这个姑娘的厨艺比御膳房的厨子还要好,而她的歌声,似乎比那些伶官高——不不不,似乎那些人是不能喝她相提并论的。   若不是一心想救出父皇,防止宝藏外漏,他在这云暖村的日子真是过得还不如猪狗,因为他穿衣可以买,而吃饭呢?总不能天天买,那会让人生疑,以至于他经常是饥一顿饱一顿,甚至是只能吃夹生饭。   言衡原本十分坚决的心思,此时此刻竟然有点动摇了。   只是,在没有完成大业之前,他断然不能被这个女子所迷惑,更何况,他们根本就不相匹配——不不不,他怎么会想到这样的问题,简直是荒谬至极!   言衡重新的让自己的心情安静一下。   “喂!闷葫芦!吃饭啦。”   就在言衡心里还纠结在陶夭夭的去留问题的时候,窗外传来一道带着轻快和欢愉的喊声。   是的,只要能做出几道美味可口的小菜,陶夭夭总是会心情欢畅一会儿。   言衡的肚子再次的咕咕作响,索性,先吃了饭,再说那姑娘的去留!   言衡起身,原本是兴冲冲,十分强烈的想要大吃一顿,可是脚步到了门前的时候,他又强迫自己放缓了脚步,缓缓的走到了小木桌前。   陶夭夭十分的高兴,这会儿才没心思去看那个闷葫芦的冰块脸,只是忙忙碌碌笑盈盈的将自己的手艺都端到了木桌上。   言衡看着这桌上的四道菜,口水已经吞咽了很多次,只是怕陶夭夭笑话,所以只能强迫自己很注意吃相的慢吞吞的吃着。实则,他恨不得端起盘子,将那些美味扒拉到自己的嘴里。   “汤来喽——”陶夭夭最后端出来了一大瓷碗的热汤。   只是那个“喽”还没落音呢,便传来了“啊——”的一声惨叫。   因为这汤实在是太烫,陶夭夭手烫的厉害,只能讲手中瓷碗扔掉。   言衡说时迟那时快,简直是闪电般的速度,以至于陶夭夭压根儿就没看到言衡是怎么到她的面前,又是怎么接住了青瓷大碗的。   陶夭夭瞪着眼睛,狠狠地吞了一下口水,她就那么震惊的看着言衡一脸严肃十分正经,并且不慌不乱的将青瓷大碗放到了饭桌上。   言衡再次的回到座位上——圆木小板凳,十分的精致。   “怎么?你不饿?也好,正好省下粮食。”言衡连看都不看陶夭夭一眼,正襟危坐的一本正经吃着饭说道。   陶夭夭恍然醒悟,一屁股就坐在了圆木凳上,抄起筷子就巴拉巴拉的大吃起来。   她可是饿极了,先不说她这具身躯之前过苦日子没有吃过一顿饱饭,就是原本的她,也是两顿饭没吃了啊,不管怎么穿来穿去,她还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   言衡那冷淡的余光扫了一眼毫无吃相的陶夭夭,不禁的蹙了蹙眉头,身为一个女子,怎么能如此的不顾及自己的吃相和行为举止?   言衡着实想不通了,这样美貌的女子,怎么会除了这张脸,和一手的好厨艺,还有那动听的歌喉,竟然没有一丁点让他看着顺眼的。   陶夭夭的余光,早就捕捉到了那个闷葫芦的表情,心想,哼,这又不是吃烛光晚宴,也不是参加豪门盛宴,吃个饭还要拿腔拿调的做作,真是无聊,反正,吃饱了算,并且谁吃了算谁的。   原本,言衡想开口说两句的,毕竟,这个姑娘跟他在这里一起吃饭,他见到她的“缺点”就有必要指出来,可是,当他正思索该如何开口,既不让自己显得多事,又能让那个牙尖嘴利的姑娘认可的时候,他发现,那个死丫头竟然像是疯了一样的吃着饭菜!   好端端的美味,许久未见的大餐,就这样被这个穷丫头全部吃进肚子里?   言衡突然觉得心里不平衡了,纵使这饭菜是她做的,可是这些粮食和食材,都是他的啊!   于是乎,他沉住气,卯足力劲儿,开始跟陶夭夭展开了一场不见硝烟的恶仗——抢菜抢饭抢热汤!   啪——啪——两双筷子几乎是同时摁住了盘子中最后的一片兔肉。   一双充满热情的剪水黑眸,一双禁欲淡漠的冰冷剑目,瞬间击撞到了一起。 第8章 刁蛮姑娘才可爱   陶夭夭原本想松开竹筷,可是看到那个闷葫芦那一副高冷骄傲的模样,便咬了咬牙,用力的夹住那片肉死死不放。   言衡原本也想松开竹筷,毕竟,和一个女子争抢食物,还这么的针锋相对,有失他的身份和风度,可是见到那厉害的丫头竟然一点都不知道退让,还加紧了筷子,他便手腕稍稍用力,那片肉,十分轻松的被他夹了起来。   陶夭夭真是气炸了,这么一个胸怀狭窄的男人,竟然从女人的筷子底下抢夺食物,简直是不知羞耻!   言衡却面无表情,可是他的眼神中分明是炫耀的神态。   陶夭夭当然知道,此时此刻,用强这种办法无疑是自取其辱,她转念一想,那黑曜石一般的水眸一眨,便笑盈盈的温和说道,“闷葫芦,那肉片可是我的竹筷触碰过的,你想清楚再吃。”   “那又如何?”言衡冷言冷语,并且冷眼盯着陶夭夭,他的心中却在腹诽,这样泼辣不知道羞耻的女子,竟然好意思说出这样的话,难道用她的筷子碰触过的食物,就都是她的了不成?   陶夭夭那狡黠的水眸再次的看了看眼前的男人,皮相真是好得不得了,老天爷也真是偏心啊,这样的男人怎么配得上这样的皮相?   “那竹筷可是沾了我的口水,难不成你是要吃我的口水?”   陶夭夭此言一出,言衡瞬间脸色僵硬,略微尴尬,像是甩开瘟疫一般的将那片肉毫不犹豫的扔到了盘子里。   陶夭夭瞬间两眼放光,动作敏捷又娴熟,十分迅速的将那片肉直接用手抓起来放进了嘴里,几乎是狼吞虎咽的吃了下去。   言衡看着眼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实在想不出什么样的词语可以形容这样的男人。   陶夭夭吃完之后,十分心满意足的微微一笑。   言衡的内心竟然轻微一震,他突然发现,这个女子的笑容竟然如此的美艳动人,有一种说不出的魅惑,带着狡猾奸诈却又柔和了甜美活泼和善良纯真。   “你——”言衡只说了一个字,便语塞了。   陶夭夭笑嘻嘻的说道,“闷葫芦,我是说你傻呢,还是说你笨呢,还是呆呢?算了,反正这三个字差不多同义了,你都跟本姑娘一起吃了整整一顿饭了,咱们俩的口水哪里还分得清你的我的?”   言衡听完,脸上马上一阵阵的微红尴尬,他竟然只顾着和那女子争抢美食,却忘了这样重要的事情。   可是,这个狡猾的女子竟然在刚才利用这么一个十分幼稚的理由,将那最后一片肉给骗走了!   可恶!可恨!可憎!   陶夭夭见到言衡那脸上的五味杂陈的表情,再看到言衡的尴尬,顿时咯咯笑起来,再次的像个小疯子一般笑的花枝乱颤,直到笑到肚子疼,笑到流眼泪。   陶夭夭万万没想到,这么个大个子,身手也不错,竟然被她的小把戏给耍的团团转。   啪的一声。   陶夭夭被吓得猫躯一震,顿时收住了疯笑,狠狠地吞了一下口水,瞪着眼睛,面带畏惧的盯着言衡,因为她的预感告诉她,那个闷葫芦要暴怒了。   果然,不等她说半个字,言衡嚯的一下站起来,拎起陶夭夭的小臂,抓着就往外走。   陶夭夭一下就傻眼了,不就是开个玩笑么,怎么能这么禁不住开玩笑呢,“别别别,大哥——闷葫芦——那个帅哥——那个——”   “我再也不想看到你!”言衡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已然拎着陶夭夭出了竹篱笆墙。   陶夭夭真是怕极了,因为她察觉到,接下来,她定然会像是一个垃圾那样被这个冰冷的闷葫芦扬手扔出去。   这次摔的可不是草堆了,那是硬邦邦的泥土地啊,摔个腿折胳膊射或者摔掉两颗门牙,那都是极有可能的啊。   算了,听天由命吧,陶夭夭已经放弃了,因为这么短的时间,她实在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才能阻止闷葫芦下死手了。   “啧啧啧,闷葫芦原来是这样的人啊?”   “就是就是,平时他在咱们云暖村的口碑还是很好的,却不知道,咱们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人心隔肚皮,谁知道他平时帮助咱们,背后有什么阴谋呢?”   就在陶夭夭闭上眼睛,听天由命,而言衡已经下定决心将这个歪理狡诈的刁蛮丫头给扔出去的时候,不远处的土埂上传来了男男女女的议论声。   言衡听闻之后,脸上顿时一阵的尴尬!   陶夭夭似乎并没有听到那些议论,毕竟,她这会儿都准备着身体降落的时候,先抱好了脑袋和脸啊。   言衡喉结抽动一下,面无表情,冷冷的扫了一眼被他拎着的陶夭夭,见着女子竟然紧闭双眼紧咬嘴唇双手抱头,他突然内心很想笑。   额——   陶夭夭正紧张着自己像是个人肉炮弹一般的被扔出去的时候,她突然觉得脚丫子着落了!   哎呀我去,不会是错觉吧?难道是摔死之后的感觉?   陶夭夭深深吸了一口气,尝试着睁开双眼,这才发现,言衡冷着脸的站在她的身旁,而目光却落在不远处的土埂上,他的嘴唇翕动一下,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陶夭夭见到那两对夫妇,又看着他们指指点点的样子,似乎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嘿嘿,闷葫芦,咱们刚才玩的这个游戏真是太惊险了,以后不玩了不玩了。”陶夭夭可谓是急中生智,那明明还惨白兮兮的小脸儿瞬间挂上两朵笑花,像只猫儿一样的粘着言衡,紧紧地勾着他的臂弯。   言衡一怔。   只是,言衡脸上和眼中的神情,那不远处的人是看不到的。   但是,陶夭夭这个小魔女刚才叫嚷着说的那句话,人家可是听进了耳朵里。   “哈哈——原来人家新婚小两口在玩游戏!”   “就是就是,我们还真是多心了啊,不过,看起来这游戏不错,媳妇儿,回家我也拎拎你。”   土埂那边传来了一阵阵的笑声,陶夭夭马上勾着言衡那有力且粗壮的胳膊说道,“咱们回家吧。” 第9章 他无理要求她   当言衡很嫌弃的瞟了一眼那个黏在他身边的狡猾奸诈之女的时候,两人已经进了篱笆墙内。   这篱笆墙倘若是秋后和冬季,亦或者初春,没有绿植的时候,外面看里面,那自然是一眼尽收,但是现在四月天,到处的草长莺飞,花草树木繁茂盛多,所以,外面看院里就有些困难了。   当栅栏门被关上的那一刻,言衡十分嫌弃的将陶夭夭甩开。   “变脸比翻书还快,脾气比女人还烂!”陶夭夭嘟嘟囔囔的说道,说完,并没有理会言衡的反应,因为她知道,自己嘴上发泄一两句也就算了,如果再疯一把,可能这个闷葫芦真的会把她赶走。   流落街头,那是她不想看到的。   言衡正要开口教训,却发现陶夭夭蹦蹦跳跳的到了木桌旁,然后手脚十分利落的将饭桌上的盘子碗给收拾了。   言衡紧紧地抿了抿唇,他冷厉的眸子转移到了院外远处的九黎山。   他着实没有想到,只是一顿饭的功夫,云暖村的人竟然都传遍了,那个狡诈的女子是他的媳妇儿!   这些乡下人确实忠厚老实朴实,心地也多半都是善良的,可是,他们的眼光却奇差无比,他,怎么会和那样的女子成婚?简直是荒谬。   言衡深深地吁了一口气,不过现在肚子确实舒服多了,这两年来,他除了逢年过节,或者遇到村里有红白喜丧的时候,才能吃一顿好些的饭菜,想来,也真是苦不堪言。   他只微微的侧过脸,看着那红长裙的女子,身影轻盈的在小厨房里收拾着,并且哼着小曲的样子,也算是可爱。   “喂!你过来。”   言衡笔直的坐在院中的木凳上,等陶夭夭忙碌完了之后,这才将她叫过来。   陶夭夭眼神有点躲闪,她心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总觉得,闷葫芦叫她,一定没有什么好事。   陶夭夭紧紧地咬着唇,垂着那细长卷翘的睫毛,就好像是被人欺负了一样的楚楚可怜。   言衡见陶夭夭的行为和表情,内心却不禁的颤了一下,这女子竟然还有这么柔弱的时候?看起来着实让人心疼,更让男人疼惜。   “你找我什么事?我先说好啊,第一,要想赶我走,我不同意,第二,和我成亲,我不同意,第三,我——”   “既然别人都认为你是我的女人,我补给你一个成亲仪式,再和你洞房花酌,有何不可?”   言衡不等陶夭夭把话说完,便一本正经,满脸霸道,冷冰冰的说了这样一句话。   可怜的陶夭夭急忙双手抱胸,一脸的惊恐,那双楚楚动人的水眸用力的盯着言衡,“你一个大男人,怎么欺负弱女子?”   言衡居然冷笑一声,挑了一下剑锋般浓黑的眉头,“你是柔弱女子?哼,你狡诈阴险心机颇深,抵得上十个男子!”   陶夭夭瞬间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言衡看了片刻,一脸纯真无辜的说道,“多谢大叔的夸奖。”   言衡一怔,原本严肃高冷的脸上闪过一丝纠结的疑惑,“你叫我什么?”   “大叔啊。”陶夭夭依旧是一脸的纯良,十分的认真。   言衡喉结滑动,不禁的狠吞一下口水,咬了咬牙,“我有那么老么?”   陶夭夭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副深深思索状,白皙右手的食指,如同葱白一般,轻轻地摁压着粉嫩欲滴的樱唇,说道,“额,怎么说呢,你吧属于那种既有蓬勃朝气,又有成熟稳重,既有意气风发,又有老气横秋,既——”   当陶夭夭挖空了储存了二十多年的词汇积累的时候,她的余光竟然捕捉到了言衡脸上的一丝欣慰!   当时,聪明的陶夭夭怎么可能会让言衡知道,她已经知道他此时此刻的心思了呢,看来,这拍马屁还真是有用啊,俗话说的伸手不打笑脸人,确实是实践出真知啊。   “恩。你还是叫我大哥吧。”言衡依旧是一脸的冰冷,只是,陶夭夭明显感到,此时此刻言衡的口吻比之前已算是有很大的改善了。   至于这个闷葫芦姓什么叫什么,她不想问,也懒得问,毕竟,她只是想借这个地方“休养生息”,有朝一日,“杀”回杏花村,要将陶家改天换地!   “好的!英俊潇洒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大哥!”陶夭夭说这句话的时候,完全是由于心情十分的愉悦,才会说秃噜嘴。   言衡淡淡的瞟了一眼欢呼雀跃的陶夭夭,对这个静若处子动若脱兔的女子,他真是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   “我有个条件。”言衡接着说道。   陶夭夭了解到言衡现在心情好,便连蹦带跳的说道,“说来听听!”   “不是听听,是必须。”言衡的脸色和口吻依旧是那么的高冷跋扈。   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客随主便吧,“好吧。”   其实,陶夭夭一点都不排斥被这个英俊潇洒男人味十足的闷葫芦占便宜,只是,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你,洗衣做饭,我打猎耕田。”言衡口吻淡淡的说道。   陶夭夭还以为这个家伙会提出什么恶魔一般的条件呢,如果是这样的条件,她还真是高兴的要死了,要知道,她在这里住着,那可是白白的雇了个保镖。   有命才有一切,没命了,什么都是扯淡,这是陶夭夭的人生信条。   “那,你对我提条件了,我对你也提条件,是不是才公平?”陶夭夭笑眯眯的问道。   言衡那刚刚缓和一点的眼神,瞬间又恢复了那冰冷的模样,“我的地盘,我做主。”   陶夭夭不禁的狠吞口水,这样的话,原来早在很多年前就出现了?简直是凌乱了。   “我睡床,你睡地。”言衡接着说道。   陶夭夭差点被自己惊诧的口水给呛死,什么?睡地?不是开玩笑吧?一个男人!竟然让女人睡地,他睡床!   “你要睡得比我晚,起得比我早。”言衡似乎并不在意陶夭夭脸上那惊愕到天际的夸张神情。 第10章 要求太变态   陶夭夭真是要哭了,她哭丧着脸嘟囔道,“这样的要求可以用在同为人类的我们?通常可都是,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干的比驴多吃的比猪差!”   言衡自然是能听到陶夭夭的那句嘟囔,只是他凌厉的目光看向陶夭夭的时候,陶夭夭十分识趣的闭上了嘴。   “还有,你不准爬我的床。”   言衡说的真是云淡风轻啊,可是这句话,却像是五雷轰顶一般炸在了陶夭夭的头顶上。   陶夭夭一脸嫌弃的剜了一眼言衡,虽然他坐姿笔挺,面容高冷,眼神任性,但是依旧不能改变他刚才那最后一个条件的猥琐和龌龊。   爬他的床?真当自己是香饽饽呢,人见人爱,谁看谁想啃?   陶夭夭的内心大草原上,草泥马已然是奔腾万千,狂跳不息了。   言衡说完话,便站起身来,身板笔直的走到了院内,朝着锄头走去。   陶夭夭气愤的撇了撇嘴巴,若不是怕他听到,肯定呸呸呸,狠狠地啐一口在地上。   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暂且不跟他计较。   “记住,我不在家的时候,锁好门,你,不许单独出门。”言衡背对着陶夭夭说道。   那高冷的口吻,并不是商量和叮嘱,赤果果的严禁和命令。   “哦。”心中纵使一千个一万个不甘心,为了能留下来,陶夭夭也只好暂时答应。   这时候,言衡便将锄头一丝不苟的收拾妥当,将磨刀石放回原地,便朝着竖立在厨房外面的竹扁担走去。   陶夭夭瞟了一眼这木屋,明明是两间的,自己为什么要跟他住在一个房间?更可气的是,那个家伙居然还担心她会爬上他的床!难不成他还会怕被她陶夭夭给啪啪啪了,怀个小包子不成?   当陶夭夭见到言衡的身影消失之后,她便蹑手蹑脚的进了木屋。   啧啧啧,这木屋收拾的还真是干净——因为家具简直是少得可怜,除了一张床一张桌一把椅,还有一把茶壶一只茶杯,竟然空无一物了!   陶夭夭不禁的苦笑了,这也算是家?真是好笑了,怎么感觉都跟住旅店一样啊。   陶夭夭转过身,朝着房屋内看过去,不出她的意料,果然又是一间“极其干净”的房间,除了桌椅板凳,甚至连茶壶茶碗都没有了!   哦,对了,在墙角处还有一把笤帚......这个家具可千万不能漏掉,毕竟,这房间之中能看到的东西,真是少之又少了。   陶夭夭转身的时候,见到房中角落有个竹编的箱子,便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   哼,像闷葫芦这么奇怪的人,这箱子里装了什么东西,可不好说,还是小心为妙。   想到这里,陶夭夭便急匆匆的跑到了院子里,然后拿了一根足够长的竹竿,折回了房间,她将逃跑路线都看好之后,确保万无一失了,这才用那竹竿,小心翼翼的戳开竹编箱子的盖子。   一声响——   陶夭夭可谓是抱着头,变了腔调一样的往外拼命跑啊,一边跑一边喊救命。   只是,她抱着头,蹲在草垛旁边,等着有什么惊恐事情发生的时候,却发现房中并没有什么动静,但是,篱笆墙外,却站了不少的人。   “阿衡媳妇儿,你没事吧?这是怎么了?”   “对啊,需要帮忙么?”   “大妹子,我们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但是呢,咱们都是邻居,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开口。”   “对,平时阿衡那个闷葫芦也会帮我们做一些农活,他人很老实的。”   顷刻之间,篱笆墙的鸟语花香,便被邻居大娘大婶大姐的叨叨声和口水味给代替了。   陶夭夭微笑着跟大家摆了摆手,她可不想这时候将外人给引到家里,要是让闷葫芦知道了,她可就没有上次那么好的运气可以留下了。   他叫什么?阿衡?   陶夭夭似乎无意之中得到了他的一点小底细,心中不免有点开心。   “阿衡媳妇儿啊,你可真是俊俏,你娘家是哪里?”   “是啊,阿衡这个闷葫芦,平常帮大家不少忙,就是不爱说话,连娶亲这么大的事,竟然都瞒着大家不肯说。”   “是啊,虽说家里穷,但是大家凑在一起吃吃饭,也很热闹啊。”   不知道是哪一位大婶抛出一个问题,大家再次的像是开了锅的沸水,咕嘟咕嘟的开始谈论开了。   陶夭夭尴尬了,她往常也是最不喜欢这些家长里短的八卦的,可是,现在的她,不是住在钢筋混凝土的楼房格子防盗门里,而是住在这家家户户扯着嗓子就能听到的云暖村了。   只是,娘家是哪里的这件事,她还真是不好说了,现在说出去,万一哪个不小心给说出去,这一传十十传百的,没准清坞村的蔡老爷就找来,也没准杏花村的奶奶找来。   陶夭夭只好假装羞涩的说道,“谢谢各位大娘大婶大嫂的好意,我这边没什么事的,只是——只是眼睛花了,把青竹竿看做成青蛇,所以才吓得惊叫了几声。”   大家听了陶夭夭的这个解释,倒也觉得入情入理,这只要开春了,云暖村后面的九黎山上可谓万物复苏,自然,冬眠的蛇也就该醒过来觅食了。   大家说着说着,就都开始夸赞和羡慕陶夭夭的美貌了。   陶夭夭真是无语凝噎了,这帮大娘大婶真是家中没事可做了?怎么就赖在墙外不肯走啊,难不成真的要进来喝杯茶水,聊一会儿?   当陶夭夭正要想个办法让大家散了的时候,突然大家脸上都露出惊讶的神色,慌里慌张的样子。   “阿衡媳妇儿,你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   “阿衡媳妇儿快,快点把房门关紧啊。”   “我们先走了,改天再过来找你叙家常。”   顷刻之间,大家都着急忙慌的跟陶夭夭说了这样一番奇怪的话,转身就跑。   热闹非凡的篱笆墙,瞬间就安静下来。   陶夭夭就纳闷了,怎么的,大家这是怎么了?难道——   “呦呵,小美人儿在家呢?快点给本少爷开门,本少爷来看望你了。”一道淫/荡肆意的猥琐男声从院外飘进来。 第11章 贞操之激战   就在陶夭夭一脸疑惑的看着空空如也的篱笆墙的时候,这声音猛烈的刺激到了她的耳膜。   循声望去,只见那男子三十岁左右的样子,一身都豆绿色锦缎长袍,肥头大耳,脸上油光闪亮,肤色偏白,却让他脸上那一堆堆的黑褐色雀斑更加明显。   这男子那双轻佻放浪的眼神,像是根钢钉,盯的陶夭夭浑身的不自在。   陶夭夭收回冷漠的目光,转身便脚步匆忙的进了木屋,急忙的将门闩栓上,背靠着木门,内心无比的忐忑不安。   妈了个鸡啊,本姑娘这是什么狗屎倒霉运啊?   来到这个时空左不过半天多的时间,竟然接连两次遇到被男人强抢?   这么晦气的事情,还不如烂桃花呢!   陶夭夭内心十分的狂乱,她虽然也算是聪明伶俐,可是,假流氓遇到真流氓,一交手便知高下了,她根本不是那外面男子的对手。   看着那男子的服饰,又想着刚才四邻八舍的反应,陶夭夭知道,那个男子必然是这附近的土豪劣绅或者流氓贼痞之类的,这种人,还真是不好对付了。   就在陶夭夭心急如焚,在想对策的时候,从木门的门缝中看到那些人竟然已经将篱笆院的小栅栏门给踹开了!堂而皇之,大摇大摆的闯了进来。   那豆绿色长袍男子,已经被随行的家奴打手请到了小院木桌旁坐着。   “小美人儿,你最好是老老实实的出来跟本公子说会儿话,本公子只是倾慕美人儿的如花容颜,本公子只想一观美人儿的花容月貌,看完之后,本公子就会离开的。”   豆绿色长袍男子摇晃着手中的折扇,一副欠揍的淫笑模样,竟然还能说出这种下三流的话。   哼,真当本姑娘是吃土长大的?营养不良缺乏心智才会相信你那狗屁话?哼,现在本姑娘无法力敌你们这些壮汉,倘若再打开门迎出去,跟羊入虎口有何区别?   陶夭夭虽然愤怒的想破口大骂,可是她又不想激怒那些男子,毕竟,现在敌我悬殊实在太大,她能做的只有两件事:一,镇静的思考应对之策;二,保持安静,拖延时间,等待他的回来。   此时此刻,陶夭夭的内心无比的期待着见到那个闷葫芦,她就纳闷了,不就是去浣沙溪那边挑两桶水么?怎么去了这么久都还没有回来?   此时此刻,她才体会到什么叫心急如焚,什么叫望穿秋水。   “美人儿,你等什么呢?等闷葫芦阿衡?嘿嘿,本公子告诉你吧,我已经派人找他去给我们高家修缮屋顶了,恐怕一时半会儿的回不来,不如——”   此时此刻,陶夭夭才明白这个无耻的胖男人竟然使了诡计,调虎离山,支开闷葫芦,然后再来小木屋做龌龊之事,等到事情办完了,想必闷葫芦那样的人,在村里无权无势,就凭着一些身手,也是无可奈何了。   当然,这只是那豆绿色长袍胖男子的想法,而陶夭夭最害怕的却是,不仅如此,毕竟,她并不是闷葫芦真正的糟糠妻!   倘若事情闹到那般田地,想必闷葫芦也只能认命,自古都是如此,没有钱没有权没有地位,事实和道理又算个屁?   “美人儿,你到是说句话啊,本公子若不是看着你这如花似玉的,早就动粗了哦,但是,爷的耐性也是有限的,倘若你还是不识好歹,那就怪不得爷下手重了。”   这原本是四月天,倘若坐在木桌旁,闲适的喝点茶水,看看门外的灿烂樱花,如荫绿树,真的算是一种享受,只是,那豆绿色长袍的高姓男子,却一脸的细密小汗珠儿。   陶夭夭依旧不吭声,身子却有些发颤了,心里骂遍了外面那男子的祖宗十八代。   娘的,死胖子,活畜生,不得好死,天打雷劈!   可是,陶夭夭的心情却越来越绝望,她透过门缝,看到那群男子的举止行为变化。   起初,那些人还饶有兴致,嬉皮笑脸的说着放浪的话,轻佻的举止,让人心生厌恶;到后来,他们似乎有些累了倦了,便蹲坐在地上,甚至毫无形象的四脚八叉;直到现在,那些人已经开始不耐烦了。   陶夭夭心里那一丝侥幸,也越来越细微,甚至都要消失不见了。   看来,闷葫芦被人抓去修补房顶,恐怕真的是一时半会儿的回不来了,而她,注定是个短命鬼,史无前例的短命鬼:穿越到这具身子上,竟然才过了半日,就要惨死了。   横竖都是一死,总不能叫这些人占了便宜!   如果是她喜欢的男子,即便对方用强,她都甘之如饴,倘若是她没相中的男子,哼哼,碰她一下小手,她都要洗到秃噜皮!洁癖!这就是她陶夭夭!   终于,那姓高的肥胖男子坐不住了,一脸不耐烦的吼道,“曹根旺!带着他们仨给我把这破门拆了!老子要上那小娘们儿!”   陶夭夭那颗紧绷着的心,竟然在听到这一句话之后瞬间释然了!   她犀利的目光落到了木门旁那用来支起窗子的木棒子,哼,大不了拼个你死我活鱼死网破!倘若本姑娘真的败阵下来,那就咬舌自尽!   没想好退路的时候,心中慌乱不已,而现在呢?虽然走入的是一个死局,却也知道了结果,心中到是坦然了许多。   陶夭夭想好了,这屋子地方狭小,这样会对她很不利,倘若能冲出去,没准她还有逃跑的机会,万一呢?万一能在遇到一个像闷葫芦那样皮相好身手好的英俊男子,出手相救呢?   一定要有希望和理想,万一遇到鬼,一不小心实现了呢?   讨要既然已经下定决心,便将那木棒紧紧地攥在手中,退后两步,死死盯着那门缝。   门外的四个壮汉听到了那姓高的胖男人的低吼和烂骂,马上都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撸袖子整衣衫,准备要破门而入。   “呀——”   陶夭夭见那四个男子已经卯足了力气的冲过来,她突然用手中木棒,将门闩瞬间挑开! 第12章 闷骚英雄   陶夭夭十分轻盈的退后两步。   扑通——扑通——   像是开水锅里下饺子,几个大男人由于用力过猛,却又遭遇门被突然打开,完全收不起力道,摔了个狗吃屎。   顿时,地上一阵的尘土飞扬。   陶夭夭见状,趁着那些男子吱呀乱哼哼的时候,蹦蹦跳跳的蹿了出去。   “嘿!小娘们儿,你他娘的往哪里跑?”   高连顺见他的人呼啦啦的倒下去,趴在那里半天起不来,而看到由于焦急而面若桃花般的陶夭夭跳出来,更是心急了。   他干脆就蹭的一下站起来,朝着逃出来的陶夭夭扑过去。   陶夭夭可不是吃素的,哼,真当本姑娘是面捏的纸糊的?看招!   陶夭夭那敏捷轻盈的小身子稍稍一闪,猫腰下去,迅速抄起一块瓦片,朝着高连顺的面门就砸过去。   那高连顺瞬间瞪大了眼睛,有点惊呆,他高连顺可是这四乡八村的太子爷,从来没人敢在他的面前如此的嚣张,连他老爹都没有打过他,所以他万万都没想到,那瓦片是陶夭夭砸他的。   只是,当他缓过神儿试图躲闪的时候,瓦片却已经划破了他的右脸。   高连顺又惊又怒,那宽厚肥扁的大手抹了一把生疼的右脸,血乎刺啦的情形让他勃然大怒。   “你们他娘的是废物?老子都他娘的流血了!给老子滚过来,把那骚娘们儿给老子抓住!老子要干死她!快!”高连顺接连愤怒大呼。   那些摔倒在地,并且已经起身的壮汉们听到主子的命令,迅速的朝着陶夭夭围拢过去。   陶夭夭此时此刻已然从厨房拎着菜刀出来了,她冷眉凤目,眼神犀利,一脸狠戾,“你们给本姑娘听好了,谁要是上来,本姑娘就一刀砍死他!”   那几个男人听后居然面面相觑了!   真么见过这么泼辣的女子,并且,这女子如此的年轻貌美,怎么会如此的野蛮凶狠暴戾?   “娘了个B啊,你们吃老子喝老子的,连个娘们儿都拿不下?”高连顺一手捂着脸,一手气的跳脚的骂道。   那些男子便相互的递了一下眼神,似乎是在商量攻击的对策!   陶夭夭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这下算是完了,看来这次真的是要大结局了,瞬间,她将菜刀横在了自己那白皙的脖颈上,冷笑一声。   那些男子见陶夭夭要自杀,便停下了同时逼近的脚步,这高公子要的是玩这个女人,倘若这个个女人死了——毕竟他们没听说过高公子喜欢玩女尸。   “你们要是再敢往前一步,我就马上死在你们面前!”陶夭夭咬牙切齿,完全没有一丝的畏惧。   高连顺听到陶夭夭的喊声,看到陶夭夭的神色,虽然他也觉得这个女子应该是个烈女子,只是他还是心存侥幸,“上前,将她给老子拿下,老子就不相信还有人不怕死!”   陶夭夭听闻,摁住在脖颈上的菜刀力道又大了几分,就在那一瞬间,小股的殷红鲜血已经出现在了她白皙嫩滑的脖颈上。   “少爷——她真的——”   当壮汉头子曹根旺转身向高连顺汇报情况的时候,他的余光却瞟到了正朝着小院走来的言衡。   言衡的脚步没有一丝的凌乱,可谓有条不紊,他依旧是那副冻死人不偿命的冷面孔,只是他的双眼之中多了两丝怒气。   陶夭夭正要向言衡求救,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高连顺想仗着自己的身份来压制言衡的行为,警告他不要乱来的时候,咔嚓一声——   这声音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毛骨悚然。   因为,大家都没有看到,言衡手上的那把瓦刀是如何落在距离他最近的那个壮汉的身上的。   众人瞬间惊呆,而曹根旺三人,看到身边的同伴后背上喷血如柱,顿时吓得双腿发软,浑身发颤。   高连顺也被言衡的举动给吓到了,他万万没想到,一直在壮汉中体力最佳干活最是稳准狠的闷葫芦阿衡,竟然还如此的心狠手辣。   言衡眯着眼,垂着长长的睫毛,冷漠的转过身,他忽的一下掀开了眼睑,暴戾的盯着高连顺。   高连顺心生畏惧,被言衡的眼神给吓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阿衡!你这是要做什么?!你要是敢对老子动手,老子——”   “滚!”瞬间,在安静的只能各自听到各自心跳的小院里,言衡低吼一声,如同雄狮暴怒般。   高连顺见言衡那双眼眸就知道,这言衡真是要杀人了,他可是怕死的人,于是连滚带爬的往小院外面逃走。   曹根旺三人坐在地上,双手驻地,一脸的痛哭流涕,“阿衡兄弟,咱们平时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你——”   言衡冷冷的扫了一眼曹根旺三人,那三人瞬间噤若寒蝉,浑身瑟瑟发抖。   陶夭夭此时此刻就像是被吸干了精气神一般,像软绵绵的羽毛般倒下去。   言衡手疾眼快,上前两步,一双结实有力的大手,将娇小柔弱的陶夭夭横打抱起,朝着小木屋走去。   曹根旺三人见状,一顿的连滚带爬,失魂落魄的逃离了现场。   陶夭夭脑子有些缺氧,身上乏力的很,她软软的瘫在言衡的怀里,纵使她不愿意占他的便宜,以免被他说她处心积虑爬上他的床,可是她真的很虚力。   可是,他的胸膛真的很温暖,肩膀真的好宽扩,那浑厚的强劲的心跳声,那强劲有力的双臂,真的很让人迷恋。   陶夭夭越来越感到自己的精神恍惚了,以至于她想努力的睁开眼睛,看看近在眼前的那副俊朗皮相,却总觉得眼皮好沉重,用尽了力气都撑不开。   ......   当陶夭夭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外面已然是漆黑一片了,这小木屋里安静的很,如豆的小灯,像是婴儿般柔嫩,轻缓的在木桌上发呆。   嘶嘶——痛,真的很痛,陶夭夭觉得脖颈很痛,便伸手去摸了摸,额,已经被捆绑了纱布?难道是有郎中来过了?   咦?什么味道?怎么焦糊巴巴的啊?   “咳咳——”   就在陶夭夭用力的吸着鼻子,要坐起来看看发生了什么情况的时候,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从窗外传来。 第13章 想吃她的   与此同时,陶夭夭还越发的觉得那焦糊巴巴的味道是从那咳嗽声音的地方传来的。   虽然陶夭夭现在还是觉得身子有点轻飘飘的,但是下地走路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当陶夭夭扶着墙壁,迈出小木屋的门槛的时候,这才发现,那个闷葫芦竟然在手脚慌乱的一边添柴烧火,一边煮菜——   我的个天啊,这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啊,厨房里剩下的那些菜,可是她中午饭之后整理出来的,那么好的东西,怎么能——   是可忍孰不可忍啊,对于食材的侮辱,对于陶夭夭而言,跟侮辱人民币和侮辱她本人,几乎没什么两样。   顾不上身子的不舒服,陶夭夭一瘸一拐的走到了小厨房的门外。   许是言衡手忙脚乱,注意力都在那些怎么都玩不转的食材上,他好像并没有听到厨房门口陶夭夭的脚步声。   突然,言衡闪电般的转过身,一跃而起的跳到了陶夭夭面前,右手十分有利的捏住了陶夭夭的下巴——   “怎么是你?”言衡对于陶夭夭的出现,着实的惊讶了一把,不过,他马上冷着脸的说道,“谁叫你出来的?”   陶夭夭挑了一下清秀又带着三分妖娆的眉头,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唉声叹气的说道,“我怕你强/奸那些食材啊。”   言衡抓着木勺的另外一只手突然颤抖一下,木勺很不幸的摔在了地上。   言衡的喉结滑动一下,他的嘴角有点抽搐,内心也狠狠痉挛一下,他当真想不明白,这世界上怎么还有这么口无遮拦,没羞没臊的女子,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简直就是荒谬至极。   “你不要腹诽于我,我且问你,你会做菜么?知道这些食材怎么样利用,才能让它们的鲜美体现出来,并且能让它们最大化的将营养提供给人体么?”   陶夭夭靠着厨房木门,双手抱臂,俨然一副老学究教训无知小子的模样。   “不知。”言衡虽说心中很是不满,可是人家姑娘说的这些问题,他确实不知道,他为人处世,讲究的就是个认真对待。   “既然如此,那么跟一个粗野汉子,不知道该如何将自己的美娇娘娶回家,让美娇娘替他打理好家里的一切大小事务,有何分别?”   陶夭夭见了言衡那磕磕巴巴的羞赧神色,就知道那个闷葫芦心中是怎么个想法了。   言衡面带尴尬,却又不想服输,却又找不出什么合适的言语来反击,便有些小无赖的说道,“那又怎么样?我总不能叫你一个半死不活的人来做晚饭,有的吃总比饿肚子强!”   陶夭夭听完闷葫芦的这句话,内心最柔软的地方竟然像是被什么击了一下,麻酥酥的,却又十分的舒服。   “哎,算了,谁让我这么手巧呢厨艺高呢,也是,自古以来都说,能者多劳,像你这种——”   陶夭夭明知道自己刚才已然占了上风,可是她还是有点没把住门,总觉得不挤兑一下这个闷葫芦,就没有意思,可是,不等她的这句话说出口,闷葫芦竟然发话了。   “强词夺理。”闷葫芦冷冷的看了一眼陶夭夭,便要夺门而出。   陶夭夭见到那闷葫芦似乎不高兴了,心中瞬间有点怅然,毕竟,今天可是人家舍身相救啊。   “今天的事,谢谢你。”陶夭夭在闷葫芦前脚已经迈出门槛的那一瞬间,脱口而出。   言衡只是稍稍的怔了一下,眼角的光线瞟了一下那个红裙丫头,再也没有任何反应的将门槛内的那只脚也迈出去。   陶夭夭见她跟人家说感谢,人家却毫不在意,咻的一下转过身,撅着小嘴巴像个满腹牢骚的小怨妇一般嘟囔道,“不解风情!闷葫芦!”   陶夭夭那有些小刁蛮又有些小娇嗔的神情,着实让转身要说话的言衡吃惊了一下。   他不得不承认,那泼辣女子刚才的神情,着实的惊艳到了他。   “你——”言衡话到嘴边,却抿了抿嘴,不知道怎么说出口了,毕竟,他从来没有对一个女子说出这样的话,也从来没有为一个女子考虑过这样的事情。   陶夭夭撇嘴,她似乎并没有察觉到门外闷葫芦脸上那复杂纠结的表情,毕竟,门外有点黑,而她此时此刻又在耍脾气。   “我什么我?我怎么了?不就是要提起你那个什么狗屁条约么?本姑娘这就做饭给你吃,总行了吧?”陶夭夭原本以为这个闷葫芦又要提出为难她的条件,所以便脱口而出,巴拉巴拉一大串的话。   “明日,我去清溪镇,你不要再穿这身红裙了。”言衡说完,转身便走,只扔下那个吃惊却不明所以的陶夭夭。   言衡实在想不通,他从生来就没有了母后,而随后便被抱到了皇子所将养,启蒙之后,便一直住在书房,直到成年之后,才在父皇的要求下带过两次兵却平定叛乱,他的人生,似乎比白开水还要没有滋味。   许是从小便没有这方面的接触和教育,以及熏染,他对于女子,只是从书中读到了一些,而他所知道的,也无非是“红颜祸水”“冲冠一怒为红颜”亦或者“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也因为如此,他从来都不接近女色,对任何的女人都不感兴趣,也是他二十四岁却未娶妻的原因。   可是今天这是怎么了?当他在高家修缮屋顶的时候,只觉得心里有些不妥,他总觉得高连顺是有什么隐瞒才匆忙的叫他去修缮屋顶,并且不让他带工具,说是都准备好了,尤其是,当他火急火燎的赶回来,看到那刁蛮女子用菜刀抵住脖颈的时候,他竟然怒火中烧!   疯了疯了真是疯了!   当他抱着她去找郎中包扎伤口的时候,那种焦灼感从未有过,冷静可谓他得意的优点,可是他在那一瞬间,全然没有一点的冷静!   当他看着她虚弱的脸色,软软的躺在床上的时候,他竟然鬼使神差的去要做晚饭!以前的时候,不是饿的睡不着他是从来不吃晚饭的! 第14章 铁公鸡拔毛   言衡狠狠地捏紧了拳头,他刚才都做了些什么!   他知道,他这种对女子毫不敢兴趣且从来都不感兴趣的男子,竟然喜欢看着一袭红裙的她,那么,更不用说那些浪荡公子了!他竟然主动提出要去清溪镇给她买布料!做新衣!   真是疯了!   而此时此刻,陶夭夭站在厨房的门槛内,盯着言衡的背影,她有点失神。   这个闷葫芦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平白无故的要去清溪镇?还不让她穿这件红裙子,天知道,她除了这身廉价布料的红裙子还有别的衣服可以穿么?难道让她穿着白色的内?衣跑来跑去,还是干脆让她赤果果?   真是个禽兽!   陶夭夭想到这里有些气愤,可是当她张口想骂人的时候,突然想到,他去清溪镇难道是要买布料?   瞬间,一丝美滋滋的感觉爬上心头,顷刻之间,便席卷了全身的每一处角落。   陶夭夭各种的狂喜,连蹦带跳的转身去做饭,她一边秀高超的刀工一边手舞足蹈的,到后来食材准备完之后,便开始一边哼着歌一边蒸饭。   言衡坐在漆黑的小院里,眯着眼睛,看着昏黄灯光笼罩的小厨房,他越来越觉得,这个疯疯癫癫的丫头,还真是有些意思。   香气四溢,不大的功夫,那些平常的食材,经过陶夭夭的巧手一捣鼓,全部变成了美味佳肴。   陶夭夭自然还陶醉在被人心疼的温暖之中,要说来到了这个时空,她真的有所依靠过的人,恐怕就是那个闷葫芦了吧。   虽然他话少,说句话就噎死人,还有些高冷的让人想揍他,但是他关键时刻总能挺身而出,也算是抵了他的缺点。   当陶夭夭端着第二盘菜肴走到木桌旁的时候,不禁的很吞口水,因为,她见那个闷葫芦已经开始像饿死鬼投胎一般的狼吞虎咽了,而她只是去厨房拿一盘菜的功夫,他竟然吃下了一碗米饭和桌上那盘菜的一半量!   “喏,给我盛饭!”   当陶夭夭看着那光了一半的盘子,还有那举到她面前的空碗的时候,露出一脸要哭的苦笑,“大哥,你可以吃慢一点么?不然——不然,我再帮你盛了饭,我再端着我的饭碗回来,恐怕这菜——”   “兵不厌诈,去不去?”闷葫芦真是惜字如金啊,就说这么几个字,就朝着可怜兮兮的陶夭夭瞪眼睛了。   算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陶夭夭自叹命苦,就算吃不上菜,总归还有一碗米饭啊。   陶夭夭一边嘟嘟囔囔气愤的盛饭,一边思考,什么兵不厌诈的,这个闷葫芦是什么意思?   突然,陶夭夭想明白了,难道这个闷葫芦竟然记仇?上次她只是略施小计,就将最后一片肉吃进肚里,而这次,那个闷葫芦竟然就开始先下手为强,让她这个再怎么“诡计多端”的姑娘,都无计可施?   哎呀我去!大哥,算你狠。   陶夭夭想通之后,便无精打采的端着两碗米饭回来了。   “你——”   陶夭夭原本想好好的跟这个闷葫芦说说今天发生的事,毕竟,她不知道那个肥胖的绿衣长袍男子到底是谁,可是她总觉得,那人非富即贵,定然是这附近不能惹的人,这些,从邻居们的反应中也看得出来了。   言衡见陶夭夭端着饭碗过来,直接有些霸道的将饭碗拿过来,再次的展开了噼里啪啦的吃饭吃菜节奏。   他自己其实很不想这样吃没吃相,可是他又想到如果不这样,恐怕就会落到没饭菜吃的下场,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人看到,即便这个女子看到又怎样,日后他离开这里,又能知道她是谁,而她又能知道他是谁?   陶夭夭见闷葫芦那吃饭的样子,便不再开口,而是一筹不展的盯着他吃饭,后来干脆就双手托腮,看着昏黄灯晕中的俊朗男子。   当言衡一顿汤足饭饱,才意识到,陶夭夭竟然一直在托着腮盯着他看!   瞬间,言衡觉得异常尴尬,他那微薄而性感的唇,紧紧的抿了抿,眼神迅速从陶夭夭的目光中逃离。   “不得无礼!”   言衡说完,便再次的抬眸,用冷冷的目光迎着陶夭夭看过去。   陶夭夭不屑的撇了撇那粉嫩欲滴的樱唇,嫌弃的说道,“你以为所有人都愿意盯着看你吃饭?你以为你长得帅啊?本姑娘是在看你吃饭的丑态好不好?自作多情!”   言衡听闻,再次的尴尬,他喉结滑动,很吞口水,却无言以对。   “喂,咱们也算是共患难了,我听大家叫你阿衡,可是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陶夭夭摆弄着手指,她试图和这个闷葫芦稍微的沟通一下。   “你姓甚名谁,干我何事?”言衡十分不客气的说道,说完,便要起身去木屋休息。   陶夭夭撇嘴,一边啧啧啧的“讥讽”一边懒洋洋的站起身子,傲娇的背着手,说道,“既然跟你没关系,你干嘛要关心我?”   “我——你休要乱说。”言衡背对着陶夭夭,可是他听到陶夭夭的那句话的时候,却感到自己的内心在狂乱。   “乱说?那你为什么要去清溪镇给我买布料做衣裙,为什么不让我穿红裙?”陶夭夭撇嘴说道,“对别人好,这明明是件好事,说明你心地善良,你却遮遮掩掩躲躲藏藏,好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真是奇怪!”   言衡再次的无以言对,因为他觉得,那个姑娘说的道理,完全正确!   可是,他的理智在告诉他,不能跟这个女子纠缠太多;他的感情却又在狂乱,她长得很美,虽说牙尖嘴利一些,但是心地却十分地善良,善解人意,一个弱女子不向恶人屈服,她还精通厨艺——   言衡内心有点崩溃,才一天时间,仅仅一天时间,他居然想到的都是她的优点!   “吃饭!吃完饭,给我烧洗脚水!”言衡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冰冷的跟以往并没有什么区别,说完,便朝着木屋大步走去。   陶夭夭撇了撇嘴巴,心生一计,哼,小样儿跟本姑娘斗,你还差点道行。 第15章 整蛊闷葫芦   陶夭夭十分不情愿的将桌椅和盘子碗收拾干净。   毕竟,那闷葫芦惹的她不高兴,还有,作为一个厨艺高手,她当真是不愿意洗碗刷锅。   刚才一直顾着高兴了,陶夭夭这才看到,水瓮中的水竟然满当当的了,她稍稍的惊讶一下,难道这个家伙是前不久才挑满水缸的?她脑子突然一紧,一阵风一样的跑到了院子里的水瓮旁,掀开盖子一看。   果然,如她所想,也是满当当的,将要溢出来的样子,而最让她感到意外的是,就连放在地上的两只木桶里,也装满了水。   这个家伙做事还真是稳准狠啊,陶夭夭民抿了抿嘴巴,心想,闷葫芦虽然不说,可是这明摆着的事,这次就是因为他出门挑水,才让那些恶人们有机可乘,所以,这次他将两个大水缸全部灌满,这样一来,最起码要过几天才需要挑水去了。   陶夭夭心里暖暖的,傲娇的小眼神儿顿时变得又惊又喜又娇嗔,她朝着木屋的窗棂子剜了一眼,嘟嘟囔囔的说道,“明明是好人,却死鸭子嘴硬,哼。”   陶夭夭烧开了水之后,先装进水壶一些,这才端着洗脚盆进了北屋,她想着那个闷葫芦,这一天总是折腾了,想必也是累坏了,所以,见他躺着床上的时候,还是犹豫了一下。   “放那吧。出去。”   就在陶夭夭犹豫着要不要叫醒人家的时候,言衡冷言冷语。   陶夭夭撇了撇嘴巴,马上心情就不好了。   是的,人无完人,金无足赤,她貌美如花,厨艺又佳,善解人意,富有诗书气华,凭什么还要有个好脾气?   不过,就在陶夭夭要发怒将洗脚盆扔在那里不管的时候,她突然坏笑了,当然,这个坏笑是藏在内心深处的。   面对敌人,当然要善于伪装,不然,连自己都骗不过去,怎么骗敌人?   “哦,好,这水,我还没兑水,我只是进来看看你睡着没,我这就去兑水。”陶夭夭话虽说的平静,但是口吻里明明带着一丝小怒火。   言衡躺在那里,从陶夭夭的口吻中就断定,这个女子定然是生气了,不过,这很符合她的刁蛮性情,如果这会儿她安安静静并且言听计从的,还没有任何的不满的反应,那才会不正常。   鉴于此,言衡并没有多想。   陶夭夭到了厨房之后,见到那热水,便乐开了花,只是,她心里有分寸,无非就是治治他,总不能将他往死里整,毕竟这个木屋,有他在,才有安全在。   陶夭夭端着“兑好”的洗脚水,“气呼呼”的走到了房中,“喏,洗吧,我出去,你最好不要叫我,我虽然是穷人是贫人是苦命人,但是我不是奴才不是狗不是软骨头。”   扔下这句话,陶夭夭便走出了房间,当她走出房间之后,便蹑手蹑脚的走到了窗外,等着听好戏了。   言衡躺在那里,他在思索这一天当中 他的所作所为,今天的事情,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原本,他只是想伸出援助之手,救人一命吧了,却不想,自己竟然多出一种无法控制的情愫,真是可恶至极。   可是,事已至此,他似乎也不想改变了,这两年多,即便他有些“朋友”,那也是一些汉子,大家在一起吃吃饭干干活,仅此而已,而他每次回到这个木屋,总有一种孤独感。   然而这一天,虽然惊心动魄了好几次,他却似乎越来越觉着这种保护人的感觉,这种汤足饭饱的感觉,十分的惬意,十分的舒服。   他坐了起来,看了看那木盆,又看着木盆旁边搭着的毛巾,再看到了木盆旁边准备好的另外一双干燥的鞋袜,他不禁的有点动容。   在皇宫的时候,被人伺候惯了,原不知这些事情竟然会十分的烦人,以至于他这两年做了真正的鄙野粗夫,几日不洗脚不洗袜子不换鞋子,现在看来,却觉得这是享受。   而对于这个姑娘能做事如此的周全和细心,他竟然也有一种不同的感触,不似那些宫娥。   言衡脑子里不受控制的胡思乱想着,便随意将鞋袜脱下,将脚伸进了木盆里。   “嘶嘶——哈——”   一阵剧烈的燎热感,迅速的袭遍全身,浑身的毛孔都竖立起来!   怎么这么烫!该死,那个刁蛮的泼辣女子又在耍花招!亏他这么的信任她!亏他还在记挂着她的好!   言衡尽量的隐忍自己要炸天的怒火,压低了声调的吼道,“喂!你进来!”   陶夭夭听到之后,便装作没听见,竟然还在窗外哼哼唧唧的唱起了小曲儿!   言衡真是被气得要七窍流火了,她聋子么?没听到他在吼她?   “你!给我进来!喂!”言衡的脚上已经出了一层的燎泡,细细密密的,幸亏他动作迅速,反应敏捷,不然,这脚能不能要,还真是个可怕的问题。   陶夭夭扁了扁嘴巴,一副傲娇的模样,反正这会儿离着他远一点,他也不能怎么样,便朝着房中喊道,“请问,闷葫芦大哥,你洗好了么?”   “混账话!我刚才喊你,你成了聋子不成?”言衡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他看着自己的脚,又觉得那钻心的痛,真恨不得狠狠地扁她一顿,才算出了这口恶气。   言衡觉得,那个臭丫头定然是因为晚饭时候,他抢了太多的饭菜,又让她烧洗脚水,所以她才会肆意报复的。   “不好意思,本姑娘不叫喂,也不姓喂,我怎么会知道你是在和我说话?算了,本姑娘大人不记你小人过,说罢,有什么事需要本姑娘帮忙啊?”   陶夭夭这才慢吞吞又懒洋洋的走进了木屋,当然,她必须和那个闷葫芦保持一定的距离,毕竟,将死的老虎比起猫,还是厉害。   “你叫什么名字?”言衡忍着脚上燎泡的灼痛感和膨胀感,强行压制自己的怒气,低声问道,并抬起眼皮,冷冷看了一眼站在门口,倚着门框,一脸无辜纯良模样的陶夭夭。 第16章 闷葫芦也撩人   听到那个闷葫芦开口问自己的姓名,陶夭夭瞬间喜气冲冲的,当她有些兴奋的张开嘴巴要巴拉巴拉的说出来的时候,却闭紧了嘴巴。   陶夭夭的举动,让冷眼盯着她的言衡也有些诧异。   陶夭夭垂下卷翘细长的睫毛,而那窸窣颤动的睫毛的影子,被昏黄的灯光拉长在墙壁上,像是悠闲飞舞的蝴蝶,她紧紧地抿了抿唇,似乎在做什么决定。   言衡被陶夭夭的这个举动吸引了一下目光,他着实不知道,这样刁蛮任性又有些粗野的女子,还有如此的如情似水的时候,不过,他不得不承认,他很喜欢她这个温柔如纱,细腻如水的样子。   “怎么?秘密?”   言衡向来寡言少语,这二十年以来,他说出的话,恐怕还真是能数的清的。   只是见着红裙女子百般的纠结,他竟然有些心急,他剑眉一蹙,心想,难不成这女子有什么心酸往事?   不过,他之前在金碧辉煌奢华灿烂的皇宫中,只是知道父皇后宫嫔妃之间的尔虞我诈,阴损狠毒,而在他被迫离开京城,隐居于此的时候,他又体会到了看似世外桃源一般田园生活,也有着这个群体说不尽的悲楚和心酸。   “额,首先,对于大哥你把我从清坞村救回来,我表示感谢;其次,对于今天下午,我被那胖豆虫欺侮,你再次挺身而出,我表示感激;最后,对于你不怕流言蜚语,收留于我,表示感动。”   陶夭夭将这几句话说完,便偷偷的用余光,迅速的瞟了一眼那个闷葫芦。   言衡看到那红裙女子如此的严肃认真,又如此的诚恳真挚,心中颇为欣赏,他脸上紧绷的严肃,在那一瞬间,似乎消去了一些。   陶夭夭知道,自己的服软和动之以情,不管是真是假,最起码眼前,已经让这个男人有了一丝的触动。   “我对于自己说话比较肆无忌惮,表示歉意;我对自己的行为举止不是很淑女,表示抱歉;我对自己炸你,抢你的肉片,又用热水烫伤你而捉弄你,表示愧疚——对不起。”   说完这长长的一番话,陶夭夭正儿八经的站直了身子,昂首挺胸,躬身九十度,一个十分标准的弯腰鞠躬赔礼。   陶夭夭的这一系列的表现,让言衡着实的意外,他看得出,这个女子虽然刁蛮任性狡诈泼辣,也着实又让人钦佩的地方,不像这云暖村一般的闺阁姑娘和农家妇人。   最起码,她知道感恩于心,知道自己错在什么地方,并且能承认自己的错误,这么想来,她的那些“缺点”却好像也不算是什么缺点了。   至少,她的刁蛮任性狡诈泼辣,跟寻常人家的大小姐那种不同,又跟那些农人破落户也有所不同,总之,言衡是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词语来形容。   “你——啊嘶嘶——”   言衡正想着让红裙女子坐下,却不小心让衣衫碰到了燎泡一堆的脚面,瞬间一阵钻心痛感,袭遍全身。   陶夭夭紧紧地抿着嘴唇,她真是没想到,看那闷葫芦手上胳膊上,甚至胸前都有些疤痕,似乎有一部分更像是刀伤,他的脚竟然如此的细皮嫩肉,就如同他那张英俊的人神共愤的脸。   陶夭夭不禁的要对这个闷葫芦有些疑惑了,这要是山村野夫,小时候穿不上鞋子也是在所难免,大夏天定然是赤脚啊,并且做那么多的农活,这脚丫子的肉皮怎么会如此细腻?   “额,你稍等——”陶夭夭话都没说完,转身便跑了出去。   言衡惊讶,循着她的身影看去,却见陶夭夭那娇柔的小身影已经消失在黑暗里,只听得到院子里她哒哒的跑步声。   言衡急了,只是他不想让那红裙姑娘看到他的焦急,于是便喊道,“你去哪里?”   “我叫陶夭夭!”   陶夭夭答非所问,已然跑出了小院,她跑出小院,便来到了门前的一条小路上,白天的时候,她被闷葫芦从浣沙溪拎回来的时候看到过着门外小路边上就有很多的蒲公英和紫草,于是便从怀里掏出了做饭时候随手揣的火折子,开始在路边摸索起来。   “嘶嘶——”   虽然有火折子在手,但是这黑灯瞎火的,草丛里看的并不是很清楚,陶夭夭一手捏着火折子,一手用顺手拿出来的小镰刀挖蒲公英和紫草。   此时此刻,陶夭夭有些鱼入大海的快/感,在以前的时候,纵使她是全国有名的中医院的主治医师,但是现代人早已经习惯了西药的迅速去除症状,很少有人喜欢吃中药来从根基上调养身子,以至于她经常抱怨。   现在却不然,在这个时空中,她这门技艺的重要性无意之中被加强了。   言衡只听到门外吭哧吭哧的刨地的声音,却不知道那陶夭夭在做什么,但是知道她现在并没有什么危险,也就安心的静等。   陶夭夭?到底是哪个陶?难不成出于“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这桃姓自古就十分罕有,即便是有,在他随着太傅学习的时候,也曾经得知,这桃姓在大梁国南方的大清国啊,并且桃姓人家,都是外族人氏,居于深山之中。   而这个红裙姑娘,口音就是这附近的,这可是大梁国皇城郊区最近的一个镇子,有些不可思议。   不过,这个名字着实的有些意思,诗情画意又十分的柔美,恩,和那姑娘的样貌还是十分匹配的。   “哎呦喂。”   就在言衡的脑子里胡思乱想的时候,窗外传来一道痛苦的低声叫喊。   言衡马上浑身一个激灵,急忙问道,“夭夭,什么情况?”   陶夭夭正在诅咒将她绊倒的那块石头下辈子脱胎成一坨屎,突然听到房间中传来的问话,那声音急促而焦躁,陶夭夭朝着房屋看去,发现那个闷葫芦的姿势着实的威猛!完全是蓄势待发的猎豹,一副即将展开搏斗的备战状态。   然而,最让陶夭夭感到惊喜到想尖叫的是,那个闷葫芦竟然叫她夭夭! 第17章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哎呀我去,对一个姑娘,不带姓直呼闺名,这是什么节奏?即便是作为从现代穿越过来的陶夭夭,都觉得这件事简直有些疯狂,更何况,做出这件事的竟然是,屋里那块万年玄冰一样闷葫芦?她内心一阵无比激动,小鹿乱撞,狂喜不已。   陶夭夭尽量让自己欣喜若狂的内心,在最短的时间内平复下来,然后假装无奈的说道,“哦,没什么,被该死的臭石头绊倒了,你不用担心。”   “哦。”言衡听完,这才淡淡的应了一声。   安静的木屋内,只有言衡一个人,他坐在昏黄灯晕笼罩里,不禁的咧嘴笑了笑,自言自语道,“她是不是傻?石头原本就是死物,还有该死一说?臭石头?除了茅坑里的石头,呵呵——”   言衡笑着摇了摇头,他勾着的嘴角,十分的迷人。   是的,他确实不知道,他长了这二十四年,从未哭过,也从未笑过,而今天,一个既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喜事,也没有惊心动魄的恶事,是的,就是这么平常到尘埃里的一句牢骚,一个小女子随口说来的唠叨,竟然让他笑了,从此破处——破了从未笑过的处儿。   突然,院子里传来咚咚咚的声音,好像是在砸什么东西。   言衡皱了一下眉头,真不知道陶夭夭在做什么事,怎么砸的咚咚响啊,这天黑夜晚的,如此一来,定然会扰民啊。   毕竟,在没有什么业余玩乐的时空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才是人间常态。   只是,他能听得到那个疯丫头的声响,便不怎么着急了,反正,随她怎么折腾。   过了一会儿的功夫,陶夭夭便喜滋滋的端着两只碗一瘸一拐的进来了。   “来来来,闷葫芦大叔,让本姑娘给你疗伤!看见没,本姑娘就是这么讲义气,从来都不会见死不救——”   言衡听闻,虽然面无表情,嘴上没动,可是心中却在腹诽,“为我疗伤?我这伤从何而来?讲义气?原本就是该你负责!”   当然,这些话既没有被说出来,也没有被言衡表现在脸上。   他只是任凭陶夭夭将那些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黏糊糊凉飕飕的绿乎乎的东西敷在脚上。   果然,他的痛感很快便消失了很多,他只悄悄地抬了一下眼皮,偷瞥了一眼正在认真帮他查验烫伤的陶夭夭,心中暗想,真没看出来,这个姑娘竟然还懂得医道。   言衡没有说谢谢,因为他觉得,这伤是拜她所赐,他没有找她算账,已经实属手下留情,现如今她为他疗伤,也算是功过相抵。   陶夭夭见言衡一直不吭声,问他痛不痛,他摇头,问他喝水否,他摇头,问他困不困,他点头。   陶夭夭扁了扁嘴巴,一副无可奈何的绝望,说道,“得了,我自讨苦吃,明知道您绰号闷葫芦,还偏偏自讨没趣的找你说话,得了,你睡吧,我要在你旁边守着,隔一个时辰要再涂抹一些新的药糊糊。”   言衡依旧不语,靠着墙壁,闭着双眼,抱着双臂,渐渐地有些困意了。   陶夭夭撇嘴,狠狠的剜了一眼那个闷葫芦,要不是看在他对她有救命之恩,收留之义,又长得那么英俊的让人垂涎三尺,陶夭夭早就一拳打过去,让他清醒清醒了。   咳咳,不过,他真是俊的让陶夭夭无法形容,这样的男子,可谓世间罕物,若不是他白天总是戴着个破草帽,额前碎发又遮住半张脸,不知道要被多少大姑娘小媳妇儿心心念念呢。   想到这一点的时候,陶夭夭还是很满意,至少她也算是下手稳准狠的人了。   很快,言衡便睡着了,他这几天着实疲倦难耐,其实,当初之所以路过清坞村,完全是因为替高如平家跑一趟活,去清溪镇来回四十里路,又要把事情都做好,所以颇为费脑力体力。   恍惚之间,他又见到了南书房里出现了两个“父皇”的那一刹那,父皇用宝剑逼着父皇说出藏宝图的所在——   额——   突然,脑门缀满了汗珠儿的言衡被自己的噩梦惊醒。   他不禁的蹙了蹙眉头,要想将带着和父皇面孔一模一样的人皮面具的皇叔,他已经筹谋了两年之久,这其中的心酸苦楚和惊险,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吧。   言衡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那个柔弱清瘦的小身子蹲坐在地上的圆木凳,耷拉着脑袋,往前一啄一啄的,甚是滑稽,她手上还松松的端着药碗,拿着涂抹药膏的小刷子,而她伸出去的一条腿,脚脖子处显然有些红肿,上面也涂了一些药膏。   言衡内心深处,情不自禁的有些怜惜她了。   确实,他说过,要她睡地上,他才能睡床上,可是这个傻丫头,竟然如此听话,她不是很乖张很狡诈的么?为什么不趁着她自己脚脖子扭伤,而“要挟”一下他,让她睡在床上呢?   在言衡的回忆中,能如此对他“言听计从”的也只有那些宫娥和侍卫,而对他欺负的也只有那些不知道他身份的流氓无赖和富家子弟,但是,那些人都让他很反感,到是这个姑娘,对他时而言听计从,时而捉弄欺负,他却并不觉得她很讨厌。   “额——咳咳——你醒了啊?不好意思啊,我——嘿嘿,有那么一丢丢的困。”   陶夭夭实在太困,往前一栖身,虽然有言衡极快的伸手去接着,但是她还是很顺利的控制住了自己前倾的身子,所以,她并没有碰触到言衡的手掌,而言衡反应也十分的敏锐,看陶夭夭收住了身子,他又十分迅速的收回了手掌。   “恩。”言衡只是淡淡的应了声。   “哦,我再看看你的脚哦。”陶夭夭嘟嘟囔囔的说完,然后便揉了揉迷迷糊糊的双眼,探身下去,十分小心翼翼的查看闷葫芦的脚。   她那十分认真的模样,甚至有点呆呆的萌傻,言衡内心再次的被眼前的情形所触动。   “哦,好了很多呢,好吧,我再给你换一次药膏,明天早上就会好很多了。”陶夭夭真心觉得自己的眼皮已经陷入了极其激烈的焦灼战中,睁开眼真的好难。 第18章 强迫给她换衣服   言衡看着那个笨呆呆嘴里嘟嘟囔囔的姑娘,不禁的再次勾起嘴角儿,一丝温馨的笑意。   陶夭夭是没机会看到这一幕了,她现在正在和瞌睡虫大战当中,一边鸡啄米的点头,一边迷迷糊糊的给言衡涂抹草药膏。   嘶嘶——   言衡的脚被陶夭夭的小刷子给弄痛了,然而,他还是紧紧地咬紧牙关,没有出一丝的声音,他——怕将那个困到鸡啄米的姑娘被惊醒。   终于,陶夭夭胡乱的将草药给涂抹了一遍,嘴里再次的嘟嘟囔囔的靠着旁边的木柜子睡着了。   言衡看着那个睡的死沉跟猪一样,口水流成小溪一般的姑娘,便轻轻地下了床,一双极其有力的臂弯,将那柔软无骨的清瘦身子抱起来,轻轻地放到了床上,将自己唯一的那床薄被子给她盖好。   言衡转身吹了灯,便和衣靠着墙壁,抱着双臂,入睡了。   他早已经习惯,睡觉都是抱着双臂的,他始终没有办法让自己睡得很沉,因为,他毕竟不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乡村野夫,而是一个伺机起兵,救出父皇的皇子。   这一觉,竟然睡到了天亮,言衡觉得后背有些酸痛,肩膀也有些麻木,当他有些疲惫的睁开眼的时候,却发现,那个女子竟然四脚八叉的抱在他的身上!   言衡顿时心惊肉跳起来,恨不得将这个女人拎起来从窗户直接扔到大门外!   她竟然敢趁着他熟睡的时候,对他做出这样无耻下流的事情!简直是恬不知耻!   “额——老妈,我才不要相亲,我有毛毛熊,抱男人多没意思,不如我的毛毛熊软,不如我的毛毛熊乖,不如——额——”   就在言衡要将心中所想付诸行动的时候,他听到了陶夭夭的呓语。   言衡那双阴鸷的眸子死死地盯着趴在他身上的陶夭夭,看着她依旧是口水直流,毫无睡相可言的糟乱模样,他抬起的大手,竟悬在半空。   他真是咬牙切齿了,这个脸皮比天地还要厚上百倍的女子怎么——   不过,他瞧着陶夭夭似乎真的在做梦,虽然他不知道陶夭夭口中那个含糊不清的称谓是什么意思,但是他似乎能明白陶夭夭是在跟一个长辈说话,因为她那撒娇的口吻和乖巧的表情。   她难道当他是她所说的那个什么毛熊?毛熊又是个什么人或者动物,又或者是人的称呼?   不过,从她的话中还能得知,她抱着的定然不是个男子,并且,她不想嫁人。   只是,言衡对于陶夭夭这种睡着了就趁着迷糊占别人便宜的行为,还是有些愤怒,所以,他便将她像个枕头一般的往旁边一扔。   言衡便坐在那里,等着被摔醒的陶夭夭睁开眼,他再跟她理论!   是的,他此时此刻真的很想骂人。   只是——言衡坐了许久,却见陶夭夭竟然又像刚才抱着他那样的抱着棉被睡起来。   他无奈,难道这胡乱抱着东西睡觉也是一种癖好?算了,他干脆准备穿鞋下地,去做些事情。   咦?他脚上竟然除了一些烫伤的痕迹之外,十分的干净!昨晚上他明明比她睡得晚啊,明明是给她盖好了被子,然后自己靠着墙壁睡着的啊?这是谁给他洗了脚?   言衡的目光再次的落到了睡得跟死猪一样的陶夭夭的身上。   此时此刻,心中的感觉竟然十分的复杂,于是,言衡便穿上鞋袜和外套,出了木屋。   他坐在小院里,将昨天高连顺带人来闹场子导致的凌乱,好好收拾一下,又将那个草堆好好的整理一番,毕竟,陶夭夭被他扔了好几次在草堆上,而那个女子每次都是连滚带爬的从上面下来,早已经把草堆弄的像鸟窝一样凌乱不堪了。   做完了这些之后,言衡抬眼看了看木屋,又抬头看了看东方的太阳,不禁的蹙了蹙眉,这都什么时辰了,怎么她还没起床?哪里有这么懒惰的女子?   亏了她不愿意嫁人,如果嫁人之后,肯定会被婆婆给骂上天了。   算了,反正她以后怎么样,她又被别人怎么收拾,干他何事?   言衡将锄地的锄头和用来麦收的镰刀用磨刀石又磨了磨,他再次的想起了以前在外带兵打仗时候,亲自磨剑以激励战士们的情形。   “额——呵——”   一阵打哈欠的声音,从木屋门口传来。   言衡没有扭头,那凌厉冰冷的目光,从镰刀上收回,只是,并没有看向陶夭夭。   因为此时此刻的言衡,总觉得自己昨晚上受了点委屈,他想收拾陶夭夭。   “睡得好累啊,黎明那会儿,不知道我是做梦还是怎么回事,竟然觉得有人将我狠狠地扔了出去,唉,脖子好痛,额,肯定是做梦了——”陶夭夭一边伸懒腰一边碎碎念一边朝着水池走去。   言衡依旧是冷冷坐在那里,一声不吭。   “喂,闷葫芦,早上我们就吃点稀粥吧,小菜我会做的丰富一点,恩,早餐必要要做到丰盛并且营养均衡,这样才会身体健康。”陶夭夭十分流利的说着她的养生之道。   言衡却冷冷的瞥了一眼清瘦娇弱的陶夭夭,心中腹诽,“说得好听,既然那么丰盛,却把自己丰盛到这般的身板,也真是个奇才了。”   只是言衡对于陶夭夭的前一句话,却有点心虚了,毕竟,陶夭夭所说的做梦,并不是她的梦境,是他,是他言衡,结结实实的将她给扔到一边。   反正也不是他去做饭,只要她做,他吃什么都行,因为言衡自然而然的认为,陶夭夭做的饭菜都是美味。   “喂,阿衡,你今天下地么?我瞧着浣沙溪边上,你那三分田,今年的小麦长势不错啊。”   言衡正在胡乱的想着一些杂事,被篱笆墙外的声音给惊扰了。   他扭头看过去,一脸的面无表情,见说话的人是光棍孔大海,便垂下了眼睑,淡淡说道,“今天不去,去清溪镇。”   “哦?那不错哦,我正好今天也没什么事,不如,我和你一起?”孔大海一脸期待的问道。   “不用,我带我媳妇儿去。”言衡竟然如此直白的拒绝了人家。 第19章 恩爱秀的猝不及防   正巧这时候从木屋中走出来的陶夭夭刚好听到了言衡的这句话,她不禁的很吞口水。   虽然,她在内心深处确实“觊觎”这个闷葫芦,但是,不管是多么柔情似水的女子,也不管多么豪情万丈的女汉子,内心深处总有那么一汪清泉,那么一锦丝绸,是羞涩的是粉红的。   陶夭夭不禁的垂下卷翘细长的睫毛,有点小小的尴尬,她原本还以为,闷葫芦能将她留下来,无非就是想吃她做的美味,而她为了能留下来,也用“坏坏计策”让云暖村的妇人八卦她是他的妻。   毕竟,男人都是好面子的,更何况,陶夭夭虽然和这个闷葫芦相处时间短,但是凭着女人特有的敏感,她知道这个闷葫芦比起普通的男人,更加的要颜面。   陶夭夭那粉红的小心思,已经不知道飞到九霄云外的哪里去了。   ......   “喂,准备干粮,待会儿出发。”   就在陶夭夭陷入到无限美好的沉思遐想的时候,突然觉得脑袋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她这才从幻想中迅速的飞出来。   “额——”陶夭夭不禁的摸了摸脑门,原来,砸到她的竟然是一朵开的正艳的粉红樱花。   陶夭夭抬起那修长茂密卷翘的眼睑,看了看一本正经一脸严肃甚至还有点冷飕飕的言衡,不禁的傻傻嗤嗤一笑,转身就回到了木屋里。   “阿衡,你这娘子还真是美不可言啊,阿衡你真是没义气,你什么时候搞了这么个美娇娘,有这样的好事居然也不带我一个,现在更是要命,以前去清溪镇,都是我和你一起去,哼哼,你现在是美人在怀,把我这个哥们儿给甩了。”   孔大海一脸的怨气啊,巴拉巴拉的嘟囔个没完没了。   言衡脸上的表情似乎并不能看出什么变化,只是,当孔大海十分没趣的转身的时候,言衡突然扔出一枚小树枝,插到了孔大海的头发上。   孔大海咻的一下转过身,很不乐意,满脸嫌弃的说道,“怎么?我说的不对?”   “等我回来,给你带酒。”言衡脸上的表情依旧是那么的淡然,看不出他的喜怒哀乐。   孔大海听言衡这么一说,马上就笑哈哈的来了兴致,说道,“这还差不多,你可千万不能娶了媳妇儿忘了兄弟,你来到我们云暖村这两年多,兄弟我,可是没少帮你忙。行了,算你小子还有良心,我回家了。”   言衡双目直视,盯着孔大海的身影,一直到孔大海的身影消失在篱笆墙外。   陶夭夭在小厨房里倒腾了一小会儿,就烙了三张香喷喷的酥饼,欢天喜地的找了干净的油纸包裹好,用找了碎花小包袱,这才算是打包完成。   陶夭夭虽然刚才没有问言衡为什么要带东西,但是她可是现代人穿越来的啊,智商还是在线的啊,这靠双腿作为代步工具的时空,要去一个远处的地方,带足了干粮和水,这是外出的必备啊。   言衡对于让陶夭夭马上准备干粮,陶夭夭能很快的去做,并且做的香味四溢的,感到很满意,只是,他对于陶夭夭能聪明的将干粮和水壶都准备的好,并且还能打包好,略微的感到一丝惊讶。   毕竟,这个陶夭夭也只有16岁的样子,不像是经验丰富的农妇,更不用说她小小女子自己出远门了,所以,对于陶夭夭的表现,言衡表现的既疑惑担心,又有些惊喜好感。   “闷葫芦,我都准备好了,我们可以出发了么?”陶夭夭喜滋滋的从厨房蹦跶出来,小胳膊上挽着那个小碎花包袱。   言衡只从喉咙里闷闷的嗯了一声,便大步的朝着木门走去。   陶夭夭见状,也喜滋滋的要追过去,却不想,陶夭夭还没跑商两步,便被突然戛然而止,像一堵墙一样站在门口的闷葫芦给吓住了。   那个家伙用那么凛冽的眼神往她的小身板上来回的扫量一番!   陶夭夭的内心不禁的紧张个七荤八素,这个家伙想干什么?   陶夭夭一把双手抱臂,两眼集中精力,瞪着闷葫芦的一举一动一丝表情,十分警觉的质问,“你要做什么?”   闷葫芦竟然垂下那浓密的眼睑,闷不吭声,大步流星的朝着木屋走去。   陶夭夭瞬间就放松了双臂,一双疑惑的大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闷葫芦的高大背影,他要做什么?   只听到房间有开木柜的声音,陶夭夭还在纳闷,那个闷葫芦这是什么意思?结果,不等陶夭夭的想法继续发展,她就听到从房间传来一道冷酷的声音,“进来,换衣服。”   陶夭夭听完,狠狠地吞了一下口水,嘴角狠狠地抽搐片刻,十分不情愿的嘟囔道,“换什么衣服?本姑娘就这么一件衣服,难不成你让我穿床单被罩么?你——”   陶夭夭一边嘟嘟囔囔的埋怨一边无奈的走进屋里。   木床的上面那件宽大的男性袍子,青灰色的暗色格子,大概七分新旧,映入了陶夭夭的眼帘。   陶夭夭突然抬眼,正巧她疑惑惊恐的目光,迎上了言衡那严肃冰冷的眼神。   陶夭夭马上再次的抱紧双臂,转身就要往外逃。   “嘶嘶——痛啊——你放手啊——”   却不料,她想法很快,身体却慢了半拍,要不然就是那个闷葫芦的速度实在太快,以至于她的眼神表现出要逃跑的意思的时候,那个家伙已经动手了。   言衡就像是拎着一只猫一样的轻松,一下就将陶夭夭给拎到了床的上面,然后十分严肃的盯着她看了一眼。   陶夭夭马上颤抖的说道,“大哥求你了,你有话好好说行么?”   言衡依旧闷不吭声,但是他脸上的神色好像看起来并不是很生气的样子,他那长睫毛颤了颤,低声说道,“先穿我的衣服,你这条裙子——给我。”   陶夭夭一脸的生无可恋,哀怨的小眼神看了看言衡那严肃的俊朗的脸,再看看那件宽大的能套住两个她的宽大袍子,真是要被气哭了。 第20章 脱衣服办事   “你自己动手还是——”   陶夭夭真的是很排斥那件男袍啊,款式太老颜色太旧样子太土——比起她身上这件大红色的廉价红裙真是差远了,只是当她决心打死都不肯换的时候,听到了闷葫芦的这半句话,她马上惊叫着说道,“不不不,我我我自己来。”   闷葫芦似乎眼神很平静,然后看了看惊慌失措的陶夭夭,便转身出了房间。   陶夭夭坐在那里,心里那个别扭,她真是想骂娘了,凭什么啊,她确实是赖在他这里不想走,但是也就是混个地方住混个安全啊,他总不能这样强人所难啊——   “换好了么?”   陶夭夭心里的碎碎念还没骂完,就被门外传来的那道声音给吓了个浑身激灵,真是要了命了。   干脆,换了吧,认命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陶夭夭下定决心,这笔账迟早要算,早晚有那么一天,她要让他穿上她的裙子,哼!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陶夭夭生怕外面的那个闷葫芦突然的闯进来,于是着急忙慌的就把袍子给套在了身上,急忙的将腰带胡乱的捆上,反正,待会儿有时间在慢慢收拾吧。   “额——你你你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你看到了什么?”陶夭夭就在突然想松一口气的那一瞬间,那个闷葫芦的高大魁梧的身躯,突然就映入了她的眼帘。   “刚进来,没看到什么。”言衡的口吻虽然是依旧的冷淡,但是他的眼神中明明有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狡黠。   “反正,你也没什么可看。”   正当陶夭夭慌乱之中,试图反击闷葫芦这个“无耻小人偷窥狂”的时候,闷葫芦竟然又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真是把陶夭夭要气死了,陶夭夭抡起小胳膊就要收拾那个家伙。   “你——”   可是,谁能想到,那个闷葫芦竟然把自己那张俊朗的脸凑上前,停在了陶夭夭那扬起的白皙小巧的粉掌前,并且双目淡然如泉般的盯着陶夭夭看了片刻。   陶夭夭还真是被人家将了一军啊,人家都凑上脸来了,她还真就没胆量打下去了,当然,怕打起来她自己不是对手,再者,她陶夭夭也是怜香惜玉的人,那一张俊脸,要是她的一巴掌给抽坏了,别说别人,她都觉得心疼。   陶夭夭气得要跳脚,着急上火的那小脸蛋更加的粉红扑扑的了,她暴跳如雷的吼道,“无耻!下流!流氓!无赖!我——”   当陶夭夭双手叉腰,将脑子里能搜索出来的词语,跳着脚的骂的时候,却见那闷葫芦大步流星的朝着门外走去!   但是,就在一刹那间,陶夭夭这才看到,人家手里竟然还攥着她的那件大红裙!   “你要干什么?还给我!把我的裙子还给我!”陶夭夭愤怒的要追出去。   然而,她身上那件巨大的袍子不等她跑出两步远,已经落肩了!她圆嫩光滑洁白的肩膀,就那么嚣张的晒起了太阳。   言衡原本并没有生气,毕竟,他知道自己抢了她的裙子确实有些不妥,可是他心里更加的清楚,陶夭夭如果穿着这身红裙跟他一起出门,她原本就出落的那么标致,这一身红裙更加衬托她的白皙俊俏,如此一来,不知道要招惹多少色狼流氓的口水。   更甚者,言衡竟然突然觉得她穿着被人给的嫁人,他心里有点莫名的不舒爽,总之,烧了这件红裙,他是做定了。   当言衡划了火折子,将手里那廉价的大红裙点着的那一刻,他心里突然就舒爽多了,甚至感到鼻子跟前那烧布料的味道都是美美的。   “你这个乌龟王八蛋啊,你竟然敢——”   陶夭夭一边气急败坏的骂着跑着跳着,一边手里拎着棍子的追了出来,她实在是受不了了,这个闷葫芦实在是欺人太甚啊。   然而,就在那一瞬间,言衡的目光却不经意的落在了陶夭夭那白皙滑嫩的肩头,他的眼光顷刻间有点呆愣,他从来没有如此的注视一个女人。   “啧啧啧,阿衡,你媳妇儿这是怎么了啊?怎么拎着棍子——”   就在言衡喉结滑动,目不转睛的盯着陶夭夭那个气急败坏却露着半个肩膀朝着他挥舞棍子的时候,篱笆墙外传来了孔大海笑哈哈的声音。   说时迟那时快,言衡急忙的朝着陶夭夭跑过去,一把将陶夭夭横打抱起,火速往房间跑。   言衡的这个举动,可是把陶夭夭给吓怕了,陶夭夭心想了,难道她刚才的愤怒却惹得闷葫芦愤怒了?   完了完了,这下可是清白不保了,这个闷葫芦力道如此之大,做事如此的蛮横无理,又不通情理,完了完了,现在不管是软的硬的,她陶夭夭还真是没辙了。   “成何体统!”   就在陶夭夭在内心深处换一种思维方式来安慰自己,反正被这么俊朗的男人那啥了,总比被清坞村的那个六十岁老头那啥了好,也比被那个豆绿长袍的死胖子那啥了好啊——   陶夭夭原本正紧紧闭着眼睛,紧紧抿着嘴巴,等待着那传说中的处女之痛梅花之红,却听到耳边传来一道这样的愤怒低吼。   陶夭夭啪嗒一下就睁开了那双水盈盈的大眼睛,一脸懵圈的纯良澄澈表情,因为,她当真不知道闷葫芦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言衡看着陶夭夭的那个眼神和面部表情,就知道,这个姑娘根本就没听懂他的意思,于是,他只好咬着牙的无奈说道,“你如此的坦肩露臂的出去,成何体统?”   听完闷葫芦的这句话,陶夭夭这才突然将视线转移到了自己的肩膀。   她竟然突然间很想大笑,那个词语不是坦胸露乳么?怎么从闷葫芦嘴里出来就成了坦肩露臂了?哎呀我去,这可是春末初夏了,露一下胳膊又能怎么样?   只是,当陶夭夭的这个想法还没有完全从脑子过一遍,她就发现闷葫芦竟然弯下腰给她整理衣袍了!   他的手法似乎很熟练,顷刻之间,便将她包裹的严严实实——   “走,清溪镇。”言衡看了看自己的“杰作”,便将木屋门钥匙扔给陶夭夭,并且扔下这句话,就随手从桌上拎起碎花包袱,出门了。 第21章 气得要爆炸了   陶夭夭看着自己被包裹的像个粽子一样,不禁的狠狠吞咽了几下口水,这熟练的手法好像那闷葫芦平时的打背包技术不错啊,只是,把她裹巴的这么严实,真是让人觉得有点不爽。   陶夭夭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大长钥匙,不禁的有点愣神。   一个家,一间房,一把钥匙,这都是自己人才能共同拥有的,是任何旁人都无法融入和拥有的,而此时此刻,闷葫芦竟然将钥匙甩给她,那这又意味着什么?   陶夭夭有点小惊喜还有点小疑惑,因为她虽然自诩冰雪聪明,却总也看不穿那个闷葫芦,她总觉得他是个有故事的人,一个有着很多故事的神秘男人——还有点让人又恨又爱的那种男人。   “你难道还家里等高连顺来抢人?”   就在陶夭夭的小思绪像是遇到了清风明媚的小鸟一样,扑棱着翅膀愉悦飞翔的时候,那道听起来略带磁性的男声,传入了陶夭夭的耳朵。   她第一次听到的他的声音的时候,只觉得这个这声音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的美,第二次再听到,便觉得纵使这声音有些冰冷,却冰冷的让人迷惑,而后来以至于到现在听来,这声音三分冰冷三分纯美三分性感还有一分蛊惑人心。   不过,陶夭夭在听清楚了言衡那句话之后,瞬间想到她自己在家里,一女战七男的那场“惨痛”经历,瞬间吓得她浑身汗毛竖起来,一个激灵,迅速的跑出房间,急忙的给木屋上了锁,就急匆匆的朝着门外跑去。   闷葫芦的这所小房子是在云暖村的村南造的,出了小院之后,就是一条弯曲的小路,而小路的南侧就是一条小溪,这小溪比较的窄比较的浅,是从浣沙溪中部分流过来的一条小溪。   看着弯曲小路旁边的那些樱花树,一簇簇一堆堆的灿烂粉红,再看看树下那一丛丛一包包的绿草,陶夭夭心情十分的美丽,听着小溪流水潺潺,陶夭夭不禁的蹦蹦跳跳的哼起歌儿来。   言衡动作十分规整的背着碎花包袱,视线水平,目视前方,大步流星得往前方走。   其实,言衡的心里自从昨天就开始有点纠结了,他不想和高家为难,毕竟,为了大事,他在云暖村已经忍了高家三年,照常理,他这次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和高连顺动手,而得罪了高如平这个十里八乡的大财主的。   只是,现在想来,言衡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他看到那个刁蛮的女子被高连顺等人欺负的时候,他有点疯狂。   不过,事已至此,即便是后悔,也是来不及了,还是要想想对策才好。   言衡自然知道,高连顺不会这么轻易的吃瘪完事,这笔账迟早是要找他来算的,只是,他决定下次高连顺来叫板,他无论如何要忍耐一下,至于这个刁蛮又让人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的女子,他打算将她好好的藏起来,躲过了这阵风头再说。   言衡正在略皱眉头的思考,怎么才能将这个大活人给藏起来的时候,余光竟然情不自禁的朝着在他四周蹦来跳去哼着歌儿的陶夭夭身上。   看着那姑娘像只欢脱的白兔子一般,言衡那冰冷的眼神竟然在那一瞬间,变得温情脉脉柔情似水了。   言衡不知道陶夭夭在什么时候竟然折了一些柳枝编了个花环,在那柳枝之间插满了各种各样的小花儿,姹紫嫣红姚黄魏紫,可谓五彩斑斓,十分美艳。   言衡见状,不禁的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丝他都不曾有过的微笑。   只是,这样的微笑,似乎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喂,闷葫芦,你笑起来也挺帅的啊,可是为什么你平时总是绷着一张脸,冷冰冰的像块冰?”   陶夭夭一脸的灿烂粉红微笑,蹲在不远处的路边一边摘野花一边朝着言衡喊话。   言衡好像瞬间发现了什么,马上又换上了他那张千年不融化的冰块脸,“干你何事?多嘴。”   陶夭夭现在心情好,不想跟闷葫芦计较,便俏皮的撇了撇嘴巴,翻了一下白眼,顽劣的反问一句,“你干猪,当然跟我没关系,但是——”   言衡一怔,但是瞬间,他就明白了陶夭夭那看起来一本正经,实际内心特黄的回答。   可是即便他知道陶夭夭那句话的意思,他竟然还说不出口的反击她!   陶夭夭那一汪清泉般的水澈黑眸,朝着言衡翻了翻,叹息说道,“唉,某人真是思想有点龌龊,不知道想到什么事情了,竟然会出现如此激动的表情!唉,世风日下,思想龌龊,真是没救了。”   陶夭夭说完,便一脸的嫌弃的看了看言衡,而言衡那满脸的恼羞成怒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让陶夭夭在转过脸背对言衡的那一瞬,就笑出内伤了。   “哼,臭美!编个花环还装个孔雀尾巴,你以为——”   言衡看到陶夭夭那草帽花环的后面竟然还留着一条长辫子一样的编织物,并且上面插满了一朵朵的小花儿,便想着用讽刺陶夭夭臭美,来发泄一下他被陶夭夭“欺负”的愤怒。   陶夭夭听完,并没有急着转身,而是骨碌骨碌的转了转那黑葡萄一般水亮的大眼睛,粉唇嘴角一勾,咻的一下转过身,瞪大了双眼,满脸的一本正经说道,“是啊,我的尾巴长在后面,你的尾巴长在前面,我的尾巴长在上面,你的尾巴长在下面,我的尾巴长得都是花,你的尾巴长得都是毛。”   言衡听完陶夭夭的这段话,马上瞪大双眼,喉结痉挛,狠吞口水,指着陶夭夭,“你你你你你——”   陶夭夭见言衡一脸的愤怒,脸色也被憋得发红起来,便朝着言衡略略略的吐了吐舌头,扮了鬼脸,然后转身扭着小腰肢,抛下一句话,“千万要记住,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记住哦。”   言衡真是被这个刁蛮泼辣又狂野的俊俏丫头给气的要爆炸了,他分分钟想上去暴揍她一顿。   PS:夜夜新文,希望姑娘们喜欢,喜欢文文的姑娘求收藏求点击求打赏~~ 第22章 荤话不断气晕他   陶夭夭心里那个美啊,哼哼,竟然还要在本姑娘面前逞一时的口舌之快,你还真不是那块料。   言衡看着陶夭夭在他面前又是蹦又是跳的嘚瑟样子,气鼓鼓的咬牙切齿,沙包大的拳头攥的咯嘣响。   他真是想不明白了,这世界上怎么还有这么没有羞臊的女子。   言衡竟然全然不知,此时此刻,这羊肠小路上的他们,就好像他言衡是被逗的小娘子,而陶夭夭那个水嫩的姑娘竟然成了调戏俏郎君的女汉子。   言衡心里憋了一口气,他就不相信不能教训这个刁蛮泼辣又猥琐的女子,他干脆脚下生风一样的快步朝着前面走去。   言衡那是身上有着强大功夫的人,更何况男子本身的脚步就比女子要快很多,所以,在言衡刚刚开始打定主意“教训”陶夭夭的时候,陶夭夭还能勉强接招——一溜小跑的跟着言衡。   远远看去,活脱脱的跟屁虫在用尽洪荒之力的跟着她的俏郎君。   可是走了一段路程之后,陶夭夭就力不从心了,她哈吃哈赤的吐着舌头,用袖子呼啦呼啦的扇风,那张小脸由于过分的运动而燥热的厉害,更加的粉嫩红扑了。   言衡看在眼里,痛快在心里,他竟然暗自得意。   陶夭夭见言衡一直都板着一张脸的大步流星,还以为这个家伙是气包子,刚才她故意让他生气,他这会儿竟然还没消气,就气鼓鼓的赶路呢。   “喂,闷葫芦啊,你叫阿衡,你姓什么啊?”   陶夭夭不得不赶紧找个话题,毕竟,人一旦开始聊天的时候,就会分散做其他事情的注意力,所以,陶夭夭才想着用这个办法让闷葫芦的速度慢下来。   “......”   陶夭夭见那个闷葫芦依旧是冷着脸的一语不发,倒也不急躁,反正她是很了解这个闷葫芦的个性了,他要是这会儿说话,那还真是见鬼了呢。   “喂,闷葫芦啊,我们离着清溪镇到底还有多远啊?”   陶夭夭见闷葫芦不吭声就继续的问。   言衡心中正乐得不可开支呢,他虽然不知道陶夭夭问这些无聊的问题是什么意思,但是他就是不肯跟她说话。   “闷葫芦啊,这清溪镇大不大啊?那里卖东西的人多么?”   陶夭夭继续问,她就不相信了,那个闷葫芦能这么一路的走下去,一个问题都不肯回答他,哼,本姑娘就是要水滴石穿,看你说不说。   “......”   陶夭夭一手插着腰一边喘着粗气,一手摸了一下额头那密密麻麻的汗珠儿,这特娘的赶路还真不是女孩子家做的事,这一路下来,她问了那么多问题,那个闷葫芦竟然一个问题都没有回答!   真是气人啊,明明是想着借此机会让那个闷葫芦慢下来,却不想,闷葫芦没有慢下来,她陶夭夭却因为一边走路一边说话,耗费了太多的能量而使得自己更加的体力不支了。   无奈,自己挖的坑,摔个粉身碎骨也要往里跳啊;自己相中的男人,奉上节操和肉体也得坚持啊。   不知道是因为心里犯嘀咕在骂那个闷葫芦实在心太硬,还是因为自己的体力不支导致的虚弱,陶夭夭在看到前面不远处一个岔路口竟然和一条很宽阔的大路接上头,而且那条大路上的人和车也多起来,她心中一阵狂喜。   “哎呀!我终于看到了希望了!”陶夭夭一边欣喜若狂的往前跑一边张牙舞爪的喊着。   毕竟,她坚持了这么久,终于快到清溪镇了,她终于不用在那么僻静的只能听到虫叫鸟鸣,一点人的动静都没有的小路上自言自语了。   “哎呦喂!”   这几个充满了十分浓郁的惊慌的感叹词还没完全的从陶夭夭嘴里说出去,便已经从她的身体下发出一阵扑通声。   她瞬间感到全身都要碎了,一种剧痛感,瞬间袭遍全身。   剧痛从全身每一处毛孔开始翻滚起来,她再也顾不得矜持,哇的一声开始嚎啕哭起来。   而早已经走在宽阔的大路上的言衡听到哭声和那个很真的扑通声,这才转过身子。   “人呢?”言衡情不自禁的发出这样一个疑问。   没办法,由于小路上的草过高,而陶夭夭又过于清瘦,她趴下去之后,完全就被绿草给遮挡住了。   言衡见状,眉头瞬间紧蹙,他快步如闪电般的朝着那凹下去的一片草丛走过去。   “你怎么样?”言衡站在四脚八叉趴在那里的陶夭夭面前,冷冷的问道。   陶夭夭抬起脸,真是要把心肝肺给哭出来了,她还从来没有摔跤这么痛的要死要活过,所以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尊严和面子,“你瞎啊,没看见我摔的很严重么?没见我起不来么?”   言衡见到陶夭夭抬起脸的那一刻,却并没有听进陶夭夭所说的那番话,而是实在忍不住的喷笑了两下。   果然是由于摔的太重,陶夭夭脸上都黏了不少的草叶片儿,估计是由于摔的太过贴草和地面,使得那些草不但黏在她的脸上,还被压的冒出绿色的汁液。   此时此刻的陶夭夭完全就是个绿脸猫了。   “笑个屁啊!你难道不知道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就是泯灭人性禽兽不如么?”陶夭夭真是气坏了,她都要摔死了,那个闷葫芦居然还有心情看着她的丑态在笑。   要不是陶夭夭觉得浑身和散了架一样,她早就一跃而起,把那个闷葫芦给他胖揍一顿挖心掏肝做成葫芦瓢用来做勺子了。   言衡听到陶夭夭骂他笑的时候,他突然觉得诧异起来,笑,这个词语对于别人来说,也许很熟悉,但是对于他,从他很小的时候,母后仙逝以后,这个字就好像已经从他的世界消失了。   “你——疼么?”言衡情不自禁的抿了抿唇,声音极其柔和温润的询问道。   “废话!你摔一个试试啊!你是猪么?”陶夭夭真是对这个家伙有点绝望了,她甚至怀疑,这么俊朗的男子,是不是就是个空壳子,完全没有大脑和智商这种东西呢。 第23章 抱着她逛街   言衡大步上前,十分轻巧自然的将陶夭夭拎起来。   对,绝对不是扶起来也不是搀起来,而是拎起来。   他将陶夭夭拎起来,将陶夭夭的身子竖直戳在那里,然后便一把横打抱起。   动作连贯,毫不拖泥带水,简直就是行云流水一般的通畅。   陶夭夭吓了一跳,这闷葫芦要做什么?   因为陶夭夭注意到,这个闷葫芦竟然就那么公主抱的抱着她朝着那条宽阔的石子路走去。   那路上可谓是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啊,热闹非凡,更何况,这条路通往的那个镇子的街道似乎更加的繁华,到处的幌子和招牌,形形色色,琳琅满目,让人应接不暇。   “你最好别动。”   陶夭夭原本被摔的很痛,但是她的注意力被那些各式各样,种类繁多的街边摊位给吸引了去,而她的嗅觉在激动的高速抽搐,毕竟,这小街上那些飘香十里的小吃,简直是太勾人魂魄了,还有那些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也让陶夭夭的听觉和视觉,在瞬间的沦陷。   言衡还以为陶夭夭是因为羞涩或者其他原因在挣扎,恐怕他如果知道陶夭夭是因为看到这么多从未见过的东西尤其是吃食而东张西望,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将就她的任性动弹。   陶夭夭心情飞扬,即便是被人家闷葫芦冷言冷语了两句,她完全不放在心上,而是用那双汩汩泉水般的大眼睛,盯着路边的一切看个没完没了,她生怕一眨眼就会错过。   就在陶夭夭看的正心花怒放的时候,并且她还十分牢靠的记住了她想买的那些东西以及那些东西所在的摊位的时候,她突然觉得眼前一阵黑。   当陶夭夭正要大吼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她的眼前再次的敞亮起来。   “老板,七尺那种布料,给我娘子做条长裙。”   陶夭夭正纳闷这是到了什么地方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刚才是因为被挂在店里的布匹样品遮住了眼睛,而此时此刻,她已经被闷葫芦给抱到了人家裁缝店的后面,所以才又亮堂的看到东西了。   “好嘞!客官您稍等,我让伙计给您泡壶大麦茶去。”布庄的裁缝师傅很客气的说道。   陶夭夭怔了一下,她心想了这个闷葫芦怎么都不跟她商量就给她选了布匹颜色和花样?并且竟然还能报出做裙子的尺寸和布料,陶夭夭一阵吃惊。   “请问,您能借我毛巾用一下么?”   陶夭夭正要坐起身来准备质问闷葫芦,却听到了闷葫芦和人家裁缝师傅的这个对话。   “额,客官您这要毛巾——做什么?”裁缝师傅有点懵,毕竟,他从来没遇到过买衣服料子做长裙的人还要借毛巾用的。   “我媳妇摔了跟头,弄了一脸草叶汁子。”言衡一脸的认真,十分的毕恭毕敬。   “哦哦哦,这样啊,哈哈,好好好,我这就叫伙计拿去,啧啧啧,年轻人啊你对你媳妇儿可真好,现如今男人能对自己的媳妇儿这么好的,还真是少了,大多都是娶进门热乎两天,就扒着墙壁看别人家的媳妇儿了。”   裁缝师傅笑哈哈的说道。   陶夭夭听完裁缝师傅的这句话,不禁的抽搐一下嘴角,心里骂道,“老不死的,自己思想龌龊,节操欠费也就算了,怎么还能教坏别人?简直就是老不要脸。”   言衡不语,只是默默的接过了伙计手中递过来的毛巾。   陶夭夭挑起眉头,看了看一脸严肃的言衡,扁了扁嘴巴,压低了声音的说道,“喂,闷葫芦,好人做到底呗?伺候着给我擦擦脸?”   言衡伸出大手,原本没打算和陶夭夭说话,就会替她擦拭脸蛋的,毕竟,陶夭夭摔这么一个大跟头,跟他这一路上故意的甩她那么远,有着间接的关系,可是,当他听到陶夭夭这句话,再看到陶夭夭那笑得跟樱花儿一样的粉红小脸的时候,他竟然心里咯噔一下,顺便就将手里毛巾给扔到了陶夭夭的脸上。   陶夭夭被毛巾蒙住了脸,再想着闷葫芦刚才的举动,她真是要气疯了,这个闷葫芦为什么总要这么欺负她呢?   “你不欺负我,你就会死么?”陶夭夭咻的一下把毛巾从脸上甩开,朝着言衡就嚷了一句。   这一嗓子,没有把正在朝着门外走去已然消失了背影的言衡喊停,却吸引了这房间中所有等待取衣服的大姑娘小媳妇,甚至还有两名中年男子。   陶夭夭瞬间尴尬了,这个时候了,那个闷葫芦到底是去做什么了,怎么话都不留下一句就跟脚底抹油一样的消失不见了呢?   “姑娘啊,不是大婶多嘴,你瞧你家的男人,已经很不错了。”一位身着酒红粗布长裙的四十岁大婶,语重心长的说道。   “就是,姑娘啊,你千万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你瞧我们,都是自己跑这么远的来做衣服,不仅做自己的还要给自己男人和一家老小做,家里的男人哪里肯陪着我们来这里?”一位发髻梳的流光的大嫂,用一种羡慕嫉妒恨的眼光看着陶夭夭说道。   “对啊,姑娘啊,我这都伺候我老头四十多年了,从来都是我给他准备毛巾擦脸擦汗的,他这辈子都没给我拿过一次的毛巾,你家男人这已经是难能可贵了,你千万要好好珍惜啊。”一位头发有些花白的老婆婆,双眼充满期待的耐心说道。   陶夭夭的嘴角狠狠的抽搐一下,笑容都尴尬的有些痉挛了,她真心想不明白了,难道今天出门没看黄历,不仅倒霉的被闷葫芦欺负,还遇到了一大批的怨妇么?   这时候,四周的那些大嫂大娘大婶们,都在七嘴八舌的给陶夭夭传授她们所谓的过来人的经验。   陶夭夭真的感到耳朵濒于被弄聋的边界了,是的,这帮大嫂大婶大娘的唠叨神功,那绝对是天下第一,绝对能赢得过黄药师的碧海潮生曲的摧残功力了。   “喏,先吃点。”   当陶夭夭趴在那里,实在不想说半个字,差点就要夺门而出的时候,那道熟悉的带着点冰冷的声音在陶夭夭耳边响起。 第24章 宠得要上天了   陶夭夭还没抬起头的那一瞬间,她那灵敏的嗅觉已经知道,她面前的是什么东西了!   看到了那裹着红糖汁儿的酸果儿,陶夭夭的心情瞬间好了一大半,她马上坐起来,堆起一脸笑意,朝着闷葫芦说了一句,“谢谢哦。”   言衡不语,只是看了看陶夭夭那欢呼雀跃的样子,他总觉得这个女子虽然到了可以嫁人的年纪,可是她的一举一动怎么都像是个天真烂漫纯洁无暇不懂人情世故的孩子。   结果,两个人的“恩爱”又招来了旁边许多大嫂大婶的羡慕嫉妒恨。   不过,现在有美食在口,美男在手,她陶夭夭完全可以屏蔽那些人的眼神和八卦。   “额,你怎么想起给我买这个糖酸果儿的?”陶夭夭笑嘻嘻的说道。   言衡只淡淡的看了一眼陶夭夭,可是他的内心却起了不小的波澜,他不知道什么缘故,每次看到她那纯良无邪的干净笑容,总会有那么一瞬的心悸。   “哦,你看别的食物都是吞一下口水,看到这个,你吞了三下口水,所以。”言衡说话可谓声调不高口吻平淡,但是这句话说出去之后,却着实让陶夭夭差点咬到舌头尖。   陶夭夭直勾勾的盯着言衡。   此时此刻,竟然没有一个合适的汉字或者词语,可以形容她内心的感觉。   言衡见陶夭夭的这个表情和反应,有点纳闷还有点尴尬,他那常年都比较平淡如泉的双眸,就在那一刹那间迅速的躲闪起来。   “你——你居然——”   陶夭夭简直是兴奋的不得了了,这个闷葫芦还真是有意思啊,简直是太有意思太好玩了啊,能遇到这样的男人,她是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人家的特别之处了。   言衡见陶夭夭由于不知道是激动还是什么别的情况而十分夸张的表情,深感不妙,“我——我数错了?”   陶夭夭原本想调戏一下这个看起来冷冰冰的闷葫芦,可是当她想好了台词,正要伸出食指去勾人家那俊朗的下巴的时候,裁缝师傅从里面走出来了。   “来,客官,您的娘子的长裙做好了。试试看吧。”   言衡听闻,闪电般的站了起来。   只是,他的这个迅速撤离,让可怜的陶夭夭伸出去的手掌扑了个空,身子一倾差点摔个猪啃泥。   为了减少尴尬,陶夭夭只好急忙的扯了裁缝师傅手上的衣裙,进了试衣间。   “啧啧啧,客官,您这眼光真不错,您娘子肤质白皙,穿上这浅紫色的长裙更加有气质了。”裁缝师傅见陶夭夭从试衣间出来之后,一直都是赞不绝口。   他自认为自己的手艺确实不错,但是即便是手艺再怎么好,衣服被那些要样貌没有样貌,要身材又没有身材的大嫂大婶大娘穿上,一切的手艺都是狗屁了。   而此时此刻,他突然觉得,自己给这位客官的娘子做的这套衣裙就是艺术品,绝对属于精品了。   言衡瞬间也看的有点眼睛发直,他还是凭着自己的感觉,为她选了这个料子,却不曾想,这么普通的款式简单的花样,做出的衣裙穿在这个小疯婆的身上,竟然如此的美不可言。   陶夭夭没有照镜子,也没有那么大的镜子,她正想询问一下闷葫芦的意见,却不想,她的小手腕儿被人拽起来就往外走了。   直到走出很远,言衡才算是停下脚步,松开了紧紧握着的陶夭夭的手腕。   陶夭夭一脸怒气的盯着身边这个高她一头还要多的精壮男人,“你是哑巴么?你长的嘴巴是摆设?为什么做什么事不能先跟我说一声?”   言衡看都没看陶夭夭一眼,薄而性感的嘴唇紧紧地抿着,他一语不吭,只是喉结滑动了一下。   “真是气死我了!好,我也算是给你做过饭,也伺候过你,并且你把我的红裙烧了现在给我买一身新的也算是互不相欠,从今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咱们,再也不见!”   陶夭夭真是被气得找不到北了,她就没见过这么奇怪的闷葫芦男人。   当陶夭夭怒气冲冲的穿过人群片刻之后,她的脑子突然就冷静下来了,该死!她刚才都说了些什么胡言乱语烂七八糟啊,她当初那么死皮赖脸的在他的家里留下,不就是想得到个安身之地么?   其实现在想来,这个闷葫芦虽然寡言少语,冷的跟冰块一样,但是人品还算不错啊,这要是换了别的男人,谁能保证见到这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就不会起了邪念呢?   并且,这闷葫芦还有本事,一般的人肯定是不能欺负她陶夭夭的啊?   该死该死!冲动是魔鬼啊,可是,都走出来了,再返回去,是不是会很丢人?   陶夭夭咬牙切齿的恨自己了,怎么能这么冲动呢,真是——   “怎么不走了?你不是要再也不见么?”   那道冰凉的声音,比平时好像多了一丝愤怒。   陶夭夭一脸的尴尬,笑容有点痉挛了,她还是无奈的转过了头,满脸满眼的后悔的笑着看着闷葫芦,他脸上有些愠色,还有些让人感到畏惧的冰冷。   “我,我只不过是说着玩而已,我——”   “你要走,我绝不会拦着,你要不走,跟我来。”言衡说完这番话,就十分迅速的转过身,朝着一家铺子走去。   陶夭夭现在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面子里子,她用力吸了一口气,急忙撒丫子追了上去。   只是,她不知道,言衡在说完那句话转身的那一瞬间,在内心深处突然闪过一丝恐惧,他竟然有点害怕那个刁蛮任性又不懂温柔不淑女的陶夭夭真的会一走了之。   当言衡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和她较细的喘息声的时候,他的嘴角再次的不经意勾起了一道绝美的弧度。   由于言衡步子大走路快,害的陶夭夭一路追过来在停下之前,差点撞到他那结实的后背上。   陶夭夭还没来得及抬头看,但是她那灵敏的嗅觉已经告诉她,闷葫芦竟然停在一家饭庄面前。 第25章 他心事重重   “路过这家店,你吞了四次口水,所以,先吃点饭。”言衡站在那里,像是一座雕像,没有转身去看陶夭夭。   毕竟,陶夭夭追赶人家的流行大步,已经其实气喘吁吁直吐舌头,跟哈哈狗没什么区别了,要是被闷葫芦看到这个窘迫样子,她八成也是很尴尬的。   “好,好,好啊。”陶夭夭喘着粗气的说道。   言衡依旧是一张无比严肃的脸色,径直的朝着店里走去,朝着伙计喊了一句,就找了座位自己坐下。   陶夭夭急忙追上去,拉开了言衡对面的椅子,喘着粗气,歇着。   小伙计十分热情的跑过来,报了菜名就弓着腰的询问客官需要什么。   言衡虽然没有正眼去看陶夭夭,但是他的余光已经完全把陶夭夭的各种表情尽收眼底,尤其是小伙计报菜名的时候陶夭夭的各种眼神和表情。   言衡偏过脸,一本正经,十分郑重的跟小伙计要了四个菜。   陶夭夭听完言衡报出的菜名之后,心中一阵的春风荡漾啊,呦呵,这闷葫芦的品味还不错嘛,竟然选的都是她觉得不错的菜。   殊不知,她的小表情小眼神都已经被人家看在眼里猜透在心里了。   言衡见陶夭夭听到他说出的菜名之后的神情,心里不禁的有点小小得意,因为,从陶夭夭的表情来看,他言衡确实猜中了陶夭夭的心思,点了她感兴趣的菜肴。   陶夭夭瞟了一眼言衡,想着自己以后还要在人家的屋檐下生活,便笑嘻嘻的说道,“闷葫芦阿衡,其实刚才呢,我就是有点——”   “吃饭。”   就在陶夭夭鼓足了勇气,用满脸笑容来和他说和的时候,店小二正好端了第一份菜和两碗米饭过来。   被闷葫芦的那句话一顶,陶夭夭的话没能说出来,算了,现在是花人家的钱吃饭花人家的钱穿衣,被欺负就被欺负吧,自尊和面子又值几个钱,再者说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陶夭夭始终相信,她肯定会有富得流油的那一天,到时候她再好好的教训这个闷葫芦。   “吃不言睡不语。”   当陶夭夭安静了片刻之后,又要张开嘴说话的时候,言衡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就扔出一句这样的话来。   陶夭夭瞬间觉得这情形真是哔了狗了,她作为一个现代人,怎么可能就这么被一个老古董的闷葫芦给压着呢?   陶夭夭虽然心里很不服气,但是吃饱了饭才有力气战斗和准备战斗,索性,先吃饱了再说。   终究,她是个姑娘家,肚子大小还是很有限的,她只顾着吃菜肴,碗里的米饭吃不完了。   看着言衡吃饭迅猛又毫不露出任何声音和不斯文的动作之时,陶夭夭想起来刚才自己的狼吞虎咽,再看看自己剩下的米饭,真是有点尴尬的不好意思。   “额,吃不下了,我带回家去吧,这些你都付钱了吧?”陶夭夭勉强的扯出一丝假惺惺的笑意,因为她生怕被那个闷葫芦说个什么不好听的话。   “恩,付钱了。”言衡淡淡的说了一句,但是并没有抬头,而是继续吃着自己的饭。   “额,那要是不吃就浪费了,我还是带回去吧,你等我一会儿人,我去找店家借张油纸。”陶夭夭说完就起身了。   “不用。”言衡说话十分的干脆利索并且迅速。   “啊?”陶夭夭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有点诧异,还以为闷葫芦说不用带走这些剩饭,就这么留下来算了呢?可是陶夭夭想着言衡家里那穷哈哈的状况,就觉得还是带回去的好。   只是,当陶夭夭试图说服闷葫芦将剩饭带回去的时候,却见闷葫芦十分自然的将她吃剩下的半碗米饭拿到了他自己的面前,然后又十分自然的吃起来。   陶夭夭不禁的狠狠吞咽了几下口水,她没看错吧?   男人和女人,要到了什么样的关系,才会吃对方的剩饭呢?   “你——你这是——”陶夭夭嘴角仍旧在痉挛,说话都有点颤抖了,她有点反应不过来,因为在她对闷葫芦的了解,那个家伙那么的嫌弃她,因为她说了一句肉片上有她的口水,那家伙就避之千里一样的将肉片让出去,可是现在——   “我还没吃饱。”言衡说话的声调,无比的自然,并且吃饭的样子也是格外的平静。   陶夭夭的小心脏却有点招架不住了这情况了,她的小心脏在扑通扑通的乱跳。   陶夭夭就那么坐得笔直,两汪清泉一般的黑眸就那么盯着那个俊朗的汉子吃饭。   “你看什么?”   “看你吃饭啊。”   “哦,我吃任何东西,都是这样。”   “咳咳——”陶夭夭在听到这句话之后,不禁的咳嗽两声,因为当她看到闷葫芦那薄而性感的嘴唇,迷人却有些冰冷的眼神的时候,竟然在脑海中冒出了他会吃她的那种场面。   完了完了,疯了疯了,她怎么能想这些不堪的情形和场面呢?才十六岁的,这就思春了么?   闷葫芦吃饭很快,吃完之后,便带着陶夭夭出了饭庄又去几处店铺买了些东西,就准备回云暖村了。   陶夭夭回来的路上,心情就和刚刚去的时候不同了,现在可是汤足饭饱,并且那个闷葫芦还破天荒的给她买了小吃食,这一路别提多滋润了。   另外,陶夭夭后来才发现,回来的时候,那个闷葫芦竟然比去清溪镇的时候走路慢下来很多,她的小粉红又扑通了一会儿,因为她觉得,闷葫芦绝对不仅仅因为肩膀扛了布袋这一个原因。   这一路上,陶夭夭依旧是蹦蹦跳跳,言衡依旧是一脸平静闷声不语,只是,这回来的路上,似乎比去的时候,气氛好了许多。   但是越是离着云暖村近了,言衡的心里就越是担心起来,他担心高连顺被打那件事,不会这么痛快的完结,同时,他还在努力的让自己平静,若不是为了暗中监视附近九黎山的那批宝藏,若不是为了复国大计,他也不会如此的隐忍这两年多的数不清的苦楚和辛酸。 第26章 咸猪手   陶夭夭一路上都陶醉在那些美美的零食小吃食中,并没有察觉到闷葫芦这一路上的变化,当然了,闷葫芦那张万年不化的脸,如果不是十分熟悉和了解他的人,说不定看上半个月也看不出有什么表情变化。   陶夭夭见云暖村越来越近了,便蹦跳着说道,“喂,闷葫芦啊,今天我们就去了一趟清溪镇这一天就这么过去了啊。”   “......”   陶夭夭似乎已经习惯那个家伙闷不吭声了,所以,根本就没指望着他回答,便接着说道,“我终于知道你们古人为什么那么多的什么药学家,文人墨客,政治家还有什么易经八卦什么之类的大家了。”   陶夭夭的这句话虽然不是问题,但是却引起了言衡的注意。   言衡只瞥了一眼正兴奋的陶夭夭,他有点疑惑,这个疯姑娘到底要说点什么事。   “哼,你们要是像我们一样,忙着刷朋友圈忙着刷微博忙着发帖子忙着逛某宝,你们才没时间去什么尝百草也没时间又谈曲子又作诗呢,哼,我要是生在古代,我肯定可以诗人学者作曲家什么政治家的集于一身。”   陶夭夭越说越起劲儿了,她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啊,天天研究那些东西,定然鞥研究出个所以然来啊。   言衡却听的莫名其妙了,他实在不知道陶夭夭说的那些刷什么,到底是怎么样的体力活,还有那个什么袋的,他也有点迷惑不解,他突然觉得,这个疯丫头像是一个谜一样的存在。   “其实我小时候特别恨你们这些古人,你说你们闲的没事写那么多的诗词歌赋做什么,就是那些诗词歌赋把我们美好的童年给强/暴了。”陶夭夭巴拉巴拉的说个不停。   言衡听着听着,心情竟然有点舒缓了,虽然他听不太明白陶夭夭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话,但是他看到陶夭夭那滑稽可爱又有点夸张的表情,他猜测,她说的事情一定很有趣。   “站住。”   当陶夭夭说的正好兴起的时候,言衡突然阴沉着脸的低吼了一句。   陶夭夭浑身一个激灵,急忙的蹲在地上,抱着脑袋蹲在那里,十分谨慎的四处瞧了瞧。   没什么不妥之处啊,这个闷葫芦是不是在故意的耍着她玩呢啊。   “你先在这里等我,我先回一趟木屋,如果没有什么问题,我再回来带你回家。”言衡说完,便将肩膀上的那袋米,连同陶夭夭一起给拎到了几株樱花树的后面。   “为什么啊?出了什么事么?”陶夭夭仰起头一脸纳闷的问道。   言衡冷冷的看了陶夭夭一眼,便扔下“等着”两个字,就大步疾飞的离去了。   陶夭夭心里突然一阵的七上八下,这个闷葫芦真是让人生气,有什么事不能说出来大家一起扛着啊,他总是这么蛮横独断专行,简直可恶到极点。   不过,陶夭夭嘴上虽然絮叨小声骂着,但是心里却想着,千万别出什么事啊。   陶夭夭蹲在那里,等了许久,都不见闷葫芦回来,总觉得有点纳闷,就将那半袋米给藏到了旁边的一处草垛里,毕竟,她的小身板扛着那半袋米,要是真遇到点什么恶人恶狗的,甭说跑,就是走都走不了几步就被人摁住了。   陶夭夭一边念叨着“丢人不能丢米”,一边藏好了米袋之后,便小心翼翼的鬼鬼祟祟的朝着闷葫芦的小院悄悄地靠近。   其实,要不是天黑了,陶夭夭肯定还会在村外面的樱花树下等着,反正坐在那里有吃的,总比冒着生命危险冒着不听话的危险回来,要轻松啊。   “给我抓住!”   结果,当陶夭夭蹑手蹑脚的靠近小院的篱笆门的时候,就听到了从门口对面小溪边的樱花树旁边传来的声音。   听到这声音,陶夭夭浑身的汗毛瞬间竖起来了,因为,这声音不仅听起来淫/荡恶毒,不仅还是个男人的声音,更加是那个穿着豆绿色长袍的男人——高家高连顺!   只可惜,陶夭夭再怎么灵巧,在这个人生地不熟,天色又昏暗的地方,被十来个的壮汉给围追堵截,也是无法逃出生天了。   “小娘子,你跑什么跑啊?告诉你,这次你就是长了翅膀,也飞不走了。”高连顺那恶心的声音在陶夭夭的耳边响起。   陶夭夭心中一阵的紧张,但是她马上强迫自己镇静下来,故意的喊道,“阿衡哥,快来救我啊。”   “哎呦,还叫阿衡那个闷葫芦呢?你省省力气吧,要不是我先把他给抓起来,我能在这里安安稳稳的等着你?”高连顺说话的功夫就伸出那粗短的食指,伸到了陶夭夭的下巴。   陶夭夭瞅准时机,狠狠地一口咬过去。   “哎呦喂——你个疯婆娘啊!你给我松口啊!”高连顺一阵的杀猪嚎叫。   那些家奴汉子见状便试图打陶夭夭,高连顺一边疼痛不已的嘶喊,一边制止,“你们他娘的给老子离远点,要是把她给打死了,老子还怎么享受 啊?蠢货!”   陶夭夭一听这个猪头恶人竟然敢这么直接的侮辱她,她牙齿上再加一阵力道。   “哎呦喂,疼死我啦!我的小祖宗啊,你快松开口!有话好好说!”高连顺急忙的喊道。   其实,虽然这小院四周看起来比较平静,但是早在言衡先回来的时候,高连顺等人伏击言衡,就已经引起了四周左邻右舍的注意了。   只是,这高连顺是云暖村乃至附近十几个村子的土霸王,大家也是无可奈何。   “阿衡哥在哪里?”陶夭夭十分焦急的问道,她不得不承认,此时此刻她是那么的在意那个欺负她的闷葫芦的状况,她竟然还有点要哭的冲动。   “被我关起来了啊,怎么样,小娘子啊,你是跟着我去看看你的阿衡哥呢,还是咱们就在这里——”高连顺说着,就又要上手。   陶夭夭可是个正儿八经的现代人,还能被这些古董劳什子给制服了,她可真就闹出笑话了,哼,好汉不吃眼前亏,反正,只要她做什么,不留下把柄和任何不好的传言,那就算是赢家——不管白猫黑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 第27章 无奈被抓到高家   陶夭夭刚才故意的朝着高连顺喊那一声阿衡哥,就是为了看看闷葫芦是不是在这附近,是不是被那些恶人给抓走了,只要确定了这些事情,她才好做下一步的计划。   陶夭夭那狡黠澄澈的眸子眨了眨,便说道,“高少爷,您要是真心对我好,就不该这么对我。”   高连顺一听陶夭夭这句话,心里自然有两种准备,其一呢,这小娘子确实也是个嫌贫爱富的主儿,不过,这世上的人又有多少人是真真正正的禁得住富贵的诱惑,而抵得住金钱的招手呢?其二呢,这小娘子是在使诈,万一她是在拖延时间或者想什么诡计,这都说不好。   “嘿嘿,怎么着,你觉得爷怎么对你,才算是好?”高连顺一边说一边走到陶夭夭的面前,他再次的伸出了那肥厚短粗的食指,妄图摸摸人家陶夭夭那细滑白嫩的小脸儿。   陶夭夭大喝一声,吓得高连顺浑身一个激灵。   “小娘子,你这是什么意思?”高连顺被吓了一跳,瞬间就很不爽了,其实,他的人现在已经把陶夭夭制服了,他想做点什么,那简直就是手到擒来啊。   “我脸上长了个疮,一碰就会特别的痛,其实今天我和阿衡哥去清溪镇,就是去找郎中给看看的了。所以,还请高少爷手下留情。”陶夭夭十分诚恳的说道。   高连顺这种人,疑心病比较大,听了陶夭夭的这句话,便在心里打起了小鼓儿,他又怕陶夭夭说的这句话是真的,倘若真的那样,如果是什么严重的病,怎么办?他又怕陶夭夭是在诈他,万一没有这么回事——   不管了,反正现在人在他的手里,早一会儿晚一会儿的事,所以,高连顺便笑嘻嘻的说道,“那也好,那就请小娘子跟我回我们高家宅里,咱们到花灯下面,爷定然会选个你没有长疮的地方瞧瞧,摸摸。”   陶夭夭听闻,于是假装害怕的说道,“高少爷,我和阿衡哥是新婚,您这把我弄到你们家——”   “别他娘的废话了,走走走。”高连顺身体内翻滚的那股巨浪,早就澎湃不已了,哪里还顾得上等那么许多,更是听不进去陶夭夭的那番絮絮叨叨了。   只是,这走起路来,不知道是四月天的凉风吹的高连顺心血平静下来,还是吹的他又开始多疑起来。   陶夭夭这一路上竟然没有闹腾没有叫喊,就那么乖乖的跟着他们走,陶夭夭的这个举动着实的让高连顺觉得不正常啊。   这要是平常人家的女子被他这么强行的带回家,定然都是闹的死去活来的啊,怎么着小娘子——   “小娘子啊,你和阿衡是怎么认识的?我怎么也没听村里人说你们成亲的事啊?这阿衡也是我们家修缮房屋的工人,更是时不时的给我们高家做短工的人。”高连顺心生狐疑的问道。   陶夭夭这一路上早就在揣摩高连顺的心思了,同时,她还在想着闷葫芦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按照陶夭夭前两次所见,闷葫芦的身手很好,可是刚才这个姓高的却说闷葫芦被他们抓起来了。   陶夭夭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但是这种事又不能直接的问高连顺。   陶夭夭这一会儿的功夫也对高连顺的为人做了一个初步的揣测,这时候她听到高连顺这么问,便无奈叹息说道,“哪里需要什么人认识,我是阿衡哥捡回来的。”   高连顺听了这个事情,他的心里又开始犯嘀咕了,捡回来?这么俊俏的女子,就算是自家人养活不起,卖给那些有钱人家当填房或者使唤丫头也不少钱,可是却会被人丢了,那么,这个小妖精一样美艳的女子,难道是有什么秘密?   “额,你这小娘子,说话还真是有意思,这就没有家人?怎么会是捡回来?”高连顺虽然语气还是那么流里流气的,声音也依旧是很嘚瑟的样子,但是他的心里却在默默的给陶夭夭贴小标签。   “我——我有些事——算了,我不想说。”陶夭夭说到这里的时候,正巧走到了高家大院的门前,被那明亮的灯笼给晃了一下眼睛,于是,陶夭夭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主意,在她看到高连顺盯着她的时候,急忙的捂住了下巴边上的一块脸。   然后陶夭夭见高连顺的目光看到她的这个举动的时候有点诧异,便急忙的又将手放下去,然后迅速的低下了头,正好能将下巴旁边的脸遮住,与此同时,她急忙拉了拉耳边的长发,用来遮盖自己的脸。   高连顺见到这个情况,更是诧异,当然,他并没有表现的那么明显,而是继续在内心打小算盘。   “少爷回来了。”   高家的管家急忙开门主动的迎接出来了。   “恩,祥叔,你找个婆子,给这个小娘子洗漱洗漱。”高连顺背着手挺着胸仰着下巴哼哼唧唧的说道。   “老奴记下了,少爷,然后呢?”祥叔点头哈腰真是十足的奴才相。   “洗好了给我送我房间去,我去找我娘说点事。”高连顺说完便背着手的朝着宅院里面去了。   陶夭夭虽然不懂什么三进三出的大宅院,但是她进了这个院子当真的对一句话深有感触:一切压榨劳动人民的禽兽都是吃人不吐骨头。   这云暖村的平常人家也就不说了,就说闷葫芦那两间木屋,寒酸到什么程度了,这个死胖子竟然住这么好的宅子,这讲究的院落。   陶夭夭到也不挣扎,就跟着那祥叔去了一处房间。   当陶夭夭走进那房间的时候,她心中一惊,哎呀我去,此时此刻当真能明白什么叫天壤之别啊,这特娘的摆设也太奢侈了点吧。   不过,陶夭夭同时也下定决心,这些东西,她迟早会让它们更名变姓,哼,她陶夭夭可是天生富贵命,怎么能一直这么苦哈哈的呢?   赚辛苦钱也好,抢夺恶霸也罢,总之,貌美如花的她,要家财万贯,迎娶高富帅,走上人生巅峰,才是此生的人生目标啊,不对不对,夫君只负责高和帅得了,毕竟,她是早晚的豪门。 第28章 智斗高家一   那些个婆子在祥叔的面前还都是笑吟吟的,但是祥叔一出去,就都跟母夜叉一样了。   陶夭夭见那些婆子对她很嫌弃甚至有点要拿捏的意思,便不紧不慢的说道,“各位大娘,你们高家吃的好穿得暖用的东西也高档,那么想必吃的药也很贵吧?”   “你什么意思?”给陶夭夭往木盆里兑水的婆子很不客气,甚至有点恶毒的剜了一眼陶夭夭。   “我这脸上长了个疮,我想找你们借点药膏擦擦。”陶夭夭一边说一边捂着自己的脸,但是她那种高大的气场和临危不惧的高傲,还真是把那些婆子给惊吓了一下。   “你有病?”旁边的另外一个婆子貌似有点惊讶和抵触。   陶夭夭十分傲慢的翻了个白眼儿,用食指轻轻的摩挲在下巴上,说道,“我有病,你有药么?不过,我有没有病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家高少爷对我可是——”   “我们家少爷对很多女人都这样,玩腻了就丢出去了,比别做美梦妄图留下来当少奶奶了。”站在陶夭夭身边端着木盆的婆子很嫌弃的撇嘴说道。   陶夭夭见了这些婆娘的样子,再听听她们说话的口吻,就知道这种人该用什么手段来对付了。   “是么?那是那帮女人没有手段,哼,难道你们就没发现我跟她们不同?我长得比她们美,并且,我都得了这样的传染病,你们少爷还不是被我迷得七荤八素的把我带回来?我告诉你们,你们谁要是对我不恭敬,喏,见到了,我就把这疮长破的水抹到你们身上,你们也一样。”   陶夭夭说话的口吻透着一股风骚的阴狠毒辣,并且,在说话的同时,用她那独特的眼神看了两眼那俩婆子。   俩婆子听完,相互对视一下,马上吓得不敢吱声了。   “算了,你们是下人,我这以后要是当了你们的少奶奶,身份高贵,怎么跟你们一般见识,得了,你们给我去拿点胭脂水粉过来,晚上如果我把少爷伺候好了,得了奖励,自然,我不会忘记你们俩的好处。”陶夭夭懒洋洋的说道,并且故意的卖弄一下姿态。   俩婆子听闻之后没吭声。   但是很快,那个端着木盆的婆子干巴巴的笑着说道,“那,姑娘就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取。”   然后,两个婆子又相互对视一眼,两人都急匆匆灰溜溜的出了房门。   陶夭夭见状,便坐在板凳上安静的听了一会儿门外的动静,觉得外面确实没人走动了,她这才开始下一步的计划。   门口有把守,她要怎么找到那个闷葫芦呢,因为她到现在都不能相信,闷葫芦那样的身手,怎么可能被这些人抓得住的。   可是,冥冥之中有那么一种担心,陶夭夭决定,不管是龙潭虎穴了,她一定要摸个底再逃走啊,不然,这次虎穴岂不是白入了。   过了一小会儿的功夫,那俩婆子就回来了,满脸笑吟吟的,虽然笑得比较假,但是让人看着总比那恶毒的模样要舒坦啊。   陶夭夭从两人端着的盒子里拿了点胭脂水粉,便扭着腰身说道,“两位大娘,少爷这是去哪里了?我这马上洗漱完了,就准备去少爷的房里了。”   “嘿嘿,姑娘啊,我们少爷十分孝敬老夫人,每次从外面回来,都会先去老夫人房中问安,然后才会忙自己的事,正巧,今天老夫人和小姐那边正好欣赏新饰品,所以,这——”   陶夭夭见这个婆子的态度前后变化这么大,心里便想着,定然是她刚才的那一番说法和行为,让这些人稍稍的有了点忌惮,但是,这种事早晚都是要被看破的,所以,一定要抓紧时间打听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我知道了,我先简单化妆一下,你们等我片刻,然后就跟祥叔说带我去少爷的房间吧。”陶夭夭依旧是那种高傲的风骚姿态,说完话便甩给俩婆子一个背影。   俩婆子在陶夭夭身后不远的地方站着,时不时的偷偷瞄一眼。   陶夭夭柳眉一挑,杏眼一瞪,语调极其刁蛮阴狠的说道,“怎么着,想偷学我化妆的本事,好去勾引你们家高老爷?”   俩婆子一听这话,脸色马上就变了,急忙的转身出门,顺便带上门。   陶夭夭照着镜子花了一会儿,恩,看着她的成果,她不禁的对着镜子笑了,啧啧啧,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手艺这么好呢,化美妆化不好,这化个疮包,到是化的逼真。   “大娘,您进来吧,辛苦您带我去少爷的房间。”陶夭夭一边照着镜子搔首弄姿了一番,一边朝着门外故意喊道。   两个婆子便急忙的叫了祥叔过来,祥叔便带着两个婆子和陶夭夭朝着高连顺的院子走去。   “啧啧啧,祥叔,你们高家这院落真是大啊,少爷和老爷都有自己的院落?”陶夭夭装作十分好奇的问道。   祥叔是这高家的老管家了,他对于高如平和高连顺父子俩的性情,当然是摸的透透的了。   自然,祥叔在高家这么多年,见过的人经历过的事,也是数不胜数了,可谓是老狐狸一只。   祥叔只是动了动唇,皮笑肉不笑了一下,在他看来,这个陶夭夭完全就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家子气的破落户女子。   陶夭夭看着这老头的反应,就在心里开始琢磨这个老头的性格了。   当祥叔带着陶夭夭走到了一处宽敞的小院门外的时候,便停住了脚步,朝着身后的两个婆子说道,“你们俩在这边等着吧。”   陶夭夭见这会儿她和祥叔单独在一起了,便马上拿出一种羡慕的口吻说道,“祥叔,这高家这么有钱有势,您在高家带了很多年了吧?您的家里定然也是可以富得流油的那种了吧?”   祥叔一听这话,马上有点紧张起来,这话要是传到了老爷的耳朵里,可不是什么好事,“小娘子,东西不能乱吃,话更不能乱说。”   陶夭夭嘿嘿一笑,迅速的压低了声音说道,“没事,守着摇钱树装清高不摘金元宝的那都是婊子,其实,高老爷绝对懂得喂饱了给他卖命的人的胃口,他自己才能赚大钱啊。” 第29章 智斗高家二   祥叔听了陶夭夭的这句话,倒是对她有点另眼相看了,他真有些意外,这个外来户的婆娘,竟然能懂得这样的“大道理”,然而,祥叔想着他这些年以来为高家卖心卖神卖力的,虽然确实中饱私囊了一部分,但是,大部分还是没有占到什么便宜。   毕竟,高如平那是出了名的铁公鸡和金算盘。   只是,虽然祥叔很赞同陶夭夭的这句话,但是他毕竟是高家的管家,他不会糊涂到因为一句话而和一个陌生人惺惺相惜的,并且还是个女人。   只是祥叔不知道,从刚才的小院到现在高连顺住着的院子,陶夭夭那比狗鼻子还灵的鼻子已经闻出了他身上的两种气味:生病的气味,服用的药物的气味。   “小娘子,你且在这里等上片刻,估摸着少爷还在老夫人那边。”祥叔说话的口吻好像比刚才客气了很多。   陶夭夭内心已经掐算的很清楚了,看来,刚才的两句话,她是说在了这个老狐狸的心坎上。   “祥叔,您说人要是长生不老多好啊,这好不容易攒下的家业,挣下的金银,到最后却不能带走一丁点,唉。”陶夭夭那双水眸十分灵巧的瞟了瞟祥叔,接着叹气说道。   祥叔稍稍的怔了一下,他还真是因为这件事焦虑了好几个月了。   因为自从今年过完正月开始,他的后腰窝子上起了一片水泡,然后就是水肿起来,再然后痛的不得了,到后来干脆就化成一滩脓水了,他寻找了不少的郎中来看这个病,也开了不少的方子,吃了不少的药。   只是,这内服外敷的一直用着,却也不见好,现在是越来越严重,甚至有蔓延的趋势了,他因为这件事可谓是夜夜睡不踏实,再想到自己小时候的苦日子,年轻时候的辛酸过往,在高家熬了这么多年终于算是过上好日子了,总觉得心里有些亏。   “唉,人各有命富贵在天。”祥叔无奈的叹息了一句。   对于陶夭夭说的刚才那句话,比起先前一句话来,祥叔更加的觉得这个小女子有些不同于常人了。   “祥叔,不过人常说,好人好命的,您这做好事多了,老天爷自然会保佑您长命百岁的。”陶夭夭笑呵呵的说道,口吻完全是那种很认真很温和的样子。   祥叔看了一眼陶夭夭,抿了抿干巴巴的嘴唇,想说点什么,但是终究他没说出来,而是深深的舒了一口气就转身要离开了。   “小娘子啊,你——你好自为之吧。”祥叔说着这句话,就背着手的往外走。   陶夭夭有点惊诧,不知道祥叔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然而,当陶夭夭正纳闷的时候,见到祥叔从小院门出去的时候,将大部分的丫鬟婆子,尤其是男性家奴给支开了。   陶夭夭眨了眨大眼睛,这事,有门。   她陶夭夭虽说有点刁蛮任性还有点疯野,但是这跟她重情重义绝对不冲突,就像她能将妖娆妩媚和仙美清纯集一身,毫无违和感一样。   陶夭夭在一个婆子的“服侍”下,进了高连顺的房间,坐在木桌旁等着。   陶夭夭不禁的抬起头环视一圈,心中骂翻了这个高家的祖宗十八辈,娘的,这要搜刮多少民脂民膏才能有今天的这幅家产啊,这房间内,别说那些摆放的价值连城的物件,就说这些个桌椅板凳和木柜,那都不是用一般的木头做成的!   再瞧瞧那些古董花瓶和字画,陶夭夭甚至都觉得,这样的东西放在高连顺这样一个草包浓蛋的房间,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对,放在她和闷葫芦的房间才算是物有所值!   咳咳,呸呸呸,凭什么把闷葫芦带上?那个家伙连自己姓什么都不肯说呢。   就在这时候,陶夭夭突然听到了门外两个丫鬟的对话。   “刚才香秀去给少爷抓回来的人送饭,你猜是谁?”   “这我哪里知道,平常得罪了高家人的人,那还数的清,咱们还不是凭着他们欺负?”   “瞧你,这一肚子的气儿,少爷霸占了你的身子,我还不是一样,这高家府上的除了年纪大点的婆子,哪个还不是一样?得了,我还是跟你说说抓的那个人吧。”   “没兴趣。”   “阿衡。”   当陶夭夭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她的耳朵瞬间就开启了高度的偷听模式。   当那个说没兴趣的丫鬟听说了阿衡这两个字的时候,顿时就问道,“就是咱们小姐喜欢,老夫人也喜欢的那个?”   挑起话题的那个丫鬟听对方这么一说,顿时笑嘻嘻的压低声音说道,“你看起来很关心啊,你不是说不感兴趣么?我瞧着,不光高小姐和高夫人关心阿衡,你杨娇兰也关心人家阿衡吧。”   “去去去,没正经,我问你,阿衡被关在哪里啊?等明天早上香秀再去送饭,我也跟着去。哦,这次少爷又是因为什么事抓阿衡来这里?”   “这我可还没打听出来呢,不过听说好像是因为阿衡的媳妇儿吧。”   杨娇兰那张焦急期待的脸,听到这里顿时就凉了一下,态度也变冷了,“哼,那算了,我还是不去送饭了,人家阿衡长得英俊潇洒,咱们云暖村不知道多少大姑娘都惦记呢,我又算个什么?更何况,我也不是大姑娘了。”   “娇兰,瞧你,现在的男人哪个娶一个女人的?其实,只要你努力,给阿衡做个二房也不错啊。反正你又不图他别的,就是图他长得好。”   听到这里的时候,陶夭夭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哎呦我去,都说这古代人的思想会比较的传统保守,怎么她现在瞧着,这些女人更加的不要脸呢,只要是喜欢,不管别人娶没娶老婆,就往上扑呗,居然还打着真爱的旗号!   真特娘的受不了了,看来,这以后就算是能把那闷葫芦给娶进门,这约法三章的第一章 就必须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倘若他敢乱分寸,定然叫他不好混,再外加断子绝孙,哼!女人不恨站不稳! 第30章 醋都灌了一肚子   陶夭夭真是气得要跳脚,这闷葫芦看着闷不吭声的,竟然是天生桃花使者啊。   就在陶夭夭琢磨着怎么修理一下外面那俩死丫头的时候,突然听到了院子里的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就是说话声。   “少爷——”   “少爷——”   那个杨娇兰和不知名的丫鬟,见高连顺带着贴身的护卫进了院子,急忙的猫腰请安施礼。   “行了,没你们什么事了,下去吧。”高连顺那让人恶心的蛤蟆嗓音,就在这时候传进了陶夭夭的耳朵里。   陶夭夭急忙的将自己的情绪整理好,至于闷葫芦的这些烂桃花,她待会儿抽出时间来再好好的修理,不管怎么修理,她也得保全自己啊,她可不想把自己的清誉和身子给丢了。   这高连顺想必是美人在侧,心动不已,不由自主的加快了步子,很不耐烦的朝着杨娇兰和不知名挥了挥手,就朝着屋里走去,而他的贴身保镖,也就是上次被闷葫芦修理一顿的曹根旺,则站在了门外。   陶夭夭坐在圆木凳上,说不紧张,那纯粹扯淡,毕竟她势单力薄啊,现在能靠的只能是气场和她的聪明了。   “哎呦喂,我的小娘子小美人儿,真是想死我了。”高连顺说话的功夫,就朝着端坐笔挺的陶夭夭扑过去。   陶夭夭只轻轻的猫腰,然后那白皙纤细的手指轻轻的弹了弹红色绣花鞋上的灰尘,声音充满哀怨的说道,“唉,坐了这么久,腰都酸了。”   高连顺由于浑身充血,心情激动,动作过于用力,再加上突然扑空,一个趔趄趴在木桌上。   陶夭夭听到了声音,急忙的站起身,一脸诧异的说道,“哎呀,高少爷您没事吧?您怎么一进来就要表演什么神功啊?这是喝多了么?”   高连顺原本还觉得陶夭夭是故意耍他,可是当他转脸看到陶夭夭那清澈如水面若温玉的脸蛋和表情的时候,他嘿嘿一笑,说道,“是啊,醉了,但是不是喝醉的,是被小美人儿你给美醉了。”   陶夭夭睁大了眼睛,那双水眸越发显得无辜纯良,“高少爷你可别这么说,我担当不起,不过,我想着,我有个条件跟你说。”   高连顺一听这话,当下就不高兴了,他想着,这个小娘子莫非是要和他提出条件交换阿衡那个闷葫芦?   不过,为了自己的事情能办的尽量美满一点,骗骗这个女人又如何?他高连顺想要修理的人,从来就没有讨价还价的,他高连顺想上的女人,从来就没有脱了裤子不办事的。   “什么条件,你说来听听。”高连顺笑嘻嘻的说道。   “呕——”陶夭夭抬头看到那死胖子笑起来的时候,双眼眯成线,两个腮帮子就像是两个肉团子,竟然还在轻微的颤抖。   哎呀我去,怎么都觉得有些恶心。   只是,现在是关键时刻,她陶夭夭只好委屈一下自己了,哼,闷葫芦那个家伙要知道她的良苦用心啊,她还不是为了要找到他被关在哪里,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她才会如此的出卖自己的色相!   算了算了,她陶夭夭最近的脑子真是灌水了,怎么会为了那么个闷骚货——呸呸呸,为了那么个闷葫芦做这么多牺牲,现在的情况,她完全可以自己脱身。   毕竟,在这里习惯了几天的陶夭夭已经不是那个刚刚穿越过来的陶夭夭了。   作为一个正常的人,学会迅速的适应周围的环境,并且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条件,尤其是在本身的条件比较弱势的情况下,这是一项必备的成长能力。   “小娘子,小美人儿你这是怎么了?”狡猾的高连顺突然想起了陶夭夭在跟着他来到高家宅院的时候,路上的那番话,关于小娘子脸上的那个疮。   “没,没什么,我想我还是跟高少爷提前把条件说好了。”陶夭夭在观察高连顺的神色的时候,已经猜到了一些,见高连顺双眼紧眯,瞳孔缩小,就知道这个家伙现在内心正在紧张她要说出的那番话。   “嘿嘿,你说吧,咱们说完了话,好办事。”高连顺虽然心里有了警惕戒备,但是那猪头脸上的淫/笑并没有丝毫的减弱。   “高少爷,我从了你——”   陶夭夭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明显看到了高连顺脸上的迫不及待和兴奋至极。   “但是——你要答应我,一定帮我治好我的病,虽然,我这个病吧有点难治,但是——”   陶夭夭一边柔声柔气的说着话,一边紧紧盯着高连顺的眼神,就在她说出治病这件事的时候,高连顺的那如老鼠般的小眼球瞬间缩小,“你什么病?”   陶夭夭见状,便软哒哒的要栖身上前,当然啦,她才不想碰触到那个恶心的死胖子呢,再加上那家伙穿着一身豆绿色的长袍,活脱脱的豆虫,恶心的要了命了。   “反正——看过几个郎中,但是郎中们都是给开了方子,却也没说出什么来,不然——”陶夭夭说到这里的时候,不禁的垂下那可怜兮兮的眼睑,接着说道,“阿衡哥家里那么穷,我怎么可能会什么都不要就跟了他。”   说到这里的时候,陶夭夭已经看出了高连顺眼中的神情变化了。   “嘿嘿,小美人儿啊,那郎中虽然没说出这是什么病,但是,有没有说过别的方面啊——”高连顺笑嘻嘻的满脸油光,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就像是从猪油锅里捞出来的异样。   陶夭夭心里开始狂笑不止了,哼,小样儿的,就算今天本姑娘送到你嘴边,谅你也不敢动本姑娘一根汗毛。   而高连顺此时此刻的心情真是五味俱陈啊,这么美的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仙女,怎么会有这种怪病,这要是平常的病,他为了能长期的占有这美丽女子,也情愿花上一笔银子给她治病,可是这病要是——   “唉,说不好吧,反正吧,别的我还没发现,就是一开始的时候,只有胳膊肘有一个疮,这才十多天的时间,下巴这边右脸就又生出来一个相似的疮,唉,所以我才急着请高少爷答应我这个条件。” 第31章 心理战初步胜利   “咳咳,小娘子啊,在爷看来,你这病情很严重啊,刻不容缓啊,这样,爷让人给你弄点饭菜,你吃完了饭呢,先回你们家——”   高连顺是什么人啊,比猴子还要精明,他才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去玩一个女人,纵使这个女人美若天仙,可是他玩了之后就要搭上性命,这个代价他是万万不肯的。   陶夭夭顿时做出一副惊恐的刁蛮样貌,瞪大了眼睛,一脸委屈并且十分暴躁的质问道,“高少爷,您这是什么意思?您不是说,只要我从了你,你就帮我治病么?”   “你这个疯子!疯婆子,老子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你休要胡搅蛮缠!来人啊!”高连顺说着说着就翻脸不认人了,他朝着门外喊了一声。   陶夭夭见状,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高连顺的身旁,然后动作十分迅敏的戳了一下高连顺的膻中穴。   高连顺在顷刻之间就觉得又痛又痒,难耐无比。   “你你你——你对我做了什么?”高连顺面色有点痛苦,当他稍稍低头发现自己的锦袍上竟然不知道何时被插了银针进去,更是狼嚎一声,“你,你怎么会有银针?你这是想要图财害命!”   陶夭夭勾着浅浅的嘴角,霸道的笑了笑,说道,“你最好不要动,不然,我保证你死得很难看。”   高连顺竟然瞬间就被陶夭夭给吓住了,毕竟,他又不懂得这是什么武功招数或者什么兵器,他的荣华富贵还没有享受够呢,提到死,那真是要了他的命了。   “少爷!什么事?”曹根旺站在门外,毕恭毕敬的问道。   陶夭夭面部满满的得意和高傲,朝着一脸慌张的高连顺咳了一声。   高连顺马上朝着门外说道,“没——没什么事,你滚远点。”   曹根旺虽然听着主子的声音有点不对劲儿,但是毕竟主子是在做那种男女之事,他总也不好这个时候闯进去啊,于是就迟疑片刻,接着试探性的问道,“少爷,您,真的没事?”   “滚滚滚,滚你大爷啊,老子让你滚远点。”高连顺见到陶夭夭手里还捏着一根银针正在他面前晃来晃去,他马上怒火冲天的朝着门外骂道。   曹根旺这次被骂的狗血喷头,吓得在原地哆嗦一下,狠吞几下口水,灰溜溜的朝着院子的大门口走去,毕竟,他已经习惯了被主子这么狠骂了。   陶夭夭见高连顺满脸惊慌又期待的往窗外瞧,其实陶夭夭当然知道高连顺现在是什么心思,这个死胖子不就是想让那个狗腿子曹根旺这会儿赶紧冲进来帮忙么?   说时迟那时快,陶夭夭瞬间又将一根银针扎在了曹连顺的命门穴上。   其实,陶夭夭在看到高连顺这个死胖的第一次的时候,就知道,这个家伙身上的病多的都数不清了,所以,只要扎这些穴道的时候,那家伙定然是觉得疼痛无比,因为在中医学上来说,痛则不通。   “你你你——你这是——”高连顺慌张的要了命了。   他可谓是采花无数,占便宜没够,平日里在这十里八乡横着走,怎么都没想到,被这么一个清瘦的俊美小女子给制住了。   “这可是要命的地方,如果不信我,你大可以动一动,看看是不是疼痛难耐!”陶夭夭故意狡猾奸诈的笑了笑说道。   高连顺虽然嘴上说着不动,说着什么都听陶夭夭的,但是他的眼神却出卖了他,他已经在暗中的试探着看看陶夭夭这句话是不是假的了。   果然,他稍稍用力都会疼痛难耐,他心中有点惊恐了。   就在高连顺惊恐万分的时候,陶夭夭突然用床上的木笤帚勾了一下高连顺那比脸盆还圆还大的脸,然后,就在高连顺惊恐的注视下,陶夭夭故意的将自己下巴上的“疮”的脓水,用手指沾了一点,很嫌弃的抹在了高连顺的肥耳朵后面。   高连顺却给吓的半死了,十分惊恐的瞪着他的黄豆粒大的眼睛,“你这是要做什么?”   “你说呢?我要是今天走了,你保不齐哪一天就再去找我的麻烦,没准还会对我的阿衡哥不利,所以,我把我的脓水给你沾染一点,只要带上一盏茶的时间,等七天之后,你也可以像我一样了。”   陶夭夭慢条斯理毫不紧张,然后说完之后,又说道,“不过,我这里有一个小窍门,能让这脓包长的不是那么快,你要是不找我们家的麻烦,我就答应在五天之后给你弄点,让你也不用饱受奇痒难耐的苦楚。”   “你你你——长相比嫦娥,心却如蛇蝎!”高连顺早已经被陶夭夭这一番折腾给气的头昏脑乱的了。   “谢谢您的夸奖,不过,我这在您的面前也都是班门弄斧,雕虫小技了,您觊觎我们家阿衡哥的力气活,觊觎本姑娘的美貌,不是一天两天,一准就布好了局,将我们抓住的,你们高家家世雄厚,我们小百姓惹不起,可是您也别忘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陶夭夭巴拉巴拉的一番话,说的高连顺吹胡子瞪眼,无话可说。   毕竟,陶夭夭说的那些话,就是他的打算也是他的计划。   “高少爷,您最好给我把我家阿衡哥抓到了哪里,并且关在哪里都说出来,还有,你必须马上让你的人把我阿衡哥给放出来。”陶夭夭晃了晃手上的银针。   高连顺压根就不知道,其实陶夭夭这些银针大多都是治病的,只要他不胡来,绝对是不会要命的,可是现在的高连顺总觉得只要他一动弹,那小娘子手里的银针,就会像是武侠小说当中的暴雨梨花针一样的暗器要了他的命。   “咳咳——小娘子——”   “叫我阿衡媳妇儿!”   高连顺话还没说完,就被陶夭夭给打断了,并且陶夭夭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那真是斩钉截铁毫不含糊啊。   “额,阿衡媳妇儿,你们家阿衡现在已经不在我这边了,被我爹关起来了,毕竟上次他那么对付我,我爹肯定不会放过他啊。”高连顺一脸的无奈和委屈。 第32章 收拾你个狗东西   “听你这意思,我就算是拿着你去换我阿衡哥,他高如平也不打算换了呗?”陶夭夭气鼓鼓的吼道。   只是,陶夭夭在吼完了这一句之后,已经注意到了高连顺的小动作,这个死胖子绝对是在假装恐惧,其实他也肯定恐惧,但是他仍旧在先办法拖住陶夭夭,找机会收拾陶夭夭。   算了,这个时候,确实势单力薄啊,陶夭夭不想跟死胖子做什么持久战,毕竟,现在她已经知道阿衡那个闷葫芦被抓起来了,至于被关在什么地方,陶夭夭想着等她先出去了再说,   “高少爷,这样吧,你先把我给送出去,这样呢,我就把我治疗这疮的那个小方子跟你说说,不然,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告诉你,你就等着全身都腐烂吧。”陶夭夭突然就狠狠地说道,并且再次抬手,将一根银针扎到了高连顺的脑户穴上。   高连顺顿时觉得一阵晕乎,他马上集中精力,瞪着陶夭夭问道,“阿衡媳妇儿你千万别乱来,走走走,我这就送你出去。”   “你最好是找个没什么人的路径,也不要惊动太多的人,我实话告诉你,就你身上这三根银针,若是不懂这针灸之术法的人动了,你就是死路一条,如果你心里有什么坏主意,我可是光脚不怕穿鞋的,我就拼死也要拉你垫背,你明白我什么意思么?”   陶夭夭说完,又晃了晃她手中的布包,那是她揣在怀里以备不时之需的银针包裹。   高连顺见状,急忙的点了点头,“我这就送你走,你别乱来。”   陶夭夭原本还计划着用高连顺换回闷葫芦呢,可是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再者说了,她到现在为止都不能相信闷葫芦会被他们抓起来,因为她见过闷葫芦的身手,并且在樱花树躲着的时候,也没有听到木屋那边有打斗的声音。   只是,如果闷葫芦没有被他们抓起来,那么怎么会不露面呢?   可是,陶夭夭又想着,如果她再耗下去,恐怕她的这些小伎俩很快就会被高连顺和他爹看穿,到时候,想走都走不掉了,这些地痞恶霸绝对都属于吃人不吐骨头的类型,没有十成把握,绝对不能冒险。   再者说了,如果闷葫芦真的被他们抓了,那么她更应该保护自己,不能给他当拖油瓶啊。   “只要你不乱来,我就不乱来,你最好是不要惊动太多人,我警告你哦,如果我发现你让人在门外或者哪里埋伏等着收拾我,我当场就用那银针让你丧命,如果我所料不错,你脑户穴的那根银针处,让你十分昏沉。”陶夭夭咬着牙,一副小悍婆的说道。   高连顺身上的不适,还有内心的畏惧,再加上他费尽心神的想办法,又想好好收拾这个小贱人,又想让自己能全身而退,所以他现在确实有点晕乎。   不过,高连顺想着这小贱人还真是有两下子,如果到时候真的要让人拿下她,那么免不了她真的会拼个你死我活,反正阿衡在爹那边关着,暂且先放了这个小贱人,日后有的是时间收拾她。   于是乎,高连顺除了让曹根旺跟着以外,支开了所有的人,打算将陶夭夭从侧门送出去。   陶夭夭一直拿着银针,对准了高连顺的尾闾穴,警告他慢速走动,不然就下死手了。   当这两人慢慢的朝着侧门移动,曹根旺远远跟着的时候,陶夭夭突然听到了一阵剧烈的吼骂和鞭打声。   “阿衡你个倔驴,你他娘的认下这件事,咱们就算是完事,我去交差,你也免得受皮肉之苦!”   “阿衡不是老子说你,你也算是条好汉,既然那小娘们儿是你捡回来的,你又何必这么珍惜?”   “就是,你看,你他娘的被捆在这里这么久,我们哥俩打你打的都累了,她都没来找你。你还傻兮兮的拒不签字画押?高老爷那是什么人?你惹得起么?”   陶夭夭听到那里传来的声音,心里像是突然被针扎了一下,痛到了心底。   陶夭夭耳朵拼命的听着,她虽然心急如焚,可是,她多么希望这一切都是对方的花招伎俩,闷葫芦那么好的身手怎么可能会被他们——   “哼,她没出现,那是她聪明,不会给我找麻烦!”   闷葫芦的声音!他明显有些体力不支,声音虽然依旧的冷漠但是很明显有一丝颤抖。   陶夭夭的心里就更加的痛了,这分明是那帮畜生对闷葫芦下死手,打的闷葫芦受了重伤!   高连顺见到陶夭夭的脚步有些迟缓,毕竟,这高家虽然院子有灯笼,而此时此刻他们走的是侧门的小路,这路上的灯笼并不是那么的明亮,所以,陶夭夭脸上的表情,高连顺看不清很多。   “阿衡媳妇儿,你——”   “走!”   陶夭夭的思绪被高连顺的话打断,但是她马上收起了自己的思绪,闷葫芦说得对,她在这里无疑就会成为这些恶人要挟他的条件,只要她不在这里,她就有办法帮他逃走,或者他自己就有逃走的办法。   所以,陶夭夭不等高连顺说完话,就低吼着打断了高连顺的话。   高连顺心里却开始骂起来,这个小贱人还真是心狠手辣啊,这要是换成别的女人,见到自己家男人被毒打,早就失魂落魄的又哭又叫了,倘若这个小贱人也跟寻常人那样,他定然是有办法将这个小贱人给抓起来。   可是,这个小贱人竟然都不理会,像是没听到那些家奴毒打阿衡一样。   殊不知,陶夭夭此时此刻的心里就像是滴血一样的疼痛,她已经暗下决心,一定要让这帮禽兽血债血偿。   高连顺和陶夭夭依旧是按照原来的节奏,走到了高家大院的侧门。   “姓高的你给老娘记住了,你们最好是对阿衡哥好一点,否则,我让你们后悔投胎做人!”陶夭夭说完这句话,便狠狠地朝着高连顺的屁股踹了一脚,极其敏捷轻盈的消失在夜色中。   “少爷!等我追上那个小贱货!”曹根旺见陶夭夭跑走,急忙的自告奋勇说道。 第33章 逃出生天的救人计划   “混账王八犊子!赶紧去请郎中!”高连顺大吼一声。   曹根旺见状,急忙的朝着院中喊道,“来人啊,快点把少爷搀扶回去!”   刷刷刷,从高家宅子跑出来丫鬟婆子和壮丁一大堆。   “你们俩,快点,跟我去清溪镇请郎中!你们几个给我去阿衡的木屋小院抓那个小贱货!你们几个赶紧把少爷扶回屋里,你们几个区通知老夫人和老爷!”   曹根旺吩咐完了任务之后,便带着两个高家家奴,急匆匆的消失在了夜色中。   陶夭夭从高家跑出来之后,就朝着浣沙溪的边上去了,她不会傻到从高家出来,事情还没解决就回到闷葫芦的小木屋的,她趴在浣沙溪边的草丛里,看着阿衡哥小院的动静。   果然,没多一会儿就过去了几个高大的黑影,那些人在小院一阵的乱砸乱踹,然后骂咧咧的嚣张离开了。   陶夭夭从来都自认是文明礼貌好青年,可是最近这两天,她真是忍不住的要爆粗啊,老娘不发威真当老娘是炮灰?孙子们诶,都给老娘等着!   那拨人离开之后,陶夭夭蹑手蹑脚的回到了小院,好歹的捡了几件能用的家伙事,便趁着天色没亮,急忙的朝着云暖村附近的九黎山去了。   狡兔三窟嘛,她陶夭夭的智商,怎么也要比兔子高出好几个档次吧?   所以,陶夭夭在山上转悠了一会儿,就选定了一个地方,幸亏现在是四月天了,不然的话,在这山里过夜,真是要冻个半死,更何况,陶夭夭还不知道这山上有没有野兽呢。   陶夭夭生怕深山里面有大型的野兽,也只好在山脚的小树林里暂时的找了个被风的小洞口歇脚。   点了个火堆,陶夭夭看着自己带出来的东西,又看着自己从樱花树旁边的草垛旁,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背回来的米袋子,却一点吃饭的心思都没有,满脑子的都是那个闷葫芦。   缓慢却欢悦跳动的火苗上,是他那副冰冷却俊朗的样子;绿茵且生命浓郁的长草上,是他勾着嘴角似笑非笑的迷人;抬头望天,那湛蓝的苍穹中的白云之端,是他健硕魁梧的背影。   陶夭夭觉得自己有点失魂落魄的。   她情不自禁的唉声叹气,她真是想不明白了,闷葫芦为什么就被那些人给擒住了。   陶夭夭想着昨晚上她从高家挟持高连顺出来的时候,听到的他的那句话,心里很不是滋味。   陶夭夭虽然不知道那些人口中所说的“认了”是认的什么东西,但是陶夭夭凭着女人的第七感,觉得那件事恐怕就是那帮畜生用她来威胁闷葫芦的吧。   闷葫芦说的对,她决不能这个时候去给他增加负担。   可是,静坐等死,那不是她陶夭夭的性格啊,那帮禽兽竟然这么无视她的能耐,她真应该让那帮畜生长长见识了。   只是,陶夭夭想到这里的时候,又是一阵的埋怨,凭什么老天爷这么偏心呢,人家穿越都是什么王公贵族的,要么就身负上乘武功或者有什么灵玉空间的,她呢?除了换个时空换了爹娘,什么都没换啊,竟然连名字都没换!   陶夭夭不禁的连叹三声气,突然之间,她的脑海中就闪过一丝灵感。   “哎呀,果然是天无绝人之路嘛。”陶夭夭说到这里,便笑吟吟的了,她将带出来的这些东西都稍稍的收拾了一下,掩藏好,便穿过小树林,朝着清溪镇去了。   此时此刻,云暖村已经是天色大亮了,而每家每户都像往常一样的起床,烧饭,下地干活,好像并没有什么改变。   生活就是这样,太阳不会因为一个人一件事而停止它东升西落的节奏,丝毫不会,所以,只要活着,要做的不是自怨自艾的怨天尤人,而是要积极向上,努力的跟上太阳那东升西落的节奏。   高家宅院。   高连顺昨晚上的事情,可谓是丢了大人了,他绝对是没有面子在众人面前说,他被一个小媳妇儿给制服的事,所以,早在昨天晚上的时候,他已经让曹根旺在大家面前明令禁止这件事了。   以至于,高夫人和高如平都不知道这件事。   高连顺让郎中给他取下银针之后,才知道银针虽然不会像阿衡媳妇儿说的那样能置人于死地,但是,郎中说高连顺被扎的这些穴位,那都是十分致命的。   这些话,一直萦绕在高连顺的耳边,让他这一晚上都没能睡踏实,而那个脓水,更成了高连顺的心头大患了,他虽然洗的干净了也让郎中查看过了,但是他还是担心自己会生疮。   “顺儿,你今天怎么这个时候了还没起床呢啊?”   高连顺一听院子里传来的声音,急忙的从床上爬起来,迅速的套上一件袍子,就要出门迎接。   “娘,我有点累,身体有点不舒服,所以就多睡了一会儿,娘,您不用惦记我——”   “顺儿你先别说话,娘今天过来是跟你问点别的事。”高如平的夫人曹桂香,一双贼眉鼠眼的四处瞟了一圈,便急忙的进了高连顺的房间。   高连顺这才注意到,娘今天过来,连贴身的丫鬟都没带着,只让那个叫娇兰的站在大门外等着呢。   “额,娘,您有什么事啊?”高连顺从曹桂香的脸色得出结论,娘问的这个问题是个很隐私的事情啊。   “我就是想问问,昨晚上我没去前面吃饭,你爹和那个小贱人一起吃的晚饭,我听说你爹让人把阿衡给绑了?”曹桂香问完了这句话,就一直盯着高连顺的脸色神情。   高连顺深深地出了一口气,垂下眼睑,思索了片刻,才说道,“有这么一回事。”   “哦,那我知道了,行了,没有别的事了,对了,顺儿啊,你不是说想办法把那个小贱人给收拾了么?这都住进来半个月,娘都没瞧见你什么动静,要娘说,直接给她弄点药,药死就得了。”曹桂香恨的是咬牙切齿啊。   高如平不仅仅是视财如命更是嗜色如性啊,时不时的就从外面给弄回来个野女人养在家里,让曹桂香很不爽。 第34章 娘俩互耍伎俩   高连顺虽然知道他娘不喜欢他爹玩别的女人,但是他很能理解他爹玩别的女人,因为他也是个男人,在他的认知当中,玩女人,那是男人快乐的一项必备方式。   “娘,那女人就是清溪镇的满堂春里的窑姐儿,我爹新鲜两天也就玩腻了,自然就赶走了,您不用这么着急上火的,您地养好了身子。”高连顺腆着一张笑哈哈的脸,看起来很孝顺的样子。   曹桂香似乎有别的事要忙,再听了儿子的这句话之后,撇了撇嘴巴说道,“少跟我打哈哈,你给我盯着点,我可不想到时候那个野女人再怀上个种,到时候回来跟我争家产。”   “娘,这事您放心,全包我身上啊,爹的家产到最后那全都是我的啊,我怎么能允许别人来抢?”高连顺又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凑到曹桂香的面前,伸出那双肥厚的大手,给曹桂香捶背。   “得了,你歇着吧,我还有事,清溪镇的顺钦银楼送来的首饰我还没看完呢。”曹桂香说着,就站起身来,用手里的大红绸缎帕子往袖子掸了两下。   高连顺急忙笑哈哈的送老娘走到门外,鞠躬说道,“娘您慢点。”   曹桂香一边走一边哼哼唧唧的,“什么玩意儿,男人都一个死相德行,你们有需求,老娘就没需求?老娘都没想着出去找需求,你们爷们可真能耐,这不管什么女人都要弄回来玩玩。”   曹桂香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毕竟,高如平都有好几年没碰她的身子了,她这火也憋的难受。   “娇兰,昨晚上少爷叫你和巧兰去做什么了?”曹桂香一边走一边问。   杨娇兰急忙的低下头,垂着睫毛,眼珠子一阵的转悠,紧紧地抿着嘴。   “死丫头片子,现在跟着顺儿厮混了几天,就开始翅膀硬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巧兰在顺儿那边的那些混账事。”曹桂香骂骂咧咧的说道,说了两句干脆不解气,直接用手指头狠狠地戳了一下杨娇兰的脑袋。   “没——夫人,我和巧兰就是给少爷那边帮个忙,说是伺候一下一个姑娘,但是您放心——”   杨娇兰说道这里的时候,急忙的抬起头,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接着说道,“那姑娘昨晚上就走了。”   曹桂香狠狠地剜了一眼杨娇兰,其实她就是看不上这些个年轻的女人,尤其是漂亮点的,她就觉得这些漂亮的女子都不该活着。   “叫什么名字?哪个村的啊?要是正经人家的,我这就找人去说媒,顺儿的年纪也不小了,也该给高家开枝散叶了,这么大的家产,总要看到隔辈人。”曹桂香说着说着就突然觉得自己如同圣母一般的存在了。   “还真没说什么名字,也不知道是哪个村的,没听少爷说起,不过,我后来在少爷房间外面听说,那女子被赶出去的时候,走到了牢房那块,听到阿衡被打的声音,停了一下脚。”   杨娇兰如实的说道。   其实,杨娇兰听说的版本已经是高连顺灰头土脸的从侧门回来之后,跟曹根旺交代的假版本了,不然,要是说他被一个女人要挟劫持,实在是丢人。   “阿衡?”   曹桂香一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脸上那已经松弛的皮肤很明显的抽搐了一下,眼神也瞬间的紧张了一下。   “回夫人的话,就是那个经常来高宅修缮屋顶,种植花草,还有做一些粗活的阿衡,就是云暖村村南边挨近浣沙溪的那个——”   杨娇兰的话还没说完,曹桂香已经风风火火的朝着高宅的牢房走去了。   那个所谓的牢房,其实就是一处闲置的院子,是高如平和高连顺平时用来教训和折磨那些反正他们的穷人的地方。   “夫人——”杨娇兰不明所以,但是见到曹桂香着急忙慌的朝着那边走去,她也急忙的跟了上去。   曹桂香火急火燎的走到了牢房小院的门前的时候,上去就吼了一嗓子,“把阿衡给我放了!”   站岗的两个壮汉听闻,吓了一哆嗦,扑通一下的跪在地上,面带为难的哀求道,“夫人,求您不要为难小的们,老爷说了,让我们看着阿衡,要是阿衡跑了,打折我们俩的腿。”   “你们俩要是现在不放,我现在就叫人打折你们俩的腿!”曹桂香真是气坏了。   杨娇兰看到眼前的这幅情况,心里还真是有点迷糊了,夫人这是唱的哪一出啊,从来老爷要关押一个人折磨一个人,夫人很少过问的啊。   “夫人,为了避免老爷找您的不是,您还是——”杨娇兰心生一计,急忙的凑到了曹桂香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曹桂香听完,恍然大悟,她在高家能一直坐住这高夫人的头把交椅,那不仅仅因为她娘家是清溪镇的高员外家,更得益于她的心狠手辣和计谋深远啊。   她因为野女人的事,跟高如平吵过很多次了,这次更是闹到了七天没说一句话,这时候如果她要是跟高如平再吵一架,这后果,她自己都有点拿不准了。   曹桂香站在那里,只是停顿了一会儿,便撇了撇嘴巴,斜了一眼那两个跪在地上的家奴,趾高气扬的说道,“你们的意思是,老爷让关在这里不能离开半步?可是我院子里的花圃花池坏了,上次就是阿衡给我修葺的,难不成让我找别人凑合一下?”   那两个跪在地上的家奴听夫人这么一说,两人偷偷的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才抬起头来说道,“夫人,小的们不管乱说,这干活的事,我们自然会去老爷面前报告一句,到时候,让阿衡带着脚铐镣铐去给夫人修缮就好了。”   曹桂香听闻之后,心里稍稍的得意起来,佯装不知详情的问道,“你们老爷让你们关起阿衡来,那是因为你们老爷让你们从阿衡那里得到什么,你们应该清楚,我要让阿衡给我干活,你们也应该清楚,所以,怎么对待阿衡,你们自己都掂量着来!” 第35章 她思春了   说完这句话,曹桂香就哼哼唧唧的甩袖子走人了。   曹桂香走后,那两个家奴叽叽咕咕的商量了一会儿,不管老爷和夫人到底吵架不吵架,最起码,这个高宅里,老爷和夫人还是顶天的,他们做奴才的真是谁都得罪不起啊。   曹桂香从牢房小院出来之后,就给杨娇兰使了个眼色。   杨娇兰十分明白,便给曹桂香施礼之后,匆匆的朝着小厨房走去了。   ......   这一上午的时间真是煎熬啊,曹桂香一直在自己的院子里踱来踱去,脸色很不爽。   就在这时候,曹桂香听到了小院外面有叮叮当当的镣铐的声音,还有家奴说话的声音。   “阿衡,你小子还真有福气啊,这手艺活不错啊,没有答应老爷的条件,竟然还拖了夫人的福气,混沌好饭吃,过来这边修葺花池。”   “唉,这叫傻人有傻福。”   “其实吧,我说阿衡,你就答应了老爷那件事,有什么了不起的啊。”   “就是,你傻人有傻福的捡了个媳妇儿,把这个媳妇儿送给公子,再答应和老爷签订那份文书,不就是摁个手印么。”   言衡被打的有点严重,他的头发有些脏乱,他从那个小院子出来之后,就知道,那个疯丫头没有在高宅里,虽然身上有些疼痛,心里却十分知足,总之,他觉得他没看错人,那个疯丫头很机灵,没有给他找事。   言衡此时此刻心中无限的轻松,他昨晚上担心的要命了,也许,那种担心的感觉,从几年前父皇被皇叔软禁,试图将他抓起来的时候,到昨晚上,算是第二次出现。   言衡这么多年的磨练,早已经到了处事不惊,对于任何事情都能淡然处理的态度,可是昨晚上,他虽然被那些人鞭打用刑,可是他的耳朵一直在听着四周的一切动静,生怕听到那个疯丫头的声音。   他就那么的默默地忍着痛苦,默默的坚持着自我,默默的祈祷着那个疯丫头不要犯傻。   只是,他现在很担心,如果昨晚上高家的人没有去抓她,她现在会不会回到小木屋,如果是那样,结果会很不堪。   先前他打了高连顺,想必高连顺自然报复在心,但是他不知道高连顺在高如平这个老头的面前说了什么话,让高如平竟然提出了这么无理的要求。   第一:把疯丫头卖给高家;第二:和高家签订卖身契。   言衡看到那张契约的时候,内心不禁的冷笑了,他堂堂的皇子,怎么可能在这样的签约上签字画押?天大的笑话!至于让他卖“媳妇儿”,他感到更好笑,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那根本就不配做一个男人。   虽然,他的这个媳妇儿是个假媳妇儿。   那两个家伙依旧在言衡的身边磨磨唧唧,言衡似乎已经习惯的把它们当做聒噪的知了,不予理会。   很快,言衡就被这两个家伙带到了曹桂香所住的小院。   两个家伙简单的交代了一下情况,就蹲在一边看着言衡干活了。   而站在房屋内的曹桂香则将丫鬟都支开,自己站在了窗户的珠帘后。   此时此刻,正午的阳光刚刚好,而言衡则光着膀子,有条不紊的将那些石块石砖都摆放好,又一丝不苟的开始和泥,然后才准备修葺花池。   那古铜色的健康脊背,宽阔浑厚有力,健硕的手臂,粗壮强劲,而那黝黝的胸膛,更是流淌着晶莹的汗珠,在阳光的折射下,五彩斑斓,像是穿戴着一件宝衣。   他一身的肌肉,在干起活来的时候浸出汗水,在阳光下熠熠发亮。   站在珠帘后的曹桂香双眼看的发直,呼吸不禁的加速,她竟然浑然不自觉的开始浑身燥热起来,喉咙也有些干涩了。   她突然觉得有一种被压抑在体内的疯狂,就像是要爆炸一样的燥热,在迅速的吞噬她整个身体。   曹桂香拼命的攥紧了珠帘的一缕,她狠狠的吞着口水。   这样的感觉,她似乎再也无法控制了,似乎那藏在体内的洪水猛兽,会在顷刻之间喷涌而出,将她淹没到窒息。   不行,她需要外面那个健硕的男人!   曹桂香正在心跳不已,脸红滚烫的琢磨着要想个什么办法才能将这个男人拿下的时候,院子里传来了一阵说话声。   “大小姐——”   “大小姐好——”   这时候一个身穿鹅黄色薄衫长裙的年轻女子走来,她眉清目秀的,只是脸上的神色有些淡然。   “恩。”女子嗯了一声,就带着身后的一个丫鬟,朝着曹桂香的房间走进来。   曹桂香见状,急忙的将视线从言衡的身上收了回去,又急匆匆的用手摸摸自己的发型整了整衣衫,坐在了木桌旁,佯装正在挑选首饰的样子。   “娘——”高美兰脸上带着些许的不悦,一边喊了一声曹桂香娘一边朝着身后瞟了一眼,示意丫鬟不要跟进去了。   “美兰,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啊?”曹桂香虽然知道女儿来了,也提前的让自己放松一下,可是刚才她浑身充血,要想这么快的冷静下来,那肯定是有点难的。   “额我——娘,您怎么脸色这么红?是不是发热了?或者哪里不舒服?”高美兰说着便要上前去瞧瞧。   曹桂香急忙的伸手拉住了高美兰的手,笑着说道,“没事没事,美兰啊你瞧,顺钦银楼送来了这么多的新款首饰,娘正好看的心情好,原本打算把你叫过来也挑选几件,这不是还没顾上呢么。”   “哦,这样啊,娘,我想找您说件事。”高美兰说到这里的时候,将她的手,从曹桂香的手里缩了回去,并且低下了头,脸上的凝重更加浓郁了几分。   曹桂香见高美兰的脸色,就知道女儿的这件事不是什么普通的事,毕竟,这孩子是从她的肚子爬出来的,并且是她一手带大的。   “娘,您能跟爹好好说说么,别让阿衡——被关在那边小院,也——别让爹叫人打他了——”高美兰说话的声音是越来越小,到最后,恐怕也只有她自己能听得到了,并且,高美兰手里的帕子在搅啊搅着。 第36章 斗法   曹桂香听完之后,脸上那仅有的一点慈祥和蔼,在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曹桂香的余光有些不悦的瞥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她见到高美兰脸上的那些红晕娇羞,大概就猜出女儿的心思了。   “美兰啊,你可是高家的大小姐,怎么突然想起给那个穷小子求情了?”曹桂香一边说话一边用余光打量着自己女儿脸上的神色变化,一边有意无意的观摩着木桌上的首饰。   这些个新款的银饰,都是清溪镇顺钦银楼的掌柜孝敬她的,据说,那位银楼的掌柜家的少爷,到了娶妻的年纪。   高美兰听闻,脸上的神色紧张了一下,紧紧地抿着嘴唇,须臾之后,才磕磕巴巴的说道,“娘,阿衡是个老实巴交的人,给咱们家做工都做的很认真勤恳,做工也好,所以,就算是为了咱们家以后——”   “咱们高家难道还愁找不到合适的苦力不成?”曹桂香不等女儿把话说完,就语气犀利的打断了高美兰的话。   高美兰听了曹桂香的口吻,心中马上就开始揪起来,紧紧地抿着唇,满眼的焦虑,“娘,可是,咱们云暖村很少有阿衡做活做的那么精致的,他给我院子里堆砌的花池和他种的那些花,都——”   “行了,美兰啊,娘奉劝你一句,你还是没出阁的大姑娘,并且,你可是高家的大小姐,是要嫁给门当户对的男子,不是什么穷小子烂苦力。”曹桂香眼神中都是淡漠的愠色。   高美兰咬着嘴唇的力度更大了一些,原本她是听到使唤丫鬟说阿衡被爹爹和大哥绑了回来,还毒打了一顿不给饭吃,就找娘来帮着求情,却没想到自己的心思被娘给看穿了。   她从第一次见到阿衡的时候,就芳心暗许,觉得这样俊朗又有性情的男子实属罕有,不同于之前爹娘提起的那些富家子弟,所以,她一直都在默默的观察着阿衡的一点一滴。   “娘——我——”   “行了,要是选首饰呢,你就留下来,如果不选呢,你就回你的院子去,绣花或者养花,随便做什么,总之,那个穷小子的事,你最好不要插手。”曹桂香冷冷说道,毫不留情。   高美兰满脸满眼的愤怒和隐忍,她无可奈何,只能紧紧地咬着唇,想说却又不敢说的看了看曹桂香的脸色,转身离开了。   曹桂香见高美兰的身影消失在小院门口,便哼哼唧唧的嘟囔道,“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居然偷偷爱慕壮汉子,真是不知羞耻。”   曹桂香说着这些话,就再次的起身,站到了窗前的珠帘后,紧紧地盯着阳光下光着膀子干活的阿衡。   她再次看的浑身燥热难耐,那种煎熬,让她恨不得马上要发泄一下才算是痛快。   ......   陶夭夭这是第二次到清溪镇,若不是前两天闷葫芦带她来这里一次,她还真是不认识路,毕竟,在她这具身体的原本的记忆中,除了杏花村那个小村子的一小部分地方,是哪里都没有去过的。   陶夭夭捏了捏腰包的小碎花口袋,朝着菜市走去。   买了足量的黄豆之后,陶夭夭便带着买豆子送的大木盆返回到了落脚点。   咦?怎么前面那么多人啊,围得水泄不通的。   陶夭夭便将东西安置好,也凑了过去,当然了,此时此刻的陶夭夭故意的将自己的脸上抹了不少的锅底灰,看上去又小又瘦又黑的,完全入不了平常人的眼。   所以,现在是没人看得上这个不起眼的小叫花子一样的陶夭夭。   陶夭夭也由此悟出了那个道理啊,人靠打扮马靠鞍,还真特么的有道理啊。   就在陶夭夭一心想往人群中挤过去的时候,她听到了身边人们的议论。   “据说清溪镇西边的慈寿寺中来了个高僧,能知福祸料事如神还能包治百病!”   “是呢,据说是位游方的仙人。”   “什么啊,到底是神僧还是仙人?”   “别吵吵,不管是神僧还是仙人或者干脆是师太,只要能像大家说的那么灵验就行啊。”   “那是自然,不过据说现在去慈寿寺烧香拜佛求平安都要排队了,起个大早,都不一定能排的上啊。”   陶夭夭听着四周的七嘴八舌,想着自己买的那些豆芽,那水汪汪的大眼睛,骨碌碌的一转,双眼之中瞬间闪过一丝澄澈的精光,有办法啦!   陶夭夭朝着人群凑了凑,往那张贴的告示张望了一会儿,真郁闷,这些字好像还是繁体字啊,她只认识其中的一部分。   陶夭夭从人群挤出来之后,真是一身的臭汗,她转身朝着清溪镇西边的山上看去,确实有一座寺庙。   这慈寿寺所在的山,其实就是云暖村村后不远地方的九黎山的延续部分。   陶夭夭买了点小吃食,回到了落脚点,这办法和计划是有了,进度也算是得当,可是这没事的时候,也不能白白的浪费时间啊,不知道闷葫芦那边怎么样了。   陶夭夭扁了扁嘴巴,干脆枕着胳膊躺在草地上,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望着天空发呆。   按照阿衡的性子,怎么会在高家待这么久啊,难道他还有别的什么事,或者,他真的被困住了?   陶夭夭的心里原本风平浪静,可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不行,她虽然早先就决定了主动出击,但是现在她觉得这个主动出击的力度还不够,也不够迅速。   “闷葫芦啊闷葫芦,你小子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陶夭夭叼着狗尾巴草一边叨念一边琢磨着。   这个时空的风景还真是怡人,空气也格外的清新,陶夭夭躺在绿草如茵的路边花架下,十分的惬意。   就在陶夭夭心里有点郁闷的时候,路边传来了两个妇人的声音。   “兰芝嫂,你瞧,这次的胭脂水粉又涨价了,可是质量还就是那样啊,我用了之后,也没觉得这皮肤有什么改善啊?”   “唉,就是就是,这年头,除了地里的庄稼不长家里的银钱不长,什么都是都是蹭蹭的长。” 第37章 俏姑娘的生财之道   陶夭夭听到这里的时候,骨碌一下就翻身起来了。   她以前虽然是中医主治医师,精通药膳,熟知美食,更是对植物美颜有一定的了解啊。   果然,人被逼到一定份儿上,机遇正巧路过,这发财的机会也就来了,不错不错,要是用这个主意的话,还能顺利的打入高家内部呢,保准这几天的时间,就能成!   陶夭夭的心里再升一计!   想着这双管齐下的好计策,陶夭夭的心情顿时就爽了。   “今天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好风光——”陶夭夭一边唱着小曲儿一边摸着腰包的碎银子,朝着清溪镇的几家店铺走去。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的激烈斗争,陶夭夭这才算是将所需的东西都置办齐全了。   然后,她便带着置办的东西,朝着云暖村附近的九黎山进发了。   虽然这些工具有点不好用,但是好在陶夭夭对于这些事已经算是轻车熟路了,弄点植物面膜,整点染指甲的蔻丹,再搞一点胭脂水粉,也不算是什么难事。   其实陶夭夭一边制作一边想,这些天然的纯粹的东西,可比现代时空的那些工业制品安全的多了去了。   这样纯天然的东西,才能真正的美容养颜呢,再加上吃一些内服的药膳,里外兼修,才是保养青春美颜的真谛所在啊。   虽说这些东西的制作工艺和程序,陶夭夭都能熟记于心,也能熟练上手,但是这时间和人手有点缺少,让她不得不连夜的赶着制作了。   山里黑漆漆的,陶夭夭突然有点后悔了,这要是在清溪镇住下来,总会有不少的大户人家的灯笼是亮着的,也好借光啊,这山里只能生起一堆篝火,虽然也能防着野兽也能取暖,只是怕人发现啊。   “哼,闷葫芦,你可是欠着我情分了,上次你收留我的情分,我这次算是还清了。”陶夭夭的眼皮子都困乏的要打架了,只是她想着不能休息,要尽快的展开行动,才能早点的知道闷葫芦到底什么情况。   夜一点点的变深,天一点点的睡去,山一点点的沉默。   陶夭夭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那么一大堆的劈柴都被烧成了灰烬,只剩下了几缕单薄的火苗还在抵死挣扎。   陶夭夭浑身酸软疲乏,她强打着精神站起身来,用力的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   恩,山里的空气真是清新极了,这舒爽,也是没得说了。   陶夭夭朝着附近的小水流走过去,说是水流,其实就是山上流下来的天水。   洗一把脸,漱漱口,打起精神,全新的一天,开始了。   “咔嚓——咔嚓——”   就在陶夭夭用裙裾擦了擦脸的时候,突然听到远处的树林子有脚步声,她急忙的跑回原地,将她大半夜的辛苦给收起来,然后将篝火熄灭,找了个粗壮的百年大树躲起来。   我的亲娘啊,不会是熊瞎子吧?这也太倒霉了吧?自己还没吃饱呢,就要给大熊当早点么?   陶夭夭狠狠地吞了一下口水,屏住呼吸,瞪大眼睛,如果不是不能控制心跳,她恨不得让自己的小心脏也暂停片刻,等那个黑影过去之后,再重启。   “咔嚓——咔嚓——”   那边的声音是越来越近了,陶夭夭的心干脆就跳到了嗓子眼儿,恐怕她只要一张嘴,那红彤彤的小心脏就能跳出来,用完美的抛物线,掉到地上,变成黑熊的饭前牙签肉。   陶夭夭的心率已然到了二百二了!因为那个黑乎乎的身影已经离着她十分的接近了!并且,还是个侧脸!   “哎呦!我的娘!”   就在这个声音响起的时候,陶夭夭也“啊——”的一声尖叫。   紧接着那边也几乎同时的尖叫——变了腔调的分不清是人还是畜生的叫声了。   陶夭夭在惊慌失措抱着脑袋狂奔的那一瞬间,再次听到那边的尖叫的时候,她蓦然的停住了脚步,双眼瞪得溜圆,小心翼翼的挪动脚步,朝着那哗啦啦树叶响的地方移动过去。   “哎呀我去,你是人是鬼?”陶夭夭在看到对方也是个人,并且是个大男人,还紧紧地抱着头,一副要死要活的拼命叫喊的哆嗦状,十分不悦并且带着火气的喊道。   那个哆嗦到成一个疙瘩的男人突然将双手从头上拿下,然后转身朝着陶夭夭的方向看过去,“你没看到我白天出来啊?你说我是人是鬼?我倒是想问问你是人是鬼?这么一大早的就出现在——”   “少废话,你不也是一大早就出现在这里?”陶夭夭十分犀利的打断了对方的话。   “阿衡媳妇儿?”   “孔大海?”   就在两人相互嚷嚷争吵的时候,两人似乎同时认出了对方。   “你怎么在这里?”   “我家出什么事没?”   孔大海和陶夭夭几乎又是同时开口,只不过陶夭夭多说了一个字,所以落音慢了半拍。   孔大海见状,不紧不慢的整了整自己刚才弄皱巴的衣衫,看了看陶夭夭那灰头土脸的模样,说道,“你倒是聪明,哼,阿衡被高家的人抓走了,我们这四邻街坊的都没见到你的影子,原来你是在这里藏着呢,我说,千万别坏了良心啊。”   陶夭夭听完就气愤了,什么玩意儿啊,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好么?连事情的经过都不知道,就在这里胡说八道,一个字:欠揍。   陶夭夭这火爆的小脾气,伸手就拿起一片土坷垃朝着孔大海丢过去。   孔大海也是个眼疾手快的,见状急忙的抱着脑袋往一边闪开了,嘴里说道,“你这个疯婆子,阿衡那么老实巴交的人怎么能娶你这么野蛮的女子!”   “鞋子合不合适只有脚知道,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儿?还有,什么叫我藏在这里?这是我们家阿衡让我躲着的!我们家阿衡说了,我要是出去,那就是给他找麻烦拖后腿!你懂个屁!”陶夭夭的小嘴巴更是牙尖嘴利,噼里啪啦跟放鞭炮一样的说了一串。   孔大海怔了一下,因为他突然觉得,阿衡媳妇儿说的这番话,还是有点道理的。 第38章 男女授受不亲   孔大海蹙了蹙眉头,思忖片刻,这才抬起眉头看向了阿衡媳妇儿。   却不巧,他发现阿衡媳妇儿竟然死盯着他呢。   孔大海急忙的收回了视线,不禁的喉结滑动一下,有些尴尬,“那,那,阿衡真的是这么说的?”   “骗人是小狗!”   陶夭夭几乎是都没有经过思考,脱口而出,并且瞪着那双比浣沙溪的溪水还清澈的大眼睛,十分认真的说道。   只是,陶夭夭的内心却又默默补上一句,“除非有理由。”   是啊,她现在骗人确实有说不出的苦衷理由啊,总不能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都和盘托出啊,毕竟,她还不知道这个孔大海和闷葫芦的关系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倘若这个孔大海为了发财,定然从这里回去之后就去高家报信了啊,但是,如果孔大海是闷葫芦的好兄弟,那么她陶夭夭就会好好的利用这个有利条件,帮闷葫芦早点离开高家了。   “唉,也难怪了,阿衡老实巴交,娶了个婆娘,竟然还被高连顺那乌龟王八蛋看上,他又不能跟高家抗衡啊,就算阿衡能打得过曹根旺,可是能打得过高家那么多人么?就算他真的能打得过那么多人,他总还要在云暖村混下去,他还是不能惹高家的人。”   孔大海一阵的唉声叹气唠唠叨叨。   陶夭夭听完了孔大海的这句话牢骚,竟然突然从脑海中闪过一个疑问,“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啊,闷葫芦为什么非要在这里待下去啊?难道这是他祖宗留下来的规矩?”   可是细思恐极啊,陶夭夭突然觉得,燕归巢叶归根,尤其是男子,不管这一生怎么折腾,到最后又有多少人不想回到自己的故乡,而又有多少人愿意漂泊在外,身处异乡的打拼呢?   陶夭夭想着自己这个现代人都有这样的想法,恐怕这个古代人这种重乡情切的情愫就更浓厚了吧。   “喂,阿衡媳妇儿,我跟你讲啊,你这几天还真是不能回你们家小院了,高连顺那天晚上把阿衡抓走,就把阿衡关起来了,咱们村杨老九大叔的姑娘在高家当使唤丫头,兴许能知道点你家阿衡的消息。”   孔大海见陶夭夭有点愣神,就朝着陶夭夭喊了一嗓子说了这番话。   毕竟,男女授受不亲,离得太近了,让别人看到难免传闲话,而孔大海觉得自己算阿衡的好兄弟,所以自然而然的站的位置,离着陶夭夭有一段距离。   陶夭夭看到孔大海的言谈举止和行为之后,觉得这个光棍汉还算是暂时靠谱。   “哦,那谢谢你啊孔大哥。”陶夭夭说完话,便在心里开始犯嘀咕,怎么让孔大海帮忙一下。   “阿衡媳妇儿啊,这样哈,我们村的人都经常不断的去高家做粗活,我会帮你打听一下阿衡现在的情况,只是,阿衡即便是被高家人放出来,估计你们也不能在那个小院安稳的过日子了。”孔大海没有等陶夭夭说话呢,就喊出这番话。   陶夭夭心生些许感激,急忙笑着说道,“那谢谢孔大哥了。”   “客气个啥啊,你都叫孔大哥了啊,阿衡那个闷葫芦帮了我不少的忙,我比他大两岁,他却始终不肯称呼我大哥!”孔大海似乎很高兴的样子。   陶夭夭扁了扁嘴巴,看来这件事还真是有点唐突了,要是日后让闷葫芦知道她叫孔大海大哥了,没准那个闷葫芦又要找茬“修理”这个假媳妇儿了。   “好了,不跟你浪费时间了,我要去那边砍柴去了。”孔大海说着就拎着先前由于惊吓掉在地上的砍刀,朝着另外的一个方向走去。   陶夭夭急忙喊道,“孔大哥有消息了你来告诉我一声。”   孔大海应了声,头也没回的走远了。   陶夭夭站在原地,虽然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可是,她却更加坚定的要把闷葫芦给弄出来,然后好好的问问,为什么他就不知道想办法从高家逃出来。   心里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陶夭夭转身回到了休息的地方,将那些连夜赶制的胭脂水粉和面膜,都带上,然后就朝着清溪镇的方向走去了。   想着主意和计划已经定下来,并且还找到了可能靠谱的人寻找消息,陶夭夭的心里突然畅快了很多,一边拎着竹篮一边哼着小曲儿。   心晴的时候雨也是晴,更何况心晴的时候大晴天呢,那简直就是爽歪歪。   陶夭夭沐浴着和煦的清风,享受着温暖的阳光,听着婉转的鸟鸣,看着怡人的花花草草,一路上都是蹦蹦跳跳的。   走着走着,陶夭夭见到前面两位身材比较丰腴的大婶正交谈甚欢呢。   咳咳,看到身材丰腴的人,陶夭夭不禁的想起了高连顺那个死胖子,着实不用思考的说了一句“春风十里,吹不动你,夏风旖旎,真想吹死你。”   “喂!你说什么呢?”那位胖大婶似乎听到了陶夭夭的碎碎念,十分不悦。   当然了,陶夭夭是出来卖胭脂水粉的,总不能还是那副脏兮兮的样子,不然人家要说了,你的东西那么好用你自己怎么还长这个挫样?   “嘿嘿,这位大姐,我说春风十里,美不过你,夏风旖旎,比不过你。”   陶夭夭马上一张笑靥如花的说道,她的内心里却在腹诽,好汉不吃眼前亏,夸这个肥婆两句,她陶夭夭也不会少块肉,毕竟,现在人家那身板一个能装下她三个啊,要打架,这是死局。   “哎呦,你这姑娘说话到是让人喜欢啊,恩,模样长得也挺俊俏。”胖大婶笑哈哈的说道。   突然之间,陶夭夭灵光乍现,急忙温润的笑着说道,“长相?也不能这么说吧,其实我原本皮肤粗糙肤色也比较黑,但是自从我跟一位仙人那里学了点手艺,就自己做了一些胭脂水粉的,这些东西滋润皮肤,用了一段时间之后,我这就有了明显改善。”   那位胖大婶的同行大婶见状,急忙的仔仔细细的端详了一下陶夭夭,并且她自言自语道,“这一白遮九丑啊,这姑娘的皮肤确实水灵灵的透光的白净啊。” 第39章 初尝甜头   “文英,你怎么听话就抓不到重点呢,你没注意到人家姑娘说的是经高人指点么?”胖大婶十分兴奋的说道。   “对对对!啊?果真如此么?姑娘,咱们虽然不是一个村,但是也都是清溪镇的人啊,可不能骗人啊。”这位文英大婶也笑呵呵的说道,但是她的眼睛却像是长了小刀子,扎在陶夭夭的竹筐内拔不开了。   “那是自然,我就想,咱们女人都是花,只不过是不同种类的花啊,这花儿就需要侍弄需要爱护,只不过现在的男人,只知道看那些貌美年轻的狐狸精,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身边的女人到底有多好——”   “对对对,没想到这小姑娘年纪不大说的还挺在理!”   “就是,我们家那口子总是盯着王寡妇看个没够,我就不知道那王寡妇除了脸好看哪里还有好的。”   陶夭夭见她的一句话就戳中了这两位大婶的心酸,她的小心脏里更是欢欣雀跃,便急忙的说道,“所以,咱们也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把自己收拾的美美的,哼,一定要引得男子们喜欢,看看自己的臭男人还去看别人的女人。”   “恩,这姑娘说的对,哼,咱们也打扮的美美的。”   结果,这两位大婶你一言我一句的就开始叨叨起家里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家务事了。   陶夭夭虽然不喜欢八卦,也不喜欢听这些家长里短,可是,为了卖掉货物,为了达到她的最终目的,那也只好让她的耳朵委屈一段时间了。   只是,陶夭夭见那两个大婶讨论的激烈,眼睛也在她的竹篮里扫的厉害,并且有下手的意思,却没有要掏银子的架势。   “大婶啊,我可是经常在这清溪镇摆摊位的,您可以先买一些用着,如果要是过两个疗程没有效果,您尽可能的找我来讨说法。您也瞧见了,我就是孤身一人,到时候在您二位的面前,我以一敌二,还是不行的。”   其实,陶夭夭真心不想说,别说您二位了,就是你们其中一位,那都是一个顶的上她陶夭夭三个啊。   陶夭夭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大通的话,又给她们分享了一点货真价实的保养秘诀,这才给推销出去了一些胭脂水粉。   虽然费了点力气,但是万事开头难啊,陶夭夭相信,凭着她的冰雪聪明,如果还不能闯出一片天地,不能把计划施展开,那么,老天爷的眼真的就是懵了屎粑粑了。   到了清溪镇之后,陶夭夭继续摆摊位,她可是现代人,当然知道一些小说法的,比方说,这常在一个地方,虽然可以吸引顾客到一定的地点,但是肯定也会招惹那些收保护费的啊,还有,或者同行人之间的争抢地盘。   鉴于此,陶夭夭干脆就是待会儿换一个底盘。   陶夭夭原本带的这些东西就是内外兼修的胭脂水粉,再加上她那三寸不烂之舌,能把铁树说的开花的能耐,很快便将东西卖掉了大半去。   一上午就这么快的过去了,陶夭夭觉得有些口干舌燥,肚子也开始不争气的咕噜起来。   陶夭夭随便的转了一圈,捏着手里的碎银子,嘴里嘟囔着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的话,可是走了好几家的饭庄,终究还是没有进去。   赚点钱太难了,她先前买了那些豆子,花了很多的银子了。现在的这些银子,非常有必要的省着用啊。   “咕咕——”   陶夭夭的肚子再一次的向她提出了抗议,陶夭夭低下头,看看自己那一马平川的前胸,真生气,穿越就穿越呗,没有给她添加点什么牛掰的本事或者给她带点灵石之类的也就算了,竟然连她前世的大波都给上缴了,可恶!   哼,饿肚子不要紧,但是胸还是要发育的,于是乎,陶夭夭咻的一下站起身子,就要去买大饼吃。   额——   却不料,站起身来的动作有点猛烈,她突然觉得眼前一黑,然后漫天的金星星,耳朵还有点嗡嗡嗡的响。   陶夭夭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于是她急忙的靠着身后的墙壁,面朝墙壁的安静站了一会儿,就算是这样,她一直都紧紧地挽着她的竹篮——那里可是她赚钱的东西你呢。   陶夭夭不知道,她现在的表现,以及她刚才卖东西时候的表现,全部被这斜对面不远的年轻男子看在了眼中。   白衣男子面容白净,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鼻直口方,看上去十分的温和。   他坐在聚贤楼二楼临街的桌前,看着这善缘街上的来来往往,也看着这里的风土人情,他这次来清溪镇只是听说这里的桃花酒比较出名,想亲自挑选一些上乘品质的,带回一些送给祖父做寿礼。   只是,当他第一眼听到那如同黄莺般清脆叫卖声的时候,他的眼光便落在了那个身穿紫色长裙的姑娘身上,凭着他走遍大梁国诸多大城小镇的经验,凭着他阅人无数和成千上百的商场之人的接触,他总觉得,这个卖胭脂水粉的姑娘,让他有一种别样的感受。   他目睹了那女子的伶牙俐齿,思维缜密和反应机敏,也对她的声音情有独钟,只是,他总觉得这个姑娘不是那么的真实,让他有些朦胧感,但是至于是哪里出现了问题,他竟然也一时说不出来。   当他看到那女子站起身来出现的状况的时候,他自然知道,对方一定是头晕目眩的,可是让他感到意外的是,那个女子对于这种情况的处理办法,却极为的冷静和理智,绝不同于一般的女子。   百里长风抿了抿杯中的碧螺春茶,眯着眼睛,再次的看向那个姑娘所在的地方,却见那姑娘已经挽着竹篮,扶着墙壁,缓缓地朝着人流稀少的地方走去,他急忙的扔在桌子上一些散碎银子,朝着店小二喊了一声,便急匆匆的下楼了。   百里长风从聚贤楼出来之后,站在门口张望片刻,就寻找到了陶夭夭的背影,他下意识的往旁边扫了一眼,顺手拿了一些聚贤楼门口展示柜里的糕点,又扔下一些银子,便急忙的追了上去。 第40章 高富帅的春天   虽说这街上穿梭的人群不多,却也不少,百里长风又不想让陶夭夭发现他在跟踪她,于是他只好放慢了步伐,佯装是在看路边小摊位上的东西。   “喂,你买不买啊?不买就别乱摸,我这东西你都摸了一个遍了,眼睛却一直往那边看啊。”摊位小老板不干了,对着百里长风就是一阵的奚落和白眼。   百里长风转过头,懒得跟这种小商贩吵嘴架,甚至都懒得看他一眼,只拿出一锭银子十分玩弄的朝着那商贩的头上扔了过去。   商贩见百里长风不禁没有理会他说话,反而不知道拿了个什么东西砸到他的头,他瞬间就跳脚了,正想拿起旁边的秤杆子打人,却一眼瞥到了从他身上砸到脚面上的银锭!   他急忙的蹲下身子,瞪大双眼的抱着银锭笑了笑,急忙站起来试图问问这位大款爷爷需要买点什么,可是当他站起身来的时候,那位白衣公子早已不见了身影。   百里长风跟着陶夭夭一路的从善缘街出来,然后便跟着陶夭夭到了清溪镇通往云暖村路上的一个小溪边。   百里长风这时候也只能装作是路人,佯装无意的路过。   但是,当他看到蹲在溪水边洗脸之后的陶夭夭的时候,他瞬间惊呆在了原地,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世间竟然有如此美貌的女子?简直就是仙女下凡!超凡脱俗,气质如兰,样貌仙美,然而,当她擦干净脸面之后那一甩头发的样子,露出白皙的脖颈的片刻,又有着旷世的娇媚!   百里长风自认为,他这一生,也只有与百里家的商业帝国终生相伴,他从来都没有期待过世上竟然会有让他百里长风心动的女子,即便是当今皇上的静和公主,他都委婉的拒绝。   他不管父亲母亲大人的逼迫,更是在祖父面前说尽了好话,就是因为他觉得,女色这些东西,他根本就没有兴趣,可是今天,他明明只是对于那个姑娘卖东西的手法,说话的逻辑,说服客人的技巧感到好奇,然而现在——   百里长风不禁的喉结滑动,他的薄唇微微的颤抖一下,他望着陶夭夭侧影的眼神有些涣散,他听得到他内心的汹涌澎拜和波涛汹涌。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   陶夭夭原本是没有察觉到自己被人跟踪的,虽然她已经很小心了,可是毕竟百里长风这样的跟踪者不是一般的跟踪者。   只是,当陶夭夭洗了脸,然后顺便将头发也梳理一下之后,余光却瞥到身后不远处路边垂柳后的白衣男子。   陶夭夭原本以为是个什么不务正业的浪荡公子,可是当她的目光扫到了百里长风腰间的挂坠的时候,就觉得这个人并不是什么寻常人。   因为,百里长风腰间的挂坠是一枚珩玉,陶夭夭虽然不知道那东西的品相到底怎么鉴别,但是对于玉的研究还是因为她喜欢玉镯开始的,只是现代的社会哪里还有那么多的真东西啊,咳咳,往事不堪回首。   那珩玉可不是一般人家能用的起的,并且,陶夭夭发现他的珩玉上雕刻着灵芝兰草的图案,这图案可不是被那些纨绔子弟所青睐的图案啊。   所以,陶夭夭在见到那白衣男子的时候,朝着他喊了那么一句话。   百里长风着实的被这个女子的举动给惊讶了,他也是遇人无数的“江湖老手”,可是像陶夭夭这么打招呼的人,还真是少见。   “我说,无缘无故的盯着一个姑娘家看,绝对良善之辈啊,我见你也是仪表堂堂,衣着不俗,竟想不到是个登徒子?”陶夭夭虽然从百里长风的行为举止看得出对方不是什么恶人,但是对于对方的跟踪,她陶夭夭的心里还是有点憋气,忍不住的骂了他两句。   百里长风被狠狠地噎了一下,殊不知,他长了这二十年,还是第一次被人说是登徒子。   “姑娘,我想你——误会了。”百里长风眯着眼睛,笑意绵绵的朝着陶夭夭作了揖。   陶夭夭见对方还算是懂礼貌,就扁了扁嘴巴,瞟了一眼他的行头,只是右手拿着一枚折扇,左手拎着点糕点,到也不像是图谋不轨的样子,更何况现在是大白天,这路上也会有人车来往。   陶夭夭那一汪清泉般的水眸眨了眨,便说道,“你若是富得流油,那就请伸出援助之手,糕点分我吃点可否?”   百里长风听闻之后,再次的尴尬笑了笑,他当真是遇到过无数的乞讨之人,却从来没见过这么斗志昂扬底气十足的“乞丐”。   “姑娘,我也并不富裕,但是还是愿将糕点奉上。”百里长风着实觉得这姑娘有些趣味,不过他百里长风可是从来不做亏本买卖,这一次当然也不能例外。   陶夭夭扁了扁嘴巴,思忖片刻,那精致的柳条眉一挑,说道,“既然你也不富裕,那咱们还是我吃我的大菜包,你啃你的槽子糕,大菜包槽子糕不同笼。”   陶夭夭说完便拎着脚边的竹篮,试图一走了之。   然而,陶夭夭的这个反应似乎很出乎百里长风的预料,他原本还想提点条件,毕竟他看到了陶夭夭是多么的饥饿也知道陶夭夭是多么的拮据,原本胜券在握的事情,竟然被陶夭夭的这一句话给搞得要“江湖分手,后会无期”了。   “姑娘请慢。”百里长风急忙的伸出手,并且同时的说了这样一句话。   他竟然越来越觉得这个美艳绝佳的姑娘十分有趣了。   “时间就是生命,生命涉及赚钱,你浪费我的时间,请先付钱。”陶夭夭咻的一下转身,伸出那白皙粉嫩的小手,一脸的义正言辞,一双水眸十分有气势的盯着百里长风说道。   若是换做别人,或者说这清溪镇的很多人,都难以理解这句“时间”和“赚钱”有关系的话,但是对于百里长风来说,这句话再熟悉不过,并且,他也很认可这句话。   百里长风再次的稍稍一惊,但是很快,他便微笑说道,“要钱没有,糕点相抵,可否?” 第41章 占了个大便宜   陶夭夭眨了眨水蒙蒙的星眸,歪了歪脑袋,打量了一下百里长风脸上的微微笑意,又盯着百里长风那狭长的桃花眼看了片刻。   “算了,我勉强降低要求,可怜可怜你喽。”陶夭夭扁了扁嘴巴,竟然带着一副很傲娇的姿态,从百里长风的手里接过了那装着糕点的袋子。   百里长风不禁的勾了勾嘴角,他觉得这个姑娘还真是更有趣了。   陶夭夭从百里长风的手里接过了糕点之后,正想急忙的打开袋子开吃,却戛然而止,抬头看了看百里长风的表情,她狐疑一下,然后盯着百里长风质问道,“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百里长风原本正打算看这个姑娘狼吞虎咽的滑稽表情,却没想到她竟然突然问这样直接的问题。   百里长风经历的各种场合,足以让他对于任何的场合突发状况都不会感到束手无策,更不会冷场,可是现在,他却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难道真的就直接说他是因为吃饭喝茶的时候,无聊之际,朝着窗外看街上的人群,然后无意之中被陶夭夭那动听的声音吸引,进而发现她的售卖东西的方式和别人不同,因此产生了兴趣么?   “我——”百里长风似乎这是生平第一次的被人问的有些措手不及,而有些尴尬。   陶夭夭那双犀利的大眼睛,瞬间就察觉到了不妥之处,突然将目光转移到了她手上的糕点。   “你这糕点上面不会有迷魂药吧?这是要把我迷晕了卖到花楼还是卖给人家当填房?好了,我确实忘了,天上不会掉馅饼。”陶夭夭说完这句话,朝着路上瞟了一眼,朝着人多的地方撒丫子就跑,一边跑一边喊救命。   瞬间,很多人都朝着这边张望,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百里长风原本也不怕别人盯着他看的,可是因为被那个姑娘喊着“人贩子”,他还真是尴尬的脸发烫了。   “啧啧啧,这看着穿的人魔狗样的,居然是个人贩子。”   “就是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啊,现在的人贩子都把自己装扮的这么真假难辨了。”   “那姑娘还真是机灵,不然啊,又是一个苦命人啊。”   ......   顷刻之间,百里长风就被许多来清溪镇或者刚从清溪镇离开出来的过路人围住,那些人对着他是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百里长风急忙的从人群中走出去,低着头,灰溜溜的朝着清溪镇走去了。   人生第一次的尴尬,竟然不是发生在盛大的谈判桌上,也不是在被皇亲国戚甚至皇上的接见中,更不是他每次谨小慎微的商业计划中,人生的第一次尴尬,竟然是被一个十几岁的姑娘忽悠的蒙头转向。   百里长风回到了清溪镇之后,他急忙的去了陶夭夭之前卖东西的位置,试图从旁边的摊位打听一下陶夭夭的详细情况,然而,他满怀希望的询问了数十个人,得到的信息却只有一个:那位姑娘是为了救自己男人而选择将仙人教给她的手艺拿出来卖些银钱。   百里长风听到这个信息的时候,突然心中有那么一丝淡淡的失落。   他没有什么精神的回到了下榻的客栈,又情绪低落的让店小二给准备了一辆马车,便将自己关在房间,闭着眼睛的躺在床上。   “阿嚏——”百里长风突然觉得鼻子有点痒痒,便打了一个喷嚏,紧接着,又是一个响亮的喷嚏,他伸手揉了揉鼻子,便站起身来,走到了房间的窗前,背着手,默默的看着窗外街上的人流往来。   对啊,她如果是真的为了赚银钱,那么明天肯定还会再来,只要还去聚贤楼吃茶等着,定然还能看到那姑娘。   想到这里的时候,百里长风不禁的有些激动。   只是,他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这些反应。   “公子今天的心情变化还真是有点怪异。”   “是啊,去聚贤楼吃饭之前,还是挺正常的,但是自从他从聚贤楼出去,不让咱们跟着,一直到他自己回来,他好像很不对劲。”   “算了,咱们做下人的,只要伺候好了公子就好,别的事情,也就不要那么多事了。”   平安和富贵两人是跟在百里长风身边十来年的小厮,见到房间内的百里长风的各种异样,他们俩站在客房外面嘀咕了两句。   ......   陶夭夭一溜烟的跑进了人群之后,躲在一处蔬菜架后面,亲眼见到那个白衣男子被人围观,被众人指点,并且看到他灰头土脸的尴尬而逃,陶夭夭心里十分的解气。   “哼,想跟本姑娘斗?你还真是嫩了点,能跟本姑娘斗上三回合的人,还在娘胎里没出世呢。”陶夭夭一边说一边拎着竹篮往回云暖村的路上走。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手里还拎着那袋子糕点,陶夭夭真是饿的前心贴后背了,为了她的大计,她可是把老本都给花了个精光啊,现如今真是穷的喝西北风了。   而今天卖胭脂水粉的生意虽然很好,但是那些银子还要用来再次购买原料,然后再去做胭脂水粉继续赚钱。   “咕咕——”陶夭夭的肚子很不合时宜的响了。   陶夭夭紧紧地抿着嘴,有些干裂的嘴唇看起来营养不良,咕咕——肚子再次的响起。   陶夭夭深深地叹了口气,若不是还有事情要做,她真的想即便这糕点有毒药,她也愿意吃饱了死掉重新投胎。   毕竟,她陶夭夭可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当初人家闷葫芦救了她两次呢,她总要做出点回报才对啊,来而不往非礼也。   就在陶夭夭心中十分纠结的时候,她的余光看到了路边的一条小流浪狗——饿的瘦骨嶙峋的小花狗,似乎三四个月大的样子。   陶夭夭犹豫了片刻,面带抱歉的朝着小流浪狗说,“小家伙,不是姐姐坏心眼,只是,姐姐也是情非得已啊,你帮姐姐尝尝这糕点,如果——如果这糕点是好的,那么以后姐姐有一口吃的绝对不会饿着你,如果这糕点是坏的,姐姐答应给你盖一座坟,让你早点投胎,投胎到富贵人家做狗狗。” 第42章 吓了个半死   陶夭夭嘴里一边叨念着这些人听得懂,狗狗听不懂,但是确实是人对着狗狗说的话,朝着那个流浪狗靠近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小狗实在饿得走不动路,它迷茫的眼神看着陶夭夭的靠近,没有丝毫的反应,反而显得更加的空洞。   陶夭夭靠近之后,便缓缓的蹲下身子,将糕点捏了一小块放到了小狗的面前。   小狗狗突然就来了精神,迅速的将那糕点吞了下去。   在得到了食物之后,小狗似乎对陶夭夭有了一种憧憬,它原本空洞的眼神似乎多了一丝光彩,一种求生的渴望。   陶夭夭不禁的扯了扯嘴角,略带无奈和愧疚的苦笑说道,“小东西啊,你千万别怪姐姐啊,你再坚持一会儿,如果你待会儿还能幸运的活着,姐姐答应你,一定给你再吃一半——哦,不,三分之一,毕竟,咱们还得留下一点明天早上吃。”   小狗吱吱嗡嗡的在陶夭夭的身边转来转去,一双眼睛一直盯着陶夭夭用手捂着的竹篮。   陶夭夭等了好一会儿,见小狗好像并没有什么大碍,又抬头看了看太阳,今天的阳光还真是格外的好啊,好的都有点要将人晒晕的节奏了。   又过了一会儿,陶夭夭在确定这糕点没什么问题之后,十分诚信的将一块糕点分给了小狗狗。   小狗狗吃完了糕点,见陶夭夭已经走出去十多米远了,便急忙的追了上去。   陶夭夭原本以为这只是人狗一相逢,吃完糕点各奔西东,却没想到小家伙居然跟了上来。   而陶夭夭发现,小狗狗似乎并不仅仅为了跟着她吃食物了,因为小狗狗的眼神中,更多的是一种感恩的善良。   “好吧,在这个人都吃不饱的世界里,带着一条吃不饱的狗,好像也不算是什么压力了。”陶夭夭说完,便弯下腰,捋了捋小狗狗的毛,接着说道,“姐姐给你取个名字,从此以后呢,你就跟着姐姐过,这样呢,以后等闷葫芦回来了,咱们就是二比一,我的势力就增大了。”   天蓝云白轻悠悠,绿树青山长溪流。阡陌纵横在田间,一人一狗傍地走。   陶夭夭给小狗狗取名银子,因为她缺钱缺的厉害,这个名字比较招财。   小花狗似乎也很喜欢这个名字,每当陶夭夭叫它银子的时候,它都叫声响亮,心情愉悦的跳来跳去。   陶夭夭带着银子一路跳着笑着,似乎并没有把吃不饱睡不好救不了闷葫芦这些事情,当做大山一样的压着自己,因为陶夭夭觉得,哭着过完一天也是一天,而笑着过完一天也是一天,同样是一天,为什么不让自己笑着度过呢?   并且,陶夭夭坚信,爱笑的女孩子,运气都不会太差。   当陶夭夭带着银子返回到了九黎山的落脚点附近的树林的时候,她放缓了行进的脚步,毕竟,这个地方不像是封闭式的个人空间,这种地方,随时都会有外来者的出现。   银子似乎很能理解“姐姐”的意图,也停止了跳来跳去的激动状态。   这一人一狗可谓是蹑手蹑脚蹑爪子的朝着那个山底的山洞过去。   果然!   就在陶夭夭觉得没有人靠近这个地方的时候,她突然发现在那棵大树的后面蹲着一个人!   陶夭夭马上警戒起来,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脑中迅速的想着应对之策。   却不料,就在陶夭夭还没想出什么万无一失的好主意的时候,银子突然就蹿出去了。   小家伙儿虽然没有什么杀伤力,但是在这个寂静的只能听到鸟鸣的树林里,突然这么嘁哩喀喳的一阵嘈杂,也是挺让人心惊胆颤的,毕竟,谁又能知道是什么猛兽出没呢?   陶夭夭不禁的为银子捏了一把汗,这老树的后面如果是个狗熊或者什么豺狼虎豹,那么这小银子可就成了他们的美味了——还是十分可口的嫩美味。   “哎呀——我的娘啊——”   一阵嘶声裂肺的鬼哭狼嚎!   陶夭夭被吓得浑身一颤,倒不是因为对方的喊声哭声,而是因为那声音实在是太突然了,并且似乎对方已经被吓得屁滚尿流的了,因为对方的腔调明显都已经变了。   陶夭夭见到那个由于惊吓过度而仓皇跳出来的黑影之后,不禁的大笑起来,原来那黑影不是危险物,是孔大海。   “银子!快回来!”陶夭夭急忙的朝着小花狗喊道。   银子听到主人的招呼之后,十分乖巧的摇着尾巴跑回了陶夭夭的身边。   孔大海差点就是一把鼻涕一把泪了,他浑身还在不停地颤抖,带着哭腔的说道,“阿衡媳妇儿,你这怎么才半天多的时间不见,就从哪里顺了条狗回来?这真是要吓死人啊。”   陶夭夭哈哈大笑,笑得有点肚子疼了,她还真是第一次见男人这么没出息的,不过细细想来,在这样的荒山上,突然蹿出个不明物体,确实挺吓人的。   “孔大哥,你要注意用词啊,我这不是顺回来的啊,我可是助人为乐,我这是从半路上捡回来的,这狗狗我已经取名叫银子了。不过,孔大哥你早上不是才来过么?这才半天多的时间你又来找我,莫不是我家阿衡有什么消息?”   陶夭夭一边说一边将内心所想问了出来。   孔大海依旧在捋着自己的胸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一脸嫌弃的说道,“阿衡媳妇儿,你这实在太吓人,要不是看来阿衡兄弟的份儿上,我真懒得往这山里跑,虽说咱们这九黎山没有什么豺狼虎豹的,但是野猪还是有的。”   孔大海一边说一边摆手示意陶夭夭在那边树下坐下说话。   陶夭夭见状,便拎着竹篮,说道,“你先告诉我,你找我来是不是因为我家阿衡有了什么消息?”   孔大海听闻,脸上已经从惊慌变得安静下来,并且变得有些郁郁寡欢了,他低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才抬起头来说道,“确实,我是今天去高家卖柴的时候,从杨老九的女儿杨娇兰那里听到的。” 第43章 为救他谈条件   “你听到了什么?”陶夭夭瞪大了眼睛,十分惊慌的追问道。   孔大海叹了口气,低着头,不紧不慢的往烟袋锅子里面摁烟叶儿,嗤啦一声,打了火折子,细小浅黄的小火苗在烟袋嘴儿上歪了歪,孔大海又眯着眼睛用力的吸了两下,那烟袋锅子便冒出了一缕青烟。   “你说不说啊?不说就走吧,我还懒得听呢。”陶夭夭真是生气,她都急成什么样子了,那个孔大海竟然还这么慢条斯理的,还真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啊。   孔大海眼睛往陶夭夭的身上瞟了一眼,慢条斯理的说道,“阿衡媳妇儿,你这是什么话,那可是你男人,你当真不想听?”   “想听又怎么样?不想听又怎么样?关你屁事!”陶夭夭说完,就气鼓鼓的站起身来,做状就要扭头朝着那个山洞走。   银子这个瘦干小东西也嗷嗷了两声,站起身来,摇着小尾巴跟着陶夭夭要走。   “别别别——你瞧你,你这脾气怎么这么火爆啊,我这大老远的跑过来,又被你吓了个半死,还不能抽袋烟缓缓神儿?”孔大海见陶夭夭真的要走,便急忙的站起身来,试图阻拦的说道。   陶夭夭虽然背对着孔大海,但是总觉得这个人不太像个省油的灯。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以前我们家阿衡没少帮你的忙,你的良心要是没有被猪啃了,你就照实的说。”陶夭夭依旧背对着孔大海,她虽然嘴上说着话,但是却十分注意着孔大海的反应。   人说话的时候的语气眼神行为举止,无一不透漏当时说话的心情。   “嘿嘿,阿衡媳妇儿你别急,阿衡兄弟待我那么好,我当然都记在心里,但是现在阿衡惹的可是高家的人,我这要想帮忙,那也绝非易事,倘若让高家人发现我——”   “你到底想要什么好处?”陶夭夭突然打断孔大海的话,咻的一下转过身,一双乌黑水眸冷冷的盯着孔大海问道。   孔大海竟然被陶夭夭这突然的举动给吓得颤抖了一下,他急忙的干巴巴笑了一下,“阿衡媳妇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不明白?不过你的意思我是明白了,你不就是觉得现在帮我打听一点阿衡的消息,就想着要点好处么?”陶夭夭说这句话的时候,其实内心还是有些担忧的。   毕竟,她一个单薄的弱女子,在这个人迹罕至的树林里,和一个四肢健全身材也算魁梧的单身男子,总还是要多加防备一点比较好。   陶夭夭从来都把一句话挂在嘴边,那就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当然,她也将这句话付诸行动中。   孔大海有点尴尬了,他笑着摸了摸鼻子尖,说道,“阿衡媳妇儿,你确实不仅人长得漂亮,脑子也很聪明,既然,你这样说了,我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   “你一早就该开门见山的,又想做婊子还想立贞洁牌坊,纯粹扯淡。”陶夭夭再次的语出惊人打断了孔大海的话。   孔大海一怔,他当真是没有料到一个刚刚新婚的小媳妇儿说话这么冲,简直就是噎死人的架势,并且说话还有点男人的腔调。   不过,孔大海却觉得,反正这阿衡媳妇儿再怎么牙尖嘴利,也只不过就是个女子,成不了什么大气候,无非也就是逞一时的口舌之快。   孔大海再次的笑了笑,只是这次的笑容似乎并不是那么的友善,他塌下眼皮,双手搓了搓,说道,“要是阿衡能把你们家在浣沙溪那块地的收成分我两成,我就把我听到的消息全部告诉你,并且,从今以后,到阿衡从高家出来,这段时间的所有消息——”   “这还不够,如果我需要你帮忙,只要不是什么有生命危险的事,你得帮我,如果你能答应这个条件,我会在阿衡出来之后,给你二两银子。”陶夭夭一脸认真,极其严肃的说道。   孔大海听到这句话当下就懵住了,二两银子?那可是两千文钱啊!现在五十文钱就能买半斗米了呢。   “你——你——你哪里有那么多钱?你们家——”孔大海从内心就有点懵,因为他这一年辛辛苦苦的做工,租种高家的薄田,还外带砍柴卖钱,秋冬去打猎,卖肉卖皮毛,一年下来攒下的也不过是五百文钱。   陶夭夭见了孔大海的那副表情就已经明白他的小心思了,哼,这些没见过钱的穷光蛋,本姑娘虽说自己没有那么多钱,但是好歹见过那么多钱;本姑娘虽说自己现在还没那么多钱,但是好歹在你们这个相对封闭又落后的穷乡僻壤,本姑娘早晚会成为富甲一方的高富美。   可是,要是现在想说服孔大海相信她陶夭夭有那么多的银子,光凭着她说自己有能力,恐怕那个男人就算相信世界上有鬼,相信母猪会上树,也不会相信她陶夭夭能在短时间内赚那么多钱,并且还会把钱送给他。   所以,聪明的陶夭夭姑娘,便故意的四处张望一下,做出一副十分纠结又十分为难的表情。   孔大海见陶夭夭的表情,心里的小算盘早就算计的啪啦响当当。   “孔大哥,不瞒你说,虽然我这边没有什么钱,但是——算了,我还是不能和你说,不然阿衡会跟我发火的,没准还会打断我的腿。”陶夭夭说完这番话,脸上那为难的表情更加的严重了。   陶夭夭的这一系列举动都被“细心”的孔大海捕捉到眼里。   孔大海见陶夭夭的这番表情,便急忙的说道,“没关系,阿衡媳妇儿,你看我也是真心的对你们夫妻俩不是么?不然,我早就把你在这里的事情告诉高家人了,我哪里还能帮你打听阿衡的事情呢?咱们云暖村谁听到高家俩字不是绕着走?”   陶夭夭听闻,故意做出感激的直爽表情,狠狠地咬了一下嘴唇,似乎做出了很大的决定一般,那双十分诚挚的大眼睛,认真的盯着孔大海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妨跟孔大哥交底。” 第44章 被贼人惦记   孔大海一听,浑身的精神都集中起来,生怕错过一丁点的信息。   “我们家阿衡说,他有一块祖传了好几代的玉佩,价值——额,我也不知道怎么说的来了,反正就是很值钱。”陶夭夭煞有介事,说的那叫一脸正经。   孔大海听的也是津津有味聚精会神的,就好像马上要发财了一样的兴奋,双眼放光。   “阿衡媳妇儿,你此话当真?”   “废话,这都火烧眉毛了,我说谎骗人有意思么?”陶夭夭不等孔大海的语音落地,就直接的夺口而出,可谓是一本正经的说谎话,并且谎话的仿真程度,几乎达到了以假乱真。   “嘿嘿,那行,阿衡媳妇儿,咱们可是说好了啊,如果阿衡能顺利的从高家出来,你这话不能反悔啊。”孔大海急忙的说道。   陶夭夭撇嘴,一脸的憎恶,十分不高兴的说道,“阿衡是什么样的人呢,你心里清楚,倘若我的人品有问题,他断然也不会告诉我这么秘密的事情,更不会娶一个人品有问题的女子,你说呢?”   孔大海思忖片刻,觉得陶夭夭说的话,那是句句在理啊,所以一边笑着一边点头,一脸的心满意足。   “那好,那我现在赶紧的跟你说说阿衡在高家的事情吧。”孔大海真是迫不及待了,恨不得现在阿衡就能赶紧的从高家出来,那么他也好最快时间的拿到那二两银子。   陶夭夭点了点头。   于是乎,一男一女,中间隔着两丈的距离,开始了一场长达一个时辰的谈话。   银子坐在陶夭夭的身边,坐了一会儿就不耐烦了,到处的走走看看,张望这里,瞧瞧那里的。   当陶夭夭已经大概了解孔大海说的那些消息之后,便对孔大海说了些感激的话,让孔大海离开了。   当孔大海的身影消失在树林之后,陶夭夭坐在原地生气了闷气。   那曹桂香算个什么东西?一大把的年纪,竟然还要老黄瓜刷绿漆装嫩,学着年轻女子思春思慕情人?   哼,那高美兰也真是不知羞耻,竟然相中了闷葫芦,实在过分!   可是,陶夭夭却从来不觉得自己对闷葫芦的这份特殊的感觉,其实跟高美兰和曹桂香对于阿衡的感觉有着那么一丁点的相似。   那就是,倾慕。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那曹桂香确实不知道寡廉鲜耻,毕竟,她可是个有妇之夫啊,至于高美兰呢,她的小心思恐怕和陶夭夭的心思还真是相差无几了。   陶夭夭一阵的生闷气,后来干脆跳起来,胡乱的踩那些草啊,踹那些树啊。   银子站在一旁,小尾巴紧紧夹着,双眼瞪得溜圆,嘴里小声的哼哼的,可怜的小家伙儿真是被主人这个疯狂的模样给吓怕了,它着实不知道,小主人这到底是遇到了什么灾难性的打击,才会举动如此的疯狂。   一阵的“暴风骤雨”过后,陶夭夭才气喘吁吁的回到了山洞前,哼哼唧唧骂骂咧咧的收拾东西。   不过,当她凑合的弄点野菜汤喝的时候,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想着孔大海说的那些话,咦?好像孔大海从始至终都在说阿衡那个闷葫芦,对于任何人都是闷不吭声,连正眼都不肯看人家呢。   陶夭夭想到这里的时候,突然嗤嗤的笑了,笑得有点傻有点蠢还有点萌,笑得十分开心。   银子蹲坐在旁边的石头块上,它听到小主人那嗤嗤的笑声,再看看小主人脸上那夸张的表情,不禁的歪了歪那颗小狗头,它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可思议的无法理解。   也许银子这一生都不会理解,它的小主人知道那个闷葫芦没有对别的女人说一句话看一眼的心里感受,那种感受是多么的甜蜜兴奋和满足。   陶夭夭突然觉得这两天的日子过得很充实,对啊,赶紧的吃点东西,然后准备再做胭脂水粉,弄到清溪镇去售卖,不管怎么样,陶夭夭对于信誉还是很在意的,既然说了给孔大海二两银子,那么她定然是要努力的去赚的。   人就是这么奇怪,心情烦躁,郁郁寡欢的时候,看什么都不顺眼,觉得时间超级慢,恨不得全世界都死翘翘才会安静;然而当心情好起来,就算是看到了一坨狗屎粑粑,都觉得那上面肯定会长出一颗美丽的小花儿。   夜色逐渐的浓郁起来,陶夭夭还在忙忙碌碌,她此时此刻的心思,已经不再去想,闷葫芦为什么有那么好的身手不自己出来,闷葫芦明明也算个聪明人,却不自己想办法逃出来,她觉得,他一定有他的苦衷吧,所以,她不仅仅要想办法把他救出来,还要一绝永患,让高家的人再也不去动她和她的闷葫芦。   天上依稀的出现了几颗忽明忽暗的星子。   陶夭夭也点燃了小小的篝火,那金色的火苗,欢悦的跳动,照在陶夭夭的小脸上,给她涂抹上一层暗金色的光芒,将她瘦削的身影投到地上,拉的很长。   银子很乖巧的趴在篝火堆旁边,虽然小家伙儿闭着双眼,但是一双小耳朵却一直都竖立着,似乎在警醒着旁边的一切动静。   丛林里窸窸窣窣的虫鸣声,让这山林中显得更加的死寂。   而在九黎山不远处的云暖村里,家家户户的小屋子中有着如豆的昏黄灯光,印出点点的光晕,透着一股沉默的安静。   高家的门口那两盏大红灯笼,在云暖村的晚上,格外的扎眼,而高家那大宅院里的灯火通明,更突显了高家在云暖村的地位。   那是一种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偏僻的牢房宅院里。   言衡依旧是带着手脚镣铐,他依旧是面带冷漠,闷不吭声的坐在地上。   即便他遭到什么样的待遇,但凡坐着或者站着,他总是那样的挺拔。   言衡的心里有些替那个疯婆娘担心了,他现在都有些后悔,为什么当初让高连顺的人就那么抓他回来。   他虽然在这里住了两年多,也已经大概的确定了那批宝藏的地点,当时完全可以带着她离开云暖村,然后去九黎山的山谷中过简单的日子。 第45章 潜入高家送信   言衡长了这二十多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的后悔作出决定过。   他甚至想着,不管这么许多的事情,不如现在就冲出去,将高如平和高连顺杀了,带着她离开这里岂不是会更好?   当言衡紧紧地咬着牙齿,拳头握得咯嘣响的时候,他再次的崩溃了,倘若如此,高家的被杀定然会引起清溪镇甚至密云县的官府的注意,毕竟这密云县是在京郊,这件事倘若传到了京城之中,传到了皇叔的耳朵里,势必引起生性多疑的皇叔的猜忌。   那样以来,这清溪镇的云暖村毫无安宁可言,而皇叔的那些走狗爪牙,必然会对云暖村的百姓竟然百般的虐待。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谁能保证他言衡的长相不被说出去,虽然他一直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自己的真实姓名,可是他的一切行为举动还是会被人说出去。   奸诈阴险的皇叔当年能人面兽心的软禁父皇,之所以不杀掉父皇还不是因为这批宝藏,倘若皇叔知道他言衡在这个小地方呆了两年多,势必会联想猜测到他言衡在这个地方,跟宝藏有关。   言衡的心里简直如同被万千的蚂蚁吞肉噬骨一般的纠结。   他知道那个疯丫头聪明,知道她的小狡猾,可是他却不知道为什么,从内心深处担心她,因为言衡觉得,即便这个疯婆娘表面看上去刁蛮霸道嚣张,可是她的内心里却是极其的善良的。   有时候,再理智的人,做出的判断也可能会被情感左右。   而言衡更是在浑然不知的时候,被那能左右他的判断的情感给吞噬了。   “咳咳——嘿嘿,两位小哥,这么晚了怎么在外面坐着,真是辛苦。”   就在言衡内心即将冲破理智防线的那一刻,小院门口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言衡瞬间警醒起来,他当然在内心里对这个后院邻居孔大海有所定义,毕竟,学会看人,学会用人,学会用不同性格的人,是他早先之前作为一个皇子的必修课程,和必备的生存之道。   “滚滚滚,离远点。”站在门口的两个把门的男子,见孔大海嬉皮笑脸的模样,就心生厌恶,出口脏话开始骂人。   “两位大哥,别啊,连我孔大海都不认得了啊?喏,这天黑漫漫多无聊,我给大哥带来一点酒水,还有点小吃食,咱们吃一会儿聊聊天,这时间就不那么难熬了。”孔大海似乎对于那位的辱骂并没放在心上,依旧是笑脸相迎。   “你他娘的是哪根葱?哦哦,我想起来了,你跟里面那个闷葫芦给高老爷家里干过活啊。”其中一名男子一脸防备的说道,说完之后又上下的打量了一下孔大海,“你是不是没安好心?信不信我马上叫人,连你一块锁了送进去?”   “曹大哥,别这样,我这次真的是来高家干活的,这不是晚上因为高夫人说临时有事,让我就候着等消息,你说这等了半天也没消息,我又不敢走,所以就想着找机会将自己带来的东西吃了。”   孔大海一边说一边观察着那两个人的表情和行为举止。   “咱们这给人家做工也好,当护院也好,都是苦命人,这主子们吩咐一件事,说到半路呢,就去忙别的事,咱们呢,就要苦哈哈的等着,这要是不等着,没准待会儿就被捆起来胖揍一顿。”   孔大海见那两个人不再赶他走,就絮絮叨叨的叹气说道。   那两人听完孔大海的这番话,心中不由得有些动容了,毕竟,这么晚了,似乎早就过了吃晚饭的时间了,而高家竟然没有让人给送饭给他们两个吃,不仅如此,还在半个多时辰前,夫人的贴身丫鬟娇兰给里面那个闷葫芦送来了白米饭大鸡腿。   这两人当时是又气又急,可是,夫人身边的丫鬟那也算得上这高家下人们中的佼佼者了,他们俩只能心中怨气成团,又一边狠吞口水,各种羡慕嫉妒恨的看着那个闷葫芦将白米饭和大鸡腿给吃掉。   “谁说不是呢?老子这守了一整天了,就是中午的时候给送来俩黄馍馍一碗菜汤,娘的!”   姓曹的骂了一声娘。   只是姓曹的身边的那男子,悄悄地扯了一下姓曹的衣袖,似乎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孔大海那双贼溜溜的大眼睛,早已经将那二人的行为举止尽收眼底,接着叹气说道,“算了,既然二位大哥怕我心怀歹意,那我就自己享受这点酒水和小菜了,你们忙你们的。”   孔大海说完,便故意的走到了小院门口对面的石头墩子上,将酒水和小吃摆放好了,一顿的胡吃海吃了。   那两位守卫,再看到孔大海吃完了酒菜没有什么异样的情况下,急忙的跑上前,又开始热络的和孔大海聊起来。   酒过三巡,人也热络起来,果然,中国人的事情都是在饭桌上办成的。   孔大海便找了个借口,走到了小院的牢房外。   言衡依旧笔挺的坐在木板上,双眼眯着,似乎睡着了一样。   “喂——我说阿衡兄弟,我可是花了血本才混过来的,你家媳妇儿——”   当言衡无心听孔大海啰里啰嗦的时候,突然之间,他的听觉神经被那五个字给刺激到了!   什么?疯婆娘?   说时迟那时快,言衡基本就是睁开眼的瞬间,已经闪电般的到了牢房门前,语速极其低又十分迅速的问道,“她怎么样?”   孔大海被这个突然在他眼前冒出来的阿衡给吓得跳起来,当然了,他还是很适时的捂住了自己差点尖叫起来的嘴巴。   “阿衡,你这也太吓人了,这明明坐在床板上,怎么我一闪眼——”   “废话少说,她到底如何?”言衡已经是迫不及待了。   孔大海撇了撇嘴,他当真是想卖关子,表功一下自己的苦劳,只是,这么近的距离,即便灯光再怎么昏暗,他依旧能看到阿衡那阴鸷的眸光,他狠狠地吞了一下口水,只能先把阿衡的问题先回答了。 第46章 深夜幽会男子   “你家媳妇儿好像被抓到高家——”   “她被关在哪里?有没有被用刑?她——”   孔大海还没说完话就被言衡打断了,当孔大海见到言衡那嗜血的眸光的时候,当真是吓得浑身颤抖一番,他和阿衡做邻居两年多,和阿衡一起给高家干活两年多,甚至说,和阿衡时不时的上山砍柴,进山打猎两年多,从未见过阿衡有过这样过激的反应。   “你等我说完嘛,你着什么急。”孔大海真是无奈了,他有点嫌弃的看了一眼焦急要疯的阿衡,撇嘴嘟囔了一句“兄弟如手足,妻妾如衣裳,真不晓得你着急成这个样子竟然是为了女子。”   然而,当孔大海的这句嘀咕被言衡听进耳朵之后,孔大海再次的用余光无意瞥看阿衡的时候,他再次的浑身一个激灵,娘啊,那眼光当真比后山穷凶极恶的野猪都要凶猛,而那表情更是堪比深山中的猎豹猛虎。   “别别别,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害怕,我还是实话跟你说,我今天之所以带着酒菜过来,就是为了给你捎口信的,你千万别激动别着急,听我把话说完,好吧?”   孔大海真怕阿衡那个闷葫芦突然从牢房的柱子空隙伸出一只钢铁般的大手,将他给活活掐死。   毕竟,孔大海是见过阿衡怎么赤膊战野猪的。   那场面,简直是暴戾血腥的让人心惊胆颤,也是因为这样,孔大海才会对阿衡敬佩有加,又加上阿衡这个人并不贪财,心眼实在为人老实,孔大海才跟阿衡讲了哥们义气,纵使他孔大海平常跟所有人溜奸耍滑,对阿衡,他还是有点恻忍之心的。   言衡依旧是紧紧地抿着唇,不吭声,只是眼神中的焦急,让孔大海已经明了,这个闷葫芦是让他快点开口说完呢。   “你媳妇儿被高连顺给抓进来一回,就是你被抓的那天晚上,但是不知道她用了什么主意,竟然从那高连顺的手里逃出去了,并且现在还在九黎山的山下树林里暂时的安顿下来。”   孔大海生怕阿衡再打断他的话,或者对他发出攻击,所以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带了那么多的信息。   言衡听到这里的时候,他一直提在嗓子眼儿的那颗心终于安定下来。   “然后我早上去山上砍柴的时候,遇到了你媳妇儿,并且跟她说了一点你的消息,还有,你媳妇儿让我给你捎信儿呢,说是让你不用担心她,她现在挺好的,她已经想好了好办法救你出去。”孔大海迅速的用他能力所能达到的最简短的话表述。   言衡听了孔大海的这番话,内心一沉,他竟然有一种愧疚感。   其实,言衡自己安静下来,也曾经认真的想过,他对于这个疯婆娘的感觉,似乎并不同意常人,只是,他并没有真正的喜欢上过一个人,所以并不能确切的给这种特别的感觉下定义。   但是,阿衡又很清楚,他身上背负的重任,不允许他再分心到一个平常人家的女子身上,所以,当他当初决定被高连顺抓来的时候,他曾经想着,如果他不在那个小院,那个疯婆娘是不是就会识趣的离开呢?   可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而理智并不能永远的战胜感性。   当言衡被关进来之后,他就开始后悔了。   “我说,阿衡啊,你媳妇儿还挺厉害啊,我还真是小看了她,像你这种油盐不进的闷葫芦,竟然能被那个小女子迷得晕头转向的,说心里话,我从没见过你对一个人这么上心呢?”孔大海笑嘻嘻的说道。   阿衡垂下了眸子,他没吭声。   他的心里也在挣扎,他明明是想断了她的念想,又明明是想隐忍高如平父子的欺负,毕竟他肩膀上背负的东西太过沉重,可是,时到今日,他竟然无法控制他自己的情感了。   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是一种毫无道理可江的东西。   “少废话,她是我媳妇儿,我自然关心她。”言衡冷冷的对孔大海低声说了几句。   孔大海朝着小院外面瞄了两眼,低声说道,“得了,她托付我的事情我照办了,你要是有什么话需要我带给她的,你就抓紧时间说,我要趁着那俩家伙还没缓过神儿,赶紧弄离开这里。”   言衡低下了头,从不低头的他,在这一刻,内心似乎有些哀愁,只是淡淡的,却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喂,到底有没有?没有我走了啊,你这家伙,每次都是这么三拳打不出一个屁。”孔大海有点焦急的朝着四周张望一下。   孔大海见言衡还是那么低着头的不吭声,心想闷葫芦肯定就是没话可说,跟往常一样了。   所以,孔大海便转身要离开。   “让她——注意安全,保护好自己。”言衡在孔大海的脚步迈出去两步之后,才低声的说了这些话。   孔大海果真是惊讶了一下,这句话虽然在孔大海平时看来,并不觉得这是什么浓情蜜意的话,也不觉得这些话有什么特别,可是这些话从阿衡的嘴里说出来,当真是让孔大海有点意外。   “啧啧啧,你这闷骚葫芦,果然是重色轻友,得了,我记住了,我走了啊。”孔大海笑嘻嘻的说了两句,便急忙的趁着夜色,小跑着到了小院的门口。   当孔大海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的之后,言衡才微微的抬起头,眯着狭长的眸子,看了看那门口,视线又缓缓地转移到了深邃的夜空中。   他突然对自己的这种特殊的感觉,有些害怕和恐惧,又有些舍不得放下。   言衡盯着夜空,凝视了许久,他着实的有些迷惑茫然,这种担心,这种放不下,这种心心念念,到底是什么。   就在言衡盯着夜空,脑子里混乱不堪的时候,门前的吆喝声和脚步声,将他从茫然中拉到了现实中。   “你们先一边歇着去,我有点事要跟里面的人说。”   言衡听到这里,心中不禁的一惊,他那狭长的眸子再次的紧眯起来,英俊的眉头蹙了蹙,心想,“这么晚了,这曹桂香到底有什么事?” 第47章 思念如水覆水难收   言衡的思索还没有完成,曹桂香已经走进了小院。   言衡转身回到了原本坐着的木板上,再次的挺拔坐着,眯着眼睛。   曹桂香几乎是轻手轻脚的走到了关押言衡的门前,透过木柱,看到了闭着眼睛坐着的笔挺的阿衡。   曹桂香四下的打量了一番,确定没有什么人,便堆起一脸的笑意,柔声细语的说道,“阿衡,你饿了不饿?”   言衡依旧闷不吭声,闭着眼睛,他开始默念父皇在他弱冠之礼时候的那番话。   “阿衡,你且在这里待着,我保证不会让老爷和顺儿对你动刑了,但是呢,你也不要那么固执了,何必坚持呢?你若是能依从老爷的条件,我保证以后待你就像是——”   曹桂香的心蹦蹦蹦的突突的厉害,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只觉得脸发烫的厉害,手心都汗津津的了。   言衡依旧没有开口,因为在他听来,就好像是一只苍蝇在那里嗡嗡嗡的聒噪。   人,何必理会畜生呢?   曹桂香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黯然压低了很多,她差点就把那句当你是“自己男人”说出来。   “总之,阿衡,你现在左不过是租种高家的地,你卖柴卖兽皮还不是卖给高家?你若是和老爷签订了那份文书,你以后尽管在高家随便出入,到时候我会给你谋个好差事,你若是闲了,就可以到我的房间——”   说到这里的时候,曹桂香只觉得自己有些口干舌燥了,她觉得满脸燥热的有些发紧,呼吸也有些急促了。   曹桂香紧紧地咬了咬唇,那双眼睛中荡漾着一股子水性杨花的骚性。   曹桂香趁着昏暗的灯光,盯着言衡那俊朗的脸蛋看了许久,却不见言衡动弹丝毫,她似乎有些心急,又朝着身后张望了一下。   “阿衡,我跟你说,被相中是你前世修来的福分,我给你三天的时间考虑,你若是还冥顽不灵,那我也只好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让老爷好好的处理你。”曹桂香可谓是威逼利诱,软硬兼施,什么手段都要用出来了。   言衡任凭那头发情的老母猪在那里卖骚,丝毫不加以理会。   言衡即便是从前没有喜欢过女人,没有娶妻,但是他没有少看了那些后宫中的女人是如何对待父皇的,而皇叔之所以能那么顺利的软禁父皇,全是拜父皇宠幸的陈淑妃所赐。   曹桂香见阿衡依旧是不肯说话,有些生气。   曹桂香有些疑惑,这阿衡虽说长了一身的好皮相,可是他又没有家世背景,又没有什么身份地位和银钱,怎么会对她如此的钱财诱惑丝毫不动摇呢?   难道是因为嫌弃她老了?   想到这里的时候,曹桂香气的脸色铁青,可是她转念一想,不管用什么办法,先让这个男人答应她服从之后,以后有的是机会,让这个男人完全的归她所有。   那样的话,她的性福生活就前途无碍了,至于高如平愿意跟什么女人搞在一起就搞在一起,只要高家的产业还是在儿子的手里。   “阿衡,你若是依从老爷的话,签了卖身文书,我可以考虑让美兰嫁给你。到时候你就是高家的乘龙快婿。”曹桂香笑嘻嘻的开出了一个她自认为是天价的条件。   牢房中依旧是沉默如水。   曹桂香盯着阿衡看了许久,却不能从他安静冰冷的脸上看出任何的情绪,她有些恼火,冷哼一声,甩袖转身离去。   当曹桂香的身影离去,她身上那一股浓郁的能熏倒人的香气,让言衡更加的反感,让言衡更加的思念那个疯婆子身上那种若有若无的少女的清淡体香了。   一股清淡又迷人的樱花香味,夹杂在夜风中,从墙外吹来,飘散到了这潮湿的小牢房内。   “陶夭夭——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言衡深深的吸了一口那种清新,情不自禁的念道。   他再次的抬头仰望星空,纵使那星子并不明亮,虽然被乌云遮挡,却依旧闪烁着它们的精彩,正如陶夭夭,在万千女子之中,她也在努力的闪烁着自己的那份独特。   同一夜空下,牢房中的人在看星子,山洞中的人却在忙碌着倒腾那些胭脂水粉赚钱救人,而清溪镇的客栈中,看星子的人,却有些失魂。   百里长风端坐在窗前,手边捧着一杯香茗,有些出神的盯着神秘的夜空,他的脑中时不时的闪过白天的那个紫衣女子的一笑一颦。   他有些失落,却又不甘心这个失落,他有些期待,却又有些茫然,他想执着一次,又怕伤心太多。   因为他得知她已为人妇而失落;因为他不知道她的所踪而茫然;因为他怕他得不到而伤心。   百里长风自嘲的苦笑一番,他向来轻视那些谈情说爱的诗词歌赋,也从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在百里长风前二十多年的所见所闻所学所用,他一直都认为,人与人之间的任何一个动作一个眼神,都是有目的的都是有交换意图的。   所以,一见钟情,对于男人来说钟情的可能钟是美色和肉/欲,而对于女人来说钟情的可能钟是依靠和安稳。   但是,此时此刻,百里长风竟然有点不知所以,他觉得自己的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有些可笑,即便是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也许,我只是为了从她那里得到一些更多有关售卖的技巧罢了。”百里长风细细的抿了一口香茗,淡淡的自嘲笑了。   倘若是如此,那么作为一个商人的他,自然不会白白的浪费了白天时候给了那女子的糕点,毕竟,“赔”这个字,在他百里长风的人生中,还真的没有出现过。   不然,百里家的商业帝国也不可能有今天的繁昌之势。   倘若说尉迟修筠大将军的儿子尉迟和昶,在大梁国朝廷上跺一跺脚,大梁国的军事之本就会地动山摇;那么他百里长风,在大梁国的商业界动一根小手指,大梁国的经济之河就会汹涌澎湃。 第48章 第二次见面   百里长风自嘲之后,便盯着夜空中的星子看了许久,他好像人生中第一次开始失眠了。   当然,百里长风自认为,可能是茶水喝得太多,才会睡不着觉的。   客房的外间。   “平安,你说公子怎么还不入睡?这都三更天过去了。”   “我哪里知道,不过确实有点奇怪,自从咱们跟随公子这么多年以来,他对于个人的作息时间有着极其高的要求,一般不管是处理账务还是准备谈判计划,或者会客,哪怕是平时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读读书写写字,肯定也会在一更天准时入睡。”   两个随身的仆人,在外间的木桌旁趴着,嘁嘁喳喳的低语。   “平安,你有没有觉得公子今天一直怪怪的,好像是从聚贤楼出去之后,到现在?”   “我哪里知道,不过确实好像有那么点,公子从来不会让自己看起来比较茫然,但是今天回到了客栈之后,好像精神一直比较飘忽不定,双眼空洞。”   富贵听完了平安的这句话,扁了扁嘴巴,若有所思的接着说道,“连你都看出来了,看来,今天势必是发生了不小的事情,至于这件事情到底是什么事,我还真是有点好奇了。”   “李富贵,你什么意思啊,别以为你比我晚出生那么一片刻,我就一直让着你,总是说我傻说我呆,你有意思么?还有,我警告你哦,好奇害死猫,不管公子到底什么事,那不是咱们兄弟该知道的。”平安一脸认真的低声说道。   “李平安,虽然你是我哥,但是你不能否认,你确实没有我聪明吧,你啊,白白的比我早一刻吃娘的奶,白白的比我早一刻吃粮食,算了,这件事我不跟你说了,反正你就是个死板的人。”富贵一脸的狡黠和得意。   兄弟俩小声的嘀咕了一会儿,就各自的回到了各自的床铺上,琢磨着明天要做的事情,毕竟,这次跟着公子爷出来,主要的事情,是买上好的桃花酒。   过了没多久,这外间里的兄弟俩就各自的熟睡了,而里间的百里长风,依旧托着腮,盯着窗外,眼神有些迷离。   不知道过了多久,百里成风竟然有了一丝困意,他站起身来,伸了伸懒腰,打了个慵懒的哈欠,似乎要准备休息片刻了。   “咯咯——”   就在这时候,外面的街道后面的住民区小院里,公鸡啼叫声响起。   顷刻之间,这个沉睡的小镇子,就被那一阵接着一阵的鸡鸣声唤醒。   善缘街称得上这个清源镇最为繁华的一条街道了,鸡鸣过后,许多小店的门板都被各自的小伙计翻开,许许多多各色各样的招牌幌子,都被双眼朦胧的小伙计挂在了各家店铺的门口。   百里长风不禁的苦笑一下,原来喝茶喝的还真是太多了点,竟然一夜无眠,有了困意却已经是天亮了。   想到这里的时候,百里长风不禁的走到了窗前,双手推开窗子,深深地呼吸了一下这清晨的生命气息。   咚咚咚——   几道悠扬清远的钟声,从远处传来,让人有一种沐浴肃穆的空灵感。   “平安,这钟声是从哪里传来?”百里长风听闻之后,眯起双眼,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张望了一下,并且将问题抛给了外间正在准备早餐的平安。   平安听闻之后,马上毕恭毕敬的放下手里的事情,鞠躬,然后认真说道,“回公子爷的话,这钟声大抵是从清源镇边上的慈寿寺传来,慈寿寺在九黎山蔓延的山脉腰部,距离清源镇大概有三四里路的样子,脚程不远,只是需要穿过一条小溪一丛树林。”   在这种事情上,平安的回答总是会让百里长风十分的满意。   “富贵,吃完了早饭,我想去一趟这个慈寿寺,你且准备一下。”百里长风说完,便从窗前移步到了外间,准备洗漱了。   “小的明白!”富贵一脸的朝气笑意,他就像是个开心果欢乐豆,似乎从来都不懂得哭这个字怎么写。   百里长风十分放心让富贵去准备这些事情,因为很多事情富贵都会提前的考虑好,不用他操很多的心思。   平安已经将洗漱用的洗脸水漱口水和毛巾全部的送过来。   百里长风用完之后,富贵已经将桌上摆放好了百里长风的早餐了。   或许是昨夜一夜未眠的缘故,百里长风吃饭的时候,觉得太阳穴有点痛,不禁的皱了两次眉头。   虽说这些小动作被平安看在眼里,但是平安能做的也只有偷个空去药铺给公子爷拿一些药膏,这会儿公子爷要去慈寿寺,所以,这件事看来他要拜托给客栈的小二哥了。   百里长风吃饭十分的讲究,他吃完饭之后,已经是小半个时辰之后。   当百里长风从客栈走出来的时候,发现原本安静的善缘街已经开始热闹起来。   京都有京都的大气繁华,小镇有小镇的热闹活分。   百里长风出门,四下的张望了一眼,其实,他只是想看看有没有那个紫衣的身影。   目光所到之处,没有发现要找的人,百里长风便上了马车,坐稳之后,富贵便开始赶车了。   “胭脂水粉,美容养颜,面膜敷脸,消肿祛斑。”   一道清脆的带着勾人心魄的声音,就在那一瞬间,传入到了百里长风的耳朵里。   “停车。”百里长风迅速的喊道。   富贵听完,反应极其敏锐的勒住了马缰绳,转身掀开马车轿帘,问道,“公子爷,您有什么吩咐?”   这时候富贵和平安几乎是同一时间看到百里长风已经掀开了马车侧面的轿帘,朝着街道上看去。   公子爷的眼神似乎不同往常,有一种若有若无的急切和紧迫。   平安不禁的抿了抿嘴唇,然后眯着眼睛,朝着公子爷的目光所向看了过去,与此同时,富贵也瞪大了眼睛的朝着公子爷看的方向看去。   那是一位身着浅紫色长裙的年轻女子,除了声音有些与众不同的好听,长相和身材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第49章 吃瘪上   平安和富贵看了看那姑娘之后,目光迅速的从那姑娘的身上转移到了公子爷的身上。   果然,兄弟俩同一时间的发现公子爷的目光中有一丝惊喜的神色,纵然公子爷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要想看心灵美善,看看窗子是否明亮就知晓啦。   “下午再去慈寿寺吧。”百里长风睡说完这句,就要起身。   平安马上站起身来,将轿帘掀开,给百里长风让出一条路,又拿了小板凳,让百里长风顺利下了马车。   百里长风穿过熙攘的人群,走到了陶夭夭的摊位面前。   这时候,陶夭夭的摊位已经有五六个妇人或站着或蹲着在挑选胭脂水粉,并且在询问价钱和功效了。   陶夭夭这可是熬了半宿才赶制出来的一批东西啊,她为了能早点完成计划,也真是拼了老命了。   “大家瞧一瞧看一看啊,胭脂水粉,美容养颜,面膜敷脸,消肿祛斑,价钱低廉,东西新鲜,全部纯天然啊。”陶夭夭十分卖力的叫喊。   百里长风走到了陶夭夭的面前的时候,稍稍的怔了一下,但是很快,他不禁的微笑了。   昨日,他见到她第一面的时候,觉得她的长相像个农妇,但是在溪水旁见到陶夭夭的真容之后,可谓从内心的称其为超凡脱俗貌若天仙,而今天他再次看到陶夭夭的容颜的时候,他真心觉得,这妆容比昨日还要老了些许。   百里长风真心觉得这个姑娘有趣了,女子大多都是往年轻和漂亮打扮,可是这个女子,竟然装丑上瘾了。   若不是他百里长风识人万千的本事,能从陶夭夭那双澄澈如泉的漆黑水眸看出她的本尊,还真是会被她的这幅妆容给蒙混了。   “姑娘,咱们又见面了。”百里长风可谓是开门见山,直接的微笑说道。   陶夭夭这胭脂水粉的摊位,肯定是妇人比较多,基本没有什么意外,那都是女顾客啊,所以,出现了男子的声音,着实的让陶夭夭从一众的问题中惊了一下。   陶夭夭站直了身子,这才发现,这面前的男子,竟然是昨天被她骗了糕点的那人。   顿时,有点窘迫,不过她陶夭夭是何许人也,怎么会因为这么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而方寸大乱呢?   于是乎,陶夭夭眨了眨那双水晶般的明净黑眸,一脸的纯真无辜,微微的歪了歪脑袋,又稍稍的扁了扁嘴巴,说道,“这位公子,我们认识么?你好像认错人了吧?”   百里长风听完再次的笑了,他似乎已经料到,这个姑娘根本就不承认昨天的事,不然,还真是有点丢人呢。   而此时此刻站在不远处的平安和富贵,则十分的好奇起来,那么一个相貌平平,身材确实不怎么地的竹竿儿农家女,怎么就引起了公子爷的注意呢?   兄弟俩之所以认为是那农家女引起了公子爷的注意,而不是说那农家女的摊位或者所售的东西吸引了公子爷,是因为,兄弟俩从公子爷的脸上的表情得出了结论:公子爷似乎很享受和那个农家女聊天。   “哦,也许是认错了,或许我昨天的那包糕点,是给了我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百里长风原本只是想诈一狡陶夭夭,毕竟,女子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名节和贞操,可是当他想脱口而出“老相好”的时候,眼睛正好与陶夭夭那双剪水漆眸相遇,“老相好”瞬间就变了。   “给了我的娘子。”百里长风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分明从陶夭夭那平静且明亮的水眸中看到了一丝窘迫。   而站在不远处的平安和富贵则吓了浑身一哆嗦,这还得了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公子爷退了那么多的婚事,连个心仪的姑娘都没有,又哪里冒出个小娘子?   而公子爷现如今面前的这位农家女,简直就是貌若无盐,那是说的好听,若是说的不好听,那就像是极度的营养不良的行走的青竹竿儿。   陶夭夭听完对方的这句话,确实被气到了,虽然她这个穿越的现代人并不是那么的在乎这些话,可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要知道,这个时空这个社会,那绝对是所有女人把贞操看的比生命还重要,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不然,这么多人,一人一个唾沫丁,都能淹死她了。   不过,陶夭夭也算是看出来,这个男人就是来找茬啊,哼,看来本姑娘昨天对他还是手下留情了。   “公子,您真的认错人了,我男人早就死了两年了,现在坟头的草都长到膝盖这么高了,您要是这么说,我真是不知道您是人是鬼了,还有,我可是清白做人明白做事,既然您认为我跟您那失踪的娘子有所相似,请问,您知道我的闺名是什么吗?”   陶夭夭可谓是不慌不忙,一脸的淡定和气。   百里长风瞬间觉得有点尴尬了,毕竟,他当真是不知道这个姑娘的闺名,当然,这不是让他感到诧异的,让他感到诧异的是这个姑娘的反应能力,她的反应能力竟然如此的迅速,而且这种柔中带刚的反击,着实让他吃惊。   毕竟,这在百里长风看来,只是个普通的农家女,她起初被他吸引,是因为她的售卖口才能力,而后是为她的仙美卓绝的美貌,现在,他突然发现,这个女子绝非等闲之辈。   “呵呵,我只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不过,我昨天从老乡这里打听的时候,他们曾经说,你是为了救自己男人才出来售卖胭脂水粉的。”百里长风虽然知道了这姑娘的厉害,但是他还是忍不住的想要和她较量一番。   陶夭夭听完,那双灿眸一眨,确实,她昨天摆摊确实曾经说过为了救济家中的补贴,才出来售卖胭脂水粉的。   真没想到这个男子竟然先前做了这么多的文章,陶夭夭突然警醒起来,难道这个男子别有用心?   原本,在她第一次与百里长风相见之时,对他的印象并不是很差,毕竟,百里长风的外貌宛如一株挺拔的洋玉兰,有着海纳百川的气度和如玉君子的风雅,想不到第二次相见,这男子竟然如此的无事生非兴妖作怪。 第50章 吃瘪下   陶夭夭嫣然一笑,脸上带着的表情全都是端庄贤淑,双眸的光芒更是冰清玉洁。   她十分恭敬的朝着众人看了一圈,这才慢条斯理的缓缓说道,“各位乡亲,真是得罪了,其实,早在昨天的时候,我就发现了这个男子有些图谋不轨,毕竟,我们女人家的名节比性命还要重要,所以,无奈之下,我为了对这个登徒浪子有所防备,才对大家撒了个小谎——”   百里长风突然间觉得眼前的画风有点不对劲,明明他刚才的那句话是让他占了上风,可是现在被这个伶牙俐齿的女子一说,反倒是他成了那个别有用心,居心叵测的“流氓”了呢?   陶夭夭见围绕的妇人们开始对百里长风指点议论,心里便更加的有了胜算。   毕竟,这种同一物种之间的默契,在受到其他物种攻击的时候,表现的更加契合。   此时此刻,围绕在陶夭夭摊位面前的那些妇人们,都对陶夭夭的冰雪聪明称赞不已,而对于百里长风的“恶劣行径”开始谴责。   “今天看来,我昨天的防备还真是有用了,毕竟,我们女人都是善良的,我想昨天他没有得逞,今天便不会冒犯我了,想不到他贼心不死,看来是一定要欺负一下我这个没有依靠的苦命女人了。”陶夭夭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笑意早已经烟消云散多时,而此时此刻脸上满满的委屈和无奈。   百里长风真是百口莫辩了,他原本想让这个美丽的姑娘知道进退,其实他也并没有实在要伤害她的理由,可是现在的情况,真的是让他难以预料。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啊,这妇人们之间的议论愈发的热烈,而女人们每每遇到身世可怜的女子,难免会加以同情,并且甚至有时候会推人及己,想到自己被欺负的经历。   所以,大家越发的群愤激昂了。   “现在很多的浪荡公子,就是觉得自己有钱有权有势,欺负我们这些弱女子,尤其孤儿寡母的姐妹!”   “就是就是,恶人实在太多!”   议论之事态,愈演愈烈。   “姐妹们,反正他现在孤身一人,他也不知道我们是哪里人做什么营生,咱们今天就替天行道一回!”   “对对对!不能任凭他在这么欺负人!”   顷刻之间,百里长风意识到,他此时此刻真是有理说不清,而这些气势汹汹,将以前所有愤怒,受过的欺负都要爆发出来的妇人们,要做出惊人的举动了。   跑!   百里长风这时候恨不得自己真的张出一对翅膀,好早一点的找个空中空隙,尽快的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平安和富贵见到人群有些骚动,正要上前去寻找公子爷,却突然发现公子爷正拼尽全力的往人群外面挤出来,一边挤一边喊道,“平安,富贵,赶车!”   富贵的功夫还是不错,一个腾空,折了几个跟头便落到了百里长风身边,只稍稍用力,便将百里长风架起来,然后脚下猛地一蹬,两人便从人群中蹿起来。   当富贵架着百里长风跳到马车上的时候,平安已经甩开马鞭,赶起了马车。   百里长风这才大口的喘了一下气,他有些机械的转过头,看着沸腾的人群中,那些群情激昂的妇人们,扔着菜叶子,骂着登徒子。   平安和富贵真是吓坏了,不知道刚才那里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百里长风双眼瞪大,有些惊诧的盯着那依然沸腾的人群,而在人群的后面,竟然就是那个看似其貌不扬实则貌美如仙的紫裙女子。   众多的愤怒表情中,唯独她的那张容颜,带着胜利的高傲,低调的嚣张,还有放肆的挑衅。   百里长风被陶夭夭的眼神震撼到了。   他也算是纵横江湖多年,无论是年逾花甲的狡诈老商人,还是初出茅庐的锐利新商贩,不管是诚实憨厚的男掌柜,还是智虑深远的女老板,他都能对付的游刃有余,可是今天——   她竟然在说话!   百里长风眯起了狭长的眸子,虽然距离远了,他已经听不到她说的话,但是从她的口型却读的懂她的话:公子,熬夜伤神又伤身,请用参汤来固本,眼圈太黑眼袋太大,消肿请贴片大黄瓜。   平安一边赶车一边往身后瞟,试图让富贵询问一下到底出了什么状况。   富贵见公子爷跟着了魔一样的盯着那些乱哄哄的人群,实在不知道公子爷在看什么,只好一脸无可奈何的朝着平安摇了摇头。   殊不知,经过这么一场“正邪”的较量,陶夭夭马上一脸感激的谢过周遭的那些大嫂大姐大婶大娘。   “哎?这不是昨天卖给我们面膜的那个姑娘么?姑娘,我可是找到你了!”   就在陶夭夭朝着众人表达感谢的时候,一道声音从人群中响起。   陶夭夭循声望去,见到那妇人之后,才突然想起,这妇人竟然是昨天的那两个胖大婶。   “呵呵,文英婶,您——”   陶夭夭一边微笑着一边迎上前,她心里正在迅速的嘀咕着一切可能发生的问题。   “哎呀,姑娘啊,你这个面膜太好使了啊,你瞧见没?我这昨晚上回去敷面膜,晚上又敷面膜,今天早上又敷面膜,你瞧瞧我这皮肤,啧啧啧,自己摸着都细腻了很多!”妇人是相当的激动啊。   陶夭夭听完,才干巴巴的笑了,其实,她当然知道,别说一直贴这个黄瓜片做的面膜了,就算是隔一段时间洗一次脸,那皮肤都比一天洗一次摸起来水润啊,这面膜哪里能一天贴这么多次呢?   不过,就在那一刹那间,陶夭夭脑中突然间就闪过了一个念头,这个事情必须在她给文英婶说面膜的使用间隔时间之前给所有人说明一下。   “咳咳,文英婶,您也觉得我这东西确实不错吧,不过,这都要感谢那位仙人的指点啊,要不是她传给我这手艺,我也不能造福咱们大家是不是?”陶夭夭一脸的柔情笑意,十分的温柔甜美。 第51章 散布神秘消息   文英婶听了陶夭夭的这句话,瞪大了眼睛,端详了陶夭夭一下,思忖片刻,便一脸敬重的说道,“姑娘,你这是承蒙仙人指点做出的这些胭脂水粉,那很有可能就是仙人在给我们清溪镇的女人们撒福气啊!”   这文英婶这么一说,她身边同行的妇人也急忙的煞有介事说着她用了胭脂水粉之后的心得。   虽然陶夭夭贩卖的这些胭脂水粉并不像是文英婶她们说的那么的神奇,但是陶夭夭自认为,胭脂水粉的细腻程度,香味,色泽,还有功效上,肯定会比这里原本生产的那些要好一些。   毕竟,她可是个穿越过去的现代人,尤其又对于美容养颜,药膳调理这一块比较的内行。   从古至今,八卦是女人的天资特质。   所以,大家都开始议论纷纷,果然,没有多一会儿,就有人询问陶夭夭当时她遇到仙人的时候的情形了。   陶夭夭见状,便十分严肃的将当时的情形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小妹,你说的可是当真?那仙人就是在慈寿寺的那片桃林里?”   “对啊,那桃林我们也去过多次,通往慈寿寺就那么一条路,但是没有见过你说的那块石碑啊?”   “就是就是,小娘子,你说的可是真的?我们真的没有见到什么石碑,若说那路上散落的小石块,到是有不少。”   陶夭夭微微一笑,见众人都已经对她的话信服了多半,便接着说道,“婶子大娘大嫂们,原本,这件事我是不想说的,但是今天大家帮了我这么大的忙,帮我赶走了恶人登徒子,所以,我打算好好的谢过大家。”   陶夭夭说完这句话之后,便收起笑意,脸色凝重,双手合一的朝着慈寿寺所在的方向虔诚的鞠了三躬。   众人见陶夭夭的行为之后,脸上更加的诧异,当然,那诧异的表情中更多是敬慕。   “请仙人成全,毕竟,这些长辈和同辈们,都是好心人,所以,信女便将您托给我的梦,跟大家讲一讲,也让大家沾染您的仙气。”陶夭夭一边闭着眼睛满脸虔诚庄重的鞠躬一边严肃认真的说着。   果然,陶夭夭的这一席话,牵引了在场的所有妇人的心,她们可谓从虔诚的诧异惊讶,变得有些焦虑不安和期待。   陶夭夭又嘟嘟囔囔的自言自语了一番,这才睁开眼睛,朝着大家再次的嫣然一笑,十分温和的说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今天承蒙各位的搭救,我便将这件事跟大家说一说。”   陶夭夭一边说话一边朝着四周扫了一圈,见大家此时此刻都是聚精会神的盯着她,她这才开始讲那个“托梦”的故事。   “去年的这个时候,是我生病之时,偶遇了那位仙人,她不仅传授了我治病疗养的手艺,还传给我一些养生之道,又见我面貌丑陋被婆婆欺凌,便有教授了我一些美容养颜之道。”   陶夭夭脸上的那种认真,简直 就是比真金还真,比珍珠宝贝还要真。   而那些妇人们也是听的有滋有味。   这善缘街上原本就是清溪镇最为繁华的地方,所以,过路人或者上街买卖东西的人,见到这边有人围拢,也就过来凑个热闹听个趣事。   总之,人是越聚越多,这个“遇仙”的事情也是越传越传奇。   “然而,时隔一年,我正要到梦中所遇仙人的位置给仙人拜会,前两天我又梦到了仙人,仙人说,我这一年的改变很大,希望我能用她传授我的东西,造福邻里,所以,我就来到了这清溪镇买卖一些胭脂水粉。”   陶夭夭说的十分的动情,原本她的声音就十分的悦耳,再加上她饱满的热情,让当时的场面十分的煽情。   “想必大家去慈寿寺进香,都经过那条小桥,大家对那附近的石碑啊小桥啊都熟悉,但是大家可以明天注意一下那边有什么变化。”陶夭夭每说一句话都特别的虔诚。   围观的人群,鸦雀无声,全部都瞪大了眼睛,竖着耳朵的听个明白。   “仙人说了,她明日要到慈寿寺附近的桃林给我点化。原本这是我个人的事情,但是真的为了报答各位对我今日的恩情,我决定让大家一睹仙人的仙力。”陶夭夭说完之后,便给大家深深地鞠了一躬。   众人听的也是入了迷,直到陶夭夭都站在那里微笑着看着大家的时候,大家才缓过神儿。   突然,人群中爆发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当然,这件事情完了之后,大家也算是报道陶夭夭能不自私的将这件事情分享出来,纷纷表示要买一点陶夭夭的胭脂水粉回家尝试一番。   事情进展,似乎比陶夭夭原本预料的要顺利。   其实,陶夭夭今天来清溪镇贩卖胭脂水粉,还真是没有想到会遇到那个白衣公子,不过,既然现在事情都解决了,陶夭夭也就不再因为被骚扰这件事而烦恼了。   毕竟,她的胭脂水粉卖了银钱,而她的计划也顺利的进行了,所以,可谓是大获全胜。   当众人散去,陶夭夭拎着空空如也的竹篮,十分开心的要离开的时候,她见到银子在地上趴着,一双黑眼睛在滴溜溜的盯着她。   陶夭夭便蹲下身子,伸手去抚摸了一下银子的狗毛。   这个小家伙儿也真是太瘦了,它可是正在长身体的时候。   在陶夭夭的认知里,狗狗是绝对忠诚,如果相处的好,狗狗会把主人当做是托付终生的人,是会永远的不离不弃的。   只是,陶夭夭紧紧地抿了抿嘴唇,她现在也是吃了上顿没下顿,早上的肚子饿的咕咕叫,为了赚钱也是起早贪黑了。   可是,看到银子那可怜的小眼神儿,看着它毫无光泽的狗毛,还有那瘦骨嶙峋的小身子,陶夭夭的心终于忍不下了。   “来,银子,到姐姐怀里,姐姐带你吃好吃的去!”陶夭夭一脸的灿烂明媚,朝着银子伸出了双手。   银子好像能听懂陶夭夭的话,它吱嗡了一下,就摇晃着站起来,然后步履有些摇摆蹒跚的走到了陶夭夭的双手边上。   陶夭夭看到银子眼睛里的血色细丝,突然才想起,昨晚上她迷迷糊糊的时候,还看到银子瞪着一双眼睛在警醒的盯着篝火的四周呢!原来小家伙守着她一直没睡! 第52章 耍流氓的被耍了   陶夭夭想到这里的时候,心中更是感激,将小银子抱在怀里,挎着竹篮,朝着一家小饭馆走去。   “老板,三斤肉包子两碗混沌!”   陶夭夭进了小店之后,便声音清脆的豪爽喊了一嗓子。   店小二见到进来的是个骨瘦如柴的年轻姑娘,又瞧了瞧陶夭夭的穿着打扮,再看看陶夭夭怀里那个瘦骨嶙峋的癞皮狗,扁了扁嘴巴,脸上那招牌式的笑容马上就换掉了。   店小二一脸的鄙夷,傲慢的走到了陶夭夭所在的桌位前,用有些冷嘲热讽的口吻说道,“姑娘,吃多少点多少,您要是点的太多,我们当然高兴,但是您要是付不起银子——”   陶夭夭杏眼一撩,柳眉一挑,见店小二那尖嘴猴腮的模样,她的心里就知道对方的言外之意了。   陶夭夭十分不屑的瞪了一眼店小二,便低头看了看怀里乖乖的小银子,便伸出手,缓慢而享受的抚摸着银子的狗毛,不徐不缓的勾了勾嘴角,声音极为温和的说道,“小银子,你瞧见了没?都说狗眼看人低,可是你跟姐姐在一起,从来都是高看姐姐,所以,今天姐姐没有经过你的同意,给你找了个徒孙,你以后好好的教育他,好不好?”   店小二见陶夭夭跟一只小癞皮狗这么说话,气不打一处来,压低了声调的呛声,“有钱就吃,没钱滚蛋,爷懒得伺候,动嘴算什么英雄好汉?”   陶夭夭不等店小二的话音落地,突然一掌拍在了桌子上,冷笑一下,那双犀利的杏核眼如同淬了毒的泉眼,死死盯着店小二说道,“第一,本姑娘有钱,第二,本姑娘原本就是不是什么英雄好汉,第三,如果你觉得动嘴不好使,那本姑娘动银子?”   说时迟那时快,陶夭夭啪的一下将碎银子砸在了木桌上,而与此同时,原本闭目养神的小银子从陶夭夭的怀里爆然蹿出去,直扑店小二的面门。   店小二当下就给吓得哭爹喊娘屁滚尿流了。   毕竟银子还小又比较瘦,它的攻击力是没有多大的,只是它那突然的攻击,着实的吓到店小二了。   而这时候,店老板匆匆赶来,见到自己的伙计很丢人的半坐在地上,一脸的失魂落魄惊吓过度。店老板再转身看陶夭夭的时候,见这位姑娘一脸的温和笑意,而姑娘那白皙滑嫩的小手旁边还放着些银子,便纳闷了。   店小二被小银子的突然攻击吓的不轻,这时候陶夭夭首先开口说话了,“老板,真是抱歉,刚才你们家小二哥骂了我一句话,我们家狗狗听得不爽,就跟小二哥开了个玩笑。”   店老板转脸再看看自己的伙计那丢人现眼的模样,并且店小二身上也没有一丁点的伤痕,可见,这姑娘说的也有几分可信,再者说了,开门迎四方,那进门都是客,更何况这连银子都拿出来的财神爷呢?   “你干什么吃的?是不是不相干?这个月扣一半的工钱,真是给我丢脸,你记住,你这个位置很多人都惦记呢!”店老板转身就拉着脸的跟店小二说道。   店小二一脸的无辜,试图解释一下,可是,老板又发话了,“快点,给客人上饭!”   店小二无奈,只好战战兢兢的扶着桌椅爬起来。   “老板,真是抱歉了,我想您还是给我换个小二哥上饭吧,我怕这位小二哥再对我心生嫉恨,万一给我在混沌里面撒点巴豆沫,我岂不是要把你们店的茅房坐穿?”陶夭夭见那店小二一脸无奈又带着些许怨恨的转身的一刻,说出了这番话。   店老板听了陶夭夭的这句话,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脸上露出了极为尴尬的苦笑,只好说道,“姑娘啊,这样吧,您说要什么吃的,我亲自给您端上来。”   “三斤肉包子两碗混沌,谢谢老板!”陶夭夭语速极快,字调温润的说完,并且送给老板一个明媚的微笑。   “好好好,姑娘稍等啊。”老板说完,便转身朝着后厨去了。   陶夭夭这才低头十分温和的抚摸着小银子,她还真没想到,这小家伙儿能在这样的情况倾全力救主人。   “小东西,还算你有良心喽,这样,姐姐也讲良心,所以呢待会儿饭咱们俩对半分,怎么样?够意思吧?”陶夭夭和银子说着话,心情格外的好。   坐着等饭的时候,陶夭夭不禁的往门外瞟了一眼,心想了,这要是什么时候能在清溪镇也开一家店铺,岂不是比在云暖村那边种田好很多?   唉,也不知道闷葫芦现在什么情况?也不知道孔大海那个滑头有没有把口信捎到。   陶夭夭现在想了,若不是她给了孔大海这么大的诱惑,那孔大海说不定就不会帮她的忙,更或者为了从高家拿到报信的钱而出卖了她。   虽然确实给孔大海的钱多了点,但是陶夭夭将这一类花销划分到了破财免灾的种类,毕竟,宁可得罪君子也不要得罪小人。   陶夭夭的脑子里各种事情都在晃来晃去的,她还在惦记着,前几天买的那些豆子,已经埋在了慈寿寺外的桃林中,希望那些豆子已经发芽儿了。   现在的钱还是有点少啊,因为她还要置办一批东西呢,到时候,她可就成了真的仙人了。   就在陶夭夭心里还琢磨着这些事情的时候,一个妇人端着托盘朝着这边走来,看上去大概四十多岁的样子。   “这位姑娘,您要的三斤肉包子两碗混沌,呵呵,这边的呢一斤肉包子呢,是我送您的。”   陶夭夭原本低着头这样拿起筷子准备开吃,但是听到妇人的这句话的时候,着实的怔了一下,然后抬起头盯着这个妇人看了看。   妇人长得还算是普通面相,脸上的笑容也算是比较真诚,可是,她为什么要给陶夭夭赠送肉包子呢?这肉包子对于穷人来说,也算是奢侈的吃食了啊。   “姑娘啊,我这人直肠子,我有话就直说了啊,我送您一斤肉包子,您看明天您要是再来清溪镇卖胭脂水粉,能不能给我预留一份?” 第53章 原来是个圈套   陶夭夭还真是没预料到会是这样的一个情形。   老板娘看着陶夭夭一脸的懵圈模样,心里有点着急了,急忙赔笑说道,“姑娘,您是不是不方便?不然,咱们进去说?”   陶夭夭的思绪被老板娘的这句话给打断,也算是缓过神儿来。   看来,今天在善缘街这么一闹,没成想算是托了那白衣男子的福,竟然让更多的人买了陶夭夭的胭脂水粉,还免费的做了广告宣传。   “嘿嘿,您客气了,没什么不方便的,咱们都是乡里乡亲的,女人能体会女人的心思,您放心,我明天一定给您留出一份然后给您送到店里来。”陶夭夭满脸的温和笑意。   俗话说得好啊,人缘好,人脉广,招子亮,生意才能红火啊。   都说和气生财,陶夭夭现在既没有店面,又没有固定摊位,要想在善缘街上能待下去,在这些商家面前混个脸熟,还是十分必要的。   更何况,人家老板娘也算是屈尊了。   老板娘听了陶夭夭的这番话,心中十分畅快,于是转过身豪爽的朝着后厨喊道,“再来一碗混沌!”   “谢谢老板娘了,这肉包子就够了,混沌我们吃不完也带不走啊。”陶夭夭塞得满嘴的都是,并且左手正在给小花狗银子当食盆,这下可谓是左右开弓,左手喂狗右手自留。   老板娘见状,那双机灵的眼睛闪过一丝精光,说道,“姑娘啊,没关系,我送你一个罐子,附带一副拉绳,正好将拉绳套在罐子外面,这样你平时若是带点什么汤汤水水的食物,也很方便的。”   陶夭夭听完,差点被噎住,这老板娘也太好了吧。   不过,天上掉馅饼的时候没有,这盛情太过,也绝非好事吧。   “不用不用,您送我的这肉包子,就抵了胭脂钱,这混沌我是万万不能收了。”陶夭夭笑着摆了摆手。   “姑娘你别着急,等你吃完了,咱们慢慢说。”老板娘依旧是一脸的笑意。   陶夭夭从这位大婶的神色和眼光中并没有看出什么异样,但是她还是觉得,有的便宜可以占有的便宜是绝对不能的。   在她陶夭夭看来,只有预计到占便宜以后的后果,并且能承担这个后果的,她才会占,如果她不能预料到占便宜的后果,那么她宁愿躲得远远的,哪怕是眼馋到抓心挠肺,也绝不动摇。   “老板娘,您总是这么客气,我真是不好意思在你们家吃饭了。”陶夭夭说完,便将嘴里的包子全部咽下去,勾了勾嘴角,那温和又潜藏着一股不卑不亢,甚至还有点霸道的笑容,让老板娘着实的有点收敛。   “那好,那您先吃吧,吃完了如果您想带着走,我就让伙计马上给你拿出来。”老板娘笑呵呵的说道,双手相互的捏错了一下,有那么一丁点的不自然。   陶夭夭回以微笑,继续狼吞虎咽,毫不在乎吃相的吞肉包子。   银子这家伙真是个机灵鬼,竟然趁着主人跟别人聊天,生吞活剥一般的将陶夭夭手里撑着的那些包子给吃了个精光,正舔着舌头,瞪着眼睛,望眼欲穿的盯着陶夭夭那由于咀嚼而快速动着的下巴。   “姑娘啊,请问您怎么称呼啊?”老板娘笑呵呵的问道。   其实这种唠家常的话,换做是在平时,陶夭夭或许会大咧咧的说出来,也或许会像在云暖村向陈青莲她们介绍她是阿衡媳妇儿那么委婉表达,但是现在这个时期,似乎算是非常时期。   陶夭夭嘴里满满的肉包子,便含糊不清的随便说了个名字。   老板娘没听清,她的脸部表情看上去虽然很平静,但是眼神却有点焦虑,便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姑娘啊,您慢点吃,吃完了您再告诉我,我这年纪大了,耳朵也不好使了。”   陶夭夭那双明亮的大眼睛,朝着老板娘看了一眼,便笑的跟两弯月牙一样了。   哼,本姑娘就是存心不想告诉你,你却非要挖本姑娘的老底了,好吧,那本姑娘只能是善意的谎言了。   “姑娘啊,你家是哪个村子的,我这在善缘街开店也十几二十年,好像从来没见过你啊。”老板娘真是不死心啊,好像她就下定决心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陶夭夭心中再次腹诽,这个大婶真是要人命了,本姑娘才多大?花季美少女好不好?正值豆蔻年华,您都一把年纪了,即便是十年前见过我,现在还能记得?   女大十八变这句话都不知道么?   再者说了,本姑娘是哪个村子就那么重要么?莫不是你要偷学本姑娘的手艺?   陶夭夭想着她现在还是到处的躲避高家的那帮恶人呢,哪里能让人知道她的行踪?   唉,做人真难,这东躲西藏,还要赚钱收买线人,还要填报自己的肚子,还要——救那个闷葫芦,真是苦不堪言。   要不是陶夭夭不肯认命,她早就一走了之了。   陶夭夭依旧笑得跟一朵花儿一样,依旧是含糊不清的随便编了一个名字。   老板娘被陶夭夭的这些回答弄的有点没耐心了,干脆就站起身来,朝着后厨走去。   陶夭夭见状,莫非这个大婶要用美味收买她?   千万别说她陶夭夭没骨气,这换了谁,在这种非常时期能抵得住美食的诱惑呢?   老板娘走到了后厨之后,便径直的走到老板身边,拉着老板进了休息室。   “孩子他爹,昨晚上不是有个年轻人说要咱们留意那个卖胭脂水粉的姑娘么?他当真会给咱们一笔银子?”老板娘极其焦躁的问道。   老板面无表情的看了看老板娘,说道,“素巧,你这个问题还要问多少遍啊,昨晚上不是把那二两银子的定金都放到你的手里了么?”   老板娘听完之后,陷入了沉思。   老板见状,有些不解,便朝着大厅里张望了一下,又转身靠近老板娘低声说道,“素巧,你刚才问出点什么信息没有?”   老板娘皱了皱眉头,眼中有点郁闷,说道,“那孩子吃着东西说话,含糊不清的我能听得清么?” 第54章 吓个半死了   老板听完老板娘的话,皱了皱眉头,说道,“让柱子跟着那姑娘,看看她往哪里走,到时候在那姑娘住的地方一打听,不就全都知道了,这样也算是让柱子戴罪立功,不然,我就撵他回乡下老家。”   老板娘听了这个主意之后,点了点头,脸上还是有点担心,“孩子他爹,你说这事是不是有点不靠谱啊?昨晚上那年轻人怎么知道这姑娘来我们家包子铺吃饭呢?”   “你个笨娘们儿,谁说人家知道那姑娘就来咱们家,不瞒你说,今天一大清早的,我已经跟左邻右舍的人问过了,凡是这街上的饭馆,不管大小,昨晚的那个年轻人都找过了。”老板撇了撇嘴,有点不高兴的说道。   老板娘见自家男人的那个表情,也有些不高兴了,翻了个白眼儿,一脸质疑的表情,低声问道,“你是不是见人家姑娘长得漂亮,动了歪心思?”   “浑说,我若不是为了剩下的那二两银子,我至于跟一个村野丫头片子多废话?柱子是我教出来的徒弟,当初教他怎么看人下菜碟,那是我亲传的。行了行了,老娘们儿家家的,一天到晚就知道小心眼。”   老板不耐烦的说完这番话,便转身去厨房找小伙计柱子去了。   老板娘还是心里憋气,不过,她想着,今天来吃饭的人好些女子都说那姑娘的胭脂水粉质量好疗效快,如果她从明天开始用,没准过一段时间,也能变得漂亮起来。   想着这些事,老板娘便将眼光放在了旁边的笼屉上,她一狠心,又拿了几个肉包子,脸上带着笑意的朝着大厅去了。   陶夭夭最后和老板娘谈妥了用肉包子换胭脂水粉的事,就急忙的带着银子离开了。   当陶夭夭从张记包子铺离开之后,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虽然一时还说不出来,但是陶夭夭知道,不管对方是不是好人,只要她能防患于未然,来个未雨绸缪,到时候就不会措手不及。   银子跟着陶夭夭终归算是吃了狗(人)生中的第一次饕餮大餐,美滋滋的躺在陶夭夭的手臂上,那双眼睛十分机灵警觉的扫视着小主人四周的一切。   陶夭夭没想到今天的胭脂水粉会卖的这么快,见到天色还早,毕竟,有了前两次做胭脂水粉的经历,她也大约的能预估制作胭脂水粉所用的时间,所以,她临时决定,要去桃花林看看埋藏豆芽的那块石碑。   毕竟,那可是花了她大价钱买的豆子,又花了很长时间找了那块石碑,又费了很大力气将豆芽浅埋在了石碑之下的。   这件事要是进行得顺利,那么,离着她的成功就很近了。   陶夭夭一边走一边琢磨着,今天上午发生的那件事,女人的第七感告诉她,那个白衣男子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   可是,她现在的境况,要想挣钱,还是要到人群比较密集的集市,更何况,她的胭脂水粉已经在这两天迅速的被很多妇人认可,这可是赚钱的好机会啊。   又要赚钱,又要躲人,真是让人骑虎难下了。   陶夭夭走了一段路之后,有点困意,这算是她早先的一个小特点了,每每吃完了饭都会脑子晕晕的,就想找个地方窝起来美美睡一觉,只不过现在非常时期,时间就是金钱,时间就是生命。   陶夭夭愈发的觉得眼皮沉重,简直是分分钟就能闭上眼睛,变成一个行走的深眠者。   突然,陶夭夭手臂中的银子瞪大了眼睛,一副攻击的神情和姿态。   陶夭夭瞬间也被银子的反应给惊醒了,迅速的朝着周遭看了一圈,却并没有发现什么意外的人或者事。   狗狗的察觉能力相对人来说,那自然是要敏锐的多多了。   所以,陶夭夭低着头,伸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银子狗头上的毛毛,低声说道,“银子,你是不是做噩梦了?还是,当真这里有什么不妥的?”   银子瞪着眼睛,吱嗡了几声,一双前爪抱住了陶夭夭的脖子,往陶夭夭的身后盯着看。   陶夭夭马上转过身,朝着银子看的方向看了看,确实没有发现什么可以行迹,这会儿功夫,太阳暖洋洋的,桃花粉嫩喷香,桃树林里的鸟儿叽叽喳喳,闹得正欢,而远处的小溪里,淙淙流水,清脆动听。   不过,陶夭夭看到银子还是不肯回到她的怀抱里,依旧坚持要趴在她的肩膀上,一双大耳朵竖立着,双眼瞪得很圆的盯着陶夭夭背后的方向。   陶夭夭见状,也有些狐疑了,难道她的背后的真有什么人在跟踪?   毕竟现在是大白天的正午,如果是平常的过路人,不用躲躲藏藏的,现在这个能见度,陶夭夭绝对能看得见行人啊。   突然,陶夭夭那迷迷糊糊混沌的脑袋闪过一激灵!   难道是那个白衣公子?坏了,千万不要再遇到那人,上次她大获全胜那是因为天时地利人和啊,现在呢?正当正午,路上没有一个行人,这地方地处清溪镇的郊外,看起来天时地利人和这三个条件已经统统溜走了。   一种不妙的感觉迅速席卷陶夭夭的心头。   跑!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陶夭夭干脆就拼了命的往前跑啊,不然呢?总不能往回跑吧?人家要是跟踪,那必然是在她的身后方向啊,她才不会蠢到自投罗网啊。   就在陶夭夭拼了吃奶得劲儿跑路的时候,银子突然朝着陶夭夭身后疯狂的叫起来。   陶夭夭听到银子的狂叫,吓得更是掉了魂儿一样了,她这次真是拼了老命了,竟然在这个时候,陶夭夭的脑门闪过一句话: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娘的,本姑娘那是被欺负才会还手的好不好?凭什么要对那个流氓人渣隐忍?哼!难道男人就可以凭借着他们原本的生理优势和这个病态社会给他们的道德制高点,来随意的欺负一个弱女子?   陶夭夭心里是愈发的不平衡,一个没惹住,陶夭夭开启了爆速骂人模式。 第55章 孤男寡女共处桃林   毕竟,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一片桃花林,两眼空荡荡,正直大中午,四下没一人,确实让人觉得恐怖。   失贞事大,丢命更大啊!   陶夭夭张口就骂:“江湖相见,出来露面,是人是鬼,别做偷偷摸摸的杂碎!”   陶夭夭肩膀上的银子突然停止了那么激烈的清脆稚嫩汪汪声,而是换成了疑惑的扭捏的吱嗡了。   陶夭夭一怔,也停下脚步,小脸红的胜过了身边的樱花,气喘吁吁的厉害。   陶夭夭四周的扫了一遍,这才发现,原来她的正前方拐弯的地方停着一辆马车,而坐在马车车辕上的人,正是那位白衣公子。   只是,这次不止那白衣公子一人,而那白衣公子的近身处还站着两个年轻的男子。   呦呵,小样儿,这是带了帮手啊?人常说,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啊,这白衣男子还真是没完没了啊。   陶夭夭那由于快跑而仍旧没有平复的喘息,那由于剧烈运动而桃红的脸蛋,此时此刻看起来还真是迷人,只是她那冰冷如泉的小眼神,瞬间就能秒杀一片敌方气势了。   陶夭夭腹诽道,小样儿有种单挑,原本我一个姑娘家对阵你一个年轻男子,你就占了上风,此时此刻你却还叫来两个帮手,娘的,本姑娘可不是给你们补缺“三缺一”,不是来凑一桌麻将的。   “姑娘,咱们还真是有缘分,这上午刚刚打过交道,没成想,午后又遇到了。”   百里长风原本去慈寿寺,无非也是为了观光一些人文情怀,感受一下这里的风俗民情,不过早上的那架势,他去慈寿寺还真是仓促,若不是平安赶车快,没准他就被那些群情激奋的妇人的鸡蛋给砸个狼狈了。   百里长风将陶夭夭刚才的那副滑稽表情,那略带夸张的可爱模样,尽收眼底,他不禁的眯起了狭长的眸子,饶有兴致的看着那个姑娘,站在金色阳光下,粉红樱花为背景,如茵绿草做点缀,那一袭紫色长裙和那如画容颜还真是稀世罕见的景致。   不知道是何原因,百里长风突然想和这个有趣的姑娘“过上两招”了,他越来越欣赏她那三寸不烂之舌,外加开挂一样的说服能力和强到让人咂舌的逻辑能力。   陶夭夭见那百里长风一手拿着折扇,一手握住折扇的扇头,眯着眼睛盯着她一动不动,心中更是恼火。   不过,她陶夭夭可是个不吃眼前亏的人,若是现在打架,别说是一对三,就是一对一,她都是力不从心的。   陶夭夭冷冷一笑,脑子中闪过一个主意。   百里长风见陶夭夭的笑意,明明看得出她的笑意带着浓郁的防备和低调的攻击,却觉得她的样子着实的可爱。   “猿粪?呵呵哒,算了吧,这种猴子粑粑还是没有的好。”陶夭夭有点烦躁,她低头看了看怀里的银子,一种被出卖的心酸涌上心头,这个小家伙儿啊,敌人在前方啊,你为什么一直朝着后面狂吠呢?害的本姑娘傻狍子一样的往前冲,这不是羊入虎口么?   可是多说无益,现在已经是车到山前,羔羊遇豺狼了。   “姑娘,我从来就没有要冒犯你的意思,在下实在不知,我哪里让你对我有如此之大的成见,以至于你发挥你的说服本事,让那么多的妇人——”   “得得得,打住,我说这位公子,穿白衣服的,名字叫白的,心地却不一定像白色那样一尘不染,你若不是对我有意诓骗,我又如何跟你有过节?”陶夭夭瞬间就打断了百里长风的话。   百里长风不禁的勾了勾嘴角,低下眉头笑了笑,好一个有趣的姑娘,不知道什么原因,百里长风只是觉得,这姑娘定然是没有嫁人的吧,试想,有什么样的男子能驾驭的了这样的女子?   “姑娘,你这是以貌取人。”百里长风抬起头,一张温和笑脸的对着陶夭夭说道,他此时此刻真的很想跟陶夭夭解释一下,他之所以两次三番的找陶夭夭,真的是想跟她讨教一些东西。   毕竟,他的身份和地位,如果直接的请教一个乡村丫头,着实有些挂不住面子,所以,他才会略施小计,想着让这位姑娘对他另眼相看,借此他抬高了自己的身份,让对方心悦诚服并且带着崇拜的跟他对话。   “呦呵,看你君子如玉,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你以为你真的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算了,醒醒吧,依我看,你就是人渣中的奇葩,禽兽中的极品,哼,从小缺钙,长大缺爱,爹爹不疼,娘亲不爱,左脸欠抽,右脸欠踹!”陶夭夭几乎是一口气就骂了这些许多。   百里长风一怔,但是他只停顿了片刻,便哈哈大笑起来。   站在百里长风身后的平安和富贵都看傻了眼了,公子爷什么时候被人骂过?又何曾被人骂的这么难听?可是,最为邪祟的事情,公子爷竟然还笑得前仰后合!   “没了?”百里长风看到陶夭夭那气愤不已的模样,真是越发觉得这个姑娘有趣,竟然嘴欠的追问一句。   “可能么?”陶夭夭啐了一口在地上,接着骂道,“你驴见驴踢,猪见猪踩,上辈子属黄瓜,欠拍!这辈子属核桃,欠扁!下辈子属西瓜,欠踹!”陶夭夭真是越骂越生气了。   陶夭夭的火爆小脾气,双眼满是愤怒,因为她看到那个白衣公子竟然一脸笑意的盯着她看!   什么?真没见过这种无耻小人!他在故意看她陶夭夭的笑话吧,在看她躲也无处躲,逃也无处逃?   “姑娘,如果你说的口渴了,我的马车上有茶水,如果你说的累了,可是坐在我的马车上休息片刻。”百里长风饶有兴致的微笑说道,他手中的那把折扇十分缓慢,但是有节奏的轻轻拍打在另外一只手的手掌中。   陶夭夭差点就要骂娘了,然而,就在那一瞬间,她竟然强行的控制住了自己的怒火,而是将目光看向了慈寿寺的方向。   PS:祝可爱的妹砸们,节日快乐~~玩好吃好喝好~ 第56章 耍流氓也要技巧   一味防守,早晚被攻陷,要想取胜,必须要反击。   战略战术,难能可贵,一定要看准了对方的行为举动,做出迅速精准的判断,进行反击,务必一次击中,击中要害之后,方可高枕无忧。   陶夭夭在被逼的走投无路的时候,竟然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自己都觉得很神奇,难道是因为穿越的时候,在轮回时空沾染了什么智慧之气,变得聪明了?   呸呸呸,说起穿越时空这件事,她就火大,所以,不提也罢。   陶夭夭那双澄澈的水眸波光潋滟,她明明是在目不转睛的盯着白衣公子,试图从他的神情和眼神看穿他的内心所想,但是陶夭夭的眼神在百里长风看来,可谓秋水明眸,含情凝睇,有一种撩人心怀的危险气息。   “姑娘,其实我想,咱们之间是有误会的,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坐下来聊聊,你意下如何?哦,我这马车上有上好的香茗。”百里长风说完,便给平安使了个眼色,让平安将茶案从马车上端下来。   陶夭夭那翦水秋瞳,晶莹剔透,她勾了勾嘴角,心想道,“小人!这孤男寡女共处一片桃林,席地而坐,品香茗?别骗我年幼不更事好不好?”   百里长风虽然没有得到陶夭夭的回答,但是从陶夭夭的眼神中已经看穿了她的小心思,于是,百里长风再次的微笑说道,“姑娘,忠言逆耳,实话难听,倘若我真的想把你给贩卖了,早就让富贵抓你捆绑起来。”   陶夭夭听闻,十分不悦,虽然那个白衣男子猜中了她的心事,但是她更加的认为,能猜中她的心思的人,那是多么可怕的人啊,这样的人,还是躲得远远的吧。   “你当真对我没有什么恶意?”陶夭夭微微的扬起下巴,有些警醒并带着傲慢的说道。那双秀眸在阳光的照耀下更是熠熠生辉,她白皙的皮肤也显得更加透亮白净。   “那是自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百里长风向来说到做到。”百里长风微微颔首,他此时此刻的心情十分的愉悦。   平安和富贵已经将茶案从马车上端下来,安安稳稳的放置在了马车旁边的一处空地上。   说实话,这个时候,陶夭夭还真想喝点水,但是,口渴和生命的安危想比,还是能够忍耐的事情。   “那好,你既然对我没恶意,那么我现在还有事要做,你不要跟着我,也不要让你的随从跟着我。”陶夭夭急忙趁着对方还没反悔,迅速的说道。   因为,陶夭夭记得那句话:相信男人那张破嘴,还不如相信世界上有鬼。   所以,陶夭夭一定要抓紧一切可以抓紧的机会,尽量的躲得远远的才好。   “不不不,姑娘,你没有理解我的意思,我当真是想和你坐下来喝杯茶水,聊聊天。”百里长风听了陶夭夭的那句辞别,有点微微的焦虑,急忙的要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看见没?看见没?我就说你没有那么好心,你既然对我没有恶意,为何不让我离开?我警告你哦,我家男人很厉害的。”陶夭夭见对方反悔,刚刚放回肚子里的小心脏又扑通一下的跳起来。   “呵呵,姑娘你对我好像有很深的误解,其实我——”百里长风竟然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件事了,“我想,我们还是坐下来谈谈,比较的合适,至于你男人厉害不厉害,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陶夭夭听完,冷哼一声,说道,“怎么没有?你倘若伤我分毫,我男人定然让你尸骨无存。”   陶夭夭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心里却有点发憷了,毕竟,这个清溪镇她不是那么的熟悉,这里的地理环境,人文精神,乡土风情,甚至于这里的社会关系,她一概不是那么的清楚,但是她的直觉告诉她,对面那个白衣男子有些难缠。   只是,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情不自禁的想起了闷葫芦,倘若她真的有个三长两短,闷葫芦真的会来救她么?像当时闷葫芦看到她被高连顺欺负的时候,那样的奋不顾身么?   陶夭夭有点走神儿,银子在她的怀里拱了拱,摇着尾巴吱嗡一下。   百里长风见陶夭夭的脸上掠过了一丝淡淡的忧愁,他有些疑惑,因为在他看来,这个能上天能入地实在强悍的清瘦女子,似乎是天生的乐天派,在她的身上,是不会出现悲哀愁苦这样的神情的。   可是,现在他从她那双原本顾盼生辉的善睐明眸中,看到了不应该属于她的悲伤。   “姑娘,这样,你告诉我你是哪里人,如果时间方便,我想去贵府拜会,而今天,姑娘则随意去留。”百里长风脸上的表情,也相比之前变得有些黯淡。   平安和富贵站在一旁,看的还真是莫名其妙,在他们兄弟俩的记忆中,跟了公子爷这么多年,好像从来没有见过公子爷有过这样的表情。   并且,兄弟俩在这两天发现公子爷最近的表情和心思,还真是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公子爷的行为举止,有了从前没有过的许多异样。   “和你谈,可以,但是——”   陶夭夭的话说到这里的时候,百里长风眼中的神色,从十分的在意到有些兴奋,当他听到但是的时候,他又开始有些低沉的担忧。   陶夭夭见百里长风没有什么大的反应,便接着说道,“但是谈天的地方要由我定,你不能去我们家。”   陶夭夭说完这番话之后,突然觉得,这谈判明明是她占下风的,可是现在说话的语气,她明明好像自己弄错了自己的位置。   说到这里的时候,陶夭夭有些略微的尴尬,她真怕那个家伙不同意,然后露出十分凶恶的嘴脸,呲牙咧嘴的将她这只小白兔子连皮带肉的吃个精光。   “好。那,你怎么通知我地点?”   当陶夭夭正在为自己鲁莽的话有些后悔的时候,突然听到了百里长风的这句问话。   陶夭夭着实的楞了一下,然后不假思索的说道,“那就聚贤楼吧,七天之后。” 第57章 计划第一步   “那好,七天后,聚贤楼,不见不散。”百里长风的脸上,再次的浮现出一丝愉悦。   陶夭夭真没料到,那个家伙竟然答应的这么快,不过,很快,陶夭夭也有点小小的后悔,这明白的告诉人家时间地点,岂不是给人家更多的时间去布置作案现场?   陶夭夭无奈的内心痛恶,自己这个焦躁的性子,也是无人能敌了,倘若哪一天她连理智也给丢了,那么她真的离着死翘翘不远了。   “姑娘,在下已经告知了姓名,不知姑娘可否告知芳名?也好——”   “哦,我叫桃子。”陶夭夭几乎是不假思索,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就脱口而出。   百里长风稍稍的怔了一下,垂下眼眸,淡淡一笑,继而又抬起星辰般的双眸,双目含情的看了看陶夭夭。   此时此刻的陶夭夭清纯的可以掐出水,那张人畜无害的白净小脸,着实让人的第一感觉就是:仙。   “很有意思的名字,那好,桃子姑娘,我们聚贤楼见。”百里长风心里十分的顺畅,今天早上虽然丢了不小的面子,但是今天上午的慈寿寺一游,今天下午的桃林遇桃子姑娘,还是让他觉得稳赚不赔了。   “现在时间地点都订好了,那我可以走了么?”陶夭夭急忙的追问道,她生怕这个百里长风会突然改变主意。   “姑娘就这么怕我?还是讨厌我?可是我看姑娘刚才骂人的架势,好像并不怕我,这么说来,姑娘是讨厌我了。”百里长风说话之间,嘴角已经勾起一抹带着慵懒的笑意。   讲真,陶夭夭突然觉得百里长风嘴角的那抹微笑很美,那微笑似乎有着阳光的味道和纯净。   不过,这个想法也仅仅是一瞬间,她陶夭夭是绝不会因为美色而被收服的。   “额,这个问题,咱们还是留到七天后再讨论吧,我还有点事,我就先离开了。”陶夭夭拔腿就跑。   百里长风看到陶夭夭那落荒而逃的滑稽神情,那清瘦慌乱的背影,不禁的再次微笑,朝着陶夭夭喊道,“桃子姑娘,你不是要上山去慈寿寺么?怎么往回跑?”   陶夭夭正抱着银子拼命的逃,她可不想等那个百里长风突然反悔。   当陶夭夭听到了背后百里长风的喊话的时候,她突然记起来,她是要来桃林那边查看石碑豆芽的!   可是,在生命存亡之际,她哪里还顾得了那些豆芽和石碑?   所以,陶夭夭干脆就一手捂着耳朵一手紧紧抱着银子跑。   殊不知,陶夭夭这个行为被百里长风看在眼里,他嘴角的那抹弧度更加的夸张起来。   平安和富贵站在百里长风的身后,眼见了公子爷的一切行为举动,真是惊诧不已,公子爷从来都是将女人归为祸水一类,除了对老夫人恭敬之外,对于其他的女性,甚至连雌性的蚊子都懒得看一眼,可是今天这情形,公子爷分明是对那个乡下丑姑娘有点意思啊。   “公子爷,这姑娘对您多次冒犯,您为何要对她手下留情?”富贵张望了一下远处,见陶夭夭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桃林里,便有些不解的询问道。   百里长风转过身,眼神中带着些许的满足和愉悦,只淡淡的瞟了一眼富贵,便伸手用折扇打了一下富贵的脑门,随后,百里长风便转身朝着马车走去。   富贵一脸懵圈的摸了摸自己的脑门,十分不解,又靠到平安的身边,说道,“平安,你有没有觉得公子爷有点怪怪的,还有,他为什么敲我一下?”   “问了不该问的问题,挨打也活该,我也不知道公子爷为什么会这么怪,但是我知道,只要公子爷开心,咱们俩 的日子就好过,行了,走吧。”平安说完,也伸手往富贵的脑门上拍了一下。   富贵摸了摸脑门,一脸的委屈,“嗨?你们怎么都欺负我啊,我不就是问问么?”   百里长风的马车再次的驶向慈寿寺,平安有些不解,百里长风却只说了一句话,“不想熟透的桃子因为风追着,而仓皇的脱落枝头,那样世间会因为损失一道美景而黯淡。”   关于这句话,平安和富贵在路上琢磨了一路,也没有搞明白,为什么公子爷原本打算回清溪镇,却又折回到慈寿寺,然后又烧了一次香进了一次佛,才转身回马车,再次的回到清溪镇。   陶夭夭哪里还敢走大路,她直接七绕八绕的从桃林里落荒而逃,当她逃出一段距离,见后面没有“追兵”,她这才停下喘口气,然后又蹑手蹑脚的返回了原地。   当陶夭夭发现百里长风的马车已经不见踪影的时候,这才深深的松了一气,然后抱着银子一路优哉游哉的朝着桃林边上的通往慈寿寺的那条小河走去。   小河的两侧的木桥边,散落了许多的石碑和废弃砖瓦,据说,这小溪边在很久之前是一座尼姑庵,后来尼姑庵不知道怎么就突然来了很多的官兵,然后就被官府给查封了,这小院便荒凉下来,日久失修,风吹雨打的就这么废弃,以至于残垣断壁,到最后成了一片瓦砾废墟了。   陶夭夭到达目的地之后,便急忙的跑到了她做了记号的位置,发现果然,那豆子的发芽进步全部在计划之中!   陶夭夭不禁的一阵欣喜若狂,竟然双手抱着银子在空中抛了出去。   可怜的银子被吓坏了,被小主人的疯狂举动给吓得吱呀乱叫。   陶夭夭却大笑不已,开心的不得了。   这一狗一人,在小溪边呆了一会儿,陶夭夭又准备了些许提前搞到的松香沫儿,藏好了之后,这才带着银子返回到了清溪镇上。   陶夭夭不仅仅又买了一些制作胭脂水粉的材料,还买了一些明天需要的东西。   天色已晚,陶夭夭便拖着疲惫的身躯,带着银子,尽可能的迅速的朝着九黎山的暂时落脚点去了。   她走在夜色朦胧的路上,突然有一种孤独感,一个消极的念想袭击了陶夭夭: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PS:假期好短啊,菇凉们,泥萌玩的怎么样? 第58章 思念如流水止不住   陶夭夭有些颓然,自从穿越到这个时空来,每天甚至每夜都在不停的紧张着,她甚至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些到底都是什么事,自己又为什么这样做?   有人说活着是为了父母,可是现在的她,真可以算得上是时间缝儿里蹦出来的了;有人说活着是为了自己所爱的人,可是现在她,明明就是孑然一身,难道她要找到一个可以爱的人,才能明白这一切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什么?   也有人说,活着是为了社会,可是陶夭夭不禁的要嗤笑了,她只是这茫茫人海中毫不起眼的小女子,谈何世间大任?   也有人说,活着是为了自己,因为有死才有生。   陶夭夭不禁的再次蹙眉,再次的苦笑,或许,她现在之所以这么做就是因为她没有死去,所以才会活着才会由于思考的惯性,由于人性的自然反应吧。   银子在陶夭夭的怀里不安分的蹭来蹭去,并且时不时的吱嗡一声,刷一下存在感。   陶夭夭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小家伙儿的脑袋,小心翼翼着脚下,朝着树林深处的落脚点走去。   依旧是黑黢黢的山洞,依旧是安静的丛林,依旧是衬托死寂的虫鸣,陶夭夭点燃了小火堆,再次的开启了制作胭脂水粉的模式。   银子老老实实的趴在陶夭夭身边的地上,时不时的歪着狗头看看小主人的表情,它似乎察觉到小主人的心情有些不好。   人通常就是这样,有可能毫无原因的或喜或悲,又有可能毫无原因的或爱或恨,那只是一种感觉。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了,眼瞅着就要三更天了,不过,陶夭夭对于这样的时间概念是比较模糊的,毕竟,她所熟悉的只有凌晨几点钟这样的规制。   眼睛有点迷糊,手腕有点酥麻,脖颈也有些酸痛了,陶夭夭抬起头看了看深邃而神秘的夜空,今天的星子似乎比昨天的多了许多。   她今天一直在外面,都没有回来,所以也不知道孔大海那个家伙有没有过来,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思念闷葫芦了。   感情这个东西,从来都是蛮不讲理的,并不是你想让它什么时候出现,它就会什么时候乖乖出现的。   喜欢这个词语,从来都是变幻莫测的,并不是你想让自己喜欢谁,你就能喜欢谁,就好像陶夭夭,她心里一直在担忧那个闷葫芦,但是这种感觉,她居然蛮横的不将它归到喜欢的行列,而只是报恩,仅此而已。   除此之外,陶夭夭只是承认自己有点花痴而已。   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所以,见到貌美的人,又有哪个不动心呢?恐怕就算是银子长大之后,见到一条长相美貌的狗狗,也会跟着人家屁股后面跑吧。   隔了这段距离,彼此的看不清,但是他们也算是有所慰藉,毕竟,还能共享同一片星空啊。   言衡笔挺的坐在牢房的木板上,曹桂香那个老女人今天又亲自来了两次,说的一些话简直就是不堪入耳,言衡从来都不知道,世界上竟然还有如此厚颜无耻的女人。   当然,言衡已然决定,这个对他“轻薄”的女人,他肯定是要收拾掉的。   只是,言衡有些好奇了,孔大海昨天过来跟他说的那番话,他有些热切的期待。   原想,他只要就这么僵持着,哪一天高如平和高连顺因为别的事情,把这件事情忘掉了,他也就会被这些人给放回去了,可是现在呢,他一刻都不想待在这里,想看看,那个疯婆娘到底是用什么办法将他给救出去。   “倘若你真的能将我救出去,我便允许你待在我身边。”言衡情不自禁的仰起头,盯着深邃的星空自言自语道。   守门的两个汉子听言衡在那里自言自语,又目光呆滞的盯着星空,两人便开始嘁嘁喳喳了。   “这阿衡平时就是个闷葫芦,人家说十句话,他都不说一句,最近好像习惯自言自语了。”   “恩,以前的时候,他总是目视前方,目光冷漠,最近这家伙好像特别喜欢盯着天看。”   “难道是被吓怕了,或者,不会是傻了吧?”   “这也说不准,这几天,老爷夫人和少爷小姐,那是轮番上阵的,也都不知道跟阿衡说些什么事。”   “我也觉得这个阿衡有点奇怪。”   ......   夜深了,人却精神了,言衡自然能听得到门口那两个人的嘀咕,但是他选择了无视,他何须理会那些人?他向来都是唯我独尊的。   高家宅院的中院里。   曹桂香这两天可谓驶出了浑身解数,无奈这个阿衡就是不肯顺从,甚至一直都蔑视她的存在,她当真有些气愤难消,于是便找了个理由,来找高如平了。   高如平正坐在木桌旁和小情人喝着酒开着荤段子的玩笑,两人是一脸的欢畅,这满屋子里都是一股子淫荡的风骚味儿。   曹桂香走到了院子外面的时候,真恨不得闯进去掐死那个贱女人。   “夫人——”   站在门外的丫鬟给曹桂香施礼,便站在了曹桂香的面前,意思是:不要打扰老爷的好兴致。   “滚开!”曹桂香一步上前,左右开弓,啪啪啪的两个耳刮子就抽在了两个丫鬟的脸上。   可怜兮兮的两个丫鬟,任凭自己的小脸上火辣辣的痛,连捂着脸这个姿势都不敢做,可是,她们还是站在原地不敢动。   如果就这么放夫人进去,老爷肯定会让她们俩生不如死的,而不让夫人进去,最多也就是被毒打,最起码还能活着不至于生不如死。   “你们两个小贱蹄子,现在是不是攀了高枝儿,就想造反啊?我告诉你们,我曹桂香是这高家的女主人!不管里面那个狐狸精多么骚,她早晚还是会被玩腻的!”曹桂香故意的朝着院子里大声吼道。   高如平听了外面的吵吵声,兴致一下子全没了,面带黑气怒色的随手拉了一件衣衫,就夺门而出,朝着门口走去。   金莲见状,那吊梢眉一挑,十分精明的急忙跟了出去。 第59章 闹得鸡犬不宁啊   “大吼大叫,口出脏言,成何体统?”高如平阴着脸背着手,十分不耐烦的朝着门外的曹桂香吼道。   站在门外的两个丫鬟,见老爷出来了,这才急忙的退到了一边。   曹桂香哼哼唧唧,眼睛狠狠的剜着高如平身后的金莲,阴阳怪气的说道,“满堂春的货色都是被多少男人蹂躏过的,老爷你就不怕得病?”   “你!”高如平听了曹桂香的这句讽刺,气的浑身一哆嗦。   高如平之所以不敢动曹桂香,不能一纸休书送她走,就是因为曹桂香的家世,毕竟,曹桂香是清溪镇曹员外的千金。   “我怎么了?我只不过是照实说而已,老爷,如果你真的有需要,我完全可以替您选几个贤良淑德的妾室,您何必从满堂春那种脏兮兮的地方找个泄火的东西?”曹桂香端着架子,一脸的不齿和鄙夷。   金莲就那么安静的躲在高如平的身后,一声不吭,她知道,跟这种富贵人家的夫人杠上,没有什么好处,她能做的就是拿人钱财与人泻火,其实,她何尝不想找个老实巴交的男人,过平淡幸福的日子。   只不过是命苦,小时候没了爹娘,被哥嫂卖给了人贩子,才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曹桂香,我给你面子,你不要不识好歹。”高如平刚才正在和金莲玩“成人游戏”,被曹桂香给打扰了心情很不爽,再被曹桂香无端的找茬,更是要发怒。   “老爷,我可不是来找茬的,我这是让人从清溪镇买了点药膳,这药膳虽然是近几天出现的,但是口碑却极好,很多人都说——”   “什么药膳?”高如平突然打断了曹桂香,急忙的问道。   因为,高如平这个人对于补药这方便,十分在在意,而对于个人显示雄风的方面也格外的在意,所以,听到曹桂香说着这句话的时候,他的怒气明显的消除了一些。   曹桂香听闻之后,心中甚是得意,哼,她和这个男人过了三十多年了,当然了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知道他的缺点优点和致命点。   “叫做九阳壮参汤。”曹桂香一边得意的说,一边让身后的杨娇兰将提前热好的参汤端了过来。   但是曹桂香突然发现,高如平的脸色从热切期待,突然就变得阴暗反感了。   “老爷?”曹桂香有点疑惑,高如平的这变化也太快了一点啊,这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呢,连汤都没看一眼呢,怎么突然就不高兴了呢?   “曹桂香,你能不能出一点新招数啊?”高如平一脸的不耐烦,说完之后,就要转身回房间。   “老爷,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好心好意的让人去清溪镇花了大价钱买来的——”   “算了吧,现在说谎,一定要先做足了文章好么?这九阳壮参汤,金莲今天下午已经让我尝过了,我何须搭上人情再喝你的?”高如平冷言冷语的讥讽道。   曹桂香顿时就惊呆了,但是很快,曹桂香抢了一步上去,急忙说道,“我这才是正宗的九阳壮参汤啊,那个小贱人的参汤一定是假冒的,毕竟,这参汤的名气是这两天才在清溪镇火热起来的!我这参汤,是一位受教于仙人的年轻小娘子所制!”   高如平眼神中嫌弃的神色是越来越浓郁了,他朝着门外冷哼一下,干脆都懒得理会,也疲于和曹桂香说话了。   “金莲,你跟她说。”高如平扔下这句话,便转身朝着房间走去。   金莲站在门前,端着一张温柔妖娆的姿态,细声细语的说道,“夫人,我今天早上回满堂春换衣裳,从清溪镇上善缘街,一个名叫桃子的女子那里买了这九阳壮参汤。”   金莲这句话一出,曹桂香马上就哑口无言了,因为娇兰跟她说的那个受教于仙人的养生女子也叫做桃子。   金莲说完,依旧是一副妩媚勾魂的笑靥如花,而曹桂香则气的脸色发青,一咬牙,直接将娇兰端着的托盘上拿起罐子,朝着金莲的面部砸过去。   一声惨叫,凄厉无比,整个高家乱了。   高如平大声吼骂,誓要将曹桂香毁容破面,曹桂香声嘶力竭,一边慌乱的疯跑一边喊救命。   高连顺急忙扔下房中的女人,拎着裤子往外跑,高美兰也急忙的起床穿衣,看看爹娘到底因为什么闹得不可开交。   顷刻之间,平静安宁的大豪宅,就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   当然,也有依旧安静的地方,那就是高家的牢房小院。   言衡听到了外面的鸡飞狗跳,但是这些事情跟他无关,所以他更加的不在意,他依旧笔挺的坐在木板上,等待着黎明之后,被这里的人拉出去做苦力。   不知道是何原因,前两天他在这里被关着被虐待的时候,他有后悔束手就擒过,有想过杀出去,还有想办法逃离这里带着疯婆娘去山中隐居,然而,当他昨晚听到了孔大海的那番话之后,他的心思竟然出奇的安静下来。   一天下来,一直到晚上,他的脑子里竟然除了干活,就是安静的等待,他在等待着孔大海来送信,更加等待那个疯婆娘来救他出去。   他甚至有些好奇疯婆娘的方法到底是什么?倘若疯婆娘的方法会惹得高家人对他和疯婆娘赶尽杀绝,他真的在考虑要不要反抗了。   “今天还真是有件奇怪的事情呢,我们家的婆娘去清溪镇,竟然说咱们这清溪镇有个受教于仙人的女子,那女子擅长制香,擅长做药膳,反正就是挺神的。”   “是啊是啊,我老娘今天也出去了,还买回来了一些补养的东西。”   “听说明天在清溪镇和慈寿寺中间的桃花林外,有仙人出现。我家婆娘和老娘还要带着孩子去拜仙人。”   “不瞒你说,明天我请了假,就是陪着老娘去拜仙人的。”   “听说那受教于仙人的女子叫——叫——叫什么桃子。”   “对对对,就是她,这名字还真是奇怪,怎么不叫香蕉黄瓜,叫什么桃子?”   门外两人的谈话,传到了言衡的耳朵里,言衡沉默片刻,突然有一种强烈的意识。 第60章 完全无法自控   桃子?陶夭夭?难道是她?   她在搞什么鬼?   言衡可谓真龙天子的皇子,博闻深广,从来不信鬼神之说,而这仙人又是什么情况?   至于那清溪镇和慈寿寺之间的桃花林外,如果他所记不错,那已经连废墟都算不上的小河边,曾经是父皇安排在这九黎山附近守卫宝藏的宫中内侍,后来由于内侍密报,父皇在一夜之间将人全部撤离。   原因就是为了避免被皇叔的人发现宝藏的事情,皇叔当时派出了大批的高手,在京城附近,展开了地毯式搜索。   也多亏了父皇的果断,才让皇叔的人白忙活了一场,皇叔从那时便开始认为,父皇的宝藏一定是在远离京都,或者就在皇宫内部的某处,因为他的人并没有在京郊找到任何的可疑踪迹。   言衡的脑子中浮现出了过往的一幕幕。   只是,言衡有些诧异的是,疯婆娘怎么会在那个地方装神弄鬼?   难道那个桃子不是陶夭夭?那么那个想要在桃林外愚弄众人的人,又是什么人?   原本放松的心情,此时此刻却紧张起来。   言衡嚯的一下站起来,正要将守门的两个护院打晕,趁机逃离的时候,他脑中再次的闪过一个想法。   难道是皇叔的人查到了什么蛛丝马迹,所以故意的引他出现?   不可,万万不可冲动,言衡又强行的让自己坐回了木板上,他有些心烦意乱,干脆就闭起眼睛,深深的吸气吐气,开始强迫自己静下心。   高家的宅院里依旧的吵吵嚷嚷,鸡犬不宁。   言衡眯着眼睛,即便他不想听那些嘈杂的争吵和嘶吼,那些声音还是毫不留情的往他的耳朵里钻。   不过,这样的争吵,比起皇宫中阴毒的尔虞我诈好像更直接一点。   言衡在云暖村两年多了,虽说为了和朝中的一些大臣秘密联系,寻找宝藏的具体地点为了起兵救出父皇作为军姿,耗费了一些心智和精力,但是在这里和这些乡下人相处,他到觉得很轻松。   这些人虽然有些小心思,爱占小便宜,但是本质上,多半的还是善良纯净的。   “喂——你怎么又来了?没瞧见现在高宅出了这么大的事啊?今天哪里还敢喝酒?”   就在言衡的脑子中过滤着一些芝麻谷子的陈年往事的时候,小院门外响起了护院的声音。   “大哥,您瞧,您就是这么耿直这么尽职尽责,这人都闹哄哄的偷偷去看热闹呢,只有您,还在这里坚守岗位,你说高老爷要是不提拔您,他老人家还真是不英明。”孔大海笑哈哈的说道。   言衡听到是孔大海的声音,心中不禁的有些喜悦之感,孔大海一定是见到了那个疯婆娘,疯婆娘定然是让孔大海给捎口信的吧,正好,言衡决定让孔大海问问,那个受教于仙人的桃子,跟陶夭夭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言衡有些小小的紧张,又有些小小的期待,而他禁不住的站起身来,走到了栏杆旁,双手紧紧地攥着栏杆,朝着门口的方向望过去。   “孔大海,你小子做人不咋地,说话还行啊,你还别说,你说的这些话,我还真是想跟高老爷说说,我这尽职尽责的,每次赏钱没有我的份,升职也没我的份,真他娘的闹心。”   护院的话,让孔大海觉得自己更加有戏了。   “所以说,大哥您想啊,这会儿大家都忙着看热闹,高老爷和夫人闹得不可开交,这高宅最大的事情,哪里还是在咱们这小牢房里啊,所以,人生在世及时行乐,只要不出什么大的事情,咱们还是要自己可怜自己。”孔大海的嘴巴就像是抹了油,滑的很。   护院听完孔大海的话,觉得甚有道理,便笑着说道,“你小子,跟你们村那么多人关系挺一般的啊,但是我发现你对这个闷葫芦,还是挺讲义气啊。”   “嘿嘿,那是自然,我和阿衡那是好兄弟。”孔大海说着这番话的时候,心里却在琢磨着,要不是阿衡媳妇儿说阿衡有价值连城的宝贝,要不是阿衡媳妇儿许给他二两银子,他才懒得冒着生命危险来捎口信呢。   这件事如果日后败露,被高老爷知道,那真是吃不了兜着走的痛苦,所以,孔大海从干了第一次之后,就下定决心,后面的事一定要做完了,不然,银子拿不到最后还被高家知道,那简直就是费力不讨好。   言衡在小屋里将外面的事情,听得清清楚楚,其实,他内心当中给孔大海的定位,他又何尝不知道孔大海是个无利不起早的货色,这个人的义气和他能得到的好处,那绝对是成正比的。   言衡虽说暂时还不知道孔大海最近为什么这么殷勤,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件事定然和那个疯婆娘有关系。   想到这里的时候,言衡不禁的垂下了眼睑,双手也逐渐的从栏杆上滑落,他转过身,背对着门口的方向,疯婆娘,他现在一直都是叫她疯婆娘。   虽然她确实刁蛮任性嚣张狂妄有些疯疯癫癫,可是她长得确实美若天仙妙不可言,安静的时候犹如静水处子;她做的菜肴确实称得上珍馐美味,而她的机警聪明犀利,以及她说话做事时候的严谨逻辑性,确实让人意想不到,又没有办法不佩服。   夭夭,言衡的嘴里重复了三次,却读出了三种不同的意境,而他眼中的神色,也发生着莫名其妙的变化。   “阿衡!来来来!给你送点吃的。”孔大海说完,便一边从竹篮里掏出吃食,一边蹲在了栏杆外的地上。   言衡的思绪被打断,他转过身,面色平静的走到了栏杆旁,一边接过孔大海的食盒,一边问道,“她——我媳妇儿怎么样?”   说完这句话,言衡便准备着往嘴里扒拉饭。   “嘘——别提了,我今天去山上两次,都没发现她!你说奇怪不奇怪啊,今天咱们村的寡妇陈青莲去清溪镇,说看到的那个自称受教于仙人的女子,就是你媳妇儿。”孔大海十分认真的瞪着眼睛说道。 第61章 急坏了痴心汉   言衡手中的食盒差点掉在地上,他猛地抬起头,低沉阴冷的质问道,“你什么时候去的?她暂时的落脚点有没有什么异常?你知道她去了哪里么?”   孔大海听完言衡的话,瞪大了双眼,同时咯噔的狠吞一下口水,他怔住了,他和阿衡认识两年多了,阿衡说话从来就没有超过十个字的时候,超过五个字都是极其少的时候,可是今天却一口气说了这么长的话,问了三个问题!   “恩?”言衡见孔大海一直盯着他,双眼空洞呆滞和惊诧,便冷冷的恩了一声。   孔大海被惊了一下,嘴角狠狠地抽搐一下,苦笑说道,“我早上去了一次,午后去了一次,她那个地方跟昨天差不多,她好像去清溪镇卖东西了,说是赚些银两贴补家用。”   “你再去一次,现在,立刻,马上。”言衡用略带冰冷的眼神盯着孔大海说道。   孔大海的嘴角再次的痉挛了片刻,这夫妻俩还真是有意思啊,女的刁蛮霸道,男的暴戾冷酷,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配一脸。   孔大海在这两天其实也开始摇摆了,就凭着阿衡媳妇儿那瘦的跟竹竿儿一样的女人,就能救阿衡出去?阿衡可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阿衡都逃不出去。   毕竟,言衡在云暖村生活,是隐藏自己的身份,做事不能过于的显山露水,过于显眼无疑就是树大招风,所以,不少人知道阿衡会功夫,但是并不知道阿衡的功夫到底是一个什么程度。   所以,孔大海一直都认为,阿衡是打不过高家的那么多的人,即便阿衡拼尽力气逃出去,也会受到重伤,被高老爷和高少爷抓回来。   所以,孔大海便尴尬的笑了笑,脸上的神情也有点奇怪的变化,“阿衡,今天我跟你讲真话啊,其实这两次我来找你捎口信送吃的,是因为你媳妇儿答应给我二两银子,可是现在的情况——”   孔大海的言外之意,无非就是他已经看不到什么希望了。   言衡眯着狭长的眸子,冷冷的盯着孔大海,停顿了片刻,说道,“你去,银子会有,你不去,命会丢。”   孔大海听完,狠狠地吞了一下口水,有些尴尬又有些警惕的笑了笑,说道,“阿衡,你开什么玩笑,我这好好的,怎么会没命,我娘给我找算命先生算过,我至少活到七十岁呢。”   孔大海说这句话的时候,就下意识的要起身往后退。   “阿衡!你要做什么?”就在孔大海要行动的时候,他的手臂突然被言衡抓住。   言衡内心有些焦虑不安和怒火,他捏着孔大海手臂的那只手,力度很大。   以至于孔大海疼的浑身发抖,急忙的求饶,“阿衡,我只是说着玩,开个玩笑,我这就去山那边找你媳妇,你别着急。”   言衡听完,依旧低沉着眸子,缓缓的松开了捏着孔大海的手,“快去快回。”   孔大海急忙的点头,心中十分的畏惧,他以前也曾经经历过阿衡和外村的人打架,那种场面太血腥,那次还是因为他和别人起了争执,因为一块地里的木柴,而现在,这是他第二次看到阿衡动怒。   言衡在见孔大海转身要离开的时候,淡淡的补充道,“我希望你言而有信。”   孔大海其实在转身的那一刻,已经下定决心躲得越远越好,反正阿衡这个闷葫芦倔起来像头牛,他要是一直不答应,那么高老爷就肯定想尽办法的不让他离开,那样,即便阿衡的本事能收拾他孔大海,他也没有收拾他孔大海的机会。   当他听到阿衡最后那句依旧冰冷的话的时候,他只是背对着阿衡,抿了抿嘴,就转身从小院离开了。   言衡坐在牢房内,他明明可以一脚踹断这栏杆,出去看个究竟,他却要隐忍,他狠狠地攥着拳头,咚的一声,他狠狠地砸在墙上。   门口的护院听到了响声,朝着里面张望了一眼,吼了一句。   言衡并没有理会。   小院牢房再次的安静下来,只是这看似的安静,实则波涛汹涌,言衡在等,如果半个时辰孔大海不回来,他便不再顾及那么多,他要出去找她。   孔大海从高家出来之后,着实的有点生气,他想着,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凭什么他就说几句实话,阿衡竟然差点将他的手腕折断,简直是丧心病狂了。   孔大海的嘴里一直都在骂骂咧咧,他就纳闷了,他这两天拼死拼活的,为了能进高家的门,他费了多大心思啊,跟那些护院又是赔笑脸又是拍马屁又是送吃喝,阿衡竟然这样对他!   从高家出来之后,这四周就没有那么明亮了,普通人家小屋里的灯光,如豆一般的昏暗,别说照亮外面的路了,即便是自己家的一间小屋子,也都不一定照的过来。   “喂——”   “哎呦!”   孔大海正嘟嘟囔囔的一脚深一脚浅的走着,突然从路边冒出个黑影,并且发出了一道声响,吓得孔大海魂都要飞出来了,他浑身颤抖的蹦起来,吼了一嗓子。   陶夭夭原本不害怕的,走夜路嘛,只要小心没有劫财劫色的,别的都不用担心的,只是她万万没想到孔大海的反应这么大,所以,陶夭夭被孔大海的一嗓子给吓得也跳起来。   “谁?!我可没做过亏心事,不管是人是鬼,别找我。”孔大海语速十分快的说道。   “孔大哥!是我!阿衡媳妇儿!你怎么抖得这么厉害啊?我是人不是鬼。”陶夭夭伸手轻轻地戳了一下半趴在地上的孔大海。   孔大海听闻,这才缓过神儿,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你,你是阿衡媳妇儿?你,你怎么出现在这里?”   陶夭夭撇嘴,往身后指了指,“这是我家,我趁着天黑回来拿点东西,还要跟你汇报?”   孔大海这才发现,他已经走到了胡同口,而他右侧不远处就是阿衡的小院。   “不不不,不用跟我汇报,我现在要跟你汇报一件事。”孔大海突然想起了他从高家出来之前,阿衡丢下的那几句阴森的话。 第62章 这是要出人命么   陶夭夭怔了一下,问道,“孔大哥,你有什么要跟我汇报的?”   “其实,就是看到你还好好地活着,我觉得我应该再去高家一趟,把这件事告诉你家阿衡,我想,如果我不去,或许他出来之后,我就没好日子了,唉,早知如此,我就不淌这趟浑水了。”   孔大海说着这番话,便转过身,唉声叹气的朝着高宅走去。   陶夭夭站在那里,一直盯着孔大海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也没有明白孔大海那句哀怨到底是什么缘由。   孔大海原本想着,这么晚了,让他一个人去山里,那不是要他的命么,反正阿衡那个闷葫芦一时半会儿的出不来,所以他原本打算不去山里,一直拖到明天再想办法。   可是现在既然在家门口遇到了陶夭夭,那他也只好勉强的返回去,再跟阿衡说一下吧,如果,说的是如果,阿衡真的很快就从高家出来了,孔大海还真是有点怕那个家伙。   孔大海的小机灵已经察觉出,阿衡那个家伙,什么都舍得送给他孔大海,可是现在看来,他以后没有那么幸运了,想必阿衡所有的东西都要交给他的媳妇儿管了,因为孔大海察觉的出,闷葫芦阿衡对那个小娘子看的似乎比命都要重要了。   想着这些,孔大海变加快了脚步,心想了,今天正好高家比较乱糟糟的,容易混进去,赶紧的把这件事情和闷葫芦阿衡说一下,不然的话,时间晚了他孔大海能不能进得去高家放一边,阿衡那个家伙能做出什么事,孔大海还真是不敢猜测。   只是,孔大海没有想到的是,当他再次的返回到高宅的时候,却见高家已经平息了。   这怎么可能,闹得那么沸沸扬扬的事情,高老爷和老夫人几乎都是要斗个你死我活了,怎么这么快就安静了?难道是又发生了什么别的事情?   孔大海站在高家侧门的外面的大柳树后面,偷窥门口的两个护院。   护院此刻已经换人了,并且还加派成了四个人,因为一般时候,这侧门只有一个护院守着门的。   孔大海的小眼睛一眯,皱了皱眉头,心想,这八成是又出了什么事了吧,怎么突然之间,那么声势浩大的阵仗,就这么一会儿就平息了?按照他的估算,高老爷和高夫人的这场战争,怎么也要持续个三五天啊。   孔大海怕里面再出现点什么别的事,如果他应付不来,那是要讨打的,谁愿意平白无故的受皮肉之苦?   孔大海想到这里的时候,便试图转身回去了,算了,反正哪一天阿衡那个闷葫芦真的出来了,就是他孔大海来过了,只是因为高家出了大事,他孔大海使出了浑身解数,也没有能进去高家的门。   “你说今天这件事还真怪啊,夫人也不知道跟老爷说了什么话,老爷竟然那么乖乖地听话了。”   “就是呢,这金莲都被砸的破了相了,老爷跟夫人不但没有闹个鸡犬不宁,反而灰溜溜的将金莲连夜送回了清溪镇满堂春。”   “不晓得,似乎听说是有关什么仙人的事情。”   几个护院在那边闲来无事,聊一点闲篇打发时间。   孔大海听到那些人的聊天内容之后,早已经走出去十多米的距离之后又蹑手蹑脚的返了回来。   孔大海确实也从寡妇陈青莲那听说了这件事,他也有点好奇。   毕竟,这个时空这个地方的乡下人家,别说读过书了,识字的就不多,所以,人们的思想,也多半都是祖祖辈辈传承下来的那些思想和观念,提起仙人,大家那是十分的敬畏的。   所以,孔大海绕了个圈子,从这棵树的后面转移到那棵树的后面,慢慢地靠近那群正在聊天的护院。   然而,当孔大海刚刚立定,突然之间一个幽灵般的黑影从他的面前一扫而过,几乎是同时,只一瞬间的功夫,那四个护院竟然应声倒下,别说反抗了,就连转动一下眼珠去看清袭击他们的人是谁,都没来得及。   孔大海马上吓得尿失禁了,双腿软的比面条还要绵,滴滴答答的黄汤儿浇灌着双脚之间的那片草地。   “别别别——”   因为就在孔大海看到那个黑影将四个护院在顷刻之间全部打昏的一刹那,那黑影已经闪电般的到了他的眼前掐住了他的喉咙。   也就是在同一时间,孔大海正想求情让大侠高抬贵手饶他一次,毕竟,他看不清对方的脸啊,对方不知道用什么破布蒙着脸,只露出了两只眼睛。   “你去过山里?到底看到她没?快说!”   一道沉闷冰冷且十分急躁的声音,传进了孔大海的耳朵。   孔大海一怔,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然而,当他缓过神来的时候,竟然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阿衡那个闷葫芦给拖到不远处的树林的。   “咳咳,阿衡,你是怎么出来的额?”孔大海朝着高宅的侧门张望了一下,四下也打量一下,孔大海实在是难以相信,不惊动任何人,阿衡这个闷葫芦就这么轻松的出来了?   “阿衡,刚才那四哥护院——”   当孔大海见阿衡十分不耐烦的转身要离开的时候,急忙的上前拉住阿衡,说道,“阿衡你先别急啊,你先跟我说这都是发生了什么事,还有——”   “松手!”言衡十分霸道的用了些力气,将孔大海的手狠狠地甩开,大步流星几乎要飞起来一样的朝着远处走。   “喂!你媳妇儿没事!”孔大华见阿衡那个闷葫芦的决绝和强硬,便急忙的低声喊了一嗓子。   果然,就在孔大海眼睛都没有观察清楚的时候,阿衡那个闷葫芦已经站在他的面前了。   “嘿?你小子隐藏的够深啊,这功夫怎么如此的强悍高超?”孔大海笑嘻嘻的伸手拍了拍阿衡那坚实的胸膛。   “有话快说,有——”言衡说到这里的时候,戛然而止,因为他觉得这句话说出来不太雅,对了,他怎么能用那个疯婆娘——陶夭夭的口头禅呢? 第63章 安心坐牢计划   孔大海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言衡说这句话说到半截的尴尬,而是十分正经的说道,“你媳妇儿好好地呢,至于她去做什么了,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就是碰到她回你那小院,说是拿点东西。”   言衡听完,冷冷的站在那里,盯着孔大海看了片刻,这才低沉说道,“完了?”   “对啊,不然你还想知道点什么?”孔大海反问一句,不过孔大海似乎听出了闷葫芦的言外之意,便说道,“你放心吧,她看起来没什么事。”   言衡依旧是站立如山,没有吭声,但是很快,言衡转身看了看高宅,说道,“我现在返回高宅大牢,至于门口那四个人,你知道该怎么办。”   “喂喂喂——我——”   孔大海的话还没说完呢,言衡纵身一跃,已然不见身影。   孔大海不禁的嘴角痉挛片刻,这都什么事啊,啊,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留下个烂摊子给我?   这时候孔大海不禁的抱着双臂浑身颤抖一下,现在虽然是阳春四月,但是晚上的小夜风还是有点凉,更何况,他还尿湿了裤子——幸亏没有被阿衡那个闷葫芦看到,不然真是丢人丢大了。   孔大海见那四个晕倒的护院还在那躺着,便翘起一边的嘴角,眼中带着坏笑,嘟囔着,“你们上次还欺负爷爷了呢,这次爷爷要讨回来!”   说罢,孔大海便用他尿湿的裤子,在人家护院的脸上坐了一屁股,孔大海心里那个爽,挨个的将这些人坐了之后,他这才转身朝着附近的小树林走去。   折了个好用的树枝子,又从树上挖了些树胶,孔大海便黑黑的坏笑,在高宅门上,用树胶写了几个大字:本仙到此一游。   孔大海好好地欣赏了一下他那一手漂亮的字迹,哼,想当年若不是家里遭横变故,他又怎么会在考了一半题目的时候,从考场匆匆赶回家呢?   从那之后,他孔家便一贫如洗家破人亡,他的状元梦也就此终结,只能靠着给高家做点粗活,赚点吃食,苟且的活着。   后来,他便在高家的祥叔去清溪镇招工回来的工人里,认识了阿衡那个闷葫芦。   孔大海在欣赏了他的那龙飞凤舞的遒劲大字之后,眼中不禁的噙着泪水,低下了头。   他转身朝着自己的小院缓缓地走去,这些年的痛苦经历,让他知道原来爹娘和妹妹那么辛苦的赚钱,让他读书是多么心酸的生活,而他又看到高家斗大的字不识一筐,却依旧富得流油,横行乡里。   所以,从那之后,孔大海的性子也开始发生了转变,他脱下了长衫,换上了短褂长裤,他不再因为跟人发生了争执而去讲什么礼仪伦常和道理,而是能打就打,打不过就跑。   ......   陶夭夭从小院拿了点工具之后,就又返回了山洞里。   她看着自己做出来的那些胭脂水粉还有面膜等物品,心里十分的舒坦,花自己挣的钱,就这么爽哦,不过,刚才遇到孔大海之后,那个家伙急急忙忙的要去找闷葫芦说什么事,她怕被人发现自己在小院,也没有去拦住孔大海问个清楚。   陶夭夭伸手将银子揽在怀里,一边伸出手给银子捋着它那日渐光滑的狗毛,一边自言自语道,“我都让孔大海捎口信两次了,可是那个闷葫芦怎么却一点消息都没有给我?”   陶夭夭扁了扁嘴巴,抬起头,眼神有些迷茫的望了望天空。   银子抬起狗头,那双漆黑的眼睛朝着陶夭夭的下巴看了看,吱嗡一声,便将毛茸茸的狗头深深地埋在陶夭夭的怀里,轻轻地蹭。   这小家伙儿被捡回来之前,可谓是乞丐狗造型的引领者,浑身脏兮兮的,毛发不全瘦骨嶙峋,只是它的那双眼睛,人见犹怜,陶夭夭便捡了回来。   这才两天的好日子,陶夭夭又给它在小溪里洗了洗澡,小家伙儿瞬间就帅气了很多,看上去也水灵灵的了。   “你不会是又饿了吧?晚上吃了那么多——”陶夭夭察觉到小家伙儿的动作,便低下头,一边抚摸它一边嘟囔着问道。   “明天的事可是重要的很,如果成功了呢,我不仅可以救出闷葫芦,还能为以后的幸福生活做一下铺垫,毕竟有生意做,就有钱花啊,有钱花就有饭吃。”陶夭夭自言自语,毕竟,银子这只小狗狗是听不懂人话的。   吱嗡——   没想到陶夭夭说出这番话之后,银子竟然扬起那小嘴巴,瞪着漆黑的小眼睛,朝着陶夭夭吱嗡了一下。   陶夭夭见状,欣喜不已,伸手就轻轻捏了捏银子的小鼻子,“怎么?你能听得懂姐姐的话?不错嘛,恩,比人强,姐姐养了你两天,你就知道知恩图报,不像某人,姐姐给他做了好几顿饭了,他现在被关起来,姐姐费尽心思的救他,他却连个屁话都没有让人给我捎回来。”   陶夭夭说起这件事,嘴里便哒哒的说个没完没了了。   总之,现在陶夭夭认为,这个世界上,她付出最多的两个,就是闷葫芦和银子,而从反馈来看,陶夭夭到是觉得银子这只小狗更知道知恩图报,而那个闷葫芦简直就是个白眼狼。   一直到困意袭遍全身,陶夭夭还在一条一条的数落着闷葫芦的缺点。   银子眨了眨眼睛,见小主人睡着了,它便轻轻的从小主人的手中跳出来,笔挺的坐在地上的篝火旁,完全如同一座雕塑般,双眼集中精神,双耳保持竖立,监视着这附近的一草一木和一丁点的动静。   陶夭夭心里记挂着事情,所以,睡醒一觉之后发现才四更天,但是为了事情能有更充分的准备,她还是收拾了一下东西,带着道具和那些装扮用品,然后将银子放在竹篮里,朝着清溪镇和慈寿寺之间的桃花林外去了。   胜败在此一举,陶夭夭的心情按说是激动或者畏惧或者担忧的,可是这一路上,陶夭夭一直在打瞌睡,走路像是喝醉了酒,一次差点自己扑倒在地上,两次差点把携带的工具掉在地上,三次差点把可怜的银子给扔到地上。 第64章 莫名被骚扰   可怜的小银子这一路上也是提心吊胆,一双狗眼瞪得比铜铃还要圆,恐怕小银子的狗狗心,比陶夭夭更加的期待早一点到达目的地,这样的路程,它真是够够的了。   陶夭夭在到达了目的地之后,这才算是醒了一半的盹儿,伸伸懒腰打个哈欠,浑身的放松一下,坐在了桃树下,盯着那小溪两边的木桥,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人。   银子见小主人正在观察地形,索性就跑到一边,找了一棵形态优美,花团锦簇的桃树,然后在桃树下站好,咻的一下翘起了右后腿,哗哗哗,开始给桃树浇水。   可是,当银子都忙活完了之后,回到了小主人身边的时候,竟然发现小主人又合上了眼睛,脑袋歪歪的靠着桃树!   银子歪了歪狗头,一脸的疑惑不解。   干脆,银子上前跳上了陶夭夭的肩膀,伸出那毛茸茸的爪子,轻轻的在陶夭夭的脸上戳了戳。   陶夭夭这才睁开眼,见到是银子在扰她的清梦,她有些委屈的说道,“银子,你知道姐姐这几天都是过的什么日子么?那简直急就是猪狗不如的日子啊,困成了狗,饿的——”   当陶夭夭正要巴拉巴拉诉苦的时候,突然听到了桃林中传来一阵脚步声。   脚步声有些沉重——是男人的脚步,还有点疲倦——难道是行程比较远的路人么,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陶夭夭急忙的将银子和那些东西全部迅速的拉到了一株很粗壮的桃树后,心里蹦蹦蹦的跳得厉害,千万不要出什么差错啊,这个准备可是花了她全部的家当,还耗费了她很大的精力啊,这次要是不成功,她真是成不了人了。   银子的耳朵也竖起来,一双狗眼瞪得很圆,带着攻击性和警觉性的盯着那脚步声传来的方向。   陶夭夭不禁的在内心后悔,这要是早一点布置该多好啊,可是刚才真的是困的眼皮打架浑身无力啊。   然而,那脚步声越来越近,眼看着,就能看到那个人的整个人形了,似乎那人背着一把锄头。   陶夭夭心里咯噔一下,这下不太好说了,希望这个男人是个过路人,如果是什么歹人,别说对方带着“武器”了,就算对方赤手空拳,制服她这个瘦竹竿,那应该跟呼吸一口空气没有太大差别。   银子似乎察觉出小主人的恐惧感了,它竟然一改之前的雄赳赳气昂昂,瞬间就耷拉着耳朵吱嗡一声,转过身,就藏在了陶夭夭的身后!   陶夭夭见状,嘴角狠狠地抽搐一下,用眼神在告诉银子:你这个临阵脱逃的臭小子,刚才的大义凛然被你自己吃下去了么?   不管陶夭夭怎么看银子,银子依旧是耷拉着耳朵,夹着尾巴,就躲在陶夭夭的身后不肯出来。   陶夭夭其实也只是用银子这个小家伙壮壮胆子而已,人的事,狗怎么管?   咦?人呢?脚步声呢?   就在陶夭夭盯着小银子看了片刻,想着怎么应对这件事,比方,如果那个男人不离开这里,她该怎么进行下面的事情呢?   陶夭夭却突然发现没有了声响,于是她急忙的朝着四处张望。   果然,就在小桥边,见到了那个男人的侧影。   隐隐约约看上去,那男子至少也要一米八的身高,陶夭夭见状不禁的狠狠吞了一下口水,这身高,咳咳,别说打架,直接把她拎起来——   就在陶夭夭觉得这一切有点棘手,而她的计划不知道该如何进行的时候,突然听到了那男人的自言自语。   毕竟这大清晨的,视线还不怎么好,甭说人了,就算是早起的鸟儿都没有几只。   所以,这桃树林格外的宁静,只要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一准能听得清楚。   “不是说有仙人么?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啊?”   陶夭夭听完对方的话,这才幡然醒悟,难道是清溪镇上的人?这是赶早的来拜会仙人了?   突然,陶夭夭心生一计,马上将自己的东西藏好,然后将自己的发髻给弄得像是那些三五十岁的妇人一般,又抱着银子壮着胆的走过去。   “喂,前面那位大哥?您这是来拜会仙人的?”   毕竟陶夭夭刚才已经听到了那个人的自言自语,所以问起话来,自然就直中要害了。   那男子显然有些吃惊,这么早的时候,怎么也有人来了,不过,他还是往陶夭夭瞧瞧,应声说道,“是啊,那天我媳妇儿在善缘街遇到了个半仙,桃子半仙,买回去的那个药膳,我吃着还挺管用,所以,我媳妇儿让我今天亲自来给仙人拜谢。”   陶夭夭说着,也将手里的竹篮扶了扶,笑着说道,“我这不是也带着香火,来拜会仙人么?我这腿上长了个疮,用了那个桃子仙人给的药膏,马上就减轻了很多。”   “可是,我这也没看到有什么仙人啊?”男子有些疑惑的原地转了一圈,十分不解的说道。   陶夭夭则一眼看到了她埋着豆芽的那个石碑已经被顶起来了!瞬间就来了精神。   于是,陶夭夭按捺住内心的惊喜,装作也四处寻找的样子,突然,陶夭夭便指着那个凸起很明显的石碑说道,“大哥!您看,我前些天去慈寿寺上香,这边还没有这石碑!”   “石碑?”那男子听闻之后,马上循着陶夭夭指着的方向看过去,又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了那石碑的面前!   不过,当陶夭夭和那男子同时走近那石碑的时候,陶夭夭的心里又咯噔的一下子。   因为,当初她将豆芽埋在石碑的下面,等着豆芽发芽将石碑顶起来,就说是仙力所为,让人们来信服的时候,她只是埋下了一个刻着“善”字的石碑,可是现在,怎么却是一个仙女模样的石碑模子呢?   而那石碑模子的前面,则有一小块平整的石碑!   更让陶夭夭惊诧不已的是,那小块的石碑上,写的正是“善”字!   陶夭夭的心像是突然被一个莫名的高手,长枪一挑,扑通扑通的鲜红的小心脏,就那么晾在半空,陶夭夭顿时感到一股毛骨悚然。 第65章 好好折腾那些烂人   陶夭夭浑身的毛孔都炸开了,她都不敢转身,甚至不敢用眼睛的余光看看四周,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情况。   而就在这时候,陶夭夭只听到扑通的一声。   在这种格外紧张,精神极度绷紧的时刻,那扑通的声音,足以让陶夭夭从地面上蹦起来,不禁的低吼一声。   当然,陶夭夭的意外反应,并没有扰乱了那个陌生男人的虔诚跪拜。   陶夭夭定眼一看,那男子竟然已经跪在了那个仙女石像的面前,毕恭毕敬的跪拜了。   陶夭夭一怔,难道说,她的所行所为,都被真的神仙看在眼里,而神仙大人实在看不下去她这辛辛苦苦,却还弄的这么不美观的石像,所以便施舍她一座仙女石像?   这个想法换做是在平时,那也就罢了,但是在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此地,那当真是有些吓人。   陶夭夭自认为,她的行踪是没有被人发觉的,可是这些事情倘若不是被人发觉了,又怎么会出现现在的情况呢?在陶夭夭的认知观和世界观里,世界上,根本不存在鬼神。   “大妹子,你怎么还站在那里?快来参拜仙人吧,不瞒你说,我咋清溪镇活了三十多年,小时候还常来这边玩耍,从来没有见过这里有仙女石像的!看啦,我媳妇儿在善缘街听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   那男子浑身激动,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陶夭夭见状,有些尴尬,她真的要跪拜自己做出来的女仙?   不过话说回来,自己跪自己,也不算是损失。   “大妹子啊,你不知道吧?就在善缘街跟我媳妇儿一起买胭脂水粉和药膏的那些妇人,好些都说那药膏简直就是神药啊,回家给病人涂抹之后,都有减轻的效果,十分灵验。”男子依旧在激动的力证这个仙女石像的影响力和真实度。   “哦哦,这样的啊,其实我也买了一些,确实,疗效不错,原来真的是仙人赐福。”陶夭夭只好尴尬的笑了笑说道。   “没想到我王麻子居然还是第一个来拜会仙人的,希望仙人能保佑我媳妇儿再给我生个大胖小子,好了,大妹子我就不跟你废话了,我得回去跟乡亲们说说呢,他们好些也都要今天来拜会仙人呢,这种好事赶早不赶晚。”   男子不等陶夭夭回话,已经大步流星满怀兴奋的消失在了清晨的朦胧之中。   陶夭夭站在原地,恍恍惚惚还是有些迷糊。   吱嗡,小银子四条小短腿却刷刷刷的迅速跑过来,朝着陶夭夭叫了一声。   陶夭夭这才意识到,时间要抓紧了,成败在此一举啊,这个男子回去找父老乡亲过来,那么待会儿肯定就是要有很多人见证这一刻了。   陶夭夭急忙的折回到树林之中,将那些提前准备好的东西,先前放在这里的还有今天带来的,全部都布置到了那仙女石像的周遭。   而最为重要的一条,那就是,要等高如平那老狐狸带着曹桂香那老贱人来了。   昨天,为了能让高如平和曹桂香那一对王八蛋赶过来,陶夭夭可是花了大本钱了,她不惜一切代价在满堂春找到了孔大海所说的那个金莲。   起初,陶夭夭是想着用收买孔大海的方法,来说服金莲帮忙,可是当陶夭夭在受到金莲的羞臊之后,陶夭夭才从那个看似矫情,实则内心自卑的女人眼中看出,金莲的身世十分的凄惨。   陶夭夭知道之后,并没有直接的和金莲摊牌,也没有讲太多的话,而是淡淡的笑了笑,只是随意的说了一句,“被爹娘卖掉的女人,也只好听天由命了,或死或活,都是天意。”   陶夭夭说完这句话便要转身离开,却不料那金莲喊住了陶夭夭,用挑剔的眼神,上下的打量了一番陶夭夭,便带着陶夭夭进了她的房间。   陶夭夭和金莲在那间屋子里聊了半个时辰,至于聊了些什么,恐怕也只有她们两个人知道了。   但是,陶夭夭是满脸自信和喜悦的走出来,而金莲则是目露温和愉悦的站在窗前望着陶夭夭的背影走远。   陶夭夭一边麻利的布置着,将那些松香沫儿都均匀的洒在了仙女石像四周,又将提前写好的竹签等道具,都摆放在提前规划好的位置,然后又在仙女石像的后面堆上了半圈碎石小墙壁。   这样,陶夭夭便将那白布披在了仙女石像上,布料的下半截则耷拉在碎石墙壁上,而她则带着另外的道具,钻进了仙女石像的斗篷里。   果然,当陶夭夭忙活完了还不到半个时辰,便听到了桃林里的脚步声。   那些人都是怀着敬意来的,所以,大家没有一个大声喧哗的,而是面带凝重,带着香烛来到了仙女石像面前,跪在地上,就开始烧香祈祷。   陶夭夭在后面的小斗篷里,可谓是战战兢兢的啊,这要是被人发现了,也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啊。虽然,她确实是医师,那些药膏药膳确实能治好那些乡人的病症,但是这凡人治病和仙人治病,那意义就是云泥之别了。   好在,一切都进行的还算是顺利,当陶夭夭觉得在那里半趴着,腰部都有些酸痛了,便听到了她先前和金莲商议好的信号:三声马鞭响。   陶夭夭急忙的将火折子准备好。   当马车的声音渐近,陶夭夭听到了有人就在仙女石像不远处下马车的时候,她便十分安然的点燃了那些早已经铺好的松香沫儿。   刹那间,仙女石像面前,金光闪烁,仙光万丈。   众人见状,满脸满眼的敬畏和仰慕,大家干脆就在那里一直的跪着,虔诚的闭着眼睛,全身心的跪拜仙人,求得福寿安康。   而从马车上下来的高如平原本只是陪同曹桂香来看这个迅速流窜在民间的仙人传说到底是真是假,可是,当他亲眼看到那石像在金光之中,如同真仙一般的光芒万丈,而在这清晨初阳乍暖的时候,地上又迅速的氤氲着一层雾气一般的仙气。   高如平顿时目瞪口呆,惶恐不安,连忙原地跪在地上,如同其余的乡人一般,将头埋在双臂之间,不敢再多看仙人的仙貌一眼。 第66章 借着仙气办人事   陶夭夭躲在仙女石像的后面,听不到前面有任何的声音,心里竟然有点发毛了,不知道前面的情况到底如何了。   可是,必须要知道前面众人的表现,陶夭夭才好出手啊。   就在这时候,前面跪拜的人群中突然有人说话了。   “仙女娘娘,我老娘卧病在床两年了,后腰上长了一个棒槌粗的疮,许久都不见好,请仙女娘娘赐仙药,小人李老四定然会竭尽全力供奉娘娘。”   陶夭夭一听,这人求的还真是时候,若是大家这么一直拜下去,没有人说话,她还真是不知道接下来的计划该怎么进行呢。   于是乎,陶夭夭趁着松香沫儿燃烧的火光,还有那地皮上升腾起来的水雾,便将一个竹签,从石像的上方给顶了出去。   当众人都虔诚的跪拜的时候,李老四说完那番话也叩头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丝响声。   那李老四顷刻之间就瞪大了眼睛,跪着前行到了石像的面前,双手颤抖,满脸敬畏和感激的拿着那个竹签子,对着石像不住的叩头。   “李老四,那竹签上写的是什么字?”人群中有人低声的问道,毕竟,这是一个很严肃的场景,人们都不敢大声说话,唯恐惊扰了仙人。   李老四皱了皱眉头,他虽然欣喜若狂的得到了“仙人”的指点,但是这竹签上面的字,他却不认得了。   这时候另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看穿衣打扮似乎是个商人,他给李老四使了一个眼色,老老四便急忙的和那男子并排跪着,当那男子读了竹签上的字迹,这才知道,那是一副药方。   众人惊呼,再一次的朝着仙人跪拜。   又有人求药方,还有人祈福,还有人许愿,陶夭夭想尽一切办法的能让大家满足,毕竟,陶夭夭所准备的那些竹签也好药方也罢,甚至于现成的药膏,都是她预料到的,毕竟,人群中常会出现一些什么病症,她还是很了解的。   折腾了许久,石像前面的那些虔诚信男信女都得到了想得到的,一个个的兴奋激动或者敬畏欢喜的离去,渐渐地人不但不少,反而多了起来。   陶夭夭真是错估了形势,没想到这件事会传嚷的这么广泛,来的人会这么多,她准备的东西可是有限啊。   陶夭夭就着急呢,这个金莲怎么还没有动嘴吧,赶紧的让高如平那龟孙来跪下求签,然后事情就算是完事了。   陶夭夭此时此刻真是心急如焚,她做事一向都是想好了退路了,当然,一般情况下尽量不用这个退路,因为她想要一次性的成功,可是,难道这次是看走了眼,预料错了么?   心里的小鼓咚咚响。   “老爷,这么巧?您看,我最近真是祸不单行的,昨天从您那回到满堂春,又不小心扭了脚,所以,今天我来求个灵药,高老爷也要求灵符?”   终于,金莲那娇滴滴又嗲嗲的声音从那边响了起来。   “小骚货,小狐狸精,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你信不信我让人打断你的腿,毁了你的脸!”曹桂香见到金莲,分外的怒气冲冲。   高如平原本就觉得对不住金莲,他就纳闷了,为什么外面的女人对他总是那么言听计从的,而且对他那么的而温柔,又那么的解风情,倒是家里的这个,像只母老虎,又像是疯狗母夜叉,总是仰仗着娘家的势力,对他这个一家之主毫不客气,不分时间不分场合的闹事。   “你住嘴!”高如平阴着脸的低吼一声,高如平又扫了一眼身边的百姓,虽然他有钱有势的,但是家丑不可外扬,他也不愿意自己家里的事,被百姓当做是茶余饭后的谈资。   更何况,高如平在这呆了这么久,他还真是有点心动了,他捉摸着,难道真的是仙人下凡,来着清溪镇撒福音救万民来的?   “好啊,老爷你竟然还偏向那个小骚货,我跟你——”   “你给我站好,仙人面前岂能如此无礼?”高如平气鼓鼓的说道。   曹桂香一听,马上就熄了火,急忙的双手合一,闭着眼睛,嘴里嘟囔着一些敬畏的话,朝着石像作揖。   当然,看到那么多的人都在仙人神像面前求了称心的竹签,药膏,药方或者其他的一些东西,曹桂香的心里藏着的那个秘密,她真想跟仙人求一求。   高如平抬眼望了望这神像,不禁的心中一颤,因为他似乎看到那神像在眨眼!   高如平扑通一下跪下去,浑身颤抖的跪在那里,许久都不敢抬头再去看,他原本还有些怀疑,可是刚才,明明在那金光之中,他见到了神像眨着的眼睛,那是一双无比透彻清静的漆黑水眸,似乎能看穿人的一切。   金莲看到高如平和曹桂香毕恭毕敬的跪在那里,她便抬头看了看那石像,突然发现,那石像竟然真的栩栩如生!恍惚之间,她也急忙的跪下身去。   金莲从和陶夭夭(桃子)谈话的过程中,便知道了陶夭夭(桃子)是受教于仙人,只是她对于桃子所说的那一切有些怀疑,可是如今看来,她还真的不得不相信了,原来,这世上果真是有神仙存在的。   于是乎,金莲越来越相信桃子所说的那些话了,桃子那天跟她说过,如果她能按照仙人和天意行事,仙人会帮她杜金莲赎身的。   金莲心里默念着求仙人保佑,便恭敬的拜了下去。   这时候,陶夭夭见众人都在低头跪拜,她便将一个写满了字的竹签再次的推了出去。   而那个竹签却被跪在最前面的农人捡了起来,农人正要找人念那竹签上的字迹,却被眼尖的旁人见到,那旁人竟然一脸敬畏的说道,“只是给高如平曹桂香的?”   听到前面两个人说这样的话,高如平顾不上拍打袍子上的尘土,便急忙的扑了过去,火急火燎的将那竹签拿在手上!   仙人竟然知道他的姓名!   而曹桂香也急忙的跟了过去,她虽说识字不多,但是自己的名字还是认得的,当时她也惊恐的差点掉了下巴。 第67章 被抓包了   金色白色的神光仙气笼罩之下,那些跪拜在石像面前的众人,对于刚刚发生的那一幕,再看到这个衣着光鲜的老爷夫人都如此的敬畏,大家更是深信不疑了。   高如平也变得敬畏不已,曹桂香更是像一坨粑粑那样仅仅贴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浑身有些颤抖的默念着那些祈祷的话。   当高如平看了那竹签上的简短两句话之后,作为一个横行乡里惯了,跟土豪劣绅勾结成性,又奸诈狡猾的豪绅,高如平自然就想到了那两句话的言外之意。   随后,高如平毕恭毕敬的给仙人石像上香,然后就安安静静,规规矩矩的带着曹桂香返回云暖村了。   陶夭夭见她要收拾的人已经被收拾好,心里也就轻松了许多。   其实,平凡的人家,无非就是祈祷全家幸福安康,不要有什么大病大灾的,而对于那些家常事和平常病,陶夭夭还是手到擒来的。   就这样,一直到了正午的时候,人群才渐渐地稀少了一些。   只是,这前来跪拜求神仙显灵的人还是不能间断。   陶夭夭突然发现,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坑,一个巨大的深坑,谁能料到,水深火热之中的民众竟然如此之多,好在她准备的都是简单的药膳方子啊,几乎是重复的,如果换做是准备那么多的药品,她真是要赔的裤衩都没了。   可是,这不是陶夭夭最担心的,最让陶夭夭头痛的就是,她该怎么离开啊?   这些人早先是络绎不绝,现在是断断续续,陶夭夭完全可以预料,这要是到了午饭之后,岂不是又要来一波人?   完了,真是要疯了,前面计划的还算是周详,进行的也算是顺利,怎么就没有好好的想着结束之后该怎么全身而退呢?   作为一个穿越的现代人,陶夭夭觉得自己办的这件事,有点丢面儿。   “各位,其实神仙也是需要休息的,累坏了神仙,大家也就无处可求这么善意的神仙了。”   就在陶夭夭觉得浑身酸麻,趴在石像后面连动都不敢轻易动一下的时候,突然一道清凉又性感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朵!   惊喜!不对不对!惊诧!他?   “大家把所有问题都让神仙抗,神仙真的很累。”   那个声音再次的响起!   陶夭夭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要沸腾起来,满身的毛孔都在肆意的张狂。   “所以,大家还是各回各家,吃完午饭,再来吧,再或者,你们如果只是头疼脑热的病症,这位女仙不是已经收了个女弟子么?大家还可以找仙人的弟子讨要治病的良药。”   当陶夭夭狠吞口水,双眸圆瞪,屏息凝神,可谓是集中了全部的注意力,听着外面的动静。   瞬间,陶夭夭觉得,这个闷葫芦还是很有商业头脑么?这样,既能将这些乡人赶走,还能将生意拉到她陶夭夭的身上,只是,让陶夭夭十分惊奇的事情就是,他不是在高家被关着么?   即便她陶夭夭已经用神明的意思告诫了高如平,应该将阿衡给放出来,可是,他这也走的太快了吧?   难不成他是长了翅膀飞过来的?   当陶夭夭的心里正在纠结个没完没了的时候,却听到了外面那些求拜之人的对话。   果然,大家竟然被闷葫芦的这几句话给说服了?这也太戏剧化了吧?凭什么他的几句话人家就能走?因为他长得俊朗就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然后就能说服别人?   当然不是,言衡所说的那番话,虽然简短不华丽,但是句句话字字都能戳中那些人的心思。   所以,说话的方式方法真的是一种门道,是一种高超的艺术。   逐渐的,那些人都开始离开了这小桥边,当这里的最后一个人离开之后,言衡干脆就三步并作两步,飞一般的站在了石像后面,又极其麻利霸道的一把将那白色幕布扯开,然后另外那只坚实的手臂一把将半趴在那里的陶夭夭捞起来。   陶夭夭吓得真是快要魂飞魄散了啊。   因为陶夭夭都没来得及看清那个将幕布迅速扯开,又闪电般将她捞起来的人是什么人,毕竟,前一秒还听到闷葫芦在那边收拾东西,难道是到了最后的关键时刻,有人来搅局截胡?   心里一阵扑通扑通的坠落声。   “放——”   陶夭夭求生本能的要吼一声,并且伴随着强烈的“手舞足蹈”,毕竟逃跑的招式也只有又喊又叫又蹬又踹,不然,她一个弱女子还能怎样?   结果,陶夭夭的那句话还没说完,便被人一把拎起来,又在陶夭夭惊呼之间,陶夭夭被人紧紧地捂住了嘴巴!   陶夭夭正要拼死挣扎,却突然发现,近在咫尺的那张俊朗又带着冰凉的脸,那双黑濯石一般的深邃眸子,带着一丝淡淡的危险气息。   “你胆子还挺大。”   言衡说完,便一手捂着陶夭夭的嘴巴,任凭她那么瞪大双眸的盯着他,一边朝着陶夭夭之前藏东西的桃树后大步走去。   陶夭夭好无奈啊,这样张狂的霸道,这样明目张胆的欺负人,不好吧?   可是那个闷葫芦似乎并不以为然。   当陶夭夭慢慢的将心境放平,想给闷葫芦一个眼色,让他放开他的大手的时候,突然,陶夭夭从闷葫芦那平淡如水的眸光中看到了一丝惊恐之色。   然而,还没等陶夭夭转头去看到底前面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她已经连人带东西,还带着闷葫芦的朝着桃树下迅速的倒了下去!   桃花纷纷,花瓣如云,如梦如幻,唯美浪漫。   桃树下,娇柔纤细的她,就被健硕精壮的他,结结实实的压在了身下,而由于惯性,他那张薄而性感的嘴,已经覆盖在了她粉嫩若花的唇瓣上。   蜻蜓点水般轻盈,却像是深水鱼雷般,将言衡的内心炸的翻江倒海。   言衡瞪大了双眸,那漆黑让人畏惧的眼神,透露出极度危险的气息。   陶夭夭那双翦水秋瞳也迎了上去,她澄澈纯真的眼神,溢出了丝丝缕缕的冰清玉洁。   “你!无耻!”言衡几乎就是咬牙切齿的说道。 第68章 倒了八辈子血霉   陶夭夭原本还是一脸呆萌的盯着言衡,想问问这个家伙是不是诚心的假装摔倒,然后占她陶夭夭的便宜呢。   哼,先是毫不商量的拎起来就走,难道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接着就是横打抱着捂着嘴,难道不知道孤男寡女要避嫌?紧接着就是假摔夺了她的初吻,难道不知道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耍流氓就是犯罪?   现在倒好,他竟然还要一脸假正经的“骂”她陶夭夭无耻!   “哎呀我去,是你先亲的我好不好?是不是真把自己当正人君子了?难道你就不知道世界上还有伪君子这一说?对啊,这么多的兵器你什么都不学,偏要学剑,上剑不学学下剑,金剑铁剑你不学,偏要学银剑,终于,你练就了武林绝学——醉银剑!最后达到了人剑合一的最高境界——剑人!”   陶夭夭真是被那个家伙的反应给气坏了,一怒之下,一口气骂了这么许多。   陶夭夭一边毫不喘息的骂人一边尽量让自己恶毒的盯着闷葫芦的那张脸,果然,那家伙的脸色和眼神从疑惑——因为他不晓得陶夭夭这个疯婆娘怎么会说他学剑,他今天明明没有带武器,变得惊诧,又变得愠色,又急剧变得怒火,到最后变得忍无可忍!   确实,任凭谁的脸色从平淡,变成粉红,变成淡白,又变成惨白,在瞬间变成火红,那必然在内心发生了一段难以言状的痛击经历。   “你敢骂我!”言衡说罢,伸手就掐住了陶夭夭那纤细的脖颈!   陶夭夭刹那间就半个字说不出来,很快陶夭夭甚至觉得喘气都成问题了。   她那水嫩粉红的小脸,在迅速的变成通红,又急剧的变得发紫!   陶夭夭的脑子开始有点迷糊,双眼开始不停的冒金花了,娘的,这个闷葫芦下手这么重,竟然下死手!老娘真是瞎了眼的救你!   陶夭夭凭着最后的一口气,将身上剩余的全部力气都用在了右侧的膝盖上。   “嘶嘶——额——啊——”   终于,陶夭夭觉得世界都美好了,她突然觉得能有空气可以呼吸,原来是这么美好的一件事。   而言衡那个家伙,被陶夭夭那一击,下体剧痛无比,他竟然感到好像瞬间窒息一样的痛,更似乎是去阎王殿里逛了一圈回来,他的脑门上顷刻之间就渗出了无数的针孔大小的白汗珠儿。   陶夭夭见言衡面露痛苦之色,便急忙的翻身到一边,然后伸手拎起竹篮,抱起看的一脸懵圈的银子,就疯了一样的往桃林里跑。   娘的,这都什么人啊,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这闷葫芦竟然对她这个“救命恩人”下死手!   简直就是不可理喻!哼,本姑娘原本不过是看你救了本姑娘,又生了一副好皮相,打算养在身边养养眼,却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如此的狠毒!   陶夭夭从进了桃林之后,就一边跑一边骂,她就没见过这么白眼狼的男人!不对,什么男人,简直就是禽兽!   果然,外表是最能迷惑人的心智的,陶夭夭心里暗暗的下决定,从此以后,对于长得好看的男人,一定要退避三舍,躲得越远越好,她就不相信了,这世界之大,没有她的容身之所!   可怜巴巴的银子在陶夭夭的怀里,简直就是一路颠簸啊,它似乎还没有弄明白小主人为什么这么失魂落魄的疯狂奔跑。   陶夭夭在逃亡的过程中,根本就没有停下一刻骂人的。简直是太过分了!天打雷劈!   当言衡紧紧咬着牙,捂着那里的时候,他那眯起的狭长的眸子,余光看到了陶夭夭那清瘦的背影,她是落荒而逃,而且是怒气冲天,怨声载道。   可是,他长了这二十多年,从来没有如此的接近过一个女子,更何况是亲——嘴?   言衡每每想到这里,就紧皱眉头,似乎自己保持了二十多年的贞洁被人夺去了一样,可是,陶夭夭离开一段时间了,他仍旧能闻得出她残留在他薄唇上的芳香。   她那么的清瘦,那么的柔弱,却一个弱女子在漆黑无比的晚上住到山洞里,并且熬夜做胭脂水粉,她起早贪黑的行走于清溪镇和云暖村,又想尽办法,竭尽全力的救他出来......   言衡的脑海中和眼前,似乎都能看到她忙碌的身影,拖着疲惫的身躯。   而刚才,确实是因为他的疏忽,导致两人抱着摔倒在地。   言衡小的时候曾经被狗咬伤过,所以在看到陶夭夭那一堆东西当中突然冒出一个毛茸茸的狗头的时候,只是心中一惊,却不巧,就被脚下的树根给绊倒了。   言衡坐在那里,再次的眯起了狭长的眸子,眸光中多了一丝淡淡的愧疚。   他在皇宫之中,可有人真心实意的关心他?没有,即便是父皇,还不是将恩宠分给了几个兄弟,即便如此,父皇还不是照样利用他对儿子们的恩宠,让儿子们相互的攀比争抢学习么?   他离开皇宫之后,更没有人来关心他,又会有什么人不顾一切困难的去给他一丝的温暖和情谊?   他确实救了她,但是她也算是知恩图报,给他洗过衣服,洗过脚,还帮他治疗脚上的伤口,熬夜帮他换药,又做了那么多美味给他——但是在他被高连顺带走之后,他明明就是想借此疏远她,让她知难而退,自行离开。   并且,言衡觉得,换做是一个普通的女子,见到这种情况,也肯定会悄悄地离开吧。毕竟,谁愿意没事惹祸上身?更何况,她要对抗的是一方霸王的高家?   言衡的拳头攥的很紧,狠狠地捶打在了土地上,瞬间那平地上边出现了沙包大的拳头印记。   就在言衡有些悔意,却又不知道那个疯婆娘去了哪里的时候,他的耳朵突然听到了一阵絮絮叨叨骂骂咧咧的熟悉。   “咦?这是哪里啊?怎么感觉跑了许久,好像回到了原地呢?银子,你帮姐姐瞧瞧,这到底是哪里,咱们千万别再碰上闷葫芦那个乌龟王八蛋!本姑娘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才会遇到——”   当陶夭夭抬起头朝着银子的目光看过去的时候,她双眼惊诧,下巴快要掉在地上了。 第69章 一切都是天意   银子也直勾勾的盯着不远处,嘴里还十分无奈的吱嗡了一声。   因为,这一人一狗,绕了一个时辰,又回到了原本陶夭夭被压,闷葫芦亲她的地方,而更让陶夭夭觉得难以相信的就是,那个闷葫芦竟然还坐在那棵桃树下,眯着狭长的眸子,面无表情的紧紧盯着她!   有所不同的是,一个时辰前,她被盯着的是背影,而现在,她被盯着的是脸面。   陶夭夭惊呆了,老天爷这是在开了一个多大的玩笑,陶夭夭又想骂娘啊,这种玩笑开得多了会死的好么?天知道,刚才她都觉得脖子快被那只大手给掐断了。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陶夭夭急忙的转过身,竹篮一扔,差点连可怜巴巴的小银子都扔了,撒丫子就跑。   “站住!”   陶夭夭哪里肯听那两个字?那俩字听着就让人浑身发抖,此时不逃命更待何时溜?   “你如果想活命,最好站住!”   说话之间,言衡竟然已经一跃而起的大步上前,伸手捏住了陶夭夭那纤细的肩膀。   嘶嘶!好痛!   陶夭夭真恨不得老天爷赶紧一道霹雳将她劈死,再来一次穿越吧,这样被人给压榨压迫,真是连活下去的欲望都没有了。   “你刚才踢痛了我,想一走了之?”言衡哪里管陶夭夭那满脸的敌意和厌恶,直接就右手一用力,将陶夭夭给搂到了自己的胸前。   陶夭夭一咬牙,心一横,大不了让他打死,再去投胎!   “明明是你先亲的我!却污蔑我对你动口!刚才也明明是你先动手的!却埋怨我的反击!你怎么这么蛮横不讲理,霸道又恶毒?嚣张的没娘管是么?”陶夭夭直接扬起下巴,那双凌厉的水眸,怒视着言衡。   言衡听到这里的时候,那冰冷安静的眸光,闪过一丝异样,他轻轻的抿了抿唇,喉结滑动一下,竟然低下了头,说道,“是啊,没有娘管,所以——”   陶夭夭楞了一下,难道她不小心的骂一句话,就戳痛了那个闷葫芦的痛心之处?   哼,活该,你恩将仇报,白眼狼,这会儿让你痛苦一下那正好一解本姑娘的心头之恨!   “你跟我回云暖村吧。”言衡在低着头沉默了片刻之后,突然抬起头,双眼沉静如水的盯着陶夭夭说道。   陶夭夭听完怔了一下,随后便嗤了一声笑了,陶夭夭歪着个小脑袋,上下的打量一下那位高大健硕结实又俊朗的男人,他的脸上有一丝苦楚,眼神却依旧平静如水。   “我凭什么跟你回云暖村?凭什么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你以为你是皇上老子还是老子他儿子?”陶夭夭抱着双臂,下巴微扬,一脸的挑剔和讽刺,那双水盈盈的大眼睛,骨碌骨碌的转动,恨不得将那个臭男人给盯死在地上。   言衡懒懒的抬了抬眼皮,将那深邃的眸光往陶夭夭那清瘦的身子上瞟了一下,他其实很想说,是,是,是,毕竟,疯婆娘说的那三个问题,在他这里,答案都是肯定的。   “看什么看?长得风流倜傥,就可以随便打人不用赔偿?瞅什么瞅?有武功就很了不起?算了,咱们俩真的是八字相克命中无缘,从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好了,我先走了。”   陶夭夭说完,便试图将自己的手臂从言衡的手掌中挣脱出来。   言衡那结实的大手,就好像是钢筋一般,任凭陶夭夭怎么用力,甚至于陶夭夭干脆就双脚离地,在那里开始荡秋千了,他仍旧是保持着刚才的状态,没有丝毫的改变。   陶夭夭真是气不得,骂不得啊,可是心里却恨不得掐死他,真没见过这种蛮不讲理并且蛮横嚣张霸道的人。   “你确定你要离开我?”言衡眼神平静,脸色平静,看到那个在他面前各种作妖的疯丫头,就像是看一只上蹿下跳的猫咪,没有觉得她像之前那么的刁蛮,反而觉得她有几分可爱。   “确定以及肯定,总之,请你松手,反正咱们俩,你也打我,我也打了你,你骂我,我也骂了你,我救过你,也还了你救过我的恩情,一了百了!”陶夭夭已经被气得不轻,可是她真的怕被那个闷葫芦给胖揍一顿,到时候被揍的生不如死,那她还是选择委曲求全的说些好话。   陶夭夭曾经说过,她不怕死,她只怕疼。   “哦,我今天从云暖村,途径清溪镇的时候,见到了当初清坞村蔡家的人。或许,他们在找你。”言衡一字一顿,轻轻松松的认真说道,并且一边说一边观察陶夭夭的眼神。   果然,如同言衡之前料到的,陶夭夭那双泉水般澄澈的大眼睛里,闪过无数的吃惊和畏惧,言衡的心里暗自得意了片刻。   陶夭夭嘴角狠狠抽搐一下,但是她又马上的收回了不安的表情,翻了一下眼皮,说道,“那又怎样?”   很显然,此时此刻的陶夭夭说话虽然依旧很凌厉,但是口吻语气,却明显的弱势了很多。   “你踢伤了我,理应对我负责,当然,你可以选择离开云暖村我的小院,然后随意生活,被那些人抓回去,你也可以选择跟我回去,帮我做些美食,让我伤势尽快恢复。”言衡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变化,眼中依旧是一潭死水一般的沉默。   陶夭夭那句“你还掐疼了我呢”没有说出口,就已经有点肝颤了,这个家伙说得对啊,现在她借了神仙的名义,让高家暂时不敢对闷葫芦怎么样了,并且她还有了很好的收入途径,现在要是从闷葫芦家里离开,她必然还要过提心吊胆的日子。   唉,人生就是这么矛盾,为什么能活下去,太特娘的纠结不易了。   “那,咱们能不能约法三章?”陶夭夭生怕哪一天那个闷葫芦再犯病,要是再掐她,她真是没有多大把握能挣脱魔掌了,所以,还是提前讲好了条件比较好。   “先回家,再谈条件。”言衡说完,便大手一挥,一边讲陶夭夭的那些工具啊筐子啊拎起来,一把拉住了陶夭夭那纤细的手腕。 第70章 霸占她   陶夭夭再次的怔了一下,这个人说话好奇怪,回家?还不是回到你的家,然后随便欺负我?   不过,被人钳制的那么紧,陶夭夭也没有什么课讨价还价的余地,因为她知道,即便她再提要求,那个闷葫芦也会十分蛮横的将她直接给拎回去。   两人的行进可谓十分的迅速,不过陶夭夭却没有觉得一丝累,因为这一路上,她都是被那个家伙半拉半拎的跟着他走。   穿过了桃林,到了清溪镇。   这时候已经是午后了,陶夭夭的肚子早就饿的前心贴后背了,连肚子咕咕的声音,都没有力气响了。   走在善缘街上,那一阵阵的饭香菜香,让陶夭夭的味蕾受到了极大的摧残,这种闻得到吃不到的心情,难以用人类的词语来形容。   可是,陶夭夭现在身上没有什么银钱,紧紧地咬着嘴唇,就像是受气的小娘子一般,时不时的瞟一眼那个闷不吭声的闷葫芦,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因为,闷葫芦并没有带着陶夭夭去饭庄,而是朝着一家布庄走去。   “七尺二的布料,这匹料子。”言衡走进了布庄之后,直接就指着一匹浅粉的织花料子说道,“还有,用那个料子做一双鞋子,大概七寸。”   言衡说话依旧是吝惜的不得了,生怕多说一个字就会累死一样。   只是,陶夭夭对于言衡的说话态度和说话风格早已经熟悉,让陶夭夭惊讶的是,那个家伙手上比量的尺寸,好像是她的身高和鞋长啊,咳咳,难道给她做一身新衣服?   不过,那个家伙是怎么知道她的尺码的?   陶夭夭心里有点纳闷了,因为她从来都不愿意花费脑筋记这些东西,每次都是出去逛街,看到喜欢的就试穿一下,都是服务员来看着她的身高脚长给拿合适的尺码的。   “你怎么突然发善心?难道要——”陶夭夭竟然不禁的想到,这个家伙不会是把她打扮的美一点,然后将她给卖给人贩子吧?   这个想法那简直就是五雷轰顶啊,因为,陶夭夭实在想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来讲明白言衡给她买新衣裙买新鞋子这件事。   “换件衣服出门,免得给我丢脸。”言衡原本就是背对着陶夭夭,朝着店门坐着,当他听到陶夭夭的那句质问之后,便淡淡的说了这样一句话。   陶夭夭嘴角狠狠地抽搐一下,用一种恨不得瞪死他的眼神,狠狠地剜了一眼那坐在的笔挺的后背。   亏了店家是几个裁缝师傅手上都没有什么活计,所以几个人一起缝制,到是很快,但是这个时间,对于陶夭夭来说,还是太漫长了。   相对于漂亮的衣服,陶夭夭更在乎那满街飘香的美味,可是那个闷葫芦就那么笔挺的坐在那里,压根不说吃饭的事。   陶夭夭现在差不多也是身无分文了,实在不好意思张口说吃饭的事,因为,她要是说吃饭,那个闷葫芦还不知道会说出什么噎死人的话。   陶夭夭真心觉得,时间真特么漫长啊,好像过了几个世纪,因为,午后的饭香从浓郁到淡去,又从淡去飘了回来!是的,已经是临近傍晚,外面很多的饭庄店铺开始晚饭了!   这整整的一个午后啊,那个家伙就那么笔挺的坐在那里闭目养神,一动不动,陶夭夭还真是服了,不过,陶夭夭心中腹诽了多次,这个闷葫芦,定然是在高家吃了那曹桂香或者高美兰的饭菜,才去桃林外救场的吧,不然,他怎么不饿?   陶夭夭心里一直犯嘀咕,并且为了缓解内心的愤恨,转移一下自己饥饿的精神,陶夭夭还会时不时的跟店里的伙计说几句话。   终于,衣裙和鞋子做好了,陶夭夭万万没想到,这裙子穿上如此的仙美,这鞋子穿上那是相当的舒服!   陶夭夭美滋滋的照着铜镜,一圈又一圈的旋转,她内心那个声音在强烈的撞击着她的防线:我陶夭夭怎么可以这么美!   “没见过世面?丢脸!走,吃饭!”言衡给店家扔下了一些银钱,朝着美滋滋的陶夭夭瞟了一眼说道。   陶夭夭听闻,马上撇嘴,哼哼唧唧的跟着言衡从布庄出了门。   原本陶夭夭确实想顶几句,只是她听到那个家伙最后的俩字,她那些到了嘴边的话,还是硬生生的吞了回去,她是明智的人,绝对不会为了逞一时的口舌之快,而丢失一顿美味佳肴。   陶夭夭之停顿了一下,就见那高大的背影一晃之间,已经融入到了川流不息的人群中。   为了避免跟丢闷葫芦而错失了一顿不用她陶夭夭掏钱的美味佳肴,陶夭夭可谓是火急火燎的追了一段路。   终于,那个家伙在一家饭庄前停了下来。   言衡到了聚贤楼下面,止住脚步,便转身去看那个疯婆娘,当他回眸的那一瞬间,他惊呆了。   善缘街上,华灯初上,朦胧而暧昧,氤氲着夜色,旖旎着清风,她那娇嫩白皙的脸庞,精致的五官,一袭粉裙,宛若天仙一般,款款而来。   陶夭夭见那个闷葫芦站在聚贤楼的门口,稍稍的惊讶了一下,不过很快,陶夭夭就跟了上来,仰起小脸儿,一本正经的说道,“喂,闷葫芦,我事先说好,我现在身无分文,你也不要动歪脑筋把我抵押在这里,然后吃一顿饭,你先给我看看你到底有没有银钱?”   她冰肌玉骨若凝霜,巧笑倩,芙蓉面,两弯柳眉樱唇绽,可谓千秋无绝色,惊为天下人!   “喂!我说话你听到了么?”陶夭夭见那闷葫芦狭长的深眸微微眯着,由于角度问题,她仰着脸也看的不是十分真切,不知道言衡的眼中到底是什么神情。   言衡这才眨了了一下眸子,那长而浓密的睫毛颤动一下,看了看陶夭夭,“抵你何用?体重不足八十,猪肉还要五文钱一斤,你能抵多少银钱?”   说完,言衡便伸手攥住了陶夭夭的手腕,拉着她进了聚贤楼。 第71章 闷骚货   陶夭夭嘴里的那个“嘿?”还没出来,人已经被闷葫芦拉到了桌边——大厅角落里靠窗的一张木桌旁。   陶夭夭原本还因为刚才被某人的那番言辞有些小愤怒,但是看到某人选的这张桌,心情顿时好了不少,这个地方相比别的地方,安静很多,又能看到窗外街上的行人。   真没想到,那个闷葫芦竟然在这方面还是很有情调的嘛。   “炖猪蹄,拌猪脸肉,凉拌猪耳朵,红烧猪排骨,哦,再来一份米饭一碗清汤。”言衡朝着走过来的店小二说道,那口吻,简直就像是皇帝老子在跟奴才说话一般。   陶夭夭挑了一下眉,盯着那个家伙看了片刻,说道,“你什么意思?还有,一碗米饭一碗汤,你自己吃喽?我是个陪着你吃饭守着你喝汤看着你潇洒的摆设?”   言衡那长而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一下,缓缓地抬起眼皮,平静的说道,“不是我吃,是你吃,吃不完打包带走。”   陶夭夭一听,怎么觉得这么不对劲儿呢,千万不要说陶夭夭心思沉重,多虑多疑,因为她现在可是个无家可归的流浪儿啊,一个不小心,没准小命都保不住,对于身边的人,能不多留个心眼儿么?   人在江湖飘,哪个不挨刀?要想少挨刀,不能心眼少!   “你突然这么好心?”陶夭夭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外面的饭菜,我吃不下,你吃饱了之后,我们买一些肉和菜回去,你给我做饭。”言衡目视陶夭夭,眼睛一眨不眨,一字一句的认真说道。   陶夭夭听完之后,脸色瞬间无奈绝望了,果然,天下没有免费的晚餐,不过,吃人家的住人家的,给人家做顿饭,也算是人情,“好。”   陶夭夭在得知自己的吃,是用她的体力劳动换来的之后,便觉得,这样的饭菜,多吃了就赚了,不吃才算她赔了呢。   于是乎,当店小二将那些肉菜米饭和汤都端上来之后,陶夭夭完全顾不得什么吃相,一顿的风卷残云。   言衡看着陶夭夭的吃相,从内心都觉得这个女子简直就是不是人,确切的说,不是女人,他从来就没有见过长相如此美貌,行为却如此逆天的女子。   陶夭夭终于撑得打饱嗝了,看着桌面上那些溜光的盘子碗,陶夭夭会心的笑了。   作为一个好姑娘,陶夭夭把不浪费一粒粮食摆放到了第一个标准上。   陶夭夭吃完之后,将盘子里碗里的骨头,按照大小块归置了一下,小块的现在就可以给银子吃,而大块则需要找一把锤子给小家伙儿砸碎了再吃。   “哦,对了,闷葫芦你是不是发了什么横财,怎么突然请我吃这么多的好吃的,全是肉啊,这花不少银子呢。”陶夭夭吃的满足了,所以心情十分的愉悦。   心情不好的时候,饱饱的美美的吃上一顿,绝对是减除坏心情的好办法。   言衡缓慢的抬了抬眼皮,看了看一脸期待的陶夭夭,她的那张脸,尤其是那双眼睛,带着一种难以言状的玲珑剔透,着实的讨人喜欢,言衡扁了扁嘴巴,又瞟了一眼那张粉嫩小脸,“吃什么补什么。”   陶夭夭一怔,脸上的表情有点疑惑,她喃喃自语道,“是啊,我长得这么瘦弱,现在我还能长个子,长——”   说到这里的时候,陶夭夭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一马平川,唉,确实需要补充营养,两座高耸入云的山巅多么诱人啊,这一望无际的都能放牧了,真是没看头。   “你说什么?”就在陶夭夭停顿了片刻,想着阿衡那个闷葫芦还算是有良心,给她补补营养的时候,她突然记起了那个家伙点的那些菜!   猪蹄?猪耳朵?猪脸肉?猪排骨!   真把她当猪?   陶夭夭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瞬间一阵的惊涛骇浪,“你在骂我?”   “你现在是跟我买东西回家?还是留在这里抵饭钱?”言衡说完,便一把拎起了放在旁边的那些竹筐和家伙事。   陶夭夭真是欲哭无泪了,哪里见过这么耍无赖却又让你拿他没办法的人呢?   不过,陶夭夭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哼,这笔账等着吧,早晚会算清楚。   陶夭夭急忙的将桌子上的油纸包着骨头拿起来,抱着小银子急忙的追了出去,跟着那个闷葫芦虽然受点小委屈,偶尔还被拐弯抹角的骂两句,但是总归她陶夭夭算是有个落脚的地方,至少不用担心深更半夜的会有人突然抓走她,或者劫财劫色。   言衡出了聚贤楼之后,又扭头望了望那饭庄,嘴角勾着一抹别有深意的笑意,这聚贤楼确实什么人都能来,但是,能在聚贤楼里带着那个疯丫头吃饭的人,只能是他。   陶夭夭跟着言衡在善缘街上几个商铺买了一些东西,就跟着他朝着云暖村走去了。   走在路上,不免的有点无聊,这天色也有些黑了,十步以外,就看不清人的面孔了。   言衡带着陶夭夭走的依旧是那条小路,路面上长了一些矮草,在这个时间里,路上早已经没有什么行人了,所以,他们两个走在路上的时候,小草被踩之后,发出刷刷刷的声音。   陶夭夭觉得实在无聊,便说道,“喂,你是怎么从高家出来的?”   “你不是更应该对我怎么知道你装神弄鬼的事更感兴趣么?”   言衡走在前,陶夭夭走在后,一高一矮,一男一女,一大一小,当然,若说其它活物,还有陶夭夭怀里抱着的小银子。   陶夭夭听了阿衡那个闷葫芦的这个反问,不禁的在他的背后剜了一眼,撇了撇嘴巴,她当然想知道,只是她更知道,即便她问,那个闷葫芦肯定也不会跟她讲。   “不用在我背后崇拜我料事如神。”   陶夭夭还没吭声呢,那个家伙竟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陶夭夭听完真的是要笑得肚子痛了,这也太脸皮厚了吧,有这么夸耀自己的么?   “喂,你不自恋会不会死啊?”陶夭夭笑哈哈的说道。   然而,她的这句话还没落音呢,就突然被那个家伙一把拎到了他的身边。 第72章 夜间同行难免动情   “但是我知道,你再说话激我,你会死。”言衡将陶夭夭那个竹竿一样清瘦的人儿夹在了他的腋下,蛮横霸道的说完,干脆便大手一托,陶夭夭那小屁股就已经在人家的掌心之中了,而言衡的另外一只大手迅速的将陶夭夭的手臂拉住,很快,他便不经她允许的将她背在了背上。   陶夭夭还在为闷葫芦刚才那句威胁她的话而感到担忧呢,可是眼下,她已经被人家背在了他的背上!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宠溺和苛责,总是傻傻分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陶夭夭原本走路的时候牙齿咯吱咯吱的打颤,毕竟这四月的夜晚,温度也不是很高,更何况她那单薄的身子,而此时此刻,陶夭夭却觉得她的身前就是一面铜墙铁壁,将前面吹来的夜风冰冷,全部的阻挡在侧。   莫名的小感动,让陶夭夭更加觉得温暖,而尤为特殊的是她的小屁股,那种温暖,那种惬意,着实很难找到一个词语来形容。   他的大手掌,滚烫的像个小火炉;她的小屁股,软腻的像个大蜜桃。   陶夭夭原本想回击那个家伙的威胁,现在的陶夭夭可能最不怕的就是死吧,人或有一死,不是早死就是晚死,与其受罪,还不如早死。早死早托生,赶个大早,没准能投个好胎。   可是,当他手掌中那高涨的温度,迅速的流窜到陶夭夭全身的每一滴血液之后,陶夭夭到了嘴边的话,终究是没说出来,她有点小小的羞臊,因为,她很享受这种感觉。   陶夭夭紧紧地抿着朱红唇瓣,那双流转若水的黑眸,在不时地打量着闷葫芦的肩膀和侧脸,虽然,现在天色已晚,她已经看不出他脸上的表情,猜不透他内心的想法,可是那种无法自拔和身不由己的冲动,让她一次又一次的打量着他模糊的侧脸。   “怎么?没看够?天黑看不清,回家掌灯,再看。”言衡突然说道。   静悄悄的路上,原本只有溪水淙淙,夜虫清鸣,还有他结实的心跳,突然一切就被他那句低沉却性感的声音给打破了。   陶夭夭的小心脏瞬间扑通扑通的到了嗓子眼儿,这个家伙后脑勺长眼睛了么?他明明是目视前方,笔挺的背着她赶路,却又怎么知道他背上的人在做什么?   “自恋狂!”陶夭夭不禁的嘟囔了一句。   “抱歉,自恋狂也好过偷窥狂,至少恋的是自己,不扰民。”言衡说完之后,接着走路,他自己也不晓得是什么原因,自从他从孔大海那里第一次听说这个疯婆娘没有从小院离开,而是辗转赚钱找人,想主意的一心要救他出来,当他半夜从高家出来之后,看到困倦的坐着入睡,手里还拿着那些做胭脂水粉的工具的时候,他内心深处,像是被什么猛地扎了一下。   陶夭夭听了阿衡那个闷葫芦的话,嘴角狠狠地抽搐一下,真没见过这么斤斤计较的男人。   哼,说说什么胸怀天下胸廓四海,还不是小鸡肚肠?   然而,自认为善于揣摩人心思的陶夭夭,却不知道,男人跟女人小肚鸡肠,有两种原因:要么他和你仇深似海,要么喜欢你才会欺负你。   算了,陶夭夭原本以为阿衡就是个闷葫芦,不喜欢说话,也不会说漂亮的话,可是现在,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不说话是不说话,一说话保准气死一群人。   为了避免自己吃的那些肉消化的过快,陶夭夭便想着,不理会这个闷葫芦了,反正现在她还占着他的光呢,这几天了,她一直都在东跑西颠的,连个踏实觉都没睡过,正巧现在离着云暖村还有一段距离,她不如就现在他的后背上睡一觉。   恩,这种便宜,不占白不占。   想着这些,陶夭夭便开始眯着眼睛酝酿困意了。   陶夭夭不知道,阿衡跟她讲了几句话,心情出奇的好,有些格外的高兴,所以,还想着那个疯婆娘如果再说什么话,他定然不会让她得了便宜。   可是,等了好一会儿,言衡都不见陶夭夭说话,他微微的侧了一下脸,见那个疯婆娘竟然开始鸡啄米一般的打瞌睡了。   言衡不禁的勾了勾嘴角,苦笑一下,轻轻地叹了口气,也许,她是真的累了吧。   言衡伸出手,将那个疯丫头倔强的小脑袋,轻轻的抚到他的肩膀上,便背着她朝着云暖村去了。   他的步子很轻,走的很稳当,并且尽量的不弄出什么声响。   言衡想着,如果不是这个疯婆娘,他估计还会在高家吃一段时间的苦吧,虽然,他完全有能力将那些人全部制服打趴下,但是那个下下策,他不想惊动官府更不想让这京郊的官府知道他的所在,当然,他也有办法从高家安然无恙的出来。   可是,总结他所有的办法,却没有一个办法能像这个疯婆娘的办法这样斩草除根的。   因为,高如平看重了他的体力,一直想着让他签了卖身契,给高家做一辈子的奴才,这对于言衡来说,无疑是一种身份的侮辱;而高如平的夫人曹桂香那个贱妇,一直对他垂涎三尺,软硬兼施试图纳入彀中,当小白脸养着,并且,高如平的女儿高美兰也对他有些男女之情。   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要想处理的干净利索,言衡自认为,他的所有办法,当真是没有一个办法能比得上疯婆娘的这招装神弄鬼。   虽然,言衡也知道,这不是长久之策,但是只要给他争取了时间,他便有机会去处理好这件事。   离着云暖村越来越近了,言衡已经在筹谋着计划,怎么收拾接下来的残局,只是,当言衡背着陶夭夭到了自家门前的时候,却发现那个风婆娘竟然睡的正香,竟然还起了微微的香鼾!   言衡真是想笑了,他嘴角勾了勾,往院子里看了一眼,里面漆黑一片,想必要进门还要收拾被高家弄得乱七八糟的房间,她就要被吵醒了吧?   言衡朝着浣沙溪的樱花林瞟了一眼,便背着陶夭夭朝着那边走去。   PS:姑娘们,编编不让更新太多,所以,过些天作者君会好好加更,犒劳大家的~ 第73章 回你家吃你自己媳妇去   天意作美,繁星点点,如若万千的火光,将这粉白的樱花林照耀的如同黎明一般,浣沙溪的溪水淙淙,樱花瓣飘逸摇落,沉醉在溪水中。   陶夭夭睡了许久,她明眸惺忪,朦朦胧胧的看了看四周,咦?这是什么地方,没有记得从清溪镇到云暖村会经过这样的地方啊?   她顿时睡意全无,迅速的仰起头,只见那月华如水,丝丝缕缕冰清玉洁的月水,透过樱花瓣的罅隙,倾斜了一地。   而这四周芬芳馥郁的樱花香味,如同蜜一般的甜腻,再听,细碎的溪水潺潺,还有偶尔的虫鸣之声。   完了!难道她再次的穿越了?   陶夭夭急忙挣扎着要站到地上,感受一下,真是的存在感在哪里,这到底是哪里。   “醒了?”   当陶夭夭正在挣扎的时候,一道平凉带着磁性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中。   是他!闷葫芦!   陶夭夭这才在惊慌之余注意到,她还在人家的背上呢,而那个人正站在一株开的极其繁盛的樱花树下。   “这是哪里?”陶夭夭有些慌张的问道,毕竟,她人生地不熟的,要是再次的被卖,那可真就不一定能逃出生天了,幸运女神难免会嫉妒她陶夭夭的貌美,或许就不会在帮她脱离困险了。   “怕我把你卖了?”那道平凉的声音越发的有些邪魅。   陶夭夭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老天爷这会儿打盹,再次的坑了她,因为她相信了闷葫芦,然后闷葫芦正在将她背着去往买主的家里?   陶夭夭急忙的迅速的摇了摇头,使出了吃奶得劲儿,试图从那宽阔的后背上挣脱下来。   “你最好听话,呆着别动,否则——”   言衡说完这句话,便背着陶夭夭朝着自己的小院走去。   陶夭夭在被震惊片刻之后,稍稍的缓和一下精神,这才注意到,这片樱花林应该是浣沙溪旁边的那片,上次她去浣沙溪给闷葫芦洗衣服,并没有往里走的这么深入,所以,这里的环境她还不是那么的熟悉,而现在,随着闷葫芦沿着浣沙溪走路,她逐渐的发现,这条路是她曾经走过的。   陶夭夭想到这里的时候,楞了一下,可是,他要是背着她从清溪镇回来,为什么没有直接回到小院,而是来了这里?   坏了,都怪她这几天太累刚才睡得跟死猪一样,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是否发生过什么事情。   “你——你——你对我有没有?”陶夭夭想到那个场景的时候,自己都差点把自己给吓死!   场景:   某闷葫芦满脸的春风荡漾,一脸的邪笑,盯着秀色可餐的粉嫩小美人儿,将她往樱花树下的草坪上一放,那双大手十分有利的将她那单薄的衣衫刺啦——然后他——   “有什么?”   就在陶夭夭的脑子里幻化出那个少儿不宜的场景的那一瞬间,那道平凉的声响再次的侵入了她的耳中。   在这深夜里,四周一片的安寂,那声音真是勾人魂魄,让人不禁的沉醉,有些麻酥酥的热血澎湃,如果不是陶夭夭现在处于这种尴尬的状态,没准她真的会因为这么美的夜景而自己将自己送到人家的怀里。   “你——”   陶夭夭真是欲言又止的,娘的,这不是明摆着的事么?孤男寡女共处一桃林,还是在黑漆漆的晚上,四周的景色又这么怡人,做点别的事情,那不是很正常么?   “我?你觉得男人会对一根青涩的竹竿感兴趣?前有双峰高耸入云,你有么?后有峭壁平地拔起,你有么?”   言衡竟然说出了这样一番话!他竟然是面不改色心不跳,语速流畅声音平稳!   陶夭夭真是气得要炸毛了,有这样挖苦人的么?青涩怎么了?她有倾城倾国貌!现在没高耸没平地拔起,不代表以后没有!   言衡明明能感觉到她那气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更能察觉到她胸脯被气得鼓鼓的,他竟然勾了勾嘴角,将邪魅的笑意淹没在了夜色之中。   算了,现在天时地利人和,陶夭夭是样样都不沾,暂且受了这个被讽刺的苦楚,日后再找机会报仇!哼,女子报仇十年不晚!   言衡就那么听着陶夭夭在他的后背上哼哼唧唧,从浣沙溪到小院门口,陶夭夭嘟嘟囔囔就从来没有间断。   言衡突然有点理解父皇了,想着父皇每次到后宫转一圈,都会满面春风喜色而去,却也总是阴云密布黑脸而归,每每说起,父皇总说后宫的那些妇人实在是唠唠叨叨啰啰嗦嗦的没完没了。   言衡突然想,倘若日后他成婚,有这么一个疯婆娘就够了,要是再有这么一个两个的,那岂不是真的要疯了?   “你回屋里。”言衡站在了院门口,将陶夭夭放了下来,扔下这么一句话,便朝着院中的木槽走去。   陶夭夭站在原地怔了一下,这是什么意思?她又不是废人,再者说了,不是说好了在清源镇买了东西,然后回来给他做饭吃么?   当陶夭夭正思考着那个家伙要做什么的时候,竟然见到那家伙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许多的工具,并且,陶夭夭见到那个家伙朝着小厨房走去。   陶夭夭这才弄明白,原来人家是让她回屋里准备一下啊,难怪了。   很快,言衡就将厨房里被砸坏的那些东西修好,然后便走到了北屋里。   在云暖村,一般人家都是坐北朝南的房间,正房则是北屋,其余的房间,那就是会依傍在北屋旁边或者干脆就落在北屋的两侧。   陶夭夭挽起袖子,进了小厨房,叮叮当当的开始做饭了,确切的说,这算是夜宵了。   言衡的北屋原本家具也不是很多,只是修了修几张桌椅和木床而已,当然,他朝着窗外张望了一下,见那个疯婆娘还在忙碌,便走到院子里,趁着昏黄的灯光,修补一些别的工具和用具。   “阿衡!你家怎么这么香!好像有肉的味道!”   就在阿衡蹲在院子里修理东西的时候,突然从墙外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言衡看都没看一眼,平淡的说道,“你要想吃,吃你媳妇儿的。” 第74章 打情骂俏   孔大海听完阿衡的这句话,不禁的撇了撇嘴巴,一脸嫌弃的说道,“喂,阿衡你这就没良心了哦,我又没说吃你媳妇儿,我就是说——”   “哎呦——”   孔大海的话还没落音呢,就觉得额头被一颗小石子砸的生疼,不禁的发出了痛苦的叫声。   言衡蹲在那里依旧是一丝不苟的修理着他的东西。   孔大海不乐意了,说道,“我怎么了,你就动手打我啊?”   “欺负我,不行,欺负我媳妇儿,更是不行,你以后注意讲话的分寸。”言衡头也不抬的说道,口吻似乎有点敌意了。   孔大海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那句“吃你媳妇儿”惹到这位爷了,急忙的苦笑说道,“阿衡,你这也想得太多了啊,再说了,你在高家被关着的时候,我可是没有少给你们家出力呢,你瞧,我这晚上都没有晚饭吃,你——”   就在这时候,陶夭夭从小厨房出来了,当然了,陶夭夭是没有听到两个男人之前的那番对话。   陶夭夭见墙壁上趴着个人,差点吓得尖叫,但是很快,她就听到了孔大海的声音,这才算是没有喊出来。   “是孔大哥?这么晚了还没睡呢?”陶夭夭笑呵呵的说道,语气里尽是温软,和风细雨的。   言衡原本在那里蹲着修理工具好一会儿都没抬头了,可是听到了陶夭夭和孔大海的那句话,他咻的一下就抬起头来盯着陶夭夭看了片刻。   他就纳闷了,那个疯婆娘怎么不会对他这么温柔细声细语的呢?竟然对孔大海——   “媳妇儿,赶紧盛饭,吃完了饭,我们还要办事。”   言衡嚯的一下站起来,朝着陶夭夭喊道,声音听起来很温和,一点都没有往昔他对陶夭夭那种冷淡。   孔大海一听,迅速的瞪大了双眼,咳咳,原来自己这是打扰了人家的夫妻生活了啊,人家晚上吃夜宵,那是为了加把力气造娃娃啊,算了,这样的饭,不蹭也罢。   想到这里,孔大海竟然连招呼都没打,自动的就从墙壁上消失不见了。   陶夭夭站在那里,一脸的懵圈,她就没想明白,办事?办什么事?吃完饭不就该休息了么?还有什么事要办?晚上办事——   就在那一瞬间,陶夭夭突然明白了闷葫芦阿衡的言外之意,这个闷骚爷们儿,竟然——   陶夭夭想到这里,顿时火冒三丈,明明说好的,她只是给他做饭洗衣服的,可是现在他竟然侮辱她的人格,这让她以后怎么嫁人?让她怎么在别人的面前抬起脸来?   “我让你乱说话——”陶夭夭举起手里的木勺,就凶狠的朝着言衡所在的方向打过去。   然而,以卵击石的后果,是可想而知的。   陶夭夭还没有傍身,就被人家轻松的拎起来了。   “怎么?你是想选择现在去办事,还是乖乖回厨房盛饭?”言衡紧紧地盯着陶夭夭那张怒火肆意却又有些畏惧恐慌的小脸说道,那说话的架势,真让陶夭夭气的咬牙切齿的,就没见过这么嚣张狂妄的人!   可是,命运就是这么不公平,凭什么人家长相俊朗身材高大又有一身的好功夫,而她陶夭夭出了那张迷死人不偿命的脸,却身无长物?总是被人这么欺负,心里极度不平衡,长此以往,人心崩溃,定然是要神经错乱的啊。   “我盛饭。”陶夭夭只能乖乖的低下头,口服心不服的无奈回答。   “识相就好。”言衡说罢,便将陶夭夭放在了地上,不去管陶夭夭脸上的表情,而他去转身朝着水池走去,准备洗手吃饭。   陶夭夭在转身的那一刻,心里真想,看本姑娘怎么惩罚你,给你下点巴豆粉,让你住在茅房里!哼!   “我是叫你媳妇儿,叫你陶夭夭还是叫你夭夭,亦或者,叫你桃子?”   “恩?”   就在陶夭夭走出去两步远的时候,她的背后传来那个闷葫芦平凉带着邪魅的声音,陶夭夭瞬间警惕起来,因为她从哪个家伙的声音和口吻里,就听出来,那个家伙后面要说的话,定然是有大坑的。   “这样,外人面前,叫你媳妇儿,你我之间,叫你夭夭,还有,你不要妄图在饭菜上给我下手脚,否则,后果自负。”言衡说完,便大步的走到了水池旁边,开始有条不紊的洗手。   陶夭夭站在那里,真有点像截木头了,她的嘴角狠狠地抽搐一下,眼中尽是绝望,她真是不知道自己遇到的这个男人到底是个什么鬼,居然这么的让人抓心挠肝的崩溃。   可是,倘若离开了这里,哪里又是她陶夭夭一个弱女子的安身之处呢?   无奈,先去盛饭吧,怎么样也要把今晚给过去,等明天天亮了在说啊。   为了避免在夜晚跟那个家伙有正面冲突,毕竟这样会很不利,陶夭夭整整一顿饭都是闷不吭声的。   吃完了饭,那个家伙抹了抹嘴巴,抬屁股就进了北屋了,留给陶夭夭一堆空盘子空碗的刷洗。   唉,也不知道老天爷什么时候开开眼啊,她陶夭夭现在真就成了个VIP佣人了,这样的日子,她还真是有点消受不起了。   当陶夭夭收拾完了一切,回到了北屋的时候,她见阿衡已然躺在了床上,当然,不是正儿八经的躺着,而是背靠床头的坐着,再看一本书,至于那书面上写的字,陶夭夭认不全——都特娘的是繁体字啊。   陶夭夭见阿衡没有抬眼看她,她便十分识趣的坐在了桌旁,然后找了她那紫色的长裙过来,披在身上,准备趴在桌子上睡觉了。   “过来。”   就在陶夭夭枕着双臂正要闭上眼睛的时候,突然,那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十分诱人心智却又让陶夭夭畏惧的声音,传进了陶夭夭的耳朵里。   陶夭夭咻的一下坐得笔直,一双翦水秋瞳充满了惊恐和疑惑,当然,她马上让自己的脸上挂上了笑意——虽然笑得比哭的还难看。   “不——不用了——”   “过来。”言衡再次的用他那大手掌在自己的身旁轻轻地拍了一下。 第75章 同床共枕好尴尬   陶夭夭此时此刻的心中,可谓成千上万匹草泥马气势磅礴的奔腾而过,什么情况,这是要洗衣做饭暖床?   “不,不,不用了吧。”陶夭夭尴尬笑着摆了摆手。   言衡原本低垂的眸光,瞬间扫上了陶夭夭。   陶夭夭几乎是浑身瞬间一个激灵,苦笑说道,“床小,两个人睡有点挤。你这些天一直睡高家的牢房,还是你先——”   “要我过去?”言衡不等陶夭夭把话说完,便用那深邃的眸光盯着陶夭夭说道。   陶夭夭听闻急忙摆手,苦笑着,十分不情愿的将她的小屁股从木椅上挪开,又有一种壮士上刑场的悲然,慢吞吞的走到了床边上。   因为陶夭夭心里很清楚,让他过来,和她过去,那结果可能是天壤之别,说不定用凄惨都不足以形容她的境况了。   就在陶夭夭站在床边的那一刻,言衡便伸出大手,十分霸道的将陶夭夭拉到了木床上,并且,极其轻而易举的将陶夭夭安放在了床的内侧,而他则睡在了床的外侧。   陶夭夭紧张的都能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声。   “睡吧。”   没想到,陶夭夭紧紧地抓着被角,死死地闭着眼睛,就差说出那句“你敢乱来我就咬舌自尽”的时候,突然她的耳朵里传来这样一句话。   陶夭夭马上瞪大了眼睛,看着躺在她身边的那个男人。   浓密而狭长的睫毛,像是极其丰厚的羽翼,高耸的鼻梁,如同一座山峰,那性感的唇角点缀着一丝禁欲的气息。   他就这么睡了?陶夭夭不禁的有点纳闷,他当真就这么睡了?   “被子不够厚?需要抱着你睡?”   当陶夭夭正在出神的盯着他绝美的俊朗容颜,思考着这个家伙到底是什么意思的时候,他的声音再次的想起在耳边。   “不不不,够够够,我这就睡,这就睡,啊呵,好困啊。”陶夭夭急忙的回答,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并且还补上一个十分考究的哈欠,用来佐证她真的是正准备睡觉。   灯熄了。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此时此刻已然是三更天,可是陶夭夭竟然精神的出奇,一丁点的困意都没有。   看着自己和那个闷葫芦在床上这么僵硬的躺着,她似乎想起了小时候闯进爸妈的房间的那一幕。   只是,那也只能当做是回忆,因为现在她是回不去了,希望爸爸妈妈在那边的时空照顾好自己,不要因为她的偶然消失而伤心。   接下来的时间,对于言衡来说,可谓是享受,毕竟,他已经好几天没有这么舒舒服服的吃饱了睡好了,而对于陶夭夭来说,这一晚上虽然身体上得到了释放,可是她的心里却一直紧张的要窒息,她生怕自己睡着之后,再发生一些什么让她无法接受的事情。   是的,陶夭夭就是那么想的,比起她自己,她更加的相信阿衡那个闷葫芦,也许阿衡这一晚上都会笔直的躺着,一觉到天明,可是她却不敢保证她也能做到,她非常的害怕她自己半夜会像一只猴子一样攀着人家睡。   毕竟,陶夭夭有抱着东西睡觉的习惯,让她笔直的躺着睡觉,那滋味,还不如让她熬夜来得爽。   煎熬,煎熬着。   终于,就在陶夭夭已经困成狗,双眼不停打架,身体已经开始不听她的理智,不能笔挺的躺着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阵阵的鸡鸣声。   我的个天啊,陶夭夭要是知道这样,早就该在小院养两只鸡啊,这样,只要鸡叫,她就不用坚持这么久了。   “醒了?”   就在陶夭夭坐在那里,隔着做工精致的窗棂往外看公鸡在哪里的时候,身后响起了阿衡的声音。   “啊?哦。”陶夭夭迅速的转过身,盯着言衡看了一眼,马上将眼神收回来,然后便低下了头。   言衡看了看陶夭夭的表情,便坐在那里不动了。   陶夭夭感觉出了一丝诧异,就悄悄地抬头,想要看看那个闷葫芦在搞什么鬼?   陶夭夭那熊猫眼中的困乏眼神,与言衡那精力充沛的深邃眸光,相遇的那一刻,陶夭夭马上的再次低下了头。   “你没睡?”言衡十分直接的问道,并且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   陶夭夭知道,自己已经败露了,要是不说实话,恐怕她难逃一劫了,闷葫芦这个家伙表面看起来就是个呆子,可实际上,他就是个精明的恶魔。   “恩,睡不着,所以——”陶夭夭的一双小手,不禁的抓了抓床上的被褥。   “既然不困,那就起床做早饭吧。”言衡说完,便转身下了地,走到了院中,开始洗漱了。   陶夭夭撇了撇嘴,谁说本姑娘不困啊,困的要死了,可是试问,绵羔羊在大灰狼的身边,敢睡么?除非智商有问题。   陶夭夭嘟嘟囔囔的下了床,十分不情愿的将床铺整理好,就去了院子里洗漱,然后准备做早饭了。   咦?那个家伙呢?   陶夭夭照着院子打量了一圈,也没发现那个家伙的身影。   找不到他的身影,陶夭夭的心里还真是有点担心了,因为,那个家伙从高家出来之后,高家势必会对他有所交代,不知道高家是怎么打算的,如果那高如平经过一夜的琢磨,反悔了,陶夭夭便觉得她自己现在的处境还是很危险的。   所以,陶夭夭手里拎着木勺就走到了小院的门口。   她站在小院门口朝着外面的远处张望了一下,因为陶夭夭知道,阿衡在浣沙溪的边上有三分肥田,或许他是早上去田里锄草,也说不准。   只是,陶夭夭张望了一下,还是没能看到那个期待中的背影。   然而,当陶夭夭有些失落的转身的时候,突然看到小院门口右侧的一块菜畦里,那个家伙正站在那里盯着她。   陶夭夭吓得浑身一哆嗦,有些心烦的说道,“你出门也不打声招呼啊?怎么突然就出现了?知不知道这样很吓人,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陶夭夭的话里满满的埋怨,但是在言衡听来,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关心和担忧。   “我刚才就在这里,是你没有看到,怪不得我。”言衡虽然心里有些温暖,可是话一出口,味道却变了。 第76章 要找茬怎么滴   “你在这里?你怎么不钻进土里再跟我说你在这里?你蹲在那,这四周又是篱笆又是草丛又是矮树,我怎么看得到?”陶夭夭说完,便气鼓鼓的转身回到了小厨房。   言衡站在那里,眼神依旧十分平静的盯着陶夭夭那倔强气愤的小身影走开,并见她进了厨房,这才蹲下身子,继续拔草。   这块小菜畦是言衡开春时候种的,为了夏天能吃上些蔬菜,这样就可以省下不少的银钱,毕竟,现在的他不是那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花钱不用愁的皇子,每天的一日三餐和开销,已经成为他生活中很重要的一部分了。   “嘿嘿,阿衡啊,你媳妇儿还真是厉害啊。”   就在言衡刚刚蹲下,准备继续薅草的时候,从东边的篱笆墙传来了巧姑的声音。   巧姑年方四十五,育有两女两儿子,男人早年间外出做生意,一直未归,杳无音信。   巧姑今天早上早起,其实就是想去言衡的菜畦里拔两根葱当咸菜吃,毕竟大葱蘸酱这是穷人饭桌上的必备菜,却不想,巧姑在篱笆那边的豆角架下等了好一会儿,这阿衡就一直蹲在那里拔草。   原本以为阿衡媳妇儿嚷嚷两句,阿衡就会回去,巧姑正好趁机拔葱,却没成想,阿衡依旧蹲在那里拔草。   巧姑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这才冒出头来,想着说几句话损损阿衡,解解气。   言衡不冷不热,面无表情的看了巧姑一眼,便接着低头拔草。他不屑于跟这种妇人讲太多的话。   “阿衡啊,你媳妇儿那么泼辣,你以后可要小心喽,哦,对了阿衡,你娶媳妇儿,咱们这街坊邻居的竟然都不知道,是不是你从哪里买回来的姑娘?”巧姑见言衡不理会,心里更加生气,便忍不住的再次开口。   言衡突然抬起头,盯着巧姑,看了看,当然了,也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说道,“没花钱,捡的,干你何事?”   “你这个闷葫芦,倔驴,哼,跟你邻居这么久了,就没有好好说过话。”巧姑被阿衡的几个字给气的要发疯。   言衡对于巧姑给他的那些称号置之不理,在他看来,嘴巴张在你的身上,不嫌费力气,你就随便说,但是,不要触碰到我的底线,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阿衡媳妇儿?你们家今早上吃什么饭 啊?这味道真香啊。”   巧姑见在阿衡的面前占不到便宜,便扯着嗓子的朝着阿衡的小院吼了一嗓子。   言衡不禁的用余光瞟了一下,却没想到,那个疯婆娘真的出来了!   “呵呵,没什么好吃的,就是几个家常小咸菜,凉拌菜。”陶夭夭的厨艺好,自然做的早餐都是美味。   “啧啧啧,瞧瞧,瞧瞧,这小媳妇儿长得跟画里走出来的一样,真是俊死了,阿衡媳妇儿啊,你这么俊俏,嫁给阿衡,要了他多少彩礼啊?咱们这附近,嫁个姑娘,那可是能赚一大笔钱呢。”巧姑一边说一边用眼神扫着陶夭夭脸上的表情变化。   陶夭夭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巧姑笑了笑,因为陶夭夭已经察觉到对方有点不怀好意了。   “这可是我们家的秘密,要是跟您老人家说了,您惦记上我们家的银钱,怎么办?”陶夭夭笑盈盈的说道。   巧姑的脸瞬间一僵,哪里有这么说话的啊,这跟说她巧姑是贼有什么分别么?   正在篱笆墙外面准备将陶夭夭拎回去的言衡,听了陶夭夭的那句回答,竟然不禁的扯了扯嘴角,是啊,他竟然还要担心她会被人欺负,可是那个疯婆娘连高如平那种老奸巨猾的老狐狸都耍的团团转,对于巧姑这样的妇人,又有什么对付不了的呢?   “你这小娘子,怎么说话呢?我这怎么说也是你的长辈,你这对我这样说话,一点都不知道尊敬?”巧姑有点生气,原本想找茬让人家生气,却不想羊肉没吃到,反惹一身骚。   陶夭夭依旧是笑靥如花,一脸的温顺贤淑柔和,继续说道,“尊可尊之人,谅可谅之人,浪子也会回头,老人也有流氓啊,视为——为老不尊。”   “哼!”巧姑瞬间就变成了个大气筒,哼哼唧唧的扭着身子回了自己的院子。   言衡见状,不禁的挑了一下俊朗的眉头,果然,女人和女人之间的战争,他还是远观即可。   陶夭夭见巧姑扭搭扭搭的回了自己的院子,便狠狠地啐了一口在地上,嘀咕道,“跟本姑娘论嘴上功夫的人,还在投胎的路上。”   陶夭夭说完这句话就转身回了小厨房,没多一会儿的功夫,言衡便听到了从小厨房传来的清脆歌声。   言衡不禁的勾了勾嘴角,真没想到,无聊死寂的生活,自从这个疯婆娘来了之后,还真是越来越精彩了。   因为知道陶夭夭没有被欺负,反而将上门寻衅滋事的巧姑给羞辱走,言衡的心里竟然十分的畅快,他拔草的速度也快了许多。   没有多一会儿的功夫,陶夭夭便一边盛饭一边朝着门外喊道,“阿衡哥,吃饭了。”   阿衡正专心观察那菠菜苗,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些菜苗原本都很稠密的,可是这两天似乎稀疏了很多,而且,他记得之前这些菠菜苗已经有寸把长了,可是今天看,怎么好像变短了呢?   但是他听到陶夭夭的那声“阿衡哥”,他内心深处最柔软的部分,竟然不禁的颤抖了一下,阿衡哥,一个原本平常的不能再平常,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称呼,许多人也曾经这样称呼过他,可是此时此刻,他却听出了别样的味道。   “喂!你傻楞着做什么呢?盯着菠菜苗,希望它变成金子苗?叫你那么多声吃饭,你耳朵被狗毛堵上了么?待会儿粥都凉了。”   就当言衡因为那个疯婆娘的“阿衡哥”三个字而倍感温柔的时候,他的耳朵竟然瞬间被这凌厉的几句话给侵袭了,咳咳,是的,他当真还以为那个疯婆娘的性子转变了呢,看来,是他多心了,她就是她,颜色不一样的烟花。   PS:作者最近由于家里木有空调,生汗孢疹,所以可能更新会慢一点,请姑娘梦多多谅解,等买回电扇来,会好好码字~ 第77章 吃鸡蛋补鸡补蛋   言衡站起身来,将先前拔掉的青草规制到一起,然后将那些野草都抱到了院子的门前,平摊晾晒开来,这才大步的朝着院中的水槽走去。   陶夭夭已经将饭菜全部的摆放在了饭桌上,见言衡洗手的时候,在往饭桌上瞟,她心中暗暗得意起来,今天做的小菜,和上次是不一样的,那个家伙吃起来势必会夸奖她吧。   不过,陶夭夭最期待的还是那份简单的热菜:鸡蛋炒韭菜。   因为陶夭夭做早饭的时候,原本只想着做两个简单的可口精致的小咸菜,可是想到那个家伙昨天在聚贤楼,点了一桌的猪蹄猪脸肉猪耳朵猪排骨,当她充满感激的想要谢谢他的时候,他竟然一本正经的说吃什么补什么!   “阿衡哥,你尝尝我这两道简单的小咸菜,哦,还有这鸡蛋韭菜芽儿,抱歉哦,我把家里的两个鸡蛋全部用掉了,才发现,原来你根本没有养鸡。”陶夭夭一边说一边低着头十分认真的将一双竹筷,摆放在了言衡的饭碗面前。   言衡没吭声,只是看一眼那桌上的小咸菜和陶夭夭特意说的鸡蛋炒韭菜芽儿,其实,昨天高如平和曹桂香把他放出来的时候,说了一番听起来很古怪的话,并且给了他一笔碎银子之后,他就想着置办一些家里的东西。   当然,他的那笔“赔偿款”昨天请那个疯婆娘吃大餐,已经花了一大半了。   言衡坐下身来,坐的笔挺,他依旧是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十分认真的拿起竹筷,又十分严肃的尝了尝小菜。   言衡的内心不禁的想要夸赞一下这个疯婆娘,因为她的厨艺确实是无与伦比的好,他言衡也算是吃遍了山珍海味的人,可是这么精致可口的小菜,他当真是第一次尝到。   但是,当言衡那沉静的眸光撩起的一瞬,他迅速的打消了这个念头,夸奖她?那岂不是要让她有了更加得意的资本,到时候她如果再和他起了争执,那么疯婆娘很可能会把高超厨艺作为一个筹码。   “阿衡哥,这个小菜好吃么?”陶夭夭一脸的如花笑靥。   “恩。”言衡见陶夭夭不吃饭,而是一脸期待,并且满脸笑意的盯着他,就在那一瞬间,言衡突然觉得很得意,一种前所未有的得意。   “阿衡哥,这稀粥味道鲜吧?”陶夭夭依旧是笑得跟朵花儿一般,连同篱笆墙外不远处的灿烂樱花,都要逊色几分了。   “恩。”言衡依旧沉浸在暗自的洋洋得意之中,这种被人关注被人伺候的感觉,许久都未曾感受了,并且,那个关注他的人,不同于一般的女子。   陶夭夭见言衡脸上虽然十分的认真平淡,可是她能够从他平淡如水的眸光中猜得出,这个家伙估计在内心里正得意呢吧。   “嘿嘿,阿衡哥,吃一下这个鸡蛋炒韭菜芽儿。”陶夭夭满脸的笑盈盈,就如同樱花飘落到澄澈小溪中那荡漾的纯美。   “恩。”言衡真是有些心花怒放了,当然,这种无比兴奋的沾沾自喜,也只能在他内心中翻滚。   “阿衡哥,吃什么补什么,吃点蛋,哦对了,据说吃韭菜补肾——”   “噗——”   陶夭夭的话还没说完,言衡就被陶夭夭那句看似自然的注解,给说的差点将嘴里咀嚼着的东西喷出来。   言衡依旧是保持着刚才吃饭的动作,只是他的眼神,在看向陶夭夭的时候,就不是那么的友善了。   “阿衡哥,你瞧,外面有菜畦,菜畦的菜很有可能生虫子啊,不如咱们养几只鸡,我到时候给你炖鸡汤或者——”   “吃什么补什么?”言衡不等陶夭夭把话说完,便死死地盯着她反问道。   陶夭夭当然知道那个家伙的言外之意,其实陶夭夭就是那个意思,哼,你丫的耍流氓,本姑娘就不能效仿?一报还一报罢了,凭什么你可以,本姑娘就不可以!   “哦?吃鸡补什么?”陶夭夭一脸的纯真无邪,那呆萌的粉嫩小脸上,一双无辜可爱到冒泡的大眼睛,十分认真的盯着言衡问道。   言衡竟然被问到了!   他那精致的喉结狠狠的滑动一下,俊朗性感的嘴角也无奈的抽搐一下,他狭长而深邃的眸光在陶夭夭那张俏脸上打量一番,见陶夭夭的表情和眼神,他突然觉得他自己有些邪恶了。   那疯婆娘也就是个十六岁的姑娘,她并没有出嫁,哪里懂那么多的男女之事?算了,看来是他想多了。   而陶夭夭那双剪水黑眸一直盯着言衡脸上的神色变化和眼中的感情起落,当陶夭夭一眨不眨的盯着言衡,一直到那个家伙在考虑是他自己心里龌龊之后,陶夭夭的内心深处升腾起一阵无比嘚瑟的兴奋。   小样儿,跟本姑娘斗,你还是嫩了点!   言衡便只好整理好情绪,继续吃饭。   “阿衡哥,你刚才什么意思?”陶夭夭继续问道。   “换个话题。”言衡直接平静无波澜的说道。   “哦——”陶夭夭虽然想继续跟这个家伙斗下去,但是她还是懂的适可而止的大道理,所以,陶夭夭笑嘿嘿的问道,“阿衡哥,我们俩也算是过命的哥们儿了吧,所以,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一些基本情况呢?”   陶夭夭原本觉得这个话题是最为普通的,也是最不容易让对方感到难堪的问题,她之所以这样问,也是想好好的吃完这顿饭而已。   啪的一声,筷子有些力道的拍在桌上。   言衡平静的脸色瞬间变得阴云密布起来,他盯着陶夭夭的那种眼神,阴鸷的让陶夭夭浑身一个寒颤,那光芒就像是万年玄冰要将人冰冻,亦或者像是淬了剧毒的利箭,要将人射穿成刺猬。   陶夭夭见状,心中当真是无比的震惊,这么一个普通的问题,也是寻常人相互接触最比较容易提出的问题啊,为什么这样平常的问题,会惹得闷葫芦有如此之大的反应?   陶夭夭有些哆嗦的迅速站了起来,她有一种畏惧的眼光盯着闷葫芦看了几眼。   PS:谢谢姑娘们对作者君的关心,感动,爱你们。 第78章 内心深处的秘密   “抱歉哦,我,我只是随便问你几个普通的问题,毕竟,我们也算是朋友了。”陶夭夭对于闷葫芦这突然的举动,有些格外的惊恐。   因为,陶夭夭觉得自从她和闷葫芦相识以来,那个家伙从来没有像这次这样的发火,这种火气就像是瞬间蹿起的火舌,毫无预兆的要将他身边的人吞噬,烧的灰烬都不剩。   言衡那深邃的让人迷茫的眼神,落到陶夭夭的身上的时候,他竟然迟疑了一下,继而,他轻轻地叹了口气,便仰起脸,盯着站在饭桌前两步远地方的陶夭夭,十分温和的说道,“抱歉了,你来吃饭吧。”   陶夭夭见言衡的目光中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悲愁,她便开始在心里猜测着,或许这个家伙的身世太过凄惨,所以,提起这件事,他才会恼羞成怒的吧。   不提也罢,既然是人家的伤心处,她又何苦勉强和为难。   陶夭夭小心翼翼的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感觉却不如刚才那么放松了。   陶夭夭时不时的瞟一眼坐的笔挺的闷葫芦,他依旧是那么认真严肃的吃着饭,从他脸上和眼中,竟然看不出任何一丝或喜或忧。   “夭夭,你家里人呢?为何你会出现在清坞村?”言衡一边吃一边低声的问道。   陶夭夭稍稍的怔了一下,这个人还真是奇怪的很呢,他不想别人知道他的事,他还发了那么大的火,简直要吓死人,可是现在他却又反过来问别人的身世,这个人脑子长包了么?   “我——”   “如果你有什么不愿说的,我们可以换个话题。”言衡依旧吃着饭,那长而浓密的睫毛,遮挡了他低垂的眼眸,让人无法观察到他内心的一丝一毫。   “哦,这倒是没有,只不过,我的身世比较可笑而已。”陶夭夭自我苦笑了一下。   言衡听闻之后,微微的抬了抬眼眸,见陶夭夭脸上那种心碎的苦笑,他内心有些不禁的痛感,他刚才的反应吓坏了她,而他现在原本先缓和一下气氛,却不知,他好像揭开了她的心灵伤疤。   言衡有一刹那的悔意,竟然想着换个话题,却不想,陶夭夭已经开始讲她的那个家庭了。   其实,原本,那个家庭也只是她陶夭夭穿越前这具身体的所在而已,是一种客观存在的事实,跟她陶夭夭的精神本体,关系并不是很大,当然,这件事情也只能是她一个人知道,并且这一世也只能是她一个人知道了。   “我奶奶和爷爷生育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我爹爹排行老大,是个十分懦弱的农夫,想当初,奶奶花了二两银子从人贩子的手中,将我娘买回到陶家,然后就马上让我爹和我娘洞房了。”   陶夭夭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神有一些空洞和迷离。   言衡见状,握着竹筷的右手不禁的颤抖一下,因为他的直觉告诉他,接下来的故事,定然是悲惨的。   “我爹愚孝,我娘懦弱,我爹和我娘成亲之后就有了孩子,只是可笑的是,他们两人一连生了六个女儿,当然,我是第七个,而我的叔叔和姑姑的家里都有儿子出生,所以,这也就成了奶奶将我娘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原因。”   陶夭夭说到这里的时候,不禁的冷笑一下,那白净粉嫩的小脸上,满满的无奈和绝望。   言衡试图安慰她两句,却不知道从何开口。   “然后我奶奶就逼着我娘和我爹把我给掐死,我娘一心想用自己的命换我的命,这才算是让我有了活下来的机会,当我长大之后,我奶奶就再也不允许我在家里呆下去了,因为,自从我出生之后,我娘就再也怀不上身孕了。”   陶夭夭那水汪汪的大眼睛中,氤氲着一层水雾。   言衡看的有些心疼,他那平静的眸光中有着一丝难以言说的怜惜。   “奶奶说我是扫把星,所以,用她的老命来要挟爹娘,一定把我嫁出去,当然了,这只是她的一个借口而已,因为她跟我爹娘说的是将我嫁给一个年轻人,但是我上了花轿之后,马上就到了新郎的村子了,才听到花轿外面的媒婆聊天,原来我要嫁给的竟然是比我爷爷还要年长的蔡老爷。”   陶夭夭说到这里的时候,开始笑起来,她一边笑一边流着眼泪,样子极其的让人怜惜。   “夭夭,吃饭吧,我们——先不讲这件事。”言衡没有安慰过人,不知道怎么才能安慰人,所以,他说出口的话,也只能是这样一句简单的话。   “既然开了头,即便很扎心,讲完了也就讲完了。开弓没有回头箭。”陶夭夭淡然的笑了笑。   而言衡看到陶夭夭那种笑意,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   他见过她妖娆的笑,妩媚的笑,天真的笑,可爱的笑,疯狂的笑,无奈的笑,苦苦的笑,尴尬的笑,而唯独没有见过眼前的她的这种笑,一种将无数情感和心酸融合到一起的悲哀的极致。   “我当时就想了,我要逃,逃得掉那就是老天爷的眷顾,逃不掉那就是我的命。”陶夭夭说到这里的时候,那空洞的让人发寒的水眸,突然闪过了一丝精光,因为她笑了笑,十分甜心的笑意,“因为我遇到了你。”   言衡见到陶夭夭的眼神和脸色之后,一直悬着的一颗心,这才算是落了下来。   “夭夭,吃饭。”言衡说话之间,将一块鸡蛋夹到了陶夭夭的碗里,声音十分的温暖干净。   陶夭夭听完,朝着言衡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那一笑,惊为天人,此笑只应天上有,不料却落凡尘间。   “阿衡哥,我吃鸡蛋,补哪里?”陶夭夭突然眨着大眼睛问道。   言衡稍稍的怔了一下,便学着陶夭夭往常的样子,扁了扁嘴巴,说道,“按照常理,你在这方面还用不着补,因为——你功能有限。”   陶夭夭那双水盈盈的眸子中还带着些许的水雾,不禁的笑了。   “夭夭,今天你在家看着菜畦吧,如果有旁人的牲畜家禽糟蹋,你赶走便是。”阿衡说着话,又将一点小菜夹到了陶夭夭的碗里。 第79章 墙里墙外的战争   陶夭夭见阿衡那个闷葫芦突然对她这么关怀备至的,心中难免有点警觉,这个家伙不会是有什么图谋吧?怎么突然就又舍不得她去干累活,又给她夹菜呢?   按照陶夭夭这些天和阿衡相处下来的直觉,那个家伙自己吃也不会给她吃啊,或者,那个家伙干脆放下碗筷直接转身走人,也不会给她夹菜吧。   是的,无辜献殷勤,非奸即盗,当然,无辜献殷勤还有可能就是对方喜欢你。   不过,在现在的情况看来,陶夭夭觉得后一种可能性比被金子砸中的概率都要小,小到渺茫,小到怀疑人生。   “哦,我——没有别的任务?”陶夭夭那双水眸悄悄地紧盯阿衡的脸上表情,因为,陶夭夭可不想被这个家伙给算计,所以,才要试图从他的神情中得出一些结论,好做备战的准备。   “有。”言衡一边说一边放下了碗筷,十分优雅的擦了擦嘴巴。   陶夭夭心里哼哼一声,瞧着闷葫芦的行为举止,不禁腹诽,真把自己当太子爷一样?吃个饭擦个嘴巴,还要装的那么浮夸的优雅,果然,她就觉得他不会白白的给她夹菜,他终于要说他的意图了。   陶夭夭一边用水眸紧紧盯着那个家伙的神情变化,即便那个家伙脸上如同冰冻一般的看不出表情,但是他的双眼却能流露几分,陶夭夭苦笑一下,嘴角狠狠地抽搐一下,试探着问道,“还有什么任务啊?”   言衡并没有说话,那双深邃的眸子只是从陶夭夭的小粉脸上掠过,便转身朝着放在院墙边上的锄头走去。   陶夭夭坐在那里,筷子还在手上,看着那个家伙的高大背影,虽然很喜欢,却怎么就那么想上去踹一脚呢?你丫的怎么那么拽?   陶夭夭撇了撇嘴巴,正要朝着那个背影喷口水,却见那闷葫芦竟然突然转过身来。   当然,在言衡来讲,这个转身并非突然,只是他突然想告诉陶夭夭她的问题了而已。   可是,对于陶夭夭来说,那就不同了,毕竟,她正在背后搞小动作。   “男主外,女主内,你不下地,自然是要洗衣做饭——”言衡说到这里的时候,语速快而流畅,但是当他差点把那个“看孩子”的词语说出来的时候,他急忙收住了嘴巴。   陶夭夭急忙收起撇嘴的不满表情,干巴巴的笑呵呵说道,“哦哦,这个你放心吧,可是——”   陶夭夭见阿衡就这么离开,其实她心里最为担心的是高连顺那个禽兽败类,要是那个家伙再来抢人,报复她,到时候真的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言衡那沉静如湖,深邃如夜空的双眸,在陶夭夭那清瘦的身躯上停留了片刻,说道,“不用担心高家的人,仙人已经给了他们指示,想必他们也不愿意遭天谴了。”   “可是——”陶夭夭听了阿衡说这句话,小脸不禁的变得红扑扑的,因为天知地知陶夭夭知闷葫芦知,所谓的仙人,不过是陶夭夭的装神弄鬼罢了。   “毕竟,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放心好了。”阿衡说完这句话,神色十分淡然的转了身,朝着樱花林子深处的曲径而去。   陶夭夭站在饭桌旁,手里拿着竹筷,眼神却一直尾随着闷葫芦,一直到他那高大挺拔的背影消失在樱花树下,陶夭夭的眼睛依旧有些空洞发神的望着那里。   唉,这个家伙,做什么事,从来就不讲清楚,也不说给人点什么建议,真是让人有一种“多说一个字都会累死”的感觉。   陶夭夭轻轻地叹了口气,又坐在了竹凳上,十分无精打采的夹了一点小菜,没胃口。   真是奇了怪了,跟那个家伙抢饭的时候,自己明明吃的撑了,但凡见到他那眼睛发亮的盯着菜肴的时候,陶夭夭不管自己的肚子愿不愿意,都会毫不留情的伸出筷子,经过一番激烈战斗将食物强行吃进肚子。   可是现在就她一个人吃饭,她刚才明明还是有点饿的感觉,却觉得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阿衡媳妇儿!”   陶夭夭正在出神发呆,突然从墙壁上传来了一道略带滑头的声音。   陶夭夭不用看,就知道肯定是后邻居孔大海,这个光棍汉还真是勤快啊,每天起得早睡得晚,看来这夜里缺少一项重要运动的时候,这人的精力吧,就显得格外的旺盛。   “什么事?”陶夭夭马上缓过神儿,扭过脸,朝着篱笆墙那边看了一眼,然后继续吃饭。   “我有个秘密的事,跟你说,你总不能让我站在墙外面,万一咱们俩这距离这声调,被人听了说话的内容,岂不是要坏事?”孔大海笑嘻嘻的说道。   陶夭夭见孔大海那黝黑的皮肤,瘦巴巴的角瓜脸,笑起来连眼睛都像一条缝的样子,就觉得这个家伙实在是讨厌。   人比人气死人,货比货该扔啊,这闷葫芦怎么就那么的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一表人才,同样是喝云暖村的水,同样是住在九黎山的山脚下,同样呼吸着夹杂着樱花芳香的清新空气,这孔大海怎么就长得这么猥琐这么像块黑炭呢?   陶夭夭顿了一下,瞥了一眼孔大海,心想这个家伙肯定是在说想当初的二两银子的事,便急忙的站了起来。   毕竟,陶夭夭在九黎山山脚下树林里制作胭脂水粉这件事,除了阿衡,就只有这个孔大海知道了。   不过,陶夭夭并不是想赖账,只是眼下确实拿不出那么多钱,因为,她原本想这几天继续做一些胭脂水粉的生意,但是昨天晚上不经意的说了那么一句,就被闷葫芦给拒绝了。   当时陶夭夭只是想着,反正整两天实在疲惫,倒不如休息两天也好。   却不想,这一大清早的,孔大海就来催命了。   陶夭夭怕孔大海那个人不靠谱,为了银两的事情胡乱说话,便走到了篱笆墙边上。   墙里墙外,一女一男,展开了一场斗智斗勇的斗嘴的斗争。   PS:姑娘们,作者最近起了汗孢疹,手特别难受,暂时先每天一更哈~编辑也这样要求~等过几天,作者君会加更的~么么哒~ 第80章 老母鸡要上天啊   “你还是站在这里说吧,你要是进了我们家院子,我们家阿衡又没在家,被别人看了去,那就要流言四起八卦满天飞了。”陶夭夭一脸的正经,心里却在痛骂孔大海。   孔大海听了陶夭夭这么一说,那笑眯眯的小眼儿顿时瞪大了一点,眼中神情有点惊讶,不过,那惊讶也就是一瞬间的闪过,孔大海笑呵呵的说道,“你说的也对,虽然我是光棍我不怕人家说长道短,但是你就不同了,我想问问我——”   “你要问那二两银子的事?孔大哥,当时咱们确实说了这件事,但是你也知道啊,我们家阿衡的性子十分倔强,我要给他做一下思想工作才行,这一天两天怎么会做的通?所以,您先别着急,我答应您的事,定然会竭尽全力的做完,但是您答应我的事,那也必须要保证,不然的话,我不能保证我们家阿衡会不会在你说出去之前,对你做点什么——”   陶夭夭可谓是一口气说了这么一大串的话,更可谓是先礼后兵,威逼利诱,这话里全部包括了她对于那二两银子的所有决定了。   孔大海听的还真是有点目瞪口呆的,这阿衡媳妇儿的脑子和嘴巴还真是好使,虽然他确实想问问那二两银子的事,但是那毕竟不是主要的,所以,孔大海奸诈的嘿嘿笑了一下。   “阿衡媳妇儿,咱们这都是前后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我不能因为银子的事跟你这闹别扭,我是有点别的事想问。”孔大海脸上的表情,让陶夭夭有点厌恶,因为这会儿,陶夭夭压根就看不到那个家伙眯着的眼睛里是什么神情。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眼皮子就是窗户纸,这窗户被窗户纸给糊上了,这屋子里到底是发生了杀人血案还是父慈子孝,那就没人知道了。   陶夭夭听闻,着实给自己捏了一把汗,原本想着这个贪财的家伙是因为二两银子的事来找她,却没成想这个家伙现在是想别的事。   试问,对于一个贪财的人来说,能把银钱放在一边,而关心其他的事,那么那件事能是小事么?   “哦?孔大哥有别的事?呵呵,您说得对,咱们是前后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您要是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我们自当是全心帮,但是毕竟咱们是凡人,有时候就算是拼了性命,能做的事,还是有限的。”   陶夭夭也马上换上了一张笑靥如花的客套脸色,她可不想在这斗智斗勇上,输给一个目不识丁的庄稼汉。   “嘿嘿,有大妹子你这句话,我这心里真是舒服,那好,我想问问啊——”孔大海说这句话的时候,将头低了低,又将声音放低了很多,左右的打量一下,这才说道,“阿衡媳妇儿,那个在清溪镇卖胭脂水粉的仙人,是不是你?”   陶夭夭怔了一下,因为她万万没想到孔大华会问这个问题。   只是,孔大海怎么会突然对这个问题感兴趣了?还有,难道他给阿衡捎口信的时候,阿衡没有跟他提起过陶夭夭的所作所为。   可是,村里的寡妇陈青莲也是见到她陶夭夭在清溪镇卖胭脂水粉了啊,难道陈青莲也没有跟孔大海说清楚?毕竟,孔大海知道清溪镇有个仙人的徒弟卖胭脂水粉这件事,是从寡妇陈青莲那里听到的。   陶夭夭的心里突然就乱七八糟起来,这一切听起来怎么这么的古怪别扭,难道哪里出现了什么诡异的事情?   陶夭夭想着想着,连同自己的身上都起了鸡皮疙瘩了。   “阿衡媳妇儿,你这是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孔大海见陶夭夭一直盯着篱笆墙上攀爬的常青藤叶子,有点不解的问道。   孔大海的这句话,突然打断了陶夭夭的思路,却也让陶夭夭有点尴尬了,陶夭夭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呢,说是或者说不是?   如果说是,那么想必这云暖村不到半日的时间,就能将这个消息传成陶夭夭就是女仙,可是如果是那样,高家的人尤其高如平,那可谓是老奸巨猾的老东西,定然会对之前桃林外仙女石碑的事情起疑。   倘若说不是,那孔大海到底有什么图谋呢?   陶夭夭的脑子已经像是打了鸡血一般,火速转着。   “我当然是在想孔大哥你说的那个仙人的徒弟了,唉,我说您就是吃饱了没事过来寒碜我啊,我要是有那个本事,我还能在这里过穷日子,我早就腰缠万贯了。”陶夭夭勾了勾嘴角,甜甜地笑了。   孔大海听完之后,皱了皱眉头,垂下眼睑,自言自语说道,“这么说也对,陈青莲也说了,那个仙人的女徒弟长得虽然算周正,但是也不算漂亮,虽然和你身材相差不多。”   陶夭夭听到这里的时候,恍然大悟!   原来在那几天卖胭脂水粉的时候,陶夭夭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特意的将自己装扮成了相貌平平的农妇,那可是用了不少的土色胭脂,又费了她不小的精力给自己化妆成一个二十大几岁的女子的。   陶夭夭顿时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幸亏刚才没有说漏嘴。   “孔大哥,只是你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问题?”陶夭夭瞬间反问,将被动瞬间变成了主动。   孔大海被陶夭夭突然的发问,给问懵了,他皮笑肉不笑的说道,“那不是今天早上么,我这还没起床呢,阿衡就来我屋里了,跟我说,你在九黎山山洞树林里做胭脂水粉的事,不能跟外人透漏半个字,不然,他对我不客气。”   陶夭夭见孔大海脸上那勉强的笑意,心里暗爽了些许,真是没想到啊,这孔大海的心思还挺缜密的,闷葫芦警告他不让他到处胡乱说,他却想着来她陶夭夭这里套话,还真是够高明的。   “呵呵,原来是这样啊,确实如此,我这新嫁过来的人,如果被人知道总是抛头露面的,对我的名誉不好,所以,我家阿衡才会对你讲那些话吧。”陶夭夭笑着说道。   孔大海听完,不禁的点了点头,觉得陶夭夭说得有些道理。   “汪汪汪——”   “咯咯哒——咯咯哒——”   就在陶夭夭和孔大海聊天的功夫,小院外面菜畦那,小银子和一群鸡开战了。 第81章 一言不合鸡飞狗跳   陶夭夭闻声看过去,竟然见到一只五彩斑斓的花毛大公鸡,凶猛的往小银子的脑袋上拧了一口!   那一口那个狠,让陶夭夭看的她都浑身一个激灵。   孔大海看了陶夭夭的反应,又朝着那边也瞧了一眼,笑嘻嘻的说道,“阿衡媳妇儿,小心你们家的小狗崽子吧,被巧姑家的战斗鸡给收拾一次,以后再也不敢出声叫唤,变成哑巴狗了。”   陶夭夭听闻,猛地一回头,一双凌厉的大眼睛瞪着孔大海吼道,“你才变成哑巴狗,你们家人都变成哑巴狗,你投胎都变成哑巴狗。”   孔大海见了陶夭夭那气愤的凶悍模样,心里一个哆嗦,这阿衡媳妇儿,在贤良淑德和刁蛮泼辣这两个大逆反的表现,简直就是切换自如啊。   孔大海虽然是怕惹了阿衡媳妇儿这个小泼妇,但是还是用“好男不跟女斗”的话,内心安慰了自己,讪讪的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反正,他心里的疑问解开了,在那待着,会被那个小泼妇骂得更惨,还不如躲到一边,偷偷看看小泼妇是怎么帮助她的小狗崽子,斗巧姑家的战斗鸡呢。   孔大海想到这里,便猫着腰蹲在地上,听着陶夭夭的脚步声迅速的朝着小院外面的菜畦而去,这才慢悠悠的从地上揪了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抱着双臂,背靠着阿衡的木屋墙壁,听着那边的动静。   陶夭夭见到小银子被一个公鸡欺负,真是气得要爆炸了。   人还没到,陶夭夭就大声的骂起来,“谁家的烂鸡啊,竟然跑到我家的地盘上来撒野?没认出来认领,我可是打死了!”   就在那一瞬间的功夫,巧姑就像是从地底下冒出来一般,神奇的出现在了她家门口的豆角架下面。   “你想干什么?凭什么打我家的公鸡?”巧姑一脸的蛮横无理,双手叉腰,双脚分开,站在那里就像是个倒立的野树杈儿。   陶夭夭登时一个浑身哆嗦,她 可不是被巧姑的气势吓到的,而是被巧姑这突然的出现而吓到的。   这个老婆娘,看来一早听到她家的公鸡带着三只母鸡在这边菜畦,跟小银子打架的时候就出来,偷偷看热闹了。只是她见自己家的公鸡占了上风,所以就猫在豆角架后面看热闹!   可恶!简直是可恶至极!   “你出门没戴眼睛?眉毛下面是窟窿啊?你没见你家公鸡在啄我家小狗?”陶夭夭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就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老妇女。   陶夭夭说话的功夫,急忙的用树杈子将那公鸡给扒拉一边去,那公鸡竟然充血的火红鸡冠,一双红豆眼,充满怒火的怒视她!   小银子吱嗡吱嗡的委屈的跑到陶夭夭身边,陶夭夭蹲下身子,将小银子抱在了怀里。   第一场,狗对鸡,狗输了,输的有些血淋淋,因为小银子的脑袋硬是被那公鸡给啄的流血了。   “哎呦?小娘子,你岁数不大,火气不小嘛。狗也罢了,公鸡也罢了,都是畜生,凭能耐占地盘,怎么样?”巧姑那掐着腰,下巴微扬,嘴角微撇,眼神傲慢的样子,大有一副你不服,咱们开打的架势。   陶夭夭虽然是盛怒,可是看到那巧姑那大骨架壮身板,完完全全一副村妇壮婆娘的架势,势必,动武的话,陶夭夭可能会吃亏点。   “是啊,我岁数还小,年纪还轻,美少女一枚,不像您,岁数大了,脸上的褶子赶上松树皮了,胸也垂了屁股也扁了,鱼尾纹满脸了,火气也难产了,所以都让你家公鸡发泄到我们狗脸了。”   陶夭夭低眉顺眼,但是脸上的表情,既古怪刁钻又泼辣阴狠,都不拿正眼瞧一眼巧姑,小嘴儿就跟炒蹦豆一样的巴拉巴拉骂着。   “您说的对,狗和公鸡都是畜生,可是畜生都是人养的,畜生的品行就是它们的主人给教养的,公鸡没有好德行,想必主人也是个缺德的玩意儿,一准没好货!”   陶夭夭说到这里的时候,十分傲慢的翻了一下眼皮,见那巧姑被气得脸色都有点发紫了,她竟然要转身。   陶夭夭不知道那婆娘转身做什么,便接着说道,“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我们家小狗身材弱个头小,三月之后见分晓,巧姑啊,作为一个晚辈,我可是跟您打好招呼,我们家小银子一向都是光明正大做狗,从来没想过欺负谁家的鸡,但是,要是为了报被啄的仇,发生什么事,我就没办法插手了。”   当陶夭夭这句话说完的时候,巧姑已经被气得脸色铁青,手里拎着一根竹竿,迈着大步子,气鼓鼓的扑过来。   陶夭夭见状,抱着银子就往小院里跑。   哐啷的将栅栏门给关上,陶夭夭那颗慌张恐惧的心,才算是落了地。   门里门外,一少妇一老妇,一个抱着狗一个拎着竹竿,两军对垒。   “小浪婆娘,你年纪轻轻的,竟然跟长辈这么说话,我就替你爹娘教训教训你怎么尊敬长辈!”巧姑在外面一边上蹿下跳的叫吼,一边挥舞着手中的竹竿。   陶夭夭将竹篱笆栅栏的里面放了一块大石头,那巧姑又推不动栅栏门,又爬不过篱笆墙,只能在门外叫嚣。   陶夭夭扁了扁嘴巴,一边的无辜纯真,不紧不慢的冷冷瞥了一眼那婆娘,见她暴跳如雷的模样,说道,“不好意思,爹娘没的早,不像您,这么大岁数了还需要爹娘教养,然后把你教养的像是一只上蹿下跳的猴子婆娘。”   巧姑见骂不过陶夭夭,心里更加的气愤,干脆就从地上抓了一把小石子,朝着院中的陶夭夭扔过去。   陶夭夭哪里肯示弱,只要不是近身战,她才不怕呢,于是乎,陶夭夭干脆也抓了很多的尘土,朝着院墙外扔。   门外一阵阵的咳嗽声——被尘土给呛的;门内时不时的有尖叫声——被小石子给击中了。   巧姑突然眼睛一扫,看到了言衡家小院门口的菜畦,眼中瞬间扫过一丝精光。 第82章 必须下狠手   几乎是同一时间,陶夭夭透过篱笆墙的缝隙看到了巧姑已经扭头看向那片菜畦,陶夭夭便突然抓着一根木棍,朝着门口冲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当陶夭夭挪开石块,拎着木棍跑出去的时候,巧姑已经在开始拔菜畦里的菜苗了!   陶夭夭真是被气昏了头了,朝着巧姑那猫腰而觉着的屁股就狠狠地打了一棍子!   是的,打屁股,没打脑袋。   因为陶夭夭知道,她现在要做的就是阻止那个婆娘撒疯,而要打她的屁股让她知道痛,并且下手狠一点,让她不能再继续,可是如果打头,那么很可能会出现打死人的现象。   她陶夭夭说白了,现在就是一个逃犯啊,毕竟,恶毒的奶奶拿了蔡老爷的银钱,而她已经算是蔡老爷的填房,现在虽然已经跑了出来,但是蔡家的人肯定还在找,或者,她陶家的人也在找她。   这事情要是传出去传的远了,没准就被找到。   当然,上面的原因是其次,因为最主要的是,陶夭夭认为,要是打屁股把她打个半死,她还有能力打官司赔偿,要是大脑袋打死了,那她真的是不想赔上一条性命。   毕竟,她这么如花似玉连男人都没碰的大姑娘,给那么个黄土半截悍妇婆娘赔性命,岂不是很不值当?   “哎呦喂!”   一声踩了尾巴一样的尖叫声,与此同时,巧姑由于屁股后面受力过重,身子瞬间失去平衡,华丽的扑倒在菜畦,来了一个结结实实的狗啃粑粑。   陶夭夭见巧姑趴在那里,一直叫唤,便喘着粗气,插着腰的说道,“老妇女!你给我记住了,这菜畦是我家的,你要是再动一根草,我就让你再次趴在这里!”   巧姑不知道是真的被陶夭夭的气势给压倒,还是因为刚才挨的那一棍子重了点,好像顷刻之间都失去了战斗的锐气。   于是乎,巧姑慢吞吞的,表情十分痛苦的爬起来,可谓是一把鼻涕一把泪了,吭哧瘪肚的说道,“阿衡媳妇儿,你不能这么打人吧,还有没有王法啊?”   “王法?在我的地盘上,我就是王法!”陶夭夭此时此刻可谓是士气高涨,听完巧姑的话,再看她那狼狈的模样,便十分犀利的说道。   “算了,我一个长辈不跟你一个晚辈见识,不过我警告你,你等着,等我两个儿子回家来,我让你——”   “好啊,我等着啊,我估计就算你的女儿带着女婿们都回来,也不是我们家阿衡的对手吧?唉,真是孤独求败了,在云暖村,除了高老爷家里的那些护院比我们家阿衡厉害,还真是找不到什么人比我们家阿衡功夫好了。”   陶夭夭一脸的高傲和轻蔑,鄙夷的瞟了一眼坐在地上的巧姑,陶夭夭抱着双臂,撇了撇嘴巴,说道,“不然,巧姑大娘,咱们现在下战书?你干脆把你的女儿女婿儿子儿媳都聚过来,我等我们家阿衡回来,咱们打一场?”   “你——”巧姑的脸上有些骇然,毕竟,她跟阿衡这么多年的邻居,又在村里混迹多年,早就知道,阿衡这个人平时虽然话不多,但是有一股子狠劲儿,村里的男人缘也很好,很讲义气很仗义。   想到这里的时候,巧姑便想着,之前是因为,她知道阿衡作为一个男人,不好意思跟她这个妇人一般见识,所以,从阿衡的菜畦偷点菜,从阿衡门前的柴火垛偷点劈柴,即便阿衡看到了,也只能不吭声。   “我什么我?要打就打,要是不敢,以后别让本姑娘看到你再小偷小摸我们家东西!小心我剁了你的手指!”陶夭夭说着便做出了一个蛮横霸道的剁手姿势。   巧姑看的是心惊胆颤的。   “巧姑大娘,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你最好管好了你家的鸡,管好你家的一切畜生,不然,有你好看,哼!”陶夭夭站在那里十分的霸道。   “哼!我——我——我不跟你一般见识。”巧姑见情况不妙,眼神躲闪,四处乱扫,着急忙慌的爬起来,连屁股和身上的土都没来得及拍,就扭着身子,快速的回到自己的小院去了。   陶夭夭见那巧姑的狼狈背影,嘴角勾着一抹胜利的灿烂笑意,她清了清嗓子,喊道,“巧姑大娘,送您一句话,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被拍沙滩上,您啊,就是那前浪。”   巧姑哪里还愿意转身看陶夭夭那胜利的傲娇姿态,巧姑现在恨不得赶紧跑进屋子里,好好的洗洗她那满脸土,今天这场架,还真是败的有点窝火,不过,幸亏没有被村里人看到,不然,这传出去之后,巧姑还真是没法在姐妹们之间混了,在亲戚朋友面前更加的没面子。   陶夭夭心里美滋滋的,今天可谓是打了一场胜仗。   不过,当陶夭夭低头看着怀里瑟瑟发抖的小银子的时候,她脸上的喜色在顷刻之间化为乌有,眼神中闪烁着痛心的怜爱。   “小银子啊,对不起啊,是姐姐没有保护好你,你在山里守着姐姐的日子,姐姐永远都不会忘的。”陶夭夭一边低着头和小银子说话,一边用手轻轻地抚摸小银子的狗头,一边转身朝着自家的小院走去。   她是个中药医师,一些常备的草药还是有的,所以陶夭夭一边抱着银子,一边捣碎了一些草药,把药糊糊给银子涂抹上去,银子倒是很听话,就那么闭着眼睛,任凭陶夭夭在它的小脑袋上捣鼓。   “银子乖,银子你听姐姐说哦,你等着,早晚有一天,我会让那只可恶的公鸡血债血还!”陶夭夭给小银子敷好了药糊糊之后,便将银子放在了院子太阳底下的草蒲团上。   毕竟,菜畦里的菜苗被巧姑拔了几棵,而且那可恶的大公鸡还给啄了几棵,她要将那些被拔下来的菜苗收起来,能做菜的做菜,不能做菜的只好当做野草晒干,以后当柴火烧了。   陶夭夭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了早上时候,闷葫芦跟她说的那两句话!看着菜畦!不禁一阵毛骨悚然。 第83章 原来都是他的圈套   如果等那个闷葫芦回来,看到这菜畦里一小片的光秃秃,像是长了白癜风一样,她该怎么解释呢?   陶夭夭突然觉得,闷葫芦真是个让人崩溃的闷葫芦,为什么交给她的任务,每次看似都很轻松,可是做起来,却都没有想得那么容易呢?   难道那个家伙在故意的为难她?   陶夭夭心中很是不快,可是,现在是寄人篱下的日子,不服软的话,她还能选择离家出走么?   陶夭夭心里一边琢磨着这件事怎么跟闷葫芦解释,一边给菜畦里的蔬菜菜苗拔草,后来拔完了草之后,她双手叉腰,站在田垄间仰着头,眯着眼睛看了看天空的日头,恩,差不多快中午了,那闷葫芦应该快回来了吧?   言衡正好扛着锄头,出现在樱花林浣沙溪的小路上,他远远的看着那一袭粉色衣裙的陶夭夭,站在葱绿之中,一脸平静又有点焦虑的神情,她紧锁的眉头有一种怅然的美。   陶夭夭正要转身,去拎着木桶回到小院的时候,身后响起一道平凉的声音。   “这菜畦好像少了不少的菜苗?”   陶夭夭听闻之后,略带紧张和尴尬,咻的一下转过身,双眸含水,有点无奈的皱了皱眉头,她干巴巴的笑着说道,“那个,阿衡哥,咱们能不能回家说?”   言衡见陶夭夭的表情,便在心里琢磨着他不在家的这半天时间,这块菜畦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好。”言衡挑了一下俊朗的眉头,那双平静如水的黑眸,往陶夭夭身上瞟了一圈,便将视线转移到了小院里。   陶夭夭听闻,心里算是稍稍的舒缓一下,毕竟,她就算是挨收拾,也不能巧姑听到啊,因为,从今天早上的事情看来,陶夭夭断定,巧姑一定是个资深的偷听嗜好者。   陶夭夭可谓是瞬间变成了低眉顺眼的小媳妇儿,一路小跑儿,急忙跑到了言衡的前面,又是拿毛巾又是转身去晾上热水。   言衡的余光几次三番的打量着陶夭夭的行为举止,他知道,这个疯婆娘肯定是做了什么事情,才会有这种反应,不然,疯婆娘怎么可能变成乖巧小媳妇儿?   当言衡坐在堂屋方桌旁,手里端着瓷碗喝水的时候,陶夭夭低着头,站在了方桌旁边,双手搅啊搅的摆弄着衣裙。   “你不是有话要说么?”言衡抬起幽深的眸光,盯着陶夭夭那粉嫩的小脸问道,他竟然有点喜欢看她那小怕的神情,有一种说不出的可爱。   “我——那菜畦——”陶夭夭可谓经历了一场无比精彩,激烈凶残的斗争,现在让她简单的讲事情描述一遍,似乎她有点词穷,不知道该怎么描述那场“旷世之战”了。   第一场,狗对鸡,狗输了;第二场,小媳妇儿对老娘们儿,小媳妇儿赢了。看似平局,实则是以失去言衡菜畦一些菜苗为代价的胜利战争。   只是,陶夭夭觉得闷葫芦好像很在乎那个菜畦,所以怕说出来会被骂。   当然了,闷葫芦才不会牙尖嘴利的骂到对方一口气背过去,因为他一贯秉着“能动手解决的事,绝对不比比。”这是陶夭夭对闷葫芦的总结。   言衡再次的打量了一下陶夭夭,他不紧不慢,打量完了之后,便垂下那长而浓密的眸子,继续舒舒服服的喝水。   “我和巧姑打架了因为——”   陶夭夭在做出了巨大的思想斗争之后,决定一口气将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然后就闭着眼睛等待着那个家伙的裁决,是死是活,说出来再说。   到不是陶夭夭不想争辩,也不是陶夭夭不想说点善意的谎言,只是,多次的经验告诉陶夭夭,她在阿衡那个闷葫芦面前耍机灵,大部分情况都是班门弄斧,最后十分尴尬。   “看来我今天早上的决定是对的,很好,以后我的菜畦可能会在短时间内安全了。”言衡一边悠闲的喝着水,一边语速缓慢声调平凉的说道。   陶夭夭一怔,因为她的话还没说完呢,这个闷葫芦怎么突然就说出这样的一句话呢?   言衡抬起那深邃的眸光,正好对上陶夭夭那剪水黑眸,陶夭夭的眼神闪电般的躲闪,她有点害怕被他那幽深的眸子盯着看,因为陶夭夭觉得,他那深沉而神秘的眸子,似乎能看穿别人内心所想。   “有些事,还是女人去解决比较好,今天辛苦你了。”言衡说完,便站起身来。   “恩?”陶夭夭还是有点惊惑,因为她还没有从躲开阿衡眼神的思绪中缓过神儿,便见到阿衡已经大步踏出了堂屋的门槛了。   “为了奖励你今天的表现,我决定给你当火夫。”   当陶夭夭盯着言衡那伟岸颀长的背影,还没有想明白他为什么这样说的时候,阿衡的这句话已经飘进了陶夭夭的耳朵里。   陶夭夭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我的个亲娘,幸亏没说善意的谎言,也没有哭天抹泪的说自己被欺负,原来那个闷葫芦早已经知道了一切?   陶夭夭不禁的狠吞口水,惊惑不已。   “巧姑的事,处理完了,孔大海也来过了吧,希望你什么都没跟他说。”言衡已经从柴禾垛上抱了一些劈柴,从小院外面走了回来,并且朝着站在门口一副发呆的陶夭夭说道。   陶夭夭不禁的再次震惊,难不成这个闷葫芦在家里装了监视器不成?不对啊,这地方没有那么先进的玩意儿吧,可是,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我饿了。”言衡见陶夭夭脸上那种漂泊在惊惑大海上的表情,十分有趣,有些情不自禁的勾了勾嘴角,朝着陶夭夭说这样一句话,试图催促她做午饭了。   陶夭夭听闻,有点恍惚的哦了一声,便急匆匆的朝着小厨房走了过去。   小厨房里很快,便传出了一阵叮叮当当锅碗瓢盆的清脆欢快小曲儿,屋顶上袅袅的升腾着稀薄的炊烟,一阵阵浓郁的香味儿,夹杂在炊烟里,轻快的飘散开去。   “你在清溪镇售卖胭脂水粉的这几天,有没有遇到过什么不一般的事情?”   就在陶夭夭全神贯注的做菜的时候,那个安静的俊美火夫突然来了问题。 第84章 人俊惹桃花   陶夭夭正在专心致志的炒菜,因为对于陶夭夭来说,做菜的过程比起吃菜,她更觉得做菜是一种享受。   一个有爱好的人,就有了精神寄托,她永远都不会孤独。   言衡的这个问题显然问的有点突兀。   陶夭夭啊了一声,然后脸上的轻松愉悦神情,瞬间就僵了一下,她扭头看了看正端坐在小木凳上,一本正经烧柴的俊火夫,她有点想不明白,这个家伙怎么会突然问这么一个问题呢?   陶夭夭只是稍稍的怔了一下,她的脑子里便如同潮水般将这几天的事情过了一遍,其实,她似乎除了被那个白衣男子百里成风纠缠了两次,好像也没有遇到多么糟心的事。   毕竟,在那种情况下,在陶夭夭的心里,什么事情的重要性都及不上她救助闷葫芦的重要性了。   所以,即便真的发生了点什么事情,陶夭夭看来,也不算是什么大事。   可是,当陶夭夭转脸想说没什么的时候,她发现阿衡竟然用一双宁静如冰的眸子盯着她。   陶夭夭被盯的浑身有点不自在,干巴巴的笑了笑说道,“没什么啊?我能有什么事。”   言衡见陶夭夭的表情,他便缓缓地低下了头,高贵的弯了一下腰,将一截劈柴填到了灶膛中,是的,这个家伙即便是烧火,姿势都优雅高傲的让人瞠目结舌。   “没有最好,如果有,你最好早点说明。”言衡低下头之后,眼睛似乎有意无意的撩了一眼陶夭夭。   陶夭夭有点尴尬的笑了笑,便含糊其辞的嗯了一声,接着做菜。   不管做什么事,心不在焉了,即便是再怎么拿手的活,那都是要出点岔子的。   果不其然,陶夭夭这边琢磨着遇到百里长风的事,要不要跟阿衡说的时候,她正搅动着锅里的菜肴,却不想油点子啪啪啪的打在了她的小手背上。   “嘶嘶——”陶夭夭本能的缩回右手,就在一眨眼的工夫,手背上已经红了好几个疙瘩了。   言衡见状,眉头微微的皱了皱眉,起身就出了小厨房的门。   陶夭夭看着那个家伙一声不吭的转身离去,又见到了那个家伙那张阴沉的臭脸,不禁的嘟囔道,“烫着的是本姑娘,你凭什么拉着个脸,给谁看啊?哼!”   陶夭夭急忙的走到水池子旁边,舀了一瓢凉水,往手上冲了一下。   “过来!”   就在陶夭夭要转身的一刹那,她差点就撞进了某人那宽阔的怀抱里。   陶夭夭心里咯噔一下,眼睛突然就闭上了。   然而,她等来的不是那个坏脾气的家伙的训斥,而是悄无声息的安静,紧接着,她便觉得他那双宽厚的大手,已经将她的右手放到了他的掌心。   陶夭夭这才惊惑的睁开了眼睛,见那个家伙正低着头,一脸严肃认真的给她抹着药膏。   “咳咳——这药膏——你怎么——”   陶夭夭有点语无伦次,因为她从前那次给闷葫芦敷脚伤的时候,捣碎的药膏已经用完了,而这次那个家伙用的明明就是她之前用的膏子啊。   “你如此的粗心大意,怕是有多少好本事,都会被旁人学了去。”言衡一边低头小心翼翼的给陶夭夭抹药膏,一边平淡的说道。   陶夭夭忽闪着长长的睫毛,盯着他那俊朗而沉静的俊脸看着,真没想到,世间还有如此绝美的男人!造物主未免也太偏心了点吧。   不过,陶夭夭的这个想法还没有从脑海扩散到全身呢,她的余光已经瞥见了院墙外的红衣女人。   陶夭夭只看了一眼,就大概的猜出那个女人是谁了。   试想,在云暖村这个小山村里,面朝黄土背朝天,挽起裤管耕种田,谁还能打扮的那么花枝招展?像是从满堂春跑出来的姑娘?可是话又说回来,怕是做姑娘也是要有年龄要求的,看着门外那女人,估摸着也只能过个老鸨才合适。   就在陶夭夭瞟了一眼门外的时候,言衡的余光也已经扫了出去。   陶夭夭想着,阿衡这个闷葫芦虽然看起来有点闷,还有点呆,做起事情来,让人也觉得有点憨,但是到了正经的事情上,他可是机灵的要命。   可是,门外的那位大婶那搔首弄姿的张望,而闷葫芦的脸上和眼中都有些躲闪和尴尬的神情。   “你帮我把她打发走。”言衡一边说一边低着头的给陶夭夭涂抹药膏。   陶夭夭原本想马上应承下来,可是她那双大眼睛精光一闪,坏笑的说道,“办事可以,条件必须有。”   “什么条件?”言衡十分本能的警觉起来,他用“你敢乱来信不信我揍你”的表情,看了看陶夭夭。   陶夭夭扁了扁嘴巴,有点傲娇的慵懒说道,“总之,我说的条件绝对不违反人伦道义,也不会让你出卖朋友众叛亲离,当然,我的条件还没有想好,等我想好了,再找你办。”   言衡的脸色有些愠色,可是他又纠结的往门外瞟了一眼。   “阿衡啊,你在家呢啊?正好,我今天找你有点事。”曹桂香一脸的笑容啊,只是,那笑容有点像是橘子皮,纵使她擦了再多的胭脂水粉,也难以掩盖岁月在她脸上的摸爬滚打。   陶夭夭往院子外面瞟了一眼,再抬起眸子看了看阿衡的脸色,她不禁的咯咯笑了笑。   言衡那原本平静如水的脸,瞬间通红,他的眼神中有些慌乱的躲闪,和尴尬的羞涩。   “人俊惹桃花,只可惜了,你惹了一朵残败却又难缠的老桃花,咳咳,桃花老了,花瓣儿蔫了,有点像菊花——”陶夭夭那古灵精怪的模样,那一副看戏的轻笑,让言衡的内心,更加的慌乱。   虽然,言衡的脸色只是微微绯红而已。   “好,我应了你。”言衡说完,便紧紧地抿着那薄而性感的嘴唇,脸上竟然是一副将死之人的冷漠。   陶夭夭瞬间觉得胜利感自豪感暴涨啊,闷葫芦的这句话,她日后可算是拿来救命的护身符了,哼,以后没有人能赶得走她了。   PS:姑娘们,粽子节快乐。 第85章 能文能武一把好手   “阿衡啊,我跟你说话呢。你听到没?”曹桂香站在小院外面的樱花树下,一脸焦虑的盯着院子里张望。   曹桂香见阿衡和那个粉衣女子离得那么近,又好像是在说什么悄悄话,完全就好像没听到她曹桂香的话,没看到她曹桂香一般。   “娇兰,那个穿粉衣服的女子是什么人?”曹桂香原本就不是云暖村的人,她又是高如平这个土豪劣绅的夫人,平时哪里肯舍得离开她的大院子,出来和这些乡巴佬抢着走泥土路啊。   只是,曹桂香自从在高家见到阿衡第一面,就对这个年轻俊朗的男人,开始了各种翩翩联想,若不是前些日子,她和高如平在桃林外的仙女石像得到了上天的指点,她才舍不得让阿衡离开高家呢。   “回夫人的话,奴婢也不是很清楚,但是看着那两人的举动,那女子应该是阿衡的媳妇儿吧。”杨娇兰也张望着,往小院里看。   杨娇兰总是觉得那个女子有些面熟,却又想不起来是从哪里见过。   为了避免出错,杨娇兰只好选择了这种的说法。   “混账话,阿衡什么时候娶亲的?我都不知道,能作数么?”曹桂香瞬间气得鼓鼓的。   杨娇兰死死地盯着那个粉衣女子,那眼神就跟绣花针一样,刷刷刷的往小院猛射一阵子。   对于阿衡的芳心暗许,杨娇兰可是比曹桂香要早,说起这件事,那还是两年前的事了呢。   那次,管家祥叔带着曹根旺和杨娇兰去清溪镇,想着雇佣一些男壮丁和丫鬟,就在善缘街街头一瞥,杨娇兰就被当时的阿衡给迷得五迷三道,七荤八素的了。   即便,那时候的阿衡是刚刚从京城逃出来不久,脸上青茬的胡须,脏乱的头发,还有那一身的破衣烂衫,即便如此,这些依旧不能掩盖他器宇轩昂的俊朗伟岸。   “不能作数,夫人说阿衡没娶亲,他就没娶亲,在云暖村,夫人说一,就不能有人说二!”杨娇兰死死地盯着陶夭夭,那简直就是恨的牙根儿痒痒。   “娇兰!你去给我把阿衡叫出来!就说我的花池子又坏了!”曹桂香由于暴怒,脸上的肥肉都在颤抖。   杨娇兰得到了曹桂香的命令,就像是得了军令的勇士一般,一股子冲劲儿的跑到了小院的栅栏门外,右手叉腰,扯着嗓子一脸怒气的吼道,“阿衡!我家夫人让你出来!”   陶夭夭见那杨娇兰气势汹汹的样子,她的激情和斗志几乎在瞬间被激发了。   “阿衡哥,你可记住了你刚才答应我的条件,好了,现在你就回小厨房继续烧火吧,只要我闹不出人命,你就不用出来管我,女人之间的战争,还是要女人来解决。”陶夭夭一边说一边勾着嘴角,露出了一抹让人难以捉摸的诡谲之微笑。   言衡见陶夭夭不慌不忙的迈着四方步,并且双手互相捏错,松动骨节的咔吧声不时地传过来,他便低着头,无视整个世界的朝着小厨房走去。   他是个男人,更是君子,尤其是大梁国堂堂的皇子,怎么能跟这种乡村妇人一般见识,他一直觉得,和女人较真有辱他的身份。   至于他当初为什么那么欺负陶夭夭,他好像就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言衡虽然人已经坐在小木凳上,手也已经将劈柴填进了灶膛里,眼睛盯着那蹿起的金色火苗上,然而他的心,却留在了小院中,看着栅栏门旁边的那场“御敌之战”。   陶夭夭完全就是一副高傲的碾压姿态,她大摇大摆的走到了栅栏门前,那双水眸一瞟,那如同淬了毒药的目光,像是两束毒箭,顷刻之间,射穿了杨娇兰的心理防线。   “吼什么吼?怎么这么没教养?”陶夭夭轻蔑的瞟了一眼杨娇兰。   杨娇兰刚才被陶夭夭的那眼神盯的确实有点胆儿颤,但是她连退两步之后,转身瞥见了曹桂香,瞬间又回了点胆儿,狗仗人势的再次上前一步,呵斥道,“你骂谁没教养?你没见我家夫人来了?你算什么东西?阿衡呢?叫阿衡出来!”   陶夭夭冷笑一声,十分鄙夷的将杨娇兰打量了个上上下下,杨娇兰虽然是被高如平给睡了,但是在外人看来,杨娇兰可是未出阁的姑娘,所以,杨娇兰被人这么上下左右的打量,还真是蛮尴尬的。   “你看什么看?”杨娇兰略带慌张的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裙裾,那双眼睛也十分防备的盯着陶夭夭。   陶夭夭顿时仰天大笑,许久,她才轻蔑的瞟了一眼杨娇兰,说道,“我检查一下,是什么狗品种,在我家门前狂吠一阵,唉,这年头,狗仗人势的多了,总要看清了是谁家的狗,才好下决定是踢死还是药死!”   “你!”杨娇兰被陶夭夭的话给气的小脸通红。   “恩,看来我面前这只狗是个杂种,人和狗的杂交杂种,不然,狗怎么能说人话?虽然,这条狗学人话学的有点差!”陶夭夭说完,便兀自的嚣张笑起来。   “你!我和你拼了!”杨娇兰恼羞成怒,她可是高家的大丫鬟,除了主子们能随意的使唤她,哪怕是高家一般的丫鬟都会对她礼让三分,村里的人,更因为杨老九的女儿在高家做大丫鬟,对杨家都敬畏有加,所以,她杨娇兰哪里受过这样的欺负。   此时此刻,坐在厨房烧火的言衡有点坐不住了,他真是万万没想到,这疯婆娘骂起人来,简直就是个鬼才啊,如果再这么下去,那不打架才不正常呢?搁谁身上,能禁得住被这么骂?   就在言衡担心的功夫,果然就听到了杨娇兰要拼命的声调。   言衡嚯的一下就站了起来,转身就要往外走,然而,他的大手刚刚碰触到门框,看到了门口的那副场景的时候,他突然觉得,他的一切担心都显得那么多余!   是啊,那疯婆娘何时吃过亏?无论是跟孔大海,还是跟清溪镇上那些买胭脂水粉的各色人等,还是跟巧姑大娘,疯婆娘似乎并无败绩。   当然,疯婆娘和他的比试,言衡有些无法界定到底谁输谁赢。 第86章 思春的老妇   杨娇兰被陶夭夭骂的实在忍不住了,便朝着小院的栅栏门冲过来,一脚踢了栅栏门,动手就要推开。   陶夭夭手疾眼快,瞬间用身子堵上了栅栏门,并且嘲讽杨娇兰说道,“我早就说过你是一条杂种狗,瞧见了没?自己都要扑上来咬我了?你到是能够得到我么?”   杨娇兰,见陶夭夭顶着栅栏门,便咬牙切齿,紧眯双眼,后退两步,然后使出了吃奶得劲儿,用力的撞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陶夭夭一个利索的躲闪,便贴着栅栏门的篱笆墙靠边站了。   “哎呦喂!”   杨娇兰狠狠地倒吸一口凉气,趴在地上动弹不得,无力的往外吐着嘴里的尘土沫子。   陶夭夭站在门边上,咯咯的笑个没完,笑到捂着肚子贴着墙根蹲下。   杨娇兰真是又羞又恼又恨又羞臊!   她可是为了让阿衡看到她的年轻貌美,在跟着夫人出门之前,特意的打扮了一番,还换上了一件新裙子!然而,这一切却被栅栏门地上的尘土都毁了!   曹桂香见状,她有点狐疑,曹桂香当然知道自己的丫鬟都是什么脾性的,带了娇兰过来,就是为了以防不测,好有个替她打前锋,垫后背的,果不其然,现在证明她曹桂香的想法是对的。   杨娇兰摔的浑身和散了架一样,趴在那里起不来,许久,杨娇兰才十分委屈的将目光看向曹桂香,说道,“夫人,您一定要为我做主啊,这个小妇人实在是欺人太甚!她竟然连您的面子都敢得罪!打狗还要看主人吧?”   陶夭夭笑得开心,正要讽刺杨娇兰呢,又听了杨娇兰说这番话,便咂摸一下小嘴儿,故意的阴阳怪气的说道,“唉,狗就是够,装是装不成人的,瞧见没,自己都在主人面前摇尾巴,卖可怜了。”   曹桂香确实觉得,这粉衣女子看起来也不过是十几岁的样子,行为举止有点嚣张,笑的让人汗毛发胀,这女子就像个泼辣户。   虽然她曹桂香自恃身份高贵,不屑于和小门小户的女子动手,但是,阿衡院子里的这个女子,确实对她的丫鬟大打出手,并且让她的丫鬟出了丑,她虽然责怪娇兰是个没用的东西,但是教训一下那个泼辣户,让那泼辣户知道谁才是这云暖村不能动的人,才是主要的。   陶夭夭一边跟曹桂香用眼神开始了战斗渲染阶段,一边扫了旁边一眼,因为陶夭夭发现,西边墙壁角落孔大海在偷偷观战,而东边篱笆墙的豆角架下,巧姑也在等着看好戏。   陶夭夭心中暗自把握着分寸,她既不能输了这场战争,又不能让曹桂香过于的难堪,不然的话,闷葫芦恐怕以后再云暖村是没法混了。   谁让人家阿衡哥生在这个村,长在这片地呢,要是因为这事逼得闷葫芦背井离乡,她陶夭夭离着被修理,恐怕也为期不远了。   “啧啧啧,您瞧瞧,人家高夫人多么端庄娴淑典雅,唉,高夫人的优雅大度温婉形象,全被你这个不识好歹,就知道狗仗人势的东西给破坏掉了。”陶夭夭扫了一眼站在樱花树下的曹桂香,便朝着半趴在地上的杨娇兰啐了一口在地上。   曹桂香虽然也看着陶夭夭碍眼,可是陶夭夭说的那番话,还真是让她听着顺耳了。   陶夭夭正要接着说话呢,却突然发现,樱花林那边的小路上,还有浣沙溪边上,有不少的妇人都借机挖野菜或者浆洗衣服,来看热闹了。   这下可是好玩了,正怕吃哑巴亏呢。   俗话说得好啊,人民群众的力量是极具潜力的,那是高深莫测的。   “高夫人,您这么英明睿智的人,说话办事那都是咱们云暖村的楷模和表率,您瞧瞧,您养的这个——”陶夭夭一脸嫌弃的剜了一眼杨娇兰。   曹桂香嘴里是一肚子要骂人的话,此时此刻却不知道从何说起了。   说到底,她曹桂香是什么人,那是清溪镇曹院外的千金小姐,从小都是被人捧着尊着敬着,没受过气,却养成了爱听好话的性格。   “不是我多嘴,高夫人啊,您的儒雅斯文,全被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暗地里给糟蹋完了。”陶夭夭撇了撇嘴巴,咂摸咂摸那粉嫩的唇瓣儿,一脸可惜的样子。   曹桂香皮笑肉不笑了,很快便摆出一副趾高气扬的姿态,洋洋得意的卖弄说道,“这是自然,我平时哪里有那么多时间管教那么多的下人,我们高家的奴才丫鬟实在是太多了。”   陶夭夭见自己说了这么许久,这曹桂香终于上套了,便笑呵呵的说道,“高夫人,咱们云暖村的老人孩子汉子妇人都听说一件事,平日里您也不曾出门,我们吧一直都好奇,所以都没机会当面求您赐教。”   陶夭夭那满脸的笑靥如花,任凭是谁看了,都不好意思再去说什么难听的话。   这时候看热闹的人是越来越多了,只是这些看热闹的人,揣着什么心思的,那就不好说了。   比方孔大海,那就是想看看阿衡媳妇儿怎么就那么厉害,他总觉得那个清溪镇卖胭脂水粉的妇人就是阿衡媳妇儿,可是又没有证据;再比方说,巧姑,那纯粹就是想看看阿衡媳妇儿是怎么被高夫人给收拾了的。   至于寡妇陈青莲那些人,可能就是想找一点茶余饭后的谈资。   曹桂香见着粉衣女子还真可谓“能文能武”啊,先打了她的丫鬟,后又甜言蜜语的讨好她曹桂香,这下面要说的问题,不知道是不是在“挖坑”啊,总之,曹桂香觉得这个小妇人,还真是个棘手的挡路妖精。   同时,曹桂香也暗自的下了决心,要想把阿衡那个俊小伙子给收了,看来要先把这个牙尖嘴利的小妖精给收拾了,这会儿她曹桂香恍然大悟了,原来上次她三番五次的威逼利诱阿衡,阿衡却总也不动心,原来就是因为家里养了这么个小狐狸精。   PS:姑娘们,假期过的肿么样?咳咳,攒了三天的文,该看看啦~ 第87章 快点下战书吧   “你想请教本夫人什么问题?”曹桂香更加的拿腔拿调了,甚至还朝着身边的杨娇兰使了个眼神儿。   杨娇兰没能明白主子的心思,便一脸懵圈的低声问道,“夫人,您有什么吩咐?”   “我还想着帮你洗刷一下你下贱粗苯呢,被人骂的那么不堪,看来现在人家没骂错啊,你长了眼睛不会看事情?你没见本夫人在这里站了这么许久?腿都发酸了!”   杨娇兰这才明白了曹桂香的话,急忙的说了句奴婢该死的话,就匆匆朝着后面的低等丫鬟那边取凳子了。   陶夭夭往四周瞟了一圈,这时候,不能说是人山人海,但是那些佯装拔野菜,假装洗衣服,装作路过的人,也已经是不少了,只要这些人能听到了她陶夭夭和曹桂香的谈话,呵呵,那就更加的印证了前些天的传言了。   “听说前几日,神仙降临,还当面赐给高夫人一道灵验的签语,当真可有此事?”陶夭夭说出这番话的时候,那满脸满眼的期待,就好像看到神仙近在眼前一样的兴奋。   其实,原本清溪镇流传仙人的事情,和有关仙人的那位凡人徒弟的事,就已经传的沸沸扬扬,只是村里的人大多都是听说,真正见到的人,并没有几个。   曹桂香听到这里的时候,内心咯噔一下,那签语之中的话,她顿时又想了起来,仙人已经告诫她不要碰一个具体生辰八字的人,而高家管家祥叔当初知道的拥有那个生辰八字之人,正是阿衡那个闷葫芦。   倘若高家的人碰了拥有那个生辰八字的人,定然会祸到临头,铺天盖地的灾难接踵而至。   虽然高如平也怀疑事情没有那么严重,但是为了以防万一,高如平还是马不停蹄的回到了家中,让祥叔给了阿衡一些散碎银子作为做苦工的银钱,让阿衡尽快的离开了高家。   曹桂香心里七上八下的,她原本平稳的目光瞬间变得警觉起来,盯着陶夭夭反问一句,“你怎么知道这件事情?”   陶夭夭见曹桂香脸色都变了,心中大喜,当然,陶夭夭所表现出来的喜色看起来更像是崇拜,她急忙的说道,“这还用问么?咱们清溪镇的人谁不知道高家得了仙人的指点,据说要发大财了?只是,我现在想听您亲口说说这件事!”   陶夭夭这句话一出口,还真就有好奇的人围拢过来了。   毕竟,在这个时空中,人们的认知,对于神灵的崇拜和敬畏,还是占据了十分大的比重的。   “对啊对啊,高夫人,您果真见到了仙人?”   “求高夫人给我们这些没见识的人们讲讲仙人到底如何模样?”   “高夫人被仙人赐福,果然是福深似海啊。”   “那是自然,咱们这些贱民当然没有福气遇到仙人,还是高夫人和高老爷比较有福气。”   顷刻之间,众说纷纭。   曹桂香似乎也有点架不住劲儿了,她听着那些贱民们的夸赞和崇拜,心中沾沾自喜,可是再想起仙人的仙签之言,她心中又有许多的不满。   不过,作为从蜜罐子长大的曹桂香,用她的价值观衡量了一下利弊得失之后,便得意忘形的简单说了一下当时她所看到的神光仙气。   陶夭夭心里乐开了花,那所谓的神光不过是她的松香末儿烧着了而已,那所谓的仙气,无非是香火香烛烧的多了而已。   曹桂香当然是有自知之明,她见了那么多人围拢,十分的得意于被众人羡慕,当然,她也是不能忍受那些贫人的臭汗味儿,更不能容忍那说话就喷出一股子大葱生蒜的味道,也耻于站在那些人的近处。   在曹桂香看来,她必然是被贫人贱民们奉为上等人的贵人,所以,再自命不凡的得意讲完了几句话,她便转身回了高家。   当然,对于阿衡的觊觎,成了曹桂香心口的中毒已深的病。   而杨娇兰走远之后,扭头看到阿衡从小院出来,牵着那粉衣女子的手的时候,更是气的咬牙切齿,若不是攥着手绢,恐怕手心都被指甲给扎破了。   曹桂香走了,言衡也算是松了一口气,他万万没想到,这个疯婆娘还真是诡计多端啊,不同的敌人用不同的手段,并且能直捣敌人要害,也称得上是七窍玲珑的女子了。   看到陶夭夭和院子外面的那些妇人在你一言我一语的聊天,言衡突然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那疯婆娘和妇人们聊天也就罢了,却还和那几个汉子也聊得热络!   言衡原本的好心情一下子就像乌云密布起来,他有一种弄奇怪的感觉,就好像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抢了一样。   “你还聊?没完没了?我还饿着呢!”   言衡站在小厨房的门槛外,阴着脸的朝着小院的栅栏门喊了一嗓子。   瞬间,那些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村民,都将目光转移到了言衡的身上。   “哎呦喂,瞧瞧你家阿衡,跟个气包子一样,咱们就说几句闲话,他都不乐意了。”枣花嫂子笑着说道。   “枣花嫂,你没听人家阿衡说自己饿了么?”陈青莲一脸的狡猾笑意。   “要我说,人家阿衡是瞧着自己媳妇儿跟咱们几个汉子聊天,心里不得劲儿!”杨铁成坏笑说道。   “不得劲儿咋样啊?这吃饭到是白天能吃,总不能吃人也要白天吃吧?”孔大海笑嘻嘻的添了一句。   “你懂个屁啊,白天咋了?拉上窗帘,该办事办事,管他黑天白夜的,我说大海,你是不是没有媳妇儿,对人家阿衡羡慕嫉妒恨啊?”   瞬间人群爆发出一阵欢快的笑声。   言衡听完那些人的荤话,心里还真是有点冲动了,若不是跟她有个君子协定,他就算那么办了,她又能怎么样?反正这里的人都知道,她陶夭夭是他阿衡的媳妇儿!   陶夭夭听了众人的打趣,不但没有恼羞成怒,却笑哈哈的说道,“说风凉话我可在行啊,你们要是下战书,我可不发憷。” 第88章 闹得很凶   陈青莲听闻就嘴快的扯着嗓子说道,“别别别,阿衡媳妇儿,你说你这小身子板,刚才和高家那大丫鬟杨娇兰打架,我的娘啊,还真是让我开了眼了。我们可不敢在你面前班门弄斧的。”   陈青莲说完,便左右的看了看众人,笑哈哈起来。   “我饿了!”   言衡见陶夭夭即便个跟众人打个招呼走开,都用那么久,他都恨不得一脚出门,将他一把拉回来,他就纳闷了,凭什么疯婆娘跟外面人那么嘻嘻哈哈,跟他在一起,却没有那么多话!   “哈哈,阿衡媳妇儿,快点回去吧,你家阿衡饿了,记住啊,喂奶一定拉窗帘。哈哈哈——”陈青莲凑到了陶夭夭的耳边说完,便猫着腰的坏笑起来。   陶夭夭还了一句,“嫂子,要是你羡慕嫉妒,要是你的奶没地挤,我不介意您来我家,我保准拉好了窗帘,让你给我家阿衡喂个够!”   陈青莲原本是想臊陶夭夭的,却没成想,被陶夭夭的这句话给臊的满脸大通红。   陶夭夭说完,便笑哈哈的转身朝着小厨房走去了。   只是,陶夭夭万万没想到,她临了的那句话,被小厨房门口的阿衡给听见了,那个家伙竟然还小心眼的嫉恨了。   当陶夭夭走到了小厨房门口内,刚刚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她正得意于自己刚才的英勇无敌,却不想身子一沉,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给拉了进去。   陶夭夭脚下一个没站稳,结结实实的扑进了人家那宽阔带着温度的怀抱里。   咚——咚——咚——   心脏沉稳而富有节奏的跳动着,十分的有力。   陶夭夭突然间觉得有点不妙的气息,瞬间将她给吞噬了,她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正要观察一下那个闷葫芦到底是哪根筋儿抽了才这么暴力,结果却遇到了他冷厉的目光。   那双狭长的眸子,深邃而又神秘,沉静而又平凉,像是两眼万年古泉,让人有一种敬畏感,却又莫名其妙的被蛊惑着。   “妇道人家!如此不检点!”言衡真是气的都要原地爆炸了,他怎么就不明白了,这个疯婆娘竟然能说出那样的话!   什么?她要给他言衡和那个寡妇陈青莲拉窗帘,让他言衡吃人家寡妇的奶?   言衡真是咬牙切齿的,牙齿都咯嘣响,他恨不得将那个疯婆娘直接揉烂了掰碎了吞下去,这样她就不会胡来了。   陶夭夭看着言衡那铁青的俊脸,再看着他那冷厉的眼神,又听完了他的高论,于是便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反问,“检点是什么?”   “你!”言衡真是被气得无话可说!   她竟然对于自己的言行如此的不上心?她怎么就不关心他的感受呢?   “喂,我可是牺牲了宝贵的做饭时间,挨着饿,帮你打发了你的老桃花和烂桃花,你现在却要恩将仇报了啊?我怎么就不检点了?”陶夭夭当真是没觉得自己说的哪句话过分。   “你!”言衡真是不知道从何说起了,他都有点说不出口,他怎么能说喂奶这样的荤话?   “你最好是对我好一点,不然的话,依君子协定,你可是欠着我一个条件,我到时候让你给我当牛做马,那你就不要怪我不留情面了。”陶夭夭可谓是将了一军,转身便潇洒的去接着做饭了。   言衡气得牙根儿痒痒,可是看到陶夭夭那清瘦的背影,那嘚瑟的哼着小曲儿的样子,他竟然不知道该怎么下手了。   盛怒之下,言衡转身便出了厨房,磨刀霍霍。   陶夭夭透过窗棂子朝着外面看了一眼,见到那个闷葫芦在用磨刀石刺啦刺啦的磨大刀,心里咯噔一下,差点大小便失禁啊,嘴唇哆嗦的自言自语道,“我也没怎么着吧,至于的要动刀么?”   当陶夭夭想着还是活命要紧,不行就跑的时候,她见那个闷葫芦大步流星,一腔怒气的朝着劈柴垛走过去。   接着就是一阵七荤八素的劈柴,那声音咔咔的,那劈柴蹦的满院子都是。   陶夭夭不禁的瞪大了眼睛,狠吞几下口水,心想了,这闷葫芦还真是个危险人物啊,纵使皮相十分的超凡脱俗,可是那她也要保证自己有命享受,有眼福的看啊,倘若哪天睡梦中就丢了小命,岂不是得不偿失?   得了,等她弄清楚一件事,她就离开这里。   陶夭夭心里已经开始琢磨着下面的计划了。   其实,她一直都不明白,闷葫芦为什么不愿意提起他的身世,还有,村里的人对于阿衡的说法,好像也有些异样。   不过,这些事都不足以让陶夭夭下定决心的想要了解闷葫芦,而是陶夭夭发现,当闷葫芦知道了她曾经在九黎山的山洞住过两天之后,当时的脸色有些不自然。   凭着陶夭夭的直觉,她感到闷葫芦的那种不自然,绝非是因为友情的关心则乱,他的不自然,有些许的特殊。   没有将心思用在饭菜上的厨子,即便是高厨,做出来的菜肴,味道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又加上今天的事情有点多,陶夭夭做的饭菜似乎没有了往日那么可口。   而言衡心里一直憋着那口气,所以也是食不甘味的,胡乱的吃了两口,就拎着工具,朝着九黎山去了。   陶夭夭偷偷摸摸的跟了一段路,确定言衡是朝着山上去了,她这才返回了小院。   “阿衡媳妇儿,嘿嘿,我瞧着你们家院子摆的桌子上那些饭菜,怎么没人吃啊?”   就在陶夭夭转身进了栅栏门,低头琢磨着闷葫芦到底是怎么了的时候,突然从墙壁的西边传来一道狡黠的声音。   陶夭夭被吓了一颤,马上厌烦的翻了个白眼,说道,“孔大哥,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家的饭菜没人吃?”   “嘿嘿,阿衡不是吃了两口就出门了么?我瞧着你也没吃多少啊?嘿嘿,如果你们都不吃,倒不如送给我,既不糟蹋东西,还能赚个人情,何乐而不为呢?”孔大海笑嘻嘻的眯着小眼睛说道。   “你偷窥我们家?”陶夭夭听完孔大海的那番话,顿时就火了。   孔大海见了陶夭夭的架势,浑身一个激灵,他还想凭着凭着自己的小主意弄点吃食,却没想到,这阿衡媳妇儿竟然有如此不同的思考方式! 第89章 出现意外   “不不不,你严重了,我其实就是问道了你们家飘到后院的香味,这才从自家门口出来瞧瞧,试图跟你们说说,赏给我一副碗筷,可是我见你们小两口似乎有些情绪,便没好意思打扰你们——”   孔大海急忙的摆手否定陶夭夭的话,又迅速的解释了他出现在墙外的原因。   陶夭夭紧紧地盯着孔大海看了一小会儿,便狠狠的剜了一眼,说道,“偷窥是贼,倘若让我发现第二次,看我怎么闹的你鸡犬不宁。”   孔大海听完一脸的尴尬苦笑,他孔大海自认为也算是个老油条了,只是,他最近见识到了陶夭夭的那些手段,还真是有些自愧不如了。   陶夭夭说完那句话便径直的朝着北屋走去。   孔大海见到那木桌上的饭菜,口水都要淌下来了,他见陶夭夭不耐烦的进了北屋,便急忙的伸手,朝着陶夭夭挥手喊道,“我说大妹子,那菜——那饭菜——”   “随你的便!”陶夭夭气不顺,根本就没心情理会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了。   孔大海一听,这事美啊,于是乎,他急急忙忙的笑哈哈的绕着西边篱笆墙跑了半圈,绕到了难免的栅栏门,又火急火燎的朝着那木桌走去。   作为对陶夭夭饭菜的报道,孔大海笑嘻嘻的朝着屋里喊道,“阿衡媳妇儿,阿衡生气的时候都会一个人跑到九黎山那片林子里待上一天,今天啊你就不用等他回来了。”   原本想坐下来吃完再走,这样连饭盘子饭碗都不用刷啊,可是孔大海也不是傻子,他可是看到阿衡是怎么阴沉脸出的门,倘若阿衡待会儿回来了,见到他这个光棍汉子在院子里吃饭,必然是要出事的啊。   为了自身的安全着想,孔大海急忙的将那些饭菜到在一个盆子里,端起盆子就往外颠,一边跑一边朝着屋子喊道,“阿衡媳妇儿,我吃完了之后给你送回饭盆来啊。”   孔大海急匆匆的抱着饭盆从栅栏门出去了。   可巧了,正好巧姑从自己家的小院出来,不偏不倚的瞧见了孔大海的后背在西南角的拐角处一闪而过。   巧姑见孔大海还报这个什么东西,鬼鬼祟祟的样子,便起了疑心的往阿衡的小院张望了一下。   然而,巧姑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便想着转身回自己家呢,这时候陶夭夭一边系裙带一边往外走。   陶夭夭那是换了件粗布裙子,她是想上九黎山去瞧瞧那个闷葫芦到底在做什么,可是她这个举动,让巧姑不禁的联想到了刚才见到孔大海那鬼鬼祟祟从阿衡家跑出来的情形。   巧姑那双小眼睛一眨巴,顿时就好像明白的七七八八了。   “哼,小娘们就是个小骚货,小狐狸精有阿衡那么老实顾家的男人不好好过日子,偏偏跟个好吃懒做又溜奸耍滑的光棍汉勾搭在一起,不要脸!”   巧姑一边埋汰着嘟囔一边往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转身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陶夭夭一心着急往九黎山那边去寻找闷葫芦,所以对于东边邻居院子里的事情,并没有太多的注意。   可是,走在半路上的时候,陶夭夭又开始纠结了,到底是去找,还是不去找呢?   毕竟闷葫芦的性子,她是了解一些的,倘若他真的动了真气,就是甩脸不肯跟她和好,她又该怎么办呢?   陶夭夭到了这会儿,依旧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惹的那个闷葫芦不高兴。   可是不去找呢?那个家伙还真没准这一天都不肯回来了。   在纠结了片刻之后,陶夭夭还是决定,要去找闷葫芦问个清楚,大家即便不是真的夫妻,但是同住一个屋檐下,总是矛盾着,也不好过日子嘛。   想到这里的时候,陶夭夭脚下的步子就快了一些,她一边飞快的朝着九黎山的树林那边去,一边思考着待会儿怎么跟闷葫芦说话。   陶夭夭恐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担心人家。   想着前几天一个人大半夜的往树林里跑,陶夭夭都没觉得害怕,可是今天这还亮着天呢,她穿梭在茂密的树林里,踩着高低不平的石子山坡,走在安静的只有突然响起鸣叫的树林里,还真是有点瘆得慌。   陶夭夭深一脚浅一脚的朝着树林深处走去,因为她从孔大海那得知,那个倔强的闷葫芦,竟然生气的时候会在外面待一天!   陶夭夭的脑子里就开始,情不自禁的脑部各种画面:闷葫芦一天不喝水,会不会像哈巴狗一样趴在地上吐舌头;闷葫芦一天不吃饭会不会没力气走路,即便功夫深,遇到老虎还是给它当馐珍?闷葫芦不会困得睁不开眼的时候,被突然出现的狼群给围攻,然后分而食之吧?   陶夭夭的脑子里乱哄哄的,纵使她多次的跌倒或者踉跄,却没有放缓一丝前进的脚步,反而更加的快了。   陶夭夭越走越心慌,越走越害怕,她脚下的路越来越陡峭,脚边的草丛没脚面到了没膝盖,她见树林子里的树越来越茂密,有的地方十几米远都透露不下一丝的阳光。   “阿衡——阿衡——”   陶夭夭的裙摆被荆棘挂破了扯成了布条,鞋子也变成了泥巴鞋,鞋子里面灌了不少的石子和沙土。   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分不清方向了!   陶夭夭顿时站住在原地,她有些惊慌了!难道是迷路了?   陶夭夭那双乌黑的大眼睛,就在她转了一圈却依旧分不清东西南北之后,氤氲起了一层水雾。   完了,这该怎么办?人没找到,自己反而迷了路!陶夭夭悔恨不已,为什么当初就没有做个记号!   是的,关心则乱,她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个闷葫芦,早已经把那个叫做理智的东西扔到背后喂狗了。   陶夭夭干脆坐了下来,不管地上的土脏不脏,也不管四周会不会有猛兽出现了,她脑子里有点空洞,停止了思考。   “你怎么在这里?谁让你来这里的?”   当陶夭夭迷茫的觉得自己要死在这里的时候,突然一道带着阴鸷的狠戾的声音,从树林深处传来,而那声音让陶夭夭的心,瞬间掉入了万丈冰冻深渊。 第90章 被压在了身下   陶夭夭原本应该因为听到人的声音而感到兴奋,更应该因为听到的是闷葫芦的声音而感到欣喜,可是,当她的耳膜被那冰冷的要命的声音撞击之后,她抬头遇上他冰刺的目光之后,陶夭夭的内心有一种说不出的痛。   “我再问你话!”   言衡动作十分敏捷,说话之间的功夫,人已经到了陶夭夭的面前,他阴鸷的眸子,冰冷的目光,凌厉的声音,无一不彰显出他的桀傲不恭和盛气凌人。   陶夭夭内心瞬间崩溃,她委屈,娘的,本姑娘是怕你一个人在这深山老林饿死渴死困死,想要跑来给你说几句好话,让你心平气和,让你解解气,让你回云暖村,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我警告你!如果再偷偷跟踪我!如果再来这九黎山深处,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言衡说完这句话,便扔下陶夭夭朝着林子外面走去。   而可怜兮兮的陶夭夭坐在地上,满脸满眼的委屈和绝望,她跟他争吵么?   她陶夭夭是委屈,但是她并没有因为委屈而丧失了理智,因为她看到闷葫芦那阴鸷的眸光中,分明迸射出嗜血的刺目,倘若她真的跟他大吵大闹,真的能保证自己在这个深山老林里,能圂囵着出去?   一切未可知,陶夭夭不想冒这个险。   可是,闷葫芦为什么会对她如此的愤怒呢?   陶夭夭分明能察觉的出,当初闷葫芦一气之下离开小院的愤怒,和刚刚他见到她在这里的愤怒,那完全就是两种不同的愤怒。   小院里的愤怒,就好像他是跟生气吃了醋,或者被别人占了便宜的孩子;而现在,他的凶狠阴戾完全就像是个阎王!   陶夭夭浑身的颤抖了片刻,她见闷葫芦的身影很快就要消失在树林中,便急忙的起身追了上去。   她不敢跟的太紧,唯恐离得他太近,他会突然狂性大发,会“失手”的杀了她。   陶夭夭的心中更是七上八下,她一边跟着闷葫芦身后跑,一边不时的张望身后和四周的场景,她不曾发现这里有什么异样,可是他为什么不让她来这里?   因为陶夭夭的直觉告诉她,闷葫芦这次的生气并不是因为担心她的人身安全了。   陶夭夭跟着闷葫芦出树林之后,已经累得快没了多半条命了,见闷葫芦却大步流星,速度不减的朝着云暖村走去。   而陶夭夭则蹲在地上,后来干脆四脚八叉的躺在草地上,仰望着湛蓝的天空,休息了许久。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看了陶夭夭的遭遇,对她有所同情,以至于今天的天气一直都是阴沉的很,所以,下午的时候,早早地就有些朦胧夜色了。   陶夭夭无奈的叹息一声,翻了个身,盘膝坐在了草地上,她朝着小院的方向张望了一下,没能看到小院。   恐怕对于此时的陶夭夭来说,吃不上喝不上,已经不算是眼前大事,最难得莫过于,有家不能回,能回的不是自己家了。   她的脑子里闪过了从小到大受过的那些欺凌,被大伯和三叔家的孩子们欺负,被爷爷奶奶看不起,虽然爹爹软弱娘亲包子,但是他们至少对陶夭夭还算是心疼。   陶夭夭低着头,用力的捏错着从草窠上拔下的草叶子,凭什么她就这么命苦啊?   “陶夭夭!人定胜天!”陶夭夭自言自语道,便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草屑,昂首挺胸的朝着云暖村走去。   当陶夭夭走到了阿衡的小院附近的时候,正巧看到巧姑站在墙外,而阿衡站在墙内,两人在说些什么话。   当然了,阿衡那个闷葫芦怎么可能会俯身贴耳的跟巧姑说话,必然是阿衡站得笔挺,而巧姑则倾身上前,脸上那煞有介事的样子,让陶夭夭的第一感觉,就觉得这个老妇必然不是说什么好话。   “阿衡啊,你以后千万要注意,这女人要是不讲清誉了,不但她自己名声不好,小心以后你的声誉也受损啊!”巧姑撇了撇嘴巴,翻了个白眼说道。   虽然天色有些阴沉,但是陶夭夭依旧能看的清阿衡脸上的不悦和铁青。   巧姑见阿衡阴沉着脸,不吭声,便津津有味的继续说道,“真没想到,你们家媳妇儿长得那么美,人心却肮脏,尽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我可跟你说了阿衡,这件事我可是亲眼看到的。”   陶夭夭站在不远处的豆角架下面听的一怔,娘的,死婆娘亲眼见了什么?居然做个长舌妇的找闷葫芦告状!   “不劳你费心!”言衡的语气十分的不悦,只冷冷的扔下一句话,转身便大步朝着北屋走去。   巧姑见阿衡没什么反应,心里就有点不舒服了,踮着脚儿,扒着篱笆墙,伸长了脖子,朝着阿衡的北屋哼哼唧唧的说道,“阿衡不是大娘多嘴,你可是要管好自己的女人,小心她给你戴绿帽子!”   巧姑此话一出口,阿衡前脚迈进门槛的时候,顿时住了脚,咻的一下转过身子,死死地盯着巧姑,而与此同时,陶夭夭像是离弦的箭头一般,扑到了巧姑的身上。   陶夭夭虽然身材比较清瘦,可是强大的怨念在支撑着她,竟然让她把巧姑给扑倒在地上了!   巧姑一下没能承受得住陶夭夭的突然袭击,哎呦一声,就跌倒在篱笆墙上。   咔嚓一下,诗情画意的篱笆墙,连带着郁郁葱葱的豆角棵,全都半趴半倒在地了。   “哎呦喂!这是要杀人啊!简直就是个疯子啊!”巧姑一边挣扎一边翻身去压住陶夭夭。   陶夭夭虽然生性比较灵巧猛烈,但是她这区区八十斤的小身板,是无论如何,在巧姑那足足一百三十斤的体重面前占不到便宜的。   很快,陶夭夭就被巧姑压在了身下,巧姑见了陶夭夭那张明艳似桃花的俊脸就生气,更不用说陶夭夭这次是主动出击将她扑倒找茬在先了,再加上前几天的旧账,巧姑真就是咬着牙的要把陶夭夭给好好的收拾一番了。 第91章 护内的男人   陶夭夭别说反抗了,就是被巧姑那一大坨给压着,都气息不稳,要窒息了。   巧姑还真是下手够狠的,竟然直接从自己的发髻上拔了银钗,一脸狰狞的盯着陶夭夭,试图在陶夭夭的脸上画画了!   陶夭夭还真是有点怕了,想当初,她穿越过来,见到自己的大波消失不见,翘臀无影无踪,也就指着这张脸有人生寄托了,可是今天却要被巧姑拿去当“画纸”了。   “泼妇!”   就在陶夭夭紧紧闭着双眼,等待着那只银钗画笔画下来的时候,一道平凉又夹杂着怒气的声音传来,还没等陶夭夭睁开眼呢,巧姑已然被拎着后脖领拎到一边了。   “哎呦喂!”巧姑被嫌弃的扔在了地上,疼的跟杀猪一样嚎啕。   陶夭夭这才见到他笔挺如竹,巍峨如山般的站在了旁边。   巧姑半趴在地上,脸色痛苦的骂道,“阿衡你个臭小子,你不知道好歹,你的女人就是小狐狸精,专门勾搭野男人!”   “闭嘴!我不打女人,但是不代表我不会帮我的女人打别的女人,还有,你给我记住了,再对我的女人指指点点污言秽语,后果自负!”   言衡站在那里,声色俱厉,锋芒逼人。   巧姑哭哭啼啼起来,一边哭啼一边说,“你们给我等着,等我两个儿子从京城回来的,我让你们后悔!”   陶夭夭仰起头,她本想说声谢谢的,可是当她的目光遇到阿衡的目光的那一刻,到了嘴边的话,她竟硬生生的咽回去了。   因为,闷葫芦的脸色,阴森到让人不寒而栗。   陶夭夭不禁的抿了抿嘴,试图说点什么,可是阿衡已经转身离去了。   陶夭夭见状,也只好站起身,揉捏了一下酸痛的臂膀,朝着仍旧趴在地上哭啼的巧姑啐了一口,便急忙的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夜色暗下来了,白日里略带热闹的云暖村,也逐渐的安静下来。   陶夭夭蹲坐在门口,看了看那篱笆墙,她完全修不好的,不知道从何下手,至于那歪歪倒倒的豆角攀爬植物,她也是有心无力了,毕竟,篱笆墙倒了,要是把那些植物扶起来,又能扶到哪里呢?   陶夭夭有些不知所措,她的直觉告诉她,那个闷葫芦还在生气,难道他是因为巧姑说的那些闲话而生气?应该不会,难道是因为白天的时候,她跟踪了他一段路,后来又进了深山的缘故?   陶夭夭头有点疼。   此时此刻的言衡,正笔挺的躺在木床上,枕着双臂,眯着眼睛,看似平静的他,内心却是波澜不已。   他当时只顾了生气,却没有注意到她竟然跟了过去,也不知道她在深山树林里看到了些什么,那九黎山的深处,有着他最怕外人知道的秘密。   他之所以受尽一切的委屈和欺负,也要守在这里,不就是为了山谷之中的洞穴么?   倘若被她知道了这些事,倒不是他小瞧陶夭夭的为人,只怕到时候陶夭夭那么冰雪聪明,会猜到他的身份,这样的事情,多一个人知道,就会多一分的风险。   现如今,联络朝臣的事情,尚未准备妥当,千万不能出一丁点的差错。   言衡的心,沉闷的要窒息,他有点后悔把她留下来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当初在深山老林中明明动了杀心的他,在看到陶夭夭那一汪清泉般的水眸的时候,他的心瞬间软了。   当他回到小院的时候,见到外面天色越来越晚,原本想出去寻那个疯婆娘回来,却不想听了巧姑的那番话!   言衡顿时火冒三丈,即便他在内心三番五次的劝说自己,巧姑或者是搬弄口舌是非,他仍旧是怀疑了,于是乎,他竟然鬼使神差般的去了孔大海的院子,虽然孔大海人不在家,但是言衡却在孔大海的堂屋,看到了那天他和陶夭夭从清溪镇买回来的瓷盆!   言衡不禁的滑动一下喉结,他恨不得分分钟将那个疯婆娘抓回来,问个明白,巧姑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当言衡斟酌再三,试图出门去寻陶夭夭的时候,巧姑再次的出现,再次的将她看到“偷情”细节,惟妙惟肖的讲了一遍。   恰巧那个时候,言衡看到了陶夭夭回来,于是乎,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理智。   言衡的脑子里反反复复的回忆着最近的事情,他都有些惊诧,自己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阿衡哥,你——要不要吃点饭?”   陶夭夭小心翼翼的朝着屋里喊了一声,声音极轻极细。   言衡听了陶夭夭的声音,竟然想到了巧姑跟他讲的那个情形:孔大海前脚出,陶夭夭后脚一边系裙腰带后脚送。   言衡的喉结轻轻滑动一下,似乎咽下的不是口水,而是一股怨愤。   无声。   陶夭夭听到里面任何的反应,她还真有点迷茫了,也不知道闷葫芦那个人到底在想什么?   “阿衡哥,你——你有什么话,咱们可以说出来嘛,或者——”陶夭夭说这句话的时候,突然想到了巧姑的那些闲话,只是陶夭夭不确定,毕竟她一直觉得,闷葫芦只是把她当做个做饭洗衣服的佣人罢了。   依旧无声。   陶夭夭有点小慌乱了,她对于那种撒泼的人,那种耍奸耍滑耍小心眼的人,对于那种没事找事的人,甚至于那种别有企图却不动声色的人,都能易如反掌的一击必中。   可是对于阿衡这个闷葫芦,陶夭夭却有点无可奈何。   他什么话都不肯说,陶夭夭连症结在哪里都不知道。   夜,渐渐的深了,陶夭夭依旧时不时的说句话,问个问题,言衡仍旧是不言不语。   实在无奈,陶夭夭也只好抱着胳膊,半靠着墙壁,坐在堂屋的竹椅上睡着了。   言衡是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他有些担心九黎山山谷的事情,便想着趁着夜色深,再去看一次,所以,便起了身,准备出门了。   当言衡见到陶夭夭歪着个小脑袋,撅着小嘴巴,粉嫩的唇瓣儿还渗着晶莹的口水的时候,内心深处一软,他站在那盯着她看了许久。   他当然相信她的清白品性,可是,你那么的冰雪聪明,为什么一晚上说那么多话,就不肯解释一下你和孔大海的事呢? 第92章 矛盾激化升级   言衡转身回了房间,将自己的外衣给陶夭夭搭在了身上,便转身出了门,并且将屋里的门,在外面锁上,便消失在夜色中。   果然,还是睡着了好,做的梦都是那么的美,陶夭夭白天走路太多,又跟巧姑打了一架,实在是耗费了太大的体力,所以睡得很实,她在梦中梦到,她的胭脂水粉成了清溪镇的金字招牌,她开了一家铺子,每天的客人都排着长龙队伍,她赚的是钵满盆满的。   就在陶夭夭美滋滋的数银子的时候,隔壁巧姑家的公鸡开始打鸣了。   紧接着,云暖村一阵接着一阵的鸡鸣声,响彻开来,飘到了九黎山前,又被山壁给挡了回来,顷刻之间,云暖村的鸡鸣声,可谓是此起彼伏。   陶夭夭十分不情愿的醒了过来,她伸了伸懒腰,慵懒的睁开惺忪睡眼,突然觉得什东西掉了下去,这才急忙睁大眼,见到是阿衡那个闷葫芦的外套衣衫。   咦?   陶夭夭本能的朝着里屋的木床上看过去,空的?   陶夭夭急忙的站起身啦,一边抹眼睛一边走进了里屋,屋子里也是空的。   陶夭夭这才急急忙忙的想要去院子里看看,当她走到了门口伸手拉的时候,才突然发现,门竟然在外面上了锁!   原本陶夭夭还因为闷葫芦给她盖了外套,而心生感激呢,可是眼前这个情况怎么这么不妙呢?   阿衡早上一般不是都在打磨锄头镰刀,或者在门口的菜畦除草浇水,再或者到樱花林的三分肥田去干活么?这样的话,他根本就不用给门上锁啊。   更或者,按照平时的习惯,闷葫芦醒过来之后,他定然是不想陶夭夭还像个懒猪一样的睡啊。   陶夭夭的心里有点疑惑。   她在屋里坐了好一会儿,可是依旧不见闷葫芦回来,陶夭夭心里就更加的七上八下的了。   “针头线脑——胭脂水粉——”   就在陶夭夭坐立不安的时候,院子外传来了走街串巷卖货郎的叫卖声,随着那拨浪鼓的咚咚声响起,一眨巴眼的功夫,就从四面八方的涌出来好多的妇人。   卖货郎很快便成了妇人之中的焦点,各种的询价,各种的打听,各种的交易。   陶夭夭也顿时有了兴致,总之,这样的小物件,是几乎每个女孩子都喜欢的东西,所以,陶夭夭试图出去凑个热闹。   可是,陶夭夭左右的打量了一番,除了从里面把窗子打开爬出去,真的是别无他法了。   然而,当陶夭夭努力的将一条腿迈出去,搭在窗棂子上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于是乎,陶夭夭急忙的伸出手指,骑坐在窗棂子上,掰着手指,一脸苦思冥想的认真模样,开始计算日子,那天,她好像跟百里长风约好了,七日之后,在聚贤楼面谈的!   虽然陶夭夭对于百里长风有那么点厌烦,可是当陶夭夭响起那天,在桃花林的约定的时候,她还是决定,前往聚贤楼会会那个百里长风。   因为陶夭夭怕被找上门,毕竟,她当时是装扮了以后才去清溪镇的,但是那个百里长风却见了她的真正容颜,唉,悔不当初,就不应该在溪水那边喝水洗脸!   不过想来,陶夭夭从百里长风的行为举止和谈吐来看,觉得百里长风定然是个富家子弟,但是又并非纨绔之流,而陶夭夭当时跟他聊天的时候,百里长风也曾直言,是要和她聊聊如何推销自己的产品,如何吸引买者的眼球。   后来,陶夭夭也曾想过,这百里长风定然是个商人。   想着她陶夭夭以后可能会走上商人这条路,要赚的金山银山,甚至于把云暖村清溪镇都给买了,当个大梁国第一地主婆,陶夭夭便觉得,她肯定不会少了跟百里长风打交道。   商场如战场,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   陶夭夭想到这里的时候,便已然下定决心,先不去看货郎的货担了,先去一趟清溪镇吧,反正,闷葫芦也不在家,不用她做早饭了,哼,闷葫芦这个家伙还真是古怪,连出门都不说一声。   陶夭夭从房里出来之后,又将窗子放回到原样,便抱着狗狗小银子喜滋滋的朝着清溪镇去了。   不吃早饭,那是绝对有道理的,她陶夭夭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吃亏,既然那百里长风想要从她这里学点本事,那么她让他请吃一顿大餐,也算是合情合理交点学费吧?对了,带着小银子,到时候也让小银子好好的吃一顿。   陶夭夭想到这里,心里就舒爽了很多,纵使今天的天气还是十分的阴沉,可是心晴的时候雨也是晴啊。   小银子见陶夭夭又蹦又跳又哼着小曲儿的,也开心起来,挣扎着从陶夭夭手臂上跳下去,跟在陶夭夭的身后跑来跳去,顺带着几声稚嫩的汪汪汪。   这一人一狗,真是把出村口的路给闹得鸡犬不宁了,路边人家菜园子边上,正在散步的鸡啊狗啊之类的,听到了那么大的动静,也紧跟着汪汪汪的蹿,喔喔喔的飞。   顷刻之间,总有一种,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错觉。   陶夭夭带着银子很快便到了清溪镇。   清溪镇的善缘街,好像从来都不会因为天气好田七糟而变得冷清,总是那么的热闹,川流不息的。   街边无数的招牌,各色各样的布幌子,还有各家门口站着招揽顾客的店伙计,让这善缘街将安静两个字,狠狠地丢到了角落。   陶夭夭的眼睛早在那些五花八门的店面小摊里迷失了,她就喜欢看那热闹场景,尤其喜欢看人家拿着银子买东西的那种感觉,,是的,她天生就喜欢闻银子的味道,那种感觉别提多舒服了。   “桃子姑娘,好久不见,在下原以为在这清溪镇再也见不到姑娘的如花容颜,肯定是要去乡下寻姑娘了,没成想,姑娘果然是个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君子。”   就在陶夭夭美滋滋的看着小摊上的素银镯子的时候,陶夭夭的背后传来一道清爽的,充满了阳光味道的声音。 第93章 醋漫清溪镇   陶夭夭听了那声音,便知道身后的人为何人,她嘴角勾着笑意的转过身子,挑了一下秀气的眉头,笑着说道,“怎么?我如果因事不能赴约,百里公子还要挨家挨户的搜人不成?”   百里长风听完陶夭夭那有趣的反问,不禁的笑了,笑得十分开心。   陶夭夭见百里长风依旧是一袭白衣,不禁的扁了扁嘴巴,毕竟,这乡下穿白衣的人,少之又少,虽然说现在这个地方是清溪镇,有些富人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但是,即便那些人,大多也是穿深色的绫罗绸缎,至于这位百里公子的衣服料子,陶夭夭还真是有点看不出了。   不过,陶夭夭能看得出,那衣服料子看着既上档次,穿起来也会很舒服。   “桃子姑娘真是有趣。实不相瞒,在下这几日一直思索着,和姑娘再次相见,会不会像前两次那么尴尬,着实没想到,这次的相见,还算是中规中矩,看来,在这大街上相遇,咱们也算是有缘人。”   百里长风将合拢的折扇,在左手的掌心轻轻地磕打了两下。   陶夭夭咯咯的笑起来,笑得也是明艳动人,她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笑相,着实有点夸张和随意了,不过,这都不是陶夭夭在意的。   但是,陶夭夭的行为举止如此的略带豪爽,到是让百里长风内心更多了一丝想要探究的好奇。   “有缘人?那可算了吧,咱们这大街上,也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的,不光是人多,这驴啊马啊骡子也多,难不成,我和前几日见过的邻村黑毛骡子再次相见,也算是有缘?”   陶夭夭说完,便咯咯的笑个没完。   百里长风听完,略带尴尬的笑了笑,只是,他依旧十分的彬彬有礼。   “桃子姑娘,请问您是否还有别的什么要紧的事要做?倘若没有旁的事,不如,请随我到聚贤楼一聚,正好,也可以让我尽一下地主之谊。”   百里长风说这句话的时候,面带温和笑意的伸出了右手,做出了请的姿势。   陶夭夭见着百里长风被她戏弄了一下,竟然还如此的不计较,看来也不是个小肚鸡肠的人。   “也好,我——”   “好什么好?你个疯婆娘,一大清早往外跑,不给我做饭?想谋杀亲夫?”   陶夭夭的话还没说出口呢,纤细的手臂就被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抓住,那劲头儿,差点就要抓的陶夭夭流眼泪了。   何仇何怨啊,这么抓人的手臂,要出人命的好么?   陶夭夭听到那冰冷的声音,带着戾气,带着怒气,就知道从她身后突然出现的家伙,那个掐的她手臂疼痛的家伙,是闷葫芦了。   咦?闷葫芦不是一大清早就溜出去,不知所踪么?他是怎么知道她来了清溪镇,他又是怎么找到她的呢?   百里长风一直盯着陶夭夭的双眼,瞬间从阳光灿烂,变得有点惊讶不已,继而变得平静如水,看不出一丝的心理活动了。   “你好,我是她的男人,至于什么村的住在什么位置家里几口人,您不是官府的人,我就没必要奉告了。”   就在陶夭夭怔了一下,正要试图让闷葫芦松开抓着她的手臂的时候,那个家伙竟然将她一个用力搂在了怀里,并且面带阴冷,目光严峻,神色郑重的说道。   陶夭夭仰起头,看着闷葫芦那一脸的庄静威严,还有那不可挑衅的目光,她不禁的狠狠吞了一下口水,她着实的不明白了,你丫的在宣示主权么?   可是,闷葫芦你别忘了,纵使本姑娘喜欢你这幅皮相,也承认被你这皮相迷惑不浅,但是,你性情太臭脾气太倔,着实不是本姑娘的菜,所以,请不要这么自以为是。   “呵呵——”百里长风只勾了一下左侧嘴角,那明明灿烂明媚的目光中,顿时有一种不可侵犯的高傲,他双目对上闷葫芦的黑眸,“这位兄弟,有些抱歉了,上次桃子姑娘说过,她男人死了两三年了。”   陶夭夭原本站在两个身高马大的男人之间,就已然闻到了一种火药味,但是,至少她不说话,战火应该不会蔓延到她的身上,可是现在呢?   哎呀我去,这百里长风是在炫耀记性好,还是在故意挑事啊,还是想在闷葫芦面前表示他是多么关心她陶夭夭啊?   陶夭夭狠狠的吞了几下口水,将头埋在胸前,紧紧地盯着脚尖,小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其实,原本她也没有什么好怕的,可是,这是清溪镇最热闹的街头,而这两个同样魁梧同样英俊同样潇洒的男人,实在是惹人眼啊!   一袭白衣,可谓仙人入凡尘;一袭玄袍,尽显霸主风骚。   陶夭夭真恨不得地上马上裂开一道缝,让她有个容身之处。   “夭夭,你我昨日一见,既已互托终身,今日为何又瞒着我,见男性友人?虽然,我知道你并非有意,可是你要记得,世上如你夫君一样对你倾尽真心的男人,独独唯我。”   当陶夭夭唯恐闷葫芦那个家伙,突然如同霹雳一般的低吼的时候,她竟然觉得梦幻了!   因为,闷葫芦竟然将她的小身子紧紧地扣在怀中,和风细雨如同春雨润春花一般的温柔!   陶夭夭一阵头皮发麻,马上抬起头,盯着闷葫芦的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看去,她真的很想知道,这个家伙是不是这会儿抽风了,亦或者是她陶夭夭白日撞鬼了!   因为,就算是做梦,她都不能相信,闷葫芦能说出如此柔情蜜意的话!   “呵呵,原来是近日之事啊,我还以为桃子姑娘对我说了谎,不过,这位仁兄,如果说起时间的早晚,我觉得我要澄清一下,八日之前,我早已与桃子姑娘相见,而我对桃子姑娘,可谓一见钟情,二见生情,三见倾心了。”   百里长风彬彬有礼的气质,并且他那高傲的眼神,凌人的姿态,倨傲的盛气,让陶夭夭对他越来越有些猜疑了,难道这个百里长风是个有来头的人物? 第94章 甩锅   陶夭夭瞬间觉得,自己此时此刻,哪里是赴宴吃大餐,哪里是听闷葫芦的甜言蜜语,哪里是享受生活,明明就是被夹在两坨嘶嘶冒着火花的炸药包中间。   两人都不说话了,两人的目光却不约而同的看向了陶夭夭。   陶夭夭顿时心惊肉跳,她可是善良的姑娘,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两个绝世美男打的头破血流破了相?她绝对于心不忍,可是,如果她此时此刻做出一点决定,被那两人看出了偏差,恐怕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公子爷,我们好找啊,您在这呢?”   就在陶夭夭紧张的脑门冒冷汗的时候,跟随百里长风的平安和富贵两人急匆匆的赶来了。   “额——嘿嘿,咱们——咱们——”   陶夭夭见来了人,紧张的气氛稍稍有所缓和,便想找个理由,赶紧的离开这里,毕竟,这人来人往的,都往他们仨人瞧上几眼,有的人干脆就驻足不走看热闹了。   “桃子姑娘,咱们约好了去聚贤楼的,你不会失约吧?”百里长风灿笑温和,阳光风趣的问道。   “我——”陶夭夭当然要应声,确实是她说出去的话。   “夭夭,既然你想吃聚贤楼的饭菜,我带你去便好。”言衡直接搂着陶夭夭那小身板,迈开了步子。   陶夭夭只觉得那张大手将她的腰都要掐断了一样,不就是搂着进饭庄么?至于要做这么贴近么?   百里长风有些嘲讽的笑了笑,轻轻的摇了摇头,便随同言衡和陶夭夭一起进了聚贤楼。   平安和富贵站在那里有点愣神,不知道公子爷这是什么意思啊,不是宴请那个桃子姑娘么?怎么那桃子姑娘好像被那陌生男子要挟了一样?而公子爷脸上的表情怎么那么的复杂的难以捉摸啊?   小银子四条小短腿儿,站在地上,一双委屈的狗眼,盯着远去的小主人,吱嗡两下,它在感叹,小主人怎么能丢下它呢?说好的相伴一生照顾彼此呢?   平安和富贵相互的看了一眼,又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两人又不谋而合的朝着聚贤楼急忙的跑过去。   可怜的小银子见状,耷拉着小狗头,一脸的生无可恋,急匆匆的迈着小短腿跟过去,只是,它蹲坐在聚贤楼的外面,就那么眼巴巴的盯着站在聚贤楼门口的伙计,一动不敢动了。   是啊,这是人们出入的地方,貌似还是个好吃的东西很多的地方,银子从门口那伙计的眼神就能看出来,它是不被允许进门的。   可怜巴巴的小银子就那么歪着狗头,满眼的委屈,时不时地抬头往楼上看看,不知道小主人什么时候才能想起它的存在啊。   小银子不知道,它的小主人现在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在聚贤楼的阁楼包间中,忐忑不安了。   陶夭夭确实喜欢闷葫芦的皮相,可是对于他的性格,着实有些不能接受,她总觉得,闷葫芦这样的男人,做个朋友还好,真要是嫁给他,呵呵,那除了跟生殖机器过日子,就是跟个木头人过日子了,毫无情趣可言啊。   至于百里长风,陶夭夭着实觉得他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只是,她的直觉告诉她,这百里长风是个七窍玲珑心的主儿,心眼主意实在多,跟这样的男人过日子,总会有些忐忑,因为她还真的怕出现那么一幕:被他卖了,还替他数钱呢。   此时此刻的陶夭夭,有点骑虎难下,不管她这个人多么的聪明过人,她毕竟生活在这个大时代的背景下,所以,她的根还在清溪镇的杏花村,她的一切生活习惯和做事风格,既保留了原本的她,又要符合当下。   “夭夭,你想吃什么,猪蹄猪脸还是猪肘子,再或者,吃点猪脑子和鱼眼睛吧,都是很补的。”阿衡那个家伙,竟然一本正经,双目含情的盯着陶夭夭问道。   陶夭夭的嘴角狠狠地抽搐一下,哎呀我去,你丫的诚心在找茬么?你这是想讽刺我,并且让本姑娘补脑子擦亮眼睛么?   “桃子姑娘,这聚贤楼的鸳鸯五蒸烩,比翼双飞翅,算是招牌菜,味道不错,你可以点两份尝尝。”百里长风听了言衡的话之后,略带嘲讽的笑了笑,接着便换上一脸的灿烂温和,盯着陶夭夭建议道。   陶夭夭嘴角痉挛片刻。   她确实想尝尝那个招牌菜,菜名很不错,可是她确实又想啃猪蹄了,那可是美容养颜的好东西,于是乎,陶夭夭尴尬的扯了扯唇瓣,那粉嫩的小脸上挂着些许的认真,瞪大了双眼,笑着说道,“我想,你们俩说的这些,我都想吃,可以都点么?”   “当然!”   “自然!”   言衡和百里长风几乎是同一时间,迅速的做出了回应。   陶夭夭再次的尴尬,只是,她尴尬的只是内心,而 表面却平静了很多。   哼,闷葫芦你丫的早上不见人影,还把本姑娘锁在家里,你当本姑娘是看门狗么?这次本姑娘就让你个穷小子大出血,花你的银子!花到你牙龈疼!   额,百里公子其实人还算是不错,前几次如果真的都是误会,那么他这个人总体来说也算是讲诚信的人,不过,既然你想从本姑娘的身上学本事,交点学费,请本姑娘吃顿大餐,也不为过。   想到这里的时候,陶夭夭的余光又瞟了一眼百里长风,他依旧是安然若泰,面带温和笑意,笑容如同灿烂阳光,让人心情十分舒爽,陶夭夭不禁的想起,起初见他的时候,恍惚之间,到觉得他如同一株挺拔的广玉兰。   陶夭夭想着想着就不禁的笑了笑,是啊,这闷葫芦和白玉兰,对上头也算是稀罕,毕竟,两种植物相差得实在甚大。   突然之间,陶夭夭见那两人的目光再次的集中到了她的身上,一种十分不妙的感觉油然而生。   陶夭夭有点小畏惧了,这俩人不会又想什么损招,把她当球耍吧,得了,主意来了!陶夭夭正绝望无奈的时候,突然一条妙计闪过脑海,她那优美的嘴角,勾起一抹蛊惑人心的甜美笑意。 第95章 他的秘密   “嘿嘿,闷葫芦我有话想说——”陶夭夭先朝着言衡,略带憨萌的笑了笑。   毕竟,她现在寄人篱下是寄在阿衡家,所以,眉眼高低,她自然是拎得清的。   言衡和百里长风,正针尖对麦芒,玄冰对烈火,你不服我,我看不起你的相互盯着。   言衡听了陶夭夭这句话,再看到她那粉嫩小脸上的傻萌笑意,突然有一种上了上风的傲娇感,于是,言衡便十分温和的勾了勾嘴角,并且还将自己的大手掌轻轻的放在了陶夭夭的小嫩手上,说道,“你我之间,何须如此,有话便说。”   百里长风虽然嘴角依旧勾着笑意,可是眼中的神色,却不是很高兴。   “我的小银子恐怕落在刚才的地方了,你知道的,我是那么在意它,小狗狗在我最苦最难的时候陪伴了我。”陶夭夭勾着嘴角,满脸的如画笑意。   “那是自然,人,总不能比畜生还要忘恩负义,知恩图报是为美德,娘子你做的好。”言衡说完,便用他的大手掌轻轻的捏了捏陶夭夭的小手。   陶夭夭听完,眼中闪过一丝尴尬,这个臭家伙,这是说给她话听么?言外之意,不要让她站在百里长风那边?让她认清形势,不要忘恩负义?   陶夭夭干巴巴的笑了笑,便将自己的粉嫩想小白手,从言衡的手掌中抽了出来,然后转脸朝着百里长风十分礼貌的说道,“百里公子,我需要下楼一趟,您请先喝茶。”   “无妨无妨,桃子姑娘有事,去便是了,我也是识大体的人,总不会因为自己的心中不快活,而阻拦姑娘去做你想做的事。”百里长风嘴角的笑意,有一种格外灿烂的明媚。   陶夭夭回以微微一笑,便起身,朝着包间的门口走去。   当陶夭夭正要开门踏出第一步的时候,身后传来了百里长风那干净而充满阳光味道的声音,“桃子姑娘,劳烦你也帮我取个绰号,总不能你们一个闷葫芦一个桃子,而我还是什么百里公子。”   陶夭夭戛然而止,她是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这样登不了大雅之堂的玩法,似乎是入不了那些富人的眼,这位百里公子还真是个稀罕货。   “桃子姑娘对在下也算是见过三次,打过三次,相知的人了,所以,以桃子姑娘的冰雪聪明,取个合适的绰号并非难事,桃子姑娘,倘若你不能送给在下一个绰号,在下恐怕要拦着你下去找那条小狗狗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百里长风竟然一脸阳光笑容的盯着陶夭夭。   言衡见状,脸上马上就变得乌漆墨黑的不悦,他虽然没有皱眉头,可是那双眯起来的细长眸子,纵使被长而浓密的睫毛遮挡了眼中的阴戾,可陶夭夭还是能感觉得到,那家伙真是气得要发疯了。   如果不说出点东西来,恐怕这动起手来,吃亏的还是自己人啊。   “广玉兰。”   陶夭夭嫣然一笑,说完之后头也不回的哒哒跑下楼,只留下一道清瘦飘逸的背影,给那两个绝世的美男子。   陶夭夭跑到一楼大厅的时候,这才舒了一口气,哎呀我去,这关我屁事啊,你们两个要想打架,那就打好了啊,千万不要说因为本姑娘,也不要让本姑娘掺和进去,本姑娘可是一代天骄,不想做什么红颜祸水。   陶夭夭嘴里咕哝了两句牢骚的话,狠狠地剜了一眼楼上的包间:龙凤呈祥,便急忙的出了聚贤楼的大门。   哼,你们两位就在龙凤呈祥的包间里待着吧,该配对就配对,该干柴烈火就尽情燃烧,本姑娘是不能陪着你们玩了。   陶夭夭迈出大门槛之后,果然发现了可怜兮兮的小银子正蹲坐在街边上,又是歪着脑袋,又是双目委屈,又是无奈的摇摇尾巴,还时而的吱嗡一样。   陶夭夭急忙的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前之后,便一把将小银子给抱起来。   小银子有点惊诧,但是当它看到抱着它的人是小主人的时候,竟然像是个委屈的孩子,用那毛茸茸的狗头,一个劲儿的蹭陶夭夭的下巴,还伴随着吱嗡吱嗡的低沉叫声。   “得得得,你以为你姐姐是把你抛下去享福了?放下你的狗心吧,姐姐那哪里是享福,跟上刀山下火海都差不多,不过这会儿好了,让他们两个在那玩吧,姐姐带你去吃肉包子。”   陶夭夭坏坏的笑了笑,那狡黠的大眼睛往聚贤楼的楼上瞟了一眼,便抱着小银子很快的消失在了川流不息的人群之中。   左转右转,陶夭夭选择了善缘街上一条小胡同里的美味小餐馆。   哼哼,你们不是都厉害么?你们不是都神仙么?每次无论去哪里,都能被那个闷葫芦抓个正着,每次到清溪镇,总是碰到那个广玉兰,这下好了,本姑娘不去大街上大摇大摆,不去热闹的地方。   今天天气虽然阴呼呼的,还有点小凉,但是一个人抱着一只小萌狗,躲在一家小胡同的小餐馆,点上三弄小肉包,再来一碗蛋花汤,多美的享受啊。   陶夭夭吃着吃着,还有点不尽兴,毕竟,她觉得自己简直是绝世聪明啊,能从那“黑白无常”的眼皮子底下逃之夭夭,这可不是一般人的本事。   索性,陶夭夭便跟老板招呼,“老板,再来三两桃花酒,五只五香鸡爪!”   “好嘞!”老板也是格外的热情,毕竟,这小胡同里的小餐馆,客流量比起善缘街上的那些餐馆自然是少许多,所以,每每来了客人,老板都是极尽所能的服务好,引得客人能再来。   陶夭夭一边大吃大喝,一边享受,这种美美的心情真是从未有过啊。   小银子虽然吃的是鸡爪子骨头,但是对于它来说,现在的新生活,比起以前,那简直也算是皇帝狗一般的待遇了。   陶夭夭酒足饭饱,坐在木板凳上喝着茶水琢磨,那个闷葫芦为什么要禁止她去九黎山的后山呢?莫非,那里有什么宝贝? 第96章 痛下杀手   小银子也是吃的肚子圆滚滚,缩成一团毛球在陶夭夭的腿上打瞌睡。   陶夭夭琢磨来琢磨去,如果不去瞧瞧那后山上到底有什么东西,她总觉得心里有点别扭。   鬼使神差般,她就像弄明白,闷葫芦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才那么闷闷不乐的,而今天闷葫芦又突然变了性子,难道早上闷葫芦的不辞而去就是去了那后山?发现那边没有什么问题,所以才心情变得好起来?   一千个一万个疑惑在陶夭夭的脑子里翻来覆去的。   “老板,请问,您有没有见过一个这么高,眉间有一枚红色的,如同樱花瓣一样的胎记的姑娘,长相很美,穿着粉色衣裙?”   当那有些急躁焦虑,并且带着些许怒气的冰冷声音从门外传来的时候,陶夭夭瞬间惊起一身的白毛汗!   闷葫芦出来找她了!   完了,闷葫芦要是出来了,那么想必百里长风那株广玉兰也出来了,而那百里长风身边的两个奴才,肯定也在找啊!   陶夭夭急忙的转身往小餐馆的后门去了,给小伙计塞了一点碎银子,让小伙计带着她去了后门外的小巷子。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对于那些动武抵不过,斗智又艰难的敌人,逃跑,是最明智的选择。   陶夭夭几乎是一路小跑的绕着圈的从清溪镇的郊外农户巷子,走上了回云暖村的路——当然不是闷葫芦带着她走过的那条。   她陶夭夭可不是木头脑子,就凭着闷葫芦的智商和速度,那家伙要是在清溪镇找不到的话,定然是全速往云暖村开啊。   陶夭夭真是一路不敢停啊,走的都是羊肠小路。   对于小主人的这突然的反应,呆萌的小银子就老老实实的蜷缩在陶夭夭怀里,那双灰溜溜的狗眼,一直在盯着陶夭夭粉嫩小脸的神色变化。   虽然,这一路上,小银子也没能猜出小主人到底是因为什么才那么的慌里慌张和恐惧。   陶夭夭一路狂奔之后,真是上气不接下气,心里还在一直的犯嘀咕,她怎么就这么命苦啊,倘若老天爷稍微的开点眼,稍微的有点人情味,也让她穿越的时候带着一身的好功夫,或者什么神器过来。   如果那样的话,她还用得着这么东躲西藏,夹着尾巴做人么?   她陶夭夭说一,那就不能有人说二,要是有人敢说,她陶夭夭就用绝世神功胖揍挑衅者,或者,用神器一统江湖,到时候,吃香的喝辣的——   陶夭夭的心里一边埋怨一边幻想,因为这样才会分散一下注意力,不然,就凭她那单薄的身子板,这从清溪镇跑回来一趟,八成就累趴下,即便吃了那么多的肉包子鸡爪子,那也要消化掉大半部分,跟没吃相差不多。   就在陶夭夭有点喘不过气,又知道自己快到了云暖村村口的时候,她那锐利的目光突然看到了一幕。   这一幕,让陶夭夭顿时火冒三丈。   娘了个鸡啊,人人都欺负老娘啊,现在连这几只贱货鸡也来欺负老娘?   陶夭夭向来都不想爆粗口的,但是她的目光看到巧姑家的公鸡,昂首挺胸,得意洋洋,迈着四方步的带领三只母鸡,在闷葫芦小院门口的菜畦里散步,吃菠菜苗的时候,她的怒火就像是爆发的火山岩浆,爆出来的就回不去了。   小银子不知道是听到小主人那到了极限的高速心跳,还是见到了小主人双眼中的爆裂焰火,总之,它的小狗头刷的一下就扭到前方,双眼盯着那块菜畦。   不知道是因为吃了鸡爪子骨头,长了硬气和力气,还是小银子在小主人的强大气质熏陶下受了影响,它见到那五彩斑斓花毛大公鸡,竟然没有丝毫的畏惧!   上次小银子可是被那个家伙啄的流血掉毛,惨不忍睹啊。   陶夭夭明明已经虚脱到要坐地休息了,可是看到了那些鸡在肆无忌惮的吃她的菜苗,她就像是打了鸡血,飞一般的朝着小院菜畦去了。   陶夭夭那是什么人?自然是火急火燎的跑到了小院外面,然后便蹑手蹑脚的到了小院里面,又从储物小屋里拿了抓鱼的渔网,便有轻手轻脚的朝着小院门口的菜畦,挨过去。   小银子似乎懂得了小主人的心思一样,不吵不闹不叫,像个小尾巴,悄悄地跟在了陶夭夭的身后。   一人一狗,抓鸡特别行动组,就这么在默契中成立。   当陶夭夭拿着渔网,靠近那群公鸡母鸡的时候,见到那领头的五彩斑斓花毛大公鸡,陶夭夭的眼中露出了无限的锐利和狠毒,这只有鸡生没鸡养的的东西,趾高气扬的厉害嘛,上次伤了小银子,不但不知悔改,反而是愈发的猖狂了。   好啊,让老娘好好的收拾一下,让你个禽类知道什么叫鸡不犯我,我不犯鸡,鸡若犯我,斩草除根,叫你散魄飞魂!   陶夭夭咬紧了牙关,双膝微曲,手里的欲渔网微松,双臂缓缓上扬,双目紧盯前方。   此时此刻,来一只杀一只,来一对斩一双,要是来两对,那就好事成双,来个群鸡宴!   小银子紧随陶夭夭身后,一双炯炯有神的狗眼瞪得溜圆,四条小短腿扎实的站在地上,狗尾巴稍稍压着,做出一副随时扑出去,帮小主人打好辅助工作的架势。   陶夭夭终于抓到了机会!   当那只领头公鸡大摇大摆,嘴里咕咕着,低头转身的一瞬间,而那三只母鸡正跟在它屁股后面,全身心啄菜苗的时候,一张硕大的渔网,突然从天而降。   “嘎嘎——咯咯哒——”   一时之间,鸡飞乱跳,扑楞着翅膀,吱呀怪叫。   陶夭夭嘴角的诡异狞笑,此时此刻更加的浓郁了,她那一双澄澈深不见底的水眸,十分得意的朝着邻居巧姑家看过去,幽幽的吐出几个字,“叫啊,你们到是叫啊,你们的主子外出了,没人罩你们了。你们不是吃我家菜苗么?到是吃啊?”   小银子像是得知了主人内心的无比喜悦,摇着尾巴,嘴里嗷嗷的绕着那些鸡一圈一圈的跑。   “好吧,既然你们不吃我家的菜苗了,那就轮到我吃你们的鸡心鸡肝鸡脑子了!”陶夭夭咬牙切齿的说着,便有些费力的拉着渔网回到了小院。 第97章 都特娘炖了   陶夭夭拉着渔网兜子径直的进了小厨房。   那斗志昂扬依旧不服输的花毛大公鸡,纵使被渔网给网住了,还是叽叽叫个不停。   陶夭夭扁了扁嘴巴,双手叉腰,盯着渔网里那试图挣扎的花毛大公鸡,还有充满了畏惧的母鸡,说道,“省省吧,目测巧姑大娘一会儿半会儿回不来,现在这个时间,怕是刚好在田里锄草呢。”   陶夭夭说完,便站在小厨房的门口,朝着栅栏门外张望了一下。   小银子蹲在门外,歪了歪狗头,看了看小主人的表情,似乎明白了小主人的意思,便抬起狗屁股,哒哒的跑到了栅栏门外去蹲着了。   陶夭夭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所以,迅速的找来了了尖刀,三下五除二的将那花毛大公鸡还有三只母鸡,给放血了。   终于,嘈杂聒噪的小厨房安静下来,与此同时,也飘散着一股股浓重的血腥味。   陶夭夭作为一名优秀卓绝的药膳师和美味厨师,对于杀鸡拔毛剁鸡块拆鸡架,那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炖鸡汤毕竟算是一道十分家常的吃食。   虽然,在眼下的这个时空,吃鸡肉有些奢侈了些。   陶夭夭做起菜肴美味,那简直就是享受的不得了。   于是乎,过个时辰过去之后,便有一阵阵浓郁的香气,勾人口水的从阿衡小院飘散出来,夹杂在拂面清风里,挑逗着那些闻到了香味的人们的味蕾。   陶夭夭更是美滋滋,一来,晚上可以饱餐一顿美味,二来,再也不用担心巧姑家的鸡,去啄阿衡种的菜畦,从此以后,可谓是世界和平,举国欢庆了。   当然,为了充分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贫乏资源,陶夭夭将这四只鸡是物用其尽啊。   鸡肉味甘,性微温,能温中补脾,益气养血,补肾益精。   而鸡内金呢,洗净晒干,有助于消化,止遗尿,化结石;至于鸡胆汁,则有解毒,消炎,止咳,化痰的作用,而鸡血,则是最理想的补血佳品,然后还有鸡肝,那绝对是补血补肝肾,增强人体免疫力,防衰老抗氧化的好东西。   所以,陶夭夭把能用的都十分有条理的给收起来,慢慢的将它们都变废为宝。   至于鸡毛,尤其是那只花毛大公鸡的鸡毛,用来做鸡毛掸子,绝对是好看又好用啊。   陶夭夭这一下午可谓是忙的不亦乐乎,甚至于,连在清溪镇发生的那些事都全部抛到脑后了。   阿衡小院里木屋精致,篱笆墙清雅,栅栏门诗意,而那小厨房的笔直烟囱,却最招人眼,最撩人味觉。   在清溪镇找了个底朝天,都没有找到陶夭夭的人影,原本气急败坏的言衡,早已经不气了。   他虽然依旧绷着一张脸,走起路来依旧是脚下生风,虽然他知道被那个疯婆娘给耍了,可是,他却有点沾沾自喜。   毕竟,百里长风也没有找到疯婆娘啊,但是,百里长风没有找到疯婆娘,就没有见疯婆娘的机会了,而他,只要从容的回到云暖村,保管那个无处可归的疯婆娘会乖乖回来。   不过,对于百里长风的出现,言衡着实的惊讶了一把。   百里家的家世地位,他早先就听父皇和朝中一些重臣说起过,只不过,这百里家通常露面的,也只是百里溪,一位年过五十,做事做人都比较圆滑世故的人。   至于百里溪膝下有六个女儿一个儿子的事情,言衡却也听说了,只是,他并没有见过百里溪的那个儿子——传说中,神龙见首不见尾,却叱咤风云于大梁国商业场上的百里长风。   今日,如果不是疯婆娘道破了那百里长风的姓名,言衡还真是低估了对方了。   不过好在,封皮娘从始至终,都是称呼他言衡为闷葫芦,也是了,即便她知道的,也只是知道他叫做阿衡,而不知道他的姓氏罢了。   大梁国,言姓贵为国姓。   言衡从清溪镇和百里长风分别之时,也并没有说什么,两人只是相互给了对方一个意义深远的眼神,便各奔东西了。   言衡走在回云暖村的路上,想着今天四更天去九黎山的事,得知那里没有什么异样,而在五更天天蒙蒙亮的时候回到了云暖村,正巧碰到了巧姑在浣沙溪边上洗衣服。   巧姑见言衡脸色不悦,便故意的跟言衡透露,他媳妇儿鬼鬼祟祟的朝着村外的官路去了。   言衡听完,自然而然就猜到了陶夭夭要去哪里,他靠的的是直觉。   当然了,他直觉的方向是猜对了,但是对于陶夭夭去清溪镇的原因,他却猜错了,他还以为陶夭夭忍不住卖胭脂水粉的好生意,忍不住的要赚钱,又去探消息去了呢?   毕竟,他不让陶夭夭再去倒腾胭脂水粉这件事,是怕高如平那只老狐狸看出破绽,以后的事情就难以估量了。   可是,当他到了清溪镇,眼睛犀利的扫描着街道上的人流的时候,一眼便从人群中认出了那个清瘦单薄的身影,而当他看到陶夭夭面对着一个俊朗的俏公子的时候,他只觉得一股无明业火,从脚趾头尖儿迅速的撞到了脑门上。   可是,言衡又知道,疯婆娘那个女人,真的是什么事都可能做得出来,几乎就是只有他想不到的,没有她做不到的,所以,他才耐着怒火,强迫自己温和的走了过去,然后便发生了接下来的一幕。   可是,言衡终究也没有料到,那个疯婆娘竟然编了谎话,趁机而逃,将他和那个百里长风扔在包间,她自己倒是一走了之了。   果然,陶夭夭这个名字取得好,不仅仅是“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更是“逃之夭夭,不知去向”。   不过,言衡在权衡了各种因素之后,却也没有那么大的怒火了,所以,他便回了云暖村。   什么味道?如此馥郁,诱惑人的味蕾,以至于他竟然悄然的吞口水?   言衡有些疑惑,便用力的吸了吸那味道,真是沁人心脾,让人垂涎三尺也有余。   “无竹使人俗,无肉使人瘦。不俗又不瘦,竹笋焖鸡肉!”言衡浑然不自觉的勾着嘴角微笑说道。 第98章 误会加深   言衡说完这句话,便眯起狭长的眸子,盯着自家小院升腾起的炊烟,有些神往。   他脚下的步子,不禁的快了很多。   可是,当他走到栅栏门外的时候,他竟然想要冲进去问问那个疯婆娘,到底做了多少吃的?怎么闻着还有别的香味儿呢?   可是,当他想到自己被那疯婆娘耍的团团转的时候,面带渴望和期待的神情,马上就掩藏起来,他放缓了脚步,拉下了脸,面带愠色的走进了小院。   此时此刻的陶夭夭正陶醉于各种鸡肉的烹饪,那木桌上,摆放的大盘子小瓷盆,真是各色各样,除了烹饪方法不同,所用的作料不同,竟然能用鸡肉,做出这么多的美味。   言衡明明一点怒气都没了,可是,鬼使神差的他,站在小厨房的门外,死死地盯着陶夭夭的后背,就忍不住的想让她主动道歉。   陶夭夭哪里还顾得上背后那双冷箭刷刷的眼睛,早就醉心于美食当中。   言衡见陶夭夭一直围着锅台和案板转悠,竟然不知道抬头往门外看一眼,简直是岂有此理!   陶夭夭确实是真的没看到那个家伙,更想不到那个家伙的内心小活动,那个家伙什么时候回来陶夭夭都不知道呢。   言衡站了许久,腿都有点麻酥酥的了,那个疯婆娘竟然还在一边哼着小曲一边陶醉其中的烧火炖汤!完全无视他的存在!   “咳咳!”言衡故意的清了清嗓子,目的就是引起那个疯婆娘的注意,然后让她主动的站起来,主动的用一张充满敬畏和愧疚的小脸,然后小心翼翼的跟他认个错!   陶夭夭想着前些天巧姑和她的大公鸡的盛气凌人,再想着现在大公鸡已经身首异处,想着巧姑那臃肿的身子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想着——   总之,陶夭夭想到这里的时候,心中就忍不住的嗨爆了,于是乎,唱歌的节奏也无比的欢快起来。   言衡见陶夭夭不禁没有 被他的声音所吸引注意力,反而唱的更加的入神!虽然那疯婆娘的歌声确实美艳动听,但是他现在要的是尊严,是脸面!   “你去了哪里?你知不知道让我好找?现在竟然厚着脸皮在我的家里唱歌?”   言衡实在无法忍受这种被忽视的痛苦了,干脆就阴沉的低吼了几句。   陶夭夭听到背后突然传来的低吼,吓得浑身一个哆嗦,烧火棍都给掉地上了,小屁股一动,连那宽窄的小木凳都给坐倒了。   言衡见到陶夭夭那丢魂惊诧的滑稽模样,再看看陶夭夭那由于顾着做菜,却弄得满脸的各种痕迹,着实忍不住的想笑。   然而,他现在可是冷着脸的等着她道歉呢,怎么能笑?   无奈,憋出了内伤的忍着不笑,只为了那不值一文钱的面子,只为了让那个疯婆娘像个小女人一样乖乖的道歉。   “额——”陶夭夭果真如言衡所想,瞪大了那双无辜纯真的水眸,满脸惊诧又畏惧的盯着他看了片刻,嘴里却说不出第二个字。   “你拿我的小院当旅馆?想走就走,想来就来?”言衡的心里其实已经被她的滑稽给逗乐,而后又被她的清纯稚雅而动心,只是,他似乎很醉心于这种感觉,所以,他觉得只要他继续绷着脸的教训,那个疯婆娘就会继续这样的表情。   “额,阿衡哥,你听我说,其实我是有苦衷的,我不是要故意骗你的,只是,我确实和百里长风公子——”   “记住,我不想再听到你说起那个男人。”言衡十分霸道的打断了陶夭夭的话,并且依旧眯着狭长的眸子,十分平凉的盯着她。   看着她那如履薄冰的谨小慎微,看着她那单薄身子的微微轻颤,言衡的内心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愉悦。   “哦哦哦——”陶夭夭虽然嘴上答应了,内心却骂了个天翻地覆:你奶奶个腿儿啊,嘴巴长在本姑娘的身上,你不想听就别把你的驴耳朵露出来。   此时此刻,寄人篱下,敌强我弱,暂时的服软,是为了卧薪尝胆啊,陶夭夭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懒得跟你多说,我饿了,你赶紧做好了饭菜,晚饭早点吃。”言衡说完这句话,便转身朝着北屋走去。   陶夭夭站在那里,楞了一下,然后朝着言衡那高大的背影,狠狠的剜了一眼,又狠狠的抬起脚,朝着空中踹了一下——   然而,她踹出来的脚还没收回去,人家闷葫芦就转过了身。   言衡一脸疑惑的盯着陶夭夭,面带不悦的低声问道,“你要做什么?”   “没,没什么啊,我就是坐的时间长了,腿脚有点麻木,想伸伸腿。”陶夭夭干巴巴的笑着,尴尬的说道。   言衡依旧冷冷的瞥了一眼陶夭夭的小身板,再次的转身走进了北屋。   当言衡转过身的那一刻,陶夭夭马上松了一口气,一脸的生无可恋了。   当陶夭夭嘴里嘀嘀咕咕,坐下继续炖鸡汤的时候,她终于从醉心的做菜中缓过神了。   这鸡是巧姑家的,要是待会儿那婆娘来找,那该怎么办?不过说来奇怪啊,那闷葫芦怎么没有闻到这么大的鸡肉味么?他为什么就没有问问这鸡是从哪里来的?   陶夭夭的心里是一万个为什么,她想着,不管做人做事,还是主动出击吧,不然的话,原本就弱势,再被动下去,那不是白白受憋屈?   于是乎,她便一边蹲着烧火炖鸡汤,一边琢磨着怎么把巧姑那给完美解决,然后再把闷葫芦也拉进这浑水里来!毕竟,两个人抗事,总比一个人扛好吧?更何况,她陶夭夭的肩膀还那么单薄。   陶夭夭的心里琢磨着这件事怎么解决,才能让她得到最大的好处,又能让巧姑知道她陶夭夭的厉害。   不过,当陶夭夭一条妙计闪过心头的时候另外的一件事,却又让她陷入了烦恼之中。   今天,原本是和百里长风约好了聚贤楼吃大餐,然后谈谈做生意的一些技巧的,只因为闷葫芦的出现,全局被搅,而那百里长风会不会不依不饶,然后找到云暖村呢?   倘若真的那样,那样岂不会让全云暖村的人觉得她陶夭夭在外面勾搭野男人? 第99章 找茬没够   陶夭夭可不想引起这样的误会,倘若真的发生那样的事情,别说闷葫芦那个家伙会下狠手将她彻底赶走,恐怕这种丑事会一传十十传百的,俗语说得好: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啊。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自古至今,从来都这样。   陶夭夭正琢磨着怎么和百里长风道个歉,然后将该说的话说一遍,然后就相忘于江湖,小厨房的门外,再次的响起了闷葫芦那低沉而不耐烦的声音。   “天色渐晚,鸡汤怎么还没好?”   陶夭夭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缓慢的转过身子,勉强的勾着一点笑意,说道,“别急,慢工出细活,小火炖汤才香美。不过,没多一会儿就会好了。”   言衡便不在说话,转身离开。   陶夭夭深深的松了一口气,还以为那个闷葫芦要有别的事情做,却没想到,那家伙竟然是在水池子旁边洗了洗手,然后就蹲坐在厨房门槛外面开始静等了!   陶夭夭见状,也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合适了,算了,既然人家愿意蹲着等,那就蹲着吧。   过了一小会儿之后,陶夭夭觉得火候差不多了,便站起身来。   却不想,门槛外的闷葫芦竟然比她的动作还要快一点,早已经大步跨进来,站在了她的身后,“你盛饭,我端饭。做个饭这么磨蹭,真想饿死人!”   陶夭夭听闻,嘴角一阵莫名的痉挛,真没见过这种人,不干活就等着吃,还这么挑三拣四的,也真是极品了。   就在这时候,言衡刚刚端着瓷盆走出小厨房,将瓷盆放在木桌上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阵别有味道的声音,“哎呦,阿衡啊,你这娶了媳妇儿,小日子过得真是潇洒啊,这是吃肉呢吧?啧啧啧,这香味儿,飘的咱们云暖村都闻得到啊。”   言衡听完,只是身子稍稍僵硬了一下,他盯着手中的瓷盆看了看,又转身看了看灶台边上的陶夭夭。   就在此时此刻,言衡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这鸡是哪儿来的啊?   然而,言衡的眸光落到陶夭夭的脸上的时候,看到她那双若有所想的水眸,似乎已经明白了。   不过,言衡只是看了陶夭夭一眼,并没有说什么话,而是转过身,继续将那瓷盆摆放好在木桌上。   陶夭夭却急忙的伸手拿了另外一个瓷盆,盛了一点鸡翅膀和鸡脖子,便端着瓷盆像阵风一般的朝着门外跑去。   言衡怔了一下,站在原地,却没有追上去问个明白,而是用目光尾随着陶夭夭的身影,到了隔壁巧姑家里。   “巧姑大娘,您瞧,我刚炖了只鸡,给您端过来尝尝。”陶夭夭一脸的笑靥如花,那温柔似水的大眼睛,一波又一波的甜美端庄。   巧姑见状,愣住了,那双小眼睛在陶夭夭的脸上,和那盆鸡翅膀鸡脖子之间,来回的过滤了好几遍,心有揣测的说道,“呦呵?今天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咱们娘俩可是针尖对麦芒啊。”   陶夭夭嘿嘿的呆萌一笑,说道,“您哪儿的话啊,前几天那是我不对,我做晚辈的,有点年轻气盛,然后一下没忍住,就跟您拌嘴起来了,这不是今天想通了么,所以炖了鸡,这不就给您端过来尝尝?”   巧姑的鼻子使劲儿的吸了吸,又用那怀疑一切的眼睛溜溜转了一圈,接着追问,“当真如此?阿衡媳妇儿,你可是个烈性子的人,还能主动跟我这老婆子道歉?”   “嘿嘿,巧姑大娘,咱们这都是街坊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啊,没准哪天谁有个事的,这不是古话说得好嘛,远亲还不如近邻呢。”陶夭夭依旧的笑靥如花,依旧的满脸温和。   巧姑又盯着陶夭夭审视了片刻,她不得不承认,那炖的鸡味道异常的鲜美,若不是面前站着的人是陶夭夭,她一准早就忍不住的往外淌口水了,只是现在怕没面子,只能趁着天黑,悄悄地往肚子里吞口水。   “阿衡媳妇儿,不是大娘说你,这尊老爱幼,那是传统美德,你怎么能跟大娘对骂又动手是吧?不过呢,大娘也不是那种不讲情面的人,既然你知道自己错了,认错态度又这么好,大娘也就给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巧姑一边说一边笑呵呵起来。   此时此刻,陶夭夭的心里却是心惊胆颤的,她巴不得巧姑赶紧的吃了这鸡翅膀鸡脖子的,她的计划才能继续下去啊。   “那这么说大娘您就是接受我的道歉了,嘿嘿,那这炖鸡您留着补身子,我就先回去了。”陶夭夭笑呵呵的说道,说完便将瓷盆塞到了巧姑的手里。   巧姑那是合不拢嘴啊,毕竟,穷人家的,即便是过年过节,那也很难舍得杀一只鸡的,更不用说平常吃得上这稀罕物了。   当陶夭夭从巧姑家的小院出来,转身见到巧姑已经开始吃鸡翅膀的时候,心里是乐开了花。   言衡见陶夭夭虽然面似平静,眼神却闪烁的回来,便低声的问道,“她家的鸡?”   陶夭夭先是怔了一下,她瞪大了眼睛的盯着闷葫芦,她万万没想到,她还没说半个字呢,这闷葫芦怎么知道的呢?   “几只?”言衡甚至都没有看陶夭夭的眼神和脸色,在他提出问题之后,没有等到陶夭夭的回答,便接着抛出了第二个问题。   陶夭夭再次的惊诧了,这闷葫芦不会是要让她负荆请罪,把这做好的全鸡宴给巧姑送回去,并且当中道歉的吧?   “味道确实不错。”   就在陶夭夭心惊胆颤,脑子乱哄哄的,想要怎么说服闷葫芦千万不要意气用事的时候,那个家伙竟然说出这么一句话。   陶夭夭再次的怔了一下,歪了歪脑袋,十分不解的盯着闷葫芦。   “白天耍了我,晚上做些美味,也算是一种补偿吧。”言衡兀自吃着,吃的是津津有味,还时不时的蹦出一两句让陶夭夭小心肝震撼的话。   就在这时候,隔壁一声杀猪般的嚎叫袭来,“阿衡!让你家的小贱货陪我家的鸡!啊——我要和你拼命!” 第100章 炸锅了   陶夭夭听到那阵炸天的干嚎,吓得浑身一个寒颤,脸上带着尴尬和无奈的朝着阿衡苦笑一下。   “到底是几只?”言衡面色平静,眼光没有任何异样的盯着陶夭夭问道。   陶夭夭嘴角还是痉挛了,外面都要战火连天了,这个闷葫芦这是要内乱么?   “不想死的太难看,要想让我帮忙,我有知悉权。”言衡说完这句话,便起身朝着栅栏门大步而去。   陶夭夭一怔,她陶夭夭是多么冰雪聪明,聪明过人啊,急忙小碎步的冲上前,从后面拉住了言衡的衣袖,压低了声音,十分迅速的说道,“四只,一公三母!”   言衡的流行大步戛然而止,盯着陶夭夭的小脸看了片刻,“全部阵亡?算你狠。”   说完这句话,言衡便再次迈开大步,朝着栅栏门走去。   不早不晚,当言衡走到了栅栏门的时候,巧姑正好一脚给把言衡的栅栏门给踹的东倒西歪了。   “阿衡!把你媳妇儿给我叫出来!她偷了我的鸡!竟然还炖了送到我面前讨好!这哪里是要握手言和?明明就是挑衅!好啊,不就是打架么?来啊?咱们单挑,谁怕谁!”巧姑双脚岔开,双手叉腰,气的上蹿下跳。   言衡站在门前,见到自己的栅栏门被踹的变了形,不禁的蹙了蹙眉头。   陶夭夭则已经在跟闷葫芦说完事情之后,就一溜小跑返回了小厨房,不是她怕和巧姑打架,因为这打架也要看个天时地利吧?   巧姑现在正气冲冲的要上天,必然是抱着拼死一打的架势啊,她陶夭夭明显处于弱势——没士气,确实是杀了人家的鸡,炖了人家的鸡,有点理亏。   俗话说得好,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等着巧姑在外面闹腾一会儿,陶夭夭再出门迎战,那就会大不一样了。   不过,陶夭夭有点小小的愧疚,当然,这愧疚是对闷葫芦的。   毕竟,此时此刻的巧姑,跟得了狂犬病的疯狗没什么差别了,这小山村里,四只鸡那可是一笔十分丰厚的家产啊,巧姑不炸天那就怪了。   所以,面对炸天的巧姑,闷葫芦可能要受到一些难免的皮外伤了。   “阿衡!你媳妇儿呢!”巧姑跳着脚的嚷嚷道。   “她在做饭。”言衡面带平静,并没有因为巧姑的火爆进攻而方寸大乱。   “你把她给我叫出来!我到底要问问她,我们家的鸡,她凭什么就给杀了,还给炖了!”巧姑大声的嚷道,就在这个功夫,后邻居孔大海,还有孔大海的东边邻居,也就是巧姑的后邻居杨铁成也都感兴趣的扒着墙头听呢。   “巧姑大娘,说话要讲证据。”言衡的身板,就想睡铜墙铁壁,挡在了小院的门口,让巧姑进不到小院里,而巧姑那么大声嚷嚷,陶夭夭竟然还不露面,她更加的生气。   “证据?我家的老母鸡小时候鸡翅膀被车轱辘碾压过,后来长好了就留下个大骨节!而刚才你媳妇儿给我端过去的鸡,鸡翅膀就有那么一个!还有,我家的鸡丢了,一只都不见了!就是你媳妇儿干的缺德事!”   巧姑可谓是言之凿凿啊,那架势,恨不得将陶夭夭给剥皮抽筋才能消气。   “可是,我今天去清溪镇买的鸡,鸡翅膀也有个大骨节。”言衡声音依旧是平静无奇!   “我呸!你放屁!别以为你是个男人,我就怕你,我今天就告诉你了!你有种让你媳妇儿和我出来对峙!”巧姑气的是团团转,“我说那是我家的鸡,它就是!”   陶夭夭虽然很佩服闷葫芦的临场不乱,可是听着巧姑那架势,好像这事没个说法,还真是没完没了了。   陶夭夭整了整衣衫,捋了捋思路,又照着水瓮里的水面,看了看自己的脸色,勾了勾嘴角,带着一张如花笑靥,出了厨房的门。   “哎呦喂,我这炒个菜的时候,巧姑大娘就吃完了那些鸡翅膀和鸡脖子了?怎么样啊?味道鲜美么?”陶夭夭清声脆语,可谓如兰如慧,悦耳动听。   “我呸!你个小贱货!说!是不是你把我家的鸡给炖了!”巧姑见陶夭夭出来,火气直升三千丈啊,要不是现在黑天,恐怕头顶的白云都要被烧成黑锅底。   “老骚货,你骂谁呢?你嘴上留点德行么?你凭啥说是你家的鸡?你有记号?我买的鸡我还有记号呢?要我说,你这种就是为老不尊,占了便宜还卖乖,活该出门往死里摔!”陶夭夭是一边骂一边往外走。   可是,陶夭夭的骂街和巧姑不同的是,巧姑那就是插着腰跳着脚的火气冲天,而她陶夭夭竟然是面带微笑,眉目如画,除了嘴巴和后山瀑布一样流畅,时而升腾起个水花,简直就跟平时没什么不同。   言衡见陶夭夭那副架势,心中早已明了,这疯婆娘定然是想好了怎么对付巧姑了,他毕竟是个男人,不到万不得已,掺和女人的事,总归是有些尴尬。   “那就是我家的鸡!你敢对天发誓说那不是你偷得我家的鸡!”巧姑可谓是咄咄逼人。   陶夭夭咯咯的笑起来。   巧姑见陶夭夭的表现,还真是给愣住了,不过很快,巧姑便指着陶夭夭嚷道,“小贱货你笑什么笑?你敢不敢照我说的做?”   陶夭夭扁了扁嘴巴,做出一副很傲慢的姿态,十分不屑的剜了一眼巧姑,纵使现在天色不早,巧姑却能够从陶夭夭那架势上感到了一丝压迫力。   “老骚货老贱人老棺材瓤子,凭什么你让我说什么,我就说什么?我是你老娘么?我不按照你说的话做,你就不给老娘养老送终不成?什么叫就是你家的鸡?你叫它一声它答应么?”   陶夭夭一口气便说了一大通的话,但是陶夭夭还是不解气,心想了,要不是你家的鸡明目张胆的吃我们家的菜,又啄伤了我们家小银子,本姑娘怎么可能痛下杀手?本姑娘那是菩萨心肠!   “你们家的鸡丢了你就说我偷了,那我还说我们家的金条丢了是你偷了呢?还我金条!”陶夭夭也叉起了腰。 第101章 背腹受敌很憋气   言衡站在栅栏门的一侧,时不时的懒懒看一眼陶夭夭那小泼妇的蛮不讲理样子,一边安静的用工具修理着自家的栅栏门。   “你你你,你胡说八道!”巧姑没想到陶夭夭会说出这么一番话。   “你你你,你满嘴放炮!”陶夭夭竟然学者巧姑的样子,反击了一句,说完之后,还是不解气,“我敬您,叫您一声大娘,我尊您,给您送点鸡汤,您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罚酒没够还上脸来找骂啊?”   “你个小泼妇!”巧姑被陶夭夭气得浑身哆嗦,想她巧姑是什么人,在云暖村那也是有些名号的人啊,嘴巴厉害那是出了名的,恐怕能与之匹敌的,也就是寡妇陈青莲了。   “你个老泼妇!你别以为大家不说,你就觉得自己多高明,你偷了我们家菜畦的葱,偷了杨大爷家的黄瓜!”陶夭夭再次一口气揭了巧姑的老底。   其实,陶夭夭只是知道巧姑偷了阿衡的大葱,只是见了杨铁成家门口外面的黄瓜架,并没有看大巧姑偷人家杨家的黄瓜。   “你——你胡说!”巧姑急忙的否认,虽然看起来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毕竟巧姑那也是小偷小摸的高手啊,顺手的事,她自然是做的多了,她做得多了脸皮也就厚了,被人说起来,也就不会那么的反应激烈了,只是今天的情况有点特殊。   “我胡说?巧姑大娘啊,您敢对天发誓你没偷?还有啊,你家儿子女儿不在家,你家男人也不在家,我想问问,你偷了黄瓜不仅仅是自己吃,那么简单吧?是不是夜深人静的时候,还用黄瓜来冲淡一下孤独寂寞啊?”   陶夭夭那小狐狸精一样妖娆的声音,带着讽刺嘲笑和鄙夷。   “你——你——你不知羞耻!”巧姑老脸涨得通红。   “我不知羞耻?你倘若没听懂我什么意思,你为什么恼羞成怒啊?所以啊,你们家的鸡,丢没丢那都是另说,说不准你自己藏起来,然后想讹诈我们家!”陶夭夭终于在绕了一圈之后,把重点说出来。   陶夭夭说的是浑身的舒服,尤其是看到巧姑那气得要原地爆炸的样子,她陶夭夭更是享受其中,哼,想跟她陶夭夭斗嘴,您还是岁数大道行浅!   殊不知,陶夭夭骂得起劲,而正在偷听的孔大海和杨铁成却对阿衡的这个媳妇儿另眼相看了,他们着实的搞不懂了,这个小媳妇儿怎么会知道那么多让男人都羞臊的事情!   言衡也不禁的狠吞了一口水,他手里的工具险些掉在地上,他抬起头,不得不正儿八经的盯着陶夭夭看了看,他无论如何都不明白,疯婆娘那小脑袋瓜里装的都是些什么烂七八糟的东西。   陶夭夭正陶醉于暂时性胜利之中,当她的余光不小心和闷葫芦那惊惑的目光相遇的一刻,她有那么一刹那的心悸。   咦?那个家伙竟然在盯着她看!是崇拜她的打遍云暖村无敌手么?好吧,既然崇拜,那就好好的崇拜吧,谁让本姑娘确实那么优秀呢?   巧姑见自己占了下风,可是转身又想起自己的鸡被炖了的事实,她真是气的要哭了。   “巧姑大娘,要我说,您千万别没事找事,我从来没有奢望您能对我手下留情,不奢望你偷遍云暖村唯独剩下我一家,可是您这栽赃陷害的本事也就太过分了,总不能见着我们家阿衡老实本分,就这么欺负人的。”   陶夭夭还真是越说越上瘾了。   “小蹄子!你给老娘等着,等我们家儿子儿媳都回来,我让你把今天吃得我的鸡都给我吐出来!”巧姑气的说话都有点哭腔了。   “巧姑大娘,您这是狗改不了吃屎么?我这么尊敬您称呼您给您送鸡汤,您还是死不悔改,还是为老不尊,依旧是骂骂咧咧,嘴上不积德,小心天打五雷轰,别说我没有偷您的鸡,倘若您还是这么苦苦相逼,又用您儿孙满堂来威胁我,我还真是不能背黑锅,您小心哪天三更半夜我把您给偷回来!”   陶夭夭又是一大口气的说了一箩筐的话。   言衡不禁的吞咽一下口水,他真有点担心,那个疯婆娘说那么长的话才喘一口气,千万别一口气提不上来给噎死过去。   “好啊,阿衡媳妇儿,我李巧姑把话放在这,有朝一日,我定然让你血债血还!”巧姑说完就往回走,那被气得真是不轻,浑身都在打颤。   “好啊,巧姑大娘,我也在这等着您,不过您千万记住了,有朝一日别太久,我怕您活不到那一天!”陶夭夭真是吵架没够,越来越上瘾了。   其实,要不是想起阿衡那无奈的脸色,由于被巧姑的鸡啄了那么多菜苗,却因为对方是女人,阿衡只能吃哑巴亏,再想到小银子深夜保护她陶夭夭,却被巧姑家的鸡啄的掉毛流血,陶夭夭才没有心思跟这个女人吵架呢。   要知道,跟人吵架,既浪费精力又浪费力气,那是要吃多少米饭和菜肴才能补充回来的啊?她陶夭夭可是正在长身体的时候。   巧姑一路仍旧是骂骂咧咧,回到了自己院子又是摔摔打打。   陶夭夭狠狠地啐了一口在地上,嘟囔道,“都摔烂了才好呢!”   “哎呦喂!”   就在陶夭夭准备进小厨房继续盛饭的时候,隔壁院子传来了巧姑的惨痛吼叫,紧接着,陶夭夭都能觉得脚下一阵的地动山摇——巧姑不知道怎么摔倒了。   “巧姑大娘啊,天黑路滑,小心脚下,我们还约战有朝一日呢,您千万别活不到那天,我可真的孤独求败了!”陶夭夭打开了小厨房的窗子,扯着嗓子的往外喊道。   正巧言衡修理完了栅栏门,走到了小厨房,见了陶夭夭那行为,大步上前,一把将陶夭夭给拎回来,随手他就关了窗子。   “你有完没完?明明是吃了人家的鸡,如此的咄咄逼人也就算了,怎么还没完没了?”言衡冷着一张脸的说道。   PS:小可爱们,你们对文文有什么建议的,欢迎留言哦。 第102章 互相质疑猜测   陶夭夭原本以为打了一场胜仗,这是要普天同庆的事情,并且,陶夭夭咱暗自里因为言衡起初的行为而有点小兴奋,再怎么说,那个家伙最近的行为好像还挺关心她的。   也是,同住屋檐下,即便他是块冰,时间久了,总也算是个水冰吧,不能总那么硬邦邦的。   只是,陶夭夭正哼着小曲儿,要继续盛饭,开始欢庆的时候,听到阿衡从背后说出这样一番话,她就有点不乐意了。   她就觉得真心有点委屈。   她陶夭夭这么多天了,如果不是为了能在他阿衡的屋檐下喘口气,遮风挡雨一阵子,她犯得着对他这么好么?又是装神弄鬼的挺身搭救,又是辛苦赚钱的买通线人,又是为了他的邻居气而铤而走险,这些也就不说了,今天她炖了鸡,做了竹笋焖鸡肉,还有这么多的好吃的,难道是她一个人吃?   他帮个忙也就算了,不帮忙的话,陶夭夭也没打算靠他,可是他这事后泼冷水的做法,让陶夭夭格外的心酸和心凉。   陶夭夭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是一想到闷葫芦平时的冰冷德行,后来又想到今天白天她在清溪镇耍了他,也就没把这些牢骚的话说出来,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便转身继续盛饭。   言衡看到陶夭夭的反应的时候,不禁的皱起了眉头,她怎么能如此的冷漠?难道他说的不对?事情完了就完了,怎么还抓住蛤蟆,捏出尿,才算是了事?小心兔子急了都咬人啊。   “这次就算了,以后不要做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情!”   当陶夭夭把最后一碗饭端到了木桌上的时候,言衡已然是坐在那里,拿着竹筷开始吃饭了,并且垂着眼皮,眼光里全是满桌的饭菜美味。   陶夭夭的小暴脾气差点没搂住,只是强硬的忍着那口气,狠狠地抿了抿嘴唇,便开始吃饭了。   “巧姑做的确实不好,如果我们对她有意见,可以当面提出,如果见到她的鸡吃我们的菜,可以当面喊她见证,那时候即便是打死了她的鸡,也不算是什么,所以,做人要光明正大,不要偷偷摸摸,那样的话,你和她又有什么区别?”   言衡一边吃着香喷喷的鸡肉,却再次提起了这让人怒火冲天的话茬。   陶夭夭突然就搂不住了,她啪的一下将筷子摔在了饭桌上。   “我今天白天确实耍了你,但是你就没想到么?我和百里长风是为了谈一些关于做生意的事情,你却过去搅局,你我之间是什么关系,想必你也清楚,你在外人面前毁坏我的清誉也就罢了,我可是给足了你面子,才会半路偷偷回来!”   陶夭夭小脸气得通红。   言衡听到这里,筷子僵在了半空,他淡淡的抬起眼皮,看了一眼炸毛小孔雀一般的陶夭夭,然后便又很嘲讽的勾了勾嘴角,说道,“清誉?你不是跟人家说你男人死了两三年了么?你才十三岁就嫁人了,照你自己的理论,你有什么清誉?”   陶夭夭并不是为了他的话而发怒,是因为他的神态和行为举止,她就实在看不过那种倨傲的嘲讽!   “我撒谎是为了什么,你也应该心里清楚!”陶夭夭依旧在控制自己的情绪。   “我清楚?可是,我说过我稀罕你救我?”言衡有点傲慢的勾了勾嘴角。   “过分!长得人模狗样,心却不如猪狗!你别吃我偷来的鸡!”陶夭夭上前一把,将言衡手里的竹筷强行抢过来,狠狠地扔到了地上。   言衡再也淡定不住了。   “你不要太过分,我之所以劝说你,是因为觉得你——”   “呵呵,省省吧您那,你想说你以为我不是无药可救,不好意思,本姑娘不稀罕你的嗟来之好善,更不稀罕你这自以为是的恶心嘴脸!”陶夭夭真是给气坏了,渐渐地忍不住那些怒火,也就变得口不择言了。   陶夭夭绝对是聪明无比的,可是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她这次真是被言衡这三翻四次的行为和说辞,给逼得再也忍受不住了。想她在这里过得比狗还惨,却还要天天忍着小脾气的当孙子,时间久了就会爆发。   言衡听闻,脸色铁青,他冷冷的盯着陶夭夭,冷哼一声,说道,“目光短浅,道德肤浅,一身坏习惯,你的事我从来都懒得问,既然你说出我诸多不好,那你离开这里!立刻!马上!”   直到言衡说出这番话的时候,陶夭夭才突然从怒火袭脑中,瞬间清醒过来。   哎呀我去,本姑娘受了那么多罪,遭了那么多难,不就是为了找个地方暂避风雨,等待时机回到杏花村,一雪前耻么?怎么忍了那么多了,今天这点就没能忍住呢。   陶夭夭紧紧地抿着粉嫩的唇瓣,低垂着细长卷翘的睫毛,她的内心里在迅速的做应对方案,毕竟,离开这,她去哪里呢?真的离开这里,恐怕晚上睡觉,她都不敢睡实。   “走吧,恕不远送。”言衡说完,便站起身来,试图上前去拉陶夭夭。   陶夭夭一下就激灵了,急忙说道,“我除了跟你开个玩笑,不就是偷了巧姑家几只鸡么?我又没有做别的错事,再说了,我不是因为看到他们家的鸡,吃你种的菜,所以才抓的?还有啊,我做的这些鸡肉,你不是也说很好吃么?”   “哼,陶夭夭别把别人当傻子,你自己做过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言衡若有所指的说道。   陶夭夭一怔,但是很快,她就明白了言衡的言外之意,陶夭夭马上说道,“后面那片山么?我不过当时是担心你,才去寻你的,你——”   PS:最近小伙伴儿们的留言不积极哦,来来来,求留言求建议。   “那你开始的跟踪是怎么解释?”言衡不等陶夭夭把话说完,就十分犀利的反问道,并且露出一种冷的让人寒颤的笑意,“你这么漂亮的女子,即便是被家里长辈逼婚,可是也不该在我这个穷光蛋的家里一直待着吧,你若是没所图,你自己觉得,你自己会相信么?” 第103章 离家出走   陶夭夭不禁的吞了一下口水,她差点没有把那句,“我找个临时避难所,找个免费保镖,并且是个英俊潇洒器宇不凡的保镖——”说出来。   言衡冷笑了,他从陶夭夭的眼神中似乎看到了什么让他畏惧的东西,他突然一把掐住了陶夭夭的下巴。   可怜的陶夭夭,那白皙粉嫩的脖颈,顷刻之间就变得通红一片,而她粉扑扑的小脸也由于气息不调而迅速变得绯红。   “说!你到底是什么人?”言衡那近乎于鬼厉般的冰冷面孔,和陶夭夭的小红脸只差分毫之距。   陶夭夭哪里还说得上话来,她双手再怎么挣扎,身子再怎么晃动,却不能动的了言衡丝毫。   突然,陶夭夭的瞳孔开始异样,挣扎的动作也变得缓慢!   言衡突然松开了大手,眼中的愤怒和怀疑,顷刻之间全部退散,继而双眼充满了悔恨和焦急,“陶夭夭!夭夭!”   然而,陶夭夭却听不到任何的声音,眼神已经开始空洞。   言衡瞬间慌张了,他虽说贵为皇子,可也算是上过沙场的战将,也曾经浴血奋战,也曾经游离在生死边缘,他杀过的人恐怕自己都数不清,见过的死人,更是数不胜数。   可是现在,他从未有过的一种惊慌!   他那精致如刀雕般的额头上,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他低声的软软的,急切又温和的一遍遍喊着夭夭的名字。   然而,却看不到她的任何反应!   言衡慌了,彻底的慌了,他心急如焚,六神无主,他瞬间觉得自己被恐惧和悔恨缠绕的要死去!   对了!   当言衡的脑海中闪过那个想法的时候,他竟然没有多思考一分一毫,就倾身下去,稳准的含住了她那温软香甜的粉嫩唇瓣。   他脑海中一字一句的回想着医书上的叙述,极其认真的为她吹气,帮她排气,不敢有一丝的懈怠!   终于,陶夭夭的脸色开始恢复了正常的血色,只是她却没有醒过来。   言衡紧紧的盯着那个疯婆娘的脸,眼睛一眨不眨,生怕她有一丝的反应而他却没有注意到。   言衡的带着凉意的薄唇,再次的倾身下去,轻轻地印在了陶夭夭那粉嫩温软又香甜的唇瓣上,这一次,他不是为了给救她,只是莫名其妙的想这样做。   从刚才听到前院有动静的时候,孔大海就趴在墙角偷看,熟料刚才那两人虽然在低声的争吵,他却一点都没听清楚,再然后,突然那两人就没有了声响,孔大海便偷偷的换了个位置,试图看看那两人在干什么勾当。   当孔大海找准了位置,擦了一下脑门的汗珠的时候,看到了言衡满脸深情而十分迷醉的吻。   孔大海嘴角一阵的抽搐,顺带着连下巴和脖颈都痉挛了,怪不得突然没动静了,原来两个人在玩房事游戏!唉,这让他这个光棍汉作何感想?   好奇害死猫,好奇也害的孔大海邪火往外撩,得了,还是去找寡妇陈青莲聊会天,在这再看下去,势必是要一柱擎天到天明了,再弄个充血时间过长,害了小不下去的病,那可就真的玩完了。   陶夭夭渐渐地有了知觉。   当她睁开眼看到近处那个模糊的身影的时候,她虚弱的身板轻轻的颤抖了一下。   她以为她真的就那么死了,不过当时虽然有点痛苦,可是当她挣扎了一小会儿之后,便觉得眼前五光十色的许多泡泡,有一种十分飘逸的感觉,就好像是在去往另外一个世界的瑰丽通道中。   陶夭夭的眼睛有点迷离有点重影,她有点不敢相信她看到的事实,因为她看到那个宽阔高大的背影正在轻微的颤动,他在哭么?   他会为了她而流泪?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的,更何况是那个万年玄冰的闷葫芦,眼泪?对于他来说,要想让别人看到他流泪,那想必也算是世界第九大奇迹了。   言衡迅速的将氤氲在他眼眶里的水雾逼了回去,因为他似乎听到了背后的她,有些小小的动静,她或许醒过来了。   当陶夭夭闭上眼睛,努力的让自己的气息平和一下的时候,耳边传来一阵冰冷的声音,“你走吧,你也看到了我是怎么样的人,知道我心狠手辣了,所以,不要再激怒我。”   言衡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他的内心里可谓是翻江倒海的苦涩和纠结郁郁,明明是怜惜她,明明是希望她留下,可是话到嘴边,却变得截然不同了。   是啊,他肩负重任,现在也慢慢的到了关键时刻,而他似乎又觉得自己对这个陶夭夭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他怕,他生平第一次知道了害怕的滋味。   他害怕真的到了带兵叛乱的那一天,如果她被人拿来要挟他放下手中的利剑,他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陶夭夭平躺在那里,单薄而带着淡淡香味的身子,轻微的颤抖了一下,她不禁的苦笑一下。   是啊,她还真是够自作多情的,居然还以为看到他哭泣,还天真的认为他是因为对她动手太重而悔恨,真是可笑至极。   “好,不过,你能把水壶送给我么?我还需要一只碗。”陶夭夭想着刚才他下的毒手,又想着他刚才的那句话,几乎是不愿再多看他一眼。   哼,果然这好皮相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真把自己当神仙自命清高的要人家敬仰?我呸,算本姑娘一时鬼迷心窍,被你的皮相蒙蔽了心神,现在本姑娘就走!   可能前面的路会艰难一些,可能还会有数不清的艰难险阻,但是从今以后,本姑娘再也不用看人脸色行事,也不用跟孙子一样的伺候大爷您了!外面山高海阔,就凭本姑娘的冰雪聪明,混个饭吃,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陶夭夭想到这里,便挣扎着站起身来。   言衡见她那清瘦的身子摇晃了一下,眼中神情一紧,正要想一步上前去搀扶,却瞬间控制住了自己的身体,右手的拳头捏的差点让指甲扎破掌心。   陶夭夭步履有些蹒跚的走到了小院门口。   “带上你的那只破狗!我最讨厌狗!”言衡一张寒若冰霜的冷脸,低沉着吼道。 第104章 拿鸡肉,分道扬镳   陶夭夭听到背后那道冰冷,一点都没有觉得意外,只是背对着他,冷笑了一下,然后便扭过身子朝着小银子的草窝看了看。   小银子那水汪汪的大黑眼睛,似乎看出了小主人的憔悴和无奈,于是,带着满脸委屈和同情的跑过来,吱嗡了一声,摇着小尾巴,绕着陶夭夭转了一圈,便朝着栅栏门外跑去。   走就走,有什么了不起的,想活着难,不怕死还有什么难的。   确实,连死都不怕,还能怕什么?   陶夭夭想到这里的时候,迈出的步子更加的坚定,她抬头看了看夜空,满天繁星,闪烁点点,如梦如幻,美不胜收,呦呵,老天爷这是看热闹呢?心情美的不错不错的啊?   小银子吱嗡了一下,摇着小尾巴,站在了路中央,似乎不晓得小主人要去什么方向。   陶夭夭瞅了一眼小银子,猛然间转过身,大步朝着阿衡的小院走去,后来干脆就换成了跑!   小银子歪了歪毛茸茸的狗头,它用一双疑惑的狗眼盯着小主人的怪异反应,实在是不明白,小主人这是要返回去,决一死战么?   不行,还是跟回去吧。小银子摇着尾巴,迈着小短腿,哒哒的跑回了阿衡的小院。   言衡盯着陶夭夭那清瘦的单薄身子走出栅栏门的一刻,他差点没能把握住自己,差点要追上去拉住她的纤细手腕,然而,他的大手狠狠地抓住了门框,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让自己不能移动半步。   当言衡看到陶夭夭的身影逐渐的消失在夜色中,并且慢慢的模糊起来,他那眯着的狭长细眸中,再次的氤氲起了浓郁的水雾。   他低下了头,缓缓地蹲在了地上,他竟然十分恼怒的用双手抱着自己的头,心中像是被泥潭吞噬一般的憋闷痛苦。   当言衡正后悔不已却又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了栅栏门的声音。   他那双鹰一般锐利的眸光,瞬间朝着栅栏门扫过去。   是疯婆娘!她怎么回来了?   就在顷刻之间,言衡的脑海中出现了千万的声音,不过,这千千万万的声音汇成一句话:只要她认个错,以后不再惹事,他会让她留下。   言衡突然觉得自己的胸口像是被万斤巨石压得难以喘息,他紧紧地盯着那个从模糊而变得清晰的身影。   陶夭夭直接闯入了阿衡的小院,连看都没看那个蹲在北屋门口的可怜家伙一眼,径直的朝着小厨房跑去了。   言衡正在双目含情,嘴唇翕动的等着那个疯婆娘跑过来,一脸真诚的恳求他,可是,他却发现那个疯婆娘竟然连余光都吝啬到不给他,而是直接朝着小厨房跑去了!   言衡心里瞬间一阵疑惑,他猛然站起身来,大步疾飞一般的朝着小厨房过去。   一阵的叮叮当当锅碗瓢盆的动静。   当言衡人到了小厨房的门口的时候,正好遇到了早已经收拾完毕,端着两瓷盆鸡肉鸡腿鸡架出来的陶夭夭。   言衡垂下那长而浓密的睫毛,见到陶夭夭手上的东西,不禁的喉结滑动,狠吞口水。   这疯婆娘还真是个奇葩中的奇葩,极品中的上品啊,就算走,都要卷走这些美味?要不是他言衡心情烦躁,他一早就将这些统统吃光了,四只鸡,那有算的了什么?   陶夭夭正闷头往外跑,突然觉得门口一道阴影,她差点就撞上去,当她抬起头,对上阿衡那平凉的目光的时候,她稍稍的楞了一下,接着便马上换了一副神情——可谓是傲慢的不得了。   “我的东西我带走,我怕你吃了我的东西,会被我的坏习惯给浸染了。”陶夭夭说完,就要绕过言衡往外走。   言衡没有伸出手,却只稍稍的挪动了一下身子,便挡住了陶夭夭的去路。   可怜的陶夭夭,不会什么绝世神功,也没有遁地的本事,硬生生被那堵人墙给拦住了。   言衡看着那瓷盆里的鸡肉,再看看那疯婆娘脸上的决绝,他还真是突然舍不得了,想着他以前过的那是什么日子啊,虽然穿还行,住也凑合,可是吃呢?那简直就是猪狗不如!   言衡嘴角微微的动了一下,看了看陶夭夭,接着便松了一口气说道,“肉是你偷得,我确实怕被你给玷染了,你拿走我没意见,但是瓷盆,是花的我的银子买的,所以,你不能带走!”   陶夭夭听完,差点蹦起来咬那个冷面家伙一口,有这么说话呢么?   “哎呀我去,你去饭店吃饭,要一碗粥,难道用人家的碗还要另外付钱?你讲不讲道理?”陶夭夭真是被气疯了,她虽然知道闷葫芦倔强的像头骡子,冰冷的像雕塑,心狠手辣看成辣手摧花,可是,这蛮不讲理,他是什么时候学会的?   算了,这种男人,除了这幅皮相长得好,那么多的缺点,也不足为奇,耍赖一直藏在他的骨子里,只是以前她陶夭夭被迷惑了,没有发现而已。   “讲道理那要分和什么人讲道理,和一个坑蒙拐骗偷的惯犯,我怕讲道理不如动武力!”言衡脸上一贯的平静,流畅的说出这句话。   可是话一出口,他就有点后悔了,他这么怼她,是他的初衷么?当然不是,他是希望她留下来的,所以才不想让她端着这些瓷盆和鸡肉离开,他知道她是个吃货,所以才妄想着,她会因为这些鸡肉而不会离开。   然而,很快,言衡就发现自己错了,只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啊。   “那好啊,那就动手打死我这个坑蒙拐骗偷的惯犯,看看老天爷会不会也把你这个忘恩负义无情的冷血动物一起带走!”陶夭夭话说的犀利,眼神也充满了一丝异样的目光。   言衡看得出,她这是真的被气昏了头了。   他很想张口首先的服软,让她留下来,可是话在心头,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有种就打死我,没种就滚开点!好狗不挡道!”陶夭夭气呼呼的低吼道。 第105章 姑奶奶生气了   言衡被陶夭夭拼死一战的气势,还有那犀利的眼神给镇住了,当然,他一贯的冰冷模样似乎并没有将他内心的活动出卖。   而此时此刻,厨房外面蹲着的小银子听到小主人的话,竟然双眼满含疑惑,急忙站起身来,摇着小尾巴,乖乖的换了个地方,然后蹲在那里歪了歪毛茸茸的狗头,继续盯着小主人。   言衡紧紧地抿着嘴唇,两人就那么对峙着。   陶夭夭正是有点恼羞成怒了,这个闷葫芦啊,这是要不给活路啊?   陶夭夭抱着必死的信念,正要往言衡的身上撞过去的时候,突然,她听到了言衡的声音再次的响起。   “肉可以拿走,瓷盆可以端走,但是,肉和瓷盆,我们一人一半,不然——”   陶夭夭听到那个闷葫芦说到这里的时候,瞬间一怔,她真的怀疑自己的耳朵里耳屎太多,听错了对方的话。   这话,怎么听,都不像是闷葫芦那种人能说得出来的。   不过,陶夭夭的脑子马上就响起了另一种声音:管他是傻了呆了还是变态了,现在是拿了肉就走,以防夜长梦多,被人不小心失手打死。   陶夭夭仰起小脸儿,盯着言衡那俊朗的脸瞟了一眼,便将左手的瓷盆塞进了他的手里,然后就侧身,绕开了阿衡,从门口的另外一侧跑了出去。   小银子见小主人跑了出来,便欢快的迈着小短腿,愉悦的摇着小尾巴,急忙的跟了上去。   陶夭夭带着小银子,端着那盆鸡肉,很快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言衡端着那盆鸡肉,站在小厨房门前片刻之后,他呆滞的眼神突然闪过一丝异样,急忙大步上前,将瓷盆放置在灶台上,迅速的出了门,趁着星空有些微亮,朝着陶夭夭身影消失的方向追了出去。   他既担心她的人身安全,又防备着那个古灵精怪的疯婆娘会去九黎山深山中!   他确实承认,他对陶夭夭的感情,连他自己都觉得说不清道不明,那种奇妙的感觉让他窒息,让他深陷,让他难以自已,可是,倘若那个疯婆娘真的知道了九黎山深山的秘密,他除了那条路,真的也是别无选择。   当言衡一路的跟过去的时候,他确定疯婆娘并没有察觉到他的跟踪。   并且,当言衡见陶夭夭带着小银子是朝着清溪镇的方向走去的时候,他竟然没有半点的轻松,反而心情无比的沉重。   原本,他以为她会去深山寻找那个秘密,毕竟,言衡自己都知道,凭着疯婆娘的冰雪聪明,她一准知道那深山里有着秘密,所以,当他看到陶夭夭没有去深山的时候,他只高兴了一片刻。   他只是想守着那个疯婆娘,希望她不要出什么意外才好。   然而,当他的眼前晃过白天的那一幕的时候,言衡的心里再次的抑郁起来,难道这个疯婆娘是去清溪镇找百里长风?   可恶,真是个水性杨花的女子!   言衡心里一边的痛骂,可是脚下却没有放松半刻的跟着陶夭夭,朝着清溪镇的方向走去。   陶夭夭趁着夜色到了清溪镇,她身无分文,无法投宿,也只好找了个相对安全的破庙,又找了个破席子遮盖住自己,这才十分疲倦的抱着瓷盆入睡了。   小银子蹲坐在陶夭夭的身边,虽然看似是趴在地上眯着眼睛,但是它那双小耳朵却一直都在警醒的竖立着,时刻的听着四周的动静。   言衡远远地见着陶夭夭睡着了,他也便在远处的角落蹲了下来,他原本想离开,可是又怕半夜那个疯婆娘会出现什么意外,所以,索性他就一直在那个地方蹲到了五更天。   言衡有些疲倦的站起身子,朝着不远处那张破席子看了看,那个疯婆娘竟然还睡得正酣,他真有一种想上前把她给拎起来的冲动。   不过,他想着昨晚上两人吵架时候,那疯婆娘的决绝,他只好垂下眼睑,转身消失在破庙附近。   言衡想着,浣沙溪旁边的三分肥田已经锄草了,菜畦应该也不会被巧姑家的鸡给啄了,毕竟,那疯婆娘可谓是斩草除根一劳永逸了,而他又有点担心疯婆娘会去找百里长风,所以,他便决定在清溪镇跟踪她一天,看看她到底做些什么事。   想着这些事情,言衡便溜达到了善缘街上,想着去街上溜达一会儿,看看百里长风是不是还在清溪镇,顺便,待会儿天亮了去早点摊位上吃点东西。   当言衡溜达到了善缘街的早市菜市门口,正巧碰到了云暖村村民菜农杨思成,见他衣衫有些凌乱,慌里慌张,一边跑一边喊救命。   见状,言衡便急忙的朝着菜市那边的早摊位跑了过去。   杨思成正跌跌撞撞的跑着,一边跑一边大叫,当他看到阿衡出现的时候,就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气喘吁吁,双腿乱颤的哭着说道,“阿衡啊,咱们云暖村的菜农们来了没?你见到他们来了没?”   阿衡这才发现,杨思成的脑门上血迹斑斑的,瞬间,阿衡脸色凝重起来,问道,“没看到,发生了什么事?”   阿衡在杨思成的眼中依旧如故,话少,语气冷。   “完了完了,我今天算是交代在这里了,唉,清坞村的那些菜农,不仅抢了我们平时的摊位,还扬言,要把我们云暖村的菜农赶出这早市,就因为我们卖的绿叶子菜比他们便宜了一点点!”   就在杨思成的这些话刚刚说完的时候,便有四五个壮汉,手里拎着扁担和秤杆子追了过来。   言衡将杨思成护在身后,并低声的说道,“你先躲一边去。”   “阿衡啊,我知道你有把子力气,也会点功夫,可是你不晓得啊,清坞村这次找来的这些人,都是他们菜农请的一些会功夫的人!他们都会功夫啊!你不要管我了,这事跟你没关系,你赶紧的跑!”   杨思成见那帮人逼了过来,而言衡又摆出一副要跟对方死磕的架势,杨思成吓得说话声音都变了腔调。   PS:姑娘们,夏季炎炎,看完了文文给个留言。 第106章 大战地痞   言衡还没说话,或者说,他本来就懒得再说话,清坞村的那帮菜农已经追到了跟前了。   “呦呵?小子,你最好识相的滚远点,别碍了爷爷们的事!”   “小子!滚开!”   言衡微微眯起了眼睛,原本的大眼睛变得狭长,被那长而浓密的睫毛遮挡住,似乎这样便是他和外界隔开了两扇纱窗,使得自己能观察到对手的一切,而对方,却无法从他冰冷的脸上得到任何的心理活动。   “喂!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滚开!”   那个带头的人,见言衡不但不躲开让路,反而将杨思成挡在身后,并且做出一副要打架的姿势,顿时就怒火升腾起来。   他们可是清坞村几个菜农合伙花银子,雇佣来的地头蛇,就是那种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的货,而此时此刻,他们竟然被一个陌生的年轻农夫给拦住了。   别说他们几个本身就没有受过这样的侮辱,现在的情况是,菜市来上早市摆摊的菜农越来越多,并且赶早来买菜批发菜的人也是越来越多了,被那些人看到的话,更是丢不起的人呢。   言衡听了那刀疤脸口出狂言,污秽骂人,心中更加想教训一下这些地头蛇了。   其实,早在之前,杨思成这些菜农就在清溪镇受欺负,曾经,孔大海跟着来帮忙,还被欺负过一次,然后跟阿衡聊天的时候,无意中说起过,只是,当时的言衡根本就没有把这些当回事,毕竟,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自然有纷争。   可是今天既然碰上了,那就好好的把新账旧账一起算了吧。   更何况,他言衡心里都憋闷了一晚上了,正好没地方撒气呢,这不是来了几个往枪口撞的么?那正好,言衡想着也好让他们尝尝被欺负的滋味。   “阿衡,你快点的跑吧,他们是这菜市的一霸,咱们惹不起的。”杨思成见到那帮人都亮了刀子,心中更是怕得要死了,急忙的拉着言衡的裤腿说道,那腔调,真的是哭了。   言衡只动了动腿,稍稍侧身的给杨思成一个眼神,便再次的冷面对着那几个手执钢刀的悪痞。   “兄弟们,今天有人出来装比了,让兄弟们正好活动活动筋骨,上!给我把这个不识好歹的东西打残了!”带头的刀疤脸大喝一声,便身先士卒的冲了上来。   杨思成哪里还顾得上看那些人是怎么冲过来,又是怎么举起刀,又是怎么手起刀落的,他只觉得脖颈上一阵阴冷,便紧紧趴在地上,再也不敢抬头了。   言衡见那些人十分凶悍的扑了过来,只微微一眯眼,一个敏捷干净的腾空跃起,便翻了出去。   在一旁看热闹的人,纷纷躲在菜摊后面或者干脆找个墙壁躲在后面,生怕刀剑无眼被误伤了。   然而,大家正屏息凝神的等着看那个多管闲事的“倒霉鬼”年轻汉子,被那帮地痞给打的头破血流,看的没胳膊缺腿的时候,却被眼睛的另外一丈场景给震惊了!   众人只见,那玄色衣服的年轻男子,一个漂亮的腾空鱼跃,然后几个空中速翻,像是一阵风吹过的鬼影一般,迅速的晃过那些地痞的身边。   哐啷,哐啷,一阵脆响,那些地痞手中的钢刀全部被打落在地,继而,那些地痞一个个都紧握右手,躺在地上打滚,哀嚎不止。   众人看的惊呆,而杨思成缓缓的抬起头,又十分畏惧惊恐的睁开眼,这才看到那满地滚爬着的地痞们。   “好小子,竟然有功夫,怪不得这么嚣张!不过,你给老子记住,有种你别走,看我在呢么收拾你——”刀疤脸踉跄的站起来,紧握右手手腕,一脸不服气的说道,然后朝着菜市的旁边跑去。   看样子,是去搬救兵了。   那些小喽啰见自己的大哥都跑掉了,于是乎,连钢刀都顾不上捡起来,便拔腿就跑。   菜市里依旧的一片死寂,但是顷刻之间,一阵热烈的掌声从四周响起。   “小伙子啊,咱们这里的人,有哪个没受过欺负的?”   “是啊,咱们辛苦赚的银子,都被那些人给抢走了。”   “今天终于有人给咱们这些苦命人出口气了!”   大家都在说着笑着,气氛十分的愉悦欢喜。   突然,杨思成说道,“阿衡啊,你赶紧的离开这里吧,你把刀疤脸给打了,待会儿他肯定会带着蔡家的人来找你报仇的。”   言衡稍稍抿了一下嘴唇,听了杨思成的话,只低声问道,“蔡老爷?清坞村的蔡老爷?”   杨思成听完阿衡的话,点头如啄米,一脸惊恐的说道,“阿衡,虽然你在咱们云暖村时间长了,但是蔡老爷的家世,你也只是听说,却没有见过吧,我曾经和咱们村的人给他们家做过工匠,他们家,比起高家还要财大气粗啊。”   言衡并没有什么心思听这些事,他想要求证的,是蔡老爷是不是疯丫头被捆去当填房的那家。   言衡的心里突然有些担忧,这么说来,清坞村的人在清溪镇也是有眼线的,那么疯婆娘现在离开了他,超过了他能保护的范围,那么岂不是很有可能被蔡老爷的人给捆回去?   “阿衡?”杨思成见自己说了那么多话,阿衡仍旧呆愣在那里,便有些着急,接着说道,“咱们赶紧的从这里跑吧,大不了今天的生意不做了,在家里休息一段日子,反正田里的麦苗也该锄草浇水了。总比被人打个半死好啊。”   “哦,你们先回吧。”言衡只淡淡的说了这句话,便转身找了块石头坐下来!   这在众人眼中,实在是行为诡异了,难道这个好汉真的不怕惹了那帮地痞?待会儿刀疤脸要是再回来,那可就不是带着三五个人的事,也不是只拿着钢刀这样的凶器了。   杨思成正要上前劝说,却突然听到了菜市入口处传来的乡亲的喊声,“杨大哥?你怎么样啊?”   这时候,有十来个壮汉,挑着扁担朝着这边围拢过来。   PS:姑娘们,求留言~~看我认真的眼神~ 第107章 家里出事了   杨思成见大家来,虽然大家不会功夫,但是至少人数多啊,总还是能壮一下胆子的。   “我没什么问题的,刚才多亏了阿衡,不然,我有没有命都难说了,刀疤脸他们回去叫人了,我劝阿衡赶紧离开,说那些人跟蔡老爷有关系,可是阿衡怎么都不肯听我的,反问在那边坐下来了。”   杨思成一脸无奈和焦虑的跟村里的乡亲说道。   阿衡在云暖村的口碑人缘确实不错,大家听了杨思成的话,便齐刷刷的围拢过去。   不过,大家你瞧瞧我,我看看你,虽然大家都知道阿衡是个正直的老实人,又有些拳脚功夫,乐于助人,但是,大家也知道,他是出了名的倔脾气,竟然不知道怎么开口劝说了。   “对了,阿衡啊,你家出了什么事啊?今天四更天快五更天的时候,我挑着菜担子从你家门前过,看着你家厨房浓烟滚滚的,我还以为你家新媳妇儿给你起早做饭呢,没成想,你在镇子上啊。”李二狗子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题一样的说道。   “对啊,阿衡,我从后街走,也看到你们家冒浓烟了,哎呀,你自己在外面,那你媳妇儿在家不会有什么事吧?”   大家原本是过来劝说阿衡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却不想,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了早上的见闻。   阿衡听到这些事情,却突然的眯起了眼睛,不禁的冒起了火气!   想着刀疤脸那些人即便是闹事,也是在菜市,不会去疯婆娘在的那个破庙,再者说了,疯婆娘那么懒的个婆娘,每天不是他叫她起床的话,她总能睡到大天亮,所以,阿衡便匆忙的下了决定,先回家看看再说!   “阿衡啊,你家——”   “阿衡你媳妇儿——”   “阿——”   结果,当大家正琢磨着阿衡家里大抵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却见阿衡突然站起来,一阵风一般的飞快消失在菜市场的门口了。   “二狗子,阿衡都撤了,我看今天咱们还是别再这边摆摊了,不然待会儿刀疤脸真的来这边了,那可是赔了自己的菜,没准还被打个腿折胳膊射,在家躺上一俩月,到时候小麦熟了都没法麦收。”   “杨大哥说得对,咱们去清溪镇边上的几个村里走走,挑着扁担零售去,低价处理,处理完了赶紧的回家。”   大家很快便商量好了主意,然后这一批十二个年轻汉子,便有序的挑着扁担,从菜市场的侧门,抄了小路,去了清溪镇旁边的小村落里。   而言衡从清溪镇出来之后,那可谓健步如飞,一路上连口气都没顾得上喘,他真是心急如焚了。   其实,换作是从前,言衡可能十天半月的不回到小院,也并没有太大的情绪变化,可是自从那个疯婆娘在这里住了这段时间之后,他从内心深处觉得,这是他和她的家,倘若这个家要是有什么变故,那么,她要是回来了,是不是就没地方落脚了呢?   从清溪镇到云暖村的这段路,在言衡的脑子里,竟然只有这么一个想法,在循环往复的思考着。   言衡到了云暖村村外的时候,干脆就跑了起来,亏了他的身板好,这一路过来,竟然大气都不带喘的,倘若带着陶夭夭,那婆娘肯定是像条哈吃狗一样四脚八叉躺在地上哈哈喘粗气了。   果然,小厨房的方向还在冒着黑烟,言衡不禁的皱了皱眉头。   熹微之光,已然出现在东方的地平线,湛蓝如同水洗过的天色,一抹纯洁干净的白云,软软的挂在头顶上方,云暖村家家户户的屋顶上,烟囱里冒出了青烟,无风,青烟直上云霄。   “哎呦喂,阿衡这是去哪里了啊?你们家着火了还是怎么滴了?真是呛死了,一大早上的真是让人睡不好!”巧姑拎着尿壶,从自家院子里出来,一脸的得意嘲讽。   言衡连看都懒得看那个老妇,若不是她养的鸡,若不是她找茬,怕是陶夭夭也不会离开。   “我说阿衡,你媳妇儿呢?她那么精明的人,怎么能看着你们家着火冒烟,什么都不管啊?她那么斤斤计较的人,还那么会过日子,这要是知道烧坏了东西,还不是心疼的要了命?”巧姑见阿衡闷不吭声,似乎说的更上瘾了。   言衡人已经到了院子里,拿了工具,进了厨房,这才发现,原来灶膛旁边堆着的那堆劈柴给焖的出了火星,幸亏那旁边还有水瓮,并且劈柴虽然一堆挺多,却没有跟旁边任何东西挨着。   言衡急忙的将那些黑了吧唧的木头块弄到院子里,又急忙的打开了厨房里的窗子。   同时,他还在想,陶夭夭那个疯婆娘虽然牙尖嘴利,得理不饶人,又十分的狡猾,并且极其记仇,有时候还特别的懒,可是她在厨房里的习惯却格外的好。   每次做完了饭菜,她都会检查灶膛里的火完全熄灭,然后将灶膛外的柴禾都分拨清楚,绝对不和别的东西连在一起,还有,那个水瓮就是她极力要求他换了位置放在那里的,说是为了方便往锅里添水。   过往的一幕幕,就那么自然的浮现在言衡的眼前,掠过言衡的耳边。   “哎呦喂,阿衡啊,你媳妇儿呢?怎么了?是不是看着你家的日子苦,过不下去,又攀高枝找哪个富人老爷去了?”巧姑倒了尿壶之后,站在阿衡的小院门口外,端着一副看热闹的架势,冷嘲热讽的。   言衡对于巧姑这样的妇人,从来都是装作听不见看不见,当她是一个屁一缕烟罢了,只是,当言衡听到巧姑这句话的时候,他猛地站了起来,那双阴鸷的眸子,像是利箭一般的盯着巧姑。   巧姑正得意忘形呢,哼,明明就是那个小泼妇偷了她的鸡,却死活不承认,夫妻俩欺负她巧姑家里没人,这下好了,她正要发泄一下内心的憋屈,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大通,然而,当巧姑正得意的时候,她的目光遇到了言衡那绝对不友善的冰冷目光。   PS:亲爱的姑娘们,求留言哦~~ 第108章 兄弟的安慰   巧姑身不由己的浑身一个寒颤,如同坠身于三九寒冬腊月天啊。   巧姑急忙的收回了自己的眼神,嘴里咕哝了两声,便扭扭哒哒的拎着尿壶回了自己的小院。   言衡坐在院子里,蹙着眉头,眼神有些空洞的盯着浣沙溪的方向,他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个矛盾体,为什么那么多的言不由衷,为什么那么多的身不由己。   不知不觉,早饭的时间已然过去了,言衡的肚子似乎比他的理智更务实,已经三番五次的在招呼他赶紧进食了。   言衡懒懒的站起身子,到了小厨房,看着那些摆放整齐的炊具——都是那个疯婆娘跟他一起逛街的时候添置的,毕竟他连煮粥都做不好的人,哪里会知道那些夹子叉子铲子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呢——言衡不禁的抿紧了薄而性感的嘴唇。   他将昨晚的战利品——瓷盆鸡肉放进了锅里,盖上了锅盖,打算热热吃。   他有些失神的往灶膛里添柴禾,然而,时间不长,他就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坏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划过心头,同时,言衡也站起身来,用手掀开了锅盖——   噗——   锅里一阵浓烟迅速的升腾而起,呛得他眼泪鼻涕都出来了。   言衡剧烈的咳嗽着,从厨房里跑了出来。   他有点懵,热鸡肉有什么不妥么?为什么会发生这么糟糕的事情?   “我说,阿衡啊,你媳妇儿呢?怎么你做饭啊?”孔大海站在西墙边上,一脸疑惑的问道,并且朝着浓烈黑烟的小厨房张望。   言衡听闻,一边咳嗽一边朝着孔大海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   孔大海见状,急忙的屁颠屁颠的绕过了篱笆墙,跑到了栅栏门那边,并且笑嘻嘻的说道,“自从你娶了媳妇儿,我还没进过你家门呢,你——”   “当真?”言衡不等孔大海说完,便迅速的反问一句。   孔大海一怔,这个闷葫芦怎么这么奇怪啊?   “也不完全是,不过我可没有进过你北屋的门啊,我就是上次来你家,正巧你没在家,你媳妇儿说怕人闲话,但是又看在我照顾你这么多年的份儿上,把一碗吃食送给我,就赶我走了啊。”孔大海一脸懵圈的如实说道。   言衡听到这里的时候,那双厚大而宽阔的手掌,不禁的颤抖了一下,他上次竟然还听了巧姑大娘的话,还去了孔大海的门外,看到了自家的瓷碗,竟然还以为那疯婆娘——   言衡悔恨不已,他当初怎么能怀疑那婆娘?她明明就是纯洁如雪,圣洁如莲,纯真如白山茶!   “阿衡——你——你没事吧?”孔大海见言衡脸上的神情有点怪异,他有点发憷,他跟阿衡这个闷葫芦邻居这么久,到是习惯了闷葫芦那一脸冰冷的模样,只要闷葫芦脸上稍微有点表情,孔大海却不适应了。   言衡轻微的抿了一下唇,没有回答孔大海的话,而是指了指小厨房,低声说道,“帮我看看,待会儿分你鸡肉吃。”   孔大海听闻,扁了扁嘴巴,一脸生无可恋的说道,“你做的鸡肉?算了吧,我还不如喝生鸡蛋呢,这都火烧火燎冒黑烟——”   “我媳妇儿做的,我不会热。”言衡说完,脸上依旧的平静,只是眼中闪过一丝尴尬。   孔大海听闻,瞬间来了精神,“真的?”   不等言衡回答,孔大海已经一边唠叨一边往小厨房跑去,“哎呀,我说你就是暴殄天物啊,你媳妇儿那厨艺,甭说咱们云暖村啊,恐怕就算是清溪镇,她自认第一都没人认第二啊,你竟然连热饭都不会啊,你真是败家啊,你——”   言衡早已经把孔大海的念念叨叨当做是苍蝇乱飞,他眼神有些迷离的看了看小院外面的菜畦。   其实,他觉得,那个婆娘牙尖嘴利,还不是为了保护他的菜不被吃?那婆娘盛气凌人,但还是大多数都让着他啊,你看她在别人面前,什么时候啃认怂?即便是高如平,她何曾怕?那婆娘起床晚,但是她每次都是照顾他到最后,才会睡下,她身子单薄,似乎还在长身体,多睡一会儿也是情有可原。   言衡的脑子还有些混乱的时候,孔大海已经热好了瓷盆里的鸡肉,并且还煮了点稀粥,已经端着到了院子里木桌上。   言衡就坐在那里,有点愣神。   “喂,阿衡啊,吃不吃啊,不吃我自己吃了啊,我跟你讲,我刚才问到这个鸡肉的汤味儿我就馋的流口水——哎呀,你——”   结果,孔大海的话还没说完,言衡瞬间醒悟,急忙的将瓷盆拉到了他自己的面前,并且一脸的虎视眈眈,顺便还送给孔大海一个“你再扯鸡腿,信不信我扯你的腿”的眼神。   孔大海一脸的苦笑啊,“阿衡,你不能这样不讲良心吧,你连热饭都不会,水都不填锅里啊,我帮你热饭还帮你煮稀粥,现在你这是卸磨杀驴啊。”   “杀驴?你见过驴吃鸡腿的?”言衡竟然一脸的无赖表情,毫不害臊的盯着孔大海说道。   孔大海真是生无可恋了,他真是欲哭无泪啊,“阿衡,你要不要这么没良心?”   “这鸡肉是我媳妇儿给我留的。”言衡一脸的无所谓,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的架势,完全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   “哎我说,人要脸树要皮啊,你不能——”   “我大度点,给你个鸡爪子。”言衡突然打断了孔大海的话,扯了一只鸡爪子,十分不情愿极其舍不得的放到了孔大海面前。   孔大海可是个精明鬼,他才不会继续争呢,因为他知道吃到肚子里的才是自己的,现在要是不满足于这个鸡爪子,没准被闷葫芦给抢回去,那真的就是白白浪费一早晨了。   当孔大海慢条斯理,极为享受的嘬着鸡爪子的香味的时候,他再次被刷新了认知。   阿衡那个闷葫芦竟然也会这么毫无吃相的大吃特吃?孔大海几乎是瞪大了双眼,有些无法相信,看到阿衡那狼吞虎咽,恨不得片刻将那盆肉全部吃进自己的肚子才算是休止,他更加惊诧。 第109章 真是邪了门了   “阿——阿衡,你什么时候吃东西这么——”   孔大海的记忆中,每次吃饭,阿衡那个家伙都会洗手,坐得笔直,然后拿好竹筷,十分斯文的开始吃饭,绝对是小心翼翼,生怕一丁点的油腥儿菜渣或者饭粒儿站到嘴巴上,而今天呢?   孔大海似乎不认得面前这个长相俊朗的汉子了,对方那吃相,别说他自愧不如了,恐怕比起路边那些乞丐要到了吃食,还要狼吞虎咽,不计个人形象。   “阿——阿衡,你没有鬼附身吧?你——”孔大海之所以慢条斯理的吃鸡爪子,第一呢,是因为他确实觉得鸡爪子的味道十分的鲜美,第二呢,则是,他按照以往的经验,阿衡吃饭很慢,他要想不眼巴巴的盯着人家吃肉,他馋的流口水,只能放缓吃肉的速度。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孔大海惊讶于自己眼前的一切。   言衡似乎无视孔大海的存在一般,自顾的欢快吃着,他突然有点后悔了,要是昨晚上就吃一顿,没准等那个疯婆娘走的时候,他就可以多分一点,或者,干脆就不让她带走才好。   言衡一顿的狼吞虎咽之后,终于将饭吃到了嗓子眼,那种只要稍稍张嘴,就有可能导致存在嗓子眼的饭菜都倒出来一般。   孔大海见到言衡后仰在木椅上,眯着眼睛,时不时打嗝一下的样子,不禁的摇了摇头,嘴里喃喃道,“完了,这个家伙肯定是鬼附身了。”   嘴里嘟囔着这些话,孔大海便离开了阿衡的院子。   言衡就那么坐在那里,盯着天空,看着那云卷云舒,看着那天蓝风清,他的双眼中突然氤氲起了一层水雾,他有一种深在心底的痛,一种难以言说的痛。   一阵清风吹过,吹的阿衡有些恍惚。   虽然云暖村和清溪镇的距离不是很远,但是云淡风轻的云暖村里,言衡可以吃饱了喝足了的享受生活,可以悲春伤秋的坐在那里回想着最近发生的事情,陶夭夭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陶夭夭带走那些鸡肉,可不是为了自己果腹用的,她那完全是为了寻找新的生活而带着的本钱啊。   身无分文的她,即便现在想重操旧业的制作胭脂水粉,都没有半点的本金,用这一盆的鸡肉能换的银钱又十分的有限,自己的肚子明明在咕咕的叫个不停,她却只能吞着口水,忍着饥饿。   趴在旁边的小银子,眼中也尽是可怜兮兮的神情。   陶夭夭有点愧疚的伸手抚摸着小银子的狗头,说道,“小银子,姐姐这些肉还不能给你吃哦,这是咱们俩最后的财产了,要是把这些都吃了,咱们真的就没有生活的本钱了。”   小银子似乎十分明白小主人的处境,十分温柔的摇着小尾巴,在陶夭夭的手里蹭了蹭。   当陶夭夭看到小银子的眼神的时候,她突然心里一颤,那个闷葫芦在清溪镇和慈寿寺外面的桃林中,第一次见到小银子的时候,就被小银子给吓得被树根绊倒,而陶夭夭将小银子带回了他的小院之后,他每次都是绕着走。   想着,那个闷葫芦简直就是个说一不二的倔驴混世魔王,却那么的畏惧狗狗。   可是,即便如此,他竟然从来没有一次说过,将陶夭夭的小银子赶走或者傻掉。   陶夭夭的心里有点异样,闷葫芦为什么会对她如此?爱屋及乌?   呸呸呸,陶夭夭啊,人家都把你赶出来,你竟然还在想着人家的好!不要犯花痴了好么?   当陶夭夭用力的摇了摇脑袋之后,这才开始琢磨着怎么寻找个赚钱的好主意。   陶夭夭从破席子后面钻出来,透过破庙的断壁残垣,仰起头看了看外面的太阳,看样子也要十点多钟了吧,这感觉还不错,想着在云暖村阿衡家里的时候,经常早上困成狗,还要被那个家伙给拎起来做早饭,陶夭夭突然觉得自己也算是解放了。   然而,人活着,总是需要有各种各样的规则,即便这边的规则被你规避了,那么,那边的规则肯定会随之而来。   陶夭夭确实睡饱了,只是也饿得差不多了。   她现在是女装,纵使脸上故意被她自己抹了些灰烬尘土,总归还是瑕不掩瑜,能看出她是个底子好的俏姑娘。   “刘奶奶,你坚持一下,我出去讨点饭,等我回来给你吃,你一定要坚持哦。”   就在陶夭夭带着小银子,要从破庙往外走的时候,一道有气无力的稚嫩声音,从破庙的另外一个房间传来。   陶夭夭浑身一个激灵啊,这一晚上,她竟然不知道隔壁的破房间还有人,竟然是至少两个人!   那间屋子传出来的声音有些稚嫩,听上去,也只有七八岁的样子,陶夭夭有点好奇,只是,现在的她,泥菩萨过河,自身都难保,还是不要管闲事了吧。   想到这里,陶夭夭便抱着装了鸡肉的瓷盆,从破庙了走了出去。   陶夭夭深深地吸了一口充满阳光味道的空气,突然觉得,光明真好,活着真好!   “刚出锅的肉包子喽,好吃不贵喽——”   “今天富顺居出新菜品喽,瞧一瞧看一看——”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一文钱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一文钱一个黄瓤馍馍——”   一阵阵的叫卖声,此起彼伏的传进了陶夭夭的耳朵里。   陶夭夭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突然盯着那边的街道楞了一下,然后便开心的笑起来,又蹦又跳的。   “哈哈,小银子啊,姐姐跟你说啊,姐姐找到出路了,好啦,以后你就跟着姐姐吃香的喝辣的,尽快的长大来保护我吧!”陶夭夭说完,便抱起了小银子,朝着不远处的小吃一条街走去。   可是,步子才迈出去几步,陶夭夭差点被自己看到的一幕给吓得跳起来,她急忙的躲在了旁边的垂柳后面,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偷偷的歪一下脑袋,再次的看向那个身影,哎呀我去,这是什么仇什么怨,他怎么在这呢?   PS:姑娘们,继续求留言。 第110章 利用   百里长风怎么会在这片地段溜达呢?貌似好像是边走边看,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陶夭夭心里十分的不平,老天爷真是会欺负人啊,这三六九等分的也太明显了吧,这辈子的事也就这样了,倘若下辈子,穷人依旧是穷人,富人依旧是富人,那可真是有点操蛋了。   不过,陶夭夭转念一想,现在她凭什么还要躲躲闪闪啊,现在她已经被那个闷葫芦赶出来了,并且分鸡为证,两人再无瓜葛,所以,现在她和百里长风合作,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更何况,现在她也算是身处逆境了,能用得着的资源,摆在那里不用,呵呵,这真不是她陶夭夭的性格。   只是,要怎么安排一下河百里长风的合作,这个是很有必要好好的思考一下的。   陶夭夭蹲在垂柳下面,随手捡了一根小树枝,蹙着清秀的眉头,在地上胡乱的划拉,怎么也要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毕竟,她现在是势单力薄,一定要有万全之策,以备不时之需,方为上策啊。   唉,虽然陶夭夭的记忆中,愚孝爹爹包子娘,软弱胞姐,都是很疼爱她,只是,这些亲人都是天生的包子性,被人欺负到家门口,被人骑在脖子上拉屎,都是不敢吭声的主儿,陶夭夭又能指望他们什么?   俗话说得好,求人不如求己。   陶夭夭可谓是一边自叹身世悲惨,老天不公,一边无奈的想着办法,怎么才能吃饱穿暖,怎么才能过上正常人的日子,至于飞黄腾达,那自然是她的崇高理想,只是,空中楼阁要不得,她陶夭夭知道所有的事情,没有捷径,只能一步一步的来。   幸好她有个聪明的大脑,不然,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在被蔡老爷的家仆,给抬到蔡家之后,洞房花烛夜就暴死在床笫之间了。   “桃子小姐?你——”   陶夭夭的脑子里正在琢磨着一条计划的前半部分,后半部分还没有完全想好的时候,突然一双崭新的白色镶金边的绸缎男鞋,映入了她的眼帘。   陶夭夭一惊,突然抬头看上去,却不想力度过大,以至于她啪的一下就重心不稳的坐在了地上。   尴尬了。   百里长风看着陶夭夭那滑稽的样子,着实想开怀大笑,只是,他又顾及着陶夭夭的面子,毕竟,姑娘家自己摔个地蹲,就已经很尴尬了。   百里长风只是微微的勾了勾嘴角。   陶夭夭仰着下巴,挑着眉眼,这蓝天白云,绿树清风,再加上百里长风那一抹灿烂的温和笑意,还真是一处不错的景致。   陶夭夭的嘴角有些不自然的抽扯一下,干巴巴的笑了笑,说道,“是,是百里公子啊。”   “叫百里公子就疏远了,就像我叫你桃子姑娘。”百里长风嘴角的笑意,依旧是那么的云淡风轻,让人敬重又喜欢。   陶夭夭听完,精致的眼角扫过一丝狡黠的坏笑,说道,“要是叫你玉兰公子,岂不是会被人误以为你是满堂春出台的?”   百里长风听到这里稍稍的一愣,毕竟,在他听来,这个满堂春是个什么东西,还不那么的确定,但是他很快便从陶夭夭那俏皮的眼神中猜出了几分意思。   “只要桃子喜欢,随便你了,反正你我同行,倘若在下真的被人误以为如此,那么桃子姑娘可要对我负责喽。”百里长风并没有一丁点的恼羞,反而十分风趣的说了这样一番话。   陶夭夭原本想羞臊人家一番,却不想,被人家给倒打一耙,她没有占到任何便宜。   陶夭夭那双玲珑剔透的大眼睛,偷偷的闪过一丝无奈的尴尬,虽然只是一瞬而过,却还是被百里长风给捕捉到了。   “桃子姑娘,你蹲在这里做什么?还有你这旁边的瓷盆又是何物?味道闻起来还真心不错。”百里长风见陶夭夭脸色有些尴尬,便急忙的笑着扯开了话题,佯装十分好奇的盯着陶夭夭身边的瓷盆看着问道。   陶夭夭一听,正想着如实回答,突然之间,眼中就闪过了一丝精光,看来老天爷这会儿睁着眼呢啊,派了百里长风过来,正好可以利用他帮个忙啊。   陶夭夭坏坏一笑,可是她的那种坏笑,在百里长风看来,却格外的魅惑人心,有着俏皮顽劣的古灵精怪,又有着超凡脱俗的仙美可爱,让人欲罢不能,心甘情愿的被她勾了魂魄。   “百里公子,这可是我的独门秘方制作的百鸡宴——一部分,倘若你肯帮我一个忙,事后我定然对您的大恩大德给予报答。”陶夭夭收起了刚才那狡黠,一本正经的认真说道。   百里长风自诩阅人无数,可是像桃子姑娘的眼神这样澄澈的人,他当真是从来都没有见过,那是怎么样的一汪清泉般的水眸?那是怎么样的天真无邪纯真干净?   百里长风虽然心中对陶夭夭十分的好奇,但是面子上,却十分的轻松,他淡淡的笑了笑,嘴角勾起一抹完美的弧度,若有所思的说道,“桃子姑娘可是冰雪聪明,机智过人,上次在聚贤楼的事,我可是白白的掏了银子,却没有拿到一丁点的好处,要知道,我可是个商人。”   陶夭夭听完,十分尴尬的抽了一下嘴角,心里狠狠地把闷葫芦给骂了一顿,想当初,她想办法从龙凤呈祥包间出来的时候,几个人只是点了两壶茶水啊,难道闷葫芦那个家伙后来吃了霸王餐?让人家百里公子掏了腰包?   不过,事情过去就该翻篇了,再者说了,她现在跟那个闷葫芦是一文钱关系都没有,所以,这锅她背不着,更背不动。   “嘿嘿,不得不说,闷葫芦那个家伙会功夫的,我不敢得罪他,所以只好——上次确实是我的不对,不过您让人吃了霸王餐这件事,还真是跟我一文钱关系都没有,所以,您应该把重点放在,咱们约好七日相见,我能如期赴约这件事情上。”   陶夭夭之所以这么说,只是为了让百里长风知道,她是个信守承偌的人。 第111章 苛刻的交换条件   陶夭夭听闻对方的话,回以微笑。   于是乎,陶夭夭拎着竹篮的瓷盆,抱百里长风其实只是随口那么一说,他内心的好奇,早已经让他的理智丧失了那么一丢丢,即便陶夭夭不给自己找借口开脱,他百里长风恐怕都能找到别的理由为她开脱了。   听完了陶夭夭的那一番话,百里长风佯装皱了皱眉头,“仔细”的考虑一番,又做出一副略带猜疑的表情,微微笑着说道,“倘若这次,桃子姑娘再溜之大吉,那在下恐怕真的要——”   “不会不会,那怎么可能啊?您看我长得像坏人么?”陶夭夭为了完成她脑中那个计划雏形,也真是豁出去的厚脸皮了。   为了能让自己吃饱穿暖有地方住,过的最起码比那个闷葫芦强,陶夭夭真是拼了老命了。   百里长风勾着嘴角,满脸满眼的春风笑意,看着陶夭夭那看似轻松实则有些紧张的样子,内心不禁的有点喜欢,只是,他突然来了兴致的想要逗逗她。   他是个商人,无利不起早,赔本的买卖,自然不会做。   “桃子姑娘,犯奸坐科的人,脑门上似乎并没有一个人标明他是恶人。”百里长风十分风趣的说道。   陶夭夭一怔,然后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百里长风看了片刻,然后便甜甜一笑,一双翦水秋瞳,刹那间就成了两弯新月,陶夭夭虽然面带微笑,可是内心却是千万匹草泥马气势磅礴的奔腾而过。   哎呦,小样儿,跟本姑娘玩这一套啊,看来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占不到好处不施好处啊,果然了,唯利是图见钱眼开,还自称正人君子,赚钱有道,就是说的这些人吧?   “百里公子,这样吧,我呢,是个妇道人家不懂那么多的大道理,但是呢,我懂得‘预先取之,必先予之’的道理,所以呢,我让百里公子帮忙呢,我可是有报酬的,百里公子不想听听?”陶夭夭笑靥如花,双目含情,颇有一丝味道。   百里长风见陶夭夭开门见山了,他也不好再打趣她,所以便将右手的折扇往左手手心轻轻的磕打两下,微笑说道,“桃子姑娘,我可不是俗人,金银财帛,对于我来说,并非常人想的那么重要。”   陶夭夭听完,咯咯一笑,盯着百里长风说道,“任凭您是神仙,总也要闻闻香烛的气味吧?倘若您不幸的跟我们同为凡夫俗子,那想必也是免不了一日三餐的,金银财宝您不稀罕,饭您却还是要吃的。”   百里长风着实的领教了一下陶夭夭的妙处,这桃子姑娘不但样貌仙美,魄力十足,这思维的敏捷和反应的迅速,还有她的逻辑和推理能力,还真是让百里长风越来越喜欢了。   “照这么说来,桃子姑娘是想请我吃美味佳肴?”百里长风来了兴致。   只是,站在远处的平安和富贵,两人有点焦躁了,公子爷过去这么久了,为什么就站在垂柳那不动了,又好像是跟什么人说话,可是公子爷不让他们俩跟上去,而这个角度视觉看过去,却又看不到垂柳后面到底是什么人。   两个奴才也是着急上火了,这眼瞅着就到了晌午了,聚贤楼的饭菜都订好了,公子爷自从那天和那位桃子姑娘,还有那个冰冷高傲的农夫汉子出了聚贤楼,这些天都没有过好脸色。   “平安,你说咱们公子爷不会是鬼附身了吧?”   “浑说,不是哥说你,你最近的脑子是不是被虫子嗑了,咱们公子爷那是什么人物?”   “这么说也对,咱们公子爷那精的跟猴,贼的赛鸡,猾的胜狐狸,也算是百毒不侵,别说小鬼了,阎王爷来那都要皱皱眉头,怕被咱们公子爷穿小鞋吧?”   “浑说,不是哥说你,你不仅脑子被虫子嗑了,胆子也是被猪拱了?竟然什么话都往咱们公子爷的身上套?”   平安和富贵这哥俩站在远处的一个小摊面前,嘁嘁喳喳的议论。   百里长风跟陶夭夭说了一会儿话,再看了看陶夭夭手中的瓷盆,心中已然是有了想法,只是,他并不能确定,陶夭夭是不是正如他所想。   “这个有些冷了,这种东西,要吃鲜的才美味。”陶夭夭见百里长风盯着她的瓷盆看了几眼,便微微一笑的说道。   “桃子姑娘制香制面膜可谓一等一的高手,难道厨艺也事十分高超?”百里长风微笑着问道,并且十分优雅的伸出右手,接着说道,“那就请桃子姑娘帮我这个未来的恩人热热这百鸡宴。”   陶夭夭站在原地,纹丝不动,而是笑着说道,“跟公子说了这么许多,终于轮到我把自己的请求说一下喽。”   百里长风抛过来一个随意的温和眼神。   陶夭夭便在百里长风身边耳语了一番。   百里长风听完,那双狭长的桃花眼瞬间闪过一丝精光,“桃子姑娘,你这未免也太贪了吧?”   “百里公子,口气大自然有口气大的道理,反正您帮我一把,成与不成这件事,您都不会有什么损失,即便被掌柜的打出来,那挨打的也是我,倘若我被留下了,那么我也应您一个特殊待遇。”   陶夭夭面带桃花笑意,水眸氤氲着俏皮秋波,不卑不亢。   “此话怎讲?”百里长风越来越觉得陶夭夭有趣了。   “别人的饭菜先搁一边,以您为先。如何?”陶夭夭说完,便瞟了一眼百里长风的神情。   百里长风是个富贵公子哥,不缺钱倒也算是事实,但是他是商人啊,占便宜,那是他的本性,而他的内心要害呢,又在于面子。   大梁国的商业帝国,他确实叱咤风云,可是在大环境里,商人总会被人,尤其是那些高官厚禄的人误解,他们认为商人只是将货物搬来搬去的赚个差价,走的都是蝇营狗苟的钻空子,玩的是投机取巧,所以,时常的看不起商人。   而陶夭夭说的“以您为先”,这就是挑明了,在她那,他百里长风的面子,比任何人都大,即便来的那个人是衙门里的官老爷。 第112章   男人爱面子,更何况是在某一领域的风云人物呢?那讲的就是一个排场,比的就是一个尊贵。   百里长风微微的垂下眉头,他是万万没想到,桃子姑娘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其实,这句话对于别人来说,也许会没有什么深意,但是在百里长风听来,“以您为先”这句话,比起金银财帛,那是贵重万千。   “好,既然桃子姑娘如此爽朗,还给在下讲明了利害,在下如果再不成人之美,恐怕真的就落下个小家子气的臭名了。”百里长风勾着嘴角,带着他招牌式的灿烂笑意,十分温着小银子,走在前。   而百里长风,羽扇纶巾,一袭白衣,紧随其后。   当平安和富贵瞪大了双眼,将公子爷给盼的从那垂柳走出来之后,又看清了公子爷和什么人在一起之后,那哥俩异口同声道,“完了,不是鬼附身,是魂儿被勾了。”   百里长风跟在陶夭夭的身后,打量着陶夭夭的背影,可谓身量苗条,体格如妖,绝世而独立,佳人难再得。   平安见公子爷盯着人家姑娘屁股的眼神都发直了,实在是冒着大不敬的罪过,跑了过来,小碎步的跟着百里长风,附身耳语道,“公子爷,恕小的冒昧,公子爷您这么青天白日跟在一位姑娘的后面,逛着大街,万一被——”   百里长风听了平安的话,略带愠色的瞟了一眼身边,他没吭声。   只是,三五步之后,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问题。   平安见公子爷脸上不悦,也不敢多说,唉,做下人难啊,这遇了事,提个醒,虽说是分内之事,但是惹得主子不开心,那就是罪过,倘若是不提醒,那要是遭了事,罪过更大,所以呢,左右都是个罪过。   “桃子姑娘——”   百里长风勾着嘴角的灿烂笑意,朝着前面唤了一声,声音果真是让人如沐春风啊。   平安不禁在跟在百里长风背后吞泪水,这人和人的区别真大,他是拿着热脸贴主子的冷屁股,主子呢,不但不理会他,反而拿着热脸去贴那姑娘的冷屁股。   平安和富贵虽然都觉得那位桃子姑娘有些姿色,确实也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儿,但是那出身贫寒,还是丧夫的,又穿着如此的褴褛,脸上满是土灰,就像是从地里扒拉出来的垃圾一样,他们真心不明白,公子爷到底是哪里出了毛病。   陶夭夭听到百里长风在叫她,便转了身,一脸的清纯无辜,大眼睛眨巴了一下,“公子有什么要补充的?”   陶夭夭的第一反应就是,百里长风这个家伙难道要变卦了?   “桃子姑娘还真是聪明,在下确实有些事要补充,只不过,桃子姑娘听完之后,想必会答应在下的要求。”百里长风十分自信的微笑说道。   陶夭夭的心里七上八下的,毕竟,她自己明白,她面对着的这个男人,如果用得好呢,那当然是贵人相助,如果用不好,没准连她自己都得搭进去,可就是得不偿失了。   “公子请讲,这眼下就晌午了,正好是好时机。”陶夭夭微笑着说道,其实,她内心里早就问候了百里长风的祖宗十八代了。   “桃子姑娘若是穿女装,想必有很多事都是不方便的,如果在下能提供一身男装,再加上桃子姑娘现在身子似乎并未发育的十分明显,所以,办起事来——”   虽然,百里长风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中的神色格外的认真,这个想法呢,确实也是为了陶夭夭好。   可是,陶夭夭怎么就听着那么不顺耳呢?你这是在说本姑娘波小?哎呀我去,等着,女大十八变,等本姑娘营养跟得上了,那定然也是前凸后翘的妖娆人物!   心中虽然不爽,但是陶夭夭还是强忍着内心的崩溃,说道,“公子不会做亏本买卖,这送我一套男装,那需要我为公子做什么?公子,我们可是君子协定。”   陶夭夭在提醒百里长苏,她可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女人啊,虽然可以靠脸吃饭,但是她偏要靠本事靠才华!   “在下自然知道,君子之交淡如水,所以,我送桃子姑娘一套男装,桃子姑娘需要每个月还给我五文钱,月息另算,直到买衣服的料子和手工费全部还清为止,如何?”   百里长风说的可是流利的很,好像这些数字和价格,在他的嘴边上,随意的拿出来就行。   陶夭夭的内心何止是万千的草泥马,然而,这种事情她能拒绝么?因为百里长风提出的女扮男装问题,确实是她疏忽了,也是个极为重要的事情。   微微一笑,点头。   陶夭夭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端庄贤淑一些。   只是,百里长风虽然觉得桃子姑娘的嫣然一笑,倾国倾城,但是他总觉得,这桃子姑娘在那个冰冷的农夫面前,和在他的面前,行为举止总是有些不同,至于哪里不同,百里长风一时还说不出来。   很快,陶夭夭便从百里长风那里接来了一套男人的衣裳——是原本给平安做的,却不想裁缝弄错了尺寸,由于当时时间紧,就没有退货只是退了银子买了件成品,而这套残衣装,店家当做歉意,也就没有收回去。   百里长风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悠扬,他得意于自己用一件残衣装,和桃子姑娘达成了每月还银钱的约定。   陶夭夭根本就没有太大的心思想这些问题,她想的,是怎么快点实施计划,并且保证计划成功。   陶夭夭和百里长风一前一后的走进了聚贤楼。   陶夭夭径直的朝着味道最为浓郁的方向走去,因为那边必然是厨房啊。   “你谁啊?这什么地啊你就乱闯?出门不带眼睛啊?”店小二见了陶夭夭拎着竹篮低头往里走,就给把她拦住了,毕竟是陌生脸孔。   然而,就在这时候,百里长风朝着店小二招了招手,“小二,给我也来一份那小兄弟竹篮里拎着的鸡肉。”   PS:看文的姑娘们,欢迎大家踊跃留言,本文在三十万字以后会爆更。 第113章 按计划行事   店小二见了陶夭夭的装扮,再看一眼百里长风的装扮,马上冷脸呵斥陶夭夭,“你给我站这,小心我找人打你!”   再然后,店小二一脸微笑,屁颠屁颠的朝着百里长风迎了过去,急忙拉下肩膀搭着的白毛巾,要给百里长风擦座位。   “我要包间。”百里长风却等着店小二将座椅擦拭一番,又将桌子给掸了一遍的时候,才微笑着说道。   店小二听完,却没有丝毫的埋怨,竟然附和说道,“公子是有眼光的人啊,我们聚贤楼的包间,那绝对是安静,宽敞,明亮,干净,这——”   “桃源厅。”不等店小二介绍完,百里长风便点了包间的名称。   “哎呦喂,公子真是好雅致,桃源厅的景致可是我们所有包间中最好的,只要打开窗子,那就无疑将桃林风景和西荷塘尽收眼底啊。”店小二一边夸夸其谈的拍马屁,一边低头哈腰做出请的姿势。   百里长风淡淡一笑,并且朝着陶夭夭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   陶夭夭撇了撇嘴巴,心里开始一阵的不服气:娘了个鸡的,这店小二就是个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有钱就了不起?有钱就是爷?等着,本姑娘早晚有雪耻的那一天,让你跪下唱征服。   就在陶夭夭带着羡慕嫉妒恨的眼光,看着百里长风被狗眼看人低的店小二请到包间的时候,再次的听到了百里长风的话。   “小二,我确实就要那个姑娘竹篮里拎着的那种鸡肉,味道闻起来不错。”百里长风脸上表情很平淡,却让人又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势。   店小二眼光有点闪烁,他有些不自然的往陶夭夭看了一眼,便苦笑了一声,说道,“公子,十分抱歉,那个小兄弟——”   “春子!还不赶紧按照公子的吩咐去办?”一个身穿黄褐色绸缎长袍的男子朝着这边走来。   这位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便是这聚贤楼的掌柜:包满金。   百里长风只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这位包掌柜,就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生意人了。   “包掌柜,那为小兄弟不是你们聚贤楼的伙计?”百里长风佯装略带好奇的问道。   包满金一时之间,没能从百里长风的脸上捕捉到什么有利的信息,便皮笑肉不笑的问道,“公子这是何意呢?”   “哦哦,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只是我进来贵宝地的时候,见那位小兄弟抱着一个竹篮,而竹篮里的鸡肉味道不错,又见她朝着你们后厨的方向跑去,所以,以为是你们的伙计,只不过我看着她有些面生,毕竟,我来你们聚贤楼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百里长风说完,便挺了挺胸膛,瞬间,一种无视一切的高傲姿态,跃然眼前。   包满金自然是熟悉百里长风了,尽管不知道百里长风的姓名,可是他已然见过百里长风几次在聚贤楼吃饭,并且是出手阔绰,现在看来,又觉得百里长风贵气十足,口音不是本地人,便知道这可能是个游山玩水的公子哥了。   所谓来者是客,有钱的客人那就是财神爷的引路人,所以包满金急忙的赔笑说道,“公子赏光小店,是小店的荣幸,那位小兄弟是本店新招来的伙计,给厨师打杂的,所以公子难免觉得眼生,毕竟,后厨的人,不经常来大厅面对客人。”   “你们自家的事,也跟我没多大关系,那我就桃源厅等着您的百鸡宴了,对了,我爱吃鸡,以后每次我来,不用过问,直接来全鸡宴。”百里长风说完,便趾高气扬的背着手,迈着四方步的朝着包间走去。   包满金亲自带着客人去了包间。   店小二春子站在原地,有点迷糊,掌柜的什么时候招的那么个青豆芽小子啊?那单薄的身子骨能做些什么?长得细皮嫩肉的像个娘们儿。   纵使春子有再多的疑惑和不满,在掌柜的面前,他也只能夹着尾巴当狗,谁让他是个学徒工呢?   春子转身走到了陶夭夭的身边,撇着嘴皱着眉,上下的打量了一番,十分不满的说道,“你哪儿来的啊?”   陶夭夭马山就用同样的表情也看了看春子,反问一句,“难道你不是从你娘肚子爬出来的?还问我这么弱智的问题!”   “哎呀我去!你小子骂我!”春子瞬间觉得这个新来的家伙有点横啊,顿时心里就不平衡了,想当初,他刚刚来这里做学徒那会儿,先来的那些学徒可是个个都欺负他,现如今来了个新的,他理所当然要发泄一下了。   “骂你?大哥啊,你带耳朵来了么?还是没带脑子啊?我说的都是大实话啊,不信你去找任何人问问我的话有毛病没?”陶夭夭撇了撇嘴,用一副看弱智的眼神看了看春子,然后摇了摇头,用看无可救药的人的眼光看了看春子!   “哎呦呵——你小子——”   “春子!我说你怎么还在那站着,没见着门外来了客人?还想不想干了?不相干卷铺盖滚蛋。”包满金说话的功夫,已经从里面的包间廊道走了出来。   春子那欺负人的气焰马上就降到了冰点,急忙低头哈腰一脸赔笑,无可奈何的说道,“回掌柜的话,我就是想给新来的小兄弟讲讲咱们这的规矩。”   “讲规矩?轮得到你么?该干嘛干嘛去。”包满金脸上有些不悦。   春子见状,急忙的脚下抹油,溜之大吉,他看到掌柜那脸色,就知道了,不是扣工钱就是扣口粮了。   陶夭夭见包满金走过来,看到那油滋滋的脸,陶夭夭就有些要干呕,只是,现在她已然无处寄身,又没有生活来源,也只能为了吃上饭穿上衣,出卖一下节操了。   不知道怎么的,陶夭夭见到包满金的那张油乎乎的大饼包子脸,就想起了如同白玉兰一般的百里长风,而更怀念冷若冰霜却英俊潇洒的闷葫芦。   “小兄弟啊,这样啊,咱不管你现在在谁家做事,也不管你以前是做什么的,总之呢,你会不会做你手里捧着的这个瓷盆里的东西?”包满金已经近在眼前。 第114章 找靠山   陶夭夭抬起粉嫩小脸,纵使她是故意的涂了一些薄锅灰,却依然遮不住她的清秀稚嫩。   “我在那边的烤鸡店做伙计,我就是来给送个货,至于您问的问题,我能拒绝回答么?”陶夭夭脸上表情,那绝对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严肃。   哼哼,此时不要价,更待何时?   抓住蛤蟆,捏出尿,她陶夭夭一直都信奉,女人不狠站不稳。   “不不不,小兄弟啊,我现在有个事跟你商量。”包满金微笑着说道。   其实,在包满金看来,这个炖鸡好像也没有什么格外特殊的,只不过,那富贵公子点了名的要这个炖鸡,他为了揽住财神爷,也只能去努力一下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有钱让他包满金找个厨子?   陶夭夭马上将严肃收起来,认真的笑着说道,“包掌柜,您不会是让我偷我们掌柜的秘方,然后交给您,让您做我们店里的烧鸡吧?”   包满金瞬间被这么个“臭小子”识破了心机,总是有点没面子。   “小兄弟,你这话说的怎么这么聂别扭呢,实不相瞒,我们聚贤楼比起你们烤鸡店是不是档次高的多了?”包满金确实想着先蒙混过关再说,只是,现在通过和小兄弟的聊天,却发现,对方是人小鬼大,精明的很啊。   “高啊,但是我又不是你们聚贤楼的,高不高都跟我没关系,您要是没事,我就送货,然后我就回去了。”陶夭夭笑呵呵的说道。   “别别别,这样啊,你会不会这个做炖鸡的手艺?”包满金想着,自己的聚贤楼确实有不少的招牌菜,但是对于鸡肉这块的菜品,确实有点欠缺。   “会又怎么样,不会有怎么样?”陶夭夭完全装出一副不知道对方是何意的表情。   包满金见陶夭夭的表情,就知道这个小家伙肯定是知道这秘方了。   “那这样,我现在雇你来我们聚贤楼当厨子助手,然后给你发工钱,你就专门给客人做这个鸡肉相关的菜品,如何?”包满金可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啊。   他包满金不是吃白饭的,经过这么几句话的交谈,他就知道这个年轻的臭小子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而唯独能让他包满金达到他的目的的,也只有花银子把这小子给挖过来。   “一个月少了二十文钱,我可不干。”陶夭夭没等包满金开口,就喊了价钱。   陶夭夭心里掐着劲儿呢,这个价钱呢,虽然不是很低,却也在包满金的接受范围之内,哼哼,俗话说得好,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吗,她陶夭夭上次来,就已经偷偷的做过功课了。   包满金那肥厚的嘴角不禁的狠狠抽搐一下,修剪的整齐却让人反胃的胡须,也颤动了片刻,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个年轻的臭小子口气还不小啊。   可是想到包间那位公子爷的阔绰,包满金便想了,这年轻人现在先留下,即便是以后不想用了,找个借口打发走也就是了。   “那好。”包满金虽然心疼他的银子,但是,想着能让这个小家伙留住财神爷,心里也算是平衡一点。   陶夭夭心中瞬间就兴奋起来,哼哼,既然你收了本姑娘,接下来的事,就好办多了。   “哦,你叫什么名字?”包满金突然问道。   陶夭夭一怔,她总不能说自己叫陶夭夭,更不能说叫桃子吧,那都是女孩子家的名字啊,那不是露馅了?毕竟她原本就这么细皮嫩肉的。   “金子,嘿嘿,陶金。我家穷,所以取了吉利名字。”陶夭夭笑呵呵的说道。   包满金听了陶夭夭这么一说,心里还挺美啊,那是自然,金子啊,那可是人人都梦寐以求的,自然是吉利的。   “小子,你可知道掌柜我的名号?”包满金笑起来的时候,那油滋滋的脸更像是炖锅里的猪屁股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您就是聚贤楼的掌柜,我还是今天才知道的,您这算是贵人,又不怎么出门晒太阳出门干粗活,都是养在屋里喝着茶水坐着藤椅的人。”陶夭夭那拍马屁的功夫,绝对是一流的。   “小金子,你还真是个激灵小子啊,得了,别的事,咱们晚上再说,你现在先去后厨,给我做一道这个百鸡宴,客人等着呢。”包满金说完,便挥了挥手,示意陶夭夭去后厨了。   陶夭夭笑呵呵的说道,“掌柜的,您也知道,我这刚来的,估摸着大家都不认识我,要是我这会儿自己去后厨,大家八成会以为我是跑进去偷摸学艺的,所以,我想劳烦您——嘿嘿——”   “呦呵,臭小子,你这胆儿肥啊,这么跟我提要求的也就是我们聚贤楼的掌勺师傅马师傅,怎么着,你小子是不是要狗仗人势啊?”包满金显然是看穿了陶夭夭的小心思。   陶夭夭这初来乍到的,刚才就遇到了春子那种货色,现在她要是自己巴巴的跑到后厨做事,那势必会引得很多人不满啊,而欺生的习惯,肯定就会在瞬间发生了。   所以,陶夭夭说这番话,确实是为了自己在后厨的位置而打算的。   “掌柜的,这样哈,我不光会炖鸡还会别的菜,另外,我酿制的桃花酒也是一绝,等咱们下了工,我给您弄一桌,让您尝尝我的厨艺?”陶夭夭笑呵呵的说道。   包满金稍稍的有点犹豫啊,这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可是他也清楚,倘若他对这个陶金特殊对待的话,那么聚贤楼的厨子伙计配菜勤杂工,无一都会认为这新来的家伙是带着护身符来的。   “掌柜的,客人肯定等美味等得着急了,再说了,我这空手去了,也没有我做菜的地啊,您给我钦点一个位置?”陶夭夭见包满金犹豫,便用客人着急这个理由暗地里施压。   包满金自然是能听得懂陶夭夭的弦外之音,便笑着说道,“小金子,你给我好好的干,倘若你的厨艺好,人也机灵,我保准让你和你老娘过上好日子。”   PS:看文的姑娘们,看这里,本文前期更新每天一更,因为编辑这样要求,作者没办法,等到了三十万字,作者就玩命更新的。 第115章 立威   “谢了掌柜的,您必然是大人大量必有大富大贵,您大仁大义必然大幸大美!我代表我们全家谢谢您嘞!”陶夭夭说这番话,那简直就是不带喘气不带眨巴眼的。   只是,话说完之后,陶夭夭觉得后槽牙有点酸疼,娘的,包满金这样的人,多活一天那都是祸害啊。希望刚才路过此地的菩萨和各路神仙,就当本姑娘一时迷了心智说的梦话吧。   包满金带着陶夭夭到了后厨。   包满金就在后厨门口那么一站,有点嫌弃的掩着鼻子,皱了皱眉头,喊道,“老马,我今天带来个人,你给照应点吧。”   瞬间,陶夭夭只觉得自己像是浑身金光万丈的活佛在世,这满满一厨房的人,算上隔壁清洗间的人,还有另外一间储物间准备食材的人,齐刷刷的啊,那可是几十号人啊,眼光全集中在了陶夭夭的身上。   陶夭夭后脚跟有点软,被这么看,还真是有点扛不住啊。   不过,这可是关键时候啊,以后能不能在这里呆得住,能不能横着走,这第一次那是何其重要?   人生众多的第一次,都是未来种种的基石。   “马师傅您好,我叫陶金,您叫我小金子就好,您看,我帮您做点什么?”陶夭夭面带微笑,十分谦恭的给马师傅作揖,然后就站到了马师傅的旁边。   “哦哦,我这边没什么需要你帮忙的,包掌柜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就行,不用在我面前卖乖。”   这位姓马的师傅看上去也是四十多岁的模样,黝黑的脸膛,四方脸络腮胡子,浓眉大眼,一身的粗布衣裳,腰带勒着他那圆滚滚的肚子,他粗壮的胳膊和手臂上,有着许许多多油渍烫伤的痕迹。   若是不看那双手,并且不在厨房相见,陶夭夭没准还真的以为这个家伙就是个屠户呢。   陶夭夭见拍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便讪讪的笑了笑。   不过,这样以来,那些围观的人们,倒都不在理会这边的情况,而是各自的去忙碌着各自手中的活计了。   陶夭夭只一眼就扫遍了厨房灶台旁边案板上的各种调料,那种欣喜的感觉不亚于她捡到了真金白银。   这时候,春子站在厨房门口的短门帘外喊道,“百鸡宴做着呢没?客人着急要了。”   陶夭夭吆喝着应了一嗓子,手脚极其麻利的从配菜伙计那边拿了杀好的大公鸡,便转身回到了灶台旁边。   马师傅虽然也在掂着炒勺,做着菜肴,只是他的余光所到之处,将陶夭夭的认真和仔细尽收眼底。   想他马连坡学艺十五年,出师之后还曾经在京都的大饭庄做过主厨,后来由于老娘生病,这才回到了清溪镇,可是,早些年头的时候,他一门心思的学艺,连终身大事都给耽搁了。   现如今这把年纪,他又想着自己有几个银子,想找个好点的姑娘,可是人家的黄花大闺女谁愿意嫁给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而那些长得丑的或者嫁过人的,马连坡又相不中,这一来二去的,耽搁的时间就更长了。   时间长了,马连坡也就不抱太大的希望了,所以一门心思的研究厨艺,后来被包满金给聘到了聚贤楼当主厨,可是,最近他觉得自己身子骨不太好,所以又多了一桩心事,那就是他满身的手艺,传给谁啊。   “喂,我说,你到底做好没啊?怎么那么慢啊?”春子站在厨房外面第三次来看陶夭夭的百鸡宴了。   陶夭夭这可是忙的四脚朝天的,哪里还顾得上和春子拌嘴?所以,连理会都懒得理会了。   “喂,我说陶金还是陶银的,你娘是有多么缺钱,给你取了个这么俗气的名字啊?你怎么不直接叫金山算了,还淘金?”春子双手交叉抱着手臂,倚靠着厨房的门框,一脸嘲讽的说道。   陶夭夭原本都忍了他好一会儿,可是即便陶夭夭对自己的包子娘感情不那么深,但是被人当众骂娘这种奇耻大辱,岂能是她陶夭夭能忍的?   陶夭夭站直了身子,用粉嫩的拳头捶了捶自己的后腰,一脸温和笑意,盯着春子说道,“是啊,你娘比我娘洋气多了,你娘不光洋气,还骚气呢,不然怎么给你取个名字叫春啊?是吧,眼下正好春末夏初,要打夜战叫春的猫还真不少,你娘也不怕你的魂被猫给勾走了。”   春子原本以为陶夭夭就是个软柿子,随便的捏咕两下,用来在众人面前显示一下他的厉害,只是,他并没有看到刚才包满金是亲自带着陶夭夭来到后厨,给大家看着,然后托付给了马师傅。   就在春子刚才巴拉巴拉的说个没完没了的时候,洗菜的铁柱就已经给他使眼色了,只是春子见陶夭夭一开始没反击,后来也没反击,他就骂上瘾了,觉得自己牛掰的不得了,却不想,人家这一番话,把他和他老娘连带着他老爹都给骂了。   陶夭夭的牙尖嘴利,引得厨房里的人都纷纷的朝着这边瞟,并且还有人偷偷的笑,因为春子那吃瘪的脸色实在是让人忍俊不禁啊。   “你!小猴崽子,你刚来吧,不知道咱们这里的规矩,看来我今儿不好好的给你上上课,你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叫什么了!”春子一边说一边气鼓鼓的朝着这边冲过来,并且随手就抄起了放在墙边的大号擀面杖。   陶夭夭见状,那必须是好女不吃眼前亏啊,索性,陶夭夭就要跑。   “春子,你要是不想干,就给我滚蛋!”   就在陶夭夭试图转身跑开的时候,一道粗重的带着些许威严的男声从她身旁传过。   就在那一瞬间,陶夭夭目睹了春子脸上的惊讶,不解,无奈,气愤,和不服气。   马师傅瞪着眼睛朝着春子吼了一嗓子,这一嗓子,别说春子吓得把手里的擀面杖给掉地上,就连洗菜的铁柱手里那把水菠菜都给掉盆里了。   “马师傅,这小金子——”   “小金子也是你叫的?他是咱们聚贤楼的厨子,你不过就是个跑堂的伙计,眉眼高低分不清?”马师傅不等春子把话说完,就冷着脸的呵斥道。 第116章 好好收拾那小子   春子脸上的吃惊疑惑,压根就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   “厨——子?就他?”春子脸上的苦笑比哭还难看。   “怎么滴?你不服啊?不服去找包掌柜说去。”马师傅硬邦邦的说完这句话,便继续掂着炒勺做菜。   陶夭夭马上就趾高气扬了,不过,她没有去找春子再说什么,因为她觉得那样,既丢份儿又捞不到好处,只有用这种霸气就足以秒杀春子那个刺头了。   春子见众人都不理会他,甚至有的人都用一种鄙夷的眼光瞟他了,他也自觉没趣,便灰溜溜的朝着大厅去了,招呼客人。   陶夭夭身边没有了烦人的嗡嗡嗡,她又头一次的一下子可以随意使用这么多的调料和工具,那简直就是如鱼得水,人都说“皓腕游颤若惊鸿,一曲唱罢惊众生”,可是陶夭夭姑娘却是“皓腕游颤若惊鸿,美味做罢醉众生”啊!   别的厨子或者打杂的,似乎并没有注意到陶夭夭那精湛的厨艺,也许,他们对于厨艺,就是养家糊口的手艺,厨艺对于他们,也就是谋生的手段而已。   而厨艺药膳养生,对于陶夭夭,那就是一种毕生的嗜好和追求。   都说同气相求,平分春秋,可是那也要英雄所见略同,才能求啊。   而马师傅对陶夭夭那灵巧的手艺,精准的拿捏,精湛的厨艺,可谓是信服不已,他虽然是个老实巴交,甚至有点沉闷的汉子,但是他做事那绝对的光明磊落,为人处世也绝对的正直,而对于厨艺的追求和认真,已经重过了他的性命。   马连坡因为老娘病重返回故里,直到四年后老娘病逝,他也便在这清溪镇算是守着家里的三分祖宅不走了,毕竟,落叶终须归根,他即便再走,还不是过不了多久就要回来?   “百鸡宴好了没有?”   春子朝着后厨喊了一声,但是口吻明显跟刚才不同了。   陶夭夭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应了声,便忙活着去跟那些摘菜洗菜的伙计们干活去了。   这做人做事都要勤快,无论到了哪里都不会被人嫌弃,有谁喜欢耍滑偷懒的苦力啊?   当春子和另外一个小伙计端着那托盘从厨房走出去的时候,他小子的嘴角勾着一丝报复的狠笑。   小样儿?刚来聚贤楼就仗着马大厨给撑腰?我冯春要是不把你给修理了我叫你爷爷!春子的心里一边痛骂陶夭夭一边狠狠地瞪了一眼陶夭夭,便端着托盘,朝着龙凤呈祥的包间去了。   陶夭夭正在洗菜,阿嚏阿嚏的连续两个喷嚏。   “小金师傅,您这是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啊?”铁柱笑嘻嘻的说道。   铁柱在聚贤楼,那也是做了五年的学徒工了,然而,虽然说学徒工,可是做的事情也不过是洗洗菜配菜或者搬搬抗抗的零碎小活,压根儿就没有上过灶。   “没有,俗话说,一个喷嚏是有人想,两个喷嚏是有人骂,三个喷嚏是真真的病了。”陶夭夭笑呵呵的说道。   若是说起自来熟,陶夭夭自称第一,还没人敢称呼第二了。   铁柱听了陶夭夭的话,再往四周打量了一圈,低声说道,“小金师傅,您是初来乍到,不知道我们聚贤楼的水多么深,原本您是新来的就活该被欺负,可是现在您不仅没有被欺负,还欺负了别人,等着吧,说不准已经有人在给您使绊子了。”   陶夭夭咻的一下歪过脑袋,盯着铁柱的脸色看了片刻,“铁柱大哥,你会好人有好报的!”   “哎,咱都是从被欺负的那会儿挨过来的,何苦曾经的弱势群体欺负现在的弱势群体呢?”铁柱酸溜溜的说道。   陶夭夭一听,就知道这铁柱想当初那肯定也是被欺负的不轻。   “嘿嘿,要是都跟铁柱哥这么明事理,大家在一起和和气气的多好?”陶夭夭说着这句话的时候,那双伶俐的大眼睛,已经将厨房里的人都扫了一个遍。   “小金师傅,我可不敢做您大哥,在咱们聚贤楼,您是厨子,我就是个打杂的。”铁柱说着这番话,还急忙的往四周看了看,见没什么人往这边看,才接着说道,“被人听到了,还以为我要攀高枝呢。”   陶夭夭嘴角狠狠地抽搐一下,苦笑着说道,“我这叫什么高枝儿啊,他们一定是没戴眼睛出来才乱说,不过,铁柱哥,我现在刚来这边,确实还不熟悉这边的套路,但是您对我这份关心,我着实记在心里。”   陶夭夭说完,勾着嘴角俏皮的笑了笑,又瞟了一下四处,见没什么人往这边看,便压低了声音的说道,“过段时间我混熟了,我跟包掌柜要求一下,您就专门给我打下手,别洗菜配菜了,正好学点本事,以后有手艺傍身,还愁找不到饭碗?”   铁柱一听,顿时就瞪大了眼睛,那满脸满眼的惊喜和激动,简直就是无法用人类的语言来表达了。   “小金师傅,您就是我李铁柱的大恩人,我们全家都感谢您!以后您有什么事,招呼我一声,我就是拼了命——”   “得得得,我又不是去杀人放火,我也没有招惹什么杀人放火的事,用不着你拼了命——”   “小金师傅,您还别这么说啊,我还是提醒您一句,春子那小子不地道,您刚来,他小子想给您个下马威,却不想,他小子有眼不识泰山,一下子犯在您手里,成了您的上马石!”   铁柱可这劲儿的把能说的都说了,不能说的,还是说了一部分。   陶夭夭听了铁柱的那番话,便合计着,这春子能干出什么事?在这聚贤楼——   突然之间,陶夭夭的脑子里闪过一个不祥的情形,都说呢,君子之争,必也射乎!揖让而升,下而饮。其争也君子。可是,倘若遇到的是小人,那么两面三刀,卑鄙无耻,就说不好了。   依照陶夭夭对春子品行的估计,春子如果想要尽快的扳倒这位新晋的小厨子,定然是宜早不宜,以免夜长梦多啊。 第117章 师父的叮嘱   陶夭夭蹲在那里,一边低着头洗菜一边琢磨着春子那小子会在哪里使绊子。   “小金子,你过来。”   马师傅突然用木铲敲了一下案板,朝着陶夭夭喊了一声。   在这锅碗瓢盆叮当响,洗菜水哗哗,切菜咔咔咔的后厨里,马师傅的声音不大,却也招来了一些人的偷瞄。   没办法,无论在哪里,或者出类拨萃或者位高权重的人,都是会被格外的关注,这几乎已经成了所有动物的本性,也是人作为高级动物更突出的本能表现方式。   陶夭夭虽然没有去看旁边的人怎么看她,但是她那浑身的毛孔似乎已经在接受从各个方向发射过来的目光了,或冷或热,或羡慕或嫉妒或厌恶,当然,与丑陋并存的永远是美丽,那目光中自然也有赞许的神色。   “马师傅,您有什么事要吩咐?”陶夭夭一张俏皮的小脸,真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马师傅憨厚的神情,并没有太多和太复杂的表情,只是说道,“你亲自去桃源厅瞧瞧,正好可以跟客人讲解一下全鸡宴的独到之处。”   陶夭夭怔了一下,这吃饭有时候确实需要有人在一旁讲解特色,但是,这些事都是伙计做的啊,为什么马师傅突然交给她这么个差事。   就在陶夭夭愣神的时候,马师傅又看了陶夭夭一眼,“怎么,我的话不好使?”   “嘿嘿,这是哪里的话,小金子这就按照您说的,我这就去。”陶夭夭马上换上一副笑脸,应了声的往外走。   当陶夭夭穿过了大厅,又走上了通往二楼的通道,当她的前脚踏上三楼楼板的那一刻,她好像突然之间就明白了马师傅的言外之意了!   顿时,陶夭夭脚下生风,一阵风一样的朝着桃源厅跑了去。   礼貌的敲了门。   百里长风刚刚吃了一小块鸡心,正咂摸着味道,就听门外敲门声,又听了那声音似乎是陶夭夭,神色有点诧异,只是他的诧异,除了他自己内心知道,旁人是看不出来了。   “进来。”   当门被推开的那瞬间,春子见进来的是陶夭夭,脸上和眼中均有惴惴不安的神情。   这一切都陶夭夭尽收眼底。   百里长风是多么精明的人啊,一见到眼前的这个架势,似乎就已经察觉出有什么事了,只是,具体是什么,他现在也不好说。   “公子,您吃的可好?”陶夭夭微笑着说道。   春子见陶夭夭那张笑脸,心里是既生气又担忧,他内心里骂了不下几十遍,这小金子长得像个娘们儿,细皮嫩肉的,难不成是用了美男计,让掌柜的动了心,或者,是给了掌柜的什么别的好处?   再不然,是这小金子给马连坡那老家伙什么好处,然后马连坡给包掌柜极力推荐了小金子?   总之,现在他冯春要做的事,那就是把今天这件事坐实了,这小金子就特娘的必须卷铺盖滚蛋。   “美味,可谓满口生香,香鲜至极,让人欲罢不能,陶醉其中,回味其中,可谓绝世珍馐美味,我还真是不知道这小小的清溪镇,竟然也是藏龙卧虎啊。”百里长风微笑着说道。   说到这里的时候,百里长风的余光似乎察觉到了春子脸上的神情变化。   “这位小二,想必刚进来的这位,就是百鸡宴的厨子,本公子有些问题想要询问她,所以你还是忙你的去吧。”百里长风十分高傲的撩了一下眼皮,继而盯着饭桌,扔下一句话给春子。   春子内心有些焦虑,这事还没办成,他怎么能走?   可是,眼下这个情形,他要想个办法留下来,也是难了。   “嘿嘿,公子,我们小金师傅给您讲解百鸡宴,我这边给您斟酒,把您定然是伺候好了。”春子急忙笑呵呵的说道,说话的功夫,已经将手放到了酒壶上。   百里长风懒得跟不识抬举的人说话,只是一个不耐烦的神色,站在百里长风身边的平安和富贵,就已经知晓了主子的意思,哥俩齐步上前,每人抓了春子一只胳膊,异口同声道,“你也配伺候我们公子爷?”   春子被两只胳膊上的力道给吓住了,他急忙赔笑,“二位大哥误会了,我就是——”   陶夭夭见状,似乎并不打算理会春子那档子事,只是一脸平静的看了看百里长风,说道,“百里公子,您介意我帮您尝尝这酒,还有这些菜肴么?”   百里长风那绝对是褪了毛的猴子啊,精明的过了分的主儿,听了陶夭夭的话,又觉得这春子有点不妥,便微笑着说道,“同高人品美酒进佳肴,也是人生一大幸事,请。”   陶夭夭听完,便拿了一根筷子,逐一的用筷子沾了盘子里的汤汁儿,仔仔细细的咂摸。   当陶夭夭尝到了百鸡宴中的红烧鸡爪的时候,她不禁的蹙了蹙那清秀的秋波眉,若有所思的说道,“公子,这道菜好像有点变味儿了,我恐怕您要是吃了晚上拉肚子,然后来砸我们聚贤楼的招牌。”   百里长风一听,便知道这弦外之音了,朝着平安摆了摆手。   春子见平安要出门,便有些慌张了,急忙的喊道,“你们即便知道这红烧鸡爪里有巴豆粉,那也跟我没关系!”   陶夭夭咻的一下转过身子,盯着春子,格外诡异的笑着说道,“春子,我说过这里面有巴豆粉,还是这位公子说过这里面有巴豆粉?你这是不打自招啊?”   春子听到陶夭夭这凌厉的反问,吓得脸色都惨白的像白菜帮子了,他脸蛋抽搐了几下,脸上表情又是恐惧又是惊吓,“小金师傅,你——”   “马师傅让我过来的。”陶夭夭依旧是一脸让人捉摸不透心思的表情。   百里长风见状,不禁的靠在了椅子背上,悠哉悠哉的磕打着折扇,看起了智斗。   “小金师傅,您放过我这一次吧,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千万别把这件事跟包掌柜说啊,我一家老小都指着我那点工钱过活,我——”春子说着说着干脆就浑身酸软的跪在地上,鼻涕眼泪一大把了。 第118章 到底谁才是坏人   陶夭夭见到春子那哭相,也真是想笑了,人都说美人儿哭起来那是梨花带雨,这粗汉子哭起来,却成了涕泪滂沱。   “春子,我可没说找包掌柜或者马师傅告你的状,是这位公子——”   陶夭夭当然知道春子之所以怕,是因为什么,所以便马上的将春子的注意力转移了。   春子是聚贤楼的伙计,春子对于陶夭夭的底细虽然不清楚,但是,如果没有客人作证,没有聚贤楼的伙计师傅作证,即便是春子真的下了药,那春子就诬陷了陶夭夭,陶夭夭也是浑身长嘴说不清。   可是百里长风刚才叫平安佯装开门找人的那个反应,恰恰给了春子一个警告,也就是说,作为客人的百里公子,是站在小金师傅那边,倘若包掌柜来了,那么人家百里公子可是跟小金师傅站在一边指证春子下药。   春子对于小金师傅不知底细,对这位阔绰的公子虽然也不知底细却知道,这位公子是包掌柜的贵人,包掌柜要求聚贤楼的所有伙计,必须对贵客跟对自己的祖宗一样的客气和热情。   “求公子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我绝不会再对公子——”   百里长风懒懒的看了一下磕头如捣蒜的春子,又朝着旁边的平安使了个眼色。   平安则站在百里长风身边说道,“你可记住了,你们这的小金师傅,是我们公子爷在你们聚贤楼专用厨子,我家公子爷如果一天吃不到小金师傅的饭菜,那就是吃不想睡不着——”   “咳咳——”   平安说着说着就把心里真话给说出来,毕竟,他是亲眼目睹了公子爷这几天是怎么过来的,自从那天桃子姑娘从清溪镇聚贤楼玩失踪之后,公子爷就跟丢了魂儿一样。   纵使公子爷一直不肯承认,可是平安和富贵在私下里把这种情况解释为: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百里长风正眯着眼睛,听着平安对春子的训话,但是听到这里的时候,他差点就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急忙的制止了平安。   陶夭夭听到平安的那句话,也颇为费解,心想了,这百里公子什么时候吃过她陶夭夭的厨艺啊?   说到这里,陶夭夭的脑海中便浮现出闷葫芦那个不知好歹的家伙,她陶夭夭只不过是想借他的地方避避风头,甚至卑躬屈膝讨好他,伺候他,却不想那个闷葫芦竟然就是个棒槌!生气!   平安被公子爷的咳咳声给打断,便情不自禁的抓了抓领口,接着说道,“总之,你以后少在小金师傅面前班门弄斧。”   “小的记住了,再也不敢了,还请公子爷放过小的这次。”春子是一边说一边磕头作揖的。   陶夭夭看着春子那样子,是既心疼又生气,心疼他那是肉长的脑门怎么能往地上磕,生气这春子真就是个不掉棺材不落泪的主儿,跟铁柱那家伙差远了。   “行了,没你事了,该忙什么忙什么,记住了,刚才这里发生的事,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平安再次的威胁了春子。   春子简直就是如获赦令,慌里慌张的出门去了。   平安和富贵也算是有眼力劲儿,见春子那小子出去,他们哥俩相互递了个眼神,随便的找了个理由,就出了包间了。   哥俩站在包间外,一左一右,活脱脱的秦叔宝尉迟恭,两尊门神。   “平安,你瞧见没?这包间外面是秀美西塘,啧啧啧,真特娘的应景儿!”   “富贵,不是我说你啊,你这说话礼貌文明一点的劲儿怎么就改不了?什么叫应景儿?咱们公子爷说了,他和桃子姑娘那是君子之交。”   “平安,我说你是不是傻?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谈什么君子之交?还淡如水?啧啧啧,那必然是男女之交浓如酒甜如蜜——如漆似胶。”   “富贵,不是我说你啊,你这脑瓜子里怎么——”   哥俩的话题还没有分出个胜负呢,就看到一脸笑哈哈的包满金朝着这边走来了。   “嘿嘿,两位小哥,公子爷吃的如何?”包满金一边点头哈腰笑呵呵,一边伸出肥厚的手掌指了指包间里。   “您放心,这不管是百鸡宴还是金凤凰还是花孔雀,总之,我们公子爷吃的好心里美,那叫一个——”   “咳咳,富贵!”平安急忙的打断了富贵的话,一脸笑意的说道,“包掌柜这聚贤楼还真是藏龙卧虎啊,没想到小金师傅的厨艺堪比京都名厨,看来以后,我们家公子爷真是要常来了。”   “好说好说,公子爷随时都能来,只要公子爷交代一声,我这边就给安排。”包满金听平安这么一说,心里那个美啊,眼瞅着那就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包满金跟平安又寒暄了几句话,就美滋滋的离开了。   富贵见包满金走远了,这才哼哼唧唧的说道,“平安,我刚才说的不对?我就是想让这龟孙子知道,咱们公子爷看上的女人——”   “富贵,不是我说你,你长点心吧,咱公子爷为什么要给她弄一身男装?不就是不想让人知道么?你还在这满嘴跑马啊,什么金凤凰花孔雀的,你就怕别人不知道那桃子姑娘的真实身份?”   平安说完之后,给了富贵一个深深的眼神:没救了。   “平安,要你这说也在理,但是我也是好心一片啊。”富贵一边说一边挠了挠后脑勺,脸上和眼角都是坏坏的笑意。   “你好心?我看你是歹意。”平安都懒得跟富贵说话了,他就不明白了,富贵就比他晚出生那么一眨巴眼的功夫,怎么这智商就这么堪忧呢。   “你想啊,要是咱们家公子爷正在和那位桃子姑娘打得火热,却被包掌柜给撞见,包掌柜岂不是会误会咱们家公子爷有断袖之癖?那要是传出去,多么毁清誉啊?如果被看见是个姑娘——”   “富贵啊,不是我说你,你脑子里怎么就没有点正经事?咱们家公子爷即便是对桃子姑娘有意,即便真的要行周公之礼,也断然不会在这个地方吧?”平安的脸上,除了无奈和纠结,就是失望和懒得理会了。 第119章 他俩在屋里干啥呢   平和富贵这哥俩在门口小声嘀咕着,完全就是,你觉得我不上道,我觉得你档次低,完全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吱嘎——   虽然这聚贤楼包间的门用的上好的木料,门轴也是专门的好货,但是开门还是有点动静。   平安和富贵被开门声给打断了议论,哥俩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屋里。   不过,门确实出声音了,却不是开门,而是关上了门。   哥俩见了这个情况,相互的对视一望,心里多多少少都有点知道怎么回事了。   “第一次,真是疼的要窒息了。”陶夭夭嘶嘶的抽着凉气的说。   “你们女人,不都喜欢这样?”百里长风温和的安慰说道。   “哎呀!你看,流血了!”陶夭夭那惊诧带着畏惧的声音。   “没关系,下次就不会了,习惯就好。”百里长风的声音更加的柔和。   平安和富贵再次的对视四目,那是懵圈的一圈还比一圈懵。   平安不禁的后腮帮子都抽搐了,难道真的让富贵给说中了?公子爷已经破了处?公子爷这都二十多年,别说做男女之事啊,即便是对女子正眼看,那都不存在,除了对老夫人恭敬之外,真是连雌性的蚊子都没入过公子爷的眼啊。   富贵在惊诧一阵之后,嘴角露出了一丝得意的胜利微笑,笑里的意思:怎么样,这下应景儿了吧?一桌美味在身边,桃源厅里西塘边。吃了累了啪一会儿,人生得意须尽欢。   就在平安一脸的不可思议,富贵一脸的得意洋洋,门吱嘎的开了。   这次,是真的开了。   桃子姑娘一边将帽沿儿往下压了压,一边朝着门外走出来。   当陶夭夭出门之后,由于低着头走路,在拐弯的一刹那,差点撞到平安的身上,平安可谓是手疾眼快啊,一个后跳,就及时的给桃子姑娘甩开了一条相当宽的可行之路。   陶夭夭抬头看了看,那绯红的小脸儿像是朝霞一般,眨了眨大眼睛,“你们俩一直在门外?”   “啊?啊——”   “没没没,桃子——小金师傅,我和平安才回来,我们俩什么都没看见,也什么都没听见。”站在另外一侧的富贵急忙的挤出一丝笑意,解释了一句。   陶夭夭听完,用犀利的眼神扫视一番,便转身离开了。   当陶夭夭的身影从廊道里消失之后,富贵更加得意了,笑嘻嘻的说道,“平安,这次是不是我猜对了?你瞧见刚才桃子姑娘的小脸没?那可是白里透着粉儿,粉儿里透着红,含羞的像朵花儿,想必,定然是和咱们家公子爷做了那事。”   平安撇了撇嘴巴,没吭声。   不过,平安还是有点不相信,公子爷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会被一个乡下姑娘给迷得晕头转向,还出卖自己的身体?咳咳,不对,怎么还把自己的身子赔上?   陶夭夭从百里长风那边出来之后,就急匆匆的去后厨了,她出来的时间不短了,虽然马师傅人不错,但是她不能总仗着有人撑腰,就搞特殊,那样早晚会被口水淹死。   说话的功夫,陶夭夭就到了后厨了。   马师傅正掂着大勺炒菜,陶夭夭十分有礼貌的走上前,笑呵呵的跟马师傅道了谢,然后便走到一边看了看前堂伙计拿过来的菜单子,照着菜单子炒菜了。   “喂,小金师傅,你这胆子特太肥了吧,这马师傅桌旁的单子,那都是要马师傅亲自做的,这是客人特意点的。”一位姓徐的厨子,见陶夭夭不懂规矩,便笑着说了两句。   这话虽然没有什么恶意,对方也是开玩笑的说,但是这话明明白白的给陶夭夭提了个醒,这后厨,马师傅最大,而这后厨,有后厨的规矩。   陶夭夭尴尬的笑了笑,原本想学机灵,替马师傅分担一点活计,报答马师傅刚才的指点,不然的话,春子那小子的奸计得逞,不仅仅害得她陶夭夭的恩人百里公子拉肚子,没准还要害得她被包满金赶出聚贤楼。   “小徐,你忙你的事吧。”马师傅那黝黑的脸色,还真是看不出什么异样的表情。   陶夭夭有点狐疑,不知道现在这情况她该说点什么打破尴尬氛围了。   “小金子,你过来。”马师傅说话,只是用手里的木铲朝着陶夭夭挥了一下。   陶夭夭见状,急忙的跟了过去,然后鞠躬,微笑说道,“请马师傅吩咐。”   “把菜单上这几个菜做了。”马师傅用木铲就那么一划拉,菜单的小半边都被划拉出来了。   陶夭夭见状,不禁的狠吞了一下口水,人家徐师傅才说了,这些菜是客人专门点的,吃的就是马师傅的招牌菜,现在马师傅竟然要她来做。   “我——这——”陶夭夭即便再怎么聪明过人,她也知道韬光养晦这简单的道理,否则,初来乍到的就锋芒毕露,那完全就是自己往火坑里跳。   “这些菜是不同客人要的,有的菜名是重复的,我这边做第一遍,你在旁边看着,第二遍你来做。”马师傅一边说一边开始将铁柱送过来的配菜,放在了手头边上。   陶夭夭余光瞟了一下,见有些厨子正往这边瞟呢,是啊,别的厨子都是排成排,大家同在以一处炒菜,锅挨着锅,铲子勺子夹子炒勺镊子和笊篱,都是用的聚贤楼给安排的,但是马师傅这边,是单独的小锅。   当然,工具似乎也都用了许多年的。陶夭夭在一段时间之后才知道,那些工具是马师傅在京都学艺的时候,他的师父送给他的。   “你是愿意跟我学,还是不愿意学?”马师傅见你陶夭夭的眼光在扫那边的众位厨子,突然抬头问道。   陶夭夭的眼神,遇到了马师傅那憨厚老实又带着勤恳善良的眼神。   “马师傅,能跟您学手艺,那是我小金子的福气——”   “别跟我打哈哈,先给我炒了这道菜再说。”马师傅说完,不等陶夭夭缓气儿,就已经热锅放油了,马师傅放了油,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事,扭头问道,“你头怎么了?”。 第120章 慷慨受艺   陶夭夭被这么一问,眼中闪过一丝惊慌,急忙的将帽沿儿又往下拉了拉,干巴巴的笑了笑,“没,没什么,刚才不小心撞到了。”   然而,陶夭夭说完之后,马师傅竟然也信以为真了。   男人不是生来就粗心的,他是否细心,与你和他的远近关系有关,倘若他思你念你粘着你,你即便少一根眉毛,他都会追问不停,倘若他厌你误你躲着你,你即便是少条腿,他都是视而不见。   马师傅和陶夭夭的关系,甚至连同事都算不上,能问一句,已经算是关怀,至于陶夭夭的解释,他当然不会在意。   陶夭夭认真的盯着马师傅的手法,油要看到几分热度,葱姜蒜的切法和量度,加入调料的种类和先后顺序,自然,还有那些调料的量度,以及,在何种火候放什么调料。   马师傅在陶夭夭面前演示了一遍之后,便直接去一边蹲着歇着了。   陶夭夭原本在这方面就有着特殊的能力,再加上她的喜好和善学,做这样的菜,并非难事,照猫画虎,再加上她的认真观察,做出来的菜也算是像模像样。   马师傅见状,站起身来,一脸的严肃认真走到了陶夭夭的身边,用汤勺只成了一点点的汤汁,然后又取了一支竹筷,将竹筷的筷子头,在汤勺里蘸了蘸,便将筷子头放到了嘴里,咂摸了一下滋味儿。   陶夭夭一双澄澈的大眼睛,紧紧的盯着马师傅的行为举止,尤其是他的表情。   当陶夭夭从马师傅的双眼中看出他内心的喜悦的时候,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儿。   马连坡虽然没有高兴的说话唱歌,可是内心却十分的喜悦,这三五年了,他从未像今天这么高兴过,因为他觉得,他的那把手艺,终于是后继有人了。   “小金子,今天下了工,你——”   马师傅说着这番话的时候,抬了抬眼皮,再次的盯着陶夭夭的脑门问道,“小金子,你这眉头,不是撞伤的吧?”   陶夭夭尴尬极了。   难道她能跟马师傅说她其实是个女儿身,而当她和百里长风在桃源厅智斗春子之后,百里长风提醒她,毕竟她陶夭夭长得实在是太仙美,尤其那双大眼睛和眉毛。   所以,当陶夭夭没有办法改变眼睛的时候,她只好将眉毛给改了。   好好的秋波眉,在百里长风的推荐之下,陶夭夭硬生生的给改成了抚形眉,而用的工具,竟然是饭桌上用来取鸡舌头的镊子。   所以,当陶夭夭借着桃源厅那碗清汤当镜子,用镊子修眉毛的时候,由于看的不是很真切,把自己的肉给捏破了。   别看伤口不是很大,可是也禁不住工具太差,时间紧张,环境有压力,所以,陶夭夭竟然在自己的眉头上,捏了四个伤口。   当陶夭夭觉得一阵刺痛,再见到镊子上和手指上沾了血的时候,才有了感叹,第一次修眉把自己给弄得流血,竟然还这么的钻心的疼。   而百里长风看到陶夭夭那微微蹙眉的情形,不禁心动,于是在旁边温和的安慰。   “额,马师傅,您还真是火眼金睛,不过这事,跟您刚才让我去办的那事有关,我还是等人少了再跟您汇报吧。”陶夭夭尴尬的笑了笑,只好先胡乱的搪塞过去,待会儿再想借口。   马师傅一听,那黝黑的脸色倒是没什么变化,只是眼里的神情有点生气,“春子那小子对你动手?”   陶夭夭听了马师傅的语气,就知道这位老人家动怒了,急忙摇头又摆手,“不不不,不像您想的那样,我们俩都没占到便宜,也都没吃亏,算平手。现在人多眼杂,我可不想因为这事,被大家认为我被您罩着。”   马师傅站直了身子,朝着四周扫了一圈,又低头看了看陶夭夭那小可怜儿的样儿,说道,“罩你?那是理所应当,徒弟被人欺负,师父不出头,谁出头?”   陶夭夭顿时就被马师傅的这句话给弄的有点晕了。   “师——师父?还是师傅?”陶夭夭的嘴角有点痉挛,她实在不敢相信好事来的太快。   她之前只是想凭着自己的聪明和手艺,找个能赚钱的稳定地方,却没成想,幸福来的太快,她竟然被清溪镇首席大厨子马连坡给相中了。   “怎么?没瞧上我老头子?”马连坡左手拎着大炒勺,右手拎着木铲,侧过脸,眯着眼睛盯着陶夭夭反问一句。   “嘿嘿嘿,那怎么能呢?我这是幸福来的太快,觉得有点意外,还以为耳朵坏了。”陶夭夭笑呵呵的说道,她那两汪清泉般的大眼睛,笑得弯成了新月牙。   “恩,接着看这份菜——竹笋焖鸡肉。”马连坡说完,便着手开始切竹笋了。   然而,陶夭夭脸上的笑意在瞬间就僵硬住了,竹笋炖鸡肉,哼,那个没良心的闷葫芦,吃了她的竹笋炖鸡肉,却还要嫌弃她偷鸡,还要对他这里那里的挑刺,简直就是双重标准的混蛋。   陶夭夭的心里有些乱腾,其实,她早先几天在云暖村阿衡家里住着,那个家伙并不怎么关心她的行为举止,而前几天,也就是最近几天,那家伙好像突然就比以前的话多了,又觉得她衣服颜色鲜艳,又觉得她出门太招惹人眼,就连她说话做事,他都要挑毛病。   陶夭夭的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她明明是被人家赶出来,却总觉得阿衡那个混蛋肯定是有难言之隐,只是,至于到底是怎么回事,陶夭夭就猜测不出来了。   毕竟,陶夭夭那么多次的试图了解一下闷葫芦,每次都被他那张冷冰冰吓死人的脸给无声拒绝。   “小金子,看明白了么?”马连坡已经进行了一大半的流程,头都没抬的问道。   因为在马连坡看来,陶夭夭就是个天生的厨子苗子,只要看一遍,那就掌握个七八分了,只要稍作休整,注意细节,必然是学到八九分,至于剩下的那一分,就完全靠临场发挥了。   “额——马师傅——这个——”   “你叫我什么?” 第121章 混沌日子   陶夭夭目光对上马师傅那目光的时候,瞬间就明白怎么回事了,于是立刻笑吟吟的叫道,“师父,您刚才动作简直就是一气呵成,实在是迅速如风,所以——”   “得得得,没看清就没看清。”马连坡似乎并没有意识到陶夭夭刚才的走神。   陶夭夭继续傻萌傻萌的笑了笑。   马连坡竟然再次掌勺,将另外的一份竹笋焖鸡肉也做了出来,并且是一边讲解一边做。   做人,知恩图报是本性,一个素味平生的人,愿意对你毫无索取的施以援手,那是一种幸福。   接下来的时间虽然很长,事情也是繁琐细碎,但是手头上忙着,却也算是过得充实。   相比陶夭夭的充实,言衡却显得空虚寂寞了。   言衡坐的笔挺,就在自己家小院木桌旁的木椅上,盯着篱笆墙外那郁郁葱葱的水菠菜,这菠菜苗也真是争气啊,最近没有那些鸡的祸害,长势一片大好,微风一吹,此起彼伏的绿波,像极了翩翩起舞的绿衣仙子。   云卷云舒,清风拂面,阵阵醉人的花香,淙淙溪水的声响,像极了世外桃源。   只是,言衡却皱着眉头,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有点古怪,似乎还有点痛苦。   这都三天了,那个疯婆娘竟然没有回来?简直是有点不可思议啊。   “阿衡,你媳妇儿还没回来?”孔大海隔着篱笆墙,朝着木椅上的言衡吼了一嗓子。   言衡懒得理,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脸上的神情就像是冰冻一般。   “我说,阿衡,你媳妇儿是不是被你那臭脾气给气得跑回娘家了?”孔大海挑了一下眉头,试探着问道。   孔大海可不敢在阿衡的面前提起什么二两银子的事,更不敢提阿衡还有祖上传下来的宝贝,所以,孔大海一直都惦记着让阿衡媳妇儿赶紧回来,他想问问银子的事。   当然了,孔大海之所以也希望阿衡媳妇儿回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前几天他吃这阿衡媳妇儿做的饭菜,那叫一个舒坦,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阿衡媳妇儿出门之后好几天不回来,不光说他吃不上阿衡媳妇儿的饭,现在阿衡都懒得吃东西,都等着他这个后邻居给照顾着。   “喂,阿衡,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你媳妇儿回娘家,莫不是因为怀了身孕,所以要挟你低头?”孔大海再次的试探问道。   只是,这句话的话音还没落地呢,言衡就像是屁股上被钉子扎了,瞬间弹跳起来,一脸的惊惑,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孔大海被阿衡这突然的举动给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差点踩到石块上,摔个屁蹲儿。   “我说阿衡,你能不能像正常人一样啊,这我说了好几天的话,你都不理会我一句,连个眼神都懒得给我,我这刚才——”   “我问你,你刚才说什么?”言衡脸色有些铁青,很可能是因为三天没有怎么吃饭的缘故,也可能是胡子茬茬没有刮的原因,但是,孔大海更相信阿衡是被鬼付身了。   他就没见过阿衡这么颓废过。   要不是看着阿衡有把子力气,以前帮过他,以后也可能帮助他,他还真是懒得管这个闷葫芦了。   “我是说,女人吧都是要哄的,都比较娇气啊,你跟人家吵了架,人家却丝毫不怕你休了人家,为什么啊?极有可能就是人家怀了你的骨肉,所以才有恃无恐啊。”孔大海掰着手指头,那可谓说的头头是道。   言衡怔了一下,他呆呆的站在那里,脑子里过着那个疯婆娘在这里的一幕幕。   只是,他好像并没有记得和她发生过那种事情啊?   不过,这么想来,孔大海说的也有些道理,以往的时候,疯婆娘即便被他怎么欺负,她都不肯离开,可是那天晚上——   不过,他们是什么时候发生的那种事呢?他言衡可一直都守着戒律清规啊,毕竟,他是皇子的身份。   如果,不像是孔大海所说的那样,那么疯婆娘到底是因为什么不回来呢?   “我说阿衡,你到底在想什么呢?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样跟个痴傻呆重症患者没有什么区别啊?亏了这几天巧姑家的鸡也没来你家菜畦啄菜,你那三分肥田的草是提前锄干净的,你——”   孔大海一边嘴里念叨着,一边绕过了篱笆墙,从前面的栅栏门走到了阿衡的小院里。   “我和她,根本就没有过那种事,你觉得还有别的可能,是她不回来的原因么?”言衡的眼睛终于眨了眨,面带愁苦的说道。   孔大海一惊,马上打量着阿衡笑哈哈的说道,“你小子也会跟我说这么长一句话啊?你说什么?你俩没那什么?你跟我开什么玩笑?”   言衡就那么面无表情的盯着孔大海狂笑不止。   “阿衡啊,是你那活有毛病,还是你媳妇儿不让你上啊,你别告诉我,你们俩都纯情到只是躺在一张床上,盖着同一张棉被,然后说说话,就熄灯睡觉。”孔大海一边说一边笑得站不直腰了。   言衡依旧是面色冰冷平静的盯着孔大海,任凭孔大海在那里笑得前俯后仰的。   他着实的不能明白,为什么男人和女人躺在一张床,只盖着被子说说话,就不可能发生?   “你笑够了么?”阿衡冷眼盯着孔大海问道。   孔大海见了阿衡那眼神,瞬间收了大笑,面露尴尬的说道,“这事——这事它——算了,那是你媳妇儿,不是我媳妇儿,你自己琢磨吧,我还是回我家吧。”   言衡盯着孔大海离开的背影,再次的回到了木椅上,再次的盯着天空陷入了沉思。   倘若,他去清溪镇找那疯婆娘,要怎么开口说话,如果她愿意回来,那么岂不是又让他陷入了尴尬的境地么?他自己对自己的心思也是越来越迷糊了,赶人家走的,是他,想让人家回来的,还是他。   “阿衡啊?在家呢啊?”一道带着点满堂春味道的声音,突然就混着泥土味,裹进风里,传进了言衡的耳朵里。 第122章 老妇人的鲜肉梦   言衡听了那声音,虽然是面无表情,无所反应,可是内心却狠狠地哆嗦一下,这曹桂香还真是阴魂不散了。   “阿衡,我家夫人叫你,你怎么不知声?你没听见么?”杨娇兰见曹桂香朝着里面喊了两嗓子,阿衡没反应,便急忙的踮着脚尖儿的,一边朝着篱笆墙里张望,一边喊道。   杨娇兰那小嚣张的模样,还真有点狗仗人势的德性。   正巧这会儿巧姑拎着菜篮子从自家往外走,她听了外面有人说话的声音,便止了脚步,停在了自家门内的豆角架下。   言衡眼神略带空洞的看了看栅栏门的方向,便站起身来。   曹桂香和杨娇兰,见阿衡站起身来,这一主一仆的目光中,不约而同的升腾起四道迷离神光,简直就是神魂颠倒,口水挂在嘴角,竟然还勾着自以为很迷人的微笑。   言衡面无表情的走到了栅栏门口,连看都没看曹桂香站在哪里,只是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微微低头,表示迎接,“高夫人找我有什么事么?你家的花池坏了还是屋顶漏了?”   “我——”   “不过,我这几天身子不爽,所以,去不成了。”言衡眼神飘着一层冷淡的迷茫,就好像跟空气说话一样。   曹桂香听了言衡的这句话,原本略带兴奋的脸上,突然就变得有些担忧起来,而站在曹桂香身边的杨娇兰,那看上去简直就更是心急如焚了。   只是,在主子面前,杨娇兰也不敢怎么造次,即便是焦急如火,也只能是一边用眼神扫主子的反应,一边手里紧紧的捏搓着小手绢儿。   “病了?”曹桂香说完这句话,便朝着四周扫了一圈,见没有什么可疑的人,便扁了扁嘴巴,带着自以为妖娆的笑意,“阿衡啊,待会儿农人们都要从田间地头的回来了,我总不能被那么多人瞧见,所以呢,我会让娇兰帮衬你,你头疼脑热哪里不舒服,就跟娇兰说,让她去郎中那里给你抓药。”   言衡垂下了长而浓密的睫毛,不置可否。   “得了,我时间也紧张,身份也特殊,就不再你这里多留了,不过我告诉你,我对你的好,你最好是心里有数。”曹桂香说完这些,便用手绢装模作样的沾了沾鬓角,扭扭哒哒着早已臃肿的老腰,朝着高家宅子走去。   而杨娇兰则趁着主子转身的功夫,朝着阿衡笑了笑,她的笑是她发自内心的,在她看来定然是完美欢愉的。   言衡似乎并没有看到曹桂香盯着他的时候,那满嘴都按捺不住的荡漾味儿,言衡也没有看到杨娇兰对他频频抛媚眼的时候,那满身上连衣服都遮掩不住的思春气儿。   言衡有些恍惚的转过身子,又回到了小院的木椅上,继续的坐着,盯着天空,任凭脑子像是一潭死水。   巧姑躲在自己的豆角架下,蹲了一会儿,听到外面没动静了,这才轻轻地拍了拍蹭在衣服上的灰尘,拎着篮子出了门,她一边走一边琢磨,这几天还真是没见到阿衡媳妇儿,再想着阿衡今天在院子里的表现,难道是小两口吵架了?   巧姑一边往自己家的地里走,一边琢磨着这件事。   “哎呦,嫂子,您这走路都盯着路面,是不是生怕地上有银子,被您给一脚踩了没捡起来,错过了?”一道高亢的细声细气儿,袭进了巧姑的耳朵里。   巧姑抬头,笑着说道,“青莲妹子,这是去哪里啊?今儿捯饬的真漂亮。”   陈青莲听闻,一边美滋滋的笑着一边用右手托了托她耳边的发髻,说道,“约了个人,办点事,去清溪镇。”   巧姑见状,虽然是满脸笑意,却又不怀好意,一双别有深意的眼睛盯着陈青莲的眼,低声问道,“约了男人?”   陈青莲顿时就瞪大了双眼,那柳叶细眉也挑了一下,虽然她明明很生气,但是却马上保持着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回答道,“嫂子,您说着话就有点酸了,我这就算是找汉子,那也是人之常情,要是跟人处的好,那就嫁了,您就不行了——”   陈青莲说着这番话的时候,故意的往前请了一下身子,嘴角勾着阴笑的说道,“嫂子,我大哥都出门多年,您这跟守活寡有什么区别?即便是这样,您都不能放飞自己,在家忍受煎熬,我真是同情您,您这一宿一宿的是怎么熬过来的?”   巧姑听了陈青莲的这番话,那脸色气的跟猪肝一个颜色了,嘴唇都开始哆嗦了,“你——你不要脸。”   “要不要脸的,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嫂子啊,我有句话啊还得跟您说,做人要宽容,别总是跟谁都斤斤计较的,何苦呢?”陈青莲说完,便扬了扬高傲的下巴,勾着小嘴儿,扭着小腰身儿,朝着清溪镇走去了。   巧姑站在路边上,扭过身子,恶狠狠地盯着陈青莲那晃荡的腰肢屁股,狠狠啐了一口在地上,“小浪货,别得意,有你哭的时候。”   巧姑一路都是走的憋气,到了自家地头,气呼呼的坐在地头好一会儿,她盯着地里的麦苗,看着那清风拂过之后的绿色麦浪,心里稍稍的舒服了一会儿,现如今,麦苗都长到了小腿肚子高了,可是孩子他爹,怎么就一点消息都没有呢,这已经是第三个年头了。   巧姑的脸上那种死寂的气息,有着一种腐烂的味道,她的双眼的神情,已经从当初的期待,变得迷茫,变得现如今的死寂。   每当深夜的时候,她一个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着从前过往,想着当时孩子爹说是为了赚些钱,而背井离乡的场景,她空洞的眼神又慢慢的有了一丝温情,双眼里也升腾起了一层水雾。   两行浊泪,啪嗒啪嗒的打在地上,不大的功夫,就打湿了一大片。   风大了,起了沙土,入了巧姑的眼,她急忙的缓过神儿,揉搓着自己的双眼,手指触及到,眼角的鱼尾纹又增加了,是啊,多么美好的容颜,终究是抵不住岁月的销蚀。 第123章 女人的伤心事   巧姑坐在地头许久,这才站起身来,走到了麦子地的中间部分,将先前留下的那片空地,简单的翻了翻,又跑到附近的水沟里引过来一些水,这才算是开始将菜籽给种上。   巧姑觉得,要是在自己家门前的空地种菜,实在是不安全,云暖村家家户户都在自家门前或者院子里种点菜,这春夏秋的也好能接济一下粮食,只是,巧姑每次能得手的,也都是那些在院子外面种菜的主儿。   每每想到这里,巧姑都是在自己院子,并且不会贴着墙根儿种一些蔬菜,而再跑到自己的田地里开一块菜地,当然了,巧姑每次都是在地中央开,她总觉得在地头和地尾的地方,会被人偷走或者被路过的牲畜给糟践。   当巧姑将菜籽种完之后,确定一切都安全了,这才带着思思笑意的离开了。   此时此刻,天色已晚,夜风吹在身上,十分的舒爽。   皓月当空,冰清玉洁,丝丝缕缕的月水,倾泻一地,静谧总会让人觉得安宁。   陶夭夭这一天下来,真是累的个半死,那真是劳心劳神啊,终于,聚贤楼要打烊收工了。   然而,当陶夭夭以为可以好好休息的时候,她再次用实际经历体会了一把,什么叫无商不奸,什么叫老奸巨猾,什么叫一毛不拔!   当一切都收拾妥当之后,陶夭夭见几个洗菜的伙计去了聚贤楼的后院,又听着他们聊天说今晚谁打洗脚水的时候,陶夭夭还以为,自己这回有地方住了,虽然是跟一群大男人,但是,凭借她陶夭夭的聪明机警,定然是不会被那些人看出什么端倪的。   可是,当陶夭夭满心欢喜的也要朝着后院走去的时候,却被一只大手给捏住了衣袖。   “我说,小金师傅,你这是去哪里啊?”春子虽然是口吻正常,动作正常,可是他的目光里总有那么点不讨喜的表情。   “去后院啊?大家不是都休息了么?”陶夭夭觉得春子的问题有点白痴,但是,她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避免再次的争端。   春子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上下的打量了一下陶夭夭,接着冷笑说道,“小金师傅,您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啊,这聚贤楼后院的房间,那都是给伙计们住的,你们贵为大厨,那都是回自己家啊。你们都身份尊贵,哪里能跟我们挤在小屋子里?”   陶夭夭听闻,虽然想发火,但是她从春子那眼神里看得出,春子虽然是冷嘲热讽,却又不像是说假话,便笑了笑,扯出一丝高傲,说道,“春子,白天咱们俩过招,什么后果你这么快就忘了啊?”   “你什么意思?”春子见陶夭夭重提旧事,心里有点慌张,眼神也有点凌乱。   “我初来乍到,只想跟兄弟们搞好关系,我能照应的自然多照应,你们能帮衬的也帮衬一把,大家都是出来混的,何苦相互为难?所以,我想去后院跟大家说说,我这里有点解乏的小秘方,怎么着,你把我想成是什么人了?”   陶夭夭那可谓是临阵不乱,思绪不断,说话如闪电,当陶夭夭见春子被说的有点缓不过来,便接着说道,“春子,我今儿还跟你撂下一句话,以后欺负人的时候,招子放亮点,要是欺负了不该欺负的人,倒霉的是你自己。”   陶夭夭说完,便朝着后院走去。   虽然是战胜了春子这一关,但是陶夭夭心里是别扭极了,她原本以为自己有地方住,不用再挤在破庙的旮旯里睡得腰酸背痛,可是现在看来,她今晚真的要继续回破庙凑合了。   临走之前,陶夭夭去了一趟厨房,顺带着拿了点剩菜剩饭,就消失在清溪镇的夜色中。   在人家的地盘上住了一晚上,这是第二晚上,总要表示一下心意,虽然昨晚上隔壁房间的人并没有说话。   再想着小银子也该饿了吧。   陶夭夭这一路上,既要防着被坏人跟踪,又要顺着记忆找那个破庙,无奈啊,记性不好,小银子又不在身边,天色又比较朦胧,陶夭夭真是心酸不已。   突然,一个硕大的黑影,出现在了陶夭夭的前方,陶夭夭浑身瞬间汗毛炸起,一个激灵的跳到了路边上,靠着老垂柳,紧紧地盯着那个黑影所在的方向。   陶夭夭盯着那黑影看了许久,怎么那黑影那么像闷葫芦呢?   陶夭夭想到这里的时候,狠狠地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的脑袋清醒一下,让自己的眼睛在看得仔细点。   这黑影怎么就那么像啊?难道是日有所思的缘故?   陶夭夭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只是那黑影却纹丝不动,陶夭夭的心里有点煎熬还有点恐惧,这深更半夜的,她可是个单薄姑娘啊。   难道是那个家伙来找她了?不过,那个家伙从来都是雷厉风行,速战速决的主儿,决然不会站在一个地方就那么呆着啊。   想到这里的时候,陶夭夭的内心有点崩溃,因为她想到,她除了知道他叫阿衡,她还了解他的什么呢?甚至连他姓什么都不知道,竟然还自以为是的觉得人家的做事风格——   想到这里的时候,陶夭夭不禁的摇头苦笑一下。   当陶夭夭再次抬起头,看着那个黑影原本所在的位置的时候,竟然发现那里空无一物。   陶夭夭不禁的浑身一震发寒,不会是见鬼了吧!   虽说她陶夭夭是穿越过来的现代人,是绝对的科学主义者,但是这黑咕隆咚的深夜,要是有盗匪那也说不好啊,想到这里,陶夭夭急忙的贴着墙根一路的小跑,可谓是大气都不敢喘啊,朝着破庙的方向就溜。   就在陶夭夭以为自己到了安全之地的时候,她竟然发现,她昨晚上睡觉的那个破庙屋内,有一只小火苗在跳得欢快!   陶夭夭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别人占了她的地盘,或者是昨晚上隔壁那位今天要从她的手里要回他们的地盘?小银子没事吧?完了,真是要疯了,这是倒了什么霉运? 第124章 到底谁的地盘   陶夭夭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便朝着破屋里走去,因为她知道,不管里面是人是鬼还是什么贼匪,她总要先在外面观察一番,看看小银子是不是在里面,然后观察一下局势,也好做出一个决定啊。   当陶夭夭蹑手蹑脚的走到了破屋的窗外,缓缓抬起头来的时候,看到了如此温馨的一幕,着实意外啊。   小银子被一个七八岁的男孩抚摸着狗头,小男孩虽然衣衫褴褛,却笑声盈盈,小男孩后面不远处的草堆旁,半躺着一个身着蓝灰色长衫的尼姑,由于光线不是很好,陶夭夭没有看清那尼姑的面貌,只是从那尼姑的衣着打扮,看的出她的职业。   陶夭夭一直吊在嗓子眼儿的心,终于安安稳稳的放回肚子里,然后迈着轻快的脚步,进了破屋。   很显然,小男孩对于陶夭夭的突然出现,有些格外的吃惊,只是那草堆里半躺着的尼姑,似乎很坦然安静,并没有因为陶夭夭这个不速之客的到来,而有什么异样的反应。   小银子见到进来的人是小主人,撒欢儿一样的跳跃起来,朝着陶夭夭的身上扑过来。   陶夭夭弯下身子,将小银子抱在怀里,又摸了摸它的狗头,恩,这几天的狗毛比之前顺滑多了,越长越有狗样儿了。   小银子那敏锐的嗅觉,十分迅速并且精准的知道陶夭夭腰上系着的小布袋里有吃的,便吱嗡吱嗡起来。   “你个小东西,就知道吃。”陶夭夭一边说一边蹲下身子,将小银子放在地上之后,这才去打开随身携带的小布袋,里面装着她从聚贤楼的后厨拿回来的一些吃食。   陶夭夭的余光已然捕捉到那个小男孩的神情,那双盯着陶夭夭手的眼睛,有着说不尽的期待和渴盼。   而与此同时,陶夭夭也发现,那半躺在草堆上的尼姑,似乎并没有太过在意陶夭夭的存在,她微微的眯着眼,嘴唇欢欢翕动,像是在念叨什么,只是并没有任何的声响。   “小家伙儿,你饿么?”陶夭夭勾着嘴角,露出一丝甜美的笑意,主动的向小男孩打了招呼。   小男孩的眼神中弥散着一种复杂的神情,他明明很想点头,可是他似乎很纠结,他忍不住的转身看了看半躺在草堆上的尼姑,小男孩轻轻地点头,却没有两下又开始急忙摇头。   陶夭夭见了这个情况,似乎已经明白了。   “这位师父,您需要吃点东西么?”陶夭夭口吻语气和动作,都比较温和。   尼姑微微的睁开眼睛,她首先向陶夭夭低了低头,又试图举起右手来说话,只是貌似并没有什么力气。   陶夭夭这才发觉,这尼姑虽然看上有四五十岁的年纪,脸上也占了不少的尘土,但是,陶夭夭仍旧能看得出,这尼姑倘若是俗家人定然也是个风韵犹存的美人儿。   “大姐姐,刘奶奶已经三天没吃饭了,我没用,今天出去讨饭还是没能讨到,刘奶奶还生病了,我没钱给她买药,我——”   小男孩说着说着,就不似先前那般的坚强,那双清澈的眸子中开始哗哗的淌泪了。   “扶凉——”尼姑用尽了力气,也只说了这两个字,便再也没有力气继续说下去了。   小男孩听了那尼姑的话,便不再吭声,而是低着头,任凭眼泪啪嗒啪嗒的打在胸前。   陶夭夭见状,心中甚是心疼,不要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她陶夭夭虽然从来不自称什么匡扶正义侠肝义胆的女侠,但是对于力所能及的事,她绝不会吝惜伸出援助之手。   陶夭夭急忙的拿着食物和白开水,到了尼姑身边,然后叫了小男孩过来帮忙,给已经陷入半昏厥状态的尼姑喂了一些汤水。   破庙里的火苗依旧在欢快的跳跃着,似乎在庆祝着美好的发生。   尼姑已经睡去了,小银子十分乖巧的蜷缩在陶夭夭的身边,小男孩则靠近陶夭夭坐着,围在了火堆旁边。   “大姐姐,谢谢你施舍给我和刘奶奶吃的,你会好人有好报的。”小男孩抿了抿小嘴儿,眨着大眼睛,纯真的说道。   “你叫扶凉?”陶夭夭对于小男孩刚才的感激报以微笑,反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小男孩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我是被刘奶奶捡的的小乞丐,我原本叫青豆,只是刘奶奶说名字俗气,才给我改了名字。”   “她原本是修行的师父,你却又如何叫她奶奶呢?”陶夭夭不禁的微笑着问道。   说是处于好奇也可以,说是无聊的打发时间也可以,陶夭夭只是觉得,今晚上没有落到去街头露宿,已算得上人生大幸。   “哦哦,这是我求她答应的,因为我想有亲人。”小男孩十分开心的说道。   陶夭夭听完,内心深处的某个角落,竟然被莫名其妙的戳了一下。   她从清坞村逃出来也是有段时间了,清坞村的蔡家肯定在寻找她,也可能去杏花村的陶家闹过,不知道爹娘过的是否还算顺心。   虽然她早就不是当初的陶夭夭,只是她的这具身子,毕竟还流淌着爹娘的血液,听到小扶凉的说法,陶夭夭竟然有点想回杏花村看看了。   陶夭夭试图从小男孩的嘴里得知一些关于尼姑的事情,因为她听着尼姑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但是小男孩却只知道他很小就被刘奶奶带在京城的尼姑庵,至于别的事,他也不清楚了。   但是,小男孩还告诉陶夭夭,这破庙地带,是丐帮青木堂的地界,这几天晚上可以在破庙里暂时休息,可能过两天就会被赶走了。   小男孩扶凉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就蔫哒哒的趴在草堆睡着了,而陶夭夭坐在那里,靠着旁边的石柱,却有些无法入睡了,她突然之间觉得,自己原本只想过自己的小日子,可是最近发生的这些事,让她觉得,她和周围的人和事的关系,真是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生活就像一场戏,戏里戏外皆因情。而万事万物,万水千山都是情,若参得透彻,那岂不是天人合一了?而她陶夭夭只不过凡人而已。 第125章 喝凉水塞牙缝的一天   陶夭夭看着熟睡的扶凉,他稚嫩的小脸上,带着些划破的伤痕,结了痂,让人从内心有些怜惜,他睡得平静坦然,香甜的轻鼾惹得陶夭夭也有了一些困意。   陶夭夭又转身看了看躺在旁边的尼姑刘奶奶,这位虽然穿着朴素的出家师父,却十分的眉清目秀,风韵犹存,她虽说带着病又挨了饿,可是陶夭夭总觉得这尼姑身上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气质,那种平静的睡姿,都格外的仪态万方。   陶夭夭又将视线转移到了自己怀里的小银子身上,不禁的暖暖一笑,小家伙现在的狗毛可谓软乎乎毛茸茸顺滑的很,想必最近伙食跟得上算是让小家伙的身体得到了快速的生长。   眼皮有些沉重,陶夭夭只觉得自己的眼前模模糊糊的,没多一会儿的时间,她也酣然入睡了。   其实有时候,身体疲倦一些,也是好事,因为累了乏了,躺下就睡着了,就算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也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并且,睡觉睡不坏身子,不像是喝酒,喝坏了胃,喝烂了肝,后悔都来不及。   陶夭夭一觉睡醒的时候,已然是天色大亮了,当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皱着眉头忍受着后背和腰间的酸麻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一个十分严重的事情:上工!   此时此刻的陶夭夭可是聚贤楼的后厨啊,上工那必须有时间点的啊,结果,她睡过了。   陶夭夭急忙的一边将头发掖到帽子里,一边往外跑,亏了破庙外面挨着小河沟,顺便洗一把脸,也就算了,反正也不能洗的太干净,不然真的会被人看出她是个女儿身。   陶夭夭一边跑一边心里埋怨着,要是有个人能叫她起床该多好啊。   是啊,在云暖村的时候,每每她想睡懒觉的时候,总会被那个闷葫芦给弄醒,那家伙为了避嫌,竟然一直都是用一根细竹竿,轻轻地戳她的脸蛋!   当陶夭夭被戳之后还不能醒过来,那家伙竟然会下狠手,双手往水盆里浸湿一下,就往陶夭夭的脸上身上甩。   陶夭夭这脑子里一边过着那小院的一幕幕,一边往聚贤楼跑。   哎呦喂——   陶夭夭一下子就给摔了个狗吃粑粑,疼的她一直倒吸凉气,在地上趴着好一会儿,都没能动弹半分半毫。   “桃子姑娘?”   那带着青春阳光味道的声音传入到了陶夭夭的耳中,使得陶夭夭瞬间觉得尴尬了。   现在的她,定然是灰头土脸吧,这个时候遇到了故人,还真是狼狈不堪啊。   陶夭夭干脆就那么趴着一动不动,话也不说,心想了,百里长风也是识趣的人,他那么聪明,定然明白她陶夭夭不想这会儿抬脸见人的窘迫,走人便是了。   百里长风站在那里,左顾右盼的朝着陶夭夭,却不见她有一丝的动弹,可是又看不清她的脸,心中有些疑惑。   倘若是桃子姑娘,他定然是出手相救,看着趴在地上的人的表现,好像摔得不轻,可是,倘若是个陌生人,他还真的懒得管,之余百里长风,那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况,他压根儿就不做对自己无益的事情。   只是,百里长风觉得这人的衣衫,和他送给桃子姑娘的那件,十分的相像,而这人的身材体型,似乎和桃子姑娘也是相差不大。   “桃子姑娘?”百里长风十分慎重的站了一个合适的距离,再次的询问道。   陶夭夭继续装死,她就不相信了,百里长风这样的人,不怕被碰瓷?   百里长风确实皱了一下眉头,可是,他心里有一种十分强烈的迫切感,还有一种紧张,他紧紧地抿了一下唇,便要走上前去轻戳一下那人的肩膀。   “公子爷!”   平安和富贵急忙的赶了过来,当富贵看到公子爷正要弯腰去碰触地上的人,他便急忙的上前了。   “公子爷,这人是活是死都不知道,您还是别沾染这个晦气,即便是活着,这街上待会儿人就多了,咱们会被说是行凶者。”富贵急忙解释道。   富贵说着这番话的时候,他和平安已经快跑到百里长风的身边了。   百里长风脸色十分不悦,“这个人的衣衫是不是,平安你送给桃子——小金师傅的那件?”   平安跑了过来,走到了陶夭夭身边,见了那衣衫,便认真的点了点头。   百里长风的神色顿时紧张起来,“快,把她送去医馆!”   陶夭夭一听这个,马上扭动一下脑袋,灰头土脸,一脸污垢,十分尴尬的说道,“不用了,我只是有点疼,仅此而已,歇一会儿就好了。”   陶夭夭可不想被平安富贵两个年轻男子扒拉,她虽然不是心有所属,但是就算是占便宜,她陶夭夭也要沾美男子的便宜,平安和富贵,就算了吧。   百里长风见状,紧皱的眉头,马上放松开来,但是就是一瞬间的功夫,他又紧张了起来,弯腰蹲在陶夭夭的身边,十分小心翼翼的问道,“桃子姑娘,你当真没事?”   陶夭夭窘迫的很,狼狈的苦笑说道,“没,没什么事,百里公子,您该忙什么忙什么吧。”   如此明显的逐客话,百里长风似乎并没有听进耳朵里,而是更加细心的查看着陶夭夭脑门上鼻头上,还有右脸上的擦伤。   “平安,去药店买一些跌打损伤的药膏,富贵,去聚贤楼请两天的假,对了,顺便给我叫辆马车过来。”百里长风蹲在那里,面色严肃庄重,口吻严厉迅速吩咐道。   平安和富贵听了公子爷的命令,两人脆生的应了之后就要行动,但是迈开两步,两人又不约而同的止住脚步转回身子。   “公子爷,您呢?”两人又是异口同声。   “大白天的,我能怎么样?”百里长风见两个小厮这么反问,面带愠色的训斥反问。   平安只能是不安的抿了抿唇,低着头,不说话,而富贵却嘟囔道,“大白天的,哼,大白天的桃子姑娘不还是摔个狗吃粑粑。”   PS:看文的妹子们别急,过一小段时间,作者就会努力更新了,前期更新,编辑不能续更的太快的。 第126章 没完没了啊   然而,当富贵的眼神碰触到公子爷的眼神的时候,他十分识趣,并且十分迅速的闭上了嘴巴,并且马上就转过身。   “别别别,不就是摔了一跤么,没那么娇气,我可不想请假,请假会被扣钱的。”陶夭夭憨憨一笑。   百里长风却被陶夭夭那囧相的滑稽,那憨憨的萌笑,撩乱了心底最深处的平静。   他印象中的,见过的,桃子姑娘是个古灵精怪的仙子,只是俏皮的偷偷下凡尘,玩耍一番,可是今天见到的这幅情形,百里长风去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感受,以至于他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那种淳朴善良的真。   “我可以给你补足银两。”百里长风稍稍的怔了一下说道。   陶夭夭嘴角狠狠一抽,苦笑着说道,“算了吧,您能接济我一时半会儿,又不能接济我一生一世,所以,人活着还是靠自己吧。”   百里长风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在加速,他的不禁的滑动一下喉结,紧紧地盯着桃子姑娘那双澄澈的水眸,似乎能看到那澄澈见底的纯真一般,“我接济你一生一世,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你愿意。”   “啊?”陶夭夭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过,陶夭夭即便是穿越前是个没有谈过恋爱的人,但是她也不是傻缺啊,她似乎从百里长风的话中,还有他那能把人融化的眼神中,得出结论:这个百里公子可能对她有点意思。   只是,她陶夭夭虽然视金钱如生命,但是,那也只是如,不是真的就是,她可不想因为金钱而委屈了自己伟大的爱情,爱情是和她生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因为在陶夭夭看来,没有爱情的生命,就像是浅滩的鱼,苟且活着而已。   “不不不,那倒不用,我不太喜欢占别人的便宜。”陶夭夭这会儿说话是越来越狼狈不堪了。   百里长风看到陶夭夭那窘迫的样子,便勾了勾嘴角,露出了那阳光般灿烂的笑意,他不得不承认,他喜欢的就是她的这种与众不同。   在百里长风看来,天下数不尽的绝世美女,即便是官宦千金,在听到他刚说的那句话的时候,定然是会感激不已的芳心暗许,可是桃子姑娘却不同。   他觉得她的独立,是一种难能可贵,是一种与世不同,是一种超群卓绝。   “你确定你能行?”百里长风十分优雅温和的问道。   陶夭夭听闻,马上瞪大双眼,满脸的认真,说道,“当然能,我这趴着歇了一会儿了,没问题啊,百里公子您有什么事就忙去吧,您瞧见没,要不是您这身打扮儿在这蹲着,我摔倒了也没这么多人看啊,这也太丢人太尴尬了。”   百里长风微微一笑,便站起身来,神态十分轻松,右手的折扇轻轻的拍打着左手手掌,优哉游哉朝着远处走去。   平安和富贵站在一边,稍稍的愣了一会儿,他俩就搞不明白了,公子爷这是闹的哪样儿。   富贵见状,急忙的朝着远处追过去,平安却凑过去,低声问道,“您真的不需要点药膏之类的?”   陶夭夭急忙摇头。   平安听完,便也急忙的跑着追公子爷去了。   陶夭夭真心的觉得全身的骨头都摔的有点错位了,刚才一直和百里长风绕弯子,都把那疼的劲儿给忘了,这会儿好不容易送走了那位公子爷,这疼劲儿又上来了。   无奈啊,已经耽搁了好一会儿了,再不起来,真的要误了时间了。   陶夭夭使出了吃奶得劲儿,站起来,一瘸一拐的朝着聚贤楼走去。   百里长风在离开陶夭夭之后,并没有走远,而是坐在了不远处的茶摊上,要了一杯粗茶,就那么悠闲的看着陶夭夭那一瘸一拐远去的背影。   陶夭夭这一路上走的,那叫一个心酸啊,真是疼的要掉眼泪啊,只是,她现在是男儿装,怎么能在大街上掉眼泪?   就当陶夭夭前脚迈进聚贤楼的时候,突然看到了一个似乎在哪里见过的身影。   那人正在和聚贤楼伙计春子说话。   “你确定你们这没有姓陶的姑娘?我们可是有人在这里瞧见过!”那男子说话十分的不客气。   “哎呀,没有就没有,我都跟您说了,我们这姓陶的是男子,没有姑娘!”春子好像也不耐烦了。   至于春子和那男人之前说了些什么内容的话,陶夭夭是不清楚的,只是知道那两人似乎聊的不怎么和气。   “行,你小子最好给我说的是实话,要是让我知道,杏花村的陶姑娘在你们这,看我家老爷怎么收拾你们!”那男子扔下一句狠话,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的。   当那男子转过身的那一瞬间,陶夭夭双腿一软,差点就跌倒在地上,她急忙的转过脸,蹲在了聚贤楼门外的石狮子旁边,装作是晒太阳的。   这人不就是那天在清坞村村外,带着家奴抓陶夭夭的人么?他就是蔡老爷的人!   陶夭夭想到这里,心里开始打鼓了,听那男人的话,他们有人在这附近?   “呦呵,小金师傅啊?你来了怎么不去后厨待着,蹲在这里晒太阳啊?”春子从大堂出来之后,去窗台擦窗户板,见到陶夭夭正蹲在那里,紧皱眉头的思索事情,便问了一句。   陶夭夭听到了人的脚步声,又听到了春子的话,便抬起头,勾了勾嘴角,笑着说道,“嘿嘿,不怕你笑话,我刚才摔了个跟头,摔的我这脑袋都迷迷糊糊的了,走路站不稳,就蹲着歇会儿。”   春子听闻,有点惊诧的看了看陶夭夭,因为,他怎么都没想到,昨天还跟他死磕的小金师傅,今天竟然能把自己的糗事说出来给他听。   “那——要不要我搀着你进去?摔破了没?”春子本能使然,说出了这番话。   陶夭夭继续憨憨一笑,说道,“没事,摔摔结实,不过,我以后得多吃点,多长点肉,估计摔跤就没这么疼了,春子,刚才那人来咱们这找事?”   PS:看文的妹子们,请不要着急,过段时间作者会努力更新,现在编辑是不允许更新太多的。 第127章 好好地注意他   “可不是嘛,那他娘就是个疯子,在大堂非要找包掌柜,哼,包掌柜是他说见就见的?还问什么杏花村的陶姑娘,这人有病吧,我们聚贤楼从来都是收男的,什么时候收过女的啊,有病!”春子说着话,朝着那人的方向啐了一口。   然而,春子的这句话,让陶夭夭更加的忧心忡忡了,看来,她没有听错,也没有估计错,清坞村的人一直都在到处的找她。   只是,陶夭夭不能明白的问题在于,蔡家也是家大业大,和云暖村的高家也是不相上下的,为什么偏偏跟她这么个穷人家的姑娘过不去?或者说,是因为她的卖身钱,奶奶不肯还?再或者,家里出了什么别的事?   陶夭夭的心里开始犯嘀咕了,且不管她是不是陶家夫妇原本的七姑娘,毕竟她的身体里还流淌着爹爹陶福来和娘江雪梅的血液。   “春子,这种事多了去了,要我说,那人没准就是想讹诈咱们店银子。”陶夭夭接着春子的话茬,随意的说了个由头。   “诶?小金师傅,你还别说,有这种可能啊,咱们聚贤楼也是这清溪镇数一数二的大饭庄,包掌柜也是远近闻名的人物,没准惹了谁,也说不准,算了,咱们做苦工的,还不就是这种命?干活卖命,少干了或者干坏了,那就等着挨骂挨打扣工钱,即便多干活,也不一定落到什么好处。”   春子一边认真的擦着窗户板儿,一边埋怨道。   陶夭夭稍稍抬头瞟了一眼春子,总觉得春子这个人,无非也就是看上去那种咋咋呼呼,强势要面子,若是说起心机,到也没什么。   “春子,你这总结还挺到位啊,不过我跟你说,错误总是出现在干活最多的勤快人身上。”陶夭夭微微勾着嘴角,似乎突然来了说话的兴致。   春子听完,稍稍怔了一下,扭过脸,笑嘻嘻的问道,“小金师傅,你这话有没有道理,我不知道,但是我喜欢听。”   陶夭夭哈哈的笑了笑,接着说道,“当然有道理,你想啊,一个人天天在那坐着,什么活都不做,他能犯的了什么错误?那要是一天都在忙忙活活的干活的,出错两次,都比那没干活的出错次数多。”   春子擦着擦着就放缓了速度,眉头皱巴了一下,拧了一下眉头,扭过脸,盯着陶夭夭说道,“小金师傅,还真没看出来啊,您这年纪不大,手艺不错,这大道理懂得更多啊。”   “嘿嘿,承蒙夸奖,我去后厨了。”陶夭夭说着话带着笑,就扶着墙的站起来,临了,陶夭夭抛给春子一句话,“春子,以后见到那些找茬的,你就提前给打发了,省的让包掌柜见到了,弄不好又骂你。”   春子笑嘻嘻的应了声,心里十分的高兴。   陶夭夭进了聚贤楼的大厅,果然,伙计们都在忙活着擦拭桌椅板凳,规整酒壶茶壶,大家也都是忙活成一团,却也算是井然有序。   陶夭夭拖着酸痛的身子,扫了一圈,没见到包掌柜,就朝着后厨走去了。   “呦呵,小金师傅,这是怎么了?”铁柱正好端着涮抹布的脏水往水池那边走,碰到陶夭夭走进来,就笑呵呵的问道。   陶夭夭回以微笑,说道,“没事,不小心摔了一跤。”   “呦呵,怎么这么不小心,您等着,我这就放下水盆给你拿个板凳去。”铁柱说话格外的热情。   陶夭夭勾了勾嘴角,不管人家是真的真心真意,还是因为她陶夭夭昨天说的那句“让你学点手艺”,总之有个人给帮忙搬板凳,这对于她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真没想到,这个跤摔得真是够狠的,陶夭夭觉得自己差点成废人了,若不是刚刚找了差事糊口,她真想请假休息两天,起初刚站起来那会儿只是觉得疼,说不出哪种疼,走在路上那会儿就觉得全身要散架了,而这会儿,陶夭夭真心觉得这腿脚胳膊的,完全就不是她自己的了。   陶夭夭微笑着对铁柱说了声谢谢,便强撑着站在那里,只稍稍等了片刻,铁柱便搬过来一个板凳,给陶夭夭放在了靠墙的地方。   “小金师傅,您请坐。您喝点水么?”铁柱不等陶夭夭回答,已经转身去拿了瓷碗去倒热水了。   陶夭夭内心里突然有点小感动,毕竟,人生所需中,雪中送炭远远优于锦上添花。   安置好了陶夭夭,铁柱这才去急急忙忙的干活去了,这饭庄的晌午前这段时间,看着是没什么客人,也是看着比较的轻松,只是,人们没看到后面的准备工作,那可是从一大清早就开始准备了,大清早的,有特定的厨子选菜师傅,先去早市,选既便宜又好吃的菜,跟菜贩子商量好价钱,便让对方按时送过来。   而后厨的菜送过来之后,后厨的伙计们便开始了洗刷工具,洗刷蔬菜,准备将菜谱上的常用菜的食材先准备出来,当然了,需要的鸡鸭鱼肉等家禽水产,也是如此,这都是需要很长时间的。   就在陶夭夭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有些好转的时候,马师傅背着手,嘴里叼着烟袋锅子,一边吧嗒吧嗒的边抽边吐烟,一边朝着陶夭夭走了过来。   “师父。”陶夭夭见马连坡走过来,便面带笑意,试图起身给老人家打声招呼。   却不想,陶夭夭还没站起来呢,马连坡便将烟袋锅子从嘴里拿下来,朝着陶夭夭挥了挥,示意她不用站起来了。   陶夭夭虽然心领,但是作为晚辈,尤其是人家这么慷慨的就收了她当徒弟,她还是觉得站起来比较有礼貌。   “小金子,我只说一次,你记清楚。”马连坡见陶夭夭坚决要站起来,也没有多加阻拦,只是朝着案板上准备的食材们瞟了一眼,又看了看陶夭夭的神情,说了这样一句话。   陶夭夭觉得有点意外,只是,老人家的话还没说完,她便面带认真的洗耳恭听。   PS;看文的姑娘们,别着急,很快就能爆更了,请大家近期注意哦。 第128章 翻江倒海   “春子虽然昨天给了你个下马威,但是他色厉胆薄,从本质上来说,也算是个有良心的人,但是铁柱,表面和气,实际上却也是个绵里藏针的孩子,你好自为之吧。”马连坡说完了这番话,便将烟灰殆尽的烟袋锅子从嘴里拿下,往鞋底子上磕打两下,将烟杆子插在了后腰带上。   陶夭夭站在那里,稍稍的怔了一下,她自认为,也不算是个蠢笨的庸俗之辈,而马师傅,从身份和长相,还有言谈举止上看,除了让人觉得他敦厚老实和勤恳木讷之外,并没有让人觉得他还有看人的本事。   陶夭夭突然觉得,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句话,这会儿拿来用,是相当的合适了。   不过,陶夭夭着实的没有觉得铁柱这个人到底有什么问题,或者,难道是马师傅年事已高,凭着自己的喜好来判断得出的偏见?   陶夭夭依旧坐在墙角边上歇着,反正那些配菜都还没有准备好,这会儿时间,也还没有客人来吃饭。   想着昨晚上小男孩扶凉,再想着那个刘姓尼姑,陶夭夭便打算着今晚上再多带回去一点吃的,但是,她还考虑了小男孩说的那番话,那破庙是丐帮青木堂的地盘,住久了肯定会被赶走,到时候赶走也就罢了,只怕被人家追着打,就惨了。   陶夭夭,狗狗小银子,小男孩扶凉,老尼姑刘氏,可谓是老弱病残,毫无战斗力。   现如今,找个寄身之所,也是迫在眉睫,而陶夭夭更担心的却是今天早上来聚贤楼“找茬”的中年汉子,陶夭夭有些担心,到底是什么人在这聚贤楼的附件做了眼线?   她现在可是男装,难道还是被人发现了?可是陶夭夭仔细的想来想去,却觉得,很有可能是她女装的时候,在这聚贤楼和百里长风还有闷葫芦一起吃饭的那次,被人看到了吧。   “小金师傅,有客人要竹笋炖鸡肉。”   就在陶夭夭坐在那里,心里有些焦虑着她私事的时候,春子出现在了后厨的门口,一边扯着半帘儿一边喊了一嗓子。   “好嘞,稍等片刻。”陶夭夭听了春子的报菜名,便站起身来,不管自己的私事到底怎么处理,处理起来那也是都需要银子啊,而现在做厨子挣钱,这才是正经的事。   春子叫了菜名之后,就离开了,铁柱走到了陶夭夭身边,将很快就准备好的竹笋,还有鸡肉送了过来,“小金师傅,喏,这是食材,您看,我还帮您点什么?”   陶夭夭见了那食材之后,正要脱口而出说,“没事了,忙你的吧。”却突然想起了马师傅的那句话,便没有扭头,而是佯装十分自然的说道,“没别的事了,你要是也没事,就站在这看着我怎么做菜。”   铁柱听完,顿时喜上眉梢,急忙哈着腰的笑嘻嘻说道,“小金师傅您真是言而有信的大好人。”   “哈哈,瞧你说的,没那么严重,不过,这做菜啊,不仅仅靠的是方法和步骤还有食材,更考验的是人心,倘若你怀着一颗善良正直的心思,揣着对菜肴的敬意,用心去做,那才能做出佳肴。”陶夭夭淡淡的笑了笑。   铁柱听闻,稍稍的皱了一下眉头,当然,他只是稍稍一皱,很快便恢复如常,面带敬意的听着陶夭夭的“心得”。   其实,有些东西可以传授,可以分享,而有些东西,是无法用语言来沟通的,甚至更有那么一些东西,是潜质是本性是天生。   马连坡在一旁的小灶上也在做菜,他对于陶夭夭的所作所为,没有去出言阻止,更没有用不喜欢的神色去暗示。   饭点到了,聚贤楼虽然消费档次高一点,但是食客们却是人满为患了,尤其,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去的,据说聚贤楼新请了一位高厨,做百鸡宴那是绝对的人间美味,于是乎,消息不胫而走,许多人都是慕名而来。   陶夭夭真是要累的半死了,原本她早上就摔的太狠,以至于胳膊腿儿的有些难受,可是现在呢,来的客人,尤其是豪华包间的客人,专门点一份带鸡肉的荤菜。   陶夭夭那真真的是咬着牙在坚持做菜,并且,她宁愿自己浑身不得劲,都不愿意在做菜的过成功偷工减料,在她的内心里,只要从她的手里出去一份菜,那她定然就对那份菜负起相应的责任。   陶夭夭的所行所为,马连坡都看在了眼里,心感甚慰,他对自己的眼光也十分的安慰,想来,他就怕这一身的本事要带到棺材里,这下看来,他完全不用在这方面费心思了。   这整整一个半时辰,陶夭夭硬是站在灶台旁,拎着炒勺坚持没走动那个小圈子,一直撑到了过了晌午,客人们渐渐的少了,才算是喘口气。   胳膊疼,腿疼,脚掌疼,连脑仁儿都开始疼了,只是,对于现在的陶夭夭来说,这些都可以忍着,而唯独那件事,她是再也忍不住了。   陶夭夭跟马师傅打了声招呼,就急匆匆的往外赶了。   铁柱见状,便想着,倘若能跟小金师傅学了这个百鸡宴的手艺,那以后岂不是也能在包掌柜面前提及两句,也好名正言顺的做主厨的助手?   于是乎,想到这里的时候,铁柱便想着在陶夭夭那里套句话,或者说是在陶夭夭面前卖卖乖,他也就跟着陶夭夭出了后厨,去了聚贤楼后院的茅房。   俗话说得好啊,人有三急尿急屎急屁急啊,而陶夭夭不幸的已经将此三急,毫无征兆并且毫无违和感的融合为一体,所以,当陶夭夭闪电般冲到了后面茅房的时候,她已然没有一丁点的理智去考虑,应该去男厕还是女厕呢?   因为陶夭夭穿着一身男装的短打,直接利箭般冲入女厕,闪电般拉开隔门,流星般宽衣解带。   一阵的排江倒海,一顿的雷声震天,终于,陶夭夭整个人都轻松了,好像全世界瞬间都美好起来。   PS:求看文的姑娘们留言,至于更新,过段时间很快就会爆更了,所以求关于文方面的留言,谢谢姑娘们。 第129章 被人跟踪毫不知晓   然而,就在那一刻,她突然听到了隔壁分隔间的女客谈论声!   “还别说,这聚贤楼推出的新招牌菜,不负其名啊。”   “那是自然,我们家老爷那是听一位富商提到的,所以今儿就让我张罗请您和张老爷一起过来了。”   陶夭夭蹲在一旁,一边陶醉在被人夸赞中,一边十分嫌弃的埋怨那两个妇人,她们竟然在茅房讨论吃食,实在是奇葩了,不过,她突然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儿啊。   脑中一阵的电闪雷鸣啊,陶夭夭一拍脑门,哎呀我去!本姑娘现在是男人!怎么到这里来如厕?   陶夭夭心里一阵发毛,心想着,千万不要有人看到她是跑进女厕所了啊,千万不要。   可是,即便是没有人看到,此时此刻,她要怎么出去呢?幸亏这女厕的里面是分了许多小格子,还有遮挡,不然的话,那真是要闹出天大的笑话,被人当做是耍流氓而围观,倘若再被人报官了,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陶夭夭的心里一阵发麻!   那两个妇人怎么还不走?蹲厕所有那么吸引人么?该处理的事情处理完了就忙别的呗,怎么还聊的上瘾了啊?   陶夭夭蹲在一边,那滋味,就是一种煎熬,就是一种折磨,甚至于要生不如死了!   然而,那两位妇人,不知道是因为在里面吃的欢愉了,还是在这里出的顺畅了,竟然聊了好久,依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这也就罢了,两人竟然还故意的将挡板打开一点,时不时的你看我一眼,我再礼尚往来的还你一个微笑。   陶夭夭站在挡板的后面,看到那两位在那里是聊的不亦乐乎,她都觉得自己恨不得土遁出去了。当然,她只是想想而已。   就在这时候,陶夭夭听到了春子的喊声,然而,那声音就在隔壁的男厕。   “小金师傅?小金师傅你在么?”春子几乎是一边往里走一边喊一边挨个的推开短板瞧瞧。   陶夭夭此时此刻,竟然找不出一个合适的词语形容自己的境遇了,也不知道今天是倒了什么霉运,一大清早的摔个半死,后来又忙活的像个非人类,好不容易放松一下,又跑错了茅房被两个妇人给“拦”了出路,真是生不如死的尴尬。   窘迫到这种境况,也是无人能敌了。   “小金师傅?咦?怎么没人呢?马师傅明明说小金师傅来如厕的啊?”春子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朝着男厕的外面走出去了。   然而,那两位妇人竟然新开话题!谈起了胭脂水粉!哎呀我去,陶夭夭真的想杀人了。   “春子,你找小金师傅?”   就在陶夭夭抓耳挠腮,急的差点上蹿下跳的时候,突然,她听到了铁柱的声音。   陶夭夭心中咯噔一下,完了,这下彻底完了么?难道她的聚贤楼之厨师生涯,就到底结束了?可是,工钱还没赚到手,温饱和住行还没有解决,还有——   人生,总是这么的无常,明明一切都近在眼前,有时候却能分分钟变成水月镜花!   “哦,小金师傅好像说要出去买点东西。”铁柱声音很平静,带着一丝的温和笑意。   “原来这样啊,我说怎么寻了半天都找不到人呢,不过,小金师傅有什么东西要买?说一声,咱们给买了不就成了?”春子也笑呵呵的说道。   陶夭夭听着外面那哥俩的对话,心里不禁的对铁柱有一丝感激,心想了,马师傅先前说的那些话,难道是对铁柱有什么偏见?恩,看来应该找个机会跟马师傅好好的解释一下,毕竟,好人原本就难能可贵,倘若被冤枉了,那岂不是让人寒心?   春子和铁柱又说了几句话,两人便走开了,当然,陶夭夭是凭借着两人说话的内容做的猜测。   并且,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陶夭夭听到那两位看成“劳磨”的妇人,也说说笑笑的出了女厕。   陶夭夭再次的探了探身子,迅速的扫了一圈女厕内,发现确实没有人了,这才急忙的低着头拉着脸,极其迅速的出了茅房。   都说做贼心虚嘛,虽然她陶夭夭去女厕如厕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可是,现在她已然是女扮男装啊,所以,现在的她去女厕那就是有悖伦理纲常了,所以,陶夭夭出女厕,就跟做贼一样。   当陶夭夭终于从女厕出来之后,连在厕所外面的水池洗手都直接省了,而是直接急匆匆的朝着后厨去了。   然而,当陶夭夭快步的跨入大厅门槛的那一刻,突然,耳边传来了一道微妙的声音。   “小金师傅,您这是去哪里了?咱们大伙都寻您呢?”铁柱一脸的笑容可掬,十分温和的问道。   陶夭夭原本就有些慌乱,即便她遇事不慌的本事再大,她这会儿正巧想着找个什么理由借口跟马师傅解释,却被铁柱问了个突然。   陶夭夭猛地抬起头,略带迟疑的眼神,正好和铁柱那双含笑的双眼碰到一起。   “啊,我先去了趟茅厕,又出去买了点东西。怎么?又有客人点菜了?”陶夭夭笑呵呵的说道。   “是啊是啊,今天但凡来聚贤楼用餐的客人,尤其是包间的贵客,基本上那都是要点一份您的手艺,这不是,刚才又有客人点餐,您要是没有别的事忙,就快点去后厨吧,或者您有什么事,我帮您去办。”铁柱满脸的曲意逢迎,只不过他的表情看起来并不是那么的明显而已。   陶夭夭听完,暖暖一笑,说道,“没什么事了,我这就回后厨,谢谢你啊铁柱。”   铁柱报以憨笑,说道,“小金师傅,你笑起来可真美,比大姑娘都好看。”   陶夭夭原本挂在嘴角的笑意,在听了铁柱的这句话之后,稍稍的僵硬了一下,神情有一眨眼的尴尬。   “铁柱,你笑起来啊,就跟阿婆一样,年纪轻轻就有褶子了。”陶夭夭开了个玩笑,便大步的朝着后厨走去了。   铁柱站在了门槛内侧,盯着陶夭夭的背影,看了片刻,不禁的皱了皱眉头。 第130章 尴尬事扎堆   陶夭夭回到了后厨之后,见马师傅正坐在旁边的板凳上休息,便急忙的上前,笑呵呵的说道,“师父,我刚才拉肚子了,所以,耽误了一会儿。”   马师傅连看都没看陶夭夭,说道,“你们年轻人啊,就是毛病多,规矩少,你出去拉肚子了,铁柱也去拉肚子了,春子那个臭小子转了好几圈找你和铁柱,得了,你赶紧的洗洗手,把那两份菜给做了。”   陶夭夭朝着马师傅的烟袋锅子指的方向看过去,那边放着个菜单,便急忙的看了菜单字迹,准备做菜了。   只是,陶夭夭突然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儿。   灶上的火蛇像是嗜血的狂魔,兴奋暴躁着,试图吞噬掉那口炒锅。   锅里的油,滋滋炸响,狂躁的将菜片和肉末炸的纷飞,一阵阵浓郁的香气,强势的袭着厨房的每一处角落,每一个人的嗅觉。   陶夭夭炒着菜,脑子里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儿地方,至于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她现在却觉得一塌糊涂,完全没思路。   菜炒好了,春子十分及时的将菜肴端走。   在懂行的人来说,这菜肴出锅,走出五十步远,那菜肴最美的味道便已经散的差不多了,所以,菜熟了之后,要尽快的给送到客人的桌上去。   陶夭夭见马连坡坐在墙角的木凳上,面无表情,却若有所思,烟袋锅子里的烟叶沫子,忽明忽暗,就如同马连坡的眼睛。   终于,外面没有什么客人了,也就没有什么菜需要做了。   陶夭夭走到了马连坡的面前,谦恭的说道,“师父,您累了?我给您泡杯茶?”   马连坡没吭声。   陶夭夭见老头不吭声,也就没多问,直接转身朝着茶壶放置处走去。   陶夭夭倒了两杯茶,小心翼翼的端过来,将其中一杯茶恭恭敬敬的放到了马连坡的木凳边上。   厨房里,没有了锅碗瓢盆的撞击声,没有了炉火狂妄的呼呼声,更没有了油声炸响和伙计们的嘈杂聒噪,突然就安静下来。   “小金子,你家里面还有什么人啊?”马连坡突然猛地吸了一口烟袋锅子,一边悠闲地吐着烟圈一边问道。   陶夭夭听到这个问题,稍稍的怔了一下,她该怎么回答呢?   杏花村里的爹娘和六个姐姐,还有奶奶爷爷大伯小叔一大家子,而云暖村,有闷葫芦和他的小院还有菜畦,至于破庙里,有小银子和扶凉,还有尼姑刘氏。   陶夭夭之所以会想到这些,是因为她从来到了这个世界之后,能记起来的,和经历过的,也只有这些了。   “也没什么人了,师父,您怎么想起这么个问题来?嘿嘿。”陶夭夭憨憨的笑了笑。   内心纯洁的人,憨笑是发自内心的,是毫无杂质的,听起来会十分的舒心,而内心邪恶的人,憨笑是掩盖真实目的的手段,是阴险可憎的,所以听起来也会让人觉得恶心。   而陶夭夭的憨笑,让马连坡有一种特殊的感觉,那种感觉是温暖的让人轻松的。   “姑娘啊,你这个年纪,都是该准备嫁妆,待嫁出阁,现如今你却要穿着男人的衣裳,出来做事赚钱,想必是有苦衷的,算了,这些话呢,等晚上这里下工以后,咱们爷俩好好的说说。”马连坡的语气带着慈爱和温存敦厚。   陶夭夭心里咯噔一下,她狠狠地吞了一下口水,瞪大了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马连坡,十分诧异的问道,“师——师父,您——”   “行了,人多嘴杂,人多眼也杂,有事晚上再说,倘若你这身边还有什么人跟着需要照顾,就一并的带到师父那里。”马连坡说完,便将烟袋锅子在鞋底子上磕打两下,又将烟袋整理一下,挂在烟袋锅子上,一并的收了起来。   陶夭夭十分的意外,她已经装扮的很好了,连狡猾的包掌柜都被她瞒了过去,可是她是怎么却被师父看出来的呢?   陶夭夭心里有点乱,难道是老爷子发现了什么秘密,然后要要挟她?也不对啊,倘若如此,又何必等着晚上,那岂不是给她足够的时间逃走?   陶夭夭可谓是百思不得其解,虽然陶夭夭也试想马连坡的动机,只是,她实在找不到一个理由去证明马师傅是个坏人。   并不是陶夭夭不想身边有好人,只是她的经验告诉她,江湖险恶,害人之心不可有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说来也奇怪,陶夭夭原本以为百里长风在早上遇到她的窘态之后,肯定会来聚贤楼吃午饭和晚饭,趁机来看她的笑话,可是,这整整一天下来,陶夭夭却没有从春子那里听到百里公子的名号。   依照陶夭夭对百里长风的了解,那个家伙,是不会轻易的浪费掉任何一个占便宜的机会的。   由于今天从早到晚,发生的事情太过的激烈和离奇,使得陶夭夭这一天下来,也是身心疲惫到了极点。   当外面的伙计都在拖着疲倦的身子收拾桌椅板凳的时候,马连坡便随手拿了个木食盒,朝着陶夭夭说道,“小金子,走吧。”   陶夭夭听闻,抿了一下嘴唇,便跟了上去。   “马师傅,小金师傅,明天见。”春子脸上的招牌笑容,此时此刻都僵硬了,他的脸上也弥散着疲惫的气息。   “回见。”陶夭夭朝着春子回以微笑,同样也是疲倦的笑意。   “马师傅,小金师傅,明天见。”铁柱靠在聚贤楼的门框边上,也笑着说道,笑容也带着疲倦,只是,他的笑容是留在陶夭夭的身上。   “回见。”陶夭夭如常的笑着说道,不过,她总觉得铁柱的眼神有点说不出的异样。   马连坡带着陶夭夭出了聚贤楼,走出了二百米,这才背着手,低着头一边走路一边说,“小金子,走吧,把你要照顾的人,一起接到我的小院去。”   陶夭夭听完,戛然而止,但是很快,她又急忙的跟了上去,她很想细问马连坡一句,他老人家到底是怎么看出来她是个姑娘,而他又是怎么知道她还有要照顾的人。 第131章 奇怪的老尼姑   陶夭夭走着走着,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想起了那个闷葫芦,那个家伙说话办事就像马连坡这样,每次做出的举动都让人觉得意外。   “行了,你也别纳闷了,我就告诉你,你这个年纪的男子,有几个没有长喉结的?你昨晚上就从厨房带走了些吃的,不是给家人或者朋友带?”马连坡背着手,说到这里的时候,便停住了脚步,转过身盯着陶夭夭。   陶夭夭狠狠地吞了一下口水,有点尴尬的说道,“昨晚上我拿了点吃的,您都看到了?”   “恩,不仅我看到了,铁柱和春子也看到了。”马连坡十分平静的说道。   陶夭夭不禁的再次狠吞口水,她自以为是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竟然被这么多人都看到了,可见,那句老话说的是多么有道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   只是,现在事情既然已经发生,陶夭夭觉得还是先看看马师傅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她才好做下一步的打算。   “额,师父,我确实——”陶夭夭抿了抿粉嫩的嘴唇,略带纠结的说道,“其实,我自己呢,也只是带着一只小狗而已,但是我前天晚上遇到了个老尼姑,还有个小弟弟,那两人着实可怜,所以——”   马连坡听了陶夭夭的话,又停下了脚步,转身盯着陶夭夭看了片刻,他虽然看不清陶夭夭脸上的神色,眼中的神情,可是他能从陶夭夭的口吻中听出,陶夭夭的这一席话到底是真是假,并且真又多少真,假又多少假。   他马连坡自从京都厨艺大赛被奸人陷害之后,就有些意志蹉跎,而后时间不久便因为老娘病重,回了故里,在老娘病榻前侍奉了三年多,伺候到老人家离世,这段时间的经历,让他觉得,一定要将浑身的本事,传给一个德才兼备的后生。   而原本,马连坡是想找个男徒弟的,毕竟师徒如父子,他这把年纪就没想过还能再成家,到时候也有个人可以养老送终,可是,这几年过去,他始终没有找到一个让他满意的人。   陶夭夭的出现,着实吸引了马连坡,只是,当时吸引马连坡的只是陶夭夭的才,而此时此刻,陶夭夭的德,也让马连坡有所触动。   一个对陌生人都怀有悲悯心态的人,做事做人,也不会差到哪里了。   “没关系,后厨的事,你师父说了算,我说了,是我让你拿的。”马连坡说到这里,便再次的转身朝着前方慢慢走着。   陶夭夭屡次的抬头观察马连坡的背影,试图能更深的了解一下这个憨厚老实又有些仗义的老大伯。   陶夭夭没见过这个时空时代的拜师,也不知道有什么讲究,只是,她却觉得,这个老伯能见面一次,就要收她为徒,并且将独家秘方传授给她,这种魄力,断然不是一个小百姓的果敢和见识。   “师父,尼姑和小男孩在破庙那边,我恐怕要先去接他们一下,并且尼姑身体不是很好,纵使我昨天给她吃了点草药,也不知道现在好没好。”陶夭夭有点尴尬的说道,毕竟,她现在对于破庙那边的情况确实一无所知。   “草药?你不是说没钱么?”马连坡在听到陶夭夭的这句话的时候,心里突然起了一层小小的波澜。   “对啊,我自己采的草药,又不用钱。”陶夭夭一时之间没有意识到马连坡的言外之意,便出口回答了这番话,但是话一出口的时候,她好像瞬间就明白了马连坡的话外音了。   “你还懂得医术?”马连坡马上抛掉了刚才的质疑,突然间就有些喜悦的追问道。   “略懂一些。”陶夭夭温和而又礼貌的简单回答,因为她生怕自己出点错,那就不好了。   纵使她陶夭夭再怎么聪明,可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这句话,绝对不是吹的,她眼下确实没有钱,没有能力,也没有帮手,来帮她搞定身边的这一摊事。   想到这里,陶夭夭就有些懊恼,闷葫芦原本也算是个好靠山,可是那个家伙着实让人气得跳脚。   “既然你现在还不能确定那尼姑好没好,师父陪你去看看,倘若出了什么事,也算是有个人证。”马连坡说这句话的时候,竟然还故意的歪了歪脖子,朝着黑暗中的胡同说道。   陶夭夭怔了一下,但是很快,陶夭夭就意识到,师父之所以这么做,大概是察觉出这附近有什么可疑的人了。   陶夭夭想着自己从聚贤楼出来那会,心里一直忐忑,所以压根儿就没注意到身后会不会有人跟踪。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陶夭夭才瞬间想起,怪不得师父走一段路就要停下脚步,转过身盯着她看两下,现在看来,师父是在看暗中的人吧。   师父是这么说,但是这句话是说给外人听,也算是说给自己听,只要不再继续谈论,那么跟踪的人,想必就会知道如何进退了。   陶夭夭微笑着道了谢,便带着马师傅朝着破庙走去。   两人到了破庙,刘姓尼姑已经可以坐立,行走虽然有些困难,但是有人帮忙,也可以坚持。   辗转几条巷子,马连坡带着陶夭夭的所谓家人,到了自己的小院。   虽说是小院,这院子也是一进一出,一个人住,到显得比较空旷孤寂了。   安置了刘姓尼姑和小男孩扶凉,马连坡便又给陶夭夭安排了相邻的房间,转身出去又去自家厨房弄了一些吃食,这时候时间已经很晚了。   陶夭夭原本想说一些感激的话,可是却没想到,师父在做完了这一切之后,只交代了一声“我累了先睡了明天别起晚了”就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房间宽敞干净,灯光摇曳欢快。   “姑娘,谢谢你。”   陶夭夭原本只是过来给尼姑盖一些被子,安慰两句扶凉,就去准备睡觉,却没想到刘姓尼姑转过身,盯着陶夭夭,十分深情的说了这句话。   陶夭夭不禁的狠吞口水,心中一阵的哎呀我去,是不是这个世界上除了她自己觉得自己像是个男子,别人都知道她是个女扮男装?这就尴尬了,原本以为是看戏的,却被人家当戏看了啊。 第132章 情花之毒   “额——没什么,力所能及而已。您——要是没什么别的事,就早点休息吧。”陶夭夭微微笑着说道,既然人家看出她是个女孩子,那想必是有些道理的,现在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因为这件事争执,没什么意思。   “力所不一定能及,唯有善心的人,即便力不所,也是要及的。”尼姑微微一笑,口吻十分温和的说到。   陶夭夭只莞尔一笑。   “姑娘,我法号太虚。姑娘有好生之德,定会福泽深厚的。”   陶夭夭听了那尼姑的简单自我介绍,再次的报以微笑。   其实,陶夭夭的内心却在腹诽,此时此刻,她除了微笑,还能做点什么?难道要讲讲太虚这俩字,在凡夫俗子看来,或者在段子手讲来,那绝对不是什么褒义词么?算了,当时救人,确实只是出于本性本心,不想看着她饿死病死罢了。   “太虚师太,叫我小金子就好。”陶夭夭也按照礼数,算是不失礼。   “姑娘,田宅宫开阔,见富贵;人中深长,好生养;鼻梁高挺山根隆起,握权势;垂珠厚大,旺夫旺家;眉路清晰双眸澄澈,秉性坚毅识大体,可谓是福气满满。”太虚师太微微笑着说道。   陶夭夭听完这番话,嘴角禁不住的一阵无规则痉挛,她当真不知道这位师太是在为了一饭之恩而夸赞她,还是在安慰她最近所遭遇的窘迫苦难。   “不瞒您说,我现在那过的简直就是非人类的生活,家徒四壁那还有四壁,我是一片瓦都没有;箪瓢屡空,那还有个碗呢,我是空空如也啊;我也就是穷愁潦倒,吃了上顿,下顿就不知道猴年马月了,至于您说的这些吉祥的话,我权当做是安慰和鼓励了。”陶夭夭苦笑说道。   太虚师太微微的笑了笑,接着说道,“姑娘,窘迫只是暂时而已,你必然是锦绣前程,福禄双修。”   陶夭夭还想搪塞着抱怨两句,可是当她的目光碰触到太虚师太的时候,总觉得这个妇人的身上,有着一种潜在的力量,一种隐晦的惊心动魄。   “哈哈,好吧,那就借您吉言,希望我的康庄大道早点出现在我面前。”陶夭夭笑呵呵的爽朗说道。   “小金子,早些休息,注意身体。”太虚师太微笑着说道。   陶夭夭告别了太虚师太,往熟睡的扶凉身上看了一眼,便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原本是又困又累又乏,可是躺下那一刻,她的脑海中就冒出了今天从早到晚的这一系列的事情,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尤其,陶夭夭想着趁吃了晚饭的功夫问问,问问师傅那个在暗中跟踪的人到底是什么人,不过,师父吃完了饭就转身回屋休息了,或许是累坏了吧。   陶夭夭盯着黑漆漆的屋顶,眼前却总是会浮现出那个闷葫芦的样子,真是奇了怪了。   殊不知,这深深寂夜里,睡不着的不仅仅她陶夭夭一个人。   云暖村。   阿衡躺在床上,可谓是翻来覆去,覆去翻来,怎么都觉得姿势不爽,甚至还觉得床有点小了。   他就纳闷了,那个疯婆娘睡在床上的时候,他竟然酣睡一夜,连茅房都不曾去一趟,并没有觉得难以入睡,更没有觉得这床小,最近这几天,这种躺到床上,走在地上,蹲在院子里的感觉,要多么不爽,就多么不爽。   他前半夜去了九黎山的深山里,他接到了从京都传回来的飞鸽传信,看了字条上的信息。   他明明可以马上离开这里,去京城把那件事办了,可是偏偏心里有点放不下,他总是怕那个疯婆娘在外面受了欺负,然后跑回来,跑回云暖村的小院,却发现小院没人!   疯了,真是疯了!   言衡一而再再而三的跟自己说,她被人欺负,干他何事?可是,当他下定要离开的决心的时候,却总是身不由己的想着她被人追打,又跑回来求救无门的惨状,他不知道,倘若真的发生那一幕,他会不会杀心大起,将欺负她的人给傻掉,到时候会引起这清溪镇甚至密云县的轰动。   一阵带着凄厉的叫声,从窗外传来,打断了言衡的思绪。   他腾地一下坐了起来,死死地盯着窗外,毫无由头的怒火,就在一瞬间的燃烧起来。   “咕咕咕——喵——”   猫头鹰的叫声愈发的放肆起来,带着挑衅,又充满了凄厉,像极了面目可憎的野鬼,让人浑身竖起一层寒毛。   这是不祥的鸟,它的叫声总是预示着厄运的到来,或者丧事的将至。   言衡的脑子中竟然突然闪过了他刚刚思考的问题!难道是那疯婆娘出了什么事?   这种可怕的想法一旦在言衡的脑中闪过,瞬间就像是洪水猛兽,将他的理智在顷刻之间全部吞噬掉了。   刹那间,闪电般的身影已经从窗子直接闪了出去,而几乎就是在同时,只听到扑扑扑的三声,那三只夜猫子已经不幸的倒地身亡,尸体见凉。   言衡飞一般的朝着清溪镇狂奔而去,他的心急速的跳动在嘴边上,那种窒息的畏惧和担心,就像是恶魔,分分钟会把他吞没,电光火石之间就能将他嘴边的心脏给打个稀烂。   耳边的风声,像是魔鬼的嘶吼,让人更加的不悦。   言衡一路飞奔,到了清溪镇,他直接朝着那破庙奔了过去。   然而,当他试图闯进破庙的那一瞬间,他戛然而止,而是停下脚步,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努力的强迫自己安静了片刻,这才缓缓地走进了破庙中。   只是,他的脚步再次的从轻缓便的急促而凌乱,他找遍了破庙的每一处,却没有见到那个疯婆娘的踪迹!   他知道她很能干,知道她鬼机灵,只要她饿不死冻不着,可是,他却无法让自己相信,她不会被人欺负!   要疯了!   只是两天时间没来看她,竟然不见了踪影!   言衡冲出了破庙,奔跑在清溪镇的每一条街道,他经过的每一处,都会带起一阵的尘土飞扬,那飞尘,久久不能平静。   气喘吁吁,一丝带着腥味儿的东西,从喉咙里划过。 第133章 倒霉的预兆   言衡狠狠地咳了一下,他有一种要窒息的压迫感,他满头大汗,浑身湿透,这清溪镇大大小小的街道,他竟然找了一个遍!却全然没有发现那个疯婆娘的任何踪迹!   东方已经开始蒙蒙亮了,周遭的小院里开始有了鸡鸣声,破晓来临。   他有点痛恨自己,为什么倔强到失去了,才知道失去的痛苦,一种坠落万丈深渊的冰冷孤寂感,瞬间侵袭而来。   “小金子,以后在聚贤楼要多加小心,这里人多嘴杂,虽然生意好事情忙工钱多,但是,人多事多好人好事多,坏人坏事也不会少。记住了么?”   马连坡背着手,叼着烟袋锅子,一边走一边跟身后的陶夭夭交代。   陶夭夭这一路上,那绝对的是点头应声再点头。   “小金子,你老家不是清溪镇的,到底是哪里,家里没有其他人?”马连坡走着走着就突然想起这么一个问题来,也就顺口问了,毕竟,他既然想收下这个徒弟,那么对于这个爱徒家里的亲人,照顾一下也是理所应当的。   陶夭夭被问到这里的时候,稍稍的犹豫了片刻。   马连坡站住脚步,扭头皱着眉毛的看了陶夭夭一眼,见陶夭夭的脸上有些为难的神色,便没有再问,而是转回身子,继续的朝着聚贤楼走去。   陶夭夭急忙的跟上步子,这师徒二人,一前一后,走在阳光温和的晨风里。   当陶夭夭正低着头琢磨着怎么跟马连坡讲述她的身世,或者说,怎么将她的身世拿出一部分来跟师父讲的时候,突然,从旁边的巷子口传来一道让人浑身发寒的声音。   “你不在破庙,去了哪里?”   陶夭夭正在全神贯注的思考事情,被突然传来的那道声音给震惊了一下,她急忙的抬头,循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   明明到了嘴边的那句话是“你怎么来了”,可是一出口就成了“关你屁事”。   马连坡听到背后有人在和他徒弟说话,便转过身,盯着言衡看了看片刻。   “他是谁?”马连坡一脸憨厚带着疑惑的问道。   陶夭夭有点尴尬了,怎么介绍?同床却没有啪啪啪过的床友,还是只是个一起吃吃饭睡睡觉吵吵架的朋友?   “我是她男人。”言衡的脸上带着疲惫和恼怒,只是,他在尽量的压制自己的火气,他就纳闷了,陶夭夭这个疯婆娘不会因为一点银子,就跟这么大年纪的老头子搞到一起了吧?   他真恨不得一把将她给拎起来,狠狠的收拾一番。   马连坡很显然的对言衡的回答感到意外,于是,他将目光挡道了徒弟小金子的身上。   “不不不,师父,您别误会,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陶夭夭急得面红耳赤的,她要怎么解释呢,毕竟,她这几天的故事真的能写本书了。   当言衡听到陶夭夭对马连坡的称呼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当然,他的神色变化,也只是那一刹那间,马上就恢复了平常的样子。   马连坡看到陶夭夭脸上的紧张和眼中的纠结,又转头看了看站在那里冰冷如山的言衡,便背着手挺着胸,一副家长模样的说道,“小子,女子的名节,比命都重要,现在虽说街上人不多,但是你也要注意,对自己说出的话负责。”   言衡面不改色,依旧是那么冷冷的盯着陶夭夭的小脸,他就不明白这个疯婆娘哪里发烧了,把自己打扮成这幅鬼模样,可是,他再想,倘若他这几天真的回了京城,即便京城离着密云县也不过是两天的路程,若是骑马会更快,但是他还是觉得,此时此刻,这个疯婆娘在她的师父这里会安全一些。   不过,言衡比较诧异的是,疯婆娘跟他提起过她的爹爹和娘亲被奶奶欺负,也提起过有六个姐姐,可是并没有提起过师父。   “小伙子?”马连坡见言衡站在那里,冷着脸的不说话,便面带愠色了。   陶夭夭这时候对那个闷葫芦是又气又恨又想和他吵一架,凭什么要了她的鸡肉,把她大半夜赶出来,还要管她去哪里?这个闷葫芦竟然知道她去了破庙,更是可恶至极!既然知道她那么可怜,就冷眼旁观?   “我认错人了。”言衡说到这里的时候,转身就走。   陶夭夭顿时就愣住了,闷葫芦这是怎么了?如果是往常,他定然是要蛮不讲理的上前,拉起她就走,可是今天,他竟然抛下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马连坡的脸色有些铁青,他死死地盯着那个冰冷霸道的年轻男子背影,哼了一声。   陶夭夭却突然想替闷葫芦说几句好话,希望师父不要生气。   真是脑子进水了,陶夭夭这个想法刚刚闪过脑海的时候,她急忙的打消这个念头。   “小金子,你这女儿身的事情,隐瞒不是长久之计,我要找个机会,跟包掌柜说清楚。”马连坡一边说一边再次的叼着烟袋锅子背着手,朝着聚贤楼走去。   而陶夭夭跟在马连坡的身后,却在心里琢磨着,闷葫芦是吃错药了还是遇到事了?   他今天的行为真是有些怪怪的,他脚上的鞋子都破了洞,露着大拇指,很明显,鞋子是刚刚才磨破的,他虽说不懂得怎么做鞋子,但是还算是个注意个人仪表形象的人。断然不会穿着一双破了的鞋子出门。   还有,陶夭夭见他胡子茬茬一大层,黑眼圈像大熊猫,眼窝深陷进去,脸色都有些发黑。   越是想不明白,心里就越是想,以至于,陶夭夭跟着马连坡到了聚贤楼门外的时候,都没有察觉到自己走到聚贤楼了。   然而,当马连坡迈进聚贤楼大厅门槛的时候,正巧遇到几个壮汉,从里面风风火火的走出来,嘴里骂骂咧咧的。   陶夭夭仍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索之中,只是跟着师父往前走,并没有意识到那些从马连坡身边经过的壮汉,竟然不约而同的朝着她的身上看了看。   马连坡见状,也不禁的转身,朝着自己的徒弟看了两眼,继而朝着那群人看过去。 第134章 闷葫芦服软   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袭上马连坡的心头,他皱了皱眉头,伸手举着烟袋锅子,敲了一下陶夭夭的脑袋,“臭小子,走路不看路,小心挨摔!”   陶夭夭被烟袋锅子砸了,这才急忙的抬起头,而就在此时,陶夭夭的眼神,正巧和那些壮汉,遇了个正着。   “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陶夭夭挑衅的朝着那壮汉扬了扬手。   “神经病!”   “智障!”   “傻!”   壮汉逐一从陶夭夭身边路过,竟然都留给她简单的一句话。   陶夭夭瞬间就炸毛了,被人骂?这可不是她的性格!   “小金子!”   就当陶夭夭正要追上前,跟那些人对骂的时候,马连坡喊住了陶夭夭,并且一脸严肃的说道,“如果和他们打架,师父这把老骨头,恐怕扛不住。”   陶夭夭听完这句话,竟然稍稍的愣了一下神,是啊,从前她不怕这个不怕那个,心里好像就知道,只要她有危险了,那个闷葫芦就会随时随地的冒出来,然后抬腿招手,就把那些人给打发了,可是现在呢?   那个家伙明明刚刚说过“我认错人了”。   “哦,也是,我们怎么能随便跟什么样的人就吵架,跟他们吵架,只会拉低了我的档次。”陶夭夭嫣然一笑,转过身,朝着师傅的方向走去。   只是,她陶夭夭却没有好意思说出来,她和巧姑那旷日持久战的精彩,而巧姑那样的人,她 都跟人家又打又吵的了,她之所以有恃无恐,当然也是那个闷葫芦在身边。   现在,说这番话,不过是自我安慰吧,心里还有点酸酸的难过。   后厨里的伙计们都在忙碌着,至于到底是为什么忙碌,他们可能出了挣工钱养家糊口,就没有什么别的理由了吧。   陶夭夭站在厨房外的休息处,靠着墙壁有点愣神,她总觉得今天看到的闷葫芦有点异样,而且有点莫名的担心。   人,就是这么的莫名其妙,有时候想一个人,想他的好和他的坏,就是那么的身不由己,甚至完全没有理由,已然超出了理智的控制之外。   不知道过了多一会儿,反正是师父在厨房里喊陶夭夭做菜了,陶夭夭这才应了声,一头钻进了厨房里。   而这一进去,那就差不多是忙活了整整一天了。   一直到了傍晚,陶夭夭疲乏的靠着厨房的窗口,望着日落西山染红的晚霞,看着樱花林的樱花已经散落,而被嫩绿的叶子所代替,总有一种说不出的伤感。   日落西山,虽然悲怆壮观,但是片刻之后,一切归于死寂;樱花虽美,却抵不住时光的吝啬,只几日的时间,那美轮美奂,芬芳馥郁的仙境一般的地方,就恍若回到了人间,满眼的葱绿一片,虽然看着舒服,却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陶夭夭突然想到了自己,这如花一般的年纪,难道真的要荒废在这油盐酱醋茶之中?   “小金子,去,给师父买点烟丝。聚贤楼对面的小铺就有,要小兰花。”马连坡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厨房的门框边上,朝着陶夭夭说了一声,顺便用烟袋锅子敲了敲门框。   陶夭夭听闻之后,马上收神,应了声,从师父的手里接过银钱,便匆匆出门了。   看着师父给的碎银子,陶夭夭扁了扁嘴巴,“师父虽然不好吃不好穿,可是这抽烟喝酒还真是讲究,竟然要抽这么贵的烟丝,那玩意儿一烧就完了,还那么贵,他竟然也舍得——”   陶夭夭碎碎念道着,走出了聚贤楼的门,当她的眼光落在了聚贤楼斜对过的绸缎铺子的时候,不禁的怔了一下,那是闷葫芦抱着她去做衣服的铺子。   “是不是那个人?”   就在陶夭夭愣神的那一瞬间,不远处小摊上的两个人的说话声,传进了陶夭夭的耳朵里。   陶夭夭瞟了一眼,原本是不在意的,可是当她的眼神从那两个人的身上移开的时候,她心中一颤,因为她突然意识到,那二人其中一个人竟然是蔡老爷家里的仆人。   陶夭夭佯装镇定,装作若无其事的朝着对面的烟丝铺子走去,买了师父要的小兰花,就转身又回到了聚贤楼。   陶夭夭这才察觉到,这两天发生的怪事,照现在看来,极有可能是蔡老爷的人在这附近寻找。   “你最好躲几天。”   就在陶夭夭刚要踏入聚贤楼大厅门槛的那一刹那间,一道平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即便声音很低,却依然让陶夭夭震颤。   “闷葫芦?哼,你不是认错人了么?你不是赶我走了么?我的事跟你什么关系?”陶夭夭虽说心里是想跟人家好好说话,可是每次都这样,话到嘴边,就身不由己的变成了带着火药味的腔调。   “蔡家的人似乎认为你就是他们的逃跑填房,我有些事要外出,不能在你身边保护,所以,这几天你还是在你师父家不要出来了。”言衡面带严肃的说道。   陶夭夭仰着头,盯着他那淡如水静如山的俊脸,再看着他那幽深若潭的双眸,又觉得他好像是在正正经经的说话。   不过,七还是不打一处来,陶夭夭的眼神瞬间从温柔似水,便成了呼呼小火苗,她狠狠的剜了一眼,说道,“关你屁事。”   “我警告你,你要是不按我说的做,我现在就把你拎走!”言衡说话之间,脸上和眼中多了一丝阴鸷。   陶夭夭真是气的要跳脚,就没见过这么不讲道理的霸道人,简直就是禽兽!   可是,这光天化日之下,还在聚贤楼门口,里面的人,认识的不认识,全都会因为门口的动静而朝着这边看过来。   并且,陶夭夭对于阿衡那个闷葫芦说的话,也格外深信不疑,她相信更加笃信,如果她不听话,他绝对会真的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她拎走。   “你还有别的事么?”陶夭夭觉得浑身都尴尬,因为那个家伙正盯着她,等着她的答案,所以陶夭夭说了这样一句话。   言外之意,她是不得不听人家的,然后找个赶人家走的说法罢了。 第135章 蛮不讲理的怦然心动   “有。”言衡十分干脆的说出这个字,并且依旧那么盯着陶夭夭。   陶夭夭越发的觉得浑身不自在,急忙问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还有事要忙。”   “我去京城,最快三天,最慢四天。”言衡说完这句话,薄而性感的嘴唇轻微的动了一下,“你今天跟你师父回去,三天后,我去找你,否则,你懂。”   陶夭夭听了那闷葫芦的霸道口吻,就忍不住的想反驳,然而,当她扬起下巴,抬起头,嘴角刚刚裂开一点的时候,正巧迎上了他看下来的目光。   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内心不禁的颤抖一下,她竟然有些淡淡的羞涩,有些弱弱的畏惧,她娇羞的低下了头。   “等我回来。”   言衡说完这句话之后,便伸出那宽大的手掌,在陶夭夭的脑袋上轻轻的揉了一下。   陶夭夭被言衡这突然的动作给惊讶了一把,只是,当她还在瞪大了眼睛感到惊诧的时候,那个闷葫芦已经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很快,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中。   “我等你回来。”陶夭夭眼神有些迷离的盯着他消失的背影,喃喃自语道。   陶夭夭这些天来的气愤,恼怒,竟然在阿衡说完“我去京城,最快三天,最慢四天”这句话之后,陶夭夭将一切的坏心情全部抛掉了,浑身的轻松。   他在跟她报告她的行踪,她觉得,只有在他的心里,她是被在乎的,他才会主动向她汇报行踪的。   他一向都是那么的霸道嚣张和冷酷,这次能主动的找她说话,还报告行踪,这分明就是低头认错的嘛。   陶夭夭想到这里,就禁不住的心里美滋滋的。   “小金师傅?您这是看什么呢?怎么笑得这么美?”   当陶夭夭正满心欢喜的时候,突然从门槛内传来的一道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哦?铁柱啊?没什么,我就是帮师父买点烟丝,然后看到了个有趣的事情。”陶夭夭胡乱的说了个理由,便朝着后厨走去了。   心情的时候雨也是晴,陶夭夭这心情好起来了,连走路都像飘一样的了。   铁柱朝着陶夭夭看的方向,仔细的看了好一会儿,却也没有发觉什么,便转身回到了后厨做事。   陶夭夭回到了后厨,虽然强迫自己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但是这些表面的东西,也只是能糊弄一下普通的伙计罢了,在马连坡的眼中,这孩子好像是遇到了什么欢喜的事情,才会如此的亢奋不已。   即便马连坡看出了陶夭夭的异样,却也没有提及,他只是默默的笑了笑,想着等晚上下了工,回家之后再说。   “小金师傅?百鸡宴!”   春子站在了后厨门口,唱了菜名。   陶夭夭十分高吭的应了声,美滋滋的开始准备百鸡宴。   春子去靠着门框,一脸笑嘻嘻的样子,没有要走开的意思。   “小金师傅,你知道这次是什么客人点的百鸡宴么?”春子饶有兴致的问道,嘴角勾着的笑意,也有点坏意。   陶夭夭猛地抬头,盯着春子问道,“什么人?”   “嘿嘿,小金师傅,你知道咱们聚贤楼今天卖出去多少份百鸡宴了么?”春子对陶夭夭的反问,不但没有回答,反而接着问了这样的问题。   陶夭夭盯着一脸坏笑的春子,接着问道,“多少份?”   春子狡黠的坏笑,让陶夭夭心里觉得有点纳闷。   “小金师傅,您知道么?百里公子来了。”春子笑哈哈的说道。   陶夭夭见了春子的表情,不禁的也坏笑起来,眉头一挑,煞有介事的问道,“怎么?你小子对百里公子有意思?”   春子被陶夭夭的这句话一吓,他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着,连连咳嗽几声,慌张的直摆手,“小金师傅,这玩笑可不能开啊,这可是被人给笑掉大牙的,这要是传出去,我可就别在聚贤楼露脸了,别说聚贤楼,没准清溪镇的人都要笑话我。”   马连坡站在一旁,也禁不住的笑了,只是他总觉得,小金是个姑娘家,跟男人开玩笑,竟然这么的信手拈来,这可不是好事情,毕竟,小金终究还是要换回男儿身的,到时候,要是让这里的人知道小金平时这么跟人开玩笑,名誉不好。   “咳咳,行了,别闹了,该干什么干什么。”马连坡说了这句话之后,陶夭夭和春子都不敢开玩笑了。   后厨里又恢复了叮叮当当的锅碗瓢盆响。   心情美滋滋的,以至于这一天的疲劳,都在瞬间消失了一般,陶夭夭心里可是老老实实的记挂着闷葫芦的那句话,她甚至情不自禁的偷偷笑。   当然,陶夭夭这些不寻常的表现,被马连坡发现了不少。   女人,心动的那一刻,智商就直线下降,即便陶夭夭这样古灵精怪,聪明绝顶的姑娘,也不会例外。   那种笑是发自内心的,是情不自禁的,是身不由己的。   终于,大厅里的客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而包间里的客人,也只剩下在桃源厅的百里长风一行人了。   陶夭夭听春子说完前面的具体情况之后,竟然有点心焦了,心想了,这百里长风搞什么鬼,吃个饭吃这么久?   “师父,咱们什么时候下工啊,反正他百里公子又不需要加菜了,咱们要不然就先走?”陶夭夭试探性的问道。   陶夭夭之所以这么做,也是别有用意的,她知道,百里长风对她的那种感觉,至于是不是青睐说不清,但是至少有那么一丁点的好感,这是一种直觉。   所以,她不想跟百里长风过多的纠缠,有些事,能免就免,免不了的再想办法。   “那成何体统,只要客人还在用餐,厨子怎么能下工?”马连坡并不知道陶夭夭和百里长风之间的各种经历纠葛,所以,当陶夭夭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他还以为这个小徒弟是想偷懒,所以面色有些不悦。   陶夭夭见了师父的脸色,便不再言语了。   此时此刻,一秒钟那都是煎熬。   PS:姑娘们,如果不出意外,周末开始大爆发!请拭目以待! 第136章 赖皮的百里公子   陶夭夭突然右眼皮跳了几下,她急忙伸出手,摁住了自己的右眼皮,嘟囔道,“眼皮怎么跳的这么欢啊,真难受。”   铁柱见状,笑呵呵的说道,“小金师傅,不然我帮您拿个小纸片贴上?那样就不跳了。”   “小金师傅,不是我嘴快啊,我跟你讲,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你啊,可要小心喽,千万别让小毛贼给惦记上哦。哈哈。”春子笑哈哈的说道。   “你们都是闲的是么?去,铁柱把那边的二斤大蒜头剥皮,春子把那边的花椒和大料分开,并且装到相应的罐子。”马连坡见那三人在厨房门口蹲着哈哈笑,就朝着那边闷沉的喊了一声。   春子朝着铁柱吐了吐舌头,铁柱只是回以淡淡笑意。   陶夭夭的心里却开始犯嘀咕了。   后厨里大家都累的蔫头耷拉耳的,就等着前面的伙计出现,最好是端着盘子碗的回来,那就证明客人撤宴离开了。   “小金师傅,不知道你是否有时间?”   就在大家都十分困乏的时候,一道夹杂着些许疲惫,却依旧阳光的灿烂声音,传进了大家的耳朵里。   众人不约而同的抬头,循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过去。   百里长风?   “百里公子,您不知道后厨重地,外人不得入内么?”陶夭夭虽然不厌烦百里长风的声音,也不厌烦他那张带着活力朝气又充满阳关的笑脸,只是,这会儿功夫,她已经恨不得找个地方赶紧一觉到天明了,并不想和任何人多说一句话。   “所以,我站在了门槛之外,和小金师傅说话。”百里长风笑着说道,他并没有因为陶夭夭那毫不客气的口吻而出现一丝愠色。   陶夭夭当下哑口无言。   “百里公子,您看,现在天色已晚,想必您也累了,所以,您有什么事,咱们明天再说,可好?”马连坡见状,便说了这番话。   这时候,大家才注意到,马师傅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的站起来,朝着百里公子慢慢的恭敬,马师傅依旧稳稳当当的坐在自己的板凳上,嘴里叼着烟袋锅子,双眼微眯的享受着吞云吐雾的快感。   百里长风听了马连坡的话,当然知道老人家是什么言外之意,但是他的目光只在马连坡的身上呆了片刻,便转移到了陶夭夭的身上,他继续说道,“我是年轻人,不会那么容易累了。”   陶夭夭听完嘴角狠狠地抽搐一下,百里长风这家伙说话还真是没脸没皮了,怎么?这是在说给师父话听么?   “不好意思百里公子,我比您还年轻,但是我还是累了,我们穷人比不得你们富人,你们坐着躺着,银子就飞到手里,还是大把大把的,我们穷人连轴转的一天做苦工,也只能养家糊口,所以,您不累,我们累。”陶夭夭微微一笑的说道。   百里长风自然能听得出陶夭夭的弦外之音,不就是说他是纨绔子弟公子哥,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么?   “小金师傅,恐怕您对有钱人的理解,有点误差。”百里长风试图和陶夭夭讲解一下,这赚钱并不是出体力才算是赚钱。   然而,百里长风却不知道,陶夭夭对于这方面的理解,恐怕比他,理解的还要深刻,所谓,用钱去赚钱,才是真正的赚钱之道,而平时所谓的打工赚钱,并不能称只为赚钱,只是养家糊口的挣钱罢了。   “我那不是误差,我是完全不明白了,我们所处在的阶层不同,隔行如隔山,这隔了阶层,恐怕不仅仅是隔山,还有可能隔着对你们有钱人的痛恨。”陶夭夭那傲慢的眼神,嚣张的气势,着实的让百里长风吃惊了一把。   他万万没想到,桃子姑娘能说出这么一番话。不过,他欣赏。   百里长风原本知道了桃子姑娘处境艰难,他去做了一趟比较急的合作,这才匆忙的赶回来,而听手下的人说,陶夭夭前天晚上住的是破庙,于是,他一回来便风尘仆仆的赶到了聚贤楼,为的就是,能邀请陶夭夭到他下榻的客栈住上一晚。   这样,他便有时间来解决桃子姑娘日后的生活琐碎之事。   “既然小金师傅确实累了乏了,那么,咱们明天再聊。”百里长风并不多逗留,说完这番话,便转身朝着聚贤楼的大厅门口走去。   陶夭夭盯着百里长风的背影,很显然,那背影虽然依旧挺拔却有些疲乏,那所到之处,依旧犹如行云流水的干净,却多了一丝倦意的拖沓。   不是她陶夭夭不领情,是她一直记挂着闷葫芦说的那句话,并且,她的心里总是莫名的慌张,所以,她想赶快的收拾完了东西,跟着师父回到小院,这样也算是安全了。   百里长风离开了,虽然脸色依旧挂着笑意,但是陶夭夭的那番虽然带着笑意,却又带着刺的话,着实让马连坡,春子和铁柱,以及一干后厨人等都看的有点目瞪口呆。   大家似乎有些纳闷,小金师傅竟然敢跟那么有钱的人如此态度,对方却并没有因为小金师傅的出言不逊而生气,难道现在的世道变了?富人们都喜欢这种腔调了?   马连坡见众人还都朝着门口盯着张望,便咳咳两声,清了清嗓子,说道,“行了,规制一下东西,该回去回去,该打荷的打荷了。”   大家听了马师傅的话,纷纷开始干活,由于做完事就能歇着了,大家的动作也快了很多,所以,没多大功夫,所有事情便已经收拾妥当了。   马连坡便带着陶夭夭,从聚贤楼走了出去,当然,按照惯例,带了一些吃的。   春子盯着陶夭夭和马师傅的背影,叹息说道,“这小金子命真好,这是处处遇贵人啊,我怎么就没那么好的命?”   铁柱却靠着墙壁,脸上的笑意带着一丝冷意,阴阴的笑了笑,“命好不好,那不是看得见的。”   春子听了铁柱的话,便朝着铁柱撇了撇嘴巴,说道,“铁柱,你是不是现在羡慕嫉妒恨呢?人家命好,你我还有大家都看见了,这刚来了聚贤楼就被马连坡收了徒弟,这是多少人做梦都不敢想的事。” 第137章 猝不及防的被抓了   “是啊,你说的是实话,可是,做了马连坡的徒弟又怎么样?倘若是命中注定这徒弟只能做三天,然后便被家人抓回去,再也没有出头之日,你还羡慕?”   铁柱说完这番话,再次的朝着门口冷笑一下,他顿了片刻,说道,“好了,我也要去看看我的好命了。”   铁柱说的这番话,可谓是莫名其妙,让春子一脸的疑惑。   直到铁柱得意的走出聚贤楼大门的时候,春子还是一脸惊惑的盯着铁柱的背影看,他总觉得铁柱是话中有话,可是铁柱到底是什么意思,春子却是想不出来了。   马连坡和陶夭夭一前一后,走在平仄的狭窄小巷子里。   之所以走这条路,是因为,马连坡也觉得在出门的时候,似乎背后有眼睛在盯着看,为了防止被人跟踪,他选择了这条路,这条路的路边毫无障碍可言,所以,要想躲在路边,那是办不到的。   陶夭夭也察觉到了师父似乎有什么心事,只是,刚才她的心里还在琢磨着那闷葫芦的话,所以没有来得及追问,过了一会儿之后,陶夭夭三步并作两步的追了上来。   “师父,咱们今天怎么换了一条路?”陶夭夭追问道,“这小路好窄啊,这要是遇到坏人,都没地跑。”   陶夭夭的这句话,似乎也在同时点醒了马连坡。   马连坡不禁的拍了一下脑袋,他还真是老糊涂了,总是想着这条路上没有什么可以藏身的地方,让那些跟踪的人没有办法藏身,可是他却没想到,这是长处,也是短处,如果对方没有追踪,只是在巷子那头守株待兔,他岂不是自投罗网?   “小金子,走!”马连坡想到刚才那些事的时候,不禁的一身冷汗,马上便说了这样一句话,掉头往回走。   陶夭夭怔了一下,但是马上追了上去,“师父,这——”   “说不上来,就是不对劲。”马连坡紧皱眉头,咬着烟袋锅子,背着手走路却走的十分的快。   陶夭夭急忙的迈着她的两条腿,拼了命的追赶,真没想到,师父这个年纪的人,走路比年轻人也差不多少嘛。   然而,当陶夭夭在想张口问问题的时候,却突然觉得耳边一阵嗖嗖的冷风,接着便从天而降的黑乎乎的东西,几乎就是一眨眼的功夫,一张巨网,已然将陶夭夭和马连坡给罩住了。   马连坡用力的挣扎了一番,陶夭夭原本也想挣脱,可是,当她看到从巷子口走出来的五个壮汉的身影的时候,她放弃了挣扎。   陶夭夭不想问,因为她对于这些人的来由,似乎已经知晓了。   马连坡的烟袋锅子掉在了地上,他用力的挣扎着,似乎觉得自己可以将那网给撑开一般。   “老家伙,还是省省吧,这样的网子你也能挣开?真是白日做梦。”   壮汉的笑声,在这安静的夜里,这狭窄的巷子里,显得更加的蛮横嚣张和狂妄,甚至还带着一丝不可言说的淫荡。   “你们是什么人?”马连坡有些恼怒的问道。   “老家伙,你说你好好的厨子不做,偏偏要跟这个婆娘勾搭到一起,不是自挖坟墓?”壮汉并没有回答马连坡的问题,而是说了这样一句话。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马连坡已然是怒火冲天了,即便他确实没有办法把这些人怎么样,可是被莫名其妙的抓起来,这件事着实让他有些迷惑。   陶夭夭听了那些壮汉的话,心中了然,便对马连坡说道,“师父,真是抱歉,是我连累了你。”   马连坡这才转过身,盯着陶夭夭问道,“你惹了什么人?”   “师父,这件事说来话长,但是请您相信我,我不是坏人,只是我命运不济,惹了恶人而已,不过,用惹这个词又有些词不达意,毕竟,这一切都非我所愿。”陶夭夭十分愧疚的跟马连坡说道。   那些壮汉似乎并不在意陶夭夭和马连坡的对话,只是按照他们的管事人的吩咐,将陶夭夭和马连坡分开。   马连坡趁着那些人将他从网子下面拉出来的一瞬间,迅速用力,试图挣开。   “哎呦呵,老家伙力气还不小啊,不过我劝你,还是省省力气吧。”壮汉十分嚣张的说道。   “师父,这巷子两边的口,想必都是他们的人,再或者说,从聚贤楼出来,就有他们的人在盯梢了,所以,咱们也别白白费力气了。”陶夭夭平静的说道。   “呦呵?陶姑娘,你到是想得很明白嘛,这么聪明?怪不得,能从我们蔡家的迎亲队伍花轿上跑了。”   当壮汉说完这番话的时候,马连坡似乎已经明白陶夭夭的身世了,也似乎明白了陶夭夭为什么一直没有说她的家人的缘故了。   陶夭夭冷哼一声,不在说话。   那些壮汉便拉着将陶夭夭和马连坡的嘴堵上,又捆了五花大绑,扔到了随后就到的马车上,趁着夜色,出了清溪镇。   这一路上,陶夭夭就在想着这段时间的经历,她竟然觉得自己这些天的经历如同做梦,有些说不出的滑稽。   马连坡由于仰着被扔到了马车上,这马车一路颠簸,颠簸的他都要吐了。   陶夭夭盯着空中的繁星点点,还真是难以想象,那闷葫芦的几句话竟然这么快就成了真的了,不过,陶夭夭又想了,百里长风还真是她的克星了,每次遇到那个家伙,总会有些不好的事情,今天倘若不是那个家伙磨磨唧唧的不肯走,她和师父也不会就这么被捆了。   陶夭夭已经想好了,到了蔡家之后,将所有的罪责事情全部都揽在自己的头上,希望师父和爹娘都不被牵连,只是,陶夭夭心里咽不下的一口气,她即便是死,也要拉着个垫背的。   蔡老爷不是横行乡里么?现如今,她陶夭夭孤身作战,战斗力没那么强,但是陶夭夭想着,对付蔡老爷,拉着他垫背,应该还是有机会的。   至于那个重男轻女,威逼利诱的将她卖给蔡老爷的奶奶,陶夭夭真心是不想放过了。   PS:看文的妹子们,本周末开始爆更~~ 第138章 急疯了俏公子   倘若命中有这么一劫,她陶夭夭阳寿已尽,那么,她想着拉走两个恶人垫背,也算是不枉此行这一生。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陶夭夭这么一想,倘若把蔡老爷和奶奶王兰花给设计了,岂不是在黄泉路上,她陶夭夭又成全了一对少夫老妻?哈哈,想到这里,陶夭夭不禁的有些要发笑。   马连坡见陶夭夭就那么平静的靠着马车的车厢,一动不动,真心觉得这个姑娘有些异样了。   他马连坡也是在京城呆了许多年,见过许多人,经过许多事,出过大世面的人,遇到了被人抢劫的事,着实会惊讶一些,毕竟前途未卜。   可是,陶夭夭却十分的平静,马连坡想着,要不然就是这姑娘已经想好了以死解脱,要么就是有了主意。   当然,他觉得或许是第一种的可能性比较大吧,毕竟,倘若是第二种可能,他都觉得这姑娘绝非等闲之辈了,可是,在他的眼中和他的所见,这个陶姑娘确实聪明伶俐,知难知险,更能拿捏大局,不过,这些也只是因为她遇到的都是些小事罢了,遇到了眼前这样的事,怕是一般的姑娘吓都被吓个半死了。   马连坡心里想着这些事的时候,有些困难的往陶夭夭那边瞟了一眼,她依旧如故,还是那么平静的靠着马车车厢,任凭马车极快的朝着一个不知道方向的方向飞奔。   马连坡想着,一定要想出个逃跑的主意啊,他确实非常的珍惜这个极其有天分的徒弟,可是,倘若徒弟有所伤,他也有所损,那么恐怕他的一番苦心全部白费了,所以,逃跑是个当务之急。   “这回咱们哥俩可是立了大功,等着蔡老爷给咱们分银子!”   “我说,聚贤楼的那个,也要分咱们一份银子呢吧?”   “他?呵呵,不就是报了个信,带了个路么,管家不是说另外给他拿银子么?”   “可是我怎么听管家说,是从给咱们哥四个的银子里面分一份儿呢?”   驾着马车的两个壮汉,一边赶车一边谈论。   当他们的这番话传入了陶夭夭和马连坡的耳朵的时候,陶夭夭朝着马连坡看了一眼。   那是心情极为复杂的一眼。   虽然天色有些暗,但是那漫空的星眸,却闪亮的厉害,马连坡看不到陶夭夭眼中的神情,心中却能体会到陶夭夭此时此刻的心情。   他希望这个徒弟不要怨他,毕竟,他在聚贤楼的地位,很有可能平时引起了哪个人的情绪不满,借此发挥,正好再观察马连坡的时候,发现了陶夭夭的事情,所以,就一锅端了。   不过,马连坡想多了,陶夭夭深深地看了一眼马连坡,她觉得有些愧对师父,师父曾经提醒过她,要小心铁柱,铁柱是个笑里藏刀的主儿。   虽然现在那壮汉没有说出通风报信引路的人到底是谁,虽然陶夭夭和马连坡都不能开口说话,但是二人心中已然明了。   马车很快的朝着清坞村飞奔而去,天上的星眸,依旧闪烁迷人。   清溪镇,红昇客栈。   “公子爷,您歇了吧,这从京城赶回来多累啊,您非要去那聚贤楼吃饭,咱们然给他们给送一桌过来多好?”平安一边伺候百里长风洗脚一边碎碎念道。   百里长风胳膊拄着额头,拇指和食指紧紧地掐着太阳穴,不言语。   “平安,你是不是脑子生锈啊,咱们家公子爷那还不是为了看看那桃子姑娘?哼,要不是这件事非咱们公子爷亲自前去,我看他都不至于为了尽快赶回来累死一匹马。”富贵抱着双臂,靠在墙角,扁了扁嘴巴说道。   他就纳闷了,平安这脑子真是随着年纪的增长,越来越不好使了。   “我跟你讲,富贵,你就不能好好的劝劝公子爷,你看看他这脚趾头,脚后跟全磨出血泡了,看在眼里我都觉得疼!”平安脸上挂着愁苦的神色。   “行了,你们俩不要在我耳边聒噪了,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我让你们派人手去守着聚贤楼,你们这两天没有发现什么情况么?”百里长风十分不悦的说道。   富贵一听公子爷问这个问题,他马上来了精神,想着平日里,平安只是焦躁的等待公子爷回来,这个也准备用那个叶准备吃的,全然不管聚贤楼那边的事,富贵可是一手操持着,这件事他真是费心思了。   “公子爷,就在您引荐桃子姑娘那天,说来也奇怪,桃子姑娘去茅房,哦,我可不是有意看着的,是我派的人回来跟我说的——”   富贵说到“桃子姑娘去茅房”这几个字的时候,他分明才能从公子爷的眼里看到了一丝凌厉,吓得他急忙的解释了两句。   “接着说。”百里长风那俊秀的眉头紧紧的拧巴着,似乎心中极为不畅快。   “然后,聚贤楼后厨还有个伙计也跟了出来,然而,那个伙计并不是去茅房,他就在茅房外面守着,守了好一会儿,直到桃子姑娘从茅房——”   “你等等!”百里长风瞬间就听出了问题,他制止了富贵的话,并且盯着富贵问道,“桃子姑娘进的哪个茅房,那后厨的人又在哪里守着,后来他们是怎么相遇的?”   “嘿!公子爷真是聪明绝顶!这么重要的事,您一说就——”   “少废话!回答问题!”百里长风内心越来越按捺不住那种冲动,而他内心深处的一种危险气息也开始迅速的膨胀开来。   “桃子姑娘当然去女厕啊,那伙计自然是蹲在旁边的男厕守着,后来那伙计就先前桃子姑娘一小会儿时间,离开男厕之后,就站在了聚贤楼通往茅房的侧门门口等着桃子姑娘了。”富贵十分精准的讲事情描述了一遍。   当百里长风听到这里的时候,他突然一掌拍在了桌上,以至于给他洗脚的平安被吓得一哆嗦,将洗脚盆的水都给拍打出水盆了。   “这下出问题了!”百里长风有些紧张还有些慌张,他有些无所适从的攥紧了拳头。   平安一脸懵的盯着公子爷的举动,他从没有见过公子爷会有这样的表情和行为,至少,他的记忆中是没有的。 第139章 情字要了命   “你的人有没有查到别的可疑人行迹?”百里长风瞪大了眼睛的盯着富贵质问,那模样着实的吓了富贵一哆嗦。   公子爷是何等人物,什么样的大风大浪,在他的面前不都如同沧海一粟?可是这次——   富贵见了公子爷的表情和行为,也是被惊讶到了骨子里,他自从跟公子爷这些年也从未见到过如此情况。   “说啊!”百里长风的声调并不高,只是那声音却冷的让人浑身生出寒毛,透着阴森的凌厉。   “哦哦哦,是,是还有一伙人,好像是清溪镇的地头蛇帮派,但是他们的头目似乎并不是清溪镇的人,在早市一带闹过事,不知道是何原因,他们的人在跟聚贤楼的那个伙计交谈了两次之后,就消失不见了。”富贵急忙的缓过神,将自己知道的事情,悉数说出。   百里长风再也站不住了,他干脆赤着脚,就要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道,“备马!聚贤楼!”   “公子爷,您这才回来,有什么事,我和富贵——”   平安的话还没说完,当他的目光和百里长风的目光相遇的那一瞬间,他再也不敢吭声了,急忙的站起来往外跑,去给公子爷拿了干净的鞋子和衣衫。   富贵则应了声,急忙的下楼去备马了。   百里长风哪里还肯穿平安递过来的鞋子和衣衫,而是赤脚穿着睡袍就朝着客栈楼下冲了下去。   富贵将马匹牵过来的同时,已然也将几个贴身的暗卫带了过来。   百里长风就那样的赤着脚,全然不顾脚上磨破的伤口,翻身上马,策马扬鞭,朝着聚贤楼飞奔而去。   平安和富贵几乎是瞬间追了上去,与此同时,富贵更是指派了两个人先前抄小路去了聚贤楼。   百里长风马还没有停下,他便飞身下马,不管脚下的石板是否平整,就那么朝着聚贤楼的大门飞奔而去,一阵震天的砸门声。   “开门开门!”   当打荷的伙计迷迷糊糊的打开了门之后,被突然推门而入的赤脚睡袍公子,给惊呆了。   “您——您——”   “桃——小金师傅呢?”   百里长风只觉得紧张到了窒息。   “小金师傅和马师傅都回家了啊,大厨是不会住在这里的,您要是吃饭——”   “马师傅住在哪里?”百里长风不等对方把话说完,直接打断,并且提出了新问题。   然而,当打荷的伙计迷迷糊糊还没有缓过神想着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却被百里长风拽到了富贵的马前。   “富贵,带着这个伙计,让他带路,去马师傅家里。”百里长风说完,便迅速的转身,再次的飞身上马。   当一群人以雷霆万钧之势的到达了马连坡的小院外面的时候,众人再次的惊呆了。   门裂开了一条缝,没有上门闩,却也没有在外面上锁,这个时间点,恐怕好多人都已经睡下了,而马连坡家里的门竟然半虚掩着。   百里长风蹙了一下剑眉,便一把推开了木门,快步的朝着院子中奔跑进去。   “有人么?”   “请问马师傅在家么?”   “桃子姑娘?”   片刻之间,百里长风和平安富贵兄弟俩,都在院子里站着喊起来,然而,却久久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响。   百里长风心急如焚,他只觉得自己内心的怒火砰地一声从全身蹿出来。   “啊!”一阵撕心裂肺的长声怒吼。   百里长风的这一嗓子,吓得平安和富贵兄弟俩差点坐地上,而那些随从的暗卫,更是心惊胆颤。   院子里安静的厉害,这时候,左邻右舍的灯,逐渐的亮了起来。   “哇——呜呜——”   一阵委屈带着恐惧的稚嫩哭声,从小院的角落传来。   百里长风听闻,稍稍怔了一下,迅速上前,扒拉开那竖立靠在墙上的青竹竿,这才发现,竹竿下面是个小孩子。   百里长风用力的合了合眼,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安静下来。   他蹲下身去,尽量的让自己的声音温和起来,“你——是这家里的人?”   “呜呜——”小孩子被吓得不轻,除了哭鼻子抹眼泪,任凭百里长风问什么问题,他都不肯回答。   百里长风早已失去了耐性,他有些怒不可遏,可是,对一个孩子发火,并不是他的本意,于是他朝着平安摆了摆手,自己便站到一边去了。   富贵伺候着百里长风胡乱的穿上了鞋子,平安则蹲在小家伙的身边,轻声的询问,并且用衣袖给小家伙擦眼泪,顺便还从怀里掏出了一包干果。   “小弟弟,你是这家里的人么?你不要怕,我们不是坏人,我们只是想找马师傅。”平安让自己的声音尽量的不生分。   扶凉抽噎着,他实在怕极了,他怕的要死了,他原本以为跟着刘奶奶来到这个马爷爷的家里,又有那个桃子姐姐的照顾,再也不用过流浪的生活,可是,傍晚时候发生的一切,让他怕到死。   “你们真的是找马爷爷么?”扶凉抽噎着,眨了一下泪汪汪的大眼睛,盯着平安问道。   平安微笑着,拉着扶凉的小手说道,“当然,是这样的,我们得知马爷爷他们出了意外,还有那个跟马爷爷一起的姐姐,所以,想到家里来看看。如果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你能跟我说一说么?”   “那,你能帮我把刘奶奶从那些恶人的手里救回来么?”扶凉听完平安的话,他那漆黑的大眼睛盯着平安,十分期待的问道。   “刘奶奶?”平安有点懵,这怎么又出来一个刘奶奶?   “我和刘奶奶都是桃子姐姐救的,桃子姐姐给我们吃的,还给奶奶治病——”   “这样啊,小家伙,咱们长话短说,这些事咱们以后有很长时间说,而现在咱们需要做的是,你把这里今天晚上或者今天午后发生的事情告诉叔叔,好么?”平安十分耐心的说道。   扶凉含着眼泪,用力的点了点头。   “叔叔,你帮我把刘奶奶救回来,我会保证,跟马爷爷说,让他帮你做好吃的。”扶凉满脸的天真稚嫩和纯净。   平安也用力的点了点头,拉着扶凉的手,十分温和的说道,“好,那,你就赶快把事情说一遍,叔叔这就带着人,然后把你的刘奶奶救回来,当然,还有马爷爷和桃子姐姐他们,好不好?” 第140章 只能打探消息   扶凉听闻,用力的点了点头。   “那是太阳刚刚落山后,刘奶奶坐在那个位置正在挑拣水菠菜,然后说等马爷爷回来之后给我做汤,然后门突然被撞开,来了好几个个子很高的坏人,他们冲进来之前,刘奶奶用箩筐把我扣住了,并且交代我,不许我出声音。”   扶凉说道这里的时候,低下了头,十分愧疚的样子,他的两只小手在相互的搅啊搅。   “然后呢?”平安继续问道。   “他们逼问奶奶,问奶奶话,桃子姐姐什么时候回家?然后奶奶说不知道,其中一个人就抽了奶奶的嘴巴,然后就进了屋子,再然后他们从屋里拿了一些东西,就捆着奶奶离开了,我就躲在了竹竿后面,我想等马爷爷和桃子姐姐回来,然后告诉他们,希望他们帮我救回刘奶奶。”   扶凉低着头,声音有些低落的说道。   “那,你还听到他们说什么没有?”平安也低着头,将手轻轻地抚摸着扶凉的小脑袋,平和的问道。   扶凉轻轻的摇了摇头,便再次的低下头,不在说话了。   平安见没有从小家伙的嘴里问出什么有价值的答案,便知道,这件事恐怕还要动用暗卫去查了。   可是,毕竟线索实在有限,所以,从哪里查,查什么人,简直就是大海捞针。   “带他回红昇客栈。”百里长风在旁边站了一会儿之后,似乎也平静下来,他用力的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吐出了这样一句话,便飞身上马,然后策马离开了马连坡的小院。   平安和扶凉说了一番话之后,才得到了小家伙的许可,这才带着扶凉上了马,离开了这小院。   夜风斯凉,繁星闪烁,夜空深邃,难得的夜色美景,善缘街即便是夜里,两边铺子的门前灯笼,还在挂着亮着,如同瞌睡人的眼,惺忪朦胧。   百里长风这一路,一个字都没说,这让平安和富贵都感到了极其大的压力。   富贵虽然已经安排人去查这件事,但是,因为毫无线索,所以,想要得到什么结论或者可靠的情报,那么必须就要等到天亮了。   当百里长风回到红昇客栈之后,便关上了门,不许平安和富贵进门伺候。   平安盯着紧闭的房门,看着那房中的孤灯,他有些担心,公子爷这些年,从未有过这样。   一夜无眠。   百里长风是因为有事睡不着,而清坞村的蔡家,那也是有事睡不着,只不过,百里长风是因为心急如焚,想要得知桃子姑娘的下落才会难眠,而蔡家,则是因为庆祝喜事而在小西苑张灯结彩的难眠。   当陶夭夭被蔡家的人用马车直接拉到了蔡家小西苑之后,便和师父马连坡被分开关押了。   陶夭夭被一众婆子给压着进了一个小院,这小院布置的真是喜庆的扎眼。   “怪不得老爷那么惦记呢,找了这么久,这小娘子还真是俊俏。”   “就是就是,瞧见没,穿着男装,脸上脏兮兮的,都能这么嫩的出水,啧啧啧。”   “桂珍,咱们赶紧的给她捯饬捯饬,这总不能入洞房的时候,还穿一身男装吧?”   “淑芬说的对,咱们赶紧干活,干活拿钱走人,可不想看着她待会儿寻死觅活的,心里难受。”   几个婆娘你一言我一语的,盯着陶夭夭议论一番之后,便上下其手,开始给陶夭夭洗脸梳妆打扮换衣裳。   陶夭夭也不抗拒,随便她们怎么捣鼓,就一副享受的模样,只是,她的享受还带着点高傲。   那些婆娘们的手艺真心不错,给陶夭夭收拾完了之后,自己都觉得自己的手艺真是能去伺候皇后公主了,怎么看怎么觉得好看。   其实,是人家陶夭夭的底子好,随便怎么打扮一下都好看,那些人却认为成自己的手艺好了。   人,总是这么的自我陶醉,明明就是绿叶,偏偏在红花的面前觉得自己就是绝世花王,被人看在眼里,只不过是笑料罢了。   “啧啧啧,瞧见没,这还挺享受呢,不是说这是迎亲路上自己跑的么?这哪儿像啊?”   “就是就是,她娘和她爹那哭哭啼啼的求蔡老爷的时候,不是说自己女儿不愿意么?”   “那可不是嘛,这姑娘的奶奶骨头软没挨打,她爹娘可是被打的皮开肉绽了。”   婆娘们见了陶夭夭那份自然平静之后,便又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了,当然,自然都是些小心的嘀咕,万一这姑娘在蔡家混的风生水起了,她们这些婆子到时候还得尊称人家姑娘一声奶奶呢。   陶夭夭听了那些婆娘的话,不慌不忙的扭过脖子,眨了眨那双秋波般的大眼睛,平静的问道,“大娘,我爹娘也在这里?”   婆娘们听陶夭夭说话,更是惊讶不已,这么好听的嗓子还真是头一回听得到呢,真没想到啊,这人长得俊俏,就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一样,这说起话来竟然比仙曲儿还动听呢。怪不得蔡老爷跟丢了魂儿似的。   “是啊,有一阵子了吧,只不过你爹娘啊,可是被蔡老爷给关惨了,姑娘啊,你这是跑哪里去了,怎么被抓回来了?我们大家瞧着,你也不像是不愿意的啊,你这一跑啊,可是把你爹娘害惨了。”叫淑珍的那个婆娘一板一眼的说着。   八卦是女人的天性,而热心肠儿,是热心女人的本能。   “恩,是跑了,一不小心被抓回来了,你哪里看出我愿意了?别说我这个年纪,你这年纪的,愿意嫁给七老八十的糟老头子?”陶夭夭扁了扁嘴巴,脸上的平静依旧如初,就好像她听的事说的话,都是关于别人的。   “你这姑娘,怎么说话呢?”桂珍见陶夭夭说话不是很善意,这就有点路见不平了。   “我爹娘被蔡恩铭关在哪里?您知道么?”陶夭夭并没有理会桂珍的话,而是朝着淑芬问了一句。   淑芬扁了扁嘴巴,蹙了一下眉头,若有所思的说道,“这个,咱们还真不清楚,毕竟,咱们不是蔡家的佣人,只不过是过来帮忙的,这些事,都是听蔡家的佣人提起的。” 第141章 心急如焚筹划逃跑   陶夭夭听完淑芬的话,便不再言语,只是垂下那卷翘细长浓密的睫毛,陷入了深思之中。   倘若这次真的是虎口难逃,厄运难免,陶夭夭也不得不拼死一战了。   往常,她做什么事,都会提前想想退路,可是最近这几天,由于事情太多,又十分的忙乱,以至于她疏忽了身边的各种可能性。   能力再强的人,总也有吃不消的时候,所以,想要做大事,势必学会找个能做事的人来帮衬,凡事不用事必躬亲了,精力也就能省下来,用来筹谋更多的事情。   这次对于陶夭夭来说,无疑于灭顶之灾。   她期待着闷葫芦的出现,可是,他明明已经说过了,要去京城,快了也要三天时间,然而,恐怕她是等不到他回来了。   陶夭夭歪了歪脑袋,盯着窗外的灯火通明,看的有些走神儿。   果然,什么都靠不住,靠得住的只有自己啊,痴缠悱恻说到头,也只是生活中的增鲜剂罢了。   “姑娘啊,这发髻做好了,喜服咱们也穿上了,现在你就抬抬脚,把喜鞋也穿上吧?”淑芬笑呵呵的说道。   这种事情这些妇人们也是见多了,不管是穷人家的娶媳妇儿还是大户人家纳妾娶填房,新娘子的百态喜怒哀乐,这些婆娘们更是见惯不惯。   “姑娘啊,到了这会儿了,你啊就想开点,怎么过,不是过?人活一辈子,无非就是吃饭睡觉穿衣服。”桂珍也劝慰说道。   毕竟,她们这些帮忙的婆娘,拿了蔡家的喜钱,拿钱办事,天经地义,这是其一;其二呢,人就讲个眼缘,见了陶夭夭之后,几个妇人都觉得这姑娘嫁给蔡家,还真是糟蹋了,可是,感觉也只是感觉,她们又能说什么做什么呢?   陶夭夭闷不吭声,原本她是想着,就算死也要带着清白走,并且还要拉个垫背的,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会儿她的脑子里空荡荡的,一点思绪都没有,更不用说什么计划之类的东西了。   几个婆娘见陶夭夭那呆滞的神情,空洞的眼神,总觉得有些情况不妙,毕竟,她们经历的多了也知道,每每遇到这样的情况,恐怕接下来的洞房花昨夜就要变黄泉分别地了。   “姑娘啊,你想开点,你想啊,你要是好好的活着,没准还能从蔡家得一笔银子,那么,你爹娘还能被放回家还能享受到你的孝敬。你若是想不开,你算是一撒手一了百了了,可是你爹娘呢?他们把你含辛茹苦的养活大——”   陶夭夭慵懒的将视线从窗外收回,又十分平定的盯着淑芬的脸,淡淡的说道,“婶子,我没想死啊?”   淑芬听了陶夭夭的这句话之后,脸上尴尬出了褶子,窘态四溢,甚至有些狼狈了。   桂珍站在淑芬的身后,原本也想试着安慰一下陶夭夭,别让姑娘寻了短见,总不能喜事变丧事,红事变白事,这要是她拿喜钱的一部分必要工作,却不想,她还没开口呢,便听到了陶夭夭和淑芬的这句对话。   在场的婆娘们都愣住了,因为按照她们的经验来说,陶夭夭刚才的那些神情和表现,完全就是一心寻死的征兆啊,怎么?   陶夭夭从左到右的瞟了一圈,看着妇人们脸上的疑惑表情,她甜甜的笑了笑,说道,“婶子大娘们,好死不如赖活着,对不?”   “啊?”   “这——”   “对对对!”   “姑娘说得对,这猫修行九个轮回才能脱胎成人,现在咱们既然脱胎成人了,那就好好的活着。”   婆娘们稍稍的顿了一下之后,便都恢复了神智,接着陶夭夭的话茬笑哈哈的聊起来。   陶夭夭虽然表面已然欢愉,但是她的内心却开始紧张了,要用什么样的方式,才能让自己侥幸的活过三天,而又要用什么样的方式,让闷葫芦找到这里救她,还有,师父该怎么安置,爹娘又该怎么安置呢?   当然,蔡恩铭一日不除,定有后患,至于奶奶,陶夭夭虽然不想置她于死地,但是老太太着实太让人心寒,所以,寻找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也是势在必行。   婆娘们还在七嘴八舌的说着蔡家的好日子,说着陶夭夭未来的好生活,然而陶夭夭已经开始在琢磨着如何打好这一次硬仗了。   出身贫寒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生于贫寒之中久了,连胆子和心智都变得懦弱和痴傻,那就真的是没救了。   人之所以为人,区别于动物,那便是因为人有着超然的智慧,倘若遇到苦难只知退缩,丝毫没有迎难而上的主动性,和解决困难的坚定性,那么,人就和动物没什么区别了。   窗外的风,竟然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变得有些湿濡,天空的繁星也带着睡意,变得慵懒而朦胧,几片兴致勃勃的乌云,将夜空遮的愈发严实。   院子里来来往往的人群,格外的热闹,并没有察觉到天上的星子已然躲到了乌云身后。   蔡家后院柴房。   “太虚师太!您怎么——”   就在马连坡见到太虚师太盘膝坐在稻草上的那一刻,他已经大概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师太,小扶凉呢?”马连坡站在柴房门口,见那些壮汉将柴房上了锁离开之后,这才急忙的询问。   “希望扶凉吉人自有天相。”太虚师太依旧闭着双眼,嘴唇翕动,默默的诵经祈福。   马连坡听了师太的这番话,便接着问了一句,“那,扶凉是也被抓到这里,跟师傅分别关押,还是他没有被抓来?”   “扶凉或许还在马施主的家中,也或者是逃到别的地方了吧。”太虚师太淡淡说道,似乎并不在意身处何地,也不在乎身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马连坡听了太虚师太的话,便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了,扶凉那个小家伙定然是跑了,并没有被这些人抓来。   马连坡在柴房里,走来走去,一直在琢磨着这件事从头到尾到底是一个什么情况,现如今他被人关着,要怎么才能出去。 第142章 京城密会   扶凉抱着小银子,在红昇客栈紧挨着百里长风房间的隔壁坐着,他睡不着觉,想到那些恶人的模样,他就惊恐万分。   可是现在,他能找谁帮忙呢?即便是这个看起来很厉害的百里公子,似乎也不能找到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   而隔壁的百里长风,更是彻夜难眠。   平安和富贵守在门外,心中颇为焦虑,为了迅速的赶回京城处理紧急事务,再拼个半死的赶回来,公子爷已经累的没了半条命了,现如今又发生了这样的事,公子爷不吃不喝一直就那么来回的踱着步子思考问题,着实让人担心不已。   可是,作为下人随从,平安和富贵,除了能早点找到有关线索,也真就没有别的办法来安慰公子爷了。   端进去的茶点一次次被退出来,平安站在门口,眼巴巴的看着公子爷的憔悴,心疼不已。   “富贵,我跟你讲,这次要是找到那个带走桃子姑娘的人,你可要好好的修理一番,我真是受不了了,这桃子姑娘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咱们公子爷——”   “平安,你能少说一句话,别以为你是我哥,我就不敢打你。”富贵的心里也乱哄哄的,他就没有见过公子爷这么失魂落魄六神无主过,更没有见过公子爷会因为老夫人之外的其他女人而如此的上心,那简直就是要命。   不用平安说,富贵心里也知道,倘若找到绑走桃子姑娘的人,他定然要将那人给剁吧剁吧喂了狼狗!   可是,现在线索少,人手也短缺,要想尽快的查清这件事,着实有些费力。   平安见富贵的神色也不好,便不再跟富贵说话。   “平安,你在这边照顾公子爷,我出去一趟。”富贵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走,大步流星的,那挺拔健硕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廊道尽头。   平安透过门缝儿,看了看仍旧紧皱眉头一筹不展的公子爷,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想着自己真是没用。   一阵冷风吹来,吹到人的身上凉飕飕的,好像这风里还夹杂着一股雨和土的腥味儿,平安皱了皱眉头,便转身回了房间,去给公子爷取个外套。   清溪镇的夜空,可谓是山雨欲来风满楼,而京城的夜色,看起来似乎不错。   华夏大街是京城最繁华的地方,虽然现在是深夜了,这里勾栏瓦肆依旧灯红酒绿,湿润的夜气中涤荡着一阵阵的香气,或浓或淡,或妖艳的蛊惑人心,或清雅的让人舒坦,当然,香气传来的地方,是一道道的管弦丝竹,声声入耳,还有那缥缈的醉人歌声。   这一切,在言衡的眼里,是那么的熟悉,却又是那么的陌生。   早先,父皇从来不准他进出这样的地方,说的明白那叫肮脏,说的含蓄那叫风骚。   可是,他现在来京城办事,势必要到这样的地方,才能掩人耳目,毕竟,皇叔现在假扮父皇临朝执政,对于他这个侄子的抓捕,丝毫没有放松。   皇叔之所以留着父皇,其一,就是那批宝藏,其二,就是用父皇的性命作为要挟,唯恐他这个侄子有朝一日,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就冒出来,要拿回他手中的至高无上的皇权。   言衡对于这样的地方,既没有感到厌恶,也没有喜欢,可是这次,他却十分小心翼翼,不想让那些胭脂水粉浓艳的女子沾到他的身上。   按照信中所述,言衡进了群芳院。   老鸨尖细着嗓子,咯咯的堆笑迎上来,一把拉住了言衡的衣袖,一阵的亲昵动作,问东问西。   老鸨可不是什么人都会迎的,毕竟,那么多的姑娘呢,只是,她见了这个年轻人之后,只觉得对方器宇轩昂,阳刚挺拔,有些老心骚动,忍不住的上前迎接罢了。   言衡原本早已经习惯了逢场作戏的把戏,可是这次,他着实的有些尴尬羞臊,他急忙的跟老鸨说已经约了人,姑娘也已经点好了,这才算是逃过了老鸨的投怀送抱。   一路的躲杨绕柳,闪黄莺避黄鹂,言衡终于从群芳院的一层上了三楼,朝着事先商议好的房间走去。   敲门三下,又击掌一次,门从里面被打开了。   言衡左右的扫了一圈,确定没有什么异常,便迅速的闪身进了房间。   当言衡随手转身将门上栓的那一刻,身后传来了他期待已久的声音。   “臣尉迟和昶,见过三皇子殿下。”   身高八尺,体魄巍峨,面若红铜,剑眉入鬓,丹凤双目,好一个健硕威猛的护国少将军。   “和昶,切莫行此大礼,我言衡能在如此境遇,请的动你,都是言家的幸事。”言衡上前一步,急忙的拉住了尉迟和昶的双臂。   “三皇子,家父这些日子,重病卧床,实在不能走动,所以便派我来接待三皇子,现在时期特殊,属下不得已的将地点安排在了这腌臜之地,还请三皇子恕罪。”尉迟和昶被言衡拉住了双臂,没有跪下去,却依旧行了军礼。   “和昶,你我年龄相仿,更何况,我现在的身份如此尴尬,你也不用多礼,再者,为了防止身份信息泄露,你叫我阿衡便可。”言衡面容上有些许激动,当然,他冷酷的模样并没有被激动所覆盖。   “这——”尉迟和昶有些迟疑。   “如果和昶你不能接受这来自朋友的建议,那么我只好用毫无实权的皇子的身份来命令你了。”言衡说道这里苦笑了一下。   尉迟和昶见了言衡的神色,自然知道言衡心中的苦楚,所以,尉迟和昶便英气逼人的点了点头,转身伸出宽厚带着老茧的大手,“请!”   烛光摇曳,这群芳院三楼的相思阁里,两个男人在低语交谈,时而神色凝重时而表情怅然,而旁边那琴声微妙笛声悠扬皆是效忠于言衡的暗卫女官所奏。   夜色渐渐沉了,话题却越说越深了,以至于,漫漫长夜变得昙花一现,时间,总是这样,不管你视它如金,还是视如粪土,它一概不予理会,按照自己那亘古不变的行程,悄悄地来,悄悄的走。 第143章 她的初夜   对于言衡来说,这一夜实在匆匆苦短,而对于陶夭夭来说,这一晚实在冗长艰险,至于百里长风,这一夜着实的煎熬辛酸。   外面纵使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蔡家人并没有因此而停止欢腾嬉闹,觥筹交错依旧聒噪。   陶夭夭安安静静的坐在铺着大红喜被的床边,一身的大红喜跑,将她如雪肌肤衬托的更加白皙嫩滑。   盖头,已经被陶夭夭自己扯了放在了一边,她面色沉静的盯着门口,等着那位素未谋面,却为了她而神魂颠倒的蔡恩铭老爷。   早先,陶夭夭和那些婆娘们“随意”的交谈了一会儿,心中便已经定下了主意。   就在陶夭夭将前前后后的顺序琢磨了一遍,觉得没有什么漏洞的时候,便听到了门外醉笑的声音。   “蔡老爷,恭喜恭喜!”   “是啊,听说蔡老爷的这个小妾,那是貌美如花啊。”   “蔡老爷,这女人胯下一把刀啊,您老,悠着点——”   那些男人老老少少的都有,开始说话还算是正常,越到后面越是荤话连篇,难以入耳了。   蔡恩铭喝得有七八分的醉意了,他原本是不怎么在乎这个用几两银子换来的小填房,毕竟,他蔡恩铭在这十里八乡的看上谁家的姑娘,那还不是一两句话的事?   可是,就因为他不在意,所以就闲来无聊的和旁人打赌,然后隔着陶家的院子,朝着里面看了一眼,只一眼,他那秃了毛的家伙,顿时就一柱擎天啊,他有些失魂落魄的了,便让人找了陶根起的媳妇儿王兰花,因为陶家的事,这个王老太婆说了算。   多给了十两银子,定了日子,又下了聘金,就等着这如花似玉的大姑娘给他蔡恩铭送上门了。   后来却没想到,在迎亲途中,那陶家的姑娘给跑了,纵使蔡恩铭的爪牙势力,却也没能找到陶夭夭的踪迹,只是知道,陶夭夭被一个健硕的陌生男子救走了。   从那之后,蔡恩铭可谓是饭吃不香觉睡不稳,一门心思的让人把陶家姑娘找回来,甚至这期间,蔡恩铭接二连三的去陶家要人,不过,王兰花是个狡诈的老太婆,反正她也不喜欢二儿子和儿媳妇儿,于是便给蔡家的人说,是二儿子和儿媳妇儿鼓动着陶夭夭逃跑的。   这样一来,陶夭夭的爹娘陶福来和江雪梅,就没有过一天安稳日子,时不时的就被蔡家人给抓来毒打一顿,做几天的苦力,再放回去,夫妻俩的伤疤还没好,就再次的被抓。   也因为这样,陶福来打发了还没出嫁的老三老四老五老六都去了陶夭夭的二姨家里暂住。   咚咚咚——   敲门声声音还没落地呢,门就被人推开了,踉跄的脚步,略微瘦削的身材,一阵让人反胃的酒气,瞬间袭击了陶夭夭的嗅觉。   陶夭夭不禁的皱了一下眉头,原本还想把事情跟这个老家伙扯一下,可是目前看来,这家伙醉的有点不在状态啊。   只是,陶夭夭瞟了一眼门外,那窸窸窣窣的影子还在,低声说话的人也还在,那些人势必是想闹洞房却不好触犯蔡恩铭,就在那边偷听墙根的吧。   这时候,陶夭夭见蔡恩铭晃晃悠悠的朝着她走了过来。   近了,陶夭夭才看清楚,这蔡恩铭竟然长得也算是仪表堂堂的老头啊,怎么着都不太像民间流传的那种老流氓啊,不知道是民间流传出了误差,还是这个老家伙是人面兽心表里不一。   “我的美人儿,是不是等急了?”蔡恩铭说完,便扑了过来,那迷糊的眼神带着迟钝的淫荡,让陶夭夭真的有点想笑。   不过,按照原计划,陶夭夭还怕这老家伙不会那么容易的被说服呢,不过现在看来,到是省事了,她直接站了起来,走上前,强忍着那难闻的酒臭味儿,搀着蔡恩铭,故意的扯着嗓子说道,“老爷,我服侍您休息,您这衣服都弄脏了,我帮您换了吧。”   “哎呦喂,我的小美人儿,你怎么就那么可心儿呢,你知道老爷我对你是多么的日思夜想的么?你怎么就跑了呢?”蔡恩铭醉了,嘟嘟囔囔的说道,并且一把搂住了陶夭夭的脖子。   陶夭夭一阵作呕,但是她十分迅速的找准穴位猛地摁了下去,那蔡恩铭哼唧了一声,就松开了双手,倒在了陶夭夭的腿边上。   站在外面的人听到了屋内的响声,还以为是蔡恩铭将陶夭夭压倒了床上,不禁的笑嘻嘻一片。   “蔡老爷是宝刀未老啊。”   “蔡老爷明天可是要好好的补补身子了。”   “一朵绝世的嫩花儿,就这么被摘喽。”   窗外的人,各揣着各的心思,说着各种酸溜溜或者奉承的话。   陶夭夭听闻,心里记着那些声音,等着吧狗贼们,等本姑娘翻身了,让你们这一个个看事不嫌事大的,都给收拾了!   想到这里的时候,陶夭夭急忙的猫腰下去,有些费力的将蔡恩铭拉到了床边,穿了一口粗气,便开始走到了床尾,带着节奏的吱嘎吱嘎的推着木床,嘴里还带着同节奏的嗯哼。   门外那些偷听的人,开始了又一轮的八卦,有羡慕的有嫉妒的还有着实看热闹的,更有挑刺找茬的。   “啧啧啧,蔡老爷这边是巫山云雨,鱼水之欢;不知道蔡夫人那边是不是狂风怒号,暴跳如雷哦。”   “男人嘛,有几个女人是多么正常的事情,更何况是蔡老爷这样的名门望族?倘若蔡夫人这么不通情理,那就是她的心胸狭隘了。”   “啧啧啧,人家在里面欲仙欲死,咱们在这站着淋雨?哥们兄弟们,咱们还是去喝酒吧?”   陶夭夭听着门外的人的交谈声,便哼唧嗯哼的叫的更加响亮,那摇晃着木床的声音也是越来越大了。   一众人等,终于走了。   陶夭夭狠狠地踢了一脚软瘫如泥的蔡恩铭,这才用力的将他给弄到床上,又别过脸的给他拨了个干净,就用被子胡乱给他裹起来了。   PS:10章爆更哦,妹子们~ 第144章 煎熬的一夜   陶夭夭在研究中医穴位上,那可是名家,对于制服这个烂醉如泥的六十多岁的老头子,她自然是手到擒来。   正巧这个环境下,用这个手段是再合适不过了,这一晚,或许是暂时躲过了灾难,只是,天迟早会亮,蔡恩铭迟早是要醒,接下来的事,务必不能出半点差错。   陶夭夭随手拽了一床小薄被,就铺在床边,那么蜷缩着坐着,思考着明天可能会出现的情况,并且出现状况之后要怎么应对,而除此之外,她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爹娘和师父他们给放走,不然,即便她有一千个逃脱的理由,那也无济于事,最终还是会被蔡家威胁。   至于爹娘,她所感恩的只能是爹娘给了她这幅皮囊,毕竟,她已经不是以前的陶夭夭,而对于师父,陶夭夭则有一种深深的愧疚。   一个毫不索取却付出了的人,并且将他视为一生珍贵的东西,无偿的传授给你,那是需要多么高尚的情怀和魄力?   更何况,与这个人又是陌生人呢?他只想找个有才之人,不浪费他的手艺,仅此而已。   陶夭夭的脑子里,成千上百的事情在乱撞着,她要应对蔡恩铭,却还要小心那个蔡夫人了,那些在外面偷听洞房的人的谈话,无疑透露着蔡家的老夫人是一只常年吃醋的母老虎,不过,陶夭夭想来,这蔡夫人如果是蔡恩铭的原配,他们夫妻二人年纪相仿,那老夫人还这么吃醋,呵呵,真不知道这老夫人是用什么驻颜美容保养术,能让自己六十多岁还能满足蔡恩铭的需求了。   当陶夭夭的脑子里研究着各种可能发生的事情的时候,一阵响脆清晰的鸡鸣声传来。   陶夭夭的思绪被打断了,然而,她那惺忪的睡眼在余光落到床榻上的糟老头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于是乎,陶夭夭急忙的张望一圈,见到了木柜上的红色针线笸箩,她急忙的放轻脚步的冲了过去。   哎呀,她陶夭夭生平最怕的一件事那就是流血,疼和没命比起来,陶夭夭更怕疼!   怎么办?真是要疯了!糟老头蔡恩铭分分钟都会醒过来!让老头怀疑她陶夭夭跟别的男人有染,然后再将她给生吞活剥了?再然后找她的爹娘和师父算账?   万万不能,那是陶夭夭绝对不允许发生的事情。   干脆,一闭眼,一剪刀下去!   额呵?怎么没有什么痛觉?   陶夭夭心生恐惧,慢慢的一点一点的睁开眼睛,朝着自己的手腕看去——   郁闷,手腕没有破一丁点,到是袖口却被剪了一个大口子——   陶夭夭不禁的很吞口水,窗外的鸡鸣声越来越响,而院子里也开始有下人们的走动的声音。   就在那一瞬间,陶夭夭的脑子中突然的想起了一件事,这要是伤口在手上,那岂不是会招人的眼?   但是,当她想到那个位置的时候,她自己都吓了自己一哆嗦,她可是温柔似水的女子,这个——   不过,箭在弦上不发不行啊,再不发,人家就来射她了,没准还是淬了毒,更没准是一箭穿心。   嘶嘶——   一阵剧痛迅速席卷了陶夭夭浑身的毛孔,为了保住师父和爹娘,她陶夭夭这次真是拼了老命了,甚至于最怕的疼,她都这么强撑下来了。   可是,那一阵有一阵紧随而来的钻心痛感,让她着实的坐立不安了。   就在这时候,蔡恩铭十分疲倦的哼唧一声翻了个身,然后他那松树皮一样的手,往旁边一扑,扑了个空,他十分警醒的睁开了眼,动作极其迅速的翻了个身,这才看到了穿着睡衣睡裤,战战兢兢的站在床边的陶夭夭。   “美人儿?你这是怎么了?”蔡恩铭真是活脱脱的笑面虎,倘若不笑,看得出来,这老头年轻时候也是个俊俏的风流公子。   陶夭夭紧紧的抿着唇,那卷翘细长浓密的睫毛忽闪着颤抖,她十分恐惧的样子。   蔡恩铭见状,大笑了两声,便坐了起来,他信手一撩,便将身边的大红喜被撩开,然而,也就是在那一瞬间,他看到了印在褥子上的朵朵梅花,那殷红的血迹那么的鲜明,那么的惊艳,那么的扎眼。   蔡恩铭见状,嘴角的胡须微微颤了一下,接着便仰天大笑,他朝着陶夭夭招了招手,示意陶夭夭坐在他的身边。   可怜的陶夭夭现在别说坐着,就算是站着只要碰到她的屁股,她也是疼的要喊娘了。   陶夭夭嘴角狠狠地抽搐一下,脸上极为痛苦的说道,“下,下,下面疼,不敢坐。”   蔡恩铭听闻之后,用那双带着些许浑浊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陶夭夭片刻,然后再次的仰面大笑,他突然觉得自己仍旧是三十年前那般的意气风发青春年少,有着用不完的力气使不完的精魄。   他对眼前这个粉雕玉琢一般的水嫩姑娘,尤为的喜欢,更从她那稚嫩花朵中得到了一种特殊的欲望,那是男人毕生都追求的一种力量,一种让女人跪服的阳刚雄性。   “不敢坐,那就站着吧,你怎么舒服,就怎么来,昨晚上你当真是把老爷我累着了?让我一觉睡到了现在,小东西!磨人的小妖精。”蔡恩铭的语气极为的油腻,又带着一种让人厌恶的宠溺。   陶夭夭心里一阵干呕。   陶夭夭心里嘀咕着,哼哼,累了?是啊,本姑娘从你这面相就看得出来了,你现在肾虚肾亏肾癌了吧,本姑娘只摁了你的穴位,你就能睡这么久,下次本姑娘再下手狠点,摁上你三下,你就蹦跶着去阎王爷那边报道吧。   “告诉老爷,你叫什么名字?”蔡恩铭似乎非常有兴致,他那双金鱼眼在陶夭夭的身上展开了地毯式的打量。   “额,我爹娘叫我小七。”陶夭夭思忖片刻说出了小名,毕竟,要问名字,当初蔡家让人去陶家批八字的时候早就问过了,这个蔡恩铭只不过是没放在心上而已,他这把年纪,无非就是活在当下,及时行乐,哪里还记得住陶夭夭的名字,他也只是把她当做唤醒他雄性阳风的一剂猛药罢了。 第145章 智斗老狐狸   “名字不俗,这七仙女和董永的天仙配,可是个凄美的爱情故事,恩,小七,名字不错。”蔡恩铭一边说一边点头,精神看上去着实的不错。   陶夭夭再次的内心作呕,七仙女,她陶夭夭自认配得上,这董永,即便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那也是年轻力壮,人品贵重本分克己的,而你蔡恩铭是个什么玩意儿?   不过,即便心里再怎么的恶心,她陶夭夭为了顾全大局,又因为自己能力有限,只能暂且忍着了,等着吧,所有的账目咱们秋后算清,本姑娘再也不想多看那张恶心的老脸一眼。   “小七啊,待会儿你伺候我更衣,我带你去见大夫人,还有二三四五六七八九——”   “蔡老爷,您为什么非要娶我?”陶夭夭听着蔡恩铭数数,她就烦,这死老头子,七老八十行将就木了,居然还这么荒淫无度的,简直是给老年人丢脸啊。   虽然有尊老爱幼的说法,可是,这为老不尊者,就活该被唾骂,甚至于毒打。   “小七,你这称呼怎么能行?老爷我是你的老爷,你也是蔡家的人呢,怎么还能称呼蔡老爷?记住,改,要是不改的话,看老爷我怎么上床收拾你。”蔡恩铭那油腻腻的腔调,让陶夭夭的胃里再次的翻江倒海。   “老爷,请你回答我的问题。”陶夭夭是个聪明的人,知道什么叫进退有度,见着蔡恩铭开心,所以就多问点问题,以便摸清底细,好给自己未来出手做参考。   “好好好,我的小美人儿,老爷回答你的问题,你刚才问的什么问题来着?”蔡恩铭那双金鱼眼,从里到外的发散着荡漾的目光,真让人反胃。   “为什么娶我?”陶夭夭拿出一点小刁蛮的模样,盯着蔡恩铭。   明明是要掐死那老东西的眼神,可是蔡恩铭却觉得,这个磨人的小妖精,眼神都那么的刁蛮任性可爱,让他欲罢不能,他似乎又回到了三十岁的时光。   “因为,老爷见到你就心动,就血液澎湃,心潮喷张,就想做男人该做的事。”蔡恩铭的金鱼眼里那种放浪的神色,愈发的轻佻了。   “既然如此,为什么非要我做小?”陶夭夭的尖酸问题马上就提出来,说出来之后,不等蔡恩铭回答,便蹲下身子,抱着双膝,一脸的委屈和痛苦,片刻之间,那双清澈的眸子就氤氲着一层水雾,简直就是我见犹怜。   “哎呦喂,我的小美人儿,这是怎么了?别哭别哭,有什么话,跟老爷说,老爷给你做主。”蔡恩铭的脑子现在早就成了一盆浆糊了,之余美色,男人的通病。   所谓的见了美丽的女人迈不动脚,绝非虚妄之言。   “大夫人是明媒正娶,也名正言顺,我自然该敬她,可是别的夫人,跟我的身份地位有什么差别么?再者说了,她们比我美,还是怎么样?老爷,我年纪小,我可以照顾您很多年,她们能么?”陶夭夭说着说着,眼中那大颗大颗的泪珠,啪嗒啪嗒的打湿在薄薄的睡衣上。   蔡恩铭见了是真的有点心疼了,尤其是见到陶夭夭那双眼泪汪汪的小可怜儿的样儿,急忙的哄劝说道,“依你依你,这样啊,咱们不去给她们敬茶,老爷我,就把所有的人都召唤到大夫人房里,你给大夫人敬茶,别人呢,就顺便一起喝了。”   “还是老爷对我好。”陶夭夭抹了一把眼泪,有点撒娇的说道。   殊不知,陶夭夭的这一套表演下来,自己都觉得自己恶心的要死了。   这种丢人现眼的事,她可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闷葫芦,唉,要不是现实所迫,她一个弱女子又不会什么绝世神功,她还真是丢不起这个人。   算了,大丈夫还要能屈能伸呢,当年韩信还受过胯下之辱呢,她只不过是莫名其妙就被安排穿越了的小女子,还是个弱女子,所以,今天这点耍手段,也是无伤大雅。   毕竟,她保住了自己的清白啊,那可是要留给心爱之人的。   “那是自然,不过,小七啊,老爷我还有个疑问,你当初是为什么跟人跑,又是什么人帮你逃走的呢?”蔡恩铭笑呵呵的问道,明面上是在关心她,实际上,不就是想知道当初那些事到底是谁做的局么?   其实,有时候聪明的人就容易被自己的聪明所误,蔡恩铭还以为陶夭夭的逃跑是一场预谋,殊不知,当初的陶夭夭那完全就是拼死一搏,哪里有什么前锋和后援,完全就是闯得过去就闯,闯不过去也就一死了之了。   陶夭夭听闻,心里知道,机会来了!   只是,她仍旧是低眉顺眼,垂下那卷翘纤细浓密的睫毛,小脸也暗沉了下去,紧紧地抿着粉嫩的小唇瓣儿,一副难以开口的表情。   蔡恩铭内心不禁的笑了,他就知道,当初陶家姑娘的逃婚那就是个阴谋,想他蔡恩铭在这方圆几十里的地盘上,生活了六十多年,在这块土地上也是个人物了,见的事情经历的事情,自然是多了,所以,对于陶夭夭的这种表现,他十分得意。   因为,他觉得他问到了关键的点子上了。   “小七啊,你现在已然是我蔡家的人了,夫为妻纲,所以,有什么事,自然要坦诚,老爷对你的宠爱你也是看得到的,所以,为了表示你对老爷的衷心,是不是应该让老爷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蔡恩铭见了陶夭夭的表现,便自以为是的乘胜追击。   陶夭夭再次的紧紧咬着粉嫩的唇瓣,抬起那细长浓密的睫毛,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了看蔡恩铭。   那张老狐狸式的假笑,那松树皮一般的褶子,尤其那双带着轻佻邪恶的金鱼眼,真心让陶夭夭作呕,幸亏她昨晚上就喝了点茶水,今早上没吃饭,不然,悉数吐在蔡恩铭身上。   “说吧,只要你说了,老爷就不会怪你。”蔡恩铭继续恶心的笑着说道。   “奶奶不让我说。”陶夭夭咬着粉唇,说了六个字就再次的低下了头。 第146章 故弄玄虚探口风   蔡恩铭听罢,更加觉得自己是掌控一切的主宰者,对于面前这个粉嫩的小花朵,那自然是玩弄于鼓掌之间。   “乖,你若是说了,老爷会奖励你。”蔡恩铭可谓是“循循善诱”。   男人,有一种雄性的天生弊病,也是其成为男性的必要本性,那就是,盯准了一个目标,就会想尽一切办法,不择手段的去达到目的,目标越是离奇曲折,越是欲拒还迎,越是能勾起他占有的强烈欲望。   “我——我不敢——”陶夭夭早已经看穿了蔡恩铭的小心思,并且将蔡恩铭接下来的打算,已经掌握在手,她小心翼翼的说了这样一句话。   “有老爷在,有什么不敢的?这清溪镇上,能和你家老爷叫板的人,恐怕掰着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蔡恩铭摆出一副朕即天下的嚣张模样,口吻蛮横的说道。   “那——”陶夭夭一边吞吞吐吐的说,一边抬了一下那白皙胜雪的眼皮,眨了眨胜似秋波的眼睛,“老爷当真能保护的了我?”   小鸟依人的陶夭夭,再次的让蔡恩铭的大男人主义情怀,得以迅速的膨胀。   “那是自然,老爷喜欢说真话的人。”蔡恩铭说完,便伸手要触摸陶夭夭的粉嫩小脸。   陶夭夭轻轻一闪,便躲了过去,扁了扁嘴巴,佯装傲娇的说道,“昨天那些妇人们,给我涂抹了冰清雨露膏,粉红胭脂,大红水粉,还有殷红的唇膏,还用罕见的眉粉帮我描眉毛,您千万别碰,我这脸上贴着的都是花了很多银子买来的,此时此刻的我,那跟行走的银票几乎没什么差别。”   陶夭夭这番俏皮的连珠话,逗得蔡恩铭大笑不止。   蔡恩铭越发的喜欢这个年轻貌美,既懂事又胆小的小妾了。   小七知道尊敬大房,那就说明她眼里有尊卑贵贱;小七和其余的偏房争宠,那就说明她心思是在蔡恩铭的身上;小七对他蔡恩铭有所畏惧,那就说明她是有眉眼高低;而小七这妙语连珠和貌美如花,那正好满足了蔡恩铭作为一个男人的基本所需。   “那老爷我就不碰你这张站着的银票,您先跟我讲讲,当初,你为什么逃走。”蔡恩铭虽然赏识陶夭夭的古灵精怪,却不会轻易的放过任何一点细节和疑点,虽然他自认为占了陶夭夭的清白身子,可是当初的事,不弄清楚明白,他是不会安心的。   陶夭夭听到这里,便再次的垂下眉头,抿了抿唇瓣,带着十分无奈的表情说道,“这些事,其实,小七也是无奈,毕竟,小七对老爷的胆量才识早就钦佩不已,所以——”   “说——”蔡恩铭似乎已经听出了一点苗头。   “奶奶说了,蔡家家大业大,而我们家实在是太穷,所以,奶奶和几个很厉害的人商议好,用我做诱饵,然后给老爷做妾,当然了,那阵子二夫人还没有荣升为大夫人,也就是现在的蔡夫人,我奶奶是想着让我过来争取填房的位置,也好日后——”   不等陶夭夭把话说完,蔡恩铭眼中和脸上的神色,已经是要杀人的表现了。   他蔡恩铭也是纵横乡里,算计他的人自然是不在少数,可是,那些厉害的角色算计他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连陶家的穷老太婆都想设计他,想着他蔡家的家世,也真是可笑了。这要是传出去,会让人怎么笑话他蔡恩铭呢?   陶夭夭用余光瞟了一眼蔡恩铭脸上的表情,便狠狠地吞了一下口水,佯装浑身发颤的说道,“老爷,我都说了,这些事我不敢说的,可是您却——”   “小娘子,这事怪不得你,是那些恶人利用了你,只是——”蔡恩铭的嘴角虽然勾着笑意,可是那笑意带着的阴狠,着实让陶夭夭浑身寒颤了一下。   陶夭夭做出了十分害怕的表情,紧紧地低着头,双手十分不自在的相互捏搓。   “小七,你奶奶——只是杏花村的贱民?仅此而已?”蔡恩铭似乎越来越有兴致了。   “回老爷的话,听我爹说,我们祖上六代都是种田的。”陶夭夭小心翼翼的回答,那模样,就好像是唯恐说错了话。   蔡恩铭紧紧的盯着陶夭夭的行为举止,此时此刻的他,已经开始怀疑,陶夭夭的背后到底有怎么样的一场阴谋了,毕竟,在他蔡恩铭看来,陶家王氏老太婆一个人,绝对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想要做这件事的。   “小七,你们家最近去过什么人没有?你被迎亲队伍送到我蔡家之前,还跟什么人接触过,或者,你奶奶还跟你说过什么?”蔡恩铭强压着自己内心的怒火,因为,他觉得这背后的事情定然是大阴谋。   “有过,但是只是去奶奶家而已,那些人好像穿着打扮的都十分富贵,我自然不敢多问,毕竟,奶奶在我们家就是一家之主,爷爷都听奶奶的话,后来,奶奶让那些人当中的一个婆婆,教给我学习一些规矩,再然后,又告诉我,让我在迎亲队伍到达清坞村外的时候,小树林旁边假装上茅房,然后和另外一个壮汉接头。”   陶夭夭那副认真叙说的表情,让蔡恩铭对此事,深信不疑。   可是,蔡恩铭又再次的将目光放在了陶夭夭的身上,他又突然有些怀疑陶夭夭说的这番话,是不是也是受人指使呢?   “老爷,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了,您看,这次是您让人把我给捆回来,并且从我被那人给救走后,就被关在一处院子呆了一个多月,这前几天才被人安排到聚贤楼做事——”   陶夭夭接着委屈说道。   蔡恩铭再次想着,这陶家的小七纵使看起来比较可爱甚至有点小俏皮,可是她只不过是个乡下小丫头,如果没有人在背后操纵,恐怕她也玩不出什么花样。   “被人救走就被关起来?又被送到了聚贤楼?”蔡恩铭抓到了重点的反问两句。   “是啊,他们的人说了,您对我念念不忘,然后派了好多人找我,即便我被关的再久一点,您还是会找我回来。”   PS:姑娘们看的爽了,就给留个言吧~ 第147章 处境有点艰难   陶夭夭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深深地感到,这次的事情真的玩大了,并且越来越好玩了。   不过,谁让那些人惹了她陶夭夭呢?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礼让三分,人再犯我斩草除根,这原本就是她陶夭夭的做人原则。   蔡恩铭站起身来,走到了窗前,负手冷笑,“他们?对我了解可是够深刻的啊。”   陶夭夭见了蔡恩铭的背影,似乎已经可以猜测到,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只是,陶夭夭并不能确定的事,她将自己也设计为这场局的一颗棋子,并没有没有足够的人证物证,这蔡恩铭,当真就能相信?   老狐狸之所以成为老狐狸,那必然是经过千锤百炼的。   并且,陶夭夭和蔡恩铭的相处和了解,也只不过是各自和衣一晚而已,而真正的开始了解,无非就是刚才交谈这番话的这段时间。   “老爷,我现在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已经说了,您——”陶夭夭是在试探蔡恩铭的内心想法。   “小七,你做得好,你对老爷讲了真话,老爷我自然要奖励你,说罢,你想要什么条件?”蔡恩铭转过身,对着陶夭夭微笑着说道。   陶夭夭故意的眨着那双纯真无辜的大眼睛,十分兴奋的说道,“我爹娘常说我们家的粮食不够吃,地不够种,那么就请老爷帮我爹娘买几亩薄田吧。”   蔡恩铭原本以为陶夭夭会提出要金银财宝,可是当他听到陶夭夭提出的要求的时候,着实的惊讶了一番。   虽然陶夭夭的这个要求看起来有些俗气,有些与众不同,却引起了蔡恩铭的青睐。   换做一般人,那必然是想要金银财宝,至于要了这些金银财宝势必就会跟亲朋好友炫耀,或者是买吃买喝买穿,而陶夭夭呢,选择了要地,这地要是有了,就可以种田,只要勤恳一些,得了粮食,那就可以换更多的银子,还能解决一家人的温饱并且留下种子,年复一年的得到更多的银钱和粮食。   “这个好说,小七啊,老爷再问你,你当真记得,当初你奶奶跟你说的是,让你嫁到我蔡家,给我做填房?”蔡恩铭笑眯眯的追问。   即便蔡恩铭是一双金鱼眼,他笑眯眯起来,那双眼也成了两条缝隙。   陶夭夭不知道怎么都觉得,那两条缝隙露出的浑浊目光,就像是恶心人的稀粑粑在往外溢。   “是啊,他们教我规矩的时候,是这样说的,但是小七自知自己身份低微,又没有什么才能和本事,哪里能做的了蔡家的填房,做老爷的宠妾才是最为合适的。”陶夭夭软软一笑,浑身上下的透着一股儿清纯却撩拨人的气息。   “小七真是个聪明的女子,好了,这件事呢,咱们以后再说,时间不早了,老爷带着你去大夫人的院子吧,哦,对了,这个院子以后就是你自己住了,随后,我让管家给你添置几个使唤下人和小厮。”蔡恩铭说完,便指了指旁边的长袍。   陶夭夭心里是一百个不乐意,娘的,本姑娘又不是佣人,凭什么给你个糟老头子穿衣穿鞋的?   陶夭夭心生一计,刚迈出一步,就面带羞涩和难受的蹲下身子,轻蹙峨眉,紧紧地抿着唇角。   蔡恩铭见状,正要询问这是怎么了的时候,却突然想起早先时候,小七就说过,昨晚上运动太过剧烈,以至于下体十分疼痛,恐怕是撕裂了也有可能的话。   蔡恩铭嘴角勾着一抹得意的笑意,朝着陶夭夭摆了摆手,“老爷自己来吧,你只管将自己收拾好了,随老爷出门。”   陶夭夭俏皮的笑了笑,而额头那抹略带痛苦的表情却依旧没有消退,这又难受又微笑的模样,让蔡恩铭看在眼里,那叫一个销魂。   若不是时间不允许,老家伙真想上前一把推倒,玩上一会儿再走。   玩火烧身,可是,不玩火,怎么知道烧的是自己还是对手呢?   蔡恩铭见陶夭夭正在帘子里面穿外套,便随手朝着门外站着的护院招了招手。   陶夭夭只隔着纱帘瞟了一眼,便认出,那个走进来的护院,就是当初把她捆绑着扔上马车的家伙,哼,等着,你当初怎么对本姑娘的,本姑娘会加倍的奉还给你!   “东子,你去把陶家的老太婆给我拷问一番,记住,是这几个问题。”蔡恩铭明显就是压低了声音说道,并且又在那个东子的耳边低语了一会儿。   陶夭夭将这句话完完全全的听进耳朵里,只是蔡恩铭和东子低语的那些,她并没有听得十分真切。   陶夭夭衣裙早就穿好了,但是她很识趣,等那东子跑开了,她才佯装急着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夹着两条小细腿。   蔡恩铭见了陶夭夭的样子,再次的禁不住得意。   陶夭夭紧紧跟在蔡恩铭的身后,跟着他七绕八绕的到了一个院子的门外。   圆拱门的两侧种着两丛艳俗的喇叭花,那些花儿像是没有骨头的女人,紧紧地攀援在支架上。   “见过老爷。”   站在拱门旁边的粗使丫鬟,给蔡恩铭施礼,便低着头等着蔡恩铭带着陶夭夭走过。   陶夭夭四下的打量了一番,这个大夫人的园子还真是与众不同,这布置的还真是奢华的有些俗气,由此可见,这位新上任的大夫人,要么是心机满腹的泼辣破落户,要么就是出身高贵的富家千金。   “小七啊,待会儿见了大夫人,你要尊敬一下。”蔡恩铭在抬脚往院中走的时候,偏了偏头,跟陶夭夭叮嘱了一句。   陶夭夭轻声应下,心想了,尊敬?我呸,本姑娘要尊敬的人还在投胎的路上,自从进这院子的那一刻,陶夭夭就从心里开始讨厌这个园子的女主人了,还尊敬?好吧,你不是怕闹事么?那本姑娘就给你闹一场,即便吃点苦头,总比被你给坑到床上好的多。   心里这么想着,陶夭夭的新计划便开始实施了。这个功夫,蔡恩铭和陶夭夭已然是一前一后的走到了院中。 第148章 和正房较量   陶夭夭正打量着园子里的摆设,就听到迎面扑来一阵浓郁的胭脂香气,浓烈的差点把人给熏死。   “老爷啊,您这可是差点就见了新人忘旧人啊。”身穿大红长裙的女子,一脸浓妆艳抹的迎出来。   看着那女人的姿态,陶夭夭真心觉得自己是幻觉,好歹蔡恩铭也是一方的土财主,怎么着也算是略有品味的人啊,怎么弄一个这样的女人当大夫人,搞得满院子都是满堂春的骚气味儿。   “凤仙你休要胡说,老爷这不是来看你了么?昨日迎进了小七,难免会怠慢你,但是你作为蔡家的女主人,还没有这么一点雅量?以后要和小七好好相处。”蔡恩铭脸上笑嘻嘻的说道。   陶夭夭胃里一阵翻滚,跟这样的人在一起时间久了,她都怀疑自己还是不是那个冰雪聪明正直清纯的美少女了。   陶夭夭故意的面带微笑,站在那里,就那么盯着大夫人凤仙,不说一个字。   凤仙用极其轻蔑挑衅的眼神,瞟了一眼陶夭夭,“怪不得老爷朝思暮想,相思成疾,你还别说,这小七姑娘虽然稚嫩了一点,身子还没发育好,却也是别有一番风韵。”   陶夭夭勾着嘴角,回以挑衅的微笑。   哼,那是自然,本姑娘再怎么说,那也是清纯仙美,跟你这浑身上下的满堂春骚气味儿,不是一个层面,更没有什么可比性。   蔡恩铭似乎并没有看出什么异样,或者说,他干脆就不想看出来,毕竟,娶到家里的女人,都是他的私有财产,至于这些私有财产怎么争斗,只要还是他的,他就觉得无所谓。   “凤仙啊,今天小七过来是给你敬茶的,至于其他人,就一起坐坐喝杯茶算了,小七的身子虚弱,就不到处的走动了。”蔡恩铭满脸得意的笑容,因为在他的心里,陶夭夭之所以不好走动,完全是他太男人了,是他的那活比较好!   听完了蔡恩铭的这番话,凤仙着实惊讶了一把,毕竟,她也是从偏房挤破头爬到今天的位置,想当年做偏房的时候,老爷什么时候这么偏爱过她?即便是她最得宠的时候,都没有。   陶夭夭听完蔡恩铭的话,急忙的勾着嘴角甜甜的一笑,有些害羞的垂下眼眸,“是老爷太——太厉害了,小七都差点——差点下不了床,真是谢谢老爷的体恤。”   “哈哈哈。”蔡恩铭听完了陶夭夭的这番话,更是得意的不得了。   接着,蔡恩铭转脸跟凤仙说道,“行了,打发你园子的粗使丫头,去把其他人都叫过来,今天这事就算是办了。”   凤仙纵使对陶夭夭百般的厌恶,但是对于蔡恩铭的话,她还是不得不听的,即便心里不舒坦,也只能先照办,她想着,在蔡家,她才是女主人,这以后能收拾那个小丫头片子的时候,还多着呢。   很快,几个偏房的女人都到齐了。   陶夭夭不禁的在心里感叹,这蔡恩铭还真是身体好胃口大,这么一堆女人,真是半个月都不带重样啊?他个老不死的竟然还在张罗着新鲜的姑娘,简直就是种猪投胎,除了造种子播种子,其他事都是装饰品!   不过,陶夭夭也能看出来,这些女人自然都不是心齐的,自古以来,哪里有人愿意和别人分享自己的东西,哪里有女人愿意和别的女人分享男人?或许有那么个个别的,被戴上贤良淑德的大帽子,其实,那些女人心里有病。   都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殊不知,有女人的地方,那就绝对有四海八荒的尔虞我诈耍伎俩。   “诸位姐妹们,老爷今天带着小七妹妹来我这边,一者呢,是小七妹妹给我敬茶,二者是,大家在一起坐坐就算是给各位妹妹都敬茶过了,老爷说了,小七妹妹身子不爽。”凤仙说话那尖酸刻薄的劲儿,真让人恨不得抽她大嘴巴子。   虽然这是乡下,但是也是乡下的大家主里,算得上是大宅院了,所以,能在这里生存下来的女人,那想必都是身经百战的女战士。   陶夭夭听得出来,凤仙这明摆着就是要在大家面前显摆她的地位多么重要,再者就是挑起大家和陶夭夭的不和睦,毕竟,凤仙的这些话就是想让那些女人知道,蔡恩铭十分的宠溺这个新来的小女人。   不过,陶夭夭根本就不在乎,反正过不了几天,她就逃之夭夭了,这里的女人,最多算是她人生中短暂的过客,仅此而已。   “大夫人,老爷对您真是深情厚谊啊,我是小门小户的穷人,不懂那么多规矩,我还想按照远近,我先去三夫人那边敬茶呢,却没想到,老爷说了,您是各位姐姐的表率,性情温顺,又长得比较出众,地位也不同于其他人,所以就带着我,来到您的园子。”   陶夭夭可不是好惹的,哪里肯给凤仙这个炫耀嘚瑟的机会。   凤仙一听,不屑的瞥了一下嘴角,“是啊,你哪里懂那么多富贵人家的礼数,慢慢学吧。”   “不仅如此啊,我还问老爷呢,大夫人是不是要年纪偏长?各房的姐姐都是各有春秋的大美人儿呢?”陶夭夭说这句话的时候,悄悄地瞟了一眼四周。   果然,有人在偷偷的笑了,因为这凤仙是原来的二房,在蔡家的时间最长,年龄也是最大,而胜于的那些偏房,当然是年纪要轻一些,并且,大家听到陶夭夭在夸赞她们年轻貌美的时候,更是心里乐开花,其实,这也是她们拿来和凤仙比的资本。   凤仙听到这里,脸上突然就有了怒色,只是蔡恩铭却听的十分有兴趣,他看着陶夭夭那一举一动,抬手投足之间,都带着一丝丝清纯的仙美。   所以,凤仙也只能忍着,尴尬的扯动了一下嘴角。   “不知道各位姐姐听说前段时间,清溪镇上有一位神仙女医没有,她当时卖美容膏,正巧那天她身上没带银子又没开始卖货,我送了她一点吃食,她作为回报,就送了我几盒美容膏。”   PS:妹子们,已经开始爆更了,你们还在等什么。 第149章 挑拨离间是高手   陶夭夭说道这里的时候,那些女人们瞬间都做出了不同的反应。   虽然是反应不同,可是陶夭夭清楚的察觉到,她们内心那份急切的渴盼,当然,凤仙也是凡人,更是俗气的女凡人,哪里有不爱美的?   毕竟,陶夭夭口中所说的美容膏,已经在整个清溪镇的各个阶层的女人中,传的神乎其神了,更加让这些女人为之疯狂的,就是,之前买过美容膏的人,用了之后确实疗效甚佳,但是,让人奇怪的是,从那天桃花林外的神仙出现以后,这位神仙女弟子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所以,美容膏似乎也差点成为一种可遇不可求,多少钱都买不到的稀世珍品。   “大夫人貌美如仙,艳压群芳,所以,这种俗物,想必也是不放在眼里的,您见过的东西,那都是我们没见过的,所以,我就分给其他的姐姐了,希望和各位姐姐交心。”陶夭夭笑吟吟的说道。   凤仙脸上那红一块白一块的样子,着实的好笑,可是她却又说不出什么话来反驳陶夭夭,真是气得要死,却还要死撑着笑脸。   蔡恩铭笑呵呵的看着面前的一片祥和,真没想到,小七竟然和众人能这么合得来,他突然觉得自己越来越倚重这个小丫头了。   床上尤物,床下聪慧,这是所有男人都渴望的女人,而此时此刻的陶夭夭,正是这样的化身。   刚刚喝过茶,蔡恩铭正春风得意,打算带着众人去花园玩赏一番,却不料东子进来了,在他的耳边低语几句。   蔡恩铭的脸色,瞬间就变了,蹭的一下站起来,一脸愠色的跟着东子出了门。   不过,蔡恩铭走到门口,突然停住脚步,而是朝着房间内喊道,“小七,你随我来。”   陶夭夭正巧想抽身呢,一来是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二来是想看看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   “各位姐姐,妹妹我有些急事,所以就改天再找各位姐姐聊天了。”陶夭夭说完,做出温和笑意,转身就出了凤仙的园子。   当陶夭夭心里忐忑的跟着蔡恩铭和东子来到了柴院的时候,才发现,还真是出了点大事。   不过,陶夭夭并没有表现的那么明显,毕竟,要想救人,总不能连自己也搭进去,这样的话,人救不了,反而连以后的退路都给埋了。   这土财主就是不同,想当初,闷葫芦的小院里,那真是穷的除了水缸和务农工具,就是个草垛,可是蔡恩铭的柴院,都这么的阔绰。   那些农具锄具还有马车之类的东西都规整的整齐,干柴都好几垛,全是顺整的好柴!   “老爷,陶家老太太一直说没人指使,奴才给她用了点手段,她竟然还是不肯说,不过,她 好像伤的不轻,谁知道她这么扛不住打。”东子一脸奴相的笑嘻嘻说道。   蔡恩铭朝着东子努了努嘴巴,示意东子站一边去,这才转过身,笑呵呵的对着陶夭夭说道,“小七啊,不是老爷心狠,你想啊,现在咱们都是一家人,你是我的女人,你的奶奶,自然也是我的奶奶,总不能让咱们家的人,被别人牵着鼻子走,然后返回来害了咱们自己人吧?”   陶夭夭听完,虽然十分顺从的点了点头,但是她还是十分努力的挤出了两滴眼泪,一副柔弱的模样,说道,“那这样,老爷能不能给奶奶花些银子看郎中,我会努力劝说奶奶把那些富人的名字说出来的。”   其实,蔡恩铭就是这个想法,没想到这个小丫头竟然自己先说了,他正好乐意。   “果然是个懂事的,也好,我这就让东子去账房取点银子,然后呢——”   “老爷,奶奶如果伤的厉害,在蔡家的宅子如果有个万一,总是不吉利的,所以,还请老爷让奶奶回杏花村,也为了不让人说三道四,请老爷让我爹娘回去侍奉身边,至于我,现在已经是老爷的人了,更何况,我也不想离开蔡家,所以——”   “好好好,你的意思我明白,这样,我让东子准备马车,先送你们回杏花村,三日之后,我就让东子把你接回来,如何?”蔡恩铭马上说道。   “谢谢老爷的恩德,我一定会问好好的劝说奶奶的。”陶夭夭一边十分感恩的回答,一边往院子的另外一间柴房看了看。   蔡恩铭似乎察觉到了陶夭夭的意思,一脸认真的说道,“小七啊,你在聚贤楼干活的时候,跟那个厨子——”   陶夭夭一听,马上装作很惊诧的样子,接着又是一把鼻涕一把泪了,说道,“老爷,您不提这些,我也不好说,其实,我真的想去感谢一下师父,您不知道,我被那些恶人关了一个多月,安排到聚贤楼之后,好多人都欺负我,只有师父保护我。”   “只是保护?”蔡恩铭十分狡猾的追问一句。   “是啊,师父没有儿女,又见我厨艺不错,这才想让我承接他的衣钵,顺便给他做女儿的。师父真的是好人,他经常收留一些流浪的人,管几天饭,或者给一点碎银子路费之类的,不然,我真是不能活着见到老爷您了。”陶夭夭说着说着就眼泪汪汪的了。   蔡恩铭这只老狐狸,那就是成精了,可是看到陶夭夭那纯真的小脸,柔弱纯情的眼神,泪汪汪的样子,竟然也心软了,他蔡恩铭自认为,看人许多年,还很少看错的,眼前的这个小女人,没有那么多的心机,或许说的是真的。   “那好,改天,改天我带你去聚贤楼看望你师父。”蔡恩铭说完,便试图轻轻地拍打陶夭夭的肩膀。   陶夭夭真心是恶心蔡恩铭那肥厚的大手,佯装太过投入,猛地就蹲在地上开始抽泣个不停了。   蔡恩铭那肥厚的手掌拍了个空,但是他看到陶夭夭那抽动的肩膀,就开始怜惜了,嘴角狠狠的抽动一下,朝着东子骂道,“没长眼睛啊?还不快点去套车,去账房支取十两银子,送新夫人和老太太一家回杏花村!” 第150章 老东西好阴险   东子看的是懵圈了,这都哪儿和哪儿啊,明明不管他的事,怎么却被教训了。   不过,做下人的,主子说你对了你就是对了,主子说你不对,你就是再怎么有道理,那也是不对的,这就是命。   陶夭夭听了蔡恩铭的话,急忙的站起身来,用力的抹了一把眼泪,哭着说道,“谢谢老爷的恩情,我这就去帮忙把奶奶抬到车上,您回去处理别的事情把吧,蔡家这么大,事情也多的很,要是因为我的小事,耽误了您的大事,我心里会愧疚的。”   蔡恩铭听了陶夭夭的话,心里那叫一个舒服啊,他真是觉得自己得了个宝贝,这新夫人比起那些整天小心眼的女人,真是好的多了。   “好好好,小七啊,你安心的照顾奶奶,我会让东子安排好一切。老爷我确实有些事要忙,等老爷我不忙了,定然去杏花村亲自接你回来。”蔡恩铭说到这里,就朝着东子使了个眼神,背着手,离开了柴院。   纵使柴院里还有别的下人,可是大家都是长了眼睛的,很明显,蔡老爷对这个新夫人那是满意的不得了啊,这说不准日后的蔡夫人正房的位置,又要换人了,所以,大家十分知趣的退出了柴院。   陶夭夭急忙的跑到了柴房外,轻轻的敲了几下门,然后一边往门口盯着看着,一边低声说道,“师父,太虚师太,待会儿肯定会有人放你们走,你们不用担心我,我自己能应付他们,不过,倘若四天之后,有个叫阿衡的男子要是找到聚贤楼,还请你们帮我传达一下,就说我被扣在了蔡家。”   “小金子,你真的没事?这蔡家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人家,横行乡里,恶名昭著。”马连坡急忙的问道。   “师父,您放心,我没事,好了,这边情况紧急,我就不多说了,待会儿我会带着奶奶和爹娘回杏花村。”陶夭夭说完,便朝着柴院门口走去。   当陶夭夭走到门口,瞟了一眼门口那两个小厮和一个粗使丫头的时候,眼睛眨了眨,从小小荷包里拿出了一点碎银,说是给他们贴补茶钱。   三人当下就跪在地上,千恩万谢的,毕竟,在蔡家这种等级比较低的佣人,哪里能得到主子的恩赏?不罚不打就不错了。现如今,他们竟然能得到新夫人的青睐,顿时让他们觉得,这好时运开始了,只要找到了靠山,幸福就在眼前。   陶夭夭出了柴院的门的时候,那些下人们接了赏赐,就开始十分卖力的准备行李,然后套车,并且去另外的柴房,把陶夭夭的爹娘陶福来和江雪梅给请出来。   陶福来和江雪梅见有人进去,要他们出来,吓得蹲在墙角不敢动了,因为他们觉得,蔡老爷要发威了,老太太都被打的站不住走不了路了,这下轮到他们了。   “二位啊,赶紧的随着我们出去,随着新夫人回杏花村,给你们家老太太请郎中看病吧。”刚子往门外瞅了一眼,急忙的跟陶福来和江雪梅说道。   刚子可是受了新夫人的恩惠,他算是看出来了,这新夫人很可能日后就是这蔡家的女主人啊。   “新夫人?”陶福来有些惊诧的问道。   “是啊,就是您家的女儿啊,那真是个有福气的人,好了,时间紧迫,您要是不想您家老太太命丧于此,赶紧的跟我走吧。”刚子见陶福来和江雪梅很排斥跟他出去,所以才说了直接并且有点严重的话。   陶福来一听老娘命不久矣,急忙的站起来往外跑。   当陶福来和江雪梅从柴房出来的时候,马车已经备好了,正有两个小厮往马车上抬王金花。   “娘!”   “娘您——”   陶福来和江雪梅迅速的扑了过去。   陶夭夭站在一旁,看着这个软弱的愚孝爹,再看看那个包子娘,她也是无奈了,她真的不愿意相信,一个女人被自己的婆婆欺负到要死了,竟然还会如此孝敬的对婆婆。   不过,不管陶夭夭愿不愿相信,事实就在眼前了。   “新夫人,现在就等着东管家过来,您就可以出发了。”刚子十分稳重认真的向陶夭夭汇报情况。   “恩,你们今天的表现,我会放在心上。”陶夭夭说完,便微微的笑了笑,然后朝着门口张望了一下。   管家很快就回来了,当他看到马车已经备好,一切收拾妥当的时候,笑嘻嘻的说道,“新夫人,咱们出发?”   陶夭夭的杏核眼瞬间威严四射,那犀利的眼神扫到东子的身上,东子不禁的颤了一下。   他在蔡家做事时间久了,自然知道蔡老爷对家务事的态度,更加知道蔡家的女人们到底都有什么样的手段,他突然有点后悔下狠手对待王金花老太婆了。   不过事已至此,别无挽回,所以,他要是想以后好混,就要从此时此刻开始重视这么得宠的新夫人了。   马车十分畅通的驶出了蔡家,陶夭夭若不是想要趁着这个机会处理一下家务事,她早就跑了。   之所以想处理家务事,一者,为了表示对这具身体有一个交代,二者,也算是为了等待那个闷葫芦的到来。   其实,在刚才她哭得伤心的时候,哪里是为了那个恶毒的奶奶,只是她想起了自己被闷葫芦欺负的一幕幕,她就不明白了,闷葫芦那个家伙凭什么就那么欺负她?难道她对他还不够好么?   马车哒哒的奔跑在小路上,车速被马夫掌控的很好,速度既快,又不会让坐车的人觉得颠簸。   陶夭夭知道陶福来和江雪梅有许多的问题想问,但是她却不想说,因为她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陶夭夭了。   所以,陶夭夭把脸扭向了窗外,盯着路边的一片片绿荫,一树树青翠,还有那一弯清流,思考着,她折腾了这些天,确实应该好好的规划一下自己的人生,毕竟,她恐怕再也穿越不回去了,所以,既来之则安之吧。   更何况,她总觉得,闷葫芦是一个浑身都有秘密的人,是一个让人沦陷的家伙。所以,她想了解他。 第151章 恶婆子要完蛋   “新夫人,前面就到了杏花村了,小的把您送到院门口,就去请郎中?”东子笑嘻嘻的一脸奴才相。   陶夭夭对这个家伙可是恨透了,想当初,她从新娘花轿逃跑的时候,就是这个家伙带着人去围追堵截的,而这次从清溪镇被捆回来,还是这个家伙干的,并且,过程中的粗暴,让陶夭夭想骂娘。   “不用,你把奶奶送回家,让我爹去请郎中,你回去吧。”陶夭夭冷冷说道。   东子也是根老油条,看了陶夭夭的脸色,听了陶夭夭的话,他心里清楚,这位新夫人和他结了梁子。   不过,东子的心里也揣着俩想法呢,如果新夫人真的能在蔡家站稳脚跟,他就换着方法的巴结,如果新夫人不是大夫人她们的对手,那他难免也会上来踩一脚,不管怎么个过程,他决定还是先等等再说,来日方长。   “那好,小的这就办。”东子把马车驶到了杏花村的陶家。   陶根起听到了院子外面的马嘶鸣声,急忙的跑了出来,当他看到是东子的时候,吓得老爷子转身就往屋里跑。   “爷爷,您赶紧在炕上腾地方,给奶奶铺上被子,她需要躺着。”陶夭夭站在门口外,端着架子,朝着里面喊道,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去看陶根起一眼。   虽说陶根起和王兰花是她陶夭夭的亲爷爷奶奶,可是,这老两口当真是从来没有正眼瞧过陶夭夭。   别说瞧一眼了,从陶福来和江雪梅生下第三个女儿的时候,陶根起和王兰花就没有再踏进老二家的院子半步。   陶根起听了陶夭夭的声音,觉得有点意外,不过,他看到衣衫崭新,发饰鲜亮的陶夭夭,顿时怔了一下。   “爹,您快点收拾个地方。”陶福来和东子一边把王兰花从马车上抬下来,一边朝着陶根起喊道。   陶根起有点反应迟钝的哦了一声,又抬头看了看陶夭夭,这才转身进了房间,急忙的把炕上收拾了一番。   这些天,自从王兰花被陶家给抓了去,陶根起就试图去大儿子家要点吃的,可是老大陶金来竟然听了大儿媳王素巧的话,非要让陶根起把老宅的地契拿出来,不然一口吃的都不给。   后来,陶根起去了老三陶广来家里,又被三儿媳李玉凤给轰了出来,说是老三没在家,老公公和儿媳妇儿一个院站着说话,邻居有闲话。   平时,陶根起都是借着王兰花过日子,老太太对三个儿子都比较厉害,所以,三个儿子都怕王兰花这个娘,并不畏惧陶根起这个当爹的。   儿媳妇儿们平时受了窝囊气,现在老婆婆不在家,大家都硬气来了,就是不给陶根起饭吃,以至于,陶根起差点就要上街破口大骂,找族长去告状了。   很快,陶福来和东子把王兰花抬进屋里,放在了炕上。   陶夭夭就那么靠在院子外的大门口,连进门都没进,一直等着东子出来。   “新夫人,事情办妥了,小的回去给老爷复命了,您要是还有什么需求,您尽管说,小的这就去办。”东子奴才相十足,他才不在乎这些呢,只要是他能捞到钱,能攒下银子,别说受窝囊气,让他吃狗屎粑粑,他都可能答应。   陶根起透过窗子,看到了东子给陶夭夭低头哈腰的样子,转过脸,对着陶福来夫妻俩问道,“老二,这都是怎么回事?那姑娘是谁啊?”   说到这里,江雪梅的眼泪就止不住,是啊,她生了七个女儿,公婆已经好几年不去她的院里了,除了有事没事的让大哥或者三弟去招呼陶福来过来,老两口哪里知道她的女儿长成了什么模样,所以,陶根起认不出陶夭夭,也在所难免。   更何况,女儿家平时很少出门。   “爹,那是夭夭,我和福来的老七。”江雪梅说着说着,就悄悄地掉泪。   想当初,老两口看都不看孙女们一眼,就是今年年初的时候,老太太串门子,听人说陶夭夭出落的俊俏,她就打起了歪主意。   “哦哦,老七不是逃婚跑了么?怎么?”陶根起话说到这里,就没再说下去,而是看着躺在炕上的王兰花,说道,“孩子他娘啊,这下你有好福气了,福来家的老七,当了人家家里的夫人,以后你就跟着享福吧。”   江雪梅听公公说这番话,心里更加酸涩,不知道老爷子怎么想的,她心里却明白,现在的夭夭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不知道是不是这段时间经历了太多的事情,让夭夭变化太大。   “爹,您在这守着娘,我去请郎中,让雪梅去请大哥和老三过来吧。”陶福来憨厚的说道。   江雪梅听自己男人这么说,也站起身来,准备出门。   “他们俩不一定来啊,你娘现在伤成了这样,怕是诊费药费要花不少,现在老七不是在蔡家做夫人呢么?你们俩这样,让你家老七拿点银子出来——”   陶根起皱着眉头,阴沉着脸,一边叹息一边说道。   陶福来不敢吭声,江雪梅更是低头不语,夫妻俩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怎么?你们俩也不听爹的话?”陶根起有点要发火的迹象。   “爹,我和雪梅真的没有一丁点银子了,您知道的,家里还有陶枝和陶叶要吃饭啊。”陶福来鼓足了勇气,才说出这么两句话。   江雪梅就那么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双手捏着衣角,动都不敢动。   “混账东西!小七是你们生养的,你们是我和你娘生养的,怎么?现在她当了新夫人,就不能给娘家人拿点银子使?”陶根起说着就拿起炕上的笤帚,朝着陶福来的身上砸过去。   陶福来躲都不敢躲,就只能任凭笤帚砸在身上。   “行了!这事就这么定了,你快去请郎中!二儿媳,你去烧点热水,等会给你娘煮点吃的!小房子没米了,你就回你们家拿一点过来!”陶福来蛮横的说完,便不耐烦的朝着陶福来夫妻俩挥了挥手。 第152章 处理家务事一   陶福来站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江雪梅就更加的焦躁,她扑通的跪下去。   “怎么?给我示威啊喊委屈啊?我和你娘把福来养这么大,我们容易么?现在给你娘弄点吃的,你就这么多理由?你们是不是看着你们的爹娘饿死,好早点分你爹娘的宅子?”陶根起咆哮道。   陶福来听完也扑通的跪在了地上,“爹,我们不敢,不过,我们确实没有米了,都吃菜根好些日子了。”   “孩子爹啊,你去,去把老大和老三也叫来,我,我有点,有点话要交代。”   就在屋里的氛围十分紧张的时候,王兰花气若游离的开了口。   “福来,你去找你大哥和老三过来,二儿媳妇儿,我就把事情交给你,你家没有米,你就算磕头求,也给我求回来,去吧。”陶根起说完,就把烟袋锅子砸了出去。   江雪梅的额头被砸的有点晕乎,痛的倒吸一口凉气,可是她却不敢说什么,只是默默的捡起了烟袋锅子,正要给陶根起举过去。   突然,江雪梅只觉得身后一阵清香的气味,并且她手中托着的烟袋锅子竟然被人拿了起来。   江雪梅急忙转身抬头看过去,竟然是陶夭夭。   “小七,你——”江雪梅脸上带着无限的疑惑,还有一丝畏惧——是对陶根起的畏惧,因为陶夭夭的这个举动,无疑会引起陶根起的勃然大怒。   哐啷——   就在江雪梅的话还没说完,陶福来也目瞪口呆的时候,陶夭夭随手一扔,那烟袋锅子就粗暴的着落在地上了。   陶夭夭那精致的下巴微微扬起,眼神带着些许傲慢,并不把陶根起放在眼里。   陶夭夭抱着双臂,慵懒的扁了扁嘴巴,说道,“你欺负你儿子,天经地义,谁叫他是你生的?可是,你欺负我娘,那就不同了,尊敬呢,称呼你老公爹,实际跟你有关系么?不是我做晚辈的不给你面子,你要是再敢动我娘一根汗毛,我绝对让蔡老爷找几个人,把你卸了喂了野狗!”   陶根起听完,先是被吓得惊诧一番,接着就被气得浑身颤抖,指着陶夭夭磕磕巴巴的说不出话来。   陶福来见状,伸手就要去拽陶夭夭跪下,却被陶夭夭一闪躲了过去。   陶福来惊诧了一下,他万万没想到,女儿竟然敢躲他的手。   “爹,您生我养我,我感激您并且报答您的养育之恩,这是人之常情,但是,您也知道,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既然现在我是蔡家的人,您动我一根手指,我不会在意,您就是打死我,我也认了,不过,蔡老爷怎么对我奶奶的,您自己想清楚。”   陶夭夭抱着双臂,小胸脯气的一股一股的,说完这句话,就拉起了江雪梅,“娘,咱们先回家,谁的娘自己作的要死,谁伺候,这不是您的亲娘,您犯不着在这里找骂挨打,还有,这两间破房子,不是我说大话,白给我我都嫌占地方。”   江雪梅怔了一下,但是,她还是跟着女儿出了北上房的门槛。   屋里的气氛变得有点诡异了。   陶根起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陶福来更没有想到女儿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不过,陶福来思来想去,却觉得女儿说的十分有道理,现在的小七,已经不是那个可以随便打骂的小七了,蔡家的人何时会讲道理?如果蔡家人好说话,老娘也不至于被打个半死吧?   “真是气死我了,气死我了。”陶根起一边捶胸顿足一边叹息骂人。   “爹,我先去请郎中,之后,我就去找大哥和老三过来。”陶福来从小院走了出来。   他这一路上就一直在想一件事,为什么他觉得他打骂自己的女儿有道理,而自己的女儿那番话也有道理,到底是哪个更有道理,他怎么也想不清楚,不过,他孝顺爹娘那是一定的,他怕死那也是一定的。   请了郎中之后,陶福来就马不停蹄的去找大哥陶金来和老三陶广来了。   老大老三原本听老二说,老娘回来了并且受了重伤,都不愿意去老院,分明就是怕出份子钱,可是,当陶福来说娘现在是危在旦夕,可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交代,老大和老三竟然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分家产的事,纷纷跟着陶福来去了老院。   陶夭夭一早就从院子里看到自己的爹,带着大伯和三叔急匆匆的朝着老院走去。   “娘,您到底怎么想的?”陶夭夭看到了那哥三都去了老院,就从木凳子上跳下来,走到了江雪梅的身边,认真的问道。   “啊?什么怎么想?”江雪梅有点木讷,她的眼神有些呆滞的盯着自己的女儿。   这时候,陶枝和陶叶也从屋子里跑出来,左右的拉着陶夭夭的手,满眼噙着泪水。   “奶奶明显就是不久于人世,家里这么穷,爷爷明显偏心,大伯和三叔不是什么善类,我爹又是个愚孝的木头,您就没有一点打算?难道还要把我五姐和六姐都卖了,给奶奶出棺材本?”陶夭夭直接是一针见血的问道。   江雪梅愣住了,因为她压根儿就没想过这样的问题。   但是陶枝和陶叶一听,吓得哭起来,哭的伤心伤肝的。   “娘,您不能这样啊,难道您这么快就忘了当初奶奶非要把小七卖给蔡家的时候?您哭了三天三夜,眼睛都看不清针孔了,难道您要看着我们再次被卖?”   “娘,如果老天爷就给您了女儿命,这辈子没有儿子,难道您就不想着保护好我们,日后您也有个依靠?”   陶叶和陶枝你一言我一语,江雪梅深深地叹息一声,说道,“娘怎么会舍得?可是,可是你爹为了你奶奶,那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啊。”   陶夭夭站在江雪梅身后,她已经看明白,这个女人的一生,这个女人的人生观和世界观,已经被早早的扼杀了。   “这样吧,娘,您什么事都别管,我去安排,这样以来,到时候咱们家有田也有地,还有房子,到时候给五姐和六姐找上门女婿,前提,您听我的。”陶夭夭突然打断那母女三人说道。 第153章 处理家务事二   虽说陶夭夭的话有点霸道,以至于江雪梅愣住,但是陶枝和陶叶却急忙附和。   “娘,现在小七是见过世面的人,更是蔡家的人,她也是和我们姐妹最亲的人,您为了我们俩,您就听小七的话吧。”陶枝陶叶两人纷纷上前的摇晃江雪梅的胳膊。   江雪梅一时之间六神无主了。   “娘,您到是说句话啊,总不能把我们俩也卖了?难道人人都有小七那么聪明?”陶枝哭着说道。   “娘,小七从小就聪明,心眼活,可是,我和五姐却没有小七的脑子好使啊,您千万不要让爹爹和奶奶爷爷把我们卖给老头子啊。”陶叶也是吓坏了。   江雪梅叹息一句,无奈的说道,“这个家,你爹说了算,我又能有什么办法?我自然是舍不得你们,可是我——”   陶夭夭站在一旁,真是看的有点心肝肺的疼了,她曾经埋怨为什么穿越到这个时空,可是现在,她突然又庆幸她是穿越过来的人,倘若,她真的是这个时空的人,那么,她的思维和想法,想必也和这里的女人相差无几了吧。   即便是从蔡家的花轿逃跑,可是逃跑以后呢?   陶夭夭听完江雪梅说的话,又看看哭成泪人儿的两个姐姐,讲真,她确实对两个姐姐的感情非同一般,大姐二姐她们年纪稍长,所以,她和五姐六姐玩的比较多,并且两个姐姐从小对她也很好。   “娘,如果我让您躲起来,什么事都别管,您觉得怎么样?”   就在江雪梅叹息无奈,陶枝陶叶都苦苦哀求却又得不到回复的时候,陶夭夭再次的开口。   江雪梅皱了皱眉头,她也只有四十二岁,却已经满脸的皱纹,鬓角都有几根明显的白头发了。   “小七啊,可是,唉,娘知道,你现在是贵人了,你要保护姐姐们,那是你念着姐妹情深,但是,你爹她毕竟是你亲爹,你不能对你爹狠心啊,还有,你奶奶爷爷确实有些欺负咱们,但是他们是长辈,所以——”   “娘,这些道理女儿当然明白,可是,难道您就不觉得孝顺也不能愚孝,即便老人亚人尊重,那他们也不能为老不尊吧?”陶夭夭不等江雪梅把话说完,就打断了江雪梅的话。   江雪梅着实的感受到了女儿的变化。   以前的时候,小七确实聪明伶俐,却也算是乖巧可人,从来不会和长辈顶嘴,可是现在,小七似乎对这个家里的好些人,都充满了深深的敌意。   虽然江雪梅也不喜欢家里的一些人,并且在夜深人静甚至她被欺负到哭泣的时候,她也埋怨过,但是,那仅仅是心里想想罢了,从未真正的付诸行动。   “娘,我们觉得小七说的对,奶奶和爷爷对您和爹怎么样?不用我们说,您和爹心里清楚,他们明显偏袒大伯和三叔家,就因为他们两家有儿子。”陶枝和陶叶齐声说道。   “唉,怨我,不会生儿子。”江雪梅再次的叹息说道。   陶夭夭真是要被气得哭笑不得了。   “娘,虽然我给您讲不明白生男生女这件事,但是我想让您明白另外一个道理。”陶夭夭真是按捺不住内心的小火苗了。   江雪梅转脸看向了自己的小女儿。   “咱们门前那块地,种芝麻长芝麻,种西瓜就长西瓜,您觉得,您要是种芝麻种子,能长出西瓜来么?真是荒谬。”陶夭夭觉得这件事真是好气又好笑。   “额,地肯定是改变不了种子的啊。不过,这个和生男生女——”江雪梅是越来越云里雾里了。   “这件事就说到这里,接下来,我会安置您和五姐六姐,别的事,您就不用插手了。”陶夭夭口吻虽然轻柔,语气却十分的霸道。   江雪梅紧紧地咬了咬嘴唇,她又没有什么别的办法,更不会说什么反驳的话,也只好听女儿的安排,因为,在现在的江雪梅看来,小七已经不是那个小七,而是蔡家的贵夫人了。   “小七,你要把我们安排到哪里啊?”陶枝和陶叶不约而同的问道。   江雪梅也将目光放到了陶夭夭的身上。   “现在还不能说,到时候我会让人带你们去的。这样,你们在家里待着吧,我估摸着老院里好戏正在上演。”陶夭夭说完这句话,就朝着门外走去。   陶枝和陶叶见状,就劝说江雪梅先回屋子里等待。   陶夭夭身上穿的是绫罗绸缎,这走在外面,被杏花村的乡亲们看到,也是十分扎眼的。   陶夭夭朝着村口那条巷子张望了一下,等的有点焦急。   当她有点不耐烦的时候,刚子和喜庆出现在了陶夭夭的视野中。   “新夫人,我们俩跑着过来的,有什么事,您吩咐。”刚子喘着粗气的说道,并且抹了一把脑门的汗。   “对,夫人对我们好,我们做下人的无以回报。”喜庆也急忙的附和了一句。   “待会儿呢,我就去找村里的族长,你们跟着就行了,不用说什么话,你们的马甲就管用了。”陶夭夭说完,便笑呵呵的转身,朝着杏花村最阔绰的那间院子走去。   刚子和喜庆有点纳闷,这马甲,蔡家的下人那是人人有份啊,就连东管家都必须穿着。   陶夭夭勾着甜美的笑意,心想着,娘受气这二十多年,从今天起,就该正式结束了。   今天天气有些阴沉,可是陶夭夭的心里却觉得格外清爽。   杏花村的天色阴沉着,清溪镇的天色别无二致,马连坡和太虚师太回到了清溪镇之后,着实的惊讶了一把,只不过,两人去了聚贤楼,办了一些琐事之后,就回了马连坡的小院。   当然,送他们回去的是百里成风,可怜他在清溪镇已经快翻个底朝天了。   “马师傅,到底是什么人绑了您?桃子姑娘她在哪里?”百里长风见到马连坡的第一面,就是开问这个问题。   只是,马连坡考虑到陶夭夭当初的嘱咐,又想到蔡家的情况,他一直选择沉默不言。   马连坡越是这样,越是让百里长风抓心挠肝的。 第154章 痴情郎急上火   百里长风的心,不亚于现在的天气,闷得要死,却又一直在反抗。   “马师傅,您和桃子姑娘一起消失的,您还是跟我说说你们当时遇到了什么情况吧,我虽是个外乡人,但是——”   百里长风跟在马连坡的身边,一边走路一边说话。   平安和富贵就有点生气了,公子爷那是什么人?居然忍气吞声的跟在一个厨子身边,低声下气的,又陪着笑,他们哥俩恨不得上前暴揍一顿那厨子。   “公子,请您不要再问了,我不方便说。”   马连坡真是被百里长风给缠的有点要发怒了,他还真就没见过这么死缠烂打的人。   “马师傅,在下和桃子姑娘是好友,如今她下落不明,我岂能不担心,如果您知道,还请您开尊口,跟在下言语一声,在下也好救桃子姑娘于危难之间。”百里长风虽然心里焦急万分,但是他依旧面带笑容。   马连坡停住了脚步,“我问您一件事。”   “请讲。”百里长风虽然对于马连坡的突然反问,有些稍稍的惊诧,但是以他的经验,想必这位马师傅定然是要说什么细节问题了。   所以,百里长风集中了全部的精力,极度认真的听着马连坡的问话。   “我们聚贤楼的伙计铁柱,是不是被你给抓了去?”马连坡虽然是个厨子,更是一个老实厚道的汉子,可是他的江湖老道经验告诉他,这个百里长风,不是一般人家的纨绔子弟。   “马师傅何出此言?”百里长风有些不解。   铁柱着实是被平安富贵给捆了起来,并且还关到了百里长风下榻的客栈不远处的小院。   但是,他们并没有从铁柱的身上问出什么实质性的问题,又鉴于百里长风着急找陶夭夭的下落,所以,百里长风带来的大部分人,都被派出去,在清溪镇展开了地毯式的搜索。   也就疏忽了对铁柱的拷问。   不过,这件事情,这个已经失踪了好几天的马师傅,是怎么知道的呢?   “人如果是你抓了,你为什么还来问我?”   马连坡扔下这么一句话,就背着手,手里抓着烟杆子,闷哼的朝着自己家走去。   百里长风站在原地,只停顿了片刻,便马上转身,吩咐了平安和富贵,就算用尽各种办法,也要将铁柱身上所有的秘密,全部问出来。   “公子爷,这个时间点了,您还是吃点饭吧,至于问话的事,我和富贵去做就行。”平安十分心疼的看着他的主子。   这都好几天了,公子爷除了做一些必要的事情之外,连饭都顾不上吃的去各种寻找桃子姑娘,这眼瞅着,人都瘦了两圈了。   “你们要是能做得好,我就不会煎熬这几天了。”百里长风脸上的笑意瞬间就收起来,一脸严肃,马不停蹄,朝着关押铁柱的小院疾驰而去。   平安和富贵顾不上两两相望,急忙的追公子爷的背影去了。   清溪镇虽然是天色阴沉,但是京城的天色却格外的好,太阳虽然很大,但是有凉爽的清风,烈日也成了美景。   言衡在茶馆和尉迟和昶见面之后,又讨论了如今的朝局,给了尉迟和昶一些建议之后,他试图夜探皇宫,寻找一下父皇到底被软禁在了何处。   却不想,空走一趟。   站在皇城外,言衡眯起了细长的眸子,内心里默默的念着:父皇,儿臣一定会抓紧时间,营救您出来,父皇,您知道么?儿臣在一个穷乡僻壤的地方,遇到了一个谜一样的女人。   他惦记着她,原本,他以为赶走她,他就会很快恢复到以前那样,有的吃就吃,没得吃就凑合,有的活就去做,没得活,就坐在家里等着。   可是现在,尤其是她被气走的那天,他才发现,他已经舍不得让她离开,因为她离开之后,他吃不想睡不着整个人的脑子里想的都是她的笑靥和俏皮。   他答应过她,三天以后就会回去,今天已经是最后一天了,所以,言衡要在午夜之前,到达清溪镇。   出了京城,他一路快马加鞭,却总是觉得这匹好马的速度竟然也这样的慢,而这条路走起来,好像也比之前长了很多。   虽然天色刚刚暗下来,但是天空中悬着星子,闪烁着明亮。   不过,夜景再美,言衡却无心欣赏,他直接骑马奔向了聚贤楼。   一声长鸣,马儿嘶鸣。   听到了动静的春子,十分机灵的跑了出来,白毛巾往肩膀一甩,客气的鞠个躬,面带微笑的问道,“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马师傅在吗?”言衡直接问道。   春子听了对方的话,又往对方的身上瞟了瞟。   这男子虽然衣着十分的普通,可是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威严感,带着一份儒雅的霸气。   “客官,请问您找哪一位马师傅?”春子明知道聚贤楼除了马连坡师傅以外,在没有姓马的,却还是不得已的多问一句,毕竟,谁知道这个男子是来吃饭还是寻亲,更或者是来找茬的呢?   “陶——小金师傅在么?”言衡那一直低沉的眼皮,就在一瞬间,已然睁开,虽然是微微眯着的细长眼,但是那目光中犀利的眼神,着实让春子有点畏惧。   春子见这个男人有些戾气,便笑呵呵的说道,“不瞒您说,马师傅出门好几天没来上工,这不是今天才回来么?只是过来跟包掌柜说了点事,就回去,至于小金师傅,那还真是有几天没见了,不过,也就是三天?”   春子说着说着,竟然还有点想念小金师傅了,因为那天晚上包掌柜竟然找了春子过去,说是小金师傅在包掌柜面前夸奖春子机灵了,包掌柜更是开了口,给春子多一点工钱。   然而,就在春子发愣的那一瞬间,言衡早已经转身,并且飞身上马,扬起马鞭,眨眼间,就消失在夜色中。   春子挠了挠后脑勺,一脸的懵圈,盯着言衡离开的方向,嘀咕道,“这人看起来有点眼熟,但是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见过,这人也够邪性的,就说这么两句话就走了?” 第155章 救命的英雄   言衡的快马,如同闪电般的穿梭在清溪镇的大街小巷,眨眼的功夫,就到了马连坡的小院门外。   啪嗒啪嗒,急促的敲门上,扰了马连坡的清静。   原本,马连坡从聚贤楼回来之后,就有点纠结,他虽然知道自己的小徒弟聪明伶俐,也知道小徒弟之所以没有跟他一起回来,是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但是他还是担心,毕竟,小徒弟年纪尚小,而且还是个姑娘家,倘若真的发生点什么事情,真不知道她能否应付。   百里长风虽然是外地人,但是马连坡听得出他的京都口音,更加知道百里长风不是一般的富家子弟,也知道百里长风带着的随从是会功夫的,就是因为马连坡知道这些事,所以,在百里长风纠缠的询问他的时候,马连坡才差一点没忍住的把事情托底。   毕竟,马连坡也是担心他的小徒弟。   世界上的坏人多了去了,可偏偏坏人还总是那么得意,总是能折磨好人。   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好人有好报的一种磨练。   听到了外面急促的敲门上,马连坡披着衣衫,站在北房门口,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公子,我不是说过么?你要想问,就问铁柱,你怎么还来?”   话是这么说,马连坡却开始心动了,倘若百里长风坚持追问,马连坡都想了,他要说出一点事情,最起码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察觉到百里长风那个人是什么恶人。   “师父,我找陶夭夭。”言衡站在门外,低声并且平凉的说道。   他垂着眼睑,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口,站的笔挺的如同一尊雕塑。   马连坡听闻声音不对劲儿,他正要迈出步子,试图开门的时候,心中一虑,不知道那来的人是何人啊?是敌是友尚且分不清,又如何去开门?   “你找错门了吧。”马连坡故意的扯着嗓子,不耐烦的喊道。   但是他的耳朵却格外仔细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马师傅,我叫阿衡,是她的朋友。”言衡说话当真是一字千金,多说一个字,似乎都能累着他一样。   马连坡听到这里的时候,脚步沙沙的往外走,朝着门口走去。   其实,当初小金子就嘱咐了那么两句话,对于能救她的人,也只是交代了一个名字,至于连长相穿着打扮,何方人士都没有说的具体。   所以,马连坡走到了门口的时候,内心还是有点犹豫的。   “小伙子,你怎么找到这里了?”马连坡一边询问一边思索,他要确定对方不是来找茬的才行。   马连坡轻手轻脚的走到了门口的这段时间,从问了上一个问题,就没再说话,他听着门外的动静,似乎并没有很多人,好像还有一匹马。   其实,马连坡的这些举动早就被言衡知晓了,他言衡的功夫虽不能说天下第一,那必然也是人中龙凤,耳力绝佳,当然听得见小院里的丝毫动静。   “马师傅,您和她是在三天前的晚上被抓的,我原本已经料到那帮人会动手,却没想到那么快。”言衡似乎并没有直接的回答马连坡的问题,而更像是在自言自语的回忆。   马连坡怔了一下,他突然就问道,“你怎么知道?”   “我半天时间都在查找他们,所以,知道一些动向,但是,我听他们的计划是在子时,而聚贤楼是在戊时到亥时之间收工,原本以为不会有事,却不想,他们竟然提前了。”言衡平静的说着,口吻虽然平静,却还是带着一丝自责。   马连坡一下就听的惊呆了,他竟然不知道门外的这个年轻人,竟然有这么周密的计划。   马连坡心中的疑虑瞬间打开,倘若是坏人的话,恐怕这句话这个逻辑,就很难说得清了。   “马师傅,可否让晚辈进门?”言衡依旧如同雕塑的站在那里。   低沉带着磁性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有些冷冽,不过,这依旧掩盖不住他声音中的纯净和朗朗。   马连坡听到这里,心中也是有些纠结,不过,他的直觉告诉他,门外的年轻人,或许不是坏人。   门从里面拉开了。   吱嘎的声音,扰乱了夜的静谧。   “小伙子,你进来说话。”马连坡虽然看不清言衡那冷峻的脸色,却看到他是一人一马,并且身上衣衫普通,没有带任何凶器。   “马师傅,我现在只需要您一句话。”言衡依旧站在原地,好像对于马连坡的“进去说话”的提议,并不是特别的在意。   他身上的那种儒雅的霸气,让马连坡稍有震撼,同时,他的话语,也让马连坡感到一丝惊诧。   “什么话?”马连坡情不自禁的追问了一句。   “她在哪。”言衡的声音,依旧的平凉,但是在别人听来,却听出了焦虑和不安。   “小伙子,大叔知道你心急,但是小金子现在的处境,有点特殊,你能听大叔给你说说,你再去么?”马连坡听了言衡的两句话之后,由衷的觉得,这个年轻人和小金子的交情匪浅。   言衡思忖片刻,轻声的恩了一下。   马连坡闪开一条路,言衡牵着马,进了马连坡的小院,而马连坡则站在门口左右的瞧了瞧,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这才转身进了门,上了门闩。   言衡一眼就找到了拴马桩,然后十分麻利的将马栓好,步子稳健又焦急的朝着马连坡走了过来。   “小伙子,这边走。”马连坡带着言衡进了北上房,然后又转身倒了一碗白水,将另外一间屋子的小男孩扶凉叫了过来。   言衡见了扶凉之后,原本没有在意,可是当言衡的目光落在扶凉脖颈上带着的那挂饰的时候,他的目光猛地一惊。   当然,言衡的这些举动,并没有被马连坡看到,因为他正在背对着言衡,跟扶凉嘱咐,让扶凉把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也就是马连坡和陶夭夭在外面被抓,而马连坡家里的太虚师太和扶凉被另外一拨人抓的事情。   在马连坡看来,那些人势必是想在他的家里将他和小金子抓走。 第156章 迫不及待寻妻   言衡虽然惊诧于扶凉的配饰,却并没有表现的很刻意,他只是垂下眸子,喝了一口白水。   扶凉听了马连坡的话,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细细的说了一遍,就开始接着瞌睡了。   言衡听完之后,脸色平静的说道,“马师傅,他困了,就去睡吧。”   马连坡问道,“小伙子,你确定不用再询问什么?”   “恩。”言衡的声音很淡,却十分的肯定。   马连坡见状,就干脆站起身,抱着扶凉回了另外的房间,安顿好了小家伙之后,这才折了回来。   “马师傅,您的家里还住着什么别的人?”言衡在马连坡回来之后,并没有询问和陶夭夭被抓相关的事情,而是问了这样一个看似突兀的问题。   马连坡也稍稍的怔了一下,他原本还想接着说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这样也好让这个年轻人心里有数,却不想,年轻人竟然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马连坡被问的也有点迷糊,不过,他觉得那尼姑就是个尼姑吧,没有什么两样,也就直接的回答了,“是啊,还有个尼姑,是小金子住在破庙的时候遇到的,后来小金子坚持要照顾她们到身体康复,所以,我就接家里来了。”   言衡听完,垂下眼睑,又喝了一口白水。   “马师傅,烦劳您把您所知道的事情讲解一番,晚辈感激不尽。”言衡听了马连坡的回答,并没有接着再问,而是言归正传了。   马连坡这才想着,可能是小伙子见家里有个小男孩,所以多问了两句,于是,马连坡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所以,马连坡就接着将这些天,他遇到的和经历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言衡听的格外的认真,他那庄重的神情,严肃的眼神,让马连坡都觉得有点尴尬了。   “谢谢马师傅。”言衡说着这句话的时候,他已经站起身来,朝着马林阿婆抱了抱拳,就准备转身离开了。   “小伙子,现在黑灯瞎火的,你去了那边也不一定找得到小金子啊,依我看,你还是等天亮了吧。”马连坡有点着急了,他看得出,阿衡这个年轻人,虽然表面上看着平静冷淡,但是内心却也是事急脾气,还有,他对小金子的情谊,马连坡更是看得一清二楚。   不过,马连坡担心的也正是这件事。   马连坡那天被放出来的时候,他亲眼见到小金子和蔡恩铭在一起,并且看着那架势,不像是装出来的,如果小金子已经成了蔡恩铭的女人,恐怕这个叫阿衡的年轻人,会冲动杀人了。   “天黑,好办事,多谢。”言衡说完这句话,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马连坡的小院。   马连坡站在门前,一直等到言衡的背影消失在巷子的尽头,这才叹了口气的转身回去。   当马连坡转身关上门的那一刻,余光扫到了拴马桩,突然想起来,这年轻人怎么没牵马走?从清溪镇,到清坞村,那也十八里路呢,这黑灯瞎火的走路——   不过,这会儿功夫,马连坡恐怕就是去追,也追不上了吧。   言衡从马连坡的家中出来以后,就直奔清坞村了。   天色阴沉,夜空中漆黑一片,别说星子,就连萤火虫都懒得出来闲逛了,这闷热的天气,让人会情不自禁的烦躁。   任凭精致的额头上汗珠点点,言衡就那么目视前方的快步行走在夜色中的小路上,他没有走大路,走的是田间的小路——这样,更快。   十八里路,要是换做普通人,即便是白天的时候,那也要走上一个时辰,可是现在,时间明明才小半个时辰,言衡已经站在了清坞村的村外的牌楼下面了。   他站在牌楼前,微微的抬起头,虽然看不清牌楼上的字迹,那字迹早已经刻在了他的心里。   那疯婆娘没事也就罢了,倘若出一丁点的事情,他定然不会放过蔡家的人。   言衡沙包大的拳头攥的很紧,他薄而性感的嘴唇紧紧地抿着,一双犀利的眸子微微眯起,他朝着清坞村里走去。   夜深人静,这个时候,恐怕连看门的狼狗,都趴着闭目养神。   言衡的动作矫健轻盈,所到之处,皆如清风拂面,不留丝毫的声响,这也是他从进村,一直到达蔡家门外,却没有引起任何鸡犬狗吠的缘故。   站在蔡家的院墙外面,言衡虽然见到了门口正在打瞌睡的护院,也看到了院内巡视的护院,只是,他并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脚下一点,便跃身到了蔡家主院的红瓦之上。   这里地势好,看东西会方便一些,即便天色不利于视觉,但是蔡家那院院都点着的灯笼,恰好为言衡照明了。   言衡扫视一圈,他敏锐的视觉已然发现了一处院子的不同之处,灯笼虽然是一样,但是上面粘贴着的喜字却有所不同,并且,那院子里的好些摆设,也跟其他院落不同。   他只脚下稍稍用力,身子便已经飞跃而去。   言衡十分稳健的落在闲云园的主屋红瓦之上,他看了看那门边的闲云园三个字,内心掠过一丝冷笑,这样的人家,也配用这样的高雅的字眼?简直就是有辱斯文。   不过,他此时此刻的心情又是极其复杂的,他想急切的见到那个疯婆娘,确保她的安然无恙,可是,他又怕见到她,想着之前两人的不欢而散,想着三天前他对她说出那番话的时候,她脸上的满不在乎,言衡有些纠结。   当然,这不是他怕见到她的重点。   他最怕的就是,她身边躺着老男人。   言衡用力的握紧了拳头,他似乎根本就没考虑放过那个姓蔡的老家伙,想的都是要怎么杀了他,才能一解心头之恨,并且不会将此事闹大。   他闪电般从瓦顶上跳到了窗前一侧的花池之中,背靠朱墙,掩藏在一株繁盛的蔷薇后面,小心谨慎的朝着窗内探视。   房中却莫名其妙的安静,言衡有些诧异,那疯婆娘睡觉确实不打鼾,可是,照常理,蔡恩铭那样的老东西,睡觉必然是有声响的啊。 第157章 痴心汉被激怒   难道,姓蔡的不在房内?   言衡想到这里的时候,心里却有些莫名的紧张了。   他紧紧地抿着唇,微眯的眸子盯着窗户内,即便里面一片漆黑。   言衡回忆着马连坡说过的那些事,他总觉得,蔡恩铭绝不会让那个疯婆娘单独活动,难道那疯婆娘迫于无奈,被姓蔡的老家伙抓到了别处?   可是,不管如何,言衡还是要进去一看,才知道事情到底是如何,只是这么站着空想,即便是想破了天,也没有个什么结果。   就在言衡试图闪身,找个机会从窗子进入房间的时候,闲云园的外面传来了一阵趿拉的脚步声,还有懒散的说话声。   “大夫人这么做,真够绝的。”   “你怎么那么多话,主子交代什么就办什么,如果办不好,还不是咱们这些做下人的被罚?”   两个女仆的声音。   “不过,你也擦亮眼睛啊,新夫人这来的气势,可是压过了之前所有的夫人啊,并且,老爷那么看重新夫人,没准以后蔡家的女主人就会换成新夫人,这是未可知的啊。”   “得了吧,新夫人是受宠,可是大夫人还不是趁着她回娘家的空隙,要咱们去做这些手脚?新夫人哪里里料到这里有圈套在等着她?”   两个女仆的对话,已然全部被言衡听进了耳朵里。   回娘家?回哪里的娘家?   言衡的脑子中有那么一闪的懵,突然,他的脑海中闪过,当初陶夭夭主动和他介绍自己家的情况,并且想询问他的家庭情况的那一幕。   那疯婆娘说过,她家里的人员,基本状况,还有家住杏花村。   言衡想到这里,内心竟然有那么一瞬间的窃喜,当时他并没有在意这些,虽然,他也知道那疯婆娘的言外之意,知道她试图和他套近乎,找理由留在他的小院。   想到这里的时候,言衡的心里突然高兴起来,如果那个疯婆娘回到了杏花村,那么说明马师傅所说的那番话,并不一定全部是实情。   而具体发生过什么事情,他只能去找那个疯婆娘问个明白。   言衡纵身一跃,就跳到了红瓦之上,一阵风般的消失在了蔡家宅院。   “咦?刚才好像是有个影子?”   “哪里?这大晚上黑灯瞎火的,你别吓唬人啊。”   两个女仆相互的抱着胳膊,十分胆怯的盯着四周看了一圈,却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事情。   “快,咱们把事情做好了,就赶紧的离开这里,不然的话,让新夫人屋里的蓝梅发现,就坏了。”   两个女仆说着悄悄话,然后蹑手蹑脚的进了陶夭夭的住处,并且朝着卧室那边走去。   天色依旧闷沉,言衡那精致的额头依旧渗出了汗珠,他的喉咙有些干燥的发火,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他的心里却十分的兴奋。   “夭夭,陶夭夭,是啊,倘若疯婆娘不能够在纷乱之中,全身而退,逃之夭夭,她或许早就更名换姓了。”言衡的嘴角勾着笑意,身轻如燕,脚步如风,一边咕哝着一边朝着杏花村飞快而去。   从清坞村到杏花村,也不过是五里路的脚程,言衡竟然觉得这段路走起来,比从清溪镇到清坞村还要远。   他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兴奋,虽然,他那冷峻的脸依旧像玄冰一般。   终于,到了杏花村外的牌楼下面,言衡却顾不上停下脚步,仰起头看杏花村那三个字。   早先跟着村里的汉子们出来做体力活,这清溪镇甚至密云县的镇子,言衡早已经熟记于心了。   可是,当言衡心情愉悦甚至亢奋的进入了村子,却不知道该如何找到陶家了,终归这陶家小门小户,不像是蔡家那样的醒目。   虽说这小村里也只有四五百号人,七八十户的人家,可是这要是挨个的找,再碰到运气不佳的时候,那恐怕要浪费不少的时间了。   并且,现在是夜深人静的,找个路人都难。   怎样才能找到那个疯婆娘,言衡激动的心情,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消逝,变得有点焦躁。   他可不想挨门挨户的去询问,更不想家家户户的去爬窗户,所以,他下定决心,先找村边的一户人家询问一下,给人家赔礼道歉也就算了。   于是,言衡便朝着近处的一户农家走了过去。   这户人家看上去还不算是十分的穷困,毕竟,院子里还有些像样的农具,总之,要比他的小院里值钱的东西多很多,甚至于,这小院里还养了鸡。   言衡走到了栅栏门的门口,朝着院子里压低了声音的喊道,“请问,有人么?”   虽然这句话比较多余,这夜深人静的,人家院子里还有家禽,那定然是休息了,也就是有人啊,可是,不说这句话又能说什么呢?言衡的话出口之后,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尴尬。   没人答应。   “请问,有人么?”言衡真有点锲而不舍的精神了,他自己都觉得自己那张看起来很冷的脸,已经发烧了。   依旧安静。   言衡轻轻的抿了一下唇,垂下眼睑,大手触摸到了栅栏门。   他干脆伸出手,就去推门了。   顷刻之间,鸡笼里的母鸡咯咯哒,公鸡喔喔喔,一阵的乱七八糟。   言衡有点吃惊,当他吃惊之余,见到北屋的灯亮了,心中一喜。   打扰了人家睡觉,赔礼道歉就好,如果有可能,日后再来拜访,总之,他要先询问到陶家在哪里才好。   “什么人?大半夜的?”一道带着怒气的男声从北屋传出来,并且随着声音的传出,有个身影站到了门口。   “打扰您了,请问,陶夭夭家住在哪里?”言衡急忙的将来意说明。   不过,言衡是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他随意找的这户人家,是陶夭夭的大伯陶金来家。   就在对方还没有回答言衡的话的时候,这户人家的隔壁灯也亮了,并且也走出一个男子,并且男子隔着篱笆墙朝着这边的院子喊道,“爹,什么人?发生了啥事啊?”   “是个问路的。”陶金来有点不耐烦的说道。 第158章 好好收拾他们   “请问——”言衡见那中年男子好像没有要回答的意思,并且,那中年男子和自己儿子说话的时候,试图转身回房间去,所以,言衡急忙的追问。   “问什么问?不知道,死丫头片子爱在什么地方关我屁事?”陶金来十分不悦的说道。   “爹,这么个男人,三更半夜的找小七那丫头片子,怕是没好事吧?”陶贵宝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从自家北屋门口走到了篱笆墙,试图和他爹陶金来接着分析。   言衡原本在听到陶金来骂陶夭夭死丫头片子的时候,心情就有些不爽,但是又听到陶贵宝说那番话的时候,言衡的眉头紧皱起来,细长的眼眸也眯起来,一道犀利的眼光,穿透了夜色的朦胧,射到了那父子俩的身上。   “贵宝,你刚才说什么?”陶金来听着儿子的分析似乎有点道理。   “小七不是蔡家的新夫人么?却怎么又跟这么个陌生的男人勾搭上了?想必,这里面定然有见不得人的丑事。”陶贵宝煞有介事的分析说道。   陶金来听完,皱着眉头,点了点头,“有道理,那个死丫头片子今天在老院可是耍尽了威风啊。”   “就是,害的您和三叔必须出份子钱,给奶奶看病,那些银子估计要小半年的收成。”陶贵宝接着附和说道。   陶金来听着儿子的话,陷入了沉思。   这时候站在门外的言衡,拳头已经攥的很紧,虽然那父子俩自认为说话声音很低,并且完全不把栅栏门外的那个陌生男人放在眼里,但是,言衡却有了想打人的心思了。   “这样,咱们把这个男人先稳住,等天亮之后,咱们就报告族长,当众揭穿那个死丫头片子不守妇道!”陶金来气愤的说道。   陶金来想着今天在老院里被陶夭夭逼得无话可说的情形,想着他被老爷子骂的狗血淋头的事,又想着老二陶福来却只出那么一丁点银子的由头,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好啊,既然老天爷来帮他陶金来出口恶气,他就顺应天意罢了。   父子俩相互的递了个眼神,就齐刷刷的朝着栅栏门走了过来。   敌寡我众,相对于陶金来父子来说,十分得意,一副稳操胜券的德性。   “小子,你和小七那死丫头片子什么关系?”陶金来一脸的鄙夷轻蔑,抱着胳膊,扬着下巴。   “兄弟,你是她老相好么?是不是知道她现在成了蔡家的新夫人,就来敲诈了?”陶贵宝笑嘻嘻的说道。   言衡的拳头攥的很紧,骨节的咯嘣声都出来了。   他听得出,这父子俩这样的称呼陶夭夭,那想必,他们和陶夭夭家一定有某种关系了。   虽然看起来像是撞了墙,可能问不出什么话来,但是言衡又觉得,倘若这父子俩真的跟陶家有什么恩怨,那想必陶夭夭的一举一动,这父子俩会清楚很多,反正言衡自信能有一万个手段,让这父子俩把所有的事都吐个干净。   “呦呵?年轻人,怎么?还想动手啊?”陶金来见言衡站得笔挺,沉默不语,拳头却攥的很紧,心里的得意越来越浓郁了,“怎么?被我们猜对了?你和那死丫头片子——”   “扑——哎呦我的娘啊——”   陶金来的话还没说完,连看清都没看清从哪里来的拳头,已经将他打倒在地,他狠狠地啃在了地上,一阵钻心的剧痛,瞬间袭遍全身。   陶贵宝一看陌生男人竟然敢对他老子动手,他二话不说,抡起拳头就要打。   然而,他的拳头还没有抡出去,人已经如同他爹一样趴在了地上。   父子俩呸呸呸的吐着嘴里的土,嘴里呜呜咽咽的喊着痛。   这时候,两个院子里分别跑出来一个女人,当然,陶金来的媳妇儿王素巧和陶贵宝的媳妇儿刘悦,见到自己男人被打,当下就吓坏了,一边吵吵着喊着一边往这边跑。   “如果不想死,最好都给我闭嘴。”   深夜正浓,一道充斥了浓郁戾气的声音,迅速的传到了满前这两对夫妻的耳中。   王素巧和刘悦急忙的闭上了嘴巴,满脸满眼的焦虑,各自的搀着各自的男人。   而陶金来和陶贵宝,即便是想不吭声那还真是办不到,实在是太疼了,疼的让大男人都鼻涕眼泪一大把,嘴里更是牙齿鲜血和泥土和在一起。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言衡冰冷的说道。   陶金来和陶贵宝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抬头看了看言衡,他们父子俩就纳闷了,这句话难道不应该是他们父子问么?   言衡说完这句话之后,余光已经看到附近人家的屋子里亮起了灯光。   “进屋。”言衡说完,将那一家四口就抛在身后,他径直的朝着陶金来的北屋走去。   这时候,陶金来一家四口还没来得及走进屋门口呢,就听到了邻居的喊声,“金来,什么事啊?”   胆子都被吓破的陶金来,哪里还敢说实话,刚才他和儿子那么占优势,竟然会在眨眼间就被这个陌生男人打的满地找牙,倘若他叫了邻居过来,邻居被打,不但救不了他和儿子,没准还要他赔给邻居医药费啊。   “没,没事——摔,摔了个跟头。”陶金来嘴巴疼的倒吸几口凉气的说道。   邻居听闻,就站在自家院子,没有走到这边去看。   陶金来和陶贵宝看着那个身材健硕高大的陌生男人,竟然那么随便的坐在了北屋的主位上。   现在看来,怎么都让人觉得,陶金来和陶贵宝到是客人了。   “说吧。”言衡只微微抬了一下细长的眼眸,竟然吓得陶金来一家四口不约而同的颤抖。   “这位大侠,那个,我是陶夭夭的大伯,这是我媳妇儿,我儿子,我儿媳妇儿,那个,陶夭夭家住在从我家门前往前走第三个路口右拐,然后第五户。”陶金来虽然嘴里还流着血,但是他深知,流血总比被打死要好。   “还有,陶夭夭不知道把我大伯娘和两个妹妹藏到哪里,家里就只有她和我二叔。”陶贵宝急忙补充说明。 第159章 愚孝可恨的爹   言衡依旧垂着眼眸,听着那父子俩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   虽然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家务事,但是言衡听完,也大概知道了情况。   他现在之所以不急着去找陶夭夭,就是因为他知道现在的陶夭夭并没有处在什么危险的境遇里。   他万万没想到,一个平凡到尘埃里的农户,竟然也有这么多烦心的事,并且,在这样的家庭中,陶夭夭作为一个女子,完全就没有能力去跟命运抗争。   他突然有些同情陶夭夭,想到以前欺负她的时候,她每次都努力的甜笑,并且每天都那么美滋滋的活着,他有点内疚。   陶金来和陶贵宝几乎就是和盘托出,说完之后,面带畏惧的盯着言衡,因为他们说了这么久的话,那个陌生的男子竟然一直笔挺的站在那里,垂着眼眸,面无表情,着实让他们一家人都觉得心惊胆颤的。   “记住,你们从没见过我,否则,我会让你们再也见不到天亮。”言衡扔下这句话,就从陶金来的家里走出去。   步履稳健,快如闪电,那挺拔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陶金来一家人,顿时扑通的瘫坐在地上。   许久,他们都不知道刚才发生的那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而那个看起来着实阴森恐怖的男人,到底是什么人。   但是,他们知道,那个男人和陶夭夭有关系,那个男人的身手,可谓杀人不眨眼的迅速。   言衡从陶金来的家里出来之后,就按照陶金来说的位置,找到了陶夭夭家的小院。   小院很窄小,破旧的房舍里仍旧亮着灯。   院子里似乎除了草垛和一些种植的蔬菜,几乎没什么东西。   窗户上,有两道身影,一长一短,一近一远。   “爹,我跟你说了那么多,你到底能不能明白呢?”陶夭夭声音有些嘶哑,明明带着怒气,却在极力的压制。   “哼,不管你是为了你娘好,还是为了我好,或者为了陶叶和陶枝,总之,你奶奶被打的这件事,你就是错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低沉,带着怒气。   “您要是当真觉得我罪无可恕,那趁着现在我没后悔,你赶紧把我掐死,您给我的命,不想给了,您就拿回去。”陶夭夭气鼓鼓的说道。   “你反了是吧?这么跟你爹说话?”陶福来的脾气也上来了。   “不然呢?反正我是不可能告诉你,我娘和五姐六姐在哪里,你不是愿意给奶奶出钱治病么?我也给了你银子,你去啊。”陶夭夭真是被气得要炸了。   从陶夭夭今天回到了陶家,三下五除二的逼迫了陶根起要公平对待三个儿子,又到逼迫大伯和三叔拿出相应的银子,那简直就是斗智斗勇啊。   谁说高智商的敌人可怕,对于陶夭夭来说,她更是喜欢跟高智商的人斗狠了,最让她气愤不已的就是这些蛮不讲理的家人。   打么?不能打。骂么?不能骂。顺着他们?可是明明是自己被欺负。   “你——你——你别以为你现在是蔡老爷的新夫人,我就动不了你了!”陶福来吼道。   哐啷一声。   陶福来和陶夭夭同时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并且父女二人不约而同的朝着门口看过去。   “闷葫芦?”陶夭夭近乎于惊讶,但是她那惊诧的眼神,分明在慢慢的变得激动,甚至喜悦兴奋。   “你是谁?”陶福来见来者是个陌生的年轻男子,虽然衣着普通,却器宇轩昂,有着一种不怒自威的王者霸气,就有点慌张了。   言衡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但是他又在想,这个男人是陶夭夭的生父,不管如何,都要礼貌一些。   “晚辈阿衡。”言衡说完,那双犀利又冰冷的目光,落在了陶福来的身上。   陶福来双眼中有着一股浓郁的呆滞和乡土气息,毫无光彩,当他的眼神碰触到言衡那阴鸷冰冷的眸光之时,他瞬间的躲闪开。   “你,你来我家做什么?”陶福来有点磕巴的问道。   陶夭夭见到眼前的这幅情形,心里不由的发笑,为什么人总是伤害自己最亲的人呢?陶福来在单独和女儿在一起的时候,那副大家长的嘴脸,真叫人心寒。   而现在,闷葫芦作为一个冷酷的陌生人出现在他的面前,陶福来就像夹着尾巴的土狗。   “我来看我媳妇儿。”言衡十分傲娇且冰冷霸道的说道。   陶福来一下就愣住了,他满脸的疑惑不解,“你媳妇儿?你来我家做什么?”   言衡一把将陶夭夭拎到了他的身边,那白皙颀长的大手掌,搭在了陶夭夭的肩膀上。   陶福来一下就懵住了,手指颤抖的指着陶夭夭,一脸难以相信的说道,“你你你,你这个没羞没臊的,你你你你,你到底在外面搞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你你,到底和多少男人有染?”   陶夭夭听完,嘴角狠狠一抽,这就是所谓的亲爹么?就这么说自己的亲生女儿?   她原本还有些幻想,即便这个时空那些扼杀人性的精神枷锁,会让很多的社会关系家庭关系有些扭曲变/态,但是,亲生父母对自己的儿女,总归是最亲最近的吧?   事到如今,陶夭夭都有些想笑,笑自己的异想天开,笑她竟然妄图说服陶福来。   现在看来,她的所作所为就是个笑话。   也罢,既然是笑话,那就从此切割,反正,她已经不是原本的她了,她跟陶家的恩怨,也该了断了。她现在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心里的一份恩德,对于江雪梅和两个姐姐的恩德。   “我跟谁都没有染,就算染了,也跟你没关系,你记住吧,从今天起,咱们父女关系恩断义绝,你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但是——”   陶夭夭一直隐忍着的好性情,在这一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如果敢对我娘和五姐六姐有半分的慢待,我现在就告诉你,后果自负。”陶夭夭咬牙切齿的说道。   “老伯,我不介意你先看看你大哥和侄儿,再考虑夭夭的话。”言衡竟然接了陶夭夭的话茬,对着陶福来说道。 第160章 吓死愚蠢货   陶福来听了言衡的话,双眼有点惊诧,过了好一会儿,才瞪着眼睛,一脸焦躁的问道,“你你你,你把我大哥怎么样了?”   言衡不语,他都懒得去看那个中年男人。   因为他在思考,这样的懦弱男人,能生养这么别致的女儿,也是天下奇闻。更或者说,陶夭夭不是在这个家里长大的。   陶夭夭听了言衡的话,也是有些诧异,因为她白天的时候,已经让陶金来和陶广来吃瘪了,那大伯和三叔满肚子的怒火,现在闷葫芦突然出现,并且说出那样一句话,她有点反应不过来。   毕竟,她是从清溪镇被抓到清坞村,又从清坞村被监视到杏花村的,闷葫芦见过师父了?   不过,即便如此,闷葫芦又是怎么在深更半夜的知道大伯的居住所在,并且,听闷葫芦的这句话,大伯恐怕是被收拾的不轻吧。   “闷葫芦,大伯——”   “还活着,不过,下次我就不敢保证了。”言衡淡淡说道,那细长的眸子,闪着深邃的光芒,落在了陶夭夭的身上。   陶夭夭秒懂,但是,她还是没弄明白,闷葫芦是怎么找到大伯家的。   “跟我回云暖村。”言衡话音刚落,就已经拉住了陶夭夭的胳膊。   陶福来看的是目瞪口呆,陶夭夭也被闷葫芦的霸道惊讶了一下。   “你们!不要脸!在我面前——”   陶福来的这句话还没说完,就发现言衡那双渗透着冷冽的目光正盯着他,他相当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陶夭夭突然觉得,这个冰冷霸道的闷葫芦,这一招还挺好用,对于陶福来这样迂腐到骨子里,懦弱到精髓里的人,说多少道理,就跟对牛弹琴无异,真不如像闷葫芦这样,来硬的。   就在陶福来那不接受却又畏惧不已的目光中,言衡将陶夭夭拎着出了陶福来的小院。   夜色依旧沉闷,可是更让人觉得沉闷的是两人的气氛。   言衡原本有一肚子的话,想要跟这个疯婆娘说的,可是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他竟然涨得脸通红,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沉默不语。   他在离开清溪镇的时候,在京城客栈入睡之前,在回来披星戴月的路上,无时无刻,不想说一番话,可是,现在,他竟然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陶夭夭站在那里,她轻轻地咬了咬嘴唇,原本就想发一顿火的,虽然,她知道这些破事都是她的家务事,可是,当初这个家伙为什么要把她气走?如果不是那天晚上她离开云暖村,或许后面的事情就不会有。   但是,陶夭夭还是没能说出口,她现在感到很欣喜,她曾经担心过他去了什么地方,到底在经历什么样的危险,现在看到他好好的,有些情不自禁的庆幸。   “我——”   “你——”   气氛尴尬的有点过分,两人竟然不约而同的准备开口。   “哦,你先说。”   “你先说吧。”   再次的尴尬。   陶夭夭低着头,她那双小手在迅速的绕着手帕一圈圈的转,而言衡则不停的轻咬一下嘴唇。   “还是走走吧。”陶夭夭抬了抬头,说完这句话,便马上的再次低下头。   “好。”言衡十分迅速的做出回应,然后就站在那里等着陶夭夭下一步的举动。   陶夭夭转过身,朝着杏花村的村口走去。   现如今,已然是六月天,即便是杏树满存的杏花村也没了杏花,到处的绿荫,纵使现在天黑月隐,空气中弥漫着的绿树的味道,依旧格外浓郁。   两人并行走过了杏花村前街石子路,经过了陶金来家门前。   陶夭夭不禁的抬头朝着院子里看了看,她透过窗子,看到了屋内掌着灯,还有含糊的说话声,“你,你怎么找到我大伯家的?”   “巧合而已。”言衡马上回答。   “你动手了?”陶夭夭再次的问道。   “他出口侮辱你清白。”言衡再次的迅速作出回答。   陶夭夭听了言衡的话,就知道事情的大概经过了,毕竟,在清坞村和杏花村,大部分都认为陶夭夭已经是蔡恩铭的新夫人了,而现在竟然有个陌生年轻男子来寻她陶夭夭,那必然会被人说三道四。   尤其是作为被陶夭夭收拾了一番的大伯,陶金来正愁抓不住陶夭夭的小辫子做文章呢。   “你打了他,也未必就能封住他的嘴。”陶夭夭心中虽然对闷葫芦感激,可是今天的事,她的大伯一家人,还有自己的亲爹,很显然对她有了更深的误解。   即便她不在乎这样的误解,可是她后面的计划还没有实施,总不能让这些人把八卦传扬出去,那么蔡恩铭那只老狐狸就会想办法来对付她了。   她大可以一走了之,总有她的立足之地,但是娘呢?五姐六姐呢?她们的人生绝不同于陶夭夭,她们也不会想不敢想。   “你放心,他如果活腻了,随便说。”言衡十分笃定的回答。   陶夭夭听到这句话,扭脸看了看自己身边那个高她一头多的健硕男子,确实,闷葫芦这样的人做事从来都是有分寸,并且会思考比较周详,想必当初收拾了陶金来,也给陶金来放了狠话。   “你,有什么想问我的么?”陶夭夭问这句话,自然是想知道闷葫芦的心里,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地位?   先不说闷葫芦对她如何,她自己却知道,她对闷葫芦已然有了一种无法言喻的情愫,她会情不自禁的思念他,想着他的那些细小动作,念着他的生死安危,陶夭夭更清楚,这种异样的情愫还有另外的一个名字:爱情。   言衡紧紧的摇了摇嘴唇,有那么一丝的痛感,惊了他的精神,他也不想招惹女人,更不想在这种特殊的时期去对一个女人动心思,可是,感情这种东西从来就是蛮不讲理的,它要来的时候,那就是洪水猛兽,足以将所有的理智和清规戒律给淹没吞噬。   “我——你没有被欺负吧?”言衡说话有些吞吐,他内心明明有那么多的事情想问,最终却只有这一句话。 第161章 他就这么下嘴了   陶夭夭抬起头,看了看闷葫芦的脸,天色看不清,但是她却能感受到,他现在那满脸的尴尬,更能感知他内心的焦灼和纠结。   “哈哈,谁能欺负的了我?我不欺负人,就不错了。”陶夭夭觉得气氛比较尴尬,突然咯咯的笑着说道。   言衡见陶夭夭的举动,又听陶夭夭那傲娇的笑声,他没来由的兴奋起来。   他要的就是这句话。   而疯婆娘的一贯作风,不就是这么的与众不同么?   陶夭夭当然心知肚明,她知道言衡关心的是什么,所以,她将她和马师傅是怎么被抓的,然后她又是怎么骗过蔡恩铭,又是怎么在蔡家耀武扬威,又是怎么回到杏花村,接着怎么收拾大伯和三叔两家人的事情,叽哩哇啦,手舞足蹈的说了一个遍。   不知不觉,两人竟然已然走到了杏花村村口外的牌楼下面。   陶夭夭讲的兴奋,言衡听的更兴奋。   当陶夭夭把最后一句话说出口之后,两人突然都安静了片刻,死寂一样的安静。   气氛又变得有那么一丝尴尬。   陶夭夭正要说点别的解除这尴尬的气氛,却被闷葫芦一把抱在了怀里。   他主动抱了她,抱得那么紧,紧到让人窒息,紧到要将她融为一体。   陶夭夭的心里如同小鹿乱撞,浑身的血热都在沸腾激荡,她手心里冒出了热汗,身上都有些麻酥酥的,第一次,她第一次不想挣开他的禁锢束缚,就那么享受着那种近乎于虐待的禁锢。   她能听到他深厚有力的心跳声,能感受到他炙热的温度。   “跟我回云暖村吧,我,需要你。”   声音有些淡淡的沙哑,却又有着让人难以抗拒的诱惑和磁性,闷葫芦说话从来都是霸道命令的口吻,而这句话,竟然那么的温和,带着一丝轻轻的乞求。   陶夭夭抬起头,盯着他的脸——即便看不清他的神情。   “要是再被你赶出来,岂不是很没面子?”陶夭夭带着小傲娇的讥讽道。   “这——”言衡马上就败阵下来,他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你需要我什么?”陶夭夭坏笑着问道。   言衡沉默不语,他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词语才能正确的表达他内心的感情。   “做饭?那就不必了吧,你这么厉害,长得也英俊潇洒,随便朝着哪个姑娘勾勾手指,人家保证屁颠屁颠的去给你做饭啊?比方说那个杨娇兰?哦,就朝着你英俊潇洒这点,那简直就是通吃啊,你就不觉得曹桂香也对你情深义重的?你可是勾勒人家的魂儿——”   “嘶嘶——”   陶夭夭的话还没说完,就觉得腰间一股力道把她掐的差点窒息。   这家伙下手真够狠的,他竟然不许她说话,说这样的话。   “怎么?我说两句大实话,你就不能忍受了?难不成你需要个听话的女人?那也好,找陈青莲,人家寡居多年,风韵犹存,对你那眼神,简直就是融化了——”   “嘶嘶——”   陶夭夭再次的被他给打断,他用巨大的手掌捏住了她的下巴。   言衡盯着手掌中那张脸,即便天色黑,他看不清楚,可是她那如花容颜,超凡脱俗的气质,如兰的清纯,已经被他记在心里。   “陶夭夭,你不要挑战我的底线,我是个男——人。”言衡把男人两个字吃的很重。   陶夭夭真心被这个家伙的举动吓了一跳,虽然她甚至闷葫芦对她那份独特的感情,可是在她看来,闷葫芦这样循规蹈矩的人,万万不会做出什么有悖伦理纲常的事情,更不会想到他竟然说出这样一句“别有深意”的话。   陶夭夭真想“怼”几句话,可是下巴被人家捏着,动都别想动,更甭提说话了。   “恩鞥——”陶夭夭说不出话,只能嘴里咕噜咕噜的嗯哼,表示她想要说话的期望。   “如果再乱说一个字,后果你知道。”言衡说着这句话的时候,才将手掌松开。   陶夭夭急忙的抽出手,好好的给自己揉捏了一番。   “我有受虐倾向么?你这么捏我是不是恨不得我死?哼,回云暖村?有你说的那么容易么?上次你被高家抓了,都不敢自己逃出来,我现在是惹了蔡家,你觉得我能全身而退?”陶夭夭没好气的说道,抱着双臂站在了路边,背对着闷葫芦。   “你不是已经有主意了吗?”言衡站在原地,盯着那瘦削的身影,声音温和的说道。   陶夭夭一怔,咻的一下转过身子,十分好奇的追问,“你怎么知道我有主意?”   “感觉。”言衡格外简练的说道,其实他内心已然思考过,上次在云暖村,他被高家抓去,这个疯婆娘竟然能想出那样的主意,将高家人耍的团团转,现如今,她定然是想出两全其美的法子,不然,她绝不会贸然的回到杏花村,做出这么多的事前准备。   陶夭夭竟然无言以对,她说什么呢?人家就是感觉。   “额——所以,我不能跟你回去。”陶夭夭结巴一下,只能说这么一句话。   “我留下来陪你,办完你的事,我们回云暖村。”言衡似乎早就知道陶夭夭要说什么话,所以,就在陶夭夭的话刚刚出口的时候,他就说出这句话,而且几乎和陶夭夭同时落话音同时说完。   陶夭夭再次的楞了一下。   “我可没钱给你,你给我跑腿,那岂不是屈才?”陶夭夭撇了撇嘴巴说道,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是她的心里早就乐开花了,闷葫芦那是什么身手啊,来无影去无踪的,这要是能助她一臂之力,她的完美大计划,那是事在必成啊。   “做饭,洗衣,还——”言衡听到陶夭夭的话的时候,心情也是格外开心的,而他在乡下呆的久了,竟然也受到了乡村农户男人的熏染,把人家那句“洗衣做饭生娃”差点就拿来照搬了。   陶夭夭盯着说到半截说不下去的言衡,盯了好一会儿,却不见那个家伙接着说,她撇了撇嘴,“还有什么?”   “以后再说。”言衡说着这句话的时候,脸色已经发烧的滚烫了。 第162章 商议计划   虽然陶夭夭冰雪聪明,可是言衡没说完的那句话,她着实没有猜测出是什么事情。   只是,她隐隐的觉得,闷葫芦现在的心情无限好。   “那好,事情我确实已经计划好了,大致是这样的。”陶夭夭说道这里的时候,十分自然的拉着言衡的大手,拉到路边的石墩子上,开始巴拉巴拉的说起来。   说到了要紧的关键步骤,言衡就会添上两句,或者提出个什么意见。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议论到了五更天。   若不是近处村庄传来的一阵阵鸡鸣声,这两个人还在为一个细节问题而讨论。   当然,虽说是讨论,但是大半都是陶夭夭在提出建议,然后被言衡否定,陶夭夭再提出新主意,再次的被言衡指出不足之处。   言衡看着眼前蹲坐在小石头墩上的女人,他有些好奇,她是怎么有那么多的馊主意,她到底是经历过什么样的身世。   莫说是生在这小村落里,即便是识大体顾大局,见多识广的富家千金或者交际场的女子,也未必有这等的聪慧过人。   陶夭夭的有些想法,让他着实的为之敬佩。   “啊呵——”陶夭夭站起身来,伸着懒腰,打了哈欠,又揉了揉那双像是中了毒一样的黑眼圈。   “那,后面的事,我们晚上商量,今天,先把第一步做了。”言衡口吻温和的提议。   陶夭夭点了点头,但是她突然发现,这一晚上的讨论,还有刚才的那句话,闷葫芦好像并没有以前那么的冰冷霸道,反而有一种儒雅,谦谦公子一般。   “看什么?”言衡不知道陶夭夭此时此刻闪过脑海的想法,见她总是盯着自己,不禁的问了一句,并且眼神有些不自然的躲闪,甚至用白皙的大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陶夭夭见了言衡那尴尬的窘迫表情,不禁的咯咯欢笑起来,她还真事第一次见言衡这么可爱,他脸红尴尬的时候,竟然让人这么的喜欢,甚至忍不住的想多调戏一番。   “你帅啊。”陶夭夭笑哈哈的说道。   言衡心里一惊,帅?难道这个女人识别出了他的身份?   毕竟,在言衡的认知当中,帅,乃军中主将,统帅或指表率楷模,可是刚才他和她的彻夜长谈之中,难道不经意间流漏出什么?   陶夭夭见言衡那严肃的有点让人觉得冰冷的神情,突然想到,这“帅哥”毕竟是个港台舶来词,顿时便急忙解释,“咳咳,就是英俊潇洒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明白了没?咳咳,那个字呢,是我们这边的方言。”   听到陶夭夭这巴拉巴拉的解释,言衡瞬间才放松下来,他有点尴尬的扯出一丝笑意。   陶夭夭见了言衡的那番表情,还以为他是因为没能理解她的意思尴尬而为,并不知道言衡内心的真正所想,于是就上前,踮起脚尖,伸出那双白皙的小嫩手,捏住了言衡的脸。   “闷葫芦,你要不要这么严肃?本姑娘跟夸奖你,你居然还沮丧着脸?”陶夭夭那撒娇的声音,柔美撩人。   言衡再次的尴尬笑了笑,当然,这次的尴尬是因为他听到陶夭夭那酥软的声音,他的内心猛地抽搐了一下。   “我——”   “算了算了,你这种没见识的人,想必从来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从来没有被夸赞调戏过,走吧,回去弄点吃的。”陶夭夭说着这番话的时候,稍稍的用力捏了捏言衡的脸。   言衡只觉得有一种痒痒的麻麻的感觉,她的小手有点点的温凉,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   “额,好。”言衡眼神有些躲闪,他竟然不敢去看陶夭夭那温柔似水的双眸。   陶夭夭并没有在意言衡的这幅羞赧,她和他相处的那几天,对于这一点,早就了解了,这个外表冰冷的俊美男人,内心却纯洁干净的如同一张白纸,虽然,他的内心藏着许多的秘密她不知道,但是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不是个坏男人。   “这样进村子,会被说三道四,我呢,先回去,你待会儿再去,如果别人问起来,你就说是蔡家的人就得了。”陶夭夭一蹦一跳的在前面说道,此时此刻的陶夭夭心情无比的舒畅,感觉兴奋愉悦。   言衡原本想拒绝,可是看到陶夭夭那可爱的背影,他嘴边吐出了恩的一声。   言衡站在路边,就那么笔挺的站着,他朝着四周扫视一圈,看着这里的地理环境和房屋民舍,同时,思考着接下来的事情。   陶夭夭则先前一步,朝着自己家院子走去。   原本,陶夭夭认为陶福来已经被吓怕了,不敢做出什么样过激的行为,可是,当她进了家门口的那一刻,她突然发现,她的这个爹,已经在迂腐成性,人格缺陷,愚忠愚孝的路上,越走越远了。   大伯和堂哥,三叔和堂弟,都坐在了院子里的木凳上,当然,陶福来也坐在那里。   “你昨晚上去了哪里?”陶福来见陶夭夭欢天喜地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陶夭夭见了院中的场面,惊讶了一下,但是很快,她便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就这点事,根本就用不着太费脑子。   陶夭夭懒得回答陶福来的问题,而是把目光放在了陶金来和陶贵宝的身上,端着一副傲气的架子,“啧啧啧,大伯,贵宝哥,昨晚上你们舒服够了没?要不要我再找个人,帮你们松松筋骨?”   就这么一句话,真心是让陶金来和陶贵宝给吓坏了,父子俩不约而同的要站起来。   “大哥,你们的事,二弟我对不住你们,这个死丫头片子给我丢人现眼,我宁愿得罪了蔡家,我都要好好的收拾她,原本她嫁给蔡家也就算了,却不想,她竟然让人打自家的长辈,这是要遭天谴的。”陶福来那傻气冒泡的样子,无疑又点着了陶夭夭心头的那把火。   “爹,我也说一句,您当然知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是嫁夫从夫,活着死了都不是陶家的人。” 第163章 家里谁说了算   陶夭夭不禁哂笑,你不是满口的忠孝节义么?那好,就按照你的说法继续。   “你!”陶福来被气得站起身,指着陶夭夭要动手。   陶金来和陶广来见状,却不敢吭声了,毕竟,陶夭夭现在的身份,他们确实不敢惹,倘若真的出了事,陶夭夭会因为陶福来是亲爹,而不能把陶福来怎么样,至于他们这些大伯和三叔,那就不一定怎么着了。   “您现在骂我一句,那我只好回到蔡家,跟蔡老爷说您骂了他十句,想必,不用我帮您回忆,您和我娘在蔡家都经历过什么。我还要跟您说一句,您今天不缺胳膊少腿儿的回来,那是因为我在蔡老爷面前说了好话。”   陶夭夭一边说一边观察着陶福来的神情,并且她也将陶金来和陶广来的神情尽收眼底。   “如果您觉得那点经历值得怀念,还想再去享受,我绝对会在蔡老爷面前美言几句。”陶夭夭说这番话的时候,把陶福来气的一个字都说不上来,一直在浑身哆嗦。   “大伯三叔,不是我自视甚高,我想,家里确实有尊卑有序,但是,这尊卑有序那也是关上门说,并且要看我回不回陶家,如果出了这个门,我真不能保证你们还能做我的大伯三叔。”陶夭夭说着这番话的时候,十分迅速的扫了一下陶金来和陶广来。   陶夭夭一直都端着一副高傲的盛气凌人气势,她现在就是有这个资本。   “待会儿呢,蔡家会来人,问我奶奶一点事,如果大伯和三叔没什么事,还是多去看看奶奶吧。”陶夭夭勾了勾嘴角,那轻蔑的鄙夷,那高冷的压迫感,让陶金来和陶广来不寒而栗。   陶金来相比于陶广来,更是心惊胆颤,他现在都搞不清楚,昨晚上那个差点要了他和贵宝命的男人,到底是什么来路。   不过有一点他很清楚,如果那个男人再出现,他真的担心自己身上的零件还能不能齐全了,毕竟,人家昨晚上可是嘱咐过的。   “老三啊,我觉得夭夭说的对,咱娘病成那样,咱们还是守着娘,多尽尽孝心吧。”陶金来说着这番话,就要起身。   陶福来见状有点着急了,他原本就是找过老爹陶根起,却被老爹推辞掉之后,再找了大哥和三弟来开个家庭会议的,可是没想到,这开场还没开呢,就被陶夭夭的几句话给弄的要完蛋了。   “大哥!老三!你们别走啊,我这——”陶福来试图上前拉着那兄弟俩。   陶金来马上又说道,“老二啊,我这牙疼呢,伤口没好,要赶紧的回家去换药,你们家的事,大哥就不掺和了。”   “二哥啊,我家也有点事呢,再说,我得去看看咱娘,你自己的事,你自己处理呗,我们也没什么见识,说不出什么主意。”这时候陶广来也面带尴尬的说道,说完,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陶福来见状,真是有点着急了。   陶夭夭站在那里,微微扬起的下巴,双眼中的高傲,足以让人敬畏退步。   陶福来站在门口,见到老大和老三那避之不及的远去,他脸上充满了疑惑,眼中有些失望。   以前的时候,他都不想让大哥老三掺和的事,这大哥和老三就去爹娘那边告状,说是他没有把兄弟们当成一家人,现在他想找大哥和三个过来做个证人,怎么又被推辞了呢?   “得了,人如果没有点眼力劲儿,和咸鱼有什么分别?”陶夭夭说完,便不理会陶福来的反应,自己朝着家里的小厨房走了过去。   幸好还有她从蔡家带回来的一点东西,再加上自家菜畦里的蔬菜,这顿早餐还是能做出好东西来。   陶福来站在门口,还真是有点傻眼了。   陶夭夭到了厨房,那就如同鱼儿遇到了清溪,自由欢畅,陶醉其中,锅碗瓢盆叮当一阵响,菜刀菜板拉风箱。   当陶夭夭正准备坐在灶台前烧火的时候,突然发现闷葫芦竟然坐在灶台旁的小板凳上,手里拿着火折子,试图生火了。   陶夭夭吓了一哆嗦,“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有一会儿。”言衡依旧平静,但是他的口吻却相比之前柔和了很多,那深邃冰冷的眼神,也带着些许的暖意。   陶夭夭怔了一下。   “快点吧,吃完饭,才有力气对付坏人。”言衡一边说,一边打着了火折子,刺啦的一声,小火苗就开始欢快的跳跃起来。   陶夭夭嗯了一声,心里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幸福和快乐,她哼着小曲儿,手脚利索的在案板前,跟那些调料们进行着甜蜜的接触。   言衡虽然很认真的在往灶膛添柴,很严肃的拉风箱煮粥,可是,他的眼神,却无法控制的往身边不远处的陶夭夭身上瞟。   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温馨感,有一种无法表达的幸福感,而这种感觉,似乎是在他很小很小的时候,母妃尚在的时候了。   陶福来站在小厨房的外面,看着厨房里的陶夭夭和那个陌生男人,他有一种强烈的羞辱感,可是他又不敢说什么更不敢做什么,就那么气鼓鼓的瞪着眼睛。   陶夭夭的心里哪里还有陶福来的存在,从陶福来昨天和她的那番话的时候,陶夭夭已经做出了决定:跟他断绝了父女关系了。   一阵阵清淡的香气,飘荡在院子里,顺着炊烟,飘散在杏花村里。   “夭夭,这粮食——”   “是从蔡家拿来的。”   陶夭夭回答完了言衡的话之后,这才瞟了一眼门外站着的陶福来。   不过,陶夭夭没吭声,接着吃自己的饭,很快她和言衡都吃完饭之后,没有收拾,便出门了。   陶福来紧追了两步,追到了门口,见陶夭夭带着那个陌生男人朝着老院的方向走去,他却急忙的折回了自己院子,看到锅里剩下的饭菜,他一边吞着口水一边往碗里盛。   他已经记不得多少年没有吃过这样的饭了,总之,现在他吃进了嘴里,哪里还顾得上噎着呛着这样的事情,他狼吞虎咽,恨不得将锅里的饭,桌上的菜全部的吞进肚里。 第164章 威胁老两口就范   言衡走出陶福来家好一段距离,看着走在他前面的陶夭夭,明明看上去是那么温柔贤淑,端庄锦绣的女子,做起事情来,却雷厉风行,迅雷不及掩耳,明明超凡脱俗不谙世事,处理事情的手段却十分的圆滑老道,而这个女人这么的让人难以捉摸,她却有一颗善良纯洁无比的心。   言衡知道,陶夭夭的辛酸过往,如果不是她的爹爹懦弱,陶夭夭断然也不会被奶奶卖了,更不会四处的东躲西藏,可是即便这样,陶夭夭那么的痛恨她的亲爹,到最后,她还是要留给他一口饭吃。   他深知,陶夭夭说服不了她的爹爹,她就聪明的将娘和姐姐们给藏了起来。   “喂,你又在琢磨什么事?”陶夭夭突然的转过身,盯着言衡质问道。   她眉宇之间的那股灵气,让人恍惚觉得,遇了仙女一般。   言衡勾了勾嘴角,露出了罕见的笑意,“你怎么知道我在思考事情?”   “你皱眉了啊?你哪次思考事情,或者出神的时候,不都是蹙眉?”陶夭夭歪了歪脑袋,像是看白痴一般的盯着言衡。   言衡听了陶夭夭的这句话,有些尴尬了,他一直都认为自己用冰冷来伪装自己,这样就不会被别人发现他的缺点,却没想到,这个疯婆娘和他相识才多久啊,竟然看出了他这些细微的表现,并且深知他的心理。   “哦,其实——也没什么。”言衡再次的勾着嘴角淡淡一笑。   陶夭夭顿时,像一个晶莹剔透的精灵一般,甜笑靥靥,软腻的盯着闷葫芦,勾着精致粉嫩的唇角,说道,“闷葫芦,你笑起来更帅。记住哦,爱笑的男人,运气不会太差哦。”   言衡原本对于陶夭夭那花痴一样的表情有点尴尬,可是听到陶夭夭这番话的内容的时候,他的内心深处竟然有一丝的悸动。   而陶夭夭的那句话,他也深深的记在了心里。   言衡温和的点了点头,两人再次的朝着陶根起的院落走去。   这时候,陶根起正在院子里坐着抽闷烟,见陶夭夭来了,他似乎有很大的怒气,却并没有发火,只是不冷不热的看了陶夭夭一眼。   “爷爷,我奶奶想好了没有?时间并不多,蔡家的人会来询问,这里的好处,我也跟你们说了,做与不做,你们自己看着办。”陶夭夭站在院子中央,面无表情的说道,就好像,她只是个传话的。   陶根起抬眼看了看陶夭夭,想说话,却似乎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院子里安静的厉害,就连鸡窝里下蛋的老母鸡,在产下一枚鸡蛋之后连叫都没叫,就迈着沉重的步子,朝着菜畦走去,寻找食物了。   “你,你说的那件事,真的?”陶根起狠狠地吸了一口烟袋锅子,眯着眼睛的问道。   陶夭夭只是给了陶根起一个眼神,一个字没说,就抱着双臂朝着北上房走去。   言衡见状,也跟了过去。   “诶?你是什么人?”陶根起似乎这才察觉到,今天陶夭夭过来的时候,竟然还带着一个陌生的男人。   “蔡家的人。”言衡绝不废话,反正陶夭夭就是这么要求他说的,他连半个字都懒得改,脱口而出。   陶根起看着言衡那健硕的身材,那面无表情的冷酷,又看着他和陶夭夭之间的互动,似乎觉得,这可能是蔡家派过来保护陶夭夭的人,所以,陶根起也就没再多问。   陶夭夭进了北上房之后,站在东厢房的门框边上,靠着半个身子,看了看躺在炕上的王兰花。   “奶奶,今天是否好一点?”陶夭夭见到王兰花那只有出气没进气的样子,心里有点不忍。   可是想着当初这个老太婆是如何的逼迫娘和姐姐们,如何不管她的死活将她卖给蔡家,当看到陶夭夭试图逃跑的时候,这老太婆又是怎么拿绣花针扎她的脑袋的时候,陶夭夭心里的那点慈悲也就慢慢的散了。   人之初性本善,可是人心还需人心换。   陶夭夭当初何曾惹到王兰花?难道就因为陶夭夭是个孙女,王兰花就能天经地义的把这个亲孙女卖了?   当陶夭夭试图逃跑的时候,王兰花就能不顾陶夭夭死活的折磨她?   王兰花虚弱的睁开了双眼,眼中十分的浑浊,她试图转动一下眼球,可是她的力气却十分的有限。   “你——你说的是真的?真的能换银子给你爷爷?你——你说能给——给你大伯和——三叔有地?”王兰花气息十分虚弱的问道。   说话的过程中,她多次想转动眼球,看看陶夭夭的表情,可是能力有限,她并不能翻眼皮的看头顶左上方站着的陶夭夭。   “您跟我说话,那是说了不算,算了不说的,幸好我没有学会您的这点本事,所以,我说话自然算数。”陶夭夭听完王兰花的话之后,马上回答到。   陶夭夭回答完了,却苦笑一下,嘴角扯出的弧度,让人看了有些心凉和心酸。   老太太就这么的偏心?临死了,想着的还是她的大儿子和三儿子?难道就是因为大儿子和三儿子家都生了儿子?   “那好,蔡家——来人之后——我,我会照你说的说给他们。”王兰花说完这句话,就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是作为医师看管了生死,还是因为受伤太多心已死,陶夭夭见到王兰花的疲惫,并没有任何一丝伤心,她听完王兰花的话,就转身出了北上房。   陶根起依旧坐在院子里,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烟袋锅子里忽明忽暗的。   金灿灿的朝阳,悬挂在东方,已然高出地面一杆了,云淡风轻,蓝天白云,今天天气甚好。   “您和我奶奶意见是否统一?”陶夭夭不卑不亢,这来来回回,就好像是给别人办事,她陶夭夭是个事外人,“如果不统一,我断然不会借着蔡家的势力,帮你们争取那么多的好处。”   “当真能让我得了银子,你大伯三叔得到田地?”陶根起也追问道,那声调和王兰花简直是如出一辙。 第165章 讨价还价不知好歹   陶夭夭听完不禁的冷笑一下,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老两口子连偏心起来,都是一模一样的。   “是。”陶夭夭真是懒得说话了。   “那行,但是我还有个条件。”陶根起似乎是酝酿了一会儿,盯着陶夭夭说道。   陶夭夭挑了一下眉头,并没有拿正眼去看陶根起。   不知道什么原因,陶夭夭现在看着陶根起就觉得他是那么的碍眼。   “说。”陶夭夭真不想站在这个院子里,纵使,现在的她已经不是原本的她,可是她的脑海中,依然还印着以往的回忆,陶根起是怎么欺负陶夭夭的娘,怎么骂娘不会生儿子,怎么打的娘差点死过去。   那一切的惨景,仿佛历历在目。   “你奶奶现在的情况不好,虽然你大伯三叔还有你爹已经请了郎中,买了药,但是依我看,你奶奶这一次是熬不过去了。”陶根起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上的神情有些郁郁。   陶夭夭就那么抱着双臂的听着,因为她心里清楚,陶根起这面带忧郁痛苦,其实就是想营造点氛围,他想着说的事情,恐怕又是一件让人恶心的事情。   “所以,等你奶奶走了,你看棺材本和办丧事的银子,你能不能——”   “我呸!”   陶夭夭不等陶根起把话说完,就已经忍不住的怒火冲天了。   言衡见到陶夭夭那清瘦的小身子,一边呸呸呸的说着,一边跳着脚,他有点迷离,这个女人当真是个稀罕物,她安静的时候,如同一池秋水,涟漪荡荡,她发狠起来,如同一头母虎,河东狮吼。   陶根起明显也是被陶夭夭的气势和反应吓得惊呆住了。   陶根起先前就被陶夭夭给好好的收拾了一番了,他原本想趁着这个机会再讹诈一把,可是没想到,陶夭夭竟然这么“吝啬”起来,他原本想着陶夭夭现在已经是蔡家的人,花钱大手大脚也没什么,还是没想到,陶夭夭这点银子都不肯出。   “我该你还是欠你?凭什么你媳妇儿没了,我掏银子?你们以前怎么对我的?你也好意思张嘴跟我要银子?你不觉得羞臊么?我长这么大,从你和她的手里拿过一点好处?”陶夭夭真是被气坏了。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陶根起的眼神有点躲闪,支支吾吾,吭吭唧唧,“你现在是蔡家的新夫人,又那么——”   “关你屁事?我是谁家的关你屁事?我有钱就要给你花?你花我的钱,你不觉得臊得慌?”陶夭夭再次的喷骂。   言衡就站在院子角落,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似乎很有兴致的看着陶夭夭在那耍泼,在言衡看来,只要陶夭夭不会被人伤害,别的事,跟他没关系。   “那——那——你大伯和三叔家没银子,总不能让你奶奶——”   “我也没银子,那就放着吧,正好,给你做个伴,省的后院的大美琴总是惦记着你。”陶夭夭一脸嫌弃的说道。   “你你你——你——”   “我什么我?自己做了什么缺德事,自己心里明白,不怕天打雷劈,你就赶紧否认。这事,我不管你答应不答应,如果不按我说的做,别说你们得的这点银子和大伯三叔的那点地,你们毛都甭想得!”陶夭夭说完,就气鼓鼓的往门口走。   “别别别,你等等,那个——就这么办吧。”陶根起脸上仍旧十分的不甘心,紧皱着的眉头像是牛粑粑上的褶子。   陶夭夭虽然听到了陶根起的话,但是她连停脚都没停,只扔下冷冷的哼,继续往外走。   言衡见状,也就大步的跟了出去,正巧,当言衡出门的时候,发现陶夭夭的对面走来了陶金来和陶广来。   今天的天气冷热适中,天空湛蓝,云朵雪白,一阵阵的微风拂面,让人心中颇为爽朗,陶夭夭是生气,可是她更知道,跟什么人生气是值得的,跟什么人生气是犯不上的,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值得我们去因为他们生气。   所以,陶夭夭从始至终的生气,也都是装出来的,十几年的怨恨了,不发泄出来,不让陶根起那个老家伙知道害怕一下,陶夭夭生怕自己的娘,以后日子依旧不好过。   “嘿嘿,夭夭啊,这是怎么了?脸色不太好呢?”陶金来一边捂着嘴一边笑嘻嘻的说道。   “是啊,今天天气真好,夭夭什么时候回婆家?蔡家的人,来接吧?”陶广来也急忙的附和说道。   陶广来可是从陶金来那里得知了那天晚上的事情,知道那个年轻男子打人是多么的凶狠,并且,兄弟俩得出一致的结论,这个男人或许是蔡家的人,并且是一个不肯说出真实身份的人。   不过,陶金来和陶广来不会关心这些,只要他们不再被打,还能拿到好处,别的,跟他们没关系。   陶夭夭扁了扁嘴巴,十分高傲的说道,“大伯,三叔,不是侄女不为你们好,是爷爷说了,他不打算答应那件事,所以,抱歉了大伯三叔,你们想得到的田地,恐怕没戏了。”   陶夭夭说完,脚也不停头儿也不回的就走。   陶金来和陶广来一听,可就急坏了啊,急忙的跑上前,站在陶夭夭面前,异口同声的说道,“夭夭啊,你先别着急,这事我们去找你爷爷说,你千万别走,千万等着。”   陶夭夭冷哼一声,傲慢的说道,“那你们快点吧,待会儿有人来接我回去,我可没那么多闲时间跟你们在这掰扯。”   陶金来和陶广来见状,急忙的朝着老院跑去。   言衡见那兄弟俩跑远,这才上前低声问道,“计划有这一步?”   陶夭夭抬起清秀精致的眉眼,撇着嘴巴的说道,“闷葫芦的称号还真是当之无愧了,你就不知道还有临场发挥这个词?我要是不让他们知道点厉害,以后我娘和我姐姐怎么办?”   言衡听完,无言以对,这疯婆娘的心眼可真多,他都有点想问了:是不是哪一天你不高兴了,连我也卖了。   PS:妹子们,你们的热情在哪里呢? 第166章 圈套第一步   陶夭夭压根儿就没想离开这里,毕竟,她确实在等着陶根起和王兰花能统一口径。   蔡家的人又不是草包吃闲饭的,如果发现王兰花和陶根起的说法有冲突,势必会引起怀疑,到时候,陶夭夭后面的计划,可能会出现困难而无法进行。   正巧,这时候巷子口拐角处,有两个中年妇人在聊天,陶夭夭就走过去,插了几句嘴,很快就跟那两个妇人聊的热火朝天了。   言衡站在不远处,盯着那个疯婆娘,他着实的找不到什么痕迹,为什么疯婆娘能这么的迅速融入到那些人群中,并且能跟人家打得火热,这种自来熟的技能,还真不是一般人都能有的。   不过,言衡知道,陶夭夭断然不是随便找人闲聊的人,她一定是在等什么人,又不好意思干坐着或者干站着,总要拿个事情做幌子才好。   就在言衡稍稍的放松了片刻的时候,他的余光瞥见了远处驶过来的马车,于是,他就朝着陶夭夭走了过去。   陶夭夭见言衡走过去,只抬头的扫了一圈四周的情形,就已经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只是,陶金来和陶广来还没有从老院出来,蔡家却来人了,这件事还真是有点难办了。   倘若真的出点差错,那后面的计划,可真的要全部修改了。   就在陶夭夭试图修改计划的时候,陶金来和陶广来突然就从一个老院跑了出来,哥俩跑出来的时候,一脸的惊慌失措,四下的寻找陶夭夭的身影。   陶夭夭只远远的看了一眼那哥俩的架势,就已经知道了他们和陶根起谈判的结果了,于是,她就故意的扯着嗓子跟两位大娘告别,又朝着远处驶过来的马车挥手,并且喊道,“东管家,这边。”   陶金来和陶广来见状,吓得魂都要掉了,总不能到嘴的肥鸭子就这么跑了,于是哥俩使出了吃奶得劲儿,迅速的跑到了陶夭夭的跟前。   而这时候,东子已经到了陶夭夭的附近了。   陶金来和陶广来的眼神中,数不尽的后悔和绝望,还有无奈。   因为这哥俩似乎觉得,这件美事,恐怕真的要泡汤了。   “东管家,是这样,咱们临走之前呢,我再去看望一下我的奶奶,您要是时间方便,也过来看看吧,毕竟,我奶奶还有些话要说,我觉着,蔡老爷恐怕已经跟您吩咐了,虽然这件事情是个天大的秘密,但是——”   东子听陶夭夭这么说,心中暗爽,确实,在他来之前的时候,蔡恩铭确实吩咐过,一定想办法要问出,当初陶夭夭的逃跑是什么人一手策划的,毕竟,清溪镇的地界上,能做出这种事的人不多,而且,做这种事的人,肯定就是想给他摆一道的。   “新夫人,您这么说,小的就这么做,在您面前,我方便也方便,不方便那也得方便。”东子一脸的奴才相十足。   “那好,那就请东管家前面走,这马车,就辛苦我三叔帮您赶着吧。”陶夭夭微微一笑的说道。   说完这些话的时候,陶夭夭看到跟着东子来的人里面还有刚子,她的心里就更加的沉稳一些。   想必,刚子也是想给她带点话,这时间段里,蔡家定然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陶广来听到陶夭夭的那句话,急忙面带微笑上前,点头哈腰的从东子的手里接过了马缰绳,“东管家,您忙您的,这马车,我来赶。”   “东管家,先让我大伯带您去屋里坐会儿,我去泡两杯茶水。”陶夭夭面带笑意的温和说道。   陶金来一听,陶夭夭让他招呼东管家,瞬间就情绪高涨,美得合不拢嘴,急忙上前鞠躬作揖,“东管家,这边请。”   不料,东子并没有用正眼瞧陶金来,而是一脸奴才笑的给陶夭夭作揖,说道,“小的哪里敢劳新夫人,新夫人沏茶水,那是给大夫人和老爷喝的,小的可是万死不敢。”   陶夭夭勾了勾嘴角,脸上那种气势,就让人畏惧。   “东管家,您这是分的太清楚了,咱们都是一家人,何必分那么清?”陶夭夭温和一笑,可是她犀利的眼神,却在昭示,谁要是惹恼了她,后果自负吧。   东子听了陶夭夭的这句话,急忙的露出狗奴才的招牌笑容,“新夫人对小的抬爱,以后新夫人有什么事吩咐,小的自当竭尽全力,所以,请新夫人赏给小的一杯白水喝就成了,咱们跟老太太说几句话,也就回蔡宅了,您不知道,您回来这几天,蔡老爷真是思念如水,茶不思饭不想了。”   陶夭夭听完,傲气的扬起了下巴,只朝着陶金来看了一眼。   陶金来便马上上前,点头哈腰,卑躬屈膝的伸出右手,做出一个请的姿势,“东管家,这边请,我们家老太太躺炕上不能动弹,还劳烦您进来坐。”   东子朝着陶夭夭再次的鞠躬作揖,就跟着陶金来朝着北上房走去,而这时候,陶广来则急忙的跑过来,朝着北上房看一眼,然后就在陶夭夭的身边说道,“夭夭啊,你别生气,你爷爷那就是老糊涂了,哪里有那么办事的,你为了咱们家好,老头儿居然看不出来——”   陶夭夭只斜了一眼陶广来,那陶广来就闭了嘴,笑嘻嘻的接着说道,“你放心好了,所有的事,都照你说的做。”   陶夭夭再次的斜了一眼陶广来,她心想了,你们那些贪婪本性,本姑娘早就看的一清二楚,即便你不来说,本姑娘也早都了然于心了。   “额,夭夭啊,三叔先去栓上马,待会儿你要是有什么事要吩咐的,尽管跟三叔说,三叔跟你这样讲,以后你有什么事跟三叔吩咐,三叔保证,你大伯也肯定会支持你的,至于你爹,我和你大伯有办法让他听你的。”陶广来笑嘻嘻的说道。   陶夭夭再次的斜了一眼陶广来,“三叔,我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跟你讲,你给大伯也带话,如果以后我娘受了委屈,我断然不会让整个陶家人好过。” 第167章 挑起是非争端   陶广来听了陶夭夭的这句话,不禁的嘴角抽搐一下,眼睛中闪过一丝畏惧的神色,尴尬的笑着说道,“夭夭你想多了,其实以前那不是我和你大伯欺负你娘啊,老爷子和老太太的为人,你也是知道的。”   陶夭夭只默默听着,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有时候,面无表情,恰恰能让对方手足无措的惊慌,因为,对方根本就看不出你的心思。   “夭夭啊,三叔再跟你说件事,那个——”陶广来说道这里的时候,贼眉鼠眼的朝着四周扫了一圈,又十分小心翼翼的走到了陶夭夭的身边。   陶夭夭知道陶广来要说的事,可能会是她感兴趣的,但是她依旧是那副高傲的姿态。   陶夭夭越来越察觉到,对付一些人,就是要拿出那种气势,丝毫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他们却会上赶着巴结奉承,从而,人的阿谀奉承的劣根性,也真是发挥的淋漓尽致了。   陶广来见陶夭夭站在那里,虽然没吭声,可是分明就是在等着他汇报呢,他急忙的低语说道,“你从蔡家带回来的那些人可靠么?”   陶夭夭听完之后,眼珠迅速的转动一下,盯着陶广来,依旧没吭声,可是她的眼神,足以杀死陶广来的那点小心思了。   “额,夭夭,你别这么看着三叔,三叔心里没底。”陶广来急忙苦笑着尴尬说道。   陶夭夭扁了扁嘴巴,十分傲慢鄙夷的说道,“你要是没做亏心事,有什么没底的?”   “别别别,这件事真的跟三叔没关系,三叔就是看见了而已。”陶广来急忙的解释。   陶夭夭心里清楚,这个当口,陶广来还没有那个胆量忽悠她,日后不敢说陶广来会怎么样,至少现在他不敢。   “夭夭啊,第一,我发现蔡家的人好像在找你娘和陶枝陶叶,第二,你回来的时候,带着的那个魁梧的年轻男人,叫什么刚子的那个,他那天带着你娘她们不知道去了哪里,他竟然五次三番的看了你陶枝姐好几次,你可要当心那个下人。”   陶广来急忙说道,然后朝着北上房瞟了一眼。   陶夭夭听闻,确实有点惊诧,难道蔡恩铭或者东子发现了什么可疑的地方,或者,刚子是蔡家安插在她身边的眼线?   再或者,这刚子是大夫人或者某位夫人的亲信?   想到这里的时候,陶夭夭还真是有点心惊,当初做事确实有些鲁莽了,看来,让闷葫芦走一趟,势在必行了。   就在这时候,陶夭夭看到了北上房门口站着的陶金来,正在一脸笑意的朝着这边打手势,意思是让他们过去。   陶夭夭真是看透了这些人了,老娘躺在炕上半死不活的了,竟然还在因为拿到好处的事情而舔着脸的笑,人做到这种程度,也是极品中的奇葩了。   陶广来见了大哥陶金来的神态,就马上心领神会了朝着陶夭夭说道,“事情办的差不多了,有门,大侄女啊后面就看你的了,我和你大伯就等着地契的事了。”   陶夭夭只淡淡的看了一眼陶广来,就朝着小厨房走去,端了一碗白水,朝着北上房走去。   东子进了北上房之后,果然先佯装嘘寒问暖,又见假仁假义的说将那天不懂事的下人给暴打一顿,然后就给陶根起了一些散碎银子。   “新夫人,谢谢您的水,您瞧,我进来了这么一会儿,还真是知道了当初一些委屈了您的事,我回去了定然跟老爷说个清楚明白,其实,这些事您自己跟老爷说,老爷定然也会为您讨回公道的。”   东子脸上那种阿谀奉承的笑,让人看了恶心至极。   陶夭夭勾了勾嘴角,冷笑说道,“是啊,当初东管家却时间紧张,都没有时间听我解释,硬是把我五花大绑的丢到了马车上。”   “新夫人,都是小的有眼无珠,您千万别放心上,您心里有气,您尽管朝着小的发火,小的随您处置。”东子急忙的弓着腰的道歉说道。   陶夭夭不吭声,东子就那么鞠着躬,不敢起来。   东子跟着蔡恩铭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也算是都见识过,可是像新夫人这样难搞的主儿,还真是少见。   东子的心里都开始有点犯嘀咕了,他猫着腰,连看新夫人的表情都看不到,不知道新夫人现在到底是何打算。   “新夫人,您别这么晾着小的,小的心里没底。”东子笑嘻嘻的说道,脑门上已经冒冷汗了。   陶夭夭轻蔑的瞟了一眼东子。   陶夭夭的表情神色,已经被屋子里的一干人等全部尽收眼底。   陶金来和陶广来的眼神,那都是羡慕不已,又带着点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小气味,而陶根起,则意识到,现在的孙女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受气巴拉的孙女了,这人啊,跟命争不过,他和老太婆一辈子欺负老二媳妇儿和几个孙女,当真没想到,到头来竟然是这样的情形。   “东管家,我是个俗人,说话做事当然也就俗气了些,既然你我当真有些仇怨,那么,我拿你点好处,是不是咱们就相互抵消了?”   陶夭夭眼底的傲慢,在陶家人看来,那就是威风凛凛,霸气十足。   东子听了陶夭夭的这句话之后,心里顿时就放回到肚子里了,心想了,只要新夫人提出要求,只要要求不是很过分,那他定然是要办的,这样以来,他既能捏住新夫人的把柄,又能抵消他之前对新夫人的得罪。   “大伯三叔家里只有薄田三分,你看着给他们再置办一点地吧。”陶夭夭说这句话的时候,脸色和声调都柔和了许多。   东子听闻,急忙的抬起头,面带微笑的点头说道,“这些小事,小的一定办好,让新夫人放心。”   “对了,蔡老爷答应给我的那些地产,我打算放在我娘那边,改天等老爷把地契给了我,我还得麻烦你跑一趟。”陶夭夭趁着这个机会,也向陶家人表明,她的财产,都在江雪梅手里,跟陶福来没关系。 第168章 圈套第二步   其实这样,无疑的让陶根起对二儿子有了意见,又让陶金来和陶广来对陶福来有了恶意,他们都知道,倘若一天江雪梅再受了欺负去陶夭夭面前一说,恐怕他们的地产没准就神不知鬼不觉的被拿走了。   蔡家办事,压根儿就不需要理由。   东子应了声,就准备请陶夭夭回到蔡家了。   “东管家,这样,你现在这里坐着等会儿,我去方便一下,咱们再上路。”陶夭夭微笑着说道。   “新夫人请便。”东子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所以,十分干脆的答应了陶夭夭提出的事情,并且,他就坐在那里喝水。   陶夭夭出了北上房,马上就到了小院外面,转了个弯儿,就在胡同旁边的豆角架子下看到了等待中的言衡。   “闷葫芦,长话短说,第一:你跟踪蔡家的刚子,就是刚才跟着东子管家身边,穿青色短打的那个男子,并且看看我娘和两个姐姐是否安好;第二,迅速的回云暖村,然后给高如平家透个信息。”   陶夭夭简单的说完。   言衡和陶夭夭昨晚上就已经研究过了后面的计划,但是他没想到一切事情竟然果真如同陶夭夭的预料一样。   “蔡家真的怀疑到了高家?”言衡有点意外,毕竟,这种事情如果换成是他,他肯定会做出一番斟酌再动手。   “你以为呢?蔡家在清溪镇为什么那么蛮横跋扈?你当真忘了早市菜市场,清坞村的人,霸占摊位,追打云暖村菜农的事情了?”   陶夭夭的这句话,突然就提醒了言衡。   言衡瞬间幡然醒悟,他当然明白,光靠着家丁兴旺和财大气粗,一个村里的土财主,断然不可能在清溪镇横行霸道,更有甚者,在密云县都有蔡家的黑势力,照着说来,蔡家定然是在县里有后台了。   “所以,高家跟蔡家比起来,虽然表面看起来,财产和地产相差不多,实则,有本质的区别,蔡家的蔡恩铭心狠手辣,并且有些跋扈,基本说一不二,宁错杀一千不会放过一个人,所以——”   不等陶夭夭说完,言衡便接着话茬说道,“利用蔡家的势力,来铲平高家,我们从中获利?”   “当然,虽然不一定获利很多,但是至少还是有些油水的,你去了高家报信的时候,可以提前开出条件,要一些肥田。”陶夭夭接着说道。   “恩,这个事情咱们是有说过的,不过,你当真要用计划的第二步骤?”言衡有些担心的问道。   陶夭夭此时脸色一沉,那双澄澈的明眸中,闪过一丝深不见底的阴狠,轻轻地咬了一下粉嫩的唇瓣,说道,“无毒不丈夫,倘若我不杀掉蔡恩铭,我又怎么能回去过安稳日子?”   言衡听完,点了点头,虽然计划的第三步骤并不是特别的完美,但是他自信,可以将计划进行的尽量完美,把事情甩锅给蔡家的人,这样,就可以带着疯婆娘回云暖村了。   “那好,我会快去快回,先试探那刚子的底细,先回蔡家跟你通个气,就会马上去云暖村。”言衡十分认真的说道。   “好啦,你最好是跑的快一点,你给本姑娘记住了,倘若这趟差事你做的好,本姑娘答应你,赏给你一顿从来没吃过的美味,犒劳你。”陶夭夭说着这番话的时候,甜甜一笑,并且踮起脚尖儿,伸手捏了捏言衡的俊脸。   言衡瞬间垂下眼眸,眼中那羞赧的神色被他浓密的长睫毛掩盖住,当他的脸被那个疯婆娘捏的时候,他竟然情不自禁的脸色有些发烧,心跳更是不自觉的加快了许多。   “好。”言衡说完,转身就走。   陶夭夭见言衡转身离开,便没有再逗留,就转身朝着陶根起的小院走去。   只是,陶夭夭并不知道,言衡在走出很远之后,仍旧在回忆着刚才被人捏脸的那种心动感觉,他甚至有些情不自禁伸手,去摸摸被她捏过的地方。   陶夭夭很快的回到了北上房,她还没迈进门槛儿的时候,就听到了屋里的谈话声。   “东管家,以后我们就仰仗您了。”谄媚的声音,透着一股子邪气,是陶广来。   “您千万别这么说,也别这么客气,我这边,还要仰仗着新夫人,在老爷面前多多美言,新夫人现在在蔡家,那可是风头正盛。”东子马上说道。   虽然东子话是这么说,可是他的那番声调,无疑是在托大,一股子的狗仗人势骚气味。   陶夭夭扯了扯嘴角,朝着大家笑了笑,说道,“洗了洗手,收拾了一下头发,不想,稍微的耽搁了一会儿。”   东子和陶家的人,见陶夭夭来了,急忙的全体起立,都笑呵呵的看着陶夭夭的一举一动。   虽然陶夭夭十分恶心被人这么阿谀奉承拍马屁,但是,现在的她却觉得心里有点爽,毕竟,眼前的这些人,都是她厌恶的人。   “那,咱们回去吧。”陶夭夭朝着东子说道,并没有理会陶根起那爷几个。   即便如此,陶夭夭带着东子从陶家出来的时候,陶根起为首的陶家人,还是规规矩矩的送到大门外,一直跟着马车送到了村口,这才站在原地,一直到马车越走越远,这些人才返回家中。   东子赶着马车,有意无意的想和陶夭夭搭话,因为他现在觉得,自己给陶夭夭办了件事,现在的新夫人,应该算是从心里跟他抵消了恩怨了吧。   并且,他还想知道这新夫人的“胃口”到底有多大。   “东管家,实不相瞒,我在聚贤楼的那些天,跟着师父学了厨艺,也算是拿得出手,所以,我想给老爷亲自做几道菜,家里的材料不知道是否齐全。”陶夭夭主动的说话。   其实,陶夭夭早就把东子的那点小心思考虑到了,只是,她不想提这个茬,因为,她越是模棱两可,东子的心里就越会猜疑不断,人的心里一旦有了猜忌,就会想方设法的去试探和行动,而一旦行动起来,难免就会露出什么马脚。 第169章 处理挑衅事件   “新夫人,厨房的事,小的还真是不知道,不过,夫人也是为了老爷好,那不如小的赶车赶得快点,咱们就去一趟清溪镇,您需要什么东西,小的都给置办齐全。”东子急忙应声。   陶夭夭只嗯了一声,就没再多说话,其实,她给蔡恩铭做菜是假,拖延时间是真。   路上,陶夭夭无意的让东子赶车稍微的慢一点,说是身体不适,东子一直在琢磨着怎么和这位新夫人相处,所以也就没太过细心。   在清溪镇的菜市场上,转悠了一大圈,陶夭夭东挑西选的,选的自然都是贵的东西。   东子平时都没有做过这种事情,毕竟,在蔡家的分工那是十分明确的,但是今天是陪着新夫人,所以,他也只能是一直在旁边帮衬,并且干一些粗活,自然,掏银子那也是必须的。   选好了这些东西,陶夭夭抬头看了看天空,估计了一下时辰,这才跟东子说道,“东管家,咱们回去吧,回去之后,要是紧着时间做,正好能赶上吃午饭的时间。”   东子早就盼着陶夭夭赶紧的把事情办完呢,这六月天了,天气已经有些燥热了。   东子十分爽快的应了声,就赶着马车朝着清坞村去了。   刚子一直跟在马车后面,其实他很想跟新夫人说一声,他从粗使的女仆那边听说,大夫人要对新夫人下手,作为一个受过新夫人恩惠的人,他很想把这件事跟新夫人说。   更何况,刚子前两天替新夫人办事,一眼就瞧上了新夫人的姐姐陶枝,虽然他知道这件事有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但是男人嘛,不管能不能得到,想还是会想,并且会尽量一试的。   如果说以前的时候,刚子可能就会用攒下的银子去上门提亲了,只是现在陶家虽然是贫穷人家,新夫人却已经是蔡家的夫人啊,那陶家和以前的陶家,肯定是有所不同的。   “东管家,那个——”刚子似乎想故意的找个借口,只是,他却一时想不到什么好的理由,却又眼见着离清坞村越来越近,刚子有点着急了。   陶夭夭似乎听出了刚子有些难言之隐,她坐在车里没吭声,她试图找个机会,让刚子把话会所清楚了。   “什么事?”东子朝着车后面喊了一声。   对于蔡家的下人,东子可就没有那么好的语气了,他在主子们面前装孙子做儿子,一转脸的到了那些佣人面前,真就当自己是爷爷了。   “我——我就是想说,呵呵,咱们这么快就到了。”刚子话到嘴边的理由,还是没说出口。   东子有点不耐烦的吼了一句,“废话,这还用你说?你没事就好好跟着,总是说话,扰了新夫人的清静,新夫人舟车劳顿的,想休息一会儿,都被你给扰了。”   陶夭夭坐在马车里,冷笑一下,这当狗腿子的人,时间长了,这狗仗人势的毛病不少,这胡乱找借口的本事也是没人能比得了啊,东子明明是自己不想理会刚子,却反倒说刚子是惹了新夫人的休息。   刚子被东子这么呛了两句,就蔫头耷拉耳的不说话了。   陶夭夭就当做跟自己没关系,不然,东子那种心怀鬼胎,专门琢磨别人心思的人,决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细节的。   马车继续稳稳当当的朝前走着。   到了清坞村村口前不远的林荫路上,陶夭夭便已经拿定了主意。   到了蔡家的正门前,陶夭夭从马车上跳下来之后,正要招呼刚子将马车上的东西拿下来,却见门口守着三个使唤丫头。   这使唤丫头瞧上去不是粗使的,而是大夫人凤仙的园子里的。   陶夭夭垂下眼睑,心里早就有所防备了,哼,这帮女人啊,总喜欢玩这些花样的东西,她陶夭夭的来历要是说出来,是要吓死这帮无事生非的人的。   不过,陶夭夭就装作没看见,不管那些丫鬟是谁的园子的,只要没有蔡恩铭的意思,她们就是丫鬟,对她陶夭夭这个新夫人来说,永远都是仆人。   “刚子,把东西拿着,东管家也好去将马车送回去。”陶夭夭慢条斯理的说道,脸上那高冷的气质,一举一动的霸道气焰,全部被四周的下人们看在眼里。   刚子听闻,急忙的上前,双手拎满了东西,跟在了陶夭夭的身边。   东子当然看得出,那些丫鬟是大夫人园子里的,这明摆着就是来给新夫人下马威的,不过,他现在还看不清楚,在蔡家,到底谁才能有能力做上女主人的位置,所以,他就笑呵呵的朝着陶夭夭说道,“夫人,我先把马车卸了去。”   蔡家的院子大,正门虽然最大,但是走的是人,而所有的车辆,都是需要从侧门进去,然后再归类,该去什么地方就去什么地方。   陶夭夭对于那些粉衣丫鬟,压根儿就没瞧在眼里,等刚子将东子都拎起来,她就微微扬起下巴,目视前方略上扬,一股目中无人的霸气,肆意全场。   当陶夭夭带着刚子走到了大门口的时候,那三个丫鬟竟然将大门关上,同时开启了旁边的偏门。   “新夫人,大夫人吩咐了,说您只能走偏门。”一个装扮出挑的带头丫鬟说道,说话的时候貌似尊敬,但是她的眼神分明是在耀武扬威。   这时候,就连正要离开的东子也惊呆了片刻,他忍不住的扭头看那边的尴尬情形,到底会以什么样的结果收场。   而门外的护院,还有旁边做事的粗使丫头,纷纷朝着这边看过来。   大家心里都绷着一根弦,看着这边的紧张情势,不知道这场不见硝烟的战争会如何结束。   啪的一声,响彻门前半空的巴掌声,迅速的袭击了每个人的耳朵,那霸道嚣张的场面,震惊了所有看到这个情形的人。   东子听了那巴掌声,不禁的嘶嘶的倒吸一口凉气,别说是被打了,就这巴掌声听着,就让人脸疼的抽筋了。   那个眼神里带着挑衅的丫鬟,似乎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受到这样的惩罚!她那小白脸上顷刻之间就印上了红肿的五指山印了,而嘴角,则流淌着殷红的血,像是一条妖艳的血蛇,蜿蜒着迅速冲到了脖颈间。 第170章 教训小贱蹄子   众人顷刻之间,全部惊呆,更有甚者,被那响彻耳际的巴掌声给吓得浑身一抖,差点连手里的工具都扔出去。   陶夭夭依旧端着傲气十足的霸道姿态,目光上扬,双眸凛冽,粉嫩的唇角勾着,冷笑说道,“我与大夫人情同姐妹,岂容你这样的小贱蹄子搬弄是非,破坏我们之间的感情?还有,作为一个下人,竟然敢跟蔡家的夫人这么说话,你还真是长能耐了。”   那丫鬟被抽的双耳轰鸣,精神溃散,甚至有些呆愣失常了。   而站在那丫鬟身后的另外两个小丫鬟见状,则吓得屁滚尿流一般的,急忙跑到大门后面,规规矩矩的将大门四敞大开,并且跪在地上,深深埋着头的恭敬说道,“迎新夫人回家。”   陶夭夭冷哼一声,连看都懒得看四周的人,那冷傲到天际的霸道气焰,已然让所有的人都开始忌惮了。   陶夭夭端着高冷的架子,不急不缓的从那高至膝盖的大门槛上迈过去,进了蔡家的门。   刚子见状,急忙的跟了上来,并且扫视四周,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压低了声音的跟在陶夭夭背后说道,“新夫人,彩霞说了,大夫人好像在您的房间不知道捣了什么鬼,您回去的时候,千万要多加小心啊。”   陶夭夭听完,马上住了脚,站在原地,思忖片刻。   刚子也急忙的住了脚,见陶夭夭蹙着精致的眉头,他心里有点发憷了,这新夫人真是让人摸不到头绪,她待人温和起来,就如同自家的亲人,她发起狠来,让人吓得浑身冒汗。   “老爷在家么?”陶夭夭突然问道。   刚子听完,没做回答,而是十分机灵的朝着旁边远处树下正在扫地的一个家仆喊道,“那边树下扫地的,你过来。”   仆人听到喊声,又抬头见了刚子和刚子身边人,瞧着那穿戴,他自然也知道了大半,知道这是主子,所以急忙的跑了过来。   “老爷在家么?在家的话,在哪里?没在家的话,你知道他去了哪里么?”刚子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   陶夭夭用余光瞟了一眼身边的刚子,觉得这个男人还是有些能力的,只是不太会说话罢了。   不过,陶夭夭并没有完全的相信刚子,她想着,等闷葫芦从刚子的家里出来之后,讲了那边的消息,她才能决定,这个刚子到底算不算是自己人。   那下人低着头弓着腰,不敢直视这位主子,老老实实的回答道,“老爷现在在不在家里,小的不知道,但是在小半个时辰之前,小的见老爷去了大夫人的园子。”   听了那下人的话,陶夭夭十分吻合的说道,“恩,知道了,你今天的诚恳,我都记在心里。”   陶夭夭说完,便带着刚子朝着凤仙的闲云园走去了。   那个扫地的下人站在原地,盯着陶夭夭的身影一直到陶夭夭的身影消失在拱形门处,他当真是没见过说话这么客套的主子。   陶夭夭一边走一边琢磨着刚子刚才跟她汇报的那件事,虽然知道凤仙那个老女人下手了,但是具体是怎么一回事,她现在还没有清楚,那么势必要知道凤仙到底做了什么事情,才好做出反击啊。   而在现在这个关键时刻,陶夭夭是绝对不能出错的,因为现在的每一步的计划,都即将要到了整个计划的核心部分了。   正当陶夭夭带着刚子走到了闲云园的时候,陶夭夭见东子连跑带颠的从侧门那边跑了进来。   不知道东子是因为在思考事情,还是真的没有看到陶夭夭,他就那么跑进了闲云园,朝着正厅急匆匆的走过去。   陶夭夭见状,双眸眨了眨,心想着,这东子这么急匆匆的,不知道是如实汇报情况,还是有什么别的事情需要汇报。   想当初在门外的时候,东子如果早就知道蔡恩铭在家里,为何不先前跟陶夭夭知会一声呢?难道说,东子还有什么事在隐瞒,或者说,东子是大夫人凤仙的人?   刚子正巧也瞧见了东子正在急匆匆的往大厅走去,正要上前打招呼,却被陶夭夭给制止了。   “不急,或许,东管家还有事要跟老爷汇报,咱们在门口等等,也无妨。”陶夭夭说完这些话,就放缓了脚步。   到了院子里,自然有凤仙的人上来招呼,也提出了要去报告主子的话,但是陶夭夭却微笑着拒绝了。   做下人的,听了陶夭夭那句“都是自家人,不着急,你们忙你们的,我只事过来打个招呼而已”也就不好意思再上前插嘴了,毕竟,陶夭夭虽然是温和的微笑说道,而陶夭夭身后跟着的刚子,那五大三粗的魁梧身材,再加上他黝黑冷淡的脸色,丫鬟们还是识相的很。   陶夭夭带着刚子走到了厅门外的时候,佯装在收拾发饰和整理衣物,使得自己要整齐的见人,实则在听着大厅里的说话声。   “你是亲自问的?”蔡恩铭的声音有点火气。   “回老爷的话,小的是趁着新夫人出门倒茶水的功夫,亲自问陶家人的。”东子急忙回答道。   “你有没有觉察到什么不妥的地方?”蔡恩铭持怀疑态度的问道。   东子十分迅速的摇了摇头,并且接着说道,“老爷,这高家前段时间因为定福村的那片山地,跟您闹的就不痛快,这次的事情,他们八成有事。”   蔡恩铭听着东子的话,紧皱眉头,但是并没有吭声。   这时候,凤仙也撇了撇嘴巴说道,“老爷,您啊贵人多忘事,总是懒得理会那些人,您忘了么?前几天的时候,咱们家的人,就是清溪镇早市卖菜的那伙儿兄弟,可是被云暖村的人给打了,后来有人说,那云暖村带头打人的人,就是高家的常客。”   听着大厅里的议论,陶夭夭心里突然美滋滋的了,看来,这些人还真是放错了重心了,根本就没看出来,这接下来的事情到底是有多么的精彩。   听到这里,陶夭夭也觉得,自己该进去“报道”了。 第171章 圈套第三步   “老爷——”   陶夭夭站在门外,软腻的喊了一声。   先别说里面的蔡恩铭听了这声音会如何,就连陶夭夭自己都被自己成功的恶心到了。   站在陶夭夭身后的刚子,更是被新夫人的这柔情似水若浮云的喊声,给惊讶住了,他都有点幻听了,这是刚才那位站在门口,极度嚣张霸道的抽人嘴巴的新夫人么?这声音,任凭是个雄性的动物,听了之后,都会被收服的妥妥帖帖了。   那不是嗲却十分娇柔,可谓妖而不媚,柔而不俗。   蔡恩铭和屋子里的一众人等,着实的被这门外的喊声给惊讶的诧异了片刻。   当然,蔡恩铭是首先反应过来的,他马上站起来,一脸肥肉笑嘻嘻的朝着这边快步走来,那眯起来的双眼中,荡漾着无尽的猥琐。   “是小七回来了啊?来来来,让老爷好好的瞧瞧。”蔡恩铭说完,就要伸手去搂陶夭夭那纤弱的肩膀。   熟料,陶夭夭一下就变了脸色,满脸的委屈和心酸,那澄澈的水眸,顷刻之间就滚出泪珠儿来,那晶莹剔透的硕大泪珠,啪嗒啪嗒的砸在她的前襟上,而她的人,也像模像样的试图跪下去。   蔡恩铭一下就懵了,但是他还是本能的去拉陶夭夭,不过距离有点远,这时候,十分有眼力劲的丫鬟,早已经急忙上前的拉住了陶夭夭。   坐在位置上动都没有动丝毫的凤仙,见了眼前的这幅情形,不禁的撇了撇嘴巴,一脸的冷漠,她心想了,这小妖精还真会法子啊,这看来是在门口被堵了,受了委屈,这就来告状了,不过,别得意,即便你告状赢了又怎么样?反正已经被老娘收拾了,并且,老娘还有更厉害的手段在等着你。   “老爷,是小七做了错事,希望老爷能原谅,如果您不原谅小七,小七就不起来。 ”陶夭夭一脸的梨花带雨,真是把蔡恩铭都看的心疼了。   女人的眼泪,在某些场合某些时间,绝对是一把利器。   当然,场合和时间,这就需要自己去把握了。   蔡恩铭听闻,有点不知其所以然,但是看到陶夭夭那哭的伤心的样子,又心疼,所以急忙的问道,“到底是怎么了?”   陶夭夭与其在说自己“不起来”其实也就是说说而已,她身边的两个丫鬟就那么搀着她,她哭的都腿儿颤了。   “老爷,还希望您在凤仙大姐姐的面前帮我美言,我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为了咱们菜家的家风啊。”陶夭夭是一边抹泪一边抽噎的说道。   凤仙听到陶夭夭提起她,她瞬间有点不祥的预感,春桃她们出去之后,确实还没回来呢啊。   陶夭夭便将刚才在门外的事情,极其生动的说了一遍,当然,她才不会把自己那么强大的气场个说出来,只能说自己是含着泪,稍稍的教训了一下春桃,并且,还一口一个“一定是那些丫鬟私做主张,她们这不是明摆着陷凤仙姐姐于不仁不义”嘛。   凤仙原本是打算等春桃她们事情办成了,再将这个责任推卸出去,跟她凤仙毫无关系,可是现在看来,春桃等人就是废物,不但没教训了陶夭夭,反而让陶夭夭给教训了,这个时候,她自然是一推三不知,更不能承认这件事了。   凤仙当然知道,这陶家小七,虽然年纪轻轻,但是脑子却十分的好使,做事更是机警,尤其会讨蔡恩铭喜欢,她凤仙怎么会傻到往枪口上撞?   蔡恩铭听完,当下就扭头盯着凤仙问道,“春桃到底是怎么回事?”   凤仙急忙解释说道,“老爷,这事我还真不知道,可能,可能就像是小七妹妹所说的,奴才们总想着挑拨主子们的关系,她们也好从中得好处。”   蔡恩铭脸色有点难看,他喜欢女人,更喜欢漂亮的女人,他喜欢很多的漂亮女人,但是,他讨厌女人们来回斗得你死我活,因此,他才喜欢单纯一点的年轻女子。   陶夭夭深知,凤仙在蔡家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单凭这么一件事就搞垮了她,这也不是陶夭夭的本意,毕竟,现在的这一出,根本就不是陶夭夭大计划当中的,只是她陶夭夭出口恶气,让这些人收敛一点罢了。   陶夭夭见蔡恩铭有些怒气了,心想,时机已然到了,便再次的愧疚万分说道,“老爷,都是小七对不起您,小七替爷爷奶奶和全家人给您赔罪,小七以后定然会竭尽全力的给老爷做事。”   当陶夭夭说到这里的时候,刚子突然就激灵起来,急忙将手里拎着的东西往前一举,十分诚恳的说道,“老爷,新夫人说,要亲自下厨,把她从聚贤楼学的手艺都用出来,给您做美味。哦,东管家带我们一起去的,不信,您问东管家。”   蔡恩铭压根就不在乎这些小事,但是,他在意的一件事,陶夭夭却已经在刚才说到了:陶家人是被人指使的。   而陶夭夭能够“坦白”的将这件丑事说出来,也从侧面的印证了东子先前汇报的事情是属实的。   蔡恩铭喜欢对他忠诚的人。   “对对对,新夫人在路上一直都在说这件事,对了,新夫人因为这些东西,都亲自去菜市场挑选,格外的用心,还有,因为识别出云暖村的菜农在斤称上使诈,被对方骂——”   “废物!我养着你当摆设?你竟然让人骂我蔡恩铭的女人?”蔡恩铭听到这里,更加的火冒三丈了。   陶夭夭听闻,急忙说道,“老爷,您别生气,这不算什么,这要是比起在聚贤楼的时候,那些人逼着我做事,还逼着我一旦看到您单独去聚贤楼就跟他们汇报的事,根本就不算什么的,所以——”   陶夭夭那娇弱的粉嫩小脸,点缀着两颗晶莹剔透的泪珠,满脸满眼的真诚纯真,明明就是在劝架,可是,她做的却是煽风点火的行当。   “额,小七啊,别哭了,这样吧,你呢,不是要给我做美味么?咱们什么事都不谈了,先去做菜,好不好?但是,我先跟东子吩咐件事。” 第172章 佯装争宠   陶夭夭双眸含泪的点了点头,她只顾着低头哭泣,她才不管蔡恩铭那个老家伙和东子嘀咕什么,因为,她早有猜测了。   一山不容二虎,清溪镇的地盘上,那也是有规矩的,如果有人去破坏,势必会扰起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   凤仙就站在旁边冷眼看着,就算她不冷眼看着,又有什么办法,这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她的预料。   陶夭夭的余光早就将凤仙的表情和行为举止尽收眼底,并且,陶夭夭心里冷笑:别以为你多吃几年饭,你就自以为是的多长了脑子!   饭吃下去,能变成营养和智慧,也能变成屎!   蔡恩铭跟东子耳语几句之后,就朝着陶夭夭走过来,而东子也迅速的离开了凤仙的园子。   “老爷,不如这样,小七妹妹那边的小厨房,可能东西不是很齐全,如果小七妹妹不嫌弃,就在我这边的小厨房做菜,这样我也能沾光?”凤仙腆着脸的笑着说道。   蔡恩铭对于这些,当然不在乎,他希望他的女人们能和平相处不给他惹是生非,但是有时候,那种膨胀的自我崇拜感,也会驱使着他去看到两个女人为了他争风吃醋。   男人,就是这种神奇的动物,希望全世界的女人的心思,都在他一个人的身上。   “凤仙姐姐,我从上次回了娘家,就一直没回来过,也没进过那园子了,我恐怕,园子都不认得我了。”陶夭夭抹了一把眼泪,双眸水汪汪的说道。   蔡恩铭是越看越喜欢,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是个行将就木的棺材瓤子,每每见了漂亮的年轻姑娘,就忍不住的垂涎三尺。   “那,不如这样,我可以让春杏带着我的厨具,咱们都去你的园子,如何?”凤仙谄媚的笑着说道,她的心里却在打算着下一步计划了。   “凤仙姐姐这下人们的名字还真是别致,每个人的名字都带着春字?这发家都发在春上了。”陶夭夭咯咯的清脆笑着说道。   蔡恩铭那只老狐狸,听到陶夭夭的这句话,早就猥琐成性,污王成形了,他哈哈大笑,“是啊,凤仙也是发春发到我蔡恩铭的怀里来的,走吧,去小七的园子里。”   凤仙的脸上一红一白的尴尬,但是她见到蔡恩铭笑得开心,也就没再多说什么话,不过,她的内心却在咬牙切齿,小妖精别得意,待会儿有你哭的时候。   陶夭夭虽然是心里有所准备,毕竟,先前刚子已经跟她透露过大夫人在新夫人园子下手的事,只是,目前陶夭夭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但是陶夭夭心里清楚,即便她不同意凤仙现在去她的园子,凤仙肯定还是会想尽办法的到她的园子。   既然早去晚去都是去,那不如就早点请君入瓮。   陶夭夭之所以这么坚信,是因为,她在从凤仙的园子出来的时候,已经看到了装扮成蔡家仆人的阿衡。   不知道什么原因,在知道阿衡已经回来的那一刻,她已经感受到,娘和姐姐都很好,而更让她轻松的是,只要有阿衡在身边,不管发生什么事,他一定能护她周全!   这,是一种心灵上的直觉,一种感觉上的坚信。   蔡恩铭的左右边,走着陶夭夭和凤仙,即便这甬路上只有这老中青的三代人,却三人各有所思。   蔡恩铭在考虑着最近很多奇怪的事情,到底是被什么人暗中下套了;凤仙想的是怎么才能把这个小妖精置于死地;陶夭夭则想着,即便铲除了蔡恩铭,甚至于蔡家,势必还会有另外一个蔡家发展起来,所以,计划的后期需要个好退路。   个人有所思,所以这一路上,竟然没有人说话。   转眼的功夫,蔡恩铭已经带着一干人等到了陶夭夭的园子了。   凤仙抬头见到了陶夭夭的地盘,便佯装笑意满脸的说道,“妹妹这里收拾的真是精致啊,瞧瞧这花啊草啊的,全是这两天老爷让人给布置的,足见老爷对你的偏爱。”   陶夭夭微微一笑,很领情,但是她的心里冷哼一声,偏爱你老母啊,这样的糟老头子能当爷爷了,还特么耍流氓呢,谁稀罕?看你满脸春风荡漾的,定然是没安好心。   言多必失,尤其是对于小人。   “妹妹,老爷昨儿还念叨你什么时候回来,说是赏给你一大盒子的珍珠项链和手镯发钗,唉,我可就不同了,成了旧人了,也就只有这个羊脂玉的手镯——”凤仙一边笑靥满脸的说,一边朝着自己的修袖筒中摸过去。   陶夭夭就那么安静的看着那个老女人作妖,不吭声,看看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哎呀,我的羊脂玉镯呢?不得了了,自从我进蔡家门的那天开始,老爷亲手给我戴上,我只有在沐浴的时候才会取下来,怎么没有了——哎呀——”   凤仙顿时就作出一脸的焦急哭样,好像那羊脂玉镯丢了,就跟她亲娘死了一样。   蔡恩铭见状,着实的有点惊讶,他第一反应就是,凤仙这是在吃醋撒泼,试图玩点小把戏,跟他再要一些首饰罢了,所以,蔡恩铭叹了口气说道,“凤仙,区区一只玉镯而已,改天老爷我再赏给你就好了。”   陶夭夭差点没重复蔡恩铭的那句“上你”,她就那么安静的看着凤仙在原地跺着脚的团团转。   就在这时候,刚才被打脸的春桃上前,跪在地上说她有话说。   “春桃你——你要说什么?”凤仙竟然做出一副十分惊讶的表情。   可是在陶夭夭看来,那矫揉造作的表情,要多恶心有多恶心,着实让人有一种吃了苍蝇的感觉,不过,陶夭夭还是选择安静的听着。   春桃右脸山红肿的很高,她先给蔡恩铭喝凤仙磕了头,这才说道,“奴婢是因为抓了新夫人园子里的小翠,小翠竟然偷取大夫人的羊脂玉镯,事情比较大,奴婢就想着,去大门口迎接新夫人,想跟新夫人讨个主意,再跟大夫人回复,却没想到——” 第173章 奸计被识破   春桃说到这里的时候,就捂着自己那红肿的右脸,双眼泛泪,沉默下来。   陶夭夭见状,她在心里暗暗的捏了一把汗,这凤仙还真是有几把刷子啊,连带着她的丫鬟都这么厉害了。   也好,棋逢对手,才能真正的较量一番,看看到底谁才是赢家呢。   蔡恩铭听了春桃的哭诉,又看了春桃的脸,稍稍的楞了一下,竟然在气氛有些紧张的时候哈哈大笑起来。   蔡恩铭的笑,让众人感到了十分的诧异,不知道这位蔡老爷到底因何而发笑。   “春桃,你就算是冤枉人,也要找出个合适的理由吧,你说什么?你这脸,是新夫人打的?就新夫人的这只手?”蔡恩铭笑着笑着就变成冷笑了,说话的同时,还上前一步,捏到了陶夭夭的右手。   春桃被蔡恩铭的举动也是吓得有点六神无主,急忙的朝着凤仙飞眼神,寻求帮助。   “新夫人这只手,恐怕捏只蚊子都会费点力气啊,打你?春桃啊,老爷是不是平时太纵容你了?你编谎话也不编出个像样的来哄我?”蔡恩铭说着说着,脸上突然就阴戾起来。   那双金鱼眼瞪得跟铜铃一般大小,那一阵阵的凶光,把春桃看的浑身发颤。   春桃不由自主的朝着陶夭夭飞眼神,十分焦急的等着主子的吩咐。   “老爷,春桃说的话,其实,咱们把小翠那个丫头找过来一问便知,再者,如果我的羊脂玉手镯真的在小七妹妹的住处找到了,这件事可就——”凤仙一边扫着蔡恩铭脸上的神色,一边小心翼翼的说道。   蔡恩铭的眼神刷的一下扫向了凤仙,凤仙马上的低下了头。   陶夭夭虽然没去看蔡恩铭,但是她盯着蔡恩铭的后背,已经知道了答案,于是便说道,“也好,去看看就去看看吧,如果没有春桃说的那些话,那凤仙姐姐,你一定还我一个清白。”   “呵呵,小七妹妹你别想太多,这都是下人们要挑拨你我的感情,其实,纵使你明面跟我要那个羊脂玉的手镯,姐姐也会双手奉上,何苦让那些下人们借着什么不见光的名义去做丢人现眼的事情?”凤仙说话,简直就是一语好几关。   蔡恩铭当然也会顾及到凤仙的面子,毕竟,凤仙是蔡家的女主人,蔡家的很多秘密,凤仙都是知晓的。   在没有培养出一个可行的接替者的时候,蔡恩铭断然不会把自己的贤内助给坑了。   “也好,现在我就去看看,这到底是谁在搞鬼。”蔡恩铭一脸的严肃,说完就径自朝着陶夭夭的园子大步走去。   凤仙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得意的笑意,看来,这个小妖精的美丽生活,就要就此打住了。   春桃紧紧地跟在凤仙的身后右侧,她时不时的往主子的身上瞟一眼,生怕露了什么信息。   陶夭夭的心里有一丁点的担心,毕竟,小翠那个丫鬟是她在柴院把马师傅和爹娘他们救出去的时候,特意跟东管家说过,要到了她的园子的,这样一来,虽然小翠待在她的身边极短暂,但是受过她的恩惠,如果小翠真的做点什么事,那么外人看来,小翠就是和她陶夭夭一伙的。   陶夭夭突然觉得自己的自信有点过大了,她总是凭着感觉去做事,比如,她觉得闷葫芦是好人,她觉得高如平必然落入她的圈套,比如,她感觉曹桂香定然会怕了神仙符咒,而前几天,她看了刚子和小翠的人,就直觉的相信他们是好人。   陶夭夭有些情不自禁的朝着四周瞟了一眼,她的内心似乎有那么一点的虚弱。   她只想在这个时候看到他的身影。   凤仙似乎已经察觉到了陶夭夭脸上那稍微的失落,不禁的轻轻咳了一下,“小七妹妹,其实,姐姐并不是非要找那个玉镯,但是现在情况既然已经出了,也就只好去查看一下,当然,去看看的话,正好也还给妹妹一个清白不是?”   陶夭夭冷冷的看了凤仙一眼,陶夭夭万万没想到,就在乡下的大户人家里,心机深重的女人,竟然这么多,她想着,这件事完事之后,她一定要回到云暖村,好好的种那几分肥田,天天快乐无忧的做好吃的。   “希望如此,不过姐姐,如果是春桃诬陷了小翠,这好像就比如,你诬陷了我。”陶夭夭轻笑说道。   凤仙听完陶夭夭这句软中带刺的话,不禁的尴尬扯了扯嘴角,说道,“小七妹妹,咱们都是一家人,丫鬟下人们的事,跟咱们做主子的——”   “姐姐,您是蔡家的老人了,难道您就不觉得,东管家是个十分恪尽职守的好管家?东管家要是出现在某个郑重的场合,想必,人家都很自然的认为,那是咱们家老爷的意思喽。”陶夭夭继续的轻笑说道。   凤仙被堵得无话可说,她很想再狡辩几句,却发现,这个小妖精说话竟然这么的犀利,甚至让人都找不到什么弱点去攻击,她真心有点怀疑,在一个穷的叮当响的农户里长大的野丫头,怎么会这么的狡猾。   蔡恩铭听到了身后两个女人在吵吵,他这时候明摆着就是不想下任何的决定,毕竟,身后的两个女人对于他来说,都是他想要的,至少暂时,他都不想丢了。   “咳咳——待会儿所有的事情一问便知,现在多说无益。”蔡恩铭咳了咳,背对着众人丢下这么一句话,毫无立场的一句话,众人片刻都安静下来。   就在众人即将要进入陶夭夭居住的园子的时候,陶夭夭原本正要低头拎着裙裾,却在那低头的一刹那,看到了园子下面正在砌花痴的那个匠人,熟悉的背影——健硕强壮宽厚,还有他那冷峻的侧脸,陶夭夭瞬间就像是吃了定心丸一般,嘴角勾起了一抹优美的弧度。   此时此刻,什么歹毒奸计,什么狗屁圈套,都通通的来的更烈些吧,只要有闷葫芦在的地方,陶夭夭便觉得定然是太平盛世。 第174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凤仙在踏入拱门的那一刻,斜眼瞟了一下陶夭夭,见到她脸上那股难以形容的自信的时候,凤仙突然有一种惊恐感。   可是,明明是春桃她们早就把一切准备好了,就等着这个小妖精被斥责惩罚了,怎么她凤仙大夫人却有些不安了呢?   言衡蹲在地上,一下一下的砸着花池地基,然后十分认真的将那些石块平整的安置在地基上,他看似心无旁骛,但是他的心里却一直在惦记着那个身材清瘦的疯婆娘。   这时候,蔡恩铭站在院子里扫了一圈,就径直的朝着院内的石凳坐过去。   很快,便有丫鬟端来了茶水。   “好了,春桃,你不是说逮住了这边的那个什么丫鬟叫什么来着?人呢?还有,你要记住,人证物证一样不能少。”蔡恩铭说完,就耷拉着眼皮开始喝茶水。   春桃给身旁的丫鬟使了个眼色,那小丫鬟就急忙的朝着陶夭夭的卧室方向跑去。   陶夭夭见状,心想了,还真有你们的啊?虽然本姑娘从来没有把这个肮脏的地方当成自己的地盘,但是,毕竟这地盘也不是你们的,你们就这么横冲直撞的来撒野?竟然还抓了本姑娘的人,还真是算计好了。   陶夭夭想着这些的时候,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待会儿见到小翠之后,见小翠说些什么,然后再随机应变了,这时候,她情不自禁的看了看正在花池那边干活的闷葫芦。   却不想,闷葫芦竟然给她打了个手势。   虽然,那手势很简单。   陶夭夭好像瞬间就明白了什么,随即,嘴角勾起了一抹带着羞涩的笑意。   凤仙并没有发现言衡的所在和言衡的异常,因为她的关注点一直都在陶夭夭身上,当她看向陶夭夭的时候,竟然发现陶夭夭垂着细长浓密的睫毛,抿着嘴的甜笑,凤仙不禁的冷笑一下:这个小狐狸精,死到临头,竟然还要耍媚笑来迷惑老爷。   “走——”   声调虽然低,却带着厉色,两个丫鬟推搡着一个身着青色长裙的丫鬟朝着这边过来,   青色长裙的丫鬟正是小翠。   “跪下!”小翠身后的两个丫鬟将小翠摁在地上的同时,她们两人也跪在了地上。   凤仙见状,便面带阴笑,抱着双臂,完全一副看戏的高傲神态了。   陶夭夭虽然也装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但是她已然是屏住呼吸,在听着小翠如何表述这件事,只有这样,陶夭夭才能从中找出一丝破绽。   虽然陶夭夭无心跟这些破人倒腾这些破事,可是为了能让自己日后过的舒服一点,她不得不把蔡家这个眼中钉给拔了。   “说罢,小翠啊,你把你跟春桃她们说的话,都仔仔细细的说一遍,如果说错了什么,老爷的厉害你是知道的。”凤仙抱着双臂,扬着下巴,一副得意的高傲姿态,并且将仔仔细细四个字说的十分的着重。   小翠看了看陶夭夭之后,紧紧地咬了一下嘴唇,双眼中有着一种复杂的神情。   陶夭夭却并没有给小翠做出什么眼神和脸色的反应,只是温和的说道,“小翠,就按照事实说,只要对得起良心,恶人自会有人处置。”   小翠轻轻的嗯了一声,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而凤仙此时此刻是无比的得意洋洋,因为她早就安排了春桃等人好好的收拾了小翠,并且还关了小翠的老爹老娘,所以,凤仙十拿九稳的断定,小翠必须按照她之前让小翠说的那番话,小翠是别无选择的。   “老爷,我冤枉,我并没有从新夫人那里得到什么指示,也并没有去偷大夫人的羊脂玉镯,是春桃姐她们把玉镯藏在了新夫人的牙床之中,大夫人说了,如果我不按照她们说的去做,就要把我爹娘活活打死。”   小翠几乎是一口气就将这些事情说了个完全。   蔡恩铭虽然听着这件事有点震惊,是因为他没想到凤仙这么快就会对小七下手,而他更没有想到的是,小翠这个丫鬟竟然在被威胁之后反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真的只因为小七的那句“对得起良心”?   凤仙听到小翠将她举报出来之后,顿时就翻脸了,大声的呵斥道,“混账,我也是你这种贱婢随便说的?你休要诬陷我!”   “老爷,大夫人,春桃也是冤枉的,春桃只是按照大夫人的话来各处夫人的园子搜查,确实是在新夫人这里搜到大夫人的羊脂玉手镯的,奴婢——”   春桃的话还没说完,额头就被蔡恩铭的茶杯给砸了。   滚烫的茶水,就那么泼了春桃一脸,她的脸瞬间就红肿起来,而春桃,只能跪在那里,连擦都不敢擦拭一下,痛的她浑身哆嗦。   “混账奴才!”蔡恩铭怒气冲天,他冷冷的瞪着在场的所有人,“今天要是不把这件事弄清楚,谁都不能离开半步。”   “还有,如果让我知道你们这些人随意攀咬别人,胡乱的栽赃陷害,东子的手段,你们都清楚!”蔡恩铭那狠戾的目光扫了一圈在场的人。   春桃等人吓得战战兢兢,毕竟,在蔡家久了的人,谁都知道管家东子那折磨人的手段,简直就是层出不穷。   陶夭夭的奶奶王兰花,其实也是被东子折磨的半死不活的。   蔡恩铭此时此刻,对凤仙还有所需要,是因为凤仙能替他暂时掌管着家里的一些繁杂事物,对陶夭夭还有所需,首先是他确实对陶夭夭那样水灵仙美的姑娘爱不释手,再者,蔡恩铭一直怀疑云暖村高家的事情,还没有查出个所以然,需要陶夭夭的配合。   “玉镯,到底在哪里?”蔡恩铭见众人都不说话了,低吼一声。   当场的人,除了陶夭夭站在那里纹丝未动之外,其余人都不禁的颤抖了一番。   这小小的行为,其实早就被蔡恩铭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老爷,玉镯在奴婢这里。”春桃再次的颤抖的举起双手,将一个盒子托过头顶。   “你不是说小翠偷了玉镯?可有人证?你当初找到玉镯的时候,可有什么旁的人看到?”蔡恩铭再次的问道。 第175章 惊天逆转   春桃急忙的仰起脸,一脸认真的回答道,“确实是小翠偷了玉镯的,当时我带着彩霞和明月来这搜出的赃物,并且当时看到小翠行为可疑,就将她捆了起来,在我们的拷问下,小翠亲口承认了,说是新夫人授意她做这件事的。”   春桃可谓说话流利,一口气就将所有的情况十分流畅的说了出来。   陶夭夭站在一旁,从始至终都没有吭声过,她心里不禁的冷笑。   这样的污蔑人的手段,也敢拿出来秀,脑子是被虫子嗑了吧?你以为人证物证有了就好?难道就不知道抓贼抓赃抓奸抓双?   蔡恩铭看到了春桃的脸色,再次的看向春桃身后的那两个丫头,又瞧了瞧一直低着头的小翠,并没有说一个字。   “老爷,您瞧见了,这玉镯是在小七妹妹的地方找到的,又有三个人证,这——”   凤仙虽然知道目前的处境并不是十分有利,可是她更知道,要不主动出击的话,等陶夭夭待会儿开口,不知道又会出什么幺蛾子。   但是,凤仙刚开口,就被陶夭夭给堵回去了。   “凤仙姐姐,您这话就有点小毛病了,您的人说您的东西是从我这里找到的,并且你所谓的人证也是您的人,小七我说句不好听的,谁知道这玉镯是不是您来时的路上,悄悄塞给春桃,让她在我这里上演一出苦肉计呢?”   陶夭夭勾着粉嫩的唇角,脸上的如花笑靥,分明在昭示,她现在的心情是多么的温和善意,又是多么的讲道理通人情。   “凤仙姐姐,如果说之前春桃挨了巴掌这件事,您非要算在妹妹我的头上,那我作为妹妹,即使心里委屈,也不会多说什么了,毕竟,这些事无伤大雅,更没有让老爷操心,可是现在这件事就有所不同了。”   陶夭夭说着这番话的时候,突然转身,用那双犀利的眼神,瞬间扫到了春桃的脸上。   而春桃正抬着脸试图从她的主子那里得到信息,不想目光却正巧遇到了陶夭夭的目光,她急忙的躲闪开来。   “春桃,这样啊,你敢发个毒誓么?如果你没有冤枉我,我会乞求菩萨,供奉神灵,为你的爹娘祈祷福寿安康,长命百岁,如果你冤枉了我,也冤枉了小翠,那么,就请菩萨主持公道,让你的爹娘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陶夭夭依旧是带着满脸的如花笑靥,只是,那听着温和如春风的声调,却让春桃觉得毛骨悚然。   春桃的脸上闪过一片骇然之色,她有点狼狈的苦笑说道,“新——新夫人,这种誓言——不说也罢,我做事从来都是规规矩矩。”   陶夭夭听到春桃的这句话,不禁的冷笑一声,不再理会。   “凤仙姐姐,其实呢,我还真的有件事想跟您打听一下,上次我给各位姐姐每人都送了一盒美容膏,我以为凤仙姐姐在老爷那什么都拿得到,对于我这种小门小户女人的东西瞧不上,所以我就没有自取其辱的送您,但是,我回娘家的这些天,您动作不小啊。”   陶夭夭勾着嘴角,脸上的阴冷的媚笑,让凤仙有点头皮发麻。   蔡恩铭坐在那里,也有点惊讶了,这明明就是大夫人试图给新夫人下马威的戏码,怎么他越看越迷糊了呢?   “你什么意思?”凤仙瞬间也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   “凤仙姐姐,咱们都是一家人,您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张嘴跟我说,但凡我能拿得出来的,我势必会全部送您,您又何苦用这些小事来给妹妹教训,让妹妹再规规矩矩的给您把东西送过去?”陶夭夭接着说道。   此时此刻的陶夭夭,脸上的笑靥更加的明媚和灿烂,却又在明媚之中透着一股邪性的狡猾。   “你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呵呵,真是好笑,我什么没有?我缺什么东西?找你要?开玩笑。”凤仙虽然一直在自嘲的笑着,但是很明显她开始有点畏惧的心虚了,因为,她不知道陶夭夭又给她设了什么圈套。   “唉,其实吧,这件事小翠给我捎信儿的时候,我还是不相信的,但是今天事情赶到一起了,既然姐姐想给我扣上个偷玉镯的罪名,那么,我也就不怕给姐姐扣上偷美容膏的罪名了,倘若我没能从姐姐园子找到我的美容膏,那更好,咱们俩啊,一笔勾销,这样,你也不用因为错怪了我,而感到内疚和自责了。”   陶夭夭笑起来,那清脆的银铃般的笑声,还有那纯真的小粉脸,活脱脱盛开的桃花一朵。   蔡恩铭坐在那里,他在斟酌着这两个女人,如果同样没有娘家势力的女人,却又都十分的聪明,那么,他当然会选择一个在其他地方更优秀的女人。   凤仙听了陶夭夭的那番话,不禁的冷笑,说道,“笑话,我拿你的美容膏?”   “反正呢,我带了不少,给除了您以外的各位姐姐每人一罐,只要她们那里有,而您那里也有,这就说明不是您借了哪个姐姐的,是从我这里悄悄拿走的了。凤仙姐姐这么笃定,那不如,咱们就去您的园子瞧瞧?”   陶夭夭虽然语气温和,可是口吻却时时刻刻的在提出挑战。   “看就看,有什么怕的?我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凤仙有点不屑的冷哼说道。   这园子里的风景甚好,艳阳高照,蔷薇满架,阵阵清香,蝶飞翩跹,只是,这园子里的人,似乎都带着或多或少的火药味儿。   “行了,这样吧。”蔡恩铭见这件事情搞了这么久还没有个结局,心里也有些烦躁了,这些女人争风吃醋的事,跟他让东子调查的那件事比起来,简直就是微不足道,所以,他叫了身旁一个跟随的保镖。   “云龙,你带着小七夫人的两个人,再带着大夫人的两个人,一起去闲云园找找去。”蔡恩铭发了话,并且有点不耐烦的坐在那里,冷着脸。   蔡恩铭的随身保镖领了命令,就找了陶夭夭的另一个丫鬟和小翠,还有春桃和明月,准备去大夫人的园子了。 第176章 哑巴吃黄连了   虽然凤仙自知并没有偷陶夭夭的东西,可是她更清楚,她真的偷也好假的偷也罢,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到底陶夭夭是在虚晃一枪的向她示威,还是说,陶夭夭真的让人给她下了绊子?   可是,凤仙自认为,这几天一直待在自己的园子里,并没有发现任何的不妥,还有,这个陶夭夭才来蔡家短短几天时间,在蔡家并没有根基,也没见陶夭夭从娘家带什么亲信,那么,到底是什么人在帮陶夭夭?   凤仙的心里有点乱,一种莫名的乱。   有些人,害过别人,就总是会时刻的提防被人害,因为他觉得,世界上所有的人都跟他一样。   蔡恩铭一言不发的喝着茶水,时不时的询问一下身后的随从,东边的那块地买的怎么样了?西边的那个小山包开的怎么样了。   陶夭夭虽然一言不发,但是脸上的神色却在彰显,她势在必得的自信。   她对于自己的随机应变很自豪,但是她更加的敬佩闷葫芦的做事手段。   她虽然知道这件事情已成定局,可是她怎么都猜不到,闷葫芦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这么多复杂的事情都一气呵成的准备好的。   时间没过多久,蔡恩铭的保镖云龙,就带着那几个丫鬟回来了。   不用众人开口,蔡恩铭已经看出了事情的基本情况了,因为云龙的手里确实拖着个红木匣子,而春桃和明月将头几乎就要垂到尘埃里了,至于小翠,她脸上虽然没有什么太大的表情,但是她眼神透露出的光芒,却能表明她愉悦的心情。   凤仙见状,花容失色,当下就有些凌乱的跪在了蔡恩铭的跟前。   陶夭夭有些轻蔑的瞟了一眼那个跪在地上的妇人,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活该啊,原本只要她老老实实的,陶夭夭根本就没打算怎么着她。   没办法,是她自己跳出来作死,那就让人没办法了。   “老爷,这——我真的不知道这件事——”凤仙想破了头脑都不知道,这些东西,到底是怎么进了她的房间的。   蔡恩铭冷哼一声,说道,“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那,我也只能按家法处置了。”   “老爷,求求您了,我真的没有让人拿那些东西,我,我都不知道那些东西到底是怎么到了我的园子的。”凤仙再次的呼喊道。   但是,蔡恩铭已经站起身来,并且跟云龙交代道,“大夫人不守本分,破坏家庭和睦,善妒生恨,还妄想加害于人,先关到柴房里,三天不准吃饭。”   蔡恩铭说到这里的时候,哪里还有心情再吃饭或者和陶夭夭调情?   就在这时候,东子面带焦急的从外面赶来,直接给蔡恩铭跪下说道,“老爷,这件事确实有些蹊跷,并且,事情有了进一步发展,小的要跟老爷汇报,这——”   东子当下就扫了一眼蔡恩铭身后的夫人和丫鬟们。   蔡恩铭意会之后,就摆了摆手,招呼东子出去说了。   陶夭夭见凤仙还有些失神的跪在地上,便冷冷的瞟了一眼凤仙,勾了勾嘴角,扬着下巴迈着轻缓的步子,朝着自己的卧房走去。   小翠见状,便招呼旁边的另外两个丫鬟道,“咱们家夫人累了,赶紧把这些碍眼的都打发了,不然影响了夫人休息,咱们都担待不起。”   云龙早已经见惯了,这些女人们为了争夺地位和财产闹出的各种事情,所以,他面无表情的站在凤仙面前,“大夫人,小的也是按照老爷的意思办事,您请吧。”   现如今的境遇,凤仙除了先去柴房,真是没得选了。   陶夭夭心情愉悦的进了卧房之后,只留了小翠一个人在房间,别的丫鬟,就都打发去准备做饭的材料了,陶夭夭说了,先给老爷准备点美味,然后大家再一起聚聚。   虽然丫鬟们不指望着自己能跟主子坐在一起,但是瞧见了自家的主子比别人家的强,她们这在蔡家走动起来,都觉得要挺着胸脯,而别人做事,也要让着她们几分。   人活着,不就是图个痛快活着?   陶夭夭站在窗前,小翠已经十分乖巧的去泡茶了。   艳阳高照,日水如华,明晃晃的窗前,高贵深沉的檀木方桌,一杯飘着清香的茗茶,陶夭夭甚为得意。   “小翠,到底是怎么回事?”   陶夭夭终于开口了。   小翠听了主子问问题,急忙走上前,十分恭谨的说道,“新夫人,事情是这样的——”   原来,小翠刚被陶夭夭调到这边来,大夫人的春桃就已经盯上了小翠,并且,在陶夭夭离开的那天晚上就开始行动,趁着陶夭夭回娘家,小翠一个人在卧房的时候,春桃等人将小翠从背后打晕,然后将玉镯放在了陶夭夭的牙床之中。   小翠醒来的时候,看到房间中笔挺的站着一个男人,她正想尖叫,却被对方用一方手帕捂住了嘴巴。   在对方示意小翠不要说话的时候,那男人才放开了小翠。   听到这里的时候,陶夭夭盯着小翠问道,“男人?”   “恩恩,就是新夫人您的保镖啊,他还混进了来蔡家修葺花池的工人中,喏,刚才还在院子里干活的那个,他拿出了您之前带着的那个玉坠子,告诉我说,他是您派回来办事的。”小翠急忙解释道。   陶夭夭这才急忙的去脖颈上摸玉坠,她恍然一惊,这玉坠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她竟然不知道?难道是那天晚上——   陶夭夭不禁的狠吞口水,闷葫芦这个家伙真是越来越欺负人了,竟然闷声不响的偷了她的东西。   “然后,那个男人还帮我从牙床里拿出了大夫人的玉镯,并且叫我天一亮,就送回去,说是在路上不巧捡到的,他还跟我说,大夫人很可能对我有算计——”   “哎呀我去,那他就没再跟着你,就放心让你去?”陶夭夭现在才知道,这个闷葫芦做事怎么能自信到这种程度?   “是啊,但是他说了,不管大夫人怎么折磨我,我只要口头认了,新夫人您肯定能救我。” 第177章 圈套第四步   陶夭夭盯着小翠那张带着纯真稚嫩的脸,不禁的苦笑了,不是嘲笑而是一种复杂的心情:世界上的人,如果都能如此的心地善良,也就不会有那么多恶人了。   “他说的你就信他?”陶夭夭说这句话之后,突然又觉得自己很傻,她自己在这么久以来,何尝不是对闷葫芦信赖有加?   “当然,新夫人,我还要谢谢您呢,那个大哥来之后,还说您给我爹娘了银子,让他们添置点薄田,那位大哥甚至还带来了我爹的字条。”小翠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流露的心满意足,让人羡慕。   “字条?”陶夭夭真是越听越迷糊了,闷葫芦那个家伙,到底是背着她做了多少事啊?   更让陶夭夭觉得不可思议的是,那个家伙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做这么多的事,不仅仅因为那个闷葫芦的动作迅速敏捷,更表示,他一定是事先都计划好了,才会做事如此的迅速有效的。   “是啊,我爹很久之前在清溪镇给人家记账先生做过帮工,所以认识一些字,然后呢,他还特意的教了我和我弟弟,曾经开玩笑说,千万不要人家让按手印就按手印,不然会被卖了都不知道。”   小翠说的欢天喜地的,并且说自己是认得爹的字迹。   陶夭夭听的还真是有点入神了,她开始从内心里佩服那个闷不吭声,一脸冷酷的傲娇男人了。   “对啊,所以,我在大夫人那边,春桃她们让我说什么我就承认,并且我还给她们讲了点条件,嘿嘿,但是,这些只是缓兵之计,等您回来了,自然会对付大夫人。”小翠接着说道。   “也就是说,当初你将玉镯送回去的时候,春桃她们就顺便把你给捆了,然后就将事情提前跟你讲好了,再然后,就等我回来?”陶夭夭笑着问道。   “是啊,接下来就是您进门见到的那一幕了。”小翠那机灵的模样,着实让人喜欢。   “小翠,你今天多大了?”陶夭夭温和的笑着问道。   “新夫人,我十四岁了。唉,在蔡家久了,很久都没回家看看了,我娘上次还让厨房的胖婶捎信儿,等我十五岁的时候,和蔡家签的合同文书也就到头了,我也就该回家嫁人了。”   小翠说道这里的时候,有点淡淡的失落和无奈。   陶夭夭看在了心里,也记在了心里,她很想许诺给小翠,会让小翠的生活过的好一点,但是,陶夭夭现在还没有完成自己的那件大事,不知道事情的结果会如何,所以,她忍着没开口。   外面的天气可谓晴空万里,万里无云,格外的好。   言衡在料理了蔡家的事情以后,就尽快的回了云暖村。   当言衡路过自己的小院的时候,眼前恍惚的看到了那个疯婆娘一身红裙,在小院哼着小曲儿,蹦来跑去做饭菜的过往,他不禁的勾了勾嘴角儿。   命运就是这么的神秘,你想要的,拼了命去追求的,总是让你觉得伤痕累累却又得不到,而有些事,你从未想过,却不想有一天幸运就那么的落在了你的头上,可遇不可求。   “哎呦,阿衡这是去哪里了?好几天都没见你了。”   就在阿衡盯着自己的小院有点出神的时候,巧姑的声音从他的背后传来。   言衡只是扭过脸,没有任何表情的看了一眼巧姑,就垂下了眼睑,试图继续走路。   “阿衡啊,你看,你媳妇儿在家的时候,你们家菜畦的菜长出来,也有人做菜用了,现在,你媳妇儿跑了,你这菜畦里的菜——”   言衡听到巧姑的这句话的时候,缓缓转过身,冷冷的扫了两束眼光看向巧姑。   巧姑见言衡脸色有点阴沉,但是她又自恃阿衡这个闷葫芦不动手打女人,就笑嘻嘻的说道,“跑了就跑了吧,以后——”   “你以为她,会像你的男人一样跑了?像你的儿子一样跑了?像你的女儿一样也跑了?”   言衡心里不知道怎么就那么不顺气,他就厌恶的想要杀人。   巧姑听闻言衡的这番话,不禁的嘴角抽搐,尴尬的苦笑一下,她还真有点发憷了,毕竟,她和阿衡做了这些年的邻居,对阿衡的脾气还是了解一些。   阿衡平时就少言寡语,即便被人占点小便宜,阿衡最多也就是冷眼看看,只要你见好就收,阿衡断然不会追根究底的,可是今天阿衡这是怎么了?   竟然连续甩出三个问句,虽然语速很缓慢,可是让人听了之后,总觉得气氛不对劲,有点浑身出冷汗头皮发麻的感觉。   “那个,阿衡啊,其实大娘就是想跟你说,你看,你这菜畦里的菜,又没人吃,所以我就——”   “过两天,她就回来了。”言衡说完这句话,拔腿就走。   巧姑站在豆角架旁边,微微张开的嘴巴,眼中疑惑的神情,就像是遇到了什么怪胎一样。   巧姑朝着言衡的背影撇了撇嘴巴,哼了一声,转身就要回自己的小院。   言衡却在走出三步之后,突然转过身,冷声说道,“如果我媳妇儿回来,说我的菜畦少了一棵菜苗,大娘,上次你们家的鸡怎么没的,你知道就好。”   巧姑正巧抬起一只脚,想要转身呢,却突然听到了言衡的这番话,她差点一个没站稳摔倒在地上。   因为,一提起她的那几只鸡,她就心疼肝疼肺疼啊。   言衡只侧过冷峻的脸,淡淡的瞟了一眼巧姑的窘态,他便心满意足的转身朝着高家走去。   只留下一个风中凌乱的巧姑。   巧姑真就纳闷了,她刚才还想等阿衡走远了,她回家拿了镰刀去割了人家的韭菜,包点大馅饺子吃,可是听了阿衡最后的这句话,她还真开始犹豫纠结了。   言衡一边往前走,一边回忆着巧姑刚才的那神态,他不禁的勾起了冷峻的嘴角,露出一抹精致到让人窒息的笑意,他真没想到,恶妇巧姑大娘,占了云暖村农人数不清的便宜,却就这么栽在了那个疯婆娘的手上。 第178章 替媳妇儿着想   言衡的心里莫名的愉悦,他慵懒的抬起眼皮,瞟了一下这云暖村,三里樱花林,十里浣沙溪,数里青稻田,别有一番韵致;茅草屋,篱笆墙,栅栏门,三五只鸡,更让人觉得亲切了些。   就在言衡欣赏着,这两三年都未曾觉得有多美的村庄美景的时候,不远处的嘈杂声,扰了他的沉思。   言衡见前面有几个农户正抱着双臂,朝着不远处张望,便疑心的凑了过去。   “啧啧啧,这高家就是不一样,人家在家里都能有做官的上门拜访。”   “我看不一定啊,说书的先生不是说过么,那就算是做官的人来走动,带着的随从还能带刀站在门口把门?”   “那可说不准,万一人家来的大官,需要保护呢。”   “对对对,青阳说的有道理,再者说了,这高家以后没准还能跟官攀上亲戚呢,不是说,高老爷把高小姐许配给清溪镇的孙员外的儿子了么?”   言衡站在农人的身边,听着大家嘁嘁喳喳的议论,他似乎已然明白前面发生了什么事了。   但是,有官差到了高家,可不一定像农人邻居们说的那样,高家就升迁了?   言衡心想,这蔡恩铭的动作还真是快,他言衡只是跑了一趟清溪镇去看了一下马连坡,就有官差来高家了。   当然,即便这边的官差来的早或者来的晚,言衡的清溪镇之行,也是必须的,他去看望马连坡,因为,他只是借着探望马连坡的借口,探查一下太虚师太是否安好。   想必,数不清的朝廷大臣和官富显贵,都知道皇上有一位宁妃娘娘,却不知道这位宁妃娘娘已然在一年前已然出家,出家于皇宫内的清修庵。   皇上言扬之所以对这位宁妃娘娘一直尊敬有加,并非这位宁妃娘娘貌美天下,而是因为这位宁妃娘娘仁心仁德,虚怀若谷,一言一行都堪称后宫楷模。   而几年前,言扬被其皇弟言允软禁之后,言允戴上了人皮面具,装作哥哥的模样,代理哥哥把持朝政,并且暗地里大肆的铲除异己,扶持新势力,言扬的几个皇子,都是莫名其妙的失踪,实际是被言允用了各种罪名,将他们软禁,或者杀害。   时至今日,甚至还有的皇子竟然不知道自己是被皇叔所害所禁,而怨恨于他们的父皇。   然而,从小就行事谨慎的言衡发现了这件事的时候,言允当下就命令他的近卫对言衡实施了捕杀。   时至今日,言衡对于他逃离皇宫惊险,逃出京都的血淋淋过往,心悸不已。   不过,言衡对于宁妃娘娘,也就是太虚师太,出宫的目的有点疑惑,他上次差点和宁妃娘娘照面,让他有些后怕,毕竟,他现在不知道这位宁妃娘娘出宫的目的。   倘若她也知道了真正的皇上被软禁,现在坐在龙椅上的只是个赝品,那么,宁妃娘娘对于言衡来说,无疑是个很重要的帮手;倘若宁妃娘娘是也受到了言允的蒙蔽,那,言衡就要更加的小心谨慎了。   言衡之所以判断宁妃娘娘要么是看穿了真假皇上,要么是被蒙蔽,却不认为宁妃娘娘是明白的为虎作伥,就是因为言衡笃信,宁妃娘娘的人品贵重,世人皆知。   言衡知道,现在皇叔已然控制住了除了言衡以外的父皇的所有儿女,而皇叔之所以一直没有杀掉父皇,就是因为父皇那里还固守着一个皇家世代口传的宝藏之大秘密。   但是言衡心里清楚,如果哪一天,皇叔在父皇的命和那批惊世宝藏之间做出选择,他言衡就真的没时间了。   虽然经过了这些年,言衡已经通过各种手段得知了自己的兄弟当中,哪些还活着哪些已经故去,得知朝中哪些大臣是父皇的亲信哪些是皇叔言允的人,并且认真的暗地审查了朝中还有哪些人不知道当今的皇上是个假皇上。   ......   “快瞧啊,当官的出来了。”   就在言衡沉思的时候,他身边的人,轻声的喊了一句。   一群人,远远的躲在离高家门楣二十多米远的大梧桐树后面,瞪着眼睛的往高家门口看。   果然,这时候,从高如平的宅院里,走出来两个带有佩刀的捕头。   百姓哪里分得清官阶官品,但凡见到穿着官衣的人,都称之为官爷。   但是言衡却看得清楚,这些捕头竟然不是清溪镇的捕头,看服饰,竟然是县衙里的捕头。   看来,蔡恩铭这次是当真了,虽然言衡明知道,高家和蔡家确实有过往的恩怨情仇,但是也到不了动刀动枪的份儿上,可是最近,也就是从上次蔡家的人在清溪镇挨了他言衡的打之后,蔡家似乎就跟高家杠上了。   这时候,高如平一副奴才样的带着全家老小,恭恭敬敬的将那捕头送出了大门。   言衡见状,便闪身,消失在了乡亲们的身边。   绕过了两条小巷子,言衡到了高家宅院的侧门。   正好,守门的人认识言衡,见言衡走过来,就懒懒的问道,“阿衡,你来干什么?没听说院子里有东西要修啊?”   言衡就那么面无表情的盯着守门人片刻,这才翕动嘴唇,淡淡说道,“我想给高老爷报个信。”   守门人一听,马上就瞪大了眼睛,但是随后就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指着言衡,说道,“阿衡,要说你有把子力气,会两下子功夫,做活做的精细,我都信,你什么时候转行改报信的了?别说你机灵不机灵了,就你那口条,你行么?”   言衡听到那个人的说法,并没有生气,反而觉得很高兴,人们对他的印象也只是如此吧,倘若是这样,那么以后高家出了什么大事,想必也没人怀疑到他的头上。   言衡在云暖村的这两三年里,也是从不适应到适应,受了不少的委屈,可是,那又能怎么样?他除了坚持,别无选择。   “是跟刚才来的那一伙官爷有关的。”言衡话不多说,却字字能戳中要害。 第179章 高家乱了   守门人听了言衡的这句话,一下就闭上了嘴,收起了笑,一脸严肃的追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跟福上村包工头干活的时候,听到的。”言衡就站在那里,完全看不出他是着急还是不着急。   “走走走,这事应该是大事,你跟我去见高老爷。”守门人急忙上前,拉着言衡就往里走。   毕竟,言衡在大家中的口碑那是很有力的,阿衡这个闷葫芦轻易不说话的,说话情况,几乎都是真话。   所以,守门人一路拉着言衡就到了高家的前院会客厅。   当两人刚走到了客厅门前,正好遇到祥叔朝着这边走过来。   言衡淡淡的看了一眼,看着祥叔的样子,就猜测到,应该是高如平他们送那捕头还没有回来。   “祥叔啊,快,阿衡说他从别人那听说了官爷的事,那个——”守门人一脸的急躁,可是话说到一半,就不知道该接着说什么了,因为,他只知道这一半。   祥叔那老谋深算的老脸上,似乎有些阴沉的神色,眉头也有些郁郁,他听了守门人的话,就摆了摆手,说道,“你先去忙吧,这件事,我亲自问问阿衡。”   守门人急忙点了点头,他站在那,稍稍的迟钝了一下,他想着,这么重要的事情,他也算是有功劳吧,祥叔竟然没有夸奖他两句,更没有说给他点好处。   “怎么?你还有别的事?”祥叔脸色依旧不好,他见守门人站在那里顿着,就扫了一眼,略带不耐烦的问道。   守门人听完,急忙的回答,“没事没事,那什么,那我就去守门去了。”   当守门人离开之后,祥叔还是有些不放心的朝着门口的方向张望了一下,然后才看了一眼言衡。   “阿衡,刚才王老五说你要说什么?什么事跟官爷有关?哪个官爷,官爷又跟高老爷什么关系?”祥叔问这些问题的时候,扫了一眼言衡。   言衡脸上依旧不带什么表情,站在那里,眼神里有点纠结。   祥叔似乎看出了门道,便接着说道,“阿衡,我知道你是个老实巴交的实在人,之前呢,高公子和你,还有你那媳妇儿,确实有点小矛盾,不过,这件事怨我,高老爷曾经让我去安顿一下你们,我这俗事繁忙,一直没抽出空隙。”   言衡心里冷笑,依旧不语。   祥叔见言衡仍旧没反应,似乎有点不耐烦,便说道,“阿衡,我不是闲的站在这里跟你耗时间,你说的事,倘若跟高老爷真的有重要关系,我保证,你提出的条件只要不苛刻,我就帮你争取,但是你也要想好了,如果你说的事是肆意报复,无中生有,那,这次就不是把你关起来那么简单了。”   言衡听完,垂下了眼睑,佯装思索样子。   祥叔站在那里,又轻蔑的瞟了一眼言衡,他就知道,这些穷乡巴佬,没见过世面,只要给点好处,只要吓唬一下,什么事都能搞定。   “事情我可以说,但是,我要五亩肥田。”言衡的口吻,语调,一如往昔的生硬和坚定。   祥叔站在那里,听了言衡的这句话,不禁的冷笑一下,说道,“阿衡,我知道,你是老实人,可是你这条件也未免太高了,你的那个信息能不能值得了这五亩肥田,还不一定呢。”   言衡听闻,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祥叔见状,当真不想理会,这么多年了,从来都是他跟云暖村的穷乡巴佬横行霸道,还没有遇到过有人在他祥叔面前耍横的呢。   可是,阿衡是出了名的老实,出了名的诚实本分,他说的话,基本就没有假话的时候,并且,祥叔又知道阿衡的那番话是跟高老爷有关,所以,他不得不的朝着阿衡喊了一声。   “阿衡,你别急着走啊,我是说,你带来的消息,如果值这五亩肥田,那自然是给你的,如果不值这么多肥田,咱们也可以讲讲啊。”祥叔强压着内心的怒火。   因为,刚才那些捕头来到了高家,列举出了高家好多违背条例的事情,其实大家都知道,这些条例也就是摆设,很多的乡绅地主,没有不碰触到那些条例的,但是人家就是揪住高家不放了。   而这些烂事,高老爷定然是交给祥叔去解决啊。   “就五亩。”阿衡那略带木讷的倔强模样,真是让祥叔头疼。   言衡说完之后,见祥叔仍旧不吐口答应,说完转身就走。   “等等等,五亩,好好好,但是,咱们提前说好了,这五亩地的话,不能都是肥田,阿衡你也清楚,肥田那一大片,不可能分出一小片给你,而其余的地方——”   不等祥叔说完,阿衡转头就走。   “这样,阿衡啊,浣沙溪边上你不是有三分肥田么?我再把浣沙溪边上的另外二亩二分肥田给你,然后再给你三亩薄田,怎么样?三亩薄田就在你家门口小路对面那块,行么?”   祥叔真是焦躁的要骂人了,如果换做平时,他早就找人把阿衡打一顿了,可是现在却不能,他知道阿衡的倔强脾气,如果再因为和阿衡置气,耽误了高老爷的大事,祥叔都不敢想后果。   言衡站在那里,似乎在做着考虑。   “虽然是薄田,但是你种点稻子之类的,你挨着浣沙溪近啊,你勤快点,还不是照样长庄稼?再者说了,这二亩二分肥田,还有三亩薄田,总数比你说的五亩也多吧?”祥叔再次的提出一个新的观点。   “那好,那你给我地契。”言衡说话的功夫,就伸出手来。   祥叔真是差点被阿衡这个闷葫芦给气得背过气。   “那你总要说一点由头吧,你的信息还没透漏一丁点,我就给你地契?你去哪里,也没有这么谈生意的吧。我有诚意,你却没诚意了,都说你阿衡实在人,现在看来真是未必了。”祥叔气的原地转圈。   言衡见状,便淡淡的说道,“是跟着福上村包工头,在清坞村干活的时候听到的,蔡老爷要动用关系,对付高老爷。” 第180章 给媳妇儿的礼物   言衡只是简单的吐出这么一句话之后,祥叔脸色瞬间大惊,急忙一把拉着言衡到了高家会客厅里。   言衡见祥叔十分的重视,当然,这也在他的预料之中,便再次的开始了他的“交换”计划。   他原本并没有想做这些俗气的交易,可是在回来的路上,也就是他经过自家小院的时候,想着那个疯婆娘那么喜欢蔬菜,那么喜欢做菜,但是他穷的却只有三分肥田和门口的一片空地,所以,他就萌生了这个“讹诈”计划。   “阿衡,你再说一遍,细细的说一遍,当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祥叔马上就认真起来,他略带浑浊的双眼中,透出两束焦急的光芒。   “地契。”言衡依旧是面无表情,一脸木讷的样子,伸出宽厚的右手掌。   祥叔真是无奈了,这个功夫,第一,他没有心思去跟阿衡斗心眼,跟一个有心眼的人斗心眼,那还有胜算,如果跟一个倔强的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人斗心眼,完全白搭——当然,在祥叔的心里,阿衡就是个闷葫芦。   第二,祥叔又不能用强,想着虽然高家人不能得罪,但是因为这事,祥叔要召集过来十个八个的护院,跟阿衡打一架,赢不赢先放一边,阿衡定然就不肯说了,他如果死心眼到打死也不说,很可能就会让高老爷错过了大事。   第三,其实这点地,根本就是个大问题,别说高家了,祥叔自己家也有不少的田产,如果能把阿衡得到的这个消息换过来,到时候,祥叔跟高老爷出谋划策,再加上传递小信息,还愁高如平不赏赐他祥叔?   “得得得,这样哈,地契我也不可能随身带着,你跟我回家去拿,咱们一边走一边说,这样总可以吧?”祥叔的脑子里已经转了好多圈了,早就把这件事的利害关系琢磨差不多了,所以才说了这番话。   “行。”言衡应承下来,他确实不怕祥叔有什么手段,毕竟,这件事实在太重要了。   祥叔自然不会对这件事置之不理,更不会借着这件事来搞垮了高家,因为,只有高家在,祥叔也才能跟着作威作福,倘若真的江山易主,那势必就会“一朝天子一朝臣”,哪里还有他的事?   言衡跟着祥叔去了祥叔的家。   祥叔的家虽然外面看着,比普通的农户好一些,最起码是砖墙砖瓦啊,可是屋子里的陈设,看起来普通,却都是些值钱的东西。   言衡自小生在宫中,对于一些古玩字画,十分的熟悉,他甚至都没有从高家看见过这些字画,却在祥叔家里看见了。   或许,这就是贪财贪的方向和手段不同,高如平的敛财征地巧取豪夺,是他的风格,而祥叔收集这些古玩字画,是祥叔的风格。   毕竟,古玩字画看起来,并不招人的眼。   言衡跟着祥叔到了祥叔的家中,等待着祥叔拿出地契之后,他这才把所有的事情吐了个干净。   祥叔听完之后,脸色大惊,当下就问,“这件事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言衡想着蔡恩铭既然已经给县衙打了招呼,而县衙的捕头已经到过了高家,这说明对方很可能是飞鸽传书,而他要听说这件事,那自然要选取一个适当的时间。   “大约是在前天吧,我们在蔡家做粗活的时候。”言衡看似认真的回忆了一下,接着说道。   “这样,阿衡啊,你帮我跑一趟清溪镇,找个人,给我捎一张字条过去。”祥叔一直皱着眉头,脸色阴沉的很。   祥叔说完这句话,不等言衡回答,就转身朝着桌案走过去,刷刷刷的写完一页纸。   当祥叔写完了字条的时候,正要交给言衡的时候,他突然问道,“阿衡,你认识字么?”   阿衡点了点头。   祥叔的眼中闪过一丝顾虑。   “我认识我的名字。”言衡再次的补充说道。   祥叔的眼神刹那间就顾虑一扫而光,但是他的脸色却变化不大,他说道,“你如果认识字就好了,等以后你给高家立了功,我还能给你在账房谋个差事,不过没关系,即便你不认字,我还会给你找个别的差事。”   言衡将祥叔的各种神情已然尽收眼底,他只在心里冷笑一下。   恐怕,这天底下能比他言衡识字都多的人,真是不好找了。   言衡没吭声,只是朝着祥叔点了一下头,算做是表达了谢意。   “好了,你去清溪镇找范老爷,并且把这张字条给他看,然后让他给你回复一下,你记得,快去快回,至于地址——”祥叔说到这里的时候,即便是在自己的家里,他还是左右的扫视一圈,在言衡的耳边低语了两句。   言衡听完,只点了一下头,转身就走。   祥叔看到言衡那健硕的背影,心里的焦虑更加的激烈,他要赶快把这件事跟高老爷汇报。   其实,祥叔在早些时候,总认为阿衡这个外来户是有问题的,可是从各种人的口碑中,祥叔也慢慢的认为,阿衡只不过是个话少的倔强汉子而已。   言衡出了祥叔的家,并且径直的朝着清溪镇去了。   他是穿小路的,速度比赶马车都要快,言衡早就把那张字条上的信息记在了心里,看来,要想借刀杀人,他走完了这趟差事,还是要回一趟清坞村,把这件事跟疯婆娘说一下。   言衡只是思索了片刻,人就已经到了清溪镇了。   当他十分迅速的走在善缘街上的时候,余光突然瞟到了街旁的布庄。   那匹大红的缎子当真是美艳,他情不自禁的想起了那个疯婆娘穿着那身廉价红嫁衣的情形。   他竟然情不自禁的走到了布庄的门口。   “这位小哥,您来匹布料还是做身衣裳?”布庄门口的小二哥,面带热情的问道。   言衡这才从恍惚中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   “哦,只是看看,哦,请问,那匹布,多少银子?”言衡顺手指了指那匹大红的缎子。   “嘿嘿,小哥是不是要新婚大喜了?给新娘子送聘礼呢?不瞒您说,我们这红缎子可是从京城上的新货——” 第181章 抢缎子的女人   言衡的脑子里有些恍惚,他好像已经看到了那个疯婆娘,带着凤冠霞帔,身着大红的嫁衣喜服,一张如花笑靥,害羞的站在他的面前——   ......   “这位小哥?”   布庄的小二哥见言衡站在他们家门口有点发呆,这才停下了介绍他的绸缎,伸出手,轻轻地在言衡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言衡猛地缓过神儿,右手迅速伸出,闪电般将小二哥遏住喉咙,摁在不远处的门框上。   “哎哎哎?这位大哥您这是怎么了?”   店小二被吓得魂都要没了,声调就变了,面如土灰,浑身都开始不停的颤抖,双眼十分恐惧的盯着言衡。   言衡被小二哥的喊叫惊了一下,这才急忙的收手,将小二哥给扶好了,又急忙的道歉,“对不起,我——我想起了点——”   店小二见状,虽然自己被吓个半死,但是见言衡脸上的神色,又不像个耍疯的人,便苦笑着说道,“大哥是想到了不愉快的事情了,额,没事,那个,您忙您的——”   店小二哪里还有心情再推销他的缎子啊,要是多遇到几次这种情况,他也别做学徒工了,直接被吓死了。   “小二哥,那缎子,我想买,但是,我现在——”言衡说完,轻轻地抿了一下薄而性感的嘴唇,他的手捏了捏自己短打衣兜中的散碎银子。   店小二看出了言衡当真是要买,但是又囊肿羞涩,可是这生意是老板的,他一个做伙计的也没办法,所以他也只能苦笑一下,没吭声。   言衡再次的抬头看了看那批殷红的绸缎,他好像从来没有如此的渴望得到一样东西过。   “大哥,您看这样行么?你实在想买,我帮您先预留,您先找亲戚朋友的借点银子——”   “就这么办。”言衡不等店小二把话说完,转身就走,并且扔下一句,“给我一盏茶的时间。”   店小二盯着陌生客人远去的匆匆背影,心里有点无奈,一个穿短打装扮的农户汉子,哪里有银子买这样的绸缎?即便他借银子,又如何能借的了这么多的银子?   店小二望着川流不息的人群,不禁的苦笑一下,但是,他并不是嘲笑,因为,即便是他这个生活在清溪镇,有着一份体面小工的人,也不一定能买得起那匹缎子。   店小二似乎并没有把言衡临走之前扔下的那句话放在心上,就回到了布庄,继续招呼客人。   言衡可谓是一路狂奔到了聚贤楼,亏了春子知道言衡是马师傅的什么远方亲戚,这才让他进了后厨,而言衡见到马连坡的第一句话就是,“马师傅,借给我二两银子。”   马连坡显然有点惊讶,但是确实挺巧,今天包满金才给他发了工钱。   “行,你拿去吧。”马连坡转过身,从外套里掏出了银子,直接就交到了言衡的手上。   “谢谢!三天以后还。”言衡说完,掉头就跑了。   春子站在后厨的门口,看的是目瞪口呆啊,十分不能理解,“马师傅,那可是二两银子呢,他说借,你连他用来干什么都不问,就借给了?”   马连坡抬头看了看一脸蒙圈的春子,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小金子的人品,我信赖,所以,小金子的朋友,我也信赖,得了,干活吧。”   春子看到马师傅背过身,开始炒菜,顿时就觉得,这事真是闻所未闻啊,借钱的不说借钱理由,债主也不问借钱理由,两句话,二两银子就出去了!   言衡拿了银子,迅速的折了回来。   店小二正好招待一位女客人,那真是说的天花乱坠的。   言衡正要上前将银子交给店小二,却发现,那女子正好摸着言衡先前相中的那匹缎子。   “掌柜的,这匹缎子——”   “我的!”言衡见状,一个箭步冲了上去,硕大的右手手掌,摁住了缎子的一端。   店小二瞬间惊诧,而掌柜的也朝着这边看过来。   言衡二话不说,还带着微微的喘息声,左手一伸,“小二哥,先前说好,一盏茶的时间,我来买这匹缎子。”   店小二这才想起来,再抬头仔细的看了看言衡,小二哥笑着说道,“嘿嘿,这位大哥,确实——”   然而,店小二的眼睛看到那位女客人的时候,却发现女客人正在用一种软腻的几乎崇拜,又带着羞涩的眼神盯着男客人看。   店小二瞬间就有点尴尬了,心想难不成这男客人就是买给这位女客人的?   “阿衡,你怎么在这里?你买了这匹缎子是要——”高美兰垂着眼睑,脸颊绯红的问答。   言衡似乎刚才并没有认出,要从他手里抢走这匹大红绸缎的人,竟然是高如平的女儿高美兰。   言衡听了有人叫他的名字,他才恍然间,将视线从店小二的身上,转移到了身边。   当然,他并没有拿正眼去看身边的人,他不习惯看女人。   “高小姐——你——”   言衡有点语塞,他不知道和高美兰说句什么话合适,只说了四个字,言衡就有些尴尬的结巴了。   店小二见了面前的情形,觉得这位小姐确实对这位大哥有意思,但是这位大哥似乎并不是要将红绸缎买给这位小姐的。   店小二是男人,他也有暗暗喜欢的女子,他分明看的出眼前的情形。   “高小姐,这匹绸缎我已经定下了,所以,您选择别的吧。”   言衡不说话,高美兰就那么抬着清秀的双眸盯着言衡的俊脸,也不说话,气氛一度很尴尬的时候,言衡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高美兰稍稍的怔了一下,她认识阿衡也算是两年了,然而,她从来就没有听阿衡说话超过十个字的。   “小二哥,这是银子,麻烦你帮我包一下这匹布,我赶时间。”言衡再次的说道,并且一把将红绸缎从高美兰面前拿开,放到了店小二面前。   小二哥还是有点懵,但是既然客人提出了要求,并且拿出了银子,他也就只好照办去了,“好嘞,您稍等。”   言衡笔挺的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甚至还有点冰冷的目不斜视。   “阿衡,你这是买给谁的?” 第182章 为了她,豁出去了   言衡明明听到了高美兰的问题,这原本也是个十分简单的问题,可是,答案就在他嘴边的时候,他竟然不知道怎么表达了。   “阿衡?”高美兰原本害羞的脸色带上了一丝疑惑和探究。   言衡垂下了眼睑,不想说话。   “阿衡?”高美兰似乎并不想放弃这个问题,并且,她丝毫没有生气的架势,似乎,她已经习惯了阿衡这个闷葫芦的脾气。   其实,有时候从心里喜欢一个人,即便是他生气的样子,都是最美的。   心疼他都来不及,更没有生气的道理。   言衡下意识的抿了抿薄而性感的嘴唇,他那如刀雕般俊美的侧脸,此时此刻更加的赏心悦目。   “给我媳妇儿。”言衡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觉得自己的心在狂跳不止,他甚至都不敢去抬眼看四周的任何一切。   高美兰一听,原本温柔的脸色,瞬间变得有点尴尬的僵硬,她眼神中闪烁过一丝的不悦。   “大哥,这是您的红绸缎,您拿好了,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还过来我们家啊。”   就在高美兰想出口说话,而言衡也却觉得无话可说也不想说话的时候,店小二拿着包装好的红绸缎走了过来,十分热情的说道。   “谢了。”言衡说完,转身就走。   “唉?”高美兰见言衡夺门而出,马上转身追上去,却不想,她右手扶着布庄门框的时候,言衡的身影,在已经消失在来往的人群中。   站在柜台内的店小二,面带无奈的笑意,不禁的摇了摇头,这分明是郎无情妾有意啊。   言衡抱着那匹布,把祥叔交代的事情做完之后,就急匆匆的赶回了云暖村。   他先将那匹布安放在自己的家中,这才准备出门,要去高家汇报。   可是,当他走出自己小院的那一瞬间,不知道怎么就有那么一种不安全的感觉,他折了回去,将放在木箱中的布匹又放在了床下,可是,当他走出房门的时候,他再次的觉得不妥,索性把布匹藏在了屋子的房梁上。   他站在地上,仰起头,左看右看,看了好久,才确定那匹布不会被人发现,这才算是安心的走出了房门。   走在门外,言衡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从来都没有这么担心过自己的小院会被人潜入,也从来没有这么担心自己的东西被偷,并且,他还发现,他屋子里的东西少得可怜,连一个可以藏匿物品的家具都没有。   如果,这件事能顺利的做完,他是很有必要在家里添置一些家具了,而那批红缎子,他也该找人给那疯婆娘做身衣裳了——不过,只能在他的眼前穿,出了门,就不许穿了。   言衡自信是有定力的人,可是看到那疯婆娘那天穿着红衣裙的时候,都觉得移不开眼睛,就更不用说那些凡夫俗子了。   言衡思索着这些琐事,人已经到了高家门前。   这时候,门口的护院见了是言衡过来,便急忙的上前,“阿衡啊,你可算是回来了,祥叔交代我们,只要你过来的,迅速的带着你去会客厅,见老爷少爷和祥叔。”   “哦。”言衡沉闷的应了一声,便随着那些护院进了高宅。   当言衡走到了会客厅门口的时候,祥叔急忙的上前迎接,并且一脸焦急的询问道,“有回复么?”   言衡只看了一眼祥叔,没吭声,但是他从腰间的粗布腰带中,摸出了一张字条,交给了祥叔。   高如平父子见状,再也矜持不住的站起来,而高如平则阴沉着脸,十分严肃,又十分迅速的从祥叔的手里接过了那张字条。   看完字条之后,高如平有些震怒,狠狠地将字条揉成一团,又用力的摔在了地上,痛骂道,“往常,我给了他多少银子?给了他多少女人?又送了他多少的好东西?到如今,我有求于他了,竟然跟我玩起了太极!”   “老爷,您先别着急,现在还有时间,我们也可以筹划一下,虽然阿衡确实听说了这件事,但是——”   “但是什么?你难道忘了捕头们刚刚来过?那气势汹汹的样子,明摆着姓蔡的已经开始动手了!”高如平的眼中充满了暴怒。   言衡在高家做过很多次的活,也曾经正面或者侧面的参与过高家很多的事情,当然,这些事情包括见光和不见光   的,但是,言衡从来没有见到过高如平会像现在这么暴怒过。   看来,高如平似乎已经感受到了恐怖的气氛,有了很严重的心理压力。   “老爷,不然,您亲自登门,和蔡恩铭说合一下?”祥叔试着建议。   “说合?道歉?你以为我不想?可一山难容二虎,在清溪镇的地界上,也只有我高如平能和他蔡恩铭抗衡,他一直都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竟然三番五次的跟他有了瓜葛,我总感觉有人在背后搞鬼。”   高如平眯起了双眼,那双眼中的神情,也让人难以猜测。   祥叔听闻,也皱起了眉头,思忖片刻之后说道,“老爷,其实蔡家平常的动作,咱们即便是不可能全部知道,但是其中有一些事情,还是能打听到的,听说,蔡恩铭最近纳了一房子妾室——”   “你的意思是说,这个新进门的女人——”   高如平和祥叔的眼神相互对上的那一刻,两人的话题就戛然而止了。   言衡虽然是站在靠近门口的位置,但是对于那两个人的对话和神情,自然都是看在眼里停在心里,他更加的知道,疯婆娘需要及早脱身了,不然,这件事后果会很麻烦。   “阿衡啊,你先去忙吧。”祥叔转过头,对着言衡说道。   言衡没吭声,只是点了一下头,转身就从会客厅出来,他连门都没给那两个人关上——他懒得在这些人面前表现的像个孙子。   言衡正要从高宅的前院穿过,却不想,走在花廊的时候,被身后的声音叫住。   “阿衡啊,你最近表现的很不错,我都听祥叔说了,这样,你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第183章 老女人像狗皮膏药   言衡停住了脚步,但是并没有转身过去,因为,他从那春风荡漾的声音里,已经听出了那个骚气十足的老女人是何方妖孽了。   “阿衡,我跟你说话,你没听见?”曹桂香有点不高兴,但是看到俊俏的年轻小伙子,她还是心甘情愿的“屈尊”的,所以,说话的功夫就已经马上走到言衡的身后了。   倘若是以前,言衡可能会躲开曹桂香的纠缠,但是不会跟她起什么冲突,毕竟,在云暖村里,这个老女人可谓是“土皇后”,但是现在,他知道的是,整个高家恐怕也是大厦将倾了。   “你跟我过来。”曹桂香那骚里骚气的腔调响起来的同时,她已经伸手去抓言衡的胳膊了。   言衡只轻轻一甩,便将曹桂香的咸鸡手给甩开,并且,言衡从腰间掏出了一方手绢,用力的擦了擦自己的胳膊和抓过曹桂香的手,然后将手绢十分嫌弃的扔在了地上,迈着大步子,走开了。   其实,曹桂香也纳闷呢,换做是以前,阿衡这个闷葫芦定然会躲开她的手,不会被她抓,可是这次,那个闷葫芦竟然没有躲闪,却做出这么一系列带有侮辱性的动作,曹桂香有些纳闷。   可是,即便想到这里,曹桂香依旧是心满意足的勾着嘴角,扭着屁股的笑了。   她摸着自己那刚刚摸过阿衡胳膊的手,带着他的温度,她能触摸到他的坚硬,着实有种神魂颠倒的错觉。   那种感觉,可比高如平那软囊囊的手感,不知道好多少倍。   言衡已经不见了身影,曹桂香却还站在那里,盯着大门愣神儿。   言衡从高家出来之后,先准备回自己的小院,一者,他防备着万一被高家的人跟踪,二者,他想回去瞧瞧,那批红缎子是不是还在房梁上。   言衡从高家走出来,走在浣沙溪的边缘上,看着那澄澈的溪流中,鱼儿在追逐嬉戏,他的心情没由头的高兴。   “呦呵,这不是阿衡么?怎么?来溪边溜达什么呢?”陈青莲正蹲在浣沙溪的边上洗衣服。   并不是人家陈青莲的动静小,确实是因为言衡的心里在惦记着事情,所以都没看到前面有人,倘若知道前面有女人在,他定然是不会直接往前走,肯定是转个弯儿,从别的地方穿过去了。   言衡抬了抬头,看了看陈青莲,原本正打算回答陈青莲的问题,可是,言衡的脑子里突然就闪过那个疯婆娘跟他发火的那一幕。   “怎么?我说两句大实话,你都不能忍受了?难不成你需要个听话的女人?那也好,找陈青莲,人家寡居多年,风韵犹存,对你那眼神,简直就是融化了——”   陶夭夭那双手叉腰,一脸愤怒的吃醋模样,突然就在他的面前晃荡个没完没了了。   疯婆娘那么在意他和陈青莲的关系,恐怕他还真的要反思一下,以往难道让人家陈青莲有了错误的理解?   言衡想到这里,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二话不说,扭头就往来时的路走,那快如风的步伐,就像是做贼被人追。   陈青莲见状,一脸蒙圈,她自认为,没得罪阿衡啊,更何况,以前的时候,她和阿衡打招呼,即便阿衡不会回答她具体的问题,总还是会嗯一声或者点点头,可是这次,阿衡怎么见了她就像是见了鬼一样?   以至于,陈青莲急忙的蹲在水边,朝着水面上看了看自己的脸,是否有什么异常。   言衡掉头就走之后,他穿过了樱花林,到了自家门前的小路上,这才放松的吐了一口气,他有些晕晕乎乎的转头,朝着自己回来的路上瞟了一眼。   没什么人看到,还好,于是,言衡便准备进自己的小院。   然而,他的余光发现,自家的菜畦里的韭菜竟然少了一小片!   言衡不禁的抬起眸光,盯着巧姑的院子看了片刻,他没吭声,而是有些愠色的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进了房门,检查了一下房梁上的红缎子,这才舀了一瓢凉水,咕咚咕咚的喝下去,坐在木椅上准备休息片刻。   咕咕——   就在言衡眯着眼睛,略带疲惫,即将要睡着的时候,他竟然被自己的肚子吵醒了。   言衡本能的看了看自己那平坦的腹部,虽然依旧肌肉健硕,虽然依旧有那个疯婆娘念叨的什么“六块腹肌和马甲线”,但是,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这点“卖相”坚持不了多久了。   他两年多就没吃好过,前段时间才得了个宝贝一样的陶夭夭,就凭着人家那厨艺,他其实已经是甘拜下风了,可是这些天,就因为他跟人家吵了一架,结果扯出这么多的乱七八糟的事,原本也是给那个疯婆娘一个教训。   可是现在想来,恐怕被教训的是他自己了。   人家在蔡家不愁吃不愁穿,人家还安置了自己的爹娘和姐姐,人家过的那是什么日子,他呢?自从那疯婆娘从这里离开的那天晚上,他就没吃过一顿饱饭。   言衡的脑子里想着疯婆娘那些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就踏上了清坞村之行。   纵使肚子再怎么叫嚣,言衡知道路的尽头就有美人美味在等着他,他分分钟都觉得劲头十足。   天蓝地阔,云淡风轻,溪明草绿,好一幅美景,倘若能早点的到了蔡家,找到疯婆娘,那就更好了。   言衡竟然情不自禁的哼起了歌儿,这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   “小翠,你愿不愿意早点回去?”陶夭夭和小翠一边摘菜一边聊闲篇。   这厨房里还有另外的两个丫鬟。   经过这短暂时间的相处,大家都认为新夫人这样的主子,实在是世间罕有,哪里有愿意跟奴才同吃同住还聊得来的主子?   “当然,即便家里再穷,那也是家啊,在这里呢,虽说家和蔡宅就隔着一道墙,可是我一年也只能回一次家,唉。”小翠有些郁郁的说道,并且将摘好的茴香放在了一边。   陶夭夭听完,则转身朝着旁边的两个丫鬟也问道,“你们俩呢?” 第184章 心疼身边苦命人   “回新夫人的话,我们也是愿意回家的,但是,回家之后,却又没有什么财路,就不得已的在这里做下人,这样,每个月还有些银钱,可以托人给家里拿回去。”   其中一个丫鬟无奈的说道,另外一个丫鬟也点头附和。   陶夭夭心里有点说不出的悲哀,这个时代时空的女人,不管是生在皇家贵族,还是生在贫苦农户,自从出生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一辈子的悲哀。   因为,她们在出生的那一刻,已经沦为这个时代的牺牲品,被标上了繁衍工具的标签。   “那——你们要是有了银子,会怎么花?”陶夭夭试探着问道。   小翠和陶夭夭熟悉一些,自然是听到了主子的问题,率先的回答道,“有了银子托人捎给家里,爹娘还要攒钱给弟弟娶媳妇儿呢。”   “对啊,我爹娘也说,我哥哥年纪大了却娶不上媳妇,就是因为我家穷,还嘱咐我,能省就省,工钱最好就不要动了,反正,蔡家都给分发统一的衣服穿,又有吃的和住的。”   小翠的话说完,就马上有个小丫鬟附和了。   陶夭夭注意到,另外一个小丫鬟却并没有说话,而是紧紧地咬着嘴唇,默不作声。   “玲儿,你——有什么难言之隐?”陶夭夭轻声问道。   小翠见状,便轻轻的在陶夭夭耳边低语,“玲儿家里娘是镇上的绣娘,爹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死去了,她娘带着她,生怕她被后爹欺负,所以,一直都没有再嫁人,玲儿每个月的月钱都攒着,用来贴补家用。”   陶夭夭听完,心里莫名的感慨。   人生在世,所遇种种,有悲欢有离合,即便有一颗试图去改变现状的心,却也有力不从心的时候,而如果被打击了多次,想必也就懒得去改变了。   “新夫人,玲儿想着——”小丫鬟说到一半就低下了头,声音变得很小,“想着有了银子,去拜个师傅,想做个厨娘。”   陶夭夭听了玲儿的这句话,眼中闪过一丝欣赏。   “只是,只是这也是玲儿的痴梦罢了。”玲儿说到这里的时候,把头埋得更低,手里加快了洗菜的速度。   陶夭夭扁了扁嘴巴,微笑着说道,“你是因为要做厨娘来赚钱,还是纯碎喜欢做菜?”   “新夫人,您不知道呢,玲儿可是一双巧手,她做的菜可好吃了,只是春桃姐嫉妒她,不然,玲儿早就可以被安排到大夫人的园子做厨娘了。”小翠性子急,张口就说了出来。   “小翠姐——别,别乱说。”玲儿有点小小的畏惧。   “没事的玲儿,你先回答我的问题。”陶夭夭微笑着说道。   “我喜欢做菜,我喜欢做菜的感觉,还有,我看到人家吃到我的菜的时候,高兴的样子,我就高兴。”玲儿十分认真的说道。   陶夭夭听完,心里当下就有了主意。   虽然,她在蔡家的这段日子很短,但是对于身边的这几个小丫鬟,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感情。   “玲儿,这样吧,等过些时候,会有人来找你,去聚贤楼做一些杂活,等时间长了,你可以试着做厨娘。”陶夭夭思忖了片刻,才说出这句话。   玲儿有些惊诧,小翠也有点愣神了。   陶夭夭微微的笑了笑,说道,“你不要惊讶,你忘了?前些天,你和小翠在柴院的时候,被你们照顾着的那个老伯?”   “马师傅?”小翠马上问道。   陶夭夭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他就是聚贤楼的主厨,也是我的师父,如果玲儿愿意去,我会介绍玲儿去,并且,你对马师傅也有恩情,我想,他即便不收你做徒弟,让你在聚贤楼先做份差事,还是可以的。”   玲儿听完,双眼含泪,感动不已,急忙的要下跪。   “不许下跪哦,你要是跪下,那我这话就白说了,你的事,我也不管了。”陶夭夭笑着说道。   玲儿抹了一把眼泪,努力的让自己笑了笑。   “可是,新夫人,我已经被卖给了蔡家,这——”玲儿那青涩的眉头又皱起来。   “这些事,时机成熟了,自然就解决了,你就不用担心了。”陶夭夭微笑着说道。   小翠对新夫人是越来越佩服了,总觉得新夫人就是神奇的所在,总能说出那么多她以前从没听过的话。   小厨房里大家聊得很开心,似乎已经忘却了谁是主子谁是仆人。   “啊——”   当小翠端着洗菜的脏水,正要泼出去的时候,走到门口,突然看到一个挺拔的身影的时候,吓得大叫一声,手里的水盆也哐当的掉在了地上。   陶夭夭带着另外两个丫鬟急忙的往外跑。   然而,当陶夭夭看到小翠之所以尖叫的始作俑者的时候,她尴尬了。   “你,你怎么来了?”陶夭夭脸上的表情有点复杂,或者是喜欢或者是惊讶或者是害羞,恐怕连她自己都表达不清楚了。   小翠知道,这个年轻人是个很厉害的大侠,是新夫人的朋友,所以,急忙的朝着四周看了看,捡起水盆,说道,“新夫人,你们去屋里说话吧,我去门口放风,厨房里留着玲儿和小凤就够了。”   “好。”   陶夭夭还没缓过神儿呢,言衡竟然话已出口,并且在说完好字的时候,他已经伸出大手掌,拉着陶夭夭往卧房去了。   “这个人和新夫人到底什么关系?”玲儿有点好奇的问道。   “不管什么关系,新夫人对咱们好的没话说,只要那个人对新夫人好,我们就要保护他。”小翠不假思索的说道。   玲儿点了点头,这么多年了,何曾有一个人问过她真正想要的生活?何曾有一个人给她承诺让她过上她想要的生活?无疑,新夫人是第一个人。   园子里的树枝上,竟然有了聒噪的蝉叫声,夏天,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来了。   言衡拉着陶夭夭进了卧房中之后,刷的一下,顺手将窗帘拉上了。   “你你你——你要干什么?”陶夭夭见言衡的关门关窗和拉窗帘,几乎是一气呵成,在眨眼的功夫完成,不禁的有点想歪了。 第185章 他说饥渴难耐   言衡正从窗帘前抽身,一边正欲返回到陶夭夭身边,一边低声回答道,“我十分饥渴难耐。”   陶夭夭被言衡那低调的回答吓得一抖,瞬间就跟踩了雷一样蹦跳着往外跑。   正巧,言衡从拉上窗帘的那一刻,从缝隙中看到窗外的小翠正在和人说话,他急忙的转身,朝着陶夭夭一把抓了过去。   陶夭夭就像是一只柔弱的猫,毫无反抗能力的被拎了回来。   陶夭夭见跑是跑不掉了,于是一脸的乞求,“拜托了,你别这样行吧?不管怎么说,这里是蔡家啊,你——”   言衡看着陶夭夭那抱着自己双臂,浑身发抖的样子,觉得十分的奇怪,不禁的皱了一下眉头,十分疑惑的问道,“怎么?你的房间也没有茶水?蔡家不是对你衣食无阻么?”   陶夭夭听完言衡的话,再看着那个家伙那张冷峻的脸,美到让人窒息的眼睛,不禁的吞了一下口水,十分尴尬的苦笑一下。   她该怎么解释?难道她当真要把他说的“饥渴难耐”解释道:那方面如饥似渴的无法忍耐?   想到这里,陶夭夭自己都觉得心跳加速,呼吸急促,脸颊绯红,羞涩不已了。   言衡看着陶夭夭的反应,那双深邃如星空的眼眸,在陶夭夭的身上打量了一下,勾了勾嘴角,“疯婆娘,你竟然还在长身体——没有茶水,白水也可以。”   “哦哦哦,有有有,我这就给你拿。”陶夭夭的思绪瞬间被言衡的话打断,并且,她十分迅速的缓过神。   陶夭夭说完话就试图抽身从言衡身边跑到近处的木桌旁,给她的闷葫芦倒一杯茶水。   言衡竟然大手一抓,擒住了陶夭夭的半边腰肢,软,细,滑嫩。   陶夭夭浑身一个激灵,咻的一下蹦开去。   言衡看到陶夭夭那落荒而逃的滑稽模样,不禁的开心咧开嘴角笑了,笑的有点没心没肺的高兴。   此时此刻,那个笑容里充满了幸福快乐和纯粹明媚的年轻人,跟那个冷如玄冰,常年如同一尊行走的雕塑一般的男人,似乎,并没有什么关系。   陶夭夭虽然是在倒水,但是眼神儿却一直往身后瞟,她竟然不是那么的讨厌闷葫芦刚才的那个动作,不过,她又有那么一丁点的害怕。   “你在害怕?”   言衡的声音,低沉,带着微微嘶哑,又十分有磁性。   陶夭夭干巴巴的笑了笑,端着水杯,转过身,没有抬眼去看闷葫芦,只是胡乱的回答道,“没有啊,害怕什么?”   “捏一下,不会有身孕,更何况,你在我的床上睡过,都没有身孕的。”言衡嘴角勾着的笑意,有点邪魅的气息,尤其是他那双深邃到极致的眸子,带着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神秘。   陶夭夭再次的窘迫了,她当然知道,这还用他说?要是摸摸都能怀孕,那么,天底下的女人恐怕这辈子都在生娃过程中度过了。   “我有件事要告诉你。”言衡从陶夭夭的手中接过了水杯,他温热的大手,轻轻地碰触到了陶夭夭的小手。   只是,言衡的那句话刚说完,随即问道,“大夏天,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啊?”陶夭夭竟然有点神情恍惚,她突然的抬起头,一脸稚嫩纯真懵圈的盯着言衡片刻。   “你——”   “哦哦,我——我可能体虚,肾虚脾虚易出汗,血虚气虚——”   两个人的场面,有点驴唇不对马嘴的尴尬,他问她,她走神,他不问了,她又开始回答了。   陶夭夭嘴角不禁的狠狠痉挛了一下,再次的干巴巴笑着说道,“你想跟我说什么事?”   “是关于高家那边的事,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什么消息,竟然将关注点放在了你的身上,看来,我们需要加快步骤了。”言衡说道。   “那,这个导火索的引爆点,从哪里开始呢?”陶夭夭反应十分迅速敏捷。   “从高如平的女儿身上。”言衡十分冷淡的说道,脸上的笑意瞬间一扫而光,被一种冰冷阴戾所覆盖。   “她?呵呵,大哥啊,你下得去手么?娇滴滴的高小姐,对你真的有点意思——”   “夭夭,你当真要再次的挑衅我?”   陶夭夭马上识相的闭上了唇瓣,因为她的目光触及到他的那目光的时候,似乎察觉到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冰与火的焦灼。   言衡的喉结滑动一下,他的那双大手捏着茶杯的力道又大了几分。   这是一种怎样的禁锢感?他在见到那个疯婆娘的时候,尤其和她单独相处的时候,他竟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感觉,他想碰触到她,想逗她开心的笑,想和她——   “额,那个,高美兰平时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再者说了,蔡家的人也不好抓她啊,还有,这要是没有由头,蔡恩铭那只老狐狸,能去冒险出手?”陶夭夭巴拉巴拉的说了一番话。   她见那个闷葫芦的行为还真是有那么一丁点的怪异,但是具体哪里怪异,她还真的说不出来。   “这件事,你放心好了,我已经想好了计划。”言衡抿了一下杯中水,垂下了浓密的长睫毛。   “说来听听。”陶夭夭十分有兴趣的问道,其实,她更加的关心这个大计划的导火索是个什么样的开端,毕竟,她期待着这个计划的成功,她就再也不用担心自己是个落跑的填房了。   “待会儿,透漏给东子消息,就说,高如平已经让自己的女儿假装逛街,实则去搬救兵传递消息了,找了清溪镇的人,这样,蔡恩铭势必会派出人手了。”言衡简单的说道。   陶夭夭听完,一怔,“你怎么知道高美兰就会在清溪镇?”   言衡抬起了那深邃的眼眸,看了一眼瞪着眼睛一脸疑惑的陶夭夭,说道,“我去过清溪镇。”   陶夭夭竟然接不出下半句话来了,这个闷葫芦难道是会驾着五彩祥云还是会土遁啊?这点功夫,竟然到处的跑了一圈?她真的有点怀疑,这个家伙会不会是披着人皮的狼。 第186章 调戏娘子   屋子里再次的安静下来。   陶夭夭不知道找个什么话题会显得更加合适,也只好低着头,捧着水杯沉默不语。   言衡分明在等着那个疯婆娘说话题,可是看着她竟然在那低着头发呆。   “你在想什么?”言衡不禁的问了一句。   话出口,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可是老天爷却知道,这个男人何曾在乎过别人在想什么,在做什么?   “没想什么啊。我,没想什么。”陶夭夭有点紧张。   陶夭夭的心里有点乱,其实以前的时候,即便和那个闷葫芦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都没有这么紧张和慌乱过,至于为什么紧张和慌乱,她竟然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   “这件事完了之后,你回云暖村,还是跟你爹娘在杏花村?”言衡再次的主动问话。   “啊?”陶夭夭猛地抬起头来,她那纯真的澄澈眸光,瞬间就碰触到了言衡的目光,那道带着探究和深邃的目光。   陶夭夭觉得这个家伙的问题简直就是白痴啊,这还用问么?当然是回云暖村了,可是——   当陶夭夭心里想着“当然”两个字的时候,才意识到,倘若计划真的成功了,那么,她回到云暖村之后,可能会面对的不仅仅是陶福来那迂腐到烂了的思想,更有旁边乡亲们的风言风语吧。   “我知道了。”言衡盯着陶夭夭脸上的神情经过一系列的变化之后,他面带温和的说道。   “啊?”陶夭夭再次一愣,知道了?知道了什么?本姑娘好像什么都没说吧。   “其实,我也希望你回云暖村。”言衡说完,垂下眼眸,轻轻的抿了一下白水。   陶夭夭有点纳闷,正想着追问原因呢,言衡已经开始回答她内心所想了。   “如果你再不回去,巧姑会把咱们菜畦的韭菜割光,新长的茄子和西红柿,恐怕也危险了。”言衡十分享受的说着这些琐碎的事情。   陶夭夭楞了一下,以前的时候,这个闷葫芦恨不得一天都 不肯说一个字,最近这几天好像换了个人,竟然心甘情愿的开口讲这么多话,尤其,讲的都是些可有可无的家长里短。   “这——”陶夭夭干巴巴的笑了笑,她心想了,这种小事,就是他要她回去的理由和原因,简直太儿戏太可笑来吧。   “我的衣服——三天,没洗了。”言衡说道这里的时候,眼中的神情竟然是那么的理直气壮。   陶夭夭看了看闷葫芦,嘴角一瞥,咕哝了一句,“跟我什么关系。”   “你不怕我给你丢人?”言衡竟然听到了陶夭夭的小声嘟囔,然后问了这样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问题。   陶夭夭忍不住的笑着反问,“你?给我?丢人?这——”   “是,给你丢人,这几天,好多人都在问我,媳妇儿去哪里了。”言衡十分认真的回答道。   陶夭夭不禁的吞了一下口水,磕磕巴巴,眼光带着躲闪的说道,“人前,也就罢了,人后,你我都清楚,这个夫妻原本就是假扮的,分开是迟早的事情。”   言衡曾经也这样想过,可是当这句话从陶夭夭的嘴里说出来的那一刻,他的心底竟然猛地痛了一下,堪比针扎一样的刺痛。   虽然,他脸上的表情依旧,可是他眼神中的慌乱,已经彻底的将他出卖了。   “我家住在京城,我娘很早就去世了,我爹被恶人抓了起来,我是为了躲避灾难,才到云暖村暂住。”   房间里的气氛有些凝滞的时候,言衡竟然说出了这番话。   陶夭夭一怔,有点不知道缘由了,这个家伙这是要做什么?你的家世,虽然本姑娘以前好奇,但是那也不过就算是本姑娘想赖在你家不走,找个套近乎的理由,其实,你的家世到底如何,本姑娘当真 不是那么的在意。   然而,当言衡说出这番话,陶夭夭的心里在讪讪笑了之后,竟然有点小小的颤动。   “我不想跟你说太多家里的事情,是我不想别人知道太多,否则,很有可能会害了你。”言衡再次的认真说道。   陶夭夭听到这里的时候,柔软的小心灵再也强硬不下去了,更何况,她其实对于这个闷葫芦的印象和感觉一直不错呢。   “我——我明白了,可是——”陶夭夭想着,这个家伙的家里还有别的什么亲人么?为什么避难要跑这么远,别说京城了,就算是清溪镇,在杏花村的她,跑到了云暖村,时到今日,都没有人知道,更何况京城那么大的城市呢?   不过,陶夭夭的话到了这里,并没有完全说出口,她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冷酷男人的心里,会有更多的秘密,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并不是歹人,只是他不想说那些伤感的过往罢了。   “我还想吃你做的饭。”言衡突然,就冒出这么霸道的一句话来。   陶夭夭再次的一怔,嗯哼?这个家伙还真是切换自如啊,一会儿冰冷如山,一会儿温和如阳,这一会儿又开始霸道如龙卷风了。   “我不会白吃你的饭,我会给你补偿。”言衡见陶夭夭的脸色有些惊讶和疑惑,急忙的追加了一句。   陶夭夭苦笑了,“算了吧,你能有什么,吃饭就吃饭呗,回云暖村?也许,我在找到下一段生活之前,或者去云暖村找你凑合,或许去聚贤楼跟师父凑合,不过,我现在先给你弄点吃的。”   不等言衡出声,陶夭夭已经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言衡笔挺的坐在圆木凳上,目光落到了陶夭夭的背影上。   记得,前些日子从草垛上把赖皮的她拎起来,她胸前无一物,刚才的不小心而为,却触觉到了松软,而现在再看她的背影,臀部的丰满竟然如此迅速。   言衡的喉结,有些情不自禁的滑动了一下,而他放在木桌上的拳头,也不自觉的紧了紧。   “新夫人?新夫人?”   就在陶夭夭刚刚从屋里走出去,走到了小厨房的门口的时候,便有一阵焦急的喊声,从小拱门传了过来。   陶夭夭转身去看,见到刚子火急火燎的朝着这边跑过来。 第187章 通风报信   “新夫人,东管家带着我们要出去,我估摸着这三五天的可能就不能回我家了,然后夫人老太太和陶枝陶叶小姐,我可能就照顾不周了。”刚子一边说,一边朝着四周看了看,生怕被什么人听到了。   “恩,我知道了,这事你就不用惦记了,我会让人过去照顾,哦,对了,我刚才听一个从镇子上回来的伙计说,云暖村的高家,让他们家的高小姐佯装是逛街,实则是去清溪镇搬救兵去了,这事,你跟东子提一句,并且跟老爷说一声。”   陶夭夭跟刚子说完之后,盯着刚子看了片刻。   刚子被陶夭夭这么盯着看了一下,顿时就心慌起来,低着头,双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新,新夫人,您,您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事啊?”   “刚子,我可是把你当自己人,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你最好心里清楚。”陶夭夭说这句话的时候,口吻带着严肃和一丝敲打。   刚子一听,马上就跪在了地上,“新夫人,是小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是小的不对,是小的——”   “我不这么认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那是因为他有那个雄心壮志,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但是,你如果真的对我姐动了心思,我劝你拿出真心实意,如果让我知道你有歪心——”   “小的不管,万死不敢,小的只是见到了陶枝姑娘觉得她美若天仙,又贤惠端庄,温柔似水,所以小的就——”   陶夭夭站在那里,刚子跪在那里,小翠在门口外面站着放风,虽然她听不清新夫人和刚子在说什么,可是她看着新夫人和刚子的神情,猜测着,他们说的好像不是什么坏事。   “行了,这件事先暂且搁下,如果你和我姐真的有缘分,等你回来,这事我就做主给你们说合,当然,你如果回不来——”   “新夫人!您知道我们去做什么?”刚子一听陶夭夭的口吻,顿时吓得浑身寒颤了一下。   “是啊,你们是去拼命的,但是,事在人为,如果你机灵点,或许也只是历练一下,也不算是什么坏事。”陶夭夭的口吻一直都是平静的很,却又带着无尽的严肃认真和庄重。   “小的记在心里了!新夫人,小的这就去那边报道去了,我们很快就出发。”刚子说完,就站了起来。   陶夭夭点了点头,便站在那里,看着刚子跑着离开了。   陶夭夭盯着刚子的背影,其实对于这个男人,她的直觉是这是一个敢作敢为的男人,也是个有眼光有见地的男人,只不过,他的出身不好,又没有什么资源可以利用,又没经历过什么事情,所以才会一直晃荡没有什么成绩。   木材成长期,虽然有做栋梁的潜质,却还是需要有人修剪,如果肆无忌惮的疯长,即便是木材的坯子,还是会长成烧火棍。   在陶夭夭看来,如果刚子能有人带着,日后也是个人物,倘若这个男人对姐姐是真心的,那她也不介意帮姐姐成就一段好姻缘。   “新夫人,玲儿她们俩说准备好了一切的菜,您要去看看,再吩咐她们做什么菜么?”   小翠见陶夭夭一直盯着刚子的背影看,就没有上前打扰,一直待到刚子的身影消失,小翠才上前轻声说道。   “我亲自下厨,你们几个准备一下饭桌就好,记住,添上一副碗筷。”陶夭夭一边吩咐一边移动玉步,朝着小厨房走去。   小翠跟在陶夭夭的身后,不禁的抿着小嘴儿偷着乐。   新夫人对下人的好,真是无以言表,这么好的主子,还真是天下独一份儿了,这是需要多么大的造化,才能遇到这样的主子?   陶夭夭进了厨房以后,将玲儿和小凤支开去做别的准备,自己开始亲自下厨了。   顷刻之间,锅碗瓢盆,叮叮当当,小厨房里那紧凑而富有节奏的声响,伴随着一阵阵浓郁的香味,将整个院子都装扮的有了人情味。   几个丫鬟凑在一堆儿,低声的嘁嘁喳喳,大家都觉得自己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陶夭夭将一碟一碟的菜肴盛出来,忙的是不亦乐乎,在她的世界里,做些美味佳肴,研制一些药膳料理,或者琢磨一些食疗和天然的美容方子,那就是人生快事,无限享受。   “大哥——您——”   小翠和玲儿小凤已经把饭桌摆放好,盘子碗和竹筷还有板凳也都摆放好了,就挤在门口边上,盯着陶夭夭那迅速的翻炒,讲究的用料,还有精细的调料用量,心里嘴上是一阵阵的佩服。   小翠首先发现了身后的言衡,这要说话打招呼,却被言衡制止了。   言衡进了小厨房,盯着那个疯婆娘忙碌的背影,看的有点入神——果真,她的臀部是越发的丰满了。   小翠相对来说是比较机灵的,见了这种情形,就很自然的拍了拍玲儿和小凤的肩膀,给她们俩安排了点活,让她们俩去了院子里,而小翠自己,则去门口把风去了。   当陶夭夭将最后一份菜盛出来的时候,她一转眼,突然一惊,手一滑——那青花瓷的菜盘,华丽丽的掉了下去。   言衡眼疾手快,闪电般的俯身下去,手掌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就在陶夭夭花容失色的一刹那,言衡那大手掌已经稳稳地托住菜盘儿的底部。   “你——”陶夭夭是因为正沉浸在做菜中,对于突然出现的言衡,才会做出过激的反应,而此时此刻,她却是因为厌恨的速度而吃惊不已。   “怎么?是不是越来越崇拜我?”言衡竟然不能自已的夸赞起了自己。   陶夭夭的嘴角狠狠的痉挛了片刻,狡黠的粉嫩小脸上露出一丝可爱的鄙夷,吐了吐粉红小兰舌,“哼哼,老王卖瓜自卖自夸。”   “不能因为被别人看穿了心思,就恼羞成怒,勇于面对自己,才是真正的勇士。”言衡勾着嘴角的弧度越发的诱人,而他眼神中以往的冰冷,也被一种蛊惑人心的邪魅和明媚所代替。 第188章 就要和你耍无赖   陶夭夭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着实的被那种眼神给诱惑了。   言衡似乎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迎着陶夭夭的目光,并且将他的目光落到她那光洁的额头,高挺秀气的鼻梁,粉嫩小巧的唇瓣,白皙滑嫩的脖颈,又到了那正在蓄势待发的双峰之间——   “你!”陶夭夭瞬间觉得哪里不对劲了,有点气急败坏的说道,“你在看什么?”   “看你。”言衡勾着嘴角,眼神中的邪魅,嘴角的诱惑和性感,更加的浓郁起来。   “耍流氓?”陶夭夭直言不讳。   “是啊,谁让你长得美?”言衡竟然说出这样一句蛮不讲理的无赖话。   陶夭夭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小暴脾气蹭的一下就上来了,直接将手里的锅铲往身后一扔,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言衡,骂道,“我长得美跟你有屁的关系?长得美你就骚动了?忍不住了?想调戏了?知道人和动物的基本区别么?能有自控能力的称之为人,没有控制能力的那叫禽兽!”   言衡听完陶夭夭的这一番话,不禁的愣住了,他当然料到了陶夭夭这个疯婆娘会发飙,因为他就是想看她发飙的那个刁蛮模样,只是,他觉得这个疯婆娘的这番论断,还真是有点意思。   “你们男人都没控制能力?见到美丽的就想上啊?那好啊,街上的母鸡也有长得美的,你们怎么不上?那样多好啊,自产自销,这边干完了活,过一会儿就能吃上鸡蛋!”陶夭夭真是被气得小脸通红。   言衡被陶夭夭再次喷出来的这番言论彻底给震惊了,这疯婆娘哪里来的这些邪魔外道的理由?   言衡甚至想打开她那小脑袋看看,里面到底都装的些什么东西,他以为自己是越来越熟悉这个疯婆娘了,可是他刚才的一刹那却又觉得,他并不是那么的了解她,而她身上,总有那么一种神秘的气息。   陶夭夭见言衡这个闷葫芦竟然依旧面不改色的盯着她看,直接挥着小手拍在了言衡的身上,“本姑娘伺候不了你这样的大爷,您还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那不行。”言衡任凭陶夭夭的小手像挠痒痒一样的拍打他,嘴巴却做出了很快的反应。   “怎么着,耍赖皮啊?”陶夭夭仰起小脸儿,一双澄澈如溪,泛着犀利的大眼睛,狠狠地盯着闷葫芦。   “是啊,我对于你来说,缺少一见钟情的资本,那就只能创造日久生情的条件了。”言衡这句话竟然是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陶夭夭顿时就愣住了,原本她以为他就是有副好皮相的农人,老实巴交,寡言少语,可是现在都觉得这个男人的嘴皮子竟然这么好使?   难道,闷葫芦不是闷葫芦,只是没有露出他的本相?   陶夭夭停下了拍打,盯着言衡审视的看了片刻,冷哼一声,“日久生情?你别做白日梦了,日久不一定生情啊。”   “那会生什么?”言衡突然就来了兴致,他到是想看看这个疯婆娘到底还能说多么有人生哲理和冒天下之大不韪的话。   “日久——也可能生孩子。”陶夭夭说完,用一种戏谑的眼神瞟了言衡一眼,然后傲娇的转身,朝着灶台走去,端起两盘菜,朝着外面喊道,“小翠,上酸菜。”   言衡怔了一下,回味着刚才的对话,眉角之间的好奇感,更加的浓郁,“日久不一定生情,日久一定会生孩子?呵呵,真是个有趣的女人。”   小翠听了陶夭夭的喊声,就急忙的带着玲儿和小凤来收拾饭桌和饭菜。   大家虽然是坐在一个木桌上吃饭,可是作为下人的三个丫鬟,十分的识趣,匆匆的扒拉一碗饭,就赶紧的溜到厨房去了。   很快,饭桌上,就剩下陶夭夭和言衡两个人了。   纵使陶夭夭做了四道菜,可是也禁不住有个能吃的人,那赛过猪一样的胃口,对于陶夭夭来说,无疑一种灾难。   “额,好久没吃这么好吃的菜了。”言衡一边说一边吃,竟然忘记了他和陶夭夭初见的时候,给人家定下的那许多的烂规矩:食不言睡不语。   陶夭夭狠狠地翻了个白眼,不加理会,因为陶夭夭的全部精力在吃菜上,那个闷葫芦哪里是吃菜,分明就是在喝菜或者说吞菜。   几乎都看不到他怎么咀嚼,就见到他已经夹起了第二筷子菜肴。   “你怎么不说话?”言衡突然抬起头,盯着陶夭夭问道。   陶夭夭根本就懒得跟他说话,饭菜都让他给吞进肚子,陶夭夭能心里舒服么?所以,陶夭夭不仅不说话,还加快了咀嚼速度,并且迅速的将盘子里的饭菜往自己的饭碗里面夹。   言衡在盯着陶夭夭,试图问她为什么不开口的原因的时候,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竟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整个盘子端过来,将里面的菜划拉一下,全部的倒在自己的碗里。   陶夭夭一看,真是被闷葫芦那可恶的霸道行为给气坏了,她蹭的一下就站起来,劈手就要从言衡的手里,连带着他的饭碗夺过去。   然而,言衡却没有用强,而是像个无赖一样,迅速的趴下去,将整张脸都护住饭碗,然后伸着舌头将饭碗里的菜舔了一个遍!   陶夭夭见状,那简直就是目瞪口呆,狠吞口水,呆若木鸡。   老实人不会耍流/氓?呵呵了,陶夭夭算是见识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耍无赖新流/氓。   言衡这时候见陶夭夭僵硬的站在那里不动弹了,他则双手捧着饭碗,抬起脸,带着一种得意的胜利之笑,用一种儒雅的痞气之表情,看了看陶夭夭,接着开始大口的扒拉饭菜吃了。   陶夭夭就那么站着,看着这个无赖吃的打嗝抚肚,真是被气得要死过去了。   “媳妇儿,这里是人家蔡家,你若是想下手报复我,最好跟我回云暖村咱们的小院,在旁人面前就不要下手了。”言衡勾着嘴角,面带满足的笑着说道。 第189章 这是个假的闷葫芦   陶夭夭嘴角狠狠一抽,她突然有一种幻觉:这是个假的闷葫芦?   然而,实实在在的就摆在她面前的言衡,依旧是那副模样的盯着陶夭夭。   “你你你,你到底是谁?”陶夭夭都有点拿不准主意了。   “云暖村的女人们说,你,陶夭夭,是我,阿衡,的媳妇儿。”言衡可谓一言一顿,专门强调两个人的关系,说道最后,言衡添了一句,“想当初,你赖在我家不走,跟陈青莲她们不就是这么说的么?”   陶夭夭再次的尴尬绝望,这叫什么事啊?秋后算账?   陶夭夭仿佛有一种瞬间坠入无底深渊的恐惧感,难道她识人的本事太差,看错了人?这个闷葫芦其实是个闷骚/货?   “好了,不耍笑你了,这样,既然蔡家和高家要动真格的了,我自然是不能静等,把事情搞得大一点,那么,结束的时候,就会有更多我们想要的,酒足饭饱,我也该替你做点事情了,我走了。”   言衡终于言归正传,带着狡黠坏笑的俊脸,就在眨眼的功夫恢复了往常的严肃冰冷。   陶夭夭不禁的狠吞口水,目瞪口呆,能切换自如到如此程度,这个家伙的能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不等陶夭夭回答,言衡的身影已经离开了她的园子。   当小翠见言衡很快的离开之后,便急忙的走到了屋门口的珠帘外,小心翼翼的问道,“新夫人,您,没事吧?”   陶夭夭听到小翠的问声,马上缓过神儿,说道,“没什么事,来,小翠啊,我有点事交代你。”   小翠进了房间之后,瞪大了眼睛,盯着陶夭夭看了片刻,有点疑惑的问道,“新夫人,您怎么面色如潮,红的厉害?不舒服么?”   陶夭夭听闻之后有点窘迫,反问一句,“有么?哦,刚才吃菜吃的太急,差点噎住。”   小翠听完这句话,急忙的转身去倒水,一边倒水一边碎碎念道,“新夫人,我总觉得您的这位哥哥有点太狠了。”   “哥哥?”陶夭夭听闻小翠的话,有点惊惑了,但是很快,她就反应过来,原来,在丫鬟们的眼里,那个闷葫芦是她的哥哥,咳咳,这样也好,省的万一什么时候不小心说走了嘴,也好有个借口。   “啊?”小翠端着水转过身,见陶夭夭脸上有点淡淡的尴尬,就追问了一个字。   “是啊,表哥,远方亲戚,他从小就没了爹娘,性格有点乖张,吃饭做事,从来都不顾及别人的感受,总之一个字,他爽了就行。”陶夭夭给了闷葫芦一个远方表哥的称呼之后,就巴拉巴拉的嫌弃了一堆的话。   小翠一边听一边笑,说道,“新夫人,您说了人家这么多的缺点,那您还对人家那么好?”   “好?我噗——”陶夭夭一口茶水喷出来,她怎么觉得自己和闷葫芦那就是对冤家?见面不吵不打不骂,那几乎不可能,哪里有对他好?   小翠面带娇羞笑意的扁了扁嘴巴,说道,“明明盘子里就剩下一块肉了,明明您比他先看到,可是您还是装作慢半拍,‘故意’让他先抢了去。”   陶夭夭听完简直是尴尬到极点,甚至都狼狈了,她面子都开始痉挛了,这种事被看到了么?她还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呢。   “小翠,你们竟然在外面偷看我吃饭?”陶夭夭马上端起了严肃的架子。   “啊?没有啊,我们不敢不敢,就是,就是凑巧——我们说进来给您和您表哥送一些汤水——”小翠急忙的解释。   陶夭夭只能干听着,她还能说什么?被人戳破了小心思,已经是无地自容了。   屋子里安静下来,小翠端着茶水恭恭敬敬的放在了陶夭夭的面前,她见陶夭夭凝神在思考事情,就没在出声打扰,悄声的离开了。   外面的阳光依旧明媚,天空依然万里无云,鸟儿还是那么欢快的叽叽喳喳,院子里的丁香树和风,在缠绵悱恻。   今天好像过的很舒服,陶夭夭只觉得自己是眯着眼睛迷糊了一会儿,却不曾想,一觉醒来太阳已然滑落西山了,那血染一般的西山上,只剩下了几片同样殷红的晚霞。   陶夭夭的小院里安静的很,可是,她却听到远处一直都乱哄哄的,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就在陶夭夭皱着眉头的那一瞬间 ,她突然间想起来,蔡家的人去和高家火拼去了吧,闷葫芦不是说要让战火燃烧的更加猛烈一些么?   额,他回来了么?   这个问题出现在陶夭夭的脑海中的时候,很显然,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白痴了,倘若他回来了,他势必会先来她这里报个平安吧?   当然,这是陶夭夭的思路,也许,闷葫芦并不认为应该先跟陶夭夭报平安。   咚咚咚。   就在陶夭夭的脑子有点恍惚的时候,传来了一阵清脆的敲门声,虽然敲门的力道不是很大,但是好像有点焦急。   “新夫人,您睡醒了么?”   小翠的声音传来,兴奋的嗓音里带着一丝轻快愉悦。   “哦,睡醒了,进来吧,什么事啊?”陶夭夭随口问道。   陶夭夭并不是不担心那个闷葫芦的安危,可是陶夭夭的直觉却告诉她,担心他的安危那简直就是自己给自己找负担,他那样的人那样的身手能被人怎么样?   再者说了,虽然陶夭夭没有听那个家伙直接说过,但是陶夭夭从哪个家伙的做事风格得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结论:打得过,往死里打,打不过,玩命的逃。   “东管家他们大获全胜了,然后,然后就是——反正抓了好多人,据说还有个什么高老爷,然后咱们家老爷很高兴,说是要举家欢庆,然后大设宴席,还有那个——”   小翠是激动的差点手舞足蹈。   陶夭夭却听着听着开始走神了。   这些事原本也跟她没多大关系,毕竟一切都在算计之内,可是,那个家伙怎么回来了也没过来打声招呼?当真是她太过自信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了? 第190章 擦枪要走火   “新夫人,您什么时候过去?”   就在陶夭夭的思绪还没有从宽阔的思想草原遛回来的时候,小翠的声调猛地提高了三度,十分认真的问道。   陶夭夭一怔,盯着小翠看了片刻,面带倦怠的说道,“你们先去吧,反正,这样热闹的场合缺我一个也不会怎么样,多得是人,削尖了脑袋要过去蹭热度呢。”   “啊?”小翠有点不能明白新夫人某些词语的意思,就只能疑惑着小脸追问。   “没什么,总之,我要好好的装扮一下,你们先过去吧。”陶夭夭有点不耐烦的说道。   小翠见新夫人脸色不是很好,并且神情比较倦怠,只好先应了声,退了出去。   陶夭夭那白皙纤细的手指,在桌子上烦躁的敲打着,左手拄着下巴,盯着窗外发呆。   难道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陶夭夭又觉得不可能啊,如果连那种鬼畜的闷骚葫芦都能出了变故,恐怕像她这样的纤弱小草苗,早就被恶人给折磨死了几十次了。   毕竟,每次她有危险的时候,那个家伙都能及时的出现,并且十分完美的救她出火坑,这次,应该不会例外吧。   夜风,有些湿热和潮气,吹过窗子,骚扰着陶夭夭。   陶夭夭有些恍惚的瞟了一眼窗外,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你什么时候来的?你这么偷偷摸摸的站在外面,装神弄鬼的吓死人啊?你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么?”陶夭夭一边拍打着胸脯一边炒豆子一般的骂道。   言衡只勾了勾嘴角,什么话都没说,先进了门,关了窗,拉了窗帘。   “你什么意思?”陶夭夭有点生气,她就生气为什么他回来了,不过来说一声,害的她这么担惊受怕的。   “疯婆娘,谁说我是偷偷摸摸的,我站在那有一会儿,是你自己走神;再说装神弄鬼,我跟你这位仙人弟子相比,我甘拜下风;吓死人?可是我吓的不是人。”言衡似乎很有兴致。   一边无赖的反驳陶夭夭那番话,一边径直坐在了床边。   陶夭夭再次的怔了一下,这个家伙真是发神经了啊,好好的木凳不坐着,水都没喝,坐在人家床上——   当这个想法闪过陶夭夭的脑海中,她突然意识到,刚才那个家伙进来的时候,一关门,二关窗,三拉帘!   陶夭夭马上跳着靠在了窗边上,却不料,那个家伙就在这个时候发话了,“来,坐这。”   言衡那如刀雕般的精致五官,在朦胧的灯光后,被镀上一层柔和的光亮,愈发的迷人。   “不用,你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你——”陶夭夭十分警醒的盯着言衡的一举一动。   就在陶夭夭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瞬间察觉到,那个家伙喝了酒!   天哪,她的嗅觉一向灵敏过人,怎么没有在刚才就发现这个事情?现在——他喝酒了——他坐在她的床榻上——他要求她坐在他的身边——   陶夭夭不禁的狠吞口水,面部痉挛,手脚有点不听使唤的抽筋了,大事不妙啊。   “你怕我对你做什么?”言衡傻傻的笑了笑,那笑容有点僵硬,却又十分的干净。   “你,你喝了多少酒?”陶夭夭一边问一边试图出门,这哪儿行啊,待会儿真的是醉酒躺床上不走了,且不说后面的计划怎么进行,要是让蔡家的人看到,陶夭夭怕是要引火上身了。   所以,陶夭夭试图去弄一点醒酒的食物。   “不知道,我高兴。”言衡说话的时候,舌头都有点发硬的打挺。   陶夭夭看着言衡那双略带呆滞的眼睛,却又看出他干净的灵魂一般,她相信,他现在确实是高兴的。   “那,我给你弄点果汁喝,可以么?”陶夭夭放软了语气。   “不,我不要,我只要你——过来。”言衡的舌头越发的僵硬,而且脸色也越发的红润起来。   陶夭夭见状,心想了,这次必须用强了,不然的话,出了事可真的就功亏一篑了,她虽然不知道言衡的心里到底有多少秘密,但是她知道,他内心深处的秘密,必然是能够影响他的人生的大秘密。   他心里堆积了太多的事,太多的悲情苦痛,可是他又不愿意说,或者他根本就不能说。   当一个人背负的太多,即便内心再强大,还是需要在一定的时间内释放,不然,背负的那些东西早晚摧垮他。   可是,陶夭夭知道,如果她就这么明目张胆的用强,此时此刻的闷葫芦全然没有里理智可言,他可能会更强,她在他的面前,那就跟耗子见了猫一样,所以,只能智取。   “夭夭,你知道么?其实,我不想瞒你,但是,我真的不能说,我怕连累你。”言衡目光有点呆滞的盯着陶夭夭说道。   陶夭夭点了点头,十分温和的嗯了一声。   “还有,我不想你离开我,在我身边好么?”言衡再次的说道,他的发音已经开始凌乱了。   陶夭夭继续的点头,应声,并且手里摸了家伙事,朝着言衡走过去。   “你相信我,我绝对不会骗你,我给你准备了礼物,我——嗝——”言衡话都没说完,就开始打嗝了。   陶夭夭急忙的跑过去,坐在了言衡的身边,又火急火燎的伸手去拍他的后背,焦急的询问,“你没事吧?”   就在陶夭夭坐在床边,伸手拍到他后背的那一刻,言衡竟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陶夭夭压在了他的身下。   他粗重的呼吸,迷离的眼神,红润的俊脸,近在咫尺。   陶夭夭瞬间心跳加速,她很想推开他,可是他就像是巨石一样的将她全部覆盖,让她有些无法喘息,最可恨的是,陶夭夭竟然不想推开他!   疯了,陶夭夭浑身的血液如同煮沸的水,在全身激烈的澎湃着。   他深情的盯着身下的那张小脸儿,他依然记得,初次见她的时候,已然被她的仙美所吸引,只是他一直埋在心里罢了,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和行为了,他盯着她的粉嫩,带着火烈的温热,迅速的覆盖了她粉嫩的柔软。 第191章 祸不单行啊   陶夭夭浑身的血液似乎就在那一瞬间喷浆而出,她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言衡似乎尝到了那粉嫩柔软的香甜,便开始由温情变得有些霸道起来,他蛮横的撬开那整齐洁白的贝齿,风卷残云,攻城略地,顷刻之间,就将她禁锢了。   疯狂的啃噬,霸道的吮吸,疾风骤雨般的掠夺。   嘶嘶——   陶夭夭被他嘬的刺痛一下,瞬间,她睁开了那双澄澈的水眸,而他,依旧温存醉情于那一缕香甜酥软之中。   额——   一声低低的闷哼,言衡紧皱眉心,双眼紧闭,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的表情,就压在陶夭夭那清瘦的身子上,丝毫不动弹了。   陶夭夭被压得快窒息了,不对,应该说刚才就被吻的要窒息了,她急忙的猛吸几口气,然后将手里的银针扔的远一点,又费劲了吃奶得劲儿,才将言衡给推开。   看着床上像个死猪一样躺着的言衡,陶夭夭竟然有点愧疚。   “抱歉哦,我——我其实没打算伤害你,只是扎晕了你,给你喝点醒酒的东西,毕竟,你现在还不能睡过去。”陶夭夭碎碎念道,就急忙的转身,去了自己的梳妆台后。   是的,她把自己的银针盒子放在那里,毕竟,梳妆台这种地方,男人很少碰,而且东西贵重,所以一般的丫鬟也不会轻易去碰触。   陶夭夭不禁的抿了抿嘴巴,唇齿之间,还有他的味道,即便那酒气很恼人,可是他的那股阳刚之气和特殊的味道,让陶夭夭不禁的娇羞片刻。   然后,陶夭夭便想去小厨房做一些解酒的吃食,可是,当她的脚步踏出门槛的那一瞬间,她又折了回去。   总不能让这么一个大男人躺在自己的花床上啊,这要是被人看到了,别说是表哥,就算是亲哥,也是说不清了,真的就是满身是嘴巴,都说不清。   陶夭夭又急忙的折回来,然后用尽了力气的拉动那个家伙,试图把他藏到床底去。   毕竟 ,在这间屋子里,哪里还能放的下这么大的人啊。   等待会儿煮了醒酒的汤,再把他弄出来就好了。   这活,实在不是人干的啊,陶夭夭是一脸的嫌弃啊,这八成需要用牛来拉得动啊。   果然,拉的床单都褶皱的如同老奶奶脸上的褶子,还是没能把闷葫芦给拉下去。   陶夭夭双手叉腰,真是要绝望了,她额头上渗出了汗水,像条狗一样的喘着粗气。   突然,一条妙计闪过陶夭夭的脑门,哼,为了报复这个家伙趁着自己醉酒,就对她欲行不轨,陶夭夭嘴角勾起了一抹狡黠的坏笑。   她跳到床上,将薄被子盖在闷葫芦的身上,并且用系床帏的带子,将被子系在了闷葫芦身上。   再然后,陶夭夭像个女战神一般站在床的内侧,略带狰狞的坏笑着,然后蹲下身子坐在床上,双脚踹在闷葫芦的身上,背靠着墙壁,猛地一发力。   额——扑——   一道低沉的嗯哼声,从言衡的嘴里发出,与此同时一道沉重的扑地声,从地毯和言衡之间发出。   终于成功了,陶夭夭急忙的跳下床,看着自己的杰作,心中十分快活啊,本姑娘这次就摔你一次,倘若下次再色/诱本姑娘,那就不是从床上摔你下来了。   嘴里一边碎碎念道着,陶夭夭一边用力的将言衡“踹”进了床底下。   这些事做完,陶夭夭真的有些虚脱了,她就纳闷了,那个闷葫芦吃的都是土还是吃的钢铁,怎么会这么重啊。   不过,时间浪费的太多,她应该去做一些醒酒汤了,不然,后半宿的事情,真的是要搞砸了,总不能功败垂成的时候,让这个闷葫芦这么的放纵!   陶夭夭走到门口的时候,还是有点不放心,就又这回去,将床单整体的往下拉了啦,直到床单都在地上多出一部分来。   园子里安静的很,因为很多人都被召到主园子去帮忙了,那边的声音可谓是喧闹不已,大笑声打闹声,当然,都是为了这次的胜利而庆祝。   陶夭夭懒得理会,所以就急忙的进了小厨房,幸亏她平时比较注重吃食和保养,总是会储存一些食材,收拾好了这些食材之后,陶夭夭便坐在灶膛前开始生火,准备炖汤了。   “老爷——您慢点——哎呀——老爷——”一道带着满堂春味道的妇人声音。   “老爷您小心脚下!”一道马屁精味道的男子声音。   紧接着,就是三五个丫鬟的声音,无一例外,都是在说“老爷您走慢点,您小心脚下。”   陶夭夭蹭的一下就站起来了,坏了,蔡恩铭来了?   娘的,这个老鬼不在那边的园子热闹,跑到这边来做什么?这不是要坏事么?   醒酒汤是差不多了,但是陶夭夭还没有给闷葫芦喂下去,还没来得及弄醒他啊,没有送他走,没有让他继续去高家,把剩下的计划做完,这——   “小七啊,老爷今天高兴的很,可是,老爷——嗝——老爷没见到你——嗝——老爷就不高兴了啊,小七啊——”   蔡恩铭几乎是踉踉跄跄,嘴里含糊不清,一身酒气的就朝着正房扑过去了,以至于,他身后的那些人连拉都拉不住。   陶夭夭心下,难不成这回真的要完蛋了么?   “小翠!你家新夫人呢?怎么老爷到了这了,还没见她的影儿?纵使老爷偏爱她,她也不能这么不懂礼数啊?”凤仙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婆娘,见陶夭夭一直没出现,就开始吼了。   小翠也有点惊慌了,因为北屋里灯虽然亮着,但是明显屋里没人啊。   “我们家新夫人——”   “我在这。”陶夭夭听凤仙难为小翠,一边琢磨着对策,一边从小厨房走了出去,并且,手里端着醒酒汤。   “哎呦,小七妹妹,你现在有点恃宠而骄啊,这老爷都过来了,你还端着架子——”   “凤仙姐姐,这您就错了,老爷高兴,老爷喝酒,可是老爷的身子难受啊,我这不是炖了醒酒汤,正打算给老爷送过去?却没成想,老爷自己先过来了。”陶夭夭说完,给了凤仙一个鄙夷的眼神。 第192章 急中生智将计就计   凤仙顿时被噎的无言以对。   凤仙自认为口才和手段绝对算得上高手,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这个奇怪的小七进了蔡家的门,凤仙总觉得自己被比下去,面子很过不去,尴尬异常,所以,她更加的想给这个新人一个教训。   “哎呀!你们——你们难道要看着——老子跟小七——上床?滚滚滚——”   蔡恩铭听到陶夭夭和凤仙拌了两句嘴,顿时就有点小火气,朝着身后猛地一划拉,将身边的人全部给推开,而他自己踉跄一下,差点摔在地上,幸亏脚下一晃,身子靠在了旁边的丁香树上。   众人听了蔡恩铭的这句骂腔,顿时都鸦雀无声,不敢接下句话了。   东子见状,笑嘻嘻的凑到凤仙身边说道,“大夫人,老爷今天十分劳累,又喝了不少的酒,是该休息了,您看,现在咱们在新夫人的园子,老爷也乐意在这边歇着,更何况,咱们那边还有几位捕头大人需要招待,所以——”   “哼!”凤仙当然知道东子的言外之意,所以,她才气鼓鼓的冷哼一声,甩了手绢掉头就走。   是啊,蔡家的事情,尤其是大事,还不是要她凤仙来当家,那个小狐狸精最多也就是暖床的工具。   所以,想着招呼那些贵客们,凤仙便带着众人,风风火火的赶回了喝酒的场子。   很快,园子里安静了很多,刚子他们还在那边招呼客人,跑腿做事,所以这边就留下了小翠和玲儿,帮忙照顾蔡恩铭。   凤仙走到了半路的时候,心里的怨恨还是消不下去,便跟东子说道,“咱们确实把高如平捆了来,明天的时候,捕头老爷们就带高如平回清溪镇,再回密云县,所以,今晚上必须加派人手,保护蔡家的安全。”   “大夫人,您放心,小的这就安排,嘿嘿,在蔡家,还是大夫人您最能拿主意,最能成大事。”东子一脸的奴才相,马屁拍的啪啪响。   “哼,谁让我处在这个位置上呢,我既然是蔡家的女主人,就理所应当的承担起相应的责任,不像某些小狐狸精,给老爷暖个床,说几句甜言蜜语,就觉得自己功德无量。”凤仙的话里话外,都酸的不得了。   东子岂能听不出来,只是附和着应声罢了。   “还有,东子,你必须加派人手给那小狐狸精的园子。”凤仙着重的说道。   “大夫人真是大人有大量。”东子急忙笑呵呵的拍马屁。   “哼,你以为我是为了那小狐狸精,哼,我是因为老爷!你现在就多派一些人手,尤其是园子的外面,千万别让高家的人有机可乘,老爷的安危是大。”凤仙一边火急火燎的走路,一边甩着袖子的吩咐道。   东子照单全收,全部都嗯嗯啊啊的应下声。   ......   陶夭夭见那些人走远了,便像是躲瘟神一样的跳开,离着蔡恩铭那个老头子两米远,全然不顾手里的醒酒汤撒了个干净,“小翠,来来来,快搀着老爷进去,我去弄点醒酒汤,刚才的醒酒汤都被疯子给打了。”   小翠和玲儿急忙上前,有些费力的搀着蔡恩铭,朝着卧房走去,而陶夭夭则一门心思的想要躲开,急忙的想个办法。   醒酒汤,当然不能给蔡恩铭喝,那个老家伙要是醒过来,她陶夭夭总不能再次的狠心,把自己的大白腿给刺破了吧,现在旧伤都没好呢,她才不想再添新伤,可是,要怎么办?   陶夭夭急得有点团团转,果然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啊,照原计划,蔡恩铭定然是要招呼那些捕头们啊,不可能喝多来她这边的,而这也就罢了,那个闷葫芦——   哎呀我去!   陶夭夭瞬间蹦高了,她竟然一着急,忘了那个家伙还在床下!   不行,怎么能让蔡恩铭睡床上,那家伙睡床下,如果要是两个人都醒了,如果两个人对上眼!哎呀我去!陶夭夭简直就不敢想那个画面啊。   她并不是担心闷葫芦打不过蔡恩铭,而是,现在的情况在于,地盘是蔡家,外面有那么多的护院,更何况,蔡家还有那么多的官差捕头,这件事要是惊动了那些捕头,后果不堪设想啊。   俗话说得好,民不与官斗,如果不是逼不得已,最好不要针锋相对。   陶夭夭急躁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如果不是地球有吸引力,恐怕她真的要顶破房顶,跳到空中去了。   陶夭夭心想着,在以前的时候,那个闷葫芦宁愿被高家的人关起来,等人家消了气,他再回家,都不肯跟高家人那么动粗——不对,难道他有什么难言之隐,根本就不想跟官宦人家结仇?   陶夭夭在思考问题的时候,脑子里突然闪过了这么一个奇怪念头。   “新夫人,老爷要吐了。”小翠的喊声从屋里传来。   陶夭夭急忙应了声,然后就迅速的盛了一碗醒酒汤,天啊,这要怎么办?   陶夭夭端着醒酒汤,回到了房间里,站在门口先瞧了瞧。   当陶夭夭发现床下没有什么反应的时候,心里的那块大石头才算是落下来,当然,她也有了新主意。   “小翠,你把老爷伺候到床上,先将嘴边的污渍清理一下,然后玲儿去弄一些洗漱的水过来,我给他喂一点醒酒汤。”陶夭夭一边说,一边走到了梳妆台。   小翠和玲儿应了声,就各自的做事。   陶夭夭从银针盒子里取出了一小包药粉,悄悄地放进了醒酒汤里。   当然,那不是毒药,如果她毒死了蔡恩铭,恐怕她这辈子都安生不了了,她可以逃到天涯海角,但是娘和姐姐们呢?即便娘带着姐姐跑了,那么出嫁了的大姐二姐他们呢?他们的孩子和他们的家人呢?   陶夭夭不想伤及无辜,所以,只想略施小惩,然后拖延一点时间,趁着机会把闷葫芦给弄醒了,总之,闷葫芦千万不能就在这里待下去了。   “小翠,这里交给我吧,你去找东管家,还是让他去给请个郎中来吧,老爷的面色似乎不太好。” 第193章 圈套第五步   小翠听了陶夭夭的话,应了声之后,不假思索,抬脚就走。   “玲儿,喏,你把老爷脱下来的这些衣物,去洗了去,这要是放着过夜,以后可就不能穿了。”陶夭夭指了指旁边那件吐了污渍的长袍。   玲儿也应了声,拿了长袍就往外走。   “新夫人,用不用奴婢帮您喂完了事,再去洗衣服?”玲儿十分贴心的问道。   陶夭夭微笑着摇了摇头,她现在想要的就是把她们支开,才有时间做别的事。   “那好,我就在井水边上,新夫人有事,喊一嗓子,我马上就来。”玲儿说完,便微笑着转身出了房间。   陶夭夭微微的笑了笑,就低头准备要给蔡恩铭喂醒酒汤了。   陶夭夭盯着眼前这个年逾花甲的老家伙,一把年纪了,不说老老实实的颐养天年,含饴弄孙,享天伦之乐,竟然还学着年轻人玩什么新花样,又是欺男霸女,又是火拼的,真是面目可憎。   陶夭夭咬了咬粉嫩的唇瓣,嘶嘶,还有点痛,都怪那个家伙,这动口也太狠了吧,幸亏刚才外面灯笼不是很亮,不然,她的这副样子,还不知道要被凤仙,东子那些人怎么怀疑呢?   “嘿嘿,我的小美人儿,老爷可——想——嗝——想死你了。”   就在陶夭夭愣神的时候,竟然差点被一股子恶心反胃的臭气给熏晕了!   然而,这还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竟然是蔡恩铭居然色眯眯的盯着陶夭夭,然后一把搂住了陶夭夭的脖子,死命的往他怀里搂!   陶夭夭是又惊又吓,她还没缓过神儿呢,这死老家伙怎么突然就袭击了?   说来也是奇怪了,陶夭夭的力道,竟然还没有那个死老头子的劲儿大!并且,蔡恩铭那硬邦邦的手腕,勒的陶夭夭的后脖颈疼的厉害!   “你,你放开我!”陶夭夭使出吃奶得劲儿,用力的推着蔡恩铭的脸。   “放开?嗝——你都是老爷我的人了,你害羞个什么劲儿啊?怎么着,老爷就想要你,你还不肯了?”蔡恩铭嘴里骂着脏话,仗着喝酒之后的劲头,硬是翻了个身,将陶夭夭给拉倒在床榻上。   陶夭夭见状,吓了个半死,正在她拼命挣脱之际,她突然触摸到了床头还未收起来的银针 盒子!   说时迟那时快,陶夭夭抄起银针盒子,就闭着眼睛,拼了命的往蔡恩铭的脑袋上招呼过去。   她陶夭夭确实很倔强,胆子确实大,但是说像现在这样被逼着杀人,却是生平第一次,所以,当她的银针盒子砸出去的那一刻,她的心开始颤抖了。   额——扑——   一道闷哼,与此同时,一股刺鼻的血腥迅速的袭击了陶夭夭的嗅觉,而几乎就是在那一瞬间,陶夭夭只觉得自己的手臂上,沾上了黏糊带着温度的液体。   陶夭夭的心,紧张到了要窒息的程度,她紧紧地闭着眼。   因为,她的银针盒子已经碰触到了什么物体,难道是她真的砸中了蔡恩铭的头,以至于蔡恩铭头破血流命丧当场?   然而,她不能相信自己的力道大到可以一击致命,并且,她明明感到那鲜血的腥味儿越来越浓重。   “起来,快走!”   一道平凉的声音,刹那间传进了陶夭夭的耳朵里。   陶夭夭迅速睁开双眼,浑身略带颤抖的看到,他像一个救世英雄那样笔挺的站在那里,目光深邃,脸色凝重。   “去,去,去哪里?你,杀人了?他们这里很多人,我们会被追——”   “不用担心,我有计划。”言衡说完这句话,似乎都懒得跟陶夭夭解释,一把将她捞起来,拎着就往外跑。   而这时候,陶夭夭所在的园子的外面,竟然有了数十个火把!   “你快叫!叫抓刺客!”言衡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然把自己手上的刀,横在了陶夭夭的脖颈上。   陶夭夭顿时楞了一下,刚才突然发生的那一切,有点太出乎她的预料,这一切的突然,让她有点懵。   就在这时候,小翠正好带着几个护院往这边走,而且边走边说着安全之类的话。   陶夭夭就在那一瞬间,突然明白了闷葫芦的计划,便急忙的喊道,“抓刺客啊,抓刺客!”   小翠和那些护院闻声,迅速赶来,而洗衣服的玲儿也急忙站起身来,朝着卧房这边边跑边喊抓刺客。   就在此时此刻,园子外的那些火把已然冲进了整个蔡家。   一片刀光剑影,一片火海狼藉。   烟火冲天,厮杀阵阵,可谓是鬼哭狼嚎,悲惨壮阔。   当一切都归于平静的时候,已经是五更天了。   “老爷——呜呜——”凤仙带着两个偏房夫人,伏在蔡恩铭的尸首上痛苦不已。   东子在厮杀之中不幸被刺身亡。   “蔡夫人,对于蔡老爷的不幸遇难,我们深表遗憾,但是,作为公家人,我们还是依照规矩询问一些状况。”张捕头脸上还带着刀伤,精神有些萎靡的问道。   “问吧,你们问吧,我知道的我全部都说。”凤仙哭化了妆,满身的血迹斑斑。   “当时蔡老爷是怎么遇刺的?在场的有什么证人?看清对方具体什么人没有?”张捕头耐着性子问道。   他原本就是替知县大人做个人情的,原本想着有油水可捞,不就是平一个土财主富户么?可是却不想,银子还没拿到,早遭遇了这么一出,他自己不但受了伤,还损失了不少的弟兄。   “小翠!玲儿!你们两个小贱人给我滚过来!”凤仙的恶气全部的爆发出来。   小翠和玲儿吓得浑身发颤,昨晚上发生那样的事情,她们两个当场看到新夫人被恶人劫持,老爷躺在血泊中,早就吓得半死了,一直到现在都没缓过劲儿。   “回——回大人的话,当时——当时——”小翠吓得浑身哆嗦。   玲儿就干脆跪着趴在地上,哆嗦成一团。   “说啊!到底怎么回事?陶小七那个小贱人小狐狸精呢!”凤仙不禁开始破口大骂。   “你们最好把当时都看到了什么,仔细的跟我说一遍。”张捕头有点烦躁的看了一眼凤仙,又冷冷的盯着小翠说道。 第194章 尘埃即将落定   小翠跪在那里,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磕磕巴巴的说道,“当时劫匪进了房间,把老爷杀了,然后又拿新夫人当人质,然后用匕首割在新夫人——”   “什么新夫人旧夫人!蔡家没有姓陶的!”凤仙粗暴的打断了小翠的话。   张捕头更加的不耐烦了,他瞟了一眼凤仙,十分焦躁的说道,“蔡夫人,我问话的时候,你插什么嘴?”   凤仙瞬间就不敢吭声了。   “你,接着说!”张捕头接着问道。   “然后,然后那劫匪逼着我们后退,然后带走了新——新——夫人,后来东管家就带着护院去追赶,然后,墙外面全是人,听东管家说,那是云暖村的高家的。”小翠急忙的说道。   张捕头听闻之后,朝着身后的官差说道,“都记下来,待会儿让证人签字画押,然后,将证人带回县衙,还有,把云暖村的高如平等人也带到县衙。”   小翠一听吓得浑身发抖了,带她去县衙,那以后她还怎么见人,怎么嫁人,怎么面对爹娘,要是进过县衙,那岂不是一世的污名!   玲儿听闻,趴在地上抖的更厉害了。   凤仙见了小翠等人就觉得烦躁,所以,张捕头说要带人证走,她连个屁都没放。   张捕头也就是做了点表面功夫,就草草收兵了,他原本没想到蔡恩铭就会这么容易的被杀死,现在事情麻烦了点,要赶紧的回去跟县太爷汇报情况。   昨夜喧嚣不已的蔡家,大红灯笼在一眨眼之间,就换上了白灯笼,门口挂上了黑白挽联布幛。   而几乎毫无二致的是,高宅一片死寂,门庭冷清。   ......   “闷葫芦,你到底搞的什么鬼?你怎么突然改变了计划?”陶夭夭坐在大石头上,嘴里叼着一根儿狗尾巴草,眯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的疑惑不已。   言衡躺在大石头上,微眯着细长的双眼,任凭明媚的阳光,透过头顶那棵百年梧桐树的枝丫罅隙,投到他的脸上,斑斑驳驳,他闷不吭声。   “喂,你是聋子还是哑巴?”陶夭夭猛地转过头,盯着大石头上平躺的言衡。   言衡依旧不语。   “哎呀我去,你这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啊?装哑巴还上瘾,那好,你在这里躺着,本姑娘走,好吧?”陶夭夭说完,就要站起身来。   陶夭夭真的有点气愤了,从昨晚上逃出蔡家,闷葫芦就像是拎着小猫小狗一样,拎着她混入了高家的护院队伍,然后趁着夜色漆黑,就潜入了旁边的树林,一口气到了九黎山的山脚下,然后就一个字都不说了。   起初的时候,陶夭夭也是被吓得不轻,所以一直靠着石头抱着双腿的蹲坐着,到了后来,竟然也疲乏到昏昏欲睡。   可是自从陶夭夭醒过来,她就看到闷葫芦躺在那块大石头上,面无表情的眯着眼睛,盯着天空。   说了几次话,闷葫芦竟然一直不开口,她就有点生气了。   “站住。”言衡的声音,平凉依旧,霸道依然。   陶夭夭连理都没理,毫无目的的朝前走,她就不信了,凭什么每次你说什么就听什么,本姑娘偏要走自己的路,让你无话可说,本姑娘走得越远越好,省的看着你那张雕塑脸,时间长了都能犯尴尬症。   言衡蹭的一下坐了起来,他盯着那个疯婆娘气鼓鼓的背影,脸色十分的平静。   陶夭夭哼哼唧唧的继续往前走,好啊,昨晚上喝的醉咕隆咚的时候,还口口声声不想让本姑娘离开,还想让本姑娘和你回云暖村过日子,都是说给鬼听的啊?   你他娘的现在看到本姑娘走,连句阻拦的话都没有,跟你过日子?过个鬼啊。   陶夭夭真是越想越生气,哪里还管什么闷葫芦怎么样,反正现在清坞村的人忙成一片,云暖村的人也乱成一团,她这时候回到清溪镇,去聚贤楼找师父,好好的过她的厨师滋润生活去。   然而,当陶夭夭气也消了一大半,也做好了日后的打算,心情也开始变得美丽起来的时候,她猛然发现,这他娘的是在哪里啊?   四周除了遮天蔽日的茂密树林,就是过膝高的丛生杂草,时不时的还会从树枝上扑棱出两只飞鸟,更有野兔野鸡蹭的一下跳过去飞过来,陶夭夭是被吓得胆战心惊的。   突然,一个很不祥的预感,瞬间袭遍陶夭夭的全身,该死!不会是迷路了吧?   然而,不是不会,是很会。   当陶夭夭原地转了一圈之后,却怎么也分不清东西南北了,头顶上方虽然有阳光,可是根本就看不到太阳在哪里!   完了!真的要疯了。   陶夭夭的脑子里不停的闪过闷葫芦和后邻居孔大海的那番话:九黎山老林子深处,那是经常有野猪出没的地方。   情不自禁的,陶夭夭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她那双澄澈的大眼睛,闪着惊恐,瞪着四周的一草一木。   蹭——   “啊——”   就在陶夭夭盯着几片略微抖动的叶子的时候,突然就从那树叶后面露出一个黑不溜秋的毛乎乎的脑袋!   陶夭夭吓得魂儿都飞了,又是疯跑又是尖叫,一口气跑出去很远,然而,那个可怜的野黑猫也被陶夭夭的鬼哭狼嚎吓得蹭的蹿到了树上。   言衡依旧笔挺的坐在大石头上,细长的双眼紧紧地眯着,他听到了从不远处传来的鬼哭狼嚎,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带着深邃和邪魅的笑意。   她是个路痴,注定,她这辈子再也走不出他的森林。   明媚的阳光,普照大地,抬眼望去,绿荫一片,远处天地相接的地方那座小镇,用它独特的容貌,迎接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客人,而小镇的聚贤楼里,气氛似乎就不像阳光下那么温暖了。   龙凤呈祥包间。   “平安,马师傅还是不肯透露半点消息?”百里长风脸色阴沉,眉头紧皱。   平安也是愁的要长白头发了,才二十岁不到的他,眼角都要长皱纹了,“公子爷,您看您最近这几天消瘦都脱了人形了——” 第195章 有一种疯狂叫为爱   百里长风愠色满脸的盯了平安一眼,平安马上闭上嘴巴不吭声了。   “公子爷!我回来了!有事!”   就在百里长风和平安的谈话陷入尴尬的时候,富贵带着兴奋和急躁的从外面跑回来,一股子风尘仆仆的味道,迅速的充斥了整个包间。   百里长风双眸一亮,身子迅速扭向门口,急忙问道,“找到桃子姑娘了?”   富贵停住脚步,面部肌肉扭曲了片刻,狠狠地吞了一口水,格外难受的说道,“公子爷,那,那什么——”   “快说!”百里长风早已经等不及了。   “云暖村的高家和清坞村的蔡家,昨晚火拼,然后有人在蔡家看到了桃子小姐。”富贵拼了力气的说了一句完整的话。   “那她人呢?”百里长风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不知道啊,说是昨晚上人群混乱,桃子小姐被当做了人质,哦,对了公子爷,还有说,桃子小姐其实就是蔡恩铭新娶进门的夫人——”   富贵这句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了百里长风脸上的表情,发生了剧烈的变化。   所以,富贵就没有把话说完,十分识趣的闭了嘴。   百里长风激动的神色,僵硬了片刻,变得有些茫然和绝望。   平安见状,便和富贵一起出了房间,轻轻地带上了门。   哥俩站在门口边上,你瞧我,我瞧你,叹气声那是一声接着一声。   “我说富贵啊,你平时不是挺有主意的嘛,你劝劝公子爷,总这么下去,公子爷真的就要废了,咱们俩跟了他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见过公子爷因为一个女人变成这样?”   “你别说我,你平时不是以贴心著称么?还不是没有贴心的照顾好公子爷?”   富贵很快就反驳了平安的话。   哥俩再次的陷入了无奈的安静之中。   哐啷——砰——   房间内传来了一阵盘碎碗砸的声音。   平安和富贵再次的面面相觑,哥俩当真是无能为力了。   如果说遇到了别的事,哥俩也好讨论一下,合计个可行的办法,可是这种事,别说他们俩,恐怕家里的老爷夫人都没有遇到过吧?先暂且不说公子爷为了一个女人疯魔至此,恐怕就算是说公子爷相中了一个乡下姑娘,老爷和夫人也会笑着表示不信吧。   “平安,你觉得咱们公子爷不会真的走火入魔,需要找个道士来驱魔了吧?”富贵皱着眉头,满脸满眼的无奈和绝望表情。   “我说富贵啊,你就不能用点脑子?公子爷憋了多少天了,什么事都放下,专门来这个破地方打听桃子姑娘的事情,现如今,你刚跟他汇报说桃子姑娘是蔡恩铭那个老头子的新夫人,你觉得公子爷会怎么想?”   平安看到富贵那长得机灵实际傻蛋的样子,就有点生气,纵然说哥俩都没有和女人谈情说爱,但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那些坠入爱河的男女,哪个不是死去活来的?   “照你这么说,公子爷现在就是受到了打击?那坏了,公子爷不会因为受到打击而疯了吧?”富贵突然觉得自己得到了重点。   “也不能这么说吧,公子爷打碎了东西,说明他在发泄,其实,不管心里有多么大的委屈难过或者憎恨,只要能发泄出来,一般情况都会好一大半。”平安皱了一下眉头,认真分析说道。   富贵也点了点头,他十分认同平安的分析。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平安盯着富贵说道。   富贵再次一愣,“那我还能做什么?难不成我进去,让公子爷打我出气?”   “不是我说你,你脑子里到底装的什么东西?公子爷砸碎了人家的东西,总归要赔偿,不能待会儿公子爷砸完了,咱们要走的时候,你再去赔偿?那让公子爷多没面子?”   平安看着富贵那脸懵圈的样子,他就有点生气。   “得得得,我就是跑腿的命,我现在就去,还不成么?唉,会点功夫,手脚勤快,看来也不一定是件好事,这跑腿的事,什么时候都是我去做,凭什么你做哥哥的就总是落个清闲?”   富贵的嘴里碎碎念道着下楼去了。   果然,当富贵刚刚转过弯,下楼之后,门就被砰地一声拉开了。   站在门外的平安被吓了浑身一个激灵。   “公子爷——”   平安的这句话还没说完呢,当他抬起头看到百里长风脸上的神色的时候,他被吓坏了。   因为,满脸焦躁不安和痛苦绝望的公子爷,竟然露出了以往的灿烂笑意,可是,平安怎么看那张笑脸怎么都觉得瘆人,公子爷消瘦了面色也有些发黄,就连笑容的弧度,都是那么的牵强。   “结账,去一趟云暖村,把杨家的桃花酒装好,后天准备回京。”   百里长风扔下淡淡的一句话,挺着腰杆,背着手,脚步十分轻快的朝着聚贤楼外走去。   平安站在原地,目瞪口呆了片刻,急忙的追了上去。   公子爷的语调似乎还是以前那么的云淡风轻,脚步还是那么的优雅随性,可是平安总觉得,公子爷的背影显得有些凄悲。   平安急忙的跑去给大厅柜台扔下银子,就去聚贤楼外追百里长风去了。   当平安从聚贤楼的大厅走出来的时候,却见到公子爷站在路的斜对面的垂柳下低着头。   平安没有马上跟过去,而是走到了街边一个卖糕点的摊位旁边,买了一大包的糕点。   不知是何原因,公子爷以前从来不吃甜食,但是从来了清溪镇的某一天开始,他好像格外的喜欢买糕点,有时候就是买了不吃,就那么看着。   平安远远地瞧着公子爷的眼圈有些红,他本想躲开公子爷的视线,却不想,还是不巧的和公子爷的视线相撞了。   于是平安只能尴尬的笑了笑,走到百里长风身边,一边将糕点举到百里长风面前,一边说道,“公子爷以后不要站在垂柳下了,只要刮一点的风,这沙土都能迷了眼,很难受的。”   百里长风看了看平安举着的糕点,淡淡一笑,“这东西,以后不用买了。” 第196章 痛到内心深处   平安原本想用风沙迷了眼的理由,来给公子爷的眼红尴尬找个借口,却不想,公子爷似乎并没有觉得他自己的行为有什么狼狈和窘迫的。   平安怔了一下,见公子爷盯着手上的糕点看了片刻,又抬起头,眯着细长的眼睛,朝着聚贤楼的楼上看去。   就在那一刹那间,平安似乎回忆起了一些往事。   多半个月以前的那天,也是这么的阳光明媚,公子爷在聚贤楼的临街包间吃东西,眼光只是随意的往窗外一扫,却不想被这棵垂柳下卖胭脂水粉的丑姑娘吸引了,公子爷当时就那么盯着那丑姑娘看了好一会儿。   当时的情形,平安记得清楚。   公子爷还打开了窗子,顾不得那四处飘扬风荡的柳絮,听着那个卖胭脂水粉的丑姑娘,听着她那一套又一套,却从不重复的说辞,十分有道理的吆喝声。   就在平安见到柳絮都粘在了公子爷的眉毛和头发上,他正要上前去跟公子爷提醒关窗的时候,公子爷却急匆匆的往门外跑去,那着急的模样就好像是怕错过什么重大一样,公子爷只扔下了一句话,“不要跟着。”   那天晚上,平安就见公子爷买回来一包糕点,就放在桌上,那么瞧着,一直到灯芯都燃尽了。   “糕点不用买了,聚贤楼也不用来了,走吧,去云暖村,买酒去。”   就在平安还没有从回忆的思绪中缓过神儿,公子爷略带嘶哑的声音,在平安的耳边响起。   “好的,小的马上准备马车。”平安应了声,就试图去招呼正在往这边跑的富贵去套车。   “不用,走路去。”百里长风淡淡的说道,虽然他的嘴角勾着一抹笑意。   即便,公子爷的笑意在路人的眼中是多么的明媚多么的灿烂,可是平安却分明看出那笑中似乎藏着泪。   “哦哦。”平安不知道公子爷是何打算,就急忙的转身朝着身后不远处的富贵招了招手,就急忙的转身跟上了百里长风的脚步。   自从清溪镇出来之后,百里长风虽然在故作平静的走路,看风景,可是跟在他背后的平安和富贵,却觉得公子爷实在是不正常。   且不说别的了,就看公子爷那走走停停,时不时的盯着某个东西出神,这哥俩都觉得有点瘆得慌。   “平安,你觉得咱们家公子爷是不是得了什么重病了?我怎么觉得咱们应该去请个郎中呢?”富贵一边撅着嘴巴眯着眼睛的思考,一边用手捏着下巴说道。   “不是我说你,你有脑子么?咱们家公子爷这是心病,知道么?现在心药都失效了,那只能等着他自己慢慢愈合了。”平安略带鄙夷的看了看富贵,他也纳闷了,弟弟晚出生那么一眨眼的功夫,智商怎么就差这么多呢?   “心药?失效?坏了,那要是咱们家公子爷愈合不了,那岂不是要有生命危险?平安,你这人不地道啊,公子爷对咱们哥俩什么样?百里家对咱们家什么情况,你难道都忘了?这么严重的事情,你竟然说让公子爷慢慢愈合,你还有没有人性啊?”   富贵说着说着就火了,然后走到平安面前,就要和平安理论。   “别别别,公子爷这是怎么了?”平安突然面带严肃和惊恐的盯着不远的前方说道。   富贵听闻,急忙扭头去看,富贵见到了那情形,也差点被吓得心脏跳出来。   “公子爷这是想不开要投河自尽?”富贵话说着,人已经冲出去了。   平安虽然也觉得公子爷的心情很不好,但是以他对公子爷的了解,这件事确实对公子爷影响比较大,但是自杀,应该还不至于吧。   可是,看到富贵冲出去,平安也只好冲出去,一则是为了拉住富贵别说过分的话,二则是不希望公子爷真的出点什么事。   富贵闪电般的冲到了百里长风身后,一把抱住了百里长风的腰,着急忙慌的心疼乞求,“公子爷,我的好爷,您别想不开啊,不管什么事,您总得想想老爷和夫人,您不能——”   “想不开?谁想不开?”   就在富贵搜肠刮肚的拼凑词语,试图说服百里长风千万不要轻生的时候,百里长风口吻十分惊讶的问了这样一番话。   富贵瞬间就僵硬住了,紧紧抱着百里长风的双手,也瞬间松开了,站在那里异常尴尬的嘴角抽搐着。   百里长风见平安也跑了过来,便看了看站在他面前的兄弟俩,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你们放心好了,我只是怀念一下那个美丽的下午,想想河边那张绝美的如花容颜,并没有什么想不开要轻生的想法。”   说完这句话,百里长风没有理会那兄弟俩的表情和反应,转身便朝着旁边的小路走去。   一阵风中凌乱。   富贵脸上的窘迫和狼狈,让他看上去格外滑稽。   “都怪你,平安,你怎么能忽悠我,公子爷说就是怀念一下,你怎么能——”   “不是我说你,富贵,我说公子爷要轻生么?我只是提醒一下,你功夫好照顾好了公子爷,万一他站在这河边不小心掉进去呢?万一要是——”   “闭嘴吧你,平安,你比我早出来那么一眨眼的功夫,就总是欺负我,万一个什么万一,你就是故意的,就这河?刚到膝盖这么高,能出什么事?且,懒得理你。”   哥俩呛呛了两句,就急忙的朝着小路跑去,狂跑一段路程,追赶百里长风去了。   百里长风看着路的尽头,他确实失落到了极点,自从出生的时候开始,没有什么东西是他想要却得不到的,可是这次却不同了。   他二十多年都没有动过的凡心,却在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被那个能说会道的丑姑娘搅动,而几天后在桃花林,他的凡心又被那姑娘的绝世容颜搅乱,最后,他突然觉得,那姑娘的一切,都是他未曾见过和领略的神秘。   然而,追求计划似乎正在他的精心布置中顺利进行的时候,却不想,飞来横祸。 第197章 心里放不下那段   百里长风万万没有想到,陶夭夭会突然间被不明来历的人劫持,并且下落不明。   他当然知道自己对这个女人的特殊感觉,然而,他却没有料到,自己对这个女人的特殊感觉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几乎可以摧毁他的意志。   那个女人失踪之后,他抓狂的要命,痛恨自己当初出来玩却没有带太多的人,又深深地感知了一把“强龙不压地头蛇”,他除了让自己身边有限的这么几个人去找,完全没有办法,除了干坐着。   他茶不思饭不想,睡不着坐不住,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来密云县清溪镇的初衷,到底是什么。   当他几乎要绝望的时候,他突然从富贵那里听到了那个女人的消息,那一瞬间的惊喜,似乎是他这二十几年来从未有过的兴奋,然而,当富贵把话说完的时候,高坐云端的他,顷刻之间,坠入无底深渊。   他绝望了。   他从来没有如此的绝望过,甚至有那么一瞬间的冲动,不知道人生活下去的意义究竟为何。   然而,当他走到那棵垂柳下,抬头张望聚贤楼,忆起那天午后明媚阳光下的女人,他恍然醒了,原本,人家和他就是路人啊。   也许,他只是做了个梦,也许,是上天跟他开了个玩笑,也许,他该干什么干什么了。   百里长风情不自禁的走过他曾经遇到她的每一个地方,想着那些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情形。   或许,那些场景对于普通人来说,就是每天生活中都可能出现的场景,但是与百里长风,在他的心里,这或许是人生中一段云淡风轻的美丽故事。   “公子爷,您——没事吧?”平安惴惴不安的跟在百里长风的身后,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我能有什么事?你看着我像是有事的样子?”百里长风扯了扯嘴角,微笑说道。   虽然这个笑容有些牵强,但是至少让平安知道,公子爷还肯说话,那证明情况不算是最糟糕。   毕竟,前几天的时候,公子爷是不吃饭不睡觉不说话,吓人的要命。   “公子爷,咱们这次买多少桃花酒?其实,小的还去别人家也看过这桃花酒,价钱比较优惠,品质也不算差。”平安笑呵呵的说道。   看到主子伤心欲绝,多说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分走主子的注意力,也是做奴才的本事。   再者说了,商人,商人的奴才,那定然是不仅要求货品的价格低廉,品质要好,整体水平都要划算,才算是完美。   “就他们家吧,今天去了,给老人家拿些银子,我们今晚住在老乡家里,明天,富贵从镇子上赶马车过去,买了桃花酒,我们回京。”百里长风淡淡说道。   那语气似乎让人听不出高兴,也听不出不高兴,有些淡淡的疲惫。   “好!小的记下了。”平安急忙一张笑脸的应了声,跟在百里长风左右。   这一主二仆,走走停停,在通往云暖村的田间小路上,身影慢慢的消失在农田庄稼的掩映之中。   太阳也变得愈发狂躁,肆无忌惮的发着淫/威,把满眼的青绿叶子都晒得蔫头耷拉耳,死气沉沉的,而从九黎山上流下来的山泉,也从清凉,变得有些温热了。   九黎山山坳老树林外的大石头上,言衡坐在那里,朝着树林子里面吆喝道,“你出不出来?”   “我就不出去,你能怎么样?”陶夭夭一肚子闷气的坐在潮湿的草丛里,她就纳闷了,那个闷葫芦的本事都是从哪里来的。   昨晚上是哪个王八蛋,深情款款,面带骚气的说“不要离开我”的?今天就用这幅冷屁股来面对本姑娘?哼,本姑娘死活不吃你这一套了,要么道歉,要么滚蛋。   “那好,我继续等。”言衡说完,便再次的躺在了光洁的大石块上,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枕着双臂,盯着瓦蓝的天空。   虽然有点热,但是头顶那百年梧桐树,已经将大部分的光热都阻挡在外,让树下的巨石凉快舒服,这树下的空气又带着青草的芳香,当真是一种享受。   累了这么多天,好好的休息一下,也算是对自己的一种补偿。   但是言衡歪过头,看了看树林中那个疯婆娘所在的地方,他不禁的笑了笑,笑得舒心,笑的别有深意。   耗着吧,反正看谁先饿了,他言衡那是经历过差点饿死的人,两年多啊,什么时候吃过饱饭?睡过舒坦觉?   现在呢,那些恶人好好的收拾了,他又守着九黎山深山的入口处,里面的宝藏也是安全的,更不用说,那边还蹲着个受气包在嘀嘀咕咕给他取乐,他当然是欣喜若狂。   当然,这种欣喜若狂也只能自己在心里偷偷的享受。   “你!混蛋!王八蛋!”   就在言衡叼着狗尾巴草,十分享受的眯着眼睛,心旷神怡的天马行空时,树林里再次的传来骂腔。   言衡不得不怔了一下,蹭的一下就坐了起来,他好像长到这么个岁数,还是第一次被人骂的这么难听。   他是混蛋王八蛋,那父皇是什么?   言衡不禁的蹙了蹙眉头,死死地盯着树林深处。   他正要说“你这样骂人我会对你不客气”却突然闭了嘴,然后脑子一转,脱口而出了一句,“有种你出来骂!”   言衡自己都惊讶于自己的这种举动和变化,难不成自诩坚定不拔,意志刚强的他,也成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牺牲品?   和那个疯婆娘呆的时间久了,好的没有学到,她那股子疯魔一样的骂人劲儿,言衡到是学的快了点。   陶夭夭听到言衡叫嚣,真是忍不住了,她就纳闷了,本来就是他错了,计划改了也不吭声,差点把她给吓死,现在有带她来这个破地方,又不吭声说理由,现在饿得要死,那个闷葫芦竟然还挑衅!   尤其,刚才她迷路的时候,那个家伙竟然走进去,放了一个巨臭无比的屁,然后留下一连串的树枝,用那些记号引她出来!简直就是明摆着挑衅,故意的看她出丑! 第198章 你给老娘装醉么   陶夭夭真是被气得要砍人了,左手拿着石块,右手拿着棍棒,气势汹汹的从树林里走出来。   言衡见状,脸色瞬间认真起来,他见过那个疯婆娘撒泼,但是没见过现在这个情况这么严重,说时迟那时快,言衡竟然率先从巨石上跳下去,闪电般冲到了陶夭夭的面前,一脸慷慨就义的样子。   “你打,只要你出气。”   陶夭夭顿时就懵圈了,站在那里,手里的石块和木棒,竟然就那么僵硬在半空,打也不是扔了也不是。   陶夭夭那澄澈如水的双眸,遇上了言衡那深邃如星空的清目,突然有一种一样的感觉。   “打不打?”言衡一本正经的问道,那个表情看起来有点实诚的欠抽。   “哼!”陶夭夭赌气将石块木棍都扔到一边去了,这个闷葫芦现在是越来越滑头了啊,竟然学会先发制人了,难道他真的就能预料她不会打?   倘若陶夭夭真的打下去,那张俊美无双的脸,可真就毁了。   言衡看着陶夭夭那单薄清瘦的身子,虽然,她胸前的小土包这几天像是疯了一样的生长,她臀部的松软也像注水一样丰满,可是,她看上去还是那么的娇弱,有一种让人保护的冲动。   言衡盯着陶夭夭看了片刻,他当然知道她不会真的下手。   倘若她真的下手,言衡自认为虽然功夫高强,但是早就被那个疯婆娘给算计了,并且,她那防不胜防的针灸点穴术,还有她那神奇的药膳相克原理,绝对都是致命的杀手锏。   “我也是在后怕,我在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做,这件事,清溪镇也好密云县也罢,肯定会彻查,不会就此罢手。”言衡十分认真的说道。   陶夭夭正在赌气,但是听到闷葫芦说道这句话,她那暴动的小心情似乎稍稍的平息了一下。   “但是当时情况紧急,我只能提前杀蔡恩铭,迟早的事情,现在县衙捕快已经插手这件事,而我,当时作为高家带去的打手之一,如果想撇清跟这些事情的干系,只能在深山过些日子,等风头过了,再回去。”   言衡继续说道。   陶夭夭怔了一下,“迟早的事?你很早就要杀了蔡恩铭?”   “难道侮辱你名节的人不该杀么?”闷葫芦双眸中的那一丝阴戾,让陶夭夭不禁的后背发颤。   陶夭夭心里却咕哝着,侮辱我名节?哼,别的先不说,你小子还侮辱本姑娘的名节呢,是不是也该杀?   陶夭夭沉默不语。   “蔡家的人,也只有那个叫刚子的护院,还有你身边那两个丫鬟认识我,那边定然不会疑心我,而高家,我两次去报信,最后一次还当做了高家的打手,想必高如平和高连顺不说,祥叔和曹根旺也会说起这件事。”   言衡说到这里的时候,蹙了一下眉头。   “那有什么可担心的,你在这里好好的活着,他们已经被官府抓走了啊,倘若官府查证,大可以说你已经被蔡家的人杀了啊。”   陶夭夭不假思索的说道。   毕竟,两家打架斗殴,死伤是很正常的事情。   “这件事惊动了官府,并且蔡家是有些靠山背景的人,查证,一定不会那么粗略。”言衡眉心皱得很紧。   “那还不好说,从那些死者中找个差不多的,伪装成你啊。”陶夭夭接着说道。   “但是这件事,即便高如平和高连顺被官府判处斩首,或者囚禁数年,那么高家的人肯定是会有被放回来的,到时候发现了我在云暖村,岂不是穿帮?”言衡反问一句。   陶夭夭粉嫩到底小唇瓣,狠狠的抽动一下,她哪里想过那么多,反正,她觉得,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啊,这里我混不下去,我换个地方就好了。   “那你就别回云暖村啊,哪里过日子不是过?”陶夭夭撇了撇嘴巴,那双水眸中闪着一丝小不满的说道。   “我必须在这。”言衡的脸色再次的严肃起来。   陶夭夭知道,这个家伙一旦脸色严肃的时候,定然说的话都是认真的,是不可改变的,所以,她也就不再插嘴。   许久。   言衡轻轻地舒了一口气,说道,“后面的日子,可能要辛苦你了。”   “啊?”陶夭夭顿时惊讶的低声尖叫了一下,不会是这个闷葫芦找到了什么馊主意吧?   “你跟我回云暖村,当然,不是现在,明天吧。”言衡语气平和,就好像是跟家人说话一般。   陶夭夭看了看言衡,并且是背着小手,仰着小脸儿,绕着那个家伙转了一圈的审视一番,“我说,闷葫芦啊,你能不能搞清楚,我之前赖在你们家不走,那是因为我有家不能回,现在并不是那么回事。”   “那你觉得你现在那个家回去了,会很好?”言衡反问。   “那也总比寄人篱下好。”陶夭夭那就是煮熟的鸭子嘴巴硬,死不承认,虽然她也知道,现在这个世风日下的时代,她这种嫁给蔡家,蔡家就灾祸不断,被凤仙赶出蔡家的人,回去之后,肯定会被三姑六姨七婆八嫂的当成饭后谈资的闲话由头。   “新寡被赶回娘家,日子不会比你寄人篱下好过,更何况,你在我这里,算是女主人,没人敢对你怎么样。”言衡一脸的认真严肃。   陶夭夭听完,差点想喷出来,女主人?我呸,本姑娘跟你什么关系?你个闷葫芦的软蛋,你他娘的多喝几杯猫尿醉了,说的那番话,现在就不能再说一遍?   陶夭夭再次的仰起头,盯着言衡,一脸的挑衅问道,“阿衡大叔,你难道真的不记得你昨晚上喝醉了酒,跟我说的那些话了?”   言衡看着陶夭夭那胸有成竹的自信模样,有点小小的惊诧,眼睛眨了一下,问道,“我说什么了?”   “这事,咱们待会儿再说,我就问你,你是真醉了还是假醉了?为什么后来你自己就能醒过来?”陶夭夭就那么双手叉腰,踮着脚尖儿的盯着言衡,质问。   “我——”言衡的眼神,有些闪烁和躲闪。 第199章 幽会小树林   陶夭夭见机马上追问,“告诉你,骗子都不得好死。”   言衡不禁的喉结滑动,狠吞口水,这疯婆娘说话也太狠了吧。   “我确实当时醉了,但是,我事后很快就缓过来了,再者说了,是刚子跟我说,你没有去正院,我想去找你说句话,又知道你的两个丫鬟在身边,所以,才喝了一点酒——”   “这么说,你是装醉喽?”   “不不不,我是真的有些头晕,我——不能喝酒的。”言衡满脸的尴尬,刚才的那股气势,就在顷刻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你跟我说的那些话,你应该记得。”陶夭夭十分笃定的说道。   “不不不,这个我是真的不记得了,小时候太——”   言衡一着急,差点把“太医”两个字说出来,然而,幸亏他及时的察觉,马上又改了口。   “小时候身体有些差,郎中就跟我家人说过,我对于某些东西有排斥,比如,酒。所以,虽然我喝得不多,但是确实头晕,只要那个劲儿头过去,我就会好起来。”言衡再次的解释道。   陶夭夭哼哼唧唧的盯着言衡看了看。   这两人看上去,就像是打情骂俏的双飞燕,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休憩在深山空旷巨石大树前,天为被,地为席,你一言我一语。   两人不知道问了多久,也不知道反问了多久,一直到双方的肚子都咕咕叫了,才算是中场休息了。   “那个,我饿了。”   言衡那么大的个子,竟然一改往昔那笔挺的英姿飒爽,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蔫头耷拉耳的站在了陶夭夭的面前。   陶夭夭则半躺着,头靠在巨石上,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狗尾巴草,撩了一眼言衡,“饿了?”   “恩。”言衡嘴唇都有些干裂了。   “你饿了关我屁事?”陶夭夭马上就话脱口,然后狠狠的剜了一眼言衡。   “你做点吃的呗。”言衡抿了抿干裂的嘴唇,那双深邃的眸光竟然变得温存起来。   “?”陶夭夭没吭声,只是朝着闷葫芦扫射一缕霸道嚣张又挑衅的眼神。   “做点吧,反正你也饿了。”闷葫芦再次的温和说道。   “我不饿。”陶夭夭嘴巴硬,其实早就饿的前心贴后背了,就连待会儿吃什么,陶夭夭都已经想好,并且从四周都踅摸好了。   闷葫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蹲下了身子,伸出那双大手,轻轻地放在了陶夭夭那清瘦的肩膀上,一脸温存的问道,“选择:做饭?还是做——”   陶夭夭正要嚣张反驳,却不料眼神碰触到了闷葫芦那带着邪恶的眼神,陶夭夭顿时就慌了,一个翻滚就要逃之夭夭,却不想,她即便再怎么灵巧轻盈,始终也是人家的猎物。   闷葫芦敏捷有力的大手,已经将陶夭夭那盈盈细腰给掐住了。   陶夭夭嘴角扯了扯,干巴巴的笑着说道,“不就做饭么?动粗就不好了,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对吧?”   “动口?那我先动——口?”闷葫芦竟然嘴角勾着邪笑的靠近了陶夭夭的脸。   陶夭夭当下就被吓得出了一身冷汗,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嘴里的不不不像是卡带一样。   “服气么?”言衡居高临下的问道。   陶夭夭脑袋点的跟敲鼓一样。   必须服气啊,难不成等着被啃么?   “服气就好,我没有逼迫你,最多,我饿了没吃的,吃能吃人而已,总归,这山上只有你我,即便我对你怎么样,也不会有人看到。”闷葫芦竟然说的如此的冠冕堂皇,大言不惭!   陶夭夭苦笑了,她能说什么?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深山老林里,除了屈服,她已经没有路子可选择。   “那,你想好做什么吃的了么?”言衡那双深邃的眸子,带着深情的盯着陶夭夭问道。   “好了好了,喏,方法我可以想,材料齐全了我也可以做,但是这些材料,那需要你配合。”陶夭夭认真的说道。   “只要能有饭吃,随你差遣。”言衡抱着粗壮健硕的双臂,面带微笑。   阳光透过树丫的罅隙,斑斑驳驳的撒在他的脸上,让他的微笑别有一份韵味,陶夭夭竟然看的有点入神。   “疯婆娘,你最好不要喜欢上我,我脾气很臭,性格古怪,还会——动手打人——”   陶夭夭被闷葫芦的话,打断了欣赏美的思绪,撇嘴说道,“亏了你还有自知之明啊,竟然知道自己的缺点啊,不过,你这种人也最可恨,明明知道缺点在哪里,就是撒野不肯改。”   言衡勾着嘴角笑了笑,笑而不语。   陶夭夭突然觉得,闷葫芦笑起来,竟然美出了新高度,让她有一种幻觉,这个男人仿佛是下凡渡劫来的仙人。   “野外的鸟蛋呢,会有寄生虫,其二呢,我们不是饿的要死要活,还是不要残忍地杀害你的同类了,所以——”   陶夭夭一边说一边扫视到了不远处的溪流。   “你说什么?什么同类?”闷葫芦这次似乎并没有明白陶夭夭开的玩笑。   要是开玩笑,自己知道,而对方不知道,那该多没意思,所以,陶夭夭的目光就那么不偏不倚不害羞的落在人家的胯间,扁了扁嘴巴,说道,“是啊,鸟蛋里孵鸟啊,你们不都是鸟人么?”   “你——”   言衡喉结滑动,差点就痉挛了,他万万没想到,这么猥琐甚至下流的话,竟然能从陶夭夭的嘴里说出来。   “所以,我们还是吃鱼吧,虽然有可能鱼也有鱼卵鱼子但是,至少我们不是同类,这样,你抓两条鱼,我去找一些干柴,然后,我们烤鱼吃。”陶夭夭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朝着一旁稍微开阔的草地跑过去。   言衡站在原地,看着那个娇弱又轻盈的身子,像是一只美丽的蝴蝶,翩跹而去。   他着实想不出,这个疯婆娘到底经历过什么事情,让她这么的与众不同。   陶夭夭跑到了草丛低矮的地方,寻找了一些干枯的树枝,又找了一些易燃的干树叶之类,正要转身回到巨石旁,突然发现了一小片看似熟悉植株。 第200章 惊喜发现   陶夭夭急忙的放下手里的干柴,猫腰仔细的摸着那植株的叶子看了看,确实,这东西自从她来到了这个时空以后,还没发现过呢,日常的吃食中,也没有吃过,更没有看到别人吃过。   并且,在聚贤楼那个几乎什么都有的齐全的酒楼里,竟然也没见过这个植株,难道,这个时空这东西不是大家的基本农作物?   陶夭夭蹙了蹙秀气的娥眉,站在那里沉思了一下,倘若这要是能被大面积的种植,岂不是很好,这比起其他的农作物来说,易于管理并且产量高,对于农人来说,这是一件大喜事啊。   言衡的身手,用于来捕鱼,确实有些大材小用了,但是那也要分被谁用,只要用他的人是他喜欢的,他定然是心甘情愿被使唤。   言衡很快便抓了三条肥嫩的鳜鱼,顺手还用石块打中了一只野鸡,他正兴高采烈的带着战利品回来的时候,却远远的看到陶夭夭站在那片草地的边缘,弯着腰不知道在做什么。   于是,言衡便拎着战利品,朝着陶夭夭那边走了过去。   “你在看什么?”言衡一边询问一边走到了陶夭夭的身边。   陶夭夭指着那一丛植株,认真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植物么?”   言衡看了陶夭夭一眼,然后迅速的将目光转移到了陶夭夭那粉嫩小手指着的地方。   那飘带状的秋香绿长叶子,他大拇指粗的茎,而根部有一部分浅紫色裸在地面上。   “不知道,这不就是稍微高大一点的野草野菜么?怎么?”言衡见陶夭夭的脸色十分的认真,就认定,陶夭夭一定是发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你没见过?没有种植过?”陶夭夭再次的追问。   毕竟,陶夭夭来到这个世上,时间太短,根本连一个季节都不到,即便是她没有吃过没有见过,也不能保证这里真的就没有这东西。   所以,为了保险起见,她试图从闷葫芦的嘴里得到一些信息。   言衡有点惊讶的摇了摇头,确定以及肯定的说道,“我没有种过,这也是第一次见,这东西能种?能吃?”   陶夭夭突然有一种发现新大陆的喜悦感,心潮澎湃不已。   言衡见陶夭夭手舞足蹈的兴奋模样,还以为疯婆娘又找到了什么好吃的,便勾了勾嘴角,看着她像只小兔子一样的活蹦乱跳。   陶夭夭折腾的有些累,她坐在地上,一脸欢喜的说道,“闷葫芦,你知道么?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东西是一种植物,叫做玉米,它是十分重要的农作物,而且,玉米当中含有异亮氨酸是任何植物——”   当陶夭夭正在兴奋不已的叙述着玉米的特别之处的时候,她突然发现,闷葫芦就像是看一个怪物一样的盯着她。   陶夭夭有点尴尬了,她不禁的苦笑一下,有点狼狈的说道,“你——你听不懂是吧?其实,其实我就是——哦,对了,这么跟你说吧,这个东西吧,反正就是能当粮食吃!”   言衡再次的愣住了,他虽说是位皇子,但是这几年以来他所经历的,并不比寻常人家的男子经历的少,对于地里的这些庄稼植物,还有野外的那些飞禽走兽和野菜之类,也是熟知的。   但是,在他的记忆和认识中,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一种东西,并且这奇怪的东西还能生产粮食?   这件事,听起来有些天方夜谭,有些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陶夭夭满脸期待的盯着闷葫芦,却看到他脸上那种奇怪的神色。   “你——不相信我说的?”陶夭夭仰着小脸儿,那甜美的微笑有点僵硬。   “我都能相信有你这样的人存在,还有什么不能相信?只不过,觉得比较新奇而已。这个东西,果真能长粮食?”言衡扯动嘴角,笑了笑。   他明明就冷得像块冰,可是他笑起来却又带着一种儒雅的痞气,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诱惑感。   “当然。”陶夭夭不假思索的挑了一下秀气的眉头。   看到疯婆娘眼中的纯真澄澈,言衡并没有再去反驳,反正这个东西能不能长出粮食,现在也是不能吃得到。   “闷葫芦,我有个想法,我想在这四周用一些树枝给弄个栅栏,我要把这些植株保护起来,等它们结了种子,我就要将种子拿回去,然后我们种下去,明年就会长出很多,这东西产量很高的,做主食做稀粥,都好吃。”   陶夭夭见闷葫芦没有继续追问,便认为你他是接受了她的说法。   “干脆带着土块的把根刨出来,转移到家里,就不用跑着远了。”言衡直接说道,他的肚子再次的响了,他真的饿了。   “那可不成,你见过有人挪树木的,你见过有人挪庄稼么?笨蛋!”陶夭夭撇嘴说道。   言衡不吭声,就是一副面无表情的看着陶夭夭。   陶夭夭正要训话,说他一点追求都没有的时候,听到了来自闷葫芦的肚子,还有来自她的肚子的咕咕声。   “额,好吧,这件事先这样,咱们先烤鱼,边吃边说。”陶夭夭欢快的说道。   总之,她的心里是无比高兴的,这云暖村虽然有浣沙溪,也有从九黎山流过来的很多小溪,但是种水稻,产量一直很低,而玉米却不同了。   言衡点了点头,便转身找了一块略微空旷点的地方,开始支木架生火了。   “疯婆娘——”   “请叫我陶夭夭。”   “好,夭夭,你说的那个植物是粮食,它叫什么名字?”   “玉米啊,这还用——哦对,这确实用说。”   “哪两个字?”   “玉石的玉,稻米的米,恩,它的种子有的是嫩黄金灿灿的,但是比大米的颗粒大很多,有的品种呢,是乳白色的,如同玉石一般的泛着光泽。对了,也就是黄玉米和白玉米。”   陶夭夭收起这些事情,十分的有兴致,并且还给闷葫芦讲解了玉米都能做哪些食物。   “陶夭夭,你到底是什么人?”   就在陶夭夭兴致盎然的时候,言衡突然抬起头盯着陶夭夭问道。 第201章 有关他的身世   “哈?”   陶夭夭听到言衡的问题,并且抬头看向言衡的时候,见到言衡那盯着她的眼神有些深邃的让人难以捉摸。   “我——我是——”   陶夭夭口吃起来,难道是她的行为举止暴露了她?难道被闷葫芦看出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或者说,是天外的神仙打了个盹儿,就把她这个倒霉蛋儿给扔到这个山沟沟了?   “为什么你如此的特别?你怎么懂得医术,又懂得厨艺?你的爹娘长相平平,你又为什么绝代风华?你的家人或奸诈贪婪或愚忠愚孝木讷死板,你为什么纯真善良又冰雪聪颖?”   言衡就像盯着一个怪物一样的盯着陶夭夭追问。   陶夭夭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确实如此,以前的时候,这个闷葫芦没有和她的那些所谓的家人接触,不知道这么多的事情,现如今,闷葫芦见过并且和她的所谓家人接触过,得出这样的结论,其实只需要细心就可以。   她该怎么解释呢?   “陶夭夭,难不成你真的是哪位过路神仙,遗落凡间的宠物?”言衡不等陶夭夭回答,就再次的追问了一个问题。   陶夭夭的嘴角以下胸膛以上,痉挛片刻,她真不想承认,并且很想反骂一句:你他娘才是宠物狗?你是宠物狗,你们家都是宠物狗,你们村里人都是宠物狗。   但是,如果被别人认为是邪魔外道,尤其是闷葫芦这种看起来比较正义的男人,陶夭夭总觉得心理底气不足啊,被人掐死都有可能啊。   “你开什么玩笑?”陶夭夭苦笑一下,那水盈盈的大眼睛有些闪烁的看一眼言衡,并且快速的躲开他那尖锐,似乎要看破一切的眼神。   “我不想开玩笑,可是我看到的事实,就是如此,陶夭夭说吧,你到底经历过什么事情?”言衡再次的严肃说道,他那认真的模样,让人有些肃然起敬,却又有点崇拜。   陶夭夭轻轻地咬了咬嘴唇,又撩了一眼言衡,这种事,让她怎么说?难不成要坦白自己是从另外一个时空,咻的一下就飞过来了?   虽说她长的基本和之前的陶夭夭差不多,但是,就连陶夭夭都觉得奇怪,原本的她也并不像是现在这么美?难道是穿越时空隧道的时候,经过了时空磨皮和微整形,以至于变得这么美艳无双?   当然,这个微妙的时空整容,连她引以为傲的汹涌澎湃和丰满肥臀都给整掉了。   “我——”陶夭夭正在迅速的思考着,要说出一个什么样的理由来说服眼前的这个人,并且,千万不能用那些鬼神之说了,因为上次她装神弄鬼的事情,就是被那个闷葫芦给戳破的。   言衡看到陶夭夭那眉心紧皱,小脸通红又焦躁的模样,内心深处不禁的狠狠一沉,他凭什么让这么一个乡下姑娘说她的故事?毕竟,他也不肯跟人家说他的事情啊。   再者说了,即便她有什么悲惨或者不幸的过往,可是她还是生在杏花村,是陶福来和江雪梅这两个农人的女儿,她的身世怎么会有什么不世之谜?   “算了,我想,你也不会是什么大家官宦的千金小姐,被抱到了乡下农人寄养,倘若如此,你都出落的这么美艳了,人家都没有接回去,更甚者,倘若你的爷爷奶奶大伯三叔知道你是抱养的,也不会那么对你爹娘赶尽杀绝了。”   言衡这番话,听起来更像是自言自语一般。   陶夭夭此时此刻又有些像看外星人一样的看了看闷葫芦,“你——你怀疑我是抱养的?”   言衡的思绪被陶夭夭打断,他仰起脸,面带愧疚的盯着陶夭夭说道,“抱歉,我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你实在是太特别了。”   陶夭夭听完这个评价,不禁的憨憨一笑,蠢萌出一个新高度,尤其那双澄澈水盈的秋波水眸,让人觉得她纯真无暇渐臻完美。   “算了,我不跟你计较了,我只是再说一遍这个事情,真的很重要,这个植物,我一定要让它们能留下种子。”陶夭夭十分笃定并且坚定的说道。   “当真?”言衡再次认真的问道。   陶夭夭毫不犹豫的点头,并且用她漆黑的双眸更加肯定她的回答。   “你还有什么要做嘱咐的么?”言衡认真的追问道,他其实并不在意这个植物是不是能产出粮食,他只是想验证,这个有些神奇的女人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恩,现在吧,我看不出这是黄玉米还是白玉米,所以,它的成熟期不能那么的断定,早熟的话呢,两个月鲜食,两个半月就成熟,结出种子,如果是晚熟的那种,恐怕鲜食盒结种子,都要推迟二十天左右。”   陶夭夭一边思索回忆,一边一板一眼的认真给出具体的数据。   言衡对眼前这个美若天仙的女人,有一种迷之敬畏,她到底是从哪里学到这么多的东西?难道是懂医术的人的医书上提到的?可是,医书上大多说的是草药,而现在的这些植株,是粮食。   “那好,两个月的时间,我来照顾这些东西。”言衡语气十分的肯定。   陶夭夭嘿嘿一笑,说道,“哼哼,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要是有你守着,我放心多了,反正,这个地方是你的禁地啊,你不让我自己来这里,更不准我去深山里面的山洞山谷,想必,你同样也不会让其他人进去的。”   陶夭夭说这番话,完全是无心,她只是觉得,只要没有人来这里踩踏,而这片地方又没有什么繁茂的大树,略显空旷,这样鸟兽也不会喜欢这个毫无藏身之地的地方。   “你在诱我上钩?”言衡听到陶夭夭的话,似乎才发现,自己好像有点冲动了,其实,他蛮可以等着那个疯婆娘自己开口,然后他就可以提出一些条件。   “算了吧,还诱你上钩呢?第一,我没那么大的鱼竿,抓你这么重鱼,第二,我怕我即便鱼竿够大,也不敢抓你这个条凶猛残暴的食人鱼。”陶夭夭说完,做了个鬼脸。 第202章 遇到恶婆娘   言衡听完,歪了歪头,讪讪一笑,没有回答,便往外走了一小段距离,开始生火了。   陶夭夭则依旧蹲在原地,仔细的看了看那些植物,她确信,那定然是玉米的秧苗,现在已经长到了她的腰间这么高了,想必再过一个月的时间,如果是早熟的品种,那这些玉米就可以吃嫩玉米了。   “喂,过来烤鱼。”言衡一边生火一边朝着陶夭夭喊道。   陶夭夭应了声,便转身朝着火堆跑过去。   湛蓝的天,洁白的云,茵绿的树,山间一袭清流旁,一堆篝火,俏佳人,俊公子,欢声笑语把颜欢。   云,习惯了这边的欢声笑语,也看惯了那边的情苦心酸。   百里长风带着平安和富贵,一路走走停停,问问路人,聊聊琐事,日头到了正中的时候,他们也到了云暖村的村口了。   “公子爷,咱们直接去杨思成他们家吧,然后,咱们还可以蹭顿饭吃。”平安笑呵呵的说道。   公子爷的心情不好,但是这一路上走来,说了一些当地好玩的事情,公子爷的心情似乎好了不少,这让平安和富贵的心里都觉得欢喜。   “蹭饭?”百里长风饶有兴致的问道,当这个词语从他的嘴里出来的时候,他的脑海中闪过了陶夭夭是如何从他手里得到糕点,又是如何用馊主意让他请吃饭的。   “咳咳,公子爷,蹭饭确实有点丢面子,不如,小的这就安排寻找一户人家,咱们花银子——”   “不,蹭饭吃,能省则省,有时候,蹭饭也是一种本事。”百里长风打断了平安的提议,并且面带轻松的摇着折扇,朝着村里走去。   富贵盯着公子爷的背影,有些纳闷的皱着眉头说道,“公子爷好像真的有点变化,虽说他平时也抠门,但是那都是大事抠门,小事他都懒得抠门,怕耽误他时间,现在怎么连小事也抠门起来了?”   “不是我说你啊,咱们公子爷这是抠门么?这明明就是勤俭节约。你会不会说话?不会就别说,没人把你当哑巴卖了。”平安朝着富贵低声的哼唧两下,就朝着前面小跑跟上去。   “哼,拍马屁你第一,这又没有当着公子爷的面,你至于的么?哼。”富贵也撇了撇嘴巴,不服气的说道。   百里长风走在云暖村的前街上,看着这里街上还算是热闹,这情形,好像是因为到了中午,农人们都从田里回家做饭吃饭了,大家伙大多都是扛着锄头,拉着木车。   人是群居动物,可是群居中也分有阶层,百里长风的眼里,这些农户的日子也算是怡然的,他们虽然没有钱,虽然在青黄不接的时候会挨饿,虽然穿的是粗布麻衫,没有绫罗绸缎,但是他们黝黑健康的脸上,那些欢快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喜悦。   “公子爷,杨思成家在这边。”平安站在百里长风的身后,十分贴心的指了指旁边的小巷子口。   “不急,现在去了人家家里,人家或许还没有从田里回来。”百里长风说话的功夫,就走到了小巷子口的大柳树下,那正好有几个石头墩子,是平时村里人唠嗑的小板凳。   “公子爷,杨思成家里是菜农还酿酒,几乎没有什么田,所以,应该没去下地。”平安虽然嘴上这么解释,但是他看到公子爷要往石头墩子上坐下,就急忙先前一步的跑到那边,用衣袖甩了甩石头墩子上的尘土。   “不急。”百里长风一边和平安说着话,一边打量着周围那些农人,他们相互的打招呼,或者说一下田里的庄稼长势,或者说一些好玩的笑话。   百里长风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一座小院上。   小院虽然不大,却收拾的十分整洁,小院的篱笆墙上爬满了豆角枝蔓,篱笆墙的外面还有垦的很精细的一垄什么果实。   平安见公子爷的目光放到了不远处,便急忙的循着公子爷的视线看过去。   “公子爷,您看的那东西爬的篱笆墙上的,有豇豆苗还有扁豆枝蔓,那墙根底下的是茄子苗,开着紫色的小花儿的那个,至于那个青的又有点泛红的,是还没成熟的喜欢西红柿。这都是农家常种的蔬菜。”   平安说的十分详尽。   百里长风虽然吃过这些东西,但是他却从来没有正儿八经的去看过这些东西的苗子,更没有注意过这些东西成长过程中是个什么样子,他的目光又转移到了小院门前的那片菜畦上。   那长势见状的韭菜,郁郁葱葱,那秋香色的茴香,长势也格外喜人。   “那个——”   百里长风指了指茴香,他总觉得那个东西长得有点像是野草野菜。   “公子爷,那是茴香,一般是用来蒸包子包饺子做馅儿用的。”平安再次的熟悉介绍道。   百里长风听着听着,眼神有些喜色。   平安将公子爷的表情全部看在眼里,见状便笑着问道,“公子爷,不然咱们今天跟老乡买点茴香,然后——”   “买?说点好听的话,农人都是热心肠,你要点吃,人家也不是不肯给。”百里长风连看平安都没看,张口就来。   平安不禁的尴尬笑着闭了嘴,是啊,公子爷确实变化了啊,以前的时候,公子爷要是相中了什么东西,哪里用得着这么细说,只要公子爷的一个眼神说想要,平安就已经去买回来了。   可是如今,就连这么点饺子馅,公子爷都让平安去“蹭”了。   “这样,反正咱们今天也是蹭饭,杨思成毕竟也算是咱们的卖家,咱们就不去杨思成家里蹭饭,干脆就去那个小院的农人家蹭饭。”   百里长风说道这里的时候,起身,就朝着那边去了。   平安稍微诧异一下,但是很快便跟上去,并且十分轻的给公子爷弹了弹长袍后襟上的灰。   “请问,有人在么?”百里长风走到了小院前,朝着院子里喊了一声。   然而,就在这时候,小院里还没有人回应,小院隔壁的邻居巧姑,从屋里走出来。 第203章 运气化解尴尬   巧姑歪着个脸,用眼神斜楞楞的瞟了一眼门外,见那三个人似乎在朝着阿衡的小院招呼,就撇了撇嘴,狠狠的剜了一眼,准备转身回自己屋里。   她才懒得理会跟阿衡家任何有关系的事情。   “这位大娘,请问,这菜畦是你们家的么,我们是过路的,就是想跟大娘这边蹭顿饭——”   平安那真是满脸堆笑的说话,恨不得自己就是盛开的玫瑰花的脸,惹的大姑娘小媳妇老妇女人见人爱。   “第一那不是我们家的,第二你脸真大,你还蹭顿饭?你以为我们家开饭馆的?有那么余粮给你们吃?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巧姑说话那就跟带了刺一样,巴拉巴拉呛了两句,扭着屁股就回屋。   平安的脸上瞬间就僵硬了,那玫瑰花一样的笑意也在瞬间灰飞烟灭。   平安虽然是出生在京城,但也是出生在小户人家,自己家里贫穷,要是有些个过路人要点饭吃,那还是能提供的,不是说乡下人淳朴善良么?怎么这位大娘就像是母夜叉一样啊?   百里长风看到眼前的这幅情形,似乎也比较意外,他确实没有蹭过饭,但是他确实以前就没有在农户家里吃过饭,以往都是在客栈和饭店,即便客栈没有吃饭的饭厅,也都是平安和富贵给他买好了送到房间。   “大娘,我这里有一百文钱,我们想在您这里吃一顿茴香馅饺子,您看——”平安说话的功夫已经从荷包里掏出了钱币。   巧姑一听,顿时就住了脚,刷的一下就转过身子,那双小却十分聚光的眼睛,稳准狠的就盯在了平安的手上,果然,那人确实拿着一把的钱币。   巧姑顷刻之间就笑眯眯的说道,“年轻人,刚才呢大娘不是有意要骂你们走,确实是我家的鸡——被人给吃了,心里烦躁,所以,还请见谅,你们要是想吃茴香馅饺子,大娘帮你做就是了。”   平安的心里哼了巧姑家里人一遍,果然啊,这世道,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样的农家恶妇,见到了钱的嘴脸前后差距真大啊。   不过,公子爷就是想吃这一口,不管花多少钱,那也得让公子爷如愿以偿。   “年轻人,我们家暂时就我自己,所以,可能招呼可能不周到,这样,你们先进来在院子树底下喝点茶水,大娘虽然一个人,但是这做饭的事,还是利索人,我这就去后院换点面儿,回来就包饺子。”巧姑笑呵呵的说道。   平安看着巧姑那张脸,皱巴巴的脸上,也只有脸蛋儿的皮肤比较舒展,还有点高原红,原本眼睛就小,这笑起来,那就跟五官上缺了眼一样别扭。   “大娘,你刚才不是说,这茴香不是您家的么?”   就在这时候,平安和巧姑说好之后,正要转身请自家的公子爷进门歇会儿,却听到身后的公子爷问话了。   巧姑被院墙外的人这么一问,确实有点语塞,毕竟,那菜畦里的茴香是阿衡家的。   但是想着人家手里的那一百文钱,在乡下人眼里,那可是巨资啊,巧姑便急忙的笑着说道,“唉,农户人家的菜,哪里分你的我的,大家一个村里住着,又是邻居,跟一家人一样。”   巧姑一边说一边十分迅速的进了厨房,端出来水壶,拿了三只大瓷碗,放在了树下面的石桌上。   百里长风虽然没说话,但是他的表情似乎已经证明,他对这位大娘的印象很不好,也不喜欢。   平安因为听了巧姑刚才的解释,便觉得大娘的解释也可能是真的,万一人家真的是因为家里有点小事生气呢?万一他们真的是来得不是时候,这种事不好说,不过,见到了钱,这位大娘的态度突然大反转的变化,着实也让平安有点不快。   “平安,既然这菜是这个村里的农人随便都可以吃,那咱们换一家吧。”   百里长风说完,掉头就走。   富贵很快就跟了上去,他的主要责任就是保护公子爷安全,公子爷都离开了,他也没有必要站在那。   平安见状,刚刚踏进人家栅栏门的一只脚,又迅速的收了回来,转身朝着公子爷喊道,“公子爷,您不是说想吃茴香馅饺子么?”   巧姑站在院子里,一下就愣住了,脸上那惋惜和疑惑的表情,让她看起来像是遇到了什么噩耗一样。   “年轻人,唉我说,你们不是——”巧姑说着话一边追到了门外。   百里长风停住脚步,却并没有转身,淡淡说道,“都说好了是蹭饭,平安你使了银子,那我只好从你的工钱里面往外扣了。”   平安对于公子爷扣工钱这件事到不是那么的在意,毕竟,别说他的工钱了,就是他的家里老爹老娘甚至连出嫁的姐姐,都是公子爷给使了银子,只是,他觉得自己做的事情,没能让公子爷满意,有点心情郁闷。   正在这时候,突然有一道洪亮的声音传过来。   “安老板,您怎么这么早就来了?”这声音极为热情,充满了淳朴的善良气息。   平安急忙循着声音看过去,当然,百里长风和富贵也听到了这声音,很显然,这人是在和他们打招呼。   “思成兄弟,呵呵,好久不见了,你千万别跟我叫什么老板,其实我也是给我们家公子办事的,怎么?你这是要去哪里?”平安见了杨思成手里推着推车,就笑着问了问。   “没什么事,我这不像你们做大事的,就是刚才去村口老高家和老谢家送了两坛子酒,您这是——”杨思成一脸的憨厚笑意,让人看上去比较的实诚舒服。   “咱们先前说的是后天过来取桃花酒,但是我们这两天没什么事,所以就过来走走转转,正好,也想来这美丽的云暖村玩一下。”平安也客气的说道。   “云暖村有什么好玩的,镇子上好玩的多,要是县里,那就更好玩了,哦,光顾着说话了,你们吃饭没?要是没吃饭,去我们家吃点。”杨思成十分客套的说道。 第204章 疑似情敌故人   平安正要伸手拒绝,毕竟,公子爷还在想着吃茴香馅饺子呢,却不想,一道声音,从平安的身后传来。   “好啊,这位兄弟家里,有没有茴香啊,就是那个地方的那种菜。”百里长风竟然满脸的灿烂,指了指不远处阿衡的菜畦,百里长风似乎忘了一件事:他刚刚知道那个菜叫做茴香,却也以为人家对方不知道茴香为何物。   “啊?”杨思成应声的同时,就转脸看向了百里长风指着的方向,然后憨厚的笑了笑说道,“有啊,咱们云暖村好几户人家都种了茴香,不过,还是阿衡家里的茴香长势最好。”   杨思成说到这里的时候,心里是很感激的,对于阿衡的为人和人品,杨思成一直都很钦佩和感激。   “阿衡?”百里长风听到这里的时候,稍稍的皱了一下眉头。   平安似乎马上就意识到公子爷的思虑所在,便急忙解释说道,“刚才那位大娘不是说这里的菜都是大家的么?乡里乡亲的——”   “安老板,您这么说呢,也对也不对。”杨思成依旧是面带笑容,把平安的话茬接了过来,“大家住在一个村子里,确实经常抬头不见低头见,你家的菜我也吃,我家的菜你也摘,但是我们都是会打声招呼的。”   听完杨思成的话,平安和百里长风似乎瞬间明白了,便对着杨思成报以微笑。   当然,同时他们主仆二人也明白,刚才那位大娘到底是什么货色的人了。   “不过,安老板,说句话您别笑话,我虽然是个酿酒卖酒的,也卖菜,但是家里老人孩子比较多,咱们要是吃茴香吃饺子的话,我只能做红面和麦子面搀着来用,毕竟——麦子面太少了,也比较——”   杨思成的脸上露出了一些拮据的尴尬神色。   百里长风其实一早就听出了杨思成的意思,但是,他不想在这个时候给这样一个老实本分的农人丢面子,所以,脸上带着疑惑和兴奋的问道,“红面,是什么面?”   杨思成见对方并没有因为他刚才所说而露出半分的鄙夷,便十分诚恳和认真的说道,“红面,就是高粱面。您有所不知,我们小农小户,田少,一年呢,要种水稻种小麦,得了粮食还要交租子,所以,剩下的细粮少,但是高粱这东西吧——”   杨思成说着说着就上了瘾,也是他热情的一方面表现,他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才发现,还跟人家站着聊天呢,所以,急忙面带歉意的笑着说道,“这样,三位先跟我回家,让我媳妇儿做饭吃,咱们可以坐下来,边喝水边聊天。”   “好好好,听起来太好了。”百里长风似乎很开心的样子,并且转脸就喊道,“富贵,替杨兄弟推车。”   富贵急忙上前帮忙,但是被杨思成推辞掉了。   就这样,在巧姑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中,杨思成带着百里长风主仆三人,回了他的院子。   杨思成的家里,院子不算小,东西也比较多,却收拾的十分整齐。   当杨思成带着百里长风等人回来的时候,院子里的一位大娘和一个年轻的妇人马上收拾了地上的笸箩,端着进了房间,而坐在院子里正在清洗酿酒器具的一位大伯站起身来,朝着门口迎过来。   院子里还有三个小孩子在跑来跑去的追打嬉戏。   “梅子,把阿衡媳妇儿给咱们的桃花茶拿出来,给贵客泡壶好茶。”杨思成扭头朝着下房屋里喊了一嗓子。   “好,我这就去泡茶。”中年妇人应了声。   百里长风扫了一眼,这间院子,北上房三间房间,是老人在住着,而西边的下房三间,无疑就是杨思成夫妻俩住着,院子东边则是简陋的厨房,还有两间虚掩着门的房间,看上去像是酒坊。   “安老板,我这总是说话了,还没有请教,这两位——怎么称呼?”杨思成憨笑着问道,他似乎在跟平安等人说话的时候,一直都是弓着腰,一种与生俱来就觉得自己身份卑微的表现。   “哦,这位是我们家公子,您就跟我一样,称呼公子爷就好,这位是我胞弟富贵。”平安表现的也十分亲切热情。   “哦哦,公子爷好,贵老板好,您们快坐下,我这条件不是很好,还望各位不要嫌弃。”杨思成一边说话,一边用自己的衣袖抹木桌旁的板凳。   “不用不用,杨大哥,咱们之间您不用这么客套的,只要您管我们一顿饭,就成。”平安笑呵呵的说道。   “平安,杨兄弟家里也不富裕——”百里长风开了口。   只这么一句话,平安便知道了公子爷的意思,便急忙的从荷包里拿出了半吊钱,说道,“杨大哥,喏,这点钱算是我们主仆三人的食宿费用,您别嫌少,还请您收下。”   富贵站在一旁,真是看不懂了,公子爷这心思变得也太快了吧,这一路上,自从来到了云暖村之后,先是跟平安说蹭饭,后来平安要给那大娘一百文钱,公子爷再次的腔调了要蹭饭,可是现在,人家杨思成愿意让公子爷蹭饭了,公子爷又说出这番话。   而最让富贵表示服气的就是,平安竟然听了公子爷半句话,就知道拿出钱币来给杨家!   真不知道公子爷这到底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不不,安老板,我杨思成虽然是穷人,但是这管饭还是管的起的,再者说了,三位是贵客,莫说一顿饭,就是三顿饭,我也不能收您的钱币,您这样做,让我很过意不去,不能要,坚决不能要。”   杨思成说什么都不肯收下那半吊钱。   平安垂了下眉眼,轻笑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决定,便说道,“杨大哥,您这样说,我们就按您说的做,不然,您要是把我们轰出去,我们就既没得吃也没得住了。”   百里长风不置可否,就管坐在那里喝茶,而坐在百里长风身边的富贵却撇了撇嘴巴,心里咕哝着,“平安真是越来越奸诈狡猾了,给人家钱就给啊,人家说不要,就不给了?虚伪。” 第205章 一醉方休忘记情怨   “安老板,钱说什么也不收,您收好了,这样啊,你们先做着,我跟我娘和我媳妇儿说一声,让她们准备午饭。”杨思成说完,就站起身来,朝着屋里吆喝了一嗓子。   百里长风面带微笑,似乎很享受现在的情形。   平安看在眼里,也放心了许多,现在的公子爷,除了脸色消瘦,眼睛有些浮肿,精神似乎已经和以前没什么区别了。   就在杨思成吆喝完了之后,就见下房屋里的年轻妇人急忙的出来了,手里拿着个笸箩,脚步很快的走到了门口,从篱笆墙上拿下一把镰刀,走到了自家院门前的菜畦里。   过了一小会儿的时间,北上房里也走出来老妇人,看上去五十多岁的样子,身上的青色裙子打了几块补丁,裙子却洗的很干净,手里端着个木盆,朝着小厨房走去。   木桌旁,杨思成的老爹杨老汉一直在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眯着眼睛,认真的听着自己儿子和客人聊天,并不插嘴。   而杨思成则是和百里长风这一主二仆说些村里发生的事情,和他家里酿酒的一些琐事。   平安时不时的瞟一眼公子爷,见公子爷一直都很愉悦的样子,他的心,也就慢慢的放松下来。   杨思成的老娘和媳妇儿梅子,手脚利索,没多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然包好饺子,婆媳二人,一个准备吃饭的碗筷一个烧水煮饺子。   杨思成的三个孩子算是懂事,见来了客人,又到了吃饭的时间,就全部跑去了厨房,围坐在了另外一张小桌子旁。   “让他们过来一起吃呗。”百里长风微笑着建议。   “不不不,女人和孩子不上桌。公子爷,安老板,贵老板,爹,咱们开吃。”杨思成一边笑着说一边将碗筷摆放好。   杨老爷子终于开口了,笑呵呵的说道,“这吃饺子啊,蘸着里料儿才好吃,这有酱油有醋还有香油,恩,这还有蒜汁,贵人们随自己的口,喜欢吃什么就蘸什么。”   百里长风很恭敬的从老爷子的手里接过了一个小花碗儿,里面装了少许的蒜汁,蒜汁上点了两滴香油。   其实,百里长风当然吃过茴香馅儿的饺子,只不过,没有吃过农人用这种高粱面和麦子面擀成的饺子皮,用自家门口割下来就扮成馅儿的新鲜饺子。   众人的注视下,百里长风用竹筷夹起饺子,又在小花碗儿沾了沾滴着香油的蒜汁儿,又见他吃进了嘴里。   平安和富贵的表情自然是不用说,他们生怕自己的公子爷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杨思成和杨老爷子则是满脸笑靥的盯着百里长风,见他细细咀嚼,然后咽下去之后,那父子俩异口同声问道,“如何?”   百里长风一脸的心满意足,点头的同时竖起了大拇指,“这味道,绝对美!鲜!”   杨思成笑呵呵的说道,“不怕您笑话,因为咱们家不是过年过节,所以也吃不起猪肉,只能在馅儿里面放一个自家母鸡生的蛋,倘若是过年过节您来了,我定然去镇上屠户那割一斤猪肉,给您做肉馅儿的,更好吃。”   “其实,现在已经很好吃了,清新鲜美,油而不腻,堪称人间极品。吃,你们也吃啊。”百里长风笑着招呼大家都吃,就好像,他成了家里的主人,在招待客人一样。   平安和富贵,自然是不能大吃大喝,他们还要照顾公子爷。   而百里长风似乎心情大好,胃口大开,不但吃了两盘茴香饺子,还喝了杨思成家一斤多自酿桃花酒,吃完了饭就晕晕乎乎的要睡了。   杨思成老爹知道这客人是贵人,所以,急忙的吩咐媳妇儿和儿媳妇儿把上房的炕头给收拾好了,又将过年时候铺的新炕单(类似床单)拿出来,给铺上,还用了准备给小儿子成亲时候用的新枕头。   平安和富贵见公子爷心情很好,两人的心情也高涨起来,等伺候公子爷进屋睡了之后,哥俩就跟杨思成聊了起来。   “杨大哥,今天多亏了遇见你,不然,我们也不好意思来家里打扰,还要白吃白喝的,不怕你笑话,其实我们公子爷就是相中了那户人家门口菜畦里的茴香了,也不知道怎么就动了心思,就想吃这个东西。”富贵笑嘻嘻的说道。   平安在公子爷面前话多,在富贵面前话多,但是和外人在一起的时候,平安的话并不多,他只是偶尔的添上那么两句,其实,一直都是富贵在跟杨思成聊天。   “你说阿衡家啊?恩,不瞒你们说,我们云暖村啊,就阿衡那种的菜好,这小子长得英俊潇洒,平时也乐于帮助左邻右舍的乡亲,前不久,还替我们云暖村菜农出了一口恶气,可是呢,就是寡言少语,一年到头也听不到他说几句话。”   杨思成说道这里的时候,又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听说,她媳妇儿跑了,后来他就跟着包工头去干活了,后来又听说,他为了多挣点钱,跟着高家的人,去了清坞村,这好几天了,一直没信儿呢。”   平安在听到“高家”和“清坞村”这些字眼的时候,瞬间就激灵起来。   “杨大哥,对了,听说你们云暖村的高家,和清坞村的蔡家,好像有点矛盾?”平安就佯装无意的问起这件事,其实,他对于这件事早就想弄个清楚。   想当初,他派出去的人去打听这些消息,一开始的时候确实打听到蔡家和高家要闹事,可是万万没想到的是,两家明明还没有准备那么的充足,事情突然就爆发了,以至于,爆发起来之后,又在瞬间结束。   所以,时间太短,以至于平安派出去的人,都还没来得及了解清楚是怎么回事,县衙的捕头已经带着很多人要回密云县了。   所以,对于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很多人也不是那么清楚。   “其实,我们这些小百姓也不知道那么多,听说好像是因为山头的事吧,还有人说是为了一个女人,不是很清楚。”杨思成摇了摇头说道。 第206章 打探人家的私事   “女人?”平安似乎抓到了要点,却又佯装不经意的追问了一句,“什么样的女人?”   “反正是美若天仙吧,不过,也有人说是因为之前结怨太多,更有人说是因为福上村的一个山头,反正,说什么的都有。”杨思成喝的也有些醉醺醺了,脸色微红,眼神有点迷离。   平安缓缓的点头,垂下眼皮,似乎在思索什么事情。   “那,杨大哥,你说的那个阿衡,还会功夫?跟蔡家的人打架,当真一个打十个?”富贵喝的有点多,他脸色看着正常,但是眼神也开始迷离了,连笑起来,笑容都是僵硬的。   杨思成见自己的爹喝了些桃花酒,就靠着树干在树底下睡着了,于是站起来晃晃悠悠的从旁边的屋里拿出一张竹篾席子,给老爹铺在地上,让老爹躺在席子上在树下睡午觉了。   “那是自然,阿衡当然厉害,我们云暖村的爷们儿,有几个不服气阿衡的?阿衡人好老实憨厚还有些功夫,又不爱沾人便宜,大家都把他当兄弟,只不过从高家出事之后,阿衡就也不见踪影了。”   杨思成说着这些的时候,故意的朝着篱笆墙外面看了看,压低了声音说道,“人都说,高家雇佣阿衡去清坞村蔡家打架,然后阿衡可能出事了。”   “阿衡——家里就他一个人?”平安继续的笑着问道,似乎就是有意无意的聊天。   “你问人家家里人干什么?平安,你说这要是个大姑娘,你问问也就罢了,一个老爷们儿你怎么还那么感兴趣啊?”富贵醉醺醺的状况有点严重了。   就当杨思成要开口回答平安的问题的时候,富贵突然就说了这么一句话。   杨思成憨憨的笑了,也说道,“是啊,安老板,您怎么对阿衡那小子感兴趣了呢?您要是对云暖村的哪个姑娘有意思,我托人给您提亲去,您这都是贵人,不管哪家的姑娘被相中,那都是福气啊。”   平安真是被这个猪脑子一样的糊涂蛋弟弟给气饱了,他哪里会吃饱了撑的聊闲篇?有那个时间,还不如躺着睡一觉呢?这么多天了,公子爷不吃不喝不睡的,他在身边一直照顾着,早就累的快歇菜了。   但是,平安从杨思成的话中,总觉得那个阿衡似乎有点问题,而想当初,桃子姑娘约了公子爷到聚贤楼吃饭,不就是那个叫阿衡的家伙给搅得局么?   所以,这其中定然是有着某种神秘的联系:桃子姑娘倘若真的就是嫁给蔡恩铭的那个新夫人,而阿衡和桃子姑娘又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云暖村高家和蔡家原本就有矛盾,而阿衡又是在高家做事的伙计......   “呵呵,我就是随便问问,觉得这个人确实挺厉害的,人都说,样样通不难,难得是样样精通,听杨大哥这么说,这个阿衡兄弟,还真是个人才。万一哪一天见了面,我可以请他去做事。”   平安也只能笑呵呵的编了个理由。   “安老板,可真不是我吹牛,也不是我说话不中听,阿衡兄弟,他还真不一定跟你走呢,甭管你出多少银子雇他。”杨思成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平安刚才的举动有什么别的问题。   “此话怎么讲?”平安笑呵呵的,脸上的微笑,更让他显得平易近人,像是熟悉了的老朋友一般。   “他就喜欢咱们这片地方,之前的时候,确实也有大老板看上阿衡,觉得他挺能干的,人家给的工钱那可真多呢,不过,阿衡连想都没想,就是不想离开云暖村。”杨思成一边说一边呵呵的笑了笑。   平安看得出,倘若有人用高薪去聘请杨思成,杨思成八成就跟着人去做事了。   “额,他家里不就是他一个人么?并没有什么牵挂,人活在世,还不是为了吃饱肚子?有工钱多的地方竟然不去?”平安的心思就更加的深沉起来,他总是觉得这个阿衡有问题,现在看来,可能问题真的就出现在阿衡的身上。   而平安虽然不能猜测到什么,但是他总觉得阿衡并非一般人。   杨思成再次的听到了平安的问题的时候,就无奈的笑了笑,说道,“这,咱们就不知道了,其实,一个人在某个地方呆的久了,就习惯了,哪里还愿意跑来跑去的,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草窝。”   平安原本想从杨思成的回答中,分析得到更多的信息,却不料,杨思成的这个回答,让平安的打算瞬间落空了。   “恩,这倒也是。”平安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说话,聊着聊着,一者众人都喝了酒,二者夏季的中午炎热,难免会有困意,所以,这一桌的人,除了平安没有睡着,其他人都或者趴着或者仰着,睡着了。   平安突然听到了小厨房有孩子们小声说话的声音,则慢慢的站起身,轻轻地朝着厨房走过去。   当平安站在门口,悄悄地往里看了一眼的时候,却突然发现,三个孩子手里端着的大瓷碗,全是稀薄的糊糊。   瞬间,平安有点惊诧,他突然想着,刚才大家吃的不是饺子么?这——   当平安的眼光落在了饭桌上,又瞬间转移到灶台上,还有这屋子里摆着的盘子碗,却始终都没发现一丁点的饺子的影子。   “小家伙,吃的什么啊?”平安微微一笑,蹲在了门槛边上,对着最小的那个孩子说道。   小家伙是个男娃,看上去也只有四五岁的样子,脸上有些磕碰的伤疤,身材瘦削,但是眼睛却分外的清澈纯真。   “糊糊。”小男娃有点惧怕,回答了平安的话之后,紧紧地抿着小嘴儿,又急忙的扭头看向自己的娘。   这时候,杨思成的娘已经回到了北上房的西屋去了(百里长风在东屋歇着),而桌边就剩杨思成的媳妇儿梅子,带着三个孩子了。   “今天中午就吃的糊糊?”平安接着微笑问道。   “恩——”小男娃刚刚点了头应了声,正好听到他娘在背后的话,“三儿,不许乱说话,过来。” 第207章 怀疑他们有事   平安并没有马上将目光放到那个妇人身上,他看到眼前的情形,又和孩子说了两句话,已然知晓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个家里,外面的男人在用鸡蛋茴香陷饺子,桃花酒招呼贵客,而家里的女人孩子,在小厨房里只能喝糊糊粥,毕竟,穷人家没有那么多的细粮,就算是有一点,要么用来招待客人要么等过年过节才能吃。   “孩子,来叔叔这里,叔叔给你点好吃的。”平安伸出手,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妇人梅子急忙的尴尬说道,“安老板,我们都吃过饭了,孩子不饿了。”   小男孩显然是很有家教的,他听娘说的话之后,虽然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但是身子却在娘的怀里,双手抱着娘的脖子。   “大嫂,你和杨大哥给我们做吃的还拿了酒水喝,分文不取,这是情谊,现在我只不过是想给孩子点小吃食,又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这也是情谊,人与人之间,情谊都是礼尚往来的,您说是这个理么?”   平安微笑着说道。   妇人梅子微厚的嘴唇翕动一下,有点窘迫的笑了笑,说道,“这——好吧。”   “去,要了叔叔的东西,要说感激的话。”梅子对着怀里的孩子说道。   小男娃漆黑的眼睛很纯真,十分用力的点了点头。   “你们俩,也过来。”平安朝着另外两个女娃笑着招了招手。   两个女娃听闻之后,先是用怯生的眼神看了看平安,然后又将目光停留在了妇人梅子的身上。   梅子点了点头。   两个女娃才站起身来,走到了平安的面前。   平安十分迅速的走到门外,然后将挂在树杈上的褡裢拿下来,将里面装着的糕点拿了出来,这是他原本给公子爷买的,无奈公子爷说以后再也不需要了,平安作为一个大男人,也不是很喜欢吃甜点。   所以,正好将这些吃食,送给这三个孩子。想必,穷人家的孩子,一年到头,也不一定能吃得到一次这种甜点吧。   “谢谢叔叔!”三个孩子异口同声道,脸上的神情也格外的严肃认真,就好像是在做一件非常庄严的事情。   “不客气,叔叔承蒙你们的爹娘和奶奶爷爷招待,现在叔叔送给你们一些吃食,也是一份情谊,朋友之间,不用说谢。”平安微微笑着说道。   “安老板,您也休息一下吧,我们家——我给你找个干净的席子,您也躺在树下面睡会儿。”妇人梅子说道。   平安点了点头,他心里想着,如果不麻烦人家,他也就没有机会跟人家聊天了。   “大嫂,阿衡这个人——我是说,听杨兄弟说阿衡的媳妇儿很俊俏?还会做很多菜?”平安一边帮忙铺展开竹篾席子一边说道。   “恩,是啊,我其实没有跟阿衡媳妇儿说过几次话,毕竟,她嫁过来时间不长,就是在浣沙溪洗衣服的时候,说过两次,人长得漂亮,说话也漂亮,还会做菜,恩,还挺厉害的呢,她们家邻居巧姑,被阿衡媳妇儿教训了一次。”梅子一边低着头认真铺展席子一边说。   淳朴的女人,每每说起自己感兴趣的话,并且是一边干活一边聊天的时候,就会不经意变得健谈起来。   “巧姑?就是脸色略黑,身材有点胖,然后——可能会经常顺手拿别人点蔬菜的那个大娘?”平安试探着问道。   因为,从进了云暖村开始,平安就从巧姑的各种行为举止,粗略的分析了这个老妇人的性格特点了。   梅子听了平安那句“顺手拿”不禁的嗤嗤笑了出来,说道,“安老板,你这个人还是蛮有意思的,连这种事您都能知道?”   “呵呵,其实,我们进村之前,巧姑大娘说阿衡家的茴香,她可以割了给我们包饺子的,我又听了你刚才对阿衡媳妇儿的评价,所才得出这个结论的。”平安如实的说道。   梅子不禁的怔了一下,有些尴尬的瞟了一眼平安,窘迫的说道,“你们城里人,都是做大事的,什么事情都讲究跟分析,我们乡下人,脑子不灵光,想不了那么多,确实,巧姑平时喜欢拿别人点东西,在村里大家都知道,但是又都很无奈。”   “是啊,大家都住在一起,抬头不见低头见,你要是因为小事跟她吵了,再见这面没准尴尬,再者说了,巧姑大娘就是那种脾性的人,即便她理亏,她还能做出一副别人理亏的架势,这就更让你们感到不舒服不自在,所以,你们也就不跟她追究了。”   平安十分流利的分析说道。   梅子再次的偷偷瞟了一眼这个长相白净,身上有着一种乡下人没有的特殊气质的年轻男子,默默的点了点头。   “其实,这也是人性的问题,你们这样做挺好的,如果都跟巧姑大娘那种人一般见识,第一呢,可能三天两头打架,第二,也拉低了你们自己的好品质,像巧姑大娘这种人啊,那是没遇到对手,遇到了对手,铁定吃瘪的。”平安也开始健谈起来。   “阿衡媳妇儿就能治得了巧姑,巧姑和阿衡家邻居,以前总是偷摸阿衡的菜,让阿衡养了一次母鸡之后,再也不敢养家畜家禽了,不过阿衡媳妇儿来之后,巧姑宁愿跑远一点去偷摸别人家,也不敢动阿衡家的东西了。”妇人梅子接着说道。   平安看着妇人的表情,就知道,阿衡媳妇儿的做法,似乎让这个梅子很崇拜。   “对了,大嫂,阿衡什么时候娶媳妇儿的?媳妇儿是哪里人啊。”平安佯装不经意的说起了这件事。   “娶媳妇儿这件事,还真是挺神秘的,阿衡平时虽然人缘很好,但是他娶媳妇儿没有通知任何人,也没有大操大办,好像——好像突然那么一天,他就娶了媳妇儿了,时间不长,也就一个月左右吧,具体我也说不好。”   梅子轻轻地蹙了一下眉头,似乎是在回忆,在她好好的想了片刻之后,才说出了上面这番话。 第208章 床上还能干什么事   “原来这样,那阿衡媳妇儿娘家是哪里的?”平安笑眯眯的问道,他很精明,眼睛并不去刻意的看梅子的举动,实则,他的余光一直在意对方的反应。   “娘家——哦,这件事,我好想听陈青莲说了,但是,我记不住了,反正不是很远,现在的姑娘,哪里有嫁人嫁那么远的。”梅子依旧是蹙了蹙眉头,想了片刻,才做出了回答。   平安只是跟着笑了笑,并且夸赞梅子家里的竹篾席子做的精致。   梅子有些羞赧的笑了笑,给平安又送来一个竹子做的凉枕,就回去小厨房,照顾孩子去了。   平安虽然说没喝多少桃花酒,但是夏天的中午就像是个神秘的存在,到了这个时间,倘若无所事事的时候,瞌睡虫就会缠上你。   当平安醒来的时候,他发现,除了他的公子爷和富贵还在睡,杨家人已经开始干活了,就连杨思成的两个女儿,也在酿酒坊里干活。   这时候的天色,已经是傍晚了,如血残阳,像是美人哭红了脸,舍不得离去,西山上的薄云,又如同美人儿使小性子抛落的纱巾,轻盈而斑斓。   夕阳的余晖,散落在九黎山的那块空地上,将坐在巨石上的良人,镀上一层神秘的金色。   “喂,今晚上难道要露宿荒野?”陶夭夭有些无聊的问道。   “恩。”言衡依旧是躺在巨石上,枕着双臂,盯着天空。   “那晚上吃什么啊。”陶夭夭真是不耐烦了,说什么要在这里等两天,这跟混吃等死什么区别?人生在世几十年,这过一天少一天,哪里能这么奢靡挥霍啊?   “随便。”言衡应了声,他之所以应声,是因为,他生怕自己不吭声,那个疯婆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疯狂的举动,让他猝不及防,受到不必要的伤害。   陶夭夭可谓是围着那块巨石转着圈儿的问问题。   “喂,你不觉得这样安静的待着,很好?”言衡突然坐起来盯着陶夭夭问道。   陶夭夭戛然而止,同样的盯着言衡,用一种看外星人的眼光问道,“你不觉得浪费时间就是浪费生命,浪费生命就是在浪费金钱,浪费金钱绝对是可耻的。”   “钱串子。”言衡原本觉得此情此景,美若仙境,又有美人在侧,好好享受,是人生一大快事,却不想,没陶夭夭那个疯婆娘一通乱说之后,归结为浪费金钱!   “感谢你赠与本姑娘的光荣称号,不胜感激,不过,我想知道一件事。”陶夭夭马上抓住这个机会,她可是在这边唠叨了好一会儿,那个闷葫芦才从他的思考中走出来。   “说。”言衡眯起了眼睛,他似乎前所未有的舒服和惬意,甚至有点幻想,如果时间能暂时的停止,也是一件美事。   “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要露宿荒野,反正月黑风高的晚上,又没人去你家看看你家有没有人,咱们等夜深了回去睡呗,床上睡着多舒服啊,还能——”   “还能做点什么?”言衡突然转过身,一脸认真但是眼神却带着点邪魅的问道。   “睡觉!”陶夭夭狠狠的剜了一眼,但是生怕那个闷葫芦误会什么,就添了一句,“你睡床我睡椅子。”   言衡勾了勾嘴角,那抹略带深意的笑意,似乎在表明,他好像突然有了兴致。   “你不是说睡床会舒服一些?”言衡嘴角勾着笑意,盯着陶夭夭问道。   陶夭夭觉得有点尴尬,她万万没想到这个闷葫芦会这么抠字眼,便没好气的说道,“不然,我睡床你睡椅子!”   “这样也不好,你觉得睡床舒服,我不让你睡,良心不安,而我的床我肯定是要睡的,所以——”   “你想都甭想。”陶夭夭不等言衡把话说完,就出言制止了。   “我想什么?”言衡那狡黠的深邃眸光,有着一种蛊惑人心的性感。   “你——”陶夭夭欲言又止,真是有点生气,这么明显的话,那个闷葫芦竟然还端着一张正儿八经的脸追问,可是他的眼神又明明那么痞气邪魅,这样的人,真是让陶夭夭说不得骂不得。   陶夭夭也纳闷了,她平时不是那种羞答答的人啊,有什么话能说不出口?她陶夭夭本身就是个百无禁忌的主儿,可是为什么偏偏到了闷葫芦的面前,她就是说不出口了呢?   而闷葫芦现在竟然就那么盯着她看,就好像真的什么都不懂,然后听她说个明白一样。   “烦人!讨厌!”陶夭夭竟然又急又气又羞又恼的跑开了。   言衡见到陶夭夭那跑开的娇羞模样,竟然十分开心的笑了。   他似乎从来没有想过,他,言衡,也能这么发自内心的露出笑容,因为从母妃去世之后,他一直都觉得,世界上的一切都是丑恶的,没有什么人和什么事值得他去开心,他冷眼看着身边兄弟们为了皇位的尔虞我诈,永远都是虚情假意,没有丝毫的人情冷暖。   而最近,他似乎觉得他的生活,并不仅仅是为了复仇而存在,或许,在某个角落,有那个一个清瘦娇弱的身影,需要他去保护,而他,恰恰又觉得在他保护她的过程中,能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愉悦感。   “是啊,我是凡人,凡人睡在床上,就会想睡觉会做的那些事。”言衡嘴角的笑意愈发的浓烈,他朝着背对着他的那个疯婆娘喊了一句。   陶夭夭再次的又是跺脚又是拽草叶子,就当言衡看着被他气得要跳脚的疯婆娘,心里暗自得意的时候,突然发现,那个不知死活的疯婆娘竟然双手抓着石块,张牙舞爪的朝着他跑过来。   跑!   在言衡的认知里,他从来都不认为,这个世界上存在那个疯婆娘不敢做的事情,所以为了自身完整,只能三十六计跑为上计。   陶夭夭最近是深有体会啊,对于男人,如果好好说话不行,那就抱歉了,她的底线就是软话说完,绝不低三下四,如果对方再不识好歹,那就只有一条:用强!让你后悔做人,后悔认识本姑娘,后悔做你刚做过的那些事! 第209章 打情骂俏   若不是言衡的身手好,难保不会被那打着狂转儿的石块砸中,言衡更纳闷,那疯婆娘当真就不怕出人命么?这也闹的太狠了。   “喂,我说,如果我被你杀了——”   “反正这是深山老林没人看见。”   言衡话还没说完,陶夭夭已经话已出口。   “你不怕我变成厉鬼找你索命?”   “我就是从厉鬼便成人的,找人索命?世界太大,压根儿都找不到,因为恨我的人太多,害我的人更多。”   言衡话依旧没说完,陶夭夭再次话已出口。   “你哪里来的那么多蛮不讲理?”   “天生的,你要是羡慕嫉妒恨,我正好可以给你一石头,你回炉再造,也天生一回。”   言衡真是无言以对了,这个疯婆娘的嘴巴是刀子投胎的不成?   他从不屑于和人吵架,可是现在突然就有那么一种冲动,赢不了这个疯婆娘,他很不甘。   “你把石头放下,咱们好好说话。”言衡试图找个正确的谈判方式,并且组织语言,开动脑筋,战胜那个神奇少女。   之所以言衡觉得陶夭夭依旧是少女,直觉。   他和她的相处,还有对她和别人的相处,猜得出,陶夭夭即便嘴巴不留德,行为有时候过激,可是她对于自己的底线,把持格外严格。   “本姑娘刚才和你好好说话了,可是你听么?我告诉你,石头块下出话语权,你就说吧,你说完了,我自然放下石头,不伤你。”陶夭夭朝着巨石那边的大树后面喊话。   “上我?”言衡马上额头刷了一下黑暗,这疯婆娘说话也太没有节操了吧,虽说现在身处深山老林,虽然现在已经日落西山,但是,两个人毕竟没有夫妻的名分啊。   “不伤你你还有意见?好啊,你过来,我砸你两下。”陶夭夭叫嚣道,她竟然忘了,那个家伙身手那么好,几乎眨眼的功夫就能把她制服,他只不过是不想针对她罢了。   言衡听到这里的时候,不禁下半身抽搐,有了灼痛感,这疯婆娘是真的疯了吧?怎么,还要砸?那东西能砸么?他虽说不屑于在皇家争夺太子之位,更没有什么心思去做未来的皇上,但是这娶妻生子,人之常态还是要经历的啊。   “不是,我觉得,你说回小院的意见很好,正好,我们还可以在家里饱饱的吃一顿,等天亮之前,返回来就好了。”言衡马上尴尬的笑着解释道。   陶夭夭终于,盯着那个躲在树后的家伙片刻之后,将手中的“凶器”扔在了地上。   一阵淡淡的清凉夜风吹来,吹起了陶夭夭的裙裾,裙子紧紧贴在身上,让她的凹凸有致愈发的明朗。   最后的一道霞光,在西山旁苟延残喘,而言衡,则是借着这一缕霞光,被眼前的美好吸引的有些窒息的错觉。   她明明就是个纤瘦的豆芽儿菜,竟然在浑然不知中,她已然出挑了。   “那好,待会儿咱们慢慢往外走,等村子里安静了,咱们就回去。”陶夭夭顿时就没有了暴躁,那张粉嫩的小脸带着欢愉的神情。   看样子,她又能做些美味来犒劳她的肚子了。   言衡这才放心的从大树后面走出来,盯着陶夭夭有点出神。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陶夭夭撇嘴说道,手里却在地上的草丛里扒拉。   言衡不禁吞口水,表示十分佩服这位姑娘的耿直豪爽,人家的姑娘都是含蓄的,即便有人夸赞,也要谦让三分,这个疯婆娘不然,别人还没夸赞她呐,她倒是老王卖瓜自卖自夸了,不过,言衡又不得不承认,大梁国这样美丽又奇特的女子,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恩,没见过。”言衡竟然憨厚的笑了。   陶夭夭怔了一下,而这种感觉,似乎是她第一次见他笑的时候了。   陶夭夭其实对于这个男人既感到熟悉又觉得陌生,熟悉,是因为他身上的那种神秘感,从她认识他的第一天就从未消失过,陌生,却是因为他明明有那么俊朗的脸,那么好的身手,又有着纯真的对人情感,但是他心里的故事,却好像永远都不足为外人道。   原本,言衡以为陶夭夭会调皮的说笑几句,可是,他发现在陶夭夭看了他一眼之后,就没再说话,而是格外认真的扒拉着草丛里的野菜。   言衡就那么默默的蹲在她的身后。   两人的身影被最后的一抹霞光拉的很长,很美。   最后的一抹霞光,被款款而来的星空吞噬,整个天地,陷入了安静的沉默。   深邃的夜空中,几颗闪烁的星子,似乎在呼朋引伴,而西方的半月,好像懒得理会那些并不明亮的星子,她独自欣赏自己的孤傲之美。   云暖村里一片的熹微暖光,是家家户户的窗子透出的萤火之光,一种温馨和惬意。   陶夭夭这一路上,总是死死地拉着人家闷葫芦的衣角,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迷了路。   迷路,对于陶夭夭这个路痴来说,那简直就是一种灭顶之灾。   “闷葫芦,你确定是这条路么?真的不会走错吧?”   陶夭夭跟在人家的屁股后面,时不时的碎碎念道。   “这是你第六次问这个问题,如果你不确定我走的路是正确的,那么,你来带路,我跟在你身后。”言衡口吻带着严肃,却又带着挑衅。   陶夭夭撇了撇嘴巴,嘀咕着,“我要是认路,还用跟在你后面?哼。”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朝着老树林外面走去。   这条路,言衡在这短短的两三年时间里,不知道走了多少遍,恐怕现在让他闭着眼睛从这里走出去,那都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就在陶夭夭走了好久,她再次想询问还要走多远的时候,突然,面前豁然开朗起来:树林明显稀疏了很多,地面上的草丛也低矮了很多。   “不错不错,果真没有迷路,这样啊,你说吧,晚上想吃点什么夜宵。”陶夭夭见了熟悉的路,自然就拍了拍手,大摇大摆的从人家身后走到前面来,并且带着奖励口吻的问道。 第210章 悍妻旺夫   “做什么吃什么,你做的东西都好吃。”言衡不假思索的说道。   他那略带沙哑的嗓音在这透着无限神秘的夜里,竟然有着说不出的魅惑。   “哼,少拍马屁,不过你说的也有点道理,本姑娘的厨艺,虽然不能说是天下第一,但是能比本姑娘做菜好吃的人,肯定也没几个,这都是其次,我跟你讲啊,其实本姑娘做菜不仅仅讲究他们厨子所说的色香味,还要讲究营养的搭配,合理膳食,才能对身体有利。”   陶夭夭说着说着,就打开了话匣子。   言衡就跟在她的身后,她说什么,他听什么。   走着走着,陶夭夭突然意识到,阿衡那个闷葫芦好像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了!   陶夭夭的内心不禁的咯噔一下,她站住脚,竟然有点害怕转身去看身后了。   “咳咳,闷葫芦,你怎么——怎么不说话呢?”陶夭夭问道。   当陶夭夭焦急的等待着身后传来那熟悉的好听的声音的时候,却不想,等来的是死寂,此时此刻的陶夭夭吓了一身的冷汗。   她紧紧地咬着嘴唇,轻轻地转过身,一颗心就那么扑通扑通的在嗓子眼上急速跳动,而她的那双大眼睛瞪得老大,却在她即将看到身后的那一刻,她急忙的闭上了眼睛。   她怕,她恐怕见到什么不该见的东西。   虽然前些日子她曾经一个人在山脚底下住了几个晚上,可是毕竟还有小银子那个狗狗跟她作伴啊,更何况,那时候她的心里有事情,一直在占据她的思维,现在却不同,真有一种越怕什么越寻思什么的感觉。   “啊——”   当陶夭夭十分恐惧的睁开一条眼缝的时候,她赫然发现,就在前方不远两米开外的路边站着一个阴森的黑影,顿时,她魂都吓飞了,腔调都变的惨不忍听了,她疯了一样扭头就跑。   嘶嘶——   咚的一下就撞到了什么上面!   陶夭夭再次的啊一声尖叫。   言衡慢吞吞的看着怀里的疯婆娘,有条不紊的说道,“喂,你把我耳朵震聋了,把云暖村的村民都吵醒了。”   言衡能清楚的感受到,那个疯婆娘全身都在瑟瑟发抖,差点就快哆嗦成一团了,而现在,疯婆娘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像只树懒一把勾住他的脖子,双脚捆绑式的赖在他的身上,语不成句的哆嗦说道,“鬼——鬼——贼——那个——”   言衡朝着疯婆娘那连转脸都不敢,只是伸手指了指她自己的背后。   “哪里?明明什么都没有。”言衡说话果真是云淡风轻。   陶夭夭十分不能理解,更不能相信,她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极其艰难的转过头,看了看自己的身后,果然,空无一物啊。   可是刚才!明明就是——   “我不管,反正这样,你带我回去,我给你做好吃的,什么事都好说,我就是不要自己走路!”陶夭夭几乎是一口气说完,说完之后就死死地搂着言衡的脖子,不肯松手了。   黑暗中,言衡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得意的邪魅笑意。   “好。”他只简单的说了这么一个字,便伸出硕大的手掌,拖着她那刚刚开始丰满的香臀,朝着云暖村的小院走去。   夜风有些瘙痒,让人的浑身都痒痒的,而那个疯婆娘胸前的柔软,随着他走路的频率,总是会轻轻地碰触他的胸膛,她细微的呼吸声,在他耳边均匀的飘过,让他有些紧张——内心深处的紧张。   他讨厌别人亲近,跟更讨厌别人靠近,可是现在,他突然有一种冲动,真想和她的距离更近。   “闷葫芦,你也害怕了?”陶夭夭突然问道,因为她察觉到阿衡的心跳似乎在加快。   难道是因为走夜路,刚才她的那些举动,让闷葫芦也受到了干扰?所以,这个家伙也在害怕,但是为了面子问题,他一直在佯装自己很勇敢很男人?   言衡被陶夭夭这么一问,似乎突然意识到自己在走神了,他心里想的那里是鬼?是怀里的小妖精而已。   不过,这样的心思,倘若被陶夭夭那个疯婆娘知道了,定然会被她一把推开,眼前这样的相拥,恐怕就再也不好找机会了,岂不是枉费了他刚才的苦心?   饿的前心贴后背,还要假装个“鬼”,再十分迅速的跑到她的身后,这样的速度,是需要强大的内力的。   “恩,有——没有,我——不怕。”言衡这可谓是虚晃一枪啊,先承认害怕,再否认,这样呢,既可以让那个疯婆娘知道他为什么心跳加速,又正好可以在疯婆娘面前稍稍挽回一点面子。   听了言衡的这句话,还深深陷在刚才的阴影中的陶夭夭,心里是感动的一塌糊涂,更加的抱紧了言衡的脖子,还安慰道,“你别怕,我抱着你——”   若不是这个场合不合适,言衡真的是要笑喷了,这个疯婆娘聪明起来简直非人类,而认真幼稚起来,却又这么的单纯善良。   两人终于走到了云暖村村口了,言衡似乎并没有意识想要陶夭夭下来,但是眼睛尖锐的陶夭夭瞬间就发现他们已然到了村口。   “闷葫芦,我可以下去自己走了,这不是已经快到家了么?”陶夭夭说着就往下秃噜。   言衡的大手却十分稳妥的托住了她的浑圆,“没关系,反正天色这么黑,也没人看到。”   “没人看到什么?”陶夭夭好像突然就抓到了闷葫芦说话的重点。   “没人看到——”言衡差点就把两人亲昵的动作,不会被人传闲话之类的理由说出来,就意识到,怀里的这个疯婆娘已然恢复了神智!   呼噜——   言衡瞬间将手掌收回。   而可怜的陶夭夭似乎并没有意识到,阿衡这个家伙竟然出手不吭声,所以,毫无防备的就被丢在了地上。   疼——   除了这个字,陶夭夭已经不能想到第二个字了。   “你是不是故意找茬啊?”陶夭夭低吼道,如果不是看在这是村口,很容易被人听到的份儿上,陶夭夭早就破口大吼了。 第211章 阿衡的死讯   然而,就在两个人的气氛正处于紧张状态的时候,就在旁边的岔路口传来了两个人的对话声,两人似乎故意的压低了声音。   “大海,你确定阿衡死了?”   “那不然呢?那天去的兄弟们,除了被官府的捕头抓起来的五个,还有三个被打伤了送到了医馆,还有十三个已经被罚了银子放回来,为啥就没有阿衡?我他娘的都想呢,是不是姓高的王八蛋,给阿衡那个傻蛋单独指派了什么任务。”   这两个人的声音或许陶夭夭只能听出一个人,但是阿衡已然听出来,对话的两人是后邻居孔大海,还有云暖村的包工头高庆来。   “阿衡到底有多大本事,其实咱们都不知道,我总觉得就算是阿衡被指派了什么涉密任务,也不会——”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阿衡那小子很讲义气的,倘若真的有特殊任务,有银子赚,他从来都不会忘了咱们哥们儿啊。”孔大海一边走一边说,口吻带着抑郁和担心。   阿衡听闻之后,已然将陶夭夭像是拎着一只小猫一样的拎到了路边的樱花树后面。   “庆来,我总觉得这事不是那么简单,我担心阿衡是受了伤,不知道躺在什么地方没人管。”孔大海再次的担心说道。   “唉,你就别担心了,我知道你跟阿衡的交情深,但是你也知道,阿衡那小子从来都是运气好,不说别的,他就总能找到好差事,赚的银子多,还能凭空捡个媳妇儿,还能得到那么多大姑娘小媳妇儿青睐。”高庆来安慰孔大海说道。   “恩,这倒是,不过庆来,你小子就不用羡慕那么多了,你家虽然不富裕但是也过得去,你娶了媳妇儿有了儿子,不像我——唉——”孔大海叹息连连。   一直到这两个人从言衡躲避的那颗樱花树走过之后,言衡才松开了捂着陶夭夭嘴巴的大手。   陶夭夭就像是缺氧的小鱼儿,十分贪婪又疯狂的猛吸了几口气。   “你是不是蓄意谋杀故意整我?”陶夭夭再也忍不住了,她直接从言衡身边跳开,怒火冲天的质问道。   “不是。”言衡也不打算多做解释,他知道那风疯婆娘现在正在气头上,他肯定是越解释她就越恼火,吵起来都有可能,更何况,他不喜欢和女人吵架,尤其不喜欢和疯婆娘吵架。   “那你那么用力,你分明——”   “回家。”   不等陶夭夭说话,言衡一把将陶夭夭横打抱起,大步朝着自家小院走去。   陶夭夭被人家的大手抱在怀里,刹那间一种奇怪的感觉袭遍全身,刚才明明怒火冲天想杀人,可是现在,却有点贪恋这种感觉了,她哼哼唧唧的唠叨了两句。   言衡只是不语,大步流星朝着自家赶过去。   陶夭夭也就不吭声了,她突然觉得,闷葫芦的胸膛竟然这么的宽阔和温暖,而最重要的是,竟然让她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当陶夭夭正面带羞涩的陶醉于此,却发现言衡突然住了脚。   陶夭夭见状,十分敏锐的低声问道,“怎么了?”   “貌似,菜畦里有人。”言衡紧紧的盯着正前方,试图看的更加真切。   不过,虽然有月光在倾洒光辉,终究是阴柔之美的朦胧月光,照的不是十分清晰。   陶夭夭扁了扁嘴巴,翻了一下大眼睛,说道,“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菜畦的那点菜,犯得着还用半夜里来偷?肯定不是大老远的大贼,那毋庸置疑,就是咱们的巧姑大娘了,对了,你不是说她不敢偷咱们家菜了么?”   言衡抿了抿嘴唇,略带深意的淡淡一笑,说道,“或许,是我低估了她,更或者说,你还没有完全吓倒她。”   “凭什么啊,什么事都能算到我的头上呢?我——”陶夭夭说道这里的时候,突然不知道怎么想的,难道在他的心里,她就是一个泼妇?   言衡见陶夭夭说了半截话不再说下去,便接着说道,“你是泼妇你怕谁?对付真泼妇,就需要你这样的泼妇王者。”   陶夭夭听完,差点怒喷二斤血啊,这是夸人呢还是骂人呢。   “不过,我觉得你应该让巧姑大娘臣服于你,毕竟,你貌美如花。”言衡说话的口吻带着一丝淡淡的暧昧和调戏。   陶夭夭竟然无言以对,她真是没看出来啊,闷葫芦竟然还有这么个技能啊,还能说出这么有性格的话?她突然觉得,这个时空的人,并非都顽劣不堪,并非都固步自封啊,看来,思想是否前卫,还是分人的啊。   “我想知道,泼妇和貌美如花的关系。”陶夭夭竟然还有点小傲娇起来。   “你先保住咱们家的菜畦,我再回答你。”言衡的口吻十分的轻松愉悦。   陶夭夭撇了撇嘴巴,这还用他嘱咐?哼,她陶夭夭天生就不是吃亏的主儿,别人占得便宜,她非得十倍的讨回来。   “不过现在还是有点苦难啊,咱们既然是偷摸回来的,总不能惊动了左邻右舍啊,不然——”陶夭夭有点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   “笨丫头,刚才孔大海和高庆来的对话,难道你没听到?”言衡的话语之间,竟然带着一丝宠溺的口吻。   陶夭夭怔了一下,脑子里迅速的过了一遍孔大海和人的那番谈话,瞬间,她就明白了,一阵欢欣鼓舞,说道,“你的意思是将计就计?”   “傻丫头。”言衡竟然伸出大手,在陶夭夭的额头上轻轻地点了一下。   陶夭夭撇嘴说道,“我是不是在你心里就没有个好?不是叫我疯婆娘,就是笨丫头,要么就是傻丫头,难道我的智商就这么被鄙视么?”   言衡听着陶夭夭的那番话,不禁的淡淡一笑,没吭声,而是伸出大手,揽住了陶夭夭的纤细腰肢,低语,“回家。”   陶夭夭应了声,这次是在家门口了,并且还有闷葫芦在身边,陶夭夭的面前即便是站着牛头马面,她都不害怕了,所以,她现在已经开始琢磨着对付偷菜小贼巧姑了。 第212章 吓死人不偿命   巧姑蹲在人家的菜畦里,十分放松的慢吞吞的割菜,她一想起之前阿衡媳妇儿是怎么炖了她的鸡,她就火冒三丈,原本,她确实有点胆怯了,生怕再招惹阿衡媳妇儿的话,她会寡不敌众啊。   但是这次却不同了,白天的时候,村里的人说了,阿衡很可能是在高家和蔡家的争斗中,受伤死了,而阿衡的媳妇儿前几天因为吵架,已经跑了,所以,巧姑从今天傍晚吃饭的时候,就已经快沉不住气了。   虽说,她就放在傍晚来割菜,村里人看见了也大多装着没看见,但是她现在有的是时间啊,何不趁着月色正美,没人发现,好好的蹂躏一下阿衡家的菜畦?   正好,这样才能把前几天被阿衡媳妇儿欺负的那些怨气,全部的使出来。   巧姑刚开始的时候,还是有点担心,可是,再一想,这阿衡家都好些天没亮灯了,并且,下午的时候,村里好几个男人都说阿衡可能死了,现在别说这菜畦了,倘若阿衡真的一年半载不回来,巧姑都试图把豆角架往西边挪一下,正好还能占用阿衡家里的一块地方呢。   越想越美,越想心里越舒坦,巧姑不禁的就开始哼起了小曲儿。   陶夭夭放缓了脚步,而身后跟着她的言衡,已经从另外一个方向朝着自家院子飞去。   嗖的一下,一道黑影,从巧姑的身旁一闪而过。   巧姑心里咯噔一下,虽说她现在就在自己家门口,但是毕竟家里就她一个女人啊,这黑灯瞎火的,确实还是有点吓人。   巧姑的精神绷得很紧,她屏住呼吸,那双眼珠子骨碌乱转,迅速的探查身边的一切可能发生的事情。   嗖的一下,有一个黑影,从巧姑的身边一闪而过。   “我的个娘啊!”巧姑手里的镰刀哐啷就掉地上了,她根本就顾不上捡起镰刀,一边站起身来一边往自己家门口跑。   然而,当她刚刚试图站起来,而且正处于猫腰的那一刹那间,突然觉得眼前有个人影,她本能的仰头去看,却见一张惨白的脸!   “我的个亲娘啊!”巧姑吓得心都跳出来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脑袋,就开始哭的呜哩哇啦的。   陶夭夭见状,着实想笑,但是她现在可不想这么快就放过巧姑,谁让这个贼婆娘偷她的菜,咳咳,确切说是阿衡种的菜。   “我可是什么亏心事也没做啊,千万不要缠上我啊,我——”   巧姑抱着脑袋,头抵着地的一顿嚎啕大哭,这时候,陶夭夭真恨不得一脚丫子踹过去,让她满地找牙,怎么世界上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呢?说瞎话不打草稿不红脸,竟然还觉得自己没干过缺德事。   然而,几乎是在同时,陶夭夭敏锐的发现,周围有两户人家的灯亮了起来。   原本,陶夭夭和言衡已经想好了回到村里来的说辞,但是,终究是知道的人少一点比较好,毕竟,现在他们还没有做那么充分的准备。   “您这是什么礼数?这不过年不过节,您给我磕头我可没有赏钱。”陶夭夭细着嗓子说道,同时,擦然了手中的火折子。   然而,正巧此时,巧姑抬头看过去,就在那一瞬间,她眼睛一瞪,嘴巴一张,翻了个白眼,整个身子就像是半截木桩一样的扑通摔在了地上。   别问疼不疼,反正,陶夭夭听着那动静,觉得挺疼的。   陶夭夭看着吓得躺在地上的巧姑,便将头发又朝着脑后拨了一下,转身就朝着阿衡的小院走去。   当陶夭夭进了房间之后,两人已经将窗子糊了个严实,然后陶夭夭便用了胭脂水粉勾兑了血色的水粉,给言衡涂抹在身上,并且找了些纱布来给他包扎上,这才算是准备妥当。   当陶夭夭一切就绪之后,正准备出门去小厨房弄点吃的的时候,她已经不在乎别人会不会看到了,于是乎,就拎着一盏灯笼走在小院,试图去小厨房。   然而,正当这时候,巧姑恰恰醒过来,就在她神情紧张的时候,她突然发现阿衡的小院又有一盏灯笼在移动,毕竟,篱笆墙上爬满了豆角枝蔓,看不清里面的人,而灯光却看得清楚。   巧姑再次的被吓得尖叫一声,像是疯了一样的朝着自己的院子冲了回去。   这次,陶夭夭当真被巧姑这突然的尖叫一声给吓得跳起来,不过,很快陶夭夭就平息了,她狠狠地朝着地上啐了一口,骂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瞧把你吓得那个狗德性。”   进了小厨房,点了灯,陶夭夭便出了门,将门口菜畦里巧姑割下来的那些菜悉数拿了进来,然后迅速的摘了洗了,就开始下锅了。   巧姑回到了自己的家里以后,急忙的锁门关窗,吓得钻进被窝里,浑身颤抖成一个疙瘩了。   她一直都怀疑,是不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跟进了屋里,不然,那刺啦刺啦的声音怎么响个没完没了啊,这声音还有点像是炒菜的声音,又像是——巧姑是越想越怕,难道正如村里男人说的那样,阿衡真的死在了外面,而现在,是阿衡的魂魄回来吃饭了?   巧姑吓得鼻涕眼泪一大把,就那么哭哭啼啼的折腾了颤抖了一晚上,直到外面的公鸡开始打鸣,她就像是个泄了气的球,一下子摊在床上,半点都动弹不得了。   天气格外晴朗,艳阳高照,陶夭夭昨晚上着实睡了个好觉——她就那么躺在阿衡的床边上睡的,有些奇怪的是,那个家伙竟然没有叨扰她半点,所以,她一睡大天亮。   陶夭夭伸了伸懒腰,见阿衡还在旁边躺着,正要像以前那样问他怎么不起床锄草,突然想起了他们先前指定的计划,现在的阿衡是个重伤患者,只能躺在床上,所以,陶夭夭只好快点起床,准备早饭了、   巧姑颤颤巍巍,面带惊恐的走出门口,看了看四周,她就在转身的时候,一眼看到了从屋里走出来的陶夭夭,她再次的惊诧。   “阿衡——阿衡不是——不是死——”   “你才死了呢!你男人才死了呢,你全家都死了!”陶夭夭气不打一处来 第213章 骂死老娘们   被怒火朝天的陶夭夭一吼,巧姑吓得鸡飞狗跳一样的跑回自己房间,颤抖的扒着窗户缝,往隔壁的小院看。   陶夭夭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从昨晚上到现在,就没听到过一句顺耳朵的话,凭什么这些人连闷葫芦的尸首都没看到,就说他死了啊?哼,你们猜死了呢,你们全家人都死了。   一群嚼舌根的大伯恶婆!   陶夭夭一边嘴里嘟囔着那些恶人,一边朝着水槽走去。   想起这个水槽,陶夭夭站在水槽旁边,有点出神的盯着水面上自己的倒影,她想起了那日的情形:   原本这小院里没有水槽的,就是有个装水的水瓮,是阿衡用来存喝的水的,但是陶夭夭来到这里的第二天早上,从屋里转悠到屋外,又转悠到小厨房,又转悠到门口,一直都觉得哪里别扭。   阿衡有些疑惑,并且冰冷的问道,“你在干什么?还不做饭?”   “梳妆镜啊?镜子都没有也就罢了,怎么连个水槽水池子都没有?这要是脸上蹭上什么脏东西,看都看不到。”陶夭夭吐槽了两句。   但是,那时候她是硬赖在人家不走,所以,她也只能说那么两句,就不敢再说了。   然而,就在那天中午,她正在小厨房做饭呢,阿衡下地回来之后,没吭声,一直在小院叮叮咣咣的弄东西,陶夭夭原本以为他是在修理锄具,就没有在意。   但是第三天的早上,陶夭夭就发现了,在水瓮两米远的地方,竟然多了一个水槽子,这水槽竟然还是用木头做成的,里面的水很是清澈,更让陶夭夭感到惊讶和惊喜的是,闷葫芦竟然在水槽的底部放了点东西,这样,人要是站在水槽上方,就容易的看清楚自己的脸部。   陶夭夭的心里一阵的温暖,而在当初,她只是觉得,大男人生活一点都不细心,没准闷葫芦自己也需要,但是自己没想到办法,正好她还帮人家出了主意,也算是功劳一件。   但是现在想来,陶夭夭总觉得,原来闷不吭声的他,冰冷如水的他,其实,也有柔和的一面。   “啊?阿衡媳妇儿?你——”   就在陶夭夭一边慢吞吞的梳理着自己的头发,一边回想着这件事情的时候,突然,从西边篱笆墙传来一道惊诧的声音。   陶夭夭抬头看过去,见那人是孔大海,马上有点不高兴了。   不过,陶夭夭不是因为憎恶孔大海这个人,毕竟,孔大海这个人不管贪婪也好怕事也罢,他曾经帮助过阿衡,还有,阿衡失踪之后,他也不辞辛苦的前去清坞村打听和寻找阿衡的下落。   只是,陶夭夭一想起来昨晚上他口口声声说阿衡死了,气就不打一处来。   “是啊,是我啊,我生是阿衡的人,死了也是阿衡的鬼,我不回这里,我回哪里?”陶夭夭狠狠的剜了一眼孔大海。   孔大海见状,喉结滑动,狠吞口水,又急忙揉了揉眼睛,用力的去看前面站着的女人。   “不,不是,那个——”   “不是什么不是?我站在太阳底下呢,能是鬼么?你白天见过鬼啊?”陶夭夭的火爆小脾气真是被孔大海给惹得差点爆发。   这都什么邻居啊,不是盼着阿衡死的就是造谣阿衡死的。   孔大海一脸窘迫的狼狈笑了笑,说道,“阿衡媳妇儿,我——我这不是——这也是担心嘛,不过,你家阿衡回来没啊?昨儿我和庆来还去清坞村打听去了。”   陶夭夭大眼睛骨碌一眨,心想,这风肯定是要放出去的啊,不过,这还是要分什么人往外放风啊。   比如,阿衡现在在家,倘若让巧姑那样的右邻居传出去,没准还会说阿衡是什么还魂,或者阿衡是偷摸回来,再或者,很有可能陶夭夭都想不到的下作话,巧姑也能说的出去。   但是,如果让孔大海给传出去,那性质就不同了,如果孔大海要是跟乡亲们说,阿衡是因为赚点辛苦钱,跟着高家人去打架,后来重伤,正好被回娘家又返回来的陶夭夭碰到了,然后陶夭夭娘家人帮忙送回来——   恩,就这么定了,正好也比较符合阿衡当时失踪的原因,毕竟,那天晚上,高家的人是知道阿衡参加了他们的队伍,并且,陶夭夭还试图打听一下,高家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况呢。   至于县衙的官差捕头,这也很有必要打听一下。   想到这里,陶夭夭不禁的佩服起她自己来了,为了能回来吃顿好的,睡个好觉,她也真是费尽了心思了。   “哦哦,那真是谢谢你了,我们家阿衡在屋里呢,我——”   “在屋里呢?”孔大海一惊,与此同时,人早已经撒丫子跑到了阿衡小院的南面栅栏门了。   陶夭夭不禁惊讶一番,不知道是何原因,她突然就对朋友这个词语,有了一种新的定义。   不管对方是多么的穷凶极恶,不管对方是多么的贪婪好/色,但是他关心你,比关心他自己还要上心,这就是朋友了吧。   “恩,昨天下午,我从娘家回来,我哥送我回来的路上,我们过山坳的时候,在路边草丛里发现了阿衡,他受了重伤,然后我哥套着牛车,先送我们去清溪镇看了郎中,昨晚上后半宿了才回来的。”陶夭夭十分认真的说道。   既然人家十分的关切,她只能认真叙述一下这个善意的谎言。   “哎呀,我就说嘛,阿衡虽然和我们都是贱民,但是,他天生又跟我们不同的,怎么会轻易的死掉。”孔大海听了陶夭夭的话,一脸的喜色,一边朝着北屋正房跑,一边说道。   陶夭夭见状,就希望后面的话,闷葫芦自己能完成了,也算是为了犒劳这位后邻居的关怀,陶夭夭决定,早饭多做一份。   陶夭夭进了小厨房,就将她藏在破席子后面的小瓷缸扒拉出来,然后吹了一下上面的尘土,用手掸了掸杂草,掀开了盖子,一股清淡的米香扑鼻而来,这还是上次阿衡被高家抓了,她藏在樱花树下的那袋米。 第214章 心甘情愿为了她   早餐,既要清淡又要营养,当然,美味是最不可或缺的。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你看到一道菜的时候,它甚至都不能入得了你的眼光审美,你又怎么愿意拿起筷子夹到嘴里,委屈了你的胃?   人的本性,这是不可避免的,即便心灵美比外在美重要,可是,当两个心灵同样都很美,外表却美丑不一的人站在你面前,你的本能和内心,其实已经做出了选择。   一见钟情,钟的是脸。   陶夭夭当然知道这其中的意义,再者说了,阿衡那个闷葫芦这些天确实也比较的辛苦,陶夭夭决定给他做点好吃的,这个想法也是酝酿了好久了。   都说女为悦己者容,陶夭夭现在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开始动心思的做出花样美味,来犒劳那个闷葫芦了。   小厨房里,很快便炊烟袅袅,菜香扑鼻了。   北上房的东屋里,两个男人有一搭无一搭的说着话。   好像雄性的人类和雌性人类的区别,在聊天上也有着一大特点。   虽然不排除能言善辩的男人,但是大多数的男人,并不是那么的口若悬河,很有可能,两个男人只是喝喝茶,抽点旱烟,一两句话,就是一个半天了。   女人却不同了,八卦起来,简直就是飞流直下三千尺的感觉,想收都收不住了。   “阿衡,你这活接的也太——冒险了,我觉得,这有命赚钱,也得有命花钱,才算合适。”孔大海坐在竹凳上,盯着阿衡看了片刻。   阿衡的眼神依旧是那么的冷淡,他微微的眯起了眼睛,朝着窗外瞅了瞅,给出了孔大海一个无法体会的理由。   “以前,我只要活着就好,现在,我要她活的好,才好。”阿衡一贯的说话简短,却又低沉有力。   “那,也不能拼命啊,那——”   “为了她,值。”   两个男人的简短对话,就这么快的暂时结束。   孔大海知道,阿衡自从娶了媳妇儿之后,似乎真的比以前看着要高兴,他不禁的有点羡慕和嫉妒。   想当初,他的爹娘为了给他参加科考而花光了家里的所有积蓄,只是他运气不好,考了两次,都没有考中,家里日渐萧条,他坚持不再考,因为这件事,老爹也生了病。   原本,孔大海想着老爷子只是生气,过一段时间,事情不那么的激烈了,老爷子气消了,也就好起来了,却不想,老爷子从那以后,一病不起,到最后老娘才说出了心里话:老爷子很早之前就病了,但是为了儿子凑银子科考,就是不肯花钱治病。   家里,男人说了算,孔大海的老娘也是没办法,只好听从老爷子的安排。   老爷子过世以后,孔大海受到了双重打击,他曾经开始怀疑人生,或者,老天爷这辈子就没有给他这个好福气。   老爷子过世以后,孔大海老娘由于老伴儿去世,儿子日渐消沉,也于不久离世了。   从此,孔大海就开始了浑噩度日的生活,饿得受不住了,就去偷点摸点抢一点,直到他无奈之下去高家干活,后来遇到了阿衡,他才开始有了转变。   “阿衡,其实,你应该也这样想想,如果你赚了钱,给了你媳妇儿好日子,可是你却死了,她怎么办?”孔大海皱了一下眉头,似乎意识到这个话题很沉重,却还是决定要说出来。   “——”言衡抬起眯着的细长眼睛,看了看孔大海。   “难不成,你想要她带着你的孩子,再嫁给别人,你的孩子跟别人一个姓?”孔大海见言衡不吭声,接着抛出了重量级的论断。   改嫁?孩子?   言衡顿时有点愣神,他承认,他确实对那个疯婆娘有一种特殊的感觉,他也很想娶她为妻,只是,他当真没想过孔大海说的这两件事。   言衡自认为,这世间没有什么事情是他不能想到的,可是就在刚才那一刹那的功夫,他突然觉得,孔大海这个联考数次都不中的落魄读书人,说着接地气的狠话,却字字句句在理。   “恩,我知道了。”言衡再次的将目光看向了窗外,不吭声了。   孔大海听闻之后,知道自己的意见被阿衡采纳了,十分的高兴,他和阿衡认识这么久了,从来就没见过阿衡能听见谁的意见去,可是今天,他却听进了他孔大海的建议,一种胜利的优越感,油然而生。   “那个,阿衡,你这几天在家里好生将养,如果有什么需要做的事,让你媳妇儿朝后面喊一嗓子,我过来帮忙。”孔大海笑呵呵的说道。   “喊你?”阿衡的目光再次的落到了孔大海的身上。   “是啊。”孔大海见阿衡的目光之后,他有点诧异了,不知道阿衡这小子又想到了什么事。   “她男人没死,喊你干什么。”阿衡说完,就再次的看向了窗外。   那个身着浅紫色长裙的女人,正一脸笑靥如花的端着瓷碗,往石桌上摆放早餐。   孔大海听完,嘴角狠狠地抽搐一下,这算是忘恩负义么?他刚刚给阿衡那臭小子提了建议,他也接受了,可是这转眼的功夫,竟然怕他孔大海抢了他阿衡的女人?   孔大海不得不承认,阿衡媳妇儿绝对是美若天仙,他也承认自己喜欢这么美的让人窒息的女人,但是,他孔大海也是有原则的人啊,朋友之妻不可欺啊。   屋子里再次的安静下来,两人都不说话,心里或者各自想着各自的事情,或者只是那么愣着发个呆罢了。   “阿衡,吃饭了。”   陶夭夭那清脆的声音从院外面响起来。   言衡透过窗户格子,看到她瘦削的身子搬着个小木桌,轻盈的朝着北上房走来。   “我去帮忙。”孔大海说完就抬屁股起身。   “不用你,她能行。”阿衡说话快的让孔大海有点吃惊。   而孔大海就那么弯着腰,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脸上的笑容也瞬间僵硬了一下,“阿衡,你这心眼也太小了吧?比女人的绣花针都——”   “随你怎么说。”言衡依旧是那个面无表情的德行。 第215章 醋坛子转世   幸亏孔大海是习惯了,不然的话,帮忙的却被拒绝,又被人家怀疑另有所图,这朋友情分,早就仍出去喂狗了。   “得得得,你不乐意,我还落个清闲呢。”孔大海干脆就又坐下来。   陶夭夭端着小桌子进来了,一脸的粉嫩笑靥,像是盛开的樱花瓣儿,她那匆匆而过带出的体香,也是让人陶醉不已。   “怎么?你俩说什么呢?”陶夭夭无意的问了一句。   言衡只冷眼看了看孔大海,孔大海那试图开口解释的动作,也瞬间就胎死腹中了。   “没说什么。那什么,你们吃饭,我就回去了,反正阿衡没什么事,我也放心了,正好,我跟其他人也说说去,省的大家担心。”孔大海一边说一边起身往外走。   他就想啊,他一大清早的过来看望阿衡这家伙,这家伙肯定会留着他吃过早饭吧,再者说了,孔大海早就瞥见陶夭夭做的那些早餐了,口水都偷偷流了好几米远了,要不是这玩意儿能循环,他估摸早就把长衫给浸湿了。   阿衡那个家伙,竟然连吭声都不吭声,眼睛一直都放在陶夭夭端着的小木桌上。   “咳咳,我走了啊。”孔大海再次的说道。   其实,他多么希望阿衡说句话,就一句就行。   “哦,不送了。”阿衡终于吐出了一句话,而且是盯着木桌上的小吃,连看都看孔大海一眼就丢了这样一句话。   孔大海心情简直是低落到万丈深渊,遇到这样的朋友,他也真是想哭了。   确实,以前的时候,阿衡对他各种的帮助和救济,但是自从阿衡这家伙有了媳妇儿,抠门的比老太婆还要死扣,简直找不到斯文的词语来形容他了。   “别走了孔大哥,一起吃了再走吧。”陶夭夭一边笑呵呵的将木桌安置好,一边说道。   “他不吃——”   “好啊——”   几乎就是在同一时间,阿衡和孔大海发出了截然相反的两种答案。   陶夭夭怔了一下,看了看闷葫芦的脸色,又看了看孔大海的神情,真不知道这两个人在搞什么鬼,不过,陶夭夭觉得,这个孔大海可能人品有点问题,但是对闷葫芦还算不错啊。   至少,阿衡的这些事,还需要这个家伙往外放风呢啊。   “阿衡哥,我做了三个人的饭,就是因为孔大哥这些天帮了你不少忙,并且在未来的日子里还要帮你很多忙,你说呢?”陶夭夭笑眯眯的说道。   她可不想在这个时候跟阿衡吵架,万一不小心露馅了,谁能保证一顿饭的功夫,阿衡的事情会不会席卷全村,第二天就有县衙捕快来拿人呢?   言衡自然明白陶夭夭说话的意思,可是他想到孔大海跟她在一个饭桌上吃饭,心里就莫名的别扭。   “哦,桌子太小,夭夭你给孔大海单独盛出来,放那边桌上吃。”   言衡端着一脸的认真表情,盯着陶夭夭说道。   陶夭夭嘴角的甜美笑意,略微的僵硬了一下,大家一起吃个饭,难道还要——这小桌子虽然不大,但是三个人吃饭,总还是可以的啊——   孔大海虽然对于阿衡为什么会这么说,也不是很了解,但是他更加的不在意,他之所以说刚才的那番话,其实就是为了混饭啊。   之前他跟阿衡的处境,绝无二致,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大冬天啃凉饼子,自从他吃了一次阿衡媳妇儿做的饭,就念念不忘了。   “好啊,桌子是挺小的。我在这边吃,挺好挺好。”孔大海笑呵呵的搓着双手,微微猫着腰的说道。   陶夭夭虽然知道闷葫芦肯定憋了什么主意,但是见到孔大海没什么意见,她也就不想争执了,于是,就转身接着去小厨房端饭去了。   很快,饭菜上齐了之后,陶夭夭便坐下身,和阿衡一起吃饭,而孔大海则坐在旁边的木凳上,饭菜都放在木凳旁边的木桌上。   陶夭夭见到现在的这个情况,正要说几句话,把阿衡的“故事”跟孔大海说说看,结果,她被眼前发生的情形惊呆了。   两个大男人,就好像约好的比赛一样,一顿的风卷残云啊,呼啦呼啦的往自己嘴里扒拉饭菜。   孔大海是塞得满嘴都是,还时不时的往言衡那边瞟一眼,确切说,是往饭菜上瞟,而言衡竟然也是如此的行为!   陶夭夭狠狠吞了几下口水,这是饿死鬼投胎么?就算她的小菜做得精致可口,也不至于这样吧?   “还有么?”阿衡率先问道。   “还——嘿嘿——”几乎是相差一丁点的时间,孔大海也笑嘻嘻的问道。   陶夭夭再次的咯噔一下,她看了看自己碗里的皮蛋瘦肉粥,她可是连动还没动呢啊,这么烫嘴的粥,他们是怎么喝下去的?难道肠子肚子胃都是铁的?不怕烫?   “额,有——”   陶夭夭的话刚说出口,就发现,阿衡和孔大海几乎同时将自己手里的碗,举到了陶夭夭的面前。   阿衡见状,那一直眯着的细长眸子,瞬间睁开了,淡淡的看了一眼孔大海,说道,“媳妇儿是我的,你明白?”   陶夭夭不禁嘴角痉挛,这意思是,他阿衡的媳妇儿,不能给别人盛饭。   “阿衡,你刚才不是说不让我给你媳妇儿帮忙么?”孔大海一脸的无辜和可怜。   喝个粥,也真是太难为人了。   言衡听了孔大海的话,竟然不知道怎么接下句了,所以,再次的闭上了嘴巴,默不吭声了。   陶夭夭见状,也是无奈,只好站起身,端着阿衡的空碗和孔大海的空碗朝着小厨房走去。   给阿衡盛饭,谁让他现在装的就是个伤者?给孔大海盛饭,谁让她有求于人家呢?   不过,刚才闷葫芦和孔大海的那番对话又是个什么意思?两人说的这些话头,真是有些莫名其妙了。   然而,陶夭夭竟然不知道此时此刻,在屋里的另外一幕,更加的让人大跌眼镜。   “阿衡,你那桌子也不小啊,为啥就不让我跟你们一起吃?”孔大海还是没能忍住的问了这个问题。 第216章 吃口水会怀孕么   言衡连眼皮都没抬,继续吃着他的可口小菜。   如果不是他心里压着的那件事,他宁愿一辈子就在这个小山村的小院里,过着清静的日子,吃着可口的小菜,和那个疯婆娘再生——   想到这里,言衡的长睫毛颤动了一下,他突然觉得,他之前在皇宫之中,不屑于和兄弟们明争暗斗的争皇位,只想一心醉情于山水,他曾经想着,或许,他的一生就是闲云野鹤,梅妻鹤子吧。   可是,现在他竟然觉得自己开始食人间烟火,想着过平凡人的生活了。   “阿衡,你连个理由都没有,就不肯让我和你们吃一桌的饭?”孔大海讪讪笑笑,他真是搞不懂阿衡这个闷葫芦了。   言衡依旧不语。   这时候陶夭夭已经端着两碗粥回来了。   “先给你男人。”阿衡的长睫毛忽的一撩,细长的眼睛,透出两道奇怪的眼光。   孔大海再次的不禁狠吞口水,他就坐在进门口边的木桌上,阿衡媳妇儿进门之后先把手上的粥碗递给他,不是正好合适么?怎么还要偏走几步,先给阿衡,然后再转个圈儿,送到孔大海手上?   陶夭夭听完,有点懵圈,但是,谁让阿衡那个闷葫芦现在是伤者,不管真的假的吧,总是要做给别人看啊,所以,陶夭夭就撇了撇嘴巴,走到言衡面前,将粥碗给了阿衡,这才转身将另外的粥碗递给了孔大海。   两个男人再次的一阵悄无声息的血战。   陶夭夭算是明白了,如果她再不快点吃,恐怕她饭碗的那些皮蛋瘦肉粥都要被另外两个人瓜分了。   果然,屋子里除了咀嚼饭菜和喝粥的吸溜声,安静的不得了。   一顿饭饱粥足,孔大海便打着嗝的说,“得了,我去串个门,你们忙活吧。”   陶夭夭站起身来,出于礼貌,还是要送人家出去的。   “恩,不送了。”言衡直接来了这么一句话。   陶夭夭嘴角的微笑瞬间僵硬了一下,只好也跟孔大海说道,“孔大哥慢走啊。”   孔大海吃饱了喝足了,也算是过瘾了,就笑哈哈的说了话,离开了。   陶夭夭透过窗户格子看到孔大海的身影消失在小院,便有些纳闷的问道,“喂,你怎么了?怎么感觉火气那么大啊?这也没人招惹你啊?”   言衡闷不吭声。   “不说拉倒,反正闷在心里的人是你,闷坏了别怪我没提醒,我去刷碗刷锅。”陶夭夭说完,就站起身来收拾碗筷。   言衡薄而性感的嘴唇翕动一下,斜了一眼孔大海用过的碗筷,说道,“大海的碗筷单另洗出来,下次来了,他还用那副碗筷。”   陶夭夭一怔,然后面带恐惧的问道,“他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没有。”阿衡倒是直爽,陶夭夭的话刚一出口,他就回答了。   “那是为什么啊?”陶夭夭这就不明白了,这筷子碗的都是他们家的,怎么还要分开洗,下次还给人家用这幅碗筷?什么意思?   可是,陶夭夭又想着,之前阿衡这个闷葫芦跟人家孔大海不分你我,凑合过日子一起吃吃喝喝的时候,也不这样啊。   “你喜欢吃别人口水?”言衡突然就盯着陶夭夭反问一句。   陶夭夭再次的一怔。   这是什么鬼话,谁没事吃别人口水啊?这个吃饭——   就在那一瞬间,陶夭夭似乎突然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了,顿时,陶夭夭就笑喷了,指着阿衡笑道,“不是吧,你就这么小心眼?你意思是,吃你的口水可以,吃别人的就不行喽?”   “是这么个意思。”阿衡竟然面不红耳不赤,十分认真的回答道。   大笑不止的陶夭夭再次的愣住了,这个闷葫芦真是奇怪。   “那要是你们家亲戚或者我们家亲戚呢?你这也太——”陶夭夭真是忍不住的想吐槽了。   “那当然无所谓,一家人,原本就是一口锅吃饭,但是别的男人,不行。”阿衡再次的认真说道。   陶夭夭无奈,谁让人家现在是个伤员呢?虽然是个假的吧,倘若真的闹起来,让外人看见这事,还真是不好解释了。   陶夭夭撇了撇嘴巴,只好分开收拾这些碗筷。当陶夭夭收拾完了碗筷之后,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事。   于是,陶夭夭嗖的一下转过身,盯着言衡,问道,“我记得一次,我把吃的给孔大哥,他端着碗走了,后来那只碗被送回来,再后来,那只碗不见了——”   “是我扔的,怎么样?”阿衡竟然梗着脖子的问道。   陶夭夭真是想哭又想笑,这么大个的人了,怎么会有这样幼稚的想法。   陶夭夭真的很想跟这个“迂腐”的家伙好好的聊聊人生,讲一些有现实存在意义的事情了。   “阿衡?在家么?”   这可真是快啊,所谓的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阿衡受伤的事情,才多一会儿的功夫啊,竟然就被传的到处都知道了。   这不,小院门口站着几个乡亲,都过来看望了。   看来今天是没机会和阿衡谈论了,陶夭夭只好走出北上房的门槛儿,去迎接那些客人。   将客人们迎接进来之后,由于没有足够的水杯,陶夭夭正觉得尴尬呢,言衡说道,“小厨房的水缸旁边的小木柜里,有十来个竹筒,正好做杯子。”   陶夭夭一听,转身就去小厨房了。   当她十分迅速的找到了那些小竹筒之后,拿在手里,竟然有些不舍得给那些人用了,这竹筒做成的杯子,分明就是艺术品,她不知道他到底是用了多久,才打磨的如此的光滑又有质感。   并且,每个小杯子的侧面上还刻了图案,是樱花,一朵漂亮的樱花,栩栩如生到好像真的樱花飘落在上面。   陶夭夭竟然不知道,那么一个冷汉子,竟然还能做出这么细致的活计来。   “找到了么?”言衡的喊声,从北上房响起。   陶夭夭急忙应了声,这才起身去给乡亲们泡了她之前做的桃花茶,当她拿着那些竹筒杯子从小厨房走出来的时候,却又退了回去,悄悄地留下了一个,这才去了北上房。 第217章 特别的礼物   乡亲们也是问东问西的,但是幸亏大家已经习惯了阿衡平时的少言寡语,所以,对于很多人的很多问题,言衡也是挑选了一些有针对性的,做了简单的回答。   就这样,竟然一上午的功夫恍惚着过去了。   陶夭夭坐在小院里,托着腮帮子,看着豆角架,嘟囔道,“真是奇怪啊,什么事都没做,到了饭点就饿,唉。”   她突然有点想去看看那些玉米苗了,希望不要有什么野兽的给破坏了。   乡亲们走了一拨又一拨,到了中午了,许是人家也该吃饭了,就没什么人来了,陶夭夭这才站起身来,叹了口气,准备回北上房。   “阿衡媳妇儿,那个——你们——”   声音有点发颤,还有点疑惑,从小院东边传来。   陶夭夭用脚趾头听听,也知道说话的人是谁了。   “怎么着,巧姑大娘有什么事么?”陶夭夭那傲娇的小眼神斜了一下,她是从心底就讨厌这个大娘啊。   可是,世界上讨厌的人多了去了,要是见了每个讨厌的人,都气呼呼的,恐怕早晚都是气死。   “没没没什么事,就是看你们回来了,挺好的,恩,挺好的。”巧姑说话都有点嘴唇发抖。   陶夭夭抬头看了看太阳,刺眼的很,她伸手在额前搭了个小凉棚,说道,“大娘,您可是在太阳底下看到我的,还是这么大的太阳,没见鬼。”   巧姑一听陶夭夭说的这句话,马上就想起了昨晚上她偷菜的时候那一幕,吓得马上住了嘴。   陶夭夭扁了扁嘴巴,说道,“您要是没什么事,我还有点事,就不陪着您聊闲篇了。”   陶夭夭这边刚说完话,就听到巧姑的小院外面,传来一道尖细的嗓子,“娘!快出来接着我啊。”   陶夭夭循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一个身穿玫粉色长裙的妇人,看上去也就是二十多岁的样子,倘若看背影,当然不知道这个妇人是谁,可是看到那妇人的前脸,陶夭夭就知道。   因为这个年轻妇人的长相,和巧姑那就是毫无二致,这绝对是亲生的。   巧姑恍惚了一下,应了声,转身见是自己的女儿,这才说道,“彩云,你怎么回来了?你婆婆自己在家能行么?”   陶夭夭不太喜欢听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家务事,索性就转身回了北上房。   陶夭夭进门之后,正要问闷葫芦这一上午总这么坐着是不是也挺累的,然而,她被眼前的那一幕给惊吓到了,当她喉咙里的那声“小心”还没喊出来,一个红彤彤的东西,已经不偏不倚的砸在了阿衡的脑袋上。   如果换作是平时,阿衡肯定也不会被砸到,但是,兴许是说的话多了,也或者是因为到了中午的缘故,阿衡正眯着眼的有点瞌睡,并且院子外面还有人说话,所以,他根本就没有察觉到,头顶上会有东西掉下来。   陶夭夭吓坏了,急忙的跳过去,问道,“砸到哪里?头晕么?什么感觉快跟我说。”   毕竟,她是个大夫。   言衡已经被砸的醒了盹儿,他有些无力的看了看那红彤彤的东西,这才想起来,原来砸到自己的竟然是自己买的那匹布。   陶夭夭问话的时候,见阿衡不吭声,而是把视线放在那红彤彤身上,便扭身看了过去。   “额,这红绸缎是谁的?我没记得咱们院里有这个东西?”陶夭夭虽然嘴上这么问道,但是她还是跪在床上,十分小心翼翼的检查言衡的脑袋。   “你的,我买给你的。”   就在陶夭夭的双手正分开阿衡的头发,看到头皮上红肿起来的大包的时候,突然听了这么一句话,她楞了一下,却也不小心的碰到了那个大包。   言衡不禁的倒吸一口凉气。   虽说这包不是什么大的伤,但是这还火辣辣的时候,被人碰一下,还真是挺疼的。   陶夭夭看到闷葫芦眉心不禁的皱了一下,急忙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你问我有什么反应,你懂医术?”言衡这才问道。   其实,之前的时候,言衡知道陶夭夭会用草药治伤口,只是认为她是平时跟人学的而已,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就不同了。   看到伤口,知道用什么草药止血,这是可以学会的,但是要想通过病患口述不舒服的症状,那必然是行家郎中,才能办得到的了。   陶夭夭怔了一下,不过确实,她在高家的遭遇,是如何从高连顺的手里脱险的,这件事,闷葫芦没有问,她也没有说,她只是给他涂过草药治过烫伤而已。   “略懂一二。”陶夭夭简单的说道。   她突然有点害怕闷葫芦刨根问底来着,毕竟,杏花村的陶家到底什么状况,想必闷葫芦也是清楚了,家里没有人懂医术的。   原本,陶夭夭觉得阿衡那么小心眼,连孔大海来家里吃饭,人家用过的碗,阿衡都要让她收起来准备以后给孔大海单独用,想必她懂医术这件事,阿衡又改刨根问底了吧。   熟料,陶夭夭低着头正思索着怎么应付阿衡的询问的时候,他竟然默不作声了。   许久,阿衡说道,“你穿红裙子好看,所以,我买了这绸缎。”   陶夭夭猛地抬起头,盯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她有点莫名的小感动,可是,她同时又想起来,以前她逃出来,赖在他家不走的时候,他不是不喜欢她穿红裙子么?   然而,当陶夭夭的这个想法只在脑子闪过,还没有化成问题问出口的时候,那个家伙又开口了。   “做成套的,春夏秋冬的,做了只在家里穿,出门不穿。”言衡盯着陶夭夭那张比樱花瓣还要粉嫩欲滴的小脸,认真的说道。   陶夭夭一脸的窘迫狼狈,这是什么狗屁要求呢?   “如果料子不够,我再攒钱。”言衡说完,便伸手朝着自己的腰带摸过去。   陶夭夭见状,吓了一哆嗦,心想,这青天白日的,门没关,窗没关,帘子也没拉,这个家伙这是要做什么? 第218章 大白天你想干啥   “你——你想干什么?”陶夭夭瞪大了双眼,一脸惊恐,迅速以手代脚,往身后的床上倒退两步。   言衡抬起眼眸,看着那个疯婆娘脸上的惊恐,他竟然勾了勾嘴角,坏笑说道,“你觉得,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要干什么?”   陶夭夭心骂道,果然,这个家伙就是个披着羊皮的狼。   “你不要乱来啊,这青天白日的,你要是让人看见,不对不对,你要是乱来,我是要喊人了啊。”陶夭夭说这话就急忙的要从床上往下跑。   然而,说时迟那时快,竟然一眨眼的功夫,陶夭夭连腿都没伸到床边呢,言衡已经将窗帘拉好,并且整个人都栖身在了陶夭夭身边,那雄浑有力的臂膀,硕大的手掌撑在床上,正好把陶夭夭的小身子给圈住。   陶夭夭缩成一团,她真想骂人,如果不是怕激怒了这个家伙,她一定骂的他哭。   “怎么?你肯跟我回来,自然是默认是我媳妇儿,夫妻之间,当然要做夫妻做的事。”言衡看到疯婆娘那被吓得小脸白皙的模样,瞪着大眼睛的惊恐样子,他心里在笑。   折腾了一上午,面对着那些无聊的问题,他真的是烦躁不已,所以,这会儿没人来打扰,他就想着找疯婆娘寻开心了。   “不要不要不要,那什么,咱们俩毕竟不是真的夫妻,那什么——”陶夭夭竟然语言错乱了。   言衡看着那个笨丫头的滑稽狼狈模样,越发的开心了,他竟然故意的往前凑了一下,盯着陶夭夭的那双泛着秋波的大眼睛,低声说道,“我听说,女人越说不要,其实越想要。”   “哪个混蛋说的?绝对不是那么回事,那什么,你千万别——”   “你就这么抗拒做个管家婆?我脑子不好使,这种事,还真的要劳烦你来操心。”言衡勾着嘴角的笑意,右手将几张泛黄的纸张,拿到了陶夭夭的面前。   陶夭夭一怔,盯着那些泛黄纸张,狠吞口水数下,这是什么鬼?   “地契,一共是五亩五分地,家里的所有地契。”言衡的嘴角依旧勾着那抹带着些许凉意又充满魅惑的笑意。   陶夭夭尴尬的咧嘴嘿嘿傻笑了,是她想多了?这事似乎闹的有点狼狈了。   “这个——”   “怎么?你还有别的想法?”   言衡一早就看出了陶夭夭之所以那么胆怯的缘故,只是,他觉得这样逗着她玩,其乐无穷。   “不不不,没有了,真没有。”陶夭夭急忙又是摆手又是摇头的,生怕误会升级。   “有的话,我都可以满足你。”言衡坏笑着说道,竟然将视线落在了陶夭夭那悄然生长的两抹酥软之间,这个丫头也不知道偷偷吃了什么东西,这才多久的时间,竟然发育的这么快。   看着豆芽儿一样的清丽的她,已经出落到妖娆了,蜜桃成熟时,哪里英雄不动心?   “不——”   当陶夭夭的这句话还没有完全说出口的时候,她只觉得额头一阵温热,瞬间,陶夭夭就有些口干舌燥狠吞口水小鹿乱撞了。   要说他喝醉了酒,耍酒疯的亲了她,也就罢了,可是现在,大家都清醒着,这个举动实在是——   “夭夭,等着我,嫁给我。”言衡的声音很低,带着沙哑的磁性,又掺杂着蛊惑和心动。   陶夭夭羞红的小脸儿胜过万千樱花,她不禁的用力抿了一下唇瓣,已然是魂不守舍的轻轻嗯了一声。   突然,陶夭夭抬起小脸,一脸无比认真的盯着言衡,说道,“本姑娘连你姓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嫁给你?你没开玩笑吧?”   言衡原本情谊正浓,差点就没能矜持住的再次亲吻上去,却在突然听到陶夭夭的这句话之后,自己都尴尬了。   是啊,自从两年以前从皇宫出来,他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起他的姓氏。   “我姓,言。”言衡那深邃的双眸中满含深情,似乎要将眼前的人,完完全全的看进眼里,记在心里。   陶夭夭听完,不禁的嘴角抽搐一下,刚才的那股浓情蜜意,也被这句话给打了折扣。   “盐——呵呵,你们家真是有意思,这饭都吃不上,还吃盐——”陶夭夭不禁的笑了笑,脸上有点淡淡的尴尬。   当然,她知道自己猜得不对,毕竟,她确实不知道百家姓中是否真的有姓言的,现代人,哪里还有记得住百家姓的,但是,刚才阿衡的那些话她当真是认真的听进了心里。   她对于那些话,更希望闷葫芦说的不是儿戏。   所以,她才随口的说了这句打岔的话。   言衡见陶夭夭扭过脸,似乎要从他的怀里钻出去的架势,便再次的将手臂箍紧了陶夭夭的去路。   “怎么?嫌弃我穷?”言衡十分温存的说道,他那带着温热的气息,在陶夭夭的耳边急速的流窜,让陶夭夭有些痒痒的骚动。   “不不不,不是啊,五亩田哪里还穷,这要是种了水稻或者玉米,有亩产值在那里摆着,虽说租子有点重,但是剩下的不仅仅够咱们吃,还能把多余的去换银子,所以——”   不等陶夭夭说完,她的粉嫩唇瓣已然被闷葫芦的温热含进去。   陶夭夭瞬间瞪大了眼睛,惊愕万分。   如果说上次,是因为酒后失态,那这次呢?情到浓时无法自持?   她的脑子里乱哄哄的一片,就那么呆呆傻傻的瞪大了双眼,那么近距离的盯着那张精致的脸,盯着他双眸中的款款深情和浓烈温存。   陶夭夭有点缺氧的窒息感,但是,闷葫芦明明就是那么温热的小口的吮吸着。   陶夭夭明显感到他身上的反应,可是,他好像在拼命的把持着,他只是那么贪婪却又自控的吮吸着,享受着她的香甜。   “那个——唔——”陶夭夭几次想开口说话,都被闷葫芦那连续不断的吮吸堵了回去。   陶夭夭快沦陷了,她浑身的血液开始肆无忌惮的上下游窜,她觉得浑身都像是触电一般的酥麻,她的身子开始松软,她的小脸开始变得殷红,而呼吸,也变得沉重和紊乱。 第219章 被人给误会了   “阿衡?阿衡啊?阿衡——”   就在两人游离在干柴烈火的边缘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喊声。   陶夭夭和言衡不约而同的迅速分开,然后各自的整理各自的衣衫,再然后,陶夭夭迅速下床,言衡迅速躺回原位置。   杨思成站在小院门口,朝着里面张望了一下,见没有动静,便自言自语道,“大海说阿衡在家啊,怎么没有人应声呢?难道——”   就在杨思成琢磨着里面是发生了什么事,还是人家没在家之类的理由的时候,陶夭夭一脸笑靥如花的站在了北上房的门口。   “哦,阿衡他——刚刚睡下。”   陶夭夭一边说一边往外走。   杨思成听完,便一脸担心的询问道,“我看拉着窗帘,还以为——”   陶夭夭瞬间就敏感起来,急忙的解释说道,“那个,阳光太刺眼,阿衡说睡不着,所以我就给拉上窗帘了,杨大哥进屋坐会儿吧。”   “阿衡睡觉了我就不去打扰了,听说,他伤得很严重啊,这夏天的时候,伤口容易发炎感染不轻易好,你啊就费心多照顾他,阿衡是个好人,咱们云暖村不少人都受过阿衡的恩惠。”   杨思成一边说一边将手里拎着的花布口袋拿到眼跟前,说道,“东西不多,自己家的母鸡生的蛋,你留着给阿衡补补身子。”   “杨大哥,这就不用了,我们家也有,先前阿衡也积攒了银子,需要什么东西,我上镇子上买就行,这些您拿回去吧。”陶夭夭十分感激的说道。   “杨大哥,进来坐吧。”   就在陶夭夭和杨思成说话的功夫,屋里传出来了言衡的声音。   “您瞧,阿衡也希望见见您,,我还说呢,这段时间是酿酒的时候,可能你们家比较忙。”陶夭夭笑呵呵的说道。   “哪里的话,整天无非就是糊口瞎忙,既然阿衡醒着,我进去看看。”杨思成说着,就拎着东西进了小院。   陶夭夭见状,又去了小厨房,拿了竹筒杯子,泡了一壶茶水,端着去了北上房。   当陶夭夭进门的时候,正好听到杨思成和阿衡说今年的桃花酒卖的好,这下能攒下点银子,过段时间多存下点稻米,冬天就不愁了,可以过个好年。   “杨大哥,您这次一下卖了那么多酒,很辛苦吧,这起早贪黑的酿酒,还要推车去清溪镇卖酒,或者给酒店送酒的,你们家三儿要是快点长大了,就能给你帮忙了。”陶夭夭说着话,将竹筒水杯倒满了茶水,放到了杨思成面前。   杨思成脸上带着欣喜的神色,说道,“这我可要说说了,这事啊还是从前段时间出现的那个女神石像说起呢,就是桃花林外面,到慈寿寺的那个小桥边上。”   陶夭夭和言衡听杨思成这么一说,两人不禁的相视一望。毕竟,这件事,知道真相的,恐怕也就是他们俩了。   “那天我去镇子上买酿酒的材料,正巧听人说那边有神仙,我就急忙的带着香火去了,但是去了之后发现人特别多,我就远远地拜了拜,离开了,你还别说,那神仙还真灵验啊!”   杨思成说到这里的时候,拍了一下大腿,马上就从木凳上了起来,脸上的严肃神情格外的认真。   “接着就有客人上门尝我们家的桃花酒,然后又过了一天,那位老板张口就要定十缸桃花酒啊,往常年,我这春夏时节,一共都卖不到五缸桃花酒呢。”   杨思成越说越严肃,“所以说,我就想着,等这笔生意做完了,我要去桃花林外的神仙石像再去拜拜,叩谢神仙的恩德。”   杨思成说的那么认真,但是言衡和陶夭夭的思考重点,却并不在到底多少酒到底怎么还愿或者什么神仙上面,而是想知道,那个订了这么多桃花酒的老板是什么人。   “镇子上酒楼里的老板?”言衡平静的问道,和平时聊天没什么两样。   杨思成从进门和阿衡聊天,就没听阿衡说太多的话,现在阿衡对这件事好像很感兴趣。   “不是,咱们镇子上的酒楼,哪里有这样的大手笔,订一大缸就不错了,这位老板是从京城来的,我瞧着,绝对是富贵人家的,其实怎么说呢,那订酒的安老板,似乎就是他们家的一个管家之类的吧。”   杨思成一边琢磨一边说,毕竟,他见过的管家,就是高家的祥叔那样的,并不知道京城的大户人家里的管家是什么样的。   “对了,他们今天还到我家吃了顿午饭,说起这事,我还得跟阿衡你说说呢。”   杨思成说道这里的时候,就好像又打开了一个话题,把平安他们跟他说的,如何进村,遇到了巧姑,吃茴香馅饺子,然后巧姑要割阿衡家的茴香的事,说了一遍。   “阿衡,按说我是个爷们儿,这种事不应该胡说的,但是,我还得提醒你一句,先前你没来云暖村的时候,巧姑她男人那可是云暖村的辣条子滚刀肉,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所以,你平时也小心着你这个邻居一点。”   杨思成一边说一边叹气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两口子的手脚不干净,在咱们村也成了人尽皆知的事了。”   阿衡虽然一直在认真的听着杨思成说话,但是他还是直觉的将重点放在了那三个订酒人身上。   “杨大哥,从你家买酒的人,来自京城?”言衡见杨思成说完话,便平静的问了这样一句话。   “对啊,京城来的,还有,这两个仆人还挺有意思,双胞胎哥俩,一个叫平安,一个叫富贵。”杨思成笑呵呵的说道。   熟料,这句话说出口之后,陶夭夭和言衡不约而同的相视一望,脸上的神色也有些复杂起来。   杨思成并没有从言衡的脸上发现什么变化,毕竟,言衡的脸色,不管在什么情况,遇到什么事。似乎一年四季都是没什么变化的。   但是陶夭夭的脸色,从甜甜微笑,变得有点严肃,引起了杨思成的察觉。   “阿衡媳妇儿,怎么?你认识那买酒的老板?”杨思成不禁的问道。 第220章 发现疑点   “啊?”陶夭夭的脑子里正在思索着,百里长风怎么来到了云暖村,那个家伙虽然是个很理智讲道理有诚信的男人,但是,陶夭夭也能察觉出来一丝异样。   毕竟,陶夭夭又不是个傻子,不过,她察觉出的异样,在徘徊之中。   想起当时百里长风第一次约她吃饭的时候,貌似就说过要和她取经,关于怎么发现消费人群,怎么才能将自己的东西卖给不同阶层的人群,而且怎么才能做到合适的饥饿营销。   当然了,有些词语,是陶夭夭才懂得,虽然百里长风没有说出这些专业性术语,但是很明显,在百里长风的认知中,这些名词的内容含义,他早已经使用过,只是,并没有具体化的总结这些事情。   而陶夭夭又觉得,一个男人三番五次的找她请教问题,难道真的仅仅是求贤若渴。   并不是陶夭夭想得太多,而是在陶夭夭看来,世界上的男人,质量好心术正的数量,简直是濒于灭绝的边缘了。   正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你认识买酒的老板?”杨思成笑呵呵的问道,“倘若认识,我回去就再给优惠一些价钱,大家都是熟人——”   “不不不,我只是听你说是京城来的人物,所以觉得有点震惊,真没想到,咱们这偏僻小山村里,竟然还能吸引京城的大老板。”陶夭夭急忙笑着说道。   “酒香不怕巷子深。”言衡也十分适时的说了一句话。   杨思成听完,有点羞赧的说道,“哪里哪里,咱们山里人乡下人,做事本分,自家酿酒都是选了好的粮食好的料,这酒自然要比外面的好一些,更何况,咱们这都是靠山吃山啊,这水也是九黎山里流出来的清泉。”   和老实本分的人说话,还是轻松一些的。   言衡听完,恩了一声,接着说道,“冬天粮食少,我还去山上弄点野味贴补,确实,这山,挺好。”   “是啊是啊,要不是前几年听说后山里面有大型的凶猛野兽,没准少不了有人进去抓点野味出来,现如今,也只是在山地下,连半山腰也不敢去了。”杨思成笑呵呵的说道。   言衡没接话茬,只是点了点头,其实,他最明白,因为那个放风说山里有猛兽的人,就是他,言衡。   “阿衡啊,你这伤口还挺严重的,以后啊,千万要小心了,现在你不同于往日了,家里有了媳妇儿,没准明年年初都能抱上娃了,千万要珍惜自己的身子,也是为了家里人。”   杨思成说着这些话,就站起身来,并且将带来的几个鸡蛋,放在了床头上,准备要离开了。   “杨大哥,这鸡蛋你拿回家,给孩子们吃吧。”陶夭夭急忙说道。   “阿衡媳妇儿,你这样可不成,你知道前段时间阿衡那可是救过你杨大哥的命,我就说句感激的话,那是因为阿衡那会儿好着,不需要我啥帮助,这会儿他伤了,不能做活,还要补身子。”   杨思成说的是头头是道的。   陶夭夭有点窘迫的笑了笑,说道,“那好,谢谢您。”   说着这些话的时候,陶夭夭就送杨思成出了小院的门。   望着杨思成的背影,消失在樱花林的时候,陶夭夭心里暖暖的,正如当初马连坡收留她做小徒弟的时候,人情冷暖,总是在不经意之间。   然而,当陶夭夭转身的功夫,余光就瞥到了隔壁巧姑家豆角架下的那抹梅红。   哼,看来,这偷听墙角的还能遗传啊,巧姑就是喜欢听人家墙角,她的这个女儿还真是不逊色啊,这才来娘家第一天,连午饭都没吃呢吧,就开始听邻居墙角了。   “不要脸,盯着别的男人瞧那么久,自己家男人不中用了,也不用这么心急啊,婊/子。”   小声的碎碎念。   陶夭夭听了差点骂人,更要上去撕了那彩云的嘴,这个彩云还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她娘就是个嘴碎的狗杂碎,她现在不仅仅嘴碎,心里还龌龊肮脏!   谁家送客人,不是等着人家走远了再转身回家?更何况是关系不错的朋友。   不过,陶夭夭并没有马上冲过去,她咬着牙捏着拳头的克制自己。   不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礼让三分,人若再犯还她一针!   现在巧姑和她女儿两个人,而闷葫芦现在的情况特殊不能出来帮忙,陶夭夭觉得自己处于弱势,不过,她心里记下这笔账。   然而,这么忍下去,实在是觉得窝囊。   “阿衡哥,我想去把小银子从马师傅那接回来,然后,我要给小银子扯块布,要玫粉色的,这玫粉色穿在狗狗的身上,特别美,这颜色似乎就是给咱们家狗狗准备的。”   陶夭夭一边说一边朝着北上房走,一边扫了一眼东边豆角架下。   果然,那边的人气的狠狠地拽了一片豆角枝蔓的叶子,还嘀嘀咕咕的骂了几句。   陶夭夭在院子里叽里呱啦的说,言衡好像已经猜到,那个疯婆娘,肯定是受什么刺激了,不然怎么突然想着给一只狗做什么玫粉色的衣服,然后,言衡懒懒的透过窗户格子,看到了隔壁院子绿色豆角架后面的那一抹玫粉色。   言衡那精致的嘴角,不禁的勾起了一抹淡淡的苦笑,他真是服了这个疯婆娘,真是半点委屈都不能忍受。   其实,他何尝不想像那个疯婆娘一样,做自己想做的,活的开心快乐,不开心了就哭一鼻子闹一下,可是,他不能,他不仅是个男人,还是个背负着沉重的男人。   说话的功夫,陶夭夭已经走进了屋里。   “阿衡,这巧姑家里都是什么烂人啊,怎么个个天生会偷墙角?怎么在她们眼里,男人女人说句话好像都能怀孕啊?”陶夭夭气不打一处来,巴拉巴拉的说道。   言衡怔了一下,原本,他以为疯婆娘可能就是看到人家偷听墙角所以不高兴,然后骂了几句出气,可是听了疯婆娘这句话,他意识到,事情不是这么简单。 第221章 极品到一定程度   “你说她们心里怎么就那么肮脏龌龊啊?”陶夭夭还是憋气,真恨不得去撕了那个彩云的嘴巴。   “夭夭,我说的事,你到底怎么想?”   言衡突然问道。   陶夭夭一怔,这才想起来,原来是杨思成来之前,她和闷葫芦正在把持不住的浴火边缘,还有,那几张泛黄的地契,还有他说的那些话。   陶夭夭的眼光有点躲闪,但是她还是触及到了阿衡那两束热烈灼烫的目光。   “哦,你要我管,我就管。”陶夭夭低着头,羞红着小脸儿,磨磨蹭蹭的走到言衡的床前。   言衡将地契举过来,就在陶夭夭伸手去接过来的时候,他趁机抓住了她的小手。   言衡楞了一下,他迅速的抬起细长的眼眸,盯着陶夭夭问道,“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其实,之前言衡也攥过陶夭夭的小手,但是由于大多是晚上,或者特殊的情况下,所以,他察觉到陶夭夭的手有点凉意,也就没太在意,但是现在——   言衡眼光中带着一丝凝重,看了看窗外,大热的天气,炙烤的烈日,她的小手居然凉凉的。   陶夭夭原本想解释一下,手脚冰凉的病理,可是,话到嘴边,就变了。   “是啊,我娘说了,手脚冰凉的人,是因为没有人疼,我家的情况你看得清了,所以,我的手脚冰凉了。”陶夭夭心里扑通跳的厉害,脸色绯红一片,说完之后,便偷偷用余光瞟了一眼那个闷葫芦。   哼,就哄骗你,看你怎么说。   “这是真的?”言衡虽然有些不信,但是,他又不得不相信一些老祖宗传来下东西,毕竟,那是好多辈的人传下来的经验和教训,陶夭夭也说了,是她娘说的。   陶夭夭紧紧地抿着粉嫩唇瓣,轻轻点头。   言衡一把拉她坐到了床边上,另一只大手也伸过来,瞬间,陶夭夭的两只小手就被一双大手掌攥在掌中。   一股激荡的血流,在陶夭夭的小身体内,肆意疯狂的流窜,她突然觉得自己在玩火。   “以后,我疼你。”言衡喃喃说道,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她的耳边低语。   陶夭夭没吭声。   外面炙热难耐,知了聒噪,是因为太阳的淫威肆意,而屋里的热浪翻滚,却是陶夭夭这个丫头在玩火。   “那个,我去弄点吃的,到了饭点了。”陶夭夭急忙的说道,并且试图从言衡的手里扯出她的小手。   言衡竟然抬起那浓密的长睫毛,深情的盯着陶夭夭看了片刻,说道,“先收好咱们的命。”   陶夭夭啊的惊诧一下,但是,她很快就随着言衡的目光,看到了床上的地契纸张,这才明白过来,接着啊了一声。   “红缎子——”   “我听你的,做一年四季的衣裳,在家里穿。”   “恩,料子不够,我再去赚银子。”   陶夭夭红着脸,在言衡的火热目光中,跑出来北上房,她到了小厨房里,心脏还是突突的厉害,羞涩的都觉得自己的脸色在发烧。   言衡靠着墙壁,透过窗户格子,盯着小厨房那个一会儿闪现一会儿跑进跑出的身影,嘴角勾着心满意足,眼神中的柔情,是他这二十年都不曾有过的。   不知不觉间,他竟然深深地喜欢上了这里的一切。   天空中一丝云彩都没有,小院篱笆墙上的豆角枝蔓都被晒的毫无生气,而菜畦里的西红柿蔫头耷拉耳的,然而,小院外面路边的柳树上,知了却叫的一浪高过一浪。   这个时候,很少有农人在街上晃悠了。   大多都是在自己做饭吃饭,扇着蒲扇,聊聊农田里的庄稼,或者家里的琐事。   杨思成从阿衡家离开以后,回了自己家,当他回到院子的时候,见平安和富贵正蹲在树下和老爷子聊天,便笑呵呵的打了声招呼。   “思成,你这是跑到哪里了,安老板刚才还问呢,这酒什么时候能出窖啊?”老爷子朝着杨思成喊道,很明显,老爷子对于儿子出门没打招呼,有点不高兴。   “哦,阿衡不是受伤了么?我去瞧了瞧。”杨思成一边说一边换衣服,要进酒坊里,换他经常穿的衣服。   老爷子听了杨思成的话,脸上的不高兴很快就一扫而光,并且很担心的追问道,“阿衡咋样?村里人传的都挺厉害,说是受了重伤,你让梅子准备点鸡蛋,给拿过去。”   “哦,您放心吧爹,我已经拿着鸡蛋过去了,并且也看过阿衡了,现在是夏天,伤口不那么容易好,再者说了,伤筋动骨一百天。”杨思成说完,抬眼看了看老爷子身边的平安和富贵,笑着说道,“安老板贵老板你们别急,这酒今天晚上就出窖了。”   “唉,好人啊,老天爷不开眼啊,好人就应该有好报,阿衡这孩子也是个可怜人。”老爷子一边说一边捏错着腰里挂着的烟丝袋子,站起身来,朝着北上房屋里去了。   平安和富贵听闻,便对这件事有了兴趣,难道那个阿衡,就是这个阿衡?当真世界上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趁着公子爷还没睡醒,哥俩就想着多了解一下这件事。   毕竟,这件事的真实情况,到现在为止,公子爷没明白,他们哥俩更没明白,明白的那一点点内容就是:桃子姑娘当真是有妇之夫,而公子爷因为不能喝桃子姑娘更进一步,伤心欲绝。   哥俩互相给了个对方个眼神儿,就站起身来,朝着酒坊门口走过去。   当然,人家酿酒都是有自己的秘方,平安和富贵深知,这种时候进去说话不礼貌,也不方便,所以,哥俩就站在酒坊门口,靠着大树,装作是随意聊天了。   “杨大哥,你们说的那个阿衡是不是就是院子外面有菜畦的那家?”平安笑呵呵的问道。   “是啊,就是他。”杨思成在酒坊里面,一边干活一边回答了平安的问题,他压根儿就没想那么多,毕竟,他的精力在手里的活上,这要是走神的话,那做出来的东西,味道就差得远,没法往外卖了。 第222章 俩泼妇狭路相逢   “杨大哥,那阿衡怎么就受伤了?”平安再次的问道。   杨思成在酒坊里面干活,一时之间,没有听清楚外面的问话,便啊了一声。   “安老板啊,你们啊,就别问了,这事太大了,咱们呢,心知肚明,不管知道的多与少,过去的事,就过去了。”   这时候,一道苍老的声音从北上房的门口传过来。   平安和富贵听了,转身去看,原来是老爷子端着茶壶,拿着几个水杯出来了。   而平安透过窗户格子,见杨家老太和杨思成媳妇儿,正在北上房的炕上紡线。   平安给了富贵一个眼神,哥俩就从酒坊旁边离开,坐在了院子大树下的木桌旁。   “安老板啊,您都是京城来的人,所以啊,也遇不到我们这小山村的这些事,不过,您肯定听说过,这官官相护,还有这强龙不压地头蛇呢,这事啊,太复杂了,咱们就不说了,万一不小心被墙外的人听了,给官家举报了,那可是要灭门的。”   杨老爷子说话后叹了口气,给平安和富贵倒了茶水,接着说道,“阿衡这孩子,可怜啊,为人正直老实本分,这回可是踩了雷了,希望他能从这次的事情得到教训,不是什么活都能帮忙的。”   平安和富贵听闻,也就憨憨笑了笑,没有再接着问,但是这件事,他们哥俩算是记下了,看来,即便离开了清溪镇,这件事还得托人查查。   所谓各为其主,哥俩也是为了自己的公子爷着想,不管这机会有多大,也不管这机会有没有,试试总比不试强。   更何况了,平安总觉得,阿衡和桃子姑娘的事情,好像有些奇怪,只不过,具体哪里奇怪现在还不好说。   平安是个十分识趣的人,既然老爷子不愿意说,他也就不再多问,而是选了一些别的闲篇,开始聊起来,无非就是云暖村的琐事罢了。   从晌午到傍晚,太阳火辣辣的没办法下地,这种天气,别说下地干活,恐怕就是从家走到田里,都能被晒的晕过去,索性,农人们都是趁着傍晚,日薄西山的功夫,迅速的去田里做事。   倘若是到了月中的时候,大家都是做到几乎看不清地面了,趁着月光再回家。   到了那时候,即便是夜色蒙蒙,从田里回家的路上,农人也是不少,都在说着庄稼的事情。   杨思成里只有一丁点的薄田,种了庄稼也长不好,索性就在田里种了一些蔬菜,算是贴补一下饭菜罢了。   梅子扛着锄头,从自家薄田改成的菜畦里走出来,觉得旁边的高粱地里似乎有人在说话。   原本她是想听清楚了是什么人,然后再打招呼,可是当她细细听着的时候,听了那声音,她瞬间脸红臊得慌,急忙的加快步子,离开了。   虽然没看清人的脸,可是听着那人的说话声,梅子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了。   梅子这一路上脑子都是蒙的,她想着,这种见不得人的事,又是发生在巧姑那样的长辈身上,她还真是说不出口,倘若跟婆婆说,婆婆可能会骂她多管闲事,倘若跟别人说——   梅子脑子里有点乱,这心里想着事,走路竟然也觉不到热,也感不到累了,一眨眼的功夫,梅子的人已经到了村口了。   她虽然知道那女的是巧姑,但是那男的,她却没能听出来。   “梅子,这是着急捡银子呢?走得这么快?”   一道清脆的声音,从浣沙溪边上传了过来。   梅子一惊,循声看过去,虽然天色朦胧看不清身影,但是循着声音看人,已然成为了反应的本性,梅子有些木讷的笑了笑,说道,“青莲嫂子,洗衣服呢?”   “是啊,洗洗,现在这鬼天气,稍稍动一会儿就出一身的臭汗,所以,我就过来洗洗衣服,你这是急着回家做饭呢吧?”陈青莲有一搭无一搭的说着话,毕竟,她一个寡妇家的,回家面对的也只有个老婆婆,家里没什么人。   梅子心眼善,知道陈青莲自从嫁进杨家的门,没多长时间死了男人,就一直守寡,过得不容易,所以就停下脚步,想跟陈青莲多聊几句。   再者说了,大家都是杨家的,在云暖村这也算是一个家族里的亲戚了。   “嫂子,你——你不回家做饭?”梅子不知道问什么话合适,就吞吐着说了这么一句。   “洗完了就回去做饭去,唉,大热天,也不知道吃什么好,大麦粥我婆婆嫌粗,喝不下去,可是我到哪里给她弄小黄米去?大米那是要攒着过年过节吃。”陈青莲一边埋怨叹气一边说道。   梅子不禁的抿了抿嘴巴,她知道陈青莲过的日子清苦,平时她也在衣兜里放一把小黄米,算是给陈青莲贴补,但是这次却不行了,家里招待了那几个老板,过年吃的麦子面都吃光了。   就算是赚了银子,但是家里男人说,还要用那银子去买高粱,继续酿酒。   “哦,我们家今晚上也是喝大麦粥,吃饼子。”梅子憨憨的微笑着说道。   “梅子,回家吧,不然回去晚了,会被婆婆骂的,我这再涮涮就回去了,你先回,啊?”陈青莲手脚到利索。   梅子知道,虽然陈青莲这个人有点小泼辣,嘴巴也没个把门的,越是跟她说这事保密,她肯定连一盏茶的功夫都不到,就憋不住的找人去说了,但是陈青莲这个人心眼并不坏。   就当梅子应了声,准备转身往家里走的时候,她的背后传来巧姑的声响,那有点骄荡的声音,听着让人浑身起腻。   “梅子这是跟谁说话呢?哎呦,跟青莲啊。”巧姑一边说一边扭搭着身子往这边走,话里话外的,都能听得出她心情十分愉悦。   陈青莲听了是巧姑,便冷嘲热讽的说道,“哎呦,巧姑大娘啊,您这么晚了才回来,真是辛苦。”   “唉,咱们庄稼人,不辛苦吃什么啊。”巧姑更加的得意,她那美滋滋的样貌,似乎恨不得全村人都看在眼里。   “是啊,您是挺辛苦,但是我觉得咱们村不知道谁家的庄稼或者瓜果蔬菜要遭殃喽。您的篮子重么?需要帮忙么?”陈青莲冷笑说道。 第223章 女人不狠站不稳   巧姑顿时就急眼了,朝着浣沙溪边上吼道,“你扒瞎什么?小贱/货。”   梅子站在路边,见巧姑和陈青莲两人一言不合就开骂,她可没有那个能耐,别说骂街了,她这么大的人了,三个孩子的娘了,从来就没跟人红过脸,所以,更不用说吵架。   陈青莲即便是离着小路有一段距离,定然还是能听得到巧姑的骂腔,马上还击,“你个老贱/货!”   “我说,你个小寡妇你个小贱/货你吵吵什么?黑灯瞎火的不回家做饭,专门在这边等着野汉子呢吧?”巧姑说话是越来越难听。   可是,梅子分明就在前一会儿还在高粱地边上,听到了巧姑这个老妇人的娇/喘声,这会儿这位长辈大娘,竟然站在这里骂别人。   果然,人心丑恶,总认为别人也是丑恶的。   “你个老贱/妇,我是寡妇我承认,总比你守活寡好,你男人多少年不回家,早就嫌你年老色衰,在外面养了女人,哼,你儿子不管你,你女儿也是小寡妇,一家子没有个好人!”陈青莲气鼓鼓的站起来,朝着小路这边骂道。   巧姑听了就更生气了,她男人这些年一次家都没回,这都成了她心上的伤疤了,被陈青莲这么一戳,她就恼羞成怒了,说着就挎着篮子,要找陈青莲撕扯去了。   梅子急忙让开,躲在路边,站在草丛里感到无奈,她生怕这俩人打架,溅她一身血。   梅子不是没力气,可是她也知道,巧姑大娘是全村出了名的手脚不干净,嘴巴脏臭爱骂人,而陈青莲又是村里脾气比较大的少妇,梅子确实想帮陈青莲,毕竟是本家,可是——   巧姑不管篮子里的镰刀还在,抡圆了胳膊就朝着陈青莲的脑袋上砸过去。   陈青莲哪里会示弱,她急忙躲闪,然后趁机端起地上的水盆,朝着巧姑的身上就泼过去。   手里的家伙事都用出去了,两个女人便相互的扯着头发,僵持下来。   “你个小娘们儿给我松手,信不信我坐死你!”巧姑由于被抓着头发,扭着脸,梗着脖子,喘着粗气的骂道。   “你个老娘们儿,给我听好了,以后再骂我寡妇我就薅光了你的头发,你别以为自己怎么滴,你还不是守活寡?还不如我!”陈青莲不理会巧姑的话茬,心里憋着一口气。   人,长得胖的时候,就讨厌别人说自己胖;所以,寡妇很厌恶别人说自己是寡妇,尤其是腔调里带着歧视。   “你想得美!”巧姑见陈青莲不服气,抓着头发的手就更狠了。   梅子站在路边,时不时的冒出一句话劝架,她不敢上前,一来,她怕打架,二来,她不会水,万一滚到浣沙溪,事就大了,她还有仨孩子呢。   梅子见劝了两句,那两人谁都不服气谁,她只能叹了口气,拎着锄头往回走。   “梅子,咱是不是一家人啊?你怎么见死不救?”陈青莲扯着嗓子的喊道。   “喊什么喊,跟你这样的人一家子那是丢脸的事——”   “哎呀——疼!你娘个蛋蛋——”   两人再次的扭打起来。   梅子走在前街上,浑身的不得劲儿,这叫什么事啊。   突然,梅子迎面走来来孔大海,孔大海素日和杨思成关系不错,见梅子低着头脚步很快,便问道,“嫂子,下地回来了?”   “哦,是啊。”梅子简单的回答完了,继续往前走,但是走了两步,梅子咬了咬嘴唇,转身说道,“大海兄弟,要不,要不你去浣沙溪边上劝劝架,额,我,我不会说话。”   孔大海听闻,便问了一句,“劝架?谁打架呢?”   孔大海虽然说这么问了,但是他打心眼里就没想着去劝架,他这种人,一般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因为做的事情多了,难免就会得罪人啊,所以,他平时嘻嘻哈哈的,到了真正的事情上,就没他平时那么热情了。   梅子紧紧地咬了一下嘴唇,说道,“青莲嫂子和——和巧姑大娘。”   孔大海楞了一下,他听到陈青莲的名字的时候,不禁的心动了一下,他确实想去劝劝,可是,他又撩了一眼梅子,便笑呵呵的说道,“嫂子,女人打架我是个男人,掺和不好,得了,这事你也甭管了,没准一会儿她们俩累了,就不吵了。”   梅子嗯了一声,想想孔大海说的也有道理,就转身拎着锄头走远了。   孔大海一边走一边琢磨,陈青莲确实寡居多年了,但是除了那爱说闲话的嘴巴以外,人还算不错,而巧姑那个老妇人就不是个省油的灯了。   他要是现在冒然的去帮助陈青莲,想必等不到明天天亮,巧姑那张嘴巴,肯定要把他和陈青莲的各种画面给描述出来了,他孔大海也就罢了,光棍汉一条,不怕,但是陈青莲的名声也就完蛋了。   可是,孔大海走了两步之后,总觉得放心不下,便想去劝架,然而,他一抬头,就发现阿衡家的小院亮着灯呢。   孔大海眼珠子一转,马上就有了主意,心里想着,脚丫子已经呼呼跑起来了。   “阿衡?阿衡——”孔大海人还没进院子,就朝着屋里喊起来。   阿衡轻轻地拉开一点窗帘,朝着门外看了看,由于外面天色看不清楚,所以,阿衡也没看清楚孔大海的表情,只是听着他的声音似乎有点着急。   陶夭夭正蹲在地上捣鼓一堆的草药,那是她在深山巨石那会儿闲着没事采的,现在分分类,晒干了以后用。   “夭夭,你看孔大海什么事?”阿衡朝着外间屋里轻轻说了一声。   陶夭夭便站起身来。   结果,还没等陶夭夭开口呢,孔大海已经站在门口了,他笑嘻嘻的说道,“你在家啊,我还以为你在浣沙溪边上跟人吵架呢,我正想给阿衡报个信儿呢,那,吵架的要不是你,我就没什么事了,我走了啊。”   陶夭夭看着孔大海脸上的笑容和眼神,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便没吭声的盯着孔大海,意思是目送他离开。 第224章 汉子着急为哪般   “额,嫂子,你说这个天儿了,谁还能在浣沙溪边上吵架?”   孔大海走出去几步远,见陶夭夭一点兴趣都没有,他心下就狐疑里,不是说女人都喜欢掺和这些事么?可是,这阿衡媳妇儿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所以,他才转过身又笑着问道。   陶夭夭扁了扁嘴巴,一脸的漠不关心,说道,“不知道,不关心。”   孔大海是彻底要崩溃,这阿衡媳妇儿还真是个奇怪的人,他虽然是个男人,但是从陈青莲的嘴里听说过,巧姑在云暖村那是出了名的耍赖耍横,可是巧姑不知道什么原因,好像有点惧怕阿衡媳妇儿。   “孔大海,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就在孔大海琢磨着怎么让陶夭夭出去一趟的时候,阿衡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来,低沉带着点杀气。   孔大海一听,就知道阿衡生气了。   “阿衡,那个,我没别的意思,其实——”   “有屁快放。”阿衡说话的口吻有点不耐烦了。   孔大海即便再怎么想着抖机灵,都不好使了,他知道,阿衡那小子虽然平时少言寡语,但是心里眼里一点都不糊涂。   “那个,陈青莲和巧姑打架呢,我这——我这去帮忙不合适啊,我这——”孔大海着急的有点想上墙了。   陶夭夭一听,是巧姑跟人在打架,她马上说道,“带我去看看——”   “不准去!”阿衡的声音马上就从屋里传出来。   孔大海脸上的高兴,在瞬间就僵硬了,陶夭夭也怔了一下,其实,若不是因为打架的人里面有巧姑,她也不想凑热闹啊。   可是,每每听到巧姑这俩字的时候,陶夭夭就忍不住的想炸毛。   “黑灯瞎火的,一个有夫之妇,跟着个光棍出门,传出去不像话。”阿衡十分不客气的说道。   陶夭夭听完,嘴角狠狠地抽搐一下,这都什么鬼逻辑啊,这——   孔大海也无奈了,嘴角痉挛片刻,他发现阿衡这小子哪里都好,唯独跟他媳妇有关的事情,他就会突然变得小气吧啦的,简直就是小气到比女人还小气。   “你喜欢她,你就帮忙,有什么不能说的?”阿衡冷冷说道。   孔大海脸色马上就尴尬了,说道,“阿衡,这事你别乱说,陈青莲还有她婆婆呢,这事要是传——”   “我懒得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阿衡说完,便不吭声了。   陶夭夭不是怕阿衡那个闷葫芦把她怎么样,不过阿衡说的也有道理,俗话说得好,闲话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人,陶夭夭只好给孔大海无奈的摊了摊手。   孔大海无奈,只好悻悻的离开了。   陶夭夭站在门口,朝着外面张望了一下。   “怎么?你若是觉得闲着无聊,过来伺候我。”言衡的声音从房里传出来。   陶夭夭一听,不是她想的多,确实是这会儿他们俩的关系有点模棱两可了,所以,她有点羞涩和尴尬。   阿衡听外面没了动静,便不吭声了,坐在那里,翻看手里的书本。   其实,陶夭夭原本也纳闷,之前,她确实从这个房间的房梁上看到了几本书,并且是兵书,可是后来,她竟然不知道那个闷葫芦什么时候将那些兵书收起来藏起来,并且换成了基本史书。   反正,她之前已经知道阿衡是个有秘密的人,现在即便阿衡的行为有点怪异,她也能理解,只是,她那颗好奇的心,从未放松过,因为,她 已经开始谋划着怎么让阿衡能自己说出一些真相了。   夜色逐渐的浓郁起来,陶夭夭虽然是蹲在堂屋挑拣草药,但是耳朵却在结结实实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果然,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了趿拉趿拉的走路声,还有骂骂咧咧的唠叨声。   陶夭夭正想着,不知道那场“战争”谁胜了的时候,突然就被旁边传来的一声吆喝声给吓得浑身一颤。   “彩云!你死家里干什么?你娘被人欺负了你也不来搭把手?养活你这么大有什么用?”巧姑骂咧咧的声音。   很快,隔壁院子里就多了一个妇人的声音,“娘,我这不是在做饭么?打了个瞌睡,您跟谁打架了?女儿帮您出气去。”   “去什么去,小贱/货有男人帮忙,唉,可惜你娘孤身一人就——呜呜——”巧姑话都没说完,就呜呜哭起来。   陶夭夭听着听着,突然觉得这个老女人也真是够不幸的。   “娘别哭了,让隔壁那个小妖精听见了,平白的笑话你,走,进屋。”彩云的声音传来。   陶夭夭不禁的骂了一句脏话,“哎呀我去,你娘的球啊,老娘在家里没露面,还能招惹你们,这都什么人啊?亏了老娘听你们哭了还觉得你们可怜,哼,这种犯贱的事,老娘没下回!”   言衡躺在屋里,听着陶夭夭在堂屋里叨叨,却也没在意,只要她在他的视线范围内,她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夜空中的月亮,像是擦洗过一般的洁净,温柔的倾洒了一地的光辉,让喧嚣了一日的大地,蒙上一层安详的静谧。   草丛里窸窸窣窣的小虫,柳树上的知了还在卖命的歌唱,云暖村家家户户都点了昏黄的灯,氤氲出一片祥和的安宁。   百里长风一主二仆,就住在了杨思成的家里。他说他喜欢桃花酒的味道,更喜欢喝完桃花酒那种梦里云里的缥缈感。   梅子由于被陈青莲和巧姑打架的事给耽搁了一会儿,回去挨了婆婆的教训,索性从做饭到晚上一家人吃完了饭,收拾妥当了,她都没敢说一句话。   平安和富贵见公子爷明明是心情极好的,可是,喝了一会儿之后,就又醉醺醺的睡着了,这一睡,就又是第二天早上。   哥俩蹲在杨家小院门外的大树下,有点担心公子爷了。   “平安,你说公子爷不是好了么?”   “不是我说你,这种事搁谁身上能马上就好?公子爷也是人,之前明明对桃子姑娘动了情,这会儿说不行就不行了,公子爷能受得了?”   “平安,你说话能小点声么?不怕被人听到啊?”富贵急忙的说道。 第225章 公子伤痕在心里   “唉,我一时着急忘了分寸,恩,知道了,幸亏咱们明天就开始启程回京城了,原本以为公子爷不管家里那些繁重的事情,出来轻松一下,真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个结局。”平安叹了口气说道。   “希望公子爷回去之后能迅速好起来,这要是让老夫人知道了,恐怕咱们俩一顿狠打是逃不掉了。”富贵也叹了口气说道。   “哼,如果被打一顿,公子爷能好起来,我宁愿捱上几顿打。”平安说着,眼神带着心疼的朝着屋里看了看。   “不过,那个阿衡,还有高家和蔡家的事——”   “这事肯定要查的,咱们出来带的人手不够,等回去了,再交代人过来。”平安十分肯定的说道。   “那是自然,我倒是要看看,这个局是谁设的,难不成就是为了欺骗咱们家公子爷感情的!要是让我搞明白了,我先剁了那人喂狗。”富贵也狠狠地说道。   哥俩在门口说了一会儿之后,怕引起杨家人的注意,就返回屋里歇着了。   别人家的夜晚似乎都很平静,只是阿衡的屋里就不那么平静。   “为什么把枕头放在中间?”阿衡盯着陶夭夭放过来的枕头,十分诧异的问道。   陶夭夭撇了撇嘴巴,心想了,明知故问,本姑娘现在可不想跟你那啥,毕竟,本姑娘还没想清楚呢。   虽然,你皮相好,功夫高,人心也算善良,但是,你倔得像头驴,冷的像块冰,发起狠来像魔鬼,纵使本姑娘是开放开明的人,那也要对于献身这件事心悦诚服才行。   阿衡见陶夭夭低头不语,并且对他的话好像没听见一样,便说道,“现在是晚上,没人来我家,所以——”   言衡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已经坐直了身子。   陶夭夭急忙的缩回身子,坐在床沿儿上,极其认真的说道,“你这是明知故问,你虽说了娶我,万一你后悔了怎么办?不行,我现在必须保护好我自己。”   “你对我不信任?”言衡盯着陶夭夭的小脸问道,他真心有点郁闷了,这个丫头到底把他想成什么人了,虽说他确实想和她怎么样,但是,他每次都在强烈的控制自己,不然的话,恐怕这个丫头早就双身子了吧。   陶夭夭低着头,她确实想说就是这么回事,可是又怕自己说了会惹恼了那家伙。   陶夭夭真有点恨自己了,明明怕他怕的要死,可是偏偏又舍不得离开,陶夭夭自己都觉得自己病入膏肓了。   “还是说,你对你自己不信任?”言衡见状,又反问一句。   陶夭夭听完,嘴角狠狠地抽搐着,尴尬的笑着问道,“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半夜三更会忍不住,然后跑到你被窝——”   “难道不是?”言衡再次的问道。   陶夭夭真是笑的尴尬无力了,“大哥,你对你自己的魅力也太自信了吧?我是多么饥渴才能——”   “不然你为什么总是磨磨蹭蹭不肯睡觉,要不然就是将枕头横在你我之间?”言衡再次的把话题提过来。   “大哥,难道你不觉得你自己也很不靠谱?”陶夭夭实在不想刺激那个家伙,但是那个家伙那张脸和那种神情,真是让她忍无可忍了。   她不想玩火,可是他总是咄咄逼人。   “疯婆娘,我如果不靠谱,你现在早就怀了我的孩子!”言衡就那么认真的盯着陶夭夭说道。   其实,陶夭夭就是这个意思,然而,她却没有说出口,而那个家伙竟然面不红耳不赤的一本正经说出来!   “你——那你——”   陶夭夭真想质问,那以前那些差点就擦枪走火算什么!   “我承认,我很想要你,但是我也尊重你!难道你没看出来?我比你自己都看重你的名节?”言衡再次的认真说道。   陶夭夭竟然哑口无言,无言以对!   陶夭夭满脸的懵圈,就那么直愣愣的盯着言衡,看着那个冷峻精致的男人,看着他十分霸道的将枕头放在床头。   “睡觉!”   言衡说完,便将枕头放好,自己躺回自己的位置,并且伸手就将灯火扇灭了。   黑暗中,陶夭夭呆了一下,然后便灰溜溜的躺下去。   算了,他说的好像有些道理,倘若他真的用强,哪里有她反抗的机会?可是——陶夭夭的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犹豫和纠结。   就在陶夭夭苦思冥想的时候,一张大手伸过来。   黑暗中,那低沉带着磁性的声音飘进耳朵里,“过来。”   陶夭夭惊了一下,刚才不是还说在乎——   “睡我的胳膊上。”陶夭夭听完他的后一句话,没敢多想,真有点担心这黑灯瞎火的,她如果稍有反抗,她就成了他的夜宵。   陶夭夭一直都倍儿精神,就那么忽闪着眸子,盯着那么近的他。   她和他在一起时间确实很久了,可是这么近距离的挨着睡觉,却还真的是第一次。   许久,陶夭夭看那个家伙似乎睡熟了,因为他好像有点轻微的鼾声,陶夭夭这才放心的开始迷糊起来。   许是白天太累的缘故,陶夭夭没多一会儿的功夫就睡着了。   言衡睁开了双眸,虽说屋里黯淡,可是,他似乎仍旧能看清她的脸庞,看清她那清秀的秋波眉,那澄澈漆黑的水眸,高挺秀气的小鼻子,还有那让人总有冲动去啃噬的粉嫩唇瓣。   言衡听着陶夭夭那细微的呼吸声,她香甜的味道,竟然让他的身子有些燥热。   他的喉结微微的滑动,他有些口渴的难耐,甚至,他已经开始肿胀了,即便他再怎么理智,而那里,他却是无法控制的,他也是男人,是一个正直血气方刚的正常男人。   偏又那丫头的呼吸那么的撩人,轻轻地缓缓地瘙痒着他的脸。   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早知道自己现在如此的煎熬,他刚才就不该信誓旦旦的说那些仁义道德,反正他已经认定了她,或早或晚,又有什么区别呢?   索性,就这么办了吧。   言衡另外一只大手轻轻的放到陶夭夭的纤细腰肢上,又悄悄滑落到了她的丰臀上方。 第226章 生米煮成熟饭   然而,就在这时,陶夭夭竟然一个大跨腿,直接将腿撩起来,落在了言衡的大腿上。   言衡刚才那鬼使神差的举动,也被这突然的一下给搅乱了。   言衡盯着自己胳膊上的那个女人,直到她咕哝了两句然后再次的睡着为止。   安静的房间内,漆黑一片,他却困意全无,然而白天的时候他并没有睡觉啊。   当他听到自己的心跳的时候,竟然,再次的伸出了大手。   “啊呵——”陶夭夭突然就四脚八叉起来,还打了个哈欠!   言衡不禁的喉结滑动,他之前跟她一个房间睡觉,虽然知道她是动来动去的,但是并没有在意她睡觉竟然如此的没有规矩。   “好渴啊——额——热——”   陶夭夭嘴里嘟嘟囔囔的说道,然后迷迷瞪瞪的扯开了前襟的衣衫。   言衡就那么盯着,直到那个女人自己脱的只剩下那一丝之后,她竟然再次的睡着了!   此时此刻的言衡,刚才的那种骚动和冲动,竟然一扫而光,他盯着那个仰面朝天,四脚八叉,甚至还有轻微鼾声的女人,不禁的笑了笑。   恐怕,这些天的煎熬,她定然是没有休息好,在他身边的时候,这个女人定然是防狼一样的防着,而在蔡家的时候,她定然更是提心吊胆吧。   言衡的心里突然闪过一个疑惑,都说这疯婆娘和蔡恩铭圆房了,他甚至还听蔡家的那些嚼舌根的丫鬟说,新夫人和老爷过夜之后,被累的下不来床。   他竟然一时好奇,将手轻轻地伸进了她的大腿根。   言衡的手轻轻地摩挲着她光滑细嫩的肌肤,但是他的内心却十分的惊恐,因为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疯婆娘不会失身,肯定不会。   如果真的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她宁可以死证清白。   当然,言衡的心里认定的陶夭夭的是这样,如果这个问题换做是陶夭夭自己回答,也或许会有别的答案,但是,事情并没有发生,谁又知道到底会是什么样的答案呢。   言衡的心,竟然跳得越来越厉害,他的大手也有些颤抖了,而这双手,杀敌无数,无论是多么凶悍的人,他从未颤抖过半分,而现在,他竟然害怕。   他害怕他期待的那件事落空,那样,他将无法再面对这一切。   “额——啊——”   陶夭夭只是觉得大腿根有点痒痒,所以就伸手去摸,然而,就在她睁开眼的那一刹那,她见到有人在她的身边,甚至还用大手在摸她!   她甚至都不知道对方是摸她的大腿,还是目的地在大腿的上方甚至于私密的地方!   陶夭夭一阵的连踹带踢,连抓带挠。   而言衡也是在被陶夭夭发现的那一刻,碰触到了陶夭夭大腿根上那一道凹凸不平的伤疤,是的,他确定以及肯定,那是伤疤,并且是刀伤。   他心中的喜悦是无法抑制的,但是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那个疯婆娘给抓了过去!因为疯婆娘竟然连吼带叫,甚至都不穿衣服的往外跑!   言衡动作十分敏捷迅速的从床上跳下去,一把就捏住了陶夭夭,然后大手一揽,便将陶夭夭抱在了怀里,并且,格外注意力道的捂住了陶夭夭的嘴巴。   “你如果再出声,我真的控制不住了,要知道,你现在身上可谓只挂一丝,我是个正常的男人。”言衡说完,便小心翼翼的松开了手。   果然,陶夭夭没吭声。   可是,此时此刻的陶夭夭脸红到了脖子根儿啊,明明是大夏天,热的要命,她却瑟瑟发抖。   “你不要多想,我刚才——不是想要轻薄于你——我只是——”言衡的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他原本就该相信她的。   想当初,她被高连顺带走,如果她是贪图富贵的女人,又何必千方百计的从高家跑出来?如果她视金钱如生命,那最当初,她被蔡恩铭的家奴抬进清坞村的时候,她也就不会逃跑了。   可是,言衡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就像是扎了一根刺,然而,当他触摸到了她大腿根的伤疤的时候,他又开始狠狠的自责。   陶夭夭哪里还敢张嘴说话,她现在已经羞愧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不不不,就算是被子缝儿也好啊。   然而,夏天里,她先前才把被子收起来,床上也只是有一张薄的夹褥子而已。   “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弄那么深?流了多少血?如果不小心伤到了要害,是会死人的!”言衡压低着声音,喉咙里像是被棉花团堵住一样的嘶哑,语气里带着无限的心疼和自责。   确实,这一切还不是拜他所赐?   陶夭夭怔住了,这是什么情况,那个家伙到底说的是什么?   从睡梦中被惊醒,又被灌了这么一通没头没脑的话,陶夭夭着实懵懵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傻丫头,记住,凶器指着永远是敌人,不能是自己。”言衡又像是跟陶夭夭低语,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他动作格外轻柔的将陶夭夭抱到了床边上。   陶夭夭依旧愣着,她都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这是做梦呢?   “你等着,我点灯,看看你的伤口。”言衡说完,就温柔的将陶夭夭放在了床上,转身要去找灯盏和火折子。   “不要!”   陶夭夭就在那一瞬间,似乎知道自己并不是梦游了,他娘的,这叫什么事?她明明穿着衣服睡觉的啊,现在怎么就挂了一丝?   那个不要脸的家伙说什么?点灯?哎呀我去,这是要看的更清楚一点么?即便她是个穿越来的现代人,她也还没有开放到如此程度啊!   “夭夭,听话,我要看看伤口,你伤口明明还没有好!夏天,很容易感染。”言衡的语气也坚定了一下。   陶夭夭马上反驳,“我自己懂医术,我自己的情况,我自己清楚,我说不让点灯,就不许点!你点一个试试看!我马上死给你看!”   陶夭夭话一出口,却在内心里有点小小的后悔了,因为她说完这句话又想到了别的事情。 第227章 检查她的身体   如果她真的就这么撞死在这,那个家伙倘若有奸/尸的怪癖,那岂不是死活都清白不保啊,额,刚才那句话说的当真有点太着急了。   “好!”   就在陶夭夭觉得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如果对方用强,她绝对毫无退路的时候,黑暗中,安静中,飘来一个十分温存的字。   陶夭夭悬在嗓子眼儿的心,咯噔一下的落回了肚子里。   “夭夭,你穿好衣服,我看看伤口,可以么?”   那声音十分的低沉,带着沙哑的磁性,又那么的温柔似水,飘进陶夭夭的耳朵里,竟然有瞬间的酥麻感。   陶夭夭想着,虽然是大腿根,但是只要不是把裙子撩的太过分,想必也看不到重要部位,还有,她似乎从来都没有听那个闷葫芦用这样的声音和他说话过。   甚至,在那片刻之间,她就要沉醉在他的声音里。   “好。”陶夭夭轻声回答道。   “不要害怕,我会负责。”言衡再次的温和说道。   陶夭夭正在穿衣裙,听了言衡的这句话,她着实的再次愣住,她总觉得这话里有话呢?   “你——你为什么对我负责?你对我——”陶夭夭的心,再次的悬起来,她这些天简直是太累了,难道刚才她睡着之后,他已经和她那个啪了?   可是,她怎么一点知觉都没有呢?   “穿好了么?”言衡似乎并没有把心思放在陶夭夭的问题上,而此时此刻的他,全部的精力,都在检查陶夭夭的伤口上。   陶夭夭有点尴尬,但是她尽快的穿好,总之,人家这会儿给她机会穿衣服,不然,待会儿人家点灯了,她就是想遮掩,都没机会了,趁着人家没反悔,赶紧的穿。   安静的小屋里,昏黄的灯芯,慵懒的扭动,将小屋照出一小片的光亮。   言衡脸上很颜色,却也带着无限的愧疚和疼惜。   “过来。”言衡伸出大手,十分的温和。   陶夭夭看直了眼,灯光下的闷葫芦,竟然生的这般精美?当然,这也只是一晃而过的想法,现在人家让她伸出双臂,配合着人家抱她去灯旁。   “这个——非要看?”陶夭夭还是有点不情愿。   “必须。”言衡说着这番话的时候,已经轻轻地撩开了陶夭夭的裙裾。   陶夭夭俯视着蹲在地上的言衡,他那庄重严肃的神情,小心翼翼的大手,就好像是正在做一个十分隆重的仪式。   当大腿根部,那结了血痂却又由于扯动而流出血,再次的结了血痂,再次的扯动伤口,而造成的蜈蚣一样的疤痕的时候,言衡紧紧地抿着嘴唇,眼中闪过一丝急剧的狠戾。   “草药还有么?”言衡将目光放在了陶夭夭那略带惊恐的小脸上。   陶夭夭本能的点了点头,并且补充道,“夏天,伤口都这样,不容易好,不过,我会注意的,只要不沾水不湿汗勤换草药,很快就能好起来,额,可能会落下点伤疤吧,不过也不一定。”   言衡听着那个笨丫头那云淡风轻的叙述,他的心就像是被人深深地扎了一刀,鲜血直流。   陶夭夭一边说一边比划,然后,她的小脸上竟然还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而这一切,言衡看在眼里痛的心里,他不敢想象,如果不是这个笨丫头铤而走险,那晚上将会发生什么事,而他又可能冲动到什么地步。   然而,陶夭夭正在炫耀着她的聪明过人,却被言衡一把抱起,坐在了床上。   陶夭夭一怔,总觉得闷葫芦的神色好像不对劲儿,但是又不敢轻易的去问,所以就小心翼翼的扭过脸,看了看他的脸色。   纵使有那么一盏昏黄小灯,却依旧照不出阿衡的脸色和心思。   “睡觉吧。”言衡的口吻里带着丝丝愧疚和疲惫。   陶夭夭嗯了一声,可是她真的很想说:大哥,这大夏天的,你这么抱着人家,到底是想闷死人家呢还是想热死人家?怎么睡得着?   然而,这个想法也只是在陶夭夭的心里转了一圈,很快便停止了,因为,没过了多一会儿的功夫,陶夭夭竟然听到了他轻微的鼾声!   难道这个家伙真的睡着了?   陶夭夭轻轻地扭动一下小屁股,试图从那热乎乎的大腿上下来,却不想,被人家搂的更紧了。   无奈,这是要汗水漫小屋,明天睡露天的节奏。   又不知过了多久,言衡似乎睡得沉了,陶夭夭却精神起来,或许是之前那会儿睡的很解乏,又或者,她被人惊扰了好梦,又被吓了一次,难以入睡。   总之,陶夭夭格外的精神,并没有任何睡觉的打算。   朝着窗外瞅了瞅,夏天的早晨,总是来得相对早一些。   陶夭夭看到朦胧的天色,心想八成是要天亮了,虽说公鸡还没鸣叫,她真心想着,自己这日子也是混的无法言喻了,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吃的比猪少,干的比驴多。   可是,这一切又是为什么呢?陶夭夭竟然一时之间找不到答案了,她扁了扁嘴巴,目光却落在了身后的那个闷葫芦身上。   恩,大抵就是因为他了吧。   对于这个家伙,陶夭夭不否认的有些喜欢,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啊,谁见到俊美的男人不动心?   再者,这个家伙身上那种神秘的气质,着实让陶夭夭有一种探究的欲望,并且,随着时间的流去,陶夭夭越来越不敢看他的双眼了,因为每每看他的双眼,总会有一阵莫名其妙的心跳加速。   哼,本姑娘因为你受了苦,就要找些乐子来派遣一下。   于是乎,陶夭夭的目光落到了堂屋地上摆放的那些草药和颜料上面,这下好了,一小点的胭脂水粉,原本是送人用的,这下可以先在闷葫芦的脸上尝试一下,倘若效果好,那么送人就最好了。   陶夭夭小心翼翼,轻手轻脚的将那个家伙的大手拿开,又蹑手蹑脚的走到了堂屋,不动声响的拿起了新制作的草药膏子,还有那点胭脂,一脸坏笑的朝着屋里走过来。 第228章 真是好皮相   看着面前这张俊美的脸,陶夭夭愣愣的盯了一会儿,不禁的有点啧舌,真不知道闷葫芦是吃什么长大的,为什么长得这么美,若不是他平时习惯长刘海戴草帽,肯定从早到晚的会被姑娘跟踪吧。   唉,这长相当真到了让女人都汗颜的地步了。   恩,既然长得这么美,本姑娘如果不好好的使出看家本领,真对不起这张脸。   于是乎,陶夭夭可谓是专心致志,聚精会神,将闷葫芦的那张脸,当做了她的制作经典的试验地。   眉毛可以画的再浓一点,稍微长一点,然后眼睛——需要画一点眼线,他的眸子着实美,可是那细长的眼睛总让人觉得有点阴冷的狠戾,恩,画的圆点大点就好啦。   鼻梁竟然长得这么挺拔,陶夭夭左顾右看,甚至都拿着灯在旁边照了照,她确实嫉妒,这鼻梁真真的跟隆高一样,可是人家确实货真价实的。   陶夭夭捣鼓了很久,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闷葫芦的嘴巴上,那薄而性感的唇瓣,精致的嘴角,豆沙色的唇色,陶夭夭不禁的很吞口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嘴巴,说实在的,她真心想咬一口。   老天爷就是那么不公平,怎么有的人就能长得美的让人惊讶到窒息呢?   此人只应天上有。   “秀丽可餐?想尝尝?”   陶夭夭被吓得猛地跳起来,心脏也跟着跳高,如果不是嘴巴紧闭着,差点就要从嘴里蹦出来了。   言衡微微的睁开了眼睛,看着那个受惊小兔子一样的女人,嘴角勾出一道蛊惑人心的弧线。   陶夭夭尴尬了,这个家伙难道一直都没睡觉,还是早就醒了?可是,他怎么既然醒着,却不说话呢?这虽说不是三更半夜,但是也是夜深人静的,这安静的小屋子里,突然就有人说话了,搁谁什么不吓个半死?   “你——你——你没睡觉?”陶夭夭不知道说点什么好,支吾了片刻,憋出这么一句话。   “睡了,但是被吵醒了。”言衡嘴角的弧度越发的优雅迷人。   “额,那那那你醒了怎么不说话?”陶夭夭满脸的尴尬,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低着头,不敢抬眼去看那个精致的男人。   “看你太专注,不想打扰。”言衡微笑着说道,似乎,他很享受现在所处的境况。   陶夭夭听完,更加的狼狈了,苦笑说道,“不想打扰?那,那不还是突然说话了么?吓死我了。”   “哦,我是发现你一直盯着我的唇,你还在吞口水,所以,我怕时间长了你会焦虑,只能开口替你问,然后自己回答。”言衡说这些话,眼神满含灼热,竟然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陶夭夭听完之后,小脸儿蹭的一下就红透了半边,一直到了脖子根儿。   什么?他竟然还看到她吞口水?这真是丢人丢到家了!可是,这个家伙竟然还说出口!简直,简直是让人恼羞了,有些无地自容啊。   “我还是那句话,若是秀丽可餐,请君一尝,方可解除心上饥渴。”言衡说着这番话,眼神中的炙热和嘴角的魅惑,真真的勾人的魂儿。   陶夭夭知道,女人如果妖媚起来,那是要男人的命的,不管多么洁身自好和信心坚定的男人,终究都逃不过魅惑,然而,她却不知道,世间竟然还有如此魅惑人心的男子!   而这样的绝世男人,竟然就在她的眼前。   虽然有那么一句话,享受生活,活在当下,今朝有酒今朝醉,今日性起今日兴,可是陶夭夭还是觉得自己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儿。   这个家伙虽然三番五次的旁敲侧击,也曾正面的说过要娶她,可是,陶夭夭更加相信另外一句话:相信男人那张破嘴,不如相信世界上有鬼。   哼,这个家伙总说是为了她好,才不让她知道更多的事,可是陶夭夭就觉得,如果两个人都有心要走下去,为什么还要保守着另外一个人非常想知道的秘密呢?   两个人之间,隔着一个秘密,就像是光着身子隔着纱。   “哼,懒得理你,我去准备做早餐。”陶夭夭说完,扭过身子,就要往外走。   言衡不禁的笑了笑,说道,“鸡还没叫,你确定做的是早餐?”   陶夭夭背对着言衡,住了脚,抬头看了看窗外,确实,现在这个时辰做早饭确实早了点。   “我想和你说一下百里长风的事。”   就在陶夭夭抿了抿嘴唇,想着离开这个闷骚的坏家伙,去院子里坐一会儿的时候,听到了背后传来的话。   他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   “人家有什么好聊的,没兴趣。”陶夭夭说完,便坚信了一定要去院子里坐着的决定。   “你对他没有什么感觉,但是不代表他对你没有觊觎。”言衡见陶夭夭迈开了步子,接着说道。   陶夭夭再次愣住了,她蹙了蹙眉头,十分不情愿的转过身子,“喂,你这管的也太宽了吧,管好自己就不错了,你管得了人家想什么做什么?”   “我只是想和你说,离他远一点。”言衡的脸色依旧十分的平静,平静到看不出他的内心活动。   陶夭夭撇了撇嘴巴,心想了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本姑娘虽然对你有点意思,但是,并不代表本姑娘最后要嫁的人的人,一定是你。   陶夭夭的逻辑能力和记忆知识,还有她与众不同(当时是相对于这个时空的女人来说)的人生观世界观,她要嫁给的那个人,不但要让她心动,还要能和她白首偕老,一生一世一双人。   陶夭夭只瞥了一眼阿衡,就朝着门外走出去。   言衡盯着空荡荡的门前,心里总是有点淡淡的失落,他有那么一种不安的感觉,他试图抓紧这个笨丫头,可是她好像顽劣的猫儿,总是不经意的走在他底线的边缘。   言衡又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喜欢上了这个与众不同的女人,所以,他要时刻警惕着所有试图接近那个女人的男人。   PS:看文的姑娘们,给点反应吧,求留言。 第229章 狗男女幽会樱花林   陶夭夭坐在院子的小木凳上,扬了扬头,盯着东方地平线的方向,咕哝着,“怎么天还不亮呢?”   她现在竟然十分的矛盾起来,她不知道自己对那个男人到底算是一种什么心态了。   然而,就在这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传进了陶夭夭的耳朵,就是在小院门前那条小路的对面樱花林边上。   陶夭夭听闻之后,站起身来,蹑手蹑脚的走到了栅栏门,贴身在豆角架后面。   “铁柱,咱俩的事,唉,我觉得怕是不行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陶夭夭听的不是那么真切,所以听不出这说话的人是谁。   “彩云,我现在已经被聚贤楼给辞退了,但是我也找到了下家啊,我现在还是有些钱的,虽说银子不多,可是,月月我都是交到你手上的,你怎么能说不干就不干了,想当初,你说你男人死了,你就改嫁给我的。”   铁柱的声音。   陶夭夭真是再清楚不过,她虽说在聚贤楼呆的时间不长也不短,但是对于这个表面热心,内里肮脏的伙计同事,陶夭夭真是恨得咬牙切齿了。   因为师父说过了,那天晚上师父和陶夭夭被清坞村的人发现,就是铁柱报的信儿。   陶夭夭当初确实十分的恼怒,脑子里过着一幕幕她对铁柱和春子的好,可是,人心隔肚皮,你对人家千万的好,人家却在面带微笑的算计你!   不过,师父说,自从他回到了聚贤楼之后,铁柱也就没再露过面了,想必是收了人家的好处银子,就溜之大吉了。   真是老天有眼啊,竟然让陶夭夭在自己家门口碰到了这个吃里扒外,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彩云?   陶夭夭突然想起这个名字来,这不就是巧姑那个回娘家的女儿么?那个玫粉色长裙的少妇?   陶夭夭的心里一阵的发麻,她差点没把狗男女骂出去。   小不忍则乱大谋,现在就算是抓了铁柱这个狗东西,恐怕也问不出什么事,毕竟,他去报信儿的事,除非是蔡恩铭家里的东子或者其他人才能作证了吧。   然而,现在高家和蔡家都是乱如麻的糟糕一片,更何况,陶夭夭原本就是为了逃离虎口才来到了云暖村,从哪里想,陶夭夭都没办法找人指证铁柱这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那话,我确实说过,但是,现在不行。”彩云的语气很坚定。   陶夭夭猫着腰有点酸涩,她想动一下身子,却又不想惊动了那对狗男女,也只好委屈自己的身子了。   “为什么啊?我现在虽说在包子铺干事,但是也有银子啊。”铁柱有点急了,“你前些日子把那赚的那十两银子都收了,不是说了是聘礼么?”   “你还好意思说那十两银子,你不是说干了一宗大买卖?不就是报个信儿就能赚?”彩云似乎有点不屑,语气里带着鄙夷和轻蔑。   “大买卖也不能天天有啊。”铁柱试图解释一下原因。   “可是你现在在包子铺,一个月都抵不上在聚贤楼七天挣得工钱多,我怎么跟你过日子?”彩云十分嫌弃的说道。   陶夭夭真想张嘴骂人,你他娘的吃的是金子拉的是金屎么?挣得工钱少,能吃上饭就行,况且你那十两银子,做点什么生意或者置办点家产不是很好?   很明显,这个彩云肯定是嫌贫爱富的主儿。   然而,陶夭夭的心里这个想法还没落定呢,就再次的听到了那二人的争吵。   “彩云我告诉你,你别过分,你别以为你跟李长江的事我不知道,你个淫/娃荡/妇,还我的银子!”   铁柱虽然是压着嗓子,但是听得出他的气愤和恼羞成怒。   陶夭夭再次一惊,呦呵,这彩云不仅仅嫌贫爱富,果真是个没有寡廉鲜耻的女人,哼,也是了,不想一棍子打死一批人都不行,有巧姑那样的娘,还真就养不出多好的女儿了。   “铁柱,你休要混乱说,我和李长江什么事都没有!”彩云的声音没有了刚才的硬气,变得有些微妙了。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彩云我还真就告诉你,如果不是我没爹没娘光棍一条,家里穷,岁数大,娶不上媳妇儿,就你这样的,我还真不稀罕!你也别忘了,我坑绷拐骗怎么样!都是因为你!”   铁柱的恼羞那就是在成怒的边缘,可能下一眨眼的功夫,他都有可能和彩云打起来。   “反正那些银子,我没有了,和你成亲的事,再拖拖,现在我还不想成亲。”彩云像是下了狠心,不管对方什么办法,她就是铁了心的这个决定了。   “那好,你给我个时间!”铁柱的口吻也软了下来。   “那就——秋后,秋后等我娘这边收完了庄稼,咱们再说成亲的事,不过,这之前,你最好把你们家的房子修修!”彩云话虽说的明朗,可是语气分明就是在拖延。   “那好,我知道了!”铁柱应了声。   那边突然就安静下来,陶夭夭用手摸了摸耳朵,难道是因为最近事情太多,累的有点幻听,然后漏听了什么?   可是,那边明明没了动静,这两个人总不至于吵得这么激烈,突然就散了?即便是散了,也不能这么悄无声息就各自走掉啊?分明没听见脚步声——   然而,陶夭夭的这个想法还没有落地呢,就听到了樱花林那边的一阵娇/喘。   “我就要干你,让你知道我好还是别的男人好!”   铁柱那从牙缝儿挤出的话,有点泄愤还有点粗鲁。   彩云却不回应,只是细细的娇/喘和呻/吟。   “舒服么?爽么?被我干的爽么?你跟我好,还不是因为我床上疼你?我知道,我还得让你知道,什么样的男人都没我干你让你这么爽!”铁柱那粗鲁的喘息声,发泄的低沉吼着。   樱花林里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   陶夭夭听的面红耳赤,心跳加速,她真没想到,前一秒两个人吵得不可开交,后一秒两个人巫山云雨如漆似胶。   难道,那件事真的能让人,一炮泯恩仇? 第230章 让人把持不住   樱花林里那搅的人血液倒流的声响,还在咿咿呀呀的持续着。   陶夭夭站在豆角架下,不禁的浑身麻酥,她狠狠地吞了一下口水,对于这样的场面,她还真是无福消受啊。   陶夭夭扭脸看了看北上房,而房间那如豆的小灯,依旧安静的呆望,她轻轻的松了一口气,幸亏这个活春宫的表演只有她一个人听,要是那个家伙刚才跟了出来,那就不知道有多么尴尬了。   算了,天色确实还早,不如先回去——   陶夭夭转身的一刹那,撞到了一堵带着温热,且十分宽阔的人墙上。   瞬间,陶夭夭的嘴巴被捂上了,她瞪大了眼睛,这才看清,竟然是闷葫芦!   什么!他难道也听到樱花林那边的事了?他就站在她身后?和她一起听那咿咿呀呀的哼哼唧唧?   陶夭夭没有反抗,她生怕自己的反抗,会搅扰了樱花林那边的快活,而她更不想让闷葫芦觉得她内心是多么的惊慌和尴尬狼狈。   言衡果然是有功夫的,那么健硕的人,又抱着个陶夭夭,走起路来竟然一点声响都没有,并且,他并不像陶夭夭那样蹑手蹑脚!   进了屋里,陶夭夭眼光有些躲闪的回避言衡的目光。   “不要跟我说,你没反应。”   结果,陶夭夭琢磨着的理由还没个着落呢,阿衡就率先开了口,并且说完这句话之后,死死地盯着陶夭夭。   陶夭夭原本还觉得尴尬,但是,阿衡既然开了口,她倒是觉得没有那么难堪和尴尬了,而是说道,“反应什么?我是终于找到让我受苦受罪的人了,人渣!狗男女!这笔账,我要好好的算算了。”   言衡当真没想到,陶夭夭转换话题转换的这么迅速,不过,他倒是很在意陶夭夭所说的那件事,到底是如何的原委。   “若不是我那天上茅房,被铁柱那个家伙识破,后来,他又偷偷打探消息和偷听,我就不会被蔡家抓回去,也免了这些天的痛苦,这笔账,我是必定找他算清楚了。”陶夭夭内心却是挺气愤。   但是,陶夭夭的心里对于刚才铁柱和彩云在樱花林,摸着黑的干那件事,也确实是脸红。   “那等我——”言衡听完,便要转身出门。   陶夭夭吓了一跳,因为她迅速的反应过来这个闷葫芦要做什么事。   他是要杀人!   “别!”陶夭夭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十分焦急的盯着他的眼神。   “欺负你的人,不配活着。”言衡的眼光中透着一丝让人恐惧的阴冷。   陶夭夭急忙说道,“我并不是不想算账,可是你想,你若是在家门前杀了人,那么肯定会被人怀疑的,到时候,你在高家和蔡家的事情,还没有整清楚明白,又摊上这件事,官府查你,你不怕?”   陶夭夭早就察觉到,只要和官府挂钩的事情,阿衡都会慎重的考虑,甚至会隐忍。   “你放心,我不会在自家门前动手。”言衡十分坚定的说道。   “阿衡,我知道你想保护我,但是这件事,我想自己处理,我要让他知道自己为什么遭报应,而你,需要安静的站在我的背后,倘若我不能亲手收服恶人,你再出手,也不急。”陶夭夭微微仰着下巴,那双澄澈的水眸,十分认真的盯着言衡,平静说道。   “好。”言衡终于在思忖片刻之后,应了声。   他不是不相信她的能力,不是不相信她的手段,但是他更想保护她,然而,他更能体会一种情愫:亲手击垮敌人,才是对当事人最大的安慰。   陶夭夭那微微扬起的眸光,遇到他那深邃的目光的时候,再次的躲闪开来。   “你先安安静静的待在家里,这段时间呢,我想我们可以过的平静一些,如果你有什么别的想法或者事情,你就可以抽身去做,我在这个小院等你。”陶夭夭低下了头,喃喃说道。   言衡对于陶夭夭的这番话,有些犹豫,但是他马上意识到,或许,她指的是他不能说的秘密吧。   “好。”言衡再次的应声。   安静的小屋,如豆的灯晕,相对而立的两个人,刹那间,似乎成了完美的永恒。   一阵阵的鸡鸣声,从外面响起,传进了小屋,打破了那美好的安静。   “我们也买只鸡吧。”陶夭夭突然眨着大眼睛提议道。   言衡勾了勾嘴角,坏坏一笑,说道,“我自己有,不用再买。”   “啊?”陶夭夭那疑惑的眼神盯着言衡怔了一下,她怎么不知道他有鸡?明明——   然而,当陶夭夭的目光再次的触及到,阿衡那坏笑的神情的时候,她的脸唰的一下红了,这个闷葫芦又在邪恶了。   “哼,你自己有你自己吃吧,反正数量有限,我自己去清溪镇买,买四只,哼,警告你,你不是有么?那以后我买的鸡下的蛋我自己吃,你别来抢!”陶夭夭哼哼唧唧的说道,边说边往外走。   “我的蛋,只能留给你吃,而你又忘了?吃什么补什么?所以,你确定你买的鸡,下的蛋,不给我吃,而是你自己吃?”阿衡勾着嘴角笑着说道。   陶夭夭的脸更加的红了,她还真是低估了这个闷葫芦,他竟然长了一张迷惑众生的老实皮相,骨子里却这么的春风荡漾,真是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词语描述他了。   “懒得理你!”陶夭夭撅着嘴巴,急匆匆的转身从堂屋出来,朝着小厨房走去。   她算是明白了,这假流氓遇到真流氓,吃瘪真难受。   陶夭夭舀了一瓢水,倒在了水槽里,一边洗手一边在嘴里咕哝着那个披着羊皮的狼。   “哎呦,阿衡媳妇儿真是勤快,起得这么早啊?”   隔壁巧姑家传来一道声音,老妇人那阴阳怪气的声音,让人听了倒胃。   陶夭夭撇了一眼,没吭声,她懒得理会巧姑这家子人了,唉,真不知道这个阿衡当初选地方,怎么就选了这么块地方,跟这样的人做邻居,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   巧姑见她说话,陶夭夭没吭声,便讪讪笑着说道,“你们家阿衡虽说伤得挺重,那不是还守在屋里呢?不像大娘我,男人出去久了,都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了。” 第231章 妇人嘴巴太毒   陶夭夭听完这句话,朝着巧姑瞟了一眼,看着她那酸溜溜的样子,就觉得,这老娘们儿是故意的吧?   “恩,是啊,我家阿衡确实躺床上,但是有的地方还中用,倒也不至于让我守活寡,巧姑大娘你,就不好说了。”陶夭夭故意的扯着嗓子说道,那阴阳怪气的腔调全是学的巧姑。   巧姑被陶夭夭这句话,气的老脸通红。   陶夭夭看着巧姑那气急败坏的样子,就知道,这句话不但知道巧姑刚才那番话的言外之意,又戳中了她老心的旧伤疤,这会儿,那老娘们儿的心里没准正血乎刺啦的难受呢。   活该!不作死就不会死!   “哼,中用不中用的,不是你说了算,你到是生个崽子瞧瞧!”巧姑像是存了心的赌气说道。   听了对方的这句话,陶夭夭不禁的有点心虚了,要说装成夫妻,假装秀恩爱,她都能应付啊,更可况,她确实对阿衡那个闷葫芦是喜欢的,只是还不那么的坚定跟他过一辈子,仅此而已。   婚姻是女人这辈子的一道坎儿,如果迈的错了,毁一辈子,如果迈的对了,幸福一辈子。   陶夭夭一直被巧姑挤兑的没什么话可说,正要发火呢,突然一道平凉的声响,从北上房的窗户格子传过来。   “我们家早生晚生吧,肯定会生,至于巧姑大娘你,怕是怎么都生不来了。”   阿衡这句平静的话,温和有加,一点都显不出急躁,并且还句句字字在理,是啊,年纪轻轻,肯定会生,至于巧姑嘛,一者没男人在身边,二者她岁数大了,怕也是生不来了。   巧姑被阿衡噎了一句,那脸色比猪肝还难看,哼哼唧唧的转身回了自家院子,扯着嗓子的喊道,“彩云,别睡了!起来做饭,待会儿跟我去村东小土桩上锄草!”   陶夭夭见巧姑被气得胸脯子都上下起伏的,心里美滋滋的。   她转身朝着窗户格子瞟了一眼,正好瞧见那个闷葫芦正盯着外面看着,而那眼光,有些臊人的灼热。   陶夭夭咕哝着“往哪里看啊”就扭着小身子,跑去水槽继续洗手,准备正儿八经的开始做饭了。   言衡勾了勾嘴角,这婆娘虽说有时候确实泼辣野蛮,可是到底还是个姑娘家,有些话,她终究是说不出口,跟那些老妇人吵架,还是吃亏了点。   言衡不禁的笑了笑,其实他特别喜欢看她那梗着脖子跟人掐架的泼辣模样,而尤其喜欢看她因为对方说了荤话,她却说不出口的绯红小脸。   陶夭夭一大清早的就得了胜仗,心里百般的兴奋,不过她一边做活一边想着阿衡那句话,小脸蛋不禁的火辣辣的灼烧起来。   没多久,一阵清香从小厨房飘出来,搅在袅袅炊烟里,四处的飘荡着,飘进了人的鼻孔里,勾引着每个人的胃。   言衡盯着窗外,看着那露出鱼肚白的东方,那湛蓝天空,那洁白云朵,那依依垂柳,再看着这清幽安静的小院,整洁的篱笆墙栅栏门,还有那卯足了劲儿生长的豆角枝蔓,闻着小厨房的饭香,他突然觉得,这里很美。   虽说总有写恼人的事情,还有些讨厌的闲言碎语和扯不完的皮,可是言衡却觉得,即便那些事情再怎么多,总也不至于让人算计一生的去应对,而京城那座富丽堂皇的皇宫里,一件件一桩桩,即便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却也能扯出惊天动地的大事。   在那里即便是小心谨慎,却也总是会不经意的成为别人的枪,确实,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所以,他越发的喜欢这里了。   陶夭夭很快就把饭菜做好了,端了小木桌,盛好了饭菜,就准备动筷了。   “阿衡,我今天想去镇子上,去看看师父,然后再买一些常用的东西,哦,还有我要把小银子带回来,再不把它带回来,我恐怕它就不认得我了。”陶夭夭一边喝稀粥一边说道。   “你自己去,等待会儿天亮些,路上不要乱玩,河边躲远点走,庄稼地不要走,走大路,还有,到了镇子上喜欢什么,就买些,不要舍不得,至于小银子——”   言衡竟然一边喝粥一边巴拉巴拉的说道。   其实,他一直顾着思考,根本就没发现陶夭夭盯着他,就像是盯着个奇怪的人那样盯着他。   陶夭夭从来都觉得,这个闷葫芦是个寡言少语的人,他这辈子说的话,恐怕掰着手指也能数过来,可是今天这个闷葫芦怎么有点怪异,这唠唠叨叨啰里啰嗦的样子,真有点像儿女出门前的老娘在絮叨。   言衡说了这些话,见陶夭夭没吭声,这才抬起眼皮看了过去。   “你又觉得秀丽可餐了?又想尝尝?还是想早一点的生个崽子,给人家看看你男人中用?”言衡盯着陶夭夭的粉嫩小脸问道。   就这么两句话,把陶夭夭问的是脸红脖子粗,一脸的羞涩和尴尬。   “胡乱说话!”陶夭夭拿着竹筷轻轻地却十分迅速的戳着小碟子里的咸菜丝。   言衡见那婆娘那羞涩的模样,尤其的美,便忍不住的再次笑了笑,说道,“那,我刚才说的事,你可记下了?”   “恩。”陶夭夭嗯了一声,并且点了点头。   两人不说话了,喝着粥,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可是谁又能猜得到两人想的却是同一件事?   “小银子——”   “那条狗——”   两人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再次的有点尴尬。   其实,若不是阿衡先前说的那三句话让陶夭夭羞涩,她这时候当真都不觉得盯着他看有什么尴尬的。   “你先说。”言衡首先说道。   “哦,你怕狗,虽然小银子还小,不过,我跟你保证,我会好好的调教它,我还会给它栓上个项圈——”陶夭夭急忙的抓紧时间,把自己所想说了出来。   其实,从那次陶夭夭在桃花林装神弄鬼之后,被阿衡抱走,却见阿衡被那么小的一只小萌物给吓着,她就知道,这个大男人对狗狗有些天生的惧怕。 第232章 做女人太难   “恩。”言衡没有抬眼皮,听了陶夭夭那一大通的解释之后,应了声。   陶夭夭抿了抿嘴唇,试图想知道,阿衡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甚至有点混蛋的闷葫芦,为什么怕小狗狗。   “你别问,我不想说。”言衡虽然低着头说话,可是他能察觉得到陶夭夭在盯着他,所以,没等陶夭夭开口呢,他的话已然说出口了。   陶夭夭无奈,扁了扁嘴巴,咕哝道,“谁稀罕要问了,哼。”   其实,陶夭夭的心里特别想知道,因为,这件事定然是他心里的一段经历,如果阿衡肯敞开心扉的说出曾经的一件事,那么埋在他心底的很多事,他会陆续的说出来。   很显然,陶夭夭的这次示好,并没有得到什么大的收获。   不过,她不着急,因为她觉得,有的是机会和时间。   吃完了饭,陶夭夭十分利索的收拾了碗筷,又打扫了屋子,这才准备外出了。   言衡正打算再嘱咐几句话的时候,却透过窗户格子,看到陶夭夭站在自家小院门口和寡妇陈青莲有说有笑的。   言衡话到嘴边,却也没吭声,他竟然有点反感陈青莲了,好像就是从那次,陶夭夭说陈青莲对他有点意思,言衡便从那之后,每次遇到了陈青莲,躲得远远的走,甚至人家打招呼,他都装没听见。   可是,那婆娘不是很讨厌陈青莲么?怎么自己却跟她聊天聊的有说有笑的。   言衡突然觉得自己不是那么了解她了。   在男人眼里,女人是一种神奇的生物,而在女人眼里,男人是一种怪异的动物。   陶夭夭喊了一句,“嫂子你等一会儿,我拿了东西就出来。”   言衡正盯着窗外,没想明白那婆娘的行为的时候,那婆娘就跑进屋里来,急急忙忙的拿着她的小花布包,要出门。   “你——你不是不喜欢她么?”   言衡还是忍不住的问了一句。   陶夭夭竟然回了言衡一个俏皮的眼神,勾着嘴角媚笑一下,“我不是不喜欢她,是我不喜欢她喜欢你,更不喜欢你喜欢她。”   说完这句话拗口的话,陶夭夭便飞身出去了。   言衡盯着那疯婆娘的身子,就像是看着一只轻盈的花蝴蝶飞了出去一般。   他蹙了蹙眉头,这婆娘说的这些拗口话,细细想来,难道是吃醋?   言衡再次的朝着窗户外面望去的时候,只能听到陶夭夭和陈青莲说话聊天的声音,却也不见她们的踪影了。   陶夭夭和陈青莲走在路上,俩人有说有笑的。   其实,刚才陶夭夭到门外只不过是站了站,结果和陈青莲遇着,说了两句话才知道,陈青莲要去镇子上买菜籽,这才说好了两人同行的。   三个女人一台戏,两个女人已然是搭好了戏台。   “阿衡媳妇儿,不怕你笑话,我昨儿晚上跟你邻居那老娘们儿打架来着。”陈青莲快言快语的说道。   陶夭夭咯咯一笑,说道,“恩,听见了,孔大海不是去帮忙了么?”   陈青莲听陶夭夭这么一说,怔了一下,马上盯着陶夭夭问道,“我们打架那么大声儿?你们家能听见?”   “没啊,孔大海说的,恩,我瞧着孔大海对嫂子你有点意思。”陶夭夭坏笑着说道。   陈青莲脸也不红,竟然扬了扬下巴,说道,“阿衡媳妇儿,不怕你笑话,我年轻那会儿,也是云暖村一枝花。”   陶夭夭咯咯的再次笑了。   “讲真的,你别笑我,我这寡妇做到现在,也没什么好怕的了,都说了,寡妇门前是非多,可是我总不能不出门啊,至于孔大海,你别笑话,我还真寻思过。”陈青莲又严肃起来,接着说道。   陶夭夭对于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着实的惊讶了一把,她还真没想到,在这样一个闲话的唾沫星子淹死人的地方,寡妇敢这么想,那是遭遇和经历了多少的是非磨难。   只是,陶夭夭的好奇心起来了,笑嘻嘻的说道,“嫂子,你别说笑话不笑话的,难道你就没相中别的男人?”   陈青莲见陶夭夭笑着问,并且眼神和神情没有歧视的意思,便认真说道,“阿衡媳妇儿,像你们这种幸福的女人,根本体会不到我的酸楚。”   陶夭夭听了陈青莲这句话,就知道她是要说一些往事了吧。   “我之前确实想着就这么过一辈子的,可是,我能伺候我婆婆走,但是我老了谁能伺候我走呢?我怎么也要生个孩子吧?我这都三十三的人了。”陈青莲说到这里的似乎,声音哽咽了一下。   陶夭夭见状,便说道,“如果有合适的,这个年纪还能生。”   “是啊,但是我是个寡妇,哪里有男人愿意娶?但是我也不能因为急着嫁人,不管我婆婆的看法,她怕被人戳脊梁骨啊,这两年她老人家也看开了,时不时的跟我提这件事。”陈青莲接着说道。   陶夭夭见陈青莲是别过脸,抹了一把眼泪,便只能装作不去看,以免尴尬。   “我虽然是寡妇,我也缺男人,但是不能坏别人的日子,不能去勾搭男人是吧?可这样以来,你说咱们村还有合适的么?我即便要嫁人,那也是要带着我婆婆啊,我不能不管她。”陈青莲说着说着,便仰起头,朝着天看了一会儿。   陶夭夭突然觉得,身边这个女人,并不像是她平时看见的那个陈青莲一般。   平时的陈青莲,走路都是带着笑声的,走到哪里,大老远都能听得出来。   或许是一个人在心里憋闷的太久了,而今天碰到了个觉得信得过的人,才会说了些心底埋着的话。   “所以,我就想呢,从村东到村西,从村南到村北,孔大海这人虽然有点吝啬贪财,也有点胆小懦弱,但是他人性并不是很差,并且,他还年长我两岁。”陈青莲接着说道。   陶夭夭低着头,时不时的嗯一声,因为她觉得,此时此刻的陈青莲,最缺的就是一个倾听者。   “不过你也知道的,女人往前迈一步,那是多么难的事,即便我有心,孔大海也有这份心,可是,这村里人的唾沫星子,就能把我给淹死。”陈青莲叹气说道。 第233章 寡妇门前是非多   陶夭夭听到这里的时候,便忍不住的问了一句,“和巧姑吵架,难道是因为这事?”   陈青莲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两人都不吭声了,顺着小路往前走,怀拆着各自的心事。   似乎,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算起,女人这辈子就注定了要遭比男人多的多的罪。   陶夭夭用余光瞟了一下陈青莲,见陈青莲的红眼圈渐渐地恢复了平常的模样,知道她过去难受的那股劲儿了,才笑呵呵的说道,“嫂子,你也想开点。”   “不想开还能怎么样啊?熬到什么时候算个头,就不好说了,所以,能过一天算一天,我窝窝囊囊沮丧着脸,我是过一天,我天天美滋滋的苦中寻乐,我也是过一天,我为什么要沮丧啊?”   陈青莲苦笑着说道。   陶夭夭点了点头。   “阿衡媳妇儿,巧姑那个人可真不好惹,我还真是好奇,你怎么就吓住她了呢?”陈青莲笑呵呵的问道,似乎心情一瞬间就好了。   “我这也是被逼无奈的,谁让她没事找事,我们家菜畦那点东西,她是天天惦记,没几天的功夫都喂了她们家的鸡了,哼,我不想受这个窝囊气,我跟她说了两次,她居然不理会!”   陶夭夭说着说着,就想起原来那回事的情形来了。   “那是自然,要是我,这事我找她掐架去。”陈青莲愤愤的说道。   陶夭夭坏坏一笑,扁了扁嘴巴,说道,“既然打定主意要反击,我当然要一反到底,不给她喘气的机会,所以,为了防止她日后再纵容她们家的鸡吃我们家菜,我一锅就给把她们家鸡都炖了。”   陈青莲听完,瞪大了眼睛,然后就拍着大腿的笑个没完没了的了。   陶夭夭见着陈青莲那夸张的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她忍不住的憨憨一笑,说道,“有那么好笑么?”   “好笑,太好笑了,我还纳闷呢,不对,不光我纳闷,咱们村里好些人都纳闷,阿衡媳妇儿那么瘦削的个人,是怎么把巧姑给制服了的,大家原本还以为是你家阿衡帮忙了,原来你手段这么狠啊。”陈青莲说完,再次的笑起来。   陶夭夭急忙说道,“不然呢?我跟她提醒,就跟对牛弹琴一样。”   “你太厉害了,嫂子真是佩服你,你这招叫什么来着,叫什么来着,就是锅底下把劈柴都撤了那句话,哎呀,我听孔大海那个酸文人说过,后来忘了。”陈青莲笑哈哈的说道。   “釜底抽薪?”陶夭夭也笑着说道。   毕竟,陈青莲刚才讲了些自己的难处,惹得陶夭夭都十分的心疼她了,这会儿陶夭夭见陈青莲笑得这么开心,她打心眼里也开心了。   “对对对,就是这个词。你说你,模样长得好,声音也美,还懂这么多的文化,真是个奇人。”陈青莲羡慕的眼神,往陶夭夭的身上扫了一遍又一遍。   陶夭夭都有点尴尬了,说道,“哪里奇了?再怎么说,也是农户媳妇儿罢了。”   两人说说笑笑,没觉得多一会儿的功夫,就走到了清溪镇的边上了。   陶夭夭刚到了街上,就瞄上了好几样平时用的东西,打算去问问价钱。   却不想,一把被陈青莲拉住了胳膊。   陶夭夭转脸看了看陈青莲,只见陈青莲一脸认真的眯着眼睛看着前面的路口。   陶夭夭还没来得及询问到底是什么事的时候,她的人,已经被陈青莲拉着朝着那路口急匆匆的跑过去。   陈青莲嘴里还咕哝着,“竟然是那个野男人,这男人去咱们云暖村好几回,还头了枣花嫂他们家的高粱,最可恶的是,这个男人好像跟巧姑有一腿!”   陶夭夭听了这番话,真是大吃一惊,狠吞口水啊。   毕竟,从她到了云暖村之外,好像从来没有听过关于巧姑的闲言碎语。   “嫂子,这种事可不是随便乱说的,人家要是没这事,并且听说是你传的闲话,势必会找上门的。”陶夭夭急忙说道,生怕陈青莲是因为和巧姑打了架,结了怨,所以才会捕风捉影。   “乱说?开玩笑,我要是乱说,我跟你一个姓!你是不知道,这事我当真亲眼看见过,就在二嘎子家的高粱地里,快点!”说话的功夫,陈青莲再次的拉了陶夭夭一把。   陶夭夭虽说没有太大的兴趣,但是她突然想着早上的时候,樱花林里那件事,便觉得心里有点恶心了。   阿衡这个王八蛋,傻不傻,怎么找了这样的医护人做邻居?老的不正经,小的也发浪,这要是哪一天那些女人想坏事,阿衡那个闷葫芦岂不是要吃哑巴亏?   陶夭夭的这些想法还没有捋出个头绪,陈青莲已经拉着她跑出去很远了。   陈青莲喘着粗气的指着善缘街的行人中,说道,“喏,那个右腿有点瘸的男人,穿褐色短打,头上戴着个破草帽,肩膀扛着竹杠,竹杠上捆着一只大公鸡。”   陶夭夭循着陈青莲指的方向,并且听着陈青莲说的话,朝着那边看过去,她眯着眼的看着那个人的背影,突然心里一惊。   “阿衡媳妇儿,你——你认识那个人?”陈青莲突然问道。   陶夭夭这才意识到,看到那个人的背影的时候,她突然明白了另外的一件事,而当她思索着另外一件事的时候,陈青莲看到了她神色的变化,这才追问了出来。   陶夭夭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没看清正脸,只是觉得那个人有点像,但是又不是很像。”   陈青莲撇了撇嘴巴,说道,“你这什么眼神儿啊,你要是能认出那个人来,我就有办法修理巧姑去,算了,今天没赶上,等下回的,我定要让你看清楚那男人的真面目。”   陶夭夭淡淡的笑了笑。   “阿衡媳妇儿,你都要买点什么东西啊?咱们一块买,也好讲价钱。”陈青莲热情的说道。   陶夭夭则说道,“嫂子,这样吧,我们不放心阿衡一个人在家,所以,咱们俩分开买东西,节省时间,之后再聚贤楼门前汇合。” 第234章 叔侄分头行动   陈青莲原本还想让陶夭夭帮她选块料子,因为陈青莲觉得,整个云暖村的人,只有陶夭夭穿的衣服料子最好看,而她也想让陶夭夭给介绍一下裁缝师傅,是哪一家的裁缝师傅给做的衣裳。   可是,听着陶夭夭的那番话,陈青莲心里的小要求终究还是没能说出来,总不能因为自己的事,麻烦了别人。   “那好,那咱们分头买,我会尽快的。”陈青莲笑着说道,她的笑声依旧那么的清脆爽朗。   陶夭夭跟陈青莲分手之后,就买了几样必须的日常用品,之后,就去聚贤楼找马师傅了。   此时的聚贤楼已然是那么的熙攘,虽说不是饭点,但是从农贸市场过来送鱼送肉送蔬菜,还有那么些送调料或者日常用品的,可谓是鱼贯而入,鱼贯而出,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春子正急急忙忙的清点数额,他抬头的时候,往门口瞥了一眼,看到陶夭夭的时候,怔了一下,怎么觉得有点面熟呢?   “春子,马师傅呢?”陶夭夭直接问道,她竟然忘记了,当初她可是以男儿身在聚贤楼做事的。   “你——我认识你么?”春子上下的打量了一番陶夭夭。   陶夭夭见春子那眼神,依旧像是第一次见她的时候那番眼神,有点骄傲的欠抽,但是经过这些事,陶夭夭知道春子这人就是表面做事说话有点欠儿,但是实际上,还是个不错的好青年。   “你不认识,但是我认识你,我是马连坡的徒弟。”陶夭夭勾着嘴角笑着说道。   陶夭夭看到春子那满脸的吃惊,就觉得特别好玩,心想了,臭小子,本姑娘耍戏你一番,让你也吃点苦头。   “你?不是吧?开什么玩笑啊?马师傅确实有个徒弟,你这冒充的也太假了吧,至少你先得弄清楚,马师傅的徒弟是男是女吧?”春子那满脸的不屑和傲娇,当真把自己当成厉害人物了。   “谁说我冒充了?我哥哥陶金也是马师傅的徒弟,我也是马师傅的徒弟,我现在觉得,好像是你弄错了吧?谁跟你说马师傅只有男徒弟?”陶夭夭的伶牙俐齿,那绝不是吹的三言两语,就把春子给打发了。   春子脸上带着疑惑和尴尬,他紧紧地拧着眉头,都快拧成麻花了。   突然,春子一拍脑门,笑哈哈的说道,“我说怎么看着那么面熟呢?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陶夭夭扬了扬下巴,脸上带着不屑,说道,“面熟?不好意思,我可没见过你,你千万别认错人。”   “那怎么会?认错人?不可能!您肯定是小金师傅的孪生妹妹,必定!不然怎么长得这么像?哎呀,我这真是猪油蒙了心,一家人不认一家人!”春子满脸欢喜,一边说一边朝着后厨跑一边吆喝,“马师傅——”   陶夭夭见春子那滑稽的样子,不禁的笑了笑,哼,小样儿,你这狗眼看人低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啊?   陶夭夭不等春子把马连坡叫出来,就已经朝着后厨走了,反正,她路熟了。   春子前面到了厨房之后,见马连坡正蹲在地上,耷拉着眉头,吧嗒吧嗒的抽旱烟,便一脸笑嘻嘻的说道,“马师傅,外面来了个俊俏的丫头,那叫一水灵!是小金师傅的妹妹,说是找您,您要不要——”   春子这句话还没说完呢,就见马师傅已经抬头,朝着春子背后的方向看过去。   春子见状,稍稍怔了一下,马上转身,这才见,原来是陶姑娘自己就进来了,春子瞅着那陶姑娘真是美得跟画里走出来的一般,他竟然看得有些眼睛发直。   马连坡转脸的功夫,余光瞥见了春子的那副“德行”,一个烟袋锅子就敲到了春子的头上,哼哼唧唧的说道,“出去出去,有你什么事?瞎看什么,把你眼珠子挖下来做菜。”   春子嘿嘿一笑,朝着陶夭夭点头哈腰一番,就转身出了后厨房了。   春子一边低着头的往外走,一边挠着后脑勺,嘴里嘀咕着,“这陶姑娘到底是眼力好还是记性好?还是腿脚好?我可是风一样的男子啊,那么快就绕过廊道去了后厨,她怎么就那么顺利的能找到呢?”   “哎呦!眼睛长在脚底板上啊?没见到人啊?怎么走路的?”   春子刚从廊道绕出来,由于低着头,正好跟人装个满怀,然后头还没抬起来呢,嘴里就巴拉巴拉的骂出来了。   “哎呦,这不是春子么?”   一道苍老又带着些许油滑的腔调传进了春子的耳朵,春子闻声看过去,见是个中年男子,褐色的短打,挑着个竹杠,貌似右脚有点瘸,春子见对方能叫出他的名字,可是他又不认得对方,便扬了扬下巴,问道,“您是哪位?”   “张金山啊,我这时常的给你们聚贤楼送点野味儿啊,刚才送来一只特大的山鸡。”那中年男子笑呵呵的说道,一嘴的大黄牙,让人看着有点倒胃。   春子听无奈对方的自报家门,皱了一下眉头,好像是想起了点头绪。   “您忙,我走了啊,等有了山货野味,我再来。”张金山说着就往外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   春子紧皱眉头的思忖片刻,马上一边招手一边追了出去,“您稍等!”   张金山腿脚不利索,自然是没有走出几步远,就被春子的声音给拦下来了,张金山面带疑惑,但是很快,他就笑嘻嘻的转过脸,问道,“您还有什么事么?”   春子打量了一下这个中年大叔右脸上的十字形疤痕,又看了看他右眼皮上的疤痕,斟酌了一下字眼,问道,“你侄子铁柱呢?有消息没?他好些天没露面了。”   “不知道啊?”张金山不假思索,十分迅速的瞪着眼睛回答,那脸上的惊讶和懵懂,当真让人觉得他是肯定不知情了。   “你们也没那小子的信儿?我这都找他好几天了,臭小子,不好好的做事,到处胡来!”张金山说话的样子,就好像只要铁柱现在露面,他就能打断铁柱的腿一样。 第235章 张家人底细   春子听了这个话茬自然知道对方什么意思,讪讪一笑,说道,“我们?不跟他沾亲带故的,要知道信儿也是您先知道,不过,我们包老板说了,铁柱还有十天的工钱没领,要是他回来了,见着他了,跟他知会一声。”   张金山听了这个话茬,那眼珠子骨碌一转,笑嘻嘻的说道,“多谢您操心了,这么着,我见了他一准儿给他把这话说了。”   春子也就没再接后话,转身就朝着大厅里面走去了。   张金山从聚贤楼出来之后,径直的去了张记包子铺了。   “张老板,我大侄子在不?”张金山扛着竹杠,站在了包子铺的门口,朝着店里吆喝了一嗓子。   张天福闻声出来,瞧了瞧张金山,说道,“铁柱昨晚下工之后,不是说回福上村么?这会儿还没来呢啊?怎么,你不知道?”   张金山略带尴尬的笑了笑,邋遢胡子一颤,嘻嘻说道,“哦,那我还真不知道,我这活就是到山里晃荡,靠抓点野味卖了换银钱,那成,我就不打扰了,我走了哈。”   张天福看着张金山走远了,这才转身,一脸的莫名其妙,朝着屋里说道,“素巧,你说咱们都是一个村的住着,怎么我就觉得这张金山叔侄俩这么邪性呢?”   李素巧一边系围裙一边从小厨房走出来,说道,“哼,福上村里,谁不知道他们家的人都猴儿精的,不说别的,铁柱那孩子,先前在聚贤楼做事,怎么就说不干就不干了,居然来咱们这个包子铺?”   “是这么个理儿啊,咱们这工钱低,干活累,恩,不过还不是觉得最近缺人手,然后又觉得反正都是自己村的人,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嘛。”张天福接着说道。   “你还别说这事了,我发现,从那个姑娘叫什么来着,就是那个阔绰公子让咱们帮个忙那次?”李素巧笑呵呵说道。   “你说卖胭脂水粉那姑娘?”   “对啊,就是她,从她在咱们家吃过两回包子,咱们家这生意真是越来越好,我就觉得,倘若在遇见了她,一定再请她来咱们包子铺吃包子!”李素巧一脸的欢喜。   “你是想着让人家再给你带点好财运啊?”张天福笑着说着,并且转身准备搬弄炉子了。   夫妻两人说着说着,门外善缘街上的人,是越来越多了。   而陶夭夭在聚贤楼里想要跟马连坡说铁柱的事情,也说的几乎差不多了。   后厨的门虽然被马连坡给关上了,但是时不时的还是有小伙计来问事情,马连坡为了陶夭夭的清誉,这才将门一直打开着,只是让大家站的远一点,别偷听。   陶夭夭见师父对她的一番好意,便急忙的将事情长话短说,做了个简单的总结。   “师父,我想问问铁柱从咱们那晚被抓之后,就没来聚贤楼了么?”   “春子说,是从第二天就没来上工了,只是让他的三叔给捎了个口信儿。”   陶夭夭听到这里的时候,稍稍的愣了一会儿,便接着问道,“铁柱的三叔也在清溪镇?”   马连坡对于铁柱三叔并不是十分了解,只是因为铁柱三叔的长相和做的事情,跟常人不同,所以,马连坡才有了些印象。   “他三叔也不是清溪镇镇上的人,和铁柱一样,都是福上村的,家里什么情况,师父不知道那么多,只是知道,铁柱的这个三叔,平时靠着捣鼓一些山货,抓一些野味,送到镇子上的酒楼换点银子。”   马连坡一边回忆一边说道。   陶夭夭听到这里,突然觉得她被抓的事情,铁柱肯定是参与了的,而铁柱的这个三叔,恐怕也逃脱不了干系。   “孩子,你是怀疑铁柱的三叔跟那件事也有关系?”马连坡见陶夭夭蹙起了眉心,这才问道。   “直觉是这样的,但是现在还不好说,对了,师父您能简单的说说铁柱三叔大概是什么长相么?”陶夭夭的思绪也有那么点凌乱。   马连坡点了点头,便将铁柱三叔张金山的基本外貌说了一下。   陶夭夭点了点头,表示记住了师父的话,“师父,虽说现在没什么事了,并且,高家和蔡家的事,您也不要再跟别人提起,如果别人问起,您就说是被人给抓错了,也并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就罢了。”   “恩,你放心好了,这点事,师父知道怎么做。”马连坡应了声,表情却有点不开心。   细心的陶夭夭见了马连坡的表情,便问了一句,“师父,您——好像心情不是很好?”   “这个——”马连坡被陶夭夭这么一问,当下脸色就有点尴尬了。   陶夭夭见了马连坡的这个反应,便知道自己猜中了。   “师父,有什么事我能帮忙么?”陶夭夭盯着马连坡的神色,小心翼翼的问道。   “其实——其实就是太虚师太——她这病一会儿半会儿好不了,可是住在我的院子里,难免——”马连坡说话有点尴尬。   但是陶夭夭马上就会意了,确实,这马师傅邻居好几年了,都知道他是跟老光棍,这突然住进去个尼姑还带着个小男孩,如果三两天也就罢了,但是时间长了,难免会遭来非议和旁人的白眼。   “其实今天我过来,还有一件事要说,那就是我想把小银子先带回去,并且,我会跟阿衡商量一下,如果可能的话,我就把太虚师太接回家里,等她病好了之后,看看她有什么打算。”   陶夭夭微笑着说道,毕竟这件事的起因还是因为她,若不是当初她感恩于人家能谦让她睡破庙,感激小扶凉帮忙照顾小狗狗银子,可能也就不会给师父带来这么多麻烦了。   马连坡听了陶夭夭的这句话,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并且舒缓的笑意,“这样也好,那——你回去跟阿衡商量一下,哦,你和阿衡到底——”   陶夭夭被师父这么一问,还真是有点不知道怎么表述了,但是为了避免尴尬和减少麻烦,陶夭夭低声笑着说道,“我们已经成亲了。” 第236章 尴尬遇故人   马连坡听了陶夭夭的这个解释,略带紧张和疑惑的神情,瞬间就冰释了,带着父亲的那种浑厚,说道,“恩,以后好好过日子,不管蔡家什么样,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亏了你机灵,能应付的过来。”   “好了,师父,现在时间不早了,我瞧着外面也快上人了,所以,你们忙着,我先回去了,等过两天,我再来看您,喏,这是我们云暖村的桃花酒,好喝,给您放在这边了。”陶夭夭说了写体己的话,就离开了。   马连坡见陶夭夭去了聚贤楼后院,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意。   这个丫头当真是太懂事了,如果能在两三天的将太虚师太给转移走,他也就不用每天被邻居看的老脸发红了。   陶夭夭在后院里,从春子的手里接过了小银子。   陶夭夭蹲下身子,伸出手,试图摸摸小银子的狗毛,这小家伙儿这几天伙食吃的好,长得可真快啊,这都能看出来长得壮了不少啊。   本以为,这几天没在小银子的身边,它会生疏,却不想,陶夭夭刚蹲下身子,小银子竟然一下扑过来,两只前爪摁住陶夭夭的膝盖,扬起嘴巴就开始舔舐陶夭夭的下巴!   那热情的劲儿,就像是找到它亲娘是的。   陶夭夭也是一阵欢喜,急忙将小银子抱在怀里,打算带它回云暖村了。   “哎呦,这么重,你这是天天吃香的喝辣的,你不知道你的主子可是吃糠咽菜的,小没良心。”陶夭夭一边说一边十分宠溺的戳着小银子的狗头。   春子见状,笑嘻嘻的说道,“陶姑娘,当初这小狗儿还是小金师傅让我帮忙养着的,您瞧我这差事做的不错吧?回头,您给我在小金师傅面前多美言?”   陶夭夭挑了一下眉头,甜甜一笑,说道,“放心吧,这事包我身上,走了。”   春子那满眼的冒出小桃心,屁颠屁颠的送走了陶夭夭,人家的身影都在人群中看不到了,他还站在聚贤楼门口朝着远处摇晃着手呢。   一阵热滚滚的风吹了过来,卷着地上的土腥儿味儿,狠狠地噎了一口春子。   天上的太阳越发的耀武扬威了,肆虐的放着光,好像要把地面给照穿了烤熟了,他才会如愿以偿。   陶夭夭从聚贤楼出去之后,又买了些贴补,便急匆匆的去了药铺,买了些常用的草药,再次的返回到聚贤楼门外的垂柳下。   当陶夭夭抱着一堆的东西,牵着小银子快到的时候,远远地就望见陈青莲站在垂柳下,用买的竹叶当蒲扇,呼啦呼啦的扇着风。   其实,那点风根本就解不了暑热,只是人们总觉得,这忽闪两下,总比没有忽闪的强,心里作怪罢了。   “嫂子,你等了好一会儿?”陶夭夭大老远的就打招呼,脸上带着些许歉意。   陈青莲见陶夭夭双颊绯红,额头满是汗珠儿,就笑着说道,“没等多一会儿,我也是刚回来,你东西置办齐全没?”   “齐了齐了,你的呢?”陶夭夭一边说话一边俯下身子准备整理一下怀里的这些东西,规整一下待会儿好拿着。   “我这边也齐了,瞅瞅这个天,怎么这么热啊,这人啊都要烤糊了。”陈青莲眯着眼擦了汗,也猫腰整理东西。   两个女人,各自两大篮子的东西,这要是换做平时,甚至换做是个凉快点的天气,也就算了,就算路上歇歇停停,总是能到家的,但是今天这天气当真能把人给烤熟了。   “唉,我当初也没多想,要是咱们俩推个推车来,那就好了,总比这么拎着要舒服多了。”陈青莲边叨念边整理东西。   陶夭夭听到这里,突然觉得确实是这么回事,她一早就想买不少东西呢,还不如——对了,她根本就没推车啊,阿衡那个家伙,身强体壮,并且打结什么都很在行,每次什么东西搬搬抗抗,他好像都不怎么费力就能解决。   “咱们女人啊,就是命苦,你说这大热的天,咱们还不能不回去,我不回去我婆婆就要挨饿,你不回去,你们家阿衡肯定也挨饿,不瞒你说,之前的时候,我给孔大海做过两次吃的——”   陶夭夭听得到这里的时候,心里突然就有那么一点不舒服了,而陈青莲说到这里似乎也意识到哪里不太对劲。   于是,两个女人两双眼,对上了。   “那个,阿衡媳妇儿你别想多了,你们家阿衡那真是个好男人,之前你们没成亲,他又是个会干活不会做饭的大老爷们儿,每次我给孔大海做了饭,你家阿衡都去蹭饭去。”   陈青莲急忙的解释说道。   陶夭夭笑了笑,说道,“嫂子,我没多想,那不是很正常么?男人会做饭的太少了,除非是厨子,阿衡能沾光吃到饭,那是他运气好。”   陈青莲看陶夭夭的反应,这才放心下来。   其实,她哪里真的知道陶夭夭的心思,此时此刻的陶夭夭竟然真的有点吃醋了,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眼前竟然还晃悠着一幅画:陈青莲一脸微笑的将饭菜摆放在桌上,孔大海和阿衡一脸微笑的吃!   两个妇人正说着话呢,突然,陈青莲的余光扫到了人群中,并且马上露出惊喜的神色,不等陶夭夭反应,陈青莲已经朝着人群摇晃胳膊并且喊了,“杨大哥!这边这边!”   陶夭夭这才看到人群中的那一行人。   他依旧是白衣飘飘,玉树临风,那白皙的脸上,双眉入鬓又不乏温和,双眼明媚又不乏阳刚,嘴角勾着的灿烂笑意,就像三月的朝阳。   百里长风。   陶夭夭急忙的拉住了陈青莲的胳膊,并且急忙将陈青莲拉到了柳树后面,有些尴尬的说道,“嫂子,这么多人,你招呼杨大哥,这样要是让咱们云暖村的人看到了,这闲话没准明天早上就——”   陈青莲听完,笑呵呵的扬手说道,“我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身正不怕影子斜,我还不是见杨大哥有推车,所以我才跟他打招呼的?” 第237章 莫名其妙的临别赠诗   陶夭夭虽然知道陈青莲的说法没有问什么问题,做法也没什么问题,但是,她只是怕那边的百里长风跟着过来,就有些尴尬了。   她自然知晓百里长风对她那点异样的感觉,她又知道,她对人家有的只是敬佩的情愫,既然如此,又何故去平白的招惹人家?   昨天杨思成去了家里看阿衡,所以,陶夭夭也知道,百里长风今天回京城。既然他都打算回京城了,那就更不应该在人家离开的时候出现了。   陈青莲觉得陶夭夭的脸色有点不对劲儿,正要询问到底事怎么个情况的时候,却不想,她的身旁已然传来了杨思成的声音。   而与此同时,陈青莲和陶夭夭同时看到了站在杨思成身后的那一主二仆。   陶夭夭顿时觉得有点尴尬,这种尴尬是说不出由头的,她只是默默的垂下眼睑,盯着自己的裙裾。   杨思成似乎并没有意识到陶夭夭的反应,而是跟陈青莲说道,“青山媳妇儿,你叫我可是为了这些东西?我这有推车,正好送完了公子爷和两位老板,来,放我车上,帮你们推回去。”   陈青莲听闻,脸上十分兴奋,笑着猫腰帮忙,嘴里不停的说道,“真是太谢谢了,我和阿衡媳妇儿还发愁呢,这些东西,我们俩要是这么回去,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去,今天这个天啊,真是热的要——”   陈青莲和杨思成说些什么话,陶夭夭似乎已经听不进去了,她只是觉得现在的场面有些尴尬,于是,便紧紧的咬了一下嘴唇,抬起头,微笑着说道,“百里公子啊,真是巧了。您这是回哪里?”   “京城。”百里长风淡淡微笑说道。   他脸上的神色一如当初的相见,他的眼神却掩藏了太多的凄悲苦楚。   陶夭夭便急忙的避开了百里长风的眼神,有点窘迫的说道,“恩,京城好,京城人多热闹。”   “只是,京城再大,人再多,却没有我想要的,想来也是无趣。”百里长风扯了扯嘴角的笑意。   纵使这笑意没有什么刻意,可是站在百里长风身边的平安,还是觉得公子爷此时此刻怕是心都碎了吧。   “这——我没去过京城,也不是很懂。”陶夭夭说罢低下了头,似乎她被人盯着看的背后有些冒冷汗了。   “陶姑娘,哦,请允许我这样称呼你。在下献丑,赠陶姑娘一首诗,算作是分别相赠。”百里长风说道。   陶夭夭刚才还紧张呢,她虽然和百里长风打过交道,也知道他是正人君子,但是此时此刻,她却不敢想的太多,意外,总是会在计划之外产生,不然,怎么会有意外这个词的存在。   “好。”陶夭夭佯装十分客气的说道,其实,此时此刻她除了接受,已经别无选择,她不想让这样的尴尬事情弄得大家都知道。   毕竟,不能当人家杨思成和陈青莲是傻子啊。   “倾壶箫管黑白发,   心愿阳乌恒保日。   于我悠悠竟何有,   君今渺渺在天涯。   等闲挥袂客天涯,   君驰桧楫情何极。   千载腐儒骑瘦马,   年年为郡老天涯。”   百里长风一字一句,目光时不时地往陶夭夭的肩上,脸上,衣袖上瞟一瞟,却也不敢多做逗留。   陶夭夭见百里长风说完了,便佯装尴尬的笑了笑,说道,“百里公子好才华,只可惜,我这个山野农妇,不懂那么多。”   百里长风却笑而不语,只是默默的看了陶夭夭片刻。   陈青莲这时候已然将她自己的东西全部的装好在杨思成的车上,这又转过身,试图帮陶夭夭,却见陶夭夭站在那里,陈青莲再看了看百里长风,便笑呵呵的说道,“你们认识啊?”   陶夭夭瞬间窘迫,这件事怎么解释?   “哦,也不算认识吧,也算是认识,之前在下不小心迷路,身上没带银子,多亏陶姑娘送了些糕点。”百里长风淡淡的微笑说道。   陈青莲听完,这才豪爽的笑着说道,“我就说嘛,好人有好报,阿衡媳妇儿哪里知道你们是这么有钱的人家,其实当初多半是看你可怜,发善心了。”   百里长风再次的笑了笑。   “那,百里公子,我们就先回去了。”陶夭夭的手心脚心额头后背,全都汗津津的了,却不仅仅因为她是热的缘故。   “陶姑娘,如果你懂了上一首诗的一半,那我再占用你片刻时间,还有一首。”百里长风说完,便十分儒雅的盯着陶夭夭的脸色看了片刻,瞬间就把眼神转移到了杨思成的身上。   这种眼神的游离转换,在旁人看来,并没有什么不妥。   陶夭夭无奈,她能拒绝么?   “好。”陶夭夭已经尴尬不已,“我只是怕百里公子浪费了这才情了。”   “恸器为之倾,   遇像见清心。   君子自相于,   叹息为陶君。   礼将金友等,   况复远思君。   君行定几千,   共惜艳阳年。”   百里长风再次的出口成章之后,竟然有些要咳的迹象,他垂下眼眸,朝着平安说道,“好了,走吧。”   杨思成虽然见这位公子爷有些怪异,但是他也知道,自从昨日这位公子爷和安老板他们到了云暖村,行为举止就跟常人不同,所以,杨思成便以为,或许京城的有钱人又读过书的人,大抵都是如此这般吧。   平安心知公子爷的难过,便朝着陶夭夭挤出一丝笑意,扶着百里长风朝着近处的马车去了。   富贵并没有多言,甚至连话都没多说,只是跟杨思成打了声招呼,就转身离开。   陈青莲盯着那辆马车,喃喃说道,“这京城的人确实跟常人不同,说话不好好说,非要作诗,真是挺新鲜的。”   杨思成呵呵的笑了笑说道,“估摸着是感激阿衡媳妇儿的救济,但是有面子的人,又不好直接开口说话,所以就作诗表达了。”   陶夭夭听完陈青莲和杨思成的话,便笑了笑,说道,“不过,咱们乡下人,哪里懂什么湿啊干啊的,杨大哥,这次可真要辛苦你了。”   “哪里的话,都是一个村里住着的,相互帮忙是理所应当的。”杨思成也笑呵呵的说道。 第238章 闲话满天飞   陈青莲则笑着说道,“话是这么个话,理也是这么个理,但是这也分人喽,阿衡媳妇儿这样的,也就罢了,像我这种寡妇,很多人躲都来不及呢,哪里肯搭把手帮个忙。”   陈青莲的话中话外都是酸涩,而她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上竟然还带着丝丝笑意。   这样的情形,着实让陶夭夭觉得女人的可怜。   “嘿,你这就想多了,咱们这不是三个人呢,别人说不出什么来的。”杨思成听了陈青莲的话,语气也带着点尴尬。   “哈哈,我是托了阿衡媳妇儿的福,不管怎么样,我这东西能带回去,就是老天保佑,让你们来帮我了。”陈青莲说完,便再次的笑了。   杨思成也憨厚的笑了笑。   陶夭夭只是象征性的扯了扯嘴角,因为她的心思还在百里长风的那两首送行诗句上。   她虽说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也没有过目成诵的能耐,但是,对于百里长风那两首诗,她反复的琢磨了一下,却只能觉得,这首诗大概说了下他的情愫和沉甸甸的心情吧。   “阿衡媳妇儿,你琢磨什么呢?这么半天,也不见你说话呢?”   走了一段路之后,陈青莲笑呵呵的问道,她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扭头盯着陶夭夭问道。   陶夭夭扯了扯嘴角,略带尴尬的笑了笑。   “啧啧啧,你瞧阿衡媳妇儿,就跟画里走出的小仙子一般,这大热天,咱们热的红着脸吐着舌头,活活像个哈巴狗,人家阿衡媳妇儿这小脸红扑扑的就跟喝醉了一般。”陈青莲见陶夭夭的表情,则打趣说道。   陶夭夭听得出陈青莲说话没有什么恶意,便说道,“嫂子你惯会取笑我,你要是这么说话,咱们以后可别走动了,我可受不了。”   “哈哈,别别别,我就是开玩笑,不过嫂子说你长得美,这可是发自内心的,不信你问杨大哥,咱们云暖村的大姑娘小媳妇儿,有几个不服你这长相!”陈青莲马上就十分认真说道。   陶夭夭不禁的羞涩了,说道,“嫂子,你这是越说越当真了,你让杨大哥怎么说?你啊,这话要是让梅子嫂子听了,八成要和你拼命了。”   “哈哈,我忘了这个茬儿了!哈哈,当我没说,当我没说。”陈青莲再次的豪爽笑道。   “青山媳妇儿说的也对,咱们村的媳妇儿姑娘,还真的数阿衡媳妇儿美,嘿嘿,我们家梅子虽然长得一般,但是,我觉得她人好,懂得疼人。”杨思成笑呵呵的说道。   陶夭夭听完,扯着嘴角的笑了。杨思成这个人还真是个实诚的人。   “阿衡媳妇儿啊,刚才那个白衣公子,长得真是英俊潇洒呢,不怕杨大哥笑话,这要是咱们村的男子,没准十里八乡的姑娘,都会上门提亲,还不是要踏破了门槛儿?”陈青莲那一脸的认真,随后的一声长叹,将她的心思全都暴露出来了。   杨思成只是尴尬的笑了笑。   陶夭夭笑着说道,“嫂子啊,你啊,这嘴巴真是太直接了,心里怎么想就说出口了。”   “做人还不是要直爽点,这日子过的苦,这女人的日子就过得更苦了,如果什么事还要思索个半天才说出来,我怕憋着,心里不顺气,死得快。”陈青莲接着说道。   陶夭夭也不再计较,只是回以淡淡笑意。   “阿衡媳妇儿,你那日是怎么遇到那俏公子的?还给了糕点?”陈青莲的兴致似乎很快就上来了,定要刨根问底儿了。   陶夭夭突然就有点僵住了,其实,哪里是她相救人家,哪里是她给人家糕点?明明那日遇到,是她饿坏了,是她“骗”了人家的糕点。   “这个——呵呵,是跟我们家阿衡一起出门,然后他晕倒在路边了,正巧我们家阿衡给我买了点糕点,但是看着他饿昏过去,就给他吃了。”   陶夭夭马上胡诌了个故事,她必然是要把阿衡拉出来说一起啊,不然的话,这事虽然现在没人知道,但是不能保证陈青莲回了云暖村,那会有多少人知道了。   到不是陶夭夭觉得陈青莲会怎么添油加醋的,可是这十个人传十次,再传到陶夭夭耳朵里,那就不知道是不是原来的版本了,倘若中间再经过巧姑那种人的嘴巴,真是难以想象。   现在陶夭夭把阿衡也一起说进来,陈青莲明显就对这件事情没有什么兴趣了,竟然扁了扁嘴巴,咯咯笑着说道,“这就没意思了。”   路上纵使比较热,但是陈青莲这一路上不用拎东西了,似乎兴致还不错,一直在陶夭夭面前问东问西。   陶夭夭也只能是选择性的回答和装作没听懂,但是她的心里却有点不舒服。   杨思成脚步快,纵使是大热天的推着推车和东西,走起路来还是带风一般。   所以,时间并不是很长,三人就到了云暖村的村口。   就在穿过云暖村的牌楼下面,陶夭夭的余光瞟到了远处樱花林的林荫道上,那个身影又是熟悉的。   难道铁柱还在云暖村的某处?   想起今天凌晨时候,陶夭夭在自己家豆角架后面,听到的那些不可描述的声音,她的心里就起疙瘩。   其实今天去聚贤楼的时候,她想把这件事跟师父说出来的,但是她一转念就没说出口,毕竟,那件事她没办法说出口,更何况,她还想查查这巧姑娘俩到底怎么回事。   巧姑这老娘们儿天天的骂别人败坏门风不自重,她自己到底是什么货色,陶夭夭就要给她抓个现行,让她没脸在村里过。   这样,总比阿衡一个大老爷们儿去动粗,即便教训了她,难免她不再兴风作浪。   “哎呦喂,这仨人去哪里了?”   真是恶心什么人什么人就冒出来。   就在陶夭夭心里琢磨着那个身影是不是铁柱的时候,一道声音从路边的菜园子传出来。   陈青莲,杨思成和陶夭夭不约而同的循着声音看过去。   巧姑正好站在自家的菜地里,看样子是锄草累了直了直身子。 第239章 互怼   陈青莲昨晚上才和巧姑撕架,是以她懒得理会巧姑;而陶夭夭现在还嫉恨着巧姑母子俩对她的背后辱骂,是以她也懒得搭腔。   杨思成见两个女人都没搭话,他一个男人家,也就尴尬的看了看巧姑,没吭声。   “哎呦喂,难不成这是晒傻了啊?连话都说不出来呢?”巧姑一脸的看好戏的样子。   不用多说,巧姑这会儿心里就没憋着好事。   陈青莲听完就想开口骂人,结果却被陶夭夭给拉住了胳膊,陶夭夭给陈青莲使了个眼色,陈青莲强压着那股怒火,狠狠地瞪了一眼巧姑,没吭声。   而杨思成则觉得,这是女人们的事,在先前,看来这仨女人的关系不是那么愉快,这个时候,他宁愿嘴巴上吃点亏,也不愿意趟这浑水,所以没吭声。   陶夭夭更是装作没看到人的样子,朝着推车边上的小银子骂道,“狗狗,这大热天的别叫唤,省的口干舌燥嗓子起泡,自己听着不嫌吵,别人恨不得把你爆炒。”   陈青莲见状,心里美滋滋的,知道陶夭夭这是指桑骂槐,便接腔的盯着小银子说道,“做狗就好好做狗,总是学人叫唤,不害臊。”   巧姑见那两个女人,你一言我一语,又没看着她说,而是看着一只狗说,真是气得要跳脚。   巧姑这是要骂人啊,可是她也知道,现在打架,她真的就不占上风了,原本就是想图嘴巴痛快,没想被人给收拾了一把。   只是小银子哈哈哈的吐着肉粉色的长舌头,双眼亮晶晶的盯着前面,它似乎有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是要回家啊。   陶夭夭和陈青莲懒得回头理会那个在地里发狂的老妇人,接着说说笑笑的朝着村里走去。   走到了门口,陶夭夭知道自己到家啦,但是要是现在这样的让杨思成送陈青莲,势必会有闲言碎语,便笑着说道,“嫂子,不然你先来我家坐会儿?”   陈青莲似乎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口渴,就十分麻利的答应了。   杨思成笑呵呵的将所有东西都给两个女人放下车,道过别,才回自己家去了。   陈青莲见杨思成走远了,这才笑呵呵的说道,“阿衡媳妇儿,你留我下来,不仅仅是为了喝水吧?”   陶夭夭甜甜地一笑,说道,“随你怎么想了,来吧,这天真热,喝水确实应该了。”   陶夭夭一边说着这番话一边转身去了小厨房,拿了葫芦瓢出来,递给了陈青莲。   陈青莲也不客套,确实是口渴难受,舀了一瓢水咕咚咕咚的就喝下去了。   陶夭夭见着陈青莲这喝水的架势,可真称得上是豪迈了,她不禁的微微一笑,朝着自家的窗子看了一眼,见阿衡正透过窗户格子往外看。   陶夭夭翻了个俏皮的白眼儿,有点小女儿家家的娇羞,便转身去跟陈青莲说话去了。   正巧,这时候邻居家的北上房门开了,那个身穿玫粉色长裙的彩云,晃着腰肢,摸着额头碎发走出来,一脸的慵懒模样,眯着眼睛看了看天空。   陈青莲余光瞟了一下,便朝着陶夭夭努了努嘴巴,小声的说道,“这姐妹儿也是个寡妇,男人没了还没半年呢,这打扮的跟新娘子是的。”   陶夭夭听完点了点头,她没发表过多的言论,虽然她对这个彩云有些讨厌,但是她不是很熟悉这个女人,也不知道彩云这人到底什么情况。   “阿衡媳妇儿,你小心点吧,这彩云啊,在娘家没嫁人的时候,就勾三搭四的,小心她看到你们家阿衡,缠上你们家阿衡。”陈青莲贼笑着说道。   陶夭夭一怔,说道,“她没见过阿衡?”   “这不是很清楚,阿衡和孔大海他们经常出去上工赚银子花,这彩云嫁人后,一年到头也就回一两次的娘家,不好说。”陈青莲说完这句话,便朝着自己的那堆东西走过去。   陶夭夭站在原地,对于陈青莲的那些话,消化了好一会儿。   “阿衡媳妇儿,我想先回去了啊,有空咱们再聊。”陈青莲说完,便拎着东西,朝着阿衡小院外面的小石子路走去。   陶夭夭在转身的时候,又瞟了一眼那隔壁的彩云,见她正端着铜镜,梳头发。   陶夭夭没吭声,就蹙着眉心的回到了自己家屋里。   “你买那么多东西,若不是碰到杨思成,你自己拿回来,岂不是要累傻?”阿衡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   无奈,他即便热得够呛,对外他可是重伤患者,所以,也只能待在屋里。   陶夭夭扁了扁嘴巴,没有回答阿衡的问题,而是问道,“你见过隔壁巧姑的女儿彩云?”   言衡对于陶夭夭的这个问题,很显然的有点意外,但是他还是点了点头,并且回答道,“去年冬天,见过一次。”   陶夭夭听到这里,轻轻的咬了一下粉嫩的唇瓣,眼神里带着一丝怀疑和不满,接着问道,“她没有和你说话?”   言衡见了陶夭夭的反应,着实觉得有点奇怪,不知道这个婆娘又想起了什么事,但是他还是如实的回答道,“貌似那天下雪,就是晃了一眼,没看清,没说话。”   陶夭夭撇了撇嘴巴,犀利的小眼神,盯着言衡说道,“就见了人家一面,竟然还能记住那天下雪,你还真是有心了。”   言衡似乎一瞬间就知道那个婆娘的小心思了,他嘴角勾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深邃的眸子竟然带着一丝得意和骄傲,低声说道,“你对自己就这么没信心?”   陶夭夭撇了撇小嘴,哼哼唧唧的走到院子里树下。   “夭夭,我想喝水。”阿衡透过窗子,看着她那清瘦的身子,坐在树下的模样,着实的清丽脱俗,又想着她刚才那带着醋意的俏模样,心里竟然充满窃喜。   “喝呗,我又没有说不准你喝水。”陶夭夭头都不抬,回了一句,接着思考今天遇到的这些事。   虽然师父没说铁柱离开聚贤楼之后,他们内部还有什么没完结的事,但是陶夭夭却对于铁柱突然出现在云暖村,感到了不安。 第240章 那小子到底什么情况   言衡看着陶夭夭坐在那边,一脸的闷闷不乐,便觉得,她似乎有什么心事。   “夭夭,我肚子不舒服,帮我看看。”   陶夭夭正琢磨着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阿衡的声音,再次的从屋里传出来。   陶夭夭瞥了一眼邻居家,因为刚才阿衡喊第一声的时候,隔壁豆角架下的那抹玫粉色就在偷听。   真是想不出来,这人这是什么癖好啊,偷听人家墙角就那么成性啊?不偷听会死么?   陶夭夭装作没看见,结果,那抹玫粉色竟然站在豆角架后面站着也不动了。   陶夭夭当真不想她是因为偷听才站在那边那么久不动地方的,可是,当陶夭夭站起身来,换了个角度的时候,正巧透过那豆角枝蔓的空隙,跟那双眼睛遇了个正着!   对方显然是急忙的躲闪了一下眼神,装作是在摘菜。   可是谁又不是傻子,摘菜能站在一个地方站那么久?连个动静都不出?   陶夭夭没吭声,转身回了北上房。   回到了屋里,陶夭夭蹭的一下拉上了窗帘,脸上带着不悦。   言衡有点懵圈,不知道这婆娘怎么就心情不好了。   “你说天天被人这么偷看偷听的,就好像装了监视器一样,太——”   “监视?什么?”言衡听到陶夭夭絮叨,还有点生气,但是又听了一句听不懂的话,着实有点奇怪,所以,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盯着陶夭夭问道。   陶夭夭这才意识到,自己说的漏嘴了,便更正说道,“额,你难道没发现,隔壁家的人总是有事没事就来咱们院墙边上偷听?”   “知道啊。”言衡瞪着大眼睛说道,他脸上的神情竟然纯粹的像个孩子,眼神中的干净的透亮,似乎完全不知道陶夭夭为什么这么生气。   “你缺心眼啊,人家偷听你呢,你还这么无所谓?”陶夭夭真是气的想哭又想笑。   “我们又没做什么不见光的事情。”言衡接着说道,脸上依旧是那副表情。   陶夭夭真是无语了,不管他们做的事见光不见光,也轮不到别人来偷听啊。   “算了,跟你说不明白。”陶夭夭赌气转身,去木桌旁,拿了水壶,给言衡倒了一杯水端了过来。   言衡接过水杯,盯着陶夭夭问道,“那女人惹你了?”   陶夭夭没回答,而是抬起头,盯着言衡,认真的说道,“我今天见了师父,并且答应帮师父一个忙。”   “马连坡?什么忙?”言衡一边喝水一边平静的问道。   “把太虚师太接到咱们家,等她病养好了——”   “噗——”   陶夭夭的话还没说完,言衡嘴里的水就喷了出来,弄湿了一大片。   陶夭夭惊讶了,她盯着言衡看了许久,才缓过神儿,毕竟,她真心没见阿衡这个家伙会因为什么事情而有这么大的反应。   “你——你这是——”陶夭夭满脸的惊诧。   言衡见自己的行为似乎吓到陶夭夭了,便解释说道,“刚才嗓子有点痒,所以——”   其实,言衡此时此刻的内心别提多么的慌乱了。   让宁妃住进他的家里,这绝对不可能。   他既不能说破太虚师太的身份,又在一时之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推辞这件事。   “哦哦。”陶夭夭听了言衡的理由,信以为真,便急忙的坐到了言衡身后,轻轻地给他拍着后背,“你当真是肚子疼?或者哪里不舒服?”   陶夭夭以为言衡的嗓子痒,还有刚才他说的肚子疼,莫不是他真的病了,所以,给他拍了拍后背之后,便拿过他的大手,准备给他摸脉。   言衡却一把抓住了陶夭夭的小手,死死地盯着她的双眸。   陶夭夭件阿衡的这个反应,心里不禁的颤了一下,有些疑惑的问道,“你怎么了?当真是哪里不舒服?我给你摸脉,也好早点药到病除。”   言衡盯着陶夭夭的眼神,有一种特殊的情分,他没有理会陶夭夭的那句话,而是认真的问道,“太虚师太能不能不接到咱们这里来?”   陶夭夭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当真是怔了一下,她似乎并没有料到,言衡会问这么个问题,毕竟,小院虽然小,但是夏天又不用保暖什么的,随意的搭个帐篷都能凑合,并且家里又有她,不会太过于尴尬。   “额——你是怕尴尬,还是怕闲言碎语,或者——你有什么担心的?”陶夭夭试图问一下原因,毕竟她已经答应了师父,将太虚师太接过来,给师父减少麻烦。   “这个——其实——”言衡纵使是心里有主意的人,可是面对陶夭夭那双纯真的水眸,他竟然说不出谎话来,可是,他又决不能和宁妃见面,毕竟,是敌是友还未可知。   即便知道宁妃不是敌对势力,那么,他现在自身都可能时刻的处于危险境地,又怎能忍心将和这件事毫无相关的人拉进来?   增加自己的负担,无疑就是在助长敌人的气焰。   陶夭夭十分认真的盯着言衡的表情变化,她试图说服阿衡接受这件事,毕竟,她只是想让太虚师太养好了伤病再行离开。   其实,太虚师太只是体虚饥饿而已,但是因为陶夭夭被蔡家抓走,连累了太虚师太,对于这件事,陶夭夭虽然一直还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跟太虚师太说明,但是她已经托师父说过,并且她的内心里对于这件事,一直都记挂着。   所以,她想趁着这次机会,将这份愧疚,在太虚师太的身上减少甚至给消灭掉。   欠钱再多,终究有可能还得清,而欠了情分,那就是一辈子都还不清的。   即便是青山绿水,月缺月圆,曾经的情分,不会随着时间的消逝而消失。   “阿衡,我想知道你真实的想法。”陶夭夭再次的认真说道。   言衡竟然紧张起来,面对她的纯洁善良,他不忍心撒谎,可是这件事很明显是不能挑明了说开。   扑棱棱——   一道熟悉的飞鸽落屋檐声音。   咕咕——   鸽子收了翅膀,悠闲的落在了屋顶上,似乎在等待着它的故人。   言衡的双眸顷刻之间,便眯起来,他犀利的目光敏锐的朝着窗外扫去。 第241章 互撩   陶夭夭见了眼前的这个情况,心中已然知晓接下来会有什么发生,不让被人尴尬,等同于不让自己尴尬,所以,陶夭夭淡淡说道,“我去看看外面是否有人,你忙你的吧。”   言衡见到陶夭夭那单纯干净的小脸,那澄澈如水的双眸,和她转身那一刻的决绝,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愧对这个婆娘了。   他心底的秘密,实在是过于的重大,容不得有半点差池,他只能在心里默默的说声对不起。   陶夭夭从北上房走出来之后,径直的出了小院,站在小院门口的菜畦里,做状是在摘菜,实则,她看了看四周的动静。   亏了这会儿是晌午,热的够呛,白花花的地面就像是上了蒸笼的屉,冒着呛人的尘土。   言衡透过窗子,看到陶夭夭左右前后的打量一番,便给了他一个眼神,接着便准备摘菜,他读懂了她的意思,于是便坐在窗前,朝着那雪白的鸽子吹了口哨。   鸽子咕咕着落到了窗台上,迈着优雅的步伐,等着主人将鸽子腿上竹筒里的字条取走。   言衡动作十分的敏锐迅速,取了字条便放飞了鸽子。   当他看到字条内容的时候,不禁的皱起了眉头。   而言衡的那些表情,恰恰被窗外的陶夭夭看的一清二楚。   他这是又要离开了,又要去一个她不知道的地方,做一件她不知道的事情,留给她一个不确切的归期。   陶夭夭下意识的低下了头,手里紧紧地捏着一个菜叶子,捏的碎了染了一手的新绿,她紧紧地抿着唇,实实在在的不想和他分开了,真害怕这一分别就成为永别。   她知道,他或许有着什么秘密的身份或者使命吧,可是,只要他跟她在一起,她就觉得自己是快乐的。   “夭夭,过来。”   阿衡的声音从屋子里传来,陶夭夭的鞋子里像是灌了铅,怎么都动不了。   “来。”阿衡隔着窗户格子,一脸深情的说道,他深邃的双眸中,带着无限的愧疚和无奈。   他何尝不想将一切的事情都抛开掉,过他自己想过的生活,但是那个人是他的父皇,他的亲生父亲,他不能不管。   陶夭夭紧紧地抿着嘴唇,到她走到门前的时候,已然成了咬着嘴唇了。   她只觉得自己的鼻头有点酸,眼睛有些模糊,却又没办法阻止自己这样的反应。   阿衡从床下下来,走到了堂屋。   陶夭夭即便再怎么郁郁,可是看到他走到了堂屋门口的时候,急忙的扫视一圈四周,迅速的抬脚,进了屋子,随手关上了门。   “你有事就去忙吧,忙完了就——回来。”陶夭夭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有些哽咽的说道。   言衡怎么都没有料到,千言万语在嘴边,却难以启齿的他,竟然被她抢白先开了口。   阿衡上前一步,将陶夭夭拥进了怀里,他知道,这个女人平时确实有些小性子,可是他喜欢的不就是她的小性子?这个女人识大体顾大局,又格外的冰雪聪明,又是如此的国色天香——   他觉得全天下的所有美妙词语,即便都拿来了,也不足以形容她的好。   “夭夭,我——”   言衡很想说句抱歉的话,可是他突然觉得,面对眼前这样冰雪聪明的女子,说这些话似乎都是多余的。   “我喜欢你。”   言衡把到了嘴边的抱歉,换成了简单的四个字。   陶夭夭听闻,仰起了脸,盯着言衡那冷峻精致的脸面,盯着他深邃如墨的漆黑双眸,说道,“喜欢是说出来的么?倒不如你早些回来。”   “恩。”阿衡应声的同时,已然抱着她的小脑袋,在她精美的额头上深深的印了一下。   “你记好了啊,陶夭夭可是绝代风华的美人儿,远了不说了,这十里八乡的,总归有俊朗的后生,你若是让我等得太久,我就找个人嫁了。”陶夭夭扁了扁嘴巴说道。   她明明心里难过的如同针扎一般,可是刚刚听了他的那句话之后,陶夭夭竟然说出这么一番话。   言衡怔了一下,他当然明白她的言外之意。   “我怕你嫁了别人,倒不如,现在把你变成我的女人,这样你就——”   “想得美,你以为我心甘情愿给一个没有良心的男人守活寡啊?别做白日梦了,即便我真的拖着拖油瓶,你若是不能早点回来,我照样想干什么干什么。”   陶夭夭再次的打断了言衡的话。   言衡心里明知她是故意的气他,可是总觉得被她那种特别的分别方式给搞得有些狼狈。   言衡发现,自己在说话上,真是占不到半点便宜了,索性,他一把将她横打抱起,大步流星的朝着床上走过去。   就那么粗鲁的往床上一扔,他整个人都压了下去。   原本以为她会吓得像只小兔子,瞪着眼睛,张牙舞爪的告饶,却不想,她竟然秋波眉一挑,杏核眼一瞪,那眼角的妩媚风韵,那嘴角的妖娆弧度,惹得他到先把持不住了。   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闷葫芦,你以为把我怎么着了,你就无后患之忧了?唉,这事啊还说不准谁占了谁的便宜呢?”陶夭夭竟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阿衡顿时楞了一下,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了,这女人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歪门邪道”的理论,可是,对于这个女人的这些“歪门邪道”,他偏偏又觉得有些道理,而无一反驳。   “怎么?被我吓住了?”陶夭夭竟然坏笑着问道。   言衡勾了勾嘴角,俯下身,双手撑在陶夭夭的脖颈两侧,低声说道,“读过圣贤书的狐狸精,大抵,就是你这样的吧?”   “圣贤书?不好意思,本姑娘读的都是天书。”陶夭夭坏笑着说道。   言衡早已热血沸腾,澎湃汹涌,他那双眼眸中的烈火炙热,真真的能将眼前的女人给灼烧,烙上永恒的印记,属于他一个人的印记。   陶夭夭那勾着嘴角的如花笑靥,似乎是正在等待甘霖的罂/粟/花,妖娆魅惑,绝对的让人沦陷。 第242章 略带尴尬   “那,你可读过男人书?”言衡已然栖身下来。   陶夭夭瞬间瞪大了眼睛,适而又狐媚一笑,说道,“对于男人书,本姑娘还没开蒙,难不成,阿衡你已然对于女人书,可谓读书破万卷?”   “言某不才,与姑娘同属于需要开蒙的人。”   陶夭夭当然知道继续发展下去,会有怎么样的结果,然而,她却不能自已。   所谓情到深处的不能自已,或许当真如此,人,之所以区别于普通动物,是因为他有着超常的自我控制能力和道德约束意识,可是,人所以还被归结为动物,还是因为他有着动物的冲动本能。   倘若没有了冲动,恐怕也就没有了激情吧。   他将头深深地埋进了她的脖颈之间,她轻轻地闭上了眼睛,细长而卷翘的睫毛,在细微的颤动。   “阿衡啊——”   “汪汪汪——”   一道熟悉的声响从门外传来,紧接着就是一阵稚嫩的狗叫声。   陶夭夭和言衡不约而同的翻滚起来,迅速的整理好衣衫。   而陶夭夭更加的惊慌失措,她差点就想喊“家里没人。”   而言衡则一把捂住了陶夭夭的嘴巴,给她示意不要说话的眼神,随后,言衡迅速的躺在了床上,做出一副虚弱卧床的表象,而他让陶夭夭则是趴在床尾,佯装正在午休。   小银子可谓一条尽心职守的好狗狗,见了有陌生人过来,它起初并没有叫唤,只是瞪着那双漆黑的眸子,盯着门外的人,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盯着。   然而,当那外面的人站在阿衡的门口,伸手触及到栅栏门的那一刻,小银子就疯狂的拽着栓狗绳,朝着门口狂吠不止。   “是杨老九。”言衡并没有透过窗子往外看,听了喊声之后,便跟陶夭夭说了。   陶夭夭一怔,“巧姑后邻居?”   “恩。”言衡认真的点头应声。   此时此刻的两个人,除了在眼神相望的时刻略带尴尬,就像是没事人一样。   全然看不出这样的两个人,刚才竟然经历了一场并不顺利也没成功的第一次亲密接触。   “杨大伯,您有什么事找我们家阿衡?”陶夭夭面带温和笑意的走出了北上房的门口,认真问道。   “哦哦,我一来,是看看阿衡,二来确实有点事。”   杨老九是杨娇兰和杨巧兰的老爹,这杨老九家里穷,眼睛自小跟人打仗被石子砸瞎了一只,所以,直到四十多岁,才娶了个媳妇儿。   说是娶的媳妇儿,其实就是一个痴傻的女人,流浪到了云暖村,杨老九见她可怜,并且确实存了私心,将那痴傻女人留下来,给他自己做了媳妇儿。   一年之后,杨老九就得了第一个女儿杨娇兰。   杨娇兰虽说是个痴傻女人生养的,但是脑子却没什么毛病,并且,还遗传了她娘的俊俏模样,是以,被高家的高连顺相中了,拉到高家做了丫鬟。   明眼的人,都知道,这高连顺平时就不是什么好玩意儿,被他或者威逼利诱或者强买强卖进高家的丫鬟,但凡有点姿色的,全成了他耍完的物件了。   但是杨家情况特殊,杨老九也是敢怒不敢言,亏了杨娇兰还算是机灵,且经常能给家里些贴补,这几年也就这么过来了。   “您有什么事,进屋说吧,外面这太阳实在太大,热得很。”陶夭夭说着,便甩开身子,让出一条路,请杨老九进了屋。   杨老九憨憨笑了笑,背着手就进了屋子。   陶夭夭见杨老九身后的手里还捏着个花布包包,里面装了东西,那凹凸的形状,好像是鸡蛋。   陶夭夭心想了,听陈青莲说过,这杨老九平时也是个极少出门的人,更被说跟外人来往,今天怎么就拎了东西来看阿衡呢? 第243章 娶二房么   杨老九进了屋子之后,和阿衡打了声招呼,就坐在了木凳上。   阿衡平时和云暖村的人相处,从来都是寡言少语的模样,所以,这会儿他并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看着杨老九,似乎是在等对方开口。   陶夭夭见状,便转身去准备泡一壶桃花茶过来。   “阿衡啊,杨大伯想求你帮个忙。”杨老九面色有些尴尬。   说着这句话的时候,杨老九还往门外瞟了瞟,见陶夭夭转身去院子离,这才转过脸,接着说道。   “大伯,您说。”阿衡即便是说话少,却也十分的礼貌客套。   “高家这次算是完了,所以——所以我们家娇兰和巧兰,也从那边回来了。我就想着——”杨老九说道这里的时候,有点结巴了。   阿衡依旧目光平静的望着杨老九,毕竟,他只听了这前两句话,并不能猜测出杨老九还要说点什么别的事情。   “您接着说。”阿衡认真的说道。   这时候,陶夭夭正巧到了小厨房,发现出来的匆忙,忘了拿桃花瓣儿了,这才转身回北上房堂屋挂着的竹篮里拿几片。   “我是想,让我家娇兰给你做小,你——”杨老九的这句话还没说完呢,陶夭夭的一只脚已经迈进了堂屋的门槛了。   听了杨老九的这句话,陶夭夭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了,她还以为这老头过来,就是跟阿衡说说话,送个鸡蛋,顶多再求阿衡帮个小忙,她真没想到,老家伙竟然提出这样的事情!   就在那一瞬间,陶夭夭那犀利的目光已经落到了杨老九的身上。   杨老九自然是意识到了这一点,便急忙站起身,一脸的窘迫说道,“阿衡媳妇儿你别着急,我就是想给娇兰找个老实可靠的男人,你也放心,娇兰要是能跟了阿衡,她做小的,你——”   “我呸!”陶夭夭不等杨老九把话说完,就一口唾沫啐了过去。   杨老九顿时就狼狈了,急忙的转脸看向了阿衡。   阿衡脸上依旧是那副神色,并且十分庄重严肃的说道,“杨大伯,这件事,从今以后再也不要提了,我媳妇儿品性端庄,贤良淑德,国色天香,我的眼里断然是容不下别的女人了。”   “我——”杨老九还想再分辨几句。   他可是掰着手指头,将云暖村的男人翻了一个遍,才选出了几个靠谱的老实本分的,而他终究也不想让自己的女儿给人家过小老婆,所以,他相中了刘家的老三。   但是当他将这件事跟杨娇兰说的时候,杨娇兰便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非要嫁给阿衡,还说只要嫁给阿衡,就算是洗脚丫头,她也认。   所以,杨老九才无可奈何的找阿衡说这件事,毕竟,她的女儿在高家这些年,耽误了年纪,如果再耽搁下去,真怕是这辈子也嫁不出去了。   “杨老头,我敬重你,是因为你是长辈,但是,你这样明目张胆的来搅合我们家的日子,我势必跟你翻脸!你也我跟你对骂,怕你没面子,但是我请你转告杨娇兰,先让她好好想想,她算个什么东西,竟然还妄图嫁给阿衡!她也配!”陶夭夭双手叉腰,一脸的怒火澎湃。   阿衡看的有点呆住了,他当真是见过陶夭夭撒泼,可是他确实第一次见陶夭夭如此的愤怒。   恼怒和撒泼,完全是两种性质,因为,导致这两种状况发生的原因,势必是不同的。   杨老九见状,只好叹了口气,又拿着他的花布包包,垂头丧气的从阿衡家离开了。   杨老九虽然离开了,可是陶夭夭却被气得胸脯一鼓一鼓的,直接坐地上阴着脸的生闷气。   阿衡见状,既心疼她,又觉得她甚是可爱,他总觉得,陶夭夭的这种排斥别的女人,和一般的女人不同。   因为他觉得,她的心里只当他是自己的,那种感情,不愿也不能喝别人分享。   “夭夭——”   “别理我!”   “这也不是我的错。”阿衡见他试图哄劝她,却被她给吼了一句,顿时还觉得有点委屈了,当然,他内心还是窃喜不已。   “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喽?是我长得风流倜傥,引得什么烂桃花破蝴蝶的都来?”陶夭夭噼里啪啦就是一顿的说辞。   言衡不禁的嗤嗤笑了,深邃的双眸中尽是些宠溺的怜惜疼爱。   他从床上下来,朝着窗外看了一眼确定没什么人,便走到陶夭夭身边,蹲下身子低语说道,“夭夭,这证明你有眼光,很多女人盯着你男人,说明你选的,是最好的。”   “我呸!大家都喜欢的东西,我也喜欢,那叫俗不可耐!退货,我不要你了。”陶夭夭说着,就往一边推搡言衡。   “退货?夭夭,我没猜错的话,我可不是你买回来的,倒是你,却是我买回来的。”言衡勾着嘴角,试图伸手去捏她那生气的小鼻梁。   “我呸,谁说我是你买的?字据呢?”陶夭夭瞪着大眼睛,十分恼羞的问道。   即便如此,陶夭夭也只是嘴上发发狠罢了,她自己都知道,恐怕现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这个男人能让她像丢了魂儿一样的痴迷,那就只剩下赚钱攒银子了。   “我日前把地契给了你,你可是同意了。”言衡声音低沉,却十分的好听。   陶夭夭撇嘴道,“你想得美啊,几亩地,就把我给买了?”   “还有,你都舍得把你自己给我了,还不是卖给我了?”言衡说这句话的时候,眼中的柔情,足以惊怒火暴涨的陶夭夭给瞬间扑灭。   陶夭夭不禁的红了脸,那绯红的一片,蔓延到了脖子根儿。   “你给老娘记住了,以后要是敢多看别的女人一眼,我就挖了你的眼睛。”陶夭夭十分霸道野蛮的说道。   “只要你舍得,只要你当我的眼睛,你想要什么,随时随地的拿走。”言衡说完,便一把将陶夭夭搂在怀里,任凭她娇小的身子怎么挣扎,都挣扎不出半分来。   “哼,少在我面前卖乖,你不是还有事么?赶紧滚蛋去处理,省的这四周的狐狸精惦记你,还有,你处理完了马上滚回来!”陶夭夭咬着嘴唇撒娇说道。 第244章 舍不得的无奈   陶夭夭嘴里说着这番话,眼睛却湿润了,氤氲着一层水雾,她的心里有些堵得难受。   言衡听罢,原本想和她打趣几句,但是看到陶夭夭那眼泪婆娑的样子,他深知,她是不想他离开的,可是她又知道,他的事很重要,即便是阻拦,那是阻拦不住的。   此时此刻,恐怕千言万语都难以抚平陶夭夭心里的悲伤和不舍。   言衡只将双臂抱的更紧了些,抬起大手,温柔的将她的小脑袋,往他的肩膀上扒了扒。   陶夭夭强制着忍着,不想让自己抽噎的太过强烈。   “想哭,就哭吧,我又不是外人。”言衡低语道。   哇的一声——   陶夭夭再也抑制不住内心里的悲伤,就像是瞬间爆发的洪水一般,她哭的撕心裂肺的。   言衡知道陶夭夭舍不得和他分离,他又何尝不是?可是,那边的事情,和父皇有着莫大的关系。   他知道她伤心难过,却不想,她会伤心难过到这种境地。   悄然间,她已然将自己的感情,埋进了他的生命里。   默默的,他决然将自己的后半生,交到了她的生命里。   陶夭夭不知道哭了多久,总之是泪也干了,嗓子也沙哑了,她还在浮动抽噎。   言衡没有过多的劝慰,他知晓陶夭夭的性情,此时此刻,恐怕没有什么方式能比让她哭出来更好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陶夭夭忽的抬起头,盯着红肿的像颗桃子一般的眼睛,问道。   那小可怜的模样,愈发的惹言衡心酸了。   “很快。”言衡平静的回答道,因为他不想骗她,究竟是一天三天还是一个月甚至三个月,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他又何必给她一个期限?   陶夭夭没有再问下去,她垂下那挂着晶莹泪珠的睫毛,心里清楚了,果然,她猜得没错,又是一个不知归期的分离。   陶夭夭顿了一下,便又将头紧紧的贴在他坚实的胸口上,她眷恋着那里,那里能让她有安全感。   言衡见陶夭夭不肯说话,又没有什么反应,反而有些小小的惊慌。   “你快去快回,我跟你放狠话,若是回来晚了,我就另攀高枝去。”陶夭夭倚在他的胸前,撒娇一样的说道。   “高枝儿?笨蛋,这大梁国,恐怕没有比我这个枝儿更高的了,你总不会愿意嫁给个年过半百的男人吧?”言衡微笑着打趣说道。   是啊,大梁国,除了父皇和王叔,谁还能比的他这个树枝儿更高呢?   当然,这是要在他能救出父皇之后的基础。   陶夭夭似乎没有想那么多,她从来只认为,看得见摸得着的勉强算作是可信的,即便她再怎么怀疑阿衡的身份,但是她还是认为,阿衡不过是身负血海深仇的富家子弟罢了。   不过,对于她陶夭夭来说,那些身份地位的东西,她才不稀罕,人嘛,被功名利禄所累,往往活得不真实,活的疲倦不堪。   “得了吧,别夸你胖,你就喘,你还高枝儿了,你也就占高这一样,我丑话说在前面,你要是在外面招蜂引蝶的,小心我打断你的腿!”陶夭夭哼哼唧唧的说道。   看到陶夭夭那野蛮又撒娇的模样,言衡当真是沦陷了,他竟然分不清楚,这个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她娇羞如花,静如处子,她妖媚如精,动若脱兔,她又是那么能知晓人的心思,顾及人的苦楚。   “打断我的腿?那我成了瘸子,走路耽误了你,岂不是你的损失?”言衡笑着说道。   他甚至都觉得,他自己最近的话是越来越多了,多的都有些让他自己不认识自己了。   “错!打断你的第三条腿!招蜂引蝶还不是要修理你的第三条腿!”陶夭夭那犀利的小眼神儿,刷的一下,就将目光聚集到了人家的裆部。   言衡不禁的倒吸一口凉气,他是越来越佩服这个疯婆娘了。   什么话从她的嘴里出来,总是有些变了味的感觉,可偏偏他又觉得好听。   “那,岂不是连你也不能用了?你当真舍得?”言衡抿着嘴的笑,其实,他这会儿内心深处尤为的尴尬,他挣扎多日的想法,在挣得了那笨丫头的同意之时,竟然是自己不中用,原本以为这不是什么难事,却不想,没经验的他,竟然就这么的错过了一件做梦都想做的事情。   “舍得舍得,不舍怎么得?与其跟别人共用,我宁愿不用,也要毁了它。”陶夭夭一边说一边故作狰狞的咬牙,挥拳。   言衡是更加对这个疯婆娘敬畏了,他想着,倘若真的有那么一天,这疯婆娘没准真的下得去手。   两人沉默了片刻,言衡再次的将她抱紧了,因为他知道,天黑的时候,他就该动身了。   “夭夭?”   “恩?”   “你觉得咱们两个属于一见钟情,还是日久生情?”   言衡竟然问出这么一个毫无水准的问题,可是他却真真的是在思考这个问题,其实,他第一眼见到陶夭夭,承认被她的花容月貌所吸引,但是并没有多想,可是过了这段时日,他却觉得,他有些离不开她,更不能失去她。   “哼,说的好听,都是说给鬼听吧,一见钟情?算了吧,一见钟情,钟的是脸。还什么日久生情?算了吧,日久——生的是孩子。”陶夭夭撇嘴说道。   言衡听罢不禁的狠吞口水,这个疯婆娘说话,是越发的口无遮拦了。   “你这话说的虽然粗鄙一些,但是却也是真心话,刚开始的时候略有好感,相处下来又十分的愉快,所以,也就水到渠成了。”言衡不禁的轻笑一下,低声说道。   陶夭夭仰起头,看了看阿衡脸上的神色,那么的平静自然那么的纯净又透着深邃,她不想说,她是多么渴望知道他到底藏着什么样的秘密,她多想和他一起扛起那个负担。   “算了,别在这里酸了吧唧的闲聊了,庄户人家,多聊聊庄稼和田地房子家禽才是正经事,不管做什么,总是要填饱肚子啊。记住一句话,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陶夭夭撇了撇嘴巴,从言衡的怀里站了起来。 第245章 假装坚强送情郎   言衡的目光,随着陶夭夭的身影,飘忽到了院外,他真是越发觉得这个婆娘像是个谜一样的女人,她的那句话,他当真是第一次听到,当真觉得是十分在理,然而,他却说不出那样的话。   陶夭夭进了小厨房,原本给阿衡的笑脸,在背过他的那一刻,马上就眼泪婆娑,泪如雨下了。   纵然分别是不得已,她也知道,他的事必须去做,所以,只能让自己试着去理解。   她曾经尝试过去了解他,试图知晓他的事,更愿意出把力,可是,他上次对她的那种态度,让她觉得自己要想再迈出一步,再去追问,有点难。   也只能等着时间长了,日子久了,他想跟她说的时候吧。   岁月是无情的,却也是有情的。   陶夭夭从米缸里扒拉出一个小盒子,那是她原本准备过八月节的时候用的麦子面,毕竟麦子面比大米要贵,大米要比黄米高粱贵,她和面将凝固却又有些化了的猪油,拿了葱花和盐巴搅拌了,卷到了面里。   点了火,热了锅,开始烙葱花油盐饼。   一阵阵的香气,从小厨房飘过来。   言衡知道陶夭夭虽说转身去小厨房的时候,已然不哭泣了,但是这会儿很可能一边做事一边抹眼泪。   他知道她在体谅他,但是这件事,他确实怕一旦不能成,会连累她,与其那样,倒不如狠心的不跟她说,倘若他真的就这么死在外面,她最多伤心一年半载,甚至三年五载的,还是会找个好人嫁了。   他承认自己喜欢她,喜欢到了骨子里,他更想占有她,但是他更希望她好好地活着。   言衡见没有什么来客,便准备了些东西,准备天黑就启程,倘若别人问起,只让陶夭夭说送他去县里的医馆里去治病了。   但是,做戏做全套,言衡便想着,让陶夭夭正巧也借一辆牛车,将他送到清溪镇,然后去马连坡家里待上两日,然后将太虚师太和小男孩扶凉接回来。   小厨房飘着的葱花饼的香味儿,一阵阵的袭击着言衡的味觉,他不禁的吞一下口水,透过窗子,看了看那个忙碌的身影,眉心轻轻的拧在了一起。   夏天的下午,时间总是显得格外长一点,但是这个下午,好像时间过得很快,言衡甚至只是神游了那么一片刻,再看窗外的时候,太阳竟然已经挂在西山上了。   陶夭夭还在外面忙活着,她烙饼晾凉装找了油纸包好,准备竹筒灌好了水,又将院子里晾衣绳的衣服收了叠整齐放在包袱里,然后便去扫院子,扫完了院子便蹲在自家门前的菜畦里,用手拔草。   平日里,她可是用镰刀或者锄头的,但是今日,恨不得时间过的慢,不把这些草收拾完了,天就不会黑。   “夭夭。”   言衡朝着窗户院外喊了一声,声音很轻,他自己却听着十分的刺耳。   他明明知道她为什么这一下午都在让自己忙碌,可是,天色已晚,不准备着,终究是等不得。   陶夭夭心里咯噔的一下,她不想回头,可是,这个时刻还是来了,她紧紧地抿着唇,勉强的扯出一丝笑意,站起身来,转身回了院子。   “叫什么叫,我又不是不知道回来。”陶夭夭说着这番话,走到了院子里,走到水瓮边上,拿了葫芦瓢,舀了一瓢水,咕咚咕咚的喝下去。   她竟像是一头水牛般,喝了许多,明明刚才站起来的时候好好地,怎么的往院子里一走,眼睛就开始不争气的朦了一层水雾。   “我有话要跟你说。”言衡知道她站在那里喝了那么多水,无疑就是想晚一会儿时间再听他说话,晚一点送他走。   陶夭夭应了声,撇了撇嘴巴,仰着脸朝着天空吸了吸鼻子,又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言衡一怔,这婆娘又想起了什么事?   当言衡不解的时候,见陶夭夭猫腰十分温柔的将小银子从地上抱起来,她紧紧地抱着小银子,一边喝小银子说着话,朝着北上房走进来。   倾心的男女,结合了是完美,只是,分别的时候,却也是万分的悲痛,若是带了小银子这个小东西进来,说话的时候分点心,对分离来说,也是好的吧。   “我去借车,就说送你去县里治病吧。”陶夭夭前脚进门,不等言衡开口,她便先说道。   言衡一怔,他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与他心意相通到如此!   “那好,顺便把太虚师太接来住些日子,你也会医术,正好调理。”言衡只能接着话茬说。   “那是自然,你放心就行了,乡亲问起来,我就说,我娘家亲戚在县里住着,帮忙照顾,毕竟,家里的这些田,还是要照顾的。”陶夭夭一边说一边低着头轻轻的抚摸小银子的狗头。   言衡紧紧地抿了一下唇,他的目光里满满的愧疚和歉意。   “说归说,那些田里也不过是种的些高粱,你不必常去拔草,我很快就回来,地里的活留着。”言衡急忙说道。   他心疼她那娇弱的身子,更多的是歉意。   “恩,但是,你最好早点回来,一者,我是惦记,二来,我想你还记得深山里的那些植株吧?”陶夭夭接着问道。   “玉米?”言衡深深地记住了那丫头说的那个植株,其实他到现在为止,都不能相信那种长的跟树苗一样的东西,竟然可以长出粮食来。只是她执拗如此,他只好随着她的性子。   “恩,我想你早点回来,我估摸着那玉米要是早的话,一个月也就熟了。”陶夭夭说话的时候,一直都是低着头。   她不敢去抬头看他的脸,更不敢去看他的深邃眸光,她深怕自己会控制不住的撒眼泪。   “笨丫头,你这是给我期限了啊?”言衡故意的让说话的气氛变得轻松一些。   “对啊,你最好的尽快回来,不然的话,我带着你的房子,拿着你的地契,还有这家里的所有东西,一起嫁了别人。”陶夭夭赌气一样的说道。 第246章 靠谱的理由   言衡原本的话已然在嘴边:这世上跟他争的人,他都不会留着,他的就是他的,不容别人染指,但是,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因为他知道,那个笨丫头无非就是拿他赌气罢了。   “夭夭,我——”   “你什么你,等着吧,我去找杨大哥帮忙,再去后面看看孔大海在不在,无论怎么样,也要找两个证人,咱们悄悄地走了,人家还以为有什么事呢,唉,在这个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人的地方住着,心累。”   陶夭夭一边说一边起身往外走。   “借车就借杨大哥家的,至于孔大海,你站在他家门口说话。”言衡见陶夭夭已经出了门,马上扯着嗓子的喊道。   陶夭夭头也不回的应了声,很快就消失在豆角架的葱绿中。   她当然知道,他就是怕孔大海那人不地道呗,男人要是小心眼起来,那比绣花针的针孔还小。   陶夭夭先去了杨思成家里,很顺快,杨思成自然是愿意帮忙的,先不说阿衡救过他的命,以前的时候,阿衡也没少给他们家帮忙。   杨思成套好了牛车,就跟着陶夭夭往阿衡住着的前街东边走了去。   到了小院门口前面了,陶夭夭这才客气的说道,“杨大哥,你先进去坐着歇会儿,我去后院喊孔大哥一嗓子帮个忙。”   杨思成笑呵呵的点了头,将牛车栓在了阿衡门前路边的大柳树上,便进了院子。   恰巧隔壁巧姑家的彩云从屋子里出来,她盯着杨思成的背影,直愣了一会儿,这才将目光放在了阿衡小院门口的牛车上。   这时候,陶夭夭则和孔大海一前一后的从旁边的小巷子里拐出来,绕过阿衡的小院西边篱笆墙,从南边的栅栏门进去。   彩云再次的盯着陶夭夭和孔大海,又朝着屋里头盯了一眼,嘴角勾起了一抹得意的贱兮兮的笑。   孔大海随着陶夭夭进了门之后,阿衡和杨思成已经说得差不多了,见孔大海进来,阿衡便如往常一般的说道,“我这伤在家里养着怕好的慢,耽误了收庄稼,所以,去密云县寻了一家医馆,过去调养一段日子。”   “是个办法,不然到了收庄稼的时候,别人自己都顾不上,还得是你自己把身子养好了,你媳妇儿刚才说了个大概,这几天家里没什么事,要不我去跟你住两天?”孔大海一脸的认真模样。   “不用,那边找好了,我媳妇儿娘家表哥在那边照应。”言衡接着说道。   陶夭夭在旁边站着听着,毕竟都是些男人在说话,她也不想搭腔,只是,她却越发的觉得阿衡这个家伙有点坏了,平时看他那副老实本分的冷酷模样,没想说起谎话来,真是眼睛不眨消脸不红心不跳的。   哼,这个闷葫芦,心眼里要是憋着坏,还真是看不出来了。   “那,我和杨大哥送你到县里吧?”孔大海急忙说道。   “是啊,我刚才也这么说呢,但是阿衡却推了。”杨思成也面带苦笑的说道。   言衡抿了一下唇,虽说眼神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很明显,他不知道找个什么样的借口来推辞邻居的好意了。   陶夭夭见状,便笑着说道,“杨大哥和孔大哥的一片好意,我们都记在心里,不瞒您说,我们到了清溪镇之后,还要等个亲戚,一起过去,所以,就不麻烦您二位了。”   杨思成和孔大海相互递了个眼神,心想了人家可能还有别的安排,反正他们作为乡亲邻居该做的也都做了,人家有别的安排,也就不好掺和了。   “也好,那咱们就赶紧的出发吧。”杨思成笑呵呵的说道。   “也是了,等我们到了清溪镇,杨大哥和孔大哥先跟我们吃顿饭,然后只能让你们徒步走回来了。”陶夭夭抱着歉意的说道。   “哪里的话,吃什么饭,都是乡里乡亲的,谁家没有个需要帮衬的时候。不吃饭,送你们到了清溪镇,看你们安顿一下,我们俩就回来,不然,天晚了,家里人也不放心。”杨思成憨笑着说道。   孔大海嘿嘿一笑说道,“我属于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但是,我昨天已经发过誓了,绝对不能夜不归宿,所以,我也得赶紧回来。”   孔大海的这句话,可是引得大家都看他,他也不害羞也不尴尬,只笑嘻嘻的说道,“要是事情进展顺利啊,等秋后请你们喝喜酒,提前准备份子钱啊。”   孔大海的这顿说辞,到是让现在的气氛缓和了很多。   说罢,陶夭夭便将收拾好的东西,装了牛车,而孔大海和杨思成则抬了门板,将阿衡抬上去,又将阿衡抬到了牛车上,这才算是准备出发了。   陶夭夭临行前,将屋里的门上了锁,同时,往隔壁瞟了一眼,果不其然,彩云正站在他们家院里的葡萄架旁边,看着那架势是在剪枝子,谁知道是真的剪还是假的剪,那就不得而知了。   总之,陶夭夭又带了些水,便急忙的出了门,将栅栏门关好,便由杨思成赶着牛车,几个人朝着清溪镇去了。   等牛车走得远了,彩云则从自己的院子里出来,站在门前的小路上,眯着眼睛的张望了片刻。   “彩云,你看什么呢?”巧姑挎着篮子从地里回来了,见女儿正在张望,便没在意的询问了一句。   “他们家这是遇了什么事?怎么还抬着上了牛车,拉着出门了,这是去哪里啊?”   彩云一边嘟囔着,一边朝着那边张望,她刚才瞅了一眼那被抬着的汉子,长相实在是俊美潇洒,她的魂儿都被勾了去了。   “哦,阿衡啊,听说是因为替高家当打手,去了清坞村,好像是被打的不轻,瞧着现在这劲儿头,似乎是去清溪镇吧,咱们这村子里也没有个郎中,总归是要治一治。”巧姑心里想着别的事,所以说话也没有兜圈圈,直接就说了原委。   彩云却上心了,问道,“娘,那被抬着的汉子就叫阿衡?那个长的妖里妖气的小狐狸精是他什么人?我怎么不知道咱们邻居还有这么个俊后生?” 第247章 贱货太花痴   “恩,两年前搬来的吧,这房子原本也是高家在这边闲置放木料的,不知道阿衡给高家办了个什么差事,这小院子就给他住了,那女的是阿衡不知道怎么带回来的媳妇儿。”   巧姑一边说一边进了门,“说是娶得,不过,反正没在家里办喜事,到底怎么回事,娘也不是很清楚。”   “娘,你说我要是嫁给他,岂不是离着您更近了,到时候即便我爹和我哥他们不回来,还有我在你身边伺候不是?”彩云嘴里说着这番话,但是眼睛却有点花痴的往阿衡的院子里瞟。   巧姑一边放下篮子一边洗手,听了彩云的这番话,这才注意到自己女儿的神情。   “别傻了我的小祖宗,那阿衡是个什么人?冷得跟块冰一样,一年到头说不来两句话,连个笑脸儿都没有,你跟他过日子?还是算了吧?再者说了,我都觉得阿衡那人有点缺心眼的傻。”   巧姑一边说一边把以前她怎么偷阿衡样的鸡崽子,怎么偷阿衡种的菜那些事情全说了一遍。   “他当真是不管也不问?”彩云盯着巧姑问道。   “哼,那是自然,可是也不瞒你说,阿衡这个媳妇儿就是个泼辣户,你不知道,上次她把我养的四只鸡啊,四只鸡呢,全他娘的给我炖了,还竟然笑着脸端过来让我尝尝!你说这小婊/子心多狠啊。”   巧姑说着说着心里就冒火。   “可是,我瞧着他那张俊脸,就想着,只要他有把子力气能干活,没什么不行的,这男人长得壮实,力气大,那方面想必也厉害。”彩云说着说着,脸上就开始春风荡漾了。   巧姑当然知道女儿的意思,她下意识的捏了捏手,说道,“彩云啊,娘是这么想的,你看你爹这都出去二十多年了,我都觉得他是不能活着回来了,娘也不能就这么一个人过一辈子吧?”   “娘,你是想招个上门女婿?不是我说您,这会被笑掉大牙的,您跟我不同啊,我好歹是嫁到外村,纵使男人死了,再回到娘家,我再嫁人,知道事情的人虽然也会闲言碎语,但至少不会那么严重。”   彩云那一板一眼的样子,就好像她比她娘要高人一等的样子。   殊不知,五十步笑百步,婊/子笑娼/妇,没什么两样。   巧姑听女儿这么说,脸上马上就不高兴了,“你昨晚上后半宿偷偷摸摸出来,门前樱花林子里干啥了。”   彩云怔了一下,瞪着眼睛的问道,“娘,你跟踪我?”   “我还用的着跟踪,那股子味儿,和着风都能刮进屋子里,就你那动静,和着风都能吹进我耳朵,你说你在别的地方搞这种事也就罢了,怎么能在自家门前?”巧姑毫不客气的说道。   巧姑就是因为女儿拿着她和她比了比,谁能招个男人上门的事,巧姑就急眼了。   “我——那不是铁柱没忍住么?”彩云撇了撇嘴巴说道。   “铁柱?姓什么?”巧姑突然盯着彩云问道。   彩云一下就有点紧张了,她不知道娘为什么问这个问题,讲真,她自从死了男人,那事想做的时候就随意的恩找个男人,压根儿就没想过跟谁过,但是去清溪镇买花布的那日,遇到了铁柱。   正巧那日彩云去清溪镇买了块花布,半路口渴,就在清溪镇外面的小河边蹲着喝水,恰巧铁柱从那路过,不禁的打量了彩云两眼。   彩云见铁柱那身结实的胸脯肉,不禁的春风荡漾了,朝着铁柱抛了几个媚眼。   铁柱原本也是因为家里穷娶不上媳妇儿,虽说面前这女人看上去三十岁了,但是风韵犹存,有股子风骚劲儿,反正他也吃不了亏,所以就上前去打趣。   没成想,彩云浪/荡成性,竟然和铁柱撕撕扯扯勾勾搭搭起来,两人竟然就在小河边的柳树林里一番云雨了。   铁柱家里穷,哪里沾过女人的身子,他可是吃尽了甜头,原本他也是生疏,哪里料到彩云全套活都拿下来了,不仅仅把铁柱教的会了,还让铁柱欲/仙欲/死的爽了一把。   铁柱哪里还肯放开彩云,于是纠缠着问了住处。   彩云也觉得这壮汉子体力好,让她也得到了满足,索性也就交了底。   如此一来二去的,铁柱便经常往彩云家里跑。   “姓张啊,福上村的。”彩云面带诧异的盯着巧姑说道,并且反问,“怎么了?”   巧姑的脸色顿时就阴了下来,因为她的那个老相好张金山也是福上村,并且她还听他说过,好像有个侄子叫铁柱的,还在清溪镇的聚贤楼做事,很有前途。   “娘?”彩云见巧姑脸色不大好,就更加疑惑了。   熟料,巧姑不但没有理会彩云的话,反而转身急匆匆的进了屋里了。   彩云扁了扁嘴巴,嘟囔道,“谁没有个年轻,年轻人谁不想着那事?都说如狼似虎了,我当真就不信,这世上还有人能熬得住这个苦头?”   西边的日头彻底的落了山,一片片血红的晚霞,映红了半个天空。   所谓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恐怕就是这么来的,人性低俗下贱,总也寻思着别人的人性和她一样的低速下贱。   所以,跟贱/人不耍贱招,那真的就白白让她觉得对手是贱/人了。   巧姑坐在炕头上,怎么琢磨怎么觉得别扭,她和张金山好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原本她还想着,将自己这点地方给卖出去,然后搬到福上村,跟张金山过日子。   可是现在彩云回来了,竟然还对阿衡有了想法,更可恨的是彩云跟张金山的侄子还有这么一腿,真真的让巧姑有点骑虎难下了。   巧姑的那些事,一直都瞒得死死的,这云暖村的人虽然厌恶巧姑的小偷小摸,但是对于她这些年来守寡却不逾越本分的事,那还是赞不绝口的。   当假婊/子当的时间长了,巧姑觉得自己真就成了贞洁烈妇,这种丑事要是说出去,不等着乡亲们的唾沫星子把她给淹死,她自己都臊的钻进粪坑淹死算了。 第248章 活寡和死寡的战争   彩云还是垂涎的朝着阿衡的小院看了看,她就不相信了,什么样的男人能抵得住她那抛媚眼勾手指的风骚狐媚。   “彩云,你给我进来。”巧姑的语气不太好。   彩云懒懒的扭着身子,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什么事啊?娘,这都天黑了,您还不做些饭吃啊?我这都饿的前心贴后背了。”   彩云进了屋子之后,才发现,巧姑坐在炕边上,一脸的阴沉。   “这又怎么了?谁招惹您了?”彩云虽说嘴上这么问,但是脸色却不怎么好看,她心想着,若不是因为她娘这边还有这三间房子和小院,还有那两亩地,她真是懒得回来。   即便现在男人死了,但是婆婆老了不中用,别说跟她吵架,就是说话都没多大力气了,只是婆家那边没什么地,男人死之前还去山上开了块荒地,说是多种两年就好了。   可是,彩云哪里愿意做那些体力活,她生怕她保养的细腻肉皮再长了褶子变得黢黑。   “你和那铁柱断了吧。”巧姑没看彩云,低沉的说道。   “为什么啊?”彩云连想都没想就反问了一句。   到不是她多么深情想要嫁给铁柱,只是她现在还没能找到个更好的下家,像铁柱那样浑身是力气,能让她爽的云霄之巅的男人,还真是没有。   “不许你跟他联系就是不许,哪里那么多为什么?你要是不肯听我的,你就趁早回婆家。”巧姑说着,就气鼓鼓的站起身来,准备去小厨房去做晚饭。   “娘,我就不明白了,您这自己过了大半辈子了,您自己怎么过来的您不知道不清楚么?难道您就想让女儿也走您的老路子?人活着为了什么啊?及时行乐,才不枉此生,我凭什么——”   啪的一声。   彩云愣住在原地,右手捂着火辣辣的脸,盯着一脸愠怒的巧姑,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巧姑没有再多说半句话,就进了小厨房,开始捣鼓晚饭了。   彩云站在原地,许久都没明白过来这到底是怎么了,但是她的心里却十分的冤屈,凭什么给她找了那么个穷人家的婆家,凭什么她男人死了她还要守寡,凭什么她就不能和铁柱勾搭?   她和铁柱那都是两人相互愿意的,虽说铁柱一直要求她嫁给他,但是她没同意,铁柱也没说什么,只是她越是不同意,铁柱就会把她干的更爽。   娘这么做又是什么原因。   吃晚饭的时候,巧姑一直闷不吭声,彩云也没吭声,她知道,倘若她惹了她娘,她娘真能挥着笤帚疙瘩把她轰走,为了能在这里住下来,能等着隔壁院子里的俊男人回来,彩云便强迫自己学得乖巧一点。   毕竟是自己亲生的,巧姑即便心里再怎么不痛快,见彩云一直没吭声没反抗,心里的愤怒也就小了,只是,月亮挂在东边天上,丝丝缕缕的月水,透过窗户格子,洒在薄被上的时候,巧姑失眠了。   彩云虽说吃饭的时候,心里还是有点堵心,但是很快就把这个茬儿给抛到脑后了,她心里只盘算着,铁柱说了,明儿一大清早趁着没人,他还来,所以,彩云合计着怎么出门呢。   一直到了后半宿了,巧姑依旧睡不着,她想着前天傍晚天黑的时候,她还和张金山在高粱地里颠鸾倒凤呢,怎么今天听了彩云的那些话,她突然觉得自己脸上挂不住呢?   更甚者,她都想跟张金山断了算了。   想着想着,巧姑的伤心事便随着眼泪滚出来了。   想着她和张金山快活的时候,确实神仙一般的爽,可是,她却也因为这事,堕了好几次的胎,她男人不在家,当她知道自己怀了孩子之后,哪里敢到处嚷嚷?即便是镇子上的郎中,她都不敢看。   是以,只能找一些偏方子,吃药,自行解决,而每次张金山也只是给送点野味过来,或者说上一大车的安慰话。   巧姑想想也就罢了,谁让自己男人不在身边呢。   但是现如今却不成了,彩云这孩子嘴上没个把门的,原本是可怜她没了男人留她住下,但是瞧着她现在的德性,还不如先前没出嫁的时候了。   彩云似乎听到了轻微的抽泣声,她轻轻地问道,“娘?您怎么了?”   巧姑这样的心事,自然是不好跟女儿讲,便佯装是睡着了没听见。   却不知,彩云只是想试探一下她娘是不是睡着了。   彩云见巧姑没什么反应,便蹑手蹑脚的披了个薄衫儿,踮着脚的朝着外面走去。   巧姑见了彩云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可是,她这会儿要是上去骂她,彩云多半是不承认,巧姑虽然被气得浑身发抖,还是耐着性子的等着彩云出了栅栏门,这才跟了出去。   果然如巧姑所料,彩云出了门,径直的穿过门前小路,进了路边的樱花林子。   巧姑正要上前去听听那二人说些什么,却不料,她刚走到老柳树的边上,那边竟然已经咿咿呀呀的干上了,那故意压低的呻/吟声,扰的巧姑这个四十多岁近五十的女人都有些把持不住了。   她真想走过去,抓彩云个现行,可是,那铁柱回去了,且不是要跟张金山说?   就在这时候,小路的远处传来一阵踏踏的走路声。   巧姑循着声音看过去,趁着黯淡的月光,见是个人影,看上去,像是个男人,她便有些小小的害怕,身子往老柳树后面缩了缩。   可是,她盯着那人的身影越来越近的时候,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儿了。   这真的是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果然,人不是不能做坏事做亏心事的。   巧姑瞪大了眼睛的盯着那个人影,瞧着他走路一瘸一拐的样子,巧姑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果然,那人站在了巧姑家的栅栏门外,朝着里面张望一下。   巧姑提心吊胆,以为他只是看看,就走了或者干脆会转一圈,等天亮了,会去他们以前说好的老地方见面,却不想,那男人竟然熟练的开了栅栏门,朝着北上房走去了! 第249章 老相好   巧姑站在老柳树后面,脑子嗡的一下就懵了,这张金山要做什么?以前的时候,他确实来过家里,但是也没有这么大胆的开门就进啊,再者说了,即便是找她有事,那一般也是老地方见啊。   樱花树林子往南,有一片很大的打谷场,在打谷场的南面有一处凸起来的山包,只因那山包是石头的,上面附着的土比较少,所以,没有人愿意开了那山包种庄稼,总觉得连种子都收不回来。   是以,那山包上长了些耐干旱的树,而巧姑和张金山一般都约在山包靠南边的一棵老柏树下面,树比较大枝叶繁茂,所以,做点什么事也方便了不是。   就在巧姑担惊受怕的时候,她只双手颤抖的扒着老柳树,往自己家望了一眼,却更是吓得浑身哆嗦了。   张金山居然像是进了自己家一样的随意,推开了虚掩着的北上房的房门,将肩膀上的竹杠竖在门后边,摘了草帽,随手拉开了盖着花布的干粮箅子,信手拿了一个高粱面馍馍张口就吃。   巧姑不禁的攥紧了拳头。   “恩恩——额——啊——我还要——用力——”   就在巧姑不知道怎么处理家里那个男人的时候,她的身后樱花林子又传来了彩云那让人头皮发麻的呻/吟声,巧姑真是欲哭无泪了。   “彩云!”   巧姑气呼呼的闯到了旁边的樱花林子,低吼一声。   正在潮头浪尖的彩云,正在疯狂卖力的铁柱,被这突如其来的低吼吓得顿时愣住在原地。   原本两人也是翻云覆雨的,哪里还顾得了旁边那些细微的声响,是以,巧姑走过来的时候,他们俩人压根儿就没听见,直到被巧姑的低吼给吓住。   彩云在惊诧片刻之后,急忙的拉了凌乱的衣衫,一脸的羞臊,低着头抱着双肩,有些不知所以然了。   铁柱却只背过身,将自己的家伙掖进裤子里,任凭那帐篷支的老高,也只能忍着的。   “娘——”   “不要脸!”   “娘!”   “别叫我娘!”   气氛一下冰冷到了极点。   这炎炎夏日里,樱花林子的四周的气氛冷的有点让人发憷。   巧姑见了自己女儿的狼狈德性,又见了铁柱的尴尬表现,这才觉得自己是冒失了,这样的情况,岂不是更让她下不来台。   “你们这是干什么呢?”巧姑当真是不知道开口说点什么,才能缓解现在的气氛了。   倘若她就这么站着,那岂不是更尴尬?这下,她的女儿的脸,更是没有了。   “大娘,这不是明摆着呢么,男欢女爱,我们愿打愿挨。”铁柱依旧背对着巧姑,嘴里咕哝着说道,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尴尬和愧疚。   巧姑当下就冷笑了,说道,“怎么的?你睡了我闺女,你说话底气还这么足?是我欠你的喽?”   “咱们俩谁也不欠谁,我也没睡她,她还睡我了呢,讲真,我跟彩云干事之前,我可是清白的身子,要说欠,那也是她欠我——”   “哎呦!你干什么?”铁柱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黑暗中呼啸而来的土坷垃给砸了面门一下,疼的他顾不上什么叫了一嗓子。   “你个小兔崽子会不会说人话?”巧姑当下就急得跳起脚了,要跟铁柱拼命的架势。   “我怎么不说人话了?我已经算是很负责人的男人了好么?就你们家彩云这么大岁数了,还是个嫁过人的寡妇,我都说了娶她进门,是她自己轻浮不肯嫁给我好么?”   铁柱是越说越来气,他原本有点尴尬的气氛,似乎瞬间就被点燃起来,他理直气壮的指着巧姑说道,“你自己家姑娘管不住自己的大腿,勾搭男人干她,关别人屁事?”   “你个小兔崽子小王八蛋你——”   “我什么我?你还觉得亏了,我他娘还觉得亏了呢?你给我听好了,我就是干了彩云了,你要是不服气,你说出去啊,看看你们云暖村的人是骂我风流成性,还是骂你们家闺女水性杨花!”   铁柱说着说着就气粗嚷嚷开了。   “我打死你!”巧姑气得浑身发抖,胡乱的抓起地上的土坷垃石头块,就往铁柱的身上招呼。   彩云在勾搭男人方面一个顶俩,但是看到她娘和铁柱打起来,却吓得哭了,只急忙的拉住自己的娘,哭着说道,“娘,别打他,出了人命怎么办?”   巧姑看到自己闺女拉架都不会,竟然拉着自己的娘,让那野男人那么张狂,就更生气了,结果,一口气没提上来,厥过去了。   彩云吓得傻了眼,呜呜的哭着,说道,“娘你醒醒啊,你快睁开眼啊,铁柱啊,你快来帮个忙啊,你是不是个男人了?”   铁柱以为巧姑是在讹诈,铁了心的站在那不肯动,“我帮她?她刚才怎么骂我的,你又不是没见着?她到底是真的昏过去还是假装的,谁知道?从来都是我骗人,甭想她骗我。”   “你个没良心的!纵使你说的对,你让老娘舒服了,可他娘的老娘我也让你舒服了不是?你他娘的一毛不拔,就给了我那十两银子,我他娘怎么嫁到你家门上?我比你大八岁,你保证以后不找别的女人?我怎么——”   彩云也是越说越生气越说越委屈,抱着巧姑就哭,一边哭一边喊。   铁柱铁了心的站在那边不管,即便他确实有点心虚,不想出人命,可是他又怕被彩云娘给讹诈了。   因为铁柱以前的时候在聚贤楼做事,早就知道,云暖村的人,好些人都精的比猴还精,所以他得留一手啊。   “你个活畜生!过来搭把手!”彩云见她娘半天都不吭气,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朝着铁柱吼了一嗓子。   铁柱正在纠结两难的时候,突然发现,透过樱花林子那边有几户人家的灯亮了。   而就在这时候,一阵急促且匆乱的脚步声也朝着这边来了,并且越来越近了。   彩云见铁柱往右边的小路看过去,她也意识到,这件事恐怕惊动了邻居,甚至还有人马上就近在眼前了。 第250章 叔侄俩和娘俩的破事   “铁柱?”   “三叔?”   就在彩云急的搭眉臊眼的时候,急着想个什么借口跟邻居说这件事的时候,却听到头顶传来的两个声音,彩云突然就仰起脸,视线在铁柱和一个中年男人之间往返了数次。   “你们?”彩云一脸的惊惑。   “这是怎么了?”张金山好像见了铁柱之后,没有太大的惊诧,只是低头看了彩云抱着的巧姑,脸上多了一丝紧张的神色。   这个时候已然是五更天了,夏天的早上总是来的早一点,所以,朦胧的能看得清人的脸庞轮廓了。   “我娘厥过去了。”彩云咬了一下嘴唇,扫了一眼铁柱,没说因为什么事,只说是自己娘厥过去了。   “那还傻楞着干啥?走!”张金山没多说话,上前一步,便将巧姑从彩云的怀里给接了过去,他有些吃力的抱起了巧姑,就往外走。   看着张金山的腿脚有点毛病,铁柱这才急忙的追了过去,“三叔,我来吧。”   “滚滚滚,你他娘要是管,刚才干什么吃的?不用你。老子还没老到没力气。”张金山的口气很不好。   彩云和铁柱急忙的跟了上去,开了栅栏,又急匆匆的去开北上房的门,彩云又转身去了小厨房,拿了些糖水。   浣沙溪上的打着卷儿的叶子,自由自在的混在溪水里飘着,遇到了水边的大木盆,滞留了片刻,便找了后面漂来的叶子往前滚着走了。   木盆边上的陈青莲,似乎听到了不远处的喊声,又像是吵架的声音,男男女女,甚至还有老有少,她张望了一下,蹙了蹙眉头。   大清早的过来挑水,顺便把昨儿出汗湿透的一件衫子给涮涮。   陈青莲垂下眉头,思忖了片刻,再次的抬头看过去,那方向,好像是阿衡家,又好像是巧姑家。   难道阿衡媳妇儿和巧姑发生了争吵?打架了?这会儿阿衡躺床上养伤,那巧姑又惯会撒泼耍狠,力道也比阿衡媳妇儿大一些。   想到这里的时候,陈青莲只将东西撂下,拔腿就朝着那个方向跑了去。   只说这木桶扁担的,没什么人捡的,家家户户都有,更何况,这些东西不值个钱。   陈青莲穿过了小片的樱花树,到了阿衡家门口,却见栅栏门前安静的很,她走到栅栏门前,往院子里张望一下,见北上房的门上了锁,便疑惑了。   正巧这时候,铁柱和彩云两脸阴沉的从自家的北上房出来了,嘴里还絮叨着什么话。   陈青莲马上背靠着篱笆墙,躲在了豆角架的枝蔓下,心想着,阿衡家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人,难不成刚才的那些吵闹是巧姑家里?   若是说彩云,陈青莲到是知道,她嫁过来的那会儿,彩云还在家里,过了两年才嫁出去的,只是,彩云身边那个男人,看起来比彩云小很多,不像是彩云男人。   想着这些事的时候,陈青莲的脑子里突然就闪过一个画面,她刚才还纳闷呢,怎觉得那年轻的汉子面熟,现在看上去真真的像是聚贤楼的伙计!   具体叫什么名字,她说不上来,反正,以前在聚贤楼见这个伙计跟聚贤楼迎客的那个春子很熟络的样子。   陈青莲正欲转身离开,她只是想着,或许是巧姑家的亲戚,自然也就是家务事,却听到彩云和铁柱的对话,迈出去的一只脚又收了回来。   “你三叔怎么跟我娘认识的?”彩云狠狠的剜了一眼铁柱。   铁柱更是一脸的洋洋得意,说道,“咱们俩怎么认识的,没准你娘和我三叔就是怎么认识的!”   “你给我嘴巴干净点,你说我骂我都可以,但是,你这么说我娘,不行!”彩云脸上愤怒的神色愈发的浓郁。   “什么行不行?你能勾搭我,跟我干,你娘就不会勾搭我三叔?”   啪的一声。   铁柱的话音还未落,彩云的大巴掌就糊上去了。   铁柱顿时惊了一下,捂着自己的嘴巴,瞪着彩云,低声吼道,“你凭什么打我?”   “我让你嘴巴干净点!”彩云倒是来了厉害的泼辣劲儿。   “我怎么不干净?我总比你干净!你自己被多少男人上过,你自己清楚!”铁柱似乎很不买账,他说着便咬牙切齿的,试图举拳头。   彩云被气得够呛,死死地瞪着铁柱,说道,“咱俩的事,从今以后断了,你这就从我家滚蛋!”   “断了?凭什么?你把我给轰走,然后好让李长河把你干的更爽?他比我厉害?”铁柱是越来越气大。   陈青莲站在外面听的是脸红脖子粗的,这些夫妻俩炕头上说的话,这彩云和那伙计怎么就说的这么轻巧?毫无疑问,这两人的关系也是那种被人啐唾沫的勾当。   “你到底想怎么办?”彩云一边往屋里头瞅瞅,一边防备着问道。   “你跟我成亲,把我上次赚的十两银子还给我。这事咱们就算完事,我就不跟你娘说你当初是怎么勾搭我的。”铁柱那满脸的无赖样子,当真是让人瞧不起。   陈青莲站在旁边看的真真的,她就纳闷了,这个伙计在聚贤楼的时候,那也算得上个内秀斯文的年轻人,怎么这会儿怎么看怎么像是个地痞无赖呢?   “你好意思提那十两银子?成亲可以,银子甭想!”彩云一口回绝。   “那好,那你就等着,我非让你娘在云暖村混不下去,被云暖村的唾沫星子给淹死!”铁柱说完就拔腿往外走。   陈青莲见状,急忙的猫腰放轻步子又迅速的迈着步子,朝着阿衡篱笆墙的西侧躲过去,生怕被走出来的人发现。   真没成想,这一大清早的,竟然能听到这样的事情,这如果不是亲耳听到,谁知道一向被村里人夸赞贞洁的巧姑,竟然有这么不要脸的腌臜事情。   就在陈青莲蹙着眉头,想着多听一会儿那边的说话的时候,突然就觉得自己的腰被人从背后给抱了起来!   她哪里敢叫嚷,只怕是惊动了巧姑家的那彩云和那年轻男人,又害怕这背后的歹人因为她出了声给她一巴掌打晕了,那可就彻底完蛋了。 第251章   但是她陈青莲不是喝水长大的,那也是见过荤腥儿的人,她只狠狠咬住后槽牙,用力的踩了身后人的脚尖儿!   “哎呦喂——嘶嘶——”   一阵倒吸凉气的低吼声,从陈青莲身后传来,而与此同时,陈青莲也从那人的怀里挣开了。   陈青莲瞬间转身,见了身后的人是孔大海,这气氛突然就尴尬了。   铁柱听了阿衡小院的西边有动静,便急忙的大步跑出来,朝着西边张望,与此同时,彩云也抬起头,急急地往阿衡小院西边瞟。   陈青莲满脸通红,惊诧又有些恼怒的问道,“你想干什么?”   孔大海的余光早就看到了那边豆角架下穿梭的铁柱,虽没有认出对方什么人,但是见了那边有身影,孔大海便笑嘻嘻的说道,“你家的鸡丢了,你就来我们胡同里找啊?你这从北边过来——”   陈青莲顿时就愣住了,什么鸡丢了,什么从北边——当陈青莲一脸懵圈的望了望小胡同的北边,这才意识到,孔大海这么讲,是在帮她找借口呢。   毕竟,阿衡西边的小巷子是通气南北的,而要是陈青莲从北边过来,那就证明她还没有来得及到达阿衡小院的南侧,也就更没机会去巧姑家门口听墙角了。   还有,倘若说人家是因为找丢了的家禽,那也就显得不用为孤男寡女的碰着而尴尬了。   “哦,是啊,我就是瞧着你院里那个花的,像是我们家老母鸡,咋就不让看?”陈青莲盯着孔大海的眼睛看了片刻,瞬间就明白了孔大海的用意,也十分机灵的配合了一下。   铁柱听了这边的对话,便没有理会,而是转身甩开膀子朝着东边的村外走去了。   彩云站在门口张望了一下,跺了跺脚,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哼哼唧唧的转身回北上房去了。   阿衡小院的墙根底下,就剩下陈青莲和孔大海了。   气氛有点小小小的尴尬。   “你刚才——”   “嘿嘿,我就是开个玩笑,你要是不乐意,我让你抱一下,算是你报复我的。”   “我呸!不要脸。”   陈青莲原本还想打听一下阿衡家的事,也想感谢一下孔大海替她解围,但是听了孔大海那句没正经的话,她便红着脸的啐了他,转身就走。   孔大海也不生气,依旧油腻腻的跟上去,“你怎么来这边了?肯定是听墙角去了。”   “你以为我稀罕听墙角?我是听着这边有吵架的动静,还以为是阿衡媳妇儿和巧姑打架,怕她吃了亏,结果我过来听那彩云和那男人说了些——”   陈青莲脸色一红,双眼羞涩,躲过了孔大海的眼神,没有把话说完,接着往前走。   “他们说的什么?哦,对了,告诉你,阿衡媳妇儿去送阿衡进县里看伤去了,阿衡伤得有点严重,怕到了收庄稼的时候不能出力干活,所以想找县里的医馆好好治。”孔大海说了这番话,便跟了上去。   “你跟着我做什么?让街坊四邻看见了,保不齐就闲言碎语满天飞。”陈青莲说完,便将步子迈的更快更紧了。   孔大海虽说是放慢了脚步,但是见陈青莲往浣沙溪去了,便问道,“你挑水的?”   “恩,不过不用你管,我又不是千金大小姐,什么活没做过?”陈青莲嘴里说话厉害,脚步更是雷厉风行的紧,连头都没回。   孔大海知道陈青莲畏惧的有道理,这些年了,纵使有人诋毁陈青莲,想必也是寡妇门前是非多的缘故,但是,每每有什么传言,也都是没有两日,便不攻自破了。   所以,这也是孔大海看重陈青莲的原因。   看着陈青莲的身影消失在通往浣沙溪的小路上,掩映在樱花树里,孔大海扁了扁嘴巴,嘴角勾着一抹欣慰的笑意,他原本想着中不了功名,人生能有什么意义?了了一生又如何?   可是当他看到阿衡那个闷葫芦宠着自己媳妇儿的德性,他突然也想找个女人好好过日子了。   然而,他一贫如洗,早先即便有阿衡的帮助,但是两个男人压根儿就不是懂得管家的人,只是挣多少花多少,买东西也不懂得货比三家,更加不懂什么该买什么不该买,却也就没有攒下银子了。   孔大海躺炕头上,把云暖村的女人从西头数到东头,从南头数到北头,又从十五六的大姑娘,数到了四十岁的寡妇,选来选去,还是觉得陈青莲是他中意的。   他不敢寻个外村的,生怕不知根不知底细的,过不到一块。   所以,自从阿衡最近刺激了他几次,他是越发开始纠缠陈青莲了。   孔大海站在阿衡小院西边的篱笆墙外一会儿,朝着东边巧姑家里瞅了一眼,正要过去偷摸瞧瞧,却不想,他身后传来一阵趿拉的脚步声。   “大海啊,起得这么早?”苍老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孔大海的思绪,也打断了他的计划。   “杨大伯,嘿嘿,我想去浣沙溪边上溜达一会儿去看看我那二分地,今年光景不太好,干旱的厉害。”孔大海随口就胡诌了个借口,他向来如此,即便是对身边的人,总免不了的信口胡说。   “哦,大海啊,那个——”杨老九满脸的苦大仇深,话到嘴边,又皱着眉头的吞了回去。   孔大海见状,便有些疑惑了,杨老九和他们孔家老邻居也几十年了,他穿开裆裤那会儿,杨老九还是个老光棍,杨老九先前和孔大海的爹娘,关系还算是融洽的。   “杨大伯,您有什么话要说?”孔大海见了杨老九不好开口,便主动的问了回去。   孔大海当真是不知道杨老九心里焦虑的事情,倘若他知道杨老九开口说的那些话,打死他他也不会多那一句嘴。   “恩,有点话,也有点事想跟你商量一下,大海,你——咱俩去你家坐会儿,行不行?”   杨老九虽说是皱着眉头,可是看到孔大海主动询问,杨老九的嘴角也露出了一丝许久未见的安慰笑意。   PS:姑娘们,给点留言吧~看作者期待的眼神~ 第252章 着急嫁女儿   “那有什么不行的,走。”孔大海说完,便笑呵呵的前面带路了。   杨老九笑眯眯的,心情看起来比之前好了许多,他一手拿着烟袋锅子,吧嗒吧嗒的抽着,另一只手背身后,眯着眼睛抬头看了看孔大海的背影,笑呵呵的说道,“大海穿短打,比穿长衫还要精神许多。”   孔大海是走在杨老九前面开门的,但是他听了身后杨老九的这句话,心里突然像是被刺痛了一下是的,长衫,那是读书人的标致,更是他几年前梦寐以求的,也是他原本的人生所追求。   然而,出于无奈,他一身长衫,换成了一身的短打,自此,也就脱离了那读书人的行列,加入了这走卒贩夫的行当中来。   “呵呵,人长得英俊潇洒,穿什么都好看,杨大伯,您不觉得我不管穿什么衣服,那都叫一个精神?”孔大海笑着说道。   面上虽说是笑脸,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难过,孔大海开了门,闪开身子,准备迎杨老九进门去。   “杨大伯,您到底有什么事找我,这还弄得神秘兮兮的?”孔大海眨了眨那双狡黠的眸子。   杨老九转身瞧了瞧四周,见没什么人,便压低了声音说道,“高家现在没什么人了,所以我们家娇兰和巧兰也回来了,我就这么两个女儿,我就想着咱们这云暖村的年轻人里面,也——”   孔大海瞬间就明白杨老九要说什么事了,马上摇头又摆手,尴尬的笑着说道,“杨大伯这事我真不行,您还是换别人吧——”   “大海,我家娇兰不漂亮?她会疼人,干活勤快,她——”   “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杨大伯,我这个人邋遢的过了这么多年了,我家这点情况您也知道,我不能给姑娘幸福生活,我就事耽误了她们,所以,您还是要给娇兰妹子找个好人家。”   孔大海的嘴巴快,不等杨老九说完,就开口说了不少的道理。   杨老九那适才刚刚舒展的眉头,再次的皱巴巴起来,唉声叹气的转身就走了。   孔大海站在门口,愣了一会儿,他还真是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有这样的魅力,能引得有姑娘家上门来说亲,不过,谁都不是糊涂人,高家在云暖村是个什么情况,大家心知肚明,进了高家做丫鬟的姑娘,还能有清白身子?   虽说,陈青莲是个寡妇,但是人家那也是名正言顺被明媒正娶,而杨娇兰这样的,没有嫁过人却已经不是姑娘的清白身子,私下里自然也是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孔大海虽说是个男人,一个人的时候也就罢了,但是倘若想成家立业了,他肯定是要顾及名声了,总是要为自己以后的孩子着想。   看着杨老九离去的背影,孔大海再一次的觉得,早点攒点银子,找了媒人去提亲,把陈青莲和她婆婆接过来。   想着这些事的时候,孔大海的眼光又落在了前院,阿衡媳妇儿答应的他那些钱,这回还真是不好张口去要了,阿衡现在受了那么重的伤,家里想必正是缺钱的时候。   前院里的豆角架上,枝蔓茂盛,似乎阿衡今年种的豆角,还有那菜畦里的菜,比起去年,旺盛了许多,那架子上枝蔓的花儿朵儿还有那些果实,格外招人喜欢。   突然,孔大海觉得自己家的院子里一点生机都没有,他转身就又拉好了栅栏门,朝着相熟的邻居家去了,讨要一点菜籽,种在院子里。   东方的地平线上,太阳已然是一杆高了,今天的太阳好像是没睡醒一般,所以,一直躲在云层后面。   这样也好,燥热的天儿变得凉快了很多,一阵阵的夏风吹来,扰的垂柳开始舞动着枝条,招摇着,炫耀着。   云朵儿边上的鸟儿,也飞的格外的低沉,像是没吃早饭一般。   清溪镇的善缘街上,似乎没有任何的改变,那沿街的招牌,数不清的幌子,各式各样的摆设,琳琅满目的。   陶夭夭原本也是打算在清溪镇待上一天,一来,她需要买足够的草药,也好给太虚师太用,省的回了云暖村,没有卖药的,二来,原本就是说送阿衡去密云县的,这怎么也要花些时日,若是现在回去,肯定会遭人怀疑。   扶凉坐在门口,盯着陶夭夭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收拾东西。   “姐姐,你说奶奶的病,快好了么?”扶凉那双小手竟然几日没见变得嫩滑白皙了很多,他托着小脸儿,眨着眼睛的问道。   “那是自然,好好地吃药,将养一段时日,会好的。”陶夭夭说着话,已经把手里的活计做完了。   “姐姐,你说的云暖村好玩么?”扶凉再次的问道。   “恩,我住的小巷子里,有两个跟你差不多年纪的孩子,你可以找他们玩耍。”陶夭夭笑着说道。   对于这一点,陶夭夭无比的放心,托了阿衡那个闷葫芦的福气,陶夭夭和云暖村大部分人的关系都不错,她当然知道,人家对她客套和气,多半是阿衡以前经常帮衬别人做事。   所以,阿衡小院西边小巷子里,枣花嫂子的一双儿女,也经常去阿衡小院门前的浣沙溪边上玩耍,见了陶夭夭也会亲昵的喊一声婶子。   扶凉听完,轻轻的抿了抿嘴巴,说道,“姐姐,我不是说的有没有人和我一起玩,我还是要经常照顾奶奶的,我是说,云暖村有没有草地啊,可以捉蚱蜢,或者树林子掏鸟窝?”   陶夭夭听完,顿了一下,抬头看了看扶凉脸上的认真表情,笑着说道,“自然是有,我家门前就有一片树林子,这会儿正好盛夏,你去捉蝉,可以烧火烤了吃,专门吃头和腹部的连接处,脖子那块的肉很香。”   扶凉听了,那眼睛马上就开始放光,嚯的一下站起来,十分兴奋的说道,“我之前和奶奶从京郊过来,在路上抓了好些的鸟儿,虽说奶奶说不让杀生,可是每次我们讨不到饭吃,我抓了野味吃,她就装作看不见,或者躲不开了,就转过身,闭着眼睛的说罪过。” 第253章 接他们回云暖村   陶夭夭看着扶凉的那高兴的样子,便朝着扶凉招了招手。   扶凉兴冲冲的跑到了陶夭夭身边,仰着天真烂漫的小脸,问道,“姐姐,需要我帮忙么?”   “你跟奶奶在一起多久了?”陶夭夭笑眯眯的温和问道,因为她总觉得,这个太虚师太并非一般的人,而这个小男孩,似乎和尼姑有着千丝万缕的神秘关系。   “我记不清了,反正,我记事的时候,就跟奶奶一起,但是奶奶后来跟我说,是我的爹爹把我遗弃在尼姑庵外,她捡了我回去。”扶凉十分认真的说道。   陶夭夭看的出,扶凉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的神色很自然,就好像扶凉说的事情,是别人的事情,他没有丝毫的伤感。   “哦。”陶夭夭没再继续追问,她想着,扶凉也是个极其可怜的孩子,即便他表现的很自然,哪里能猜得到他小心思到底如何?   “姐姐,我好希望奶奶能尽快好起来,奶奶说了,她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扶凉说话的时候,小小的眉头,轻微的皱了皱。   陶夭夭微笑着,伸手摸了摸他光洁的小额头,说道,“会的,师太只是身子虚弱,走了太远的路,又没有什么吃食,又因为姐姐的事情,经历了那次的磨难,所以才会病的,这件事,是姐姐的错。”   “不不不,姐姐,不是你的错,是那帮坏人,奶奶说过,要不是你那日肯照顾我们,收留我们,我和奶奶都不知道还能活几日,奶奶还说,让我务必记着你的这份恩德。”   扶凉人虽小,可是说话十分的礼貌,并且说话的过程中,一直都用一种感恩的神情凝望着陶夭夭。   陶夭夭不禁的笑了笑,俯下身子,轻轻地捏了捏扶凉的小脸蛋儿,说道,“你奶奶莫不是说要给你娶媳妇儿?这可是每个男孩子的人生大事。”   “不是——奶奶是——”扶凉脱口而出的否定了陶夭夭的话,却话到嘴边,又用一种纠结的眼神看了看陶夭夭,并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陶夭夭见扶凉的脸色有些犹豫,便笑了笑说道,“你奶奶要是让你保密,你不便说了就不说了。”   扶凉听陶夭夭这么一说,当下有点小着急了,急忙仰着小脸说道,“姐姐,不是我不告诉你,是奶奶说这件事不能让外人知道,但是,姐姐,你对我和奶奶好,并且奶奶那日也跟我说过,你是我们遇到的最善良的人。”   陶夭夭听到这里的时候,不禁的抬眼看了看马师傅的北上房西屋。   “姐姐,其实奶奶带我从京城出来,是要去九黎山的,只是,我们到了清溪镇还没有出发呢,奶奶就病倒了,所以一直耽搁到了现在。”扶凉十分认真的说完了之后,又用一种带着渴盼的眼神盯着陶夭夭。   陶夭夭的心里咯噔一下,心想了,这九黎山上没有和尚庙也没有姑子庵,这太虚师太带着这么个小孩子到九黎山找什么人。   “奶奶带着你寻亲?”陶夭夭笑着问道。   她确实是有些好奇,但是倘若扶凉就此打住不说了,陶夭夭恐怕也就不再追问,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的生活,想要的去处,人家就是听了九黎山的盛名,觉得景美适合隐居,那也是旁人管不着的事。   可是扶凉接下来说的那句话,却震惊了陶夭夭。   “不是寻亲,奶奶说了,山里有东西需要守护,需要我去守护。”扶凉认真的说道。   陶夭夭的心里不禁的开始发颤了。   那九黎山的深山里,到底有着什么东西,让一个从京城来的尼姑带着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去守护?更何况了,这里没有他们的祖先,这里更不是什么神明圣地所在。   而与此同时,陶夭夭又想起了闷葫芦对于九黎山深山的那种在意。   她不得不多想,这个太虚师太,到底是什么人?难怪她第一日见到太虚师太的时候,虽然对方病怏怏又饿的面黄肌,而太虚师太身上的,尤其是眼神中的那股气质,却不是寻常女人能有的。   “姐姐?你怎么了?”   扶凉见陶夭夭神色有些呆滞,他便不解的伸手扯了扯陶夭夭的衣袖,格外用心的询问。   “哦哦,没事没事,我是在想呢,我把你和太虚师太接到我们家,太虚师太是吃素食的,我需要多种一些菜了。”陶夭夭微笑着说道。   扶凉听到这个解释,似乎并不能理解,他刚才和夭夭姐姐说的明明是奶奶的事情,还有他们此行的目的,可是姐姐怎么想到了种菜?   不过,这不是他在乎的,毕竟,奶奶说过,姐姐是个善良的人,或许,姐姐是为了他们的衣食住行而担心。   “扶凉,你在家里照顾奶奶,我去一趟街上,买一些布料,显现如今夏天了,每天都湿哒哒的,你和师太都需要两件衣服替换。”陶夭夭温和的说道。   扶凉认真的点了点头,他心道,姐姐果真是好人,他许久都没有穿新衣服了,以前,也是奶奶的旧袍子改了小的给他做袍子穿。   陶夭夭嘱咐了扶凉一些事,便从马连坡家里出来了。   她这一路上都在思考着,这太虚师太到底是从何而来,所为何事,又到底是何人。   活着,要想的事情终究是太多了,所以,不是每一件事想想就能想得明白,累了,就先歇歇,稍后再想。   陶夭夭没想清楚这些事,便已经扯了布料,准备往回走了,她突然记起,那个闷葫芦给她买的那匹大红的缎子,那可是花了不少银两呢,她要改天带着布料,找个极好的裁缝,定制些体面的衣裳。   当陶夭夭穿过小巷子之前,见拐弯的地方有个摆摊的菜农,于是,陶夭夭顺便买了些菜籽,心想着,把太虚师太接过去,需要她照顾,阿衡又不在家里,她是离不开云暖村了,所以找点别的事做,贴补家用。   当陶夭夭包了菜籽,准备起身的时候,余光一扫,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第254章 发现有勾当   陶夭夭定眼再看,那人可不就是巧姑?只是巧姑身边的那个中年男人又是谁?   然而,就在那一瞬间,陶夭夭突然记起陈青莲和她上街来的时候,拉着她跑了许久,指着一个身穿褐色短打,肩头扛着竹杠,右腿有点残疾的男人!   陶夭夭不禁的跟了两步,见巧姑被那男人搀着,关系好像十分亲密熟悉。   虽然,八卦是女人的天性,但是陶夭夭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所以,便转身回了马师傅的小院。   太虚师太透过窗子,看着陶夭夭一直在收拾,虽然脸上一直十分平静,但是内心却看得出,这个姑娘是个善良的人。   从一开始遇到这个姑娘,太虚师太就觉得,这陶夭夭不会因为对方的身份贫贱而看轻,更懂得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原本,这陶夭夭自己深陷泥泞,遭到了恶人的纠缠刁难和威胁,却能精明的反败为胜,更没有忘记先将无辜的人救出。   是以,太虚师太对陶夭夭的印象,一直不错。   她或许现在还给不了这个姑娘什么报答,但是她知道,她以后会有机会给她很大的报答。   陶夭夭一直忙活着琐碎,等她忙活完了之后,竟然已经过了午时了,她这才急忙的去弄些饭菜吃。   陶夭夭知道太虚师太是出家人,又听扶凉说,即便再路上饿得要死,太虚师太也不肯吃扶凉抓的小野味,所以,陶夭夭特意的做了素菜。   待到吃过饭,再次的收拾完之后,陶夭夭原本想着去聚贤楼一趟,也好跟师父说一声,只是见外面的日头大的厉害,她真是懒得动了,真怕跑一趟,自己的脑袋都得晒得成了熟地瓜。   索性,陶夭夭便弄了一些草料,给杨思成家的老黄牛好好的喂了。   太虚师太中午吃过了饭,又吃了陶夭夭准备的药汤,没多一会儿便昏昏欲睡了;扶凉是个小孩子,精神头儿很大,吃过了饭,就开始疯玩,因为他一直惦记着姐姐说的掏鸟窝抓蝉的事。   陶夭夭却因为一直累着,趴在老黄牛旁边的草垛上,就迷迷糊糊的会周公去了。   若不是扶凉这个坏小子用狗尾巴草,挠陶夭夭的痒痒,陶夭夭真没准就一觉睡到天黑了。   “姐姐,咱们什么时候出发啊,奶奶也睡醒了。”扶凉满脸的期待。   陶夭夭抬头看了扶凉,忍不住的嗤嗤笑了。   小家伙实在是贪玩,然后出了很多的汗水,这汗干了之后,留在脸上,又和了院子里的尘土,就成了一道一道的泥印子了,扶凉那张脸,就像是花脸猫一般。   “姐姐——”   “扶凉,以后到了云暖村,你就要称呼我姨母。”陶夭夭微笑着,伸手戳了戳扶凉那鼓鼓的小鼻头说道。   扶凉一怔,有点不明所以。   “你还小,不知道,单纯和野蛮往往是相伴而生的,乡下人单纯善良,却也生性野蛮一些,我生怕人家说些闲话,到时候你和师太可是要怎么才好?”陶夭夭温和说道。   扶凉虽然听的不是很明白,可是看着陶夭夭的温和笑意,他觉得,漂亮姐姐是为了他和奶奶好。   “那,奶奶呢?”扶凉接着问道。   “正好,我正要和你奶奶商量,你跟我来,我和你奶奶说话,你也听听,看看她还有什么事情是要交代你的。”陶夭夭说罢,便牵着扶凉的手。   陶夭夭先带着扶凉洗了下小脸儿,又洗了手,这才带着扶凉进了北上房的西屋里。   正巧,太虚师太躺在那里,正好眼睛盯着门口,似乎是在等着他们进来一样。   “奶奶——”   “师太,我接您回我的家里,毕竟是乡下,所以,有些事,我想和您商量一下。”陶夭夭极为客气的说道。   陶夭夭之所以客气,却不是因为她要拿捏什么,只是她每每见到太虚师太,尤其是看到师太那与众不同的眼神的时候,她就情不自禁的要端庄严肃起来。   “你安排,我一切听安排。”太虚师太微笑着说道,虽说她现在身子很虚弱,语气也无力,可是那口吻,却显得格外有底气,又十分的有气魄。   “乡下人,难免的嘴巴碎一点,但是大部分人都是好心的,无非就是茶前饭后找个谈资罢了,但是,我不想看您被外人传言,所以,我就说,我去县里走了趟亲戚,替表姐带一段时间扶凉,路上遇了您,就把您接了回来——”   陶夭夭大致的将情况说了一遍。   太虚师太安静的听着,听完之后,便微微点头,“你订好了就好,我随你就好。”   陶夭夭听完,便站起身来,说道,“您先等一下,我去套车,咱们等天稍微的暗下来,凉快一点了就往回走。”   太虚师太微笑着应了声,便看着陶夭夭出了北上房。   “扶凉,去,帮帮忙。”太虚师太打发扶凉跟着陶夭夭出门了。   屋子里再次的安静下来,太虚师太透过窗户格子,看着围绕在陶夭夭身边跑来跳去,高兴的扶凉,她的眼角悄然的挂上了泪滴。   这样的日子,不是她希望的,可是现在宫里的局势,让她迫不得已的这样做,她不知道四皇子是否真的如宫里私传的那样,四皇子当真是逃出了皇宫逃出了京城?   倘若真的如此,那么她宁愿这些天来受的一切苦难都是梦幻。   这幅担子太重了,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可是想着那日王爷揭下那张假脸的一幕,她日夜难眠,连夜逃亡。   院子里又传来了扶凉那稚嫩清脆的笑声,扰的太虚师太从恍惚中回过神儿。   她只希望能早点的好起来,能早点的把那件事做好,也算是不辜负皇恩。   天色逐渐的黯淡下来,陶夭夭已然全部的准备好了,正当陶夭夭要去北上房屋里,把太虚师太搀扶出来的时候,大门响了。   扶凉本能的吓得躲到了陶夭夭的身后,他唯恐再见到从门外黑暗中冲进来的是恶人,他听了那门声开了之后,这才悄悄地探出小脑袋,朝着门口张望了一下。 第255章 慈心师父   “师父?您怎么回来了?”陶夭夭见状,脸上有点疑惑,因为她之前已经跟师父说过了,今天就接太虚师太和扶凉离开,聚贤楼少不了师父的,所以,师父就不要操心这边的事情。   “放心不下。”马连坡说完,便径直的朝着储物的小房间走去。   陶夭夭站在原地,稍稍的楞了一下,她正想着劝师父回聚贤楼上工,却不想,见师父从储物小屋里扛出了一个布袋。   “师父,这——”陶夭夭急忙上前。   “半袋米,你男人不在家,你一个女人不好过日子,现在还要照顾师太和扶凉这小子,这些米够你们吃一些日子了,过些时候,师父再给你们送一些。”马连坡说着话,就已经把米袋子搬到了牛车上。   马连坡的言行,就像是一个父亲对自己的女儿一般,没有矫情和做作,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   陶夭夭想拒绝的,但是她虽然和师父相处的时间并不是那么的长久,也知道师父的性子,倔强的九头驴都拉不回来,跟闷葫芦有些相似。   “我送你们几个回去,赶回来时间正好富余。”马连坡一边说一边又转身去了储物小屋,又抱了些吃食,一并放到了牛车上。   陶夭夭站在那,有点不知所措,她此时此刻,就觉得自己像是回了娘家的小媳妇儿,这吃了娘家的住了娘家的,现在回婆家了,老爹就张罗着带些这个拿些那个,生怕自己的女儿被饿着一般。   “去,把师太搀扶出来。”   马连坡规整牛车上的东西,扭头朝着站在一旁的陶夭夭说道。   那声音深沉醇厚,简短有力,却又弥漫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家长气息。   “好。”陶夭夭转身朝着北上房跑去了。   很快陶夭夭便搀扶着太虚师太,十分缓慢的从屋里出来,小扶凉见状,也山前帮忙。   而马连坡见陶夭夭能做的了这件事,又碍于男女有别的规矩,便没有上前帮忙,只是拽着牛缰绳,保证牛车安稳。   出了门,上了锁,赶着车,这一行人,便在淡淡的夜色下,朝着云暖村去了。   牛车从清溪镇出来之后,东方竟然挂着月亮了,虽然玉光满满,却有些淡淡的伤感。   走了半路,除了扶凉一直在咕哝着玩,其他人,一概的沉默不语。   牛车到了云暖村的牌楼下面了,马连坡说道,“孩子,有什么事,去聚贤楼找师父,如果脱不开身,就让人捎口信,过些天,师父给你送写吃的用的。”   陶夭夭想说几句客套的话,话还没出口呢,马连坡便塞了个小布包过来。   陶夭夭原本是不接着的,但是手指碰触到布包之后,便察觉了那布包里装的是碎银子。   “别说用不着,你现在正经用钱,还有,这不是师父借给你,也不是白给你的,是你前段时间在聚贤楼做事应该得的。”马连坡说完,便抡了一下鞭子,赶着牛车从云暖村的牌楼下进了村子。   “可是,这么多——”   “多什么多,你以为那些多人削尖了脑袋去聚贤楼做事,仅仅是因为聚贤楼名气大?那是因为聚贤楼的工钱高,别说一个主厨了,就是跑堂的伙计,都比街上的小店里伙计的工钱,高出好些倍。”   马连坡不等陶夭夭把话说完,便将她的话给堵回去了。   陶夭夭深知,不管这些银子到底是什么由头,她这会儿要是推脱不要,师父定然是会生气,更有,倘若她过些日子真的没有钱可以花,那岂不是还要张嘴?那就难堪了。   阿衡虽然给她留了全部的碎银子,可是那个家伙就是个流水的家伙,完全不知道攒钱这件事多么的重要,他说的攒下的那点碎银,恐怕连一个人一个月的口粮都不够买的。   牛车到了阿衡的小院门前,停在了路边,马连坡将牛缰绳拴在了路边的老柳树上,便开始将牛车上的米袋往阿衡小院扛了进去。   陶夭夭搀扶着太虚师太,进了小院,直接去了北上房。   陶夭夭原本是想让师父进屋里喝点水,再让师父走,可是她见师父在搬完了米袋和牛车上的东西之后,已然准备要回清溪镇了。   “师父,您进来喝点水,我正好给杨大哥家里送牛去。”陶夭夭站在院子里,温和平静的说道。   “这样不好。”马连坡马上就回了陶夭夭的话。   只是,师父的这句话不好,说的陶夭夭有点心慌和惊诧,怎么个不好?难道师父还有什么别的事情要做,所以,连喝点水的时间都没有了?   “你用了人家的牛和车,原本是乡里乡亲,说声谢谢也就算了,但是,现在你用完了之后,牛没休息,连点草料都没吃,就给人送回去,下次谁还肯借给你牛?”   马连坡说完,便转身,十分麻利的卸车,将牛拴好之后,又走到了他刚才卸下来的那些物件里,拎过来个破袋子,弯了腰,给袋子把口撑开了,放到了牛的面前。   陶夭夭站在那,听着马连坡那一句句憨厚忠诚老实的教诲,盯着他那略带苍老却又不服老的身影,陶夭夭突然觉得,师父不仅仅厨艺一流,人品更是贵不可言。   “师父,我记住您说的话了,我今天给喂饱了,明儿再去送。”陶夭夭马上说道。   “恩,这就好,人,要有人情味,才能称为人,好了,我赶紧回清溪镇了。”马连坡做完了这些杂事,转身背着手,就迈着步子,消失在夜色中的小路上。   陶夭夭站在门外,一直等看不到师父的身影,这才转身回了小院。   陶夭夭站在小院里,正欲走进北上房,却突然觉得,太虚师太这一路上,都没说什么话,照常理,被人照顾,岂不是要说一声谢谢,才算是礼貌?   不过,陶夭夭想着,或许是师太太累或者太虚弱的缘故吧。   但是,陶夭夭再次的迈出脚的时候,突然又想起了扶凉说过的那番话,太虚师太去九黎山到底所为何事。 第256章 鬼混在一起   “姐姐——额,姨母——奶奶晕过去了!”   就在陶夭夭心里一直犯嘀咕的时候,她听到了屋里扶凉的喊声,于是,她急忙的跑进了屋里。   陶夭夭急忙给太虚师太把脉。   扶凉急的开始小声的抽泣了,那双满含泪水的大眼睛,时不时的看看奶奶,再看看陶夭夭。   “姨母,我奶奶——”   “没事,奶奶身体过于虚弱,恐怕是又种了一些暑气,我这就给她熬药去,待会儿喝下去,好好地睡一觉,就好了。”陶夭夭安慰扶凉说道。   扶凉用力的点了点头,一直守在太虚师太的身边。   陶夭夭去了小厨房,开始煎药,她这才知道,怪不得太虚师太一直都没开口,看来病得很厉害。   并且,陶夭夭从太虚师太的脉象可以得出,太虚师太的身子似乎是常年虚弱的样子,照常理说,这尼姑少不要做一些粗活,即便不做粗活,日常也是经常锻炼身体,怎么会有身子这么虚弱的人?   更何况,太虚师太这身子又不像是天生就这样的?   难道是富贵的日子过的多了突然遭到了什么折腾,身子才扛不住的?   不过,实际情况到底是什么样的,那就不得而知了,太虚师太虽然对陶夭夭开口说过几次感激的话,但是她平常却是极少开口的,大多也是个感恩的眼神或者扯着嘴角温和笑笑。   不管那么多了,反正她目前看不出是坏人,更何况,自己既然插手了,那也得有始有终啊。   当陶夭夭熬好了药,又给太虚师太服下,就已经是深夜了,她又做了些简单的吃食,让扶凉和她一起吃了,这才让扶凉进去守着太虚师太。   阿衡被送到密云县治疗的事情,恐怕被孔大海那个喇叭已经说的人尽皆知了吧,唉,以后少不了又被人问东问西的。   陶夭夭想着,干脆就每天除了去浣沙溪边上的肥田种菜籽锄草,就不去街上溜达,少跟人说话。   杨大哥家的牛和车还在小院里,虽说这四里八乡的都是民风淳朴,有个栅栏门,其实跟没有门又有什么区别?夜不闭户谈不上,但是也没有什么大的贼人,除非是那些外地来的专门做打劫放火营生的恶人。   陶夭夭再次的去看了老黄牛,又添了一些草料,这才准备转身回屋里睡觉。   这一天,她还真是有些乏了。   当陶夭夭走了两步的时候,便听到了隔壁院子里嘁嘁喳喳的声音。   陶夭夭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她怎么听着那说话的声音不是那么熟悉啊?不是巧姑的话,难不成是偷牛的贼?   想到这里,陶夭夭心里不免有点发慌,这如果是逃命,她只顾着自己,那她确实有不少的办法,可是这要跟恶贼人斗狠,要想保住这老黄牛,恐怕她这幅小身子板,就难以遂人心愿了。   唉,造物主就是这么不公平,让女人比男人长得美貌精致,却又夺走了女人的健壮体魄,或许,这就是阴柔和阳刚之所以能区别的本质吧。   陶夭夭想着,倘若是阿衡那个闷葫芦在家里,别说三五个,就是三十个五十个贼人,她都不放在心上,在她的心里,阿衡那个闷葫芦就是战神一样的存在。   可是,陶夭夭静下心来听了听,那声音似乎又有点熟悉!   铁柱?!   陶夭夭震惊了一下!   铁柱当真在巧姑家里?彩云?难道他们?   陶夭夭的这个想法还没有从脑子过完呢,就听到隔壁菜架子下面那句话。   “你娘不在家,我进屋怎么了?你干什么还躲躲藏藏的?她不是已经让我三叔带着去清溪镇了么?”铁柱有点着急。   “你别碰我,你给我滚。”彩云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彩云你别过分啊,我可忍了好一会儿,你要是再这么泼下去,老子强干了你,你别以为这是在你家,我就怕你?你娘厉害?还不是让我三叔给带走了?你装什么贞洁烈妇的?”铁柱说着这番话,已然搂住了彩云。   彩云挣扎一下,晃动的那菜架子都颤了好几颤。   啪的一声。   站在自家院子的陶夭夭也颤了一下,这巴掌声还真够大的。   “张铁柱我告诉你,咱们俩的事,已经完了,上次你给蔡家通风报信那十两银子,我还给你,你以后别缠着我了。”彩云低声吼道。   那边瞬间安静下来。   陶夭夭听的怔了一下,铁柱这个混蛋王八蛋,这件事还真是他干的啊!   “彩云,我求你了,你别这么狠心行不行?不管怎么说,咱们俩好过,是不是?你娘和我三叔的事,那是他们的事,咱们俩是咱们俩,银子我不要了,我再去赚更多的,我马上回福上村置办——”   “置办什么?就凭你现在包子铺做个小工,赚的那点碎银子?”彩云语气里满满的鄙夷和轻蔑。   “彩云,你相信我,我多干点活,我从张天福那学点本事,我——”   “得得得,你画个饼,糊弄我?算了,咱们俩没缘分,你走吧。”彩云十分决绝的说道。   陶夭夭站在这边听了这么一会儿,真是有点纳闷了,这铁柱也是年轻的小伙子,人品有些差,但是长相也是一般人啊,这彩云都是个嫁过人的人,并且比铁柱大不少的岁数,铁柱怎么就这么着迷彩云呢?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王八瞅绿豆,瞅对眼了?   “彩云!我最后再问你一句,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铁柱口气有些重,他似乎在下什么决心。   “不。”彩云说完,就要扭头往回走。   铁柱竟然没有再像刚才那般低三下四的纠缠,转身就出了巧姑的小院,大步飞快的朝着远处走了。   彩云见状,略觉得疑惑,便转身到了小院门口,朝着那边瞧了瞧,她似乎没有料到铁柱会这么决绝。   “姨母——我——”   扶凉嘴里喊着陶夭夭,就准备要出门口,结果,由于不熟悉新的地方,一出门没注意脚下的门槛儿,当时就给绊倒了。   陶夭夭见状,急忙的跑了过去,一把将扶凉给抱了起来。 第257章 被人发现偷听   “怎么了?”陶夭夭急忙的询问,并且抱着扶凉就要往屋里去,还以为太虚师太又发生了什么事。   “嘶嘶——姐姐,我奶奶说想喝点热水。”小扶凉咬着嘴唇,试图不让自己显得那么怕疼,挤出了这么几个字。   陶夭夭听了小扶凉的话,这才放心,又急忙的看了看扶凉的膝盖,见小家伙儿的膝盖上,已经破了皮渗出血还糊上了尘土,“疼吧?来,我给你处理一下。”   “还是先给奶奶弄些热水吧。”小扶凉抿了抿嘴巴,又一种渴盼的眼神盯着陶夭夭。   陶夭夭见孩子如此的纯洁善良,便应了声,亏了小扶凉的只是皮外伤。   “不要脸,贱/货,妖精!什么东西!”   就在陶夭夭蹲在门槛儿,试图牵着小扶凉的手进门的那一刻,突然,隔壁院子里就传来这么一句话。   陶夭夭顿时觉得莫名其妙了,这贼喊捉贼,难不成婊/子喊捉奸?明明是她彩云做了不见人的勾当腌臜事,这会儿怎么随意骂人?这等人性,跟随便撒尿喷粪的畜生,有何区别?   扶凉也听到了彩云的骂声,他十分疑惑的抬头看了看陶夭夭的脸色,便小声的问道,“姐姐,你隔壁那个大娘——是不是有病?怎么一个人在那骂人?”   陶夭夭听完一怔,小扶凉可没有那么多心眼去拐着弯的骂人,在他看来,隔壁的彩云,这会儿一个人站在自家院子骂脏话,想必就是被小扶凉认为成是个有神经病的人了。   “恩,是的,她神经病很严重,以后不用听她说话,也不要理会,万一她再发起疯来,说不准还会打人。”陶夭夭一本正经的说道。   扶凉听完,不禁的抿了抿嘴唇,又朝着隔壁的院子看了一眼。   陶夭夭从他的眼神中得知,这孩子定然是怕了。   其实,陶夭夭想着这样也好,扶凉和师太都是善良的人,跟彩云那样的人打交道,没准稍不留心就被欺负了,现在陶夭夭给扶凉这么一解释,扶凉想必就会躲得远远的,省的起冲突了。   陶夭夭牵着扶凉的手,进了屋子,先给师太倒了一杯水。   “嘘嘘——姐姐,别说话,奶奶不知道我膝盖破了,别让她听见,不然她会担心的。”小扶凉见陶夭夭端着装药材的笸箩要往床边坐,急忙的拉住陶夭夭的手,小声的在陶夭夭耳边说了这句话。   陶夭夭听完笑了笑,这个小家伙儿,还真是个懂事的孩子,于是便随了小扶凉,两人到了堂屋里。   扶凉坐在小小板凳上,看着陶夭夭从那笸箩里拿出一个大圆蘑菇,又拿着细竹签,轻轻地戳了个洞。   当扶凉纳闷的时候,却见陶夭夭已经从那大圆蘑菇里倒出来许多深褐色的粉末。   “来,先给你用凉水洗洗伤口,然后在将这马勃粉末涂上,明天一早,就好很多了。”陶夭夭一边说一边清理扶凉的小膝盖。   小家伙盯着个神奇的大蘑菇,许久才问道,“姐姐——”   “私下也不能叫姐姐了,这要是一下没想起来,被外人发现了,可就不好了,叫姨母。”陶夭夭笑吟吟的说道。   小扶凉有点不情愿,明明那么年轻那么漂亮,比画册上的仙子还要美,为什么要叫姨母?   不过,姐姐说的话都肯定有道理,所以,扶凉只好点了点头。   “姨母,这个大蘑菇好神奇啊。”扶凉扁了扁嘴巴,小手是跃跃欲试,想去摸摸笸箩里的大蘑菇。   “恩,这确实是个神奇的大蘑菇,它长熟了之后,可是止血的好药材。”陶夭夭一边讲述一边给扶凉处理伤口。   夜色渐浓,陶夭夭将扶凉招呼好了之后,让他睡在了师太的身边,而她自己则靠着墙壁,坐在床头迷糊上了。   她有些纳闷,彩云的那句话到底是在说谁?她这两天和那个女人没有吵架拌嘴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上次彩云在豆角架子下面骂陶夭夭,两人也没有吵架啊,难道是那个女人嘴巴又脏又臭又碎?再或者,见不得别人家比他们家好?   陶夭夭来云暖村的时间短,许多事情并不知情,而彩云又是嫁出去多年才回来的寡妇,所以,陶夭夭对彩云的了解并不多。   即便如此,陶夭夭的心里也觉得这个彩云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管那么多了,最近几日,事情繁多,闷葫芦又离开了云暖村,还不知归期,她虽说不怕人找茬,但是她也知道,不惹事才是自保的最好选择。   夜空中的月儿悄然云游到了正南方,那冰清玉洁的月水,丝丝缕缕,透过精致的窗户格子,洒落在床上,花被上。   陶夭夭当然想不到,彩云之所以骂人,原本就是因为嫉妒,彩云就不能明白,凭什么好男人都被别的女人娶了去,而她却没有好运气。   而彩云将这一切,都归结为,定然是那些女人都不要脸,勾搭了好男人。   贱人的人生观,都是毁天灭地,惨绝人寰的,善良的人,怎么可能猜的到?   然而,这也就罢了,陶夭夭竟然想不到的是,三天以后,云暖村里已经把一件事给传的有鼻子有眼儿的,这件事就成了这些天云暖村所有老少爷们儿大姑娘小媳妇儿老太太的谈资。   而她,陶夭夭,阿衡媳妇儿,就是那件事的女主角。   陶夭夭虽说没有听到那件事到底是什么,但是她总觉得乡亲们这两天看她的眼神都像是看狗屎一样,别说跟她说话了,就是见了她,大老远的就躲开了。   陶夭夭就有些纳闷了,自己这两天没跟任何人掐架,也没有怎么外出,除了去浣沙溪旁边的肥田上种菜籽,就是回家倒腾草药,她还有心要做一些胭脂水粉拿到清溪镇去卖,只是时间总是不充裕。   莫不是村里又来了什么仇家?   陶夭夭的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尤其是看到隔壁彩云每天用那种挑衅的眼神瞟她。   陶夭夭起初也是不理,可是到了这天中午,她当真是忍不住了。 第258章 被激怒到发狂   陶夭夭拎着锄头,耷拉着眼皮往家走,不知道这两天太阳怎么就那么热血澎湃的,一天天的发着淫/威,拼了命一样的放光发热,地上的禾苗蔫头耷拉耳,路边的野草都缺水了。   浣沙溪里的水也开始见少,虽说这浣沙溪的水是活水,是从九黎山上流下来的,也不知道是谁多了句嘴,说今年干旱,这九黎山上的水也没准快干了,所以,好些人家,一直都是将自家的盆盆罐罐装满水,生怕有一天真的断水了。   陶夭夭只是笑笑,并没有像旁人那样去抢水,她路过浣沙溪上的三界桥,听着那樱花树下的妇人们,你一言我一语,说的热闹的不得了。   “阿衡媳妇儿长得那么俊俏,要说从高家出来,还能有清白身子,我真不信。”   “自然不信,那聚贤楼的大厨为何不收别人的做徒弟,偏收她个女人家?这必然是另有所图啊。”   “你们这都是小打小闹,你们不知道吧,据说阿衡媳妇儿和聚贤楼的那个伙计,叫什么铁柱的,啧啧啧,那场面——”   “清水,你说啊,有事自己偷着被窝笑,不地道。”   “就是就是,快说出来,咱们大家都听听,其实我也不能相信,那么俊的女人,就肯跟了阿衡那个闷葫芦穷光蛋。”   陶夭夭原本不想理会那些长舌妇,她真怕跟她们那些人掺和,降低了自己的身份,然而,总有意外。   “都说那天,有人看到阿衡媳妇儿,和那个叫铁柱的,在阿衡小院前面那片樱花林子里,啧啧啧,白花花的滚在一起了,啧啧啧,那场面——”   “是呢是呢,据说,浑身上下,就剩下个红布兜了!”   陶夭夭听到这里,任凭她再大的忍耐力都无法阻拦她杀人的心思了。   那帮女人似乎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还在乐滋滋的添油加醋,说的好像她们亲眼看到一般。   陶夭夭抡起手里锄头,心里只想着,纵使打死了你们,我还一条命换几条,也不亏!   几个箭步上去,锄头就朝着那率先编排陶夭夭的人砸了过去。   却见,那叫清水的女人身边的妇人余光捕捉,一声惊诧的尖叫,急忙躲闪,而听闻同伴的惊悚尖叫和诡异躲闪,清水也急忙往前爬。   也就是这样,陶夭夭的锄头抡到了那妇人的左肩膀上,紧接着就是一阵鬼哭狼嚎的痛苦,还有那炸了窝一样的躲闪疯跑。   陶夭夭哪里肯依,一边追一边打一边喊,“你们的嘴巴是用来喷粪拉屎的么?你们都是混蛋王八蛋,你们拿个看见那些脏脏的事情?你们都给老娘站出来对峙!”   清水被打的吓得都丢了魂儿一样,顾不上血刺呼啦的样子,趴着也要跑,而那些跟她议论的女人,早就作鸟兽散了。   这会儿功夫,哪里还有人有心思听什么风/骚的浪/荡事。   陶夭夭气的要原地爆炸了,她脑子里全是清水刚才那句描述!   突然,她的脑子里就闪过了一幕,在樱花林子里和铁柱干那颠鸾倒凤的事的人,不就是彩云么?   巧姑这前天才回来的,一直在家里呆着,想必娘俩不知道合计了什么阴险的事,将这个屎盆子扣在了陶夭夭的头上!   陶夭夭拎着出头,一脸铁青,眯着眼,脚下生风一样朝着巧姑家里去了。   巧姑和彩云正坐在院子里摘菜,晌午到了做饭的时候。   “娘,反正咱们这闲话是传扬出去了,想必铁柱也就没那个胆子来云暖村。”彩云说完,便准备去端一盆水过来洗菜。   “事是这么个事,但是铁柱那人,也只有经常去清溪镇的老爷们儿才认得,多说女人还不认得,再说了,你编排铁柱是为了不想和他来往,你编排阿衡媳妇儿,我总觉得有点——”   “娘,您要是胆子小,这事我一个人担着,我就说我看见她和铁柱厮混,就是在樱花林子干那事了,怎么滴?她长得模样像个狐狸精,不然怎么能勾搭了阿衡?”彩云说的那叫一个厉害。   就好像,阿衡是她的男人,而陶夭夭则是勾搭了她彩云的男人的小狐狸精。   “你这么得罪了铁柱,那以后我——”巧姑心里自然不舒服。   “娘,您真是的,好男人一大把,您何必把心栓在那个张金山身上,他除了能各处转悠打点野味换点钱,还能干啥?更何况,他可是个瘸子。”彩云的语气里全是不屑和轻蔑。   “但是,张金山那人,还是不错,他——”   “得得得,娘,不是我说您,我知道咱们女人离不了男人,女人也是有需求的,但是娘,您就不能找个好点的?不瞒您说,我就没寻思我爹能回来,至于大宝他们,呵呵,我就更不指望了。”彩云说的好像她就看破了万千世界,什么事都透彻了一般。   巧姑在别人面前,一直都挺泼辣,但是在自己女儿面前,就好像矮了半截,不知道是因为她对自己这把年纪做的那件腌臜事感到羞愧,还是她觉得女儿说的对。   “娘,你把那韭菜摘完了,我先去把这黄瓜洗洗去。”彩云说完,便站起身来,心情格外美丽,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洗黄瓜。   当她的手心握住了那粗硕的长黄瓜,她突然乐了,她就想呢,这吃的物件也能长得像男人那活,回头想想,若是没有男人在身边,用这东西来慰藉孤独,还真可以尝试一番。   想到这里,彩云那嘴角勾着的荡漾,更骚/气了些。   彩云心里琢磨着这件事,想着什么时候尝试一下,就端着洗过黄瓜的水往门口走,试图泼到门外面的菜畦里,也好不算浪费了。   当彩云正美滋滋哼着小曲儿,把木盆往外一送的那一瞬间,突然就觉得身后一阵凌厉的冷风袭来。   彩云心里一惊,眼睛迅速转动,当她的余光看到身旁后头抡过来的锄头的时候,吱呀的一声,哪里还顾得上手里的水盆,魂儿都飞一样的连蹦带跳又狂跑起来。 第259章 摊上大事了   彩云虽说是看到陶夭夭抡着锄头了,也看到陶夭夭那阴沉着脸要杀人的样子,纵使她反应再怎么机灵,还是结结实实的挨了一锄头,肩膀后面的血,从玫粉的裙子里渗出来,一眨眼的功夫就浸湿成红色裙子了。   巧姑见了这架势,哪里还顾得上挨打不挨打,随手抄起屁股下面的板凳,就迎上去,找陶夭夭拼命了。   女儿再不好,那是她的命根。   陶夭夭见状,挥舞着锄头,不肯罢休。   人在疯狂的状态,绝对是以一敌十啊,巧姑和彩云都被陶夭夭的这个架势吓得呼天抢地的。   邻居们闻声赶来,急忙的劝架拉架。   孔大海只是拉架,却也不好去抱住陶夭夭,是以,孔大海将陶夭夭拉住,又让陈青莲给强制把陶夭夭拉走。   巧姑和彩云这边都挂了彩,自然是不肯受委屈,娘俩是连哭带闹,一个劲儿的骂个没完。   陶夭夭只恨恨的瞪着双眼,朝着这她们吼了一嗓子,“狗娘养的,你们自己放了什么臭屁自己知道,你们说话是喷粪么?哪个狗娘养的哪只眼见到那腌臜事?谁他娘的做了不要脸的事,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陶夭夭气的胸脯都要涨开了,她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家。   巧姑的胳膊和腿上受了伤,彩云的肩膀血刺呼啦的,母女俩在乡亲们面前正要发狠恶斗,听了陶夭夭的这番话,那母女俩竟然开始胆怯了。   “你们俩!给老娘发誓!对天发誓!敢说你俩是清白的!”陶夭夭狮吼一般,那疯狂的模样,让很多男人都胆怯了。   大家当真是没想到,阿衡媳妇儿这娇柔的小身板,那俊俏的小模样,平时甜腻腻的笑容,竟然有这么大的能量,发狠起来,真是吓人。   众人见陶夭夭骂着,便不由得往巧姑和彩云母女俩看过去。   那母女俩当然做过不见光的事,做了还不止一两次啊,让她们发这样的毒誓,那岂不是让天打雷劈的么?   母女俩磨磨唧唧,扯东说西,一会儿这边疼一边那边快死了的,总之就是不理会陶夭夭的话茬。   听了这些,乡亲们自然也是心里有点明白了,只是这样的事情,没有抓个正着,怎么也不好面对面的开口,最多也就是往后的日子,茶余饭后的扯淡罢了。   “行了,这件事稍后再说,你们几个,先去福上村请个郎中过来,清溪镇太远了,等郎中来了,这边血都流干了。”这时候,一位长者从众人群中走出来说道。   陶夭夭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老者或者有声望的长辈,她心想了,她受气的时候,被编排的时候,怎么就没人站出来替她说话?这会儿闹出点事,就有人出来装腔作势了?   陶夭夭被气得够呛,到处的造谣还不如跟她结实的打骂一次,她生平最讨厌的就是这种长舌妇。   几个年轻人,听了老者的话,便急忙的扒拉开人群,朝着远处跑去了。   陶夭夭才不管那么多呢,扔了锄头,掉头回了自己家,然后咣当的把门给锁上了。   太虚师太已经坐起来,她一脸担心的盯着陶夭夭,见陶夭夭身上的裙子被扯坏了,头发也凌乱起来,胳膊上还有划破的血痕,面带惊惑和怜惜的问道,“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扶凉也怯生生的走过来,小声的说道,“姐姐,我帮你用马勃药粉擦擦伤口吧,我会小心翼翼的。”   陶夭夭想着想着就觉得委屈,她行的正坐得直,就是怕别人闲言碎语,最近挑水累的像条狗,都没有去跟邻居打招呼让帮忙,可现在到好,就凭着彩云和巧姑两个贱女人的几句话,村里的人就这么议论她。   她真想骂全村的那些长舌妇们,嚼舌根子不用带脑袋么?听风就是雨?   “姑娘,莫生气,气出病来没人替,莫和愚昧之人一般见识,那样岂不是自降身份?我深知,你是个善良纯正的姑娘,做人但求问心无愧。”太虚师太气息十分虚弱,断断续续的勉强说道。   陶夭夭心里那一股脑的委屈,就在那一瞬间崩溃了,她跑到了堂屋的门口,背靠着木门,抱着双膝呜咽起来。   她自然不想和那些恶心的贱妇一般见识,可是被人欺负到头上,还当做没听见没看见?   在这个流言蜚语的唾沫星子淹死人的地方,有着原始的纯真善良,却也有着粗鲁的低俗中伤。   她倘若不理会,或许很久之后,这些流言蜚语止于无趣,但是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陶夭夭的认知中,对付暴徒,用的了讲道理?对付贱人,当然也要以暴制暴。   可是,即便她下定了主意,也做出了举动,还是觉得心里委屈,她开始思念闷葫芦了,倘若他在身边,她定然是要冲进他的怀里,大声地哭大声的闹用力的打他,让他去收拾了那母女俩。   “姐姐——你别哭了。”扶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陶夭夭身边,他看着陶夭夭那浮动哭泣的样子,又害怕又担心又心疼。   扶凉将太虚师太给他的手帕拿了出来,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姐姐,别哭了,擦擦眼泪,不然哭的眼睛肿了,就不美了。”   门外的人们还未散去,自然也少不了的议论纷纷。   可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儿上了,她还有什么退路可以选么?   老者听了乡亲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拼凑,似乎也渐渐地明白了这其中的原委,和是非曲直。   “去,把阿衡媳妇儿叫出来。”老者吩咐道。   孔大海怕陶夭夭吃亏,于是便急忙给陈青莲递了个眼神,让陈青莲去交陶夭夭,以免换了别的人,一言不合又打起来,那事情只能越闹越大,越大越不好收场。   陈青莲听闻,马上快步走了出去,走到了陶夭夭的房门外,轻声说道,“阿衡媳妇儿,你别怕,苏二爷是咱们云暖村极有声望的人,这会儿他弄明白这件事的原委,让你过去听他说几句。” 第260章 母女俩被虐惨   陶夭夭心里正委屈,又听了陈青莲说了这番话,心里难受的要紧了。   偏偏这么多人,就欺负她一个没人疼没人管的?   “阿衡媳妇儿,你放心,苏二爷向来都很有威望,他说的话,除了之前高家仗着自己有护院打手,没人不听的。他向来公正。”陈青莲见门一直不被打开,心里有点小慌张。   倘若陶夭夭这会儿不知道见好就收,惹了苏二爷不高兴,恐怕这件事就不会轻易的完结了。   就在陈青莲着急上火,试图再跟陶夭夭说说这其中的利害关系的时候,门竟然吱嘎的响了,陶夭夭满脸满眼的泪水,就像是被雨水洗过一般,红肿的双眼,像是熟了的桃子。   “阿衡——媳妇儿,你——没事吧?”陈青莲见陶夭夭的这幅模样,心里突然没底了。   陶夭夭只轻微点头,便朝着苏二爷所在的位置走过去了。   苏二爷见阿衡媳妇儿和巧姑还有彩云都走过去,便轻轻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双眼目不斜视,下巴微微扬起,说道,“第一,大虎媳妇儿(巧姑)和你女儿,坏人清誉,这是犯了七出之条的‘口多言’,这是要受责罚的。”   苏二爷说道这里的时候,巧姑和彩云不约而同的有些慌了。   “第二,大虎家女儿,既然已经嫁出去了,那就是外姓人,如何能在云暖村搬弄是非?理应赶出去。”苏二爷说到这里的时候,彩云不禁的腿软了,原本她就肩膀痛的难以忍受,现在是浑身都难受了。   “第三,阿衡媳妇儿,纵使别人坏你声誉,你可以和长辈说明,断不应该打人,倘若出了人命,这是给阿衡的祖宗抹黑。”   苏二爷是按照条款一点一点的说下去,一直到说了第十条,这才算是讲了一半的话。   “这件事,你们两家,都有委屈和过错,又是街坊邻里,要知道相互敬重和睦,这件事到此为止,只是,大虎家的女儿,你回娘家小住,视为孝敬,倘若时间长了,便不妥了。”苏二爷说完这些话,便朝着陶夭夭和巧姑母女看了看。   陶夭夭一直站在那里低着头,没吭声,先前打的有点冲动了,这会儿被强迫的安静下来,听了苏二爷的那些话,陶夭夭又结合了自己的想法,目前来说,她也不算是吃亏。   巧姑和彩云却觉得自己有些委屈,毕竟,娘俩都被打了,打的还挺严重,虽说苏二爷让村里的年轻人去福上村请郎中,但是那郎中来了,买药的钱和诊费,还不是要她们自己花?   苏二爷说完,便背着手的离开了。   大家看得出来,很明显啊,苏二爷是厌恶那些不守妇道的妇人了。   苏二爷离开之后,大家又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纷纷了片刻。   那些人,大多说都在说巧姑娘俩在外面名声狼藉的事,而对于陶夭夭,则更多的是同情,当然了,村里的男人们却觉得,阿衡这媳妇儿真是不一般,长得俊俏的模样,平时笑得很温和,没想到打起架来,那简直就是不要命。   俗话说得好啊,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   巧姑母女俩别说两个人了,就是单拿出一个人来,身型也比阿衡媳妇儿壮啊,可是,偏偏母女俩被陶夭夭给修理的除了哭和告状,没有别的主意了。   陶夭夭见大家对她的议论有了翻天覆地的改观,也不想多说,转身就毁了自己的屋子。   这些人,盲从,人云亦云,跟他们又有什么好说的呢?   “姑娘?是不是我和扶凉给你惹了麻烦?”太虚师太从陶夭夭被叫出去的那一刻,就一直忧心忡忡的,现在见陶夭夭回来了,她便急忙的追问道。   扶凉也急忙的凑了过来,仰着小脸儿,满脸紧张,紧紧盯着陶夭夭的脸和眼。   陶夭夭脸上虽然没有泪水,但是那双红肿的大眼睛,还是格外的扎眼。   “不是,师太,您想多了,是我自己的事。”陶夭夭说完,便转身去桌上拿了药膏。   这药膏原本也是一天换三次的,这会儿她回来也是应该先做些吃的,吃过饭就帮师太换药,可是刚才的那一出,已经浪费了不少的时间,所以,陶夭夭便想着,先给师太换了药膏,再说做饭的事。   太虚师太见陶夭夭端着药膏过来,则面带愧疚的说道,“姑娘,你原本不用如此待我,我是个毫不相干的人,你的这份恩情,我恐怕一时半会儿,或者,或者这一生也是无法偿还的。”   太虚师太不知道四皇子是否真的如传言所说,已经安全的逃出了皇宫,倘若不是,那她日后的担子就重到她自己都无法想象,所以,以后到底会有怎么样的人生,她也是无法预估的。   “师太,原本咱们的缘分在,也是天意。”陶夭夭虽然嘴上这么说,是在宽慰师太,可是心里却真真的还没有从刚才的事情缓过来,她是人不是神,被欺负了之后,纵使讨回公道,还是没办法平心静气。   “你只住了一晚的破庙,扶凉替你照顾了小银子,但是你也已经将我们接到马师傅的家里住了两天,那些天我的病情还是多亏了你和马师傅的照顾,原本,我和扶凉是该离开的。”太虚师太接着说道。   “要不是因为我的事,您也不会被清坞村的额那帮混蛋抓了去,在那个地方受的罪过,是我欠您的。”陶夭夭这会儿压根儿就顾不上拐弯抹角的说话,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了。   “姑娘——”   “师太,您也不要多想了,忧思分神,我只盼着您能尽快的好起来,扶凉也就多个人照顾。”陶夭夭打断了太虚师太的话。   太虚师太没有再开口,她看得出,这个姑娘是个爽朗又有些急躁的性情中人,她既然是认定了这件事,又说的有些道理,就按着她的心思做,罢了。   陶夭夭给太虚师太换了药膏,便出了北上房的门,朝着小厨房走去。   陶夭夭盯着那笼着火的灶膛,脑子里突然就闪过一条妙计,她就是要死磕了,让村里的人们看看,到底谁才是那个做腌臜事的贱/妇。 第261章 真是没想到   心里想到了主意,自然要好好的计划一番,是以,陶夭夭脑子里一直都在思考着怎么抓/奸,却不想,竟然忘记了大锅里的稀粥。   扶凉吸着鼻子站在小厨房的门口,皱了皱眉头,小声说道,“姐姐,怎么有些糊巴巴的味道呢?”   虽说扶凉的声音很轻,但是足以吓的陶夭夭浑身一个寒颤,只因为她太过投入沉思了。   “啊?”陶夭夭就在缓过神儿的那一瞬间,也意识到了这个严重的问题。   然而,一切都晚了,锅盖边缘嘶嘶的冒着白花花水汽,混合着一股糊焦的味道,袭击着陶夭夭的视觉和嗅觉。   “额——没事——我们——”陶夭夭有点小尴尬,她那双水眸中闪过一丝的歉意,纵使这粮食是她的,可是扶凉知道啊陶夭夭是聚贤楼的厨子,做那么好的菜肴,总归不会煮粥吧。   “没事,我奶奶说了,锅巴贴也好吃。”扶凉那白皙的嫩滑小脸儿,被灶膛里的火光映的有些光芒,看上去十分的可爱,“姐姐,你快熄了火吧。”   “哦哦。”陶夭夭这才慌忙应答,然后迅速起身,急忙拿了木盆,端了盆水过来。   炖肉炖菜炒菜,大多使用劈柴烧火,那火比较壮比较硬,若是煮粥,还是用一些易燃的稻草,火比较软比较轻,熬的时间长了,才会好吃。   所以,灶膛里的稻草火,被陶夭夭用掏草木灰的耙子掏出来,又泼了冷水,灶膛里很快就安静下来了。   扶凉见了那忽明忽暗,在水里挣扎的火星儿,嘶嘶的冒着白烟,笑呵呵的说道,“姐姐,你先前不是说,抓了树上的蝉,就能烤着吃么?那是不是用这种火?”   陶夭夭被扶凉这句话给牵的来了精神头儿,想着过去的日子:百年的老柳树下面,烧一堆足够旺的火,然后几个小伙子便爬上大树,使出吃奶得劲儿的摇晃树枝,啪啪啪,就会有许多的蝉儿从树上掉下,而那些蝉儿又往明亮的地方扑棱。   是以,蝉儿扑火,被围坐在火堆旁的孩子们,当做了解馋打牙祭的美味儿。   “好啊,不过,咱们俩这力气不够,咱们找的树不能太粗壮,不然真是摇晃不动。”陶夭夭笑呵呵的说道。   灯光朦胧,话语温馨,笑容甜美,谈笑之间,小厨房的人走了出去,一切归于平静,只有那盏灯,还在眯着期待的瞌睡的眼。   吃过了晚饭之后,陶夭夭虽说看到隔壁的院子,心里就堵得慌,但是身边有扶凉嬉闹,她又应了扶凉起火堆晃蝉儿,所以,玩了一会儿之后,一身的臭汗,却觉得酣畅淋漓心情大好。   扶凉见陶夭夭那汗哒哒的脸,便跑到陶夭夭跟前儿,垫着脚儿,一把拉着陶夭夭的手,一边十分贴心的用奶奶给的帕子,给陶夭夭擦汗。   陶夭夭心里顿时觉得甜甜的,一种温馨的感觉,油然而生,就在那一瞬间的功夫,她竟然想着,倘若是自己生一个娃娃,这么带着玩肯定也是其乐无穷吧。   “姐姐,这个怎么掰开吃?”扶凉的小手捏着一只烤熟了的知了,一脸期待的盯着陶夭夭问道。   陶夭夭从扶凉的手里,接过那知了,然后一手捏住脑袋,一手捏住了腹部,突然一用力,腹部就先被扯了下来,那扯裂的层面竟然十分的平整,还露出了粉红的肉丝!   扶凉见状,早已经是忍不住的吞口水了。   再见着陶夭夭又只轻轻地捏了那袋,她手里就剩下知了的脖子部位了,一小节的瘦肉丝,看上去色泽好,闻着也香喷喷的。   扶凉等不及了,从陶夭夭的手里接过了那点肉丝,急忙的送进嘴里。   陶夭夭微笑着盯着扶凉,“怎么样?味道如何?”   扶凉一边点头一边笑,嘴里吃着东西的唔囔说,“好香哦。”   陶夭夭又给扶凉烤了三只,然后陶夭夭看着自己那抓烤知了烤的多了,手上粘着的草木灰,说道,“我这手可是脏兮兮了,你确定还吃?”   “嘿嘿,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真没想到,扶凉竟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陶夭夭不禁的问道,“你这话,可是师太跟你讲的?”   扶凉摇着头,一边回味着刚才的美味,一边盯着火堆边上码放整齐的四个知了,说道,“奶奶才不会说这种话,是我们没了干粮之后,在路上遇了别的乞丐,那些乞丐说的。”   陶夭夭听了这句话,心里竟然有点小小的难过和心疼,她也料到了,师太那样的人,大抵是不会吃嗟来之食,更不会为了生死去吃脏兮兮的东西吧。   “咱们烧两个,给师太去吃?”陶夭夭想到这里的时候,便觉得,有好东西,大家一起分享,也当做是她对于师太这段不易的经历的安慰。   纵使不是价值连城,也不是珍馐美味,但是,这是她的一片心意。   扶凉听闻之后,坏笑着摇了摇头,“不用的,奶奶是出家人,不吃肉。”   陶夭夭听完,稍稍怔了一下,不禁的噗嗤笑了,确实是这么回事,她倒是想着去安慰师太,竟然忘了师太不是一般的人了。   “所以,姐姐啊,这些美味,就咱们俩分享了吧,奶奶只能喝粥了,哦,对了,分一只给小银子。”扶凉说完,便看了看旁边,因为那边的小银子正双眼哀怨,全身趴在地上,嘴巴都贴着地面的盯着那些码放整齐的知了。   陶夭夭咯咯笑了,她的脑子真心被最近的琐碎事情给搅合坏了,竟然忘了这烤知了,给谁合适,不给谁也合适了。   火光映衬着两张纯洁的笑脸,还有小银子那张毛光顺滑的狗脸,夜风夹杂着天真的笑语,也顺带着小银子那说不清欢乐还是期待的细碎吱嗡,一股脑的都吹到了小院里,吹进了窗子,吹到了太虚师太的耳朵里。   太虚师太今天也是见识了陶夭夭的脾气,她当真是没预料到,那些娇弱的小身板,竟然蕴含着如此疯狂霸道的力量。 第262章 纠缠不清的情史   太虚师太透过窗户格子,看着栅栏门外篱笆墙远处的那篝火,看着那火光前的身影,她竟然有些佩服这个女子了。   倘若这样的事情发生在皇宫,她可能只能选择忍气吞声吧,她没有那么大的勇气,也不会抱着必死的心思,因为她觉得,她还有很多的事情没有做。   太虚师太知道,那陶夭夭未必没有想做的事,但是她却能在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有着义无反顾的疯狂,这是她羡慕的。   太虚师太自然知道皇上对她的器重,倘若当年的后宫的那件事,她稍微的自私一点,不去顾及那么多的人,可能,四皇子言衡的母妃,也不会那么早的走了,留下那两岁都不到的孩童。   而那件事,也是横在太虚师太心里多年的愧疚,自那之后,她多方的关怀四皇子,当四皇子能独当一面的时候,她便出家,算作是对当年四皇子母妃蘅妃的忏悔和交代。   往事,一幕幕的袭上心头,匆匆的闪过眼前。   太虚师太只是知道,天很晚了,外面几乎都没有什么人乘凉聊天了,陶夭夭才带着扶凉回了小院。   夜色中,一切都那么的安静平和,没有喧嚣,没有吵闹,然而,夜色遮盖了一切的有声,却丝毫遮掩不住血腥的味道。   巧姑和彩云被陶夭夭收拾的惨了,娘俩躺在炕上,久久不能平复心情。   胳膊上,脸上,肩膀上的血似乎是止住了,但是娘俩心里的血却像是被撕开了巨大的口子,任凭什么药都止不住了。   “娘,我算是明白了,我刚回来前两天,去浣沙溪洗衣服的时候,就听人说,您那是云暖村没人敢惹的,却独独怕阿衡家那个小贱/蹄子,今天她还真是发疯了。”彩云半躺着,浑身气得哆嗦。   “唉,我就说了,你别有事没事的招惹她,你就不知道这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巧姑唉声叹气的回答道。   彩云心里十分的不服气。   “彩云,你最好别再给我找事了,这次咱们吃了瘪,那在云暖村所有人面前都抬不起头来,就算我豁出去不要这张老脸,那也要缓一阵子才会有人理会咱们了。”巧姑语气全是丧气。   彩云依旧不吭声,她原本未出嫁的时候,就跟她娘有一拼,这云暖村里,别说大姑娘小媳妇儿,就算大小伙子老爷们儿,都不能把她怎么样,现如今,却被一个新媳妇儿给收拾了,这口气怎么咽的下?   “彩云,我说什么话,你听见没?”巧姑见自己女儿不吭声,就深知彩云八成合计着怎么反击。   “这件事,连苏二爷都发话了,你要是再去找事,你以后是回不了云暖村了,你娘也没脸再云暖村待下去了。”巧姑瞪了一眼黑暗中的女儿的背影。   彩云由于肩膀的伤口挺深挺疼的,她不能翻身,索性就腾地一下坐了起来,“娘,这事就这么了了,那是在云暖村,但是这事我这心里过不去,我不在云暖村对她动手。”   巧姑听了彩云的这句话,只是叹了口气,没置可否。   毕竟,巧姑知道自己女儿的心性脾气,劝说几句,根本不管事,但是,既然女儿说这件事不在云暖村做,那么巧姑也算是默许吧,毕竟,她被陶夭夭给压了好几次了。   纵然事情都是巧姑在挑,但是巧姑却觉得,别人被她说了,都不能怎么样,偏这阿衡媳妇儿就这么反抗,那岂不是故意给巧姑难堪?   贱/人的心性,用正常人的思维,是永远都捉摸不透的。   “行了,你赶紧的躺下睡觉吧。还有,那个铁柱,你当真是不打算联系了?”巧姑再次的提起了旧事。   “我是打算不联系了,但是也说不好,总之,您和张金山的事,我当没看见不知道,您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彩云丢下这么一句话,就拉了一下薄毯子,不吭声了。   许久,巧姑转过身,看了看彩云,察觉女儿是睡着了,便也合上眼,准备睡下。   夜水如光华,指间恍如世,刚刚凉快了一晚上的风,在第二天的太阳还没出来呢,就变的热乎乎的了。   陶夭夭是被小银子的汪汪声吵醒的。   透过了窗户格子,陶夭夭见路上有马车经过,是陌生人路过的吧,所以,便没有在意,又缩回脖子,伸了伸懒腰准备起床了。   幸亏师父给送了米,又拿了不少的吃食,让陶夭夭软趴趴的眼皮子,在看到炊具灶台的那一刻,又焕发起来。   做菜的时候,总是陶夭夭最高兴的时候,她醉心于捣鼓实验各种新鲜的小菜。   在门口的菜畦里摘了几只秋葵,便转身回了小厨房,陶夭夭不想着拘泥于平时那种做法,便将洗好的秋葵放在案板上,准备着怎么做的有些创意了。   早上的饭菜,虽说在一般人家都是简单的吃一些,就算吃过了,然后准备下地干活,或者即便是地里没有什么活了,不急于出门,总归还是懒得捣鼓。   陶夭夭却不同,早上只有吃的美美的,一天才会有好心情。   她哼着小曲儿做着小菜,在她的认知里,早餐就要吃的营养齐全,才是最好的。   这时候,巧姑院子里的母女俩也起了床,原本这几天巧姑正忙着将远处菜园子的那些豇豆给摘了回来,可是昨天发生了那些事,村里人八成都对她指指点点,所以,巧姑便想着在家待上两天,省的被人戳脊梁骨。   巧姑走到自己家的菜畦,揪了一把小葱,反正自家还有些自制酱,大清早的,喝点稀粥吃点高粱面馍馍,来点小葱蘸酱,也算是凑合一顿,可是她转身的时候,见了阿衡家的菜畦里湿漉漉,就蹙了蹙眉。   昨天那小贱/蹄子也被她挠了好几下,推搡摔在地上了,怎么这么一大清早就能起来挑水浇菜了呢?   巧姑再往隔壁阿衡的小院瞄了一眼,怎么都觉得这件事有点稀奇,便皱了皱眉头,眼里带着疑惑,手里捏着小葱,朝着北上房去找彩云了。 第263章 主动献殷勤   “彩云,阿衡媳妇儿的菜畦竟然这么早就浇水了,你说她昨儿也受伤了,怎么就有力气干活了?”巧姑一边说一边朝着窗外张望。   “那还用说,勾搭的野男人呗,她自家男人摔了个半死不活,这就趁着自己男人在外面治病,勾三搭四找后路呢。”彩云一边梳理头发一边歪歪唧唧的说道。   巧姑皱着眉头,又默默的点了点头,似乎,她确实想不出比女儿这个说法更有力的理由了。   “彩云啊,今儿吃了饭,咱们娘俩把院外的菜畦翻翻,松松土,今年干旱,趁着村里人下地干活,咱们去浣沙溪挑点水,浇浇菜畦。”巧姑说着这番话,就转身去了台阶旁的大瓷缸旁,准备掀开纱布罩子,取出点酱来。   “娘?”彩云听完巧姑那句话,脸儿都变绿了,一脸的怒气火燎的,“我都这样了,您还寻思着让我干活?”   巧姑舀了一勺酱,见彩云那脸色,便改口说道,“那你歇着吧。”   “歇着?算了吧,咱们家的仇还没报呢,我哪里歇的住?我待会儿去趟清溪镇。”彩云说完,便扭回身子,继续照着镜子打扮。   巧姑张了张嘴,试图阻止彩云出门,可是当她的目光落到彩云肩膀的那一刻,她有点心疼自己女儿,便说道,“那也得先吃完了饭,吃了饭,你再去清溪镇。”   巧姑说完话,便转身出了北上房,准备了木桌,盛了稀粥,等彩云吃早饭。   彩云吃完了早饭,便拎着花布兜兜,扭搭着腰肢,摸着额前长发,朝着清溪镇去了。   巧姑蹲在自家门前的菜畦旁,死死地盯着阿衡家的菜畦,凭什么地方差不多,阿衡家的菜,长得绿油油的,而她的菜长得黄不啦叽的。   “哎呦喂,巧姑大娘您这蹲在自己家地盘上,眼珠子死盯着人家的菜畦,不会是又琢磨着什么时候拿到自己家里比较合适吧?”   就在巧姑蹲着那琢磨事的时候,她的身后传来一道细嗓子。   巧姑头没回,身没转,她不屑的翻了个白眼儿,噌的站起身来,哼哼唧唧的说道,“寡妇不光门前是非多,寡妇还扰的别人家门前是非多。”   陈青莲听了巧姑这句话,却也不生气了,竟然还笑呵呵的说道,“寡妇是非多,终究是假的,不跟某些人一样,守活寡的却耐不住漫漫长夜,啧啧啧,这样的人还配活着。”   “你!”巧姑被陈青莲噎了一句,马上转过身,手里的?头不禁的就指着陈青莲了。   陈青莲只扬了扬一侧的嘴角,眼里都是轻蔑和挑衅,“怎么,昨儿打了阿衡媳妇儿不解气,今天招呼我了?要不然,你再给我一?头,让苏二爷来评理?”   “你!”巧姑被陈青莲挤兑的大红脸,却又无话可说,嘴巴都气歪了。   若是早先,巧姑哪里肯吃瘪到如此,只是昨天那件事,惊动了太多的人,现在巧姑的名声也就更差了,这节骨眼儿上,她要是再跟人打架,先不说谁对谁错,大家先入为主的就认为巧姑先挑事了。   巧姑盯着陈青莲手里的扁担和水桶,略微的惊了一下,她又瞟了一眼阿衡家门前的菜畦,似乎突然意识到,阿衡家的菜畦是陈青莲帮忙浇水的?   “怎么?巧姑大娘,你不会又琢磨什么坏心眼子,说阿衡媳妇儿不守妇道?她现如今为民除害受了伤,我自愿给他们家帮忙。”陈青莲那神气的架势,一下就把巧姑给比了下去。   巧姑被气得浑身难受,后槽牙咬的都要流血了。   “昨儿你们娘俩跟阿衡媳妇儿打架,今儿就你一个人在家,我借你俩胆,看看我和阿衡媳妇儿联手,能不能收了你。”陈青莲越说越上瘾,越说越斗志昂扬了。   陈青莲这会儿恨不得,上去薅了巧姑的两缕头发,以报当日浣沙溪那一架的仇。   外面两个妇人吵吵,屋里的陶夭夭早就看在眼里了,但是并未理睬。   太虚师太见状,便看了看陶夭夭的神色。见陶夭夭似乎当没看见一般,并且,没有打算理会的冲动。   陶夭夭自然知道,陈青莲和巧姑是有过节在先,不然的话,陈青莲今天借着什么由头过来给别人挑水浇菜?   陶夭夭心里掂量的清楚,陈青莲原本也不是个好惹的人,而最近发生的事情,陶夭夭便觉得陈青莲这个有意识的开始拉帮结派了。   虽说,陶夭夭不太喜欢这种交往的方式,但是她想着,只要拿捏的得当,关系既不会太糟糕到让别人孤立她陶夭夭,也不会让人觉得她和谁谁谁的一拨。   这个环境就这么乱,不多琢磨点事,恐怕真的要吃亏的,毕竟,阿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倘若阿衡回来了,陶夭夭的很多顾虑直接就省略掉了,她的直觉告诉她,阿衡能保护她。   “姑娘,外面的人,怕是要打架了。”太虚师太见陶夭夭站再那里,隔着窗子看着门外,却没有丝毫要插手的意思,便问了一句。   扶凉听闻,也急忙的拉住了陶夭夭的衣角,他有点害怕,生怕出现昨天那种场面。   “吵吧,这会儿也没我什么事。”陶夭夭说完,便扭脸朝着太虚师太微微一笑,然后转身去木柜里拿出了针线笸箩。   先前阿衡的衣服破了,让她帮忙打个补丁,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是补上了,只是,那补丁实在是丑的见不得人,阿衡见了之后有点疑惑。   陶夭夭猜测着,阿衡定然是在疑惑,哪里有姑娘家不会打补丁做女红呢?   所以,从那天开始,她即便是再怎么厌恶这件事,还是买了些针头线脑的,拿些破袜子先补补,练手。   前几天陶夭夭从西边小巷子里的枣花嫂子那边学了点本事,打算着做鞋垫,正巧有先前阿衡穿破的不能再补的衣服,陶夭夭便拿来做鞋垫。   太虚师太见陶夭夭拿了针线笸箩,坐在床头上,准备做活,便也就不吭声了,她 只是闭着眼睛,手里数着念珠,在默默的诵经。 第264章 就是找茬怎么滴   扶凉见陶夭夭和奶奶都没有理会窗外的吵架,他竟然有些好奇了,他站在陶夭夭身边,悄悄露出一点点的小脸,且只露一只眼睛盯着窗外。   陈青莲站在阿衡家的栅栏门外,和巧姑吵了片刻,却总也不见陶夭夭出门,心里多少有点不安了。   她听孔大海说了,陶夭夭明明是接了个亲戚的孩子回来,还带着个受伤的尼姑,照常理说,陶夭夭应该在家里啊,听了外面的动静,不是应该露个脸么?   巧姑见陈青莲往阿衡家的小院瞟,便讪讪说道,“怎么着,上赶着拍马屁,人家不理会?”   “呸!我这是帮忙,用得着主家理会?”陈青莲虽然嘴硬,心里却着实有些着急了。   巧姑知道最近自己的名声不好,也知道再惹了事,她在云暖村的日子不好过,也只当陈青莲是疯狗乱咬人,没说几句话,就转身回了自己家,并且回了屋里。   陈青莲一个人站在阿衡小院门前,见着那浇了一个遍的菜畦,还真是有点尴尬了,她做了些好事,但是阿衡媳妇儿似乎没有要出来的意思,难不成是家里的病人正在被照顾着,所以阿衡媳妇儿没空出来?   “阿衡媳妇儿?在家呢么?”   陈青莲心有不甘,于是站在阿衡家的栅栏门外,朝着小院里喊了一嗓子。   陶夭夭明明已经听到,却又装作没听见的样子,盯着自己手里的半成品鞋垫,她就纳闷了,明明都十分的认真了,怎么这针脚还是歪到姥姥家了呢?   太虚师太听了外面的人的说话声,突然诧异了,她被听到的那个字给震惊了。   之前,她似乎并没有在意过陶夭夭到底是成亲了还是单身,再或者是谁的女儿,或者谁的徒弟,只是听马连坡叫陶夭夭的名字而已,甚至于,太虚师太昨天昏沉沉,压根儿就没听外面那些叫嚷声中,陶夭夭还有另外的一个称呼:阿衡媳妇儿。   今天,当陈青莲站在阿衡院子外面喊了那一声之后,太虚师太猛地睁开了眼。   她知道她应该镇静不冲动,可是,这些日子以来的担惊受怕和无奈甚至绝望,让她的心,就在那一瞬间脆弱和敏感起来。   “姑娘?你男人——叫阿衡?”太虚师太纵使强行的控制自己的表情和反应,她的脸色即便再怎么样的平和,但是她的眼神,却散发出一种既紧张又期待又畏惧的光芒。   陶夭夭闻声抬头看了看太虚师太,她不知道为什么师太对阿衡这个名字有这样的反应。   陶夭夭的第一反应就是,阿衡在云暖村呆了两三年的光景,都没有人知道他姓氏,而阿衡跟她刚刚接触的时候,更是丝毫不提起个人的任何事情,阿衡和她说出自己的姓氏,也是在浓情蜜意的时候,难道——   世界上,没有纯粹的巧合,所谓的巧合,只不过自我宽慰的借口罢了。   陶夭夭便柔和的笑了笑,“是啊,叫阿衡。”   “他——”太虚师太内心再次的震撼了,她多么想追问阿衡到底姓什么长相如何身高几尺从何而来,只是,她又怕问多了,会让陶夭夭怀疑。   其实,陶夭夭此时此刻已然在怀疑太虚师太的身份了。   阿衡的身世,村里人都不知道,因为他平时寡言少语,即便别人问起,他也不曾说过,却因为人缘极好,大家只当他是个孤苦无依的人,索性也就不问那么多了。   陶夭夭只是抬头微微一笑,如同和邻里聊天一般轻松,说道,“阿衡先前是杏花村的,后来家里没了父母,他便跟着包工头来这边做事,正巧村里的高财主家里有些难做的活计,便给阿衡安置了这个小院,后来见阿衡做活精细,便让他用做工来抵了这小院。”   陶夭夭一边说一边佯装漫不经心的看着太虚师太的神色变化。   太虚师太的精神,似乎也慢慢的舒缓了一些。   “我原本在清溪镇做厨娘的,和阿衡见了一面,便相互觉得不错,后来我师父做了主,便有了这门亲事。”陶夭夭简单的说道。   因为,陶夭夭已经从扶凉先前的聊天中得知,太虚师太不会呆的太久,所以,便想了个简单且能说得过去的说辞。   太虚师太点了点头,便微微笑了笑,“原来是这样,阿衡,他姓什么?”   “姓阎啊。”陶夭夭十分轻松,又有些淘气的笑着说道。   然而,太虚师太刚刚放松的表情,又在刹那间紧张了起来,当然,她的面色依旧,只是瞳孔却在瞬间缩小了许多。   陶夭夭只佯装没有发现,便笑嘻嘻的接着说道,“他这个姓很不好,他先前还跟我说,就是因为这个姓,从小时候,很多小伙伴都叫他阎王爷,还不跟他玩,孤立他呢,唉,小孩子总是有那么多意想不到的想法。”   当太虚师太再听了陶夭夭的这句话之后,她的眼中的紧张,瞬间变成了些许的惊诧和松弛,顿了一会儿,太虚师太才淡淡笑着说道,“阎姓,乃周宗嫡出,大部分出自姬姓,还有少数芈姓,自然,还有少部分的民族姓氏,是个极其光辉的姓氏,呵呵,小孩童们也是开玩笑罢了。”   陶夭夭听完,不禁的还真是佩服起这位师太来,她不仅仅是熟知百家姓吧,恐怕很多的历史知识也是懂得。   果然,这位太虚师太绝非等闲之辈。   “师太,您说的这些,我还真是头一遭听到呢,挺好听,其实,不瞒您说,当时我听到他这个姓氏,还真是挺不喜欢的。”陶夭夭说完,便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太虚师太也就不再多问了,只是,她瞅了一眼窗外,说道,“人家还站在门外,帮你浇了水,请进来喝点水,也是礼数。”   陶夭夭咯咯一笑,说道,“也是了,我这就去唤她进来。”   太虚师太见陶夭夭起身,去了院外,脸上的微笑缓缓地收了起来,她只觉得这个年轻女子是心地善良的,却又莫名其妙的觉得,她好像是略有隐瞒,至于哪里有些不对劲儿,太虚师太也一时说不出。   难道是自己太过忧思的缘故? 第265章 好名声散播开   她 又发现不了什么端倪,自然,她本身就是带着极其要命又神圣庄严的使命,是以,不便理会那么多了。   陶夭夭出了北上房,见门口站着的陈青莲,便笑着说道,“嫂子,进来坐会儿,刚才给朋友上药,没办法出门迎接,抱歉了。”   陈青莲见状,急忙笑呵呵的说道,“说的哪里的话,什么抱歉不抱歉的,我就是过来看看你,你身上的伤可好一些了?”   “没事,反正我这里有些草药,我自己也懂一些医术,这些皮外伤,自己就治了。”陶夭夭笑着说道。   陈青莲做出大吃惊的样子,瞪大了那双圆眼,说道,“天哪,阿衡媳妇儿,你竟然还有这等手艺才华?咱们云暖村多少年都没有个郎中了,每每谁家有了小病小灾的,都得跑去福上村,甚至去清溪镇呢,你——”   “嫂子,你进来慢慢说,坐下喝点水。”陶夭夭甜甜的笑着说道。   “好嘞好嘞,哎呀我的个祖宗啊,没成想啊,阿衡媳妇儿竟然还有这么一手呢,这——”陈青莲说的满脸的兴奋,就好像这是她自己家的大喜事一样。   确实如此,谁愿意没事看郎中啊,但是,这人啊总是有个头疼脑热的,小灾小病自然免不了,所以,身边有个懂医术的人,那绝对是人人羡慕的事。   陈青莲跟着陶夭夭进了门,那双眼睛还溜溜的在陶夭夭的身上晃悠呢,她心里还想呢,这阿衡还真是有福气,闷不吭声就娶了个西子一样美的仙女,又这媳妇儿懂医!   “嫂子,喝点桃花茶,这是前些日子,见了好些花儿朵儿的,心想它们落地上,还不如我摘了做茶水喝,当然,这里面也有些别的草药。”陶夭夭端了一个竹筒水杯过来。   这时候太虚师太才意识道,陶夭夭给她用来吃中药,和喂饭,一直都是用的那瓷碗,而喝水,也就一直用那只碗了,却没想着陶夭夭家里还有雕刻如此精致,打磨如此光滑的竹筒水杯。   她又想着,倘若陶夭夭的那个阿衡,会这门手艺,恐怕就不是四皇子了,虽说四皇子一向不与其他皇子那样醉心于争名夺利,对于皇位的虎视眈眈,但是四皇子终究是皇子,哪里会做这些乡下人做的东西。   “这是阿衡做的水杯?”太虚师太笑着问道,“挺精美。”   “是啊,阿衡做的,做了好几只。”陶夭夭心中喜欢的不得了,她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太虚师太问这个问题的初衷,陶夭夭只听人夸奖阿衡,就好像夸奖了她一样,心里美滋滋的。   “他们家阿衡啊,啧啧啧,那可是干活的好手,有的是力气,锄草耕田,修花池补房顶,样样都做得好,精细着呢。”陈青莲嘴巴快,见太虚师太问陶夭夭的问题,便急忙的追加了两句。   太虚师太听完,心里更踏实了一些,四皇子的性格,大抵是不会做这些了吧。   只是,太虚师太没有想到,人,终究是不同的,有些人,不管遇了多么大的事,都不肯破了自己的底线,比方太虚师太她自己,纵使饿的要死,不是嗟来之食,不吃肉食,而她却不能想到,言衡为了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可以做一切能做,忍一些能忍,他的底线,就是自己能活着。   陶夭夭听了陈青莲的那番夸奖,更是面带桃红的勾着嘴角笑了,那双水汪汪的眸子里,满含着喜欢和愉悦。   “阿衡媳妇儿,你这伤口怎么样了?”陈青莲手里拿着水杯,吹了吹飘着热气的桃花瓣儿,想询问道。   “没什么,就是一丁点的皮外伤,我敷了些草药,结疤了。”陶夭夭笑着回答道,她此时心情特别的好,没来由的就十分好。   “啧啧啧,这茶水真是香喷喷的,这是需要什么秘方的吧?”陈青莲笑眯眯的问道。   “也算不上什么秘方,就掺杂了别的草药和花瓣而已,这个喝了之后轻体轻盈白皙。”陶夭夭如实相告。   “还有这等奇特的功效?天啊,每年都瞅着那么多的桃花就那么落了地,入了泥土,却不想,都是些好东西啊。这要是多喝几次,那白皙嫩滑的,跟大姑娘的皮肤一样,岂不是——”   “呵呵,嫂子,这桃花茶虽说美容养颜,却也不能多喝,尤其是体寒的人,喝多了啊,您就蹲茅房里别出来了,哈哈。”陶夭夭笑哈哈的说道。   陈青莲一听,当下就瞪大了眼睛愣住了,她真没想到,这东西的学问还这么大呢,于是,陈青莲急忙的盯着陶夭夭问道,“阿衡媳妇儿,你给我备一些,跟我说好了剂量,对了,我可不白要你的东西,我给你送钱来。”   陶夭夭听完就笑了,“都是乡里乡亲的,我又不是卖茶的,要你什么钱,更何况,你经常帮我,我哪里好伸手拿你的钱?你这么说,岂不是故意打我的脸?”   “不不不,真没这意思,你这又是采摘又是晾晒又是掌握剂量——”   “得得得,你要是再说啊,别说让我送你一些,水杯里这些,你也别喝了。”陶夭夭说着,就佯装要上前夺了水杯。   陈青莲急忙的躲闪,笑嘻嘻的说道,“那也好,嫂子经常过来给你帮衬些,你家阿衡在县里治病,这段日子啊,你隔壁那婆娘,少不了要找你麻烦。我跟孔大海说了,女人打架男人不好插手,但是我让他随时去我家唤我过来帮忙。”   陶夭夭听了陈青莲的这番话,虽然明知道陈青莲和巧姑是有过节的,她竟然还是笑着点了点头。   这可能就是同仇敌忾的来源吧,毕竟,陶夭夭现在也真的是孤立无援,没准就被人给欺负了。   太虚师太只是默默的坐在那里,静静地听着,她似乎突然觉得,这看似纯良简单的乡下农妇,竟然也有些像宫里的三五成群,防着你我。   不过,这个想法也只是一闪而过罢了,在乡下的村落里,大抵掐架到最后,也是两家人打一架,而在宫里,绝非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了,或许牵扯到前朝,或许牵扯到数不清的势力,甚至动摇国之根基,为能可知。 第266章 要出趟远门   陈青莲又跟陶夭夭扯了一些不痛不痒的闲话,便笑着要告辞了。   陶夭夭便起身送了出来,原本,陶夭夭觉得陈青莲会拒绝陶夭夭送出来,却不想,陈青莲好像就故意等陶夭夭那句话一般。   两人从北上房出来之后,陈青莲便往身后瞟了一眼,压低了声音说道,“阿衡媳妇儿,那尼姑随便捡的?不会是什么亲戚吧?”   “呵呵,你这脑袋都是想些什么劳什子,捡的?你给我捡回来一个?”陶夭夭笑着说道,没有恼怒,她就等着陈青莲说重要的事呢。   “我再跟你说件事,阿衡媳妇儿,你可小心了,这次彩云那个小寡妇能编排你和什么铁柱,明天没准就编排个金珠银柱,还有,这次这件事巧姑吃了亏,她那脾性,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陈青莲一边说,眼神一边往旁边的院子里扫。   “我跟你说,早上起来我就见彩云扭搭着屁股,一脸风骚样的朝着清溪镇那边去了,你可小心点,别让那娘俩给你穿小鞋,有什么事,大声嚷嚷,孔大海要是能听见,自然去找我来帮你的忙。”陈青莲一脸认真的说道。   陶夭夭轻轻抿了抿嘴巴,那双 水盈盈的大眼睛眨了眨,带着坏笑的盯着陈青莲,说道,“嫂子,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陈青莲一听,马上瞪着眼睛,举起右手,十分严肃的说道,“我可对天发誓,我可没有觊觎你们家阿衡啊,我自知配不上他,也勾引不了他啊,我这帮你也是帮我自己,你是不知道,巧姑以前没少编排我呢,前些天我俩还打架来着。”   陶夭夭心知肚明,知道陈青莲说的是实话,便笑着说道,“怎么的,你要是能勾引的了我家阿衡,你还真想下手啊?”   “呸呸呸,你看我这张嘴,说的这叫什么话,我不是你那意思,阿衡那样的人呢,虽然长得确实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但是,真要是过起日子来,我可受不了那种三天不说半句话的男人。”陈青莲急忙的解释。   陶夭夭笑得更肆意了,只是她心里美着,却不是因为陈青莲那些掏心窝子的话,而是她知道,阿衡那个闷葫芦,被所有人都认为是三天不说半句话,但凡说句话都能噎死人的主儿,在她的面前,却全然不同。   “我知道,嫂子你就别解释了,我就算对你没信心,我对我们家阿衡也有信心——”   “你,你这女人,真是——哈哈哈,得了,我也说了,说多了好像我真的对你家阿衡有什么想法一样,你知道的,我心里有谁,行了,话我带到了,我回去还有些地要锄,走了。”陈青莲笑呵呵的跟陶夭夭摆了摆手,便沿着阿衡小院外面的小路,走远了。   陶夭夭站在栅栏门外,瞟了一眼巧姑家里,心想了,彩云去清溪镇,无非是勾搭男人去了,她还能搬什么救兵不成?   陶夭夭的目光又落在了菜畦上,想着闷葫芦在家的时候,每天早上都侍弄那些蔬菜,也难怪云暖村的人们都说,云暖村的蔬菜,就阿衡菜畦的那些长得最喜人。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上次分别,总觉得他这次去做的事,格外的艰险。   陶夭夭向来不信天不信地,不信佛不信命,只觉得,这世上的事情,只要去拼搏一把,终究不会太差,可是这两日,她总是情不自禁的抬头望望,总是想着人家常说的抬头三尺有神明。   只盼着过往的菩萨神仙,能听到她内心的期盼,希望阿衡那个闷葫芦,能平安归来,早日归来。   这陈青莲真是个大喇叭,她知道的事,除了她自己认为需要保密的,那就完全给传扬的全村人都知道,自从陈青莲离开了阿衡小院,第二天就有好几个乡亲去找陶夭夭讨要方子去了。   亏了都是一些虚火旺盛或者头疼脑热的小症状,陶夭夭也只是给了些建议,毕竟,乡下人手头拮据,能省则省,只要有省钱的方子,又不是什么急症,大家都会选择省钱的方式,用陶夭夭说的偏方。   天上的太阳依旧淫/威肆意,迎面吹过来的风里裹着浓浓的热气,让人浑身不舒服。   天气干燥,浣沙溪的水,竟然眼见着都少了许多,这几日,很多人家都种了写菜籽,也算是贴补家用,可以先挑拣一些长势卖相好的,送到清溪镇,卖给那些大酒楼或者富贵人家,剩下一些卖相不好的,自己就吃掉了。   这两三日的,云暖村不知道是因为天干气躁的缘故,还是因为大家忙着抢浣沙溪的水,浇自己家的菜地,亦或者是抢了浣沙溪的水,去灌溉自家的庄稼,坐在巷子口扯闲篇的人竟然少了。   陶夭夭见太虚师太这两天比刚来那会儿好了许多,只是过了这几天,先前带回来的药,已然是吃完了一个疗程了,该再去清溪镇的医馆再去买一些。   看着外面的大太阳,陶夭夭真心不想出门,可是又想着,太虚师太的病症刚刚见好,这个时候是不能断药不能耽误的,所以,咬了咬牙,便转身回到屋里,拿了花布包包,准备去清溪镇。   “姐——姨母——”   扶凉哒哒的跑了出来,拉着陶夭夭的手,十分认真的问道,“你这是要出门?去哪里啊?现在太阳这么大,惹的很,你等太阳偏西了,或者傍晚时候再去?”   陶夭夭微微的笑了笑,伸手刮了一下扶凉的小鼻头,说道,“晚上出去才不安全啊。”   “那就早晨早一点,现在虽说是大白天,但是这会儿外面都没人下地呢,也不安全啊。”扶凉仰着小脸儿,满脸的认真。   看着扶凉那忽闪着的大眼睛,陶夭夭不禁的笑了笑说道,“你懂得还挺多啊,说的确实有些道理。”   “是奶奶跟我说的,让我来告诉你。奶奶说了,药还够今晚上的,如果姨母要去买,明天赶早起来,那么地里也有勤快的农人下地,天也不那么热,刚好出门。”扶凉接着说道。 第267章 贴心建议   陶夭夭听闻,便朝着北上房的窗子望过去,她没想到,太虚师太终日不说话,却也不是对一切都漠不关心,不然,也不会让扶凉传达这些话了。   透过窗户格子,陶夭夭见太虚师太正靠着墙壁,闭着眼睛,手里数着念珠,似乎在默默诵经。   “恩,扶凉说的对,奶奶也聪明,那我明天一早的去清溪镇。”陶夭夭微笑着说道。   “姨母,我可以带着小银子在门口玩一会儿么?”扶凉试探说道。   “当然可以,但是不要走的太远,不然,待会儿我和奶奶找你,找不到,会很着急,明白么?”陶夭夭伸手摸了摸扶凉的小脑袋。   扶凉十分认真的点头,脸上的笑脸格外的可爱。   陶夭夭嘱咐了扶凉两句话,便去找陈青莲说些事情,还要顺便给一位老奶奶瞧瞧病,唉,这真的都是托了陈青莲的福,现在的云暖村里的人,对陶夭夭的热情,比之先前,好了至少一万倍。   陶夭夭嘱咐了扶凉之后,便离开了自家小院。   扶凉带着小银子在门口玩耍,巧姑端着洗衣的木盆从自家院子出来,见了扶凉,又朝着阿衡的小院瞅了瞅,眼珠子一转,便故意的咕哝道,“没人管的野孩子。”   扶凉怔了一下,马上就不高兴了,盯着巧姑,十分愤怒的说道,“我才不是野孩子,我有奶奶,还有——姨母呢!”   巧姑却冷笑一声,轻蔑的翻了个白眼,说道,“你家里又没人,这么小的孩子就会说谎话了,啧啧啧,上梁不正下梁歪。”   “才不是!我奶奶在屋里呢,我姨母去找大娘商量明早去清溪镇,一会儿就回来!”扶凉被巧姑说的特别难受,他知道,别的孩子都有爹娘,可是他始终都不知道爹娘何在。   他曾经试着问过奶奶,奶奶却说,他只是奶奶再尼姑庵外捡到的弃婴,并不知道他的爹娘。   巧姑听了扶凉的话,那骨碌骨碌转着的眼珠,瞬间闪过一丝阴险的狡猾,追问一句,“你说话当真!”   “我从不撒谎!”扶凉瞪着眼睛格外认真的说道。   奶奶从小就教他,严肃对人,认真对事,不可说谎,做人要堂堂正正。   巧姑撇了撇嘴巴,似乎那神情是怎么都不相信扶凉所说的话是真的。   “我说的都是真话!不是谎话!”扶凉站在那,气愤地攥着两个小拳头,大眼睛里都闪着泪光了。   这时候太虚师太透过窗子,朝着门外喊道,“扶凉,回来,切莫跟陌生人交谈。”   扶凉应了声,但是他在转身的时候,脸上仍旧挂着一幅十分恼怒的表情,他就不明白,刚才的那个奶奶,为什么就不能相信他说的是真话。   陶夭夭去了陈青莲家里,说了明天出门,便让陈青莲帮忙抽时间看一眼师太和扶凉,就去给老奶奶摸脉,说了些平时要注意的事情,这才准备回家准备带着铁耙去浣沙溪边的肥田,看看先前种下的菜籽出了苗没有。   农家里看似轻闲,其实,少不了聊天都要手里干活的,家里条件拮据,总要做点事来贴补家用。   这样或者那样的琐事,让人在忙乱琐碎中,毫无知觉的度过。   光阴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残忍,不管你是碌碌无为也好,轰轰烈烈也罢,一天就是一天,不会有任何的偏袒和停留,也不会有任何的偏见和游走,它就这么悄无声息的逝去了。   陶夭夭只觉得后背有些酸涩了,给几个乡亲拿了些她平常用的药材,并且给苏二爷家的三儿媳妇儿送了一趟治暑气的药膏,她便回了家,站在自家门口捶了捶腰肢,抬头看了看天,这才发现,夕阳西下了。   晚上又是如同昨日的流程,做饭吃饭洗漱,躺在了床上,可陶夭夭却久久不能入睡。   心里记挂着一个人,那种深入骨髓的惦记,当真是有些让人疯魔,大抵,相思病就是这么来的吧。   不知道辗转了多久,陶夭夭才有了困意,轻轻地睡去了。   可是,事实往往总是那么的残缺不美,陶夭夭还在迷迷糊糊的会周公,只听了那周公说你的闷葫芦要回来了,陶夭夭正高兴的要上前抱住那周公老头,却不想,被重重一击给惊醒了。   扶凉这个小家伙睡觉太不老实,被蚊子咬了的小腿十分痒,索性就挠了挠,然后便将小腿一扬,不偏不倚的甩在了陶夭夭的身上。   陶夭夭有些吃痛,当她抬起眼皮的时候,看到太虚师太正在用歉意的目光望着她。   陶夭夭只好略带窘迫尴尬的笑了笑。   “姑娘,扶凉这孩子睡觉没规矩,真是害了你,实在是抱歉,晚上再休息的时候,让他睡我这边吧。”太虚师太轻声说道。   陶夭夭笑着摆了摆手,说道,“没事,别说小孩子睡觉这样,大人——也难免。”   陶夭夭说这番话,确实是因为她自己,记得那些天闷葫芦曾经跟她强调过好多次,后来甚至警告她:睡觉不准呓语,不准梦游,不准随便四脚八叉。   陶夭夭张望了一下窗外,天竟然已经亮了,她竟然没有听到鸡鸣声,东方的旭日竟然已经日上两竿了。   “你这几日因为我的事实在劳累,我万分的抱歉。”太虚师太再次的愧疚说道。   太虚师太深知,此时此刻的她,说抱歉都显得苍白无力,而如今,她除了说抱歉,似乎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来表达她内心的感受了。   “您不必这么在意,这些事原本也是因我而起,好了,我先煮一点稀粥,然后我就去清溪镇买些药材,您的药不能断,毕竟,现在身子见了起色。”陶夭夭说着这番话,就开始起身下地了。   “姑娘,路上要小心些,尽量走大路,找人多的地方,或者遇到了同行的人,结伴而行。”太虚师太十分关心的说道。   陶夭夭点了点头,应了声,穿了衣服,急忙的洗漱一下,就去小厨房,稀粥很快便做熟了,陶夭夭没顾上吃早餐,就拎着花布包包去清溪镇。 第268章 被人敬佩   因为陶夭夭怕时间拖得久了,天气就热了,回来之后再煎药,怕耽误了师太服药的时辰。   陶夭夭这一路上,都走得飞快,竟然还遇到了两三个赶早市卖菜回来的乡亲,聊了两句天,心情十分的畅快,很快便到了清溪镇的药铺。   陶夭夭选了清溪镇最大的药铺寿康堂,她并不是听人说这里的药好或者分量清晰,而是之前去过一次,对于这里的草药的新鲜程度和称重,以及各方面的服务,都相当的满意。   陶夭夭只拿了自己记下来的几味药的单子,到了柜台,找了伙计,可是伙计见了陶夭夭的那张单子,便拒绝了陶夭夭的要求。   “姑娘,您没有方子,我们没办法给您抓药啊。”伙计说话十分认真,语气也格外坚定,但是并没有故意为难人的意思。   陶夭夭心里马上就明白,这个小药童也是按照规矩办事罢了,何苦为难他?   于是,陶夭夭便转了身,去坐堂郎中桌面排着的队伍后面了,排队问诊抓药。   等待的过程有点漫长,但是规矩就是规矩,陶夭夭虽然着急,却也只能等着。   闲来无事,陶夭夭便想着,昨儿陈青莲确实想陪着她一起来的,但是陶夭夭想着,一来,人家家里也有事情,二来,两个女人在一起,免不了的八卦聊天,走路做事都会有些耽误,索性就拒绝了。   可是这会儿想想,倘若旁边有个聊天的人,其实也挺好的。   终于,当陶夭夭的耐心快被磨的渣渣都不剩的时候,轮到她了。   “麻烦您,帮我开这几味药。”陶夭夭坐下来之后,一没伸出胳膊让人家郎中摸脉,二没有说明个人的病情,三没等人家郎中将她的神色表征看一遍。   这望闻问切都没来呢,陶夭夭便将一张草纸,平摊在了人家的面前,并且一脸的笑靥如花的期待人家郎中的回复。   “姑娘,你这——”   “哦,我这是替别人抓药。”   “那你现在——”   “方子我没带,因为我那方子有十来份儿,只是我药材缺了几味,但是你们小伙计需要药方子才给抓药。”   “你是郎中?”对方直接问道。   “略懂一二。”陶夭夭略带谦虚,据实而答。   “福上村的?”对方虽是问句,但是语气有些笃定。   “不不不——”陶夭夭急忙否认。   后面排队的病人,见坐堂郎中和陶夭夭聊了起来,便沉不住气的往前面张望。   “清溪镇除了福上村,没听说哪个村子还有郎中的,你这姑娘好生奇怪,这行医可是要拜过师傅,不能糊弄人啊,姑娘,你用这些药材当真是——”   陶夭夭瞬间就明白了,这位郎中竟然把她陶夭夭当做是行走江湖的骗子了。   也是,坏人的脑门上从来都不会刻着坏人俩字,人家郎中也是为了造福四方百姓,终究这药能医好了人也能医死了人,防范谨慎,没什么毛病的。   陶夭夭无奈,只能用最快的速度,最简单的语言,将村里几位乡亲的病症说一遍,又将自己的方子说一遍,另外,还将少的这几味药讲了个清楚明白。   那郎中从怀疑到平静,又从平静到吃惊,又从吃惊到了惊诧,因为,其中一位老人苏刘氏的病症,他都没有把握医治,而陶夭夭对于病症给出的方子,先不说对错,是他竟然从未听说过。   可是,前面的几个病症几个方子,绝对都是对症下药的啊,郎中又觉得陶夭夭不会是随便乱配方子的庸医。   “姑娘,你是从外地来?”郎中并没有回答陶夭夭关于开药方的问题,而是目带敬佩的盯着陶夭夭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陶夭夭也被对方的这个问题问的有点懵圈,她楞了一下,似乎没有琢磨清楚对方是何用意,便一脸认真的说道,“我是本地人啊,只是,小时候没在家里。”   陶夭夭将自己穿越之前定义为家外,而穿越过来之后,定义为在家,本地人,这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妥。   “哦哦,原来如此,姑娘之前是在哪里行医?”郎中面带微笑的问道。   陶夭夭听了这句话,似乎恍然大悟了,明白了坐堂郎中之前问话的言外之意,便微微一笑,说道,“原本在京城一家医馆,跟师父学了几年。”   “哦哦,原来如此,姑娘是有见识的高人,日后得了空闲,还请过来坐坐,只盼望和姑娘请教一二,只这寿康堂终日忙碌无法脱身。”郎中十分客套的说道。   陶夭夭微微笑笑,说道,“我后面还有很多乡亲等着看病,劳烦您先帮我开个方子吧。”   那郎中当即便挥了毛笔,刷刷刷的写下了药单和剂量,然后抬头说道,“这些药材,姑娘就不用付银子了,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原本,我这寿康堂的诊费药费也都比较低廉,为的就是人人看得起病,吃得起药。”   陶夭夭听完,只到了声谢谢,便接受了人家的好意。   因为,陶夭夭的心里明白,她倘若是日后在云暖村给乡亲治病多了,免不了要多跑这清溪镇的药铺医馆,毕竟,她识的草药,却并不会采药,也不知道这山里哪里会有草药。   倘若是她当下拒绝了,恐怕人家还以为她是端了架子。   陶夭夭拿着坐堂郎中的那张单据,只见落款的地方写了郎中的姓名:时仲景。   药单拿到了,陶夭夭将单子递给了抓药的伙计,对方自然是十分麻利的把药给抓好,并且还按照规矩,叮嘱了一些日常注意事项。   陶夭夭拿了药之后,便准备回云暖村了,这一会儿的功夫,太阳竟然已经偏到了东南角上,强烈刺眼的光线,照的眼前明晃晃的。   走在善缘街上,没走几步远,便觉得地上升腾起的热气,直往裤管里钻,浑身都黏糊糊,像是被放在了蒸笼屉上。   陶夭夭也没什么心思逛街,不过从心里确实想着去聚贤楼跟师父打声招呼,省的师父惦记。   但是,这日头毒辣的厉害,陶夭夭生怕自己走的晚一点,万一路上中暑了,那就完蛋了,索性,先回云暖村,找个机会再去找师父说话吧。 第269章 高粱地野战   从清溪镇出来之后,陶夭夭仍旧选的大路,她心里记着太虚师太借扶凉的口,说出的那番话,走小路不安全,现在日头大了,地里没有什么人,更何况,庄稼长的高了,路边藏个人办点事,都容易的很。   这个念头还没有落地呢,陶夭夭便觉得左边胳膊被一阵巨大的力道给拽了去。   陶夭夭还没来得及喊出声,嘴巴就被一只大手捂的死死地了。   陶夭夭拼了全力的挣扎,又是蹬又是踹又是抓又是挠,但是对方的力道似乎很大,并且,对方从她的后面进攻,黝黑粗壮的胳膊抱着她的腰,另外一只大手则捂着她的嘴。   陶夭夭发现那男子拖着她往高粱地的深处走,心中大叫不好。   然而,出乎那男子预料的是,在他将陶夭夭拖了五米远的时候,陶夭夭竟然不再挣扎了。   “你是谁?劫财还是劫色?难不成是谋财害命?”陶夭夭趁着那男子稍稍松懈迟疑的片刻,瞬间说出这番话,并且一个猛烈的转身,见了那男子的真面目。   原本,陶夭夭想着转身之后,踩那人的脚尖,并且顶那人的裤/裆,趁着他痛苦的片刻时间,再戳他的鸠尾穴和膻中穴,虽说太阳穴和神庭穴更能一击致命,但是,陶夭夭的身形高度,想要击打对方的肩膀以上部位,着实困难。   但是,当陶夭夭见了那人的脸面,当下便吃了一惊,正如陶夭夭的反应,那男子却没想到陶夭夭竟然能趁着他稍稍的迟疑挣脱了他的禁锢束缚。   “张铁柱?”陶夭夭眯起了双眸,随依旧澄澈,但是那澄澈的眸中充斥着阴冷的狠戾。   铁柱见自己被陶夭夭给认出来,原本的计划落空,就开门见山了。   他本想,将陶夭夭拖进高粱地里,用汗衫蒙了她的双眼,再行奸/污,却着实没想到,陶夭夭竟然用欲擒故纵的手段,让他迷惑于她的不挣扎,进而又言辞犀利的动摇他的思想。   “是——是我,那又怎样?”铁柱有些胆颤了,他的双眼开始不由自主的闪烁,并不敢去直视陶夭夭的双眼。   陶夭夭见状,已然知晓铁柱心里的活动,但是拖延时间,是她的首选。   “你想干什么?”陶夭夭话虽这么说,但是右手已然摸到了身后一颗高粱杆儿。   铁柱刚才的犹豫纠结和摇摆不定,就在陶夭夭盯着他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邪气阴狠,“你觉得呢?孤男寡女,高粱地里,能干什么事?”   “张铁柱,我警告你,这件事你说清楚了,放明白了,我或许放你一条生路,如果你敢触犯我的底线——”   “呵呵,我是叫你小金师傅还是叫你阿衡媳妇儿?又或者叫你陶夭夭?别在我面前吆五喝六的,装什么大瓣蒜?在聚贤楼你是厨子我是伙计,随你吆喝打骂,现在这地,你也不看清楚谁才是这个?”   铁柱说完这番话,便朝着自己竖了竖大拇指。   陶夭夭不禁的冷笑一下,“你上次跟彩云在樱花林子鬼混之后,跟她吵了架,就没再去云暖村?”   “你怎么知道?我和彩云的事你怎么知道?”铁柱似乎对于陶夭夭的这个问题感到格外吃惊。   “是啊,我知道的事情,远比你想的多的多,你三叔和巧姑,你和彩云,还有你在聚贤楼做的龌龊事,你现在不就在张记包子铺么?你那十两银子——”   “你给我住口!”铁柱听着听着就有些气急败坏了,他涨红的脸,瞪大的白眼球,有些狰狞。   “你这几日没去云暖村?怎么?不知道彩云怎么败坏你名声的?”陶夭夭冷笑着说道。   此时此刻,陶夭夭已然将高粱杆握紧了手里,这东西虽说不如银针好使,但是对付张铁柱这样的人,已然足矣。   “你胡说!贱/人!我先把你给上了,我看你能不能这么张狂嚣张!”张铁柱的话音未落,人已经扑了过来。   陶夭夭那柔弱的小身板,连彩云都压制不住,更何况是铁柱这等身强力壮的带小伙子?于是,她被结结实实的压倒了高粱地里。   一阵抽筋拔骨一样的剧痛,瞬间袭遍陶夭夭的全身。   铁柱用力的压制住陶夭夭的上半身,而他的双腿迅速的跪在了陶夭夭的两tui之间,一手摁住陶夭夭的嘴巴,另外一手便野蛮的撕扯陶夭夭的衣裙。   陶夭夭从始至今,一声都没吭,而是奋力的挣扎了片刻之后,突然抽出右手,朝着铁柱的太阳穴扎了过去。   原本以为身型身高的问题,无法用最快最直接的办法处理了这个家伙,却没想,这家伙真真的送上了门,活该!   铁柱闷哼一声,只试图挣扎,却连动一下都没能动的了,便重重的栽了下去,软趴趴又死沉的趴在了陶夭夭的身上。   陶夭夭十分嫌弃,便急忙格外费力的从自己身上将铁柱推开,她盯着脸上带血的铁柱,她心里这个恨,真想再拿高粱席皮戳他的要害,戳死拉倒。   突然,陶夭夭的脑子里浮现出了陈青莲跟她说的那句话:彩云扭搭着屁股,朝着清溪镇去了。   难道是这对狗男女先前就在合伙设计,企图夺了她陶夭夭的清白,然后再到处的编排?让她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倘若真的如此,这对狗男女着实可恨,着实可杀!   只是,陶夭夭今天若是要了这铁柱的狗命,那么这案子到底怎么算?官府来拿人的话,这现场并没有什么证据说明是陶夭夭被恶人铁柱欲行不轨,试图奸/污啊,倒是她一怒之下杀了铁柱,官府自然是要她偿命。   这样一来,为了一个人渣而送上自己的性命,着实不可取,并且,她陶夭夭的名声也会狼藉不堪。   现如今,她的人品德行刚刚在村里人有了好的起色,总不能因为这件事功亏一篑啊。   陶夭夭不禁想着自己,她其实大可以杀了这个混账王八蛋,远走高飞,可是,闷葫芦怎么办?她能等到他的也只有云暖村,而他,似乎又对云暖村有着一种特别又特殊的态度。   好啊,既然你们勾/搭成/奸,本姑娘就成全你们,不过,今天的事,断不能这么就了啦!   陶夭夭站起身来,带着愤怒的瞟了一眼昏倒在地的张铁柱,只眨眼间,便将一颗高粱杆儿拎在手里,并且直捣铁柱的子孙袋去了。   “敢对本姑娘有这等肮脏龌龊的卑鄙想法,用这么下流的手段,那本姑娘送你个见面礼,让你记一辈子!”陶夭夭做完这件事,便拍了拍身上的草屑浮土,一边整理着衣衫和发髻,一边朝着高粱地外面的大路走去。 第270章 收拾狗日的   陶夭夭走在了半路,便琢磨着,彩云那个下/贱/胚子,没准在家里,憋在窗口等着看好戏呢吧?   顿时,陶夭夭的心里便有了主意,她本无害人之心,却被人这么欺负,断然是不能让他们如愿以偿了。   陶夭夭走到了云暖村的时候,并没有像往日,从云暖村村东牌楼下面通过,然后左边拐弯朝着前街走去,因为那边离着阿衡的家,距离比较近,她却没拐弯,而是直接沿着北街走。   这云暖村大致的坐落形状算是个梧桐叶子状,叶尖儿朝南,叶柄朝北,早先年间,风水先生给这村子画了个图纸,说是南边一条街东西街,北边一条东西街,将这梧桐叶子给横切三份,有着吉祥寓意。   云暖村的东边的牌楼,正巧就是通往云暖村北边那条东西街的。   陶夭夭沿着北街走进了村子里,这时候晌午,有不少人家正在吃午饭了,家里燥热,好些人都习惯坐在家门口或者巷子口的柳树地下,乘凉聊天加吃饭。   这几日陶夭夭在云暖村的人气骤增,几乎是人人见了她,都要打声招呼。   毕竟,谁能保证自己家的人,没有头疼脑热的小病小灾?少不了要求着人家帮忙呢,但凡有点心眼的人,都不会自掘坟墓,自寻死路的。   陶夭夭依旧如同以前,面带微笑,跟众人打了招呼。   “阿衡媳妇儿,你这是去哪里了?这会儿才回来啊?来我们家吃点饭再走。”清水臊眉耷眼的说道。   她前几天跟人说陶夭夭跟铁柱厮混的事,那天被陶夭夭的锄头给教训了,只是,她也不是缺根筋的人,连苏二爷都把那天的事给主持了公道,并且,最近大家又知道陶夭夭的医术不错,是以,清水就更加觉得自己是没脸了。   要说上门道歉,又怕被阿衡媳妇儿给骂出来,正巧今天见到了,索性她就扯着笑的去说话搭讪。   “去了清溪镇,我可不敢吃你们家的饭,万一明天你再跟人说,我跟你家米粒儿滚一起了,那可就笑话了。”陶夭夭笑呵呵的说道。   虽说是个俏皮话,可是话里话外,陶夭夭都在讽刺清水。   清水知道自己理亏,便讪讪的笑了笑说道,“瞧你说的,咱们都是一个村里住着的,你就是搬走我家米缸,我也不能说出那样的话来。”   陶夭夭再次的报以笑意,没再搭腔的朝着前面走了。   清水站在原地,手里的筷子就那么空落落的往碗里插啊插,心里清楚,她招惹了阿衡媳妇儿,纵使她前面因为说闲话挨了打,但是人家算是嫉恨她了。   “瞅什么瞅,啥玩意儿的婆娘,你以后管好了你那张破嘴,阿衡素日待我不错,你怎么能编排阿衡的媳妇儿,吃饭!”清水男人见了,更觉得脸上难堪,忍不住的扯了一把自己女人。   陶夭夭朝着前面走,见了苏二爷家的三儿子苏喜才,便笑着说道,“三叔叔吃饭呢?”   “恩,吃饭呢,阿衡媳妇儿这大热天去了哪里,还没吃饭呢?”苏喜才蹲在巷子口一边吃饭一边问道。   “哦,我去了趟清溪镇,前儿不是给婶子摸脉了么?我缺一味药,今儿起早去寿康堂拿了那味药,等过了晌午我配好了,给您送过来。”陶夭夭笑呵呵的说道。   陶夭夭脸上的笑容端庄贤淑又带着些许的俏皮,着实的让人喜欢,又不容亵渎的让人崇拜。   苏喜才听闻,急忙站起来,把手里的大瓷碗往身边的石头墩上一放,抹了一下嘴巴,双眼迸射出万分的感激,“阿衡媳妇儿,你这是何苦呢?你给我媳妇儿看病,给了方子我自己抓药去,这大热天的——”   苏喜才一下都不知道说点什么话才好表达自己的感激心情了。   陶夭夭瞅了瞅巷子口也蹲着不少的乡亲,便笑着说道,“没什么,你们家活多,我们家的地阿衡出事前都给锄了,索性我也是闲着做点家务,就跑一趟,不过,这天真是够热的,咱们村最近可是要防火了。”   “这话是了,天干物燥的,失火走水的事就说不好啊,你说得对,不过——”   “得了,您吃您的饭,我也会去做点去,我表姐的儿子还在我家呢,等过了晌午,我配好了药,再给您送过来,走了。”陶夭夭不等苏喜才说话,便拔腿就走了。   苏喜才望着陶夭夭离开的背影,不禁的想着,阿衡那孩子不错,娶了个媳妇儿,长得俊俏不说,这心灵也美。   “苏三叔,这阿衡媳妇儿说的对啊,这几天暴晒的厉害,小林子家的柴草垛昨儿下午就着了,咱们还真得注意了。”   “是啊,三叔,以前高家在的时候,他们家的护院还时不时在村里溜达,正巧也算是顺道注意这些事了,现如今,高家空宅子,说是被人买了那宅子终究也没人住。”   “苏三叔,不然咱们也组织一下,让村子里的青壮年男子,都集中起来,咱们分组,轮流值班,白天晚上的,都溜达着看看。”   苏喜才转身端起了大瓷碗,听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建议,确实有些道理,便琢磨着这件事确实该组织一下了。   现如今村里高家没落了,苏二爷一向是德高望重的,只是老爷子年纪大了,精力没那么充沛,他苏喜才的两个哥哥又都住在清溪镇,而老四老五老六这三个弟弟必然是听他这个三哥的。   所以,苏喜才在这样特殊的情况背景下,成了村里男人的主心骨。   街上郁郁葱葱的梧桐树,硕大的叶子像是一把把的绿伞,给吃饭聊天的人们遮出一片片的绿荫荫凉。   陶夭夭回了自己家门前,朝着隔壁巧姑的院子瞥了一眼,原本这一眼只是无意而为,却不想,正巧碰到彩云站在她们家门口张望,那着急的样子,看上去像是在等待什么。   陶夭夭心里明白,这个死婆娘定然是等着看笑话呢吧?   “这小路真是难走,高粱叶子又多又剌人,又闷又热的,扶凉啊,快给我舀一瓢凉水!”陶夭夭故意扯着嗓子的往自家院子喊了一声。 第271章 暴露自己   巧姑闻声,迅速的转过身,见你陶夭夭竟然从阿衡小院西边的小巷子拐弯出来,脸上甚是诧异。   “你去清溪镇,走的小路?”彩云竟然劈头盖脸的来了这么一句。   陶夭夭听了彩云的这句话,当下就冷笑一声,死死地盯着彩云,质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去的是清溪镇?”   彩云顿时就呆住了,她似乎突然间意识到她好像说错话了,漏了底气。   “我——我是看你拿着东西,就想问问你——”   “我拿着东西就是去清溪镇了?再者说了,咱们俩这也算得上血海深仇了,你怎么突然就体贴我了?怎么,你就没听说过一句话?无辜献殷勤,非奸即盗?”陶夭夭疾声厉色,句句紧逼。   “我——”彩云当下就没有什么话可说,目瞪口呆,毕竟她确实是存了坏心思的。   “还有,作为对你的体贴的报酬,我送你一句话,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陶夭夭说完,便转身回了自家小院。   彩云站在自家门口,目光随着陶夭夭的身影进了人家的院子,送人家进了门,却还没缓过神儿,她脑门上那豆大的汗珠,一颗颗,亮晶晶,在太阳光底下显得更加闪烁起来。   陶夭夭进了屋子,虽说心里有气,但是还是让自己看起来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姑娘,你——可是遇到了什么事?”太虚师太已经听到了彩云和陶夭夭在门前的那番争执,她当然听的出,那彩云定然是使坏了,不过是使坏未能成功的样子。   陶夭夭淡淡一笑,说道,“没事,就是多走了一会儿路,天气太热,差点中暑,不过现在好多了,您和扶凉稍等一会儿,我这就弄点清淡可口的饭菜。”   陶夭夭说完这些,不等眼神和太虚师太交换,就转身出了北上房,去了小厨房。   可是,转身的那一瞬间,她莫名的心酸不已,心中委屈瞬间暴涨,顷刻之间,就把她给淹没了。   想着自己被奶奶卖给蔡家,那闷葫芦救她回来;想着巧姑欺负她,那闷葫芦就蹲在一边,巧姑都不敢动她;想着她被蔡恩铭欺负,那闷葫芦咬牙想杀了那老家伙,可是现如今,今天遇到了张铁柱那挨千刀的下三滥,他却不在她身边。   陶夭夭再也忍不住了,任凭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哗啦啦的往下掉,啪嗒啪嗒的打湿在衣襟上。   她原本以为,自己的内心足够的强大,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情能比赚银子和吃饱穿暖重要,现在她突然觉得,自己根本没那么坚强,她也想找个宽大的怀抱,受了委屈就趴上去哭鼻子,那个人却是最重要的。   不知道何时,扶凉已经站在小厨房门外的台阶上,怯生生的问道,“姐姐——你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么?”   陶夭夭听闻,急忙抹了一把眼泪,没好意思回头,便笑了笑说道,“姐姐这是——因为高兴,因为高兴才哭的。”   扶凉听了陶夭夭的这番话,总是觉得有些无法理解,高兴却还要哭?   “姐姐,我可以坐在你身边么?”扶凉手里牵着小银子的项圈绳,小心翼翼的说道。   “可以啊,来吧。”陶夭夭伸手,拿了一个小木凳放在了自己身边。   扶凉轻轻地走了过来,安稳的坐好,便说道,“奶奶说过,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坐在她身边陪着她,她就会好起来,姐姐,我陪着你坐着。”   陶夭夭听了扶凉这句话,心里暖暖的,便扯了嘴角笑了笑,说道,“真是好孩子。”   扶凉就那么安静的坐着,任凭脑门上的小汗珠一个挨着一个的挤热闹,汇成了一条条细细的汗流,直淌下来。   陶夭夭一手拉着风箱,一手往灶膛填着柴禾,随意的和扶凉聊天。   “扶凉,奶奶好像看过很多书哦?奶奶认识字么?”陶夭夭一边做事一边问道。   其实,早先的时候,陶夭夭也想过询问太虚师太的私事,但是又觉得这样有些不妥,毕竟,太虚师太身体恢复以后,就离开这里,更或许,以后有没有见面的机会都不一定,毕竟,太虚师太不是本地人。   “是啊,奶奶读过很多书,原本庵里也有个屋子,是专门放书的。”扶凉说起太虚师太的时候,总是一脸的崇拜和认真。   “那你读过书么?”陶夭夭笑呵呵的问道,她这些日子和扶凉相处下来,深知这个孩子是个秉性纯良的男孩。   “我也读书啊,我不喜欢读书,但是奶奶非要我读书,只是,她不许我随便看,让我看大梁国史书,还有一些地理书籍,哦,还有些政治书籍。”扶凉扁了扁嘴巴,神色有些不高兴。   陶夭夭怔了一下,她似乎越来越想证实自己的想法,又有些怕证实自己的想法后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哦,原来这样啊,扶凉更喜欢读故事书么?”陶夭夭笑呵呵的问道。   “当然,不过也不尽然,带历史故事的历史书籍还是蛮有意思的,姐姐,你可知道玄武门之变?”扶凉那张小脸上尽是自信满满。   陶夭夭当然知道,只是,她现在身为一名农妇,倘若她说的太多,不知道太虚师太知道以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明哲保身,虽然有些世故圆滑,可是她现在无亲无故又毫无战斗力,能勉强的过活已属不易,何必要招惹和招摇?   “这个,还真是没听说过,不过,扶凉,你喜欢听仙家故事么?”陶夭夭不想多问,所以便主动的转换了话题。   扶凉听完,变得兴奋起来,说道,“当然喜欢,姐姐你会讲故事?”   陶夭夭的记忆中,当然有讲不完的故事,这都是拜她之前读过太多仙侠小说所赐了。   扶凉听着陶夭夭讲故事,满脸的沉醉和喜欢,一直到陶夭夭把饭做熟了,扶凉还是央求着陶夭夭继续讲。   陶夭夭笑着无奈,只好应了扶凉,说是等过几日村里的病人们都看完了病,便给扶凉好好的讲上一天的故事。   中午饭之后,陶夭夭便开始将买来的药材加到了之前配的药之中,又细细的检查了一遍,准备着等太阳不那么热的时候,去乡亲们的家里给送过去。 第272章 好戏马上开始   “姐姐,我看见了一个坏人。”扶凉一脸严肃,突然从门外跑进来,压低了声音的在陶夭夭耳边说道。   陶夭夭怔了一下,马上眼光就从扶凉的小脑袋上面刷出去,果然,她看到了巧姑那边院子里有窸窸窣窣的说话声。   只是,现在已然是日薄西山,豆角架上的枝蔓浓密,所以,并看不清那边的人是谁,更听不清对方的对话。   “你看清是男的还是女的?”陶夭夭也同样压低了声音问道。   “男的,就是——我想想——”扶凉皱了皱小眉头,努力的想着,突然,他双眸一亮,说道,“姐姐那个男的之前去过隔壁家里,恩,那天隔壁那个奶奶还不在家,家里就是那个大娘和那个男人。”   扶凉十分笃定的说道。   陶夭夭一听,便十分明了,那人自然就是张铁柱了,真没想到,张铁柱这个家伙缓过来的还挺快啊,不过他胆子还真挺肥的,竟然天不黑,就敢跑到云暖村和贱/人私会了啊。   “扶凉,姐姐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但是答应我,今天无论隔壁的人怎么跟你说,你都不予理会,并且,今天在院子里玩,不要去门外面了,好不好?”陶夭夭微笑着问道。   扶凉坏坏一笑,说道,“姐姐给我讲故事,我就答应姐姐。”   “你这个臭小子,竟然还跟我讲条件了,好吧,姐姐答应你,谁让你这么可爱这么懂事?”陶夭夭说完话,面带喜悦的笑意,便朝着扶凉的小鼻子上刮了一下。   扶凉去一边玩耍了,陶夭夭的心思却开始沉重了起来,张铁柱自然是跟彩云商量计划失败的事情。   这下,陶夭夭的本事被张铁柱得知,那么,如果不赶在他们第二次计划之前出手,恐怕就真的要中招了,君子身处小人难防,谁又能知道他们会不会狗急跳墙呢?   陶夭夭的心里有些忐忑,却又不想错过这样的好机会,便宜了那狗男女。   “阿衡媳妇儿?在家么?”   就在陶夭夭心里犯嘀咕的时候,院子里传来一道清脆的吆喝声。   陶夭夭只应了声,没起身,她知道,来的人是枣花嫂子,枣花嫂子是个淳朴善良的女人,断然不会因为陶夭夭正蹲着碾压药材而没有起来迎她挑理。   “嫂子,什么事啊?”陶夭夭面带笑意的询问,她见枣花嫂子的脸上带着笑意,便心想是什么好事。   “阿衡媳妇儿,你给我们家大宝和杏儿拿的那些药,吃了真见好,先前这俩孩子好几天才拉一回,那什么,阿衡媳妇儿,今儿晚上隔壁村娶亲的,说是搭了戏台子,有几个人要去听戏,你要不要一起?”   枣花嫂子说着,便蹲下身子,伸手试图帮陶夭夭的忙。   “嘿嘿,嫂子,你瞧,我这边还有好几份药没有捣鼓清楚,我怕他们着急,这夏天是个爱生病的时候,还得早点——”   “我明白你什么意思,唉,之前咱们云暖村,对对对,别说云暖村了,就是隔壁两个村子,也没有个郎中,这头疼脑热就得忍着,得了大病才去清溪镇找郎中瞧瞧,或者去福上村,现如今,大家都知道你懂医术,可不就往你这边跑。”   枣花那柔和的眼神,腼腆的笑意,地地道道的农家妇人。   “老祖宗说了,能者多劳,你是咱们云暖村的福星,阿衡大兄弟真是个有福分的人,你若是没时间,那就等改天,人都说,清溪镇的茶楼里,那唱戏说书的也好听。”   陶夭夭一边笑着应声一边忙活着手里的活,就安静的听着枣花说那些琐碎的事情。   “嫂子,你严重了,我能帮着大家做点事,也是积德的事情,看着大家都能健健康康的,我这心里也高兴。”陶夭夭笑呵呵的说道。   枣花垂下那柔和的眼睑,嘴角带着的笑意也格外温顺的笑意,接着说道,“可不是嘛,乡里乡亲的,还是要多相互照顾,不过,嫂子也帮不上什么忙,哦,我家大宝他爹说了,若是你家有什么力气活,搬搬抗抗的,你就知会一声,我俩一起过来帮忙。”   陶夭夭听完,顿时觉得心里一股暖流,迅速流窜全身,但是她又嘀咕了,阿衡这个大蠢蛋,怎么就不说往北盖个房子,跟枣花大嫂挨着多好啊。   可是再一细想,这小院原本就是阿衡拿劳力换来的,索性也就认命了。   “谢谢枣花嫂子了。”陶夭夭急忙笑着道谢。   “别这么说,你给我们家大宝和杏儿看好了病,我们还没说谢谢呢,这样,你先忙着,我就回去了,有事你招呼一嗓子。”枣花说完便站起身来,准备离开了。   陶夭夭正要站起身来,被枣花返回来给制止了,“你忙你的,不用送的,都是邻居。”   陶夭夭目送了枣花离开,心里有点空落落的,看戏?这倒是个挺不错的事,如果闷葫芦在家,晚上两个人走夜路去看戏,说起来也算是一件浪漫的事了。   只是,现在的陶夭夭可不敢再黑灯瞎火的时候出门了,谁知道黑暗中会不会有恶人在盯着等她呢。   陶夭夭手上忙着活,却不想,一会儿的功夫,陈青莲和另外的一个妇人也来了,嘴里说的是给陶夭夭送碎银子过来,那是药费,但是说着说着,又说起了晚上去隔壁村看戏的事。   陶夭夭依然是拒绝了,她却也不好说出不去看戏的真正理由。   但是,当那两人说了一通话之后,原本已经离开了,却不想,没过多一会儿时间,陈青莲又返回来了。   “阿衡媳妇儿,我跟你说个秘密的事。”陈青莲那脸上的坏笑透着一股子邪气的劲儿,倒不是说她人多坏,只是她这个人的心眼儿确实格外的多。   陶夭夭手里还忙着活,并没有过于在意陈青莲的表情,只是平常一样的问道,“什么事?”   “听说,你隔壁那老娘们也去看戏,还跟人约好了。”陈青莲一只手挡着嘴边上,凑到了陶夭夭的耳边上说道。   陶夭夭听完,抬头看了看陈青莲,“她去看戏?那咱们也不能趁着半夜堵在路上,给她一闷棍啊。” 第273章 深浅自知   “你这脑子!到时候黑灯瞎火的,打了她,她又能如何?”陈青莲朝着隔壁的院子撇嘴。   陶夭夭尴尬又无奈的笑了笑,“这样的‘巧合’,全村人都会怀疑咱们俩喽。”   “那老娘们儿跟村里不少人都有过节,她怎么知道是谁干的,我这么跟你说吧,我都打听好了,她跟清水一块去。”陈青莲十分肯定的说道,见陶夭夭盯着她,她又解释道,“清水就是二强子媳妇儿。”   陶夭夭顿了顿,垂着眼皮,盯着自己手里的活,不说应也不说不应。   陈青莲有点着急了,干脆蹲着身子往陶夭夭身边凑了凑,“阿衡媳妇儿,你就咽的下这口气?”   陶夭夭依旧闷不吭声,她现在吵嚷,完全于事无补啊,只因心里太恨了,都懒的开口。   但是,陶夭夭的心里早就波涛翻滚了,她忍得下?呵呵了啊,被张铁柱欺负的那一刻,陶夭夭都对天发誓了,不把那母女俩收拾了,她就不姓陶!   陈青莲见状,便再次的说道,“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呢。”   陶夭夭却扁了扁嘴巴,说道,“青莲嫂子,你若是想出这口恶气,那就晚上来我这边吃点果脯,喝点茶水,咱们在家里看戏。”   陈青莲当下就愣住了,这又是什么意思呢?在家看什么戏?人家不是去隔壁村看戏么?   “阿衡媳妇儿,你这我就不懂了。”陈青莲的嘴上虽然没有太多的埋怨,但是心里还是忍不住的憋气,她就纳闷了,这阿衡媳妇儿也并不是传嚷中说的那么泼辣啊,难道是被巧姑母女俩给收拾的怕了?   “嫂子,我话就说到这里,您要是有时间就过来玩,没时间,那就算了,或者,您愿意看戏去,您可以跟枣花嫂子一起去,她也去看戏。”陶夭夭笑呵呵的说道。   陈青莲听闻,撇了撇嘴巴说道,“枣花那个闷瓜婆娘,走一路也说不出两句话,我跟她一起,还不得憋死啊,算了,那我想先回去了。”   陶夭夭只是应了声,也没站起来相送,看陈青莲走出小院,陶夭夭便接着干活了。   太虚师太透过窗子,看了看正在干活的陶夭夭,竟然觉得这件事有点不符合陶夭夭的性情了。   或许,这姑娘有着自己的打算吧,不是说晚上会有好戏么?   天色渐晚,各家各户的烟囱里,开始飘散着淡淡炊烟,娉娉褭褭,着实清幽。   晚饭过后,大家有的坐在巷子口的石墩上聊天,而有的则三五成群的去隔壁村子看戏了。   陶夭夭依旧坐在屋里,端出了笸箩,开始做鞋垫,她就纳闷了,那绣花针在别人的手里都是那么好使,怎么到了她的手里,就这么难用啊,捣鼓半点,她都格外的用心了,可是那针脚却依旧的歪歪扭扭。   鞋垫都缝不好,更不用提做衣服或者绣花之类的了。   “姑娘,你当真不去看戏?”太虚师太原本是靠着墙壁在默默诵经,但是见陶夭夭一会儿不小心刺破了手指,一会儿跑来喝点水,一会儿又站在门口朝着外面张望一下,完全心不在焉的样子,索性就问了一句。   陶夭夭有些惊讶的恍惚,她朝着太虚师太看了一眼,才笑眯眯的说道,“不瞒您说,我是等着看看家里有没有戏看。”   太虚师太见陶夭夭那俏皮的神色,还有她那透着机灵的坏笑,就知道,这姑娘是有安排的。   “姑娘,万事要小心些。”太虚师太只微笑着说了这么一句。   陶夭夭眨了眨大眼睛,似乎有些话要说,便走到了床前,坐在了太虚师太的身边,微笑着问道,“师太,在你们出家人的眼里,我们这些乡下人是不是特野蛮特粗鲁特低俗?”   太虚师太似乎对于陶夭夭提出问题感到有些惊讶,毕竟,她在这里修养的这些日子,和陶夭夭之间很少沟通,大部分的时间,都是默默诵经,想着身体恢复之后,到九黎山如何找到目的地的事情。   “姑娘,你怎么突然问这样的问题?”太虚师太微笑问道。   陶夭夭扁了扁嘴巴,那模样就像是个娇俏的小女儿家,继而,她又垂下细长卷翘的睫毛,叹息说道,“人的力量是伟大的,但是一个人的力量,实在太过渺小,无论你之前是个什么样的人,只要将你放进一个环境中,多半情况下,不是她能改变环境,而是她被环境改变。”   太虚师太听完陶夭夭的这番话,定睛仔细的看了看这姑娘,她竟然不知道,出身生长在乡下的姑娘,竟然有这么深刻的人生认识。   “唉,我何尝不想撕了她们那张嚼舌头的嘴巴?可是,我势单力薄啊,我又有什么办法?”陶夭夭说完那句话,神情更加的消极了,叹息接着说道。   太虚师太顿了一下,说道,“姑娘,我们管好自己便罢了,即便是神仙,也不一定就能管理束缚的了别人,更何况我们这些凡人?”   陶夭夭撇了撇嘴巴,说道,“那是自然,但是挨了欺负总要讨回来吧?凭什么我生来就被人欺负?”   太虚师太见着这姑娘的好强性子,又不禁的软软一笑,说道,“对于这件事的观点,那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每个人对于被欺负这件事的看法不同,所以,是不是反击,也是分人了。”   陶夭夭听完,再次的撇了撇嘴巴,看了看师太,说道,“您大抵就是那种心胸宽阔的得道之人,能忍得了小人的诋毁和挑衅,我可不行,我就是个俗人,我本无害人之心,别人也休想欺负我。”   太虚师太听了陶夭夭的这番话,再见陶夭夭那有点狠劲儿的泼辣表情,不禁的勾了勾嘴角,其实,在太虚师太的内心深处,曾经,曾经也有过这样的人生阶段,只是,那是年轻时候的她了。   “不瞒您说,我今天晚上就等着呢,我就等巧姑出门,家里剩下彩云和张铁柱那王八蛋,我就是要抓/奸在床,让乡亲们瞧瞧,到底谁才是伤风败俗的狗男女。”陶夭夭一边说一边不停的咬着嘴唇。   太虚师太听完陶夭夭这番话,只是笑了笑说道,“你自己注意安全就好。” 第274章 照顾邻里   陶夭夭听了太虚师太的这句话,不禁的楞了一下,用那双澄澈的水眸盯着太虚师太看了看,问道,“师太,您就没有别的要说的?”   “姑娘,你想让我说什么?”太虚师太依旧是面带微笑,目光柔和温润。   “比方说,让我不要做这些事,或者,放过他们,或者——”陶夭夭搜刮着肚皮里的话,简单的说了这么两句。   太虚师太再次的笑了笑,说道,“每个人有每个人处理事情的方法,不违背道德伦常,无需过问他们的意见,纵使有因果报应的说法,却也有佛祖和菩萨看不到的角落。”   陶夭夭再次的怔了一下,她真是有点怀疑,这太虚师太是真尼姑还是假尼姑了,出家人不是都把神仙看成全世界么?太虚师太竟然说出,有佛祖和菩萨看不到的地方,也真是奇哉怪也。   “姑娘,我身体日渐好转,连日来,承蒙你的恩惠和不嫌弃,我是个出家人,身上并无银钱,所以,这串念珠,还请你收下。”   当陶夭夭愣神的琢磨心事的时候,太虚师太再次的开口讲了这样一番话。   陶夭夭马上忽闪了一下长而卷翘的眼睫毛,“师太是要离开云暖村么?”   太虚师太听完陶夭夭这个跳跃性的问题,并没有什么骇然之色的表现,而是继续温和笑着说道,“这件事过几日再说,这念珠,原本就是在马师傅家里的时候,我就想赠与你的。”   陶夭夭听了之后,当然知道师太是为了表示感谢,便笑着说道,“师太不必在意,毕竟,你的事是因我而起——”   “也并不尽其然,原本,我身子就虚弱的。”师太很认真的微笑说道。   “算了,这件事还是不说了,这念珠是您的贴身之物,我断然不能收,再者说了,我要了这东西,也不没什么用处,嘿嘿,我也不会诵经念佛。”陶夭夭俏皮的笑了笑。   太虚师太并不多言,只是盯着陶夭夭那张桃花粉脸,很是欣赏。   “您别怪我说话直白,其实不就是这么回事么?大家都求着菩萨保佑,菩萨就不累么?天天的照顾这个庇佑那个,所以,我就自生自灭,少给菩萨找点麻烦吧,不都说么,求人不如求己。”   陶夭夭笑呵呵的说道。   太虚师太越发的觉得这个乡下姑娘跟常人有着许多的特别之处了。   “那,今晚上,你要多加小心些,那个年轻娘子,大抵,是会过来的。”太虚师太微笑说道。   “陈青莲?”陶夭夭听了师太的话,当下就反问一句。   太虚师太再次的轻轻点头。   陶夭夭扁了扁嘴巴,用十分疑惑的眼神盯着师太,问题就在嘴边,但是陶夭夭却没说出来。   这师太还真是有趣了,难道她闭着眼睛诵经,竟然也听到了陈青莲和她陶夭夭的谈话?再者说了,陶夭夭对于陈青莲报复巧姑这件事,表示很有信心,但是陶夭夭对于陈青莲今晚上能过来看热闹,却当真没有报什么幻想。   陶夭夭再次的看了看师太,她依旧是微笑着,似乎从她的身子恢复了之后,她脸上一直都是这种淡淡的温和,不会因为看到任何事任何人或者听到什么事情,而有任何的变化。   “额,师太,念珠您收好了,我还有点事。”陶夭夭说完,便麻利的起身,朝着小院外面跑去了。   太虚师太并未出声阻拦或者询问,她只是透过窗户格子,朝着外面看了一眼,便将目光又移了回来,缓缓的闭上双眼,再次的数着念珠,默默诵经了。   陶夭夭见扶凉再小院子里和小银子玩,在豆角架下抓蛐蛐,便问道,“扶凉,待会儿去屋里照顾师太哦,我还有些事情。”   扶凉应了声,便接着玩了。   陶夭夭朝着小院南门旁边的菜畦走过去,蹲在那里,却毫无心思的去看那些长势甚好的蔬菜,眼睛时不时的往通往西边的小路张望,小路边上有樱花树,陶夭夭似乎是生怕错过了什么,还时不时的站起身来张望。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了,村里好些人都搬着小板凳,搭伴去邻村看戏了。   枣花嫂子经过的时候,再次的询问陶夭夭要不要一起,陶夭夭以家里有病人为由推掉了。   陶夭夭依旧在门口等着,只是,她想等的那个人,并没有出现,一直到这村外的小路上人变得稀少起来。   “阿衡媳妇儿?在家呢么?”   就在陶夭夭站起身来,双手叉腰,无精打采的要回北上房歇着的时候,一道温和的声音从门前小路上传来。   陶夭夭一喜,却马上又心凉下来,因为,来人是来人了,但是不是她等的人。   梅子虽然说话温和,语气平淡,但是她走进阿衡的小院,这才紧紧地咬了嘴唇,一脸的着急和无奈,说道,“阿衡媳妇儿,我们家三儿不知道吃了什么东西,今晚上晚饭过后就有点肚子疼,我原本想给他喝点热水——”   “病了?”陶夭夭不等梅子说完,便打断了对方的话,转身跑回屋里,又十分迅速的跑出来,她手上多了个木箱子,“梅子嫂子,你别急,咱们一边走一边说,我这就去你家看看。”   梅子万分的感激,和陶夭夭肩并肩的急忙往家里赶路,并且将孩子的症状说了一遍。   陶夭夭到了杨思成的家里,见杨思成的老娘正心肝宝贝的抱着孙子,脸上愁的褶子都堆成堆了。   “娘,阿衡媳妇儿来了,快,让她给三儿瞧瞧。”梅子急忙从婆婆的怀里把儿子报过来,赶紧给陶夭夭看。   陶夭夭认真的摸了脉,又用手敲了敲小家伙肚子的几个部位,问了问疼不疼,便转头跟梅子说道,“嫂子,没啥大事,夏天里就容易得痢疾,我给开个方子——”   “可是,这大半夜的去药铺——”梅子的脸上更加的愁苦了。   “没事,我去清溪镇去,药铺晚上也有人,只要阿衡媳妇儿有方子。”杨思成也是急坏了。   “对对对,让阿成去拿药,总之不能拖着。”老太太急坏了。 第275章 樱花林野战   陶夭夭微微的笑了笑,说道,“我家里还有点备下的,原本是给我表姐的儿子留着,小孩子夏天喜欢乱吃东西,这样,嫂子你跟我回去拿吧。”   陶夭夭说完,便拎着木箱转身就走。   “那个,阿衡媳妇儿啊,你拿着诊费!”这时候蹲在院子里抽闷烟的杨思成老爹,发了话。   杨思成听闻,急忙转身回屋里拿。   “是啊,是啊,这一着急,连正经事也给忘了,真是——不好意思。”梅子略带尴尬的笑着说道。   “不用不用,这病吃了这草药很快就好,药不值钱,也花不了多少银子,不用的,嫂子你跟我来,早点给三儿煎药喝了,他就不难受了。”陶夭夭说完,拎着箱子就往外走。   梅子见杨思成还没出来,也只好先跟了出去,毕竟,先拿了药再给诊费也没多大关系。   陶夭夭一路快走,梅子跟的都有点费劲。   到了阿衡家里,陶夭夭取了药,便递给了梅子,并嘱咐了些注意事项。   梅子往身后瞧了瞧,还是没见自家男人的身影,当下有些尴尬,便有点迟疑去接药材。   “没事,嫂子你别想那么多了,这些药是极其便宜的,量也不多,咱们都是乡里乡亲的,不用诊费,你且先回家,给三儿煎药。”陶夭夭说着,便将药包塞进了梅子的怀里。   梅子心里担心着儿子的身体,便咬了咬嘴唇,只能是千恩万谢的说了一番,便转身急忙离开了。   陶夭夭送走了梅子,心里突然就安静下来,只是,当她站在门外,借着昏黄的灯光,看着四周的时候,却发现,她等的人仍旧没出现。   陶夭夭不禁的苦笑一下,她当师太的话是很厉害,毕竟,师太从来不开口管这些俗事,而今天,师太似乎说了不少的话,还有,其实她内心里也是盼着她的出现。   嘴上结盟不是真结盟,事干了,嘴上不说结盟那也是结盟了。   就在陶夭夭转身回了小院的那一瞬间,她听到了樱花林子传来的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难道又是那对狗男女?真是邪了门了,陶夭夭着实不能理解,这男欢女爱中的鱼水之欢,当真那么要人命?让人快乐似神仙?   陶夭夭的想法还没过去,那边传来又一阵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咿咿呀呀。   陶夭夭便转身回了房间,心想了,原本想揭穿他们两个人,可是现在这个节骨眼,那俩人就在林子里搞呢,即便真的来了人,万一他们跑了,那岂不是没有抓住证据,反倒落下个诬陷的口实。   想到这里,陶夭夭真是郁闷极了。   陶夭夭又急又气,平时那么多的主意,怎么这会儿就没有了呢。   就在陶夭夭前脚进了门槛,正恨得咬牙切齿的时候,突然觉得右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她当下就有点吓得差点叫出来。   但是,没想到身后的人马上就捂住了她的嘴巴,陶夭夭正要挣扎,却听到,“是我。”   陶夭夭斜眼一瞟,是了,陈青莲身上的这点熏香味,陶夭夭怎么就没闻出来?竟然还以为是什么恶人。   陶夭夭正要询问个明白,却不料被陈青莲拉着胳膊,朝着陶夭夭家里的小厨房急匆匆去了。   “你什么事啊?怎么还神神秘秘的?”陶夭上下的打量了一下陈青莲。   陈青莲脸上那贼兮兮的坏笑,再加上她那泼辣的长相,活脱脱的小泼妇坏心眼一裤兜。   “你猜我刚才从哪里来,又见到了什么?不不不,确定的说,你猜我听到了什么?”陶夭夭怔了一下,因为她是在自家门口被陈青莲给捂住嘴巴的,那她怎么会知道陈青莲从哪里来。   “那我不管了,你今天晚上来,那自然就是看好戏的,我带你去看看。”陶夭夭说完便试图拉着陈青莲往外走。   陈青莲站定原地,一点不动弹,那满脸的贼兮兮,却显得有点可爱了。   “怎么?不想看戏,你来找我还有别的事?”陶夭夭翻了个俏皮的眼神,死死地盯着陈青莲。   “哎呦,阿衡媳妇儿,你可别用这样的眼神盯着我,我害怕,据说当初你就是用这种眼神盯着巧姑,她很快就倒大霉了,不过,你先别忙,听我给你说说我的所见所闻。”陈青莲有些迫不及待,差点就手舞足蹈了。   陶夭夭见着陈青莲的行为举止,当真以为她陈青莲是被金元宝砸中,发了财。   “哎呦喂,那樱花林子的的狗男女,叫唤的那叫一销魂,哎呦喂,听的我这浑身都发颤了,这男人的活要是好了,这女人就跟吃了上瘾的药一样啊,那销魂那蚀骨啊,啧啧啧,我他娘的恨不得马上有个男人,我也——”   陈青莲说着说着就停住了,她盯着陶夭夭的脸色,仔仔细细的左左右右的打量,“阿衡媳妇儿,你这是害臊了啊?怎么着?你家阿衡那健硕的体格,是不是在床上把你折腾的死去活来,又让你深陷其中啊?”   “呸呸呸,你有没有正经事?你说的樱花林子的,不就是彩云和野男人?”陶夭夭当下就转移了话题。   确实,她当初在樱花林子外面听着彩云和张铁柱干那事的时候,浑身的血液都快倒流了,浑身都颤抖的恨不得找个地方泼一头凉水,清醒一下。   她和那闷葫芦,却还没有发生过那种事,但是听到那声音,却浑身的难受。   她和阿衡上次竟然还是因为双方都没做过,所以不了了之。   陶夭夭真不想提,第一次没有顺利进行到最后,就被人给搅局了。   “我还跟你说啊,那野男人刚才和彩云干之前啊,他俩的话,我全听见了,哼哼,不然我早就来你这边看你说的好戏了。”陈青莲抱着双臂,那下巴微扬,双眼傲娇的模样,十足十的辣少妇。   “你不是都看了么?”陶夭夭撇了撇嘴巴说道。   陶夭夭确实没想到,她想让陈青莲看的好戏,这个女人竟然先前就看过了,并且还偷听了彩云和铁柱的对话,毕竟,陶夭夭都不知道那两个人是什么时候缠绵到合二为一,更不知道他们先前说过什么话的。   “怎么?你说的好戏,就是他们俩?难道你之前就知道他们鬼混?”陈青莲盯着陶夭夭问道。 第276章 去听墙根   陶夭夭直接给了陈青莲一个白眼,撇了撇嘴巴,说道,“看完了,你该走了吧?”   陈青莲依旧是抱着双肩的坏笑劲儿,“啧啧啧,怎么着,阿衡媳妇儿,你就是想着让我看了好戏,然后就跟我说句这样的话,然后就打算轰我走了?”   陶夭夭抬了抬眼皮,瞟了一眼陈青莲,陶夭夭当然知道陈青莲本身就不是省油的灯,就陈青莲那张嘴,这件事不用陶夭夭叮嘱,明天鸡还没打鸣呢,这满村子就得传遍了。   “你还想干点什么事啊?”陶夭夭说完,不等陈青莲回答,就转身要回自家的北上房。   陈青莲当下就楞了一下,她还真是没摸清楚陶夭夭的脉,这个阿衡媳妇儿还真是奇怪了,大老远的叫她看戏,然后什么话也不说,就这么当没事人?   她不信,她陈青莲打死都不信。   陈青莲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陶夭夭的衣袖,笑嘻嘻的说道,“阿衡媳妇儿,你和巧姑做邻居虽然时间不长,但是你们两家的关系,肯定不怎么样吧?”   陶夭夭转身看了一眼陈青莲,佯装不想说话的样子,继续要往外走。   “哎呀,你给我回来,阿衡媳妇儿我跟你讲,我陈青莲这么多年,也见过不少的人,尤其是女人,我还真没见过你这样的?这么好的机会,你就打算这么放过了?”陈青莲的急脾气终于绷不住弦儿了。   “那能怎么样?我要是满村子里去说,人家也没看见啊,人家能信我么?”陶夭夭撇了撇嘴,不想多说话。   陈青莲再次的拉住了陶夭夭,干脆就直接把陶夭夭个拉到了方木桌旁,急忙的随手拿了个小木凳,塞到了陶夭夭的屁股下面,一下把陶夭夭给摁在了小板凳上。   “阿衡媳妇儿,咱们云暖村的人,谁不知道你是个心眼多到能成精的主儿?你这还带着狠劲儿,不然那巧姑能那么怕你?得了,你就别在这谦虚了。”陈青莲说着这番话,自己也拉过了板凳坐在了陶夭夭的身边。   陶夭夭觉得火候差不多了,反正这件事,必须要让陈青莲上心,并且上了火,陈青莲肯定就愿意上手了,毕竟,陈青莲和巧姑之间的恩怨那也是积了很久了。   “嫂子,讲真啊,我觉得现在就是个好时机,咱们冲过去,一边喊人一边抓他们个正着,这样不就能把他们抓现行了?”陶夭夭故意一本正经的说道。   陈青莲听完,眼神中闪过一丝精光,马上说道,“也是啊,我们两个人,正好有佐证,还有呢,现在天干物燥的,村子里有巡逻的爷们儿,咱们这边一喊啊,他们没准也来了。”   陶夭夭听闻却故意的略带为难的说道,“话是这么说啊,但是万一人家来的不及时,咱们两个女人抓奸那要多么臊得慌啊,那场面实在是太风流,咱们以后还怎么在村里过?”   “哈哈哈,原来你是担心这个啊?这是你的问题了,反正我不怕,我就是个寡妇,我怕谁,我门前的闲话多到三大马车都拉不完,我也不差多这么一件事。”陈青莲说着就哈哈哈的笑起来。   陶夭夭撇嘴,说道,“那你自己去吧,我们家阿衡要是从县里回来了,知道这件事,非得要了我的命。”   陈青莲一听,马上有点急了,“那怎么行?咱们俩这叫相互佐证,我自己那叫什么事,万一抓奸没抓到,我被那野男人打了呢?再者说了,人家要是跑了咋办?我那不成了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我本来就是找你看出戏,没多想,既然不行,那你就回去吧,我也该忙活做点吃的了。”陶夭夭是一直在磨着陈青莲的性子。   当陶夭夭看到陈青莲真是恨不得窜出去,当众喊抓奸的时候了,陶夭夭这才扁了扁嘴巴,翻了个俏皮的眼神,说道,“嫂子,你当真这么恨巧姑?”   陈青莲听完咧嘴一笑,但是马上那双犀利的眼睛就放光了,“阿衡媳妇儿,咱们说话讲良心啊,巧姑那种破货,自己发骚发浪的,却蛮得严严实实,到处糟蹋我,老娘虽然是嘴巴碎,但是老娘敢作敢当啊。”   陶夭夭看着陈青莲那气呼呼的状态,就知道,陈青莲对巧姑也是恨之入骨了,其实,她陶夭夭何尝不想狠狠地教训一下巧姑,尤其是巧姑的女儿。   彩云偷男人,这原本跟陶夭夭关系不大,陶夭夭也不想理会,可是那个彩云千不该万不该,就在回娘家的这几天,屡次三番的针对陶夭夭。   陶夭夭自问,也没有惹到彩云啊,那个贱/人挑衅到了如今的地步,陶夭夭要是再不出手,陶夭夭都觉得对不起自己这穿越人士的身份了。   “老娘这辈子,就和巧姑那娘们儿杠上了,我要是不整出点动静来,我都对不起我自己。”陈青莲咬着牙的说道。   陶夭夭听完,噗嗤的笑了。   陈青莲正义愤填膺呢,听陶夭夭噗嗤的笑了,一脸的懵圈模样,“怎么了?阿衡媳妇儿,你这是怎么了?”   “嫂子,其实吧,你要是想把今晚上的事弄的人尽皆知,还需要点火候,如果火候不到,那只能干等。”陶夭夭神秘兮兮的笑着说道。   “火候?哎呦我的大妹子啊,这是抓奸呢,又不是蒸馍馍,你要什么火候?咱们俩在这嘚吧嘚吧这么半天,人家一炮干完了,就该提上裤子走人了,再不去抓,就错过了。”陈青莲那一脸着急,比抢金子都不差多少了。   陶夭夭看着陈青莲的模样,是越发的想笑了。   “哎呀,大妹子,你快点说个法子啊,咱们别等了,再等下去,黄花菜都他娘的凉了,人家喷出的子孙都干巴成锅巴了。”陈青莲一边说一边拉着陶夭夭起身。   “嫂子,咱们先去听听他们说什么,然后咱们根据他们说话的内容,再做打算。”陶夭夭直接说道,并且跟着陈青莲出了自家的小院。 第277章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陈青莲一下就住了脚步,“阿衡媳妇儿,你不会是怕了吧?”   陶夭夭着实的没想到陈青莲会冒出这么一句话,直接冷冷一笑,盯着樱花林子那边说道,“就那对狗男女,不足以让我有害怕的可能,走吧。”   两人蹑手蹑脚的绕过了草垛和菜畦,又垫着脚的进了樱花林子。   其实,这如果放在喧嚣的时代,恐怕根本就不能被人发现,这云暖村世外桃源一样,山美水美景也美,人们都是日出而作如落而息,所以,这功夫,除了浣沙溪的潺潺流水声,还有草丛里窸窸窣窣的蛐蛐声,安静的不得了。   自然,彩云和铁柱的激/情表达,也就显得突兀了点,很容易被离得近的人听到。   陈青莲拉着陶夭夭,找了个好位置,因为她刚才围着这边上转了好几圈呢,从人家调/情,你捏我我咬你,到黏糊在一起,又到轻微的咿咿呀呀,再到酣战淋漓,陈青莲可是不停的换着视角的看。   见到铁柱和彩云,一边系衣服扣子,裹腰斤,陈青莲那个后悔啊,她就恨为什么没有早点来,现在好戏全演完了,人家都散场了,她才和阿衡媳妇儿过来,这还有什么用?   陈青莲一脸的不悦,试图转身就走,抓奸不成,难道还要留下来打架?人家那边有男人,随便几下就能撂倒了她和阿衡媳妇儿。   倘若是逼急了,杀人放火的事,没准对方都干得出来。   “别走,听听。”陶夭夭一把拉住了陈青莲的胳膊,并且极其低的声音说道。   陈青莲怔了一下,心想了,好戏都演完了,难不成还留下给人家打扫战场啊,这阿衡媳妇儿的脑子是不是有坑?还是灌了水?   但是陶夭夭的手扯着陈青莲的衣角,陈青莲又不用大幅度的扯动,只好耐着性子的站在树后面听着。   “彩云,我活好不?把你干爽了没?”   “去,你也就这点本事了。”   “对了,你娘和我三叔的事,到底怎么办?现在你娘和我三叔闹呢,说什么要娶一块娶,要不娶那就都别娶。”   铁柱说完这番话,只顾着自己缠腰带,却没注意彩云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彩云,你又怎么了?”   “怎么了?我生气!我娘什么事都掺和,她愿意嫁是她的事,拉着我干什么?”彩云气鼓鼓的蹲在地上。   陈青莲原本还没心情看戏呢,但是听到彩云和铁柱的这番对话,她突然就来兴趣了,心想了,巧姑这老娘们还真厉害了啊,这当破鞋也当的有水平了,自己勾搭老男人,自己的女儿就勾搭小男人。   “彩云,你不是都答应我嫁给我么?你怎么又反悔了?我警告你,你要是再跟别的男人睡,我干死你。让你那逼肿的没眼儿!”铁柱说话实在是粗俗不堪,不堪入耳。   陶夭夭听完,不禁的脸色发烧,狠吞口水,她突然意识到了,这云暖村确实山清水秀,一切都是那么的原始,好像天地造成的时候,就是这么完美,但是她也知道,这样的原始地方的人,也是野蛮的,粗俗的。   事物想来如此,是纠结的存在体,有着光鲜亮丽的一面,就有着不堪入眼的一面。   “张铁柱,你他娘的再胡说,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我——我——”彩云一边说一边转着圈的踅摸找工具,她突然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朝着铁柱的下面就砸过去。   “我砸烂了你的子孙袋!”彩云一下没忍住,从低声的谩骂,到了大声的嚷嚷。   铁柱突然间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急忙的上前,一把捂住了彩云的嘴巴,说道,“你个傻娘们儿,小点声,要是让人知道了咱们俩的事,你还能在云暖村待下去么?”   彩云听完,一下就不挣扎了。   说时迟那时快,铁柱一下子将彩云扛在肩膀,迈着步子的朝着樱花林子外面走去,边走边说,“你们村的人都去看戏了,你娘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我想和你睡炕。”   彩云胡乱的挣扎着,但是终究,她没有多大的力气,所以被铁柱扛回了巧姑的家里,直接到了北上房。   此时此刻,跟着彩云铁柱的陈青莲和陶夭夭,也站在了巧姑家门口的豆角架旁边。   “阿衡媳妇儿,你不是说等火候么?你瞧见了没?馍馍都出锅了,还要什么火候?”陈青莲无奈的叹息,那话里话外,全是埋怨。   陶夭夭却微微一笑,说道,“今晚上的好戏刚开始,这样,嫂子啊,劳烦你跟我干点活,我保证你看大戏。”   陈青莲怔了一下,她真是想不出来,这阿衡媳妇儿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   现在明明就是黄花菜都凉了,她竟然还说什么好戏刚开始,后面有大戏,真是有点好笑。   陈青莲翻了个白眼,哼哼唧唧的说道,“阿衡媳妇儿,你跟我先说说,如果你不说,我可跟你耗不起,这在你家门口,就算出点什么事,也是你方便。”   陶夭夭见陈青莲想撤了,撇嘴一笑,说道,“不也是在你家门口?”   “这话怎么讲?”陈青莲就纳闷了,很快就追问了一句。   “孔大哥早就相中你了,你也对他有意思,你们俩成,还不是早晚的事,再者说了,我在咱们云暖村是什么样的人,不用我说,你也明白,如果你不信我呢,我也不强留,腿长在你身上,你想走就走。”   陶夭夭说完话,就转身要回自家的厨房。   陈青莲站在原地只愣了那一下下,马上快步追了上去,“我的大妹子,你这话说的不是生分了?嫂子不是那样的人,怎么就不信你?”   “那好,咱们现在从我家西边小巷子,绕道我家后面去。”陶夭夭说完就动身。   “不是啊,你家后面不就是过道么?过道后面是孔大海家啊,咱们现在不是说巧姑家么?”陈青莲有点犯懵。   陶夭夭真是服气了,这个陈青莲啊,也就是个有勇无谋的主儿。   PS:最近更新很给力的,求妹子们订阅也给力。 第278章 计划出招一   “那过道只有孔大海门前有啊?”陶夭夭真不稀罕跟陈青莲说话了,要不是缺个帮手,她真想单打独干。   “不是啊,孔大海的右邻居杨老九家,门前也有过道啊?”陈青莲一边说一边跟了上去。   然而,当陈青莲走了几步之后,她突然悟出来了,竟然咯咯的笑了,说道,“杨老九的前邻居就是巧姑家啊,哈哈,我没想到啊,前门办事下太明显啊,这后门办事就好办多了。”   然而,当陈青莲见陶夭夭从自家的院墙旁抱了大捆的秸秆的时候,她站在那有点懵了。   “阿衡媳妇儿,你这又是干啥?”陈青莲继续问道。   陶夭夭真是无语了,她直接甩了一句,“你就站着看着吧,不用你干活,放风就行了。”   陈青莲站在那,插着腰,歪着个脑袋,任凭夜风吹着她的长发,她真是越来越觉得阿衡家这个媳妇儿,跟寻常人不同了,实在是看不懂,阿衡媳妇儿的脑袋里都想的是什么东西。   很快,陶夭夭就已经布置好了,说来这事也巧了,当初,巧姑心眼坏,试图多占地盘,所以,在她们家和杨老九家的过道上堆放了两大堆柴禾垛。   陶夭夭想着,这就是所谓的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你不是欺负老实人,占便宜没够么?老娘今天就让你知道占便宜的后果。   可是,陶夭夭又想着了,这巧姑家的后门有办法堵住了,那前院的门呢?   陶夭夭琢磨着这件事怎么处理,然后就走到了陈青莲的身边,说道,“走吧,咱们先去我家坐会儿,聊会儿。”   陈青莲其实很好奇阿衡媳妇儿带回来的那个尼姑,只是,她又知道阿衡是个闷葫芦,阿衡媳妇儿看着娇弱实则也是个泼辣的,所以,就只能一直忍着好奇心,这会儿阿衡媳妇儿主动邀请,陈青莲自然是一百个乐意。   “去我家小厨房,还有点小点心吃,喝点桃花酒。”陶夭夭前面走,说了这番话。   陈青莲眼珠子一骨碌,心想了,这阿衡媳妇儿不带她去北上房屋里,还是不想让她见那尼姑啊。   “阿衡媳妇儿啊,你表姐家的那个小男娃还挺可爱的。”陈青莲明明想问问尼姑的事,可是话到嘴边,她只能换成了问扶凉。   陶夭夭听话音就知道陈青莲的心思,所以懒得理会,话都没回,直接就朝着小厨房走去了。   陈青莲见阿衡媳妇儿不吭声不理会,有些无奈,但是为了看阿衡媳妇儿说的大戏,她只能紧走两步路的跟上去。   到了小厨房的时候,陶夭夭很快就拿出了白天做的小吃食,其实就是小甜点,然后又倒了两小杯的桃花酒,这才说道,“嫂子,你和孔大哥打算什么时候把关系挑明了?”   陈青莲没想到,她还琢磨着怎么套话阿衡媳妇儿关于那尼姑的事,竟然被人家先问了这么一个问题。陈青莲的脸色顿时就尴尬起来,扯出一丝勉强的笑意,说道,“这件事,还没提到日程呢。”   说完这句话,陈青莲往陶夭夭的脸上瞟了一眼,接着就讪讪的笑了笑。   “你们啊还是赶紧的吧,好事宜早不宜晚。哈哈。”陶夭夭开着玩笑,就将茴香豆的碟子,往陈青莲面前推了推。   陈青莲说起别人的事,巴拉巴拉的没完没了,嘴巴跟炒豆子一样,但是说起自己的事,就闷了,脸红到耳根子。   “阿衡媳妇儿,咱们说点别的,先不说我的事。”陈青莲红着脸的说道。   陶夭夭贼兮兮的坏笑说道,“嫂子,你说i害羞的时候,咋就这么好看呢?”   陈青莲听完,脸就更加的红的不可描述了,那双眼睛也藏满了躲闪和羞涩。   “阿衡媳妇儿,你这看着老实巴交的,看着像个脸皮薄的,这说起臊人的话,怎么这么——”   “嫂子,我可是实在人,我实话实说罢了,你要是和孔大哥早点好合,也能早点生个一男半女的,以后也是个照应不是?”陶夭夭眨了眨大眼睛,一脸的认真,但是她的心里,早就笑的上不来气了。   陶夭夭还真是没想到,陈青莲这样的人,竟然也能害羞成这样。   “理是那么个理,这还是有点怕别人说闲话啊。”陈青莲低着头的说道,原本捏着酒杯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缩回去,捏着自己的裙裾角儿,摩挲着。   “这样,嫂子啊,等我们家阿衡回来,我跟他请示请示,如果他同意,我们给孔大哥之前说好的银子,等浣沙溪边上的粮食收了,送孔大哥一点,这样,你们就能置办点东西,你们也好早点成亲。”陶夭夭笑呵呵的说道。   此时此刻的陶夭夭,脸上的笑容绝对是温和认真的。   陈青莲猛地抬起头,那双眼睛紧紧地盯着陶夭夭。   “嫂子,你这是什么意思?看的我心里发毛呢?”陶夭夭笑着说道。   “阿衡媳妇儿,我原本没应承孔大海这件事,第一是怕村里人的眼光和闲言碎语,这第二,就是因为我们两家都穷的叮当响,恨不得到了吃种子的份儿上。你说话,可是当真?”陈青莲满脸的疑惑和激动。   “我说话,什么时候不算数,再者说了,其实给孔大哥的那些钱,原本就是上次我家阿衡被高家人抓的时候,我们说好的,但是我这边一只手头紧,所以也没能很快的兑现承诺。”   陶夭夭实话实说,虽说时间过了一段,但是她却并没有把这件事忘了。   “那是因为什么事啊?怎么的你家阿衡还要给孔大海钱呢?”陈青莲一下子就来了精神,她那股子刨根问底的八卦劲儿,上来了。   陶夭夭看了看时辰,问道,“嫂子,现在这个功夫,是不是看戏的人差不多往回走了?”   “是啊,怎么了?”陈青莲见陶夭夭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了一个这样突兀的问题,着实有些惊讶和疑惑。   “那行,咱们开始干活去了,好戏开始了。”陶夭夭说完,就站起身来。 第279章 计划出招二   陈青莲再次的愣住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嫂子,待会儿咱们这边能听到往村里走的人们聊天说笑了,你就咳一嗓子,我在后面过道里点了巧姑的柴禾垛,我守住后门,而你呢,则假装是路过,见了巧姑家里起火,就大声的喊众人过来,这样,咱们把彩云和野男人堵在屋里!”   陶夭夭条理清晰,语速很快的说完了全部的计划。   陈青莲听的是瞪大了眼珠子,她真是向破了大天,都没想起这么个“馊主意”,这样,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能有什么好事?自然,会被众人戳着脊梁骨的骂,巧姑的女儿是这路货色,巧姑以后也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阿衡媳妇儿,你真是神仙下凡啊,这样的办法都能想得出啊。”陈青莲那满脸的崇拜,她已经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阿衡媳妇儿了。   “快点吧,别在那站着念叨了。”陶夭夭扔下一句话就往院子后面走。   “不是不是,阿衡媳妇儿啊,万一他们被烧死了怎么办,那可就是杀人的案子了,杀人要偿命的。”陈青莲的脸上,刚才的喜色瞬间消失,换上了一脸的惊恐。   陶夭夭真是无奈了,这个陈青莲真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啊,“我这边知道怎么注意的,你就前面堵人就行。”   陶夭夭这回的时间观念,可是比刚才樱花林子里的时候,强多了,因为她知道,像今天这样的机会,恐怕一年半载的也不一定再找得到了。   陶夭夭揣了火折子,轻手轻脚的从孔大海的门前经过,又到了杨老九的门前,她站在那里盯着巧姑就后门,又瞟了一眼挨着窗户近的那柴禾垛,勾起了一抹坏笑。   陶夭夭从地上捡了木棍子,正好用来将巧姑家后门的门鼻儿给插上,这样,里面的人呢想出都出不来,而她再点了那个靠窗的柴禾垛,傻子才会从窗子往外跳到火堆上呢。   说干就干,陶夭夭点了火,等着火势渐大,就开始朝着旁边溜了,毕竟,火势大了,到处看的光亮,很容易被人发现的,如果不是杨老九带着两个闺女去看戏,陶夭夭还真是有点胆怯做这件事呢。   站在巧姑门前的陈青莲,见着巧姑后面的火光,心里开始紧张起来,她死死地盯着巧姑院子里的一切动静,生怕自己一个没注意,里面的人跑出来。   许是彩云和铁柱睡的太实了,后面的火苗都蹿起了火蛇一样,两个人竟然没有一丁点的动静。   而陶夭夭站在前院门口,竟然有一种快感,她认为,或许是老天在帮忙吧,她挨了这么多天无缘无故的骂,这些也该让那些人尝尝报应是什么味道的了。   “阿衡媳妇儿啊,这真的不会出大事么?我这心里怎么这么没底啊?”陈青莲一把拉住了陶夭夭的胳膊。   陶夭夭则淡淡的看了看陈青莲,什么话都没有,又扭头朝着近处的路上望了望,那边有成群结队的村里人看戏回来了,而且陶夭夭又看着从前街西边的灯笼,那是村里的巡逻队,朝着这边走过来。   “嫂子,你发挥长处的机会来了。”陶夭夭低声说道,并且将早已经备好的木桶从自家的豆角架下拿了出来。   “什么长处?”陈青莲越来越害怕了,因为屋后面的火蛇已经蹿的太高了。   “大声喊,就像你平时跟人吵架那样拼命的喊,喊着火了。”陶夭夭说完,已经朝着巧姑家的门口守着过去了。   陈青莲那里还顾得上问陶夭夭别的事,她的心里可是怕出大事的啊,现在火势那么大,她就拼了命的扯着嗓子喊。   果然,看戏回来的村里人,还有巡逻队的人,听到了喊声急忙的往这边跑。   阿衡家家的水瓮,杨老九家的水瓮,还有孔大海家水瓮,还有浣沙溪,都被众人用来去扑火的了。   “救命啊!”   “娘啊,救命啊!”   果然,大家的动静刚刚起来,就发现巧姑家的屋子里传来一男一女的尖叫声。   虽然大家现在管不了那么多到底屋子里是谁,但是听到屋子里有人喊救命,则急忙的阻止人手去救人了。   “哎呀,你从后门走!被人发现了,我和我娘还怎么在村子里过!”   “你个没良心的娘们儿!后面那么大火,我怎么走?”   铁柱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但是还是试图从后门走,如果被人发现了他和彩云的事情,定然会被村里那些视品德贞洁如命的族长或者老人盯上,少不了被年轻人给抓住,就算是不会当场挨揍,也是要送官的。   然而,当铁柱拉了拉后门的时候,却发现后门被从外面上了锁!   “你娘把门上了锁,我怎么走?你娘是不是有毛病啊,里面上了门闩,外面还上锁?”铁柱真是急得要跳墙。   轰隆一下,后门竟然被火烧的塌下来了!   铁柱急忙的往后连滚带爬,他吓得脸色都变了,这哪里是逃命,分明是送命啊。   彩云急得也是哭的变了腔调儿,站在唯一没有火光的地方往外喊救命。   巧姑家的院子里还有后面的过道里,越来越多的人救火,泼水,果然,人多力量大,火势竟然很快的被控制,并且,很迅速的被扑灭了。   巧姑家的房子后面是被烧了不少,但是修修补补也是没什么大问题的,前面则基本没有被烧。   就在巧姑感激涕零的对乡亲们说谢谢的时候,铁柱和彩云从屋里出来了。   两人竟然因为焦躁不安和着急,忘记了穿衣服!   铁柱只穿了个大裤衩,而彩云那蹭上灰的红布兜,格外的扎眼。   大家见到这幅情形,有点骇然了,这火说小不小,但是说大也不大啊,至少屋子里面只是进了烟,并没有烧起来,这两个人穿成这样出现在众人面前,似乎其中的内情,恐怕真的就是不言而喻了。   巧姑见状,竟然呆呆的盯着自己的女儿和铁柱,羞臊的老脸,一句话说不出来。 第280章 计划出招三   这时候,村里的苏二爷,背着手,腰里插着烟袋锅子,一脸严肃的朝着这边走过来。   “李家的,你是咱们云暖村的人,但是你家彩云嫁出去了,即便是成了寡妇,再回来咱们云暖村也是不合适的,倘若是探视爹娘也就算了,她竟然做下这么多有失贞操的脏脏龌龊的下作事,云暖村是不能留她了。”   苏二爷说着这些话,又盯着低着头,时不时往后退一点的铁柱,“你是哪个村的?怎么来我们云暖村?你败坏了自己的德性,那是你爹娘见不得人,但是你是在我们云暖村败坏的德性,污了我们云暖村的风气。”   铁柱的嘴巴翕动两下,突然嚷着说道,“是那个骚娘们儿先勾引我的,我说我不干,她还说她给我钱,说我活好!能让她爽——”   “闭嘴!污言秽语!不堪入耳!简直是败坏了祖宗的德性!老三,思成,树海,你们把这个小子给我捆了,捆牛棚里,明天送他去见官!”苏二爷一下就恼火起来了。   铁柱一听,吓破了胆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求奶奶告爷爷的苦苦哀求。   但是他的行为并没有得到苏二爷的认可,还是被人给捆到牛棚去了。   这云暖村有耕牛的人家屈指可数,大伙干脆就把铁柱捆到了苏二爷的三儿子家的牛棚里了。   这时候的彩云也是战战兢兢,浑身发抖的跪在那里,哪里还有往日的威风和泼辣;而巧姑则是哭的涕泪横流的,跪在苏二爷的面前,求苏二爷开开恩,不要今晚就赶走彩云。   “不敢走,难道还留着给云暖村丢脸,败坏名声?李家的,你如果再这么不辨是非,那好,你也跟她一块走!”苏二爷的两撇山羊胡子,翕动一下,一脸的恼怒。   巧姑听完,吓得只能跪在地上抹眼泪。   而彩云,连衣服都没有被允许穿,就那么光溜着,被村里的男人撵出了云暖村。   大火扑灭了,事情处理完了,大家也都三三两两的散了,只剩下了烧的半面焦糊的巧姑的房子,还有坐在地上像是失了魂一样的巧姑。   陈青莲没有随着大家走,而是随着陶夭夭,进了阿衡的小院,随着进了阿衡家的小厨房里。   陶夭夭正要去水瓮旁边舀一瓢凉水喝,刚才真是够累的,她除了被人追的逃命的时候,从来还没有这么累的时候呢,却不料,陈青莲跟着她进了小厨房。   陈青莲进了小厨房之后,急忙的转身将小厨房的木门给关上了。   陶夭夭一怔,端着水的手颤了一下,盯着陈青莲有些诧异的问道,“嫂子,你还有什么事么?”   陈青莲都没等陶夭夭的这句话说完呢,就开始捂着嘴巴,面部的笑容十分夸张的笑着,她那个肆意的狂笑啊,后来都干脆坐在地上,一手捂着嘴巴一手捂着肚子。   陶夭夭看的是越发的有点狐疑了,这是怎么了?难不成陈青莲还有什么精神病病史?这怎么笑起来这么可怕啊?哎呀我去,这笑了一会儿的功夫,竟然都开始流眼泪了。   陶夭夭急忙上前,伸手去拉着陈青莲的胳膊,小心翼翼的说道,“嫂子,你没事吧?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不然我给您搭脉瞧瞧?”   陈青莲哪里顾得上回答陶夭夭,后来干脆就趴在地上笑着,差点就打滚了。   这莫名其妙的表现,弄的陶夭夭后背都发毛了,千万别是刚刚好了一出戏,又来一处败笔的戏码。   “哎呀我的天啊,阿衡媳妇儿啊,你这脑袋瓜子里面想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啊,这么厉害的招数你也想得到?哎呀我的天啊,这完全是一石二鸟啊,把巧姑和她的破鞋女儿那俩损鸟都给射个稀巴烂啊。”   陈青莲终于松了口气,大口的喘着气,笑哈哈的说道。   陶夭夭听到这里,终于松了一口气,这差点吓死她,还以为陈青莲犯了什么病了呢?原来人家是喜极而泣,欣喜若狂导致的。   陶夭夭不吭声,走到一边,又搬出了小罐子的桃花酒,这还是杨思成送给她家阿衡的,阿衡那个闷葫芦现在出门办事,陶夭夭想着这些的时候,心里格外的不舒服,可是又不能随便的找个人说,只能喝酒解千愁。   陈青莲见陶夭夭搬过来了酒坛子,就马上的靠过来,伸手拿过一个瓷碗,自己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倒了一碗酒,就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十分泼辣的抹了一下嘴巴。   陶夭夭翻了个白眼,眼神犀利的盯着陈青莲,说道,“嫂子,这天色都这么晚了,你还是回你们家吧?不然你婆婆也惦记着,我也该回北上房去睡觉了。”   陈青莲站起身来,朝着陶夭夭竖起了大拇指,说道,“阿衡媳妇儿,六十岁的老大娘我都不服啊,我就服气你,我突然发现,咱们云暖村你是第一聪明!好了,我不耽误你的好事,我先回去了。”   陈青莲说完,就站起身来,有些摇晃的出了阿衡的小厨房,又晃晃悠悠的朝着阿衡的门口走去。   陶夭夭知道这桃花酒虽然醇厚香美,但是酒劲比较大,所以不是很放心的跟着陈青莲到了门外。   当陶夭夭正巧转身要回来的时候,突然,目光落在了后院的昏黄灯光上。   孔大海还没睡觉呢??陶夭夭的大眼睛一眨,就往四周张望一下,见没什么人,就绕过了自家的豆角架子,从院子西边的小巷子,朝着孔大海家里走去。   孔大海刚才也参加了救火的事,只是那么多的人,他虽然在干活的时候看到了陈青莲的身影,却因为救火比较着急,也没有太多的注意,以至于大火扑灭了的时候,他转了好几圈,都没看到陈青莲的身影。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孔大海之所以那么卖力气,还不是因为巧姑家的房子,离着他的院子实在太近,亏了今天没有什么风,不然这风一吹,这几户人家都跟着遭殃了。 第281章 小插曲   孔大海就纳闷了,上次他就跟陈青莲说了俩人的事,但是陈青莲一直就没表态,可是也没有拒绝,他这心里就窝火,不知道陈青莲到底是藏着的什么心思。   “孔大哥?”   陶夭夭站在了孔大海的窗子外面,低声的喊了一道。   孔大海正纠结着思索事情,精神也算是高度集中的,突然听到窗户根子这么一道声音,吓得浑身一个哆嗦。   但是作为一个老爷们儿,要是让人知道这么胆小的话,那还不是要被人笑掉了大牙啊?所以,孔大海虽然心里还扑通着,但是面色和声音上却急忙的恢复了平静。   听着声音像是阿衡媳妇儿,她来做什么?   那个女人向来都是做事有分寸,这么大晚上的过来说话,难道不怕别人看见,传什么闲话?   这件事如果换成以前,孔大海那是巴不得呢,可是自从孔大海知道了阿衡那个闷葫芦是名副其实的护妻狂魔之后,这个念头一丁点都不敢沾。   孔大海知道阿衡的身手,但是具体身手深到什么程度,孔大海还真的不知道,所以,他就算垂涎于陶夭夭的美色,也只能迫于阿衡的狠戾,为了保命而放弃。   “谁?”孔大海试探着问道,并且站起身来,下炕出门。   “孔大哥,你不用出来,我就是跟你说件事,刚才青莲嫂子在我家喝了点酒,那桃花酒酒劲太烈,你也知道,所以,我担心她自己走回家有点不安全,但是我这边我走不开,你看看你——”   陶夭夭说到这里的时候,后面的话就不好意思再说出口了,这种事情说出来就像是多管闲事,说道这个份儿上,也算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了。   孔大海一怔,马上会意了,急忙的说道,“阿衡媳妇儿,我知道了,你忙去吧,我这就追上去看看。”   陶夭夭听完这一句话,马上就拔腿往回走,她可不想这么晚了,和孔大海出现在一个比较狭小的空间内,被人看到眼里,不知道要传成了什么闲话。   云暖村哪里都好,这唾沫星子淹死人的毛病,却是第一条的大不好。   陶夭夭急忙的回了自家的院子,正要回北上房休息呢,却见隔壁的巧姑家里又乱了。   “娘啊——你这是干啥啊?”   彩云的嘶吼声,有点让人心颤,是那种撕心裂肺的吼声。   陶夭夭只瞟了一眼,没再理会,径直的朝着北上房走去。   “娘啊,你为什么这么想不开呢?咱们有话好好说啊。”彩云一边哭一边喊。   “你滚,你这个不要脸的,你给我滚,我再也不认你这个女儿!”巧姑的骂声。   “呜呜——娘——你不要我,谁还要我,娘啊,我爹还不知道死活了,你要是把我给赶走了,谁给你养老送终啊?”彩云哭的声音很大。   外面的夜色浓郁的很,慢慢的深了,还弥散着那么一丝微弱的死亡的气息。   陶夭夭躺在床上,太虚师太是闭着眼睛的,但是睡着没睡着,陶夭夭不想去问,因为她知道,太虚师太身上的秘密,要不然就是真的如同一张纸那么干净,完全没有秘密,要不然,那秘密就是个惊天的秘密。   即便她问了,太虚师太也不会说,索性,她也不去操心不去问。   倒是身边的扶凉,睡得很踏实,时不时的嗯哼一声,似乎是在做梦。   陶夭夭躺着翻了个身,她虽然浑身的疲惫,可是怎么都睡不着,不仅仅是因为隔壁的彩云和巧姑母女二人在吵架,在骂街,更因为,她的心里惦记着闷葫芦。   闷葫芦有心事,不肯说,陶夭夭不强求,甚至还在说服自己不去理会,反正,现在的她,除了找个可靠的人,平静的过日子,没有别的乞求。   时间一点点的散去,夜一点点的消逝。   就在陶夭夭刚刚有了一丝丝的睡意的时候,云暖村的公鸡鸣声,一片连着一片的响了。   太虚师太只转了转头,看了看陶夭夭,见陶夭夭睡得很踏实,便深深地舒了一口气,太虚师太从见到陶夭夭的第一面的时候,就看得出,这个乡下的丫头不是一边的丫头。   她从陶夭夭的身上看到了纯净和自然,又从以后发生的种种,看到了陶夭夭身上的那种聪颖过人的特质,还有敢作敢为的果敢。   倘若是这个丫头被带回宫里,做个贴身的心腹,自然是最好的。   “奶奶,额, 你醒了?你饿么?”   扶凉翻了个身,睁开了惺忪的睡眼,见太虚师太在往陶夭夭的身上看,便也随着太虚师太的眼光看过去。   “奶奶,你在看什么呢?”   “扶凉,不要吵,让她多睡一会儿。”太虚师太很及时的制止了扶凉的说话声。   扶凉很是听话,不问所以然,就轻轻地起了床,穿戴好了衣服,朝着小院外面的茅房跑去了。   当扶凉出门的时候,只顾着上茅房拉粑粑,没有注意到旁边的邻居,但是当他从茅房出来的时候,突然发现邻居巧姑家里的乱七八糟的时候,顿时呆住了。   他眼前的一幕,竟然勾起了他恐惧的过往。   他跟着奶奶从尼姑庵逃出来,当奶奶带着他从尼姑庵跑出来藏在了不远处的山坳里,他和奶奶躲在大树后面,看到了皇宫里的人,竟然一把火烧了尼姑庵,那漫天的火光,浓烈的烟气,一直成为他记忆中最恐怖的一幕。   “啊啊啊啊——出事了,不好了。”扶凉的裤子都没有提好呢,就一路的哭着喊着的朝着北上房冲了过来。   陶夭夭被扶凉那变了腔调的喊声惊醒,急忙的从床上爬起来,想都没想的就光着脚的往外冲出去。   陶夭夭一把抱住了从外面跑回来的扶凉,“怎么了?怎么了扶凉?”   “姨母,出事了,那边着火了,好恐怖。”扶凉紧紧地抱着叶凉的脖子,很明显的浑身在发抖。   陶夭夭听闻,朝着巧姑家里瞟了一眼,这才知道扶凉惊慌的原因,于是急忙的安慰道,“你昨晚睡的实,没听到外面的声音,其实大火昨晚上就没事了。” 第282章 计划出招四   太虚师太透过窗户格子,看到了外面的一幕,她此时此刻更加的坚信,如果能回皇宫,如果办完了那件事,她要把这个姑娘带回皇宫,这是一个可以栽培的好苗子。   扶凉听到了陶夭夭的安慰,这才抬起眼睛,盯着陶夭夭问道,“这是真的么?”   陶夭夭透过扶凉的双眸,看到了他心底的惊恐和畏惧,便微笑着安慰说道,“当然是真的,所以,不用害怕了。”   陶夭夭不知道扶凉为什么会对大火这样的恐惧,毕竟,她觉得扶凉跟着太虚师太这一路走来,必然是吃尽了苦头,万一是被恶人欺负了,才会留下相关的恐怖的记忆,也是未尝可知的。   “恩,我,我不喜欢看大火烧的一片漆黑的样子,实在恐怖。”扶凉虽然精神缓解了很多,但是他抱着陶夭夭的脖子的那双小手,却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   陶夭夭见状,微笑着说道,“乖,小扶凉啊,待会儿咱们就做好吃的了,你想想,今天早上想吃点什么呢?”   扶凉毕竟是个小孩子,一听说要吃好吃的,就马上欢快起来,他那双澄澈的大眼睛眨着,笑嘻嘻的说道,“姨母啊,你要是我真的姨母多好啊,恩,如果能做我的娘亲,就更好了。”   陶夭夭听完扶凉的前半句话,还没有什么反应,但是听完了扶凉的后半句话,她就尴尬了。   说句实在话,她还是个没成亲的黄花大闺女,就想着认干儿子,还认了个这么大的,她自己才多大呢?恐怕被人听了去,又会招惹来不少的闲话。   “这话咱们就先不说了,说说吃什么吧。”陶夭夭微笑着,伸出食指,轻轻地挂了一下扶凉的小鼻梁。   扶凉扁了扁嘴巴,似乎在做出思考的样子,说道,“其实云暖村最好吃的就是浣沙溪里的桃花鱼。”   陶夭夭听完,哈哈的笑了笑,说道,“你这个臭小子,就是嘴馋了啊,还说什么最好吃的就是桃花鱼,可是这一大清早的就吃荤腥,也太奢侈了吧?”   “那咱们可以先熬鱼汤啊,等中午的时候,咱们再吃高粱馍馍和鱼肉。”扶凉瞪着大眼睛,一本正经的说道。   陶夭夭撇了撇嘴巴,眨了眨那双俏皮的大眼睛,看了看扶凉脸上的认真,不禁的哈哈大笑了,“走,看看你的运气怎么样?咱们俩去浣沙溪洗洗脸,然后抓桃花鱼。”   扶凉一听,美滋滋的,干脆就转身,一路小跑,拿了网兜和木桶,有点笨重的朝着这边挪动。   陶夭夭没有过去接着,扶凉是个男孩子,男孩子依旧是要从小就锻炼的,如果连这点小活都舍不得让他干,等他长大了,还能做点什么呢。   云暖村的干旱情况是越来越严重了,浣沙溪的水面,比之前下降了很多,村里的好几口水井的水也比之前少了很多。   当陶夭夭带着扶凉沿着门前的小路,往浣沙溪过去的时候,见到这么早的天,已经有不少人家的男人,在拎着水桶或者打水家里吃,或者挑水浇灌自家的庄稼菜畦了。   陶夭夭有些淡淡的伤心,倘若是闷葫芦在家里的话,这会儿她见到的那些男人们之中,定然会有闷葫芦那挺拔的身影吧。   “姨母啊,你们这里真是美极了,以前的时候,我总是跟子啊奶奶身边,每天除了在禅室内打坐悟禅道,就是到院子里扫扫树叶,或者去藏经阁看看书,一点意思都没有,每天都很无聊。”   扶凉和陶夭夭在一起的时候,话总是格外的多。   陶夭夭笑了笑,毕竟,陶夭夭现在的心里正在想着闷葫芦什么时候回来,所以,对扶凉的话,也只是随便的听听,并没有格外的用心。   “姨母,你跟我说说呗,昨晚上那个邻居家的大火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哎呀,大火是最吓人的。”扶凉扯了扯陶夭夭的手忍不住的问道。   小家伙明明很害怕,却又掩饰不住内心的好奇。   陶夭夭被扶凉的拉扯给弄的缓过神儿,便笑了笑说道,“天火呗,现在天气这么干燥,没准就起火了。”   扶凉听完,似懂非懂,但是既然姨母这么说了,他也就这么听了当真了。   两人到了浣沙溪的水边,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就开始撒网了。   原本,浣沙溪水多的时候,这桃花鱼也是很多的,但是那桃花鱼比较诡计,所以,狡猾到让人很难抓到,除非是用大网,或者身手敏捷的汉子,比方说阿衡,才能抓得到。   现如今,水位下降了很多,别说桃花鱼,很多鱼都已经找不到影子了。   陶夭夭蹲在岸边上,用一根小树枝在地上随便的划拉着,可是,不知不觉的,她划拉出来的字就变成了阿衡两个字。   扶凉很认真的蹲在岸边,托着腮帮子,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浣沙溪里。   就在这时候,从云暖村的村东边,传来了一阵锣鼓喧天的声音。   陶夭夭循声望过去,这些天,也没有听说村里有人娶媳妇儿或者嫁姑娘啊,怎么着锣鼓声闹的这么喜庆热闹呢?   不过,虽说不知道是谁家的喜事,但是对于村里人来说,还是都喜欢喜事的,靠过去,跟人说句话,要点小吃食,那就是占了喜气。   那锣鼓声很快就吸引了许许多多在闷头干活的人们,这早晨起来,趁着天还不是那么热的时候干活,已经成为了云暖村的人们的习惯了。   “哎呦!真是大事啊,出大事了啊。”   很多在浣沙溪打水的人们,正停下手里的活,或者歇息一下,或者就是抬头看看热闹的时候,清水还有枣花,几个女人慌里慌张的朝着这边跑过来。   陶夭夭听到那些人们的动静,也站起身来,朝着那边走过去,虽然她很讨厌清水那个妇人,上次她也在后街怼了清水,但是对于那些人当中的枣花嫂子,陶夭夭还是很敬重的。   “枣花嫂子,什么事啊?”陶夭夭一脸疑惑的问道。 第283章 师太的畏惧   枣花听了陶夭夭的说话声,急忙走了两步,到了陶夭夭的面前,拉着陶夭夭的手,说道,“阿衡媳妇儿,你说咱们云暖村怎么这么倒霉呢,刚刚败了一个高家,这又不知道来了个什么大家主,咱们的安稳日子真是要到头了。”   陶夭夭听完这句话,心里也着实的惊讶了一下,难道说,这是从外地又来了一个富户?   “听说啊,这些人来的时候,还带着不少的官差呢。”枣花脸上惊恐的表情,说明她对于这件事感到了极大的畏惧。   “枣花嫂子,你别着急,天下从来如此,什么人就有什么人来治,咱们不惹事,但是咱们也不怕事,谁要是惹了咱们,咱们也不做孙子。”陶夭夭嘴上是这么安慰人家,但是心里,她也没底了。   闷葫芦不在家,倘若人家用强,这村子里的男人们也没有几个真正的硬骨头,更何况,大家都是拖家带口的,谁能保证自己不会被威胁?   “阿衡媳妇儿,话是这么话,但是理啊,咱们穷人哪里有理可说?算了,我还是跟着她们,赶紧把这件事让村里人都知道一下,大家的心里也有点防备,不至于不经意间就惹了人。”   “哦,好,那你去吧。”陶夭夭只对付着说了一句话,就松开了拉着枣花嫂子的胳膊。   看着那群女人着急的离开,去给村里人送信,陶夭夭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些不祥的感觉。   听到官兵两个人,扶凉早就从浣沙溪的岸边跑到了陶夭夭的身边。   见枣花离开了,扶凉这才敢说话,眼睛里带着惊恐的说道,“姨母,咱们回家吧。”   “不吃桃花鱼了?”陶夭夭笑呵呵的低头问道,并且伸出双手,轻轻地捏了捏扶凉的小脸,这孩子自从来到了陶夭夭的家里,或许是营养跟得上 的缘故,脸色愈发的粉嫩健康了。   “不吃了改天再吃,我要回去找奶奶。”扶凉的眼神里带着恐惧。   陶夭夭见状,知道小家伙担心他的奶奶,索性就走到了岸边,拉了一下渔网,“好吧,那咱们改天再来,如果这浣沙溪的水都干涸了,你就只有等到什么时候下大雨,什么时候再来找我吃桃花鱼了。”   扶凉只点了点头,没有多做说法,他现在想的事情,就是赶快回家去见奶奶。   哎呦,当陶夭夭拉渔网的时候,竟然觉得渔网一沉!   陶夭夭急忙的迅速将渔网拽出来,果然不出她所料,竟然还网到了两条鱼!   虽说是鲢鱼,但是也算是有所收获。   “好啦,咱们就先凑合着吃鲢鱼吧,等过些时候,咱们再来抓桃花鱼。”陶夭夭说笑着,就带着扶凉回到了阿衡的小院。   夏末了,豆角架上和菜畦里,各种的蔬菜瓜果,都结了不少,虽然今年干旱,好在云暖村的人靠着九黎山,有着吃不尽的水,还有足量的水来灌溉庄稼和蔬菜,所以,只要勤恳一些,总会有些收获的。   “小贱/蹄子,是不是你放的火?你害的我们家家破人亡!你是不是得意了?我女儿离家出走了?我也没有脸在这个村子里过下去,我这就跟你拼命,咱们一命换一命!”   就在陶夭夭拎着渔网,一手牵着扶凉,走到了自家的菜畦的时候,巧姑从她自己家的豆角架下蹿了出来。   由于她出现的比较突然,又由于巧姑长得比较壮,膀大腰圆的,她一下就把陶夭夭给扑倒在地了。   扶凉见状,哇的吓哭了,但是他并没有跑,而是朝着旁边大声的哭着喊,“救命啊,有人打人了。”   扶凉一边喊救命,一边趴到巧姑的身上,用力的去咬巧姑身上。   巧姑的目标在陶夭夭的身上,所以,压根儿就没在乎身后那个孩子,于是,当她觉得自己的后腰被人狠狠地咬了一口的时候,嗷呜一声叫唤,甩手就是一巴掌。   扶凉被巧姑这一巴掌打的力道过大,以至于,小家伙的右半个脸都红肿起来了。   四邻八舍的,听到了小孩子的喊声,都不觉得是骗人的,于是很多人都跑了出来,见到巧姑正在打陶夭夭,急忙上前,拉开了。   陶夭夭由于没有任何的防备,当真是被结结实实的打了一顿,她纵使有些巧劲和手段,但是她一直被巧姑死死地压在身下,根本就毫无还手之力。   扶凉的小脸蛋愈发的肿的让人心疼。   巧姑虽然被人拉开了,但是依旧在不停的骂骂咧咧,她骂的很漏骨很难听。   男人们觉得女人打架,虽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是因为巧姑昨晚上的行为,让村里人对她都有了意见,所以,不知道是谁,竟然悄无声息的将苏二爷给请了过来。   巧姑正张牙舞爪的胡搅蛮缠,说村里的爷们儿都跟阿衡媳妇儿有一腿。   “老三,给我抽这个女人嘴巴子,嘴巴不干不净,辱了祖宗的名声,嫁到了云暖村,她自己不守规矩,没脸没皮,还做些个下三滥的事,不但不知道反悔,还要胡乱的攀咬别人!该打!”   苏二爷脸上铁青,那阴云密布的模样,让人觉得恐怖。   “我跟大家再说一句,不管咱们云暖村到了什么朝代什么时候,祖宗的礼法不可废,这样的女人,就该她下畜生道!捆了,送村里的祠堂,捆柱子上,饿上七天七夜,让上天给她个决断!”   苏二爷甩了甩袖子,气呼呼的说道。   “爹!那个男人招了,全招了!还说了好些别的事!”   就在苏二爷背着手,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他的三儿子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很显然,是从自家的牛棚跑来的。   跟着苏二爷儿子一起过来的,还有另外的三个男人。   “他都招了什么了?”苏二爷脸色依旧铁青,青的发黑了,就好像锅底一样。   “那男子,福上村的,叫张铁柱,彩云先勾搭的他,后来俩人偷摸干那事,后来彩云男人生病被气死,俩人就合计来咱们村,然后从——”   “混账!” 第284章 浸猪笼   不等儿子说完,苏二爷气的浑身都哆嗦了!   苏喜才见状,急忙上前,“爹,您消消气,不然这事您写不管了。”   “那不能够!这样败坏云暖村声誉的门户,我就算是拼了命,也要把他们轰出去!”苏二爷气的胡子都炸起来了,“接着说!”   “后来,张铁柱和彩云密谋,到咱们村,投奔彩云她娘,就是巧姑,可是,张铁柱在和彩云勾搭的过程中,发现巧姑竟然还和他三叔张金山也勾搭上了,所以,他们就想着,叔侄二人娶了巧姑娘俩——”   苏喜才说到这里的时候,见到苏二爷那脸色,都不敢往下说了。   “说!”苏二爷干脆找了巷子口的石头墩子,把拐杖往面前一放,吼了一声。   “然后,巧姑好像乐意这件事,但是又怕大火说笑,就想着私自办了这事,在咱们云暖村不宣扬了,就悄悄的搬到福上村,但是她女儿彩云不应,张铁柱说,彩云为了钱,和很多男人都睡过。”   苏喜才一五一十的将问出来的事情说了个遍。   巧姑的跋扈样儿,在那一刻,瞬间崩溃了,她就知道,彩云找的这个男人靠不住,当初在聚贤楼那么好的差事不好好做,非要听人的话,帮人弄一些地痞去守着什么厨子,得了人家十两银子,就灰头土脸再也不敢回聚贤楼了。   “混蛋!丢了祖宗的脸!三儿,不用捆她到祠堂了,我怕这个肮脏的女人玷污了祖宗的地方你们去,找个猪笼子,把她关进去,丢到村后的渠河里,让水好好洗洗她的肮脏,死了也不要留在我们云暖村!”   苏二爷双手握着拐杖,气的浑身发颤的用拐杖砸地。   苏喜才怕老爷子因为这件事给气过去,干脆就招呼了几个壮丁,从他苏喜才的家里去找猪笼子去了。   而苏喜才自己,则急忙的搀扶着老爷子,赶紧的回家去。   巧姑坐在地上,头发散乱,目光呆滞,一会儿疯癫的笑笑,一会儿傻气的哭哭,嘴里一直念叨着,“没了,全没了,都没了。”   陶夭夭刚才被巧姑来个突然袭击,毫无还手之力,陶夭夭知道,想必巧姑当时也是想拼命了,所以,才会那么孤注一掷的吧。   不过,对于巧姑这样的人,陶夭夭一点都不同情,不作不会死。   苏喜才带着人,把巧姑给捆走的时候,她一点都没折腾,不管是推搡还是打踹,巧姑就跟没了魂儿一样,任凭别人怎么样。   苏二爷说了,大虎媳妇儿这样的女人,在村子里多停留一刻钟,都会污了村子,所以,让苏喜才带着人和猪笼子,就朝着云暖村后面的渠河去了。   陶夭夭没去看热闹,只是有点淡淡的伤感,不是因为巧姑被浸猪笼,而是这个地方的风俗。   当陶夭夭带着伤,很无力的回到北上房的时候,这才发现,太虚师太正在平时陶夭夭给别人治伤消肿的草膏药给扶凉往脸上涂抹。   陶夭夭的心里有些愧疚,她紧走了两步,到了扶凉的身边,跟太虚师太说道,“师太,还是让我来吧,扶凉是因为我才受了伤,是我没能保护好孩子。”   太虚师太听完,淡淡的笑了笑了说道,“不必这么说,扶凉也是救你心切,却忘了自己还是个孩子,不过,他这样拼命的保护你,我还是很欣喜的,毕竟,扶凉以前只知道护着我一个人。”   陶夭夭听完之后,心里更加的愧疚了些,因为她的事,让小扶凉受了伤。   看着扶凉脸上的红肿,肿的个大饽饽一样,陶夭夭心里就更加的愧疚。   “扶凉,是我没能保护好你,希望你原谅。”陶夭夭知道这话听起来虽然有些矫情,但是说这句话,尤其是在孩子面前,更能让孩子知道,什么样的品质和行为是值得去做的。   “姨母,我们都是一家人,你不要跟我客套的,我以前被别人欺负,姨母也是这么保护我的呀,姨母,这样吧,你给我炖鲢鱼吃,吃了我就好了。”扶凉试图勾着嘴角的笑笑,却不想,刚刚扯了一下嘴角,就痛的嘶嘶了一下。   太虚师太和陶夭夭见了扶凉那滑稽的样子,忍不住的哈哈笑了。   “扶凉,师太还在吃中药呢,俗话说,鱼生火肉生痰,萝卜白菜保平安,所以,只有咱们两个可以吃鱼,我——”   “那我就先不吃了,等奶奶好了之后,我们一起吃。”扶凉笑呵呵的说道。   “扶凉,你先出去玩一会儿,不过,不要出院子,跟小银子玩吧,我和你姨母有些话要说。”太虚师太微笑着和扶凉说道。   扶凉听闻,十分乖巧的出了门,跑出去跟小银子玩去了。   太虚师太见扶凉出了门,这才垂下眼眸,依旧不停的数着念珠。   陶夭夭见了太虚师太的严肃表情,就想着,或许师太说的事情,跟云暖村又来了新的大户人家有关吧,并且,陶夭夭从上次在清溪镇的时候,就察觉到,太虚师太似乎很怕官兵。   “姑娘,你的救命之恩,我暂时无以为报,所以今天,这念珠,你是务必要收下了。”太虚师太说话的功夫,已经十分文雅的将那串念珠,挂在了陶夭夭的手腕上。   “师太,莫不是有什么话要说?”陶夭夭盯着师太的眼睛问道。   “恩,你是个聪明的姑娘,其实呢,有些事我是不得已不能说,我想,你应该猜测的到,我是要离开了。”太虚师太说到这里的时候,才抬起眼,看了看陶夭夭。   陶夭夭的脸上和眼中,并没有任何的惊惑,因为从先前陶夭夭在浣沙溪边上,和扶凉抓桃花鱼的时候,听枣花嫂子说村里来了新的富户人家,还有官差保驾护航,就已经想到了这一点。   只是,陶夭夭没想到师太竟然会这么快的提出这件事。   “师太,我知道我是拦不住您的,但是眼下您的身体,尚且没有恢复的完全好起来。”陶夭夭抿了抿唇瓣,认真的说道。 第285章 死了没啊   “姑娘,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只是不想出任何的差错,因为我出不起任何的差池,事到如今,只能离开这里。”太虚师太十分谦恭的说道,并且双手合一的,朝着陶夭夭浅浅鞠了一躬。   “那,师太,既然您下了决心,我也知道留不住您,我给您带上些草药,分包装包好了,再让您把锅子带走,给您备一些粮食,这样,我也好放心。”陶夭夭脸上的表情,格外的认真。   “辛劳姑娘,我纵然是千恩万谢,也不足以表达对你恩情的深厚,唯有以后能事情顺利完成,再对姑娘报答。”太虚师太十分感动的说道。   从京城出来,这一路上的辛酸苦楚和冷暖百态,让太虚师太也尝尽了,她知道,陶夭夭这个姑娘,是个心思纯良的人,却也是个有原则有底线不好欺负的人。   “别说那么多的客气话了,您现在虽然能下地行走,但是走路还不是很快,所以,我现在帮您准备东西,等天黑一点了,您再带着扶凉走,还有,假如你的事办不完,您还可以再回来找我,我这的门随时为您敞开着。”陶夭夭笑呵呵的说道,起身就去准备了。   太虚师太望着陶夭夭出门的背影,不禁的苦笑一下,如果事情失败了,她还有何面目活在这个世上?自然会以死谢罪。   陶夭夭从北上房出去之后,到了小厨房,一边张罗着吃食一边琢磨着,太虚师太带着扶凉离开了,那她也只能出去住几天,不然,乡里乡亲的肯定会多句嘴的问着问那。   如果在外面住几天回来,就可以直接说,孩子想家,送回去了。   想好了说辞,陶夭夭做事也快了很多,她蒸了些高粱米饭,又做了些馍馍,连同先前从师父那边拿回来的兔肉,也拿出来了一大块,想着师太和扶凉老老小小的,总要吃点好的,才能扛过去。   其实想到这里,陶夭夭真心觉得,师太那副身子,完全就是没做过苦力的,扶凉又那么小,真不知道他们两个离开之后,怎么活下去,除了讨饭,陶夭夭真是想不到他们还能有什么出路。   不过,人家已经做了决定要离开,她能做的,也只是帮忙准备些干粮和用品罢了。   陶夭夭的午饭,做的很丰盛,吃完了饭,都没顾得上洗碗刷锅,干脆就用上次师父给的料子,给扶凉和师太做了件替换的衣裳。   这忙活起来,时间真是完全不够用的,还没等陶夭夭的针停下来,外面的天色已经渐渐地黑了。   “姑娘啊,你别这么费心费力的,我会觉得亏欠太多。”太虚师太趁着天色晚了,下了床,走到了厨房的门口。   陶夭夭正是因为怕他们看到她做事情,怕他们心里不安,所以才躲到厨房里去做。   虽说是夏末了,但是窝在屋子里,还是挺热的,陶夭夭拿着绣花针的手指头,出了许多的汗,那绣花针滑溜溜的厉害。   “啊?您怎么下来了啊?我这就好了。”陶夭夭急忙的说道。   “你这姑娘,心眼太善了,你这是怕我看见你做衣裳拦着,所以就拿着料子剪刀和针线笸箩到厨房来,这里面多热啊,你啊——”太虚师太已经不知道说点什么话,才能表达她内心的感激了。   “哈哈,我就这么点小心眼,全被您看穿了。”陶夭夭哈哈笑着说道,“其实啊,说到底,我是怕您笑话我的粗针粗线,不瞒您说,我小时候就没有学过针线活,这是后来跟邻居们学的。”   陶夭夭这话当真不假,当初她来到了云暖村,根本就不习惯这样的生活,简单的缝个开线口子还行,打补丁是完全抓瞎,后来,跟着西边巷子里的枣花嫂子学了不少,亏了陶夭夭的聪明,学得快。   “你这不是小心眼,是大善良。”太虚师太也不再多说,毕竟,陶夭夭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她心里已经有了定论,即便再发生点什么意外的事情,太虚师太认为,陶夭夭的本性绝对是纯良的。   天色渐晚了,陶夭夭试图留下师太和扶凉吃了饭,然而师太坚持要走,说是时间再晚了,出去不好认路。陶夭夭听罢,也只能依着她。   送走了太虚师太和扶凉,陶夭夭突然觉得空落落的。   生活就是这样,可能家里的人多的时候,总觉得吵吵闹闹,甚至还有点烦躁,可是当家里突然就空下来了,没人说话了,那种空落落的感觉,袭上心头,着实让人心酸。   陶夭夭又想着自己先前想的借口,万一邻居们问起来,也好有个说法,所以,就趁着天色并没有黑的彻底,待上了家里的值钱东西,又上了门闩,牵着小银子,朝着清溪镇的方向去了。   当陶夭夭走到了云暖村后面的渠河的时候,想起了白天的事,有点禁不住好奇的往那河面瞟了一眼,然而,终究因为黑黢黢的什么都没看到。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陶夭夭觉得心里紧张的很,或许是走夜路的问题?起初为了闷葫芦的事,陶夭夭可是没少走了夜路。   小银子许久没有出来玩耍了,今天像是放风一样,自从跟着陶夭夭出了云暖村就一直疯跑,撒欢一样的跑出去很远,然后在地上一阵的乱刨,再撒欢一样的跑回来,再或者,逮住个什么庄稼棵就闻好久。   陶夭夭看了看小银子,突然觉得好像也不是那么紧张了。   心里想着别的事,走起路来,也快了很多,没有多长时间,陶夭夭就奔到了清溪镇上,天色虽然晚了,村里的庄稼人家也就是吃完了饭,坐在巷子口的石头墩上扯闲篇,但是清溪镇里似乎就热闹些。   尤其是善缘街的那几个酒楼,还有不少的生意店铺,也都在营业,不到打烊的时辰。   陶夭夭原本想去聚贤楼等着马连坡,可是又怕扰了马连坡做事,索性就在善缘街上溜达,随便的看些个小玩意儿,尤其是女儿家喜欢的那些。 第286章 竟敢占她的便宜   当陶夭夭溜达了一会儿,突然间想起一件事,一件巨大的事情,前些日子,闷葫芦让她送到清溪镇的裁缝那里的那匹红缎子,说是要做四季的衣裳,她确实把红缎子送去了,但是却忘了把衣裳给取回来了!   想到这里的时候,陶夭夭可没心思再接着胡乱的逛了,直接就朝着那家铺子去了。   “老板——我的衣裳做好了么?”   陶夭夭兴冲冲的去的,满脸的喜色,毕竟,那衣裳里面还带着闷葫芦的情意。   陶夭夭一直都记得,他第一次见到她穿红裙子的时候的眼神,还记得他不肯让她穿着红裙子到处转悠,更记得他强行拉着她去清溪镇换了一身衣裳,后来,他竟然又自己买了那么好的料子,给她做红裙子,还说,只能让她在家里院子里穿,只给他看。   陶夭夭一边跟掌柜的问话,一边在铺子的柜台前张望,真希望看到她那些大红的衣裳,像是一片片的火烧云,靓人的眼。   伙计见了是陶夭夭,就笑呵呵的说道,“您先坐着喝杯茶水,由于您的料子贵重,所以当初是老板和老板娘亲自上手的,您稍等,我这就去给您请我们家老板去。”   陶夭夭应了声,坐在了木桌旁,其实,她哪里还有心思喝茶水,恨不得钻到木板下,穿过柜台,直接去后面,找老板和老板娘去。   但是想着这里的规矩,外人是不能进柜台的,陶夭夭也只好忍住了那点急躁,但是她的心里,依旧是盼星星盼月亮一样的盼着那新衣裳。   自从阿衡离开,到今天算起来,也有十七八天了,那个闷葫芦虽然离开的时候,没说好确切的日子,但是陶夭夭的直觉告诉她,那个闷葫芦不会走的很久。   感情和直觉这种东西,没有个什么道理可言,或许是两颗心足以近了,就有了心灵的感应吧。   “谁找我?”老板的声音和脚步声,逐渐的近了。   “就是大概半月前,有个俊俏的小娘子,是云暖村的,在咱们家做了一匹红缎子的衣裳。”小伙计急忙的说道。   “她带着字据呢?”老板边走边问。   “带着呢,刚才我都看过了,还有咱们店铺的方章。”小伙计再次的认真回答道。   “鬼扯吧,我怎么不记得这么回事?字据呢?”老板严声厉色的说道。   纵使那掌柜的和伙计是在后台说话,但是从后台到前面柜台是有门的,所以,陶夭夭听的一清二楚。   陶夭夭顿时就从椅子上站起来,这老板是个什么记性啊,这么大的裁缝店,还要耍赖不成?陶夭夭捏了捏手里的字据。   掌柜的在前,伙计在后,两人一前一后的从后台走了出来。   陶夭夭当然一眼就认出了钱掌柜,但是对方似乎并没有认出她一样。   “钱掌柜,我的衣裳这么久了,做的也差不多了。”陶夭夭微笑着说道,虽然刚才听了些让人恼怒的话,但是,万一人家真的忘记了呢,毕竟,人家这裁缝店比较大,事情多,人比较多,难免会忘了。   “什么衣裳?字据呢?”钱掌柜一边问话,一边懒洋洋的伸出了手,朝着陶夭夭要字据看。   陶夭夭依旧微笑着,拿出了字据,很礼貌的放到了柜台上。   钱掌柜懒懒的瞟了一眼那字据,然后才慢吞吞的拿起来,看了看那字据,竟然冷笑一声,“姑娘啊,你这骗术也太低级了吧,这字据是假的吧?”   陶夭夭听完,当下就懵了,瞬间将注意力盯在了那张字据上,那怎么可能是假的,事情的起因经过和交货时间,都写的清楚啊,并且还是付了一半的制作费用,另外一半人家还没收呢啊。   “钱掌柜,麻烦您仔细看看,我这字据绝对是真的啊,当时就是这位小哥帮我开的字据,您当初还仔细的看了看我的红缎子,然后还很热情的跟我说,您要亲自上手呢,那是难得的好料子。”陶夭夭急忙的解释说道。   站在钱掌柜身边的小伙计也急忙的点头,说道,“掌柜的,确实是这么回事啊,我当初——”   “你今天的活干完了么?”钱掌柜不等小伙计把话说完,就截了他的话并且狠狠地瞪了小伙计一眼。   小伙计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能一脸懵圈的转身去做事了。   陶夭夭看着钱掌柜,见他脸上全是得意的不屑,一脸我从来不知道这件事的样子。   “钱掌柜,我这字据也在呢,您说我这是假的,咱们做生意不是要凭良心?字据上盖着方章呢。”陶夭夭真是生气了,但是现在的情况之下,她只能据理力争。   “姑娘啊,这字据的纸张,确实是我们裁缝店的,但是上面的事件,不清楚,而那个方章,万一是你自己用大白萝卜抠的呢?谁能说得清?”钱掌柜说完之后,竟然还能一脸的无辜表情,很轻松的摊了摊双手。   陶夭夭再次的笑着说道,“那你们家伙计还说这件事他也经手了呢?”   “那好吧,我把他叫出来。”说话的功夫,钱掌柜就朝着里面喊了一嗓子,“金豆子,你出来。”   小伙计搭眉臊眼的出来了,喃喃的说道,“掌柜的,您找我什么事?”   “喏,这张字据是你开的么?你知道这件事么?”钱掌柜一边说一边将陶夭夭的那张字据扔到了小伙计的跟前。   小伙计急忙的接住,紧紧地咬了咬嘴唇。   “是不是啊?知道不知道啊?我问你话呢,你是聋子没听见,还是哑巴不会说啊?”钱掌柜这一嗓子,吼的小伙计浑身一个哆嗦。   “不不不是我开的,这事,我我也不知道。”小伙计说完,就低下了头。   陶夭夭一下就冒火了,哪里有这样的商家和伙计啊?这伙计刚才还承认呢,怎么的去旁边溜达了一圈,转过头,就不认账了?   这个钱掌柜更是可恶,他存的什么心思,陶夭夭暂时不知道 ,但一定不是什么好心思,尤其是他威逼伙计改口,这也是极品了。 第287章 师傅被气到了   陶夭夭见状,急忙的拿起了那张落在柜台的字据,那可是唯一的凭证,如果待会儿这钱掌柜,连字据都给扯了,陶夭夭真就无处说理去了。   “姑娘啊,你回去了好好想想,是不是把你的布料放在什么箱子底下忘了。”钱掌柜一脸的恶心笑意。   陶夭夭看着钱掌柜那嘴脸,真恨不得啐他一脸唾沫。   现在时间有点晚了,这时候约摸着戌时过了,应该是快亥时了,索性,陶夭夭冷哼一声,攥紧了字据,出了门,气鼓鼓的朝着聚贤楼去了。   从云暖村过来,满心欢喜,去取衣裳也是满心欢喜,却不知道会遇到这样的事。   陶夭夭从来就没有把自己看的多高尚,可是跟钱掌柜之流比起来,陶夭夭真心觉得自己算是一股清流了,心里气的难受,走路也快了很多,没多一会儿的功夫就到了聚贤楼。   “呦呵,这不是小金师傅的妹妹么?怎么着,你来找马师傅呢?他老人家在后厨歇着呢,您跟我进去?”   陶夭夭正蹲在聚贤楼的门口生闷气,背后传来了春子的吆喝声。   陶夭夭蹭的一下站起来,没好气的说道,“吆喝那么大声音干什么?我又不是来吃饭的?”   春子嘿嘿一笑,说道,“这不是分人么?如果换了别人,我当然不能这么大的动静啊,我这一天下来,嗓子都冒烟了,但是您不一样,那不是一般的人。”   陶夭夭跟春子一起做过事,知道春子那嘴皮子功夫,懒得理会,就问道,“师父这会儿没什么事了?”   “这会儿们的食客基本都是已经吃了一半或者快吃饱了的,没有新的客人来吃饭了,马师傅在后厨抽烟袋锅子呢,来吧,我带您去见他。”春子说完,一脸的笑哈哈,伸手就作出个请的姿势。   陶夭夭也不客气,拽了拽裙裾,就迈进了门槛儿。   “陶姑娘,我还有件事想请教呢?”春子跟在陶夭夭的身边溜达过来,蹿着过去的。   陶夭夭瞥了一眼,说道,“你问上次我为什么找到厨房的事?”   春子当下就愣住了,那双眼睛虽然不大,但是很明显,瞪大了他的最大水平啊。   “陶姑娘,你是人么?”春子直接问道。   “我呸,你才不是人呢。”陶夭夭真是又急又气的,这个春子说话,简直就是欠抽嘴巴。   “呸呸呸,瞧我这张嘴,说秃噜了,我的意思是,陶姑娘难道是仙人,竟然能看穿我的心思?连我想问什么话,您都知道啊?咱们这才见过两面啊。”春子满脸的崇拜。   陶夭夭一下停住了脚步,盯着春子狠狠地剜了一眼,“你脑子长成豆腐花了啊?我哥是厨子,我再不济也是半个厨子,这饭庄里,哪里的味道最浓最杂,那就是厨房啊。”   春子听完,恍然大悟啊,他一个劲儿佩服啊,竖着大拇指的夸赞。   陶夭夭不加理会,急忙的往厨房走去。   马连坡坐在厨房的木凳子上抽烟,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和说话声,就往外瞟了一眼,见来的人是陶夭夭,先稍稍的惊讶了一番。   但是马连坡见过的事情经历过的事情,已经让他不足以把惊讶表现在脸上了。   “你怎么过来了?”马连坡抬头问道。   眼神中的慈爱和温和,让陶夭夭那暴怒的心情稍微的有些缓解。   “真是气死我了,裁缝店的掌柜,竟然要昧下我一匹红缎子!我有字据,他说我这是假的字据,还说这方章是大白萝卜抠的!真是欺人太甚!”陶夭夭说着,就把字据给扔在了木桌上。   马连坡眯着眼睛,用力的吸了一口烟,又吐出浓浓的烟圈,看了一眼木桌上的字据。   春子听完,也惊讶了,一把拿起字据,从头到尾的念了一遍,说道,“这没毛病啊,这方章怎么可能是白萝卜扣的,钱满仓这是欺负人啊。”   “这是气人的,还有个气人的事呢。”陶夭夭又一五一十的把裁缝店小伙计反水的事情给说了一遍。   马连坡听的也是有些怒气,他之前也听说过钱满仓这个人的人品有点问题,但是他平时不怎么做衣服,也用不着什么好料子,所以,也没有什么机会去让钱满仓得利,也就没有什么过节。   “马师傅,姓钱的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么?等我叫上几个人,咱们去砸了他的店。”春子那样子,活脱脱要英雄救美的架势。   马连坡看了一眼春子,说道,“就你能耐?”   春子马上就蔫巴了,低着头的说道,“那您就看着您的徒弟的妹妹这么受欺负?那也太窝囊了。”   “这事跟你们没关系,是我们爷俩的家务事。”马连坡一句话,就把春子给打发了。   春子扁了扁嘴巴,似乎想说点什么,但是恰好外面客人在招呼要求,春子也只能叹了口气,转身出了厨房。   “孩子,这事先别急,万一人家真的忘记了,弄错了呢?等明天不忙的时候,师父跟你过去看看。”马连坡吧嗒了一口旱烟说道。   陶夭夭点了点头,又接着说道,“师父,师太和小扶凉离开了,阿衡也不在家,我们家邻居着火了,人被村里的长辈浸了猪笼,我这几天不想回去住着了。”   “哦,这样啊,也好,正好陪陪你师娘。”马连坡平和的说道。   “师娘?”陶夭夭却惊讶的差点尖叫起来,这速度,啧啧啧,真是让年轻人都望其项背啊,这离着上次分别,才几天的功夫啊,怎么就有师娘了呢?   “恩,说起来,也是托了你的福。”马连坡说着这番话,又吸了一口旱烟,抬起眼皮,看了看陶夭夭。   “我?”陶夭夭就更加不能理解了,自从上次分别,她都没怎么跟师父联系,这个师娘是何许人也她都不知道,怎么这件事就跟她有关系了呢?还说托了她的福?   “是啊,你还记得咱们被关在清坞村的蔡家的时候,你那个小院子的姑娘叫玲儿的么?”马连坡脸上露着笑意的问道。 第288章 师父的新媳妇   陶夭夭怔住了,她当然记得玲儿,想当初,她在清坞村举头无亲,深陷虎穴,多亏了早先那几个姑娘,只是最近的事情忙了点,尤其是云暖村的那些事情,占了她的精力,她这才想起来。   原本她是打算过接济那几个姑娘的,但是事后,她只是给那几个姑娘说了到清溪镇的聚贤楼,找马连坡师傅,后来这件事她也就给忘在脑后了。   “玲儿?她——和您——”陶夭夭的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她有点接受无能啊,玲儿那菜十四岁左右的样子,而师父这把年纪,当玲儿的爹都是绰绰有余了。   “去!你这孩子,脑子里想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件事啊,等你跟师父回去了,咱们再细说。”马连坡笑了笑,将烟袋锅子在木椅的椅子腿上磕打了两下,就装了起来。   陶夭夭愣住了,她这才半个多月没露脸,这都发生了这么多惊天动地的事,师父这可是守身如玉好多年啊,最后了最后了,这难道是被灌了什么迷魂汤?   不成,她这次啊,就算是师父赶她走,她也不能走了,一定要去师父家里看个明白。   马连坡见外面不上客人了,就把春子叫过来,叮嘱了几句,然后招呼了陶夭夭,准备回家了。   一路上,陶夭夭竟然把自己的那件糟心事给抛到脑后,一个劲儿的打听师父和那个神奇的师娘的事,可是马连坡这个老家伙,竟然一路上都是背着手的快走,嘿嘿笑笑,不作回答。   陶夭夭都快被折磨的没脾气了,她可是软磨硬泡啊,这一路上浪费的唾沫星子,都比她在云暖村七天多了,然而,师父竟然就是不吐口。   好在,师父家马上就到了。   马连坡似乎心情十分的舒畅,抬起手来,扣了一下门环。   “以往啊,回家来了,总是要从自己兜里摸钥匙,然后开门,然后进到个冷冷清清的宅子,哪里还有什么胃口和心情吃饭,干脆就往炕上一滚,睡觉了,现在,这种回家能敲门,还有人给开门的感觉,真是让人心里舒坦。”   马连坡一边说话一边扣着门环。   陶夭夭撇了撇嘴巴,嫌弃的说道,“卖关子吧,就没见过您这样的。”   陶夭夭的话音刚落,就听到门里传来脚步声,并且伴随着一句,“谁啊?”   “我,开门。”马连坡这短短三个字,竟然陶夭夭听的羡慕,那是一种有家可归的幸福感。   不过,陶夭夭更加奇怪的是,里面那问话的人,声音怎么听着这么熟悉?   对了,师父不是提起了玲儿么?没错了,这声音就是玲儿!   门从里面开了,“伯伯,您回来了。”   紧跟着开门的门轴吱呀声,还带着玲儿那温和的问候。   “恩。”马连坡就这么一个字,却足以让人听出他心情的无比愉悦。   玲儿见马连坡身后跟着个人,再上前一步就认出了陶夭夭,一把拉住了陶夭夭的胳膊,十分激动的说道,“新夫人,您——”   “呸呸呸,什么新夫人,我可不是蔡恩铭那死鬼的女人。”陶夭夭直接就呀呀呸了。   玲儿楞了一下。   陶夭夭知道玲儿疑惑的所在,就说道,“你真当我和那老东西滚床单啊?我呸吧,你见我好几天走路都困难?你见我床单上有血迹?我实话告诉你吧,那是我戳破了自己的大腿根,蒙混过去的,现在我还是黄花——”   陶夭夭说到这里,正在得意洋洋呢,突然就止住了,这可就不合适了,她现在的身份是阿衡媳妇儿,怎么能说自己是黄花大闺女呢?   “谎话骗那个老家伙呢,不过玲儿,你现在——”   陶夭夭还算是机灵,瞬间就把话茬给转移了。   玲儿听完,很快就羞涩的低下了头,喃喃的说道,“托了您的福气,额,我现在怎么称呼——”   “叫我桃子姐姐就行。”陶夭夭笑呵呵的说道。   “诶!桃子姐姐,要不是您把我介绍给马伯伯,要不是我娘那天也正巧来这边给他送衣服,要不是那天正巧有个抢劫的抢马伯伯的钱袋子——”   玲儿是越说越没头绪了。   陶夭夭听的真是要急出心肝肺脾肾了,“得了,咱们进屋说罢,我还想质问我师父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才几天没过来啊,就给我弄回个师娘来了。”   玲儿羞涩的抿了抿嘴唇,说道,“桃子姐姐,你今天没在聚贤楼看到小翠么?”   陶夭夭听完,再次的盯着玲儿问道,“小翠?也去聚贤楼干活了?”   “恩,开始的时候,她是回了他们家的,但是她娘嫌弃她把蔡家的好差事给丢了,就总想着把她给嫁人了,然后换钱给她哥娶媳妇儿,所以,她逃到这边来,然后马伯伯给她安排了在后厨里洗菜打扫卫生的活。”   玲儿一板一眼的说道。   “原来这样,先前我在蔡家的时候,不是让人给他们家送了些钱,还有地产么?”陶夭夭有点纳闷了。   “这人心难测,谁知道自己的爹娘竟然能那样对待自己的女儿,小翠还自我安慰呢,说是当自己就是爹娘捡回家的,所以现在自己跑出来,也就不想那么多了。”玲儿说完,便低下了头。   陶夭夭叹了口气,说道,“我今天还真是没看见她的人,这样,咱们先进屋里吧,我必须要好好的看看我师父给我找的什么样的师娘!藏得太深了!”   “其实,就是我娘——”玲儿的声音压得更低了。   陶夭夭不禁的一声,“啊?”响亮的飘荡在马连坡的小院里。   陶夭夭当初在蔡家的时候,听过玲儿的身世,知道玲儿的娘带着她不容易,玲儿的爹很早就去世了,却不想,这么短短的时间内,师父不但帮她安置了玲儿,竟然捎带着连人家玲儿的娘,也给安置了。   “你们俩站在院子里,等着喂蚊子啊,这夏末初秋的蚊子都是黑花个大的毒蚊子,咬一口一个包,我看咬到你们的脸,你们还见人不见人?”马连坡站在北上房的屋门口喊道。 第289章 看对眼的过程   陶夭夭和玲儿一听,咯咯的笑起来,两人急忙的朝着北上房跑了过去。   马连坡的小院阔绰多了,东厢房西厢房的,还有下房屋,房间比人多。   “新夫——桃子姐,这是我娘。”玲儿拉着陶夭夭的手,进了北上房的门槛儿,正好有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妇人,一脸慈祥微笑的迎了出来。   陶夭夭一眼望见了妇人,二眼就望见了正屋中间的饭桌上,摆放的三个菜,而妇人的手里拿着个空碗。   “姑娘啊,你快进去坐着,大娘给你盛一碗饭。”妇人看上去,格外的朴实大方。   陶夭夭也没客气,就笑着应了声,然后一脸坏笑的跳到了马连坡身边,贼兮兮的笑着说道,“师父,我师娘这年轻的时候必然也是一朵花啊,人看着朴素善良。”   “恩,我也这么想。”马连坡嘿嘿的笑了笑。   在陶夭夭的印象里,自从她和马连坡认识到现在,似乎马连坡很少笑的这么开心 ,那是发自内心的笑容。   “啧啧啧,夸你胖,你还喘上了,交代一下,怎么把人家忽悠到手的?”陶夭夭在马连坡的耳边说道。   马连坡最先看重陶夭夭,是因为陶夭夭的才气和天资,后来决定收她为徒,就是因为陶夭夭的纯良和可爱俏皮,这两个人关系融洽,看上去就和父女一样。   玲儿站在旁边,腼腆的笑着。   “玲儿,你跟着你爹的姓,伯伯不勉强你改,但是你这跟伯伯总是半生不熟的样子,可是要改改的。”马连坡笑呵呵的说道。   其实陶夭夭也看得出来,玲儿对于马连坡,并没有玲儿娘对马连坡那么亲近。   “师父,别转移话题,说说,您是怎么把大娘忽悠过来的?”陶夭夭坏笑着刨根问底,“我还当您是老实巴交的人,没想到啊,您也不能免俗。”   “真要听?”马连坡的兴致似乎很好。   “当然。”陶夭夭也是上来那个八卦的劲头儿了。   “就是那天玲儿娘到这片收换洗衣服,然后挣几个小钱,却赶上我被小贼给追着抢钱袋子,大晚上的啊,结果,玲儿娘是拼了命的扯住了小贼的胳膊,后来我找了绳子把小贼捆住,送去了甲长那里,才回来,发现玲儿娘的脸上胳膊上都是血口子。”   马连坡似乎很沉醉,竟然不知不觉的点上了烟袋锅子,一边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一边眯着眼睛的回忆着当时的情形。   “我就想啊,人家这么拼了命的帮我,我得给人家送郎中那瞧瞧,你猜怎么着,黑灯瞎火的看不清脸,到了医馆我一看,我就看的愣住了!”   马连坡说道这里的时候,老脸有些红,但是由于肤色黑,却也不明显,但是他的眼睛里分明充满了惊喜。   “啧啧啧,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吧?”陶夭夭一个劲儿咂摸舌头。   “算是吧,后来看完了病,我就说来我家歇会儿,她有点害怕,我就跟她说,我不是坏人,但是玲儿娘就是不肯,后来无奈,我就让她在医馆等我,我跑回来拿了两块米糕,给她送了过去。”   马连坡说到这里,又停了一下,转脸看向陶夭夭,问道,“你知道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这我可猜不到,您千万别说两块米糕,大娘就答应跟你过日子了。”陶夭夭撇了撇嘴巴说到。   “你个孩子,我就说,你不是个一般人,这也猜对了。”马连坡哈哈的笑着说道。   这时候玲儿娘端着碗,从外面走进来,脸上带着腼腆的笑容,说到,“马大哥,你又在说我那没出息的事呢?”   “诶?哪里是没出息,我是觉得这就是缘分。”马连坡笑呵呵的说道。   陶夭夭听得迷糊了,再次的追问道,“大娘,您真的因为两块米糕,就答应跟我师父过日子?您就不怕他坑了您啊?您的胆子真肥啊。”   玲儿娘微笑着,将瓷碗放在桌上,顺带着放了一双竹筷,“姑娘啊,坐下来,边吃边说,这事确实有点丢人,我就是因为那两块米糕才觉得你师父是个好人。”   陶夭夭就更加的想不明白了。   玲儿嗤嗤的笑了,“桃子姐,你肯定听戏文都没听过这么有意思的。”   陶夭夭扁了扁嘴巴,知道大家说的事,肯定听起来是那种比较让人不可思议的事情,索性就扒拉了两口饭,突然盯着那桌上的饭菜问道,“大娘做的?”   “恩,大娘的手艺不好,你凑合着吃吧。”玲儿娘说话的时候,那双眼睛就像是秋后的朝阳,纯净带着温暖。   “不过,大娘啊,我师父那是远近闻名的大厨,您怎么不让他下厨呢?”陶夭夭之所以这么问,其实也是在问马连坡,一个厨艺高超的人,很难吃得下平常的饭菜。   并且,十分明显的事情那就是,玲儿娘做的饭菜,色香味,恐怕一样都不沾,完完全全的农家菜。   “你师父说了,在外面做了一天的饭,不想再做了,并且,说我做的饭有家的味道,而他做的饭,是聚贤楼的味道,聚贤楼哪里比得上家?”玲儿娘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极为的开心。   陶夭夭听完人家的话,总觉得这就是这个时空里的秀恩爱么?   不过,这样的秀,确实也是平静醇厚却又朴素完美的。   “唉,你们别再说了,说的我牙都酸了,啧啧啧,这比起年轻人的你侬我侬还——”陶夭夭脸上的顽皮表情有些夸张,引得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   玲儿也坐下来,和大家一起围在木桌旁,开始吃饭了。   晚饭过后,马连坡只是嘱咐了陶夭夭把裁缝店的字据收好,又跟陶夭夭说,让她和玲儿一起睡,就回了自己的房间里,那边玲儿娘已经给他铺好了炕了。   这一顿,吃的并不丰盛,却极为开心,陶夭夭心满意足的躺在玲儿旁边,突然想着了,杏花村的娘不知道过的怎么样,陶枝和陶叶不知道怎么样,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和娘和姐姐们,也这样躺在一起睡觉。 第290章 老实人的婚姻   “桃子姐,你想知道,我娘和马大伯后来又发生了什么嘛?”玲儿盖着薄被子,平躺着说道。   “恩?不是说你娘看见了两块米糕——”   “其实不完全是那样,因为那晚上,马大伯有很多机会占便宜,但是却没有动我娘一根指头,并且,还给我娘吃的,我娘当时都快饿死了,后来马大伯只说了句:大妹子,以后再饿了,到老大哥家里拿吃的。”   玲儿说完,便翻过身,虽然隔着模糊的黑暗,她还是盯着陶夭夭说道,“桃子姐,你说,女人嫁人,不就是要找个对自己实心实意的男人么?”   “是那么回事。”陶夭夭应了声,但是陶夭夭的心里还加了一句,“那也得找一个男人,属于那种咬着有欲/望的啊,总不能看一眼就恶心吧。”   当然了,这是陶夭夭的内心所想。   “我娘回去就跟我说了,说是有个老大哥,愿意一辈子供她吃饭,问我能不能同意她改嫁。”玲儿说到这里的时候,有点哽咽,“其实我知道,我娘年轻的时候,有人要娶她的,她是为了我,才没改嫁的。”   “恩,玲儿,你也别因为你娘的事情难过了,所有的事情,现在看来不是苦尽甘来么?我师父对你娘多好啊,你现在没在聚贤楼做事?你以前不是说希望做个厨娘么?”陶夭夭听的也有点心酸,所以干脆就岔开了话题。   “马大伯说了,他会在家里教我,等过段时间,就给我找个小店试试手,等我小有成效的时候,再带我去聚贤楼,毕竟,我在做菜的方面,和桃子姐的天资差太多了,需要多练。”玲儿软软的说道。   陶夭夭听完哦了一声,她在想呢,或许这就是各人有各命吧,玲儿和她娘是苦尽甘来了。   小翠在家里过的不如意,但是她已经从家里逃出来,现在又在师父的帮助下,能找到个事情做,也算是过得还凑合,陶夭夭禁不住的想了,自己的生活什么时候才会有点起色呢。   “桃子姐,其实我们都羡慕你呢,你这日子过的才叫一个精彩。”玲儿一脸羡慕的说道。   陶夭夭听完,楞了一下,禁不住的笑了,这算是什么逻辑呢,陶夭夭以为别人过的很幸福,而在别人的眼里,她陶夭夭却是活的最精彩。   生活或许就是这样吧,你透过窗子,看着外面的风景,却浑然不知,窗子后面的你,在窗外人的眼中,也是他们的风景。   “桃子姐,你在琢磨什么事?那么出神?”玲儿见陶夭夭没吭声,陶夭夭的眼神还有点郁郁的呆滞,所以玲儿忍不住的问了一句。   “哦,没什么,嘿嘿,我哪里是精彩,我都是迫不得已。”陶夭夭笑呵呵的说道。   “依我看,你就是最厉害的,长得漂亮,然后厨艺好,你还会做美容膏,懂医术,你还能治得了恶霸,反正,我就是觉得你是那么的高不可攀,遥不可及。”玲儿越说越激动,双眼里满满的崇拜。   陶夭夭见玲儿那一脸崇拜的模样,伸出手,轻轻的戳了一下玲儿的脑门,“你说的轻巧,哪里那么好玩的。我宁愿什么都不发生。”   玲儿软软的笑了笑,铺好了褥席,突然,转过身的盯着陶夭夭问道,“桃子姐,你男人,是不是就是当初咱们在蔡老爷家里的时候,去救你的那个男人?”   陶夭夭点了点头,因为看到玲儿脸上的神色,陶夭夭忍不住的多问了一句,“怎么了?”   “我的天哪,就是那个冰冰冷冷硬邦邦的男人?他虽说长得确实玉树临风的,但是那副模样,着实的让人觉得难以接近,不过,他是个侠义之士。”玲儿说着说着,就转了话茬。   陶夭夭听的纳闷,“因为他去救我,所以就是侠义之士?他救我不是应该的么?”   玲儿听闻,瞪大了眼睛的说道,“那是自然,救你是理所应当,但是救我们几个,那就不是理所应当了。”   陶夭夭被玲儿的这句话说的有点懵了,难道闷葫芦背着她还做过什么别的事情?   “这话怎么讲?”陶夭夭追问了一句。   “蔡家失火之后,我们连同高家的那些老爷什么之类的,都被关押到了县衙牢房里,不知道蔡老爷的后台硬还是上面有人照拂,反正就是把高老爷给押送京城,还说要秋后问斩,然后把高家的人都关进了牢里。”   玲儿说起这件事,嘴巴都有点不好使了。   “然后我们这些证人,他们也不打算放了,说了很多的理由,反正我也不懂,总之就是不能放我们回家,我和小翠他们原本以为这辈子就死在里面了,可是,突然我们被关起来的第三天晚上,那狱卒就把我和小翠和小凤给拉了出去。”   陶夭夭听的也有点心惊肉跳了。   “然后那狱卒就说我们三个,滚远点。我们当时觉得特别的莫名其妙,不敢动一步啊,就怕做错一丁点的事,被马上砍了脑袋的,就在那个时候,那个大哥出现了,站在县衙对面巷子口的大柳树后面。”   陶夭夭想着,这么算起来,那个时间好像是她送闷葫芦到清溪镇的那天晚上,难道闷葫芦在出发去做他自己的事情之前,还去了一趟县衙?   “大哥给我们三个人三块饼子,然后就说了句‘各自回家吧’,然后转身就走了。”玲儿瞪着眼睛,说的是认真的不得了。   “就说了一句话?”陶夭夭还是有点疑惑,闷葫芦不是已经变得能说话多了么?在跟她一起的时候,说话可是比之前多的不是一点半点了。   “对啊,当时我们三个被吓坏了,我们可是见识过他是怎么从蔡家的高墙跳进去,又是怎么连眼睛不眨一下,就能杀掉一个人的,听他说完那一句话,我们三个哪里敢各自回家?索性仨人牵着手的往清溪镇跑。”   玲儿说的可谓是绘声绘色的,就差再比划一下当时她们三个人是怎么跑起来的了。 第291章 帮忙试探诚心   “桃子姐,你不知道大哥去密云县的事情么?”玲儿见陶夭夭的脸上一直都是惊讶的神色,所以,收住了刚才的滔滔不绝,盯着陶夭夭问道。   陶夭夭被玲儿突然的问话给打断了思路,急忙笑着说道,“当然知道了,只是,他去办完了你们那件事,又去办别的事,现在还没有回家,我有点担心。”   “别的事?哦,桃子姐,你不要担心的,大哥那一身的本领,谁能把他怎么样呢?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没准你在这边住两天,大哥就回来了。”玲儿安慰陶夭夭道。   玲儿那些话虽然是安慰的话,但是陶夭夭的心里却更加的烦躁了。   以往的时候,那个闷葫芦即便离开一段时间,总还会说个归期,可是这次呢?他竟然连个善意的谎言都没有,根本就没有说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桃子姐,还有件事,我想跟你讨个主意。”玲儿虽然知道陶夭夭的脸色看着并不是分欢喜,但是也没看出陶夭夭心里的煎熬,又说了这样一句话。   在玲儿的心里,她是见识过陶夭夭的本事的,所以,现在她有了事情,也想跟陶夭夭讨主意,这件事原本就是她娘和马大伯给说起的,所以,她也不能跟娘和马大伯去讨主意了。   陶夭夭听了玲儿的问题,又见玲儿欲言又止的娇羞,就问道,“你说吧,不过提前说好了,我也只是个建议,大主意还是要你自己拿。”   玲儿点了点头,脸上的羞红愈发的浓烈了,低着头的说道,“马大伯给我说了亲事,说是在聚贤楼做事的伙计,叫春子。”   玲儿说完这一番话,干脆就埋头的胸前,双手略带娇羞的捏错着衣角,“我没见过那男人,也不知道什么样,但是,我娘听马大伯那么一说,当下就同意了,我还是有点——”   “你当真是问我的建议?”陶夭夭见玲儿害羞到不好意思再说下去,就直接的问出了问题。   “当然,桃子姐,你在我心里,那就是有见识的人,我觉得,我得问问你,如果是你,你怎么看这件事。”玲儿急忙抬起头,一脸正儿八经的盯着陶夭夭。   陶夭夭扁了扁嘴巴,扬起那秀气的眉毛,说道,“你穿鞋合适不合适,谁知道?”   “我自己的脚呗。”玲儿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陶夭夭听完,给了玲儿一个自己体会的眼神。   玲儿坐在炕上,怔了一下,似乎还是没能太明白,嘴里还叨叨着,“自古以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我这心里——”   “我不是都说了么?你要想知道合适不合适,当然要自己试试去,虽然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掌柜的也有打眼的时候,更何况我师父是给你选男人呢?”陶夭夭再次的盯着玲儿说道。   玲儿紧紧地抿着唇,思量了一会儿。   陶夭夭则躺下身子,她着实有点担心闷葫芦的处境。   “桃子姐——”玲儿见陶夭夭躺下身子,她也跟着躺下,并且朝着陶夭夭这边凑了过来。   “恩。”陶夭夭有些心不在焉了,她越发的觉得,阿衡要做的那件事,必是什么惊天的大事,当然,这只是一种直觉。   “你说,我就算是想试试那个春子,我用什么办法试试呢?你帮我出个主意。”玲儿凑过来,软软的说道。   陶夭夭侧了一下脸,她听得出,玲儿似乎对这件事有点意思,只是心里有些犯嘀咕而已,毕竟,她跟着她娘过了这么多年,好多事情都在她的心里是有阴影的。   “你当真要试试?”陶夭夭觉得这件事她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再说下去,那可能就影响人家的家务事了。   从陶夭夭来到这个空间里,她一直在做的事情,都是遵循着自己的内心,别人不欺负她,她也不会主动去欺负别人,别人不掺和她的事,她也尽量的不去掺和别人的事。   虽说有时候可能想得有点多,但是,人生在世,不害人却要时刻的防人啊,即便身边的亲朋好友,那也需要斟酌的清楚,就像陶夭夭的父母,那是有血缘关系的,可是,到了紧急关头,陶夭夭如果不自保,恐怕真的没人保护她。   什么样的环境,练就什么样的性格,其实,如果你是个憨傻可爱的人,那么恭喜你,你生长在一个纵容你可以憨傻可爱的好环境里,或许,这就是有人出生在起跑线上,但是有人却出生在终点线上的差别。   “那就试试若即若离的办法。”陶夭夭看了看玲儿,见玲儿的眼神里满满的期待,便开口说了这句话。   “那是什么办法?”玲儿有些迷糊,刚才期待满满的大眼睛,瞬间就变得有点黯淡无光了。   “你娘和我师父说起这件事,想必师父也跟春子说过这件事,这样,你明天一早,问问我师父,看看他跟春子说没说这件事,如果说了,那么明天你就随便找个理由,去一趟聚贤楼。”   陶夭夭说到这里的时候看了看玲儿,见到玲儿那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的模样,就忍不住的嗤嗤笑了,“玲儿,你就那么想嫁出去呢?”   玲儿原本还认真的盯着陶夭夭,等陶夭夭说那个“若即若离”的办法,可是没想到,陶夭夭突然就说出这么一句话,让玲儿瞬间就尴尬的脸红了。   “桃子姐,你别取笑我了。”玲儿急忙收回目光。   “到了那里呢,你先送给春子个荷包啊或者问问他累不累之类的话。”陶夭夭继续说道。   玲儿听的入了神,她竟然不知道,试探男人竟然还有这么多的道道儿,她真是越发的佩服桃子姐,并且,她也意识到,为什么那个冰冷的大哥能被桃子姐这样的人收服。   两人说着说着,就控制不住节奏和时间了,一直聊到了很晚,才困了睡去。   可能是陶夭夭了结了一段心事的缘故,竟然睡的很香甜,等她睁开眼的时候,竟然看到玲儿站在地上,弯着腰,盯着陶夭夭笑。 第292章 找上门去   陶夭夭吓得一个鲤鱼打挺就坐起来了。   “玲儿,你想吓死我啊,怎么跑到我头上面盯着我看?”陶夭夭一边拍着胸脯一边喘粗气,她的余光瞥见,马连坡在院子里劈柴,而院子西侧的小厨房上,烟囱筒子上飘着淡淡的炊烟。   “桃子姐,我娘说饭马上熟了,让我过来叫你起。”玲儿笑着说道。   陶夭夭扁了扁嘴巴,伸了个懒腰,她好久都没有这么享受过了,师太和扶凉在的那段日子,她从来都是最早起床最晚睡觉的,每天都要忙着一些乱七八糟的琐碎事。   “玲儿,你们起的挺早的,不过,我师父之前,可不会起这么早,每每到了聚贤楼的时候,那都要日上三竿了,我当时还说,如果聚贤楼早上也卖饭菜,呵呵,恐怕老马头就要被包掌柜嫌弃了。”   陶夭夭笑呵呵一边说一边叠被子。   “真的么?可是,从我跟我娘一起,跟着媒婆过来的那天,大伯每天早上都是起的挺早啊,起来之后就会劈柴,垛成一堆,然后把水缸水瓮都挑满了,然后,昨天我娘说想在院子里种点菜,大伯还说今天抽空去买锄头呢。”   玲儿瞪着眼睛,似乎觉得陶夭夭说的那个马连坡跟她说的这个马连坡不是一个人啊。   陶夭夭坏笑着说道,“老马头那当初也是油盐不进的主儿啊,我服气了,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   玲儿听了陶夭夭的话,当下就有点羞涩,至于什么才是爱情,玲儿也只是听戏文上唱过,实实在在的她并不知道,但是她知道那个词是个有关男欢女爱的词。   “玲儿,你怎么又脸红了啊?你这姑娘,动不动就害羞啊,这待会儿你去了聚贤楼——”   “嘘嘘——桃子姐,你别说,你要是说了,万一让马大伯听见了,万一他跟春子说了,春子就有了准备,我得看看那个人到底什么人,要让他当我是陌生人。”玲儿急忙说道。   陶夭夭转身盯着玲儿看了看,见玲儿的脸上那一脸的正儿八经,陶夭夭噗嗤的笑了,“你啊,心眼也够多的。”   “桃子姐,这根心眼多少没多大关系,你想啊,如果这个人对陌生的人都那么好心,对自己的亲人还能不好了?”玲儿说的也是头头是道的。   陶夭夭笑着从炕上爬下来,穿了鞋子,就准备去洗漱了,“我得快点捯饬,不然拖了吃饭的后腿。”   陶夭夭说着这番话的时候,已经走到了门口,往前一步,就跨出了门槛儿,站在了院子里。   这四四方方的天儿,瓦蓝瓦蓝的,东边镶着金边儿的朝霞,疑似仙子遗落的彩色轻纱,院里那么孤孤单单的一棵酸枣树,停落着一对掉了尾巴毛的老麻雀。   “师父,您之前怎么没这么勤快过呢?连抬抬眼皮都嫌费力气的人,这会儿竟然起个大清早的劈柴,啧啧啧,人家都说女大十八变,您这男老五十岁,是怎么个变?”   陶夭夭双手插着腰,一脸的娇柔甜美和俏皮,朝着马连坡说道。   马连坡听闻,便停了手里的活,右手拿了挂在脖子上的白毛巾,擦了擦脑门上的汗,笑呵呵的说道,“你这丫头,嘴巴太厉害,小心被人休了。”   “师父,您还是担心担心您自己吧。”陶夭夭笑哈哈的说道,朝着院子里的水池子走过去。   玲儿见陶夭夭和马连坡说话,站在一旁乐得合不拢嘴,她就羡慕,桃子姐的脑子里怎么就能装下那么多的词,说出来又好听又逗得人笑的肚子疼。   陶夭夭盯着木盆的水面,见着自己的模样,心里的高兴劲儿,突然变得酸酸的,这个闷葫芦啊,黑不提白不提了,即便在别人的眼里,她和闷葫芦是夫妻,可是真实情况,闷葫芦又不是不知道。   她突然想了,闷葫芦以前的那些话,难不成是哄着她玩的?   “你过来,师父跟你有话说。”马连坡已经坐在了小木凳上歇气,朝着陶夭夭招了招手。   陶夭夭急忙的洗了一把脸,擦干净之后,就朝着马连坡走了过去。   “师父,什么事啊?我怎么瞧着您的脸色这么严肃,难不成是因为昨晚上我说的红缎子的事?”陶夭夭疑惑的问道。   因为,如果是普通的事情,就在院子里说呗,即便是站在院子最南边说话,稍稍喊一嗓子,院子最北边都能听得到啊。   “孩子,你还记得百里公子吧?”马连坡脸色十分凝重的问道。   陶夭夭听完这件事,当下确实愣住了一下。   因为,上次在清溪镇一别,陶夭夭似乎就把这件事抛到了九霄云外,再也没有想起来过。   “师父,您说这话——莫不是百里公子又来了清溪镇?”陶夭夭虽说表面不紧张,但是心里却有点犯嘀咕。   马连坡见了陶夭夭的神色,却不继续说话,而是坐在一节木桩子上,不紧不慢的掏出烟丝袋子,然后又慢吞吞的往烟袋锅子里面塞满,甚至摁的瓷实之后,才打着了火折子,眯着眼睛用力的吸了一口。   “师父,你是不是想,吓死我之后,你的厨艺好传给别的人?”陶夭夭见状,马上直起身子,双手臂一缠,抱着胳膊,哼了一声。   “这不能够,你这徒弟,我到死也找不出第二个合适的了,其实,我就是收到了一封书信。”马连坡吐了个烟圈,才说道。   陶夭夭撇了撇嘴巴,说道,“一封信的事,你至于的这么久才吐口?算了,我不稀罕和你聊天了,我我去找师娘去。”   陶夭夭说完,就佯装生气的哼哼唧唧往小厨房走。   “得得得,你这孩子,哪哪都好,就是这小暴脾气,尥蹶子不分时候不分人,喏,你也识字,信在这里,你自己看吧。”   马连坡见陶夭夭真的走开,这才急忙的从宽腰带里拿出一个信封。   陶夭夭站住脚,往回看了一眼,撅着小嘴儿,有些小儿女撒娇一样的瞪了一眼马连坡,转身去拿了那个信封。 第293章 他的来信   “见信如见君。   清溪镇一别,弹指间十余日,原本以为,不见君便不思君,却不想,成了一句妄言痴话。   桃子姑娘,虽然吾不忍扰你清宁,但却抗不过心魔作祟,写书信于你。   吾忧长于生,   自从江树秋。   倾心奉上宫,   怀人梦怀伞。   君归向东郑,   且泛篱下菊。   随意晓参横,   意欲托孤凤。   愿姑娘,时时安好,世世安好。”   陶夭夭手里拿着那张信纸,不禁的抽搐了一下嘴角,这意思是“我喜欢你,你随意喽”,陶夭夭有点说不出的情绪,反正不是什么好情绪。   “看完了?怎么办?”马连坡倒是乐呵了,脸上带着皱纹的笑意,就像是个看热闹的。   陶夭夭咻的一下转过身,盯着马连坡,“您看过了?”   “我看个屁啊,信封是给我的,里面看了几个字,就知道是借着我的名,做他的事,给你的信,这个百里公子啊,好深的心机,我之所以把信给你,你应该明白我的用意吧?”   马连坡见陶夭夭脸上的神色不是很高兴,这才缓缓说道。   “恩,当然明白,不过,您肯定也知道我的心思,才会给我的吧?”陶夭夭勾着嘴角的笑了笑,反问一句。   马连坡深深的松了口气,说道,“我之所以找你做徒弟,就是相信你的品性,我之所以把信给你,也是知道你的纯良,但是,如果这封信不让你知道的话,想必来日方长的日子里,你们家少不来的不安宁。”   “谢谢师父,虽说这信我是看了,但是我能不能求您帮我再办件事?”陶夭夭坏笑说道,但是不等马连坡吐口,陶夭夭接着说道,“其实我就不该这么问,我只要把想做的说出来,您还能不帮忙?”   “你这丫头,古灵精怪的惯了,我啊,真怕有一天你就成精了。”马连坡又狠狠地吸了一口旱烟,脸上的神情,格外轻松。   陶夭夭正要走到马连坡的跟前,试图跟马连坡说她的心思,玲儿从厨房跑了出来,“大伯,你和桃子姐说什么悄悄话呢?你俩的脸上都跟开了红花一样。”   “玲儿啊,你这孩子,嘴巴也变甜了啊,是不是跟她搅合的久了,被她给熏得?还说什么红花呢,小陶子是花那不假,是红花也对,我这把年纪,都是糠了瓤的老黄瓜,还花呢。”马连坡笑哈哈的说道。   陶夭夭昨天在聚贤楼见到师父的时候,就觉得他跟以往不要一样,而自从昨晚上跟着师父回来,就见师父的脸上,一直没有断过笑容。   或许,人生就是这样,平淡无奇,当你觉得人生不过如此,凑合过完了也就算了的时候,老天爷会跟你开个美滋滋的玩笑,让你觉得这辈子前面是平淡,但是后面却波澜的让你欣喜若狂。   “大伯,你们俩说什么好玩的,那么高兴,也顺便让我高兴一下呗?”玲儿走过去,虽然脸是迎着马连坡笑着说,手也拉着陶夭夭的手腕了。   “说什么好玩的?说你的未婚郎君啊。”陶夭夭哈哈的笑着说道。   玲儿刚才还一脸的好奇呢,被陶夭夭这一句话,给说的尴尬脸红的,急忙低着头,嘟囔道,“桃子姐,你取笑我,我以后不跟你说话了。”   马连坡见状,笑得都把皱纹给撑开了。   “吃完了饭,咱们去早市,买点菜苗菜籽,然后买点锄头?头,还有,我打算买个三五只鸡回来,小猪崽子也拎一个。”马连坡抽着旱烟笑眯眯的说道。   这满院子里回荡着平淡却又幸福的味道。   “马大哥——”   这边的木桩子和劈柴堆儿里聊得正热闹,系着围裙的玲儿娘站在厨房门口,面带温和慈祥笑意的朝着这边喊了一句。   “什么事啊妹子?”马连坡连忙的站起身来。   玲儿娘一边用围裙擦手一边往这边走,说道,“饭熟了,咱们吃饭了,还有,菜籽和菜苗的事,我去买,人家一看你使钱的架势,就知道你是个冤大头,还有,买那么多鸡没什么用,买只母鸡再买点鸡蛋,回家让母鸡孵蛋就成了,至于猪崽子,再等几天,等我去外面割点猪草,有了存货再买。”   陶夭夭听的是十分佩服了,这一听就是过日子的人啊。   “妹子,我使钱有什么不一样啊?”马连坡笑呵呵的问道,他看起来真有点没话找话说的劲儿。   “我从你家收衣服去洗,你瞧你,每次都直接给了我碎银子,从来不问多少钱一件衣服,我就猜测你买别的东西,大抵也是这样,不像我们,一文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玲儿娘也笑着说道。   玲儿娘说话的动静,一直都是文文静静的,如果是年青的时候,也是个温柔的姑娘。   “买几只鸡,那多浪费钱,咱们买了母鸡买鸡蛋,省下不少钱。”玲儿娘继续说道。   陶夭夭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四十岁时候的样子,很可能,她也会和闷葫芦在某个小镇子或者小村落里,耕种几垄地,养一些鸡啊猪啊牛啊,然后——再生上几个娃娃——   可是,每每想到这里,陶夭夭的心里,就有些不禁的发慌。   “行,都依你,吃饭吧,吃了饭,我得带着小陶子去一趟裁缝铺,钱满仓这么做,就是挑事呢,有字据在,竟然还能懵人,再不讲理,也不能这么欺负个孩子。”马连坡说完,便朝着院子里的饭桌走过去。   在陶夭夭的见识和经历中,这里的男人,似乎都是坐在饭桌旁等着吃,而女人们则要抓紧时间的做饭,盛饭,然后吃完了饭就去刷锅刷碗。   每每这个时候,陶夭夭都能想起闷葫芦给她做饭的那几天,她的心里又开始不是滋味儿了。   玲儿娘的厨艺虽然不是很好,但是也勉强过得去,陶夭夭这些天一直忙碌着给扶凉和师太做早饭,这回吃着别人做的早饭,还真是有点不习惯了。   “师父,就咱们两个去裁缝店?”陶夭夭突然问了这样一句话。 第294章 被拒绝到生气   “恩,咱们俩就成了,钱满仓是欺负你个小姑娘家家的,如果我去了,他还是那番说辞,那么他就太明目张胆了,以后他的声音也甭想好做。”马连坡咬了一口饽饽说道。   陶夭夭暂时也没什么好主意,也只能先按照马连坡说的做,毕竟,聚贤楼远近闻名,而聚贤楼的马大厨也是人尽皆知的,所以,钱满仓或许会给师父这个面子。   陶夭夭想到这些的时候,才算是有了吃饭的好心情。   “师父,张金山这几天去过聚贤楼送野味儿么?”陶夭夭一边吃着咸萝卜丝一边问道。   “他?没有吧,这有个四五天没见到人影了,以前的时候隔两天就过来送点。”马连坡也是边吃边说。   “桃子姐,昨天下午我去街上买灯油,听人说,你们云暖村出了件惊天动地的大事?”玲儿歪着个脑袋,十分好奇的问道。   “玲儿,你还没出嫁呢,不许吃饭那么多话,这是男人和成过亲的妇人,才能做的事,你要是学坏了小心嫁不出去。”玲儿娘笑着说道。   陶夭夭不禁的笑了,这玲儿娘,连批评人都是软软和和的,那谁能听进心里面去啊。   不过好在玲儿一向乖巧,被她娘说了这么一句话,当下就不说话,盯着自己的饭碗吃饭了。   “你们云暖村出了什么事?”马连坡也问道,但是马连坡的话刚出口,他似乎就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接着说道,“就是和张金山相好的那个寡妇?”   陶夭夭撇了撇嘴巴,说道,“谁知道是不是真寡妇啊,反正自从我嫁给阿衡,我听到的都说是她男人早些年去京城做生意,再也没回来,后来她儿子去京城寻爹,也没回来呢。”   陶夭夭说完这一句话之后,又喝了一口稀粥,缓了缓气,接着说道,“其实这件事吧,起因是因为巧姑,哦,就是卖山货野味儿的张金山那个相好的,巧姑的女儿彩云,和铁柱的事,被发现了。”   马连坡听到这里的时候,楞了一下,“铁柱那个混蛋小子去了云暖村?你不是说出事的那户人家,就是你邻居么,我记得你先前说过邻居叫巧姑的。”   “恩,是啊,无巧不成书,没办法,我邻居巧姑是守活寡,她的女儿是个货真价实的真寡妇,只不过啊,做着皮肉生意,用身子换银子,这下被抓了个现行,我们村的名望苏二爷,说是按照祖宗的规矩,把巧姑浸猪笼了。”   陶夭夭说的格外的云淡风轻,似乎这件事,跟她一文钱关系都没有。   “铁柱和彩云苟且的事情,被苏二爷的三儿子苏喜才给全部问出来了,后来铁柱挨了一顿毒打,就被村里男人扔到了村后面,彩云就在失火的那天晚上趁着乱给跑了,巧姑被浸了猪笼。”   陶夭夭将事情的结局,简单的概述了一下。   陶夭夭说完这番话依然如故的吃着饭,吃的倍儿香,可是马连坡,玲儿娘和玲儿,三个人是齐刷刷的把目光集中到了陶夭夭的身上。   陶夭夭没听到大家吃饭的动静,余光也没看到大家动筷子,这才抬头,一抬头看到大家都盯着她,她不禁的有点小惊讶,“你们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啊?”   “这么大的事,你怎么就说的这么平静啊姑娘?”玲儿娘的脸上和眼神,都带着一丝的纠结,诧异和小小的畏惧。   马连坡虽说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可是他看到陶夭夭对这件事的漠然,也觉得有点诧异,什么样的女人能做到对这些事那么的漠不关心?   玲儿则是惊呆的瞪大了眼睛,张开了嘴巴,完全就不能消化这件事,想当初,她从街上买灯油的时候,听到那个云暖村的人讲的时候,还以为人家胡乱编排说着玩,却不想,这事竟然是真的。   “跟我没啥关系啊。”陶夭夭说完,笑嘻嘻的看着在座的每一位,“赶紧的吃饭吧。”   玲儿娘虽然还是纳闷,但是被一个年轻的姑娘这么说,她还是有些面子挂不住,急忙的低下头准备吃饭,又见自己的女儿还在那愣神,就轻轻的推了一下女儿的胳膊,小声说道,“吃饭。”   马连坡则问道,“小陶子,那这么说来,铁柱跑了,那么那个巧姑真的死了?”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是村里的男人给送到渠河的。”陶夭夭说完就吃饭,根本就不在意。   马连坡双眼眯了眯,又像是自言自语,“这事啊,恐怕会记仇的。”   “恩?”陶夭夭听闻之后,有些疑问。   “小陶子,你这个丫头鬼机灵的很,他们家着火,你真的不知情?挨着那么近?再者说了,巧姑倘若真的死了,她的女儿没准会仇视你们云暖村所有人,很有可能就会拼了命的找事,所以,你自己在家时刻小心着点。”   马连坡有些担心的叮嘱道。   陶夭夭听完,这句话一走心,还真是那么回事,她和巧姑彩云也是积怨已久,而且铁柱当初出卖她给蔡家,她和铁柱的过节也大了去了,如果巧姑真的死了,没准以后彩云他们会拿命一博。   “恩,师父我记下了,您放心好了,我会谨慎些的。”陶夭夭说完,便微微的笑了笑。   这件事算是过了,可是玲儿娘和玲儿的心里,却有着无法很快抹去的恐惧。   吃过了饭,玲儿在家里收拾碗筷,玲儿娘去了早市,而马连坡则带着陶夭夭朝着裁缝店去了。   清溪镇的善缘街上,永远都是这么热闹,从早市开始,就有很多的小商贩卖早饭的,再到后来沿街的商铺开门,还有那些花了银子,在人家商铺门前租赁个临时摊位的人。   吆喝声,叫卖声,打招呼的声音,笑声喊声,声声入耳,这善缘街上,从来不会因为一个人的心情烦躁而不热闹,也不会因为某一家人的不和乐而萧条。   穿梭在车水马龙的善缘街上,陶夭夭有些轻微的焦虑,倘若那钱满仓就是打定主意耍赖皮,她又该怎么办? 第295章 老奸巨猾拒不认账   这匹红缎子,对于陶夭夭来说,那不仅仅是一匹缎子几件衣裳,还有阿衡的心意。   “师父,倘若那钱掌柜拒不认账,咱们怎么办啊?”陶夭夭急忙走了两步,追上去问道。   “他钱满仓如果真的因为一匹缎子的钱,跟咱们闹翻了,他以后也别想在善缘街上混的舒服。”马连坡的嘴里叼着烟袋嘴儿,眯着眼睛的斜视前方,脸色平静的说道。   陶夭夭并不是不相信师父的这些话,而是怕自己低估了钱满仓对于钱的执念。   陶夭夭没吭声,紧走几步,再次的跟上。   马连坡微微有些驼背了,他背着手,走的很快。   两人很快就到了裁缝店的门外,见着那天的伙计金豆子正在拆门板,准备开门营业。   “小伙计,你家掌柜的在么?”陶夭夭面带微笑,和气的问道。   小伙计见来的人是陶夭夭,他的眼神有点慌张,苦笑了一下,说道,“掌柜的还没过来,姑娘,您还是因为昨天的事么?”   陶夭夭点了点头,说道,“我的就是我的,我又没偷没抢没骗,我得要回去,即便我不做衣裳了,那匹红缎子我也得要回去。”   小伙计耷拉着脑袋,欲言又止,最后也只能说道,“那您二位里面坐着,我给泡壶茶,您安心的灯我们掌柜的。”   马连坡应了声,背着手,叼着烟袋锅子,进了裁缝店,坐在了木桌旁,四下的打量了一下。   说实在的,他自己做衣服,那都是打发春子拿着尺寸过来,直接就捡个普通的料子做了,到钱满仓的裁缝店里来,恐怕还真是头一遭。   小伙计不知道怎么的,就是不敢和陶夭夭对视,后来索性找了同伴在前面盯着,自己去搬运布匹去了,   马连坡当然已经把小伙计这些行为举止都看在了眼里。   不知道这裁缝店的钱满仓是故意的,还是说他平时就这么懒散,一直到马连坡和陶夭夭喝了两盏茶的时间,钱满仓才晃晃悠悠的哼着小曲儿,从后院过来了。   “呦呵?两位做件什么衣裳啊?哎呦,这不是聚贤楼的马师傅么?什么风把您吹到我这小店了?来来来,金豆子,给上一壶好茶!”钱满仓那一脸的假笑,让人看了有些作呕。   马连坡只淡淡的看了一眼钱满仓,没吭声,只把陶夭夭那张字据放在了钱满仓的面前。   “这是怎么回事啊?”钱满仓竟然一脸惊愕的盯着那张字据,也不说拿起来瞧瞧。   “钱掌柜,你们店的字据我有,字据扣了方章,我哦放在这里做衣裳的红段子呢?这样,你把定金退换给我,我也不做了。”陶夭夭站起来,脸色平和的说道。   马连坡本以为钱满仓会找个可笑的理由搪塞一下,说是忘了或者弄混了之类的,然后还给红段子,或者干脆把成衣拿出来,让交剩下的手工费。   可是,钱满仓却冷笑一声,说道,“姑娘啊,我钱满仓行的正坐得直,昨儿我就说过了,你这字据是假的,你也没在我们家做过衣裳,现如今这社会啊,真是污淖满满,什么样的人,都学着讹诈别人,做生意不好做啊。”   “钱满仓,我可是好话说尽,今天我带着师父过来,就是要你一句痛快话,你如果把东西还给我,咱们就当之前的事情没发生,倘若你执迷不悟,那就别怪我不客气。”陶夭夭脸上的笑容,瞬间烟消云散。   她陶夭夭不去骗别人,那都是天下人的造化了,现在竟然有人要说她讹诈?这下好玩了,这几天刚收拾了巧姑,而且等闷葫芦等的心情烦躁,倒不如跟这个钱满仓玩两把,让他知道怕字怎么写。   “呵呵,姑娘啊,大伯我呢,不是被人吓大的,你原本就是讹诈我,这字据虽说算是个证据,但是你有证人么?”钱满仓那一脸的得意,欠抽到了极点。   “钱掌柜,我马连坡想再问你一次,你当真坚持你现在说法?”马连坡的脸色很不好看,他万万没想到对方会这样的厚颜无耻。   马连坡虽说见过大世面,也是个性情耿直的汉子,只是平时木讷惯了,做事平的是良心义气,遇到了钱满仓这样的无赖,他只能说以后和这样的人断了关系,不再来往。   “马师傅,您看,您都出面了,这事我能不当真么?不说别的,我这日后还少不了的去聚贤楼,所以,我怎么敢糊弄您?”钱满仓油光满面,脑大肠肥,丑恶的嘴脸,着实让人生厌。   陶夭夭也着实的生气,只是,现在不是在自己的地盘上,她也不好撒泼,并且在这次来之前,她确实没有想好万全之策。   “钱掌柜,我只说一句话,这匹红缎子,我会让你跪着求着我让我收下。”陶夭夭说完,转身就朝外走,“师父,我们走。”   马连坡着实觉得窝囊,他气鼓鼓的站起来,拂袖而去。   出了裁缝店的门之后,陶夭夭转过身,抬起头,盯着裁缝店门楣上的招牌:钱家缝衣,勾着嘴角,带着阴戾的笑了笑。   她陶夭夭从来就不是个怕事的人,这会儿正好没事可做呢,倒是有个不长眼的送上门来让陶夭夭打发时间了。那匹红缎子,她是必然要回来,这招牌,自然也要一起带走。   马连坡从裁缝店出来之后,就一直气鼓鼓的,背着手,走的飞快。   “师父,你先回家,不然你就去早市找师娘,或者,你去聚贤楼上工,我还有点别的事。”陶夭夭微笑着说道,似乎刚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马连坡阴沉着脸,有些不太高兴的说道,“被人怼成这样,你这是要去哪里?莫不是要打架?”   马连坡知道陶夭夭的暴脾气,更知道陶夭夭这个孩子,越是苦大仇深,她越是笑嘻嘻的,所以有些担心陶夭夭去拼命,并且,马连坡也知道,那匹红缎子是阿衡给陶夭夭买的。   “师父,你想多了,我要做的事多着呢,我不会去上门打架。” 第296章 想办法报复一   陶夭夭说完,便笑得更甜美了。   马连坡看的都有点心里没底,“孩子啊,师父这里有钱,师父回去拿了钱再给你买一匹,一模一样的。”   “算了吧师父,那缎子是绸缎庄从京城上货的,只有那一匹,不过,您不用因为这件事着急,我随便溜达溜达。”陶夭夭认真的说道。   “师父?”陶夭夭正要转身呢,突然想起了什么要紧的事,便再次的喊了马连坡。   “什么事啊?”马连坡的眼里还是充满了担心。   “那钱满仓有什么嗜好没有啊?”陶夭夭认真的问道。   “这个——恩,他经常喜欢喝点,去聚贤楼不少,但是我见他每次去,身边带着的女人都不同,似乎也喜欢这一口吧。”马连坡皱了皱眉头,认真的说道。   “果真如此的话,那我有的忙了,师父,这样啊,我去找个朋友聊聊,然后我就回家去。”陶夭夭笑着说道,脸上的愁容,似乎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就舒展开了。   马连坡有点摸不着头脑,“那好,我现在回家去,跟玲儿说,你半个时辰要是不回家,我就让玲儿去聚贤楼找我,我亲自找你。”   “行,我答应您。”陶夭夭说完,就跑开了,跑出去一段距离,又嚷了一句,“我得抓紧时间,您给半个时辰啊,有点抠门。”   马连坡无奈的叹息了一句,又背着手转过身的盯着裁缝铺看了看,他原本觉得自己在清溪镇也是有些薄面的人,可是现在看来,他真是高估了自己。   看着陶夭夭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马连坡不禁的叹了口气,朝着早市走去。   陶夭夭七绕八拐的,终于算是找到了满堂春的所在,她不禁的扼腕长叹啊,路痴真是要人命,这一次就走这么多的冤枉路,这一辈子要是算下来,没准都够绕地球一圈的了。   满堂春的正门,陶夭夭自然是不靠近了,免得熟人见了说闲话,但是到了侧门,那看门的伙计,见是陶夭夭的面,就笑呵呵的问道,“金莲的表妹啊?来找金莲来了?”   陶夭夭笑了笑,从荷包里拿出点碎银,塞给了伙计。   伙计自然知道怎么个情况,“表妹稍等,我进去瞧瞧,金莲要是没接客,我就叫她出来。”   陶夭夭再次的笑了笑,因为她先前来过两次,都没说话,就被人家默认成了哑巴,索性,她就当哑巴算了。   过了一小会儿,金莲就从红楼阁下来,然后一溜小跑着出来了。   出门之后,金莲见来的人是陶夭夭,便急忙的扯了陶夭夭的袖子,朝着侧门旁边的一条幽深巷子跑了过去。   “阿衡媳妇儿,你找我什么事?”金莲脸上带着些许的疑惑,但是她对陶夭夭的眼神,却显得格外的柔和。   “金莲姐,上次高家的事,你帮了我的大忙,后来我杂事比较多,也只是托人给您捎了点银子和吃食 美容膏,没能来看你——”   求人先说好话,其实不是陶夭夭市侩,世上的人,大抵都是这样,只不过,有的人说的好话多一点,就显得虚伪,有的人说的好话少一点,就被人看成是端架子。   “这满堂春原本就不是你们良家妇女来的地方,我想当初也知道,高如平只不过是跟我玩玩罢了,自然,我也只是想着从他那里得一些银子,好给自己赎身罢了。”金莲说话格外的和气。   陶夭夭能从金莲的疲惫眼神中,读出金莲的心酸。   现如今,一个女人要想去个陌生的地方混下去,那简直比登天还难,最起码了,要有口吃的啊,不依靠男人,连粮食都没有。   做乞丐其实想做就能做的,即便你身着破衣烂衫,却不一定是乞丐,要饭也有要饭的规矩。   “金莲姐姐,你现在,还忙么?”陶夭夭不好意思说的格外通透,一者是给金莲脸面,二者也不想伤害金莲现在这个身份的自尊。   金莲脸上的微笑有点淡淡的尴尬,“还行吧,我现在只是卖唱了,跟红妈妈说过了,她也没逼迫我。”   陶夭夭听完之后,脸上并没有表示出什么两样的表情,而是一如往常,就跟平常姐妹邻居聊天一样,“那不错,还是门手艺活呢,其实吧,我还真有个打算呢。”   金莲听了,有点小小的诧异,不知道陶夭夭这句话的言外之意,“阿衡媳妇儿,你有什么打算?跟我有关?”   陶夭夭紧紧地抿了抿嘴唇,说道,“这件事吧,其实如果做好了,你赎身的钱也就差不多了,但是做不好——你可能还要回来,和现在差不多,我确实有心无力,手上没有银钱。”   “阿衡媳妇儿,你是个有主意的厉害角色,不管什么主意,你且说来听听。”金莲满脸满眼的期待。   陶夭夭还是有点顾虑,其实这件事,找个别人,也不是不行,主要是有银子拿,任凭换了谁,都要考虑考虑吧,可是陶夭夭又注重同事人的人品。   在这一点上,陶夭夭是很认同金莲这个人的人品的,再加上陶夭夭听金莲说起过小时候被人贩子从京都拐卖到这里,被卖了好几户人家,辗转几次,她无奈之下落入烟花巷中。   “可是——”陶夭夭确实有顾虑,毕竟,她 也是女人,如果对方跟她合作,只是为了钱,陶夭夭也不会想的太多,而眼前的这个人,却和陶夭夭有着一段经历——共同对付高家人的过往。   “阿衡媳妇儿,你尽管说吧,你刚才不是也说了,做得好,我就脱离苦海,做的不好,我仍旧回来,反正我也是在这里,为何不试试?再者说了,我是因为信得过你,才会如此的愿意听你差遣,倘若换了别人,我不会考虑。”   金莲的惨痛人生经历,让她也不会轻易的相信一个人,一旦她用实际行动验测过了,她才会心里有些把握。   人生当中,生活当中,我们在做所有事情的时候,何尝不是一次次的在验测自己和别人呢? 第297章 想办法报复二   “恩,既然你已经想好了,那么我跟你说一说的计划。”陶夭夭说完这句话,又扭脸四下的看了看,见没有什么可疑的人,才准备说计划。   “阿衡媳妇儿,咱们往外走走,去河边说吧,地方宽敞,还有树林子,能藏得住咱们自己,也能看得见是否有闲人。”金莲格外认真的说道。   陶夭夭听完,点了点头。   两人穿过了小巷子,绕了几个圈子,就朝着清溪镇郊外的河边去了。   清溪镇上,不同于云暖村,不会走几步路就遇到熟人,所以,陶夭夭和金莲到了河边之后,找了个有大石块的位置,又看好了四周没有什么人,这才开始说起来。   “金莲,这件事就拜托你了。”陶夭夭在低语一阵之后,舒了一口气,然后盯着金莲的脸,认真的说道。   “阿衡媳妇儿,这是一个好机会,我如果能帮你把这件事做了,那也等于帮我自己,先前我之所以跟了高如平,还不是想着让他帮我赎身?只怪我命苦,敌不过高如平的恶婆娘算了,这次,我却有了必胜的把握。”金莲摇了摇红唇,眼睛里也流散出两束坚定的神光。   “你了解他们家的事?”陶夭夭不禁的问了一句,其实,陶夭夭原本还想着,趁着这几天没什么事做,到处的打听一番呢,却不想听了金莲的这句话,有些小小的惊喜。   “先前我不是跟你说了一嘴么?他之前也算是经常来满堂春,只不过是在大厅里玩女人罢了,上不了楼阁,所以,我这边私下听姐妹们议论过,也知道些关于他的事,抠门的很。”金莲撇了撇嘴巴说道。   “那,他知道你的名号么?如果太过了解,会不会有些难度?”陶夭夭急忙的问道。   金莲却笑了笑,说道,“越是熟悉的,才越没有猜忌的障碍,他怎么能想到我是打了什么主意,又怎么知道我们是在联合做套呢?”   陶夭夭听完,恍然大悟,朝着金莲竖起了大拇指。   两人又说了说细节的地方,商议之后,便准备各自离开了。   金莲出来的时间久了,自然是着急回满堂春,陶夭夭是因为答应了师父的时间限制,也急着回去,但是陶夭夭顺着河边往镇子里走的时候,故地重游,有些恍惚的记忆。   那日,她从云暖村来清溪镇卖胭脂水粉,到了中午了又渴又饿的,原本是为了怕自己的娇娆容颜惹祸而化了丑妆,却因为天热流汗而弄的狼狈不堪,索性她来这河水边上,洗洗脸,喝点水,却不料瞄到了路边柳树后的百里长风。   陶夭夭不禁的抿了抿唇,她对人家无意,却也管不住人家对她有情,以至于后来才发生了那么多的事,倘若陶夭夭当初就知道那天那玩笑和俏皮换来的糕点,竟成了他对她一见钟情的物件儿,她宁愿饿扁了回云暖村。   世上就是那么多的无奈,有着太多的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陶夭夭苦笑着摇了摇头,心想着,师父说的那封信,她虽然看了,可是还是要央求师父,就当做是她没看过。   想着些琐碎的事情,陶夭夭就往清溪镇的善缘街走,走那条路是回师父家里最近的路。   当陶夭夭走到了寿康堂的门前,想着上次来人家这里给村里人抓药的时候,陶夭夭还欠着人家时仲景郎中三文钱,虽说不是大钱,但是终究也是个信誉的问题,索性,陶夭夭就要进门去还了。   医馆的人,一年四季时时刻刻都那么多。   陶夭夭穿梭在人群里,张望了一下,却也不见时仲景郎中,现在坐堂的郎中看上去比较的年轻,难道是时仲景郎中的徒弟?   陶夭夭心想着,如果不能当面还给时仲景郎中,那么找了当天结账的药童也可以,反正,那药童应该记得她。   想到了这里的时候,陶夭夭便朝着药柜那边走过去,然而,当陶夭夭正要上前将钱递过去的时候,却发现,一个刀疤脸,一瘸一拐的从前面的人群里出来,他手里拎着三包药。   陶夭夭一怔,这人不就是张金山么?   第一次的时候,陶夭夭是被陈青莲拉着看,但是当时由于距离问题,她只看到了张金山的背影,第二次的时候,陶夭夭是在聚贤楼看到的,是从师父和春子那里听了张金山的情况。   张金山前些日子还到云暖村,和巧姑私会来着,也没见生什么病啊?   果然,这病来如山倒啊,陶夭夭正琢磨着这件事呢,却看到张金山出门之后,坐上了一辆独轮车,而推着独轮车的人正好是张铁柱,独轮车上还挂着一只老母鸡,还有些生活用品之类的杂物。   陶夭夭心里有些疑惑了,这张家人心真大啊,这爷俩的相好,死的死跑的跑,这爷俩的日子过的倒挺乐呵,不过年不过节的,还买只老母鸡了。   想到这里的时候,陶夭夭急忙的挤过人群,将那三文钱给了药童,并且简单说了一下情况,转身就出了寿康堂,朝着张家人追了过去。   多亏了善缘街上人多,尤其这功夫,好多来上货买东西的还有好多卖东西的,人和车都多了起来,所以,陶夭夭一直跟在张金山和张铁柱的后面,那叔侄二人竟然没有什么察觉。   陶夭夭原本想上前听听他们在聊些什么话题,可是,每每要上前一点,总怕被对方认出来。   陶夭夭也只能隐隐约约的听着他们的聊天。   “柱子,你当真没去找找那女人?”   张金山说完之后,叹了口气。   陶夭夭知道张铁柱在说话,然而却听不到他是怎么说的,只能看到张金山在叹气。   “希望巧姑能缓过气。”张金田再次的说道,“我这腿,原本就不好,这次去渠河这么一抽筋啊,差点就废了。”   张金山好像已经习惯了那种说话嚷嚷的模式,所以,他说的话,陶夭夭能听得见,但是张铁柱的说话,音量正常,所以陶夭夭听不清楚。 第298章 又遇到了冤家   陶夭夭听到张金山说的话,不禁的皱了一下眉头,巧姑没有死?   当陶夭夭试图再追上去一点,再多听一下那叔侄聊天的时候,突然发现,张铁柱推着独轮车已经马山更要走到善缘街和幸福街转弯的地方了。   虽说两条街挨着,可是这人气相差的那不是一点半点,幸福街上多半都是住户,没有商铺,所以人就稀少了很多,马车更少。   生怕被人发现,陶夭夭也只好放弃再追过去。   当陶夭夭心里犯着嘀咕的转过身,注意力瞬间就被旁边坐十字街口大石头墩子的老太给吸引了。   当然,吸引陶夭夭的不是老太本身,而是她们聊天的内容。   “啧啧啧,你们知道么?听说云暖村有个失了名节的妇人,被沉了渠河,浸猪笼了。”   “那不是活该?还听说,她和她女儿都不是什么好货色,破鞋母女。”   “不过,还听说那天云暖村的很多爷们儿将猪笼浸到渠河的时候,西边九黎山上响起了几声怪异的野兽叫声,由于那帮爷们儿有些害怕,索性就赶紧的回去了,所以,还有人看到那猪笼被冲到了渠河中央,突然就不见了。”   “是啊,那会儿正好晌午呢,路上很少有行人路过,万一真是九黎山上跑下豺狼虎豹的,没准,前几年又不是没出过这些事,好好的俩孩子让狼吃了。”   “你们说,那猪笼怎么就突然不见了呢?”   ......   陶夭夭听到这里的时候,心里苦笑一下,这就是俗话说的: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不过对于老太们说的猪笼突然消失的事,她似乎觉得,这件事肯定跟张铁柱或者张金山有关吧?   刚才,陶夭夭跟了那叔侄好一会儿,虽然听的不是很真切,但是张金山的嗓门说的那些话,她还是听清了大半。   陶夭夭竟然突然间来了兴致,正要上前和那几个老太说笑,打听呢,却被从东边善缘街的喊声给扰了。   “桃子姐?桃子姐?”   “小陶子?”   师父和玲儿的喊声。   陶夭夭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这才记起来,她答应了师父半个时辰回去,这会儿抬头看看天,恐怕都不止两个的半个时辰了。   看来,免不了的一顿牢骚和嫌弃埋怨了,陶夭夭只好马上勾着嘴角的笑容,迎了上去。   “师父,玲儿,嘿嘿。”陶夭夭那笑靥如花的小脸,粉扑扑红嫩嫩的,招人喜欢的不得了。   马连坡满头大汗,一脸焦急,见陶夭夭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他脸色铁青,狠狠地瞪了一眼,不吭声,转头就走。   玲儿见状,急忙的一把拉住陶夭夭的胳膊,低声说道,“生气了,怎么办?”   陶夭夭嘿嘿一笑,双手叉腰,站定原地,微微仰着下巴,嘴角勾着一抹坏笑,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朝着前面的人群就喊道,“师父啊,徒儿错啦,徒儿知错啦,您就大人大量吧,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吧。”   玲儿站在旁边听傻了眼,因为陶夭夭那一声声的道歉,竟然学着男人的粗嗓音,然后陶夭夭脸上那些夸张的表情让人哭笑不得。   正在闷头往前走,闷头生气的马连坡听到身后的喊声,嘴角狠狠地抽搐一下,他但是就尴尬了,马上扭过头,小跑着回来,一把拉住陶夭夭的手腕,低声吼道,“给我闭嘴,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回家去。”   玲儿见状,忍不住的嗤嗤笑了,她越来越觉得桃子姐就是个活宝,时不时就耍戏一套,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马连坡拉着陶夭夭走出一段距离之后,这才停下脚步,虎着脸,瞪着眼的盯着陶夭夭。   陶夭夭急忙低下头,嘿嘿一笑,说道,“师父,我这不是没事么?再说了,我这么机灵,不过我必须为了我没能守信而道歉,我确实有些不得已——”   “哼,你玩的欢了,你知道我多么担心?”马连坡哼哼唧唧了半天,才说了这么一句话。   “师父,我真的认识到自己错误所在,保证下不为例,如果不是看到张金山和张铁柱,我早就回去了。”陶夭夭急忙的找准了机会,说出了她之所以没有守信的原因。   虽然,陶夭夭也知道不守信是她犯错在先,但是说出原因的所在,也是为了让师父消消气,当然,她日后会不再这么任性了,因为当她看到师父那担心的表情和神态,她的内心像是被针扎了一样。   爱情是甜美的,亲情是醇厚的,被长辈惦记着关心着,也是一种难以言状的幸福。   陶夭夭自问,恐怕她的亲爹亲娘,也不一定能做到如此吧。   杏花村的那一大家子,陶夭夭也只是心疼娘和姐姐们了。   “张金山?张铁柱?”马连坡好奇的反问了一句。   陶夭夭点了点头,急忙补充道,“恩,他们叔侄二人,并且张金山似乎受伤了,或者,他们家还有别的事。”   “恩,好了,这件事等我晚上回家再说吧,现在你先跟玲儿回家,聚贤楼这会儿的客人越来越多了,我必须尽快的赶回去上工了。”马连坡垂下眸光,思索片刻说道。   “好!我这就跟玲儿回家!”陶夭夭说完,还没等站在她身后的玲儿反应过来呢,陶夭夭便转身一把拉住玲儿的胳膊,朝着师父的院子所在的方向走去了。   马连坡盯着陶夭夭和玲儿的背影,不禁的摇头叹气了两声,“有着多大的能耐,就要背负多大的责任,这个孩子啊,早晚是要出点事,才肯罢休。”   马连坡急忙的回了聚贤楼,而陶夭夭则带着玲儿,在回家的路上买了点吃食。   陶夭夭和玲儿回到了马连坡的院子的时候,见玲儿娘正在院子里忙着,用新锄头将南墙边的一大片空地给划出了界限,正在费力的垦地。   “大娘啊,这硬邦邦的,锄头都被凿完了也锄不完啊,我给您支个招。”陶夭夭站在门口笑盈盈的朝着玲儿娘喊了一嗓子。 第299章 想办法报复三   玲儿娘站在原地,苦哈哈的笑了笑,一边擦汗一边直起身子,说道,“孩子,你锄地不就是这么个锄法?大娘是庄稼人,干这样的活,年数也不少。”   陶夭夭撇了撇嘴巴,说道,“大娘啊,这地太硬,这要拼力气啊,给您支个招,您省点劲儿。”   “哦?那你说来听听。”玲儿娘是个温柔和善的女人,微笑起来的时候,格外的慈祥。   “这样,您和我还有玲儿,咱们往您划线的那片泼上几桶水,等水渗下去,您再抡锄头,肯定比现在轻松。”陶夭夭说着,就朝着水瓮那边走去,并且还说道,“我师父把家里的瓶瓶罐罐都装满了水,您要是不用,那岂不是浪费他一片苦心啊?”   玲儿娘是个温和慈祥又脸皮薄容易害羞的人,听陶夭夭这么一句话,瞬间就红涨红了脸,“你这孩子,切不要乱说,想泼水就泼水吧。”   玲儿见陶夭夭那顽皮的模样,也笑着说道,“娘,您啊,凡事都要让着桃子姐吧,她那泼辣的性格还有那说不完的智慧,都是厉害角色。”   陶夭夭虽然知道玲儿不是有意的挤兑,但是还是坏笑着撩起不少的水,往玲儿身上去了。   这三个人,没多一会儿的功夫就把那片地给浸湿了。   “大娘,现在要是抡锄头,这泥土八成上面粘锄头,下面邦邦硬,等咱们再多泼上一层,然后咱们你弄点吃的,稍微休息一会儿,就开始锄地,这土壤就松很多。”陶夭夭脸上的俏皮,似乎永远都使不完。   玲儿娘虽然没有这么在自家菜园子做过事,但是对于她这个种地耕田什么都懂的农家妇人,陶夭夭这么一说,玲儿娘也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行,听你的,咱们中午吃点什么饭?你们说,娘给你们做。”玲儿娘脸上的表情,说明她现在高兴的不得了。   陶夭夭抬头站起身,盯着玲儿娘那慈祥的温和笑意,看着玲儿娘那双温柔似水的目光,咯咯的笑道,“师娘,你这漏下一个字呢。”   “你这孩子,师娘跟娘,在你那没什么区别,你的事,玲儿和你师父都跟我说过,我稀罕你这个孩子,你要是不嫌弃,就当我也是你的娘。”玲儿娘说话是个爽快人。   “那感情好啊,谁不愿意多一点人疼自己啊,既然这样,那今天中午的饭菜,我包下了。”陶夭夭说着,就要撸袖子去厨房。   “玲儿,你没跟娘说这孩子还会做饭啊,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但是——”   “娘,您放心吧,桃子姐的厨艺,压根儿就不在我马大伯之下,不过两人做菜的方式不同罢了,若不是桃子姐是为了满足马大伯的心愿,我猜着,马大伯给桃子姐做徒弟都行。”玲儿高兴起来,竟然也肆无忌惮的说起话来了,   玲儿娘听完之后,脸上的神色颇为震惊。   但是陶夭夭听了玲儿的话,却突然觉得,玲儿这个姑娘,才是个眼力极好的,竟然连这种深深隐藏的事情都看得出来,真是不易。   “既然如此,那我和玲儿给你打下手,你做菜就是了。”玲儿娘一点都不觉得没面子,反而乐得清闲,说了这番话,就朝着灶膛边上的小板凳走去,“你说文火武火,娘都能掌握的好。”   “得嘞!咱们就趁着我师父不在家,吃顿大餐!”陶夭夭笑哈哈的说道。   这小院里,多了女人,就多了欢笑,多了生机,三个女人一台戏嘛。   厨房里,厨房外,说说笑笑,伴着锅碗瓢盆的生活曲子,又夹杂在烟囱筒的袅袅炊烟里,飘散到了远处。   夏末的天气,果真是比盛夏的时候好了很多,即便太阳依旧那么肆无忌惮的发着狂热的淫/威,但是很明显,太阳的距离似乎高远了。   清溪镇的云,云暖村的风,杏花村的树林子,羊肠小路,九曲回肠的小河边,稀稀落落的人,也是一番雅致的风景。   “娘,我和刚子的事定下来了,咱们要不要通知一下小七啊?”陶枝一边收拾炕上的柜子,一边露出头朝着堂屋张望。   “照理说,这件亲事是托了小七的福,理应跟她说说,可是,小七自从离开就没跟咱们说她去了哪里,娘这心里也是为难。”江雪梅蹙了蹙眉头说道。   “说什么说?她出了门子的人,又是个闯了祸的女人,跟她说了,让她回来找事?”陶福来蹲坐在堂屋的门槛上,抽着烟袋锅子,哼哼唧唧的说道。   “爹,你别忘了,咱们家现在的地和家产,那都是小七给挣回来的,你也别忘了,大伯和三叔现在不插手咱们家的事,那是小七的功劳——”   “你闭嘴吧你,你满脑子小七小七,她是你爹我是你爹?要不是她捣乱,大哥和老三怎么对我这么疏远?以前咱们家的事,大家伙都来问问,现在什么事都你爹一个人扛着。”陶福来很不高兴的骂回去。   陶枝被陶福来这么骂了两句,也只能噘着嘴,翻个白眼的不理会,陶叶从炕梢爬过来,小声的嘟囔,“别跟咱爹一般见识,这就是当软骨头当惯了,人家不拿捏他,他浑身不舒服。”   陶枝听完,翻了个俏皮的眼神,盯着陶叶说道,“看你平时蔫了吧唧不说话,更有心眼啊,这点事你也看的透彻。”   “那有啥办法,你说咱们家的这些人,被自己家的奶奶爷爷欺负,被大伯三叔欺负,咱爹却以为人家那是在乎他,他的事人家都来掺和一把,不是小七那么厉害收拾一家人,咱爹被人捏扁了搓圆了 还感恩戴德呢。”陶叶撇了撇嘴巴说道。   “不过叶子,我这是幸运,能现在嫁给刚子,咱们奶奶还有那么一口气吊着,如果哪一天奶奶那口气没了,你可是一两年的甭想嫁人,你啊,别拦着娘了,就让娘找马媒婆去,找个不错的人家给你说亲吧。”陶枝掏心掏肺的跟陶叶叮嘱说道。 第300章 女儿家的心思   “我没有这个心思了,你看咱娘这辈子,嫁人是嫁人了,可是你看看她嫁的什么人,如果找爹这样的男人,我宁愿当个老姑娘算了。”陶叶一脸的无奈和绝望。   “叶子,你可不能这么想,你这么想,咱娘还不是要被气死?现在家里,四个姐姐都出嫁了,好歹也算是有了自己的家,小七嫁的更好,虽然她没说她嫁到哪里,但是我觉得咱们小七一定过的好。”   “姐,你有没有觉得咱们家小七,跟之前不一样了?就跟换了个人一样?”陶叶说道。   “当然发现了啊,从她坐着马车回来那天起,我就觉得她不对劲儿啊,可是你想,如果是你,死里逃生,历经磨难,性情不会大变?”陶枝撇嘴说道。   陶叶却咬了咬嘴唇,皱了皱眉头,说道,“这件事我也想了很久了,可是你也知道那么多逃婚的人,或者是被强行卖了的人,确实也都经历了磨难,可是还不是争不过命?”   “叶子,你这人就是这么拧巴,咱们家小七是个例外就不成了啊?那出去做生意有人赔有人赚,这种庄稼,人家有的种的好有的种的赖,能一样么?这就是命,我就跟你说吧,这就是命。”陶枝终于将花包袱收拾好了。   由于是穷人家嫁人,穷人家娶亲,女方裁剪一身大红的新娘喜服,带着在娘家穿的衣服,还有娘家一丁点的陪嫁粮食;男方则带着大红花,带着几个迎亲的人,拉着拉车过来接亲。   “姐,你就不想坐轿子?”陶叶说着说着就闪泪光了,毕竟,陶枝嫁出去之后,家里除了爹娘,就剩她自己了。   其实,当初说好是刚子当上门女婿的,可是后来陶枝就要求要嫁过去,因为陶枝说了,人家刚子家里就一个老娘一个儿子,这要是找上门女婿,做人不地道。   “坐轿子?那也只是风光那一屁时,有什么用呢,我要离开这个家远远地,我是受够了。”陶枝哼哼说道。   陶叶垂下眸子,心有不安,过了片刻,便嘟囔道,“你不给爹招上门女婿,想必爹就要把这件事落在我头上了,不过,我不怕,招的到就招,招不到,我就在娘的身边伺候娘一辈子。”   看着陶叶的忧郁,陶枝有些心疼,可是,各人有各命,她当初就想着让陶叶先嫁出去,她知道陶叶的性子软,从小就舍不得娘,可是,现如今,她等不了,在等下去,奶奶一口气没上来,她和刚子的亲事,就不知道拖到猴年马月了。   “那你随便吧,我是想明白了,娘确实让人心疼,可是她这辈子也只能这样了,我跟她说过,别的姐姐做不了主,我做的了刚子的主,你跟我去刚子家里住着,我给你养老,但是娘舍不得放下爹啊,那我没办法了。”陶枝叹了口气的说道。   陶叶依旧垂着眉头不吭声。   “算了,我也不说什么了,清官都能难断家务事,更何况我这个说话没地位的闺女呢?娘现在生活过得去,我什么都不掺和,如果哪一天娘受气了,我就把她接走。”陶枝说完,就把收拾好的包袱放到了炕头的木柜上。   陶叶看着陶枝收拾的干净利索,把以前用的东西一样不落的收拾起来,就好像是要和这个家彻底的了断一样,心里不禁的有点要滴血的感觉。   陶枝转身看了一眼陶叶,还想说两句话,可是看到陶叶脸上的忧郁沉闷,话到嘴边的陶枝还是没开口,转身出了门,去找江雪梅去了。   陶叶坐在炕沿儿上,回想着以前小时候,姐妹七个人,就在这大炕上滚,纵使吃不饱肚子穿不暖衣裳,还可能挨爷爷奶奶大伯三叔和爹的打,可是几个姐妹玩的开心,现如今,这大炕上,却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她不想嫁人,她怕她离开了家里,娘就没人说话了,会憋闷的慌。   透过窗户格子,陶叶叹了口气,不知道小七在哪里呢,小七变化的太大,让她一直觉得,小七是另外一个人。   天愈发的高远,蓝的像是洗过一般,那一片片的雪白云朵,像是戏文中唱的七仙女的仙裙,陶叶的心思,也在那一眨眼的功夫,飞到了云之端。   “阿嚏——”   “哎呦呵,这是有人在想念我么?我这喷嚏——真响亮啊。”陶夭夭一边说一边往坑里撒菜籽。   玲儿娘锄地,挖坑儿,陶夭夭撒菜籽,玲儿负责覆土。   “你是不是想多了?桃子姐,你家里就那么两口人,谁还能想你?姐夫忙着赚钱给你花还忙不过来呢,哪里有空想你想的打喷嚏?”玲儿笑呵呵的说道。   “哟呵,你学会俏皮嘴儿了啊。”陶夭夭坏笑着扭头打量着玲儿。   玲儿娘见闺女和陶夭夭开玩笑,站在一边把着锄头笑着说道,“人家不说嘛,近朱者赤。”   陶夭夭听完,哈哈的笑起来,“还是大娘说话我爱听,直说前半句,因为前半句是好话!”   顿时,小院又热闹起来。   干活,聊天,竟然也不觉得枯燥无味,更不觉得时间漫长。   南墙跟儿那一大片的空地都收拾好了之后,天色渐晚了。   玲儿娘知道,陶夭夭和玲儿都比她这个老妇人要娇气些,再者了,她确实心疼两个孩子,非要张罗着露一手厨艺,这才让两个孩子坐在厨房门口聊天,玲儿娘去做晚饭了。   “桃子姐,你出来两天了,晚上也不回家,姐夫能同意么?”玲儿坏笑着问道。   陶夭夭贼兮兮的盯着玲儿,说道,“你有什么意图啊?”   “没有啊,我就是随便问问而已,我只是不想看到你们争吵,好好过日子。不过,桃子姐,你那红缎子的事,到底怎么办啊?”玲儿急忙的辩解了两句,并且问了陶夭夭的心事。   陶夭夭确实因为这件事挺恼羞成怒的,但是想着和金莲联手的事,她就想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礼让三分,人再犯我斩草除根了。 第301章 想办法报复四   如果这个计划能顺利的进行,那么花上一段日子也说不准,就看金莲的媚术管不管用了。   不过,陶夭夭更对她的东西有信心。   “你姐夫去县里养伤去了,这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估摸着怎么也要等收庄稼之前回来了。”陶夭夭叹了口气说道。   玲儿听陶夭夭叹了口气,似乎意识到自己触动了陶夭夭的伤心事,便急忙的说道,“桃子姐,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对不起个什么?你知道他受伤的事,又不知道他去密云县的事,我才不生气呢,不过,说到这个红缎子的事,我还真是要忙活一下了。”陶夭夭说完就站起身,朝着北上房走去。   玲儿坐在门槛儿上看的有点惊讶。   “玲儿,去看着小陶子,那孩子的脾气火爆,心思直爽,别再闹出什么事。”玲儿娘急忙的说道。   玲儿应了声,急忙的朝着北上房跑了过去。   陶夭夭进了北上房之后,就拿了自己的小包裹,翻出她之前带来的东西,开始捣鼓起来。   玲儿跑进去之后,站在门口,手扶着门框,盯着屋里的情形。   陶夭夭坐在木桌旁,十分谨慎的勾兑着一些粉末的剂量,那无比认真的样子,就好像呼吸重一点,都会影响到药粉的分量。   玲儿突然就不敢吭声,更不敢迈步,就那么瞪大了眼睛,屏息凝神的盯着看。   陶夭夭也像是中了魔一样,除了胳膊和手指头,连带喘气,几乎就像是个雕塑一样了。   玲儿在蔡家的时候,就知道新夫人是个制作美容膏和香料的高手,但是却也没有亲眼所见,今天竟然无意中见到,真是叹为观止,敬佩不已。   她怎么都想不到,那种奇特到市面上买不到的香粉们,就是桃子姐这么配置出来的。   玲儿站的脚底板都有些麻酥酥的了,可是桃子姐还在聚精会神的琢磨那个份量。   “玲儿——”   突然,门外传来了玲儿娘的喊声。   玲儿娘站在小厨房的门口,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这么一大会儿的功夫,竟然没听到那两个孩子说话的动静,不会出什么事吧?索性,她就朝着北上房喊了一嗓子。   多亏了玲儿娘是个细声细气的温柔女人,倘若是换了陈青莲在这院子里,陶夭夭肯定被那突然的喊声吓一哆嗦,可谓前功尽弃。   玲儿急忙的跑出房间,朝着玲儿娘打手势,示意玲儿娘不要吭声。   玲儿娘见玲儿那着急的脸色,还以为出了什么要紧的事,急忙也朝着玲儿跑。   娘俩一拉手,玲儿和玲儿娘竟然同时开了口。   “孩子,小陶子在里面捣鼓什么?她怎么了?没出什么事吧?”   “嘘嘘——娘别说话,桃子姐正在忙正事呢,您动静大了吵到她了。”   娘俩几乎是同时说出口,都是很焦急的模样。   干脆,玲儿娘拉着玲儿的手,急忙的到了小厨房里。   “玲儿啊,小陶子没事吧?你看你,提什么不好?非要提那红缎子的事,你马大伯都不能把钱掌柜怎么样,更不用说小陶子一个女人家家的了。”玲儿娘的口吻里带着些许的埋怨。   玲儿听完,却撇嘴说道,“娘,我跟您说过,桃子姐那就不是一般的人,就这么点事,还不至于能难得到她,蔡家多厉害?桃子姐还不是来去自如不失身,并且还能最后脱了干系,不受蔡家事情的牵连?”   玲儿娘听完,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张望一下,说道,“这两件事不同啊,那之前就算小陶子厉害,也是她在暗处蔡家老爷在明处,可是现在不同啊,钱掌柜——”   “好了,娘啊,这件事咱们打个赌,如果桃子姐能把红缎子找回来,那您就不许再催促我成亲的事,给我足够的时间考验春子那个人,如果桃子姐不能找回红缎子,我什么事都听您的。”玲儿微微仰着下巴,十分笃定的说道。   玲儿娘怔了一下,她万万没想到,玲儿从小就是个内向怕事的孩子,别说让她主动的说点什么事了,就算别人要求她说点什么,她都会吞吐半点,可是现在,玲儿竟然主动拿自己的亲事来打赌。   “玲儿,你就这么信任小陶子啊?”玲儿娘的心里虽然变化甚大,格外惊讶,但是她的眼中和脸上,还是保持着温和柔情。   “是啊,从桃子姐在蔡家把我从春桃那些人的手里救出来,又把我当妹妹对待,到后来她许诺我,让我找马大伯学厨艺,娘,您忘了么?当初您还没嫁给马大伯,我陪着您,跟着媒婆见马大伯,我当时说起桃子姐的时候,马大伯是什么表情了?”   玲儿说起陶夭夭的时候,那简直就是两眼放光,有着说不完的钦佩和敬仰。   “恩,确实,当时你马大伯对我,算是一般的情分的吧,对于你,他好像也表现的一般,不过娘当时就想着,他人好,又是个光棍,又有生活保证,所以才同意了这门亲事,但是他听你说起小陶子的时候,马上就转身给媒婆拿了礼金,说是如果咱们同意,这件事就快点办完。”   玲儿娘也略带回忆的说道。   “所以了,您和马大伯能这么快的走到一起,也有我桃子姐的功劳。”玲儿有点小小的得意,就好像,被夸奖的人是她自己一样。   “好了,你这丫头啊,把小陶子都当成神仙了。”玲儿娘笑呵呵的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玲儿的后脑勺。   “娘,我这辈子就信桃子姐,不瞒你说,和春子的亲事,我也要听桃子姐的建议,我要试试春子的为人,我还得有要求,不管以后我跟谁成亲,必须和我一样的对桃子姐好。”玲儿略带娇嗔,又有点小霸道的说道。   玲儿娘对于玲儿的变化,深感震惊,不过,她觉得女儿这样做也算是有情有义的人,遵循了“受人点滴,当以涌泉相报”的古语。   “娘,你到是答应不答应咱们的赌约?”玲儿见娘不说话,着急的追问。 第302章 陪她去看男人   “答应,你是个有情有义的孩子,娘支持你这样做,娘就你一个丫头,如果小陶子真心待你好,你也算是有个姐妹,日后娘不能总陪你一辈子,总要有个人在你身边给你做主才好。”玲儿娘微笑着说道。   玲儿听了娘的话,瞬间收起了娇嗔,双眼里带着些许的辛酸,“娘,不许你这么说,我的娘要长命百岁,”   “你这丫头。”玲儿娘宠溺的戳了一下玲儿的脑门。   “娘,您做熟了饭了?”玲儿抬头问道。   玲儿娘点了点头,说道,“那你去门口等着吧,等小陶子没什么事了,你俩过来吃饭。”   “不等马大伯了么?”玲儿瞪着大眼睛的问道。   “还不是怕你们俩饿着?你们先吃,娘等你马大伯回来一起吃。”玲儿娘笑着说道。   玲儿听完扁了扁嘴巴,撒娇说道,“那我们也一起等着,让娘一个人等着,多没情意?再者说了,我们吃完了饭,也没什么要紧的事,不如就晚点吃。”   玲儿娘俩正在说话,陶夭夭从北上房里出来了,一脸的欣喜若狂,说道,“玲儿,趁着天色不是特别的晚,你跟我出去一趟呗。”   玲儿不假思索就应了声。   玲儿娘却直接把两个孩子给叫住了,“你们俩这么晚了去哪里啊?虽说清溪镇上这会儿外面人还挺多的,但是大姑娘家家的没有什么人在外面跑了,再者说,过不多一会儿天就完全黑了,娘不放心。”   “哎呀,大娘啊,没什么不放心的,我们又不是去豺狼虎豹的窝里,我给您保证半个时辰都用不了,一会儿就回来,喏,这是我刚做的水粉,我是给人送一趟水粉,很快就回来。”陶夭夭从衣兜里掏出个精致的小瓷瓶。   玲儿娘看了一眼,虽然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闻着那淡雅清新的香味儿,忍不住的问道,“小陶子,你当真还有这么厉害的手艺呢?”   “娘,我都说过了,桃子姐会的事情多着呢,其实她不仅懂厨艺,还会做水粉,还懂药膳,咱们平时生病了,桃子姐也能开方子抓药呢。好了,娘,你就在家里等我们回来吧,反正我们也想等马大伯回来一起吃饭。”   玲儿说完,就拉着陶夭夭的手,朝着门外跑去。   玲儿娘无奈的摇了摇头,急忙的喊着叮嘱了一声,“路上注意安全,快去快回。”   玲儿回答那一声恩的时候,人都跑到外面的巷子口了。   陶夭夭和玲儿出了巷子口,这才放缓了脚步。   这清溪镇的夜景着实的美丽,玲儿没看见过,陶夭夭没时间看过,所以,两人走在灯红酒绿的善缘街上,一会儿指着这边说笑,一会儿瞧着那边新鲜。   走了好一会儿,两人竟然还在街边的小吃食门口买了东西,毫不顾忌平时所说的注意仪表,边走边说边笑边吃。   “桃子姐,我还没问呢,咱们这是去哪里送水粉啊?”玲儿咬了一口甜酥糕问道。   “满堂春。”陶夭夭边吃边说边往旁边张望。   “噗——”玲儿瞬间停住在原地,嘴里的甜酥糕也喷了出来,瞪圆了双眼的问道,“桃子姐,你说哪里?你没记错吧?那,那,那满堂春,不是烟花巷么?”   陶夭夭见了玲儿那表情,忍不住的咯咯笑起来,说道,“窑/姐儿也是人啊,我做的是生意,总不能因为客人的高低贵贱的身份,对客人有所区别,再者说了,谁说窑/姐儿就都是做皮肉生意的?”   玲儿的心里还是有些纠结,她从内心里有些排斥。   “玲儿,你要是不愿跟我去,那你站在巷子外面等我,我自己送过去就好。”陶夭夭依旧笑哈哈的说道,她并没有因为玲儿的特殊反应,而对玲儿有什么看法。   毕竟,在这个时空这个社会里,人们的思想就是这样的。   “额——”玲儿有些犹豫。   “你要是胆小害怕,我把你放在茶馆,那满堂春的巷子口,就是茶馆,把你放在茶馆里,你喝着茶等我,就不会被人给抢走了,也是呢,我们家玲儿长得水灵,难免不会被人打坏主意,哈哈。”   陶夭夭笑起来的样子,格外的豪爽,似乎跟她那甜美带着仙气,又有些妖孽的长相,不是很相匹配。   玲儿原本紧张又纠结的心情,在听到陶夭夭的这句话的时候,禁不住的放松了很多,并且娇笑着,“桃子姐,在你面前,哪里还有秀气水灵的人?”   “那你到底要怎么选呢?”陶夭夭笑着说道。   “跟你去,反正——反正谁也看不到我,不认得我,不过,其实我也想看看,那是个什么场面。”玲儿说着说着就羞臊的低下了头。   陶夭夭见玲儿的模样,更是忍不住的大笑起来。   玲儿见状,更加疑惑,急忙又娇又羞又臊的不依不饶,轻轻地捶打了陶夭夭两下,“桃子姐,你又要取笑我。”   “我哪里是取笑你,我是觉得你简直太可爱太好玩了,我跟你说啊,我带你去满堂春,可不是从大门明目张胆的进去嫖姑娘去,我可是送水粉做生意的。”陶夭夭说完,再次的哈哈大笑起来。   玲儿瞬间就愣住了,盯着陶夭夭好一会儿才说道,“那——那你——”   “咱们不是男人,进不去正门,早就被人给拦下来了,我们去侧门或者后门,找了熟识的小厮,给点碎银子打发他叫一下咱们要找的人,喏,再把东西出手了,换了银子,咱们就回家了。”   陶夭夭简单的将过程说了一遍。   玲儿半天才缓过神儿,竟然追问道,“就——就这些——”   陶夭夭笑着伸出手,摸了摸玲儿的脑门,问道,“不然呢,不然你还想做点什么呢?”   “不不不,我可什么都没想,走吧桃子姐,咱们快点去快点办完了回家。”玲儿声音的动静,已经暴露了她的羞臊。   陶夭夭笑个没完没了,一直的拉着玲儿问她刚才到底想了些什么东西。   PS:看文的姑娘们,最近木有人留言啊,作者好期待有人留言~求留言~ 第303章 思念如潮水   玲儿羞臊,一直就不肯说。   两人打趣着说话,很快就到了满堂春的后门。   陶夭夭见看门的依然是先前她遇到的那个小厮,便直接给了钱,站在一旁等待了。   玲儿一直都是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生怕自己露了一丁点的细节一般。   见了那小厮收了钱,话都没说,转身就朝着阁楼跑去,便急忙的低声问道,“桃子姐,你们不需要暗号么?你给他钱,他就知道你找谁么?如果找个错的人出来,人家不收你的水粉——”   “阿衡媳妇儿,咱们——这个是谁?”   就在玲儿那一股脑的疑问还没有得到解决的时候,突然一道带着妩媚的声音传来。   玲儿由于侧身对着满堂春的侧门,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跳了一下,马上躲到了陶夭夭的身后。   “哦,这是我妹妹。”陶夭夭笑着说道。   “东西带来了?”金莲听陶夭夭介绍完了之后,连看一眼都没看玲儿,而是直接的问了问题。   陶夭夭从衣兜里掏出那个精致的小瓷瓶,递了过去。   “阿衡媳妇儿,你这香,天下真是找不出第二份了。不管这东西用来做什么,这些银子,也是我理所应该给你的,喏。”金莲说着,就把银子递到了陶夭夭的手里。   “姐姐保重。”陶夭夭见金莲拿了东西,给了银子,话不多说转身就走,急忙的叮嘱了这么一句。   “你放心好了。”金莲转身勾着嘴角笑了笑,这才又转回去,继续往前走,直到上了阁楼。   玲儿站在那里,还在盯着人家金莲消失的地方,瞪着眼睛的看。   陶夭夭伸出手,在玲儿的面前晃了晃,说道,“看得这么入迷,怎么着,你要透过衣服看肉啊?”   玲儿正要解释,却听了陶夭夭后面的那句话,瞬间就羞臊的急忙低下头,“桃子姐,你总是寒碜我。”   玲儿说完,就羞涩的转过身,往巷子外面走。   “啧啧啧,我的玲儿妹妹,那边可是满堂春的正门,你就这么水灵灵的往那边钻过去,万一被哪个爷们儿给盯上,我可是做不到虎口拔牙。”陶夭夭站在原地咯咯的笑。   在满堂春的左侧巷子里,陶夭夭那银铃般的清脆笑声里,竟然回荡着一道道的妩媚妖娆味儿。   “桃子姐,你太坏了,下回我可不跟你出来了。”玲儿一脸的羞臊再从那边跑回来。   陶夭夭哈哈的大笑起来,拉了玲儿的手,朝着师父的小院走去了。   两人这一路上又是看不完的夜景,说不完的闲篇。   “桃子姐,成亲之后,变成女人,额,疼么?”两人从热闹的善缘街下来,转过弯,进了师父小院所在的巷子,玲儿突然问了这样一句话。   陶夭夭一怔,她要怎么回答呢?其实她很想说,肯定是不舒服啊,但是说到底有多疼,那就看两人配合的怎么样了,毕竟这件事对于她来说,尚未成功,仍需努力。   “额,还行吧,反正就那样吧。”陶夭夭胡乱的搪塞了两句。   玲儿也是听的稀里糊涂的,她原本想着桃子姐对于这样的事情,应该是不会害羞不吝赐教,只是,没想到她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桃子姐的回答竟然这么的含糊其辞。   不过,玲儿已经没有时间考虑这件事了,因为院子里的两个人差点急疯了。   “怎么还不回来啊,这大晚上的两个孩子——”   “她们什么时候出去的,玲儿娘,我从来不会批评人,也不会骂人,但是你今天这件事,做的有点糊涂了。”   “马大哥,你说的没错,我当初就不该同意,都怪我耳根子软。”   “算了,你也别埋怨自己了,我出去找找。”   听到这里的时候,陶夭夭和玲儿齐刷刷的推开了门,跑进了小院里。   “大伯。”   “师父。”   “你们两个丫头这大晚上去哪里乱跑?咱们清溪镇没有土匪,却也有山贼,即便碰不上山贼,碰上个存了坏心思的男人,你们不是要遭殃?”马连坡见到两人回来,虽然松了一口气,但是还是忍不住的批评道。   陶夭夭和玲儿齐刷刷的低下头,任凭马连坡在那说。   玲儿以为陶夭夭会调皮的反驳几句,可是从头到尾,陶夭夭却一个字都没坑。   “马大哥,算了吧,孩子们知错了,咱们吃饭吧。”玲儿娘见马连坡训了一会儿之后,就在旁边温和劝说道。   马连坡恩了一声,转身就背着手去木桌旁坐着去了。   陶夭夭和玲儿见状,去了厨房,准备帮忙盛饭。   “桃子姐,你刚才怎么不说咱们出去是有理由的?”玲儿低声的问道。   “事情,你娘肯定跟师父说过了,他之所以骂咱们,还是因为担心,我哄好了他,他还是要把该说的事都说出来,索性,我不开口,把时间都让给他,他说完了心里舒服点,咱们也早点吃饭。”   陶夭夭巴拉巴拉迅速的说完一通。   玲儿差点没忍住的噗嗤笑出来,她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了,桃子姐的脑袋里装的都是些什么道理?   饭桌上,陶夭夭就默默的吃着饭,她先前在街上吃了小零食,基本就不怎么饿了,但是为了避免被唠叨,还是要吃一点的。   “小陶子,我知道你是个做事有分寸的人,但是现在,阿衡不在你身边,没人能在你危险的时候保护你,所以,你自己必须要注意安全。”   马连坡吃了一会儿的饭,实在忍不住的说了这句话。   “好的师父。”陶夭夭几乎是不假思索。   “还有,玲儿这孩子也是没有见过世面,心思纯洁胆小的善良孩子,你说你带着她出去,除了壮壮胆,还能有别的用处?到时候真的出点事,她还是要拖累你,她要是受了连累,我是不是对不起你大娘?”   马连坡接连的问道。   陶夭夭听到这里的时候,内心深处,有那么一点点的颤动。   师父将他和她陶夭夭放在一起,而将玲儿和玲儿娘放在一起,这无异于父女情深。 第304章 思念很深   “师父,我下次会斟酌做事的,这次的冒失,让您担心了。”陶夭夭干脆放下了碗筷,十分诚挚的说道。   “哎呀,行了行了,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马大哥你这么说,小陶子都被你骂哭了。”玲儿娘见马连坡一直在指责陶夭夭,却分毫不说玲儿,玲儿娘的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唉。”马连坡叹了口气,又格外疼惜的说道,“快吃吧,希望你不要嫉恨师父,师父一个人走到今天,没有为人父的经验,所以说话——”   “师父,关心则乱,您如果不关心我,我死了又跟您什么关系呢,所以,您千万别自责,我今天做的事确实欠思考了些,下次我会注意的。”陶夭夭急忙的打断了马连坡的话。   “马大哥,小陶子是懂事的孩子,你听,她说的话都是实心的,你也就别多想了,咱们快点吃饭吧,这一天都挺累的,吃完了说会儿话,咱们早点休息。”玲儿娘温和说道。   生活中难免的磕碰,相互的谅解才能让生活平和。   吃过晚饭之后,玲儿娘让玲儿和陶夭夭去歇着了,说是白天她们俩干活卖力气,玲儿娘自己去洗碗刷锅去了。   马连坡本想在嘱咐点话,可是看到玲儿和陶夭夭聊天嘻嘻哈哈的,似乎并没有因为被训的事情而影响心情,他坐在黑暗中的台阶上,叼着烟袋锅子,淡淡的笑了。   陶夭夭见马连坡在外面坐在,便在玲儿的耳边说道,“以前的时候,师父可是个严肃又寡言的人,半天都不见他说一句话,那说话,好比是吐金子啊,现在可好了,巴拉巴拉的比说书先生都厉害。”   玲儿听着陶夭夭的语气,就忍不住的想发笑。   “不过,我还是觉得挺好的,我亲爹都没有对我这么上心关心的。”陶夭夭接着说道。   玲儿听完,嘴角上虽然还带着笑意,但是眼神却有些淡淡的落寞,“我都不记得我亲爹长什么样子了,现在跟着娘,和马大伯住在一起,我觉得马大伯对我娘确实挺好的。”   “恩,反正我师父是好人。”陶夭夭嘿嘿笑着说道。   “哼,反正我娘也是好人。”玲儿不甘示弱的说道。   两人说完,就没来由的对着对方咯咯笑起来。   晚上的时候,陶夭夭和玲儿在西厢房里聊着女儿家的事情,而马连坡和玲儿娘则在东厢房里聊着一些生计的事情。   夜深了,陶夭夭因为和玲儿聊着天,倒也不显得多么寂寞,更加没有空闲去想念那个人。   不过,那个人远在异乡,却孤身一人,站在窗前,盯着明月,想着远方的陶夭夭。   言衡在经过一番极其费力的周转之后,才稳定住了现在的局面,只是,在这场明争暗斗中,他一直以来的心腹沙天朗少将军却不知去向。   言衡曾经用了计策,试探皇叔和朝廷内卫,但是似乎,对方并不知情,言衡曾经猜测,难道朝廷之中还有第三股势力?   沙天朗身上的秘密太多,可是目前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言衡现在身处特殊环境,他不得已的戒备着,纵使他知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道理,但是有时候,事情压到了头上,多疑,在所难免。   因为,言衡要做的事情,要么就是一举成功,要么一落成鬼。   “你们继续打探沙天朗的下落,我不能在京城呆的太久,所以,我先离开一段时间,如果有了消息,第一时间飞鸽传书给我。”言衡背对着那满桌的文武之臣。   众人齐声应答。   “殿下,您还是休息一下再出发吧,毕竟,咱们断断续续的打了五天,着实的损耗了太多的精力和体力。”   一名亲信武将,着实心疼的说道。   “不了,我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你们商议一下如何打探沙天朗的下落,我先离开了。”言衡说完,便从地下密室中走了出来。   月色如玉,月圆如盘,月圆之时,团聚之刻,只是不知道那个疯婆娘此时此刻在做什么呢?   如鬼魅般的身影,穿梭在京城尉迟将军府的后院,言衡飞檐走壁般到了最繁华的街道,又辗转到了挨近城门的茶楼。   他只远远一瞥,便精准了方位,挺拔却闪电般的出现在茶楼之巅,而后闪电般越过了城墙。   他飞身城墙外的竹林里,欣然迈着急速的步伐,朝着城郊那座荒废的宅院而去。   那里有他安排的线人,他需要简单的交代一下接下来要处理的事情,并且,他需要一匹快马,这样,他才能迅速的返回清溪镇云暖村。   一月之期,收玉米的承诺,他牢牢印在心里。   手扬马鞭,趁着夜色,他开启了约定之归程。   几天以来的紧张,在这一刻似乎瞬间变得无比的轻松起来,他脑子里不时的闪过她的娇嗔,泼辣,温婉,甜美,可爱,还有那些完全找不到合适词语来形容的好。   他甚至都不明白,为什么她能给一种野生的植物都取那么好听的名字,玉米。玉色的米粒么?只是,言衡着实的好奇起来,他虽是皇室贵胄,可是,他也是吃过苦受过穷历过劫难的人,只晓得大米,小米,黑米,却不曾听过玉米。   他要扛着她,去那片深山林子,找到那些被称为玉米的东西,看看那些东西到底能长出什么稀奇的粮食,并且看看她要怎么捣鼓着那些东西吃。   想着那一幕幕的情形,言衡便身不由主的一次次扬起马鞭。   他还记得,先前让她拿着那匹红缎子去做了衣裳,这个时间,自然是做好了的吧,他有点迫不及待的想看着她,穿着红裙子在院子里跑来跑去,想看着她穿着红裙子站在他面前说那些好笑的事情。   思念,如同潮水,你思念的多了,很有可能会一不小心被潮水给吞噬了。   正如此时此刻的言衡,他的世界里满心满身满眼的,都是穿着红裙子的欢闹雀跃的她,她那一张笑靥如花的脸,清脆的笑声,撩拨着他的全部。 第305章 他心里放不下   虽说,从京都出城之后,骑上快马到密云县四个时辰也就足够了,只是言衡在沿途中还有些事情料理,所以,他更加的想早一点的把事情料理清楚,好去赴收玉米之约。   世界上赴约千百种,或者英雄对决的生死之战,或者郎情妾意的山盟之约,亦或者手足情深的拳拳之约,言衡现在想来,他的赴约,竟然是与常人迥异甚远——玉米之约。   心里思念着她,脑海里回想着她,不禁的觉得漫漫长夜也变得不那么孤单。   夜色愈发的浓郁,但是言衡的心,却逐渐的清晰澄澈起来。   同样的夜晚,拥有着各色的众生。   陶夭夭可谓一夜酣眠,前几天和师太,扶凉一起住着,又时刻的提防着巧姑做损事,陶夭夭的身体一直都没恢复过来,昨天完善睡得好,但是由于她有些怯生床铺,所以,睡得并没有百分百的好。   但是今天,却不同了,这一两日的下来,她竟然也熟悉了这里,再加上白天时候,师父的那番疼昵,陶夭夭就愈发的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   大清早的,陶夭夭明明听见了鸡叫声,可是正眼一看,房间里又剩下她一个人了。   急忙的穿衣裳去洗漱,每次都起得晚,总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虽然陶夭夭自认为脸皮厚吃个够,是放诸四海皆通的道理,但是她还是觉得毕竟和玲儿娘相处的时间短,不想让人家心里有意见。   “玲儿,你起来,怎么也不叫我一声?”陶夭夭站在水池子旁边洗脸,瞟了一眼正蹲在新开垦的菜园子挖坑的玲儿说道。   玲儿坏坏一笑,说道,“桃子姐,你睡得那么香,连带着说梦话都那么羞涩,我可不好意思扰了你的好梦,回头你跟我要梦中俏郎君,我去哪里给你寻去?”   陶夭夭正捧了一捧水覆在脸上,听了玲儿的这句话,陶夭夭噗的一下,把水给喷的吹开了。   “什么?做梦?我有做梦么?”陶夭夭完全不记得自己做过梦啊。   “是呢,不仅仅做梦,还是做的美梦,时不时的叫着阿衡哥,啧啧啧,我当初想着把大伯和我娘叫过去,听——”   陶夭夭一听,马上就羞臊了,一把撩出去了好些的水,那水不偏不倚的撒在了玲儿的身上。   玲儿由于被惊了一下,连叫带跳的,“桃子姐,你要是再往我身上撩水,我把你昨晚上做的梦全都讲一个遍啊。”   陶夭夭马上住了手,盯着玲儿追问道,“我做了多少梦啊?”   “哼,反正不少呢,你自己看着办,如果你要是还欺负我,我就把你的好梦,不仅仅跟大伯和娘讲了,连同去聚贤楼,或者你的好姐妹,改天我还要跟小翠说。”玲儿扬着下巴,一脸的傲娇模样。   陶夭夭一怔,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竟然做梦会梦到闷葫芦,可是为什么她一点记忆都没有呢?   玲儿原本以为,陶夭夭或者弃水投降,或者强势的压过来,可是没想到的是,桃子姐竟然愣住在那,脸上带着思索的神色,不知道琢磨什么事呢。   玲儿纳闷的靠近了过去,试探着问道,“桃子姐?你生气了?”   陶夭夭扁了扁嘴巴,那双剪水黑眸,如同黑玛瑙一般,“我当真做梦喊了阿衡的名字?你还听到什么别的话了?”   玲儿有点纳闷了,不过玲儿接着便坏坏一笑,说道,“桃子姐,莫不是你还有什么别的秘密,所以,你怕自己说漏了嘴?”   “额,也不是。”陶夭夭的情绪马上就低落下来。   玲儿见状,有些担心了,不禁的咬了咬嘴唇,说道,“桃子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哦,也没有,你忙你的吧,我洗脸,大娘都快做熟了饭菜了。”陶夭夭说完,便再次的站到了水池旁边,略带深思的洗脸。   玲儿见状,也不再多说话,她觉得桃子姐似乎有心事。   一直到吃饭的时候,陶夭夭好像一直都在思考什么事情,一声不吭。   玲儿娘原本也不好开口问,马连坡是个男人,没有那么细心,所以,他见陶夭夭不说话,但是一直在吃饭,还以为陶夭夭没睡醒呢。   吃过了饭之后,马连坡上工去了,还美名其曰:多做点活,让包掌柜给长点工钱。   玲儿娘让两个丫头歇着玩,她自己去收拾碗筷了。   陶夭夭吃完了饭,便回了北上房的西厢房,因为她从洗脸那会儿就开始心里惦记着一件事:老林子的那片玉米地。   倘若那块玉米真的能有个不错的收成,她定然要做一些好吃的,让阿衡知道那粮食多么美味,并且,陶夭夭要让阿衡也知道,那粮食相对于水稻和小麦的产量,都要高的多,并且抗旱易于打理。   可是,那深山老林的,她别说走进去,没准走到半路的时候,就已经迷路了。   “桃子姐,你在想什么呢?是不是我早上说的话,惹你不高兴了?”玲儿站在门框上,手捏着门框,小心翼翼的问道。   陶夭夭正坐在炕沿儿上愣神,听到玲儿的这个问题,陶夭夭马上的抬起头,嘿嘿的傻萌一笑,说道,“我哪里是那么容易生气的人?我是在想别的事情。”   “哦?阿衡哥?”玲儿试探着问了一句。   “哼,谁想他,我想的都是正经事。”陶夭夭撇嘴说道。   玲儿见了陶夭夭的神色有些恢复,就笑着说道,“想你的阿衡哥才是最正经的,这天底下,什么事情能比嫁人,生娃,过日子,想自己男人重要?”   陶夭夭听完,直接笑喷,说道,“你啊,算了,我不跟你说别的道理,说了你也不能理解,我就问你一句,没饭吃饿得要死,你还有心思想别的?”   玲儿刚才脸上的得意笑容稍稍的僵硬了一下,然后才瞪着眼睛的问道,“桃子姐,你的意思是,你想的事,是吃饭的事?”   陶夭夭扁了扁嘴巴,朝着一脸疑惑的玲儿看了一眼,说道,“说到底,也是吃饭的事吧,所以算你猜对了一半吧。” 第306章 想办法报复五   “对了就是对了,错了就是错了,怎么还能对一半?”玲儿不解。   “这件事说起来比较复杂,说了你也不会明白那么多。”陶夭夭笑呵呵的说道。   玲儿有些俏皮的撇了撇嘴巴,说道,“也行,反正桃子姐的那些主意,我是怎么都想不来的。”   陶夭夭没有再吭声,而是继续的思索着这件事,她现在担心起来那片玉米地,真是吃不香睡不香了。   玲儿见陶夭夭没吭声,也十分识趣的不问了,而是转身出了西厢房。   玲儿娘是个勤快,并且手脚麻利的女人,锅台上的那些事,她收拾完了,就去老母鸡那边喂鸡,着实的用心。   “娘,我帮您做点什么活呢?”玲儿从北上房出来之后,见到娘蹲在地上喂鸡,跑过去问道。   玲儿娘朝着西厢房看了一眼,说道,“小陶子呢,怎么了?刚才不是好好地么?”   “桃子姐在琢磨事情,我就不去烦她了。待会儿等她自己想清楚了,她就出来玩了,她才憋不住呢。”玲儿微笑起来的样子,很甜,像是熟透了的桃子。   玲儿娘也笑了笑说道,“小陶子不是个一般的丫头,你多跟小陶子学学,也好保护自己。”   “娘,您啊,想多了,聪明那都是天生的,哪里是想学就能学来的呢?”玲儿说着话,也从娘的手里拿过一点食物,喂鸡。   “玲儿,待会儿去河边砍一些荆条回来,娘编个笼子,也好给老母鸡孵蛋用,等过些天,让你马大伯盖个鸡窝。”玲儿娘笑着说道,“我待会儿把衣服洗了,如果能出去再揽一点活,也好赚点零碎银子贴补家用。”   “恩,好。”玲儿应了声,就站起身来,朝着门口墙壁走去,那边有镰刀和竹筐。   陶夭夭想着,现在她就是一万个担心,也是白费,闷葫芦不回来,她自己压根儿就进不去老林子,还不如安心的等着他回来,眼瞅着这二十天的功夫也就快过了。   陶夭夭心里有了主意,也就不再多想,她朝着窗外张望了一下,见玲儿正在从墙壁的钩子上摘镰刀,便急忙的跑了出去。   “玲儿,你这是要出去么?”陶夭夭话还没说完呢,人已经跑到了院子中间去了。   “恩,我去砍点荆条回来,我娘编个筐子,给老母鸡抱窝用。”玲儿笑着说道。   “我和你一起。”陶夭夭说完,也摘了一把镰刀。   玲儿娘见状,十分的开心,有个人陪在女儿身边,她当然高兴。   “你们路上注意安全,砍荆条的时候,千万别砍着自己的手脚,早点去,砍完了早点回来,路上莫要贪玩。”玲儿娘笑吟吟的叮嘱道。   只是她的话还没说完呢,两个丫头已经嘴里说着知道了,跑出去很远了。   有娘和没娘的区别,不仅仅有着母爱的温暖,还有着娘式唠叨。   两人很快的出了巷子,直奔河边去了。   当两人穿过了幸福街的时候,陶夭夭突然一把拉住了玲儿,说道,“玲儿,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满堂出一趟。”   玲儿怔了一下,马上问道,“还是昨晚上的事么?”   “恩。”陶夭夭应了声,转身就走,并且扔下一句,“你等我,我去去就回。”   “别啊,我也去。”玲儿说话的功夫已经赶上了陶夭夭,并且一把抓住了陶夭夭的手腕。   陶夭夭扭脸看了看玲儿,笑着说道,“你不怕我把你卖到满堂春?”   玲儿捂着嘴巴咯咯笑起来,说道,“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那你也是情非得已,肯定还能再把我给买出来。”   虽然是一句普通的玩笑话,可是在陶夭夭听来,却格外的喜欢。   两人按照昨晚上的程序,再次的见到了金莲。   “阿衡媳妇儿,一切按照计划进行,很顺利。”金莲笑眯眯的说道,那勾人魂魄的笑容,真是让人沦陷。   “那就好,下一步继续,我明天再来。”陶夭夭也微微笑着说道。   玲儿站在一旁,在她的眼里,桃子姐的微笑虽然还是微笑,可是总让人觉得这微笑的含义却大不相同,在她们私下相处的时候,桃子姐的微笑是甜美迷人俏皮的,而现在微笑,让人觉得有那么一点点的冷。   金莲转身回了满堂春,陶夭夭也拉着玲儿朝着河边跑去。   玲儿当然想问问那是什么计划,可是,桃子姐既然不说,想必有她的道理吧,玲儿也就不再多问了。   两人一路上说说笑笑的到了河边,陶夭夭说是来帮忙砍红荆条了,可是到了这边她一会儿玩水一会儿摸鱼一会儿又折点小野花,玩的不亦乐乎。   玲儿眯着眼睛,瞅着远处的桃子姐,微笑着,竟然有些羡慕。   桃子姐让人看起来,从来都是那么的轻松,她笑的那么纯洁干净,她哭的那么明媚动人,她疯疯癫癫的样子,就像是个孩童。   玲儿微笑着抡起镰刀,砍荆条,然后将荆条都捋顺了,放在一边,堆成一垛。   陶夭夭玩得累了,蹲坐在河边,盯着河水中倒影的自己,她想起了阿衡小院里的水槽,他专门为她做的,就因为她一句没有镜子照,连个水槽子都没有。   陶夭夭干脆坐在地上,双手拄着地面,仰头眯着眼的盯着天空,天空是愈发的高远了,闷葫芦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两情最是相思苦。   “桃子姐,你看,这是什么东西啊?”玲儿用镰刀指着地上,略带兴奋的说道,“好多蘑菇啊。”   陶夭夭听到了好玩的事情,马上就站起来跑了过去,顺着玲儿用手指的地方看过去。   “哈哈,你个笨丫头,这哪里是蘑菇?它只是长得像蘑菇罢了,可是不能吃的,不过有很多的好用处。”陶夭夭笑着用手指戳了戳玲儿的头。   玲儿顿时楞了一下,“这不就是蘑菇么?咱们捡回家,可以炒一盘菜了。”   “这是药材,叫马勃。”陶夭夭笑呵呵的说道,并且从小口袋里掏出了手帕,小心翼翼的将那些马勃摘了,放到手帕上。 第307章 再遇张铁柱   “这东西,不轻易长的,能发现一两处,也是不容易的,马勃,性辛,平。归肺经。功效:清热解毒,止血,利咽。《名医别录》:主治恶疮马疥;《本草纲目》:清肺,散血热,解毒。能清肺热咳嗽,喉痹咽疼,衄血,失音诸病。”   陶夭夭一边说着这番话,一边用手帕将那些马勃收好。   玲儿听的是云里雾里,但是她的眼神,很明显的是崇拜啊。   “桃子姐,你怎么懂这么多啊?天啊。”玲儿一脸的敬仰啊。   “哈哈,是不是特别的佩服?你是没看书,看过了之后,你也知道。”陶夭夭笑呵呵的说道,“这东西我有一些呢,这些呢,咱们可以拿回去晾干了,卖给寿康堂,或者现在也能卖,只是价钱不高而已。”   玲儿扁了扁嘴巴,像是思索问题,突然,问道,“桃子姐,那咱们以后过来这片摘这个马勃啊,就可以卖钱啊。”   “你这丫头,要是那么好摘,很多人早就暴富,有些东西,尤其是药材,都是可遇不可求的,你以为采药的人都能轻轻松松的采?”陶夭夭笑呵呵的说道。   “那好吧,看来我也只能是砍荆条的命喽。”玲儿笑呵呵的说道,一脸的无奈。   “玲儿你先砍着,既然这边能生这东西,没准旁边的树林子还能长点木耳蘑菇之类的东西,我去看看。”陶夭夭说完就要走。   “别啊,桃子姐,你做的事情都是好玩的,我这砍荆条多没趣,你带我去,然后咱们玩一会儿。”玲儿一脸期待的笑着说道。   “那你完不成任务啊,咱们回家了,荆条不够你娘用的。”陶夭夭等着大眼睛说道。”   “嘿嘿,不然这样,你等我一会儿,我快一点的砍,然后咱们把荆条藏起来,再去玩,怎么样?”玲儿一脸乞求的模样。   陶夭夭见玲儿的模样,知道玲儿多想玩,但是还是故意的逗她,佯装思考的样子,半天才说道,“好吧,暂时就先这样吧。”   “好。”玲儿见到陶夭夭脸色踌躇,还以为桃子姐不答应,没想到桃子姐答应了,她顿时觉得干劲十足的。   陶夭夭见了玲儿在卖力的砍荆条,心里也是美滋滋的,但是,她有一点尤其的高兴,玲儿嘴上说拿着她当姐妹,实心里还是拿着她当主子,因为,玲儿那么想去玩,竟然没有开口说让陶夭夭和她一起砍荆条。   人家说不说,那是人家的事,自己怎么做,那是自己的事。   陶夭夭也挥舞起了镰刀,朝着那一丛丛的荆条进军了,今年的天气比较干旱,但是这些红荆条由于在水边生长,长的格外的茂盛,砍起来颇费力气。   “咦?桃子姐,你怎么也砍呢?你不要做了,我自己就行,你这种身份的人,是不能做这些粗活的。”玲儿只顾着干活,却没发现陶夭夭已经加入了她砍荆条的行列,当她目光闲暇瞟了一眼,才发现陶夭夭也在干活。   陶夭夭听闻,竟然眨着大眼睛的问道,“我是什么身份呢?”   玲儿有些干裂的嘴唇,稍稍的翕动一下,没能说出口,毕竟,陶夭夭现在确实没有什么正儿八经的身份了,“我不管,反正,我就是不能让你做粗活。”   玲儿说不出个所以然,竟然也学起了无赖的把戏,一把拦下了陶夭夭的镰刀。   陶夭夭哈哈大笑起来,说道,“玲儿,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是我现在可不仅仅是为了你,我早点和你一起砍完了,咱们也好玩别的。”   玲儿思索犹豫了片刻,还是不肯答应,“不行,我绝对不要你砍荆条。”   陶夭夭无奈,只好坐在地上,说道,“这样总可以了吧?”   玲儿甜甜一笑,再次的抡起了镰刀。   陶夭夭就是个不能闲着的人,她只要闲下来,脑子里总会想这样或者那样的事情。   陶夭夭知道,闷葫芦屡次三番的进京,势必闷葫芦的那些秘密和京城也有着牵连。   事到如今,陶夭夭知道的所有一切,闷葫芦的秘密和老林子里的那后山有关,和京城有关,而再深一步的事情,她全然不知了。   她曾经也想让自己做个糊涂的女人,不去想不去管不去做,可是当闷葫芦不在她的身边的时候,她会莫名的担心,她真的害怕有一天,闷葫芦依旧这样的离开,却永远也回不来。   所以,她决定,倘若老林子的那片玉米能如她所愿的收获了,她定然要让他带着她,去一趟京城。   至于这个办法要怎么实施,陶夭夭想着,还是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桃子姐,我觉得这些已经差不多了,咱们准备一下,去林子里摘野味儿去吧。”玲儿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朝着不远处的陶夭夭喊道。   陶夭夭的思绪被打断,便站起身来,盯着那一垛的红荆条,不禁的吞了一下口水,嘴角抽搐一下说道,“玲儿,这是砍的?就这么一会儿,砍了这么多?”   玲儿一边恩着应声一边点头,脸上的笑容格外的纯洁。   陶夭夭当真是自愧不如,她确实不会做这些活,陶夭夭走到了荆条旁边,看着那些荆条被砍断的位置,那切面光滑的很,果真是有些技术在这里的。   “玲儿,真没看出来,你镰刀用的这么好啊。”陶夭夭双眼中神情,在表情她的佩服。   “嘿嘿,我们是庄户人家,砍荆条还不是个日常的事情?”玲儿说道这里的时候,由于运动而导致的粉红小脸,更像是染了祥云一般。   “反正比我厉害多了,这样,咱们先把这些给放在一个地方,然后咱们不玩了就背回去。”陶夭夭笑呵呵的说道。   “好。”玲儿应了声之后,两人就开始踅摸地方,将这些荆条存起来,然后两个人疯跑疯笑着朝着树林子跑过去了。   两人在树林子里的枯榆树桩子上,采了些木耳,又在地上摘了些野菜,正高兴的要离开的时候,陶夭夭突然拉住了玲儿的胳膊,示意玲儿不要出声。 第308章 收拾的服服帖帖   玲儿正要询问是怎么回事,但是她看到桃子姐脸上的严肃表情的时候,也马上闭了嘴,屏息凝神的盯着四周的一切变化。   很快,玲儿便看到了不远处的老树桩子后面,有个男人的身影,当然,对方只是露出了半个身子——后脊梁的青布衣衫。   “桃子姐,那会不会是坏人?我们怎么办?”玲儿有些紧张起来。   “别出声,这样,你在这边的木桩子,佯装摘木耳,我想办法绕到那人的身后去。”陶夭夭低声说道。   玲儿有些着急了,说道,“那是个男人,桃子姐,你一个女人,就算绕到他的身后,也打不过他啊,咱们还是赶紧跑吧。”   “玲儿,难道你不相信我?你忘了我是怎么对付蔡恩铭的了?”陶夭夭十分严厉的说道。   玲儿格外畏惧的盯着陶夭夭的双眼,却见陶夭夭那双明眸中,闪着一丝戾气,竟然与平时的桃子姐的欢快纯净,判若两人。   “我——我担心——”   “行了,听我的,你在这边负责吸引对方,我绕道后面去。”陶夭夭说完,就更加严厉的盯着玲儿看了一眼。   玲儿咬了咬嘴唇,轻轻地嗯了一声。   她不知道桃子姐到底有什么绝招,但是她也知道,桃子姐不管多么厉害,终究是个女人,所以,倘若待会儿发生什么不得已的事情,她自然是要拼了命的保护桃子姐的安危。   玲儿的心里默念着不怕不怕,再次的佯装什么事都没发生的走到了一棵木桩子旁边。   而陶夭夭从旁边的树后面,见了那个男人正在朝着玲儿所在的方向看,却似乎没有发现已经包抄他的陶夭夭。   陶夭夭尽量的放轻了脚步,却没有放缓速度,十分轻快的绕到了那男子的身后。   由于对方带着斗笠,所以,陶夭夭根本就看不出那男子到底是什么人,不知道对方到底意欲何为,反正,不管怎么样,在这个树林子里,没打招呼的就开始跟踪,绝对不是什么好鸟了。   陶夭夭小心翼翼的靠近,那人似乎并没有什么察觉,因为他的注意力,似乎都在玲儿身上,并且,他似乎意识到,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另外一个人竟然不见了。   说时迟那时快,陶夭夭用力的朝着那人的肩井穴打过去。   “啊!哎呀!啊!”   一阵的鬼哭狼嚎,那男人应声倒地。   陶夭夭顺势上前,一脚踩在了某人的乳根穴处,冷笑一声,说道,“肩井穴让你半身麻木,这乳根穴,你倘若动弹一下,我就让你见阎王爷去。”   对方听了陶夭夭的这句话,竟然丝毫不敢动了,像只死狗一样规矩。   玲儿见状急忙往那边跑过去。   陶夭夭也略带纳闷,她先前击中了对方的肩井穴,对方半身麻木,对方已经体会到了,但是如果换做是别的人,肯定还会奋力一搏吧?但是这个人,竟然丝毫不动了,难道对方也懂得穴位之术?   然而,陶夭夭脚踩在对方的乳根穴上,却不能轻易的猫腰,生怕对方使诈,如果让对方翻了身,陶夭夭自认为,对方一旦出了杀机,她这个弱女子肯定是不占上风啊。   “玲儿,把他斗笠给我扯了,我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登徒子。”陶夭夭喊道。   “恩!”玲儿一脸的严肃,十分小心,手脚麻利的扯开了那男人的斗笠。   然而,当陶夭夭看到那张脸的时候,有些惊讶。   “张铁柱?你在这里做什么?”陶夭夭原本就对张铁柱恨之入骨,若不是她心存了善念,不想自己的手上沾了血,早就在巧姑家的大火之时,在苏二爷面前说些狠话,让张铁柱受尽折磨了。   想着当初张铁柱和彩云合谋,竟然要用奸/污她陶夭夭的方法,而陶夭夭现在突然觉得,自己当时真是瞎了狗眼,失心疯一样的放了张铁柱一马,现如今,张铁柱竟然狗改不了吃屎的又来——   张铁柱满脸的灰溜溜,不吭声,完全一副任你打任你骂的样子。   “张铁柱,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如果不开口,这可是荒郊野外,我即便杀了你,也没人知道!”陶夭夭低吼一声。   那霸气侧漏的阴戾声音,不仅仅震撼了张铁柱,更让玲儿觉得后脊梁冒冷汗,玲儿时不时的偷瞄一眼桃子姐,她怎么都不会想象的到,桃子姐还有这样的一面。   “我——我就是给我三叔弄点野味。”张铁柱嘴角颤抖,磕磕巴巴的说道。   “废你老娘的屁话!”陶夭夭大吼一声。   哗啦一声,林子里的鸟儿,都四散开去,而陶夭夭那凌厉的声音,回荡在林子里,格外的威严。   玲儿不禁的浑身一颤。   张铁柱更是吓得浑身哆嗦了一下,“我就是不服气,你一个小娘们儿,凭什么把我们耍的团团转?你知道彩云丢了么?你知道彩云她娘被扔到渠河差点淹死么?你知道我三叔因为救彩云她娘差点也淹死在渠河里么?”   张铁柱憋看好一会儿的闷气,突然就爆发了一样。   陶夭夭听完,冷笑一声,狠狠地啐了一口在张铁柱的脸上,“他们怎么样,跟我有关系么?哦,不对,这些贱人们欺负我的时候,你不在场是吧?还有,你和我之间的那笔账,咱们是不是也该清算了?”   张铁柱听完陶夭夭这一席话,好像瞬间就清醒了,他面带恐惧的盯着陶夭夭,说道,“那次,那次欲图不轨,要奸/污你的事,那是彩云让我干的,我——”   不等张铁柱把话说完,站在一边的玲儿竟然发飙了,气的从地上捡起一块瓦片,朝着张铁柱的脸上就砸了过去。   “啊——”张铁柱又是一阵的鬼哭狼嚎,他满脸是血,是那个瓦片砸破了他的鼻子和嘴巴。   “彩云那个破鞋货,我自然会找她算账,今天咱们俩先把咱们俩的帐算清了吧。跟你废话这么久,我都佩服我的忍耐了。”陶夭夭说完,冷冷一笑,话音未落,已经狠狠地一脚踢在了张铁柱的子孙袋上。 第309章 打了子孙袋   一阵惨痛的叫声,震耳欲聋,把林子里的鸟都吓的飞的不见了踪影。   玲儿也吓得双手捂着眼睛,怯生的躲在了陶夭夭的身后。   上次在高粱地里,陶夭夭一者是为了逃命找补时间,二者是因为不知道张铁柱是不是有人手帮衬,所以才为了逃走而放过了他,至于巧姑家里着火的事,陶夭夭是为了看个笑话,等最后的结局。   这次,陶夭夭再也不能忍受张铁柱这样的恶人,干脆,让他废了。   玲儿吓得一路跟着陶夭夭跑出了林子,裙裾包着的木耳都掉了不少。   出了林子之后,陶夭夭拉着玲儿的手,到了小河边,这小河边上不远,就是大路和农田,也算是到了安全的地方了。   “玲儿,你洗把脸,刚才出汗也没洗,这会儿弄的跟个小花猫一样了。”陶夭夭笑了笑说道。   玲儿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神儿,颤颤抖抖的说道,“桃子姐,咱们会不会闯了大祸了?”   陶夭夭噗嗤一笑,说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啊,人若犯我礼让三分,人再犯我斩草除根。”   “可是——”   玲儿转身看了看那片林子,欲言又止。   “斩草除根固然让人恐惧,可是还有什么比生不如死更让人恐惧的?我就不信了,张铁柱这不男不女了,能过的多么快活了?”陶夭夭撇嘴说道。   玲儿满脸的害怕,一直不停的洗手,一直咬着嘴唇。   “玲儿,你没什么害怕的,这件事又不是你做的,就算是出了什么事,那也是我担着。”陶夭夭笑呵呵的说道,就好像,从未发生过任何事情。   “不不不,桃子姐,要是官差来抓人,就抓我好了,我——抓我吧,你帮我照顾我娘就行,反正,反正我也没什么大的用处。”玲儿蹲在河边洗手,一直的洗,她腿软的像是灌了泥巴,软的站不起来。   陶夭夭见状,知道玲儿害怕的原因,索性就蹲在玲儿的身边,伸出手,给玲儿洗了手洗了脸,说道,“笨丫头,官差怎么来抓咱们啊?”   “咱们不是打了人么?桃子姐,你那一脚,那男人恐怕就,就不能——”   “事是这么回事,可是你也不想想,冤有头债有主啊,我们为什么两个女人打他一个男人?再者说了,他被伤了子孙袋,这种丑事,他好意思张扬出去?想遮掩都来不及呢,还怕别人不知道?”   陶夭夭说完,见玲儿在用心的听,便接着说道,“还有,他如果再敢招惹我,他恐怕也知道自己的下场,他家里还有别的亲人吧,我可是光脚不怕穿鞋的,老娘已经手下留情了。”   玲儿听完,紧紧地咬了咬嘴唇,说道,“桃子姐,那这件事——”   “回去了别说,就像没发生过一样。”陶夭夭就看了看玲儿的眼神,就知道那丫头要说什么事了。   玲儿急忙的点了点头,说道,“倘若我说了,我娘恐怕再也不让我出门了。”   “行了,不就是收拾了个登徒子嘛,不至于这么害怕,我们是以牙还牙而已,咱们赶紧的带着木耳和荆条,回去吧,省的时间长了,你娘又该着急了。”陶夭夭说完,拍了拍玲儿的肩膀。   两人分了分荆条,虽说陶夭夭也背着竹筐,但是她竹筐里的荆条却很少,而是多了些木耳和马勃还有些野菜之类的。   玲儿不想让陶夭夭背那么多的东西,依旧说这些粗活,不是陶夭夭的身份能做的。   陶夭夭为了让玲儿不在玲儿娘面前露馅,这一路上,没少说了笑话和各种好玩的事。   玲儿听着听着,也分了不少的心,对于林子里的那件事,她好像真的有些淡忘了。   两人依旧穿过了幸福街,拐了几条巷子,马上就到了马连坡所在的小院了。   “桃子姐,你和那个张铁柱的,原本就有恩怨?”玲儿突然问道。   “是啊,恩怨大了去了,师父没跟你说过,他之前被绑架么?哦,对了,就是你在蔡家的时候,我师父被捆到柴院那次啊,你忘了?”陶夭夭突然想起了过往的说道。   玲儿急忙点头,说道,“那也是我第一次见到马大伯。”   “我师父被捆了,我也被捆了,只不过,我被送到了蔡恩铭的洞房,师父被送到了柴房,而这一切都是张铁柱那个混蛋王八蛋,给蔡家的人放风,才让我和师父被人捆了的。”陶夭夭一板一眼的说道。   玲儿听完,撇嘴道,“难怪,这积怨也真够深了。”   “最可气的是,张铁柱之前是聚贤楼的伙计,还是跟着我师父的伙计,我还曾经给你他说好话,让师父收他为徒弟!当时我师父就说了,这个人有毛病,所以没有答应我的请求,现在想来,还是师父有眼光。”陶夭夭气愤的说道。   “那后来呢?”玲儿听的上瘾了,竟然再次的追问当时的情况。   “再到后来,蔡家的事,你也知道了啊,不过,那件事完了之后,我确实想找出铁柱,狠狠的收拾一顿,那时候,我们家阿衡还在云暖村呢,可是,却没找到张铁柱的音讯。”陶夭夭无奈说道。   “那他说的那件奸/污——”   “那是后来了,不知道这个张铁柱怎么跟我邻居巧姑的女儿勾搭成奸的,邻居女儿竟然三翻四次的找茬,后来两人竟然串通一气的要坏我的声誉。”陶夭夭说着说着就生气。   ......   “你们俩聊什么呢?聊的这么热火朝天这么热闹?大老远就能听见你们两个说话的声音。”玲儿娘从远处走来。   陶夭夭见状,嘿嘿一笑,说道,“没说什么,就说着玩。”   “对啊,我们就是聊着玩呗。娘,这些荆条你看够不够?不够,我再去砍,还有啊,我们在河边的老林子摘了些木耳野菜,新鲜的很。”玲儿开心的说道。   陶夭夭站在一旁,看着玲儿并没有因为树林打张铁柱一事而紧张,陶夭夭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这件事,陶夭夭不想什么人都知道,尤其是师父。 第310章 放纵一把   “够了,这些足够了,不过玲儿,你和小陶子最好别去那树林子,不安全,记住了?”玲儿娘并没有觉得陶夭夭和玲儿有什么不妥的表情,所以微笑着说道。   “恩,大娘,我们记住了。”陶夭夭见玲儿没有反应,便马上的笑着答应了。   玲儿娘听了之后,脸上终于有了笑意,说道,“你们两个进门,洗洗手,待会儿大娘给你们做点吃的。中午你马大伯不回家吃饭,咱们娘仨也吃点好的吧。”   陶夭夭当然不会拒绝,吃好吃的,是天底下最痛快的事。   “大娘,你家有好酒么?最好再来点好酒,那才是最美。”陶夭夭笑着说道。   玲儿娘一听,顿时愣住了,说道,“你这丫头,说话真是不考虑事呢,女人哪里能随便的喝酒。”   “娘,我们不管,反正家里就咱们三个,我们喝点酒怎么了?正好,我还想喝点酒压压惊呢,你是不知道,刚才——”   “咳咳——”陶夭夭见玲儿差点就把事情全给说了,马上的清了清嗓子表示提示。   玲儿听闻之后,马上意识到了陶夭夭的言外之意,急忙笑嘻嘻的说道,“刚才我们砍红荆条的时候,那草窠里,盘着一条碗口粗的大蛇,吓死我们 了。”   玲儿娘听完也吓了一哆嗦,急忙问道,“你们俩没有被咬到吧?”   “肯定没有啊,不然我们俩还能囫囵着回来?”玲儿咯咯的笑了。   玲儿的笑声总是格外的清脆。   “大娘,你听玲儿瞎说呢,果真有碗口那么粗,别说我俩,再吃一个也不在话下,确实遇到了条蛇,不过没那么大,我和玲儿着实被吓到了,然后我们两个在那一阵的乱打——”   “哎呀,我的祖宗啊,以后见到了蛇呢,要躲着走,那东西都是有灵性的,万一你们遇到个成了精的蛇,那以后人家可就赖上咱们家了,那是要倒霉的。”玲儿娘的脸上那紧张的神情认真到让人觉得她说的事情那么真实。   陶夭夭唯一认的是命,比方说,她以前不认命啊,但是莫名其妙的就穿越了,所以,她认命,可是那些妖魔鬼怪的事情,她到目前为止,绝对不相信。   “哈哈,大娘啊,您的话我们俩都记住了,但是您放心,我们没有把那大蛇给打死,放了他一条生路,这样您就放心了吧?大娘啊,我好饿啊。”陶夭夭撒娇说道。   玲儿听闻也笑着说道,“娘啊,我真的饿了。”   玲儿娘见两个孩子真心的都饿了,索性,就说道,“那好,你们两个洗洗手洗洗脸,摆放好了桌椅,娘这就去弄吃的。”   当玲儿娘的身影消失在厨房门前的时候,玲儿朝着陶夭夭说道,“桃子姐我真笨,差点就说漏了,我觉得待会儿我还是别喝酒了,万一说漏了怎么办?”   陶夭夭嘿嘿一笑,说道,“那就看你酒品了,我呢,喝多了之后,一个字都不带说的,直接扑通倒床上就睡,睡到自然醒为止。”   玲儿笑嘻嘻的说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酒品,也没喝过酒,不知道喝完了什么滋味,不过,我可不想睡到自然醒,我还想去一趟聚贤楼。”   陶夭夭先是盯着玲儿顿了一下,接着贼兮兮的笑着说道,“你是去找春子去?”   玲儿害羞的低下了头,脸色红红的,不吭声。   “哈哈,这是害羞了啊,姐知道了,这样,咱们少喝点,睡醒了我陪你一起去。”陶夭夭笑着说道。   “那——娘要自己干活了,我怕她——”玲儿有些害羞的说道。   “这事我去说。”陶夭夭话音还没落呢,就转身出了西厢房了。   玲儿见陶夭夭出去了,心里是有些娇羞的厉害,她不知道桃子姐又会跟娘说些什么让人脸红的话,不过,她却不去争辩,因为她确实想看看那个春子,到底有没有马大伯说的那样好。   玲儿站在原地,紧紧地抿着唇,略带羞涩和紧张,她实在忍不住,便站在爬上炕,跪着窗前透过窗户格子,看着小厨房的方向,不知道桃子姐和娘说的怎么样了。   陶夭夭那说话的风格和气势,可谓是软硬兼施,没多一会儿的功夫,玲儿娘就败阵下来,只能答应了。   当玲儿透过窗子,看到陶夭夭一脸欢喜的朝着西厢房这边跑过来,玲儿早就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了。   陶夭夭刚踏进门槛儿,就被玲儿给熊抱了一下。   陶夭夭着实的被吓了一下,当下就说道,“你这是恨嫁啊?这么迫不及待就想找个男人嫁了,你娘真是心酸坏了,养个姑娘,到最后成了别人家的了。”   “桃子姐——”玲儿更加的羞涩了,她低着头的在陶夭夭肩膀轻轻捶打了两下。   “得得得,我可不再说话了,不然,你一狠心不嫁人了,你娘又要嫉恨我一辈子啦。”陶夭夭笑哈哈的说道,她觉得打趣玲儿,特别的好玩。   玲儿那娇羞的脸,红透了半边,干脆坐在炕沿儿上,顺手拿了被窝卷儿旁的针线笸箩,开始纳鞋底儿。   “玲儿,你这针线活真不错,以后到了婆家——”   “哎呀,桃子姐,你总是打趣我啊,我——我不跟你说话了。”   “哈哈哈哈——”   北上房的西厢房里传出一阵阵的欢笑声。   玲儿娘听闻之后,脸上满满的欣慰,她想着,这或许是上天开眼,让她苦了半辈子,终于迎来了好日子,如今她也有了依靠,倘若再看着女儿出嫁,这辈子也就没有什么遗憾的了。   玲儿娘想着,小陶子这也是嫁过人的人了,如今却还没见肚子有起色,想必这样的话,家里的男人也会有些心病吧,不如,为了表示对小陶子的感恩,玲儿娘想着,她把生娃的秘方,给小陶子试试。   玲儿娘想着如果小陶子家,能添上个一男半女的,也算是她替玲儿还一点恩情,毕竟,玲儿能从蔡家好好的出来,又遇上了马大哥,还有现在的这门亲事,都算是有小陶子的情分。 第311章 生活还是要继续   玲儿娘纵然厨艺很一般,但是做饭的速度还是很快的,没多一会儿的功夫,四菜一汤就端上桌了,并且,玲儿娘还从马连坡放酒的地方取出了两碗酒。   玲儿娘说了,喝多了没有,只有这些,其实,无非就是不想让两个孩子喝的醉醺醺的罢了。   陶夭夭和玲儿可谓是不说自知,知道玲儿娘的这些用意。   美味佳肴自然是人生美事,但是心情舒畅,才能愈发让美食显得锦上添花。   陶夭夭和玲儿你一言我一语,听得玲儿娘也是心花怒放的。   果然,另个年轻人,吃了些饭菜,喝了大碗的酒水,就醉醺醺的,歪歪倒倒的。   玲儿娘嘴里唠叨着,将两个人搀扶着回了北上房的西厢房里,见两个人都睡下,她才安心去收拾厨房里的东西,她是个过穷日子惯了的人,不想浪费一丁点的粮食,索性,把剩下的那些餐饭都整理的好好的,又用冷水冰上,等晚上继续吃。   陶夭夭吃饱了喝足了,这一睡就到了傍晚去了。   玲儿似乎也没有这么放纵过去自己,睡着睡着就更不愿起来了。   陶夭夭醒过来之后,仍旧觉得脚底下轻飘飘的,脑袋重重的,索性,就起来之后到了门外,去水池子旁边洗了洗脸。   玲儿娘正在用先前的红荆条编框子,听见了动静,这才扭过身子,见了是陶夭夭,便说道,“小陶子,还喝不喝了?你看你们俩,喝多那丑样儿。”   “嘿嘿,大娘,我没丢人吧?我可是一向有酒品的,喝多了,最多就是跟二傻子一样的笑笑,绝对不会撒酒疯也不会巴拉巴拉的说个没完。”陶夭夭擦干了脸,笑着说道。   “恩,这样到是那么回事,玲儿跟你差不多,不过我还真是没发现呢,我闺女的酒量这么大,喝了那么一大碗的酒,她竟然只是说想睡一会儿,并不像你喝完之后那么晕乎,玲儿走路一点都不踉跄。”玲儿娘有点惊讶的说道。   “是吧是吧,这就是了,玲儿可是怀里揣着绝技呢,没准就是传说中的千杯不倒,你看,大娘我可是帮你又发现了玲儿的一处优点。”陶夭夭坏笑说道。   “算了吧,这叫什么优点,小陶子,你醒来了,去帮大娘看看,玲儿怎么样啊?这睡得跟小猪一样,你们不是去办正事么?哦,小陶子啊,你是个机灵的,大娘就把玲儿托付给你。”玲儿娘笑着说道。   陶夭夭当然知道玲儿娘所说的事情,那还是因为陶夭夭跟她说了那番话之后,玲儿娘才同意让陶夭夭和玲儿喝酒呢。   “好,您放心吧。”陶夭夭说完,就转身回了北上房的西厢房里。   玲儿打了个滚儿,可是睡觉依旧是那么本本分分的,就跟醒着的时候一样,躺的笔挺。   陶夭夭不禁的笑了,这玲儿肯定以前在蔡家当丫头当的习惯了,睡觉都被人家给练习出格调来了。   “玲儿啊,走吧,看你女婿去。”陶夭夭坏笑着,在玲儿的耳朵根子下面吹气。   玲儿顿时觉得耳朵下面痒痒的,迷离迷糊的问道,“谁啊?”   “你桃子姐,带你去看你春子哥。”陶夭夭依旧一脸的坏笑。   玲儿听人这么一说,一个骨碌就翻身起来了,瞪大那双疲惫迷离的眼睛,“你说什么?”   陶夭夭见了玲儿那滑稽的样子,哈哈的大笑起来,说道,“忘了?吃饭前咱们说的什么来着?待会儿去聚贤楼。”   玲儿这才缓过神儿,脸上的懵圈状态瞬间变成了脸色桃红,满脸的尴尬和羞涩。   “赶紧的,洗把脸,稍微的梳梳头发,要不然,再换上一身新衣裳?”陶夭夭就喜欢逗着人家玩,每次都坏嘻嘻的笑个没完。   玲儿被逗得大红脸,“桃子姐,你再取笑我,我当真不跟你玩了。”   “哈哈,你赶紧的吧,我可不提新衣裳的事情了,一说这事,我就想起我的那匹红缎子。”陶夭夭干脆就盘腿坐在了炕梢儿上,等着玲儿捯饬。   玲儿听完,顿了一下,说道,“桃子姐,这几天你也不说问问你红缎子的事,老是忘满堂春——”   “你小点声,让你娘听见了,你娘指不定要怎么审讯我呢。”陶夭夭一步上前,捂住了玲儿的嘴。   玲儿的眼神里马上闪过一丝抱歉的神情,不再接着说下去。   玲儿很快就收拾完了,然后便跟着陶夭夭出了门,跟自己的娘打了声招呼,说是去去就回。   两人走在了善缘街上,陶夭夭带着玲儿,在路边捡了个顶便宜的摊子,买了个装烟丝的荷包,说道,“喏,这就送给春子,就说是你做的。”   “这合适么?”玲儿有点发憷,有点脸红。   “那怎么了?我师父不是说过了么?师父已经跟他提过这件事,春子也是一心想见你,并且春子的家里知道是马师傅要给春子介绍姑娘,都张罗着要见你呢,现在你过去见春子,那先表明你是主动出击的,也不能让春子小瞧了你。”陶夭夭说的可谓头头是道。   “桃子姐,不然咱们就过去看看,咱们不送礼也不说咱们是谁,怎么样?”玲儿还是有些发憷。   “你这妹子,真是没有出息呢,不说是谁?那早晚还不是两边的爹娘见面,还是要找机会让你们互相看一眼,倘若是你一眼能相中春子的长相,但是你不知道他实际是个什么人,当你嫁过去你后悔了,那真是没有卖后悔药的。”陶夭夭再次的说道。   陶夭夭见玲儿那扭捏的姿态,便又扔下一句话,“这样,你要是现在改了主意,就是不愿意去了,咱们就回去,你如果要是想试试,那咱们就去聚贤楼,你自己决定。”   玲儿站在那犹豫纠结了好一会儿,这才说道,“桃子姐,是我想事情不周全,这第一眼相中了,但是很有可能生活起来,脾气不一定合适。”   “哼,亏了你还有良心这么想,走吧,待会儿天黑了,我还有正事呢。”陶夭夭翻了个俏皮的大白眼。 第312章 吓傻了眼   玲儿急忙的点了头,两人就朝着聚贤楼去了。   这会儿功夫,聚贤楼正好上食客了,陶夭夭站在聚贤楼门前,就见春子正在大厅里接待食客。   “咱们等等,我看他还得稍微忙一会儿,你也可以瞧瞧,听听,春子那张嘴巴,绝对是厉害,什么样的客人都能给说的坐下来吃顿饭再走。”陶夭夭拉着玲儿的胳膊,指了指大厅里的一个年轻男子。   玲儿见状看了过去,只见春子一身的青色粗布短打,肩头打着一条白毛巾,一脸的欢脱笑貌,双眼机灵的不得了。   “我跟你这么说吧,就这小子,以前的时候,还总想着给我下点巴豆,让我肚子疼,早点滚出聚贤楼呢,哼,心黑着呢,我现在到带着他的未来媳妇儿看他,我自己想想都觉得委屈。”陶夭夭撇了撇嘴巴说道。   玲儿一听,顿时就愣住了,她对桃子姐的恩情深,所以桃子姐才会处出施以援手,可是春子什么时候和桃子姐有这么大的过节啊,竟然还闹到了下巴豆,赶走人的地步?   陶夭夭见玲儿看了她一眼,没吭声,就知道,玲儿的心思细腻,不知道又去多琢磨什么去了。   “那时候,我还没拜师呢,也是使了个小计策,才在这聚贤楼里当个小伙计而已,春子是怕我跟他抢饭碗,才会下毒手的,不过,江湖险恶,他这么做也说不上什么不对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   陶夭夭说起话来,格外的轻松。   玲儿却不敢这么想,倘若是有个人敢下药害她,她恐怕一辈子都不能原谅那个人,更不可能帮人什么情分。   “桃子姐,我怎么听你这么一说,我有点不能接受春子了呢?”玲儿紧紧地抿着唇,脸上的神情有点不太自然。   陶夭夭扭过脸,见玲儿的表情,便笑着说道,“玲儿,其实吧,好人和坏人,根本就没有什么界限的,或许一个人敌对全世界,可是唯独对你一个人好,那么,你觉得那个人是好人还是坏人啊?”   玲儿知道陶夭夭的言外之意,但是却还是有些犹豫。   “并且,春子那时候针对我,但是后来被我给制服了,他还不是照样千百般的讨好我?他知道自己找茬找错了人,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在这一方面说,张铁柱就是死有余辜了。”陶夭夭摊了摊双手说道。   玲儿垂下眉头,她心里有点挣扎,毕竟,她觉得桃子姐是这个世界上对她好的人,倘若那个人针对过桃子姐,谁知道那个人会不会针对她呢?   “哎呦,这不是小金师傅的妹子么?嘿嘿,陶姑娘,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来探望马师傅,还是来视察工作啊?”春子招呼好了里面的客人,余光一扫,见到陶夭夭站在门外,便快步的跑出来,笑脸说道。   玲儿着实的楞了一下,不知道春子那嘴里说的都是什么话,但是她知道春子和桃子姐有些过往的过节,所以,想必这些叫法,也是之前留下来的。   “少废话了,这聚贤楼姓金又不姓陶,我视察你个头啊,我开门见山,马师傅不是给你说了门亲事么?我今天闲得无聊,把新娘子诓骗出来,给你见一见。”   陶夭夭说完,便扭脸笑嘻嘻的跟玲儿说道,“玲儿,真是抱歉了哦,春子这人吧,长得一般,心眼也一般,所以——”   春子一听这事,马上整了整衣服,脸上的神色马上就严肃起来,那嬉皮笑脸的样子,瞬间收敛,有点尴尬的说道,“那个,陶姑娘,别这么说,我这人长得是挺一般的,但是心眼还算挺好的。”   “好不好你知道我知天知地知,哦,还有,马师傅也知。”陶夭夭抱着双臂,真是一幅上门打架的架势。   “嘿嘿,别别别,陶姑娘,给我点面子,我这——”春子着实的尴尬到了极点,急忙要拉着陶夭夭一边说话去。   “别介,你还是离我远点吧,哼,我才不吃你的贿赂,我警告你,你对我哥做过什么事,我可是要全部告诉玲儿姑娘——”   “别别别,这样,我花钱请两位姑娘买些吃食,我这人生大事啊,求您高抬贵手。”春子差点就要哭着下跪了。   玲儿原本还有些紧张和尴尬,可是看着陶夭夭那么耍戏春子,玲儿也忍不住的要笑,她就纳闷了,桃子姐怎么到了哪里,都像是祖奶奶一样,被人供着,还特别的好玩。   “玲儿啊你说,我给不给他这个机会呢?”陶夭夭突然问道。   玲儿正偷着乐呢,听到陶夭夭这么一问,她有点吃惊,窘迫的笑了笑,说道,“这——”   “你如果不吐口,那我就继续喽。”陶夭夭抱着双臂,满脸的坏笑。   春子真是要哭了,“玲儿姑娘,真的不全是那样,我——”   “玲儿,你不是还带了礼物呢么?赶紧的给了人家,咱们也好做别的事情去。”陶夭夭笑着说道。   玲儿这才想起来,竟然也顾不上思考合适不合适,应该不应该给了,只想着给了人家,赶紧的离开了。   所以,玲儿从篮子里拿出了那个廉价的荷包,递到了春子的手里,完事转身就走,她已经脸红到可以摊鸡蛋了。   陶夭夭见状,朝着春子喊了一声,“人家亲手做的,送你的。”   陶夭夭说完,就转身跑着去追玲儿了。   “——”春子扬起手,正要拦住,怎么也要跟人说声谢谢啊,却不想,人家已经走到人群中了。   正巧有客人来吃饭,春子也只能暂时先回聚贤楼,但是心里去额一直七上八下了,这件事,千万别砸锅啊。   春子觉得人家玲儿一看,就是个正儿八经的姑娘,长相清秀,并且这件事春子的爹娘都知道了,一直都期待挺高的,原本春子爹娘是想着,先找了媒婆,然后再和玲儿的家人见个面,顺便让两个孩子相互的看一眼,可是没想到,惊天事发突然,玲儿竟然过来了。   而最要紧的,春子就是担心小金师傅的妹妹陶姑娘会报复了。 第313章 商量好计策   “桃子姐,你看,你刚才说的我多么狼狈啊。”玲儿走出去好远,才嘟囔着说道。   “我的傻妹妹,你要是开始就被人家给拿住了,你这娇柔的性格,以后不是要受欺负?你也看到了,春子那嘴巴厉害,心眼也不少,但是他这个人吧,本心也不算坏的,所以,你要是能从一开始的时候就拿住了他,你日后才会好过多了。”   陶夭夭一本正经的说道。   玲儿听完,细细的咂摸一下这句话的滋味,说来也是了,女人本来不就不得男人,更不是每个女人都有桃子姐那样的好本事,所以,想要在家中占有一席之地,还是要厉害点。   娘也说过,这两口子过日子,无非就是东风压倒西风,或者西风压倒东风,想着自己是个独生女儿,以后娘老了,自然是要照顾,马大伯不嫌弃娘收留了娘,马大伯老了,玲儿自然也要孝顺,所以,现在必须要当起春子的半个家,才能有说话的地位。   “桃子姐,我知道你的一番苦心了,我刚才——我刚才那句话——”   “算了,我才没有你那么小心眼呢,我也知道你就是胆小罢了,走吧,我还有正经事呢。”陶夭夭不等玲儿说完,就一把拉着玲儿朝着善缘街的另一头跑去。   玲儿嘴角上勾着笑意,没问陶夭夭正事是什么,因为她猜到了,一准儿是满堂春。   果然,陶夭夭一头就往满堂春扎过去了,程序照旧,很快,那个狐媚的女人就出来了。   玲儿站在一旁,算是放风的,玲儿远远地瞅着那个女人,纵使那女人长相狐媚,满身的妖气,可是,她的那双眼睛却极为的楚楚可怜,让人心疼,如同飘落溪水的桃花瓣儿一般。   玲儿只见桃子姐和那个女人在说着一些事情,至于说什么,她是听不见的,当然,她也不想知道,因为她总觉得,桃子姐说的做的,那就都是有道理的。   只是玲儿有点着急了,这天色晚了,等会儿回家的话,娘肯定又要着急,她有些忍不住的从旁边的老柳树上拽了一把树叶子,一个个的撕碎了,扔在地上。   这次桃子姐好像跟人说了很多的话。过了许久,那女人才转身回了满堂春。   “玲儿,走,我们得跑着回家了,不然你娘又该着急了。”陶夭夭跑着过来,拉着玲儿的手就跑。   玲儿嗯了一声,随着陶夭夭,一路的跑回了家。   玲儿娘正在做晚饭,听到了有人敲门,便问了句谁。   陶夭夭应了声,玲儿娘才急忙的将灶膛边上清了清柴火,赶紧去给开门了。   “玲儿啊,你见着那孩子了?你觉得怎么样啊?”玲儿娘见到自己的女儿,第一句话就问了。   玲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跟陶夭夭说的多了,心绪竟然也沉静了,于是很平缓的说道,“样子还中看,就是不知道人品如何了。”   “你这孩子,你马大伯介绍的男子,人品应该不会错。”玲儿娘笑着说道,拉着玲儿的手,就试图询问更多的细节。   陶夭夭见状,十分识趣的笑着走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跑动太多了,她竟然很饿了,索性去厨房随便找一点小吃食,填填肚子。   陶夭夭没有去听人家母女的贴心话,而是琢磨着怎么弄点好吃的。   她今天是要第三天的住在师父家里了,虽然师父一家人都十分的热情好客,可是,陶夭夭终究觉得这里不是自己的小院,没有那种随意的轻松。   而她想要的那种轻松,竟然在阿衡的小院里,就能十分的满足。   可是,钱满仓那个老家伙没能处理掉,陶夭夭还是不甘心回去,心想了,闷葫芦要是在身边多好啊,打上门去,打的那个老家伙屁滚尿流,跪地求饶,才能解了她的心头之恨。   唉,也不知道那个闷葫芦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每每看到人家家人团聚,陶夭夭就觉得自己特别的悲凉,她想回去杏花村看一眼,可是,她现在回去的话,总归说话不硬气啊。   每每看到人家郎情妾意,陶夭夭就更觉得自己像个小弃妇,闷葫芦那个乌龟王八蛋总是坑那么一声,就滚的远远的。   可是,陶夭夭又知道,那个闷葫芦的心里是有她的,只不过,在那个闷葫芦的心里还装着另外一件事,另外一件比她更重要的事。   不知道是自尊心和好胜心作祟,还是她就想霸占了他,总之,陶夭夭就觉得,凭什么他的心里她就不能排在第一位,她为了这个并不知道能不能成功的目标而努力着,只因为,她喜欢上了他。   “小陶子,你饿了啊?别吃那些生冷辛辣的东西,对女孩子身体不好,如果咱们条件不够,也就没的说了,吃饱肚子就不错了,但是现在咱们有了这个条件,你就不能将就了。”   陶夭夭正喝着凉水,用青椒蘸酱吃,玲儿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厨房门外。   陶夭夭的思绪被打断了,惊愕了一下,是啊,许久都没有人关心她了。   她从来到这个时空的这个地方,尤其是从清坞村的迎亲队伍跑出来,那别说吃凉的辣的,完全就是什么都没得吃,再到后来去了闷葫芦家里,那个家伙不会做饭不会储存粮食,什么都不会,可怜的陶夭夭又饿了许久。   一直到陶夭夭将闷葫芦家里能吃的东西捣鼓了一通,这才算是吃了第一顿饱饭。   虽说能吃上饭,可是由于闷葫芦压根儿就不知道怎么过日子,他是吃一顿混一天,导致陶夭夭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并不轻松。   但是自从陶夭夭一箭双雕的把云暖村高家和清坞村的蔡家给除掉了,她的日子才好过些,有了吃食。   只是,身边没有亲人,闷葫芦又是个长相精致,待人却粗糙的男人,所以,陶夭夭并没有得到太多的贴心的关照。   如今听了玲儿娘这平常的一句关心,陶夭夭的心瞬间就被感动的有些不知所措。 第314章 钱掌柜上套   “哦,大娘没事,我——”   “我就说嘛,你们年纪轻轻的,怎么可能没有个孩子,你看,你还说你是个懂医术的,却也不注意自己的身子,你若是好生的保养自己,现在没准早就怀上了,你男人还能到处的乱跑?”   玲儿娘的唠叨模式开启了。   陶夭夭听的有点尴尬了,可是她又从内心里喜欢着这种被唠叨。   “这样啊,小陶子,你虽然是懂医术,但是大娘有个生男娃的秘方,等你哪天回家的时候,大娘拿出来,你抄了去,去药铺抓药,等和你男人同房之后,你就喝了那汤药,保证怀个大胖小子。”玲儿娘满脸的认真。   陶夭夭正享受在一种叫做母爱的唠叨中,却不想,突然听到了这么一番话,顿时就嘴角狠狠抽搐,脖子有点痉挛,耳朵受了重伤,差点一口鲜血喷出来。   “大娘——这事——这——”   陶夭夭没有办法讲什么科学和XY染色体,因为她的那些东西,肯定会当成神经病。   “孩子啊,你就听大娘的,大娘是因为玲儿她爹没的早,我也是后几年里,在人家一家大户人家走动的多了,白白给人家的奶娘洗了三个月的衣裳,人家才透漏给我的,那位大嫂也是好人啊。”   玲儿娘一边感叹过往一边用各种事实说明她的那个配方的真实可靠性。   陶夭夭当然知道玲儿娘没有恶意,可是她又不能拒绝人家的好意,但是世上哪里有这样的秘方?倘若那样的话,女性早就绝种了吧。   “额,大娘,行,等我男人回来的之后,我回家的时候,我抄一遍。”陶夭夭格外狼狈的说道。   其实,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要想生娃——这个距离有点远。   “小陶子,大娘如果记得不错,你也是这两天就来了例假了,哦,是玲儿之前跟我说过的,所以啊,你就更加的要注意自己的身体,明白了吧,咱们女人啊,年轻的时候总是拿着自己的身子不当回事,上了年纪都后悔。”   玲儿娘接着一阵的巴拉巴拉,各种人生经验,当然,那其中想必也有别人的经验吧。   “恩,我知道了,大娘,您说的事情,我都记住了。”陶夭夭笑的都要哭了。   玲儿这时候走了进来,拉着她娘的胳膊,“娘啊,您就少说两句吧,您平时唠叨我也就算了,现在又去唠叨桃子姐了。”   玲儿说着话,朝着陶夭夭抱歉的笑了笑。   “没关系,大娘也是为我好嘛,嘿嘿,那我就先不吃了。”陶夭夭说完,把手里的辣椒和黄瓜,全部老老实实的放到了桌子上,凉水也不敢喝了。   女人们到了一起,总是会有说不完的话,玲儿娘一顿的问东问西,玲儿和陶夭夭相互的递眼神,总怕把什么事给说漏了一样。   陶夭夭和玲儿正觉得煎熬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敲门的人是马连坡。   陶夭夭和玲儿同时松了一口气,这下,玲儿娘终于不用再拽着两个丫头聊天了。   陶夭夭和玲儿迅速的扒拉了两口饭,就说是累了去北上房的西厢房了。   厨房里留下了玲儿娘和马连坡,两人在屋子里有一句没一句的吃着聊着,竟然吃了半个多时辰。   “桃子姐,我娘就是这种性子,熟悉了就知道,她其实——”   “恩,你不说,我也是知道的。”陶夭夭笑着打断了玲儿的话。   “桃子姐,我有个事想问问你。”玲儿笑嘻嘻的凑过来说道。   “啊?什么事?”陶夭夭正在铺炕,听了玲儿的话,并没有多寻思,直接就应了声。   “桃子姐,你不是个容易羞臊的人,可是我娘说到劝你吃那个秘方的时候,你怎么那么害羞啊?”玲儿笑嘻嘻的问道。   陶夭夭瞬间抬起头,盯着玲儿,“你竟然一直站在门外偷听 啊?”   “不算是吧,我是明目张胆的走到了厨房外面,我只是没进去而已。”玲儿说的更狡黠了。   “好啊,你嘴巴变得刁钻了啊,看来我以后要提防着你喽?”陶夭夭竟然做出一副男人架势,伸手轻轻捏住了玲儿的下巴,有意调戏一样的。   玲儿顿时求饶了。   陶夭夭也不多为难玲儿,只叫她早点休息。   陶夭夭躺下之后,见着那丝丝缕缕冰清玉洁的月水,透过窗户格子,倾泻在薄被上,不禁的又开始思念那个闷葫芦了。   陶夭夭真心觉得有点难了,她本身是不属于这个时空的,做些事情,可能在很多人的眼里都是很不符合现实观念的,当然,也包括闷葫芦。   她在努力的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点,可是无奈,她想早点的对着闷葫芦说出她的心思,又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算了,越想这件事,陶夭夭的心里就越乱。   唉,这这件事才下眉头,那件事又上心头。   陶夭夭今天从金莲那得到的消息,钱满仓这个老家伙实在是太狡猾,即便是喝醉了酒,都不肯说实话,索性,陶夭夭今天教了金莲一点别的办法,也不知道金莲那边进行的如何了。   月色圆如盘,洁如玉,夜风徐徐,撩人心扉。   满堂春在深夜中,总是清溪镇最耀眼的地方,别处的灯笼像是瞌睡人的眼,无精打采,而这满堂春,却是格外的灯红酒绿,管弦丝竹不绝于耳,欢笑高歌不断于耳。   阁楼的相思阁。   “钱掌柜,我知道,虽然我有意于你,你却也嫌弃我是风尘中人,虽然你答应了给我赎身,可是我也只能当你是一句玩笑罢了。”金莲抚弄琵琶,双目含情,嘴角勾着柔媚。   “莲儿这是说的哪里话,我钱满仓在这清溪镇上,也是个有名号的人,我知道莲儿你从来都是卖艺不卖身,这次你能把老爷我伺候的这么舒服,老爷我怎么舍得把你放在这里?”钱满仓倚靠在缀满了丝织穗子的床榻上。   “唉,钱掌柜就不要说笑了,我现在只盼着,如果您要是有女儿,希望钱小姐能嫁个好人家,千万不要像我这样苦命罢了。”金莲说完,擦了擦眼泪。 第315章 色迷心窍   “我的莲儿,你确实是个好女人,我见别的女人都是为了自己打断,你到与众不同啊,难得。”钱满仓叹息了两下。   不知道是因为金莲的聊天内容和所求,跟其他的风尘女子不同,还是因为金莲的话着实的刺痛了钱满仓的心事,钱满仓竟然一改平时那笑嘻嘻的德性。   “我确实有个女儿,今年已经十五了,眼瞅着就到了出嫁的年纪,只可惜她天生双目失明,唉。”钱满仓无奈的笑了笑,起身,坐到了木桌旁,独自的喝了一杯闷酒。   金莲见状,便抿了抿唇说道,“钱掌柜家大业大,可以遍求名医,给钱小姐治病,难道您没听说过,之前在桃花林外,就是去往慈寿寺的那条路上,曾经有位仙人?”   “怎么没听说呢?只可惜,我得到的消息太晚,去的时候,仙人已经驾云而去了。”钱满仓似乎愈发的伤心了。   金莲心里琢磨着,这阿衡媳妇儿还真是厉害啊,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了钱满仓的软肋,这个贪财好色的老家伙,原来也有痛处。   “咱们云溪镇位置好,不是说,咱们密云县,离着京城很近么?人家都说京城里有很多的名医,其实只要使足了银子,哪里有办不到的事?这天底下,不可能没有不爱钱的人。”金莲十分认真的说道。   “你这句话我爱听,这世上还有不爱钱的?我都打算好了,把家里的事情处理妥当,我就亲自去找名医去。”钱满仓说的是情绪激动。   但是,当钱满仓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似乎意识到自己和金莲说了太多的私事,便住了口,转而说一些毫不相干的话,当然,大多都是男女挑逗的话茬。   金莲知道钱满仓的意欲何为,所以,大多都是淡淡的回了,或者干脆不予理睬,一曲一曲的弹唱着。   “ 被和谐了,被和谐了,此处不可描述五十字,只是元曲的一段唱词,无奈被屏蔽了,抱歉了,读者可以参照元曲《情哥哥》的唱曲。请各位读者谅解了。”   金莲唱着唱着,不禁的潸然泪下了。   钱满仓正听得上瘾呢,这露骨的唱词,可是他最喜欢的,却不知道,金莲是因为什么,哭的稀里哗啦的。   “莲儿,你这是怎么了?”钱满仓不禁的纳闷问道。   许是刚才金莲对钱满仓的女儿的关心,使得钱满仓竟然有些怜惜金莲了。   钱满仓并没有意思真正的娶金莲为妾室,但是却觉得这个烟花女子,跟以往的女人不同,她显得更加有血有肉。   “唉,没什么了,只不过当初做闺女的时候,看着人家的姑娘都穿着大红喜服的出嫁了,而如今我这样的人,别说穿什么大红喜服,嫁人都没人要了,所以不禁的有点心酸了。”金莲叹息说道。   “哦,莲儿,你倘若喜欢,我从铺子里拿两匹红绸缎,裁剪了送给你,你可喜欢?”钱满仓只是嘴上说着要给金莲赎身,还不是为了早点睡了人家?他自然不会给金莲赎身。   “谢谢钱掌柜了,无功不受禄,我就是个唱曲儿的。”金莲垂泪说道。   她原本长得就妩媚勾人的魂儿,再这么眼泪婆娑的,更惹得钱满仓的男人英雄心暴涨了。   “两身衣服的事,并不难,今儿晚上,我好好的给你量了尺寸,明儿回去,我就让伙计给你做。”钱满仓的话里带话,他从那天在大厅看到了金莲,心里就开始惦记了。   可是连续三晚上了,金莲竟然就是不肯让他沾身子,他现在是挠腮抓心的。   “钱掌柜,你们家钱小姐是否也做好了嫁衣?”金莲一脸的楚楚可怜,“我觉得,我这样的人,断然是配不上什么好东西了,只盼着您的女儿不要像我这样命苦。”   “那是自然,我那可是用一匹上好的红绸缎,那红绸缎看质地,绝顶是苏州供奉到贵人的府上的,不过,我却有缘,偶然得到了。”钱满仓说的是洋洋得意。   “哦?当真有这么好的绸缎?”金莲似乎十分的感兴趣。   “那是自然,咱们清溪镇这种地方,活上一辈子,能见到那么一匹缎子当真不易,真不知道当初这匹缎子是怎么流到清溪镇的。”钱满仓说着这番话的时候,脸上的神色有些凝重和疑惑。   “钱掌柜,那缎子不是您买的?”金莲瞬间就抓到钱满仓的要害问题。   “哈哈,当然不是,偶然得到的而已,怎么莲儿竟然对红缎子感兴趣了?”钱满仓说着这句话的时候,自然是有些提防。   “钱掌柜,女人有几个不喜欢绫罗绸缎的?而女人,又有几个不稀罕红色的?都说姹紫嫣红,那是正主儿用的颜色,您家里一房夫人一房妾,她们平时穿衣,不照样有讲究?”金莲微笑的样子,别提多么勾人魂魄了。   听了金莲这么一说,钱满仓倒是有了新的诡计,他折腾了三晚上,即便是使银子,这金莲就是不肯从了,现如今,这金莲竟然对上好的红绸缎感兴趣,何不趁着这个机会,把她带回家里?倘若那样的话,这满堂春的妈妈,可是鞭长莫及了。   到时候就算他钱满仓真的强了金莲,这妈妈最多也就是找上门闹一通,其实只要有银子,哪里能让她们上门去闹?   “莲儿,你当真愿意看看那上好的红绸缎?”钱满仓拿出一副慈祥的好人模样,微笑着问道。   金莲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并且一脸期待的说道,“我给不少的客人唱曲儿了,金银珠宝都见过,只是,一直没能如愿的嫁个好人家,也没有机会穿身喜庆的喜服,所以,于我来说——”   金莲说到这里的时候,佯装羞涩的低下了头。   钱满仓自以为横行江湖这么多年,眼前这个年纪不大的戏子,定然是做了白日梦,还以为他钱满仓真的会为她赎身娶她过门,更没准,还以为他那红绸缎是为她准备的呢。 第316章 试图为所欲为   钱满仓看来,金莲这样的女人,比起那些见钱眼开的女人,更加的可悲,她们难道就不想想,她们这样的身份,哪里配的上男人去娶?   不过,钱满仓现在却十分的得意,因为他可以借着这个由头,将人骗走,强行的要了她的身子。   “莲儿,既然如此,我带你回我家里,瞧瞧去?”钱满仓面带喜色的问道。   金莲不假思索的答应下来,可是,当她站起身来的时候,却又佯装为难了,十分不安的垂下眸子,“钱掌柜,咱们看了就回来么?我怕是回来的晚了,妈妈会怪罪。”   “你放心好了,这里剩下的事,我来处理,走吧。”钱满仓说完,便上前一步,揽着金莲那柔软的香肩,就要往外走。   金莲还是佯装出惴惴不安的样子,又转身表示不去了。   “莲儿,我这几天以来对你如何?”钱满仓竟然装出一脸的真诚。   “甚好。”金莲垂下眼眸。   金莲虽然是风月场上的人,也是看惯了各种的心酸苦楚,更是看遍了各色人等,她竟然不觉得什么事和什么人,是值得她敬佩的,可是这两天,她竟然佩服起陶夭夭来。   倘若说,上次云暖村高家的那件事,是陶夭夭的运气好,那么这次呢?   金莲当然知道,陶夭夭就是云暖村一个农户的小媳妇儿罢了,却不想着陶夭夭制香的技巧一等一,厨艺更是出众,现在看来,这陶夭夭揣摩人的心思,也达到了让金莲敬佩的地步了。   如果金莲不去与陶夭夭见面,恐怕金莲真的会将这个无所不能的人,在脑中刻画成一位玉树临风的救世英才。   “那你还有什么犹豫的?不如这样,你若是不相信我的诚心,你且等在这里,我回家取了红绸缎,带过来给你看。”钱满仓一急之下,竟然直接说出这句话。   只是,钱满仓的心里却有点担忧了,倘若这个女人真的答应了,那他不能带出来,岂不是丢人了?   “既然钱掌柜这么诚心带我,我随着钱掌柜去看就是了。”金莲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应下这件事。   而此时此刻,钱满仓却十分的得意了,他双目中的猥琐之光,已经在金莲的身上打量了几遍,恨不得当下就把金莲生吞活剥下去。   钱满仓拥着金莲从侧门出了满堂春,只是他却没注意到,当金莲从侧门经过的时候,塞给了守门的一个小厮一张条子。   钱满仓虽说是富户,可是到这种弄地方来,总不好把马车一直停在这里,原本,他是嘱咐了家里的佣人,待到了子时就来接他的,可是他没想到今天金莲能跟他一起回去。   所以,出了满堂春之后,两人拐出巷子,就在街上叫了一辆马车,朝着钱家去了。   钱家虽说是富户,但是也不是多么阔绰的人家,家里没有管家,只是有个主事的罢了,养着男女一共五个仆人。   马车碌碌,钱满仓一心的想着怀里的美娇娘,却没发现,他的马车被身后的四个人跟上了。   到了钱家之后,钱满仓给了马夫银子,急忙的打发走了。   金莲在下车的那一刻,便轻轻的往荷包里摸出了那包粉末,轻轻的洒在了自己的衣袖上。   钱满仓拥着金莲,而金莲则试图躲开一点。   “钱夫人不在家?”金莲小心翼翼的问道,“我怕钱夫人会误会,我只是来看红绸缎的。”   “莲儿,你放心好了,她回了娘家,现在家里出了佣人,只剩下你和我——”   “啊?”   “还有我女儿金枝,不过,金枝这会儿应该是睡下了,莲儿,你怎么变得这么香了呢?”钱满仓一身的色鬼味道,刻意的朝着金莲靠了靠。   “钱小姐也在家里,那就好。”金莲佯装十分慌张的样子。   “莲儿,不如咱们先去屋里坐坐?待会儿挑灯看红绸缎,那意境多美啊。”钱满仓的手已经开始不老实了。   “钱掌柜,你这样我就不看了,我要会满堂春了。”金莲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别啊,我的小宝贝儿,你知道你这小眼神,小身段,多么撩人么?我的心都要跳出来了,你知道我这浑身的血都比黄河水还澎湃了呢?”钱满仓瞬间变脸。   这似乎比金莲预想的要来的快了点!   因为阿衡媳妇儿跟她说过药效的时长,而现在,完全不够时间。   金莲马上灵活的躲闪开了,一把从头上拔下发钗,说道,“钱掌柜,咱们说好是看红绸缎的,你如今却要做出这样的事情,我只好一死了之。”   “别别别,莲儿,我只不过是一时犯浑了,你长得如此美艳,什么样的男人不被勾了魂儿去?我也是男人啊。这样,咱们去看,现在就去看,然后,我请你喝酒,压压惊,算是我给莲儿赔不是。”钱满仓急忙说道。   他心里盘算的主意很完美,只要金莲喝了酒,无力反抗,那到时候,可就不是她说了算了。   “那好,你若是再敢有非分之想,我当下就死给你看,也好让满堂春的人们都知道,你钱掌柜是什么样的人,姐妹们以后也不要和你亲近。”金莲气鼓鼓的说道。   “好好好,都是我错了。咱们这就去看。”钱满仓只能迂回作战。   随后,钱满仓就让家里的丫鬟去准备了酒菜,干脆,就把酒桌准备到了小仓库的外面,当然,就是放绸缎的小仓库,而那匹与众不同的红段子,正是在仓库里放着。   金莲时刻小心着周围的一切,幸亏钱满仓家里的仆人并不多,看来,钱满仓说的话,还是有些是真的。   钱满仓带着金莲到了小仓房的时候,将那红缎子拿了出来,小心翼翼的摆放在桌面上。   金莲见状,不禁的惊讶一番,那绸缎的质地果然是一流,那色彩,简直就是红的皇后。   钱满仓看着金莲在那里看红绸缎,看的那么入神,他便蹑手蹑脚的走到了小仓房的门口,将小仓房的门闩给锁上了。 第317章 阴沟翻船   钱满仓紧紧的盯着金莲的侧面,那妖媚的脸,那硕大的胸,那杨柳细腰,那丰硕美臀,他的喉结都开始抽搐,他的下面,已经肿胀到要喷血了。   而钱满仓觉得,金莲并没有察觉到危险正在逼近。   不过,钱满仓在接近金莲的时候,总觉得脑袋有点懵,脚下有点飘,他认为是在满堂春喝了那几杯酒的缘故,索性,他集中了精力,让自己慢慢的靠近。   殊不知,金莲的余光,早就看到了钱满仓的行为不轨了,只是她在做着准备而已:如果阿衡媳妇儿的药当真那么灵验,她就只等着数数,如果阿衡媳妇儿的药没那么准,她就准备绕个圈去开着的窗前呼喊救命,反正,她的那些弟兄已经到了钱家了。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   “开门!再不开门老子一把火烧了你们仓库!”   金莲心里正在数数,并且正要转身看向钱满仓的时候,突然小仓房的外面一阵嘈杂。   钱满仓一阵惊讶,而金莲也有些诧异,兄弟们这么早就动手了?   钱满仓确实觉得事情不对劲儿,他转身去开了门闩,然而,当他觉得头脑昏沉的厉害的那一瞬间,对面一个拳头打了过来。   钱满仓连哼哼都没来得及,就倒在了地上。   “刘根儿,我不是说等我的信儿么?”金莲有些疑惑的问道。   “等什么等,你看看这个狗男人那副德行!你当真觉得咱们这趟能赚钱?”为首的男人说道。   “自然,你们随便的拿些衣服,搬一些布料,怎么不换些银子?”金莲说完,便转身朝着墙边的小柜子跑过去。   金莲用力的拉了一下,发现那柜子上了锁,正在发愁,目光落在了躺倒在地的钱满仓的身上,她急忙的跑了过去,果然,从钱满仓的身上找到了钥匙。   金莲迅速的打开柜子,她识字不多,只是看着那些本子的封皮,又从兜里拿出陶夭夭给的字样,比照之后,金莲拿走了六本,便朝着兄弟们说道,“今天先拿这些算了,等过几天,咱们还有更多。”   这帮男人平时就是满堂春的妈妈雇佣来,保护满堂春的安全,以及满堂春姑娘们的安全的,金莲平时和这些人走动的多,所以,交情也就比常人要和他们几个更深厚一些。   “走走走。”几个男人虎背熊腰的,从小仓库走出来,把钱家前来查看事情的主事和佣人都吓得站在一旁了。   这几个人虽然不知道金莲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但是他们知道,金莲是满堂春的那些姑娘们中,最有主意的,想必金莲说后面有好处,就会有好处。   金莲拿着那些东西,并且记住了仓房的位置,记清楚了那匹红缎子的位置所在,其实金莲就纳闷了,既然她已经到了那,见到了那匹红绸缎,但是阿衡媳妇儿却为什么叮嘱她,不要带回那匹红绸缎呢?   金莲虽然目前还想不明白阿衡媳妇儿的意图,但是她猜测,这似乎是放长线钓大鱼。   钱家的人,见人家来势汹汹的,哪里敢上前盘问,只能急忙跑到小仓库,去看钱满仓了。   钱满仓被金莲身上的熏香给熏的晕了过去,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三更天了。   “到底怎么回事?”钱满仓只是隐约的记得他听到了敲门声,就去开门,然后被一拳打晕在地,后来的事情,他全然不记得了。   所以,钱满仓刚刚醒过来,就朝着身边的仆人吼道。   可怜兮兮的仆人,只能讲昨晚上的事情,如实的相告。   “老爷,昨晚上您回来之后,不让小的们跟着,您自己带着那个姑娘去看绸缎,后来,您让小的给准备酒菜——”   “说重点!”钱满仓吼了一嗓子,他一脸的怒气冲冲。   “后来是满堂春的那些打手来了,我不给开门的,是他们从墙头上跳进来,字打开了门,他们手上带着家伙呢,咱们人少,不敢拦着,并且,他们说了,他们的妈妈说姑娘丢了。”   仆人被钱满仓吼得浑身一哆嗦,噼里啪啦急忙说了一通。   钱满仓蹙了蹙眉头,“难道是我们出来的时候,被满堂春的老/鸨/子给盯上了?”   “老爷,别的都是小事了,但是那帮人,说是您不按照满堂春的规矩办事,所以先拿了一些布料和成衣,还有些摆设物件做抵押。”仆人说完之后,急忙的低下头,不敢再去看钱满仓的脸了。   “什么!拿了东西?老子养你们是白吃么?”钱满仓大声的吼道。   这时候,钱金枝从外面进来了,拉着脸的说道,“爹,你吼什么吼?光怕别人不知道咱们家的丢脸事?”   钱满仓哼了一声,不吭气了。   钱满仓虽然不怕媳妇儿,甚至于欺负媳妇儿,但是他却怕这个女儿,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些年了,他也玩过不少的女人,不管是楼里的姑娘,还是农家的小媳妇儿,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能怀上他的孩子的。   所以,这些年以来,钱满仓就钱金枝这么一个女儿,而钱满仓就指着这个女儿能招个上门女婿,到时候才好给钱家过继个孩子,也好让钱家续上香火。   “爹,你吼他们有什么用?昨晚来的那些男人,一看就是吃打打杀杀那口饭的,你总不能让咱们家的伙计拿命去拼那点东西,你要是埋怨撒气的,你冲你自己,谁让你往家带女人也不提前收拾好了,该!”钱金枝说完,就转身出去了。   看着钱金枝出了门,钱满仓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来,“昨晚上他们拿走的什么成衣和布料?有没有拿走那匹红缎子?”   “回老爷的话,没有,那些人好像没看出那匹红缎子的好处,他们比较土鳖,压根儿不懂什么料子好坏,拿的都是一些看起来光鲜亮丽的东西,还有仓库记账房的那些个摆件。”仆人急忙上前解释说道。   “滚滚滚,都出去吧,这件事,不许往外说。”钱满仓的心里堵得慌,这件事他还真是觉得有点棘手了。 第318章 大事不妙   这件事如果真的传出去,别说善缘街上那些一起做生意的邻居对门了,这同行同业的人,恐怕也会传的沸沸扬扬,他无论如何也是要面子啊,再者,他还没有弄清楚满堂春那边到底是什么口风,如果把那边的人也惹恼了,就不好收场了。   钱满仓怕的不是金莲那么个低贱的歌女戏子,而是考虑到,因为这件事得罪了满堂春的老鸨子,那么就等于得罪了满堂春后的贵人,那些人可不是吃素的,都是养了打手,黑白通吃的。   仆人们都下去了,屋子里安静的很,钱满仓的心里脑子里却炸了锅了。   他朝着门外喊了一嗓子,“福子,昨晚上他们还拿走了什么?库房里还少了些什么?你快点去查查。”   仆人在门外急忙的应了声,朝着小库房跑去了。   这次恐怕真的要损失一下了,因为那些人拿走一些做好的成衣,这都是很多人订做的,倘若一户两户的人家,钱满仓真的就打算蒙混过去,或者耍无赖了,可是这十来户的人家,他怕是糊弄不过去。   金豆子一大清早的来上工,刚打开了店门,就见福子跑了过来,脸上的神色不像往常那么轻松,便问了一句,“福子,钱掌柜还没起呢?”   “早就起来了,三更天就起床了,唉,家里出了点事,钱掌柜现在头疼呢,没准今天这店里,就就要多操心了,待会儿我跟我爹说一声,也让我爹过来帮忙。”福子说完,便拿着一大串的钥匙跑开了。   金豆子有点纳闷的盯着福子跑远,不知道钱掌柜家里出了什么事,既然人家没说,他也就不好去问了,索性先干活,反正这世道,没有不透风的墙,早晚知道的事。   福子急匆匆的回到了客厅里,钱满仓正靠着椅子背,眯着眼睛,皱着眉头的琢磨这件事情怎么处理,他以前玩女人,从来就没出现过这种事。   这次竟然栽了跟头,他不是没有怀疑是金莲和那些打手串通一气,也不是没有怀疑这一切都是满堂春的老?鸨子做的局,可是说一千道一万,事情已经发生了,这件事还是要先找个解决的办法。   只是,钱满仓不仅仅贪财好色,还是个胆小如鼠的人,欺负穷人苦力,他那是在行,不用别人教授,都知道怎么欺负伙计,克扣工钱,可是跟有点道道儿的人,他就认怂了。   “掌柜的,我把库里都盘点了一下,一共少了三匹布,一匹细纱,一匹粗布,一匹纺料,少了一十三件衣服,十二条是长衫短打,两条襦裙,还有——”   福子说到这里的时候,嘴巴就有点磕巴的不敢说话了。   “说啊!”钱满仓原本心里就烦躁,看到福子那吞吞吐吐的样子,就来气,吼着骂了一嗓子。   “掌柜的,最近的账册,丢了六本。”福子说完,就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不敢吭气了。   钱掌柜听到这里,蹭的一下就站起来了,然后急忙的去摸自己的腰包,钥匙还在啊,那账册怎么会丢了?   “账册的木柜被撬了?”钱满仓急忙问道。   “没有,掌柜的,账册柜完好无损。”福子小声回答。   “放你娘的狗丑屁,钥匙都在老子这里,柜子没破,难道是鬼拿走了账册?”钱满仓说完,就急匆匆的往小仓库去了。   他心里又开始哆嗦了,他做生意这么多年了,从来都是两本账,一本真的一本假的,当然,那些真的账册上,当然记录着他赚钱的原因所在,钱满仓大步如飞,心里突突的厉害。   “爹——”钱金枝正好带着一个使唤丫头从屋里出来,见钱满仓满脸铁青的朝着仓库那边走,就疑惑的想要询问几句,却不料钱满仓就好像没听见一样。   “福子,我爹怎么了?”钱金枝好奇钱满仓怎么会变的那么气急败坏的,见福子跟在掌柜的身后,就急忙的叫住了福子,试图问个究竟。   “回小姐的话,咱们铺子里的账本丢了几本。”福子说完,就急忙的去追钱满仓了。   钱金枝听闻,竟然没有丝毫的在意,说道,“该,让你明着背着的找女人,不是不稀罕我娘么?你这是忘了你落魄的时候,我娘怎么跟你撑起这个家业的了。”   钱金枝说完,便跟身边的丫鬟说道,“秀红,走,咱们去挑胭脂水粉去,昨儿咱们在街上遇到的那个姑娘,叫什么玲儿的,说她的水粉是在一家新开的胭脂铺买的,真好闻。”   “小姐,您不去看看老爷么?”丫鬟问道。   “看个屁,我爹那是活该自找,他要是不往家里带哪些烂七八糟的女人,怎么会摊上这样的事?哼,人家还算是仁义,没有把家给抢了,这要是换了我,我没准把东西都抢了。这样让我爹也心疼心疼,看他以后还这么对我娘不。”   钱金枝说完,就美滋滋的朝着门口走去。   秀红丫鬟听完,也只能是随着主子的意思,其实从内心里,秀红是很同情夫人的,老爷换女人比换衣服还勤快。   “小姐,说起昨天的那个水粉,还真是香,有种高贵典雅的气质,香而不媚,甜而不腻。”秀红跟了上去,在钱金枝的身边说道。   “果然是跟在我身边时间久了,这都能悟出来了,不错,咱们得早点去,不然不好找那位置。”钱金枝说着说着,就加快了步伐。   秀红自然也急忙地跟了上去。   两人走到了善缘街上,七绕八绕的找了一通,却怎么都找不好。   当钱金枝正急得团团转的时候,秀红突然指着人群中的一个身影说道,“小姐,你看,那不就是昨天的那个玲儿么?”   钱金枝顺着秀红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那人正是昨天她们“偶然”遇到的那个姑娘。   “喂,玲儿,这边,这边——”秀红见那个玲儿的穿着打扮也只是个普通人家,所以她就认为那玲儿也是和她一样,买水粉只不过是给主子办事罢了。 第319章 绑票   玲儿在这个位置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但是桃子姐却说,这个地方是最好的。   当时玲儿和陶夭夭在善缘街上,早早的就见到了钱金枝和那个丫鬟,原本玲儿就想上前去打招呼,然后带着那主仆二人去“胭脂铺”,却不料被桃子姐拦住了,桃子姐说时机还不太成熟。   玲儿真是没想到,桃子姐竟然拽着她去茶铺喝了两盏茶,又吃了一小份的大杏仁,这才慢吞吞的出来,说是时机成熟了。   只是玲儿万万没想的是,当她出了茶铺的时候,正巧那边的钱金枝和钱家的丫鬟就看到玲儿了。   “玲儿,那我就先回去了,你跟她们聊一会儿,就带着她们过去吧。自己要小心哦。”陶夭夭嘱咐完了之后,就转身离开了。   玲儿目送桃子姐离开之后,便朝着人群中的那主仆二人走过去。   “玲儿,今天还是出门帮你们家的主子买水粉?”秀红觉得自己和玲儿的身份相似,再加上昨天聊得还算是投机,所以格外的亲切一些。   玲儿微微的笑了笑,说道,“有些事耽搁了一会儿,现在,咱们去买水粉么?”   “恩恩,要去要去,我们家小姐也十分的喜欢那个味道,咱们清溪镇的胭脂铺,还真是从没见哪一家买过这种水粉呢,真是稀有的很,玲儿你带我们去吧。”秀红说到这里,似乎突然意识到,自己只顾着和玲儿说话,忘却了身后的主子。   “玲儿,这是我们家的小姐,是善缘街上很有名的那家裁缝铺的掌柜家的。”秀红略带尴尬的介绍说道。   玲儿微微一笑,朝着钱金枝说了声见过小姐。   钱金枝也回以笑意,“你不用顾念太多,带着我和秀红,去你说的那家新开的胭脂铺吧。”   玲儿听到这里的时候,也不觉得眼前的这个钱小姐多么坏,难道是桃子姐判断错了人?可是,玲儿又怕自己判断错了,索性,什么都不多想,干脆就带着她们去桃子姐的地方,以后的事以后说。   这一路上,钱金枝和秀红唠唠叨叨了家里的事,玲儿就在前面带路,一声不吭的听着背后那主仆二人的对话,玲儿越来越觉得,这个钱小姐好像和她爹钱掌柜,并不是那么的一样。   玲儿甚至都想着,如果钱小姐不是坏人的话,桃子姐用钱小姐干什么呢?毕竟,玲儿都不知道桃子姐后面的计划。   “玲儿,你这都绕了好几条巷子了,不会是迷路了吧?”秀红走着走着似有察觉的问道。   听了秀红这么一说,钱金枝好像也意识到了什么问题,马上十分警惕的说道,“玲儿,你是迷了路啊,还是要带我们去什么地方啊?”   玲儿被人家一问,心里扑通了一下,她是个说谎就会脸红的姑娘,这时候被人质疑,她多少会有些狼狈。   “秀红,钱小姐,你们两个没有闻到香味儿么?那家铺子就在前面,人家都说卖酒的是酒香不怕巷子深,我觉得这卖胭脂的也能这么形容了。”玲儿急忙的说道。   只是,说完了这句话,玲儿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脸滚烫滚烫的发烧。   听了玲儿这么一说,秀红和钱金枝当真就用力的吸了吸鼻子,果然,那种淡淡的香味,夹杂着让人心动的感觉,从不远处飘了过来。   “玲儿,你别多想啊,毕竟,我们家才出了事,所以,刚才我和我们家小姐才多想了点。”秀红微微的笑了笑,温和说道。   玲儿却格外的窘迫了,因为,她现在做的事,确实是在带着那主仆二人入套呢。   桃子姐说的真是对极了,这钱家的小姐,出身一般,但是家里有些银钱,偏又钱掌柜就这么一个孩子,所以格外的宠溺,所以,那些什么美味的,漂亮衣服和首饰,那都是钱金枝平常见得到的。   唯独这胭脂水粉,是每个女孩子的软肋,尤其是能得到一款市面上常人所没有的水粉,那绝对是很多女孩子梦寐以求的事情。   玲儿只朝着那主仆二人微微一笑,前面带路去了。   当玲儿迈进那扇大门的一瞬间,她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是落了下来。   陶夭夭透过窗户格子看到玲儿带着钱金枝主仆二人进来了,便点上了一炷熏香。   “这里还真是个环境清幽的地方哦,如果不是熟悉的人,还真是找不到这里来呢。”钱金枝一边走一边观察,似乎,她并没有觉得这个简单的小院有什么不妥帖的地方。   秀红却有些紧张,她看了看身边的玲儿,问道,“玲儿姐姐,这里除了卖胭脂的老板伙计,就没有别的人么?”   玲儿温和的说道,“这里房子简单偏远,所以租金才便宜,做胭脂水粉也是小生意,老板也想着多赚钱了,然后去善缘街租赁一家铺子呢。”   秀红听完了,心里也才算是安了一点。   三人迈进了屋里的门槛儿,就见到陶夭夭正在房屋中的木桌上调配香料。   钱金枝闻到了那股香气之后,一脸的惊喜,几个箭步上去,便问道,“老板,这香是你制作的?这水粉,也是你自己做的?天啊,这香气真是太过完美了,这水粉细滑柔软,老板,这样的香粉胭脂,给我各来十盒。”   钱金枝说完,就要掏银子付钱,让人拿东西。   秀红则是准备好了替小姐拿东西,秀红现在之所以不紧张是因为她看到的只有这制香的一个女老板,连个伙计都没有,所以,才完全的放心下来。   “你们别急,这边还有一些呢,你们细细的看,如果再有喜欢的也可以一起带上,我这地方偏僻,你们来一次的,总不能白来。”陶夭夭低着头继续做手里的活,并没有抬起头看钱金枝主仆二人。   玲儿有些小小的惊讶,桃子姐不是说要将这两人捆了么?可是现在不动手,难道要等着待会儿人家付完了银子?   陶夭夭并没有理会玲儿的眼神和动作,因为这个时候要是多说两句话,可能就会引起钱金枝主仆的注意了。 第320章 产生分歧   “秀红啊,我怎么有点头晕啊?”钱金枝原本还喜气洋洋的,闻闻这个,摸摸那个,看不完的新鲜。   秀红原本只是觉得眼皮子有点累,却不想,听自己家小姐这么一说,自己也觉得有点头晕了。   “这位小姐,姑娘,你们闻香粉的时候,要离得远一点,离得太近,就会腻着——”   陶夭夭的温柔提醒,还回荡在那主仆二人的耳边,只是,那两人即便再想离得远一点,却也是没力气了。   不等玲儿上前说话呢,那主仆二人扑通接着扑通的倒在了地上。   “桃子姐,我觉得她们两个人不是坏人啊,在来的路上,我听着她们俩谈论家里发生的事情了,这个钱小姐一点都不喜欢钱掌柜那样做的,所以,桃子姐咱们能不能——”   “你以为我对付她们俩像对付张铁柱那样?你这小脑袋,什么时候学会多琢磨点事情啊,不一样的人,当然不一样的对待。”陶夭夭说完,便从柜台下抽出一根绳子,扔给了玲儿,并且自己也拿了一根麻绳出来。   “先捆上吧,然后堵上嘴巴。”陶夭夭十分轻松的说道。   “桃子姐,你还是跟我说明白点吧,不然我这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玲儿站在那里,左右都觉得为难。   “那我问你,她们两个不是坏人,钱满仓呢?”陶夭夭盯着玲儿的双眼问道。   “坏人。”玲儿抿了抿嘴唇,说道,但是玲儿的潜意识里觉得,桃子姐不知道又要搬出什么样的道理了,所以,她有点不乐意吭声。   “那自古以来父债子还,有错误么?”陶夭夭再次的问道。   “没有错误但是——”   “那是自然,原则性是没有错误的,只是因为钱金枝她不是个坏人,所以,我才要借她一用,只是用她来威胁她爹,跟她爹要回我的东西,这也有错么?”陶夭夭再次的盯着玲儿问道。   “没有错误——”玲儿是彻底的败阵下来了,她真心觉得,桃子姐说的这些话一丁点的问题都没有,可是她的心里还是有点说不出的难过。   “你好好地伺候她们俩,该吃吃该喝喝,反正最后的费用都会让钱满仓来掏腰包。”陶夭夭说道,陶夭夭心里明白,玲儿从小就是被富家子弟和身边厉色的人给欺负惯了,但凡见到有个好心的主子,玲儿都会觉得人家是好人。   所以,陶夭夭并没有对玲儿过多的劝说,这种事情,陶夭夭认为还是让玲儿自己去悟道理吧。   “桃子姐,你是说,咱们晚上给她们弄饭吃,然后给她们喝水,然后等钱满仓把红缎子还给你,你就把她们放了?”玲儿脸上的神情,果然是跟刚才相比较起来,要高兴了很多。   陶夭夭真是不想说话了。   “桃子姐,那她们晚上就在这里么?这里虽然是马大伯买的闲置院子,但是万一晚上有人进来了,她们怎么办呢?”玲儿拉着陶夭夭的手,不断的问。   陶夭夭被问的有点心烦了,她自问,不是个无情无义的人,也不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其实她更不喜欢被别人猜来猜去的感觉,索性,陶夭夭扔下一句,“你要是舍不得,放在这里,你就在这里守着她们吧。”   玲儿一听,嚯的一下站起来,然后见陶夭夭往门外去,她急忙的追上去,拉住了陶夭夭的胳膊,“桃子姐,我也跟你走,我不留在这里。”   “你不是担心她们么?没办法,我没有分身术,我不能在这里陪着你,我还要合计着怎么给钱满仓送帖子,让他用我的红绸缎换回他的女儿。”陶夭夭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桃子姐,咱们就用一匹布换人?”玲儿似乎有点不能理解。   陶夭夭有点要暴怒,她猛地转过身,面无带冷淡的盯着玲儿,“是啊,那匹缎子对于我来说,不亚于你娘给你留下点遗物。要留就留,你要管闲事,现在去报官或者跟钱满仓报信,都随便。”   陶夭夭说完,便轻轻的甩开了玲儿的手,自己朝着胡同里走去了。   玲儿站在原地,望着陶夭夭的身影渐远,她有点委屈还有点不解,桃子姐为什么会生气,她男人给她的一匹布,虽然珍贵了些,可能怎么能让桃子姐说出那样的话呢?娘还好好的,说什么遗物?   玲儿也有点委屈了,可是,她看着已经被捆好在地上的钱金枝和秀红,又看了看天色,咬了咬嘴唇,返回到钱金枝和秀红身边,将两个人十分费力的拉到了里屋的土炕上,并且还用稻草薄薄的盖上了一层   玲儿做完这些之后,才思索良久之后的离开了。   她当然没有去报官,也没有给钱满仓报信,而是惴惴不安的回马大伯的小院去了。   陶夭夭有些郁闷的走在善缘街上,她就纳闷了,她待玲儿也是挺好了,难道玲儿就没看见她被钱满仓拒绝给缎子时候的生气?难道玲儿没有在清坞村蔡家的时候,看到她和阿衡的关系?还是说,玲儿没见到师父也钱满仓给拒绝时候的恼羞?   陶夭夭越走越恼羞,她愿意折腾么?哼,如果闷葫芦在家的话,她哪里受的到这样的欺负,哼,闷葫芦要是看到钱满仓那样的人,直接就上门拆招牌去了,抢回布匹,还得给他烧了店。   陶夭夭想着想着,竟然就开始怨恨起阿衡来了,不知道这个闷葫芦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言衡快马加鞭,飞快的奔驰在善缘街上,他这一路回来,也是疲惫至极,沿途将事情料理好,连合眼都顾不上,就希望能早一点的见到她。   只是,言衡的马走在善缘街的时候,他听了路旁的人在闲话云暖村叫什么巧姑的人家着火,什么浸猪笼的事情之后,便有些火急火燎了,言衡的第一反应就是,那婆娘肯定跑出来了,会不会找马连坡去了?   所以,言衡双腿突然间,狠狠的夹了一下马肚子,迅速扬起马鞭,朝着聚贤楼去了。 第321章 啃噬她   言衡横冲直闯的进了聚贤楼,当马连坡见到言衡的时候,不等言衡那个闷葫芦开口,马连坡便开口了,“孩子,你别着急,小陶子在我那,好好的呢。”   言衡悬着的那颗心,在听到这句话之后,马上就变得安稳起来了。   “只不过,她最近又有点糟心的事,这件事,我也觉得有点糟心,但是无奈,我也帮不上忙,她很是不甘心,好像在谋划什么主意呢,孩子啊,你先回我的小院,看看小陶子在捣鼓什么,帮她出口气吧。”   “谢谢大伯。”言衡抱了抱双拳,之后便从聚贤楼出了门,调转马头,朝着马连坡的小院奔驰而去。   话说,陶夭夭在街上溜达着实在没意思,就回了师父家里,她合计着,等天黑了,聚贤楼下工之后,让春子去偷摸的将消息纸条扔到钱满仓的家里。   “桃子姐,你回来了?”   当陶夭夭抬手去推门的时候,门却从里面被拉开了,是玲儿。   陶夭夭只是勉强的扯出一丝笑意,她不想和玲儿说话。   人无完人,她陶夭夭更不是圣人,心里不舒服,当然不想说话,哪里管眼前的是谁呢。   玲儿见陶夭夭只干巴巴的笑了笑,没开口说话,玲儿的心里也有点抑郁,但是她还是转身追了上去,说道,“桃子姐,告诉你一件大好事。”   陶夭夭抬起头,无奈的叹息一下,她现在焦头烂额的,能有什么大好事?   然而,不等玲儿把话说完,陶夭夭的余光,已经看到了站在师父小院里的他。   一如她初见他的模样,站得笔挺,面带漠然的冷峻。   陶夭夭站在那,傻傻的看着,看着看着,她竟然涕泪横流,嗤嗤的傻笑了。   言衡见了陶夭夭的反应,略微有些诧异,竟然楞了一下。   “闷葫芦,你是石头?没腿没脚还是根儿长在地里了?你见了你媳妇儿是见了仇人?你走过来说句话会吃亏?”陶夭夭一阵的连珠带炮。   言衡听罢,便轻轻的抿了一下薄而性感的唇,甚至还有些小小激动的朝着陶夭夭走过来。   厨房里的玲儿娘,和陶夭夭身后的玲儿,看的都有些心热了。   言衡走到了陶夭夭的面前,那只大手,几经触动,这才缓缓地抬起来,将手轻轻地放在了陶夭夭的额头上,“你——还好么?”   “好个屁,奶奶个腿的,被欺负的要上天了。你若是再晚回来两天,只能给我收尸了。”陶夭夭真是不问则已,言衡这一问,把她心里的委屈全部勾出来了。   言衡的嘴唇微微的动了一下,他的余光却扫到了玲儿娘和玲儿。   他竟然想不起来,这两个女人是什么人,她们为什么会出现在马连坡的家里,他离开的这二十多天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   玲儿还站在那里,看的是惊心动魄,看的是热血沸腾,看的眼馋发热,就差鼓掌了,她越来越觉得,桃子姐和这位大哥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绝配啊。   玲儿娘却看出来,人家小两口,分明是忌讳旁边有人,所以才会有些放不开,尤其是阿衡。   “玲儿,过来帮我烧火。”玲儿娘低声说道,并且朝着女儿招了招手。   玲儿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是她还是乖乖的去了小厨房。   玲儿娘也回了厨房,继续做饭。   “娘,你看桃子姐和姐夫,多么幸福啊,桃子姐长得那么美,那么聪明,姐夫长得也是一表人才,我跟你讲,姐夫是会功夫的人呢。”玲儿的话匣子打开了,竟然有点一发不可收拾了。   “玲儿,这么没眼力劲儿?人家小别胜新婚,需要说说悄悄话,你这总是说话吵着人家,人家怎么说话?你就闷不吭声,干活,知道了么?”玲儿娘低声的说道。   玲儿听完吐了吐舌头,把耳朵竖的尖尖的,就怕漏了人家说的话。   可是,玲儿屏息凝神的听了好一会儿,却没听见一丁点的动静,她忍不住的往窗外偷偷瞄了一眼,却发现,窗外竟然早已经人去地方空了。   “娘?桃子姐她们出去了?”   “你这孩子,专心的烧火。”玲儿娘盯了一眼玲儿。   玲儿的八卦心没死,但是,窗外没人,她也只能暂时作罢了。   而此时此刻的陶夭夭已经被阿衡抱着出了马连坡的家里,并且就那么抱着她骑上马,马鞭扬起,瞬间就出了清溪镇。   “阿衡哥,你要带我去哪里?”陶夭夭一直都被闷葫芦的突然举动吓得没开口,一直到路两边全是梧桐树的时候,陶夭夭才意识到,她已经离开清溪镇了。   “回家。”言衡的嘴角勾着一抹冰冷,但是眼神却温存如玉。   “别别别,我还有件事没做完呢,有个王八蛋抢了我的红缎子,没给我做衣裳,我这浪费了好几天的力气了,我就等着今天收拾那个王八蛋呢。”陶夭夭急忙的说道。   “你不早说?”言衡一把勒住了马缰绳,马儿嘶鸣,马上站住了脚。   “你也没问啊,你就那么霸道的抱着我就走,你也没给我时间和机会说啊?”陶夭夭就那么瞪大了眼睛,紧紧地盯着言衡。   言衡垂下眸睑,温存如玉,柔和似水,他欢欢低下头,盯着怀里的那个香软的人儿。   陶夭夭也朝着阿衡看过去,那澄澈如水的黑眸,纯良干净,似乎有着说不尽的天真。   就在那一瞬间,阿衡竟然突然一口攫住了陶夭夭的粉嫩唇瓣,动作有些生硬,却又格外的霸道。   陶夭夭瞪大了眼睛,惊讶一下,只是喘息之间,阿衡已然是攻城略地的将她的香甜,全部的吞了下去。   陶夭夭顿时觉得阿衡的喘息都开始变得粗重,动作也便的疯狂霸道起来,就那么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恨不得将她揉碎了,揉进他的身体里。   陶夭夭只觉得自己樱桃口,丁香舌,处于一种肿胀的被嘬破的状态,她急忙的去推言衡,却不想,她越是反抗,他竟然于是疯狂了。   真真的是,虫咬蚁行酥蚀骨,陶夭夭的浑身都开始颤抖了。 第322章 别样的道别   “阿衡——”   陶夭夭正要趁着自己最后的理智,试图阻止,却不料,嘴巴再次的被他吻住。   马儿似乎知道主人是在进行着一场隆重的仪式,这天底下,还有什么事情比的起繁衍后代更重要,所以,这马儿竟然朝着河边的树林里走去了。   “阿衡——你——”   言衡似乎早已经失去了理智……   “不要——”陶夭夭的理智恐怕已然是所剩无几。   巫山云雨,旖旎一世。   待到一切恢复了平静,待到惊飞的鸟儿折回原处。   平日里那个活泼犀利的泼辣姑娘,竟然在此时此刻羞涩成了一朵娇嫩的花儿,陶夭夭在成魔入仙之后,坐在石头后面的草坪上,胡乱的拥着自己的衣裙,有些纠结和复杂的触动。   她当时脑子一热,竟然什么都不顾及了,可是事后想来,这件事看起来着实有些冲动了。   人常说,冲动是魔鬼,可是没有冲动,也就不存在了激情的爆发,那么或许会少了很多的趣事吧。   不过,现实如此,毫无挽回的可能性了。   “夭夭,我——”   言衡坐在陶夭夭的身边,盯着她那娇柔的后背,他一手揽着陶夭夭的腰肢,一手放在自己竖起的膝盖上,“我还有些——我没控制我自己——我——”   陶夭夭虽然是纠结了许久,可是她要比这个时空的这个地方的女人看的通透,爱就在一起,若是不爱了,强留又有何用?她确实给了他,她确实也有那么一点纠结,但是她却不后悔。   她先是感恩于他,她又喜欢上了他的皮相,后来,她又不知不觉的喜欢上这个人,她对他日思夜想,一日不见如三秋,上辈子的她压根儿就不知道爱上一个人的感觉,而现在,这种感觉就是爱了吧。   “你什么你,做了就是做了,不负责任的话,你提上裤子滚蛋,从此咱们两不相欠。”陶夭夭虽然心里有些心虚,可是嘴上却不饶人,咄咄逼人的说道。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言衡听了陶夭夭的那气势,原本纠结在心口的那句话突然就说出来了,“我现在娶你,却也不能带你见我爹娘,我有些难处,我现在能给你的也只有那个小院和我自己,等以后我把事情料理清楚,我自然会将所有都补全了。”   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山盟海誓,不是什么让人沉醉的甜言蜜语,只是粗粗的几句家常话,陶夭夭竟然愣住在了那,她就那么侧着脸,用那流水华光的眼眸,盯着身旁的英俊男人。   “嗤嗤——我也没说跟你要什么啊?不过,你既然是答应了娶我,那么倘若有一天你变心了,你得提前跟我打招呼,必须这边跟我办完了程序,你才能跟别的女人——”   陶夭夭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言衡一把搂进怀里,用嘴巴堵上了嘴巴。   “哎呀,你这样下去,我还怎么见人?”陶夭夭娇嗔的试图推开言衡,却不料,被人家搂得更紧。   “不许说话,让我抱一会儿。”言衡紧紧地抱着陶夭夭,他许久没有这样的放松过自己的精神,也从未有过的放纵和轻松,他贪婪着,下巴就那样轻轻的抵着她的前额,闻着她身上那特殊的香味儿。   “天色不早了,咱们先回清溪镇吧。”陶夭夭软软说道。 第323章 去道别   “我们回我们的家。”言衡说罢,不等陶夭夭接话茬,他一把将她横打抱起,就朝着石头不远处的马儿走去。   这马儿果然是言衡骑惯了的,竟然有耐心的等着主人办了那么大时间那么长的一件事。   “不不不,我不是说了么?有个混蛋强占了我的红缎子,因为这事,我都折腾了好几天了,今晚上我得把红缎子换回来。”陶夭夭急忙说道。   “谁?我拿回来就是了。”言衡十分平静的说道。   虽然这个闷葫芦这会儿说话很平静,但是陶夭夭猜测着他见了钱满仓指不定做出什么事情呢。   想着以往,孔大海用过的饭碗,陶夭夭就不觉得心里一阵的哆嗦。   “不用你了,你要是早点回来,我就用你,我这白忙活一顿么?我得证明,没有你,我虽然活的委屈点,但是我照样能活的好好的。”陶夭夭俏皮的说道。   只是,陶夭夭的眼神遇到言衡那双深邃的眸光的时候,竟然第一次的下意识的羞涩躲开了。   “不许你乱想乱猜乱说,你若是想教训什么人,我只管看着就好。”言衡声音平和了些。   “看着?那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你这么好的帮手,不如,你帮我去送封信,然后跟我到我师父的另一处闲置的宅院里?”陶夭夭一脸的俏皮可爱。   “好。”言衡应了声,便一把将陶夭夭抱到了马上。   陶夭夭知道身边有这个家伙陪着,这么多天以来的各种心烦气躁和不安,瞬间的烟消云散了,只是她的下面当真是有些痛。   虽说,那个家伙是极尽所能的使出了看家的本事,但是陶夭夭还是有点紧张了。   “还疼么?”阿衡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诱人的磁性。   陶夭夭听闻,脸色瞬间一红,低着头,不吭声。   言衡便将马儿赶的慢了很多,两人骑在马背上,她被他搂的紧紧地,迎着风,沐浴着夜色,骑着马儿,缓缓地朝着清溪镇走去。   ......   “娘,桃子姐和姐夫出去这么久了,是不是直接回了他们的云暖村呢?”玲儿忍不住的问道。   起初见了人家两人聊天,玲儿就想着八卦的听听,见人家两人离开了,她就盼着人家回来,可是等了许久都不见踪影,玲儿竟然开始有些担心了。   “你这孩子,没见小陶子从你马大伯的闲置院子回来,心情就不好?”玲儿娘隔着窗户,对站在院子里的玲儿说道。   玲儿听到这里,站在原地楞了一下,喃喃自语道,“难道是因为我和桃子姐顶了两句嘴,所以她生气了?”   玲儿娘听到了玲儿那句自言自语,几个步子从厨房出来,“怎么回事?你和小陶子吵架了?”   “也不算是吵架吧,我就是说了几句话。”玲儿扁了扁嘴巴,接着就把她和陶夭夭捆了钱金枝和秀红的事,前前后后的说了一遍。   “你就是多余!你既然是个帮忙的,哪里那么多的话?换做是我,我也心里不痛快,再者说了,那匹缎子能让钱掌柜昧着良心的扣下,肯定是匹很好的缎子,你那样说话,小陶子不伤心才怪。”   玲儿盯着自己的娘,看了少许,低着头嘟囔道,“桃子姐说了,把我当妹妹,所以,我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了,我又不是故意的,她若是不同意,我肯定不会勉强她啊。”   玲儿娘听到自己的女儿这么说话,她就气不打一处来,干脆走到了玲儿的面前,“你勉强?你凭什么勉强?那小陶子是什么人?你又是什么人?人家 自降身份的和你好好相处,你却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真以为你和人家是姐妹了?”   玲儿听着娘这么说话,心里还是有些不服气和纳闷,甚至想争辩。   “你别忘了,当初你们是怎么相遇的,人家又帮助你多少,孩子啊,人这辈子最不能做的事,就是忘恩负义,再者说了,就小陶子的那个精气神儿,有钱也好做官也罢,那是迟早的事,她不是个凡人啊孩子。”玲儿娘是越说越生气。   玲儿娘就恨自己的女儿在蔡家做了那么久的奴才,怎么连这点眼力劲都没长,她给人洗衣做饭当奶娘,这么多年,见过的人也是数不尽了,像小陶子这样的人,玲儿娘虽然不能说清楚小陶子以后到底会有个什么样的日子,但是她的直觉告诉她,小陶子注定不是常人所能比的。   “今天如果小陶子夫妻俩回来吃饭,你给小陶子道歉,若是他们不回来,改天你见了小陶子,也要道歉,她是你马大伯的徒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也算是你的姐姐,娘在百年之后,谁是你的靠山和帮手啊?”   玲儿娘越说越着急,她就生气女儿怎么这么糊涂。   玲儿扁了扁嘴巴,嘟囔道,“那天桃子姐还跟我说呢,说娘今年才三十八,努努力,还能再生一个。”   玲儿娘听到玲儿的那句唠叨,不禁的狠吞口水,差点扬手打过去,“你个祸害渣子,怎么能说这种没羞没臊的话?”   “娘,这不是我说的,是桃子姐跟我说的。”玲儿脸上带着些许的委屈。   玲儿娘的脸涨得通红,她又开始不得不佩服那个年轻的丫头了,丫头左不过十六岁的年纪,竟然想的事情不是她的那个年纪的丫头想的到的,因为玲儿娘确实想,如果能怀上,这两年的时间还能再生一个。   “娘,您怎么脸红了?”   玲儿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娘的心里变化,只是见到娘的脸色有些涨红,眼神有些躲闪,便疑惑的追问了一句。   “红什么红?我是因为你的不听话着急上火的,我说的话,你记下了么?”玲儿娘盯着自己的女儿严肃的说道,她疼爱女儿,可是她也要让女儿明白事理,毕竟,这个世界上除了她这个做娘的,没有人能像她这样的包容自己的女儿的任何错误。   “娘,我知道了,您别生气了。其实我也对桃子姐挺好的,我心里一直把她当主子呢。”玲儿软软说道。 第324章 听到对话   玲儿娘看了看自己女儿,心情格外的复杂,伸手将女儿搂在怀里,低声的软软说道,“你别恨娘,娘也是为了你好。”   玲儿靠在娘的怀里,有些小女儿的撒娇,瞅了瞅眼前的夜色,说道,“天色都这么晚了,桃子姐和姐夫不知道还来不来了。”   吱嘎——   门响了,玲儿娘这才意识到,陶夭夭和阿衡离开之后,她们娘俩在家里忘记了锁门,这可是个大事,家里没有男人在,这门是定然要看的紧紧的,不然被坏人惦记了,后果不堪设想。   “谁?”玲儿娘把玲儿往自己身后一推,玲儿娘就朝着门口走去了。   玲儿觉得娘有点太胆子小了,所以也就偷偷的好奇的跟了过去。   “大娘,我们来吃饭了,嘿嘿。”陶夭夭笑起来,有点坏有点顽皮还有点可爱。   玲儿娘听闻之后,马上就高兴起来,这么说来,人家陶夭夭没有挑理,没有真正的生玲儿的气,所以,玲儿娘急忙的温和说道,“好好好,大娘做熟了饭,就等着你们回来呢,正好,这个时辰你师父也快回来了。”   言衡的眼里,只有陶夭夭,他几乎就是陶夭夭站在什么位置,他就跟过去,只是礼貌性的称呼了一下玲儿娘为大娘,别的话,就什么都不肯说了。   玲儿往阿衡的身上瞟了好几次,她真心的羡慕桃子姐了,桃子姐自己长得漂亮,还那么聪明,过的日子也不穷苦,身边还有个这么英俊潇洒的男人,并且,这男人对桃子姐那么贴心。   不过,言衡似乎根本就不理会,他的全部的精神都用在了思考陶夭夭先前在回来路上说起的那件事。   那个钱满仓到底是个什么败类,竟然连他言衡的缎子都敢给密下,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言衡想着,就算不烧了他的缝衣铺,不杀人灭口,也要好好修理一下钱满仓,让他知道,不是什么人的东西都能随便占为己有的,倘若是占了,他也没有那个命数去享受。   陶夭夭原本这几天休息的差不多了,只是一直惦记着阿衡,现如今阿衡回来了,陶夭夭的心里似乎一下就轻松起来。   “大娘,我师父今天怎么回来的早了呢?”陶夭夭一边随手捏起一颗花生米,塞进嘴里,一边问道。   “今天貌似是包掌柜的老娘过大寿,所以聚贤楼今天早早的就不营业了,你师父给他们做完了吃食,就回家来了,他说他不愿在那种场合凑合。”玲儿娘笑着说道。   “确实,我师父平时在后厨也很少和那些人掺和,做完了自己的事,就蹲在一边抽旱烟,哈哈,待会儿师父回来了,咱们一家人呢也叫团圆了。”陶夭夭说的是口若悬河,天花乱坠的。   玲儿娘听了陶夭夭的那句话,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她心里盼着的就是想有个这样的家,想要这样的感觉。   啪嗒啪嗒——   这边几个人坐在厨房里,随意聊天的时候,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玲儿娘在听到了敲门声的时候,一脸的欢喜,一边起身,身子还没站直,就已经往外迈出步子跑了,一边回应,“来了。”   陶夭夭见状,不禁的楞了一下,说道,“大娘,怎么知道门外来的是什么人,师父可是没有吭声,只是敲门啊。”   玲儿听了陶夭夭的问题,忍不住的笑了笑,说道,“桃子姐,我娘说过,自己的男人,就听脚步声都挺不错,更不用说自己男人那有特殊节奏的敲门声。”   陶夭夭听完,心里有点小小的震撼,这应该是一种朴实无华的爱情吧。   然而,当陶夭夭的心里还在为师父找了这样的贴心媳妇儿欣慰的时候,她发现闷葫芦竟然在默默的盯着她。   陶夭夭不禁的抽扯了一下嘴角,说道,“恩,你娘说的对,我我的男人,他在院子外面喘气,我都能听得出。”   玲儿听到这里,先是吃惊的楞了一下,然后,当玲儿看到陶夭夭往言衡身上撇嘴的时候,玲儿似乎很快就会意了,便忍不住的嗤嗤笑了。   “笑什么呢?笑得那么开心?”   马连坡背着手,稍微的有些驼背的迈进门槛儿,脸上眼中都带着很高兴的神情,见了玲儿笑,就开口问了一句。   “笑桃子姐和桃子姐夫。”玲儿咯咯笑着说道。   陶夭夭正要开口,可是她听了玲儿的那句话,不禁的噗嗤笑喷,说道,“看来以后我要改名字了,玲儿啊,你可不能叫我桃子姐,你还是叫他桃子姐夫吧,我可没长那东西,我叫这个名字,岂不是占着茅坑不拉屎?”   陶夭夭这口无遮拦的小黄笑话,弄得言衡有些尴尬,他真是想不明白,这个疯婆娘的小脑袋里哪里来的那么多花花道道。   马连坡听完,却咳咳说道,“你这丫头,不害臊啊,当着你男人面也这么放肆呢,哼,也就是你男人能忍了你吧。”   陶夭夭撇了撇嘴巴,哼哼说道,“瞧您说的,随便开个玩笑,你是听懂了,你瞧见玲儿没?她那呆目愣神的样子,压根儿就没听明白。”   玲儿确实没弄明白陶夭夭的黄色玩笑到底什么意思,又听了马连坡和陶夭夭的对话,虽然玲儿仍旧不是很明白,但是玲儿知道,这个玩笑似乎有点污,就忍不住的垂下了头。   “来来来,咱们吃饭了,都饿了吧?”玲儿娘急忙笑着说道。   玲儿听了玲儿娘的话,急忙起身去帮忙。   陶夭夭见状也站起身来,却被玲儿一下摁住。   “桃子姐,你坐下吧,盛饭端饭,用不了那么多人。”玲儿说完,脸上全是明媚的笑容。   陶夭夭见了玲儿的这番表现,突然又觉得,之前玲儿和她顶嘴的那件事,或许是因为自己心情不好,所以才觉得玲儿当时的举动是故意的吧,唉,人啊,精神和心情不好的时候,总是容易挑刺。   “哈哈,那好啊,我就坐着等吃啊。”陶夭夭笑哈哈的说道。 第325章 直接打上门   “桃子姐,等你在你们家的时候,你再盛饭端饭吧,嘿嘿,现在呢,有我在,你就坐着等吃就行。”玲儿说完,便转身去灶台旁,帮着玲儿娘去干活了。   “我真想在我家的时候,我也不要围着锅台转。”陶夭夭撇嘴说道。   “可是这相夫教子,洗衣做饭,是一个女人正儿八经的活,丫头啊,你可不能欺负阿衡这孩子,阿衡这孩子是个老实本分的。”马连坡笑呵呵的说道。   言衡听到马连坡的说法,勾着嘴角略带羞涩的低了低头,又用余光看了看陶夭夭。   陶夭夭却撇嘴说道,“哼,那是你们的思想。”   不过,陶夭夭只说了这么一句话,没有再继续争辩,因为她知道,跟这些人争辩,也是个没结果的过程,在这些人的眼里,女人的社会价值就是相夫教子洗衣做饭。   不过,陶夭夭内心却卯足了劲儿,等她和闷葫芦回到了云暖村过日子,她才不要像师父说的那样。   饭菜都齐全了,大家一边说着些家常的闲事,一边吃饭。   吃完了饭之后,马连坡正要跟大家说早点休息,却不料,陶夭夭笑眯眯的说道,“师父,我们还有点事要做,您先休息吧。”   玲儿听了陶夭夭说有事,她马上来了精神,并且,现在姐夫在桃子姐的身边,玲儿可是见识过阿衡姐夫的身手,那绝对是厉害的没话可说啊,所以,玲儿也是跃跃欲试的想要参与。   “红缎子的事?”马连坡皱了皱眉头,直接问道。   陶夭夭嘿嘿一笑,朝着马连坡竖起了大拇指,说道,“师父真是诸葛亮,聪明极了。”   “算了吧,你这几天一直折腾这件事,师父又不是傻子不是聋子瞎子,能看不见不知道?不过,现在阿衡在你身边,师父也放心了些,不过,师父还是要嘱咐一句,收拾一下钱满仓也就算了,千万别闹出人命。”   马连坡就像是个唠唠叨叨的老父亲。   “我知道的,师父放心就好了。”陶夭夭一脸的甜笑。   “桃子姐,我也跟你一起去。”玲儿满脸的兴奋。   陶夭夭差点就要吐血,玲儿这个姑娘,今天白天那一出已经让陶夭夭有点吃不消了,倘若今晚上要是再任性那么一点,陶夭夭可真的是受不起,所以,陶夭夭想一句话拒绝了。   “去什么去?你就别添乱了。”玲儿娘突然拉着脸的瞪了一眼自己的女儿,严肃的说道。   玲儿还想争辩两句,可是看到她娘的表情,也只能不吭声了。   陶夭夭心里想着,这样也好,于是便急忙的站起身说道,“师父,大娘,你们早点歇着吧。我们走了。”   陶夭夭说着这句话,人已经从小厨房里跑出去了。   当言衡正要急忙起身跟出去的时候,却突然发现陶夭夭又倒回来,她扒着小厨房的门框,朝着里面坏笑说道,“师父,我大娘还年轻呢,您老人家晚上多努力一把,勤快点,没准还能——嘿嘿——”   “臭丫头你——”马连坡有些尴尬的说道。   陶夭夭哪里等被人家骂到底?不等马连坡后面的话说出来,她已经跑得不见人影了。   玲儿带着羡慕的目光,满脸的失望,盯着窗外许久。   陶夭夭和阿衡从马连坡家里出来之后,直接就奔向了钱满仓家里了。   “阿衡,你说,咱们还要不要蒙上脸啊,哪里有打劫的不带面罩的?”陶夭夭突然冒出一句话来。   言衡正拉着陶夭夭的手,扫视着善缘街的夜景,他似乎以前从未欣赏过,这小小的清溪镇,夜景也这么的美妙,听到了陶夭夭的话,言衡不禁的笑了笑。   “笑什么笑,我问你话呢。”陶夭夭撇嘴说道,她可是说的正事,这闷葫芦怎么满不在乎的样子。   “你不要人家的钱,不要人家的房子和女人,偏偏就要那匹红缎子,你觉得人家会傻到不知道你是谁?”言衡嘴角勾着一抹邪魅的笑意。   他的那种笑,淹没在夜色中,却又在夜色中变得深刻,让人有一种眩晕的错觉。   陶夭夭听完人家的话,不禁的狠狠吞了一下口水,是啊,确实如此,可是,她怎么就没想到这里?难道最近疲倦了,脑子都不好使了?   虽然心里是认输了,但是嘴上却不能认输,陶夭夭嘴硬说道,“戴着面罩,才有神秘感,才好玩,才好看,我乐意。”   阿衡只是淡淡的笑笑,看看他牵着的那个女人的脸,他觉得他是不幸的,却又是幸福的,他突然觉得上天待他不薄。   两人兜兜转转的到了钱家,人家送绑票帖子,都是速去速回,一路都在注意四周的动向,可是这两人却全然不同,就跟饭后遛弯一样,说着笑着聊着看着,就到了。   “阿衡哥,咱们用飞镖把纸条扎在他们家门上么?”陶夭夭问道,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闷葫芦回来,到了她的身边之后,她的智商像是用尽了,或者脑子干脆就不动,只有嘴巴勤快了,不知道怎么办的事,一概去问他。   “不用。”言衡说完,便将双手放在了陶夭夭的肩膀上,接着说道,“你在这里等我。”   陶夭夭不假思索,问都不问,直接站在那里,等着看闷葫芦到底要做些什么。   只见,言衡十分轻松的,并且格外随意的从地上捡起两枚石子,轻松的一跃而起,就站在了钱家的门楼上,只右手轻轻一甩,清脆的啪嗒声音,传进了陶夭夭的耳朵里。   陶夭夭正在惊讶,突然就听到了几个仆人的喊声。   “谁?谁在那里?”   “什么人?胆大包天啊!”   陶夭夭真要上前去看个究竟,竟然发现阿衡就那么笔挺的站在门楼上,夜风之中,夜色之下,那石雕一般的男人,竟然帅的一塌糊涂。   陶夭夭就那么崇拜的盯着模糊夜色中的言衡,不知道那个家伙又要搞什么鬼,被人发现了,被人吆喝了,还站在那里,这那里是送字条,分明是上门打架的阵仗。 第326章 吓破狗胆   可是,虽然他就那么一个人站在那里,陶夭夭竟然也觉得,那就犹如千军万马一般。   “你是什么人?”   “滚下来,什么人这么大胆?”   钱家的仆人们,见自己主子的门楼上站着个人影,都手里拿着家伙事的跃跃欲试。   许是前两天钱满仓因为被满堂春的伙计们给收拾了,长了记性,竟然也给自己家的仆人配备了大刀。   殊不知,那些人手里握着大刀,在言衡的面前,是多么的可笑。   言衡懒得跟这些人废话,他那犀利的眼神只扫一圈这整个院子的所有房间,刷的一下,手里剩下的那颗石子,已然打了出去。   “哎呦喂,哪个孙子喂!”   一阵鬼哭狼嚎的尖叫声,从一间房屋传出来,并且一阵的摔门声相伴而来。   钱家院子的那些仆人,听到了自己主子的叫声,齐刷刷的回头看了过去。   然而,就在那一转头的时间,他们似乎都看到有什么东西或者人近了自己的身,竟然扑通扑通的闷声倒在了地上。   钱满仓趁着院子里的灯笼,和那些倒在地上的佣人手里的灯笼一下,吓得差点魂飞魄散,变了腔调的扯着嗓子喊,“救命啊,来人啊,抢劫了!”   只不过,他喊了这么一遍,他就瞪大了惊恐的双眼,嘴巴都不敢合上,就那么站在原地,气都不敢喘了。   “那匹红缎子拿出来,自己把自己的招牌烧了,我就放你女儿回来。”言衡冷冷说道,那声音虽然低沉,却足以让人胆战心惊。   “你,你,你是什么人?”钱满仓当真是吓坏了,他似乎都没有料到自己的女儿没有在家里。   就在钱满仓魂不附体的时候,家里的女仆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说道,“老爷不好了不好了,小姐和秀红一直到现在还没回来,奴婢去找了一大圈也没看到人影儿,老爷——”   当那个慌里慌张跑过来的仆人,见到钱满仓正浑身颤抖的时候,她忽然发现,站在夜色里的一个高大健硕的身影,不禁的被吓得尖叫了一声。   “我是缎子的主人。”言衡冷冷说道。   “大侠,大大大侠,大爷,缎子我还给您,求您不要伤害小女,那个,招牌,我这招牌可是用了几十年了,是我爹传给我的,是——”   “你的命,你女儿的命,还有招牌,你选两样。”言衡继续的冷漠,并且说道,“如果敢报官,我会让你的祖先也不得安宁。”   陶夭夭站在门外,听的是浑身热血澎湃啊,她简直要佩服到五体投地了,为什么同样的话,从闷葫芦的嘴里说出来,竟然有如此之大的气势呢?   “我我我——我——哎呀——”钱满仓像是被割了心头肉一样。   “三,二——”言衡开始了倒计时。   “别别别,我选我的命,我女儿的命。”钱满仓的声音全是不甘心的痛苦。   “拿东西去。”言衡冷冷说道,他觉得跟钱满仓这样的人说话,简直就是在浪费他的时间。   钱满仓急忙应声,屁滚尿流一样的爬着去小仓库了。   陶夭夭站在门外,听的那叫一个爽,原本,她还想着到时候让春子帮个忙,再让金莲从满堂春找两个打手过来,大家一起合力,然后用钱金枝来跟钱满仓做交换呢,却没想到,闷葫芦这一回来,这些事全部变得如此的简单。   突然,陶夭夭的脑子里闪过了金莲,对啊,自己的事情倒是办的差不多了,但是当初和金莲一起合谋的时候,可是跟人家说好了事后的好处。   想到这里的时候,陶夭夭便闯了进去,她被眼前的阵仗给惊住了,那些仆人七扭八歪的倒在地上,那个女仆就直接跪趴在地上,浑身都在颤抖。   陶夭夭再扭头看了看夜色中的阿衡,她突然觉得他就是她等了两世轮回的那个他。   “额,我还欠着一个人的人情。”陶夭夭说着这句话,便走上前去。   言衡一把将陶夭夭搂到了他的怀里,低声说道,“说。”   “我答应了金莲,这件事我们最后做交换的时候,还要让钱满仓花钱给金莲赎身。”陶夭夭抿了抿嘴唇说道。   “恩。”言衡嗯了一声,便将陶夭夭搂在了怀里,盯着夜色中的钱家。   钱满仓战战兢兢的将那匹红缎子抱着回来,扑通的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这位大侠,是钱某人有眼无珠,冲撞了您,还请您高抬贵手,放过小的和小人的女儿。”   “写张字据,把满堂春的金莲,赎出来。”言衡冷冷说道。   “这——”   “怎么?”   “好好好,我马上就写,马上就拿了银子去满堂春赎人。”   言衡简单冷漠的词语,却让那个滚刀肉的无赖男人畏惧到如此地步,陶夭夭真心又理解了一位前人的话:枪杆子里出政权。   “不用你去赎人,把钱给我。”陶夭夭直接吼道。   “是是是,小的这就让人去取钱。”钱满仓急忙说道,可是看到地上七倒八歪的仆人,他急忙的说道,“大侠稍等,小的亲自去,亲自去拿钱。”   陶夭夭看到钱满仓这幅奴才嘴脸,心里一阵无限的鄙夷,这种人就是欺软怕硬的禽兽畜生。   很快,钱满仓捧着木盒子颤颤巍巍的跑过来,先跪在地上,然后再将盒子举着送到言衡跟前。   言衡看都没看,就接过了木盒子,转身就拉着陶夭夭走。   “大侠且慢,我——我女儿呢?”钱满仓十分畏惧的追问。   言衡并没有问陶夭夭,钱满仓的女儿捆在了什么地方,只是低着头,往身边看了看怀里的陶夭夭。   “你等着,待会儿就给你送回来。”陶夭夭也学着言衡的口吻,冷冷说道。   钱满仓当然不放心,可是他又似乎无路可选。   言衡在他走出钱家院子的那一瞬间,扔下一句话,“你招牌烧尽了的那一刻,我把你女儿送回来。”   钱满仓一脸的痛苦无奈和绝望。   当言衡带着陶夭夭走出很远的时候,钱满仓仍旧失魂的站在自己门前,仿佛一切都是梦。 第327章 答应了要做到   钱满仓吓破了胆,当他失魂落魄的盯着言衡牵着陶夭夭的手,消失在他的视线的时候,他幡然醒悟,“金豆子呢?快,去报官!”   “老爷啊,那人实在是太厉害了,您看了,只一眨眼的功夫,我们几个都倒在地上了,如果咱们报官,激怒了他,那小姐怎么办?”   一个佣人揉着后脖子,一脸的无奈说道。   钱满仓听完,心里咯噔的一下,急忙摆手,自言自语道,“不能报官,千万不能报官,我的金枝还在他的手上,那是杀人不眨眼的狂魔。”   “钱掌柜,那咱们按照他说的做么?咱们要是不烧了招牌,他会放回咱们家小姐么?”佣人们问的也是战战兢兢,不过吃这碗饭的,该提醒还是要提醒,东家倒了,他们这些伙计岂不是要另寻活路,那又是一桩难事。   钱满仓坐在地上,更加的失魂落魄的,真心不知道自己惹了什么厉害的角色,竟然招来这么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钱满仓可是亲眼看到自己的人,是如何的毫无还手之力,被那个男人撂倒在地的。   “烧!”钱满仓呜咽着嘶吼着喊了一嗓子,他真是心痛的要死了,可是那又能怎么办呢?如果不烧了招牌,金枝怎么回来?   伙计们,听完,一个个的面面相觑,烧招牌那不是砸饭碗么?这现在谁主动第一个去摘招牌,没准这件事过去以后,钱掌柜就要找谁的麻烦,所以,大家都不敢轻举妄动。   “去啊,小王八蛋们,吃老子喝老子穿老子的,老子打发你们摘了招牌烧招牌,听不懂人话么?”钱满仓大吼一声,那撕心裂肺的喊声,就跟要他的命一样。   伙计们原本就不敢动弹呢,听了钱满仓这一嗓子,都吓得浑身寒颤了。   “钱掌柜,这招牌就是您的命根子,我们摘,不合适——”主事的人这会儿冒出一句话来,因为现在这情况,于情于理都该他先说一句话的。   “狗屁!你们让老子去爬梯子,你们是不是想看着老子从梯子上摔下来,摔死了,你们好分了老子的家产?”钱满仓大吼一声。   “不不不——钱掌柜,您是我们的主子,我们万死不敢有这样的想法。”主事的人这会儿真是后悔自己多这句嘴了。   “你,就你了,去给老子摘了招牌,烧了!”钱满仓虽然气愤之极,但是他知道这摘了招牌的含义,如果刚才那个男人放他一马的话,就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所以,这次人家是玩真的,恐怕以后,他钱满仓也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主事的人没办法,只好让人去抬木梯子去了。   夜色愈发的浓重,可是这并不影响满堂春的莺歌燕舞,丝弦管竹。   金莲正在无心的弹着曲子,她的心思全在门外呢,因为按照和阿衡媳妇儿的约定,今晚上金莲是要带着两个打手过去帮忙的,可是这一等不来二等还不来,金莲的心里就有些七上八下的了。   当金莲的眼神刚刚从窗子移到了远处的听曲儿客人的时候,突然看到了平时传信的兄弟,她便马上佯装肚子痛,跟老/鸨/子请了假,就急匆匆的出来了。   当金莲正要去后院的休息房间叫人的时候,却发现后院的门口站着陶夭夭和一个男人,而那个男人,金莲一眼就认了出来,是阿衡。   金莲犹豫了片刻,便急忙的跑了过去,问道,“阿衡媳妇儿,你家阿衡现在回来了?那咱们的约定——”   “当然算数,不过,你愿意跟着我们玩,就去看热闹,如果不想劳累,那你就在这里安心等着,我给你送银子来就成了。”陶夭夭的语气里充满了豪迈。   金莲略略的觉得有些尴尬,笑着说道,“我这忙,现在看来,似乎——”   “不不不,我家阿衡是因为身体好的快,所以提前回来了,不然的话,这件事,还不是要咱们姐妹相互帮衬?”陶夭夭笑盈盈的说道,完全没有丝毫嫌弃或者趾高气昂的架势。   当金莲听到陶夭夭和她姐妹相称的时候,不禁的惊讶一番,这世道哪里有人愿意和烟花柳巷的女人姐妹相称的?   “那好,那我刚才跟妈妈撒了谎说是肚子疼,我就先回我的房间休息一会儿,哦,这是钱满仓的六本账本。”金莲说完,就将账本递给了陶夭夭。   陶夭夭收好了账本,又和金莲攀谈了两句,便急忙的离开了。   从满堂春出来之后,陶夭夭带着阿衡到了马连坡那处闲置的院子,摸着黑的到了房间内。   当陶夭夭看到房间内炕上的钱金枝和秀红的时候,着实的吃惊了一下,因为当初她丢下这里的一切离开的时候,那主仆二人就是被捆绑了随意扔在地上的,而此时此刻,那两人竟然被稻草盖着躺在炕上。   陶夭夭这才记起来,玲儿和她争吵了几句话之后,没有马上的从这里离开,想必玲儿留下来,就是做这件事了。   现在想来,玲儿这样做也很是妥当,这毕竟是一处闲置院子,万一有什么淘气的孩子,或者过路的人,万一闯进来玩耍,那说不定会对钱金枝和秀红做出什么事。   陶夭夭原本并没有害人之心,可是倘若钱金枝和秀红被人祸害了,那陶夭夭的心里势必会愧疚难过。   “你在想什么?”   见陶夭夭站在炕边上,盯着那两个人不吭声,所以,言衡就问了一句。   “哦,没什么,阿衡哥,你稍等我一下,我去院子里找点水,把香粉化开了,然后让她们闻闻,她们就醒过来了。”陶夭夭说完,就要转身出门,却被言衡一把拉住了。   “你站在这里等着,我去找,毕竟,这是两个女人,我在这里不合适。”   言衡说完,就转身出去了。   陶夭夭着实的楞了一下,她刚才可真的没有想到这么一层的关系,没想到闷葫芦阿衡,竟然想的那么多,竟然还觉得和女人在一个房间不合适!   陶夭夭想着都觉得阿衡那闷头闷脑的样子着实可爱了。 第328章 住客店   陶夭夭的脑子里又想起了玲儿,想着,这次的事情,现在想来,她还是有些错误的,或许是当时的心情不好,或许玲儿真的在当时管得有点宽了,并且玲儿不能领会到陶夭夭的痛处,不过,玲儿妥善的安置钱金枝和秀红,还是做的很好。   很快,阿衡就从外面拿回来了水。   陶夭夭只将那香粉化开了一颗,然后用手掌往钱金枝和秀红的鼻子前扇了扇,便站在一旁等着了。   “这样就行?”阿衡有点纳闷了,他知道毒镖的厉害,知道毒药的厉害,却不想,这女人平时用的香粉,也能这么毒。   “恩,不过,我现在还想不好,怎么跟她们俩说这件事。”陶夭夭扁了扁嘴巴。   阿衡转眼看了陶夭夭一眼,说道,“坏事都做了,借口却不会说了。”   陶夭夭无奈,说道,“是啊,没办法,江郎才尽说的就是我这种情况。”   “这样,就说是我绑了她们,是因为钱满仓强行占了我给我媳妇儿做衣裳的布料,我只是拿着她们换回我的布料。”言衡说完,便看向了陶夭夭。   陶夭夭咯咯一笑,说道,“恭喜你背锅侠,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那好,我去院子里找个破车子,你帮我把她们弄到车上。剩下的事,你就不用管了。”言衡说话的时候,眼神从不离开陶夭夭的双眸。   陶夭夭撇嘴,说道,“背锅你都愿意,搬两个人,你居然还欺负我?”   “并不是,我不想碰别的女人。如果她们是男人,我断不会让你辛苦。”言衡说完,便伸手轻轻地摩挲了一下陶夭夭的额头,然后就去院子里找了辆破旧的板车。   陶夭夭可谓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钱金枝和秀红给轱辘到板车上,累的气喘吁吁,坐在地上喘粗气。   “你在前面走,走到善缘街上,然后去天福茶馆等我,我办完事就回来。”言衡认真说道。   “那好,这账本——你千万别忘了金莲的事情。”陶夭夭再三的嘱咐。   “你嘱咐的事,我不会忘。”言衡说完,便指了指前方,“天福茶馆,去吧。”   陶夭夭心里美滋滋的,朝着茶馆走去,见了他那健硕挺拔的背影,消失在夜色的街道上,陶夭夭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自豪。   这天福茶馆的伙计正打瞌睡呢,因为这个时辰,离着打烊的时间还有半个时辰,而茶馆里的客人也寥寥无几,伙计见有客人进来,急忙的上前招呼。   陶夭夭心情好,要了一大壶茶水,又要了几碟子干果。   小伙计听了吩咐,急忙去给准备吃食和茶点了。   只是,陶夭夭的目光,却一直往窗外的街道上瞟,她恨不能闷葫芦现在就能回来。   她看着看着,就知道,闷葫芦即便再怎么办事利索,也不可能眨眼的功夫就回来,她突然觉得此时此刻的等待,是那么的焦灼和漫长,甚至比起她前段时间的在家里的等待,都要煎熬。   夜色如水,却没有月华,今晚的天色有些阴沉,或许是因为夏末秋初的缘故,竟然朦胧在夜色有那么一层淡淡的水雾。   言衡推着板车,到了钱满仓的店铺门前,见着那店铺门前的火光,还有急得团团转的钱满仓,便停下了脚步。   而此时此刻,钱金枝和秀红也醒了过来,不过两人被捆绑着,又塞住了嘴巴,既没有办法动弹也有没有办法开口说话,只能是挣扎着。   “金枝啊,你别怕,爹在这呢,爹这就把你换回来啊。”钱满仓哭的稀里哗啦。   钱金枝虽然听到了钱满仓的喊声,但是还是怕的厉害。   “招牌烧了,也就没有再换的必要,赎身银子,准备好了?我的红缎子包好了?”言衡冷冷说道。   钱满仓急忙的悉数奉上。   “我媳妇儿说了,看在你女儿的善良本性上,就留着你,留着你的这座院子。”言衡说完,便跃身而起,取了钱满仓手上的银子包裹,还有红缎子包裹,迅速的消失在夜色中,不见了身影。   钱满仓急忙的上前救助自己的女儿。   钱金枝由于受到了惊吓,一直闹到了半夜,都没能消停下来。   钱满仓又急又气,可是他还是听了家里仆人的建议,这件事,权当做是破财免灾,那黑衣男人,功夫那么的出神入化,即便是钱家人报官了,或许不等官府的人抓到人,那黑衣男人已经把钱家人都杀光了。   夜色愈发的浓郁,而言衡走在善缘街上,步履矫健迅速,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天福茶馆。   陶夭夭正坐在那里愣神,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和那个闷葫芦的第一次,竟然是在树林子的石头旁小河边草地上,似乎,跟她之前想过的相差很远。   突然,陶夭夭听到了门外的马蹄声和马儿喷嚏的声音,她便急忙的起身,扔了些碎银子在桌上,急忙的跑出了茶馆。   她竟然没有了往日的纠结和羞涩,还有那种说不出的尴尬,朝着言衡的怀里就扑了上去,紧紧地勾着他的脖子,一声不吭的附在他的胸前。   言衡似乎岁陶夭夭的这个反应有点诧异,但是很快,他便将一双大手环抱在了陶夭夭的后背和腰肢上,她那柔软的身子,有些娇柔单薄。   “夭夭,家里——我是说咱们的家里,还有别人么?”言衡低着头,在陶夭夭的耳边低声问道。   “啊?”陶夭夭突然仰起头,那黑曜石般的水眸,正好迎上了言衡那双深邃的黑眸。   言衡轻轻俯身下去,在她那粉嫩香甜的唇瓣上,轻轻一落,“小傻瓜,师太和小男孩走了么?”   陶夭夭不禁的一阵娇羞,试图低头,却被言衡的大手捏住了小脸,无法动弹。   “我若是说没走,你还不回去了?”陶夭夭那俏皮刁蛮的表情,带着些许的羞涩。   “恩,若是没走,我也不许你回去,我们去客栈开个房间。”言衡低柔的嗓音,带着沙哑的磁性,勾人魂魄,而那双深邃的眸子,更是摄人心魄。 第329章 睡一张床   陶夭夭不禁的涨红了小脸,这个闷葫芦,平日里的正经都是假装的么?   “哼,你这是耍流/氓了?”陶夭夭扬着嘴角,翻了一下眼皮,格外的俏皮和娇媚。   “跟你,应该说是调/情缱绻,何故来了流/氓的字眼?”言衡勾着嘴角微笑说道。   “哼,闷/骚男。”陶夭夭偏过脸,咬了咬嘴唇的羞涩说道。   “这是什么词语?什么意思?”言衡脸上顿时表现出一阵吃惊和好奇。   陶夭夭见状,抬头看到言衡脸上那纯净的疑惑,不禁觉得他的表情有些憨厚的滑稽,便忍不住的喷笑出来。   言衡迅速的一把将陶夭夭抱起,并且举起来,“你是不是说我什么坏话?如果你不老实的说出来,我把你扔到半空去。”   陶夭夭听完,笑哈哈的说道,“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啊?你当我是吓大的喽?我就不说,你要怎么样?”   不想,陶夭夭的这句话还没说完,她就发出了变了腔调的嘶叫,因为闷葫芦竟然真的将她扔到半空去了。   当陶夭夭惊魂未定的紧闭双眼,被那种迅速下落的失重感搞得心慌到极点的时候,却突然有一只大手,揽着她的纤细腰肢,猛地朝着更高的上方,迅速的升腾而去。   陶夭夭只觉得自己的耳边尽是呼呼风声,而脸面上,鼻尖前,全是带着潮湿味道的雾水,她有些惊恐的睁开双眼,却发现,她竟然被他揽着腰肢,在这清溪镇的高楼低瓦上翩跹而来,飘忽而去。   那种感觉竟然有些飘飘欲仙!陶夭夭这才睁大了双眼,她在这片土地上,尚且还没有如此的俯视一片城池土地,也没有如此浪漫的去看一片夜色,享受一处夜景。   她竟然有些喜欢上了这里的一切。   言衡揽着陶夭夭的细腰,竟觉得像是抱着一只清瘦的猫儿,丝毫不费力气。   他们看了这里看了那里,竟然花了半个时辰的时间,看完了这清溪镇的每一处角落。   陶夭夭心花怒放,竟然忘却了什么羞涩和尴尬,一把勾住言衡的脖子,狠狠地往人家脸上嘬了一口,笑声清脆欢畅,如同银铃一般。   言衡俯视着怀里的猫儿一样的女人,他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快乐和幸福感。   “啊呀!坏了!”陶夭夭正美滋滋的享受着一切,却突然拍了一下脑门,脸上闪过惊慌的神情。   “恩?”言衡脸上的笑容也僵硬,并且消失了。   “咱们的马,你的马呢?只顾着咱们玩,咱们的马——”   就在陶夭夭因为自己和闷葫芦山玩海玩而弄丢了马儿感到郁郁的时候,她低头一看,就在他们脚下的阁楼旁的街道上,那匹马正在打着喷嚏的用尾巴扫身上。   陶夭夭见状,禁不住的咯咯笑起来,说道,“我怎么觉得,现在咱们家连马儿都比我强啊,别说绕了这么久,可能除了善缘街之外,别的路,我都会迷糊一阵子。”   言衡听完笑了笑,“有我在,不怕。”   说完这句话,言衡便抱着陶夭夭轻轻地落在了地上,“走,我们去客栈开间房间吧。”   “呸,怎么那么不会过日子,家里有房子,还要住什么客栈,你当银子是大风刮来的?再说了,小银子我前些天给枣花嫂子牵过去,让人帮忙照顾,恐怕我再不回去,咱们家小银子把人家吃穷了。”陶夭夭那娇蛮的模样,着实的泼辣。   “你不是说——”   “恩,我说什么了?我怎么不记得?”   言衡见陶夭夭耍赖,也只能站在原地不禁的笑了笑。   “阿衡哥,咱们把赎身的银子送到满堂春,然后咱们就回云暖村吧。”陶夭夭拉着言衡的手,软软说道。   言衡点了点头,朝着马儿吹了声口哨,那马儿就哒哒的跑了过来。   一切事情都进展的十分的迅速,言衡带着陶夭夭回到了云暖村的时候,已然是过了三更天了,两人只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睡下了。   这次,他没有说不让她上床,而她却不让他上床了。   许久了,陶夭夭已经就要和周公开始下棋了,可偏偏她察觉到有一种带着雄性荷尔蒙气息正在缓缓靠近。   “说了让你去椅子上睡的,你不是答应了么?”陶夭夭突然睁开双眼,即便是黑夜里,她仍旧瞪着阿衡喊道。   阿衡可谓是一肚子的委屈,苦苦哀求道,“夭夭,我只是挨着你睡,绝不碰你。”   “相信男的话,还不如相信世上有鬼。”陶夭夭撇嘴说道,“那好,你睡床上,我睡椅子,反正不是没睡过。”   “不不不,还是我去睡椅子吧。”阿衡可怜兮兮的离开了床边,他刚才的动作明明那么轻,连他自己都觉得,要想到床上睡觉,他都使出了浑身解数,将轻功的极致都发挥出来了,可是,还是被那个婆娘给察觉了。   言衡抱着薄被,走到了木椅上,躺在那里,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想着几个月前,他是将她恨不得立刻马上的赶出家门,即便收留,也让她睡地上或者睡木椅上,可是几个月后,睡在木椅上的人,竟然成了他。   更让言衡感到惊讶的是,他竟然心甘情愿的让她睡他的床。   言衡有点开始怀疑他的大脑和理智了。   一夜难眠。   陶夭夭虽然是睡得很香甜,可是却不像是前几天睡在师父家里那样起得晚,她竟然听到了窗外村子里的鸡叫声,就起床了,她准备做一顿丰盛的早餐,算作是正式的给阿衡接风洗尘。   “喂,阿衡哥,你怎么这么懒惰啊?睡了一晚上没睡够么?以前都是我起来之后,你不是劈柴就是锄草了,今天怎么还睡啊?你是猪么?”陶夭夭一脸的坏笑,用小竹签,轻轻的戳阿衡的下巴。   “嘶嘶——”   言衡这一晚上,前半宿压根儿没睡,后半宿又折腾了那么久,好不容易五更天才有点睡意,他似乎就还没睡实呢,就被人用小牙签给戳醒了。   “夭夭,你现在起床了,我去床上再稍微的休息一下。”言衡说完,就抱抱着薄被往屋里走。 第330章 收拾偷墙根的   陶夭夭一把拉住了言衡,撇嘴说道,“阿衡哥,以前我睡木椅的时候,还不是被你叫起来做早饭,刷锅刷碗洗衣服?怎么,你觉得我当时跟你讨价还价了么?”   言衡听完了陶夭夭的这句话,突然明白了一句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夭夭,我真的是——”   “那好啊,那你睡吧,今天就不用吃饭了。”   陶夭夭说完,就抱着双臂,扬着下巴,一脸骄横的朝着门外走去。   言衡更是傻了眼了,不吃饭?那算了,还不如不让他睡觉呢,他奔波了一路,昨天晚上又折腾了那么久,已经是累的要倒床就睡,可是相比而来,他昨晚上盯着那个婆娘睡觉的时候,肚子已经在咕咕叫了。   “别别别,夭夭,我还是选择吃饭吧。”   “你想选什么就选什么?你当我——”   陶夭夭正心里偷着乐呢,听到言衡的那句话,她马上转过身,绷着脸的盯着言衡说道,然而,话还未落音,陶夭夭的余光已经落到了西边篱笆墙外的某人身上。   只不过,对方好像并没有发现陶夭夭已经发现了他,陶夭夭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便接着跟阿衡说道,“今天我还就是不能骄纵你了。”   说时迟那时快,陶夭夭一把将腿边附近的洗菜水,哗啦朝着那边的篱笆墙泼了出去。   言衡正迷糊呢,被陶夭夭这突然的一个举动,搞得有点吃惊,然而,突然传到耳边的叫声,让阿衡知道了这盆水泼出去是有原因的。   “哎呦!我说弟妹啊,这天不热了,你这一盆水,呵!真把我给浇个透啊,不带这么狠得吧?我说你的眼睛怎么就那么厉害啊?我这是刚来你们家墙根底下啊,你这也太准了吧?”   孔大海一边抖擞身上的水,一边打着头发上的水滴子,嘴里叫苦不停。   陶夭夭却佯装不知情啊,一脸的惊讶,盯着篱笆墙外,问道,“孔大哥,你怎么在那啊?我这不是跟阿衡吵架呢么,我想泼他,却没成想,他一推我,我这水就泼到外面去了。”   陶夭夭那满脸的无辜和干净,尤其那双澄澈的大眼睛丝毫看不出她是个说谎的人。   不过,阿衡倒是可怜兮兮的了,他什么时候跟她吵架了?还不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他又什么时候推了她一把?明明是她自己把水盆往外泼的啊?   然而,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因为人家孔大海听了陶夭夭的解释,竟然相信了。   毕竟,人家在墙外面偷听里面的话,阿衡两口子确实是在吵架呢,并且,此时此刻,阿衡确实就在陶夭夭的身边呢。   “这——”   “孔大哥啊,不好意思了啊,下次你在我们家墙外面的时候,吭一声,不然这误会真是大了去了。”陶夭夭笑呵呵的说道。   阿衡无语,他原本想开口说话解释一下,却不想被陶夭夭这个婆娘截话了。   “哦哦,没关系没关系,我这不是起床了,然后听到你们院子里有动静,就想着过来瞅一眼,我心想了,你们两人不在家,万一有点什么事,咱们前后邻居,也是该互相照应点。”孔大海笑呵呵的说道。   “孔大哥,你先回去换身干净的衣裳,待会儿来我们家吃饭吧。”陶夭夭笑眯眯的说道。   阿衡一听,当下就觉得这事不妥了,可是,现在人家孔大海那身上的水,可是被当做是他言衡泼的,请人家吃顿早饭,似乎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得嘞,你们啊,这是刚回来,阿衡的身子也刚好,你们这小别胜新婚的时候,哪里合适吵架呢,所以啊,别吵了,好好过日子,弟妹啊,我回去换身衣裳,待会儿就过去吃饭哈,我还真是有点事要跟你们细说呢。”   孔大海虽然是挨了一盆水的泼,但是被人家请过去吃饭还是喜滋滋的。   索性,赶紧的回家换衣服去了。   “大海啊,不是刚出门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杨老九隔着栅栏墙,朝着西边问道。   “嘿嘿,不瞒您说,我就一出门,被泼了一身水,回来换换衣裳。”孔大海说完,急忙的跑进自己的屋子里,翻腾衣裳了,他记得前两天陈青莲给他洗了好几件衣裳呢,怎么着一转眼的功夫,这干净的衣裳又被穿了一个遍了呢?   孔大海一边换衣服一边自言自语,“这阿衡媳妇儿还真不是一般的人,我就站在那偷听他们说点什么话,竟然这一盆水就泼过来,阿嚏——这事,亏了还能请我吃顿饭,不然我真是——”   孔大海说起吃饭的事,心里就舒坦,想着之前经常沾光吃人家的饭,以至于自己饿着肚子好几天,都觉得什么饭都不好吃,不过,他也长了教训,下次偷听墙根儿,可要讲究点战略了。   孔大海回头去换衣裳,阿衡可是彻头彻尾的睡醒了。   “他过来吃饭,你把他先前用的那个瓷碗找出来,给他用。”阿衡哼哼唧唧的说道,一脸的不高兴。   陶夭夭也不问,更不去看,因为陶夭夭心里明白,自己家的这个家伙就是个醋坛子。   “改天,我去清溪镇置办一套碗筷,专门用来宴请男宾。”阿衡一边在那劈柴,一边嘟囔道。   陶夭夭听完,只是偷偷地笑,并不理会,其实有的时候,陶夭夭觉得那个闷葫芦也挺好玩挺可爱的,她从本心里觉得,在感情方面,自己的男人自私一点,只要有个度,那也不是什么坏事。   “阿衡哥,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咱们的东边邻居没人了?”陶夭夭烧好了饭菜,正准备洗洗手开始盛饭,见阿衡蹲坐在院子里用磨刀石磨锄头和镰刀,便问道。   阿衡只淡淡的抬了一眼,说道,“爱去哪里去哪里,没人在身边烦躁不是更清净?还有,你以为你做了事,别人不知道?这事早就传遍了清溪镇了。”   陶夭夭听到这里的时候,确实惊讶了一番,要说大家知道巧姑被浸猪笼的事,恐怕十里八乡都知道,可是说这事是她做的,不能有人知道吧? 第331章 醋罐子现世   “阿衡哥,你这话是从哪里听来的?”陶夭夭有些好奇,马上就凑了过去。   阿衡嘴唇细微的动了一下,原本想说的那句话,却被他吞了回去,他突然想逗逗这个刁蛮的婆娘了,“你过来,凑过来我跟你说。”   陶夭夭心里有点纳闷,这件事可谓是天知地知还有她陶夭夭知道,难道当时这件事被什么别的人给盯上了么?   所以,陶夭夭心里有点小小的担心,也就怀揣着疑惑,朝着阿衡凑了过去。   她蹲下身子,一脸的疑惑,双眼水盈盈的,“阿衡哥,你到底从哪里听过的?或者,清溪镇的人都议论什么了?”   毕竟,这件事倘若真的闹大了,就不好收场了,陶夭夭现在知道巧姑并没有死,而是被张金山救走了,现在的情况就属于,怕巧姑那疯婆子会豁出命去,陶夭夭在明她在暗啊。   “附耳过来。”阿衡依旧绷着一张脸,眼中更是没有丝毫的情绪。   陶夭夭听完,竟然有些骇然了,便十分乖巧的凑了过去。   “啵——”   动作快到让陶夭夭震惊,声音更是响的让陶夭夭心颤,顿时,陶夭夭就知道自己上当受骗了,这是送上门的让人家亲亲么?   “你!”陶夭夭说完就要扬起手来打。   “夭夭,你打吧,我绝对是骂不还手打不还手,反正我死了,你就是寡妇了。”阿衡竟然坐在那里,一脸的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陶夭夭真是又气又急了,不过,还是跳过去,一顿的粉拳招呼。   “咳咳——阿衡啊,你这身子可是刚刚好起来,就这么和你媳妇儿打情骂俏的,你就不怕晚上你吃不消啊。”孔大海笑嘻嘻的出现在了西边篱笆墙外。   阿衡看都没看一眼,甩出一句,“刚才被泼的还不够?再来一盆?”   “别别别,青莲给我洗的干净衣服都被我穿了一个遍了,这都是重新穿第二遍了,你千万别给我泼湿了,不然我就要光着身子出门了——”   “要光去你自己女人面前光。”阿衡听到孔大海说这句话,马上就打断了人家的话。   “嘿嘿,瞧你,咱不说这话茬了,阿衡啊,你这回来了,弟妹都给你做的什么好吃的?”孔大海是说着话的功夫,就从西边的篱笆墙,绕到了南边的栅栏门了,说话间,就推门进来了。   阿衡也不多说,接着闷不吭声了,反正人不是他请来的,他也不想让人家吃陶夭夭做的饭菜,索性不吭声。   孔大海一直都不把自己当外人啊,见阿衡不吭声,阿衡媳妇儿也没说不让来吃饭,自己就跑进来了,笑哈哈的开始往院子里的桌子旁帮忙搬板凳。   陶夭夭刚才既然答应了人家请人家吃饭的,所以,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别的,只是朝着阿衡看了一眼,便转身去厨房开始盛饭去了。   虽然是早上,可是陶夭夭的心情好,又原本就打算这顿饭算是给阿衡接风洗尘,所以做的也格外的丰盛。   “我的个亲娘啊,这早饭也能吃到这个份儿上,也只有你们家了,这粉色白色青色黄色红色的这都什么东西啊?”孔大海直接就看傻了眼了。   他当真是不知道,这些东西是用了什么样的刀子切出来的。   “这还不好说啊,白萝卜,青萝卜,胡萝卜还有心里美的紫萝卜啊,不过就是做法不同而已,哦,那个乳黄色的是土豆丝,总之,都是些下饭的菜,也是小咸菜凉菜。”陶夭夭笑盈盈的说道。   孔大海坐在桌旁,手里拿着竹筷,竟然舍不得下筷子了。   “喏,这双筷子给你用。”阿衡竟然突然发话,并且从孔大海的手拿下了原本的竹筷,给孔大海换上了另外一双筷子,这筷子的头上竟然还拴着一条小红绳!   孔大海愣住了,盯着阿衡看了片刻,不知道阿衡这个举动所为何事啊。   陶夭夭知道在她没有来这里之前,孔大海和阿衡也算得上是互帮互助的兄弟,虽然孔大海那个人会有些小心思,但是总起来说人品也不是太差,再到后来,阿衡就是因为听了巧姑的两次闲话,又看到陶夭夭给人家孔大海送过一次吃得,所以,阿衡的心里一直有个解不开的疙瘩。   不过这件事,陶夭夭并不怨恨阿衡,因为在陶夭夭看来,阿衡这个醋罐子如果能想通了,那么可能阿衡的心里,她或许就变换了一个位置。   “这是好兆头啊,我们家阿衡希望你事事顺心。”陶夭夭笑盈盈的说道。   孔大海似乎也没有那么多的在意,只是坏坏的笑了笑,不知道他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只听孔大海说道,“不管,就算不给我筷子,我用手吃饭也行,不过这玩意这么精致,真是舍得不得下嘴啊。”   “那就下筷子喽。”陶夭夭说完,便转身去厨房接着盛稀饭去了。   很快,桌子上被摆放的满满的,除了一个热菜之外,七个小凉菜,个顶个的精致。   阿衡品尝的十分的细致,他是在皇宫里长大的,吃饭的礼数和规矩,还有怎么吃丰盛的菜肴,他当然都是熟稔于心的,他又看到眼前这样的美味,着实的觉得,美味就要靠品。   然而,当阿衡夹了一条萝卜丝的时候,他突然间意识到,这里是乡村野夫的地盘,哪里禁得住什么清雅和文明,因为孔大海已然全然不顾形象的狼吞虎咽起来。   阿衡哪里肯示弱,这是他的媳妇儿做的饭菜,凭什么他要忍让,于是乎,阿衡也开始了风卷残云。   当陶夭夭端着最后一碗稀饭回来的时候,她突然发现,这桌上的菜碟儿还有带野菜的饽饽,还有——   她的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耳根子都开始痉挛了,这是吃饭还是比赛啊。   “媳妇儿,给我盛饭,先给我来三碗!”阿衡的嘴里还吃着很多饭菜没咽下去呢,就含糊的说道。   陶夭夭听了就站起身来去盛饭了,因为她觉得,可能是阿衡确实饿坏了吧。 第332章 打听消息   陶夭夭刚刚端着饭碗回来,当然,她只端了两碗回来,两只手的最大限量啊。   “弟妹,给我一碗啊。”孔大海嘴里还没咀嚼完呢,就含含糊糊的说道。   “那是我媳妇儿!”阿衡一把将陶夭夭手里的两只碗全部的放在了自己的面前,“让你来我家吃饭,已经很不错了。”   孔大海一听,确实是这么回事,他去青莲家里,青莲还怕被人说三道四的不让去呢,他想去杨老九家里,可是人家家里也是凑合着吃饭,哪里供养的起他这种胃口的大男人。   所以,这种关键时刻,还要什么面子,孔大海几乎站起身来的一瞬间已经朝着小厨房跑去了。   陶夭夭站在饭桌旁边,看的有点失神了,这情形,怎么像是在哪里见过呢?   陶夭夭的饭量小,所以,吃了一碗稀饭吃了一丁点的凉菜,就坐在那,看着那两个活兽一样的男人,你盯着我我瞪着你的狼吞虎咽。   陶夭夭想着,饿死鬼投胎的人,也不至于是这样的吃饭样式吧。   这是一场激烈而短暂的战斗,陶夭夭似乎也就坐在那里还没有五分钟的功夫,两个人已经将饭桌上的一切一扫而光,当然,饭锅也见底了。   孔大海吃的是满头大汗,阿衡是吃的大汗淋漓。   “吃饱了?”陶夭夭似乎有些惊魂未定。   “嗝——”孔大海想开口,却不料先打了一个嗝。   “怎么可能,如果孔大海不过来吃饭,我恰好吃饱,现在他分我一半走,我如何吃得饱。”阿衡是满脸的怨恨。   “嘿嘿,弟妹啊,你这手艺真是,这天底下也没谁了,我吃饱了,谢谢你的款待,我先回去了啊,有什么事吱一声,我过来帮忙。”孔大海说完,站起来就要走。   “你不是说有话跟我们说么?”陶夭夭面带疑惑的问道。   “哦,对了,高家是完蛋了,就连他们家的曹桂香,高美兰那些女眷都被官府抓走卖给大户人家了,高如平父子被砍了脑袋,不过,咱们云暖村又来了一户姓王的,也是个富户啊,带了好些个佣人和护院,原本没出门,咱们也不了解情况,这几天一直在村里转悠呢。”   孔大海说话说着就又打了个嗝,“高家的蛮横跋扈是明面的,我觉得这王家,是个阴狠的家住儿,你不是听说了么?这王家到咱们村里来的时候,还有官兵护送呢。”   陶夭夭点了点头,她当然清楚这件事,毕竟,师太和小扶凉的离开,就是因为见到有官兵来了云暖村,所以他们才离开的。   阿衡听到这里,皱了皱眉头,朝着孔大海说道,“还有别的消息么?”   孔大海见阿衡也问话,便有些好奇,笑着说道,“阿衡,你个闷葫芦,除了锄地干活和挣钱,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乱七八糟的事来了?莫不是怕你媳妇儿长得美,被王家的人看上?”   “废话。”阿衡只冷冷看了一眼孔大海。   “嘿嘿,我就是开个玩笑,你着什么急?”孔大海笑嘻嘻的说道。   孔大海虽然见了阿衡的冷言冷语,但是他已经习惯了,自从他和阿衡认识以来,阿衡一直都是那个样子那个性情,虽说阿衡说话的时候像块冰一样,平时人也不肯笑不聊天,但是为人特别的仗义。   所以,阿衡说什么话,孔大海都不会觉得意外,但是阿衡问了这样一句话,孔大海就禁不住的有些开玩笑的意味了。   “别的不是很清楚啊,反正那王家好像是在密云县都有靠山的,咱们得罪不起,不过,我们就纳闷了,那姓王的,在县里不好好待着,跑咱们这穷乡僻壤的地方来,干个蛋啊。”孔大海撇嘴说道。   “好,有消息跟我说一声。”阿衡依旧是没什么表情的脸。   孔大海应了声,就摸着肚子,朝着门外溜达走开了。   陶夭夭见孔大海朝着门前的樱花林子的小路走去,想必是找陈青莲去了,所以这才坐下来,低声说道,“阿衡哥,其实师太和扶凉离开,也是因为听说那王家来的时候带了官兵,所以才急忙的而离开的。”   “她没有恢复完全么?”阿衡和陶夭夭说话的时候,语气软了许多,眼神也带着温存和柔和。   “并没有,但是也差不多了,她们出发前,我给准备了一些药,和干粮吃食,还送了他们一口锅子,带了一些用得着的东西,还有两身衣裳,我跟他们说了,如果在外面过不下去,再回来这里。”陶夭夭认真的说道。   陶夭夭觉得,阿衡之所以要避开那个师太,可能就是不想和女人住在一起,生怕闹出什么闲话来,毕竟,现在的阿衡,家里也只有北上房的两间房子,一间是卧室,另外一间堂屋就算是客厅了。   总之,里面睡个别的女人,是有些不方便的。   “恩,你做的好,吃斋念佛的人,应该不是坏人。”阿衡只是淡淡的说了这些,便有些心事一样的沉闷了。   陶夭夭虽然还想说几句话来安慰言衡,可是看着阿衡似乎有别的心事,便没有开口说话,她想着,时机合适再说吧。   两个人之所以走到一起,是因为外表的吸引,还有初遇时候的惺惺相惜,可是时间长了,难免会暴/露身上的缺点,如果想长长久久,那么双方都要注意自己的分寸了,既要展示真实的自己,还要注意展示的方式方法,这才是相处的长久之计。   “夭夭,咱们再盖一座房子吧,就在,西边,西边的篱笆墙拆掉,然后盖一间房子。”   当陶夭夭正收拾碗筷桌椅的时候,蹲在一边磨刀的阿衡突然说道。   陶夭夭虽然对于阿衡的提议感到有些突兀,毕竟阿衡说这句话没有前言没有后语。   “可是咱们现在还没有那么多钱啊?”陶夭夭眨了眨大眼睛,说了一个极其现实又严肃的问题,“你先前在高家的时候,我还答应孔大海给他的那些钱,也没给呢。”   “我带回了一些银子。”阿衡说完,竟然将手摸向了靴子筒里。   陶夭夭顿时就惊讶在原地了,她真想不到,那个家伙藏钱真有一套啊。 第333章 玉米之约   “这些银子不多,但是能给孔大海那部分,剩下的,先够着我们的日常开销,等稻田里收了稻米,我再去换银子。”阿衡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让陶夭夭第一次觉得这个男人也像是个过日子的爷们儿了。   陶夭夭轻轻地抿了抿唇,只点了点头。   “你不问我这银子从哪里得来的?”阿衡盯着陶夭夭的脸色问道。   陶夭夭抬起头,勾了勾嘴角,说道,“你想说就说,不想说,我问了不是白问,还招人嫌?”   陶夭夭说完这句话,就端着盘子碗的去了小厨房。   阿衡坐在那里,心里竟然有些不是滋味了。   想当初,陶夭夭刚来到这个家里的时候,她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追问和试探,可是现如今,她竟然习惯了这里的一切,竟然对原本她在意的事情都这么的漠不关心了。   阿衡的心里又是纠结的,倘若她真的问了,他能说么?他的身份地位,他的家事国事天下事,他当然不能说。   在这之前,阿衡觉得之所以不能说,是因为他怕秘密的泄露会给他的事情造成麻烦,可是现在呢,他竟然觉得,如果他跟她说了这些,万一哪一天他的事情失败了,第一个受到连累的人,恐怕也是她。   “傻瓜,银子是我抢的。”阿衡扯扯嘴角,带着坏笑的朝着小厨房喊了一句。   陶夭夭竟然突然间就蹦出来了,瞪大了双眼,问道,“抢的?”   “恩,是啊。”阿衡饶有兴致的,用一种带着宠溺的眼神,盯着陶夭夭,他似乎很喜欢看她瞪着大眼睛,一脸无辜纯真的懵模样。   “你你你——”   “抢的钱满仓的。”阿衡勾着嘴角的笑着说道。   陶夭夭听完,脸上惊讶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你是不是傻,钱满仓的银子,你怎么不多抢一点?”   “我傻?那也比你聪明,你还不是一点都没拿回来?”阿衡笑哈哈的说道。   陶夭夭听完之后,正要耍赖反驳,但是当她看到阿衡那笑容的时候,张开的嘴巴没能说话,而是缓缓地闭上了,她突然觉得自己是个顶幸运的人,竟然能捡到个这么美的男人。   “夭夭?”阿衡见陶夭夭呆呆的盯着他不说话,就喊了陶夭夭一声。   “恩?”陶夭夭的恩有点迟疑的萌蠢,但是她的眼神里却又带着一丝的羞涩。   “今天我打算去兑现我的玉米之约,所以,你收拾完了,我们去林子里。”阿衡说到这里的时候,微笑着,晃了晃手里的镰刀。   “好!”陶夭夭听到这里,突然就兴冲冲起来。   阿衡看着陶夭夭那高兴的手舞足蹈的样子,从内心也觉得快乐起来,他也加快了磨镰刀的速度,他的心里在琢磨着,那块地上,当真就能长出夭夭说的那种东西么?   陶夭夭在清溪镇的时候,就惦记着那块野生玉米,这么长时间没去看,她真的有点期待了,不过这段时间,刮过风没下过雨,不知道那玉米能不能长成,虽说玉米是抗旱的作物,可是在这个时空的这种不为人所知的植物,是不是跟陶夭夭之前认识中的玉米是同一种东西呢?   因为有了期待的事情要做,所以,陶夭夭做事也麻利的快起来。   “阿衡哥啊,磨好镰刀了么?”   “恩。”   “阿衡哥啊,准备板车么?”   “恩。”   “阿衡哥啊,我们带水带干粮么?”   “恩。”   “阿衡哥啊,你带着点绳子和筐子吧,万一用得上呢?”   “恩。”   厨房里时不时的喊一句,院子里都是回应的那么沉稳有力。   很快,陶夭夭把所有的事情都收拾的差不多了,便带着装满水的水壶,和包着干粮的布包,美滋滋的跑出来,“阿衡哥,咱们出发么?”   “恩。”阿衡脸上带着温存的笑意,上前一步,直接一把抱起陶夭夭。   陶夭夭有点惊诧,不知道这个闷葫芦又要做什么啊。   阿衡将陶夭夭稳稳当当的放在了板车上,那双有力的臂膀,推起了板车,到了门外之后放稳了板车,便转身将栅栏门拉好。   天空格外蓝格外高远,那白纱一样的云,时而卷起时而舒散,空中的雁子高歌而翔。   路边的树木或挺拔或婀娜,地上的野草绿的惹人的眼,那红的黄的粉的野花儿,挣扎着,摇曳着,试图让自己的美被人发现。   板车的木轱辘发出富有节奏的响声,混杂在陶夭夭的甜美歌声里,竟然也成了一种有趣的节奏。   阿衡脸上满满的笑意,发自内心的笑意,他那深邃光盈的眸子里,满满的都是那个俏皮可爱又漂亮的小女人。   板车到了村东头,转过弯儿,就正巧从云暖村后街街口路过。   “阿衡,带你媳妇儿干什么去啊?”   “割草。”   “阿衡,你媳妇儿可真美啊。”   “谢谢。”   阿衡似乎不愿意别人多看他的小女人一眼,嘴里说着话,脚下的步子比先前快了很多,他的板车很快就从云暖村的牌楼下过去,朝着远处的老林子去了。   今天的天气有些干旱,即便前几天一直阴天,可是终究没能下来一丁点的雨水,村里有浣沙溪,村后有渠河,可是这村子东边的地盘,却是什么都靠不上了。   小路依旧曲折,泥土路的两旁都是枯萎干巴的草墩儿,还有被牛儿羊儿啃过的痕迹。   “阿衡哥,我下来自己走一会儿吧,这边的路不好走了。”陶夭夭转了转身子,朝着远处看到。   “好好地坐着。”言衡的嘴角依旧挂着笑意。   “阿衡哥,今年的收成好像不是很好。”陶夭夭扁了扁嘴巴说道。   “恩,密云县的收成确实不是很好,不过,大梁国应该还可以吧。”阿衡应了声,说了这样一句话。   陶夭夭蹙了蹙眉头,当然,那只是一瞬间的事情,阿衡哥不是个普通的农夫,他的行为举止和气度,他的长相和涵养,而如今,他竟然关心起了国家的大事。   “我可管不了那么多,我是想着,我有粮食吃就够了。”陶夭夭甜甜一笑的说道。 第334章 丰收一场   言衡听完,淡淡的笑了笑,其实,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不过,这个结果却又让他格外的心安。   “阿衡哥,倘若玉米能收获一些,我给你做好吃的。”陶夭夭面对着言衡,北朝板车的前面,美滋滋的说道。   阿衡听闻,饶有兴致的问道,“你给我做什么好吃的呢?”   “玉米啊,如果是嫩玉米呢,可以煮着吃啊,还可以做松仁玉米,如果是长成熟了之后呢,就可以做玉米碴粥,可以贴玉米饼子炖鱼锅,还可以做玉米馍馍,总之还有很多很多的好吃的。”   言衡听了这些之后,确实觉得诧异,这些东西别说吃了,就是听都没有听说过。   “好的,那我们先去看看,那里长成熟没有?”阿衡说着这番话的时候,脚步见迅速的加快了许多。   到了老林子的边界上,板车就不能推进去了,言衡只能找个隐藏的位置,将那些板车掩藏起来,以备从老林子出来之后使用,只带着口袋和锄头镰刀,牵着陶夭夭的手,朝着老林子的深处走去。   陶夭夭这都不止三次的从这里穿过了,可是她走进这里还是觉得昏天暗地的,这四周明明长的一个样子,完全分不清东西南北的,她就纳闷了,阿衡是怎么区分方向的。   “阿衡哥,这树林子里面这么复杂的地形,这么多一样的树木,你是怎么区分方向的呢?”陶夭夭十分认真的问道,她是一边问一边注意脚下,生怕被那盘根错节的老树根绊倒了。   “你真的想知道?”阿衡微微的笑了笑问道。   “当然,我不能总是让你带我来啊,如果以后咱们在里面种玉米,那岂不是要隔段时间看看,但是我不认识路——”   “我不告诉你。”阿衡不等陶夭夭把话说完,就直接干脆的拒绝了。   “啊?为什么啊?”陶夭夭顿时感到有些迷茫了,在她的认知里,阿衡巴不得希望陶夭夭跟他问事情,然后他也好能做个师父的样子。   “我如果告诉你了,你就用不着我来陪你了。你一辈子不用记得这路,我一辈子陪你走。”阿衡一边说道,一边朝着四周看了看那些树木和植株的长势情况,一边分辨着方向。   陶夭夭顿时就愣住了,这不是什么情意缱绻的情话,可是听起来却那么的让人的灵魂为之触动。   “怎么?你还是不肯?”阿衡见陶夭夭突然停下,便也停下了脚步,低着头,盯着身边那个清瘦的小丫头。   陶夭夭紧紧地抿了抿嘴唇,说道,“阿衡哥,那我——好吧,那我就不学认路了。”   陶夭夭的后半句话,明明是“如果你离开我了,我还不是要一个人走”,但是她却没能说出口,陶夭夭的直觉告诉她,阿衡哥也许只是在她的身边在等待一个时机,而那个时机一旦成熟,他就要做他应该去做的事情了。   陶夭夭知道,阿衡确实喜欢她,可是她的直觉又告诉她,阿衡哥不是一个被女人拴住的男人。   “走。”阿衡见了陶夭夭嘴角挂着的一丝甜美笑意,伸出手,轻轻地刮了一下她的小鼻梁,便拉着她朝着前方走去。   两人又走了一会儿,终于,走到了那片空地处。   陶夭夭见到眼前的情形激动不已,狂欢乱叫起来。   言衡见状,甚为惊讶,他不知道这个婆娘为何见了这东西,竟然能如此的疯狂。   陶夭夭几乎是跑着跳着过去的,因为这些玉米已经长得近乎成熟了。   “哎呀,人家还想吃嫩玉米煮玉米呢,怎么都长的熟透了啊,硬邦邦的了呢,唉,这要是留下种子,就不能吃那么多。”   陶夭夭穿梭在那片地方,自言自语的欢笑着。   言衡就站在旁边的大石头上,那块曾经睡着他们俩的大石头,想当初,从蔡家跑出来的时候,那块大石头曾经是他和她的床,如果过去了这么许久,石头依旧在,他们两个回到这个老地方,阿衡竟然觉得心里有一种特殊的情感。   “阿衡哥,你见到这个,不觉得很新鲜么?”陶夭夭见阿衡站在外围,便带着满脸惊喜,又有些纳闷的问道。   阿衡微笑着走上前,说道,“新鲜,不过,并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大的用处,所以,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怎么样?”   “哼,等回家了,我给你弄点这东西吃,然后我告诉你,这也是粮食呢,你看今年咱们清溪镇这么干旱,很多的水稻都减产了,但是这东西呢,这里可是全靠着老天爷吃饭啊,这附近都没有积水,它们却能长的这么好。”   陶夭夭说起玉米的优点,可谓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阿衡越来越觉得眼前的这个小女人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了,她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东西,却不得而知。   “当真有你说的那么好?可是这东西适合的土壤呢?种植又需要什么别的条件呢?”阿衡也饶有兴致起来,这东西倘若真的如同陶夭夭所说,那么等天下太平了,他大力的推广农人种植这些作物,那岂不是一件举国欢腾的幸事?   “这片地方的环境什么情况,你都看在眼里喽,自然,也不用我说的太多喽。”陶夭夭俏皮的扁了扁嘴巴,摊了摊双手。   阿衡只能笑了笑,有点小小的尴尬,原本是想和人家探讨一下具体的东西,却被人家鄙视了。   “阿衡哥,喏,你这样,这样将这个果实掰下来,然后呢,装进咱们带来的带子或者筐子里,然后这个秸秆可以砍掉,捆成一捆,我们可以拉回去,烧柴或者用铡刀切成一段一段的,储存起来,冬天里牛马就有草料了。”   陶夭夭一边说怎么处理这植物的浑身宝贝,一边给阿衡比划怎么样的掰玉米。   阿衡是个学东西很快的人,见了一遍,就知道该怎么下手了。   两人你学我赶的,开着玩笑,说着趣事,竟然一干就是一个半时辰,这才将那片玉米给完全的收了起来。 第335章 偷摸那点事   陶夭夭是没想到的,阿衡的长相那么俊美到妖孽,干起力气活竟然也能这样的有魄力和力道,将那些剥了皮的玉米都放进了筐子里,竟然还码放的十分整齐,还有一些装进了袋子里。   “阿衡哥,喝点水,休息一下。”陶夭夭笑盈盈的捧着水壶走到了阿衡的面前。   阿衡接过了水壶,咕咚咕咚的仰头喝了下去。   陶夭夭微微的仰起头,盯着他的喉结,竟然有一种冲动。   瞬间,陶夭夭的小脸儿羞臊的红了一片,她怎么能想那种事情呢?简直是太丢脸了。   阿衡虽然是咕咚咕咚的喝水解渴,可是他平日里是个机警的人,他的肩膀上的重担和他的使命已经让他有了一种时刻警惕的习惯,这种习惯已然融进了他的血液里。   “夭夭?”阿衡停下手,见了陶夭夭那害羞的神色,便勾着嘴角的笑了笑,叫了她一声。   “啊?”陶夭夭被叫的有点措手不及,有点小惊慌,那双澄澈的水眸,显得更加的单纯可爱。   “你在想什么?”阿衡的嘴角依旧勾着那抹笑意,笑得温暖有些像是三月的朝阳,笑得邪魅有些像是深夜的曼陀罗,笑得还有那么一丝探究像是大穹中的苍鹰。   “没,没,没想什么啊?”陶夭夭更加的娇羞起来,她能掩藏心事,她能装傻充愣,那是因为她为了生活不得已,可是因为喜欢一个人而说谎话,她似乎还当真是第一次了,谁让她连上一辈子都是个没谈过恋爱的人呢?   “那你,怎么脸红了?”阿衡嘴角勾起的弧度似乎更加的大了一些,而他的大手,竟然在将水壶还给陶夭夭的时候,也就是陶夭夭接过水壶之后,他竟然一把的将陶夭夭抱了起来。   陶夭夭那纤细的身子一颤,慌张开了,因为这个家伙居然抱着她朝着那个棵古树下面的大石头走去了!   “你你你,你要干什么?”陶夭夭吓得有点魂不附体了。   “你。”阿衡的嘴角的笑意,看起来有点坏有点痞还有点说不出的诱人。   陶夭夭听完,狠狠地吞了一下口水,连叫带嚷还要连蹬带踹的。   “夭夭,你知道的,如果你安静一点,听话的乖一点,你会很舒服。”阿衡说完,已然将陶夭夭放在了那块大石头上。   陶夭夭瞪大了眼睛,紧紧的盯着阿衡的眼睛。   他那双深邃的眸子,像是千年的沉静泉水,丝毫没有半分的波澜涟漪,却透着一股清幽的迷惑。   “夭夭,你这浑身上下的都是宝。”阿衡勾着嘴角的说道。   陶夭夭再次的一怔,难道这个家伙不是要啪啪啪,而是要把她宰了卖器官不成?呸呸呸,这个世道,恐怕还没人有器官移植的本事吧,可是,这个家伙怎么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这里是上花园?”阿衡伸出手指,轻轻地摩挲了一下陶夭夭的粉嫩唇瓣,“而这里——是下花园?”   阿衡说着这番话的时候已经将大手抚摸着放到了陶夭夭的小腹下面,并且继续游走。   陶夭夭瞪大了眼睛,再次的狠吞口水,这个家伙这么变/态呢。   “夭夭,咱们家的小樱桃,竟然这么快就长成了大梨子,甘甜多汁否?”阿衡嘴角的坏笑,加深了几分,那大手,也摩挲到了陶夭夭的胸前。   陶夭夭的眼球都要瞪出来了,这个闷葫芦是个闷骚葫芦?   “阿衡哥——你你你——”陶夭夭正要说话,却不料被阿衡一个翻起,她就趴在了大石头上。   “夭夭,咱们家的小屁股如今也是见长,干瘪已成往昔,如今丰润的如同海椰子。咬一口,不知道会不会香嫩可口。”阿衡说完之后,便伸手,在陶夭夭的小屁股上拍打了一下。   陶夭夭浑身一颤,几乎是要浑身发抖了。   “阿衡哥,你你你抽风了啊?你放开我,你——咱们回家吧?”陶夭夭有点惊慌失措了,她竟然没有了主意。   她就被阿衡那么摁住在大石头上,无法动弹,谁成想呢,就是收玉米来了,却被这个闷骚葫芦光天化日的吃了?   “夭夭?”   “啊?”   “你说我今天干活卖力气么?做的好么?”   “恩恩恩,好啊,可是阿衡哥——”   “别动,既然做得好,你就该奖励一下,是不是?”阿衡打断了陶夭夭的话,干脆就用腰部抵住了陶夭夭,将她完全的固定在了大石头上。   “阿衡哥,这事咱们商量一下行么这——”   刺啦——   不等陶夭夭把话说完,闷骚葫芦竟然大手一挥,刺啦一声,陶夭夭那可怜的布料裙子就被扯开了个大口子,小风一吹,呼啦啦,就露出了那对白嫩嫩的蜜桃臀。   陶夭夭只觉得后身一紧,整个人都像是被放在火架子上灼烧一样,虽然她没看到背后的阿衡到底什么样的表情,可是她分明能听得到他的粗喘和剧烈心跳。   “夭夭?”   “啊?”   阿衡突然紧紧地贴在陶夭夭的耳后,压低了声音的挤出两个字。   陶夭夭能够听得出来,他似乎在极力的压抑着一种爆烈的气息和力量。   “把水壶里的水,倒出一些来。”阿衡似乎说话说的比较艰难。   陶夭夭已然是六神无主了,听了人家的话,只能迅速的照做。   阿衡的身子依旧死死地抵住陶夭夭的后腰,让她动弹不了半分,而他的大手就伸到她的胸前,开始在陶夭夭的水壶下迅速的洗着手掌。   “留下一半。”阿衡再次的说道。   陶夭夭听到他那呼吸里都带着粗重的声音,越来越害怕起来。   陶夭夭急忙的盖好了水壶的盖子,正要转头去看他,却突然觉得她的下花园门口传来一丝清凉,瞬间,那种感觉袭遍全身。   他的手指。   陶夭夭只觉得浑身一颤,那种麻酥酥的冰凉的感觉,瞬间游走在了全身的每一处角落,他在慢慢的探入,他在摩挲,他在她的背后紧紧的贴着她。   陶夭夭竟然浑身发热起来,她似乎根本就无法抗拒那种成仙入魔的感觉。 第336章 越战越勇   树林深处,疯狂一场。   四周的山峰峻岭,绿树野花,飞禽走兽,蓝天白云,黄天后土,无不为这场罕见的二人活动所折服,因为,它们从没有看过那么精彩的场面,也没有听到过那么动听的喊声。   一股浓烈的栗子花的味道,收场了那场不见硝烟却让人死掉的战争。   两个人是虚脱的,阿衡抱着软趴趴的陶夭夭,两人就那么并排着,侧着躺在大石头上。   毫无挑剔的晶莹透亮,白肌玉骨,阿衡抱着那个软软的她,他的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感动和幸福。   陶夭夭软哒哒的侧身躺在石头上,咦?这石头上竟然还有些软软的稻草?难道是那个家伙早先就有所企图了?   陶夭夭正要发怒,却发现自己的裙子被扯得有点不成样子了。   所以,陶夭夭这才没好意思转身过去,她有点羞涩有点怕,她当真是怕他再来一回,那她真的就命丧于此了,那般疯狂的折腾人,陶夭夭可是怕了。   “夭夭。”   “恩?”   “我现在不能给你一个体面的婚礼,是我的过,我要你记住,我会给你一场盛大的婚礼。”言衡紧紧地抱着胸前那个可人儿,生怕一松手,她就跑掉一样。   陶夭夭轻轻地抿了抿唇,她没吭声,她能说什么呢?   她发现自己是彻底爱上这个男人了,恐怕他不给她一场什么婚礼,她也要做那扑火的飞蛾,为了爱情而傻吧。   “夭夭。”   “恩。”   “我们回家,好不好?”   “恩。”   他就在她的背后,低声的温存说道;她就安心的在他的怀里,轻轻地答应。   虽然是做了夫妻该做的事,终究还是新人,所以,陶夭夭也显得有些羞涩,直到阿衡手脚麻利的用剩下的半壶水,将她和他都清理干净之后,陶夭夭仍旧不敢抬眼去看他。   阿衡收拾完了之后,干脆一把横打抱起陶夭夭,将她放在了大石头上,然后转身就大步朝着那筐子和袋子走去,又将农具装好,便用一个肩膀背着筐子,另外一只手拉着装了玉米的袋子。   “夭夭——过来。”   他站在那片玉米秸秆的旁边,朝着坐在大石头上发呆的陶夭夭喊道。   “恩?哦。”陶夭夭从石头上秃噜下去,却不想,因为刚才那个家伙太猛烈了,她竟然觉得自己的下花园里有一阵绞痛。   阿衡当然把陶夭夭的反应看在了眼里,他竟然勾着嘴角得意的笑了。   很快,阿衡便从近处找来一根粗树枝,将筐子和袋子捆绑在树枝两侧,做成了扁担,他腾出一只胳膊,将陶夭夭抱在了怀里。   “阿衡哥,我还是自己走吧,”陶夭夭有些羞涩的将脸贴在阿衡的怀里,低声说道。 第337章 幸福着   “你如今这样怎么能自己走路?我把你给折腾惨了,自然是要负责任的,不许说话。”阿衡声调很低,可是那口吻却是不容人的,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陶夭夭也只能依了他,毕竟,她这会儿确实是难以走路了,这就纳闷了,分明是逍遥快活到欲/死欲?仙了,怎么事情办完了,却又是双脚发软双腿发酸。   陶夭夭以为自己是个无所不通无所不懂的,可是对于这件事,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就是个学童了。   阿衡刚才明明那么费力气,可是现在走在老林子里,又是挑着担子又是抱着陶夭夭,竟然也只是喘气粗一点罢了,速度却丝毫没有减弱。   陶夭夭好几次试着想问,却又不好意思开口。   “你不用担心我,你这小身板,八十斤的重量都是多说了,比起这玉米来,可以忽略不计了。”阿衡边走边说道。   陶夭夭听完,心里又有点颤动了,这个家伙竟然能想明白她的心思。   索性,陶夭夭就那么紧紧地勾着他的脖子,一声不吭。   好在阿衡的脚力好,没多一会儿的功夫,两人就从林子里走出来了。   “阿衡哥,让村里人看到,会说闲话,我还是下来走路吧。”陶夭夭见阿衡从老林子里出来,她被阿衡抱在怀里,长高了这一截,竟然能隔着些许的草木庄稼,看到云暖村村东边的牌楼。   “你先站在这里,不许动。”阿衡将陶夭夭放在了地上,叮嘱说道。   阿衡不说其他的话,陶夭夭也就站在那里不动弹,不知道那个家伙到底是有什么事情。   阿衡手脚格外麻利的将玉米的筐子和袋子在板车上固定好,又将陶夭夭横打抱起,平稳的放在了板车上,说道,“小婆娘,你就坐在中间吧,正好,左拥右抱着咱们家的粮食。”   陶夭夭坐在板车上,果真是左边是玉米筐子右边是玉米袋子,她甜甜地笑了。   “你等着,我再给马儿砍一些野草。”阿衡说完,便操起镰刀朝着一处沟壑去了,那沟壑里的草虽是遇到了干旱的年景,却也长到了陶夭夭的膝盖高。   陶夭夭扭过身,坐在板车上,就那么歪着个小脑袋的盯着不不远处的沟壑里。   凉风习习,吹开了阿衡的汗巾,他弯着腰砍草的动作都是那么的阳刚有血腥,他的动作可谓是稳准狠,那草被一把一把的砍掉,被码放得整齐。   陶夭夭见着眼前的这风景,觉得那完全就是画卷一般:湛蓝高远的天,青山绿树澄澈的水,那彪壮的汉子,挥舞着镰刀,砍的是草,挥洒的是汗,浸透着的却是爷们儿的血性。   很快,阿衡的身后便码放着许多的长草了,他转身看了一眼,觉得差不多了,便站起身来,抱着那些长草回到了板车旁边。   “小婆娘,接着镰刀。”阿衡的脑门上一颗颗的饱满的汗珠子,在阳光的照射下,格外的闪亮,像是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水晶。   陶夭夭勾着嘴角甜甜的接过镰刀,那双含情的眸子,却一直没有从阿衡的身上移开。   “你别动,我把长草平铺在板车上,待会儿您可以躺一下。”阿衡笑呵呵的说道。   陶夭夭的笔尖竟然突然一酸,她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有一种落泪的冲动,倘若这辈子就这么安安稳稳平平淡淡的过去了,何尝不是一件幸事呢?   “恩。”陶夭夭应了声,她生怕自己多说一个字,都会忍不住的哭出来。   “让你坐车,可不是白白坐车的,你还记得你第一次给我做饭时候唱的那曲子么?不同于那些乐坊歌姬,也不同于民谣,反正就是很好听的一种曲儿,你再唱给我听罢,我推你回家。”阿衡收拾完之后,站在板车前,盯着陶夭夭温和说道。   陶夭夭被他那双眼睛盯着看片刻,都会觉得被灼伤了一般,陶夭夭垂着眉眼,嗯了一声。   阿衡笑哈哈的说道,“怎么了?这是被我给欺负的怕了?你的火爆脾气呢?”   陶夭夭听了这句话,竟然觉得是被明目张胆的挑衅了顿时杏核眼一瞪,盯着阿衡那张英俊的脸,说道,“谁说我怕了?哼,我就不知道怕那个字怎么写的?”   “那好,你且唱个曲儿听听,别跟我说你没了力气,刚才都嘶喊的用完了。哈哈。”阿衡竟然张开嘴巴大笑起来。   陶夭夭本想回击的,可是看到大笑的阿衡,她竟然愣住了,她着实没有缓过神儿来,世界上还有笑起来如此美丽的男人么?她真的有些怀疑她是在梦境了。   阿衡见陶夭夭又愣住,不禁的挑了一下英气逼人的眉头,说道,“怎么?又被我的英俊迷惑了?”   “呸,你被我迷惑了还差不多?你听说狐狸精有男人么?”陶夭夭可谓是牙尖嘴利,即便真的输了理,却也不能输了气势的人。   “额,这个怎么说呢?我是被你迷惑了,被你家的两座花园给迷惑了,进去了就不想出来!哈哈。”阿衡再次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   陶夭夭被这么一说害羞了,因为她知道阿衡说的花园是什么地方了,可是那个家伙竟然无耻到,将她的嘴巴和那里成为上下花园,这家伙的脑子里都是想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小婆娘,我这一遭出门,可是在外面学了东西回来的。”阿衡说笑着就抬起了推车的两个把手。   陶夭夭面对着阿衡坐着,手里还拿着一小把的野草,用来“使唤”和“哄打”阿衡的,“什么意思?”   “上次不成功啊,我觉得有些丢脸,索性,这次出去办事,在闲暇之余,研究了一下路数。”阿衡美滋滋的说道。   “呸,不要脸的闷骚男人,你难不成找了那些不三不四的下作女人?这种事情,你竟然要去找别人学习?你还好意思在我面前说出口?我真是瞎了我的狗眼我还把你当成宝贝,我——你停下,我才不稀罕做你的车!”陶夭夭突然就急了。 第338章 宠到天上去   “不许你动!”阿衡顿时也严肃起来。   陶夭夭的脸上怒气未消,哪里肯听阿衡的话,所以陶夭夭试图从那板车上站起来,却不想,被阿衡一把摁住了。   阿衡真是又气又笑又觉得滑稽,说道,“谁说学这样的事情,就要去找女人学习?难道你不觉得我比较生涩?毕竟我是从书上学来,也是第一次实践。”   陶夭夭顿时愣住在了原地,这话听起来好像是那个家伙偷偷去琢磨小书了。   “难道是那种书?”陶夭夭盯着阿衡,目不转睛的问道。   “恩,貌似是有这本书的,小婆娘,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听风就是雨的,我——”   “阿衡哥,我就是这样的人,以前没有机会跟你说,也不好意思拉下脸来跟你说,但是今天,我是要跟你说明白了,我这辈子就爱你一个,如果你也爱着我,那你就好好对我一个,如果你对我好的时候,还在对别的女人也如此,那么——”   “后果我自负。”   阿衡不等陶夭夭把话说完,就上前一步,将陶夭夭搂在了怀里,他承认,他读过的诗书破万卷是无疑的,而那些甜言蜜语山盟海誓的句话,他更是张口就来,可是在这个小女人的面前,他觉得那些诗句显得格外的苍白无力。   陶夭夭听完阿衡的这句话,原本该开心,可是她却哭的汹涌起来。   爱如潮水,覆水难收。   陶夭夭知道自己彻底的将心思放在了眼前的男人身上,可是她竟然突然害怕失去了,生平的第一次,她竟然也开始害怕失去了。   “好了,再哭下去,哭花了鼻子,到时候会被乡亲邻居笑话的。”阿衡说完,竟然像是父亲一般的伸出大手,擦了擦陶夭夭的小脸。   陶夭夭却听的有些郁郁了,她现在害怕失去他,所以哭的更厉害了些。   阿衡见状,有点小小的吃惊,不知道陶夭夭为何反应这么大,以为她还是不能听明白他的话呢。   阿衡没有说出那些甜蜜的齁死人的山盟海誓,即便是说了刚才的那番话,他都觉得自己的脸皮是越来越厚了,为了眼前的这个小女人,已经抛去了面子。   “夭夭,你这又是为何?我不是解释过了么?”阿衡很是不解。   “哼,回家。”陶夭夭娇嗔的哼唧一声,转过身子,背对着阿衡坐在了板车上。   她还能说什么呢,只不过内心里比较的感慨罢了,这样的幸福生活,陶夭夭自己都知道,或许不会太长久了,所以难免心酸。   阿衡无奈,苦笑一下,他以前格外的不能理解父皇,后宫那么多的女人,父皇却只宠幸一个人,即便是一个人,都让父皇觉得头疼,父皇常说:女人心海底针,着实猜测不到。   现在想来,阿衡有些同情父皇了,身在皇位的父皇,会因为和外族的联姻也好,因为平和朝廷大臣之间的结党营私也罢,不得已的娶那些女人,阿衡心想了,一个女人就这么的难搞定,真不能想象,表面光鲜亮丽的父皇,是怎么在那些女人间做到权衡的。   陶夭夭做在板车上,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那闹腾的有些矫情,不过,她就是因为害怕才会变得那么的矫情,如果不在乎,还用得着去争去抢去矫情么?   走着走着,陶夭夭的心情就莫名的好了起来,她干脆就唱起了小曲儿。   阿衡推着板车,听着陶夭夭的小曲儿,看着她那清秀的背影,他不禁的笑了笑,他大她那么多岁,权当她是个孩子罢了。   很快,板车就到了云暖村的村东头了。   “阿衡?这是去哪里了?”   “阿衡砍草去了?筐子里的是什么东西 啊?”   几乎凡是和言衡遇到的乡亲,都会问上一句。   阿衡不管是什么人问,都是温和的点点头,而陶夭夭则笑呵呵的清脆说道,“砍草去了,瞬间摘了点野味。”   陶夭夭现在得了这东西确实和玉米长得像似,可是能不能吃还是回事呢,所以,她也不便把事情说的太明白。   阿衡听了陶夭夭的回答,也不多做辩解,只是随着陶夭夭怎么回答,他都只顾着点点头,推着车子早点的回家去。   然而,当阿衡推着推车到了村前那条通往自家门口的小路上的时候,见着自己家门口好像有个人在徘徊。   “夭夭,那人的身影有些熟悉。”阿衡眯起了眼睛,他的声音格外的警惕。   陶夭夭这才将纵情于美景中的视线收回来,朝着前方看过去。   “陶枝姐?”陶夭夭不禁的叫出了声。   阿衡听了陶夭夭的话,这才仔细的看过去,他刚才就觉得那个女人的身影在哪里见过,这下终于明白,是之前在陶家见过的。   阿衡加快了推车的步伐,一边走一边说道,“夭夭,别急。”   陶夭夭恩了一声,心里也安静下来,她猜测着,前些时候,姐就说是和刚子相处着不错,难道姐这是来报喜的?可是话又说回来,即便是报喜,陶枝姐她们也不知道陶夭夭是在这个村子里啊。   还有,报喜的一般都是男人们该做的事情吧。   不过,陶夭夭的脑子里还没把所有的事情过完呢,推车已经到了自家的门前。   阿衡见状,停下推车,便一把将陶夭夭从推车上抱了下来。   陶枝见了妹妹,本想上前去说来意,但是看到人家小两口这么恩爱的动作,陶枝也略带尴尬的侧过脸,看了一眼院子里,这才转身,佯装刚刚看到了陶夭夭。   “小七,我终于等到你回来了,我可是打听了好些人,并且是从清溪镇的马师傅家打听到你的住处的。”陶枝说完这句话,脸上的神色,便从刚才的热诚惊喜,变得有些抑郁。   陶夭夭见状,问都不用问,定然是家里出了什么事,陶枝才来寻她的。   “姐,家里又怎么了?大伯和三叔又找茬?”陶夭夭直接问道。   “唉,三叔和大伯是铁了心的把咱们家搅合散了,把咱娘逼死,我现在真恨不得我没有那个爹。”陶枝咬着牙的说道。 第339章 烦心事不断   不过,陶枝说完了那句发牢骚的话,就把视线转移在了阿衡的身上,然而,阿衡就像是个陌生人,并没有多加理会,而是手脚麻利的开始打开栅栏门,然后将板车上的东西,往院子里收拾。   “小七,你不是在蔡家么?虽说蔡家败落了,但是蔡家的大夫人她们都还能勉强混的不错,你和他——”   “我才不是蔡家的人呢,当初奶奶把我卖给蔡家的时候,我逃跑,就是他救了我,后来我再被蔡家抓回去,拜堂的时候,我都是让我身边的丫鬟代替的我,入洞房的时候,我更是把蔡恩铭那个老王八蛋给弄晕了,后来,还是他救我出来的。”   陶夭夭巴拉巴拉嘴里跟炒豆子一样的将事情说了个遍。   听的陶枝是惊呆的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完全不能相信,还有这么离奇的事情。   “那你现在——”   “不仅仅现在,以前,现在,将来,我都是和这个男人过日子,这才是我男人呢,姐,你打听找我的事,娘他们知道么?”陶夭夭直接打断了陶枝的话。   陶枝是识相的人,听了妹妹的那句话,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反正陶枝见着那男人将妹妹从板车上抱下来的那一刻,就知道那男人是极其疼爱妹妹的。   陶枝看来,找个富贵的人家确实好,但是她也宁愿找个心疼自己的男人,毕竟这世上普通人太多,富贵人太少,自己又不是什么富贵命,索性找个好男人疼自己,就不错了。   “娘知道,爹不知道,哦,叶子也知道。”陶枝说道。   陶夭夭瞅着一眼家里,见阿衡开了门,又去小厨房烧水,便招呼陶枝说道,“姐,进屋里说吧。”   陶枝跟着陶夭夭进了院子,陶枝四下的看了一眼,觉得这小院虽然简陋了些,可是收拾的却十分的干净整齐,柴禾,水瓮,农具,还有木板车,甚至还有一匹马,当真是不错。   而陶枝见着陶夭夭的北上房屋里,家具摆设比较少,看起来比较的贫苦,可是看到陶夭夭屋里木柜上的那半袋子黄米还有那小半袋的大米的时候,陶枝又觉得陶夭夭的日子过得还挺不错。   “小七,你什么时候和他成婚的?”陶枝一边四下的打量一边问道。   陶夭夭扁了扁嘴巴,翻了一下眼皮,有一种我的私事你们不应该问的架势。   陶枝见陶夭夭不吭声,抬眼去看,又见了陶夭夭的神色,便不再吭声,毕竟,陶枝知道,当时家里的情况,全家人都是怎么对小七的。   奶奶和爹一定要把小七卖了,除了娘哭天抹泪的不同意,其余人什么都不敢说,陶枝和陶叶也只能是看着陶夭夭,哭泣罢了,她们姐妹俩也不敢多插嘴,说不好,插一句话,就会落到和小七一样的下场。   “小七,他就是那天收拾大伯和贵宝哥的那个男人?”陶枝朝着窗外挑了一下眉头。   陶夭夭听完,盯着陶枝看了一眼,一边伸手去拿着水杯一边回答道,“是啊,最起码我的男人知道保护我。”   陶枝抿了抿嘴说道,“小七,别这么说,我和叶子——”   “姐,不用你解释,当时咱们家里的情况,大家都是心知肚明,你们就算是开口也帮不上什么忙,不过,我还真是因为那次的事,到现在活得这么好呢。”陶夭夭笑了笑说道。   阿衡虽然是在小厨房烧水,但是耳朵却一直都听着北上房里姐妹俩的对话。   阿衡听了陶夭夭对他的评价,不禁的勾着嘴角笑了笑。   “小七,我这次来,主要是想跟你说,你先前给咱们家弄回来的那些地,全被咱们爹给赌了,输给了大伯和三叔,还有咱们的堂叔。”陶枝喝了一杯水,叹气说道。   陶夭夭听完,并没有吭声。   “小七,这件事还没完,原本媒婆给叶子说了亲事的,人家说做上门女婿可以,但是要分四亩地给叶子和他过日子,原本这门亲事,打算和我的一起做,可是,前两天咱们爹把地全给输了,人家就不答应这件事了。”   陶枝说完,便叹了口气,陶枝原本以为,陶夭夭听到这件事会火冒三丈,却不想,陶夭夭就像是听别人的故事一样,坑都没吭声。   “小七?”陶枝不禁的问了一句。   “恩?”陶夭夭抬头看了看陶枝。   陶枝被陶夭夭的这个反应弄的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你——你帮帮叶子吧,我——我没那个能耐。”陶枝咬了咬嘴唇,脸上有些狼狈的说道。   “我帮?上次的地契不是都给娘手里放着么?怎么就让爹输了?那是她们乐意,我这是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我能帮着她们一回,却帮不了第二回 。”陶夭夭面无表情的说道。   陶夭夭的心里纠结复杂到了一定程度,其实在她听到陶枝说第一句话有关家里的情况的时候,她就炸毛了,当然,只是在心里炸毛,因为她觉得自己生气都是多余的。   以前的时候,是因为奶奶蛮横不讲道理,现在家里奶奶瘫了完全管不了事了,爷爷又不是管事的那块料,娘为什么还要这么维护不争气的爹?   陶夭夭不能接受这样的现实。   “小七,姐知道你气,可是娘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爹就——”   “我呸,那就让我去收拾烂摊子?爹不是会赌么?让他再继续赢回来啊?给娘盖新房子,给叶子姐找个上门女婿,也给你多点陪嫁?”陶夭夭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陶夭夭算是看明白了,娘这辈子就是这个脾性了。   “小七,你先别生气,爹糊涂了,可是终究咱们还要顾及着娘不是?她生了咱们养了咱们啊?”陶枝继续说道。   “我就是因为知道她生了养了咱们才会在上回冒着露馅的危险,跟蔡家做了那样的交易,我就是因为顾及着自己的亲娘,所以我什么都没有,全给了娘家人!”陶夭夭气鼓鼓的说道。   “小七,娘这次差点要让爹写休书,我觉得娘跟之前不同了。”陶枝继续说道。 第340章 姐姐的倾诉   陶夭夭听到了陶枝的这句话,盯着陶枝问道,“那爹呢?娘到底怎么说?叶子姐呢?”   “小七,原本这件事我也是不敢来烦你的,毕竟,你当初离开的时候,就没说去哪里,家里的人都是怂的不得了,只会窝里横,所以,也没人敢去蔡家找你,我知道上次在蔡家,你的那个师父,是镇上聚贤楼的师傅,所以,我就去了清溪镇。”   陶枝见陶夭夭有点松口,急忙的解释说道。   “我这次出来,是娘支持的,娘因为这事,真的跟爹闹翻了,还找到大伯和三叔家闹了,只可惜,大伯和三叔拿着咱爹摁了手印的条子,说要是不给解决这件事,他们就找村里的族长说说去。”   陶枝一五一十的将当时的事情说了一遍。   “那叶子姐的那个女婿就是因为四亩地就悔婚了?哼,也不是什么好玩意!见钱眼开的主儿。”陶夭夭心里是一阵气鼓鼓的难受。   这时候,陶枝正要接着说下去,听到了堂屋里的脚步声。   阿衡端着一壶水进来了,将水壶放在桌上,阿衡便盯着陶夭夭说道,“夭夭,娘如果真的想出口气,我随你去处理这件事。”   陶枝听闻楞了一下,她万万没想到,这个闷不吭声的妹夫,说出话来却真有爷们儿味儿。   “阿衡哥,你去支个架子,把咱们的那些玉米晾起来,不然里面的水分太多,容易生霉。”陶夭夭说道,“还有,从咱们家门前的菜畦里,摘几样菜,待会儿我去做点饭,今晚上我姐在咱们家歇了。”   “好。”阿衡应了声之后,就转身出去了。   陶枝突然发现,上次见这个妹夫,他是带着斗笠,刚才在门外,他也带着斗笠,而现在他不带斗笠了,他的五官竟然长的如此精致,跟村里人的那些黑脸粗毛孔泥土气息完全不同,有一种她从未见过的英俊潇洒。   “小七,我这还真是第一次见着妹夫的真面目呢。”陶枝说着说着,竟然笑嘻嘻了。   “怎么?你不是看上我家男人?不好意思抱歉了您那,我家男人眼里只有我。”陶夭夭撇嘴说道。   陶枝听了陶夭夭的这句话,先是一瞪眼接着就拍着大腿的哈哈大笑起来,她真没想到,小七变化如此之大。   “小七啊,你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泼辣?”陶枝笑哈哈的问道。   陶夭夭听了之后,只看了陶枝一眼,没有吭声,毕竟此时此刻的陶夭夭已经不是往昔的那个陶夭夭了。   “难道是因为死里逃生了一次,受了刺激,被逼的?”陶枝仍旧笑哈哈着说道。   “不然呢?”陶夭夭反问一句,“难不成也要像娘一样包子?”   陶枝听完咯咯的笑个没完没了的,“小七,这件事姐真的求你了,你帮咱娘把事情解决了吧,虽然咱娘没有把地契给大伯和三叔,可是禁不住到时候大伯三叔真的拉着咱爹去村里族长那边”。   “恩,既然娘真的能做到这一步,我要是还不帮忙,那就真是越活越蔫巴了。姐,你今晚上子啊我家歇了,过几天呢,我这一两天就回去一趟,当然,这件事你先谁都别透漏。”陶夭夭咬着嘴唇的说道。   “恩,行,我听你的,不过小七,我要给你提个醒,你以前是蔡家的人,大伯和三叔畏惧你,但是现在,你可跟咱们没有什么区别,所以,你要想好了办法。”陶枝叮嘱说道。   “我的姐姐啊,这种事还用你说?我知道了,得了,你愿意歇着就在屋里坐着,不愿意歇着,跟我去厨房忙活,我今晚上给你弄点菜,让你尝尝我的手艺。”陶夭夭说话,就起身去小厨房了。   陶枝见状,急忙的起身,跟了出去,她可不想当白吃干饭的。   陶夭夭从北上房出来之后,见阿衡在地上搭起了木架子,那活还真是做的漂亮,便笑嘻嘻的说道,“阿衡哥,干得漂亮,晚上我奖励你。”   “晚上奖励?下花园?”阿衡竟然能面不改色心不跳,说出那么句话。   陶夭夭一听,那小脸刷的一下就红到了耳根子,直接羞臊的朝着阿衡一声呸,转身就进了小厨房了。   陶枝跟在陶夭夭的身后,听的是云里雾里,这两口子说话也真够有意思的,怎么就说个花园,小七的脸就红的跟熟透了的桃子是的?如果这是什么过分的话,可是妹夫的脸上那干净的面无表情,又不像是开玩笑啊?   陶枝真是听得一脸的懵,索性,跟着陶夭夭的脚步,去小厨房帮忙去了。   当陶枝进了小厨房的时候,凑到了陶夭夭的身边,陶枝低声问道,“小七,下花园在哪里?我来的路上,没看到你们家有花园,这附近也没有啊?”   陶夭夭摇了摇嘴唇,狠狠地剜了一眼陶枝,说道,“姐,你要是吃饭我就留你,你要是不吃饭,好走不送。”   陶枝这就更纳闷了,这小七怎么说恼了就恼了,不就是问问花园在哪里么?以前的时候,听说,只有那些富贵人家才能有假山花园喷泉的,她还想长个见识,却不想小七竟然是这番的反应。   “得得得,好事不跟我说,那就不说,那你就跟你男人逛花园吧,哼。”陶枝说完,便撸起袖子帮忙洗菜。   陶夭夭撇嘴,心里念叨着:自己家的花园,当然要自己男人才能逛,那要是谁都能逛了,岂不是跟满堂春的女人没区别了?   虽说陶枝的厨艺不怎么样,但是打下手还是挺麻利的,陶夭夭有了个得力的助手在旁边帮忙,很快便将所有要做的菜的配料都准备好了。   “小七啊,你这小厨房看起来比较的简单,这锅碗瓢盆铲子笊篱是样样不少,你这调料罐子也未免太多了吧?弄的跟大饭庄的后厨一样。”陶枝一边往灶膛里放柴禾一边笑着说道。   “我们又没有别的爱好,我们家阿衡就喜欢吃我做的饭菜,我就给他做点,他每天做事情都那么卖力气,流汗哗哗的,看着都累。”陶夭夭说道这里,竟然突然脑补了他啪啪啪她的时候的卖力气! 第341章 家里的破事   “哈哈,你说的也对,你从小就跟咱们别的姐妹不同,不喜欢做女红,不过,幸亏你厨艺还不错。”陶枝笑呵呵的说道。   陶夭夭听完,笑呵呵的没再多说话,她的全部的精力都在做菜上。   虽说都是些家常的菜肴,可是不同的锅,不同的人,不同的手法,做出来的味道,那绝对是千差万别的。   阿衡在院子里搭建支起来的木架子比较的低,并且,他竟然将架子的四周都围拢起来了一圈的荆条。   “阿衡哥,来,吃饭啦。”陶夭夭从小厨房的窗子,朝着外面张望着喊道。   阿衡应了声,就去洗手去了。   饭桌上,气氛似乎有那么一丁点的尴尬,陶夭夭用胳膊肘轻轻的碰了碰阿衡,试图让他也说几句客套的话,可是阿衡就像是没接收到信息一样,就吃自己的饭,吃的倍儿香,吃完了就去倒腾木架子了。   等阿衡吃完了离开了饭桌之后,陶枝低声的问道,“小七,妹夫是不是不欢迎我啊?”   陶夭夭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她可不想说实话,说她的男人,从来都不跟女人说话,除非被逼到一定的份儿上。   “没,我今天跟他拌嘴了两句,估摸着是还在闹脾气。”陶夭夭嘿嘿的笑了笑。   陶枝却笑着说道,“你算了吧,如果要是生气,你们俩从地里回来的时候,他还能把你从车上抱下来,那眼神,啧啧啧,真是让人羡慕嫉妒恨的。”   陶夭夭听完,稍稍的惊讶一下,但是很快就撇嘴说道,“姐,你观察这么细致,你想干啥啊?”   “瞧瞧你,防着你姐跟防贼一样啊?”陶枝说完,便用筷子头戳了一下陶夭夭的脑门。   陶夭夭咯咯的笑了,其实,在陶夭夭的回忆里,因为和大姐二姐三姐岁数差得远,玩的时候也少,尤其是大姐,在陶夭夭还不怎么记住事情的时候,就嫁人了,而陶夭夭和陶枝陶叶比较的亲近,年纪相差不多。   “姐,媒婆给叶子姐说的那婆家,是哪里的人?那男方当真是因为爹把地给输完了,那人就不做上门女婿了?不过,这话是谁透漏出去的?既然是爹和大伯三叔还有堂叔赌钱,那别人怎么听说的?”   陶夭夭放下饭碗,坐在小板凳上,试图多打听一下这件事的细节问题。   “哼,那男的就是堂叔家的一个远方亲戚,家里面没有老爹老娘了,就是个游手好闲的主儿。”陶枝啐了一下在地上,满脸的嫌弃。   陶夭夭听完就皱起了眉头,说道,“这样的人家,爹娘竟然也同意?叶子姐也同意?”   “你叶子姐是什么脾性,你还不清楚?咱们娘是不太乐意,可是禁不住咱爹说那是远方亲戚,最起码有点什么事靠得住。”陶枝愤愤说道。   “我呸,现在就那个球样,还靠得住,早晚把家里的那点底子给败光了,这亲幸亏是没成,如果我早点知道这事,我还张罗着退亲呢!”陶夭夭狠狠的说道。   “可是,现在咱们家的情况那么复杂,招个上门女婿,不好说啊,主要是大伯和三叔,总是盯着咱们家的那些地契,咱爹又是个不争气的。”陶枝无奈的说道。   陶夭夭想了想,说道,“他们不是耍无赖么?好啊,我看看恶霸能不能治得了他们。”   “那几治得了大伯三叔,咱们爹呢?”陶枝问道。   “我是为了咱们爹以后好,这下我就给他下一剂猛药,让他知道一下他到底什么分量。”陶夭夭咬着牙的说道。   陶枝可是知道陶夭夭的本事了,自从上次蔡家的那件事,陶枝就对陶夭夭是佩服的五体投地的。   “那行,小七,你说有什么事我可以帮忙的,到时候,咱们来个里应外合。”陶枝十分坚定的建议说道。   “别的事,不用你操心,你就看着什么时候大伯和三叔再去赌坊,你跟我说一声。”陶夭夭若有所思的说道。   “他们去赌坊的时候,最近还真的不少,自从上次你给咱们家里都添置了家业,大伯和三叔也是嘚瑟的不得了。”陶枝一边说,一边把上次蔡家给了陶家的那些东西之后发生的事情。   陶夭夭真是越听越有气,这样的人,就活该饿死,活着真是白浪费粮食。   “姐,这事就先这样吧。我尽快想办法的。如果他们不去赌坊,也好,我就来个痛快的。”陶夭夭说完,就站起身来,准备刷锅刷碗了。   “小七,你别动了,我来收拾吧,你啊,还是出去看看你的阿衡哥吧。”陶枝坏笑着说道,“千万别因为我来了你们家,你就冷落了他。”   “哼,姐,你和刚子的事,怎么样了?”陶夭夭马上画风一转,就变被动为主动了。   “我们俩,还是那样呗?这不是定亲的日子都选了,过门的日子也选了,彩礼那边都准备好了,只是,咱们家最近出了这样的事,刚子家里也是有点慌乱,生怕影响了我们成亲的事。”陶枝叹了口气的说道。   “恩,我知道了。”陶夭夭见陶枝的眉心有点皱巴巴的,就没再继续问,毕竟现在说什么都是白搭,还是要把家里的事解决一下,后面的事,自然就会好处理。   陶夭夭从小厨房出来之后,走到了院子了,蹲在了阿衡的身边,说道,“阿衡哥,天这么黑了,灯光也不亮,明天再做吧,咱们还是讨论一下晚上你睡到那里吧。”   “你睡哪里我睡哪里。”阿衡不假思索的说道。   “阿衡哥,你又逗我玩呢,我姐在这里呢,你难道想着睡我们俩中间不成?”陶夭夭撇嘴说道。   “你要是乐意,我没有什么意见啊。”阿衡竟然闷闷的说道。   “看我收拾你!”陶夭夭听了阿衡的那句话,她就觉得自己被占了便宜,她还觉得自己的男人跟别的男人不一样呢,却不想阿衡哥竟然说出这么一句话,陶夭夭说着那句话,小手已经伸过去,要拧人家的肉皮了。   陶夭夭吸取教训,上次阿衡哥腰上有肌肉没拧动,这次她就换了地方。 第342章 睡不好觉的一晚   “哎呦——”阿衡的咪咪被拧着转圈,他不禁的倒吸一口凉气。   “哼,我就不信了,你还能全身都练就了铁布衫的功夫。”陶夭夭拧的那个解恨,竟然还带着挑衅。   阿衡一把将陶夭夭勾在怀里,狠狠地朝着她的粉嫩小唇瓣吃了过去,那狠狠地嘬着,陶夭夭被嘬的痛的要喊娘了。   可是,陶枝在厨房里洗碗呢,陶夭夭又不能大声的呼喊,要是被人看见,这事确实就尴尬了。   一种窒息的感觉,瞬间的传遍陶夭夭的全身。   陶夭夭急忙的松开了捏着阿衡咪咪的手,“哼哼哼”的表示自己弃械投降了。   阿衡见状,这才算是松了口,说道,“小婆娘,你等着,下次再挑逗我,小心我不管当着谁的面,都要了你。”   陶夭夭吓得往后一缩,笑嘻嘻的说道,“阿衡哥,咱们都是文明人啊,君子动口不动手。”   “是啊,我刚才就是动口没动手,我要是动手,你现在还能这么站在我的面前?”阿衡略带得意的说道。   陶夭夭这会儿真是不敢跟这个“流/氓”斗狠了,只好说道,“那行,咱们说点正事,晚上到底怎么睡啊?”   “你们睡床,我在院子里睡就好,睡草垛。”阿衡直截了当的说道。   “咱们屋里不是还有木椅么?咱们俩以前不在一张床上睡,那不是有个人睡木椅么?现在是初秋了,你前半夜睡在草垛还行,到了后半夜,如果下了露水,那样对身体不好。”陶夭夭不想让阿衡睡在草垛上,急忙的说道。   “没关系,我身体很好。”阿衡坚持说道。   “可是,我还是担心。”陶夭夭说着说着,声音就软下来,她真心的担心阿衡,即便他现在身轻体壮的汉子,可是当上了年纪,这些病症就会明显了。   “这辈子,我只和你睡一个屋。”阿衡说完,就站起身来,朝着马儿的马槽走去,他要给马儿添加草料,今天只从那片玉米地带回来了一丁点的玉米秸秆,所以,阿衡想先试试马儿吃不吃那草料。   陶夭夭蹲在那里,看着黑暗中那个挺拔的身影,她的心里有点复杂和纠结。   看来,尽快的盖一所房子,这是势在必行了,不然,时不时的来给亲戚朋友,这也是时常发生的事情,总不能让阿衡哥一直睡在草垛上啊。   想着之前,她还没有来到他的小院,没有走进他的生活和生命,或许他的那些朋友哥们儿来了,大家就席地而卧,几个人都躺在一起,也是无伤大雅的。   但是,现在有她在身边,他的那种日子就成为了永远的历史。   “小七,这个花瓷盆放到哪里啊?”   厨房里传来了陶枝的喊话声。   陶夭夭这才站起身来,朝着那边喊道,“你放在那吧,不用管了,我去收。”   陶枝应了声之后,就从厨房里走出来。   “姐,你去歇着吧。”陶夭夭说了一声,就转身去水槽准备洗漱一下了。   她虽然心疼阿衡,也想和他一起睡草垛,但是如果她这样做,会让陶枝无所适从并且尴尬的,所以,她洗漱完了之后,便走到了马槽旁,从他的身后抱住了阿衡。   “阿衡哥,晚上有蚊子,我帮你点着一对艾草吧。”陶夭夭轻声说道。   “好。”阿衡应了声,将自己的大手,轻轻的放在腰上小手上。   他轻轻的转过身,伸出大手,又格外轻柔的抱着她的小脑袋,俯下身,轻轻地印了一个吻在她的额头上,“早点睡,休息好了,或许明年还能再长高一点。”   陶夭夭听完他的前半句话,还在深深地感动,可是听了他的后一句话,陶夭夭嘴角痉挛片刻,突然就抬起头,在黑暗中盯着他的那张脸。   “大哥,你会不会说话啊?什么叫长高一点?”陶夭夭真是又好笑又好气的问道。   “哦,我曾经听老人说起过,二十三窜一窜,二十五努一努,你才十六岁,应该还有很长时间可以长高,乖。”阿衡说完,便伸手在陶夭夭的额头上轻轻的拍了一下。   陶夭夭惊无言以对!   “乖,回去吧,今天你辛苦了。”阿衡的声音在这样的夜色里,格外的暧/昧和诱惑。   陶夭夭狼狈至极。   今天在老林子里那种发自内心的嘶喊,陶夭夭恐怕自己做梦都是想不到的。   陶夭夭无奈,只能呆呆的转过身,脑子里空白的朝着北上房走了进去。   “小七,你想什么呢?”陶枝一边铺床一边问道。   “哦,没什么。把那床被子抱给我,我给阿衡哥送过去。”陶夭夭指了指那床被子。   那被子可是阿衡哥特意新买的,而陶夭夭知道,他肯定不乐意让别的人,尤其是女人,用他的被子。   “哦哦,好。”陶枝将陶夭夭所指的被子给陶夭夭递了过去。   陶夭夭抱着被子出来的时候,阿衡竟然已经将草堆上的稻草平铺在了他之前搭起的一个木架子上了。   “回去睡吧。”阿衡说完,便接过了陶夭夭手里的被子。   陶夭夭还是有些不舍,可是现在却也别无选择了,谁让家里穷了没有多盖一所房子呢。   陶夭夭回到了屋里,竟然没有说太多的话,就熄了灯,睡着了。   陶枝原本想和妹妹多聊几句话,可是看到妹妹似乎有些疲惫,就也没有多说,其实,陶枝想好好的谢谢陶夭夭的,如果不是陶夭夭,陶枝可能还没有遇到刚子那样的如意郎君。   夜色朦胧,月亮已然缺了一块,日夜轮回竟然也如此的转瞬即逝,不禁让人有些唏嘘。   阿衡躺在稻草上,眼睛却时不时的往北上房的屋里看几眼,他多想今晚上搂着那个软趴趴香嫩嫩的她,一起入睡呢啊。   来日方长,他拥着她入睡。   陶夭夭即便是睡着了,却也睡得不踏实,她这些天在马连坡那里,虽然吃得饱睡得着,可是精神却是疲惫的,而今晚上,她原本以为可以有阿衡哥守在床边睡觉的,没想到姐姐会过来。 第343章 娇宠的小女人   前半夜的时候,陶夭夭睡的还算是踏实,但是到了后半夜,竟然说梦话了。   “怎么还不回来,哼,不回来这辈子也别回来。”陶夭夭背对着陶枝嘟嘟囔囔的说道。   陶枝听的迷迷糊糊的,正要问话呢,却听到了陶夭夭的细微鼾声。   陶枝想着,或许小七白天太累了,所以很有可能是做梦了,索性就没在意。   然而,陶枝刚迷糊了一会儿,突然就听到身后咯噔一声,陶枝吓得急忙转身去看,却见小七笔挺的坐在那里。   陶枝惊讶了一下,试探着问道,“小七,你睡不着么?”   陶夭夭不吭声,依旧那么笔挺的坐在那里。   陶枝有些害怕了,她记得小时候,在家里和小七还有叶子一起睡炕,也没见到小七发生过这样的情况啊,难道小七是在上次被蔡家强行掳走做填房的时候,受到的惊吓有了后遗症?   果然,小七就在那坐了一会儿,闷不吭声之后,就又直挺挺的躺在床上睡着了。   陶枝的心里一直打鼓,她琢磨着,白天的时候,见着小七也是个好好的人,可是这到了晚上,却发生了这样的事,陶枝想着,改天去清溪镇的寿康堂,给小七抓点药,治癔症的药。   陶枝被陶夭夭的梦魇给折腾的不轻,到了后来,陶枝干脆就累得不行了,当陶夭夭不再闹腾的时候,陶枝终于算是睡着了。   陶夭夭却并没有因此而结束她的癔症情况,她又坐了起来,这次不但坐着,还溜达溜达的到了院子里。   阿衡睡觉轻,他先前就听到北上房的屋里有窸窸窣窣的说话声,可是大姨子在屋里,却又没有小婆娘的声音,他这个做妹夫的人,也不好进去。   当陶夭夭光着脚板,直愣愣的走到了门外的时候,阿衡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夭夭?”   陶夭夭不语,竟然还闭着眼睛。   阿衡似乎瞬间就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毕竟,之前这个小婆娘睡着了之后,完全就没有什么睡姿可言,四脚八叉的,又是轻声打鼾又是磨牙齿又是说梦话,甚至流口水的,现在这个婆娘又梦游起来,阿衡不禁的笑了笑,一把将陶夭夭抱起来,放到了他的被窝里。   陶夭夭即便有些力气,一会儿蹬开被子,一会儿翻身的,陶枝是无能为力,可是阿衡却是容易的很,他就用自己的身子将她半压着,而他的大腿,就压在她的小蛮腰上方,整个就给陶夭夭禁锢了。   陶夭夭确实由于做梦翻转多,只是,每次都有点胳膊拧不过大腿的架势,索性,陶夭夭也只能放弃了。   有人在家里睡觉,阿衡睡觉就轻了很多,所以,鸡叫第一遍,阿衡就起来了,照常,去浣沙溪那边打点水,把水瓮灌满,给陶夭夭洗脸的水槽里也放满了水。   那婆娘说过,水多一点,洗的干净,所以,阿衡每次都把水槽灌的满满的。   做完了这些,阿衡照旧去院子门前的菜畦里锄草,他离开的这段日子里,那小婆娘竟然也没在家里好好带着,虽说就去了清溪镇那么几天的时间,可是这野草长得凶猛,很快就比韭菜茴香苗长得还高呢。   陶枝在家里睡觉是不可能睡懒觉的,所以,听到了鸡鸣声,陶枝也起床了,只是,她见自己身边没有陶夭夭的影子,便一下子醒了盹儿,一骨碌的爬起来,透过窗户格子,朝着院子里张望了一下。   厨房没有人,院子里似乎也没有人,小七呢?   陶枝急忙的简单的梳了头发,叠好了被子,就下床到了院子里,她没发现人的踪迹,心里有点纳闷,就急忙的朝着门口走,却突然发现,在草垛的面朝南背对北上房的那边,陶夭夭正睡在草垛边木架子上。   “小七?”陶枝弯着腰,轻声喊道。   小七的这睡姿也是销魂了,她竟然骑着被子,完全是一个侧身骑马状,这也就算了,竟然还仰着脸,嘴巴微张的轻鼾。   陶枝只喊了一声,就忍不住的笑起来。   陶夭夭被陶枝的笑声吵醒了,抹了抹惺忪的睡眼,“姐,你笑什么呢?”   “小七,你怎么跑外面来睡觉了?以前小时候,也不见你睡觉的姿势这么不雅啊?”陶枝咯咯笑着说道,并且左右的打量一圈,说道,“妹夫也一大早的不见个人影,你们家两口子真都是怪人。”   陶夭夭扁了扁嘴巴,一脸的疲倦,说道,“我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睡觉啊?姐,是不是你一个人想独占我们家床?额,阿衡哥肯定是去干活了吧,不是去浣沙溪的稻田里,就是门口的菜畦,大早上的,他不会走很远。”   陶枝听完,便眨了眨眼睛,眼光中带着一丝的好奇,蹑手蹑脚的往栅栏门走了几步,隔着栅栏往外瞧了一眼,果不其然,妹夫正蹲在门口的菜畦拔草呢!   陶枝见了之后,又回到了陶夭夭的身边,说道,“小七,你现在是不是总是做梦说梦话啊,我都觉得,你昨晚上梦游出来,把你家阿衡哥给挤到一边去了。”   陶夭夭坐起来,用手揉了揉脖子,她竟然觉得腰是最酸疼的。   “姐,我去洗漱去了,等我洗完了之后,我给你弄点吃的,你赶紧的回家吧,剩下的事,我来办。”陶夭夭说完,便迷离迷糊的站起身来,一边侍弄着长发一边去了水槽边上。   阿衡哥果然又给她换了清凉的溪水,还是装的那么满满当当的。   陶枝不禁的软笑了,小七这脾气比之前变得古怪了,这嫁了个男人吧,男人的脾气也那么古怪,自从她来了小七的家里,妹夫却不曾正眼瞧过她一次。   陶枝没有觉得妹夫是瞧不起她或者不欢迎她,却觉得那冰冷的表情,长在妹夫那张俊美的脸上,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高冷孤傲,她以前也只是听说书先生,或者戏文上听过这样的男人,却不想,在小七的家里,竟然见着个书上写的俊男人。 第344章 好心的乡亲   陶夭夭站在水槽旁边,洗了一把脸,瞬间就清醒的多了,她走到了栅栏门前,看了看外面的菜畦,“阿衡哥,简单摘两三样青菜,咱们做点小咸菜,喝点稀粥。”   “好。”阿衡应了声,扭过脸,朝着陶夭夭淡淡一笑。   而阿衡的那一笑,恰巧被陶枝看在了眼里。   陶枝很难想象,一个男人的笑,竟然能美到无法言喻的地步,这样的笑,恐怕让天下的女人们都为之沉醉,而不得不服输的。   陶夭夭朝着小厨房走去,手脚格外麻利,做了稀粥,又用阿衡摘的青菜做了小菜,很快,简单又美味的早餐就做好了。   陶枝在之前就知道陶夭夭的厨艺好,可是像今天这么好,陶枝却没有料到,陶枝当真是越来越觉得小七跟之前大不相同,正要询问小七的厨艺精进这么多的原因,陶枝突然想到了马连坡,索性,这个问题也就没能说出口。   吃过了早餐之后,陶夭夭给陶枝带了点水和干粮,便送陶枝到了村口,让陶枝趁着天色不热,也不晚,早点的回去,并且陶夭夭答应了陶枝,过几天她就回去。   陶夭夭转身往回走的时候,竟然见到阿衡站在门前远远地盯着她。   陶夭夭扁了扁嘴巴,加快了步子,朝着自家门口走去。   “阿衡哥,你今天有什么安排么?”陶夭夭一边说一边往院子里走,准备收拾碗筷了。   “去老林子。”阿衡说完,便用一种特殊的眼神,盯着陶夭夭的浑身上下。   陶夭夭听完,马上怔住一下,转身朝着阿衡的脸上看过去,当陶夭夭的疑惑眼神碰触到阿衡那别有深意的眼神的时候,陶夭夭急忙摇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阿衡勾了勾嘴角,淡淡笑着问道,“你这是为何?”   “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陶夭夭说完,就转回身子,背对着阿衡,她的心里发毛了,那个家伙就是个禽兽啊,那么疯狂,哼,要是一天搞上这么一两次,陶夭夭不用看郎中,自己都知道自己要命不久矣了。   “你在害怕?”阿衡竟然说话的功夫,已经走到了陶夭夭的身边。   陶夭夭不禁的浑身一颤,双眼迅速的闪烁。   “你告诉我,你在害怕什么?”阿衡说话的功夫,竟然又从陶夭夭的身后,抱住了她的纤细小蛮腰。   “谁——谁说我害怕了?”陶夭夭扭过头,瞪着眼睛的反问。   不过,很明显,那眼神里分明就是躲闪和畏惧。   “小婆娘,你年纪不大,脑子里想的东西却不少,今天,我去老林子将那些玉米秸秆砍了弄回来,再用铡刀铡碎了,昨天马儿很喜欢吃这东西,索性我就晒干了秸秆等到冬天的时候,给马儿当草料。”阿衡笑着说道,并且伸手,轻轻的触摸了一下陶夭夭的粉嫩小唇瓣。   陶夭夭听完顿时脸色有点红,虽然她的刚才确实想的是大石头上逛花园的事情,但是被人家说破了,总归还是有些尴尬的,所以,死不承认是唯一的出路。   “那好,那等你回来了,去浣沙溪摸两条桃花鱼吧,我打算今天上午找个碾子,把玉米粒碾碎了,然后做炖鱼贴饼子。”陶夭夭美滋滋的说道。   阿衡知道陶夭夭的厨艺好,从陶夭夭那里听到没听过的菜名,那也是很自然的事情,不过他真有点迫不及待的想尝尝那美味了,他甚至都有点不想去干活了。   “那好,那我先去浣沙溪一趟,回来之后,我再去老林子。”阿衡脸上的笑意一直都是淡淡的,却又带着无比的温存。   陶夭夭点了点头,俏皮的说道,“你还不就是想着,我提前做,做好了在家等你吃饭?”   “呵呵,都让你猜对了,疲倦一身,回家之后,有热腾腾的饭菜,还有美娇娘,此生足矣。”阿衡笑呵呵的说道,但是很快,他的眼光中闪过一丝狡黠,接着说道,“如果再能儿女绕膝,那就是完美了。”   陶夭夭正因为阿衡的前一句话而美滋滋的笑,但是听了阿衡的后一句话,陶夭夭的脸颊上闪过一丝酡红的羞涩。   “不正经?哼,别吃饭了。”陶夭夭说完,便甩开阿衡的大手,朝着小厨房走去。   阿衡见了陶夭夭那娇嗔假怒的模样,不禁的勾了勾嘴角,转身拎着木桶和渔网,朝着浣沙溪去了。   今年的干旱,真是到了一定程度了,浣沙溪里的水,也是一日少过一日,甚至有些地方已经出现了将要断流的情况,状况堪忧。   阿衡拎着木桶和渔网,其实,以他的身手,抓一条鱼而已,何以用的着渔网,只是,人怕出名猪怕壮,不管有什么本事,不到万不得已,还是要韬光养晦的好。   “阿衡?什么时候回来的?身子好了?”   阿衡正拎着木桶在浣沙溪边上溜达,突然,从林荫路上传来熟悉的声音,那林荫路是从云暖村通往村南边的地的必经之路。   阿衡闻声看过去,见是杨思成正拉着车经过,便面无表情的回答道,“昨晚上,好多了,谢谢。”   村里人的印象里,阿衡一直都是木讷老实的,所以,阿衡即便是说话没什么表情,大家似乎也都觉得很正常。   “阿衡,等过几天,来我们家喝点酒吧,我们家上次做的那宗买卖,得了些银子,又增加了个酒窖子,最近缺人手呢。”杨思成笑呵呵的打招呼说道。   “恩。”阿衡应了声,便接着拎着木桶在浣沙溪边上溜达。   杨思成见阿衡盯着桃花溪水溜达,就猜测着阿衡可能是在抓鱼,索性,杨思成也就不再多说话了。   想着很久的之前那次,阿衡保护了杨思成,杨思成才没有在清溪镇上,被蔡家的那群人打,这是恩情,并且,阿衡的口碑人品在云暖村也是有目共睹的,并且,现在高家倒了台,阿衡平时也没有什么别的银钱进项,所以,杨思成想趁着这次机会,拉阿衡一把。 第345章 夫妻趣事   阿衡在桃花溪上溜达了好几圈,却终究没能抓到一条桃花鱼,倘若是有,或是被他看到了,那他自然是一定要抓住的,不过,他这几圈下来,竟然连看都看到鱼影儿。   阿衡的眉头不禁的皱了一下,今年的年景实在太差了,农人们的收成也是十分的可怜,这还是在天子脚下的地界上。   陶夭夭正在家里,将玉米放在大笸箩里面,往下掰玉米粒,见了阿衡回来,还以为阿衡抓了桃花鱼回来,便兴冲冲的去门外等候了。   “阿衡哥!”陶夭夭说着,就朝着阿衡的身边跑了过去。   阿衡嘴角的弧度有点尴尬,说道,“浣沙溪的溪水好多地方干涸了,断流了,并没有鱼了。”   陶夭夭听完,当下也是有点抑郁,不过,看到阿衡的脸色也沉闷,陶夭夭便笑着说道,“不怕,阿衡哥浣沙溪没有的话,咱们去渠河里抓,其实,咱们浣沙溪的桃花鱼好吃,但是渠河里的鱼也不错。”   “恩。”阿衡看起来很明显的心不在焉。   因为阿衡担心的不仅仅是鱼的事,还有百姓的生计。   “阿衡哥,不如,今天你就先别娶老林子了,你瞧今天天气这么阴沉沉的,大早上的就乌云密布,没准下雨,所以,咱们去渠河边上,靠近定福村的那片荷塘抓鲶鱼去。”陶夭夭似乎兴致很高。   阿衡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鲶鱼呢,又叫勾杠鱼,做鱼锅饼子也是味道极好的。”陶夭夭十分兴奋的说道。   “夭夭,今年入夏到现在,阴天的时候,也不下十次八次了,可是,每次都不会下雨,我猜着这次依旧如故。”阿衡微微的笑了笑说道。   阿衡说的话,确实如此,今年入夏以来着实的少雨干旱,乡亲们苦不堪言。   “额——阿衡哥,算命的先生说了,我是个旺夫的人,也是个福泽深厚的人,我相信,我在云暖村多住上两天,不出去跑着转悠,估摸着老天爷能赏脸,下点雨。”陶夭夭眨着大眼睛说道。   阿衡听完陶夭夭的这番话,竟然挑了一下眉头,不禁的哑然失笑了。   陶夭夭见状,也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你不信啊,不信就算了,我小时候我娘帮我算过命的!”陶夭夭说完,就转身回了院子里,坐在了小木凳上,继续掰玉米粒。   阿衡见状,勾着嘴角的走上前去,说道,“小笨蛋,你这样扣粒儿,这一大筐一大袋子,你要扣到猴年马月了,喏,看着。”   陶夭夭听闻之后,有些好奇的盯着阿衡看着,只见他从他的那些凿子斧子锤子的工具木箱里,拿出一片铁片,大概十五厘米长半厘米宽,看上去一两厘米的厚度,他拿着那东西,在玉米的根部,扣下一颗玉米粒,然后就用力的沿着玉米的棱往玉米顶部划过去。   哗啦,竟然从他的手上掉下了好些的玉米粒。   陶夭夭一眨不眨的盯着阿衡的手,见他竟然没有三五下的时间,就将一整个玉米的玉米粒全剔下来了。   “哎呦,大哥,你厉害啊!”陶夭夭见状之后,也是跃跃欲试的。   阿衡勾着嘴角说道,“在你面前,不聪明岂不是等同于吃亏?”   陶夭夭撇嘴,不加理会,毕竟,她的心思全在怎么剔除玉米粒上,啧啧啧,这闷葫芦的方法真是好用的多啊,手指不疼,还能一下扣这么多的玉米粒下来。   “好了,今天不去老林子了,我也要试试你的福气是不是有你说的那么深厚,你把玉米粒弄好了,我带你去定福村的石头碾子,我们先把玉米粒碾碎了,然后我们就去渠河边上靠近定福村的池塘去抓鱼。”   阿衡一边说一边准备着外出的工具。   陶夭夭一听,开心的差点蹦起来。   她现在似乎十分的愿意和阿衡哥一起做事情,干一会儿的活,抬头看看阿衡哥那张俊美得脸,再瞧瞧他无论站这蹲着或者弯腰,都那么健硕的模样,陶夭夭总会偷偷的吞口水。   阿衡转脸看到陶夭夭那喜形于色的样子,不禁的笑了笑。   他最近安心京城的事情了,除了沙天朗将军现在还杳无音信之外,其他事情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着。   所以,阿衡突然真的有一种平静而又舒爽的感觉,他想着,如果这辈子能这么平平静静的活到最后,其实也不是一件坏事,倘若能救出父皇,他都想着要和父皇摊牌,他不稀罕做什么皇子太子,他只要几亩田几间房几头牛马,还有她和几个孩子。   “阿衡哥,好了没有啊?我马上就准备好了!”陶夭夭跳来蹦去的身影,还有她银铃般的喊声。   “阿衡哥,我们带着斗笠和蓑衣么?”   “阿衡哥,我们带几个木桶啊?渔网要带大的小的?”   阿衡就笔挺的坐在栅栏门旁的石头墩上,眼里带着温存的看着那个身穿浅粉长裙的丫头,一会儿跑过来一会儿跑过去,一会儿从北上房的门口露个脑袋喊一句,一会儿在厨房窗口探出脑袋问一句。   阿衡是无所不应。   终于,两人算是准备好了。   “夭夭,我用板车推你吧。”阿衡温和说道。   “才不要呢,我自己又不是没长腿脚。”陶夭夭的左肩背着干粮,右肩背着水壶,左手拎着玉米粒小木桶,右手拿着渔网。   “恩,你昨天不也是长了腿脚?”阿衡竟然勾了勾嘴角,用一种沉迷的眼神盯着陶夭夭说道。   陶夭夭听闻,脸色瞬间一片醉红,“哼,你怎么没羞没臊的,一件事说起来没完没了?”   “恩,那我们今天找个树林子或者河边或者哪里,再做一次,省的你说我只说那一件事?”阿衡竟然勾着嘴角的坏笑说道。   陶夭夭瞪着阿衡,狠吞一下口水,“阿衡哥,我觉得今天去碾玉米粒和抓鱼,还是你一个人去就好。”   “你这婆娘,我若是想吃你,哪里还容得下你分家里外面?你怕成这幅模样?莫不是我不够温柔?”阿衡拉着陶夭夭就往屋里走。 第346章 夫妻还有小趣事   陶夭夭顿时就被阿衡给吓坏了,还以为这个家伙听了她的话,不高兴了,现在就要“处罚”她呢。   “阿衡哥!你不要——”   阿衡竟然不拉着陶夭夭了,干脆就一把拎起来,又一下的抱在怀里,大脚一伸,木门就开了。   阿衡将陶夭夭放在了大床上,双手拄在床上,看着身下的那个小可人儿,看着她略带颤抖的细长卷翘的睫毛,阿衡不禁的坏笑了一下,说道,“你是去跟我捉鱼,又不是去选美,穿这件裙子,可惜了。”   说罢,阿衡站起身来,从衣柜里翻找了一下,竟然拿出了一套小号的男人衣裳。   陶夭夭怔了一下,看着阿衡哥的背影,又看了他的举动,这才知道,自己真的是想多了,人家就是想给她换一件衣服而已。   “这一套吧。”阿衡说完,便将衣服放在了床上,站在一旁,靠着门框,抱着双臂,盯着陶夭夭。   “这——”   “是我第一次带着你在清溪镇做了衣裳,后来又跑回去给你做了一套,我当时怕村里人误会,索性给你做的男装,你放心,是你的尺寸。”阿衡嘴角的笑意,竟然带着一丝的得意。   陶夭夭撇了撇嘴巴,说道,“你这人,真是可怕的很。哼,不过,我既然换衣服,你出去等着吧。”   “小婆娘,你哪里我没有见过?你何苦要撵我出去。”阿衡竟然有点耍流/氓的意思了,竟然还说道,“我不出去,我就是想看着你换了衣服才抱你进来的。”   看着陶夭夭那又想哭又想笑又无奈和绝望的样子,阿衡终于忍不住的笑喷了出来,他笑完之后,就转身出了门,并且带上门,扔下一句,“快点换好了,这天色是越来越阴沉了。”   陶夭夭见那个家伙出门了,便像是被人追着砍头一样,十分迅速的换了衣裳。   陶夭夭换好了衣服,迅速的出了门,并且将门上了门锁。   “阿衡哥,不要推板车了,到定福村也不过才四五里路,我们过不了多一会儿就到了。”陶夭夭一边说话,一边到了门外。   阿衡见了陶夭夭的那打扮,竟然怔了一下,他可能是真的没想到,这样俗气土气的衣服,穿在陶夭夭的身上,竟然是别有一番风韵了。   “小兄弟可谓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啊。走吧,和大哥去捉鱼,大哥护着你。”阿衡说完,便伸手去牵了陶夭夭的小手。   陶夭夭噗嗤的笑了,说道,“真没看出来啊,大哥竟然是对男人感兴趣的人哦。”   两人这一路上,说说笑笑的,竟然也不觉得路途寂寞了。   当然,大部分都是陶夭夭在搞怪,而阿衡是那个默默配合的人罢了。   天色更加的阴沉,那头顶上的浓厚黑压压的云彩,就好像一眨眼就能将这地上盖个严实一般。   不过,田地里,河边上,道路上,行人都十分的从容镇定,该做什么作什么,大家今年夏天,对于这样的天气,似乎都习以为常了,老天总是开玩笑,只阴天不下雨,索性,大家也就不在意了。   阿衡牵着陶夭夭的手,时不时地打趣,即便两人再怎么开玩笑的闹,陶夭夭的手却始终没有从阿衡的手里离开过。   两人到了定福村,去了村西头的破庙旁,那边等着用碾子的人还不算太少,不过也不算太多,前面有三个妇人在排队。   陶夭夭见状,便笑呵呵的跟人家随意的攀谈了两句。   阿衡戴着斗笠,就蹲坐在自家的东西旁边,任凭陶夭夭跟别人说话,他连看都不看一眼。   “哎呦,小妹啊,这是你们当家的?”其中的一个妇人有些好奇的问道。   “恩,我家男人。”陶夭夭说话也比较的随和自然。   “真羡慕,现在的男人,哪里还有这么体贴媳妇儿的?”妇人十分羡慕的说道。   旁边另外一个蓝衣服的妇人则说道,“青儿娘,人家是新婚小夫妻,粘在一起也是正常的。”   “这话说的也对,咱们年轻那会,虽然自己男人不会这么跟着,但是凡事都也上心的要紧,这男人啊,就是喜新厌旧的,刚开始的时候新鲜,他就掏心掏肺的对你好,这时间长了,他就没有耐心烦了。”妇人叹了口气说道。   “青儿娘说的就是这个道理,这男人啊,那一般都是,家的不如野的,野的不如偷的,偷的不如偷不着的,男人的本性。”妇人撇了撇嘴巴的说道。   陶夭夭听着那妇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实在是插不上话,可是她又想辩解两句,毕竟,在来到这里之前,她在家里的时候,爸妈的感情一直很好啊。   陶夭夭插不上话,也就自动的退到了后面,她的余光有些随意的四处打量了一下。   啪嗒,一个雨点打在了陶夭夭的手背上。   “哎呀?下雨了?”陶夭夭惊喜的喊道。   这一声可是把前面几个聊的热火朝天情绪高涨的妇人给惊讶到了。   “哎呦!下雨了,我要先回去收衣服去!”   “我们家的柴草垛还没盖起来呢,我也得回去了!   “我们家大宝带着小宝在门口玩呢,不行,孩子淋了可了不得。”   大家是嘴里唠叨着自己的事,四下的都跑走了。   陶夭夭愣住在原地了,这雨还没有下起来呢,这些大娘大婶们,竟然——   “夭夭,她们走了,咱们赶紧的用碾子吧,倘若真的下的起雨来,渠河边上的鱼肯定往上翻,咱们抓鱼去。”阿衡见那些妇人们离开了,顿时就来了兴致的说道。   “好!”陶夭夭动作麻利的将玉米粒都撒在了石碾子面上,阿衡则开始推着碾子把手,一圈一圈的转起来。   陶夭夭又找准了机会的进去翻腾一下,很快,两人便将玉米粒都碾碎了。   两人迅速的收拾妥帖了,便带着蓑笠,朝着渠河边上走去了。   看着四周田地里,河道上和路上的农人和行人都在兴奋的喊着叫着的往家跑,陶夭夭和阿衡却欢喜的跟人家向着相反的方向跑。 第347章 水中你我   两人跑的真是越来越有兴致了,越来越撒欢了。   地里的农人,道路上的行人,都在朝着有遮挡物或者自己家里跑,而偏偏这一对人,朝着池塘跑。   雨点稀稀落落,却十分的大,砸在手背上,脑门上,啪嗒的散开一片水花。   乌云压得越来越低,好像个子高一点的人,抬头就能碰到那黑压压的云,而燕子飞得很低,几乎就是挨着水平面,盘旋着,尖叫着,这时候的河面上,池塘边上,热闹非凡。   青蛙都跳出了水面,蹲坐在池塘边,而池塘里的笨莲花莲叶上,则落着或者盘旋着娇柔漂亮的绿蜻蜓,连同水里的鱼儿也憋不住的出来透口气,咕嘟咕嘟的泡泡,引的陶夭夭手舞足蹈。   “阿衡哥!那边那边!那边啊!”   “阿衡哥这边有一条大的,快抓住!”   平日里,阿衡是为了掩人耳目,即便是徒手抓鱼这样的本事,也只能掩藏起来,只是用渔网去抓鱼,可是这会儿,四周哪里还有什么人呢,除了陶夭夭在那炸翻天一样的呼喊,别的人早就跑远了去躲雨了。   阿衡扑通的跳进水里,一个猛子扎下去,许久都不露面。   陶夭夭双眼瞪得圆溜溜的,紧紧盯着那平静的只有泡泡的水面。   兴奋变得担心,担心又变得焦急,焦急无果,便开始扯着嗓子的喊了。   “阿衡哥?阿衡哥啊?你快出来啊?阿衡哥?”陶夭夭站在池塘边上,转来转去的吆喝,嗓子都有点干了。   可是那水面上,除了鱼儿吐出的泡泡,还有燕子飞过水面的划痕,似乎没有任何的一点征兆。   陶夭夭心慌了,她记得,尽管有些人的水性再怎么好,但是在水下抽筋,那就坏了大事了。   陶夭夭真恨自己的猪脑子,为什么先前不下去看看,正想着这些,陶夭夭急忙的往阿衡跳下水面的地方跑过去,一个准备,便朝着水面跳了下去。   可怜了,陶夭夭虽然不是旱鸭子,但是游泳的姿势只会狗刨,当然,她是无暇顾及这么多了。   然而,当陶夭夭跳到水里的时候,突然觉得自己砸到了什么硬邦邦的东西,当她稍稍一动,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在阿衡哥的怀里!   “小婆娘,你这是要砸死我?”阿衡浑身湿哒哒的,头发上的水滴流淌在脸上。   天天有抬眼望去,却见这个出水的男人竟然如此的精美,美到让人窒息。   “看傻了?”阿衡勾了勾嘴角,笑着问道。   两人就那么站在水塘里,其实,这水塘也就两米高的深度,对于阿衡来说确实不算是深,但是对于十六岁的陶夭夭来说,就不能不算深水了。   “额,阿衡哥,你怎么这么就不露面?”陶夭夭看到那俊美的男人有点失魂,直到人家问了两句话,她才算是缓过神儿,这才问出一句话。   “抓鱼啊。”阿衡的嘴角的笑意,依旧那么的灿烂明媚。   即便这四周是多么的乌云密布,而眼前的他,也能将这四海八荒照耀的妖冶明净。   “额,你吓死我了。”陶夭夭那双汩汩清纯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就好像,这全世间,唯有你我,别无其他。   “小笨蛋,我不会轻易让你当寡妇的。”阿衡竟然说话的功夫,在陶夭夭的粉嫩唇瓣上轻轻一印。   “额,阿衡哥,那你抓到鱼了么?”陶夭夭问道。   毕竟是两人都泡在水里,所以,即便阿衡有点什么动静,陶夭夭也察觉不太到。   啪啪——   两声出来,两条三四斤重的大鱼就被甩到了岸边上,那黑不溜秋的鲶鱼挣扎着,跳跃的,试图抓住最后的机会,寻找水,只可惜,阿衡的这一下,刚好将那鱼扔到了木桶旁,离着水边一米半的地方。   陶夭夭循声看过去,顿时双眼放精光,十分兴奋的说道,“我的天啊,好大的鱼!”   然而,当陶夭夭转身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胸前有些异样!   那家伙竟然抱着她的腰肢,往水面上举起一点,恰巧让自己的嘴巴刚好吃到她的胸前!   “阿衡——嘶嘶——”   没成想,陶夭夭正要出言制止,却被那个家伙嘬的疼到倒吸凉气。   阿衡似乎并不管陶夭夭此时此刻的脸上是什么表情,他也不去看,就那么埋头在那。   陶夭夭刚开始还挣扎几下,但是马上她发现自己根本就没办法再去排斥,因为浑身上下都是那样的感觉,曾经很熟悉的感觉,曾经让她无法忘却又十分想念的感觉!   该死,这样的感觉就是在上次两人在老林子的大石头旁的那种感觉!   “阿衡哥——我——”陶夭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要想不被别人发现我们在做什么,你最好保持安静。”阿衡低声呢喃到。   陶夭夭惴惴不安,往四下里看看,果然,在路上还有些人正在急忙的跑着赶路,还有农人推着车子,有的在赶着自己家的羊儿。   陶夭夭满脸的尴尬,这也太明目张胆,这也太没有——   然而,不等她说完,她便觉得自己被人家迅速的占领了。   陶夭夭吃痛的闷哼一声,她的小脸儿憋得通红。   她已经被他抱着来到了那丛荷花旁,正好,荷花将他的头挡住,而她则像是在那里采荷叶。   他再次的将自己的头,深深埋在那其中,恨不得稍稍用力就能嘬出甘甜来,世界上总有那么神奇的东西,百吃不厌,百看不厌。   陶夭夭不禁的咬了咬唇,她有些吃痛,可是这次的感觉却又不同于上次的感觉。   她有些瑟瑟,又有些瘙痒,一种欲拒还迎的冲动。   阿衡似乎从陶夭夭的身体的反应,察觉到了她的内心,索性,他全身而退了出来。   陶夭夭紧紧地咬着唇,闭着眼睛,那种舒爽的戛然而止,让她欲罢不能,但是她的本能直觉告诉她,那是一种不可或缺的。   “额——阿衡哥——我——”陶夭夭紧紧地咬着嘴唇,那句话却无论如何的说不出口。 第348章 只是个玩笑吗   此处省略了两个人在水中的一番缠绵,大约三百五十个字。由于和谐掉了,请各位读者姑娘自行脑补吧。   地点:水中。   时间:暴风雨来之前。   事件:有关生娃的事情。   最近全网都在扫黄,所以,很多细节都不能描写,亲爱的可以到书评区留言,然后作者发一些小片段,来补齐这里不能描写的情况。   上次是山林中的大石头上,这次是暴风雨来临的水塘里,咳咳,下次的话,最大可能就是路上马车上,或者庄稼地里吧,总之,什么时候有了,什么时候结束,敬请等待,么么哒~各位看文的姑娘们。   阿衡觉得一切都舒爽了,突然,一道银蛇般的闪电,瞬间撕裂了昏暗的天空,像是扯开了恶魔的嘴脸一般。   紧接着就是咔嚓一道响雷,震耳欲聋!   陶夭夭被吓得一把勾紧了阿衡的脖子,她本能的说道,“阿衡哥,咱们回家吧。”   阿衡脸上依旧带着雨水,只偏过头,看着那个虚脱了的小可人儿,轻轻地嗯了一声。   他十分麻利的将陶夭夭放在岸上,然后再次的转身潜入水底,几乎是眨眼的功夫,再次的抓了两条大鲶鱼上来,然后格外迅速的将碾好的玉米面捆绑在了木桶的下面,而木桶里装着鲶鱼,木桶的口子,则盖上斗笠。   他将陶夭夭抱在怀里,穿了蓑笠,便这样一手抱着自己的女人,一手拎着粮食和鱼,在雨里朝着云暖村走去。   雨哗哗的下的越发的大了。   幸亏是没有狂风,不然,这样的天气很可能会出现很多的事故,也正是因为没有狂风,阿衡才得以能顺利的抱着女人,拎着粮食和鱼,回到了小院里。   阿衡格外熟悉又麻利的打开了门,抱着那个小可人儿到了屋里,说道,“乖,到家了,去,找两身干净的衣裳。”   陶夭夭应了声,从他的怀里下到地上,略带娇羞,她竟然记不起刚才那么大的雨,她也已然忘了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她只记得,就那么像只猫儿一样的蜷缩在他宽阔的怀抱里,听着他沉稳浑厚的心跳。   陶夭夭急忙的转身,去箱子里找衣服,她突然发现,这么久了,这衣服箱子里,她竟然没有认真的看过,而今天她才发现,没有她的那段日子里,他即便再怎么的穷困,但凡有的东西,都收拾的如此的井井有条,竟然连以前的衣服都折叠的那么用心认真。   陶夭夭拿了两套衣服,一套她自己的一套阿衡哥的,当她正要转身,给阿衡哥送过去,然后她再折回来换衣服的时候,却突然发现,那个他竟然就那么雄赳赳气昂昂的站在她的面前。   陶夭夭手里的衣服,划拉一下就掉在地上,她吃惊的张了张嘴巴,竟然尴尬了。   “怎么?你又不是没见过?”阿衡勾着嘴角,站的依旧那么的挺拔伟岸。   陶夭夭急忙蹲下身子,又急忙的捡起衣服,干脆连头都不敢抬,只往上空扬了扬手,说道,“喏,你的。”   阿衡见了陶夭夭那酡红的脸颊,只是勾了勾嘴角,并不去逗她,便接过衣服,穿了衣服。   陶夭夭也捡起自己的衣裙,转身进了里屋,当然,她随手就将门帘落了下来。   阿衡只是盯着那尚且摆动的门帘勾了勾嘴角,便转身去将拿回来的鲶鱼和玉米面,然后收拾分开存放。   “夭夭?”阿衡将东西分开之后,朝着屋里喊了一声。   “恩。”陶夭夭从屋里出来之后,明显的脸色比先前好了许多。   “晚上能吃鱼锅饼子了?”阿衡一边拿起木盆一边问道。   “恩。”陶夭夭应了声,然后看了看门外的大雨,那倾盆大雨的架势,好像是积攒了多年的怨恨,忍不住大哭一场的弃妇,雨势之大前所未有。   “夭夭,你果然是个有福之人,带来了雨水,救了百姓。”阿衡微笑说道。   陶夭夭原本正要得意呢,可是听了阿衡哥的这句话,总觉得哪里有点别扭,下了大雨,解了旱情,这是福气,可是这救了百姓的话,陶夭夭就觉得有点戴高帽子的嫌疑了。   什么人,能如此的关心天下的百姓。   俗话说得好,有多大的碗,吃多少饭,陶夭夭的本事,还不到能解救天下百姓的程度吧,陶夭夭纵然觉得自己比起常人要聪明些许,可是若是比起那些旷世之才,济世之英雄,她可就汗颜了。   “哼,什么解救百姓,打了说,咱们密云县下雨,再或者京城下雨,怎么可能是全大梁国下雨?哪里称得上解救百姓,再者说了,我人微力薄,我能盼着云暖村的乡亲们,有口饭吃,那就不错了。”   陶夭夭一边说,一边收拾木盆里的鲶鱼。   阿衡听完,只是勾着嘴角的笑笑,并不多说。   “阿衡哥,待会儿不下雨了,你去枣花嫂子家里,把咱们家小银子抱回来,正好,也给他们家端一点吃的,我保证,这鱼锅贴饼子,他们定然是没有吃过的。”陶夭夭微笑着说道。   看着那个小女人脸上的神情,阿衡的心里就会有一种莫名的欣慰和幸福。   “恩,不过,我——”阿衡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的神情有些局促。   陶夭夭见了阿衡的表情,马上就知道了,平日里别说跟女人说话了,跟男人说话,阿衡哥都是一张冷冷的样子,现在让他去枣花嫂子家里,恐怕他还真是会有些窘迫。   “那好吧,待会儿我把活做完了,我去把小银子要回来。”陶夭夭笑嘻嘻的说道。   阿衡听完,马上应了声说道,“我站在巷子口等你。”   陶夭夭听完,嗤嗤的笑了,说道,“你就像是等待良人回家的小媳妇儿?”   阿衡坏坏一笑,将目光移到了陶夭夭的那双大梨子上,陶夭夭马上收敛的说道,“我就开个玩笑嘛,你别认真。” 第349章 询问前事   阿衡听闻之后,得意的再次勾了勾嘴角,眼神里全是对陶夭夭的坏笑。   陶夭夭撇了撇嘴巴,哼哼唧唧的朝着小厨房走去。   阿衡是个十分心细的男人,竟然在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将家里的两把油纸伞,用木棍固定在了北上房的屋门口和小厨房之间的距离,这样一来,陶夭夭来回跑的时候,就能少淋雨了。   陶夭夭从屋里走出来,要去小厨房的时候,见了院子里的这个情形,心里不禁的暖了一下,有夫如此,又有何求?   陶夭夭到了小厨房里,将准备好的玉米面和鲶鱼悉数按照步骤的往大锅里收拾了。   做饭,对于陶夭夭来说,那是一件无比享受的事情,再加上她偶然发现的玉米,现如今竟然真的已经成熟,并且还收获颇丰,许久没有吃到这柴锅鱼锅贴饼子的味道了。   陶夭夭一边做饭一边哼着小曲儿,心情十分的愉悦。   阿衡则坐在北上房的屋门口,看着小厨房里那个忙碌的身影,他突然觉得,难道上苍给他的扶持就是这个女人么?   她竟然能带来祥雨,难道她就是天定的祥瑞之人?   这半年以来,阿衡觉得自己的每次进京,虽然都是有惊无险,但是事事都进行得格外舒畅,而以前的时候,却总是办事费力甚至大费周章并没有什么起色。   阿衡眯起了眼睛,他虽然无意于太子之位,可是宫里的明争暗斗早让他心生厌倦,他不想掺和在那些尔虞我诈,勾心斗角里,可是目前,唯有他才能救的了父皇,所以,阿衡在暗暗地祈祷,希望这个女人的祥瑞,能帮他渡过难关。   一旦救出了父皇,阿衡便想着,带着这个小女人远走高飞,哪怕去边疆,过些简单快乐的日子,也算是这一生的无尚欣慰。   不知道沙天朗的下落,有没有被找到,目前为止,这是他唯一担心惦记的事情了。   阿衡还在想着,直到现在为止,陈淑妃出家而化为太虚师太,她竟然是在听到了村里姓王的富户是由官兵护送过来,便带着扶凉离开,那么她到底是怀揣什么意思?   阿衡记得,父皇曾经说过,有关皇家宝藏的事情,不到万不得已,都是历代皇上口口相传的,难道陈淑妃来到这密云县的清溪镇,为的也是这宝藏的事情?   想到这里的时候,阿衡的身上不禁的冒了冷汗,他竟然疏忽了那个女人,不知道陈淑妃现在到底是父皇的人,还是皇叔的人!   不对,陈淑妃身边的那个扶凉,到底是什么人?难不成真的是她先前捡的弃婴?阿衡在想到陈淑妃竟然跋山涉水的带着一个幼子,从皇城的尼姑庵来到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那孩子和陈淑妃之间的关系,定然是不一般的吧。   阿衡安静下来,细想着这些平时没有在意的细节,竟然有些恨自己的粗心大意了。   他只顾着前方了,却不曾注意了侧面和后方。   “夭夭——”阿衡站起身来,朝着小厨房喊了一声。   陶夭夭已经把饼子都贴好在锅上了,现在正在烧火,她要尽快的把火烧的旺旺的,好让玉米饼子尽快的贴在锅边上,等饼子们都贴好了不会再掉进锅里,她在准备小火慢炖。   “啊?”陶夭夭哪里顾得上回头,只是应了声。   “你还在忙?”阿衡见陶夭夭没有转头,便朝着小厨房走了过去。   “是啊,我要把火烧旺一点啊,不然,饼子都会掉进锅里,那就成了煮糊糊了。”陶夭夭顾不上回头,用力的拉风箱,又用烧火棍朝着灶膛里捅了捅,争取让火烧的壮起来。   “我来。”阿衡说完,便一下的将陶夭夭连人带小木凳,轻轻一般,就给挪到一边,他已经蹲在灶膛前开始烧火了。   陶夭夭看着阿衡哥那认真的模样,她总觉得,那样的大手,那样美的脸,竟然在灶膛前做这些女人才能做的事情,着实是可惜了,一种暴殄天物的感觉油然而生。   可是,他也就那么眼见着,灶膛里的火苗就像是受到了刺激发了狂的魔,呼呼的往凡是有空隙的地方乱钻。   陶夭夭看的有点出神了,她竟然不知道烧火还有技巧呢?   “阿衡哥,你烧火这么厉害呢?”陶夭夭软软的说道。   阿衡嗯了一声,他扭脸看了看那个猫一样的小女人,他着实想不到,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只是觉得她长得还挺好看,后来,又因为她的厨艺好留下她,后来竟然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不舍得她被人欺负了。   这样的感情是微妙的,是没有征兆的,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似乎就有了天上地下和永恒。   “夭夭。”   “恩?”   “太虚师太离开的时候,有没有说过什么话?或者给过你什么东西?”阿衡背对着陶夭夭问道。   陶夭夭并没有从阿衡的语气里听出什么异样,只是,阿衡哥突然问这个事情,陶夭夭还是有些惊讶,不过,陶夭夭想着,或许是因为先前在玉米地里阿衡哥忘记了问,而昨天陶枝在这里,阿衡哥不方便问,所以,现在才问的吧。   “那倒是没说什么话,只是在之前说过,她现在不能报答我,如果有朝一日她能做完她的事,会给我报答,恩,不过这样的话,我要是受人恩惠了,我也会说的,没有什么两样,哦,对了,师太给了我一串念珠。”   陶夭夭说着,就站起身来,“阿衡哥,你等着我去拿来给你看。”   “夭夭,不用拿了,串珠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阿衡马上制止说道。   “哦,阿衡哥,怎么了?”陶夭夭迟疑了一下,又蹲下身子,坐在了小板凳上,“阿衡哥,不过我觉得师太不像是一般的常人,她似乎,似乎是很有身份的人。”   陶夭夭略带迟疑和思索的说出这番话的时候,阿衡的心里着实惊讶了一下,这个小婆娘竟然有这样的犀利眼光和独到见地,也有些让阿衡意外。 第350章 美味出现   “是么?师太而已,有什么平凡不平凡的。”阿衡勾了勾嘴角。   “她的那串念珠,我确实觉得不是什么普通的物件,那木头还带着香味儿呢,我感觉像是沉香,但是这东西我见过的也只是药材,却没有见过串珠的,更没有那么多。”陶夭夭认真的说道。   阿衡稍稍的盯着陶夭夭看了几眼,勾了勾嘴角,说道,“倘若真的是沉香串珠,那么我们卖了,这辈子岂不是不愁吃穿?有了你的厨艺,我们也可以开个酒楼。”   “呸呸呸,你当我什么人啊,师太送给我串珠,倘若是平常的物件也就罢了,那么贵重的东西,我怎么可能去卖了?我直觉,她还会回来,或者我还会遇到她,如果到了那一天,我还是要还给她的。”陶夭夭说完这句话,叹了口气。   阿衡听了陶夭夭的这句话之后,又定眼看了看陶夭夭,他突然觉得,自己给这个女人的定位好像低了,而这个女人的内心更有他言衡不了解的东西。   “照这么说来,看来我是不能指望你卖了宝贝让我过清闲日子了,要我养活你了。”阿衡微微的笑着说道。   陶夭夭听完,撇嘴说道,“你养我?算了吧大哥,就你,除了会干点力气活,还能干什么?让你炒鸡蛋没准都能炒出鸡粑粑味道呢。”   阿衡听完,竟然笑了,并没有多做辩解。   陶夭夭见阿衡烧火,便在一旁巴拉巴拉的说着他不在的那段时间村子里发生的事情。   阿衡似乎听的很认真,不管陶夭夭说什么,隔一段时间,他都会点点头或者勾勾嘴角,示意他在听她讲。   陶夭夭说着说着就开始收不住了,“阿衡哥,你知道巧姑家的房子到底怎么回事么?你知道巧姑现在去了哪里么?哼,连彩云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阿衡看着陶夭夭脸上那小小的得意,勾着嘴角的说道,“不知道,但是,我很想知道。”   陶夭夭听完阿衡的这句话,脸上的得意神情就更加的浓郁了,她面带傲娇的将巧姑母女俩怎么欺负人,到最后被人欺负的经过,一字不落,事无巨细的全部说了一遍。   阿衡听得还真是有些意思,他发现这个小婆娘,果真是个十分有意思的人,她心思缜密,逻辑有序,但是她的心思却是善良的,做任何的事情,不到万不得已,都会留有余地。   “阿衡哥?”   “恩?”   “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   陶夭夭哇哩哇啦的说完之后,脸上的激动还未褪去,就笑着问道。   其实,从始至终,收拾巧姑母女俩这件事,陶夭夭即便和合伙人陈青莲都没有多说半个字,而对于家里住着的师太和小扶凉,也是没有提起过,但是对于阿衡哥,陶夭夭似乎已经完全的将阿衡当做了自己最亲的人。   “我想问问——恩,什么时候可以吃你的贴饼子,池塘里我吃你费了力气,捉鱼费了力气,回家拎着东西抱着你,也费了力气。”阿衡扁了扁嘴巴,竟然学着陶夭夭平时说话的样子说道。   陶夭夭一愣,但是马上就娇羞的笑了,说道,“天天不正经。”   “可是,我这辈子的乐趣,恐怕也只有在你面前耍个不正经了。”阿衡淡淡的笑着说道。   一句普通到尘埃的话,陶夭夭听完之后,却有些格外的感动,她紧紧的咬了咬唇,“等一会儿,等热气都下去了,就可以吃了。馋嘴!”   阿衡竟然十分受益陶夭夭的那个馋嘴的评论。   陶夭夭说罢,便将灶膛外围的柴禾收拾了一下,看了看外面的雨势,却丝毫不见减小。   “阿衡哥,这雨真是下起来没完没了了,没准雨水过后,浣沙溪都要漫过咱们门前的小路了。”陶夭夭说着说着,便站在了门口。   “是啊,别的太久了,发泄一下,当然要发泄的痛快,人,也是这样。”阿衡微笑着说道。   陶夭夭乍一听没觉得这句话有什么毛病,可是她一转脸,发现阿衡哥的眼神有些坏笑,便迅速的领会了他的言外之意,难不成,他对她的那种疯狂,竟然是因为憋的太久的缘故?   “哼,才不理你,那这样的话,我原本想先盛一碗给枣花嫂子送去,把小银子抱回来,看来暂时是去不成了。”陶夭夭扁了扁嘴巴说道。   “你还想着先给别人吃,再给我吃?”   阿衡坐在小厨房的板凳上,突然的问道。   陶夭夭转过身,盯着那个俊美的男人,着实想不到,他竟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凭什么我的女人,做了好吃的美味,要先给别人?这样不合适吧?”阿衡竟然一脸的认真,盯着陶夭夭问道。   陶夭夭狠狠地扯了一下嘴角,她竟然无言以对,说点什么理由合适呢?却一时半会儿不知道怎么说了。   “哼,说饿了话还那么多,吃饭。”陶夭夭说罢,便拿了大瓷盆,放到了锅台上,又拿了放饼子的盆子,这才掀开锅。   阿衡闻到了香味,干脆就坐不住了,直接站起来,站在了陶夭夭的背后,双眼紧紧的盯着那出锅的东西,嫩黄嫩黄的,有着一种淡淡的香甜。   “这就是玉米饼子?”阿衡十分好奇的问道。   陶夭夭一边应声一边将饼子都捡出来,然后又用瓷盆装了鱼锅。   阿衡急忙的端着盆子到了小木桌上,他格外的开心,那种因为美味而快乐的心情,似乎只有在很小的时候才有果。   阿衡突然觉得,过去的下雨天,他要么一个人喝闷酒睡觉,要么就是一群的汉子干苦力,别人在一旁熙熙攘攘的聊着山南海北,而他则默默的做着事情。   可是现在,他竟然拥有了一个不同的下雨天。   陶夭夭在盛出鱼和饼子之后,还是用另外的碗,分了一点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陶夭夭坐下身来的时候,却见你阿衡一直盯着美味,却没动手,便有些疑惑的问道,“你怎么还不吃呢?”   “等你啊。”阿衡勾着嘴角,温存的盯着陶夭夭看着。   一种无法形容的温暖,再次的袭遍陶夭夭的全身。 第351章 终于来了   初秋的大雨,透着一股股浓烈的凉意,啪嗒啪嗒砸在地上,四溅的水花儿,撒着欢儿的到处乱窜,飞散开去。   屋里头,热气腾腾的炖鱼锅子,金黄灿灿的玉米饼子,一对璧人,你瞧着我看看,我瞧着你笑笑,吃了两口又望着对方瞅一眼,满眼满脸洋溢着幸福和快乐。   这顿饭,恨不得吃到地老天荒去,外面的雨,终于变得淅淅沥沥小了下来。   阿衡的衣服开了口子,陶夭夭先前被阿衡在老林子扯破的裙子也该缝上了,所以,吃过了饭,阿衡便将一些平时用的农具拿到屋里收拾的干干净净,而陶夭夭则坐在床上,斟酌着缝缝衣服。   幸亏她是个心灵手巧的女人,跟枣花嫂子学了那么几天的针线活儿,竟然也能凑合着把日常的这些针线活给抚平了。   “夭夭,你不会女红?”阿衡见陶夭夭缝的那针脚有点像是小蜈蚣,便勾着嘴角的问道。   陶夭夭一下就窘迫了,脸上满满的狼狈,“额——我——”   “怎么,还有什么小故事?”阿衡似乎很有兴致听陶夭夭说说她的生命经历。   “是啊,小时候我也就是干点家务活却不做针线活。”陶夭夭扁了扁嘴巴如实说道,确实如此,她在来到这个时空之前,哪里用的着做针线活,别说坏了衣服缝补,大多数都是穿过了流行季,就压箱底了。   “哦哦,也是了,你们家姐妹那么多,即便有些需要做的,可能还轮不到你的时候,就已经做完了,或者,你有了别的事情可以做。”阿衡竟然勾着嘴角的说道。   陶夭夭怔了一下,她都没想到这样的借口,而阿衡竟然想到这么个解释的理由。   两个人,再次的相视而笑。   滴答滴答,外面的雨已然从倾盆而下到淅淅沥沥,又到了滴答滴答。   屋子里的氛围温暖到让人从来没有过的放松和惬意。   “出彩虹了!”   “好大的彩虹啊!”   就当陶夭夭在那里缝补着衣裙,而阿衡就那么坐着盯着陶夭夭看着的时候,听到了外面一群小孩子的喊声。   陶夭夭当下就瞪大了眼睛,那眼睛中划过的惊喜,分明让人觉得,陶夭夭还是个小女孩,她放下手里的针线和衣裙,转眼的功夫,就跑到小院外面去了。   阿衡看着小院里,从屋里的门口通往栅栏门的那一行石块路,看到她的背影,她正在朝着东南方的方向一边手舞足蹈一边朝着屋里喊道,“阿衡哥,你看啊,好大的彩虹好美的彩虹!”   阿衡微笑着,抬起头,朝着东南方看了过去,好多年了,他都不曾看见过彩虹了,或许是因为下了那么多的雨,却没有出现彩虹,更或许,是出现了彩虹而他却没有听到别人喊他看彩虹。   距离着上次看彩虹,阿衡回忆着,似乎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   就在阿衡盯着半空中微笑着看着的时候,一群小孩子闹着笑着的从门前跑过,他们身上的衣服显然已经泥巴了,可是他们却玩的很忘情很开心,相互推搡着玩笑着。   阿衡的回忆又回到了小时候,记得他很小的时候,和兄弟姐妹们玩,十分的开心,可是自从那次,太子将自己的食物分给他之后,他十分高兴的吃了下去,却不想,因此而昏睡了大半个月。   后来,母妃告诫过阿衡,皇家的孩子,已然不是正常的孩童,他们都是各自身后的女人们争权夺利的工具,或者棋子。   阿衡当时很失落,他既因为太子哥哥给的东西原本那么好吃那马感恩,也因为他从此失去了一个好的玩伴,换而言之,又多了一个需要提防的“兄弟”。   ......   “阿衡哥,你想什么呢?想的那么的入神?咱们去桃花溪抓鱼吧,我瞧着门前的小路边上,溪水都漫过了樱花树的树茎,好深的水。”   陶夭夭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门外跑了回来,一脸兴奋和期待的拉着阿衡的衣袖问道。   阿衡缓了缓神,将深思从回忆中拉回来,看着眼前那个干净到一尘不染的小女人,看着她那澄澈如潭水的漆黑眸子,再看看她手里拎着的木桶,阿衡微笑着恩了一声。   “哦!太棒了!”陶夭夭听到阿衡应声,不禁的跳了起来,转身就拎着木桶朝着门外跑了出去。   阿衡急忙的几步上前,从木墙上拿了渔网,急忙的追了出去。   是的,他在她的面前都带着盔甲,他不愿意说起自己的身世,更何况在别人的面前去暴/露自己呢,他不能一展身手,徒手抓鱼,是要用渔网的。   当阿衡从自己家门口出去的时候,发现浣沙溪旁,好些的人,都在大木桶大木盆大渔网的抓鱼,喧闹声,哄笑声,声声入耳。   陶夭夭那清瘦的身子,在那些人当中竟然显得格外的扎眼,她一袭的嫩粉色长裙,像只轻盈的蝴蝶一会儿飞到这边,一会儿又飞到那边。   很明显,那婆娘在跟人家争地盘!   阿衡真是哭笑着摇了摇头,以往的时候,不管是分什么东西,阿衡都是等着大家都消停了选择过了,他便用了最后剩下的,他总觉得,跟人抢东西实在是没什么兴趣,好的如何不好的又如何。   “阿衡哥啊,这地方是我画圈了的,这是我占下的地盘,杨木家的女人抢了啊,你看,我让你早点出来,你就是不肯,那片地方的鱼,蹦的最多!”陶夭夭没多一会儿就噘着嘴跺着脚拉着脸的在阿衡面前唠叨。   阿衡见了那婆娘的样子,不禁的勾了勾嘴角,说道,“你要那么多的鱼,有什么用?”   “哼,我不管,我就是想要,看到别人抢,我没有,我就是心理憋屈!我鱼多了才好!我炖好了,我喂小银子,我喂马儿,明天我再去镇上买只老母鸡壹窝蛋,我要喂鸡!”陶夭夭的小嘴儿像是炒豆子一样,啪啦啪啦的说了好一大通。   阿衡听完,不禁的要笑了,给马喂鱼,亏她想得出来。 第352章 趣事一大车   “那我若是帮你抓鱼,抓的比任何人都多,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阿衡勾着嘴角的说道。   陶夭夭现在已经被身后那些抓鱼的人群闹的心神不宁了,她的心思全在想着,那些鱼待会儿是被抓完了,她可是没机会找这么多的鱼的时候了,并且她觉得阿衡的眼神里都是温柔的样子,索性应了声。   “好,你抓鱼最多,我依你一件事。”陶夭夭急忙答应,答应完了就转身去看身后那些热火朝天抓鱼的人。   阿衡微微一笑,说道,“那好,你把咱们家里的洗衣服的大木盆,两个,都拉到门口。”阿衡说完,便拎着渔网,朝着浣沙溪最宽的那块地方去了。   浣沙溪是从九黎山上流下来的,正好从云暖村穿过,而浣沙溪在经过云暖村的过程中,最宽的位置大概七八米,而那片也是最深的,据那些水性好的人说,那深度至少要小三米的样子。   陶夭夭这会儿真是抓鱼的心思上脑了,哪里还顾得上想那么多,应了阿衡的话,她就小跑着朝着家里小院去了。   陶夭夭可是心急呢,还让她拿什么木盆,居然还要拿两个,那木桶那么大,能抓一木桶鱼就不错了,不过,他自己说的话,就让他自己收场吧,哼,她陶夭夭也是个讲理的人,甭说两大木盆,就是一木盆,她都能笑着睡着了。   到时候,弄点水,好好地养着那些鱼,什么时候想吃了就杀一条,想想都觉得美好。   当陶夭夭有些费力的从家里连拉带拽的拖出那两个大木盆的时候,她被眼前的一幕彻底惊呆了。   一群小孩子都站在那看的惊呆,十分的好奇。   而陶夭夭看到地上那一片的鱼,拼命的摆尾,打挺,啪啦啪啦的拍着地面,足足有十来条鱼,大多是鲢鱼草鱼,其中貌似还有一尾桃花鱼。   陶夭夭正愣神呢,那帮臭小子们怎么盯着那堆鱼发呆呢,就听到了陈青莲的喊声,陈青莲那尖细的嗓音,特别的有穿透力。   “阿衡媳妇儿,我可是给你家守着鱼的,你待会儿收拾完了,要送我一尾桃花鱼!”陈青莲咯咯的笑着说道。   “我家的?这——”陶夭夭有点纳闷,因为她环顾一圈,也没见到阿衡哥的身影啊,她也只是从家里费力的拖出两个大木盆而已,怎么突然就冒出这么多她的鱼呢?   “你家阿衡抓的啊,啧啧啧,这会儿九黎山上的水往下流得湍急,没有几个爷们儿敢下水去抓呢,只在岸边上抓鱼,啧啧啧,你家阿衡,那连眼都不眨一下,走到最宽的那块地方,扑通就跳下去,扎了个猛子,好大一会儿上来,就拎着那么多的鱼,喏,这又去抓了。”   陈青莲说的可谓是详尽,满脸满眼的羡慕,这时候,陈青莲走近了,便朝着那群半大孩子说道,“去去去,边玩去,想要鱼自己抓去,不然叫你们的爹给你们抓去。”   小孩子面带不爽的撇嘴走开了。   “阿衡媳妇儿,你瞧瞧,你这男人多有男人味,啧啧啧,那网浣沙溪里跳下去的精气神儿,真让咱们村的大姑娘小媳妇儿的羡慕嫉妒,你没瞅见人家杨娇兰看的都两眼发直了。”陈青莲说着这些话,便朝着不远处撇了撇嘴巴。   陶夭夭顺着陈青莲的方向看过去,果然,杨老九带着杨娇兰,也在人群那边抓鱼呢。   陶夭夭撇了撇嘴巴,说道,“我放心我们家阿衡,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能入我们家阿衡的眼。”   陈青莲听闻,咯咯的大笑起来,说道,“阿衡媳妇儿,我这还是第一次见你吃醋的模样,不过,人心险恶啊,男人啊,那都是下半身的动物,裤腰带都松的很,如果哪一天人家不要脸的倒贴送上门,你知道你家阿衡会怎么想?”   陶夭夭脸色不爽,没吭声。   “男人嘛,别的便宜可能不爱占,可是那方面的便宜,那没准就是能占就占。”陈青莲接着说道。   陶夭夭的心里马上就不舒服了,说道,“嫂子,不许你这么编排阿衡哥,你要是再说,我可不理你了。”   陶夭夭说完,就拖着大木盆往那堆鱼走。   “别别别,阿衡媳妇儿,我是瞧着你年纪轻,怕你男人被别的狐狸精勾了魂儿,提前给你说说,让你好注意啊,你别生气,我这还说好了帮你们家收拾鱼呢。”陈青莲说话,就上手帮陶夭夭拉木盆。   许是做惯了体力活的原因,陈青莲拉着木盆,比起陶夭夭来,那就是轻松的多了。   “嫂子,孔大哥呢?”陶夭夭虽然自信阿衡哥不会像陈青莲说的那样,但是她还是打心眼里不爱听,便转换了个话题,孔大海就是陈青莲的软肋。   果然,陶夭夭的这句话一出口,陈青莲马上就做出嘘嘘的姿势,不让陶夭夭接着说下去。   陶夭夭似乎找回了面子,撇嘴娇俏的笑着说道,“怎么?早晚都是放到明面上的事,你害羞有什么意思?”   “我的好妹妹,咱们人少了,或者在你家我家的都能说,这会还是别说了,这多半村子的人,都在这里呢,让人说了闲话,我还不是要被唾沫星子淹死啊。”陈青莲那脸上的苦笑表情,有些滑稽。   陶夭夭得意一笑,说道,“那行,我暂且放你一马,不过,你当真没看到孔大哥?”   陈青莲急忙的左右瞧瞧,见没什么人,便压低声音的说道,“抓鱼呢,在那边人多的地方,他说抓鱼给我婆婆炖点鱼吃,可是他手脚没有你家阿衡好,这么半天,就抓了两条草鱼。”   陶夭夭听完,甚是骄傲,说道,“那是自然,我们家阿衡哥那是独一无二的。”   陈青莲看着陶夭夭脸上的潮红和得意,便笑嘻嘻的凑近了问道,“阿衡媳妇儿,你们家阿衡那强壮的身板,恐怕不仅仅是抓鱼抓的好,也不仅仅是力气活干得好,是不是在床上的时候,那活也特别的好啊?” 第353章 说亲   陶夭夭听到陈青莲的这句话,巴掌大的白皙小脸,瞬间就红透了,像是熟透的水蜜桃子,满脸满眼的娇羞。   “嫂子,说的好像你见过了一样,怎么?你不会是空虚寂寞了吧?不然,我早点跟孔大哥说说,让他早点搬到你们家,一起搭伙过日子?”陶夭夭的小嘴儿那绝对的不饶人。   陈青莲一听,马上就苦笑了,急忙的赔不是啊,“阿衡媳妇儿,被这么说,嫂子就是问问啊,其实,不瞒你说啊,很多人家的老爷们儿,都是趁着自己的女人怀身子的时候,出去找别的女人,所以——”   “嫂子,你要是换个话题,咱们还能聊得下去,你要是不换话题,咱们俩可没得聊了,并且,我们家我做主,我不可不管阿衡哥有没有答应你桃花鱼的事,我就是不给你哦。”陶夭夭说完,就蹲在地上,将那些还在水坑泥面上挣扎的鱼儿都抓到木盆里。   “哈哈,换换换,我必须赶紧的换,阿衡媳妇儿,你前几天不在家呢?”陈青莲急忙的换话题。   “恩,我送我表外甥回家去了。”陶夭夭一边说一边往木盆里捡鱼。   就在两人还没说几句话的时候,陶夭夭的余光便瞥见了正朝着这边走来的阿衡的那双大脚。   他浑身的衣裳湿哒哒的黏在身上,去依旧带着个破斗笠。   “阿衡哥,这么多的鱼了,咱们不抓了吧。”陶夭夭抬起小脸儿问道。   阿衡看了看陶夭夭,说道,“我要跟你说的那件事,鱼太少,做不好。”   说完这句话,他便弯下腰,将那渔网里的一大堆的鱼,哗啦啦的倒在地上,转身就又朝着浣沙溪的深坑里去了。   陈青莲见陶夭夭脸上有些疑惑和不解,便笑着问道,“阿衡媳妇儿,你们俩说的啥事啊,该不会抓了这么多的鱼,给咱们云暖村的人,每人每户分一条吧?”   陶夭夭被陈青莲这么一问,还真的疑惑了,难道阿衡哥当真是这么想的么?给每家每户?   “额,我也不知道,反正他只是说,他去抓鱼,我答应他一件事,别的还没说呢,哎呀,这一波里面竟然有两尾桃花鱼!”陶夭夭见了那些鱼儿种的桃花鱼,便喜笑颜开的。   陈青莲也高兴起来,这么说来,她待会儿能白得一尾桃花鱼了。   “阿衡媳妇儿,你们家的那个尼姑也走了?”陈青莲接着问道。   “恩。”陶夭夭只应声,她的全部心思,都在那些活蹦乱跳的鱼身上,她真是美得不得了了,这么多的鱼,简直大丰收啊,瞧着那边抓鱼的人,都占地方,还来得早,而她呢,来得虽然晚,地盘还被别人占了,却得了比别人多好几倍甚至十几倍的鱼。   想着那些人,恐怕连一尾桃花鱼都抓不到的时候,而她已经有了三条,陶夭夭的心里就美滋滋的很。   “阿衡媳妇儿,你知道么?我后来又听说了有关巧姑的事。”陈青莲压低了声音的说道。   陶夭夭稍稍的怔了一下,毕竟,巧姑现在在什么地方,她也清楚,只是她想着,该死的人是彩云,彩云当初和铁柱谋和,竟然要污了陶夭夭的名誉,这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陶夭夭原谅。   而铁柱现在可谓是活的人不人鬼不鬼,不像个男人,彩云却不知道踪迹了。   至于巧姑,陶夭夭觉得她和巧姑虽然有过节,但是巧姑现在也算是家破了,巧姑已经离开了云暖村,估计也就不回来了。   “阿衡媳妇儿?”陈青莲再次的喊了一声,“这么大的消息,你怎么好像不感兴趣啊?”   “不是不感兴趣,我是在听你接着说呢。”陶夭夭接着一边捡鱼一边说道。   “人说,巧姑没有淹死,被她的老相好给救了,还说是去了福上村。先前我还听有人跟苏二爷说起这件事,苏二爷当时就骂巧姑丢人现眼,给云暖村败坏名声,可是现在巧姑到了别人村里,苏二爷也不好让人去说什么了。”   陈青莲说着这番话,瞧着陶夭夭的反应。   “她不回来就算了呗,不过,她要是再回来,那估摸着也就是不想活了。”陶夭夭淡淡的说道。   “阿衡媳妇儿,你这意思是,苏二爷以后不会再管这件事,那巧姑就在福上村过她的日子了?”陈青莲有点不甘心。   “是啊,咱们村里,大家伙儿承认苏二爷,可是到了人家福上村,咱们又算个球?”陶夭夭撇嘴说道,“一方水土一方人,咱们村有咱们村的规矩,人家村里也有人家村里的准绳。”   陈青莲听了陶夭夭的话,不禁的点了点头,说道,“恩,你年纪小,但是说的这番话也有些道理。”   陶夭夭也不吭声了。   “可是阿衡媳妇儿,我总觉得彩云还得回来找茬啊。”陈青莲低声说道,脸上带着点担忧。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来了再说呗,不瞒你说,彩云还相中了我们家阿衡哥呢。”陶夭夭撇嘴说道,话里话外带着点醋意。   陈青莲听完,嗤嗤的笑了,说道,“那她要是再回来找你的茬儿,你还不撕了她的皮?”   陶夭夭冷冷一笑,没吭声。   陈青莲却浑身一个激灵,她似乎从来没看到过阿衡媳妇儿那样的表情,有些冷的让人恐惧极深,有点让人觉得陌生,更让人胆寒。   “嫂子,我打算过几天给孔大哥银子,是先前他帮我们家忙的时候欠他的,该让他找个媒婆,去找你提亲了,你们也好早点过日子,你现在还没三十岁呢,再生个娃娃,还是挺好的。”   陶夭夭坏笑着说道。   “你——你这妹子,说话比我还没羞没臊了,我真是小看你了。”陈青莲笑着说道,她虽然听了孔大海的事,有些害羞,但是她的反应却说明,陶夭夭的话说中了她的心思。   这边俩人正说着话呢,孔大海呼哧带喘的朝着这边走过来。   “青莲,喏,又抓了两条,这鱼都成精了,真是难——你们这鱼是从哪里弄来的?” 第354章 夫妻种田   孔大海从一边走过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两条草鱼,正要试图和陈青莲邀功,无奈话刚说到一半,竟然发现面前那一大木盆的鱼,活蹦乱跳,砰溅的水点子到处都是,孔大海瞬间惊呆了。   陈青莲撇嘴,嘟囔道,“人家阿衡抓的鱼,拿着大渔网,去最宽最深的那块地方抓的。”   孔大海听完,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了。   陶夭夭咯咯的笑起来,说道,“孔大哥,阿衡哥说了待会儿送给我嫂子一尾桃花鱼,晚上等我嫂子炖了桃花鱼,你过去蹭饭吃,刚好。”   孔大海听完,瞪大眼睛,笑嘻嘻的说道,“这主意不错。”   “不错你个鬼头,不许去。”陈青莲低声的吼道。   孔大海顿时愣住了,满脸满眼的疑惑和不解,用湿乎乎的手,摸了摸鼻头,问道,“为什么不行啊?”   “你说呢,现在咱们俩什么关系啊,你去我家吃饭,那叫怎么一回事啊?”陈青莲说完,便站起身来,摔了胳膊,扭搭着屁股,就往远处走了。   陶夭夭见状,笑得上不来气,见孔大海还站在旁边,便笑哈哈的说道,“孔大哥,你手里的鱼还没有给我嫂子呢啊,赶紧的追啊。”   孔大海一听,确实是这么回事,于是便急忙的朝着那边跑过去了。   看到孔大海去追陈青莲,陶夭夭不禁的笑起来,其实,生活真是多姿多彩的,这样的趣事能让人活得不那么累,真好。   陶夭夭接着将那些鱼儿往木盆里捡,这些家伙滑不溜秋的,还真是难抓呢,不知道阿衡哥是怎么抓了这么多鱼的。   眼见着,彩虹已经退去了,夕阳已然挂在了西山上,发出那金彩色的光芒,将整个天空照的辉煌灿烂。   当陶夭夭刚刚的把这些鱼收拾到木盆里,又拿了野草盖在鱼面上,因为那些家伙实在不老实,总是往外蹦,阿衡又拎着大渔网回来,这次竟然不是拎着,是拖着。   陶夭夭直接就目瞪口呆了,那么多鱼!   “阿衡哥,你这是把鱼儿抄家了不成?怎么会这么多呢?”陶夭夭瞪大了晶莹的大眼睛,满脸的惊诧。   “好了,这下差不多了,我觉得,我们的游戏,也可以进行的有趣一些,日子长久一些。”阿衡勾着嘴角的说道。   陶夭夭一愣,她只记得让阿衡哥帮她抓鱼了,却不曾想,还有个没有说破的交换条件。   陶夭夭看着远处那些男人,由于弄湿了衣服,干脆就光着膀子,而她的阿衡哥,竟然还是穿着那身湿哒哒的衣服,她 的心里竟然偷偷的乐了。   “阿衡哥,这衣服这么湿哒哒的,你怎么没像他们一样,脱了上衣?”陶夭夭坏笑着问道。   即便她觉得她能猜得透他的心思,却非要问出来,想听到他亲口说出来。   人,就是这么复杂的物种,尤其在爱情里,明明知道对方的意思,却非要对方说出来。   “怎么?你想要全村的女人,都觊觎你男人的身子?”阿衡勾着嘴角的样子,有一种淡淡的坏,还有一些孤傲高冷和痞气。   陶夭夭嘿嘿的笑着说道,“你自作多情了吧?哼。有几个人能受得了你。”   阿衡听完了陶夭夭的这句话,不禁的笑了,说道,“怎么,你受不了了?那么,接下来的日子,你可能会更辛苦。”   “啊?”陶夭夭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是掉入了一个尚未明确的圈套,可是她又猜不出圈套在哪里。   “你先前答应我的,我帮你抓很多的鱼,你答应我一个要求。”阿衡弯下腰,将渔网里的鱼,划拉一下的到进了木盆里。   陶夭夭怔了一下,还是没能明白那个家伙到底什么意思,“是啊,怎么了?”   “恩,我端着鱼,你拉着渔网,回家再说。”阿衡淡淡笑着说道。   陶夭夭有些疑惑,不过,还是按照阿衡哥说的做了。   他那端着两大木盆的样子着实是帅得掉渣了,陶夭夭拉着渔网跟在他的身后,看的都流口水。   当然,女人在欣赏男人的时候,流口水,或许只是想亲亲抱抱捏捏,并不一定是想那件事。   到了院子里的时候,陶夭夭有点忍不住的问道,“阿衡哥,现在到家了,你不是说有要求么?你说吧,说完了,我待会儿去枣花嫂子家里,把小银子带回来,顺便给人家送点吃的。”   阿衡微微一笑,将木盆放到了堂屋里,然后一把拉着陶夭夭进了屋里,又转身插了门闩。   陶夭夭一怔,瞪大了眼睛的问道,“阿衡哥,你这是做什么?现在还没有黑天啊,我刚说了要出去的。”   “现在我要说我的要求了。”阿衡的嘴角,再次的勾起了一抹坏笑。   陶夭夭不明所以,便点了点头,说道,“好,你说吧。”   “从今天开始,这木盆里的鱼,如果是单数的时候,那么每天我想什么时候吃你,就吃你,如果是双数,你说可以要求我做一件事。”阿衡平静说道。   陶夭夭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内心是崩溃的,小心脏咯噔的一下,苦笑说道,“这——这不太好吧?”   “你可是答应了我的,你还要明白,说话不算数的人,我以前都是怎么对待的。”阿衡双手拄在木门上,将娇小的陶夭夭圈住在怀里。   陶夭夭嘴角狠狠地抽搐着,脖子根都开始痉挛了,他的那种疯狂,迟早是要把她给戳穿了啊,简直就是个禽兽啊。   真没见过耍流/氓还能耍的这么一本正经,义正言辞的,陶夭夭无奈到了极点,可是现在的她,除了答应,还有别的选择么?   不过,陶夭夭暗自的下定决心,她一定会用尽各种办法,减少这些鱼出现单数的时候!   “那好,既然你答应了,那么咱们现在先数一数,如果是单数,那么我想先吃一次,毕竟——离着上次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四个半时辰了。”阿衡微笑着说道。   陶夭夭差点要哭了,这个闷/骚葫芦难道是种猪投胎么?一直啪的没够?不怕精/尽人、亡么? 第355章 快乐生活   “我们一起数?”阿衡蹲下身子,仰起头,盯着已经傻了的陶夭夭。   陶夭夭真是战战兢兢的,撇着嘴巴的蹲下身子,小手数着那些鱼儿,完全没有了先前的那份激/情和兴奋啊,这些鱼儿啊,原本是美味佳肴啊,怎么突然间,就成了那个闷葫芦用来索求的工具了啊。   他天天的闷不吭声的,难不成是陶夭夭高看了他,还以为他想的是家族复仇,家族崛起的大事,现在看来,似乎他的脑袋瓜子里想的全是那些光溜的事情啊。   “额,你数吧。”陶夭夭实在是没心情了,要知道,上午在渠河旁边的池塘那一次,她的身子差点被掏空啊,现在这会儿想着,她都没能缓过劲儿呢,可是——   陶夭夭实在是没有兴致数了。   “那好吧,单数,我们现在做。”阿衡竟然一脸的平静,目光温存的盯着陶夭夭说道。   陶夭夭吓得浑身一个激灵,咧嘴的说道,“别别别,我数,我数,我数还不行吗?”   阿衡见了陶夭夭的那个蠢萌的滑稽样子,忍不住的笑了。   “难道我做的不好?”阿衡十分认真的问道。   “啊?”陶夭夭再次的愣住。   “我虽然以前没有做过,可是我从书上得知,女人的第一次会比较的痛,然而,那天在老林子里,我能察觉的到,你好像很享受,或者,你在假装么?”阿衡竟然格外认真的问道。   “啊?”陶夭夭真的要哭了,这样的事情,真的能拿到明面上来,这样的追问么?   她不是这个时空里土生土长的人,纵使她已经习惯了各种报纸各种传闻甚至于身边的朋友的这种事情,但是,那不代表她,不代表陶夭夭能够像聊平常事那样的聊这件事啊。   “夭夭,我想知道你真实的想法,如果你觉得羞涩,你可以只回答我是或者不是。”阿衡那认真的样子,竟然像是个教学严苛的老夫子。   陶夭夭真是无奈了,只能照做。   “那你很难受?”   “是,额,也不是。”   “那你喜欢么?”   “恩,不不不,不喜欢。”   “我方法不适合你?”   “恩,不不不,额,是,额——”   陶夭夭发现自己低着头,浑身紧张的要死了,她以前曾经觉得,世界上最紧张的事情是考试,可是妈妈却说过,最紧张的事情是生宝宝,而现在,陶夭夭却认定了,世界上最紧张的事情,就是回答阿衡哥的这些问题。   阿衡在问了一遍问题之后,坏坏的笑了,说道,“好吧,今天先问到这里。”   “啊?不是吧?以后还要有么?”陶夭夭这次真的是生无可恋了。   “夭夭,我想,你会喜欢上这些问题。”阿衡温和的说道。   陶夭夭的心思,早已经被打的魂飞魄散了,可是,她又怕现在的她这么的排斥人家,带会让人家上弓了,她会忍不住的叫唤,那就丢人丢大了。   有些事,是理智可以控制的,而有些事,在理智面前就是个粑粑,比方说,做的时候嘶吼。   陶夭夭一肚子的苦水,她数着那些鱼,就像是数着无尽的炮弹,分分钟就能将她给炸的衣衫不整。   当陶夭夭慢吞吞的数了一半的时候,阿衡坏笑着说道,“好了,今天就暂且放过你。”   “啊?”陶夭夭再次的惊愕,但是她很快便心里得意起来。   阿衡瞧着她那娇羞的得意模样,心里暖暖的。   “夭夭,杨思成大哥说,他们家增加了酒窖酒炉,要我去做工,你觉得可以么?”阿衡马上转换了话题。   紧张到要撒尿的陶夭夭,在那一瞬间就平静下来了,但是她还是没想到,阿衡哥竟然会提出这么一个问题来。   陶夭夭缓了缓神儿,说道,“可以啊,杨大哥为人忠厚老实,肯定不会亏待你。”   “好,那就照你说的办,我去一趟杨大哥家,跟他应下这件事。哦,带两条鱼,我给杨大哥送去,要桃花鱼。”阿衡说道。   陶夭夭听闻,马上撇嘴说道,“自己家还没吃桃花鱼呢,你先想着送别人,不是说,还要给孔大哥一条桃花鱼么?”   “他的已经给过了。”阿衡安静说道。   “那为什么是两条?”陶夭夭有点不甘心,桃花鱼肉鲜嫩美,极好吃的。   “两条的话,不影响剩下的单双数,好了。给我拿出来,改天,我再去抓一些给你养着。”阿衡说完,便转身去换了干净的衣裳。   陶夭夭噘了噘嘴巴,也只能给阿衡哥拿了桃花鱼。   阿衡拎着桃花鱼出了门,很快,他的身影便消失在小院篱笆墙的豆角架后面。   陶夭夭见状,加盟跑到木盆边上,先赶紧的数数这些鱼,到底有多少条。   三十二!   陶夭夭顿时惊呆了,她还以为是那个家伙真心的放过了她呢,难道是那个家伙早就知道这里的鱼的条数是双数?   陶夭夭一屁股坐在小板凳上,半天都没缓过神儿,这个男人让陶夭夭的心里有了一种跳进火坑的感觉。   可是,陶夭夭又偷偷的笑了,在阿衡哥的面前,那些问题她有些羞涩有些难以启齿,可是现在想来,她真心的觉得,她的第一次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痛苦,相反,是很快乐很有快/感的。   陶夭夭伸出白皙的小手,轻轻地摸着那些鱼儿,她突然想着,要是这样放着,鱼儿岂不是会很快的全部死掉?她竟然有些想阿衡哥那样的疯狂了。   于是乎,陶夭夭急忙的站起身,将另外的木盆也拉过来,将鱼儿分开,又将水瓮里的水,倒了好些到木盆里。   鱼儿们有了水,似乎又开始了快乐的游来游去。   陶夭夭蹲在一旁,托着腮的看着那些鱼儿,似乎她的快乐,就放在那些鱼儿的身上。   她又想着,阿衡哥就是去哪里做工这样的事情,都来询问她,当真他是把她当做了自己的亲人?   不过,当陶夭夭想到老林子后的山谷,想到阿衡哥几次出门都没有说去哪里做什么事的时候,她愉悦的心情,好像又跌进了迷茫中,他的心底到底有什么样的事,为什么不能说开来? 第356章 发生了争执   人,就是这样复杂的物种,好好的时候,格外的沉醉,但是却总会在莫名的一点,想起不愉快的事情,陶夭夭是凡人,也不例外。   陶夭夭的手,随意的在木盆里划来划去的。   “阿衡媳妇儿——在家呢么?”   陶夭夭正在愣神的时候,听到了院子里有喊声,便急忙的应了声,并且站起来朝着门外走去。   吱嗡——   陶夭夭刚打开门,就见小银子窜过来,一双前爪抓住了她的裙裾。   陶夭夭心中一喜,俯下身子,将小银子抱在怀里,笑着看着站在门外的枣花嫂子,说道,“枣花嫂子,进来说话吧。”   “阿衡媳妇儿,喏,这是我回娘家,从娘家拿回来的香椿苗,炒一下,好吃的要紧。”枣花的脸上满满的温和笑意,十足十的善良农妇。   陶夭夭见状,急忙的将小银子放在地上,上前去接枣花嫂子的小竹篮。   “枣花嫂子,瞧,你总是想着我们家,我却一直给您添麻烦,哦,对对对,我早先在下雨那会儿炖了鱼锅贴饼子,说给你送去来着,后来跟着阿衡去抓鱼,就把这件事给抛到脑勺后面了,你稍等。”   陶夭夭说着这些话,急忙的往小厨房跑去了。   枣花听的有点迷糊,鱼锅她知道,贴饼子这词语,她还是第一次听说的。   当枣花正在疑惑的时候,陶夭夭已经端着金黄灿灿的玉米饼子出来了。   “喏,这是四个饼子,你们尝尝鲜,嘿嘿,我是因为做的不多,所以——”   没等陶夭夭说完呢,枣花的脸上就显出了很大的疑惑,盯着那好看的金黄就问道,“阿衡媳妇儿啊,这是什么吃食啊?我们没见过呢?这东西怎么做的?”   “嘿嘿,枣花嫂子,这叫玉米面饼子,这东西是我偶然间得到的,所以,您没见过也是正常的额,我估摸着,咱们这片的人,也没人见着过呢,不过,这东西好吃的要紧,回家去了,您给俩孩子和大哥,你们一家四口都尝尝。”   陶夭夭温和的笑着说道。   枣花端着陶夭夭递过来的瓷盆,好好的端详了一会儿,满脸的温和笑意,喜欢的要紧,说道,“阿衡媳妇儿,咱们村好些人都说你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我也这么觉得,这回就更信了,这东西看着就细好。”   陶夭夭听完,不禁的软软笑了,说道,“这不过就是吃食而已,跟见世面没什么关系的,现如今这东西少,所以我也拿不出来,等以后多了,我就给嫂子送一些,这东西比高粱面要细腻,比小麦粉又甘甜,很好吃的。”   “好好好,那我就拿回去了啊,这瓷盆,我改天给你送来。”枣花端着那瓷盆,满脸的欣喜,她觉得这可是天大的稀罕物,从来就没听过,更没有见过。   陶夭夭把枣花嫂子送出了门,这才转身回了院子里,小银子早就闻着香味儿,吱嗡吱嗡的去小厨房了。   陶夭夭见小银子蹲在灶台旁,那双黑豆子一般的眼睛,一会儿瞅瞅陶夭夭一会儿瞅瞅锅台,还不断的吱嗡,陶夭夭就嗤嗤的笑了。   “小畜生,竟然还知道咱们家的好东西都是从锅里出来的呢?哼,我这几天没在家,你自己到吃得香睡得着,见我回来了,不说跟我玩,还想让我给你弄好吃的?”   陶夭夭抱着小银子,一边的自言自语,一边将先前的鱼肉拿出来一些。   虽说日子穷了点,但是这地方河多溪流多,鱼也就多,所以,吃炖鱼还是很普遍的,以至于,炖了鱼给小银子吃点肉,也就不算是奢侈了。   陶夭夭一边给小银子吃鱼肉一边嘀咕着,“你说你吃鱼那是祖宗传下来的,你说咱们家的马儿吃鱼肉,那是个什么东西呢?咱们家都是稀罕物。”   小银子哪里管陶夭夭说些什么,闻到了好吃的,那就是一阵的狼吞虎咽。   “又在说谁的坏话?”   阿衡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陶夭夭循声看过去,娇嗔说道,“说你和你的马,怎么样?”   “说吧,我的马?额,这句话要好好的考虑清楚,你再说哦。”阿衡竟然勾着一抹谜之微笑,朝着北上房的屋里走去。   陶夭夭怔了一下,这句话有毛病么?   然而,当阿衡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北上房的屋门口的时候,陶夭夭恍然大悟!   这个活兽啊,他竟然将她当他的马!他竟然因为和她做了那事,就把她当马!   陶夭夭一步冲了出去,站在小院里,双手叉腰的喊道,“阿衡!活兽!警告你,今晚上不做饭了!”   阿衡正在屋里想着杨思成跟他说的那些话,如果说单单的是做工,阿衡觉得没什么可想的,不过阿衡想起了杨思成说王家的事,阿衡的心里有些犯嘀咕。   这时候,阿衡听到了陶夭夭的喊声,便透过窗子,看了看那个小泼妇一样的女人,他不禁的笑了笑,说道,“不吃饭,就吃你。”   “你!哼,惹不起,躲得起,我回我娘那去。”陶夭夭当真说完,转身就往门外走。   阿衡见了陶夭夭往门外走,还是有点迟疑,他很想出去追的,可是不知道想到了哪里,竟然又坐回了床上,嘴角依旧勾着笑意。   陶夭夭气鼓鼓的走出了门外,她原本以为那个家伙会追出来给她道歉的,可是,走了几步之后,却发现身后压根儿没人!   这个活兽啊,竟然学会玩手段了啊,哼,不找她回去,她现在自己回去岂不是太没面子,干脆,怎么也是出门了,那咱们就玩玩好了。   陶夭夭想着这几天一直被那个活兽欺负,她虽然有点小小的喜欢,可是怎么能让那个闷葫芦一直占上风,那个闷骚葫芦,动不动就用那件事来欺负她,她不能一直这么弱势啊。   想到了这些,陶夭夭的脚下就快了几步,她走到了村子东边,又转进了小巷子,然后又绕了几个胡同,左看右瞧的没发现什么人,陶夭夭便朝着陈青莲家里去了。 第357章 事情闹大了   陶夭夭知道,枣花嫂子是个实诚人,况且,枣花家挨着阿衡家的院子太近,有点什么事,一嗓子就听到了,所以,陶夭夭才选择的陈青莲家里。   第一呢,陈青莲家里离着阿衡家远一点,第二呢,陈青莲家里就有个老婆婆,没有别的男人,这样的话,别人也说不出什么闲话。   陈青莲见陶夭夭突然来了,本身就觉得有点纳闷,因为,自从她认识陶夭夭以来,陶夭夭从来没有说来陈青莲家坐坐。   “阿衡媳妇儿,这是哪阵风把你给吹来了?”陈青莲正在端着盆子喂鸡,见了陶夭夭站在栅栏门口,陈青莲便面带笑意的问道。   “怎么?不欢迎啊,不欢迎的话,我就走了。”陶夭夭说完,转身就走,连犹豫都不带有一丝的。   “别别别,你这人,就是禁不住开玩笑,我只不过开个玩笑罢了,你就认真了,来来来,进屋里坐着,我婆婆刚好吃完了饭,坐着纳鞋底呢,我喂了鸡,就进屋坐着去。”陈青莲笑着说道。   陶夭夭这才推了栅栏门,进了院子。   不过,陶夭夭并没有直接进人家屋里去,而是站在那,和陈青莲聊了聊母鸡和鸡蛋的事。   没多一会儿,等陈青莲喂鸡完了之后,俩人就进了屋里。   果然,陈青莲的婆婆正在纳鞋底,老太太见有人串门,便笑呵呵的招呼陶夭夭坐下。   “莲儿啊,这就是阿衡家的媳妇儿,哎呦喂,这长得,真跟画里走出来的一样,美。”老太太笑呵呵的说道,脸上的褶子挺多,但是看得出,老人家的精气神不错。   陶夭夭含蓄的笑了笑,说道,“您夸奖了,女人啊都是花,不同年龄不同的花。男人才是一坨泥,一辈子都是一坨泥。”   陶夭夭说话打趣,特别的好玩,老太太听了也哈哈大笑起来。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的也算是畅快。   陶夭夭突然间意识到一个道理,难怪古人出了那么多的什么文学家的,军事家啊,诗人,作曲家,数学家的,他们又不上网不刷微博不刷朋友圈也不出去逛街撸串,这夜生活完全一片漆黑。   陶夭夭突然觉得,如果条件允许的话,她也有可能成为一名永垂青史的女词人。   “大娘,我嫂子最近跟没跟你说喜事啊。”陶夭夭笑呵呵的问道,   陈青莲一听,就知道陶夭夭的意图了,所以,陈青莲试图打断,却不想,老太太耳聪目明,听了陶夭夭的话,便叹了口气,说道,“我儿子福薄,遇到了莲儿这样的好媳妇儿,却自己是个短命鬼。”   听了老人家的这句话,陶夭夭的心里也算是有数了。   “其实这件事啊,原先也有媒婆上门提过,唉,那时候我还横拦竖挡的,可是这些年过下来,我是越发的觉得对不起莲儿了,这孩子跟着我受了不少的委屈,俗话说,寡妇门前是非多,可是莲儿就算是自己晚上偷偷被窝里哭,也没在我面前说过一点的委屈。”   老太太叹了口气,把手里的鞋底儿放下,似乎在回忆过去的那段日子。   陈青莲听到这里,也不吭声了,紧紧地抿着嘴唇,一针一线的认真纳鞋底。   “如今啊,我也想明白了活明白了,我就当莲儿是我的亲闺女,我死了,莲儿给我收尸下葬,日后莲儿老了怎么办呢?是吧,做人啊不能太自私,所以,我就想着,若是有合适的人家,让莲儿也赶紧的改嫁,趁着年轻,还能生个一男半女的,老了也好有个照应。”   老太太说完,便将目光放在了陶夭夭的身上,十分认真的问道,“阿衡媳妇儿,你说的那个男人,是孔大海吧?”   陶夭夭听了老太太的话,却将目光放在了陈青莲的身上,难道陈青莲没有跟老太太说过?   “娘,您就别问了,这事,我还没考虑清楚呢。”陈青莲咬了咬唇,脸色有点凝重的说道。   陶夭夭见了这场面,还真是有点骑虎难下了,说实话,陶夭夭从来没有见陈青莲的脸色像今天这么正儿八经过。   “莲儿啊,那孔家虽然穷苦,但是那孔大海是念过书的人,虽说有些贪图小利,但是也是现实所逼,如果是他,你就早点的应了,娘可不想再耽误你了。”老太太叹息说道。   聊到了这里,陶夭夭突然发现,陈青莲并不是她表面看上去的那样。   “娘,我知道了,您的心思我明白,不过这件事,咱们还是稍微的往后拖一拖。”陈青莲接着说道。   虽然,陶夭夭不知道陈青莲的心里在忌讳什么,但是人家这么说,陶夭夭这个外人,也不好插嘴,便笑着说道,“嫂子,你的这个鞋样挺好,改天借给我用用呗。”   “自然行,不是跟你吹,我这女红啊,咱们云暖村那是数得着的,想当初,高家还没倒下的时候,曹桂香那是让人花钱请我给去做鞋样呢。”陈青莲说起这件事,脸上又神采奕奕的了。   陶夭夭看了看时辰,觉得这段时间不早了,便想着回家了。   陶夭夭心想了,阿衡哥定然是着急的要上房了,哼,活该他着急,他不是觉得自己厉害么?他倘若真的不在乎她,那他随意好了。   陶夭夭只是为了解解气,却不知道阿衡那家伙,竟然一路的追出好几里路去了,下过雨的路,多少的泥泞不堪和坑坑洼洼,又赶上月末,连个月亮都没有。   阿衡的心里就跟失了魂一般,他原本想着,陶夭夭那婆娘也只不过是吓吓他罢了,这个天色了,她怎么可能回娘家?   可是,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阿衡依然不见陶夭夭回来,心里就有些发慌了,他朝着门外喊了一嗓子,没人吭声,他便出了门,朝着东边走去。   这一路上,他边走边喊,生怕那个婆娘走到半路,由于害怕走夜路而躲在路边或者哪棵大树后面哭,可是,他走出了很远,一直在喊,却一直没有得到回应。 第358章 心里有怨言   可是这走了半路,却也没有那婆娘的一点声响。   从云暖村到杏花村,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那婆娘的身子弱,脚步慢,又是个路痴,不可能走这么快的啊,言衡的心里开始七上八下起来,他害怕到了极点,他怕那么多的万一。   难道是那个婆娘迷了路?   阿衡第一次感到事情不能在他的控制之内的惊慌,他差点就要怒吼起来,他烦躁的厉害。   然而,一切的一切,不足以占据他的头脑,因为此时此刻的他,脑袋里只有那一个声音:夭夭你在哪!   陶夭夭从陈青莲家离开之后,就急忙的回到了自己家,她见到家里的门连门闩都没上,就好像刚刚还有人在一样,她不禁的有点慌了。   陶夭夭的直觉,那个家伙肯定是中计了。   不过,陶夭夭并没有紧张,她想着,她只要不出去,那个家伙找一会儿,找不到的时候,自然而然就回来了吧。   索性,陶夭夭就将床铺好了,坐在床上,捧着针线笸箩,琢磨着从陈青莲家拿回来的鞋样儿,时不时的往窗外看看。   虽然窗外一片漆黑,可是陶夭夭还是不禁的要往窗外看。   小银子虽然并不是特别的大,但它也是正儿八经的狗狗,所以,门外有点什么动静,小银子就会叫上几声,在外人看来,长到这体型的狗,已经算是大狗了,毕竟,狗狗到了陶夭夭的家里已经四五个月了。   就这么一直等啊等啊,陶夭夭长这么大,好像从来没有这样的等一个人,似乎有一种望眼欲穿,等到天荒地老的错觉。   汪汪汪——   一阵狂吠声,突然,小银子的声音又变得柔和下来。   紧接着,一阵沉重的缓慢的脚步声,传进了陶夭夭的耳朵里。   陶夭夭一个激灵,就从床上下来了,然后急忙的朝着门外跑去。   然而,当陶夭夭站在门框,正要夺门而出的时候,那个高大健硕的男人,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   他血红的双眸,充满了让人畏惧的气息,甚至有一丝死亡的味道,而他微蹙的眉头,则已然表明他的不悦,他蓬乱的头发,浑身上下的泥巴点子,而脚上,竟然也丢失一只鞋子。   陶夭夭不禁的吞了一下口水,她突然觉得自己做了一件不可原谅的事,她有些任性了。   “阿——衡哥,你——”陶夭夭的嘴唇轻微的颤动一下,声音低沉到自己都听不到了,她的眼神,甚至不敢去和阿衡的眼神去对视。   阿衡没吭声,只是侧过身,从一旁进了屋里,他不吭声,视若无人,将水瓮里的水用葫芦瓢舀出来,装满了木盆,然后便脱了个精光,坐到了木盆里。   陶夭夭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她想过去帮忙,可是,她又有点莫名的畏惧。   陶夭夭站在有些不知所措。   阿衡似乎当没看到陶夭夭一样,面无表情的洗完了澡,便起身擦了干净,又回到了床上。   陶夭夭依旧站在那里,有些木然。   “睡觉。”阿衡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陶夭夭听闻之后,便轻轻地抿了抿唇,低着头,慢吞吞的进了房间。   阿衡已经躺在了床上,他躺的笔挺,闭着眼睛,不吭声。   陶夭夭见状,正准备说的解释的话,也都吞了回去,只好小心翼翼的从床尾,爬到了床上,也笔挺的躺在床上。   阿衡只微微侧过脸,朝着桌上吹了一口气,那灯便灭了。   然而,就在灯熄灭的那一瞬间,陶夭夭只觉得自己被人狠狠地压住,她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阿——”   陶夭夭试图解释一下傍晚的事情,虽说她觉得自己有点错误,可是她是因为受了委屈才那么做的,再者说了,他当真就那么傻,跑出去那么远的去找人么?   可是,陶夭夭一个字的字音还没落呢,就被某人的嘴巴给堵上了,他疯狂的啃噬着,他的舌头刚劲有力,肆虐的侵蚀着她嘴里的一切,让陶夭夭惊的窒息。   她真的很想解释一下,可是,他哪里容得下她说话?   说时迟那时快,他已然将陶夭夭狠狠的压在了身下,他一改刚才死一般的沉寂,突然像是发了狂的猛兽,此处被和谐掉了大约三十字,抱歉了姑娘们。   陶夭夭试图喊出声,可是这样的喊声招来了邻居,要怎么说出口呢,她很想保持理智的解释,然而,这种情况下的她,早已经把理智喂了小银子了。   他从上到下,从左到右,完完全全的啃噬——是的,是啃噬。   陶夭夭有些痛,痛到想哭。   然而,就在那一瞬间,他竟然猛地进入了。一丁点的怜惜都不曾有。   她闷哼一声,那种痛是从未有过的,痛到掉眼泪,痛到让她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而唇瓣已然被咬的有了甜腥味儿。   阿衡依然不顾及陶夭夭的反应,不顾及她缩成一团的哀痛啜泣,他拼了命的发泄着自己。   陶夭夭在反抗无望之后,竟然突然就放弃了反抗,她就那么瞪大了眼睛,盯着房梁,任凭阿衡在她的身上折腾。   很快,这次真的很快,相对于前两次来说,这次竟然连以前三分之一的时间都没有用,然而,这对于陶夭夭来说,却已经痛到了心里。   阿衡闷哼一声,便趴在陶夭夭的身上,一动不动了。   陶夭夭的心里复杂,纠结,愤怒,恼火,这个世界上,她可是把他当亲人,唯一的亲人了,不就是个小误会么?他竟然用这样的手段,这么野蛮粗暴的方法来惩罚她。   果然是她想的太多了吧,她把人家当做亲人,人家又当她是什么人?   陶夭夭苦笑一声,试图推开阿衡,她不想在这里当他发泄的工具,陶夭夭突然觉得自己可怜的很,以前的那些什么幸福和快乐,都是虚无缥缈的,一直都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   然而,当陶夭夭目光呆滞,心痛万分,准备推开阿衡的那一瞬间,她整个人都格外的诧异了。 第359章 爱得太深   滚烫的,湿润的,似乎是泪水,啪嗒的砸在了陶夭夭的胸口上。   陶夭夭呆滞的目光和恍惚的神情,在那一瞬间,惊愕了片刻。   屋子里安静的很,安静到只能听到他那狂跳不已的心跳,陶夭夭抖动了一下唇瓣,嘶嘶,痛,又是一丝侵入骨髓的痛,陶夭夭嘴唇翕张,却没能开口说话。   她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啜泣声。   陶夭夭竟然以为是错觉,她听到了阿衡的啜泣声。   陶夭夭曾经以为,言衡这样的男人,即便流血流汗掉脑袋,也不会流泪的吧,可是现在,她听到了他的啜泣声。   虽然,他在极力的控制着自己,可是,他的情绪还是冲破了理智的牢笼。   屋子里只有窸窸窣窣的啜泣声。   陶夭夭的心,竟然被猛地推至到了高入云端的悬崖尖儿上,什么样的事情,能让一个冷酷的硬汉子这样的啜泣呜咽?   “别离开,好么?我不喜欢那种感觉,很不好。”   许久,陶夭夭就那么直挺挺的躺着,阿衡的呜咽声音,在陶夭夭的身边响起。   陶夭夭的心里一怔,她似乎突然明白了,他在她离开之后,心里是有着怎样的焦躁不安,怎样的无助,怎样的崩溃。   他紧紧地抱着陶夭夭那瘦削的肩膀,浑身有些淡淡的颤抖。   陶夭夭刚才那一股脑的怒火和绝望,竟然莫名其妙的在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她伸出手,轻轻地抱着他宽大的肩膀。   就那样,他紧紧地抱着她,压着她,而她,被压得喘不过气,小脸通红,却还要抱着那个壮硕的男人,他竟然像是她的孩子,在享受着她的安慰。   “额——我有些喘不过气。”陶夭夭终于,再也扛不住他的体重了不得已的扑出一口气的说道。   而压在她身上的他,竟然楞了一下,然后便忽的一下滚到了她的身旁,他十分霸道的将她搬着,放到了他的胸膛上,双手紧紧地抱着,一句话不说。   陶夭夭轻轻地抿了抿唇,嘴唇上的血口子依然在,血的腥味儿也依旧在,只是,这血腥似乎不像刚才那么的让人难过。   陶夭夭轻轻地靠在他的胸前,她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她的理智似乎从他啜泣的那一刻开始,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她只是赖着自己的感觉,就那么软软的趴在他的胸前。   他的双手格外的粗大有力,紧紧地抱着她,像是两条粗壮的老树藤,将她捆在了他的身上一般。   许久,夜色依旧安静,陶夭夭听到了他的轻微鼾声,他似乎是睡着了。   陶夭夭试图从他的胸前下去,然而,她只稍稍的动一点,他的双手便会更加紧的抱着她。   陶夭夭不敢动弹了,虽然她浑身累的难受,也只能那么煎熬着。   时间似乎很久,又似乎很快,陶夭夭迷迷糊糊的时候,村子里的公鸡已经开始鸣叫着第一遍了。   阿衡轻轻的睁开了眼,他的脸上竟然带着一丝让人难以发现的尴尬,他悄悄地看了看趴在他胸前的那个小女人,她的脸色有些苍白,有些虚弱。   他轻轻的动了一下,陶夭夭竟然没有什么反应。   阿衡便尽量的让自己不去惊醒那个小女人,将她平摊在床上,又给她盖上了薄被子,这才轻手轻脚的下床,并且去了院子里。   按照以往,他总会去菜畦或者稻田里做事,并且这几天稻田马上就要收了,但是今天,他却一头扎进了厨房里。   阿衡自认为不是个笨拙的人,可是说起做吃的,他着实的发憷,他看着昨天剩下的鱼锅,不过饼子已经被他吃完了,他便琢磨着,自己又不会捏那软软的水水的玉米面糊糊,索性,他想着蒸一些米饭,然后做点小咸菜。   可是,明明已经选了最简单的菜饭,但是做起来,似乎还是有些费力,他拿捏不好,那些米到底要放多少水,他俊朗的眉头微微的蹙起,他用力的回忆着,以前的时候,那婆娘是放了多少米和多少水呢?   可是,每次都觉得放的不够好,多放一点米,再放一点水,还是觉得应该再多放一点米,然后端详半天,还是又放了一些水。   他有些焦躁了,干脆,他就看着锅里那已经足足小半锅的生米,就认为这些就算了,够不够的,就这样了。   阿衡盖上了锅,烧起了火,他竟然忘记了那婆娘蒸米饭的时候,是用的大火还是小火,怎么都想不起来了,索性,他记住了她炖鱼的时候说的话,便极快的将火烧到最壮,然后看到锅沿儿上冒了水汽,便又放小了火。   阿衡倒是记得陶夭夭说的蒸饭的时辰,当他觉得一切都差不多的时候,便停了火,去准备小菜了。   往常里的小菜,他想想都觉得肚子里在咕咕叫,口水往下流,可是现在做起来,当真是有点困难了。   阿衡站在菜畦里,左瞧右看,看着那些蔬菜瓜果们,竟然无从下手。   “阿衡,摘菜呢?”   杨思成推着推车,从不远处经过,见了阿衡,便打了声招呼。   “哦。”阿衡站起身,见了杨思成问话,便嗯了一声。   “你家媳妇儿呢?”杨思成笑呵呵的问道,他因为阿衡答应去他的酒坊做事,感到很高兴,一者,他觉得阿衡是个老实巴交肯卖力气不刷滑头的人,二者,他知道阿衡有些功夫,倘若是有人闹事,阿衡在场,杨思成也会觉得有些底气。   “额,不舒服。”阿衡简单的说了两句,便接着低下头摘菜,其实,他却是在间接地拒绝和杨思成聊天。   可是,杨思成听到了这件事之后,竟然是信以为真,便推着推车从西边的十字路口朝着这边走过来,“怎么了?需要帮忙么?不然我去请郎中?”   “不不不,她——休息一下就好。”阿衡的眼神有些闪烁有些躲闪,因为他心里最清楚,昨晚上那婆娘被他那么一折腾,这三两天能下的了床就已经是万幸了,这样的事,怎么好找郎中看呢?即便找了郎中,恐怕神仙也无奈。 第360章 努力表现   “当真?不要紧吧?昨天我瞧着你们在浣沙溪抓鱼,还都好好的,难道是什么急症?纵然你媳妇儿也是郎中,但是总归有句老话,医者难自医。”杨思成面带担心的说道。   “杨大哥,没关系,我——已经去拿过药了,她只是因为下雨着凉,你不要惦记了。”阿衡急忙的编了一个理由出来,不然,他这担心杨思成会接着建议,并且,杨思成很有可能回家之后,让他媳妇儿梅子,带着东西过来看望。   “哦哦,这样啊,那你让她好生的将养,这两天也要收水稻了,你就别让她干活了,阿衡啊,哥哥说句话,你可不要多想。”杨思成面带严肃的说道。   “请说。”阿衡以为对方要说什么要紧的事情,便一脸严肃的盯着杨思成,等着对方开口。   “你媳妇儿跟咱们村里这些平常的女人不同,你看她长得细皮嫩肉的,还那么清瘦,咱们做男人的,照顾好自己的女人也是本分。”杨思成说完,便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阿衡的肩膀。   “哦。”阿衡应了声。   “行,有什么事,你吱声,我能帮忙的自然会帮忙,这样,你先忙着,我回家了,梅子还有孩子都等我吃饭呢。”杨思成说完,便转身推起推车,朝着前街走去了。   阿衡站在菜畦里,看着杨思成的背影,不禁的蹙了一下眉头。   那婆娘有杨思成说的那么与众不同么?   毕竟,阿衡当真是没注意过村子里的女人们到底长什么样子,多半,他也只是见过巧姑,或者陈青莲,或者杨思成媳妇儿?或者曹桂香?更或者杨娇兰。   阿衡不禁的摇了摇头,那些人长得能算是女人么?和书上写的相差甚远,和宫里的宫女比,也相差甚远。   至于那婆娘清瘦,他不得不承认,初次见到她的时候,阿衡曾经觉得她也只有十三四岁的光景,但是说来也奇怪,自从那婆娘来到了他身边,这身子就像是发面团一般,该鼓起来的地方就像是吹气,而该瘦的地方,依旧像初见的时候那么纤瘦。   阿衡脑子里满满的都是那婆娘的笑容和娇嗔模样,更有她整蛊捣鬼时候的样子。   “嘶嘶——”   阿衡的手竟然被茄子把上的硬刺给刺痛了,真是见鬼了,这紫茄子的硬刺还能扎疼他?   就在阿衡抬头的空隙,他的余光突然见到陶夭夭正坐在窗前,并且朝着外面张望。   阿衡急忙的从菜畦里起身,大步的朝着北上房走去了。   然而,当阿衡走到了门前的时候,他竟然有点迟疑了,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婆娘,该怎么跟她开口呢?   陶夭夭也纳闷呢,明明见着他走进屋里,怎么这么一会儿了却不见人影呢?   “额,夭夭,我——”   当陶夭夭觉得有些疑惑,并在此的朝着窗外张望的时候,她的背后传来一道低沉的带着平凉的声音。   陶夭夭被惊了一下,她马上转过身,然而,还是扯动了她的下面,不禁的嘶嘶一阵剧痛,陶夭夭急忙的咬着嘴唇,脸色苍白的很。   阿衡见状,马上一步上前,弯腰过来,一脸的认真问道,“还是很疼?你,打我吧。”   阿衡说完,便将自己的那张俊脸凑了过去,他剑眉微微蹙起,脸上带着冰冷的严肃。   陶夭夭抬起粉嫩的眼皮,那细长卷翘的睫毛忽闪了一下,她不忍,更舍不得下手,她在他蒸米饭的时候,已经睡醒,她试图起床,只是,他没吭声的不叫醒她,而自己去做他最不喜欢做的煮饭,她知道,他是想让自己做得好一点,能让她歇歇,索性,她就一直躺着了。   反正,她这次真的是稍稍动一下身子,就会觉得自己像是被四分五裂了一样的剧痛。   她原本是怨恨的,可是当她看到他那满身的泥泞,光着的脚,听到他的啜泣,又听到了他后来的那句话,她知道了,他是因为怕失去,才会发泄的,所以,她觉得,自己或许该原谅他。   “打了你,我还是疼。”陶夭夭那双水晶般的大眸子,紧紧的盯着言衡。   阿衡缓缓地睁开眼睛,也那样认真的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小脸,恩,确实,她最近白净的有些让人觉得害怕,难道是他这几天折腾的太厉害了?   “额,我蒸了米饭,但是小菜——”阿衡说到这里,不禁的垂下了眼皮。   他脸上有些尴尬,他自诩聪明,可是跟陶夭夭在一起这么久了,不知道是因为习惯了她的好,还是因为注意力全在吃上,没有观察人家怎么做的,更或者,他压根儿就不想学,所以,他现在连个简单的小菜都不会做。   “门口西边的陶瓷罐子里,我腌了嫩黄瓜,还有酸豆角,哦,还有点小辣椒,你捞上来,用清水洗洗,就可以吃了。”陶夭夭语速平和,双眼平静。   阿衡不敢去看陶夭夭的眼睛,他觉得自己对她太过残忍了。   “哦。”阿衡说完,便站起身来,准备去捞一些小咸菜,但是他走了两步,便又停下来,然后转身看了看陶夭夭。   而陶夭夭迎着阿衡的目光看过去,却不知道他为什么又返回来,难道还有什么事情?   “你坐好,不要动了,这两天,也不要下床了,我把尿壶放在了床下,想要的时候,叫我一声,我帮你拿。”阿衡说完,便转身去了门外。   陶夭夭楞了一下,这个家伙做这些,难道是因为昨晚上的事情?   不过,不等陶夭夭把事情想好,外面便传来了一道低声的捶门声。   陶夭夭透过窗子,朝着小厨房看去,见阿衡竟然狠狠的一拳砸在了门上,一脸的恼怒。   “阿衡哥?”陶夭夭略带疑惑的喊了一声。   然而,不等陶夭夭喊完,更等不到阿衡回复,她的下面又开始撕裂般的痛了起来。   “哦——我——”阿衡听到陶夭夭的喊声,又见她低着头,便急忙的从小厨房赶了回来,轻轻地咬了咬牙,说道,“米饭——” 第361章 操心别人的事   “米饭怎么了?”陶夭夭瞪大了眼睛,因为她看到阿衡的脸色带着说不清楚的狼狈。   “成糊糊了,水多了。”阿衡说完,便低着头。   陶夭夭定眼看着,她有些不禁的想笑,阿衡那健硕高大的男人,竟然像是个做了错事,等待批评的孩子。   “早上吃蒸饭太干啊,早上喝稠一点的粥,吃点咸菜,不是挺好的么?”陶夭夭虽然没有笑意,但是声音很是温和。   阿衡听完,突然的抬起头来,一脸认真的问道,“当真?”   “自然。”陶夭夭也是一脸的认真。   “那好,你等着。”阿衡说完,转身就跑了出去。   陶夭夭张嘴正要嘱咐两句话呢,却不想,阿衡已经转身出去了,并且,很快便出现在了窗外的视野中。   他急忙的掀开锅盖,盛了两碗粥,又急匆匆的将先前捞出来的小酸黄瓜用盘子盛好了,连带着矮腿的木桌,一并搬了进来。   “吃吧。”阿衡见自己将饭和咸菜都端了过来,脸上似乎也有了些许的喜色和愉悦,不管怎么说在,这顿早饭是他准备的。   “这——筷子和木勺,还有,咸菜不要切成小块么?”陶夭夭嘴角狠狠地抽搐一下。   坐在床边上的阿衡听闻,竟然猛地一怔,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事情,便又急忙的转身跑出去了。   陶夭夭透过窗子,看着他那急匆匆的背影,还有他脸上的紧张情绪,好像他生怕一放松就忘记点什么事情一样,陶夭夭的心里竟然一丝的恨意和恼火全没了。   她竟然觉得他有点可爱,还有点蠢的萌。   “来了。”阿衡的声音传来,人也跟着回来了,拿来了竹筷和咸菜碟子。   只是,陶夭夭见了那咸菜碟子里的酸黄瓜和酸豆角的时候,她不禁的苦笑了,说道,“你这是打算切了喂马么?切草才会这么长吧?”   阿衡一怔,但是马上就明白了陶夭夭意思,脸上马上带着抱歉,端起咸菜碟子就要往外跑。   “别跑了,算了吧,就这么吃吧,下次我切的时候,你看着点就好了。”陶夭夭说完,便有一种大家长的气势,用筷子指了指木桌。   阿衡听闻,愣愣的看了陶夭夭一眼,就哦了一声,将咸菜碟子放在了木桌上。   “吃吧。”陶夭夭又指了指床边,那架势,就好像是主子在吩咐奴才。   阿衡却好像十分的受用,他乖乖的坐在了床边上,开始吃粥吃咸菜。   小黄瓜放进嘴里一咀嚼,脆吱吱的,有点淡淡的甜味酸味还有些咸味儿,着实的好吃,不过,阿衡之前在给人家干活的时候,也曾经吃过这样的腌咸菜,却觉得吃起来并没有自己家的好吃啊。   还有,这婆娘是什么时候腌的黄瓜和豆角,还有小辣椒呢?那个陶瓷罐子之前就在那摆着,阿衡并没有在意,现如今,那罐子里竟然已经腌制出了这么爽口的小咸菜,阿衡觉得确实有点惊讶。   陶夭夭吃饭的时候,时不时的偷偷瞄一眼阿衡,她现在已经不生气了,毕竟,那件事阿衡那个活兽做的过分,可是对于陶夭夭而言,也是有错在先,更何况,阿衡出去找她大半个晚上,也是吃苦了吧。   不过,陶夭夭并不想表面表现出来已经原谅了阿衡,所以,整整一顿饭,陶夭夭一个字没再说。   “夭夭,我去稻田里收稻子,你在家里等我回来,我中午回来做饭。”阿衡说完,便开始收拾碗筷。   陶夭夭嗯了一声,不再多说话。   阿衡不禁的轻轻抿了一下唇,他还想说点什么话,但是看到陶夭夭绷着脸,所以,也就只能将桌子搬了出去,然后收拾了一番,就背着锄具和筐子出门了。   陶夭夭见状,便想着下床做点事情,可是当她轻微的动了一下的时候,下面又传来一阵剧痛,痛的她倒吸凉气。   她咬了咬牙,难道是被他给折腾的破了不成?怎么会这么难受?   可是,自己也看不到自己的那里啊,陶夭夭左右都觉得纠结。   她是个闲不住的人,在床上待上两天,她肯定会闷死的。   先前就说把很久之前说好的给孔大海的银子给了,又说了去帮陶枝处理杏花村的事,可是现在的这副样子,她恐怕真是动弹不得了。   陶夭夭却偏偏是个急性子,她坐了一会儿就坐不住了,即便是痛的厉害,她还是拿过针线笸箩,合计着把被撕坏的衣裙给缝上。   也不知道这个活兽阿衡怎么想的,动不动就撕衣服,这每次撕了衣裳之后,陶夭夭就不得不赶紧的缝上,毕竟,家里的衣服就那么几件,没准就要换,哪里能等换的时候才发现都是撕破的啊。   陶夭夭看着自己缝的衣服,不禁的皱了皱眉头,为什么从人家手里出来的活,就那么的整齐细致精妙,从她的手里出来,就跟大大小小的蜈蚣一样。   索性,陶夭夭便拆了重新缝,只是,平常人家的衣裳都是粗布料子,多缝两次,总会让人看得出先前缝过的痕迹,有点丑。   陶夭夭突然觉得,人,之所以称为人,而不是神,好像就是因为有着这样或者那样的完美和不完美吧,她学习任何事情都很快,而又精通于厨艺和医术,可是这女红,当真是难住她了。   陶夭夭叹了口气,挪动了腿脚,突然一阵痛感,再次的袭遍全身,她这才想起来,原来她现在算是个卧“病”在床的人。   陶夭夭想着,她还是适合努力的赚点钱,然后拿着布料去请个人来做衣裳缝衣裳吧,她耽误的这一刻的功夫,都不如想办法去赚钱请人做事划算了。   虽说陈青莲和陶夭夭的交情不深,但是去了陈青莲家里一趟,陶夭夭也觉得陈青莲是个有情有义的女人,如果不是顾念着婆婆,陈青莲完全可以再嫁,但是她并没有,而如今,陈青莲即便要嫁给孔大海,她依然是带着婆婆出嫁,可见这个人是多么重情重义的人。 第362章 病来如山倒   正当陶夭夭琢磨着,她要不要去师父那里先借一部分银子,让陈青莲和孔大海先把婚事办了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外面一阵焦急的喊声。   “不好了不好了,阿衡媳妇儿在家么?”   “阿衡媳妇儿,你家阿衡晕倒了!”   陶夭夭听完之后,心中大骇,马上便从床上几乎是跳下了床,瞬间,一阵痛感侵袭了她全身的神经,然而,她还是咬了咬牙,从木柜上拿了她平时的医药箱子,朝着门外跑去。   “阿衡媳妇儿!你快去看看吧,你家阿衡晕倒在稻田里了。”前街的年轻农夫杨青山,火急火燎的喊道。   陶夭夭当真是疼的喘不过气,不过,她还是强忍着疼痛,问道,“青山大哥,我家阿衡在我家稻田?”   “是啊,我正割稻子呢,见你家阿衡像是木头桩子,扑通一声就栽倒在地上了,我一个人还拉不动他啊,你快去看看。”杨青山着急说道。   这杨青山和阿衡家的稻田是挨着的,正巧今天杨青山也在自家的稻田里割稻子,所以才看到了阿衡摔倒的场面,杨青山虽然也是男人,但是身材比较的单薄消瘦,所以,拉了半天也拉不动阿衡。   而这个时间段里,好些人家都已经下地干活了,而阿衡和杨青山的稻田又在浣沙溪边上,那边只有这两户人家的稻田,导致杨青山除了来阿衡家里找人,也是别无选择了。   陶夭夭强忍着剧痛的跟着杨青山朝着自家的稻田跑了过去。   当陶夭夭看到阿衡半截身子倒在泥水当中的时候,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浑身的精神都紧张到了极点,她看到他那俊朗的半张脸已经沾了泥水,而另外的半张脸被破斗笠挡着。   “阿衡媳妇儿,你是郎中,快给阿衡哥瞧瞧,他这么壮士的人,怎么就突然的摔倒了呢?”杨青山焦急的问道。   陶夭夭精神紧张到了极点,如果换做是给别人看病,她或许连生死都不惧怕,但是给阿衡哥看病,她却有些畏惧了。   “阿衡媳妇儿?快点搭脉吧。”杨青山见陶夭夭颤抖着蹲在那里,急忙的催促道。   陶夭夭这才缓过神,急忙给阿衡搭脉,陶夭夭突然发现,看起来那么强壮的阿衡,为何脉搏如此的虚弱,“气厥虚证眩晕昏仆倒,面色苍白呼吸弱,汗出肢冷脉沉微,这是气厥虚症。”   杨青山不知道陶夭夭说的是什么意思,便急忙的说道,“阿衡媳妇儿,不然我去村里叫几个人来吧。”   “青山大哥,辛苦你了,现在好些人都去了稻田里,而稻田离着村子远一些,烦请青山大哥到杨思成大哥家里跑一趟,他们家酒坊,现在肯定是有人在的。”陶夭夭急忙的说道。   杨青山应了声,拔腿转身就跑。   陶夭夭用力的勾着阿衡的脖子,轻声的唤者,她知道他这是为什么才会生病的,是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导致的吧,陶夭夭想到这里,心里便更加的愧疚。   她原本只是想耍戏他的,却没想到,他的心是实的,竟然会憋了这么大的一口气,倘若一个人不在乎你,他又怎么会生这样大的气?   不在乎了,也就没有爱和恨。   杨青山很快便带了几个男人过来,大家一起努力,将阿衡抬回了阿衡家里。   陶夭夭分别的拜谢之后,大家就散去,忙着自己的事情去了。   杨思成留了下来,他略带担心的问道,“阿衡媳妇儿,你是郎中,阿衡到底是什么病啊?他是个身体结实的人,之前和他一起的伙计,跟他一起干活,一年到头都不见阿衡生过病的。”   “哦,可能是因为前段时间,阿衡哥为了拿银子,替高家到清坞村干事的时候,受了重伤,所以导致现在身体比较弱了吧,杨大哥,谢谢你带着人来帮忙,阿衡不用您担心了,我会开方子抓药去,给他好好的调养。”   陶夭夭十分感激的说道。   “这都是小事,阿衡媳妇儿啊,阿衡是咱们大家公认的好兄弟,所以他有事了,咱们搭一把手,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还有,你开方子吧,我去清溪镇抓药去,反正家里的酒坊今天的事情也不是很多。”杨思成十分诚恳的说道。   陶夭夭现在确实走不开,听了杨思成的这番话,陶夭夭便轻轻地抿了一下唇,说道,“那好,我写了方子,劳烦杨大哥走一趟了,另外,还请杨大哥帮我买回几样东西来。”   陶夭夭说完,便急忙的写下了一张药方,又列了几样东西的名称,并且拿了银子,一并交给了杨思成。   “阿衡媳妇儿,不用急着拿银子,你们家过的也是清贫,我先替你拿上。”杨思成客气的说道。   “不不不,杨大哥,说好你是帮忙的,你连银子都掏了,那我怎么还能劳烦您?再者说了,这些东西的价格,我都是心里有数的,我没有多给您拿银子,所以,您就带上吧。”陶夭夭急忙的说道。   如今也不是讲情理的时候,杨思成见着阿衡面色苍白的样子,便急忙的应了声,转身从阿衡的北上房出来,又牵着阿衡的马,出了阿衡的小院,朝着清溪镇去了。   陶夭夭看着躺在床上的阿衡,她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伤感和喜悦,伤感他是那么傻,喜悦的也是他的那份傻。   “额——夭夭——”   陶夭夭听闻之后,急忙的上前,坐在了阿衡的身边,紧紧地拉住他的大手,低声的说道,“我在我在,阿衡哥,你想说什么?或者你还有哪里不舒服——”   阿衡说完那两个字之后,再次的昏迷了过去。   陶夭夭紧紧地攥着阿衡的大手,生怕稍稍一松手,就会失去他。   时间简直是煎熬,陶夭夭真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在家里储存一点相关的药材,那些头疼脑热的药材在此时此刻摆在那里就是个笑话,陶夭夭更恨,昨天若不是她一时兴起,就不会开那么个玩笑。   对于感情认真的人,任何的玩笑都是致命的。 第363章 互相理解   终于,杨思成骑着马回来了,陶夭夭竟然飞一般的跑出去,还未等杨思成站稳,陶夭夭便急忙的从杨思成的手里,接过了那些东西,马不停蹄的去煎药了。   “阿衡媳妇儿,你别着急,还有什么事情我可以帮你的?”杨思成一边将马拴在马厩里,一边朝着陶夭夭喊道。   可是话一出口,杨思成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便转身往自己家里跑去了。   毕竟,有些时候,男人和女人在一起是不方便的,索性,杨思成便回家将自己的媳妇儿梅子叫来了。   陶夭夭平日里没少帮了杨家的忙,尤其是给杨思成的几个孩子看病,很多时候连药钱都不收,所以,当梅子听了自己男人的说辞之后,便急忙的将小儿子托付给公婆,急忙的去阿衡家里帮忙了。   有了人在身边帮衬,陶夭夭做事的效率也显得高了起来。   这时间一晃,就是后半晌了。   “夭夭——”   阿衡醒过来,眼睛还没睁开呢,就轻声的嘟囔着。   梅子听闻,便急忙的朝着旁边正在用药罐子往外倒药的陶夭夭喊道,“阿衡媳妇儿,快,你男人叫你呢。”   陶夭夭放下手里的罐子,急忙跑过来。   “夭夭——我没事,你不用担心。”阿衡声音格外虚弱的说道。   “恩,我知道,你没事。”陶夭夭在说出这句话之后,一直憋着的那眼泪,顿时像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的砸在床单上。   梅子见阿衡醒过来了,陶夭夭的药也煎熬的差不多了,没什么别的事情了,所以,她便轻声的说道,“阿衡媳妇儿,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陶夭夭急忙的抹了一把眼泪,站起身来,送梅子出了门。   陶夭夭再次回到了房间的时候,阿衡竟然已经自己挣扎着,靠在了墙壁上,“夭夭——”   阿衡脸上苍白的笑意,让陶夭夭有一种心疼的感觉。   “来——”阿衡轻轻的拍了拍他身边的位置。   陶夭夭轻轻地走了过去,又轻轻地坐在了阿衡的床前。   “别哭——”阿衡扯了扯嘴角,脸上的苍白似乎有些退却。   陶夭夭不听则已,一听反而哭的更凶了,那眼泪就像是泛滥的洪水,哗哗的流淌下来。   “小婆娘,再哭就变丑了。”阿衡的声音很低沉,十分的虚弱,却带着无限的宠溺。   陶夭夭明明想恩一声,却发现哽咽的嗓子根本就无法发出声音来。   阿衡的大手轻轻的抚摸着陶夭夭的后脑勺,“哭什么,我又没有死。”   “不许你说这种话。”陶夭夭有些娇嗔有些羞涩还有些伤心,她那泛着泪光的大眼睛,如同两眼清泉,紧紧地瞪着阿衡说道。   “好。”阿衡勾着嘴角,轻声说道。   陶夭夭就那么默默的坐着,一双小手,拉着他的大手,恨不得就这样的坐到地老天荒。   “我没事,可能——可能是累了。”阿衡微笑着说道,竟然接着打趣道,“谁让你的下花园里景致太美,让我流连忘返,去的次数多了,身子都被掏空了。”   陶夭夭听完,面颊羞红,“你再乱说?我给你喝一碗毒药,把你药成哑巴。”   “你如果舍得,那就好。”阿衡勾着嘴角的说道。   外面的夕阳,透过窗子,金黄色的光线照在他们的身上,将他们的身影拉的很长,倒影在墙壁上,精致的五官竟然也被扩大了。   陶夭夭那细长卷翘的睫毛,像是忽闪着翅膀的大蝴蝶。   “晚上吃点什么?”陶夭夭轻声问道。   “粥,咸菜。”阿衡勾着嘴角的说道,“我还想说要照顾你几天呢,可是现在看来,我又要食言了。”   “我照顾你。”陶夭夭轻轻地抿着唇的说道。   阿衡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陶夭夭的唇瓣,“这是怎么弄的?早上并没有发现呢?”   “呸,没良心的,昨晚上你——”   “嘿嘿。”   屋里安静下来,两颗心却澎湃起来。   晚上,阿衡家吃的并不是粥和咸菜,而是吃了鱼锅贴饼子,当然,陶夭夭炖了两条鱼,因为她还记着他的那句话,倘若鱼的条数是单数,就要让他吃。   晚上,陶夭夭煎了药,给阿衡服用之后,便看着他,比起之前好了许多。   “阿衡哥,我想跟你商量件事。”陶夭夭躺在床上,躺在阿衡的身边。   “恩。”   “我想跟师父借点银子,给孔大海,我之前答应过他,若是他把你在高家的消息告诉我,我给他报酬,并且,昨天晚上我去了陈青莲家里,我觉得她是个苦命的女人,是个好人,我想帮他们一把。”陶夭夭若有所思的说道。   “咱们家的银子不是还有一些?不够么?”阿衡转过脸,盯着面前的陶夭夭问道。   “我要攒下点银子啊,咱们家的那些,如果有什么急事,才动用的。”陶夭夭迎着阿衡的目光看过去。   “不如这样,你把你的饼子拿出去,去聚贤楼看看能不能卖出去,卖个好价钱,我的经验告诉我,越是好吃又昂贵的东西,越容易被那些有钱人追捧。”阿衡轻声说道。   “恩,我也想过这个主意了,只是,我先把孔大海和陈青莲的事情办了,然后去杏花村,把陶枝姐和叶子姐的事给搞定了,再去想赚钱这件事,咱们家的稻子收了之后,自己留下点种子,然后留下口粮,剩下的还能卖些银子。”陶夭夭计算着。   阿衡听完陶夭夭的话,不禁的笑了笑,说道,“小婆娘,年纪不大心思不小,连我的家底你都惦记上了?”   “哼,你以为我稀罕啊,你要是皇上王爷皇子,哪怕是个贵族,我哪里还用得着操这份心?那堆成山的银子,花都花不完。”陶夭夭撇嘴说道。   阿衡却淡淡的笑了笑,他就是个皇子,可是,他照样一无所有,并且,他不但一无所有,甚至连性命都可能随时随地的丢了去。   “阿衡哥,杏花村的事,我还需要你帮个忙,最好是你帮我多找些身强体壮的汉子。”陶夭夭突然说道。 第364章 心有灵犀   阿衡听了陶夭夭的这句话,有些小小的惊诧,不知道这个婆娘又要玩什么把戏了。   “阿衡哥,等你身体好了,找了人,我再把计划跟你说一遍,你现在就好好的养身体。”陶夭夭说完,便准备躺下睡觉了。   阿衡却凑了过来,笑嘻嘻的盯着陶夭夭,“今天,我们炖了一条鱼?”   陶夭夭见状,盯着阿衡的脸色看了看说道,“呸,以为我会轻易的中计?告诉你,我炖了两条,现在还剩下三十条,你现在都成了这幅模样了,竟然还在动歪心思!活该你生病。”   “你居然还记得。好吧,算我失算了。”阿衡的口吻里带着一丝的无奈和绝望,老老实实的退回自己的位置,他盯着陶夭夭的背影,便伸出大手,将她柔软的小身子抱进了怀里。   “别动,就这么抱着睡,好不好?”   阿衡的声音,带着疲惫的嘶哑,却又充满了蛊惑人心的磁性。   陶夭夭没吭声,也算是默认了。   两人就那么拥着,入睡了。   云暖村的夜是平静的,是美好的,因为这里有着心意相通的人。   京城,百里府上。   “公子爷,我们派去的人打听了,桃子姑娘和那个姓蔡的,是成亲的,不过,当时桃子姑娘是被迫无奈,但是,后来桃子姑娘逃婚到了云暖村,便和那个阿衡在一起了,至于两人有没有那——”   百里长风听到这里的时候,脸色马上铁青起来,平安见状,便急忙的说道,“后来好像是云暖村的高家和清坞村的蔡家,由于争地盘的事,才斗得你死我活,后来由于蔡家在州县里有靠山,高家的人都被治了罪。”   “这些事跟我无关,我要听的事情是有关桃子的。”百里长风背着手,仰望天空,背对着平安,冷淡说道。   平安知道公子爷从清溪镇回来之后,在人前,似乎并没有什么大的改变,该做什么依旧做什么,在生意和处世上依旧的敏捷犀利,但是在人后,公子爷似乎再也没有了往日的轻松和愉悦。   “后来高家和蔡家两败俱伤,对于桃子姑娘的事情,也算是不了了之了。后来,桃子姑娘又回到了云暖村,和那个阿衡一起过日子,左不过是种田吃饭。”平安认真的说道。   “那个阿衡到底是什么来路?”百里长风深邃的眸光中,闪过一丝疑虑和犀利。   “回公子爷的话,阿衡好像是几年前从外地搬迁到云暖村的,至于以前他在什么地方,有什么底细,却无从查起,不过,我们的人在那观察了好一阵子,阿衡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个种田的。”平安继续的汇报。   百里长风深深地吁了一口气,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件事并不会那么的简单。   “那封信,给马连坡送过去了?他有没有让桃子姑娘看?”百里长风扭过脸,盯着平安问道。   以前的时候,平安很喜欢和公子爷说话聊天,因为能从公子爷的一举一动中学到很多的东西,并且觉得从公子爷的快乐中得到快乐,可是现在,平安有些畏惧和公子爷这样面对面的聊天了。   “回公子爷的话,信送过去了,桃子姑娘也去了聚贤楼,只是,我们不知道马连坡有没有把那封信给桃子姑娘看,至少从现在看来,我们看不出桃子姑娘有什么动静和表现。”平安继续说道。   “给我好好的盯着那边,并且,给我查查那个阿衡,到底什么来路。”百里长风再次的吩咐道。   平安嘴角动了动,他很想劝说公子爷,公子爷的这句话已经吩咐过三次了,并且他们的人也已经查过三次了,可是除了知道阿衡种田,偶尔给别人打零工之外,并没有任何的发现和收获。   “是。”平安得了命令,便退了出来。   富贵正在门外等着消息,见了平安出来,便急忙的凑了上去。   “怎么样?”富贵急切的问道。   “还是那句话,让咱们调查阿衡,可是那个乡巴佬有什么要调查的?多少次了,除了干点农活,身上有把子力气,还会点功夫,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平安也无奈的说道。   “平安,其实我早就说了,咱们需要找个别的办法,让公子爷从那件事里解脱出来,我就不相信了,大梁国这么大的国家,竟然找不到几个国色天香的女人?都说了,这女人如衣裳,哪里有那天下独一无二的衣裳?要是那样,绸缎庄早就关门大吉了。”富贵撇嘴说道。   “不是我说你啊,富贵,你知道在这之前,我也是费了心思的给公子爷找女人啊,你难道没看到那些女人是怎么惨死的么?我现在唯恐公子爷变得太过狠戾,迟早有一天,咱们俩的脑袋也没了。”平安叹息说道。   “我就纳闷了,那个叫桃子的女人,有什么特别的么?无非就是长得好看点,厨艺好一点,好像还懂点医术,有什么特别的么?”富贵抱着双臂,一脸的不能理解。   “你就没听说过一句话?情人眼里出西施。”平安说完,便甩袖走开了,他还要继续去想办法了。   富贵见了平安的背影,撇嘴说道,“你有学问,可是那又怎么样,还不是照样搞不定公子爷的相思病?”   京城的灯红酒绿,比起清溪镇的熹微之光,那简直就是天上人间。   而云暖村的那份静谧,却是京城和清溪镇都无法比拟的,草丛里窸窸窣窣的蛐蛐声,浣沙溪里淙淙的流水声,还有,那花开花落的声音。   鸡鸣声总是会在人睡得正香甜的时候响起。   陶夭夭听到了鸡鸣声,十分不情愿的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她轻轻的转过身,见阿衡睡得香甜,便不忍打扰他,试图轻轻地下床,去将药煎上,并且也是时候准备早饭了。   今天阿衡就没什么大碍了,所以,陶夭夭准备去清溪镇一趟。   然而,当陶夭夭刚刚坐起来,就被那长而有力的臂膀给拉了回来。   “额——夭夭,再睡一会儿。”阿衡的沙哑声音从陶夭夭背后响起。 第365章 安稳日子   “阿衡哥,我今天还有别的事,所以,我去做点早饭,然后我早点去清溪镇,事情已经在昨晚上和你商量过了,我去师父那里拿点银子。”陶夭夭轻声说道。   “小笨蛋,你先拿了咱们家的银子,等过两天,我和你一同去镇上,然后我们再借钱也不迟,你何苦要提前跑这一趟?”阿衡轻声说道,带着一丝慵懒。   陶夭夭怔了一下,闷葫芦说的也没错啊,反正也是借钱啊,早晚都是相差不多的。   “哦,那我还是先去给你煎药吧。”陶夭夭说罢,还是试图坐起来,却不想,阿衡竟然抱得更紧了。   陶夭夭的小心脏开始扑通起来了,这个闷葫芦,该不会是身体恢复了,就想着邪魔外道的事情了吧。   然而,当陶夭夭的这个想法还没落地呢,她便被人家压在了身下了。   陶夭夭心里咯噔一下,盯着阿衡,问道,“你又要做什么?”   “我想晨练。”阿衡勾着嘴角的说道。   说时迟那时快,陶夭夭竟然将自己的小脚丫放在了阿衡的裆部了,那双明净的水眸,狠狠一瞪,说道,“那,是练拳头还是练腿脚?”   阿衡身子虽说是好了些,可是被人家这么一逼,他还真是要弃械投降了,他的命根子被人家顶着呢,他竟然也觉得奇怪了,她怎么就找到了那么合适的方向和位置了呢?   因为陶夭夭的脚丫放置的位置,可谓是到了经典,几乎就属于,只要阿衡稍微的有所行动,她都能一招致命。   “阿衡哥,我可告诉你,以前的时候,你欺负我,我是因为没能马上清醒过来,我才被你欺负了,但是,从今天开始,我警告你,人身上的穴位,我可是熟悉得到做梦梦游都不会搞错,所以,你最好是——”   “好,我今天不招惹你。”阿衡勾着嘴角的说道。   陶夭夭见了阿衡哥那很识相的样子,便得意的笑了笑说道,“那好,你就乖乖躺着,如果你身体真的好了,你就出去溜达走走,顺便看看咱们家的稻田,如果你还没恢复好,就在这等着喝药。”   陶夭夭说完,便坐起身来,穿上鞋子,出了门,去了小厨房。   阿衡躺在床上,靠着墙壁,透过窗子,看着自己的小院,不禁的勾着嘴角,心想了,这个小婆娘竟然变得越来越聪明,越来越警惕和清醒了,他要想个办法逼她就范了。   陶夭夭在小厨房里忙活了一顿,便想着,昨天杨大哥一家人帮了忙,今天定然要找个机会去拜谢一下人家,所以,便准备了些自己做的小咸菜。   其实,在云暖村里,收稻子的农忙时候,人们哪里还顾得上吃饭做菜,基本上都是蒸一锅的馍馍或者米饭,凑合着吃点,就累的躺下睡着了。   所以,大家根本就没有什么机会吃菜的,陶夭夭想着,窗台边上另外一个陶瓷罐子里的八宝酱菜已经腌制的差不多了,索性就拿一些,给昨天帮忙的乡亲尝尝。   虽说这八宝酱菜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可是这十里八乡的,哪怕是在清溪镇上,陶夭夭还没有见过有什么人做过呢?所以,大抵也是没有人吃过的吧,所以,拿出去送人,尤其是乡里乡亲的,既实惠又体面。   正当陶夭夭在酱菜罐子那边忙乎呢,阿衡的鼻子竟然被外面的香味给吸引了。   他有些情不自禁的扒着窗子,往外张望了一下,他见了陶夭夭在窗子外的另外一个大陶瓷罐子折腾,便用力的吸了吸鼻子,阿衡觉得,那味道就是从那个地方散发出来的。   难道那个小婆娘又偷偷的做了什么好吃的东西?   原本阿衡想着等待会儿吃饭的时候,再询问,可是那香味实在是勾引人的胃口,阿衡便忍不住的朝着窗外喊道,“夭夭,你在捣鼓什么?用不用我帮忙啊?”   陶夭夭听完,抬起头,朝着窗子看了看,说道,“吃东西还用别人帮忙?”   “哦。”阿衡竟然不知道说什么话来接下去了。   陶夭夭见阿衡的脑袋缩了回去,不禁的笑了笑,心想了,哼,想吃好东西,竟然还不直说,你以为我听不出来?我偏不上你的当。   陶夭夭将八宝酱菜盛出来之后,便回到了小厨房,继续的看了看煎着的药汤。   煎药是个功夫活,陶夭夭想着,还是吃完了饭再吃药,反正这药饭后吃,能减少药效对胃口的刺激。   陶夭夭便掀开锅盖,盛了稀粥,又拿了小花卷儿,朝着北上房走了过去。   “夭夭啊,我去洗手洗脸。”   当陶夭夭端着东西放到了木桌上的时候,阿衡已经从床上起来了,并且十分积极的说道。   陶夭夭没吭声,因为她已经看到,阿衡的眼睛正在往饭桌上瞟。   陶夭夭想着,八成是在瞟那饭桌上有什么稀奇的菜肴呢,哼,陶夭夭偏要最后才将八宝酱菜端到桌子上。   阿衡心里惦记着好吃的,竟然连洗脸的速度都提高到了最快。   当陶夭夭去了小厨房,把剩下的那碗稀粥端过来的时候,阿衡已经正襟危坐的坐在了木桌旁边了。   “夭夭,早上我先前闻到了香味儿了啊,可是这饭桌上——”   “哼,阿衡哥,你是属狗的么?鼻子这么好使呢?谁说有好吃的了?”陶夭夭故意的严肃说道。   阿衡竟然一怔,半天才说道,“不对啊,我明明闻到了香味儿呢,特别开胃的那种味道——”   “哎呦喂——这香味儿,啧啧啧,真是能把咱们云暖村给放到芝麻油里面了,阿衡媳妇儿,你们家一大清早的做的什么好吃的?”   就在陶夭夭准备好好的戏弄阿衡的时候,西边的篱笆墙外传来了一阵尖细的声音。   “嫂子,你这么大清早的,怎么出现在我们的墙外了?哦?不对哦,应该是出现在了孔大哥的墙外?怎么,您昨晚上在孔大哥家里过夜的?”陶夭夭咯咯的笑着说道。   人的心情好了,连开玩笑都变得轻松愉快起来。 第366章 撮合成功   陈青莲一听陶夭夭的这句话,马上又是挤眼睛又是摆手的,示意陶夭夭千万别那么大的动静。   阿衡见着两个女人在相互斗嘴,便十分识趣的不再掺和了。   不过,阿衡之前在皇宫里,京城的大饭庄,小镇子的小饭馆,都吃过不少的小菜,但是这八宝酱菜的名字,他还真的没有听说过。   不过,闻着那味道都觉得酸甜香辣各种的好吃。   “阿衡媳妇儿,这话你也千万别嚷嚷,不然我以后没法见人了。”陈青莲急忙的绕过了篱笆墙,从栅栏门跑进来,跑到了陶夭夭的面前说道。   陶夭夭坏笑说道,“怎么,你心里想了,还不许我说出来?”   “大妹子,算是嫂子求你了,这事真的是只能想不能说,除非是找了媒人提亲,然后过了门。”陈青莲急忙的认真说道。   陶夭夭见到了陈青莲那紧张的样子,就咯咯的笑了。   陈青莲被陶夭夭这么一笑,弄得个大红脸,有些尴尬狼狈的说道,“阿衡媳妇儿,我发现你吧,年纪轻轻的,坏主意可多的很。”   陶夭夭一听,挑了一下清秀的眉头,扁了扁嘴巴说道,“嫂子,你可是来跟我讲和的,你这么说话,我要好好想想,要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了。”   “别别别,算你狠,不过阿衡媳妇儿,我倒是想问问,你这嘴巴和脖子上的痕迹是怎么来的?莫不是你们家阿衡生病了,晚上都不能好好休息,还要逼着你做那件事?啧啧啧,这强壮的男人就是个牛犊子,一天天的吃不饱。”   陈青莲坏笑着说道,说完便用狡黠的眼神,盯着陶夭夭的脸色。   “那又怎么样?哼,我这是正儿八经的夫妻,就算是我被他亲了咬了,也没人说出点什么道道儿,可是嫂子你,别说让孔大哥亲你咬你了,你这大早上的从他们家墙头外面路过,那要是让别人看见了,这说法可就——”   “别别别,阿衡媳妇儿,我还真的是服气了,你这嘴巴真够毒的,你这变化可真够大的,这前几天说说你们的房事,你还羞臊的大红脸,这才几天的功夫啊,你就能面不改色心不跳,还能反驳到我哑口无言了。”   陈青莲一边笑着说话,一边盯着陶夭夭的脸色看。   “嫂子,你又要找茬啊,那我要是说,只兴你变老,不兴我长大啊?我可不能一直都是小媳妇儿,你那话,说一遍两遍我羞涩,日子长了,怎么可能还羞涩?”陶夭夭笑靥如花的说道。   “得了,我在你面前,那就得认栽,不说了,我回家去了,我婆婆估摸着也起来了,我该做饭去了。”陈青莲说完,就要往外走。   陶夭夭却一把拉住了陈青莲,笑嘻嘻的带着坏意说道,“嫂子,这一天半天的咱们没准就是邻居了,我能掐会算,你不信你等着,明天孔大哥就能找了媒婆,去你家提亲去。”   陈青莲一怔,毕竟陶夭夭说的这话,实在是让人震惊。   “你快别瞎说了,你以为定亲娶亲的,上下嘴唇一碰就完事,那可是需要时间和银子呢。”陈青莲说完,便一脸不相信的笑着往外走。   “嫂子,你不信我,咱们就打个赌,我要是赢了,你和孔大哥给我家来帮工收稻子。”陶夭夭笑着说道。   “好啊,赌一把就赌一把,这事就这么说了,我回家了。”陈青莲说完,便急忙的朝着远处去了,生怕在外面逗留的时间长了,家里的婆婆会挨饿,老太太做点清闲的话还行,但是做饭这样的事,已经是做不了了。   看着陈青莲一溜小跑的离开了,陶夭夭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深远的坏笑。   “夭夭,你这小算盘是愈发的会打算了。”   阿衡的声音,从陶夭夭的背后传来。   陶夭夭急忙的转过身,抬起眼眸,盯着她面前那个高大健硕的俊美男人,撇嘴说道,“什么都被你看透了,真心没意思。”   “怎么没意思,我可以假装不知道啊。”阿衡笑呵呵的说道。   “哼,不理你。”陶夭夭说完,便接着去盛八宝酱菜去了。   “好了,我只不过是说说而已,不过,你真的决定了今天就把银子给孔大海拿过去?”阿衡接着便缓缓的走到了陶夭夭的身后。   陶夭夭哼哼唧唧的说道,“阿衡哥,你现在也挺厉害了啊,你知道么,小银子之前就是像你现在这样,我去哪里,它就跟着我去哪里。”   阿衡听完,蹙了一下英俊的眉头,不禁的嗤笑了,说道,“小婆娘,你拐弯抹角的骂我,小心等我身子好了,继续欺负你。”   “哼,谁怕谁,我以前是因为没想那么多,所以被你欺负了,你等着,下次我绝不会让你得手。”陶夭夭侧过脸,给阿衡了一个带着危险的笑意。   阿衡见了陶夭夭的脸色竟然有些忍不住的现在就要挑衅一下那丫头了。   “赶紧的吃,吃完了之后,我去孔大哥家里。”陶夭夭说完,便端着八宝酱菜回到了房间。   阿衡还想捣乱,但是闻到了那咸菜的清香,还有那稀粥别样的香味,他的胃已经被强烈的勾引了,所以,他便急忙的跑到了床边上,坐在了木桌旁,抓紧时间的去尝尝这个新鲜的小菜。   陶夭夭心里想着事情,连吃饭都变得有些搪塞起来,所以,她只吃了几口饭,便拿起布包要往外走。   “等——”   阿衡正在拼命地喝粥,他就纳闷了,同样是做粥,为什么他做出来的粥,连他自己都不愿意喝,而小婆娘做出来的粥就这么的让人稀罕,恨不得喝撑了。   当阿衡见陶夭夭转身往外跑,急忙的吞下那还热着的粥,拦下了陶夭夭。   “阿衡哥,别浪费我时间,你有话快说,没事我出去一趟。”陶夭夭一张认真脸色的说道。   “有,找孔大海的事,我去吧,你在家里等着就好,或者你有什么需要我说的,你提前告诉我就好。”阿衡说完这句话,又急忙的哧溜了好几口。 第367章 拌嘴欢乐多   陶夭夭盯着阿衡的眼神看了看,她当然知道阿衡哥的言外之意,便撇嘴说道,“那好,你去吧,不过,你要跟他说,必须明天就找媒婆去提亲,咱们村里的马婆子就行啊,还有,尽快的成了亲得了,俩人的岁数真是过一天长一天的了。”   “夭夭,你不是应该合计着让孔大海和那女人给咱们帮忙干活么?”阿衡接着哧溜的喝完了碗里的稀粥,又急忙的吞了半个花卷儿。   他一直跟陶夭夭说话,好像就是为了多吃几口,然后争取点时间一样。   “阿衡哥,你现在身子弱,我为什么不找人帮忙,我上次跟孔大海说的银子的事,那菜多少啊,现在给的这些,都够他简单的取个亲了,我让他给咱们家干点活,难道还委屈了他?”   陶夭夭说起来也是头头是道的。   “不不不,哪里能委屈了他?你说的对,这些银子权当做是雇人帮工,可是,我还是有些不舍。”阿衡笑呵呵的说道。   陶夭夭瞪着阿衡那笑起来的样子,竟也嗤嗤的笑了,她怎么想到,以前那个油盐不进的冰块闷葫芦,变得现在这么可爱呢,有时候,还有些骚包,陶夭夭都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面前这个俊美的男人了。   “得了,别吃了,吃成了猪,我就把你宰了卖猪肉,快去吧。”陶夭夭干脆将花布包,往桌上一放,指使阿衡去孔大海家里了。   陶夭夭坐在床边上,琢磨了一会儿之后,便急忙的收拾了碗筷桌椅,准备待会儿和阿衡一起去稻田里。   她给阿衡吃了药,但是从阿衡的脉象来看,阿衡的身体最近似乎还是有些虚弱的。   陶夭夭生怕再出现前两天的事情,所以才决定一起过去的。   陶夭夭将平日里用的锄头等东西,还有筐子都准备好在院子里,就见阿衡的身影出现在了西边的篱笆墙外。   阿衡走进了屋里,见了陶夭夭摆放好的那些工具,他有些惊讶,“怎么?你也要去?”   “是啊,我可不想你再晕倒了,被泥巴给呛死了。”陶夭夭撇嘴说道。   陶夭夭话说的很难听,还有些尖酸刻薄,可是阿衡听完,心里却有点美滋滋的。   “那你在地边上等我,不用你干活。”阿衡盯着陶夭夭,认真说道。   “为什么?”陶夭夭一听,顿时就不能理解了。   “你还小,还在长身体。”阿衡说完,便将地上放置的那些工具和筐子都放到了推车上。   陶夭夭听完狠吞口水,她窘迫到了极点,她真的很想还击一句,“老娘既然还小,你为什么跟老娘啪?这算不算是XX未成年啊。”   当然,这句话也只是在陶夭夭的心里擦过而已,毕竟,这些话说出来会让阿衡产生疑惑。   “哦,帮我带着点水,你春末夏初做的那个花茶很好喝,待上一壶。”阿衡说完,便推着推车出门了。   毕竟稻田离着家里很近,就是往西边走一段路,到了十字路口,往南边一拐,紧挨着浣沙溪的那片肥田就是了。   陶夭夭听完了阿衡的话,确实转身回去泡了一壶茶水,这才又朝着自家的稻田跑去了。   当陶夭夭到了稻田的时候,阿衡已经开始割稻子了,他干起活来,着实的壮实和麻利。   陶夭夭捧着水壶,站在稻田地边上,就那么直愣愣的盯着干活的阿衡,一句话突然的闪过了陶夭夭的脑海:男人干活的时候格外的爷们儿。   陶夭夭不禁的傻傻笑了,是啊,男人干活的时候显得很爷们儿,更何况她的阿衡哥又是个俊美的男人呢?那就更不用说有多么养眼了。   阿衡正在卖力的干活,似乎没有意识到旁边那个花痴到冒泡泡的小女人,然而,当他抬头擦汗的时候,余光瞥到了从不远处小路上走过来的孔大海。   “夭夭,过来,给我喝点水。”阿衡站在地中间,朝着地头上的陶夭夭喊道。   陶夭夭顿时被惊了神儿,急忙的抱着水壶朝着地里走去。   阿衡的余光见孔大海走的近了,便跟陶夭夭说道,“夭夭,我手上泥巴多,你喂给我喝。”   陶夭夭并没有多想,急忙的将水壶打开盖子,给阿衡喂水。   孔大海正往田里走,但是看到人家小两口的行为举止,不禁的停住了脚步。   “阿衡哥,你别一下喝那么多,你可以稍微有点口渴的时候喝一点,不然喝太多马上要上茅房了。”陶夭夭并没有意识到有人往她们家的田里走。   “没关系,男人如厕只是转个身找个树丛草丛的事,不麻烦。”阿衡竟然随口说了这样一句话。   陶夭夭听完,再次的狠吞口水,明明那么俊美的男人,怎么能说出这么粗俗的话呢?可是,她还是觉得阿衡哥那么的俊朗飘逸。   陶夭夭竟然想着,这长得丑的人,耍流氓就是无赖,而长得俊朗的人,即便是耍流氓,依旧是让人喜欢的痞气匪样儿,那叫有味道。   孔大海远远地看着阿衡和陶夭夭不再那么亲昵,便笑笑嘻嘻的喊道,“阿衡!方便我过去么?”   陶夭夭听闻,急忙的转身,正要回话呢,却听到那个高她一头多的男人冷冷喊道,“方不方便的,你也来了。”   陶夭夭不禁嘴角抽扯两下,这话从阿衡哥的嘴里说出来,怎么就这么变味儿呢。   孔大海一点都不挑理,竟然还依旧带着笑嘻嘻的朝着这边走过来,说道,“阿衡,我明天去提亲,我想着,择日不如撞日啊,干脆就上午提亲当天定下来,后天娶亲,我请你去帮个忙。”   陶夭夭转身盯着孔大海,着实的惊讶了,她不知道阿衡哥跟孔大海说了什么样的话,竟然能把孔大海这么迫不及待的办成这件亲事。   其实,孔大海和陈青莲早先也互相有些意思,只不过是碍于流言蜚语的畏惧,所以两人都没有说破这件事,这样的僵持局面,都持续了小两年的时间。   但是似乎从陶夭夭进了云暖村之后,陈青莲和孔大海竟然也因为各种巧合,联系的密切起来。 第368章 小诡计   “我又不是你老子,你的事情你自己拿了主意就好。”阿衡连看都没看孔大海一眼,一边弯着腰的割稻子一边说道。   陶夭夭听完,差点一口嫩血吐出来,这阿衡哥平常跟人,要么冷着脸的不说话,要么就面无表情的一句话噎死人。   陶夭夭正要笑着打圆场,却见孔大海哈哈笑着说道,“那行,你要是同意帮忙了,我现在就去找马婆子,然后让她准备一下,今天下午我去清溪镇置办东西,我估摸着青莲连喜服和头饰都没买呢。”   “恩,去吧,钱不够了说话。”阿衡依旧是低着头的割稻子,跟孔大海说话,就好像老子跟儿子说话一样的架势。   陶夭夭看着孔大海那兴奋远去的背景,她真是想不明白了,被人骂了两句,还能这么高兴?这都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云暖村的人也不多,却什么人都有了。   陶夭夭几次试图去帮忙,但是都被阿衡用喂他水喝的理由给拦住了,他就是不肯让她干重活。   陶夭夭站在稻田里,看着那水汪汪的一片,看着那虽然不是很丰硕却也喜感的稻穗,看着远处的绿树鲜花,又抬头看了看湛蓝高远的天空,她突然觉得,幸福就在身边,幸福其实很简单。   从这次的事情,陶夭夭也懂了,阿衡哥是个心眼实的人,当然,只限于在男女情感方面,所以,她以后即便是开玩笑,也知道注意尺度了。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这句话果然不是吹嘘的,这一上午,阿衡竟然将稻田里的稻子割了一半,并且码放的十分整齐。   陶夭夭抬了头,看了看日头,她眯着眼睛,朝着前面喊道,“阿衡哥,咱们回家吧,中午该吃饭了。”   “好。”阿衡简简单单的一个字,竟然有着一种带着悠闲的愉悦感。   阿衡将那些农具都放到了推车上,便瞅了瞅陶夭夭,说道,“坐车上。”   陶夭夭一怔,说道,“这么近的距离,还要坐车回家么?”   “恩,装成很远的距离。”阿衡说话之间,嘴角竟然勾起了一抹欣慰的笑意。   陶夭夭也回以笑意,乖乖的爬上推车,盘膝而坐,像是个回娘家的小媳妇儿,美滋滋的哼起了曲儿。   这是个时辰,原本就是该休息回家吃饭的时辰,路上有同村的乡亲,见了面的打声招呼,那些妇人们见了陶夭夭的待遇,一个个羡慕的不得了。   阿衡看着坐在推车上的陶夭夭,他的心里也是美滋滋的,他不能给她莫大的荣耀和地位,但是他现在要给她,他现在所有的一切。   陶夭夭这一路上,就那么短短的几百米的距离,却跟好几个人打招呼聊天,每当看到人家眼神中的羡慕的时候,陶夭夭自己都抑制不住的一阵窃喜。   很快,两人便到了家里。   阿衡只伸出有力的手臂,一下便将陶夭夭从推车上抱了下来,“夭夭,慢点,我怕咱们家的下花园还没有恢复好,所以,你不能乱动。”   陶夭夭瞬间僵硬在了原地,她突然意识到,从早到晚,他不许她跑来跑去,也不许她干活,又着急的让她做推车,难道是因为那天晚上他那么禽兽的欺负她么?   想到这里,陶夭夭不禁的尴尬笑了笑,“阿衡哥,你这看起来正儿八经的,说话怎么总是那么流/氓啊?”   “跟自己的媳妇儿耍流/氓还犯法么?再不然,我不跟你耍流/氓,你要我跟谁去耍?”阿衡勾着嘴角的说道,他注视着陶夭夭的眼神里充满了宠溺。   陶夭夭真是越来越觉得阿衡就是个怪胎了,在外面,他跟别人说话都懒得说一句,更吝啬到不去看别人一眼,可是每每回到了家里,他就变成了个话匣子,那眼神也开始变得猥琐起来。   陶夭夭竟然无言以对,干脆瞪了他一眼,随他自己在那卸车,而陶夭夭自己则转身回到了小厨房。   “夭夭?”   “恩。”   “今天红烧一条鱼吃吧?”   “哦。”   陶夭夭正在准备做午饭,听了阿衡的建议,也并没有多想,只是想着,这个家伙最近嘴巴真的有点馋了,索性,他最近生病了,吃什么饭都依着他好了。   陶夭夭还想着,普通的红烧,不是很好吃,不如她就用她自己的方法,给阿衡哥做一条鱼吃,让他也知道,这鱼的做法绝非简单的几种家常做法。   想到这些的时候,陶夭夭心里还是美滋滋的,毕竟,阿衡哥是这个家里的顶梁柱,只有他的身子养好了——不对啊,陶夭夭猛然想起,这中药吃着呢,怎么能让他吃鱼?   难不成前一次的鱼锅饼子吃着的时候,阿衡哥的身体就已经有些异样了?   陶夭夭的心里咯噔一下,一阵自责涌上心头,亏了她还是个郎中,还是个正儿八经的医生,竟然连这样的禁忌都忘得一干二净了,真是欠打。   看着自己从木盆里抓回来的那条鱼,正在拼命的翻滚着,挣扎在生命的边缘,陶夭夭急忙的抓起滑溜溜的鱼,将那条鱼放进了旁边的木桶里。   阿衡正在将稻子摊开晾着,听到小厨房里的扑通声和吧唧声,便有些纳闷,但是同时,他的心里还有点小心机:这个小婆娘,难不成识破了他的心思?难道她又想起了单数条鱼就要被他晚上吃一顿的要求?   然而,阿衡站在门口外,一直等着陶夭夭将那条鱼抱出来或者是她找了各种理由的来推脱说,要么一条也不吃,要么就吃两条的样子,可是,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那小婆娘出来,阿衡的心里不禁的得意了一番。   没想到那个小婆娘也有失算的时候,嘿嘿,这次到了晚上,看她还要怎么抵赖,他才一晚上没有和她那样,他便觉得浑身有憋着使不出来的气力要发泄。   阿衡再次的朝着小厨房看了看,听那边有了做饭的动静,他嘴角的笑意更加的得意起来。   殊不知,此时此刻的陶夭夭正站在案板前,痛苦的发着呆。 第369章 诡计破产   阿衡哥现在还在吃药,是不能吃鱼的,鱼生痰肉生火,可是这两天阿衡哥的身体不好,在家里一直都是喝稀粥,吃点花卷,想必,他这两天是特别想吃肉了。   陶夭夭有些为难了,她不能让阿衡哥吃肉,这是一定的,而她想让阿衡哥吃点肉味,这也是她想要的,当真是为难了。   不过,当陶夭夭的视线落到了那些调料的上面的时候,她心生一计,哀怨的小脸儿上,马上闪过一丝精光,急忙的跑到了案板旁,然后从案板下面的木柜里,拿出了一些面粉,开始了她的新计划。   陶夭夭果真也是个有实力的厨娘了,这一会儿的功夫,那条栩栩如生的“鱼”就已经下锅了。   油滋滋的声响,一阵阵的浓郁香味儿,从厨房里散发出来,阿衡闻着闻着,心里那个暗爽,不仅仅有口福了,晚上还可以云雨恩爱一番。   他之前的时候,对于女人,竟然一点的兴趣都没有,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见了那个小女人,他竟然把持不住的想要她,那种冲动是源发于本性的,是在情感之中的,又是在理智之外的。   陶夭夭将鱼做好之后,另外的锅子上,已经做好了稀粥和面食。   在这个小小的厨房里,就是陶夭夭展示她绝世厨艺的大战场,没多一会儿的功夫,一桌精致的饭菜就准备好了。   一道青葱茄子香酥鱼,一道蒜汁肉沫豆腐,还有凉拌八宝菜,还有菠菜蛋花汤,香喷喷的稀粥,软软的大馍馍,摆放在木桌上,不仅颜色鲜美,味道更是诱人。   “阿衡哥,吃饭啦。”陶夭夭隔着窗子的朝着喊了一嗓子,接着便转身去准备煎药了,这样的话,等午饭过后,阿衡哥休息一会儿,正好就能喝药了。   阿衡听了陶夭夭的喊声,急忙的应了声,然后竟然跑着去洗手,急忙的跑去厨房准备吃饭,因为他还在想着,只要那个小婆娘做熟了这条鱼,而他也吃了这条鱼,那么木盆里剩下的就是单数条鱼,这样的话,晚上的时候那小婆娘就不能抵赖了。   陶夭夭正在炉子旁边煎药,见阿衡进来了,便笑吟吟的说道,“阿衡哥,快吃饭,吃了饭歇一会儿,剩下的稻子咱们今天下午估摸着能再收割大半,剩下的部分,明天我去收割,你就去帮孔大海的忙吧。”   “先吃完饭再说。”阿衡笑呵呵的盯着陶夭夭,说了这样的一句话。   陶夭夭多看了两眼阿衡哥,心想了,今天怎么觉得他心情格外好呢,从进厨房的那会儿就感觉他像是高兴的要跳起来一样。   不过,陶夭夭也没多想,只觉得最近两天日子虽然看起来平淡,但是过得也算是舒爽,若不是因为她还要去管娘家的事,陶夭夭当真都觉得自己从此开启了人生的幸福模式。   “夭夭,来吃饭吧,炉子在那边放着,不用守着的。”阿衡勾着嘴角的笑着说道。   陶夭夭应了声,便洗了洗手,坐在了木桌前。   阿衡竟然出乎陶夭夭意料的给她夹了一块鱼肉,又十分殷勤的说道,“你先吃。”   陶夭夭怔了一下,越来越觉得这个闷葫芦有什么事情憋着没说了。   “阿衡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陶夭夭盯着阿衡的脸问道。   “啊?没有啊,吃饭吃饭。”阿衡笑了笑,低着头开始吃菜,当然,他的目标就是那条香酥鱼。   陶夭夭见阿衡不肯说,索性也就不再追问,反正他不说,她也懒得听,好日子才过了两天,陶夭夭可不想听到什么不高兴的事情来扫兴。   然而,阿衡正吃的津津有味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问题,便蹙了蹙眉头,说道,“夭夭,这鱼的骨头怎么这么松软?”   陶夭夭听完,嗤嗤一笑,说道,“怎么?不好吃么?”   “好吃啊,特别的好吃,只是,这鱼似乎又有些跟寻常的不同,先不说这肉质,就说这鱼骨——”阿衡的话还没说完,他竹筷夹着的那根“鱼骨”就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萝卜丝?”阿衡瞪大了眼睛的盯着那“鱼骨”,格外震惊的说道。   陶夭夭见了阿衡的惊讶模样,便有些纳闷了,问道,“不好吃么?”   阿衡顿时像是泄了气的球,一点精气神儿都没有了,他不停的抽扯一下嘴角,是啊,这饭菜是好吃,好吃的要紧,可是他却怎么都不觉得没有刚才的那种味道了。   陶夭夭见了这个情况,更加的疑惑了,“阿衡哥,难道这鱼的味道不合你的胃口?刚才你不是说好吃呢么?”   阿衡听完陶夭夭的这番话,似乎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失落了,问道,“夭夭,你没有用木盆里的鱼?”   “没有啊。”陶夭夭十分认真的回答道,并且直接解释说道,“你现在还在服药,不能吃真的鱼肉,我以为你嘴巴馋了,所以就给你做这个假的鱼肉吃,但是味道应该是难辨真假的啊。”   阿衡苦笑了,亏了他还兴致勃勃,兴高采烈的暗自欣喜,却不想,这婆娘根本就没有用木盆里的鱼!   “哦,这样啊,那,木盆里的鱼都还好好的?”阿衡无奈的岔开了话题,“可是我明明见你捞了一条出来的。”   “是啊,我也是抓到了厨房之后,才想起这件事,所以,我就给那条鱼放到木桶里,等待会儿闲下来了,我再放回去。”陶夭夭格外的认真解释,她还以为阿衡哥是因为别的事情才会变得这么闷闷不乐的。   “哦哦,这样啊,那——吃饭吧。”阿衡瞬间就狼狈了,他竟然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聊天了,原本想的美美的一件事,就这么被现实击得粉碎了。   “阿衡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啊?”陶夭夭的这句话问出口之后,她的灵光一闪,好像突然明白了点什么额外的东西,阿衡哥怎么听说了这条假鱼之后,又打听了那条真的鱼,还说起了木盆,难道这个家伙又想着晚上啪啪啪的事? 第370章 又是一桩诡计   陶夭夭突然间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她戏心里的那份担心,瞬间就烟消云散了,哼哼,自己的那副模样,身子弱了,竟然还想着折腾,阿衡哥真是要不知死活了。   不过,陶夭夭又暗自的庆幸,幸亏今天她是因为想着那个闷葫芦再吃药,所以不能吃鱼的,倘若是换了别的时候,没准她还真的就跳进人家的坑里了,看来,以后还真的要小心点了。   陶夭夭既然猜到了阿衡的心思,索性也就没有多说点安慰的话,她可能不能做赔本的买卖。   吃过饭之后,阿衡试图帮忙,被陶夭夭婉言谢绝了,陶夭夭可不想待会儿又闹出点什么乌龙的要求来,就赶着阿衡去北上房休息了。   阿衡躺在床上,左右都觉得歇息不踏实,他想那件事。   阿衡自己都觉得自己最近的变化有点大,以前的时候,总是在想着京城的那些事情,背叛,厮杀,奸计,防备,没完没了的黑夜,难以入睡,最近的他,似乎喜欢上了黑夜,更喜欢上了床和睡觉。   陶夭夭吃过饭之后收拾清楚之后,便坐在小板凳上,守着药炉子,等药煎好了之后,便拿给阿衡去喝了。   “夭夭,这药好苦啊。”阿衡喝了一口,就那么盯着陶夭夭说道。   陶夭夭撇嘴,说道,“良药苦口利于病,你不去想,这药就不苦了。”   “那我想什么?”阿衡盯着陶夭夭问道。   “随便,想你愿意想的。”陶夭夭说完,便端着药罐子要转身出门。   “那我就想你吧,想你的嘴巴,甜甜的。”阿衡说完,便将碗里的药一饮而尽,竟然还咂摸一下味道,说道,“恩,我媳妇儿的味道就是这么好。”   陶夭夭走到门口,听到背后的阿衡哥的话,她不禁的嗤嗤笑了笑。   到了下午的时候,两人按照原本的计划,去了稻田里,割稻子,一直到傍晚的时候,阿衡站起身来歇息片刻的时候,远远的看到了从清溪镇采办货物回来的孔大海。   那孔大海远远地看上去,真是一脸的意气风发,喜色于形。   “夭夭,咱们今天收工了。”阿衡说完,便叫了蹲在稻田外面砍青草的陶夭夭,因为陶夭夭想下田里割稻子,阿衡说水太凉,对陶夭夭的身子不好,所以便让她在旁边割一些青草,然后晚上带回去喂马。   “好。”陶夭夭应了声,便将自己砍的青草往地头上抱,并且说道,“阿衡哥,咱们这次的好像有点多,估摸着推车推不完,不然再来一次吧。”   “恩,好,我先把青草推回去,你在这里守着,看着咱们的稻子,我很快就回来。”阿衡说道。   陶夭夭瞪着那双明亮的大眼睛问道,“为什么要先推青草?”   “安全,省的把稻子带回去,不知道被谁拿走一些。”阿衡十分平淡的说道。   陶夭夭一想,果真如此,虽说阿衡的思考有些多了,但是,以前和巧姑做邻居,恐怕阿衡哥的心里有阴影了吧。   “好,那我在这等着。”陶夭夭说完,竟然像个乖孩子,蹲在那里,托着腮,带着笑意的盯着那个健硕的男人,用有力的双臂,将那些青草瞬间放置到了推车上,又格外迅速麻利的用麻绳捆好。   “等我。”阿衡说完,便推着推车朝着小院去了。   陶夭夭蹲在地边上,瞧着阿衡的身影,眼神里满满的小幸福。   幸福是一个说不清楚道不明白的词语,它可能很大,却也可能很小,比如,它有可能仅仅是一个眼神。   阿衡回到了小院之后,迅速的将推车上的青草卸了,然后便推着推车到绕过了西边的篱笆墙,到了孔大海的门外。   孔大海正在院子里和一位老者聊着还有哪些需要注意的问题,都有些细节是需要格外注意的。   “喂。”阿衡站在人家门口,就那么简单的一个字,便等着人家回答了。   孔大海听了声音,迅速的转过头,见了是阿衡,便急忙的跑了出来。   “阿衡,什么事啊?”孔大海满脸的喜色,激动不已,他恐怕连自己都不知道,当年去考秀才的时候,也没有这么激动吧。   “明天,你去人家那提亲,我给你出五条鱼,还有三斤清明茶,你明天一早来拿,哦,还有——”阿衡说道这里的时候,脸色竟然有些犹豫了。   孔大海笑的合不拢嘴啊,按照乡俗,他去提亲,是要拿六色礼的,烟酒糖茶还有猪头和鱼,阿衡竟然这么慷慨的帮忙,只是,孔大海见到阿衡的脸色之后,便楞了一下,急忙的问道,“阿衡,怎么了?”   “我家谁做主你也——”   不等阿衡的话说完,孔大海似乎就看出了门道,狡猾的笑了笑,说道,“这事我知道,我不会说你提前跟我说的,我就说跟你媳妇儿借!嘿嘿,咱们借了不还了,你觉得如何?”   “恩。”阿衡说完,便转身推着推车离开了。   孔大海见到阿衡的身影,急忙的招手喊道,“阿衡,别急着干活了等我的事完了之后,我去帮你干活。”   阿衡没吭声,只留给人家一个挺拔的背影,便朝着自家的稻田去了。   阿衡远远地看着陶夭夭仍旧蹲在那里等着,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心想着,今天的事情没做好,明天就有机会了。   想到这里,阿衡的心里格外的开心,不过,这次他不想打草惊蛇,万一那婆娘发现了,那就不好说事情能不能顺利进行了。   毕竟今天的事情,那婆娘一开始并没有察觉,但是到了后来,那婆娘不再安慰他,阿衡就知道可能被那婆娘识破了。   阿衡突然觉得自己很纠结,想当初,觉得陶夭夭是个泼辣的女人,不想理会她,可是又觉得她人长得美,厨艺好,并且格外的聪明,可是现在看来呢,陶夭夭那么聪明,总是能识破他的计谋,让他有些后悔那么喜欢人家的聪明了。   “阿衡哥,怎么去了那么久啊?快点吧,天马上就黑了。”陶夭夭站起来说道。 第371章 料理了这些人   “没关系。”阿衡说完,便再次发力,将那些割下来码放整齐的稻子,全部抱到推车上,又迅猛的将那些稻子捆绑好。   “走,回家。”阿衡朝着正在地上捡掉落的个别水稻棵的陶夭夭说道。   “恩。”陶夭夭应了声,还是把剩下两棵捡了起来,便追了过去。   陶夭夭发现,阿衡哥从家里回来了一次,似乎比先前的精神要好很多,可是他回家不就是卸了一车青草么?难道还有什么别的事?   “阿衡哥?”陶夭夭说着便追了上去。   “恩?”阿衡并没有看到陶夭夭脸上的好奇,他的心里一直在盘算着,孔大海能早点来要东西,不过,今晚上他还是不能做那件事了。   “你刚才回家,遇到什么人了?”陶夭夭一边问一边紧紧跟在阿衡的身边盯着他问到。   “恩?没有。”阿衡直接就回答了。   陶夭夭扁了扁嘴巴,脚下的步子也慢了一些,虽然阿衡哥回答了,可是陶夭夭总觉得哪里有些怪怪的。   不过,陶夭夭并没有接着去追问,因为她知道,阿衡哥那嘴巴,是格外的严谨的,他若是不想说的话,怕是打断了他的牙齿,他都不会说。   很快,两人回到了家里,阿衡先将那些水稻给晾在地上,然后便弄了一些草,准备喂马。   陶夭夭也没有多说些什么话,就去做晚饭了。   吃完了晚饭,两个人便坐在床上和椅子上,各自的想着心里的事。   陶夭夭不去注意阿衡那个闷葫芦,因为她想着,这两天倘若孔大海和陈青莲成亲的话,她肯定也是要去帮忙的,那么陶枝说的家里的事情,该怎么缓解一下呢。   “阿衡哥——”   “夭夭——”   两人竟然在深深思索的时候,同时开了口。   “你先说吧,我的事不是很重要。”陶夭夭扯了扯嘴角,看了阿衡一眼说道。   “那行,我想着,杏花村的事,要不然明天一起处理了吧,反正,明天想干活,时间有点紧张了。”   阿衡说完话,就盯着陶夭夭看了一眼。   陶夭夭的心里却咯噔一下,她想说的就是这件事,她原本想趁着明天阿衡去帮忙孔大海的事,然后她自己回一趟杏花村,至于缓解的主意,她已经想好了。   只是,陶夭夭万万没想到的是,阿衡竟然也提出了这个问题。   陶夭夭望着阿衡的眼神,竟然变得有些微微的羞涩了,“额,其实我也想说这件事,并且我想趁着你明天去给孔大海帮忙——”   “我不会让你自己去。”阿衡直接就打断了陶夭夭的话。   陶夭夭话被打断,便抬头盯着阿衡看着。   “孔大海的事,很快就能完,我也不会呆的太久,回头,我找几个人,和你一起去杏花村。”阿衡直截了当的说道。   陶夭夭瞪了瞪眼睛,“找几个人?”   “你大伯上次挨揍没有长记性,对付那样的人,除了胖揍,还有别的好办法么?”阿衡盯着陶夭夭问道。   陶夭夭听完,嘴角狠狠地扯了一下,照这么说来,阿衡哥跟她想的也差不多了,其实,陶夭夭的办法无非也是以暴制暴,毕竟大伯和三叔压根儿就不是讲道理的人。   既然老爹是在赌场里输了地契,陶夭夭就想着让大伯和三叔在赌场里遭殃的,虽然有些曲折,但是她已经想好了过程办法,不过,现在阿衡哥说了这么直接的话,陶夭夭突然就觉得轻松了。   “那——”陶夭夭轻轻的抿了抿唇,嘴角挂着一丝娇俏,“你去哪里找人?”   “笨,明天帮孔大海做事的,还有杨思成酒坊的几个人。现成的摆着。”阿衡见陶夭夭脸上的高兴和喜悦神情,也勾了勾嘴角,并且伸出手,轻轻地刮了一下陶夭夭的鼻梁。   “不是吧,人家可是办喜事,你拉着人家去打架?”陶夭夭听完之后,顿时就瞪大了眼睛,一脸的诧异和惊愕。   阿衡见了陶夭夭的表情,不禁的笑了,说道,“我还想着你是冰雪聪明的,却不想,你也有脑子不够用的时候,回头,我去买一些山核桃,给你补补脑。”   陶夭夭干瞪着眼睛,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了,毕竟,她确实没想到,阿衡的这个行为到底是要做什么。   “有我在,还用得着别人动手,我带那些人,不过是摆个阵仗罢了。”阿衡淡淡的笑了笑。   陶夭夭听完,觉得阿衡哥说的确实有道理,倘若是 高手对决,哪里用得着那么多的人,只三五下便知道了对方的厉害了,可是村里人打架,往往是看谁的人手多,谁的阵仗大。   “阿衡哥,你在云暖村呆的时间久了,竟然连这里的乡俗都学的这么入味儿了。”陶夭夭不禁的轻笑说道。   “那,你有没有什么要奖励我的?”阿衡笑着,探过了身子。   陶夭夭见状,十分机敏的往后缩了一下身子,撅着嘴巴说道,“你帮你自己媳妇儿不是应该的么?”   “是应该,但是,我媳妇儿帮我一下,也是应该的吧。”阿衡说完,便嘴角勾着笑意的朝着陶夭夭的身边凑过来。   陶夭夭急忙的往床上退了几下,可是退了之后,陶夭夭便觉得自己愚蠢了,哪里有躲人往床上跑的,那不是活该被人给压住么?   然而,醒悟的终究是晚了那么一点,阿衡已经坐在了床边上,脸上的笑容,带着一股邪魅和痞气。   “阿衡哥,现在你身体比较虚弱,我觉得应该——”   “就是因为缺乏运动才会虚弱,所以,我们需要运动一下,你觉得呢?”   陶夭夭见了阿衡哥那表情,就知道,这个活兽八成是不想放过她了,但是她不得不说,下面还在难受呢,连尿尿都有点痛呢。   可是看着那个家伙如狼似虎的样子,陶夭夭觉得,哀求肯定是没戏了,索性,反抗吧。   “阿衡哥,我之前可是有言在先的,你如果有能那份能耐,你就按照你的想法来,别怪我手下不留情啊。”陶夭夭说完,便坐到了窗台上。 第372章 尝到了苦头   阿衡见了陶夭夭那架势,不禁的勾着嘴角笑了笑,他到是要瞧瞧,这个娇弱清瘦的小女人,能有什么能耐,虽然阿衡没有见过陶夭夭是怎么对付铁柱和高连顺之徒的,但是,他从却见过那小女人和巧姑拼命的架势。   “夭夭,这样,我只用一只手,你若是能赢了我,那我甘愿受罚,如果你输了,那今晚上你要喂饱了我。”阿衡说着这番话,竟然就要跃跃欲试的往前蹭了。   他的那双眸子,让陶夭夭看了心里有些发紧。   不过,陶夭夭当真是为难了点,对于张铁柱那样的人,她绝对是下死手啊,可是阿衡哥不同啊,倘若一下真给他废了,那他的后半辈子——不,那陶夭夭的后半辈子岂不是也比较悲剧么?   然而,不等陶夭夭继续的思考下去,阿衡哥已然是近在眼前了。   阿衡的意识里,怎么都不觉得一个不会功夫的女人能厉害到哪里,索性,他便直接到了她的面前,盯着那墙角蜷缩着,并且充满了防备表情的小女人,突然有一种优越感和胜利感。   一只猛兽和一只小绵羊的较量,任凭谁看了,都会觉得胜负早已经定了。   然而,陶夭夭竟然趁着阿衡正在得意的时候,微笑着并且示弱的说道,“阿衡哥,咱们还能商量商量么?”   说着这番话的时候,陶夭夭已然到了阿衡的面前。   阿衡听闻,那种优越感和志在必得的心理更加的充溢了,他勾着嘴角的笑着说道,“你觉得咱们现在的局势,还能商量么?”   “额——”   然而,阿衡的那句话刚一出口,便觉得上半个身子都麻酥的要命了,他竟然被她戳中了麻穴!   陶夭夭见阿衡反应没有那么灵敏,并且已经中招,便急忙的朝着另外一边跑过去,呼啦一扔,便将整张被子朝着阿衡的头上扑过去。   阿衡现在身上还是麻酥无力,索性,他即便想挣扎一下,都是力不从心了。   陶夭夭趁机一屁股坐上去,不偏不倚,正好将阿衡给压倒在床上。   陶夭夭拍了拍手,嘴里哼唧着说道,“小瞧我喽?我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说完这些话,陶夭夭直接的下了地,赤着脚的跑到了木柜旁,拿起自己的银针包儿,说道,“你最好在被子里老老实实的带着,否则,你动一下,我就用银针扎你,隔着被子,我可是看不到你呦,扎出格好歹,我也不负责哦。”   阿衡虽然是麻酥的毫无力气,但是要说休息了片刻之后,掀开被子还是很容易的,只是,听了那小婆娘的话,阿衡心想着,她为了不被他吃,没准真能狠得下心扎他呢。   阿衡想着明天还要去杏花村,倘若是真的被那小婆娘给扎出格好歹,那什么事都办不成了,索性,只能躺在背着里装孙子吧。   陶夭夭见状,大眼睛一眨,搬起收在一旁的方木桌,便将推倒了床上。   “往墙角靠!”陶夭夭朝着阿衡吆喝道。   阿衡不明所以,只能往墙角靠了靠,毕竟,自己的房子,虽然他蒙着头,但是刚才处于什么位置,离着墙角有多远,这些事情,他还是记得很清楚的。   阿衡听到了陶夭夭用力的声音,突然就觉得自己的背后有什么硬邦邦的东西抵住了他。   陶夭夭见状,还是觉得不放心,索性,又把木椅搬过来,放在了木桌上。   阿衡听到了动静之后,不禁的苦笑一下,这游戏怎么就玩到这个地步了,这个小婆娘,是有多么不愿意做那件事,可是,前两次的时候,她不是很享受的么?   “夭夭——我们能不能——”   “不能商量,绝对没有商量的余地,好啦,你就那么睡觉吧,我今天睡在地上。”陶夭夭出口就决绝的拒绝了阿衡的提议。   可怜的阿衡,闷在被子里,先别说多么闷热了,这喘气也够难受的啊。   “阿衡哥,你记住了,我睡觉的时候,我也是带着银针的,如果你要是图谋不轨,我就要使出看家本事了。”陶夭夭说完,便将竹席铺在地上,又拿了剩下的那床被子,躺在地上准备休息了。   “好了,睡觉吧,咱们明天的事情还挺多的呢。”陶夭夭说完,便准备睡觉了。   阿衡真是有点哭笑不得,他怎么都觉得这个小女人简直就是个另类的存在,又好玩又好笑又好气又可爱,他身上的麻酥竟然持续了好一会儿。   他当真是没想到,小婆娘还有这等的本事,就那么眨眼的功夫,隔着衣服,她竟然能那么准备的找到各个穴道。   阿衡只要稍稍一动,陶夭夭就会被惊动,然后她就发出警告。   阿衡心想了,明天确实有事,如果那婆娘今晚上睡不好,恐怕明天也就没有精神对抗敌人了吧,索性,阿衡救窝在那里,一动不动,一直到陶夭夭有了轻微的鼾声。   外面的夜,安静如水,带着神秘。   阿衡身上的麻酥感已经完全消失了,他轻轻的露出头,又移开了木桌,接着月色,看着那个躺在地上,睡得香甜的小女人,不禁的微笑了。   她睡觉总是那么让人无法入眼,四脚八叉,张牙舞爪,就像是一只仰着的小龙虾,她嘴巴微张的样子,也着实的让人有些捧腹大笑的冲动。   阿衡下了床,又轻轻的将陶夭夭抱起来,放在了床上。   他收拾干净了地上的竹席和被子,便上了床,轻轻的从陶夭夭的身后,抱着软软的她,两人只是安静的躺着,入睡了。   陶夭夭前半宿一直在和阿衡搞持久战,所以,后半宿的时候,困得不得了,即便有点什么细微的声音,她也是听不见的,所以,陶夭夭这一觉醒来,竟然大天亮了。   陶夭夭睁开惺忪的睡眼,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便顿时的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她看向地上,发现地上竟然早就没有了她铺的竹席和被子,而她就正好的睡在床上!她惊愕的急忙撩开被子,看了看自己的身上。 第373章 这件事没完   当陶夭夭看到自己身上还穿着昨天穿的衣服,心里顿时就轻松了,可是,她是怎么上床的呢?   陶夭夭透过窗户格子,朝着外面看了看,却没有发现外面有阿衡哥的身影,她又急忙的下床,朝着门口的菜畦看了看,还是没发现人影。   索性,陶夭夭便转身回到了小院,简单的洗漱一下,她心想了,阿衡哥可能去忙别的事了,不过,待会儿他肯定要回来吃早饭的,索性,陶夭夭便在洗漱完毕之后,去准备早餐了。   果然,人是最不禁念叨的,陶夭夭这边的早饭刚刚熟,还没等她把灶膛外面的柴禾收拾清楚呢,就听到了小院的栅栏门的吱嘎声。   陶夭夭急忙的站起身来,透过小厨房的窗子,朝着外面张望一下,见是阿衡哥推着推车,推车上面是一大车的水稻,她这时候才明白过来,原来阿衡哥起了个大清早去割稻子了。   这样一来,两人今天就能处理一下所有的事情,还不用惦记着地里剩下的那一块水稻了。   “夭夭,饭熟了么?”阿衡一边卸车一边问道。   陶夭夭急忙应了声,“熟了,快点洗手吃饭吧。”   陶夭夭心里有点犯嘀咕了,昨晚上她可是狠狠的折腾了一番阿衡哥,阿衡哥现在看上去,一点都没有生气的样子,反而看起来很兴奋愉悦。   阿衡卸下水稻之后,就洗了手,大步流星的朝着小厨房走去,并且勾着嘴角的笑意,说道,“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   陶夭夭微微一笑,急忙的将准备好的小菜端到木桌上,这可是她先前用了心思的,毕竟阿衡哥这几天正在吃药养身子,吃东西是需要格外注意的。   阿衡见了那些小菜,便有些要流口水了,急忙的说道,“来来来,赶紧的吃饭。”   陶夭夭听完,也笑了笑,盛好了稀粥就坐下身来。   陶夭夭又抬了抬眼皮,那细长卷翘的睫毛忽闪一下,便笑着问道,“阿衡哥,昨晚上我不是在地上睡觉的么?”   “恩,前半宿在地上,后来我把你抱到床上了,吃吧,吃完了还有事要忙,今天是很忙碌的一天。接下来的两三天甚至三五天,都会很忙的。”阿衡可谓吃的狼吞虎咽,说话完了之后,才抬头看了陶夭夭一眼。   虽然这个举动十分的正常,可是陶夭夭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按照她对阿衡哥的了解,他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被欺负吧?难不成是因为阿衡哥转了性情,或者是因为别的事情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阿衡哥,你说的是孔大哥的事?”陶夭夭喝了一口稀粥,继续问道。   “恩,吃完了饭,我就去后院里,他估摸着早就准备好了。”阿衡说完,便尽快的往嘴里扒拉了两口饭菜。   陶夭夭听完,轻轻的抿了抿唇,心想到,看来是自己想多了,阿衡哥根本就没把昨晚上的事当回事,他的心里正想着给孔大海帮忙的事。   索性,陶夭夭也就不在意了,急忙的吃起饭来,等会阿衡哥去帮忙,她肯定也是要跟着过去的,陈青莲和她的老婆婆两个女人家里,也是需要有人照应的。   两人迅速的吃完了饭,阿衡便说道,“夭夭,给我拿一身干净衣裳,我去孔大海家里,待会儿跟着去提亲。”   陶夭夭听完,应了声就去了北上房的橱柜里,取了干净的衣服,朝着外面院子里忙活的阿衡喊道,“阿衡哥,换衣服吧。”   陶夭夭说完之后,就去了小厨房,她要收拾干净了,并且给小银子弄点狗食吃,现在这个家,可是比以前要值钱的多了,而小银子又是看家的一把好手,所以,必须要给小银子吃饱了,小家伙才有力气干活啊。   阿衡见陶夭夭给他找出衣服来,就急忙的从北上房的屋里出来,他的嘴角就勾起了一抹坏笑,在门口和陶夭夭擦肩而过的时候,说道,“你就不想看看我换衣服?”   “呸呸呸,没羞没臊。”陶夭夭嘴上是这么说,但是脸上却情不自禁的红了,她虽然是见过他的一切了,但是看到他下面那雄赳赳气昂昂的家伙,她还是会忍不住的羞臊。   阿衡见了陶夭夭的反应,不禁的哈哈笑了笑,便进了房间里。   陶夭夭走出几步远之后,还是转身朝着窗口瞟了一眼。   “要看进来看,站在窗外看,看不清楚。”阿衡笑着说道。   陶夭夭听闻,有些面红耳赤了,她哪里是看他的那东西,她只不过是觉得今天的阿衡,好像格外的开心,所以陶夭夭的心里也是开心的。   毕竟,从遇见他之后,他一直都是那副冰冷的样子,似乎他的世界里根本就没有笑这个字眼,陶夭夭想着这越来越大的变化,心里便有些美滋滋的。   阿衡很快就换好了衣服,从北上房出来了。   “夭夭,我去孔大海家里,你待会儿收拾清楚了,就去那边帮个忙吧。”阿衡说完,便靠着小厨房的门框,盯着正在刷锅的陶夭夭说道。   “恩,好,你放心好了。”陶夭夭应了声,毕竟她的精力正在刷锅上,并没有太过在意身后的阿衡。   然而,陶夭夭说完了之后,余光往外一瞟,见了那个家伙的影子,陶夭夭这才抬起头来,“阿衡哥?还有什么事么?”   “没事,看你一眼。”阿衡说完,便勾着嘴角的笑了笑,转身出了门。   当阿衡走出小院的栅栏门的时候,格外的高兴,他想着,待会儿去了孔大海家里,一定要让孔大海趁着陶夭夭正好急着出门的时候来要鱼,这样,那婆娘就不会想那么多了。   阿衡一边走一边偷着乐,他觉得自己今天白天把事情全部的做好了,晚上就可以饱餐一顿了,讲真,这两天没有尝到那滋味,他竟然有些把持不住了。   “阿衡?你好像是不是笑了?”   阿衡正在心里得意,正巧碰到了从自家院子里走出来的孔大海,阿衡被孔大海这么一问,竟然给问的有点尴尬了。 第374章 善良的女人   阿衡只好装作没听见孔大海的说话一样,抬起那迷离的眼神,淡淡说道,“去我家拿东西然后咱们出发吧。”   “好好好,我这边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再去你那拿点东西,刚刚好,这样,阿衡,杨大伯还有马婆子他们都在屋里等着呢,你也进去等我吧。”孔大海说完,便急忙绕过了西边的篱笆墙,朝着南边的栅栏门跑去了。   阿衡却没有迈开步子去孔大海的家里,而是站在了篱笆墙外,盯着往自己家跑去的孔大海。   孔大海站在了栅栏门外,朝着院子里喊道,“阿衡媳妇儿?”   陶夭夭正好在厨房里收拾的差不多了,试图去换件衣服,然后去陈青莲那边帮忙去,当她听到了孔大海的喊声之后,便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阿衡就站在西边的篱笆墙外,隔着豆角架看着,他那双深邃的眸子,可谓是一眨不眨的紧紧盯着小院门口,他竟然有一种冲动,如果孔大海那小子敢推开栅栏门走进去,他就当场决定,鱼不给了猪头也不给了。   陶夭夭从厨房里走出来,见来的人是孔大海,她的脸上便有了疑惑的神色,“孔大哥?你有什么事么?我们家阿衡不是去你家了么?”   被陶夭夭突然这么一问,一心想着要东西的孔大海楞了一下,可是他很快就想起阿衡之前跟他嘱咐的话来了,便嘿嘿一笑,说道,“哦哦,我是从青山家回来,我还没回我家呢,我家里有杨大伯他们在,估计阿衡跟他们在一起呢吧。”   陶夭夭听完,便不假思索的相信了,“哦哦,这样啊,你有什么事?”   “阿衡媳妇儿,不瞒你说,前两天你也见着了,我抓鱼太费劲了,更何况,先前抓的鱼都给了青莲和她婆婆了,并且,我前些日子看见你们家阿衡从清溪镇也带回来了个猪头,这几天你家都没飘出猪肉味,所以,嘿嘿,我想着跟你借五条鱼一个猪头。”   孔大海说的可谓头头是道的。   陶夭夭听完,不禁的蹙了一下眉头,扁了扁嘴巴说道,“鱼我倒是可以现在给你拿,但是猪头——”   “这样,猪头我算是先借你们家的,等过些日子,我手上有富余的银子,我再买了还给你,嘿嘿,阿衡媳妇儿你就好人做到底,等我把青莲娶回家来,我给你家帮忙去。”孔大海笑嘻嘻的说道。   虽说孔大海已经尽量的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憨厚老实些,但是他那黝黑的皮肤还有那双小眼睛,以及他天生的狡黠,让人怎么都觉得这个家伙油嘴滑舌的。   可是陶夭夭一想陈青莲家里的情况,便咬了咬嘴唇,垂下眸子思忖片刻,说道,“那行,你等我给你拿去。”   孔大海听完,那双小眼睛瞪得溜圆,心里一阵的美滋滋。   阿衡站在西边的豆角架后面瞧着那边的一切,心里想着,陶夭夭这个小婆娘,确实泼辣刁蛮,可是她的心思却又纯良干净,阿衡的心里不禁的想着,这样的女人,这世上也是难找了。   都说村野纯净,深宫复杂,可是,即便在乡野之中,巧姑那样的泼妇人家,到底心里还是肮脏的,最起码,不是阿衡所能接受的。   只是,陶夭夭的出现好像是一个很特别的例外。   陶夭夭已经从房间里跑出来,十分费力的拎着那个大猪头,并且说道,“孔大哥,你等一会儿,我去给你捞鱼。”   “好好好,阿衡媳妇儿,要不我去帮你吧。”孔大海从陶夭夭的手里接过了猪头,便笑呵呵的问道。   这个时候,阿衡差点就从豆角架后面冒出来,他真想好好的警告一下孔大海。   “不用,你在门外面等着吧,我能行。”陶夭夭的声音,很快就传进了阿衡和孔大海的耳朵里。   阿衡的心里有些放松,而孔大海也笑呵呵的站在门外,朝着人家的院子里张望。   陶夭夭从木盆里捞出了鱼,她不是很懂这云暖村当地的风俗,孔大海说是要五条鱼,陶夭夭便给他捞了五条鱼,反正她家里的木盆里那么多的鱼呢。   当陶夭夭费力的拎着那些鱼,从屋里走出来的时候,阿衡看着有些心疼,她那单薄清瘦的小身子,拎着五条硕大的鱼,再加上那些鱼在挣扎着,着实有些费力。   阿衡看着陶夭夭拎着的那些鱼就知道,那个傻婆娘给人家选的都是最大个的鱼。   “哈哈,你们家的鱼真够肥的啊。”孔大海见了那些大鱼之后,他的眼睛都冒精光了,真没想到,阿衡抓的鱼竟然这么大,每条都要四斤多。   “哼,你以为每条都这么大呢?这是我捡着最大最肥的给你抓的,都是我们家阿衡辛辛苦苦抓回来的。”陶夭夭一边说着一边将鱼递到了孔大海的手里。   “嘿嘿,谢谢弟妹啊,等我把金莲娶回来,我们——”   “得了,好听的话谁不会说啊,你先别得意呢,等事情办成了再说吧,青莲嫂子是个好女人。”陶夭夭撇了撇嘴巴的说道。   这时候,站在西边豆角架后面的阿衡却在心里想着,小婆娘何尝不是最好的女人呢?   孔大海从陶夭夭的手里接过了鱼和猪头之后,一阵的好话说完,便转身朝着自己家去了。   而陶夭夭则嘟囔道,“哎呀,这耽误了好一会儿,我得抓紧时间去青莲嫂子家里了。”   说完这些,陶夭夭便急忙的转身回到了北上房,要拿着必要的东西一起过去。   而站在西边篱笆墙外豆角架后面的阿衡,则很快的离开,走进了孔大海家门前的小过道,并且走进了孔大海的院子里。   正巧,阿衡刚刚走进去,就见了大家在孔大海的院子里核实那些礼品的数量和种类,阿衡便走到了那些礼品的旁边。   “阿衡来了?大海呢?他不是说去你家拿点什么东西么?你们没一起么?这人都去哪里了?”马婆子一脸的笑哈哈,声调高到让全院子的人都听得见她的声音。 第375章 定亲去   阿衡只是简单的嗯了一声,便站到青山的身边去了,淡淡问道,“都点对过了?”   “是啊阿衡,都齐备了,孔大哥说去你家在拿点东西,刚好凑齐,凑齐了之后,咱们就出发了。”青山笑呵呵的说道。   大家伙在这小院子里,各自的忙碌着,孔大海早已经请了别的人来帮忙布置房间和院子,毕竟,他家里就他这么一个人了,要帮忙,也只能是请邻居和乡亲们帮忙。   阿衡余光不经意间的往孔大海的东边邻居杨老九家里看了一眼,见杨老九正蹲在院子里抽闷烟。   先前,杨老九试图让阿衡娶了杨娇兰,再没有达到目的之后,便去找了孔大海,却没想到,杨老九被孔大海拒绝了。   原本,杨老九也想着,孔大海年纪虽然大了点,家里也贫困了点,为人也有点奸猾,但是毕竟人家是个读书人,日后万一有了银子,再去赶考,没准考中了功名,也是未可知的。   可是,当杨老九知道孔大海要娶的女人竟然是陈青莲的时候,他的心里还是有些落魄的。   陈青莲虽然有几分姿色,但是那是寡妇啊,还带着个婆婆出嫁,这可谓是云暖村这么多年来都没有过的事情,即便这样,孔大海宁愿选择陈青莲,却也不选择杨娇兰,着实的让杨老九觉得憋气。   他就不明白了,自己的女儿哪里不好,人年轻又漂亮还能伺候人,性情也温和。   “来了来了,走走走,咱们出发了。”孔大海将拎回来的猪头和鱼,分别的放进了系着红绳儿的竹筐里,兴高采烈的朝着众人吆喝道。   众人见了孔大海的兴高采烈,便打趣起来,“大海这么些年不婚不娶的,原来早就惦记上人家了,说说,到底是怎么说服人家嫁给你的?”   “就是就是,那陈青莲也是个泼辣的女人呢,朝天椒啊。大海哥,说说听啊,你是怎么搞定这件事的?”   “大海哥,你一定有什么诀窍和秘诀,或者,你俩是不是早就那个那个了?”   一群的男人都在打趣开玩笑,孔大海也不厌烦,跟那些男人插科打诨,说说闹闹的。   阿衡听着那些人的逗乐的段子,也会不禁的勾勾嘴角,但是并不插嘴。   这些人是说笑了一路,一直到了人家陈青莲家门口了,才算是稍稍的安静下来。   虽然这件事,孔大海之前就跟陈青莲打了招呼,可是不知道怎么一回事,他的心里还是紧张的不得了。   然而,不管紧张不紧张的,人都到了门口了,还是要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陶夭夭这会儿正在陈青莲家里帮忙烧些水泡茶,然后帮忙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情。   阿衡跟着乡亲们一起抬着六色礼进了门,他便蹲在旁边,看着人家陈青莲家里养的那只小绵羊了。   陶夭夭在屋子里帮衬着陈青莲婆婆招呼马婆子等人,见了那些男人都在喝茶抽烟,却唯独没见到阿衡,她便纳闷了,忍不住的跑出了北上房的屋里。   当陶夭夭看到阿衡蹲在地上,抚摸那只小绵羊的时候,竟然不禁的笑了。   她看到了他冷酷高傲的一面,看到了他激情疯狂的一面,更看到过他脆弱像个孩子的一面,但是却第一次看到他这么柔情温暖的一面。   他对她,似乎是温情脉脉的带着些许的痞气和邪魅,但是对于别的女人,他似乎一直都是视而不见,所以,陶夭夭有时候忍不住的在想,这个男人的心里到底住着什么样的世界观。   阿衡似乎是意识到了陶夭夭站在了他的身后,于是便站了起来,勾了勾嘴角,说道,“你怎么出来了?里面不是挺忙的么?”   “是啊,但是我没看到你,所以想出来看一眼。”陶夭夭撇嘴说道,“万一走在路上,人家聊天的时候,你走丢了,像个闷葫芦,都不知道吭声。”   “呵呵,不会丢,我闻着你的味道,就能找回来。”阿衡勾着嘴角说道,他那嘴角的弧度,有一种说不出的完美。   阿衡正想着让陶夭夭回屋里帮忙,便听到了从下房屋里传来的声音。   “啧啧啧,在我们家里都这么腻腻歪歪的,在你们自己家里,是不是还要黏黏糊糊的粘在一起啊?”陈青莲坏笑着说道。   陶夭夭见陈青莲今天穿了一身紫红的长裙,便打趣说道,“都要嫁人的人了,还真花枝招展的出来打趣别的男人,你就不怕你们家大海见了吃醋?”   陈青莲听闻,不禁的咯咯笑了,“我看你是因为我看了你男人,你吃醋罢了。”   陶夭夭听闻,毫不示弱,说道,“我是吃醋喽,里面的人啊,都来瞧瞧吧,我们的青莲嫂子都是要——”   陈青莲见陶夭夭扯着嗓子像个小辣椒一样的朝着北上房里喊,她急忙的拉住了陶夭夭,赔笑说道,“得得得,阿衡媳妇儿,嫂子不服谁都服你,这会儿你千万别给我闹腾了。”   陶夭夭得意一笑。   阿衡见自己的小婆娘那么的泼辣,不禁的苦笑一下,说道,“你们聊,我去屋里。”   说罢,阿衡就抬脚朝着北上房的屋里去了。   陈青莲盯着阿衡的背影看两眼,咂摸一下嘴巴,说道,“阿衡媳妇儿,你知道在你来咱们云暖村之前,有多少大姑娘小媳妇儿的做梦都惦记你家阿衡么?”   陶夭夭瞪着大眼睛,格外纯真的说道,“惦记管什么用,还不是吃不到嘴里?”   “那倒是,谁知道你这么个外来的刁蛮小辣椒,把阿衡给收服的服服帖帖的,阿衡媳妇儿,你私下给嫂子传授一下经验,到底怎么才能让男人乖乖听话的啊?”陈青莲笑眯眯的低声问道。   陶夭夭听完,马上就缓过神儿来了,原来陈青莲又在说俏皮话了。   “有啊,那是自然有啊,这事要现做现学现说哦,这样改天你和孔大哥床上较量过之后,有什么不懂的,咱们俩再讨论,相互帮忙相互提高,共同进步。”陶夭夭坏笑说道。 第376章 不要脸的爹   “你这嘴,我是服气了,得了,不跟你说了,你还是帮我去照顾一下客人吧。”陈青莲笑着说道。   陶夭夭娇俏的说道,“那好,你是准新娘子,就依着你,不过,这笔账咱们攒到秋后还要算。”   陈青莲佯装苦笑的说道,“你这婆娘,真是泼辣到家了。”   陶夭夭轻笑一下,便转身去了北上房。   一切的事情进行的都十分的顺利,两家的家庭情况也比较简单,所以,就在下了聘礼之后,直接定下了第二天过门的事。   陈青莲的婆婆也说了,不用大操大办,只要两个年轻人好好过日子,就是最好的,所以,就算是成亲,也只是走个过场罢了。   阿衡和陶夭夭在忙完了那边的事情之后,回到家里的时候,匆匆的吃了点饭,就准备去杏花村的事情了。   阿衡先前已经找好了人,竟然找了十二个年轻的男人,并且还没人给配备了一把杀猪刀插在腰上。   就这样,阿衡和陶夭夭带着人,气势汹汹的朝着杏花村去了。   此时此刻杏花村的陶家,还正在一片的混乱之中。   陶枝从云暖村回来之后,就跟陶福来说了,如果不赶紧的找大伯三叔说清楚,就说是当时糊涂,这地契的事情不能算数了,可是陶福来死活不肯。   陶家院子里。   江雪梅正咬着牙的捆秸秆,家里虽然捣乱,但是庄稼该收的还是要收。   而陶叶就在厨房里干活,陶枝怕娘受委屈,也跟江雪梅在那捆秸秆。   “你赶紧的把地契给我拿出来。”陶福来皱着眉头,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抽着闷烟的蹲在大门口。   江雪梅拉着脸,咬着牙的不肯说话。   陶枝真是被逼的要骂人了,都三天了,爹除了这句话,就说不出来别的话了。   “你个臭娘们儿,是不是给你脸,你就觉得自己当了娘娘了?我警告你,从一开始算起,我忍了你五天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发陶枝去找小七了?可是这都三天了,小七回来了么?”   陶福来那满脸的不要脸和耍混蛋的样子,着实可恨。   “爹,我就不明白了,大伯和三叔跟你近还是我娘跟你近!”陶枝愤愤说道,“要不是你去赌坊这件事,枝子的亲事也不会就这么散了,你现在除了跟我娘要地契,你就不管家里别的事?”   “丫头片子,你这么跟你爹说话,小心我鞋底子抽死你。”陶福来说着就开始拖鞋。   江雪梅急忙的一把将陶枝给拉到背后,面带绝望和愤怒的盯着陶福来。   “怎么?你这是要造反啊?你以前可不这样啊,自从小七给你弄了这点地契,跟你白话了那几天,你就魔怔了?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不知道这个家谁是一家之主了?”陶福来说着就拿着鞋底子抽过来。   江雪梅只是为陶枝挡着,却也不会躲闪陶福来打过来的鞋底子。   陶枝见了江雪梅这样,心疼的大吼大叫起来,“爹!你就是个孬种,你有本事跟爷爷奶奶和大伯三叔横么?你就会欺负我娘和我们姐妹几个!你算什么男人!”   “我是你爹,我生你,我想打就打想骂骂就骂,轮得到你教训老子,看我不打死你,我今天把你们娘俩都打死,我看你们拿不拿地契出来!”陶福来听了陶枝的反抗,更加的怒火冲天起来。   “我娘生的我!”陶枝迎着陶福来,闭着眼的伸过胳膊推了过去。   熟料,陶枝终究是个姑娘,力气哪里有陶福来的力气大,所以,被陶福来一下就给甩了出去。   陶枝撞在了旁边的老枣树上,额头上瞬间就血印糊糊的了。   江雪梅见了,瞪大了眼睛,十分心疼的跑过去,一把搂住了自己的女儿,眼泪啪嗒啪嗒的砸下来。   “我以前听你的,那是因为家里都靠着你,我不听你的,全家人没活路,可是我听了你这么多年,挨打也挨了这么多年,你有那么一回是偏向我们娘几个的么?你的爹娘和兄弟都是你亲人,我和姑娘们就不是你亲人?”   江雪梅说的是涕泪全下的,可是即便这样,陶福来并不买账,他拎着鞋底子走到了江雪梅的面前,嘲笑说道,“你也有脸跟我说话?要不是你的肚子不争气,不能给我生个带把儿的出来,我犯得着从一开始就被大哥和老三拿捏?”   江雪梅被陶福来这么一质问,无言以对,脸上的泪水更加的汹涌了。   “没话说了吧?你和你生的这些丫头片子压得我穿不起来,我就恨不得我他娘的打光棍,我要你干什么?啊?你说,我要你干什么?”陶福来似乎是越说气越大,拎着鞋底子靠近了江雪梅。   “你吃我的喝我的,你这又长能耐了,还敢跟我顶嘴了,是么?我今天不抽烂了你这张嘴,我让你说!”   陶福来说着,就拿着鞋底子朝着江雪梅的脸上,狠狠地抽了下去。   江雪梅的嘴角瞬间就青紫流血了,她眼泪汪汪的,但是却始终一声都没吭。   陶枝见到娘被打的那么狠,哭着的上去挡在江雪梅的面前,可是陶福来更不解气了,他就纳闷了,就是这些赔钱货让他这些年一直没办法挺直腰杆做人,现在反倒是这些赔钱货还跟他较劲了。   “好啊,不是你们是亲的么?我一起打!看我不打死你们!”陶福来说话之间,就已经打了过去。   陶叶正在做饭,原本听到爹娘吵架,她是不予理会的,反正从小到大,爹打娘骂娘都是家常便饭,可是她这次却听到陶枝嘶喊的惨烈,娘却一改往常的哭,一点声响都没有,她就急忙的从厨房跑了出来。   当陶叶见到爹往死里打娘和陶枝的时候,她哭着的去拦住陶福来的胳膊,跪着求陶福来。   陶叶这一来一求的,让陶福来更加的觉得,这所有的赔钱货全都是一路货色,并且相互的抱团取暖,惹得他连陶叶也开始一起抽打起来。   瞬间,陶家的院子里,哭声一片喊声一片,还有陶福来那粗俗不堪入耳的骂声,也响成一片。 第377章 怕的要死   突然,陶福来的那扬起的手腕,被人从背后像是钢钳一般的捏住,捏的陶福来呲牙咧嘴,干脆都站不稳了。   “谁谁谁——”陶福来十分艰难的转过身,他都觉得自己的手腕快被人给捏断了。   当陶福来见到身后那个面无表情的冰冷高大男人的时候,他的胆子从脚跟底下一直颤巍到了脑门上。   “你你你——你是——”陶福来瞬间就怂了,他确实不知道阿衡的名字,但是他知道,上次大哥和贵宝被打的那个德行,现在还带着伤疤呢,就是面前的这个男人做的。   想当初,陶福来听说这个男人是蔡家的人,可是现在蔡家的蔡恩铭死了,蔡家是大夫人凤仙掌管着家务,先前还听人说,蔡家新娶进门的新夫人在那次的突发事件中死了,可是眼前这些人,让陶福来不禁的生了一身冷汗。   陶福来想着,自从蔡家发生了那次重大的变故之后,小七就一直没了消息,陶福来前两天还听江雪梅和陶枝说悄悄话的时候,说起让陶枝找小七,所以,陶福来安静了一天,但是当他看到陶枝是一个人回来的时候,他内心的无赖混蛋就开始膨胀了。   却不想,眼前竟然就站着这个打人往死里打的男人,还有小七。   “小七,这是你的人么?你快点让他松手,松手啊,爹的手——”   “阿衡哥,给他拧断了,你不是他的亲生儿女,这么做没有什么不妥。”陶夭夭冷着脸带着寒光的眸子,狠狠的说道。   阿衡连吭声都没吭声,只稍稍一用力,就听到陶福来一阵鬼哭狼嚎,那声音就叫破了嗓子了。   大家眼瞅着陶福来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的打转转儿,脑门上那黄豆粒大的汗珠子,满满的一层。   江雪梅见了陶福来的样子,有些冷漠的坐在老枣树下面,手还哆嗦着护着陶枝的脑袋。   陶枝闻声,双眸中充满了精光,“小七,你们可算是来了,你们再不来,咱娘就被咱爹给打死了。”   陶夭夭朝着江雪梅走过去,然后蹲下了身子。   此时此刻的陶夭夭似乎觉得,娘不像以前那么的窝囊了,娘也是个有性情的人,或许以前娘之所以屈服于爹,是有着难以言说的原因吧,毕竟,打骂和活下来,娘只能选择活下来。   “娘,地契放好了,这件事,我来处理。”陶夭夭拉着江雪梅的手,十分心疼的说道。   陶夭夭从衣兜里掏出帕子,给江雪梅把脸上那鞋印子的痕迹,轻轻地擦拭。   虽然娘不吭声,可是陶夭夭看的出,娘的眼睛里那一阵阵的痛感。   “姐,你和娘都去屋里,不管待会儿发生了什么事,你们都不用出来。”陶夭夭格外认真的说道。   陶枝听闻,急忙的戳了一下陶叶,说道,“别哭了,赶紧的,听小七的,咱们和娘进屋去。”   陶叶赶紧的抹了一把眼泪,和陶枝一起带着江雪梅进了北上房的东屋里。   陶福来仍旧在地上疼的要死要活的,他想骂却又不敢骂,他怕死怕到骨子里。   “爹,我还叫你一声爹,虽然你没生我,没疼我,也没怎么养我,但是至少,因为你,我来到这个世界上,但是,这并不代表我允许你欺负我娘,我不动手收拾你,但是有人替我动手收拾你,你如果想长寿两年,你最好识趣。”   陶夭夭半蹲着,咬牙切齿的盯着陶福来说道。   她已经不是原本的陶夭夭,也并不是陶福来的女儿,她这么说,已经算是很客气了。   陶福来哭的已经鼻涕眼泪不分家了,脸上全是泥渍了。   “小七,你不能这么对你爹,你大伯——”   “你闭嘴,我现在就去找陶金来和陶广来,我告诉他们如果想活命,以后不要打咱们家的主意,我还忘记了,上次给大伯的教训不太有意思,毕竟,大伯都没记得他上次是怎么被打的,这伤疤是好的快了点,这次我得让他记一辈子。”   陶夭夭说完,便霸气侧漏的朝着门外走去。   陶福来刚想拉住陶夭夭,毕竟,陶福来怕陶夭夭这么一闹事,陶福来又要被老爷子拉过去训斥一顿他不会教养赔钱货。   可是,当陶福来看到阿衡的目光,看到阿衡带着的那些男人们腰间别着的杀猪刀的时候,他狠狠地吞着口水,别说说话,连屁都憋回去了。   陶夭夭和阿衡走在路上,幸亏现在是农忙的时候,村子里留下的人,大部分是老弱幼小,再不然就是那些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人,所以,他们的举动,并没有引得太多人的关注。   “夭夭,你大伯和三叔现在在家里?”阿衡低声问道。   “他们现在对于我娘手里的地契虎视眈眈呢,现在八成也时刻注意着家里的动向,所以,即便是去了田里收庄稼,也不会这个将近午饭的时间还没回来,不过,待会儿可能村里的村民们就真的都回家来了。”陶夭夭也低声回答道。   “那我们办完了事,我先让青山他们带着人回去?”阿衡问句的问道。   陶夭夭却扁了扁嘴巴,说道,“不,请大家吃顿好吃的,完事,咱们直接去清溪镇,聚贤楼,我要找我师傅,让师父请客。”   “额——白吃?”阿衡听到陶夭夭的那番话的时候,有点窘迫的问道。   “恩,你怕什么,又不会记在你头上,这算是我和我师父的事。”陶夭夭说道。   “也好。”阿衡应了声。   这一行人,可谓是浩浩汤汤的,直接就到了陶金来的家里。   刚好,陶金来的媳妇儿正准备做饭呢,见到那么多陌生的汉子朝着自己家的方向走来,急忙的站在窗外拍着窗子的喊道,“贵宝他爹,你快出来看看,这外面好像出事了,那个人——”   当陶金来的媳妇儿见到了阿衡和陶夭夭的脸的时候,那妇人吓得后半句话都没说出来。   陶金来正躺在被卷上,悠闲地掏着耳朵,听到自己媳妇儿的话,之后,便不耐烦的说道,“谁?” 第378章 嫌弃   “是是是——”王素巧被吓得双腿都发软了,干脆就说不出话来了。   陶金来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不妙,因为这几天,他去跟老二要地契的时候,似乎听老二说了一嘴,说是陶枝那死丫头片子找小七去了。   陶金来一个鲤鱼打挺,从炕上跳下来就从北上房跑了出来。   当陶金来正好跑出来站在门口的那一刻,阿衡和陶夭夭已经带着人到了陶金来的院子里了。   王素巧见状,急忙的往旁边的院子溜过去,她要告诉儿子赶紧的躲起来,倘若是再被打了,这次就没有上次那么好运了。   陶夭夭抱着双臂,冷笑一声,十分冷傲的瞟了一眼陶金来,说道,“大伯,多日不见,您的脾气见长啊。”   “嘿嘿,小七,你这是说的哪里的话,你今天来找大伯,有什么事么?”陶金来说着这番话的时候,嘴唇都在发抖了。   “我本来不想找你,上次咱们说的挺好的,互不干扰,各自活好,可是天不遂人愿,大伯您不让我省心,我想着呢,可能是上次给您留的印象不太深刻,这样吧,咱们进去说说?”   陶夭夭挑了挑眉头,意指北上房屋里。   刚才阿衡对付陶福来,只是简单的教训一下,但是对于陶金来和陶广来,陶夭夭和阿衡心意相通,知道像陶金来陶广来这样的人呢,倘若不留下点印记让他们记一辈子,他们就是属老鼠的,抬爪就忘事。   “好好好,咱们屋里说,屋里说,这些兄弟们——”陶金来已经怕到一定程度了,别说那些年轻的汉子了,单说陶夭夭身后站着的阿衡,上次能一个人轻易的把他和贵宝都给收拾到那种程度,已经够陶金来怕到腿肚子抽筋的了。   陶夭夭并不推让,直接不等陶金来转身让路,陶夭夭便抱着双臂,微仰着下巴,朝着北上房走去。   阿衡示意青山等人在外面等着,然后阿衡便跟着陶夭夭进了北上房,陶金来见状,也急忙的跟了上去。   此时此刻的王素巧已经到了陶贵宝的房间里,跟陶贵宝和贵宝媳妇儿说道,“你们千万别出去露脸,你爹脑瓜儿活泛,没准说几句就走了,你们要是出去了——”   然而,王素巧的这句话还没落音呢,就被突然传来的一阵变了腔调的狼号鬼哭给吓得浑身一颤。   “娘啊,咱们还是去看看吧,我爹这叫唤的都不想是人发出的动静了。”陶贵宝脸上全是担心和焦虑。   而贵宝的媳妇儿也是被吓坏了,急忙的拉住陶贵宝,“贵宝先别去,咱娘说了,咱们先别去,咱——”   又是一阵阵的哀嚎,那凄厉惨痛的声响,让人浑身寒毛炸起。   “宝啊,听娘的话,你千万别处去,岳婷你跟我出来去看看你爹。”王素巧说话就要拉贵宝媳妇儿。   贵宝媳妇儿马上往里一缩,满脸的畏惧,“娘啊,我去干什么啊,我这要是打架,还不如贵宝呢,我不想去,您还是——”   “月婷,到了这种关键时刻,你怎么这么没骨气,再者说了,他们打人也是和男人打架,哪里有打女人的?”王素巧满脸的焦躁,因为那边院子里传来一阵有一阵的悲惨犀利的喊声。   “娘,我不想去——”贵宝媳妇儿往陶贵宝身后缩了缩。   王素巧叹气一声,就气鼓鼓又着急的离开了。   然而,当王素巧回到自己家的房间的时候,那些人竟然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了躺在血泊中的陶金来。   “贵宝他爹,你这是咋了,这是咋了啊,哪里被打了啊?”   “贵宝啊,赶紧来,套车,带着你爹咱们去清溪镇看郎中啊!”   王素巧的喊声凄厉无比,哭声充满了心痛和崩溃。   此时此刻的陶广来,正在自己的家里晾晒稻子,也见了陶夭夭和阿衡的到来,不过,陶广来上次并没有被阿衡收拾,陶广来只是见了大哥被人打了,后来听说是陶夭夭带来的人干的。   “小七,哪阵风把你吹来了?你——”   “三叔,实不相瞒,我从大伯那边来的,我跟大伯说了几句体己的话,现在也过来跟你说,所以,请你到屋里坐着说吧。”陶夭夭打断了陶广来的嘘嘘哈哈,直接开门见山。   陶广来听了陶夭夭的话,听闻她是从陶金来那边过来,便有些疑惑,但是见陶夭夭自己就径直的要去北上房,所以,陶广来急忙的招呼自己媳妇儿给沏茶倒水。   “三叔,水就不用喝了,我只是来告诉你,有些事能做有些事不用做,有些事,这辈子最好一直不要再做。”陶夭夭说完,便进了北上房的屋里。   陶广来有些诧异,但是同时,他也发现,紧跟在陶夭夭身后的高大健硕的男人,也跟着他们进了屋子,还剩下是十多个的年轻男子,就那么守在门口。   然而,当陶广来进门之后,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的右手已经被咔嚓的一声给折断了。   格外的阴森恐怕的嚎叫,一阵凄厉过一阵。   “三叔,您记住了,我们家的事,就是我们家的事,别人去掺和一脚,这次没了胳膊,下回可能就是没了命了,大伯那边,我也是这么说的。”陶夭夭说完,便转身离开了陶广来的北上房。   阿衡跟着出来了。   其实青山他们一直跟着阿衡夫妻俩,并不知道他们在房间里做了什么事,毕竟,在陶福来家里,陶福来只是被阿衡捏了一下手腕,就疼到了鬼哭狼嚎的地步,后来得这两家,无非就是声音动静更大点。   大家都在猜测着陶夭夭莫非不是她爹亲生的,更或者说,阿衡媳妇儿的生长环境和娘家到底什么情况,大家也搞不明白,并且,男人似乎也不太去纠结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反正之前说好的,只是撑个门面而已。   “好了,青山,你先带着大家去清溪镇的聚贤楼,去了找个包间吃饭,我和我媳妇儿稍后就到,饭菜钱,我们去结账。”阿衡跟青山交代了一下,就再次的跟着陶夭夭回到了陶福来的院儿里去了。 第379章 调戏自己男人了   陶福来已经被江雪梅搀扶着到了北上房东屋里,当陶夭夭和阿衡回到了陶福来家里的时候,还听到陶福来在北上房的屋里哼哼哼一样的叫唤。   江雪梅虽然恨陶福来,可是她终究是陶福来的女人,所以,陶福来即便做了那么伤害她的事情,见到陶福来那副疼得要死的样子,江雪梅还是忍不住的心疼。   “我去让陶枝请个郎中给你瞧瞧吧。”江雪梅弄了点糖水,给陶福来端着到了面前。   “不喝,滚你娘的,不要假惺惺的,刚才我挨打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吭声?你是瞎子还是聋子还是哑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小七会带着那男人来闹事?你诚心的故意的是么?”   陶福来嘴里一直骂骂咧咧,从来就没停下。   陶叶见娘在那伺候爹,她也过去跟着伺候,但是陶枝却站在门框边上,冷着脸的不动地方。   “你没听刚才小七那个王八犊子说干什么去了?我跟你说,要是这次大哥和老三出点什么事,我治不了小七,我把你们娘仨的皮给扒了!”陶福来气鼓鼓的说道。   江雪梅依旧是低着头的伺候,丝毫不管陶福来说的那些撒泼的话。   陶叶也跟江雪梅一样,一会儿给陶福来擦脚擦脸一会儿给陶福来端水拿靠背的被卷儿枕头。   “你扒谁的皮?”   陶夭夭的声音传进了屋里,陶福来瞬间大惊,吓得直往炕里头挪动,而江雪梅和陶叶似乎对于陶夭夭这么快出现,也表示有些惊讶,但是陶枝,听到了陶夭夭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脸上和眼中都闪过一丝的精光和喜悦。   “小七!你,你,你你你刚才去哪里了?”陶福来满脸满眼的戒备,还有畏惧,很显然,他更畏惧的是陶夭夭身后跟着的男人。   “小七,你还是在蔡家?他们不是传说你已经死了么?”陶福来的脸上慢慢的疑惑和猜忌。   “小七,你——”   “你问的问题太多了点,我回来只想告诉你两件事,第一,我没死也没在蔡家,但是离着杏花村不远,且你看不见,随时都能过来找你,第二,我卸了大伯和三叔每人一只胳膊,让他们长记性,并且我再警告你一遍,下次你如果再欺负我娘和姐姐,你和大伯三叔的下场一样。”   陶夭夭说完,便微微的扬起下巴,十分冷傲的盯着陶福来看着。   陶福来吓得浑身都像滩烂泥一样,他颤抖着声音带着哭腔,“你个不孝顺的逆子,你竟然敢——”   “我怎么做都是你逼出来的,你在说我之前,最好先检讨一下你自己这些年,在家里都做了点什么,话我已经说完,我警告过你,所以,如果以后再让我发现什么差池,我绝对不会念着什么父女之情我也不想做你女儿。”   陶夭夭说完,转身就走,那坚定的步伐之中充满着霸道和英气。   陶福来被气得嘴角痉挛好久,他竟然不知道能说什么话,可是他又不敢骂,从这次小七回来的表现他知道了,大哥和老三肯定是不会来要地契了,而他以后的日子也有的苦了。   陶枝见状,急忙的追了出去,她不想让小七就这么离开了。   “小七,你还是吃过了饭再走吧,姐姐还有点事跟你说,不过你不要多想,不是我自己的事,我是想——”   “姐,咱们家,娘已经不是以前的软性子,她只不过是顾及着和爹的夫妻情分罢了,而叶子姐性子软,所以,叶子姐的事,你就麻烦多张罗吧,上次我给家里弄来的地,也不少,今年虽然有些干旱,但是总体来说,收成还不错,也够你给叶子姐张罗婆家了。”   陶夭夭的声音很软很平静,似乎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陶枝听完,瞪大了眼睛,她竟然没想到,她想说的话,小七竟然已经有了打算,当然,这个家如果任由爹胡闹下去,多么好多么大的家,都会被败光了,只要爹不胡来,这个家还是有希望的。   “恩,那好,原本也是打算让叶子招女婿上门的,咱们家也就不会被人那么的瞧不起,行,你放心吧,家里剩下的事,我来处理。”陶枝抿了抿嘴角,拉着陶夭夭的手说道。   “恩,那我就先走了,我家里也有不少事要忙,还有,云暖村的事,就不要跟爹娘说了,有什么事,你找我就可以。”陶夭夭说完,轻轻地拍了拍陶枝的手背,转身便朝着门外走了。   阿衡站在门外等着陶夭夭,见陶夭夭出来了,便说道,“走吧,聚贤楼。”   陶夭夭勾着嘴角的甜甜一笑,说道,“好啊,今天奖励一下我们的大功臣。”   阿衡听完,竟然挑了一下眉头,说道,“只有这么一点奖励么?我可是带病干活的?”   “哼,你又想什么坏主意呢?”陶夭夭马上便娇嗔的回了阿衡。   阿衡只是勾了勾嘴角,牵着陶夭夭的小手,朝着杏花村外走去,不过,他的心里却格外的得意,因为今天孔大海借了五条鱼,那么这鱼是单数啊,晚上可以好好的吃一顿小婆娘了。   两人一路上竟然一句话没说,就那么各自的怀揣心事和喜悦,牵着手,没多一会儿的功夫就到了清溪镇上。   “阿衡哥,去聚贤楼之前,我去一趟满堂春。”陶夭夭突然仰着头,看着那个高冷的俊美男人说道,“你要一起去么?”   阿衡马上就愣了一下,他紧紧盯着那个小婆娘,看着她纯净澄澈的大眼睛,真不知道这小婆娘又要搞什么鬼,一个女人家家的,去什么花楼?   “怎么?你们男人不是都喜欢去那个地方么?阿衡哥,难道你不想去?”陶夭夭古灵精怪的坏笑说道。   阿衡伸手轻轻的刮了一下陶夭夭的小鼻梁,说道,“谁告诉你天下所有的男人都喜欢那种地方的?”   “人不是说家的不如野的,野的不如偷的,偷得不如偷不着的么?”陶夭夭歪着个小脑袋,瞪大了眼睛的盯着阿衡那张冷峻的脸问道。 第380章 醋坛子一大缸   “谬论!你这小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乌七八糟的?”阿衡说完,便一把拉起陶夭夭往街里走。   陶夭夭见阿衡有些要恼怒了,便赶紧的说道,“别别别,我的好哥哥,我去满堂春是有正经事的,我刚才是调戏你呢,你别当真啊。”   听到陶夭夭的辩解,又见她打着转儿的不想走,阿衡便停下脚步,冷冷的盯着陶夭夭问道,“你去那里做什么?那种地方,能有什么正经的事情?”   陶夭夭咯咯一笑,说道,“你还记得上次你烧了绸缎裁缝铺招牌的时候,我让你拿去的那个账本,让钱满仓拿的那些赎身的银子?那是给金莲的,就是曾经也在高家出现过的那个金莲姑娘。”   “什么金莲银莲的,没听过。”阿衡冷冷说道。   陶夭夭瞧着阿衡的样子,就知道,这个闷葫芦又在使小性子了,他平时不看女人,也不喜欢别人在他面前提起女人。   陶夭夭不禁的坏笑一声,她就纳闷了,既然闷葫芦这么的不喜欢女人,当初又是怎么将她留下,再到现在为什么连说胡话的时候,都不让她走?   不禁的,陶夭夭的心里美滋滋的。   “好好好,你没听过就没听过吧,不过,我当真是要找她,并且不会朝着正门进去的,我是去侧门,毕竟上次你不在家,金莲跟我合谋,整治钱满仓的,所以,上次她赎身的事,我既然应承了,就要管到底,做事要有始有终才好。”   阿衡冷峻的目光落在了陶夭夭的身上,见陶夭夭说话一本正经的,这才思忖片刻的说道,“走,我陪你过去,你速战速决,抓紧时间。”   “好好好。”陶夭夭娇嗔一笑,拉着阿衡的胳膊,就朝着满堂春去了。   事情进展的很顺利,陶夭夭从满堂春后院的护院打听到,金莲已经离开了满堂春,至于去向,那人表示就不知情了。   陶夭夭听完之后,心中的挂念落了地,不过,她还是有些小小的纠结,毕竟,金莲这个人,在陶夭夭看来,并不是如同那些呆惯了花楼的女人们。   不管怎么样,这件事,在陶夭夭的心里也算是有了个结局,她带着阿衡很快就到了聚贤楼。   春子正站在门口招呼客人,见来的人是陶夭夭,便马上上前,一阵的热情,“陶姑娘啊?这位——”   “我男人。”陶夭夭挑了一下眉头,傲娇一笑。   春子笑得开了花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不过很快,春子便笑着说道,“陶姑娘这是找云暖村的那几位大哥还是找马师傅啊?”   “找师父去。”陶夭夭笑着说道,说完便径直的朝着后厨走。   春子见状,急忙的跟了上去,笑嘻嘻的跟在陶夭夭身边,低声问道,“陶姑娘,那天你和玲儿妹妹来了一次,后来她又来了一次,不过这些天她怎么一次都没来啊?”   陶夭夭听闻之后,一下就站住了脚步,盯着春子看了看说道,“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她以后又不是给我做媳妇儿。”   陶夭夭说完,就朝着厨房大步的走去。   春子是个脑子活泛的人,听了陶夭夭的这句话,站在原地就愣了那么一小会儿,好像恍然大悟的样子,笑嘻嘻的朝着厨房的方向作了个揖,便扬了扬手里的白毛巾,去门口招呼客人去了。   阿衡站在旁边,见了这一出戏,便不进的笑了笑,真没想到,那小婆娘这小小年纪,自己的婚事都是烂七八糟,糊里糊涂的,却还操心给别人当红娘了,真是有意思了。   阿衡知道陶夭夭和马连坡的感情,情如父女,索性也就没跟着过去,于是阿衡便直接去找青山他们去了。   当阿衡进到了包间里的时候,青山他们正在喝酒说话,但是阿衡一眼就看得出,青山他们点的菜大多都是些平价菜和特价菜,多是素菜,肉菜只有两个。   “阿衡来了?哈哈,今天托了你的福气啊,原本帮大海哥家的忙,我们就说去他们家吃顿家常饭的,可是,却被你临时给召集到一起,竟然还是这么省事的一趟活,咱们就去露个脸,就能吃酒席,哈哈,跟天上掉馅饼,真是没差别了。”   青山笑哈哈的说道,并且举起酒杯,跟大家说道,“各位兄弟们,我说的在理么?”   “对啊,大海家里条件贫困了些,就算咱们过去吃家常饭,他也是忙活的不得了,正巧,阿衡这一件事,既给大海省事了,还带着咱们来聚贤楼这么高档的地方来吃酒菜。”   “就是就是,不怕你们笑话,我这还是第一回 来聚贤楼,更是这辈子第一次坐包间。”   “那是自然,咱们爷们儿也风光一次,以后出去也有吹嘘的资本了。”   阿衡听闻,面色平静,跟大家说道,“既然是来长见识了,大家还是再点几个菜吧,来点聚贤楼的招牌菜,来点荤的。”   虽然阿衡说话仍旧是字数不多,但是大家都看得出,阿衡的心情似乎比平时好很多,因为他的口吻有些温和。   “阿衡,不用不用,这已经挺好了,咱们是正儿八经的乡下人,土里刨食不容易,更何况,咱们大家伙就是去露个脸,又没办什么卖力气的活,这待遇已经是极好了。”   “各位兄弟,既然我们来聚贤楼,不吃招牌菜,就来的没有价值了,点吧。”阿衡说完,便径直的走到桌边,拿起了菜单,并且朝着门外喊了一声小二。   进来的人是春子,见了阿衡之后,春子的心里有那么点酸涩,不过,他自己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索性也就笑呵呵的说道,“大哥,您再加点什么菜?”   “招牌菜,给我添五道招牌菜。”阿衡简单的说道。   “好嘞!五湖四海厅,来招牌菜,卤水肉片拼盘,马氏梅菜扣肉,酱香猪蹄,萝卜炖羊肉,霸道香草鸡。”春子一边唱着菜名一边转身出了包间。   坐在木桌旁的男人们,听了春子报出来的菜名,一个个的双眼冒光,口水直流,情绪瞬间高涨起来,这样的伙食,当真是生平第一次吃。 第381章 他们的婚事   春子唱了菜名之后,直接就朝着厨房去了。   陶夭夭和马连坡正在聊天,无非是一些家长里短,在陶夭夭的心里,马连坡这个师傅,似乎更符合父亲的定位。   “师父,你和师娘最近怎么样?不是我说您老人家,您老就算七老八十了没准还能生儿子,但是师娘可就没那么好运了,您必须趁着她还没老,赶紧让她给老马家续香火啊。”陶夭夭笑嘻嘻的说道。   “臭丫头,没正行,说着说着就拿我寻开心。”马连坡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脸上和眼中全是高兴的神采。   陶夭夭其实早就发现了,师父跟当初初遇的时候,已然是截然不同,他不再整天木讷着愁眉苦脸的,也不再觉得人生毫无疑义。   “师父,难道我说的不对?您甭嘴巴硬,心里八成认为我说的有道理,师娘才三十八,还年轻呢,话说回来了,玲儿虽然不是您亲生的,等您以后有了自己的骨肉,千万别慢待了玲儿。”   陶夭夭站在旁边的木柜旁,一边给马连坡打下手一边巴拉巴拉的说道。   马连坡笑呵呵的合不拢嘴,一会儿带着宠溺的“训斥”两句,一会儿恩那么两声,似乎很享受现在的这种气氛。   春子站在门口,听陶夭夭和马连坡说话,便轻轻的咳了一声。   陶夭夭听闻,便朝着门口说道,“咳什么咳?小心嗓子咳破了流血,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们在屋里又没说什么悄悄话,你咳嗽是什么意思?”   春子听完,便笑嘻嘻的走进来说道,“我这不是怕万一听到什么不该听的,我不是找打么?哦,马师傅,云暖村的那些大哥们说是再添五道招牌菜。”   “恩,我知道了,我这就亲自做。”马连坡憨厚的应了声,便再次的抬头看向春子,“春子,这账记在我身上,不许跟他们收银子。”   春子应了声,便笑嘻嘻的说道,“马师傅,你瞧着,我什么时候改口方便啊?”   马连坡稍稍的怔了一下,便盯着春子瞪了一眼。   陶夭夭见状,撇嘴说道,“你跟师父说得着么?你能不能做马家的女婿,那要玲儿说了算,还有,我可跟你说清楚了,玲儿就是我姐妹,你要是以后敢欺负了她——”   “不不不不可能,我怎么可能欺负玲儿,嘿嘿,陶姑娘,马师傅,那你们先忙,我去招呼客人了。”春子说完,将白毛巾往肩膀一撩,转身就朝着大厅跑去了。   陶夭夭朝着外面撩了一眼,问道,“师父,你觉得春子咋样啊?”   “能咋样?要是不行的话,我也不给玲儿娘说这件事了,春子这孩子就是有点轻飘飘的,其他方面还凑合吧,玲儿那孩子也是个善良的丫头,他们俩在一起过日子,应该行。”   马连坡说完,便开始做阿衡点的那些菜了。   “小陶子,倒是你的那个男人,我怎么觉得,像个闷葫芦啊,那张脸一直冷冰冰的,好像别人欠他二百两银子一样。”马连坡扁了扁厚厚的嘴唇说道。   陶夭夭听完,噗嗤的笑了,说道,“那是因为他跟您还不熟悉,熟悉了以后,就会好一点了,阿衡哥是个内向的脾气,其实跟我单独在一起,话也不算少。”   马连坡抬眼看了看陶夭夭,瞧着陶夭夭那自娱自乐又很小欢喜的模样,便说道,“也是,这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没准你这欢脱的跟个兔子一样的,就跟他那闷的跟葫芦一样的,正好一对。”   陶夭夭听完嗤嗤的笑了。   “师父,什么时候玲儿和春子的事情,定下来,你给我捎个口信,我也过来帮忙。”陶夭夭笑呵呵的说道,“今天其实我和阿衡哥去杏花村了,去我爹娘那,唉,处理了点闹心的事,村里的乡亲给帮了忙,所以请大家过来吃点东西。”   “恩,人家帮忙做事情,请人家吃点饭,理所应当。”马连坡一边和陶夭夭聊天一边炒菜。   “我怕我在场,大家都拘束,所以,让阿衡和那些人吃吃喝喝的,我在这边给你帮忙,嘿嘿,就是不知道待会儿包掌柜的要过来,看到我在这里,会不会有意见。”陶夭夭说着话,就将配菜放到木盆里,给马连坡放到了灶边上。   “他有什么意见,你这是白帮忙干活的,又不要工钱,即便他怕出什么乱子,那我不是还在这里么?跑了和尚跑不了庙。”马连坡憨里憨气的说道。   陶夭夭娇俏的笑了笑,便继续的给马连坡准备下一个菜的配菜了。   这会儿在包间里,阿衡和那些人可是喝的高兴的不得了了。   大家伙儿别说吃了,就平时都没听过这菜的菜名,每当伙计端过去一道菜,大家都瞪着眼睛的盯着菜,然后让伙计给报菜名,大家说是为了以后说出去有人信啊,不能吃过的菜不知道菜名。   这菜确实好吃,但是大家确实也饿了,那狼吞虎咽,风卷残云的气势,让阿衡见识到,原来他以前和兄弟们干苦工吃饭的时候,那些人的真正实力完全没有发挥到极致,看看现在大家的吃相,阿衡竟然突然的觉得,自己平时吃饭真的够儒雅了。   “对了,阿衡,你去没去过新搬家到咱们云暖村的那户姓王的富户干活?”青山嘴里的饭菜还鼓鼓囊囊的没咽下去,突然抬起脸,盯着阿衡问道。   “没,最近没时间。”阿衡回答从来都是直截了当。   “是啊,是啊,王家出手阔绰,做事低调,你看以前,那高家一直都是仗势欺人,还养了那么多的护院打手,动不动对咱们就是又打又骂的,这王家一点都不端架子摆谱。”苏江河一脸严肃的说道。   当然,大家在吃饭的时候,虽然都积极地参与讨论,但是嘴巴里却一直都没空闲过。   “对,我也去过一次,他们家竟然还养了猪崽子,有十来头呢,我去给垒猪圈了,给我的工钱也比之前在高家干活的时候划算。”杨大壮也附和说道。 第382章 村里的传闻   阿衡听了大家的说法,总觉得这样的人家有些奇怪,照常理来说,为富不仁已经是富人们的统一本性,即便有一些富人表面上不会那么的明显,但是绝对做不到会让利。   “咱们村好些人私下都说,这王家有的是银子,随便花,毕竟,人家去了咱们云暖村,高家的宅子就莫名其妙的归了王家,还有,之前高家的那些地产也都是王家的了。”青山也说道。   “对啊,我租种了高家的一块薄田,就在村北边,这次续租的时候,就是跟白家签的文书。”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这个看起来十分和善和亲民的王家。   但是阿衡的心里,却觉得这个王家似乎并非真的如此。   “你们有没有发现,王家那么富贵,但是他们家的佣人,都是从以前带过来的,也没有从咱们云暖村或者附近的村子买家奴或者聘人的。”青山再次的抓到了重点,并且说道。   大家说这一条一条王家的事情,阿衡似乎这才意识到,他在云暖村呆了将近三年的时间,不就是为了守护那个秘密么?以前的时候,他对于云暖村以及九里山附近的事情,了然于胸,可是最近,他竟然疏忽了。   阿衡竟然连那个姓王的大户人家,叫什么名字,有多大的规模,到底是什么门路,来到云暖村是做什么的,一切全不清楚。   “姓王的富户,家主怎么称呼?”阿衡喝了一口酒,朝着大家问道。   大家听闻之后,竟然都面面相觑了,他们说了那么多王家的大事小事,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这户姓王的人家名号是什么。   “这事还真不清楚,但是知道那姓王的老爷好像有两个儿子,现在跟在身边的是小儿子,好像叫,叫,叫王昱丁,我那天去给王家垒灶台,那个二公子亲自去监工的,后来那王老爷走过去,叫了二少爷的名字。”苏江河突然说道。   阿衡听了这个名字,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便平静的说道,“大家,吃,喝,不管他姓甚名谁,不欺负我们穷人就好。”   “对对对,阿衡说的对,他们家怎么过都是富户,即便仁慈或许也是情不得已,咱们是穷人,始终跟他们不是一拨人。”青山笑呵呵的举起了酒碗。   大家一听,顿时觉得有道理,所以便都举起了酒碗,说了些助兴的话,开始吃吃喝喝起来。   阿衡的心里把这件事记了下来,他处境造就了他的多疑,所以,他想查查这个王家到底是什么来路,倘若没有什么原因,一般的人家怎么可能愿意举家搬迁,还搬迁到一个穷乡僻壤的地方。   更何况,如果这王家没有什么来路的话,又怎么能拿得下高家的产业?   阿衡细想下来,这里面的疑团可谓甚多。   他这些日子真是有些虚无度日了,幸亏今天出来这一遭,大家的聊天,提醒了他。   阿衡坐在那里,听着大家聊天侃大山,他时不时的插一句嘴,当然,大多数的问题都是简单的几个字,然后便能引起大家一轮的议论纷纷。   一阵的酒足饭饱,大家都有些醉意了。   毕竟,从清溪镇到云暖村也有些路程,阿衡即便再怎么力气大,有能力,也不能一个人搀扶的了十多个年轻男子,所以,阿衡见着大家都有些醉意的时候,便给大家提了醒。   很快,阿衡去找了陶夭夭,准备着回云暖村。   陶夭夭简单的和马连坡辞别之后,便和阿衡,带着那些男人们,朝着云暖村走了。   这秋天的温度,凉软适宜,大家又喝了点酒,所以说话行为的,都有些原形毕露了,这一路上,男人们那些脏口,也是止不住的。   阿衡竟然将衣角扯下两块布,然后给陶夭夭塞住了耳朵。   陶夭夭诧异,但是看到阿衡眼中的深邃和坚定,她只能随着他了,谁让那个家伙那么的霸道呢,再者说了,在外人面前,陶夭夭觉得,她还是应该给阿衡留面子的,男人比较好面子,不是么?   更何况,是那么霸道冰冷的阿衡闷葫芦呢?   “阿衡媳妇儿?枣花嫂子那天端着一盆好东西回家,我正巧隔着墙头看到,然后我就要了点尝尝,啧啧啧,那是什么东西,黄灿灿的,好吃的要紧啊,从来没吃过。”   青山醉醺醺的说道,青山和枣花嫂子家是左右的邻居,青山家住在枣花家的西边。   陶夭夭根本就没听清楚青山说什么,一者,那些男人们都在说话,压根儿就分不清谁在说什么,二者,陶夭夭的耳朵里堵着一团布,怎么可能听得清楚呢。   阿衡却听得清楚,他瞟了一眼正在低着头,盯着自己脚尖,撅着嘴巴走路的陶夭夭,便抬起头跟青山说道,“没什么,只不过是她随便做的新花样,不过,材料是从她师父那里得来的,家里也没有了。”   青山听完,信以为真,竖着大拇指的说道,“阿衡,不是我说啊,你说你这媳妇儿,长得跟画里走出来的仙女一样,厨艺还是一等一的棒,你这福气真是让咱兄弟们羡慕。”   阿衡听完,面色依旧如常,毫无起伏,可是他的心里却有点不爽了,他言衡的女人,别人羡慕个屁啊?   “阿衡,什么时候你们家再做那吃食,嘿嘿,给我留着点,啧啧啧,那滋味真是别提了,这辈子都难忘。”青山喝的有点多,说话的时候,舌头根子都有点僵硬了。   阿衡连吭声都没吭声,只是看了看青山。   青山早已经习惯了阿衡的沉闷和冷脸,醉醺醺的看了阿衡一眼,还以为人家答应了。殊不知,人家现在心里就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各种的烦躁呢。   虽说是踉跄着,但是男人走路终究是比女人要快,这一群人,没有多一会儿的功夫,就走到了云暖村了。   阿衡便跟陶夭夭说道,“我先送你回家,然后再——”   陶夭夭见阿衡对着她说话,嘴巴翕张着,但是她却听不清楚阿衡说的什么话,便瞪着那双大眼睛的的“啊?”了一声。   然而,陶夭夭的这一嗓门,招来了所有人的目光。 第383章 他竟然也喝多了   幸亏阿衡平时就是一张毫无表情的脸,不然,真是被别人看笑话了,只不过,阿衡的眼神很明显无比的窘迫。   陶夭夭见了阿衡的眼神,就知道自己好像冒失了,所以,急忙的从耳朵里拿下布,问道,“阿衡哥,你说什么?”   阿衡轻轻地咬了一下唇,说道,“你先回家,我送他们回去。”   “哦。”陶夭夭忽闪着大眼睛,微微仰着头的盯着阿衡答应道。   大家似乎根本就没看明白那两口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便嘻嘻哈哈的接着聊天。   “阿衡哥,那咱们过了村子的牌楼,我就左转弯,从南边的路回家了啊。”陶夭夭说道。   “好。”阿衡应了声,便盯着陶夭夭说道,“你先走。”   陶夭夭再次的眨了眨大眼睛,她有点想问问,为什么阿衡哥大白天的儿还要送人家回去,这醉酒的人确实该护送的,但是那些都是大男人,更何况现在到了自己的村子里,又是大白天,阿衡哥为什么还要送人家回家。   不过,这些问题陶夭夭也只是想想罢了,没吭声的朝着前面走去了。   阿衡将那些醉酒的人送回了家里,便直接去了杨思成的家里。   杨思成正在院子里倒腾红高粱,那都是为了酿酒才从村民或者邻村的村民手里收上来的红高粱。   “阿衡?你来了?来,进来坐。”   杨思成说完,便朝着屋里喊了一嗓子,梅子便拿着板凳从屋里出来了。   阿衡见梅子将小板凳放在地上,便闷声的坐了过去。   “阿衡,有什么事啊?我听说,你们上午帮大海的亲事去了,然后中午却又去出村说有别的事?”杨思成微笑着问道。   “恩,去了趟岳母家里,又带着大家去聚贤楼吃了一顿。”阿衡十分坦诚的说道。   杨思成震惊了一下,他转身盯着阿衡,许久才说道,“行啊阿衡,你现在有钱了啊,请大伙去聚贤楼吃饭了。我要不是家里的活脱不开身,我也跟着去了。”   “是我媳妇儿她师父请客。”阿衡继续说道。   杨思成从阿衡那冷淡的表情中看不出任何的心思,便笑呵呵的说道,“你媳妇儿的厨艺都是数一数二了,你媳妇儿的师父,那厨艺肯定是顶呱呱了,今天去吃饭的这帮小子真是有口福了。”   阿衡没吭声。   “阿衡,你找我有什么事么?”杨思成继续微笑着问道。   “我在你这干活,但是偶尔了,我还是会接一点零散的活。”阿衡说完,便看了看杨思成。   杨思成不假思索,马上说道,“可以啊,那是自然的,咱们云暖村的地少,大家都是靠干点别的活来赚点银子花。听说王家的待遇挺好的,只要是找人干活,都给的比较多。”   “恩,我也听说了。”阿衡简单的说道。   毕竟,但凡是想着挣钱多点的人呢,都会去打听哪里有活计,怎么个出价。   杨思成看着阿衡的表情,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便急忙的说道,“阿衡,莫不是你不想在我这边做事了?”   “不,答应的事,不会变。”阿衡说完,便站起身来。   其实,阿衡原本用不着来说一句的,但是他觉得,如果王家有问题的话,那么他以后肯定少不了的要旷工了,这样对于杨思成来说可能会负担比较重,所以,他也算是提前打个招呼。   “哦哦,那就好,那就好,对了,阿衡啊,我听梅子说,前几天她去枣花家借鞋样子,见枣花家吃的什么黄金饼子特别的好看,枣花给她尝了尝,梅子说特好吃,后来听枣花说,那东西是你媳妇儿做的?”   杨思成正放下手里的叉子,走出来送阿衡,突然就想起这么件事来。   “哦,自家没有那材料,那材料是我媳妇儿的师父给的。”阿衡平凉的说了一句。   “哦哦,反正是特别好吃,改天我让梅子去你家跟你媳妇儿学学去。”杨思成笑呵呵的送阿衡出了门口,又见着阿衡走远,这才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阿衡从杨思成家里出来之后,便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陶夭夭正躺在床上无聊呢,她想着,今天这两件事都办得比较成功,许久没有这么心情好了,晚上要不然就做点好吃的庆祝一下。   阿衡的脚步声,扰了陶夭夭的沉思,她坐起来透过窗子,见阿衡从外面回来了,便迎了出去。   “阿衡哥,晚上你想吃点什么,我晚上给你做点好吃的,慰劳一下你。”阿衡一张笑脸如花,仰着头的盯着那个冷峻的男人说道。   阿衡的眉头瞬间从平凉变得有些温存甚至有些狡黠,“你知道,我最喜欢吃的,是你。”   陶夭夭听完,马上收起笑容,狠狠的剜了一眼阿衡,说道,“没正经。不理你了。”   “夭夭,你还记得咱们说的约定么?”阿衡走到了陶夭夭身后微笑温柔的说道。   陶夭夭猛地回过头,扬着下巴的问道,“什么约定?”   “有关鱼,单数和双数。”阿衡说这句话的时候,满脸满眼的清欲横流。   “当然。”陶夭夭竟然瞪大了那双澄澈的大眼睛,没有丝毫的羞涩或者畏惧。   阿衡稍稍的楞了一下,陶夭夭的这个反应似乎不是很正常啊,不过,阿衡还是尽量的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的得意,“那,咱们去数数是单数还是双数?”   阿衡的心里明白的很,原本是双数的,但是早上孔大海拎走了五条,那剩下的势必是单数啊,他吃她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再或者,难道这个小婆娘今天忙的太过了,所以忘记了早上送给人家鱼的事情?   “不用数了,咱们吃鱼锅饼子那鲶鱼是从渠河带回来的不算数,然后从桃花溪里抓回来的,开始计数的时候,是三十二条,今天早上孔大哥拎走五条,刚才孔大海和嫂子又送回来了三条,所以,现在是三十条啊。”   陶夭夭满脸的认真和纯良,那双眸子忽闪着盯着阿衡说道。   推荐文文《农女当家:拐个世子来种田》作者临溪而渔 第384章 鱼是双还是单   阿衡听到陶夭夭的叙述之后,狠狠吞了一下口水,脸色铁青,他心里都有要杀人的冲动了,这孔大海是只蠢猪么?都说了送给他了,他还的什么鱼?还也就罢了,为什么是三条?   陶夭夭盯着阿衡,见阿衡的脸色铁青,好像都要咬牙发狠了,便佯装疑惑的问道,“阿衡哥?你哪里不舒服么?”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陶夭夭并没有意识到阿衡说吃鱼的根本,可是当阿衡说起剩下的鱼的时候,眼中的狡黠和得意,似乎提醒了陶夭夭,果然,当阿衡说起关于鱼的约定的时候,陶夭夭便已经全然知晓了。   阿衡见陶夭夭那双澄澈的水眸在盯着他,他心里恼火的够呛,然而,这一切似乎并不关小婆娘的事啊,他即便是发火,也不应该朝着她发火。   “没有,我挺好的,孔大海家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需要帮忙的,这样,夭夭你在家里准备晚饭吧,弄点好消化的,我去一趟孔大海家里。”阿衡说完,转身就走。   陶夭夭看着他挺拔健硕的背影,就能感觉得出他那步伐之间的凌厉,陶夭夭不禁的坏笑一下,心想,孔大海啊孔大海,你自求多福吧。   陶夭夭转身回了小院子,哼着歌唱着曲儿,做点八宝粥稀饭,然后再弄点健脾开胃的小凉菜,然而,陶夭夭那边刚刚坐在灶台前,还没点火呢,就听到了从后院传来的一阵阵尖叫。   当然,只有一个人的叫声。   “疼疼疼——哎呀——”   “好好说,好好说啊——哎呀——”   “不不不是我,——哎呀,是青莲,青莲说还的。”   “哎呀呀呀,轻点啊——”   听着那此起彼伏的叫声,陶夭夭不禁的喷笑了,这个闷葫芦,人家孔大海八成是没能明白,人家给他还礼,闷葫芦竟然还上门打人呢?   别说孔大海没见过,估摸着这世界上都没什么人见过闷葫芦这样的人。   陶夭夭屏息凝神的听着后院的动静,但是后来的声音,她听不到了,索性,就认真的沉浸在做饭中了,反正,阿衡那个闷葫芦知道她的厉害了,并且,现在的鱼是双数,看他怎么狡辩。   陶夭夭的八宝粥煮了好久了,阿衡才迈着步子慢吞吞的回来了,耷拉着脸,垂头丧气的样子。   陶夭夭的印象里,阿衡始终都是昂首挺胸的,从来都像是站得笔直的大白杨,可是今天,不知道是夜幕过于模糊让人看不清楚,还是阿衡真的弯了腰,反正,他回来就软趴趴的去北上房了。   陶夭夭不加理会,就佯装没看见阿衡回家,当阿衡回到了北上房,躺在床上,枕着胳膊愣神的时候,陶夭夭便蹑手蹑脚的走到了窗子下面,偷偷的看了一眼。   阿衡那满脸的惆怅和无奈,让陶夭夭看进眼里,陶夭夭却觉得有点幸灾乐祸了。   不过,陶夭夭可不想自己去找不自在,索性急忙的回到了小厨房,继续小火慢炖八宝粥,不去理会阿衡了。   过了些时候,终究要吃饭了。   饭桌上,阿衡吃的还算是高兴,但是他突然的问道,“夭夭,你刚才听到后院有什么动静了么?”   陶夭夭正在吃饭,听了阿衡的额这个问题,陶夭夭瞬间楞了一下,她盯着阿衡的脸,看了片刻之后,才说道,“没听到啊,怎么了?”   “哦哦,没什么。”阿衡说完,便接着吃饭。   陶夭夭的心里在偷笑,哼,你个闷葫芦,干了坏事了,还要隐瞒?不过本姑娘今晚上不想招惹你,索性,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罢了。   不知道阿衡是因为没找到欺负陶夭夭的理由,还是因为心里有别的事,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他竟然十分的本分。   陶夭夭见了阿衡那正儿八经的样子,竟然还有些不适应了,不过,这也让她想起了刚刚来阿衡家的时候的境遇。   陶夭夭可谓一觉到天明,当她被窗外的秋阳晒到脸上,揉着惺忪睡眼的醒来的时候,见枕边的人不见了,突然觉得这一晚上没有被那个家伙折腾,真是万幸。   不过,陶夭夭的心里却有些犯嘀咕了,难道是阿衡的心里还有什么别的事情?那家伙虽然比之前要开朗了,但是如果他遇到了什么事情之后依旧是那么的闷,不跟人说。   陶夭夭起床之后,先去菜畦看了一眼,见没有阿衡,她便想着,阿衡可能是去了远处的薄田了吧,毕竟,肥田里的水稻已经收完了稻子了。   陶夭夭简单的洗漱一下,便去小厨房去猪呢比饭菜了。   当陶夭夭正做小菜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外面的喊声。   “夭夭!来!”阿衡的声音似乎在喘着粗气,很费力的样子。   陶夭夭心里一沉,马上扔下手里的东西,转身就朝着外面跑去了。   当陶夭夭从小院里跑出来的时候,看到面前的一切的时候,她震惊了。   那推车上,满满的金灿灿的玉米,阿衡竟然十分聪明的用棒秸秆当做挡板,将推车临时做成了一个正方体的箱子状,然后在里面装了很多的玉米。   陶夭夭无法估量这一大车的重量,但是看到阿衡哥那满头大汗和累的通红的脸,她知道这一车玉米的重量绝对小不了。   “来,把栅栏门打开,开大点。”阿衡喘着粗气的说道。   陶夭夭迅速的将栅栏门打开,然后急忙要上前帮忙。   “闪开,别碰到你。”阿衡十分费力的低沉的说道。   陶夭夭又急忙的躲闪开,见阿衡哥着实费力的将那些玉米推进了家里。   陶夭夭正要上前询问,阿衡却说道,“今天我要尽快搭个凉棚,然后四周都挂上竹帘,这样既透气通风,还不会被人看到里面的东西,现在先用草把这些玉米给盖起来,我去清溪镇买一些做凉棚的材料回来。”   陶夭夭急忙应声,但是她很快便追问,“阿衡哥,你吃了饭再去吧。”   “不行,时间太紧,这东西不能被太多的人知道有这么多,你给我带上点干粮,我边走边吃。”说完,阿衡便跑去北上房,拿了银子。 第385章 有气没地方撒   陶夭夭见状,也不敢怠慢的太久,急忙的去小厨房拿了两块发糕,跑出来,正好阿衡从北上房出来,“夭夭,你在家里乖乖等着,守着那些东西,我去去就会。”   阿衡叮嘱了一句话之后,就急忙的往外跑了。   “阿衡哥,你买那么多东西,不带推车去,你拿得回来么?”陶夭夭突然想起,然后急忙追到临时马厩旁。   “傻,我买他们的东西,他们给送到家里,是理所应当的。”阿衡说完,便转身解开缰绳,翻身上马,很快的出了小院。   陶夭夭站在原地,怔了一下,她不过就是睡醒了过了顿早饭的功夫,阿衡这个闷葫芦怎么又弄回来这么多的玉米?先前的那片地方,不是已经收割完了玉米了么?不是只剩下那些玉米秸秆没有往回拉了么?   陶夭夭始终没有想明白,这些新的玉米又是从哪里弄回来的,不过,她想不通就 不去费力,干脆去那用草盖住的玉米堆上,挑选稍微嫩一点的玉米,打算煮玉米吃。   想着前几天收第一批的玉米的时候,还有些玉米是嫩的,但是现在的这一批玉米,似乎都已经长的很老了,不过陶夭夭心存侥幸,总觉得这里面还会有能煮着吃的稍微嫩一点的。   然而,扒拉了半天,也没有什么收获,陶夭夭索性就去小厨房,拿了点吃的,她没有心思大吃大喝的,总觉得阿衡不在家,她一个人放开饭桌吃饭,有点别扭。   陶夭夭随便的吃了点东西,便在小院的小半边来回的比划,来回的丈量尺寸,阿衡哥先前说要盖一间房子的,可是现在又说要搭建凉棚,这院子里倘若又要盖房子又要搭建凉棚,地盘就有点紧张了。   以前的时候想着,阿衡哥不在家,陶夭夭自己就玩的很高兴,反正她觉得他在身边,格外的别扭,可是今天,早上发现他不在的时候,陶夭夭的心里就空落落的,现在知道他没吃饭就去清溪镇办事,心里更加的空落落。   陶夭夭时不时的去门口张望一下,正巧,西边小胡同里一阵吹吹打打的声音传来,原来是孔大海要去接亲了。   陶夭夭原本想上前打个招呼的,可是想着,她若是去打招呼,那就应该去给人家帮帮忙比较好,但是,她现在也不能走开啊,院子里的东西着实的属于罕见物品,那可是金贵的粮食,所以,她干脆就回到了北上房里,假装没听见罢了。   原本娶亲是要骑大马带红花的,但是由于孔大海和陈青莲是同一村子,并且陈青莲是个寡妇,所以,两人商量了一番,为了减少不必要的开支,迎亲队伍只是象征性的吹吹喇叭唢呐的,然后用轿子给接过来,拜了天地,请大家伙吃顿饭就算了。   当迎亲队伍越走越远的时候,陶夭夭盯着人家那腰里系着的红腰带,不禁的有点羡慕了,她虽说和阿衡是夫妻了,也有了夫妻之实,但是终究是差那么一场婚礼。   婚礼,对于女人来说,在人生中是格外的重要的。   陶夭夭就那么站在栅栏门外,盯着前街方向的那些人,羡慕的眼神有些迷离。   就在陶夭夭思绪飘出去很远,她自己都收不回来的时候,一阵马蹄声打断了陶夭夭的思绪。   陶夭夭循声望过去,她不禁的愣住了。   那彪壮的枣红马,锃亮飘逸的马鬃,矫健的步伐,那坐姿挺拔,面色冷峻的俊美男人,这一幕,竟然像是天上飘下来的一般,美的让人窒息,豪迈的美。   “嘶嘶——”马儿一阵嘶鸣声,停住脚步在小院门前。   阿衡一个抬腿,便从马背上矫健的跳了下来。   “夭夭,没人来咱们家?”阿衡一边问一边将马儿牵进院子里。   “没,孔大海去迎亲去了,你要去帮忙么?”   陶夭夭说完,便朝着阿衡的身后的方向看了过去。   阿衡已经走进了院子里,见陶夭夭朝着他的身后张望,便说道,“忙完了再去。哦,待会儿送货的就到,我们先把这边的地方腾开。”   “阿衡哥,你之前不是说准备银子盖房子么?还有,咱们不是把玉米都收了么?你这是从哪里弄回来的?你再吃点饭么?”陶夭夭一边从门口往院子里走,一边问道。   阿衡笑了笑,说道,“你的问题太多,我待会儿给你解释。”   陶夭夭听完,便见阿衡已经开始动手,将今天推回来的那一大车的玉米推倒小厨房和北上房的夹道里,又将之前装着玉米的那个大筐子往北边推了一下。   陶夭夭站在那里,这样的体力活,她还真的帮不上忙。   “夭夭,给我泡一壶浓茶。”阿衡头也不抬的说道。   陶夭夭听完,急忙的应声,转身就小跑着去泡茶了。   当陶夭夭从屋里出来的时候,就听到了马车的声音,抬眼望去,原来是个陌生的年轻人,车上的材料上还坐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   “你们家这地方还挺好找啊,你们家东边邻居不住人么?屋子外面被烧的黑了吧唧的,院子里菜架子上的菜都老了,也没人摘啊。”那年轻男子笑呵呵的说道。   阿衡没吭声,陶夭夭见状,觉得有点尴尬,便说道,“人家去别的地方住着了,这院子估摸着一时半会儿不住人了,所以也没人收拾了。”   那人听了之后,便笑着说道,“也是,今年有些干旱,肥田的庄稼还凑合着,这薄田和旱田,恐怕连种子都收不回来。”   “铁蛋,过来,赶紧卸车,卸完了赶紧回去,你娘一个人守着店面,万一有点什么事,她支应不开。”年长的男子瞪了一眼年轻人说道。   年轻人听了话,就朝着院子里喊了一声,“大哥,你看我们把这材料卸在哪里比较合适?”   阿衡这才刚刚收拾清了地方,直起身子,用毛巾擦了擦汗,朝着那两人说道,“这。”   那对父子听闻之后,便转身从车上搬了东西往院子搬进去。 第386章 把人家吓跑了   陶夭夭见状,便又转身回了屋里,给人家泡了一壶茶,她这回没等阿衡说用另外的茶壶,因为陶夭夭早就熟悉了阿衡的性子,并且,她也知道,阿衡为了招待客人,特意的做出了一套餐具和厨具,专门给客人用的。   陶夭夭很快泡好了茶,便端着出来了,十分客气的说道,“喝点水吧,辛苦了。”   那年轻男子,原本只是接过了陶夭夭托盘里的水杯,但是不经意的抬头的瞬间,见了陶夭夭的俊脸,便忍不住的打趣说道,“小娘子好生漂亮。”   阿衡蹭的一下就从旁边看过去,那犀利的眼神,带着杀气。   年长的男子见状,急忙的咳咳一声,说道,“铁蛋,别没正经,干完了活回家。”   那年轻男子听完,便笑嘻嘻的应了一声,并且又端了一杯茶水,盯了陶夭夭一眼,然后一饮而尽。   陶夭夭见状也觉得有些尴尬,不过她看的出,那年轻男子并非轻佻的人,只是平时嘴巴比较滑罢了,但是被阿衡看在眼里,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陶夭夭将托盘放在了院子里的小木桌上,便回了北上房,她突然想起,阿衡哥买了那么多的东西,不知道花了多少银子,所以,她去小木箱里看看还剩下多少银子。   很快,院子里的大家都做完了事情,阿衡脸色原本就像是雕塑,这会儿愈发的冷了。   “小哥,活就干完了,先前给了货物的费用,这车马费——”   “喝了茶水不要付费?我家的茶叶是特质的,我还想跟你们多收点钱。”阿衡不等人家说完,就打断了人家的话说道。   那年长的男人,满脸的尴尬,哭笑不得,说道,“小哥,你这话——”   “我叫你大哥比较合适。”阿衡冷冷说道。   陶夭夭听到了窗外的对话声,便透过窗户格子,朝着外面张望了一下,她看了那场景,很快便明白了。   “爹,走走走吧,咱们跟这样的人置气何必呢?我又没有歹意,不就是——”   结果,年轻人的话还没说完呢,阿衡的手里拎着棍棒,直挺挺的站在了人家父子的面前。   陶夭夭见了阿衡的那脸色,就意识到,人家若是再说出点什么难听的话,阿衡定然是要动手了。   跟女人,阿衡可能会隐忍,但是和男人,阿衡恐怕就不会那么隐忍了。   陶夭夭正要冲出去拉架呢,却见人家父子俩急忙的爬上马车,迅速的赶着车离开了。   陶夭夭站在屋子里不禁的苦笑一下,这父子俩心里八成是认为,阿衡就是个呆霸王,就是不给他们马车费,其实,阿衡并不是那样的小气的人,只不过是因为刚才那年轻男子和陶夭夭开了句玩笑罢了。   就在陶夭夭心里琢磨着这件事的时候,阿衡已经走到了堂屋了。   “做饭,饿了。”阿衡脸上的神情不是很好。   陶夭夭扁了扁嘴巴,这阿衡哥哪里都好,可是在自己女人这方面,那种占有欲几乎到了要让人发慌的地步了。   陶夭夭瞥了一眼,说道,“这不早也不晚,吃的是早饭还是午饭。”   “不管什么饭,饿了。”阿衡坐在那里,喝着茶水,冷着脸的说道。   陶夭夭心想了,总是让他这么肆意妄为的,以后肯定真的拿他没办法,他没准还会越来越嚣张,索性就说道,“早上还有剩饭,你凑合吃点,不吃的话,就等中午吧。”   阿衡只冷冷瞟了一眼陶夭夭,没吭声。   这时候,门外的远处传来一阵锣鼓喧天的声音,很明显,孔大海迎亲回来了。   阿衡听闻急忙的站起身来,说道,“走,帮忙去。”   陶夭夭撇嘴,说道,“我没招你惹你,你给我什么冷脸看?”   “那还不是因为你?”阿衡说完,竟然停住了脚步,转了个身又回来了,站在陶夭夭的身边,紧紧的盯着陶夭夭说道。   陶夭夭一脸的无辜和抑郁,“哎呀我去,什么都埋怨我呗?我自己还觉得委屈呢。”   说完这句话,陶夭夭便生气的蹲在地上,呼哧呼哧的。   阿衡见状,轻轻地扯动一下嘴角,站在那里犹豫了片刻,这才温和说道,“夭夭,我就是看不惯别的男人对你垂涎的样子,你明白么?”   陶夭夭继续闷不吭声,不理他。   “那你说你的东西被别人盯着,你就不生气?”阿衡见陶夭夭不为所动,有点着急了。   “我呸,什么你的东西我的东西?我是你的什么?”陶夭夭咻的一下站起来,扬着下巴,盯着阿衡,目光犀利的问道。   阿衡听完,竟然十分不解,说道,“你是我的女人,和我的东西,不是一样么?”   “我呸呸呸,我就是个物件?那要是哪一天你像是换茶杯一样把我换掉了呢?你不知道物件都会坏都要换么?”陶夭夭原本只是假装生气,让阿衡收敛一下,可是说道这里的时候,陶夭夭真是憋不住这口气了。   阿衡竟然一下被问住了,他蹙了一下眉头,没想到陶夭夭的反应这么的激烈,“我又没说换你。我就在意你一个人,你看不出来么?”   陶夭夭十分不屑的冷哼一声,继续蹲在那里。   她当真是有点生气了,她把阿衡哥当做了唯一的亲人,这一生的伴侣,竟然觉得他只当她是一件稀世珍品,不管是在珍品前面加什么词语,东西就是东西,跟人不一样。   阿衡不知道陶夭夭为什么那么生气,他已经把她当做是最珍贵的。   “夭夭,你在家吧,我出门去帮忙。”阿衡说完,便转身朝着外面去了。   他竟然没有安慰她!   陶夭夭蹲在地上,一种莫名的委屈,变成泪珠,喷涌而出。   她就纳闷了,他为什么没有把她放在和他同等地位的人,来相处呢?   难道他就是这样的世界观么?再或者,他那隐藏着的身世在时刻的提醒他,那些乡村野夫和乡野丫头,都是下等人么?   陶夭夭的心里,一种说不出的忧伤,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败给了谁。 第387章 两人闹矛盾   外面的锣鼓声天,鞭炮轰鸣,可是陶夭夭却无心去听了,原本,她还想去帮忙呢,可是现在,一丁点的心情都没有呢,她自己都自顾不暇,又怎么去哭丧着脸的去帮别人呢?   陶夭夭回到了房间里,原本挺高兴的事,她突然就因为那么一句话,心情差极了。   或许是她矫情了,也或许,是她太过认真,把这份感情看的太重,毕竟,陶夭夭认为,两人在一起,最起码是要站在平等的位置吧。   那么,前提就是,大家都是人啊,怎么能把女人看成是一个物件?   外面的热闹声,可谓是震耳欲聋的,大家那欢快的笑声和喊闹声,丝毫不能让陶夭夭有一丁点的反应,她连沉闷和烦躁都直接省略了,只那么歪歪的躺在床上,蹙着两弯清秀的眉。   陶夭夭突然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孤独感,她原本以为,她作为一个生命体是欢快的,即便是再大的困难和艰难险阻,都不能拦住她享受快乐的脚步。   可是,当她觉得自己是来到这个地方最快乐的时候,她被她最喜欢的人,给了重重的一击,心灵上的重击。   陶夭夭知道,这些事或许跟阿衡说,也是说不明白的吧,谁让他们原本就是不同世界和不同时空的人呢?   陶夭夭想不明白,却又不想去明白,昏昏沉沉的,眼里流淌着泪,靠着枕头睡着了。   她最近确实有些嗜睡,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当陶夭夭一觉醒来的时候,只觉得眼睛有些肿胀,她抬起头,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突然,意识到有人坐在面前,陶夭夭蹭的一下就坐起来。   “醒了?”阿衡的声音格外的轻柔温存。   陶夭夭这才意识到,外面已经天黑了。   屋子里已经掌灯了。   “额——”陶夭夭起的有点猛,脑子有点晕晕的。   “以后——不许哭鼻子了,眼睛都肿了。”阿衡低声的说道。   陶夭夭轻轻的抿了一下嘴巴,不吭声,她已经醒了盹儿,虽然阿衡现在的态度比较好,但是她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   “孔大海成亲,好些人都问,为什么你没去帮忙做饭,说你做的饭菜,比聚贤楼的都好吃,我说你回娘家了。”阿衡继续的温和说道。   阿衡出去的时候,心里却是有些气,甚至到了人家的家里,即便帮忙,都是板着脸,可是半天下来,当他回到家里,看到床上那个红肿着眼睛睡觉的小女人,他的心瞬间软了。   陶夭夭依旧不开口。   阿衡轻轻地俯下身子,伸出那双大手,轻轻的捧着陶夭夭的小脸儿,“小婆娘,你不开心,我看了也会不开心。”   陶夭夭这才闻到,他的嘴里有淡淡的酒味儿。   “你喝酒了?”陶夭夭直接瞪大了眼睛的质问道。   “恩,就一点。”阿衡老老实实的回答,并且勾着嘴角,眼神有些迷离的盯着陶夭夭。   陶夭夭听闻,狠狠地瞪了一眼,试图坐起来,要给他弄点稀粥喝,因为陶夭夭知道,他出去的时候没吃饭,在人家肯定也只是喝了点酒没吃饭,这样一来,他的胃是会很难受的。   阿衡见陶夭夭试图坐起来,便一把摁住了陶夭夭。   陶夭夭能从阿衡的目光中,看出他那有些迷离的醉意,眼底还有些淡淡的悲伤。   “小婆娘,夭夭,你,别走,陪陪我。”阿衡说完,便一把抱住了陶夭夭。   陶夭夭绷着脸,不吭声,她虽然在心里是心疼他的,但是,她还知道,在他的心里,她的地位始终都是个物件的位置。   “我去给你弄点吃的。”陶夭夭被阿衡抱的有点勒的发紧,她这才挣扎着说道。   “不,我不吃。”阿衡竟然带着些赌气的口吻,紧紧地抱着她。   陶夭夭有点无奈,这是要撒酒疯么?   “你跟我说,我哪里不好?你为什么要给我脸色看?”阿衡的下巴,就那么紧紧地压在陶夭夭的肩膀上。   陶夭夭那清瘦的肩膀,被那个大男人压的有些痛,她一直都在往下沉,试图减轻点痛感,可是往下沉着沉着,就差点躺下了。   而阿衡好像有些坐不住了,竟然顺势的将陶夭夭给扑倒在床上了。   陶夭夭瞬间激灵了一下,这个姿势可是会让很多人想入非非的,更何况,阿衡这个活兽已经想那件事想了好几天了,并且他现在还喝了酒。   “阿衡哥——我,我去帮你弄点吃的。”陶夭夭十分小心翼翼的说道。   “不吃。”阿衡说完,就把脑袋压下来,当然,他并没有纠缠着陶夭夭,只是那么压着她的半张脸。   “额,阿衡哥,我要出去一下。”陶夭夭尽快的找借口,她真的怕夜长梦多啊。   “不要。”阿衡再次的搪塞了陶夭夭。   陶夭夭就像是被禁锢住一样,想坐起来,却又掰不过阿衡的力气。   陶夭夭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好的借口了,她就纳闷了,在遇到了别的事情的时候,她的主意就像是冒泡一般,一会儿一个主意,但是遇到了阿衡哥,她总是处于很无奈又抓心的尴尬境遇。   索性,陶夭夭就那么让阿衡压着,一动不动,可是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也真是煎熬。   陶夭夭这才想着,阿衡难道喝完了酒回来,就那么一直坐在她的身边盯着她?一直到刚才?   阿衡做事,没有什么不可能。   不知道过了多久,陶夭夭都觉得浑身快麻木的失去了知觉了,才听到了阿衡细微的鼾声。   陶夭夭格外小心的将阿衡轻轻地扳开,简直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不想把他弄醒,还要把他弄到一边去。   陶夭夭浑身都汗津津的了,这才算是讲那个沉重的闷葫芦给扳开,陶夭夭又将他的腿搬到了床上,将他的身子给稍稍的扶正了,这才粗粗的喘了口气。   入秋天凉,尤其是入夜了,加上阿衡睡着,所以,陶夭夭从被卷上拉了条薄被子,给阿衡盖上了。   看着那个睡得死沉的俊美男人,陶夭夭的心里竟然有些酸酸的异样。 第388章 痛并快乐着   陶夭夭去了小厨房,很快煮了醒酒汤,然后晾在一边,便将八宝粥热了热,做完了这一切,便拿了托盘,盛了两碗,端着去了北上房。   阿衡依旧睡的很沉,根本就没听到陶夭夭走进来的脚步声,如果换在以前,别说是听不到陶夭夭的脚步声,恐怕喝酒,阿衡都会小心翼翼的,他时刻的保持着清醒。   陶夭夭端着碗到了床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喂阿衡喝了一点。   灯光昏黄,灯晕温和,陶夭夭盯着面前那个人,她有些纠结了,不知道是自己要求的太多,还是他给予的太少。   “夭夭——”   阿衡有些呓语,说着话的时候,便伸手朝着身边摸过去。   陶夭夭见状,急忙的将自己的手送过去,握住了阿衡的手。   “阿衡哥,喝点醒酒汤,喝点粥,不然胃会很难受的。”陶夭夭轻声说道。   阿衡却好像什么都没听见,依旧沉沉的睡着。   一阵轻微的夜风,透过窗子,吹了进来,吹的陶夭夭的身子有些轻微的发颤,这秋夜的风着实的凉了啊。   陶夭夭看了一眼桌上的粥,她的肚子明明饿的咕咕叫,可是一点食欲都没有。   索性,陶夭夭便爬上床,挨着阿衡,拉了被子,草草的睡下了。   只是,今夜却不像从前,很快便能入梦,陶夭夭脑子里就像是有两个小人,你说一句,他说一句,在为阿衡和陶夭夭争论着,到底什么叫爱,谁付出的会更多。   陶夭夭也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了,只是当她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不过,不是大亮,有些灰蒙蒙的,好像是起了雾水。   陶夭夭揉了揉眼睛,果然,外面什么都看不透,浓雾一片。   身边没有那个闷葫芦,陶夭夭的目光放到了木桌上的时候,竟然发现,醒酒汤和八宝粥的碗都不见了,难道是那个闷葫芦拿走了不成?   以往,阿衡起来之后,只是去处理那些平日的活计,今天——   当陶夭夭的心里正在猜测的时候,外面传来了锤子榔头的声响。   陶夭夭急忙的起了身,下了床,整理了床铺之后,就一边梳头发一边朝着门外走去。   当她看到院子里的情形的时候,不禁的吃了一惊。   “阿衡哥,你——你什么时候开始干活的?怎么这么快就盖好了凉棚?”陶夭夭甚是惊呆的问道。   阿衡并没有朝着这边看过来,而是正蹲在高木架上叮叮当当的钉钉子,“这是阴天起雾,不然,这会儿早就日上三竿了,懒婆娘,你是想饿死你男人不成?”   陶夭夭听完,嘴角狠狠地扯了一下,她竟无言以对。   她只是睡了一觉,谁知道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竟然能睡到日上三竿的时辰啊,可是,今天确实没有听到鸡鸣声啊。   算了,人家都说她是懒婆娘了,她还是赶紧的洗把脸洗洗手去做早饭吧。   “昨天的八宝粥挺好喝的,剩下了不少,别糟蹋了,盛在盆子里,热热给我喝,你再煮点新的。”阿衡的声音,再次的从那木架子上传来。   陶夭夭不禁再次狠抽嘴角,这个闷葫芦说话做事,总是直捣陶夭夭的软肋,偏陶夭夭听了他的那番话,就感动的要死。   果然了,一物降一物,每一句话的存在是有道理的。   陶夭夭没吭声,朝着小厨房走去了,她知道,他昨天中午因为买材料的事情,没好好吃饭,昨晚上肯定因为两人拌嘴的事,喝闷酒没吃饭,而今天早上,陶夭夭又起得晚了,所以他还在饿着,所以,陶夭夭决定做点好吃的。   虽然是浓雾四起,虽然没有丝毫的风,可是小厨房里的香味儿还是溜了出来,并且冲击着阿衡的味觉。   阿衡抬起头,朝着小厨房的方向看了看,他不禁的勾了勾嘴角,他觉得这个小婆娘真是个特别的女人,有些话,他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这辈子还能从他的口里说出来,可是在她的面前,他都说了那么多,却没想到的是,还惹了她不高兴。   虽然阿衡也十分的气愤,因为他对她,比他对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好,但是,阿衡看到她那红肿的眼睛,那睡着了依旧委屈的表情的时候,他就再也坚持不住自己的阵脚了。   阿衡原本想把棚子的顶子盖上一层稻草,却不想那香味儿着实的勾引他的胃口,干脆, 他就从木架子上跳了下来,径直的走到了水槽边上,认真的洗了洗手。   “阿衡哥,吃——”   陶夭夭的话还没说完呢,正巧她转身朝着窗口的那一刻,不偏不倚的转到了人家的怀里。   他那带着阳刚之气的雄性味道,让陶夭夭瞬间面红耳赤的。   “吃饭了。”陶夭夭声音小了很多,还是把剩下的话说完 ,然后就试图转身去盛饭。   阿衡勾着嘴角,微微的笑了笑。   饭桌上,十分的丰盛,色香味俱全,即便是早饭,都吃的这么别出心裁。   “夭夭?”   “恩?”   “如果你省着你的厨艺,咱们每天做一道新菜,能做到你我老去的那一天么?”   阿衡突然问道,并且狼吞虎咽的扒拉饭菜,一边问道。   陶夭夭怔了一下,这才发现,阿衡一直都是吃其中的一份菜,别的饭菜竟然没动。   陶夭夭的心里又被他给狠狠地宠了一把,她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看了你这表情,我就知道你能,来,吃饭吧,你也没好好吃。你还小,还在长身体,不吃饭怎么能行?”阿衡竟然开启了唠唠叨叨的模式,还用竹筷给陶夭夭夹到碗里一些菜。   陶夭夭轻轻的抿了抿唇,虽然她很感动,但是她依然不想认错,因为她始终觉得,她闹小脾气是没有任何的错误的。   “额,阿衡哥,那些玉米——”   陶夭夭既然不想提那件事,就换了个话题问道。   “后来的那些,是我往山里走了一点,里面的山谷里的,哦,除了这些还有一些呢,我打算把棚子搭好了,再将剩下的那些都砍了拉回来。”阿衡一边吃饭一边平静的说道。 第389章 意外的惊喜   “你早上发现的?”陶夭夭在听阿衡说了这句话之后,满脸的惊讶和不可置信。   “恩,我原本是打算早上去老林子把剩下的那些秸秆砍了拉回来,又想看看有没有野味打回来,索性就翻了一个山头,哦,很近的,然后就看到那里一大片跟你说的这个玉米一模一样的东西,所以——”   阿衡说完,便勾了勾嘴角,脸上的笑意格外的欣慰和高兴。   陶夭夭心里的不快,似乎在那一瞬间就消失了一大半。   “那,待会儿我也和你一起去吧。”陶夭夭勾了勾嘴角,眼神也变得明快了很多。   阿衡突然停住手上的碗筷,盯着陶夭夭片刻,勾着嘴角的说道,“到了老林子,我要干什么,你可就跑不了了。”   陶夭夭听完,狠吞一下口水,她就没见过这样表里不一的人,平时冷着脸的给人难堪,现在却又一脸的狡黠邪魅,还要开那种玩笑,简直是没办法沟通了。   “你还去么?”阿衡竟然盯着陶夭夭追问一句。   陶夭夭扯了扯嘴角,垂下眼眸,闷哼说道,“不去了,我在家里看家。”   阿衡明朗的笑了笑。   陶夭夭听闻当下就有些吃惊,阿衡哥确实会勾着嘴角的笑,也会大笑,虽然洗漱极少,可是这明朗的笑,到让陶夭夭想起了一个人:百里长风。   陶夭夭想到这里的时候,眉头上带了些许的阴云,上次师父让她看过了那封信的时候,陶夭夭的心里就有些纠结。   她知道自己的长相不是普通的模样,但是如果说是绝色女子,陶夭夭也并不认同,当然,每个人的审美不同,至少陶夭夭自己不认为自己是那么的出众,她有些纳闷的是,百里长风曾经说过的是找她讨论做生意的事情,但是后来却对她有了别样的情感。   陶夭夭原本以为,百里长风是外地人,只要陶夭夭不做出任何的回应,那家伙等生意做成了之后,就不会在清溪镇待着了,毕竟,人家是富家子弟,怎么可能住的习惯这清溪镇这穷乡僻壤的地方?   可是后来百里长风竟然还给师父那封信,难道百里成风还有别的意图?   现在陶夭夭心里有阿衡,阿衡自然也在心里给陶夭夭一个特殊的地位,平日里,人家说两句“你媳妇儿真俊”的话,阿衡就醋意满满的,倘若阿衡知道百里长风写的那几封信,不知道阿衡会做出怎样的举动。   “夭夭?”   陶夭夭的思绪还在到处的乱跑,不想被阿衡的声音打断了,“啊?”   “你在想什么?”阿衡勾着嘴角的问道。   “哦,阿衡哥,以前咱们家的玉米比较少,我在想,咱们这次这么多的玉米了,那么就可以做很多好吃的,我在想,要不要找个大一点的饭庄酒楼合作,然后我们也能赚一笔银子,到时候,咱们再买上几十亩地,或者,咱们去清溪镇开铺子。”   陶夭夭微笑着说道。   陶夭夭的回答,似乎正中阿衡的心思,所以,阿衡并没有怀疑陶夭夭刚才的举动。   “开铺子就算了,你是老板娘,岂不是天天要见客人?我不想让你出卖色相帮我去招揽客人。”阿衡喝了一口稀粥,神情竟然有些像孩童。   陶夭夭不禁的苦笑一下,她真的很想辩解一句,老娘是靠才华吃饭的,不是靠脸,不过,这句话只是在陶夭夭的脑子里过了一下。   “倒不如买些地,然后家里雇佣一些长工,这样,我自己或者我找个管家,就能解决这些事,你就在家里给我做做饭,教养儿女,就足够了。”阿衡一边往嘴里扒拉饭菜一边说道。   阿衡的这句话说的格外的轻松,格外的平静。   可是陶夭夭听了却觉得有些说不出的感觉,她似乎越来越觉得,她和阿衡之间,对于很多事情的认知,有着根本的不同。   陶夭夭在来到这里之前,没有谈过恋爱,原因就是,她对于男女之事并不是那么的感兴趣,而且她自己又完全能让自己生活的很好,那又何必的找个男人放在身边?   但是想起前些日子,陶夭夭对出门办事的阿衡的思念,她又有些分不清,那到底是爱情还是相处久了的依赖感情。   “夭夭?”阿衡依旧没有发现陶夭夭的异常,还以为她是由于刚才的那句对话,仍旧在害羞,所以,这才又问了一句,“你还有什么别的好主意?”   “哦,暂时还没有,不过,你既然不想让我去,那你自己要注意安全。”陶夭夭勾了勾嘴角,微笑着说道。   “恩,放心好了。”阿衡巴拉巴拉就吃完了饭,竟然还十分享受的打了个嗝。   陶夭夭看着他那得意的神情,真难想象,昨天还那么闹脾气的人,今天的心情就能迅速的这么好起来。   陶夭夭见阿衡出门,继续去了木架子上,捣鼓凉棚的事情,她便收回视线,慢吞吞的吃着饭。   其实,现在想想,这日子也不算错了,毕竟,还有的吃穿,如果在杏花村的陶家,陶夭夭想着,或许连饭都吃不饱吧,也不知道现在娘和两个姐姐怎么样了。   不过,有些事可以管,而有些事,那就只能靠他们自己了,毕竟,谁也不能陪谁一辈子,不管多么好的多么近的关系。   陶夭夭就那么慢吞吞的吃着饭,脑子里乱哄哄的事情,原本,陶夭夭以为没有了恼人的工作和老妈的相亲唠叨,日子肯定是滋润无比,可是现在看来,她似乎觉得更累了点。   不禁的苦笑一下,陶夭夭终于明白,不管什么样的人生,也不管这段人生长短,只要存在,就有存在的理由,那么生活在这段人生的人,只能拼命的活下去。   索性,陶夭夭也急忙的扒拉了几口稀粥,就收拾了碗筷,先前放置在大竹笼子里的玉米,若不是前两天下雨,已经干的差不多,她也赶紧的处理一下,等晾干了,需要尽快的搓成玉米粒,然后装进麻袋里,放在屋子里,就彻底的安全了。 第390章 这鱼就是害人精   陶夭夭收拾完了小厨房的事情的时候,阿衡竟然已经将凉棚搭好了。   陶夭夭见了阿衡从凉棚上敏捷的跳下来,又见他围着凉棚转了一圈,然后将一些不很规整的竹帘给戳了戳,并且在西边篱笆墙和竹帘之间,还放上了一层的木头——那是之前阿衡小院里闲置的木头。   陶夭夭见到阿衡这么的认真严谨,又看着他那高大的身影和俊美的脸,竟然又有些小小的心跳了。   不可否认,一见钟情始于钟情于脸,倘若第一眼就看着不顺眼,哪里还有心思再去了解人家的内心呢?当然,如果特殊的环境和特殊的境遇,或许会因为感恩或者别的情愫在里面,那时候,爱情始于的并不能叫一见钟情,而是依托在别的感情上面了。   “夭夭,你在家里,中午我就回来。”阿衡说完,便准备了推车。   “阿衡哥,其实,我觉得你应该借辆马车,你的马儿虽然没有拉过车,但是它听你的话,你何不让它试试?你推车才能推多少回来?”陶夭夭站在小厨房的门口,一脸认真的说道。   阿衡站在栅栏门的门口,稍稍怔了一下,便应了声,“恩,你说的有道理。”   所以,阿衡便没有出门往东,而是朝着前街,往西去了。   陶夭夭见状,不禁的勾着嘴角的挑了一下眉头,心想了,平时看你聪明的很,怎么在某些事情上,更是习惯于墨守成规呢?   不过,陶夭夭趁着阿衡出去借车的功夫,急忙的给马儿喂了些吃的,这马儿也真是挑食的很,竟然嗅了嗅那些青草,知道是过夜的,竟然一丁点都不吃。   陶夭夭撇嘴,哼唧说道,“什么人养什么马,挑剔到姥姥家了,哼,要不是看着你有几分颜值的份儿上,我才懒得喂你们主仆人马。”   说完这些话,陶夭夭转身去拿了阿衡用来包着玉米的那些秸秆,放在了食槽里,果然,那马儿闻了闻之后,懒洋洋的张开了嘴巴。   陶夭夭站在那,盯着骏马,撇嘴嫌弃的说道,“畜生一头,还挑肥拣瘦,你主子照顾你,那是因为你给他卖命,哼,你又没给我卖命,我凭什么对你好?”   那骏马竟然像是听懂了陶夭夭的话一样,抬起大长脸,那双硕大的眼睛,骨碌一下,盯着陶夭夭,然后便哼哧的打了个喷嚏,嘶嘶的叫起来。   陶夭夭不禁抽了抽嘴角,哭笑不得的说道,“怎么?你比你主子的气性还大?老娘没有占你便宜,还要给你喂好吃的?”   那马儿竟然盯着陶夭夭,再次的喷了个鼻涕,但是那双眼睛,竟然氤氲了一层水雾。   陶夭夭看着就纳闷了,难不成这个家伙竟然被骂哭了?这想想这是好笑。   索性,陶夭夭转身去了木盆里,盯着那游得自在的桃花鱼,十分舍不得的看看桃花鱼又看看那匹骏马,最后还是一咬牙,捞出了一条桃花鱼,快步的走到了食槽旁,一把甩了进去。   那马儿的氤氲的双眼就在一刹那间,变得格外明亮,好像在笑!   陶夭夭顿时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这马是要成精么?竟然先装委屈博得同情,骗取桃花鱼,然后就得意欢脱的要上天。   陶夭夭突然来了一股脾气,怎么都觉得亏了,一步上前,一把抓住了正在被马吃着的桃花鱼的尾巴,用力的往外拽。   马儿见到这种情况,竟然也拼了命了,一边打着喷嚏的往陶夭夭那白皙嫩手上喷鼻涕,一边豁出命一样的咬着桃花鱼不放。   就在人马之战,焦灼到不可开交的时候,马儿拼命的低着头咬着,陶夭夭双手拉着鱼,一脚蹬踹在食槽上,试图用更的力气的时候,阿衡拉着马车回来了。   他站在门口,看着面前的这一幕“惊心动魄”的局面,竟然愣住了,不知道陶夭夭和马在争夺什么东西。   当阿衡又走了两步的时候,他恍然看到了陶夭夭手和马的嘴巴之间的那尾鱼,似乎瞬间就明白了。   “疾风!”   阿衡低喝一声,那马儿竟然迅速的送了口,而不知所以然的陶夭夭由于突然被马松口,竟然一个巨力,朝着身后摔下去。   虽然阿衡吃惊之后,有了措施,已经迅速的扑了过去,然而,他都不知道那小婆娘是用了多么大的力气和骏马疾风争夺鱼,竟然结结实实的摔在了食槽前面的秸秆上。   还好,陶夭夭是摔在了秸秆上。   阿衡双手有些尴尬的停在半空,一双深邃又带着担心的眸子,紧紧盯着陶夭夭,当她看到陶夭夭脸上那憋得通红的怒气和羞涩,还有那疼的不可言状的模样的时候,他嘴角颤动一下,“没——事吧?”   陶夭夭真是又急又气,由于刚才和骏马疾风的那一“战”弄得小脸通红,“你觉得呢?”   阿衡再次的嘴角颤抖,他突然很想笑,可是看到陶夭夭的那个滑稽样子,他又觉得,倘若他真的笑了,这小婆娘非得被气个半死。   阿衡上前两步,一把将陶夭夭从秸秆上横打抱起,朝着北上房走去。   陶夭夭还在气鼓鼓的呢,她哼哼唧唧的说道,“你等着,我要是以后再喂你的那匹破马,我就不姓陶!”   “恩,你姓言。”阿衡勾着嘴角,似笑非笑的说道。   陶夭夭一生气,伸手就要去抓阿衡的脸。   “破了相,你要负责。”阿衡竟然躲都不躲。   “你怎么不躲?”陶夭夭气鼓鼓的狠狠翻了个白眼儿。   “我若是躲了,你不是还要摔个屁蹲儿?咱们家的后山上,只这么一颗海椰子,我舍不得。”阿衡嘴角的弧度,有着一种说不出的蛊惑。   陶夭夭狠吞口水,这个家伙的心思真是难猜,不知道怎么的,就开始说话不正经起来,索性,陶夭夭也就不再理会。   阿衡将陶夭夭放置在小床上的时候,并没有直接站起身,而是双手拄在床上,坏笑说道,“现在,咱们家木盆里的鱼,应该是单数,毕竟,疾风只吃了一条。” 第391章 泯恩仇   陶夭夭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再看到阿衡的眼神,浑身都紧张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阿衡竟然大手一挥,连窗帘都拉上了。   陶夭夭这下真的有点傻了,她哭笑一下,说道,“阿衡哥,我不是很方便啊——”   “恩?”阿衡诧异了一下。   “我——”   “你月事不是还没有来么?哪里不方便?”阿衡不等陶夭夭说完,便首先开了口,并且十分平静且严肃的盯着陶夭夭的双眸。   陶夭夭心里一颤,这个家伙也太鬼了吧,月事这件事,他怎么知道的?   “小婆娘,你还有什么鬼主意?你要用你的医术点了我的穴道?”阿衡微笑着再次的问道。   陶夭夭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脖子根都要痉挛了。   “那个——”   “你月事是上个月的初六,今天刚刚初一,就算你前两个月的月事都是提前两天,但是还是没到日子呢,哦,我为了防止你偷袭,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阿衡勾了勾嘴角,格外轻松的说道。   陶夭夭那细长卷翘的睫毛,忽闪了两下,一脸的哭样,“阿衡哥,我——”   (此处省略一千字,内容可自行想象~网站屏蔽了~就是在桌子上那啥。抱歉了亲们,最近每个网站的风声都很紧张~请见谅~如果有机会,作者会找时间补上的。)   两人如漆似胶,青墙绿窗之内,一室旖旎。   他在快速的冲击之后,终于冲上了云巅,而她的叫声也嘶哑到了极点。   终于,一切归于平静,满屋子的栗子花的味道,有些暧昧的羞涩。   陶夭夭软趴趴的倒在被卷上,已经毫无力气的去管那些狼藉。   阿衡就那么轻轻的揽着陶夭夭的小细腰,随着她侧躺着。   过了些许时候,门外突然有人在喊,“阿衡?阿衡在家么?”   阿衡和陶夭夭迅速慌乱的整理各自的衣服,然而,陶夭夭发现,阿衡这个可恶的活兽,竟然又将她的裙子给撕了个口子,她只好赶紧的去衣柜里找个完整的衣裙出来。   而阿衡整理自己就快了很多,他只提上了裤子,系了腰带,便将布衫那敞着怀。   “别急,我出去看看。”阿衡说完,便朝着门外走去。   陶夭夭这才拍了拍胸脯,她急忙的找了衣裙换上,可是,她在穿好衣裙的那一刻,不禁的羞涩笑了,刚才在那事之前,她推三阻四的,可是被人家摩挲了那么一会儿,就本性暴露了。   陶夭夭越想越觉得自己没出息,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嘴上不诚实,但是身体很诚实么?   “阿衡,王老爷家的管事,说他们家的花池需要重新的修葺一下,你看,之前高家的时候,花池都是请你去休整的,所以我想,你看——”   陶夭夭轻轻地扯开了窗帘,透过窗子看到,那说话的男人是之前高家的管家的一个远方表弟,心里就有些不舒服了。   陶夭夭正要出门去说话,却听到阿衡十分平凉的说道,“我家里还有不少活,所以,你这个活,我接不了。” 第392章 被邻居猜疑   陶夭夭听到阿衡的那个回答,迈出去的一只脚又收了回来。   来者听了阿衡的话,便笑了笑,并且朝着院子里瞧了瞧,说道,“阿衡搭建了个凉棚啊,这是有什么准备?”   阿衡闷不吭声,只冷冷的看了那男人一眼。   那男人不禁的扯了扯嘴角,干巴巴的笑了笑,便说了声告别的话,转身离开了。   陶夭夭见那人走远了,便出了门,正要说话呢,却正好迎上阿衡的那双眸光,就在一刹那间,陶夭夭觉得后背都有些发冷,那是一双怎样的目光,犀利带着寒光,直入人的心底。   “额——”   “夭夭,你在家里好好的待着吧,我去老林子里。记住,别处去串门,在家待着。”阿衡再次的说道。   当陶夭夭再次的抬起头来的时候,却发现,他的双眸里满满的柔情和温存。   陶夭夭不禁的诧异惊愕,阿衡就像是天生长着一身的带刺盔甲,在回到这个院子,眼前换做是陶夭夭的时候,他会十分柔情的卸下所有的防备,而在转身的那一瞬间,面对着别人的时候,他的盔甲在顿时警惕。   “哦,你早点回来。”陶夭夭伸出手,脸上有些怅然的朝着前方说道。   “恩。”他头都没有回,便牵着疾风,去了马车旁,很快套车带上农具就出发了。   陶夭夭默然的站在门框边,一手扶着门框,而另外一只手,竟然还呆呆的悬在半空,心中那种说不出的复杂感,让她脸色有些难看。   “呕——”   陶夭夭正要迈步,去凉棚那边收拾一下竹筐里的玉米,心里莫名一阵恶心。   陶夭夭急忙的蹲在地上,那种感觉着实让人厌恶。   干呕了一会儿,陶夭夭觉得心肝肺都要吐出来,她脸被卡的通红,她挣扎起来,扶着门框进了屋里,弄了点温开水喝了。   坐在床上好一会儿,陶夭夭正在缓神儿呢,突然,一个十分爆炸的想法,闪过她的脑海?干呕是个什么情况?难道是——   陶夭夭狠吞几下口水,嘴角和脖子都要抽搐了,这种事是不是来的太快了啊。   “阿衡媳妇儿?在家呢么?”   就在陶夭夭心里七上八下的时候,门外又响起一阵喊声,吓得陶夭夭差点从床上跳起来。   陶夭夭扭身,透过窗子朝着外面看了看,是陈青莲。   陈青莲那一身的深红色喜服,格外的扎眼,尤其是大雾散去的阴沉的天色里。   陶夭夭急忙的从屋子里走出去,脸色有些苍白,扯出一丝笑意,迎了上去,“嫂子,什么事?”   “哦, 你们家阿衡没在家么?”陈青莲说完,便朝着里面张望了一下,当她看到了那个凉棚和草垛的时候,便纳闷的问道,“你们家什么时候盖的凉棚,貌似昨天我坐着轿子过来的时候,这片地方还是几根木架子呢。”   “嘿嘿,阿衡说了,晾晒东西要透风才好,所以就打了凉棚,并且有点什么东西,等秋后落霜了,也能在里面放着,好歹有个顶子。”陶夭夭笑呵呵的说道。   陈青莲却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陶夭夭看了看,说道,“阿衡媳妇儿,你以前跟我说话,都凌厉的很呢,怎么突然这么温柔?我还真有点不习惯呢。”   陶夭夭也才刚刚的醒悟过来,可能就是因为刚才的胡思乱想,让她有些心里不安,所以才忘却了平时都是怎么待人的了。   不过,陶夭夭的反应能力,真可谓无人能及,就在陈青莲说出那句话片刻之后,陶夭夭便狠狠的剜了一眼陈青莲,说道,“嫂子,你这人好生奇怪,是不是有受虐倾向?人家跟你好好说话,你反而不适应?”   陈青莲一听,再看了陶夭夭的那架势,顿时有点后悔了,笑嘻嘻的盯着陶夭夭说道,“阿衡媳妇儿,别这么说,我这不是——”   “嫂子,我可还有活呢。”陶夭夭瞬间就打断了陈青莲的话。   其实,陶夭夭只是见陈青莲朝着小院里四处的打量,所以有点下逐客令的意思。   “正好啊,有什么活,我帮你操持!我现在是名正言顺的孔家媳妇儿,是孔大海大花轿抬回家的,拜了天地的,这一切都归功于你和你家阿衡,所以,我们俩都合计,来帮你们家干点活。”陈青莲笑着说道。   陶夭夭见了陈青莲的眼神和脸上的表情,没有察觉出陈青莲有什么坏意,但是玉米的事情,陶夭夭还是不想陈青莲知道的太多,毕竟之前的时候,阿衡跟别人说的话,都说那玉米是陶夭夭的师父给的。   “不用了嫂子,你们刚成婚,还是先把家里收拾收拾吧。”陶夭夭也扯出了一丝笑意,拒绝了陈青莲的意思。   “阿衡媳妇儿,你这帮了我们大忙,我们现在也还不起你的恩情,只能是做点苦力,帮个忙,可是你又——”陈青莲的脸上有些尴尬的神情。   “这样,嫂子你若是真的想帮忙,等我家阿衡回来了,我们家旱田里的稻子还没收呢,嘿嘿。”陶夭夭也如同以往那样的狡黠笑了笑。   陈青莲听了陶夭夭的这个解释,才算是点了头,并且急忙的说道,“阿衡媳妇儿,以后我婆婆也搬过来住,咱们就是前后邻居了,你们家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扯着嗓子喊一声,嫂子只要听到了,一准儿过来帮忙。”   “恩,别说你说了这句话,你即便不说这句话,我有事需要你们帮忙的,我才不管你们乐意不乐意,我直接就去你家拉人去。呕——”   陶夭夭一句话刚说完,便再次的干呕起来。   陈青莲见状,也有点惊吓了,陈青莲随便年纪比陶夭夭大很多,但是终究她是没有生养过的女人,所以,她第一反应还以为陶夭夭是生病了。   “阿衡媳妇儿,你这是哪里不舒服啊?你自己有药不?我帮你拿点去。”陈青莲说完这句话之后,好像突然意识到别的问题,瞪大了眼睛的盯着陶夭夭问道,“阿衡媳妇儿,你有了?” 第393章 难道是怀孕了   陶夭夭原本就干呕的难受,听了陈青莲的这句话,她突然就剧烈的咳嗽起来。   陈青莲这下见状,吓坏了,急忙的扯着嗓子的朝着后院喊,“孔大海!你死哪里去了?赶紧来帮忙啊,不然出人命了!”   陶夭夭被陈青莲这句话给弄的更加咳嗽不已。   孔大海正在院子里收拾婚礼时候留下的烂摊子,他这院里没什么人,也没什么听亲近的亲戚,所以所有事情都是要自己收拾的。   孔大海听到陈青莲那变了腔调的嘶喊,吓得急忙扔下手里的活,拔腿就往外跑。   当孔大海玩命撒欢的绕着篱笆墙跑到了南边栅栏门的时候,见陈青莲正扶着陶夭夭,并且在给陶夭夭拍背,便急忙的上前询问,“怎么了?”   陶夭夭咳嗽了一会儿,十分费力的指了指水瓮。   亏了孔大海比较机灵,所以转身去舀水。   “呸!阿衡媳妇儿现在怀了身孕,这秋后的水凉的很,NIIT去屋里倒热水!温水也行!”陈青莲急忙的呵斥孔大海道。   孔大海听完,竟然愣住在原地,不明所以的看了看陶夭夭那单薄的小身板,还有那扁平的小腹,他的嘴角狠狠一抽,一脸的苦笑。   “还不去?!”陈青莲吼了一嗓子。   孔大海这才收起目光,急忙的朝着北上房跑去。   陶夭夭咳嗽不已,她才不想让外人进她的房间呢,可是咳嗽的那么厉害,根本就说不来话。   真是眼睁睁的看着人家进入房间,不过,好在孔大海很快就端了杯子出来,急忙的跑过来,递到了陈青莲的手里。   陶夭夭喝了点水,这才算是平息了一下。   “阿衡媳妇儿,你这身子这么弱了,你家阿衡那个闷葫芦都不知道多照顾你一下?哼,男人都是天杀的,都知道自己爽了,就把女人扔一边——”   陈青莲碎碎念道。   站在一旁的孔大海却不禁的嘴角抽搐了,他用一种无奈带着绝望的眼神看着陈青莲,真想反驳两句。   “额,孔大哥,嫂子,你们家的事,肯定也没收拾利索呢,我家目前真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陶夭夭有些虚弱的说道。   陈青莲看了看陶夭夭,又抬头瞟了一眼孔大海。   这时候,陶夭夭是没有看到孔大海是什么神态,不过,在陈青莲和孔大海互换眼神之后,陈青莲便说道,“那行,你在家里好好的养着,有什么事往后面喊一嗓子,嫂子过来帮忙。”   “恩,好。”陶夭夭简单说道。   “那行,我送你回屋里吧。”陈青莲开口说道,便试图搀扶起陶夭夭来。   “没事,我好多了,你们回去吧。”陶夭夭直接的拒绝了。   陈青莲再次的儿看了看孔大海,夫妻二人便离开了。   陶夭夭的余光瞧着那两人离开了栅栏门,这才站起身,朝着北上房走去了。   她也有点纳闷了,难不成真的如陈青莲所说?可是这也太巧了吧?现在离着第一次那啥的时候,也仅仅刚刚一个月的时间啊。   陈青莲和孔大海出了阿衡家的小院,便开始犯嘀咕了。   “大海,阿衡以前也是不喜欢别人管他的事?总之你们老爷们儿,我们女人是猜不透。”陈青莲低声说道。   “恩,阿衡那个人就是个闷葫芦,老实巴交,不过很仗义,以前吧,我去他家里,也随便的晃悠,但是自从他不知道怎么娶回一个媳妇儿,他就不让我——哎呦,你干什么啊?”   孔大海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陈青莲狠狠地拧了一把腰。   “你说呢?那有什么原因,人家娶了媳妇儿了,有了女人了,还能让你往人家的屋里扎?”陈青莲翻了个白眼,鄙视的说道。   孔大海很无辜的扁了扁嘴巴,说道,“我又没想看什么,也没有要占便宜的意思,我——”   “你还说?”陈青莲走在孔大海的前面,当她听到孔大海说那句话的时候,顿时就站住脚,猛转过身,盯着孔大海的质问。   孔大海只好住了嘴,看着陈青莲那泼辣的模样,孔大海嘻嘻的笑了。   孔大海当真觉得自己这次是捡了个大便宜,这么穷的叮当响的人家,哪里有大姑娘愿意嫁给他?他当真是没想到,昨晚上洞房的时候,他发现,陈青莲竟然还是个黄花闺女。   孔大海灰溜溜的跟着陈青莲回了自己的小院,又开始收拾东西了。   陶夭夭坐在自家北上房的门槛上,抬头望了望天,有一种复杂的情愫。   她低着头,看了看自己那扁平的小腹,不禁的苦笑一下,她稀里糊涂的成了人家的女人,连个像样的婚礼都没有,现在难道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怀了身孕?   内心深处,总有那么一丝的不甘,至于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为什么会有,陶夭夭却说不明白了。   这个消息要怎么跟阿衡说呢?陶夭夭轻轻地咬着嘴唇,时不时的叹气,她不想有这样的事发生。   坐了许久,陶夭夭抬头看了看那竹筐里的玉米,便拿了笸箩,装满了玉米,端到了自己屋里床上,开始搓玉米粒了,这玉米粒搓了之后,还要找个机会去石碾子去磨面去。   时不时的抬头看看窗外,看着那凉棚,先前她从师父那回来也拿了些银子,师父对她的好,她想着,这辈子都不好报答了,还有阿衡拿回来的一些银子,但是把大部分都给了孔大海,那么现在又要赚点银子,才能盖下房了。   生长在了这样的一个环境里,也只能去在这个环境里去想该做的事。   人活一世不易,努力的让自己生活的更舒服点,在当下的环境下,无非就是多盖房子多买地多种田。   陶夭夭突然想着,不如将这玉米面做的鱼锅饼子,当做一道价格高昂的贵族菜,推销出去,到时候能赚不少的银子吧。   可是,这清溪镇,毕竟是个小镇子,即便有些富人,可是人家也不能天天吃这个鱼锅饼子吧,所以,需要一个大的城市,然后有更多的富人去接受这个新鲜的食物,这才是要紧的。   这个想法闪过陶夭夭的脑中之后,陶夭夭高兴了起来。 第394章 安置大丰收   许是入秋有一段日子的缘故,连天黑都来的好像比以前快了。   陶夭夭整一下午,一边搓玉米,一边琢磨着鱼锅贴饼子的事情的时候,突然想到了阿衡三番五次的出门,尤其是陶夭夭被蔡恩铭抓到了清坞村的那次,阿衡明确的说出他是要去京城,陶夭夭不知道阿衡每次都出门是不是去了京城,但是,毫无疑问,京城也是存在阿衡秘密的一个地方。   当这个灵光闪过陶夭夭的脑海的那一瞬间,她更加的笃定她的想法了。   陶夭夭懒懒的看了看天色,便站起身来,打算将搓好的玉米粒收起来,然后去准备晚饭了。   秋天的傍晚,总是格外的凉爽,而老林子里就更加的明显,西边的残阳已然落山,但是霞光还未散去的时候,长草里已经湿漉漉的下了露水。   阿衡想加把劲儿,尽量多的将玉米秸秆给捆绑在马车上,毕竟,马车是不能直接进来,他可是绕了好多的弯路,才能进到了离着老林子最近的五百米外的地方。   所以,一者趁着马车离得近了些,多弄点回家,二者,正好趁着夜色回家,这样也不会引起不必要的解释,阿衡虽然不喜欢被乡亲们问东问西,但是这些人比起宫里的人,总归还是好些吧,倘若在皇宫里做点事情,那么人家看了去之后,哪里还询问和议论,干脆就转身讨论计策去了。   阿衡看着那满满的一马车的玉米,从心里就高兴,他吃过陶夭夭做的玉米饼子,并且觉得味道很不错,这东西在这样的年景,竟然收成这么好,当真是个很好的作物。   如果以后能让大家全部种植这东西,或许能减少点饥荒吧。   阿衡的脑子虽然好使的很,但是全身却有些木了,他上午的时候,和那小婆娘一顿的疯狂,后来一直没停手的干活到现在,当真是有些疲倦了。   夜色浓郁了些,阿衡装了车之后,又将一些玉米秸秆放在了马车上,遮挡好玉米之后,阿衡才赶着马车从老林子着实费力的走出来。   路上有几处陡坡,阿衡不得已还要给疾风赶车,想必疾风也是牢骚满腹,人家是一匹征战沙场,驰骋天地的宝马,竟然被阿衡用来做这样的粗活,也是无奈之至了。   马车走到了云暖村的村东口的时候,阿衡也只是默默的赶车。   真是越怕遇到什么情况,就越会发生什么情况,人生总是这么的尴尬。   “阿衡?”   苏喜才的声音,从前面村口的石头墩子处传来。   “恩。”   阿衡听闻是苏喜才,这才应了声,毕竟苏喜才他爹苏二爷,在云暖村是有威望的人,苏家也是有人气的人家。   “这么晚了才回来?你这拉的一车什么东西,装这么多?不怕把你的牲口累草鸡啊?”苏喜才笑呵呵的说道。   阿衡听了那问话,又听了苏喜才的声音,知道对方是在吃完饭,貌似喝的稀的。   “恩,林子里木头多,砍点,换些碎银子花。”阿衡依旧如平常那么,带着点憨厚和平淡。   “恩,也是。我也有这个打算呢,不过这几天地里的稻子还没收完。”   苏喜才的这句话刚说出口,他旁边站着,靠着大柳树的苏喜才媳妇儿就笑着说了,“也是了,阿衡媳妇儿怀了身子,他是应该多攒些银子,不说这家里要有点开销,以后孩子也是个不小的开销。”   阿衡听完这,一怔,瞪着眼睛朝着那边看了看,他感到很诧异,这苏喜才家里的家风也算是严谨了,苏喜才的媳妇儿能说出这番话,也想必不是空穴来风。   “恩,苏大哥,嫂子,你们忙,我回了。”阿衡说完,便挥了挥马鞭,赶着马车往左边拐了个弯,从村东口绕到了村南的路上,直接通往自家门口的那条路。   阿衡的脑子里一直反复着刚才的对话,他有点诧异,还有点莫名的激动,更多的却是畏惧和纠结。   难道是小婆娘有了身孕?倘若如此,那这孩子的身份——阿衡紧紧地抿了唇,如果小婆娘真的怀上他的孩子,他断然不会不要,然而对于她和孩子的身份,他却还不能给,并且,他甚至都不知道以后怎么给才合适。   阿衡并不认为自己对陶夭夭的心思十分的了解,但是他知道,陶夭夭很厌恶撒谎和背叛。   阿衡的心里有些纠结,他有些痛恨自己为何没有把持得住。   原本想着收了一车的玉米回来,那小婆娘肯定会欢天喜地的给他做些好吃的,可是万万没想,从村口听了刚才的那番话,阿衡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了。   可是,阿衡还没考虑待会儿怎么面对陶夭夭,马车已经到了自家的院子前面了。   一阵勾人胃口的饭香菜香,从自家院子飘了出来,直袭阿衡的嗅觉味觉。   阿衡原本干了多半天的活,就很累了,吃的东西都消耗完了,所以,他情不自禁的吞了一下口水。   饿了,闻到了香味,就要吞口水,本能使然,而遇到了心仪的女人,就产生爱慕,并发生了亲密的接触,本性使然,阿衡不禁的勾了勾嘴角,现在确实不能给她什么,但是,只要他有的,他愿意都给她,除了痛苦和伤害。   陶夭夭听到了外面的马蹄声和马车轱辘的声音,便急忙的起身,从小厨房跑了出来。   “阿衡哥?”陶夭夭小心翼翼的朝着门外的黑暗里喊了一声。   倘若陶夭夭见到了阿衡的身影,那自然是不用喊的,哪怕是听到了他的脚步声,她都能辨认的出来,只是,现在她只能看到那高的有点让人惊讶掉了下巴的马车,所以,她才喊了一声。   “恩,我回来,夭夭,给我来点凉水,我卸了车,咱们在吃饭。”阿衡说话的时候,已经开始猪呢比卸车了。   陶夭夭听完,应了声之后,迅速的往小厨房跑回去,端起了她早早就泡好的红枣凉白开,又飞一样的朝着小院的外面跑了出去。 第395章 没得逞么   “阿衡哥,喏,提前准备好的,以后秋天尤其是深秋,不能喝凉水,不然容易拉肚子,你现在年轻尚且不觉得哪里不好,等你年纪大了,成了小老头,等着有你好受的。”陶夭夭有些娇嗔的说道,并且将凉白开枣子水,捧到了阿衡的面前。   阿衡接过那水杯,勾着嘴角,透过夜色的朦胧,盯着那个比他矮一头多的小女人温和的笑了笑,“恩,夭夭好像又长高了,恩,嘴巴也变得严苛了。”   陶夭夭一听,这个家伙这是在拐着弯的损她么,便哼唧说道,“那好,嫌我唠叨,把我的水还给我。”   “没办法,已经喝下去了,哦,嘴里还有点痕迹,不然,你来我嘴里吃?”阿衡笑着伸出手,轻轻的刮了一下陶夭夭的鼻梁。   一阵浓郁的青草植物汁液的味道,侵袭了陶夭夭的嗅觉。   “哎呀,你也不洗手,随便乱摸。”陶夭夭撇嘴的往后退了一步的躲开。   “恩,没关系,只要逛咱们家花园的时候,我洗干净就好了。”阿衡说话的声音越发的邪魅和痞气,这一句带颜色的话,让陶夭夭无话可说。   陶夭夭也是服气了,这个闷骚的葫芦,现在说话是越来越放肆了,现在在大门口外面,这可是路上,他竟然说那些不能见光的事情,可见他的骨子里都涤荡着些什么东西。   不过,陶夭夭不禁的抿着嘴角的时候,偷偷的瞄了一眼那个高大健硕的男人,他对别人就像是个冷冰块,也只有对她才会这样,索性,她没有反驳他,也没有像往常那样要惩罚他。   “阿衡哥,我去将灯笼拿出来?”陶夭夭说完这句话,就要转身。   却不想,陶夭夭一下就被阿衡给拉住了小肩膀,可怜的陶夭夭像是一只小猫儿,就那么被人轻而易举的拎了回来。   “你想把咱们家的宝贝公布于众啊?你这个小钱罐子,难道不想发财了?”阿衡低着头,轻轻的捏着她那滑嫩的下巴,低声微笑着说道。   陶夭夭这才恍然醒悟,她只顾着让她的阿衡哥好看清了路,不要碰到自己,却不想,这玉米的事,还不能让旁人知道呢。   “哦,那——你小心点。”陶夭夭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低着头,轻轻地抿着唇,挤出这么一句话。   “好了,你去准备晚饭,你男人今天就差一口气就变成饿死鬼了。”阿衡微笑着说道。   陶夭夭听闻,心里一怔,阿衡这个闷葫芦,现在说话是越来越像个粗人了,以前,他那冰冷高傲的模样,让人很难不认为他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可是现在呢,这玩笑话肉麻话变/态话,没有一样是他不会说的。   陶夭夭突然想着,难道近朱者赤的缘故?不过,她可是正儿八经的好人。   “恩,今晚上都是好吃的,我还炖了桃花鱼,你的药今天可以减少两味,这样的话,就能吃鱼了,那你小心点,我去准备。”陶夭夭心里甜滋滋的说道。   “恩,我先都捣到院子里,待会儿吃完了饭,我再往凉棚里捣。”阿衡说完,便转身朝着马车去了。   陶夭夭应了声,急忙的往小厨房跑去,格外麻利的将准备工作做好,待会儿只要阿衡进来小厨房,她马上就能掀锅开饭。   当陶夭夭准备完了厨房里的事,又急忙的去木盆里捞了两条桃花鱼,放到了疾风的食槽里,并且还将白天给它切碎的玉米秸秆放到了食槽里。   从玉米植株上掰下玉米,再装车,这就比较费时间了,再扎秸秆捆儿,再装车也是比较费时间的,现在阿衡只是需要将车上的玉米倒到院子里,这就比较容易了,所以,陶夭夭那边的准备情况基本刚刚完成,阿衡就将疾风从马车旁给牵到了院子了。   疾风闻到了水的味道,那马蹄子哒哒的,差点飞起来一样。   陶夭夭却呼啦一下,撒了一些高粱米在里面。   阿衡有些诧异,“给疾风吃粮食,它嘴巴会变刁,还有,可以给它放在食槽里。”   “笨,你以为我是让疾风吃粮食?我还没有的吃呢,我是怕它喝水太猛,激了心肺,哼。”陶夭夭撇嘴说道,转身就去小厨房了。   阿衡见了陶夭夭那转身走开的样子,稍稍一愣,他这是怎么了?竟然忘了这事,别说牲口,连同人也是如此,十分口渴的时候,是不能一口喝到撑,会出人命的。   阿衡将疾风喂了水之后,便牵到了马厩里,当他还没有闻到那股鱼腥味的时候,疾风已经十分享受的吃起了桃花鱼。   阿衡一惊,急忙下手去摸食槽里,两条!那小婆娘竟然舍得两条桃花鱼!   阿衡曾经以为,这个世界上,能对疾风好的人,懂得疾风的人,只有他,可是现在他却越来越觉得,或许懂得疾风的人,不止他一个了。   爱屋及乌,所说的也就是如此吧。   阿衡急忙的洗了手,他心想了,那木盆里的桃花鱼就这么几条,小婆娘既然说炖了一条,现在又给了疾风两条,岂不是木盆里一条桃花鱼都没有了,并且,小婆娘竟然精明到让木盆里的鱼的条数保持了双数。   阿衡不禁的勾着嘴角笑了笑,便急忙的去洗了手,朝着小厨房走去了。   “来,吃饭了。”   当阿衡踏进小厨房的第一步,陶夭夭便掀开了盖在饭桌上的盖子,粉嫩的小脸儿面前朦胧着饭菜的热气。   其实,有时候幸福很简单,那就是,当你疲惫的回到家里,家里的灯亮着,桌旁有你喜欢的人,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饭菜。   “好,今晚果然饭菜丰盛。”阿衡说完,便坐下身子,开始了一顿的风卷残云。   当阿衡开口说第二句话的时候,桌上的饭菜已经所剩无几。   陶夭夭虽然也一直在吃,但是她的那个食量是真的没办法和阿衡那个大胃王相比了。   “夭夭,你的身子,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阿衡站起身来盛了最后一碗饭,这已经是他的第四碗饭了。 第396章 莫名忐忑   陶夭夭被阿衡突然这么一问,不禁的愣住了,她那双纯洁无辜的大眼睛,在盯着阿衡片刻之后,便反问一句,“你从哪里听说我身子不舒服的?”   阿衡原本只是因为听了苏喜才媳妇儿的话,并且在路上纠结了好久,又在刚才干活的时候做出了很大的决定,才能在此时此刻佯装很平静的问出这个问题,却不想,被陶夭夭的一个反问,问的到有些慌张了。   “我——”阿衡不想直接说出他听到的话,可是他在陶夭夭的面前,却又失去了说谎话的本能。   “哼,肯定是陈青莲那个大喇叭!连你去老林子干活都能听到这个闲话,看来咱们云暖村的人已经是传遍了,不行,我找她算账去,她不能依仗自己人好,就能随便的大嘴巴。”   陶夭夭一脸的气鼓鼓的,说话的功夫,就站起身来,试图出门找人家理论去。   阿衡见识过陶夭夭那女人们吵架的架势,他现在想来,都觉得有些心惊胆颤呢,所以,急忙起身,一把拉住了陶夭夭,温和笑笑说道,“嘴长在她身上,我们不去管,不过,万一你真的怀了——”   “呸呸呸,我们那个那个还没有一个月呢,我怎么能怀?”陶夭夭气鼓鼓的抬着头,迎着阿衡的目光说道。   阿衡一愣,他现在的心里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了,她没有怀身孕么?   “夭夭,你——确定?”阿衡盯着陶夭夭,格外的认真问道。   陶夭夭迎着阿衡的眼神盯过去,“不过,我也说不好。”   阿衡在听到陶夭夭这句没有什么底气的话的时候,心里又复杂了片刻,但是他最终还是微笑着说道,“不管是不是真的,这段时间,你不要做什么事了,好好的将养。”   陶夭夭听完,马上反驳道,“你以前也没让我干什么活啊?我现在已经够闲得慌了,人家家里的女人都是忙个没完没了,我每天——”   “听我的。好了,你先去北上房床上歇着,我来刷锅刷碗。”阿衡说完,便转身走到了饭桌前。   陶夭夭站在原地,盯着他那高大的背影,看着他那疲倦的样子,陶夭夭的心里刺痛了一下。   人生遇到个疼人爱人的男人,不易,遇到个英俊潇洒却依旧疼人爱人的男人,格外不易,遇到个人品好到没话说,并且潇洒英俊的疼人爱人的男人,那跟天上掉馅饼,没什么差别。   “阿衡哥,洗碗做饭的这些事又不累,也不费力气,你今天已经很累了,我自己来。”陶夭夭满脸的幸福快乐。   “我来吧。”阿衡接着说道。   “哎呀,不用了,要是被别人知道我让你刷锅刷碗,我的名声也就太坏了,不行不行,你肉食不放心我,你坐在一旁看着我,这样总可以吧?”陶夭夭一把拉住了阿衡的大手。   阿衡偏过脸,看了看那个娇小俏皮的女人,“也好,你还在长身体,多吃东西多锻炼,或许还能长高一点,不然,可能影响我儿子和女儿的先天形象。”   陶夭夭一听,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阿衡的这个说法,让她竟然无言以对。   “对吧,我儿子要像我这样英俊,才能娶个好媳妇儿,不然——”阿衡竟然顽皮的摊了摊双手。   陶夭夭窘迫的笑了笑,然后便娇嗔的将阿衡的大手往旁边一扔,“滚滚滚,歇着去,允许你做监工。”   阿衡明媚的笑了笑,就蹲坐在他之前坐着的小板凳上,看着陶夭夭的小身子,在灶台边上迅速的收拾着。   “夭夭,收拾完了,你就回房间待着吧,或者,可以绣绣花,可以做个鞋子,反正你的女工也那么——”阿衡的这句话还没说完呢,就发现陶夭夭已经闪电般的转过身,狠狠地盯着他了。   “嘿嘿,我实话实说,也不可以?”阿衡微笑着说道。   “不可以。”陶夭夭撒娇的说道。   “那好,那你就去北上房待着,随便做点什么事,深秋露水重。”阿衡微笑着说道。   “不,我就守着你,你干活,我坐在门口守着。”陶夭夭一脸的霸道模样,还带着娇俏。   “蚊子那么多,你不怕被咬包?”阿衡继续笑着说道。   陶夭夭撇嘴说道,“哼,我早先就砍了艾蒿回来,你没看见?”   小厨房里平常的对话,时不时的夹杂些温馨的笑声,融合在这朦胧的夜色里,别有一番韵味。   夜色中的云暖村里,灯火逐渐的散去,一切都归于平静的黑暗。   京都的百里府上,九南苑,林寻湖心凉亭里。   百里长风的脸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哀愁,他有些失神,目光呆滞的随意放逐。   “公子爷,您白天忙了那么多的事,最近又兼并了好几家的货栈,着实辛苦,还是早点休息吧。”平安手里捧着薄披风,轻轻走到百里长风身边,给百里长风披在了肩膀上。   百里长风似乎并没有听到身旁有人说话。   “公子爷,这湖心实在是太冷——”   当平安说到这里的时候,下意识的知道,即便他说的再多,恐怕也不能将公子爷的思绪拉回半分,自从回到了府上,公子爷除了在书房,基本上都是在湖心亭待着,就好像看到这湖边,便能想起什么往事。   平安和富贵不止一次的看到过,公子爷每次坐在湖心亭的时候,都会放任自己的情绪,或者轻笑,或者呆滞,或者掩面而泣。   兄弟二人看了,着实心疼,不过,对于公子爷之所以这样的原因,他们也是心知肚明。   每每这个时候,百里长风都会让平安和富贵在旁边守着,不管什么人,都不见,倘若是老爷和夫人来了,平安和富贵都会想办法知会百里长风。   “公子爷,昨儿您吩咐奴才,让奴才找画师画桃子姑娘的画像,今天晚饭的时候,那画师按照您写下的描述,已经画好了,不如,您去书房看看去?”平安试探着问道。   “好。”   就在平安格外用心盯着百里长风反应的时候,百里长风突然站了起来,并且干脆的做出了回应。 第397章 痴情太伤神   平安听闻,脸上马上露出喜色,急忙跟了上去,“公子爷,奴才准备了些粥饭,您一起用了吧。”   “恩。”百里长风低声了应了。   平安更加的欣喜,这些日子以来,公子爷在所有人的面前,似乎跟以前的他完全没差,可是只有平安和富贵知道,公子爷最近夜夜难眠,并且在吃食上格外的挑剔,以至于身子虚弱了很多。   通常,晚上没有什么应酬,也不用和老爷夫人同时用饭的时候,公子爷都是喝些茶水,就坐在湖心亭里,一直到深夜。   今天晚上,公子爷竟然答应要喝些稀粥,所以,平安在从湖心亭走到了岸边的时候,见到富贵之后,便手舞足蹈一番,当然,他们是在百里长风的背后手舞足蹈的。   百里长风一阵的疾走如风,很快便到了书房,当他推门而进,见了耳室的画架上挂着的那幅画的时候,他的脚步止住了。   他站在那里看了许久。   平安见公子爷的神色不是很好,心里再次的忐忑起来,而这时候,丫鬟已经将稀粥热好了送了过来。   平安接过了稀粥,屏退了丫鬟。   “公子爷,您觉得——”平安让自己看起来轻松些,他端着稀粥的走上前,“这画——”   “有六七分的相似,实属难能可贵了,只是这神韵相差甚远,可能,这世上是不存在能画出她的风韵神采的人了。”百里长风脸上原本的愉悦,在慢慢的消失。   “公子爷,既然如此——”平安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出了这番话,“您为何拱手相让?”   百里长风听到平安的这番话的时候,咻的一下转过身,盯着平安看着。   平安迅速的低下头,跪在了地上,他知道,公子爷从来没有对女人产生过兴趣,即便公子爷对桃子姑娘如此的思念眷恋,却始终不在嘴上承认那是男女之情。   平安也知道,在公子爷的世界里,只要公子爷想要的,不管阴谋阳谋,公子爷势必要拿到,小时候如此,现在也是如此,可是遇到了那个桃子姑娘,公子爷却宁愿自己这样的牵挂消瘦眷恋无法自拔,也不越雷池半步。   “平安,你速派得力的人,去清溪镇,探查她最近的行踪,切记不要骚扰,我要知道她最近在做什么。”百里长风十分严肃的说道。   平安迅速的应声,他能从公子爷的口吻中听出公子爷的心情,而这要是平安期待已久的声音。   因为平安知道,每当公子爷下定决心做一件事的时候,公子爷的语气总是那样的坚定而霸道。   “是!”平安迅速应声。   “两天之内,给我消息。”百里长风的语气依然带着黑暗的霸道。   “是!”平安领了吩咐,迅速的转身出了房间。   屋子里安静下来,百里长风走到了那幅画前,眼中瞬间朦了一层杀气,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画中女人的双眸。   他曾经以为,只要分别,不再相见,就能忘却,可是随着时间的见长,他不但忘不掉,反而记得更加的清晰,他不得不承认,他中了她的毒。   他给过那个叫阿衡的男人机会,但是那个男人如果没有带着桃子离开的话,百里长风将不再像以前那样的放手了。   哗啦一下,百里长风撕扯了那张画像,他嗤笑一下,即便画的再怎么逼真又有什么用,总敌不过真的她。   百里家的夜色,静谧,带着一丝低调的豪气。   后院里,已经有轻骑四人,准备出发前往清溪镇。   都说夜色是神秘的,究其原因,是因为黑暗中,人们猜不到身边任何人的所思所想和所为,夜色,能掩盖住一切的行为,掩盖丑的美得善的恶的。   随着鸡鸣声的到来,那在黑夜里没有进行完的一切,便悄悄地隐藏起来,发酵着,等待着黑夜的再次降临。   鸡鸣声过,陶夭夭便想着早些起床,给阿衡做些可口的饭菜,昨晚上阿衡为了将那些玉米都整理好,收拾到了午夜,纵使陶夭夭一直陪在他身边,但是陶夭夭看在眼里还是格外的心疼他。   但是,当陶夭夭试图轻轻翻身起床的时候,却被他那双有力的臂膀从身后抱住。   “额——”陶夭夭瞬间知道,他已经醒了,只是没有像往常那样起床罢了。   “别动,再睡会儿。”阿衡喃喃说道。   陶夭夭听得出他的疲惫,索性,也就不动弹了,就那么任凭他抱着。   他抱着的力度大小适中,他那硕大的手掌心,格外的温热。   “夭夭——”   “恩?”   “你打算怎么处理那些玉米?”   “我先弄一些玉米粒,用石碾子碾碎了,直接带着玉米面去清溪镇,在聚贤楼试试,倘若爱吃的人比较多,我打算去一趟京城,或者,密云县。”陶夭夭将内心所想,毫无保留的说出来。   阿衡听完,他一点都不意外,他知道,他怀里的这个小女人,人小主意大,即便他不问她怎么做,恐怕她终究还是要寻找到新路子去赚钱。   无疑,越大的城市,机会越多,而县城甚至于京都,那是陶夭夭的选择方向。   “好,那我们今天去磨玉米面么?”阿衡低声温和问道。   “想去,但是你也知道,乡下人的习惯都是说些奇怪的新鲜事,他们是没有见过这东西的,他们若是看见了,都会询问,然后接踵而来的麻烦事,我现在无法想象,但是我能确定,那些麻烦不是我能够处理的了的。”   陶夭夭轻轻的抿了一下唇,漆黑的眸子眨了眨,认真思索的说道。   “我不是不想将这东西让出去,给大家一起种,只不过我想着,现在时机不成熟,如果是能通过一个有力的平台——”   “平台?”阿衡听到了一半的时候,再次的出现了以前的那种感觉,他总觉得这个小女人说的话,就好像说天书一般。   陶夭夭脑子里正在规划她的路径,却不想被阿衡突然提出这么一个问题,陶夭夭不禁的楞了一下,这才想着怎么解释这个词语。 第398章 聪颖过人   “额,就是,怎么说呢,比方说吧,我私人去将这个种子卖也好送也罢,给别人种植,总会因为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更或者,我可能会因为这件事,引起一些人的注意,这样我可能就会受到一些不必要的灾难,所以,比方我去找官府。”   陶夭夭想了好久,才组织处了这么两句话来解释。   “你是说,想通过官府,然后让农人去种植这个东西?”阿衡在问出这句话的同时,对陶夭夭的聪明过人,不由得佩服。   “是啊,这样一来,我不但可以给自己减少麻烦,没准,还能敲诈一笔呢,哈哈,反正皇上有那么多的钱,我也不贪心啊,给我百了八十亩的肥田水田,我安心的当地主婆啊,我雇佣些长工,过我的清闲日子。”   陶夭夭美滋滋的说道,然后便翻了个身,抬起眼皮,盯着阿衡看。   阿衡微微一笑,伸出大手,轻轻地刮了一下她那鼓鼓的小鼻梁,又忍不住的将目光转移到她粉嫩的唇瓣。   吧唧一声,他轻轻的一吻,落在了陶夭夭那正要启开说话的唇瓣上。   陶夭夭那双雾蒙蒙的大眼睛,瞬间瞪得很大,她盯着阿衡看了片刻。   “额——你——”   “我亲亲我自己的女人,这位小姐,你有意见么?”   阿衡勾着嘴角的说道。   陶夭夭瞬间满脸的娇羞,低着头,喃喃说道,“大清早就不正经,你躺着吧,我要起床了,给你做点好吃的去。”   “也好,你去做早饭,我把菜畦里的豆角秧拔了,早的那一茬好像已经枯了叶子也不长豆角了。”阿衡盯着陶夭夭说道。   “恩,好啊,等吃过了饭,我们在家里搓一些玉米粒吧。”陶夭夭简单的说道。   “恩,吃过了饭,我先去一下后院,然后去杨思成家里一趟。”阿衡说完,便坐起身来。   陶夭夭应了声,也坐起身来。   阿衡刚才说话还十分的认真,但是眨眼的功夫,他就盯着陶夭夭的两颗大梨子说道,“其实我觉得,在起床补充营养之前,我还是有力气在运动一下。”   陶夭夭听闻,狠吞口水,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不,不是吧?”   “那,你给我个休息的理由。”阿衡嘴角的狡黠笑意,格外的耀眼。   陶夭夭着实不想让阿衡太过劳累,其实,她嘴上不同意他胡来,但是每次被他带进去的时候,她也在享受,但是最近,她是真的不想他太过累了。   陶夭夭情急之下,瞬间盯着到了自己那扁平的小腹,便贼兮兮的笑着说道,“等等,虽然我不知道现在是不是真的怀了身孕,倘若真的是怀了身孕,前三个月是不能胡来的。”   阿衡正在得意,但是瞬间,他就懵了一下,他该死的竟然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额,夭夭,你起床的时候,慢点穿衣,走路也要注意脚下,不然,我今天把家里的所有门槛都砍了摘了吧。”阿衡瞬间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目光和神情都格外的温情和小心。   陶夭夭真想哈哈大笑,不过,她还是忍住了,以免她的大笑会让阿衡觉得她说的是假的。   “门槛就不用砍了,你砍了咱们家的,难不成还能把云暖村甚至清溪镇的所有人家的门槛砍了?我会小心的。”陶夭夭说完,便穿了衣裙,简单的梳理一下,就去小厨房了。   阿衡迅速的起了身,叠好了床铺,他正要抬脚去外面做事,却突然意识到,每天早上那小婆娘都是要在吃完了饭之后擦拭屋里的桌椅,扫地的,索性,他就趁着这段时间,转身去拿了抹布和笤帚,准备做些女人做的事。   陶夭夭每次到了厨房里,都会心情大好,做菜已经成了她欢乐的必要组成部分。   有规划的平凡日子,过起来总是那么的平淡却又匆忙,总觉得还没有做些什么,整整一天便已经从指间溜走了,像是细沙,越是抓得紧越是留不住,而不经意间,它又溜走的那么无影无踪。   阿衡已经去杨思成家里说好了,五天之后,就去酒坊上工了,而孔大海那边,阿衡也说旱田里的庄稼让孔大海和陈青莲帮忙收,收完了之后,会给他们家一部分稻子,当做是酬劳。   到了晚上的时候,陶夭夭便将白天里搓的玉米粒都放进了麻袋里。   阿衡从外面回来之后,见了陶夭夭那小手指都搓红了,心疼的说道,“以后这事不用你来做了,对了,待会儿我去外村碾玉米面的时候,你在家里上好了门闩,如果外面有什么动静,不要出声。小银子叫了,孔大海他们会过来帮忙看看。”   阿衡捧着陶夭夭的那双小手十分认真的交代着。   陶夭夭撇了撇嘴巴,说道,“你当我是个面人?随意别人捏?别人来偷我的东西我还想看看他有没有能耐拿得走,更要让他后悔过来我的地盘。”   阿衡见了陶夭夭那泼辣的说辞,便担心起来,他微微的蹙着眉头,说道,“小笨蛋,你现在是怀了身子的人,不能轻易的去折腾了,明白么?”   陶夭夭脸上的得意,竟然在这一刻僵硬了一下,因为她自己都不确定是不是怀了身孕,别说她是中医搭脉了,就算是她在以前的时空里,就算用了棒棒,也不可能在这个时间内知道怀没怀孕。   她只不过是逗他玩,不想他太过频繁,他却当真了。   “额,阿衡哥,如果我没有——”   “好了,我说的都记住没有?这会儿天色还不算太晚,并且外面没有人,这样我可以在两更天之前回来,一般盗窃抢劫的人,大多也是出现在二更天以后,三更天最多,四更天也有。”   阿衡迅速的说着那些叮嘱的话,直到他背起了半麻袋玉米粒。   “等我。”阿衡说完,便转身出了门,并且站在门外,等陶夭夭在里面上了门闩,他的脚步声才迅速的远去,并且消失。   陶夭夭转身回到了床边,他的那句“等我”又勾起了陶夭夭的回忆。 第399章 等待的煎熬   陶夭夭守在昏黄的灯光旁,一边打瞌睡一边纳鞋底儿,她的手上都磨起了两个水泡,她真是没想到,收工做鞋真是辛苦,都忍不住的苦笑埋怨,要是穿越的时候,能带过来几双鞋该多好,毕竟,带机器和工厂,那就太不现实了。   看着自己手里那歪歪扭扭的针脚,陶夭夭真的要放弃了,这么难看的鞋底——哦,幸亏是穿在脚下,不然真是拿不出手,也不好意思让人穿了。   等待的时间,总会显得格外的煎熬。   陶夭夭时不时的透过窗子,看看窗外,虽然窗外依旧的一片漆黑,可是她还是忍不住的要往窗外看一眼,并且,她往窗外看的频率也在不知不觉的增大。   陶夭夭靠着墙壁,正有些昏昏欲睡,突然,院子里小银子汪汪汪的狂吠了几声。   陶夭夭瞬间就激灵起来,她的心里好奇的朝着窗外望了望,依旧是一片漆黑的什么都望不见。   小银子不再叫唤了,外面似乎在一瞬间又恢复了平静,可是,陶夭夭的盹儿醒了,她还有点轻微的担心,难道不是阿衡哥回来了么?或者,是有什么贼人?   毕竟是住在村子的南边,挨着村边上的路,在安全性方面,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差,所以,陶夭夭吸了一口气,有些紧张的靠在了墙壁上,这样以来,外面的人就不会通过窗子上的影子判断屋里的人的情况。   陶夭夭屏住呼吸,屏息凝神,但是就这样过了片刻之后,外面依旧是平静如初。   难道是小银子在梦游,胡乱的叫了两声?   就在陶夭夭的这个想法还没有从脑海中逝去的时候,外面再次的响起了小银子的狂吠声,这一次,小银子叫的比之前要剧烈一些。   陶夭夭瞬间再次的紧张起来,倘若是真的有贼人,陶夭夭可不想自己家那些日后能变成金山银山的玉米被偷了,所以,便手里拎了放在床垫下面的菜刀,蹑手蹑脚的从屋里到了堂屋里。   陶夭夭轻轻的贴在了堂屋门的内侧,将耳朵贴在了门上,屏住呼吸的听着外面的动静,那凉棚离着北上房很近,并且那进入凉棚的拉口,也挨着北上房的门口比较近,所以,但凡有人要从那动手,陶夭夭是绝对能听得到声音的。   果然!就在陶夭夭将耳朵贴在了屋门的那一刻,外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步子很轻,对方好像是走走停停。   陶夭夭心想,难道对方在试探和猜测着房间里的人,更或者,在研究这院子里的方位,以便待会儿偷了东西准备逃跑?   舍命,不是她陶夭夭的性格,舍财,那还不如舍命呢,索性,陶夭夭将手放在了门闩上,只要她听到门外的人要想动手玉米,她绝对会冲出去,给对方个措手不及。   毕竟,陶夭夭的感觉,外面的毛贼就是一个人,她又不是没对付过单身的男人,所以,她对于这场即将开始的战斗,还是甚有信心的。   只是,陶夭夭却听不到小银子的叫声,只听小银子吱嗡了一声,就没动静了。   恶人!难道是给小银子吃了什么东西,或者对方已经痛下杀手的杀了小银子?   就在陶夭夭的脑子里还没有想好这件事的时候,那脚步声竟然朝着北上房过来了。   防御,总不如突然袭击会给敌人致命的打击,所以,陶夭夭瞬间拉开门闩,猛地冲了出去。   然而,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陶夭夭的菜刀劈出去的那一瞬间,她瞪大了眼睛。   “谋杀亲夫?”   阿衡那低沉的声音,还有他身上特有的气息,混杂在带着凉意的夜气中,瞬间将陶夭夭包裹起来。   多亏了阿衡的反应极快,不然,陶夭夭那一刀出去,对方肯定是血喷如柱了。   “额,阿衡哥,你怎么到了家也不吭声?”陶夭夭有些尴尬的傻笑问道。   “以为你睡着了,没看到窗子上你的影子,所以就想轻声些,不想把你吵醒。”阿衡温和说道。   “额——我没睡——我——”   “进屋再说。”   陶夭夭还在因为刚才的事情而感到略微尴尬的时候,已经被阿衡拉进了房间里。   “你怎么还没睡?”阿衡一边将肩膀上背着的麻袋放下来,一边转头问道。   “额,我哪里睡得着,还不是要等你回来。”陶夭夭说完,便转身的上了床,盖上了薄被。   阿衡放下东西之后,简单的洗了一把脸,喝了点热水,便上了床,躺在了陶夭夭的身边,熄了灯。   屋子里这次是彻底的安静下来了。   “夭夭——”   “恩。”   “明天可以带一些玉米面去清溪镇的聚贤楼,但是我在想,咱们家的玉米还有这么多需要处理,咱们都出门的话,我怕不是很安全,不过,我让你一个人出门我又不放心,我自己去,我又不会做那鱼锅饼子。”阿衡巴拉巴拉的说了一通。   陶夭夭听完,没有马上的回答和给出建议,而是咯咯的笑了笑,“阿衡哥,我还真不知道,你说起话来,也是一串一串的?”   阿衡下意识的挑了一下眉头,伸出大手,轻轻地环抱着那个小女人,低声说道,“恩,遇到了想说话的人,怎么都说不够。”   陶夭夭听完,心里美滋滋的,不管这句话是故意说得还是有心说的,她都喜欢,果真是套路自古得人心。   “没关系的,我自己去清溪镇又不是一次两次了。”陶夭夭温柔的说道。   阿衡听完,便将下巴挪到了陶夭夭的肩膀处,低声说道,“你说话温柔的时候,还是很美的。”   陶夭夭一怔,刚才说的话题,好像不是这个话题吧。   “你现在的情况,很需要安全,所以,我是不能让你一个人去清溪镇的。”阿衡接着说道。   陶夭夭再次的一怔,难道他之前先夸奖一句,就是为了说出后面的这句话话?   “你有了身孕,不同以往,要我说,这几天我们先抓紧时间,把玉米都弄成玉米粒,装了口袋,锁在屋里,这样,就我就可以陪着你出门去了。” 第400章 身孕之谜   “那这些天,我就一直在家里这么闲着?”陶夭夭撇了撇嘴巴,她向来都是闲不住的。   “那怎么可能,你之前不是想过么?要去个大的地方推广你的美食?”阿衡温和说道。   “是啊,你有了新的主意?”陶夭夭轻轻的测量一下脸,虽然在黑暗中看不清她身边的那张俊脸,可是她的脑海中,却已经想象出了他的模样。   “算是吧。”阿衡说这句话的时候,似乎语气有些不肯盯,更或者说,他好像在纠结着什么问题。   陶夭夭没有开口,她知道,这个时候,阿衡要说的话,肯定是有着他的秘密吧。   “京城,京城是个很大的地方,那里会有很多的饭庄,又有很多的有钱人,所以,或许那里有机会。”阿衡轻声说道。   虽然这句话是从阿衡的嘴里说出来,不是陶夭夭自己提议要去京城的,但是陶夭夭能听的出来,阿衡的语气,并不是那么的欣喜。   “那,这几天你不是说,我闲不住的么?”陶夭夭听了阿衡的沉闷口吻,索性就换了个问题。   “是啊,你以为要去人家的饭庄去宣传你的菜品,人家就让你去么?我们还是要想个完全的策略,这样的事情,我只能交给你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婆娘了。”阿衡微笑着说道。   他的语气格外的温和,让陶夭夭的心里暖暖的。   “还有,你如果去大饭庄的话,恐怕是要穿男装的,再者,总不能就会一种特别的菜肴吧,所以,这些日子你好好的想想,你还有什么招牌菜品,到时候 都准备齐了,也好真正的露一手。”阿衡微笑着说道。   “我只是想把东西卖给他们,又没说给他们当厨娘,我这辈子做的菜,不是什么人想吃都能吃的到的,还有,你说的女扮男装这件事,确实不错,需要注意,毕竟,这个社会太歧视女性了。”陶夭夭嘟嘟囔囔的说道。   阿衡又凑到了陶夭夭的耳边,说道,“哪里有歧视,这到处不是都一样的么?也没听哪个女人说自己被歧视了,恩,你是第一个。”   陶夭夭噘了噘嘴巴,没有反驳,毕竟,在这样的时空和社会制度下,她一个人的能量无异于杯水车薪,别说去改变社会了,哪怕让她改变另外一个女人,没准还会被人家说是神经病呢。   阿衡见陶夭夭不吭声了,便轻轻地抱着她,也闭上了眼睛。   他这几天干活确实挺累的,之前在云暖村给别人家干活挣碎银子,也都是累了就歇会儿,虽然时间熬一点,但是并不像最近这段时间这么累,他突然觉得,自己就是这个小家的顶梁柱,他不干活,这个家里的小女人就会过得不舒服。   陶夭夭很明显的感到了她身后的异样,她分明能察觉的到,阿衡正在极力的控制自己的那种情绪。   陶夭夭的心里有些感动,还只是个莫须有的孩子,就能让那个禽兽的闷葫芦变得这么守规矩,他是为了她,也是为了他和她的孩子。   陶夭夭心里觉得很欣慰,不禁的闭上眼睛,也要入睡了。   同样的夜,在不同的人来说,可能有的苦短,而有的人却觉得是漫长的。   百里长风等待着出去的那拨探子的消息,竟然夜不能寐,平安看在眼里急得心里,可是,他又清楚的很,即便现在去劝慰,恐怕也是劝不动公子爷的。   富贵已经亲自带着人去密云县了,平安甚至比百里长风更希望平安早点回来,因为那样,公子爷能听到关于桃子姑娘的消息,或许,公子爷就不会这么煎熬的等待了。   平安站在百里长风的门外,透过缝隙,看到公子爷那失魂的眼神,平安的心里痛到极点,都多久了?他从来没有见过公子爷像最近这段时间这样的憔悴的。   公子爷在老爷和夫人面前,装出的笑容,让平安看到,每每都心痛不已,平安是个没有娶媳妇儿的男子,他直到现在都不能明白,女人,当真有那么的重要么?人常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裳,更何况,公子爷这样的身世地位和长相,全京都的名门望族都跑来提亲呢。   平安垂着眼皮,皱着眉头,轻轻地咬着嘴唇,他就纳闷了,那个桃子姑娘到底哪里好,除了长相和厨艺,平安甚至觉得,那姑娘毫无大家闺秀的端庄和本分,不知道公子爷的审美到底是怎么了。   “平安?风儿在么?”   一道沉厚的中年男子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平安听闻之后,马上转身,跑上前去,跪在地上请安,“老爷,早,回老爷的话,公子爷在里面呢,奴才这就去——”   “不用了,我找风儿有些话,你不用在旁边伺候了。”中年男子严肃说道。   平安低着头,只能遵从,但是平安的内心有点崩溃,公子爷让他站在门口就是让他放哨的,因为公子爷不想让老爷和夫人知道他的心事。   “老爷,奴才去给您和公子爷泡上茶,然后马上退下。”平安马上说着这句话的时候,就赶过去,冲到百里阅的面前,为百里阅打开了门,并且急忙说道,“老爷,请,您稍等。”   果然,平安的开门声和说话声,将百里长风从沉思里拉了回来。   百里长风见老爷子过来了,便瞬间的勾着笑意,迎了上来,“爹,这大清早的,您怎么来九南苑了?您有什么事,招呼一声,打发下人来叫我就成。”   “风儿,爹过来是想问问,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在瞒着你娘和我?”百里阅说话间,坐在了茶桌旁,并且盯着百里长风的脸问道。   百里长风已然是习惯了各种应酬,即便现在亲爹在面前,他为了不让二老担心,还是能瞬间的让自己看起来十分的正常。   只是,此时此刻站在屋外泡茶的平安,听到了百里阅的那句话,心里一惊,平安手里的茶壶盖子一滑,盖子掉在了地上,惊起了一道清脆的声响。 第401章 为情而变   百里阅和百里长风不约而同的朝着屋外看去。   平安心里更加的紧张,他急忙的弯下腰去了,但是当他弯下腰的那一刻,他已经察觉到了从屋里射过来的那四束光线。   公子爷的视线可能是有些疑惑,但是更多的是在责怪,毕竟这样的事情,在百里府上算是丢人的事;而老爷的目光里则更多的是质疑。   “平安,你有什么话要说么?”百里阅的目光格外的犀利,他紧紧地盯着平安的一举一动和脸上的神情。   平安迅速的稳住心性,然后转过身,极其镇静的跪在地上给百里阅跪下磕头道,“奴才该死,刚才觉得有些头晕,所以手一滑就不小心掉了茶壶盖子。”   百里阅紧紧地盯着平安,虽然未从平安的脸上看出什么破绽和可疑之处,但是他还是十分严肃的说道,“身子出了问题,就要早点看郎中,不要因为一点小病,就不重视,不管什么事,积少成多积劳成疾。”   “是。”平安双手平贴地面,又格外隆重的给百里阅行了大礼。   百里阅的目光终于从屋外,转移到了屋里,而跪在屋外的平安,也是后背发麻一身冷汗。   百里长风见状,则扯着笑意的说道,“爹,你从来都慈祥待人,您没有听说,现在京城都在传着一首关于咱们百里家的歌谣么?”   百里阅听完,不禁的怔了一下,然后便饶有兴致的问道,“什么歌谣,为父怎么没有听说还有这么一回事?”   百里长风则笑着说道,“父亲如果好奇,改天您从后门出去,并且换一身下人的装扮,去街上走了一走,逛一逛,您就知道了,我现在说了,岂不是一点神秘感都没有了?”   百里阅听到儿子的说辞,又瞧着百里长风脸上和眼中那神采奕奕的样子,这才放松的叹了口气,说道,“你娘还说你最近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但是我还是觉得,风儿都这么大了,倘若真的有什么事解决不了,也会找我这个当爹的,如果是能解决的了的事情——”   “哎呀,我娘天天的胡乱寻思,我哪里有什么心事,爹,你跟我娘说,别让她天天没事胡思乱想,去找那些夫人们走动着聊聊天。”百里长风笑呵呵的说道。   平安从外屋里瞧着公子爷脸上那明媚灿烂的笑容,却总觉得心里有一种淡淡的悲伤,公子爷这样的人品,这世间少有,在老爷夫人面前,公子爷是一等一的孝子,而在那个桃子姑娘那边,公子爷是天下第一的痴情人。   平安当然知道,像百里家这样的家世,如果老爷和夫人知道公子爷的心事之后,恐怕会用尽了各种软硬兼施的办法,将桃子姑娘弄到京城,并且留在公子爷的身边,但是,公子爷似乎知道自己的爹娘的爱子心切,所以,一直在隐藏着内心的秘密。   “臭小子,你不要在这里给我绕东绕西的,你娘虽然唠叨了些,但是有一点,我觉得她唠叨的很对,你年纪也不小了,必须要考虑终身大事了,你娘着急抱孙子,我何尝不是?”百里阅语重心长的说道。   百里长风却狡黠的笑着说道,“爹,咱们百里家如今的地位,不用我说,您比我还清楚呢,我倒是觉得,咱们应该趁着现在的机会,将咱们家的地位巩固好了,至于——”   “这虽然也重要,但是和你的终身大事相比,还是要稍后的放一放——”   “爹,您这么想要咱们百里家子孙昌盛的,您为什么不能纳一房妾,再多生几个儿子?哈哈。”   父子两人争论的是谁都不服谁,并且,百里长风时不时的捣乱的样子,让百里阅格外的无奈。   “臭小子,你给老子记住,我给你一年时间,如果你还是没有相中的女子,那我和你娘就强迫的给你娶妻纳妾了,你以为你是为了你自己娶妻生子啊?那是为了咱们百里家子孙延绵。”百里阅不管百里长风的胡闹,直接摊了底牌。   百里长风依旧是带着些许的坏笑,说道,“行行行,就倚着您,一年就一年。”   百里阅听闻,这才盯着百里长风说道,“臭小子,你给我记好了,你是你爹的种,你脑子里想什么,我一清二楚,不要给我玩什么鬼把戏。”   百里长风笑嘻嘻的说道,“爹,您不是教我要儒雅做人低调做事么?亏了您自己还读了不少的书,这说出来的话,简直就是粗俗不堪入耳啊。”   “怎么?你这么嫌弃你爹?”百里阅的精神比刚来的时候,好了很多,他一边和百里长风说着他的那些心事,一边给百里长风一些指导意见。   站在门外的平安当时真的有一种冲动,如果他真的闯进去跟老爷说出公子爷的心事,或许,公子爷就可以很快的得到桃子姑娘,只不过,那样的话,他这辈子可能再也无法在百里府待下去,更不可能待在公子爷的身边了。   百里阅在和百里长风聊了一会儿之后,便轻松的从九南苑离开了。   当平安随着百里长风送百里阅离开的时候,平安再次的从公子爷的眼中看到了那种抑郁的光芒。   “平安,你今天在做什么?倘若让父亲发现我的事,她会遭殃!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你应该明白我要做什么。”百里长风极其严厉的低声说道。   平安低下头,抿了抿唇,说道,“公子爷,奴才只是不想您日夜煎熬。”   “我的事,轮到你做主了?”百里长风那犀利的目光瞬间集中在了平安的身上。   “奴才不敢。”平安急忙的跪在了地上。   百里长风没有去理会,浑身散发着极其阴冷的气质,转身朝着书房去了。   平安见百里长风走远了,他这才默默的站起来,抬头看了看园子里的那株合欢树,叶子开始枯黄了,他记得,公子爷十四岁那年,曾经说过,种下合欢树,要用合欢树的材料,给将来的新娘子打造一个最精致的妆奁。 第402章 让她休息   现如今,这合欢树已经那么粗了,不知道能打几套的妆奁了,可是公子爷的心上人,却已经嫁给了别的男人。   天空湛蓝而高远,平安望了望那拍打着翅膀,高昂鸣叫而过的大雁,心想,或许富贵快回来了吧,不然,公子爷这两天的深夜,该多么煎熬啊?   云淡风轻的京都里,一丝丝的秋风,似乎能穿透到人的每一寸肌骨,凉爽而惬意的让人浑身放松,而清溪镇上的风,就没有这么的友好了。   陶夭夭和阿衡这几天一直在捣鼓玉米粒的事,到了晚上的时候,阿衡便去磨一些玉米粒,他们之所以磨一部分,是为了带到京城然后做鱼锅饼子用的。   阿衡见陶夭夭那有些粗红的小手,总是有些心疼的,然后便编个理由,打发陶夭夭做点别的事情。   “夭夭,给我煮点梨水,我最近嗓子有些不舒服。”   “恩,好,我这就去,还有半颗玉米。”   “扔在那别管了,是我的嗓子重要还是半个玉米重要?快去。”   “哦。”   看到那个清瘦的身影哒哒的跑开的时候,阿衡的眼神里满满的温和柔情,而嘴角的笑意和弧度,也愈发的完美。   “夭夭,如果去镇子上,我需要穿干净的衣服,你把这两件给我洗洗,到时候我穿着出门。”   “恩,好,等我还有半颗玉米。”   “不差那么半颗,我来就行了。”   “哦。”   阿衡看着那清瘦的小身影端着木盆,急匆匆的往外走的时候,总是忘不了的嘱咐一句,“离水边远一点,有什么事,大声喊一嗓子,我就过去。”   陶夭夭背对着阿衡,都不屑于回头的喊道,“我又不是你女儿!”   阿衡笑着嘟囔道,“可是比女儿要亲了,女儿终究还是嫁给别的男人,也只有你能陪我到老。”   陶夭夭端着木盆从自家出来之后,便嘟囔道,“这个闷葫芦,最近两天事情真是多,一会儿喝水一边穿衣服,一会儿吃这个一会儿要那个,怎么像个孩子一样。”   陶夭夭嘟囔着走路,还没走到浣沙溪边上呢,就听到了陈青莲和几个别的女人在那边洗衣服的说笑声。   陶夭夭不想凑热闹,她想着洗完了之后,就赶紧的回家了,可是当她刚刚将自己的木盆放在了水边的石头上,陈青莲竟然眼疾手快,已经端着自己的木盆转移到了陶夭夭的身边。   “阿衡媳妇儿,你们俩最近在家里忙活什么?准备全力以赴的生娃?怎么见天的都在家里窝着不出门?”陈青莲笑嘻嘻的说道。   陶夭夭撇了撇嘴,不予理会。   “怎么?不会是阿衡那个闷葫芦欺负你了吧?”陈青莲见陶夭夭拉着脸不吭声,便瞪大了眼睛的疑惑问道。   “呸呸呸,你才被欺负了呢。”陶夭夭哼哼唧唧的说道。   兴许是和陈青莲熟悉了的缘故,陶夭夭便狠狠剜了一眼陈青莲说道,“上次咱们村里人都知道我怀了身孕的事,是不是你给传的?”   陈青莲嘿嘿一笑,狡黠说道,“这是喜事啊,我跟大家说一声是为了跟大家提前打个招呼,等你生了的时候,大家也好准备乡亲礼啊。”   “呸呸呸,你个长舌头的,懒得理你。”陶夭夭哼哼唧唧的说道,便不再吭声。   “怎么?没怀?”陈青莲那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陶夭夭的小腹。   “你有完没完?我发现我家阿衡跟着你们都学坏了。”陶夭夭唠叨着,便将最近两天阿衡的那些小要求乱七八糟的事情说了。   陈青莲听完,嗤嗤的笑了,说道,“阿衡媳妇儿,亏了我还那么佩服你,这你都看不出来么?恩,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   陶夭夭一听这个话茬,便抬头死死地盯着陈青莲说道,“什么意思?”   “他肯定是不想让你干某件事呗,这么浅显的障眼法,你都看不出来?这不像你的个性啊。”陈青莲清脆的咯咯笑着。   陶夭夭听完之后,竟然有些恍然大悟的感觉,这几天她和阿衡哥之间什么事都没有,家里出了搓玉米,还能有什么事?   难道阿衡哥就是不想她一直搓玉米?   陶夭夭想到这里的时候,看了看自己略微有些肿胀的手指头,不禁的抿了抿唇,果然,阿衡哥定然是不想她总是重复那一个动作,定然也是看到了她的手有些红肿,并且阿衡哥更加的了解,如果他直接制止她搓玉米粒,那么她定然是不肯的,所以他才突然变得那么多事。   “阿衡媳妇儿,你琢磨什么事呢?”陈青莲见陶夭夭脸色有些沉思,便好奇的用胳膊肘轻轻的撞了一下陶夭夭的胳膊肘。   陶夭夭这才从思绪中缓过神儿,瞟了一眼陈青莲,然后陶夭夭便瞬间坏笑说道,“嫂子,这几天,孔大哥是不是把你滋润的特不错啊?”   陈青莲听闻,脸色有些焦红,但是她也不害羞,便说道,“有男人的女人,哪个不是这样?男人和女人睡到一张床上了,还能有什么别的事。”   话倒是这样的一种话,可是陶夭夭想着,她当初和那个闷葫芦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在一张床上的时候,也没有发生哪些不可描述的事情啊,还有,她可是单独和百里长风也在过聚贤楼,也没有发生过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难不成,她碰到的男人都是极品?   “对了,阿衡媳妇儿,你家阿衡最近有什么活干么?眼瞅着这水稻都收了,咱们大多数自家地里也就剩下点蔬菜之类的,或者些许的旱庄稼,没什么活做啊,孔大海这几天也忙着到处找点事做,但是你知道的,现在人多活少。”   陈青莲笑呵呵的问道。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这样吧,等我回去了问一句。”陶夭夭一边捶打着光滑石头上的湿衣服一边回答说道。   “对了,阿衡媳妇儿,你知道王家在雇佣洗衣工和缝补工的事么?怎么样?想不想试试去?到底也算是个挣钱的路子。”陈青莲扬了扬眉头笑着问道。 第403章 奇怪的王家   “你去试试吧,我的女红,你也知道的,至于洗衣服,呵呵——”陶夭夭竟然给人家来了一个生无可恋的表情。   因为陶夭夭无法跟陈青莲讲述,她之前的生活是如何,缝衣服?还没等穿两次的衣服就不流行了谁还穿?洗衣服?洗衣机那么多的功能,就差洗衣机也能帮忙晾衣服了,可是现在呢,宝贵的时间完全被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情给占据了。   “阿衡媳妇儿,你当真不去试试?咱们云暖村的人都知道,王家可不像是之前的高家,人家王家特别的有礼数,而且从来不打骂咱们穷人,也不可扣工钱,待人十分的客套,我在想,到时候说不准连旁边村子的人都来应聘呢。”   陈青莲巴拉巴拉的说了一通,便再次的问道,“阿衡媳妇儿,咱们一起试试吧?”   “不去了,那都不是我能做的了,你若是说王家招厨娘,我倒是愿意去试试了。”陶夭夭勉强的笑着回答道。   陈青莲听闻,便朝着旁边指了指说道,“喏,她们几个到时候都去试试呢,其实我在想呢,如果你不去的话,我要想比她们做得好,那轻而易举的事,你要是去了,我怎么也要帮你一起留下挣银子。”   陶夭夭听完,抬了抬头,眼中有些疑惑,但是很快,那种疑惑就被温和所代替,“嫂子,算你够意思。”   “那是自然,我娘家没有什么人了,我哥哥和嫂子压根儿就不拿我当人看,在这边吧,就老婆婆了,现在又嫁给了孔大海,偏他也是个独苗,所以,你帮了我这么多次,我早就把你当妹妹了。”陈青莲低声的笑嘻嘻说道。   陶夭夭勾了勾嘴角,微笑了一下。   被人珍惜的感觉,每个人都会喜欢,并且享受。   “对了,阿衡媳妇儿,我跟你说个怪事呢,我前两天去清溪镇的时候,碰到了巧姑原来那个相好的男人,然后还看到他带着一个女人,我看着那女人的身型特别像巧姑,不过,他们在人群里,我想追上去的时候,他们就不知道跟着人流去哪里了。”   陈青莲皱着眉头,煞有介事的回忆说道。   “你说,巧姑不是被浸猪笼了么?难道没有死?”陈青莲诧异的问道。   听了陈青莲的这番话,陶夭夭很想说出实情,毕竟她已经知道巧姑并没有死的事,但是现在的情况是巧姑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并且巧姑没有回到云暖村继续做坏事,索性,大家不知道也好。   “人死了,还能复生?”陶夭夭反问一句。   “那也是,不过我还听人说,在福上村里见过彩云那个小贱货,听说她还是那么不守妇道,到处的勾搭男人。”陈青莲说完便啐了一口在地上。   “巧姑也就罢了,这个彩云,呵呵,老天爷就该一道雷劈死她算了。”陶夭夭想起彩云和张铁柱合谋的那件事,陶夭夭就打心眼里想狠狠的整一下彩云。   只不过现在她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做,所以,也只能先将彩云的事给放下。   陈青莲不知道陶夭夭和彩云的过结儿,便说道,“哼,别的也就算了,这到处的勾搭男人,就不是个好东西,破鞋到处跑,保不齐哪一天,咱们自己的男人就被勾搭了。”   陶夭夭听完陈青莲的这句话,她没吭声,因为她觉得,闷葫芦红杏出墙的几率,比大梁国灭亡都要小。   “阿衡媳妇儿,我跟你说,这男人偷不偷腥儿,那完全是看有没有机会,你说,白白送上门的让你上,哪个男人不觉得是赚了?”陈青莲一边说一边呸。   陶夭夭依旧不吭声,她想着,或许别的男人是那样的吧,不过闷葫芦那个人,大抵是那种即便送到嘴上,连瞧都不瞧一眼,就冷冷的闪开的男人。   “阿衡媳妇儿,我跟你说的话,你可是要记住了啊,不说远了,就说巧姑后院的杨老九他们家,那杨娇兰看你们家阿衡的眼神儿都不对劲儿,啧啧啧,那口水流的,那小眼神儿都他娘的让我这个女人心动。”陈青莲说着说着就开了粗口了。   陶夭夭轻笑一声,说道,“嫂子,那你就帮我操点心,什么时候那脚丫子兰要是再对我家阿衡哥有意思,你当面指出来,看看那脚丫兰害臊不。”   “害臊?算了吧,那在曹桂香身边长了的女人——哦对了,你也知道吧,在高家待过的丫鬟,啧啧啧,全都被高家父子破了身,没有一个是黄花闺女了,啧啧啧,就那样,还想着嫁个好人家?做他们的春秋大梦去吧。”   陈青莲说完,便扭头朝着杨老九的院子的方向呸了一声。   “她哪里还知道害臊两个字?恨不得贴在你家阿衡身上呢,咱们村里早就有传言啊,杨老九还找过你家阿衡,说了,让杨娇兰给你家阿衡当小,啧啧啧,阿衡媳妇儿,你千万别说你不知道这回事。”   陈青莲继续的说道,说完便盯着陶夭夭再次的嘱咐,“这话我也是听人说的,好多人都知道,你若是不信,回家问问阿衡,不就知道了?”   陶夭夭原本不在意的,但是听了陈青莲的这番话,不知道怎么的,一股无明业火,瞬间从脚趾头尖蹿到了脑门上,她还真是没见过那么不要脸的人了。   不过,陶夭夭强力的摁住了身体内的那股无明业火,铁青的脸,朝着陈青莲说道,“嫂子,是杨老九亲自找的阿衡哥?”   陈青莲见了陶夭夭的那眼神和神色,吓得小心脏一跳,有些小慌张的说道,“是——是啊,据说是啊,不过阿衡媳妇儿,你别着急啊,你家那个闷葫芦都没理会人家,还有,杨老九还找过大海呢,大海也没同意。”   陶夭夭勉强的扯出一丝笑意,说道,“我着什么急,谁家的破鞋闺女嫁不出去,谁着急。”   “就是就是,活该那杨娇兰都那个年纪了还没个婆家,竟然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我呸吧。”陈青莲再次的啐了一地的骂道。 第404章 阿衡被查身世   纵然陶夭夭心里一直在不断提醒自己,这样的事情,她犯不着去动气,这么多的人喜欢她的阿衡哥,那证明阿衡哥是有魅力的。   呸呸呸,才不是,那么多不三不四的女人看上阿衡,难不成说明阿衡哥的魅力就是个男狐狸精?专门吸引那些破烂货的娘们儿?   不对,陈青莲也算是个好女人了,陈青莲以前看阿衡哥的眼神也不一样啊。   陶夭夭的心里就像是有了无数个叽里呱啦的小人儿,坐在圆桌旁,开着圆桌会议,讨论阿衡哥到底该不该吸引那么多各色各样的女人的注意。   “阿衡媳妇儿?”陈青莲见陶夭夭的精神一会儿呆一会儿晴的,有些担心。   “恩?”陶夭夭抬头看了看陈青莲,“嫂子,你们平时没有听说那姓王的富户到底什么来路?”   陈青莲听了陶夭夭的这个问题,似乎才放心下来,她还以为阿衡媳妇儿是因为听杨娇兰的事心里郁闷,没成想,这阿衡媳妇儿想着的竟然还是先前的话茬呢,有关王家的事。   “这个还真是传的不多,那王家从来都十分的低调啊,他们家很少在外面请佣人,所以,咱们村里也没什么人去过王家,哦,不过那些男人们去过几个,但是大多数除了说王家人比较谦和,没有别的说法了。”   陈青莲皱了皱眉头,接着嘟囔道,“这王家还真是个奇怪的人家,以往那些有钱人,不是都喜欢欺负咱们穷人么?那些有钱的男人,哪个不是在外面招摇玩女人?那些有钱人的夫人们,都喜欢炫耀,恩,王家还真是有点奇怪。”   陶夭夭听在心里,便开始了思索,其实刚开始的时候,身边的事情比较多,所以她也没有在意那王家,现在只是考虑着怎么弄玉米出去赚一笔钱的事,所以,这空闲下来,也想听听村里的八卦了。   一般的人也就算了,这王家既然能被官府的人送来入住,还将之前高家的地都收在自己手里,想必定然不是什么普通的人家。   “阿衡媳妇儿,不过王家好像在让他们家的管家,去了苏二爷的家里,要了咱们云暖村上三辈的各种记载材料,那个什么谁家多少地多少宅子家里几口人之类的。你说这王家奇怪不奇怪?”陈青莲说道这里,脸上便无聊的笑了笑。   陶夭夭听了这句话,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马上便起身了,端着木盆就要走。   陈青莲见状,也有点懵了,也站起身来,问道,“阿衡媳妇儿,你这还没有洗完呢啊,怎么就要回去了?没什么事吧?”   陈青莲的话还没说完呢,陶夭夭已经走出去一段路了,并且扔下一句,“嫂子,我忘了我灶上还煮着东西,我怕烧干锅。”   陈青莲听了陶夭夭扔下的那句话,脸上的疑惑神色便马上烟消云散了,并且笑着说道,“这个阿衡媳妇儿,到底是年轻人,做点什么事都毛躁,锅里煮着东西还要出来洗衣服。”   陶夭夭心里想着陈青莲刚才说的那些话,总觉得哪里有些问题,因为她跟阿衡在一起时间虽然不算长但是也不算短了,她知道阿衡心里的秘密一定跟他的身世有关吧。   在陶夭夭看来,阿衡平时闷葫芦一样冷冰冰的对待旁边的人,或许他是不想和别人亲近。   当陶夭夭进了小院的那一刻,正在屋里搓玉米粒的阿衡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便抬起头,透过窗子,看到了正急匆匆赶回来的陶夭夭。   阿衡急忙的站了起来,然后便扔下手里的玉米,朝着院子外面走去。   陶夭夭将盛着衣服的木盆放地上一放,又将两手在腰间的围裙上擦了擦,便急忙朝着北上房跑去。   “嘶嘶——”   陶夭夭只顾着急着往里跑,却忘了低着头的时候没看到前面的路,竟然一头的撞到了人家那宽阔结实的胸膛上,还踩了人家的脚。   阿衡不禁的发出一阵嘶嘶的声音,“夭夭,你这是着急做什么呢?发生了什么事?”   阿衡问这句话的同时,已经放眼门外,却也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事情。   “阿衡哥,新来的王家,竟然去苏二爷家里要了一些有关云暖村最近几代人的人文记录,难道他们是要在这个村子里查什么东西么?或者查什么人?”陶夭夭仰起头,盯着阿衡的那张俊脸说道。   阿衡听完之后,勾了勾嘴角,微笑着伸出大手,轻轻地刮了一下陶夭夭那鼓鼓的小鼻梁,说道,“怎么,你是个被贩卖的姑娘,还是说你贩卖了别人?再或者说,你是从哪里逃过来的罪犯?”   “呸呸呸,我还不是担心你?”陶夭夭狠狠地剜了一眼,转身就要往外走。   阿衡上前一步,双手摁住了陶夭夭那纤细清瘦的肩膀,低声说道,“我不是云暖村的人,但是我的姥爷是云暖村的人啊,我算是投奔亲戚来的,不料亲人去世,我又没出可去,所以才在这里落脚的。”   陶夭夭在听到了阿衡的这番说辞的时候,她有些懵了,阿衡哥的身世不应该是朝中显赫或者江湖名门么?他的姥爷辈分的人在云暖村,那么阿衡哥难道就是个普通的本地人。   一直以来,陶夭夭的心里认为的阿衡,内心肯定是有着一段甚至几段故事和经历的人,所以,阿衡哥才会那么的孤僻内向甚至还有些暴戾,可是陶夭夭听了阿衡刚才那番话,她有些愕然了。   “所以,他们想查什么尽管的查看好了,你呢,是我过门的媳妇儿,不管你是怎么来的,只要我在,你就有留下来的理由。”阿衡说完,便轻轻地拍了拍陶夭夭的肩膀。   陶夭夭怔住了,站在原地,脑子有点懵懵的。   “好了,以后不要想那么多的事了,瞧,你胡思乱想,不知道听到点什么事,就着急成这样,衣服都没洗好,那我出门穿个脏兮兮的衣服,岂不是给你丢人么?”阿衡勾着嘴角的温和说道。 第405章 原来一切都有原因   陶夭夭又抬眼看了看阿衡,她轻轻的抿了一下粉嫩的唇瓣,似乎还有无数的问题想问,但是她想起从前她问他的情形,到了嘴边的话,还是吞了回去。   “哦,那好,我去洗衣服了。”陶夭夭有些失魂的转过身,又端着那木盆朝着浣沙溪去了。   而此时此刻站在院中的阿衡,眼神中有些内疚的愁苦。   他没有跟她撒谎,母妃的义父义母确实是云暖村一户平常人家,当年不过是母妃跟随皇上微服私访,不幸被朝中奸佞给重伤,后来母妃被她的义父义母所救,母妃能死里逃生,全仰望了当时在九黎山过着简陋猎户生活的义父义母。   后来,母妃便佯装是平常的富户人家的女儿,认了义父义母做爹娘,母妃的义父义母原本有一个儿子的,却不料母妃的义弟在一次的山体滑坡中丢了性命。   自此之后,母妃一直派人多方照应,直到后来,母妃仙逝,这件事也就慢慢的耽搁下来。   到了言衡再来寻找那对老夫妻的时候,老夫妻已经过世了。   这些事,原本也不是什么好隐瞒的,毕竟,那对夫妻不知道母妃的真实身份,而云暖村的人,却知道那对老夫妻救了个富贵千金,得了些报酬。   老夫妻虽然居住在九黎山上是猎户,但是和村里的人关系极为融洽,也是一对有求必应的性情中人。   一段段的往事,在阿衡的脑子里飘过。   他不知道从何时,已经对那个小婆娘深信不疑,他也想将他真正的身世和努力目标说出来,只是,他怕那样会害了她,毕竟,言衡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功的将父皇救出。   天气渐凉,而他和尉迟将军之前定下的事情,也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期限了,但是,到目前为止,京都依然没有沙天朗将军的消息,这着实的让阿衡有些焦躁不安。   他缓缓地走到了小院的栅栏门前,朝着浣沙溪的方向望了望,他这次去京城,原本是早在几个月前就定下来的事,只是,那个小婆娘却不知道,甚至,小婆娘可能还以为,她的阿衡哥是为了和她进京去赚银子,才答应她去京城的吧。   阿衡有些愧疚,可是现在,为了保护她,他只能这么做。   将她一个人放在云暖村?他已经办不到了,这已经不是几个月前了,他要将她安置在一个他能控制的了的地方,他才能安心的去做他要做的事情,而那个地方,自然是京城之中。   阿衡抬头看了看湛蓝而高远的天空,三年了,马上三年了,不知道父皇是否还好。   若不是父皇一直没有说出藏宝图的下落,若不是皇叔一直想利用那巨大的宝藏挑起战争,试图进一步的侵吞邻国大魏国,要不是皇叔一直都做梦统一天下,恐怕父皇早就被杀害了。   阿衡沿着小路往浣沙溪的方向走了去。   他想着带那小婆娘回家,没有原因,就是不想她被外面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绕的头疼,而阿衡也知道,小婆娘的心里定然也是有疑问的,但是小婆娘处于什么原因没有问出口,阿衡却不得而知,并且,他也不想知道,因为他觉得,小婆娘不问那样的问题,更好。   此时此刻的浣沙溪边上,凉爽侵人的骨髓,那些樱花树上的花儿早已香消玉殒多时,现如今不仅仅是那些花儿陨落了,只怕是没有几天的功夫,这整整一片樱花林的绿叶也要落光了。   “阿衡媳妇儿?你的锅没有干么?哈哈,你啊,总不能这么拼命吧,把时间安排的那么紧,你洗个衣服,家里还要炖什么东西,你家阿衡呢,让他帮你做些。”陈青莲那高昂的声调,格外的明显。   “我回家不就是端下锅来么?也就是炖点鱼吃,嫂子,我们家还有好多鱼呢,待会儿回去的时候,你拿上几条。”陶夭夭笑着说道。   阿衡透过树林子,看到她那清瘦娇弱的身影,听着她清脆银铃般的声音,如同天籁般的在浣沙溪边响起,阿衡多么希望,他的余生就是这样平安平静的度过呢?   原本,阿衡是想代陶夭夭回去的,可是看到她现在跟陈青莲聊天欢快的样子,他止住了脚步,只呆了一会儿,便转身朝着孔大海的家里走去。   孔大海最近果真是勤快了很多,当阿衡站在孔大海家的门口的时候,见孔大海竟然正在笨拙的打造木椅木凳。   阿衡只是站在门口,闷不吭声,就那么只盯着孔大海。   孔大海的余光见到阿衡之后,便抬头,又用右手摸了脖子边上的毛巾,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笑着说道,“阿衡,进来啊,站那干什么?”   阿衡走进来,便自己找了个木墩子坐下了。   “你找我什么事?”孔大海一边问一边继续的用锯子瞄准木板。   阿衡见状,二话没说,站起身来,便从孔大海的手里拿过了锯子,果断稳准狠的锯了下去,一块堪称完美木板就那么简单的诞生了。   “行啊阿衡,我就说,之前高家怎么什么细活都要你去做,还给的银子多,你这活真不错,咳咳——”孔大海说着这句话的时候,便放低声音,朝着北上房撩了一眼,努了努嘴巴说道,“老大娘在这边呢,原本我这家里连个板凳都没有,青莲说了好几次,吃饭不能一直蹲着啊,我就心想请人坐板凳还要花钱,索性就自己凑合做几个。”   “浪费木头。”阿衡只简单的吐出这么四个字,便接着帮忙打造木凳木椅了。   这活干下去,竟然小半个时辰的时间,不过,孔大海看着这段时间里,阿衡打磨出的木桌和四张木凳,孔大海也是兴奋至极。   “不对啊,阿衡,我这家里三个人,你这四把木凳——”   阿衡抬起头,冷冷的看了一眼,说道,“你还不生崽子?”   听完阿衡那简短却格外有道理的话,孔大海嘻嘻笑着说道,“那什么,那就辛苦你,帮我再打造两把木凳。” 第406章 中邪的鱼盆   “我欠你的?”阿衡说着这句话,便将锯子收了起来。   孔大海也不多说,就笑嘻嘻的问道,“阿衡,你找我肯定有什么事吧,咱们兄弟俩,除了媳妇儿不能换着睡,别的事都能互通有无啊,你说。”   阿衡狠狠地瞪了一眼孔大海,孔大海虽然是被阿衡的冰冷犀利眼神给吓得尴尬一笑,但是孔大海知道,阿衡这个人,是不会对他动手的。   “过些天,我媳妇儿想要去京城玩一圈儿,我要陪着,但是,我在杨思成大哥的酒坊做事,你帮我去干几天活,工钱算你的。”阿衡直接说道。   “这个——事是件好事,但是这去酒坊的话,有些活我也不会干啊。”孔大海有些狼狈的说道。   “你要不干,我找别人去。”阿衡说完,转身就往外走,丝毫要留下的意思都没有。   孔大海见状,急忙的疾步追了出去,一把拉住了阿衡的胳膊,孔大海笑嘻嘻的说道,“阿衡你别走啊,你先说说,都是什么活,需要什么技巧,我这个人虽然算不上绝世聪明,但是我自认为我也不是个笨蛋。”   阿衡冷冷看一眼孔大海,说道,“有自知之明就好。”   阿衡说完这句话,便被孔大海给拉了回去。   两人在院子里简单的说了一番话之后,孔大海便决定要去试试了,毕竟,紧靠着家里的那点薄田,根本就吃不饱饭,现如今的王家,又不同于往昔的高家那么铺张浪费,高家那是动不动就会请人做点事的。   所以,有个能挣钱的机会,孔大海是绝对不想轻易放弃的。   并且,孔大海和陈青莲已经聊过了,陈青莲也想去王家做点缝缝补补之类的活计,这样两个人一起,也算是个照应。   阿衡说完之后,正要转身离开的时候,正巧碰到了陈青莲吃力的端着木盆,并且拎着几条大鱼回来了。   阿衡定眼就盯着人家陈青莲的下半身了。   因为陈青莲双手端着洗衣的木盆,而那大鱼是被系在一起,跨在了陈青莲的手腕上,所以,这样一来,那鱼就都垂到了陈青莲的大腿上去了。   正因为如此,陈青莲见到阿衡的时候,阿衡的目光正死死地盯着陈青莲的下半身。   “阿衡?你看啥呢?要看的话,回家看你媳妇儿去?”陈青莲哈哈的笑着说道,她虽然不知道阿衡是在看鱼的条数,但是她知道阿衡不是那种很随便的人,便笑着开玩笑。   却不想,就这么一句话,阿衡的眼神迅速的躲开了,急忙的大步走了出去,即便是跟陈青莲擦身出门,阿衡竟然一句话都没有。   陈青莲迅速的转过身,盯着已经大步走出去的阿衡,勾着嘴角的傻笑一下。   “你站在那干啥呢,你怎么什么人都打趣啊?阿衡那是你能打趣的?即便阿衡不在意,你可小心阿衡媳妇儿。”孔大海见状几步上前,从陈青莲的手里接过木盆,一边朝着晾衣绳走一边说道。   陈青莲听完哎呀的一声,是啊,她怎么忘了这个茬,别看阿衡媳妇儿长得清瘦,像是一阵风就给刮跑一样,可是那纤细的小身子里蕴含的巨大能量,陈青莲想想都觉得后怕。   阿衡本想看清楚陈青莲到底拎着几条鱼,但是无奈陈青莲一走一晃的,甚至那木盆也碍事,正当他要注意看的时候,却被陈青莲打趣了那么一句,阿衡的脸虽然在陈青莲面前没有红,但是走出孔大海的小院的时候,阿衡尴尬到了极点。   以往的时候,他确实也被曹桂香甚至于高美兰旁敲侧击的,也被村里的小媳妇儿老婆娘的打趣,不过,那时候都是空间比较大,他干脆都是冷着脸的不作回应罢了。   “阿衡哥,你怎么了?脸那么红?”   阿衡竟然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已经走到了自家的小院门口,并且还被站在门口的陶夭夭给碰了个正着。   阿衡嘴角狠狠一抽,狼狈的说道,“没什么,刚才听了个笑话。”   陶夭夭那双澄澈如水的大眼睛,比浣沙溪的春水都要明净,一眼就看到了阿衡的心底,“阿衡哥,你是不是看人家拿了几条鱼?”   阿衡竟然一下愣住。   陶夭夭狡黠的笑着,双臂交叉的抱着,围着阿衡转了一圈,上下的打量,“怎么着?前几次你算计我还不够啊?”   阿衡竟然瞬间无话可说。   “阿衡哥,我告诉你,我今天只送了六条鱼,仅此而已,然后呢,我还跟嫂子说了,以后呢,每天来拿两条,直到吃完为止,并且跟她说好了,这鱼都是双数吉利,单数不吉利。”   陶夭夭又转了一圈的说道。   阿衡竟然无言以对。   “阿衡哥,我已经洗完了衣服了,你到处溜达这么半天也不干活,不想吃午饭了么?”陶夭夭竟然撇着嘴角,一脸嫌弃的说道。   阿衡更是一头雾水,他没觉得哪里招惹了这个小婆娘啊,她怎么这么大的火气呢。   “不去搓玉米粒么?”陶夭夭觉着嘴巴,柳眉一挑,瞪着那双水汪汪的杏核眼,质问道。   阿衡嘴角狠狠抽搐一下,转身就朝着北上房去了。   陶夭夭抱着双臂,看着阿衡的背影,嘟囔道,“哼,长得美不是你的错,你总是出去招蜂惹蝶的,就是你的错。”   说完这句话,陶夭夭便转身去去小厨房,准备午饭了。   陶夭夭在小厨房里一边准备做饭一边琢磨着,最近几天的天气比较好,风也比较凉爽,所以凉棚里的玉米干的也比较快,这样的话,怎样才能迅速的让这些玉米都被搓成玉米粒,然后装进麻袋里呢?   陶夭夭想着想着便不禁的叹气,这件事如果能早一点的处理好了,或许,她能早一点的去京城。   阿衡在北上房的屋里一边搓玉米一边合计着,难道是小婆娘看到了刚才的那一幕?可是阿衡的耳朵和眼睛格外的好使啊,他没有察觉到小婆娘就在附近啊?   又或者说,小婆娘是发现了什么别的可疑事件? 第407章 推销自己女儿   陶夭夭在小厨房做饭的时候,试图想到个更好的办法,可是眼瞅着,饭都做熟了,主意却还没有一丝的痕迹。   “阿衡在家么?”   一道苍老,又没有底气的声音,从栅栏门外传来。   陶夭夭便透过了小厨房的窗子朝着外面望了一眼,反正也不是找她的,她何必去应声?   阿衡在北上房的屋里,已经看到了杨老九的身影,但是阿衡还是朝着小厨房瞟了一眼,他原以为,那个小婆娘会首先应声然后走出去,问问人家来有什么事,却不料,杨老九第二次喊着问道的时候,那边仍旧没动静。   如果换做是以前,阿衡随时随地的冷着脸的去说话,可是饭前的时候小婆娘的一席话,让阿衡有点小心翼翼起来,更何况,阿衡看到杨老九,就会想起杨老九上次找他说二房的事。   “阿衡,在家么?”杨老九似乎并不死心,在喊了两次之后,他依旧站在门外,因为他看到了阿衡家的厨房的烟囱正在冒烟,厨房还有拉风箱的声音。   阿衡无奈,只好从北上房走了出来。   果然,他依旧是那副样子,面无表情的看了看门口,便走了过去。   杨老九见状,便笑呵呵的说道,“阿衡啊,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件事,你没能同意,我回去想了好久,这才想明白,你是不是顾及着你媳妇儿啊?这样,我去跟你媳妇儿说说,让她同意你娶二房。”   杨老九话音刚落,阿衡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再也绷不住了,他狠吞一下口水,说道,“不,不用了。”   “哎呀,阿衡啊,这男人但凡有本事的,谁不是三妻四妾的,再者说了,我们家娇兰说了,这辈子除了你不嫁,你说我这个当爹的——”   “我呸!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杨老九的话还没说完呢,阿衡正想着再坚决一点的拒绝的时候,陶夭夭已经手里拎着菜刀,怒气冲冲弄的赶了过来。   阿衡见了陶夭夭那柳眉倒竖,怒目圆瞪的样子,十分识趣的往后悄悄退了一步。   杨老九见了陶夭夭手拎着菜刀,那副老身板就像是秋风扫过的落叶,轻微的颤抖一下。   “阿衡媳妇儿,你说这男人娶个三妻四妾的——”   “我呸,你怎么不娶三妻四妾呢?”   陶夭夭真是火大啊,原本听了陈青莲的闲话,并没有信以为真,现在却不想,这厚着脸皮的人家竟然找上门来了。   “杨老头,我敬重你是老人家,我不跟你多说什么,但是你也不要倚老卖老,我年纪轻不懂事,要是碰了您砍了您,您还要多多包涵!”陶夭夭盯着杨老九说道。   杨老九马上往后退了一步,颤颤抖抖的说道,“阿衡媳妇儿,你这是不讲道理啊,这家里面,哪里有女人当家的,你家男人——”   “我呸,你们家是男人当家么?杨娇兰是女人吧?你怎么那么听她的呢?她说不嫁给阿衡就不活了,你要是个男人,就让她死去吧。别说我说话不好听,从高家出来的哪个还是黄花大闺女?她都不知道破成什么德行了,竟然要往我们家阿衡身上贴?”   陶夭夭真是越说越生气,这老头平时看着也挺老实巴交的啊,怎么在这件事上,就这么不依不饶了啊。   “阿衡媳妇儿,你这说话也太——”   “太怎么样?我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见了畜生我直接打!你自己想想,你家杨娇兰配得上阿衡哥么?算了,我不问你这个问题,我换个问题问你,满堂春被男人玩了几千遍几万遍的女人,给你你要么?”   杨老九被陶夭夭那咄咄逼人的气势,还有陶夭夭那巴拉巴拉炒豆子一样的牙尖嘴利,气的老脸通红。   阿衡在一边看着,有些想笑,可是面前这情形,很明显是不能发笑的。   “阿衡媳妇儿你这就是——”   “我是怎么样跟你有关系么?我又不跟你过日子,你这是先吃萝卜淡操心啊,你自己家的事你还管不了呢,你还跑到我们家管我了?”陶夭夭不等杨老九把话说完,直接就顶回去。   杨老九被气得不禁老脸通红,并且开始喘粗气了。   阿衡不想把事情闹大,便想着上前拉自己的女人进屋。   陶夭夭可不这么想,她都觉得现在真的是被人家欺负到头上来了,这杨家是要找上门闹事啊。   “得了老爷子,您岁数大了,我不想跟你计较,我现在去你家,我倒是要看看杨娇兰是个什么玩意,还不要脸的惦记着别人家的男人,我问问她,知不知道羞臊多少钱一斤。”   陶夭夭直接从杨老九的满前过去,拎着菜刀就朝着杨老九的家里去了。   杨老九见状,当下就吓得腿软了,一脸的苦瓜相,朝着阿衡苦苦哀求,“阿衡啊,你这媳妇儿也太泼辣了,算了算了,不行就不行吧,我现在看到你的媳妇儿这样,即便你愿意娶娇兰,我也舍不得娇兰过来受气。”   阿衡继续闷不吭声,其实他在第一次的时候就直接的拒绝了,却不想这杨老九父女俩像是粘糕,这件事就过不去,原本他是个壮汉,不好对老人家和女人怎么样,现在那小婆娘出头了,他内心里竟然觉得这件事这样算起来,也是两全其美了。   “阿衡啊,大爷求你了,你快把你媳妇儿带回家吧,我家娇兰和她妹妹在家呢,但是我觉得那姐妹俩也不是你媳妇儿的对手啊。”杨老九说着说着就老泪纵横了,“唉,这是造了什么孽了啊。”   阿衡依旧站在原地,他垂下眸子,淡淡的看了看杨老九。   杨老九见阿衡不动声色,便说道,“你也是个惧内的人啊,算了算了,我豁出去老脸,我给你媳妇儿跪下,求她放过我家娇兰,我保证再也不找你说这件事了。”   杨老九说完,便急忙的往自己家跑去了。   阿衡很是害怕,生怕那个小婆娘真的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事,也急忙的跟着赶了过去。 第408章 打骂闹上门   “杨娇兰,你个不要脸的娘们儿给我滚出来!”陶夭夭挥舞着菜刀,一脚踹开了杨老九家的栅栏门,朝着里面大吼道。   这么大的动静,当真是吓到了正在做饭的杨娇兰姐妹俩,并且,陶夭夭的这吼声,还把隔壁陈青莲和孔大海给从屋里招出来了。   陈青莲和孔大海见到陶夭夭那拎着菜刀的架势,两人齐刷刷的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   杨娇兰姐妹俩正在小厨房做饭,听到有人叫喊,就疑惑的走了出来,但是当姐妹俩见到陶夭夭手里拎着菜刀的时候,纷纷都倒吸一口凉气。   杨娇兰到底是在大户人家待过,在稍稍的弱了一下之后,便勉强的仗着架势,说道,“阿衡家的,你这拎着菜刀私闯民宅,什么意思?”   “我呸,什么意思,你个骚狐狸卖骚了,还问我为什么来你这狐狸窝?”陶夭夭气不打一处来,张口就骂了出来。   陶夭夭的那句话,不仅把杨娇兰姐妹俩给惊讶了,还把陈青莲和孔大海给惊呆了。   陈青莲夫妻俩隔着墙头,朝着那边望了一眼,小声的嘀咕道,“这场戏可真够厉害的。”   杨娇兰见状,不甘示弱,用胳膊肘捅了一下旁边的妹妹,说道,“去,拿咱们家的菜刀,咱们姐妹俩还打不过她么?她之前就盛气凌人的,我就看不惯了。”   “我呸,看不惯我的人多了去了,你他娘的算老几?就你那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德性还配跟老娘说话?”陶夭夭说着说着就火冒三丈了。   或许,陶夭夭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在她的心里,阿衡哥不仅仅是丈夫,更或者说,那就是她生命的一部分了,是不可或缺的,不容别人觊觎的,更不容别人侮辱的。   杨娇兰原本也只是个花架子,当她看到妹妹从厨房颤抖着拎出菜刀,并且问道,“咱们真的要这么——”   说时迟那时快,陶夭夭手里的菜刀一把甩出去,不偏不倚的砸在了杨娇兰的脚脖上,瞬间,杨娇兰的脚脖子就一片血肉模糊了。   紧接着一道痛苦的撕心裂肺,杨巧兰手里的菜刀咣当的掉在地上,急忙跑上前去看姐姐的伤势。   “姐!伤到了哪里?我看看!咱们快去看郎中吧,这血流的太多,会出人命的。”杨巧兰急的都要哭出声了,“爹呢,爹去哪里了啊?”   就在那时候,杨老九和阿衡正巧走到了杨家的门前,看到的场景,已经是杨娇兰在痛苦的喊叫,而杨巧兰正在焦急的哭着不知所措,陶夭夭却站在那里,双手叉腰,咬牙切齿的骂着。   “这次我只是警告你,下次如果再看着别人家的男人流口水,老娘把你舌头割了喂狗,把你眼睛挖了当球弹!”陶夭夭声调格外的高亢。   这时候杨老九看着杨娇兰那双手捂住的脚脖子部位的鲜血,又见着那地上的菜刀,老腿一软,差点摊在地上,他踉踉跄跄的跑到了杨娇兰的身边,嘴里哭着喊着说是造了什么孽。   “造了什么孽你自己清楚,以后不要盯着别人家!”陶夭夭说完,便去捡菜刀。   说时迟那时快,阿衡以为陶夭夭那疯婆娘仍旧不解气的想要找杨老九算账,所以,阿衡迅速的跳跃过去,并且一把将陶夭夭给横打抱起来。   而此时此刻的陈青莲和孔大海竟然双双捂住自己的眼睛,许久,才轻微的从指缝间瞧瞧隔壁的局面。   陶夭夭见阿衡用力的抱着她,她有些愠怒了,说道,“你要干什么?”   “回家回家。”阿衡一边紧紧地抱着陶夭夭一边往家跑。   孔大海和陈青莲再次的双双盯着阿衡,见阿衡抱着陶夭夭往外跑的样子,不禁的又想大笑,听着陶夭夭那歇斯底里的喊叫,还有阿衡那拼命抱着乱蹬乱踹的媳妇儿,着实滑稽。   “夭夭,你再闹就出人命了,那菜刀是用来杀鸡的,你怎么朝着人家的脚砍?我知道你虽然恼羞成怒但是你的理智还是让你注意了出手的分寸,虽然那是皮外伤,但是这件事要是传到了大家的耳朵里——”   “怎么了?我自己男人都被别人惦记了,我就不能出口恶气么?也行啊,你若是帮别人说话,那好,我给她腾地方,我滚蛋!总可以了吧?”陶夭夭说完,便挣扎着要从阿衡的怀里下到地上。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阿衡才不管陶夭夭的拼命挣扎,就那么霸道蛮横的将陶夭夭往家里抱,往北上房,往床上抱。   “你给我松手!”陶夭夭挣扎不起作用之后,干脆就开始连咬带踹连抓带挠。   不过,她的这些过激的战斗,似乎并没有激起阿衡丝毫的怒火,反倒是,阿衡就那么面无表情的任凭她闹腾,即便她咬他的肩膀,胸膛,抓他的脸,挠他的眼睛。   很快,阿衡便抱着陶夭夭进了北上房,然后径直朝着大床走去。   陶夭夭就在那一瞬间,似乎感觉到了自己的处境好像是越来越不利了,干脆,也非常识相的停止了战斗。   “阿衡哥,你今天拦着我发火,到底什么原因?”陶夭夭盯着阿衡的双眼质问道。   “我说我是怕你把事情闹大,你信么?”阿衡双眼温存而严肃的盯着陶夭夭回答道。   陶夭夭狠狠地剜了一眼阿衡,哼了一声,就坐在了床边上。   “夭夭,其实在这之前,杨老九找过我,但是我直接拒绝了,我之所以没有跟你说,就是怕你像今天这样,虽然今天你做的有些冲动了,但是也好,这样他们恐怕再也不会想进我言家的门了。”阿衡说完,勾了勾嘴角。   看着阿衡的表情和反应,陶夭夭知道,阿衡哥看来是一点都没生气,包括她刚才那么闹腾,难道是她多心了冤枉了阿衡哥不成?   不过,正因为在乎才会做出过激的行为,倘若阿衡真的不能包容她,她怕是真的要绝望了。   “夭夭,现在没有什么人来打扰咱们了,要不然,咱们——”阿衡说着这句话,大手一扯,就将窗帘拉上了。 第409章 好主意   “不不不——阿衡哥,这事——不是——”   陶夭夭被阿衡那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点不知所措,两个人不是正在说纳二房的事么?怎么突然间就跳跃到了啪的这件事上?   然而,陶夭夭的话还没脱口呢,她已经被人家给压住了,完全是猝不及防啊。   “夭夭,你知道么?你刚才的那嚣张和蛮横,让我有一种冲动——”阿衡的眼神有些迷离和沉醉的灼热。   陶夭夭嘴角狠狠一抽,说道,“冲动?就是这个?”   阿衡勾着嘴角的淡淡一笑,那笑容,足以熔化整个世界,摧毁陶夭夭最后的矜持。   “门没锁,额,会有人来的,这事,应该晚上——”   “不会,现在这个时候,谁来我家,就等于往菜刀上撞,所以——”   阿衡说话之间,已经将自己的脸深埋在了他日思夜想的两座山之中。   陶夭夭心里一阵的悸动,她不是怕,也不是喜欢,却又不排斥,总之,是一种极其纠结的反应。   然而,就在陶夭夭还没有思考一圈的时候,她已经被人家一览无余的看了,陶夭夭有些羞臊,急忙的别过脸。   被卷上里的棉花,有些不安的骚动,这两个人怎么这么不老实呢?   不过,这次,阿衡似乎有些躁动的难耐,他恨不得立刻马上的将小女人给办了,索性,他往下缩了缩身子,同时,将她往上拔了一下,就这样,她正好就到了那个完美的位置上。   阿衡轻轻掰开,这世界上,总有那么一种地方,是让人无比的向往,让人无比的沉沦,就比如阿衡现在的面前。   陶夭夭的心里乱糟糟的,而她的身子却一颤一颤的,果然,那句话说的是对的,理智是理智的,身体是身体的,完全不相干。   阿衡的动作可谓是轻重缓急,各种要害各种滋味各种尝试,无尽的缠绵。   陶夭夭浑身紧的厉害,并开始了情不自禁的呢喃。   阿衡双眼迷离,他见了时机刚刚好之后,便抓紧时间,将这一切的美好推向了高峰。   陶夭夭一阵剧烈闷哼,她紧紧地闭着眼,咬着唇,已然控制不住自己了。   阿衡似乎被憋的太久了,很快便有一股浓郁的栗子花的味道充斥着整个房间里,那味道,让人如痴如醉,如梦如幻,如生似死。   两人疲惫的相拥在一起,沉浸在栗子花的味道中,似乎一切还没有从那场欢愉之中醒过来。   然而,就在突然间,陶夭夭一个激灵的翻身,满脸恐惧的说道,“阿衡哥,我不是怀孕了么?”   阿衡竟然依旧闭着眼睛,勾着嘴角,说道,“没有。”   陶夭夭楞了一下,格外吃惊的盯着阿衡,许久才疑惑的问道,“为何这么说?”   “你这两天的症状,明明就是你月事来之前的症状,丝毫不像是怀孕,还有,我是有办法知道你是否怀有身孕的,至于这个秘方,等以后,我说给你听。”   阿衡说完,便将陶夭夭再次的揽进怀里。   陶夭夭惊诧了一下,好歹她也是个中医医师啊,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怀孕或者不怀孕,这个男人怎么会知道?难道他也会医术?   “不要那么崇拜和疑惑的眼神望着我,时机到了,我自然会告诉你的。”阿衡微微一笑。   陶夭夭却撇了撇嘴巴,心想了,一炮泯恩仇的套路难道说的就是现在?明明着急上火要杀人的人是她,可是现在两人竟然两情缱绻,做起了那种事,事后竟然还相互拥着沉浸美好!!   陶夭夭不想再想下去了,她发现这个阿衡,简直就是个谜团一样的冷峻美男,甚至陶夭夭都脑补了某一刻,没准这个家伙突然化成一阵烟,就那么永远的消失了。   毕竟,陶夭夭连穿越这种事情都遇到了,她便觉得,这世界上一切皆有可能。   想到这里的时候,她竟然情不自禁的将阿衡抱得更紧了些。   果然,过了好久,都不见有人来阿衡的小院,陶夭夭便抬头看了看阿衡,说道,“喂,我饿了。”   “明明卖力气的是我,你怎么就饿了?”阿衡狡黠的笑着说道。   陶夭夭听完,嘴角狠狠一抽,她竟无言以对。   “好吧,那就起来,穿衣服,做饭,吃了饭有了力气好继续——”阿衡说着这番话,便在陶夭夭的两颗大梨子上打量了一番。   “呸呸呸,你休想。”陶夭夭说完,一个骨碌就翻到了一旁,急忙的穿了衣服,就匆匆趴着下床了。   陶夭夭从北上房走出来的那一瞬间,门口的小银子,马厩的疾风,都在瞪着眼睛的盯着陶夭夭。   陶夭夭竟然一怔,看看小银子,又看看疾风,嘟囔道,“看什么看?你们长大了,有机会了,也会这样,哼。”   阿衡在屋里听了陶夭夭的那番话,不禁的笑了笑。   他知道陶夭夭做饭的时候,并不需要他的帮忙,只要那小女人有足够的柴禾,还有材料,就能做出他意想不到的美味,索性,他便整理了衣服,将装着玉米的笸箩拿出来,继续搓玉米粒。   陶夭夭从小柴禾垛上搬了四五根木棍过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榆树段儿时间长了,被风吹日晒的没了韧性,就在陶夭夭呼啦一下,将那几根木棍扔到地上的时候,许多的小碎木屑都哗啦啦的掉了一地。   原本陶夭夭没有在意,但是她转身的那一刻,脑海中马上闪过一个主意,想到那里,她转身就噔噔噔的往北上房跑去了。   阿衡正在搓玉米粒,没想到陶夭夭这会儿闯进来,便有些诧异的盯着她。   “阿衡哥,我想到了一个好主意,这样我们可以更快的搓完玉米粒了。”陶夭夭那欢欣喜悦的小脸上,透着红扑扑的兴奋。   阿衡听完,便饶有兴致的说道,“说来听听,反正,我是想不出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陶夭夭狡黠的一笑,说道,“去,找个小一号的麻袋,找一根粗细均匀的棍子来,当然,这个办法还需要考验你的实力。” 第410章 恶人先告状   阿衡听完,不禁的微微一笑,他没有追问,便按照陶夭夭所说的去做了。   当阿衡将那些东西都悉数找回来的时候,陶夭夭便像是个将军一般,指着笸箩里装着的玉米说道,“喏,现在你可以将玉米装进袋子里,但是不要装的太满。”   阿衡又按照陶夭夭所说的去做。   “现在那,你可以抡起棍棒,击打袋子,但是一定要注意力度,不能太大,不然玉米棒芯会被打碎,就会掺和到玉米粒里,当你这边的玉米打了一会儿之后,便翻个儿,打另外的一边。”   陶夭夭说完,便指派着阿衡去打玉米麻袋了。   阿衡照做,因为他觉得,陶夭夭说的这个方法似乎很有效。   当阿衡把握好了力度,将玉米的每一处都打的差不多了,果然发现,麻袋里很多的玉米粒已经从玉米棒芯上脱落了。   “然后呢?”阿衡再次的盯着陶夭夭问道。   “喏,里面的玉米棒芯肯定还有少数带着玉米粒,这样你就可以用两根玉米棒芯相互一拧,玉米粒就都乖乖落下来了。”陶夭夭十分兴奋的说道。   阿衡听完,朝着陶夭夭看了看,他当真觉得,这个小女人的小脑袋里到底装的都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这样的办法,恐怕也只有她的小脑袋想得出了。   “还有,虽然力度把握的很好,但是呢,肯定还会有一些杂质,那,剩下的就需要用筛子或者簸箕,来将玉米粒弄的更干净一些了,虽然程序比之前复杂了些,但是大大的加快了咱们收玉米粒的进度。”   陶夭夭一边说一边想着,或许很快,院子里的那些玉米,就能早早地变成一袋又一袋的玉米粒,被储存在小屋里,这样,即便是出门在外,也不用担心家里的东西会莫名其妙的丢失了。   “夭夭,你去做饭吧,我会按照你说的顺序,将玉米粒分离出来。”阿衡伸过大手,轻轻地摸了摸陶夭夭的小脑袋,他真怕他稍稍的用力,就会揉碎了她的小脑袋,更怕揉坏了她的智慧。   陶夭夭格外的得意,听完阿衡的话,便勾着嘴角,背着小手,迈着四方步,挺胸阔步的朝着门外走。   阿衡见了陶夭夭那嘚瑟的模样,便笑着说道,“夭夭,咱们家的梨子已经够大,不用挺胸收腹,照样能挡住你往下的视线。”   陶夭夭听完,狠吞一下口水,转身狠狠地瞪了一眼笑呵呵的阿衡,她真是不知道那个闷骚葫芦的脑袋里天天的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不过,陶夭夭只给阿衡留下个“想吃饭别废话”的眼神,便朝着小厨房跑去了。   阿衡站在原地,不禁的开心笑了笑,便再次的抡起了木棒,朝着麻袋上打下去。   当陶夭夭做熟了饭的时候,阿衡已经小有收获了,竟然弄完了三麻袋的玉米了,这比之前快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正当阿衡闻着那小厨房的饭香,想去厨房转一圈看看去的时候,他透过窗子,见到了正在匆匆赶来的孔大海,正从西南角的篱笆墙朝着栅栏门走。   阿衡便大步的出了房间,朝着栅栏门走去。   孔大海正要张嘴喊门,见了阿衡从北上房出来,并且朝着他的方向走过来,孔大海便皱着眉头说道,“阿衡,你媳妇儿在家呢么?”   阿衡见状,急忙追问一句,“出了什么事?”   “杨老九被杨娇兰撺掇着要找苏二爷理论,我怕你媳妇儿到时候吃亏,你看,现在有什么主意么?”孔大海急忙说道。   阿衡垂下眼睑,思虑片刻。   “那女人的伤势如何?”阿衡抬头问道。   孔大海还是心里有些畏惧的朝着阿衡家的小厨房看了看,“我觉得,咱们俩还是出来说,或者去我家吧,我怕你媳妇儿听见了,万一我——”   “好。”阿衡当然知道孔大海的担心所在,便干脆的应了声。   阿衡应声之后,便转身大步的朝着小厨房走去。   孔大海知道,阿衡想必是要跟他媳妇儿知会一声吧。   陶夭夭对于阿衡要出门去孔大海家,似乎并没有过多的思虑,便应了声,而阿衡从小厨房出来之后,便加大了步子加快了速度,朝着门口走去,随后,阿衡便随着孔大海到了孔大海家里。   “那杨娇兰的脚伤确实流了不少的血,好几块布都被染红了,不过没有性命之忧,原本杨老九已经认怂了,说算自己倒霉,再也不提这件事,可是那杨娇兰还真不是个省油的灯,表面看着文静温柔,这坏心眼还真不少,哼,从高家出来的人,果真是没什么好鸟。”   孔大海一边说,眼睛一边不停的往隔壁杨老九的家里扫。   “恩,我知道了。”阿衡说完,便从孔大海的栅栏门走出去。   孔大海见了阿衡的举动,有些不解,便跟了上去,“阿衡,你这是要做什么?”   阿衡没吭声,但是作为阿衡的朋友,孔大海还是不放心,所以便一直跟着,“阿衡,你到底做什么去?你媳妇儿那撒泼的样子,就够人家说一通的,你要是再去找麻烦——”   孔大海的话还没说完呢,阿衡已经推开了杨老九家的栅栏门。   “阿衡,你做事千万要想清楚,千万不能图一时的痛快啊。”孔大海说的都焦急了,他恨不能拉住阿衡,因为他见阿衡的脸色铁青,似乎还带着戾气。   正巧这时候,杨娇兰和杨老九杨巧兰都在北上房的屋里,见了从外面而来的阿衡,杨娇兰就更加的胜券在握了,“爹,看见没?我就知道,孔大海和阿衡穿一条裤子,我刚才在院子里那说,就是故意让孔大海去传信。”   杨老九却叹气说道,“那又能怎么样?”   “爹,你甭管,我就不信了,我要是不出了这口气,咱们以后甭想在这里抬头做人了。我就不信阿衡连苏二爷都不怕。”杨娇兰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狠毒的笑意。   就在那父女二人说话的空档,阿衡推开了人家北上房的屋里门。 第411章 真的豁出去了   “杨大伯,如果你不想让我把你两个女儿在高家,怎么被高如平和高连顺玩弄的事情说出去,你就继续按照你的方式做。”阿衡站在门口,冷冷的说道。   杨老九听到阿衡那阴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浑身一哆嗦。   而此时此刻正准备用各种软磨硬泡,撒娇献媚,甚至以死相逼来打动阿衡的杨娇兰,听了阿衡的那番话,不禁的浑身一颤。   阿衡只不过是在高家做一些琐碎的事情,怎么会知道高连顺和高如平的事?不禁,杨娇兰恼羞一脸。   杨巧兰听闻之后,也有些窘迫和狼狈,耷拉着脸的不说话了。   是啊,她们姐妹俩早就不是黄花大闺女了,但是总觉得别人不知道实际情况,到时候先斩后奏的拜堂成亲,即便是对方想反悔,恐怕也来不及了,   所以,杨娇兰杨巧兰压根儿就没想到,阿衡那么个闷不吭声的高大男人,竟然甩出这么一句话。   “阿衡,你不要血口喷人。”杨娇兰勉强的振作起精神,朝着阿衡说道。   杨巧兰则继续的低头不语。   阿衡冷冷的瞟了一眼杨娇兰,然后便把目光转移到了杨老九的身上,淡淡说道,“杨大伯,如果你觉得我冤枉了你的女儿,你大可以找个稳婆,一试便知。”   杨老九虽然也在村里人的传闻中,听说过类似的话,但是男人总不比女人那么八卦,所以,杨老九只是当别人胡说罢了,但是现在看来,杨老九顿时觉得老脸丢光了,两行浊泪,一手捂着脸一手朝着阿衡摆手,“阿衡兄弟,是我杨老九没脸见人,我给你赔礼道歉。”   杨娇兰和杨巧兰毕竟是女人,看到老爹都那副表情,姐妹俩有点急了。   “爹!”杨娇兰仍旧不死心,不想就这么错过了这个机会。   “别叫我爹!不知羞耻的东西!”杨老九说完,背着手,大步子的进了北上房,咣当一下将门关上,并且上了门闩。   杨娇兰见状,有些傻眼了,哪里还顾得上和阿衡论持久战,急忙的转身去拍打房门,“爹,你开门啊,你听说啊。”   杨巧兰见状,也只能随着姐姐一起去叫门。   阿衡则冷冷的瞟了一眼那对姐妹,转身便要离开。   站在一旁的孔大海,原本还以为这是即将到来的血雨腥风呢,没想到,阿衡这小子,平时闷不吭声的,说话竟然这么尖酸刻薄,可谓一针见血啊。   这乡下的闺女最怕的不就是被人指手画脚的说贞操么?阿衡这下,竟然直接在杨老九的面前指出这件事,恐怕从今以后,杨老九再也没脸在阿衡的面前提起成亲的事了。   孔大海不由的在内心觉着,这阿衡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闷葫芦啊,这不开口是不开口,这一开口,不但把这件事彻底的给扼杀,恐怕这杨老九以后在村里都抬不起头了。   只是,孔大海却不知道,阿衡如果不是怕那个小婆娘再胡乱来,要不是怕那小婆娘被杨娇兰告到苏二爷那里,他断然是不会在那样的场合说出那样的话。   “阿衡?”   “恩。”   “你回去?”   “不然呢?”   “额——那好吧,那你回去吧,我也回家了。”孔大海在和阿衡说了几句话之后,竟然能觉得自己今天办的事,有点对不住隔壁老杨家了。   若不是孔大海去阿衡那边透消息,阿衡恐怕也不会说刚才那番话,孔大海转身望了望杨老九家里,真心希望,老爷子千万别一时想不开的自尽了,那可就真是罪过了。   “喂,我媳妇儿说了,每天给你家几条鱼,跟我去拿吧。”阿衡一边走一边扔下了这句话。   孔大海在原地一怔,但是马上就笑嘻嘻的跟了上去,有便宜不占,那不是他孔大海的本性。   孔大海又啰里啰嗦的询问阿衡为什么给鱼,给几条,给到什么时候,但是这些话,就像是一阵风,从阿衡的耳边吹过之后,阿衡没有一丝的回应。   孔大海自寻其乐,到了阿衡家的小院,便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饭香。   “哎呦,你看,我这多么有口福啊。”孔大海笑嘻嘻的说道,脸上的嘚瑟和眼中的狡黠,让他那种滑头的本性全部都显现出来了。   陶夭夭正好一边解开围裙一边从小厨房走出来,见了阿衡和孔大海回来,便笑着说道,“回来了?”   阿衡却没吭声,而是转过身,盯着孔大海说道,“捞鱼,赶紧走人。”   孔大海却马上装出一副可怜的模样说道,“我来都来了,就不能吃点再走?”   “我媳妇儿的饭给我做的,想吃,回家让你媳妇儿做。”阿衡说完,都不等孔大海自己去抓鱼了,直接一手朝着木盆里捞出两条鱼,塞到了孔大海的手里,然后连人带鱼的一起推到了门外。   孔大海站在门外满脸的委屈表情,“阿衡,你这前后的变化也太大了吧?”   阿衡哪里肯理会,直接去水槽洗了手,便不紧不慢的朝着饭桌走去了。   陶夭夭看了看阿衡的脸色,便问道,“阿衡哥,你刚才去哪里了?”   “处理了一件小事。”阿衡简单说道,但是阿衡很快的意识到,这个小婆娘肯定是察觉到了什么,为了防止不愉快的事情发生,而影响到进食,索性,阿衡便说道,“刚才弄了三袋子玉米,待会儿吃完了饭,我负责敲打袋子,你负责将里面的玉米棒芯挑拣出来,然后将依旧待在玉米棒芯上的玉米粒搓下来。”   陶夭夭听完,瞬间大喜,瞪大了那双水汪汪的眼睛,问道,“三袋子?这么快?”   “恩,带会我们两个一起,可能速度会更快,哦,对了,既然咱们现在这么多的玉米粒了,我先前还磨了玉米面,能不能再给我做一段鱼锅饼子?”阿衡勾着嘴角的微笑说道。   陶夭夭故作思考状,然后狡黠的笑着说道,“好吧,待会儿看看心情,要是你做的工作能让我满意,我就考虑对你奖励一下。” 第412章 你饿坏了我   阿衡听完陶夭夭的话,竟然坏坏一笑,说道,“只有物质的奖励?没有肉体和精神上的奖励么?”   陶夭夭一听,直接一把将阿衡面前的饭碗给拉开,说道,“滚滚滚,不许你吃我做的饭。”   阿衡带着欣慰和温和的笑了笑,说道,“不要那么小气,不然你饿坏了我,我会饥不择食,连人肉也吃。”   陶夭夭虽然嘴上很硬,但是当真是怕阿衡那个家伙真的扑上来。   讲真,陶夭夭对付别的男人,是敢下死手的,所以,也能制的服别的男人,对于阿衡呢,陶夭夭只能威吓而已,虽然陶夭夭那些凌厉的手段多得很,可是她终究是不忍心用在阿衡的身上,倘若一不小心误伤了阿衡,那么下半辈子要倒霉的还不是她陶夭夭?   “夭夭,今天咱们继续用你的方法干一天的活,看看能弄多少玉米?然后我们加把劲儿,在之后呢,咱们可以先去清溪镇小试牛刀一把,如何?”阿衡一边吃饭一边问道。   陶夭夭其实真的很想问问阿衡刚才去了哪里,但是听到阿衡的这些更重要的商议,陶夭夭还是忍住了没去刨根问底,索性她就点了点头。   毕竟,不管生活在哪里,能生活下去,能生活的更好,才是活着的目标,而赚钱,则是生活提高的一个保障。   云暖村接下来的几天里,都是好到不能再好的秋高气爽,凉风习习,所以,玉米晾干的很快,而夭言夫妇看到那金灿灿的玉米越来越多,赶紧越来越足,所以,没多长时间,便收了好几麻袋了。   天高气爽的日子,原本也是高兴的日子,只不过,高兴不高兴的要分人了。   富贵带着人在清溪镇明察暗访了几天,再然后便到了杨思成的酒坊,借着预订桃花酒的由头,询问了阿衡家里的情况。   很显然,富贵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便只好暂时的回到了清溪镇,讲明了要暂时再等上一天时间,等杨思成家的桃花酒出酒窖,然后带回一些到京城,再回去禀告公子爷。   富贵虽然不如平安那么的能体会公子爷的心情,可是富贵也知道,早早地把这些并没有什么实际性用处的信息告诉了公子爷,没准公子爷更加的心情不爽,索性,富贵便想着赖上一天,然后带着一些桃花酒回去,算是给公子爷的小礼物。   然而,就在富贵等人,最后一天,从杨思成的酒坊里装了酒坛子,准备回到清溪镇,稍作休整就回京城的时候,却在聚贤楼遇到了一件幸事。   富贵带着兄弟们坐在聚贤楼里吃东西,然后春子便笑盈盈的先给几位客人鞠了一躬,面带微笑的介绍了聚贤楼昨天新加的一道菜:桃花鱼黄金饼。   富贵听着这名字觉得十分好奇,他跟着公子爷也算是走南闯北的多年了,但是从未吃过,也未曾听过这样的菜名。   “我说小二哥,你们这什么黄金饼的,确实如你所说的那么好吃?”富贵抬头盯着春子问道。   春子格外礼貌的笑着,而嘴角咧开的弧度已经到了他的极限了,其实就是因为这桃花鱼黄金饼的到来,他和马师傅一同被包掌柜涨了工钱,所以,他这几天做的格外的卖力。   “回公子的话,这桃花鱼原本就是咱们清溪镇浣沙溪的特产,而这黄金饼,更应该说是咱们大梁国的稀有之物,这道菜既能当菜肴又有了主食,既好吃又新鲜,如果我不是看公子您在包间就餐,我都不提这茬了。”   春子这拍马屁的功夫那真是日渐增长,也正是因为他的这张嘴巴,让清溪镇在短短的一天之内,流传在上流的富贵人家一句话:桃花鱼黄金饼,富贵人望族兴,唯有身份地位,方配这饕餮丰盛。   富贵一听,虽然他也只是个奴才而已,但是百里家的奴才,那也是有身份和地位的人,索性便说道,“那好,给我们来一份。”   “公子,这是我们的价格单,您看一眼,如果觉得可以——”   春子在把话说完之前,就已经将价目表递到了人家的面前,很明显,对于那些有钱人来说,这完全就是挑衅啊,对方肯定为了面子也要将这道菜给点了啊,不然,从这走出去之后,不要在任何人面前说自己是清溪镇的名门望族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吃不起?怎么那么多废话?你们聚贤楼的菜,还没有我吃不起的,来,两份!”富贵当下就把白花花的银锭子扔到了饭桌上。   春子见状,双眼瞬间冒出精光,朝着门外喊了一声格外响亮高亢的调调,“桃花鱼黄金饼,两份——”   此时此刻,正在聚贤楼的厨房里忙活的热火朝天的陶夭夭,美滋滋的不得了,从昨天来到了聚贤楼,刚开始第一份卖出去的时候,她还有担心,这价钱定位这么高,会不会一份卖不出去呢?   然而,富人们的好奇心和追逐心,还有他们的面子,显然已经无法用陶夭夭的心理去衡量了。   在春子成功的推销出去两份桃花鱼黄金饼之后,到了昨天晚上的时候,这桃花鱼黄金饼的传说就已经铺天盖地的流传在了清溪镇的那些富贵老爷公子小姐夫人之间。   所以,今天一大清早的,包掌柜特意的派了马车,还派了春子,去云暖村亲自接陶夭夭去了。   阿衡为了能在带着陶夭夭去京城之前把家里的玉米全部的处理完,就没有跟着陶夭夭去清溪镇,毕竟,来接陶夭夭的人是春子,而陶夭夭去的是聚贤楼,那里有马连坡,所以,阿衡还是比较放心的。   “小陶子,累了就歇一会儿,你这手艺到底是从哪里学的,还有,你那些黄呼呼的糊糊从哪里找到的,恩,师父也是做了多年的厨子,做过的吃过的饭菜也是数不清了,至于你的这道菜,别说吃,就是听,都没听过。”马连坡站在陶夭夭的大铁锅旁,笑呵呵的说道。 第413章 第一次推销新菜品   陶夭夭嘿嘿一笑,说道,“以后啊,惊喜还多着呢,其实这东西,就是我在老林子里偶然发现的。”   “你这丫头,随便发现点东西就这么吃,你不怕被毒死?”马连坡听完,心里一惊的说道。   陶夭夭见了马连坡那满脸惊吓的样子,便咯咯的笑起来,说道,“师父你放心好了,不会吃死人的,这东西,我都在半个月之前,差不多二十天之前吃的了,现在还不是活得好好的?”   马连坡还是有些担心,“小陶子,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   “好了师父,其实我问你,你怎么就知道这茄子西红柿的吃了没问题啊,那还不是古人有个第一个尝试的人?如果之前没有人去尝试,恐怕现在咱们什么果瓜蔬菜的都吃不到,至于那些野味儿,你当真就知道,那些动物的肉都是能吃的么?”   陶夭夭的伶牙俐齿,很快就把马连坡给问的无话可说。   马连坡想来,确实也是如此,自古以来,凡事都是需要一个勇士来做个开始。   “那,昨天我也只顾着做菜,没成想你这桃花鱼黄金饼的能卖的这么好,我还不知道,这黄金饼到底叫什么名字啊?”马连坡饶有兴致的说道。   马连坡虽然也算是个粗人,但是他的见识和经历,已经让他不同于一般的粗人,他对于陶夭夭这个孩子的看法,越来越觉得,这个小徒弟有着一种常人所没有的冒险精神,还有她那种聪明过人的本领。   “这东西叫做玉米。”陶夭夭一边开心的解说一边往大铁锅上贴饼子。   “玉米?这名字还挺好听的,只有白米和黑米,现在还有个玉米,恩,这颜色确实,有些黄玉一样,这是你给取得名字?”马连坡嘴上叼着烟袋锅子,吧嗒吧嗒的抽着眼袋,眯着眼睛,满脸的欣慰神情。   “额——”   陶夭夭停顿了一下,其实这个东西的称呼早就有,至于这东西什么时候发现或者传入她之前所在的大陆的,陶夭夭就不得而知了,但是这个名字,她要说是别人取得?   “哈哈,是我家阿衡哥取的,怎么样,好听么?”陶夭夭笑哈哈的说道。   陶夭夭想着,这样一来,师父就不会再追问别的细节了吧,更何况,这玉米这种东西就是在很早的时候发现的,阿衡哥至少比她的那个现代社会要早吧,不然这里什么电子设备啊现代化农具怎么会都没有?   所以,她说阿衡给这玉米取得名字,总归在时间上,要比说她自己取的靠近点吧。   “恩,这名字确实很有意思。”马连坡继续眯着眼睛的抽着旱烟。   就在这时候,春子站在厨房外面,喊道,“马师傅,两份桃花鱼黄金饼啊,快点做吧,并且刘老爷还说要做好一份送到人家府上呢。”   现在的厨房,竟然设置了一道小门,没有什么特殊的紧急事件,是不允许那些跑堂伙计或者洗菜配菜的伙计在旁边的,因为马连坡觉得,陶夭夭的这道菜,可能是这大梁国的秘密之菜,所以,不能让别人偷偷学了去。   只是,马连坡却不知道,这道菜的核心,就是那些玉米面,那些人倘若没有玉米面,就算是学会了又能怎么样?毕竟,往热锅上贴饼子,虽然也是个技术活,而炖桃花鱼也算是个手艺活,但是,只要勤学苦练,还是能学的好的。   “恩,知道了,你先去忙吧。”马连坡简单的回了句话,门外的春子便跑开了。   马连坡听着外面没有动静了,便皱了皱眉头,说道,“小陶子,你愿不愿意做件大事啊?”   “啊?什么大事?”陶夭夭的心思在贴饼子上,并没有注意到马连坡脸上的异样神情。   “咱们做厨子的,不仅仅是为了喜欢做菜,更喜欢让很多人吃到咱们做的菜,最喜欢让所有人都喜欢咱们做的菜,我的这个说法,你觉得对不对?”马连坡眼神中带着一种凝思。   “是啊。”陶夭夭说完这句话之后,心里却还补了一句:不仅仅让更多的人吃到我的独特厨艺,更重要的是,我还要赚钱啊,没钱怎么过自己想要的美好生活啊。   陶夭夭每每想到这里,总会想起一幅画面:陶夭夭拥有着上百亩的肥田水田,然后全都种着各种农作物,然后有几十人的雇佣伙计,劳作在地里,然后她的粮仓里满到装不下,当然,像房子啊马车啊这种东西也必须应有尽有了。   “师父是老了,也没有那个精气神了,并且,现在有了玲儿娘,所以,师父即便有那个心,也没那个力了。”马连坡说到这里的时候,不禁的叹了口气。   陶夭夭听到了师父叹气,便转过身,笑眯眯的说道,“师父,不用这么伤感吧,你现在不是挺好的?咱们清溪镇的人,哪个不知道你的大名啊?”   “得得得,别说这些没用的,我的意思是,你如果想让更多的人呢吃到你的手艺,你要去个大一点的地方,见识更大的场面,经历更多的事情,认识更多的人,才能让更多的人吃到你的手艺。马连坡的口吻格外的认真起来。   “师父,有话直说啊,你这说了一大堆了,到底什么意思?”陶夭夭转过脸,笑哈哈的盯着马连坡说道。   “小陶子,如果你愿意的话,师父想说,你不如把这道菜带到京城去。虽然这菜看上去并不是多么的精致素雅,但是这东西出来之后,你完全可以给它美化一下,换个盘子,或者增添一些搭配。”马连坡格外认真的说道。   陶夭夭听完,瞪大了眼睛的盯着马连坡,“师父,你说的当真?”   “哼,我什么时候和你说过闹着玩的话?”马连坡咬着烟嘴儿,哼哼唧唧的说道。   陶夭夭嘿嘿的娇俏一笑,说道,“恩,这句话倒是真的,那行,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这几天里,我准备进一趟京城,也算是让自己长长见识吧。” 第414章 她的大胆决定   马连坡听完,当下就瞪着眼睛盯着陶夭夭。   陶夭夭见了马连坡的反应,便满脸疑惑的说道,“您老人家不是想让我去大城市开阔视野的么?怎么我这里答应了,您却用这样的眼神盯着我,看的我都吓怕了。”   马连坡却说道,“你连考虑也不考虑我说的话,就这么就答应了?”   “师父,您坑我?”陶夭夭扁了扁嘴巴,小眼神格外的无辜纯真。   “废话,我什么时候坑过你,我是说,我就那么个提议,这走出去可是一件很大的事情,你这么就下了决定,你不跟阿衡那小子说说?万一他不肯呢?”马连坡急忙解释说道。   毕竟,如果小两口因为这件事再闹出矛盾,马连坡可就内疚不已了。   “没事,我们家,我说了算。”陶夭夭笑嘻嘻的说道,那满脸的可爱模样,着实的让人喜欢。   “你这孩子,我真是无话可说,哪个家里不是男人说了算,你还说什么你家你说了算,等阿衡听到了,他多没面子?”马连坡憨笑着说道,眼中尽是慈祥。   “没关系,我就跟你一个人说了,换做别人,我才不会说。”陶夭夭笑哈哈的说道。   马连坡格外的欣慰,他的这个徒弟,不但能继承他多年来的心血,还能自创门路,是个难得的人,他甚至有点期待,当陶夭夭的桃花鱼黄金饼能在京城的达官贵人名门望族之间流传的时候,那会是怎么样一种让人兴奋的情形。   “哦,小陶子,我前几天在街上的菜市,看到了那个师太和扶凉。”马连坡心满意足的笑着,然后突然想起了这样的一件事。   多半都是因为跟那师太和小扶凉有过短暂的交情,如今见了面,也就多了一句嘴。   陶夭夭听完,便问道,“哦?他们怎么样?师父跟他们说话没?”   “没说话,距离有点远,但是我瞧着师太的身体好像并不太好,拄着一根拐杖,扶凉那孩子竟然见长高了。只是穿的有些苦,我原本想过去说句话的,但是看到师太买了一把铁锹很快便离开了,所以,也就没能及时的跟上去。”   马连坡说完,便皱了皱眉头。   陶夭夭的心里却有着数不尽的想法了,师太不是本地人,即便在她的家里住了那么久,也不曾透漏过半点自己的事情,并且说话都很少。   陶夭夭自然能从师太的行为举止得知她不是普通的人,只是对方不肯说,陶夭夭当时也没有什么机会试探,索性也就不管那么多了。   “恩,扶凉有些可怜,小小小年纪,就要当乞丐,说是跟在师太的身边,但是毕竟不是和尚不是姑子。”陶夭夭想起小扶凉的可爱活泼,不禁的感叹了一句。   “我们也是有心无力了。若是还有缘分再见,送一些银两饭菜,也算是尽力了。”马连坡叹了口气的淡淡说道。   陶夭夭的心里想着事情,所以也就没有吭声。   小厨房里,除了大铁锅里刺啦刺啦的白色水汽在响,格外的安静,而外面的厅堂里的食客们的说话声,就显得有些嘈杂了。   过了一会儿,马连坡便左右的叮嘱陶夭夭,出了远门之后,要注意哪些事情,毕竟人在外,有很多的事情不如在家里来的方便,遇事要机灵一些,即便吃点小亏,也不能强出头。   陶夭夭听着马连坡的唠唠叨叨,心里一阵阵的温暖。   有人心疼,有人惦记,有人关怀,即便是略显多余和繁冗,但是终究那是一种幸福。   陶夭夭一直都格外耐心的听着马连坡的那些唠叨和嘱咐。   马连坡说到嘴巴都有些渴了,这才住了嘴,然后如梦初醒般的问道,“小陶子,你千万别告诉我,我说了这么久,你什么都没听啊。”   陶夭夭再次的转过头,带着俏皮和狡黠的笑着说道,“听了,都听了,用心的听的,这会儿都记住了,就是不知道出了门,还能记住多少。”   “你个臭丫头!”马连坡佯装愠怒的笑着说道。   陶夭夭朝着马连坡扮了个鬼脸儿,然后便专心去烧火去了,这炖鱼可是极其的讲究火候的。   外面的风高气爽的,可是后厨里却能把人闷出一身的汗,陶夭夭从上午一直忙到了下午,一直到最晚了最后一份桃花鱼黄金饼之后,累的直接坐在马连坡的专座大木椅上,脑袋往椅子背上一靠,就再也不想动弹了。   饭庄的人,吃饭总是比客人们慢一拍的,不管早上中午还是晚上,他们都是要等客人们吃完了饭,才会吃饭的,所以,等马连坡下厨给大家做大锅饭的时候,看到自己的爱徒那累成个瘫痪狗的样子,不禁的笑了笑。   傍晚时分,秋天的夕阳都愈发的美了,懒懒的挂在西山上,像个羞涩的姑娘。   阿衡在家里弄完了最后一袋玉米之后,这才算是放心的将那些装满了玉米粒的麻袋放到了屋里,又找了竹席,将屋子的一侧隔开,弄成里面好像又隔出个小房间一样,然后这才上了门闩,飞身上马的朝着清溪镇去了。   这一路的风景,在秋末的季节里,有些冷清凉意的美,只是,阿衡的心里记挂着那个小女人,他已然无暇欣赏这世界上所有的美。   疾风是一匹相当出色的骏马,只一片刻的功夫,就到了清溪镇上,并且不用阿衡去使唤,疾风便主动的朝着聚贤楼飞奔而去。   聚贤楼外,一匹骏马,一冷峻男人,夕阳的金红将他们定格在一幅画面里,美不胜收。   阿衡连栓都没栓,只是将马缰绳往疾风的脖子里绕了一圈,便飞快的跑进了聚贤楼里。   春子见了风尘仆仆的阿衡,便知道是来接陶夭夭,于是春子笑哈哈的急忙上前,说道,“大哥,陶姑娘在后厨和马师傅聊天呢,马师傅亲自下厨,陶姑娘说了和咱们一起吃饭,不如,你也坐下来一起吃。”   阿衡只淡淡的嗯了一声,便绕过了春子,朝着后厨跑去了。 第415章 欢喜的不得了   当阿衡进了后厨,发现陶夭夭软趴趴的仰在椅子上的时候,内心深处颤动了一下。   原本是想让小婆娘出来给人家做这个菜,看看能不能有市场和潜力,这样也好让她不在家里搓玉米那么累,却不想,她到了这里却更加的累了。   陶夭夭在厨房里一直待着,忙东忙西的,似乎已经习惯了厨房外面有脚步声,也习惯了厅堂里的嘈杂声,所以,阿衡走到了她的身后的时候,她压根儿就没有察觉到。   马连坡转身的时候,见到了阿衡,正要开口说话,却见阿衡打了个手势,阿衡示意马连坡不要说话了,因为此时此刻的陶夭夭正在眯着眼睛的小憩。   阿衡想着这个小婆娘真是不知道好歹,这卖多少钱,又不是她的腰包里的,她怎么 就能这么的拼命呢,往常的时候,小婆娘一天睡觉都很少,只有早上比较懒床而已,如果不是特别的累,她也不会这幅模样的睡觉吧。   马连坡见状,居然十分识趣的退了出去,将厨房的门拉上,然后便端着两份大菜,朝着厅堂的饭桌上走去了。   阿衡格外心疼的站在了陶夭夭的身后,轻轻的捏着她的肩膀,给她轻松一下筋骨。   许是陶夭夭被按摩的比较舒服,她竟然渐渐的睡得更鼾,那副流口水张嘴巴的蠢萌模样,再次的出现在了阿衡的面前。   阿衡不禁的勾着嘴角笑了笑,他甚至现在都想不明白,他喜欢上这个小女人的什么。   许是外面的吵闹声比较大的缘故,熟睡的陶夭夭突然一阵惊悚的颤抖,便醒了过来,她吧唧一下粉嫩的唇瓣,有些疲惫的抬起手臂,揉搓了一下惺忪的睡眼。   “阿衡哥?额——你什么时候来的啊?”陶夭夭扬着一张朦胧困惑的迷离小脸,不解的问道。   “刚来。”阿衡微微的笑了笑。   然而,就在那一瞬间,就当阿衡想要接着说话,带陶夭夭回云暖村的时候,陶夭夭就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重大的事情,从椅子上一跃而起,拍着脑门的往外跑,“哎呀,忘了,他们吃饭都不叫我一声,太不讲情义了。”   阿衡听闻,嘴角狠狠地抽搐一下,他还以为那小婆娘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却不想,竟然是因为吃饭!   阿衡只好跟着陶夭夭的身影,从厨房出来,这时候果然,在厅堂里,一大群的人围着两张桌子在吃饭。   陶夭夭可不管那么多,直接的朝着饭锅盛了两大碗,招呼阿衡吃饭。   阿衡见状,也只好走过去。   陶夭夭的举动明明有些丢脸,可是阿衡却觉得,她的行为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可爱。   那些吃饭的伙计和厨子们,见陶夭夭挤了过去,纷纷给她腾出一块地方来,而陶夭夭似乎并没有意识到,竟然还往旁边继续挤地方,并且朝着阿衡招手,“阿衡哥,这边,快点吃,不然待会儿舔盘子吧。”   阿衡无奈的笑了笑,他不喜欢和别人接触太多,也不喜欢人多热闹,可是现在他竟然有些喜欢了。   一顿饭吃完之后,伙计们都十分积极的去准备洗刷碗筷了,而陶夭夭则毫不顾忌个人形象问题的坐在大厅里,靠着椅子背上,摸着肚子的说道,“哎呀,吃的太急了太快了,有点撑了。”   阿衡见了之后,不禁的勾着嘴角的笑了笑,便转身去找马连坡去了。   “马师傅,她太累了,晚上的时候,还是不要做那道菜了,我先带她回去。”阿衡认真说道。   对于阿衡,马连坡还是很有好感的,这个年轻人看上去虽然冰冷寡言一些,但是也是个务实的人,相对于很多人,务实和勤奋,已经是很难能可贵的了。   马连坡只是抬了抬头,因为他想着,怎么跟阿衡说一声陶夭夭的那个决定,毕竟,陶夭夭要去京城这件事,马连坡觉得是他撺掇的。   “马师傅,其实少做一些菜,也正好可以提高聚贤楼这道菜的贵重,每天只供应那么多,来得早了或者晚了,就没得吃,这样才会吸引更多的人更加积极的来预订。”阿衡继续的认真说道。   马连坡听闻之后,对阿衡有了一些新的认识,竟然没想到,看起来闷不吭声的闷葫芦,竟然还有这样的心思和看法,因为马连坡觉得阿衡的这个建议绝对算得上是个不错的建议。   “额,阿衡啊,我还有件事想和你说,希望不要因为这件事,让你和小陶子之间有误会。”马连坡脸上的表情格外的严肃。   阿衡听闻之后,有些诧异,他实在想不到马连坡会要说什么问题。   “阿衡,咱们都是爷们儿,你先答应我,不管待会儿我说什么话,你不能闹情绪,也不能回家之后和小陶子闹别扭。”马连坡格外的严肃了。   阿衡听的心里有点发毛了,难道那个小女人背着他做了什么不见光的事情?   只是,马连坡既然这么说了,阿衡心里又装着巨大的疑惑,所以,阿衡只能先应承下马连坡的说辞,然后便问道,“马师傅,你想要说什么事?”   马连坡一直都觉得这件事是件很大的事,所以又咳咳的清了清嗓子,做出一副格外郑重的样子,然后还给阿衡泡了一杯茶水,让阿衡坐在椅子,之后,马连坡才准备说了。   “是这样,我想着,小陶子的这个厨艺,在清溪镇有些埋没,所以,我建议她到京城那样的大都市去走走转转,如果有可能的话,希望她能将这门厨艺在大城市里找到一个合适的时间地点,然后让京城的上层人物,也知道,咱们大梁国,还有这样一种绝世的美味。”   马连坡虽然中间有些停顿,但是他基本都是一气呵成的说完的,他生怕阿衡会在他说到一半的时候,会突然站起来甩袖走人。   不过,马连坡没想到的是,从始至终,阿衡一直都很平静的在听他说话。   “阿衡?你千万不要认为是小陶子自作主张的这件事,是我希望她能——”   “马师傅,这件事,我是支持夭夭的,不管她走到哪里,我都会跟到哪里的去保护她。”阿衡十分中肯的说道。 第416章 惊讶了老马   马连坡听了阿衡的那句话,又盯着看着阿衡脸上的平静神色,马连坡怔了一下,真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这乡下的男人,哪里有人愿意让自己的女人到处跑的,要是听到自己的女人到处跑,岂不是要气炸了打人?   “阿衡,你说的是真的?”马连坡还是有些不能相信,他真怕是阿衡在他的面前没有发怒,等回到了云暖村之后,和小陶子闹别扭。   “恩,其实我也想出门去见识一下大场面的,所以,夭夭如果想出去,我也正好沾光。”阿衡温和说道,对马连坡很是尊敬的说道。   马连坡听完了阿衡的这句话,似乎才算是放了心。   吃完了饭之后,陶夭夭似乎并不满足于这点饭菜,毕竟,她可是给聚贤楼带来了那么大的利润呢,索性,陶夭夭直接找了包满金,要了小半袋子米,这才跟着阿衡回了云暖村。   夜色有些漆黑了,阿衡坐在马背上,一手牵着马缰绳一手揽着陶夭夭的小细腰,而陶夭夭则将全部的精力和体力落在了那袋子米上,似乎那就是她的命。   在路上的时候,陶夭夭一直都有些提心吊胆的,她怕的不是贼人,而是她身后的那只活兽,这么黑黢黢的路上,如果那个家伙突然一时兴起,又要折腾她的话,她真是无处可逃了。   不知道为什么,过了这么久了,陶夭夭还是不能适应和阿衡面对面的做那种事情。   阿衡似乎有些心事,所以,这一路上,阿衡一直都在思考问题,以至于阿衡并没有去分心在陶夭夭的身上。   当疾风带着夭言夫妇到了云暖村的牌楼下的时候,陶夭夭这才算是吐了一口气。   阿衡似乎也将自己的问题想的差不多了,然后便轻轻的附在了陶夭夭的耳边,低语道,“夭夭,你觉得夜深人静,天气凉爽,我们是不是——”   “呸呸呸,我累了,你想折磨死我啊?”陶夭夭一听阿衡那个家伙的话还有他的口吻,就知道那个家伙在想什么,索性连话都不让他说完,便直接的回绝了。   “折磨?没有啊,我只是想咱们加快把玉米弄完了,这样咱们在离开的时候,就不用那么的担心家里的粮食被别人给惦记了,额,你在想什么呢?”阿衡的口吻里略带惊讶的问道。   陶夭夭不禁的吞了一下口水,说道,“啊?哦。好啊。”   陶夭夭自知自己想多了,所以有些狼狈和尴尬,只能勾着嘴角的干巴巴的笑了笑。   阿衡见了陶夭夭的反应,便知道这个小婆娘定然是想歪了,索性便逗着她玩,说道,“既然娘子已经想了那件事,不如咱们也一起做了?”   “呸呸呸,谁说我想别的事情了?哼,我也是想的捣鼓玉米的事,不过是我太累了,所以我——”   “唉,某些人啊,就是猪熟的鸭子嘴巴硬,不过,为了能让某人早点的去京城,我也算是暂时的忍下了吧。”阿衡竟然做出一副很无奈的表情。   陶夭夭听着身后那个活兽的唉声叹气,不禁的嗤笑两下,她可不想,那样的人,竟然还有这样有趣的反应。   两人很快就到了自家的门前,当阿衡正要从疾风身上下去的时候,突然他的耳朵听到了些许的动静,然后便扭头的朝着巧姑的院子看过去。   自从巧姑离开之后,这院子似乎也荒废了不少,院子里的豆角架上,那些长的比较老的豆角只剩下蔫巴的皮囊还有那硕大的豆粒,而院子里的小石子路上也冒出了很多杂草,至于巧姑家的菜畦里,那些野草和菜已经长的差不多了,甚至那些野草已经盖过了蔬菜。   这样的家里,怎么会有动静?是贼人?还是过路的乞丐,再或者,是什么别的有目的的人?   阿衡轻轻的拍了一下陶夭夭的肩膀,示意陶夭夭不要出声。   疾风更是熟悉主人的一举一动,在阿衡轻轻地拍了疾风一下的时候,疾风便已经停在那里纹丝不动了。   阿衡飞身下马,步履矫健轻盈的朝着巧姑的小院旁边的那条小巷子过去了。   陶夭夭坐在疾风的马背上,屏住呼吸的朝着巧姑家里的方向望过去,可是由于天气太黑,她着实的看不清楚任何的东西。   不过,就在陶夭夭感到有些担心的时候,阿衡竟然已经从小巷子里回来了。   陶夭夭一怔,见阿衡已经不在像是刚才那么小心谨慎的了,而是像往常一样,“来,下马吧,咱们回去,准备洗漱一下,休息了。”   陶夭夭听了阿衡的这番话,虽然觉得有些纳闷但是现在两人在院子外面,而陶夭夭想着阿衡这么说必然是有一定的道理,所以只是轻声的应了声,便朝着小院走进去。   阿衡将疾风拴好之后,又拿了一些草料,安置好了疾风之后,这才进了北上房。   陶夭夭见了阿衡进来,便急忙的上前,低声问道,“阿衡哥,刚才你看到了什么东西?”   “哦,可能是巧姑,但是她旁边还有个瘸腿的男人,似乎他们在找什么东西。”阿衡淡淡说道,“只要她不是来骚扰我们,只要她们是在拿着自己的东西,那就跟我们没关系。”   陶夭夭听完,轻轻地点了点头,想到巧姑的处境,连拿自己的东西都要偷偷摸摸的,,这也是着实的可怜了,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所以,陶夭夭没有过多的在意。   两人喝了点水,歇了一会儿之后,便准备去捣鼓那些玉米了,离开之前,怎么也要安置的妥当了,才能安心,毕竟,这一次离开,很可能十天半月的也回不来的。   阿衡看着他用席子隔开的小房间里面排得整齐的四麻袋的玉米,心情格外的好,以前的时候,每到了冬天,都是他最煎熬的时候,没有热炕没有热饭,今年的冬天,想必会比以前的那两年美上很多吧。   “阿衡哥,你想什么呢?那么出神?”陶夭夭在帮忙之后去洗了手,转身见阿衡站在那里,嘴角露着笑意,便忍不住的问了一句。 第417章 乔装打扮出发   “没有什么啊,我在想着,今年的冬天,我们会比以往过得更好。”阿衡的脸上满满的欣慰和笑意。   陶夭夭撇了撇嘴巴,嫌弃的说道,“哼唧,那是你比以往过的好,我可不是——”   “小婆娘,别忘了,要不是我留下你,你现在还流浪街头呢,现在说这样的话,你可是要伤了我的心思的。”阿衡用一种别样的眼神盯着陶夭夭说道。   陶夭夭见了阿衡的那种眼神,便不敢再多放肆了,她晓得,那个闷葫芦要是动口不行的时候,绝对是动手的,而动起手来,吃亏的当然是她陶夭夭了。   “好吧,算是谢谢你的搭救之恩,哼,我可以因为你的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了,你抠门到家的连婚礼都没有,我以前还在想,我出嫁的时候,怎么样也要有八抬大花轿吧,现在好了,别说花轿,就连一套——”   陶夭夭的话还没说完呢,便看到了阿衡那双深邃的眸光在盯着她看。   “额,好吧,你确实给我买了一匹红缎子,并且,还是那匹缎子给我惹了个大麻烦。”陶夭夭噘着嘴的嫌弃说道。   阿衡虽然脸上依旧是笑容满面的,但是他的心里着实的有些愧疚,是啊,他现在可不是什么王公贵族了,竟然就那么轻易的睡了一个姑娘,什么都没给人家,只是许给人家几句空话。   他现在不知道能不能将父皇救出,倘若这件事成功了,他自然会去用百分百的好,去厚待这个小婆娘,可是倘若失败了,他别说给她什么荣华富贵,恐怕保住她的命,都是一种奢求。   可是现在的情况是,他已经不放心的将她一个人留在这里,所以,她想去京城,恰恰也是他要回京城办事的时候,索性,他便将她待在身边。   “好了,夭夭,早点睡吧,我明天带着孔大海去杨思成家一趟,然后我们便准备一些吃食,准备出发了。”阿衡温和的笑着说道,轻轻地拍了拍陶夭夭的小脑袋。   陶夭夭很是乖巧的嗯了一声,便去准备铺床了。   平静的生活,总会遇到意想不到的意外,或者,在某些人的眼里,那是计划之中的事情,而在别人看来,却真真的是意外。   陶夭夭早上起了个大清早,做了些好吃的,让阿衡给杨思成家带过去,毕竟,当初阿衡应允了人家杨大哥的事,但是只给人家做了几天的工,就要请假这么长的时间。   虽说阿衡哥找了孔大海先代替,但是人家杨思成当初为什么放着很多人不选,而选择了阿衡,这也是有人家的道理的。   两人吃过了早饭,阿衡便拎着东西朝着前街走去了。   陶夭夭则在家里收拾去京城途中需要带的东西,并且将小银子托付给了枣花嫂子,陶夭夭又给枣花嫂子留了些粮食。   陶夭夭可谓摸摸这个想带着,摸摸那个又想带着,只是想着路上,她和阿衡哥只是疾风驮着,她只好在十分痛苦的比对之后,放弃了一大部分的东西,毕竟,不能将这些东西都压在疾风的身上啊。   陶夭夭正站在床边,双手叉腰,思考着拿哪一套衣服的时候,阿衡从外面回来了。   “怎么?还没选好啊?”阿衡微笑着说道。   陶夭夭扁了扁嘴巴,一脸的纠结和无奈,说道,“是啊,都想拿,却又是不可能,但是这两套衣服我都喜欢,不知道拿哪一套合适。”   阿衡用一种很古怪又带着坏意的眼神看了看陶夭夭,转身去衣柜里拿出了那套男装,没错,就是陶夭夭之前穿过的那套男装——极小号的青布短打。   陶夭夭见状,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那表情差点要哭了,“不是吧,你让我带着这个?这也太丑了吧?”   阿衡却挑了一下眉头,说道,“小婆娘长相俊美,一路之上,恐怕劫财的没有劫色的却比比皆是,我恐怕到不了京都,咱们就都被抓到山上去了,我可能被人给捆了炸了吃肉,而你,就成了人家的压寨夫人。”   陶夭夭听完狠吞一下口水,嘴角痉挛一下说道,“有你说的那么恐怖吗?总是吓人。”   “你的江湖经验太少,你跟我走这一趟京城,或许你就见识到什么才叫江湖。”阿衡用一种长辈宠爱晚辈的眼神盯着陶夭夭说道。   陶夭夭撇嘴,哼唧的说道,“说的自己好像老江湖一样。”   阿衡却不置可否,只是淡淡的笑着说道,“小娘子,来吧,吃完了饭咱们启程了。”   那架势,让陶夭夭看了都觉得有些想扁他。   “哦,阿衡哥,我还有件事虽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但是我还是想和你说说。”陶夭夭轻轻的咬了咬唇的说道。   阿衡挑了一下眉头,说道,“恩,那就待会儿路上说,我们今天出发,先到密云县去。”阿衡说完,便将陶夭夭之前准备的那些小东西,悉数塞进了大包袱,又捆绑结实在了疾风的身上。   陶夭夭站在一旁,转身看了看小院,竟然还有些舍不得了,她在这个地方呆的时间并不长,却也是来到了这个时空之后,呆的时间最长的地方,现在突然要离开很长的一段时间,她格外的不舍。   “好了,走吧。”阿衡已经牵着疾风,站在了栅栏门外。   陶夭夭掏出钥匙,给北上房的小门上了锁头,这才一步三回头的出了自家的小院。   阿衡似乎看穿了陶夭夭的心思,便笑着说道,“傻丫头,又不是不回来,只是出去赚点银子花,不用这么伤感的,不过,看来你已经被我的小破院给收服了。”   陶夭夭撇嘴,哼了一声,不再理会。   两个人骑马,时间长了马儿肯定会很累,所以,刚开始的时候,阿衡抱着陶夭夭骑马,等走到了半路上,两人又觉得天色还不错,秋风也凉爽的时候,干脆就下了马,让疾风在河边喝点水吃点草,而两人则坐在旁边休息。   “你不是说,出门万事艰险么?咱们都走出来这么远了,我觉得没什么啊,貌似还挺好玩的。”陶夭夭手里捏着一根狗尾巴草,在阿衡的鼻子前晃悠。 第418章 俏皮话   “这才走到哪里啊,连家门都没出呢。”阿衡笑着说道,便靠着大树闭着眼睛,好像很享受的样子。   陶夭夭见他闭着眼的神情,明媚的阳光透过柳条的枝丫罅隙,落下丝丝缕缕的光线,投在他那白皙的脸上,有些斑驳的树影,他那薄而性感的唇,让人看的有些怦然心动。   陶夭夭不禁的抿了抿唇角,她竟然开始回忆着被那个家伙亲吻的时候的感觉。   陶夭夭下意识的有些羞涩,干脆就转过身,坐在了地上,背对着阿衡。   阿衡却依旧闭着眼睛,狡黠的说道,“怎么,看着你男人秀丽可餐了,所以,你已经饥渴难耐了么?”   哼,原本可是想调戏她呢,这会儿怎么就被调戏了呢?陶夭夭说罢就将手里的狗尾巴草,朝着阿衡的头上插了过去。   阿衡并没有要躲的意思,因为他知道,小婆娘也不过是闹着玩而已,又不是真的对他下手,索性就没有躲,这样那根狗尾巴草,不偏不倚的插在了阿衡的头发上。   陶夭夭见状,不禁的哈哈大笑起来,“哈哈,你这是插草卖身么?”   “是啊,为了养活媳妇儿,只能卖身了,谁能买了我呢?我可是英俊潇洒,体力好,床上床下的功力很十足啊,各位走过路过的大婶大娘大姐大嫂们,走过不要错过啊。”阿衡竟然闭着眼睛,一脸坏笑的说了这么一套词。   陶夭夭被阿衡逗得笑得花枝乱颤,到最后都肚子疼到蹲在地上,笑得腮帮子都痛了。   阿衡依旧那么靠着大柳树,因为疾风不是一般的马儿,它但凡吃饱了喝足了不累了,会主动的到主人的身边,然后等待主人的命令。   陶夭夭笑得累了,就坐在原地胡乱的划拉着。   “夭夭?”   “恩?”   “你出门前,不是说有事要说么?”   “哦,”陶夭夭听了阿衡的问话,这才想起那个话茬,便说道,“你还记得我跟你提起的那个师太和小扶凉么?”   “恩。”阿衡在听到陶夭夭说起这件事的时候,阿衡的内心是有些颤动的,他不想听到什么坏消息,可是这样的神情又不能让陶夭夭看出来,索性,阿衡继续的闭着眼的靠着大树。   “我去师父那的时候,师父说了,前几天他去菜市的时候,看到了师太和扶凉,貌似师太过的很不好,并且,我就纳闷了,师太不是化缘吃么?她怎么去买了那些铁器呢?”陶夭夭不禁的说道。   阿衡没有吭声,他之前就没有表现出对这件事的关心,而现在,他也不想表现的太明显。   “我当初就觉得太虚师太不是一般的尼姑,可是她嘴巴很严谨,从来都不多说话,所以,直到她的匆忙离开,我还是对她不了解,不过我的直觉告诉我,她应该不是坏人,并且是有什么事情要办,其实,我甚至都怀疑,她可能不是尼姑吧,只是为了方便行走江湖——”   陶夭夭说道这里的时候,突然的转身看向了阿衡。   阿衡却依旧是靠着大树躺着,闭着眼的放松表情。   “喂,阿衡哥,我再跟你说话呢,你怎么好像没听见呢?哼,不跟你说。”陶夭夭有些不高兴的说道。   “听了啊,只不过,咱们跟人家没有什么交情,你说的也都是些八卦的事情,不过我还真是纳闷了,你师父竟然对一个尼姑那么上心了?”阿衡马上机智的转移了话题。   “我呸,你可不要污蔑我师父,他可是正经的男人,玲儿他娘就够了,算了,不跟你说了,走吧,你的疾风都吃饱喝足转一圈回来了。”陶夭夭说完,便将手上的小树枝,朝着那张白皙的俊脸投了过去。   阿衡却懒懒的说道,“你要是不怕给我毁容,你自己看着难看,你就蹂躏我的脸吧。”   陶夭夭听完,嘴角狠狠抽搐一下,竟然无言以对。   两人继续上路了,好在现在的天气是秋高气爽,又好在这路上风景宜人,所以,看到了好的景致,又想着前面能挣大把的银子,这行进的速度都快了很多。   “阿衡哥,你说咱们去了京城之后,也要有点计划吧?”陶夭夭突然问道。   阿衡听完之后,说道,“这么难的事情,就交给你吧,毕竟,你现在还在长身体,多动脑的话,有助于你的成长,也是能更加的挖出你的潜力的。”   陶夭夭听完,狠狠的剜了一眼阿衡,撇嘴说道,“你在胡说,看我怎么收拾你?”   “怎么收拾?闷死我么?”阿衡说这句话的时候,双眼竟然盯着陶夭夭那颤动的一对梨子说道。   陶夭夭原本还没明白阿衡的言外之意呢,但是随着他的目光看到她自己的胸前的时候,她瞬间就明白了!   “阿衡哥!我真没想到,你骨子里竟然是这样的人!”陶夭夭气鼓鼓的说道。   “不然呢,你夹死我?”阿衡说完,便笑到自己都坐不住了。   陶夭夭真是被气得又羞又恼,索性,一拳头朝着身后打了过去。   阿衡哪里会料到陶夭夭有这样的反应,所以,不偏不倚被重重的打了一拳,而又不偏不倚的被打肿了左眼。   阿衡瞬间止住了笑声,倒吸一口凉气,他当真没想到,小婆娘这手上的力道真是越来越大了,难道她并不仅仅长身体长身段,还长了力气?他真的是轻敌了。   陶夭夭察觉到了身后的异样,往后一看,我的个天,阿衡那左眼上紫红的一圈是个什么鬼,简直要笑死人么?   阿衡一脸哀怨的看着怀里的小女人,竟然动了那心思,一个敏捷的翻身,便抱着陶夭夭飞身下马了。   疾风似乎十分懂得主人的心思,见主人带着女主人翻身下去,然后又看到主人抱着一只挣扎不休的女主人到了旁边的桃树林里,疾风竟然用力的擤了擤鼻涕打了个喷嚏,然后一脸严肃认真的站在了桃树林的外面,朝着路边的左右观察着有没有过路人,可谓史上第一尽忠职守的坐骑。 第419章 可怜的疾风   可怜的疾风站在路边,听着桃树林里传来的啪啪啪的声音,还有那娇喘的低吟,疾风不禁的甩了甩脑袋,那顺滑的马鬃毛随风飘扬,疾风的眼神里有几分的无奈。   那边的动静也太大了吧,这如果来个过路人,人家肯定会进去看看吧,还以为发生了什么恶劣事件呢,只是,疾风无奈,它除了默默的守候和等待,似乎也不能做点什么别的事情了。   一声高过一声的沉沦,疾风都忍不住的转过马头,用那双有些空洞又带着羡慕的大眼睛,朝着桃树林立死死地盯着。   虽然是秋末了,虽然树上的叶子有些要变黄了,但是那稠密的枝丫树叶,还是无情的挡住了疾风的视线。   就在那一瞬间,里面的叫声似乎已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亢,而也就是在那个时候,疾风听了它的主人的闷哼,一种带着浓郁的雄性荷尔蒙气息的霸道声音。   很快,桃树林里一切都归于平静,只有窸窸窣窣风儿吹过,树叶晃动的声音。   疾风依旧保持着笔挺的姿势,抬头盯着那桃树林的深处,它有点着急,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它似乎有些不能理解,主人的事情都办完了,还在里面腻着干什么呢?   就在疾风那双无奈又充满羡慕的马眼,紧紧盯着桃树林的风吹草动的时候,它的视线了首先出现了一脸娇红的女主人。   她看上去格外的羞涩,脸上的酡红一直蔓延到了耳根,而她的脖颈上,竟然还有些紫红的咬痕,她垂着眼眸,轻轻地移动着纤纤玉步,边走边理着鬓旁的碎发。   与此同时,疾风也看到了它的主人,它不禁的用右前掌蹬了一下地面,有些不满的朝着地面打了个喷嚏,因为它看到主人那站得笔挺,面带清爽的得意表情,它就打心眼里嫉妒。   陶夭夭首先走到了疾风的身边,她只余光瞟了一眼疾风,便觉得疾风的那双硕大的马眼有些不同以往,便走到疾风身边,伸出一双红酥小手,轻轻的摸了摸疾风的长脸,说道,“疾风,你刚才虽然迟了草,但是我觉得,我再给你拿点吃的,你一定喜欢吃。”   疾风虽然没有听懂女主人的话,但是看着女主人的眼神,它有一种好感,疾风好像突然明白,为什么主人那么喜欢这个女人了。   陶夭夭从大包袱下面的木盒子里,拿出了一条蒸熟了的桃花鱼,然后放到了疾风的嘴边。   疾风闻到了味道,不由分说,一顿狂吃。   当阿衡从那边走过来的时候,看到了疾风在吃鱼,便叹了口气的说道,“疾风,你果然是我的,我在那边卖力气,你却在这边攒力气,也好,你带着我们跑一程,赶紧的到了密云县才好。”   疾风在饱食美味之后,不知道是因为吃人嘴短拿人手短的缘故,还是因为它觉得主人需要在强烈运动过后需要休息的缘故,总之是带着阿衡和陶夭夭跑了好一段的路。   阿衡一直紧紧的揽着陶夭夭的腰肢,生怕他一松手,陶夭夭就会飞走一样。   从云暖村到清溪镇,又从清溪镇到密云县,当阿衡带着陶夭夭到了密云县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晚了。   倘若是换了平时,这个时间里,如果陶夭夭不再聚贤楼做事的话,在自家里,那么就剩下倒腾一下玉米,或者坐在门口的木墩上,听着小巷子里的那些聊闲篇的人说些八卦的事情了。   可是在密云县里,这里似乎并没有一丝天色渐晚所有人都休息的迹象,反而这街上的各种店面里都很热闹,街上车水马龙,川流不息,格外的沸腾。   阿衡原本是想带着陶夭夭尽快的找家客栈投宿,然后便准备休息了,虽然说这一整天的时间,除了赶路也就是在路上的桃花林里啪了一回,没有做什么卖力气的事情,但是赶路的人都知道,其实赶路是最辛苦最煎熬的,是很需要休息的。   可是,阿衡牵着疾风跟在陶夭夭的身后,见那个小女人那双眼放光,满脸好奇的样子,阿衡便知道,今天不可能早早的睡下了,他不禁的捏了捏荷包,心想着,原本打算到了京城,带她去逛逛繁华的朱雀大街,在那里买些女人喜欢的东西,可是不想,恐怕今晚上就要先破费一点了。   陶夭夭一边走一边四处的打量,她来到了这个时空之后,除了在云暖村杏花村还有清坞村里晃悠过,在就是清溪镇了,别说出清溪镇,就算是清溪镇所辖的那些别的村落,她也没进去晃荡过,更不用说这看起来格外热闹的密云县了。   “要是喜欢,咱们就转转。”阿衡跟在陶夭夭的身后说道。   “好!”陶夭夭竟然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并且那双眼睛都有些应接不暇了,完全已经顾不上看她身后那个俊美的男人,她被那些稀奇新鲜的东西,早就勾了魂儿去了。   阿衡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一会儿拿着这个瞧瞧一会儿捏着那个摆弄一下,样子极为的可爱。   “阿衡哥?这个好不好看?”   “阿衡哥,这是什么东西?”   “阿衡哥,这东西长得好奇怪。”   陶夭夭这一路上一直都在巴拉巴拉的问各种各样的问题,有些问题,阿衡甚至都不能理解,她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疑问。   走了许久,陶夭夭估摸着也是过了那个新鲜劲儿,有些疲倦的感觉,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沙哑了。   阿衡不禁的暗笑,这个小女人,做那种正经的事儿,他到很想让她叫,因为那样,似乎能更加的激发他的战斗感,可是现在看来,小女人对于那件事的热情,似乎并没有对这些新鲜玩意儿高涨。   当然,这些所谓的新鲜玩意儿,对于阿衡来说,并不新鲜。   “夭夭,我们去找一家饭庄吃饭吧,喝点汤水。”阿衡很合适宜的提出建议。   陶夭夭一听,瞪大了眼睛,问道,“有没有什么特色的小店?我不要吃多么贵多么高大上的饭庄,我要那种比较有特色的小吃店。” 第420章 飞贼出没   “好。”阿衡微笑着说道,他喜欢看她那可爱的样子,更喜欢听她说她的选择,阿衡从见到陶夭夭的第一天开始,就知道,这是个很有想法的女人。   而每一次,她的想法总是能让人惊讶,当她在一步步的按照自己的想法做的时候,旁人看到的都是惊喜。   “正好,我也想吃点特色小菜,看看这世界上,还有没有厨子,能比你做的饭菜好吃。”阿衡又伸手揉搓了一下陶夭夭的后脑勺,格外疼惜的说道。   说走就走,陶夭夭听完阿衡的回答之后,便在街上一路直前,一边走一边分析着路边的那些小吃店。   “不过夭夭,现在时间已晚,我们吃完了饭,就要赶紧的去投宿了,不然的话,可能找不到住的地方。”阿衡见陶夭夭非常兴奋的说着路边的那些小吃店,便加了一句叮嘱的话。   就在阿衡的这句话刚刚落音的时候,陶夭夭则兴奋的指着一家客栈旁边的小吃店说道,“喏,那家店叫筋头巴脑,听着就有个性,并且旁边还有客栈,咱们可以先去客栈订下房间然后就去吃饭!”   阿衡闻声,便放眼过去,果然如此。   “好。”阿衡很快便应了声,然后左手牵着疾风,右手牵着陶夭夭,朝着那边的客栈走了过去。   两人的运气算得上好,又算得上不好,因为人家客栈里就剩下一间房间。好是还有得住,不好是完全没有挑选的可能性。   好在陶夭夭根本不在乎这些,在她看来,只要有地方能躺着睡觉,能吃饱喝足,那就是格外的幸福了,当然,还要有她的阿衡哥保护着她。   阿衡见陶夭夭不在意,他更加的不在意了,如果换作几年前,他或许宁愿在外面大街上待上一夜,都不会住这么简陋到让人不能接受的小客栈,可是经过了这几年的经历,他似乎也觉得,那房间虽然差到极点,但是总比晚上吹冷风或者被雨水浇湿了强。   两人很快订下房间之后,便急匆匆的赶到了小吃店。   陶夭夭似乎就没有多想什么,直接去了吆喝老板要了菜单,然后便专门捡着那些稀奇古怪的名字的菜肴,这一点,就点出来了六个菜。   小店里是老板亲自接待客人的,这貌似是一家夫妻店,而老板人本性好,见了陶夭夭和个男子吃饭,便格外和气的说道,“这位夫人,您点这么多,恐怕吃不完,到时候浪费了银子,不如您今天吃两个,明天再来小店,再吃两个,细水长流。”   陶夭夭听闻,便抬头看了看那老板。   而此时此刻的阿衡见了陶夭夭脸上的严肃,和陶夭夭那深邃的目光的时候,差点就以为这个小婆娘当下跟人家拍桌子了,阿衡甚至都想好了小婆娘要说的话:老娘花银子,你管得着么?又没花你家的,点多少你就做多少,我吃不完打包带走。   可是,阿衡正要说话劝阻的时候,听到陶夭夭十分清脆的说道,“也好,那就今天先要这两个贵一点的。”   阿衡不禁的抽扯了一下那俊朗的嘴角,看来,他还真的不是自己想的那样了解这个小女人。   老板听完陶夭夭的话,便格外热情憨厚的说道,“那得嘞!您稍等,很快就好。”   看着老板急忙转身离去的背影,阿衡往桌上趴了趴,低声问道,“刚才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陶夭夭瞪大了那双无辜纯洁的水眸,反问了一句。   “人家说不吃那么多,你就不吃了,这好像不是你的风格啊?”阿衡勾着嘴角,低声的说道。   “什么叫我的风格你的风格的,哼,人家说的对,还说的那么诚恳,我为什么不听建议呢?你就是个猪。”陶夭夭撇了撇嘴巴说道。   阿衡微微一笑,说道,“你见过长得这么英俊的猪?不过话说回来,我如果是你猪,你就是个小母猪。”   陶夭夭一听,马上杏核眼一瞪,红酥小手往木桌上轻轻一拍,“给你一次机会,来,再说一遍给姑奶奶听。”   阿衡不禁的苦笑,回答道,“你现在是长了辈分的啊,以前不是自称老娘么?”   “是啊,我就是长了辈分,你能怎样?”陶夭夭有开启了她独特的蛮横模式。   阿衡只能干巴巴的一笑,眼前的陶夭夭才是他想象中的那个疯婆娘,刚才那个彬彬有礼的小女人,真的让他有些不敢相认了。   阿衡只能转移视线,倒了一杯白水,扭过脸,佯装看着窗外的喝水。   陶夭夭见了阿衡的反应,不禁的笑了笑,便接着研究人家的菜谱去了。   陶夭夭发现,这菜谱虽然是个小饭庄里面的,但是和清溪镇的菜谱比起来,确实要比较吸睛,所以她决定,等再次回到了清溪镇的时候,找师父一下,然后跟师父说说,建议包满金换一下这个菜谱。   当然了,陶夭夭可不是闲的没事干,因为每次她帮忙聚贤楼的时候,包满金都会给她一些相应的报酬的。   很快,那筋头巴脑的老板便端着热腾腾的菜肴上来。   “二位,请慢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您知会一声就可以。”说完,老板便去忙别的事了。   陶夭夭盯着人家的菜,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始下筷子吃起来,一边吃一边咂摸味道,然后还一边往外说着人家的菜肴里面都放了什么样的材料和调料。   阿衡就任凭那个小婆娘在那里琢磨,因为他知道,小婆娘肯定是想知道人家的菜肴怎么做的,回去了之后,她肯定要试。   这特色小店里的饭菜,果然跟那些看起来比较高大上的饭庄的菜肴有着极为不同的味道,这里的味道是独特的,是新颖的,还有些个性,虽然有那么一顶点的小家子气,却又不失活泼。   两人可谓是一阵酒足饭饱,便准备要回到客栈去休息了。   阿衡带着陶夭夭,刚刚从筋头巴脑小店的门槛踏出的一步,他的直觉告诉他,有人在跟踪他们。 第421章 继续入住客栈   阿衡瞬间一把拉住了陶夭夭,然后将陶夭夭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陶夭夭瞬间一怔,但是当她看到阿衡的严肃神情的时候,她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陶夭夭左手紧紧地捏着阿衡的衣角,低声的问道,“阿衡哥,哪里有什么不对劲儿的么?”   阿衡没有应答,只是那双犀利的眸光在迅速的打量四周的一切可疑情况。   陶夭夭见状,便不再吭声,她不能影响了阿衡哥的注意力,所以,只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   这里人多眼杂,街上的行人都是些逛夜市的人,不容易找准目标,阿衡在确保陶夭夭的安全之后,便急忙的拉着陶夭夭回到了客栈的客房内。   进了房间之后,阿衡将茶杯悉数倒上水,然后便紧贴窗子轻轻放好,这样只要外面的人有风吹草动,杯子就会被碰撒,而阿衡又将空杯子放置在了门闩上,然后在门上方同样放置空杯子。   陶夭夭盯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心里有些惊慌,她紧紧的盯着阿衡的一举一动。   她突然有点后悔跟着阿衡哥去京城了,现在只是在小小的县城里,竟然就遇到了这样的事,如果到了京城呢,她明明知道,阿衡哥在京城里有着诸多的秘密,那里定然是龙潭虎穴之地。   “阿衡哥?是仇家么?”陶夭夭小心翼翼的问道,她在进了房间之后,一直将自己的银针包裹捏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   阿衡一直都严肃着的脸色,在那一刻稍稍的放松了片刻,说道,“不是。”   陶夭夭就愣住了,她就纳闷了,不是仇家,怎么就偏偏她遇到抢劫的了呢?   “小婆娘,疾风太招人的眼,你也招人眼,我不被贼惦记,谁被贼惦记?”阿衡说完,便坐在了房间的偏僻之处。   陶夭夭听完,嘴角狠狠地一抽,说道,“哎呀我去,你这意思是赖我喽?长得招人眼是我的错么?”   “不,带你出来是我的错。”阿衡竟然面色平静的说道。   陶夭夭嘴角痉挛片刻,她竟无言以对。   “不过你放心好了,这家店不是黑店,那些小毛贼只不过是踩点,他们不会那么快就来,即便是来,也要等到三更天了,没关系,你好好的休息,我在这里坐着等他们。”阿衡勾着嘴角,格外轻松的说道。   陶夭夭这一听,又愣住了,刚才的气氛那么的紧张,吓得人都尿尿了,怎么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变得这么轻松了?不会是阿衡那个家伙在耍着玩吧。   “无非是这一带的地痞流/氓罢了,一共才三个人,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阿衡见到陶夭夭那双疑惑的大眼睛,就猜测到了陶夭夭心里担心的事情了。   陶夭夭撇了撇嘴巴,说道,“那你都知道人家的底细了,你还等着三更天?”   “他们这样的人,要死就死干净点,自然,家里人也敢去报官,为了减少我们的麻烦,只能后半夜动手,干干净净的。”阿衡格外轻松的说道。   陶夭夭听完之后,心里却有些异样了,她曾经猜测过阿衡的身份,但是她却没有猜测过阿衡在说起杀人的时候,竟然能如此的平静。   “额,那我先睡觉了。”陶夭夭往身上拉了拉薄被,不知道该怎么和阿衡继续说下去了。   阿衡嘴角的温和尚在,“恩,你早点休息吧,今天你也累了。”   陶夭夭听他这么一说,竟然有点不好意思了,她累了?难道是因为被他在桃树林子蹂躏的累了?额,还是不想了,越想越觉得浑身不对劲。   阿衡见陶夭夭拉上被子闭上了眼睛,便将房内的灯给熄灭了,然后他便坐在了陶夭夭的身边,笔挺的坐着。   陶夭夭虽说是闭上了眼睛,可是哪里睡得着,想着待会儿可能会突然的有人闯进来或者是从窗子或者从门,甚至她可能想不到的地方,她就浑身难受。   只是,她又不能轻易的翻动身体,毕竟,阿衡一直在旁边守着,他就像是个站岗的卫士。   这间客房的门外是小客栈的后院,而客房的对面是一条通道,门对面是别的客房,客房的西边却是临街,只是,临的街道是个小巷子,所以并没有什么动静和声响。   不知道过了多久,虽然这段时间可能真的不算很长,但是在陶夭夭看来,那就是煎熬,她实在忍不住了,便问道,“阿衡哥,不然你睡一会儿吧。你不是说,那些人会三更天才来么?”   “恩,没关系,你睡吧。”阿衡说完,便伸过大手,轻轻地摸了摸陶夭夭的额头,“我只是坐着思考点问题。”   “哦哦。”陶夭夭虽然应声了,但是她的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   毕竟,在云暖村的时候,阿衡不管遇到了什么事,都不会提前说事情到底有多么大或者多么危险,所以,现在看来,这件事到底是一种什么情况,阿衡其实并没有说明。   陶夭夭虽然知道阿衡的功夫好,可是那也架不住对方人多势众,并且对方是当地的地痞流氓,对于这片地方的情况,肯定是格外的熟悉吧。   不过,阿衡既然那么说了,陶夭夭也不想让他分心,索性就闭着眼睛开始数羊。   毕竟,在这时候,陶夭夭能想到让自己内心安静一下的办法,也只有这一个了。   这个办法对于陶夭夭来说,竟然还真的管用了,陶夭夭数了几百只羊,眼睛就开始打瞌睡了,或许也是因为她吃饱了就习惯睡觉,再或者,她好像这两天精神有些疲倦,可能是月事要来了。   然而,一切事情总有不完美的一面,就在陶夭夭即将进入深睡的时候,突然,临街窗台上的水杯啪嗒一声,格外清脆的落地破裂声,惊醒了陶夭夭,然而也就是在那一眨眼的瞬间,陶夭夭已经见到阿衡的身影,鬼魅般的从窗户飞了出去。   陶夭夭不禁的大吃一惊,虽然脑子还是有点懵,但是她的惜命观还是让她瞬间进入了备战状态。 第422章 抓贼活动   然而,陶夭夭连坐起来都还没坐稳当呢,她便听到了窗外传来的几声惨叫。   陶夭夭吓得缩成一团,毕竟这黑灯瞎火,又人生地不熟,现在阿衡哥又不在身边,可谓天时地利人和,她全都没有啊,索性,陶夭夭往乌漆墨黑的床底一缩,瞪大了双眼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果然,哐啷一声,窗子被撞了一下,紧接着就是格外沉重的脚步声。   陶夭夭听得出来,那绝对不是阿衡哥的声音,她的那颗小心脏扑通扑通的急速加快,差点就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了。   因为屋子里比较黑,陶夭夭完全看不清进来的那个人到底在找什么,但是她能听得到那个人在翻东西。   陶夭夭真的很想找个机会转移到窗子旁边,然后朝着外面喊一声阿衡哥,因为目前遇到的这几个抢劫的都是会些功夫的,不像是什么张铁柱高如平之流那么好对付。   可是,万一那样的话,陶夭夭不就暴露了自己么?并且现在她还算是安全的因为对方似乎并没有意识到房间内还有一个人的存在。   就在那时,突然那个人走到了床边,即便是屋子里的而光线比较暗,但是由于距离实在太近了,陶夭夭能看到那男人的一双黑色鞋子。   也几乎是在同时,陶夭夭听到她的小包袱被那人动的声音,竟然连包袱里的碎银子的声音都在作响。   陶夭夭原本是不想吭声的,可是当她听到自己的银子在晃动的响声,她内心开始无法忍受了,姑奶奶拼死拼活的赚的银子,难道就这么白白便宜了这些恶人?   越想越不是滋味,陶夭夭又觉得,她跟男人的战争从来都是以巧致敌,试一试,没准还有机会战胜对方,但是不试试,肯定就是银子被人拿走了。这帮贼人还挺狡猾的,这是来的调虎离山之计的,让一些人引走阿衡哥,然后剩下的人就来偷东西。   陶夭夭再也忍不住了,由于床下空间比较狭小,也幸亏陶夭夭的身型比较清瘦,所以,她迅速的从银针包里捏出一根大号银针,然后缓缓地移动到了床边,说时迟那是很快,陶夭夭朝着那贼人的足三里穴扎过去。   陶夭夭想着她的银子被那贼人染指,心中就极为的愤怒,所以,扎针可谓是稳准狠。   瞬间,那贼人只怔了一下,毕竟,被扎了穴道之后,瞬间并没有特别痛的感觉,但是,很快那贼人便觉得双腿麻木不知。   就在那贼人蹲坐下来的一瞬间,他似乎意识到了床下有人,刹那间将手上的匕首朝着床下划拉划去,并且自行往身后退去。   陶夭夭这时精神高度紧张,听到了窗外的熟悉的脚步声便大喊道,“阿衡哥!屋里有人要偷我银子!”   阿衡原本以为房间内没有什么动静,便将那些人处理之后,不慌不忙的往回走,却不想,到了窗子下面的时候,竟然听到了陶夭夭的喊声,于是,他双眸微眯,一个敏捷的跳起便已经身在屋内,并且将那贼人抓在了手里。   “大哥饶命,好汉饶命!饶命啊!”贼人跪地求饶。   阿衡只一只脚踹那贼人在地上,另外一只手已经不紧不慢的去点了灯火。   只是,阿衡点找了灯火之后,却不见陶夭夭的身影,不禁的有些疑惑。   “夭夭?”阿衡脸上有些轻微的恐惧,难道刚才那小婆娘求救的时候,被贼人一刀毙命?可是即便如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啊。   陶夭夭见了外面的灯火光亮,这才小心翼翼,格外畏惧的从床下缓缓爬出来,并且满脸满眼的防备。   阿衡看到陶夭夭那滑稽的样子,不禁的想笑。   陶夭夭见阿衡已经将贼人制服,她瞬间就神气起来了,急忙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土,然后一步跨到那贼人面前,格外粗鲁的一把扯下那贼人的面罩。   “啧啧啧,你偷东西也不先打听好了姑奶奶的名号,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啊?你们这种鼠辈,即便是死了,也不会有人找,今天我就杀了你——”   “求姑奶奶饶命啊!我们无意冒犯,还请好汉饶命,请 姑奶奶高抬贵手!”那贼人除了磕头说好话,基本就没有别的表现了。   阿衡并不想把这件事闹的特别的严重,所以,便朝着陶夭夭说道,“大当家的,你说咱们是他弄到寨子里收拾一顿,还是现在就地解决?反正咱们清风寨跟官府作对不是一天两天了,不怕他们查。”   陶夭夭一怔,她盯着阿衡看了片刻,见阿衡脸上的狡黠,陶夭夭又低头看了看跪在地上磕头更加凶猛的贼人,便咳咳的清了清嗓子说道,“这样吧,把他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拿了,让他留下个手指,就放他一条命,让他回去给他的主子报个信。”   阿衡听完,二话不说直接上前,就在陶夭夭看的目瞪口呆的瞬间,一把格外锋利且短小的匕首飞起落下,那贼人便一阵惨叫,捂着手指,痛苦万分问道,“这位姑奶奶,求您网开一面放我走吧。”   “滚滚滚,别让我再见到你。”陶夭夭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那贼人几乎是爬着退出去的,既然那人是这附近的地痞流氓,所以客栈的人见了他,也不敢多问,只是他们就纳闷了,那地痞也是个厉害的角色,怎么今天吃瘪了,所以客栈的人表面没什么反应,内心却格外的解气。   陶夭夭见那人走了,这才松了一口气的问道,“阿衡哥,他们要是再回去叫人,怎么办?”   阿衡微微一笑,说道,“你说呢?既然你知道他们要回去叫人,还不尽快的收拾东西?”   陶夭夭嘴角狠狠一抽,说道,“那我们就白交房费了?这银子又不是大风刮来的?”   “傻丫头,谁说要走,不过是换个房间而已,还有,不仅仅要换房间,我们还要一些精神损失费。”阿衡勾着嘴角的狡黠说道。   陶夭夭一怔,她真是没想到,这个时空的人,竟然聪明到了要精神损失费! 第423章 不是老实人   不过,听阿衡说是要钱,陶夭夭当然欣喜万分,所以便急忙的收拾了尚未开包的包袱,一把拉住了阿衡的大手,“走,要钱去。”   阿衡伸出大手,轻轻地刮了一下陶夭夭那鼓鼓的小鼻梁。   陶夭夭一边走一边将另外一只小手伸进了阿衡的袖筒中,摸了摸去的。   “怎么?饥渴难耐了?”阿衡微笑着说道。   “呸呸呸,我是说,我没见过你带兵刃啊,你刚才貌似又刀子了啊,不是藏在袖口里么?”陶夭夭仰着头,一脸的疑惑和惊奇的问道。   阿衡听完,不禁的笑了笑说道,“藏在袖筒中,恐怕我自己会扎到我自己,在这里。”   但是陶夭夭只是一眨眼的片刻,便见阿衡的手中有一枚格外精致锋利的匕首了,她竟然没有看出来他是从哪里拿出来的。   “额——这是变气法出来的?”陶夭夭更加的疑惑不解了。   “靴筒里。”阿衡说完,微笑着指了指自己的鞋子,然后便将匕首收了起来,带着陶夭夭朝着楼下走去。   陶夭夭百思不得其解,她也见过阿衡哥脱鞋子啊,可是未曾见过阿衡哥的鞋子里有任何的匕首之类的东西啊?   “小二哥,你们老板在么?”阿衡冷着脸的站在了客栈的一层柜台旁。   小二哥见了阿衡的样子,似乎已经察觉到了是怎么回事了。   “这位大哥,我们老板已经休息了,有什么事,您可以直接跟我说。”小二哥赔笑说道,但是很明显,他底气不足,眼神躲闪。   “你们这是不是和贼匪勾结,图财害命?这要是我去官府上报——”阿衡的那双犀利冰冷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店小二质问道。   “没没没——”店小二一边摆手一边否认,脸上的神情都要哭了,“我们怎么可能和贼匪勾结,大哥——”   “那我刚才住的间房间怎么会有贼人出现?他们怎么不去别的房间,偏要进我的房间偷窃?他们带着凶器,明显是想杀人灭口,若不是你们有他们的线人,他们怎能如入无人之地?”阿衡句句紧逼的质问。   店小二真的是有口难辩,他们在这里是做生意的,不能惹了当地的地痞,可是这位住客大哥很明显也不是什么好欺负的茬儿。   “是啊,我们清风寨的人,做事也有我们的规矩,今晚上恐怕我要对不住你们了——”陶夭夭竟然也眯着眼睛,一副凌厉的表情,盯着店小二说道。   店小二扑通一声的跪在地上,“不知道二位大驾,是我给安排了普通的客房,这样,我这里给二位赔不是,您的房费我给您退了,然后我再给您安排到后院我们家掌柜的客房去。”   阿衡冷冷的看了一点店小二,似乎并不买账。   陶夭夭当然知道,阿衡哥这是在要求两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呢,所以,陶夭夭便咳咳的清了清嗓子,说道,“算了,我们明天还要有重要的事情,就先依了他吧。”   阿衡却又装出十分不悦的说道,“你是大当家的,你说了算。”   然后,阿衡便拂袖而去。   那店小二格外的机灵,急忙的说道,“大当家的,您往这边走,这边请,小的这就给您安排心的房间。”   陶夭夭听完,便跟着店小二朝着客栈的后院走去了。   阿衡停顿了片刻,朝着街上瞟了一眼,这才转身去了后院。   当阿衡跟过去的时候,店小二已经带着陶夭夭安排好了房间,然后还给端了洗脸水洗脚水,又给上了一壶好茶和夜宵甜点,这才离去。   阿衡进屋之后,往木椅上一坐,说道,“怎么样?”   “爽!今儿倍儿爽!”陶夭夭到处的走过来走过去的看着人家房间里的摆设,她被抓到高家的时候见过高家的房间摆设,在蔡家的时候,见过蔡家的摆设,就认为只有富人才能用的起那样的摆设吧,却没想到,这清溪镇上的一个开客栈的老板,竟然有这么好的院子和房间。   果然,这地方大了,富人和穷人的标准也是不一样的,就眼前的这些摆设,要是放在村里,那必然是奢华无比了。   “阿衡哥,这银子怎么还多给了咱们一些呢?”陶夭夭溜达一圈之后,便在桌子上摆弄那些碎银子,这些碎银子可是她的命啊。   阿衡不禁的笑了笑说道,“那是自然,他但凡懂点事,就必然要多给一点。”   陶夭夭突然抬起头,双眼盯着阿衡的问道,“阿衡哥,你说的那个什么清风寨是个什么地方?怎么那么厉害?”   阿衡不禁的笑了笑说道,“现在朝廷里乱的很,即便是在天子脚下的密云县,县城郊外,于九黎山绵延相交的清风山上,有一股落草为寇的贼盗,他们在本地很猖獗,官府多次出兵剿灭都未曾成功,而他们清风寨的大当家,就是一个十七岁的女子,江湖绰号:冷无双。”   陶夭夭不禁的大吃一惊,“十七岁?女魔头?”   “魔头倒也说不上,他们虽然抢劫盗取,但是抢的都是些富户和奸商。”阿衡微笑说道,“那清风寨的二当家绰号:倚剑看海,也是个武功高强的汉子。”   “夫妻档么?”陶夭夭不禁的扯动一下嘴角,顿时来了八卦的心思了。   “冷无双的父亲是清风寨的寨主,而倚剑看海是冷无双父亲的结拜兄弟,冷无双的父亲在前几年的一次火拼中中了毒箭身亡,所以,这清风寨的寨主,在倚剑看海的极力推荐之下,落在了冷无双的头上。”   阿衡眯着眼睛,悠然的讲着,似乎,他很了解其中的情况。   “冷无双也算不负众望,年纪轻轻,就能担当起一寨之主,并且将山寨经营的不错。”阿衡说完,不忘淡淡一笑。   陶夭夭听完,撇了撇嘴巴,“当土匪有什么好的,我宁愿当地主婆,有吃有喝有银子,才是人生大道。”   阿衡听完陶夭夭的见解,也只是微微的笑笑,他喜欢她的古灵精怪,更喜欢她内心的纯洁干净。 第424章 得了便宜卖乖   “好了,这次肯定没什么人来打扰我们了,早点睡觉早点休息,明天直接赶路,接下来的路上,可不比从清溪镇到密云县了,这从密云县到京都的路上,是要走山路的,里面的土匪和强盗,亨氏层出不穷,而山里的住户人家,也多有些野蛮的名声。”   阿衡说完,便坐在了陶夭夭的身边,不顾陶夭夭的反应,他径直的躺在了床上。   陶夭夭见状,嫌弃的扯了扯嘴角。   阿衡连看都没看小婆娘的面部表情,便扔出淡淡的一句话,“又不是没看过,也不是看过一两次,有什么好嫌弃的。”   陶夭夭听完,竟然无言以对!直接盯着那个家伙,直到那家伙只一甩手,床头柜上的灯盏被熄灭。   陶夭夭这才无奈的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的盯着床帏。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一路上,或许真的会经历一些她以前从未遇到过的事情。   只是,到底会经历些什么事,也不是她能猜得到的,毕竟,连阿衡都不知道会发生怎么样的事情。   许是折腾的太累的缘故,也或者之前太紧张,突然放松下来之后,陶夭夭很快便进入了梦乡,她竟然做了一个让自己都浑身血脉喷张的梦。   她双颊通红到可以煎鸡蛋了,粗粗的喘息声,惊醒了躺在她身旁的阿衡。   阿衡安静的看着那个异样的陶夭夭,开始还有些惊讶,可是看着那小婆娘的扭曲形态和享受的表情,阿衡竟然有些把持不住了,他扬了扬手,便点燃了红烛,但是陶夭夭似乎并没有从那个让人血液喷张的梦境中醒来。   阿衡轻轻的靠了过去,他就那么直挺挺的躺在她的身边,而陶夭夭在梦境中不知道是遇到了怎么样的情节,她竟然自己开始宽衣解带了。   阿衡有些喜不自禁,他就任凭她在他的身上胡乱的折腾,片刻之后,阿衡再也禁不住她的折腾,干脆就办了她了。   陶夭夭就在自己被入侵的那一刻,突然惊醒,然而,当她试图挣扎的时候,却不料身后的阿衡竟然一路飙到了终点,,瞬间,屋子里便弥漫着一股栗子花的熟悉味道。   陶夭夭背对着阿衡,她突然羞涩不已,她竟然不敢去面对他了,因为她还记得她刚才的梦境,那梦境中,明明就是她在主动的,现在如果转过身,四目相视,陶夭夭觉得自己做不到,她一直不能承认,自己竟然对这件事那么的热衷,可是,明明她是被强迫的啊。   阿衡将额头轻轻地靠着陶夭夭白皙的后背上,他知道,她肯定是醒了,但是又格外娇羞害臊,所以才没有了动静,不过阿衡很满足,反正两个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他便温柔的清理了“战场”,然后便紧挨着她,迅速的睡去了。   即便是睡着了,但是在阿衡的意识里,他还是半醒的状态,因为除了云暖村的小院,除了有那个小婆娘在身边,他觉得其他的地方都是不安全的,他时刻的防备着一切可能随时而来的袭击。   陶夭夭却是一觉到天明,直到第二天她睡醒的时候,闻到了桌子上飘来的饭香。   “阿衡哥?”   陶夭夭睡醒之后,见身旁没有任何人,屋子里也没有人,便一下子坐了起来,她紧盯着木桌上的早餐,更加的惊诧了。   “阿衡哥?”   陶夭夭急忙的下床,连鞋子都顾不上穿,就急忙的朝着门口疾驰而去。   就在陶夭夭的手碰到了房门的那一瞬间,门从外面打开了。   “你醒了?快点洗脸然后吃东西,我们要上路了。”阿衡简单的说道,并且几个纸包放在了桌上。   陶夭夭只是迟疑一下,就马上的转身去洗漱了,“阿衡哥,你出去买什么东西去了?”   “买了些寻常用的跌打损伤的药,这一路上山路也不少,多准备一些,总归是没有坏处。”阿衡简单说道,并且补充说道,“你也不要担心,我们虽然走的是山路,但是都是些很多人走过的路,不是爬山。”   陶夭夭扁了扁嘴巴,她这个体力,别说爬那些悬崖峭壁了,即便是已经有人家走的山路,她走起来也是格外的费力了,不过幸好,有阿衡哥和疾风在,她只需要自己能走上去,不用惦记着带着东西。   两人迅速的吃完了饭,正要准备离开,昨晚的店小二已经跑了过来,点头哈腰,手里还拿着个小布袋,“二位,这是我们小店的一点心意,希望两位收下。”   陶夭夭抬头看了看阿衡,阿衡却冷着脸的没回应,那店小二有点慌张了,“二位,收下吧,你们不收下,我们老板心里会不安的。”   “好吧。”陶夭夭听完,格外的高冷的伸出手,从店小二捧着的双手里,拿了个小布袋。   很明显,陶夭夭只要闻闻就知道里面装的是银子了,这一摸,就更加的确信,那里面装的绝对是银子了。   “你们老板的心意,我们知道了。”陶夭夭说完,便昂首挺胸的朝着客栈外走去,而扔下一句,“小言子,牵马。”   阿衡跟在身后,听到了陶夭夭的这句话,不禁的抽搐了一下嘴角,这个臭丫头,现在是越学越会占便宜了啊,不过,当着店小二的面,阿衡也只能去牵马了。   当两人很快的从密云县走出去的时候,陶夭夭转过身,盯着那座县城,脸上有些淡淡的忧伤和落寞,“唉,那么多好吃的好玩的,却没有时间了,好吧,咱们下次再见。”   阿衡却说道,“小陶子,你现在做大当家的是不是上瘾了?”   陶夭夭听完,狡黠一笑,很快就知道了阿衡说这句话的言外之意,便笑嘻嘻的说道,“阿衡哥,咱们俩谁跟谁啊,你不就是想要面子么?那好,我把我的脸都给你,然后让你变二皮脸。”   阿衡无奈的笑笑,这个小婆娘是愈发的顽劣不堪了,幸亏她本性纯良,不然,这世上岂不是又多了个女魔头么? 第425章 遇到神秘女子   两人出了密云县,便直奔官道,朝着京城的方向去了。   一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却也不短,倘若是阿衡一个人去京城,这时间他已经走了一多半的路程了,只是,带着陶夭夭,他生怕她吃不消,并且这次出门,他是多算出一些时间来的,索性,也就沿途的经过市镇乡村,看风景吃些小吃。   陶夭夭每天都是打满鸡血一样的行走,吃喝玩乐,然后累成死狗一样的入睡。   虽然阿衡在这其中也折磨了她几次,但是这对于她来说,有点偷偷的享受,更主要是,阿衡哥说了,她因为那种事太累,又长身体,所以要吃好的。   陶夭夭每次花钱之前都会十分不舍,想着自己的铺张浪费,可是看到那些从未吃过的小特色的时候,她就禁不住的将手伸出去,将钱送到人家手里,然后迅速的从人家手里拿过吃的。   到了这天的傍晚,他们两人在一户山村农户投宿,准备在这里过夜,虽然山路多为村里人走的,路面也算是平整,但是在晚上走路,终究还是不安全的。   陶夭夭和阿衡跟农户说好之后,两人便觉得腰略表心意,索性就说出门之后在农户的后山上,抓只野兔之类的,算是报酬,那农夫农妇也是憨厚老实热情的人家,听了陶夭夭的话,那男子便带着阿衡和陶夭夭去了自家院子旁边的小山上。   阿衡的身手好,三次射箭,均中,农夫便笑哈哈与阿衡攀谈起来,“大兄弟,你是个练武的行家?”   阿衡谦虚的平静说道,“不算,只是强身健体而已。”   那农夫也不多问,只笑着说道,“也是,打打杀杀的人,虽然打别人的时候痛快,可是打过了之后,还是要防备着别人打回来,多累,强身健体的好。”   几人说说笑笑的拎着野兔子,从山上下来。   原本是按照原路返回的,但是陶夭夭见到山的另一侧有野山楂,那红彤彤的一串串的山楂,勾的陶夭夭胃口要丢魂儿了。   农夫见状,便笑着说道,“这东西在我们这里是常有的,妇人孩子都喜欢摘了吃,这东西摘回家晒干了,冬天春天可以泡水喝,味道酸溜溜甜滋滋还不错,弟妹要是想吃,咱们过去摘一些便好,我熟悉这里的路,只要你们不乱跑,肯定没问题的。”   听了农夫的话,陶夭夭更是欣喜若狂,阿衡最近宠溺她到了一定的极点,见陶夭夭那么想去,便就陪着陶夭夭朝着那边过去了。   陶夭夭到了那野山楂树前,就有点撒欢了,一边兴奋的摘山楂,一边喊着阿衡将衣服兜起来,让她有地方可放,阿衡无奈了两人都是换上的干净衣服,可是每次有这种活,那个小婆娘总是舍不得用自己的衣服包裹,偏要用他的。   并且陶夭夭还说:谁让你长得美,不把你打扮得像个叫花子,万一被人相中了怎么办?   阿衡每次都无言以对,索性,只要她高兴就罢了。   农夫见着小两口甜腻的很,便笑呵呵的羡慕说道,“你们这日子真是欢乐,怎么还没生个娃娃呢?”   陶夭夭被人家的问题问的有点无奈,生娃娃这样的事情,岂能是说生就生的?不过,她还是没吭声,这样的问题,还是留给闷葫芦去解决吧。   阿衡貌似除了和陶夭夭单独相处的时候,总是格外的严肃,他听了农夫的话之后,竟然有些羞赧,声调也不像之前那么冷冰冰的,说道,“额,这种事,随缘吧,其实,我也——”   “理解理解,能理解。”农夫笑哈哈的说道。   两个大男人站在旁边聊天,陶夭夭则疯了一样的专门捡着又大又红的野山楂摘,摘的她仰着头脖子酸了眼睛酸了,这才罢休。   “好了,现在太阳也完全落下去了,咱们还是早点回去,不然天色一晚,这山上有些狼和野猪出没,还是不安全的。”农夫说罢,便转身带着阿衡和陶夭夭往自己家走去了。   这山里的人家,大多都是在山坳旁,背山靠山的建造房舍,而即便大家是同一个村落里,每家每户的房舍却不是紧挨着的,这和云暖村有些不同,毕竟,云暖村虽然也背靠九黎山,但是那样的山,在这里看来,就只能算是土包了。   这里隔上一段距离才会有户人家,而人家的房舍四周,则都种着些瓜果,不过现在是秋末了,又加上山里的温差比较大,所以,能生长的蔬菜也不多了,多半都是些苹果树山楂树,还在迎风坚持着。   当三人走到了村落岔口的时候,突然见到路边倒着一个妇人。   农夫是个极其热心的人,便急忙的上前去查看。   当农夫将那女子搬起上半身的时候,才发现,那女子左不过二十岁的年纪。   “大妹子,你醒醒?这是怎么了?”农夫急忙问道。   阿衡见状,便下意识的拉了陶夭夭的手臂,朝着前面跟了上去。   这一路走来,陶夭夭知道了阿衡的行事风格,那就是绝不拖泥带水,也绝不管闲事,所以,即便阿衡带着陶夭夭到了农夫的身边的时候,他依旧是站在那里,并没有任何施以援手的迹象。   不过陶夭夭看到那年轻女子脸上的血色疤痕的时候,心里有些疼惜了,便蹲下身去要去询问,却不想,被阿衡一把拉住。   陶夭夭扭脸看了看阿衡,她有时候确实不能明白,为什么阿衡防备着所有的人,就连眼前这个要死了的弱女子,阿衡还要防备么?   “水——”年轻女子极度虚弱的说道。   农夫大哥见状,急忙一把抱起年轻女子,朝着自己家跑去了。   阿衡再次的牵着陶夭夭的手腕,朝着前方跟了过去,不过,阿衡却在陶夭夭的耳边说道,“晚上,我们还是换一家投宿吧。”   陶夭夭听完,格外疑惑的盯着阿衡看了片刻,十分不高兴的说道,“阿衡哥,我真是想不明白,你到底在怕什么?” 第426章 闹掰了   陶夭夭听完,十分疑惑的盯着阿衡看了片刻,这才反应过来的问道,“为什么呢?”   “不安全。”阿衡十分迅速并且声调较低的回答道。   陶夭夭又是一脸懵了,她的直觉告诉他,阿衡哥很可能就是因为那个农夫救了刚才的那个女子,所以才觉得投宿的人家是很不安全的。   可是,陶夭夭看了一眼那个女子的时候,觉得对方是极度的虚弱的,当然,她只是看了面相,并没有去搭脉。   “那,即便是换地方,我们也要跟人家大哥大嫂去说一声,不然太不礼貌了,还有,咱们的行李还在人家家里放着。”陶夭夭说这番话的时候,很明显,心情是不太高兴的。   阿衡只轻轻的侧了一下脸,看了看身边的陶夭夭,他低声说道,“夭夭,外出的第一禁忌,就是与不相干的人有交集。”   陶夭夭听完阿衡的这句话,就更加的不高兴,她迎着阿衡的目光看过去,格外严肃的瞪着那双大眼睛说道,“照你这说法,那农夫大哥就不该可怜我们,不该收留我们,那你也就不放心人家的饭菜喽?”   阿衡竟然无言以对,他不想辩解,他说话的初衷不是这样的。   “夭夭,你要听我的。”阿衡十分坚定的要求到。   陶夭夭原本就心情不畅,她总觉得,阿衡哥小心谨慎没有什么关系,可是这样过于的吹毛求疵简直就让人觉得不可理喻。   “凭什么听你的啊,你又不是我爹,即便是我爹,我也不会听,我自己有脑子,没有你,我照样也能到京城。”陶夭夭说完,便气鼓鼓的甩开阿衡的手,朝着前面跑了过去。   阿衡见状,眉心紧紧一蹙,也只好跟了上去。   陶夭夭跟上前的时候,农夫已经抱着那个年轻女子到了自家门口,并且朝着屋里喊道,“媳妇儿,快,快拿水来,救人。”   陶夭夭跟在农夫的身后,深刻的体会到了农夫大哥的仁心仁德,她突然觉得,阿衡哥的做法有些过于冷血了。   农妇已经从屋里急忙的跑出来,手里端着用葫芦做的瓢,瓢里装满了水。   夫妻两人给那年轻女子喝了一些水之后,那女子这才算是苏醒过来,陶夭夭便上前两步,给那女人搭脉。   当陶夭夭给对方搭脉之后,方知脉象比较虚弱,并且已有身孕,便格外温和的问道,“这位大嫂,你已经是怀了身孕的人,怎么会——”   那女子似乎很怕人,垂着眉眸,一声不吭,没过多一会儿的时间,竟然簌簌的落泪了。   陶夭夭见状,有些不解,而农夫和农妇则急忙说道,“大妹子,你看,你有身孕刚才还给你喝了冷水,不如这样,你家若是这附近的村落,我们明天送你回去?”   陶夭夭听完农夫和农妇的话,再次的对着夫妻俩产生了敬佩之情,人世间,陌生人之间,并没有什么恩将仇怨,何不以礼相待,出门在外,多的都是不方便。   而和那对夫妇相比较,陶夭夭对于阿衡的行为,则更加的厌恶了些。   “不用了谢谢大哥大嫂,我——我——我是要去京城寻我的男人。”女子声音低沉,语调带着凄凉悲伤,“不过,不过是才走了几日,所带的银两和物品,被山贼所抢,还求大哥大嫂施舍我一顿饱饭,我明日就走。”   “你可是怀了身孕的人,才两个多月份,你这样下去,就是对你自己的孩子,甚至你的家人都不负责的,女人前三个月是格外重要的,你之前没看过郎中么?没有人跟你说这些么?”陶夭夭不等那对夫妇说话,便急忙的脱口而出的说道。   在一旁的农妇听完,也皱了眉头,格外的关心的说道,“大妹子,这妹子说的对,咱们女人怀了身孕,这前三个月——”   “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如果我再拖延下去,就连我男人最后的一面也见不到了,他被人抓进了大牢里,两天后就问斩了。各位的大恩大德,常雨谢过了。”女子说着说着就泪流满面了。   陶夭夭和那农妇听完这里,完全的怔住了,她们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叫做常雨的女子了。   而那位农夫则说道,“大妹子,你也去京城,这两位也正好去京城,你们可以搭个伴儿啊。”   “对,我们也去京城的,并且我们有马,只要明天走上一天,最晚明天晚上子时之前,也会到京城的,所以——”   “夭夭,你跟我出来。”阿衡不等陶夭夭说完,便一把将陶夭夭从那女子的旁边拉起来,强行的拉到了门外。   陶夭夭之前的感情用事,就已经让阿衡在心里有些别扭,但是他因为她是他的小女人,所以便格外的隐忍,想让她自己慢慢的明白,毕竟,该说的话,他都已经说了。   可是现在呢,那个小婆娘竟然要主动的带着一个孕妇同行?倘若半路遇到什么危险,那么是保护别人还是自保?另外,阿衡的直觉告诉他,那个病怏怏的女子,似乎有些问题。   陶夭夭就像是一只可怜的小猫儿,被拎着出了人家的屋里。   “哎呀!你拉着我做什么!有什么话你直说!”陶夭夭格外气愤的说道,她觉得阿衡哥已经变了啊,不像是初始时候那么蛮横霸道不讲理,可是现在看来,是她高看了阿衡了,他依旧是那么的蛮不讲理。   “我们不能和那女人同行。”阿衡格外冷淡的说道。   “去,拿行李拿出来,我们去别的人家投宿。”阿衡再次的扔下一句话,便迈开步子朝着人家的拴马桩走去。   陶夭夭站在原地,格外的气愤,恼羞成怒的吼道,“我又不是你的奴才,你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我就要住在这儿,你愿走你滚你的。”   阿衡正在解开马缰绳的手,突然怔住了,他的脸色冷到让人后背发毛冒冷汗。   “我再说一次,去拿东西,我们要离开。”阿衡低沉的阴冷说道,大手一挥,便将马缰绳解开了。 第427章 各有道理   陶夭夭听了阿衡那粗鲁并且嚣张的霸道声音,不禁的冷笑一下,连吭声都没吭声,直接就回到了那对农夫农妇的屋里。   阿衡以为那小婆娘去拿行李去了,却不想,他等了好大一会儿,竟然听到了那个小婆娘在人家的房间里,跟那家人开心说笑的声音,他顿时觉得自己的肺都要气炸了。   她现在是愈发的胆大妄为了。   阿衡说罢,就大步流星般的冲了进去,然后便一把的拉住了正在和人家准备做饭的陶夭夭,“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想怎么样?你是我的什么人,我又是你的什么人?你凭什么对我大呼小叫,指手画脚?”陶夭夭冷笑说道。   她以前是为了委曲求全,才在他那被他欺负,她现在没有立刻马上的离开他,是因为她觉得他已经变好了,变成了她喜欢的样子,可是却没想到,就因为这样的一件事,他的心胸显得那么的狭隘。   生活总是会这么的让人意外,明明只是平常的一句话,一个动作,甚至一个眼神,便会激起一场战火冲天,硝烟弥漫。   都说小事不值得,可是置身其中的人,哪里还有那个理智,去想着什么小事,置身其中的人,更不会去换位思考的替对方考虑,人,总是这样的。   “你不要太过分,你是我的什么人,你不清楚?非要我讲出来?”阿衡脸色铁青,就像是用久的锅底,阴沉的让人压抑窒息。   “是我,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三媒六聘,用八抬大轿娶了我进门?还是拜了天地,入了洞房?你是想让我说我自己不知廉耻爬上你的床,还是——”   “够了!”阿衡的脸色阴沉无比,他愤怒的双拳捏的很紧,似乎瞬间就无法承受他的怒火进而爆发一样。   这时候,听到吵架声的农夫和农妇急忙出门来,看到阿衡和陶夭夭站在一起,两人的脸色都不好看,便格外憨厚温和的说道,“年轻人,不要动那么大的肝火,有什么事,不能好好的说呢?”   “两口子吵架,床头吵床尾和,没有过夜的仇怨,人都说,年轻人容易暴怒,对身体也不好——”   阿衡听到那夫妻劝架,就心烦意乱,他脑子嗡嗡直响,索性,转身便牵着疾风往外去了。   农夫话说到一半,见状也不好在说下去,而农妇则说道,“妹子啊,去,劝劝你男人,咱们女人家都是靠着男人过日子的,他若是生气了,咱们的家可就要散了。”   陶夭夭哼了一声,朝着阿衡那气鼓鼓的背影说道,“我离了谁都能活的好好。我右手右脚能养活自己。”   农夫农妇见劝不好,也只好四目一望,转身回到了房间里。   常雨见陶夭夭站在门口,不肯进屋也不肯去追她的男人,便咬着嘴唇,满脸愧疚的说道,“都是因为我,若不是我这个不祥的女人出现,人家也不会吵架了。”   农妇却安慰说道,“大妹子,这跟你有什么关系,虽然我也不知道那小夫妻因为什么吵架,但是总不会因为你,你毕竟是个无辜的路人,跟他们又没有什么关系。”   常雨双眸含泪,隔着窗子,看了看站在院子里的陶夭夭。   农妇见状,便朝着外面的陶夭夭喊道,“陶家妹子,进来吧,这秋末的时候,入夜之后露水重,会伤身的。”   陶夭夭听完,便转身进了房间里,她看到阿衡哥那转身离去的时候,确实格外的生气,可是等她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之后,她竟然想着,他去了哪里,按照他那个倔驴一样的性子,该不会闷不吭声的在外面呆一晚上吧?   农妇见陶夭夭心事重重,便说道,“陶家妹子,不然你出去找找你男人吧,我陪你去,这村子里我路熟。”   别说外人这么直接的开口说了,即便是陶夭夭自己,她都不肯在这会儿去找那个闷葫芦,这样一来,岂不是示弱?岂不是要乖乖的听他的话?陶夭夭此时此刻仍旧认为,错的人不是她。   “不去,大嫂,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这世界上他爹娘能随便宠着惯着他,我可没有什么义务宠着惯着他。一个大男人,自己都照顾不好,我还能指望他照顾我么?”陶夭夭气鼓鼓的说道。   其实,这番话说出之后,陶夭夭的心里还是有些不踏实的,她恐怕那个闷葫芦太过执拗,或者撇下她,他自己走了,或者,他干脆就随便找个地方窝起来了。   农妇听了陶夭夭的话,当然知道那是气话,索性就想着,等待会儿做熟了饭,再陪着陶夭夭去找年轻人,便说道,“那好吧,我去给你们弄点吃的,还有,我们家的条件有点差,只能给大家做点糊糊吃,再炒个紫甘蓝菜,自家种的。”   “大嫂,您厨房有什么菜?我帮您做饭。”陶夭夭微笑着说道,虽然她的笑意很牵强,但是农妇却说道,“陶家妹子,你长得真够俊俏的。”   陶夭夭听完,有些羞涩的说道,“您过奖了,我貌若无盐。”   “哪里,你穿上这男装,都让人一眼看出是个女子,你皮肤白净细腻,瞧瞧你那红酥小手,哪里像是干活的?”农妇笑呵呵的说道。   “大嫂,我这手经常洗菜刷碗洗洗衣服的,哪里好看了,我不过是在每次洗手之后,都会擦点保湿膏而已。”陶夭夭笑呵呵的说道。   “常家妹子就歇着吧,我和陶家妹子去做点饭事,哦,当家的,你给我劈点柴禾吧,晚上就让大宝和二宝在娘那边睡,这样咱们这边的地方就够他们留宿的了。”农妇温和的说道。   “好,你们忙着,我劈柴之后,去娘那院子瞧瞧。”农夫说完,便从门口的木墩上拎起了斧头,走到了小院的柴禾垛旁。   常雨面带愧疚,只是也没再多说话,便只是朝着陶夭夭和农妇苦笑了一下的躺在那里。   “陶家妹子,你说你烧菜有技巧?呵呵,不过我这厨房里,什么材料都不齐备,都是凑合着做一些家常饭而已。”农妇憨厚说道。 第428章 夜不归宿   陶夭夭笑而不语,只是迅速的扫了一圈农妇厨房里的菜样,便说道,“嫂子,你帮我把这几样菜洗洗,然后这个切长条,这个切菱形,这个——就剁碎点,恩,这个,就整棵吧,洗干净就行。”   “好。”农妇应了声,便准备洗菜了,农妇不是很明白,这些菜的切法和做法还有什么关系么?不过,她瞧着陶夭夭那自信的神情,就按照陶夭夭所说的去做了。   果然,没多一会儿的功夫,一阵阵浓郁的饭香,从农妇家里飘散出来,那饭香夹杂在潮湿的秋末深夜里,肆意的挑衅着村落的每一处景每一个人。   而此时此刻,正蹲在农夫门外不远处的破草屋的阿衡,闻到了那勾人胃口的饭香,肚子不争气的咕噜咕噜叫起来,疾风老老实实的卧在旁边,只是疾风似乎也闻到了饭香,然后疾风格外机灵的擤了擤鼻涕,那双大眼睛朝着外面看了看。   草屋有些破败不堪,大抵是村里人之前用来存放杂草之类的闲置物的地方,如今里面也只有一辆破旧的推车,还有一些稻草枯柴。   他特别的想站起来,然后格外霸道的闯到那院子,伸手就拿了那饭菜,毕竟那是他的女人做的饭菜,凭什么给那些人吃?   然而,他的倔强和孤傲开始作怪,他不能出去,他就不信了,她能真的不在意他的生气?   言衡蹲坐在草窝里,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奇怪,以前的时候,他何曾因为一个人做出这样幼稚的行为?他好话都说了,事情也做了,可是对方还是不领情,反而还要怪罪于他,他何必呢?   可是今天,他不但走了又回来,还守在这里生怕那个婆娘出现什么意外,并且心里急切的盼着她出来认错,不,只要她温和的好好说话,他绝对不假思索的原谅他。   “疯了。”阿衡一拳打在地上,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变成如今的样子。   疾风被主子的行为举动给吓了一哆嗦,用那双迷离无辜的大马眼盯着主子看了看,依旧困惑不解,便喷了一下喷嚏,无奈的摇了摇马头,谁让他当初非要倔强的,这会儿害的它也跟着遭殃,生怕人家看到,竟然还让它委屈巴拉的卧在地上不准出去吃嫩草。   然而,当东方的半弯月,已经移到了西南方的时候,整个的村落沉底沉静的时候,阿衡也没有等到陶夭夭的身影。   陶夭夭虽然躺在了农妇安排的西厢房里,身边还躺着那个常雨的妇人,常雨似乎已经酣然入睡,可是陶夭夭却也无论如何的都睡不着。   她就纳闷了,她身边这么个病怏怏的女人,能有什么意外和不轨呢?阿衡哥到底是缘何以此啊?他倘若回来,哪怕不认错,陶夭夭只要看到他回来,就会心软,因为夜深了,外面的露水重了,气温也格外的低了,阿衡哥却依旧不见踪影。   陶夭夭翻了个身,不然干脆她还是认错吧,她认个错又能怎么样?阿衡哥是在乎她的,她又何必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伤了和阿衡哥的感情呢?   可是陶夭夭再次的翻身之后,却又觉得,倘若这次就这么轻易的让步了,那么按照阿衡哥的那个脾气,以后他岂不是越来越得寸进尺?   陶夭夭虽然以前不相信穿越之前妈妈说的那句话:两口子过日子,不是西风压倒东风,就是东风压倒西风,可是现在,她竟然觉得那句俗话格外的有道理。   在陶夭夭看来,倒不是谁压倒不压倒谁,而是她觉得这是人的一种本性,如果这次退让了,可能下次,他依旧会心存侥幸的认为,即便他的要求过分,你也会答应。   索性,陶夭夭只能咬了咬牙,只要今天晚上挨过去,到了京城之后,她多给阿衡哥炖一些补养的食物,好好的调理,祛除他体内的秋寒湿气,也不算是晚。   “陶家妹子,你还没睡吧?”   就在陶夭夭心里踏实不下来的时候,躺在旁边的常雨突然的轻声问道。   陶夭夭一怔,缓缓地偏过身子,在黑暗中看了那常雨一眼,轻声嗯了一声。   “原本,和你躺在这里的是你的相公,可是因为我,他却到现在还没有什么音讯。”常雨的口吻中,带着淡淡的自责。   “和你不相干。”陶夭夭只淡淡的回答道。   其实在入睡前,陶夭夭就已经后悔了,她何苦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妇人,和阿衡吵翻呢,阿衡既然觉得这里不安全,他们再另行寻找一家客栈就好,可是她却没把控住自己的小脾气,和他闹的有些水火不相容了。   常雨听完陶夭夭的回答,虽然对方说是不在意,但是口吻当中明明就包含了僵硬。   “总归还是因为我这个不祥的女人,因为我嫁入了侯家,我的公婆一年之内接连遭遇意外而亡,现如今我相公身陷牢狱之灾,我却又有孕在身,倘若不是为了给侯家留下血脉,让我能赎回自己的些许罪过,我早该一头撞死。”   常雨平躺着,盯着漆黑的屋顶,喃喃说道。   陶夭夭听得出,常雨在哽咽。   陶夭夭不想坑声,虽然她觉得,人的生死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生老病死乃人生常态,可是她见了一个孕妇那么的黯然神伤,还是忍不住的开口说道,“你既然是怀了身孕,就不应该忧思,不然,对你和孩子都没有任何的好处。”   常雨哽咽的应了声,但是她的情绪似乎仍旧低落的很,她继续说道,“我现在只求去京城看相公一眼,告诉他,我们有了孩子,等我将孩子平安生下,抚养成人,我便去下地狱赎罪。”   陶夭夭听了常雨的这些话,不禁的想着,她陶夭夭虽然可能不属于这个时空,可是无奈人已然在了这个时空,这里的女人都是为男人而活,而她,却似乎一直在刁难那个闷葫芦。   难道是她做的过了么?在阿衡的心里,她是个很矫揉造作的女人? 第429章 更多的是担心   “陶家妹子,等天亮了,你快点去找找你男人吧。我羡慕你们这些能吵吵闹闹在一起的小夫妻,两个人只要在一起,有什么迈不过去的门槛呢?能有什么解不开的疙瘩?还有,你放心好了,这家大哥虽然提议让你们和我结伴而行,但是我不会拖累你们的。”   常雨说完,便安静的入睡了,她睡得很平稳。   陶夭夭不禁的侧过脸,看了看漆黑中的身边,这常雨虽说身世凄凉,现状悲惨,可是她却还能睡得如此的安稳,确实不像是一般的人能做得到的。   陶夭夭的心中纵然有许多的悔意,现在却也有些难以说出口了。   不知不觉,竟然已经五更天了,陶夭夭一夜无眠,眼圈大大的,她觉得这个夜晚是她度过的最为漫长的夜晚。   农妇和农夫都起的比较早,陶夭夭听到了动静,也就起身了。   “大嫂,我帮你做点早饭吧。”陶夭夭勉强的笑着说道。   “算了吧,陶家妹子,你还是去找找你男人吧,咱们这山里,晚上冷的厉害,不知道你男人是找了别的人家休息了,还是就在外面跟你闹脾气呢,你好好的劝劝他——”   然而,就在农妇的话还没说完的时候,农妇和陶夭夭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在了小门外。   一个面色落魄的高大男人,身形挺拔,牵着一匹正在打着喷嚏和哈欠的骏马。   陶夭夭看到他的那一刻,一直绷着的弦儿,就在刹那间断了,她急忙的朝着门口跑过去,是的,她在内心对自己说了很多遍,只要他回来,只要他回来不管他说什么问题她都答应。   而陶夭夭的鼻头酸涩不已,人还没有抱住阿衡,就已经眼泪汪汪的了。   农妇看的有些惊讶,但是很快,她就明白了,所以,她嘴角带着笑意的走进了厨房里,准备早饭了。   “我同意你带着那个女人一起进京。不过,你自己要辛苦了。”阿衡低着头,看着怀里那个呜咽着的小女人,他松开了手里的马缰绳,一双大手轻轻地放在了陶夭夭的瘦削肩膀上。   陶夭夭听完,猛地抬起头,那双饱含泪水的大眼睛盯着阿衡,他的下巴那胡子茬茬有些浅青,他的眼窝有些黑重,他的面容挂着莫大的疲惫,他的头发上,还粘着两根稻草,她突然将脸埋在他的怀里,呜呜的哭起来。   阿衡虽说是让步了,但是终究还是觉得这个小女人有些无理取闹,只是他看到她那悲恸的颤抖着哭泣的时候,他的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击得粉碎,他知道她在心疼他。   “阿衡哥,我错了,我不该让你在外面——”   “都过去了,吃完了早饭,给农夫留下些银子,带着那陌生女人,我们马上进京去,这样,天黑之前,尚可到达京城。”阿衡的声音也格外的沧桑。   陶夭夭哪里还顾得上应声,一边呜咽一边点头。   “好了,去帮人做饭吧,我饿了。”阿衡轻轻的拍了拍陶夭夭的肩膀。   “恩。”陶夭夭抹了一把眼泪,然后就抬头迎着阿衡的脸看。   “看什么?”阿衡有些疑惑的问道。   “你怎么一夜变老?有点——跟我爹的年纪——”   “我不介意多个女儿,但是,有时候我只能当你是女人。”   陶夭夭听完,害臊又娇羞,还带着俏皮的伸手戳了一下阿衡的腋下,因为全身各处,除了他的森林之柱之外,就腋下那边,在平静的时候比较柔软了。   “懒得理你。”陶夭夭说完,便转身的跑开了。   而此时此刻,正在西厢房准备起床的常雨,透过窗子,看到了外面门口的那一幕,她的眼眸中瞬间的闪过一丝狠戾。   陶夭夭进了厨房之后,情绪明显的变好了很多,仅仅是一顿早饭,材料虽然不是很多,但是陶夭夭却又准备出了一桌美味。   “陶家妹子,你男人昨晚上去了哪里?”农妇见了陶夭夭的表现,就知道那小夫妻和好如初了,所以也跟着高兴。   “谁知道呢,反正,应该是窝在什么草窝里了,不然,那头发上的稻草从何而来?”陶夭夭撇嘴的娇俏说道,“不管他,他就是那种倔强脾气,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见棺材不落泪。”   农妇听完,便温和笑着说道,“陶家妹子,你啊,也别这么说,都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的性子比起你男人,更倔强,你昨晚上肯定是没怎么睡觉,瞧瞧你那眼圈,可是你还是不肯找他说句软话。”   陶夭夭听完,嘿嘿的笑了,没有接着说道。   因为她听着农妇的话,好像真的很有道理,说阿衡哥脾气倔强,可是她还不是等着人家来道歉?   “陶家妹子,要我说啊,小两口,和和气气的过日子多好啊,非要闹那么僵干啥,你男人若不是心里有你,才不会回来跟你道歉呢,咱们做女人虽然不容易,但是他们做男人的更不容易,天天在外面做事,操心劳神还出体力——”   农妇巴拉巴拉的一通娓娓道来,让陶夭夭无可奈何的干巴巴笑了。   “真羡慕你们,有男人的女人,都是幸福的。”   就在农妇和陶夭夭说话的时候,常雨缓缓走进来,嘴角带着笑意,眼眸带着羡慕的说道。   陶夭夭扭脸看了一眼常雨的脸色,见她的脸色比昨天好多了,看来昨晚上的那些饭菜确实管事,毕竟,陶夭夭也是花了心思的,这有时候没有草药,迫不得已,就要仰仗着事物之间的相互反应来治疗一些疾病。   农妇听闻,便微笑着说道,“常家妹子,你也别太过忧思,注意保重腹中的胎儿,等以后你的孩子平安落地,你也就有了依靠,好日子还在后面。”   常雨淡淡的苦笑一下,朝着灶膛走过去,准备帮忙烧火。   农人家的女人,身子没有那么金贵,即便是怀了身孕,不是自家的男人心疼,还是要做家务事的,毕竟,男主外女主内,已经成了约定俗成的传统规矩。   PS:推荐福星儿 《田园俏寡妇》 第430章 痛心   虽说是三个女人一台戏,但是大家都不在状态,也不是很熟悉,所以,别说搭戏台了,连说话都没的说了。   很快,陶夭夭已经将几个色香味俱全的小菜全部的做好了。   这时候,农妇便张罗着让自己男人去婆婆家里把孩子接过来,说是让孩子见识见识,这家常的菜,竟然还能有这么好吃的时候。   阿衡见状,便跟着农夫一起出了门。   “大哥,对于昨晚上的事情,我有些抱歉。”阿衡首先开了口。   农夫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我是个外人,不知道你和你媳妇儿因为什么具体的事情闹得不可开交,但是我猜着,你媳妇儿比你小不少的呢,人家姑娘跟了你,不图什么大富大贵,你就多忍让一点吧。”   “恩。”阿衡应了声。   “还有,大兄弟啊,我现在还是不明白,你昨晚上为什么就突然生气了?你昨晚上住在哪里了?”农夫格外关心的问道。   “大哥,这事就不说了。”阿衡低沉着嗓音,有些沙哑。   “恩,也好,终究是过去的事情了,不提也罢。”那农夫不是个好事的人,索性也就不问了。   两人就那么沉默的走一会儿。   阿衡接着问道,“大哥,你们这附近最近有没有什么比较特殊的事情发生啊?”   “特殊?不觉得特殊,只是咱们虽然住在山里,可是这朝廷里日日夜夜的征缴各种税款,真是让人头疼啊,我和孩子他娘商量呢,如果再这么被逼下去,我们只能带着孩子去山里逃活了。”农夫苦笑说道。   阿衡不禁的抿了抿唇,没有再吭声。   两人很快便从一家老妇那里接了两个六七岁的孩童。   孩童们听着农夫说家里有好吃的,便格外的高兴。   “爹爹,你知道么?昨晚上奶奶跟我们讲,昨天清晨奶奶去捡柴禾,碰到了官差了,所以,咱们家里的那点粮食种子,奶奶说早点藏起来。”那个较大的孩子说道。   农夫听完,皱了皱眉头的应了声。   阿衡的心里的情绪却极为复杂,这样的朝廷这样的假皇上,真是让人仇恨在心,可是这一切的罪过,天下的百姓,全部都记在了阿衡的父皇身上。   两个男人带着两个孩子,很快便到了家。   果然不出陶夭夭的所料,大家一阵的风卷残云,桌上的食物便被洗劫一空了。   饭后,陶夭夭对常雨说道,“常雨大姐,你跟我们一起进京吧。”   常雨有些迟疑,但是很快她便答应了下来,并且多次的说出谢意。   农夫农妇送阿衡一行三人离开的时候,阿衡在农夫的耳边说道,“如果可以,还是搬进山里吧,带着弩弓,防身。”   这三人开启了进京的路程,这大梁国的京都在西边和北面皆为山区,而东边临海,只有正南方,才是一马平川的平原地带。   这段路程,如果换做是阿衡一个人,大抵飞身上马,一个半时辰也就到了,但是现在他身边带着两个女人,其中一个还是个孕妇,所以,这行进的速度,那就不能预料了。   三人也是走走停停,这路上幸亏还有零散的山里人家,所以还能讨点水喝。   由于路上多了个女人的缘故,阿衡和陶夭夭说话的机会也就少了很多,并且,阿衡一直都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只是这一路上,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情况。   一直到了傍晚的时候,这三人才算是到了京城城门下。   过了例行检查,这三人便进了城。   “常雨大嫂,不如今晚你先同我们一起投宿,明天也好再去——”   “不用了,陶家妹子,这一路上我已经很麻烦你们了,你们夫妻俩的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下辈子我做牛做马的伺候你们。”常雨急忙的说道。   陶夭夭微笑说道,“没什么的,您严重了,这样,既然您另有打算,我们也不好再多干涉,这里是一些碎银子,可以够投宿用的。”   “不不不——陶家妹子,你们已经对我很好了,我不能再收你们的银子了,你们也是穷苦人家,赚钱不易。”常雨坚决的推辞说道。   “大嫂,说句不中听的话,我就算困难点,我还有我的男人和我一起扛着,你现在不仅没有人帮衬,自己还怀着身孕,所以,你也不要推辞了,这件事就依了我吧。”陶夭夭说完,便将碎银子强行的塞进了常雨的包袱里。   常雨瞬间双目含泪,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抱着陶夭夭的双腿,便痛哭一场,她说她来生做牛做马的报答陶夭夭。   阿衡一直站在一边,他说不出面前的这个女人有什么不对劲的,但是他的直觉却告诉她,这个女人并非普通的农妇,因为阿衡已经在这段路程中,通过递水碗看到了常雨的虎口的蚕茧,他甚至跟在陶夭夭和常雨身后的时候,从常雨的步伐和摆臂,能看出常雨身上是带有功夫的。   阿衡在这段路上,一直都提心吊胆,倘若对方是有什么恶意的人,那么最危险的则是那个傻婆娘。   索性,直到进了京城,常雨和陶夭夭一路上都在说些家长里短,并没有什么可疑行为。   见了常雨走远,阿衡这才松了一口气,低声说道,“夭夭,你昨天给那个女人搭脉的时候,难道就没有察觉到她内力深厚?有功夫在身?”   陶夭夭瞬间一怔,因为她昨天给常雨搭脉,确实察觉到对方脉搏深厚有力,但是她很快就察觉到对方有喜脉,又加上当时常雨的可怜模样,使得陶夭夭才救人心切,并未细想。   经过阿衡的这么一提示,陶夭夭恍然大悟,瞬间开始后怕,倘若这些事都是巧合,也就无话可说了,倘若那妇人是有所图谋,那么她岂不是羊入狼口?   阿衡看到陶夭夭脸上的惊诧,这才平静说道,“算了,这一路上所幸米有什么事发生,我们去投宿找客栈吧。”   然而,此时此刻的常雨,已经背着包袱,朝着百里府走去。 第431章 真实身份   “见过贵大哥,常雨已经随那对夫妇进京,并且在路上和那姓陶的女子聊了不少的家常事——”   “常雨,你辛苦了,我带着大家又带了桃花酒,所以,也是刚刚才回来半天的时间,你和那桃子姑娘所说的话,就不要在我面前叙述了,公子在湖心亭等着,你去吧。”富贵打断了常雨的话。   常雨双手抱拳,“属下遵命,额,贵大哥——我——”   常雨刚才的严肃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为情。   富贵盯着常雨那有些红润的脸色,有些诧异的问道,“你还有什么事么?”   “我——”常雨紧紧的咬了咬唇,头低得更低了。   “有话快说,公子爷还在里面等着,你难道想——”   “我有了。”   常雨迅速的打断了富贵的话,然后语速极快,声音极低的说道。   富贵一怔,眉心蹙了蹙,反问一句,“有什么?”   “孩子。”常雨的脸红的像是熟透的桃子,她平日里总是一张冷脸,现在却娇羞的像个姑娘,“上次老太太寿宴,公子爷带回来的桃花酒,后来贵大哥分给我们大家喝了,然后——”   常雨说着说着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   富贵咯噔一下,心都沉到了肚子最低端了,狠吞一下口水,瞪大眼睛的盯着常雨那平坦的小腹,他脸上那难以置信的神情足以表明他的震惊。   “就——就,就一回,这——这他娘也太——”   富贵顿时纠结到了姥姥家了,他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不停的在原地来回转圈。   常雨见了富贵的反应,脸上的娇羞瞬间烟消云散,“贵大哥,你如果不想要这个孩子,我会处理掉,好了,我去跟公子爷赴命了。”   这句话说完,常雨就如同蒙了一层冰霜的雕塑一般,迈着疾如风的大步,朝着湖心亭走去了。   富贵却试图拦住常雨,然而,当他转身想去阻拦的时候,常雨已经走出去了好远一段路了,富贵一脸的哀怨,他拼命的挠着后脑勺,就那么一次,他只不过是贪杯了些,事情就那么发生了。   富贵思忖片刻,马上朝着前方追了过去,他要等常雨和公子爷汇报完了事情,劝说常雨 不要冲动,这件事,容他想个万全之策。   常雨格外迅速的走到了湖心亭的所在,她抬眼望去,公子爷正端坐在湖心亭,而公子爷面前的石桌上,是那个画了桃花的小茶壶,常雨不用猜便知道,那壶茶水定然是桃花茶吧。   “公子爷。”常雨说着,便上前一步,毕恭毕敬的跪在了地上。   “起来说话吧,富贵说在清溪镇打探到消息之后,就派遣你去跟着他们进京了,这一路上,你们都聊了什么,细细说来,哦,你坐下说吧。”百里长风指了指桌旁的石凳。   “奴婢不敢。”常雨急忙说道。   百里长风转过身,嘴角带着一抹阳光般的明媚笑意,说道,“说说看。”   常雨见了公子爷的笑容,心里的紧张稍微的放松了些,以往的时候,都是贵大哥和安大哥和公子爷走的比较近,不管大事小事,都是通过贵大哥和安大哥向公子爷传递的,这是常雨的第一次和公子爷面对面说话。   “那姓陶的姑娘好像要来京城做个什么推广,好像是一道比较特殊的菜肴,她说的并不详细,哦,还有她身边的男人,身上是有功夫的,我的直觉告诉我,那个男人格外的警惕和谨慎。”常雨格外用心的说道。   百里长风听到这里的时候,不禁的蹙了一下眉心。   常雨见公子爷的反应,还以为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马上低下头不吭声了。   “恩,继续说,她的厨艺确实天下无双。”百里长风轻松说道。   “他们的包袱一直被那男人贴身携带着,即便是平常时候,都是不离身的,我怀疑他们带着什么特殊的物品。”常雨接着说道。   百里长风听完,点了点头,示意常雨接着说道。   到了最后,百里长风甚至要求常雨将她和陶夭夭的聊天,不管大小事,一五一十的全部说出来。   常雨说的可谓是口干舌燥,可是公子爷却听的格外聚精会神,甚至有滋有味。   常雨被赏了桃花茶喝,但是常雨知道自己怀了身孕,也只能推辞,所以,一直到被公子爷放走的时候,常雨觉得嗓子要裂开血口子一样了。   当常雨格外疲惫的从湖心亭走出来之后,在外面等的都要火烧屁股的富贵急忙上前,一把拉住了常雨,“常雨,你听我分析一下,这孩子——”   常雨紧皱眉头,朝着富贵摆了摆手,转身就要走。   富贵以为常雨已经心意已决,更是惊恐万分,“常雨,你别那么快下决定,我想好了,这事你给我三天时间,就三天——”   常雨哪里还说得出话,她差点就要咬舌头喝自己的血来解渴了。   常雨眉头皱的更加难看,直接指了指自己的嗓子,一脸痛苦的就要甩开富贵的手,然后往奴才的房间跑。   富贵见状,脸上的神情也惊愕起来,常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所以,富贵急忙的追了上去,他心里焦虑,婚姻大事,必须要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啊,虽然常雨也是个不错的姑娘,但是富贵对她也只是因为给公子爷做事了解那么一点半点的,根本就不涉及个人私生活啊,至于常雨家是哪里的,家里都有什么人呢,他更是一无所知。   可是事到如今,富贵又不想做不仁不义的负心汉,并且,老爹和老娘在家里一直催促他和平安赶紧的娶妻生子,无奈平安甜言蜜语总能逃过两位老人的说辞,只有苦了富贵被两位老人责骂。   富贵虽然对常雨的家事不了解,但是终究常雨的人品还是不错的,所以,富贵就在纠结,倘若缘分如此,他便顺应了天意,只是他在想,如何将这件事情跟自己的爹娘说。   富贵生怕常雨决心已定,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所以竟然跟着常雨进了奴才房。 第432章 大人糊涂孩子无过   “啊——”   顷刻之间,奴婢房里一阵尖叫,乱哄哄的一阵,有声音尖细的也有声音低沉的还有声音嘶哑的。   富贵急忙的退了出来,一脸的尴尬和狼狈。   他娘的,这帮奴婢们有病啊?这夜色还没晚,晚上还有很多事没做呢,怎么都回来换衣服啊?   富贵嘴里骂骂咧咧,甩着手的骂着晦气,气鼓鼓的往一边的廊道走。   “富贵?你怎么在这?不是伺候公子爷呢么?”   平安的声音传来,他的手里正好端着一碗羹汤。   富贵听了平安的声音,原本想躲开的,但是后来一想,即便平安再怎么笑话他,终究是自家哥哥,断然也不会乱来。   “我找常雨有点事。”富贵一脸的窘迫样。   平安朝着不远处的奴婢房望了望,双眼狡黠,坏笑问道,“怎么?做了坏事?”   富贵一听,马上愣住,瞪大双眼的盯着平安,“你知道了?”   平安原本是想反问的,但是看着富贵那格外认真的模样,便佯装信心满满的说道,“你那点事,谁不知道啊?”   富贵听完,更加的垂头丧气了,说道,“你们都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啊?难不成等我孩子都出生了,让他跟别人叫爹啊?”   平安一听,狠吞一下口水,他万万没想到,富贵的事有点大,这富贵平时虽然顽劣一些,好动一些,但是终归也算是个有礼数懂规矩的人,怎么能和百里府的奴婢——   平安脸色一阴,马上将富贵拉到一边,然后便朝着奴婢房那边喊道,“彩云彩霞,你们把羹汤给公子爷送到书房去。”   很快,便有两个婢女急忙的跑出来,给平安施礼之后,小心翼翼的端着羹汤离开了。   平安便急忙的走到廊道旁的合欢树后,小声的质问,“什么时候的事?”   富贵听闻之后,一怔,盯着平安说道,“你不是说你知道么?”   平安狠狠地瞪了一眼,说道,“我说我知道你就信了?实话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是现在我知道了,你赶紧的给我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跟你讲,你这么做是触犯了百里府的规矩。”   富贵垂头丧气,一脸的无奈和绝望,说道,“我当然知道是这样,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你还记得咱们俩陪着公子爷从清溪镇回来的时候,带回来的那桃花酒么?”   “自然。”平安真是着急,这个富贵不管什么时候,说话总是这个大喘气,不能直接说重点。   “老太太的寿辰过去之后,过了段时间,不是赏了咱们喝了很多么?就那次,我喝多了,常雨也喝多了,然后我们那个那个了。”富贵说完,便觉得很丢脸的蹲在了地上。   平安恍然大悟,急忙的追问,“那你之前就知道?怎么没有早做打算?照这个日子算,那常雨的身孕,怎么也两个多月了吧?”   “我哪儿知道啊,我要是早早知道,我不就早处理了么?你说我不知道,这常雨缺心眼么?她竟然连自己怀了身孕都不知道么?可是这次她外出执行任务回来,突然就说了这件事。”   富贵真是心乱如麻。   平安也皱起了眉头,他的认知当中,常雨是富贵的直接手下,虽然也是女奴,但是由于身上会一些功夫,所以有些事,为了方便,富贵也会调用常雨去办,常雨的本人虽然有些冰冷,但是心术也算是正儿八经。   至于常雨的其他家事,平安也未曾了解,毕竟,百里府出类拔萃的婢女不少,平安似乎并没有在意这个常雨。   “那现在你怎么想?她又怎么想?”平安急忙的问道。   这件事如果不处理好,公子爷的面前的话,平安和富贵跟着时间长了,公子爷或许还会给他们留下点颜面,可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若是这件事传到了老爷和夫人的耳朵里,恐怕富贵会被赶出百里府,而平安也会受到牵连。   “我能怎么想?爹娘不是一直想让我们俩娶妻生子么?现在既然她有了,那就娶了她啊,可是她好像要打掉那个孩子!即便她愿意了,爹娘那边我怎么说?我还不知道常雨家里什么情况呢!娘的,真是烦人。”富贵蹲在地上,双手抓着头发,格外烦躁的说道。   “行了,这件事我今晚上就回去试探爹娘,然后你派人去查一下常雨的家事,然后明天我想个办法,和公子爷知会一声,然后我们尽快的把事情办了。当然,这一切能都进行下去,首先你要确定常雨愿意嫁给你。”平安格外严肃并且镇静的说道。   富贵一脸的无奈和痛苦,说道,“她若是不肯听我的,那我怎么办?”   “死人不会开口说任何的话,如果她不愿意,那就留不得了,不然,你我的前程,也就毁了。”平安的双眼中闪过一丝狠戾。   富贵听完,格外吃惊的看着平安。   平安却说道,“无毒不丈夫,你平时的气魄都喂狗了么?这件事必须这么做,你去赶紧安排一下我刚才说的那些,我自己会找个时间处理我需要做的事情。”平安说道。   富贵听闻,因为目前他脑子有些懵,所以,他只能点头应了声。   平安见状,继续说道,“那你还在这蹲着做什么,把该跟公子爷汇报的事情汇报完了,赶紧把你子的事情处理一下,你记住了,不要漏了什么马脚,让别人抓了小辫子。”   “恩。”富贵应了声,便和平安分开去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夜色逐渐的浓郁,平安直接去了百里长风的书房,因为他猜测,公子爷今天应该是心情不错,所以会提前离开湖心亭去书房的,也应该会有进一步的事情需要吩咐,所以,平安便疾走于夜色之中,心里盘算着公子爷可能要交代的事情。   京城的夜色,更像是个妩媚多姿的妖精,越是夜色浓郁,越是勾人的魂魄。   一阵阵的夜风,留恋在树梢,搅动着整个城市弥漫着的纸醉金迷。 第433章 依了你   陶夭夭撑得只能侧躺在床上,而且找了个她觉得不会太难受的姿势,嘴里哼哼着。   阿衡正站在桌旁,格外用心的揉搓着陶夭夭随身携带来的健胃消食丸药,将那一大颗丸药捏错成小颗的。   看着那个小婆娘那么痛苦的在床上哼哼,他再次的忍不住喷笑了,“我就没见过你这种撑破肚皮不要命的人。”   陶夭夭哪里还有力气理会,只不过,她的内心却没有放松反击:人家都说了是比赛,只要能夺得第一名,所有的酒水全免,哼,你吃了一桌好菜,还不是托了本姑奶奶的福气?在这里歪歪唧唧,真是没人性。   “夭夭,你要知道,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人家说是吃的最多的就能全部免单,那还不是为了激励大家消费?毕竟,第一名只有一个,哪里是那么好得到的,那些为了的第一而拼命的所有人,还不是出了一个人之外的其他人,都要为自己买单?”   阿衡一边无奈的苦笑说道,一边捏错药丸。   确实,如果换做是平常,那个小婆娘说不定有千百句的话在等着他呢,只可惜了,今天那小婆娘被撑得难受,连哼哼都是本能的反应,完全一个字也不想说了。   陶夭夭却在内心腹诽到:可是本姑奶奶自己知道自己有多大的本事,你说的那只不过是万一而已,但是不管怎么说,姑奶奶还是赢了第一名啊,那么多好吃的东西全部免单,这难道不是一件极其兴奋的事?你竟然还像个女人一样在那里磨磨唧唧。   阿衡突然抬头看了看陶夭夭,然后便说道,“小婆娘,你不用腹诽于我,我不过是为你着想,你现在还在长身体,如果有规律的多吃一些东西也无妨,但是你暴饮暴食,很容易吃坏身体。”   陶夭夭听的都要哭了,这位大哥,你会不会是被某位老娘附体了?这罗里吧嗦的一晚上了。   “夭夭,你今天去烁轩大酒楼,就是为了让那的老板对你有所印象吧?不过我提醒你,那欧阳老板可不是一般的生意人。”阿衡盯着陶夭夭说道。   陶夭夭懒懒的看了一眼阿衡,但是很快便避开了阿衡的眼神,心里道:哼,本姑娘要推销自己的菜品,当然要找一家大的酒楼啊,那欧阳老板不管心里多么深重,但是做生意的有几个不贪财的?   当然,陶夭夭不能否认,确实有那么一部分人,开店是为了别的事情,或者为别人提供一定的场所,或者为了进行某种活动,但是她坚信自己的看人本领,那欧阳老板即便是个人精,总也有软肋存在。   阿衡看着陶夭夭的神情,便说道,“既然你决定了从烁轩大酒楼开始,我自然是要随你,但是有一样,你切不可任何事都自作主张,不管什么事情,都要与我商量。”   陶夭夭若不是格外的难受,真想大呼一声:大叔你放过我的耳朵吧。   阿衡见了陶夭夭的表情并不为其所动,只是将手里刚刚捏错完的小药丸儿拿过来,并且端了一杯水。   “来吧,把这个吃了,你就不会这么难受了。”阿衡说话的功夫,已经坐在了陶夭夭的身边。   “呕——”   然而,当陶夭夭看到那杯水的时候,哇的一声就吐了。   阿衡瞬间脸色大变,急忙的给陶夭夭轻重缓急的捶背,然后满脸满眼的心疼,见陶夭夭终于不吐了,便说道,“先漱漱口。”   陶夭夭像是丢了半条命一样的漱了漱口,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胃口轻松了许多,不过,还是有一丝的胀痛痛感。   阿衡将一脸苍白的陶夭夭平放在了床上,然后将药丸也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急忙去处理那些污秽物。   陶夭夭一脸的无精打采,她真想说,自己真的不是故意的,刚才吃得太撑,所以见到了水和药丸儿,完全没忍住,就恶心的吐出来了。   当阿衡迅速的打扫完之后,一脸阴沉的盯着陶夭夭说道,“这就是你贪吃贪财的后果,你不觉得自己应该总结一下?”   陶夭夭轻轻的叹气一声,说道,“唉,可惜了那些菜肴了,就这么被我给——”   陶夭夭还没说完,就见自己的头顶上,那巨大的手掌要拍下来,陶夭夭急忙的收住嘴巴,紧紧抿着嘴巴,瞪大了双眸的盯着阿衡。   阿衡真想一巴掌上去,好好的收拾一下这个不知好歹的小婆娘,可是看到她那纯真无辜的大眼睛的时候,阿衡内心的气愤也只能憋回去了。   “那你想好了明天怎么跟人家说了么?”阿衡温和问道。   “没有,你看我现在的情况,哪里还有精力去想别的事情,我只求我能好好的休息一下,明天才有精力思考。”陶夭夭咂摸一下嘴巴,还是觉得胃里撑得难受。   阿衡微笑着说道,“既然如此,那明天就先不要去了,休息一日,正好,我带你去京城转转。”   陶夭夭瞪大了眼睛,盯着阿衡问道,“阿衡哥,你对京城很熟悉?”   阿衡的内心是拒绝讲述的,这个地方可是他出生和生长的地方,小时候有宫里的太监和宫女带着他出来玩,而长大之后,他便带着自己的下人装扮之后出来玩,还有些朋友一起玩。   虽说以前他跟大家在一起,并不怎么积极主动,也并不像别人玩的那么疯狂,不过,这京城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不管是繁华街道还是贫穷区域,他都是有感情的。   “我对一部分地方熟悉,京城那么大,怎么可能所有地方都熟悉?”阿衡微笑着回答,“京城能够抵得上几十个清溪镇了。”   陶夭夭扁了扁嘴巴,她似乎看穿了阿衡双眸之后的那种悲凉,便眨了眨大眼睛说道,“那,阿衡哥,你还是选个你最熟悉的地方带我转转吧,几十个清溪镇那么大,累断了我的双腿,我也逛不完了。”   阿衡听闻,勾着嘴角的说道,“好,那就依了你,找个我最熟悉的,然后小吃食比较多的地方。” 第434章 私会   陶夭夭听完,眯起了大眼睛,甜甜一笑,说道,“果然,还是阿衡哥最懂我心意。”   阿衡站起身来,将木盆里的毛巾拧干水分,然后给陶夭夭擦了擦脸,尤其是她那嘴巴边上的污渍,这才说道,“你早点睡吧,我待会儿再睡。”   陶夭夭听闻一怔,急忙的说道,“阿衡哥,你是因为觉得有贼人惦记着疾风和我们携带的东西?”   阿衡正在洗毛巾,听了陶夭夭的话,便扭脸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小女人,说道,“不是,在京城的客栈,还是有所保障的,我待会儿去给疾风买一些好的草料,你放心好了。”   “恩,也是,疾风这一路上确实比较辛苦。”陶夭夭听完阿衡的解释,觉得阿衡说的颇有道理。   陶夭夭不知道是因为玩的太疯了吃得太多了的缘故,还是有阿衡哥在身边的缘故感到安全,她没多一会儿的时间,就酣然入梦了。   阿衡在看到陶夭夭睡着之后,便将房间内的窗子和门全部锁好,又设置了一些装置,以防万一有开门开窗的高手悄然进入,这样,装置就可以开启或者被启动,相信小婆娘听到了声响之后,会有所反应的。   再者,这是京城里的大客栈,一般情况下,安全还是有所保障的。   这一切做完了之后,阿衡才出了房间,飞身上马,骑着疾风消失在夜色之中。   阿衡一直对于京城在最近一段时间,只发了一次信鸽的事情有所担心,加上之前他离开京城的时候沙天朗的踪迹不明,所以,他一到京城,便给尉迟府的人留了信号。   在阿衡将陶夭夭妥善的安置好之后,阿衡想利用短暂的外出,得知一些最近的主要消息。   京城里的夜色是繁华热闹的,却也是危险萦绕的,毕竟,在车水马龙的地方,敌人不找找到你,你也不可能那么敏锐的发现敌人的所在。   所以,阿衡尽量的寻找隐蔽却也比较捷径的道路走,如果是小巷子,即便遇到了敌人,阿衡凭借着自身的功夫也是能尽快的逃脱的,再者,即便遇到了事情,阿衡不想伤及无辜,百姓是大梁国的百姓,也是父皇的百姓。   最近皇叔的横征暴敛,已经激起了民怨,并且民众将所有的怨怒都扣在了父皇的头上,他们哪里知道,真正的皇上已经不在那个龙椅上数年。   阿衡的心里既想着尽快的到达目的地,又想着尽快的处理完事情赶回去照顾那个小婆娘,所以不由得加快了骑马的速度。   可怜了疾风,主子又要忙这个又要忙那个,给它吃那么普通的草料,让它卖这么大的力气。   好在,阿衡很快的到达了目的地,并且与尉迟和昶见了面,当阿衡从尉迟和昶那里得知,就在昨天得到了沙天朗的消息,沙天朗此时此刻,就在清溪镇的地界上,并且,尉迟和昶已经成功的说服了一家门阀加入了他们救助皇上的行列。   阿衡和尉迟和昶说完了正事之后,便简单的说了一些琐事,完事之后,阿衡便格外心急的离开了。   尉迟和昶见阿衡离开的匆忙,便询问了身边的心腹侍卫,“皇子为何这么着急的离开?”   “将军,这次殿下进京并非单身前来,而是协同两个女人进城的,其中一个女子在进城之后,和殿下告别,然后殿下便带着另外一名女子入住了恒通客栈。”侍卫一五一十的详细说道。   尉迟和昶听完,不禁的皱了一下眉头,“那看的出那女人和皇子的关系如何?”   “额,好像是很亲近的样子,看着殿下盯着那女子的眼神,都格外的温和,不像跟我们这样在一起时候的冰冷。”侍卫格外认真的回答。   尉迟和昶听完,蹙了蹙眉心,思忖片刻的说道,“你的人继续关注殿下,有什么风吹草动,第一时间禀告我。”   “是!”侍卫领命之后,迅速的转身离开。   夜色依旧,灯红酒绿,歌舞阑珊,可是这些都不足以吸引阿衡,他归心似箭,飞奔回恒通客栈。   当阿衡回到了客栈之后,见房门和窗子没有任何的破损,而那个小女人竟然四脚八叉毫无睡姿可言的轻鼾的时候,他心头上的大石头,瞬间就安稳的落了下去。   阿衡洗了洗毛巾,擦了擦脸,便轻轻地躺在了她的身边,他侧脸,看着她那白皙粉嫩的小脸,看着她弯如柳叶的眉毛,细长卷翘的睫毛,鼓鼓的鼻梁,小巧的嘴巴——她那微张的粉嫩唇瓣竟然格外的诱人。   阿衡不禁的有些心动,他急忙的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现在那小婆娘的身体正难受,他不能欺负了她,不然的话,到时候心疼的是他。   阿衡直挺挺的躺在那里,任凭小婆娘的玉足纤腿,时不时的打过来,撩拨一下他的小心思,便翻个身就又走了,可谓是典型的撩完就跑的主儿。   阿衡心想,等你身体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阿衡虽然心情平静,但是却又不得已的想着,如果到时候他带着父皇的拥护者去救驾的时候,这个小婆娘该如何安置,才是最妥当的呢?   放的远了,他是不放心的,放在身边,他又担心自顾不暇,原本平静的心思,变得有些焦躁,才下眉头却上心头的疼溺,让阿衡不禁的为难起来。   外面的夜色虽然安静,可是阿衡却觉得,京城的安静中,总会有无法预料的危险在潜伏,他虽说是入睡了,可是却保持着时刻迎战的状态。   第二天早上,阿衡先陶夭夭睡醒,看着那个小女人睡的正香,阿衡便透过了窗子,看了看路上那些小吃店早早的就开始营业了,索性简单的洗漱之后,去买了早餐回来。   陶夭夭原本睡的正香,可是当她还闭着双眼,一脸轻松的沉迷于床上的时候,她那鼓鼓的小鼻子就在一瞬间,闻到了木桌上飘过来的饭香,刹那间,她突然睁开眼睛,格外犀利的眼神,迅速的找到了气味的来源所在。 第435章 小夫妻   陶夭夭一个骨碌翻身,就到了床边,连鞋子都没穿,眼睛盯着饭桌就赤着脚的走了过去。   而正在洗毛巾的阿衡听到了身后的动静,便急忙转身去看,这才发现,那个衣衫不整,赤脚,蓬头的小女人,就那么一眨不眨的盯着早饭,她极有可能在吞口水。   “夭夭,整理衣物,洗漱,吃饭。”阿衡勾着嘴角的笑意,温和说道。   陶夭夭迅速应声,格外迅速的整理好,小跑着去洗漱了。   豆腐花,韭菜花小菜,还有炸的红豆包!还有腌制的芥菜丝!   虽说这都是些廉价的普通吃食,可是却是陶夭夭的情有独钟啊,她一边洗脸不忘一边叮嘱阿衡,“阿衡哥啊,你这豆腐花放了什么料儿啊?还有啊,里面放点香菜沫沫,里面有干黄花么?哦,其实有肉末的汤料才是最好吃的。”   阿衡哪里懂那么多,他能叫得出名字就不错了,以往的时候,他也是因为和随从出来逛街,见了那些下人们吃饭,觉得有趣便跟着一起吃了,他才发现,并不是越贵的东西越好吃,有些街头巷尾的小吃店的特色还是很好吃的。   “你自己来尝尝吧,味道还不错。”阿衡说话的功夫已经走到了饭桌旁。   以往,都是下人奴才们守着伺候着他,可是自从和那小婆娘在一起之后,他似乎喜欢上了等她一起吃饭,那样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不是孤单一人,那种感觉让他觉得有人需要他的守护。   陶夭夭见阿衡已经坐在了木桌旁,随便的用毛巾抹了一把脸,不顾湿淋淋的双手,就跑过来了,一边说一边跑,“哎呀,不要先吃,等我。”   阿衡见了她那吃货的滑稽样子,就觉得格外的好笑。   陶夭夭屁股还没坐在木凳上,已经舀了一勺豆腐花送到嘴里了。   阿衡见状,无奈的苦笑着摇头,他确实见过那些因为饥饿而狼吞虎咽的人,因为他本身曾经就是那样的人,可是,他却没有见过因为贪吃而这样狼吞虎咽的人呢,更没有见过为了吃霸王餐,而将自己撑的上吐下泻躺在床上动不了的人。   更确切的说,那样厚脸皮的滑稽的人,还是个女人。   当陶夭夭吃了一勺之后,突然停住了,她蹙了蹙浅浅的眉心,咂摸一下味道,说道,“还是少点味道。”   阿衡听闻不禁的盯着陶夭夭,问道,“少什么?”   “阿衡哥,你从哪里买的?”陶夭夭眨着大眼睛的认真问道。   阿衡直接站起身,朝着窗外的底下,路对面说道,“喏,楼下路对面那家。”   陶夭夭听闻,直接站起身来,哒哒的跑着下楼了。   阿衡一怔,不知道这个小婆娘又要找什么麻烦,该不会是因为她觉得人家的豆腐花不好吃,要去找茬吧?   阿衡有些担心,但是屋里不能没人,索性,他站在了窗前,有些担心的盯着窗外,很快,那个小婆娘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之内,却见小婆娘跟人家店老板一顿的笑靥如花,又是点头哈腰。   阿衡更加的诧异了,当他正要喊一嗓子的时候,突然间那小婆娘手里拿着个特小的调料碗儿,急匆匆的往客栈跑回来,索性,阿衡又回到了座位上。   很快,阿衡就听到了噔噔噔的上楼声,那小婆娘的身影很快出现,她一边跑一边保护着手里的小调料碗儿,说道,“来来来,加点这个,保准好吃。”   阿衡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那是什么东西的时候,陶夭夭已经倒进了豆腐花里。   “这是——”   “酱豆腐和辣椒油搅合在一起了。”   陶夭夭一脸的美滋滋,说完,便朝着阿衡说道,“来,尝尝看。”   阿衡带着些许的疑惑,抬头看了看陶夭夭,然后试着尝了一口,毕竟,他之前和人来吃这东西,都是按照人家小店里给的那样的汤料吃,如今这小婆娘竟然,一没问他这东西叫什么,二直接就给这东西加料。   因为在阿衡的认知里,这东西似乎在京城附近,只有京城这个芙蓉区有,毕竟,这东西也算得上是差不多的人家才吃得起,再者,这东西是从别的地方传进京城的,做这东西的小老板都是外地人,而陶夭夭怎么会知道这东西?   并且,在云暖村的时候,那小婆娘也没有做过这种吃食啊。   不过,这些思绪只是在阿衡的脑子里过了一遍,并没有占据太长的时间,因为他在尝了陶夭夭加了料之后的豆腐花之后,不禁的要竖起大拇指夸赞了。   “怎么样?”陶夭夭十分期待的盯着阿衡问道。   阿衡温和一笑,点头说道,“绝美,甚好。”   “那是自然,以前——”然而,当陶夭夭说到这里的时候,她突然就住了嘴,因为她想说的是穿越之前的事情,可是穿越这件事恐怕是任何人都不能相信的,所以,陶夭夭只能闭口不言,然后用那双大眼睛盯着阿衡看了看。   阿衡不禁的笑了笑说道,“赶紧的坐下吃,不然凉了不好吃,待会儿我带你去逛街。”   “好!”陶夭夭急忙的坐下身,毫无吃相的一顿风卷残云。   阿衡也吃的很舒服,他突然觉得,陶夭夭在厨艺方面的造诣,好像是天生的无法超越的,不管是多么平凡普通的街头小吃,还是高端大气的饕餮大餐,每次经过那小婆娘的手稍作调校,就能别有一番风味。   两人吃完之后,陶夭夭收拾一下,便准备随着阿衡出门,但是她很快的想到,“阿衡哥,我们带着的东西——”   阿衡很清楚,陶夭夭指的自然是那些玉米面。   “没关系,我已经藏好了。”阿衡微笑着说道。   陶夭夭狡黠的眨了眨大眼睛,说道,“阿衡哥,我发现你现在比以前爱笑了啊,你知道么?你那种冷冰冰的样子,格外的酷啊,而温和的样子又格外的暖,虽然两种都很美,但是我还是喜欢你微笑的样子。”   “请你注意措辞,美这个字,是不应该给我一个男人用的。”阿衡说完,便刮了一下陶夭夭的鼻梁。 第436章 灯谜大街遇故人   陶夭夭却撇嘴说道,“谁规定,美只能给男人用?哼。”   阿衡见她那霸道的样子,也只是笑了笑,“出发吧,不然待会儿人会很多,因为今天正好赶上庙会。”   陶夭夭一听,更加的高兴了,跳起来吧唧的亲了阿衡一口,然后便准备转身进屋里拿她的小布包钱袋。   “啧啧啧,真是放浪——什么女人——”   就在阿衡觉得有些尴尬和羞赧,陶夭夭正要转身的时候,廊道里的一间房间前,一老一少的两个妇人见状,不禁的飞过来许多的白眼儿,并且还附送了一句酸溜溜的话。   陶夭夭瞬间收住腿,双手叉腰,一脸的刁蛮模样,下巴微扬,眼神犀利,盯着那两个妇人说道,“我怎么样是我的事,关你屁事?你不乐意看,你别长眼睛啊,你是瞎子我保证你看不见,还有,你是不是早年丧父中年丧子,看不得别人跟男人亲热?”   陶夭夭骂的够绝的,以至于那两个妇人听闻,气的脸色铁青,说话的功夫就要冲到陶夭夭面前理论。   却不想,陶夭夭瞬间猫腰下去,朝着阿衡的小腿去了。   那两个妇人有些诧异,而阿衡也不知道这个小婆娘到底搞什么。   “要打架啊?姑奶奶正好活的腻了,想死呢,来啊,我找个垫背的,你们送上门来。”陶夭夭说罢,便迅速的直起腰来,挥舞了一下手里的匕首。   那两个妇人瞬间吓得瞪大眼睛,往后缩了好几步,一脸惊恐的盯着陶夭夭。   阿衡也瞬间愣住了,上次才刚刚跟她说过他的匕首藏在靴筒里,她竟然在这个时候,从他的靴筒里稳准的掏出了匕首!还要恐吓别人。   “有病!没教养!”那年长的妇人将年轻妇人挡在身后,脸上带着恐惧,但是还是骂了一句。   “我有病,有精神病,你呢?你是什么病?口舌生疮烂屁眼么?人家的事关你屁事,要你多嘴?信不信我——”   陶夭夭话还没说完,手里挥舞着的匕首还没从这边挥舞到那边,那年长的妇人便拉着年轻的妇人西迅速的跑走了,一边跑一边喊着救命。   阿衡看的真是莫名其妙了,不知道这小婆娘哪里来的那么多的弯弯绕绕,她怎么就能那么准确的拿到他的匕首,她怎么就能那么肆无忌惮?   就在那两个妇人跑着喊着离开之后,陶夭夭转身之后,面带俏皮笑意,蹦跳着拿出她的小布包,然后出门之后锁了门,一手挎着阿衡的胳膊,软软的笑着说道,“走啦。”   阿衡整个过程都看的是莫名其妙的,却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请问,这里哪里有持凶器的人?”店小二慌里慌张的问道。   陶夭夭竟然眨了眨那双无辜纯真的大眼睛,然后一脸疑惑的盯着店小二看了看说道,“不知道啊,我们刚从房间出来,也没见到谁拿着凶器啊,更何况,天子脚下,还是光天化日,谁能手持凶器?”   店小二站在三岔口的廊道上,朝着三个方向望了望,果然没有发现任何的可疑情况,便咕哝道,“有病啊那俩女的。”   陶夭夭只扁了扁嘴巴,用一种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了看店小二,便又带着一丝甜笑朝着人家摆了摆手,拉着她的阿衡哥,出了恒通客栈。   “夭夭,下次不要这样,倘若对方是——”   “哼,阿衡哥,你当我傻呢,对方若是一般的男子,我只需躲在你身后挑衅,倘若对方是厉害的男子,我只能委曲求全了,等出了客栈,我找机会教训他们。”   陶夭夭撅着嘴巴,一脸傲娇的哼哼唧唧说道。   阿衡听完,真是无奈了,这个小婆娘简直要成精了,其实说来说去,她还是在衡量了双方的实力悬殊之后,才做出的对策。   见了她那古灵精怪的样子,阿衡便知道,这小女人不是一般的女子,倘若她是个男人,那必然是个可造之材。   不过,阿衡从内心深处却更喜欢她是个女人,她的脾性他喜欢,而她的美貌和厨艺,更是他所追求的。   两人说着走着,很快便穿过两条街道了,其实说是两个人在说笑,左不过是陶夭夭在巴拉巴拉的说,阿衡在恩啊鞥的回答。   当陶夭夭很快察觉到身边越来越热闹的时候,她已经控制不住的要放飞自我了,就像是撒欢儿的小马驹,肆意的跑来跑去的。   阿衡见状,只能无奈苦笑着喊她注意安全。   陶夭夭看着那路两侧的琳琅满目,那车水马龙,她便一边跳跃玩耍一边喊着让阿衡快点跟上去。   阿衡见着那小女人的纵情放肆,他内心深处的兴奋,也被激荡起来,然而,这时在京城重地,他要时刻的保持清醒和警惕,他不允许出一丁点的意外。   陶夭夭见到了一个猜灯谜的地方,便挤了进去,她突然想试试,看看自己的肚子里墨水几何,而这个时空的人们,智商又有几许。   那高台上的老板叫人猜灯谜,只因陶夭夭来的晚了,所以她没有听到人家的题目,只看到那些男女老少纷纷竞相抢答,当陶夭夭看到人家答对的人得到了一件近乎于工艺品的团扇的时候,她羡慕的要死,眼睛直直的跟着人家领奖人离开。   阿衡这时候已经靠近了陶夭夭,但是同时,他格外警惕的朝着四周扫了一圈,尚未发现什么可疑行迹的人。   “和颜悦色——打一吃食。”掌柜的笑容满面格外欢喜的朝着众人宣布。   大家瞬间从喧嚣变得安静下来,陶夭夭听闻之后,双眼一眯,然后就在一瞬间,一道精光闪过她的双眸,陶夭夭便跳起来摇着红酥小手喊道,“阳春面!”   众人迅速的朝着这边投来羡慕的眼光,当然,还有人朝着掌柜的投去疑惑的目光,想知道正确的答案。   阿衡见了眼前的这一幕,不禁的有些惊讶,讲真,他听到这个灯谜之后,还是认真的思索了片刻,只因大脑中似乎提取不到有关的东西,索性也就放弃了,却不想那小婆娘竟然喊了出来。 第437章 惊魂未定被抱走   “恭喜这位姑娘!您答对了!请您这边领奖品!”掌柜的格外的热情,又接着说道,“这位姑娘年轻貌美,竟然又如此敏捷的才思,实属难能可贵啊!”   陶夭夭被人一夸,不禁的美滋滋起来,她心里却想着,“这灯谜也够简单的,倘若都是这样的灯谜,她岂不是要将这满满的奖品全部给带走么?”   阿衡见陶夭夭竟然只顾着奖品,连知会一声都忘了,竟然已经用她那清瘦的小身板朝着高台旁边的帐篷挤过去。   阿衡便急忙的穿过人群,朝着那边也挤过去。   陶夭夭来到了奖品的领取处,拿着刚才掌柜给的领奖品的号牌,递给了那边做事的小伙计,“小哥,我这能换什么奖品?”   陶夭夭正期待着呢,却见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从那帐篷走出来。   百里长风。   依旧的一袭白衣,依旧的笑容明媚,依旧的迷人桃花眼,他手中摇着折扇,嘴角的弧度堪称完美,“桃子姑娘,好久不见啊。”   陶夭夭有点淡淡的尴尬,她真是没想到,冤家路窄啊,这京城这么大,怎么就偏偏她来这么一次,并且就来这条街上的这个猜灯谜的地方就能遇到百里长风。   不过,陶夭夭也是个能隐藏内心活动的强者,索性她便淡淡一笑,说道,“百里公子,好久不见。”   “桃子姑娘这是来领奖品?”百里长风微笑着,格外温和的问道。   “是了,呵呵,蒙对了一个灯谜,不知道有什么好玩的奖品没?”陶夭夭只是做个样子看看罢了,她若是换过和百里长风初遇的时候,或许还能多说几句话,可是自从她知道了百里长风的心思之后,她便没有以前那么从容和镇静了。   所以,陶夭夭便想着找个借口离开算了,至于奖品,她只能当做是不小心丢了。   就在这时候,那个小伙计从帐篷里拿出来了三样东西:做工细致精美的团扇,一盒女人用的水粉,还有一包类似糖人的吃食。   “姑娘,你选哪个?”小伙计面带微笑,格外认真的询问道。   陶夭夭原本是相中了那团扇的,只是当她看到那个她没吃过的东西的时候,瞬间改了主意。   而百里长风则从小伙计的手中拿起那把团扇,温存笑着说道,“桃子姑娘更会喜欢这个团扇吧,虽然这东西并不是上好的,但是也算是个不错的物件,这绣工——”   就在百里长风将团扇放在了陶夭夭原本伸向小伙计的手中的时候,突然,不知道从哪里伸出一只大手,格外野蛮霸道的将那团扇扔开,又迅速的拿了那糖人,塞到了陶夭夭的手里,拉着她的细胳膊就要走。   陶夭夭惊魂未定,这才发现,是阿衡过来了,而百里长风递到她手上的团扇也是被阿衡哥给扔到了地上,阿衡哥极其蛮横的为她选择了糖人。   “你除了吃,还能想点别的事么?你不知道你这样乱走会走丢么?你是不是想被人贩子绑架走了,然后把你卖到小山沟给人家生娃去?”阿衡怒不可遏的一通发泄。   陶夭夭有些不明所以,她莫名其妙的抬起眼角,怯怯的瞟了一眼那个俊美的男人,只是,此时此刻的俊美就像是犀利的冰山,冻得让人窒息。   “我像是人贩子?”   就在阿衡拉着陶夭夭,十分蛮横粗鲁的挤出人群之后,却听到了他身后的声音传来。   那声音依旧是阳光柔和,他似乎是来找茬的。   阿衡紧紧的眯了一下眼睛,轻抿了一下唇角,这才缓缓转过身,用格外冰冷凌厉的目光,盯着追上来的百里长风。   而百里长风即便是被阿衡用格外敌对的目光盯着,他仍旧是一脸的灿烂明媚,嘴角的弧度依旧是完美到无法描述。   “随你怎么想,我跟我自己的女人说话,与你何干?”阿衡低声的说道。   “你们没有纳彩,问名,纳吉,也没有纳征,请期,亲迎,更没有拜天地,这也算是成婚?呵呵,你自己恐怕就是个人贩子,拐带了桃子姑娘回家吧?”百里长风虽然是面带笑容,可是言辞却极其的犀利和冷嗤。   阿衡眯起了双眼,片刻,“你是什么人?”   虽然阿衡知道百里长风的出身和家世,可是要想让自己就是个普通的农夫,他只能“明知故问”。   “我是什么人你不清楚?不过你是什么人,我却很有兴趣。”百里长风说完,眼角的笑意,竟然在顷刻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阴沉的狠戾。   阿衡冷笑一声,“你们这些贵人真是闲的吃饱了撑的没事干。”   倘若是换了别的人,阿衡或许早就出手了,只是考虑到对方的身份,阿衡不想把事情闹大,所以才佯装动嘴说了两句。   说完之后,阿衡便转身拉着陶夭夭的手腕,“跟我回去。”   却不想,说时迟那时快,百里长风竟然也一把捏住了陶夭夭的另外一只手腕。   陶夭夭被两个大男人又拉又拽又捏,疼的呲牙咧嘴,干脆忍不住了就叫了一声。   阿衡和百里长风同时将视线投到了陶夭夭的身上,而就在那时,百里长风一松手,而阿衡则趁势将陶夭夭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这位兄弟,你干涉我的家事,骚扰我的家人,我本不想迁怒,可是你倘若欺人太甚,我只能拼命一搏。”阿衡格外冷的说道,他那眸光中迸射出的光线,就像是一只只淬了毒的箭,射进了百里长风的眼里。   百里长风冷笑一声,说道,“奋力一搏?你拿什么跟我博?是单打独斗的比试功夫,还是你家的小院,还是你门前的那一菜畦茴香,或者,你在浣沙溪里抓的几尾桃花鱼?”   阿衡一直在强行压制自己的怒火,他知道百里长风从来都是个谨慎的人,倘若不是如此,百里家的家业也不会有今天的辉煌成就,可是现在,百里长风竟然说出这样的大话,让阿衡不禁的震惊一下,看来,这百里长风着实对小婆娘动了心思。 第438章 来势汹汹太恐怖   阿衡干脆不再言语,直接拉着陶夭夭就往反方向走。   百里长风却不依不饶,直接追了上去,而此时此刻,阿衡瞬间察觉到,已经有不少的人朝着这边围拢过来,很明显,对方是要硬抢了。   “你到底骗了人家多少钱财?”阿衡不禁的佯装呵斥道。   陶夭夭一怔,她好像完全就没发现百里长风在短短的这段时间内,有如此的变化,并且,陶夭夭也意识到,今天的事情闹大了,而百里长风的身份和地位,也再次的引起了陶夭夭的注意。   “我没有啊,我跟他不熟。”陶夭夭有点慌乱了,因为她也意识到了,似乎有一些人正在迅速的朝着这边围拢过来。   百里长风却站在原地,冷笑一声的说道,“她偷了我的心。”   阿衡听闻,更加的仇视,他冷冷的盯着百里长风说道,“公子这是在逼我了?”   “是你逼了我,若不是你的存在,我或许不用等这么久了,经过这段时间的煎熬,我知道了有些人是无法替代的也是不能忘记的,是不能不得到的。所以,感谢你们能来到我的地盘上。”百里长风说完,便挥了一下手,瞬间,人群中冒出了很多面孔。   陶夭夭似乎突然间意识到,这次的事闹大了,不过时至今日,陶夭夭就是不能理解,百里长风是怎么知道她和阿衡来京城的?又是怎么知道他们两人会来这条街上呢?   就在那一瞬间,阿衡吹响了哨子,那些人突然百分百的戒备起来,并且加快了围拢的速度。   与此同时,竟然从远处奔驰而来了一匹骏马!疯狂霸道,更加的嚣张。   陶夭夭一眼便认出,那是匹狂奔而来的骏马便是疾风。   而街道上的人群见了那像是惊了一样的骏马,纷纷尖叫着闪开,很快,一天无比通常的路径已然近在眼前。   阿衡只一把将陶夭夭拦腰抱起,纵身一跃,格外敏捷的跨到了马上。   疾风接到了主人之后,便嘶鸣一声,响彻云霄,一股狂霸的力道,迅速的冲出了人群。   就在陶夭夭悬着的心想要回落的时候,她转头之间,竟然看到站在百里长风身后那个富贵身边的人,那女人不就是和她一路同行的常雨么?   就在那一瞬间,陶夭夭的心里咯噔一下,她紧紧地咬着嘴唇,内心格外的自责起来。   疾风绝对是罕世的奇马,竟然带着阿衡和陶夭夭精准的离开了闹市,并且穿越几条小巷,然后又上了宽阔的街道,绕了几个圈子,方才回到了恒通客栈。   陶夭夭终于明白,疾风的做法,就是在于带乱了那些人的跟踪。   到了恒通客栈之后,陶夭夭心里格外的愧疚,但是她看到阿衡那张阴沉的脸色,到了嘴边的话,还是没能说出来。   “快点,收拾细软,我们离开这家客栈。”阿衡严肃说道。   虽然阿衡的声音有些严肃,但是他的口吻似乎并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   陶夭夭心里更加的不是滋味,于是她急忙的跑回房间,然后格外迅速的收拾好了东西,等她下楼的时候,阿衡已经和店小二算清了房费。   两人急忙的出了门口,飞身上马,疾驰而去。   这一路上,陶夭夭竟然已经记不得疾风到底转了几条巷子多少个天桥了,不过,疾风带着阿衡和陶夭夭来到的却是这京城的贫民窟地区。   这里的一切看起来,似乎并不比清溪镇好的太多,陶夭夭的心里想着,京城之中,竟然也有如此破落的地方。   “好了,这里会安全很多。”阿衡说话之间就已经飞身下马,然后将陶夭夭抱下了马背。   陶夭夭没吭声,而像是个柔柔弱弱的小媳妇儿,就那么默默的跟在阿衡的身后,进了一户人家。   这座小院格外的简朴,虽然不是很好,但是比起云暖村阿衡的小院,还是好多了,至少有青瓦的北上房,有石头堆砌的墙头,还有石子铺成的甬路,从大门口一直延伸到北上房的门口。   “阿衡来了?”一位头发胡须黑白夹杂的男性老者从房间内走出来,手里拄着拐杖,虽然他的步履有些蹒跚,但是老人家的精神看上去很不错。   “江爷爷,您老人家近来身体可好?”阿衡微笑着上前,先毕恭毕敬的给老人家鞠了一躬,这才大步上前的和老人相握双手。   “好好好,都挺好的,这——这姑娘是——”江姓老头很快就看到了阿衡身后的陶夭夭。   “我媳妇儿。”阿衡微笑着说道,然后便朝着身后招了招手,“夭夭,过来见过江爷爷。”   陶夭夭急忙上前,给老人家鞠了一躬,因为她知道该用什么样的礼数来给老人家拜见啊。   “这姑娘长相极好,旺夫相啊,好生养啊,就是瘦了点,来来来,进屋说进屋说。”老爷子笑吟吟的和蔼说道。   阿衡便微笑着陪着老人家进了房间。   而陶夭夭跟着进去之后,发现老人家的房间内收拾的格外的整齐干净,并且桌面上还有一面铜镜,只是,陶夭夭却没有发现这房间内,甚至小院里有老奶奶的身影。   “阿衡,这次过来,多呆两天吧,以往你总是来了就走。”老爷爷期待的盯着阿衡说道。   “好,这次带了她过来,我会多住两天,以往的时候,是因为她不在身边,所以——”   “理解理解,我知道的——”老爷子的性情格外的温和可亲。   陶夭夭的大眼睛在房间内骨碌的转了一圈之后,便问道,“江爷爷,奶奶出门了?”   但是这句话一出口,陶夭夭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失礼了,万一人家江爷爷是孤身一人生活在此,她问了这样的问题岂不是揭人伤疤?   更何况,她是第一次见到人家,就提出这样的问题,着实是唐突了。   “哦?你怎么知道你江奶奶出门了?”江爷爷似乎很有兴趣的问道。   原本一直担心的陶夭夭,在听到了老爷子的这句话之后,吊在嗓子眼的心,这才算是安心放回了肚子里。 第439章 原来是故知   陶夭夭甜甜一笑,格外温柔的说道,“这屋子里收拾的一尘不染,还摆着铜镜和简单的发饰,这明显是有女主人吧,嘿嘿。”   江爷爷听闻,不禁的捋着胡须点头微笑道,“这姑娘真是个特别的姑娘。”   阿衡听闻,略带骄傲的说道,“是挺特别,惹事精一个。”   陶夭夭听了阿衡的前半句,还以为阿衡要夸奖她,却不想阿衡那个闷葫芦活兽,竟然说出这样的后半句话,若不是有老人家在面前,陶夭夭真的要跳上去,好好的收拾一下那个闷葫芦了。   “哈哈,阿衡啊,你对这个小娘子很是偏爱啊。等你蒋奶奶回来了,让她给咱们做点吃的。”江爷爷笑呵呵的说道。   阿衡却眉飞色舞的说道,“江爷爷,我媳妇儿的厨艺堪称一绝,所以,待会儿让奶奶回来了,只需将蔬菜肉类调料给我媳妇儿看看,我媳妇儿自会给我们做出美味佳肴。”   江爷爷一听,那双眼睛笑眯眯的盯着阿衡说道,“你啊,被人家姑娘的美貌和厨艺给勾住了。”   陶夭夭见江爷爷和阿衡聊得开心,便找了个机会去小院里溜达了,她还给疾风弄了一些草料。   陶夭夭着实难以相信,刚才那惊心动魄的厮杀场景,阿衡竟然镇静自若,似乎刚才的那一切,就像是一场小小的游戏,完全不能入的了他的眼。   刚才的紧张和危急,竟然就在进了这小院的那一瞬间,一切归于平静和安宁。   陶夭夭时不时的瞟一眼坐在院中木凳上的阿衡和江爷爷,两人就像是祖孙二人,在促膝而谈,一会儿欢快,一会儿略带惆怅。   陶夭夭没有心思听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内容,因为她在纠结,怎么先把百里长风的事情解决了,百里长风的地盘就在这里么?   陶夭夭回想着她看到了常雨的那一刻,她便在心里开始自责,自责为什么自己当初没有选择相信阿衡哥,而是相信一个毫无瓜葛的陌生女人,只因为对方看起来比较可怜么?   而此时此刻的阿衡,正在勾着嘴角,微笑着倾听江爷爷的谈话,陶夭夭很想去跟他说声抱歉,抱歉让他一个人在外面的破草棚子里窝了一宿,害的他既生气却又不忍心离开她。   就在陶夭夭的心里无比愧疚的时候,小院的大木门吱嘎的一声,被人缓缓的推开了。   陶夭夭闻声看去,见到一位精神比较矍铄的老妇人,正提着一竹篮的青菜萝卜回来了。   当老妇人的目光落到了院子里的阿衡的身上,她格外的惊喜,小脚儿迈的很轻快,急忙转身进门关上门,便朝着里面喊道,“阿衡,你个臭小子,多久没来奶奶家了?”   就在老妇人喊出这句话的时候,她似乎意识到了院中还有一个陌生的小女人,很快,老妇人的目光便集中到了陶夭夭的身上,老妇人只看了片刻之后,便笑哈哈的说道,“我说你怎么不愿意来爷爷奶奶这里了,感情是娶了媳妇儿忘了娘啊。”   阿衡已然站起身来,朝着老妇人迎接过去,并且从老人家的手里将竹篮接了过去。   “江奶奶,哪里的话,我最近只不过是有些事情耽搁了,您知道的,前段时间正好是农忙的时候,我又忙着自己家的地,还要给别人帮点忙。”阿衡温和的微笑着说道,样子格外的毕恭毕敬。   陶夭夭很少见阿衡对人如此的恭敬,她便想着,阿衡和两位老人之间,定然是有着一段匪浅的过往吧。   “哼,你小子,什么时候都有话说,我说怎么以前给你介绍个姑娘,你总是推三阻四的,原来是自己早就有了心上人啊?你们俩不会是私奔到我这来的吧?”老妇人说话格外的欢脱。   阿衡听完,不禁的扯动一下嘴角,说道,“将奶奶,您想多了,我怎么可能会——”   “别不承认,现在这个年代啊,很多小年轻的男女,都各自有主意的很,不听家里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偏要找什么自己的心爱之人,只要家里不同意,动不动就私奔,我跟你说,不管怎么样,你但凡真的决定跟人家姑娘在一起,万万不可辜负了人家,不然人家离乡背井的跟着你——”   陶夭夭蹲在一边低着头抿着嘴的听着笑,这个老奶奶真是个极其有意思的人,跟云暖村那些蹲在村口巷子口天天三姑六姨的扯闲篇的老奶奶不同,而跟那些豪门贵族里脸色紧绷的大家长老太太也不同。   “江奶奶,我记住了。”阿衡只是想不让江奶奶再唠叨下去,索性也就应了声。   江奶奶却猛然的扭头说道,“看了吧,我就说你是带着人家姑娘私奔的,你还不承认,怎么样啊?我这才说了两句话,你就漏了底细了吧?哼,你小子跟奶奶耍心眼,还嫩着呢。”   阿衡真是无言以对,只能无奈的笑着说道,“江奶奶,我媳妇儿的厨艺极好,今天让她给您露两手?”   江奶奶一听,脸上一喜,马上朝着陶夭夭招了招手,笑眯眯的说道,“姑娘啊,来,来奶奶这边。”   陶夭夭见着老奶奶挺有趣,索性之前的那些尴尬情绪也很快的烟消云散了。   “奶奶好。”陶夭夭毕恭毕敬的给老人家施礼。   “舍了舍了,咱们没有那规矩,不是高门大户,也不是什么富贵显赫,咱们就是小百姓,你啊就当我是你的亲奶奶。来,跟奶奶说说,阿衡那个臭小子是怎么打动你的芳心的?”江奶奶笑着说道。   陶夭夭被这么一问,竟然脸红了,她可不好意思照实说,她是个逃跑的填房姑娘,被阿衡救了,就赖上了阿衡,后来她便和阿衡不知道不觉得相互离不开了。   “奶奶,我来摘菜,您歇着吧。”陶夭夭羞赧的笑了笑说道。   “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别的活干不了,这摘菜烧火做饭还行,既然阿衡说你厨艺好,那今天奶奶给你打下手,你来掌勺。”江奶奶格外开朗的笑着说道。 第440章 打听他的过往   陶夭夭软软一笑,说道,“奶奶切莫这么说,我会窘迫的,这样,咱们俩一起摘菜一起做饭,或者,奶奶守着我,跟我聊天说话。”   陶夭夭这一句话,让江奶奶听完,格外的开心,因为江奶奶觉得,找个能愿意和老人家聊天的年轻人,那简直比浪里淘金还难呢,这姑娘竟然有这样的心性,实属难得。   “那行,他们爷们儿聊爷们儿的话,咱们娘们儿聊娘们儿的茬。”江奶奶说完,便拎起竹篮,朝着厨房走去。   陶夭夭迅速的跟上去,然后从江奶奶的手里接过了竹篮。   至于阿衡和江爷爷聊什么,陶夭夭已经不在意了,因为她知道,阿衡跟几乎所有人都是冷脸相待,她曾经以为,只有在她的面前,阿衡才可以放松自己,可是现在,陶夭夭见阿衡在老夫妇的面前能如此的平静欢愉,她的心里在为他高兴。   江奶奶着实是个聊天的高手,一会儿的功夫,从厨房说道了茅房,从做饭说道了女红,又说道了养猪养羊,总之,她的话题总是滔滔不绝,如长江之水。   “奶奶,阿衡以前经常来你们家玩?”陶夭夭之所这么问,完全是出于对阿衡的身世的疑惑。   虽然她也曾在内心和自己说过很多次,既然阿衡不愿提起,那或许是一段格外悲伤痛苦的往事,索性不问也罢,可是好奇心总是那么的猥琐,越是压抑,它越是疯狂的生长。   “也不算是,其实,阿衡这孩子也是个可怜人,如果不是三年前的那个春天,我和你江爷爷,也不会认识这孩子。”江奶奶叹了口气说道。   陶夭夭听到这里的时候,那股好奇就更加的强烈了,她瞪大了眼睛的说道,“江奶奶,这话怎么讲?”   然而,当陶夭夭的这句话出口之后,她发现她过于着急,着实的唐突了,因为江奶奶盯着她,问道,“阿衡没有跟你讲过这件事么?”   陶夭夭顿时有些狼狈的尴尬了,她红着脸,垂下眉头,浅笑说道,“阿衡哥说,那些事过去了,不想提了,只不过——”   陶夭夭说到这里的时候,十分勇敢的抬起头,格外用心的盯着江奶奶继续说道,“但是我想更加了解阿衡哥,他是个有什么事都往自己心里咽,有任何的事情都要自己扛着的人,我看了——心疼。”   江奶奶听完陶夭夭的这句话解释,从陶夭夭那澄澈的眼神中能够看得出,陶夭夭的情真意切。   “孩子,原本这话是不该从我的嘴里说出去,但是我见阿衡那小子对你也算是一往情深,你对阿衡又是情意深重,所以呢,我就跟你讲讲当年的事情。”江奶奶叹了口气的说道。   陶夭夭集中了她所有的精力,极其用心的听着。   “那是三年前的春天,才过了惊蛰的节气,那年的天气还格外的冷,有些倒春寒,那天的晚上,我和你江爷爷正在院子里修葺还剩一丁点的羊圈,突然我们家的门外扑通一声的响了。再然后就没有了声响。”江奶奶说话的时候,不禁的眯着眼睛松了一口气,眼神有些迷离,似乎在回想着那段过往。   “原本我没在意,你江爷爷却说,门外好像是有人,我说他是耳朵聋了不好使了,但是他却坚持要去看看门外。”江奶奶笑呵呵的说道。   “那然后呢?”陶夭夭带着期盼的问道。   “我才懒得搭理他,他便自己拎着灯笼,蹒跚着去了门口,你不知道,我和你江爷爷原本有两个儿子的,只是两个儿子都被征兵去了,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说到这里的时候,江奶奶的神情有些黯然。   陶夭夭急忙的说道,“江奶奶,抱歉了,我不该提起您的伤心事。”   “罢了,反正这么多年已经过去了,我们现在有阿衡经常看望一趟,也知足了,阿衡也答应了我和你江爷爷,等我们百年之后,他帮衬着把我们给埋了。”江奶奶舒了口气的说道。   虽然江奶奶的眼中神情很放松,可是陶夭夭能看得出,江奶奶的轻松也只不过是勉强的佯装,试问,天下的女人,能有对自己亲生儿子相继离去而不感到悲伤的么?这样的悲伤,是绝不会随着时间的变长而变淡的。   “江奶奶,我也会好好孝顺您的。”陶夭夭站起身来,站在江奶奶的身边,将江奶奶往自己的身边靠了靠。   江奶奶似乎是恍然被扰,有些尴尬的抽了一下鼻子,说道,“我们在说阿衡呢,怎么到我自己了啊?”   陶夭夭温和的盯着江奶奶看了看,说道,“那我们就继续说阿衡哥。”   “当你江爷爷走到了门外之后,开门那一瞬间,就被吓瘫在地上了,灯笼也掉在了地上,我见状,还以为他的老毛病犯了,急忙的跑过去,这才看到,我们家门外趴着个浑身是血的人,由于他趴着,那血又浸湿了衣裳,所以根本就看不出是什么人。”   江奶奶叹了口气说道。   “当时正巧也是晚上,若不是我和你江爷爷上前上前扒拉了一下,都不知道他是个男人。”江奶奶皱了皱眉头说道。   陶夭夭听到这里的时候,心里一紧,倘若被老两口说浑身是血,那是要经过了怎样的惨烈,才会有那样的后果。   毕竟,阿衡的功夫,陶夭夭虽然不知道到底多深,却也知道,不是一般人能动的了他的。   “我们俩急忙的将灯笼放回院子里,因为放门口怕人家看到啊,然后你江爷爷就急忙的找来了麻绳,栓到了阿衡的肩膀和腰上,又用了我家的老黄牛,这才将阿衡给拉到了院子里。”江奶奶叹了口气的说道。   陶夭夭心里一阵的痛,她不知道阿衡哥到底经历了什么,可是当她听到江奶奶的描述的时候,她已经痛的要哭了。   “阿衡体型健硕,我和你江爷爷都拉不动,索性,我们只能用棉被给他盖上,然后再盖上稻草,又怕晚上他被人发现,干脆我们俩就将已经收起来的棉衣拿出来穿上,蹲在院子里守了他一夜。” 第441章 他的曾经她的心疼   陶夭夭内心再次的震撼了,那样的情境,阿衡哥的处境简直就是死里逃生。   到底是什么样的信念支撑着他醒过来,陶夭夭目前已经无法猜测了。   “到了第二天的时候,阿衡竟然睁开了双眼,嘴里嘟囔着要喝水,我才急忙的去屋里弄了热水出来,一勺一勺的喂给他喝。”江奶奶说道这里的时候不禁的又叹了口气。   陶夭夭紧紧地抿着嘴,眼睛里带着些许的担心和忧郁。   “阿衡终于能自己爬的动了,但是他身上的伤口格外的吓人,我本想去请郎中的,可是阿衡却不让,然后让我去买了几种药,后来我才知道,那是治刀伤剑伤的。”江奶奶继续说道。   “那后来——阿衡哥自己进了奶奶爷爷的房间?”陶夭夭有些禁不住的追问道。   “是啊,我和你江爷爷扶着他,他走的踉跄无力,努力了好几次,我都心疼的掉眼泪了,也才算是扶着他走进来,唉,人啊,老了不中用了,一点力气都没有。”江奶奶自惭的说道。   “不是,江奶奶,您已经尽力了,您和江爷爷年事已高,却还要守着阿衡哥一晚上,天气有那么恶劣,已经是阿衡哥的福分了。”陶夭夭急忙的宽慰江奶奶说道。   “阿衡这孩子真是命大啊,流了那么多的血,那么多的伤口,他就让你江爷爷给擦了擦药水和药粉,然后就躺在我们家西屋的炕上,一直到了十八天之后,他才能下炕走动。”江奶奶瞪着眼睛,眼神里全是惊讶。   陶夭夭不禁的扯着嘴角笑了笑说道,“阿衡哥是个坚强的人。”   “是啊,原本我和你江爷爷问了好几次,阿衡却一直都不肯说他是因为什么原因,才会满身血乎刺啦的,直到一个月后,他身体渐好,并且还能帮着我和你江爷爷做些粗活的时候,他才自己吐口说了出来。”   江奶奶说道这里的时候,看了看陶夭夭的表情。   自然,陶夭夭一直想知道的,不就是这个事情么?   “阿衡说,他很早就没有了母亲,而父亲却由于家里的事情,被叔叔困住,而他的叔叔因为得到一样东西,就要抓了阿衡去逼迫他的父亲交出那件东西,阿衡的兄弟姐妹们也由于各种原因,全部被叔叔控制了。”   江奶奶说到这里的时候,不禁的叹了口气说道,“阿衡这孩子,虽说是出身高贵,到底还是受了那么多不该受到的苦楚,他说,他宁愿生在平常人家,就像是我们家,他希望能给你江爷爷和我,做孙子,过太平安静的日子。”   陶夭夭听到这里的时候,不禁的抿了抿唇,眯着眼睛深思起来。   照江奶奶所说,陶夭夭觉得自己之前的猜测确实不错,阿衡哥身上不就是背负了血海深仇么?阿衡哥前面几次的神秘外出,还有那次的京城之行,恐怕就是因为复仇的事情吧。   陶夭夭突然觉得,难道阿衡哥就是不想她被牵扯进来,所以才一直不说这件事的么?不过,陶夭夭在想着,当初她几次三番的问阿衡哥的时候,他们的关系好像并没有那么好,那么阿衡哥定然不是因为担心她,才会不跟她说的。   如果阿衡哥的身世,当真如同江奶奶所说,那么现在阿衡哥和她已经情同意和,可为什么还是没有跟她说起过这件事呢?   陶夭夭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了,可是,她的直觉告诉她,即便是现在,阿衡哥也不会跟他讲,因为按照她对阿衡的了解,阿衡想说的事情自然已经说了,如果他不想说,即便你旁敲侧击的再多遍,也都无济于事。   “然后呢?”陶夭夭虽然心里思索很多,但是脸上却并未显露的很多。   “后来阿衡渐渐地好起来,正好那会儿麦收,阿衡还帮我们麦收之后,又种了水稻,这才跟我们老两口说,他要去密云县寻个亲人,所以,就暂时的离开了。”江奶奶接着说道。   陶夭夭听到这里的时候,就知道了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了,因为阿衡曾经说过,不怕那姓王的富户去苏二爷家里翻底子,因为阿衡哥说他的姥爷就是云暖村的人,他也不算是陌生人。   “后来,阿衡会隔段时间就来看看,来了之后会给我们老两口挑水砍柴,还会做一些农活,后来他怕我们俩太累,干脆就让我们把那两亩水田租出去,然后多养了几只羊,说是自在。”江奶奶笑呵呵的说道。   “是啊,您和江爷爷都年事已高,做田里的体力活会有些不方便。”陶夭夭笑着说道。   “是啊,阿衡这孩子心思细腻,格外的懂事,只是今年却来得少了,哈哈,就是因为你这姑娘吧?你也别害怕,江奶奶不是顽固不化的老太婆,阿衡这个年纪了,我早就说帮他张罗个媳妇儿,只是他一直不肯,所以才拖着,不过现在好了。”   江奶奶用那种格外慈爱的眼神盯着陶夭夭看了看。   陶夭夭不禁的小脸一红,低着头,继续的洗菜。   “孩子啊,你这身子板太清瘦了,好好的将养一下,给阿衡生几个娃吧,不管男娃女娃,先生了在说,还有啊,多生总比少生好啊,你看奶奶我,那时候只生了两个,也是怕生了没有粮食养不活,却不想,两个都上了战场再也回不来了。”   江奶奶虽然总是故作坚强,可是陶夭夭能看得出江奶奶内心的痛。   “奶奶,我记住您说的话了,希望您和爷爷都好好的将养身体,倘若我能给阿衡哥生个男孩,再往后再生了男孩,便让他跟了您和爷爷的姓,您和爷爷是阿衡哥的再造之人,这份恩情,是我们永远都还不上的。”   陶夭夭格外认真的温和说道。   江奶奶听完陶夭夭的这一席话,不禁的怔了一下,瞬间,就老泪纵横了,朝着陶夭夭招了招手,便示意陶夭夭到她的身边去,她便一把将陶夭夭搂在怀里,呜呜的痛哭起来。 第442章 再次外出私会   陶夭夭只好任凭江奶奶低声哭泣,她原本就是想安慰人的,不过是江奶奶的情绪比较容易显露罢了,江奶奶人在中年就遭受了那么大打击,她能像现在这样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陶夭夭甚至觉得,即便是现在,江爷爷和江奶奶恐怕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己的两个儿子已经战死的事实吧,他们或许想着,儿子更可能是在哪个地方安家定居了。   这时候在院子里聊天的江爷爷和阿衡,听到厨房里的动静,两人都有些疑惑的望了望。   “阿衡啊,你看出来没有?你江奶奶还是很喜欢你媳妇儿的。”江爷爷笑呵呵的说道。   “恩,是,我媳妇儿平时就特别讨人喜欢,村里的很多人都喜欢她,哦,江爷爷我这次回来,还有点别的事情,不方便的时候,我会把我媳妇儿留在家里,拜托您和江奶奶帮我照顾了。”阿衡格外恭敬的说道。   “呵呵,你这孩子,说着话不是客套了?再者说了,你媳妇儿乖巧懂事,恐怕到时候不是我们两个老东西照顾她,反要她照顾我们两个老东西了。”江爷爷笑着说道。   阿衡勾了勾嘴角,接着说道,“最近街面不太平,我媳妇儿长得精美,所以,我就想平日里,就不让她上街了,有什么事情,劳烦江奶奶出门,家里的活,就让我媳妇儿多做一些。”   “恩,确实这么回事,男人啊,都是矛盾的,娶个媳妇儿都想娶漂亮的,可是娶回家放着吧,又总觉得不安全,总怕别人惦记,哈哈。当初我娶了你江奶奶,还不是不放心她,所以一直没出门做零工?”江爷爷幽默的说道。   阿衡狡黠的笑了笑,接着说道,“那好,那就明天,我出门一趟,还望江爷爷和江奶奶能让我媳妇儿在家里做些事,不要她轻易的出门,哦,对了,她会做一种叫做桃花鱼黄金饼的吃食,不过,京城里却也没有桃花鱼,不过,勉强用鲶鱼也可以代替。”   “你啊,夸赞你媳妇儿的厨艺,这都是第几遍了?以前可不曾见你夸奖谁。待会儿我倒是要尝尝你媳妇儿做的饭菜,看看到底有没有你说的那么好吃。”江爷爷笑呵呵的说道。   外面聊天情绪高涨,里面聊天情感飞扬,不过,外面纯粹聊天喝茶水,而里面聊着天还要做着饭。   果然,江爷爷正在和阿衡说今年的干旱天气的时候,突然闻到了从厨房飘出来的饭香,江爷爷不禁的吸了吸鼻子,双眼冒出精光,朝着阿衡低声说道,“闻起来,确实不错。”   “我从来不骗人,待会儿您尝尝,会觉得更加不错。”阿衡笑着说道,而与此同时,他也转过头,透过窗子和门,看到了那个小婆娘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   他原本带着她进京,确实是想让她一展厨艺,将桃花鱼黄金饼推销出去,只不过,今天在街上遇到的这件事,让阿衡的心里有些不安,他不想再让百里长风打小婆娘的主意。   男人对男人,格外的了解,阿衡只见了百里长风一眼,就知道将那团扇递到陶夭夭手上的百里长风,已经对小婆娘有了男女之情。   “阿衡,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还是因为你父亲的事情?”江爷爷凑近了阿衡,低声的问道。   “恩。”阿衡毫不掩饰的应了声,其实,阿衡还有另外的心事,那便是百里长风的存在了。   其实在早先的时候,阿衡见到百里长风的时候,虽然知道百里长风的家庭背景,但是却没有想到,百里长风竟然对小婆娘动了心思,倘若知道这件事的话,阿衡绝不会等到今天这一步这么被动。   阿衡虽然在恒通客栈入住之前,已经察觉到有人跟踪,不过当时阿衡却以为是皇叔的人,或者是一些劫财的惯犯,毕竟,他以往遇到的那两种人是最多的,可是他万万没想到,恒通客栈里竟然也有百里长风的人。   当然,在阿衡带着陶夭夭,骑着疾风离开闹市的时候,他也看到了站在百里长风身边不远的常雨,果然,他之前就觉得那个叫做常雨的女人有些蹊跷,现在已经证实,那女人就是个卧底了。   “阿衡啊,听爷爷的一句劝告,你所说的仇恨,那是不共戴天的,但是,咱们在即将对付敌人之前,先要确保自己的安全,还有,要确保自己后继有人,毕竟,你的所作所为,无异于刀尖舔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所以,你还是让那姑娘尽快的给你生个一男半女的。”   江爷爷格外认真的跟阿衡说道。   阿衡自然是听的进去的,并且,他似乎越来越觉得,他的人生不仅仅是报仇,也不仅仅因为父皇活着,或许有一天,他救出了父皇,宁愿舍弃一切,去跟那小婆娘回到云暖村,过以前那种平淡的日子。   “好,我记下了,我正在努力。”阿衡温和回应,“江爷爷我觉得她们可能很快就做好饭菜了,您在这里坐着,我进屋去将桌子搬出来,还是在院子里吃饭,比较有感觉。”   “你这小子,吃个饭,还要什么感觉不感觉的,吃饱了喝足了,就躺着眯一会儿,唉,我是混一天算一天了,你去搬桌子吧。”江爷爷笑呵呵的说道。   阿衡站起身来,朝着厨房走去,他从站起身的那一刻,目光便一直停放在了那个忙活在灶台边上的小婆娘。   陶夭夭正在用心的炒菜,只是她那灵巧的小耳朵轻轻一颤,便瞬间转身朝着厨房门口看去,并且同时的喊道,“阿衡哥,你来了?正好,你可以将木桌搬出去了,我们很快就做好饭了。”   江奶奶听闻有些诧异的扭头去朝着厨房门口看,果然,阿衡已经站在厨房门口了。   “姑娘啊,你这是背后长着眼睛呢?怎么的头都没回,就知道是阿衡过来了啊?”江奶奶格外感兴趣的问道。   陶夭夭嗤嗤一笑,略带羞涩的说道,“听走路的声音啊。” 第443章 原来都是她的错   江奶奶听完,忍不住的笑起来,笑着笑着,眼圈竟然有些些红了。   陶夭夭原本也是带着羞涩的和江奶奶一起笑,可是看到江奶奶的神情变化之后,她有些疑惑的收住了笑容,小心翼翼的问道,“江奶奶,您这是哪里不舒服么?”   “不不不,孩子啊你别在意,江奶奶只是想起,我年轻的时候,在家里的炕头上迷迷糊糊的哄孩子,但是你江爷爷的脚步在门外响起的时候,我会突然就从炕上蹿下去,连鞋子都来不及提上,就往外跑出去给他开门,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奶奶的耳朵就不好使了。”   江奶奶说完,眼角挂着一行浊泪,便抹了一把眼泪说道,“又让你笑话了。”   陶夭夭见状,急忙的说道,“江奶奶,别这样说,人之一世,有生有死,有幼有老,自然规律而已,其实,我们都曾经有过让自己终生难忘的过往和经历,这就是人生的财富。”   江奶奶听完了陶夭夭这一堆莫名其妙,却又格外有道理的话,便定眼看过来,“孩子,你读过书?”   “额——这——”   陶夭夭有些不知道怎么表达了,这一辈子确实没读过书,但是上一辈子,那绝对算得上是高文凭了。   “额,读过一点,只是皮毛而已。”陶夭夭拘束的谦虚说道。   “我就说嘛,这说话比唱的戏文还文绉绉的,不过,听着说的也挺有道理。”江奶奶笑呵呵的说道。   “江奶奶,您别取笑我了,我不过是说点实话而已,人活一辈子,只要对得住自己的良心,那就足够了,额,这道菜好了。”陶夭夭说话的功夫,已经站起身来,拿了干净的盘子,将菜盛放在盘子里。   江奶奶闻着那味道,笑吟吟的说道,“你要是我们家亲媳妇儿多好啊,我这就有口福了。”   这句话,可能是江奶奶的无心之说,也是一种期待和期盼,但是陶夭夭却记在了心里。   “阿衡哥,木桌放好了么?来端菜。”陶夭夭那清脆的嗓音,格外的好听。   正值现在这秋高气爽,蓝天白云,树叶夹杂着墨绿和褐黄,古朴而简洁干净的小院里,木桌上的青花瓷盘,青花瓷小酒壶小酒盅,格外有情调。   很快,大家便都围坐在了木桌旁,说笑着开动吃饭了。   江爷爷对于陶夭夭的手艺,那绝对是赞不绝口,而江奶奶竟然俏皮的说道,“老东西,你这是喜欢孙媳妇儿的厨艺,嫌弃我做的粗茶淡饭了?哼,小心孙媳妇儿离开了,我不给你做饭吃。”   老两口就像是顽皮的孩童,开几句玩笑,享受着这天伦之乐。   吃过饭之后,阿衡便准备出门了,而且让陶夭夭先留在家里。   “夭夭,你先跟爷爷奶奶在家里待着,我去外面看看情况如何?”阿衡格外认真的盯着陶夭夭说道。   陶夭夭知道阿衡所说的是百里长风,便点了点头,并且叮嘱道,“你万事小心,完事之后,尽快的回来。倘若这里实在是难混下去,我们回密云县也行,我瞧着县城里的大饭庄大酒楼,客流量也挺大,富人也挺多的。”   “好。”阿衡简单的回应之后,便转身出了小院。   此时此刻坐在屋里的江奶奶和江爷爷透过窗子,见了陶夭夭和阿衡的分别,两人不禁的叹息一声。   “这孩子是个好孩子,不过,我希望阿衡那孩子不要把太多的心思放在报仇上,总不能不顾及这姑娘的生死吧。”江奶奶皱着眉头说道。   “恩,确实如此,不过对于一个男人,尤其是血气方刚的男人,家仇不报,难以平心性啊,我倒是希望,阿衡能早点的把家里事情解决清楚,这样也就好塌心的跟姑娘过日子了。”江爷爷紧跟着说道。   “恩,你说的也有道理。”江奶奶叹气说道。   陶夭夭送阿衡出了门口之后,一直看着阿衡的身影消失在小巷子的尽头,这才恋恋不舍的回到了院子里,她的眉宇之间带着一丝忧愁。   先前在闹市的那架势,当真是吓到她了,她虽说是个穿越人士,虽然也自恃聪明,并且,她确实有着过人之处,可是对于刚才那样的场面,陶夭夭心想,若不是疾风迅速的赶来,将她和阿衡从那人群中带出来,这件事的后果不堪设想。   只是陶夭夭万万没想到,百里长风已经和以往那个如玉公子有些不同了,之前,无论在清溪镇外的小河边,还是在桃花林里,他对她可谓是尊敬有加,但是这次,百里长风分明就是志在必得,不择手段了。   陶夭夭不禁的寒颤一下,她的脑海中闪过了一幕幕。   出云暖村进京之前,陈青莲曾经说过,有户京城的人家,在杨思成家订了桃花酒,那人曾经去过云暖村的,并且那人的主子,还去杨思成家吃茴香饺子,原本是看中了阿衡小院门口菜畦里的茴香的。   再到后来清溪镇的时候,在聚贤楼,师父也曾经旁敲侧击的问过陶夭夭,百里公子是不是又找过她?陶夭夭当时只当是个笑话,并未放在心上。   再到半路遇到了常雨,原本以为是个可怜的女人,可是却不想,那常雨竟然是百里长风安插在陶夭夭身边的眼线,这一路上,连陶夭夭都不记得跟常雨到底说了多少的家长里短。   到了京城之后,常雨的辞别,阿衡哥带着她入住恒通客栈时候的谨慎,陶夭夭的脑子里一幕幕的过着这些事,她突然觉得,自己才是个大傻瓜,这件事,分明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圈套。   陶夭夭忍不住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她总是自以为是,但是最近发生的这些事,让她越来越觉得,分明最蠢的人就是她。   此时此刻,在房间内盯着窗外的江家老两口,见了陶夭夭的莫名举动,老两口四目相对,慢慢的疑惑。   “你还是去外面看看那孩子吧。”江爷爷朝着江奶奶说道。   PS:姑娘们,过几天我们就恢复万更。 第444章 他包容她的任性   江奶奶听完,便下了炕,朝着门外走去了。   “孩子,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江奶奶的脚步声和问声,打断了陶夭夭的思绪。   陶夭夭急忙的笑着说道,“没有不舒服,我突然想起,家里还晾着一小点东西,忘了收了,唉,我这脑子,这下又要糟蹋东西了。”   江奶奶听了陶夭夭的解释,这才知道怎么回事,索性就笑着说道,“咱们女人不容易,家里的小事虽然好办,但是大多都是零碎的,一不小心,就会忘了这个忘了那个的,你也不要在意了,反正现在就算是着急,也没用了。”   陶夭夭无奈的苦笑一下,点了点头。   陶夭夭虽然待在江奶奶的家里,帮江奶奶给羊圈里的羊弄吃的,但是心思,却早在阿衡出门的时候,就跟着阿衡出去了,所以,她做点什么事,都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江奶奶看在眼里,虽然看得清楚,却又不忍说破。   “孩子,你去屋里歇一会儿吧,待会儿你爷爷要去巷子口找老刘头下棋,我要去砍一些猪草,你就在家里带着吧。”江奶奶慈爱的说道。   “奶奶,我跟您一起去吧。”陶夭夭听闻老太太要去干活,便急忙的主动要求去做事。   “不用,不砍多少的,况且也近,你来的时候也知道,咱们这地方虽然也是京城,但是极其偏僻,这巷子外面再走一小段路,就是荒地水沟,我很快就回来了。”江奶奶笑呵呵的说道。   陶夭夭却一直觉得这样很不好意思,毕竟,老人家那么大的年纪了,她年纪轻轻,现在是住人家吃人家喝人家,人家去干活了,她却不去帮忙,很愧疚。   “奶奶,那地方人多吗?”陶夭夭机灵的问道。   因为陶夭夭猜测,奶奶之所以不让她出去,一者是当她是客人,不想让她干活,二者,必然是阿衡哥在爷爷奶奶那说了什么话,奶奶才不肯让她去干活的。   江奶奶很显然的没有弄明白陶夭夭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便有些疑惑的说道,“人不多啊,也就是偶尔有农夫农妇割草吧。”   “嘿嘿,那就好了,阿衡哥不让我出门,是怕我去人多的地方不安全,还有,您年纪大了,我多做点事情孝顺您是理所应当的,并且,您和我咱们俩谁都不说,别人也不知道啊,咱们干点活就回来了,也不惹人啊。”   陶夭夭那张小嘴儿极其会说,巴拉巴拉一通,说的江奶奶都有些动摇了,毕竟,那姑娘说的道理不是歪理,确实是那么回事啊。   “那好吧,那你可要答应我,出去了不能到处乱跑,你这年纪轻轻的腿脚好,我这老太婆可跟不上。”江奶奶笑呵呵的说道。   “您放心好了。”陶夭夭笑得格外的开心。   其实她出去,无非就是想跟江奶奶在一起时间长一点,然后聊聊天,从江奶奶那打听点以往的故事罢了。   从出门的那一刻,陶夭夭又是拎着镰刀又是背着竹筐,并且主动的给江奶奶说起了很多有意思的笑话。   从江家小院到草场子这一路上,全是陶夭夭和江奶奶的笑声说话声。   陶夭夭会时不时的问几个问题,江奶奶似乎也没有什么隐瞒的意思,但凡陶夭夭问的,江奶奶都会回答。   一老一少,很快便割了一筐的猪草,割的太多,恐怕按照两人的身板,都没法去背回去,所以,只满了一筐子之后,陶夭夭分了一多半,江奶奶分了一少半,两人便准备回家了。   当你做感兴趣的事情的时候,即便时间真的长了那么一点,由于你的注意力压根儿不再这上面,所以,也也就不会那么在意,所以,时间也变得格外快了。   “孩子,你说你要去那个什么酒楼做菜?”江奶奶格外的感兴趣,她吃了陶夭夭做的饭菜,确实觉得这孩子的厨艺相当的好,所以在聊了很多之后,她得知陶夭夭要去个大酒楼推广自己的菜肴,便留心的问了问。   “烁轩大酒楼,那天我在人家店里白吃白喝到撑的走不了路,想必那边的人对我的印象一定深刻。不然,我就冒然去拜见,然后就开始给人家推广我的菜肴,我恐怕人家肯定会当我是疯子。”陶夭夭笑呵呵的说道。   “那,你吃了人家一顿饭菜,白吃白喝的,人家不记恨你就不错了,你能让你再吃?”江奶奶笑呵呵的问道。   “我这次去了之后,就问他们店里,有没有我想吃的那道菜,倘若没有,闹我就要在他们家门前吆喝一下了。”陶夭夭坏笑说道。   “你这孩子,原来早就去踩点了啊?你跟人家酒楼面前吆喝,人家还不是要把你当疯子给赶走?”江奶奶继续问道,她的脸上也带着疑惑,毕竟,陶夭夭说的这些事,在江奶奶听来,还是挺稀奇的。   “我们去白吃白喝的时候,人家说了,这天南海北,没有他们不会做的菜啊,倘若能有人说出一道他们不会的菜,他们就摘招牌。”陶夭夭撇嘴说道。   “那岂不是说大话?”江奶奶竟然皱着眉头的追问。   “也不算是大话,昨儿我们去那吃的时候,他们家的厨子,那绝对是天南海北的名厨啊,好多菜都做的特别好,他们店之所以能说这么大的话,其实也在于他们吸引食客的目光和神经,那些有身份和地位的人,谁不愿意去那样厉害的酒楼吃饭呢?”   陶夭夭说完,摊了摊双手,脸上的表情格外的狡黠俏皮。   “你这孩子,就是钻了空子,还要让人家吃哑巴亏,恩,不过你这孩子也是有本事,虽然你那个保密的拿手菜,奶奶没吃过,但是就凭着这两顿饭你的手艺,奶奶觉得你这厨艺,可是奶奶从来没吃过的好味道。”   两人一边说一边走,没多一会儿的功夫就回到了江家小院,只是,当陶夭夭开门的那一刻,看到站在门内一脸冰冷的阿衡的时候,就知道,这个闷葫芦回来之后,定然是没找到她,所以又生气了。 第445章 臭丫头顽劣   “我和江奶奶去割了点草,我们去了之后很快就回来了。”陶夭夭那双汩汩清澈的大眼睛,盯着阿衡,迅速的说道。   江奶奶见了陶夭夭站在阿衡面前的样子,就像是个被欺负的小媳妇儿一般,索性说道,“阿衡,是埋怨奶奶吧,是我老了不中用了,背不动一筐草,所以带着她去帮忙了。”   阿衡原本的脸色也无奈的缓和了一些,幸亏她完好无损,幸亏她认错态度好,又幸亏是江奶奶在旁边说合,不然的话,这一顿的铁青脸,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完事了。   “臭小子,你就杵在那?你想累死奶奶和你媳妇儿?”江奶奶见阿衡依旧绷着脸的站在门口,便说话道。   阿衡这才淡淡看了一眼陶夭夭,然后从她的肩膀拿下竹筐,又大步走到江奶奶面前,轻而易举的将江奶奶肩膀的竹筐拿下。   “奶奶,您说话不算数,我日后怎么敢托付您?”阿衡的口吻虽然没有那么冰冷,却也带着埋怨。   陶夭夭趁机朝着江奶奶吐了吐舌头办了个鬼脸,然后就朝着羊圈跑去,她才不会那么不开眼,在这个闷葫芦身边,等着他腾出空隙收拾她?   “你这孩子,怎么那么不相信人?不说别的,你总是把人当个孩子不成?”江奶奶翻了个白眼,那老来俏的滑稽样子,让阿衡真是哭不得笑不得。   “她本来就是个孩子,还在长身体。”阿衡却马上说道。   “我呸,你说人家是个孩子,你能对孩子对出那样的事情?”江奶奶可谓人老腿慢,嘴巴却奇快,阿衡的话刚说完,她老人家就出口了。   阿衡一听,就明白江奶奶说的是怎么个事,于是他竟然有些羞赧了,因为,他不但对她做过那种事,还做了不止一两次,次次都将她累的双腿发颤走路发软。   “所以,你不应该总是限制这个那个的,你应该教她怎么应付坏事的发生。”江奶奶一板一眼,格外用心的说道。   阿衡听完,却叹了口气说道,“难道您跟她聊了那么多,还没看出她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惹事精?她的小主意小算盘,一会儿一个变,一般的人都是拿她没有任何办法,即便要使绊子,都不是她的对手,可是,越是这样,我才越害怕她会落到恶人的手里。”   江奶奶听到这里的时候,突然惊讶了一下,然后压低了嗓音的问道,“你是说,你的仇人,看到你们俩了?”   阿衡皱了皱眉头,不置可否。   现在的阿衡,担心的并不仅仅是皇叔的探子和眼线,也开始担心百里长风的人了,阿衡并不畏惧百里长风,只是他知道了百里长风对那小婆娘的心思之后,他前所未有的害怕失去。   江奶奶却笑着说道,“依我看,你虽然会功夫,但是遇到了事情啊,没准还不如你媳妇儿跑得快呢。”   阿衡听完,无奈的苦笑一下,用一种带着疼惜宠溺又不知所措的眼神看了看趴在羊圈上逗羊的陶夭夭,他能说什么?先前在闹市上,倘若不是疾风的迅速到达,别说那小婆娘,恐怕他都要经历一场恶战。   只是,这件事阿衡没有在江奶奶的面前说,怕老人家担心罢了。   “行了,你的事办得怎么样了?”江奶奶低声问道。   其实在一旁看似玩耍的陶夭夭,早就竖着耳朵,认真的听着那边的聊天呢,当她听到江奶奶的声音突然停了之后,便用余光狡黠的朝着那边瞟了一下的阿衡。   阿衡却也在听到江奶奶的问题之后,回答道,“办了一部分。”   阿衡说完,便给了江奶奶一个眼神,然后阿衡便拎着那两个竹筐,朝着羊圈走了过去。   陶夭夭正趴在羊圈上,手里拿着一把的马鞭草,给那些抬起前脚的小羊吃,这时候阿衡走过来,瞟了一眼陶夭夭,低声说道,“小婆娘,你又在偷听?”   陶夭夭却转过脸,盯着阿衡看了一眼说道,“哼,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哪里看到我偷听了?”   阿衡却狡黠的说道,“你是小小人,这不是还在长身体么?偷听是你的习惯,还用抓现行?”   陶夭夭听完,撇嘴,剜了一眼,甩手就走开了,哼唧一声,“懒得理你。”   阿衡却笑了,他就喜欢她那娇俏的无赖样子。   江家夫妇见了阿衡看陶夭夭的眼神,就知道阿衡对这个女子是用用情至深了。   江奶奶笑吟吟的朝着陶夭夭招呼到,“孩子,来,阿衡买回来了些肉食,你看看咱们做什么比较好吃啊?”   陶夭夭一听说有新鲜的东西,还有可以发挥的饭菜,便眉飞色舞的跑了过去。   对于做菜,陶夭夭有着一种本能的喜欢,她进了厨房,便兴奋的检查了阿衡买回来的东西,这才发现,这个家伙带回来的菜,竟然大部分都是她爱吃的,陶夭夭不禁的轻轻抿了抿唇。   陶夭夭心里道,出门在外了,虽说是花了自家的银子,但是跟两位老人在一起呢,总要顾及人家喜欢吃什么吧?   “夭夭?”   就在陶夭夭心里胡思乱想的时候,阿衡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啊?”陶夭夭猛地转过身,那双剪水黑眸,盯着阿衡,面带疑惑的应声。   “我买了两条鲶鱼,今天就炖鱼锅贴饼子吧,让江爷爷和江奶奶尝尝。”阿衡的声音格外的温和。   其实有时候,陶夭夭都觉得自己像是遇到了个假的阿衡,以前他凶巴巴冷冰冰的样子,时不时的出现在陶夭夭的回忆里,当然,他那闷葫芦的模样,在云暖村的人们面前从未改变,可是他私下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愈发的温存含情了。   “恩,好,不过阿衡哥,你买的这些——”陶夭夭有些窘迫的扯了扯嘴角,而眼光已经往那些蔬菜上瞟了。   阿衡似乎很快就明白了陶夭夭的言外之意,“你放心好了,这些菜中,至少一半是江爷爷和江奶奶喜欢的吃的蔬菜。” 第446章 下定决心带她走   听了阿衡的这句话,陶夭夭扁了扁嘴巴,娇嗔的说道,“这还算是有点良心,阿衡哥,我想去烁轩大酒楼。”   很明显,阿衡知道陶夭夭所说的那件事,只是,现在的这个时候,属于非常时期,他甚至都后悔带着她来京城了。   “夭夭,这件事咱们能不能往后拖一拖?”阿衡平淡的说道。   陶夭夭听完阿衡的这句话,不禁的转头盯着阿衡看了许久,那眼神从惊讶到疑惑再到了冷淡。   “因为百里长风?”陶夭夭开门见山的问道。   “有这个原因。”阿衡也格外诚实的回答道。   “那另外的原因呢?”陶夭夭见阿衡的脸色阴沉,就知道他心里有些排斥和不悦。   不过,这件事既是阿衡的心病,也是陶夭夭的心病,两人之间总有那么一件事,她想知道,他却极其不想她知道。   “另外的是我的私事,不便说给你听。”阿衡抿了抿唇,神色有些冷淡的说道。   陶夭夭冷笑一声,冷冷的盯着阿衡说道,“你不觉得你很可笑很幼稚么?”   阿衡听了陶夭夭的这句话,百思不得其解,甚至觉得陶夭夭又要开始胡闹了。   “什么意思?”阿衡不悦的问道。   “你有你的私事,我就不能有我的私事?你没钱花,我就不能赚钱自己花?凭什么你有秘密,我就不能有,又凭什么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想做什么还要见鬼的通过你的同意呢?这不公平。”   陶夭夭冷笑着摊了摊双手,一口气的说了这么许多。   阿衡喉结滑动一下,他很想解释一下,只是,他竟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我是为了你好。”阿衡思忖片刻,说出了这样一句简短的话。   他就不明白了,他那么用心的关心她照顾她保护她爱护她,难道她察觉不到么?他已经比寻常的男人纵容她很多了,为什么她好像永远都不满足呢?   “那你以为你对我好,不是我以为你对我好。”陶夭夭说完,便转身的往门外走,并且扔下一句话,“烁轩大酒楼我定然要去,银子我照样要赚,你管不着我。”   阿衡听完气的有些牙根痒痒,他恨不能几步上前,一把将那小婆娘给拎起来,好好的蹂躏她一番,让她这么的不长记性!   可是,当阿衡疾步追了出去的时候,发现江奶奶正坐在小院里择菜,并且江奶奶笑呵呵的说道,“孩子,你今天又打算做什么好吃的啊?”   “江奶奶,我看了看那些菜,咱们先吃两样菜,主要的呢,我要给您做一份翡翠鱼黄金饼。既能当菜吃还能有主食。”陶夭夭勾着嘴角的说道。   阿衡站在厨房门口,他看到那小婆娘脸上的笑靥如花的时候,不禁的有些震撼,她明明在给他冰冷的脸色,可是转眼的功夫,竟然能换上一张笑脸,还那么的甜美。   江奶奶听完陶夭夭说的那道菜,不禁的好奇问道,“世界上竟然还有这么富贵气的菜名?啧啧啧,别说吃了,就算是看都没看过,不过孩子,那翡翠鱼是什么鱼啊?阿衡不是买了两条鲶鱼么?”   陶夭夭笑了笑,继续问道,“那鲶鱼是什么颜色?”   江奶奶似乎瞬间就明白了,马上说道,“你这孩子取个菜名都这么有才华,啧啧啧,长得美脾气好厨艺好,有福气的人才能娶的到啊。”   陶夭夭撇了撇嘴巴,说道,“鲜花还不是被牛粪浇?”   江奶奶瞬间会意,便笑嘻嘻的说道,“你这孩子,哪里的话,其实阿衡那孩子也很好,你看阿衡长得英俊潇洒,功夫好又踏实。”   “脾气呢?”陶夭夭不等江奶奶的话音落地,就迅速的反问一句。   江奶奶咧嘴笑了笑说道,“恩,还真让你说中了,他这脾气确实不怎么样?太倔强了,还有点霸道。”   陶夭夭扁了扁嘴巴,无奈叹了口气。   阿衡听着江奶奶和陶夭夭聊天,知道江奶奶肯定会为他说话,索性也就不去掺和了,不过他到开始留心眼了,这小婆娘肯定是铁了心的要出门 了,不然今天也不会花言巧语的哄着江奶奶带着她出去割猪草了。   所以,阿衡便想着,这几天出门的时候,还要想办法给小婆娘找点事,不能让她那么轻松的肆无忌惮的出门去。   “阿衡啊,你在那想什么呢?那么出神?”江爷爷拄着拐杖,从屋里走出来,见了阿衡的神色,便问了一句。   阿衡听闻,便急忙上前,搀扶了江爷爷一下,并未回答江爷爷的问题,而是说道,“爷爷,我陪您下盘棋。”   江爷爷正愁没人和他玩呢,而他的腿脚不利索,出去之后,还要走上好一段的路才能找到会下棋的棋友,所以听了阿衡的这个说法之后,他马上痛快的答应下来。   两人坐定之后,便开始下棋了。   阿衡一边和江爷爷下棋一边问道,“江爷爷,在我这次来之前,我那个姓沙的朋友,是够再来过您这里呢?”   江爷爷皱了皱眉头,思索了片刻,说道,“没有,好久都没来过了。”   阿衡和江爷爷的关系,只有沙天朗知道,并且,阿衡不再京城的时候,托付了沙天朗来照顾江家夫妇,虽然他从尉迟和昶那里得知了一丝的消息,但是作为他现在这个位置,他是不会轻易的相信任何人的。   但是江家老夫妇是不会说谎的,所以,阿衡才会试图从江家老夫妇这里打听一些消息。   “那您还记得他最后一次来是什么时候吗?唉,我最近去找他,不知道他是搬家了还是怎么样,竟然无所踪影了。”阿衡叹了口气的说道。   江爷爷又想了一会儿,这才说了一个日子,而阿衡听完之后,那个日子正是他来上次来京城的前三天。   由此看来,尉迟和昶对于沙天朗一直没有音信的说法是确定的,不过,阿衡还是对沙天朗会出现在清河镇的说法,有些怀疑。   但是现在的他,身在京城,即便有些怀疑,也没有办法去检测了。 第447章 被催着生娃娃   “爷爷,这次来看望您和奶奶,下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来了。”阿衡低着头,略带伤感的说道。   毕竟,这次他所筹谋的事情,如果能胜利,那么则天下太平,一劳永逸,一旦失败,别说以后,他恐怕连除夕都过不上了,生命也由此戛然而止。   但是这些事,他只是一个人默默藏在心里,每每想到这些事,他恨自己为什么出生在帝王之家,倘若是寻常的百姓农人,那么他和那小婆娘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也能一世安好。   江爷爷听完阿衡的话,似乎已经明白到了阿衡想要表达的意思,便低声的问道,“你的复仇计划,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阿衡轻声的恩了一下,然后便下了一颗黑棋。   江爷爷看了看棋盘,并没有看阿衡,接着说道,“一切要小心,如果你的父亲知道你为了救他,而牺牲了自己的性命,恐怕他宁愿自己去死,还有,你是娶妻的人,也有可能,你媳妇儿马上会怀孕,所以——”   “爷爷,我一定会小心的,但是这件事,我没有跟我媳妇儿说的过于详细,并且,我去报仇的事,我也不想她知道的太多,她是个聪明过人的女人,我怕她会做出傻事,所以,还请爷爷和奶奶为我保密。”阿衡格外诚恳的说道。   “恩,这件事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奶奶说起这件事,但是我会答应你,尽我们老两口最大的努力,帮你照顾你媳妇儿,毕竟,在三年前,你帮你奶奶用你自己的身子挡住那倒塌的墙壁的时候,我们已经把你当做我们的亲孙子了。”   江爷爷说完,便拿起了最后一颗棋子,然后放在了棋盘上,笑呵呵的说道,“好了,我赢了。”   阿衡见状,便微微一笑,说道,“爷爷棋艺精湛,阿衡实在佩服。”   “你小子,不诚实,分明是在让着我这个老头子,不过,你也有心事,所以你的心思压根儿就不再下棋上,行了,这盘棋已经差不多了,我觉得,你现在应该给厨房里劈点木柴了,她们的柴禾貌似不够用了。”   江爷爷笑呵呵的捋着胡须说道。   阿衡这才扭脸看过去,果然,那小婆娘正忙碌在灶间,而江奶奶正在一边聊天一边烧火,而灶膛前的木柴已经马上就用完了。   阿衡马上站起身,流星般的几步走到了柴垛旁边,挑选了几根木柴,便拿起了斧头,将那些木柴劈碎之后,给江奶奶送了过去。   江奶奶正在和陶夭夭聊的热闹,压根儿就没有想到身边的柴禾不够用了,但是当她伸手摸了摸之后,却发现设呢么没有摸到,一转头才发现,地上已经没有柴禾了,这才往门外看一眼,试图喊阿衡拿柴禾呢。   江奶奶就那么一扭头,正巧见着阿衡抱着一大把的木柴走过来。   “你小子,还真是有眼力劲啊,是不是一直盯着我们这边呢,怎么样,这香味儿都出来了,是不是馋的流口水啊?”江奶奶的精神头一直都很好,说话都显得格外的洪亮。   阿衡微微一笑,说道,“是爷爷心疼您,爷爷见了您手边的柴禾不够用了,这才使唤我去劈柴的。”   阿衡虽然话是说给江奶奶听的,但是眼神却时不时的往陶夭夭的身上瞟。   无奈,陶夭夭即便知道那个闷葫芦在往她的身上瞟,那她也不予理会,这件事她就是决定了,不管他支持还不支持,也不管他不支持的话会使出什么手段,反正她就是要去推广自己的这道菜。   闻名于世,这是很多人的梦想啊,她陶夭夭也免不了的俗人,要说什么诗词歌赋,武功盖世,她恐怕这辈子,甚至下辈子都做不到了,但是这厨艺,她却要争一争。   江奶奶见了阿衡的表现,便咳咳的清了清嗓子说道,“阿衡啊,你还站在这有什么事啊?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你媳妇儿说啊。”   阿衡走过来帮忙,其实却是想着看看陶夭夭什么态度了,他虽然生气,但是毕竟那小婆娘是他的心头肉,他只是气她那么霸道不讲理罢了,倘若她执意下去,他真是想不出什么好的主意来安慰她,除了陪她一起。   阿衡突然觉得自己很矛盾,每每他觉得那小婆娘所谋之事,不符合他的处世观的时候,他便会横阻竖拦的,可是那小婆娘好像在这一点上和他十分的相似,越是遇到了阻拦的事情,却越要去做。   “江奶奶,我可不想听某些人说些着三不着两的话,奶奶,您若是给他说话的空隙,那么以后我可不陪着您说话了,还有,我这美味的菜肴,我也不打算跟您老人家分享了。”陶夭夭娇嗔说道。   江奶奶听闻,便马上打马虎眼,“我说了么?我可没说啊,你看,我岁数大了,老啦,竟然记不住刚才我都说了什么话?哦,对了,孩子啊,这黄金饼,什么时候才能熟啊?”   阿衡见江奶奶这么快就变了风向,他只能从厨房退了出来。   倘若是四下无人,他都不愿和那小婆娘争吵,更何况是现在当着两位老人家的面呢。   江爷爷见阿衡一脸阴云密布的回来,脚步都沉重了半分,便打趣说道,“行了,你不就是羞于说出口么?其实,咱们男人呢,在外面人的面前要面子就够了,在自己家里,跟自己的女人说句软话,也不是丢人的事,那是咱们男人心疼自己的女人。”   阿衡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但是他的心里却想不明白了,这件事明明就是那个小婆娘找茬在先啊,为什么现在大家都觉得说软话道歉的人应该是他呢?   难道就因为那小婆娘长得美,做饭香,还会甜言蜜语?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不过,就在这时候,一阵浓郁的香味,搅在习习秋风中,转着圈绕着弯的迅速的袭来,刺激并且挑逗着阿衡的嗅觉和味觉。   阿衡不禁的朝着厨房看了一眼,内心竟然有这样一个滑稽的念头:先说软话,吃完了饭,再说后面的事。 第448章 这是我的真性情   可是, 即便是软话,阿衡好像也很少说,即便是说道歉的话,也都是那么直直的硬硬的。   现在这情形,看上去,好像还像以前那么硬邦邦的说句抱歉的话,恐怕是没有多大的效果了。   “夭夭——”   “你那么睿智聪明的人,早就想好了怎么阻止我去赚钱的好计谋了吧?恩,我其实一般也不喜欢跟人结仇,但是咱们俩处的时间长了,你也知道我就是俗人,睚眦必报,既然你阻了我的发财路,我只能拒绝和你同吃一锅粥,所以,我做的饭,进不了你那高贵的嘴巴。”   陶夭夭不等阿衡开口,便噼里啪啦的一大通,说完之后,转身就将厨房的门哐啷一关。   阿衡那家伙正诧异陶夭夭的反应怎么那么大那么剧烈的时候,他的鼻子就被突然而来的木门给压了一下,若不是他反应迅速,他的鼻子没准就要从面部五官之巅,变成一马平川了。   小婆娘这是吃火药了么?怎么这么凶啊?   以前的时候,阿衡确实见识过那些或者抢或者偷或者骗小婆娘的东西钱财的人,也知道那些人的后果都比较惨淡,除非对方改过自新,只是阿衡没想到,他可是小婆娘最亲近的人,然而,在赚钱面前,他竟然还不如银子在小婆娘的心里位置重要。   什么叫尴尬?什么叫自我感觉良好?什么叫自作多情?阿衡这会儿可谓是体会的一清二楚了。   可是,倘若这会儿不给她道歉,那么等时间长了,她真的记仇了,恐怕神仙都无力回天了。   阿衡对于这点,特别深信,毕竟,巧姑惹了陶夭夭几次,陶夭夭刚开始也只是警告一下而已,但是后来,陶夭夭却闷不吭声的就把人家火烧房屋,宣扬丑事,可谓是让巧姑败的个彻头彻尾了。   “夭夭,其实我是支持你去烁轩大酒楼——”   “你说什么?”   阿衡还没想好后面要怎么解释,他自己似乎已经意识到,不管他平时多么的才思敏捷,不管他对付那些恶人贼臣乱子多么的机敏,可是一旦他面对着这个小女人,他就会瞬间变得像个木头,一点主意都没有。   所以,在阿衡只想着先放下面子,让她开门的时候,就说了这样一句话,却不料,那门就像是装了机关一样,忽的一下就被打开了,当然,门槛里面站着那个瞪着大眼睛的小婆娘。   她的双眸依旧澄澈如秋水,她的脸色依旧粉弱中秋之月。   “我——”阿衡话已出口,想反悔恐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改主意了?”陶夭夭明明是咄咄逼人,可是她那清纯的样子,竟然像是被欺负了一样。   “没有,我是说,我支持你去烁轩大酒楼做桃花鱼黄金饼——”   “那是在云暖村,在这个破京城,没有桃花鱼,只能改成翡翠鱼黄金饼了。”陶夭夭扁了扁嘴巴,依旧用那种犀利却格外干净的眼神,盯着阿衡的一举一动。   “但是,我们必须要想好一个主意,你也看到了百里长风的人,我们是惹不起的,上次疾风带着我们离开的,但是后面难保他不会对付掉了疾风,然后再来对付我们?”阿衡紧张了一下之后,竟然一口气说了这么一大通的话。   话说完之后,连阿衡自己都觉得好神奇,他竟然能一口气说那么多字。   陶夭夭听完,扁了扁嘴巴,微微的叹息一声。   阿衡的余光一瞟,见了那小婆娘脸上的神色,他很快就知道,这件事有门!   果然,陶夭夭在扁了扁嘴巴之后说道,“你说的确实如此,唉,其实我也在发愁这件事啊,不过,这京城之中从雄厚的实力,对厨子厨艺的重视,对自己的饭庄酒楼影响力的在意,还有对地域和客流量客人的社会阶层等因素考虑,烁轩大酒楼是最为合适我去推广我的菜肴的。”   阿衡见状,便急忙温和的说道,“夭夭,这件事,我想我们需要好好地商议,还有,我想江奶奶和江爷爷这个时间也都饿了,不如,我们四个人坐下来,边吃饭边商量。”   陶夭夭眼神里有点点淡淡的哀愁,转而看向阿衡。   陶夭夭见了阿衡脸上和眼中的神情似乎是认真的,便无奈的嗯了一声。   阿衡的心中一喜,至于帮不帮那个小婆娘,他要看情况而定,毕竟,在他的心里,只要小婆娘人身是安全的,其他一切事情都不重要,而此时此刻呢,他只想尽快的吃到那翡翠鱼黄金饼,流到肚子里的口水,真的要溢到喉咙了。   见了陶夭夭查看锅边的水汽,确定玉米饼子已经熟了之后,阿衡便将陶夭夭拉到自己身后,他去掀开锅盖,一边将那热乎乎滚烫,闻起来又格外香甜的玉米饼从锅里拿出,放到了篦子上,边说道,“这水汽很伤人的,没准一个不小心,就会被烫出一堆的水泡,你站一边。”   陶夭夭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那样挺拔俊美的男人,竟然还会有如此温和的一面,陶夭夭的纠结症又突发了,她或许是对他真的不够温柔,他已经变得很好了啊,她为什么还是那么欺负他呢。   然而,思绪刚刚到这里,陶夭夭想起他在那种事情上那么霸道猥/琐甚至野蛮的时候,陶夭夭刚刚有的一点同情心,马上烟消云散,并且心里还响起了另外的声音:他想吃饭,就要干活,哪里有那么多白饭养闲人?   “夭夭,你有没有想好,这个翡翠鱼黄金饼,你是卖手艺呢,还是卖菜肴?”   阿衡弯着腰,从锅里捡出玉米饼来,头也不回,但是格外温和的问道。   陶夭夭被阿衡的这个问题还真是给问住了,她好像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啊,这翡翠鱼黄金饼,其实只要有了原材料,然后把握好了炖鱼和贴饼子的技巧,也不是个特别难的菜,倘若是以后,她的玉米被推广出去,大家的田里都会种一些,那么这道菜,恐怕就不会被称为稀世佳肴了吧? 第449章 是不是皮痒了   陶夭夭盯着那个弯曲着,正格外用心捡玉米饼的俊美男人,心想着,这个家伙不光长了一副好皮囊,也不仅仅功夫高强,这脑子也是蛮好用的嘛,他竟然不经商,真是可惜了一块材料。   “哦,这件事还没好好想,不过,你的这个提议确实很新鲜,我也想考虑一下。”陶夭夭认真说道。   毕竟,她之所以来京城推广这个菜肴,一者是为了赚些银子,然后再发家致富啊,反正这东西现在稀缺的紧,卖个好价钱,只要推销的手段得当,完全没问题;   二者,她确实想着,这东西高产,比起水稻和小麦,更能让农人们填饱肚子有余粮,所以,能让大梁国适合种植这东西的农人,都能种上救命的旱涝保收粮食,也是她的心愿。   想到这里的时候,陶夭夭的心思又重了一些,索性,她竟然转过身,迈着沉重却又缓慢的步子,从厨房里出去了。   阿衡站在锅灶旁边,锅里的鱼还咕嘟咕嘟的炖着,再加上锅里冒着热气,他并没有察觉到,他身后的小女人 已经出去多时了。   “那你好好的考虑一下,所以我刚才跟你说呢,去烁轩大酒楼的事情,我肯定是支持你,只是我们需要更好的考虑更多的事情,这样,我们才能获得最大的益处啊,是不是?”   阿衡接着说道,他这会儿突然觉得自己的思维开阔起来,原本还有点担心怎么说服这个小婆娘不要那么急躁的去烁轩大酒楼呢,但是现在阿衡心里想着,他的这个主意,肯定能拖上小婆娘一两日了。   而在这一两日的时间里,阿衡想着赶紧把他和尉迟和昶商议的事情做完。   他和朝中的一部分老臣,是时候见个面了。   只是,阿衡这几天一直都觉得,自从他进了京城之后,好像暗处总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一般。   他生怕将小婆娘拉入危险的境地,也不愿意牵连到江家夫妇,所以,这几天他行事格外的小心,每次都是将身后的尾巴甩掉,才会回到这里。   可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他要说服这小婆娘让他去帮忙办这件事,才算是安全,然而,当阿衡说出前面一句话,正打算转身看看那小婆娘脸上什么表情,对这件事怎么看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他身后竟然空无一人。   阿衡手里拿起的玉米饼子竟然忘了尽快的放到篦子上,一阵滚烫感,瞬间袭遍他的全身,他急忙迅速的将手里的饼子扔到了篦子上。   却不料,那东西圆滚滚的并且格外兴奋的去亲吻大地去了。   正巧,江奶奶走进门,将阿衡刚才那被饼子烫,“扔”饼子,到饼子落地的全程,尽收眼底。   “哎呦喂,你这孩子,怎么能这么糟蹋粮食啊?这真是要了我的命了啊。粮食可是命啊。”江奶奶竟然顾不得自己的老胳膊老腿儿,小脚儿颠颠的往前冲,人还没到饼子跟前呢,就伸手去摸掉在地上那黄灿灿的饼子了。   阿衡见状,急忙弯腰去搀扶江奶奶。   江奶奶差点就够到了那玉米饼子,却被阿衡拉住了胳膊,更着急了,“哎呀你这个没眼力劲儿的孩子啊,扶着我干什么?捡粮食啊,哎呀,罪过罪过啊,这粮食就是命啊,怎么能这么糟蹋啊?”   阿衡很是无可奈何的苦笑了,他是失误,真的只是失误而已,哪里是浪费粮食,却不想被江奶奶给误会了。   “额,江奶奶——”   “你这孩子,哪里都好,就是这个脾气,像个暴躁的倔驴,你说你比你媳妇儿大许多,你就该让着她一点嘛,从你们俩吵架那会儿,我和你江爷爷就看到——”   阿衡话还没出口呢,就被江奶奶给顶了回去,着实的尴尬。   “我说来劝劝你们俩,你江爷爷偏说你们小年轻的事,不让我掺和,这下好了,哼,气的那孩子扒着羊圈看羊,愁容满布的,亏了我那是羊圈不是深水井,哼,你竟然还在这里闹脾气,竟然还开始扔粮食了,你知道粮食多么的来之不易么?你——”   江奶奶那声调不高,但是语速奇快的嘚吧嘚,让阿衡欲哭无泪,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他真的很想解释一下,奈何又不能打断老人家的训诫,那样很不礼貌。   更何况,他一句话说不完这件事啊,要是打断了江奶奶的话,不但自己没解释清楚,又被江奶奶给训一顿。   毕竟,在江奶奶和江爷爷的面前,他从未透露过自己的真实身份,在他们的眼里,阿衡就是个朴实憨厚老实的晚辈。   江奶奶巴拉巴拉的“骂”了一通之后,朝着阿衡翻了个白眼,低声说道,“臭小子,你那小媳妇儿多好,模样俊俏,手艺灵巧,人品纯良,你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   阿衡见江奶奶终于不“训诫”了,便急忙的赔笑说道,“奶奶,那我现在——”   阿衡说着这句话,便带着尴尬笑意的指了指门外。   江奶奶很快就明白了,便撇了一下嘴巴,低声道,“早该如此,我收拾这精致的吃食,你去哄哄你的小媳妇儿,咱们吃饭了。”   “额。”阿衡应了声,急忙的从厨房跑出去了。   他现在要躲得是江奶奶那噼里啪啦的教训,因为他知道,小婆娘刚才已经原谅他了,只是,奶奶说她又愁眉苦脸的了,难道是因为他的提议么?   阿衡思绪有点乱,人已经到了羊圈旁边。   果然,陶夭夭正趴在那,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羊圈食槽旁的小羊羔。   “夭夭——其实这件事,我是有计划的,你不如,先吃完了饭,听我说说,倘若你觉得不合适,咱们再另想办法。”阿衡轻声说道。   阿衡说完之后,便放缓放慢了脚步,走到了陶夭夭的身边。   陶夭夭猛地一回头,见了阿衡那张俊脸,不禁的呆滞了一下,她想了,这个闷葫芦活兽最近都没欺负她了,突然对她这么好,不会是有所图谋的吧?   PS:姑娘们,咱们过几天就恢复万更,请耐心等待~ 第450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陶夭夭想到这里的时候,便下意识的往旁边缩了一下。   然而,不缩不要紧,缩了这一下,她的小身子在羊圈矮墙上一个骨碌,就像是脱了线的风筝,一下往羊圈里栽下去了。   说时迟那时快,阿衡威目一紧,瞬间跳起,却不料,陶夭夭的身子已经掉了进了羊圈,而阿衡又格外敏捷的踹了一脚矮墙,改变自己的方向,一把抱住了陶夭夭,然后用自己的身子给她当了个肉垫儿,骨碌到地上了。   陶夭夭原本以为自己掉下去了,即便还没落地的时候,她就开始尖叫了,然而,当她紧闭双眼用力嘶喊之后,却只觉得身底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异样。   不是摔地上了么?当一头栽下去的陶夭夭被当时的情况吓懵的时候,哪里还有精力去思考别的,所以,她以为这次她惨了。   然而,现在的感觉却——   当陶夭夭忽然睁开那双澄澈的漆黑水眸的瞬间,她见到了自己身下的那个俊美男人,正轻微紧闭双眼,额头紧紧蹙着。   “额——”   “夭夭,你——”   陶夭夭刚想说话,就被阿衡的声音打断了。   “啊?”陶夭夭顿时觉得有点抱歉,要不是那个闷葫芦,估计这会儿她的门牙基本是下岗了。   “你不觉得这有一股臭味儿么?”阿衡嘴角狠狠地扯动一下,眉心皱得更加紧了。   陶夭夭一怔,然后用力的吸了吸鼻子,果然,一股浓郁的羊粑粑味道,将他们环绕了。   陶夭夭苦笑一下,嘴角痉挛起来了。   “所以,你是不是应该——”阿衡一脸的生无可恋的苦笑问道。   陶夭夭听闻,迅速的扫视四周,然后找了一个比较干净的位置,急忙从阿衡的身上爬起来,再然后,便垫着脚的往羊圈矮墙上爬了上去,身子很轻盈的跳了出去。   阿衡依旧躺在地上,真是尴尬的要死了,现在他不用看都想象得到,他的背后的衣裳,是怎么样的狼藉和脏。   可是,这也就算了,那个小婆娘呢?他明明是为了救她,他才会落到这个“下场”的,她却因为这里面全是羊粑粑,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像一阵风一样的跑了。   阿衡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又想哭了。   陶夭夭从羊圈爬出来之后,正好遇到已经将玉米饼子和炖鱼端出来的江奶奶。   “咦?孩子,阿衡呢?”江奶奶疑惑的问道,因为她刚才明明就是打发阿衡去哄媳妇儿的,这会儿媳妇儿回来了,怎么却不见阿衡的踪影呢?   陶夭夭嘴角一抽,面带尴尬的指了指羊圈,“在,在里面,哦,江奶奶你还有没有男装啊?”   江奶奶一怔,有点跟不上陶夭夭这句话的意思了。   “额,阿衡掉进羊圈了,身上还沾了羊粑粑,所以,我想给他找见替换的衣服,因为我带来的那一套,还晾在那没晾干。”陶夭夭 一边说一边指着旁边不远处的晾衣绳上。   江奶奶疑惑了一下,急忙的将手里的盆子放在了桌上,然后一边往北上房的屋里走着一边问道,“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怎么跑到羊圈去了?再说了,怎么还能摔倒了呢?”   陶夭夭无言以对,难道她现在急忙说那个闷葫芦是因为她,才掉进去,然后因为她,那个闷葫芦才弄了一身的羊粑粑。   不过,在这个时候,依旧躺在羊圈里的阿衡已经坐起来,他自己嫌弃的看着自己,嘴角已经痉挛了不下百八十下了,他平时也是反应机敏功夫了得,今天的这个事情简直就是出乎他的意料。   而更让阿衡郁闷的就是,也不知道是哪只王八蛋羊,怎么偏偏就今天拉稀了呢?还拉在了他摔倒的地方呢?真是恶心极了。   很快,阿衡便听到了江奶奶从屋子里走出来的声音。   “孩子啊,我这里也没有什么合适的衣服,不过是你江爷爷年轻时候有两件,款式和颜色——”   “奶奶,这会儿还挑什么款式颜色,衣能蔽体就不错了。”陶夭夭笑吟吟的跑过去,从江奶奶的手里接过了衣服。   当陶夭夭拿着衣服走到了羊圈旁边的时候,江奶奶也跟了过来,而江爷爷竟然一脸慈祥笑意的坐在桌旁,看热闹。   陶夭夭走到羊圈旁,看着一脸狼狈的阿衡,心里有点愧疚。   “你这孩子,不就是沾了羊粑粑么?那羊都是吃草长大的,屎粑粑也不会很臭的,要是换作是吃杂食的猪狗,那就是屎臭屎臭的了,你啊,认便宜吧,还有,你打算站在这里让你媳妇儿给你换衣服啊,去,让你媳妇儿打盆水,回屋里洗洗手脸脚,换上件干净的。”   江奶奶噼里啪啦一阵说法,打破了僵局。   阿衡这才十分嫌弃自己的从羊圈跳出来,然后陶夭夭便将那件衣服搭在自己肩膀,急匆匆的去打水了。   等那小两口进屋子之后,江奶奶走到了饭桌旁边,笑着说道,“这两口子,这闹的还真是稀罕哦,这是打架打到羊圈去?这下好了,都老实了不打了。”   江爷爷却有些顽皮的笑着说道,“老伴儿啊,别说他们俩了,我觉得你应该尝尝这东西,我这辈子都没吃过,啧啧啧,这味道真是绝了。”   江奶奶一听,半信半疑,虽然这炖鲶鱼她之前做过也吃过,但是这玉米饼闻起来只是香甜,看着却也没有什么不同之处,长得也并不精美。   “你尝尝啊,光这么相面一样的看着,你能看出个什么?”江爷爷那脸上的表情,身为顽皮,有些可爱。   江奶奶便朝着北上房的西厢房瞟了一眼,见那边还拉着窗帘没动静,便急忙的捏了一块,然后沾了点鱼汤儿,放进了嘴里。   江爷爷就那么瞪着眼睛,面带微笑的盯着江奶奶脸上的表情。   果然,江奶奶在细细的咀嚼之后,脸上的表情从平静平淡,到疑惑和诧异,然后又到了惊讶,再到了惊喜。   “这东西怎么这么好吃?”江奶奶问道,然后顺便的朝着北上房的西厢房再次的瞄了一眼,见那窗帘依旧还拉着,并且那屋里除了叮咣的一点动静之后,别无反应。 第451章 发怒   江奶奶牙齿不好,但是生怕那两个晚辈见到她的滑稽的吃相,几乎是狼吞虎咽的将剩下的小半个玉米饼子给吃了。   咦?西厢房里怎么还没有动静啊?那两个孩子正在做什么?   江奶奶生怕那两人又吵起来,便急忙的站起身来,说道,“不行,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我的去看看。”   却不料,江爷爷一把拉住了江奶奶的衣袖,笑笑嘻嘻的顽皮说道,“老伴儿啊,要是出事,能连一点动静都没有?你啊,瞎操心,比起去看他们干什么,你还不如赶紧的继续吃点。”   江奶奶虽然还是有些担心,但是她也是过来人啊,心里就想着,难道那两个晚辈在屋子里胡捣鼓呢?   当真,此时此刻的夭言夫妇已然成功合体,并且到了最紧要的关头。   陶夭夭的嘴里咬着一块床单儿,而阿衡那只活兽,正在一次又一次猛烈的冲击着,这整个安静的屋子里,除了肉和肉之间的撞击声,竟然连只小虫都不曾发声。   先前,阿衡的那一出苦肉计,似乎在此时此刻,变成了胜利的战果,而他怀里那个欲/仙欲/死的小女人,正紧皱眉头,兴奋快乐又痛苦的闷哼。   阿衡的冲击一次比一次更猛烈,似乎他就要将她戳穿一般。   突然,他戛然而止,紧紧地从身后抱着她,除了狂跳的心脏,一切都在瞬间停止了。   陶夭夭似乎也像是虚脱了一样的趴在床上,她还没有缓过神儿。   阿衡在沉醉了片刻之后,便伸出大手,轻轻的扯开窗帘的一角,朝着院子里张望了一下,然后便转身拿了湿毛巾,给那小婆娘将下面都擦得干净,这才开始整理自己。   而陶夭夭就那么软趴趴的趴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被他战败的俘虏。   “好了,夭夭,我们赶紧的出去吧,不然待会儿时间长了,会被猜疑的。”阿衡轻柔的说道,然后便伸出大手,将陶夭夭从床上捞起来,放到了地上。   陶夭夭脸色霞红,不敢抬起水眸去看他的健硕高大。   “走吧,再洗洗手。”阿衡说完,便走到了堂屋的脸盆架处。   陶夭夭这才低着头缓缓地跟了出来。   当小夫妻收拾完了之后,两人一前一后的从屋里走出来。   江爷爷用余光瞟了一眼阿衡,又看了看跟在阿衡身后的陶夭夭,便朝着江奶奶抛了个眼神儿。   江奶奶瞬间就领会了,她也笑呵呵的点了点头,果然,老东西说的对,这两个小崽子在屋里肯定是做羞羞的事情了,看着阿衡那臭小子的趾高气扬和满脸欢喜,再看看阿衡媳妇儿那羞答答的潮红脸色,那就更不会错了。   “阿衡啊?”江奶奶微笑着喊道。   “江奶奶。”阿衡微笑着应声。   阿衡和陶夭夭已经走到了饭桌旁边,正在坐下身去。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生个娃娃啊?”江奶奶果然是老英雄,一出口,就这么切中要害,可谓是一剑封喉啊。   阿衡的喉结咯噔的滑动一下,一屁股做歪在了木凳上,他又面带尴尬的朝着凳子的中心挪了挪,羞赧的说道,“这件事——”   “一定要趁着年轻,多生几个娃娃,这日子啊,缺什么都缺不得娃娃。”江奶奶的一番话,可谓语重心长,循循善诱。   阿衡尴尬的扯了扯嘴角,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了。   “奶奶,其实在夭夭看来,还是先赚点银子,再要娃娃,不然生了也养不活啊。”阿衡突然将这件事的矛头点,转移到了陶夭夭的身上。   陶夭夭不禁的狠吞一下口水,在嘴里咀嚼的玉米饼子差点把她给噎住。   “孩子,阿衡说的可是当真?”江奶奶竟然一本正经的问道。   陶夭夭那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眨了一下,便笑呵呵的说道,“奶奶,您和爷爷都吃了一会儿吧,我们还没吃饭呢,这肚子饿的受不了了,哪里还有营养和力气生娃是吧?咱们还是先吃完了饭,吃完了饭再说。”   果然,论起甩包袱的能耐,还是陶夭夭厉害,她说第二没人敢称第一啊。   阿衡心里暗喜,他现在是越来越了解了,这小婆娘的说话本事,总是那么竟然,脑子也转的奇快。   江奶奶听完了陶夭夭的说法,点了点头,深深地觉得,这孩子说的对啊,所以,便急忙的说道,“也是也是,你们赶紧的吃饭,吃完了饭,咱们再慢慢说。”   阿衡和陶夭夭的余光,不禁的四目相对,虽然是那么短暂的一瞬间,但是两个人深深地觉得,自己刚才的那么一小会儿,引起了江奶奶多么大的关注啊。   看来,想个让人费脑筋的话茬,将这件事给绕开了,势在必行啊。   这顿饭,吃的真是让人纠结了。   江爷爷和江奶奶一边吃一边夸赞陶夭夭的厨艺好,还问了很多有关翡翠鱼黄金饼的事情,陶夭夭虽然都一一作答了,但是她的心里却一直在考虑着吃完了饭之后,江奶奶要说的事情。   而阿衡那个闷葫芦,一向在这样的话题上没有什么招,所以,陶夭夭先在是求人不如求己,要迅速的找话题,不然,这顿饭眼瞅着就要吃完了。   一阵清爽的秋风吹来,让人觉得筋骨之间都有一种无限的舒畅,鸟儿排成人字,从天空中飞过。   云愈发的变远,天愈发的变高了。   百里府,九南苑,湖心亭。   “白痴!”百里长风从昨天一无所获而归之后,便让富贵发动了他们所有的线人,在整个京城展开了地毯式的搜查,搜查陶夭夭和阿衡的所在。   只是,经过了将近一天一夜的搜索,却仍旧一无所获,而富贵正好来被骂。   富贵跪在地上,虽然对于公子爷的骂,并不感到委屈,但是他却觉得公子爷和以前的变化简直太大了,从前的公子爷,即便是生再大的气,动再大的怒,也不会这样明显的大吼大骂,公子爷的招数和手段,那是无与伦比,非常人所能及的。   可是从清溪镇一行之后,公子爷的变化,大到让富贵震惊。 第452章 爱而不得变本加厉   这时候,近身伺候茶水的平安,也给富贵使了个眼色,让富贵只跪在那里听着,千万不要有任何的说辞。   富贵看了平安的眼神之后,马上会意,便低着头,跪在那里,听着公子爷的骂。   就在这个时候,湖边远远地跑来一个小丫鬟,格外的慌张。   平安见状,便小心翼翼的说道,“公子爷,恐怕——那边有点事。”   百里长风眯着眼睛,一脸漆黑无比的朝着那边看了一眼,见了那丫鬟是母亲身边的贴身丫鬟月娥,便阴沉着脸说道,“平安,和富贵且商量有什么好的主意,找到桃子姑娘。”   扔下这句话,百里长风便大步流星的朝着湖边走去。   平安急忙领命,然后远远的盯着百里长风的反应,当那月娥说了一番话之后,百里长风的精神和举动明显很焦躁,并且火急火燎的带着月娥离开了。   平安见状,便说道,“富贵啊,不是我说你,你跟了公子爷这么多年,你还没有摸透他的心思。”   富贵有些小怨恨的说道,“我脑子是比你笨,但是我也不至于那么不长眼,可是,难道你就不觉得最近这半年的时间,公子爷变化太大么?”   “唉,是啊,公子爷从前,哪里会因为一个女人而这么的——”平安的后半句话没有说出来,只是无奈的叹息摇了摇头。   富贵也气鼓鼓的闷不吭声。   平安在沉默了片刻之后,便瞟了一眼富贵,问道,“待会儿再说找人的事,我先问你,常雨的事,你处理好了么?这段时间公子爷心情不好,我都没回家去看望爹娘。”   “还好,爹娘有些嫌弃常雨的出身,常雨无父无母,只有个蛮横的哥嫂,不过,爹娘知道常雨怀了身孕的事,也就不在乎那么多了,他们说,过些天就给我们准备个简单的婚事,不过,我现在就发愁百里府的事,常雨是死契,当初是常雨的哥嫂把她卖给百里府的。”   富贵说到这里,看了看平安,并且接着说道,“常雨原本想偷偷逃走的。”   “胡闹,那若是日后被公子爷知道常雨突然失踪,却又出现在我们家,你知道什么后果么?”平安格外严厉的低吼一声。   “哎呀,我这不是没答应常雨这么做呢嘛,我这不是来找你拿主意呢吗?只是这两日,你伺候公子爷也颇为心累,所以,我才没及时的跟你说起这件事。”富贵急忙的解释说道。   “你先别着急,容我好好的想想。最慢这两天给你回复。”平安说完这句话,眉头紧皱起来。   富贵听完,嗯了一声,但是马上说道,“平安,那你说,公子爷的事,到底——”   “让我想想。”平安说完,便紧皱眉头的站在了亭子的廊柱下,眼神有些涣散的盯着水面上。   富贵就那么焦急的等着,他平日里功夫不错,但是论起出谋划策这样的时候,他自愧不如平安,并且,他总觉得平安能读懂公子爷的心思,而平安对公子爷的感情,也让他有些好奇。   平安在思忖良久之后,这才说道,“富贵,我有个主意,你先按照我说的去做,至于后面的事情,我向公子爷讨了主意,再跟你说。”   说罢,平安便在富贵的耳边说了几句。   富贵一边听一边点头。   “好了,你先去准备着,我要去看看老夫人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看了刚才公子爷的脸色,似乎并不太好。”平安说完这句话,不等富贵回应,他便急匆匆的小跑一样的离开了。   富贵见了平安那匆忙的身影,无力的叹息一下,也离开了湖心亭。   这湖面上,残荷许许,水波清凉,竟然还氤氲了一层水雾,愈发的带着冰意了。   月娥通报了事情之后,百里长风便一路狂奔的到了青宁堂。   当百里长风见下人们穿梭如鱼,精神紧张的时候,便意识到,事情很可能比月娥说的还要严重,他几乎就是狂跑进了屋内。   百里阅见百里长风跑进来,一把拉住了百里长风的胳膊,“风儿,你跟我来。”   百里长风十分的焦虑,直接问道,“父亲,我母亲她——”   “虽是旧疾,但是这次复发的有些猛烈,我已经让人请了——御医,你且不要着急,不要去打扰御医诊治。”   百里阅说道御医两个字,是格外的轻声的,因为大梁国的朝廷是有规定的,御医是不能随便给常人看病的,而百里家虽然没有什么官位,却也是财大气粗,所以,才能暗地里,请的到换了便衣,从马车悄悄接过来的御医。   百里长风听了百里阅的话之后,仍旧是心急如焚。   眼下已经是秋末,眼看着离着入冬进了,而母亲的病又极其的畏寒,这怎么能让百里长风放得下心?   百里长风见父亲虽然着急,但是百里长风却心知,父亲的焦急远远比不上他,因为父亲的女人,娶进门的就有五个,而没娶进门的,恐怕连父亲自己都不记得了,但是他,百里长风,却只有这一个母亲。   正在百里长风的心焦急到了极点的时候,珠帘被撩开了,御医从里面走了出来。   百里长风见到御医的面色不佳,便心知,母亲这次恐怕是有危险了。   百里阅和百里长风几乎是同时走上前,询问御医。   御医低声说道,“还请百里老爷屏退下人。”   百里图朝着身后的管家给了个眼神,很快,这里便被清场了。   “林御医,这——”   “百里老爷,还请您放宽心思,贵夫人的病情,我无力回天了,她病的太久了,已然是伤了根基,尤其今年的天气,冷的又比较早,所以这次——还是希望百里老爷好好的准备一下吧。”   林御医说完这句话,便走到了红木书桌旁,写了一副方子,“这服药,或许能暂缓贵夫人的病痛,只是不能去根,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还请百里老爷见谅。”   百里阅的眼神里瞬间闪过一丝失落,但是很快,他便说道,“我送林御医出门。” 第453章 病榻前的毒誓   百里阅送林御医出去之后,百里长风则抢先几大步,掀开珠帘,扑到了娘的身边。   百里夫人的精神看上去还好,眼神格外的温柔,“风儿,别哭,别哭。”   百里夫人不说则已,说了这句话之后,百里长风的眼泪竟然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的砸下来。   这是在娘的面前,他不怕被笑话,然而,他又怕娘担心,其实这段时间以来,他格外的想和娘讨个主意,因为他信不过任何人,又恐怕别人从中作梗,而伤害陶夭夭。   “风儿,乖,不哭,娘的风儿从小就是个爱笑的孩子,这会儿却为何哭得这么伤心,难道是——咳咳——”百里夫人剧烈的咳起来。   百里长风急忙上前,迅速而轻轻的托起娘,又轻轻的给娘拍着后背。   “风儿,是不是林御医跟你们说了什么?”百里夫人那双柔和的大眼睛,黯淡中充满了愁闷和疑惑,“是不是说娘快死了?”   百里长风急忙的摇头,只说道,“娘,您只是太过操劳,只要好好的养病——”   “风儿啊,娘的身子娘知道,其实这百里家的里里外外,二姨娘处理的也算是妥当,只可惜她膝下无子,你大妹瑾儿又出嫁了,她是个孤单的,至于别的姨娘,娘不多说,你也知道一二,娘即便是走了,唯独一件事放不下心,那就是你的婚事。”   百里夫人说完这句话,便用那干瘦如柴的手,紧紧的抓住了百里长风的手。   百里长风眼角上还挂着泪水,他紧紧的咬了咬唇,“是孩儿不孝,娘放心,孩儿遇到了个心仪的姑娘,她虽然出身低微,但是样貌品行甚佳,我定然会早一点的将她娶回来,让娘看看,她做的饭菜格外的好吃,我让她,给娘做可口的饭菜——”   百里长风说着说着,有些泣不成声了。   他压抑的太久了,以至于他自己都不知道这半年多的时间里,他是怎样的度过的,而这半年,他一直讲这些话埋在心里,说给自己听,娘是第一个听到他说出这番话的人。   “唉,你从小就有自己的主意,娘恐怕你爹是不会答应你这门亲事的,娘虽然也希望你找个门当户对的女子,只是,娘知道,你是不会轻易的娶个女人回家的。”百里夫人叹了口气说道。   百里长风却盯着母亲说道,“我的心思,也只有娘知道。”   “娘知道风儿的心思,娘不反对你娶个平常女子,但是娘有两件事要提醒你,一者,提防你四姨母,不要给任何人踩你的机会,你要牢牢抓紧百里家的权力,二者,一定要利用好你姨母们之间的制衡关系。”百里夫人有些虚弱的说道。   “娘,您休息一下,不要再说了。”百里长风格外心疼的说道,一者,他心疼娘那么费力的说话,二者,他不想让娘一下子将事情全部的说完,那样的话,娘心里没有了牵挂,可能精神一放松就会撒手而去。   “风儿,你让娘说吧,不然,娘恐怕再也不能跟你说这么多的话,你常年累月的不再家中,你知道——咳咳——娘很想念你,却又不想你因为娘,而窝在家里无所作为。”百里夫人说话,愈发的费力了。   “娘,儿子求您,您好好地将养,不要在说话了,咱们来日方长,以后儿子会多陪您的。”百里长风突然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他怕了,怕失去。   “傻风儿,娘的身子娘比谁都清楚,风儿啊,你从小聪明,可是娘还是不放心,不放心你在百里家的地位,不放心你的婚事,娘还想含饴弄孙,只是——娘自己不争气——”   百里夫人断断续续的说着,时不时的咳嗽一下。   百里长风哭着乞求,求娘不要在说话,不断的说道,“林御医已经开了方子,下人已经去煎药了,娘,您休息一会儿,休息一会儿吃过了药,您就会好起来,咱们再慢慢说,娘,风儿还想您赶快的好起来,风儿要当着您的面娶亲,要让您看到您的孙子,风儿会让她给您生三个,不,五个孙儿。”   百里夫人听了之后,嘴角勾着浅浅的病态的笑意,眼神有些迷离,“娘会——会等着,等着看我的风儿娶亲,娘还要看娘的孙儿,娘还要——”   就在那一瞬间,百里夫人的手,从百里长风的手中猛然脱落,垂到了床榻的边缘上。   “娘!”百里长风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声。   下人们听到了喊声,急忙的走动起来,这时候,平安刚刚到了青宁堂,见了下人们慌乱,便急忙的询问,猛然间,他忽然明白了,便急忙的稳住局面,给下人们分派了任务。   一时之间,青宁堂忙乱起来。   天色阴沉得很,灰蒙蒙的,湿漉漉的,空气里满满的腐朽的味道。   树上的叶子黄了一片又一片,即便没有风,那黄透了的叶子,似乎也抗争不过命运的安排,即便它们挣扎着,却依旧还是盘旋着不舍的离开了枝头。   一只低沉哀嚎嘶哑的鸟,沉重的掠过枝头,扑棱着翅膀,飞到了屋顶的瓦片上。   百里府传出了一阵阵的哭声。   百里府所在的小巷子里,格外的安静,安静的有些窒息。   不过,在出了这条宽敞的巷子,拐过一条小街,便到了京城的繁华街道。   街上的商铺饭庄酒楼,琳琅满目,人群络绎不绝,似乎,这里的一切,根本就没有被这阴沉的天气而影响,幌子依然多到眼花缭乱,叫卖声依旧热闹非凡。   江家夫妇的小院里。   气氛格外的活跃。   饭将要吃完的时候,陶夭夭便试探着问道,“江奶奶,你说,咱们住的这附近,做大的饭庄酒楼是哪一家?您觉得我这道菜,要是放到酒楼里去,那能卖多少钱啊?”   江奶奶听闻,不禁的怔了一下,别说哪个酒楼好不好了,她连小酒馆小饭馆都去的少,她总觉得,自己家随便弄点吃的,既省钱又方便,何苦出去? 第454章 进军大酒楼   “这个——这个问题你要问你江爷爷了,女人家的,很少去酒楼饭庄吃饭的,尤其是贫穷人家的女人。”江奶奶脸上带着一丁点的尴尬之后,笑着说道。   江爷爷听完,脸上竟然带着一丝的骄傲得意神色,老人家的样子让人觉得他是个老可爱。   “这个嘛,这近处的饭庄酒楼,虽然我没有一家挨着一家的吃,但是听还是听人说过的,不过我先丑话说在前面,这近处还真是没有个像样的酒楼饭庄,并且你们也知道,咱们这附近都是穷人住的地方,哪里有那么高档的酒楼饭庄啊。”   江爷爷说到这里,便耷拉着眼皮,格外香的咀嚼了一会儿玉米饼子,“恩,这东西真叫一个香,沾点鱼汤,这滋味真是绝了。”   阿衡,陶夭夭和江奶奶都在盯着老爷子说话呢,这老头儿竟然开始卖关子了。   “老家伙,赶紧的说,你若是不说,耽误了孩子们的事,我看你也甭吃了,不仅现在别吃了,明天后天你都别吃了。”江奶奶说着话,便伸手想要把江爷爷面前的盘子碗的都给挪走。   “哎哎哎,别,我咽下这一口,我马上说。”江爷爷见状,急忙的见好就收了,赶紧的服软。   “哼,老家伙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江奶奶的口吻里明显带着胜利的味道。   “灵玉啊,咱们不是说好了嘛,不能提棺材俩字。”江爷爷一脸的不高兴,别别扭扭的说道。   而坐在老两口对面的阿衡和陶夭夭,看到老两口那恩爱的样子,不禁的偷笑起来。   江爷爷认真的将他所吃过的和他听说过的酒楼饭庄全部说了一遍。   这话说完之后,江奶奶已经将碗筷桌椅板凳都收拾完了,显然,时间很长了。   陶夭夭原本是打算她去收拾的,但是江奶奶一再坚持,这点事情她还是能做得来,就让陶夭夭坐在那边听江爷爷说那些饭庄酒楼的事情。   当江爷爷将所有情况都叙说一遍之后,陶夭夭和阿衡的心里,不约而同的有了一种直觉,看来,无论从哪方便来讲,这边的地段的酒楼和饭庄,都不适合这个菜肴最大限度的推广了。   江爷爷并不知道阿衡和陶夭夭在烁轩大酒楼发生的事情,便如同突然灵机一动一般,双眼闪过一丝精光,激动的说道,“阿衡啊,你可以带着你媳妇儿去烁轩大酒楼试试啊?”   阿衡不禁的纠结了,而陶夭夭的嘴角也勾着一抹尴尬的笑意。   其实,两个人之前闹别扭不就是因为这件事嘛。   “阿衡,你媳妇儿做的这道菜,那绝对是天底下没人吃过的,不是老江头我出口狂啊,我觉得连皇帝老子都没吃过这东西。”江爷爷格外一本正经的说道。   阿衡听完,嘴角狠狠地扯动一下,笑着说道,“可能,皇帝就是没吃过。”   阿衡怎么能不知道父皇也没吃过?这之前,在大梁国的境内,根本就没有玉米这个一说,又哪里会有什么桃花鱼黄金饼和翡翠鱼黄金饼啊?   只不过,他又不能那么确定的跟江爷爷说皇帝没吃过,搞得好像他就是皇帝的儿子,虽然,他真的是皇帝的儿子。   “额,那我们再商议一下。”阿衡只能先搪塞一下。   毕竟,阿衡的心里是比较抵触这件事的,尤其是自从他和百里长风相遇之后,他的直觉告诉他,百里长风已经不是半年之前见到的那个百里长风了。   人就是这么奇怪的物种,在遇到爱情之前,总是觉得“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这样的话完全就是无病呻吟的放屁,然而,在遇到了爱情之后,才知道这句话也只是描述了爱情让人失魂的冰山一角。   “恩,反正烁轩大酒楼,那可是个好地方。”江爷爷再次的嘱咐说道。   阿衡淡淡的扯了扯嘴角,点了点头。   江奶奶似乎看出了阿衡的意思,便笑着说道,“老头子,你啊,说了你该说的就行了,至于做决定的事,就让阿衡和他媳妇儿自己商量去,你现在这把老骨头,除了能吃,还能干啥?”   “灵玉,你怎么总是不给我面子啊,怎么说,我这——”   “得得得,咱们还是把羊栓到门口的草地上吧,省点草料,不然等下霜之后,这就没得吃了,今年虽然储存了一些草料,但是还是怕明年春旱啊。”江奶奶嘟嘟囔囔的说道。   江爷爷听完,也哼哼唧唧的说道,“恩,你说的也有点道理,那行吧,那黑山羊和那俩花色的,我牵着,你就弄那三只白色,白色的还听话老实。”   老两口你一句我一句的朝着羊圈走去。   陶夭夭见状,想去帮忙,却被阿衡一把拉住了。   “夭夭,我说过支持你的,所以我不会改主意,但是我要说的是注意安全,京畿重地,不同于清溪镇云暖村,有些事,只能智取不能蛮干。”阿衡低声的说道。   陶夭夭抬起下巴,那细长卷翘的睫毛忽闪着抬起眼皮,水盈清澈的黑眸盯着阿衡看了看,撇了撇嘴巴,俏皮的说道,“我感觉,从相貌来看,你长得比较像是蛮干类型,而我,才属于智取类型。”   阿衡见了陶夭夭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再听了她俏皮的话,竟然语塞了。   “那——你是有主意了?”阿衡在停顿了片刻之后,才问道。   陶夭夭扁了扁嘴巴,那无辜纯真的大眼睛,盯着阿衡的深邃眸光看了看,然后她突然狡黠又憨憨的笑了笑,说道,“主意不是你出的吗?”   阿衡一怔,但是很快,阿衡便想起了他先前跟她说过的那个建议。   “这么说,你答应了?”阿衡急忙的追问了一句。   “笨包子,有好的主意来赚钱扬名,我为什么舍近求远?我又不傻。”陶夭夭撇嘴,略带不屑的傲娇说道。   阿衡听完,不禁的笑着说道,“谁说你不傻?”   陶夭夭被阿衡的这句话问的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便反问一句,“谁说我傻了?” 第455章 撒娇卖萌一把好手   “我。”阿衡发现,有时候逗着这个小婆娘玩,还是蛮有意思的。   陶夭夭瞬间瞪大了双眼,眼神中很显然的带着一丝的愠色,“阿衡哥,你是不是觉得你身上的羊粑粑味道消失的太快了啊?”   阿衡却笑着说道,“不要威胁我,难道我说的不对?我一清二白,又不会甜言蜜语,你跟了我,你不傻,谁傻?”   陶夭夭听完,竟然瞪大了眼睛,无言以对!   是啊,她跟了他了,他除了那副皮相,好像真的是一穷二白,脾气还臭的要命,她是图什么呢?   不过陶夭夭才不是个肯吃瘪的性格,听完阿衡的话,她只是稍稍的怔了一下,便勾着嘴角的坏笑,然后伸出右手的食指,格外调/戏的勾着阿衡俊美的下巴说道,“我好色啊,我喜欢养小白脸啊,我财大,你器粗,这就行了。”   阿衡听完,狠吞口水,脸色都变绿了,他真的没想到啊,这个婆娘也太放肆了吧,这么大言不惭,这么无法无天。   “你你你——”   “我什么我?难道不是姑奶奶赚钱养活你?哼,你敢否认咱们俩的那些地产没有我的巨大功劳?别忘了,你还是我从高家救出来的,难道你当初就真的没有一丁点的以身相许的意思?鬼才相信。”陶夭夭见阿衡脸色变绿,语塞到无可奈何,她就更加兴奋了。   “你简直就是个——”   “算了,你也别挑剔了,不管我什么样,你也是我的人了啊,你放心,只要你乖乖的听话,姑奶奶是不会亏待你的。”陶夭夭继续微扬下巴,格外傲娇的狡黠笑着说道。   阿衡的俊脸,从绿色变得铁青,又变得粉红,最后变得通红了,他真是没想到,这个小婆娘竟然是调戏人的高手,现在是调戏的他,倘若这小婆娘去调戏别的男人,那指不定后果会怎么样了。   “你给我进屋——”阿衡说完,便拎着陶夭夭的小胳膊,大步子的往屋里冲。   陶夭夭那股盛气凌人的挑衅气质,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甚至于,她小脸变得有些惊慌了,急忙的胡乱挣扎,“我不要去,我才不去。”   阿衡正大步子的往屋里走,原本他就是不想她在这么光天化日之下说这样的话,但是他听到陶夭夭的话又看到陶夭夭的挣扎之后,似乎明白了陶夭夭为什么那么反抗了,不由得,阿衡多了一点得意。   “咳咳,小婆娘,你也有怕的?”阿衡坏笑的说道,那双细长的眸子,在陶夭夭的身上,上下左右的打量。   陶夭夭却撇嘴说道,“哼,姑奶奶是怕你言家绝后才没有对你痛下杀手,但是,这不证明姑奶奶怕你,我可警告你哦,下次你要是再强行做那事,我向老天保佑——”   噗嗤——   就在陶夭夭的这句话刚说出口,她就觉得极其近的面前垂直的落下一滩灰白混杂的泥状物。   当陶夭夭和阿衡同时低头,朝着地上看的时候,那灰白混合泥状物,已然不偏不倚的落到了阿衡的脚面上——麻雀粪。   陶夭夭见状,哈哈的大笑个没完没了,笑的都要肚子疼了。   阿衡站在那里,脸上满满的嫌弃,那冲动的眼神,带着杀气的射向了江爷爷屋檐儿上的麻雀窝。   叽叽喳喳,两只成年麻雀,正站在鸟窝的边缘,喂食窝里那些嫩黄嘴巴的小麻雀。   “阿衡哥啊,看见没啊,这就是天怒人怨啊,我刚说了向天发誓啊,老天爷就这么体恤我们弱势力,马上就让麻雀大哥大嫂送你一份厚礼啊,哈哈哈。”陶夭夭蹲在地上捂着肚子的笑。   阿衡真是又气又恼的,今天他这是倒了什么霉,怎么不是压在羊粑粑上,就是被鸟粪给砸呢?早上起床的时候,就应该先看看黄历,今天是不是就不宜出门。   正巧阿衡盯着那麻雀窝,恨不能一伸手就将那鸟窝给掏了的时候,江爷爷和江奶奶从外面回来了。   江爷爷正要和阿衡说话呢,却见阿衡正歪着脖子仰着头,狠狠地盯着那个鸟窝,江爷爷可是担心坏了,急忙的伸出胳膊的喊道,“阿衡啊,你可不能惦记那个鸟窝啊,那一家人,在咱们这个小院,呆了七年了,它们一家,算是我和你江奶奶的伴儿。”   阿衡听完,喉结无奈的滑动一下,嘴角都要被气歪了,但是背后老人家的声音,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他只好收起戾气,转过身,勉强的扯出一丝笑意,说道,“江爷爷,我就是看看而已,没有惦记它们。”   “那就好,那就好,哦,对了,阿衡啊,你们商量好了没有啊?”江爷爷格外关心的问道。   阿衡听完江爷爷的话,阿衡有些头大,他愈发的发现,他今天好像诸事不宜,就适合躺在屋里,吃喝拉撒睡。   “爷爷,这件事不着急,我们还没商量好,哦,您的羊拴好了么?”阿衡接着问道,并且朝着门外看了一眼,“江奶奶呢?”   “她说路边的菜畦的豆角枝蔓上,还有些豆角能摘了吃,所以在外面摘豆角呢。”江爷爷笑呵呵的说道。   阿衡一听,为了避免江爷爷的询问,索性,就说道,“夭夭,我们也去帮奶奶摘豆角吧。”   陶夭夭却眨了眨大眼睛,老老实实的说道,“阿衡哥,其实我觉得你应该先把你脚面上的麻雀粪处理干净了,再去。”   阿衡听完,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盯着陶夭夭,然后狠吞一口水,朝着水槽那边走去了。   陶夭夭则是勾着顽皮的嘴角,笑着蹦跳着,拎着竹篮,朝着门外走去了。   陶夭夭出了门之后,一眼便见到正蹲在菜畦里,有些困难的扒拉豆角枝蔓的江奶奶,陶夭夭便急忙的跑过去,嘴里说着,“奶奶,您坐在地垄上,我来摘,您跟我聊天说话就行。”   江奶奶闻声,抬头见陶夭夭跑了过去,江奶奶的脸上笑开了花的说道,“怎么这么高兴啊?有什么稀罕事啊?”   PS:看文的姑娘们,咱们今天开始恢复万更了,来来来,以前少更的会慢慢补上的。 第456章 按计划行事   陶夭夭见江奶奶一脸的好奇模样,便狡黠的笑了笑,说道,“这事,您还得问阿衡哥,我说了他会不高兴的。”   江奶奶听闻,就更加的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事了,便朝着陶夭夭招了招手。   陶夭夭美滋滋的跑过去,格外轻盈的跳到了江奶奶的身边,并且从江奶奶的身边接过竹篮,坏笑说道,“阿衡哥今天可能比较倒霉,您要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待会儿您自己亲自问他吧。”   陶夭夭说完这通话,就忍不住的笑笑。   江奶奶见状,便用一种宠溺的眼神看了看陶夭夭继续弯着腰的从那枝蔓里找豆角,眼下是秋末,这枝蔓上的叶子也是青黄叶子,而豆角的颜色又和枝蔓的颜色相差不多,老人家的眼睛不太好,所以这看似很容易的一件事,在老人家那里,还是有点困难。   更何况,这豆角是在地上爬枝蔓的,摘豆角的时候,需要弯着腰,这对于老人家来说,也是相对比较困难的。   陶夭夭看着江奶奶那弯着腰,一只手在慢吞吞的扒拉着豆角枝蔓,一只手拄在膝盖上,半弯着腰的样子,有些心疼的说道,“江奶奶,您还是去田埂上坐着吧,我摘豆角,您给我讲笑话。”   江奶奶却慈祥的笑了笑说道,“那怎么能行,我要多活动活动,不然这胳膊腿儿就彻底完蛋了,你江爷爷身子骨不好,我还是要好好的锻炼我自己的身子骨,不能两个人都不能动弹了啊。”   陶夭夭听完这句简单朴实的话,眼睛里瞬间蒙上了一层水雾,她突然觉得,这样平平淡淡的爱情,也许就是爱情的终极。   这时候,阿衡正巧从院子里出来,陶夭夭的目光瞬间远远地聚集在了他的鞋子上,很明显,一块湿乎乎的痕迹,他这是用清水洗过了。   “阿衡啊,你看上去有点不高兴啊,发生什么好玩的事啊?快点,说出来让我们听听你的倒霉事,我们也乐呵乐呵。”江奶奶笑哈哈的说道。   江奶奶的精神一向很好,看得出,她年轻的时候,也是个极其爽朗外向的脾气。   阿衡一听,不禁的一怔,瞬间就将目光转移到了陶夭夭的身上。   陶夭夭迅速的躲开阿衡的目光,她才不想和他因为这些事搅合到一起,因为陶夭夭知道,在这样的事情上,她暂时即便能占了便宜,按长久来说,她还是占不到便宜的。   “奶奶问你话呢,你看你媳妇儿干什么?”江奶奶一脸的笑吟吟,很可爱的小老太。   阿衡窘迫了,脸上的狼狈表示出,他是多么的不愿说这件事。   江奶奶看得出阿衡的心思,但是就是不想让他那么蒙混过去,硬是软磨硬泡的让阿衡说出了麻雀粑粑的事情。   天色已晚,江奶奶那开朗的慈爱的笑声,回荡在暮色之中。   晚饭,有陶夭夭在身边,大家都不担心吃不到好吃的,晚饭过后,老人家很快就去入睡了。   阿衡和陶夭夭躺在炕上,即便没有灯亮着,但是两个人心里都清楚,此时此刻的四目相对,绝对都是因为那件事睡不着。   “阿衡哥,你当真是要支持我,不是给我使绊子?”陶夭夭率先开了口,因为她知道,阿衡就是个闷葫芦,某些事情,在阿衡那里,你若是不主动开口,他都能等一辈子不开口。   阿衡嗯了一声,然后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很明显,他是在考虑思索之后,才做出的决定。   “那好,我们明天就去烁轩大酒楼,如何?”陶夭夭听到阿衡的回答之后,略显兴奋。   阿衡也只能嗯了一声,算作是答应。   “阿衡哥,我们这次只是推销这个翡翠鱼黄金饼,并且把这个玉米推销出去,这样,我们就能赚双份的银子哦,这秘方算是一个价钱,这个玉米的上货渠道又是一个,是不是?”陶夭夭忍不住的兴奋说道。   “你钻进钱眼里了吗?”阿衡实在是无奈了,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爱上这么个钱罐子。   陶夭夭撇嘴说道,“没钱我拿什么养活你?少跟我装清高。”   “我只是担心——”   “百里长风在怎么能耐,总也不能知道我们在这里吧?再者说了,我们从这里出去之后,就能那么倒霉的遇到他么?”陶夭夭瞪大了眼睛的说道。   即便这是漆黑的夜间,即便她明明看不清他那张冷峻的脸。   “这都说不准,上次也没想到会那么倒霉啊,还有,今天我这三翻四次的和粑粑打交道,也是没预料到的。”阿衡挑了一下眉头,透过夜色,看着对面的陶夭夭。   陶夭夭嗤嗤的笑了,俏皮的说道,“那咱们明天出门之前,先看看黄历,这样总该可以了吧?”   “你是总有说不完的理由,这件事,我确实答应你了,但是明天出门之后,你还是要听我的。”阿衡平凉的说道,那坚定的语气,完全没有丝毫可以讨价还价的余地。   “略略略,插上两根葱,你还真当自己是大鼻子象了,我且问你,你明天到了烁轩大酒楼该如何推销自己的东西?”陶夭夭格外机灵的问道。   阿衡不吭声。   “哼哼,你连怎么开口都不知道,还说一切听你的?难不成你上去跟人家打一架,说让人家买你的东西?”陶夭夭撇嘴说道。   “晚上我会想的。”阿衡在沉默了片刻之后,这样说道。   其实,陶夭夭听完阿衡的这个回答之后,更想笑,不过这大晚上的,黑漆漆的夜里,笑起来可能会比较瘆人,更何况,那边的江爷爷和江奶奶已经入睡了。   “你当真是想到好主意了?”   “我骗过你么?”   陶夭夭的一问,阿衡的一问,两个人的对话竟然好像是从刚才的活泼突然变得有点沉重。   陶夭夭格外的想回答:骗不骗我,我不知道,反正你连你家里的事情都不说,肯定是对我有所隐瞒,但是姑奶奶在你面前,比白纸还要白上好几分。   PS:姑娘们,今天万更哦。 第457章 吓了个半死   阿衡见陶夭夭不回答,他的心里竟然莫名的空虚了那么一下,他没骗过她,确实,他说过的话,确实没有骗过她,但是他没说的那些话,算不算是呢?   “好了,睡觉,总之明天要小心一点。”阿衡接着说道,便将陶夭夭身上的被子给她拉了拉。   陶夭夭也不吭声,安静的享受着阿衡的照顾。   只是,阿衡已经进入了梦乡,陶夭夭却睡不着了。   她昨天晚上其实也在想这个问题了,百里长风这次的行为,到底是意欲何为,仅仅是为了抢一个女人么?可是为什么陶夭夭总觉得这样的事情有点疯狂。   在陶夭夭对百里长风的认知里,她觉得百里长风是个心思缜密,做事严谨的人。   陶夭夭不相信一见钟情,因为她觉得一见钟的不是情是脸,陶夭夭也不太相信日久生情,因为她觉得日久生的是娃,不对!难道萝卜青菜各有所爱,百里长风真的就是因为她的这张脸?   想到这里的时候,陶夭夭还是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有点过于的疯狂,她还是不能理解。   已经是三更天了,陶夭夭依旧睡不着。   阿衡翻了个身,他看了看躺在身边的小女人,便轻声问道,“还没有睡?”   陶夭夭轻轻地嗯了一声。   “在想什么?”阿衡接着问道,他没想到陶夭夭真的会应声。   “阿衡,你觉得,一个男人真的会因为一个女人,变得疯狂,而失去了原本吗?”陶夭夭背对着阿衡,声调格外的低沉,略带着忧郁的嘶哑。   阿衡不禁的惊讶了一下,他还以为小婆娘睡不着觉,是因为去烁轩大酒楼的事情,却不想她竟然问出这样的一个问题。   “也许会。”阿衡怔了一下之后,才回答道。   在阿衡看来,喜欢一个女人,或者得到一样东西,例如稀世珍宝,例如江山权势,都是有可能让一个男人变得疯狂的原因。   “是因为喜欢?可是,两个人在一起,要相互喜欢才行啊,为什么男人喜欢女人,就要不择手段的得到?”陶夭夭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不禁的惊讶了一下,因为她觉得,女人如果喜欢一个男人,很可能也是用尽自己能用的手段去得到。   “喜欢,也是一种占有,和对权利钱财的占有,或许没有什么区别。”阿衡简单的说道。   阿衡虽然不知道陶夭夭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小婆娘问这个问题,或许和百里长风有关。   陶夭夭突然觉得,不仅仅男人和女人对爱情的看法不同,或许任何人对爱情的看法也不同,所以,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标准罢了。   但是对于百里长风这一次的疯狂,陶夭夭却有点心惊胆颤了,毕竟,她陶夭夭不是真正的流/氓不是真正的恶劣暴徒,并且,这不是她的地盘啊。   阿衡见陶夭夭又不开口了,便说道,“你若是犹豫了,那我自己去找人卖掉秘方就好了。”   陶夭夭没吭声,屋子里安静到只能听到两人的心跳。   许久,陶夭夭却佯装轻松的笑着说道,“你怎么卖掉?你都不会做,你觉得你的嘴皮子好使么?一来,你不能动手实践,让人家看到尝到真正的甜头,二来,你又不会口若悬河,不能说的天花乱坠,所以,明天的这件事,你充其量就是保镖。”   阿衡听完陶夭夭的这顿分析,不禁的苦笑一下,在她看啦,他就是个打手。   其实也不错,终究打手还是有个地位的,总比什么都不是的好啊。   “夭夭,早点睡吧,明天吃了早饭,咱们再将细节商议一下,然后便出发。”阿衡轻声说道。   陶夭夭点了点头,但是稍后便说道,“我恐怕啊,这次咱们出去之后,就不好回来住了。”   阿衡听了陶夭夭的话,似乎已经明白了陶夭夭的用意。   上次阿衡是骑着疾风甩开了敌人,而现在呢,皇叔的人,百里长风的人,甚至还有说不出的江湖门派的人在盯着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倘若他们从这里出去的时候,没有被人发现,那么只要他们在京城的繁华街道酒楼露面,那么势必会引起一些人的注意,到时候,那些人早已有了准备,肯定不会那么轻易的被甩掉。   这样一来,很可能会连累了江家夫妇。   “恩,明天就跟爷爷奶奶说,我们要去办件事情,至于用多久的时间,还说不好吧。其实上次,我也是情急之下,才会带你来这里的,却全然没有想那么多。”阿衡说这句话的时候,带着些许的愧疚。   他的愧疚,是对江家夫妇的愧疚,毕竟,但是他只想着带那小婆娘到一个安全隐蔽的地方,却没想到,倘若当时疾风没有甩掉敌人,那么岂不是将江家夫妇暴露在敌人的眼前?   “那早点睡吧。”陶夭夭轻声说道。   两人从开始的第一句话到最后,一直都是那么轻,轻到只能觉得耳边的碎发轻轻动弹了一下。   陶夭夭闭上了眼睛,脑子里回忆起了和百里长风初见时候,他的阳光灿烂,陶夭夭又想到了昨天百里长风见陶夭夭被阿衡抱上马那一刻的阴戾目光,她的后背便不禁的一阵寒颤。   不过,闭上眼睛呆了一会儿之后,她的脑海中便已经没有了先前的那种纠结,因为她的大脑里已经满满的都是阿衡了。   陶夭夭睡不实,只刚刚入睡,便总会抽搐一下,阿衡躺在她的身后,见她像是害怕一样的发抖一下,便轻轻的将胳膊伸过去,揽住她,轻声的在耳边说道,“别怕,有我在。”   或许是因为身边有阿衡的原因吧,陶夭夭睡得很沉,以至于她小腹痛的厉害,她只是蜷缩成团,被阿衡紧紧地抱在怀里,还是没有醒。   然而,当第二天早上的时候,阿衡却被吓了个半死,因为他抱着那小婆娘正睡得香甜,清晨有些要睡醒的意识的时候,他突然闻到了一股特殊的血腥味儿,他忽的一下坐了起来。 第458章 他为她洗血衣   当阿衡格外机敏警惕的扫视一圈之后,便极其敏捷的光着脚去了东厢房,然而,老两口并不在,阿衡的心里咯噔一下,他本能的朝着门外看过去。   当他见到江爷爷正往门外牵羊,而江奶奶正在舂米的时候,他心里的大石头这才算是落了地。   不过,阿衡也意识到,那奇怪的血腥味竟然没有那么浓烈了,他再次的回到了西厢房,突然意识到,那奇特的血腥味竟然是从那小婆娘的身上散发出来的!   阿衡再次的大惊,他急忙上前一把将陶夭夭捞起来。   然而,就在他将她抱起,试图看个究竟的时候,陶夭夭醒了,并且阿衡也看到了陶夭夭那脏了的睡衣。   “阿,阿衡哥,你,你怎么了?”陶夭夭有些惊讶,因为他看到阿衡脸上那焦急的畏惧,就在一瞬间又变得格外的惊讶和疑惑。   “我,你是不是——”   阿衡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同时他将她缓缓地放在了炕上,转身去找了放在柜子上的青布包袱。   陶夭夭觉得有些诧异的同时,也察觉到了她自己身体的异样,低头下去,看到了自己睡衣上的血污,陶夭夭不禁的狠吞一下口水。   流这么多!这么狼狈!她昨晚上怎么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阿衡在陶夭夭盯着自己睡衣惊呆的时候,已经拿来了干净的衣物和卫生带。   “喏,快换上吧,江奶奶在舂米。”阿衡说完,便将陶夭夭抱起来放在了另一处位置,而他转身则将陶夭夭身上的脏了的衣物温柔扒下来,并且将陶夭夭身下的小垫子一同的拿了出去。   “我自己来——”陶夭夭伸手要去阻拦,只是,陶夭夭伸出手的时候,阿衡已经将那些沾了血污的东西,都放进了木盆里,端着去了院子的水槽旁。   陶夭夭透过窗子,看着那个即便是蹲着洗衣服都背影挺拔的男人,不禁的有些感动,在这个时空里,哪里有男人肯自己洗衣服,并且还是给女人洗那些沾了月事血污的衣服呢?   只沉默了片刻,陶夭夭便急忙的换上卫生带和衣服,然后急忙的穿鞋出去了。   虽然阿衡哥是极其的疼爱她,但是她也要注意阿衡哥的颜面啊,即便是在江家夫妇面前,陶夭夭也不想因为这件事,让阿衡的面子受到什么疑惑的目光质疑。   “阿衡哥,我自己来——”   陶夭夭说话间,就已经蹲下身子。   “不用了,早上的水格外的冰冷,你身子弱,倘若你没什么事,去帮江奶奶烧火做饭吧。吃过饭,咱们商量一下对策,然后跟江爷爷和江奶奶说一声,可能会很长时间才会回来的事。”阿衡头也不扭的说道。   陶夭夭看着阿衡哥那被水冻得通红的大手,那突兀的关节,她觉得阿衡哥好像是变瘦了。   “你会哄人开心,所以,让爷爷奶奶不担心的话,就靠你来说了。”阿衡简单说道。   那平淡却又带着深信不疑的温存语气,让陶夭夭的心里一阵说不出的温暖。   “哦,那——谢谢阿衡哥。”陶夭夭低着头,掰着手指,咬着嘴唇,有些羞涩的慢吞吞说道。   阿衡不禁的勾了勾嘴角,没吭声。   陶夭夭转过身,便简单洗漱一下,朝着厨房去了。   这时候,江奶奶已经舂好了米,正准备烧火。   “奶奶,我帮您烧火吧。”陶夭夭软软的笑着说道,那粉嫩的小脸儿,格外的娇柔甜美。   江奶奶却笑着说道,“孩子,还是我们家阿衡心眼好会疼人吧?你啊,以后可是要好好的跟我们家阿衡过日子啊。烧火就不用了,你可以给你爷爷张罗几个小菜,昨儿早上,他吃了你的小菜,跟我唠叨了好几次,说是从没吃过那么好吃的东西。”   陶夭夭听完,温和的点了点头。   听着风箱咕当咕当的想着,听着大锅里冒出的热气顶着锅盖,陶夭夭的心思,却全然放在了手里的那些小菜上,阿衡哥说了,待会儿要跟爷爷奶奶道别,所以,她要花些心思,做点好吃的,安慰老人家的情绪。   江爷爷把老羊小羊都牵出门外,找了块草地还算不错的地方,拴好,这才回来,他一进门就见阿衡蹲在地上洗东西,便说道,“阿衡啊,你洗什么呢大早上,衣服让你媳妇儿洗不就行了?”   阿衡抬头,看了看江爷爷,微笑说道,“她肚子疼,这水太凉了,若是她再来洗衣服,我怕她肚子更疼。”   江爷爷笑吟吟的捋着胡须,走到了阿衡的身边,缓缓的俯下身子,这才说道,“小子,这样会把你媳妇儿宠坏的。”   阿衡没抬头,只是淡淡的笑着回答道,“我一穷二白,背负血海深仇,她毅然跟了我,我再不多宠着她,那她当真是瞎了眼才嫁给我。”   江爷爷听完,不禁的长叹一声,“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自然,江奶奶和陶夭夭是没有听到外面那两人的谈话,两人正在尽心的准备早饭。   有了陶夭夭在,这早饭不论从速度还是质量,还是数量,那绝对是瞬间有了明显的成效。   很快,一桌色香味俱全的早饭,便摆在了饭桌上。   陶夭夭和江奶奶这才坐下来,和江爷爷还有阿衡一起吃早饭。   “爷爷奶奶,我昨晚上和夭夭商量了一下去烁轩大酒楼的事情,人家肯定会考验夭夭的厨艺,还会考察夭夭那道翡翠鱼黄金饼卖的是不是很好,所以,我们可能会在那边多呆上几天,这样就不能每天回来陪着你们二老了。”阿衡率先开了口,然后瞟了一眼陶夭夭。   陶夭夭迅速就领会了阿衡的意思,然后便甜甜地一笑,对着二位老人,一阵的甜言蜜语糖衣炮弹,可谓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的江家老夫妇对眼前的这对小夫妻,是赞许有加,并且叮嘱不断。   阿衡情不自禁的想偷乐,他就知道,小婆娘那张小嘴,可谓是口吐莲花妙语连珠的,哄人,绝对是一等一的高手。 第459章 刁难人她是行家   吃过了早饭之后,阿衡便带着简单的行李,左边牵着陶夭夭的手,右边牵着疾风,从江家夫妇的小院离开了。   “就按原计划行事?你还有什么补充的吗?”阿衡扭头看了看坐在疾风上的陶夭夭。   “没有啦,不过,按照原计划,咱们是不是该破费一下去换一身档次高的衣服呢?”陶夭夭狡黠的甜笑道。   “恩。”阿衡应了声,并且伸手往自己的褡裢里摸了摸银子。   陶夭夭每次想到这里的时候,也是格外的高兴,因为阿衡哥从来都懒得管家里多少银子,都是直接扔给她,让她保管,并且连多少数目都不会问。   每次都是到了用银子的时候,阿衡都会将事情说一遍,然后便直接问,“家里银子够么?”   虽然在外人看来,阿衡似乎有点甩手大掌柜的意思,可是陶夭夭却觉得,掌握一个小家庭的财政大权,那也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情,虽然不能拿出去跟别人说,但是自己心里也美滋滋的。   两人穿过了几条街道之后,又走了很长一段路,才算是出了京城的贫民区,到了略微繁华的地带。   阿衡似乎轻车熟路的找到了一跤绸缎庄和裁缝店,张口便报出了精准的衣服尺寸,然后便带着陶夭夭在旁边等待了。   陶夭夭的心里虽然对于阿衡记住她的尺寸不惊讶,毕竟,之前那个闷葫芦就给她买过衣服,但是陶夭夭惊讶的是,那个家伙竟然将胸围更改了!而且,按照陶夭夭的直觉,那个家伙似乎更改的数据还恰大好处!   陶夭夭不禁的有些脸红,还有些窃喜。   两人经过一番的装扮之后,便带着疾风和那半袋子玉米面,朝着烁轩大酒楼所在的繁华街道去了。   两人到达了烁轩大酒楼之后,迎面上来的伙计,看了一下阿衡手里牵着的马,又瞟了一眼阿衡和陶夭夭的装扮,便格外殷勤的点头哈腰说道,“客官,我先带您去将马拴好,然后带您吃饭,您这边请。”   果然,看人放菜碟,天下皆如此,无论哪个时空,也是相差无几了。   阿衡和陶夭夭跟着那小二哥去了烁轩大酒楼的后院,选好了马厩,栓好了马,直到看着店小二给疾风放好了草料,他二人才随着店小二去前面大厅吃饭了。   店小二刚刚引着阿衡和陶夭夭到了大厅,找了位置坐下。   突然,另外的一个小二哥盯着陶夭夭看了几眼,皱了皱眉头,似乎想说什么话,但是思忖片刻之后,便跑着去柜台那边了。   这一切,自然是尽收阿衡的眼底。   果然,片刻之后,便有人来到了阿衡他们所在的饭桌旁,格外客气的说道,“这位姑娘,我们烁轩大酒楼今天没有活动了,您若是——”   陶夭夭傲娇的瞟了那人一眼,然后便朝着阿衡使了个眼色。   阿衡急忙从褡裢拿出了一个大银锭,放在了饭桌上。   那人见了陶夭夭这手笔,马上赔礼道歉,点头哈腰的笑着说道,“姑娘切莫怪罪,我们也只是尽职尽责的做额善意的提醒,仅此而已,请问姑娘,您今天想吃点什么?”   “翡翠鱼黄金饼。”陶夭夭抱着双臂,一脸的傲慢。   这气势如果放在旁人身上,或许有几分装模作样的做作,但是放在陶夭夭的身上,却更加显得这位超凡脱俗的女子不食人间烟火了。   此时此刻的陶夭夭,跟前几日那狼吞虎咽争夺大胃王第一名的时候,简直是判若两人。   “麻烦姑娘再说一遍,小的这边没听清楚。”伙计笑着说道,他冯光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尤其是在烁轩大酒楼这里,几乎是没有没见过的菜肴。   可是眼下这位姑娘说的这道菜,他还真是没听过。   陶夭夭轻蔑的瞟了一眼,冰冷的说道,“翡翠鱼黄金饼,你们烁轩大酒楼不是号称全天下的菜都会做吗?你千万别跟我说,你没听过这个菜名。”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陶夭夭的心里却在洋洋得意了,哼,不是姑奶奶骄傲嚣张,你们还真就是没听过,更没见过。   那冯光听闻之后,便格外客套的说道,“姑娘,您稍等,您这道菜很可能是地方特色,小的愚笨,没有把烁轩大酒楼的菜谱记全面,我这就去找大厨问问你去。”   “去吧,快去快回,我都快饿死了,现在心心念念的都想吃那翡翠鱼黄金饼呢。”陶夭夭不耐烦的冷淡说道。   冯光听完之后,急忙的一路小跑,去了后厨找了烁轩大酒楼的名厨董大都。   然而,一切并没有像冯光想得那么简单,董大都想了许久,都不曾听过那么一道菜,并且又将另外几个大厨叫过来询问,竟然还是一无所获。   “冯光,你确定那来的人不是找茬的?”董大都皱了皱眉头说道。   冯光听闻之后,又想着陶夭夭让阿衡掏出银子时候的面部表情,便抽着嘴角的摇了摇头,说道,“不像是找茬的啊。”   “那这就奇了,我董大都也算是一代名厨,这天下就没有我不知道的菜名,然而这道菜,我却没听过。”董大都说完这句话,顿时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面子。   冯光见状,便急忙赔笑说道,“董师傅,那您给想个办法吧,咱们烁轩大酒楼的招牌就是没有不会做的菜,这要是传出去,酒楼的名声不好,哪怕是您随便炒个菜糊弄她一下呢。”   董大都却摆了摆那肥厚的大手,一脸的拒绝,“行的正坐得直,虽然不会做客人说的菜有些丢人,但是不会就是不会,不能糊弄人,这是本分。”   冯光这下可就焦躁了,早知道这样,他就应该刚才解决了这件事,不管是使银子也好,来硬的也罢,总之是不能让那两个人进门的,可是事情已经到了现在的这个地步,该如何是好啊?   “冯光?怎么有客人说点了菜,还没给上,并且说你没听过人家说的菜名,可有此事?”   一道深厚有力的中年男子的声音,从厨房门口传来。 第460章 冤家路窄又相逢   冯光和董大都双双回头,见厨房门口外,竟然站着大掌柜杜旭轩,不禁的吃惊了一下。   冯光虽然是烁轩大酒楼跑堂伙计的领事,但是他这一年到头,能见到大掌柜的次数,也是掰着手指头就能数过来的,今天这是太阳从哪边出来让大掌柜出现在了厨房门前?   董大都见来者是大掌柜,便憨厚老实却又格外的郑重的鞠了一躬,认真说道,“抱歉了杜掌柜,冯光报过来的菜名,我当真不会做,也没听说过,问了其他的几个厨子,他们也说没听过不会做。”   杜旭轩一听,眉头便皱起来了,脸上带着一丝愠色的转身离开了。   董大都不管那么多,他见杜旭轩离开了,他便转身去做别的菜了,但是冯光却吓出一身冷汗来。   人家董大都是手艺人,是名厨,即便是大掌柜有什么不满,多半就是让管事来批评一顿,但是他冯光就不同了,这跑堂的活儿虽然他在烁轩大酒楼做的时间长了,这边的各种门道他都是门清,但是这毕竟不是个什么技术活,冯光只觉得后背发冷,生怕被人给辞退了。   冯光思忖片刻,便急忙的从厨房跑了出去,然后朝着大厅跑去了。   冯光想着,不管是骗也好,忽悠也罢,他为了他自己这个饭碗,也要把那大胃王女子,还有那女子随行的男子,一起给弄走,不然这件事——   只是,冯光刚到了大厅,心里的主意还在酝酿之中尚未成型的时候,他已经被眼前的情形给惊呆了。   杜掌柜正站在那大胃王女子的桌前,一脸温和笑意的说着话。   冯光一下就觉得腿软了,虽然这件事起初跟他半点关系都没有,但是,作为烁轩大酒楼的跑堂领班,他的责任又是不可推卸的。   虽然是战战兢兢,心里愁苦忐忑,但是,冯光还是勉强的扯出一丝笑,凑了过去。   “这位小姐,你说的这道菜,你当真确定是真的存在的?”杜掌柜笑呵呵的问道,他那红光满面的样子,看起来精神不错,心情也可以。   陶夭夭叹了口气,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说道,“那是自然,若不是你这烁轩大酒楼有着汇聚天下名菜的威名,我怎么可能来你们家点名要菜?”   这边两个人聊的还算是和气,但是周围看热闹的人,却没有那么和气了,都在嘁嘁喳喳的议论纷纷。   毕竟,在京城之中,不管多么富贵的饭庄,要说自己能做天下所有的菜系菜种类,却没有第二家酒楼饭庄敢跟烁轩大酒楼争第一的。   烁轩大酒楼不但能汇聚天下名菜,价格也算是公道,稍微有些经济条件的人,但凡花得起银子的人,都能在这里心意满满。   “这样,姑娘贵姓啊?上次姑娘就夺得了我们烁轩大酒楼的大胃王称号,可是当时也是只顾着庆贺,却忘了问姑娘怎么称呼了,真是失敬失敬啊。”杜旭轩和气说道。   杜旭轩将烁轩大酒楼做到今天的地步,很大一部分因素就在于,他有着爱惜人才,并且平易近人的品质,当然,作为一个商人,无商不奸那是本能,但是怎么奸诈狡猾,怎么平易近人,将两者融合起来,用的得心应手,杜旭轩也是个厉害的角色。   “免贵姓陶。”陶夭夭显得有些不耐烦了,因为她察觉到哪里有些不对劲儿,上次来的时候,她也见了这个杜掌柜的,他当时虽然也是满脸笑容的,但是跟今天比起来,却大不相同。   难道是因为这个杜掌柜想从陶夭夭的身上问出那道菜的什么秘密?   陶夭夭想着,对方能将酒楼经营到如此的有名声,必然也是个心机颇深的人,或者,真的是因为她的这道菜比较稀罕,不过这样一来,不是正好中了陶夭夭的心思?   然而杜旭轩的心里却有些焦虑了,因为他现在想的事情,是赶紧的将眼前的事情解决好了,既能让他杜旭轩再多留住一道菜,充实他的天下菜谱,又不耽误他的正事,毕竟,他和百里公子有约,那是他想方设法都想搭讪的大人物。   “陶姑娘,不知道能不能请您随我到贵宾室一叙?”杜旭轩让自己看起来,尽量的没有什么异样。   “杜掌柜,我只是想吃道菜,您有就有,没有就没有啊,拉我到别的地方叙旧,这可不妥,不说别的,男女有别这就是最大啊。”陶夭夭扁了扁嘴巴,一脸的戒备心态。   杜旭轩听了陶夭夭的这句话,不禁的有些尴尬了,说道,“陶姑娘,这么说可就是有些些杞人忧天了,我杜旭轩也算得上是正人君子,不如这样——”   杜旭轩凑近了陶夭夭,试图说悄悄话,但是杜旭轩的这个行为举止让阿衡很逆反。   “陶姑娘,实不相瞒,您说的这道菜,我们烁轩大酒楼当真是没有,但是我不想和姑娘闹得生分了,这样,只要姑娘能做出你说的那道菜,我自然认为这世界上有这么一道菜,如果姑娘做不出来,那——”   陶夭夭不等杜旭轩把话说完,便挑了一下凌厉的眉梢,犀利的眼神冷冷的盯了一下杜旭轩。   “请问杜掌柜,这会吃菜的就要会做菜吗?那么,男人也会看孩子,按照您的逻辑男人也会生孩子了?”陶夭夭说完便冷笑一声。   杜旭轩似乎并没有预料到陶夭夭如此的牙尖嘴利,他瞬间觉得,这个姓陶的姑娘怕是来找茬的了。   “陶姑娘,并非本人毒舌,毕竟,你上下嘴唇一碰,就出来一道菜,你又没有什么证据说这道菜确实存在,那着实既影响了姑娘的清誉,又影响了本酒楼的名誉。”杜旭轩依旧是面带笑容。   只是,杜旭轩此时此刻脸上的笑,就有些别的意图了。   陶夭夭听了杜旭轩的这番话,心里更是憋屈,她陶夭夭什么时候被人在嘴上占过便宜?   “那倘若我能证明这道菜的存在,我的清誉保住了,那贵酒楼的名誉,可真的就保不住了。” 第461章 讨价还价露一手   陶夭夭的这句话,虽然面带笑容,格外温和的说出口,但是她那犀利的眼神在告诉杜旭轩,没错,姑奶奶就是来找茬的。   “陶姑娘,做事可以高调,做人太高调了终究不太好,我年长些许,所以我奉劝姑娘——”   “甭奉劝了,我爷爷奶奶比你还年长呢,从来都是我奉劝老人家,老人家跟我说话那就疼惜,你这个岁数,呵呵,别充什么大鼻子象了,这样,倘若我要是能弄出这道菜来,你有什么表示?”陶夭夭直接开门见山。   因为陶夭夭觉得,这会儿的火候已经差不多,她若是再挤兑的过火了,那杜旭轩翻了脸皮,她陶夭夭的赚银子和推广新菜肴的主意,可就泡汤了。   杜旭轩不禁的笑了笑,当然,这笑意中充满了鄙夷和猜忌,“按照我烁轩大酒楼的规矩,倘若陶姑娘真的能做出这道菜,第一,我们可以给你提供一个做事的机会,当然是做厨娘,第二,你也可以将你的做法,给我们烁轩大酒楼的师傅演示一遍,说了做法,签下合同文书,将这菜肴的做法卖给我们。”   陶夭夭心里乐开了花,她费了这么大的周折,又是吸引人家酒楼重要人员的注意力,又是将气氛搞到不上不下,让人家必须当着众人的面讲出条件,不就是为了等这句话?   陶夭夭却佯装痛苦的思索了片刻,这才抬头说道,“大伯啊,你说着话当真?”   “自然,现在咱们两个都当着这么多食客的面,不过,你若是逃了走了,可能大家伙都不认识你,最多将你胡搅蛮缠无理取闹的事情,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谈论几天而已。”   杜旭轩原本以为这个陶姑娘就是找茬,或者想混吃混喝的,当他看到陶夭夭听他说到买卖的时候,陶夭夭的眼光,他更加相信自己之前的判断了。   陶夭夭叹了口气,说道,“那你能给我多少钱啊,毕竟,我是个女人,不能跟那么多的臭男人天天混在一起啊,所以,也只能选择第二条路,把做法卖给你们。”   “姑娘啊,这做法是卖给我们了,但是如果你是随意的胡乱做,甚至不能入口,那价钱也就不好说了。”杜旭轩邪笑说道。   可见,这种混惯了生意场上的人,在衡量猜测别人的时候,完全是用他们以往的经验来衡量的。   陶夭夭不禁的冷笑一声,带着鄙夷的看了看杜旭轩,虽然陶夭夭心里有些想骂人,但是她想着,还是拿到了银子,推广了菜肴,以后有机会再收拾这个家伙吧。   “至于味道,这样吧,请杜掌柜将你的人呢全部请出后厨,我必须在没有人监视的情况下做一遍,然后你们尝了味道,再给我定价钱,这样,我再将做法步骤和用料,还有一些关键所在告诉你们。”陶夭夭格外高傲的说道。   杜旭轩一心想着扩大自己酒楼的食谱菜系菜种量,又想着待会儿接待百里长风,所以,便说道,“陶姑娘说的这个方法可行,可能对于姑娘来说,有的是时间,但是我的时间却是很宝贵的,所以,姑娘也不用再多说些什么别的借口,现在就请去后厨吧。”   陶夭夭听闻,便给阿衡使了个眼色,阿衡便拎着那小布袋里的玉米面,跟着陶夭夭进了烁轩大酒楼的后厨。   陶夭夭一边走一边扔下一句话道,“怕你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所以,你们尽管多派遣一些人,守住门口和窗口,省的待会儿丢了东西,赖在我们的头上。”   杜旭轩则背着手,站在桌旁,看着陶夭夭的背影,冷笑了一下,他倒是要看看,这个小姑娘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陶夭夭和阿衡拎着东西,朝着后厨走去。   “阿衡哥,那个老家伙是不是在盯着咱们看?”陶夭夭压低了声音,朝着身边问道。   阿衡走路依旧是笔挺的很,同时,他也格外严肃的嗯了一声。   “哼,老家伙,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今天要是不激他一下,恐怕他也不会这么着急,不过阿衡哥,我怎么觉得他好像很着急的样子啊?”陶夭夭再次的低语说道。   阿衡却压低声音的说道,“不要管那么多,知道你来做什么的就行了。”   陶夭夭和阿衡说话,从未扭头抛眼神的,但是听完阿衡的这句话,陶夭夭却忍不住的吐了一下舌头,心想,阿衡哥真是没趣,在这么闷的地方,说几句悄悄话不是才会显得没那么无聊吗?   不过,阿衡哥既然这么说了,陶夭夭也只能保持沉默。   很快,冯光便带着阿衡和陶夭夭到了后厨里,然后将那些准备配菜的伙计们都叫出去,厨房里就剩下了阿衡和陶夭夭两个人了。   “阿衡哥,你待会儿帮我烧火,这烧火炖鱼也是有讲究的,文火武火交替,并且控制好了时间,炖出来的东西才会入味好吃。”陶夭夭一边说一边开始将阿衡带着的玉米面用水搅拌。   “恩,我帮你杀鱼吧。”阿衡说着就要动手。   “阿衡哥,你帮我把鱼破膛之后,掏干净内脏洗干净,然后放在案板上,备用,然后我还需要一些点缀的菜和料。”陶夭夭格外流利的吩咐道,并且手里的活也在继续。   “恩,好。”阿衡记的很认真。   很快,偌大的厨房里,就剩下两人噼里啪啦的锅碗瓢盆声。   站在门外的冯光有些纳闷,几次试图去开门瞧瞧,然而,每当他打开一条门缝的时候,总会遇到阿衡那充满了阴冷犀利的眼神,并且,阿衡的眼神就像是两束利箭,时刻待发一样的盯着门口。   “光哥,那两个人真的会做菜?没开玩笑吧?”   “就是,让咱们的大厨师傅们都去外面喝茶,他们两个捣鼓什么?”   “哼,这可是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难不成是找刺激,来咱们酒楼后厨啪啪啪一场?”   门口的跑堂伙计,配菜洗菜伙计,洗刷伙计,都在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着。 第462章 一道奇菜震江湖   冯光这会儿也是带着看热闹的心思站着,但是他的心思还在于杜掌柜身上,杜掌柜说了,待会儿外面会来一位贵客,让冯光眼睛机灵点,等人来了,直接请到楼上的大雅间去。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安静的烁轩大酒楼开始有人来吃午饭了,然而,厨子们还在聊天喝茶,伙计们还等在厨房的外面,议论纷纷。   不过,很快,便有一阵独特的香气,从厨房里挤出来,袭进每个人的鼻子里,大家的脸上都挂着惊奇和疑惑的神情。   冯光当然也闻到了,便想着去叫董大都过来,伙计没有那个本事,但是大厨们很多都是能识别香气,然后从中判断这道菜肴中,用了什么原材料,用了什么调料配料配菜,甚至于做菜的手法和路数。   冯光想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朝着大厅跑去了,然而当他转过楼梯扶手的时候,余光突然瞟到了门口处,见了那位贵客,正抬脚迈了门槛儿。   于是,冯光只好先放下眼前的事情,急忙的跑去门口迎接了。   百里长风这几日也是心烦意乱的,若不是富贵打听到陶夭夭在之前就来过烁轩大酒楼,百里长风是断然不会跟杜旭轩这样的人打交道的。   当百里长风进了烁轩大酒楼之后,突然闻到了一股奇特的香味,那香味直捣人的嗅觉味觉,让人不禁得要吞口水。   平安见了百里长风的反应,便微笑着问道,“请问,这香味是源于贵酒楼吗?”   “这——”冯光本以为人家开口会问杜掌柜,却没想到人家开口问是什么饭香?现在,冯光都不知道那姓陶的姑娘和杜掌柜怎么谈的条件,当然也不知道那姑娘能不能成为烁轩大酒楼的厨娘,所以,冯光的回答有些迟疑。   平安是何等精明的人,一眼看看出了冯光的心思,于是平安笑着说道,“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便不必说了,不过,时值正午,我们家公子爷饿了,就劳烦这位小哥,给我们公子爷来一份这道美味佳肴吧。”   冯光瞬间窘迫了,他是答应也不好,不答应也不好,毕竟,他还不知道那姓陶的姑娘有没有和杜掌柜合作,并且他若是不答应,就会被人质疑,这酒楼还有不卖的菜肴?   “怎么?小哥还是有难言之隐?”平安微笑问道,只是此时的微笑却不若刚才的微笑那么温和了。   正在这时候,杜旭轩正在急忙的朝着这边门口跑过来,双手抱拳,一脸的恭敬,格外尊敬的笑着作揖道,“百里公子,恕罪恕罪,鄙人俗事缠身,竟然错过了迎接百里公子,实在是该罚,今天中午的这顿饭,无论如何,我也要让百里公子吃的顺心满意。”   百里长风脸上的笑意,自始至终都是灿烂明媚,只是,他的眼神底部,却没有脸上笑得那么灿烂了。   “那就劳烦杜掌柜了,哦,这让人垂涎三尺的香气,可是杜掌柜酒楼里的大厨所做出来的?”百里长风淡淡说道。   百里长风那种睥睨天下的高傲眼神,让杜旭轩后背都有些发凉了。   “这——是是是,我适才想起,我们酒楼新学来的一道菜,这样,百里公子这边请,请您先坐下喝杯茶缓缓歇歇,我这就让人给您准备饭菜,待会儿咱们边吃边聊。”杜旭轩说完,便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冯光在一边,将杜掌柜的话全都听进了耳朵里,他见杜旭轩已经跟贵客应了声的说给贵客吃那道菜,冯光便想着,现在应该去看看那姓陶的姑娘做没做好菜肴,并且要叮嘱那姑娘好生的做。   这是一个显示他聪明拍马屁的机会,冯光可不想浪费掉,所以,找了机会,冯光便急匆匆的朝着后厨溜过去了。   当冯光到了后厨门口的时候,被眼前的情形给惊呆了。   那些大厨们竟然都站在门口,用一种从未有过的神态盯着已然敞开的厨房大门。   而大家盯着的那道菜,冯光也是从未见过的,他有些想不明白,这世界上还有那种金灿灿的东西?而那种金灿灿是从食物的内部,食物的本身所反应出来的,而不是通过油炸烹煮等手段。   “这东西果然是罕见,我没见过啊。”   “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看起来比麦子面要粗一些,但是又比高粱杂面等细致一些。”   “恩,闻起来也格外的香甜,当真是没见过没吃过这个东西。”   “是啊,你们刚才不是看见了吗?这东西竟然能贴在锅上而不会掉进那咕嘟咕嘟的鱼汤里。”   大厨们在议论纷纷。   冯光见状,竟然有些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   “这东西可谓是难得,看起来格外的清新脱俗,闻起来香甜异常,只不过,不知道尝起来是何味道?”   “那就轮不到咱们去尝试了,等杜掌柜来了,再来定夺吧。”   大厨们你一言我一语的。   陶夭夭则抱着双臂,靠着木桌,垂着那细长卷翘的睫毛,耷拉着眼皮盯着自己的脚尖,而阿衡则是冷着脸的靠着墙,有些慵懒却又格外霸道的站在那里。   陶夭夭见了大家议论,并不多做解释,她只是想等杜旭轩来给个合适的价钱,然后她会趁机的将玉米推销给杜旭轩,可是等了这么一会儿,那姓杜的竟然还没来,陶夭夭心里想着,难道那个家伙就笃定她做不出来,所以滚蛋玩去了?   陶夭夭的余光瞥到了人群中的冯光,便喊了一声道,“喂,杜旭轩人呢?我这翡翠鱼黄金饼做好了,他不会是怕付不起我钱,就藏起来了吧?”   冯光听了陶夭夭这样挑衅和带着侮辱的话,便从人群中穿过,站在了陶夭夭的跟前,一脸的义正言辞,“陶姑娘,你人长得美——”   “这个不用你说,我自己知道。”   陶夭夭不等冯光说完,便打断了他的话,毕竟,陶夭夭才不想跟这个店小二多废话,她可是要抓紧时间拿银子,然后走人呢。   “你——”冯光真心觉得这个姓陶的姑娘真是自负的有些不知廉耻了。 第463章 风靡一阵   陶夭夭看了一眼冯光,就知道他的意图了,很明显的事情,如果杜旭轩对这件事不是那么重视的话,杜旭轩下面的人,定然也会当陶夭夭是个疯子罢了,但是现在,冯光这个跑堂领班的行为举止,已经明显在印证杜旭轩的意思了。   不过,陶夭夭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要试试这冯光。   “你们杜掌柜为什么不来?我可是和他约定好了的,他现在打发你来跟我说话,也太不尊重人了吧?如果不想合作,何必又让我浪费时间浪费东西在这里倒腾这么久?我可说了,这黄金饼的材料还是我自带的呢。”陶夭夭略带骄横的说道。   冯光听了陶夭夭的说法,马上笑着说道,“陶姑娘,我们杜掌柜这会儿正在会见一位贵客,所以还请陶姑娘稍等片刻,至于您说的这些事情,我想我们杜掌柜肯定不会亏待了您的。”   陶夭夭见了冯光的反应,心里不禁的有些狐疑,难道那杜旭轩是在拖时间,然后好压价格吗?   索性,陶夭夭便微微一笑,端着那一盆的翡翠鱼黄金饼,径直的朝着烁轩大酒楼的餐厅走去。   冯光见状,有些诧异,而那些大厨们也觉得格外的惊奇,不知道这个姑娘到底想要做什么?   董大都一直站在旁边,他很想尝一口那姓陶的姑娘做出的东西,只是那姑娘却不知道为何,将东西端了出去,具体那姑娘要端到哪里,要做些什么,董大都着实没有兴趣,他只是想尝尝那道菜。   “董大厨,劳烦您帮杜掌柜主持一下这边的局面,我去看看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冯光说完,就掉头跑掉了,他不想陶夭夭弄出点什么事,那样他丢饭碗的速度会变得更快。   然而,当冯光跑到了大厅的时候,见到了眼前的情形,着实的惊呆了。   因为好些客人都在品尝那姓陶的姑娘做出的东西。   此时此刻,阿衡见陶夭夭正在用心的给每一桌的客人,用“掌柜的回馈”作为借口,而推销自己的翡翠鱼黄金饼的时候,他不禁的勾了勾嘴角,这个小婆娘的七窍玲珑心真是世间罕有了。   大家品尝之后,无不赞赏有加,竖着大拇指,相互的点头,表示这道菜简直是美味无穷。   其中一位五十岁的中年男子,见冯光正一脸惊呆的站在柜台旁边,便站起身来朝着冯光招了招手说道,“小二,给我们这桌也来一道那个菜肴,就是那姑娘所说的,杜掌柜对老客户馈赠的那道菜。”   冯光一听,顿时有点傻眼了,这杜掌柜还在楼上和百里公子谈事情,冯光虽然不知道具体谈些什么,但是他却知道,百里公子是杜掌柜做梦都想合作的人,这会儿去打扰杜掌柜,恐怕会被当场辞退,倘若不去打扰杜掌柜,那么客人的需要怎么办?   毕竟,那个姓陶的姑娘还没有和酒楼签订合同文书啊,而且,冯光也算是和陶夭夭交手过两次,所以冯光凭直觉认为,那姓陶的姑娘,断然不会在没签约的情况下,答应为客人做菜的。   “小二,我们这边也添一道那个菜,对了,那菜名叫什么啊?”   就在冯光心里乱如麻,纠结的要死的时候,另外一桌的客人也招手主动加菜。   冯光眉心的纠结和慌乱更加深了。   一时之间,饭厅里的好多客人都要求加那道菜,场面格外的热闹。   阿衡站在角落里,靠着柱子抱着胳膊,不禁的勾起了嘴角,看来,小婆娘的计划,马上就成功了。   然而,就在阿衡心里为他的小婆娘窃喜的时候,他的余光突然扫到了正从阁楼廊道里的两个人,那两人一边聊天一边往楼下走来。   百里长风一脸的阳光明媚,但是那种倨傲的姿态,却肆意的很。   杜旭轩一脸的阿谀奉承,那十足的巴结相貌,也是入木三分了。   阿衡见状之后,疾步到了陶夭夭的身边,一把拉住了陶夭夭的胳膊,不由分说的便将陶夭夭往后厨拉去了。   陶夭夭不明所以,不知道阿衡怎么会有突然的举动,陶夭夭正要转身询问,阿衡低声快速的说道,“百里长风也在这里。”   陶夭夭不禁的内心一颤,这是冤家路窄吗?今天的外出明明看了黄历,才决定出门的,还是遇到不想见到的人呢?   两人四目相对,沉默了片刻。   阿衡不畏惧百里长风,只是阿衡现在的处境比较特殊,这完全影响到他保护小婆娘,所以,目前来说,保护小婆娘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她藏起来。   不过阿衡又知道小婆娘的性子,她手里没有银子,她会觉得活着还不如死了呢,所以,阿衡才甘愿冒险的陪着她来,当然,除此之外,阿衡也希望,那个叫做玉米的东西,就此而让人熟知。   倘若大梁国的前途能够光明一些,阿衡便想着,让这玉米种植到大梁国所有适合它生长的地方,倘若他不能顺利的救出父皇,那么这玉米的推广,恐怕真的只能从杜旭轩这样略有影响力的人开始了。   “那我还是去厨房等着杜旭轩吧。”陶夭夭盯着阿衡看了几眼,格外平静的说道。   “好。”阿衡温和的点头应声,他原本以为那个小婆娘又会突发奇想的弄出一些馊主意,没想到她这次竟然这么平静的说出主动回厨房的话。   于是,陶夭夭前面走,阿衡后面跟着走,两人朝着厨房走去。   “你不会想着百里长风比较烦人,然后暗杀他吧?”   就在阿衡和陶夭夭同时朝着厨房走的时候,陶夭夭竟然猛地转过身,盯着阿衡问道。   阿衡有些吃惊,其实,他的本心里确实想过这个解决办法,只是他知道,倘若那样的话,他万一出任何的一丁点差错,那么别说大梁国的第一富豪百里家不会安宁,恐怕整个大梁国也不会安宁了。   皇叔的人不知道是否已经掌握了最新的情报,阿衡甚至觉得,最近几天,他在公众场合露面的次数有点多了。 第464章 奸诈的商人   虽然两人很快的到了厨房里,但是陶夭夭还是觉得有点心神不宁的,她以前很少怕谁更少怕什么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却格外的心惊肉跳的。   阿衡似乎看出了陶夭夭心情有些差,便轻声说道,“夭夭,你且不用过于紧张。”   陶夭夭猛地抬起头,那双澄澈的大眼睛中闪过一丝忧虑,“阿衡哥,我想,我或许会连累你。”   阿衡听完陶夭夭的话,不禁的勾了勾嘴角,深邃的眸光格外的温存,他伸出大手,轻轻地捧着她的粉嫩略带苍白的小脸,说道,“能让你连累,那也是一种幸福。”   陶夭夭的唇瓣熹微了片刻,但是很快,她便用力的点了点头。   “哎呦?陶姑娘,鄙人忙的要死要活,你们在这边守着美味佳肴,谈情说爱,格外快活啊?”   突然,一道声音从通往厨房的廊道传来。   陶夭夭和阿衡没有扭头,因为从那声音便听出来者是杜旭轩了。   阿衡给了陶夭夭一个肯定极其鼓励的眼神,陶夭夭回以认真并且坚定的眼神。   当陶夭夭转身,面向杜旭轩的时候,脸上已然显露出了无限的自信和强大气势。   “杜掌柜,跟您做点生意什么比登天还难呢,您倘若没有诚意,我们也就不用相互耽误时间了,现在呢,菜肴被大家分吃了,您的伙计冯光见到了菜肴的品相,真是抱歉了,您只能闻闻味道了,因为这锅里就剩下这两勺汤汁了。”   陶夭夭抱着双臂,傲娇的说道。   杜旭轩那边刚刚和百里长风说定了合作的事情,只是,他杜旭轩能在京城如此之多的饭庄酒楼中立于不败之地,凭借的不仅仅是他招贤纳士的本事,还有他的精明。   他得知百里长风想要找的女人就是陶姑娘之后,只是将前几日陶姑娘来到这里的情形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但是并没有将陶姑娘现在人就在烁轩大酒楼的事情说出去。   因为,杜旭轩猜测,百里长风作为一个名震大梁国甚至国外的大家,寻找陶姓女子,必然有所图,所以,倘若他杜旭轩能在和那陶姓女子的交谈中,得到什么有力的信息,岂不是可以做成一单大买卖?   再者,杜旭轩一定要藏住这个陶姓女子的信息,这样才能引得百里长风再次的来烁轩大酒楼,只要给杜旭轩一定的机会,他相信自己一定能从百里长风那里拿到意想不到的惊喜。   “陶姑娘真是说笑了,这样,请陶姑娘这边请,咱们到雅间谈谈相关的事宜,鄙人这一路走来,早就听到了客人们对陶姑娘厨艺的欣赏和需求,所以,鄙人绝对是有心要买下姑娘这道菜肴的做法和秘方。”杜旭轩十分和气的说道。   陶夭夭听闻,心想道,老狐狸你以为姑奶奶不知道你打的什么注意吗?但是现在这个情况下,为了安全着想,姑奶奶不想跟你论持久战,速战速决。   陶夭夭这样想,自然也就有这样想的自信,她已经将翡翠鱼黄金饼推荐给了那些食客,她绝对相信,杜旭轩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而拒绝推销这道菜肴,杜旭轩等得时机,无疑就是压低价格,或者另有所图。   但是,不管哪一种,陶夭夭都不想给他太多的时间,索性,陶夭夭便直接笑着说道,“去雅间太麻烦了,现在正好厨房人还不是那么多,咱们就在厨房里把这件事定下来吧。”   杜旭轩看着陶夭夭的神色,觉得对方似乎并不是在说笑,并且大有一种你不跟我合作,我找别人去的架势,所以也只能暂时的随了陶夭夭。   “陶姑娘真是伶牙俐齿啊,不过,既然陶姑娘想尽快把这件事办了,那么鄙人便顺了姑娘的心意,这样日后若再有请求,希望姑娘能看在今天的面子上,能对鄙人多加照拂。”杜旭轩说话可谓是机关算尽啊。   陶夭夭勾着嘴角笑了笑,说道,“那是自然,你与我方便,我自然与你方便。”   说完,两人同时做出了请的姿势,朝着厨房走去了。   很明显,杜旭轩的保镖要跟着,而阿衡也要跟着陶夭夭,于是乎,两个健硕的男人便比肩而行。   只是,那些出身武行的人,似乎走在哪里都想着跟人切磋一把,显示他的厉害,所以,杜旭轩的保镖这一路走到厨房门外的过程中,三番五次的试探阿衡,却均被阿衡给收拾了,于是那保镖便心里有了些忌惮。   陶夭夭和杜旭轩进了厨房之后,陶夭夭便朝着阿衡招了招手,示意阿衡跟在她的身边,并且,陶夭夭微笑着跟杜旭轩说道,“人言可畏啊,为了保护你我的清誉,我必须让我家男人在身边。”   杜旭轩先略微的吃了一惊,他似乎并没有想到,那个戴着斗笠,一直以来都闷不吭声的健硕高大的男子,是陶姑娘的夫君。   “哦哦,失敬失敬,请问这位小哥,如何称呼?”杜旭轩再次的笑着问道。   只是,阿衡却似乎并没有理会,仍旧是垂着眼睛,抱着双臂,站在陶夭夭的身后。   陶夭夭不禁的想笑了,阿衡哥真是个极其有趣的人,他似乎除了跟江家夫妇还有陶夭夭在一起会笑,而在其他时候,根本就不知道笑为何物了。   “杜掌柜,咳咳,有点不好意思了,我家男人,他不会说话。”陶夭夭扯动一下嘴角,略带狡黠的说道。   阿衡即便听了陶夭夭的这句话,依旧是不开口,随她胡闹罢了。   杜旭轩若有所思,显然有些不太相信,但是那是人家的私事,他也不好过问,只好略带尴尬的说道,“原来如此,这样以来鄙人有些失礼,那,陶姑娘,咱们说说你这道翡翠鱼黄金饼的价格,说说它的做法和秘方,你看如何?”   陶夭夭早就想进入正题了,便说道,“价钱我已然有了主意,并且不接受讨价还价,您要是接受,咱们呢就继续进行,如果不接受那个价钱,我也只好另寻他处了。” 第465章 此事颇有蹊跷   “陶姑娘真是个有主意的人啊,这话说的倒是让鄙人不知道该怎么继续接话了。”杜旭轩遇到过各色各样的人,但是一个如此有主见的妇人,他还是头一次见到。   陶夭夭说完,不等杜旭轩的话说完,便转身用炊秫沾了点水,在案板上写了个数字。   杜旭轩见了那数字之后,着实的惊讶了一把,其实,这个数字是原本他给这道菜的估值,但是,做生意的人,哪里有不压价的呢?只能先报出一个较低的价格,而对方不认可的情况下,再缓慢的涨起来,当然,他是有个限度的涨。   陶夭夭写出那个数字的时候,其实是她综合了鲶鱼的市场价格,还有玉米这种东西至今还没有人知道价格的情况,才定出的,毕竟,首先这道菜,是这里没有人会做的,其次,那玉米也是这里的人呢所没有的,他们要想做出这道菜,那么自然要收了陶夭夭的玉米。   不过,杜旭轩更吃惊于陶夭夭如此的精准预测能力,他深深地觉得,眼前这个貌美的女子,不仅仅厨艺精湛,这猜测人心或者说估算东西价值的本事,也绝非泛泛之辈。   “姑娘,你这价格——”   “杜掌柜,我虽然没有您这么大的产业,但是我的时间也很宝贵,所以,价格已出,您若是同意,咱们继续谈,您如果对价格不满意,那我就不打扰了。”   陶夭夭以为杜旭轩要再次的讨价还价,毕竟现在陶夭夭听阿衡刚才说百里长风来过这里,所以她一直都有些提心吊胆,她不畏惧百里长风会做出什么事情,她是个光脚不怕穿鞋的人呢,只是,她唯恐阿衡哥会冲动之下做出无法挽回的事。   因为先前陶夭夭已经知道,阿衡哥很不愿意理会官府的人,更不想抛头露面,也不想跟什么大人物结交,虽然陶夭夭不知道阿衡真正的原因,但是既然如此,她也就不想因为这些糊口的事情,而招惹更多的人,不希望那么多的人注意到她身后的阿衡。   杜旭轩见了陶夭夭转身的架势,一眼便能识别的出,陶姑娘绝对不是虚晃一枪,而是当真要离开了,所以,杜掌柜急忙上前一步,笑着躬了躬身子,说道,“陶姑娘真是性情中人,说一不二的耿直秉性,也是难能可贵,姑娘给出的价钱,鄙人接受,所以,咱们谈谈接下来的合作?”   陶夭夭听闻之后,马上的转过身子,盯着杜旭轩看了几眼,甜甜一笑,“杜掌柜也是爽快人,那么咱们先把这道菜的合同文书签了,然后咱们再说后续的问题。”   杜旭轩不禁的吃惊了一下,他笑着说道,“陶姑娘是怕我赖账不成?”   “那倒不是,我是因为我自己记性不好,尤其是最近,脑子很不好使,所以,事情处理完一个,我必须确定它彻底没事了,才会着手下一个事情,呵呵,请杜掌柜见谅。”陶夭夭马上笑着说道。   杜旭轩不禁的对这个女子越发的感兴趣,她不禁牙尖嘴利,这头脑灵活思维活跃,也是着实的难能可贵。   “那好,就依了姑娘所说。”杜旭轩说完,便让身边的人去取笔墨纸砚了,并且,杜旭轩笑着说道,“鄙人签过的文书合同也不下上千份了,只是在厨房里签订合同文书,还真是头一遭。”   “那就恭喜杜掌柜了,又多了一份经验,毕竟,凡事都有第一次的。”陶夭夭再次的笑着说道。   杜旭轩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子的思维缜密,反应迅速,恐怕很多男子都是比不上的。   很快,身边的人送来了笔墨纸砚,杜旭轩对于写类似的收购合同文书,早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所以,一气呵成,便将合同的内容都写了出来,并且按照陶夭夭另外添上的几句要求,略微的更改了合同细则。   陶夭夭站在一旁,抱着双臂,讲真,她看那些繁杂的字体还真是有些费力,虽然这段时间她已经学了不少的字,只是她还是觉得,这里的人用的这种字体简直就是活受罪,可是无可奈何,大家都这样写,这是大形势,她也只能是入乡随俗了。   当陶夭夭和杜旭轩签了合同文书之后,陶夭夭这才将翡翠鱼黄金饼的配料,做法一概写出来。   当陶夭夭将那张纸交到了杜旭轩的手上的时候,杜旭轩突然觉得自己像是拿到了一棵新的摇钱树,格外的兴奋,当然,他这个想法也只是在自己的心里闪过而已。   只是,当杜旭轩的目光放到了一个陌生的用料的时候,他有些惊诧了,他盯着那个名字许久,他虽然不会做菜,但是做菜用的那些东西,他可谓是样样精通了,只是眼前白纸上的黑字,他却觉得格外陌生。   “陶姑娘,我想问问,这个玉米面,是个什么物品呢?”杜旭轩微笑着,姿态端的很低。   陶夭夭听闻,勾着嘴角甜甜一笑,当然,她的笑容明显带着傲娇的得意。   “这东西不过是我们自家种的一点粮食而已,没有什么稀奇的,如果杜掌柜用得着,可以遣人去买,或者,去我家里买也行啊。”陶夭夭说的格外轻松。   杜旭轩有些疑惑,难道是他这些年走南闯北,做了那么多生意,还有没有听过的作物粮食?   “敢问,姑娘是哪里人士?”杜旭轩试探着问道。   “密云县清溪镇人士。”陶夭夭回答的格外流利,她知道,即便她不说,最后还是会被人给找到,毕竟,现在寻找她的踪迹的,不仅仅杜旭轩了,就连百里长风都来到了这个烁轩大酒楼和杜旭轩合作,那么,只要杜旭轩将今天的事情稍微给百里长风透漏一下,百里长风自然会找去云暖村。   听了陶夭夭的回答,杜旭轩更加的疑惑,因为他走南闯北多年,若是偏远的地方,他或许不知道,但是这京郊附近,他岂能不熟悉?这世间当真有他还不知道的作物,就生长在密云县? 第466章 可疑的人   陶夭夭知道,即便她现在瞒过了杜旭轩,她的身份恐怕很快就会被杜旭轩知晓,所以,她也不想费那个脑筋,再编排一些胡话了。   “好好好,鄙人定然会登门拜访。那这样,陶姑娘不如将您现在带着的玉米面卖给我,如何?至于价钱,您来定。”杜旭轩直接说道。   陶夭夭见这杜旭轩已经上道了,便也不想为难和纠缠了,毕竟,对于陶夭夭来说,见好就收,迅速撤退,这才是最重要的。   “也好。”陶夭夭便按照约定俗成的规矩,将玉米面的价格写在了纸上,递到了杜旭轩的眼前。   杜旭轩虽然在第一眼见到那个数字的时候,有些咋舌,但是很快,他的脑子里便有了新的主意。   现在这道菜可是抢手的很,他现在高价入了食材,再高价出手,也没有什么不妥,更何况,现如今,他已经有了这东西的制作方法,那么这道菜相当于他烁轩大酒楼的独家菜肴,定什么价位,怎么经营赚钱,那就是他的特长了。   “也好,就这样吧,希望日后还能和陶姑娘合作。”杜旭轩大笔一挥,就签了文书合约。   陶夭夭在签订合同文书之后,拿了银票,便准备离开了。   杜旭轩想着自己既然赚了一通,而百里长风那边,倘若他能给百里长风一丝消息,恐怕他还会得到意想不到的惊喜,所以,杜旭轩便在思忖片刻之后,问道,“陶姑娘,不如让在下派一辆马车,送姑娘到下榻之处,可好?”   陶夭夭当然知道这杜旭轩的别有用心,她只看了看阿衡的脸色,便微笑着回答道,“不用了,杜掌柜客气了,其实我们就住在恒通客栈,很近的距离,再者,我还有些别的事情,所以就不劳烦杜掌柜了。”   杜旭轩听闻之后,心里很是得意,便拱了拱双手,说道,“那既然陶姑娘还有别的事情,鄙人便不再多加打扰,鄙人俗事缠身,就不再相送了。”   陶夭夭回以笑意,便转身离开了。   陶夭夭和阿衡离开烁轩大酒楼之后,转了几条巷子之后,阿衡便吹口哨召来了疾风。   疾风可谓是马如其名,一眨眼的功夫,竟然穿过了数条小巷,速度之快,令人目瞪口呆,恐怕一般的人,那绝对是跟丢了。   两人一阵快马加鞭,竟然到了南城门了。   京都大多的人,都是从南城门出入的,所以可谓鱼龙混杂,各色人等,即便再怎么精湛的守卫,做事久了都会觉得困倦。   可是就当两个人要上前去通过关卡的时候,阿衡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诧,马上低下头,拉了拉斗笠,然后一手牵着疾风一手牵着陶夭夭,掉头就走。   陶夭夭不明所以,只是本能的扭头朝着那关卡的位置瞟了一眼,只是见到那关卡的排查侍卫中,有个像是官员的人正在那查岗。   “别看,走。”阿衡低语说道。   陶夭夭略带惊讶和慌张的收回了目光,直到阿衡带着陶夭夭七绕八绕了几条巷子之后,两人寻了个穷人才住的惯的客栈,陶夭夭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两人入住之后,阿衡便坐在房屋之中,陷入了沉思,他紧拧着的眉头已经表明,他对那个查岗的官员,似乎是认识的。   “阿衡哥,咱们今天出不去京城了,是不是因为那个在城门口关卡查岗的人?你认得?”陶夭夭小心翼翼的问道。   阿衡就像是完全没听到有人和他说话一样,依旧是紧皱眉心,眯着眼睛。   陶夭夭看不到阿衡的目光所向,更不知道他在思考什么问题,但是,陶夭夭能意识到,这回的事情似乎比较严重。   “夭夭,待会儿我们退了房间,另外再找客栈,还有,晚上我们分两间房。”阿衡突然低声说道。   陶夭夭一怔,有些不明白阿衡突然的决定。   “好了,我们走吧。”阿衡说完,便站起身来拉着陶夭夭往外走。   当两人走到柜台,说要退房间的时候,那个店小二叽歪了几句,阿衡的脸色很阴沉,陶夭夭只好跟店小二说了几句话好话,毕竟,这件事确实是他们两人做的有些不对。   客栈老板只给退了一部分的房钱,不过陶夭夭也欣然接受了,然后,陶夭夭便被阿衡拉着离开了。   陶夭夭能察觉的出,阿衡一直在控制自己的情绪,像刚才那样的情形,如果是换了别的时候,阿衡可能已经忍不住脾气,打了人之后一走了之了。   陶夭夭突然觉得有点小小的内疚了,难道是因为她强行去烁轩大酒楼,然后他们的行踪被百里长风发现,现在百里长风又勾结了官府中人,正在城门排查?   几经周折,阿衡在看了好几家客栈之后,才决定在一家客栈住下。   这家客栈在陶夭夭看来,除了景色好一些,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更或者说,这家客栈的特色,就是它榜山而建。   京都的边缘地带,已经有很多的民房大院和街道是榜山而建造的。   陶夭夭坐在房间里,因为阿衡说过了,来到这里之后,陶夭夭只能待在房间内,其余的事情,都由阿衡一个人去做。   虽然,陶夭夭觉得阿衡可能太过谨慎了,但是她又找不出什么理由来反驳阿衡的安排,索性,也就安心的享受了。   就这样,一直到了傍晚的时候,阿衡从客栈外的小街上买了些吃食回来,便放到了桌上,喊陶夭夭凑合吃些东西,而阿衡则亲手将房间上了门闩。   “阿衡哥,你觉得有人跟踪我们?”陶夭夭实在是忍不住了,憋了这么久,她要是再不问一句,她自己恐怕都要爆炸了。   “我不能确定,但是现在到了傍晚了,或许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夭夭,你答应我,今晚上如果有突发事件,你不要管我,你知道爬到床下,不要出声,明白吗?”阿衡格外严肃的说道。   陶夭夭见到此时此刻的阿衡,竟然在一瞬间觉得他有些陌生了,而那种冰冷感,就好像他们初见的时候一样。 第467章 应对之策   这样的阿衡,让陶夭夭的心里有了负担,她似乎已经想象到,这件事恐怕已经很严重了。   然而,即便到了现在,阿衡哥仍旧不肯开口说这件事的任何细节和原因。   难道百里长风的势力,在京城之中,有如此的强大吗?   陶夭夭百思不得其解,她不禁的想要自我嘲笑一番,她想不通的就不存在吗?她想不通的事情多了去了,然而那些事情并没有因为她的想不通而不存在。   “好了,夭夭,你吃完之后,就早一点睡觉吧。”阿衡轻声说道,“你不要害怕,或许,是我担心过头了,或许明天没有什么事情,到时候我们再去城门看看,没准就顺利的离开了。”   “好。”陶夭夭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带着些许的疑惑和温柔,盯着阿衡那双深邃的眸光看了片刻之后,她应了声。   即便是吃饭,陶夭夭觉得食不甘味的,这着实不像是她平时的状态,若是换了往常,吃这些小吃食,是她觉得最快乐的事情,但是现在,她却在吃着东西的时候,不停的瞟一眼坐在木凳上的阿衡。   外面的天色,完全的黑了下来。   这客栈的窗户,或许是缝隙太大的缘故,外面的冷风格外肆虐的袭击着窗子的每一寸,而那些空隙中肆意闯进来的凉风,则毫无忌惮的游走乱窜在黑漆的房间中。   阿衡虽然躺在陶夭夭的身边,虽然他也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但是他的耳朵,却格外警惕的听着外面的声音。   陶夭夭当然知道阿衡醒着,所以,她虽然闭着双眼,像只猫儿一样的蜷缩在阿衡的身边,精神却格外的警惕。   前半晚上,两人虽然谁都不肯开口说话,但是两人的精神却都绷的很紧,但是到了后半夜,陶夭夭的双眼皮就开始打架了。   她突然觉得,或许是阿衡哥太过敏感了,其实,他们不就是被百里长风围追堵截了一次,然后他们又去烁轩大酒楼做了一笔生意却又巧合的碰到了百里长风也去烁轩大酒楼吗?   毕竟,京都这么个地方,豪华上档次的酒楼就那么两家,碰到个熟人,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再者说了,即便百里长风真的能一手遮天,他还能为了找个人就要把京城掘地三尺吗?   想到这些的时候,陶夭夭的瞌睡完全战胜了她的坚持,没多一会儿的功夫,陶夭夭就香鼾微微了。   躺在陶夭夭身边的阿衡,听到了陶夭夭的轻鼾之后,不禁的侧过脸,看了看黑暗中那个小女人,他当然知道她一直没睡,她在坚持的跟他守着等着,因为他已经熟悉了她,她睡觉那样毫无睡姿可言,毫无淑女可言的样子,只有在真正的睡着之后,才会表现出来。   然而,当阿衡正在享受着和那个小女人的安静之时,他似乎听到了外面的异常动静,虽然那声音很轻,但是阿衡却听得出对方走路的方式,并且听得出,对方至少在五个人以上。   而这些人,也并非是百里长风的人,因为阿衡太熟悉这些人的功夫路数了,大内侍卫中的暗卫,功夫路数,连带他们围追堵截目标时候的方式,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了。   阿衡极其轻的从床上跳到了地上,然后格外警惕的站在门后,将耳朵紧紧地贴在门上,听着外面的动静。   阿衡在听了片刻之后,已经十分确定那些人的来路了。   所以,阿衡急忙的转身,朝着窗前快步过去,一边用手抱起陶夭夭一边说道,“夭夭,外面来了几个找茬的人,你现在去床下躲一下,等我把他们都解决了,你再出来。记住,千万不能出声。”   阿衡的话,惊的陶夭夭一身冷汗,她还没来得及询问,就被阿衡往床下塞进去了。   陶夭夭躺在床下,一动不敢动,她紧张到了一定的程度了,因为她压根都没听到外面有任何的动静,所以那帮来者定然不是泛泛之辈,而能让阿衡如此谨慎和警惕的人,想必更不是等闲之辈了。   就在这些想法还没有彻底从陶夭夭的脑中经过的时候,突然外面一阵如同疾风骤雨般的脚步声,袭进了陶夭夭的耳边。   当陶夭夭正惊讶于那到底是风声雨声还是人的脚步声剑气声的时候,客栈的窗子和门,已经被闪电般的撞开了。   一时之间,哭声喊声动天,刀光剑影,火光连片。   陶夭夭紧张到狠吞口水,脑门冒汗,双手颤抖,她很想冒出头去看看,外面到底什么情况了,她在担心阿衡,担心阿衡受了伤,可是,从始至终,她却没听到阿衡一点点的吭声。   不过,倘若是那些人把阿衡制服,那么早就停止了打斗了,现在打斗似乎是越来越有升级的迹象,难道是阿衡和那些人打斗之后,对方不能全胜,所以又派了增援?   可恶!   陶夭夭真恨自己,怎么就不会功夫呢?现在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的等着那些人欺负阿衡?   可是她现在冒出去,势必会成为阿衡的负担!   陶夭夭焦灼万分,她握着床腿的小手都出汗了,她趴着久了的膝盖,竟然有些麻木了。   外面的打斗声逐渐的变小了,陶夭夭的精神也愈发的紧张起来,难道是那些人抓了阿衡,或者阿衡已经精疲力尽了?狗娘养的杀手们,以多欺少,用车轮战,算是什么东西?   陶夭夭不禁的想爆粗口,可是这些话,她也只能是在心里骂罢了,现在外面的情形到底如何,她不敢去看,也看不清楚。   但是客栈里的这番折腾,旁边的邻居是没法入睡了,索性,很多人家的灯盏已经点亮了,也有的人家里的狗狂吠个不停。   安静了,除了住店人们的惊恐慌乱,除了店家和伙计的安顿安抚,除了周围邻居的议论和狗的狂吠,其余的都安静了,那些刀光剑影不见了,那些金属碰撞的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声音终于安静消失了。   陶夭夭轻轻的往外爬了爬,又小心翼翼的喊阿衡哥。 第468章 中了毒箭   然而,陶夭夭从床下爬出来,又格外小心的走到了门口,再走到了客栈的院落里,始终都没有找到阿衡哥的身影,她那颗悬着的心,愈发的窒息了。   陶夭夭慌了,她的双腿在发颤,她的双手在发抖,她的眼神在恍惚,她迅速的焦虑的扒拉着旁边那些人,焦躁不安的凑上去看人家的脸,她慌了。   “阿衡哥——阿衡哥——”   陶夭夭浑然不觉,她的声音在颤抖,她的精神几近崩溃。   从客栈院子的这边找到了那边,从那边又找到了这边,陶夭夭急了,她的眼睛蒙上了厚重的水雾,她的嗓子像是堵住了棉花,她的双脚像是灌了铅。   难道阿衡哥是被那些人带走了吗?   难道阿衡哥是被那些人给杀了?难道——   陶夭夭不敢在继续往下想,她的脑子就要爆炸了,她从来不知道,阿衡哥这样突然的消失,她已经无法承受。   扑通一下,陶夭夭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她惶恐,她无助,她绝望,她看着忽明忽暗的灯光斑驳里的那些腿脚,听着周围那些人们的议论甚至惊吓和哭声,她觉得她的世界好像就在这一瞬间的功夫,已然崩塌。   然而,就在陶夭夭几乎要厥过去的那一刻,一双大脚,青蓝色的布靴,站在了她的身边。   “夭夭,你怎么没听话的呆在里面?”   那声音明明尽在耳边却又那么的遥远和模糊,那个人分明近在咫尺可陶夭夭却觉得那个人随时可能被恶魔强掳而去,她一把抱住了他的双腿,痛哭泪下。   阿衡见状,便轻轻地俯下身子,伸出一只大手,“傻丫头,哭什么,我不是好好的?好了,我们需要尽快的趁乱离开,走。”   阿衡说着这番话,只一只大手,就将那个瘫软的陶夭夭从地上拎了起来。   可就在那一瞬间,这客栈靠山一面的丛林中,恍惚的反射了一下光芒,陶夭夭的余光识别的出,那分明是藏在树林之中持着铁头弓箭的人,那打磨的闪亮的弓箭头恰巧被客栈的灯笼照到了。   电光火石之间,那一道闪亮已然夺弓弦而出,飞一样的朝着这边射过来。   而此时此刻的阿衡正面对着陶夭夭,背对着那靠山的树林。   陶夭夭吃惊的瞪大了眼睛,本能使然的迅速推了阿衡一下。   她是推不倒他的,只推了他一个趔趄,仅此而已,然而,只那一个趔趄,阿衡便刚好躲过了那只冷箭,只可惜,陶夭夭却被冷箭射中了胸部。   只是一阵剧痛,陶夭夭连倒吸凉气都来不及,便觉得浑身都要散架了,她试图张口说话,可是她似乎已经完全没有了力气,而就在这时候,她只能听得到疾风奔驰而来的马蹄上,听得到阿衡哥那暴躁的扬起马鞭的声音。   然而,那些声音越来越远,一直到她完全听不见了。   陶夭夭这一次的睡去,似乎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要醒过来已经是四天后的事情了。   ......   百里府,门前白色的冥旌,格外的沉重。   九南苑,湖心亭,百里长风已然是三日未进水米,未洗漱梳头了,他满脸的颓废和沧桑。   平安和富贵小心翼翼的守在旁边,老夫人的去世,桃子姑娘和那个阿衡又消失的无影无踪,这双重的打击,让公子爷已经跌入了人生的低谷。   百里阅迈着沉重的步伐,一脸的沉闷,朝着湖心亭这边走来。   平安见状,急忙的上前几步,给百里长风提个醒,而富贵则是去迎接百里阅了。   百里长风冷冷的看了一眼平安,那种眼神带着死的气息,让平安不禁的浑身一颤,几天了,公子爷从未正眼看过他,而这一看,竟然是如此的目光,平安只觉得,公子爷或许已经变成另外一个人了。   “风儿,我让你回来休息一下,你怎么坐在这里?这湖心亭实在过于阴冷——”   “爹,我知道了。”百里长风不等百里阅把话说完,站起身来,转身就走。   百里阅着实的吃了一惊,百里长风对他向来都是孝敬尊重,很少这样有失体统,可是百里阅想到儿子和夫人的感情之后,也只能稍稍的理解,不与儿子计较罢了。   “平安,公子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别的心事?”   百里阅虽然理解儿子的心情,但是按照他对儿子的了解来说,他总觉得儿子最近的这段时间,有些格外的异常。   平安欲言又止,原本,平安知道公子爷的心事,但是他又明白,公子爷从来都不喜欢将私事说给外人听,最多也只是拐弯抹角的去老夫人那里讨个主意,至于老爷,自从老爷娶了四夫人之后,公子爷就更加厌恶老爷了。   “回老爷的话,公子并没有其他的事情,或许是因为公子和老夫人母子情深,才会如此吧。还请老爷见谅。”平安只能暂且的糊弄一下。   百里阅虽然不相信,但是平安不肯说,并且百里阅让人在九南苑又打听不到什么风声,所以,也只能作罢。   “平安,不管这个家里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来了什么人走了什么人,风儿依旧是我的儿子,是嫡长子,他永远都是最重要的。”百里阅说完这句话便背着手的离开了。   平安自然能听得懂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可是平安也知道,即便是这样,公子爷恐怕也是不能理解老爷的,因为在公子的心里,老爷偏爱别的夫人,而疏远老夫人,这已经是老爷对公子爷的惩罚了。   平安目送百里阅离开之后,这才急忙的去寻百里长风去了,他要转告老爷刚才的那一番话,但是也要婉转的劝慰公子爷,要想守住这个家里的地位,就要比之前更加用心的去防备那些二三四五的夫人们,尤其是有小少爷的夫人们。   百里长风跪在老夫人的灵柩前,低着头,默默地烧着纸,他愧疚娘,他曾在娘生前说过,一定要娶那个女人回家,一定要让她给娘生很多的孙儿。   他原本以为自己,经过时间的推移,繁杂事物缠身就会忘记她,现在看来,他大错特错了。 第469章 必须得到她   既然得不到她的心,那就得到她的人,更何况在娘生前就立下了重誓呢?   百里长风还有一点不能明白,他已经派人查到了陶夭夭和阿衡所居住的客栈,原本想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对他们进行强行的手段,可是半夜里怎么又会冒出另外的一股势力?   更让百里长风惊愕的是,那股势力竟然强悍到如此令人发指,富贵回来报告说,那股莫名冒出来的势力的打手,身上功夫绝对了得,不然连江湖第一黑手胡一刀都不会吃了那么大的亏。   那么,陶夭夭区区一个乡间女子,即便有着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的美貌,也不至于招惹那么厉害的角色吧?难道说,是陶夭夭身边的那个阿衡?   百里长风起初是注意过那个阿衡的,也曾经让人查过阿衡的身份,只是没有什么收获,并且那个男子平日又格外的低调,倘若不是和陶夭夭在一起,大抵是没有什么人会注意到那个阿衡的。   百里长风的心里有些狐疑,他已经让富贵去查昨晚上突然袭击陶夭夭和阿衡的那些黑衣人的来历,不过,百里长风也开始为陶夭夭担心了。   富贵和胡一刀带着人到了那里,正想下手,便遭遇了另外一股势力黑衣人,双方竟然以为是敌对,所以也酣战了片刻,但是意想不到的是,那个阿衡的身手格外了得,却又是个狡猾的家伙,当两方人员争斗的你死我活的时候,阿衡坐收渔翁之利。   只是,胡一刀的人在撤退的时候,想趁乱掳走陶夭夭,却不想,正好将陶夭夭中箭的一幕尽收眼底,而胡一刀的人确定,山里的树林之中,定然还隐藏这黑衣人的援助,索性也只能先离开,从长计议。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百里长风觉得十分诡异,所以,他现在需要弄清楚的事情,就明显要多了。   “娘,您安息,儿子答应您的事,定然会做到。”   百里长风一边将黄纸缓缓送到炭盆里燃烧,一边低声的默念着他从前在老夫人面前说过要娶她进门的那段话。   天色阴沉的很,云浓厚的很,似乎整个天都要压下来,让人喘不过气来。   树枝上的叶子愈发的黄了,愈发的少了,只有那些不肯认输的叶子,还在萧瑟秋风中凌乱着,挣扎着,试图抓住最后的一丝希望。   一只鸟儿低沉嘶哑的扑棱着翅膀,从百里府门外的冥旌上飞过,飞到了看不清方向的远处。   ......   京城外牛栏村的小院里,天色亦是如此,阴沉的让人窒息。   阿衡眉头紧皱,下巴上铁青的胡子茬已经很长了,自从他到了这个小院,他的眉头从未舒展开,也从未开口说出一句话,当然,滴水未进,片刻未眠。   他在心里骂自己,骂自己的愚蠢,那些人来路他是清楚的,那些人的狠戾他也是清楚的,而那些人的奸诈诡谲他更是清楚不过,可是为什么当初他就那么的粗心大意,让她那瘦削的身子挨了这一下。   他宁愿中了毒箭倒下的人是他。   她面色平静,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之外,似乎跟睡着了没有什么两样,不,若是她一般时候睡着了,她会毫无睡姿可言的四脚八叉,她会嘴巴微张,口水横流,可是现在,她只是那么软软的躺着,闭着眼睛,没有丝毫的反应。   他一直拉着她的小手,那小手有些冰凉,他给她加被子,给她用热毛巾捂手,捧着她的手,给她的小手哈气,他竟然毫不顾忌自己的身份和颜面,肆无忌惮的流淌着浊泪。   已经是第四天了,他让尉迟和昶秘密的带来了百十位名医,那些郎中们却纷纷摇头,毕竟,这毒药太厉害了,该用的药已经用了,能不能醒过来,只能看天意了。   阿衡坐在她的身边,他似乎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人生会如此的绝望,如此的无奈,当年母妃仙逝,他虽然心痛,却也没有到这种程度,父皇被皇叔囚禁,他千方百计的联络大臣,准备反攻,尝试营救,然而,他却没有过任何的绝望。   “公子,沙将军来了。”   尉迟和昶站在门口,低声说道。   失踪了很久的沙天朗终于回来了。   阿衡似乎并没有听到尉迟和昶的这句话,他现在的心里,只有她。   “公子,这位姑娘能否生还,全赖造化,但是大梁国的基业还要靠公子,所以,请公子以大局为重。”尉迟和昶低声说道。   尉迟和昶当初参与这件事,家父就曾经和他说过,即便言云将言扬软禁,言云早晚会输,根本就在于,言云所生的子孙,没有一个能跟言扬的皇子言衡匹敌的。   良禽择木而栖,尉迟家自然不例外。   所以,在尉迟和昶的心目中,皇子言衡素来都是让人捉摸不透心思的人,可是这几日以来,尉迟和昶却发现,言衡竟然因为一个女人,能浑浑噩噩到如此的地步。   “好。”   四天了,四天以来,言衡说出的第一个字。   他试图站起身来走到门外,却不料,还没站稳,身子一晃,就像是木头桩子一般栽倒在地上。   若不是尉迟和昶手疾眼快,恐怕阿衡已经被摔得鼻青脸肿了。   他几天未眠几天未进水米,身体已经虚弱到了一定的程度,再加上精神憔悴,所以难免会有这么一出。   尉迟和昶将阿衡搀扶着到了堂屋,将阿衡搀扶坐在了竹椅上。   此时此刻的沙天朗,见到阿衡的一瞬间,大吃一惊,扑通的跪在地上,“殿下!您这是怎么了?请殿下一定要保重身体。”   阿衡干裂的嘴唇翕动一下,声音有些微弱的说道,“天朗快请起。”   沙天朗满脸的吃惊,并且眼神扫向尉迟和昶,而尉迟和昶也只能回以一个无奈的眼神。   “天朗,前几日和昶说你在密云县的清溪镇,你把上次行动之后的经历,说一遍吧。”阿衡的精神有些无力,但是他还是强打着精神的说道。   “末将遵命。”沙天朗听闻之后,便开始将上次行动之后的事情,一五一十事无巨细的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第470章 昏迷不醒   阿衡很明显在强迫自己注意听沙天朗的汇报,而沙天朗确实也格外用心的汇报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但是尉迟和昶却看得出,殿下似乎有些力不从心,而沙天朗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殿下的反应。   这顿汇报,持续了半个多时辰,才算是结束。   阿衡的精力很明显是在强行的撑着,他听完沙天朗的汇报之后,干裂的嘴唇翕动一下,说道,“好,天朗且休息吧,我会研究一下这件事情的。”   沙天朗领了命令,便转身出去了。   尉迟和昶见状,便劝慰道,“殿下,您还是吃点东西,略微的休息一下,这陶姑娘万一能醒过来,您却累倒了,恐怕她又该伤心了。”   阿衡听闻勉强的点了点头,朝着尉迟和昶摆了摆手,示意尉迟和昶出去。   尉迟和昶见状,也只能是出门而去,然后便找了下人,准备着手做一些易于消化的食物,给阿衡吃。   沙天朗在刚才汇报完之后,便觉得殿下的情况不是很好,索性便在门外等候。   当沙天朗见尉迟和昶出来之后,便急忙的上前,询问情况。   尉迟和昶简单的叙说之后,沙天朗才知道了大概的事情经过。   “照这么说来,是言云的人?”   “除了他,恐怕没有别的人对殿下有如此的杀心了。”尉迟和昶无奈的叹息道。   当初,跟从言衡,是尉迟老将军的意思,而尉迟和昶作为年轻将军,他看重的不但是对主上的忠心,更看重如何有利于尉迟家的前途和命运。   他原本觉得殿下也如同家父所说的那样,是值得托付的贤君明主,可是这次,当尉迟和昶见到殿下对宇哥平淡的乡下女人竟然如此痴情的时候,他有些开始怀疑,顾虑着尉迟家的将来了。   然而,现在尉迟家的脚已经有一半站在了殿下这条船上,那么要怎么样才能让尉迟家,不管这件事成败与否,都不会牵连全族呢?   “尉迟将军,您没有劝说殿下吗?不管怎么样,要以大局为重,江山重要啊。”沙天朗略带焦虑的说道。   “沙将军,你觉得我可能会不说吗?只是殿下似乎对这女子情有独钟,不过,我倒是觉得这件事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尉迟和昶淡淡说道,并且用平凉的眼神,扫了一眼陶夭夭所在的房间。   “尉迟将军请讲。”沙天朗极其焦急的期待问道。   “既然殿下对这个女人用情至深,那么如果这个女人死了,恐怕殿下对言云的杀心会更大,更有助于我们救下皇帝陛下。”尉迟和昶低声说道,那冰冷的语气,和这天气一般无二的阴森。   沙天朗听完,瞪大了双眼,紧追一句,“那女人活不成了?”   “中的是剧毒,已经四天没有反应了,别说她是个身子娇弱的女人,即便是男人,也抗不了多久了。”尉迟和昶继续解释说道。   沙天朗听完,似乎懂了尉迟和昶的言外之意,便轻轻的点了点头,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小院。   阿衡依旧坐在陶夭夭的面前,他干裂的嘴唇已经出现了血迹,他盯着那个瘦削的身子,轻轻地握住她冰凉的小手。   数不清的名医都来看过了,可是全部都一筹莫展,即便有人开了药方,只不过是暂缓毒性的发作,仅此而已,没有一个人可以拍着胸脯的说这个毒能解掉。   阿衡轻轻地捏了捏陶夭夭的小脸儿,喃喃说道,“你既为了我中毒,我便要为了你活而解毒,我的命是你的命,我定要带你访遍了天下名医,也要治好你。”   陶夭夭依旧是安静的躺着,毫无反应的躺在那里。   这个地方是阿衡建立的联络点,这里的人也都是他的人,但是他也知道,那些附和于他的臣子将军,之所以附和他,那是因为秉承着救驾忠主的原则,并且那些人要看到救驾这条路行得通,才会走下去,倘若大家知道他现在的这幅模样,恐怕就会骂小婆娘是红颜祸水了。   更甚者,还会有人对小婆娘下狠手吧,想到这里,阿衡的后背不禁的生了一层白毛汗。   离开这里,他要找个比较合适的理由离开这里,并且要悄声无息的离开,找个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   想到这里的时候,阿衡便摇晃着站起身来,然后便跟屋外的人说要吃些东西,那些人便按照阿衡的意思去办事了。   当然,阿衡的一举一动也全部被尉迟和昶等人听进了耳朵里。   这一天,对于有些人来说是很快的,是禁不起蹉跎的,但是对于有些人来说,是漫长的,是煎熬的。   阿衡经过多半天的思考之后,便想好了主意。   他叫了尉迟和昶和沙天朗,然后格外清晰的把后面要准备的事情全部的交代好,这才说出自己要带着陶夭夭离开。   尉迟和昶略带迟疑,当然他也只能用这里比较好找郎中为由。   可是言衡却说出了更为合适的理由,一者,即便陶夭夭活着死了的,他作为皇子,在这个地方待下去也是不安全的,毕竟,皇叔的人已经发现了他,肯定还会卷土重来,二者,现在皇叔的人已经有了防范,肯定会进行下一步的计划,这时候,他把任务分派下去,离开这里,才能保证大家毫无顾虑的去执行任务。   阿衡还列举了诸如时机等各方面的原因,而阿衡说出的那些理由,在尉迟和昶看来,完全没有反驳的能力,因为阿衡所说的每一个理由,竟然都是为了大梁国的千秋大业,都是为了能早日的救助父皇,都是为了能让大梁国的国泰民安。   “那,我挑选几个得力的人手,送殿下离开吧。”尉迟和昶认真的说道。   “不必了,你以为我还能回到云暖村吗?”阿衡淡淡的反问一句。   其实,阿衡的心里更加的清楚,即便皇叔的那些人不知道他在云暖村,百里成风的人迟早也会找到云暖村的,尤其是小婆娘的现在的状态又特别的糟糕。 第471章 退路   “那,属下总要确保殿下的安危啊。”尉迟和昶有些摸不准阿衡的意思了。   “我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你也听见了沙天朗在清溪镇遇到了陈淑妃,这件事我要去弄清楚。”阿衡直接的说道。   尉迟和昶瞬间明白了,但是他还是有些疑惑,既然如此,那么殿下肯定是以国事为重,这个中毒过甚的女人——   “她算是个掩人耳目的借口,你应该明白,在我的心里,什么事最重要的。”阿衡低沉的说道。   尉迟和昶听到殿下的这句话的时候,内心有一些的悸动和内疚,他原本以为殿下是个情种,或许这大梁国的基业就此毁于一旦,可是他万万没想到,殿下消沉数日,竟然是为了打算以后的去路。   尉迟和昶不禁的觉得自己有些多疑了,可是为了尉迟家的前途,他没有办法不多想。   “既然殿下已经决定了,那么请殿下注意安全,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属下去做,请殿下放信鸽回来。”尉迟和昶认真说道。   “当然,以后的万般诸事,还要仰仗各位,另外,我落脚好了去处,自然会和诸位联系的,京城中的种种琐事,就要靠诸位将军了。”阿衡拱了拱双手。   尉迟和昶和沙天朗等将军谋士,急忙的回礼。   天色渐晚,阿衡便让尉迟和昶找了马车,他便趁着夜色,带着陶夭夭离开了京城。   疾风是一匹日行千里的宝马,然而,此时此刻阿衡带着陶夭夭赶路,是要安稳,疾风似乎是能理解主人的心情,又或者说,它好像知道了陶夭夭的伤势一般,格外的放轻步子,马车走得十分的平稳。   阿衡赶着马车,不轻易的绕过任何一个镇子,每到一处,必然是千方百计的打听当地的名医,不惜一切的去跪求名医。   更甚者,有人会告诉阿衡有什么秘方或者极其稀少的药材,阿衡为了能采到药材,更是屡屡犯险,去那些悬崖峭壁寻找解毒的良药。   天渐渐地冷了,风渐渐的硬了,而阿衡期待着陶夭夭醒来的心,却从未变冷变硬,反而是更加的热更加的暖。   她就那么平静的躺着,他伺候着她的吃喝拉撒,她不会咀嚼,他只能用尽了办法的给她吃流食。   走了大半个月的时间,却连一小半的路程都没有走完。   阿衡投宿到了一个叫做尚水镇的小镇子上,他和往常一样,每每到了一个地方,都会去找最大的医馆,寻找最好的郎中,然后让对方给陶夭夭看病。   他坚信,只要他能够努力的去寻找名医,那个小婆娘定然会坚持到他找到名医为止,他不相信她能狠心的扔下他。   阿衡找了一户农户人家,赠与了人家一些银两,便住下了。   这家人家只有老两口和年轻的两口,尚无幼子。   那年老的妇人见阿衡一直都对那个昏迷不醒的妻子呵护备至,格外的羡慕和钦佩,便让儿媳妇和儿子好生的提供帮助。   夜色初上,薄薄的窗纸上结了一层冰花。   阿衡靠着墙的坐着,多少个日子,他都未曾躺下睡个好觉了,首先,他生怕有什么歹人来突袭,其次,他怕他这样的倒下去睡着了,万一那个小婆娘尿了拉了,他注意不到,那样会凉着她的。   阿衡给陶夭夭擦拭了脸和手,又给她掖好了被子,这才算是放心的吹了灯火,靠着墙壁抱着双手的坐着,眯着。   而在其他房间休息的老两口,见了阿衡的所作所为,甚为感动。   “都说贫贱夫妻百事哀,可是这年轻小子,也当真算得上是个硬汉子了,妻子患了重症,非但没有休妻令娶,反而照顾到如此的精细,也是人间罕见了。”   “是啊,夫妻如此,方才是真正的夫妻同心不离不弃。”   “孩子他爹,你明日带着那年轻小子,去柳庄的柳郎中那边瞧瞧,那柳郎中虽然为人比较古怪,但是他不是就喜欢医治这些稀奇古怪的病吗?”   “也好,随缘吧,那柳郎中不仅仅喜欢研究稀奇古怪的各种病症,更喜欢凭感觉救治病人,他就那么看一眼,倘若没有眼缘,即便是跪死在他的门前,他都不肯救治的。”   “试试吧,试试总归比没有试试强,世间难得有如此重情重义的夫君,希望老天保佑。”   老两口说完了话之后,便熄了灯,睡觉了。   阿衡这一坐,又是一夜。   已经十三天了,十三个晚上,他都是这么和衣而坐,守着她,他光着脚的挨着她的大腿,但凡察觉到一丁点的异常,他便迅速的醒过来,检查她是不是尿了。   他每每给她洗衣服洗褥子的时候,总会想起,她那一章笑靥如花的粉嫩小脸,掩映在樱花林浣沙溪旁,格外费力的端着大木盆,给他洗衣服时候的情形。   鸡鸣一阵强过了一阵,农人们都逐渐的起床了。   大多早上醒来,都是会找些活计做,而女人们则是准备一家老小的伙食。   阿衡拿着陶夭夭昨晚上尿湿的小褥子,从房间走出来,找了农妇儿子要了一个木盆,便准备去洗褥子去了。   “小伙子啊,这个天气水太凉了,这样,我给你烧点热水,你兑点热水,不然你的手会生疮的。”农妇格外的慈爱。   年轻的农妇见状,更是羡慕不已,人生若是能嫁给这样一个男人,夫复何求?   “没关系的,大娘,烧水要废柴的,农人家,攒一些柴禾过冬也是不易,再者,我是个男人,不像是女子还要注意自己的容貌,即便手上生疮了,留了疤痕,不是更显得男人吗?”阿衡勾着嘴角的笑着说道。   他说的明明就是个笑话,明明就是在给大家个安慰,可是这个笑话被那对婆媳挺进了耳朵里,却格外的伤感。   老妇人执意要给阿衡烧一些热水,年轻妇人为了避免男女授受不亲的话柄,也全都是照婆婆所说的去做。   阿衡对于老妇人的所作所为,表示甚为感动。 第472章 求医   当一家人简单的吃过饭之后,老农便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皱着眉头的说道,“孩子,我们村不远的地方,有个叫柳庄的地方,那地方有个神医,只是那神医有些癖好,他喜欢治疗各种稀奇古怪的病症,并且,要看眼缘。”   阿衡听到这个事情的时候,内心顿时有些期待,急忙追问,“请大伯细说。”   “我瞧着,你家娘子的病,肯定是疑难杂症了,你不是说过看过了许多的郎中,都不见好吗?这一点倒是附和柳郎中的看病规矩,但是那柳郎中,还有个规矩,就是看病人看眼缘,他只看一眼,若是看着这个病人没有缘分,便会狠心的拒之门外。”   老农说道这里的时候,表情有些无奈。   老农看了一眼阿衡脸上的神色,便接着说道,“也就是说,即便有将死之人,只要他觉得没有眼缘,他也是不会为其诊治的,并且,那柳郎中住在柳庄村后的山上。”   阿衡听完,掩饰不住喜悦的追问道,“请大伯不辞辛苦的为我带路,晚辈不胜感激。”   “你先别高兴,给你带路,我自然愿意,但是这件事还要看天意了,倘若那柳郎中不收,那咱们谁都没办法,传说,很久之前,京城来了一位特别有身份和地位的大人物,在柳郎中那里,都没有求得半分的怜悯,最后还是不治而亡。”   老农接着说道,并且叹息。   “因为那件事,柳郎中家里死了两口人,所以他才从柳庄的村里,搬迁到了山上。唉,怪人,怪人啊。”老农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还是摇头无奈的说道。   阿衡听闻,心里却没有丝毫的疑虑,反而更加的坚持了,“烦劳大伯,现在带我去给我媳妇儿看病吧,她这样昏迷不醒,我寝食难安。”   “你这年轻人,倒是一个重情重义的汉子,若不是看你对你媳妇儿的这片心思,我也懒得管你们的闲事,也好,咱们这就走一趟,不过这件事成与不成,我是没有把握的。”老农用力的吸了一口旱烟,又咔哒咔哒的在鞋底子上磕打了两下烟袋锅子,这才站起身来。   这时候老妇已经从屋里取来了外套,给老农披在了肩上。   “请问大娘,我给您一些银两,可否卖给我一床棉被,我想我媳妇儿这个天气出去,会有些冷,而现在去街上买东西,可能人家老板还没营业。”阿衡格外谦恭的说道。   阿衡从来都不知道,以前那个宁愿挨饿挨冻都不会多跟旁人说半句话一个字的他,现如今,竟然变成了这样一个话痨——一个因为让那个小女人能活的更好一点,儿不断刷新自己底线的话痨。   “孩子,这莫说客套的话,大娘不要你的银两,你还是留着给你娘子买些药看病吧。”老妇转身,便跟儿媳妇儿说道,“荷花,去将我屋里大柜子里的那床新棉被抱出来,放到这孩子的马车上。”   儿媳妇儿转身便按照婆婆所说的去做了。   年轻的女人,见到这样能为了自己媳妇儿而舍下脸面的男人,更是钦佩不已。   马车套好,陶夭夭也被安置好,棉被盖好之后,阿衡便赶着马车,和农夫一左一右的朝着柳庄去了。   天气依旧阴沉的很,走了没多远的路,站在路旁目送的老妇和儿媳,便看不清马车和车上的人了。   “孩子,你老家哪里,这是带着媳妇儿看了不少的郎中了吧?”   “清溪镇人士,她病得厉害,我不舍她,所以,便带着她多看些郎中。”   “倘若是看不好,你要怎么办?”   “......”   阿衡是个有大智慧的人,对于任何事任何人,他都会想好了来龙去脉过去未来,这也是为什么许多朝廷大臣,愿意支持阿衡救出言扬的根本。   只是,对于这样一个普通老农的问题,阿衡却无法回答了,因为她确实没有想过,如果他不能将小婆娘救过来,那么,他将做何打算。   老农见阿衡没有回答,便依旧当做是阿衡回答了一样,毕竟老农觉得阿衡不管怎么样回答,他接下来的话并不受影响。   “孩子啊,你对你媳妇儿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两个人这一生的缘分,是一定的,知天命尽人事,也就无憾了。”老农说完,便又开始点了烟袋锅子。   阿衡许久都没有再吭声,他的脑子里有些乱,因为他从来都没有想过那个问题,假如小婆娘真的救不回来,他会怎么样。   他不知道他会怎么样。   疾风依旧能将马车拉的格外平稳,不管这小土道上有什么坑洼,疾风总能将马车驾的如同平地一般。   此时此刻的路,开始上冻了,变得格外的僵硬冰冷,而路上那些细碎的土渣上,已经沾满了细细碎碎的白色冰霜,路两旁的枯草丛上,干枯的枝丫也布满了白色的冰花。   雾气十分的浓厚,大概走出十步远的距离,就看不到面前到底是什么情况了。   “孩子啊,今天这个天气,上山恐怕有点困难。”老农一边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一边说道,他没有去看阿衡的脸,他也不想了解太多那个孩子的心思。   有的时候总是会这样,了解的太多,心思越重,就会有一种莫名的压力。   “没关系,谢谢老伯的教诲。”阿衡平静的说道。   因为他知道,即便前面是刀山火海,哪怕只有一丝的希望,他仍旧会前行,毫不退缩,为了她,他宁愿付出任何的代价。   “孩子啊,待会儿这马车,咱们要不要寄存在柳庄的村子里啊?”老伯继续的操着心。   “没关系,老伯,我这马是匹通人性的马,只要将它栓在神医所在的山的山下树木上便可。”阿衡依旧是格外平静的说道。   这时候,疾风像是听到了主人的夸奖一般,用力的嘶嘶了一声,并且打了一个很大的喷嚏。   老农见状,不禁的裂开嘴巴笑着说道,“孩子,你这人,你这媳妇儿,还有你这马儿,都是十分的有趣啊。” 第473章 求医   阿衡听完,温和的笑了笑。   两人有一句无一句的说着,竟然很快便到了柳庄了。   “孩子,咱们从前街穿过去,然后走到了村那边,就到了翠屏山了,我随你一起上去,只是我恐怕也只是个向导,别的事情我就帮不上忙了。”老农叹了口气的说道。   “谢谢老伯。”阿衡说完,便朝着前方看了几眼。   浓雾过重,根本连路都看不清很远,更何况是远处的翠屏山呢?   只是,阿衡却依稀的觉得,那前面就有希望,他似乎能透过那层浓雾,已然看到山上的神医。   马车碌碌而行,很快便到了翠屏山的脚下,由于天气不好的缘故,这山底下也没有什么人。   阿衡便用棉被裹住了陶夭夭,然后便背着她上山了。   老农在一旁指引方向,这一行三人,便绕着崎岖无比的蜿蜒山路,朝着山上走去。   这翠屏山虽然不算很高,只是这山路却惊险无比,格外的料峭。   狭窄陡峭的山路,只望一望路边,便是浓雾蔓延,深不见底的山涧。   阿衡刚开始走起来,还算是得心应手,只是走了没多一会儿的功夫,便开始有些吃不消了。   他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都极度的缺乏营养,且不说他没有心思进食,即便是吃了饭菜,心情不好,也没有吸收多少,这山路艰难万分,别说背着一个人,就算是自己走在这山路上,那也是格外困难的,更何况,阿衡不但要背着陶夭夭,并且还不能有剧烈的动作。   “孩子,咱们休息一下再走吧。”老农看到阿衡气喘吁吁的样子,有些心疼,能在这大冷天的冒一头的大汗珠,这是要多么累。   “老——伯——我们——走吧——争取在吃午饭之前——到了那郎中——所在之地——以免人家吃午饭——我们还要等很久——才能给我——媳妇儿看病。”阿衡气喘吁吁的说道。   老农见状,着实的不忍,但是看着阿衡的坚决,老农也只好叹了口气,继续往前走。   阿衡的脚步,愈发的缓慢和松软,他已经察觉到他的双腿有些发颤,然而他继续咬紧了牙关,背着小婆娘往上走。   老农看在眼里,心里着实的感叹,世上竟然还有如此爱妻之人。   哗啦——   一阵碎石滑落的声音,老农脸色巨变,急忙转身,然而,他看到的时候,阿衡已经趴在地上,冻得发紫的双手,用力的拽着一截树枝了。   老农脸色惊变,急忙的上前,这才看到,阿衡几乎是趴在地上,而他背上的小女人,却依旧安然如初,毫发无损。   阿衡脸色憋得通红,喘着粗气,深邃的双眸中迸射出了顽强的毅力。   “孩子,来,拉住绳子。”老农将绳子绕着旁边不远的一株树上,然后自己拽着一头,另外一头扔到了阿衡的手边。   阿衡伸手去拽住那绳子,咬紧牙关的从滑坡上走了上去,脚下的碎石依旧在滑落,他的脚步依旧不稳,然而,这并没有让他有丝毫的退缩。   “孩子,你这满手的冻疮,不会是因为这大冷天给你媳妇儿洗衣服洗尿布给冻得吧?”老农有些好奇的问道。   “不怕老伯——笑话,这一路上,没有木盆——也不想打扰人家,就——我就在河里溪流里洗衣服了,所以——不过这没关系,开春了——就好了。”阿衡笑得有些勉强,嘴唇干裂的豁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裂开了,血迹就那么殷红的渗出来。   “唉。”老农对于眼前的情形,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见阿衡说话很费力的样子,索性便全神贯注的引路了。   阿衡跟在老农的身后,时不时的望望前方,似乎那迷雾之中的前方,就是明亮和希望的所在。   路途再艰辛,心里却甘之如饴,因为,那里很可能会有救治小婆娘的人。   老农走的都有些气喘吁吁了,他原本转身,想跟阿衡说要休息片刻,可是当老人家转过身,看到阿衡那满脸满头的汗水的时候,到了嘴边的话,老农又咽了回去,换成了一句,“坚持一下,估摸着马上就到了。”   阿衡嗯了一声,便埋着头的继续爬山路。   这一路上来,可谓是危险重重,人造成的危险,有时候可以避免,而这环境之险,尤其是非过不可的环境,却让人真的是束手无策。   “到了到了到了!”   就在阿衡试图深吸一口气,继续往前迈步的时候,突然听到老农略带惊喜和解脱的呼声,阿衡的脚下顿时又来了力气,他飞快的朝着前方行进。   这是过了半山腰的一处平地,平地的后方是个较大的山洞,由于雾气,这山洞和山洞前的布置以及轮廓看的并不是十分清晰,只是,这山洞前的平地上,摆放着很多的木架子,笸箩,笸箩里是各种药材。   “孩子啊,就是这里了。”老农指了指里面。   阿衡朝里面望去,见那山洞的木架子旁,有两个药童模样的男孩在忙碌,看上去也只有十岁左右的样子。   “孩子,你且去求求人家吧,到了这里,我就帮不上忙了。”老农一脸憨实的说道。   “老伯,劳烦您这一趟了,如今我要带着媳妇儿去看病,所以就不能亲自送您下山,还请您在回去的路上,千万要注意安全,慢慢下山。今日之恩情,若有来日,晚辈自当涌泉相报。”阿衡说完,便猫着腰的朝着老农弓腰表示谢意。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你且去带着你媳妇儿看病,我就回去了。倘若你下了山之后,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并且我们家能帮得上的,你就来我们家吧。”老农说完,朝着阿衡摆了一下手,便转身消失在雾色之中。   阿衡这时候才转过身,朝着那药童走过去。   “请问,柳郎中可否在家?”阿衡问话的声音,格外的谦和。   以前,他从来不知道低三下四的求人,那是一种怎么样的处境,他即便是饿死渴死冻死病死,也是懒得去央求别人。   PS:看书的姑娘们,求点留言哦,作者很想和大家聊天哦。 第474章 困难重重   然而现在,他即便是要跪下去求人家,他都不假思索毫不犹豫。   药童年纪虽小,口气却很大,用高傲的小眼神瞟了一眼,压根儿就没理会。   阿衡气喘吁吁,口干舌燥,嘴唇干裂,脑门上还渗着豆大的汗珠,“请问,柳郎中在家吗?”   那小药童再次的剜了一眼,嘴里哼唧一声,转身就回到了那山洞,咣唧一声,将木门摔的很重。   阿衡见状,便背着陶夭夭朝着另外一位药童走过去,“小兄弟,请问,柳神医在吗?”   那小药童似乎并不像刚才进门去的那个脾气暴躁,但是却翻了个白眼儿嫌弃的说道,“小兄弟?大叔啊,你这么称呼我,我可受不起,还有,你倘若早点称呼我们师父是神医,我师兄也不会被你气的回屋里,剩下我一个人在这里做苦工。”   阿衡听完小药童的话,方才明白人家为什么那么大的恼怒了。   “抱歉抱歉,请问,柳神医可在府上?”阿衡扯出一丝笑意,格外谦恭的问道。   “找我师父的人呢多了去了,你排到多少号了?”小药童扁了扁嘴巴,只冷冷看了一眼阿衡。   阿衡有些惊诧,这山洞外,除了他背着陶夭夭,就剩下这个小药童了,并且他也没有听到山洞里有什么人的声音啊,怎么会排到多少号呢?   “请问,这要怎么排号呢?”阿衡依旧谦和询问,只要能救小婆娘,所有事他都心甘情愿,“还有,我媳妇儿病重,有没有什么办法,早一点的见到柳神医?”   小药童撇了撇嘴巴,说道,“来这里看病的,哪个不是病入膏肓?不然我师父能看?你这人,真是莫名其妙。”   阿衡无语,明明是小药童和他的师兄还有他那个没露面的师父比较莫名其妙,现在却说看病的人莫名其妙,也是让人无奈。   谁让有求于人呢?阿衡也只能听那黄口小儿的训诫。   “没办法,你就排着吧,待会儿我师父若是睡醒了,自然会出来瞧一眼,若是觉得你这娘子可以救治,就会给你个顺序排号,如果没有眼缘,那你娘子是生是死,跟我们也无关。”小药童说完,便再懒得开口,只在那里气鼓鼓的挑选药材了。   阿衡无奈,此时此刻,怕是拿刀架在人家的脖子上,人家也不会给他优先看病吧,更何况老农大伯先前说过,这柳神医即便是得罪了京中显贵,即便是被人家杀了自己的家人,却始终不改自己的行医标准,那想必这样的怪人,也是死亡和富贵都威胁和收买不来的。   “半夏?你在外面唠唠叨叨的说什么?吵得师父睡觉都不安宁?玄参呢?”   阿衡背着陶夭夭,就那么站在山洞的门口等着,等了没多一会儿的功夫,竟然从山洞里传来一道懒散的苍老的声音。   阿衡听得出,那声音虽然苍老,却格外的深沉浑厚,由此证明,对方的身体绝对是精神矍铄格外硬朗。   果然,当阿衡正盯着那山洞,试图抓紧一切可以抓紧机会的时候,一个须发皆为花白的老者,身上穿着一袭的旧白袍子走出来。   他看上去已然是超过了寻常人的寿命,大抵有八九十岁,又或者有一百岁的样子,他浑身清瘦,头发眉毛胡须全部花白,身上那件白袍子很旧,还打了补丁,却格外的干净。   阿衡似乎并没有在现实中见过这样高寿的老者,竟然在一时之间,也猜测不出这老者的真正年龄。   “晚辈见过神医,请神医救死扶伤,搭救我的娘子。”阿衡马上跪下磕头说道。   虽然是磕头说话,但是阿衡却格外的注意,不让背上的陶夭夭颠簸过大。   老者听闻有别的声音,脸上马上就显现出不悦的神色,格外嫌弃的瞟了一眼阿衡,扭头就要回山洞。   “请神医留步,医者父母心,悬壶济世是每个医者的崇高追求,神医想必亦是如此,晚辈慕名而来,还请神医与晚辈相见片刻。”阿衡急忙的挽留,试图让神医看上小婆娘一眼。   只一眼,倘若小婆娘能获得那神医的垂青,这才算是走出了救治的第一步啊。   “废话真多。”那老者竟然格外嫌弃的扔下一句话,然后伸了一下懒腰,便转身朝着山洞走回去。   “请神医留步,我娘子中了天下第一奇毒赤练之毒,已然过了十五日,昏迷不醒,还请神医施以援手,晚辈定当重谢。”阿衡跪在地上,毕恭毕敬的说道。   那老者原本是不在意的,但是他听到了赤练之毒,又听到对方竟然在中毒这么久还没有死,突然产生了一点兴致,便转身过来,打量了阿衡一番。   “小子,你出门进门,连上炕和你婆娘打炮,都要带着斗笠不成?”   老者没有问陶夭夭的病情,更没有查看陶夭夭的中毒情况,反而是盯着阿衡的那顶斗笠,有些不悦的说道。   阿衡这一路上,着实是为了掩人耳目,一直带着斗笠,其实,即便不是在这里,阿衡自从几年前从皇宫逃出去之后,便一直戴着斗笠,无论春夏秋冬。   阿衡听完,思忖片刻,他想,这样的老者,恐怕早就不稀罕什么王权富贵,那些王侯将相皇家国戚的他也不会在意吧,索性,便将斗笠摘了。   老者见了阿衡的样貌,这才略带疑惑的走到了阿衡的身边。   阿衡见状,急忙的抓紧一切可以抓住的机会,再次的头抵地,“望神医救我娘子性命。”   “不急不急。”老者竟然勾着嘴角,捋着花白的胡须,盯着阿衡的身上,绕着阿衡转了一圈。   阿衡见状,心里有些忐忑,这老头果然是个怪胎,找他看病,他不看病人也就罢了,为什么围着一个好好的人转圈?难道这个老者认出了他言衡的身份,再或者——   “你的女人的病症,我已然看过,讲真,我并没有十足十的把握救治,所以,我不想给她治病。”老者挑了一下眉头,直接说道。 第475章 行事疯癫的怪老头   阿衡顿时一惊,盯着老者,“那,神医——”   “她的病,拖得太久,我只有两三成的把握,倘若治不好,岂不是坏了我的名声?”老者捋着胡须,完全是事不关己的样子,更不像是个悬壶济世的医者。   “还请神医救我娘子。”阿衡再次的跪拜下去。   他这半生,跪天跪地,跪父皇母妃,而如今,却要跪这样一个毫无同情心可言的所谓的江湖神医,只为了救那小婆娘,只因为那仅仅的两三成把握。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老者的兴趣似乎根本不在陶夭夭的身上,他竟然饶有兴致的问了阿衡这样一个问题。   阿衡有些惊讶,但是,还是回答道,“乡亲们称我闷葫芦,我叫阿衡。”   “恩,有点意思,这样吧,我收你为徒,当我的关门弟子。”老者说完,便摆了一下衣袖,转身往山洞走去。   阿衡跪在那里,格外的吃惊,他有些迷糊,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怎么一回事?   他明明是带着陶夭夭来看病的,现如今那老者竟然拒绝给陶夭夭看病,却要收他为徒弟?   阿衡不禁的冷笑一声,人间冷暖啊。   所谓的世间高人,莫不是都这样的嘴脸?置他人的性命于不顾,还称呼什么神医?   他之所以逃出皇宫,想尽一切办法的救出父皇,不仅仅是为了父皇的生命,也是为了天下苍生,可是现如今,这样的现实,让他觉得,他有必要拼了性命的去救助这样的臣民么?   眼前的情形,着实的可笑。   “师弟,这是你的衣服。换上了去干活吧。”   就在阿衡觉得这世间的事情竟然如此可笑可悲的时候,刚才进了山洞里的小药童,叫做玄参的,竟然走到阿衡的身边,将一套衣服放到了阿衡面前,并且绷着脸的不耐烦说道。   “师弟,我是你的大师兄玄参,那是你的二师兄半夏。我们俩住在山洞的第二个斗室,你就暂且住在第三个斗室吧,那里还贮存着师父的一些贵重药品,你住过去的时候,要多加小心,不要给师父碰到了。”   叫玄参的小药童说完话,便转身的离开了。   阿衡跪在那里,他嘴角上勾着冷笑,眼神里带着绝望,他突然想着,难道他的一生就会这样的结束?   救了父皇,救了大梁国,那又怎么样?如果大梁国全是这位所谓的神医一般的品质,那这大梁国还要他何用?   阿衡自认为,从来都不会以貌取人,更不会以偏概全,可是这三年来他所经历的种种,让他深深感到了疲惫。   “师弟,你怎么还在这里跪着啊,师父肯收你为徒弟,那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呢,以后再跟你讲我和大师兄是怎么才入门的,还有,你傻不傻啊,师父都答应收下你,你难道就不会想办法在留下来之后,让师父给你娘子治病?”半夏手里端着小药筐,一双精明的大眼睛,嫌弃的看了看阿衡。   此时此刻的阿衡,眼眸依旧深邃,却多了绝望,疲倦和无奈,他的鼻梁依旧挺拔,却挂满了沧桑的尘埃,他的嘴角依旧薄而性感,只是,那干裂的嘴唇,已然结了痂的痕迹,让人有些心疼。   “师弟,你这人看着还算是聪明啊,怎么脑子这么笨?真不知道师父看上你什么了?我和大师兄,那可是都有自己的长处优点的。”半夏又啰嗦了一句。   阿衡似乎依旧没有什么反应,有些迷茫的跪在那里。   半夏见状,不禁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的端着药筐走开了。   “看起来蛮机灵的大叔,怎么脑子这么不好使?”   半夏那稚嫩的唠叨声,回荡在阿衡的耳边。   阿衡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跪了多久,只是他觉得膝盖有些酸痛,并且他从始至终都没有看到过从这里走过,或者走出任何的一个病人。   他只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   “夭夭——夭夭——”   阿衡迷迷糊糊的嘴唇翕动,他的大手身不由己的去摸索着身边。   “哎呀,你真是个烦人的人,我和师弟那么多的活要做,现在倒好,你晕倒了我们竟然还要伺候你。凭什么啊?”   一道稚嫩的埋怨声,传进了阿衡的耳朵里。   阿衡听了之后,猛然的醒悟,他试图马上的坐起来,却无奈,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啊——我娘子呢?”阿衡的嘴唇干裂的痛的难受,他的嗓子也像是塞了一团棉花,却又灼热的厉害。   “外面啊,师父让我和半夏照顾你,又没让我们照顾她。”玄参说格外轻松。   阿衡一听,瞳孔瞬间撑大,他颤抖的一把推开玄参,极其艰难的爬下了床。   玄参见阿衡那往外爬的样子,不禁的摇了摇头,一脸的冷漠,“真有意思,自己都是个病入膏肓的人,竟然还有闲心管别人,真是个累赘。”   玄参说完,便将药碗放在了石台上,转身去做事了。   阿衡从山洞爬出来的时候,陶夭夭身上的棉被已经下了一层厚厚的霜雪了。   阿衡大颗大颗的眼泪啪嗒啪嗒的砸下来,他恨自己的不中用,恨自己将小婆娘扔在这冰天雪地里,他曾经答应过她,要保护她的,可是如今——   阿衡费劲了力气,将陶夭夭用被子拉回了山洞里,只是他一阵阵剧烈的咳嗽,让他做起事情来有些力不从心。   当阿衡将陶夭夭安置在他的床上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这个山洞里的温度却一点都不低,他左右的打量了一下,后又将她的小手握在自己的掌中。   他回想着自从来到了这翠屏山的一幕幕,他竟然觉得自己笨到了极点,半夏说得对,既然柳神医收他为徒,那自然是答应他留下来,并且神医没说不允许他带着媳妇儿留下啊,这样以来,他总会找到机会从柳神医那里得到医治小婆娘的方法。   阿衡迅速的观察了一下周遭的地形情况,他适才发现,他所在的这个山洞里,竟然有一处温泉!并且,这温泉与寻常的温泉好像不同! 第476章 师兄弟差别好大   阿衡站起身来,步履维艰,走到了那温泉边上,洗了洗毛巾,并且在简单的石桌上弄了点水,这才走到了陶夭夭的身边,他格外认真的给她擦拭了小脸和小手,又给她喂水。   无奈,陶夭夭已经虚弱到没办法吞咽,阿衡焦急之下,便自己喝了含在嘴里,然后再用自己的嘴巴裹住她的小嘴儿。   如此往复下去,总算是给陶夭夭喂了一些下去。   半夏端着一碗稀粥过来的时候,恰恰看到了那一幕,小嘴角狠狠一抽,退了一步出去,脸上带着尴尬的说道,“师弟,你这也太随意了吧?总不能不顾及我和大师兄还有师傅吧?”   阿衡听了门外的声响,这才知道是半夏来了。   “请进。”阿衡说完,便站起身来。   半夏走进来之后,将手里的粥碗递过来,“师父说了,你身体虚弱,需要调养,先喝了这碗粥。”   半夏说完,朝着陶夭夭瞟了一眼,丢下一句,“她恐怕真的活不成了。”   然后,半夏便离开了。   阿衡端着粥碗,站在原地怔了一下,缓缓地转身,走到了床边坐下,他盯着那个苍白小脸的小婆娘,他牵着她小手,喃喃说道,“夭夭,你答应过我的事情,难道就不作数了?”   “夭夭,我们在京城赚了那么多银子,你不是要去买很多的肥田,雇佣很多的佣人,要做地主婆吗?”   “夭夭,我们不是说过,要生好多的孩子——”   阿衡说着说着,已然是潸然泪下。   他这半生,一直都觉得流泪是件很羞耻的事情,可是最近,他竟然会毫不预兆的涕泪横流。   他一边细细的说着,毫不顾忌自己颜面的淌着眼泪,一边给陶夭夭揉搓擦拭小手。   不知道过了多久,玄参又来了,冷冷说道,“师弟,师父说了,这里不是白吃白喝的地方,更不是客栈,你若是留下来,那就是应了他的要求,所以,你就要按照规矩办事,喏,将这本药典看一遍,师父要在晚上子时检查,看你能背下多少。”   玄参说完,便将那本厚厚的有些泛黄的书卷,放在了石桌上。   阿衡当然知道,玄参说的虽然过分,可是现如今,他除了答应柳神医的要求,已经别无他求。   所以,阿衡便站起身去拿了那本药典,只是随意的翻看了几页,然而,他却突然发现,那药典竟然是一本关于解除各种奇门毒药的药典!   阿衡的整颗心瞬间活了,他坐在陶夭夭的身边,左手捏错着她的小手,给她舒活筋络,右手则迅速的翻看着药典。   这一看,便已经是深夜了。   半夏来了,端着的依旧是仅仅一碗稀粥,留下了和上次的话一样的话,便转身离开了。   阿衡试图多要一些吃的,可是想着这翠屏山上古怪的师徒三人,也就没有多做要求。   以往,他是那么的小心谨慎,生怕中毒被害,然而时至今日,他已然将所有的一切都抛诸脑后,即便是死了,既有她在身边,又能做个撑死鬼,夫复何求?   就在阿衡给陶夭夭喂了一丁点的稀粥之后,他便又开始了看那本药典,他生平第一次觉得,一本药典,要比以往看史记和兵法有趣的多了,他没想到,药这个东西也能有如此之大的威力。   就这样,他在她的身边,捏错着她的小手,隔会儿就给她喂一点水喂一点稀粥,然后他便看药典,一直到了深夜。   这山洞里竟然奇暖无比,这可是在山上,又是在冬季,没有冻成冰棍就很了不起了,竟然还能有如此的温暖,就如同四五月的春季一般,这山洞之内水汽格外的温润。   阿衡恍惚的想起,他冻得难受的背着陶夭夭跪在山洞外的时候,那个老者只穿了件普通的夹衣袍就走出去,现在想来,是这山洞之中过于温暖,并且他刚睡醒,所以才没有想起加衣服的缘故吧。   子夜到了,阿衡按照小师兄说的,去找了老者,老者果然是个刁钻无比的人,只在那药典中,寻了九十九处极其让人难以注意的地方,问了阿衡,却没想到阿衡能对答如流。   老者却也没有表现出多么的惊喜,只是又给了阿衡一本药典,依旧是关于毒药的药典,并且要求,让阿衡在第二天的卯时,前来找他,阿衡拿了药典便离开了。   极其厚的一本药典,别说记住,即便是看一遍,恐怕到卯时看完的话,也要看一晚上了。   阿衡拿了药典回到了山洞的第三个斗室里,正要坐下身去看药典,却发现陶夭夭尿床了,他急忙的给陶夭夭换了尿布,便准备去洗尿布去了。   当阿衡在这山洞里转了好一会儿之后,发现,也只有那温泉的地方有水可以用,索性,他就找两个小师兄去了。   他虽然来了这里时间很短,但是这小半天的时间,足以让他分析出那两个十岁孩童的性格特点了,所以,阿衡找了半夏去,果然,阿衡找了半夏之后,只简单的说明来意,半夏便将一个木盆借给了阿衡。   阿衡虽然不知道那老者的奇怪举动到底为何缘由,但是他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他只要能回答出他的问题,他似乎就能让阿衡留下来,所以,阿衡在回到了第三斗室,用温泉的水洗了尿布之后,便开始认真的翻看药典了。   说来也奇怪,这山洞之中,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存在,即便是如豆的灯光亮着,就像是白昼一般,只是阿衡现在并没有心思去观察那些细微的东西,他想要的,仅仅是留下来。   整个人的精力被占据了,阿衡除了照顾陶夭夭之外,也无暇分心了,当他困得不得了的时候,便站起身来走一走,就这样,一直到了卯时。   奇怪,这山上竟然还养了鸡,当阿衡给陶夭夭掖好被子角,正要出去找柳神医的时候,听到了外面传来的一阵阵鸡鸣声,当阿衡走过山洞的岔路口的时候,柳神医已然在他的眼前了。 第477章 就是不理她死活   似乎情况依旧,老者并没有过多的说些无关紧要的话,只是从那药典中又选了一些比较刁钻的问题,询问了阿衡,阿衡仍旧是回答的格外流利。   “好了,天亮以后,你去跟着你的大师兄玄参,去辨别山洞前的每一种草药吧。”老神医只扔下这句话,便伸着懒腰往山洞里面走去,嘟囔着,“再睡个回笼觉去。”   阿衡站在原地,他有些疑惑,先来刚刚到了这里的时候,不是说有很多人排号吗?可是从昨天到今天,他看到那柳神医除了睡觉看书检查药材,基本可谓是无所事事啊。   难道,这神医是个徒有虚名的——   当然,阿衡想到这里的时候,便止住了,因为从那柳神医给他的药典来看,这些东西大抵都是些宝贵的文献,也是有着极深的医术在其中的。   正巧,这时候玄参背着竹篓走过来,瞥了一眼阿衡,见阿衡手里的书籍,那稚嫩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情,“师父竟然允许你看这本药典?”   很明显,玄参对这本药典格外的感兴趣。   但是阿衡也只能是看破不说破,即便他真的想用这本药典的阅览权,换玄参的一些信息,最终,一他还是选择了放弃。   “真是好命。”玄参说完,撇了撇嘴,一种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表情,“粗俗之人,能看的懂这博大精深的药典嘛。”   玄参朝着山洞的更深处走去。   阿衡这才转了一圈,环视了自己所在的地方,这山洞之中,竟然有不少的温泉,热气缭绕的,而这山洞的某些位置,或者地面路上,或者山洞墙壁上,都种植着一些看起来比较奇怪的花花草草。   阿衡自认为也是个有见识的人,奇珍异草他固然见过不少,只是这山洞之中的东西,他确实不曾见过。   “三师弟!你过来,师父说让我教你辨认草药。”   一阵稚嫩的童音,从山洞口传来。   阿衡应了声,急忙的跑回住处第三个斗室,看了看陶夭夭的情况,这才又跑了出去。   阿衡的心里挂念惦记着陶夭夭,只要离开三步之遥,他便总是放心不下。   “师弟,这辨认药材,不仅仅要辨认没有成型的幼嫩植株,还有成型的植株,还有晒干之后的植株,还有已经被切碎的,这只是辨认它们的形态,然后还要记住它们的特点,识别它们各自的味道,例如,煎成了药渣之后,你要依旧能分辨的出,这才算是小成。”   玄参略带鄙夷的说道,他说的有些快,一者,他有些嫉妒这个新来的师弟,凭什么他跟了师父六年之久,师父都不曾让他学一些至尊宝典,而这个大个子初来乍到,师父竟然将那样的药典给他看,二者,玄参想着,只要这个大个子不能够通过师父的考验,大个子迟早会被赶走。   至于半夏,玄参认为二师弟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将来师父的衣钵,自然是不会传给二师弟的,所以,只要赶走了这个大个子,师父的衣钵必然非他玄参莫属。   “喏,从这边到这边,依次为——”   玄参十分快的介绍着每一位药材,然后他将这位药材的各种特征全部都说一个遍。   阿衡惊讶于这么小的年纪,竟然能将这么多的药材熟知到了这样的地步,虽然,他知道那个孩子是在为难他,然而为了留下来,他也只能强行自己去认真的记下能记住的。   玄参将那些药材讲述了一遍之后,竟然已经到了中午了。   这翠屏山上,由于浓雾弥漫,根本就分不清白天黑夜的,所以,也只能是看着那沙漏来计算时间。   阿衡在山洞前,格外认真的盯着那些药材,回想着玄参所说的。   药典之所以能记得住,是因为阿衡发现那里都是些奇异的致命之毒,他寻思万一能从中发现赤练之毒的解法,所以才会格外的用心,强烈的记忆,而现在这些药材,记起来就格外的困难了。   阿衡站在那里,猫着腰,皱着眉头的记着那些东西,其实,这山洞之前的药材,并不是什么奇珍异草,而山洞中的那些药材,才是罕世的宝贵药材。   只是,这对于阿衡来说,已经是十分的为难了。   “师弟,先吃点饭,吃饱了再记,大师兄肯定是说的比较快比较多,你若是有什么不懂得,问我就好。”半夏端着一碗稀粥走了过来。   阿衡见那稀粥,不禁的皱了一下眉头,难道这师徒三人每天除了喝稀粥,就不会别的饭菜?   “谢谢小师兄,不过,我想问,你们每天都是喝稀粥?”阿衡温和问道。   “不然呢?我和大师兄也不会做饭,师父也不会,师父若是嘴巴馋了,会自己下山去吃一顿,不过我和师兄就难了,我们俩是不允许下山的,所以,只能喝粥,我还告诉你,我们已经在这山上喝了五年的稀粥了。”   听完半夏的说法,阿衡不禁的喉结滑动,吞了一下口水,他有些怀念小婆娘的厨艺了,只是——   “师弟,你是不是有什么别的事?哦,你娘子我也会帮你照顾的,我之前对你冷淡,是因为大师兄不允许我对新来的好,我不想惹大师兄不高兴,所以只能依着他。”半夏眨了眨大眼睛,带着纯朴天真的说道。   阿衡听完之后,勾了勾嘴角,朝着小半夏深深地鞠了一躬,“请二师兄费心了,我娘子的厨艺很好,倘若她能醒过来,可以给我们做好吃的。”   “当真?”半夏一听,话还没说出来呢,小嘴巴里就含着口水了,“这山上野味多得很,但是我们除了烤烤,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弄着吃!”   “自然当真,不过,我娘子现在的身体格外的虚弱,师父那天说只有两三成的把握,不知道他说的话——”   阿衡试图从淳朴的半夏口中得知一些消息。   半夏皱了皱眉头,说道,“师父在这方面,从来都是认真的,他如果真的说只有两三成的把握,那么肯定他只有这两三成的把握了。” 第478章 三番五次的为难   阿衡在听到了半夏的这个回答之后,虽然心里早就有了准备,却还是难过了一刹。   “还有,师弟啊,你不要看师父平时一副什么都不管的样子,其实师父是个很好的老头儿,就是脾气有点怪罢了,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半夏憨憨的笑着说道。   阿衡见状,也勾了勾嘴角。   “你不知道吧,这两次的稀粥,都是师父让我给你们送的,知道为什么送一碗吗?因为师父知道,你肯定给你娘子喂着吃,但是你们两个的身体太虚弱,不能吃的太撑太饱,不然你们的胃口会难受,到时候新病旧病加在一起,你的身体就更加不能承受了。”   半夏说的可谓是绘声绘色。   阿衡听完之后,不禁的转脸看了看山洞之中。   因为半夏的这番悄悄话,让阿衡那紧绷着的心思,稍稍的有了一丝宽慰。   “师父为什么收我为徒,又为什么不救我娘子?”阿衡接着问道。   半夏听完,脸上和眼中都是无奈的神色,摇了摇头,说道,“这个问题我就说不好了。”   阿衡听闻虽然有些失望,但是他知道,半夏这孩子说的,必然是真话了。   “师弟,如果你娘子死了,你会不会恨师父?”   半夏突然仰起小脸儿,认真的问道。   阿衡被半夏的这个问题问住了,他当然恨,既然身为医者,那么救死扶伤是本性,可是老神医见死不救,更何况,现在他言衡不管是出于何目的,已经承认老者是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哪里有老子看着自己的儿子痛苦而不施以援手的?   半夏仰着小脸,见到阿衡紧皱的眉头,便扁了扁嘴巴,垂下头,似乎是自言自语道,“肯定是恨死了,可是师父却不会因为被人恨,就会改变他自己坚持的,师父是个固执的人。”   阿衡不禁的有些吃惊,世间的人固执的很多,固执的起因却没有那么多种类,只是这柳神医的固执,颇有些奇怪。   “师弟,你去吃饭,然后喂你娘子一点,等会儿再来熟悉这些药材吧。”半夏说完,将稀粥给了阿衡,便转身去做事了。   阿衡端着稀粥到了陶夭夭的床前,她依旧那么平稳的睡着,没有任何的改变。   阿衡突然怕了,怕她会这么一直的睡下去。   “夭夭,难道你不想跟我回云暖村去买很多田地,种很多的玉米,然后我们买牛羊马匹,我们生很多的孩子,夭夭,你醒醒吧,我——我想听你说话了。”   阿衡端着粥碗,坐在一旁,只说了这一句话,鼻头便酸涩了。   或许他不知道,钢铁一样的汉子,冰冷到了极点的男人,会因为一个叫做爱情的东西,流下代表尊严的价值万金的泪水。   陶夭夭依旧没有反应,阿衡在给陶夭夭喂了一些东西之后,给她擦了擦嘴巴和小手,又检查了一遍身下的小褥子,这才准备离开。   又是一下午的强行记忆,可是这一次,阿衡却没有了前两次的幸运,他完全记不清分不清那些跟树皮草叶一样的东西,更不用说闻它们的味道了。   玄参曾经过来来一次,询问了阿衡记忆的结果,然后便撇了撇嘴巴的离开了;半夏来过三次,每次看到阿衡那紧皱眉头的样子,半夏都是不忍打扰的悄然离开。   一直到了傍晚,柳神医从他的房间出来,十分轻松的喊半夏和玄参去烧饭了,并没有理会阿衡,似乎他已经忘记了,他收了一个关门弟子,这个关门弟子还带着一个快要病死的娘子。   阿衡完全没有心思吃饭,他是因为要给陶夭夭喂饭,才算是勉强的沾了点米汤。   阿衡继续对着那些完全无法分辨的东西发愁,他越是强迫自己去记住那些东西,似乎越是容易弄混,他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他如果不能在子时之前完成这个任务,那岂不是要被老头儿给赶下山?   他觉得,只要小婆娘还有气息,只要他还留在这里,他们就有希望,然而,一旦他带着小婆娘离开,恐怕等着他的,只有那一条路,他最怕的结果。   “师弟师弟,你娘子醒了!快!”   就在阿衡有些万念俱灰的时候,半夏突然急匆匆跑来,压低声音,眼中和脸上都带着兴奋的说道。   阿衡一听,瞪大双眼的瞬间,已经飞一般的跑回了山洞的第三个斗室中。   果然,小婆娘格外微弱的睁着眼睛,她的小嘴唇在翕张着,似乎要说话,但是又没有力气。   阿衡的眼泪在那一瞬间,再也抑制不住的迸发了。   半夏见状,便转身离开了,他虽然不知道大人们男女之间的感情,但是他记得当初爹爹和娘亲在遇到了土匪的时候,相互谦让逃亡时候的情形,那是生死之间的选择,爹爹和娘亲一直在相互的谦让。   “夭夭——你别说话,你听我说。”阿衡哽咽的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阿衡努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的窘迫狼狈和难堪,他强迫自己扯出一丝笑意,他的大手将陶夭夭的小手握在掌心,就那么盯着那个小女人。   陶夭夭似乎能听懂阿衡的话,只是她好像完全没有力气说话,甚至于连眨眼睛的力气都没有。   “夭夭,那天的箭上有毒,然后我们已经离开了京城,然后我们在——在翠屏山,这上面有一位神医,他说能够治你的毒,夭夭,我要你努力的活着,神医——”   阿衡的思维有些混乱,他有着说不尽的话,只是他不知道先说哪一句后说哪一句,凌乱到了极点。   “夭夭,那神医收我为徒,让我看药典,还让我辨别药材,我会努力的,我一定会找到办法让他救你,你要坚持,夭夭你口渴么?你饿了么?”阿衡的双手在颤抖。   陶夭夭的醒来,对于阿衡来说,无疑是一个硕大的惊喜,却也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眼前的这一切,他不知道怎么安抚这个小婆娘的心情。 第479章 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陶夭夭的眼神格外的疲倦,但是她似乎在极力的勾着嘴角,做出开心的样子。   阿衡好像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事情,所以,急忙起身,大步的迈到了石桌前,端了一碗温水过来。   他要趁着小婆娘还醒着,多给他喂食一些水。   只喂了几口之后,阿衡便急忙的说道,“夭夭,你等着,我要去给你弄点吃的。”   说完这句话,阿衡便转身朝着山洞外跑去。   陶夭夭想喊住阿衡,她只是想安静的看着他,她不知道她自己睡了多久,总之,她觉得自己睡了很久,并且浑身无力,她不知道她会不会死,她想珍惜时间的和他多说几句话。   “哪里还有什么吃的,你以为我们这是开粥场的啊?”   “让你记住那些药材你记得住么?我警告你啊,你要是分辨不清那些药材,别说你娘子,就连你,今晚上也要从我们翠屏山离开!”   陶夭夭正安静的等待,却听到山洞外传来一阵凶巴巴的训斥声,那声音还格外的稚嫩,绝对是个毛都没长全的男孩。   陶夭夭有些惊讶,只不过身子虚弱的她,别说坐起来走路,就算是说话都困难。   只是,阿衡那么高傲冷峻的人,现如今却被一个小孩童训斥,陶夭夭不禁的皱了皱眉头。   陶夭夭生怕阿衡会暴躁起来,然而,在陶夭夭心急如焚的时候,阿衡面色平静的走了回来。   阿衡原本有些落寞,但是看到陶夭夭的眼神的时候,他急忙的两步走到了陶夭夭的床前,坐下身子,将陶夭夭的一双小手握在掌中。   “阿衡哥——别——着急——”   陶夭夭格外虚弱的翕动着唇瓣。   阿衡急忙的俯身下去,将耳朵凑近了陶夭夭的嘴边,听她说话。   “你放心,我没事。”阿衡急忙的回答道。   陶夭夭试图握一下阿衡的手,却也没有力气。   山洞里安静的很,除了滴答滴答的水滴石板的清脆,也只有那咕嘟咕嘟冒着的温泉。   “师弟?”   半夏探出了半个脑袋,小心翼翼的朝着阿衡和陶夭夭望过去。   阿衡见状,扭过身子,这才看到了半夏手里端着的瓷碗。   “这是我偷偷从厨房里拿来的,你且给你娘子吃了,不要让大师兄看到,不然,他会生我的气。”半夏说完,便将瓷碗放在了远处的石桌上,转身迅速的离开了。   阿衡眼中的神情,百感交集,只是连道谢都没来得及说一声,半夏就离开了。   阿衡只能讲粥碗端过来,给陶夭夭缓缓地喂食,“夭夭,这翠屏山的山洞里,只有柳神医和两个十来岁的小男孩,压根儿就不会做饭,这粥能煮熟了,已然算是不错,所以,你先将就吃一些,虽然不是什么补品,至少能缓解一下身子。”   陶夭夭点了点头,她虽然脑袋难受的厉害,五脏六腑也格外的不舒服,但是她知道,自己若是表现的很脆弱,阿衡哥定然会心里难过,这样会妨碍阿衡哥做事的。   并且,陶夭夭已经知道,现在她和阿衡已经出了京城,这样一来,只要他们能回到云暖村,就不会有什么危险了。   她原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只是无意之中来到了这里,还遇到了阿衡哥这样俊朗帅气的男子,即便现在死了,她也只是有些惋惜不能和阿衡哥白头偕老,至于别的事情,陶夭夭觉得,自己已经赚够本了。   “阿衡哥——”陶夭夭试图接着说些话,因为她听到了之前阿衡出去,被另外一个小孩训斥的声音。   阿衡急忙的附耳过去。   “你要辨认出药材,我们——才能留下么?”   陶夭夭竭尽全力的虚弱说道。   阿衡嗯了一声,说道,“昨天,柳神医已经让我记住了两本药典,今天让玄参教我辨认药材,你也知道的,让我背记一些东西,我还是没问题的,只是那些草药,着实难以区分——”   陶夭夭听完,缓慢的眨了一下眸子。   “夭夭,你好生的歇着,我再去尽力一试。”阿衡说完,便又舀了一勺稀粥给陶夭夭喂进嘴里。   陶夭夭思忖片刻,说道,“阿衡哥——我有办法——”   “夭夭,你还是多休息,我——”   “阿衡哥——我是为了我们两个都能留下来,你也想那神医给我治病的。”陶夭夭原本就反应迅速,现如今虽然虚弱,但是她的目光在制止了阿衡之后,便缓缓说出了自己所想。   阿衡听完,只能默认。   “这辨别草药,无非就是靠:眼看,手摸,鼻子闻,口尝,水试,火烧的方法,来,还有一些细节需要注意——”   陶夭夭虽然格外的费力,却分析的头头是道,很快,便在阿衡的脑中形成了一个居然的辨别草药的方法大框架。   而后,陶夭夭又将阿衡所说的外面那些基本的草药,给阿衡分组分类,然后着重的说了哪些是比较容易混淆,哪些又是需要着重注意的。   两人这样说着,聊着,陶夭夭一边说一边被阿衡喂水喂稀粥,时间竟然到了傍晚了。   “阿衡哥,我好些了,我——”   陶夭夭虽然自觉身子越发的沉重了,但是在阿衡的面前,她不想让他担心,所以,才强打着精神,微笑着说道。   阿衡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小婆娘的毒没有解除,她如何能感到好多了,怕是她为了不让他担心吧,既然如此,他便只好装作相信罢了。   “夭夭,你虽然觉得好些了,但是还是要多休息,你教给我的那些方法,我现在就去试试,到了子时,肯定会通过柳神医的考验的。”阿衡也尽量的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的沉闷沮丧。   “恩,好,你不用担心我,去吧。”陶夭夭将阿衡支开,她是有些企图的。   阿衡虽然知道陶夭夭的心思,可是为了能在这里留下去,能尽快的让柳神医教他更多的东西,更或者说,他更有机会去求柳神医,阿衡只能狠下心去外面跟那些该死的草药去作伴了。   PS:看文的姑娘们,求留言哦,求讨论故事情节哦~作者好期待你们的留言~谢谢~ 第480章 讨好别人   陶夭夭挪动了一下身子,全身的毛孔都瞬间的紧张了一下,是那种让人恶心到窒息的不适感。   她想着,不知道阿衡哥所说的那个神医是什么人物,至于那两个小男孩,陶夭夭觉得她见到的这个半夏,是个重情义又懂事的孩子,至于那个素未谋面又痛斥阿衡哥的小男孩,陶夭夭却没有什么好的感觉。   她想着,若要在这里留下来,恐怕只要阿衡哥一个人,恐怕是不行的,毕竟,阿衡哥的性情耿直,并且阿衡哥又有些在意脸面,所以,她要想办法和阿衡哥留下才好。   毕竟,她也不想自己 就这么躺尸了,她刚赚了那么多的银票,能买数不清的良田,她还要和杜掌柜做生意买卖玉米,她还要在明年开春的时候,大面积的种植农作物,她还要盖房子养猪牛马羊,她曾经的愿望,不就是做个富得流油的地主婆么?   这辈子,她还没有过够,又如何轻言放弃。   陶夭夭再次的强撑着身子,试图下地,然而,她坐起来之后,清秀的脑门上就已经渗出一层汗珠了。   就在这时候,半夏正好经过第三斗室的外面,听到了里面的声响,便停下了脚步。   “师弟?你没事吧?”半夏疑惑的问道。   陶夭夭听到了半夏的声音,她想说话,然而,由于她本身就虚弱,再加上她和阿衡说了那么多的话,所以,声音低微到连自己都快听不清了。   索性,陶夭夭费劲了力气,将床边的烛台给扒拉到了地上。   半夏听了屋里没有回应,还以为没什么事,正要离开的时候,听到了里面传来的摔东西的声音,他便急忙的住了脚步。   “师弟?”半夏再次的问道。   然而,里面依旧没有声音,半夏这才惊愕片刻,急忙的冲了进来。   当半夏见到陶夭夭半偏着身子坐在床头的时候,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小嘴儿撇了撇,说道,“我真不知道师弟是怎么想的,倘若你还能救活,他拼命也就拼命了,如今我师父都说只有两三成的把握,恐怕你真是难逃一死了。”   半夏的话虽然说的直接了,但是童言无忌,所说的又都是实话。   陶夭夭听完,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半夏见陶夭夭竟然没有一丁点那些求医者的落魄神情,那些将死之人,大多都是面带恐惧,眼神绝望无奈,而眼前的这个大姐姐,虽然脸色苍白,可是嘴角那抹弧度,分明是在甜笑。   半夏不禁的怔了一下,说道,“那日倒是没有看清你的脸,现在看来,确实很美。”   陶夭夭听闻,虽然很想和这个小家伙多说上几句话,但是她现在的体力却不允许,所以,她也只能抓重点的说了。   “你——会做饭么?”陶夭夭直截了当的问。   不问则已,一问都把半夏问的有些垂头丧气了。   “我哪里会做饭,煮稀粥罢了,我记忆中最后一次吃肉吃菜,还是几年前在村里,和爹娘在一起的时候,唉。”半夏不禁的叹息一声,有着他这个年纪所没有的沉重。   “来,我且说给你听。”陶夭夭强迫自己扯出一丝笑意,然后让半夏上前。   半夏有些狐疑,但是他又想着师弟那么在乎这个女人,而他对师弟的第一面就觉得师弟是个好人,最主要,半夏总觉得能从师弟的身上看到父亲的影子。   陶夭夭熟知药膳的制作流程,这山上估摸着除了一些糙米之类的,最多的就是各种药材了,所以,她便想出了几道菜,是完全用寻常药材作为材料能够做出来的菜肴。   由于半夏没有做菜的根底,这山上的调料肯定也是极其有限,所以,陶夭夭选的那些菜肴的制作过程也是极其简单的。   半夏听完,觉得有些好奇,像半夏这样八九岁的孩子,正好是对所有事情好奇的年纪,更何况,他在翠屏山上呆了很多年都没出门,再加上他自己也想吃点不一样的饭菜,所以,半夏对陶夭夭说的话,格外的放在心上,并且听的十分认真。   陶夭夭嘴唇有些干燥,“小弟弟,我现在身子太虚弱,不然,我肯定会给你们做一桌的好菜,你不知道,我师父曾经是御厨。”   半夏和陶夭夭聊了这么一会儿,竟然觉得师弟的这个娘子甚是可亲,所以,当半夏听到陶夭夭的这句话的时候,便调皮又带着认真的说道,“那你快点好起来,等你给我们做好吃的。”   陶夭夭见半夏那张明媚的稚嫩笑脸,不禁的点了点头。   “不过,小娘子,你中毒实在太深,不然的话,我师父那么喜欢师弟,断然不会拒绝给你治病,我偷偷告诉你,我师父是怕把你治死了,毁了他神医的名号。”半夏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上的神情格外的滑稽。   陶夭夭听完,也勾了勾嘴角,并未多说什么别的话,只是说道,“你且去按照我说的方法做菜,然后晚上给你们的师父尝尝,或许,他会夸奖你。”   半夏应了声,便格外开心的跑出去了。   陶夭夭已经疲惫不堪了,浑身的瘙痒,还有那像是热浪一般的恶心,一阵紧过一阵的袭击着她的感官。   她实在扛不住了,便软趴趴的躺下了。   求生,是每一个活着的生命的本能,更何况,是陶夭夭这样一个心愿尚未达成的人?只是,她在想,她还能撑多久。   她已经没有精力去想的太多,但是那个怕毁了自己神医名声的老者,倒是引起了陶夭夭的好奇。   陶夭夭躺了没多一会儿,便昏沉的睡去了。   当陶夭夭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因为她听到遥远的地方有人在一遍又一遍的呼唤她的名字。   视线有些模糊,陶夭夭还是尽力的让自己睁开沉重的眼皮。   “夭夭,你醒了?来,喝点水。”   坐在陶夭夭床边的是阿衡,他脸上满满的焦急和疼惜,他手里端着瓷碗,拿着汤匙的大手,有些颤抖。   “现在什么时辰了?”陶夭夭虚弱的问道。 第481章 传授秘诀   阿衡听闻,急忙的说道,“丑时刚刚到,夭夭你怎么了?有什么事么?”   陶夭夭听闻之后,恍然一惊,她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一睡,竟然睡了这么久。   “你的测试——”   “过了,按照夭夭的方法,果然是好记很多,并且,是夭夭你给了半夏做晚饭的好主意?他们师徒三人今晚上都直接和间接的夸赞了晚饭很美味,哦对了,夭夭,这里还有半夏给送来的一小碗菜。”   阿衡有些喜出望外,急忙的站起身去从石桌上,将那菜肴端过来。   阿衡正要给陶夭夭喂食,突然用嘴唇碰了碰那菜肴,眉心皱得很厉害,“我去给你热热——”   “天太晚了,不要吵到别人了,还有,我不吃这些菜的,我喝点粥就好。”陶夭夭虚弱的说道。   阿衡见陶夭夭的脸色格外的苍白,内心便更加的难受。   “夭夭,这次柳神医没有继续给我任务,我明天就去求她给你治病。”阿衡紧紧地握住陶夭夭的小手说道。   陶夭夭扯了扯嘴角,做出幸福的模样,虽然她现在浑身就很僵,而那种恶心到想吐的感觉越来越沉重了。   “好。”陶夭夭没有推辞,她生怕自己再多说话,会说错了什么,因为她知道阿衡哥是在意她的,阿衡哥想拼了性命的去救她。   “夭夭,你一定要坚持住,你还记得吧,咱们赚了那么多的银票,咱们要回云暖村去买很多的水田肥田,我们还要种玉米,你不是和那个杜掌柜已经谈好了么?”   阿衡有些抽噎的说着每一个字,他的手和嗓音明明颤抖成一团,他是第一次的那样害怕失去,他当然能察觉出来陶夭夭的状况越来越糟糕。   “阿衡哥,你睡一会儿,躺在我身边。”陶夭夭虚弱的说完,便闭上了眼睛,她实在是没力气了。   阿衡急忙的应声,他迅速的躺在了她的身边,如同他们初见的时候那样。   他想着和她度过的每一个夜晚,那些有趣的让人怀念和留恋的夜晚。   陶夭夭闭上了眼睛,很快便睡着了,阿衡哪里睡得着,这一晚,他都是那样的警醒着,生怕陶夭夭会有什么意外。   第二天的一大清早,阿衡见陶夭夭睡得很沉,便去温泉旁边打来了一盆水,准备给陶夭夭擦拭脸和手,正巧碰到了半夏。   半夏见阿衡的脸色很疲倦,便说道,“师弟,你昨晚上又没有睡觉?你这样下去,会累坏的,难道你还没有发现师父的用意?”   阿衡原本只打算胡乱的搪塞几句,毕竟他的心思还在陶夭夭的身上,根本就不想和半夏他们说话,他不想浪费一丁点的时间,但是当阿衡听到了半夏的这句话的时候,阿衡迅速的将目光落在了半夏的身上。   “你不知道吧?第三斗室的那个温泉,并非是普通的温泉,并且我告诉你,以往的时候,师父从未让外人住在过第三斗室的。”   “半夏!”   就在半夏跟阿衡说话的时候,突然一阵喊声从一个不知道何处的山洞斗室传来,“今天早上再做一些昨晚上的小菜。”   半夏听了是师父的声音,急忙的应声之后,便匆匆离开了。   阿衡站在原地,他思忖片刻,难道柳神医是在试探他么?或者说,那第三斗室有什么问题?   阿衡的脑子里想着这些问题,便转身回到了第三斗室,他心思沉重的将木盆放在了床边。   “噗——”   一阵浓郁的血腥味儿,迅速的蹿满了整个斗室。   阿衡大惊,急忙上前,陶夭夭却已经吐了一大口的血出来,染得被褥有些触目惊心。   那血色格外的漆黑,阿衡见状胆战心惊,急忙的给陶夭夭擦拭嘴角,又用水给陶夭夭漱口。   “夭夭,你哪里难受,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阿衡脸上紧张到了极点,他的双手都在颤抖,他不能想象,那么清瘦的小身子,吐出这么多的血,会有怎样严重的后果。   “夭夭你等着!”阿衡说完这句话,便飞一样的跑了出去。   陶夭夭不知道是因为吐血之后虚弱,还是身体累到了极限,亦或者是她的身子已经中毒太深,只沉沉的躺了下去,意识有些模糊。   她 说不出一个字,却又觉得浑身似乎有些轻松。   当陶夭夭即将要陷入昏迷的那一刻,远处的洞穴中传来了一阵吼声。   “你是不是蠢到家了?我当初就说过,她活不成,你非要留下她!她中毒那么深,现在才吐血,而没有死掉!已经是千古奇少了!”   “滚滚滚!不想待在这里就滚的远一点,我从来都没有说过要救她,我凭什么救她?她死了关我屁事?”   老者冷酷无情的骂声,萦绕在陶夭夭的耳边。   “混蛋!你这是要杀你师父么?”老者的声音带着一丝惊讶。   然而,即便在这个时候,陶夭夭依旧没有听到阿衡哥的声音,是啊,他是那么寡言少语的人,他又怎么会说话呢?现在的阿衡哥,一定像是发了狂的猛兽吧,猩红的双眼,嗜血的狠戾,定然是用匕首逼着老者救人吧。   “你这个混蛋啊!你要是想死,不要死在我这里!老夫不想落个杀人的罪名!”老者的声音里带着无限的怒气,“你不要以为老夫看中你的天资,你就用自残来逼迫老夫!”   当陶夭夭听到了这句话的时候,她瞬间骇然,阿衡哥在做什么?!   陶夭夭知道,阿衡是个目的性极强的人,倘若他没有把握的话,是万万不会唐突的,而现在,那边的而老者竟然在吼阿衡,说阿衡自残!这样陶夭夭极为不安。   难道是因为那老者看中了阿衡哥有哪方便的天资,所以才收阿衡哥作为徒弟,然后阿衡哥用对方的惜才来博弈?   笨!笨到家了,阿衡哥怎么能用自己的命去开这个玩笑,陶夭夭已经从阿衡哥那里听说了那个所谓神医的很多怪癖,那样的老怪物,又怎么可能会为找到一个可以继承衣钵的人,而让他神医的名声受损呢? 第482章 命悬一线   陶夭夭好想坐起来,下床,走过去,阻拦阿衡哥不要做傻事,她中毒已深,别说什么神医,恐怕神仙来了都是无力回天了。   外面的声音,竟然安静下来,仅仅剩下水嘀嗒嘀嗒的声响,还有那温泉里咕咕冒泡的声响。   陶夭夭心里一紧,难道是阿衡哥已经——   “我第一次警告你,也是最后一次警告你,你如果再乱来,我绝不会心慈手软!还有,你以为我会脑子有病的让你的女人住到那个斗室?难道你住了两天都没发现斗室的温泉不是普通的温泉?哼,亏我还以为你是能继承我衣钵的聪明人!”   就在陶夭夭心选在嗓子眼的时候,外面又传进来了这样一番话。   听完之后,陶夭夭的心这才算是回落到了肚子里。   只是,阿衡哥呢?怎么还是一点声响都没有?   那老者的话的言外之意是什么?难道是这斗室里的温泉是祛毒的良药?陶夭夭没有力气去查看,只能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纵然她用力的吸了一口气,终究由于身子太弱,吸进去的水汽并不是那么多,但是她的嗅觉告诉她,那水汽中有着一种特殊的味道。   外面又传来了絮絮叨叨带着怒气的一番话,但是陶夭夭却听的不是很清楚了,她只焦急的等着阿衡哥回来。   果然,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传入了陶夭夭的耳朵里,那脚步声虽然依旧,但是却少了几分豪迈和沉稳,多了一些蹒跚和凌乱。   “阿衡——哥——”陶夭夭格外虚弱的喊道。   阿衡听闻之后,马上的抬眼看过去。   陶夭夭能从阿衡的脸色和眼神看得出,阿衡似乎在惊诧什么事情。   因为此时此刻,阿衡看到陶夭夭的脸色似乎比之前好了些,那苍白到吓人的小脸,竟然有了一丝血色。   阿衡几步便走到了陶夭夭的床边,一把握住陶夭夭的小手,盯着陶夭夭的脸色,然后紧张的问道,“夭夭,你还是很难受?你的脸色——”   陶夭夭虽然眼睛睁不大,但是她的目光还是看到了阿衡脖颈上的血痕——   她心里一惊,这个傻哥哥,怎么能这么傻?难道你就那么有把握那老家伙有惜才之心?倘若那老家伙自私自利到了极点,根本不顾及别人的死活,那阿衡哥岂不是白白浪费了性命?   “阿衡哥,我——好些了。”陶夭夭艰难的吐出几个字。   阿衡又转身端来水,给陶夭夭喂了一些,示意陶夭夭不要说话。   陶夭夭自然能明了,所以,便安静的喝着水,不过,陶夭夭确实觉得,浑身那种恶心的要窒息的感觉,确实削减了不少。   阿衡给陶夭夭喂了水之后,站起身来,走到了不远处的温泉旁边,蹲下身子,然后格外严肃认真的伸手捧了一把那温泉水,凑到了鼻子前用力的闻了闻。   果然,之前没有注意到,这温泉的水竟然有一种若有若无的药香味,至于到底是哪一种药香,阿衡不能确定,反而他觉得似乎是很多种药香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陶夭夭虽然没开口说话,但是目光却一直跟在阿衡的身边。   阿衡在看了看那温泉之后,又突然想到,即便这几日他和小婆娘吃的都是稀粥,那稀粥却也似乎不是仅仅用白米黄米熬的,里面好像还有许多说不清名字的种子豆子之类的东西。   难道,那怪老头已经在个小婆娘治病了?可是,那他为什么不肯承认,或者说,他为什么还总是说那些难听的话呢?   阿衡思考了许久,终究是得不出一个什么说得通的理由。   半夏又过来了一次,说是师父又给了阿衡一个任务,只将那字条递给阿衡,半夏便离开了。   阿衡拿着那张字条,竟然觉得有千斤重,他原本以为那个怪老头对他的考验会暂时的放下,却不想,这一张字条,让他跌入低谷,这样的锻炼,他不想尝试,他拒绝尝试。   灯光如豆,但是这斗室里却格外的明亮。   “阿衡哥——”   陶夭夭终于积攒了力气,说出了一句话。   阿衡听闻,急忙的走到了陶夭夭的床边,坐下身来,紧盯着那个小婆娘。   她的花容月貌,依旧那么的美妙动人,或许正是这朦胧的灯光,映衬的她更加的迷离梦幻,如同仙境般的仙子。   “那神医,是不是又让你做什么事?”   陶夭夭一边问话,一边盯着阿衡的面部表情。   阿衡很想回避这个话题,可是他却又不知道怎么回避,因为那字条上说了,接下来的三日,是能断定陶夭夭生死的三日,而这三日里的事情,要由他——言衡亲自动手。   柳神医已经写得很明白,他只有两三成的把握,即便陶夭夭在药泉旁边熏染了几日,他还是没有更好的办法医治这个女子。   “第一,接下来三日,他会教授我方法,让我为你治病祛毒,第二,他要我用接下来学习三个月他的本领,换取他传授给我医治你的方法,第三,他不允许我跟外人说出我们曾经找他解毒的事情。”   阿衡说的格外沉重,其实,他心里明白,他当初选择留下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只要能救小婆娘,他宁愿为这个怪老头付出,只是,他却没想到,那个老家伙让他给小婆娘祛毒!   他似乎恍然大悟,那老头收他为徒,且给他看固定的药典,难道就是只为了接下来三日的事情?   “阿衡哥,我愿意。”陶夭夭勾着嘴角,脉脉含情的盯着阿衡。   阿衡却怔了一下,他怎么能愿意?他不懂医术,即便速成了两本药典还有那些普通的草药,可是这赤练之毒的至阴至冷至烈,完全不是一般的草药之类的就能解除的,倘若那么好解除这赤练之毒,那赤练毒性岂不是浪得虚名?   “夭夭,你不要着急,我会再想办法求他。”阿衡的声音有些嘶哑和憔悴。   陶夭夭似乎从来没有见过面前这样落魄,无奈和狼狈的阿衡哥,从来都没有见到过他这样无助。 第483章 残忍至极的祛毒   陶夭夭不忍见到她那顶天立地的阿衡哥就这样的郁郁寡欢,所以,便勾着嘴角的说道,“阿衡哥,你难道不知道么?这祛毒不仅仅是吃药那么简单,还有涉及针灸各个穴道,甚至于要动刀,你愿意让别的男人看你女人的身子?”   阿衡听完陶夭夭的这番话,不禁的怔了一下。   他自然是不愿意,倘若真的有那么个男人,他定然会杀了对方。   “阿衡哥,即便你不说话,我猜得到,你是不愿意的,并且我也告诉你,我宁愿死掉,我也不会让除你之外的男人看我的身子,所以,除了你来做解毒的这件事,别人,都帮不上忙。”陶夭夭格外平和安静的说道。   阿衡的眉心皱的很紧,他知道小婆娘说的这番话就是想鼓励他,但是他却不想因为这样,就让她送了性命。   “阿衡哥,或许这是老天注定的,或许我左右都是死,倘若真的是那样,我宁愿死在你的手里。”陶夭夭语气一直都是平静而沉稳。   阿衡面似平静,内心却在极力的挣扎。   “阿衡哥——”   “夭夭,你好好的歇着,时候不早了,这个问题,我们明天再说。”阿衡生怕陶夭夭说话过多,会再次的吐血,所以急忙的劝住了陶夭夭。   “阿衡哥,或许我刚擦吐出去的血,就是积压在体内的毒,还有,你不是说我只有三天时间了么?或许,现在清醒的我,是回光返照吧,所以,我要趁着自己还没有像傻子一样的永远睡下去,把该说的都说了。”陶夭夭拉着阿衡的手指。   她的手又小又纤细,他的手掌又大又粗厚,所以,往常她都是抓着他的两只手指的。   “我不许你胡说。”阿衡话一出口,他自己都哽咽了。   阿衡突然觉得自己最近很没用,他最近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内心,以前的时候,即便再怎么恼怒,气愤,伤心,失望或者怎样,他都是那一张面无表情得脸,从来不会流露半分的内心情感,可是这段时间,他好像变了个人。   “阿衡哥,这是我们迟早要面对的事情,不管这件事的好坏和结局如何,我们早一点的作出决定,总比磨蹭到最后抓狂要好,我的性情,你是了解的,做任何的事情,我不喜欢拖拉,更不喜欢犹豫纠结。”陶夭夭平静的话语,如同潺潺溪流,慢慢地经过阿衡的耳边。   阿衡何尝不熟悉?他又何尝的不知道他自己也是如此的性情?不然,他怎么会和小婆娘在那么短的时间内便惺惺相惜?   只是,果断的人,在遇到了挚情挚爱,也会无法决绝。   在那样的时刻,对于挚爱之人的犹豫,甚过于对自己的考虑。   “还有,阿衡哥,你也是知道的,那郎中既然是神医,虽然是他不肯直接为我祛毒,却也能教授你方法,更何况,我本身也是郎中,只要你将技巧和方法学来,我们一起努力,如果命运还有一丁点的眷顾,我们也会善终。”   陶夭夭那平静的话语,就好像是在宽慰一个孩童。   阿衡坐在那里,眉心皱得很紧,嘴唇抿的很紧,闷不吭声。   “那老头是个怪人,我们跟他相处时间太短,也不熟悉他的喜好,阿衡哥即便去苦苦哀求,恐怕也无济于事,索性,等死的话,还不如我们尽力一试。阿衡哥,我会努力活着的,毕竟,我那么多的银票,还在等着我去花掉。”   陶夭夭继续抚慰阿衡的心境。   阿衡就那么仔仔细细的听着小婆娘的唠叨,以往,他只是觉得她唠唠叨叨的样子有些可爱,而如今,他畏惧这样的唠叨会成为过往,索性,他不去打断她。   陶夭夭累了,见阿衡依旧不表态,她也只好闭着眼睛慢慢的睡了。   阿衡就那么盯着熟睡的小婆娘,他突然有些后悔半年前将她留下,他恨自己爱上她,恨自己连累了她,都是因为他,她才到了如今这步田地。   事情似乎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阿衡在思索良久之后,方才下定决心,如果天意如此,他也只能尽量一试。   下了决定之后,阿衡便从斗室走了出去,他觉得这里实在是憋闷。   “你想通了?”   就在阿衡走出山洞,被四面八方的冷湿夜气侵袭的那一瞬间,一道沧桑却沉厚的声音,从前方的空地传来。   “师父——”   阿衡站在原地,礼貌的唤了一声。   “你跟她说的,好像差得很多啊。”柳神医淡淡说道。   阿衡走近几步,见柳神医的身上依旧是穿的那件发白的袍子,在这样冰冷的夜里,莫说一位年事已高的老人,即便是阿衡这样的壮年,也会瑟瑟发抖的。   但是,让阿衡更为吃惊的是,这老者口中所说的“她”又是何人,难道这一切是圈套?可是,倘若这个老者是皇叔的人,那么老者为何一直都没下手,并且,这翠屏山上,也毫无官兵的踪迹。   “她所说,你是个睥睨天下的冷酷之人,是思维缜密,头脑灵活的智者,是个寡言少语,从不求人的顶天立地的人,可是,这些天我的眼里,这些词,你一个都配不上。”老者不顾阿衡的反应,继续说道。   阿衡再次的惊诧,并且做出了警惕的反击搏斗姿态,匕首已然握于掌心。   “若不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我是决意不会收你这样的人为徒,我不管你是王孙贵胄,哪怕你是明日的天子。”老者背对着阿衡,继续说道。   阿衡惊讶于对方的说辞,或者对方是在诈他,又或者,对方已经知晓了他的真实身份。   “你也不用问我是什么人,总之一句话,祛毒之术,我会传给你,但是我不会给那女人祛毒的,好了,既然你已经做了决定,那就跟我来吧。”老者说完,完全不理会阿衡的反应,便转身朝着山洞里走去。   阿衡见状,思忖片刻之后,将匕首放回靴筒之中,方才警觉的跟了上去。   PS:可爱的姑娘们,求留言哦,十分期待你们的留言哦。 第484章 折磨她的家人   当阿衡跟着柳神医来到了洞穴之中,走了一段路之后,方才发现,这山洞竟然是别有洞天,里面的迂回曲折,机关暗道,可谓是令人瞠目结舌。   倘若遇到什么围追堵截的悍匪,只要退进了这个山洞之中,必能在保住性命的前提下,致命击杀来犯之人。   阿衡盯着那老者的背影,他有些怀疑,这柳神医,难道仅仅是个郎中?更或者,这柳老头的另外的身份是什么?   还有,柳老头提到的“她”到底是什么人?而柳老头又怎么知道阿衡就会来这里?就好像阿衡的到来,已经在他的掌握之中一般。   阿衡的脑子里思考着这些问题的时候,他可谓眼光六路耳听八方,生怕出现任何的闪失。   当阿衡通过了一座水桥的之后,又经过一道瀑布帘,他这才算是跟上了柳神医。   阿衡不禁的感叹,即便柳老头对这里的地形格外的熟悉,但是那老头走起路来的两脚生风和速度,着实让他也惊叹不已。   “好了,就在这里吧。”柳老头突然停下。   阿衡听到了声音之后,这才住了脚,迅速的环视四周。   “不用看了,若是我想对你怎么样,不会让你爱多活这几天,喏,这些书你什么时候看完了,然后把那石桌上的题目做完,你就可以去给那个小女子祛毒了。”   柳老头慵懒的瞟了一眼阿衡。   阿衡有些疑惑,正要询问,这看书和做题无非都是纸上谈兵的理论,哪里能学会了这些,就能去祛毒?   “那边的铁笼子里,有兔子,羊和狼,那边的陶瓷罐子里,有花蜘蛛,蜈蚣,蝎子,蚰蜒,毒蛇,那边的竹木箱子里有九种毒花毒草,都是你做题目的时候会用到的,至于工具,在那边的医药木箱,你自己看什么合适就用什么罢了。”   柳老头说完,转身边走。   阿衡瞬间怔住,正要上前追问一二,却不料,那柳老头竟然脚下生风,已然留给了阿衡一个背影,很快便消失在瀑布水帘前了。   阿衡站在原地,再次的在这里转了一圈的打量内室的各种环境,他着实的吃惊,这深山之中,竟然有设计如此巧妙的地方,这翠屏山的外面,看起来和一般山并无异样,却不想,这里面别有洞天。   阿衡在观察了片刻之后,确认这里极为的安全之后,便走到了那石桌之前,粗略的翻看了那些书。   他还是心有余悸,这个柳老头到底是什么身份,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里,既然这老头提供帮助,为什么又不肯直接帮忙,柳老头到底藏了多少的秘密。   阿衡只是担心那小婆娘,只是回头一想,那柳老头说的也对,这翠屏山的山洞之中,机关如此的巧妙,并且,那柳老头自然是个身手不凡的人,倘若想致他们于死地,恐怕早在阿衡上山的时候,他连带着小婆娘,早就丧生于此了。   阿衡突然想起,难道那日给他介绍这翠屏山的神医的老农一家人,也是这柳老头之前安排的?可是那一户农人看上去又不像是说谎骗人的人。   阿衡的脑子里不断的涌出无数的疑问,他用力的摇了摇头,这些事情暂时恐怕说不清了,还是先看看那些书籍药典,然后再按照那老头所说的,做完了那些题目吧,毕竟,小婆娘的身子已经等不了那么久了。   ......   百里府已经给老夫人举行完了庄严盛大的葬礼,整座府邸依然透露着沉闷压抑的气息。   九南苑里,湖心亭旁。   眼下树上的叶子已经所剩无几,即便是有那么一枚在苦苦挣扎,却也是风中飘零,有些绝望的无奈罢了。   富贵跟百里长风汇报完了最近的消息,便跪在那里,等着公子爷的吩咐。   “云暖村没有他们的消息?”   百里长风脸色阴沉,他的明媚灿烂笑容,似乎已经永远的从他那白皙的脸上消失了。   他阴鸷的目光,冷冷的瞟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富贵。   “公子爷,那天晚上客栈的事情之后,我派人再去打听过很多次,至于那伙神秘的黑衣人到底是什么来路,仍旧查不到丝毫的消息,我派到云暖村的人,经过多方打听,还是得不到他们回去的消息。”富贵认真回答。   富贵已经深深地察觉到,此时的公子爷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公子爷了。   平安在一旁小心翼翼的伺候茶水,认真的分析着富贵报上来的信息,伺机给公子爷提供精准的建议。   “公子爷,奴才已经留了人手在那小院附近守着,只要那两个人一旦露面,我们的人定然会在第一时间将他们抓住。”富贵补充说道。   “抓?”百里长风抬起眼皮,目光中带着阴冷和狠戾,“男的,格杀勿论,女的,不缺寒毛的给我带回来。”   “是。”富贵响脆的应声。   “还有,那个男的到底什么来路,怎么还没有查清?还有,把陶夭夭的娘家人都控制起来,一旦有风吹草动,马上汇报情况。”百里长风接着阴冷说道。   “公子爷,那帮人除了陶——姑娘的娘和姐姐,剩下的人完全就是吃喝玩乐的主儿,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富贵忍不住的说道。   “那就——有用的留着,没用的杀了吧。”百里长风不耐烦的懒懒说道。   “公子爷,那王家——”富贵试探着问道。   以前的时候,富贵在公子爷的面前说话,向来不用像现在这样的如履薄冰,但是富贵自己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公子爷的面前,已经变化的他自己都认不出了。   “我素来不养闲人,这么久了,他竟也没有什么收获,那么,也就该算清楚了彼此了,这个账目,让平安去吧。”百里长风轻轻地舒了口气。   平安在一旁急忙的应声,然后便接着问道,“那四夫人那边——”   “以前客气,是因为我娘的缘故,现在——她放在九南苑的那些眼线,该拔了就拔了吧,随便找个由头搪塞了,还有,我爹那边最近情况如何?”百里长风阴鸷的眸光刷的一下,落在了平安的身上。 第485章 心有所属   “老爷先前确实因为夫人的事,伤心了几天,但是三夫人和四夫人经常劝慰,老爷最近好了很多。”平安认真的回答完了之后,便偷瞄百里长风的神色。   “爹,年纪大了,应该静养,就不要让那些妇人们叨扰他了。至于,长歌,长竟两个弟弟,总不能一直不学无术,百里家的家业这么大,他们若是不想等爹百年之后分一杯羹,那就好好学点东西。”   百里长风冷冷说道。   平安听得明白,公子爷的意思,是要将那两个十几岁尚未成年的弟弟,赶出府找点事情做,让那些弟弟不在夫人们的庇护下过日子了。   “明白。”平安再次的应声。   公子爷变了,以前的时候,即便公子爷城府很深,他在处理家务事的时候,还是会留一点的情面,然而现在,公子爷如此之大的转变,让平安心生畏惧。   平安和富贵在公子爷身边这么多年,知道了那么多的事,不知道公子爷会不会有一天,也会对他们兄弟俩下手。   “报——”   这边的话还没说完的时候,那边跑来一个家奴。   “什么事?”平安走了过去,低声问道。   “安管家,是有关上次我们的人在客栈遇袭的事,那些黑衣人极大可能是宫里的暗卫。”家奴说完,便低下头,等着平安的反应。   平安听完这句话,心里咯噔一下,他跟着公子爷这么多年,绝对是有见识的人,但是遇到暗卫这样的事,还当着是生平第一次。   平安眯着眼睛,看了那报告者一眼,压低了声音的严肃问道,“这消息可靠?”   “八成的把握。”报告信息的家奴回答道,原本他是百分百确定的,但是被平安质问一句之后,他马上改了口。   平安思忖片刻,转身便向百里长风汇报了这件事。   百里长风蹙起了眉头,许久,他都没有回应。   富贵跪在地上,平安站在旁边弓着腰的等吩咐,而那个家奴,自然也是跪在湖心亭不远处等着主子进一步的吩咐。   许久,百里长风一手掐了掐额头,一手朝着平安摆了摆手。   平安见状,则急忙的朝着富贵和那个家奴摆了摆手,示意大家离开湖心亭。   这三人迅速的离开湖心亭之后,便来到了人工湖的一处廊道。   “你回去吧,记住,今天的这件事,不能跟任何人透露半个字,不然,后果你知道。”平安格外平静的说道。   那家奴听完之后,便转身迅速离开了。   富贵盯着依旧坐在湖心亭的百里长风,不禁的叹息说道,“公子爷真是魔障了。”   “浑说!”平安急忙的制止了富贵接着说下去的冲动。   “平安,你说咱们俩跟了公子爷这么多年,可是从来都没有觉得公子爷能在区区半年多的时间里有如此之大的变化。”富贵脸上的神情在说明他内心无比的疑惑。   “不是我说你啊,这样的事情,轮得到你操心,做好了自己的事,还有,常雨的事,你安排的怎么样了?如果换做以前,我肯定会找公子爷知会一声,但是现在,我觉得还是我们私下办完了,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平安一边盯着湖心亭一边说道。   “恩,办妥了,你放心好了,平安,你什么时候也找个女人成亲?咱们爹娘见了常雨怀孕,很是高兴。”富贵转脸,将视线放在了平安的身上。   平安轻轻地叹息一声,垂下了眼皮,干巴巴的笑了笑,“你已经成婚,还有了子嗣,咱们的爹娘也该高兴,至于我,现在还没有那个打算,等公子爷的事情办完了,再做考虑吧。”   “平安,我怎么觉得你最近心事很重啊?你若是有什么不开心的,跟我说一说,我也能帮你拿个主意。”富贵拉了拉平安的衣袖。   平安突然像是见了鬼一样,急忙的躲开,即便是躲开了,他扔心有余悸,说道,“有话好好说,你拉我做什么?让人看到了——”   “看到了怎样?你是我哥哥,我是你弟弟,我们又没有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还有,谁说男人就不能勾肩搭背的?”富贵见到平安的反应,他格外的诧异,以前的时候,平安不是这样的啊。   平安的眼神带着一丝慌乱,说道,“你想多了,我只是说我们都是大男人这样拉拉扯扯——”   “噗——平安,我怎么觉得你怪怪的啊,不知道是我想多了还是你想多了,算了,不逗你了,刚才线人报的那件事,我再去核实一下,倘若那次在小客栈和我们起了冲突的人是暗卫,那么证明那个阿衡和那个桃什么姑娘,肯定不是一般的身份。”   富贵说完,便用右手摁住腰间的佩刀,准备离开了。   平安也略带心事的嗯了一声。   富贵在走了两步之后,脸上闪过一丝狡黠,转身又一步跳到了平安的身边,一把揽住了平安的肩膀,坏笑着说道,“平安,你肯定有什么事瞒着我,不然——”   平安不等富贵说完话,便狠狠地将富贵的大手甩开,脸上带着格外愤怒,甚至还有些羞赧的表情,“年纪长了,出息不长,该忙你的就去忙你的。”   富贵偷偷的憨笑一下,摇了摇头,实在搞不懂平安最近怎么了,索性便转身大步的离开了。   平安心有余悸,他紧促的眉头,见富贵远去的背影,方才舒展开来,继而,平安的目光再次的落到了坐在湖心亭的公子爷身上。   平安走到了旁边的奴婢旁边,吩咐道,“去,拿那件墨狐大氅过来。”   那女婢急忙应声,然后快步去取。   “让人再端一碗温热的参汤。”平安继续吩咐道。   女婢们都离开了,平安站在湖边,手紧紧地握住凭栏,他的眉心皱的很紧,他不知道公子爷这样的愁苦要多久才能消除,他觉得公子爷是这世界上最可怜的人。   公子爷从小便不被老爷看中,老夫人也不得老爷的宠爱,而公子爷在极其压抑的环境中拼了一身的本事,走到了如今的地位。 第486章 执念太深   原本以为,公子爷经过多年的努力,得到了在百里家的地位,让老爷不得不服气,让那些偏房夫人们胆战心惊,公子爷的好日子来了,却不想,半年之前的一次意外的游玩,竟然将活生生的一切改变了。   公子爷的性情变了,他仍旧喜欢权力和金钱,却已经不再把权力和金钱作为毕生的追求,公子爷喜欢上了那个看起来长得很美的女人。   平安当初的心思有苦有甜,可是如今,平安看到公子爷的这般境遇,他的心里只剩了苦楚。   很快,女婢将墨狐大氅和参汤端来了。   平安从女婢的手里接过来,便打发她们去一边守着了,而平安自己,则走在水桥上,朝着湖心亭去了。   他将参汤缓缓放在石桌上,又轻轻的将墨狐大氅给公子爷披上。   “公子爷,这湖心亭水汽很重,温度极低,您喝点参汤,暖暖身子。”平安的语气温和到了极点。   百里长风只摆了摆手,拒绝了平安的提议。   平安的心,瞬间就开始滴血了,他心疼,心疼公子爷的身体。   一袭带着刮骨般刺冷的凉风,裹着湿漉漉的水汽,从湖边翻滚而来,撩拨了百里长风额前的长发。   平安再次的劝慰,“公子爷,您多少喝一点,那晚客栈我们遇到的倘若真的是暗卫,其实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百里长风听了平安的这个说法之后,突然转过脸,冷冷的面无表情的盯着平安问道,“你是何意?”   “公子爷派人去查了那个阿衡的底细,并没有什么收获,并且,您不觉得阿衡并没有什么迥异之处么?倒是那个桃子姑娘,长相非凡,又格外的聪明,且有着让人摸不透的各种本事,她才是值得怀疑的人。”   “接着说。”百里长风听到这里的时候,便撩了一眼平安。   平安毕恭毕敬的鞠躬,然后便接着说道,“所以,可以猜测,定然是那桃子姑娘跟宫中有着牵扯,公子爷,我们的人去过杏花村,而陶家的人,各种德性也尽收眼底和掌握之中,试问,那样的家庭和环境,怎么可能会培养出陶子姑娘那样的人?”   “接着说下去。”百里长风继续说道。   其实,在百里长风的心里,早早就对陶夭夭颇有疑虑,初见她的时候,他的直觉便告诉他,那是个不一般的女子,进而,百里长风和陶夭夭几次接触,更让他笃定,陶夭夭是个天下难得的奇女子。   不过,当初陶夭夭的保密工作做得好,并且她那天真纯净无暇的样子,着实让百里长风觉得,或许陶夭夭在陶家的出现,只是一个概率低到了极点的意外。   然而,最近的很多事情,还有平安和富贵让人去查出的结果表明,这个陶夭夭并非一般的人,只是让百里长风还有些疑惑的是,陶夭夭在她的奶奶强迫卖她的之前,并未表现的格外突出,却是在陶夭夭在逃亲的路上之后,也就是遇到了阿衡之后,才有了种种异于常人的变化。   “如果说,这位陶姑娘是宫中的人,那么她又是跟何人有关呢?”平安说道这里的时候,格外的注意了自己的分析,平安心里清楚,他所说的这些话,或许公子爷的心里也曾经琢磨过,只是公子爷没有说出来而已。   所以,伴君如伴虎,而伴一个绝顶聪明又狠戾的主子的时候,也是需要格外的小心的。   当平安说到这里的时候,他也察觉到,公子爷那冷鸷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脸上,于是,平安急忙的垂下眸光,不敢与公子爷对视。   “他们出城之后,去了哪里,为什么这么久了还没有消息?”百里长风依旧冷淡如故。   “回公子爷,当晚,我们的人伤亡惨重,没有继续跟踪,但是到了第二日的时候,他们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出了城门,让我们派遣在城门守候的人扑了个空,这再次的说明,京城之中,他们有帮手,并且,绝非是普通的帮手。”平安继续分析道。   “这件事为什么没有早点说?”百里长风顿时就阴沉沉的质问道。   平安怔了一下,心里咯噔一下,当时老夫人出殡,即便他确实跟公子爷汇报了,恐怕是公子爷没有心思听进心里吧。   索性,平安扑通的跪在地上,头抵地的说道,“是奴才疏忽了,请公子爷责罚。”   百里长风冷冷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平安,只淡淡说道,“继续说。”   平安这才喘了口气,接着说道,“我们的人后来沿着官道,找了半天时间,始终没有发现他们二人的踪迹,这才又分成了六个小队,开始在小路上搜索。”   百里长风听完,再次的皱了皱眉头,朝着平安摆了摆手,示意平安下去。   平安见到公子爷紧皱眉头的样子,不禁的有些心疼,他虽然试图说话,可是想着公子爷的烦躁,索性也只好等事情有些进展之后,再进行劝慰。   平安从湖心亭离开了,他走到了廊道里,通往了高高的阁楼上,他转身环顾,这百里府恐怕真的是要变天了,而平安再看向远处的时候,他突然想起,这阴沉的天气很久没有散去了。   树上仅存的两片枯叶,也被寒风无情的吹落,枯叶打着旋儿的不肯离开枝头,却又无法摆脱命运的使然。   天色灰蒙蒙,就连正午南方的太阳,也像是个滚在蛋清中的蛋黄,昏昏沉沉,完全显示不出它光彩耀眼的富贵金黄。   此时此刻的翠屏山上,更是烟雾缭绕。   山洞前的空地上,玄参和半夏正在挑拣药材。   “师弟,这半天时间,怎么没见到那个大个子?”玄参略带疑惑的问道。   半夏支吾了一下,他昨晚上听到了师父和三师弟的对话,虽然听得不是很清楚,但是半夏猜测,前几天师父都是给三师弟一些事情做,所以,昨晚上肯定是师父交给三师弟新的任务了。   只是,大师兄好像从一开始就很讨厌三师弟,连带着讨厌三师弟的娘子,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半夏干巴巴的笑了笑,没吭声。 第487章 挑拨是非   “半夏,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啊?”玄参说话之间,就走到了半夏的面前。   半夏憨憨一笑,说道,“师兄,我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我在想这次师父说让我们下山采办的事,都好几年了,我们都没下过山,我甚至已经忘记山下的村落,集市的模样了。”   玄参听完,不禁的嗤笑一下,说道,“师弟,你说你是不是傻?也只有四年十一个月零二十三天,你居然说不记得山下的光景?那你可记得什么东西能吃?”   半夏听完,只伸手挠了挠后脑勺,憨笑了。   “师弟,你居然用手抓头发,这很脏的,你待会儿怎么分药材,快去洗手。”玄参说完,便嫌弃的吩咐道。   “嘿嘿,师兄真是细心,师兄要是没有早一点发现,我又要被师傅骂了。”半夏说完,便掉头往山洞里走去了。   走在山洞里,半夏也觉得有些奇怪,早上师父吃过了稀饭之后,就去山洞里了,而三师弟则是从昨晚上就不见了人影,难道师父是把三师弟关起来了?   想到这些的时候,半夏突然想起,三师弟那么在意他的娘子,不如现在趁着大师兄没发现,他拿一点稀粥去喂给三师弟的娘子。   说做就做,半夏迅速的跑进厨房里,蹑手蹑脚的用小碗儿装了一点稀粥,又用嘴唇碰了碰稀粥的温度,便朝着第三斗室去了。   当半夏到了第三斗室的门外,便轻声问道,“师弟娘子,我是半夏,能进去么?”   半夏脸上的稚嫩和纯净,让他显得格外的干净,他一身的青色短打,有些许仙童的质感。   半夏等了一会儿,得不到回应,便鬼头鬼脑的探出脑袋,朝着里面瞟了一眼,当他看到陶夭夭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的时候,他转身朝着身后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后,便走进了斗室里。   半夏站在陶夭夭的床榻旁,试图给陶夭夭喂食一点稀粥,却发现,陶夭夭不但叫不醒,好像已经昏过去了。   见到这种情况,半夏急忙的伸手去给陶夭夭把脉,就在那一瞬间,半夏的脸色突然就变得惊慌起来,他急忙的站起身,一路狂奔,朝着师父的房间跑去了。   当半夏跑到了师父的房间门外,见师父正在盘膝而坐,闭目养神,半夏抿了抿唇瓣,小心翼翼的轻声说道,“师父——不好了——出大事了——”   当然,这声音似乎小到只有他自己听得见,半夏想着师弟的娘子危在旦夕,便壮了壮胆子,提高了一下声音,继续说道,“师父——不好了——出大事了——”   然而,柳神医似乎已经坐着睡着了,好像根本就没听到半夏的喊声一般,当然,半夏那喊声也着实太小了些。   “师父——”   “我又没聋,喊什么喊?”   就在半夏一边往里面走一边试图喊醒师父的时候,柳神医突然瞪着眼睛,不高兴的说道。   半夏被吓得从地上跳了一下,嘴里也控制不住的“啊”了一声。   “你想吓死我啊?啊什么啊?什么大事小事的?”柳神医竟然像是个顽童,一脸不悦的盯着小徒弟问道。   半夏急忙的跪下身子,毕恭毕敬的说道,“师父,我师弟的娘子好像快不行了。”   “她行不行,关你什么事?药材挑选完了?”柳神医反问一句。   这个问题问的半夏有些懵,他眨了眨那双清澈的眸子,略带诧异,但是很快,半夏便说道,“师父,徒儿觉得,您为了自己的名声想,应该救救她。”   柳神医转脸瞥了一眼那个小徒儿,哼哼唧唧的说道,“为什么?”   “师父,咱们翠屏山名声远播啊,虽然师父经常是带着药品下山,去村里给那些病人不收分文治病,只对那些富人收很多的钱,但是,师父不管怎么样,从来没有人死在翠屏山上,现如今,徒儿觉得送那个小娘子下山恐怕是来不及了。”   半夏一边思考一边说,并且他在仔细的观察着师父的神情变化。   柳神医的脸上似乎很享受小徒儿的“奉承”,所以,老头儿看起来好像心情还不错。   “万一那小娘子死在翠屏山上,传出去,这不是给您的名声抹黑么?”半夏接着说道。   “恩,你小子说的也有点道理,不过,为师还是不能给她治病。”柳神医突然的睁开眼睛,带着威严的盯着半夏说道。   半夏被师傅突然正眼瞪着他的架势给吓得小身子一颤,一脸的疑惑。   “行了,你去五毒阁跟你师弟说一声,看看他到底有没有把我交给他的那些事情做完,做完了之后,我给他查看一番,等为师查看完了,后面的事,他自己就知道该怎么做了。”柳神医不仅不忙的说道。   半夏当然清楚,师父的医术高超,却也有师父那些让人捉摸不透的规矩,半夏知道,为富不仁者,滥杀无辜者,仗势欺人者等等,很多人都不能让师父救治,可是师弟的娘子,看上去也不像是坏人啊?   半夏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师父的意图,索性只能迅速的起身,朝着五毒阁跑去,早一点的跟师弟说说他娘子的事情,也好让师弟有个心理准备。   当半夏着急忙慌的跑到了五毒阁,推开石门之后,看到了眼前的横尸遍野,血肉模糊,还有阿衡那瘆人的神情,半夏被吓得呆在了门口。   不知道这里曾经发生过多么惨烈的场景,只看着现在的这一片狼藉,半夏便能猜测的到,那剧毒无比的花蜘蛛,那养了二十载的千足蜈蚣还有那不知道年岁的灵蛇,以及那些剧毒无比的花花草草,还有那躺在地上浑身变成了铁青黑紫的豺狼,都经历了这样的折磨。   “师——师——师弟——你——”   半夏惊呆的站在门口,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表述自己的来意了。   阿衡听到了声响,这才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门口,而他眼中的那种神情,让人看了寒毛聚起。   PS:看文的姑娘们,你们都放假去玩了么?求留言哦。 第488章 死马当成活马医   “有什么事?”   在须臾之后,阿衡恢复了平静,他方才从之前的精神冲击中缓过神,并且急忙的询问半夏所来何事。   “师弟,你娘子好像快——快不行了——”半夏这才慌张的说道。   阿衡听完,脸色大变,一个箭步已经冲出门外了。   半夏见状,赶紧的喊道,“师弟,师父说还要检查你的课业呢,你等——”   半夏的话还没说完,山洞里已经没有阿衡的声音了,半夏无奈的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看起来,跟我爹爹疼我娘一样。”   半夏正准备离开呢,柳神医竟然已经悄无声息的到了五毒阁的门外了,半夏见师父过来了,急忙的毕恭毕敬的行礼。   当柳神医捋着花白的胡须,看着五毒阁的一片狼藉的时候,竟然露出了笑脸,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半夏跪在那里很是诧异,不知道师父怎么这么高兴,师弟把这里弄的乱七八糟,把师父养的宝贝疙瘩们都给弄死了,师父竟然还这么高兴,真是奇怪。   “半夏,你把这里收拾干净,记住,不要碰到不该碰的东西。”柳神医扔下一句话,转身就走了。   半夏跪在那里,看着师父那轻松的步伐,他又懵了,师父的行为举止真是让人捉摸不透,算了,还是好好的干活吧。   当阿衡跑到第三斗室的时候,陶夭夭的脉搏虚弱到了极点。   他拳头攥的很紧,狠狠地锤击了石墙,他一直都在努力的按照老头儿的说法去做,可是到了现在,那老头竟然连一丁点要救小婆娘的意思都没有,难道他就是个傻子被人当玩具玩耍么?   “阿衡,该教你的东西,我都教了,而你昨天一夜和今天半天的实践,已经证明,你有能力给你的女人祛毒了,喏,这是方法步骤,你且学且用吧,抓紧时间,不然,她恐怕抗不过今天晚上了。”柳神医说话之间,就将一本破破烂烂的旧书,扔到了阿衡的面前,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阿衡见状,精神有些崩溃的捡起那本书,又走到了陶夭夭的床榻前,他瞬间泪涕俱下。   他舍不得,却又不得不舍得。   如果能救活她,那是他的万幸,如果救不活她,他也不要什么江山子民了吧,连自己的女人都救不了,救了江山子民,他还不是个没有灵魂的躯体?与其幽魂一样的活下去,不如和她一起上黄泉,也好路上不孤单。   玄参按照师父的嘱咐,送来了许多刀子,银针,纱布,灯盏,还有很多药酒,便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半天的时间,对于阿衡来说,长过了半个世纪,他似乎生平第一次做出这样难以抉择的事情。   许是入冬的缘故,不管是京城,或者这个不知名的翠屏山,再或者清溪镇云暖村,一直都是雾蒙蒙的,让人的心里极其的不舒服。   陈青莲已经是第二十几次站在阿衡小院的西墙跟往里瞟了,她再次的失落而归。   枣花带着两个孩子站在小巷子里,手里牵着小银子,她想着,阿衡媳妇儿说了,只是六七天的光景就能回来,可是这已经过去二十多天了,阿衡家依旧大门紧闭,二门紧锁。   篱笆墙上爬满的豆角枝蔓已经枯萎已久,即便是落在地上的枯叶,在篱笆墙的竹竿底部积攒了许久之后,还是被刺骨的冷风给拍散了。   “枣花,你们吃完饭了?”   天色渐晚,还不到酉时,离着十步远的距离,就已经看不清楚对面人的脸了。   “恩,吃了,青莲也吃了?”   陈青莲见枣花带着自己的孩子,便格外羡慕的说道,“好羡慕枣花的福气,这一双儿女,真是让人喜欢。”   枣花温和的笑了笑,说道,“你还年轻,还会有的。”   陈青莲也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这其中的心酸,也是个中滋味吧。   “唉,阿衡媳妇儿和阿衡这趟远门出的时间真是有点长了,我这几天没见她,还真是有些惦记了。”陈青莲转移了话题。   以往的时候,总想着有个完整的家,有个男人可以依靠,而现在,她有了个可靠的人,却又奢望着能生个一男半女。   或许人生就是如此吧,过得好了,会期待更好,不然,活下去的目标不就不没了。   “是呢,阿衡媳妇儿是个口直心快的人,也好相处,对我们家一直很好。”枣花也附和说道,“喏,阿衡媳妇儿让我们帮忙照顾小银子,还给了不少的口粮,她是个好人。”   “确实,我们家也没少占了他们家的便宜,若不是阿衡媳妇儿和阿衡的操持帮助,我这日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算个头,对了,枣花啊,你知道么?那富户王家,前两天好像是来了一拨人,气势汹汹的。”   枣花听完,也蹙了蹙那温顺的眉头,说道,“我也是听清水嫂子说的,说是那些人来了之后,从王家拿走了不少的东西,看那样子,跟打架没什么区别。”   陈青莲狐疑片刻之后,说道,“这王家以前来的时候,还有官府的人保驾护航呢,这下又被人强行抢了东西,不敢反抗不敢报官,想必是得罪了什么贵人。”   “恩,或许是那么回事,咱们云暖村这一年发生的事情还真是多。以往的时候,咱们都是羡慕那些富贵人家,可是你看咱们村里最近的这些事,越是那些有钱的人家,越是容易出事,所以,其实咱们这么穷这点苦着点,也挺好,至少过的安稳。”   枣花一边说一边笑了笑的问道,“青莲你说是吧?”   陈青莲心里虽然也认同枣花的这个说法,但是终归,她还是想过上好日子,索性她也只是含糊的嗯了一声。   两人这边正在说话呢,便听到了一阵由远及近的哭喊声。   陈青莲和枣花相互一望,脸上的神情瞬间诧异了,因为那哭着喊着的人,哭喊的是小七咱们家出事了。   “枣花,咱们看看去,我怎么听着像是阿衡家的动静?”陈青莲说完,便迈开腿,朝着自家南边跑去。 第489章 陶家遇难   枣花听陈青莲这么一说,突然也觉得是阿衡家的动静,毕竟,这附近,挨着路边的院子,只有巧姑和阿衡家,巧姑已经不在云暖村半年多了,阿衡两口又家里没人,怕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所以枣花一手拉着孩子,一手拉着小银子,便朝着前面疾走过去。   当陈青莲从阿衡小院的西侧小巷子绕过,跑到了阿衡小院南侧的小路上,见到一个带着白孝的女子,哭的伤心欲绝,正在搬动阿衡家的栅栏门。   陈青莲见状,便问道,“这位大妹子,你找什么人啊?”   陈青莲是没有见过陶枝的,所以,她不知道这个要往阿衡小院闯的女人到底什么来头。   “我找我姐,我姐没在家么?”   天色已晚,陶枝看不清楚北上房门口上已然落了锁,便哭着问道。   陈青莲顿了一下,“你是,阿衡媳妇儿的妹子?”   “恩,是啊,请问大嫂,你知道我姐姐和姐夫去了哪里么?”陶枝抹了一把眼泪问道。   陈青莲见了人家的穿戴,就知道是家里有老人去世了。   陈青莲从来没有听陶夭夭提起过娘家事,自然也就不知道陶夭夭娘家的那些奇葩的家人,所以,本能的反应,这是一件很悲伤的事情。   “大妹子,你姐和你姐夫出门好久了,一直没回来,我是他们家后邻居。”陈青莲接着说道,口吻中带着安慰,“你看,我们能帮点什么忙么?”   陶枝再次的抹了一把眼泪,她之所以哭,并不是因为家里死的那些人,而是因为娘,娘因为那些人的死,连病带吓的躺在炕上两天了。   “那好,大嫂,是这样,我们家爷爷奶奶没了,然后大伯三叔也没了,我爹和我娘躺炕上起不来了,若是我姐和姐夫这两日回来了,麻烦您跟他们说一声,让她们回家办事。”陶枝哭着说道。   陈青莲听到这里,吓得咯噔一下吞了口水,这到底是发生了多么惨的事情,一家人怎么会突然死了这么多人?   “大妹子,这——你要坚持住啊,千万不能再倒下了。”陈青莲不知道人家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好意思打听,所以也只能劝慰几句。   “嫂子放心吧,我这就回去了,还要劳烦嫂子,等我姐回来了给我姐姐和姐夫说一声。”陶枝哭着说道。   “是啊,眼下这都冬月初三了,还有一个多月就过年了,想必你姐姐和姐夫也快回来了,大妹子你小心走路啊,天色晚了路上不安全,不然,让我家男人送你吧?”陈青莲马上提议问道。   陶枝急忙的摆了摆手,“不用了嫂子,你就帮我给 我姐姐和姐夫传个话就好,我趁着这会儿还不是太晚,走快点,一会儿就到家了,好了,我也不多说了,就是劳烦嫂子了,我这就走了。”   不等陈青莲再多说什么,陶枝已经转身迅速的离开了。   枣花站在原地,张开的嘴唇似乎要说点什么,但是终究还是没说出口,对方就离开了。   “唉,这阿衡媳妇儿也是个命苦的,这年纪轻轻的,家里的事怎么这么——”陈青莲说到一半,见了枣花的脸色,便没有再接着说下去。   “不知道阿衡和阿衡媳妇儿这是去做什么事了,阿衡是个闷葫芦,阿衡媳妇儿又嫁过来时间不长,所以,阿衡媳妇儿娘家的事,咱们也不熟悉,但是现在这么大的事,阿衡媳妇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枣花念念叨叨的说了一通话,这才叹了口气,“咱们还是回去吧,等什么时候阿衡带着他媳妇儿回来了,咱们过来说一声。”   陈青莲话到嘴边,也没再接着说,便应了声,两人各怀心思的走在西侧的小巷子里,很快便分手各自回家了。   陈青莲走了两步,又倒回去,去茅房旁边拎了夜壶,这才用空着一只手抱了抱胳膊,有点冷,今年的冬天似乎比往常要冷。   孔大海正在屋里铺炕,听了门开的声音,便抬头看了一眼,问道,“刚才前面有哭声?怎么回事?阿衡回来了?”   陈青莲叹了口气,“没回来,是阿衡的大姨子,阿衡媳妇儿家里死了好几口老人,这种事,咱也没好意思问人家到底是怎么没的。反正,挺瘆人,你说阿衡和他媳妇儿这出远门的时间还真是有点长了啊。”   “恩,确实如此,虽然以前阿衡出远门也不怎么吱声,但是他多则十天半月,少则两三天就回来,这次确实有点——还有,他们两口子出门的时候,好像还挺神秘的,不知道什么事。”孔大海说话的功夫,已经铺好了床,并且拿出了一本书。   “你还看啊?虽说我也希望你能考中个功名,但是咱们没有门路,怕是白白浪费了时间和银子,到头一场空。”陈青莲说着话,见孔大海要看书,索性她怕浪费灯火,就拿出针线笸箩打算纳鞋底。   “总要试试啊,不然,你和大娘跟着我,这辈子要过苦日子,再者说了,我还想让你给我生几个孩子,若是现在这般的境地,怎么养得起孩子。”孔大海说话,就翻开了那厚厚的书页。   说道这里的时候,陈青莲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她总觉得,生孩子那是十八岁的女人,小媳妇儿的事了,她都三十的人了,生个孩子怕是很难了,可是她又不想说出这话来伤孔大海。   “你也甭多想,你这年纪,照样能生呢,咱们家这小半年有了阿衡两口子的照应,吃的也算是不错了,你养好了身子,咱们俩晚上勤奋耕耘,肯定会收获颇丰的。”孔大海抬起脸,笑着盯着陈青莲说道。   陈青莲听了孔大海的这句宽慰,略带羞涩的抿了抿唇,“看你的书,总是胡说八道的。”   孔大海只翻了几页书,便又皱了皱眉头的说道,“你听说王家的事了么?好像有人去闹事了。”   陈青莲听了孔大海这么说,便撇嘴说道,“那些富贵人家,都是为富不仁的,巴不得那些人家天天被人抢,那才好。” 第490章 弄出几个娃来   “哈哈,婆娘家,就是仇富,其实,有些人就算是有钱有地有房子,也还是好人,比方说,倘若阿衡以后变成了富人——”   “你怎么就拿阿衡打比方啊,阿衡跟咱们住一个村也好几年了,除了他干活利索漂亮,为人仗义,我还真不觉得他有本事变成富户。”陈青莲打断了孔大海的话,撇嘴说道。   孔大海听闻,神秘一笑,说道,“阿衡是没有那个本事,可是阿衡的媳妇儿那就不好说了。”   陈青莲用一种格外审视的眼神盯着孔大海片刻。   孔大海马上笑嘻嘻的说道,“青莲,你别用这种眼神盯着我,我心里发毛,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啊,我是说,你也瞧见了,阿衡媳妇儿在赚钱做生意的方面,真的很有本事,你看以前阿衡过的什么日子,现在阿衡家是什么日子,如果不出我所料,明年用不了一年,阿衡家就能盖新房子了。”   陈青莲扁了扁嘴巴,带着娇嗔的“阴阳怪气”说道,“哼,我觉得你就算是有那个贼心又有贼胆,人家阿衡媳妇儿还看不上你呢。”   “青莲,别这么说,我是认真的,你觉得,阿衡媳妇儿是不是很会赚钱?”孔大海再次的问道。   陈青莲听完,又盯着孔大海看了一会儿,这两口子四目相对,又像是审视对方,又像是在心灵交流。   “你这说也确实有些道理,阿衡媳妇儿在聚贤楼做了一段时间的厨子,据说赚了不少的银子,而且她很会打算和计划,前些天,就是他们两口子外出之前,我就觉得阿衡媳妇儿好像又在捣鼓什么事,只不过还没来得及问,他们就出远门了。”   陈青莲说完,便盯着孔大海再次的问道,“你说,他们俩会不会是去京城做生意了?”   “你怎么知道人家是去京城?”孔大海追问了一句。   “我听枣花说的啊,他们出门之前,阿衡媳妇儿把他们家的狗托付给枣花了啊。”陈青莲撇嘴说道,“好歹你和阿衡也算是关系不错,这样的事情你都不知道,还来问我。”   孔大海叹了口气,说道,“你以为阿衡还是以前的阿衡啊,自从他不知道怎么娶了个媳妇儿,就再也不跟我一起吃一起住的了。要我说,阿衡这个家伙也是个见色忘友的。”   陈青莲听完,却不乐意听了,直接说道,“人家那是疼自己媳妇儿,要我说,找男人就找那样的。”   孔大海只能尴尬大的嘿嘿一笑,不多说话了,不然,这一顿的口舌之争是避免不来了。   外面的风,有些肆虐,吹的窗户纸呼呼作响,陈青莲又将窗帘给拉上,嘴里叨念着今年的冬天来的早,来的还这么冷。   殊不知,杏花村的陶家,这会儿才是最冷的。   因为,陶家老院,两口棺材停放在院子的灵棚里,陶金来和陶广来的院子里,各自一口棺材停放着,按照乡俗,即便是寒冬腊月,放在灵棚的棺材也是要家人守着。   陶家老两口三个儿子死了两个,也就剩下陶夭夭的爹陶福来,而陶福来被那天见到的血腥场面吓了个半死,近乎于精神崩溃到疯癫傻的状态,所以,江雪梅只能讲陶福来给锁在了小屋子里,怕陶福来出门再遇到什么事。   所以,陶家老两口的院子里,也只有三个儿媳妇儿守着,而陶金来和陶广来的棺材,也只能由他们各自的孩子守着。   那场血腥的场面,不仅仅把陶福来吓到了傻,更是把陶金来和陶广来的媳妇儿孩子给吓的尿了裤子,这几天,几家人连合眼都不敢,生怕再飞来横祸。   “娘,把棉袄再穿一件吧。”陶枝送来了棉衣。   其实,于陶枝几个姐妹来说,她们对爷爷奶奶并没有任何的感情,因为从小,娘因为生的都是丫头片子,就不受奶奶的喜欢,娘被嫌弃被骂,连带着她们姐妹七个也是被骂,不然,后来也不会出现奶奶强逼着娘把小七给卖了的事了。   “枝儿,回去吧,看好了你爹。”江雪梅叹了口气,她现在比起那妯娌俩更心惊胆颤的,她生怕她的男人也会遭遇那样的事情。   虽说陶枝的男人和陶贵宝去镇子上报了官,可是他们自己心里更清楚,这么冷的天,他们家没有丝毫的银子去打通关系,衙门里恐怕也没有人会因为这件事而出动衙役办差的。   “恩,我知道了。”陶枝应了声,并没有走开,而是贴着江雪梅身边跪下来,低声的说道,“娘,我去云暖村了,但是小七和妹夫都不在家。”   “去哪里了?”江雪梅有些疑惑的问道。   “我也不清楚,反正小七的邻居有个大嫂说,小七和妹夫是出远门了,已经有一段时间了。”陶枝说着话,将黄纸放进了棺材前的炭盆里,烧着了。   江雪梅听到这里的时候,心里猛地一颤,她突然想着,以前的时候,就是因为小七在蔡家闯了祸,家里才会出现这样那样的事,而现在,家里突然又出现这么血腥和骇人听闻的事情,难道是小七又在外面惹了什么人?   不过,这个想法也只是一闪而过,倘若小七真的是惹了人,那么为什么那些陌生的壮汉杀的是公婆还有大伯子和小叔子,而没有对她和陶福来下手呢?   “娘,您想什么呢?”   陶枝见江雪梅手里的纸钱差点烧到江雪梅的手,便急忙的打了一下江雪梅的手,着急的问道。   “哦,没什么,娘想起了点别的事,枝儿,你回去吧,好好的看着你爹。”江雪梅再次的叮嘱道。   陶枝又跟江雪梅说了几句话,便站起身来,朝着自己娘家的院子走去了。   江雪梅虽然心惊胆颤,但是毕竟自己的男人还在,只是大嫂和三弟妹却没有那么幸运了,那妯娌俩现在盯着江雪梅,就像是看到了眼中钉肉中刺,她们妯娌俩总觉得,凭什么老大老三都被人杀了,而独独留下了老二,这里定然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第491章 孤身一人被妯娌针对   不过,眼下这个境况,老大老三媳妇儿也不敢怎么嚣张,第一是没那个精力,男人刚死,伤心欲绝,虽说自家男人不一定是多好的东西,但是有那个男人,这个家就是完整的,不会被人指手画脚,没有那个男人,这个家也就散了一半。   第二,老大和老三媳妇儿一直以为,这件事肯定跟老二家的小七脱不了干系,想当初,还不是因为小七嫁给了蔡家当夫人,才闹的家里鸡犬不宁。   第三,现在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小七却一直没出现,不知道小七在玩什么新花样,为了防止中圈套,毕竟现在家里乱成一锅粥,所以,一切都要小心谨慎,宁愿受点气。   江雪梅看了看身边的大嫂和三弟妹,知道对方心存芥蒂,不管别的什么事,就凭着这次那些陌生壮汉把陶家的人杀了那么多,却唯独没有杀陶福来,江雪梅就知道那妯娌俩肯定心里有怨气。   大多数的人,通常这样,羡慕嫉妒过得好,瞧不起过的不好的,自然,也会对那些运气好的人带有偏见和不满。   “大嫂,弟妹,你们先回去照顾一下家里的事情吧,这边,我守着。”江雪梅也是一片好心,这样说话,也算是体谅那妯娌俩,毕竟这冰天雪地寒风刺骨的,守这么一夜,真心不是普通的身子能扛得住的。   王素巧听闻,哼哼唧唧了两下。   而李玉凤则撇嘴,阴阳怪气的说道,“二嫂,你的好心,我和大嫂当不起,我们俩怕回去的早,公婆半晚上不乐意,再给我们俩托梦,让我们回来。”   江雪梅嘴唇翕动了一下,她就知道,大嫂和三弟妹心里有怨怒,不过,她只当是随便的听听罢了,所以,没吭声,继续往炭盆里烧纸,既然一片好心不被接受,那她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院子里除了肆无忌惮的冷风,在狂躁的冲击着灵棚,便没有别的声响了。   到了后半夜的时候,江雪梅见王素巧和李玉凤都有了困意,本想去拿个斗篷给她们披上,但是当她想站起来的时候,却发觉跪的时间太久了,膝盖痛的要死,也只好先将腿缓缓地放平,试图缓解一下。   “啧啧啧,老二家的,你这是来串门还是守灵啊?公婆的灵棚前,你也这么没规矩的?”   就在江雪梅刚将腿伸直了,伸出手要轻轻拍打两下的时候,就听到旁边一阵劈头盖脸的呵斥。   江雪梅急忙回头,狼狈的说道,“大嫂,我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我这是亲眼看见了,老三家的也看见了,这要是我们俩给你说道族长那边,你以后甭想抬起头做人了。”王素巧的嘴巴像是炒豆子,巴拉巴拉的没完没了。   李玉凤看的是心里解气,嘴角勾着的得意,可谓是表演到了极致。   “大嫂,我其实是看你和三弟妹都差点睡着,所以我想去屋里——”   “算了吧,你能那么好心的对我们?你每次都是唯唯诺诺的,不就是表演给外人看的么?怎么?现在就剩下咱们三个了,你还装腔作势,有什么意思啊?你早就恨我和老三家的吧?”王素巧盯着江雪梅,句句紧逼。   江雪梅只是心疼那两个妇人没了男人,总觉得,女人都是这世界上最辛苦最受累受气的人,索性才会多加的同情,却没想到,对方竟然是这样的反应。   “就是,二嫂啊,你恨我和大嫂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前呢,还有公婆给我们做主,现在呢,公婆没了,大哥和我男人也没了,其实你自己心里也该清楚,这些事,跟你们家小七脱不了干系,小七那死丫头还没露面,若是——”   “就是就是,小七要是回来了,八成是要连带着我们拔草除根了,我们真是没看出来啊江雪梅,你这老老实实的几十年都是装模作样出来的。”王素巧不等李玉凤说完,就抢先说了几句。   江雪梅顿时就懵了,她从未这么想过,这大嫂和三弟妹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老二家的,别以为现在我们俩都死了男人,你以后就能随便欺负我们。”王素巧狠狠啐了一口在地上,格外狠戾的说道。   “二嫂,我和大嫂虽然是孤儿寡母了,但是毕竟我们都有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妇,所以,二嫂肯定不会动什么歪心思的。”李玉凤不冷不热的说道。   江雪梅看着那妯娌俩你一言我一句的,着实心酸,她只是为了给她们俩去拿件斗篷,却惹得这一身的不是。   “老二家的,我们决定了,早下手为强晚下手遭殃,明儿一早,我们就去找族长评理去。就说你守灵的时候做出不孝的举动,反正,我们两个互为证人,你一个人也没什么证人。”王素巧干脆就直接挑明了话茬。   江雪梅听完,心里一颤,现在家里这么多的事情还没处理完,现在若是被大嫂和三弟妹这么一闹,族长还不知道会给个什么惩罚,她不是害怕被罚,可是现在家里的这一摊子,如果她不在,将陶福来怎么办啊?   “大嫂,三弟妹,求你们——”   “怎么着,大娘和三婶是不是欺负我们家没男人啊?这一大晚上的就拿着我娘撒气?你们各自死了男人那是你们自己扫把星方死了自己男人,跟我娘什么关系?我爹那种半死不活的人都还有口气,说明我娘仁慈。”   就在江雪梅要跪下求王素巧和李玉凤的时候,老院门口突然就传来了一道厉害的腔调儿。   王素巧和李玉凤并没有料到这个时辰了,半路能杀出个程咬金,很是诧异的朝着门口看了过去。   江雪梅也怔了一下,陶枝不是回去了么?怎么这个时辰了,陶枝又折回来了呢?   “大娘三婶,我警告你们,你们妄想欺负我娘。”陶枝说话的功夫,已经走到了灵棚跟前。   王素巧和李玉凤见状,不禁的惊诧了一下,因为陶枝就直直的站在那里,根本就没给公婆的棺材下跪。 第492章 挺直腰杆做人   “枝儿,你——”   “娘,你别说话。”陶枝制止了江雪梅,转身便盯着跪在地上的王素巧和李玉凤。   “呦呵,陶枝啊,你长能耐了啊?要造反啊?在你爷爷奶奶面前你不跪下?你不怕他们——”   “我呸,大娘啊,平心而论,我长这么大,你活这么多年,咱们俩谁做的亏心事比较多谁心里清楚,即便我爷爷奶奶从棺材里爬出来,要找的人也是你,不是我。”陶枝几句话就把王素巧给堵了嘴。   李玉凤见状,便不吭声了,她知道,以前的时候老二家里的陶枝和陶夭夭就是个性子烈,敢说敢骂的,尤其是上次陶夭夭嫁到了蔡家之后,陶夭夭和陶枝比之前更加的泼辣了。   并且,这回陶家出了这么大的事,那陶夭夭竟然一直没露面,李玉凤的心里就一直觉得这件事有鬼,所以,见陶枝现在这么强硬,李玉凤就把自己的小算盘扒拉的更响更快了。   “陶枝,你这是要造反啊?跟你大娘你长幼尊卑——”   “我呸,长幼尊卑那是给讲道理的人,像你这样的把你当人说句不错了,还跟我讲什么长幼尊卑,你跟谁讲了?我警告你,不光小七饶不了你,我也不会放过你,你给我记住了,再敢欺负我娘,看我一把火烧了你全家!”   陶枝可谓是寸步不让,咄咄逼人,陶枝自从见过陶夭夭怎么维护她和娘的时候开始,就明白了,那些欺软怕硬的人,就是欠收拾,跟那些欺软怕硬色厉内荏的草包们,根本不用讲道理。   跟明白人讲道理是聪明,跟糊涂和装傻的人讲武力,也是聪明。   “你你你——”王素巧指着陶枝,气得浑身发颤。   江雪梅见了这情形,如果换做是以前,她肯定是要劝阻,但是她经过了这么多的事,已经想得很明白,她虽然自己做不到和人对骂,但是女儿为了维护她而跟别人对骂,她不帮腔也就罢了,但是绝不会劝阻女儿。   “我怎么了?我还要跟你说,如果你明天敢对我娘有半点的诬陷,我说得出做得到,我不光让你做寡妇,我还能让你白发人送黑发人!”陶枝发了狠的说道。   王素巧一下就被吓得软了腿,男人是她的命,儿子陶贵宝更是她的命。   “陶枝,你不要吓人,你大娘不是吓大的!”王素巧努力的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的软弱。   陶枝冷笑一声,说道,“当初小七让人打陶贵宝的时候,可不是吓唬吓唬。”   王素巧一听这个话茬,马上就吓得缩成一团了,那次的情形还历历在目,而这些,陶金来死了,王素巧心中一颤,难不成这也是小七那个畜生做出来的?她竟然连自己的家人长辈都这么不放在眼里?   “大娘,我再跟你说一句,大伯和三叔还有爷爷的死,跟我们家小七没关系,你没凭没据的要是到处乱说,小心你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至于奶奶,她半死不活的那么久了,现在死了,那也是阳寿到了。”陶枝再次的恨恨说到。   王素巧不敢吭声了,眼神虽然是愤怒的,可是那愤怒的底下还埋藏着一阵阵的恐惧。   李玉凤更是个狡猾的,她见老大家的吃了亏,自然也就不吭声了,就好像她这个人不存在你一样。   江雪梅见那妯娌俩都不吭声了,这才问道,“枝儿,天这么冷,你才有了身子,还是回去吧。”   陶枝扁了扁嘴巴,挨着江雪梅跪下来,说道,“娘,我要是离开了,人家还不是要把你给吃了,我回去了还不是没事,索性,我让刚子把被子报过来了,待会儿我挨着娘守着。”   江雪梅听完,心里暖暖的,将陶枝往自己的身边拉了拉,用胳膊揽着女儿的肩膀。   夜色浓郁的很,不知不觉中,竟然涤荡着死亡的味道。   百物消沉,死寂的冬夜中,让人的心情莫名的不好。   杏花村如此,清溪镇亦是如此。   马连坡坐在炕头上抽着旱烟,皱着眉头。   “马大哥,你还是因为小陶子的事情?”玲儿娘挑了挑灯芯,温和的问道。   “恩,前些日子,一直梦见小陶子满眼泪汪汪的,她说了,到了京城若是能做出成绩,会给我写一封书信,可是这都入冬这么久了,怎么一点音信都没有。”马连坡说着说着,眉头皱得更紧了。   马连坡心里担忧,毕竟,他总觉得陶夭夭去京城的主意,是他给出的,现如今那小徒弟一点消息都没有,他就觉得不安。   “小陶子生性机灵,不会有什么事的,马大哥你年纪大了,要注意自己的身子才是,不然,等小陶子回来了,见到你生病了,她那么孝顺的孩子,会伤心的。”玲儿娘温和说道。   说到这里的时候,玲儿娘的脸色还有些羞涩,一边看马连坡的神情,一边琢磨着怎么说这件事。   马连坡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似乎并没有注意到玲儿娘脸上的异样。   过了好一会儿,玲儿娘又挑了挑灯芯,她觉得,这件事她知道了都三天了,一直见马连坡的精神不好,所以也没说,现在她总想找个机会说,可是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马连坡五十多岁的人,但是玲儿和陶夭夭的年岁相仿,玲儿又是她娘的第一个孩子,所以,玲儿娘即便是个高龄产妇,但是伙食好了,日子过的顺心了,所以这才怀了孕。   “咚咚咚——”   一阵清脆的敲门声。   这漫漫寒夜中,死寂的环境里,被这清脆的敲门声个衬的更安静了。   “娘,你们还没睡么?您小心点身子,郎中不是说了么?一定要格外注意,不然太凶险。”玲儿的声音出现在了门外。   马连坡一听,怔了一下,马上瞪大了眼睛,看了看玲儿娘,马连坡转身便朝着门口喊道,“玲儿,你娘——”   玲儿娘急忙的给马连坡摆手眨眼的制止他吭声。   马连坡更是纳闷了,但是也止住了问话。   “玲儿,你去睡吧,我们马上睡了。”玲儿娘朝着门外说道。 第493章 有身孕了   “好,娘我知道了,明天早上我早点起,从明儿起,我来做早饭。”玲儿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马连坡听着玲儿的脚步声远去了,这才诧异的问道,“玲儿娘,你怎么了?生病了?哪里不舒服?怎么没有跟我说呢?”   玲儿娘见马连坡一直盯着自己,脸色更红了。   马连坡迎着灯光,玲儿娘背对着灯光,所以,马连坡见玲儿娘低头不语,他又见不到玲儿娘其他的反应,当下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急忙的爬了两步到了玲儿娘身边,“玲儿娘,到底出了什么事?有病咱们就找郎中看,就是砸锅卖铁,我都会——”   “我有了——”玲儿娘的声音格外的低,低到她自己都快听不到了,这件事,她既高兴羞涩又觉得难为情,毕竟,自己已经过了最佳的生育年纪,更何况,她的玲儿都到了嫁人的年纪,现如今,她又怀了孩子,说出去又怕人笑话。   马连坡生平第一次娶妻,他的生命里从来就没有“有了”这俩字,所以,他怔了一下,有点懵,“你说什么?”   玲儿娘听了马连坡的问话,又觉得马连坡的语气比较疑惑,玲儿娘的心里一惊,便急忙的解释说道,“马大哥,我原本以为我这个年纪不能怀身孕了,我是绝对守妇道的,我这些天,我——”   玲儿娘着急的都要哭了,因为她觉得,马连坡的疑问,就好比是在质疑她肚子里的孩子。   马连坡一听再次的懵了,他这把年纪了,哪里还能想着会有个孩子?他当下有些激动,激动的要哭,有些说不出话,他双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脸上的表情极度的夸张。   “我的?”马连坡憋的老脸通红,瞪大了眼睛的盯着玲儿娘。   玲儿娘更加的恐慌了,她有点焦虑,着急怎么解释。   “天啊,没想到我马连坡有生之年,还能当爹!”马连坡激动的一把将玲儿娘抱在怀里,那双肥厚的大手将玲儿娘抱的有点喘不过气了。   玲儿娘在惊恐之后,这才反应过来,马连坡的那句话不是在质问,而是在高兴。   “孩子他娘!你辛苦了,从今儿起,你就在屋里好生的养着,千万别出门了,早上我给你做好了饭我在出门去聚贤楼,中午让玲儿给你做饭,晚上回来,我再做饭,家里的活,暂时让玲儿多帮衬着,你——”   马连坡一阵的噼里啪啦,似乎他自己都忘记自己说过什么,因为很多事,他都是说了一遍,在说完别的事情之后,又说了一遍。   玲儿娘高兴的直抹泪,她小心翼翼,苦了半辈子,如今能有这样的日子,真是前世修来的福分。   灯光如豆,心情似火。   马连坡的小院,在这个寒冷的冬季深夜里,像是一把即将烧着的烈火,充满了生机和希望。   相隔遥远的翠屏山上,山洞里的火光并不灿烂,但是斗室里的人,心情是明媚的。   “你这么守着她,有什么用?她又不会这么快醒来?”   柳神医十分不在意的瞟了一眼阿衡,撇嘴说道。   阿衡的目光从未从陶夭夭的身上移开半分。   “谢谢师父的教诲,我想守着等她醒来。”阿衡平静的说道,他的声音有些嘶哑。   “无聊。”柳神医甩了甩袖子,准备转身离开。   但是,当柳神医走出去几步远之后,便停住了脚步,说道,“对了,半夏说,那日的小菜是你的女人教授的方法,听说你的女人厨艺不错?”   阿衡听闻,视线依旧放在陶夭夭的身上,平静回答道,“这世上,恐怕能胜过娘子厨艺的人,还在投胎的路上。”   柳神医听完,撇了撇嘴,略带嘲讽的说道,“真是个自高自傲的家伙,随你怎么说吧,等她醒了,让她给我做顿饭菜,就当是你拜师的谢礼。”   柳神医说完,转身边走了,阿衡没有去看柳神医,他的全部的心思,在陶夭夭的身上。   看着躺在床上的小婆娘,她眉毛如画,细长卷翘的睫毛像是安静休息的蝴蝶,那高挺的小鼻梁,唇瓣上的点点苍白更惹人怜爱。   阿衡盯着陶夭夭看了好久,他的嘴角勾着一抹疲倦却欣慰的笑意,原本,他以为她会死去,他已然做好了和她共赴黄泉的准备,却不想,她就像是一只顽强的小猫儿,游刃有余的从死神门前晃了一圈,然后便又回到了他的身边。   阿衡知道,祛毒是个漫长的过程,第一次成功了,那么接下来的第二次第三次或者更多次,他都会熟练起来,他只盼着,她能早日的醒过来。   这个冬天似乎来的早了一点,而且来的冷了一点,云雾缭绕的天气,自始至终都笼罩着整个大梁国,不知道是老天将这片土地忘记了,忘记拿出来晒晒太阳,还是老天不想看到这片土地上发生着的悲惨和绝望,所以才索性的将这片土地用雾气和阴云遮盖起来。   夜深了,万物睡去了。   阿衡也躺倒在陶夭夭的床榻边上,守着她,躺在她的身边。   只有躺在她的身边,阿衡的心里才会安稳,他盼着,盼着她睡觉的时候,能够再次毫无睡相可言的甩开那条小白腿,不分轻重的压到他的肚子上,他盼着,盼着醒来的时候,看到她嘴巴微张,流着口水的滑稽模样。   心里美好,就连睡觉的神情,都是美好的。   阿衡疲倦的眼角和眉梢,带着些许的安慰和温和。   虽说阿衡给陶夭夭祛毒的事情进行的很顺利,但是在陶夭夭醒来之前,柳神医也是把阿衡给折腾的七七八八了,让他先后的学了很多的医术医理,阿衡即便很不情愿,可是每每想着,柳神医一直说这些都会对陶夭夭的身体恢复有帮助,阿衡便只好逼着自己去学。   这样的日子虽说有些煎熬,但是看着那小婆娘的身体一天好过一天,阿衡的心里终于有了些安慰。   十二天过去了。   天气更加的寒冷了,翠屏山的北坡上,已然是白雪皑皑。 第494章 祛毒的成效   “师弟?你娘子好些了么?不是说昨天就能坐起来了么?”   半夏站在第三斗室的外面,小心翼翼的问道。   阿衡正在给陶夭夭擦脸和手,听了身后传来的声音,便勾着嘴角的微笑道,“她醒了,你有什么事要找她说么?”   半夏听完,站在原地没动,犹豫了一下,便问道,“那我有点事情想请教。”   陶夭夭虽然身子很虚弱,但是自从她两天前醒来之后,阿衡就将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都跟陶夭夭叙述了一遍,当然,涉及到凶险的事情,阿衡肯定是不会说了。   “小师兄,你有什么话,进来说便好。”陶夭夭格外温和的说道。   半夏又思索了片刻,犹豫着迈了一步,然后歪着脑袋往里探了一下,这才走了进去。   “小娘子,你说话时间久了,估计我师弟会心疼,所以,我长话短说,你先听着就好。”半夏是个格外淳朴的孩子,他的行为举止看起来也是十分的质朴憨厚。   陶夭夭听闻,便微微的笑了笑。   半夏见了陶夭夭的笑容,又楞了一下,他以前怎么没注意,师弟的小娘子笑起来这么美?   “师父说了,上次的小菜特别的好吃,然后又让我再做,我原本想说这是小娘子教的方法,可是师父以为是我的主意,然后还奖励我看五金药典,我当时得意忘了行,然后就没告诉师父实话。”   半夏说完,便低下了头,脸上带着满满的愧疚。   “我想,再跟小娘子请教几道菜肴,然后我等师父吃的高兴了,再跟他坦白这件事,还请小娘子成全。”半夏说完,便用一双格外期待的澄澈眼睛盯着陶夭夭。   陶夭夭原本还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事呢,毕竟,这些天柳神医有点什么事,都是让半夏和玄参过来传话,当陶夭夭听了半夏的这番话,便咯咯的笑起来。   半夏正在拘谨的时候,却听了陶夭夭那银铃般纯真的笑声,着实诧异了。   “小娘子,你笑什么?”半夏十分认真的问道。   “我在笑你——像个——算了,不打趣你,你这要求,我应下了,你且跟我说说,你厨房里还有什么材料,或者,药筐子里还有什么可以食用的药材。”陶夭夭止住了笑声的说道。   半夏听闻,不管陶夭夭的说笑,他接着十分认真的将那些菜和药材,掰着手指的背了一遍,然后便盯着陶夭夭等回应了。   陶夭夭听闻之后,只简单的思考了一会儿,便说道,“这些东西,要想做新鲜的菜肴,只能出四个菜了,喏,我开始说了。你可是要听仔细了。”   半夏急忙一脸严肃的认真点头。   阿衡见小婆娘和半夏相处的这么融洽,都有点羡慕了,并且,阿衡竟然坏坏的想着,这小婆娘总是那么受小孩子们的喜欢,无论到了哪里,索性,他便跟她生几个,让她和孩子们玩,不是更好?   这想法虽然只是 一闪而过,阿衡却也放在了心上。   这次他带着小婆娘仓促的离开京城,虽然尉迟和昶和沙天朗他们处理的干净,但是很无疑,皇叔已经知道阿衡在京城出现过,那么无异于已经打草惊蛇,所以,即便现在的形式完全可以按照计划,进行营救父皇,只恐怕皇叔的防备更加的严谨了。   当阿衡缓过神的时候,半夏已经记下了陶夭夭说的菜肴的做法,并且规规矩矩的谢过了陶夭夭,准备去厨房做菜去了。   “阿衡哥,你在想什么?”陶夭夭饶有兴致的问道。   “没什么。”阿衡温和说道,然后便坐在了陶夭夭的身边,他的大手,握着她的小手,“夭夭,有些话,我要跟你说。”   陶夭夭有些小小的疑惑,盯着阿衡的眼睛,问道,“你不会是想跟我说你到底是什么人了吧?”   阿衡听完陶夭夭的这句话,手微微的紧了一下,他心里有些惊诧,这个小婆娘难道会读心术?不过,不管她到底知道多少,或者她怎么猜测,反正他已经下定决心的要跟她说了。   最开始,他是因为事情的保密性,才会拒绝她的刨根问底,而后来,他是发现自己喜欢上这个小女人,不想把那么纯洁干净的她,牵扯到那尔虞我诈刀光剑影的漩涡之中。   可是现在,她已经被卷进来,如果能早点的告诉她真相,或许以她的聪明,还能避免那些恶人们的伤害。   “阿衡哥?你的反应告诉我,我好想猜对了。”陶夭夭那双汩汩清泉一般的大眼睛,眨巴着盯着阿衡。   阿衡勾着嘴角,温存的笑了笑,伸出大手,轻轻地勾了一下陶夭夭的小鼻梁,低声说道,“我希望你能理解,为什么我现在才把这件事告诉你。”   陶夭夭俏皮一笑,说道,“你可想好了,如果有什么大秘密,比方说你们家有什么金山银山之类的,你跟我说了,没准哪一天我就为了金山银山把你给卖了。”   阿衡看着小婆娘那狡黠可爱的模样,竟然勾着嘴角的说道,“倘若你舍得,你便卖了,被你卖了,等你收了银子,我再跑回去,这样,你还可以卖第二次。”   陶夭夭听完阿衡那温柔的带着磁性的嗓音,看着他那怜惜宠溺的眼神,突然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即便是毒发身亡,她也是死而无憾了。   阿衡将陶夭夭搂在怀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便开始讲述了他在宫中的经历,皇叔如何软禁了父皇,又如何的将他的兄弟姐妹们软硬兼施的收服,又是如何的把控朝政,又是如何的对他追杀以此来逼迫父皇说出皇家历代相传的大秘密。   陶夭夭听的可谓是跌宕起伏,心潮澎湃又惊恐万分,她没有料到那么平静的阿衡哥,竟然有着这么不为人知的一面,那么多的凶险万难,那么多的艰辛异常,他是如何一个人挺过来。   阿衡说着说着,似乎就像是压抑久了的糟粕被悉数倾倒而出一般,心情愈发的舒畅。 第495章 和死神擦肩而过   阿衡说着说着,心情愈发的轻松,愈发的坦白,他不用像以前那样,说话需要小心翼翼,生怕得意忘形就会露出什么马脚。   陶夭夭听的格外用心,她总觉得,听到的这些事情就像是在听故事,那些写在戏本子上的故事,然而,这一切却是货真价实的,并且是正在发生,仍旧不知道结果的。   斗室里,他平静的叙述着,她安静的倾听着。   就这样,时间匆匆而过,在两个人的观念里,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半夏来过了两次,但是看到师弟和师弟的娘子在嘀嘀咕咕的说话,先是不忍心打扰,后来便有些诧异了,即便师弟和师弟的娘子感情很好,可是这也不用没完没了的说多半天的时间吧?   并且,这中间两个人竟然都没有什么大的动静,半夏无奈,因为他还想进去请教一下陶夭夭做菜的问题。   天色黯淡下来,外面的狂风,肆虐着整个翠屏山,洞口的呼呼风声,提醒着大家,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风格外的大。   好在这山洞里温暖如春,根本就没有什么影响,山洞墙壁上的那些花花草草都在安逸的生长着。   阿衡讲了一天,陶夭夭听了一天。   “夭夭,我之前之所以没有和你说这些——”   “阿衡哥,你就算是早点说,我也不能相信啊,难道你不觉得我这样一个乡下女人,能碰到个皇子,还能和皇子相亲相爱,那简直跟做梦一样?”   陶夭夭不等阿衡把话说完,就打断了阿衡的话,因为她内心里知道,莫说是这样重大的事情,即便是一般人的身世,也不会轻易的跟外人说吧。   陶夭夭更了解,阿衡哥身上背负着的东西实在太多,阿衡哥不说出那些事,定然有着他的道理,或许,不是这次的中毒事件,阿衡哥可能永远都不会说,一直到他消失的那一天。   “夭夭,不是你做梦,而是我做梦,我言衡这一生也不曾想过,能遇到心仪的女人。”阿衡那双深邃而深情的眼睛,盯着陶夭夭说道,并且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拉住了陶夭夭的小手。   “夭夭,我跟你说了这些,你是那么聪明,应该能了解我为什么三番五次的去京城了,还有一件事,那就是深山老林子中,这件事,我是不能跟你说半个字的。”阿衡抿了抿唇,用一种带着愧疚的目光,盯着陶夭夭说道。   陶夭夭勾着嘴角,天真的俏皮笑着说道,“那个地方,你不说就不说,我还不想知道呢,那里一点都不好玩。”   “夭夭,你愿意跟我回皇宫么?现在京城中的一切,都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如果我能成功的救出父皇,那么我自然是要回到皇宫,你会跟我一起住在宫里,对不对?”阿衡拉着陶夭夭的手,格外认真的问道。   陶夭夭听到这里的时候,稍微的迟疑了一下。   她不是这个时空的人,没有这个时空的女人的思想,她不喜欢甚至讨厌男人娶三妻四妾,她希望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而阿衡哥如果去了皇宫,皇上会允许阿衡哥和她在一起么?   且不说阿衡哥会娶说不清的名门望族的千金小姐,即便是阿衡哥到时候不应允皇上的要求,执意要和她这个乡下女人在一起,恐怕皇上也会不允许的吧。   陶夭夭的心里莫名的失落,她以前总想着,不求什么大富大贵,当然了有钱有地更好,只求平安一生,可是现如今想到她的初衷的时候,陶夭夭有些想笑,原来,她那么微不足道的希望,恐怕都成为一种奢求了。   阿衡见陶夭夭神情有些飘忽,便急忙的追问道,“夭夭?你不肯么?”   陶夭夭知道,阿衡哥现在已经将那么多的心里话说出来,定然是对她百般的信任,并且有着和她共度一生的决定,她很想将刚才自己所想的那些话全部的说出来,让阿衡也认识到这个问题。   然而,当陶夭夭的眼睛,看到阿衡哥那深情带着期待的双眸,她的心里颤抖了,她不忍心在这样的时候说出这样煞风景的话。   于是,陶夭夭勾着嘴角,微微一笑,说道,“当然愿意,阿衡哥在哪里,我就在那里。”   阿衡听完,格外开心的将陶夭夭揽在怀里,用力的抱着她,生怕自己一松手,他的小女人就会飞走一般。   陶夭夭的心里还有很多的问题,那些在以前看来完全不是问题的问题,到了此时此刻,确实如鲠在喉。   人生总是这样,当你觉得自己放松一把,无比欢畅的时候,总会出现那么一件或者几件让你头痛的问题。   正当两人拥抱着,你高兴着你的心事,我担心着我的担心的时候,半夏再次的来到了斗室外。   “师弟啊——”   半夏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没有听到回响之后,半夏再次的喊道,“师弟?”   阿衡沉浸在他的喜悦之中,这么多年了,他从未像今天这样的放松过,高兴过,母妃的去世,让他将自己用一层冰包裹起来,父皇被奸人所囚禁,他只能一个人独受那份煎熬,而现在,他似乎又找到了能够倾诉衷肠的知心人,并且,多了一个人和他分担所有的快乐和不幸。   “阿衡哥,你的小师兄在叫你。”陶夭夭在阿衡的耳边低语道。   阿衡因为高兴,竟然没有察觉到周围的除了陶夭夭以外的其他动静,当他听到陶夭夭的话的时候,稍稍的诧异了一下,便马上转身朝着斗室的门口看过去。   果然,半夏就那么呆呆的站在那里。   “小师兄,你有什么事?”阿衡认真的问道。   “师弟,我真是服了你了,我娘和我爹也是传说中的情投意合,却也不像你和你娘子这般的粘在一起,这大好的时光,用来看些药典,或者学一些医术,多好?”半夏那认真又带着点嫌弃的神情,格外的滑稽。   陶夭夭听完,不禁的笑喷了,说道,“小师兄,你就没听过人生的四大快事?” 第496章 最新情报   半夏眨了眨眼睛,盯着陶夭夭回答道,“师弟娘子,我当然知道,那无非就是: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是啊,你说的看药典,可是比不得你三师弟现在遇到的境况。”陶夭夭略带深意的说道。   半夏眨了眨谋子,还是不能明白陶夭夭的言外之意,便扁了扁嘴巴,说道,“你们大人,说话做事,太复杂,比方说师父,明明说好了今晚上让师兄做菜的,可是不知道怎么脑门一热,又让我去了——”   半夏的话还没说完,便从山洞里传来一道喊声,“半夏!你怎么还不做饭?你想饿死你师父?”   半夏吓得吐了吐舌头,急忙的扭过身子,朝着山洞里回了一句,这才转过身,朝着陶夭夭和 阿衡摊了摊双手,“我起初就是想孝敬一下师父,给他换点伙食,现在我突然觉得,我就是挖了个坑给我自己埋了。”   陶夭夭见状,笑着说道,“不就是做点饭么?有什么难得?这样,正好我今日可以下床了,我帮你做这顿晚饭,你只需帮我打下手就好。”   半夏一听,瞬间高兴的要跳起来,而阿衡却担心的问道,“夭夭,你的身体还没好,你——”   “师弟,你真是抠门,你们俩都吃了多少天我做的饭菜了,现在小娘子既然好些了,她的心情也好,那就让她做顿饭菜呗,还有,既然是病人,当然要多起来运动一些,锻炼一下身子。”   阿衡被半夏这么一说,竟然无言以对,确实,这些日子,虽然柳神医折磨了他很多次,但是总的下来,还是半夏帮了不少的忙。   “好了,就这么定了,我去帮半夏做饭,阿衡哥,你若是不放心,便跟着来就是了。”陶夭夭微笑着说道。   阿衡听闻,也只能依着她,索性就站起身来,一把将陶夭夭抱在怀里,说道,“二师兄,你前面带路吧,我是不舍得让她走路了。”   半夏啧啧啧的咂摸一下嘴巴,说道,“你怎么不把她宠上天,真是受不了,要不是看到小娘子的厨艺好的份儿上,我真的不愿在你们俩面前添堵。”   哼哼唧唧,说说笑笑,这三个人便去了厨房里。   阿衡做一些粗活力气活,而半夏则是给陶夭夭打下手,陶夭夭现在也只能站在灶台旁做菜了。   这段时间以来,半夏跟阿衡陶夭夭熟悉了很多,可谓是什么话都会聊到。   事到如今,阿衡一直还有件事在心里,疑惑不解,便寻了机会,问道,“小师兄,师父曾经说,他之所以搭救我和我娘子,是因为他受人所托,你知道那是什么人么?”   阿衡自从那次和柳神医谈话之后,就明白,柳神医是知道他的身份的,可是在后来相处的日子里,阿衡发现,半夏和玄参是不知道他言衡的真实身份的,那么,柳神医到底是怎么知道他的身份的呢?   半夏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稍稍的迟疑一下,说道,“不知道。”   阿衡听完,并没有过多的追问,毕竟,半夏这个孩子的品性,阿衡是深知的。   半夏盯着灶膛里冒出来的呼呼火苗,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便说道,“师弟,我想起来了,之前来过一个尼姑,还带着个小孩子,恩,那小男孩比我小,叫——叫——叫什么凉?”   半夏一边说一边回忆,看他那皱着眉头的模样,想必这件事发生的时候,他并没有太在意,所以印象也不是很深刻。   当半夏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阿衡和陶夭夭不禁的都怔了一下。   阿衡这才想起来,他把他的事情和陶夭夭说了,但是太虚师太的身份,他似乎忘记了,太虚师太是陈淑妃,父皇曾经的宠妃,可是这件事现在说,恐怕有那么点不合适。   “哦,对了,还有,跟那个尼姑一起来的还有个受了伤的年轻男人,我忘记叫什么名字了。”半夏说道,“哼,那段时间来我们翠屏山求医的人太多了,我哪里记得住那么齐全?”   阿衡听到这里的时候,方才陷入了沉思。   他在京城的时候,尉迟和昶和沙天朗已经跟他汇报了相关的情况,并且沙天朗还说在九黎山的时候,遇到了陈淑妃,陈淑妃带着个小孩童。   当时,沙天朗被追杀,逃跑到了九黎山上,昏死过去,被太虚师太所救,当太虚师太得知沙天朗受伤的原因之后,便问了只一句话:阿衡可还活着?   当太虚师太得到了肯定的回复的时候,她便自言自语了一句:那我就回京去了,我竭尽全力的帮助阿衡将陛下救出来。   沙天朗和太虚师太,扶凉,在同一时间离开了九黎山,只是,他们分开走的,毕竟,沙天朗这样的大男人,伤势养的差不多之后,行程总要比老弱两人快的多。   沙天朗原本想护送太虚师太和扶凉进京的,只是师太却严肃拒绝,让沙天朗以大局为重。   半夏见阿衡听完他说的话之后,又皱着眉头不吭声了,便疑惑的问道,“小娘子,你说我师弟是不是这里有问题?”   半夏一边问一边滑稽的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并且接着说道,“他好像总是说着说着话,就会变得不吭声了。”   陶夭夭听完半夏的话,又见着他那可爱的滑稽模样,不禁的嗤嗤笑了,说道,“你是不是嫌弃你师弟了?嫌弃他不聪明?”   “不不不,师弟很聪明的,而且脑子很好使的,不过,他总是跟平常人有些不同。”半夏扁了扁嘴巴,若有所思的补充道。   陶夭夭笑了笑,说道,“确实,他不是个平常的人,好了,你将那边的香葱给我拿过来。”   半夏听闻便急忙的跑去拿了香葱。   厨房里香气扑鼻,就连在洞口处整理药材的玄参闻到之后,频频的往山洞的厨房瞧,他也是很纳闷,不知道二师弟最近怎么突然会做那么多稀奇古怪的菜,讨了师父的欢心,让师父教了二师弟不少的珍稀药典。 第497章 心胸狭隘   只是,玄参的心里却疑虑着,二师弟这么做,肯定是别有用心的。   “玄参?”   就在玄参心里犯嘀咕的时候,柳神医从山洞外走了回来,身上背着个竹篓,竹篓里装满了东西。   玄参见状,急忙的上前,说道,“师父,让徒儿来背竹篓,您休息片刻,饭菜很快就做好了,现在天这么黑,您怎么又去山坳摘这些东西。”   柳神医没有多加理会,只是将衣服上的沙土弹了弹。   玄参见状,便急忙的跟了上去,一边跑着跟着柳神医一边问道,“师父,您觉得三师弟和二师弟,谁更聪明一些?”   柳神医听到这里的时候,突然住了脚,扭脸,盯着玄参说道,“若说对医理的悟性,他们两个都不如你——”   玄参听到这里的时候,心里不禁的一喜。   “但是,如果论医德,他们俩都要胜过你。”柳神医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便从玄参的脸上看到了他心里的变化。   “玄参,之前我身边只有你和半夏,你知道我对你更加的宠爱,但是自从我收了阿衡当徒弟,你总是在和你的两个师弟争师父的偏爱,你当师父看不出来?”柳神医厉色说道。   玄参一下就愣住在原地,脸上的神情很惊惑。   “玄参,师父今天还要说另外一句话,如果你不是师太早些年间托付给我的,我断然是不会收你这样的人品的人做徒弟。”柳神医说完,便阴着脸的盯着玄参。   玄参吓得马上跪倒在地上,磕头说道,“师父,徒儿错了,请师父责罚。”   柳神医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玄参,说道,“你且起来,我知道你的理想和抱负,我也知道你有行医的天分,但是,我要你把个性和品性区分开来。”   柳神医说完这句话,就背着手的朝着山洞中走去,走出很远之后,才留下一句“将东西送到厨房去”。   玄参听完,狠狠地咬了咬嘴唇,眼光中迸射出一道道的阴森,他就不明白,既然他是最有天分的,凭什么师父对他这么的有偏见,难道仅仅是因为他被师太推荐到柳老头的门下么?   一阵冷风吹来,虽然经过山洞之后变得弱了很多,但是吹到了玄参的后背的时候,还是让他浑身哆嗦了一下。   柳神医得知晚饭是陶夭夭做的,虽然表面装作很平常,内心却早已经心潮澎湃了。   晚上,大家吃的可谓是欢天喜地的,柳神医在吃完了饭之后,抹了抹嘴巴,说道,“虽然我是享受了人家美味佳肴,但是,这几天吃的米,都快赶上以前一个月吃的米了,这饭菜好吃了,臭小子们豁出命的吃饭。”   陶夭夭和阿衡也只是笑笑,因为阿衡实在不想说,他跟陶夭夭在一起的这段时间里,体重长的不是一点半点。   吃过晚饭之后,柳神医看了看阿衡,又看了看陶夭夭,说道,“你们俩,既然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就赶紧的离开吧,我这里不养闲人,即便你们俩给我银子,我天天听你们说话我都觉得心烦。明白么?”   柳神医是个怪老头,至今,阿衡都不知道这个老头儿跟陈淑妃到底什么关系,而这个老头到底有怎样的背景,他依旧没有弄清楚。   陶夭夭正要说两句话,却被阿衡从桌下下面拉住了手。   “也好,这段时间打扰师父了。”阿衡格外恭敬的说道。   陶夭夭虽然目前还不明白阿衡哥为什么这么做,但是既然阿衡哥这样答应了柳老头,那么很无疑,她和阿衡哥竟会在很短的时间内,马上离开这里。   “阿衡啊,师父教你的那些东西,希望你能活学活用,即便你不能行走天下做个江湖郎中,但是一旦遇到了什么紧要的事情,你完全可以自保。”柳神医说完话,便站起身来,伸了伸懒腰,朝着自己的卧室走去了。   柳老头离开之后,玄参便瞥了一眼阿衡,玄参的目光中带着一丝的得意,终于,师父要赶走这个大师弟了,不然,以后和他争夺师父衣钵的人,岂不是又多了一个?   “半夏,阿衡,你们两个收拾碗筷桌椅吧,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玄参站起身来,说了这样一句话,不等别人回答,他便走开了。   半夏朝着玄参离开的方向望了望,无奈的垂下眸子,轻轻叹了口气,但是很快,半夏便朝着陶夭夭和阿衡说道,“师弟,你带着你的小娘子回去吧,这里有我就够了,你娘子身子虚弱,今晚上又辛苦了许久。”   阿衡听闻笑了笑,说道,“不在这一会儿半会儿的时间,夭夭坐在那瞪着,你只需陪着她说话,这些事,我来做。”   陶夭夭着实有些尴尬,虽然她的思想不同于这个时空的女人,但是看到阿衡那样一个傲娇的大男人,竟然能屈身做这样的事情,她格外的感激。   半夏听完,并没有推让,而是欣然接受,并且格外高兴的说道,“小娘子,我还真舍不得你们离开呢,唉,师父就是个怪老头,他做事从来不按套路出牌,恩,小娘子,我想,等有朝一日我可以下山了,我就去你们的清溪镇寻你们,让你给我做好吃的。”   阿衡见半夏很喜欢和陶夭夭聊天,他便去收拾东西。   陶夭夭笑着说道,“你若是能找了过去,我和你的师弟,自然款待你。”   半夏和陶夭夭似乎有着说不完的话,一直到阿衡收拾完之后,半夏才算是依依不舍的离开。   而阿衡和陶夭夭回到了斗室之后,便商量如何回清溪镇的事情了。   “夭夭,现在我所有的事情你已经知晓,所以,你知道,我肯定是要回京城的,而那将是一场无法预测的血雨腥风。”阿衡格外严肃的说道。   陶夭夭的眼神很平静,“阿衡哥,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不想我跟你去。”   阿衡并不惊讶于陶夭夭的举动和反应,因为他早就知道,那个小婆娘是个聪明的女人,甚至理智到让他都叹服。 第498章 双双回家   “你既知道,我也不必多说。”阿衡拉着陶夭夭的小手,格外的宠溺。   她不像平常女人那么的娇弱,没有那么多的眼泪和柔情,可是她的乖巧懂事,她的冰雪聪明,让阿衡心里宽慰很多。   战场上,刀枪无眼,她只是个弱女子,即便她是那么的不想离开他,想和他一起并肩作战,可是她更明白,如果她和他一起去了,无疑会牵扯他的精力,让他分心。   而那样,他就不能全身心投入到战斗中,并且,陶夭夭在想,不跟他在一起,他便会心中有挂念,不会轻易的放弃每一个机会。   “阿衡哥,那你送我回云暖村吧,我在家里等你。”陶夭夭轻声说道。   只这一句话,已经抵过了千言万语,低过了无数的温婉柔情,更抵过那些满眼泪光恋恋不舍的生死相依。   简单的一句话,“我在家里等你”,让阿衡感激不已。   “夭夭,鉴于前几次的事情,我恐怕云暖村已经不安全了,不久,京城会动乱一番,百姓也好,豪门也罢,都不会躲过这场灾难,所以,百里长风可能不会亲自去云暖村找麻烦,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会派人到云暖村。”   阿衡一双大手轻轻地放在陶夭夭的肩膀,格外深情的说道,“你知道的,我不希望他对你有丝毫的伤害。”   “那——”陶夭夭那双明亮的眸子眨着,似乎想从阿衡的脸上寻求一丝的答案。   “杏花村吧,然后你住几天之后,便去找个相熟的朋友。”阿衡接着说道。   “也好,上次陶枝要嫁人的时候,我就没有在他们身边,现在想来,确实有些愧疚,不过,清溪镇我除了师父家里,也没有什么相熟的人。”陶夭夭皱了皱清秀的眉头。   阿衡却依旧深情的盯着陶夭夭看着。   陶夭夭有些诧异,她还有什么朋友么?   几个姐姐嫁的人家虽说不是很贫穷,但是平白的在这种腊月天养活陶夭夭,总还是有些捉襟见肘的,陶夭夭也不想过去添麻烦,毕竟,有婆婆媳妇在一起的家庭,多少都会有些摩擦。   “你救人家于水火之中,真是个不求报答的傻女人。”阿衡略带宠溺的盯着眼前那个清瘦的小女人,格外怜爱的说道。   陶夭夭恍然大悟,瞪大了眼睛盯着阿衡问道,“你说的是金莲?”   阿衡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那女人虽然有心从良,但是她这么多年都没有习惯在家里做个妇人,并且,她又是个有心机的人,我想,她肯定会在清溪镇找个不错的位置,做点营生吧。”   阿衡的话,听着不是很肯定,但是他的眼神和语气却很肯定。   “人家欠了你人情,总以为你高高在上,不知道怎么还清你,你还不如趁着有机会,就赶紧的让人家尽心尽力一次。”阿衡微微笑着说道,“最难还清的是人情,但是你不去卖人情,也不去收人情,还有什么人愿意和你交换人情,做朋友?”   陶夭夭盯着阿衡,不禁的笑了笑,说道,“你这个闷葫芦还懂这么多呢?以前你闷不吭声,不愿意和大家说话,但是事情却没有少为别人做,这就是你的人情战略吧?”   阿衡听完,只是盯着那小女人笑着,并不回答。   “那好,听你的,你送我回去。”陶夭夭说完,便将头埋在他结实的胸膛里,享受着即将分离之前的浓厚情谊。   阿衡微微垂下眼睑,看着怀里的小女人,轻声说道,“夭夭——”   “恩?”   灯光如豆,两颗心却如炬般的炽烈。   “我们以后生几个娃娃?”阿衡那略带磁性的低沉嗓音,格外的蛊惑人心,似乎,只要耳朵听了那声音,都要怀孕了。   陶夭夭小脸一红,只娇嗔的哼了一声,便不再理会他,因为陶夭夭知道,如果她跟他搭讪起来,那个家伙肯定会要了她。   现在身子还未痊愈,倘若这个时候真的怀孕了,恐怕以后孩子也会不健康的。   “夭夭,我们生四个吧,你记得吧,你做的四喜丸子,超级的好吃。”阿衡又像是和陶夭夭商议,又像是自言自语,但是他的语气格外的温和。   陶夭夭嗤嗤的笑了,照这样下去,那要是生六个,还不成了溜(六)酸鱼片?   “咱们家的第一个娃娃就叫大喜,老二叫二喜,老三叫三喜——”   “噗——阿衡哥,你是不是也中毒了?我是五脏六腑中毒了,你呢,却是脑子中毒了,变傻了吧?找你这样说,一本万利,二龙戏珠,三阳开泰,四喜丸子,五湖四海,溜(六)酸鱼片,七仙巧会,八宝烤鸡,韭(九)黄鸡蛋,十全十美,全是你家孩子?”   陶夭夭一口气说出来,说完就笑得花枝乱颤。   原本情意绵绵的温馨情形,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就变得活泼四溅了。   “阿衡哥,到时候你在院子里喊你的孩子,不知情的亲戚邻居,八成会以为你要报菜名呢,哈哈哈——”陶夭夭笑得都有些喘不上气了。   阿衡听完,竟然一脸认真的说道,“这有何不妥?你看,现在农家孩子取名,不是什么小石头,二狗子,这样好养活的名字,就是那些金银财宝平安富贵的小名,我怎么样要和别人家区分开来呢?”   陶夭夭听到这里,竟然觉得阿衡哥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记得在浣沙溪捉鱼的时候,站在溪边喊一声石头,竟然有十几二十个孩子,齐刷刷的站起来或者目光相向,那情形,也真是够尴尬的。   “不过,夭夭啊,你刚才的那十个菜名着实不太好听,你以前在聚贤楼不是还有一套呢么?那一套更实在些?”阿衡竟然再次的认真盯着陶夭夭问道。   陶夭夭怔了一下,便问道,“一品天香,二度梅开,三色龙凤,四宝锦绣,五彩果味,六君闹市,七星豌豆,八仙聚宴,九转肥肠,十味鱼翅?”   阿衡听完,急忙的点头,并且朝着陶夭夭竖着大拇指,双眼尽是崇拜。 第499章 娃子叫什么名字   “这些名字,其实还是很有意境的。”阿衡急忙接着说道。   陶夭夭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紧紧盯着阿衡,再次的笑喷,她竟然觉得,阿衡哥那一本正经的模样格外的滑稽。   “阿衡哥,这件事,你做主,反正孩子不跟我姓。”陶夭夭说完便羞涩了。   阿衡对于这件事,好像还真的是很上心,竟然咕哝了好久,想着好听的菜名,就为了与众不同。   可是,陶夭夭埋在他胸前的时候,内心深处不禁的有些淡淡的悲伤,倘若阿衡哥回到了宫中,那些繁文缛节,那些复杂到让人要自尽的规矩,作为皇家的孩子,能随便取名字?   可是,陶夭夭不想打破眼下的这种气氛,她只是埋头在他的怀里,听着他那碎碎念。   夜深了,两人相拥着睡去。   许久了,两人都不曾睡的这么香甜。   第二天的清晨,阿衡像往常一样的起床,然后去做了柳神医给他的最后一次任务。   半夏则按照惯例,去做早饭,玄参却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第三斗室的门外。   陶夭夭睡醒以后,起身收拾了一下,便准备去外面看看,她躺的日子太久了,她开始想念外面的味道,尤其是太阳的味道。   “师弟小娘子。”   就在陶夭夭揭开草帘的那一瞬间,一道带着稚嫩却又在变嗓音的男孩子的声音传来。   陶夭夭心里正思考着事情,所以,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招呼,稍稍的吓了一哆嗦。   “哦,是大师兄。”陶夭夭平静的盯着玄参,淡淡说道。   她在这里呆了许久,即便半夏是个仁慈的孩子,不曾埋怨半分,而阿衡哥又是个从不多言多语的人,但是陶夭夭何其聪明,她一早就知道了柳神医的这两位小徒弟各自的品行。   对于君子,陶夭夭即便是恼怒和厌恶,也能表达的明显一些,让对方知道她的心情;但是对于心里比较阴暗的人,陶夭夭却也会学着对方的不动声色。   “我可以问你一件事么?”玄参脸上的表情在说明,他这番过来说话,是多么的不心甘情愿。   不过,可能是事情所迫,他也只能来问陶夭夭。   “大师兄请讲。”陶夭夭对玄参也是礼数尽到了。   “半夏刚开始的厨艺是你教的?是你给他出主意讨好我师父的?”玄参的口吻可谓是带着质问。   陶夭夭淡淡一笑,她陶夭夭是什么样的人,恐怕还没有轮到一个孩子这么来教训他的。   “我为什么要讨好柳神医?”陶夭夭突然反问一句。   玄参站在那里,有些反应不过来,他好像并没有料到陶夭夭会问这样的一个问题。   “柳神医没有给我祛毒,也没有给我格外的照顾,我想知道我需要讨好他的理由。”陶夭夭勾着嘴角,可是她嘴角的微笑,却一点点的善意都没有。   玄参明知道这些问题很明显,师父教给三师弟,不就是为了让三师弟给这个女人祛毒?师父若是没有默许,半夏怎么可能会三番五次的照顾这个女人?但是,这些却又不是很正面的理由,因为,眼前的女人完全可以否认。   “小娘子,我想问,你们什么时候才走?”玄参突然换了个问题问道。   “是你师父让你问的?”陶夭夭依旧面带微笑的问道。   玄参对于陶夭夭的问题,总是觉得格外的意外。   “不是。”玄参停顿了一下之后,才回答道,并且说道,“你不觉得你来了这里,我们的生活都被你们打乱了么?”   玄参见陶夭夭说话很不客气,索性,他更加的变本加厉了。   陶夭夭淡淡的冷冷一笑,说道,“你们?不然,我们俩去问问柳神医和半夏,然后看看你们仨个人到底是如何回答的,到底是我们扰乱了你们的平静,还是你自己内心一直都没有平静过。”   玄参见陶夭夭言辞犀利,却又一张笑靥如花,便也冷笑了,“小娘子,从你来的第一天,我还以为你是个柔弱的妇人,后来,我一天天的发觉,您不是个什么善茬啊。”   “承蒙夸奖,跟你比,我还差得远,毕竟,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我还不敢怀揣着坏心思去和别人说话。”陶夭夭说完,便侧过身,从玄参的身边走过。   玄参见状,极其不悦,急忙转身的追了上去。   “小娘子!你不觉得我话还没说完你就离开,很没有礼貌?”玄参一边跑一边追上去。   玄参今天来,就是要问个究竟,看看这些人什么时候才离开,不然,师父对半夏越来越喜欢,他想从师父那里得到独宠就更加的苦难了。   “跟懂礼貌的人在一起说话,是需要礼貌的,跟不懂礼貌的人说话,再谈礼貌两个字,那就是侮辱了礼貌两个字。”陶夭夭头也没回,便朝着厨房走去了。   玄参被陶夭夭堵了两句,心里很不舒服,他才是这翠屏山日后的主人,哪里轮得到一个外人,在他的面前吆五喝六的。   当玄参追上陶夭夭的时候,陶夭夭已经迈进了厨房的门。   “小娘子?你怎么起来了?你身体虚弱,师弟不是说让你多加休息么?”半夏听闻脚步声,便转头看了看,见是陶夭夭来了,便问了两句。   陶夭夭勾着嘴角的笑了笑说道,“我也想休息一下,无奈这山洞里生了青蛙,呱呱呱的聒噪,不过,我确实也想过来,再教你几道药膳。”   半夏先是微微一怔,当他看到陶夭夭身后的玄参的时候,似乎明白了。   “见过大师兄。”半夏站起身来,毕恭毕敬的说道。   玄参脸上有怒气,根本就 不在乎半夏的施礼了,只对着陶夭夭问道,“小娘子,我从一开始就对你们忍让有加,你今天这么对我,是不是有些过分?”   陶夭夭转过身,盯着玄参,用那种冷到让人浑身发毛的眼神,犀利的一扫,冷笑说道,“忍让?你是因为你师父在家里,不敢窝里斗,跟我们什么关系?好了,我不跟小孩子置气,你我话不投机半句多。” 第500章 心中的疑问   半夏见状,生怕大师兄和陶夭夭吵起来,因为他不知道大师兄和陶夭夭在外面已经吵了一路了,所以,半夏急忙笑着说道,“大师兄,师弟的娘子身体不舒服,并且——”   “关你何事?你现在要么不说话,要么就和你师兄站在一边!”玄参有些恼怒了。   他憋了很久了,自从他见到师父将那本秘籍药典拿给三师弟的时候,玄参就格外的膈应,他就不明白了,师父既然夸赞他才是聪明绝顶,并且在医术上有着潜质的人,为什么不肯把那些秘笈给他看,却给一个刚刚入门的徒弟。   更何况,玄参总觉得,师父是年纪大了,脑子都不好用了。   半夏听闻,不禁的抿了抿唇,眼中带着一丝畏惧,他真没想到,大师兄竟然发火了。   以往的时候,大师兄发火,半夏只是沉默一会儿,大师兄自然就没有了火气,可是现在,半夏总觉得三师弟的小娘子,不会那么善罢甘休的。   “半夏,这道菜呢,是需要这些药材的——”   陶夭夭连看都懒得看站在门口,浑身气鼓鼓的喘着粗气的玄参,而是一脸和气的跟半夏说道。   半夏有些不安,时不时的往门口瞟一眼,他总觉得,大师兄一直都是个高高在上的人,不管做什么事,都要让自己得到所有人的瞩目,可是现在三师弟的小娘子的做法,完全就是忽略大师兄的存在。   果然,玄参真是又急又气,他恨不得要和陶夭夭大打出手了。   “怎么?都站在这里?”   柳神医的声音从不远处的山洞中传来。   玄参听闻,瞬间便变得格外委屈,然后用一种被欺负的委屈眼神,不时的往柳神医的身上瞟。   半夏有些慌张,他想着,如果按照以往的惯例,恐怕他要挨批评了。   “柳郎中好,我看您喜欢吃那几道菜,索性就过来跟半夏交流一下,这样,即便我和阿衡哥离开了,半夏还能换着花样的给您做饭菜。”陶夭夭温和一笑。   玄参正要说话呢,因为他察觉到,师父似乎就没有看到他表情的意思。   “师父,您的两个徒儿都是天资聪颖,勤奋有加,只是,您也知道,这人,只要活着,那就是要融入到人群之中的,我恐怕他们与世隔绝的久了,如果有一天下山了,恐怕连个普通人都做不好了。”   陶夭夭却微笑着抢先玄参一句的说道。   柳神医听闻,用一种思量的目光看了看陶夭夭,又似乎明白了陶夭夭的言外之意,但是柳神医还是笑着说道,“各人有各命。”   陶夭夭淡淡一笑,说道,“谢谢您在这段时间里,对阿衡哥的照顾。”   柳神医听闻,不禁的挑了一下眉头,盯着陶夭夭看了看,并没有开口。   “师父,最近阴天多的很,这柴禾有些潮湿,所以总是冒烟,您还是去外面等我做熟了饭菜,如何?”半夏格外尊敬的说道。   柳神医听完,便应了声,并且微笑着说道,“玄参,半夏,你们俩在山上的时间确实不久了,这样吧,明年开春,你们各自的下山,自己找个活计,半年之后,再回翠屏山。”   玄参和半夏听到师父的这句话的时候,都比较吃惊,但是那是师父的话,师兄弟二人,也只能应声。   柳神医出去了,玄参仍旧余怒未消。   陶夭夭见状,坏笑着说道,“阿衡哥的大师兄,你这么走了,难道不跟我们一起做饭?”   玄参住了脚步,格外凶巴巴的盯着陶夭夭,然后狠狠地剜了一眼说道,“我凭什么跟你们做饭,我从来都不做饭。”   陶夭夭扁了扁嘴巴,若有所思的说道,“那好吧,你不怕我在饭菜里下点巴豆,你就去忙你的吧。”   “你——你敢,我师父也和我们一起吃饭!”玄参恼怒的说道。   陶夭夭却微微一笑,说道,“这从来都是医者毒者是一家,你肯定知道,我也算个江湖郎中,所以,连个下巴豆的本事都没有,怎么走江湖啊?”   玄参真是被陶夭夭气得要死了,只可惜,他眼下又想不出什么的办法。   “你也比指望着你师父救你了,大家吃了都没什么问题,只有你一个人泻肚,没准,你师父还会怀疑你,是偷偷吃了什么好东西所致。”   陶夭夭是越说越想说,她最看不惯那种装腔作势,耀武扬威的人,虽然玄参也是个十一岁的孩子,可是在陶夭夭看来,这个孩子并非一般的孩子,这孩子自小就如此的自私自利,如此的阴险毒辣,若是不好好的调养一下,长大了之后即便医术高超,那也是个道德败坏的废物。   半夏见到眼前的情形,有些不忍了,他正想要说话,便看到陶夭夭盯着他。   玄参无奈,只好气鼓鼓的跺着脚的走过来,将半夏挤到一边,然后玄参坐在灶膛旁边烧火。   陶夭夭见那个小鬼头暂时被制服,不禁的想着,倘若她离开了,这玄参还不知道要怎么样欺负半夏。   半夏是个心地善良,又任劳任怨,格外能忍让的孩子,所以,陶夭夭更加的不舍。   陶夭夭心里一边想着怎么妥当的安排离开之后的事,一边做着饭菜,但是这并不能影响她厨艺的发挥。   所以,时间不长,整个山洞中便抵涤荡着一阵阵的诱人香味。   柳神医这顿饭吃的格外开心,还将他藏了十年的一坛酒拿了出来,招呼阿衡喝。   玄参和半夏见了师父和阿衡喝酒,很是羡慕,跃跃欲试。   陶夭夭说了几句俏皮的话,柳神医竟然也答应让两个幼徒尝了尝那看起来很美味的陈年老酿。   酒足饭饱之后,柳神医看了看两个醉倒在饭桌上的小徒弟,又看了看阿衡,说道,“你们两个这是要离开了?”   “这么久都一直麻烦您老人家,既然夭夭身子已经好转很多,我们也不该再叨扰,只是师父,我能在离开之前,再问您一个问题么?关于你受了何人的嘱托。”阿衡跟恭敬的说道。 第501章 是敌是友见分晓   早先时候,陶夭夭已经从半夏那里得知了柳神医是跟谁见过面,陶夭夭和阿衡也猜测到了那个跟柳神医嘱咐的人,很可能就是太虚师太,只是,阿衡想认证一下这件事。   想到之前沙天朗和陈淑妃,也就是太虚师太见面,两人互通有无,不过,阿衡仍旧不能放心,太虚师太真的是在帮他,而不是皇叔的卧底眼线。   “你们俩不是都已经猜到了么?还用得着再找我问个究竟?”柳神医笑眯眯的说道,他满脸红光,眼神有些迷离,看来是喝的不少,喝的也很高兴。   陶夭夭低着头,不说话,这个时候,她觉得应该把说话的战场,交给阿衡哥,毕竟,她和柳老头之间,没有什么可说的。   “师父,我明白您收我为徒,让我给夭夭祛毒,不是因为您对夭夭见死不救,而是在乎夭夭的清誉,这一点,徒弟永记于心。”阿衡直爽,又毕恭毕敬的说道。   柳老头看了一眼阿衡,然后笑呵呵的说道,“也不枉费我的一片好心,世人都说我这个孤老头子没有人情味儿,可是,他们焉能知道,人才配得上人情味儿,禽兽和畜生,就算人对他们再好,他们还是牲口味儿。”   阿衡听了柳老头的这句话,竟然有些豁然开朗,原来,师父既不糊涂也不歪斜,老人家只不过是活得比较洒脱,做自己想做的事。   “我和她的祖父出于同门,她的祖父是我的大师兄,我是师父的关门弟子,至于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跟你们这些晚辈,也什么好说的,总之,我只是还了她祖父的一个心愿,还有,阿衡你记住,兰馨能从我这里求的事,这一生也只有也只能是一件,而这次,她求我救你们,我已经做了。”   柳老头说着说着,就有些疯癫的笑了。   “自此为止,我和大师兄两不相欠,我和陈家的恩怨也两清了,好了,你从翠屏山出去之后,也不要说是我柳青子的徒弟。”柳老头说完这番话,便踉踉跄跄的站起来,又摇摇摆摆的朝着他的卧室走去。   “咳咳,这真是人间美味啊,恐怕皇帝老子都没吃过这样的珍馐美味,恩,不错不错。”柳老头嘴里唠唠叨叨的说着,脚步清虚的离开了。   阿衡坐在蒲团上,没有动弹,他似乎已经能明白,这前前后后的事情了。   陶夭夭看着那柳老头远去的背影,不禁的有些崇拜了,老头一身的绝世本领,不受雇于任何人,不拘束于任何的繁文缛节,只凭着良心做事做人,活的洒脱自在。   “阿衡哥——”   “夭夭,我们回斗室,拿了东西就下山吧,师父也不想我们再去跟他拜别了。”阿衡直接说道。   陶夭夭只顿了顿,便站起身来,又盯着半夏片刻,然后便把一张事先写好的纸张,塞进了半夏的手里,那是半夏曾经感兴趣,却一直没有机会和陶夭夭学习的三十道菜的做法。   陶夭夭站起身来,便朝着第三斗室走去。   而阿衡,则站起身,朝着师父的卧房走去,他没有进去,没有说话,只是站在师父的房门外,站了很久,一直到他听到了陶夭夭的脚步声,他才转身离去。   今天的天气虽然十分晴朗,太阳高悬,只不过,冬天的太阳即便再怎么热情,也终究不能融化翠屏山背面那一层层的积雪和冰冻。   “夭夭,山路难走,你一定要集中注意力,我牵着你的手,咱们慢慢下山。”阿衡站在陶夭夭的面前,将那小女人身上的羊皮袄又裹得紧了紧,格外用心的叮嘱。   “好。”陶夭夭的生个身体,除了露出了一双眼睛之外,都被阿衡哥裹得严严实实的。   阿衡抓了陶夭夭的小手,将她的小手塞进自己的袖筒中,陶夭夭的小手触及到了阿衡那温暖的胳膊的同时,阿衡攥紧了她的胳膊。   两人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挨的往山下走去。   此时此刻,柳青子身着夹袄,站在山洞前,眯着眼睛背着手,盯着那蜿蜒曲折山路上的一对人影,盯着他们的身影愈发的变小,一直到消失不见。   这翠屏山是他一生的心血,只是他更清楚,现如今,恐怕这个地方也不再是安全的地方了,毕竟,阿衡的身份不同于一般人,说不准,此时此刻已经有不少的人,守在山下了。   那些人之所以没有上山,一者山路难行,二者这山上没有藏身之处,三者,山上更没有吃喝。   但是,阿衡离开之后,那些人说不准就会上山,然后将他抓走,逼他承认一些他没有听过也没有做过的事情,因为他当年和大师兄经历的那些,足以让他对大梁国那金碧辉煌的皇宫里的人,深恶痛绝。   柳青子转身回了山洞,他开启了机关,将这个山洞化作和寻常表面一样的表象,这背面,只需经过半日风吹,就会被大雪掩上一层,不是走到眼前分辨,根本就分不清楚这里曾经是一扇门。   翠屏山永远都是那么的安静,翠屏山下的路边,却从安静中被吵醒。   阿衡牵着陶夭夭的胳膊,一路下来,都攥的掌心出汗,当他行走到了将近山底的路上之前,却带着陶夭夭拐进了路旁的深雪之中。   陶夭夭一怔,只不过,她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的时候,阿衡已经将她背在后背了。   “阿衡哥,我们怎么——”   “你觉得咱们在山上呆了那么久,会没有人知道?”阿衡喘着粗气的说道。   “阿衡哥,那你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的。”陶夭夭趴在他宽阔的肩头,凑近了他的耳朵说道。   此时此刻的呼呼北风,凛冽刺骨。   阿衡没有丝毫的回应,只是眯着眼睛,盯着远处那片荒林之中。   陶夭夭有些急了,这淹没膝盖的雪地,走起来本来就很费力,阿衡哥这样背着她走下去,就算能走出去,阿衡哥也累个半死了。   “嘶嘶——”   就在陶夭夭试图挣扎这要从阿衡的后背下来的时候,远处传来一阵熟悉的嘶鸣声。 第502章 疾风千里归程   陶夭夭一惊,原本以为是走了背运,被恶人围追堵截了,只是这个想法只是一闪而过之后,便看到疾风朝着这边飞快的跑来。   陶夭夭这才想起,这么多天了,她竟然忘记了疾风,这些天疾风在哪里过活,又是怎么活的?   之前的陶夭夭已经昏过去,以至于,她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上的翠屏山,而这些天以来,她竟然也没有去追问过这最近的一段往事了。   阿衡见状,只是朝着疾风打了个手势,疾风便已经到了他们的面前。   阿衡将陶夭夭一把放到了疾风的马背上,然后又将陶夭夭摆正了姿势,这才轻轻的拍了拍疾风的马屁股。   疾风可谓是轻车熟路的朝着一片树林走去。   阿衡便跟着疾风的后面,看着那小婆娘那双大眼中的疑惑。   “疾风在山下已经熟悉了,它每天都去老伯家里吃些东西。”阿衡简单的说道。   陶夭夭实在不能相信,这马难道比人还聪明?它还怎么就能在山下守这么久,又怎么知道主人在这个时候下山?又怎么知道这条路?   陶夭夭对胯下的这匹马儿真是佩服的不得了,这匹马让人匪夷所思到了一定的程度,世界上竟然还有这么通人性的动物?   放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或者只有那些被太阳晒得到的地方,冰雪融化露出一片片黑土地的颜色,像是斑点,一只白色猫儿身上的黑色斑点。   整个树林子都是光秃秃的,除了堆积在树枝树杈上背阳的那些积雪,这些树就好像是黑白合体的怪物,张牙舞爪的伸向天空,狰狞恐怖。   凛冽的冬风刮在脸上,如同刀割一般的疼痛,陶夭夭不得不放低了坐着的姿势,后来,干脆就趴在马背上。   阿衡一路跟着疾风,走在到处是积雪的树林子里。   “阿衡哥,你怎么跟着疾风走?你不知道这里的路?”陶夭夭有些疑惑的问道,因为疾风走了好一会儿了,却依旧没有见到一个村庄或者小镇之类的人类聚集地。   阿衡扯了扯衣领,眯着眼睛的说道,“老马识途,相信疾风吧,还有,这树林子里大概都是有陷阱的,这里挨着翠屏山,并且这翠屏山附近都是山区,所以,这林子里的陷阱和狼套不会少,而这些东西,疾风都会比我们发现的更早。”   陶夭夭听完,不禁的吃惊一下,真没想到疾风竟然还有这么大的本事!她以往只是知道疾风是一匹日行千里的宝马,却不知道疾风的本事还这么大。   风吹的厉害,即便陶夭夭大声喊,阿衡扯着嗓子的喊,但是声音到了两个人的耳朵里,就好像是二里地以外传来的异样。   走着走着,陶夭夭都已经有些麻木了,若不是这天太冷,风太大,她真的都要睡着了。   “夭夭!”   陶夭夭正要打盹儿的时候,突然听到了阿衡哥的喊声,并且她的身体也察觉到了有人在拍她,这时候,陶夭夭才抬眼去看。   “那边!有人家!”阿衡大声的喊道。   陶夭夭循着阿衡手指着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了她期待已久的那些方块房子。   一座座,安静而沉默的坐在那里,似乎不知道风吹雨打为何物,那么一坐,就坐成了永恒。   陶夭夭一阵欢喜,走了这大半天的时间,终于找到了个有人气的地方。   陶夭夭恨不得一步就走到那村落里,可是就在陶夭夭满心期待和欢喜的时候,疾风似乎并不着急,而是依旧按照原本的步伐,朝着前方走。   陶夭夭虽然有些着急,可是想着,这么长的时间,路这么难走,天气这么恶劣,疾风驮着她走,而阿衡哥则是自己在走,她也只好按捺住内心的焦虑,死死地盯着远处的村落。   人心渺茫的时候,总觉得一切都在磨,一旦有了期待,心里就如焚似火的了。   终于,疾风从深深地雪地里,走到了那村镇的牌楼下,这村里的小路上虽然被村民扫过雪,但是由于风吹的缘故,路面山还是盖上了一层薄雪。   那薄雪,就像是顽皮的孩童,洒落地面的糖渣。   此时此刻,陶夭夭看着那盖着雪的牌楼,还有那盖着雪的房屋,总觉得雪也是调皮的要紧,竟然跟那么多的东西亲密,见谁就跟谁亲热了。   “求贤村。走,进去找个人家投宿吧。眼下天色也不早了。”阿衡拍了拍帽子和身上的碎雪花。   “好。”陶夭夭答应的格外响脆,她突然觉得活着真好,找到个有人住的地方真好。   找人家投宿,住下,给人家些心意,然后道别,这一路到清溪镇,阿衡和陶夭夭走的不是官路,所以,路上除了艰苦一些,并没有遇到什么意外,也算是顺心了。   三天之后,两人到了清溪镇的地界的时候,陶夭夭顿时觉得倍加亲切。   清溪镇的雪量似乎比别的地方要小很多,即便有积雪,却也不是很多。   善缘街上大大小小的商铺,幌子依旧,只是家家户户都是把门关的严实,防止冷风侵袭,把屋里的暖和气给吹跑了。   “阿衡哥,若是没有那么多必须做的事情就好了,我们可以去聚贤楼,让师父给我们做一桌美味,我们来一壶好酒,吃饱喝足,回家倒头睡上三天三夜。我想我们的家了。”陶夭夭深深地叹了口气,目光格外温柔的盯着阿衡说道。   阿衡伸出大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陶夭夭的小脸儿,微笑着说道,“快了,这样的日子,很快了。”   陶夭夭会意的笑了。   “阿衡哥,今天都冬月十六了,陶枝嫁过去都两个月了吧,我就想呢,现在不知道陶叶招的上门女婿怎么样了?上次家里说这件事的时候,我也没有精力和时间参与。”陶夭夭略带愧疚的说道。   那个家,虽然不是她实实在在的家,终究,在江雪梅和陶枝陶叶以及陶家人的眼里,她陶夭夭身上流淌着陶家的血,是陶福来和江雪梅的亲生女儿。 第503章 遇到人渣   阿衡扭头看了看陶夭夭,有点淡淡的疑惑,“她们不是你的姐姐?”   陶夭夭这才意识到,她叫了她两个姐姐的名字,于是便笑哈哈的说道,“两个姐姐是双生花,比我就大一年六个月,小时候闹着玩的时候叫的习惯了。”   阿衡并不是那么在意,听闻陶夭夭这么说,他略带酸涩的说道,“还是农家的孩子好,怎么亲热怎么称呼,若是换成在宫里,这么叫了,被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听了去,不知道会弄出什么风波。”   陶夭夭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其实她很想跟阿衡哥说,既然那样,你不如救出你的父皇,咱们就在云暖村做对平凡的夫妻,只是,这句话她只是在脑子里闪了一下。   她不想给阿衡哥设置什么目标,不想给他什么界限,她只需要跟他表明,她是爱他的,而他如何选择,陶夭夭不想去干涉和左右,因为她知道,他活着,不仅仅是为自己活着。   “那我带你去吃肉包子,然后,我送你回杏花村。”阿衡伸出大手,捏了捏陶夭夭的小脸儿。   “嘶嘶——坏人,你手那么大,劲儿那么足,你拧我的脸,这么冷的天,一碰都能掉一块肉。”陶夭夭的伶牙俐齿模式,再次的启开。   阿衡见那小婆娘的样子,格外的开心,他有那么一瞬间的想法,如果他只是个平凡人家的男子,那该多好。   两人说笑着,就到了张记包子铺。   若是说这清溪镇最好吃又最实惠的包子铺,还真是数得上这张记包子铺,只是这张记包子铺的地理位置有些不方便,所以影响了他们家的生意。   当然,陶夭夭之所以选择这家包子铺,还有另外的原因,那就是,陶夭夭知道当初百里长风曾经给过这家包子铺的老板张天福好处,所以,倘若现在百里长风的人在清溪镇的话,那么这张天福定然会报信。   阿衡当然知道那小婆娘的心思,索性,他虽然表面很平静,实则也在注意着四周的一切动静。   两人到了张记包子铺,敲了一下门,里面很快便有人打开了门,并且格外热情的招呼道,“客官吃点什么?”   由于陶夭夭和阿衡都是戴着帽子,围着围巾穿着大衣,所以,第一眼的时候,张天福夫妇俩,也没看出这客人是谁。   “一屉小白菜鸡蛋包子,一笼屉猪肉大葱包子,再来——再来一笼屉的胡萝卜木耳鸡蛋包子。再来两碗紫菜蛋花汤。”陶夭夭说着这番话,便一边的拍打身上的雪花,一边摘了围巾帽子,坐在了饭桌旁。   虽然是天冷,张记包子铺的位置偏,但是现在是饭点,所以吃饭的人也有那么两桌。   “好——”张天福跑过来的时候,听了客人点的东西,嘴里的“好嘞”都没说完整,就看到了陶夭夭的脸,张天福不禁的怔了一下。   陶夭夭早就将张天福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但是她不动声色,并没有多问。   阿衡自然也是见了张天福的反应,便说道,“老板,没有这馅儿?”   “有有有,客官稍等片刻,马上就来。”张天福说完,便急忙的往后厨跑去了。   店铺里吃饭的客人,完全没有注意到刚才那对话有什么不妥,所以都在照常的吃着自己桌上的包子和汤。   陶夭夭坐下身,低声的问道,“阿衡哥,你觉得张天福的反应——”   “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借口如厕,看看这店主或者他们家会不会有人出门报信。”阿衡说完,便站起身来,戴上了帽子,朝着柜台走去。   陶夭夭见阿衡哥离开了,虽然表面很平静,佯装无聊的摆弄着桌上的竹筷,但是眼神,却在不停的四处打量。   “来喽——”   很快,张天福便端着两笼屉的包子过来,并且朝着身后喊道,“铁柱,这边客官的紫菜蛋花汤。”   当陶夭夭听到张天福的这一嗓子的时候,便循着那人的“好嘞”看过去。   果然,是张铁柱。   此时此刻的张铁柱似乎跟以前在聚贤楼的时候,没什么区别,招待客人的时候依旧是满脸的热情笑意,干活也是格外勤快。   然而,当张铁柱端着紫菜蛋花汤,到了陶夭夭的跟前,并且将蛋花汤放在桌上,说着“客官慢用”的时候,他的眼神和陶夭夭的眼神,瞬间对上。   张铁柱眼睛刹那间瞪得很大,他的眼神告诉了陶夭夭,他内心的恐惧和惊诧,张铁柱有些慌神。   “老熟人,最近过得可好?”陶夭夭不咸不淡的问道。   张铁柱喉结滑动一下,狠狠地抽搐了一下嘴角,脸色极其的难堪,“好——不——还好吧。”   陶夭夭用一种轻蔑的眼神扫了一眼张铁柱的全身。   “小金师傅,你放过我吧,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太岁头上动土了,以前是我混蛋,是我猪油蒙了心,是——”   “抱歉了,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事。”陶夭夭慢吞吞的哧溜喝了一口蛋花汤,暖烘烘的厉害,浑身都舒坦。   张铁柱一怔,他万万没想到陶夭夭会是这个回答。   “你成亲了?”陶夭夭直接问道。   “没,这辈子怕是也——”张铁柱的腮帮子在颤抖,一种低到尘埃里的自卑,让他十分的狼狈。   “那你现在——”陶夭夭欲言又止,在离开清溪镇之前,陶夭夭就听说了张铁柱的叔叔张金山和巧姑的事,并且知道巧姑在张金山那。   “跟我三叔住一起,三叔从远房亲戚家要了个小女娃,给我当女儿。”张铁柱低着头,窘迫的说道。   话已至此,陶夭夭就知道这来来回回的怎么一回事了。   “巧姑给你当婶子了,彩云没给你当媳妇儿?”陶夭夭饶有兴致的问道。   张铁柱只痛苦的笑了笑,没吭声。   陶夭夭岂能不领会张铁柱的意思,不过,陶夭夭一点都没有怜悯张铁柱,今天的种种,都是张铁柱的罪有应得。   张铁柱正要找个由头躲开这尴尬的境地,便听到那边张天福喊道,“柱子,把这碗混沌给东墙角边上的客人端过去。” 第504章 比死更痛苦   张铁柱便看了看陶夭夭,说道,“小金师傅,我还有事要忙,您有什么需要,再招呼我。”   陶夭夭只轻轻地点了点头,便没有再理会了。   这世界上的坏人,有人能迷途知返,那么只要不是什么血海深仇,放对方一马也未尝不可,当然,有些坏人,已经烂了根儿,不管给他多少次机会,他依旧会一条路走到黑,那样的人,给一次机会他不知悔意,就只能让他早点去投胎。   陶夭夭用竹筷夹了一个包子,正要往嘴里塞,就见阿衡哥从外面回来了。   陶夭夭急忙的朝着阿衡哥看过去,试图从阿衡哥的神色中得到一些消息。   阿衡坐下来,伸手便拿了竹筷,开始了狼吞虎咽。   陶夭夭一怔,正事还没说呢,怎么他就开始抢吃的了,难道是饿坏了?想着先吃点东西再说?   “你还不吃?见我这么个吃法,竟然不抢?”阿衡嘴里鼓鼓囊囊的,口音都含含糊糊了。   陶夭夭秒懂,这就是没什么意外了,不然,阿衡哥也不会吃的这么肆意了,于是乎,一场无硝烟的饭桌之战,在无声中打响了。   三笼屉包子两碗紫菜蛋花汤,似乎都不够这两个人塞牙缝的,索性,陶夭夭招呼了张天福,又来了三笼屉的包子两碗混沌。   终于,两人吃的有些饱意,这才放缓了速度。   “夭夭,你就不怕他们给你投毒?”阿衡压低了声音,盯着陶夭夭问道。   陶夭夭傻傻一笑,说道,“有你在,我为什么怕?你跟柳老头学的那些东西,又不是当蛋花汤一起喝下去。”   阿衡听完那个小婆娘的话,竟然无言以对,她还真是当他无所不能了,他虽然是学了人家神医的本事,但是那也仅限于纸上谈兵啊。   这种被别人信任的感觉,竟然在某种时候是一种莫名的幸福感。   陶夭夭才不管阿衡怎么看着她呢,她就尽情的吃自己的,一直吃到她撑得难受,就那么两只胳膊拄着板凳,靠在墙上,一脸的要睡觉的模样。   阿衡见了那小婆娘的滑稽模样,说道,“你可是大病未愈,吃的这么撑,对身体没什么好处。”   “算了吧,我不能下床的那段日子,天天除了喝稀粥,都没营养,我现在——”   “对,我竟然忘了,你还在长身体。”阿衡狡黠的坏笑说道。   陶夭夭不禁的吞了一下口水,盯着那个坏蛋家伙,真想呵呵他一脸。   “夭夭,你要不要买一些带回去,给伯母他们吃?”阿衡提议道。   陶夭夭想了想,说道,“我还是去屠户那里割点肉回去比较实在。”   两人可谓是一顿酒足饭饱,付了银子出了张记包子铺。   疾风可怜哈哈的在外面等着,吃着那干巴拉查的草料。   “阿衡哥,我还有件事。”陶夭夭盯着阿衡说道。   阿衡王四周瞅了瞅,天色已经暗下来了,这个时候,即便街上的铺子没有打烊,善缘街上的人,也不多了。   “你想回云暖村看看咱们家的玉米?”阿衡将小婆娘搂在胸前,一边给她整理头巾帽子,一边低声问道。   陶夭夭恩了恩,格外幸福的那种点头。   “阿衡哥,我还有个事情。”陶夭夭甜甜一笑,接着说道。   阿衡扁了扁嘴巴,伸出大手,在她那白嫩鼓鼓的小鼻梁上刮了一下,说道,“你想给疾风抓几条桃花鱼?不过,这大冷天,天色又晚了,可是有点困难。”   “阿衡哥,反正现在天色晚了,天又这么冷,咱们回去了,也不会有人发现吧?不回去看看,我真的不放心,并且我觉得疾风比咱们都辛苦,应该犒劳它。”陶夭夭垫着脚儿的撒娇说道。   阿衡佯装无奈的转过身,拍了拍疾风的马脑袋,说道,“疾风,现在有人比我更疼你,你可不要叛变。”   疾风嘶鸣一声,就好像是听懂了主人的话一般。   阿衡转身,大手用力一下,便轻松的将陶夭夭抱到了疾风的马背上,并且与此同时,阿衡也飞身上马,拍了一下马屁股,很快,疾风便消失在清溪镇的夜色中,那哒哒的马蹄声越来越远。   当检查了云暖村家里的玉米,又给疾风抓了三条桃花鱼,阿衡这才趁着夜色,带着陶夭夭离开了云暖村。   夜色依旧。   风声如嘶。   “大海,你听到外面有动静么?”陈青莲躺在炕上,有些警惕的问道。   孔大海缩在被窝里,生怕漏一丁点的凉风,哼哼唧唧的说道,“这大晚上的,能有什么声音,无非就是刮风呗。”   “不,我觉得好像有人砸溪冰的声音,前院里似乎也有动静。”陈青莲格外警惕的说道。   孔大海却一把将陈青莲搂进被窝里,说道,“你这都坐下毛病了,总是想着前院的动静,若是阿衡他们回来了,那他们比咱们听那砸冰的动静不是更清楚,阿衡那样的人,若是觉得情况可疑,早就去外面看个究竟了。”   陈青莲听完之后,觉得孔大海说的有些道理,便又缩回了被窝里。   “唉,都这么久了,眼瞅着就进腊月门了,一眨巴眼就要过年了,这阿衡和阿衡媳妇儿到底是做什么事情,能用的了这么久啊。”陈青莲絮絮叨叨的说道。   孔大海听了陈青莲絮叨,便一个栖身压上去,笑嘻嘻的说道,“青莲,你惦记人家的事那么勤快,咱们自己家的事,你怎么不说勤快点,要我说,你这会儿不困,咱们研究一下,我从一个先生那得知,有个体位姿势,有利于生儿子用,咱们试试。”   “去,滚一边去。”陈青莲又羞又恼。   “你看,碰到自己家的事,怎么就这么不积极了?我现在没有功名,也没有地位和钱财,我要是再不弄出个儿子来,那岂不是太没用了?我不管,我今晚上就要试试新体位,你要是不配合,我今晚上就闹你睡不了,我强上了啊。”孔大海竟然开始耍无赖了。   PS:姑娘们,求留言哦,十分期待大家的留言~ 第505章 想和你生娃   陈青莲一个鲤鱼打挺就坐了起来,一把拉住棉被一角,缩在角落里,死死地盯着孔大海,骂道,“你要是敢乱来,我——我——踢碎你那——”   “咳咳,青莲,这是夫妻常事,你怎么能拒绝呢?咱们 不是说的好好的么?这单日咱们做,双日不做,如果遇到了月事,咱们就后推,但是一定要在月事完了之后补上。”孔大海说着说着,竟然开始拿出笔墨纸砚。   陈青莲见孔大海坐在桌前写写画画,并且还皱皱眉头,便追问道,“你在干什么?”   孔大海连头也不回,格外严肃认真的回答道,“今天不是这件事,我竟然忘记了,这个月你月事来了五天,额,我要好好回想一下是从几日到几日,嘶——到底来的那天是单日还是双日啊,这是差几次呢?”   陈青莲一听,脸色都气绿了,这个孔大海真是越来越能搞事情了,要是再收拾一下这个家伙,真是要上天了。   “别算了,你给我过来。”陈青莲虎着脸的朝着孔大海招了招手。   孔大海竟然佯装一脸茫然的扭过头,盯着陈青莲问道,“什么事,我这还没算清楚呢。”   “不是五天么?我连同今晚上的,一并还给你,来来来。”陈青莲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来,并且朝着孔大海招了招手。   孔大海听闻格外惊喜,急忙的追问,“青莲,你说的可是真的?”   说话的功夫,孔大海凑过去,而陈青莲也走到了炕边上,说时迟那时快,陈青莲一把拉住孔大海的头发,咬着牙的往炕上薅。   孔大海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的时候,已然为时已晚,他的腰和尾巴骨被炕沿儿给撞了一下,疼的呲牙咧嘴的。   “来来来,今晚上咱们就来六次啊,不对,我总要表扬和奖励你一下,奖励你记得这么清楚,七次吧,一夜七次,这要是说出去,也算是你的本事,你们男人不是私底下都炫耀么?”   陈青莲一手薅着孔大海的头发,一手揪着孔大海的耳朵,喋喋不休的咬牙切齿的说。   孔大海是一阵的哭爹喊娘的救命啊,然而,这寒冬季节里,人家都将窗子和门关得那么严实,还挂上窗帘,恨不得一丝风都不透,所以,孔大海即便是叫破了喉咙,也是无人知晓了。   孔大海的小院里,北上房东屋里灯光如豆,却也能将打闹的夫妻两人的身影拉长,投在窗子上,院子里安静到只有冷风嗖嗖,夜空虽然晴朗,并且有那么几颗星子闪着光芒,但是,依旧遮盖不住冬天的寒意。   阿衡和陶夭夭回了家检查了玉米,又抓了桃花鱼喂疾风,之后便消失在夜色之中,虽说是夜路,但是对于疾风来说,这里的路,比起白天都那过人膝盖高的积雪地,好走的多了。   所以,没多长时间,疾风便带着阿衡和陶夭夭到了杏花村。   疾风果然是识途的行家,绕过了几条巷子之后,便到了陶夭夭的家里。   当阿衡从马背上跳下去的时候,突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夭夭,你先稍等。”阿衡说完这句话,便转身进了院子,并且发现这院门只是虚掩着,并没有上锁。   当阿衡站在北上房的窗外,附耳听了片刻之后,便又走到了陶夭夭的身边。   “好像,只有你爹在家里。”阿衡低声说道,并且格外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的情形。   陶夭夭一怔,心想着,难道是爹又欺负娘了,这么大晚上的,娘被赶出去会冻坏的,难道是陶叶的上门女婿和陶叶的婚事没有成?   陶夭夭心里七上八下的,索性,便凑了进去,与其这么胡乱的猜测,不如进屋一看究竟。   阿衡只拍了拍疾风的马屁股,便急忙的跟上了陶夭夭的脚步。   陶夭夭正要敲门,却发现,门只轻轻一推,便被推开了。   屋里的人,好像精神比较恍惚,根本就没有在意自家的门是不是被打开了,更不在意被谁打开的。   陶福来抱着双臂,神情呆滞的蜷缩在炕角落里。   “我娘呢?”陶夭夭毫不客气的问道,她的心里是恨死这个男人了,若不是怕娘伤心难过,怕娘会在邻居乡亲的面前抬不起头,陶夭夭真想把这个不是“爹”的爹给废了。   陶福来像是突然受到了什么严重打击一样,满脸的恐惧,将自己抱成一团的哭着说道,“别杀我,别杀我,我大哥三弟都死了,我们陶家要有人啊,别杀我,求你——”   陶夭夭一怔,突然意识到这件事好像另有原因。   阿衡听完这句话之后,便马上说道,“夭夭,我们先去老太太那院子。”   陶夭夭听完,应了声,两人马不停蹄的从家里出门,去了陶家老院。   然而,当陶夭夭和阿衡的脚步站在老院门外,还没有敲门的时候,便见到了门楣上的白布。   陶夭夭怔住了,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   阿衡见状,心里有一种十分不祥的感觉,“夭夭,你先进去,我在杏花村转一圈。”   陶夭夭明白,阿衡哥是怕这里有恶人埋伏,所以要去巡查一番。   “好,你要多加小心。”陶夭夭说完,便推门进了院子,而阿衡则转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一进院门,那灵棚十分扎眼,尤其是灵棚两边挂着的白灯笼。   听到了身后动静的妯娌三人和陶枝,也是吓了一身的冷汗,毕竟,这个时辰了,很少有人在走动了。   王素巧和李玉凤见来了个戴着帽子围巾包裹严实的人,两人迅速抱成一团,而陶枝也抱住了江雪梅,并且将江雪梅挡在了自己的身后。   “你是什么人?来我们家什么事?”陶枝佯装镇静的质问道。   而王素巧和李玉凤竟然在这个时候,低声的嘶吼着躲到了棺椁的一侧去了。   “是我。家里出了什么事?”陶夭夭走上前去,并且拉开了围巾,让对面的人能看清她的脸。   陶枝和江雪梅听了陶夭夭的声音,自然是能认出来的,王素巧和李玉凤听闻之后,这才从棺椁后面走出来,嘴里还唠唠叨叨埋怨着陶夭夭怎么一句不吭的进来,并且选择这个时间来。 第506章 处理家事   陶夭夭不等陶枝和江雪梅说话,便盯着王素巧和李玉凤说道,“知道有句话么?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你们俩这么害怕,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啊?还有,若是你们做了亏心事,离着爷爷奶奶那么近,不怕他们从棺材里伸出手,拉你们进去?”   王素巧和李玉凤被陶夭夭气的要蹦高,可是刚才这二人已经被陶枝给教训了一顿了,现如今,人家娘仨在一起,她们俩就算合伙起来,也不一定能占到便宜,索性也只能埋怨几句。   陶枝见了王素巧和李玉凤在旁边,她也不想说太多,毕竟,那天发生的血腥场面,只有爹娘看到了,而她是后来才知道的。   “陶叶黑天的时候,给爹做了点饭,就回她家去了。”陶枝接着说道。   “陶叶家?”陶夭夭问道。   “恩,陶叶的上门女婿是个老实巴交的货郎,人家本来也没有什么亲人,所以,当初陶叶说要留在爹娘身边,给爹娘养老的时候,那货郎就同意了,原本咱们娘打算攒些银子给他们盖两间房子,但是没想到,那货郎竟然说自己有银子。”   陶枝话里话外都带着羡慕。   陶夭夭这才知道,原来那货郎是看中了陶叶的勤快善良,所以才愿意掏出自己的所有家当,在杏花村落户,跟陶叶一起过日子的。   现在想来,陶叶的这个境况,真算得上是有福气了。   “小七,你回家了么?见到爹了么?”陶枝问道。   陶夭夭懒得理会,她对陶福来真是讨厌至极。   “小七,你爹没事吧?”江雪梅见陶枝问了一句话,陶夭夭不肯回答,这才有些担心的追问了一句。   “没死。”陶夭夭略带怨气的回答道,然后便接着说道,“娘,这里天寒地冻的,你先回去吧,我和姐在这守着就行了。”   江雪梅看了看王素巧和李玉凤那妯娌俩。   现如今,王素巧可不想让陶贵宝出门,生怕那天的恶人们再返回来,把贵宝给杀了,那可是要了她的命了,王素巧的女儿也嫁了人,至于李玉凤,想法和王素巧不谋而合,所以,妯娌俩在看到江雪梅看她们的时候,都打起了小算盘。   “老二家的,你愿意走就走吧,我们要做孝子孝女,我们俩家里男人没了,只能在这熬着。”王素巧哼哼唧唧的说道。   王素巧的言外之意就是,你江雪梅要是不守着,那就是不孝顺。   “娘,大娘家有陶贵宝,三婶家陶贵才,她们俩只不过是舍不得儿子出来而已,生怕自己的儿子也会随了爷爷奶奶去了,所以,您不用顾忌她们俩,她们俩心里有鬼。”陶夭夭直截了当的说道。   对什么人说什么话,对于王素巧和李玉凤这样的人,陶夭夭也懒得考虑什么词汇说出来更合适,反而是觉得怎么说自己心里舒服,就怎么说。   江雪梅只是稍稍的迟疑一下,便跟陶夭夭说道,“也好,你爹精神不好,陶叶回了家里,我就回去看看你爹,你和陶枝在这边守着,过会儿我再回来。”   陶夭夭心里明白,娘不过就是放不下那个死不争气的爹罢了。   “娘,你回去吧。”陶夭夭说完,便伸手拥着江雪梅,一直送到了门口,因为陶夭夭觉得,倘若那妯娌俩再说点别的话,娘肯定就又犹豫了。   陶夭夭清楚,娘是个有主意的人,却又是个孝顺怕别人说闲话的人。   陶夭夭不畏流言蜚语都有个限度,更何况江雪梅这个土生土长的农家妇人。   送走了江雪梅,陶夭夭便转了回来,回来是回来了,她并没有像王素巧,李玉凤和陶枝那样的跪在灵棚里,而是找了个背风的地方靠着,盯着陶枝的问道,“姐,你没看到当时怎么回事?”   陶枝也只能如实的说,这件事,她确实不在场,即便是王素巧和李玉凤,当时也没在,她们俩只是知道,有个陌生人,将陶金来陶广来叫到了陶家老院,之后便发生了这么恐怖的事情。   倘若当时不是江雪梅找不到陶福来,又听人说她的大伯子和小叔子在老院,她也不会看到那个血腥的场景,倘若陶福来不是为了在人前显摆他对自己的媳妇儿多么呼来唤去,也不会看到那血腥的场面了。   “小七,你问了这么多,你这意思是这件事你不知道?”王素巧强撑着胆子的质问道。   陶夭夭慢悠悠的看过去,盯着王素巧问道,“我凭什么知道?”   王素巧嘴里磕巴了,她和老三家的一直以为,这件事极有可能就是小七干的,不然,为什么偏偏只有陶福来还活着呢?   可是现在看来,陶夭夭又好像不知情的样子,王素巧心里有点犯嘀咕了,难道是陶家还招惹了别人,那样的话,贵宝在家里岂不是更不安全啊?   李玉凤似乎也抓到了事情的主要疑点,接着问道,“小七,那你前段时间做什么了?是不是惹了什么厉害的人啊?”   陶夭夭冷笑一声,说道,“我惹的人我自己都记不住数不清了,我怎么知道是哪一个,还有,你凭什么说是我惹了人,才让陶家遭了这样的变故,我还以为是你在外面惹了人,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惹了人家呢。”   “你你你——你这个——”李玉凤向来都是奸诈的,她既不想跟陶夭夭为敌,却也嫉妒老二家里越过越好,更瞧不起陶夭夭那么个丫头片子,竟然将陶家的人都整治的服服帖帖,至少是表面上的服帖。   “我怎么了?三婶,你可注意点,最近千万别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千万不要我三叔前脚走了,你后脚就跟了别的男人,这要是传出去,呵呵,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后果。”陶夭夭冷笑说道。   王素巧一看这个架势,马上就怂了,她不吭声了,她生怕陶夭夭那个死丫头往她的脑袋上扣屎盆子,毕竟,陶夭夭不再杏花村里过日子啊,她王素巧这辈子就注定要在这杏花村度过余生了。 第507章 陶家我说了算   “小七,我去找你的时候,你不在家,我便让你的后邻居给你捎口信,你前段时间去了哪里?”陶枝看了看陶夭夭,找了个话题问道。   毕竟,陶枝觉得,小七这么做虽然是让大娘和三婶畏惧了,但是小七终究不会一直待在杏花村,包括陶枝自己,她们都不会一直在杏花村,倘若大娘和三婶心思坏透了,那么等她们都离开了,倒霉的还是娘和陶叶家。   所以,陶枝才想着,不让陶夭夭和王素巧李玉凤那么针尖对麦芒的吵了。   “你真想知道?”陶夭夭问道。   “你这丫头,越来越没正经了,我既然问了,还能不想知道?”陶枝说完这句话,便觉得,陶夭夭可能是觉得王素巧和李玉凤在旁边,不方便说。   索性,陶枝便想要佯装悔口,就说你不说就算了。   “我去赚钱了,赚点银子花。”陶夭夭不等陶枝把那句打岔的话说出来,便脱口而出了。   果然,钱是万能的,听到了银子两个字的时候,王素巧和李玉凤来来了精神,两人往陶夭夭的身上看了过去。   陶夭夭扁了扁嘴巴,佯装格外认真的说道,“姐,你知道么?那地方,可是到处都是银子呢,随便捡。”   陶枝信以为真,便急忙的追问,“哪里有这样的地方?你捡了多少银子?”   王素巧和李玉凤也急忙的往陶夭夭这边挪了挪,试图听陶夭夭说出那发财的地方。   “这我先不告诉你,等日后找机会跟你说。”陶夭夭说完,便神秘一笑。   王素巧和李玉凤的脸上满满的憎恶和嫌弃,陶枝正要分辨,但是她看到陶夭夭脸上的得意,又看到大娘和三婶脸上的厌恶的时候,瞬间就知道,小七这个家伙又在顽皮淘气了。   “说真的,小七你这段时间出门,想必也累了很多吧,我见你消瘦了很多。”陶枝略带疼惜的说道。   陶夭夭笑了笑,她总不能说自己去了一趟京城,差点把命留在那,所以,她便说道,“我正在减肥啊,你是不知道啊,我们发财的那个地方,人家都以瘦为美,越是瘦的人,运气越好。”   听了陶夭夭的这句话,王素巧和李玉凤不约而同的往自己身上看了看,然后,李玉凤的眼神中则格外的得意,她李玉凤的身材一直都很清瘦,比起大嫂那个一桶油可是美的多了。   王素巧撇了撇嘴,虽然没说话,心里却膈应,想着那么多人恨不得变得胖点才会富态啊,真没想到还有地方嫌弃长得胖的,看把老三家的美的那德性。   “你这丫头,总是有理由。”陶枝虽说脸上带着笑意,但是她拉着陶夭夭的手,她的脸上却显出一份担心。   陶夭夭拉着陶枝的手,说道,“姐,你看你,我说实话你都不乐意听了,那以后我不跟你说实话了,就故意骗你说我中毒快死了,这样能让你把你们家积蓄给我拿出来花了。”   “呸呸呸,话不能乱说,哪里有诅咒自己的?你这张嘴,真是百无禁忌了。得了,我也不问你了。干脆我给你说点事吧,自从上次你跟我说了陶叶的事之后,这段时间,咱们家里确实发生了点事。”陶枝说到这里的时候,便开始将这段时间以来家里发生的事前前后后的说了一遍。   夜晚是孤独寂寞的,可是若身边有个好姐妹陪着,说说知心话,开点小玩笑,夜,竟然显得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漫长。   五更天了,鸡鸣声一阵响过一阵,乡亲们也有了外出的动静。   农人虽说有春种夏忙秋收,却没有冬闲,他们即便在家里,也要做些活计赚点零花钱,或者为了来年春天的春种做准备。   王素巧和李玉凤这一晚也是被冻得不轻,她们俩为了各自的儿子的安全,在这边已经守了很长时间了,两个人嘴上不说,心里却已经恨不得老太太和老爷子早点下葬的好。   这杏花村有个乡俗,年前去世的人,过了年之后,就不能烧三七五七和七七,不能给老人烧那些纸活之类的东西,所以,年前去世的人,能在出殡前多守灵就多守一些日子,过完了年也就一直到百天才会有祭祀的活动了。   这时候,江雪梅带着陶福来从门外出现了。   陶福来见了老太太和老爷子的棺椁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个没完没了。   陶夭夭看在眼里,真恨不得一脚踹过去,她好像从来没有这么讨厌过一个人,偏偏这个让她讨厌至极的人,又是她杀不得动不得的人。   “老二,老二家的,既然你们来了,那我们就回去了,明天就到了二十一天了,马上就腊月门了,咱们也该商量一下给老太太和老爷子出殡的事,毕竟,老太太和老爷子这边妥当了,我们各自的男人也才好选日子。”   王素巧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带着无限的疲惫和悲伤。   李玉凤的脸上也是满满的痛苦和无奈。   陶夭夭看在眼里,却没有丝毫的表示,因为她清楚,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想当初,这大娘大伯和三叔三婶,是如何的欺凌自己的娘呢?又是如何的欺凌自己的姐姐们呢。   陶福来哭着应了声,便跪在地上趴着哭,不再多说一句话。   江雪梅这才站到了那妯娌俩的面前,“大嫂,三弟妹,你们回去吧,这边有我们,这样吧,咱们晚上的时候,全家商量一下老太太和老爷子下葬的事。”   “那可不行!”   “晚上不行!”   王素巧和李玉凤几乎是同时出口,对于江雪梅提出的这个条件,她们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江雪梅有些诧异,虽然这么多天以来,她一直觉得大嫂和三弟妹不让两个侄子晚上守灵有些怪,却也没有细究这件事,毕竟,大哥和老三的棺椁灵棚,也需要有人守着。   “那就今天下午吧。”陶夭夭马上说道,说完,便看了看大娘和三婶。   果然,那妯娌俩再次的连想都没想就应承下来了。 第508章 主持大局   看到那两个妇人离开之后,陶夭夭又看了看江雪梅,说道,“娘,他们出殡已经花了多少银子,还需要花多少银子?”   江雪梅听了陶夭夭的这句话,不禁的咬了咬嘴唇,眼神略带躲闪的没有吭声。   陶夭夭似乎已经猜到了一半的信息。   陶夭夭二话不说,转身就一把抓住了陶福来的衣领,咬牙切齿的问道,“家里的地你卖了?”   陶福来哭的满脸眼泪鼻涕,似乎他的老娘老爹去世,他的天已经塌了,什么媳妇儿孩子的,统统都无所谓了。   “混账东西,你敢揪着老子的衣领?”陶福来瞪着眼睛的骂道。   陶夭夭冷笑一下,说道,“揪着你的衣领,总比掐死你好吧?你没见到大伯三叔怎么死的?你也想像他们那样?”   陶福来听了陶夭夭的这句话,马上就吓得两腿发软了,畏惧着磕磕巴巴的说道,“那些人是你弄来的?你个不孝——”   “你再说一句?”陶夭夭真是恨极了这个男人,若不是和他名分上还有着父女关系,她真想一把撕了他。   江雪梅见到陶夭夭和陶福来闹的厉害,急忙的上前拉架,“小七,不能这么对你爹,你爹也没有别的办法,咱们地没了,还可以再赚钱再买,但是你爷爷奶奶不能就在家那么放着啊,是要下葬的。”   陶夭夭见到江雪梅哭,便有些不忍了,陶夭夭深知,作为江雪梅,一个要在杏花村活下半辈子的妇人,江雪梅也是无路可选。   现如今老大和老三家可定是以家里没有顶梁柱为借口,让老二家出钱出力的。   江雪梅一者是不忍心见到老两口真的暴尸庭院,二者她也不想被乡亲们戳脊梁骨,那样的日子肯定是生不如死。   换做是陶夭夭的话,肯定有着办法针对这些事,更或者,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但是江雪梅却不能。   “那既然是咱们家出的银子,那么他们就要出人力了,老太太和老爷子生前最偏爱的人,是他们老大和老三,现在老太太和老爷子没了,他们就妄图流两滴廉价的眼泪就完事了?”陶夭夭真是被气得不轻。   陶福来嘴唇都哆嗦了,他觉得自己的女儿真的变了,变得他都认不得也不敢认了,他被阿衡教训过,他真的怕这个小七再叫几个厉害的角色,要了他陶福来的狗命。   好死不如赖活着,就是陶福来做人的第一要义。   陶夭夭看着陶福来那副德行,若不是看在娘还想要个看似完整的家,陶夭夭真撕了他了。   “小七,那这件事不太好说了。”江雪梅有些发憷,她平时就是个被欺负惯了的,虽然这半年以来,在陶夭夭的帮助下,她也能挺直了腰杆做人,不过这么多年的软弱脾性,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改掉的。   “这件事不用您操心,待会儿我和陶枝姐找陶叶姐去,您平时在杏花村的老实巴交的名声大家都知道,我们就要让全村的人都知道,咱们陶家的老太太老爷子去了,是您,是陶家的二儿媳妇儿卖房子卖地的换银子给他们出殡发丧的,而老大和老三家,即便有什么难处,却也不能一毛不拔!”   陶夭夭格外气愤地说道。   “对,老太太和老爷子是大伯和三叔的爹娘,凭什么我爹和您卖了地换银子治办丧事,他们家的人什么都不管,娘,连同她们一家人戴孝的孝布都是您买的,您都忘了?大伯三叔家的灵棚,还不是您给老太太和老爷子请人搭建的时候,别人给顺手搭建的?”   陶枝听了陶夭夭的话,也觉得小七说的格外有理,所以,也说了一通。   陶福来一声不吭,他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他的媳妇儿和女儿。   江雪梅心里自然清楚,她平时过日子,一文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现如今,为了老太太和老爷子的丧丧事,她卖了地,不但帮老人办丧事,老大家和老三家,趁机占了不少的便宜。   “小七,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我都知道,我只是当时没想那么多,只盼着你回来,现在你这么说来,我觉得很有道理,这样,咱们就按照你说的,大娘和三婶不是不知羞耻,毫不收敛么?咱们就让杏花村的老少爷们儿都知道知道。”   陶枝越说越生气,她就纳闷了,以往的时候,娘藏着掖着的不说,这些事,外人哪里知道娘到底吃了多少亏?以后姐妹们都不在身边,陶叶又是个老实人,必须让大娘和三婶有点畏惧,注意一下他们在乡亲们心里的形象。   陶夭夭见陶枝很上道,便说道,“那行,现在咱们就去找陶叶去,正好,我也见识一下这个新姐夫。”   说完这句话,陶夭夭便拉着陶枝的胳膊往外走。   江雪梅见了两个女儿离开的背影不禁的叹息一声,原本,她这辈子也只是凑凑合合,窝窝囊囊的活着罢了,事到如今,她竟然觉得,这女儿比儿子还要争气,一种莫名的欢喜油然而生。   陶夭夭和陶枝虽然离开了老院,但是陶福来这次真的是吓傻了,想着以前在家里,都是爹娘说一不二,大哥和老三也是对他各种打压和欺负,他也只能听之任之,可是一眨眼的功夫,那些人竟然这么快的都死了。   而现在,陶家最厉害的,莫过于他的小女儿小七。   “孩子他爹,你——”   “我怎么了?你别以为丫头片子们能炸天,她们再怎么厉害,那也是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不是我陶家的人!哼。”陶福来哼哼唧唧的说道。   江雪梅听完,有些反应,反问一句,“陶叶嫁的是上门女婿,那以后孩子姓陶么?”   陶福来听了这句话,不禁的抽搐一下嘴角,说道,“那那那不一样,上门女婿的,孩子自然姓陶,那就是我陶家的人。”   “你别忘了,你若是再这么下去,不管是不是姓陶的孩子,早晚把你给赶出这个家去。”   “你!”陶福来指着江雪梅,江雪梅却没有像往常那样的躲开,而是直挺挺的站在陶福来的面前。 第509章 住哪儿啊   陶福来见江雪梅一点都不怕他,他气的脸抽搐嘴角痉挛手也颤抖。   “孩子他爹,你若是为了这个家好,你就收敛你那一套,现在这个家,我当家!”江雪梅说完,便转身就走。   陶福来见状,怒不可遏的喊道,“你去哪里,你给我回来!”   陶福来见江雪梅要离开,当真吓得双腿发软了,他真的害怕那些陌生人再回来,若是回来了,那些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肯定不会放过他的,他上次可是从爹身上抹了点血沾染在自己的身上,才算是糊弄过去啊。   江雪梅头也不回的说道,“你给你爹娘好好的守灵,不然,我花的银子,你们姓陶的都给我还回来,那银子是我女儿给我的地卖的钱!”   陶福来瞬间就怂包了,站在那里,一脸的不知所措。   江雪梅从老院出来之后,瞬间觉得扬眉吐气了一番,她迈着自信的步子,挺直了胸膛,朝着自己家去了。   陶夭夭到了陶叶的家里,见了那个货郎姐夫,这个男人虽说算不上多么精明能干,可是看上去也像是比较持家本分的男人,陶夭夭想着,这样的男人和陶叶在一起,还是很相配的。   一切的事情,似乎都进行的比较顺利,王素巧和李玉凤迫于乡亲们邻居们的议论,只能先顾着老院的丧事,这样也使得事情都好办了很多,毕竟,人手多了,事情办起来就比较的快。   下午商量出殡的事,第二天就出殡了,呆了三日便圆坟了。   陶夭夭住在家里总觉得哪里不舒服,很想回云暖村,可是现在的情况很特殊,并且阿衡哥这几天里生怕家里会出意外,所以也一直没有离开。   并且,阿衡哥似乎发现了百里长风的人,当然,此时此刻的阿衡知道京城即将有一场惊天动地的纷乱,索性,在清溪镇这个小地盘上已经不惧怕再闹出点什么乱子了。   所以,那些阿衡查出来的人,都被他秘密的杀了。   眼瞅着就要腊月了,阿衡见陶夭夭在陶家呆的不顺心,便叫了陶夭夭到了杏花村的村外的杏树林子里。   虽然是寒冬腊月,可是有情人在一起谈情说爱的时候,即便身边是万年玄冰,只要两颗心是砰砰直跳,都觉得一切仍旧暖暖的。   近几日的天气格外的晴朗,虽然温度很低,但是地上的积雪融化了一些,这杏树林子里的地上软软的铺了一层薄雪,很美,大有一种“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景致。   “夭夭,我最迟明天就回京城了,这次——”   “阿衡哥,你以前总是忘我等着你回来,而我以前不知道你即将面临怎样的困难和艰险,但是这次我知道了,却也是这么久以来你需要面临的最大的艰难,我希望你能平安。”陶夭夭说话间,便拉住了阿衡的两只手指。   阿衡看着站在自己面前那个低着头的小女人,轻声的恩了一下。   纵然只有这一声,在阿衡的心里却重如泰山一般,因为他虽然有了最近京城的消息,也有了九成的把握,只是,他仍旧不能保证这场战争开始之后,他能够全身而退。   只要有战争有厮杀的地方,就没有万全。   “夭夭,不然今天,你就去清溪镇吧,至于找那个女人,我就不方便一起过去了。”阿衡说完,便捧起她的小脸,盯着她看了许久。   那种深邃的眼神是温存,柔情,宠溺,怜爱,是不舍,是缠绵。   “那我跟我娘和陶枝他们说一声,然后我便自己去吧。”陶夭夭接着说道。   “夭夭,虽说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百里长风的眼线,但是他既然已经动了这么多的人,一旦察觉到人失踪了,必然会派出更多的人,我不想你受到丝毫的伤害,我要保证把你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阿衡接着说道。   陶夭夭甜甜一笑,说道,“傻瓜,金莲的店铺里就是安全的?那店铺每天都是人来人往的,怎么能安全?”   “小傻瓜,那女人也不是呆滞的人,只要你跟她达成一定的协议,她能得到好处,势必会保护你的周全,有个人在你身边,多一双眼睛替你把关,我总归会放心一些。”阿衡微笑着说道。   “好处?”陶夭夭有些不明所以了,不过,她确实知道,第一次和金莲合作,搞定高家,第二次和金莲合作,搞定绸缎缝制铺,确实都是双方互惠互利,只是目前,她有什么好处跟金莲分呢?   “她虽然赎了身,做了生意,终究是过了婚假的年岁,并且她是从满堂春出来的人,所以,你懂了么?”阿衡哥说着这番话的时候,轻轻地刮了一下陶夭夭那鼓鼓的小鼻梁。   “好吧,我好像懂了,阿衡哥,你这个越来越鬼的习惯,真是让我有点小惊恐了。”陶夭夭笑嘻嘻的说道。   “不管我想什么做什么,也不会把你给卖了,如果有那么一天,必须把你卖掉,我也只好买一送一的把自己当赠品了。”阿衡勾着嘴角的说道。   陶夭夭盯着他那深邃的充满柔情的双眼,心里一阵温暖的麻酥酥。   “阿衡哥,那今晚,我们不如就——”   “恩,今晚上我们住鸿福客栈,明天安顿好了你,我明天晚上就可以骑着疾风到了京都了。”阿衡竟然不等陶夭夭把话说完,就说了陶夭夭的心思。   陶夭夭双颊绯红一片,好啊,这个活兽流/氓,他竟然把一切都准备好了,这羞羞的事情,让陶夭夭着实的羞涩不已。   确实,从她中毒之后,身体一直很虚弱,并且,外界环境也不允许,所以两个人已经很久没有进进出出的运动了,只恐怕连下花园里都荒草丛生了。   阿衡见了陶夭夭的羞涩,一把将她抱起,扛在了肩上,朝着杏花林子外走去。   “哎呀!阿衡哥你放我下来,被人家看见了会说三道四的。哎呀,阿衡哥,你放我——”   陶夭夭的话还没说完,要便被人从肩膀抱到怀里,樱桃小口被人家含在嘴里了。 第510章 乖点听话   阿衡似乎根本就无法控制自己体内的那团烈焰,他已经许久没有尝到她的味道了。   陶夭夭在被人家嘬的嘴唇都有些肿胀的时候,幡然醒悟,她试图推开抱着她的那个家伙,然而,不推则已,一推人家,人家抱得更紧了。   哎呀,这冰天雪地里,怎么能做这样的事?虽说外面天寒地冻的,但是难免也会有人出来溜达啊,这个时候抓只野兔还是很附和适宜的,再者了,这天寒地冻的要露着——   陶夭夭真是不敢再想下去了。   他生生的要活吃了她一样。   “恩恩鞥——”陶夭夭挣扎着。   他竟然以为那小婆娘的挣扎,是因为他撩拨的人家也难耐了。   索性,他就那么抱着她,迅速的穿过一行行的杏树,朝着山坳那边去了。   陶夭夭眼瞅着阿衡抱着她越走越远,她开始更用力的挣扎了。   然而,陶夭夭的挣扎似乎如同蚍蜉撼树,完全不足为惧啊。   阿衡一口气便将那小婆娘抱到杏树林的另外一侧了,他只右胳膊夹着她在怀里,左右十分敏捷麻利的将人家垛在一边那草垛给扒拉开了。   哗啦啦,零星的雪渣渣散落一地,很快,那草垛便出现了个很大的窝。   陶夭夭羞臊的厉害,忍不住的问道,“阿衡哥,你不是那么着急吧,这地方——”   “怎么不着急?”阿衡竟然带着痞气的说道,连看都不看陶夭夭的眼神,继续将那窝刨的更大一点。   陶夭夭被人家夹在腋下,就像是一只小猫一般,“这不合适吧?”   “我们要学会尝鲜,山上,树林,水中,炕上,我们都有了,这冰天雪地的草窝里,总是要尝试一番。”阿衡说完,便痞笑着盯着陶夭夭的粉嫩小脸。   陶夭夭急忙垂下眸子,她只觉得自己的脸烧的厉害,她紧紧地抿着唇,竟然没看出来,阿衡哥竟然是这样的流氓货色,不过,她竟也悄悄地喜欢上了。   阿衡见了陶夭夭那小脸儿的粉扑扑红彤彤的害羞样子,便哈哈的狂笑了两声,他忽而将自己的棉袄脱了下来,然后迅速的扑在了地上,便小心翼翼的将香软的小婆娘放到了他的棉袄上。   “阿衡哥,你冷不冷?”陶夭夭抿了抿唇瓣,小声的问道。   “运动一下就出汗了,哪里还能冷?不过,我许久都没有运动了,很可能会享受其中,所以,你也要坚持住。”   他一头钻进了陶夭夭那宽阔的花棉袄里,拼了命的,如痴如醉如狂。   陶夭夭没多一会儿的功夫,如同千万蚂蚁在啃噬一般,又骚又痒又让人深陷其中。   此处省略一千字。   “嘶嘶——”   “额——”   两个都在不停的用叹声词来形容自己的感受。   一种前所未有的缥缈感,腾云驾雾的惬意和舒爽。   草窝里的一切的一切,都那那一刻,沉默成了永恒。   她软软的躺在那里,嗓子都嘶哑了,他趴在她的身上,还沉浸在那最后一击的兴奋里。   许久,他才从她的身上坐起来,麻利的从衣兜里拿出了手帕,先为小婆娘擦拭了一番,这才给自己擦拭干净。   陶夭夭一怔,心想了,这个家伙,难道是预谋已久么?他竟然连手帕都带来了!   “阿衡哥,那个——”陶夭夭略带羞涩的说道。   “恩?”阿衡竟然像是打胜仗的将军,颇有耀武扬威的高傲情绪。   “晚上——”陶夭夭欲言又止。   “晚上是晚上,现在是现在,你总不能憋了我那么许久,只饱餐我一顿吧?赶紧的系好衣服,风有些冷。”阿衡说着这番话,自己的衣服带子还没系好,就伸手去给陶夭夭系带子了。   陶夭夭听完,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不是吧?难道这只饿狼一顿没吃饱,晚上还要啃?我的天呐,要是换了在房子里,这匹饿狼还不把她给生吞活剥了啊,更何况此时此刻,陶夭夭都觉她的下面已经有些痛了。 第511章 没完没了   “阿衡哥,不如这样,晚上我还是去陪陪我娘吧,我——”   当陶夭夭此话一出口,却发现那匹饿狼活兽,正在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盯着她,并且那眼神游走在她身上。   陶夭夭狠吞一下口水,格外无奈的说道,“肿了。”   “肿了挤得门口更小,更好。”阿衡竟然如此不要脸的说道。   他那流氓到了极点的话,和他那一张俊美到让人窒息的脸,竟然毫无违和感!   “......”   陶夭夭无言以对。   她着实不知道,要跟阿衡这样看起来纯良却资深腐的男人说什么样的话,才能让他收敛一点,毕竟,在这之前,陶夭夭可谓是软硬兼施了,然而,对于阿衡来说,并没有什么效果。   “走了,你回家收拾一下包袱,然后跟娘道个别,跟陶叶嘱咐一下事情,我们就去清溪镇。”阿衡说完,便伸出大手,将陶夭夭拉了起来。   陶夭夭离开了那个草窝,回头一看,不禁的再次脸红。   “那个草窝——”   “我知道,战场是要打扫的。”阿衡说完,狡黠一笑,便又将那些挪开的柴禾放回到了原地。   两人一前一后的从杏树林子走了出去,朝着杏花村走去了。   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陶夭夭和江雪梅交代了一些事情,又和陶枝嘱咐了好好照顾娘,便拎着包袱离开了,当然,娘和陶枝陶叶都问了陶夭夭去哪里,陶夭夭却格外神秘的跟家人说了个保密二字。   江雪梅和陶枝陶叶站在杏花村的牌楼下,陶福来远远的跟在江雪梅娘仨的后面,哼哼唧唧的,大家看着通往远处的路上,陶夭夭和阿衡,连带着那匹马的背影越来越小,一直到消失,一家人才转身回去了。   陶夭夭和阿衡坐在疾风的马背上,看着四周的一片洁白,心里有一种格外的敞亮。   一骑红尘佳人笑,无人知是情郎在。   清溪镇上比起前些日子,似乎活跃很多,尤其是善缘街上,天气阴沉的时候,即便街边的幌子依旧招展,可是大多的商铺都是关着门的,而这两日天气格外好,很多商户也愿意将门打开,接受阳光普照。   两人到了鸿福客栈之后,阿衡怕有意外,便让包裹严实只露了双眼的陶夭夭在门外等着,他进门办了手续,这才将疾风安置到了鸿福客栈的后院,而陶夭夭已经回了客房。   为了保险起见,不被别有用心的人发现,陶夭夭进了门之后,便一直没出门露面了,一切的事情,都是由阿衡一人包办了。   到了晚上,阿衡又买了些可口的饭菜带了回来,原本他想吃马连坡的手艺了,只是怕节外生枝,所以也只能委屈自己的胃口了,他想着,倘若这次能侥幸的成功,便将小婆娘接到宫里,只吃她一个人的饭菜,并且天天吃。   陶夭夭坐在饭桌旁吃饭,心里却犯嘀咕了,这个阿衡,白天说的那番话,让陶夭夭有些胆寒,她总觉得,阿衡这匹饿狼要怎么收服一下呢,不然,不能任凭他这么折腾啊,这一晚上时间太长了,倘若按照他白天的那个态度,今晚上还不是要折腾很久?   想到这里,陶夭夭就不断的嘬牙龈,真是件让人头疼的事。   阿衡似乎吃的很开心,他之所以开心,是因为明天是离别,他定然是不想和小婆娘分开,可是将她带入京城的这次中毒事件,已经让他差点崩溃,这次的行动,不过就是带着她去卖一道菜,推广一下那个玉米,却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生死麻烦。   而这次阿衡要回京城,举兵讨伐皇叔,这其中的凶险,已经是不能用防备就能解决的。   皇叔知道,若是阿衡举兵的话,言云他只有死路一条,那么他势必会拼死一搏,而阿衡却要担忧很多的事情,所以,这便是言衡最为头疼和需要注意的地方。   所以,这次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带着她去冒险了,时至今日,阿衡的心里仍然没有十足十的把握,可是,这样的话,却不能在小婆娘的面前说起,更不能表现出丝毫的紧张和担心,因为言衡比任何人都清楚,小婆娘是个极其聪明的人。   “阿衡哥,今晚上,咱们要不要去茶馆听听说书啊?”陶夭夭突然问道,确实,她只顾着怎么应付晚上的那匹恶狼,根本就没注意到阿衡的表情变化。   阿衡一怔,盯着陶夭夭看了片刻之后,似乎瞬间就明白那个小婆娘的别有用心了。   阿衡原本也担心被小婆娘看出破绽,生怕她过于的担心,现在看来,小婆娘的注意力,竟然在他白天做那事的时候说的那一番话上。   索性,阿衡坏笑了一下,说道,“说书有什么好听的,你想听说书,咱们在房间里,我可以说给你听。”   陶夭夭一听,马上就像是受到惊吓的小猫儿,一下就收回了筷子,盯着阿衡那坏笑着的脸说道,“阿衡哥,你明天还要赶路,怎么能让你累着,你若是不想听说书,咱们可以早点休息。”   阿衡突然觉得,这个小婆娘可爱到了极点,她的小心思竟然还在纠结那件事。   不过,阿衡觉得这样也好,省的她为他担心。   “我是要远行,但是我一想不知道多久才能再吃到肉,我心里就七上八下,所以,我想今晚上就吃个够。”阿衡故意的逗陶夭夭玩,说话的时候,目光还时不时的打量着陶夭夭的那对大梨子,又游走在陶夭夭的臀部。   陶夭夭见状,嘴角狠狠地抽搐一下,说道,“今晚上还要煎药啊,估计要花很长时间呢。”   阿衡当然知道,小婆娘的解毒药,还要喝一段时间,但是为了让小婆娘没有精力去想其他的事情,他便继续佯装坏笑的说道,“煎药时间漫长,我们完全可以在煎药的过程中,做点什么事,填充我们的空虚。”   “不不不,怎么能空虚呢,这个煎药的过程,必须格外的认真的。”陶夭夭急忙摇头摆手的说道。 第512章 敢不敢说   阿衡见了陶夭夭的滑稽模样,心里笑的都要憋出内伤了。   不过,他竟然依旧当做是没有察觉到陶夭夭内心畏惧的样子,笑嘻嘻的说道,“夭夭,你也不想我出去打野食吧,所以啊,在家里吃饱了,出门就不想了。”   陶夭夭听完,马上拉下了小脸,盯着阿衡看了片刻之后便狠狠的剜了一眼。   阿衡原本只是想逗她玩,男人说这样的话,不是很普通么?这小婆娘看起来似乎格外生气的样子。   阿衡正要打趣两句,却见那小婆娘噘着嘴气鼓鼓的转身进卧房了,阿衡站在原地,有点傻傻分不清楚了,这小婆娘因为什么生气?打野食三个字?   阿衡站在原地,只是余光瞟了一眼那个小婆娘,他从来都是不打无准备之仗,不管是对待感情,还是对待政事军事,一概如此。   阿衡的脑子里想着他和那小婆娘相处以来的一幕幕,知道她是个醋娘子,却没想到,她连玩笑都不允许开了。   索性,阿衡便从行李中找出了药包,然后便出门找店家借了锅子,去煎药了。   陶夭夭坐在房间里,刚开始的时候,还是气鼓鼓的,可是坐了一会儿之后,发现房间里竟然只有她一个人了!阿衡哥呢?   哼,那个家伙肯定是在跟她耗着呢。   俗话说得好,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她这方面的性格好像和阿衡太相似了,两个人倘若真的有人动了真气的生气,另外一个人总也跟着赌气,两人各不相让,一直到事情无法收场了,也只能有个人站出来首先说软话了。   这次明明是那个闷葫芦说错了话,她才不要认错,不要先说话呢,哼,看谁能耗得过谁,反正明天他就离开这里,正好,这样的话晚上还不用警惕他了呢。   陶夭夭就若无其事的喝点茶水,然后做着胡乱玩着。   可是也让人纳闷了,陶夭夭坐在那,竟然一等不来,二等还不来,这个阿衡竟然出去这么久还不回来。   陶夭夭又想着,现在她若是出去寻他,那岂不是说明她服软?她才不,明明就是他先说错了话,更何况,现在的情形是,她还没有确定出去安全不安全,这四周有没有可疑的人。   陶夭夭一次又一次的抬头望门口,然而,半个时辰过去了,那个闷葫芦竟然还没回来。   陶夭夭再也坐不住了,她干脆皱着眉头的在地上踱来踱去,这个闷葫芦真是可恨,闹脾气也不能这么不分时候吧?现如今,她不能出门去,她还有好些事需要办呢,比方找个锅子煎药啊。   气的陶夭夭要拍桌子了,她再次的站到了门前,那股火气一上来,她竟然也全然不顾了,伸手就要去拉开门,出去找他去,然后大骂一通!   然而,当陶夭夭的手伸出去,却尚未触及房门的时候,门竟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陶夭夭第一反应,迅速的退了两步,并且顺手抄起了桌上的茶壶当做武器,与此同时,嘴里的那句“谁”已经喊了出来。   阿衡见了陶夭夭那紧张的样子,不禁的笑了笑。   陶夭夭见了来的人是阿衡,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正要骂人,却见阿衡手里端着药锅子,她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不过,她不打算就这么消气了,所以,仍旧是一副气鼓鼓的样子,转身边坐在了桌旁。   “一,你余毒未清,不适合动怒,二,生气容易长皱纹,你不是经常用这句话说那些老妇人么?三,我收回刚才的话,我这家里香甜可口,外面的花花草草都可以无视。”阿衡笑嘻嘻的说道。   陶夭夭虽然脸上没有表现出什么反应,但是心里却有些惊讶了,这不像是阿衡的性格啊,那个闷葫芦都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主儿,今天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么?   “夭夭,把药喝了吧,趁着没有凉。”阿衡说完,便将锅子里的汤药倒进了碗里,然后便转身朝着卧房走去。   陶夭夭见阿衡将汤药碗留在那,却进了房间,便好奇的目光随了阿衡的背影。   却见,阿衡竟然拿着一小木盒的蜜饯出来了,并且说道,“喝这样的苦药汤子时间长了,舌头都要麻木了,吃点蜜饯吧。”   陶夭夭着实吃惊了,因为她都不知道这个闷葫芦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去买的蜜饯。   不过,她不打算这么容易的原谅了他,因为陶夭夭心里的小算盘是:只要她坚持不原谅,冷着脸,那么晚上的那件事就会泡汤,她可不想被那个活兽给蹂躏了,别说什么三次七次的,哪怕是一次,她都觉得自己明天下不去床了。   阿衡拿过蜜饯,见陶夭夭仍旧不吭声,那双深邃的眸子,往陶夭夭的身上环顾一下,说道,“我只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你不要当真,还有,我给你一次机会,你选择喝了汤药吃了蜜饯说句话,或者你选择,晚上我们七次。”   阿衡的这句话刚落音,陶夭夭急忙的捧起大瓷碗咕咚咕咚的喝下去了,她见了他的眼神了,她知道他肯定是说得出做得到,这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境况,陶夭夭也顾不得什么姿态了,还是赶紧的认输算了。   阿衡见了那小婆娘惊慌的样子,不禁的在心里笑了笑,他就喜欢看她那不服气,却又不得不服气的滑稽可爱样子。   陶夭夭喝完之后,急忙吃了一颗蜜饯,然后便哼哼唧唧的说道,“喝了药,吃了蜜饯,我要休息了。”   原本以为这样就可以躲过被蹂躏的劫难,陶夭夭却不知道,她的“劫难”才刚刚开始。   “我刚才的话还没说完,你就喝了药了啊,那好吧,我就接着说剩下的半句话,那就是,你若是按照我说的做了,我就勉强不让你跟我来七次了,三次就好了。”阿衡勾着嘴角,带着痞意的邪笑说道。   陶夭夭听完,嘴角都要痉挛的扭曲了,这个家伙也太无耻了吧。   然而,她的这个想法还没结束,那个家伙竟然已经将她横打抱起的往床上去了。 第513章 离别前夕   “你放——”   陶夭夭的喊声还没喊出口呢,就被人家的那张嘴巴给裹得严严实实了。   喊也喊不出,挣扎就等同于蚍蜉撼树。   挣扎了好一会儿,还是被人家给吃的一干二净了。   阿衡看着那个四脚八叉,面无表情,好像被强了一样的小婆娘,他竟然不禁的兴奋十足,哈哈的笑了两声。   陶夭夭真是气的嘴巴都要歪了,这个家伙简直太过分了,不是一般的过分!看来不给他点颜色瞧瞧,他都要得意忘形了。   陶夭夭见阿衡正坐在床边,准备下去喝点茶水,这一番的云雨激烈运动,他自然是卖了很大的力气,所以喉咙都干渴了。   陶夭夭瞅准了他正要站起来,说时迟那时快,一脚便踹在了他的后腰上。   阿衡当真是没有料到,小婆娘竟然会来这么一出,他有些猝不及防的往前一倾,踉跄了一步。   本来他的功夫已经出神入化了,即便被偷袭,尤其是陶夭夭这种不会功夫的人偷袭,压根就不能伤到他分毫的,他也只是觉得比较突然罢了。   陶夭夭正等着那个家伙转过身,和她“决一死战”呢,却发现,那家伙竟然头也不回的朝着木桌走去。   陶夭夭一怔,难道那家伙是生气了?再或者,那家伙是不是觉得她这一脚就好比是蚊子咬了一口啊?   就在陶夭夭纳闷的时候,阿衡已经端着茶杯咕咚咕咚的喝了一杯茶水了。   陶夭夭都有点忐忑了,虽说闷葫芦以前就是这个性子,不管心里想什么,或者准备做什么,他都是闷不吭声,然后来个突然袭击,可是现在不同啊,现在的事情是要是那个家伙过来报复她——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   阿衡喝了一杯水之后,便转过身,嘴角勾着一抹意味分明的邪笑,说道,“你这是宣战了?那好,我会让你腿脚发颤发软到没力气。”   陶夭夭听闻,不禁的狠狠吞了一下口水,我的个天,这个闷葫芦又要变活兽么?   “你要干什么?”陶夭夭双眼一瞪,格外警惕的往床边躲了躲,经过无数次的“战争”,她已经知道,这个时候最不应该做的事情就是往床里面躲,更不应该往角落里面缩,那无疑是自寻死路。   最正确的方法就是找个宽敞易于逃跑的位置。   “你。”阿衡坏笑着回答道。   陶夭夭嘴角狠狠的抽了一下,这个长相俊美的男人,嘴巴太坏了,竟然就这么站她的便宜!   “你是种猪吗?”陶夭夭这会儿真想一脚踢坏了他,陶夭夭心里就发慌。   说句心里话,陶夭夭现在若不是为了防止再次被那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吃,她真不想动一分一毫,因为下面真的有些肿胀的难受。   “种,有千万,猪,我不是。”阿衡说完,竟然松松垮垮略带痞气的靠着桌旁,抱着双臂,一张邪魅笑脸的盯着陶夭夭。   “你你你——”   陶夭夭再也不问你干什么,否则那个脸皮厚的家伙肯定回答干你。   “小婆娘,你这是被吓得磕巴了?”阿衡笑得竟然格外妖娆。   那个笑,让陶夭夭都大吃一惊,她以前怎么没发现阿衡这个妖孽笑的如此妖娆啊,额,陶夭夭急忙让自己的脑子清醒一下,刚才是被“敌人”的武力给压制住了,现在可不能被“敌人”的美貌迷惑了。   陶夭夭干脆以静制动,就是不吭声,就是不理会,随你怎么说。   陶夭夭的心里一边想着这个战略战术一边往旁边蹭,当然了,她可不能总靠着床,这样的话不是更容易被人推倒么?   然而,让陶夭夭震惊的一幕还是发生了。   半盏茶的时间过去之后,那个妖孽活兽竟然如同饿狼般,再次的扑到了陶夭夭的面前。   他强壮彪悍的身躯,将陶夭夭挤在了梳妆台桌前。   陶夭夭瞪着惊愕大的双眸,嘴角扭曲成了一种无法形容的弧度,“阿衡哥,你不会要报那一脚之仇吧?”   “报仇?男人可以被女人打,男人是不能打女人的,尤其,不能打自己心爱的女人。”阿衡的眼神极其的宠溺,真真的能把人给融化在他的柔情里。   陶夭夭心里一颤,呦呵,这个闷葫芦不是个冰坨子么?她竟然不知道,他这样的人也会说这样酸掉牙的情话?   只是,陶夭夭的这个想法还没从脑子里闪过,阿衡那结实的小腹便紧紧地抵住了她的腰肢,她是横竖都不能动弹分毫了。   “阿衡哥,这才半盏茶的时间,你不会又要——”   “恩,还想要,吃不饱只能继续吃。”阿衡低语浓浓。   陶夭夭的小心脏瞬间跳的飞快,若不是闭着嘴巴,或许她的小心脏就要从嘴巴里跳出来了。   “可是我——”   “我会轻一点,温柔一点,你只要慢慢的享受。”   阿衡总是不容陶夭夭多说话,他那柔情蜜意的眼神和话语,让陶夭夭还没有被吃,整个身子都开始发麻了。   “夭夭——”   “恩?”   此处省略二百七十个字。   “别动,就这样抱着我。”阿衡在陶夭夭的耳根下轻语。   他将她轻轻一搬,就放在了木桌上,而这个高度,恰巧是他最好高度,他在尝试着,很快,他便找到了最好的角度,这过程当中,他很认真。   陶夭夭之前的畏惧,竟然在这样的温柔和诱惑中消失的毫无踪影,她甚至有一种很狼狈的奢求,恨不得他能来的激烈些。   PS:希望看文的姑娘谅解,有很多东西是不让传上来的,所以,如果以后有机会,作者会写一下番外,或者是我们在群里也可以分享一下那些被略过的美好~三鞠躬~ 第514章 有些自私   欲说还休的纠缠。   省略二百字。   阿衡听闻之后,突然转战了。   他那有力的手臂揽着她的细嫩脖颈,将她往身后的梳妆台上一送,然后开始了。   一阵激烈的水乳交融,地动山摇的巨响,一切方才尘埃落定。   陶夭夭在沉浸片刻之后,将脸扭到一边去,真是尴尬的要死了,丢人丢大了,明明那么坚决的拒绝人家,怎么到了最后却求着人家呢?   陶夭夭呸呸呸的骂了自己一番。   可是仔细想来,若不是情到深处,不能自持,也不会有这样的感觉吧,陶夭夭不禁的抿了抿唇,眼前的人是阿衡哥,即便他强来,她也不恨,反而会慢慢的享受,若是换了什么张铁柱之流,陶夭夭绝对会下黑手,让那些人一辈子都不举。   阿衡给陶夭夭擦拭干净之后,见陶夭夭咬着唇闭着眼的没法应,便微微笑着说道,“怎么?害羞了?”   陶夭夭哼了一声,依旧不睁眼咬着唇,当然害羞,说不要的是她,说要的又是她,她这前后的反差,究竟是什么原因?   “没什么害羞的,我喜欢。”阿衡说完,便站起身来,朝着外屋走去。   陶夭夭突发奇想,竟然看了一眼他那果果的背影,不看不要紧,一看要流鼻血,那挺拔的身材,健硕的体型,完美到了无可挑剔。   陶夭夭突然觉得,自己捡到宝贝了?   “别看了,看得久了,我也会害羞,虽然我知道我身材比较好。”   就在陶夭夭瞪大了眼睛,盯着前方的时候,那边传来一道磁性满满的声响,然后便紧跟着一声划拉。   陶夭夭羞涩一下之后,便愣住了,那个家伙在干什么?他不会是在洗澡吧?这客房虽然不冷,但是绝对到不了果着身子洗澡不冷的地步。   然而,陶夭夭的这个想法刚刚闪过脑子,她就已经看到了全部。   果然,那个家伙正站在木盆里,提了一桶水,照自己的身上泼了下去。   “额——你小心着凉——”陶夭夭随便的捡了个毯子,又随便的裹了身子,站在珠帘一旁,一手摁住珠帘一边朝着那边窥视一般的说道。   “我已经习惯了,冷水澡,还是不错的。”阿衡说完,便在木盆里开始洗起来。   陶夭夭真怕这画面太美,她再抑制不住诱惑,自己扑上去,索性,便收回视线,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趾。   然而,当她正思索着跟阿衡哥说几句什么话的时候,哗啦一声,又是一桶冷水被倒在了阿衡的身上。   陶夭夭有些惊诧,那么冷,他能受得了么?因为陶夭夭已经看到阿衡的皮肤有些紫红了。   “你回床上吧,或许,我们还有事情要做。”阿衡坏笑着说道。   陶夭夭不禁的狠吞一下口水,瞪大了双眼的说道,“今今今天,三三三次了,你不是要——”   “我要把那一个月没吃的都补回来。”阿衡狡黠的笑着说道。   陶夭夭嘴角狠狠的扯了一下,喃喃说道,“那我肿成萝卜了。”   阿衡哈哈大笑一阵,“我不知道要离开多久,你可以慢慢的养。”   陶夭夭真是欲哭无泪了,这种事情真是啪啪一时爽,事后火葬场,肿到怀疑人生。   “可是,那我们今晚上——”   陶夭夭真的好想说,这么久了,好不容易找个舒服的地方睡觉,倘若这样折腾一夜,那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这房费?   “我不管,你做好准备,我冲完了澡,很快就会重整旗鼓。”阿衡竟然坏笑着,然后撩了一点木盆的水,朝着陶夭夭甩过去。   那水滴凉的很,陶夭夭的胳膊马上就起了鸡皮疙瘩,她撅着小嘴儿,央求道,“阿衡哥,咱们能不能慢慢还?这一次就还清了,那以后——”   阿衡用充满温存宠溺的眼神,看着那个清瘦的小婆娘,不禁的笑着说道,“既然你态度这么诚恳,让我好好的考虑一下,站在那里冷,你赶紧的钻被窝吧。”   “哦。”陶夭夭垂下眉头,若有心事一般的应了声,便转身朝着床上走去。   阿衡慢吞吞的洗着澡,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自私,这次的离开,却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不知道能不能再和她巫山云雨共度良宵,只是,他已经混乱到只能用这样的方式,让小婆娘毫不担心的度过这一晚。 第515章 不辞而别   阿衡慢吞吞的洗着澡,他时不时的偷瞄一眼小婆娘。   小婆娘似乎还在因为怎么应付他的“一夜七次”的问题而烦恼,她裹着被子一会儿翻过来,一会儿翻过去。   阿衡不禁的勾了勾嘴角,只要她不哭,只要她不流泪的不舍得他走,他便心安了。   阿衡自己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害怕眼泪,尤其是她的眼泪。   陶夭夭折腾了一会儿,不知道是因为最近事情比较多累的,还是因为她身子虚弱喝了药的作用,更或者是她这半天多的时间被他“收拾”了三次的缘故,总之,她睡着了。   阿衡从冷水中站起身来,随意的擦了擦之后,便躺在了她的身边,他就那么盯着她美好的侧脸,细长卷翘的睫毛,细长的眼睛,高挺的鼻梁,粉嫩的唇瓣,这娇艳欲滴的花儿一样的女人,有着一颗让人纯真善良又古怪精灵的心。   她有那么多的与众不同,让他欲罢不能。   一夜未眠,一夜灯如豆。   他就那么安静的看着她,看着她嘴巴微张,鼾声轻微的滑稽可爱,看着她四脚八叉的睡姿,给她盖一下被子,将睡得跟一头猪一样的她搬正,甚至,将她从床边捡到床里去。   外面的鸡鸣声响起,阿衡内心有着万般的不舍,却又有着千般的无奈,那边是他的父皇,这边是他心爱的女人,如果有来生,他宁愿生在一个普通人家,如果有来生,他想晚一点的遇到她。   阿衡看了看木桌上的笔墨纸砚,便轻轻地从床上起来了。   他不想和她告别,他甚至害怕和她分别,他生怕看到她眼泪汪汪的模样,他大笔一挥,写下了几句话,便去找店家了。   陶夭夭这一夜睡得还是很舒服的,她甚至都梦到自己将玉米卖给了杜掌柜,然后赚了一大笔钱,又买了许多的肥田,就等着明年开春,大面积的种植玉米......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将陶夭夭从睡梦中惊醒。   “小娘子,睡醒了么?”一个妇人的声音。   陶夭夭一怔,她急忙坐起来,揉搓了一下惺忪的睡眼,这才发现,身边没有阿衡哥,甚至整个房间也没有他的身影。   陶夭夭心里竟然慌了。   “小娘子,睡醒了么?”外面的妇人再次的催问。   陶夭夭只能急忙的披上衣服,走到了外屋门前,“谁?”   “我是老板娘,你们家男人说先给你们送些早饭,他去对面买点东西,很快回来。”门外的妇人说道。   陶夭夭听到这里的时候,内心一喜,便急忙的拉开了房门,从妇人的手里接过了吃食,还说了声谢谢。   妇人送了食物之后,便离开了。   当陶夭夭端着托盘,坐在了桌旁的时候,她见到了那张用茶杯压着的纸张的时候,她差点惊吓到,瞬间,她眼泪便肆意横流了。   他让妇人送饭,是担心陶夭夭的人身安全,他跟妇人说他买东西很快回来,是怕这店家起了歹意,他留下的字条才是真的,他离开了。   突然之间,陶夭夭觉得她的天塌了,一瞬间就坍塌了,她双腿软倒,她坐在地上,攥着那张纸,浑身颤抖的哇哇大哭。   昨天她不是没想过,阿衡哥离开的时候,她定然不舍,她一再的告诫自己,不要哭,要好好的送阿衡哥离开,要鼓励他,可是他选择了这样的离开,难道不也是怕她不舍,更怕自己不舍的离开她?   陶夭夭想着他昨天的一举一动,想着他那狡黠邪魅的笑意,想着他和她巫山云雨的快活,想着他带她回家的美好,想着他为她祛毒的九死一生,想着他们一起从京城逃出来的艰险......   无数的画面,不尽的经历,就像是洪水猛兽,将陶夭夭心里最脆弱最软的那部分,冲击的分崩离析。   陶夭夭抱着双膝,哭的声嘶力竭了,她竟然不知道,自己已经到了如此离不开他的地步,她舍不得他离开,哪怕和他一起去面对那谁都不知道的万分凶险。   ......   “小娘子?”   “怎么了?里面怎么了?”   陶夭夭的哭声引来了房客和掌柜,她朝着门外喊道,“我就想哭了,犯法么?管你们屁事?”   门外一阵骚动,最后也只剩下了鸿福客栈的掌柜,其他人纷纷的散了。   陶夭夭伤心欲绝,她恨不得现在就去追阿衡哥,可是她又知道,阿衡哥的效率,更知道千里马疾风的速度,这一会儿的功夫,恐怕他们都到了密云县了吧?   “小娘子啊,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啊?”掌柜的再次的问道。   陶夭夭甩了一句,“关你屁事,我待会儿去结账。”   话很糙,也很没礼数,可是现在的陶夭夭,心里除了想念她的阿衡哥,哪里还装得下任何的一丝一毫。   掌柜的听了这句回应,确定不会出什么大事,也只好摇了摇头的离开了,并且叮嘱自家的女人,好生的照顾,毕竟,开门做生意的,都喜欢喜庆,不喜欢遇到麻烦事。   陶夭夭简单的收拾了一番,将那张被她捏的皱巴巴的纸张,格外小心翼翼的抚平,装进了包袱里,当她转身要离开的那一瞬间,她的目光落到了那张床单上,只一瞬间,她便大步走过去,一把扯了下来。   那上面有他们欢爱的痕迹和味道,那是阿衡哥躺过的地方,她现在能留住的,也只有这些。   陶夭夭到了柜台去结账,又强行的买了客栈的床单,这才离去。   走出客栈的那一瞬间,她便想着,阿衡哥之所以这样离开,他是怕她不舍吧,他留了纸条的,要她等他回来,所以,陶夭夭便擦了擦眼里的泪水,昂首挺胸的朝着他们事先打听好的胭脂铺去了。   那胭脂铺的掌柜就是金莲。   陶夭夭没有从善缘街走,她生怕遇到熟人,这个世界的巧妙之处就在于,如果你不小心,那么,你越是怕遇到谁,就总会遇到谁。   陶夭夭绕了几条巷子之后,终于到了杏林街上的俏佳人胭脂铺。 第516章 分工合作   谁去置办这些东西,陶夭夭不会在意,买的材料好,那么制作的香粉就会醇正,买的材料不好,那也只能是俏佳人胭脂铺的损失,是金莲这个老板娘的损失。   陶夭夭唯一能保证的,就是这香粉在清溪镇必须是独一份儿。   陶夭夭写完了那些材料的名字,便递给了金莲。   “阿衡媳妇儿——”   “以后就叫我夭夭。”陶夭夭微笑着打断了金莲的话。   讲真,这还是金莲第一次听到陶夭夭介绍自己的闺名,不过这个名字听起来还真是有趣。   “妖妖?”金莲的脸上带着一丝别样的神情。   “呵呵,可不是妖精的妖,是逃之夭夭的夭夭。”陶夭夭微笑着解释说道。   金莲听完,这才点头,意味深长的说道,“我也觉得你不能叫那种俗气的名字,这逃之天天灼灼其华,确实是好名字。”   “咱们清溪镇能找到你这样识文断字的漂亮女人,可真是难得。”陶夭夭也恭维着说道。   金莲久在满堂春,各路男人都是见惯了,当然,陪得了那些酸秀才,也是她的本事,所以,这耳濡目染的,也就学了不少的东西。   “只可惜了我这命。”金莲叹息一声。   “你就这么着急的赚银子?莫不是相中了哪个俊相公?”陶夭夭打趣说道。   金莲虽说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异样,但是她的眼神已经出卖了她的内心。   陶夭夭看得出来,这金莲看来真是有心仪的男人了,不过是有些困难罢了。   其实,即便不是在人多嘴杂的乡下,即便是密云县里甚至更大的城市,烟花巷的女子,也是不好嫁入正经人家的。   “也不是,许久没出去转悠了,这样,你就在我屋子旁边的那间住下吧,屋子里有些日常的用品,你若是用的不习惯,可是找我给你换了,或者你自己添一些心仪的东西,都是随意。”金莲说着,就要转身出去。   “前面那个小姑娘——”   “雪晴么?你不用管她,她住在前面的店里,正好也方便开门打烊,并且打扫店里。我会跟她说,你是这边的二掌柜。”金莲说完,便笑靥满满的转身离开了。   陶夭夭对于这个相遇和安排,没有什么意外,她知道和什么样的人相处要用什么样的方法。   陶夭夭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很明显,这间房间应该是为了迎接那些贵客用的,这里面的装潢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样样东西说不上多么金贵,却也算得上精致。   陶夭夭出了门,朝着金莲给她住的那间房间走去。   当陶夭夭推门进了房间之后,发现这屋子里的摆设可谓是普通却又精心,因为这里面的东西虽然都不是什么上档次的东西,但是女人家平常用的东西,应有尽有,并且在颜色和款式搭配上,比起刚才那间待客的房间,更朴素雅致,适合居住。   陶夭夭绕着房间看了一圈,突然有一种想法,倘若自己以后买了大房子,一定要好好的设计一下怎么装潢,装成现在这间房间这种清雅的样子,也是很不错的选择。   眼下是稳定了,陶夭夭将包袱放在了床上,她却没有打开包袱的意思,她盯着那个包袱,似乎里面都是阿衡哥的痕迹。   站在窗前,看着小院里那弯曲的石子小路,她有一种说不出的惆怅,这会儿的功夫,已经到了中午了,阿衡哥估摸着已经走了一半的路了吧。   此去凶险,真希望阿衡哥一切顺利。   陶夭夭从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更不相信什么牛鬼蛇神,然而,就在这半天的时间里,她竟然禁不住的想了好几次,试图找个闲暇的时间,去桃花林外的慈寿寺拜佛烧香,祈祷佛祖保佑阿衡哥的平安。   以往的陶夭夭,哪里有时间愣神发呆,可是现在,她竟然坐在床边,盯着他留的字条,一直发呆到外面想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陶夭夭急忙的收起了字条,佯装躺在床上休息。   金莲却也不客气,敲了一下门,便闯了进来,并且一脸欢喜的说道,“喏,这些材料我都买回来了,可是花了不少银子呢。”   对于这件事,陶夭夭确实欣赏金莲的勇气,金莲在不知道陶夭夭说的话靠不靠谱之前,就花了不少的银两来安排陶夭夭的计划。   这样的手笔和行为,除了信任,已经找不到别的理由了,而这样的信任,正是陶夭夭这个人的本事和能力。   “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让你赔本儿的,对了,在这批香粉出售之前,咱们还有点别的事情需要做。”陶夭夭神秘的微笑说道。   她此时此刻的心情格外不好,她是有血有肉有情感的,她的心里惦记挂念着阿衡哥,可是现在的处境又告诉她,做好眼前的事,安心的等待,是她只能做出的选择。   阿衡哥既然选择不让她跟了去,既然会不辞而别,定然是担心她的安全,怕见到她的眼泪,索性,陶夭夭只能将自己养得更好,这样才能登阿衡哥回来。   “哦哦,我竟然忘了,你做事之前,从来都是喜欢造势的。”金莲格外聪明的说道。   陶夭夭听闻,又审视的眼神盯着眼前这个女人,不禁的有些诧异,这个女人不但聪明,还善于总结,这个女人和陶夭夭只联手过两次,竟然能摸清陶夭夭做事的套路,也真是个奇人了。   甚至,在那么一瞬间的空隙,陶夭夭竟然怀疑,难道这个金莲,也是个穿越过来的人?   “你真是冰雪聪明,既然你知道了我的意思,那么你就着手做这件事吧。”陶夭夭微笑着说道。   虽然不喜欢被别人看穿,但是有这样一个聪明的队友,陶夭夭的内心还是很欣慰的。   “夭夭,我虽然知道你要做事的步骤,但是这具体实施起来,却还是要看你的安排。”金莲脸上的笑意,带着一丝深远的意义。   陶夭夭不禁的笑了,算了,吃人嘴短拿人手短,现在寄人篱下,多做些事情,就当是锻炼大脑,预防老年痴呆罢了。 第517章 互惠互利   “好,你把称胭脂的小秤拿来,多来一些盘子吧,这间屋子,就当做我的第一作坊了。”陶夭夭笑了笑。   金莲似乎很在意这次的生意,所以,转身便出去取东西了。   制香是一个极其繁琐的过程,当然,也是保密的过程。   这制香的时间,一晃便是四天过去了。   陶夭夭有些累了,站起身来,双手垂着后腰,站在了窗前,看着外面的天色。   又是一个黄昏时分,天色有些阴沉,她不喜欢甚至讨厌这样的天气。   金莲亲自送来了晚饭,只简单的询问了几句,便温和的劝说陶夭夭早点休息,说完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陶夭夭坐在桌旁,看着那些饭菜,食不甘味。   她还是思念阿衡哥,四天了,四个漫漫长夜,她的梦里总是会出现阿衡哥的身影,他的笑容和深邃的眼神。   陶夭夭将他躺过的床单铺在了身下,每个夜晚都躺在他曾经躺过的地方,试图留住他的一丝味道。   原本打算趁着晚上,将最后的一道程序做完,但是陶夭夭的心里却七上八下的厉害,索性,她便再次的站到了窗前。   外面已然彻底黑了天,只是,那恍恍惚惚的白色——哦,原来是下雪了。   陶夭夭打开窗子,一股滚着雪花的冷风,像是撒欢的顽皮孩子,嗖嗖的窜进了屋里,灌了陶夭夭的衣领袖口的冷气和冰凉。   浑身颤了一下,陶夭夭觉得那种深入骨髓的冷,似乎唤醒了她的记忆,她想起了和阿衡哥在翠屏山的日子。   陶夭夭就站在窗前,任凭那淘气的雪花吹打在她的脸上,她嘴角勾着笑意,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默默的发呆,很久。   今天已经是腊月初七了,陶夭夭的心里压力越来越大,她多么希望,这个年能和阿衡哥一起守岁,虽然,她苦笑着认为这是自己的幻想。   夜很漫长,只因他不在身边,思念很苦,只因他远在他乡。   第二天一大清早,金莲便拎着食盒朝着这边走来,一脸的欢喜。   “夭夭,今天腊八,我赶早的去买了腊八粥,给你送来了一碗,还有两碟儿小菜。”金莲敲门说道。   陶夭夭已经习惯了在这里的日子,只是没有习惯长夜漫漫。   “你别这么辛苦了,我随意的吃点东西就行,还有,金莲我跟你说个事,今天我想去一趟慈寿寺。”陶夭夭微笑着说道。   金莲只是狐疑片刻,便微笑着说道,“也好,这些天你一直在后院闷着,没出去透个气,不过,昨晚上下了雪,恐怕路不好走,不然,我陪着你一起?”   “不用了,我快去快回,回来之后,我们就研究一下香粉的事,正好腊月十一那天是清溪镇的大集,年前就十一,十八和二十三这三天的大集了,咱们趁着人多的时候,宣传宣传,也好在年前好好的赚点钱。”陶夭夭笑着推辞了。   她只是去慈寿寺拜佛,给阿衡哥祈求平安的,不想多余一些事。   她之所以选择这个今天,一者是因为雪后,出行的人少,避免碰到熟悉的人呢,二者是因为今天确实是个好日子。   陶夭夭自己不知道,她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相信黄道吉日这样的说法了。   “也好,那你路上注意安全。”金莲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陶夭夭当然知道,金莲是个小心谨慎的人,更是个会看人脸色的人,既然陶夭夭这样说了,金莲自然能明白一二。   陶夭夭急忙的吃了饭,然后稍作乔装一番,便出发了。   她踩在厚厚的积雪上,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她望着前方的一片雪白,心情有些大好。   很快,陶夭夭便走到了清溪镇西边的十里桃林里,这里的千树万树,已披上了雪白的衣裙,犹如千万的白衣仙子,往昔的万树粉红,仿佛过去了久远。   往昔的桃红柳绿虽然不在了,但是往昔的事情,却如同如影随形的风,无孔不入,让陶夭夭的脑海中的记忆此起彼伏。   陶夭夭不想回忆那些往事,她现在宁愿当初就被百里长风欺负了,即便当时饿得要死,她也断然不会糊弄他的那些糕点,而后来,她也不想遵守什么君子约定,不跟他讨论什么销售逻辑之类的鬼话题。   然而,后悔终究是后悔,这世界上的药千千万,唯独没有后悔药。   陶夭夭想到这些的时候,脚下的步子不禁的加快了许多。   “啊呀——”   心不在焉的加速,使得陶夭夭刚走出没多远,便重重的摔倒在了桃林外的断桥边。   陶夭夭蹲坐在地上,轻轻的捏了捏脚脖子,疼的她呲牙咧嘴,就在那一瞬间,不知道是何原因,她竟泪奔了。   总有这样的时候,甚至在不经意间的看到一件物品,一处景致,甚至一个根本没有在意的人,心中便会突然的涌出一大团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伤心,烦躁,不安甚至怒火。   然而,就在陶夭夭揉着脚踝,哭的成了泪人的时候,她身后的远处,传来了一阵马车辘辘声。   陶夭夭的脑子里竟然突然闪过了曾经在桃林的一幕,百里长风就是那样出现的!她想到这里的时候,竟然顾不得脚上的剧痛,站起身来,一瘸一拐的朝着远处急忙的走。   脚踝上传来的撕心裂肺的痛,让陶夭夭的眼泪更加的肆虐了。   “喂!你这是怎么了?摔伤了?”   马车已经追了上来,一道苍老的声音,从陶夭夭的背后传来,她那紧张到窒息的神经,在听到那充满沧桑的声音之后,迅速的平静下来。   陶夭夭缓缓地转过身,见到马车上的两个人,虽然那两人都裹得严实,但是从他们的眼睛看来,大抵都是五十岁的老人吧,一男一女,或许是老夫妻吧。   “哦,我,不小心摔倒了。”陶夭夭心里突然放松了一下,竟然有些语无伦次了。   强烈的紧张过后,总会出现那么一瞬间的思维断裂。   “你这孩子,崴着脚了,还走那么快,好像被人追一样!你去哪里啊?”驾车的人略带同情的问道。 第518章 思念太深   陶夭夭心里的紧张情绪,在一瞬间放松下来之后,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委屈。   “没,我就是——”陶夭夭竟然找不出一个合适的借口来回答老人家的问话了。   “孩子,你这是去哪里啊?我看看咱们顺路不顺路?”老人家继续问道,并且,车上坐着的妇人笨拙的从车子上爬了下来,试图帮陶夭夭一把。   陶夭夭可谓是感激涕零了,这样的天,崴了脚,她还强行的走了一段路,遇到这么好的路人,真是幸运。   “我想去慈寿寺。”陶夭夭直接回答道。   她这些时间,虽说跟金莲在相处上,应对的也算是游刃有余,但是每天挂念着阿衡哥,又辛苦配置香粉,脑力体力多有消耗,并且,她身上的余毒尚未全消,还在服着汤药,而现在,她能这样不用在说话前思索,随心所欲的回答问题,竟然感觉很舒畅。   “孩子啊,来,大娘帮你一把,看你,出门上山还穿的这么少,你不知道山上会更冷么?”那妇人唠叨着,走到了陶夭夭的身边,并且弯腰施以援手。   陶夭夭吸溜了一下鼻涕,她竟然有一种幸福感。   “额,我出来的时候还想着,只是跟人说了两句话,就忘了。”陶夭夭微笑着找了个理由。   那妇人说陶夭夭穿的少,但是陶夭夭自己都觉得自己快裹成一个棉花球了,穿的里三层外三层,臃肿的很。   两个女人爬上了马车,那老伯便赶着马车走。   “孩子啊,我们也是去慈寿寺的,你还真是有福气,我们老两口原本是想走着来,但是我们家儿子给借了马车,所以,我们就赶车来了,这要是我们走着路过,还真就帮不了你了。”妇人微笑着说道。   “托了你的福气了。”陶夭夭微笑着说道。   这一路上,有两位老人,尤其是老妇人一直聊天,陶夭夭竟然也不觉得这路途多么遥远了,没多一会儿的功夫,马车就到了慈寿寺的大门外了。   陶夭夭抬头看了看那高大朴素的石柱门楣,心生一种庄严感。   老妇拎着盖着棉布的竹篮,挪到了马车边上,老伯已经从车辕上下去,然后急忙走到了老妇所在的地方,嘴里唠叨着,“你着什么急,我早就说,我扶着你,你再下车,摔着了怎么办,你这老胳膊老腿的,可是禁不起折腾——”   老伯一阵的唠唠叨叨,使得老妇的眼中满满的被宠溺的小女儿神色。   陶夭夭不禁的垂下眼睑,她很羡慕这样的爱情,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老夫妻二人,下了马车之后,又清点了一遍佛香,这才转身朝着慈寿寺走去。   陶夭夭一直站在一旁,见了这对老夫妻的相互扶持和相互唠叨,情不自禁的勾了勾嘴角儿。   人活一世,到底还是要个可心的人,管什么荣华富贵,但愿一切安好。   陶夭夭随着那对老夫妻进了寺院,烧香拜佛。   虽说陶夭夭之前来过一次,但是终究不是正儿八经的烧香拜佛祈愿的,这次跟在老妇的身后,也学了不少的东西。   一切进行完了之后,老夫妇便要离开了。   当然,老妇很热情的邀请了陶夭夭一起下山,这样的话,他们夫妻还能捎着陶夭夭一段路程。   陶夭夭格外的感激,马车下山比起上山的时候,快了很多,眼瞅着就到了分别的地点。   纵使老伯要送陶夭夭回清溪镇,陶夭夭还是婉言拒绝了。   原本就是外出祈福的,现在已经平安的回到了清溪镇,陶夭夭一直悬的心,终于算是安静下来。   然而,和老夫妇道别之后,陶夭夭进了清溪镇,正要绕过几条小巷,回到杏林街的俏佳人胭脂铺的时候,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陶夭夭那颗刚刚平静的心,再次的扑通个不停。   难道百里长风也在清溪镇?不然,为什么富贵会在这里?那平安和富贵不是百里长风的贴身家奴么?   陶夭夭躲在一棵粗壮老柳树后面,她心里开始了一番激烈的挣扎。   先前,她和阿衡哥在讨论的时候,两个人都认为百里长风不会出现在清溪镇的,然而现在陶夭夭看到了富贵的身影之后,整个人就紧张起来。   陶夭夭的脑海里闪过了百里长风曾经给她的那两首诗,她更加紧张的咬了咬唇。   对于百里长风来说,这天下的女子千千万,要想到一两个绝色女子,或者会厨艺的女子,那绝对也不是难事,然而,百里长风的这种疯狂,让陶夭夭畏惧了。   因为,陶夭夭自己都知道,倘若一个人为执念而疯狂,那么,那将是这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   她不想就这么断送了自己,她还有她的阿衡哥。   陶夭夭裹紧了帽衫,然后便低着头的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这次,她要绕的巷子恐怕是要更多了。   多亏了在这个地方时日长了,熟悉了,不然的话,陶夭夭也是躲不过富贵带着的那十几个人的搜索的。   当陶夭夭到了胭脂铺的时候,她进了店之后,便没有跟雪晴打招呼,径直朝着后院走去。   正在打扫卫生的雪晴见了陶夭夭匆忙之后,也是有些诧异,掌柜说了后院的人是二掌柜,可是这二掌柜看起来还真是有些奇怪,来了这么多天,就出门了这么一次,还是这么鬼鬼祟祟的样子。   不过,这都是掌柜们的私事,雪晴知道自己就是个雇佣工,没有资格去议论这些事,跟她没关系。   “雪晴,你去买一些好点的纸张回来。”   金莲突然从外面回来了,进门就跟雪晴吩咐了一句。   雪晴应了声,朝着通往后院的小门看了一眼,她紧紧地抿了抿唇,还是决定说一句,“掌柜的,她回来了,那样子好像是很匆忙,又像是怕被人发现。”   金莲听完雪晴的汇报,略微诧异一下,不过,金莲当下就想起,陶夭夭说过,陶夭夭在京城跟别人有些摩擦,所以,金莲看了一眼雪晴,说道,“你做好你的本分事就行。” 第519章 事情不妙   雪晴见掌柜的眼色不是很客气,便急忙的嗯了一声,放下手里的鸡毛掸子,拍了拍衣服的褶子,准备拿着掌柜放在柜台上的荷包出门了。   金莲见雪晴离开了,便随手关上胭脂铺的门面,转身去了后院。   当金莲脚步匆匆的到了陶夭夭的门前,却又突然止住了脚步,她站在门外,听了听里面的动静。   金莲站了许久,却没有听到房间中传来任何的动静,这才觉得,难道是自己多心了。   敲了敲门,金莲便站在门外,等着里面的回应。   陶夭夭正在屋里给自己的脚抹药,听了外面的动静之后,便喊道,“进来吧,门没锁。”   金莲这才推门进去,当她见到陶夭夭坐在床上,手里端着瓷碗,拿着纱布的时候,不禁的有些吃惊,便加紧了步子,走上前一看究竟。   “你这是怎么弄的?”金莲盯着陶夭夭的脸问道。   陶夭夭竟然无邪一笑,说道,“我只想着下雪了,路滑,所以上山烧香祈福的人不会多,也不会拥挤,却没想到,下雪了,路滑,把自己摔了个跟头,崴着脚了,还挺疼。”   金莲听了陶夭夭那平静,还带着点自嘲的口吻,心里这才安静了,因为,当她听了雪晴的那句话的时候,金莲的第一反应是有人在跟踪或者追陶夭夭,倘若是那样的话,她就要做两手准备了。   “你平时也是个细心的人,怎么还崴了脚?我瞧瞧?严重么?”金莲说着话,就坐在了陶夭夭的旁边。   陶夭夭憨憨一笑说道,“细心是细心,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呢,老天爷这是嫉妒我走的太快了,没事,不是很严重,我自己就是郎中,我擦一些药就好了。”   金莲的心,这才算是彻底的安静下来。   “夭夭,我想着造势的事,我已经让雪晴去买纸张了,我想趁着过两天大集市的时候,找些人发送一些纸张,这样就会有不少人看到了。”金莲微笑着说道。   陶夭夭听完,抬头看了看金莲,她真是没想到,这个金莲还真是够聪明的,想着以往的经历,陶夭夭总觉得这清溪镇的人们,只要提到宣传,大多都是去看几个重要街口的告示牌,没想到金莲能想出这样的主意。   陶夭夭心里琢磨着,如果金莲是个穿越人士,那么这点事情自然是不在话下,倘若金莲是土生土长在这个时空这片土地上,那么这个女人当真是不可小觑。   “这个办法真不错,你真是冰雪聪明。”陶夭夭微笑着说道。   她的笑容总是那么的灿烂纯真,让每一个看到她眸光的人,都会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可以相信的纯真感情。   “哪里哪里,不过,这纸上要写什么内容,我有些为难,所以找你商量一下。”金莲微笑着说道。   陶夭夭听完这句话,便知道了金莲的意图。   “好,我待会儿收拾完了自己的脚丫子,我就来想这件事。”陶夭夭笑着回答,并且低着头继续给自己的脚擦药。   金莲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她只是垂下眸睑,思忖了片刻,这才略带犹豫的说道,“夭夭,你现在还是没有你家阿衡的音讯?”   陶夭夭低着头,擦着脚,听到了金莲的这句话,也迟疑了片刻,便抬头盯着金莲笑着说道,“是啊,我就想呢,阿衡这个家伙,会不会半路上被什么狐狸精给迷住,然后沦陷在温柔乡了。”   金莲听完,不禁的嗤嗤笑了,她掩着嘴巴的说道,“你这个担心听起来简直是好笑,恐怕天底下的男人都背叛了自己的女人,你家阿衡,就是那个意外。”   陶夭夭听闻,稍稍一怔,故意的打趣说道,“你怎么对我家阿衡这么了解,难不成你们俩——”   “别别别,你可不要浑说,我是满堂春出来的人,不怕这些不着边际的话,但是你千万不要辜负你家阿衡,算了,不说这个了,说的多了,好像我对你家阿衡有意思一样。”金莲笑着说道。   “怎么?你难道不喜欢我家阿衡?他难道不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英俊潇洒?”陶夭夭心里当然知道金莲这番问话的缘由,无非就是想知道是不是有人在跟踪陶夭夭罢了,索性,陶夭夭便装疯卖傻的和金莲开起了玩笑。   金莲到底是满堂春出来的女人,什么样的玩笑都开得起,所以,她并没有像普通妇人那样的羞赧,而是笑着说道,“你家阿衡确实是个不错的男人,只可惜,他的眼里只有你一个,不然的话,就算让我给他做个使唤丫头,我也肯。”   陶夭夭不禁的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你的这句话,我一定要跟我家阿衡说,保不齐,他早就对你动心已久,只是迫于自己太穷,你又太漂亮,所以才没敢开口。”   金莲也笑了笑,只是那笑容却有些淡淡的忧伤。   两个女人说笑了一会儿之后,陶夭夭便说要考虑那宣传单的内容了,所以,金莲也就准备腾地方了。   “掌柜的!乔公子来了!”   雪晴清脆的嗓音,穿透了窗子,传进了陶夭夭和金莲所在的房间。   陶夭夭听闻,便坏坏一笑,说道,“莫不是你的心上人?”   金莲却面带哀愁的尴尬一笑,“我有心,他无心,我有意,谁知道他有没有?说到底,还是我这脏身子配不上个好男人罢了,算了,不说这些,我现在也只能是今朝有酒今朝醉,你且忙着,我出去了。”   “金莲,倘若是看上了,不去努力的试一把,怎么会知道结果就不好?”陶夭夭见金莲转身出了门,便趁着金莲还没走远,说了这样一句。   陶夭夭看得清楚,金莲在经过窗外的时候,听了陶夭夭的这句话,竟然突然住了脚,思忖了片刻,便没吭声的迅速离开了。   陶夭夭坐在床边,低头盯着自己红肿的脚踝,不禁苦笑一下,人都说,苦尽甘来,她现在也算是经历了种种了,所以,她的甘甜是不是真的不远了? 第520章 他出现了   似乎,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胭脂铺的造势宣传,香粉的制作和试用,一直到了腊月十六的时候,俏佳人胭脂铺可谓是人满为患。   不管是农户人家的妇人,还是富家千金小姐和夫人,都来俏佳人胭脂铺定制胭脂。   金莲忙着香粉的定制,收银子还有清账目,甚至想要雇佣个新人,这些琐碎的事情,所以,她已经无暇在意陶夭夭的许多事情了,最多便是吃晚饭的时候,聊上两句,便又去忙碌了。   这几天的时间里,陶夭夭知道金莲和一个叫乔子越的书生好上了,那书生家里比较贫穷,那书生现在在清溪镇读书,平时所需的学费书费甚至生活费用,全是金莲在贴补。   陶夭夭的直觉告诉她,金莲的这些付出,恐怕最终将会是一场竹篮打水。   不过,这世间也有许多的意外和真心,自己的前途未卜,又怎么能看得透别人的将来?   陶夭夭每晚夜深人静,都是要靠着疲倦的麻醉才能睡去,更或者,她要喝一些酒,因为但凡她还有一丁点的精力和清醒,她都会想着阿衡哥,想着他是否安好,想着他的事情到底办得怎么样了。   半个多月了,一丁点的音信都没有,陶夭夭只在这个四角天的后院里,等着他的归来,等着他兑现他的承诺。   又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陶夭夭正趴在桌上发呆,她满脑子都是他的阿衡哥,门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自从上次阿衡哥离开之后,陶夭夭就变得格外敏感,她没有跟着他去京城,就是不想给他负担,可是她知道,百里长风那样的为人,一旦被逼到了一定的境地,能做出的事情,是她所想象不到的。   “夭夭——”   金莲在门外压低声音的敲门。   听到了金莲的声音,陶夭夭选在嗓子眼的心也算是落了下来,所以,她这才缓了缓精神,说道,“进来吧,门没有上锁。”   金莲推门进来之后,脸上的神情略带紧张。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陶夭夭有些疑惑的问道。   金莲是个精明的女人,一般的事情,她肯定都是能搞的定的,断然不会这么惊慌失措的。   “京城出大事了,咱们密云县也是京郊,所以清溪镇来了一大股的官差,在到处的抓人,说是叛党。”金莲一脸的紧张模样。   陶夭夭听完,心里就像是被雷劈了一样的剧痛,京城出事?官差?叛党?   她知道京城会出事,她也知道官差会抓人,可是叛党——谁是叛党?谁的人是叛党?   “所以我就问呢,你当初惹的人,不会就着这个由头来——”金莲焦急的盯着陶夭夭问道。   陶夭夭这才幡然醒悟,金莲是怕惹祸上身,过来找陶夭夭要一颗定心丸啊。   “金莲,你真是看得起我,我惹的不过是个开饭庄的人,虽说他们家肯定有些势力,也许会和官府有些关联,但是怎么也不至于跟什么叛党搅合在一起。”陶夭夭说的很轻松。   金莲听闻之后,盯着陶夭夭审视片刻,这才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我想也是,咱们都是小百姓,怎么可能会跟什么叛党有关系。不过,你要不要躲一躲呢?”   陶夭夭盯着金莲回答道,“我又不是叛党,只要那些官差真的是抓叛党的,他们随便来呗。不过,你这店铺里那么多的银两,你可是要藏好了。”   “是啊是啊,这倒是,那些官差们,不管到了什么地方,那简直就是虎豹豺狼,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所以,我还有事跟你商量,我虽说会化妆,但是化妆都是往俊俏里打扮,你以前在卖胭脂水粉的时候,化的自己跟三十岁的女人一样,所以——”   看着金莲的一脸窘迫,陶夭夭的心里突然有点想发笑,不过,她又觉得,可能人的自保本能。   “没问题的,我帮你来化妆,还有雪晴的我也会帮她的,她年纪更小更需要照顾。”陶夭夭淡淡微笑说道。   金莲听完勾着嘴角的微微一笑,“我就知道,你是个十分了得的人,对了,这么久了,你家阿衡还是没消息?”   陶夭夭被问到这个问题,扎心的痛,她多想知道阿衡哥的消息啊,哪怕是让她知道清溪镇那些官差到底是哪个皇上的人,她也就知道的八九不离十了。   “唉,还没有消息,我现在真的是越来越觉得,他肯定是被哪个狐狸精拴住了裤腰带,不肯回到我身边了。”陶夭夭带着自嘲的说道。   金莲仍旧是带着否定的笑了笑,摇头说道,“或者,你男人遇到了难处吧,不过,你也放宽心,即便他现在不回来,过年的时候,总归是要回来,这里是他的家。”   陶夭夭垂下眸子的那一瞬间,鼻尖酸涩不已,她也希望,希望这些天的等待和煎熬都是值得的,希望阿衡哥能突然出现在她的身边,更或者,她不祈求那么奢侈,哪怕只要他活着,她可以不顾一切的去京城找他,照顾他,养着他,陪他一辈子。   “不说这些了,倒是你的乔公子,看着你们还真是郎情妾意的,他没说什么时候娶你过门?”陶夭夭转移了话题。   金莲心里的担忧在跟陶夭夭对话之后消失,只是听到陶夭夭的这个问题的时候,她才刚刚舒展开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他说,要高中之后再说我们的婚事,说现在配不上我。”金莲说这几句话的时候,没有了往日的说话底气。   陶夭夭只看了金莲的脸色一眼,便知道,金莲之所以这么说,恐怕连金莲自己都觉得如履薄冰的经营着这段感情。   “他对你好么?”陶夭夭话锋一转,不想让金莲太过尴尬。   “好——也不好,我是什么样的身份,我自己再清楚不过,他的将来无可限量,我有时候甚至自私一点的想着,如果他不能高中,我就这样养他一辈子,会更好。”金莲苦笑了一下,若有所思的说道。   PS:求留言 第521章 蒙混过关   “哈哈,那你就跟他说,不用去什么赶考,让他帮你打理这胭脂铺,赚些银子,成亲生娃过日子,不是挺好的么?”陶夭夭故意的想让气氛不那么沉闷的说道。   金莲听完,窘迫的笑了笑,说道,“很少有男人愿意让女人养的,即便女人能养活他。”   陶夭夭点了点头,确实如此,不要说这个男主外女主内的时空了,即便是男女平等的现代社会,恐怕很多男人会觉得被女人养很没面子。   “好了,这人生的事,谁能料事那么准,随着命运的安排吧,你叶早点休息吧,这些时日里,店铺里格外的忙碌,我也疏忽了对你的关照,你的汤药若是喝完了,我让雪晴再去医馆抓一些。”   金莲说到这里,站起身来。   她担心的就是怕陶夭夭的逃避跟官府有关,现在她问了陶夭夭,并且她才自己的观察中看得出,陶夭夭的事,并没有那么大,所以也就放了心,至于她不想多呆下去,也是怕陶夭夭问的问题尴尬了。   毕竟,她和乔子越的事,多半都是她上赶,乔子越年轻她一岁,又是个读书的潇洒书生,所以,金莲难免会觉得自己配不上乔子越。   “也好,这些天你也操劳的很,早点休息,那些定制的香粉,我会加紧时间的,不过,咱们的活都已经安排到了二十七八了,那时候,就马上过年了,所以,接下来的日子,就不要接新的单子,只卖现在有的这些香粉吧。”   陶夭夭见金莲站起来,便说了几句当下要紧的话。   金莲应了声,笑了笑,就转身离开了。   屋子里平静了,陶夭夭的心却紧张的要死,她一定要想办法知道,那些官差到底是谁的人,她想打听一下,京城的那场战乱,到底是谁赢了谁输了,她每每想到这里,都觉得浑身在发抖。   她不想知道答案,她害怕,可是她又想知道答案,因为她想知道阿衡现在如何。   躲也是一刀,迎头也是一刀,索性来个痛快的。   陶夭夭躺在床上睡不着,便打算明天出去一趟,去一趟府衙做好了一种“装疯卖傻要说出以下犯上大不敬的话”来寻求一个结果。   毫无音讯,且混乱不堪的时候,让人焦躁不安,眼下下了决心,虽说可能会免不了一顿毒打甚至监禁,可是心里却轻松了,因为她知道,只要她那样骂了问了,县衙的人肯定会为了维护当局者而说出实情。   陶夭夭躺在床上,喝完了汤药之后,竟然很快便入睡了。   第二天清晨一早,陶夭夭便起床化了妆,当然是化成个丑妇的样子,这世道原本就不是那么太平,长   的太美,也成了罪过。   陶夭夭不打算和金莲说了,金莲是个心思缜密且多疑的人,倘若陶夭夭说了出去的原委,那么金莲肯定会怕惹祸上身,想办法劝阻,所以,陶夭夭便直接出了门。   雪晴倒是看了陶夭夭一眼,只是她好奇,二掌柜怎么化成这个模样,别说是男人看了躲着,恐怕女人见了都会忍不住的嫌弃。   陶夭夭刚刚出了胭脂铺子,深深地舒了一口气,便展了展衣衫,朝着衙门那边走去。   然而,走了没一条小巷子,便见到了那个熟悉的背影!   这次不是富贵,不是平安,却是百里长风。   陶夭夭的心一下子就跳到了嗓子眼儿。   他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来清溪镇?   百里长风依旧是一袭白衣,好像一年四季的他总是如此的玉树临风,即便他冬天披了斗篷,依旧是白的晃人的眼,不过,此时此刻更扎眼的是百里长风左手臂上的那条黑布箍。   陶夭夭一怔,难道是百里长风家里什么人去世了?   不过,这个想法也只是一闪而过,他的家人去世与否,跟她陶夭夭毫无关系。   “公子爷,那边已经问过了,没有找到线索。公子爷,咱们这样的地毯式搜索,四日都不见成效,是不是找错了地方?”富贵的声音传来。   由于巷子的那边有障碍物遮挡,所以,陶夭夭见不到富贵,自然,富贵也就见不到陶夭夭,这样,也正巧是百里长风背对着陶夭夭。   “杏花村,云暖村都搜过了,都没有她的踪影,那么除了清溪镇,她也没什么可以去的地方了。”百里长风说话的声音异常的冰冷。   这不是陶夭夭以前认识的那个百里长风,那如同坠入冰窖的声音,让陶夭夭不禁的打了个寒颤。   他这是疯了么?为了一个女人,竟然不顾浪费精力人力物力的这样搜索?难道是有什么别的缘故?   不过,陶夭夭肯定是来不及思考这其中的原委了,她要做的只能是尽快的返回俏佳人胭脂铺,并且要叮嘱一下金莲。   直到此时此刻,陶夭夭仍然不确定,到底是因为什么样的缘由,百里长风会这么疯狂的非要找到她。   索性,为了博得金莲的同情,陶夭夭也只能横下心的编个谎话了,不然,眼瞅着那么多的人在查访,她真的担心自己会被这些人“请”走。   她还要在这里等着她的阿衡哥,除了这里,她哪里都不会去的。   陶夭夭急忙的调转,飞一样的回到了胭脂铺。   雪晴正在擦拭桌椅,见陶夭夭又折回来,便看了一眼,她格外的纳闷,二掌柜莫不是忘记了拿什么东西,怎么脸色那么着急啊。   雪晴都有些纳闷了,二掌柜来到了俏佳人也有一段日子了,但是始终都是深居简出的,说话也比较少,她甚至现在都不知道二掌柜的姓氏名号。   陶夭夭走出几步之后,突然想起,让金莲嘱咐一下雪晴,是很有必要了。   当陶夭夭进了后院的时候,往金莲的房间瞅了一眼,见那门似乎没有开,只听到屋子里哗啦啦的水声,想必,金莲是在洗漱,所以,陶夭夭先回了自己的房间,等卸了妆,再去找金莲说话。   陶夭夭卸了妆之后,思索了片刻怎么解释刚才出门的理由,又找了个别的由头让金莲提防百里长风的那些人,便朝着金莲的房间去了。 第522章 一场惊吓   陶夭夭到了金莲的门前,听到了里面很安静,便格外轻的叩了叩门。   “夭夭?进来吧。”金莲坐在屋里,头都没有回,就说了这句话。   陶夭夭推门而入,见金莲正坐在梳妆台前面化妆,思忖片刻,便走了过去。   “金莲,我原本想今天出去买块布料,却不想出了门之后见了外面有些可疑的人。”陶夭夭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睛一直都在盯着金莲的神色变化,当然,是从镜子中观察。   金莲听完,似乎已经猜测到了陶夭夭的所指,便笑着说道,“你说的是一帮穿青色棉袍带着黑色袖章的人吧?”   陶夭夭突然一惊,金莲难道早就发现了那些人?或者说,金莲知道了什么内情?   不对,倘若金莲知道了那些人的来路,恐怕早就去试探陶夭夭了,然而,到现在为止,金莲似乎并没有任何的举动和作为。   “对啊,那些人看起来有点奇怪,我怎么看着像是跟京城那家大酒楼的人有关呢?”陶夭夭故意的说道,然后便盯着金莲的反应。   金莲听完却咯咯的笑了,“你呀,是不是这段时间思念你家阿衡,已经得了相思病,脑子糊涂了?昨天那些人就跟我打听过了,不过,他们打听的人倒是有些意思。”   陶夭夭听闻,稍有紧张。   “他们要找个女人,漂亮的女人,说是他们家公子未过门的夫人,恩,还拿着一张画像,你说这是也巧了,那画像上的女人跟你长得有些相似,并且,那女人叫什么桃子姑娘。”金莲说这些的时候,只是挑了一下眉头,看了陶夭夭一眼。   陶夭夭听完,不禁的嗤嗤笑了,说道,“呵呵,怎么叫这么个名字?没有叫苹果,梨子,杏子?”   金莲只是觉得陶夭夭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反应,便笑着说道,“我跟你想的却不同,我只是想着,他们找的定然是个名门闺秀或者千金小姐吧,你想啊,能嫁入京城富户的女子,哪里是咱们这些小民小妇?”   陶夭夭听完,稍稍的楞了一下,原来,金莲是这样考虑事情的,不过,金莲这样的想法确实也和她的人生观世界观更相匹配,毕竟,在金莲的眼里,那大门大户的人家娶妻都是门当户对的。   并且,陶夭夭也从金莲的嘴里听得出,这百里长风竟然将她陶夭夭称作未过门的夫人,这样的地位和称呼,又代表了什么?   “夭夭,你说是不是很好笑?不过我回头想了,那位京城的富家公子,定然不是什么风流倜傥的潇洒公子,更或者说难免有些残疾之类的缺陷,不然,人家的千金小姐怎么会放着那么样的富贵日子不过,偏偏跟情郎私奔?”金莲接着说道。   陶夭夭看得出,金莲似乎对于这件事津津乐道,就像是在说笑话一般。   “啊?你怎么知道人家是私奔啊?”陶夭夭也佯装饶有兴致的样子。   “那还用猜?用你的话说,用脚趾头都想得出,现在的女人也就是围着锅台转,没出阁的姑娘别说是出京城了,即便出了府门,没有身边的丫鬟仆人带着,恐怕都要迷路,要是没有男人带着那什么桃子李子的姑娘私奔,那位大小姐岂能来到咱们这清溪镇?”   金莲说的可谓是头头是道。   陶夭夭听完,竟然也开始十分佩服金莲的这番思考过程了,便笑着说道,“照你这么说,那个什么桃子姑娘,在咱们清溪镇也住不多长时间了?”   “那是自然,从京城那种地方出来,还是富贵人家人家,怎么可能受得了这样的清苦,我着实不想跟那个什么贵公子掺和,不然的话,我真想劝他一句,在家好好等着,你们家准夫人早晚会回去。”金莲说着这番话,将一枚银钗插进了发髻中。   陶夭夭咯咯的笑起来,说道,“你就是个人精。”   “所以,你慌张什么?再者说了,酒楼饭庄的人呢,怎么可能用的起那样的打手?不过,你要是缺什么少什么,你知会一声,我去买或者让雪晴去办就行,你就好好的制香吧。”金莲说话的功夫,就转过身,拉到了陶夭夭的手。   陶夭夭哈哈一笑,说道,“你是不是怕我出门浪费时间,耽误了你赚钱?你就是钻进钱眼里了。”   金莲听完,无奈的尴尬笑了笑,说道,“明年开春,乔公子要去京城了,所以,我怎么也要给他准备些盘缠啊。”   陶夭夭看着金莲的一副痴情模样,试探着说道,“你真的对人家动心了?”   金莲却娇嗔翻了个白眼,说道,“难道你不喜欢风流倜傥的俏公子,你们家阿衡虽然不是什么读书人,但是那一身的阳刚之气,在你们云暖村肯定是吸引了不少的大姑娘小媳妇。”   陶夭夭看着金莲的反应,就知道,这个女人是沉在她的爱情中了,只是,自古如此,书生也薄情,真心希望那乔子越不要辜负了金莲的这番苦心,哪怕不会娶金莲当正室,给金莲个名分也好。   “算了,不跟你说这些了,我还是乖乖回房间制作香粉,这段时间我就不出门了,还有,你嘱咐好了雪晴,那些青衣人看着真不像好人,别让雪晴被他们欺负了。”陶夭夭再次的叮嘱道。   “你放心好了,雪晴已经被我调教的很不错了,在雪晴那,不会出什么岔子的。”金莲说完,便站起身,“怎么样,我今天这身衣裙如何?”   “恩,穿着去和你的乔公子幽会,非常合适,不过,我还是提醒你,眼下是年根底下,很多流匪贼寇也需要弄些银两过年,你还是不要这么扎眼,免得被人家抢去当压寨夫人。”陶夭夭开玩笑说道。   金莲又和陶夭夭说了些无关痛痒的玩笑话,便推着陶夭夭离开了。   当陶夭夭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的那一瞬间,她那颗悬着的心,终于安静了片刻,百里长风这样的来势汹汹,她不得不想些对策了,万一那些人迟迟不走呢? 第523章 喜讯到来   陶夭夭盼着过年,却又畏惧过年,因为她盼着阿衡尽快的回来,却又担心自己被百里长风发现。   如果换做是以前,她可谓是天不怕地不怕,毫无牵挂,可是现在却不同了,她有了心爱的男人,找到了一个愿意和她过一辈子的男人,而她也愿意和那个男人厮守终身,所以,她不想冒险。   并且,现在的百里长风,已经不是以往的那个百里公子,他身上那些看起来干净的东西,已经被一种阴沉所代替。   陶夭夭坐在房间里,手上制作香粉,心里却一直忐忑。   这样焦虑不安的日子,竟然在三天之后,突然消失了。   这天一大清早,陶夭夭早早的起了床,稍稍的洗漱一下,就寻思着做最后的一批香粉,并且,试图从金莲那里打听一下外面的情况,毕竟,百里长风一天不离开清溪镇,陶夭夭一天都不会放心。   “夭夭——方便我进去么?”金莲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来,“雪晴买了新鲜的八宝粥还有芝麻饼。”   陶夭夭听闻之后,马上站起身来开了门,见金莲脸蛋冻得有点红 ,嘴里哈着白气,笑着说道。   “快进屋里,昨晚上真是冷,好像入冬以来,还没有这么冷呢。”陶夭夭笑着说道。   “是呢,昨晚上风刮得大,吹的窗子都要掉了,来,你先吃着。”金莲将手里的东西放下之后,便将箍在头上的围巾解开,然后接着说道,“跟你说件奇怪的事。”   “啊?”陶夭夭虽然表面上没有过激的反应,但是心里却十分的震惊,当然,在第一反应之后,陶夭夭就没有继续担心了,毕竟,她看到金莲脸上是笑意满满的,于是陶夭夭就想着,应该也不是什么坏事。   “前几天一直在清溪镇晃悠的那些青衣人你还记得吧?”金莲问道。   “自然。”陶夭夭笑着回答道。   “奇怪吧,雪晴出去买早点的时候,听东街上的包子铺老板说,昨晚上那些人不知道是得了什么命令一样,在聚贤楼大吃了一顿,然后今天半夜里的时候,就悄悄地从清溪镇离开了,走得很急,给东街的店铺的银子,原本是租房到了大年初五的,提前走了的人,竟然也没去要回多余的房租。”   金莲说着,就盯着陶夭夭的脸色,接着说道,“你说这事,是不是也挺奇怪的。”   陶夭夭心里当然清楚,百里长风那么有钱的人,哪里会顾及这点银子,或许是家里有什么大事?   “没准人家家里有急事呗?”陶夭夭笑着说道。   “急事?开什么玩笑,你不知道吧?我先前听人说的,就是昨天后半晌,去顺钦银楼取我订做的首饰的时候,听说那青衣人是京城一户姓百里的人家的公子,还说那位公子是老娘才去世没一个月,就跑这边找人了。”金莲饶有兴致的说着这番话。   金莲说着说着,便将目光放在了陶夭夭的身上,“夭夭,那百里公子找的不会就是你吧?”   陶夭夭的背内心震惊了片刻,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那怎么可能?我这样的也只是配得上咱们清溪镇的男人,又不认识什么名门望族,人家怎么可能看得上我?更何况,我还是个有夫之妇,人家即便是娶,也要个大姑娘啊。”   金莲听到这里的时候,内心有些酸涩,毕竟,她这个风尘中人,还试图嫁给乔公子那样的读书人,并且,乔子越才高八斗,中功名也是为能可知的事情。   “那可不一定,这萝卜青菜各有所爱。”金莲笑着说道,只是笑的有些勉强。   她并不是在为陶夭夭解释各种可能,更像是为自己以后能和乔子越走到一起,找个自己可以相信的理由罢了。   陶夭夭不多解释,反正,这些事情她也不在意,反而是在意了,更让人觉得她的目的不纯。   “还有什么好消息?”陶夭夭故意的岔开了话题。   “就是说那百里公子,亲娘去了一个月不到就来清溪镇找自己的女人,这样的男人也是世间罕有的情种了。”金莲笑眯眯的说道。   陶夭夭吃了一口芝麻饼,笑着说道,“情种是好,可是这被爱的女人心不在这情种身上,那岂不是两个人都受折磨?”   金莲听完,似乎心里有些感触,她现在根本不确定乔子越对她到底是真心多一点,还是利用多一点,虽然她也知道,乔子越和她好,明明就是因为她有银子可以供他读书。   “算了,不说这些了,总之呢,那些青衣人不再清溪镇,咱们这镇子里看着也显得安静了很多,我从顺钦银楼拿回来的首饰,也有你一份,待会儿你吃饱了,来我屋里看看,咱们今天休息一天吧。”金莲笑着说完,就站起身来。   陶夭夭怔了一下,她好像从来就没有打算在年前,还出门了。   “怎么?怎么是这个神情?雪晴听说我送她一枚银钗,高兴的笑了一早上了,连擦柜子都卖力气了,你这倒是不一样了,我送你首饰呢,你的眼神好像还有别的事情呢?”金莲看出了陶夭夭脸上的不同情绪。   “不瞒你说,我还真有点事,这样,你的首饰先放你那,我待会儿回娘家一趟,我突然想着,这么久了没回娘家,年前了,就算是阿衡不回来,我还是要去看看我娘。”陶夭夭笑着说道。   金莲听了陶夭夭这么说,垂下眉眼,勾了勾嘴角,说道,“也好,趁着父母都在,好好的孝顺也是应该的,我的爹娘没有福气,其实,即便是他们活着,我这个样子他们怕是也不想见我。”   金莲的话里话外,都有着一阵阵的心酸。   “那,吃完了饭,我趁着天色早,我就先出门了,我估摸着要是脚程快点,后半晌,到不了天黑,我就能回来了。”陶夭夭扯了扯嘴角笑着说道,她就当做没有看到金莲流露的自卑和自嘲。   “恩,若是天太黑了,你就别着急回来,等明天一早天亮了再回来。” 第524章 回娘家   陶夭夭带着感激的点了点头。   金莲见状,也就转身离开了陶夭夭所在的房间,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绣鞋,缓缓地走进了自己的房间里,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所做的这一切到底值不值,但是她知道,如果她现在不这么做,将来一定会后悔。   姻缘,也是天意,金莲想着,她前半辈子苦水喝了很多了,后半辈子的福气也应该到了吧。   陶夭夭急匆匆的吃过了饭,只将以前存下的散碎银子带在身上,就出门了。   她之前跟金莲说好的,她只是在这里吃穿喝,帮金莲做些香粉,并不要俏佳人胭脂铺的工钱,但是金莲心知肚明,陶夭夭所做的这些胭脂水粉的利润,远比陶夭夭的吃穿住行所需的银两多的很多,所以,金莲在给自己添首饰的时候,通常也会给陶夭夭添,并且还会给陶夭夭一些散碎零花银子。   陶夭夭从俏佳人胭脂铺出来之后,并没有走通常走的街道,而是转了几条小巷子,这才从清溪镇出去,陶夭夭觉得,即便是金莲说那些青衣人都撤离了,但是保不齐,还有蹲守的人,而对于陶夭夭来说,小心为上。   许是冬天的缘故,别说出来溜达了,就连平常这么走路,凛冽的冷风都吹的人睁不开眼睛,所以,这样的天气,大多数人都是猫在家里。   虽然地上还有先前那段日子的积雪,尚未融化,但是陶夭夭总怕在外面呆的太久不是那么安全,所以,她一直都在尽自己的最大能力,走的很快,几次险些摔倒,好在,半个时辰就到了杏花村了。   照旧,陶夭夭没有按照往常的路线,而是绕了个圈子,这才走到了自家门口。   大门紧闭,毫无疑问,这恐怕就是家里人没出门吧,毕竟,天气实在恶劣。   看着是晴空万里的,实则冷风吹的人睁不开眼,脸蛋都被吹的疼。   陶夭夭伸出手,敲了几下门,只听到了院子里的狗叫声。   娘什么时候养了一只狗?   陶夭夭正纳闷的时候,就听到了厚重的脚步声,从院子里逐渐的朝着门口近来。   “谁?”   江雪梅的声音有些嘶哑和疲惫。   陶夭夭急忙应声,“是我,小七。”   江雪梅听到回应之后,急忙的快走两步,上前将门闩打开,拉着陶夭夭的手,表情很兴奋,“小七,这大冷的天,你怎么回来了?”   江雪梅一边说话,一边朝着陶夭夭的身后看了看。   陶夭夭笑了笑,说道,“娘,我自己回来的,阿衡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江雪梅听到这里的时候,脸色有些淡淡的失望,但是很快,她的表情又回到了刚才的兴奋,“外面风大,太冷了,屋里坐着去,今年陶叶两口子给送来了点炭火,屋里烧着火盆,暖和多了。”   陶夭夭听完笑了笑,跟着江雪梅朝着北上房走去。   当陶夭夭进了屋之后,见陶福来半躺在炕上,一副享受的样子,炕上的八仙桌上还放着一小坛子酒。   陶夭夭见状,气不打一处来,一把将酒坛子给抄起来,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因为,陶夭夭从看到娘的那一刻开始,就从娘的眼睛里看到了疲惫和抑郁,这个家里,老大老三家里若是还有一点脑子,就不敢再来找晦气,所以,能让娘这么伤心生气的人,必然是陶福来。   陶福来吓得一下子就坐起来,瞪着眼睛的盯着陶夭夭。   “怎么着?有银子了,花钱买酒了,喝多了就找事是么?”陶夭夭直接黑着脸的问道。   现如今,老五老六都嫁出去了,虽然陶叶是在杏花村里,但是终究有自己的小家庭,不可能时时刻刻的待在爹娘身边,所以,平时能接应些,却也做不到面面俱到,再者说了,陶叶是个软性子,即便是看到爹欺负娘,也没有陶枝和小七那么硬气。   陶福来脸上和眼中满满的畏惧,但是嘴上却骂道,“你想干什么?打你爹不成?”   “打你?我怕脏了我的手。谁说你是我爹?”陶夭夭直接呛口。   陶福来被陶夭夭这句话气的要吐血,江雪梅也尴尬了,这样的事情,说出来岂不是要闹家庭矛盾?   陶夭夭为了不给江雪梅找麻烦,便接着说道,“我要和你断绝一切关系,你的死活与我无关。”   陶福来听了陶夭夭的这句话,似乎才明白前面那么句话是什么意思。   其实,陶夭夭真想说,老娘和你真的没有什么关系。   “小七,你——”   “上次你看着大伯和三叔,是不是觉得他们在棺材里面躺着很舒服啊?”陶夭夭咬着牙的说道,她就纳闷了,世界上怎么还有这样的死皮赖脸活着的人,像这样的人,死了都污染环境。   “你——”   “要不要,你再出点事,然后你也跟他们一样,安静的躺着?”陶夭夭说这番话的时候,更加的咬牙切齿怒目而视。   陶福来干脆就不敢吭声了。   江雪梅虽然想制止陶夭夭,但是她想着近来家里发生的事情,她也是对身边的男人失望透顶了,若不是怕被乡亲们说闲话,她恨不得自己过,跟这个男人没有半点关系。   可是,在农村里,就是这样的世道,邻居乡亲的口水,都能淹死人,闲话都能把人给逼得上吊。   “娘,你们年货置办的怎么样了?”陶夭夭转头就和江雪梅说话,并不理会陶福来。   陶福来只好灰头土脸的从炕上爬起来,然后默默的去找了扫把,将地上的碎渣子瓷片给打扫了。   “陶叶给送来五斤白米呢,叶子的男人虽然是个货郎,但是特别踏实勤快,走街串巷的挣辛苦钱,这才多点时间啊,他们俩攒下了些钱,打算在杏花村开个杂货铺了。”江雪梅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挂着欣慰的笑意。   陶夭夭在一边安静的听着。   “还有,陶叶怀了身孕了,来年他们俩添个孩子,也算是和美了,希望是个男孩。”江雪梅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和眼中有些苦涩。 第525章 有了身孕   陶夭夭真想劝劝江雪梅,生男生女,主要决定权在男人,就算是男人,他自己都没办法自己能种出什么样的种子来,女人也就没有办法决定自己生儿生女了。   可是,陶夭夭知道,这样的思想,莫说在杏花村,云暖村,就算是在整个的大梁国,恐怕所有女人都觉得,这生儿生女是女人的事,这是一种整体的思想大环境,陶夭夭是无力改变的。   “看天意吧。”陶夭夭无力地笑了笑说道。   江雪梅听完,也勉强的笑了笑,她是多么希望陶叶能生个儿子。   江雪梅生了七个女儿,深知那种被白眼和嘲讽,是多么的痛苦,所以,她希望自己的每个女儿都能生个儿子。   前面的四个女儿,唯独老大是生了三个女儿,还在努力,另外的姐妹几个,但凡是嫁人的都生了儿子,现如今,让江雪梅惦记的,就是陶枝陶叶和陶夭夭了。   陶枝还没动静,陶叶怀了身孕,所以,江雪梅为了这件事,去庙里求菩萨都去过好几次了。   “小七啊,你什么时候要个孩子啊?这肚子怎么没动静呢?”江雪梅直接的问道,脸上和眼中满满的期待和焦虑。   陶夭夭听闻,嘴角狠狠地抽搐一下,对于这个问题,她还真是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因为,她这个月的月事确实没来,而上一次和阿衡做那样的事情,就是在阿衡从清溪镇离开之前,不过,月事迟来几天也不算是什么特殊的情况。   所以,陶夭夭没有感到什么不舒服的异常感觉,索性,就没想太多。   “阿衡事情比较忙,等忙完了这段时间,我们就打算要孩子了。”陶夭夭只能随意的搪塞两句,不然她要怎么回答呢?   娘的询问,也是出于关心。   “不管什么事,还能比养孩子重要啊?那——”江雪梅说到这里的时候,看了看坐在一旁的陶福来。   陶福来见江雪梅看着他,他很不情愿的去了堂屋坐着。   “小七啊,是阿衡不想要娃子还是你的身子——”江雪梅很关心的问道,“如果是身子有问题,还是早点去看郎中,虽然你自己也略通医术,但是你那些医术终究还是不精。”   其实,原本陶夭夭是不会医术的,但是陶夭夭从蔡家逃跑,到整治高家,这一段时间以来,一直没在杏花村,后来和大家说起这件事的时候,陶夭夭便跟家人说,那段时间是跟着一位郎中师父学了些皮毛。   “恩,您放心吧,过年吃药不吉利,我过完了年就去瞧瞧。”陶夭夭只能搪塞说道。   江雪梅听陶夭夭这么回答,也算是放心了,于是便接着说道,“待会儿我去叫陶叶两口子过来,你今天在娘这吃饭,既然阿衡忙,他不在家的话,不如你在这边住两天,然后再回去过年。”   “不了,娘,我要是回去的晚了,他也是要担心的,天晚了,我走路也不安全,所以,中午就在娘这里吃点饭,吃完了饭,我就回去了。”陶夭夭笑着说道。   江雪梅见拦不住女儿,也就没多说什么,只是让陶夭夭在家里等着,江雪梅要出门去村西边陶叶家里去一趟。   虽说陶夭夭没有见过陶叶男人,但是这几次听着大家对陶叶男人的描述,陶夭夭的心里也有个大约的轮廓,那个货郎想必看上去,也是很实在的人吧。   陶福来见陶夭夭在家里,竟然主动的询问他能准备点什么事,问陶夭夭中午想吃点什么饭。   虽然,陶夭夭很想回一句“什么饭你也不会做”的话,但是想着,娘是不能跟这个男人和离的,还是要和这个男人过日子,索性,也就跟陶福来说,让他准备些柴禾罢了。   陶福来破天荒的去准备柴禾了。   当江雪梅带着陶叶和陶叶男人回来之后,陶夭夭站在门口瞅着那个三十岁的男人,身材有些瘦,皮肤有些黑,但是看起来像是个勤快的老实巴交的人,心里也算是安然了。   虽说陶叶还不到二十,嫁了个三十的男人,可是那男人之前没有成过亲,人品也不错,对于陶叶来说,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江雪梅见厨房里的灶膛前,摆放着干燥的柴禾,码放的还算整齐,很是惊讶。   陶夭夭站在门口,靠着门框说道,“他准备的。”   江雪梅听完,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甚至还带着惊喜的眼神,看向了在一旁水瓮里舀水的陶福来。   一种莫名的复杂情愫,很快侵袭了江雪梅,她的眼眶红红的。   虽然江雪梅在极力的忍耐和掩饰,但是陶夭夭清清楚楚的看在了眼里。   “小七,我也没什么好送你的,喏,这是你姐夫先前走街串巷的时候,买的绣鞋,我现在怀孕了,身子臃肿,脚也胖了,穿不下了,我寻思放着怪可惜的,你拿去穿吧。”陶叶说话的声音很是温柔。   陶夭夭听完之后咯咯的笑着说道,“说的好像你以后脚就不会变瘦一样,算了,你还是自己留着吧,等你生完了之后,脚又瘦了,你接着穿,再说了,这是姐夫对你的情谊,我怎么好横刀夺爱?”   陶叶不会陶夭夭那么多的说辞,但是她却抿了抿唇,看了看旁边的爹娘,还有已经去帮忙的自己男人,陶叶小声说道,“我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就这双绣鞋——”   “姐,你说的哪里话,什么叫拿得出手和拿不出手?咱们都是一家人,没那么多讲究,咱们家里都不宽裕,所以,瓜果蔬菜的,相送也就相送了,这家里的吃穿用度但凡值些银子的,就自己留着用。”陶夭夭迅速说道。   “再者说了,我的条件比你和姐姐们都好些,不过就是阿衡这段时间太忙,所以我没能去看望你们,等过年开春了,我挨家挨户的去找你们。”陶夭夭笑着说道。   陶叶听了陶夭夭这么说,发自内心的甜甜笑了,说道,“那好,到时候,把你们家的米,给我们都分一袋儿。” 第526章 浪子回头金不换   姐妹俩打趣了一番,江雪梅在一旁准备着中午饭,看到孩子们说笑着,她的心里甜甜的暖暖的。   陶福来蹲在灶膛前,不时的瞟一眼江雪梅。   江雪梅虽然感觉到陶福来在瞟她,但是她心里不知道怎么的,就是有那么一股气,不想理会。   终究是陶福来先按捺不住了,“梅,那我——”   江雪梅依旧不语,当做没听见。   这么多年了,她吃的苦受得罪,谁能理解啊?当初家里人,哪个又把她当人看?后来竟然到了逼着她卖自己亲生女儿,她无奈,只能听自己男人的,只能从了恶毒婆婆。   若不是小七后来的一番做法,她哪里有现在的这样清闲日子。   若不是那个不知名的什么人把陶家的那些败类给收拾了,她怕是不会这么快的安静,江雪梅越来越相信,人在做天在看,恶人自有天收。   “梅,你别不理我,我以后——以后不跟你发火了。你给我在孩子们的面前说几句话好话,我这些日子喝酒,还不是因为爹娘都没了,大哥和老三也没了,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我的亲人啊,我这心里难受,这样的灭门惨案,衙门里竟然没人管。”   陶福来一边往灶膛里添柴禾烧火,一边说道。   江雪梅虽然听进去了,也知道陶福来说的话,有那么半分的道理,以前陶福来对公婆是言听计从啊,现在老两口突遭横祸,陶福来的感受,江雪梅也能猜得出来。   只是,江雪梅不想就这么快的原谅他,几十年的苦和罪,一定要全部出了,才能原谅,江雪梅心里有谱,毕竟,她还是要和这个男人过下去,不然,她还能怎么样?她死了也是要埋进陶家的祖坟的。   陶福来见江雪梅不吭声,就伸出脚,轻轻的碰了碰站在锅边上,往锅里煮饭的江雪梅。   “梅,我都这么跟你说话了,你想怎么样啊?我是个男人,我是这一家之主。”陶福来接着说道。   江雪梅依旧不吭声。   “梅,你说句话啊。”陶福来继续嘟囔。   江雪梅站起身来,扭过脸,朝着门口炭盆旁边摘菜的女儿说道,“你们俩啊,就那么点小白菜,黄叶子掐了就行了,不能摘的太狠,不然那没菜吃。”   江雪梅又扭身朝着正在洗萝卜的女婿说道,“孩子,洗完了就放那边吧,娘切萝卜。”   陶叶男人听了江雪梅的话,急忙的应声。   陶福来见江雪梅一直不肯理会,心里有点发慌。   江雪梅是个手脚麻利的人,眼下又这么多人打下手,所以,很快就做好了饭,一家人围坐在木桌旁,开始吃饭了。   饭桌上,江雪梅和女儿女婿说笑的开心,只有陶福来,像是被当做了空气,压根儿就没人跟他说话,也只有陶叶男人,礼貌性的象征性的说了那么两句。   吃过了饭,大家伙都出门去送陶夭夭,江雪梅见着陶夭夭的身影消失在杏花村的牌楼下的时候,眼睛朦了一层水雾。   当时,公婆和男人都要卖了小七,小七命大还受老天的眷顾,这才遇难成祥,小七都没有嫉恨她这个做娘的当时为什么不能以死相博一下。   “娘——咱们回去吧。”陶叶见江雪梅抹眼泪,于是急忙的安慰说道。   “恩,叶子啊,以后对小七要好,娘不能陪你们一辈子,等娘走了,你们姐妹都要对小七好,咱们一家人,都对不住小七。”江雪梅拉着陶叶的手,一边往家里走,一边念叨着这些年以来陶夭夭在家里受的苦受的罪。   陶福来跟在后面,苦着一张脸,一语不吭。   陶夭夭从杏花村出来之后,寻思着她之前和娘私下聊天的那些事。   陶夭夭问娘,这段时间,也就是从进了腊月之后,村里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并且江雪梅在跟陶夭夭说,曾经有那么三四天,村里有一些操着京城口音的身着青色衣服的陌生男子之后,陶夭夭的心里就已经很明朗了。   照这样看来,或许百里长风的人,也已经去过云暖村了。   在杏花村,娘和家里人不会出卖陶夭夭,但是那些伯母婶母不一定,这也是陶夭夭只在家里吃顿饭,并没有到处串门晃悠的关键,如果是在云暖村,陶夭夭的行踪,就保不齐会被别有用心的人说出去了。   陶夭夭走在雪地里,突然,噌的一声,从雪窝里窜出一只野兔来,眼见着那肥肥的大兔子,就蹿出去好几垄地远了,陶夭夭又开始思念阿衡了,还有她的小银子。   想当初,小银子还那么小的时候,陶夭夭将它待在身边,现如今,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多,以至于,她只能将小银子托付给枣花嫂子,也不知道这次再回去,小银子还认不认得她这个主人了。   陶夭夭突然觉得,云暖村阿衡的小院,似乎是她在这个世界这个时空里留下快乐和幸福最多的地方。   一边回想着那段快乐的时光,一边走着路,不知不觉的,陶夭夭竟然也到了清溪镇的边上了。   她想去看望一下师父了,这段时间她一直在俏佳人的铺子里待着,没有出门,也不知道师父和玲儿娘好不好,不知道玲儿和春子的婚事怎么样了。   然而,为了安全起见,陶夭夭还是绕了几条巷子,这才算是回到了俏佳人胭脂铺。   “欢迎——是二掌柜?”雪晴站起身来,正要欢迎客人呢,见了陶夭夭进来,这才笑着换了话说。   “恩,雪晴今天生意怎么样?”陶夭夭笑着问道。   因为进门之前,陶夭夭见有三五个妇人刚从店里走出去。   不过因为平时陶夭夭不怎么露面,并且现在也是裹得比较严实,所以,那些妇人并没有认出陶夭夭,倒是雪晴,她见陶夭夭的时间长了,就凭着陶夭夭的那双无比通透纯净的大眼睛,雪晴一眼就认出来了。   “还不错呢,这都年前了,很多人都准备着过年时候用的胭脂水粉。”雪晴笑着说道,“刚才掌柜的还在念叨你呢。” 第527章 幽会   “怪不得我刚才打喷嚏呢,我就说呢,谁在念叨我,原来是金莲。”陶夭夭笑着说道。   雪晴听闻,也跟着笑起来。   “二掌柜,晚上您想吃点什么菜,掌柜的说了,晚上乔公子也过来吃饭,她给了我一个单子让我去聚贤楼买,然后还交代我,等你回来了,让我问问你想吃什么,一并买回来。”雪晴很认真的问道。   陶夭夭听了雪晴的这句话,抬了抬头,问道,“聚贤楼?”   “对啊,掌柜的说了,乔公子就喜欢吃聚贤楼的菜,只要是乔公子过来吃饭,就都必须准备聚贤楼的菜。二掌柜,您想吃什么菜?一并说了菜名,我一并买回来。”雪晴很高兴的样子。   因为,即便雪晴不能上桌一起吃饭,但是吃剩的饭菜,雪晴还是可以吃的,所以,她也盼着能吃顿聚贤楼的菜。   “额,这样啊,雪晴,你能帮我给——”   虽然,金莲知道陶夭夭和聚贤楼马连坡的关系,但是雪晴并不知道,为了防止雪晴在说话的时候,不慎说漏了嘴,所以,陶夭夭的话说到了一半,就止住了。   “二掌柜?您有什么活,就直接吩咐我就行。”雪晴一脸欢笑的说道,她的心情,似乎出奇的好。   “这样,我的一个远方亲戚的妹妹,和聚贤楼里的伙计春子,是夫妻,我来咱们胭脂铺子之前,他们小两口吵架了,我写封信给春子,问问他和我妹妹和好没有,你帮我带着,给春子送过去。”陶夭夭笑着说道。   “没问题二掌柜,别说带一封信,您就是写十封信,连我的篮子底儿都放不满,您写吧,写完了之后,我就去聚贤楼,可不能耽误了掌柜的和乔公子吃完饭。”雪晴的情绪有些高涨。   “那好,你等我片刻。”陶夭夭笑着说道,就要转身往后院走去。   “哎哎哎——二掌柜,你还没说吃什么呢?”雪晴喊着话,又追了过去。   陶夭夭简单的说了之后,就毁了自己的房间。   这段时间,明明和师父的距离那么近,却不能前去看望他老人家,陶夭夭的心里也是有些愧疚,索性,就写封信,慰问一下师父,并且看看师父一家人最近怎么样。   陶夭夭格外的想知道春子和玲儿的婚事,到底怎么样了。   心里的千言万语,付诸笔端的也只能是几行字的情谊,陶夭夭写完之后,便将信封给了雪晴,又叮嘱了她几句话,便见雪晴出门去了。   金莲先前就跟雪晴说好了出门的时辰的,所以,雪晴才出去之后,金莲便从自己的房间出来了。   “金莲,乔公子今晚上过来吃饭,你是不是又在房间忙碌呢?”陶夭夭打趣的说道。   金莲淡淡的笑了笑,似乎心事重重的样子。   “怎么?你平时不是最喜欢乔公子过来吃饭的么?”陶夭夭微笑着问道,但是陶夭夭隐隐的感觉,金莲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金莲勾了勾嘴角,但是那笑意明明带着些许的愁闷和纠结。   “雪晴估计快回来了,我去把木桌准备好。”陶夭夭见金莲的表情有些复杂,索性就知趣的不再多问。   金莲嘴角的苦笑依旧挂着,似乎是在思考什么,然后顿了顿说道,“夭夭,你是个极其聪明的人,又在我这里住了这么久,定然是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瞻前顾后的。”   陶夭夭当然能想象的出来,不过,她不想把什么事情都说的那么明白,这就是所谓的看破不说破,有的时候,太聪明了,反而会让人厌恶。   “你能有什么顾虑,现在财源滚滚,又有才子在侧,好日子还在前面。”陶夭夭说着,就要转身去后院。   金莲坐在柜台里,见状,索性站起身来,从台子上拿了打烊的牌子,转身去门外挂上了。   陶夭夭见状,便站在原地等了片刻。   “你这是说的表面话,我是盼着乔公子来,又害怕他过来,我唯恐这样的日子,是过一天少一天。”金莲苦笑着说道。   陶夭夭只能安慰说道,“你这是杞人忧天,你站得正行得端,怕什么?”   “你明明知道的,我这样的出身,换做是一般人家的男子,总会嫌弃的,别说乔子越以后有了功名在身,即便现在他要娶我过门,想必他家里人也会万般阻拦。”金莲眼神里流露的神情更加的悲苦。   陶夭夭下意识的垂下眼睑,她何尝不知道金莲所担心的,可是,既然自己选择了这条路,不走一下,谁也不知道结局是什么样的,对于金莲,陶夭夭也知道对方是个聪明人,各种的利害,金莲心里肯定不知道斟酌了多少遍了,所以,陶夭夭也不好多说什么。   “其实,只要你们感情好,慢慢的筹划未来,也不是没有可能。”陶夭夭只能安慰说道。   “其实,我都不要求做大,哪怕我给他做个偏房,我也心甘情愿。”金莲的脸上和眼中,有一种奢求的渴望,却又觉得无奈带着绝望的神情。   陶夭夭抿了抿唇,“时间真的差不多,我把桌子擦了,乔公子不是喜欢喝花茶么?我去准备一些。你啊,总是自己瞎想,哪里有那么多的不可能和绝望,只要去争取,总归是有希望的。”   陶夭夭说完这句话,轻轻地拍了拍金莲的肩膀,便转身朝着自己的房间去了。   走在石子小路上,陶夭夭突然想到了自己,她知道了阿衡的身份,她现在突然也担心起来,倘若阿衡不回来呢?倘若阿衡就算回来,却也娶很多别的女人呢?   陶夭夭原本挺好的心情,一下子就变得不美好了。   站在木柜前,手里拿着瓷罐,陶夭夭的眉头蹙了起来,眼下就要过年了,阿衡却一点消息都没有,而陶夭夭也不知道这没有消息是不是算好消息。   她试图去打听一下情况,却总也找不到合适的门路。   “夭夭?”轻轻的扣门声响起,伴随着金莲的喊声。   陶夭夭瞬间从沉思中缓过神,急忙的倒了一些花茶在茶壶里,应声去开门了。 第528章 考验情郎   “乔公子过来了,咱们一起吃饭吧?”金莲说道,很明显,她的口吻里夹杂着难以言喻的兴奋和激动。   陶夭夭闻声笑着说道,“你们两个在一起吃饭,我过去凑热闹,岂不是白白的遭人嫌弃?我和雪晴一起吃吧。”   “那怎么能行,雪晴不过是个仆人,你是主子,哪里有主子和仆人一张桌吃饭的道理,再者说了,你在我的心里,位置很重,我之所以请你一起吃饭,也是想让你帮我瞧瞧,乔公子对我到底——”   金莲说到这里的时候,原本兴奋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羞赧。   陶夭夭心里当然明白金莲这么做的原因,有些情感纠葛,就是这么的缠人,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也许有些外人,看的更加的透彻吧。   “金莲,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是这鞋合不合脚,只有脚才知道,你既然喜欢他,那就和他相处,所谓日久见人心,时间长了,不用我说,你自然会明白。”陶夭夭依旧推脱。   因为在陶夭夭看来,她虽然不是生在这个时空这个朝代,但是,她本身也认为,门当户对的婚姻,或许会相对更加的稳定,但是金莲她自己都已经说过了,金莲不在乎做人家的正室,所以,陶夭夭也不想多说什么话了。   “哎呀,我敬你呢,是因为你确实有眼光的,是这样,我只是让你帮忙瞧瞧乔公子的为人,至于别的事,我自己会衡量。”金莲有些着急的说道。   陶夭夭拧不过金莲,陶夭夭虽说给人家做香粉替人家赚钱,但是人家还给她吃喝住,最主要的是护她的安全,所以,在金莲的再三要求下,陶夭夭也只好先答应了这件事。   “那好,我稍稍的收拾一下,就去见你的乔公子。”陶夭夭微笑着说道。   金莲却略带敏感的笑着说道,“你已然是超凡脱俗,仙子下凡,还有什么收拾?”   “你就去吧,我稍后就到。”陶夭夭没有过多的分辨,只是微笑着回了一句。   金莲也笑了笑,转了身,挪着玉步碎碎,朝着她的房间走去。   陶夭夭转身坐在了梳妆台的面前,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她突然觉得自己真是个怪人,这世上,哪里有女人不希望自己长得貌若天仙的?   可是偏偏她陶夭夭,每每打扮,总是要扮丑,她也只有在阿衡的面前,才会认真的洗一把脸,将自己的绝世容颜,毫不避讳的暴露在阿衡的面前。   一番收拾之后,陶夭夭离开了自己的房间,走在石子路上,虽然算不上大步流星,但是也绝非是纤纤玉步了。   当陶夭夭敲了敲门,在得到了里面的金莲的允许之后,她推门而入。   此时此刻,正夹着麻团往嘴里送的乔子越,见到了陶夭夭,目瞪口呆,而竹筷上的麻团,也不经意的掉在了桌上,圆滚滚的滚到了桌边,吧唧就掉在了地上。   金莲见状,扭头看向陶夭夭,瞬间噗嗤的笑喷了,问道,“你这是哪里不舒服?怎么打扮——”   “没什么不舒服的,平时出门都是见外人,所以才梳妆打扮的让自己好看一点,你不是说,今天见自己人么?我就想着,没必要打扮那么好看,索性就洗了把脸,过来吃饭了。”陶夭夭勾着嘴角,憨憨的淳朴笑意。   可是,陶夭夭和金莲,明显从乔子越的眼神中看出了不一样的反应。   乔子越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习惯性的说道,“抱歉,我筷子——”   “没关系,都是自家人,有什么好抱歉的。”陶夭夭不等金莲说话,便微笑着说道。   陶夭夭的妆容丑是丑了点,俗气也是俗气了点,但是至少,也算得上是本分的农妇打扮,但是她的笑容和眼神,却依旧的天真和纯净。   “这位就是你说的那位好姐妹?”乔子越微笑着问金莲,并且他的眼神,已经不想再从金莲的身上移开,因为他觉得,眼前那个“丑八怪”实在是太影响食欲。   这聚贤楼的饭菜也是清溪镇的第一美了,原本想有两位美人儿在侧陪着饮酒作乐,却不想,有个这样庸俗的农妇在一旁,乔子越觉得很扫兴。   可是,乔子越却总有一种错觉,那就是,那个农妇的眼神明明那么的澄澈如水,双眸剪水,如同千年古泉,那嘴角的弧度分明是美到了极致,可是她的脸——她的眉毛,她的嘴巴,却那么的不堪一见。   “是啊,她人美心灵更美,手很巧。”金莲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陶夭夭并没有去看金莲的表情和反应,她只是从乔子越的脸上和眼中,看到了一万个不相信。   或许,在乔子越的心里,外表美,才能让他有第一好感吧。   “哦哦,这样啊,那——咱们喝一杯?”乔子越微笑着问道。   他却吝啬的不肯再看陶夭夭多一眼。   不过这样也好,省的陶夭夭还要琢磨用什么样的眼神回复,陶夭夭笑着问道,“乔公子,我们家金莲是不是你见过的最美的女人?”   “那是自然,清溪镇的第一美女,并非浪得虚名。”乔子越马上笑着说道,并且向金莲投去柔情的眼神。   金莲垂下眸睑,浅浅一笑,她似乎已经沉浸沦陷在温柔乡里。   “那若是乔公子高中头名之后,可不要忘记了我们家金莲的好。”陶夭夭马上说道,可谓是中间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   乔子越听闻一怔,然后扭头看了看陶夭夭,用一种并非发自内心,却也算是礼貌的微笑回答道,“金莲对我有恩,乔某人也不是忘恩负义之徒。”   “那,乔公子要怎么感激我们家金莲呢?”陶夭夭在乔子越说完最后一个字之后,马上再次的发起了提问。   “这——金莲对我的好,乔某人自然会铭记于心,至于要怎么感谢金莲,我——我还没——”乔子越说着说着,底气开始不足,越发的尴尬了。   陶夭夭听闻之后,内心里对这个乔子越一个大大的耻笑。 第529章 父子纠葛   金莲听到在这里的时候,脸上也显出了尴尬的神色,但是她心里明白,她和乔子越已经发生了那样的关系,陶夭夭所问的报答还能是什么?不过就是逼乔子越说出娶金莲的话罢了。   然而,就是这样的话,乔子越不但不能说出口,更似乎,他根本就没想过这个问题。   金莲脸上有些尴尬,她之前就试图问问,可是不管她有再多的金银钱财供着乔子越读书,也不管她多么的温柔体贴,就因为她的出身,她一次次的不能把话说出口。   今天陶夭夭问出了这句话,金莲是既期望又失望,她似乎已经想到了结局,却不想承认这样的结局。   “乔公子,说句话还真是吞吐呢,过了年开了春,你就要上京了,金莲把盘缠都给你准备好了,你就好好的享受吧,哦,对了,我还有点香粉没做完,你们先吃,我去做香粉,这年前了,订货的人太多,金莲的攒的银子花的差不多了,我们都得加班加点了。”   陶夭夭说完,依旧微笑着,然后站起身来,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金莲没有阻拦,她的情绪有些低落。   乔子越伸出手,试图想说点别的话,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金莲盯着瓷盘里的美味佳肴,身边有她心心念念的乔公子,可是胃口却没了,她突然觉得自己聪明了二十年,一朝被情迷。   屋子里安静的有些怕人,乔子越一时之间陷入了挣扎之中。   他不想这么就离开,他还有很多事没做。   “金莲,你不要多想,我乔子越绝非忘恩负义之徒,你对我的好,我这一生一世都铭记于心,我虽然不能给你什么承诺,但是我发誓,如果我能高中,我能衣锦还乡,我会包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乔子越急忙的解释说道。   金莲垂下眼睑,她哂笑一下,她现在突然觉得,自己之前的奢望都是痴人说梦罢了,她没有希望过做人家的正室,可是现在呢,现实给了她一记大耳光,人家压根儿就没想过要娶她。   陶夭夭从金莲的房间离开之后,她虽然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却久久不能平息心情。   她今天既然决定了要出现,那么就干脆一点,毕竟,她就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金莲错付感情,长痛不如短痛,如果金莲依旧执迷不悟,陶夭夭也不再多说,陶夭夭觉得,这次她的所作所为,无非就是让金莲看清这个现实罢了。   方式是直接了点,至少结果已经有了,至于以后的路,还是要金莲自己去走。   陶夭夭转身,走到了木桌旁,看着桌子上的那些红的粉的绿的蓝的盒子和香料,她内心的苦楚,又有什么人能理解?她盼星星盼月亮的盼着那个男人的出现,然而,现在马上过年了,竟然连他的一丁点的消息却没有。   陶夭夭不知道金莲和乔子越是怎么结束那顿饭的,也不知道乔子越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只是,当金莲推门进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下来,陶夭夭这才不得不掌灯了。   陶夭夭没开口,她不想把气氛搞得太过尴尬。   “夭夭,晚上吃点什么?明天二十八了,咱们把那几单生意送完了货,就修业了,等过完年过完元宵节,咱们再说营业的事。”金莲首先开腔了。   陶夭夭听到这里,虽然她不知道金莲内心是怎么想的,但是至少,明面上,金莲还是很清醒理智的。   “晚上喝粥吧,这天真冷,喝粥暖身子。”陶夭夭笑着说道。   “好,我让雪晴给煮粥去,对了,夭夭你过年是不是要回娘家?”金莲转身的时候,又站住身子,好像很在意的问道。   “不回了,如果你不嫌弃,我就还赖在你这里。”陶夭夭笑着说道。   “我求之不得,不然,一个人过年不知道有多么冷清,说句被你打的话,我还真巴不得你家阿衡晚些时候回来,你也好能陪我熬过这寒冬春寒。”金莲说完,便转身迈出门槛儿,“我去前面了。”   陶夭夭听得出金莲的话外话,她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手上的工具还在零零碎碎的动着,只是陶夭夭的心里,却始终挂念着远在京城的阿衡。   窗外的星子格外的明亮,闪闪发亮,十分活泼。   殊不知,此时此刻,窗外的星子,照的不仅仅是陶夭夭,还有身处两难境地的阿衡。   “皇儿,你这次为了救朕,历尽了千辛万苦,更是至生死于不顾,朕心中甚为感动。”言扬坐在龙椅上,可谓是老泪纵横。   “父皇,匡扶社稷,为父皇保驾护航,是儿臣的本分。儿臣还请父皇应允一件事。”言衡跪在名贵的朱红地毯上,格外庄重严肃的请求道。   “皇儿,站起来再说。”言扬从座位上站起来,上前拉住了言衡的双手。   “父皇如果不答应儿臣的请求,儿臣不敢起身。”言衡继续请求。   “莫不是那个乡下丫头?”言扬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神多了一份压抑,脸上多了一份冷气。   “夭夭虽然出于江湖乡下,但是她秉性善良,淳朴可人,惊为天人,更有着许多寻常女子所没有的优点,儿臣即便说上三天三夜,也不能将她的优点点数完。”言衡略带激动的说道。   “皇儿,朕知道你对大梁国的一片赤诚,但是你也清楚,如果在这三年多的时间里,没有诸位大臣的相助,仅凭你一己之力,也是无法救出朕的,尉迟将军的儿子尉迟和昶,可谓是战功赫赫,功绩显著,尉迟将军的女儿尉迟雅昶,正直婚配年龄——”   “父皇,恕儿臣不能从命,儿臣这一生挚爱仅夭夭一人。”言衡打断了言扬的话,格外坚定的说道。   言扬似乎是在强行的压抑着内心的怒火。   “皇儿,男人三妻四妾已然是正统,你娶尉迟雅昶为妻,纳那个乡下女子为妾,父皇也没有什么异议,你为何非要——”言扬着实不能理解儿子为什么会这么的死板和一意孤行。 第530章 被软禁   “别人可以三妻四妾,儿臣这一生,只要夭夭一人。”言衡断然拒绝。   言扬的耐心似乎已经磨没了,他冷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言衡,说道,“那你回去吧。”   “儿臣请父皇三思,尉迟小姐不是儿臣心仪之人,即便她愿意嫁给儿臣,儿臣也不能给她想要的一切,所以,请父皇和尉迟将军商议,尉迟家的恩情,儿臣断然不会忘,只是,儿臣绝不会用联姻这样的方式来报答尉迟家。”   言衡说完这番话,便站起身来,再转身朝着殿外走去。   夜色很浓,皇宫里的灯虽然很多,却都很朦胧,如同言衡的心。   昨天,朝廷的基本大事,基本稳定下来,该抓得抓,该杀的杀,该查的查,一众人等全部被处理,各个部门的朝廷大员,也都恢复了原本的所在,将正常秩序安定下来。   当然,这样的消息,自然是要秘密进行,京城的消息,自然是要封锁的。   这是家丑,不可外扬。   言扬之所以这么做,也是为了大梁国的安定,不然,外敌如果知道大梁国内部刚刚发生了一场内乱,定然会趁虚而入的。   今天,言扬处理的都是家务事,虽然说皇家没家事,但是有些事,言扬必须要私下处理。   正如,安抚那些立功臣子,升官奖地发财宝,但是有些人,已经不再缺官位田地和财宝,那么,也只能用人情来拉拢,比方赐婚联姻。   在这场内乱中,作用最大,功劳最多的,当然是尉迟家莫属,言扬为了保证言家的天下不被动摇,也只能先通过和尉迟家联姻,稳住形式,以后找机会慢慢的削弱尉迟家的势力。   言衡朝着自己的宫殿走去,他一心想救父皇出来,却没想到,父皇出来之后,马上就给他这样的一个“回报。”   言衡原本还想,他要征求一下那个小婆娘的意见,倘若她喜欢,就呆她在宫里过些日子,倘若她不喜欢,那言衡就离开皇宫,回到云暖村,继续做他的闷葫芦。   相比之下,言衡自然是更喜欢在云暖村待着,虽然乡下人比较的粗鲁甚至有些野蛮,却也有着宫里人所没有的直白和纯真厚朴。   “殿下——”   每每经过一处,总会有宫女太监行跪拜礼,以前的时候,阿衡也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妥和奇怪的,可是现在,他莫名的觉得,这样的形式,好像很让人厌恶。   他想安静的走路,安静的思考问题,不想被人打扰。   回到了自己的宫殿里,言衡正要宽衣,旁边的宫女急忙上前帮忙。   言衡猛地一把将两个宫女推开,那宫女由于事发突然和反应不过来,只能摔在地上,两人急忙爬起来,跪在地上,低头认错,嘴里叨念着奴婢该死。   言衡蹙了蹙眉头,他似乎已经习惯了和小婆娘的接触,而被别的女人(即便是婢女)靠近的时候,他的内心是排斥的,甚至还有些恼火。   “你们下去吧,我自己来。”言衡将婢女们打发走了。   那些宫女跪着退了出去。   宫殿里空荡荡的,虽然烧着炭盆,可是言衡还是觉得冷清,一点人的气息都没有。他很是怀念云暖村那两间小屋,空间虽小,却带着温暖,充满了欢笑和人情味道。   床很宽很大,锦缎被很软,却无法将言衡的身体留在这张床上。   三更天了,寝殿的灯火依旧亮着,言衡无法入睡。   他拒绝了父皇,可是他却不知道父皇会不会就这样轻易的让他离开皇宫。因为他已然决定,如果父皇真的逼迫他娶尉迟雅昶,他宁愿不做这个皇子也罢。   整整一晚,一直到起早,言衡毫无睡意,这三年多的生活,让他根本无法安心的入睡,然而,自从那个小婆娘在他身边几天之后,他竟然能熟睡,可是现在呢,小婆娘还在清溪镇等着他回去。   “殿下——”   宫女们送来了换洗的衣服,端着洗漱的水盆毛巾。   阿衡淡淡的看了一眼,瞟了一眼旁边的雕花木椅,“放那吧。”   宫女们有些迟疑,但是这是主子的命令,她们也只能照办。   阿衡自己换衣洗漱,根本就不用这些婢女们伺候,他觉得现在的精致盆很不好用,根本就比不上云暖村小院的那个大水槽,他和小婆娘每天早上都洗漱的那个水槽。   当阿衡走到了宫门外,正要去找父皇说他的决定的时候,却被侍卫拦住了。   父皇的御林军统领。   “殿下恕罪,臣奉命再次守候,皇上有口谕,如若殿下不遵从皇上的意思,臣不能放殿下出去。”侍卫说完,便跪在地上,请言衡回去。   言衡站在自己的宫殿门口,怔了一下,他带着讥讽的冷笑一下,看了看父皇寝殿的方向,这就是他以命相搏,苦心救出来的父皇。   “请殿下回宫。”侍卫的声音再次的响起。   言衡当然知道,这些人只不过是奉命办事罢了,即便他杀了这个人,父皇还会派别的人来。   言衡再次的冷笑了一声,转过身,回到了自己的宫殿内。   他席地而坐,仰头看着那干巴巴的树枝,那一角很蓝很高却很小的天空,他觉得自己好像并不了解父皇。   母妃是爱父皇的,可是当年母妃的死,虽然给了父皇沉重的打击,父皇并没有为母妃的死,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甚至,为了顾全父皇所谓的大局,没有深究那件事。   父皇对他的疼爱,似乎也不比从前,可是言衡的心里却觉得,母妃是爱父皇的,那么父皇定然是个好人,这样的感觉也是他刚开始的时候,从皇宫逃离之后,最先萌发的要救父皇的根本,再加上他身为皇子,匡复大业,保住大梁江山,不被奸人利用,也是应该的。   可是现在,阿衡突然觉得,他好像哪里错了。   “殿下,地上寒冷,请您回房歇息吧。”宫女很尽职尽责的在一旁提醒。   言衡不想理会,他继续盯着那一角蓝天,想着他到底应该做些什么,他将要做些什么。 第531章 父子间的心理战   言衡坐在地上,看的那些奴才婢女们心疼,他们一边心疼着主子,一边小心着自己的脑袋,三番五次的劝慰,却也不见什么成效,而阿衡,就这样坐了整整半天时间。   这时候,又来了一拨侍卫,向阿衡询问了同样的问题,是不是会按照皇帝的要求去做,阿衡懒得回答,只是站起身来,转身朝着自己的寝室走去。   他躺在床上,安静的躺着,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他不知道为什么情况会糟糕到了现在的这个情况。   阿衡躺着,就这样的躺了整整又半天。   依旧有人来要答案,阿衡依旧是不理会。   他想着,或许父皇会想起他小时候宠爱的衡儿,也许会妥协,反正,父皇又不是阿衡这一个儿子,可是阿衡错了,他低估了父皇的坚定倔强,更低估了自己对父皇的父子情份有多么深厚。   三天,就这样的过去了,即便是大年初一的早上,诸多的皇子和皇亲国戚都去拜年,阿衡依旧是不洗脸不吃饭,躺在床上。   嘴唇有些干裂,眼窝深陷,胡子有些青色。   婢女们太监们,看了自己的主子的这番模样,大家都忧心忡忡的,只是,谁都不敢近前的去劝慰。   阿衡终于做出了决定,他要离开这样的牢笼,他为什么要待在一个他不喜欢的地方,反正现在父皇已经用不着他来保护,反正现在天下太平,他为什么不能寻找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呢。   “来人。”阿衡朝着门外喊了一声,迅速的出现了很多的婢女和太监,急忙询问主子有什么要求。   “我要洗漱更衣吃饭。”阿衡说的很坚定,却也很冰冷。   奴才们急忙的去准备,他们生怕主子再改变了主意,因为已经也有人在传了,倘若是殿下出了什么问题,他们这些奴才,也不要想着活命了。   阿衡在吃过了饭之后,便准备去找父皇奉命。   果然,父皇是铁了心要把这件事做到底了,又有侍卫前来问话,阿衡语气坚定的回答了父皇的问题:同意娶尉迟雅昶。   随后,阿衡便来到了皇上的南书房里。   “儿臣叩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言衡毕恭毕敬的跪在地上。   皇上自然是欣喜万分,但是同时,皇上还带着些许的得意。   “衡儿,朕说过,你是朕的儿子,自然要以国事为重,其实,男人娶个三妻四妾又何妨,更何况,你是皇子,父皇还想跟你说,朕的龙椅宝座,朕有意传与你的,之前言云那个逆贼把持朝政,杀害了朕的几个皇子,而剩下的这些儿子,朕不是很中意。”   皇上一边说一边示意言衡坐在旁边的雕花红木椅子上。   言衡不客气,只站起来,便坐了过去,他才不稀罕什么龙椅宝座,他心心念念着云暖村的那片小院,那两间小房子,还有房子里的那个小婆娘。   言衡厌恶这样尔虞我诈的生活,更加的厌烦这样的环境。   “朕已经将所有的皇子都封了封地,他们过了元宵节就会出京了,所以,朕接下来就是要把你和尉迟将军的女儿的婚事办了,这样,我们言家的江山才会更加的稳固。”   皇上说到这里的时候,才抬头看了看言衡,接着说道,“父皇并不像瞒你,其实即便你不答应这门婚事,你也必须答应,朕在新年夜之前,已经给尉迟家下过聘书了。”   言衡大吃一惊,他原本还觉得他要实施计划的第一步,先假装答应父皇的要求,可是没想到,父皇已经做出了这样的选择,不管他答应不答应,父皇已经将他置于无法讨价还价的位置。   阿衡心里苦笑一下,他都有些后悔为什么救出父皇之后,还要留下来,等着和父皇父子团聚,倾心交谈之后,再回云暖村,可是现在呢?父皇竟然先斩后奏。   “还有,如果你半路逃跑,那么,朕就会让人马上把你那个什么陶夭夭的女人杀了。”皇上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神中的冷光,让阿衡无比的心痛,甚至于窒息。   言衡强忍着内心的愤怒和压抑,只轻轻的撩开眼皮,问道,“父皇已经找到了他们的所在?”   “怎么?你想知道?”皇上虽然脸上带着笑意,但是口吻的冷淡,再一次的让言衡心冷。   “难道父皇不敢告诉儿臣?”言衡扯着嘴角,淡淡的冷笑。   “那个女人,还没有找到,不过,他们的家人,在什么地方,朕已经派人看过了,不过衡儿,你只要肯和尉迟雅昶成亲,朕不会对那些贱民怎么样的。”皇上接着说道,口吻突然变得温情脉脉了。   言衡依旧是淡淡的笑了笑,他似乎明白了,即便是父皇真的答应他,不会杀害陶夭夭的家人,恐怕也只是暂时的吧,毕竟,言衡亲眼看到,那些投奔言云的人,在这次的清洗活动,全部被斩杀,父皇是什么样的人,他比之前的每一次都清楚的不能再清楚。   “谢父皇的恩德,我喜欢那个女人,我自然会为了保护她,而选择娶尉迟雅昶。”阿衡淡淡说道。   阿衡说这番话的时候,自己都在嘲笑自己,现在,他除了这个脱身的办法,还有什么办法呢?他这样说,会更加的让父皇明白,他言衡是个情种,为了那个女人,他会和尉迟雅昶成亲。   “衡儿,不是父皇逼你,等你和尉迟雅昶成亲之后,父皇自然会派人把那个女人找到,送到你的府里。”言扬很温情的说道。   言衡的心里明白,倘若真的等到那个时候,父皇送给他的,恐怕就是一具冷冰冰的尸首了。   “谢父皇的体恤。”阿衡继续说道。   “不过,你知道那个陶夭夭大概会躲在什么地方么?朕派去的人,竟然没有找到她,并且没有从她的娘家人的口中得知任何的消息。”皇上接着问道,“你跟朕说说她可能去的地方,朕也好帮你找到她。”   言衡抬起眼睛,盯着言扬看了片刻。 第532章 迫于无奈的选择   “谢父皇的美意,实不相瞒,儿臣之所以喜欢她,正是喜欢她的无拘无束和纯真烂漫,她时常就是喜欢这么跑来跑去的,做一些让儿臣意想不到的事情。”言衡看似格外认真的回答道。   言扬盯着言衡看了少许时间,这才哈哈大笑的说道,“原来是个不同寻常的女人,怪不得能俘获朕的皇儿的心思,看来这个女子确实和大家闺秀名门望族千金,有所不同。”   “谢父皇的夸奖。父皇说的对,倘若夭夭真心爱儿臣,即便儿臣和尉迟雅昶成亲,她依旧会嫁给儿臣,儿臣谨遵教诲,父皇若是让她嫁给儿臣,那是她几世修来的福分,如若父皇不许她进皇家,那儿臣只需将她安置在府上也就罢了。”   言衡说的这番话,格外的云淡风轻,似乎豁然开朗。   可是谁又能知道,言衡此时此刻在滴血的内心。   言扬听完之后,似乎很合自己的心意,笑着说道,“衡儿做得对,男人就要以大局为重,女人不过是件玩物,是个生儿育女的工具罢了。”   言衡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他没有想过,原本母妃的爱,都是给了这样的父皇么?   “衡儿,既然你心意已决,那就让人着手准备婚事吧,选个黄道吉日。”言扬颇有些得意的说道。   阿衡低了低头,弓了弓腰,转身离去了。   他原本还想给那个婆娘写封信,照目前这样看来,不仅仅信不能写,恐怕还要断绝一切有关那个婆娘的消息。   言衡有些痛恨自己,他到底是做了一件怎样不可原谅的事情。   从南书房走出来,一阵凉风侵入骨髓,言衡的头脑有些清醒了,伴君如伴虎,即便他是皇上的亲生儿子,那又怎么样?   他从来就没有迷恋过权势地位,他只想过舒适悠闲的人间生活,他看错了自己的父皇,许是母妃的爱太过沉重,才让言衡对皇上有了错误的认识,而这短短的几天时间,言衡从原来的不理朝政,不理纷争,到看到了这里的蝇营狗苟尔虞我诈,他更加的厌恶这个地方了。   言衡回到了自己的地方,他站在院子里环视一周,虽然说这是他的地方,可是谁能保证这里的人,是他的人,又有谁能保证,他现在一言一行,都被那些他所不知道的人,暗暗地记录下来,传到了父皇的耳朵里呢?   索性,他只能先苦那个小婆娘一段时间,他为了保护她,也只能如此。   阿衡在心里默念着:希望你能理解。   阿衡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似乎很用心的在准备他和尉迟雅昶的亲事,而这期间,言衡也和尉迟和昶见过几面,一切,都好像十分平静安稳的进行着。   阿衡当然知道,如果他和尉迟雅昶真的拜堂成亲,那么,不管他有多么大的苦衷,他还是负了陶夭夭,所以,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好选择了一条让人畏惧的计划。   京城里熙熙攘攘,热闹非凡,民众安居乐意,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的祥和,可是,谁又能明白,这样的地方里,又有着多少的心酸苦难。   成亲当日,阿衡精心设计的投毒案,一切都是按照计划发生了,“歹徒”是言云余孽,阿衡中毒很深,只能卧床将养,别说下床走路,即便是睁开眼皮,都是困难的很。   言扬虽然有所怀疑,但是他查到的一切证据都摆在眼前,这就是言云余孽在伺机报复,言扬大怒,将一切的“乱党”全部凌迟处死,并且派了人,好好的照顾言衡。   尉迟家对于这件事,虽然理解,但是依旧有些心结,只不过,事实已然如此,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言衡在这段时间,当然不能闲着,而这一切,都是在他中毒之前安排好的。   京城的天很蓝,京城的人,心却并不都是明媚的。   清溪镇上的俏佳人胭脂铺里,陶夭夭还在日盼夜盼,她似乎觉得,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过了元宵节之后,乔子越进京赶考去,金莲原本是自己去给乔子越送行的,当日陶夭夭无所事事,也就跟着去了,却不料,陶夭夭遇到了陈青莲也送孔大海进京赶考。   原本是前后邻居,生活关系很好,上前打声招呼,已然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可是,现在的陶夭夭,却不能轻易的暴露自己的身份,她虽然觉得阿衡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可是她这些天以来,梦里的担心,让她更加的警惕起来。   现在的陶夭夭基本都是化妆之后,才会出行,莫说一般的人,即便是熟悉的人,也是很难认出她原本的面貌的。   看着陈青莲和孔大海的惜惜相别,看着陈青莲哭成个泪人,陶夭夭竟然开始羡慕了,寻常人家没有什么不好,至少人间五味尝遍了,而她,那么勇敢的去追求,到现在为止,却也找不到个结局。   金莲送乔子越,似乎是分手之别,金莲没有想往常那样的羞涩和娇柔,也没有像陈青莲送孔大海那样的眼泪横流,她似乎是在送一个朋友,帮别人送一个朋友,只是送了盘缠和衣物,并没有什么格外的表现。   自古离别多伤情,陶夭夭见着陈青莲抹着眼泪久久不肯离去,更加想上前安抚,只是,这凉亭离别之人太多,陶夭夭不想自己太过扎眼,也只好作罢。   金莲和乔子越只说了几句话,便转身回到了陶夭夭的身边,拉着陶夭夭的手腕,朝着清溪镇走回去。   “金莲,你——”   陶夭夭看了金莲的表现,本以为金莲是在强行忍着自己的悲桑,而现在乔子越已经离开了,陶夭夭便想着,倘若金莲想哭,哭出来还能放松心里的抑郁和难过。   “我没事,我知道,我原本就配不上他,我以前从来都是觉得,人生在世,不过是快活够了就罢了,遇到了他,我才知道,男女之间的真情真爱,只不过是我之前想的太美,以为能和他修成正果罢了,现在,我是必须摆正自己的位置了。”金莲淡淡笑着说道。 第533章 离别断情   陶夭夭听到这里的时候,觉得很是心酸,这样的社会环境,也就让所有的女人都有了这样的思想包袱。   “没有什么配上配不上的,你貌美如花,又有能力赚钱,实在不行,你大可以招个入赘的男子,那又何妨?找一个让自己心动的男人,着实是难了,但是这夫妻过日子,多半也就是一共抵抗岁月带来的寂寞罢了。”   陶夭夭笑着说完之后,便拉着金莲的手,“走吧,虽说是算开春了,但是依旧春寒料峭,天寒地冻,咱们还是早点回去,你既然想开了,就没有什么舍得和不舍得的。”   金莲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两人便从清溪镇北郊凉亭往回走了。   “哦,我刚看到了个妇人,也在送男人进京,我瞧着眼熟,好像是云暖村的,叫,叫陈青莲?以往是个很泼辣的妇人。她什么时候嫁人的?对了,你没有和她说话?”金莲走出去几步远之后,突然想起来的说道。   陶夭夭原本就忌讳这件事,听金莲这么一说,她更加的想掩饰了。   不过,好在经历了大风大浪的陶夭夭,只是惊讶的一瞪眼,很疑惑的问道,“是么?我怎么没看见?今天送别的人真是多,我只顾着看你和乔子越了,那——”   “你也别那了,人家都送完之后,哭着走了,你说话也是赶不及了。”金莲笑着说道。   陶夭夭听完,便带着小小失望的说道,“那就算了吧,估计我追过去,也没什么可说的,人家正在伤心的时候,哦,陈青莲去年的时候,就跟孔大海成婚了。两人一起过的还不错。”   金莲听完,稍稍的惊诧了一下,“孔大海?就是那个黑黢黢的瘦男人?长得虽然也算是机灵,但是有些不少的坏毛病,他竟然也是个读书人?”   陶夭夭听完,哈哈的笑了,“你以为读书人都和你们家乔子越一样,长得文文弱弱白白净净的?”   金莲听完,苦苦的尴尬一笑,“什么叫我家的,这一别,怕也是永别了,我和他,原本就不是一路人,他若是高中了,那就更加不可能了,毕竟,在他的心里,他只是当我成一个恩人罢了。”   陶夭夭原本还想劝说几句,但是看到金莲的表情和反应,她最后还是没吭声,只是拉着金莲的手,朝着清溪镇的俏佳人胭脂铺走去了。   两人到了清溪镇之后,陶夭夭还想绕几条巷子再回去,但是金莲在身边,陶夭夭也只好将裹在头上的围巾帽子又拉了拉,索性只剩下了两只眼睛漏在外面。   “今年真是冷的很。街上出来的人都很少,现在可是大年初四呢。”金莲一边走一边说。   陶夭夭也只是闷闷的应声。   “对了,你家阿衡还是没消息么?这时间真的不短了。”金莲又问了一句。   陶夭夭尴尬的笑了笑,当然,她的整张脸就剩两只眼睛露在外面了,所以,眼神的笑意也是尴尬的。   “要我说,你还是准备一下,不行就去京城找你家阿衡去吧。万一哪个狐狸精把你家阿衡给迷住了,那你后悔都来不及了。”金莲笑着说道。   “呕——”   陶夭夭正要说话呢,突然闻到了一股荤腥的味道,顿时就反胃的厉害,急忙扒拉开围巾,蹲在路边呕吐。   金莲见状,急忙的上前询问,“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么?是不是昨天吃的饭着凉了,还是昨晚上睡觉窗户漏风了?”   陶夭夭胃里一阵翻滚之后,有些头晕目眩的感觉。   “没什么,好像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吧。”陶夭夭苦笑说道。   金莲听闻,有些埋怨的说道,“都怪我,没有能好好的照顾你,回去了我给你熬一锅的姜汤水,暖暖的,喝了就好了。”   金莲一边说一边搀着陶夭夭往回走。   陶夭夭原本也是觉得自己吃坏了东西,但是她刚站起身子,没有走几步之后,就开始有些畏惧了,内心狠狠地一颤,“月事还没来啊!”   不过,这句话只是在陶夭夭心里说罢了,她怎么可能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样的话呢。   想到这里的时候,陶夭夭的心里有些慌了。   这个时候,她自己都是躲躲藏藏,不知道阿衡的下落和安危,如果她怀了身孕,那么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都不知道会不会突然的冒出来。   因为陶夭夭的心思有些慌乱,所以,根本就没有在意走的哪条路,当金莲带着陶夭夭从聚贤楼经过的时候,突然,金莲说道,“不如你在这里等我,我进去给你买点饭菜吃,我的手艺不好,雪晴做菜一直舍不得放油水。”   陶夭夭正要答应呢,但是一抬头,看到了聚贤楼的招牌,她马上拉着金莲的胳膊就要走,“不吃了,聚贤楼的菜太贵了,还是我给大家做点菜吧,我的手艺你们也知道的。”   金莲急忙说道,“你现在身子不舒服,怎么能然你做呢?再说了,不用你拿钱买菜,我出钱,你就跟我一起进去,然后跟我在那等着就好。”   陶夭夭还没分辨呢,金莲就拉着陶夭夭的手往聚贤楼里走。   陶夭夭再挣扎,却也抵不过金莲的诚心诚意,陶夭夭知道,金莲多半是因为愧疚,这才想着带陶夭夭吃顿好吃的,补补身子,可是,陶夭夭第一是不想去聚贤楼被师父或者春子看出什么马脚,第二是不想去人多的地方,毕竟,人多眼杂事也多。   可是,陶夭夭还没反抗到底呢,就已经被金莲拉到了聚贤楼的门口了。   “二位吃点什么?里面请——”   春子的声音格外的洪亮,虽然现在依旧冷的厉害,但是春子穿的衣服却不是很厚,撸着袖子甩着白毛巾,格外热情。   “我们要三份菜,能做好了给我们打包么?我们待会去吃,家里还有一口人。”金莲说话很是温柔。   “必须行啊,您二位这边稍坐,我这就去后厨跟师傅们报菜名去,很快。”春子说完,就将手里的菜单递过来。 第534章 上门追债   陶夭夭见状,也只能急忙低了低头,盯着那熟悉的菜单,她却不敢轻易的说话。   春子现在也算是自己人,如果春子发现是陶夭夭来了,那么定然会欢喜万分,最起码会跑去找马连坡出来说话,如果这样的话,肯定会引起不少人注意吧,毕竟马连坡在清溪镇也算是有名声的人物了。   陶夭夭指了指菜单上的菜名,金莲急忙点头,然后就抬头跟春子说菜名。   好在春子没有格外的在意,金莲说完了菜名之后,春子就去后厨报菜名去了。   陶夭夭坐在那里,格外的不安,她也只能假装自己不舒服,抱着胃口低着头。   “你还好么?对了,你好像在刻意的躲避春子?你们之前不是认识的么?哦,我知道了。”金莲好像突然就明白了。   虽然这件事过去很久了,但是金莲自然记得,当初陶夭夭去她的胭脂铺就是为了躲避乱事去了,现在,虽然没有什么人找来,但是也不好说那些人不会过些时候找来。   “那这样,你先回去吧,我一个人在这里等,不过,你的胃口病——”金莲又纠结了。   “没什么,可能就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我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陶夭夭说完,便站起身来,“那就辛苦你在这里等着,我就先回去了。”   金莲见状,思索片刻,也只能依着陶夭夭了。   陶夭夭从聚贤楼走了出去,她将围巾裹得很严实,所以,走在善缘街上,也没有被什么人认出来,只是,当陶夭夭经过张记包子铺的时候,又是一阵香喷喷的肉香飘来,她却再次的干呕起来。   陶夭夭心里就纳闷了,这个情况还真是奇怪了。   她只好咬着牙,坚持着回到了俏佳人胭脂铺。   到了店里之后,陶夭夭才摘下了围巾,这时候雪晴见陶夭夭的脸色很不好,便问道,“二掌柜,你哪里不舒服?大掌柜呢?你们不是一起出门的么?”   雪晴一边说一边从柜台后面走出来,站在门口,朝着外面的街上看了看。   “我没什么,她在聚贤楼等菜,我先去后院了。”陶夭夭只是简单的回答了雪晴的问题,就继续朝着后门走去。   雪晴站在原地,她似乎觉得自己应该照顾一下二掌柜,只是,这时候从门外进来两位少妇要买胭脂,所以,雪晴也就没能去后院。   陶夭夭回到了后院自己的房间内之后,喝了许多的白水,这才舒服一些。   金莲带回了聚贤楼的饭菜之后,大家吃的很开心,陶夭夭也并没有再出现那种恶心的症状。   这样的日子似乎格外的平静,虽然每天,陶夭夭都有些提心吊胆,但是这些时日以来,并没有半点意外和可疑的事情发生,平静的让人忘记了以前的紧张。   陶夭夭能觉察出不同的地方,就是每每晚上睡觉前,她总会想起那个闷葫芦,想起他的一言一行,想起他的活兽样子。   这样平静的日子,过着过着,竟然也到了开春松土的时候了。   清溪镇善缘街上的铺子幌子招牌,都比以前有了朝气,就连街上的人,也多了起来,相比之下,清溪镇周遭的那些村庄更是热闹起来。   黄土地里的耕牛,一脸认真的农人,撒着种子的农妇,都在悉心的耕种着他们这一年的希望。   天气变得温暖了,河里的冰面融化了,河边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有了成排的大白鹅,挺着脖子的引吭高歌,河边的垂柳枝子渐渐地软了,河边的泥土地更加的松软。   陶夭夭琢磨着,怎么将家里那些玉米种植上啊,不然,错过了节气,恐怕不仅仅这种子就不能用了,更有可能,这个好不容易发现的物种,就被这么给糟蹋了。   毕竟,那片林子里的玉米,已经被闷葫芦和她全部给砍了收回家了。   正当陶夭夭坐在俏佳人胭脂铺的后院里琢磨这些事的时候,突然她听到了一阵熟悉的声音从前面的店铺里传来。   “请问,这清溪镇,可是有个云暖村?”那中年男子的声音,陶夭夭是再熟悉不过了。   毕竟,陶夭夭可是在人家的烁轩大酒楼白吃白喝一顿,还跟人家签了合同,只是后来她并没有按期的给人家玉米面啊。现在人家找上门了,陶夭夭真有点后悔,当初要是知道阿衡会遇到这样的事,或者说,阿衡的这件事处理的这么慢,她就不去推销什么玉米种子了。   “还有,有这么两个人,是这样的——”   听着欧阳掌柜的询问和描述,陶夭夭真是吓出了一身冷汗啊。   雪晴那个小丫头,不经世事,并且格外的单纯,倘若含糊的说一句“这个女子怎么跟我们家二掌柜有几分相似”这样的话,那么陶夭夭真是在劫难逃了。   “这位老爷,您问的这个村子,我们是知道的,还能跟您说怎么走,但是您说的这两个人,我还真是不知道了。”   这时候金莲的声音,从前面的店铺里传来。   陶夭夭那颗悬着的心,这才缓缓地落下来。   “那,麻烦这位女掌柜,您能跟我说说怎么走么?”欧阳老板依旧很和气。   陶夭夭脑子里想着,这件事确实是她的过错,虽然这件事在年前就签了合同文书,但是当时是说好的在过大年之前,她会将这些东西准备好,至于欧阳老板为什么会迟来的取货,陶夭夭连猜都不用猜,肯定是和京城的局势有关。   不过,现在的她,也不好就这么出面去解决这件事啊,那要怎么解决才好呢?   索性,陶夭夭真想冲出去,将人家带到云暖村阿衡的小院,把该给人家的东西全部给了人家,不过,这样以来,她的踪迹就完全的暴露了。   “这样,欧阳掌柜如果不着急,那就请随我到聚贤楼吃顿饭,或许,吃过了这顿饭,我会有别的事情和您聊,当然,我所说的那些事情,必然是您感兴趣的事情。”金莲面带笑靥,温柔似水的说道。 第535章 姐妹情谊的考量   陶夭夭在后院里听的格外清楚,她的心突然揪起来了。   她和金莲相处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可谓是情如姐妹了,以金莲的聪明,从欧阳掌柜的描述中,金莲定然能猜得出,欧阳掌柜要找的那个女子,极大可能的是陶夭夭。   只是,金莲不知道欧阳掌柜所说的玉米这件事罢了。   但是,陶夭夭猜测,金莲虽然没有嫁入豪门贵族,但是依照她的为人处世和风格,定然知道年前风靡清溪镇的桃花鱼黄金饼的事情,接下来,只要欧阳伦达将这件事情稍微的细说一下,金莲是没有道理猜不到欧阳要找的人,就是她陶夭夭的。   陶夭夭的脑子里挣扎着,她此时此刻,似乎除了选择信任金莲,竟然别无他法。   逃亡?还是当面和欧阳掌柜说清楚?   这样的事情,怕是永远都说不清了。   并且,如果陶夭夭就这么回到了云暖村,估摸着有关她的消息也会不胫而走,到时候倒霉的事情,或许都是难以预料的。   金莲,她能信任么?毕竟,这是一个用利益衡量友谊的女人。   陶夭夭的脑子里满满的纠结和混乱。   “那,欧阳老板,请您稍作休息,容我换身衣服。”金莲的声音,再次的从前面传来。   “掌柜的请自便。”欧阳伦达和善说道。   金莲柔情似水的施礼,然后交代了雪晴给客人泡茶,金莲就转身回到了后院里。   陶夭夭坐在椅子上,心里七上八下,她盼着金莲来找她,她又怕金莲来找她。   金莲如果能来找她,那么她还有一丝的可能去相信金莲将她陶夭夭当做了朋友姐妹;倘若金莲没有来找她,那么这件事后面的发展,就会是陶夭夭无法控制的,那样,陶夭夭除了离开这里,别无他选。   可是陶夭夭又害怕金莲来找她,因为一旦那样,陶夭夭势必要做出一个决断,对于玉米这件事,金莲将会是知情者。   陶夭夭守护了这么久的秘密,或许将不再是秘密。   “当当当——”   陶夭夭那颗撞的厉害的心脏正在快速的跳动的时候,她的房门声响起。   陶夭夭瞬间,又惊又喜,心里又开始纠结,倘若如此,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夭夭?”金莲压低了声音的喊道,“你在屋里吧?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讲。”   陶夭夭急忙让自己镇定下来,她即便心里再怎么惊慌,她也不允许自己在除了阿衡以外的任何人的面前惊慌。   陶夭夭站起身,急忙的去开了门,扯了扯嘴角,轻笑说道,“什么事情?”   金莲迅速的环视四周,又急忙的推了陶夭夭一下,快速的转身,顺带着将身后的房门掩上。   “金莲,你——”   “前面来了个可疑的人,我怀疑就是找你追债的那帮京城人,他们的口音,就是皇城人的口音,还说了玉米的事,这样,你现在有没有什么对策?或者,我还真是不知道那个玉米到底是什么东西。”金莲脸上带着疑惑的焦急问道。   陶夭夭稍稍的停顿了一下,她感激于金莲的坦诚,又愧疚于自己的多虑,她只是怕了,怕的不得不小心了,同时,陶夭夭也不知道这件事该怎么进行下去了。   对于欧阳伦达的事情,陶夭夭自然是要解决,可是她却不能出面,而且,陶夭夭甚至都觉得俏佳人胭脂铺都不一定安全了,谁能知道,那欧阳伦达的身后有没有跟着百里长风的人呢?   更或者,现在阿衡的情况未见分明,如果宫里的人得知阿衡和一个女人在烁轩大酒楼出现过,而现在烁轩大酒楼的大老板亲自来到这个地方找陶夭夭,他们又会不会跟着来呢?   一切为能可知。   “哦,对了,那个男人大概五十岁左右,姓欧阳,还有,他长得——”   金莲可谓是仔仔细细的将柜台前的男人描述了一遍,然后便盯着陶夭夭,认真的问道,“夭夭,你认不认得这个人?”   陶夭夭轻轻地抿了抿嘴,格外沉重的说道,“金莲,这个人正是追债的人,所以,群殴请求你帮我个忙,然而,这次我却没有什么可以报答你的,这样,我答应你,倘若以后你遇到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事情,我会——”   “夭夭,你说的这是哪里的话,你已经帮了我一个这辈子我都还不清的忙。”金莲眼中带着焦急的拉着陶夭夭双手说道。   陶夭夭一怔,她好像在俏佳人胭脂铺的这段时间,除了制作香粉,并没有做什么额外的事情啊。   “乔公子是我的心病心结,而你的那番话,让我知道,人这一辈子,有些事是需要努力争取的,有些事是需要及早放下的。”金莲格外真切的说道。   陶夭夭心里一颤,她万万没想到,她本以为是做些朋友之间理所应当的事情的时候,她的所作所为竟然会对金莲的人生观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陶夭夭紧紧地抿了抿唇,“那——你先帮我打听一下他现在对于这件事的打算,还有,京城里有什么动静,还有,他这次来都带了些什么人来,还有什么别的事情要做?”   金莲十分认真的听完,然后,格外用心的点了点头,“好,这件事我帮你去办,但是,你最好在这里想好了下一步怎么做,毕竟,我不可能拖得太久。”   “你能拖住他半天时间就可以。”陶夭夭十分笃定的说道。   金莲再次的坚定点头,然后便跟陶夭夭说道,“我去换身衣服,我带那个欧阳掌柜去聚贤楼一趟。”   陶夭夭当然知道金莲在酒桌上的本事,但是她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叮嘱了一句,“你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千万不要——”   金莲似乎听出了陶夭夭的言外之意,略带无奈的苦笑说道,“我已然是风尘中人,即便发生点什么不能预料的事,也不会激起什么风浪,所以,你也不用担心我了,再者,我懂得怎么保护自己的,好了,你好好想想对策,我去换衣服去了。” 第536章 事情进展顺利   陶夭夭还想再说点什么,只是,她伸出去的手,悬在了半空,她竟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心里有些酸涩。   现在,除了好好地想出个对策,似乎也没有什么能解决现状的好主意了。   听着金莲进她的门,听着她出她的门,陶夭夭急忙上前,一把拉开了自己的房门,当她看着金莲的娇柔背影,消失在她的面前的时候,陶夭夭一双眼泪,簌簌的流淌下来。   自古患难见真情。   金莲带着欧阳伦达离开了俏佳人胭脂铺,去了聚贤楼。   而陶夭夭则在后院里,紧蹙眉头,开始思索这件事的应对之策。   聚贤楼包间里的谈笑风生,推杯换盏,俏佳人后院的蹙眉思索,绞尽脑汁,最终在午后出现了一缕曙光。   欧阳伦达对金莲这个女人产生了一些兴趣。   大部分的男人,似乎对于美色,都是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捕获感,只要他稍微感兴趣,而恰恰对方又给他那么一点的甜头,他便会出于一种刺激的心态,要去猎取。   正因为如此,欧阳伦达觉得金莲的出现,似乎弥补了他这趟辛劳之路途的无聊和空虚,两人在聚贤楼吃完饭之后,金莲竟然主动的要付饭钱,这再次的让欧阳伦达感到了有意思。   “金掌柜,您果然是女中豪杰啊,如果您不嫌弃,期待您和我一同去往云暖村,毕竟,那地方是本地,我这个外乡人去那里,总是有些不熟悉的,如果再有什么忌讳,我岂不是会吃亏?”欧阳伦达的借口,已经尴尬到了一定的境界。   金莲等的就是欧阳伦达的这句话,但是她并没有直接答应下来,因为她知道,女人这个时候,最需要的就是半推半就,而不是欣然前往,这样才能让对方觉得这件事是占了便宜的。   “欧阳掌柜,这云暖村虽然路途不远,但是现在是春忙时节,估摸着您现在这个时辰即便是去了,也不一定会遇到你想找的人,所以,要找个饭点去啊,还有,您总不能白白来一次,总要得到点好处才行。”金莲说起话来,柔情似水,又格外的妩媚。   俗话说得好,家花不如野花香,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啊。   欧阳伦达着实的觉得金莲有些与众不同,便笑着说道,“不知道金掌柜身上的香粉是怎么制作的,让人闻起来,心旷神怡,心驰神往,清闲淡然,却又极具诱惑力。”   “既然欧阳掌柜这么想了解,那不如这样,午后和晚上,我便和欧阳掌柜谈谈这香粉,顺便,我那里还有些上好的茶叶,也一并请欧阳掌柜品尝,等到了明日,我再陪着欧阳掌柜走一趟云暖村,如何?”金莲笑着说道。   欧阳伦达不是凡夫俗子,不然也不会在京城有那样的作为。   “金掌柜,对我这个初次见面的人,竟然如此的周到,难道这只是因为缘分?”欧阳伦达试探说道。   金莲马上轻笑起来,说道,“果然,您是明白人,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小心思,其实,我是觉得,您是京城来的大掌柜,您的见识肯定多的很,我就想着,和您如果能交个朋友,那么对于我以后的生意路途,定然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哈哈,金掌柜真是个爽朗直白的人,虽然金掌柜有所图,但是我欧阳伦达也不是吝啬的人,你我各取所需,这样,我们合作起来也就没有什么顾虑了。”欧阳伦达大笑说道。   欧阳伦达的眼神有些迷离了,冯光上前凑到了欧阳伦达的耳朵低语,“掌柜的,这女人的酒量太好,您千万要小心了。”   欧阳伦达听完之后,微微的笑了笑,说道,“金掌柜,这顿饭是吃好了,既然你我都倾心交谈,那么,我现在喝的有点多连日赶路也有些疲倦,所以,我先去休息半日,等傍晚时分,我们相约聚贤楼,晚上,我请客。”   金莲妩媚一笑,“一切全凭欧阳掌柜的吩咐,那这样,我也会去跟我的小丫头交代一下事情,晚上咱们聚贤楼相见,明日我们就前往云暖村办事。”   欧阳伦达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   两人分开之后,金莲便从聚贤楼出来了,当春风迎面一吹,金莲哇的一声就吐了。   她蹲在路边,许久都没能站起身来。   酒劲太大,以至于,她蹲坐在地上,任凭路过的人斜眼看看,金莲就那么蹲坐了小半个时辰,这才起身朝着俏佳人踉跄的走回去。   当金莲到了俏佳人的店门前的时候,雪晴还以为是客人上门了,当她看到金莲那醉醺醺的样子,满脸的难受的表情,雪晴瞬间吓了一跳,急忙的上前搀扶金莲,并且将打烊的牌子挂在门口,半搀半背着金莲朝着后院走去。   雪晴仍旧记着,大掌柜说了,后院里的香粉都是用极其薄的花瓣晾晒的,不能大声说话,不能大声的跑跳,所以,雪晴只能按捺住内心的焦急,将金莲搀扶到房间,又急忙的去找陶夭夭。   当陶夭夭得知金莲醉的不省人事的时候,她一双泪水,再次的忍不住流淌下来。   陶夭夭支走了雪晴,她亲自照顾金莲,给金莲熬了醒酒汤,当陶夭夭再次给金莲诊脉的时候,突然发现了金莲脉象的异样!   陶夭夭心里一惊,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倘若这是真的,那金莲以后要遭受多少人的白眼?莫说是在这个时空和地域,即便是陶夭夭穿越前的社会和环境,倘若一个女人发生了这样的事,那也是会被人鄙视和嫌弃的。   陶夭夭已经想好了处理和欧阳伦达生意的办法,却对于金莲现在的这个情况有些焦躁和纠结了。   傍晚时分,金莲终于醒了过来,她的头有些痛,十分吃力的睁了睁眼,见陶夭夭坐在她的床边,金莲便皱了皱眉头的说道,“夭夭,你一直坐在我这里?解决办法想好了么?我也只能拖这半日的时间了。” 第537章 双双怀孕   陶夭夭再次的潸然泪下,泣不成声。   金莲努力的扯出一丝笑意,说道,“你哭什么?作为一个风尘女子,不会喝酒才是可悲的,更何况,我也没什么损失,我这还喝了一顿好酒,吃了一顿好菜,晚上我——”   “不,不,不,你不能在喝酒了。”陶夭夭极力的忍着自己内心的悲恸,“是我让你受苦了,这些天了,你——”   陶夭夭说到这里的时候,竟然不知道从哪里飘来了一阵特殊的气味,瞬间,陶夭夭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顿时干呕起来。   金莲身子格外的疲乏酸软,但是她还是坚持坐起来,试图看看陶夭夭到底怎么了。   “你没事吧?胃口还没有好?”金莲有些愧疚的问道,脸上的痛苦表情,让人看了有些心疼。   “没——”陶夭夭的话还没说完,胃里又是一阵强烈的翻滚。   金莲突然脑子里闪过了一个念头,“夭夭,你不会是——有了吧?”   陶夭夭听完,狠吞一下口水,她原本是干呕,这次干脆就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   金莲又急忙的给陶夭夭捶背,“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然咱们去看看郎中吧?你这样下去——”   “不是我有了,是你有了。”陶夭夭一急之下,说出了这句话。   因为陶夭夭原本是想给金莲把脉,看看金莲的身体状况,却不想,当她给金莲把脉的时候,察觉到金莲的脉象似乎是喜脉,陶夭夭起初以为是误判,就再次的给金莲诊脉,最后,陶夭夭确定以及肯定,金莲是真的怀了身孕。   金莲瞬间瞪大了眼睛,此时此刻,她似乎突然就明白了陶夭夭为什么说她以后不能喝酒了,她和乔子越在一起那么久了,那些男女之事更是不知道多少次了,她从来都不觉得自己可以怀孕啊,并且,她是喝了避孕汤药的,怎么——   有时候,一切都是天意。   金莲尴尬的笑了笑,又似乎一切都清醒过来,“那怎么可能,怀孕至少也要像你一样,干呕之类的吧,我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瞒你说,如果我诊断无误的话,你已经有了两个半月的身孕了,难道你月事没有来,你也没有怀疑?”陶夭夭直接的问道。   金莲无言以对,反正她这行的女人,哪里有月事准这一说?   可是,陶夭夭的话一出口,陶夭夭自己都觉得有些胆战心惊了,她总是问别人,那她自己呢?月事早些天就该来了啊,现在都超过了七天了吧?   两个女人各自陷入了各自的沉思中。   许久,两个女人的眼神,不期而遇。   “夭夭,我想要这个孩子,不管乔子越以后会怎么样,哪怕他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我的面前,我有了这个孩子,我就有了下半生的依靠。”金莲十分平静的说道。   “我——”陶夭夭竟然语塞了,她觉得如果她真的怀孕了,那么这个孩子来的有点不是时候啊。   金莲咯咯的笑了,“你不过就是和男人走散了,他若是心里有你,迟早会回来找你,你怕什么?就算他不想认孩子,孩子的出生时辰还有日子管着,他若是不信,自己去算就好了,我什么都没有指望,我只希望我的孩子能平安的降生,能平安的长大。”   陶夭夭不禁的抿了抿唇,是啊,她有什么可犹豫纠结的呢?   闷葫芦是爱她的,她是爱闷葫芦的,也正是因为爱,所以才会有了那样的事情,那是一种本能却也在另外一个层面反应了两人的亲密程度,有个孩子,确实也是极为平常的事,也是两人继续走在一起,交织在一起的一个原因。   “我——我还没确定吧,毕竟,我的月事有时候也是不准的。”陶夭夭尴尬的笑了笑说道。   “得了,我不管你的了,我反正有了目标了,我以后转的银钱,全部给我的孩子存下,我不能让她再过我这样的日子,我不能让他出生了就低人一等,我要赚很多钱,然后离开这里,在一个新的地方,重新开始。”   金莲似乎突然间就有了一种新的生活信仰,她好像是在一瞬间,看到了自己前进的方向。   “好了,你不是想出解决那个欧阳掌柜的办法了么?赶紧的告诉我,我可是约了他晚上喝酒的,明天陪他一起去云暖村,我虽然知道,他或许根本就不能醒酒不能赴宴,但是我还是要亲自去一趟聚贤楼,表示我的真诚。”金莲说着这番话,就要真起身来。   然而,她轻轻的晃了一下,若不是手扶住了桌角,恐怕就摔倒在地了。   “金莲,你还是休息一下吧。”陶夭夭有些心疼的说道。   “这可是最紧要的时候,我撑一下就好,你好好休息才是正道,你瞧见没,咱们怀孕了,你这干呕的厉害,对味道还那么敏感,我呢,吃嘛嘛香,身体倍儿棒,哪里像是个怀孕的?所以,该休息的人是你。”金莲的心情似乎格外的好。   陶夭夭也只能无奈的笑了笑,“那你去吧,带上雪晴,也好照应。”   “听你的。对了,晚上我让雪晴炖一些八宝粥,你最爱喝的。”金莲说完,就开始换衣服打扮。   “你既然有了身孕,那些香粉之类的东西,就少用吧。”陶夭夭微笑着说道。   “唉,等我肚子里的这个小东西出来之后,我要好好的教训他,让他知道,老娘为了要他,付出了多少。”金莲无奈的将那些香粉恋恋不舍的放到梳妆台的角落,用拿了木梳,将自己的发髻梳成了最流行的款式。   陶夭夭看着金莲,她突然很佩服这个风尘女子。   人生不同,旅途不同,可是不管怎样的人生,怎样的旅途,都需要一份保持美好的态度和心情。   陶夭夭在金莲的耳边低语了几句,然后站直了身子说道,“计划就是这样的,至于到时候怎么实施,就看你的了。”   金莲缓缓地转过脸,然后妩媚一笑,说道,“我就喜欢跟你这样的人一起做事。” 第538章 找帮手做计划   陶夭夭笑了笑,说道,“这句话从我嘴里说出来,会更合适。”   两人相视一笑之后,金莲便朝着前面的柜台走去。   金莲曾经在云暖村的高家待过一段时间,所以对于云暖村的情况还是有些了解的,现如今她穿戴整齐的出了门,先去一趟聚贤楼,将事情按照计划处理完之后,再跑一趟云暖村。   先前还因为乔子越的事情,金莲身心俱疲,但是今天陶夭夭跟她说了怀孕的事情之后,金莲似乎觉得生活充满了无限的希望。   她虽然奢望过会嫁给乔子越,毕竟她在满堂春的这么多年,从未真心托付过任何的男人,而如今,她又知道乔子越对她并不是真心实意,可是,她却对乔子越真心实意。   倘若乔子越不能娶她,她和乔子越有过这么一段情分,又怀了孩子,对于金莲来说,也算是上天对她的一点恩赐,她所求不多,早已心满意足。   金莲原本就不在意别人的议论和指指点点,不然,她从满堂春赎身出来之后,也不会做到现如今的成绩,她在去聚贤楼之前,先去了一趟医馆,再一次的印证自己是否怀孕。   在得知自己确定怀孕之后,金莲格外珍惜的抚摸着自己的小腹,还抓了几幅保胎药。   在做完了这些事情之后,金莲方才去了聚贤楼。   春子见金莲来了,便上前迎接,笑眯眯的说道,“金莲姑娘啊,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您之前可是喝了不少啊,您不知道吧,跟您一起过来的那位掌柜的,可是喝的要歇菜了。”   金莲笑了笑,问道,“欧阳掌柜还没来?”   “没有啊?您这是和那位掌柜的约好了,继续在聚贤楼喝酒?”春子很是惊讶的问道。   “怎么?你们开店的害怕大肚子汉?怕吃穷了你们不成?”金莲的笑容格外的妩媚。   春子急忙的否认,并且笑着回答道,“那哪儿能啊,我们巴不得您天天来呢,您可是我们的财神爷,不过,金莲姑娘,您说的那位欧阳掌柜还真是没来?如果您和他约好了的话,不妨先进来坐一会儿,等他待会儿过来?”   金莲听完,笑着说道,“既然没来,那我就找你说点事吧。”   春子一听,稍稍的楞了一下,然后尴尬的苦笑一下说道,“金莲姑娘,您找我有什么话说?我可没有伤害过您,还有,我这二月里就娶亲了,我不想——”   “你想什么呢?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你以为我要把你给吃了不成?想得美?你就是想,我还不想呢。”金莲风趣的说道,妩媚的笑容带着一丝得意的温馨,她一边说一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不不不,我说错话了,不过,您找我到底什么事呢?”春子还真是给愣住了。   “与其说是找你,其实还不如说找马师傅,因为这件事需要你帮忙,索性,连你一起也找了。”金莲笑着说道,那笑容里带着一丝的神秘。   春子听完就愣住了,这位金莲姑娘是满堂春的头牌,不过据说是赎身好一段时间了,还自己开了胭脂铺,生意挺不错的,难道马师傅之前跟这位金莲姑娘有什么风流债?   春子的脑子里也只是这么一想,他很快便笑着说道,“金莲姑娘找马师傅——哦,马师傅也是我的准岳父了,您和他老人家——”   “春子,你想多了,就算你不相信我的为人,你终归是要相信你准岳父的人品。”金莲说话向来都很温和,只是她 那妩媚的笑容,让人禁不住的多看几眼。   春子听完了金莲的这番说辞,见这个时候进店的食客并不是很多,便交了旁边的伙计,而春子自己,则带着金莲来到了聚贤楼的后厨。   马连坡正蹲在地上抽旱烟,吧嗒吧嗒的烟袋锅子忽明忽暗,一阵的小兰花的味道,充斥着整个厨房里。   马连坡知道有人来,但是并没有抬眼去看,他似乎在思考什么事情。   “爹——”   “去!你和玲儿还没成亲,不准这么叫,还有,即便是成亲了,在聚贤楼里,也不能这么叫,你——”   马连坡打断了春子的话,正在教训春子的时候,他突然扭头发现春子的身后还跟着个女人,再定眼看过去,却也不认识。   金莲见马连坡的迷茫神色,便微微笑了笑说道,“马师傅,打扰您了,我是为了陶夭夭的事情来找您,希望没有唐突的惊扰了您。”   马连坡和春子在听到了金莲的这句话之后,不约而同的惊讶一番。   “你是什么人?你怎么知道小陶子的事情?小陶子人在那里?”马连坡连连问道。   这段时间里,马连坡的身边事情,可谓是事事顺利,但是他还是高兴不起来,因为上次陶夭夭进京推广拿到桃花鱼黄金饼的事,马连坡始终觉得自己是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他一直在打听陶夭夭的情况,无奈,陶夭夭就像是从人间消失了一样,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消息。   马连坡已经让人在云暖村,杏花村打听过好几次,无奈,都没有得到一丝的音讯。   现如今,马连坡突然从一个陌生女人的嘴里听说,她有陶夭夭的消息,神经很快就紧张起来。   “马师傅,这是满堂春的——”   “荒唐,满堂春的人,怎么会认识小陶子?小陶子又怎么可能认识满堂春的人?”马连坡瞬间火冒三丈,在他的心里,那个爱徒是那么的天资聪颖,人品纯正,怎么可能跟满堂春那样藏污纳垢的地方有任何的关联。   春子见状,马上住了嘴,并且春子被老丈人的气势给吓的浑身一哆嗦,这件事可是要怎么解释一番呢?如果解释不好,真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马师傅,您别着急,当初陶夭夭带着一个叫玲儿的姑娘到满堂春的后门,找过我,想必,那个叫玲儿的姑娘,和您有着一定的关系吧?”金莲并没有任何一丝的慌乱的恼怒,更像是,她已经习惯了被人误解和不屑。   PS:姑娘们,求留言哦,书评区好想看到你们的影子。 第539章 误解了那个女人   当马连坡听到这里的时候,不禁的楞了一下,他质问道,“你是说,玲儿也去满堂春?”   “马师傅,我想请问,来聚贤楼的人,就都是吃饭的?就没有给聚贤楼送菜送水送肉送山货的伙计?”金莲一点都不恼怒,并且是面带微笑的问道。   “你什么意思?”马连坡的脸色依旧有些生硬的铁青。   “那要是去满堂春的人,就都是嫖客或者做些下三滥的肮脏龌龊事?即便您不相信我,也该相信您的徒弟和灵儿姑娘吧?”金莲再次的问道。   马连坡不吭声了,沉默了片刻之后,反问一句,“你到底要说什么?”   “不瞒您说,我之前和陶夭夭有过几次交往,这次的事情,也是她托我办的,喏,这是陶夭夭的亲笔信,想必,她的字迹您是能认得出的。”金莲说着这番话,就将踹在袖口的一封信掏了出来,并且毕恭毕敬的将信封捧到了马连坡的面前。   马连坡见状,便接过了信封,打开了信纸,逐字逐句的念下去。   从字里行间中,马连坡不但知道这封信是陶夭夭写的,更了解了一些陶夭夭目前的处境,他一边读一边淌着两行浊泪,因为那话语词句,也只有那个古灵精怪的丫头,才能想得出说得出写得出了吧?   春子见到准岳父潸然泪下的样子,就知道,这位金莲姑娘不是骗子了。   “那好,这件事我办就好,你还要跟着一起?”马连坡问道。   “我就不去了,毕竟,我和这位主顾掌柜已经见过面,喝过酒,我原本就说我不认识陶夭夭的,倘若想现在掺和进来,那么这件事就不好解释了,所以,就辛苦您老人家了。”金莲笑着说道。   “小陶子是我的徒儿,也是我的女儿,谈不上辛苦,这样,既然她有苦衷的不能说出所在地方,那就烦请你帮我带句话,她交代的事情,做师父的一定办法,让她自己照顾好自己。”马连坡直接的说道。   金莲微笑着点了点头,“那好,那我就不打扰您了,我这就走了。”   “这位——金莲姑娘,刚才我对你有些误解,请不要在意——我是个粗人——”   “无妨,禁得住多大的诋毁,就会享受多大的荣耀,这是陶夭夭跟我讲的,嘴长在别人的身上,我虽然不能左右别人怎么说,但是我可以选择不去听。”金莲说完,便转过身朝着门外走去。   春子站在原地楞了一下。   “愣着干什么?你不是说她还约了那个欧阳老板喝酒么?多喝一会儿,我才能去办这件事。”马连坡说完,就要往身下解围裙,他今天要跟掌柜的说一声,请假半天。   春子撇了撇嘴巴说道,“喝?就那个欧阳老板的样子,他别说今晚上继续喝酒了,就算他能醒的了,我这姓我都倒着写!”   马连坡听完一愣,“喝的什么酒?桃花醉?”   “是啊,云暖村的特娘桃花醉啊,喝了那么一大坛子,明天能醒过来就不错了,即便是找郎中拿了醒酒的汤药,他即便醒过来之后,也会觉得胃口难受,煎熬到明天了。”   “是那个叫金莲的女人,和那个欧阳掌柜喝酒的?”马连坡问道这里的时候,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事情。   “对啊,上次来了之后,不知道他们聊的什么话题,那位欧阳掌柜就是逞能啊,结果被金莲姑娘灌趴下了。”春子似乎还没有理解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马连坡站在那里,轻轻地叹了口气,沉闷的说道,“是我错怪了好人,她这么做,都是帮小陶子争取时间呢,唉,等日后,这个女人的情分,我是要还上的。”   春子是越听越是一头雾水的,根本就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行了,你去准备金莲和那个欧阳掌柜的饭菜,越是能撑场面的菜越是做出来,并且,不要金莲付银子,账目记在我头上,我出门一趟。”马连坡说完,就叼着烟袋锅子,大步的往外走。   春子在原地楞了一下,这到底怎么回事啊,准岳父的反应明显表明,这里面的事,还挺严重啊。   “马师傅,要不要跟您一起——”   “不用!”   马连坡的话扔下之后,人已经消失在通往后厨的廊道末端了。   春子挠了挠后脑勺,也只能继续的转过身,去厨房里准备准岳父刚才嘱咐的那些事情了。   马连坡叼着烟袋锅子,从善缘街出了清溪镇,走在通往云暖村的小路上。   他一直都在厨房里忙碌着,许久都没有被这混着泥土青草味的春风吹过的感觉了,他眯着眼睛背着手,脚下的步子十分的快,耳边过着呢喃的春风。   虽说算不上轻车熟路,但是马连坡很快就到了云暖村的村东牌楼下,云暖村的妇人们,可能没有多少人知道马连坡的,毕竟,认识一个镇上的老男人,也不是这些乡下妇人们喜闻乐见的事情。   倒是云暖村的很多老少爷们儿,认得马连坡本人。   马连坡没有去过阿衡的小院,所以,他打听了一下之后,就朝着阿衡的小院走去了。   马连坡的步伐很快,在知道了阿衡小院的确定位置之后,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并且他站在阿衡小院的篱笆墙外,看着院子里一切,不禁的感叹一下,陶夭夭那个古灵精怪的丫头,明明可以嫁给一个条件更好的男人,却偏偏嫁给这样的一个穷小子。   不过,马连坡倒是觉得阿衡那个小子看起来也是个很可靠的人,希望那小子能对陶夭夭好。   马连坡从金莲的三言两语,还有陶夭夭的那封短信之中,了解了一些陶夭夭现在的情况,只是,他还有太多的疑问想要知道了,不过,金莲又似乎在隐藏什么,索性,马连坡也就没有多问。   “您——找哪位啊?”   正巧从田地回来的陈青莲扛着锄头,从南边的小路上走过来,见到有陌生的男人背着手的站在阿衡家的小院门前,所以就问了几句。 第540章 老马出马一个顶俩   马连坡转过身,盯着陈青莲看了两眼。   马连坡不认得陈青莲,但是陈青莲可是认得马连坡,在看到转过身的马连坡之后,陈青莲马上指着马连坡略带惊讶的说道,“阿衡媳妇儿的师父啊?哎呀?阿衡媳妇儿呢?我们许久都不见她的人了?她是不是要回来了?”   陈青莲许久没见陶夭夭了,竟然还有些想念她,毕竟,也算是曾经一起战斗过的盟友。   “啊,你是——”   “我是阿衡媳妇儿的后邻居啊,阿衡媳妇儿呢?什么时候到家?他们家多少天没开火了,估摸着锅台都生灰了,去我家吃饭。”陈青莲格外热情的说道。   “哦,那谢谢了,小陶子还要过些时候才能回来,我是过来帮她处理点事情。”马连坡认真严肃的说道。   听了马连坡的这番话,陈青莲似乎有些失望,便苦笑一下,说道,“哦哦,这样啊,那,您喝水么?去我家喝点热水?”   “不用了,你忙你的吧。”马连坡说完,就将目光,从陈青莲的身上,转移到了阿衡小院里。   陈青莲见状,顿时也是觉得有些尴尬了,所以,便只能将视线从那个老大伯的身上拉回,然后扛着锄头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马连坡进了门之后,便开始给小院打扫,当他打扫清楚了院子里之后,便强行的打开了北上房房门的锁头,按照金莲给的信纸上的说明,马连坡在房间内找到了陶夭夭的玉米。   马连坡这才知道,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徒弟,竟然还在家里藏了这么些的好东西。   在按照陶夭夭说的,马连坡将其中一袋玉米留存出来之后,就将其他的袋子都检查了一番,只等待上门取东西的人了。   干起活来,总不觉得时间有多长,但是一直在胭脂铺子等消息的陶夭夭,却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终于,陶夭夭在坐立不安的时候,听到了窗外的脚步声。   金莲虽然回来的比预想的要早,但是在陶夭夭看来,这段时间的等待,如同漫长的半生。   “金莲,你没喝酒吧?欧阳掌柜——”   “瞧你急的,一切安好,你放心吧,喏,这是我抓的安胎药,双份的,这边是你的。”金莲嘴角勾着的笑意,格外的温和善良。   陶夭夭接过了药包之后,继续追问,“你快点给我说说吧。这件事——”   “好好好,你跟我来我的房间,我跟你说说吧。”金莲见陶夭夭那焦急的模样,便调皮的笑着说道。   陶夭夭拉着金莲的衣袖,进了金莲的房间,那速度,真是恨不得两人就一起飞进屋里一样。   金莲进了屋子之后,一边开始准备煎药,一边说道,“我见了你师父,把你的信交给他,他答应去办这件事,并且马上动身的,还有,欧阳掌柜哪里起得来,我在那里等了片刻,又让春子帮我找了聚贤楼的一个伙计,去欧阳掌柜下榻的客栈去请,结果回来的伙计说,欧阳掌柜酒醒了,但是身子实在难受,所以不能赴约了。”   陶夭夭听完,十分激动的抱住了金莲,真恨不得亲一口这个办事利落的女人。   “哎呀,你都是要做娘的人了,还这么冒冒失失的,你不管你肚子里的孩子,可千万不能吓到我肚子的孩子。”金莲笑着,抚摸着自己那平坦的小腹,格外的欣慰。   陶夭夭笑哈哈的说道,“孩子?现在连个肉疙瘩都还不是呢,你紧张个什么劲儿?还有,咱们又不是营养欠缺,买这么多补药做什么?你喝吧,我可不喝,即便说什么良药苦口利于病,我还是不想喝。”   金莲细细的笑了,说道,“你要是不想要这个孩子,你还有很多的机会,而我,或许这辈子就这么一回了。”   窗外洒下了一片夕阳的光辉,春风虽然还是有些寒意,可是在窗子里的两个女人,却觉得,这是一个无限美的黄昏。   晚上春子回到家里之后,跟玲儿和玲儿娘说了白天发生的事情,玲儿娘知道马连坡的去向之后,也就没有过多的担心,大家吃完了饭之后,就休息了。   第二天天气格外的晴朗,路边那些冒尖的鹅黄嫩草,正在拼命的往上长,而那些不知道名的野花儿,也在晨风中摇曳着生资,那些叽叽喳喳早起觅食的鸟儿,低一阵高一阵的盘旋叫着,让这样的清晨,显得格外的热闹。   马连坡在陶夭夭家里凑合了一晚上,早晨起来之后,也只能靠着昨晚上热心的后邻居给端来的一些些饭菜充饥。   他只想着,尽快的帮小陶子把这件事办了,他也好放心。   就在马连坡蹲在院子里,喝着剩饭的时候,听到了院外小路上传来的一阵阵马蹄声。   并且,马连坡还听到了金莲和那位欧阳掌柜的说话声。   “欧阳老板,我可是做了我能做的事情,大清早的给您带路到云暖村,又帮您打听您要找的人,现在马上到了那个人的家里,这份恩情,您可不能忘记了。”金莲的声音,格外的妩媚。   “那是自然了,你的这份情谊,我定然会报答的,不过,你确定我要找的人,就在这里?”欧阳伦达的声音有些嘶哑,恐怕是昨天喝酒喝多了的缘故。   “信不信的您说了算,待会儿咱们进去问问,就知道了。”金莲细细的笑着的声音,十分悦耳。   说话的功夫,欧阳伦达的马车队伍,也就到了阿衡小院南侧的小路上。   当金莲朝着院子里张望了一下之后,见到了马连坡,她的心里才算是稳定,但是,她还是佯装疑惑的蹙了蹙眉头,喃喃说道,“这院子应该没错啊,怎么只有个老头啊?难道是我找错了?”   坐在一旁的欧阳伦达,听到金莲嘟囔这句话的时候,脸色有些淡淡的不悦。   “喂,大伯,跟您打听个人。”金莲表现的倒是很热情,干脆从欧阳伦达的马车上下来,朝着阿衡的小院走近之后,隔着篱笆墙的朝着院子里喊道。 第541章 事情办妥了   欧阳伦达的眼神带着一丝的期待,而他的耳朵也在无限的收集着信息,生怕错过一丁点的秘密。   金莲在描述着,马连坡在倾听着,两人互相的询问一番,便聊的和气了。   欧阳伦达很是惊喜,他从马车上跳下来之后,连忙问道,“那为什么陶姑娘没有按照我们之前的约定——”   “唉,实不相瞒,这件事怨我啊,这小夫妻要去做生意,这不是连过年都没回家么?所以,先前就捎信回来了,让我借一辆马车,然后将这些粮食给您送去,但是我这都一切准备好了吧,刚出了清溪镇,就听说京城有大事了说什么皇上被——”   马连坡说到这里的时候,佯装畏惧的朝着四周看了看,然后压低声音的说道,“小点声吧,不然被官府抓了,可是要掉脑袋的。”   欧阳伦达当然知道这件事,京城那段时间,可谓是人人自危,别说是做生意,只要脑袋能安安稳稳的放在肩膀上,那就是祖宗积德了。   “哦哦,老人家,确实如此,所以,我也没有在年前准备处理这件事,这不是过完了年,京城平定了,我才赶过来么?那么之前的那件事——”欧阳伦达听完马连坡刚才的那番说辞,觉得确实如此。   在生命和钱财之间选择,大部分人还是会选择活命的,所以,这次的合同虽然在执行和内容约定上有了冲突,但是,外界的因素还是最大的,所以,欧阳伦达秉着和气生财的原则,不想过多的去琢磨这件事,毕竟,他这次过来,也是想将事情解决的恰当为止。   “掌柜的,您这边请,我一切都准备好了。我原本想,等这两天的农种春耕过去了,我就给您送去,您知道的,我们乡下人一年四季的日子,就靠着地里的这些庄稼,农时是耽误不起的。”马连坡十分客气的说道。   老实说,马连坡这些年,从来都是别人尊着他办事,但是这次,为了小陶子的事情,马连坡也是下了狠功夫,可谓是做戏做全套,连说话,怎么说话,说什么话,都提前想好了。   “好好好,能理解,能理解的,只要是东西还好,就一切都好。”欧阳伦达说着这番话,眼睛却在焦急的寻找目标,寻找那些可以赚数不清的银子的好东西。   “您这边请。”马连坡说着这番话,就伸出手,做出了请的姿势,然后将欧阳伦达引到了玉米的所在之处。   欧阳伦达见到那些东西的时候,几乎是双眼放光啊,他想着,这下可是发财了。   然而,在欧阳伦达打开了袋子之后,十分震惊的发现,那些玉米竟然都是打碎的玉米粒!并不是完整的!   之前,欧阳伦达还打算,如果能拿到完整的玉米种子,完全可以自己种植,这样的话,就不许需要总是从陶夭夭这里买了,并且,他财大气粗的,有那么多的土地,完全可以雇佣一些人,去种植这些东西,到时候,整个大梁国的所有玉米,都是出自他欧阳伦达的手。   “老人家,这——这——这怎么都是碎了的?”欧阳伦达脸上的表情可谓是让人浑身的纠结。   “哦哦,我这不是怕您不好弄么?这准备好了,您拿回去,就差不多可以用了,如果您觉得不太细致,完全可以再找个精致的石碾,再重新的过一遍。”马连坡笑着说道。   欧阳伦达听闻嘴角狠狠抽搐一下,他还能说什么?他嘴角的苦笑,简直比哭还难看了。   “那,老人家,你们还有完整的玉米种子么?我出双倍的价格买一些,如何?”欧阳伦达急忙的问道。   马连坡听闻,皱了皱眉头说道,“这个真是抱歉了,我们都种在地里好几天了,也没有多余的了,这东西金贵,您是理解的。”   欧阳伦达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瞬间抽干了血,一阵接着一阵的剧痛啊,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就想在那个合同文书之外,占这么一丁点的便宜,却被这个老爷子给这样的扼杀了。   “老人家,这东西是您给弄碎的还是——”欧阳伦达突然觉得,这样的心思,这么缜密的做法,似乎有可能是陶夭夭的所为,所以就实在憋不住的询问了一句。   “当然是我啊,我们家姑娘说的是让我给准备好,我心想啊,因为我胆小不敢进京的事,恐怕是耽误您赚钱的时间了,所以,我就多做点事,来求得您的原谅。”马连坡一脸的憨厚真诚的说道。   欧阳伦达这是有打人的冲动了。   “好吧,老人家,那就这样吧,我将东西拉走,然后我这边给您出一份收货的证明,等今年的玉米收了,我还来您这里买,好不好?”欧阳伦达也只能这样的接下马连坡的话了。   “好啊,那是自然的好了,今年若是掌柜的您还来照顾我们家,我跟姑娘说说,我们把玉米给您碾的更精细一点——”   “不不不——额,这话咱们以后再谈。”   欧阳伦达现在是以听到那个碾字,都浑身的难受。   马连坡心中暗笑,其实,这些都是小陶子那个精灵鬼在信中说的。   欧阳伦达说话的功夫,就已经将面前所有的袋子全部看了一遍,并且已经吩咐了冯光和其他随从,怎么将这些宝贝玉米渣给捆绑到马车上了。   看着那些人将玉米袋子都捆绑上车,马连坡的心里不禁高兴,还有些诧异的是,小陶子这个鬼丫头,到底是从哪里弄的这些东西?还有呢,那丫头说了,让他帮忙在一些偏僻的山坳里种植玉米种子,难道这些东西是从山里偶然发现的?   马连坡的心里纵然有许多的疑问,却也只能先藏在心里,等小陶子回来之后,再去询问了。   欧阳伦达的马车终于装完了,而马连坡则站在阿衡小院外的路上,看着那些马车走远,这时候,心里才放下了一块大石头。   马连坡抬头看了看阿衡的小院,心里挂念着,不知道这两个孩子,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第542章 帮忙种地   马连坡从阿衡的小院里走出来,站在了门前的小路上,朝着村东边张望一下,见那马车彻底的消失在视线之内,马连坡才转身回到了阿衡的小院里。   原本,这些事情做完了,马连坡就打算回清溪镇了,毕竟,他跟掌柜的请假也就半天的时间,现如今都已经超了时间了。   可是想着,陶夭夭交代的另外一件事,马连坡垂下眉头,想着要怎么找包满金说说,毕竟,这件事不是一会儿半会儿就能忙的完的。   还有,马连坡有点怀疑,那树林里种了东西能长么?还有,要怎么赶着牲口进去啊,还要保密,这种事真是难做,可是马连坡知道,如果这件事,随随便便的一个人就能做,小陶子也就不会费那么大的劲儿,找他这个做师父的了。   索性,马连坡将剩下的一袋子半种子,藏好之后,就给屋里门上了锁,然后趁着天色还早,就朝着清溪镇去了。   马连坡先去了聚贤楼,找了点借口,跟包满金请了假,并且还给春子请了假,当然了,借口很明显那就是给春子准备婚事。   包满金是个商人,无商不奸嘛,总觉得春子这个伙计十分机灵,而马连坡又有手艺,见那俩人要同时请假,还要结成一家人,心里不免会多想,于是便找了马连坡和春子,让那俩人提条件。   马连坡现在也算得上是衣食无忧的人,只盼着玲儿娘肚子里的孩子平安的生下来,玲儿和春子成亲好好过日子,也就没有什么别的心愿了。   春子似乎看出了包满金的心思,便将马连坡拽到了一边,小声的嘀咕了几句。   其实,如果换做是以往,包满金的心思,马连坡自然看的穿,不然,马连坡也不会在聚贤楼一呆这么多年,和老板一丁点的别扭都没有闹出来了。   只不过,最近的马连坡事情比较多,所以,对于眼前的这些事,他有些来不及思考了,悠哉悠哉的了半辈子,突然过上了人间烟火的生活,老马还有点适应不过来了。   听了春子的说法之后,马连坡点了点头,心想了,春子这小子,坏主意确实不少,幸亏人品还算端正,不然真的让人操心。   毕竟,玲儿是个心地纯良的女孩子。   包满金用续约十年的合同文书,还有涨工钱的办法,留住了马连坡和春子,当然了,他给了马连坡和春子一个月的假,说是准备婚事用的。   这边办完之后,马连坡回家之后,便带着春子,趁夜色,直接到了云暖村,去了阿衡家里,拿了玉米种子,回了清溪镇。   到了第二天的时候,玲儿娘和玲儿给马连坡和春子准备了干粮和水,马连坡便用自家的马车拉着种子和耕地的犁,朝着云暖村后面的山坳里去了。   玲儿娘不放心,就让玲儿跟着一起去了,说是能帮忙就帮个忙。   经过三天的拼命努力,那片地终于是耕种完了。   马连坡用搭在脖子里的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眯着眼睛站在地头上,说道,“这能长东西么?”   “爹,种的那是什么玩意啊,我一直想问,但是看你一直阴着脸,没敢吭声,现在种完了,您能说说么?”春子从玲儿的手里接过了水壶,咕咚咕咚的喝了一通,然后抹了抹嘴巴问道。   “这东西,叫玉米,不过我跟你们俩说,这件事你们谁都不能说出去。”马连坡说完,瞅了瞅站在身边的那对年轻人。   春子和玲儿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大叔——额,我从今以后,也跟您叫爹吧。”玲儿紧紧地抿着唇,略带愧疚的说道。   马连坡原本正在环视周围,听了玲儿的话,他心里咯噔一下,毕竟,玲儿起初是死活都不肯叫他爹的,一直以来都是,今天玲儿那丫头突然改口,马连坡心里还有点惊讶,当然,更多的是喜悦。   “您对我娘好到不能再好,现在为了我的事,也操心的很,您对您的徒弟也是这么的尽心尽力,我原本以为,有钱人都是不好的,现在我知道了,不是所有人都像包掌柜那样。”玲儿捏着衣角,低头看着司机的脚尖说道。   春子听完,哈哈一笑,说道,“知道咱爹的好了吧?我跟你讲啊,在聚贤楼,咱们爹没有少收拾我,明着暗着的,但是呢,他每次收拾我,却都没有坏心眼啊,完全就是教我做人。”   玲儿红着脸的点了点头,心里有些不安。   林子里一片的安宁,那些成双成对的鸟儿,偶尔飞着叫着的掠过。   “得了,咱们事情忙完了,收拾收拾回家,也该准备一下你们的婚事了。”马连坡说话的功夫,就点了一袋旱烟。   春子听完,心里那个美,刚走到玲儿的面前,试图说句情话,却不料,玲儿满脸羞臊的躲开了,嘴里嘟囔着“谁跟成婚”,就去羞答答的收拾东西去了。   马连坡蹲在田埂上,憨憨的笑了笑,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春子,去,收拾东西套车,然后会倾向在,回去准备一下你们俩的婚事,办完了事,咱们爷俩也改回去上工了,不然,这个家吃穿喝的,可是没着落了。”   “好嘞!”春子可谓是底气十足,干劲十足,十分卖力的收拾着马车。   春风愈发的暖了,天气愈发的软了,那些冒出花苞儿的桃树杏树樱花树,就像是急于争芳斗艳的大姑娘,极力的按捺着自己的芳心,只等时辰一到,便拼劲了全力去绽放自己的芳华。   这一行三人,费了些力气之后,便出了林子,上了小路,赶着马车,甩着马鞭,哼着歌儿,格外愉快的朝着清溪镇去了。   到了清溪镇之后,马连坡让春子去了俏佳人胭脂铺,给金莲带句话“小桃子的事,我都办好了”,然后便让春子又给玲儿买了些好的胭脂水粉,又去了这条街上其他几家铺子,买了些做喜服的布料,这才算是开始了婚礼准备的第一步。 第543章 孩子怎么办   春子和玲儿的婚事,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   转眼间,两人婚礼的日子到了,陶夭夭已经托金莲送去了贺礼。   只是,这段时日,陶夭夭过的可是不轻松,她可谓是劳心劳神的。   在人家的胭脂铺做事,不出力肯定是过意不去的,陶夭夭不是那种爱占便宜的人,不过,她确实确定自己真的怀孕了,尤其这多半个月,那简直就是吐得昏天暗地。   完全是一丁点腥味儿都闻不得,只要闻到了一丁点的腥味儿,陶夭夭恨不得把苦胆都吐出来。   金莲却大不相同,最近胃口格外的好,恨不得将吃的待在手边,只要胃里有空间,她就想吃东西。   外面的桃花已经含苞欲放了,金莲见陶夭夭这段时间消瘦了很多,便想着带陶夭夭出去散散心,可是当她回来之后,见到陶夭夭蹲在地上正吐得昏天暗地,不禁的心疼起来。   “夭夭,你喝点水吧。”金莲很是心疼,于是就带了一些些白开水,给陶夭夭递过来,无奈,陶夭夭急忙皱着眉头的摆手。   当陶夭夭呕的时候,别说吃的东西或者味道,即便是看到白开水,她都想吐,简直就像是在经历一场前所未有的劫难。   而这个时候,她身边竟然没有人守护。   她最期待的人,竟然依旧是杳无音信。   金莲只能将手里端着的水杯拿开,然后默默的轻轻的在陶夭夭的背后捶背。   两个怀了身孕的妇人在后院里折腾,雪晴在前面倒是觉得奇怪了,这大掌柜不是好久没喝乔公子在一起了么?还有,他们都没成亲啊,大掌柜是怎么怀孕的呢?难道牵牵手,真的会怀孕?二掌柜就更让人觉得奇怪了,就压根儿没见过二掌柜有男人啊,怎么也会怀孕呢?   雪晴实在解释不了自己看到的这一切,便心想着巷子口老奶奶的故事,或许,大掌柜和二掌柜的孩子,都是上天恩赐的,天公打了个雷,大掌柜和二掌柜就怀孕了吧?   雪晴还没有琢磨清楚呢,就听到了金莲的声音,“雪晴,去套车,我要出门。”   雪晴听完,急忙应声,然后便去套马车了。   原本,金莲是想着雇佣个男子做伙计,毕竟有些体力活,女人做不来,可是雪晴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请求,不要什么男伙计,她试着将所有的事情都承担下来。   金莲见雪晴很能吃苦,也乐意学东西,便主动的给雪晴涨了工钱。   现在不是寒冬腊月,穿的衣衫也逐渐的单薄起来,陶夭夭怀了身孕,不能化妆,也只能带着头纱出门。   已经隐忍了那么久,陶夭夭不想功败垂成,她只是越来越担心阿衡了。   多少个日夜,她都是将他睡过的床单铺在身下,希望还能闻到他的味道。   陶夭夭和金莲上了马车,然后到了西郊的桃花林子。   乡下人,似乎没有大都市的人那么喜欢这些接近自然的纯真东西,多半也是因为他们平时见的比较多的缘故,所以,到了桃花林子之后,这里人烟也很稀少,只是偶尔有人或者马车,从桃花林子里的路上经过而已。   两人找了个相对更隐秘的地方,将带来的棉垫放在地上,小心翼翼的坐了下来。   陶夭夭环视一周这桃花林,虽然她来的次数不多,但是这里有着许许多多的故事,让她这一生都难以忘记。   “日子过的很快。”金莲略带感叹的说道。   陶夭夭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她的笑容里掩藏了更多的无奈,凄苦和悲哀。   金莲知道自己的心爱的男人的所向,也知道自己的感情已然走到了尽头,可是陶夭夭呢,她什么都不知道,并且什么都在担心,她的期待,她的怀念,她的担心,她的纠结和无奈,让她更加的消瘦。   “我的右眼皮,这些日子了,一直在跳。”陶夭夭叹了口气的说道。   金莲听完,认真的盯着陶夭夭看了看,说道,“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啊,咱们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去慈寿寺里拜拜佛,求佛祖保佑。”   陶夭夭听完,索性也是出来了,在这桃花林的清新味道中呆了片刻之后,确实觉得精神好了一些,于是便点头答应了。   两人从地上站起,收了棉垫儿,朝着马车走去。   马车行驶得很缓慢,这一路上,两人一边聊一边看着路旁的风景。   万籁俱寂的冬季过去了,万物复苏了,草长莺飞,百花闹枝头,只是陶夭夭的心里,却未能真正的接受这一切的焕然,她的心里有个疙瘩。   清溪镇虽然离着京城很近,但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陶夭夭试图了很多种的方法,却仍然不能得到丝毫的消息,她心里更加的忐忑。   金莲虽然也有劝说,但是人心向来如此,执着于某一件事的时候,如果不是心生敬仰和崇拜的人来劝慰,恐怕心里的结儿,就只能靠自己,随着时间的消逝,慢慢的解开。   两人一路前行,到了慈寿寺外的时候,找了僻静的地方存下马车,便进了寺院。   陶夭夭来这里的次数,一只手的手指都可以数的过来,她是不信佛的,甚至于现在,她都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可笑,这完全就是临时抱佛脚。   金莲似乎很虔诚,她从进了寺院的那一刻,整个人都便的庄严肃穆起来。   陶夭夭随着金莲进了大殿,上香,跪拜。   陶夭夭就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行走的皮囊,游荡在寺院里。   金莲一路上都没有开口说话,索性,陶夭夭也一直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两人拜佛之后,从寺院出来之后,太阳已经偏西了。   陶夭夭禁不住的打了个哈欠,自从她确定怀孕以来,不仅仅孕吐很明显,就连瞌睡,都比之前多了很多。   两人乘坐在马车上,金莲突然问道,“倘若是阿衡真的不回来了?你会不会生下这两个孩子?”   陶夭夭稍稍的怔了一下,因为她似乎从来都没有想过金莲所提出的那个问题。 第544章 大肚婆的担心   “他会回来的。”陶夭夭只是在稍稍的楞了一下之后,脱口而出。   她之所以愣住,不是因为这个问题的难度,而是因为这个问题的突然。   金莲对于陶夭夭的回答,也表示有些惊讶,她满以为陶夭夭会有感叹,会有纠结,会有犹豫徘徊,或者会在想要不要这个孩子,唯独,没有想到陶夭夭会有这个回答。   “额——”金莲突然觉得这个话题有点尴尬了,“他捎口信了?”   “没有,从我到了你的店里,还没得到过他的任何消息,不过我相信,他会回来。”陶夭夭嘴角勾着的那抹笑意,无比的自信和甜美。   “咱们回去?今晚上吃什么?”金莲只是觉得气氛有些尴尬,所以强行的问出了这样的一个问题。   “吃——”陶夭夭对于金莲的问题,努力的想了想,半天才回答道,“八宝粥吧。”   “你这都多少日子了,除了喝粥就是喝粥了,我真怕你的身子吃不消。”金莲带着怜惜的说道。   陶夭夭无奈的笑了笑,“我这还能吃进东西去,已经算是谢天谢地了。”   金莲也叹了口气,确实如此,陶夭夭自从怀孕以来,各种激烈的孕吐,折腾的她整个人都瘦了三圈。   不要说吃什么有营养的东西了,只要能吃进去一点东西,陶夭夭都觉得自己心情很好了。   “我们家肚子里的这个小家伙,肯定是个女孩,乖巧听话。”金莲脸上带着温和笑意的说道,她抚摸自己小腹的情态更加的慈爱。   “不知道我们家这是什么东西,从小就这么折腾老娘,等他落生之后,老娘一定要找他讨回公道。”陶夭夭笑着说道。   “你也就是说说,她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你怎么舍得动他一根汗毛?倘若是别的什么人伤害了他,你拼了命都要保护他的,你还说什么讨回公道,这人世间,也只有父母对自己的儿女才有如此的感情吧。”金莲叹息说道。   陶夭夭听完叹了口气,说道,“母爱是伟大的,父爱——就不好说了。”   因为陶夭夭想起了自己这具身子的身世,倘若不是陶福来愚孝江雪梅软弱,或许真正的陶夭夭不会被迫做填房,自然也不会逃婚,更不会逃跑摔死,也就不会有现在的陶夭夭了。   可是,陶夭夭想来,一点都不怨恨不后悔穿越到这个世界上,因为她遇到了阿衡。   “是啊,我对我父母都已经没有什么印象了,估计家里的条件也不会好太多,倘若我是个男娃,可能生命的轨迹,也会跟现在有些偏差吧。”金莲苦笑一下的说道,“所以,我要多赚银子,好好的养我的孩子。”   “你希望她是个女孩么?”陶夭夭看了看金莲的肚子,因为陶夭夭觉得,既然她和金莲都是因为自己身为女人,才会有了如今的心酸,一定不想再生女孩了吧?   “我希望她是个女孩,她会对我好,会给我养老,我有足够的银两,我给她找个上门女婿,这样,我也能在女儿的身边,若是别人欺负了她,我会拼了命的保护她。”金莲脸上的笑容十分的坦然。   陶夭夭听完之后,带着赞许的目光,这世界上,能有多少女人敢于面对真正的人生?敢于说出这样的坦然的话,又背起这样沉甸甸的生活重担呢?   “我也希望我们家的是女孩,这样会少很多的麻烦。”陶夭夭那双含水的明眸,带着对生活的期待,十分真诚的说道。   因为她知道,倘若阿衡是个公主,或许就不会有现在这么多的事情要做了吧,更或者,如果哪一天,她不得不放弃自己的原则,跟阿衡生活在宫里,那么她将会陷入到一个乱如麻的环境中,而生活在帝王之家的男孩,从出生到死亡,都是活在各种的杀人与被杀的围城里。   金莲听完,竟也有些许的不解。   不过,两个女人虽然对于为什么要生女孩的原因不一样,但是都喜欢女孩,却让两个女人的心更加的进了一步。   马车很快就到了清溪镇了,金莲这次竟然主动的赶着马车,绕了几条巷子,到了俏佳人的后院。   陶夭夭在准备下车的时候,撩开车帘子,看到眼前的是后门的时候,稍微的有些惊呆,她看向了金莲,而金莲,只是回以她一个甜甜的笑意。   因为金莲似乎了解了陶夭夭,虽然金莲不知道陶夭夭为什么一直躲着不肯见人,但是她不想去追究不想去问,只是想帮陶夭夭一把,仅此而已。   除了陶夭夭的内心,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静,似乎这个世界根本没发生过任何的改变。   清溪镇上依旧是带着慵懒又带着淳朴的热闹,桃花林盛开了花落了又成了绿茵,河边的垂柳从嫩绿的丝绦变成了碧绿的枝条,而胭脂铺的妇人们,依旧是隔一段时间就来买新的胭脂。   陶夭夭对于阿衡的思念,愈发的沉重,她依旧得不到任何有关宫里的消息,她依旧在试图打听着他的消息,她还在躲着百里长风的寻找。   时光如梭,转眼的功夫,竟然已经三个月了。   虽说稻田里一片的好景象,去年那么干旱,今年倒是风调雨顺的年景。   不过,这些都不是陶夭夭担心的,她在担心那些玉米。   金莲见了陶夭夭的情绪一直不稳,就找了个机会,跟陶夭夭聊了聊,聊过之后,金莲才知道,陶夭夭是在担心春天里那件事。   花前月下,两个大肚子的女人,半靠着座椅,在后院里赏月。   “这有什么难的,你再写一封信,让你师父和春子帮忙就是了,不过,这次玲儿可帮不上忙了,听说,玲儿她娘的肚子也大了。”金莲笑着说道。   陶夭夭一听,不禁的欣喜起来,“师父还真是好福气啊,到底是玲儿娘还年轻,以前也生养过,不然,哪里有这么好的事?”   “所以啊,你现在要抓紧时间,估摸着三天时间,最多五天,让你师父和春子把你地里的事情办妥了。”金莲笑着说道。 第545章 考虑生娃的事   陶夭夭虽然还是有些难以开口,毕竟,这段时间,她一直都在尽量的减少自己求人,她是个不想太依赖别人的人,但是最终,她不忍心那些粮食糟蹋了,像现在这样的热天气,玉米早就熟了,都能准备种二茬了。   “有什么好犹豫的,到时候,你们多照顾照顾你师父家里,不就得了,人情这东西,不就是这么走出来的么?”金莲笑着,捡了一颗甜甜的脆枣子吃了。   陶夭夭点了点头,目前为止,也真是别无他法了。   “夭夭,你家阿衡还是了无音信?”金莲试探着问道。   “恩,不过,应该很快就有消息了吧。”陶夭夭微微的笑了笑,她的语气虽然低沉,但是却格外坚定。   金莲思索片刻,她不忍再问,便自嘲的笑了笑说道,“乔子越要回来了。”   陶夭夭听到这里的时候,不禁的抬起头,透过朦胧的夜色和昏黄的灯光,看向了金莲那张平静的脸。   金莲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情绪波澜,就好像,她刚刚提起的那个男人的名字,只是一个路人而已。   见到眼前的情形,陶夭夭似乎已经猜到了事情的结局。   “虽然我很早就知道这个结局,但是当听到消息的时候,还是有些不甘心吧,不过,好在他不来招惹我,我也能这么安静的活下去,更何况,我的肚子里还有他,还有一段时间,这个小东西出来陪我,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就不会觉得房中太安静了。”   金莲的话语很淡,很软,声音很低,很棉,可是,陶夭夭听在耳朵里,却觉得金莲的心在滴血,那是痛苦的声音。   而哀莫大于心死,通过这件事,金莲应该也是彻底死心了。   “如果老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会选择这样的路,终究是因为我配不上乔子越。”金莲淡淡的笑着说道。   “你竟然也不恨他?这种用人脸朝前,不用人了腚朝前的人,就是人渣。”陶夭夭咬牙切齿的说道。   “夭夭,我知道你点子多,但是答应我,这是我和乔子越的过去,我不想提起,我也不想把这件事告诉我的孩子,如果孩子问起我,我会说他爹爹死了。”金莲十分平静的说道。   陶夭夭虽然不能认同金莲这样的做法,却也只能尊重金莲的选择。   两人的谈话,陷入了沉静,只有小院角落草丛里的蛐蛐,在不知疲倦,不懂悲喜的叫着,发泄着它们内在的呼喊,证明它们曾经在盛夏来过这世间。   “那,明天我打发雪晴替我跑一趟。”陶夭夭转移开了话题。   “不用,我出去就行,你的事情,我让别人做,我不放心,还有,正巧我明天再去抓点补气的药,你瞧,你现在瘦成这个样子,你都气血不足,你的孩子怎么会好好的长?”金莲十分温和的说到。   其实,陶夭夭一早就知道了,金莲在那些男人的面前,笑得妩媚,并非发自她的内心,而平时那些温柔似水的表情笑意和眼神,才是金莲真正的内心。   “你身子大了,比我还大一个半月,别出去跑了——”   “不要紧的,反正我在家里待着也是闷,并且,人家郎中说了,这月份大了,才要多走动走动,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你写封信吧,我明天正好去聚贤楼也定点饭菜,你吃不了油腻的,我给你弄点清淡的素菜。”金莲笑着说道。   话题转移之后,两人的聊天气氛活跃了许多。   陶夭夭也只能带着满满谢意的说道,“那你一定要小心。”   “雪晴这孩子,也是很懂事的,对店里的各种事情都很上心,我在想呢,过些时候,我和你都要生产了,她一个人忙不过来,所以,我想给她找个打下手的小伙计,跟你商量一下。”金莲和和气气的说道。   “这是你的店铺,当然是你说了算的。”陶夭夭笑着说道,“不过,我可以给你把关,你看上了什么人,你就说一声。”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其实,这人就是雪晴的远房表哥。人挺勤快,憨厚老实,雪晴前几次请假回家,都是因为她表哥的事,我就想,如果他们俩都在这里做事,雪晴肯定请假也就少了,咱们还有个人帮衬。”金莲分析说道。   “挺好,其实这店里,如果不是因为我,你肯定早就招人帮忙了,这店里虽然是胭脂铺,但是还是有不少搬搬抗抗的力气活,雪晴毕竟是个姑娘家,有个伙计在店里,终究会方便很多。”陶夭夭接着说道。   “这么说,你是同意了?”金莲很是高兴的说道。   “我有什么不同意的。”陶夭夭微笑着说道。   “也不是这样吧,我只是觉得,你可能还有很多事情,不想别人知道,所以,店里的伙计越少越好,如果你同意了,那说明你现在心里应该没有那么顾虑了。”金莲似乎心情十分的愉悦。   陶夭夭不禁的咯咯笑了。   她的眼眶有些湿润,原来,有些情谊是在悄然中增长加深的。   月亮愈发的圆了,只是夜风也愈发的热了。   两人又聊了些有关香粉的事情,还有招雪晴的表哥强子来之后的安排。   窸窸窣窣的后院,蛐蛐似乎也喜欢凑热闹一样,那边两人聊的起劲儿,蛐蛐的叫声也是此起彼伏。   夜深了,后院安静了,那一轮玉盘般的圆月,普照大地,传递着这边人的心思,送给那边人的心里。   言衡为了逃避这场他不想要的婚姻,吃下了毒药,这一躺,竟然是三个月过去了,之前,他身边确实有十分信赖的人,但是那仅限于救出父皇平定叛乱的时候,因为他身边的那些人,似乎都期待着他和尉迟雅昶的大婚。   站在言衡身边的千钰,眼角眉头,尽是哀愁,她在这段时间里,似乎知道了言衡的一些心事,因为言衡在发高热的时候,嘴里含含糊糊的叫着一个人的名字,并且,在殿下昏睡之后,他的嘴里只有那个人的名字,无疑,那是个女人的名字。 第546章 向她求支援   “夭夭——”   言衡的呓语声,再次的响起在了千钰的耳边,她急忙上前,试图给殿下喂药,却发现殿下额头上的汗珠儿十分的密集,并且很大,吓得心都要从嗓子眼儿跳出来了。   千钰急忙朝着门外喊了人,这才有人去请太医去了。   当然,太医很快就到了,而随后就到的,还有皇上言扬。   言扬皱着眉头,脸上的气色很差,“衡儿的身体为什么这么长时间还不见好?”   “回皇上的话,微臣携太医院所有御医,已经使出了浑身解数,只因为殿下所中之毒,绝对是世间罕有,并且,这下毒的人,十分的阴狠,对于下毒剂量的拿捏,可谓是——”   “朕不想听这些没用的屁话!朕就问你,衡儿什么时候能站起来!”言扬大发雷霆。   言扬不是没有怀疑过言衡中毒之事,刚开始的时候,言扬甚至还觉得,这是自己的儿子在跟自己下棋,于是,言扬便趁着自己儿子中毒昏迷不醒的这段时间,将儿子手里的兵权,全部整合分散。   可是,时间长了,言扬才发现,他的儿子之中,竟然没有一个可用之人,而他自己的年纪竟然已经悄无声息的到了心有而立不足的时候了,所以,他这才开始焦急起来了。   “皇上!恕臣无能,这——这——恐怕——”   御医扑通地跪在地上,头抵着地,不敢再往下说下去。   “说!”言扬大吼一声。   “恐怕殿下这一生,要在床榻之上度过了。”御医说完,浑身都发颤了。   言扬更是被气得昏厥过去,御医就急忙的给言扬实施救治。   御医在临行之前,给了千钰一些药方,千钰在御医离开之后,便亲自去太医院的药方抓药,又拼了命的跑回来,然后亲自煎药。   一直到了天黑的时候,千钰才算是将熬好的药,给言衡喂下去。   “殿下,您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您心里有执念,想着心爱的人,但是,您如果不醒过来,又怎么能将您的心爱之人接到身边保护呢?”千钰碎碎念道。   “夭夭——”言衡再次的胡言乱语起来。   言衡下的药,完全是按照在翠屏山,从柳神医给的药典上的剂量来的,当时的情况复杂,他迫不得已走了这一步,他虽然在昏迷之中,但是他的心里却一直放心不下陶夭夭,他多么想清醒过来,去找那个小婆娘,因为,他已经想到了离开这里的办法了。   “殿下,您好好的休息,只有养好了身子,才能出宫——”   千钰看的好心疼,她原本只是个普通的奴婢,但是在上次的宫中内乱的时候,殿下在逃跑的时候,明明已经从洪清殿跑了出去,只因为她在门口和殿下撞了个满怀,而就在那一刻,追兵射来利箭,殿下不但没有用千钰当人肉挡箭牌,反而一把将千钰推到一边,这样,千钰算是死里逃生。   从那一刻,千钰的心里便记住,不管今生来世,只要有机会能报答殿下,她豁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太虚师太到——”   门外,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是太监在禀报。   其实,此时此刻的玄清殿哪里还有那么多真正意义上的规矩,外面那些蠢蠢欲动的奴才们,想当初见了殿下为皇上立下功劳,都纷纷削尖了脑袋的往玄清殿这边钻,总想能一人升仙鸡犬升天,却不想,殿下没多久就重度昏迷。   这几个月下来,玄清殿走的人已经是差不多了,只剩下了那些没门路走不掉,还有完全忠贞于殿下的人,所以,外面来了什么人,这些做下人的会通传,而正主昏迷,来探望的或者看热闹的人,也就自行的走进来了。   千钰十分戒备的盯着太虚师太,当然,她是跪在殿下床榻一旁的。   千钰正是听说太虚师太是这皇宫里唯一一个不争权夺利的主子,才会三番五次的想去得到太虚师太的支持和帮助,无奈,宫门重重,千钰的力量太过卑微,终究没能联系的上太虚师太,而现如今,太虚师太竟然自己出现在了玄清殿。   太虚师太的身边,依旧站着小男孩,这才多半年的光景,小男孩似乎长了个头。   “扶凉,给殿下请安。”太虚师太很严肃且认真的说道。   扶凉小心翼翼,又很笨笨的给躺在床榻上的言衡施礼之后,乖乖的回到了师太的身边。   “希望佛祖保佑,保佑衡儿早日康复。”太虚师太说完,便垂下头,双手合一的默念了一阵。   做完这些,太虚师太便牵着扶凉的手,要转身离开玄清殿。她觉得,这件事情或许只能到此结束了。   “淑妃娘娘请稍等!奴婢斗胆,请淑妃娘娘听奴婢说一句话。”千钰见状,急忙上前,靠近太虚师太的迅速说道。   太虚师太十分认真的行了佛家的礼节,并且说道,“这位施主,贫尼早已不是红尘中人,法号太虚。”   千钰只是稍稍的一怔,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着急,让她有些语无伦次了,她早先在宫里就打听过有关陈淑妃的过去,也知道了在皇上的面前,陈淑妃有着什么样的地位,所以,她知道了陈淑妃的为人。   而眼下,殿下在近一个月的时间里,每每呓语都会叫一个人的名字,千钰想找到那个女人,想将那个女人带到殿下的身边,以此来宽慰殿下,这样,殿下或许能早日康复。   “奴婢该死,请师太责罚。”千钰急忙跪在地上道歉。   “你我在佛祖面前平等,没有谁该死没有谁责罚谁,你有什么事要找贫尼说?”太虚师太直接问道。   千钰停顿犹豫了片刻,她知道,这玄清殿里,没准不知道有多少后宫娘娘的眼线,所以,什么话都不能乱讲。   太虚师太似乎看出了千钰的意思,便接着说道,“贫尼有些口渴了,劳烦施主带贫尼饮一杯淡茶。”   “师太这边请。”千钰很快就领会了太虚师太的言外之意,急忙的伸出手,请太虚师太往左侧的小花厅走去。 第547章 丰收了   千钰引着太虚师太到了小花厅之后,动作格外娴熟的泡了一杯茶水,毕恭毕敬的端到了太虚师太的面前。   “今天已经是第二十三天了,殿下精神有些迷糊,但是奴婢深信,殿下的心里是清醒的,殿下二十三天了,但凡说话,只一个字,夭,而他重复的喊着那个名字夭夭,无疑,那是个女子的名字,奴婢想出宫去寻那女子,将她送进宫里,这样,或许能宽慰殿下,让殿下早日康复。”   千钰用最快的速度,用最短的时间,将事情简单的阐述了一遍。   太虚师太听完,垂着眼眸,面部表情没有丝毫的涟漪。   千钰看到师太的这个反应,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师太不会答应?那么,即便师太不会答应,应该也不会跟皇上说这件事吧?如果千钰的这个心思被传出去,别说皇上了,那些各种娘娘,会将千钰给撕的不剩一根头发。   “或许,施主要找的人,在怀柔县清溪镇的云暖村吧。”   许久,就当千钰要绝望的时候,太虚师太说了这番话。   千钰瞬间喜出望外,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的拜谢,当千钰站起身来,试图再多说些感激的话,却已经不见了站在她面前的太虚师太。   千钰跪在地上,不禁的拧了自己一把,竟然得意忘形了,连陈淑妃娘娘什么时候离开小花厅的,她竟然毫无察觉!   虽然太虚师太只说了一遍,千钰已经将那个地址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于是,千钰在当天,便找了自己最信任的另外两名宫娥,细心的照顾殿下,而她自己则偷偷出宫了。   京城的夏天,格外的炎热,行人走在石子街道上,都能觉得脚底板要融化了。   然而,这并没有能让千钰的脚步慢下一分一毫。   不过,此时此刻的将军府,人们的心,好像比外面的石子街道还要燥热。   “我不嫁!多少御医都说了,那言衡就算是能活过来,也会死给废人了,我才不要嫁给他。”尉迟雅昶一边嚷嚷着一边砸东西。   那些战战兢兢,脑门冒汗的奴婢们,都跪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吵闹。   “雅儿,你怎么这么不懂事?现在皇上全部寄希望于他,如果他身体恢复了,那就是大梁国将来的皇上,而你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尉迟和昶无奈的劝说。   “我就不嫁,哥哥,你和爹就是把我当成了你们的棋子!我堂堂的将军府千金,为什么要嫁给一个将死之人?我——”   “休要胡说,这样的浑话说出去是要掉脑袋的。”尉迟和昶急忙的制止了妹妹。   “我才不管,死了也比嫁给一个废人要好,他那个人,生性狠辣,不苟言笑,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更何况,他现在连坐都坐不稳,我为什么要嫁?”尉迟雅昶越闹越凶。   尉迟和昶也是苦恼的摇了摇头,爹宠爱雅儿,以至于雅儿现在是肆意妄为任性到了极点,原本雅儿就不想嫁给言衡,而是相中了八皇子言夏,那言夏是个巧舌如簧的高手,哄女人绝对是技术一流。   男人看得透男人,不过雅儿却觉得那八皇子言夏,才是个懂得诗情画意的好郎君。   现在,言衡又中毒昏迷数月,宫里也是传的沸沸扬扬,所以,尉迟雅昶更是死都不肯嫁。   尉迟和昶碰了一鼻子灰,也只能蔫头耷拉耳的从畅和园走出去,他这都是第九次来劝说妹妹了,却无奈,没有一次能让妹妹有一丁点的行动的。   尉迟和昶抬了抬头,眯着眼睛,望着天空在的太阳,他也开始怀疑了,难道言衡是真的中毒到了不可挽救的地步?   从前,尉迟和昶和父亲想的一样,都觉得言衡这个举动,是为了将兵权让出来,这样也好减轻皇上的猜忌,可是,这件事竟然兜兜转转的四个多月了,没有一丁点的好转,并且,宫中的眼线,除了知道言衡一直都是昏迷不醒之外,得不到任何的新线索。   尉迟和昶也有些动摇了,难道要找父亲再商议一下,倘若言衡真的废了,那么,怎么可能把妹妹嫁给一个废人呢。   想当初,尉迟家之所以拥护言衡,首先是因为大梁国的正统,就在言衡的父皇言扬身上,而言衡又有着很超凡的能力,可是现在呢?似乎这一切的条件,都消失不见了。   天气有些炎热,热的让整个人都烦躁不安。   清溪镇云暖村的老林子里,却别有一番风景。   虽说是炎热的很,但是这树林是老林子,又有溪水流过,山上更是有山泉瀑布,只要树林中穿过一阵清风,整个人都会觉得浑身神清气爽的。   几天过去了,马连坡带着春子,不仅仅将之前的玉米收获,剥了皮晾晒在了木架子上,更加的在这里搭起了窝棚,支了一个灶台,并且,又用新鲜的种子,进行了第二次播种,毕竟,这种子的生长期成熟期时间比较短,现在的天气又适合玉米的生长。   这时候,陶夭夭从窝棚里走出来,她十分疲倦的拖着大肚子,满脸喜悦的说道,“早知道能这样过,我就不那么麻烦金莲了。”   “你这孩子,你自己过,我们怎么放心?你也是的,既然人都在清溪镇,怎么就不能给我们说?害的师父一直替你担心,哼。”马连坡憨憨的笑着说道。   “爹,师妹还不是怕您担心么?不管怎么样,毕竟咱们找到师妹了,现在的生活也不错。还有啊,包掌柜对于咱们请假的事,好像挺不满意的。”春子笑呵呵的说道。   “那没办法,我前半辈子觉得厨艺和名声,还有银子重要,我的后半生觉得家人和顺心比较重要,他若是不高兴,那就解约辞退我们就好了,反正,家里的活,我们做男人的不能不干。”马连坡憨憨笑着说道。   春子嘿嘿一笑,说道,“就是,家里有爷们儿,哪里能让女人干粗活重活。”   陶夭夭听到春子的这句话的时候,眼前却闪过了阿衡在云暖村小院里曾经的一幕幕。 第548章 肚子越来越大   陶夭夭站在那飘散着翻松泥土气息的田埂上,嘴角的那抹温馨笑意,隐藏着一丝的悲伤。   即便如此,她仍然执着的相信,阿衡肯定会回来的。   马连坡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跨过几道田埂,朝着这边走过来,“小陶子,师父之前没有问你,是觉得这是你的私事,我做师父的不该多问,但是现在,你的身子越来越大了,阿衡那臭小子去了哪里?”   陶夭夭的思绪,被马连坡的这句话拽回了现实中。   陶夭夭从始至终,都没有和人提起过阿衡到底去了哪里,去做什么,即便是和陶夭夭在一起很久的金莲,几次三番的询问打听或者猜测,陶夭夭都佯装没有懂,混乱的蒙混过去。   陶夭夭不想阿衡背上一个不好的名声,她是爱他的。   “他出远门了。”陶夭夭淡淡的说道,低下头,此时此刻的她,已经看不到自己的脚尖,而是看到了自己隆起的腹部。   “咳,这个臭小子,外面的事情能有多么重要啊,自己的媳妇儿都要生娃了,还往外跑,并且一点音信都没有,看等他回来,我不打断他的腿,这孩子看着老实巴交的有责任感,怎么做起事情来,竟然这么顾头不顾腚啊。”   马连坡唠唠叨叨的说道。   陶夭夭不厌烦,她有时候甚至觉得身边有这样一个人唠叨,也是一种幸福。   “那,你娘家人呢?总不能你都这样了,没有个人照顾啊,眼下玲儿照顾她娘,不然我早就让玲儿来陪你了,你这要是三更半夜有点什么事——”   “没事,您不是把银子给领回来了么?索性银子懂事,也还记得我,有什么事呢?”陶夭夭笑着说道。   她站在那里,转过身,看了看窝棚前趴在地上,吐着红舌头,一脸迷茫的小银子,如今的小银子已经长成了一条大狗。   “这怎么能一样呢?这样,我得给你娘家人捎个信,让她们找个人来伺候你啊。”马连坡坚持说道。   陶夭夭上次回娘家,已经是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陶叶怀了身孕,这已经半年过去了,不知道陶枝家里过得怎么样,娘过得怎么样,她不担心娘会把她的事说出去,因为娘肯定不会说,至于陶福来,陶夭夭是不能相信的。   “那,师父,您能不能只告诉我娘一个人,别的人不要告诉啊,其实我现在的情况也不是很笨。”陶夭夭说话的底气一点都不足。   “还不笨啊?你这怀孕,比玲儿娘还晚,可是肚子比玲儿娘的肚子还大呢,咋就不笨?每个人伺候你,我肯定不放心,之前你和金莲住一起,相互照应,但是她这没多久就要生了,不但照顾不来你,反倒是要你操心。”   马连坡巴拉巴拉的说着,他自己或许都不知道,他前半生少说的那些话,后半生全部都补回来了。   春子在旁边也说到,“师妹就别推脱了,这事,我去跑一趟杏花村,你跟我说,我该怎么跟伯母说,我就怎么说,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让人发现的。”   陶夭夭听到这里的时候,也只能抿了抿唇,算是默认了。   收拾完了地里的活,马连坡和春子套着马车离开了,虽然路很不好走,但是终究还是要出去。   这树林的空地上,也只剩下了那座小窝棚,还有在那苦苦等待的陶夭夭。   银子很乖巧的趴在陶夭夭的竹椅旁边,毛茸茸的大尾巴轻轻的扫着地上。   陶夭夭的脑海中,满满都是过去的回忆,她和那个活兽闷葫芦的一点一滴。   江雪梅来了,是瞒着陶福来出门的,说是要去女儿家住些日子,幸亏现在的陶福来比以前要本分了很多,也没有去细细的追究江雪梅。   娘俩在林子里的日子虽然苦了些,但是心里是甜蜜的。   吃饭,给玉米锄草,吃饭,睡觉,洗衣服,这样的日子倒是也清闲适宜。   这天晚上,凉风习习,地里的玉米又快熟了,这一年都可以种植三季的作物,还能如此的产量高,就跟摇钱树一样了。   陶夭夭正坐在窝棚前的草席上,逗着银子玩,突然小腹一阵绞痛。   原本,陶夭夭以为是岔气了,便没注意,可是过了一会儿之后,小腹再次的痉挛痛起来。   江雪梅正在熬粥,看到女儿一直捂着肚子,这才走过来询问原因。   只是,江雪梅再次的问了陶夭夭发现怀孕的时间之后,便自言自语道,“这还不到日子啊,还差十多天呢。”   可是,陶夭夭哪里还听得进江雪梅的话,因为她的肚子再次的疼痛起来。   江雪梅见情况不好,极坏了,原本是计划好了的,金莲在前些日子已经生了,所以,等陶夭夭临产之前再去清溪镇,可是这还差十多天呢,陶夭夭竟然出现了生产之前的阵痛。   陶夭夭努力的屏住呼吸,叫了银子过来。   银子摇着粗大的毛茸茸的狗尾巴,站在陶夭夭的身边,陶夭夭尽量的轻轻抚摸银子的狗头,又用脸贴着银子的狗脸,好一会儿之后,银子便转身狂奔而去,消失在树林之中。   江雪梅急坏了,急忙到陶夭夭的身边,试图搀扶陶夭夭站起来,然后回到窝棚里去。   “小七,你别着急,或许,或许不是要生了,这还差好些天呢,即便是早产,也不会提前十多天啊,你别紧张,娘扶你进屋,你去床上歇会儿,没准一会儿就好了。”江雪梅一边说,一边费力的搀扶着陶夭夭。   陶夭夭原本就身子虚弱,怀孕之后,肚子又比寻常人大很多,所以,行动起来还是有些艰难的。   因为陶夭夭听人家说,肚子大的是女儿,她为此还偷偷高兴过好几次呢。   可是现在,她的表现又像是早产,听娘说,早产的一般是男孩,陶夭夭暗自有些不高兴了。   当母女二人进了窝棚之后,在江雪梅的搀扶下,陶夭夭靠着床头坐下之后,皱着眉头的说道,“要儿子多麻烦,我想要个女儿的。” 第549章 他醒了   “你这丫头,哪里有这么说话的,人家巴不得都想要儿子,偏你怎么就喜欢要女儿,你没见我这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做人?你爹欺负人,不就是因为我不会生儿子?”江雪梅一边查看陶夭夭的各种迹象,一边唠叨道。   陶夭夭却不管那么多,一直都在埋怨。   没多一会儿的时间,银子就喘着粗气的跑回来了,在窝棚里吱吱扭扭的转了好几圈,然后便在地上蹲坐着,歪着个狗头,吐着舌头的盯着陶夭夭。   江雪梅这才意识到,“小七,这狗刚才去哪里了?”   陶夭夭宽心的笑着说道,“报信啊,我们家银子可是个厉害的小帮手。”   陶夭夭刚说完这句话,肚子再次的绞痛起来,那种痛感,就像是骨头要裂开一样。   江雪梅看着女儿的表现,越来越觉得女儿的反应就是生产前的阵痛了。   刚刚放轻松的江雪梅再次的紧张起来,她正要询问陶夭夭,银子去报信什么了,外面别传来一阵凌乱匆促的脚步声。   “小陶子?没事吧?师父能进去么?”   马连坡的喊声,粗重带着焦急的喘息。   紧接着,还传来了春子的声音。   江雪梅听闻,脸上马上闪过一丝喜悦,急忙的将陶夭夭给盖上衣衫,然后说道,“小七,你别动了,咱们就连同床板抬出去,这会儿必须去镇子上了。”   “你不是说还没到时间呢么?”陶夭夭疑惑的问道。   “是啊,但是你现在的反应,跟产前阵痛差不多啊,还是早点去早点省心,不然在这里太不安全了。”江雪梅说完这句话,不等陶夭夭再说话,就朝着门外喊道,“小七她师父,请进来吧。”   马连坡进来了,春子也进来了,这时候,陶夭夭发现来的人里面还有俏佳人胭脂铺雪晴的表哥强子,还有另外的一个中年男人。   陶夭夭怔了一下,怎么还有陌生人?   “这是雪晴的爹,孩子,你躺好了啊。”马连坡朝着陶夭夭简单解释了一下,就朝着剩下的三个男人挥了一下手,然后安排好了站位,便将木床抬了起来。   江雪梅急忙的收拾了几件衣物,熄了灯,又带上银子,便赶到了林子旁。   这些男人们,抬着竹床,穿过了一片林子,这才到了路边上,将竹床放到了马车上。   大家走的很快,却十分的安静。   陶夭夭又阵痛了十来次,马车便到了清溪镇马连坡的小院了。   玲儿娘已经生了,生了个大胖小子,正在坐月子,所以,玲儿也走不开,当玲儿听到外面的马车声的时候,急忙的出门去接应。   在马连坡出门之前,玲儿已经将一间房间给陶夭夭收拾好,所以,当陶夭夭进来的时候,便直接的被抬进了屋里,而马连坡则连口气都没来得及喘,就转身去找稳婆去了。   江雪梅急忙的给准备热水,水盆,毛巾之类的东西。   “玲儿,你回去照顾你娘吧,这边我可以的。”江雪梅一边忙碌一边说道。   “不不不,就是我娘把我打发过来的,当初要不是夭夭姐,我娘和我爹可能也不会有这段缘分,再说了,我娘那边没什么事了,我的小弟也睡着了,这边我能帮多少帮多少。”玲儿急忙的说道。   江雪梅完全没时间和玲儿多谦让,急忙的准备着一切的东西。   外面的夜色很浓,天空的星子很亮,好像是特意的赶来凑热闹一般的欢乐。   一阵微风拂过,这片带着紧张和喜悦的风,也吹进了京城的玄清殿里。   言衡虽然依旧是昏迷,但是他的气色比以往好了很多。   千钰离开了已经三个月了,可是即便是脚程很慢,或者遇到了什么坏天气,从京城到清溪镇也不过是五天七天的时间,然而,到现在,千钰依旧是音讯全无。   在阿衡身边照顾的千梦和千暮,坐在殿前的石阶上,仰头望着空中的星星。   以前的时候,还觉得在这边当差,会受到不少的压迫,需要小心翼翼,并且,千钰姐姐在临行前,是那么的小心嘱咐,可是这些日子以来,殿下的毒一点起色都没有,至少,连坐着或者睁眼说话都没有,而千钰姐姐又一去不回,事情不由得让人有些紧张。   “千梦,你说,殿下还能醒过来么?”   “醒过来,醒不过来,他都是殿下,醒不过来不是也不错?现在似乎所有人已经淡忘了殿下,来玄清殿的人少了,防着玄清殿的人也少了。”千梦托着腮,叹了口气说道。   “话是这样说,可是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一样,当初内乱平定,还不是殿下力挽狂澜——”千暮有些不甘心的说道。   “千暮,不要妄议朝政,会被乱棍打死的,还有,千钰姐姐说了,咱们只需要照顾好殿下,寸步不离,至于别的事情,即便咱们有心,也是无力了。”千梦急忙说道。   姐妹两个正在说着体己的话,突然听到了空旷的殿里传来的声音,碗掉在地上了的清脆声响。   千暮千梦吓得急忙站起来,身子没站稳就往殿里跑了过去。   言衡正在挣扎着,晃着胳膊,嘴里含糊的叫着夭夭。   千梦和千暮见状,一个人负责将殿下稳住,一个人急忙转身去关上殿门,好在,这玄清殿已经空空如也,只要关上门,就不会有多少人知道里面的事情。   人走茶凉,人不走,势力没了权势没了,茶也会凉,正如现在的玄清殿,门可罗雀一样。   “殿下,您醒了!您吃点东西么?口渴么?”千梦急忙将靠枕放到了言衡的身后,满脸激动,满眼泪水。   “夭夭——”阿衡的双眼微微的睁开,比较的迷离,脸上原本刚刚恢复的血色,不知道怎么突然就消失不见了,脸色格外的憔悴。   “殿下,千钰姐姐已经去找您要的人了,只是——只是三个月还没有音讯,您不要着急,千钰姐姐如果回来了,肯定——”   “三个月?”言衡昏迷之后说出的第一句不是“夭夭”两个字的话。 第550章 终于找到她了   “我睡了多久了?”言衡说完这句话,一阵头痛欲裂的感觉。   “回殿下,您已经躺了八个月零两天了。”千梦低下头,十分严谨的说道。   言衡的双眼中闪过一丝惊诧甚至于惊恐的光芒,他试图站起来,却不想,只稍稍一用力,全身一阵瘫软,再次的靠在了靠枕上。   “千钰去了哪里?她去找夭夭?”言衡急忙追问。   因为,言衡似乎觉得犯下了一个不可原谅的错误,想当初,父皇之所以逼迫他,他不能反抗就是因为父皇要拿陶夭夭的性命来威胁他,可是他竟然在迷糊中喊出了她的名字?   “回殿下,您这八个月以来前两个多月是纹丝不动的躺在榻上,后面的日子,多半是躺着或者在叫一个夭夭的人的名字。”千梦回答说道。   言衡瞬间紧皱眉头,真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   一阵夜风,从西纱窗吹来,吹在人的脸上,凉凉的。   言衡的左眼突然跳的很厉害。   言衡的脑子里,不禁的浮现出了那个小婆娘古灵精怪的笑着的样子,她曾经说过,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言衡在那一瞬间,突然觉得这一切像是安慰。   他想站起身来,看看窗外那明眸星闪的夜空,突然,他想着,如果他好起来的消息,被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发现,岂不是又要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宫外有多少人在?”言衡机警的问道。   千梦和千暮听到殿下问这个问题,迅速的低下了头。   言衡略微的吃惊一下,“我知道了,像我这样的废人,大概就算有人守护,护卫也不会在玄清宫里面了,他们只是在外面行尸走肉的站岗拿月利罢了。”   “殿下——”   “你们记住了,我依旧没醒来,不管什么人问起来。”言衡严肃的说道。   千梦和千暮马上跪在地上头抵着地的遵命。   “这样,你们想办法去给我弄些药来。”言衡说完,便朝着一旁桌子上的笔墨纸砚瞟了一眼。   千暮急忙起身,迅速的走到书桌旁,取笔墨纸砚,千梦则迅速的将矮桌子搬到言衡的床榻之上,以供使用。   言衡将他需要的药材写在纸上之后,再次的吩咐说道,“这些药材,要分批去买。”   “遵命,殿下。”千梦和千暮磕头领命,两人将言衡写出的那张纸的一半,各自的接在手里。   言衡见状,接着问道,“我的玄清殿,冷清的能冻死人,你们为何还没有离去?”   千梦和千暮听到言衡的询问之后,便将千钰的事情说了出来,然后将三人都是同年入宫,又是本家堂姐妹的事情说出之后,再次的向言衡磕头表示忠诚。   言衡原本是小心翼翼不会轻易的相信任何人的,但是目前他确实无人可用,而如果这两人说的事情有误,那么他只要小心的留条后路就可以。   言衡又向千梦千暮姐妹俩询问了千钰的去向,当听那姐妹俩说完之后,他心里不禁的一颤,当他听到千梦和千暮说千钰已经三个多月迟迟未归的时候,言衡潜意识里认为,千钰大概是回不来了,很可能已经在去往清溪镇的途中遭遇不测。   不然的话,千钰如果找到了那个小婆娘,按照那小婆娘的性子,定然是会千方百计的试探千钰,不管千钰是否真心,只要那小婆娘试探出结果,自然会不顾个人安危的来到京城。   “好了,你们先下去吧,记住,我醒过来的事情,对任何人都不能提起。”言衡说完,挥了挥手,示意千梦千暮姐妹俩下去。   言衡现如今已经醒过来,所以,他要想出宫,率先想知道的事情,就是尉迟将军府的动向。   这些事,虽然后宫不得干政,但是从来后宫联系着前朝,只要前朝有什么风向,后宫会很快的传来传去的,所以,言衡打算让千梦和千暮打听一些相关的消息。   四更天了,言衡的左眼皮跳的厉害,当他透过纱窗看向外面的星空的时候,突然,一道宽而亮的银蛇瞬间闪过,接踵而至的便是咔嚓一声巨雷,响彻天空。   哗啦——   倾盆大雨,滂沱而至。   雨点子砸在窗子上,屋檐上,甚至从屋檐上垂落在地上的水花,都砸出了重重的力道。   刚才明明是晴空万里,怎么突然会下这么大的雨?   言衡的左眼皮跳得更加厉害了,他已经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强行的撑开眼皮。   京都如此,清溪镇亦是如此,倾盆大雨的滂沱之声,却也掩盖不住从马连坡家的小屋里传出的声音,那是婴儿的啼哭声,格外的洪亮异常。   “孩子,用力啊,再用力啊——”   “啊——我不行了不行了——”   “孩子,用力啊,露出头来了,快点用力啊,还有一个啊!”   “啊——我——我上不来气了!我——”   小房间里,稳婆的鼓舞喊声,陶夭夭拼了命的喘息喊声,还有玲儿着急的打热水端水盆,递东西走来走去的脚步声。   而小屋外面的窄廊道里,几个打着油纸伞的男人,正在皱着眉头的走来走去,马连坡一脸凝重的蹲在地上,狠狠地抽着旱烟。   “哇——”   又是一声格外洪亮的啼哭声!   “生了生了!是个千金啊!哎呀啊,真是好福气啊,先生个小少爷,又生个小千金啊!好福气啊!”稳婆的喊声,从屋里传出来。   站在门外的男人瞬间都面露喜色,欢欣雀跃,就好像是自己家添了人丁一样。   玲儿更是喜悦万分,喜不自胜的跑出来,“爹,春子!龙凤胎!”   “去,你爹和春子怎么是龙凤胎!”站在一旁的稳婆,笑着打趣道。   “哎呀!我说的是里面,里面生了,生的龙凤胎!”玲儿高兴的舌头都有些打结了,掩饰不住喜悦的瞪了稳婆一眼的说道。   马连坡听完,高兴的合不拢嘴,急忙的跟春子说,“去,带着林大娘歇息一下,喝杯热茶,给林大娘多包点喜钱!”   “我知道了爹!”春子也是满心的欢喜,说着便要带着稳婆去堂屋去。 第551章 老来得子的喜悦   “能给马师傅家的姑娘接生,那是我林婆子的福气,吃热茶不着急,里面的事,我再给帮忙收拾一下。”林婆子说完,便笑呵呵的转身又进了房间里。   马连坡笑着抽着旱烟的模样,早就没有了刚才的怒气和焦虑,换上了一脸的无限喜悦。   只是,当马连坡看向房间的灯光的时候,他的脸色又黯淡下来,他心里有个疙瘩,这小陶子都生了,早产了一对龙凤胎,阿衡那个臭小子怎么还不见人影,下次要是见了那小子,他绝不含糊的上去打阿衡几个烟袋锅子。   陶夭夭在生产之后,迅速的虚弱的睡着了。   江雪梅看着自己女儿那额头上满满的汗水,格外的心疼,她十分细心的给女儿擦拭额头,擦拭脸还有女儿的手,她跟着林婆子给女儿准备需要的东西。   林婆子在一旁嘱咐着,毕竟这是陶夭夭的头胎,需要注意的事情很多。   以往,江雪梅几个女儿的生产,都是在婆家生的,只可怜了小七,小七男人不在身边,她这个当娘的也就过来伺候女儿生产,说到底,江雪梅心里格外的开心。   江雪梅十分细心的记着林婆子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件事。   五更天了,所有的事情也算是暂告一段落,而外面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然停了雨,并且,那灿烂的星空再次的出现,像是一片星海,闪烁而灿烂。   陶夭夭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了。   江雪梅早已经给陶夭夭熬了小米粥,准备着给陶夭夭喂饭。   马连坡特意又从外面买回来许多的鸡蛋,早先玲儿娘生的时候,马连坡就想着,玲儿娘的岁数早已经过了最好的生育年龄,能冒着生命危险给他老马家剩下个带把儿的,他就算是拼了全部家产,也要好好的给玲儿娘营养。   现在陶夭夭生产完之后,也住在马连坡的家里,所以,马连坡又多买了鸡蛋,供给家里的两个产妇吃。   “娘——我的孩子呢——”   陶夭夭醒来的第一句话,便是要看她的两个孩子。   “在呢在呢,你瞧,还睡呢,睡得真香。”江雪梅看着那两个孩子,就稀罕的不得了,尤其是看着那个带把儿的臭小子。   陶夭夭却说道,“女儿呢,我要看女儿。”   江雪梅一怔,因为她手里抱着的是外孙,她还以为小七要看儿子,却没成想,小七竟然要先看女儿。   “女孩子,生下来就被嫌弃啊,我是姑娘的时候,这些糟心的事没少受,现在,我才不会让我的女儿受这个待遇,反正儿子有很多人喜欢,我不担心儿子没人疼。”陶夭夭笑着说道,便伸手要去摸小女儿。   江雪梅下意识的尴尬笑了笑。   “娘,昨晚上真是辛苦我师父和大家了,你替我跟大家说声谢谢。”陶夭夭一边伸出手,轻轻地触摸躺在她身边的小女儿,一边说道。   “谢什么谢,你就是我们自己的孩子。”   陶夭夭的话刚落音,江雪梅还没回答,就听到的外面传来的声音,是从窗口外面传来的。   “小陶子,你师娘说了,女人生了娃,我们男人进去不吉利,所以,师父在窗外跟你说几句话。”马连坡嘴里抽着烟袋锅子,十分高兴的说道。   “师父,您说,我听着。”陶夭夭高兴的说道。   江雪梅也马上停住了手上的事,认真的听着。   “阿衡那个家伙去哪里了?家里媳妇儿生娃这么大的事,他怎么就不回来?这么久了也不捎信儿回家?”   马连坡问道这个问题之后,他已经猜到陶夭夭可能会用各种理由和借口回答,索性,不等陶夭夭回答,他便接着说道,“孩子,你跟师父说,他在哪里,师父去找他回来。”   “师父,他只是去京城了,具体做什么事,其实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相信,他肯定会回来的。”陶夭夭只能这么回答,因为陶夭夭知道,她说的太多了,师父真的有可能去京城找阿衡。   “你就会偏袒那个闷葫芦,他娶了这么好的媳妇儿,是他祖宗八代烧了高香,祖坟冒了青烟。”马连坡有些气鼓鼓的。   “师父,最近您在清溪镇有没有听到朝廷里有什么文书声明之类的啊?”陶夭夭试探着问道。   马连坡有些惊讶,不知道陶夭夭为什么问这样的一个问题,他突然想到,难道是阿衡做了什么杀人放火的恶事,然后逃之夭夭亡命天涯了?   “大事?就是前几个月听说一个皇子要和什么将军府的千金成亲,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就没下文了,反正是没成。”马连坡只是含糊的说了这么一件事。   其实,自从今年年初,朝廷里下发了很多的改革措施方案,只是,那些东西一般只到县里,并不会到镇里,即便是到了镇里,镇里的朝廷官员也是不予通知,毕竟是小镇子,很多大规矩都是到不了现实中的。   然而,就是这一句话,让陶夭夭的心里狠狠的颤抖了一下。   难道阿衡之所以迟迟未归,是被留在了宫里?   “小七?你怎么了?”   在陶夭夭面前坐着的江雪梅见到女儿的表情有点不对劲,急忙的询问。   这时候,在窗外的马连坡有点着急了,“小陶子怎么了?”   陶夭夭听闻,急忙的解释说道,“没事,我就是随便问问,师父,您不要着急,我想着阿衡的事情,应该是快解决了。”   马连坡和江雪梅虽然一个在屋里一个在屋外,但是两人的脸上都蒙上了一层迷惑和不解。   “哦,那,你先好好的休息,有什么事,跟师父说。”马连坡说完这句话,便转身叼着烟袋锅子,一脸迷惑的离开了。   江雪梅见状,便追问道,“小七,阿衡到底是作什么去了?”   “娘,这件事您就别问了,第一您问了我也说不清,因为我也不知道,第二,这件事就算从头到尾的说一遍,您也不能明白和理解,等过两天我打听一下,再说吧。”陶夭夭简单的搪塞了两句。 第552章 紧张的准备工作   “小七,你——”江雪梅话到嘴边,却没能说出口,因为她之前就知道,小七这孩子,从小就是个倔脾气,并且,从发生了逃婚那件事之后,小七的为人处世,更是让江雪梅摸不到头脑。   陶夭夭再次的陷入了安静之中。   江雪梅看着女儿的眼神比较迷离的样子,也不敢轻易的去打扰,只好默默的待在女儿的身旁。   半个月之后。   天气有些转凉了,陶夭夭一者是担心阿衡在京城的处境,她敏感的直觉告诉她,阿衡回京城之后,肯定是胜利了,只是,阿衡现在肯定又遇到了麻烦,二者,陶夭夭担心那片玉米地。   先前一次的收成,可谓是丰收,那些玉米被陶夭夭储存起来了。   陶夭夭想着,倘若阿衡被软禁在了京城里,那么她是必然要去京城营救的,阿衡曾经保护她,她现在要去保护阿衡,即便她没有十全的把握,可是面对眼前的那些人,陶夭夭自信智商绝对不会劣于他们。   更何况,有了外力的帮忙,阿衡可能会早一点摆脱那里的限制和枷锁。   落日,暖暖的照在清溪镇这座小镇子上,像是镀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   陶夭夭斜靠在木椅上,身上盖着薄被,她是个怕闷的人,孩子留给娘在屋里照顾,她则在院子里透口气。   一片将黄未黄的梧桐树叶子,打着旋儿的飘落下来,飘落到了陶夭夭恬静的脸上,惊扰了她的梦。   这些天以来,两个孩子吃奶,让她不堪疲倦的重负,若不是有娘在一旁帮衬,陶夭夭真心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挺过来。   原本想趁着天色比较好,想偷个懒打个瞌睡,却不想,被这片梧桐树叶子惊扰了清梦。   陶夭夭睁开疲惫的双眼,看着那片明明还带着生命的迹象,却已经脱离了生命边缘的梧桐树叶子,不禁有些伤感,她突然觉得,阿衡或许就处于这样的一种状态吧。   他是个表面很冷酷无情的人,比如当初他拒绝陶夭夭在他的家里住下,可是他的内心又是善良诚实的人。比如他对云暖村人们的友好,对陶夭夭的爱意还有对他的父皇的舍命。   他之所以没有出现在陶夭夭的视线里,或许真是由于这样或者那样的原因,所以,陶夭夭觉得有必要去寻找阿衡。   当当当——   一阵有气无力的敲门声。   “有人——吗?可以给口水喝么?”   疲惫而虚弱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陶夭夭抬了抬眼睛,虽然她依旧有些虚弱,但是她还是扭头,朝着北上房里喊了一声,“玲儿——”   玲儿正在厨房做饭,听到了陶夭夭的喊声之后,便跑了出来。   陶夭夭这才意识到,她之前从屋里出来晒太阳的时候,玲儿在北上房,而这会儿,玲儿已经开始准备做晚饭了。   “啊?”玲儿一脸疑惑的吭声,并且看向陶夭夭。   “门外好像是有人。”陶夭夭平静的说道,说完之后,便将目光看向了门外。   然而,陶夭夭的目光刚刚从玲儿的身上转移到了门口下面的门缝的时候,便听到了扑通一声——是门外的人摔倒在了地上。   玲儿也听到了这个声音,于是急忙的往外跑。   陶夭夭试图站起来帮忙,却不料这时候,春子从外面回来,正好和玲儿遇到,并且见到了摔倒在自家门前的陌生女子。   “这是——”春子有些疑惑的问道。   “不清楚,好像是锅炉讨水喝的。”玲儿说完,便接着说道,“先扶进屋里吧。”   当玲儿和春子将那个陌生女人往院子里搀扶的时候,陶夭夭只瞥了一眼,那陌生女子的年纪不大,看脸还有些清秀,她的衣服虽然比较破了还有些脏,可是那上面的花纹,却比较的特别。   应该说,在清溪镇,陶夭夭从未见过那样的绣花图案。   陌生女子被玲儿和春子架着走到了北上房的台阶旁,这时候春子就去端水了。   那陌生女子在咕咚咕咚的喝了一阵水之后,这才十分可怜的乞求道,“大哥大嫂,求你们给口吃的吧,千钰以后做牛做马都会报答你们的。”   陶夭夭只是盯着那女子看了看,知道她叫千钰。   并且,陶夭夭听着那女子的口音,像是从京城来的。   春子听闻,又折回厨房,拿了粘糕出来,那是玲儿要求的,说是吃粗粮容易噎着,所以,给那个叫千钰的陌生女子吃一块粘糕。   陶夭夭更清楚,那是玲儿平时都舍不得吃的,只是给陶夭夭和玲儿娘这两个人吃的东西,可见,玲儿的心底是善良的。   那陌生女子再次的狼吞虎咽起来。   一直到小半个时辰以后,这一切才算是进入了平静状态。   千钰站起身来,毕恭毕敬的跪下,就给春子和玲儿磕头。   春子和玲儿也急忙的将千钰拉起来,“别这样,大家只身在外的,谁没有个难处啊。”   千钰就在那一瞬间,仿佛意识到了什么问题,所以,她急忙的闭上了嘴巴,眼神有一丁点的闪烁。   “姑娘,你从京城来?”陶夭夭则在这个时候,提出了问题。   千钰轻轻地抿了一下唇,勉强佯装轻松的回答说道,“是啊,我来清溪镇,找一个人。”   陶夭夭听完,轻轻地挑了一下眉头,她不关心人家要找什么亲戚朋友,她只是想打听点事情而已。   “那,我可以跟你打听点事么?”陶夭夭微笑说道。   此时此刻的陶夭夭,心里已经焦急难耐,可是,她仍旧要伪装成轻松的模样,她怕身边人的担心,她怕被别有用心的陌生人看出破绽,她又想知道京城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前些日子,听去京城的朋友说,有一位殿下要和将军府的千金成婚,这么大的喜事,是不是在京城里很热闹啊?”陶夭夭扯出一丝笑意问道。   “啊?没有啊,京城没有什么大的婚事吧?”千钰笑得有些勉强,她似乎没有料到,一个寻常人家的妇人,竟然对京城大户人家的亲事这么感兴趣。 第553章 打听他的新消息   “怎么可能?听说是一位皇子和将军府的千金小姐呢。”陶夭夭继续笑眯眯的说道。   千钰还是尴尬的笑了笑,说道,“这个,我还真是没听说过。”   陶夭夭也淡淡的笑了笑,便跟玲儿说道,“玲儿,晚上多煮点粥吧,让这位妹妹,在咱们吃顿晚饭。”   玲儿听完,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好,放心吧。”   千钰算是在马连坡家里暂时留下来。   晚上吃饭的时候,千钰似乎一直都很小心翼翼的说话,并且多半都是温和的笑笑,只要别人不问话,她多半都是不吭声的。   末了,千钰要离开马连坡家的时候,玲儿却说道,“不如,你在我家将就一宿,然后明天一早,你再去找你要找的人?对了,你要找什么人?是清溪镇吗?”   千钰笑了笑,她看得出玲儿的善良,便回答说道,“去云暖村,或许,离着清溪镇不是很远吧?”   玲儿听闻,便笑着说道,“你去云暖村?你那有亲戚朋友?真是好——”   只是,玲儿嘴里的“巧”字还没说出口,就被春子给制止了。   春子则笑着说道,“你们凑合一宿吧,我去柴房睡一晚就行,现在天也不冷。”   玲儿温和的笑了笑,接着说道,“那我给你抱被子去。”   千钰似乎发现了问题,她和玲儿说话的时候,对方明明要说什么事,可是被那个叫春子的人拦住了,所以,千钰便试图再跟玲儿交谈一下。   玲儿去房间抱了棉被,便去了柴房。   春子拉住了玲儿的胳膊,低声说道,“你别什么都乱说,小陶子的事,爹说过,不让咱们跟外人说。也别随便说小陶子的具体情况,明白了么?”   玲儿听到这里的时候,突然就明白了,急忙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埋怨自己太粗心了。   当然,玲儿和千钰一起休息的时候,千钰自然是各种套话,不过,玲儿用一招就应付了:太困了,早点睡吧,明天还要起早做饭洗尿布。   千钰听到这里,也只好躺着不说话了。   玲儿很快睡着了,这些日子,家里的杂活都落在她的身上,所以,每晚只要头沾了枕头,很快就入睡。   只是,千钰却没有那么好入睡了,她心里细数着三四个月的心酸,她被黑店抓了卖到富户人家,被恶人强暴控制在小柴房,她几经磨难的逃脱,她当时丢了贞操之后,真想一头撞死,然而,她内心还有一个声音:找到那个叫夭夭的女人。   现在,她终于到了清溪镇,而明天,她就要踏上去云暖村的路,虽然太虚师太已经给了她找到那个叫夭夭的女人的方法,可是,她要怎么才能让夭夭相信,她千钰是殿下的人呢?   千钰辗转难眠,一直到了四更天,千钰才疲惫的睡去。   然而,她历经的那些非人的惨痛遭遇,只要她一入梦就会出现被恶人压在身下的那一幕,她三番五次的颤抖而醒。   满头满身的虚汗,让千钰不禁的簌簌流泪。   第二天的清晨,鸡鸣声刚刚开始,玲儿便抹了抹眼睛,爬起来去准备早饭了。   千钰自从受到了伤害之后,睡觉就一直很轻,所以,当玲儿起床的时候,千钰也跟着起床了。   玲儿迷迷糊糊的往外走,当她到了厨房,点了灯,又迷迷糊糊要添水煮粥的时候,看到蹲在灶台前准备生火的千钰,吓得玲儿一声尖叫。   千钰被玲儿突然的叫声也吓得浑身一颤。   “是我,千钰。”千钰急忙的解释。   玲儿这才恢复了神智,也完全从迷迷糊糊的状态醒过来,“千钰?你,你什么时候醒的?你怎么跟我来厨房了?”   “我睡不着,因为要做的事还没做完,所以,我睡觉轻,你醒了的时候,我也醒了。”千钰扯出一丝疲惫的微笑说道。   玲儿这才尴尬的羞涩说道,“真是把我给吓到了,你竟然走路做事一点声音都没有。”   “习惯了,我们做事,要是吵醒了主子,那是要挨罚的。”千钰微微的笑着说道。   千钰说的是心里话,也是事实,在宫里做事,那都是要小心谨慎的。   “哦哦,这样啊,不如你再睡会儿吧,只是做早饭,需要多熬一会儿的,没有什么别的事。”玲儿笑着说道。   “睡不着,我还是在这里陪你吧。”千钰暖暖的笑着说道。   玲儿醒了盹儿,很快就回忆起了昨晚上春子叮嘱她的话,所以,接下来的聊天中,只要涉及到陶夭夭的话题,玲儿都是含含糊糊的说是不知道,不清楚。   千钰见玲儿的态度,便觉得,这其中定然是有些蹊跷的。   早饭时间很快就到了,千钰算是又在马连坡家里吃了早饭。   马连坡在离开家里的时候,还特意的叮嘱了玲儿和江雪梅,要她们保持着警惕。   千钰见大家似乎对她也有所防范,便想着,或许是人家真的有什么不足为外人道的事,索性就准备离开马家,去云暖村打听了。   当千钰跟玲儿和玲儿娘道谢之后,准备离开,并且走到了人家的窗外的时候,突然听到里房间中玲儿和玲儿娘的对话。   “玲儿,你今天给夭夭去街上的药铺抓点补药,她一下生了两个,又忧思过滤,身子太虚弱——”   后面的话,千钰根本就没有精神再听下去,因为当她听到那两个字,那两个被殿下叫了几个月的字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千钰突然,疯了一样的朝着陶夭夭的房间跑了去。   陶夭夭和江雪梅在房间里,并且,陶夭夭正在给女儿喂奶,对于这个突然闯进去的不速之客,陶夭夭和江雪梅齐刷刷的用疑惑的目光看过去。   “你叫夭夭?你是云暖村的?”千钰几乎是浑身颤抖,双眼含泪的问道。   陶夭夭怔住了,江雪梅更是惊讶不已,不知道这个女子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问题和表现。   “你——”千钰竟然在一瞬间忘记了师太曾经告诉她的判断方法,她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了。 第554章 她做出了决定   陶夭夭见状,用一种质疑的目光,盯着千钰。   千钰的脸上和眼中,满满的复杂表情,又期待,又焦虑,还充满着无限的激动和兴奋,她又带着一丝的畏惧,她怕被拒绝怕被否认,她怕她是空欢喜一场。   不知道什么时候,玲儿和江雪梅已经到了陶夭夭所在的房间门口,瞪着眼睛,盯着眼前这奇怪的一幕。   “你可是曾经收到过一位师太的串珠?上面还有刻字,你——”   千钰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冲动了。   她为了帮助殿下早一点的恢复身体,只身离开皇宫京城,冒死偷溜,路上遇到歹人的残害,几近拼命,才找到清溪镇,如今,在她即将要转向云暖村的时候,她的脑子里已经将那个她默念了上千上万遍的名字,叫了出来。   而眼前这个生完孩子却依旧身材苗条,面容姣好的少妇,让千钰有一种直觉,那个少妇,或许就是殿下心心念念的人。   “你——你认得——”千钰紧紧地咬着嘴唇,她竟然浑然不知,她已经咬破了嘴唇。   陶夭夭盯着千钰,目光也从刚才的疑惑,猜疑,到现在的惊惑甚至期待。   陶夭夭日盼夜盼,可用她所能够使用的途径去打听阿衡的事情,无奈依旧得不到丝毫的信息,而现在,这个恰巧过路的寄宿女子,竟然说出了这么多的问题。   陶夭夭在马连坡家里住了许久了,不仅仅在外人面前,即便是自己家和师父家的所有人,都格外小心的隐藏着陶夭夭的所有事情,甚至于,大家平时都不怎么直呼其名。   “认得什么?”陶夭夭紧紧盯着千钰的眼睛问道。   千钰从陶夭夭的眼神中碰触到了危险,千钰急忙的收回眼神,她心里有些畏惧了,殿下还没有恢复,即便这户人家是平民,可是谁又能说得准,她在这里所做的事,宫里人会没有跟踪或者这里的事情不会传到宫里呢?   千钰紧紧地咬着唇,“我能单独和您说两句话么?”   “那怎么行?你平白无故的说了那么多稀奇古怪的话,在我家住着,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却这么的突兀,我们怎么可能——”   “可以。”   不等玲儿阻止千钰的话说完,陶夭夭便开口说了话,并且,这个过程中,陶夭夭的眼睛一直都在盯着千钰的脸。   “小七——”江雪梅也有些不放心,试图阻止。   “玲儿,娘,你们在外面等我,她不能把我怎么样。”陶夭夭十分坚定且自信的说道。   确实如此,虽然陶夭夭现在还在月子里,但是她平时连同男人都能收拾的了,别说眼前这个娇弱的女人了,那女人又不会功夫,并且,陶夭夭特殊的技能让她能保持绝对的防备,千钰也是没机会下毒的。   江雪梅还要说点什么,但是却被玲儿拉着出了门口。   “就让他们说吧,或许,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玲儿牵着江雪梅的手说道,“姨,您自己的女儿您了解,夭夭的本事大着呢。”   江雪梅却轻轻的抽了一下嘴角,她哪里还了解自己的女儿,自从她无奈的将小七嫁给蔡家之后,再到见到小七的时候,江雪梅就觉得,自己的女儿已经变了,变的有些陌生了,当然,她一直很自责,江雪梅觉得,女儿变成了后来的样子,全都是她这个当娘的一手造成的。   江雪梅和玲儿站在门外,试图偷听一下屋里的对话,无奈,屋里的两个人竟然像是没有说话一样,安静到让人觉得有些心神不宁。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了,江雪梅愈发的站不住了,她开始不停的转来转去,她开始频繁的朝着无里张望,她的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才好。   玲儿刚开始的时候,并没有慌乱,她只是觉得,两个女人在房间里,也只是说说话而已,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可是,随着时间的正常,里面没有任何的反应,再加上江雪梅的局促不安,玲儿也开始有些慌乱了。   “姨,要不然,咱们进去看看?”玲儿低声的询问道。   江雪梅紧蹙眉头,抿着嘴唇,她朝着里面张望一下,倘若里面真的出了什么问题,小七肯定会出声的啊,难道说,那个叫千钰的姑娘真的是个坏人?   可是自己的女儿和那个千钰姑娘无仇无怨啊。   江雪梅原本就心里没底,现在被玲儿这么一问,江雪梅更绷不住弦儿了。   “好。”江雪梅话音未落,便一脚迈进了门槛儿,朝着屋里走去。   然而,江雪梅见到的听到的,让她再次的惊讶,跟着江雪梅身后进来的玲儿,则由于心里揣着事,低着头走路而不小心撞到了江雪梅的肩膀上。   “那好,那我们今晚就动身。”陶夭夭格外严肃的说道。   “多谢娘娘的仁心仁德仁义,殿下肯定会因为娘娘的到来而早日康复,娘娘将是大梁国所有人的恩人。”千钰跪在地上,可谓是三拜九叩。   陶夭夭说道,“你不用这么说,我之所以跟你去,不是要做什么娘娘,我只是救阿衡而已。”   “奴婢知道了。”千钰依旧毕恭毕敬的跪在地上,头抵地,格外虔诚的说道。   江雪梅和玲儿看的是目瞪口呆,不知道面前这一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当千钰从陶夭夭的眼神方向,意识到有人进来之后,便急忙的站起身来,垂下眸睑,一言不发。   “小七啊,你,你这是——”   江雪梅磕磕巴巴,完全是被刚才听到的话给吓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而玲儿,也是一脸的惊惑不已。   “娘,没什么,我们开个玩笑而已,这样,您今天尽快的回家一趟,把家里的事情稍微的料理一下,然后跟我一起进京,我想让您帮我照看孩子。”陶夭夭十分坚定的说道。   玲儿听完,马上就惊呆了,她实在想不出,那个千钰到底跟陶夭夭说了什么事,竟然能让陶夭夭在这么短的时间,做出这么大的决定,惊讶至极。 第555章 声势浩大进京   “小七啊,你这是——”   “娘,你抓紧时间吧,我们没那么多时间了。”陶夭夭打断了江雪梅的话,也不想让江雪梅太浪费时间。   玲儿见状,扭头就朝着北上房去了,她跟玲儿娘说了一句,便跑着去聚贤楼了,玲儿着实不放心,玲儿甚至现在都以为,陶夭夭一定是被那个叫千钰的迷惑了心智,现在玲儿要去找爹和春子,好好的劝说陶夭夭。   玲儿心里像是装着个拨浪鼓,敲打的厉害,她脚下的步子也飞快起来。   到了聚贤楼之后,玲儿在门口遇到春子,二话不说,拉着春子就往聚贤楼的后厨去了。   春子正一脸纳闷,还以为家里出了什么事,可是到了厨房之后,听了玲儿三言两语的介绍,马连坡咔的一下,把大菜刀往案板上一插,黑着脸的就往外走。   春子也急忙的跟了上来。   马连坡从聚贤楼的门口出来之后,直接就开始跑了。   由于马连坡身子有些肥胖臃肿,他跑起来的时候,晃晃悠悠的,还有些滑稽。   当马连坡和春子玲儿回到了家里的时候,江雪梅正在套车,而陶夭夭则将一双儿女,包裹的严严实实,准备要出门了。   当陶夭夭抬头见到马连坡出现的时候,便笑着说道,“师父,我正好要找你告别呢,没成想你先回来了,我还有些事要和你商量。”   “小陶子,你是不是中邪了啊,人家说几句话,你也不辨认真假,就跟人家走了?你是不是因为阿衡的事,脑子都不好使了?”马连坡真是又急又气。   “师父,你放心好了,倘若我是那么熬不住的人,我断然不会在家里呆了这十多个月的时间,我已经跟千钰确认过,我还问了她不少的问题,她说的话,我觉得是值得信任的,现在阿衡需要我的帮忙,我必须赶到京都。”陶夭夭从始至终,都是平静而认真。   马连坡唉声叹气一番,直接蹲在地上抽旱烟,一脸的拧巴和阴沉。   春子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劝慰这些人了。   玲儿一直拉着春子的手,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话。   江雪梅已经回杏花村去了,她回家嘱咐一下,然后要陪着女儿进京,她这辈子再也不想让女儿独自承担她知道的苦难了,她已经对不起女儿一次了。   “这样,春子和玲儿跟你一起进京,也好有个照应。”马连坡在抽完了半袋烟之后,突然说道。   站在一旁的春子和玲儿同时不解的看向马连坡。   陶夭夭也惊讶了一下,急忙说道,“家里还有不少的事,您和师娘还有个小孩子要带,我和我娘,还有千钰——”   “出门在外,总要有个男人在,不然,实在不安全。”马连坡直接打断了陶夭夭的话,并且语气很强硬。   陶夭夭知道马连坡是为了她好,可是师父已经帮她的太多了,欠债可以还,可是欠了情分,这辈子也是还不清的,偏偏她陶夭夭是个不喜欢欠着别人的人。   “对啊,师妹,我和玲儿跟你一起去——”春子听了马连坡的话,果断的答应。   “那我娘——”玲儿却犹豫了,她有些吞吐的说着,并且眼神一直在往北上房瞟。   马连坡低着头,他只是思考了片刻,便说道,“家里,有我呢,福根儿和你娘,我都能照顾好,我给请个奶娘回家来。”   玲儿还是有些不放心,这么多年了,她之前是由于家里条件太差,所以才去了蔡家做丫鬟,和娘分开的时间很久,现在好不容易一家人可以在一起生活了,却不想因为别的事情要分开。   “玲儿,你和春子一起去吧,家里有你爹呢,娘也出月子了,福根儿是个听话的孩子。”玲儿娘的声音,从北上房的窗子里传来。   玲儿张了张嘴,到了嘴边的话,还是没说出来。   “就是,玲儿,福根儿是你亲弟弟,爹和娘的亲儿子,爹一定会好好待福根儿和咱娘,再者说了,你要是一个人在家里,那我在外面,都没人跟我一起睡觉,咱们——”   “去——没个正儿八经的话。”玲儿带着羞涩的瞪了一眼春子。   正在这时候,江雪梅回来了,她的行李很简单,只背着个包袱,或许就是两件换洗的衣服罢了。   只是,江雪梅身后跟着陶叶和陶叶男人,让陶夭夭有些吃惊。   “娘,叶子姐这是——”陶夭夭不解的疑惑。   “你爹去陶枝家帮忙干活了,干完了陶枝家的活,陶枝和她男人就去咱们家干活,你爹有人管,陶叶不同,家里就三分薄田,平时也是靠有余走街串巷赚的散碎银子过日子,现在陶叶带着松儿和有余,跟你一起进京。”江雪梅简单说道。   “这——”陶夭夭一时之间有些纠结了,她只想着尽快的去京城找阿衡,却没想到,师父这边,让玲儿和春子跟着去,而娘那边,让陶叶和孙有余带着他们的儿子松儿一起去。   原本就是个简单的行程,去的地方又是个艰险的地方,陶夭夭不想让那么多人都跟着受罪,却不想,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   “行了,就这样吧,咱们家有马车,我这就拿了银子再去买匹马,弄个简单的平板马车,这边春子和玲儿,那边小陶子娘,你就带着陶叶和有余,你们一块进京,人多力量大。”   就在陶夭夭犹豫怎么说服众人,只要她带着江雪梅就可以的时候,马连坡站出来拍板了。   陶夭夭还想推脱,但是马连坡已经转身去北上房了,并且扔下一句话,“春子,去买个能用的旧平板车,我去东市买匹马,让玲儿尽快收拾一下东西,当然,咱们爷俩待会儿善缘街的包子铺门前汇合,去一趟别的地方,总不能让小陶子去了京城饿死。”   春子稍稍的楞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明白了马连坡的言外之意,于是急忙的应声,朝着门外就跑出去了。   陶夭夭等马连坡和春子的身影都消失在院子的时候,似乎也明白了马连坡的言外之意。 第556章 准备报仇   玲儿在收拾完了东西之后,又去跟娘和福根儿告别。   “娘,你在家一定要注意身体,这次您拼了命的生下福根儿,一定要保养好,虽说出了月子了,但是——”   “好了,玲儿你也照顾好自己,照顾好春子,你爹是性情中人,他对陶子和你一样,所以,你在心里也不要对你爹有什么怨言,你只身在外的时候,不要一根筋,陶子是个聪明的孩子,凡事都要多听她的意见,娘带着你小弟,等着你回来。”玲儿娘直接打断了玲儿话。   玲儿虽然不舍,但是她能分得清轻重,也知道娘的用意,所以偷偷的抹了眼泪,拎着包袱,从北上房出来。   陶夭夭坐在车辕上,她总觉得,以前的时候说走就走,风风火火,那是她的性格,可是现在呢,若不是有了怀里这两个小崽子,她断然不会待上娘,而如果不惊动娘,家里也不会有这么多人因为帮衬她,而不得不暂时离开家。   陶夭夭的脑子里既想着面前的这些事情,又担心着阿衡的情况,她似乎已经猜测到了阿衡到底吃了什么东西,毕竟,她和阿衡是一起在翠屏山待过的。   终于,马连坡和春子都回来了,而带回来的马车上,还装了两袋子鼓囊囊的东西。   陶夭夭只一眼,就知道,那是先前成熟并且收获的玉米。   “小陶子,你带着银子,师父觉得你们这次去,不是三五天就能回来的,家里的那些东西,师父会找时间去帮你收了,这些你当做种子,到了京城之后,找个城郊租个地方,种点种子,这样你又可以施展你的能力了。”马连坡满脸的汗水,一边嘱咐,一边检查马车。   陶夭夭感动的涕泪具下,她此生能遇到这么好的长辈,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大家只是简单的说了几句分别的话,为了赶路,一家人很快就出发了。   有了马车,又加上行人众多,所以,这一路上倒是安全了很多。   当马车行走到一处镇子的时候,千钰情不自禁的开始紧张起来,浑身蜷缩在车厢里。   玲儿和江雪梅虽然看出了千钰的异常,但是毕竟不熟悉,所以也不好说话。   然而陶夭夭似乎察觉到了千钰紧张的原因,陶夭夭轻轻的将怀里的儿子,递给了江雪梅,又回头轻轻地拉住了千钰的手。   千钰就在那一刻,浑身猛地颤抖一下,脸上和眼中满满的恐惧。   “千钰,你说你出来都已经三个多月了?”陶夭夭温和的问道。   千钰点了点头,同时,将自己的眸睑垂下,只看着自己的膝盖,不敢将目光转移到别的地方。   “那么从京城到清溪镇这一路,你遭的苦难,我会跟阿衡说。”陶夭夭接着说道。   “不不不,奴——我什么都不要,我拼了这条贱命也要去守护——”千钰抬起头,那坚定的目光,在碰触到陶夭夭的幽邃目光的一刻,千钰再次的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但是,我还有句话,那就是,有仇必报,凭什么被人欺负了,还要忍气吞声?”陶夭夭接着说道,“如果当时的情况不允许,那么逃跑是最好的选择,如果当年强大了,为什么不将那些曾经欺负过自己的恶人除掉?”   “我——我不可能去——”   “如果我帮你呢?”   陶夭夭攥着千钰的手,更加的紧了些。   “你?”千钰再次的抬起眼眸,盯着眼前这个貌美如花的少妇打量,千钰当然知道,这个夭夭很美,性格也很果决,至于这个女人有什么别的优点,千钰还真是不了解。   不过,殿下对这个女人念念不忘,那么想必这个女人定然不是等闲之辈,毕竟,殿下绝对不是一个只贪图美色的男人。   “这样,现在天色也晚了,我们就在这座镇子上休息一晚,千钰,我今天会给你机会,让你报仇。”陶夭夭简单的说道。   在可敬的长辈面前,陶夭夭格外的乖巧,在那个闷葫芦的面前,陶夭夭十分的羞涩天真,而在外人面前,陶夭夭的果断机智和英勇,绝不是一般人能够想象得到的。   “小七,咱们就是个过路的人,你千万不要——”江雪梅听了陶夭夭和千珏的对话,就已经明白了一大半了,很明显,千钰是在这里被恶人欺负过,现在陶夭夭要给千钰报仇。   陶叶温和,玲儿单纯,并且在另外的马车上,所以,对于那辆马车上大家在商量什么,也并不知道,他们只是知道,今晚大家会在这个小镇子住下了。   孙有余虽然一路上话不多,但是说了几次话,可谓是每句话都能说到点子上,这或许是他走街串巷做小生意总结出来的经验。   并且,孙有余对陶叶和松儿的照顾,也是低调但是格外全面的。   陶夭夭突然觉得,陶叶这个归宿,或许在姐妹中真的算是不错的了,像陶叶这样内向温和的女人,找个知道疼媳妇儿疼儿女又顾家的男人,是最合适不过了。   “小七,我建议咱们可以住那家店,环境上对于各种情况的突发,咱们都能及时的发现,并且那家店的价钱,也是这镇子上相对比较便宜的,还有,他们家可以寄存马车马匹,草料都是免费的。”   孙有余几乎将所有的情况都考虑进去了,然后用商量的语气,和陶夭夭说了那番话。   孙有余平时很少跟江雪梅和陶福来有过多的话,对于陶叶也是说话比较和顺,而对于陶夭夭,孙有余话虽少,却说的有道理。   “好,那我们就住在那家。”陶夭夭微笑着应声。   春子见状,便凑过来,“师妹,你今晚上要有什么行动,要是盯梢办事,你找我。”   陶夭夭听闻,打趣说道,“怎么,你也有张铁柱那技术?连同别人如茅厕都能盯着?”   春子尴尬的笑了笑,“没,那什么,我先去店里登记一下,顺带着看看能不能讨价还价。”   说完这番话,春子便朝着客栈走去,而玲儿则笑着说道,“他以前是不是得罪过夭夭?” 第557章 老娘吓坏了   “那怎么可能,我哪里敢得罪她?她都成精了。”春子略带尴尬的说道,并且偷偷的瞄了一眼陶夭夭。   “你若是没招惹她,她才不会针对你呢,你可没有那本事让她针对你,还不够级别。”玲儿坏笑说道,“你以为人家没事吃饱了撑着找你吵架拌嘴啊?”   春子不吭声了,他不好意思说他之前和陶夭夭还不熟悉的时候,给陶夭夭下过绊子,但是完全被陶夭夭给抓住了,那说出来,多丢面子啊。   到了晚上的时候,陶夭夭将一包东西给了千钰,并且让孙有余和 春子陪着千钰出了客栈。   晚上大家没事情,一个人坐着无聊,索性,除了江雪梅,玲儿还有陶叶,都到了陶夭夭的房间里,坐在床上或者椅子上,手里一边纳鞋底一边看孩子一边聊天。   “小七,你到底是给的人家什么东西啊?咱们还有别的事要办,你千万别让她们惹事冒险啊,这人生地不熟的。”江雪梅一边说话,一边用牙齿咬断了手里拿着的娃娃肚兜上的红线。   陶夭夭狡黠的笑了笑,说道,“那怎么可能?他们又不张扬,怎么可能惹人,再者说了,有仇报仇有怨抱怨,跟无辜的人,又没有什么必要的联系。”   “你这孩子,还没出月子呢,就这么瞎折腾,真是不让人放心。”江雪梅叹了口气说道。   “没出月子不也快了么?”陶夭夭笑着说道。   “大娘,您就别操心了,夭夭这是有仇必报,我喜欢,不然,总不能我们被欺负了,还要忍着躲着吧,要是换做是我,我也愿意让夭夭帮我出气,千钰肯定是这么想的。”玲儿笑着说道。   陶叶听完,也微笑着点了点头。   几个女人,你一句我一言的,聊得很是热闹。   一直到了子时了,外面楼道里响起了熟悉的脚步声,看来是千钰他们回来了。   陶夭夭听着门响了,抬头看了一眼,只见了千钰脸上的神色,就知道,这件事是办成了。   “谢谢娘——”   千钰进门扑通就跪地上了,并且叩头在地上拜谢,只是,话说到一半就止住了,因为陶夭夭说过了,不让千钰称呼她是娘娘,可是千钰刚才太过激动,竟然一下没忍住。   这下子倒是把江雪梅陶叶和玲儿全部给震惊了,这个千钰的脑子是不是有毛病啊,怎么向陶夭夭叫娘呢?   “额,千钰啊,你是说你娘怎么了?”陶夭夭急忙的打圆场。   千钰原本就是因为说错了话,跪在地上,正尴尬呢,听了陶夭夭的问话,急忙的说道,“谢谢我娘的在天之灵的保佑,也谢谢姑娘你的救命之恩,让我亲眼看到那个王八蛋倒地而亡。”   听完了千钰的这番说法,江雪梅,陶叶还有玲儿,这才喘了口气,原来是千钰姑娘太过紧张,说错了话。   “恩,或许明天就会有衙门的人管事了,不过,你们有没有按照我说的方法和路径?没出错吧?”陶夭夭扫了一遍站在门口的三人。   “我们都是按照小七你说的做的。”孙有余平静说道。   “对对对,我们都是按照你之前说的那个步骤做的。”春子在喝了一口茶水之后,也急忙附和。   “好了,咱们准备各回各屋,睡觉了,明天一早就启程,这里的一切,都跟咱们无关了。”陶夭夭看了看大家说道。   江雪梅是跟陶夭夭一个房间的,毕竟,晚上两个小家伙如果醒了,陶夭夭一个人都闹不了的。   剩下的人,则是各自的回了各自的房间。   这一切似乎进行的特别的顺利,而第二天一早,天气格外的清爽晴朗,所以,大家一大清早就出发了。   当马车走到了镇子东侧牌楼的时候,陶夭夭和千钰不约而同的发现,在镇子里最大的宅院外,熙熙攘攘的挤着很多人,里面还有穿着官服的差人。   千钰的身体已经不再颤抖,她盯着远方的目光里,有着一种痛快的仇恨和冷笑。   马车渐行渐远,由于路上人多,加上天气也好,所以,第三天傍晚的时候,大家到了皇城外,只是由于过了时辰,皇城城门已经下了锁,所以也只能在城外凑合一晚上,然后第二天进城了。   就在这个空隙中,陶夭夭相中了城墙外的南坞村的一片地面。   乡下的村庄里,农人们虽然没有城里的夜生活比较丰富,但是这皇城脚下的村落里,终究是跟云暖村杏花村不同,并且,现在天气凉爽,村里的农人们都在大街小巷里聊天。   陶夭夭虽然急于出发,急于到京城,急于救出阿衡,可是现在真正的到了皇城脚下的时候,陶夭夭却不怎么急了,原本计划的明天进城,竟然也在陶夭夭抱着怀里的女娃转了一圈之后,推迟了进城时间。   江雪梅其实早在之前就有些纳闷了,当她在床上守着外孙外孙女的时候,听了陶夭夭的这番话的时候,着实的惊讶了一下,便问道,“小七啊,阿衡到底是做什么的?”   陶夭夭扭了扭头,盯着江雪梅,一声不吭。   江雪梅见到陶夭夭的反应,有些焦虑了,再次的问道,“小七,阿衡到底是做什么事的?当官的?被抓了?还是——”   其实,江雪梅原本还想说阿衡是个商人掌柜,可是她见过阿衡啊,阿衡的穿着打扮和行为举止,那完全不像是个做生意的。   “皇子。”陶夭夭平静而淡淡的说道。   江雪梅手里拿着的小瓷碗啪啦就掉在了床上。   幸亏小瓷碗里只是一丁点的汤水,才不至于将棉被全部弄湿。   江雪梅浑身颤抖的盯着陶夭夭,声音颤抖,舌头都不好使了,“你——阿衡不不不,皇——皇子?”   “大梁国的皇子,言衡。”陶夭夭再次的重申一次。   江雪梅脸上苍白一片,靠着被卷儿,半天都没能缓过神儿。   陶夭夭知道平静的拍着女儿的小棉被,她知道,这样的事情,无论哪个平民百姓都不会那么轻易的接受,所以,她在等娘慢慢接受。 第558章 改变计划   不知道过了多久,陶夭夭都有了困意了,这才听到了江雪梅动的声响。   陶夭夭睁开迷迷糊糊的双眼,见江雪梅连跪带爬的小心翼翼的挪到了她的身边,便接着说道,“皇子怎么了?还不如咱们过的轻松呢。”   “小七啊,这——这件事太大了吧?这——你这次来,难道是跟皇上去要人?”江雪梅说话都是战战兢兢的。   “我是要人,但是我不会直接上门要,我怎么可能跟皇上做对?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何况,皇帝老子还没瘦死,我别说是马,连只蚂蚁都算不上。”陶夭夭十分平静的说道。   “那,小七,那咱们怎么要人啊?阿衡那孩子确实不错,但是把他要出来太危险了,不如,你——”江雪梅说话,一直都是战战兢兢的。   “我都跟他说了,这辈子非他不嫁了,并且,我还有他的一双儿女。”陶夭夭接着说道。   从始至终,陶夭夭的口吻都平淡到让江雪梅害怕,江雪梅做梦都不会相信,自己的女婿竟然是皇子。   “娘,这件事我跟您说了,但是您不能跟他们任何一个人说,就算是陶叶,也不能说,我只想说,我会把阿衡说成在宫里做事的人,具体做什么事,我不想说明。”陶夭夭接着说道。   江雪梅听完,犹豫了片刻,急忙说道,“不说,娘不会说的,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知道秘密的人越少越好。”   陶夭夭听完,扭过脸,盯着娘的脸,苦笑一下,“娘,您想什么呢?什么叫有那么一天,我不会死,阿衡不会死,我们的孩子,还有您,我们都会好好的,我的人生,还有那么多的大事没有做,我怎么可能去死?”   江雪梅看着自己的女儿那满脸的自信,她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纠结和恐惧。   “那,你想好了办法了么?”江雪梅再次的问道。   “目前还没有,但是我想,很快就会有办法的,这是一场持久战,我想,明天先让春子和孙有余去找南坞村的主事人,买下一些地皮,当然是不要跟村里人挨得太近,我要在这里种玉米,然后做点小生意,不然,咱们的盘缠早晚用完,这玉米在现在的季节是最好成熟的,两个月就能成熟。”   陶夭夭平静的分析着眼前的一切。   并且,陶夭夭还跟江雪梅分析了千钰曾经跟陶夭夭所说的关于阿衡的事。   “阿衡为了我,用这样的办法来伤害他自己,我没有理由抛弃他的。”陶夭夭接着说道。   江雪梅听完,也只是机械的点了点头,事已到此,她还有别的选择么?   “娘,睡会儿吧,待会儿孩子醒了,还是要闹腾。”陶夭夭说完,便躺下身子,很快便有了细微的鼾声。   江雪梅哪里还睡得着,她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一直到现在,她仍旧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她的女儿怎么可能和一位皇子成亲,又怎么可能嫁给皇子给皇子生了一双儿女。   江雪梅突然想到,小七一直没有给孩子取名,难道就是要等阿衡,哦不,要等皇子给孩子们取名么?   江雪梅虽然躺在外孙和外孙女的身边,可是她的手,却变得有些紧张,不像是从前那样拍着外孙外孙女了,她生怕自己出一点什么问题,那伤着的可是龙子龙孙。   果然,半夜里,孩子又哭醒了,尿湿了尿布,江雪梅帮陶夭夭给孩子换尿布,又等着两个孩子被喂奶之后,这才昏昏的睡下。   一夜醒了十多次,也是没办法,带小孩子,着实的辛苦。   到底是天亮了,陶夭夭一双熊猫眼,无精打采的,但是她还有事情要做,所以,强打着精神,陶夭夭洗了把脸漱了漱口,就跟江雪梅说照看两个孩子,而陶夭夭则去找陶叶和玲儿了。   当然,其实是找那两个男人,并且将自己的打算跟他们说了之后,陶夭夭便再次的折回来。   春子原本是想想询问为什么不进城,但是孙有余在身后轻轻的扯了春子的衣袖,所以春子才没开口,这两人待上银子,就从客栈出发了。   “不管论亲戚,还是论年纪,我都得叫你哥。”   春子笑嘻嘻的说道。   两个男人是边走边聊。   “恩。”孙有余笑着应声,他的笑,有些憨厚老实,还有些精明。   “你说这陶家小七,到底是走什么路数,不是说进京城救夫君么?怎么又要在这里置办地产了?”春子不解的问道,“即便是要赚点零花钱,咱们几个都是有手艺的人,怎么都能赚点钱啊。”   “那不同,小七的这个生意,恐怕是你我三年五载都赚不来的,再说,她可能觉得现在救夫君时机不好吧。”孙有余微笑着回答。   “可是,这时机不对,就不去救人,那当初为什么那么着急的从家里往京城赶路?”春子皱了皱眉。   “如果你有仇家,你不觉得放在眼皮子底下更好观察下手时机?”孙有余再次的微笑说道。   春子听完,一阵哑然。   孙有余走在前面,春子突然觉得,这个年纪大些,走街串巷的货郎,说的话竟然句句在理字字珠玑。   春子急忙的跟上去,有意无意的找点闲话聊闲篇。   当春子问道孙有余为什么要娶陶叶的时候,却没想到,孙有余回答,“长得美的女人,男人都喜欢,就咱们这种身份地位和能力,千万不能有能力领回家,没能力守在家里。”   春子怔了一下。   “找个老实本分过日子的女人,合适自己的,是更好的选择,除非,你有过人的本领,你没听说过么?美女爱英雄。”孙有余笑呵呵的说道。   春子似乎没想到,这个平时闷不吭声的货郎,肚子里竟然还有这么多干货,还真是有点意外。。   两人很快便找到了卖主,又谈拢了价格,买下了南坞村靠近城墙,却又离着南坞村稍微远一点的空地,并且还买下了一个小院,当然了,小院里包括的几间房屋也是一起买下来了。 第559章 儿女们的名字   陶夭夭是个行动派,所以,地面买下来之后,就让春子和孙有余去耕种了。   南坞村的农人们,当然不会注意人家种的什么种子。   大约在七天之后,陶夭夭算是出了月子,也开始带着两个孩子出门溜达了。   “小七啊,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城里?”江雪梅一边烧火做饭一边问道。   其实,陶夭夭这两天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只不过,前几天他们安定下来之后,千钰就回了城里,现在陶夭夭就是在等千钰的消息,千钰那边没有回音,这样陶夭夭的心里多少有些不安。   “看看再说,或者明天就进城去看看。”陶夭夭心事重重的说道。   “小七啊,孩子都满月了,咱们不在家里,也不能给孩子做满月酒,晚上就咱们自家人做些酒菜乐呵乐呵吧。”江雪梅继续说道。   “好,这些事就娘安排吧,我也不懂那么多的习俗。”陶夭夭坦言说道。   毕竟,她的心思就没在这些事上面。   江雪梅知道女儿心是很重,便接着说道,“小七,孩子的名字——你是等阿衡给孩子取?”   陶夭夭的思绪被打断了,其实,这件事早在孩子几天的时候,她是考虑过的,但是终究还是因为别的乱七八糟的事情给耽搁了。   陶夭夭原本就清瘦,怀孕的时候,除了肚子大,四肢依旧纤细,而如今生完了孩子,即便在月子里,也是经常深思,所以,身子比之前更加的瘦削了。   “儿子叫小肉包,女儿叫小豆包。”   就在沉默了片刻之后,陶夭夭突然盯着江雪梅说道。   江雪梅听完陶夭夭给孩子取得这个名字,也是着实的惊讶了一番,这哪里是人名字,怎么都是包子啊?   “贱名好养活,你们平时不是都这么说么?”陶夭夭扯了扯嘴角,笑了笑,并且低着头,用手指肚轻轻的摸了摸女儿的脸蛋,嘴里叫着小豆包。   江雪梅无奈的笑了笑,接着说道,“万一阿衡不同意怎么办,他恐怕不会喜欢这样的名字吧?”   “我生的孩子,我说叫什么就叫什么?他也只不过贡献了那么一丁点东西,再说了,孩子还是跟他的姓啊,我又没跟他抢。”陶夭夭低着头,一边逗女儿一边说道。   江雪梅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小七这个脑子真是跟以前不一样,这样的话怎么能说出口呢,哪里有孩子不跟爹爹的姓氏的?   索性,江雪梅见陶夭夭笑着逗孩子,也就不吭声了。   在南坞村的生活很惬意,大家除了晚上聊天会说起清溪镇的老家,平时几乎都不会想太多。   终于,陶夭夭决定要进京城了。   当她坐在马车上,抱着小肉包和小豆包,从城门下经过的时候,内心的一个声音在说:儿子,女儿,你们的爹爹就被关在这座城里,我们一定要把你们的爹爹接走,过我们自己的日子。   京城里的街道上,真的是车水马龙,络绎不绝,上次来的时候,她根本就没来得及欣赏,没有好好的看看这座城市的繁华,这次,陶夭夭可以看个够了。   “小七,咱们这是往哪里去?”陶叶问道。   “去鸿通客栈,咱们从荣华街走,正巧,我看看烁轩大酒楼如今变化了没有。”陶夭夭一边瞧着路边的各处风景,一边说道。   她的声音很平淡,就像是原本就属于这座城池的人,丝毫没有江雪梅,玲儿和陶叶的那种兴奋。   江雪梅,玲儿和陶叶,是生平第一次进京城,看到这一片的繁华盛况,还有那些穿梭人群中女人的穿戴,脸上眼中满满的羡慕,她们看到了很多不曾看到过的新鲜事物,更是激动不已。   照理说,春子和孙有余也是没进过京城的人,毕竟,小苦人家平时都为了糊口做事,时间紧张的不够用,哪里有那么长的时间来京城,更何况,这里的物价比起清溪镇不知道要贵多少,所以,来到这里岂不是要饿死?   陶叶一直在扯着孙有余的衣袖,让孙有余一会儿看这个一会儿瞧那个,孙有余看着陶叶很激动,便将松儿从陶叶的怀里接过来,孙有余怕媳妇儿只顾着看热闹,把儿子给扔了。   而玲儿则更是激动不已,一直扯着春子,指着这边指着那边的,全是她没见过的新鲜。   “哎呀,当时我还舍不得家里,不想来呢,现在看来,我还真是来对了呢,回家之后,我必须的要好好的跟我娘和爹说说,这里——”   “师父可是京城的名厨,他自然知道京城的繁华。”陶夭夭笑着说道。   玲儿听完,憨憨的笑了,“哎呀,你别说我了,我这不是觉得新鲜觉得高兴么?我娘没见过这么热闹的地方,一准也喜欢呢,夭夭啊,咱们要是有时间,我想去给我娘买点特产带回去。”   “好,如果有机会,自然是要买的。”陶夭夭笑着回答道。   马车继续往城里走,沿途的街道是越来越繁华了。   陶叶和玲儿到了后来,干脆就从马车上下来走着,都试图脱了鞋子走在地上,她们不约而同的认为,这地上砌的石块路,比起清溪镇那些富户家里的院子都要阔气。   陶夭夭只是抿着嘴的笑了笑,她不发表任何的言论,因为她觉得,只要姐妹们高兴了,什么都无所谓,并且,她的心思和注意力,全部在四周的人群,还有即将要路过的烁轩大酒楼。   当初和欧阳伦达签下合约之后,陶夭夭只签约了翡翠鱼黄金饼的做法,却没有说这个做法是可以授权一家的,所以,她这是给自己留的后路,并且,这欧阳伦达今年是有了玉米碴,但是他到了秋后之后,手里的存货用完,肯定还会去清溪镇。   那时候,就要看师父的了。   陶夭夭之所以想在京郊种植一些玉米,其实也是为了方便自己,更是为了方便拓宽自己的合作伙伴的道路。   当然,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她不知道将阿衡从那高高的宫墙里救出来要花多久时间。 第560章 积极准备   其实,陶夭夭买下来的院子,就在皇城外的南坞村,但是由于大家都比较激动兴奋,见了很多没有见过的新鲜物件,然后玩起来之后,竟然也忘了时间,等大家想返回长城外的南坞村的时候,发现时间来不及了,估摸着走到城门的时候,人家也就关城门了。   索性,陶夭夭便带着大家在鸿通客栈住了下来,然后跟大家说,先吃过晚饭,如果小肉包和小豆包还有松儿能不是很闹,那么晚上大家去夜市,看花灯去。   当江雪梅和陶叶还有玲儿听到陶夭夭的这个决定的时候,开心的不得了。   春子和孙有余是很有眼力的,很快便在鸿通客栈办理了入住,又将马车寄存之后,便去和陶夭夭她们汇合了。   陶夭夭带着大家到了一处经济又实惠的饭庄吃饭,这家饭庄,是她和阿衡来的那次,她在搜寻如何找到一家比较有宣传力的饭庄酒楼,以此推广自己的翡翠鱼黄金饼的时候去过的。   倒不是大家没见识,只是觉得,这京城的饭菜,和清溪镇的饭菜比起来就是不一样,照常理说,江雪梅和陶叶孙有余没吃过什么好东西,但是春子和玲儿也是吃过马连坡做的饭菜的,但是,春子和玲儿还是觉得京城的饭店的饭菜更有味道。   陶夭夭看着大家都很高兴,她自然也就高兴起来。   小肉包让江雪梅抱着,而陶夭夭则抱着小豆包,陶叶带着松儿,这一行几人,就朝着京城的夜市去了,京城的夜不同于别的地方,即便是没有太阳的光辉,那些娱乐场所的灯火,也会把暗夜照的如同白昼一般。   江雪梅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稀罕的东西,她看到最后的时候,竟然忘记了自己的年龄和身份,像个孩子一样的和大家打闹嬉笑。   陶夭夭看在眼里,喜欢在心里。   只是,透过那闪亮的灯火,陶夭夭看了看远处的那片天,就是在那片天下,有一座高耸入云一般的宫殿,金碧辉煌,气势磅礴,而她的阿衡,就是被困在那里。   陶夭夭知道,依照阿衡的本事,如果来硬的,肯定是能逃出来的,或许,就是因为阿衡的善良,才会被那个宫墙之内的歹人利用,以至于,阿衡不得不选择残害自己来躲避其他的危险。   陶夭夭抿了抿唇,心里默念着:阿衡哥,等我。   以前的时候,阿衡每次离家而去,总是留给她那两个字“等我”,而如今,她也在心里默念着那两个字,她一定会找到办法的。   此时此刻,虽然大家都玩得很尽兴,但是陶夭夭的心思却一直都在鸿通客栈里,因为陶夭夭有一种预感,千钰已经回去好些天了,不管是什么情况,不管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总要有消息才对啊。   和千钰同行一路,陶夭夭凭直觉,千钰是个忠于主人的好奴才,当然,这个定义只限于千钰和阿衡,毕竟,在陶夭夭的眼界和认知中,没有人天生就是高高在上的,也没有人天生就必须低落尘埃。   大家都玩得很尽兴,似乎并没有人注意到陶夭夭的脸色变化,一直玩到了子时了,花灯会逐渐的淡去,除了那些莺歌燕舞的勾栏瓦肆还在喧嚣,热闹繁华的京城,似乎也有些瞌睡的要休息了。   许是玩得太过兴奋,所以大家并不觉得累,而一旦停下来之后,大家这才感到了疲倦,双腿像是灌了泥巴,沉重的很。   “小七啊,咱们这下走回去,要很晚了,这路上会一直有人么?”江雪梅刚才的喜悦和激动,就在她停下来的那一刻,已经消散不见了,随之而来的,她有些畏惧。   “京城里很多巡夜的,安全还是有所保证,只是,我们要绕开那些人走,万一被抓到了盘查,还是有点小麻烦的,倘若是富贵人家的马车,那些人就不会自动上前找麻烦了。”陶夭夭简单的介绍说道。   孙有余和春子听闻之后,急忙上前,又询问了几个其他的问题,陶夭夭都一一作答。   孙有余和春子虽然没有相互通话,可是从二人的表情中看得出,他们的内心也是有些提心吊胆的,并且,这两个男人对陶夭夭的敬佩和崇拜之感,也是很明显了。   走在稀拉拉行人的宽阔街道上,江雪梅陶叶和玲儿,完全没有了来的时候的那种兴奋,她们总觉得,这京城的路,怎么会这么宽啊,这建造的时候,要花多少银子啊,这样的路,倘若被人给拦住,那岂不是要很多人,难道京城的贼人要比清溪镇的贼人多很多么?   陶夭夭并没有大家那么紧张,她依旧是保持着原本的步伐,只是她的心里在琢磨着,当时和千钰说好了在鸿通客栈汇合,还说好了日子,不过,她竟然忘了再有一条备选的方法。   陶夭夭虽然没有去过宫里,好歹作为一个穿越人的她,也是看过电视剧电影的,知道那皇宫里到底是多么的乱多么危险,她真是后悔当时为什么不准备两条方法。   脑子里想着事情的事情,时间就自动的变得快了。   当陶夭夭还在思考着,要如何主动的去找千钰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鸿通客栈的门前了。   打荷的伙计见状,就给开了门迎接了进去。   由于之前定下的房间是挨着的,所以,走到了楼道之后,陶夭夭嘱咐了几句话,便带着江雪梅还有小肉包和小豆包,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当陶夭夭打开锁子,进门的那一瞬间,她似乎突然意识到,这间房子里有陌生人闯了进来!   陶夭夭当即立下的站在门口,一把捏住了江雪梅的手腕。   江雪梅瞬间愣住,脸上的表情迅速的不安,她只能屏息凝神,不敢出声的盯着房间,用慌乱的眼神儿扫着屋里的一切角落床帏和桌下。   “什么人?”   陶夭夭站在门口,低声的狠戾的问道,并且接着说道,“我可是要叫人了。” 第561章 带来好消息   “夫人——”   格外轻又带着些许急切的声音,从床帏后面传来。   陶夭夭听闻之后,脸色稍稍一变,迅速的将江雪梅拉进房中,然后急忙关了门。   江雪梅还在愣神的时候,陶夭夭已经快步的走到了床边,带着激动和欣喜的说道,“千钰,你什么时候到的?”   江雪梅听了女儿和床帏后面的人说话,这才咯噔的放下心,抱着怀里的小肉包,朝着这边走来。   “夫人,我来了一个半时辰了。”千钰脸上的表情也是格外的复杂。   “小七,孩子都睡着了,正好你把他们都放床上,娘守着两个孩子,你该忙什么忙什么。”江雪梅很合适宜的说道。   陶夭夭这才缓过神儿,然后急忙的转身,将小豆包放在床上,又给小豆包盖上了薄被,轻轻的亲了亲小家伙的鼻梁,这才走到了千钰的身边,并且拉着千钰的手,坐在了里屋的木桌旁。   两人坐好之后,千钰伸出手,将灯芯剪了一半,说道,“屋子里暗一点,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只要我们说话声音再低一点,就没有什么意外了。”   陶夭夭微笑着点了点头,并且将手压在桌子上,放低了下巴,带着急切的问道,“阿衡那边怎么样了?”   千钰缓了缓,便将她回去之后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那天,在南坞村分别之后,千钰回到了城里,多亏了太虚师太的帮助,千钰才能顺利的回到玄清殿。   当千钰回去之后,阿衡已经入睡了,是千梦和千暮在见到姐姐之后,拥抱和互诉衷肠之后,说出了殿下已经醒来多日的事情。   千钰有些迫不及待的要将自己得到的消息告诉殿下,无奈阿衡入睡了,千钰只好忍耐着,等到了第二天的清晨,才来到了言衡的床榻前。   当言衡睁开眼睛,看到身边的人是千钰的时候,瞬间就坐了起来,抓住千钰的手臂,甚微紧张的问道,“你见到她了吗?她怎么样?”   千钰见殿下失礼,她可是个奴婢,怎么能让主子抓住她的手?更何况,她已经是个不洁之人,恐污了殿下的贵体,索性急忙的要抽回手臂。   “我在问你话!”言衡见千钰不吭声,而是要收回手臂,言衡瞬间急了。   这时候千梦和千暮吓得跪在地上,头抵地的说道,“殿下,请注意言行,玄清殿的一举一动,或许仍旧在别人的眼里。”   言衡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迅速的撤回了大手,阴沉着脸的低声问道,“所有礼数全部免除,我只想知道她的情况。”   “回殿下的话,夫人安好,且已经到了京城外的南坞村,还有——”   “还有什么?”   言衡在听到千钰停顿犹豫的时候,心就不会禁不住的紧张,急忙的追问。   “夫人产下了龙凤胎,给皇上添了龙子龙孙。恭贺殿下。”千钰说完,再次的叩头。   言衡听完,竟然吃惊的坐在床榻之前,许久未说出半个字。   他和那个小婆娘有过几次的肌肤之亲了,但是以前的几次,似乎并没有什么喜事,而这次——   言衡竟然在心里默算起了陶夭夭怀孕的时间,他想到了自己离开她的时候,和她的那场鱼水之欢,言衡涕泪横流。   跪在地上的千钰千梦千暮见状,有些惊恐了,不知道殿下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当下就再次的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千钰更是惶恐,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千钰,我的玄清殿你也知道,我现在没有办法给你任何的赏赐,等我过了这段时日,定然给你厚赏。”   “殿下,奴婢的命都是殿下的,奴婢为殿下做任何事都是心甘情愿不求回报的。”千钰听到言衡的话之后,心里才算是放松了下来。   跪在千钰后面的千梦和千暮,也算是吃了一颗定心丸。   “千钰,你尽快的把一封信,送到太虚师太的手上,然后你再出宫一趟,将我的另一封信给夭夭带去。告诉她,我现在很安全,不要担心。”言衡说完,便让千梦和千暮拿来笔墨纸砚,洋洋洒洒数十行的家书。   千钰在玄清殿接下来的几天里,一直在帮言衡打听各个后宫甚至前朝的事情,到了她和陶夭夭的约定之日,千钰便在太虚师太的掩护下,出宫了。   当千钰到了鸿通客栈的时候,原本想直接找陶夭夭的入住登记,但是又怕别人发现端倪,这才在附近几经的斟酌,最后选择买通客栈后院守门的伙计,然后才从后窗进了陶夭夭的房间。   千钰到了房间之后,发现房间里没人,生怕被后院的伙计给骗了,因为她自从在那个小镇被歹人强了贞洁之后,很害怕一个人待着一间房间里,尤其是黑黢黢的房间里。   当千钰正忐忑不安的时候,借助了窗前的月光,她看到了放在桌案上的包袱,而那包袱上的团花图案是之前她和陶夭夭同行进京路上见到过的,这时候,千钰才算是安下心。   ......   千钰说到这里的时候,陶夭夭的双眼里已经泛出了泪花,她紧紧地捏着千钰的手,说道,“妹妹,辛苦你了。”   千钰听完,惶恐大惊,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奴婢不敢,不敢冒犯夫人,奴婢卑贱之身,不洁之躯,不敢和夫人论姐妹情长。”   陶夭夭急忙上前一步,拉起了千钰,说道,“你和我虽然也只有几天的相处,但是你是个在复杂环境下长大的人,你倘若没有几分辨人识人的本事,恐怕也不会在深宫之内活到今日,你应该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夫人心胸开阔豁达,不拘小节,善良淳朴,但是奴婢就是奴婢,高低贵贱尊卑,是奴婢必须要遵守的本分,请夫人坐。”千钰再次的真诚的说道。   “那,我坐下,你不要跪着,也要坐下。还有很多的话,很多事,我需要你帮我周旋。”陶夭夭接着说道。   “为主子分忧,是奴婢的本分。”千钰满脸的忠诚表情。 第562章 恩情深重的姑娘   陶夭夭清楚,在千钰的思想里,一套主仆的忠诚思想,已经根深蒂固,不是她几句话就能改变的,所以,陶夭夭也只好随千钰的想法去了,只要千钰能帮她和阿衡,其余的问题就都不作数了。   陶夭夭接着说道,“我看过他的信,需要思考一下接下来的事情,你今天和明天就先在这里住下吧,倘若怕人多眼杂,那我就让人买回饭来吃。”   “多谢夫人。”千钰再次的叩谢。   外面的夜色很美,空气有些淡淡的清凉,透过窗子的缝隙,吹进房间,吹的床帏纱帐轻飘,吹的人心旷神怡。   陶夭夭坐在木桌旁,青灯下,看着那熟悉的笔迹。   阿衡是极少写字的,虽然也只是那么三两次,虽然只是那么寥寥几个字,可是陶夭夭依旧能从那字迹之中,读出阿衡的宽广仁厚和伟岸,而如今,他竟然写了这样满满的三页纸。   可见,他的心里有着千言万语都表达不了的情怀。   夜很深了,陶夭夭依旧盯着那三页桃花纸笺,就如同看到了阿衡坐在她的对面。   陶夭夭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趴在桌上睡着的,更不知道身上的衣服是谁给披上的,她只知道,是被早饭的香味给勾引醒来的。   陶夭夭摸了摸惺忪的睡眼,只是当她的目光落到面前的那食盒内,又不经意的落在她麻酥酥的双臂下的纸张的时候,她刷的一下将那张纸给扣起来。   尴尬了。   江雪梅见状,有些迷惑不解,不知道小七这是怎么了。   陶夭夭眼神有些迷离的躲闪,太丢人了,睡觉怎么流了那么多的口水啊,可惜了阿衡哥的一番苦心写出来的信笺,竟然就被她的一夜口水给洗刷的所剩无几了。   原本还要留着当个纪念,现在看来,真是心痛不已啊。   “小七?你怎么了?”江雪梅见女儿低着头,眉头紧皱,好像不舒服的样子,就急忙的问了问。   “没,没什么——”陶夭夭含糊的回答了,她才刚刚睡醒,脑子还不是那么好使,所以,都不知道如何找到一个让人信服的借口了。   正巧,这时候千钰端着洗脸水从外面进来了,“夫人,您洗——”   千钰见到陶夭夭那一脸的苦瓜相,真是滑稽又可爱,让人不禁的想发笑,不过,她知道自己是个下人,不能在主子面前没有规矩,强忍着笑意,将木盆放在了一旁,然后便转身去了廊道里。   千钰现在发现,这个夫人还真是跟宫里的娘娘们不一样啊,她天生丽质,却又不怎么在乎自己的容颜,她心地善良,却又洞若观火看透一切,可谓是有仇必报。   “娘,你把早饭放下吧,我洗把脸,哦,小肉包和小豆包呢?”陶夭夭说着话转身的时候,见到床上没有了一双儿女,这才瞪大眼睛的惊恐问道。   江雪梅听闻,忍不住的说道,“你啊,还记得你的儿女呢?你这样做娘啊,孩子被人偷了都不知道呢?昨晚上看三张纸都看到那么晚,娘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哪里比小肉包和小豆包好看?”   站在门外的千钰,真心不是要偷听,可是里面的话,她是听的真真的,谁让这屋子太小,门没关严,江雪梅的声音又大呢?   不过,夫人给皇上的龙子龙孙取得那个名字,也真是好笑了,千钰实在不敢想,这样的名字,倘若让皇上和宫里的各位娘娘知道了,会不会笑掉大牙,会不会将夫人当个傻子一样的看?更或者,他们当夫人是个没见识的乡下妇人。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反正小皇孙是殿下的儿女,只要殿下喜欢就好。   千钰正在偷偷开心笑的时候,听到屋子里的又一阵对话声。   “娘,咱们在城里肯定不能常住,等送走了千钰,我们还是要回到南坞村的,你看看这几天有没有什么要买的东西,赶紧的置办齐全了。”陶夭夭的声音。   千钰听着陶夭夭说话的声音像是嘴里在吃东西。   “恩,我回头就带着玲儿去买些回来,还有,你不是要找阿衡么?怎么又要去看什么烁轩大酒楼啊?”江雪梅疑惑的问道。   “这件事,回头再说。”陶夭夭没有细说,千钰在门外,也只是听了个开头而已。   烁轩大酒楼,这个名字千钰当然知道,并且千钰还知道,名满京城的翡翠鱼黄金饼就是烁轩大酒楼的独门菜肴,在宫里的各位娘娘,那都是得到了皇上的封赏之后,才有机会吃一次呢,寻常时候,哪里吃得到?   这道菜确实很奇特,连宫里的御厨都在思索了很久之后,仍旧做不出来。   “娘,待会儿你把千钰找来,我已经想好了给阿衡的回信,等下我就写下来,然后让千钰带回去,对了,我还有些事要问千钰。”陶夭夭一边吃饭一边说道。   江雪梅叠完了被子,转身见陶夭夭没有喝小米粥,便说道,“小七,你怎么不喝粥啊,你不喝粥,就没有奶,小肉包和小豆包没奶还不是要饿肚子啊?”   陶夭夭听完,竟然再次的苦瓜脸的说道,“娘,这生出来的娃,还能塞回去么?”   江雪梅听完一怔,片刻之后就噗嗤的笑了,说道,“傻丫头,你脑子坏了啊?生都生了,怎么塞回去啊?”   站在门外的千钰,在听到了陶夭夭的那个问题的时候,原本是想忍住的,可是,终究还是没能忍住的笑喷了。   陶夭夭听到了门外的笑声,很显然,对方在控制自己的笑声还是没能控制住。   “千钰么?”陶夭夭问道。   因为陶夭夭觉得,倘若是陶叶或者玲儿,一般到了门口就会进来了,甚至连门都不会敲,更不会站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动静,而这种偷听的小技能,也只有宫里的那些宫娥们经常做吧。   千钰马上惊讶了一下,十分忐忑的走进来。   陶夭夭笑了笑说道,“我又没想要你怎么样?你怎么像是怕我吃了你一样?站在门外做什么?这大清早的天气已经有点冷了。” 第563章 很多的注意提防   千钰听完陶夭夭的话,轻轻地抿了抿唇,面带尴尬的说道,“谢谢夫人体恤,奴婢不是故意要偷——”   “说话文绉绉的,我们乡下人听不懂的,这又不是在皇宫,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和客套,这样啊,我还想问问别的事,你要是没有什么事的话,就跟我坐一会儿吧。”陶夭夭打断了千钰的话。   千钰听完,急忙的说道,“没事没事,奴婢没什么事,夫人有什么事需要询问,奴婢听着便是。”   “第一,千钰现在不是在宫里,你如果不想我引起别人的注意,你就不要在我面前自称奴婢奴婢的,第二,阿衡的身份,并不是我身边的所有人都知道,只有我娘一个人知道,第三,我要问的事很重要,你务必要说的认真仔细些。”   陶夭夭一口气就说出了三个条件,千钰稍稍的怔了一下,她平时谨遵宫里的教诲,却不想,这样规矩的做人,竟然疏忽了大事,倘若真的被有恶意的人听了去,夫人和小皇孙的安危,真的是天大的事情。   千钰急忙的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头,然后站起身来,迅速的关好门,站在了木桌前。   “我全部都记住了,请夫人询问。”千钰直接说道。   “前些日子你已经跟我说过,尉迟雅昶和阿衡要订婚,后来因为阿衡中毒所以婚事一直在拖着,那么阿衡的毒——”   “夫人放心,殿下醒来之后,就写了方子,让千梦千暮分头去抓药了,现在殿下的身子好了很多,只是为了掩人耳目,所以依旧躺在玄清殿里。”千钰麻利的回答道。   “尉迟将军府的人,没有说这件婚事了么?”陶夭夭继续问道。   千钰皱了皱眉头,似乎在思考,然后过了片刻接着回答道,“这是我这次回到玄清殿听千梦和千暮说的,还有,前几天我自己也打听到了一些消息,尉迟家的大小姐,好像喜欢的人是言夏皇子,原本就不同意这门亲事,现在殿下中毒一直卧床不起,尉迟小姐就更加的排斥这件事。”   陶夭夭认真的听着千钰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尉迟小姐是尉迟老将军的掌上明珠,从小就被宠坏了,尉迟和昶将军劝说多次,可是尉迟小姐就是不肯答应,若不是尉迟家在朝廷中根深蒂固的势力,尉迟老将军早就被皇上按照抗旨的罪名抄家灭门了,圣旨上说的好像是今年的二月完婚,都已经过去大半年了。”   千钰一边想一边说,她要把她得到的信息,准确的传达给陶夭夭。   “那,皇宫里也没有任何的消息么?关于阿衡婚事的?”陶夭夭继续问道。   “原本,皇上想立殿下为太子,但是自从殿下中毒之后,后宫的各位娘娘都虎视眈眈,明争暗斗,想必您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言云逆贼当朝的时候,暗杀好几位年长的皇子,又让许多个当时受宠的娘娘贞洁不保,所以,现在的后宫里,都是一些刚刚上位争宠的娘娘,并且她们膝下的皇子都特别的年幼。”   千钰将后宫争夺太子之位的各位娘娘的现状,一五一十的讲述了一遍。   “那么说来,除了阿衡之外,就是言夏最为年长,并且还有过战功?”陶夭夭似乎得出了结论。   “回夫人的话,是这样的,而且,言夏皇子一直镇守边疆,他是这次朝廷内乱之后才班师回朝的。”千钰继续说道。   “我还有一件事想要问你,或许你并不知道真正内情,但是你肯定听过传言。”陶夭夭将声音放低了很多。   千钰听到这里的时候,稍稍的楞了一下。   “太虚师太原本是皇上的宠妃,是比阿衡的母妃晚些时候进宫的,并且是在阿衡母妃仙逝之后出家的,但是当今皇上一直对太虚师太尊敬有加,太虚师太身边的那个男孩,是什么来路?”陶夭夭盯着千钰问道。   千钰听到这里的时候,脸上的神情迅速紧张起来,并且眼眸也垂下去,眼光有些躲闪的看着斜向下方的凳子腿儿。   “或许,这些事在宫里是大忌讳,但是我现在不是你们宫里的娘娘,或许,我以后也不是,我可能跟那些人没有什么交集,所以,我只想听听传闻。”陶夭夭认真的说道。   千钰似乎在揣度这件事的严重程度和后果,屋子里安静的很,但是过了片刻之后,千钰还是把她在很早之前听到的传闻,告诉了陶夭夭。   “扶凉是个很诚实认真忠厚的孩子。”陶夭夭声音有些低沉的说道。   “您知道他的名字?”千钰似乎很惊讶。   “你觉得呢?太虚师太恐怕在住进我家的时候,已经猜测到了一些事情,只不过她没有见到阿衡罢了,不然,她怎么可能把那串珠留给我?我当然知道扶凉,他在我家住过一段时间。”陶夭夭很平静的说道。   千钰不敢轻易的出声了,她只是惊讶的盯着陶夭夭看了片刻,而陶夭夭似乎已经陷入了沉思之中。   许久,千钰都已经做的有些走神的时候,陶夭夭才从思绪中走出来,然后站起身来,提笔便是洋洋洒洒几页纸。   千钰盯着那纸张,她在和陶夭夭一起进京的途中,知道陶夭夭会做菜会做生意,可是这是她第一次见陶夭夭写字,千钰在心里一直觉得,殿下的这个女人或许只是不同于那些大家闺秀罢了,乡下的女人可能也就是个新鲜。   但是随着千钰和陶夭夭接触的多起来,她才发现,殿下的这个女人,绝非一般的乡下女人,单凭那一手的漂亮字,千钰再次的对陶夭夭有了崇拜之意。   很快,陶夭夭将写好的东西,封进了信封里,交给了千钰,并且叮嘱道,“阿衡最近在养身体,帮我传话给他,切莫心急,养好了身体,我们就按计划行事,我这边很好,孩子也很好,请他放心。”   千钰伸出双手,格外敬重的接过了陶夭夭手里的信封,“夫人请放心,千钰定不辱使命。” 第564章 生意风生水起   陶夭夭送走了千钰,站在秋风里,望着那湛蓝洗过的天空,目光落在那成排的大雁身上,有时候真想变成一只鸟,可以飞到那高墙之内,和阿衡见上一面。   陶夭夭希望阿衡能明白,一切的阴霾都无法阻挡太阳的出现。   事后,陶夭夭带着家里人回到了皇城外的南坞村,继续她平静的日子,而千钰回到了皇宫玄清殿之后,将陶夭夭的信,交给了言衡。   书信往来一个月的时间,成了陶夭夭和阿衡相互寄托深思的唯一方式。   而这一个月的时间里,阿衡将朝廷里的局势,尤其是后宫中的纷杂情况,全部的掌握清楚,并且将他体内的余毒清除的差不多了。   不过,这些情况,似乎并没有引起前朝或者后宫的任何注意。   前朝的臣子们,在为了争权夺势而战,后宫的各位娘娘,在为了太子之位和皇上的宠爱而战,又有谁劳心劳神的去关心一个已经中毒半年多,毫无起色的皇子。   甚至,很多人都认为,即便是言衡醒过来,恐怕也是个废人了。   长夜漫漫,阿衡走进玄清殿的密室中,看着书桌上那一打厚厚的信纸,都是他和小婆娘的书信,她很认同她所说的,只有养好了身体,才有战斗的资本,也只有想好了计划,才能一鼓作气,乱来,不仅会打草惊蛇,甚至还会功亏一篑。   言衡盯着灯火,他竟然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冲动,管他什么世俗道德,管她什么孝道忠义,他真想疯狂的闯出这道宫墙,带着她,带着一双儿女,远走高飞,浪迹江湖。   每每想到这里,言衡的心里就百爪挠心,孩子都过满月了,他这个当爹爹的,竟然还没有抱一抱孩子。   言衡突然觉得很对不住那个清瘦的小婆娘,她那么的清瘦,是怎么样熬过孕期,又是怎样怀着大肚子辛苦的养家糊口,又是怎么样的苦苦等待,言衡很庆幸,小婆娘没有放弃他。   阿衡翻开了书页,听千钰说,小婆娘给儿女取名小肉包小豆包,每每想起这段话,阿衡的嘴角总会情不自禁的勾出一抹温存的弧度,他觉得小婆娘这辈子是喜欢吃又喜欢做吃的,连同孩子的名字,竟然也要叫吃的。   不过,他觉得很好听。   对于孩子到底取个什么正式的名字,阿衡不禁的笑了笑,这件事,他决定和陶夭夭商量一下。   外面的夜色愈发的凉了,宫墙之内都这么冷,想必皇城之外的村落里就更凉了。   这几天,南坞村的村民都在收庄稼,卖粮食,不过,大家还在传着一件很奇怪的事情,那就是,新搬来不久的那户人家,种植的那黄灿灿的东西,不知道叫什么东西。   有些活跃点的村民,会去陶夭夭的院子外,找陶夭夭院子里的人说话。   陶夭夭也会慷慨的送给人家三五个玉米,毕竟那是粮食啊,在这个一切靠人力和天吃饭的时代,别说三五个玉米,即便是一个玉米粒掉在地上,也是必须捡起来的。   并且,陶夭夭还会告诉人家,这个东西是叫做玉米,是一种粮食。   这期间,也有人试图花高价钱来买陶夭夭的玉米,不过,陶夭夭都是婉言谢绝,说是这些东西都是给别人种的,而别人问起来的时候,陶夭夭竟然面带微笑的回答:给御膳房种的。   所以,很多人听了之后,也就望而却步了,试想,天底下又有多少人敢跟皇帝争吃食?   陶夭夭这段时间,虽然不能和阿衡相见,心情却格外的好,因为她从和阿衡的信中得知,阿衡最近的身体好了很多,并且还料理了很多事情。   而距离阿衡从那座高墙之内出来的日子,也是越来越近了。   年底腊月初二,是皇上的六十大寿,言扬几经风波,在皇位上也是动荡几番,所以,这次的六十大寿,势必要办一场盛大的宴席。   这一个月的时间里,陶夭夭已然和阿衡联手,让宫里最受宠的穆妃娘娘,将尉迟雅昶和言夏皇子抓奸在床,这样一来,皇上为了大局,也只能改了之前的诏书,找了合适的理由,赐婚尉迟雅昶和言夏,然后将穆妃娘娘方才三个月大的小皇子立为太子。   而言衡,依旧在玄清殿里,他已经活了过来,不过,在外人的眼里,他就是个废物了,除了吃吃喝喝,连说笑都不会,连走路都不会的废物。   穆妃很得意的从玄清殿经过,露出了得意和高傲的眼神。   言衡看在眼里,只是没有在意罢了。   这期间,太虚师太来过一次,只是,太虚师太愁容满布,见到疯疯傻傻又不会说话的阿衡,她只能叹息作罢。   阿衡知道在以前的时候,似乎误会了太虚师太,当时太虚师太去九黎山,可有可能只是在维护皇上的根基罢了,当她知道阿衡还活着的时候,便马上放弃了处置九黎山里的宝藏。   对于这件事,阿衡似乎一直都想找机会和太虚师太聊聊,不过,皇宫之中,或者尼姑庵里,总有说不完杀不完的各路眼线。   阿衡曾经让千钰去试着打听一下,无奈,太虚师太是个十分严谨的人,不管她心里有什么事,即便是扶凉,太虚师太都不会多说半个字。   而如今,皇宫里来玄清殿的人,诚心诚意的人,也只有太虚师太,这似乎也引起了一些人的不满。毕竟,太虚师太虽然身在皇宫,却一直在庵里潜心礼佛,不问宫中俗事。   阿衡也曾想暗示一下太虚师太,只是,阿衡又怕这样一来,会暴露了自己,因为他和陶夭夭的计划,不允许有半点的失误。   皇城外的玉米地已经收割完了,地头路边的杨树叶子黄了一小半,在萧瑟的秋风中,呼呼作响。   天愈发的高远了,而天空中湛蓝的像是刚刚用水洗过。   千钰正在打扫卫生,却听到了外面阴戾的声音。   “穆妃娘娘到。”   千钰看了一眼千梦和千暮,这大半晌的,没有什么事,这穆妃怎么来了玄清殿? 第565章 忠仆之死   但是终究是玄清殿的奴婢,所以,千钰千梦千暮急忙跪倒在地上,毕恭毕敬的迎接这位圣宠正浓的穆妃娘娘。   阿衡听闻之后,依旧躺在床上,蜷缩着身子,一脸的痴傻模样。   “杜蘅的儿子,也有今日,不知道她在天上看见了——哦,不,她应该是下地狱的,看到儿子这样的状况,肯定恨不得把儿子从这个皇宫带走吧?”   穆妃高傲不可一世的样子,还有这奇怪的话茬,让千钰三姐妹后背一阵发紧。   穆妃在宫里向来很桀骜,还不是因为她的父亲是尉迟老将军的先锋官的缘故,不过,穆妃和玄清宫素来没有什么恩怨,今天怎么吃饱了撑的找上门说出这番奇怪的话。   “傻子,别以为陈淑妃那个贱人时常来看望你,就能保你性命,我想要你的命,随时随地。”穆妃很是得意,“现如今,这皇宫了还有几个人知道有个玄清殿啊?恐怕连皇上也都想不起来了。”   穆妃说完这番话,便是一阵放肆嚣张的奸笑。   千钰愈发觉得后背发冷,现在这情况确实不妙啊,必须要找人去找太虚师太啊,不然真的要出事,她和两个姐妹拼了性命,也不能把穆妃怎么样啊。   殿下是装疯的,若是穆妃激怒了殿下,殿下露出了破绽,那岂不是要影响殿下的出逃计划?   “来人啊,给我看好了这三个贱蹄子,淑芬把我给言衡殿下准备的甜酒,端过来。”穆妃恶意满满的贱笑说道。   千钰突然觉得事情格外的严重,她瞬间下定决心,就算是豁出命,也要挣脱出门,去求助太虚师太。   毕竟,太虚师太是受皇上最尊敬的,只要太虚师太死活拦着,这皇宫里没有人能把太虚师太怎么样!   当那个叫淑芬的宫娥端着所谓的甜酒,到了言衡的床榻边上的时候,千钰突然挣脱身边的两个宫女的手,猛地冲了过去,撞翻了淑芬手里端着的托盘。   瞬间,穆妃暴怒,咆哮着吼道,“把这个贱婢,给我杖毙!”   “是!”两个侍卫的声音,从门外响起的同时,千钰便被那两个侍卫凶狠的拉了出去。   “殿下!你一定要早点的清醒过来啊,殿下,您一定要给千钰报仇!”千钰嘶喊着,被拖出去,拖到了殿外,被粗壮的木棍噼里啪啦的打着。   千梦和千暮跪在地上,手心都被手指抓的流血,可是她们俩知道,千钰是救不下了,即便是她们冲上去,很可能会和千钰一样的结局,而殿下还需要人守护,她们不能死!至少现在还不能死。   言衡强忍着内心的暴怒,他真想一拳打死那个嚣张跋扈的女人,只是,这样一来,千钰那撕心裂肺的嘱咐,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而他的计划,也会因为而全部的混乱。   千钰嘶喊的声音越来越小了。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穆寒白!你到底要做什么?”太虚师太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嚣张的穆妃,闻声,很猖狂的转过身,奸笑两声,“老尼姑,你的事还真是不少啊,就死了一个奴才的功夫,你就到了?”   “穆寒白,如果贫尼将今天的事情告诉皇上,皇上会怎么处罚你,你比贫尼的心里更清楚!”太虚师太很气愤的说道。   “老尼姑,我劝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我穆家和杜家的恩怨,早就在二十几年前就开始了,你既然这么大的能耐,为什么当初你知道是我小姑诬陷了蘅妃,你没说出来?你现在护着这个傻子,不会就是因为当年的愧疚吧?”   穆妃说完这一席话,便再次狂妄的笑起来。   言衡只是背对着门外,他没有办法看到太虚师太脸上的表情,只是言衡现在的心里只有三个字:想杀人。   “那些陈年往事,都是过去的事,现在言衡已经这般模样,你还要提及往事?”太虚师太强行镇定的说道。   “是啊,我小姑姑是扳倒了蘅妃,可是后来却莫名的获罪,我想,这件事跟这个傻子,跟你,都脱不了干系!现如今,我爹爹在前朝也是国家柱石,我在后宫虽不是皇后,也位同副后,我劝你还不是要多管闲事,滚回你的尼姑庵!”   穆妃格外嚣张犀利的吼道。   太虚师太咬了咬牙齿,狠狠地盯着穆妃说道,“就是因为二十年前我没有及时的揭露你姑姑穆青烟的恶毒罪行,才会让蘅妹妹无辜冤屈而去,我苟延残喘多年,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今天这件事,我是管到底,并且,我会跟皇上陈述这里发生的一切!”   “呵呵,你都老眼昏花了,你看到了什么?你不过是看到一个死去的宫女,一个洒落地上的酒杯,你还看见什么了?”穆妃格外的嚣张说道。   太虚师太再次的哑然。   穆妃似乎也意识到,太虚师太要玩命,所以,便冷笑一声,拂袖而去,只撂下一句话,“你若不是天天夜夜的守着这个傻子,我迟早会有机会。”   太虚师太见穆妃扬长而去,这才去查看千钰。   只是,此时此刻,可怜的千钰已经没有了丝毫的气息。   言衡背对着外面的一切,他不想出声,他生怕一旦他开口,就会抑制不住内心的躁乱,会忍不住的杀了刚才那个贱人。   言衡明白了,原来母妃当年的死,是穆寒白的姑姑穆青烟昌妃的原因,而那一切都是全套和陷害!言衡突然又想起,在准备营救父皇的那段时间里,沙天朗的失踪,那次的战役似乎就是穆天德是主将!   原来,他竟然将一个杀母仇人养在身边,而后,怪不得尉迟和昶在得到封赏之后,和他之间的距离逐步的疏远了,那些人,恐怕都是要借助他言衡皇族贵胄的血统,来营救如今的皇上吧。   言衡的心很痛,这样的地方,那样的父皇,他还有什么必要留在这里呢?   他之前还是那样的不舍,他认为他的根在这里,而他要带着小婆娘在这里终老,百年以后,尸骨葬在皇陵里,和父皇母妃挨得近一些,可是现在呢? 第566章 安排后续事情   言衡不禁的内心苦笑,他在骂自己是这个世上最大最笨的傻子。   脚步声近了,是太虚师太的脚步声。   “你们,好生的将门外的丫头葬了吧。”太虚师太跟千梦和千暮说道,“我有些话,要和言衡说。”   千梦和千暮领命之后,就出了门,并且将房门带上。   太虚师太坐在阿衡床边的木凳上,“衡儿,不管你听得到还是听不到,我只想跟你说声道歉,这些年的苟活,我只是盼着你能平安长大,原本我见你不再受人欺负的时候,我却又怀上了扶凉,这么大的年岁,生一个孩子很可笑吧。”   阿衡依旧是背对着太虚师太,听着她碎碎念。   在阿衡的记忆力,太虚师太从来都是沉默寡言,面部没有表情的女人,而今天太虚师太说的这番话,似乎是她几年说的话的总和。   “扶凉宽厚仁慈忠实,我又怕扶凉受到伤害,才会苟延残喘,我恳求皇上不要将扶凉皇子的身份说出去,因为,我已经看惯了这皇宫中的阴险狡诈阴险毒辣,所以,我对外称扶凉是我捡的孩子。”太虚师太说到这里的时候,苦笑了一下。   “当年,你母妃发现了穆青烟也就是昌妃,和昌妃的哥哥穆天德,穆天德是穆寒白的父亲,穆青烟和穆天德利用手中职权卖官鬻爵,准备跟皇上说明,却遭到了穆青烟的陷害,你的父皇是个寡恩的多疑的皇上,后果,可想而知。”   说到这里的时候,太虚师太轻轻地叹息一声。   “我虽然看见了当时的情况,可是,我又能说些什么?我朝中没有势力,我的公主尚且年幼,所以,我只能装聋作哑,你的母妃仙逝了,可是,老天爷或许是在报应我,几个月后,我的公主芯儿落水而亡。”   太虚师太说到这里的时候,语气带着自嘲和无奈,甚至有一丝的绝望。   言衡的心里有些波澜,人自保是本能,怪也只能怪母妃太过耿直纯真善良吧,想到这里的时候,阿衡突然想起了小婆娘,小婆娘虽然冰雪聪明,可是那种冰雪聪明是对君子而言,她是那么的冰清玉洁,言衡有些嫌弃自己,他竟然还想将那么纯洁的她,带回宫中这个染缸泥潭之中。   “在我的芯儿走了之后,我帮皇上分析过朝中局势,皇上因为我在前朝没有亲人家眷,又派人查我平时和什么人往来,后来,皇上采纳了我的意见,因为,我没有前朝的瓜葛,膝下有五子五女,对皇上没有任何的威胁,对别人也没有什么偏袒。”   太虚师太说到这里的时候,再次的冷笑几下,似乎是在嘲笑她自己。   “我要出家,皇上不舍,当然了,他只不过是想我在他身边继续做一个不争名分却又能对他有所裨益的女人罢了,我执着要出家,我要给芯儿念经诵佛,让她托生个好人家,皇上才在皇宫之内,盖起了那座庵。”太虚师太苦笑说道。   “皇上会时常的看望我,也会和我有男女之事,我每次都在皇上离开之后喝下避子汤,之事扶凉命大,或者说,他与我有母子情分,我还是怀孕了。从那之后,我为了保护扶凉,不让他成为众矢之的,闭门谢客三年。”太虚师太接着说道。   这些都是陈年往事,也是太虚师太心里的伤疤。   “你为皇上立下了汗马功劳,他却执意要这么逼你,你明明放下兵权,他还是要安排你的人生,如果我是你,我也会选择服毒自杀。”太虚师太接着说道。   言衡的心里惊讶了一番,他实在没想到,太虚师太竟然能察觉到他是自己服毒的。   “不过,云暖村的那个姑娘,实在是个不错的姑娘,她对你不离不弃,千钰最近这段时间的行踪,我已经知道了,所以,我只有一句话,如果你能带着那个姑娘走,我可以帮你们早点离开这里。”   太虚师太说到这里的时候,似乎有些感慨,“这样,我就算下了阴间,也能去见蘅妃了。”   言衡听到这里的时候,转过了身,盯着太虚师太片刻。   “在不伤害您和扶凉的情况下,请您帮我离开这里,我和夭夭已经有了初步的计划。”言衡很严肃的说道。   对于言衡突然的转变,太虚师太似乎并不惊讶,而是十分平静的说道,“你们选择了你父皇的打手之日,还有一段时日,这期间,我会跟皇上请求,说是要让你去庵里修养一段时日,到了你父皇的大寿期间,你们就按照你们的计划行事吧。”   言衡用感激的目光看向太虚师太。   “剩下的那两个婢女,如果她们愿意,可是去庵里随我一起常伴青灯古佛。”太虚师太再次的说道。   言衡心中一阵感激。   “好了,宜早不宜晚,穆妃或许要去皇上那里了,我要回庵里准备一下了,你自己小心些。”太虚师太说完,不等言衡开口,便站起身来,走出了玄清殿。   言衡突然觉得,自己以前对于各种感情的判断,偏差太大,致使他有些软弱,倘若当时他就是抗婚,直接逃出京城,带着那个小婆娘天南海北浪迹江湖,或许就没有今天的这一切了。   事实已然如此,后悔没有用,如果他现在莽撞的话,可能会害更多的人。   言衡透过窗子,看到庭院地上的那洗刷未干的地方的血迹,那是千钰的血,千钰为了招人注意,为了和外面的她收买的侍卫联系,失去了性命。   夭夭,你再耐心的等一等,我们彼此的心灵相通,我们不要再多善良的人去受到伤害。   阿衡站在窗前,透过纱帘,仰望湛蓝的天空,那片白云依旧挂在那个地方,似乎刚才的一切,跟没有发生过一样。   许久,阿衡再次的转过身,他走到书桌前,提起笔,再次的给陶夭夭写了信,只不过,这次送信的人,却不再是千钰那个忠心的丫头了。   千暮怀揣着言衡的信,小心翼翼的朝着宫门外走去。 第567章 被当成坏人   千暮揣着信,一路上都是忐忑不安的,她的心情是复杂的,她知道自己办的事情多重要多凶险,她更知道自己必须去做,这是千钰姐的心愿,千钰姐宁愿用自己的命去换殿下的安危。   千暮的脚步很快,甚至有些慌乱,她赶在了关城门之前,出了城。   千暮按照殿下嘱咐的地址,找到了城墙外的南坞村,又在村边上打听到了陶夭夭的住处。   当千暮站在陶夭夭小院外的时候,她的眼泪再也止不住的簌簌流下来。   暮色渐浓,正在院子里洗尿布的江雪梅,见到自己家门前占这个痛哭流涕的姑娘,并且姑娘的穿着打扮不像是普通女子,便带着疑惑的询问道,“姑娘,你找谁啊?”   “我找夭夭夫人。”千暮说完,便朝着江雪梅鞠了一躬。   江雪梅怔了一下,毕竟眼前的这个姑娘是第一次见,她口中说的夭夭夫人名字跟小七的一样,但是——   “我是千钰的妹妹,我叫千暮。”千暮再次的解释说道。   “哦哦,千钰姑娘的妹妹,来来来,孩子啊,你自己来的?”江雪梅一边将千暮让进门里,一边朝着千暮的身后看了看,不过,江雪梅并没有看到千钰的身影。   “恩,我要马上见夭夭夫人。”千暮再次的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哦哦,那好,你跟我来。”江雪梅听闻,也不好多问,便带着千暮朝着北上房走去了。   江雪梅知道千暮要找陶夭夭,并且千暮的神情有些异样,索性在带着千暮进了房间之后,江雪梅就带上门出来了,只将千暮和陶夭夭留在了房间内。   当江雪梅离开房间的那一瞬间,千暮扑通跪在了地上,然后颤抖着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那封带着体温的信。   陶夭夭怔了一下,似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千钰她——”   “姐姐死了,被穆妃娘娘的人,活活打死了,穆妃娘娘带着人去给殿下喝毒酒,姐姐拼命撞撒了毒酒,穆妃娘娘雷霆大怒,然后让人把姐姐——呜呜——”   千暮压抑的长时间的心痛,在那一瞬间,在也抑制不住了,在宫里,她哪里敢这样的放声痛哭,哪怕那是她亲姐姐?   陶夭夭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心里咯噔的一下。   “那——”   “我和千梦安顿了姐姐的后事,是太虚师太帮了忙,葬在了庵外的柏树林,殿下没有什么意外,刚才那封信是殿下让我给夫人送来的,以后殿下和夫人的通信,大多就由我来送,如果殿下离开了了玄清殿,我和千梦将会去庵里,给姐姐亡魂诵经。”   千暮说的涕泪横流,伤心欲绝。   陶夭夭不知道那个穆妃是个什么东西,也不知道这里面到底都有什么仇怨,所以,只能安抚千暮,“你先别哭,你放心,这件事我会替你报仇的。”   “夫人,您说的对,这个地方,哪里有我这样的穷人的公道,完全不会讨回公道,只有报仇!只是无奈我人单力薄,殿下现在的情形也不乐观,如果有朝一日夫人能大权在握,希望夫人替我姐姐报仇。”千暮恳求道。   “你放心好了,这件事我答应你,即便我不会大权在握,我也会杀了那个穆妃。”陶夭夭说话的神情格外的严肃认真。   陶夭夭一直都在想着,倘若阿衡从皇宫出来之后,陶夭夭都想带着那个千钰一起离开这里,找个安静的地方过安逸的生活,千钰和陶夭夭相处的这段时间,陶夭夭能够察觉的出,千钰是个很本分又忠贞的仆人。   千暮再次的跪地千恩万谢。   “千暮,你今晚上就住在家里吧,有一间房子,是我之前特意为千钰安排的,她每次过来,都是住那间房间,里面还有她一些零碎的东西,你也好好的留着做念想吧。”陶夭夭温和说道。   千暮跪谢之后,便将言衡嘱咐的那些话,在陶夭夭的面前说了一遍之后,就出门去了以前千钰住的那间房间去了。   陶夭夭坐在原地,脑子里有些混乱,她竟然没有那么着急的去拆开阿衡的信,而是想着千钰,那个看起来柔弱,却十分勇敢忠仆千钰。   陶夭夭曾经教给千钰,有仇必报,陶夭夭帮千钰报了被恶人欺负的仇,这次呢,千钰被恶毒女人杀了,陶夭夭能做的,必须就是杀死那个恶毒的女人,以慰千钰的在天之灵。   许久,陶夭夭突然觉得,她对爱情的执着,是不是伤害了不该伤害的人呢?如果是这样,她心里很不安,这一生,也会很不安。   裹着落叶的秋风,一阵比一阵的凉,钻进窗户的缝隙,吹进屋里,吹得人身上冷飕飕的。   陶夭夭不禁的打了寒颤,这才打开了信封,看着信纸上那熟悉的字迹,一如她的男人就在眼前。   陶夭夭看着信纸上的一字一句,她才知道,阿衡是在给她讲他的童年,讲他的母妃,讲他现在的想法,讲他以后的打算。   陶夭夭垂下眸睑,其实,她早就是这样想了,并且她从来都是这样想的,不要什么位高权重,只要有花不完的银子,过着幸福的生活,儿女成群,不是很好么?   可是,阿衡的身份太特殊,这样看起来很平常的生活,对于阿衡来说,确实用鲜血和生命来对比和决定的。   陶夭夭走到窗前,伸手打开了窗子,盯着院子里那棵老槐树,任凭夕阳的金色余晖撒在她的脸上,希望这次努力之后,她的人生会有一个新的篇章。   第二天清早,陶夭夭已经准备好了给阿衡的书信,吃过早饭之后,便将信封给了千暮,然后让春子送千暮回了京城内,又送千暮到了离着皇宫门比较近的地方,这样之后,春子才去采办去了。   因为最近,陶夭夭安排春子和孙有余,将那些玉米磨成了玉米碴,开始了新一轮的吃食推广,比方说玉米碴粥,就在顷刻之间,一种新的美味小吃,席卷全京城,随之而来的,便是很多人想要寻找这东西的原材料和种子。 第568章 终于相遇   陶夭夭都是用各种方法和说辞谢绝了,不过,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陶夭夭的玉米名噪天下,可是宫里的几位娘娘坐不住了,甚至,别有用心的人,竟然打听到了陶夭夭之前的底细。   不仅如此,就连烁轩大酒楼的欧阳伦达,也察觉到了商场上的特殊气味,试图找机会,将这个肥的流油的好事,都揽在自己的怀里。   如果能自己种玉米,那么翡翠鱼黄金饼的重要原料就可以自己出,不用花费那么大的经费,还有,这样一来,那些风靡京城的玉米碴粥之类的吃食,也可以在烁轩大酒楼做啊,能吸引更多的客人,如果经营格外火爆的话,完全可以再开几家分店。   欧阳伦达的如意算盘打的很好,只是,他得意忘了行,忘记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句话。   商场如战场,没有什么对错正邪,赢家也只有一个。   陶夭夭知道自己势单力薄,也知道宫里宫外这些危险的情况,所以,她已经策划好了接下来的计划。   天气渐冷,小路边的杨树叶子,最后的几片,也无奈的从树上飘落下来,带着死亡的气息,藏在了泥土里,只是,泥土和枯黄的杂草下面,隐隐约约的有那么一缕惹眼的新绿,很微小的生命,却彰显出很强大的生命气息,在万物肃杀的季节里,这样的生命是无所畏惧的。   风渐渐地刺骨了,京城的冬季,似乎比清溪镇的冬季来的更早一些。   陶夭夭张贴了告示,所有希望种植玉米的人,和所有想学玉米碴粥,贴玉米饼,还有翡翠鱼黄金饼的人,只要带上告示上所说的学费,就可以到南坞村学习,速成班的话,两天可以全部学会。   风起云涌又一波。   在欧阳伦达决定要大力收购玉米种子的时候,陶夭夭的学习班已经开的如火如荼。   为了躲避宫里那些人的刁难,陶夭夭已经将所有的金钱细软,提前进行了转移,至于她的家人,她已然让春子带着玲儿和江雪梅回了清溪镇,进行下一步的安排。   离着皇上言扬六十大寿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而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平静。   穆妃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了庵里的太虚师太和言衡身上,即便身边的人提醒过穆妃,提醒她在宫外还有一个身份比较可疑的乡下女子的时候,穆妃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因为她穆寒白觉得,一个乡下女人,能掀起什么样的风浪啊?   终于,言扬的大寿到了,就在言扬接受百官朝贺,后宫佳丽三千环绕的时候,言衡换上了出入皇宫为皇上寿宴忙碌的宫人的衣服,趁着混乱出宫了。   当然,这样的出行,自然是有太虚师太一路保护的,师太的意思是要去皇宫外为皇上拜佛祈福的。   夜色苍茫,月弯如钩。   南坞村村口牌楼旁的大杨树下,一辆简单的农家马车,安静的停在那里,而车上,也只有一个人,一个清瘦的身影。   言衡一路向南,到了城墙门前,只找了个人手稀少的地方,便点地而飞,一跃到了城墙外。   守卫正在瞌睡,只是觉得脑袋上方有一阵黑影飞过,只是等他揉了揉眼睛之后,却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索性作罢。   阿衡出城之后,再次的一路向南,很快便到了南坞村,他正要寻找南坞村的牌楼,却突然闻到了一股清淡的若有若无的香气,是她!那是小婆娘的味道。   那是一种绝世而独立的香味,那是一种让言衡生生世世都难以忘记的香味,这世间,也只有陶夭夭那样的女子才会有那样清新却妖冶的味道。   阿衡的心跳开始加速,一种无法抑制的狂躁和激动,兴奋而要肆意表达的冲动。   他飞快的跑着,他用力的呼吸着,恨不能将她所有遗落的味道,全部收进他的体内,因为,她的所有,必须只能属于他一个人。   当阿衡见到了远远的一辆马车,又闻到了那种清晰的特殊香味之后,竟然站在原地,迈不开步子了。   “嘶嘶——”   马儿忍不住的低吼了两声,似乎在说:傻子,你怎么还站在那里?难道你不想你的女人么?   疾风已经好久没有见到自己的男主人了,而这段时间,疾风跟着女主人一起在守候,等待着这个家里的男人的归来。   “阿衡哥?”   陶夭夭见到那边站着个人影,看身型似乎像是阿衡,可是,如果是阿衡那个闷葫芦的话,他为什么站在那里不动啊?陶夭夭心里一阵发紧,毕竟,这么个深夜里,她一个女人家,纵使有几分本事,万一遇到了劲敌,也不是那么好脱身啊。   “恩。”阿衡听到了陶夭夭的声音,这才缓过神儿,他心中感慨万分,她和他的分别竟然煎熬了这么久,他想着他睡过了那么久,而那个清瘦的身子,是怎么样熬过这段日子呢?心中满满的愧疚,以至于,连说话,都没有了底气。   越是在乎,才越没有底气,倘若不在乎了,也就不会多虑,更不会觉得愧疚。   “你站在那做什么?”陶夭夭在得到了阿衡的回应之后,心里一阵的欣喜激动,不过,陶夭夭很快意识到,情况有点异样,心里竟然生出一种警戒,急忙的追问了一句。   “我——”   “嘶嘶——”   疾风的叫声,打断了阿衡的话。   “你不走?那我走,我不想被人抓了。”陶夭夭说完,竟然真的红酥小手一抡,马鞭甩在了疾风的屁股上,疾风又是一阵嘶嘶的马鸣声,接着就要狂奔。   阿衡见状,一个迅速的点地,一跃而起,便跳到了马车上。   呼啸的夜风从耳边刮过,可是车上的两个人,却紧张到让人窒息,而他们的世界里,似乎安静的只能听到对方的心跳。   阿衡的喉结滑动一下,他紧紧地盯着眼前的那个小女人,突然,他一把将她掠进怀里,像是要揉碎了一样的抱着她,阿衡的呼吸逐渐的急促起来。 第569章 行车的快乐   陶夭夭狠狠地吞了一下口水,心跳的厉害,似乎,那颗狂乱不已的小心脏分分钟都能从嘴里跳出来一般。   马车狂欢。   此处省略一千字。   疾风依旧在呼呼的向前狂奔,新月如钩,夜风依旧,冰冷而又刺骨的寒冷,对于正在马车上缠绵悱恻的阿衡和陶夭夭来说,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事情,与他们无关。   疾风跑的很稳,它承载着的,将是一场世纪之欢。   前方的路,没有阳光,却有依稀的星光和月光,只要有光芒,就有方向,有了方向,就有希望。   马儿似乎知道马车里的主人正在为了将来这个家庭变得更加庞大,而做着流汗的巨大贡献,索性连同那缥缈又有些勾人的声音,都用马耳朵扫到了风中,空气中,光线里。   除了卖力的往前奔跑,除了给主人一个很舒适的造人环境,疾风也真是驶出了自己的拉车水平的巅峰状态。   那样急速的奔驰着,却缓迟有序,很有节奏感。   安静了,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静,只有从身体吹过的风声。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阿衡才轻轻的动了动,伸出大手,悄悄地抚摸着他身下的女人的小脸,“夭夭,你受苦了。”   陶夭夭鼻尖一酸,不争气的眼泪,簌簌的流淌而下。   苦?没有钱没有吃没有穿没有住,她陶夭夭有的是办法去赚去争取,可是没有那个依靠和那份感情,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能支撑多久,或许,她不知道自己会随时的倒下。   “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分开。”阿衡说完,将头深埋在了她的小脑袋旁边。   陶夭夭只有抽噎,她已经无法找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她要拦着他就他的父皇么?那是一个给了他生命的人,她不会。   可是她愿意放弃他的陪伴么?那是一个让她知道活着有多么美好的男人,她更不会。   所以,她只能冒险的选择,让他去飞,如果他真的累了,他顿悟了,她相信,他一定会回到她的身边,经历过太多,他定然会变得睿智。   “我出宫的事,恐怕很快会被人知道,我们按照计划,去边疆,那里是三不管的地带,岳母大人回去之后,看看有什么人想要和我们一起离开,我们一并离开这里。”阿衡低语喃喃说道。   他似乎舍不得离开她分毫,就那么黏着她,在她的耳边低语。   “我跟娘分析了厉害,如果他们发现你没有了踪影,又发现了我没有了踪影,恐怕会找到我的家人,这样,谁留下来,就可能会有无法预料的灾难,当然,或许我把自己想的太重要,更或者,宫里的人除了你的父皇,其他人巴不得你赶紧的消失,所以不会去找你。”   陶夭夭简单的说道,并且将接下来的计划,也分析了一下。 第570章 新的生活   “以后,你做掌柜的,我给你做伙计。”阿衡紧紧地抱着陶夭夭,温和说道。   陶夭夭突然觉得,这个世界上,她才是最幸福的人。   不经风雨怎能见彩虹。   疾风的速度,绝对不是寻常的马儿所能比的,它不但老马识途的本事大,就连行驶过程中怎样行驶的更加平稳,怎么样速度更快,都能掌握的很好。   所以,第二天的后半晌,疾风已经带着阿衡和陶夭夭回到了清溪镇。   当陶夭夭想去聚贤楼找马连坡知会一声的时候,却发现,就在清溪镇的牌楼下面,竟然坐着十几号的人,除了马车之外,大家都可谓轻装上阵,几乎是除了一些金银细软,还有必须替换的衣物和一些种子,什么都没拿。   陶夭夭不禁的惊讶当场了。   “小七,大家说,有你在,银子会有房子会有,什么好日子都会有,所以,大家想着,都要随你去边疆。”   江雪梅站在众人当中,一脸温和的说道。   “小陶子,咱们就带着马车,少带东西,这样路上也省时间,并且也能让人家不那么的注意咱们。”马连坡笑着说道。   坐在马车上哄孩子的玲儿娘,还有陶叶,不约而同的说道,“人都到齐了,咱们快走吧,趁着这会儿天还没黑,能再走到下一个镇子。”   陶夭夭一种莫名的感激,什么叫不离不弃,或许大家都在用行动证明一切。   “夭夭,你坐好。”阿衡说完,便跳下马车,迅速的朝着江雪梅所在的马车去了,然后从陶福来的怀里抱过了两个襁褓。   看着那两个细皮嫩肉粉嘟嘟的小奶娃,阿衡的心都要融化了,他以前从来没想过,他竟然可以这么快的当爹,而且一次性就成了两个娃娃的爹。   阿衡脸上的笑,就像是长出来的花,一直到马车队伍走出去好远,他的眼睛都没有从那两个襁褓上离开分毫。   终究因为现在天寒地冻的,大家的行程会比较慢,不过好在大家都提前做了充足的准备,又事先看过了要走的路线,所以,在经过了四十天的时间后,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而此时此刻,已经是腊月二十六了。   这是一个很奇特的村庄,陶夭夭在打听过了之后才知道,这里原本是一个皇子带着他的媳妇儿,离开了皇宫,在这里定居取名的村庄。   凤凰村。   而且让陶夭夭更加惊讶的是,这里的村长就是那位征战沙场的皇子,而村长的夫人是一个很特殊的女人,更让陶夭夭惊讶的是,村长江五郎的孩子,竟然也叫小肉包和小豆包!   “小七啊,你不是说这里是世外桃源么?为什么这里的人看起来和听起来,这么奇怪呢?”江雪梅怀里抱着外孙,一脸疑惑的问道。   “是啊,确实有点奇怪,不过,我们如果不在这里落脚的话,可能就会跨过国界,去另外的国家,那么到时候办什么事,或许更加的每个准绳啊。”陶夭夭一脸疑惑的说道。   这时候,阿衡从远处走来,说道,“娘,您先抱着孩子回去,我有些话要和夭夭说。”   江雪梅听闻,便说道,“也好,家里人这两天就会把木屋做好,到时候咱们还要商量怎么弄点东西吃,不管在哪里,过年还是要过的,并且,这里的气候,好像比京都和清溪镇都奇怪,大冬天也不下雪。”   说完这些话,江雪梅便转身抱着孩子朝着木屋走去。   阿衡和陶夭夭站在土坡上,两人都眯着眼睛的盯着不远处的小村落。   凤凰村不大,但是每家每户的装潢却很气派,而那村子的周围,也有不少的植物,甚至,有些植物是阿衡都叫不出名字的。   “夭夭,我听凤凰村的人说,村长江五郎和夫人白紫苏,似乎是隔壁国的皇子,因为一些事情落在这里,并且,那些村民之中,还有一些原本是士兵的,都是江五郎之前所带的兵,这样一来,咱们居住在这里,会不会被欺负啊?”阿衡说到这里的时候,不禁的皱了皱眉头。   说起怕,阿衡的字典里,没有这个字,而自从他想去保护父皇在九黎山的宝藏,他有了怕,到后来,他遇到了陶夭夭,他知道了什么是怕失去,现在的情况,别说对方是千数人口的村落,即便是千数人口的军营,他也没有半分的畏惧。   只是,今日不同往昔,身后的一大家人,都需要他来保护。   “阿衡哥,我想去见见白紫苏。”陶夭夭的口吻很平和,却又带着一丝不容改变的坚定。   “我和你一起。”阿衡说完,站在了陶夭夭的身边。   陶夭夭仰起头,勾了勾嘴角,笑着说道,“我又不是去打架的。”   “我不是陪你打架的,我只是想陪着你。”阿衡也勾起了嘴角。   陶夭夭抬头,盯着那张俊美的脸,愣了愣,以前她见他的第一面,那是一个冷的都冒出冰花的男人,可是现在呢,竟然是温润如玉。   “阿衡哥,你真美。”陶夭夭说完,便坏坏的笑了。   阿衡怔了一下,好像突然明白了陶夭夭的坏笑,马上追上去,一把将陶夭夭扛在肩膀,并且“恐吓”说道,“走吧,我要把我最心爱的女人,我的生命,送给村长和村长夫人,请他们让我们留下。”   两个人说说笑笑,打打闹闹,竟然很快的走到了一处不起眼的院子外面。   一个健硕的男人,正在一张苦瓜脸的跪在地上,满脸写着生无可恋。   陶夭夭怔了一下,因为她打听了村民之后,村民说这是村长家里,可是,村长不应该是个脑满肠肥的长者么?至少,也该有些摆摆阔气和官气的样子啊,突然,陶夭夭想起来,村长是一位皇子,不过,倘若是 皇子,怎么可能跪在地上呢?   “爹,你别生气了,也别委屈了,我娘不是害喜么?心情不好,你要体谅啊,还有,不如你找姥爷拿一剂药,既能给娘养胎,又能让她心情平和的那种?”一个看上去八九岁的男孩很认真的说道。 第571章 都是穿越人   “小肉包,爹恐怕一离开这片地方,你娘就该扔脸盆了,这是套路啊,所以,还是你帮爹一个忙,然后去找你姥爷吧,快去快回。”中年男子偷偷他说道。   那个男孩用力的点了点头,拔腿就往外跑。   当男孩见到自己家门前的陌生人的时候,抬起头,有些疑惑的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么来我们凤凰村了?”   陶夭夭微微一笑,说道,“请问,这是村长家么?”   小肉包点了点头,“你找我爹有什么事么?不过,不管什么事,目前是处理不了了,因为我娘在生气,我爹在挨罚。”   “哦哦,那我可以找你娘聊聊么?”陶夭夭依旧温婉和蔼的说道。   小肉包扁了扁嘴巴,说道,“那估计你会吃苦头的,我娘又怀孕了,又害喜了,又闹脾气了,脾气大到天上去了。”   “没关系,我只是找她说几句话而已。她横竖不能把我给打了。”陶夭夭笑着说道。   小肉包点了点头,“这倒是,我娘虽然比较粗鲁,但是那也仅仅是对我爹,对村民还有家人,还是不错的。那请吧,我们凤凰村三五年没有来过什么陌生人了,正好你们来了,我娘也可以跟你们聊天解闷。”   陶夭夭看得出,眼前这个小家伙还挺懂礼貌。   一个孩子的礼貌与否,是由他的家人和生长环境决定的,照样说来,小肉包的爹娘不是无礼的人,也不是欺生的人。   陶夭夭想着,虽然自己也很喜欢小肉包的名字,但是看着眼前这个孩子要大很多,并且也是个懂事的孩子,索性,她只能回家给自己的一双儿女改名字了。   随着小肉包的脚步,陶夭夭见了跪在地上的中年男子,然后陶夭夭朝着中年男子福了福身子,算是见过礼了。   跪在地上的江五郎,一脸的尴尬。   在凤凰村这么多年,村民都知道他江五郎是个习惯性被罚跪的男人,可是现如今呢,连两个陌生的过路人,都见到他江五郎的窘迫样子了,这着实有些让人觉得尴尬。   陶夭夭进了门之后,见到地上正在玩耍的三个孩子,瞬间就懵住了,这个家里还真是能生养啊,这是要组建一只军队么?   “姨姨好!”   三个小娃子按照大小个的高矮顺序,刷刷刷的排好,并且格外认真的低头猫腰的喊了一声。   陶夭夭可谓是受宠若惊啊,这家人的小孩子教养确实不错。   当陶夭夭抬起头,看向房屋中的时候,见到了一个大约二十五六岁的女子,长相极为清秀。   只是,那女人的脸色不太好,而那个女人也已经将目光放在了门口,陶夭夭和阿衡的身上。   “你们找谁啊?”白紫苏无精打采的问道,她胃口很不舒服,所以,根本就装不出来笑。   “哦,你这是害喜吧,我害喜的时候,吃了些玉米粥,小米粥——”   “玉米粥?”   就在陶夭夭的话还没说完的时候,炕上坐着的女人突然瞪着眼睛,一脸惊讶的打断了陶夭夭的话。   陶夭夭也楞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这玉米是她和阿衡在老林子里发现的,这个世界上恐怕还有数不清的人呢,根本不知道这种东西。   “是啊,这东西——”   “你是哪国人?哦不,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白紫苏瞪大了眼睛问道,似乎刚才她脸上的不舒服,就在一瞬间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陶夭夭再次的怔了一下,有些难以理解。   “小肉包,你先出去吧,还有,叫你爹去带着你们四个,到姥爷家里帮忙干点活。”白紫苏直接就发布指挥了。   小肉包很乖巧,听完了娘亲说的话,就转身跑了出去,然后很快,陶夭夭透过窗子,就见到江五郎带着四个孩子,出了门。   “还有你,能出去待会儿么?”白紫苏格外不客气的盯着阿衡问道。   阿衡瞬间也愣住了,眼前这个婆娘是不是有毛病啊?   “你想干什么?”阿衡也不客气的反问一句。   “我能干什么啊,我是个孕妇好不好?我还能把你媳妇儿给强上了生个娃,然后给你戴绿帽子么?”白紫苏说起话来,那就哒哒的炒蹦豆一样。   陶夭夭见状,也觉得很奇怪啊,这个白紫苏难道是精神有问题。   所以,陶夭夭给阿衡使了个眼色,然后接着说道,“我没事的,你就在院墙外面就好,反正这院子里,也只有我们两个女人,她还是个孕妇。”   阿衡十分不情愿,但是陶夭夭接着说道,“我想,她确实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阿衡无奈,也只好从房间内走了出去。   当房间内只剩下陶夭夭和白紫苏的时候,白紫苏再次的将注意力放到了陶夭夭的身上。   陶夭夭只是觉得被人那么盯着,有些不自然,于是,尴尬的扯出一丝笑意,“你——有什么事啊?”   “你是地球人吧?是中/国人么?还是韩国或者日/本人?肯定不是欧洲人了。”白紫苏盯着陶夭夭巴拉巴拉的说了一通。   陶夭夭瞬间震惊!   难道对方也是个穿越人!   陶夭夭的心脏就像是被电击了一样,骤然停息了片刻。   “我——我是四川人,你,你呢?”陶夭夭磕磕巴巴,但是眼神带着极其复杂的神情的盯着白紫苏。   白紫苏突然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拍着大腿的说道,“我的天啊,我们是老乡啊,我们都是中/国人啊,中/国人!老乡啊!”   陶夭夭的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行情变化多端啊,可谓是波诡云谲啊,现在连地球人都是同乡了啊,难道现在这片大陆不是地球?   不过,目前的地理知识还没有那么发达,似乎也没有谁说这个地方最大的称呼怎么叫啊。   “我是地地道道如假包换的河北人!”白紫苏笑得格外的灿烂,然后十分热情的伸出一只手,要和陶夭夭握手。   陶夭夭急忙也伸出手,脸上的笑容总显得那么的狼狈和诧异。   “唉,穿越人的日子简直不要太辛苦啊!”白紫苏连连叹息! 第572章 一言不合就开打   陶夭夭怔了一下,然后突然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激动,随后就热泪盈眶了。   “你坐这,你坐下,哎呀,怎么说呢?我现在,不知道说点什么好了。”白紫苏和陶夭夭几乎是如出一辙,激动的热泪盈眶,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好像肚子里话实在是太多,根本就找不到从哪里开始了。   “这个时空里,如果不是遇到个自己喜欢的男人,真是没什么意思了。”陶夭夭笑着说道。   “是啊,我的事,我会在以后的日子里跟你一点一滴的说的,我以前总觉得,穿越这种事情,简直就是荒诞不羁啊,可是落在我的头上,我除了接受,竟然别无选择,我有时候真恨不得,老天爷打个霹雳,把我劈死之后,我就可以回去了,可是——”   “你走了,你的孩子怎么办?不做为人父母的,不知道孩子对自己多重要,我的两个小崽子才两个多月,快到三个月了。现在如果真的有个机会让我选择,是留在这里,还是离开这里回到我原来的生活,我真是无法取舍,舍不得留下这两个孩子了。”陶夭夭接着说道。   “你这话也说得对,可是这些年,我在这里生活,除了种田,做饭,生娃,养娃,就是和那些牲口说话了,我真的好怀念有wifi,有空调,有手机的时候,去一趟超市,买一堆的零食,一周不下楼都可以的。”白紫苏说着说着,都要流口水了。   陶夭夭不禁的嗤嗤笑了,“是啊,那时候,总觉得工作太辛苦,每天对着电脑,生怕辐射太多,会脸上长痘,还怕眼睛用坏了,现在呢,别说长痘,变丑点的话能给我来台电脑,我也是笑醒了。”   “你还电脑呢,没有电,没有网,你要电脑有个什么用,还不是摆设?没准被你家的娃娃当什么玩具给拆了呢。”白紫苏哈哈笑着说道。   “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哦,对了,你穿越之前,是做什么的啊?”陶夭夭十分好奇的问道。   白紫苏可谓是有问必有答,而陶夭夭也好像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两人这样的聊起来之后,竟然不知不觉的外面已经天黑了。   站在门外的阿衡还在纳闷呢,那两个女人有什么可聊的呢,怎么里面笑得那么夸张啊。   阿衡确实见过陶夭夭开心的模样,也喜欢她肆无忌惮的纯真笑声,可是,在阿衡的记忆力,陶夭夭从来没有这么的开心过。   “喂,兄弟,你女人还在我家?”江五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阿衡的身后。   阿衡一心想着屋里的陶夭夭,所以,竟然没有察觉到身后来了人。   “你会功夫?”阿衡没有回答江五郎的话,而是反问了一个问题。   “关你什么事?”江五郎的回答也是毫不客气。   “会说人话么?”阿衡瞬间有点要爆炸,不过,他还在强行的压制自己的暴脾气。   “你女人你不带走?在我家待着?这是要白吃饭了?还有,你们到底什么来路?在凤凰村是不是有什么企图?”江五郎气不顺,有些强硬的说道。   阿衡一把就揪住了江五郎的衣领,而江五郎的反应也十分的迅速,反手也抓住了阿衡的衣领。   “你怎么不说你的女人很粘人呢?怀了身孕不该你这个做男人的去陪么?你女人拉着我女人在这里做了一下午,说了一下午,又是大哭又是大笑的,我他娘在这里站了一个下午!”阿衡疯狂的吼道。   “那是你的女人心里有鬼主意,你们来我们凤凰村,一定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企图,不过是被窝猜中了,你恼羞成怒了?”江五郎冷笑的说道。   “是男人,能动手的尽量别叨叨。”阿衡说完,便如风一般的抡起了拳头。   江五郎哪里肯罢休,更不肯认输,这么多年了,他在这片地上,还有附近的镇子上,几乎就是土皇上了,谁敢对他这么不尊敬,现在冒出一个找打欠收拾的人,江五郎别提多高兴了。   很快,两个男人打得不可开交,一会儿腾空而起,一会儿站在墙壁上,一会儿踢打在地上,总之,院子外面,一阵的噼里啪啦乱打的声音。   小肉包小豆包兄妹四人,排成排,瞪大了眼睛,一脸喜悦和兴奋的看着,并且在看到了精彩的部分,还要鼓掌叫好,场面着实滑稽又可爱。   在屋里聊的兴趣正浓的陶夭夭和白紫苏,突然意识到院子里的动静,便马上的要往院子里走。   无奈陶夭夭身轻如燕,已经跨过了里屋的门槛儿,这才发现大肚子白紫苏很是艰难,又十分着急的从炕上往下出溜,陶夭夭又急忙的返回,一把扶住了白紫苏。   陶夭夭搀着白紫苏,两人齐刷刷的出现在了门外。   “阿衡哥!”   “江五郎!”   两个女人虽然体型样貌不同,但是那生气的架势,却如出一辙,简直就是母老虎重现江湖。   “给我住手!”   两个女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然后两个女人竟然一样一样的目露火爆。   正在打得不可开交,一会儿天上一会儿地上的两个男人,在听到自家女人的狂吼之后,十分不解的住了手,脸上的疑惑,更是难以形容。   “夭夭,他——”   “紫苏,是他——”   两个男人几乎是同时开口,而且不约而同的指着自己身边的男人。   白紫苏和陶夭夭见状,很不高兴的瞪了自己的男人一眼。   两个男人更加的不解,不知道那两个女人到底发生了什么关系。   “江五郎,我告诉你啊,这个妹子,叫夭夭的这个妹子,是我娘家人,从此,她就是咱们家亲人。”白紫苏手里拉着陶夭夭,十分认真的说道。   江五郎的脸上,除了不解和疑惑,就是满满的生无可恋,白家的娘家人,他江五郎都是清清楚楚,什么时候又冒出个妹妹啊?   “阿衡哥,这个紫苏姐,是我的亲人,我们来自同一个地方,从今往后,她是我的娘家人。”陶夭夭勾着嘴角笑着说道。 第573章 不打不相识   言衡听完,也愣住了,因为言衡是见过陶夭夭娘家人的,现在怎么又冒出一个这样的娘家人呢?   并且,陶夭夭说那个女人和她来自同一个地方,言衡更加不能理解,难道杏花村之前就有人来到这里,那样说来,岳父岳母是认识这个女人了?   正在这时候,因为女儿和女婿迟迟不归而找来的江雪梅,带着陶叶和孙有余,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看到面前站着些人,江雪梅这才松了一口气,而与此同时,白紫苏的爹白川穹两口子,也从院前的小路上走了过来。   阿衡急忙恭敬的问道,“岳父,岳母,那个女人,是杏花村的?”   江雪梅循着阿衡的手看过去,见了大肚子白紫苏,便一脸疑惑的摇了摇头,表示不认识这个女人。   “没有吧,杏花村怎么会有这么个女人,没见过。”陶福来也嘟嘟囔囔的说道。   这边的人还在疑惑不已呢,那边也热闹起来了。   江五郎向白川穹和柳婉询问了同样的问题,而得到的回答,就如同陶福来和江雪梅回答阿衡的答案一样。   一时之间,场面有些尴尬,而所有人的目光,全部的集中到了白紫苏和陶夭夭的身上。   两个女人见全场的老老小小全部将目光放在她们的身上,竟然迅速的反应道,“我们是刚才相谈甚欢,义结金兰了。”   在听到这个解释之后,在场的所有人,几乎要昏厥了。   阿衡不相信陶夭夭会这么不理智,怎么聊了一个多时辰的话,就拜了姐妹,还那么的融洽?这不是陶夭夭一贯的小心谨慎的风格啊。   “夭夭,回家吧。”阿衡上前一步,拉着陶夭夭就走,干脆直接变成抱。   江雪梅和陶福来看的也是目瞪口呆的。   陶夭夭却挣扎着,朝着白紫苏挥手,说拜拜。   阿衡和江五郎再次的惊诧起来,拜拜是个什么意思?   男人的思维真的很奇妙,两个男人竟然将拜拜联系到了不穿衣服时候的白白!   阿衡更是脸上无光,扛着陶夭夭快步的离开了现场,他现在真是一万个后悔来这个鬼地方了。   江雪梅和陶福来不知道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见女儿被女婿抗走,生怕女儿被欺负,便急忙的小跑着跟着离开了。   江五郎盯着陶夭夭和阿衡远去的背影,心里总觉得怪怪的,然后上前一步,十分诚恳的问道,“紫苏,那个女人是不是给你施了什么妖术?”   白紫苏听完,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冷哼一声,说道,“你才是中了妖术,我想吃饭了,还有,明天给他们送两袋粮食去。”   “为什么啊?”江五郎十万个为什么,格外的不情愿啊。   “因为夭夭有我想吃的东西,你帮我去换来。”紫苏说完,便喜滋滋的回到房间里。   江五郎站在门口,半天都缓不过神,他在想,难道是因为那个叫陶夭夭的女人,给紫苏用了什么妖术,让紫苏想吃她的东西?   既然那个女人有古怪,那么他更应该去走一趟了,凤凰村是他要保护的地方,而紫苏又是他这一生要保护的女人,所以,准备一袋粮食,这一趟,势在必行。   江五郎不知道,同样暴走的阿衡,在扛着陶夭夭离开之后,十分的不解,难道是那个村长女人有什么妖术么?   以前的时候,夭夭各方面都很正常啊,怎么跟那个女人见面之后,各方面都这么不正常啊,不行,必须要弄清楚,再或者,要远离这个地方。   当阿衡扛着陶夭夭回到了他们居住的木屋的时候,一家人都在忙碌着煮饭。   现在大家在一起生活,一起做事,所以,吃饭也是在一起的,只不过是多人分工而已。   “夭夭,我想你有必要跟我解释一下,那个女人到底对你做了什么。”阿衡把一直都挣扎的陶夭夭放在地上之后,面带严肃的问道。   陶夭夭哼了一声,“你知道你肩膀的骨头多么硬么?你扛着我,我的胸膛都被你个弄的要喘不过气来窒息了。”   “你最好跟我说一下,那个女人到底什么情况。”言衡是铁了心的要弄清这件事。   陶夭夭歪了歪脖子,坐在木桩子上,说道,“很投缘不行么?”   “那你们刚才说什么来自同一个地方。”言衡一直都紧抓重要的字眼。   “我们来自一个叫做共同语言的地方。”陶夭夭一脸的傲娇。   “那是什么地方,夭夭,我要你清楚,我是怕你被骗。”言衡格外担心的真诚说道,“你知道的,我们历经了多少的苦难艰险,我不想再发生任何的不幸,你是我要用命去守护的人!”   阿衡几乎是低吼着说道,他瞪着猩红的眸子,脸上的肃穆庄重,迅速的让人觉得紧张。   陶夭夭一改刚才的笑意,站起身来,走到了阿衡的身边,伸出双手,环抱着阿衡的腰,头抵住他的胸膛,低声说道,“我知道你为了好,但是你相信我,她不是个恶人,我们真的只是说一些,只有我们才懂得的事情。”   阿衡伸出大手,捧着陶夭夭的小脑袋,盯着她的小脸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我骗过你么?”陶夭夭迎着阿衡的目光,十分认真的问道。   阿衡喉结滑动,确实,她在大是大非面前,从来没有骗过他。   “那你答应我,一旦有任何可疑的事情,必须要告诉我。”阿衡接着说道。   “我答应你,我如果有危险,我不告诉你,我又能告诉谁?在这个世界上,我最相信的人,只有你。”陶夭夭说完,便踮起了脚尖儿。   她竟然浑然不知,那些正在做饭的全家人,都在他们的背后盯着他们吵架看呢。   阿衡也惊讶了片刻,但是就在阿衡疑惑的那一瞬间,陶夭夭那香软的薄唇,已经落在了阿衡的嘴唇上。   阿衡瞬间瞪大了眼睛,他没想到陶夭夭这个小婆娘竟然会这么的主动,并且还在那么多人的面前,做出这样的举动,他的内心里竟然有一丝的兴奋。 第574章 床头打架床尾和   阿衡竟然在有了一丝兴奋之后,试图回应,而他已然轻轻地闭上了眼睛,舌头都要去撬开她的贝齿的时候,一阵“咳咳”的声音传来,打断了阿衡的情绪酝酿。   春子笑嘻嘻的说道,“你们俩要是有需要,那边的屋子已经铺好了床,可以进去——”   陶夭夭听完,上前就是一脚踹过去。   陶夭夭这个举动,吓得阿衡目瞪口呆啊,这个小婆娘也太彪悍了吧,怎么能这么毫不顾忌个人的形象呢?   春子哎呦哎呦的捂着大腿根儿,“我这是为了你们俩好啊,你怎么恩将仇报呢?哎呀,爹啊,你来给评评理啊。”   春子一瘸一拐的朝着正在炒菜的马连坡走去。   马连坡头都不回的说道,“活该你看不该看的,说不该说的,那么多的人都在那,人家别人怎么不挨打啊?你就是嘴欠。”   春子一脸的委屈啊,自己挨打了,然后还是他的不是了,这真是没地方讲理了。   陶夭夭勾着嘴角的说道,“咱们也不去什么凤凰村了,反正这地面也没有插着他们家的旗帜,咱们也来个村子,自己当村长啊。”   陶夭夭的这句话,瞬间吸引来了所有人的目光。   大家很快就议论纷纷起来,当然了,大家在议论的同时,并没有放下手里的活,一边准备饭菜一边议论。   当饭菜都摆放在临时搭建的木桌上的时候,大家纷纷坐下来,开始一边吃饭一遍讨论陶夭夭先前说的那个问题。   “就是就是,他们之前不也是一家人过来的,然后自己就弄了个村庄,咱们为什么就不行?”   “人家那人多啊,不是说还有军队呢么?人家千数口子人呢,咱们这才二三十口人,也能行?”   “这种事情,跟人多人少有什么关系啊,我们乐意啊,横不能在他们凤凰村,我们什么事都听他们摆布啊。”   “有道理,咱们自己过自己的,咱们不跟他们来硬的,不是有那么句话么,叫什么来着,休养生息。”   “对对对,咱们玩命种地,玩命生娃,就不相信咱们比不过他们。”   大家是各抒己见,议论纷纷。   陶夭夭则安静的吃着饭菜,听着大家的各种建议。   阿衡从始至终也是一直保持着沉默,对于这样的事情,还有,跟这些人,他的想法终究是跟大家不同,所以,他也不掺和,只等着陶夭夭最后的决定就算了。   反正,现在的悠闲日子,是他一直都想过的,最好是什么事都不管,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做爱和种田,他就觉得人生很圆满了。   大家一边吃一边议论,一直到深夜,饭桌上的盘子都空了,大家还在议论着这件事。   陶夭夭困得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说道,“咱们明天接着商量,商量三天之后,再做决定,这期间,大家有什么特别的想法,特殊的建议,都可以说出来,明天我去找人家谈谈地盘的事。”   说完这句话,陶夭夭便转身朝着木屋走去了。   大家见状,纷纷的找了理由回去各自的房间休息了,当然,这些残局饭桌,只能由女人们来收拾了。   这一夜,江雪梅将两个孩子带在身边,因为她不想陶夭夭太累,并且,江雪梅觉得,白天的时候,小夫妻俩吵架了,晚上就应该好好地聊聊,俗话说得好,夫妻吵架,床头吵完床尾和啊。   还不是说床中间发生点不足为外人道的事情,也就和解了?   陶夭夭回到了房间之后,一下就躺在了床上,虽然是新家,虽然是新床,一者由于车马劳顿,二者陶夭夭根本就不认床,三者这里的气候和温度真的很适合睡觉,陶夭夭很快就有些瞌睡了。   阿衡却坐在床边,看着床上四脚八叉的躺着的陶夭夭,想说说刚才那个没有接完的吻。   却无奈,陶夭夭竟然开始打起了轻微的鼾声了。   阿衡心疼陶夭夭太累,就不忍心再叫醒她。   索性,阿衡也挨着陶夭夭躺下了,正当阿衡要起身吹灯的时候,突然,陶夭夭的雪白大腿,一下就跨到了阿衡的腰上。   那姿势要多么撩人,就有多么撩人。   黑夜漫漫,有些冷寂,然而这里却有一种永不会熄灭的激情火焰,燃烧这一生下一世。   巫山云雨,也莫过于此吧。   拥有过,就会有一种欲望,永远的占有下去。   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近,恨不能永不分开。   身上,衣服上,被褥上,满满的味道。   他们不知道折腾了多久,一遍,又一遍,从床上到地上,又到桌上,又到椅子上,折腾到陶夭夭求饶了,两个人才算是相拥着疲惫的睡去了。   当第二天清晨的时候,江雪梅带着孩子,起早去了陶枝的房间,让陶枝帮着做早饭的时候,陶枝还埋怨说,娘就是偏向小七,宠着小七懒床。   不过,江雪梅的意思是,小七虽然平时活干得少,但是操心多,一样很累。   陶枝却笑嘻嘻的说道,“妹夫也没起,他们俩昨晚上肯定没干好事。”   “去去去,你这死丫头,都多大人了,说这样的话,没羞没臊。”江雪梅马上严肃的制止陶枝说话。   “瞧见没,你都不会这么对小七,小七什么都对,我就说了句大实话,您就开始挤兑我。”陶枝一边洗菜,一边朝着旁边烧火的陶叶说道,“叶子,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你们在说什么呢?这么热闹啊?什么大实话?说来我也听听。”马连坡笑呵呵的进来了。   江雪梅瞬间就来了个大红脸,那样的话,别说她说不出来,就算让她听,她都觉得会耳根子发烫的。   “没什么,就是孩子们闹着玩,浑说罢了。”江雪梅急忙的解释了一句。   原本很有理,不服气的陶枝,听了马连坡的问话,也尴尬的扯出一丝勉强的笑意,“马伯,这么早啊。”   陶叶更是窘迫的很,狼狈的低着头,一声不吭。   “你们还保密啊,那算了,那我就不问了,菜洗好了放在那吧,我来做,尤其是几个小崽子的饭,必须得好好的做。”马连坡笑呵呵的说道。   陶枝闻声,就应了声。   “对了,今天小陶子没起呢?她不是说找那个村长说说地盘的事么?还要,咱们带的东西有限,这附近的便宜菜和吃食用具在哪里,咱们得打听一下,先前这些都是跟凤凰村的人买的,但是人家家里的东西也是有限的。”马连坡一边准备洗手做菜,一边说道。   “大哥,小七还没起呢,不然,我去叫她起来?”江雪梅听着马连坡说的有道理,所以就急忙的问道,并且做状要从厨房窝棚里往外走。 第575章 有点不舒服   “别别别,大妹子啊,他们要是没起床,那就接着睡吧,年轻人嘛,做的事情多,多休息一会儿也是应该的,尤其是他们正好年轻。”马连坡笑呵呵的说道。   江雪梅只是稍稍的楞了一下,就好像明白了马连坡的言外之意,老脸通红,没再吭声。   幸亏有爹娘和姐姐们在身边,陶夭夭生了两个娃,带着两个娃,才不算辛苦。   陶夭夭和阿衡睡醒,确切的说是饿醒,几乎就是闻到了窗外飘来的香味,两个人才迷迷糊糊的坐起来,再看到窗外的阳光的时候,两人都有些尴尬了。   浑然不知啊,竟然一觉睡到了这个时候了,不过话说回来,昨晚上两个人到底做了几次,好像还真是数不清了。   “嘶嘶——”   陶夭夭只是动了一下,就觉得下面有些剧痛的感觉。   阿衡见状,很是惊讶,“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陶夭夭狠狠地剜了一眼,呸了一声说道,“你就顾着自己爽了,我估计我们家下花园都肿成馒头花卷了。”   阿衡听完,坏笑说道,“那好啊,我接着吃呗,省了饭菜。”   “去,你个没正经的。”陶夭夭说着,便转身将身后的枕头朝着阿衡扔了过去。   阿衡手疾眼快的很,一把接住了枕头之后,又放回到了床上,“你慢慢的穿衣,不着急,我给你准备好了洗脸水和漱口水,还有,我先替你去占下一份饭菜,等你过去吃。”   “你——”陶夭夭真是被气得想哭又想笑。   替人家准备洗脸水这件事确实很让人觉得暖心,可是替人家占下饭菜,这事就不靠谱了,这不是明摆着气人么?   “没办法啊,你花园太娇嫩,我的擎天之柱太强悍,看来,以后要多加锻炼,才能让你的娇嫩花园,变成铜墙铁壁啊。”阿衡一脸坏笑的说完,便敏捷的出了房间。   陶夭夭坐在床上,真恨不得追上去,狠狠地咬上那个家伙一口。   以前没觉得这个家伙这么可恶呢?   陶夭夭忍着痛,穿好了衣衫,出门去洗漱了。   陶夭夭站在不远处的水池子洗脸,而坐在饭桌旁的大家,见到了陶夭夭今天早上的行为举止,都觉得有些好奇。   江雪梅比较的担心女儿的情况,便低声的问道,“叶子,你看小七是不是生病了啊,起床挺晚的,走路还那么小心翼翼的,好像骨头散了一样。”   “娘,我觉得小七是哪里疼,你看她走路,明明就是咬着牙。”陶叶一脸的淳朴厚道,十分认真的分辨了一句。   陶枝听闻,便笑嘻嘻的说道,“你们俩在这议论,也没有个结果啊,不如你们问问妹夫,妹夫肯定知道小七哪里不舒服,到时候你们娘俩再对症下药,不就省事了?”   说完这些,还没等江雪梅和陶叶反应过来呢,陶枝接着说道,“咱们家小七会点医术,但是主要是穴位啊什么之类的,在就是做胭脂水粉的还有做菜,村长的那个媳妇儿就不同了,听说村长的岳丈大人,人家是世代行医的。”   江雪梅听到这里的时候,觉得陶叶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但是,这做岳母的跟女婿直接问一些事情,总归有些不太好意思,江雪梅又是个十分保守的妇人,索性,她就用手肘碰了碰在一旁扒拉饭的陶福来,“当家的,你问问七女婿,小七是不是生病了,怎么看着走路都那么困难呢?”   陶福来听完,急忙又扒拉了一口饭,点了点头,一双傻不拉几的大眼睛,瞬间落在了言衡的身上,“七女婿,你娘让我问问,小七是不是生病了?怎么连走路都疼的呲牙咧嘴的?”   陶福来此言一出,全桌的人都把目光放到了言衡的身上。   言衡喉结滑动,狠吞一下口水,脸上带着些许的尴尬,但是很快,阿衡脸上的尴尬变成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自豪和骄傲。   阿衡前后的变化,让整个饭桌上的人,更加的不得其解了。   不过,在很短的时间内,饭桌上的人,分成了两派:男人派,和女人派。   男人们似乎瞬间就明白了阿衡这个表情变化的内在原因,是因为男人在床上太强悍了,一夜七次郎之类的,并不是传说,而女人们十分不解,为什么问个问题,不仅不回答,还表现的这么坦然和平静。   “哎呀!你们怎么吃的这么快啊!”   就在大家都疑惑不解,或者试图再追根究底的时候,陶夭夭双眼望穿,双脚却行动缓慢的走到了近处,然后看着桌上的饭菜,她的那双水眸都要流到菜肴上去了。   “我的天啊,大早上的,师父就做了冷兔肉啊,这是不是太幸福啊!”陶夭夭见到肉,就像是饿狼一样,更何况是她爱吃的,所以,大步上前。   不过,好事没过三秒,就在陶夭夭满心欢喜的冲到饭桌前的时候,她的痛感瞬间增大,她只觉得头皮的毛孔都竖起来了。   瞬间,陶夭夭的脸上一股痛苦到骨头里的表情。   言衡见状,再也得意不起来,他知道后果的严重性,如果这个时候再没有个眼力劲儿,别说明天后天大后天,这一年,可能他都吃不到荤腥了。   所以,阿衡急忙的起身,一把扶住了陶夭夭,然后十分温柔的搀扶着陶夭夭,并且说道,“夭夭,都是我不好,没有照顾好你,来,你坐这里,我帮你夹菜。”   陶夭夭听完,原本想发火的状态,戛然而止,只是狠狠地瞪了阿衡一眼。   只这一眼,阿衡就已经心惊胆颤的了,急忙赔个干巴巴的笑。   陶夭夭才懒得理会呢,她现在的心思都在吃肉上啊,这一饭桌的人,从前哪里有这么好的伙食,现在遇到这么好的伙食,巴不得一天吃上十顿饭呢。   “这地方真好,即便是腊月,竟然也不是很寒冷啊,跟咱们清溪镇的秋天差不多啊,这四周还有林子,有空了去抓点野兔什么的,真心不错啊。”春子笑哈哈的说道。 第576章 凭本事挣钱   “这件事阿衡去做就好。”陶夭夭一边吃,一边含糊的开始抢活了。   孙有余笑了笑,春子接着说道,“确实如此,咱们这些男人里面,就阿衡的功夫好,抓野兔一定不成问题,更何况,你们家的银子,可是一条很凶猛的好猎犬。”   马连坡听到大家聊天,一直沉默着,当大家都不吭声了之后,马连坡说道,“其实你们看啊,这凤凰村其实也不小,千数人呢,咱们就算自立门户,还是抢不过他们,就算人家给咱们地种,咱们还是没有人家势力大。”   大家听到这里的时候,一方面是因为自己确实吃得差不多了,另外一方面是感觉到了危机感,毕竟,马连坡说的很对。   “咱们靠种地发展,想必有些困难,但是咱们家的人,跟他们有着本质的区别啊,凤凰村的人,大部分都是原来的士兵啊,他们也就是有把子力气,做些农活,但是咱们呢?比方我和春子,可以开个小饭庄,孙有余可以弄个杂货铺,然后小陶子弄个胭脂铺之类的。”   马连坡一边说,一边用筷子碗和勺子,在桌上摆放,说着他的计划。   大家听得很有道理,频频点头。   “我还有个想法。”陶夭夭笑呵呵的说道。   “什么想法啊?”马连坡急忙问道。   “咱们这里没有教书先生啊,总不能咱们的后辈们都是不识字的啊,我是开了胭脂铺子了,我得给紫苏的男人,咱们的村长,找个活——当教书先生啊。”陶夭夭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大家听完,一致表示赞成,只是阿衡却有些不高兴了,他就纳闷了,为什么自己的女人,那么喜欢提别的男人啊,还有啊,夭夭昨天跟那个村长媳妇儿的关系,真让他担心。   “那,我们——就种地?”江雪梅接着问道。   “您种什么地啊,地不多,就叶子姐和枝子姐他们,还有爹呢,所以,您到时候开个园子,就是这凤凰村也好,咱们的小村子也好,所有的小孩子,只要家里人没时间带的,都送到您的园子来,到时候您收取一定的费用就好了。”陶夭夭接着说道。   江雪梅听完,有点迷糊了,“这是什么事?”   “怎么说呢,就是这样啊,你瞧啊,凤凰村那么多的地,那么多人都需要下地干活啊,并且,这个村子里可是民风彪悍啊,好多妇人都是要下地干活,这样呢,很多小孩子只能自己到处玩,咱们才来了这两天,你瞧傍晚的时候,很多人家的妇人都站在街头巷尾的喊自己家孩子的名字。”   陶夭夭一边说,一边朝着大家看大家的反应。   “还有找不到很着急的,更有甚者,孩子不知道什么叫危险,跑到河边玩水,或者林子里玩耍,这都是可能送命的,但是如果他们把自己的孩子送到您的园子里来呢,您给帮忙看着点,只要那些孩子不会遇到什么危险的事情,到了晌午或者傍晚吃饭的时候,让她们的爹娘来您这里领走孩子就行。”   陶夭夭说完这番话之后,再次的看了看大家的反应。   这一群人当中,女人们似乎都很疑惑不解,而男人们则纷纷点头,并且十分敬佩的朝着陶夭夭竖起大拇指。   陶夭夭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意,她的心里也在想,白紫苏咱们俩都是地球人啊,那也要争个高低吧,四川代表队和河北代表队就此展开一场有意思的比拼。   “这——以前没听说过还有这样的事情可以做啊,看孩子我倒是喜欢啊,我喜欢小孩子,喜欢看着他们吵吵闹闹的玩,但是,人家的爹娘能愿意么?”江雪梅脸上露出了一丝疑惑。   “把孩子们放在您这里,至少是安全的,总比他们晌午或者傍晚从地里回到家里,找不到孩子着急要强啊,并且,我们收费又不是很多。”陶夭夭微笑着说道。   慢慢地,大家都觉得陶夭夭的这个想法简直就是天才的想法。   阿衡坐在一旁,就那么愣愣的盯着身边的女人,他怎么觉得自己的女人身上有那么多的神奇啊,有那么多的出人意料,这个女人当真不是个普通的女子。   “小七,那照你这么说挺好的,不过,咱们不管是建造饭庄还有胭脂铺或者杂货铺的,都要有本钱和地方啊。”陶枝首先问道。   陶枝从小就喜欢这个妹妹,不过,以前的陶夭夭比较内向,虽然很有想法但是不是很善于表达自己,可是现在的陶夭夭呢,真可谓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平时不怎么说也就罢了,因为她只是闷头干啊,现在呢只要说出来的事,总会让人觉得耳目一新。   “至于地方的事情,我今天就去办理,不过我先说好了,我知道大家都大概什么情况,什么性格,虽然咱们是一家人,但是有些话我还是要明面说出来,比方我爹这样的人——”   陶夭夭说话瞬间就变得十分严肃起来,并且将凌厉的目光放到了陶福来的身上。   陶福来一听女儿在说自己,马上蔫头耷拉耳的,他之前的事情,虽然他还是不知道错在哪里,但是现在跟在女儿身边,吃女儿的喝女儿的住女儿,不听女儿的也不合适了,更何况,陶叶和孙有余生的松儿已经姓陶了,陶福来确实觉得自己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   “他从前都是好吃懒做,东借西赊,做事糊涂,不讲道理,所以,你们谁的家里需要做什么事,做好一个预算,哪怕你们想做什么事,可以找我来商量,我会全心全意的帮你们预算,你们给我借钱,我可以借给,但是,必须还钱。”   陶夭夭说出这番话之后,扫了一圈四周的人。   马连坡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脸上和眼中都是赞许的目光,他自己心里都觉得开心,能在暮年之时,收了这么个聪明过人的徒弟,又托了徒弟的福气,娶了妻子生了儿子,这一辈子也真是知足了。 第577章 人生感悟   陶福来突然觉得很丢人了,他低着头,不敢看四周。   陶枝陶叶两家人,都表示赞同,而春子两口也表示这个办法很好。   “还有啊,咱们开店了,刚开始的时候,人比较少,我们要努力的让凤凰村的人,知道我们这里的优点好处,让她们来消费,等时间长了,我们的店铺火热了,那么,我们就可以招聘凤凰村的人,来做伙计,这样时间久了,她们凤凰村不但不会排斥我们,还会变的离不开我们。”   陶夭夭再次的总结性的说道。   阿衡真是越听越觉得陶夭夭绝对是一个神奇的所在,这个小婆娘的那个小脑袋里面到底都是装的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这样的想法,到底是怎么产生的呢?   “哇哇——哇哇——”   突然,房间里的小奶娃哭起来了。   就这么一声稚嫩响亮的哭声,搅乱了晨会的气氛。   陶夭夭,陶叶,玲儿娘,几乎是不约而同的从座位上站起来,做状转身就跑啊。   不过,三个人跑出去了一段之后,春子却笑哈哈的说道,“听着动静也是师妹家的娃儿啊,那哭声,动静太大啊,跟打雷似的。”   春子的一席话,把在座的各位都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果然,只跑出去几步远,陶叶和玲儿娘就折了回来,因为哭声不是从自家的房间传出来的。   江雪梅一边笑一边站起来说道,“这孩子从小就哭声响亮,或许,跟那一晚下大雨打雷有关。”   江雪梅去帮陶夭夭带孩子了。   马连坡皱了皱眉头,吧嗒吧嗒了两口旱烟,吐出几个烟圈,突然将目光落在了阿衡的身上,“阿衡啊,我听小陶子说,你们的孩子还要换名字啊。”   阿衡点了点头,“村长家的孩子也叫这个名字,他们家的孩子大,并且在凤凰村都人尽皆知,所以,夭夭怕我们的孩子以后被人欺负。”   “那叫什么好?你有什么主意了?”马连坡眯着眼睛,抽着旱烟儿,脸上的表情似乎很放松。   “这——我取得名字是大名,至于小名,夭夭还没想好。”阿衡很温和的回答道。   “不如这样啊,叫言春言夏啊,这不挺好听么?或者言东言南,毕竟,我觉得那个铁蛋二狗大柱之类的名字,小陶子不喜欢啊。”马连坡一边琢磨一边说。   阿衡还没说话呢,一旁的春子嗤嗤的笑了。   “臭小子,你笑什么笑?”马连坡狠狠地瞪了一眼春子。   春子急忙收起笑意,说道,“爹,您这么说来,要是师妹以后再生了娃,那就叫言秋言冬,或者言西言北?”   马连坡盯着春子看了片刻之后,反问,“那有什么不好?不行么?”   春子强忍着笑意,接着说道,“那要是人家生五个,这小五叫什么名字,要是东南西北吧,后面还有个中呢,这要是从春夏秋冬,后面还有什么,再者说了,人家要是生六个呢?”   马连坡听的是懵头晕目,而阿衡则是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了,一个劲儿的咳嗽。   虽然言衡确实不认为自己的女人是个小母猪,会一直的生个没完没了,但是,这种事情,其实也不是没可能啊。   这先前的两个孩子,就是龙凤胎,那要是三胎四胎也是双胞胎,这生三次就是六个孩子了啊。   这样的话,还真是不得不考虑一下,后面的孩子要怎么取名才合适。   “那个,阿衡啊,不是有赤橙黄绿青蓝紫么?这是七个,你觉得,够用不?”马连坡可谓是一脸严肃,十分谨慎的问道。   阿衡听完,狠狠地扯了一下嘴角,忍不住的咳了两下。   “这个——其实我是无所谓了,我不知道夭夭愿不愿意啊。”阿衡脸上的笑,简直是比哭还难看。   马连坡听完,点了点头,咬着烟袋锅子,脸色很凝重的说道,“这要是换了别人家,肯定是没什么商量的,但是你家,你确实要和小陶子商量一下。”   春子嗤嗤坏笑说道,“这种事,还能女人做主么?”   “你也就是娶了玲儿,你要是遇到小陶子那样的女子,哼——”马连坡转脸就黑黢黢的盯着春子哼了一声。   春子听完,脸上的坏笑瞬间僵硬,确实,如果他要是娶一个像师妹那样的漂亮女人,别说别的事,即便是晚上睡觉,可能付出的泪水都要比汗水还要多。   “算了,这件事我只是一个建议,你们小两口自己去商量吧,毕竟孩子是你们俩的。你父母没有什么意见?”马连坡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问道。   在整个营救阿衡的过程中,除了江雪梅,陶夭夭对于任何人都没有说出过多的话,但是大家都知道的阿衡是个有身份的人,不过,至于阿衡到底是什么身份,大家好像也没有去猜测过,更或许,大家是怎么样都无法想象阿衡是当今的皇子。   “好的,我记下了。”阿衡十分恭敬的说道。   外面的男人们还在饭后一支烟的聊着琐事,屋子里的陶夭夭则抱着孩子喂奶,脸上有些无奈的说道,“娘,你说孩子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一点啊,总是哭,也不会走,我要是能带着他们到处跑着玩,该多好啊。”   江雪梅看着女儿脸上的愁苦,便暖暖的笑了,说道,“女人啊,都是这样的,尤其当娘的,没有娃娃的时候,就总是盼着怀上,怀了之后就巴不得赶紧生了,生下来呢,又盼着他赶快长大,然后嫁人或者娶媳妇儿,可是真正的等到孩子嫁人或者娶媳妇儿,不跟你一起过了,你的心里就开始空落落的了。”   陶夭夭看着娘脸上的慈爱温和,不禁的有些心疼,一个女人的一生,就是用生命去奉献的一生。   “到了你老了,你就会觉得,儿女就像是你养的一笼子鸟儿,养到了会飞的时候,扑棱一下翅膀,全部从你的笼子里飞走了,而你呢,盯着那曾经热闹,现在却空荡荡的笼子,就会怀念以前了,所以,好好的珍稀眼前吧。” 第578章 分析未来   江雪梅说完,便面带慈祥笑意的盯着正在熟睡的小家伙,伸出粗糙的手,轻轻的触摸了一下小东西的脸蛋。   陶夭夭看在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酸涩和心疼。   江雪梅这一生,生了七个女儿,前半辈子被婆婆公公还有大伯子小叔子妯娌们欺负的喘不过气,到了后来,遇到了陶夭夭这么一个穿越女儿,也算是前苦后甜了。   “娘,您后悔不后悔离开杏花村?”陶夭夭脑子里想了想之后,才问道。   “娘是跟着你爹的,你爹再怎么不好,也是娘这辈子唯一的男人,男人都是要落叶归根的,而娘呢,就算是死了,还是要挨着你爹入土的,所以啊,等爹娘百年之后,就辛苦你们姐妹几个,把爹娘的尸骨,送回杏花村,埋进咱们家的祖坟里。”   江雪梅说这番话的时候,心情格外的平静,脸上的表情也十分的安宁。   可是这番话,对于陶夭夭的触动,却十分的大,陶夭夭不知道阿衡会怎么想,阿衡哥是皇室族人,他的百年之后呢?   小奶娃由于得到了安慰,很快停止了哭声,屋子里很快就安静下来。   “小七,你今天不是还有大事需要做么?孩子就交给娘看着,娘喜欢看着孩子,看着他们慢慢的长大,不要长的太快,不然啊,娘都老了,眼花耳鸣的,娘不想做个干吃饭不干活的废物。”江雪梅笑呵呵的说道。   陶夭夭听着听着就觉得心尖儿酸酸的。   “恩,我去跟白紫苏说一下,给我们点地方啊,或者,我们买也行,其实,我原本想着,跟村长和村长交涉一下,我们入住他们村的,但是在简单了解了凤凰村的情况之后,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在他们的村子里,但是我们又不能走的太远。”   陶夭夭一边将小奶娃放下,轻轻的放到软绵绵的被褥上,一边说道。   “这又是为什么呢?”江雪梅是个妇道人家,对于这些事,并不是很明白。   “他们的村子里的人,是抱团的,这也是因为他们过来的时候,跟我们类似,并且他们的抱团现象更严重,因为村子里的男丁,几乎全部都是村长的老部下,我们之所以不能离得太远呢,就是因为他们这些男丁原本都是当兵的。”   陶夭夭一板一眼的认真给江雪梅解释着。   “他们是当兵的,那么他们比普通的农人在很多方面就有很高的警惕性,尤其是外敌入侵,或者恶人来这附近搞破坏之类的,所以,在他们的周围,应该会很安全。”   陶夭夭说完之后,盯着江雪梅的眼睛,试图询问江雪梅有没有明白。   “哦哦,照你这么说来,咱们是沾光了,那,人家能让咱们呆在这么?”江雪梅还是有不少的疑惑。   “如果不是昨天和白紫苏的一番谈话,我真的没有把握能让大家跟着我在这里居住,但是自从昨天的一番谈话之后,我相信,白紫苏但凡能做点主,就一定让我们留在这里的。”陶夭夭十分自信的说道。   江雪梅几乎只是听着女儿分析,她个人并没有那么多的问题,更似乎,她也想不到那么多的问题,在她的认知中,只要大家都平平安安,能吃饱穿暖,那就是万事大吉了。   “那好,那你去吧,把咱们的玉米,给人家带一点,还有,我瞧着那边的林子有一条河,这有水的地方就有鱼,你做的那个黄金饼不是很受欢迎么?也给村长家送点过去,让人家知道咱们的真诚。”江雪梅温和说道。   “娘,您放心好了,您在家里看好这两个小崽子,我就安心的办事了。”陶夭夭笑着说道。   “那行,你去吧,对了,你抽点时间啊,赶紧给孩子取个名字,昨天就说这件事了,但是晚上你们俩睡得早,我也就没再有机会提醒。”江雪梅急忙说道,生怕陶夭夭离开之后,她又没机会再提醒。   “好。”陶夭夭应声之后,就急忙的出了房间了。   陶夭夭从房间出来之后,就见到了仍旧围着桌子坐着的几个男人。   “师父,你们在家里,商量一下开店的事情,资金,材料,筹备工作,物品的种类,定价,到哪里上货,或者打听一下这附近的集市最近的有多么远,我要去一样村长家里。”   陶夭夭说完,拔腿就走。   阿衡见状,蹭的一下就站起来,迅速的追了上去。   马连坡坐在桌旁,看着阿衡追上去之后,一把拉住陶夭夭的胳膊之后,他那苍老却带着笑意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态。   “夭夭,你怎么又去村长家?”阿衡说话都带着火药味儿。   陶夭夭咻的一下站住脚步,扭脸就盯着阿衡,她白皙精致的下巴微微扬起,那双漆黑的水眸,有着深邃的睿智。   “我也不想去啊,不然,你破费一下你的色相,去换几块地皮来啊?”陶夭夭原本心情还是很不错的,但是被阿衡那带着火药味的一句话给惹毛了。   “你——我怎么——”   阿衡一着急就说不出话来,平时他就斗不过陶夭夭的伶牙俐齿,只要两个人打嘴仗,阿衡是必输无疑。   除了两个人开个小玩笑,阿衡说几句甜言蜜语,还是可以的,除此之外,阿衡的口条,在陶夭夭的面前,那几乎就是脸幼儿园的水平都达不到。   阿衡一把抱住陶夭夭,“我不准你去。”   阿衡对于陶夭夭的暴躁小脾气的杀手锏,那就是耍横不讲理,实在不行,整个人肉大招,直接压上去。   “你不准我去,那你就去了,像昨天一样,和村长打到天上,然后再打到地上?不过你俩还真是挺般配的,都是皇子,都是好好地皇子不要了,偏带着女人来这里过苦日子。”陶夭夭其实根本不是真生气,她每每看到阿衡那气的炸毛的样子,心里就忍不住的要挑战一下。   “那我跟你一起去。”阿衡真是被气的无话可说,可是他必须要陪着这个小婆娘啊。 第579章 吵吵闹闹小夫妻   陶夭夭听闻,微微的扬着下巴,嘴角勾着一抹妩媚的得意坏笑,然后一把勾住了阿衡的胳膊,妖妖的说道,“走吧,我的阿衡哥。”   阿衡见状,稍稍的懵了一下,侧过脸低着头,看着身边的小女人,他一头雾水了,刚才不是还气鼓鼓的样子么,怎么一分钟就变成小鸟依人啊。   阿衡从自家到村长家的这一路上,竟然有一种十分神圣的感觉,那就是,那个小女人挽着他的手臂,潇洒的穿梭在凤凰村的路上,村里的那些农人,都看的清楚,并且少不了的议论。   很快,陶夭夭和阿衡便到了江五郎家的门前。   然而,两个人还没进门呢,就听到从房间内传出的一道震撼声。   “哎呀!我不管,我就是想喝玉米碴粥了,你去,扛着一袋米给我换点啊。”   “紫苏,我是一村之长,我怎么能跟一个陌生人低三下气的?”   “哎呀,我不要这个孩子了,哎呀,我要打她打她——”   “你别这样啊,你现在身子虚弱——”   “所以啊,我害喜这么严重,你不是要帮我想办法多吃东西么?我现在想喝玉米碴粥,你却因为面子的问题,不肯去换玉米碴粥!”   “我和那个阿衡昨天打架,你又不是没看到,我怎么可能——”   “你怕大家笑话,可以偷偷去啊,还有啊,他们带着玉米种子呢,那东西抗旱抗涝还高产,比水稻好多了啊,你不如为了大家的日子过得宽裕,跟人家换一点啊。”   里面一对夫妻你说你的道理,我说我的尊严面子,真是不可开交。   可怜的小肉包一行四个兄妹弟弟,排成排的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满脸的生无可恋啊。   陶夭夭见状,便朝着小肉包招了招手,面带微笑的示意小肉包出门,上前说话。   小肉包索性无聊,便带着身后的三个弟弟妹妹走到了门口。   “小肉包,你们吃饭了么?”陶夭夭很是温和的问道。   小肉包脸上马上表现出一种沧桑无奈感,双手一摊,“姨姨,自从你昨晚上离开,我只带着他们仨去姥爷家凑合一顿晚饭,今天的早饭,我觉得没戏了。”   “这——”   “以前我爹娘其实很和气的,我娘在怀孕之前,脾气也很好的,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她怀孕,倒霉的总是我,因为我还在长身体,但是娘害喜的厉害别说给我做好吃的,就算是煮点粥都困难啊,喏,里面还在进行呢。”   小肉包垂头丧气的指了指身后。   “这样啊,姨姨家里今中午做翡翠鱼黄金饼,你们要是想吃,可以去尝尝。”陶夭夭马上微笑说道。   小肉包小豆包已经小饭团小糯米,瞬间四双眼睛刷的一下亮了起来。   “真的么?”四个小家伙儿不约而同,异口同声。   陶夭夭甜甜一笑,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   “哇!太好了!”   几个小家伙竟然围着陶夭夭跳起来。   阿衡站在那里,嘴角也勾着笑意,他在想呢,等他的儿女长大了,他会带着这些娃子们好好的玩耍,这些孩子太可爱了。   “谁啊?”   就在这时候,听到了外面闹声的江五郎,从北上房走出来。   当江五郎的目光,和阿衡的目光相对视的那一瞬间,两人,四目,四束凌厉的眼光,就像是四把冷箭,刷的一下,碰触交接燃起了战火。   陶夭夭见状,急忙将阿衡拉在身后,并且低声迅速说道,“阿衡哥,我们是来谈判的,是来占便宜要地盘的,你这么凶巴巴的,不是来打架吗?你要是坏我好事,我带着你的儿子女儿消失不见。”   阿衡一听,差点被气晕,这是自己的媳妇儿么?怎么能用这种“狠毒”的招数啊,这要是让别人知道,怎么可能不会猜测陶夭夭对别的男人有意思啊?   就在这时候,白紫苏从窗户探头往外看了一眼,当她的目光和陶夭夭的目光相视的那一刻,瞬间惊喜不已!   就在阿衡和江五郎正冷眼相对的时候,白紫苏已经趿拉着鞋子,挺着大肚子,急匆匆的,脸上带着喜悦的朝着门外跑出去,而站在门口的陶夭夭,也是满脸欢喜的迎了上去,两个女人格外开心的拉着手,你瞧着我,我看着你,那种激动和兴奋,无以言表。   这时候,两个针锋相对的男人,瞬间将自己的目光,转移到了各自的女人的身上,他们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两个素未谋面过的女人,竟然能在一个时辰的交谈之后,将对方视为亲人一样的朋友,他们特别想知道,那天下午,那两个女人到底都聊了什么样的话题。   “紫苏,你还好点么?我中午会做些玉米饼,还有玉米碴粥,你过去吃吧。”陶夭夭微笑着发出了邀请。   “哎呀,我正好说让五郎去你们家换点呢,你那是稀缺的东西,我让他送一袋米过去,还有啊,你们安置的怎么样了?住进村里吧,在村外的路边上,那叫什么事啊?”白紫苏也十分的热情。   “村边风景多好啊,还说呢,你们这里村子确实挺大啊,但是连个饭庄啊胭脂铺啊,都没有,这要是去最近的镇子,也是要花时间的啊。不忙也就算了,农忙的时候,哪里有时间?”陶夭夭一脸关心的说道。   “是这么回事呢,但是你也知道,这村子里大部分都是当兵的,娶的媳妇儿也都是老实巴交的乡下妇人,哪里有那个主意和想法?再说了,我这几年除了生娃就是生娃了,什么大事都没来得及做呢,哎呀,生了老五之后,我再也不生了。”   白紫苏说完这句话,就狠狠地瞪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江五郎。   “外面风大,紫苏你还是进去说话吧。”陶夭夭笑着说道。   “哎呀,你瞧我这脑子,见到你,我就高兴的不得了,竟然忘了请客人进门坐着,实在是没礼貌了,来来来。”白紫苏嘴里说着话,就拉着陶夭夭进了自己的院子,朝着北上房去了。 第580章 两个男人失踪了   阿衡见状,试图追上前去,他不能放任自己的女人这么随意的进入一个陌生人家里,言衡一直觉得,这江五郎一家,肯定有什么蹊跷,不然小婆娘怎么会那么喜欢来这个地方?   可是,当阿衡上前一步的时候,他却被一个有力的手臂阻挡在外。   阿衡低着头,目光格外的凛冽,他真想一拳打过去。   “这是我江家,是你随便想来就来的?”江五郎压低声音,却十分阴沉的说道,可谓是咬牙切齿的说的几个字。   阿衡听闻,仍旧不去看江五郎,冷笑一声,“我管你是江家还是河家海家,我的女人来了这里,我必须要保证她的安全。”   “有点意思,那就看你有多大的能耐进去了。”江五郎话音未落,阿衡的耳边便响起了一阵格外有力道的掌风。   阿衡怕的就是动嘴不动手的,没成想,这江五郎竟然再次的出手了,阿衡正想着,在宫里呆得久了,筋骨都懒了,现在可是有时间活动一下筋骨了,于是,全力的迎了上去。   两个男人,几乎同样的健硕,相似的魁梧,一拳一脚,一招一式,都霸气侧漏,不分伯仲。   果然,又是从天上到地上,从墙上到屋顶,谁都不肯服气,谁都不肯认输。   而屋子里的两个女人,相谈甚欢,各自的心里都有一把宽心的尺,都认为自己的男人绝对不会吃亏,不然,都对不住她们这穿越者的眼光。   陶夭夭选择性的将自己的一部分考虑,跟白紫苏说完,然后便很客气的说道,“我们想呢,在你们这边落户下来,这样也可以相互发展,凤凰村你们住得久了,都没有新鲜的血液进来,多没意思。”   “住下啊,当然要住下啊,你刚才的那些想法,我觉得挺好的,还有,你们随意的住下吧,选点你们喜欢的地方,至于耕田的事,我就做主了。回头,我跟着你们去地面上瞧瞧,反正这里耕地多,只要你们自己能辛勤的开垦一些,种地还是没问题的。”   白紫苏很痛快的说道。   不知道是一孕傻三年呢,还是白紫苏也觉得陶夭夭的设想真的很好,总之,她很爽快的就答应下来了,并且,两人又聊了很多自己的私事,比方说,穿越前的年龄,职业,身份,家庭情况,各种琐碎的事情。   两人聊起来的时候,就好像是失散多年的姐妹一样。   这样聊起来竟然不知不觉的过去了一个半时辰了。   白紫苏由于怀孕期间,所以小便的频率比较高,当这次她要去茅房的时候,陶夭夭好像才意识到,阿衡去哪里了呢?怎么这么久了都没见到呢?   陶夭夭四下张望一下,但是她的视线范围所到之处,只看到了在小院外面玩耍的小肉包几个人。   白紫苏方便完了之后,从茅房出来,看到陶夭夭往院子外面张望,好像也突然想起,五郎早些时候不是在门口呢么,怎么这么久都没见人影呢。   两个女人四目相望,好像瞬间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于是,两人不约而同的从院子里走出来,朝着四周望了望。   “坏了,只顾着咱们自己聊天,竟然忘记他们昨天就打的很凶了,现在八成打的是天翻地覆了。”   “就是就是,唉,我也忘了,我就想着玉米碴粥的事,我还想让五郎给你们送些大米。”   “我的个天,这不会出什么大事吧?”   “天啊,千万别啊,五郎虽说是这个村子的村长,但是他还是皇子呢,这要是出了人命,那岂不是要——”   “我们家阿衡也是皇子啊,虽然是个没打招呼逃出来的皇子——”   两个女人说到这里的时候,再次的相互一望,沉默片刻,“你男人也是皇子?”   两个女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片刻之后,两人的内心里竟然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不舒服,却也说不出是多么不舒服。   “走吧,找找去,不要出什么人命。”陶夭夭率先说道。   “好。”白紫苏很快答应。   两人便一同沿着路,四处的张望,呼喊。   从凤凰村的前街走过,没见到人影,两个女人的心里都有些扛不住的惊慌了,难道真的出事了?   两人又绕过了凤凰村的后街,但是结果却一样,依旧是一无所获,两个女人更加的揪心起来,虽然都在极力的表示自己没什么事,但是两个人的目光从对方的脸上离开之后,就陷入一种紧张的状态。   当两个人绕着凤凰村的前街后街之后,到了凤凰村的村东的时候,突然,一道让人无法理解的风景出现了。   见到了那个情形,陶夭夭瞬间火冒三丈,而白紫苏则已经歇斯底里的开启了狮吼功的模式。   “阿衡!你死哪里?你知不知道我在找你?”   “江五郎,你是不是想死啊?老娘挺着大肚子找你,你觉得很好玩么?”   “言衡!你是不是觉得在这喝酒聊天很爽?”   “江五郎,你是不是不想过了?老娘累的半死,害喜吃不下东西,你竟然在这里和别人喝酒聊天,还笑的那么开心,连后槽牙都要漏出来了!”   两个女人几乎像是火力全开的两枚大炮,一边骂着一边朝着这边走。   而此时此刻,正在临时搭建的木板桌上,吃着马连坡炒的两个小菜,喝着马连坡从清溪镇带来的桃花醉小酒,正聊的快意人生,突然被两个女人的声音给惊扰,并且做出了十分诧异的表情和反应。   而正端着第三个小菜,从简陋的厨房出来的马连坡,也被眼前的这幅风景,给惊讶的站在原地,不知道是走过去呢,还是躲远点呢,溅一身血的事情不是不可能啊。   “哎——呦”   就在空气十分紧张的时候,突然,一声带着痛感的尖叫,刹那间从白紫苏嘴里喊出去。   江五郎手疾眼快,只一个点地,便已然一跃而起,闪电般的蹿到了白紫苏的面前,一把抱住了差点跌倒摔在地上的白紫苏。 第581章 败家爷们儿   江五郎动作干净利落,就在众人(当然除了阿衡之后)瞪大眼睛,不由自主的惊呼出来,甚至于捂住双眼的时候,白紫苏已经被江五郎结结实实的抱在了怀里。   陶夭夭急忙上前,紧张的询问,“紫苏,你——你还好么?”   白紫苏刚才也是吓坏了,她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肚皮,脸都吓白了。   听到陶夭夭的问话,白紫苏才缓过神儿,深呼一口气,勉强的扯出一丝苦笑,“没,没事。”   江五郎脸色都紧张到一定程度了,见自己的女人没什么大问题,这才说道,“紫苏,你是个怀着身子的人,走路——”   “说什么说,还不是你?谁让你在这里吃吃喝喝的?”白紫苏瞬间从一张惊恐脸,变成了战斗胜佛脸,狠狠地盯着她的男人,江五郎。   阿衡见状,便轻轻地扯了扯陶夭夭,试图让陶夭夭帮忙劝说几句。   陶夭夭却扭过脸,狠狠地剜了一眼阿衡,“你回来也不说一声?你知不知道我找不到你,我很着急很担心?”   阿衡顿时瘪了,他还想请自己女人去说情呢,却被自己女人给骂了。   站在不远处的马连坡见状,干脆给从屋里冒出来的各种人群,纷纷使眼色,示意大家远离战场,避免误伤,当然,马连坡自己也转身远离了现场。   阿衡扯了扯嘴角,没能说出什么话。   “紫苏啊,你正巧也过来了,我给你做点吃的,你就先吃了饭再回去。”陶夭夭笑着转身跟白紫苏说道。   毕竟,陶夭夭还想占人家的光呢,提前说好的饭,还是要请人家吃的。   “好啊,真是把我气坏了,这两个人可真是奇怪啊,刚才不是打得热火朝天么?这会儿竟然能坐在一桌上喝酒吃菜!”白紫苏用一种奇怪的眼神,从江五郎的身上,又看到阿衡的身上。   江五郎也就罢了,阿衡可不喜欢被别的女人这么盯着。   于是,阿衡急忙的快步走到了陶夭夭的身边,低声问道,“我去帮师父做事。”   陶夭夭还没开口呢,阿衡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白紫苏见状,一把拉住了江五郎,说道,“你们两个刚才都说了些什么?”   江五郎给白紫苏使眼色,似乎,是要回避陶夭夭。   白紫苏却撇嘴说道,“你们说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为什么不能让陶夭夭听?”   江五郎顿时嘴角狠狠的抽了一下,真不知道这个婆娘怎么这么不给面子啊,竟然就这么直接的说出来。   “能不能待会儿再说?”江五郎只能说出这么一句话。   白紫苏却一把拉住,凶巴巴的说道,“现在说。”   江五郎简直无奈到了极点,他喉结滑动,又很无奈的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陶夭夭,说道,“我送他几块地,没有别的了。”   白紫苏听完,瞬间瞪大了眼睛。   江五郎见状,急忙解释说道,“我这不是说,等回去了和你商量么?”   陶夭夭也惊讶的很,江五郎和阿衡绝对就是见面就打啊,就在先前见面还在打呢,怎么这么一眨眼的下午,就开始送房子送地了啊?   “不不不是,你怎么知道我的心意?”白紫苏很是纳闷的问道。   “恩?”江五郎也被问的蒙头转向了,不知道这都是哪里和哪里。   “哦,可能是他们打着打着,就说了些别的话,你看,咱们俩还有心有灵犀的时候呢,他们都是男人,不打不相识,没准打累了说了几句话,然后呢,你家男人觉得你是个很宽厚仁慈的人,又特别有爱心,所以,就先说了自己的打算,然后再回家要跟你商量——”   陶夭夭见状,急忙巴拉巴拉的说了一番,然后喘了一口气,接着说道,“结果你刚才就直接问了,所以,你家男人也只能如实相告了。”   白紫苏听着陶夭夭的话,明明知道是劝慰是拍马屁,但是她心里舒服,反正这件事就是这么回事,现在她和江五郎闹腾也没什么用,谁送不是送啊?   索性,白紫苏借坡下驴,便笑了笑,“还是我们家五郎疼我。”   江五郎再次的愣住了,这都哪里和哪里,女人们的心思好难懂啊。   不过好在,白紫苏已经不生气了,他只能干巴巴的尴尬笑了笑。   “那——”   “我也想送他们呢,这样啊,咱们今中午就不走了,在陶夭夭家里吃翡翠鱼黄金饼,家常菜的名字就是鱼锅贴饼子,你肯定没吃过。”白紫苏笑着说道。   就在这时候,小肉包兄弟妹四人,齐刷刷的出现了。   “爹爹,娘亲,那我们呢?”   陶夭夭听闻,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当然请你们一家人啊。”   小肉包和小豆包听到之后,迅速的转过身,抱着身边的小弟小妹,转圈的美滋滋的叫唤。   “来吧,这里还有我师父自己做的小吃食,小孩子都喜欢的。”陶夭夭说完,就很热情的请白紫苏一家人进了他们的大院。   从门口到屋里,两个女人还是有着说不完的话。   而江五郎见没什么事情了,索性就带着小肉包他们去找马连坡了。   陶夭夭带着白紫苏去看了自己的龙凤胎。   “陶夭夭,你们家这两个宝贝叫什么名字啊?”白紫苏坐在床边,十分高兴的盯着那在襁褓中睡的正香的两个娃娃。   陶夭夭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有些窘迫的笑了,说道,“不瞒你说啊,我之前也给我们家两个孩子取名小肉包小豆包的,但是刚进村的时候,就听说你们家的老大老二叫这个名字了,所以,也只能改个名字,不过,现在还没想好——”   白紫苏听完,忍不住的笑了笑,说道,“咱们俩的审美和眼光还真是相似啊。”   “这么说来也是,不过,给我们家娃娃取名这件事,还真是不能耽误啊,你也来给点建议啊。”陶夭夭一边十分宠爱的看着自己的孩子,一边说道。   “这种事还是要你和你男人一起来想,我终究是个外人啊,是吧?”白紫苏温和的说道,并且伸手摸了摸小奶娃的小脸蛋。 第582章 交易和合作   陶夭夭听完笑了笑,她突然想着,大家取得名字都是随意的,她就取个美美的名字,跟别人不一样,等孩子们长大了,也会因为自己的名字和别人的名字不一样而感到好奇吧。   “你们家的娃娃都多大了?”江雪梅笑呵呵的说道,她每次守着外孙和外孙女的时候,就格外的高兴,并且好像十分的喜欢小孩子。   白紫苏听闻,就巴拉巴拉的将自己的几个孩子的年龄啊,小特点小性格都说了一遍。   女人,总有聊不完的话题,绝对不会冷场。   所以,当外面响起了马连坡的喊声的时候,三个女人还没有聊得尽兴。   “小陶子,鱼已经准备好了,玉米碴也烫好了,你赶紧的来做饭吧,既然是请重要的客人,我这老头子就不插手了。”   马连坡在外面扯着嗓子的喊道。   陶夭夭正聊得开心,听到了外面的喊声之后,便笑着说道,“你们继续聊,我去做饭了,鱼锅贴饼子绝对是人间美味。”   别说吃了,就这么听着,白紫苏都是流口水,放开鱼锅不说,玉米饼绝对的甘甜清醇可口,清新的粮食天然味道,没有一丁点的荤腥味儿。   想到这里的时候,白紫苏好像突然有了什么新奇的想法,突然扭头问道,“大娘,陶夭夭会做很多菜,是真的?”   江雪梅听完,十分肯定以及确定的点头,并且自豪的说道,“那是自然,我们家小七手巧的很,做的东西,我们清溪镇的人都喜欢的不得了,小七说了,还有很多菜都是做了自己吃,不舍得拿出去跟别人吃。”   “那——她还有没有做过一些——”   就在那一刹那间的功夫,白紫苏竟然想起了穿越前的红酒牛排,唾液腺都有些兴奋了,但是在江雪梅的面前,白紫苏竟然不知道怎么形容了,索性,白紫苏也不再这里逗着人家的孩子玩,起身就往外走,“大娘,您看着孩子吧,我去找陶夭夭。”   “孩子啊,你这大肚子呢,你慢点走啊。”江雪梅看到陶夭夭那急匆匆的步子,就胆战心惊的。   “放心好啦,月份大了,就要多活动一下才好生啊,都说了,活动的多了,生孩子的时候,跟拉屎差不多,一下就出来,要是不活动啊,孩子——”   白紫苏虽然还在吼着嗓子说,但是由于她离开的速度太快了,以至于江雪梅根本就听到白紫苏后面都说了些什么,不过,别说后面了,就前面的这一半的话,江雪梅已经听得面红耳赤了。   江雪梅越来越觉得,这个白紫苏跟小七在某些层面上确实很相似,比方说这个口无遮拦这一项。   江雪梅急忙的收回了视线,低着头,满脸慈爱的看着床铺上躺着的两个孩子。   白紫苏从房间出来之后,干脆就顺着那一阵阵诱人的香味走去,果然就找到了厨房的所在。   陶夭夭正站在灶台前,弯腰,熟练的往锅里贴饼子。   白紫苏站在门前,用力的吸了一口气,说道,“哎呀好香啊,好久都没有这样的想去吃东西了。”   正在厨房外的空地上,和阿衡聊天的江五郎见到了眼前的情形,也是大吃一惊啊,自己的女人这次怀孕,害喜十分的严重,别说吃东西了,就是闻了别人的东西,那都是要吐出苦胆来啊,今天竟然要主动吃东西,并且一丁点排斥的迹象都没有啊。   江五郎的目光紧紧的盯着站在厨房外的白紫苏,而嘴巴却问向坐在一旁的阿衡,“阿衡兄弟,你家媳妇儿是专门做菜的厨娘?”   “是我私人厨娘。”阿衡竟然不假思索的说道。   江五郎听完之后,急忙转过身,盯着阿衡,一脸认真的继续询问,“阿衡兄弟,我再给你三十亩地,不,五十亩地,能让你媳妇儿给我女人做饭吃么?”   “那我怎么办?”阿衡再次的不假思索的反问道。   “你不是还有你师父么?”江五郎一脸疑惑的问道。   “能一样么?你觉得是吃你小媳妇儿做的饭菜香,还是吃你老丈人做的饭菜香?”阿衡再次的语出惊人。   江五郎不禁的哑然了。   人家说的没错啊,这小媳妇儿怎么能借给别人使唤呢,别说土地,金银,玉帛,就算是金山银山江山,都不能换啊,不然,当初的时候,也不会放弃大好的皇子身份,来到这一片荒芜的地方了。   “那——”江五郎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了,可是,他看到白紫苏能闻到饭香不反胃,这明明是一件很让人欢欣鼓舞的事啊。   想着前段时间,白紫苏吃不香睡不好的,索性,一家人都被殃及了。   现在如果能让白紫苏有个安生的所在,那岂不是会让全家人都生活的轻松点?   “江大哥,师父想在这凤凰村的外面开个小饭庄,这样,村里人也不用时时刻刻天天的吃自家的饭,如果累了不想做,还能过来轻松一下,还要,我媳妇儿也会给师父搭把手——”   “这是好事啊,那这样吧,饭庄我会帮你张罗一下,不过我有一个要求,我能给我媳妇儿在你们的饭庄预订到她生产完的饭菜么?一天一顿就可以?”   江五郎不等阿衡把话说完,马上就提出了这样的一个要求。   阿衡勾了勾嘴角,挑了一下眉头,其实,他内心里巴不得就是这个结果,如果换做是平时,恐怕这个条件还真是没办法说。   “可以啊,今天你们吃了回去,正好也可以帮我们宣传一下,毕竟,你和大嫂食用过,跟村民兄弟姐妹们说,他们会更加的信任,好让我们饭庄也有了口碑。”阿衡微笑着说道。   江五郎明明知道这是个亏本的买卖,可是为了照顾白紫苏的身体,他也只能这样做了。   “那是肯定啊,我作为他们的村长,自然是有什么值得分享的好事,都要分享了。”江五郎笑着说道。   这边两个男人正在做交易,而那边的两个女人,早就达成了合作。 第583章 两个男人偷听   “你居然还会做胭脂?哎呀,你真的不知道啊,这个世界上啊,化妆品太少了,想起以前各种代购,我就想一道霹雳把我给送回去,在这边,不仅仅吃不好穿不好,没网没电脑,就连化妆品,也都是可怜兮兮的那么点品种。”   白紫苏一边说一边埋怨着。   “我懂一些医术,会一些功夫,我爹是中医世家,我明明知道那些胭脂水粉的,有时候对身体不好啊,但是我还知道,有些东西不仅仅能让人变美,根本就不影响是孕妇使用的,并且,在怀孕期间使用某些产品,还能美容养颜,消除妊娠斑呢。”   白紫苏越说越起劲儿了。   “你长得挺美了,你就在凤凰村转一圈,还能找出比你更美的人么?”陶夭夭虽然在听着白紫苏发牢骚,因为白紫苏肯定是先陶夭夭几年时间穿越过来的,遭遇的各种扎心的事情也就多一些,但是,她并没有太多的精力去思考白紫苏说的那些事。   更何况,陶夭夭这边一心的想着做饭菜,每每她系上围裙的那一刻,陶夭夭的整个身心就都沉浸在做饭菜的快乐之中。   索性,陶夭夭和白紫苏对话的时候,也只能听一些表面的意思,然后做出恰当的回应。   “那是以前,你看我现在怀了第五胎了,小腹松弛都成麻袋了,别说男人喜欢不喜欢的,我自己都不想看,还有,你会弄精油么?听说那东西可以去除妊娠斑,还有,改天咱们练习点瑜伽,我觉得练功夫不如瑜伽让身体更有韧性和弹性。”白紫苏真心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个可以倾诉情长的人。   一旦开了口,就像是决堤的洪涝,不到水尽口水干,完全就停不下来。   陶夭夭将玉米饼贴完之后,迅速的用水将木盆泡上水,以防里面剩下的渣渣变得干了之后,盆子不好洗涮,毕竟,这里可没有什么清洁球洗涤精之类的东西,然后,陶夭夭便急忙的坐在了小木凳上,开始烧火了。   这做饭菜呢,调味手法是很重要的,做饭菜的火候,也是同样重要的。   当陶夭夭坐下来烧火的时候,她就有了精力,和白紫苏聊天了。   “陶夭夭,你会不会做西餐啊?”白紫苏一脸期待的问道。   陶夭夭笑着回答道,“当然,不过就是做的不是那么正宗罢了,毕竟,西洋玩意儿,不是咱们本土的,我也没有去特意的学过那些东西,只是平时吃的时候自己学着做罢了。”   “哎呀!那简直太好了啊,咱们这里盛产葡萄啊,我们可以酿葡萄酒啊,然后这里的牛羊也多,我们可以吃烤牛排!哎呀,怎么生活突然就变得这么美好呢?”   “好啊,那就等我筹备一下,开个胭脂铺子,凤凰村的所有女眷,都能来这里选点可心的东西,不过这里的原材料还是少了点。”陶夭夭听到白紫苏的支持,她内心也是欢喜的。   人活着,如果出了吃和睡,跟咸鱼有什么分别?   还是需要努力一下,做到更好的吃,更有质量的睡,至少要做个高级的咸鱼啊。   “你们要是不愿进凤凰村,也没什么啊,你们虽然人数不多,但是终究是一家人,你们完全可以来个小村庄啊,至于名字,就好像你们家娃娃的名字,回家自己琢磨去吧。”白紫苏朴实憨厚的说道。   陶夭夭点了点头,很多完美的计划,都是停留在预想阶段,真正的实施起来,未必那么简单,她既然已经走出了第一步,并且得到了阿衡的支持和赞同,那么,就算劳心劳神费尽心思,也要把剩下的路走好,因为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反正呢,我猜想着,你和我当时的处境不会相差太多,所以,你在这里扎根也是肯定的,我们和和气气的来吧,天无绝人之路。”白紫苏叹了口气,苦笑一声说道。   “是啊,无论在哪个世界空间或者,总要折腾着,才算是活着,不然,干脆闭眼躺着等死算了。”陶夭夭也附和的笑着说道。   两个人甚至还谈到了大学的专业,还谈了穿越前没有谈过恋爱有点亏。   总之,灶台前的两个女人,聊了很多很多,一直到鱼锅饼子完全好了。   阿衡和江五郎原本还是有很多话要说的,毕竟,两个人在各自的阵营之中,有着不可取代的领导性地位,并且,他们将保护自己的女人作为自己存在的最大价值,可是,当他们试图聊天的时候,听到从厨房里传来的笑声,还有激烈的聊天声,两个大男人竟然忍不住的要去偷听。   如果不是马连坡在厨房的外面另外一个灶上做事,阿衡和江五郎真的要蹲到门槛儿边上去偷听了。   “阿衡兄弟,你有没有觉得你女人,和我女人有什么特殊的关系?”江五郎皱着眉头,十分好奇的问道。   阿衡点了点头,脸上满满的凝重。   “你有没有觉得,我的女人,和你的女人,关系比跟我还好?”江五郎一脸的凝重,盯着前方说道。   阿衡听到这里,情不自禁的扭过头,盯着身边这位和他一样冷酷的男人,十分不解的说道,“江大哥,我不知道你女人和你关系亲密到什么程度,也不知道你们的感情是否和谐,不过,我见过你罚跪,见过她发火。”   江五郎听到这边这位好兄弟的直言相告,瞬间尴尬的狠吞一下口水,面露窘迫之色。   两个男人,已经停止了他们原本的聊天,全部的精力,都在不远处的那两个女人的身上。   “阿衡兄弟,她们说话声音太小,笑声太大,实在是有所干扰,你刚才都听到了些什么内容,我们相互说一下。”江五郎依旧是一脸凝重。   阿衡听闻,严肃的转过身,离开了厨房附近的那张板凳,回到了之前他和江五郎喝酒的桌旁。   江五郎见状,虽然有些不解,但是还是做出了和阿衡同样的动作,也坐回了刚才的木桌旁。 第584章 孩子的名字   “我们现在偷听,也听不到什么内容,并且太没面子,不如晚上回到家里,各自的询问一下吧,毕竟,关起门来,很多事都比较容易。”阿衡低声说道。   江五郎听完,觉得很有道理,也就不吭声了。   马连坡一心的做菜招呼大家,所以,并没有十分在意那边两个男人的谈话。   很快,午饭就准备好了,满满的一桌,老中小三代人,男男女女的坐在一张大桌上,再也没有什么规矩说小孩和女人不能上桌的说法。   菜品鲜美可口,大家吃的不亦乐乎,抢的兴致勃勃,男人们,更是因为马连坡的桃花醉,开始了打赌得酒的游戏。   一时之间,这个新鲜的篱笆墙院子里,笑声漫天。   这一顿饭,竟然吃到了后半晌,男人们醉醺醺的有的干脆伏在桌子上睡了,有的则是坐在院子里的草垛旁,毫不顾忌自己形象的鼾声大起。   女人们原本是想帮忙的,可是又一想,他们睡着就睡着呗,天气也不是很冷,他们喝的多了,一折腾的话,没准就连吐带喷的,弄得到处都是,索性就凭着他们随意好了。   陶夭夭让江雪梅拿了些盖的东西,给大家盖上,也算是挡挡风。   西边的太阳很暖,很温和,像是一位慈祥的老人,用普爱的笑脸,看着大地上的子女。   陶夭夭和白紫苏坐在院子里竹椅上,又聊了很多的话,似乎,她们两个有着说不完的话。   这其中,不仅仅江雪梅,就连玲儿娘,玲儿还有陶枝陶叶她们,都听不懂小七在和那个村长夫人聊些什么,又似乎,那两个女人说的话,完全就不是大梁国的语言。   不过,女人们有女人们忙碌的事情,也只是听了那么一会儿,就各自去忙各自的事情了。   陶夭夭和白紫苏聊的正起劲儿呢,那边的阿衡和江五郎醒了酒了,趴在桌上时间长了,胳膊都是酸痛的,肩膀也麻木了,两人的面部表情有些轻微的痛苦,当然了,那也只能是自己闷不吭声的忍着。   男人嘛,都是要面子的,连这么一丁点的酥麻,都要像女人一样喊出声,那肯定会被人笑话的。   “阿衡兄弟,谢谢你家的款待,你们家师父的厨艺,果然是名不虚传,我来到这里也有五六年的时间了,还是第一次吃味道这么纯的菜肴,还有你媳妇儿的那道菜,别说以前在京都,即便是御膳房,也没有做出过这道菜。”江五郎笑着说道。   “承蒙江大哥夸奖,我家女人就是喜欢倒腾一些吃的东西,她的师父也曾经是京城名厨,所以,做出这些饭菜来,并不稀奇,如果江大哥喜欢,以后可以常来。”阿衡也毫不吝啬的说道。   “其实我媳妇儿也挺喜欢弄些吃的,不过,自从她怀了身孕,害喜太厉害,所以,你能懂吧?”江五郎听到阿衡在夸奖自己的女人,他觉得自己也应该夸一下他江五郎的女人了。   “哦,说起这件事,小弟有些惭愧,我媳妇儿生孩子的时候,我没有在她身边,这是我这辈子亏欠她的,所以,我想让她再生一次,我也好尽职尽责的守在她的身边。”阿衡十分诚恳,并且脸上表现出歉意真诚的说道。   “哦哦,原来如此,那,阿衡兄弟,你要加油了。”江五郎给阿衡使了一个男人才能懂的眼色。   两个男人简单的说了几句话之后,便站起身来,做该做的事情了,毕竟,不能总是虚无度日啊。   这些天,自从陶夭夭一家人搬来,两个男人的心里都有些疙瘩,但是今天一顿的厮打之后,又相谈甚欢,再加上之后的把酒言欢,一切都冰释前嫌了。   “紫苏,咱们先回家吧,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总归要准备准备的,你不是说要送给阿衡兄弟家一袋米么?我想,咱们回家看看,还有什么能送的,也送他们一点,他们现在就算马上种种子,也不可能一两天的长出粮食来,是吧?”   江五郎十分认真的跟白紫苏说道。   白紫苏听到自家男人说话的时候,就抬起头,一边盯着自己家男人,一边认真听着,听完之后,她觉得江五郎说的确实有道理,便站起身来,跟陶夭夭道别,被江五郎搀着回自己家了。   而小肉包兄弟妹四个小家伙,见爹娘都离开了,也急忙的跑到房间里,看过陶夭夭的两个孩子,就一哄而散了。   院子里又恢复了平静,大家因为是安顿下来不久,还有很多的生活琐事需要处理的妥帖,各自都在忙着各自的事情。   阿衡走到陶夭夭的身边,说道,“夭夭,这两个孩子,咱们给取个什么名字好呢?”   每每说起这个问题,阿衡都会想起马连坡前两天的那番建议,当然,阿衡可不想把马连坡的那些话原话转述给陶夭夭。   “堇年,重华,默则,兰若,画沙,流觞,旖旎,潋滟,都是好听的名字,这些咱们选来给孩子取大名,至于小名,我想还是不弄那么复杂的了。”陶夭夭笑着说道。   “那也不能东西南北中,福禄寿喜吧?”阿衡听完陶夭夭的话,不知道怎么的,耳边就想起了马连坡的话,一下没忍住,就说了出来。   陶夭夭一怔,嗤嗤的笑了,说道,“你这主意也不算错啊,这东西南北中,不是挺好听么?”   阿衡听完,嘴角狠狠的扯动一下,眼光里都是满满的悔意,他怎么能脱口而出这么俗气的名字呢?不管怎么说,他言衡的名字不是随便取的,而陶夭夭的名字更是诗情画意,可是孩子的名字也太俗气了吧。   “小东,小南,小北,小西,听起来也不错,不过,多亏了你的姓氏言比较好听,倘若换了我的姓氏,这么取名字恐怕还真是土得掉渣了,就这样吧,就这么定了。”陶夭夭一下就拍板了。   言衡的心里那是一万个拒绝啊,他的目光停留在躺在床上的小奶娃的时候,各种歉意。 第585章 准备过年   “阿衡哥,孩子的名字都取好了,你看,待会儿你去跟娘和师父他们说一声呗。”陶夭夭一边用笔在纸张上划拉着最近的安排,一边统计各种花销。   阿衡坐在床边,盯着自己的一双儿女,就是不想动。   陶夭夭见身后没动静,这才转过身,问道,“阿衡哥?”   “啊?”阿衡有些极不情愿的吭声了。   “你还有什么事么?”陶夭夭面带疑惑的问道。   “名字,在想一个吧,这个实在是不太好听。”阿衡叹了口气说道。   陶夭夭听完,勾了勾嘴角,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意,说道,“那成,你好好的想一下,看看叫什么好听,名字就是个代号,没有叫小一小二小三就不错了,其实,叫什么还不是个称呼而已。”   言衡却摇了摇头,一脸认真的说道,“人是有命格的,这要是按照五行缺什么,就要在名字中取名来补充的,这样,人才能过的顺风顺水。”   陶夭夭听完,再次禁不住的想笑,但是基于孩子们还在睡觉,她只能忍住笑意,说道,“你的名字如何?”   “当时母妃找高人给我算的命数,取得名字。”阿衡再次的认真回答道。   “那你过的好么?”陶夭夭也面带微笑,但是眼神十分认真的问道。   阿衡竟然一时语塞了,他过的好,还是不好呢?恐怕他自己都没有一个准成的定义,好和不好的标准又是哪里呢?和乞丐比,他当过得好,可是和那些走上人生巅峰,各种顺风顺水的人来比,他好像又不是顺利的。   “你也说不上来了吧?那这样吧,紫苏他们家里来的时候,带的东西很多,他们那里的人,而且像江五郎那样的人,不仅仅带着兵书,肯定也带着些许的周易之类的书,你去借来,看看东南西北这些字适合不适合咱们家孩子。”   陶夭夭说完,就转过身,继续写她的东西,算她的账目。   阿衡嘴唇翕动了一会儿,没再说话,也只能看着两个熟睡的娃娃,心里一阵的叫委屈。   不过,阿衡确实又想不出什么好听的名字,他突然记起他小时候,不管哪个宫里的娘娘生了孩子,母妃都会热心的跑过去,跟人家分析,而如今呢,母妃在在天之灵,也能看到他和陶夭夭的孩子吧。   希望母妃能保佑孩儿一家的平安。   阿衡还是觉得应该找一本书,算算五行八卦,推测一下名字是不是合适。   所以,阿衡只坐了一会儿,就出门了,陶夭夭透过窗子,看到阿衡是朝着门外走去的,便知道,那个执着的人,定然是去江五郎家里了。   陶夭夭不禁的勾着嘴角笑了笑,她不会觉得阿衡太较真,却觉得阿衡还真是有点可爱,他也是为了自己的儿女能有更好的命格吧。   晚上的时候,江雪梅帮着陶夭夭带孩子,毕竟,陶夭夭这时龙凤胎,一个人带的话,实在是太累,一晚上孩子要醒好多次,要吃奶,要换尿布。   阿衡也就只能去和陶福来睡一间房间了。   这翁婿二人,原本还是照过拳脚的,陶福来每次见到这个女婿,都会觉得后脊梁冒冷汗。   “夭夭的名字,是谁取得?”阿衡背对着陶福来,突然问道。   陶福来也背对着阿衡,听到从身后传来的声音,陶福来精瘦的身子一颤,嘴角抽了两下,眼角往身后瞟了一下,思索了片刻,说道,“是个过路的白胡子老头,卦师。”   阿衡听完,没吭声,只是垂下眸睑,怪不得呢,陶家人的名字都是那么接地气,味道陶夭夭的名字跟姐妹们不同,还有着一股超凡脱俗的仙气,还有那么一丝若有若无的妖气,原来是外人给取得名字。   陶福来还在战战兢兢的等着女婿的问话呢,却不想,阿衡就那么闭着眼睛,没有多一会儿的功夫,就睡着了。   可是,陶福来一直坚持到很晚,见身后的阿衡有了细微的鼾声,陶福来才无奈叹息一声,睡了觉。   第二天是大年三十,所以,整个凤凰村的人,都开始格外的准备过年用的东西了,凤凰村比昨天热闹的太多了。   不过,话说回来,热闹是热闹了,但是毕竟凤凰村的男人,大部分都是之前当兵的,根本就没有什么新鲜玩意来给大家娱乐,无非就是摔个跤,或者坐在一起侃大山之类的。   而各自的女人们,都在家里准备着年夜饭。   阿衡却一直闷在屋里,研究着孩子们的名字。   这一天下来,陶夭夭忙的够呛,马连坡也累得够呛了,因为他们不仅仅准备了自己家的年夜饭,还多做出了两种菜,足够凤凰村每家每户都有一碗的,这也算是他们初来乍到的一点心意。   一直到了傍晚的时候,马连坡和春子,把那些特意做出来给凤凰村人们礼物的菜送到了江五郎家里,并且帮江五郎给大家分了之后,才回到陶夭夭所在的大院。   “师父,咱们的小村子,叫倚杨村,饭庄就叫老马饭庄,如何?”   马连坡和春子正推着平板车到了门前的时候,陶夭夭突然从院子里迎了出来,很认真的问道。   马连坡一听,思忖片刻,问道,“阿衡怎么说?”   “他好像在我娘他们屋里还没出来,我想先问问你。你瞧,咱们西边靠着凤凰村,东边几百米就是杨树林,所以叫倚杨村,而你的饭庄呢,为了让凤凰村的人记住你,毕竟你不是凤凰村的人,所以,就叫老马饭庄,咋样?”   陶夭夭很兴奋的问道。   “这——哎?阿衡出来了。”马连坡正要发表意见呢,余光见到从陶福来房间出来的阿衡,索性就朝着阿衡招手喊道,“阿衡啊,来来来,有点事商量。”   阿衡听闻,急忙的跑了两步过来,一脸认真的问道,“师父,什么事情?”   “小陶子,你再说一遍。”马连坡转脸对着陶夭夭说道。   陶夭夭便将自己刚才的那番说辞,又在阿衡的面前说了一遍。 第586章 又怀了啊   阿衡听完,格外严肃的点头,说道,“挺好的。”   马连坡听到这里的时候,正要说他还有些事情没做呢,想要离开,结果却被阿衡接下来的话给留住了。   “师父,您还记得那天您帮我给孩子取得名字么?”阿衡十分尊敬的问道。   马连坡一怔,想了半天,也没记起他说过什么话,他皱着眉头的大胖脸,有些油滋滋的,看起来很是滑稽。   陶夭夭也楞了一下,“你们俩之前还商量过孩子的名字?”   “哦,我想起来了,你说的是东西南北中,还是春夏秋冬啊?”马连坡竟然一脸正经的认真问道。   “东南西北中,这几个字,目前来说,东南两个字,非常符合我儿和我女儿的命格,我想从今天开始,儿子叫小东,女儿叫小南,不管以后生儿子还女儿,就按照西北中取了,至于如果生第六个孩子——嘶嘶——”   阿衡的话还没说完呢,便感到了来自斜前方飞来的一脚。   陶夭夭恶狠狠的瞪着阿衡,阴着脸质问道,“你当我是老母猪,还是当你自己是种猪?”   “我们倚杨村人少啊,作为正值生育年龄的我们,应该身先士卒,做出表率,不然他们——嘶嘶——”   阿衡的话还没说完,果然又挨了一下。   “咳咳,你们俩关于这件事,还是回家再商量吧,现在的事情,就是,咱们的村庄名字定下来,我的饭庄名字定下来,然后我的孙子孙女的名字也定下来了,今天晚上又是大年三十,咱们这是多喜临门,咱们去帮你娘他们包饺子吧。”   关键时刻,马连坡保护了阿衡,让阿衡免于一场无法预料后果的灾难。   说罢,阿衡便帮着马连坡将平板车收拾了,然后便跟着马连坡身后,说着能帮忙烧火。   陶夭夭见状,没有跟上去,而是想去看看小东小南去了。   夜晚是黑暗的,气氛却是欢愉的,大家是无比开心的,空前的狂欢。   吃着自己种的粮食,穿着自己纺纱做的衣裳,喝着自己酿的美酒,过着属于自己的节日,大家的笑声,已经表明了这是一个怎样的世外桃源。   大家围坐在篝火旁,一直守夜到了子时,在相互的拜年之后,这才算是安歇了。   新的一年开始了,新的人生也开始了。   这里的日子虽然过的有些紧张,却格外的和气,舒坦。   不过,好日子似乎也有那么一两件糟心的事。   正月里,就这么悄然的要过完了。   到了月底的时候,陶夭夭突然发现,最近几天整个人都是迷迷糊糊睡不醒的样子,胸也开始涨得厉害,吃饭也没食欲了。   江雪梅似乎也察觉到了女儿的异样,便找了个机会,偷偷问,“小七啊,你最近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陶夭夭蹙了蹙秀气的眉头,一边做手里的事,一边回答道,“可能是最近在筹备胭脂铺的事,所以比较累,才会缺少休息吧。”   “要是那样的话,就少做一点,现在咱们又没有那么紧张,咱们不是买了些粮食么?你那玉米种子生长期很短的,照现在的这个气候,估摸两个半月到三个月,就能收了,还有,小麦也已经种下去,你就别那么拼命了。”   江雪梅很是心疼自己的女儿。   陶夭夭却笑了笑说道,“娘,难道您没见到前些日子,凤凰村的那些妇人们见到我的胭脂还有小饰品,她们多么的惊喜么?几乎就是不问价钱,直接买啊,这么好的机会,不抓紧点,万一有新的人也来做这件事情,钱就不是那么好赚的了。”   “那也要当心自己的身体啊。”江雪梅继续劝导。   不过,江雪梅还是有些怀疑,思索了片刻说道,“小七啊,可是娘还有句话,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陶夭夭做事的时候,并没有去观察江雪梅的脸色,便低着头的笑着说道,“咱们娘俩,还有什么该说不该说的,娘,您有什么话,想说就说。”   “娘怎么觉得你的迹象像是怀孕了呢?”江雪梅说完这句话,似乎又有点后悔,有些心虚的看着陶夭夭。   陶夭夭听完之后,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抬头盯着江雪梅,说道,“娘,您这句话怎么让我心惊胆颤的啊。”   “那你——”江雪梅听女儿这么一回答,心也开始紧张起来了。   “我出了月子,就来了月事了啊,恢复的很好啊,然后我年前——”陶夭夭说道这里的时候,狠吞一下口水。   她突然想起来了,她和那个闷葫芦那一夜,可是连续好多次,多到她自己都记不住了,多到第二天她都无法正常走路,现在看来,难道是那次——可是明明是安全期啊。   陶夭夭直接僵硬在原地了。   江雪梅见女儿不在说话了,便觉得这件事还真是有些蹊跷,甚至有极大的可能性。   “不然,咱们呢找那个白郎中去给瞧瞧?他的那个徒弟江城,医术也不错。”江雪梅试探着问道。   陶夭夭尴尬的笑了笑,说道,“这怎么可能啊,小南和小东才不到五个月,怎么会——”   “那有什么不可能的,你二姐和你三姐中间就隔的很近啊,我生完了你二姐,才三个多的月,就怀上你二姐了,唉,咱们女人啊。”江雪梅说到这里的时候,格外的痛心。   陶夭夭再次的懵住了。   突然,陶夭夭扔下手里的笔,转身就朝着门外冲出去。   江雪梅被陶夭夭的举动吓得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这孩子要去干什么。   可是看着床上瞪着脚的两个奶娃,江雪梅也只好待在屋里,看着外孙外孙女。   但是很快,江雪梅就知道小七跑那么快,面色那么愤怒的原因了,因为院子里传来一阵痛苦的呼喊。   “哎呀!夭夭你这是怎么了?到底是什么事情啊?你说清楚了再打啊?哎呀,别别别,你——哎呀——”   阿衡那带着绝望的呼喊,还有院子里那嘁哩喀喳乱糟糟的追打的声音,让江雪梅忍不住的笑起来。 第587章 就打你怎么滴   江雪梅没有准备去管,她倒是觉得,自己的女儿厉害一点,没什么不好,想当初,她对陶福来三从四德,做牛做马,照样换不来陶家的另眼看待,现在如今,小七是泼辣了点,但是阿衡那个女婿知道疼小七,索性,凭着他们折腾吧。   果然,外面没有闹多一会儿时间,马连坡就出现了。   “哎呀,这是出了什么事啊?我们家福根儿刚睡着,就被你俩给吵醒了。”   老马头一脸的不高兴啊,玲儿娘毕竟相对来说,这个年龄生个孩子就很危险了,然后生完孩子在带孩子的时候,还有些费力,若不是玲儿在一旁一直照顾着,玲儿娘就更难了。   这些天,玲儿娘清瘦了很多,不是吃的不好,只是精神不太好,太疲惫。   玲儿娘又特别的心疼这个晚来的小儿子,所以,不轻易的让儿子离开自己身边,就一直带着身边,每每都是福根儿睡着了,玲儿娘才能睡一会儿。   陶夭夭和阿衡马上就站住脚,也不吭声了,只是陶夭夭还是狠狠地瞪了一眼阿衡。   阿衡一脸的委屈啊,竟然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就招来了这么一通的毒打。   “你们俩这是怎么了啊?”马连坡还是忍不住的问了一句。   马连坡知道,陶福来之前跟陶夭夭的娘,不是很和谐,后来被陶夭夭这个小丫头给制服了,现在即便陶夭夭和阿衡两口子吵架,陶福来也是不敢说半个字。   不过也好陶福来自从来到了这里,比以前勤快多了,很多时候都是规规矩矩的干活,干完了活就守着松儿看孩子,他心里更盼着陶叶再生一个,这样,陶叶和孙有余也就不会心里有疙瘩,毕竟,两人的第一个男孩,不姓孙,姓了陶了。   “我就是想打他,他干的好事!”陶夭夭说完,就气鼓鼓的走了,手一扬,一把扫帚就扔到墙角去了。   阿衡依旧是满脸的迷茫和无辜。   等陶夭夭走远之后,马连坡走近了,小声的问道,“你怎么惹着那丫头了,她可是朵带刺的玫瑰。”   “我不知道啊,我正在那修平板车呢啊,不知道怎么就冲出来了,然后揪住我就打,师父啊,那真是往死里打啊,我以前没有被这么打过啊。”阿衡生无可恋的摊了摊双手,苦笑着回答。   马连坡又朝着陶夭夭的房间看了一眼,说道,“这事还真是蹊跷了,我觉得,你还是注意躲着点吧。女人啊,总有那么几天,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啊,好像体内的那叫什么来着——”   “夭夭说的洪荒之力?”阿衡马上反应过来,并且补充说道。   “对对对,就是这个力,算了,你啊,还是早点躲着,这样省的别人也被误伤,不起战争那是最好的。”马连坡说完,便伸出肥厚的大手拍了拍阿衡的肩膀,“等晚上师父整点小酒,咱喝了一觉到天明。”   “谢谢师父。”阿衡十分感激的说道。   刚被人追着打,这会儿收到了安慰,还有美酒佳肴,阿衡的心里终于算是平衡了一些。   果然,到了晚上,阿衡一直都没露面,因为陶夭夭的事情实在太多,她正在张罗胭脂铺的事情,所以都没在意,毕竟,晚上的时候,江雪梅在这边帮着陶夭夭带孩子,所以,阿衡都是跟陶福来一起睡的。   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一直到了第五天的时候,陶夭夭的胭脂铺终于算是准备的好了,然后还准备把开张的活动搞得隆重一些,让凤凰村尽量多的人来参加。   由于白紫苏的肚子一天比一天的大起来,所以,陶夭夭已经提前送了一些精油之类的东西过去,并且叮嘱白紫苏,开张的时候,人太多,就不请白紫苏了,等以后有了机会,两人会常坐的。   在刚开始的时候,凤凰村的人,对所谓的倚杨村,还有那一大户外来人家,都是很排斥的,但是经过这段时间,大家发现那户人家的人品都不错,并且,村长跟那户人家走得很近,索性,大家也就慢慢的接受了。   所以,陶夭夭的言家铺子开张的时候,很多妇人都去凑热闹,并且,妇人们都是带着自己的男人,更有甚者,一些姑娘趁机和自己心仪的男子去凑热闹去了。   爆竹声声,花篮成片,红艳艳的绸缎大花朵,挂在崭新的门楣上,门外门内,熙熙攘攘,全是欢喜的热闹声。   陶夭夭提前造势做的不错,所以,开张的时候,能来这么多的人,也是出乎她的意料的。   由于是第一天开张,自然是要做一些优惠的,所以,开张这天,全场的胭脂水粉,都只收七成的费用,这样以来,很多的妇人姑娘,都要囤货了。   “夭夭啊,你不是说,还有个惊喜给大家么?”阿衡见门里门外那么多人,自家人,除了看孩子的不管男女,全都过来照应生意了,所以,偷了个空子,过来询问了。   “恩,你把咱们家的最高的那个木桌搬过来,放在门口的位置,待会儿我要跟大家说。”陶夭夭高兴的合不拢嘴,心情格外的好。   阿衡听闻,就照着陶夭夭说的去办了,他知道那小婆娘很累,如果再跟她问东问西,还是要让她费力气说话解释。   当阿衡搬着桌子过来之后,见陶夭夭十分迅速的搬着一张椅子过来,又十分轻松的爬上桌子,然后站在桌子上,朝着人群中大喊道,“各位大娘大婶大嫂大姐还有妹妹们,大家听我说两句。”   屋里屋外的人,逐渐的安静下来,然后将目光聚集到了陶夭夭的身上。   “首先呢,感谢今天大家的捧场,其次呢,我再强调一下,咱们今天所有胭脂水粉的售价只用平时七成的银钱,大家如果家里人用的多,可以多屯一点,最后,我想说,为了感谢大家对我们一家人这些日子以来的照顾,我请了吉祥镇上的戏班子过来,今晚就在这个店门前,咱们都来听戏!” 第588章 意外流产   吉祥镇虽然是离着凤凰村最近的一个镇子,但是路程却有着五十里的路程,一般情况,没什么事,大家是不会跑那么远的,并且,吉祥镇是这里最近的镇子了。   因为这片地方处于三个国家临界的地方,并且是在一块巨大的山坳里,所以,基本属于三不管的地带,而吉祥镇,则是在大梁国境内,挨着国界最近的一个镇子了。   即便是这五十里地的路程,还是要经过不少的山路,所以,能请到戏班来凤凰村,不仅仅是银子给的多,肯定是要有别的关系的。   至于陶夭夭是怎么说动班主的,这些事别人就无从知晓了。   凤凰村的那些人们一听说有戏班子要来搭台唱戏,瞬间爆炸一样的而欢呼起来。   看着众人那么的高兴,阿衡也抬起头,仰视着那个清瘦的小婆娘,他真不知道她的身上到底有着多么神奇的力量。   前几天,小婆娘只是叫他带着一封信,和一包银子去了吉祥镇,找了戏班的班主而已,至于信里写的什么内容,阿衡没想看,可是此时此刻,阿衡倒是好奇起来,他甚至有些后悔,那封信到底是什么样的内容,能让戏班班主答应来这个在外人看来很凶险的地方。   看到众人的沸腾欢呼,陶夭夭脸上的笑容,更加的灿烂了。   然而,就在那一瞬间,当阿衡盯着桌子上那个笑靥如花的女人的时候,突然发现陶夭夭的清秀美貌蹙了蹙,然后陶夭夭便试图伸手去触摸额头,却不想,手还没抬起来的时候,她清瘦的身子就像是一片羽毛一般的朝着桌下倒下去。   阿衡的心脏都要吓出来了,他的眼睛都要瞪出来了,说时迟那时快,阿衡只猛地在地上一踏,已然跃身而起,跳了过去,一把将那个香软的身子接在了怀里。   而欢呼的人群,似乎已经沸腾到只顾着狂欢了,虽然离得近的人,发现了陶夭夭的意外,但是大多数的人并没有发现。   阿衡抱住了陶夭夭之后,便大声的嘶喊着她的名字,却无奈,她秀气平静的闭着眼睛,毫无反应。   阿衡只是三两下便抱着陶夭夭从嘈乱欢呼的人群中出来了。   “赶紧送到我岳父那去!”   就在阿衡抱着陶夭夭从人群出去,拼命的喊着陶夭夭的名字的时候,一道沉稳有力的声音,匆匆不远处传来。   阿衡抬头见是江五郎,这才突然想起,江五郎的岳父白川穹是个医术很高明的郎中,便火急火燎的冲了过去。   江五郎前面带路,阿衡后面跟着。   毕竟,两个男人的功夫都是很厉害的,所以,路上的两个人根本不是走不是跑,差点就是飞了。   经过的人,见到了眼前的这幅情形,都会忍不住的多看两眼。   因为白紫苏的月份大了的缘故,这段时间白川穹一直在家里,一般情况不出门,生怕自己的女儿有些突发情况,就连采药这些事,都交给江城去做了。   江五郎带着言衡很快便到了岳父家里,然后人还没进门,就大声喊道,“岳父!救人!”   白川穹正在看医术,听到自己女婿这么喊,还以为是白紫苏出了什么意外,急忙的往外跑,但是当他看到江五郎身旁的一个面色焦急的男子,抱着一个妇人的时候,瞬间明白了原委,便指着一间房屋说道,“这里来。”   阿衡急忙的抱着陶夭夭进去,将陶夭夭放平在床榻上。   白川穹给陶夭夭摸脉。   阿衡已经急的要跳脚了,好好地人,怎么突然就倒下,即便有那么一丁点的预兆,竟然发生的这么快,让人都有些无法做出应对。   “伯父——”   阿衡低声的急切的想询问,却被白川穹很快举起的左手给制止了。   江五郎见状,心想,难道阿衡兄弟的媳妇儿有了什么急症?不免的替兄弟捏了一把汗,这个村子这几年来,一直都没有外来人口,即便中间有过两次有人想住进村里,最终还是没能忍受住被排挤的命运。   倒是阿衡兄弟一家人,对人坦诚,和村里人相处的格外好,并且,最让江五郎愿意留下言衡的原因,是因为江五郎在阿衡的身上,似乎看到了自己当时的情况。   虽然他们两个离开皇宫的外界原因不同,但是他们都是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想要找一方安静的净土,平静的生活着。   “唉——”   白川穹在好一会儿之后,才发出一声叹息声,然后便站起身来。   阿衡见状,格外焦急的上前,询问道,“伯父,我媳妇儿她——”   “她是个怀有身孕的人,你怎么能让她这么的操劳啊,劳心劳神劳身,她不小产谁小产?”白川穹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   阿衡的心咯噔一下,他瞬间转头看向陶夭夭的时候,这才发现,陶夭夭下面的衣裙,有了些许的鲜红。   刚才一直焦心着急,他竟然没有发现异常。   更或许是现在还不到天气很热的时候,鲜血的血量不是很大的话,湿透了里面的衣裙,却没有湿到外面。   “那——还能——”阿衡顿时觉得自己就是个蠢货是个禽兽,连自己的女人怀身孕,他都不知道。   “你啊,她这才产后不久吧,身子这么虚弱,怎么能这么快的怀孕呢?”白川穹接着说道。   阿衡再次的语塞,再次的自责,他不知道这些情况,不知道产后还要等一段时间才能再怀孕,他一直都想让小婆娘再给他生一个孩子,他要守在她的身边,陪着她到孩子出生。   “这——”阿衡有些不知所措。   “我给她先开一些调理的药,然后再开一些温补的药,你拿回去,给她煎了,注意啊,她产后都没休息好,不要那么劳心劳神的,女人的身子都比较的虚弱,容易生病的。”白川穹再次的嘱咐道。   “那她都流血——”阿衡总觉得,流那些血,定然会有着严重的后果。   “放心吧,我已经开了药了,待会儿你将她带回去再收拾吧。” 第589章 被老娘唠叨   阿衡还是格外的揪心,他内心更多的是愧疚和自责。   白川穹开好了药方子,转身朝着门外喊了江城,让江城亲自去抓药。   “哦,这样吧,你先带着你的夫人回去,待会儿江城把药煎好了,我让他给你们送过去。”白川穹十分和蔼温厚的说道。   阿衡还是有些犹豫,但是这时候江五郎伸过手,拉住了阿衡的手臂,并且给了阿衡一个眼神。   阿衡也只能应了声,然后小心翼翼的将陶夭夭抱起来,在江五郎的陪同下,阿衡抱着陶夭夭朝着他们的倚杨村去了。   江五郎在返回之后,亲自去看了江城熬药的进度,又回头去自己家里拿了些补品,并且将陶夭夭的事情,告诉了白紫苏,当下,白紫苏就要去人家家里看望,被江五郎拦了下来之后,白紫苏又从自家珍藏的人参中选了一棵大的,让江五郎给送过去。   阿衡抱着陶夭夭回到倚杨村的时候,马连坡和江雪梅他们还在胭脂铺里忙活,今天的顾客格外的多,大家买东西的热情很高涨,并且,都在讨论着晚上的戏班子的事情。   所以,阿衡带着陶夭夭回到自己家的房间的时候,房间里格外的安静,似乎只能听得到两个人的心跳声。   阿衡的紧张的心跳声,带着无限的内疚和自责,而陶夭夭那平缓的心跳,则表明她的身子格外的虚弱。   白川穹给陶夭夭在几个穴位上用了银针,所以,陶夭夭在被阿衡抱着回家的路上的时候,已经有了意识,只是还没有力气说话而已。   在自己家的床上躺了片刻之后,陶夭夭这才睁开虚弱的眼睛。   阿衡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平时双眼都是充满灵性的水光,而现在,那双眼睛里除了朦胧和无光,更多的是疲倦和虚弱。   “夭夭,是我不好,对不起你,是我蠢,是我——”   “阿衡哥,我——是不是——”陶夭夭虽然是清醒过来了,但是具体是因为什么原因而被送到医馆的,她现在还不知道。   阿衡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跪在陶夭夭的床前,一把拉住了陶夭夭的手,涕泪横流,“夭夭,是我对不起你,是我让你太累了,我不知道你已经怀了我们的孩子,夭夭,你打我骂我——”   陶夭夭虽然举止行为反应比较迟钝,但是她的眼神却闪过了一丝疑惑。   “孩子?”陶夭夭的眼神的神情是复杂的。   “你打我吧。”阿衡低着头,拉着陶夭夭的手,泣不成声。   他盼着他能和小婆娘再生一个孩子,他要守在她的身边,看着小奶娃的降生,而现在呢,却因为小婆娘太累了,他竟然连自己媳妇儿怀孕都不知道,一直到现在的流产。   “不,阿衡哥,其实,我也不是很确定我已经怀孕了,你不用自责的,我们还会有的。”陶夭夭的嘴角勾着一丝浅浅的笑意,却带着一丝无奈的苦涩。   阿衡紧紧地抱着陶夭夭,除了眼泪,和他抱得很紧的反应,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了。   “小七啊?人呢?怎么这么就都没见到人啊,小七?”外面传来了江雪梅的喊声。   阿衡听闻之后,迅速的抹了一把眼泪,抽噎了一下,又急忙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正在这时候,江雪梅已经走到了陶夭夭和阿衡的房间外,但是江雪梅还是顿了一下,站在门口,朝着屋里再次的问道,“小七?阿衡?你们在屋里么?”   陶夭夭试图发声,但是好像很无力,只是嘴唇翕动了一下,却没有发出声音来。   “娘,请进。”阿衡几步就跨到了门口边上,并且主动的打开了房门。   江雪梅进门的第一脚,便惊讶了,一脸的疑惑,只在一瞬间之后,便大步的朝着床边走过去,一屁股坐在床边,满脸焦急的拉着陶夭夭的小手,十分担心的问道,“小七,你这是怎么了?”   阿衡耷拉着脑袋,脸上的神情格外低沉,“娘,夭夭——小产了。”   江雪梅听到这里的时候,着实的惊颤了片刻,皱了皱眉头。   江雪梅是个地地道道的农家妇人,有些观念有些规矩,在她的骨子里已经根深蒂固了。   “阿衡啊,你去外面帮一下你爹和师父他们,小七这里,我来照顾,还有,买药了么?”江雪梅虽然心情很差,并且眼神流露的都是对女儿的怜惜,但是她并没有因为这件事而朝着阿衡大吼大叫。   阿衡听完,只能点了点头,并且朝着陶夭夭看了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等阿衡从房间出去之后,江雪梅这才压低声音的批评陶夭夭,说道,“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呢,前些日子,就像是怀孕的迹象了,让你看看去你也不听话,天天的忙活那些事情,娘知道你是为了赚钱,为了能让咱们早点的融入到凤凰村,可是你也不能这么不顾惜自己的身子啊。”   陶夭夭很想说话,无奈没有什么力气,也只能听着老娘的唠叨。   “你这可是自己的骨肉啊,这说没就没了,你这孩子,怎么就那么倔强,还有阿衡啊,你们什么时候的事情啊,怎么那么不小心呢,阿衡也是个没心的孩子,自己的女人怀孕了,竟然都不知道照顾一下,他自己什么时候做的事,自己心里还没有个数么?”   江雪梅以前的时候,只是在陶福来面前不怎么唠叨罢了,在几个女儿的面前也是一直唠叨,尤其是孩子们做错了事,她更是要多说上好久的话。   “娘,我自己都不知道,阿衡怎么知道这事,您就别埋怨了。”陶夭夭终于虚弱的说出了一句话,虽然只是这么一句话,却不是为自己辩解,而是为她的男人。   “行了,你看你,说句话都提不上气,还是别说了。”江雪梅实在是心疼自己的女儿。   “娘,我想吃鸡蛋羹了,您改天养几只鸡吧。”陶夭夭才不想放弃好不容易恢复的说话技能,并且,她想转移话题。 第590章 喝药,我有糖   “行,不过,咱们虽然从吉祥镇买了点鸡蛋,但是没有老母鸡也孵不出鸡,这样啊,我让你爹去凤凰村里,看看谁家有老母鸡,咱们买回一只来。”江雪梅心疼自己的女儿,听到陶夭夭的要求,不假思索的答应下来。   “娘,这种事还是别让爹去了,他那张嘴,能说出个什么来?还是让春子去吧。”陶夭夭有些费力的说道。   江雪梅听完,抬了抬眼,思忖了片刻,说道,“你说的这个事靠谱,春子那张嘴,能把死人说活了,能把铁树说的开花了,就让春子去吧。”   “恩,到时候让春子来我屋里一趟,我给他带着点胭脂。”陶夭夭接着说道。   “大男人,带什么胭脂?”江雪梅又疑惑不解了。   “娘,农户人家的家里,还不是女人来养鸡喂鸡的,现在你拿着银子去人家买,这种事之前肯定发生过啊,人家要是乐意的话,这凤凰村早就有外来户了,可是现在您也知道,这里根本就容不下外来户,咱们是头一份,所以,做事的时候,必须投其所好。”   陶夭夭说话声音很小,也有些底气不足,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是看着精神还不错。   江雪梅急忙的制止陶夭夭说话,然后接着说道,“你说在理,不过,这事你先别操心了,春子也是机灵的人,他自己知道怎么办,你现在身子太虚,什么事也别管了,就只管躺着养身子。”   陶夭夭无奈的苦笑一下,她不是个能闲得住的人,怎可能一直这么呆着啊,这要有多么闷啊,一定会闷出病的。   不过,陶夭夭的心里有那么一种说不出的复杂。   她没想过这么快就会怀孕,自然,也就没有想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还要个小奶娃,身边这两个就很闹了,如果再来一个或者两个,那她真的有些吃不消了,毕竟,现在还是娘帮忙带孩子,如果隔上十个月,再生了之后,谁还能帮忙带啊。   可是,那毕竟是一个生命,就这样没了,陶夭夭的心里格外的沉重。   或许,那个小东西和她没有做母子的情分吧,陶夭夭心里默念着,希望那个小东西能尽快的投胎,投胎到一户好人家,找一个好的娘亲。   江雪梅将女儿的血污的衣裙拿去洗了,然后又将箱子里被子拿出来给陶夭夭盖上。   结果,突然就一大群的人来到了院子里,而带头的人竟然是凤凰村的一个妇人,叫彩霞的。   “大嫂,陶掌柜到底是怎么了?听说晕倒了呢?”   “是啊是啊,陶掌柜人美心眼好,大伙儿听说她病倒了,都想过来看看,大嫂啊,我们进去瞧瞧陶掌柜的去。”   “大娘,我们用了陶掌柜制作的胭脂,真心觉得特好,她要是病倒了,我们都觉得心急。”   这一群女人,你一言我一语,声调又那么高,瞬间,陶夭夭的小院门口就嘁嘁喳喳的一大片了。   江雪梅从来都是个说话声音很低沉的妇人,这和她之前半辈子压抑的生活也是息息相关的,她很着急,可是却张不开嘴的要大家小点声音。   “各位!大家别担心了,我妹妹就太累了,没什么大问题,谢谢大家的好意,咱们该挑选胭脂水粉就挑选一些,挑选完了的,就可以回家吃点饭,做好了准备晚上看戏啊。”   陶枝的声音,突然从人群的后面响了起来。   大家闻声,纷纷的转过身,在安静了片刻之后,再次的响起了一阵嘁嘁喳喳的争论和询问的声音。   嘁嘁喳喳,是大多数女人的本能和天性。   江雪梅见状,只能将这个局面交给陶枝,自己则端着木盆,急忙的朝着陶夭夭的小屋走去,她想着,赶紧的关上门窗算了,这些人这么吵,肯定会影响小七休息的。   江雪梅转身进屋的之后,见陶夭夭正在盯着她,江雪梅便扁了扁嘴巴,哼哼唧唧说道,“说是看望病人来了,那么吵的要命,没病的人都得被吵得耳朵聋了。”   陶夭夭听完娘的嘟囔,又瞧着娘的滑稽表情,不禁的嗤嗤笑了。   好在小南和小东在床上安静的睡觉,不然的话,陶夭夭也没有这个好命来休息了。   “小七,你安心的休息,陶枝在外面呢,趁着外孙和孙女还没睡醒。”江雪梅一边说话,一边收拾屋子。   “娘,叶子姐家的松儿,可是姓陶啊,爹喜欢的不得了,你怎么也不帮忙照顾?”陶夭夭勾着调皮的坏笑说道,“那是你孙子。”   “说这么多,有什么用?姓陶不姓陶的,都是孙子外孙孙女,陶叶和孙有余照顾呢,还有你爹也是没事就去抱着松儿玩,你这边呢?阿衡又不会带孩子,你一个人哪里带的了两个?我不帮忙谁帮忙?行了,你也别多想了,这些事,不用你操心。”   江雪梅一边干活一边回答,她心里明白,小七这是怕家里人觉得江雪梅偏心罢了。   许是太过劳累,陶夭夭闭上眼睛之后,没多一会儿的时间,就熟睡了。   当陶夭夭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一阵绝对苦出天际的汤药给呛醒的。   阿衡正端着瓷碗往陶夭夭的床边走,格外的小心翼翼。   “夭夭,你醒了?来,药拿回来了,你喝了之后会好些的。”阿衡声音十分温存,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尽是满满的关爱和体贴。   陶夭夭不禁的皱了一下鼻子,一张苦瓜脸的说道,“这也太苦了,闻着都要吐苦胆了,怎么喝啊?”   阿衡勾着嘴角,笑得格外温暖,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   “喏,你喝了药,我给你吃糖。”阿衡微笑起来的样子,着实让人着迷沦陷。   陶夭夭眨了眨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竟然被阿衡的美色和甜言蜜语给诱惑了,她眨了一下眼睛,连声都没坑,从阿衡的手上,接过那个大瓷碗,一闭眼,咕咚咕咚,一口气将碗里的褐色苦药汤喝了个干干净净。   “喏。”陶夭夭喝完之后,精致的五官都系在一起了。 第591章 乌龙事件   阿衡看着那个小婆娘,五官挤在一起,苦的都要流眼泪了,不禁的温厚笑了笑,将纸包放在了陶夭夭的手里,并且从陶夭夭的手里接过了大瓷碗。   陶夭夭迫不及待的打开了纸包,但是顿时她就惊讶了。   “石子?”陶夭夭一脸的惊惑,瞬间就怒不可遏了。   好啊,这个闷葫芦现在竟然学会了骗人了,竟然说什么糖块,这明明就是石子啊。   “言衡!老娘要杀人!”   陶夭夭大吼一声,瞬间就要拉被子,从床上跳起来。   然而,她的身子太虚弱,只吼了那一声,便觉得下腹有些液体也往外流了,更别说拉开被子跳起来,因为她拉被子的时候,已经觉得肚子有些痛了。   阿衡见状,马上一把摁住了陶夭夭,并且焦急的查看陶夭夭的情况。   “这哪里是石子,是糖块啊。”阿衡一边着急的安抚陶夭夭,一边急忙的解释。   陶夭夭气鼓鼓的骂道,“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子啊,你以为我眼睛瞎啊,那是什么狗屁糖块?”   “哇——”   “哇哇——”   两人还没吵两句呢,睡在床上的小东和小南就被吵醒了,两个小家伙原本睡得香甜无比,被这突然而起的吼声给吓得哇哇直哭,小白腿儿瞪的很有劲儿,脸上的五官拧巴在一起,挤着眼睛拼命的流眼泪,尤其那没有牙齿的小嘴儿,更是张的圆圆的。   陶夭夭和阿衡再也不吵了,急忙的朝着两个小家伙儿扑过去。   陶夭夭一把抱住了小南,一脸焦急的轻轻拍着女儿,“小南不哭哦,不哭不哭哦。”   阿衡抱起了小东,他正要哄呢,却听到陶夭夭的声音之后,马上一把将盖在小东身上的襁褓扒拉开,然后看到小东两条小腿之间的小鸡鸡的时候,阿衡竟然马上将小东放在床上,一脸认真的说道,“我来哄小南。”   陶夭夭懒得理会。   “你哄小东!儿子会喜欢娘,女儿喜欢爹啊,你把小南给我哄。”阿衡再次的要求到。   陶夭夭狠狠地剜了一眼阿衡。   小南被陶夭夭哄着哄着就不哭了,虽然晶莹剔透如同水晶般的泪珠还挂在那稚嫩的小脸上。   可怜了小东,就那么被爹娘丢在那,一直蹬着腿的哭个没完没了。   这时候,闻声赶来的江雪梅推门进来之后,才发现,阿衡竟然能也在房间里,然后江雪梅看到那两口子,小七抱着小南,而阿衡则跪坐在陶夭夭身边,手正伸向小南!   江雪梅一下就着急了,但是她又不想这么明面上批评女婿,索性几步上前,一把抱起小东,然后给小东将襁褓整理好,轻轻的拍着,摇晃着。   当江雪梅抱着小东在地上转来转去的过了一会儿之后,小东才停止了哭泣,但是那小家伙撇着小嘴儿的委屈模样,更加的惹得江雪梅心酸不已。   “你们俩怎么就看一个孩子啊,小东也是你们亲生啊,怎么就看着他哭啊,孩子的声音都哭哑了。”江雪梅在平静了片刻之后,终于忍不住的说了出来。   陶夭夭听完,狠狠地瞪了一眼阿衡,阿衡一脸的绝望。   “你们俩啊,跟别人家的夫妻不一样,人家都伸直了脖子的盼着生儿子,当成心肝宝贝的疼,你俩呢,怎么都喜欢姑娘呢?就那么不闻不问的任凭儿子哭,你们看,哭的小脸儿都憋红了。”江雪梅一边轻轻拍着小东的襁褓,一边唠叨。   小东似乎是得到了姥姥的支援,格外的开心起来,一双强筋有力的小肉腿儿,用劲儿的蹬着踹着。   当江雪梅抱着小东走来走去的晃悠着的时候,一眼瞥见了地上的石头糖,便不解的说道,“你们俩不会现在就要给小东小南吃石头糖吧?”   “没,我——”阿衡话说了一半,不知道接下来怎么解释了。   陶夭夭怔住了,一脸迷茫的问道,“娘,什么石头糖?”   江雪梅用嘴巴朝着地上努了努,说道,“凤凰村的老唐头,不是就做这种石头糖么?我看小肉包他们吃过,那孩子懂事,还要给我一颗石头糖,我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能吃小孩子的东西。”   陶夭夭听闻,便往床边一挪,看到了躺在地上那颗丑陋无极的“小石子”,正是被她一把推翻的放在阿衡纸包里的“石子。”   陶夭夭的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一脸的不可思议的干巴巴的笑,“那——是糖?”   “不然呢,你以为呢?”江雪梅直接说道,江雪梅的全部精力都在怀里的小东的身上,根本就无暇去观察陶夭夭的脸色,更没有机会也不能去看阿衡的面部表情和变化。   陶夭夭顿时满脸的悔意和无奈,干巴巴的笑着,伸手轻轻的扯了扯阿衡的衣袖,然后给阿衡一个带着歉意的尴尬笑意。   阿衡一脸的无可奈何,也只能回以窘迫的狼狈微笑。   “小东不哭了,我还有两件衣服没晾晒呢,我把小东放床上,我晾——”   “娘,我去晾衣服吧,您在这里陪着夭夭和孩子吧。”阿衡听闻,马上脱口而出。   不等江雪梅回答,阿衡已经抢先一步,大步的跨出了门槛儿,朝着门外去了。   陶夭夭看着阿衡那落荒而逃的背影,心里有点愧疚,但是那只是一闪而过的念头,忍不住的嗤嗤笑起来。   江雪梅见自己的女儿笑得很怪异,便问道,“小七啊,你没事吧?”   陶夭夭笑着摇了摇头,将小南抱在怀里,伸出手指,轻轻地戳了戳小南的粉嫩小脸蛋,然后抬头说道,“我能有什么事,其实,娘——”   “啊?”江雪梅抬头朝着自己女儿看了一眼。   “我们俩没有给小南小东吃石头糖,是刚才我喝药太苦了,阿衡说给我吃块糖,我还以为那是石子,以为是他拿来消遣我的,我就给扔地上了。”陶夭夭笑哈哈的解释说道。   陶夭夭一边解释一边笑到不能自已,她还自认为见多识广呢,没成想,竟然闹出了这么一件乌龙的笑话,真是苦了阿衡那个闷葫芦了。 第592章 避孕方法   江雪梅听完陶夭夭的解释,觉得有点诧异,自己男人因为你怕媳妇儿吃药嘴里苦,就去买小孩子才吃的石头糖?   这种事情听起来,江雪梅既觉得惊讶,又觉得好笑,于是忍着笑,毕竟这是女婿在心疼她的女儿,她的女儿能有这样的好男人心疼,也是江雪梅所希望的。   陶夭夭似乎并不是那么在乎这些事情怎么被人家想,所以,便接着说道,“娘,你多弄点鸡蛋孵小鸡吧,我想着,到时候等鸡崽长大了,如果是母鸡就留下来下蛋,继续孵鸡崽儿,如果是公鸡,那就留下两只打鸣,剩下的公鸡,我要做酱香鸭脖儿,泡脚凤爪。”   江雪梅嗤嗤的笑着说道,“小七啊,都多大的人了,怎么一直惦记着吃?”   陶夭夭扁了扁嘴巴,说道,“民以食为天啊,不惦记吃,连活着都是困难,还谈什么人生啊。”   江雪梅知道小七的嘴巴厉害,并且从不认输,所以,随便小七说什么话,她这个做娘的,也只是听听玩玩罢了。   “小七,娘有个私事要问你。”江雪梅试探着问道。   很明显,江雪梅的口吻有那么一丝的羞涩,又带着尴尬。   陶夭夭听闻,便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江雪梅,并且用一张人畜无害的天真表情,问道,“娘,您有什么话,直接说,咱们娘俩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江雪梅还是犹豫了片刻,她低着头,看着自己怀里抱着的小东,好像是在积攒勇气。   陶夭夭的直觉告诉陶夭夭,娘问的这件事,一定是妇人们不是那么轻易说出口的事。   “小七,你现在生完孩子,身子太虚弱,你和阿衡做夫妻之事,没有一点的防备?”江雪梅问完了之后,脸就涨得通红了,她依旧不敢转移眼神的去看陶夭夭,只是问完了之后就那么期待着答案。   陶夭夭先怔了一下,接着便哈哈的大笑说道,“那要怎么防备呢?”   “你这孩子,娘就是问你一下,你这是怎么跟娘说话,娘那是没有生儿子,所以只要怀孕就要去生出来,你现在儿女双全了,不着急生了,等孩子稍微大一点,你再接着生啊,但是这期间,你们如果过夫妻生活的话,那不是要预防?”   江雪梅被女儿的笑哈哈给弄的个大红脸,但是作为陶夭夭的娘,有些话,江雪梅还是必须要跟孩子说明白的,毕竟,那是自己的亲女儿,她这个做娘的不去心疼,那些臭男人哪里知道心疼呢?   “唉,只可惜了,这个破地方又没有安全套,我能怎么办?”陶夭夭叹息说道。   “那是什么东西?”江雪梅猛地转过脸,一脸好奇的盯着小七追问。   小七扁了扁嘴巴,然后说道,“就是你想要的那种东西,别名:断子绝孙袋啊,几乎是不会留下任何痕迹,一般是会全部抓到,不放过任何一个想变成生命的东西。”   江雪梅听完,狠狠地吞了一下口水,这个说法还真是让她感到意外,她之前确实听说过别人有防备,但是除了喝点水银水之类的,就是吃点别的药,至于这个什么袋子的东西,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你——从哪里听的?京城的人,是用那个袋子?”江雪梅再次的打听。   “怎么?娘你也想用一点,难道爹现在还对娘——”   “浑说,你这孩子越来越没正经了,怎么跟你娘说话的呢?”江雪梅老脸通红,不等陶夭夭笑嘻嘻的把话说完,就直截了断的将陶夭夭的话给打断了。   “哈哈,娘您就不要否认了,不然,您打听那么细致做什么啊?您现在如果还能怀孕生娃,我们姐妹七个,就要多一个弟弟了,这个不是没有可能哦。”陶夭夭越说越起劲儿,差不多要起哄了。   “浑说,你这孩子,越说越不正经了。”江雪梅的脸已经红到脖子根了。   陶夭夭哈哈大笑起来,不过,江雪梅的这个问题虽然被陶夭夭这个做女儿的,用调戏的方法给蒙混过去了,但是她还真的要考虑一下这个问题了,毕竟,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以免自己再意外怀孕,也为了不再失去一个小生命。   “娘我这要在家里呆多久啊?真是太闷了,外面的天色都暗下来了,没多一会儿就开始搭戏台唱戏了,唉,我真的好想——”   “你什么都不用想,你想的太美了,你自己这个样子,还想去凑热闹么?你就不怕夜风一冷,把你给吹跑了?娘跟你说,这小产对身子的伤害,一点都不比生个孩子伤害少,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在屋里待着。”江雪梅严肃的说道。   很快,江雪梅继续补充道,“我得跟全家人都说,不管你想什么馊主意,都不能让你出去,要大家伙都得对你的身子负责。至于听戏,你就先忍了这次吧,谁让你没有这个福气?”   陶夭夭心里一阵的苦涩哀怨啊,心想,难道娘知道她是个假的女儿了,竟然这么“残忍”了呢。   “那这样,如果晚上江五郎带着他媳妇儿来看戏,你能不能将村长夫人给我请到屋里来啊,我想跟她聊聊天。”陶夭夭撇着嘴巴,一副和娘撒娇的小女儿的样子。   江雪梅不假思索的说道,“只要你不出这间房间,娘什么都答应你,这件事娘应承下来了。”   “谢谢娘。”陶夭夭竟然调皮到双手合一,毕恭毕敬的鞠了一躬。   娘俩相视一笑,便接着哄小东和小南了。   陶夭夭看着两个小奶娃,喃喃自语道,“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能长大,能会跑啊?娘亲带着你们出去玩。咱们家外面那么一大片地方,草地上又松又软,还有小野花儿——”   “看把你憋的,都要憋出毛病了。”江雪梅听到女儿在那嘟嘟囔囔的念叨,忍不住的笑着说道。   “果然,人生充满了变数,也充满了定数啊,我是注定要被困在这间房里一段时间了,真的要发霉了。”陶夭夭满脸的生无可恋。 第593章 有些事会记一辈子   看着女儿嘟嘟囔囔的无奈样子,江雪梅虽然看见了,也装作没看见的样子,因为她必须狠下心,让女儿在家里好好的养着,不然,女儿身子本来就虚弱,经过这次的小产,就更加的不堪了。   房间里只有两个小家伙哼哼唧唧的,说着人类听不懂的咿咿呀呀。   陶夭夭虽然憋闷,但是守着个可爱的小家伙儿,也算是有些慰藉。   “陶夭夭?在么?”   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江雪梅和陶夭夭同时将目光放在了房门上。   “是白紫苏,娘啊,您去开一下门,照顾一下,她大着肚子不方便。”陶夭夭急忙的说道。   江雪梅听完,迅速的站起身来,朝着门口紧忙的走了两步,并且拉开了房门。   “紫苏,你慢点,肚子这么大,走路还那么呼啦呼啦的快,跟刮风一样。”   还没见到人影呢,就听到了江五郎的碎碎念。   陶夭夭不禁的笑了笑,白紫苏也是嫁对人了,这江五郎虽然有着高贵的身份,但是疼自己的女人,绝不含糊。   “江夫人,您来了。”江雪梅十分客套的说道。   “是啊,我早点就想过来呢,可是五郎就是不肯让我动,这不是开始唱戏了么?一家老小都过来看戏了,五郎才允许我出来,这一路上,一直拉着我让我慢点,我都快成了蜗牛爬了。”白紫苏一边说话,一边进了门。   江五郎只站在了门口,便不再往门槛上迈了,而是认真的说道,“伯母,麻烦您照顾一下小苏,她的身子有点笨了。”   “你放心好了,我会好好照顾的。”江雪梅也很礼貌的回答道。   江雪梅的骨子里,对阿衡还有江五郎还是有些畏惧的,毕竟,人家是皇子出身,现在的情况的大家地位平等,但是谁能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情况呢,万一人家又回到了皇宫里,又做回了皇子,更甚者,万一以后自己的女儿和皇子和离了,那么很多事都说不好了。   “谢谢。”江五郎说完,朝着江雪梅鞠了一躬,但是江雪梅马上就回了这个礼数,她可不想让一位皇子给她这个乡下妇人行礼,很有可能是要折寿的。   江五郎很快就转身离开了。   白紫苏在江雪梅的搀扶下,走到了床边,坐在了陶夭夭的身边,一脸惊异和惋惜的说道,“你就是太累了,你不知道自己怀孕了?”   陶夭夭苦笑一下摇了摇头,“我没想到是怀孕的,只是觉得中间隔得时间比较短,可能性不大,并且前段时间的事情比较多,我以为是累着了。”   “你啊,幸亏你家男人手疾眼快,这要是换个普通的男人,别说你肚子里的那个,你自己都恐怕要搭进去了。”白紫苏扁了扁嘴巴,顺手就从桌上的果盘里,拿了几粒葡萄。   “哎呀,别吃那个,看着颜色熟了,其实里面还酸呢。我娘给你拿些甜的。”陶夭夭急忙的说道。   “不用不用,我正好这几日喜欢吃酸的呢。”白紫苏笑呵呵的说道。   江雪梅听完之后,眼中马上闪过了一丝喜色,急忙说道,“这是要生个大胖小子,真好。”   却不料,白紫苏撇嘴说道,“我才不想要儿子呢,还是女儿好啊,以后儿子还要盖房子娶媳妇儿,哪里比得了女儿省心?还有啊,你看着村里的,都是女儿比儿子更孝顺老人呢。”   江雪梅听完白紫苏的话,尴尬了,有点迷糊,她就不明白了,怎么大家都不喜欢儿子啊,而她江雪梅这辈子之所以抬不起头,直不起腰的做人,在陶家那么受欺负,还不是因为没能生个儿子?   “恩,我也这么认同,紫苏啊,你现在,老大老四都是儿子,这就是两套房子啊,你前几天聊天不是说,凤凰村的男孩比女孩多么,这到了婚娶的时候,没准连娶媳妇儿的要求都不一样呢。”陶夭夭吧唧一下嘴巴,十分认真的表态。   在一旁的江雪梅就不明白了,生儿育女的,尤其是生个儿子,这辈子不就是豁出老命的去干活挣钱,给儿子娶媳妇儿,然后给儿子看着孙子么?娶媳妇儿花多少钱也是要娶的啊。   “就是,你不知道吧,咱们来这之前,我们那地方要是结婚那都得楼房车存款和工作——”   白紫苏还没说完呢,似乎就意识到自己被一种异样的目光偷瞄了,不错,确实是江雪梅。   江雪梅觉得白紫苏说的这些话简直就跟说鬼话一样,她一点都听不明白,可是江雪梅觉得,小七却听的很入神,并且脸上的神色也是表示赞同的。   “唉,咱们被那些恶人关起来的那段时间,听的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太多了,虽然不一定是真的,但是也不一定是假的啊,所以,防备着点,绝对没什么问题。”白紫苏很快就换了话茬。   陶夭夭也察觉到了问题的所在,她没有将江雪梅找个理由赶出去,如果那样做的话,反而会让让江雪梅更加的疑惑。   “算了,那段黑暗的日子不提也罢。”陶夭夭也摆出一幅很痛苦的样子说道。   江雪梅虽然没抬头,但是她的心里却在叹息,怪不得两个孩子那么投缘,原本这两个孩子是在一起受过罪的啊,患难见真情,她们的感情好,也是理所应当的。   “陶夭夭,你这胭脂铺子还真是红火啊,这么多的人来买东西啊,你这主意还真是够劲儿啊,竟然想办法请来了戏班子,我们凤凰村的人,对你还真是刮目相看了。”白紫苏笑呵呵的说道。   陶夭夭低着头,心满意足的笑了笑,不过她的心里不是那么的对劲,毕竟,这所有的荣誉,都是她用自己那个可怜的未成型的孩子换来的。   倘若她知道这样拼命,会失去这个孩子,她或许根本就不会这么着急,反正,她的余生将在这里度过,又有什么可着急紧张的呢?想到这里的时候,陶夭夭的心里更加的不是滋味儿。 第594章 房事怎么处理啊   “对了,紫苏啊,还真有件事要跟你咨询一下。”陶夭夭一脸认真的问道。   “说,咱们俩,还有什么不能说的?”白紫苏笑哈哈的说道,一边说一边往嘴里放葡萄。   “你们怀孕的时候,你们的房事——”   “咳咳——”   陶夭夭的话还没说完呢,坐在一旁的江雪梅就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了,一阵剧烈的咳嗽。   陶夭夭和白紫苏的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了江雪梅,甚至都觉得江雪梅的反应太过激烈了,更或者,是这位中年妇人有什么难言之隐的毛病了?   “娘?您哪里不舒服?”陶夭夭疑惑的问道。   江雪梅脸色羞红,然后支吾了片刻,便尴尬说道,“确实,我最近喉咙有点痒,我回屋去吃点药,我待会儿再回来,小东我就先抱到我的屋里去了。”   “哦哦,那你去吧,出门给小东捂着点风。”陶夭夭一脸疑惑的说道。   江雪梅抱着小东,很快就从陶夭夭的房间出去了。   白紫苏见江雪梅离开了,这才说道,“是不是刚才我们的话题太直接了,你娘才会那么敏感啊?”   陶夭夭听完,嘴角狠狠的一抽,干巴巴的笑着说道,“这还真有可能。”   两个女人沉默片刻之后,不禁的哈哈大笑起来。   一番疯笑之后,两人终于累了,尤其是陶夭夭,觉得肚子太难受了,才强制自己停住了笑声。   “得得得,咱们不说我娘了,还是继续那个话题,你们那个时候是怎么度过的啊?”陶夭夭坏笑着问道,并且尽量的压低了声音。   毕竟,陶夭夭生怕在外面站着的无辜人群,会听到她这种言论感到面红耳赤,把她给宣扬成污婆啊。   言论的力量,永远是出乎人的意料的。   “你当真要听?”白紫苏神秘兮兮的坏笑说道。   “自然,男人都是下半身的动物,我在想呢,要是强行让他憋着,恐怕身体憋出毛病来之前,就算再理智,都没准去找一头猪交配去了,到了那个时候,我还能接受他么?”陶夭夭撇嘴的说道。   “噗——这你也想得出来啊?”白紫苏直接笑喷了。   “那有什么不可能的,他的命根子肿啊涨啊,那不得找个地方摩擦摩擦消肿啊。”陶夭夭哼哼唧唧的说道。   “话糙理不糙。我们前三个月的时候,是不做/爱的,然后最后俩月也不做,中间的时候,他小心翼翼一点,我们还是来几次的,正如你所说,不能让他太饿了。”白紫苏也认可的说道。   “那你们前面仨月后面俩月,怎么解决,就撸啊?那估计他觉得很没趣。”陶夭夭一脸认真的追问道。   “当然无趣啊,咱们这不是两张嘴呢么?”白紫苏坏笑说道。   陶夭夭只是稍稍的楞了一下,很快就会意了,突然间,她记起来,怪不得阿衡那个死家伙说什么下花园,这言外之意,还不是有个上花园?   只不过是在陶夭夭怀着身孕的时候,又加上孩子比较闹,陶夭夭本身也比较忙碌,所以阿衡这一个月没有提出要求吧,如果是三个月的话,那个活兽怎么可能忍得住呢?   想到这里的时候,陶夭夭突然觉得,阿衡这个古代人,竟然还把上下花园都研究透了,也真算是个闷骚的男人了。   “你已经试过了?”陶夭夭急忙追问道。   “那有什么啊,让他洗干净点,就当是情趣了,增加兴趣,也没什么不好,我家男人好像很喜欢那样的,他每次都求着要,不过,我才不会那么轻易让他得逞呢,必须有条件啊。”白紫苏很是得意的说道。   陶夭夭听完,也点了点头,这确实也算是个主意。   夫妻两人时间长了,即便当时再怎么山盟海誓,轰轰烈烈,所有的激情也会被时光给消磨掉,不如找点刺激的东西,更能增加两人之间的亲密关系。   “那,你没怀孕的时候,总也不会一直就直接上吧,不做点措施么?”陶夭夭再次的问道,问完这句话,便开始嫌弃的说道,“这地方连个安全套都没有,真是无奈了。”   “说句实在的啊,带着什么东西都不如直接来的时候感觉好啊,肉体和肉体的零距离接触,才是最好的交流途径,中间隔着一点东西,哪怕是特别的薄,总觉得还是有距离的,不过,你说的这个安全措施这点,我还真的有点小技巧。”   白紫苏说着说着就特别的上瘾了。   陶夭夭听完之后,急忙的要追问。   虽然说带着东西,可能在感觉上不会太爽,但是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带着一点东西比较好吧。   “其实,我刚来这里的时候,也是跟你一样,有点忌讳的,但是我发现他们这边的人,还真是聪明,知道鱼鳔么?”白紫苏十分认真的问道。   陶夭夭听完点头,然后瞬间脸上就出现了一种难以置信的痛苦和嫌弃的表情,“你意思是用那鱼鳔的皮做安全/套?”   白紫苏听完,欣慰一笑,并且朝着陶夭夭点了点头。   陶夭夭狠吞一下口水,说道,“这也太——”   “哎呀,聊胜于无啊,别的东西呢,大家都实验过啊,但是对于这个薄厚啊,感觉啊,还是这个鱼鳔最好了,虽然有点味道,但是洗干净了,还是在能够容忍的范围内的。”   白紫苏接着说道,并且脸上的表情格外的平静,就好像这件事是相当稀松平常的一件事了。   陶夭夭在那坐着,思考了好久,她真没想到,为了啪啪啪,伟大的劳动人民,都把脑子动到了鱼鳔的身上了,简直是不可思议的啊。   “就,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陶夭夭实在是难以接受,于是底气不足的再次询问道。   白紫苏笑哈哈的说道,“瞧你那表情,我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到时候,我给你送两个来,你用用就知道效果了,对了,我给你送的可是新的,没用的啊。”   陶夭夭听完,嘴角不受控制的狠狠抽搐了一番,脸上露出的笑容也是窘迫到了极点了。 第595章 相互交流经验   “咳咳——这个你不用强调,送人的基本都是新的啊,这——”   “这你就错了啊,以为抓一条鱼,就能弄出一个来?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这不知道抓多少鱼,杀多少鱼,才能得到一条韧性好,薄厚又很合适的呢,所以,有些人呢,专门去别人家要一些人家用过的。”白紫苏很认真的说道。   陶夭夭狠吞一下口水,她完全不能想象,套套要用别人用过的,那将是一种怎样恶心的经历。   “别别别,你千万别这个表情,你还是呆的时间短,见的东西少,等你在这里带的时间长了,遇到的事情多了,你就知道,这是一件多么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事情了。”白紫苏很自然的说道。   陶夭夭还是不愿相信这是真的,可是看到白紫苏那认真的神色,陶夭夭又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   陶夭夭的内心里,稍稍的感叹一下,若不是白紫苏刚才说,将要送给她的那鱼鳔是干净的,是第一次的,陶夭夭以后的心理阴影还不知道要多么大呢,没准连啪啪的性趣都会完全消失了。   “那晚上,孩子跟你们分开睡么?”陶夭夭再次的问道。   虽然这些事,等过些时候,江雪梅可能会和陶夭夭传授经验,但是陶夭夭总觉得,江雪梅的思想肯定跟她陶夭夭的思想是不一样的,索性,不想等到江雪梅来给传授,便提前跟白紫苏请教了。   “说起这件事,我也是摸石头过河啊,毕竟,没人跟我说起这件事啊,你也知道的,我的二娘是我爹的填房,我娘没的早,其实之前还有个二娘,被我收拾了的那个,现在这个年轻一点,并且人也很好,我二娘给我爹生了个儿子,我那小弟才六岁多。”白紫苏每每说起家务事,就跟洪水爆发一样激烈。   陶夭夭急忙点头,因为这些事,陶夭夭之前确实挺白紫苏说起过。   (想知道具体情况的妹子,请参照作者的另外一本《娘亲有肥田,爹爹莫偷闲》)   “我爹说,让我二娘帮忙带孩子,可是二娘自己还有个小孩子要带的啊,那白石和我家小肉包的年龄相差不多,平时两个人玩的好,所以就这样,跟着去我爹那边去玩,这样也算是帮我的忙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白紫苏是一脸的哀怨啊。   “你说生这么多做什么呢?每天到了早上,好几个,都在喊着娘,然后要穿衣服,你就要一个挨着一个的给穿衣服,这边刚弄好,你就去盛饭了,结果饭还没盛完呢,桌子那边围坐的几个孩子打成一团了。你只能吼啊骂啊。”   白紫苏一边比划一边说。   陶夭夭急忙伸出手,试图搀扶着点,生怕白紫苏动作太大,扭着腰或者动了胎气。   “你男人不管么?”陶夭夭实在不解的问道。   “哼,他就是个摆设,每次孩子们打架,他不但不进行劝阻,不批评教育,竟然还要鼓励大家,说什么勇者胜,还要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你说气人不气人,我一生气,孩子和男人一起打,就因为这事,我们家的笤帚被我打烂了不知道多少个了。”   白紫苏说话哒哒的,像是开机关枪一样了。   陶夭夭听的是哭笑不得,本以为是个异世穿越者,能把这个世界玩转,可是谁又能知道,即便你玩转了身边的所有事,所有陌生人,却对你的孩子无可奈何啊,总不能跟自己的孩子也使心眼耍手段吧。   “所以呢,你千万别生那么多了,这不是有儿有女了么?还有,说句不该说的话,如果你怕什么意外啊什么被别人欺负啊,你最多再生两个吧,千万别像我,而且,强烈的建议你,让四个孩子的年龄有些差别,千万别大一岁小一岁啊,你真是要累死。”   白紫苏继续的说着她的亲生经历,和不堪回首的过往。   “我还以为搬到这里之后,就能开启我的幸福人生呢,现在想想,我自从来到这里,除了生了一堆的孩子,好像什么事都没怎么做,说起来都丢人啊。”白紫苏哭笑不得的摊手说道。   陶夭夭咯咯的笑了,说道,“不管你在哪个社会时空和世界,你难道还要做什么伟大的政治家军事家诗人音乐家?算了吧,既然咱们是普通人,那现在过的日子挺安生不是挺好么?”   “话也是这么回事哈,那看来我还得调整一下我的心态了。”白紫苏听完紫苏的话,不禁的怔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着说道。   陶夭夭见状,也笑了起来。   “你的那些计划,正在慢慢的付诸实施,已经实施的这些目前状况都不错,不过我还是提醒一句,虽然凤凰村的村民都是五郎的旧部,但是那时候只限于冲锋陷阵,现在大家过上了平静的农人生活,这村里还是有不少的不安分的人,你们小心点。”   白紫苏在聊了一会儿之后,很认真又很低调的说出了这样的一番话。   陶夭夭盯着白紫苏看了片刻,随后便低声的问道,“这么说来,你和你男人心里有底是什么人不安生?”   “其实,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啊,当初过来的时候,都是他的旧部,但是后来稀稀落落的就有那些士兵的家人族人搬过来,这样以来不就什么人都有了么?再者说了,现在不打仗了,即便原来一起睡一起吃喝的兄弟,还不是要和自己的女人家人一起生活?”   白紫苏叹息了一口说道。   这些话,说到底那就是,人终究是群居动物,并且从骨子里就有亲疏远近,日子久了,难保不会有所改变。   只是,白紫苏说的话,比较的隐晦,陶夭夭暂时还没能猜出白紫苏的本意,陶夭夭只知道这凤凰村里有些人可能会对她这一家的外来户很排斥吧。   “我明白了。”陶夭夭认真的点了点头。   “你们来了之后,尤其你提的那些事,我觉得对咱们这边的发展,确实有着说不完的好处。” 第596章 你家一夜几次   “但是,有些事情一旦发展的特别好的时候,难免不会被人惦记和嫉妒,甚至生出恨意,毕竟人和人的修养素质是不同的。我和五郎当然是希望你们能一直留在这里的。”白紫苏格外真诚的说道。   “恩,你的这些忠告,我会放在心上的,如果有什么办不妥的事情,我会找你和江五郎帮忙的,到时候还要麻烦你们。”陶夭夭十分认真并且诚恳的说道。   “咱们俩个,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相互帮衬,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白紫苏笑着说道,并且伸出略微浮肿的手,拉着陶夭夭那纤细的小手。   陶夭夭听完,用心的点了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安静了片刻,白紫苏马上笑哈哈的说道,“不行,我这个人从来都受不了太压抑的氛围,必须要找点有意思的事情聊聊。”   陶夭夭听闻之后,也从沉思中缓过神,追问一句,“聊什么有意思的呢?”   白紫苏坏坏的一笑,眯着眼睛的说道,“你们家男人,平时要求多么?你们俩一晚上几次啊?”   倒不是陶夭夭不能接受这么赤果果的问话,也不是陶夭夭不能接受这么劲爆的话题,只是,白紫苏所说的有意思的事情,难道就是这样的事情?   “这——”   “有什么不能说的,咱们都是成年人,对于这样的事情,多研究多讨论,总会发现意外的惊喜,大脚就留一下心得,也是很好的啊。”白紫苏见陶夭夭有些犹豫,很快又说了一番道理。   陶夭夭干巴巴的笑了笑,说道,“男人应该都有需求,大部分还是需求挺大的,不过这一夜几次的事情,恐怕要因人而异了。”   “一夜七次郎,这个你听说过吧?我怎么觉得那都是胡说八道呢,你知道么?我们家五郎最痴迷的时候,一夜四次,然后第二天早上一直睡到太阳晒屁股才起床的。”白紫苏可谓一本正经,两眼认真的说道。   陶夭夭听完,忍不住的哈哈笑起来,不过,她在心里却暗自骄傲了一会儿。   谁说的一夜七次是传说,明明阿衡那个闷葫芦活兽就可以啊,那天晚上阿衡真是把她折腾的惨了,具体多少次,就连陶夭夭都记不住了,因为,刚一开始的时候,她还能配合,甚至她也很享受那种感觉,可是到了后面几次,她都是被那个活兽给强制着来的。   “陶夭夭,你偷偷笑什么呢?怎么?你们家没有这么激烈么?”白紫苏很有兴趣的问道。   陶夭夭急忙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没笑什么,我就是觉得你们家两口子真是挺有意思,怪不得生了这么一大堆的孩子,你还有防备,还用鱼鳔,竟然还能生这么多。”   “唉,别提这事了,我现在算是明白了,快乐与痛苦共生啊,那边是欲仙欲死啊,这边一不小心就怀上了,你说这个世界上又没有24小时的紧急避孕药,我怎么处理啊?我也只能去我爹那里讨一点药。”白紫苏一边说一边无奈的叹息。   陶夭夭看着白紫苏那滑稽又可爱的样子,真心不觉得面前的这个女人是个成年人,真像个纯真无辜的少女。   两个女人的话题很多,聊了很久,一直到外面的戏都唱完了,两人还聊的很兴奋呢。   无奈,江五郎已经找过来了,并且说道,“都这么晚了,爹说过,怀了身子就要多休息,你快点跟我回家吧。”   白紫苏纵使恋恋不舍,却也只能按照江五郎的要求去做。   江雪梅和马连坡将白紫苏夫妻俩送走之后,就各自的回了各自的去处,马连坡当然回家去看玲儿娘和福根儿,江雪梅则又回到了陶夭夭住的房间外。   “小七啊,你和阿衡还有什么要说的没有?”江雪梅站在门外问道。   阿衡正好坐在陶夭夭的身边,满怀歉意,又带着期待的抱着陶夭夭。   听到了外面的问话声,阿衡满脸的痛苦表情,真想哭一把了。   “夭夭,我想跟你睡。”阿衡竟然在最后的时候,脱口而出了这样一句。   陶夭夭有些诧异,盯着阿衡看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儿的问道,“你一个大男人,什么时候学会耍赖撒娇了。”   “谁规定男人不能耍赖撒娇的,还有,我是跟自己的女人耍赖撒娇,我又没和别人,不管你愿不愿意,我就想和你睡。”阿衡是铁了心的不想走。   “我现在病着呢,你不用动歪心思。”陶夭夭狠狠地瞪了一眼阿衡。   阿衡听完,当下就说道,“我说想和你睡,也没说要做那件事啊,你想哪里去了?我就是想和你还有孩子们在一个床上睡觉。”   陶夭夭内心里稍稍的怔了一下,她似乎没有想到阿衡会是这么个解释。   “那——好吧,不过我提醒你,晚上小东和小南睡醒的次数比较多,会吵会闹,你要是能——”   “我的女儿和儿子啊,闹就闹呗。”阿衡竟然不假思索的说道。   陶夭夭听到这里的时候,不禁的朝着门外看了一眼。   “娘,今晚上您回去休息一下吧,今晚上让阿衡帮我照看孩子。”陶夭夭朝着门外喊了一声。   站在门外的江雪梅有些惊讶,但是她还是站在门外,继续问道,“小七,带孩子是件比较麻烦的事情,阿衡他没带过孩子,他确定能忍受的了么?”   陶夭夭听到江雪梅的问话之后,转脸看向了阿衡。   阿衡再次的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并且眼神十分的坚定。   “娘,您这些天挺累的,回去休息一下吧。今晚就让阿衡在这边跟我带孩子吧。”陶夭夭接着朝着门外喊了一嗓子。   江雪梅虽然还是犹豫了一下,心想着,没准小夫妻有什么话要说,索性就说道,“那你们早点歇着,如果晚上有什么弄不了的事情,就让阿衡过去敲门,我过来帮忙带孩子。”   江雪梅说完这句话,瞟了一眼透过窗子的朦胧灯光,就转身离开了陶夭夭和阿衡所在的房间。 第597章 为什么成亲   门外的脚步声渐渐地消失了,阿衡则抱着陶夭夭,一脸的依赖模样。   陶夭夭不禁瞥了一眼,说道,“睡吧,待会儿两个小东西尿了,有你忙的。”   阿衡听完,不以为然,笑嘻嘻的说道,“他们俩说罢,我抱着你睡。”   陶夭夭没有理睬,只是背过身,迅速的闭上了眼睛,自从生下小东小南,又加上这里的琐事,陶夭夭真心觉得,每天就和打仗一样的紧张,几乎是能闭上眼睛睡觉,那就是天大的喜事。   阿衡似乎并不这样想,所以,当陶夭夭的轻鼾声已经发出来的时候,他仍旧陶醉在抱着媳妇儿睡觉的甜蜜之中。   陶夭夭不知道自己睡了有多久,只知道当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小家伙们哭闹的很厉害了。   陶夭夭眼睛都睁不开了,伸手去摸了摸小家伙的褥子,果然,尿布湿透了。   “阿衡,快,拿块干尿布过来。”陶夭夭眼睛都不睁开的坐了起来,并且狠狠地推了推身后的阿衡。   但是,陶夭夭正迷糊糊的将小家伙抱起来喂奶的时候,却发现,身后的那个家伙,竟然睡得跟死猪一样。   看到这里,陶夭夭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因为小家伙再怀里,陶夭夭又不能大声的吼,索性伸手就在阿衡的大腿上,狠狠地拧了一圈。   阿衡被拧的疼的倒吸一口凉气,一个麻利的鲤鱼打挺就坐了起来,一脸的哀怨和绝望,嘟囔道,“我刚睡着。”   “拿尿布!你听见没啊?”陶夭夭实在是怒不可遏了,小家伙因为尿不湿了,很不舒服,所以一个劲儿的在哭。   阿衡嘴角狠狠地抽搐一下,只能下床去摸搭在窗台边上的干的尿布。   尿布拿回来之后,陶夭夭就让阿衡帮忙给小家伙儿换尿布,因为原本是一个孩子在哭,但是很快,这个哭就传染给另外一个孩子了,另外一个见旁边的哭,他自己竟然也哭的昏天暗地的。   所以,陶夭夭只能再去安抚另外一个孩子,让阿衡给孩子换尿布。   阿衡的手很大,如果做点别的事,可能很麻利很迅速也做的很精细,可是换尿布这件事,他还真是第一次做,所以,斟酌了半天,都换不好,孩子总是哭的厉害。   陶夭夭见到眼前的情况,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甜言蜜语啊,也顾不上什么乐意不乐意的,直接吼道,“你笨啊,以前不是没见过,怎么连块尿布都换不成啊,你抱着孩子!”   阿衡被突然的吼声给吓了一颤,原本他正聚精会神的琢磨呢,他也着急上火呢,再被陶夭夭这么一吼,瞬间心情就不愉快了。   “我不是不会么?我这不是在学么?”阿衡忍不住的回了两句。   “你怎么就不会啊?你是孩子的爹么?孩子都这么大了,你还没学会啊?我早就说,让你去那边休息,是你自找麻烦,娘在这边跟我住的好好,还能帮我照顾孩子,你来添什么乱啊?”   陶夭夭听到阿衡回话,心里更是炸锅了一样的烦躁,心情不爽到了极点,噼里啪啦的吼了一顿。   阿衡听完,顿时就开始赌气了,他就纳闷了,陶夭夭怎么能变成这样呢?索性,他干脆下了床,气鼓鼓的开门就离开了。   陶夭夭真是气的要爆炸了,要不是怕吓到孩子,她肯定要吼破喉咙的骂一顿。   过了一会儿,门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江雪梅推门而入,并且急忙的上前查看,然后十分迅速又麻利的帮陶夭夭把孩子的尿布都处理好,又抱起了小东,一边轻轻拍打一边站在地上走来走去,嘴里还哼哼着哄孩子的儿歌声。   终于,房间内终于安静下来了,陶夭夭无奈的叹了口气。   江雪梅见状,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所以,就劝慰的说道,“男人嘛,都是这个样子,哄孩子这样的事情,他们哪里做得好,阿衡这不是把我给找来了么?你还叹什么气?趁着孩子睡着了,你赶紧睡一会儿吧,孩子半个时辰就醒一次,你不抓紧时间睡,会太累的。”   “娘,我不想生孩子了,简直太煎熬了。现在,我都后悔成亲了,唉,其实,我和阿衡都没有正式的成亲——”   陶夭夭心里有些抑郁,一时之间,把心里的实话都说了出来。   江雪梅一怔,问道,“小七,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陶夭夭低着头,抱着怀里的小南,轻轻地拍着孩子,说道,“当初从蔡家逃出来,我被阿衡救了,然后我就在他那生活了一阵子,到了后来的时候,我也记不清是多么久了,反正就是在蔡家完蛋之后吧,我和他在荒山上,以天地为证,做了夫妻。”   江雪梅听到这里的时候,稍稍的怔了一下,在她的观念里,即便是再怎么贫贱的夫妻,拜堂成亲的仪式还是要有的,听了自己最宠爱的女儿的这番话,江雪梅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是不是因为他皇子的身份?”江雪梅盯着陶夭夭问道。   “也不是,是我喜欢上他,爱情真是个让人可爱又可憎的东西,来的时候来势汹汹,走的时候不留痕迹,我现在一点原来的激情都没有了,我就想踏踏实实的赚点钱,过小日子,可是你瞧见了,这两孩子真的让我头都大了。”   陶夭夭说着说着,竟然鼻尖泛酸的抽噎起来。   江雪梅见到自己的女儿哭,更加的心疼了,“小七,你别哭啊,现在小产完了,还是在月子里呢,哭的多了,眼睛容易哭坏的,至于你们成亲的事,娘的心里知道了,但是孩子还小是无辜的,并且,娘会帮你带孩子的,这点你放心好了。”   “女人为什么要成亲生孩子啊?真是跟自己过不去,一个人生活不是挺好么?”陶夭夭就像是钻进了牛角尖,觉得自己就是个不幸的产物。   江雪梅很诧异自己的女儿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女人不就是要成亲嫁人生娃做家伺候男人么? 第598章 男人的心得   “小七,咱们先不说这些了,天晚了,孩子也睡了,你赶紧的睡一会儿。”江雪梅温和的说道。   陶夭夭或许是累了的缘故,只靠着床头,眯着眼睛,没多一会儿时间,便睡着了。   江雪梅的额前已经生出了花白的两缕头发,她抬起头,用心疼的目光看着床头的女儿,见女儿那细长卷翘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有些心疼。   “傻孩子,女人生下来不就是嫁人生孩子伺候男人么?怎么你就想不开呢?娘知道你能干,能赚钱,可是,咱们大梁国的女人不管多么能干,还不是照样的要嫁人生孩子,即便那些富贵人家的女人,除了有奶娘帮忙照看孩子,别的事情还不是和我们一样啊?”   江雪梅嘴角勾着一丝苦笑,看着熟睡的女儿,将女儿身上的被褥往女儿上身拉了拉,生怕她虚弱的身子再着凉。   “傻孩子,过日子哪里有你想的那么美,小儿女的情长,还不是要在柴米油盐酱醋茶里消磨掉?”江雪梅再次的慈祥笑着在心里说道。   夜很深了,江雪梅抱着小东摇着摇着,就靠着床脚睡着了。   过了半个时辰都不到,果然,小奶娃再次的醒了。   索性孩子哭的声音不是很大,陶夭夭还没睁眼呢,江雪梅已经抱起了小奶娃,在轻轻的安抚了。   小奶娃似乎很喜欢姥姥的怀抱,只晃悠了一会儿的功夫,小奶娃就心满意足的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清早的,陶夭夭就醒了,她看着一脸疲惫的娘,有些愧疚的说道,“娘,您没睡啊?”   “睡了,这不是睡醒了么?我待会儿让陶枝去给熬点稀粥喝。”江雪梅说话的功夫,又弯腰看了看尚在襁褓中的小东,这才准备出门。   “娘,我去吧。”陶夭夭有些愧疚。   “你怎么能下床,老老实实待着吧,这点事,还不用你操心呢。”江雪梅说完,不等陶夭夭反应,就已经出门去了。   以前的时候,陶夭夭总觉得娘活得比较窝囊,可是现在,陶夭夭愈发的发现娘不是她之前想的那样的人,娘的内心里世界很大,只不过是不善于表达罢了。   更或许,在这个世界上,娘的骨子里,已经有了精神的枷锁,娘的行为规则已经有了从出生时候就烙下的烙印了。   江雪梅从陶夭夭的房间出来之后,便朝着陶枝的房间走去。   当江雪梅发现陶枝的屋里已经没什么人的时候,便直接返回去了厨房,见陶枝两口子在做饭,便叮嘱了两句之后,离开了厨房,去了自己和陶福来的房间。   当江雪梅到了自己住的房间门前的时候,见门还紧闭着,便站在门外听了听,没有任何的动静。   “当家的?在里面么?”   江雪梅的声音,将正在睡觉的阿衡给叫醒了。   阿衡听到门外有声音,一个骨碌就坐起来,揉了揉眼睛,看到身边没有了岳父的身影,这才急忙的穿上外套,趿拉上鞋子,朝着门口跑过去。   “娘,爹不在房间内。”阿衡一边说话一边打开了房门。   江雪梅脸色依旧,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平静的说道,“小七醒了。”   阿衡稍稍的楞了一下,江雪梅已经转身,再次的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了。   阿衡站在原地,很快便明白了,岳母这是生气了吧,夭夭昨晚上肯定也没睡好,岳母必然也睡不太好,两个孩子那么闹腾,不过,夭夭和岳母很显然都睡醒了,而他,只因为昨晚上睡得晚了,所以今天早上连岳父起床出门的声音都没听到。   想到这里,阿衡迅速的加快脚步,急忙的跟了上去。   江雪梅见陶枝已经煮好了稀粥,便又说道,“枝子,先前春子不是给送过来一篮鸡蛋么?小七现在小产之后,身子比较虚弱,前两天她还说想吃鸡蛋羹,你再给她蒸一碗鸡蛋羹,中午的时候,炖点鸡汤,小七两个孩子,奶水总是跟不上。”   陶枝头都没回,很痛快的应声了。   江雪梅说完,从厨房端出了稀粥,就要去陶夭夭的房间里。   阿衡站在江雪梅的身后,很认真的说道,“娘,我去给夭夭送吃的吧。”   “先算了吧,她现在肯定还在生你的气,等什么时候她的心情好一点,你再去见她吧,女人生完孩子或者小产之后,心情总会有一段时间很不好,你也多担待,多关心一下。”江雪梅说完,便绕过了阿衡,端着碗,朝着陶夭夭的房间走去了。   阿衡站在原地,心里很不是心思,他不能明白为什么女人产后会有这种那种的情绪,他只是觉得陶夭夭跟之前变了很多,不再像以前那么纯真可爱,不再像以前那么通情达理,甚至还有些暴躁的凶悍。   阿衡总觉得,自己没变啊,可是他以前这样的时候,夭夭不是很喜欢的么?   心里有太多的不解,索性,阿衡便出了自家的宅院,试图找江五郎去聊聊。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阿衡觉得,跟江五郎会有一种无需多说,自能明白的心有灵犀,所以,他更乐意和江五郎坐在一起,有一句没一句的随便聊,很轻松。   正巧,江五郎正在自己家门前的池塘便钓鱼,远远地见着阿衡走过来,便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阿衡走过来之后,干脆席地而坐,就那么坐在江五郎的身边,盯着平静的水面。   “怎么?脸色不是很好?”江五郎率先开了口,说话是说话,但是江五郎的目光还是注视着平静的水面。   “恩,我有个问题想问问。”阿衡干脆就直接说出了自己前来的目的。   “说。”江五郎倒是不客气,也不管人家问什么问题,直接就吐口让人家说。   “你的媳妇儿生完孩子之后,脾气有变化么?你是不是觉得她和以前不一样了呢?”阿衡很认真的问道。   “当然有,不光我媳妇儿,整家人都不同了,至于我媳妇儿,她好像跟我说过,叫什么产后抑郁症,当然,我是第一次听到那个词。”江五郎轻轻地笑了笑。 第599章 对她的愧疚   阿衡听到江五郎的说法的时候,稍稍的诧异了一下,接着问道,“那是个什么病,你岳父不是郎中么?可有什么好的药方子能治?”   江五郎笑了笑,说道,“哪里有什么药方子,只是精神不好的另外一个说法罢了,女人怀孕的时候,家里人都对她呵护备至,生完孩子之后,大家都去照顾小孩子,并且你看你女人你还不知道么?生孩子之前和生孩子之后的外貌,差很远。”   “但是我没说不关心她,也没说她怀孕之后的变化——”   “说和不说是两回事,即便你不说,她自己也会嫌弃的,否则不成了破罐子破摔,这个时候,她的心里是格外的敏感的。”江五郎接着笑呵呵的说道。   阿衡还是诧异的很,他不知道这到底算是个什么情况,没遇到过也没听说过。   “在说句不该说的话,你和你女人成亲以后,你难道时时刻刻都觉得她好?难道你就没有那么一刻,觉得她也是面目可憎,跟你之前认识的那个女人不同了么?”江五郎转过脸,一脸认真的问道。   阿衡嘴唇翕动一下,他不得不承认,尤其是昨晚上陶夭夭朝着他吼的时候。   其实,阿衡还意识到一个问题,江大哥说的成亲,让他心里又觉得很对不起那个小婆娘了,他何曾三媒六聘,八抬大轿的将她娶回家呢?   他曾经许诺过,可是一直到今天,他竟然将这件事完全抛诸脑后了,倘若他是个女人,恐怕连他自己都会觉得,承诺的事情都办不到,尤其是成亲这样的大事,这个男人是有多么的不靠谱。   “我们现在不再是什么皇子,自从下定决心,带着女人离开京都的那一刻,我们就已经和那个身份告别了,过的就是普通人家的日子,我岳父曾经给我讲过他的过去,他很后悔没有珍惜紫苏的娘,这是一辈子的伤。”江五郎平静的说着话。   阿衡就坐在地上,安静的听着。   “有了!”   就在气氛格外平静的时候,江五郎突然拉紧了鱼竿,迅速的收竿子。   啪叽一声,一条三斤多的草鱼,打着挺的在地面上扑腾。   “这下好了,中午炖鱼汤喝。”江五郎很是高兴的说道。   说到这里的时候,江五郎拎着那条草鱼,突然扭头跟阿衡说道,“你要鱼鳔么?”   阿衡只是愣了愣,便笑着说道,“不要。”   阿衡心里在苦笑,江大哥这玩笑开的真是有些意思,别人都是送鱼,这江大哥竟然别出心裁,送什么鱼鳔。   “行了,没什么解不开的疙瘩,终究是一家人,更何况夫妻俩不都是床头打架床尾和么?不过你女人这几天如果心情不好,你就多做事少说话,这个准没错,回去吧,等什么时候你彻底的悠闲自在了,咱们兄弟在让你师父帮忙炒几个小菜喝上一杯。”   江五郎说到这里的时候,竟然下了逐客令。   “好,那我就先回去了。”阿衡听闻江五郎的说法之后,就转身慢吞吞的朝着倚杨村去了。   其实,说是村子,不过就是在凤凰村东边路口上一大片的院子罢了。   阿衡一边走一边思考着江五郎的话,只是他还是有些不能理解,为什么一个人好好的就会变,还是说,原本的性情就是那样,只是以前的时候,他没有发现而已呢?   走着走着,竟然也到了自家的门前。   阿衡只是轻轻地 叹息一声,便进了家门,他直接朝着厨房的方向去了。   不知道出去的这一会儿的功夫,大姨子蒸鸡蛋羹蒸的怎么样了。   “阿衡啊?”   就在阿衡低着头走路思考问题的时候,厨房里传来了陶枝的声音。   “你有事情忙么?如果没有什么事,帮我把这个鸡蛋羹给小七端过去,娘说春子拎回来了老母鸡要给小七炖汤,我去杀鸡去。”陶枝一边说一边在水里洗了洗手,并没有认真的去看阿衡脸上的神色。   “哦,我没什么事的,我端过去。”阿衡急忙上前一步,将大瓷碗放在了托盘上,然后便端着托盘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了。   阿衡正要举手敲门,毕竟岳母在房间内,如果那母女俩在说什么悄悄话,或者换衣服之类的事情,这也说不好,所以,阿衡即便是进自己的家门,都要敲敲门。   “夭夭。”   阿衡轻轻的唤了一声,他有些没底气,不仅仅是江五郎的那番分析,更因为江五郎无意之中提起的成亲那两个字。   正在房间内看孩子的江雪梅听到了声音,便轻轻的起身出来开门了,因为陶夭夭实在没有力气,一直在眯着眼睛休息。   阿衡正准备说几句道歉的话,但是看到开门的人是江雪梅,到了嘴边的话只能咽下去,然后改口说道,“娘,这是鸡蛋羹,您给夭夭送过去吧。”   江雪梅接过了托盘,点了点头。   “那我去做别的事了。”阿衡说完,就转身离开了,其实他也没什么别的事可做,只是觉得心里很不舒服,是那种说不出哪里不舒服的不舒服。   江雪梅端着托盘到了柜子旁,将托盘放下之后,便见陶夭夭的睫毛颤动了一下。   “夭夭,你吃点鸡蛋羹吧,阿衡给你端过来的,见你睡觉,就出去忙别的事了。”江雪梅轻声的说道。   陶夭夭听闻之后,睁了睁眼,双眼中带着些许的红血丝,“他走了?”   “恩,不说别的,你新开张的胭脂铺子,总要有人守着啊,咱们家用人的地方多着呢。”江雪梅耐心的和气说道。   陶夭夭垂下眼眸,然后便伸手从柜子上拿过托盘,直接放在身前,准备吃点东西。   其实,她是很不想吃东西的,可是不出东西就没有奶水,两个小东西就没有可吃的,毕竟,小家伙还那么小,只能喝些奶水。   “小七,男人都是那样,你不用放在心上的,我生养了你们姐妹七个,还不是一个人忙里忙外的?”江雪梅试图劝慰一下女儿。 第600章 你就是个疯子   “娘,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不用说了,我心里什么都明白,只是有些不舒服而已。”陶夭夭直接的说出了终结聊天的话语。   江雪梅见自己的女儿心情确实不好,也只好耐心的陪着,不再说话了。   陶夭夭在这样的情绪下,竟然过了两个月的时间。   而这两个月的时间里,除了两个小家伙儿飞快的成长,周围的人,似乎除了忙碌还是忙碌,并没有太多的变化。   阿衡每天都会过来转两圈,看看陶夭夭,看看孩子,一旦看到陶夭夭的脸色不好看,阿衡就会很自觉的走开。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让陶夭夭开心起来,并且还再次的去向江五郎和白紫苏讨论,大家给出的一致建议就是,多做事少说话,等陶夭夭的这段时期过去了,或许就会好起来。   这些都是大家的建议,阿衡自己的内心里,还想着另外的一件事:成亲。   只是,阿衡的心里有些淡淡的忐忑,现在孩子都有了,如果再办婚礼的话,会不会被人拿来当做笑话呢,到时候倘若惹毛了小婆娘,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阿衡心里纠结的要了命了。   天气逐渐的变得更暖了,原本深绿色的树木,竟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好像褪去了墨绿换上了嫩黄的浅绿,路边的草丛都变得格外有活力,就连草丛里的那些花儿朵儿,也变得鲜艳明媚了。   不仅仅如此,就连阿衡坐着的胭脂铺子里,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特别多起来。   甚至于,有些人去了店里,并不买东西,而是左瞧瞧右看看,问东问西,然后就开个玩笑的离开了,一天去两次,几乎是天天去。   阿衡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而是因为陶夭夭的事,他一直都心情不是很好,即便在家人面前表现的还算正常。   同样是开店,孙有余的杂货铺,马连坡的饭庄,都没有阿衡的胭脂铺里的人多。   这天的后半晌,阿衡正坐在店里,无精打采的守着店铺,店铺里有三个女人在叽叽喳喳的,一边看东西一边聊天,甚至还会时不时的问阿衡一些事情。   阿衡也是有一搭无一搭的回应,没办法,开店的人,总会遇到这样或者那样的怪人。   “阿衡啊,你媳妇儿怎么自从你家胭脂铺开了之后,就没过来卖过货啊?”   “就是,你们两口子是不是你媳妇儿特别的霸道啊?”   “阿衡啊,你说这款粉红的胭脂,我要是抹上了会不会更美一点?”   阿衡满脸的不情愿,他也只是懒得理会,就那么坐着看手里的书,那是从江五郎那边借来的。   “阿衡,你们老家是哪里的?你们那边有没有娶几个媳妇儿的风俗啊?”   听到对方这句话的时候,阿衡好像顿时明白了什么言外之意,就如同他先前在云暖村的时候,曹桂香和杨娇兰一样。   “没有。”阿衡冷冷的回答道。   不过,对方好像根本就不在意,接着便扭着腰身走到了结账的柜台前,那也是阿衡坐着的地方。   “我们凤凰村有这样的风俗,你可否有意?”   阿衡喉结滑动,目光带着冷淡的说道,“姑娘请自重。”   “自重?我又没搂着你抱着你,也没亲你更没睡你,我自重什么?”   这个女人说完,便咯咯的疯笑起来,而和她一起的另外两个女子也忍不住的笑起来。   “没想到,这外来户的男人长得很魁梧,却是个羞答答的汉子。”另外两个女人也上前开始起哄了。   “我们凤凰村的村花玉竹,都不嫌弃你是个娶过亲的人,你竟然还这么个反应,真是不开眼的榆木疙瘩。”其中一个女子,耀武扬威的笑着说道。   阿衡早就觉得这三个女子有些蹊跷,不过以往都是有别的客人在,她们也没什么特别的表现,今天却不同了,店里除了阿衡之外,就剩下她们三个人,于是她们就嚣张起来。   这时候如果阿衡用暴力驱赶,恐怕人家会哭哭啼啼说是被欺负了,凤凰村的人,肯定会有人就这件事起哄打架的,如果阿衡不用暴戾驱赶,那么这三个女人很明显就是找事。   阿衡真心希望,这会儿家里的女眷赶紧过来一个,这样也能解围啊。   现如今的阿衡,不同于在云暖村了,那时候的他,无论如何都会有个栖身之所,毕竟,一个人独来独往也不算什么,现在他可是有儿女妻子还有那么一大家的亲人啊。   就在这个时候,哐啷的一下,胭脂铺的门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狠狠的砸了一下。   阿衡,连同那三个女子,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放在了门外,并且极为惊讶。   大家见到那掉落在地上的东西,更加的震惊,甚至恐惧。   那是一把锃亮的剔骨刀。   陶夭夭铁青的脸色,手里还拎着一把杀猪刀,冷笑一声,歪着脑袋,盯着店里的三个女子,“怎么?是不是下面痒了,要找个男人给你们通通肠子啊?这样,你们要是不舒服,我给你们劈开看看。”   三个女子都吓得有些花容失色,但是很快,那个叫玉竹的女子,也冷笑一声说道,“你不过一个外来户,你还挺蛮横啊?我给你剁,你敢么?”   陶夭夭再次的冷笑一声,问道,“那你说你哪里不舒服?”   “哪里?我的脚不舒服,你给我揉揉?我的手也不舒服——”   说时迟那时快,那玉竹的话还没说完,便已经开始嚎啕大叫的嘶声裂肺起来。   另外两名女子见玉竹捂着脚,变了腔调儿的大声嘶喊,吓得都要哭了。   陶夭夭接着问道,“说,你哪里还不舒服?”   玉竹一边哭一边气鼓鼓的说道,“你给我等着,这笔账咱们不会这么就完了!”   “等着?你以为我傻到等着你回家搬救兵啊?抱歉了,既然来了就甭走了,你不是喜欢别人家的男人么?”陶夭夭弯下身,直接用杀猪刀抵住了玉竹的脖子。   玉竹吓得浑身寒颤起来,瞪着眼睛,一脸惊恐的说道,“疯子,就是个疯子。” 第601章 砍人了   “你真的不知道么?胭脂铺的掌柜就是个疯子。”陶夭夭继续冷笑说道。   坐在一旁的阿衡,直接就看的呆住了,他不是不想管,而是不知道该怎么管,难道让他去阻止小婆娘?原本这段时间,他就一直在想让她高兴点呢,现在怎么敢招惹她?   再者说了,没准他现在不管说什么话,只要出声,那么很有可能被认为是同党,他不想自己的平静生活被搅浑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玉竹极具恐惧的颤抖着问道。   “别装糊涂,只有死人才不会开口说话,死人财不会找人帮忙。”陶夭夭冷笑起来的样子,像是一只食人的妖女。   玉竹颤抖成了一团,急忙跪地求饶,“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求你放过我,我不会跟任何人说这件事。”   玉竹跪在地上,咯噔咯噔的磕头求饶,边上的另外两个女子已经吓得抱着头蹲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阿衡知道陶夭夭现在火气冲天的,想着以前在云暖村的时候,那小婆娘就是个能吃醋的主儿,现在这个情形,恐怕按照小婆娘的脾气,她现在都要炸了吧。   “我的东西,怎么能落上别人的口水呢?”陶夭夭继续冷冷说道,双目之中的阴森之色,确实有要杀人的迹象了。   阿衡见状,不禁的开始提心吊胆起来,他不是怕杀人,也不是怕小婆娘惹了祸他不能揽住,只是,这玉竹是凤凰村里很招摇的女人,如果玉竹被杀,那么凤凰村的人肯定会拿着这件事说事,这样一来,阿衡他们许久经营起来的好形象,很可能瞬间崩塌。   更有甚者,阿衡连带着家里的所有人,很可能会被赶出这里,甚至会被凤凰村那些原本就排斥外来户的人下毒手。   无疑,江五郎夫妇两人,肯定也会被卷入进来,到时候,后果有多么严重,恐怕阿衡都无法预料。   “求你了,我不是对你男人有非分之想,我是被人指使的,是他们指使我的,你们知道的,凤凰村是不欢迎你们的,虽然你没有在凤凰村落户,但是你们——”   “谁!”   玉竹颤颤巍巍哆哆嗦嗦的说道,但是话还没说完呢,就被陶夭夭棒头一喝,吓得差点掉魂儿了。   “就就就就是李玉珠,其实其实是她们家的男人石二银,还有,还有另外几个男人——”   玉竹几乎就是要窒息的感觉了,一条命剩下一丁点的样子了。   玉竹说的那个人的名字,陶夭夭似乎并没有太多的在意,她只是觉得,女人被男人指使做坏事,也真是一种说不出的抑郁和耻辱,或者,这些女人是别有所求,或者,这些女人是被逼无奈。   不过,阿衡听进耳朵里,却觉得此时有蹊跷,因为在先前和江五郎聊天的时候,阿衡听过很多关于这个石二银的事情,石二银原本是江五郎先锋队的一个兄弟,为人比较勇猛,并且心机很深,诡计多端,而且还是个十分排外的人。   据江五郎说,当时阿衡一家人来到了凤凰村的时候,石二银曾经屡次三番的找江五郎说起这件事,说是凤凰村不能允许外人的介入,那样会打乱原本的平衡。   江五郎也是个冷淡的人,所以,对于石二银的建议,一开始只是讲了几句道理,并且说阿衡一行人在这里住下,肯定能互惠互利,百利而无一害,只是石二银比较固执,仍旧不肯放弃对江五郎的进言。   一直到了后来,石二银没有再去找过江五郎,但是也没有表现出有什么异样,而江五郎以为石二银已经把这件事放下了,所以,也就没再注意这件事。   然而,现在看来,石二银并没有因为江五郎的不认可而停止他的所作所为,反而有些变本加厉了。   “我说句真心话,我真的不想放过你。”陶夭夭弯下腰,晃了晃手里的杀猪刀。   玉竹哭腔已经变得都不像人能发出的声响了。   “不过,你如果能好好的配合,我也许会不计前嫌。”陶夭夭话风一转,玉竹急忙抬头,一脸期待的说道,“你有什么要求?”   就在这时候,陶夭夭扭头跟阿衡说道,“小白脸去吧,把江大哥请过来,白紫苏刚生了孩子,还没出月子,你就别惊动她了。”   阿衡听闻,迅速的起身,脚下生风一样的出了胭脂铺。   因为阿衡也不想眼睁睁的看到一起血案的发生,那将会带来无穷无尽的不堪后果,所以,他刚才就想去找江大哥了,所幸,小婆娘没有气晕头,保持着一丝的理性,这才让他去找江大哥,正中下怀,所以,阿衡不免的加快了步伐,甚至跑了起来。   阿衡真的怕时间一长,小婆娘的理智会被情感给埋没,到时候发生什么不可逆转的事情,真的就无力回天了。   阿衡很快便找到了江五郎,来不及说明缘由,就拉着江五郎往外走。   江五郎一头雾水,一直到走在路上的时候,阿衡开始迅速的说明情况,江五郎这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江五郎听到事情的时候,便开始思考这件事该怎么处理了,他没想到,原本以为平息的事情,竟然是死灰复燃了,并且,现在那个毒瘤还在长大,最近家里的女人生了娃,他出门的时间确实比以前少了很多,对于外面的村民的事情,也了解的有些不够。   “阿衡兄弟,这件事你不用过于的担心,我会处理好的。”江五郎听完了阿衡的叙述之后,急忙说道。   阿衡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索性,扔下江五郎,迅速的朝着自己家的胭脂铺跑去,他生怕小婆娘一怒之下,把人家给砍了,那样真的就中了圈套了。   然而,当阿衡到了胭脂铺的时候,眼前的一幕,让他有点吃惊和意外。   大姨子陶枝,正在给玉竹包扎伤口,并且说道,“你要是早点把事说了,不闹到今天,我们家小七肯定不会跟你动刀的,要我说,这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第602章 你老了   “姐姐说的对,我就是一时迷了心智,我才为了那点银子做了对不起良心的事,今天多亏了姐姐出手,不然我——”玉竹话没说完,就呜呜的哭起来。   “哭有什么用啊,现在事情不是差不多完了吗?等待会儿——行了,这回也不用提心吊胆的等了,村长来了。”陶枝正要安慰玉竹呢,一抬头,就见到了先前一步到的阿衡,顺便,陶枝往阿衡的身后看了看,见到了正急匆匆赶过来的江五郎。   玉竹听说自己的村长来了,就像是得到了神灵的保护一样,顾不上脚上的疼痛,马上就往门外跑。   江五郎平时在凤凰村的人的眼里,也是个冰冷的家伙,所以,玉竹见到了江五郎也是毕恭毕敬的,干脆跪在地上哭着说道,“村长,我被人家打了,您为我做主啊。”   江五郎蹙了蹙眉头,低沉的严肃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必须实话实说。”   玉竹思忖片刻之后,这才说道,“不是我来找事的,我也是迫于无奈,您知道我家里只有我和堂哥相依为命,表哥又另有所爱,我——”   “我不想听家务事,你先把这里的事情说明白。”江五郎很严肃的问道。   阿衡站在一旁,真心的捏了一把汗,如果这个玉竹要是反水的话,那么之前的事情,岂不是又要白白的做了?那么,小婆娘会更加的嫉恶如仇的吧?   “我——”玉竹抬眼看了看江五郎的严肃神色,好像跟石二银所说的不同啊,石二银当初说村长也很不喜欢这个外来户的,可是,村长和那个阿衡走在一起的时候,那种说不出的和谐,让人不禁的生疑啊。   她不管怎么做,都是为了拿到银子,她想着刚才那个陶枝在胭脂铺送给她的胭脂和补品,玉竹再次的纠结了。   “你如果不说,我没时间跟你耗着。”江五郎说完便要转身离开。   “村长村长,您别走,您听我说,事情是这样的。”   玉竹真的怕竹篮打水一场空,所以,就想落在自己手里的才是真的东西,石二银说的银子毕竟还是没影儿的事,所以,她还是抓住当下吧,没准被胭脂铺的人打好了关系,以后买胭脂都能便宜呢。   所以,玉竹便将石二银还有他的家人朋友,以及玉竹和另外两个女子之前商议的事情,从实说来。   江五郎听完之后,十分的恼怒。   阿衡也没想到,这凤凰村还有那么刁蛮的奸诈之人。   玉竹则以为村长大怒,是因为她,于是她急忙的磕头求饶。   江五郎看着阿衡说道,“阿衡兄弟,是我御下不严,请你谅解,这件事,我会好好的处理。”   江五郎说完这句话,没有理会玉竹,转身便离开了。   阿衡见了那玉竹,虽然有心让她起来赶紧的回凤凰村,但是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回到了胭脂铺里,安安静静的做他的掌柜。   陶叶见状,便走到了玉竹的身边,说了些安慰的话,送走了玉竹和另外两名女子。   阿衡虽然人坐在胭脂铺里,但是心却有些不安,不知道小婆娘现在怎么样了,怎么只有陶枝在店里呢?   哐啷一声。   听到了声响,阿衡急忙的抬头,见到陶夭夭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阿衡急忙的站起身来。   “夭夭,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倒是你,这些天一直被人盯着,心里是不是在得意自己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啊?”陶夭夭撇嘴说道。   虽然陶夭夭的脸色不好看,但是她的眼神出卖了她,她根本就没有在生气。   “夭夭,从云暖村到现在,你又不是第一次认识我,我怎么可能——”   “今日不同往昔,以前你觉得我好,可能因为新鲜,现在被我骂被我吼的,你巴不得找个贤惠温柔的吧?”陶夭夭说完,便上前一步,直接坐在了柜台上,伸出手指,勾着阿衡的下巴,紧紧盯着阿衡那双深邃的眸子。   只是,在那一瞬间,陶夭夭稍稍的楞了一下,她好像从未想过,岁月也会在那么妖孽的男人的脸上留下痕迹,阿衡的下眼皮,竟然有了一抹轻微的细纹儿。   陶夭夭的心里突然就有些酸涩了。   她生完了孩子之后,又费心费力的折腾胭脂铺的事情,还要帮助马连坡和孙有余将那两家铺子做起来,出谋划策,哪一样都会竭尽全力的花最少的银子办最多的事情,也是这样,她累倒了,得了产后抑郁症,脾气暴涨。   那段时间里,阿衡尽量的忍让和安慰,即便陶夭夭的蛮不讲理和大吼大叫,阿衡一概照单全收。   “喂,你老了。”陶夭夭的口吻有些沙哑,因为她在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感情,生怕鼻尖儿一酸,不争气的眼泪掉出来。   阿衡那深邃的眸光中,掠过了一丝诧异,然后便勾着嘴角,带着一抹邪魅又干净的笑意,回答道,“我本来就比你老,老好几岁。”   陶夭夭见到他那明媚的笑容,还是没忍住眼泪,干脆陶夭夭就一下扑进人家怀里,趴在人家的宽厚肩膀上,说道,“可是我认识你的时候你还很年轻啊。”   阿衡不禁的回首一想,果然,这么短的时间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他现在突然觉得,这过去的时间里,所有的事情好像是一辈子才能经历完的,有凶险有温暖,有苦涩有酸甜。   而所有的一切,就是他放弃了那个并不快乐的,甚至痛苦的身份,告别了那个虚情假意的出生地,带着他心爱的女人,生了一双儿女,来到了这个相对安静的世外桃源。   虽然身边依然有些琐碎的小事,可是他能手到擒来解决的事情,那就不用纠结和担心了,人活着,人呢是群居动物,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纷争,发生点这样或者那样的事情,也是极其稀松平常的。   “人都会老,再说了,脸是长给别人看的,自己这一生才能看多少次?所以,不管好看还是难看,跟我们自己关系不大。” 第603章 小心溅你一身血   陶夭夭看着阿衡那认真说话的样子,突然觉得,即便长了细纹的阿衡,仍旧有着一种别样的美。   “夭夭,之前是我的错,没有关心你,不能帮助你。”阿衡格外温存的说道。   陶夭夭听到这里的时候,不禁的有些害羞了,其实,是她生病了,平白无故的让阿衡煎熬着,现在那个家伙这样说,她却有些抱歉了。   “哼,你就是个大笨蛋,除了会干活,什么都不会,不知道怎么计划,不会考虑怎么省钱,也不会看孩子,不会做饭,不会喂鸡喂猪——哼,说起这件事,我还要问你呢,你们家的母鸡是皇亲国戚么?竟然喂它们吃肉!”   ......   陶夭夭巴拉巴拉的将阿衡的一系列的“罪行”全部的列举出来,全是那些生活中的事情。   阿衡无奈的笑了笑,脸上满满的尴尬,他的成长环境里,哪里有那么多的小事情,可谓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即便在云暖村过了三年的苦日子,但是也是有就吃没有就饿着,家里比客栈的东西还少还干净。   不过,阿衡并不打算说这些,因为,他知道,原本该男人赚钱养家的活,都让那个小婆娘做了,小婆娘的赚钱技术,绝对不是一般的女子所能赶得上的。   人都有长短,她若是个软性子,或许也不会有这样折腾的魄力吧。   “渴了么?不如,我去后院端一壶茶水,然后拿几颗杏干过来?”阿衡面带笑意,看着怀里的小婆娘,温和说道。   陶夭夭瞪着大眼睛,听完阿衡的话,稍稍一怔,接着,陶夭夭便粉拳一顿,噼里啪啦的打在阿衡的胸前,嘴里嘟囔着,“你嫌弃我唠叨了是不是?你现在竟然嫌弃我唠叨了,哎呀,不行不行,我不干啊——”   就在这时候,陶枝正端着一碗鸡汤走到了胭脂铺的门外,娘说了,小七的身子一直都很弱,虽说最近比之前有了很大的起色,但是仍旧需要好好的补养,家里人都知道陶夭夭为这个家的付出,所以,大家都很心疼她,陶枝更是一马当先的要求主动照顾小七。   陶夭夭是背对着门口的,而阿衡正要上前一把抱住小婆娘,免得她撒娇起来了,他都把持不住自己,却突然见到了大姨子朝着这边走来的身影。   “额,姐——”   阿衡有些尴尬,但是他那不太会笑的脸,盯着门外喊了这么一声之后,陶夭夭马上就不闹了,而是迅速的转过身子。   却不料,转身过猛,陶夭夭几乎就是要从柜台上跌落到地上了。   说时迟那时快,阿衡一把抱住了陶夭夭的腰身。   刚才两个人在柜台上打情骂俏的样子,陶枝已经看在眼里,这会儿俩人又抱在一起,陶枝便趁机笑着说道,“你们俩光天化日也这么嚣张啊,你们不是说,这一年半载的不要娃儿么?这么折腾,能憋得住么?”   陶枝说这句话,陶夭夭也就罢了,阿衡听了之后脸红到了耳根子,低着头的说道,“姐,不是,我——”   陶夭夭却咯咯的笑起来,说道,“枝子姐,我想起来了,我还前些天约了白紫苏的爹,白郎中,我要去医馆里要一剂药,专门让人生小孩的,我就是帮你要的。”   陶枝原本是想打趣人家的,却没想,被人家给打趣了。一脸的尴尬和狼狈。   “得了,一点都不知道害羞,这是娘让送过来的鸡汤,你喝了之后,让阿衡把碗送回厨房吧,我走了,天天的嘴巴没有把门的,胡说。”陶枝说着说着就放下托盘,离开了胭脂铺。   阿衡见状,说道,“你跟她这么开玩笑,不怕她多想?”   “多想什么?生娃的事?”陶夭夭反问一句。   对于生孩子这件事,陶枝确实有些忌讳,毕竟,从结婚到现在,她的肚子一直没动静,即便是再怎么泼辣的女人,在这个时空里的这件事上,还是羞于启齿的。   所以,很多时候,陶枝也是暗自神伤,这件事还是江雪梅和陶夭夭提起的。   后来陶夭夭就说过要帮陶枝把这件事给处理一下,不生育究其根本,就是夫妻俩的身体哪里有毛病,当初陶夭夭就想了个办法,毕竟想要用药,要先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到底是刚子的问题还是陶枝的问题,这要先弄明白了。   后来,在确定了不是刚子的问题之后,陶夭夭就想着给陶枝找个郎中瞧瞧,毕竟她陶夭夭的医术也是有限的,治疗妇科这种病症,还是需要专业的郎中的。   只是,后来到了这凤凰村,一切的事情都耽搁下来,再加上陶夭夭生了孩子之后,一直比较虚弱和忙碌,所以,这件事就被慢慢的淡忘了。   这些日子,陶夭夭的精神逐渐的好了起来,所以,陶夭夭就又将这件事提到了日程。   鉴于是亲姐妹的玩笑,陶枝也不忌讳,只是看到有个男人在身边,所以才觉得这个玩笑有点过头了,转身离开了。   “这件事我也有点责任,我之前就答应给陶枝姐找个好的郎中瞧瞧,但是后来自己病了,又加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所以就耽搁了,这样,你在这里守着铺子,我去一趟白紫苏的家里,正好看望她一下,她生娃的那两天,我都没去。”   陶夭夭一边说一边就要往外走。   阿衡却一把拉住了小婆娘,她的身子依旧那么娇柔香软,让人有一种欲罢不能的冲动,“今天就算了吧,好不容易咱们单独相处,明天吧,明天我陪你一起,还有,你就不怕把我放在这里,又有那些花啊朵儿啊成了精的过来勾搭?”   陶夭夭瞬间杏核眼一瞪,冷笑一下,“你有那本事么?你就不怕你招蜂惹蝶的,我手起刀落,杀了那些蝶儿啊蜜蜂的,溅你一身血?”   阿衡听完之后,故意的做出了十分夸张的惊愕表情,然后躲的远远的。   陶夭夭见了阿衡那滑稽的样子,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求娘子大人大量,放过小人一条狗命,小的愿意做牛做马伺候娘子生生世世。”阿衡竟然玩的上瘾,躲在柜台后面,一副受气包的样子说道。 第604章 怕闲话,小心做事   “躲什么躲?躲的初一躲不过十五。”陶夭夭咯咯的笑着说道。   “我哪里是躲那一身的血,我是怕你手起刀落,落的不是花儿朵儿,而是我。”阿衡憨憨的笑了。   “行了,事就这么定了,你在这边等着吧,我去白紫苏家里瞧瞧,对了,把咱们家那些胭脂水粉,就是月子里的女人孕妇也能用的那种拿出一些来,要好一点的。”陶夭夭接着说道。   阿衡楞了一下,说道,“平时都是别人来买什么,就自己直接拿了什么的,价钱也是别人知道的,我不知道你说的那种水粉在哪里。”   陶夭夭杏目一瞪,真是无奈了,这是养了一只多么大的蛀虫啊,原来,他平时就是这么做生意的啊,如果遇到老实巴交的人也就罢了,遇到哪些爱占小便宜的人呢,那就真是被坑了。   “你不知道价格?”陶夭夭盯着阿衡问道。   阿衡见陶夭夭的眼神,便尴尬的笑了笑说道,“这些东西,长的都差不多,尤其是这些红红绿绿的盒子,都是香喷喷的,哪里分得清?”   陶夭夭突然觉得,看望白紫苏和请白川穹给陶枝拿药治病这件事,虽然很紧急,但是不是吃了就能怀上娃娃的,但是她要是再这么放任一段时间胭脂铺,胭脂铺子八成是要关门大吉了,完全就是赔本赚吆喝了。   阿衡看着陶夭夭的样子,心里有点发颤,心想着这小婆娘不会是要发火吧?   就在阿衡的注视下,陶夭夭直接到了柜台里面,将那些胭脂水粉全部都整理了一番,并且一言不发,干活却是噼里啪啦。   阿衡不知道这些货怎么摆放,所以,只能眼巴巴的看着那小婆娘在那捣鼓。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阿衡站在那腿都有点麻了,可是那个小婆娘还在柜台下面的大箱子,木架子上折腾,将所有的东西,都是分类整理。   虽然阿衡看不出小婆娘这到底是要做什么,但是他知道,她肯定是在理货啊,将那些东西都完整的分类。   “去,让娘弄点浆糊,然后你拿笔墨纸砚。”陶夭夭终于站起身来,累得满头大汗的,说话都有点气喘了。   阿衡看着真的很心疼,只是他刚才不知道怎么帮忙,也只能看着干着急,现在看着小婆娘站起身来弯着腰的样子很痛苦,索性急忙的冲过去,给小婆娘捶腰捶背。   当听到小婆娘的命令和要求的时候,阿衡稍稍的怔了一下,一边给陶夭夭捶背一边问道,“夭夭,弄浆糊?做什么?”   “你个猪脑子呗,我怕咱们家的家业都被你败光了,所以,我打算把这些东西的价格都写好了,每一处的东西都有固定的价格,省的你被纳西恶小狐狸精给坑了。”陶夭夭哼哼唧唧的说道。   阿衡有些尴尬,憨笑一下说道,“没想到,还是娘子聪明。”   “哼,我再不聪明点,哪天被你也给卖了,那就万事大吉呗?还有,凤凰村里的事,陶枝姐的事,我必须出去一趟了,行了,你就在铺子里守着吧。”陶夭夭说完这番话就要往外走。   “夭夭,外面天色都不早了,你现在——”   然而,阿衡的话还没说完呢,陶夭夭已经走出去很远了。   看着那个小婆娘远去的身影,阿衡抿了抿唇,她从来都是这样的雷厉风行,如同一阵风一样。   阿衡眼瞅着陶夭夭的身影消失在小路拐角处的树丛里,陶枝端着东西朝着胭脂铺子过来了。   “小七?在屋里么?”   阿衡听到外面有声音,急忙的从胭脂铺子出去了,他可不想被人误会,倘若和大姨子独处,总还是有些不自在,索性就在胭脂铺子的外面,这样也不会显得比较拘束。   “夭夭去村长家里了。”阿衡一边说一边走出了胭脂铺子。   “村长家?”陶枝先怔了一下,但是并没有细想,便说道,“那好吧,我待会儿再来给她吃东西,哦对了,阿衡,马师傅那边最近几天生意特别红火,你要是没什么是不忙的时候,就过去帮忙。”   阿衡听完陶枝的这句话,特别的想说:赶紧换个女人来替我吧,宁愿做点体力活,也不想在这里做这些胭脂水粉的生意了,算账也还无所谓了,但是那些这样那样的香粉,他是头都大了也分不清楚。   “哦,好的,那你看你们那边,谁愿意和我更换一下,我正好也喜欢做体力活。”阿衡很安静的说道,一举一动都显得格外的拘谨。   陶枝见状,不禁的笑了,小七那么泼辣的性子,幸亏是遇到了妹夫这样的好脾气的男人,但是陶枝一直都不能理解的是,有钱人尤其是当官的人,都是脾气大的很,更何况阿衡曾经还是个那么了不起的人物,可是这阿衡一直都这么老实巴交的样子。   “行,待会儿就来换你过去。”陶枝说完,就转身离开了,因为她见阿衡是从铺子里出来的,自然知道阿衡有什么用意,索性,陶枝边说边离开的。   陶枝想想,觉得这是羡慕自己的这个妹妹,真是好福气。   风更加的温和了一些,陶夭夭脚下踩着小风,很快就到了白紫苏的家里。   前些日子白紫苏生产了,陶夭夭一直病着,所以也没来看望,这会儿想着身子好点了,正好过来瞧瞧,其实主要的还是找白紫苏,然后白川穹那弄点药,陶枝的身子不能再拖了。   “紫苏?”   陶夭夭人还没进院子呢,就开始朝着里面喊了几嗓子。   紫苏正在屋子里闲的够呛,家里人总怕她月子里受风,所以不让出门,真是够烦躁的,白紫苏每天都盼着来个客人,能说几句话。   听到了外面的喊声,紫苏透过窗子,见来者是陶夭夭,心中大喜,此时此刻对于白紫苏来说,陶夭夭的地位在她的心里,比起白川穹和柳婉还要高很多,毕竟,她们俩是来自同一个地方叫做China,而这里的所有一切,对于她们两个来说,都不是那个生她们养她们的地方。 第605章 有人找茬   紫苏在家里的表现,江五郎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可是无能为力啊。   但是江五郎知道,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自己的媳妇儿和那个陶夭夭聊的特别的投缘,并且还经常说一些别人听不懂的话,所以,当江五郎看到陶夭夭到了门口的时候,三步并作两步的迎了出去。   “阿衡弟妹,你来了,请进。”江五郎十分的热情。   陶夭夭知道,这个江五郎和自己家男人有一拼,那就是平时就像个冰坨子一样,可是今天怎么这么热情殷勤了,难道是有什么事情要相求于她?   “村长,你今天——心情不错啊?”陶夭夭笑呵呵的瞟了一眼江五郎。   江五郎只是瞟了一眼陶夭夭,便迅速的收回了视线,说道,“也是,紫苏生下一儿,我心里十分的喜悦。”   “喏,这是我给紫苏带来的水粉,这些东西都是花朵汁液做的,即便是孕妇或者产妇用了,也不会有伤害,反而是更能保养皮肤。”陶夭夭说着,便将手里拿着的东西,递给了江五郎。   江五郎急忙的接过了东西,表示十分的感谢,并且要求陶夭夭留在家里吃饭。   陶夭夭只是笑了笑,“吃饭不急,我先去找你媳妇儿聊会儿。”   江五郎听闻之后,急忙的前面带路。   陶夭夭很快进了内堂的门槛儿,见白紫苏正在满脸笑意的期待着呢,并且手里还端着个果盘。   “你这坐在炕上都不能好好坐着啊,怎么还操劳这些事啊?”陶夭夭也不客气,进门之后,就坐在了离着白紫苏最近的地方,并且接过了白紫苏手里的果盘。   “哎呀,终于来了个能陪着聊天,这一天天的真是能闷死人,哪里有这样的规矩啊,不让出门啊,连拉屎撒尿都在屋子里,虽说他们都对我尽心尽力的伺候,但是我自己总觉得不妥。这要是能有坐便器,能冲厕所当然是好的,但是屎盆子被人家端着,总是——”   “难为情是吧?算了吧,你生孩子受多大的罪啊,他们辛苦就辛苦一下吧,男人啊,这辈子也不知道女人生个娃那真的是鬼门关前面溜达呢。”陶夭夭笑呵呵的安慰道。   说道这里的时候,陶夭夭的脸色有些小小的郁结,毕竟,她那个不小心没了的孩子,也是条生命。   “夭夭,咱不说这事了,这孩子呢,就是咱们的缘分,有缘分就跟着咱们叫声娘,没有缘分,那自然就是去别人家投胎去了。”白紫苏自然知道陶夭夭小产的事情,所以,急忙的换了话题,并且安慰陶夭夭。   两个女人说了一些家长里短的时候,陶夭夭便试探着说道,“我真是还有个比较着急的事情,唉,我的姐姐成亲许久了,这肚子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别说家人了,最主要是我那姐夫,心里一直都觉得别扭,这可怎么是好?”   白紫苏一怔,然后看了看门外正在忙碌着准备茶水给客人用的江五郎,还有过来伺候月子的柳婉,便说道,“五郎,二娘,你们先忙别的吧,我有点事想和夭夭说说。”   那外面的两个人都是精明的,一听白紫苏的这个话茬,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索性就应了声,出了门。   白紫苏见家里没什么人了之后,这才神秘兮兮的说道,“以前的时候,我还真是不相信这世界上能有什么药物,能让人尽快的怀孕,但是说来奇怪,不知道我爹从哪里弄来的偏方,我二娘那个岁数吃了,还真是怀了身孕生了娃。”   陶夭夭一听,坏坏一笑,说道,“我想找你帮忙,正是因为这件事,你看这事——”   “不就是一副药的事么?咱们俩,有什么不能说的,这样吧,等待会儿我让二娘去找我爹过来,只要医馆那边没什么事的话,我跟爹说一声,让爹给你直接抓药。”白紫苏十分爽朗的说道。   “那真是有劳白大伯了。”陶夭夭笑着说道。   “没那么严重,不过,这其中有那么一味药,不是咱们这边常有的,或许,要去最近的镇子上问问,再者,如果还是没有的话,或许就要去更远的大一点的城市了,毕竟,二娘怀孕那件事,还是早先时候我爹带过来的,现在那些药材早就没了。”白紫苏很认真的说道。   陶夭夭听完这番话,刚刚愉悦了一些的心情,瞬间又掉入了低谷了,不过,有希望总比没有希望的好。   “咱们两个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啊,你那个姐姐不能怀孕,那要两个人都检查一下才好吧,不能因为不能怀孕,就说一定是女的有问题啊,他们不懂这件事,咱们俩可不能跟他们一样的思想。”白紫苏接着说道。   “这个我是知道的,跟他们讲道理是讲不通了,只说是补药,忽悠着他们喝了,也就鉴别出来了。”陶夭夭坏笑说道。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说起你们凤凰村呢,我和一个叫玉竹的,打了一架。”陶夭夭话锋一转,盯着白紫苏说道。   白紫苏稍稍的楞了一下,思忖片刻,“是那贱蹄子勾引你们家阿衡了?”   陶夭夭听闻,不禁的有些诧异,照常理来说,白紫苏不是应该问问到底出了什么事么?更或者说,白紫苏应该赶紧的说,这件事可能会引起凤凰村里很多人的争议,会导致倚杨村无法存活下去么?   “这是怎么个说法?”陶夭夭不禁的追问道。   “哼,贱胚子,在凤凰村里也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女人,活该被打,早就该出来个人,好好的教训她一番了,还有别的事?”白紫苏看着陶夭夭的反应之后,就认定这件事不是这么简单,索性又追问了一句。   “当然不是,你也知道的,凤凰村里有那么一部分人,总是巴不得赶我们走呢,这次玉竹去找茬,就是因为受到了一个叫石二银的男人的教唆吧。”陶夭夭说话并没有说的那么肯定,毕竟,这件事玉竹那样说,谁知道真正指使玉竹的人到底是谁呢。 第606章 讨个方子   “石二银那样的人,如果能以德服人,怕是五郎早就将他说服了,可是现在呢,他还是明里暗里的挑事,其实,就算你们不来这里,那个家伙也是有心找茬了,娘的,真是好日子过惯了,不整出点花花来,他就不安分了。”白紫苏有些恼怒的说道。   “紫苏,你先别生气,这样的事,这样的人,跟他生气犯不着。”陶夭夭急忙的劝慰说道。   “甭安慰我了,你的性情,又何尝不像我一样呢?眼里揉不得沙子,哪里允许这样的人兴风作浪的?不过,好歹那石二银是五郎的旧部下,要是一般的理由,不但不能把他给除了,反而会让他更有机会张扬了。”白紫苏接着说道。   “紫苏,你这意思是要除了,但是要让大家都觉得这事必须处死他么?”陶夭夭盯着白紫苏问道。   “你觉得呢?”白紫苏的眼睛也盯在了陶夭夭的身上。   确实,两个女人同时来自一处,很多时候,做事的思维痕迹,竟然也不谋而合,跟这个时空的人,还是有些不同,纵然她们在这里也待了很长的时日了。   “那么,对于军人来说,什么样的罪过,是非死不可的呢?”白紫苏接着盯着陶夭夭问道,又像是自言自语。   陶夭夭抿了抿唇,同样盯着白紫苏的脸色看。   屋子里安静的很。   因为她们都知道,即便是偷盗,伤人,还有奸.情这样的事情,都不足以让石二银受到众人的一致谴责,更不足以让石二银受到极性。   “通敌叛国!”   突然,两个女人相对盯着对方的,不约而同的说出了这四个字。   “这个男人若不是可恶到了一定的程度,咱们也不会使出这样的手段来对付他。”白紫苏气呼呼的说道。   陶夭夭点了点头,接着问道,“我怎么都觉得,你们之前是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啊?总感觉你对他好像意见特别的大。”   “哼,他暗地里给我们家五郎使的绊子可不少,五郎不过是宅心仁厚,顾念着他之前的勇猛善战罢了。”白紫苏气鼓鼓的说道。   陶夭夭这才明白,怪不得她和白紫苏一拍即合呢,原来白紫苏对那个石二银早就看着不顺眼了。   现实总会如此,道义相同是次要,而利益相合,才是主要的。   “那,接下来咱们真的要谋划一下了,只是,你眼下还在月子里,还是不要太过操劳,这样吧,咱们先不着急,等你出了月子,过几天咱们再谋划吧,正巧,这几天我也想让白伯父帮我姐姐调养一下身子。”陶夭夭笑呵呵的说道。   “行吧,这怀孕的事,还是能早点就早点吧,女人家,没有个孩子,总是会戳脊梁骨,一说起这件事,我就怀念咱们的那个地方,女人自己能挣钱养活自己,什么活都能干的了,要男人有什么用啊?”白紫苏说着说着,就开始唠叨起来。   陶夭夭听着白紫苏的那番唠叨,一直都在发笑。   “你们在笑什么呢?这么开心?怎么还在说男人?”一道妇人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   白紫苏和陶夭夭不禁的同时朝着门外看去。   “二娘。你怎么过来了?”白紫苏看着从外面进来的柳婉,面带疑惑的说道。   “五郎说家里有客人,说是男人也不会招待客人,让我过来帮个忙,倒点茶水。”柳婉温和说道。   陶夭夭看得出,这个女人的性情十分的和顺温婉,能让白紫苏接受当二娘的人,应该品行不会太差,陶夭夭的心里已经给这个妇人有了个初步的印象。   “哦哦,没事的,夭夭又不是什么外人,不用那么的客套,她吃什么只管自己拿了就吃的。”白紫苏笑呵呵的说道。   陶夭夭也急忙说道,“婶子不用费心了,在这里我就当是自己家的。”   柳婉听闻,便微笑着说道,“留下来吃饭吧,我张罗几个菜,虽说,我们家里的饭菜可能不如你师父的老马饭庄的饭菜好吃,但是,也算是别有一番风味的。”   “这么说来也是了,其实,我婆婆做饭也挺好吃的,之前也是开过饭庄的,和你师父的路数不同,现在二娘过来说这句话,不如你就留下来吃饭吧。”白紫苏听完了柳婉的话,似乎也忽然想起了这么件事。   柳婉温和笑着说道,“紫苏啊,孩子睡了多一会儿了,瞧瞧有没有尿了啊?小孩子怕凉着。”   紫苏听完这番话,恍然醒悟,这么一大会儿一直在说话,竟然忘记了睡着的小家伙了。   “哎呀哎呀——我这——”   紫苏一摸小家伙的尿布,果然是湿乎乎的了。   柳婉转身拿了干的尿布,帮紫苏给小家伙换上。   陶夭夭见状,便笑着说道,“紫苏,咱们来日方长呢,你先照顾孩子,我也会去看我们家那两个小崽子了,等你家孩子过百天的时候,咱们好好的聚聚,对了,你家这儿子还是女儿?”   “女儿!我的小棉袄。”白紫苏很高兴的说道。   “那当真是好极了,这样吧,咱们改天结成亲家!”陶夭夭笑哈哈的说道。   “这件事说的挺好,就这么办了,改天咱们找机会,好好的说说这件事!”白紫苏也来了兴致。   “那行,你们给孩子换尿布吧,还有我姐姐的事,我就拜托你了,那我就先回去了啊。”陶夭夭说着就往外走。   柳婉急忙的跟了出来,算是送陶夭夭出门的。   “阿衡媳妇儿,没事常过来玩啊,我们家紫苏,就喜欢和你聊天,每次和你聊天之后,她心情好得不得了。”柳婉温和说道。   陶夭夭转身微笑回答,“恩,之前在一起相处过,所以,一起能聊的话题也挺多的。”   “总之,你没事了就过来坐坐,抱着你家的娃娃,小孩子们在一起,从小就培养感情,也是很好的。”柳婉说话从来都是温和的很。   “好的,婶子回家歇着吧,紫苏那边还在忙着给孩子换尿布,您回去帮忙去吧,我这就回去了。”陶夭夭说着摆了摆手。 第607章 该有规矩了   陶夭夭从白紫苏家里回去之后,没去胭脂铺子,而是直接的回到了自己的小院里,去看两个孩子去了。   江雪梅正焦虑呢,两个孩子都饿了,想要吃奶呢,但是陶夭夭出门了,她这个做姥姥的又没有什么可以给孩子吃,正着急呢,想着朝着外面喊一嗓子,让人去找陶夭夭回来。   怀里孩子哭闹的厉害,江雪梅听到门响的声音,急忙往那边看过去,试图让来者赶紧的去找陶夭夭回来,见来者正好是陶夭夭,便急忙的喊道,“小七啊,赶紧的吧,孩子都饿了,哭了好一会儿了,这也没有个人经过,我这抱不下两个一起出去啊,哎呀。”   陶夭夭看到自己的儿女哭的小脸通红,小手乱抓,也是心疼的要紧,急忙的跑了几步过去,一把接过了女儿小南,一边接孩子一边扯衣服。   江雪梅见状,有点着急了,说道,“怎么先让女儿吃啊,先让小东吃吧。”   陶夭夭却说,“儿子嘛,从小就要和女儿不一样的养着,哭两声不要紧的,他还是哥哥呢,让着妹妹也是应该的。”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但是陶夭夭看到儿子哭的小脸涨红,也就顺手报过来了,干脆,一个胳膊揽着一个小奶娃,两边一起吃奶。   江雪梅原本还想多说几句,但是看到女儿受累的样子,也就止住了到了嘴边的话,她知道,女儿也是不容易的,江雪梅是过来人,养育了这么多的孩子,自然知道当娘是多么辛苦的一件事情。   也正是因为如此,世间唯有母爱是无私的是伟大的。   江雪梅也只能站在一旁,稍微的帮忙托着点孩子。   看着两个小家伙儿睁着眼睛,拼命的嘬奶水的样子,陶夭夭不禁的笑了笑,真是两只小猪一样,尤其是陶夭夭看到两个小家伙儿那细长的睫毛上挂着的晶莹泪珠,母爱心泛滥一片。   “这下好了,这下好了,不哭了就好了。吃饱了之后,待会儿姥姥抱着哦。”江雪梅在一旁格外慈爱的盯着两个小家伙说道。   “娘,爹还在陶叶姐那边帮忙?”陶夭夭问道。   “恩,你爹是喜欢松儿,说那是陶家的根儿,我都说了他好几次了,不要在孙有余面前说了,毕竟,孙有余和陶叶现在就那么一个孩子,人家孙家也希望自己有个后啊。”江雪梅一边轻轻给小东擦拭吃奶水弄脏的嘴角,一边说道。   陶夭夭听完轻轻地抿了抿唇,说道,“陶叶姐也就罢了,肯定还会有的,只是陶枝姐,这么久了,没有什么动静,我也是怕她男人着急,所以,我刚才出去,去了白紫苏家里,一者是看望一下人家,二者是白紫苏的爹,是个医术高明的郎中。”   江雪梅听到这里的时候,急忙的抬起头,盯着陶夭夭问道,“你是说,白郎中能有让陶枝早点怀孕的方子?”   “说是这样的,娘,你也看见过,白川穹娶的那个柳婉,年纪比陶枝姐大很多的,白郎中肯定身子骨是不如姐夫的啊,那样人家还生了个儿子呢,所以,那偏方或许真的有用。”陶夭夭一边说话一边给小南擦了擦嘴角的奶渍。   听到陶夭夭的这番话,江雪梅竟然双眼开始放光,急忙的问道,“那——多大年纪可以用啊?要用多久才见效呢?还有,那方子多少银子可以买到啊?”   陶夭夭见了江雪梅的迫不及待,嗤嗤的笑着说道,“娘,怎么瞧着这个架势,您也要来一剂药试试?给我们姐妹七个生个弟弟出来?”   “呸!你这孩子,怎么没大没小没羞没臊的啊,你娘都多大的年纪了,我是说,如果这方子灵验,让陶枝陶叶都拿了去吃啊,哪怕咱们多花点银子,让咱们家多生几个大胖小子,人丁兴旺才是正经的事。”江雪梅脸色有些羞红的说道。   “嘿嘿,瞧您,脸红的跟西红柿一样了,其实这种事情吧,也要看缘分吧,谁知道能不能行,反正是要试试的,不过这两天白紫苏比较忙,并且您也知道,那个玉竹来闹事的这件事,我这边还没处理好。”陶夭夭接着说道。   江雪梅听闻点了点头,说道,“恩,这些事情确实不能再发生了,咱们不能做包子,不然以后的话,人家会随意的轻贱咱们的,但是这件事要怎么处理,才算是周全,你就要费心吧。”   “这是自然啊。”陶夭夭见两个小奶娃都吃的差不多,这才将小东给江雪梅抱着,而自己则抱着小南。   “孩子估计要玩一会儿才睡了,你这些天,又要劳神又要劳身的,注意自己的身子。”江雪梅有些心疼的说道。   “娘,我知道了,对了,师父的饭庄最近忙乎的很,找个机会,你跟师父说一声,不行就从凤凰村找个活计过来当学徒,咱们既然打定注意要在这里住下去,那么和凤凰村的人相处的好,是长久之计。”陶夭夭认真的说道。   “恩,咱们谁得了空,谁跟马大哥说吧。孙有余的杂货铺最近的生意也很好,只不过,我就是担心他来回进货的路,总是太远了点,咱们家的马车也不够用了,现在三个铺子的生意都不错,马车有时候——”   江雪梅也慢慢地琢磨着最近身边的事情,一点一点的说着。   陶夭夭现在是愈发的觉得,管理好一个大的家庭,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可想而知,白紫苏和江五郎在凤凰村这几年,管理着那么多的人,肯定也是吃过不少苦头的。   毕竟,很多事情要考虑很多的原因,要做到周全才能服众。   “这件事,我回头想想,置办一套,也不是太大的难事,要能充分的利用起来,才好,还有呢,咱们这个大家庭现在是人越来越多,事情越来越多,有些事,要有些章程可依才行,我要跟师父商量一下,拟定几条规矩出来。”   陶夭夭一边轻轻拍着小南,一边若有所思的说道。 第608章 孩子病了   “也是,人多了事情多,事情多了要是没有规矩依照,凭借着自觉,很多事是做不好的。”江雪梅附和说道。   母女二人聊着聊着各自的陷入了沉默中,突然,小东哭得厉害起来,哭的小脸通红,上气不接下气的。   江雪梅还以为是孩子的尿了,所以急忙的去看看小家伙的尿布,然而,小家伙的尿布还是干爽的,怎么就哭的那么厉害了?   “小七,你看看小东吧,我抱着小南,怎么突然闹的这么厉害了?是不是刚才没有吃饱的缘故啊?”江雪梅说着这番话,就把小东递给了陶夭夭,并且将小南从陶夭夭的怀里接过来。   陶夭夭见状,也以为是小家伙没吃饱,便轻轻拍着哄着,“你这个臭小子,是不是见妹妹有的吃,你却没得吃,你就开始又哭又闹了?”   江雪梅听着小七和外孙说话,也慈祥的笑了,一家人,要有老有小要和气,这样才是最好的。   可是,小东一直在摇晃着小脸蛋,就是不肯吃奶,并且一直哭,哭的喘气都难。   陶夭夭见状,诧异了急忙的摸了摸孩子的小额头,并不发烫啊,这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呢?   “怎么?小东怎么了?”江雪梅见陶夭夭摸孩子的小额头,突然脸色就担心下来,急忙的边问边看。   “不知道啊,小东好像不是因为饿了,也不是发烫啊,也不是尿了,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总是这么哭,真怕他——”   “不许乱说话,来来来,我抱着。”江雪梅心疼的不得了,急忙的张罗着把外孙抱到怀里,然后下了床,在地上一边拍着小家伙一边走来走去的。   陶夭夭手里也是捏了把汗,这个小东西怎么突然就哭的这么厉害啊。   只是,江雪梅抱着小东好久,虽然小东的哭声渐渐地低了,但是孩子还是一直在轻微的抽泣。   陶夭夭不禁的皱起了眉头,这么小的孩子,哪里不舒服又说不出口,可是大人瞧着孩子,又瞧不出个毛病,真是急死个人。   “小七啊,我再哄一会儿,如果过段时间,孩子还是这样,怕是要去请郎中了。”江雪梅很担心的说道。   陶夭夭虽然会点医术,但是对于小孩子的病症,她还真是一窍不通了,所以,她急忙的点了点头。   “娘,这样吧,你先帮我带着小东,待会儿孩子还是哭闹,你就放在这里,然后去找阿衡,让他去请白郎中。”陶夭夭接着说道。   “这样也好,幸亏这附近还有郎中呢,唉,小孩子的头疼脑热比较频繁,但是小孩子又不会说,做娘的辛苦,人家很多郎中又不愿意给小孩子看病的,不值当的跑哪一趟。”江雪梅说着说着,就想起来之前在杏花村的时候。   在那里的时候,村里连个郎中都没有,每次孩子生病了,也都是扛着,一者是没钱,二者是没郎中,回想往事,不堪回首。   “白郎中人很好,医术也高明,待会儿让阿衡去请一趟。”陶夭夭说完,又看了看怀里的小南。   陶夭夭发现,小南不像小东闹的那么厉害,但是吃完奶之后,就睡觉了,只是呼吸声有些粗重,当陶夭夭摸了摸小南的额头的时候,发现小南滚烫滚烫的!   可是刚刚还一点事都没有啊,这是怎么个情况啊?   “娘,小南好像发热啊!这么烫呢!不行,赶紧让阿衡去请郎中,发热可是拖不得,烧坏了脑子——”   “呸呸呸,不许说胡话,娘先把小东放着,马上找阿衡去请郎中去。”江雪梅听闻之后,打断了陶夭夭的话,又急忙的轻轻放好了小东,赶紧的转身朝着门外跑去了。   陶夭夭心里如焚,可是,刚刚回来的时候,小南好像不发热啊,娘不是一直在看着两个孩子么?并且,一向是娘看着孩子的,怎么可能会有什么问题啊?   一个孩子发热,一直闭着眼睛睡得死死地,一个孩子哭闹个不停,陶夭夭真是要急的上房了。   江雪梅跑出去之后,直接去的胭脂铺子,但是见到玲儿在胭脂铺子之后,又询问之后才知道,玲儿和阿衡对调了活,阿衡在老马饭庄干活呢,索性又转身朝着饭庄跑去了。   正巧是吃饭的时间,饭庄里有不少的客人,凤凰村来吃饭的人,比之前是多了很多了。   “阿衡!”江雪梅朝着正在厨房门口等着上菜的阿衡喊了一声。   阿衡诧异了一下,往常时候,这位岳母大人绝对是那种深闺妇人,说话走路都是小声的很,今天这里这么多人,岳母大人竟然喊了这么大的动静呢?   阿衡急忙的跑过来,正要询问,江雪梅却提前开了口,“孩子病了,快去请郎中。”   阿衡听完,瞪大眼睛一怔。   “去啊。白郎中。”江雪梅焦急的蹙了蹙眉头。   阿衡这才幡然醒悟,儿子和女儿病了?先前不是好好的么?不管怎么样,先去请郎中。   阿衡应了声之后,人已经跑出去很远了。   江雪梅见状,便进去跟马连坡打了声招呼,毕竟,马连坡这边也忙碌的很,索性,江雪梅就去胭脂铺子,让玲儿先将胭脂铺子锁了门,然后让玲儿回饭庄帮忙去了。   江雪梅回到陶夭夭的住处,见小东还在哭着,可怜的孩子,小嘴唇儿都哭的发紫了,心疼坏了江雪梅。   陶夭夭也是担心的要死了,除了喂奶和哄小家伙儿,她也是无计可施,而躺在床上的小南,小眉头紧紧地皱着,脸蛋红扑扑的,额头滚烫。   “娘,我出去的那会儿,孩子有没有被风吹着,或者吃什么东西啊?”陶夭夭心急如焚,但是还是尽量的压着急躁的询问了一句。   “不会的,娘注意着呢,娘就是让你爹过来给送过一次水,娘看孩子总是想要找奶吃,就用筷子沾了点水给他们吃,但是你们小时候,娘都是这样过来的,没什么事的,这——”江雪梅好像突然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眼神中满满的自责愧疚。 第609章 他捣的鬼   “如果是因为喝了水才这样的,那等郎中来了,好好的给拿点药,咱们给孩子灌下去喝了,就行了。”陶夭夭知道江雪梅肯定是格外的自责,所以,虽然她的心里还是心疼孩子,不由衷的对江雪梅有些埋怨,但是,毕竟娘没有什么坏心眼儿的。   江雪梅听完,还是自责的说道,“唉,都怪娘,不该给孩子胡乱吃东西的,这娃娃菜五个多月,娘真是糊涂。”   陶夭夭急忙说道,“娘,别自责了,我们姐妹七个肠胃好,所以小时候没事,这俩小东西真是太娇气了,这样,您帮我看着小南,我怎么瞧着她的小脸越来越红了呢?”   江雪梅听闻,急忙去看小南,果真,小丫头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了。   陶夭夭真是急得火烧眉毛了,这时候外面传来了一串脚步声。   “您这边请。”   门外传来了阿衡的声音。   很快,白川穹便进了房门,然后十分有礼貌的说道,“进了内室,多有叨扰。”   “白大伯您就不必顾念这些拘束了,孩子病的厉害。”陶夭夭急忙招呼白川穹上前,给两个小娃子查看。   白川穹这才上前,急忙的将药箱放好,然后弯腰站在了床边上。   由于小南比较安静,所以,江雪梅便将小南先凑到了白川穹的面前。   白川穹把脉之后,不禁的皱了皱眉头,又检查了小奶娃的眼睛,鼻孔和舌苔。   小东闹的厉害,陶夭夭摁着小东让白川穹检查的时候,自己的心里都难受的要死,这么小的小家伙本身就不舒服,再被这样摁着,不知道要多么难受,可是,没办法,为了给他看病,也只能如此。   江雪梅看的更是眼泪婆娑的,她真恨自己,怎么就这么笨,小孩子娇气啊。   白川穹的眉头再次的皱了皱。   阿衡见状,心提到了嗓子眼,急忙询问,“白郎中,我的孩子——”   “你们可是给孩子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白川穹皱了皱眉头的盯着陶夭夭问道。   陶夭夭一怔,这才慌乱想起江雪梅之前说过的那番话。   “这样这样,我让我男人给小孩子端来点米汤水——”   “确定只是米汤水?”白川穹质问了一句。   陶夭夭听完有些骇然,盯着江雪梅,试图等待回答。   “是啊,我说的就是要米汤水,我——”江雪梅说着说着,也不敢肯定了,但是她觉得陶福来不能有什么坏心思给拿别的东西吧,难道这米汤是放的时间久了?   陶夭夭似乎瞬间就看出了门道,便接过了话茬,“白大伯,您的意思是怎么样的?我们家孩子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娃娃定然不是吃了米汤那么简单的,唉。算了,你们自己家的事,自己问问吧,我先给开了方子,待会儿跟我回去抓点药回来,早点煎好了,给孩子喝了药。”白川穹说完,就转身在方桌上写了方子。   阿衡跟着白川穹出了门,急忙的朝着医馆去了,陶夭夭坐在原地,心里腾地就冒起了一把火。   江雪梅好像看出点门道,心里一直在压着火儿,她又怕小七一发火,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所以,便急忙的说道,“小七,等阿衡拿药回来了,娘去煎药吧。现在先用拧干的毛巾给孩子擦擦。”   陶夭夭只摁了一声,然后便阴着脸。   阿衡是个手脚麻利的人,跟着白川穹离开之后,拿着方子去了医馆,让江城抓了药,便急忙的往回跑了。   江雪梅见了药拿回来之后,就主动的去煎药,然后阿衡和陶夭夭夫妻俩在屋子里看着孩子。   “夭夭,白郎中这说话怎么还含含糊糊的,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的啊。”阿衡见岳母出去了,这才压低了声音,并且带着疑惑的问道。   陶夭夭憋了一肚子的火,说道,“先不急说这件事,等待会儿给俩孩子吃了药,两孩子好起来,我再去处理这件事。”   阿衡一听,有点冒火,“你知道这是谁干的缺德事?我弄死他去。”   陶夭夭咬了咬嘴唇,说道,“是,你当初该弄死他,现在也干净。”   陶夭夭说到这里的时候,阿衡瞬间就明白了,肚子里也开始憋火,若不是现在大家在一起生活的久了,平时相处的不错,他真是想踢门出去,大哥腿折胳膊折的。   “这事我会处理好,我不能让我的孩子受委屈,那么大岁数的人,好的不学,全是害人的主意,真是气死我了。”陶夭夭手都颤抖了。   家里有什么问题,那也只能自己解决,俗话说得好,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这件事不至于闹出人命,即便有恶作剧的嫌疑,但是这下手不知轻重,着实让人恨的牙根儿痒痒。   小孩子也就罢了,那么大的年岁了,竟然还做这种下三滥不懂人情事理的破事。   阿衡见陶夭夭已经有了分寸,也不再好说什么,若是依照他之前的性子,现在恐怕真就是要人头落地了,那可是他的亲生儿女,怎么能这么随意的折腾?   江雪梅煎药很用心,她心里明镜一样,知道这件事应该是怎么回事,但是她又不好跟小七张嘴,毕竟,她也是个做娘的,自己的儿女受到伤害的时候,她的心里肯定也如同刀割一般的痛。   江雪梅只希望,待会儿小七能消消气,不要把事情闹得太大就好了。   药煎好了,江雪梅便要端着去给两个孩子吃,正巧,这会儿陶枝过来了。   陶枝听说了陶夭夭去找白紫苏是因为她不能怀孕的事,正要过来问个底细,碰到了江雪梅正在端药,便强行的抢了这个差事。   江雪梅确实也想着回去问问,事情到底是不是她想的那样的,所以,就将药碗给了陶枝,而江雪梅自己,转身朝着自己的小院迅速的跑了回去。   陶枝端着药碗,到了陶夭夭的小院门口,敲了门,便进去了。   “娘呢?”陶夭夭直接问道,不等陶枝开口,陶夭夭便盯着刚迈进一只脚的陶枝问。 第610章 打死他   陶枝一怔,见陶夭夭有些愠色,便疑惑了一下,但是很快回答道,“回她院里了啊,你——”   陶夭夭直接就从床上一跃而起,朝着门外奔出去了。   陶枝一脸的惊讶和疑惑。   阿衡见状,有些尴尬了,这和大姨子在一个房间内,确实有些不妥,但是孩子又需要喂药,索性,阿衡便说道,“姐,你把门打开点吧,这屋子里有些潮气,你帮我喂喂孩子吧,夭夭她有点急事。”   陶枝听闻之后,便端着药碗走路过来,还是一脸疑惑的问道,“小七这是有什么事啊?怎么看着脸色那么阴沉啊?”   阿衡虽然心里想着是那件事,但是终究是没看到,并且现在或许还没发生,所以,也就没回应,只是说道,“先喂儿子和丫头吃了药吧。”   陶枝也没多说什么别的话,俗话说亲姑娘姨,姨母跟娘是一样的亲,并且陶枝一直没有生育,所以陶枝平时也十分的喜欢陶夭夭的这对龙凤胎,眼下孩子生病,她这个做小姨的也是很担心,听到阿衡这么说话,陶叶便应了声,帮忙给孩子喂药了。   陶夭夭是脚下踩了风火轮一样,怒气冲冲,在院子拎了一根手腕粗的木棍,就朝着江雪梅和陶福来所在的小院去了。   正巧,陶夭夭这边前脚还没踹门呢,就听到了房间内的争吵。   “你到底给那俩孩子的米汤里放了什么东西?你还是人么?你可是他们的姥爷!”江雪梅哭着说道。   “呸,你的腿可是长在你的身上了,你天天的往那个小院跑,就守着那俩孩子,松儿才姓陶好么?我就是让你知道,这个家谁说了算!”陶福来哼哼唧唧的说道。   屋子里传来了松儿的顽皮的动静,“爷爷,我想要吃糖糕。”   “好好好,爷爷一会儿就带你去杂货铺那拿去。”陶福来那声音听着都温和的不得了。   “你怎么能这么对孩子啊?不管是你还是陶叶孙有余,即便是松儿现在一切,还不是小七给操持的?要不是小七带着你来这里——”   “少跟我掰扯这些陈年烂谷子的事,要不是她,我还不来这地方,我在杏花村还好好的呢。现在来了这边,没赌坊没酒馆我有什么乐子啊?”陶福来接着说道。   “哼,你个没良心的,你是是不会再巴不得这附近开个妓馆就更好?”江雪梅骂道。   虽然是骂,可是江雪梅很明显在压着自己的声调,生怕外面的人听到了里面的吵架声。   “恩,你算是说对了,我他娘的每天憋得难受,你还总是往外跑,你不知道哪头轻哪头重?那俩孩子再怎么好,那是姓言!只有松儿是姓陶!缺心眼的玩意儿!”陶福来接着说道。   陶夭夭握着手里的棍子,已经气得要原地爆炸了。   “那你也不能往孩子身上撒气!更不应该给孩子胡乱吃东西!”江雪梅气的眼泪直掉。   “那又怎么样?你有能耐你告发我去啊?你去啊,你要是想守寡,或者看上别的男人想找个相好的,正好把我供出去,然后我死了,你就称心如意了啊。”陶福来接着说道。   “爷爷——我要吃——”松儿再次的开始要吃东西了。   “哈好好——爷爷——”   哐啷一声。   门被粗暴的踹开了,门框上的尘土都呼呼的掉了一大层。   坐在地上的江雪梅双目含泪,听闻声音之后,急忙往外看,见来的人是陶夭夭,并且陶夭夭的手里还拎着那么粗的木棍,江雪梅瞬间意识到,事情要闹大了。   陶福来见来的人是陶夭夭,也吓得大气不敢喘了,脸上满满的畏惧,急忙尴尬的笑着解释,“小七,爹刚才是跟你娘开玩笑的,爹——啊——”   不等陶福来说完了话,陶夭夭已经用大粗木棍招呼上去了。   陶福来是躲来躲去,不管是柴禾垛,破棚子还是碾子石头破墙根,只要能钻的能躲的,但是陶夭夭是紧追不放,打的陶福来上蹿下跳的。   江雪梅只是搂着松儿,捂着松儿的眼,不叫松儿看到。   “你这个逆子啊,你竟然敢打你爹?你——”   “你配么?我警告你,我自从去清坞村花轿上摔死之后,就跟你没半点关系,我再跟你讲,我也不是什么陶夭夭,我警告你,你伤了我的孩子,我打不死你我!”陶夭夭狠狠地骂道。   陶福来只想着赶紧的跑开,千万不要被打的腿折胳膊折,更想着陶夭夭那一通的喊骂是气晕了头,女儿还是那个身型长相,怎么会不是自己的女儿,虽然自从那件事情之后女儿的性格大变。   江雪梅看到眼前的情形,也是又恨又可怜,她真恨自己眼瞎嫁了这么个不争气的男人,这么个没有是非曲直的男人,也可怜他,如果小七把亲爹打死了,那岂不是要遭老天的报应啊。   “我不是你女儿,我跟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但是孩子是我生的,你伤了我的儿子女儿!”陶夭夭心里的怒火简直就是怒不可遏。   “你不是后悔跟我们来这里么?你滚啊,滚回杏花村去,滚回去什么狗屁的赌坊场馆,你是不是好日子过的难受啊?你这种东西就不配投胎成人,早死早投胎去吧。”陶夭夭咬着牙的往陶福来的身上抡棍子。   一时之间,小院里也是鸡飞狗跳的了。   马连坡等人,闻声而来,但是来的人们,都知道陶夭夭的性情和脾气,除了马连坡敢上前劝说之外,别人也只是站在原地劝说,尤其是当大家知道了陶夭夭为什么追着陶福来往死里打的原因之后,大家竟然连劝都懒得劝了。   陶夭夭又累又恨的,陶福来终究是不跑了,就趴在地上,凭着陶夭夭抡棍子,撕心裂肺的喊救命。   马连坡见状,用力的吸了一口烟袋锅子,皱着眉头说道,“大兄弟,不是我说你,这顿打是你女儿来的,要是你女婿过来,三拳两脚你就后半辈子躺床上吧,你还骂媳妇儿?你就不怕你媳妇儿见你废了,真把你扔大街上喂野狗?” 第611章 毒打   “做人要不要良心啊?当时小陶子为什么带着你来啊?还不是看在你是她爹的份儿上,现在呢?你竟然往小陶子的亲儿亲女的米汤里放东西!你这是人干的事么?那孩子那么小,你也下得去手,要我说,你这就是畜生都不如!”   马连坡说着说着就蹲在地上,狠狠地抽着烟袋锅子。   陶夭夭累的气喘吁吁,愤怒的说道,“你滚,现在就滚,爬着也得滚,滚回你的杏花村!”   陶福来原本以为自己动手脚,让江雪梅知道他的存在,知道不听他的话的后果,还因为陶福来觉得,小七总是把持着那么多的财政,但是陶叶和孙有余却一直不是那么的富裕。   其实,说到底,就是因为陶福来觉得松儿姓陶了,他有了后人了,他就开始偏向了陶叶和孙有余,对家里的各种分配开始越来越不满意了。   但是他却从来没想过,这个家里,他又付出过什么。   “陶福来,我打你,这是我的份儿,你在这给我趴着,我这就换阿衡来,你打了他的儿女,看他怎么跟你算账!”陶夭夭说完,哐啷的把棍子一扔,气鼓鼓的就走开了。   马连坡见状,十分嫌弃的看了看陶福来,说道,“都多大岁数的人了,轻重缓急都不知道,连最起码的做人,都不知道了,还不如个孩子,养条狗还知道喂了它东西给人摇尾巴呢,小陶子对你百般的好,就换来你这么拿着人家的孩子性命开玩笑?”   “我——嘶嘶——我只是吓唬吓唬他们,我只是放了一点点——”   “呸,你也好意思说,什么玩意儿啊,那可是孩子,五个月大的孩子啊,你以为吃错了东西拉个肚子就好了?真是——不配做人啊。”马连坡真心觉得,给这样的人讲什么道理,那都是对牛弹琴,索性背着手离开了。   这时候陶叶和孙有余也早就站在一旁看着了,看了事情的经过,听到陶夭夭的喊骂,还有江雪梅一番诉说之后,夫妻俩也明白这一切是什么原因了。   “爹,你如果这样的话,我们就给松儿改姓了,哪里有你这么做长辈的?小七带着一大家人来这里,容易么?”陶叶也是格外的生气,不知道爹怎么能做出这么荒唐的事。   “是啊,别人欺负小七也就罢了,咱们帮不上忙,就少给小七找事了,可是爹,这件事——”   不等孙有余把话说完,陶福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我不应该么我?我给我孙子争取点家产不好么我?我还不是为了陶家?”   “那也得要脸啊?做人要脸啊!你知道你今天这样做的后果么?小七虽然不是那样小气的人,也不会把你的错误报复到松儿的身上,可是,小七也是凡人肉体,这件事她心里有了疙瘩,那我们一家三口的日子都不好过!”陶叶平时是个软弱的性子,但是今天真是被气得不轻。   “唉,好好的一个家。”孙有余无奈的叹息,“我去劝劝小七吧,总不能以后的日子不过了啊。”   陶福来听了陶叶和孙有余的那番话,心里吓得够呛,他走了死了也就那么回事了,可是松儿以后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还怎么对得起陶家的列祖列宗啊。   “陶叶啊,小七不会真的把咱们都赶走吧?”陶福来瞬间就傻了,刚才还一副打死都嘴硬的样子。   “我哪里知道?我只是知道,你害人家的孩子,那就是背后捅人家的刀子,有你这么做人的么?小七是你的姑娘,那孩子也是你亲外孙!”陶叶气的哭的满脸花,实在不想理会陶福来,抱着松儿扭头就走了。   孙有余见自己媳妇儿抱着儿子走开,索性也就离开了,他原本和陶家没关系的,还不是因为有陶叶在,如果陶叶不在这,他站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陶福来见女儿女婿离开,陶叶还带走了松儿,瞬间就傻在那了,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江雪梅依旧坐在地上,满脸满眼的泪,“你啊,造孽吧,好好的日子全让你毁了,你死去吧,别活着了,你都不配做人。你除了会欺负我,你还会什么?那么小的孩子,你也下得去手,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么?”   江雪梅的骨子里,依旧是不能放下这个虽然让她深恶痛绝的男人,她觉得,女人嫁了男人,那就是嫁了一辈子,生是人家的人,死也是人家的鬼。   “你嚎啕什么?还不帮我想个办法?”陶福来浑身疼的难受,鼻青脸肿的。   “哼——”江雪梅冷笑着,双目中满满的无奈和绝望,“以前,事情不到那么绝望的份儿上,这次,是你自己把路走绝了,我怎么帮得上你?你自己去找小七说吧,你这样的人性,谁还愿意和你有瓜葛?”   江雪梅失望至极,她踉跄着站起来,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事到如今,她在儿女们面前也是丢尽了脸,更是愧对小七,对了,去看看小东和小南,不知道孩子吃药了没?也不知道好点没?   想着这些事的时候,江雪梅揉捏了一下酸麻的膝盖,站起身来,朝着陶夭夭在的小院走去。   “你个死娘们儿!你去哪里啊?你——”陶福来见江雪梅不帮着他想主意,又要炸毛,可是他浑身骨头像是散了架一样,后背更是痛的无法忍受,只说了两句话,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江雪梅没有理会身后的男人,她一边走一边抹着眼泪,原本觉得日子好过了,一切都会好起来,却不知道,这人啊,骨子里坏了根儿上坏了,是改不好了。   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去原谅那个跟她多了半辈子的男人了。   “你给老子站住!”陶福来见旁边没有别的人,索性就朝着江雪梅嚷嚷起来了。   江雪梅懒得回头,只是想着小七的孩子没事是最好的,如果没事,或许陶福来还有个留下来的机会,如果小七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别说陶福来,她这个做姥姥的也是没脸留着了。 第612章 后果很严重   江雪梅走到了陶夭夭房间外的时候,伸出的手,悬在了半空,犹豫了好久,听着房间内没有什么特别的声音,这才去轻轻地敲了敲门。   “小七——”江雪梅的声音很小,不敢轻易的说话了,她生怕小七的心里憋着怨恨。   陶夭夭回到房间的时候,陶枝已经帮阿衡将药给孩子喂下去,并且帮忙哄孩子了,可能是先前实在不舒服,折腾了那么久终于累了,所以,服了药过了一会儿,陶枝只是哄了一下,两个孩子就很快的入睡了。   陶夭夭正坐在床头,掐着太阳穴,她真是头疼的很,她分分钟想把陶福来赶走了,都后悔当初带他来。   这段时间以来,陶福来确实表现的跟以往不同了,但是陶夭夭却没想到,陶福来不是从内心里真正的改过,而是将一切的不满全部的积攒起来,也只有和娘独处的时候对娘百般的欺负,而如今,他那么大年纪的人了,竟然干出这样的出格的蠢事,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娘?进来吧。”陶夭夭有气无力的回答道。   坐在一旁陪着陶夭夭的阿衡,知道陶夭夭的性子比较急躁,若是陶夭夭生气了,一般劝慰根本就没什么用,除非是让陶夭夭自己消了气,自然也就好起来了,所以,他只是默默的陪伴着,并且时不时的看看孩子的尿布。   这时候江雪梅进了房间,阿衡纵使是有些气恼,但是毕竟岳母这段时间一直都在费心费力的帮陶夭夭带孩子,这件事毕竟都是陶福来一个人干的,所以,阿衡也只能是站起身来,朝着进门的江雪梅浅浅的鞠了一躬,转身出了房间。   陶夭夭没有抬眼,也没有理会,她的心里太乱。   她虽然看得透这人生,看得透生死,看得透是非名利,可是娘却不行,娘在这个世道生活了大半辈子了,思想已然是根深蒂固的了,如果让娘去背叛了陶福来,让娘去赶走陶福来,恐怕娘会和那个烂男人一起走。   那样,岂不是伤了陶夭夭和江雪梅的心,更伤了母女情分。   这些日子以来,陶夭夭多亏了娘在身边帮忙,不然,带两个孩子简直是累得要死要吐血。   “小七,你爹——”   “娘,我暂时还不想提那个人,咱们就说咱们的,不提他。”陶夭夭真的不想提起那个人了,就因为那个牲口一样的人,她那两个尚在襁褓之中的幼儿,差点在鬼门关回不来。   这是在凤凰村的村边上,以前如果是在杏花村,或者云暖村的时候,请个郎中是很费力的,即便阿衡抱着孩子去看,也比不上现在这样时间更来得及啊。   “小七,但是终究还是要说他的,你现在心情不好,娘不说了,娘看看小东和小南。”江雪梅知道小七的脾气,索性就转了话题。   陶夭夭疲惫的脸色,有些愧疚的看着两个熟睡的孩子,说道,“应该是没什么大事了,吃药之前,白郎中给施了银针,后来又服了药的。”   江雪梅不禁的抿了抿唇,伸出略微粗糙的手,轻轻的拍了拍襁褓,喃喃说道,“是姥姥不好,姥姥让你们吃苦了,以后姥姥不会这么蠢了。”   陶夭夭听完这句话,心里不禁的酸涩一下,这些日子以来,娘不分昼夜的帮忙带孩子,有时候吃饭都吃不热乎,睡觉也是刚刚眯一下,就被睡醒的小家伙给闹醒了。   “娘,别说这些话了,孩子都好好的。您也是个好的姥姥,晚上接着再服药,我估摸着有那么三天也就好了。还有,我去找白紫苏了,已经托她跟白郎中讨要秘方了,这样的秘方,我直接去讨要是不太合适的。”陶夭夭也换了话题。   “恩,那挺好的,真心希望啊小枝子也能生个一男半女的,那个家也就完整了,陶叶的家里也就松儿——”江雪梅每每聊天都会将自己的几个孩子从头到尾的说个遍,仿佛她一生的财富就是眼前的那些孩子。   只是来这边的时候,只倒着陶枝陶叶两家子过来,现在每每想起以前,江雪梅还是想着那四个女儿。   只是刚刚发生的这件事,又是因为松儿引起的,所以江雪梅说到松儿的时候,自己觉得有些不妥,索性就又住了嘴。   “娘,从今以后,我跟他就形同陌路,他是生是死跟我没关系,我会孝敬您银子,但是他的,没有那份。”陶夭夭气鼓鼓的说了出来。   江雪梅就知道,小七因为这件事肯定是伤透了心了,江雪梅也是做娘的,做到在一个女人的心里,最为宝贵的就是自己的儿女,自己儿女的性命,比自己的性命甚至一切都重要。   “行了,这事咱们就先不说了,今天这件事,影响挺不好的。你还有那么多别的事情需要想着,你这小产之后身子刚刚好些,唉,他呀,算了,是娘这辈子瞎了眼了。”江雪梅有些无奈的说道。   陶夭夭低着头不再说话了,她不想说话了,对于陶福来,她真的是仁至义尽了,她原本就不该在第一次的时候带着他来,就该任凭让百里长风的人找到陶福来,那样的生死真的就看天意了。   说起这件事来,陶夭夭突然想起,她来到这个地方,不知道家里的那些邻居们过得如何了,不知道百里长风有没有再去云暖村。   其实想来,她和百里长风并没有太深的恩怨,日子久了,竟然也淡忘了,既然没有爱,又哪里有恨呢。   “夭夭——”   阿衡的声音在窗外响起,“五郎大哥送来一包东西,是给你的,说是他的媳妇儿送给你的。”   阿衡说着这番话的时候,已经推门而入了。   陶夭夭听闻之后,抬起头看了看阿衡,见阿衡的脸色之后,陶夭夭就知道,阿衡肯定是没看里面的东西,自然也不知道里面是些什么东西了。   “那你陪着江大哥坐会儿吧,代我谢谢白紫苏。”陶夭夭微微地笑着说道。   阿衡应了声,转身出去了。 第613章 如何处理这件事   陶夭夭将那张纸打开之前,就摸着里面像是药材,当打开之后,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对的,并且,里面竟然还连带着一张药方。   陶夭夭不禁的吃惊了一下,如果这是怀孕的秘方,这白紫苏也真是够大度的,这样的东西不是该当摇钱树么?完全可以给她拿些药品就好了。   “小七,这个药——娘去煎一下么?这也是给小东和小南的么?”江雪梅面带疑惑的问道,并且还带着一丝担忧,她以为小东和小南的病厉害,所以才会追加了药材的。   “不用,娘,这药是给陶枝姐的。”陶夭夭将药材放到了一旁,继续盯着自己的孩子看着,她心里的那股恶气依旧没能顺畅的发泄出来。   这人世间的亲情千千万万,可是为什么有这样的呢?扭曲的心里。   人心可怕。   陶福来怎么说,也知道这些孩子都是他亲生的,虽然陶夭夭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可是在陶福来看来,小七仍旧似乎他的亲生女儿啊,而双胞胎宝贝,是小七的亲生儿女,他又怎么能下得去这个手。   人都说,时间最无私的就是母爱父爱,可是在陶夭夭看来,真心是体会不到这一点。   想必当初,如果不是形势逼迫,陶福来恐怕也不会跟着大家一起来这里吧?   “小七,你爹——”   “我不想提他了。我和他的情分就到这里了。他做不好爹,我没必要做个好女儿,这婊子也分好多种,还有个道德婊。”陶夭夭冷冷的说道。   江雪梅嘴角翕动一下,没说出半个字来,她虽然听的不是特别的明白,但是从之前发生的事,陶福来的反应,小七的反应,她已经猜出个八九不离十了。   “还好,两个孩子都好好的。”江雪梅扯了个话题,她不想再这么沉闷的气氛,小七小产之后,身子一直不好,心情压抑了就会增重生个人的病态。   “恩,他们好好的就好,我这辈子,也就是为了他们活着。”陶夭夭的目光温和了很多,目光落到那两个熟睡的小奶娃的身上的时候,似乎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娘,您也回去吧,待会儿找陶枝姐过来,陶叶姐也过来,我跟你她们俩有点话要说。”陶夭夭抬头说道。   江雪梅见小七的神情有些憔悴,便应了声,然后又转头看了看襁褓之中的两个孩子,这才离开了小房间。   这时候,阿衡进来了,坐在了床边,脸色格外的难看。   “阿衡,我知道你也气,我是打了他了,说句真心话,我的心里还是抑郁的很。”陶夭夭咬了咬嘴唇,叹了口气说道。   “我能理解,这世上,唯独为人父母的不需要什么考核,只要快活了怀了就生了,可是生了之后,有些人是不配为人父母的。”阿衡也恨恨的说道。   他的大手轻轻的触摸了一下小南的小脑袋,心疼的要紧,双眸中都氤氲了水雾了,这是他的女儿儿子,竟然被孩子的亲姥爷下了药,这样的丑事,说出去谁能相信?然而事实竟然发生了。   “赶他走。”陶夭夭咬了咬牙说道。   阿衡怔了一下,将目光停留在了陶夭夭的身上。   “他不配跟我一起生活,我也不想养这样的品行的人,人渣,这次是拿我的孩子当试验品,下次没准直接就给我饭里下药了,他说的那些乌七八糟的话,什么赌坊鸡馆的,呵呵,真有可能有那么一天,我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陶夭夭说话的时候,一丝的怒气都没有了,就好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阿衡心里犹豫了一下,如果这件事换做是来这里之前,他定然是想都不想,媳妇儿说怎么样,就是怎么样,可是现在,这段时间毕竟大家在一起过的也算是相安无事,对于陶福来那种乡巴佬,也许是没见识,或者头脑发热——   “他在这,我就走。”陶夭夭面无表情的说道。   “好,我这就去。”阿衡说完,便站起身来,朝着门外走去了。他若不是因为陶福来是陶夭夭的爹,就凭着那老头子给小东小南下药这件事,他真是一拳打死陶福来。   当阿衡走到江雪梅和陶福来居住的小院的时候,听到里面传来的争吵声。   “你是不是胳膊肘往外拐?你死了是要埋在杏花村的,是在我们陶家祖坟上,你知道么?她是嫁出去了!是人家言家的人!”陶福来蛮不讲理的吼道。   “你去给小七道歉,保证以后再也不做这样的事。不然,不然我死给你看。”江雪梅已经气得哭。   “死啊,你到是死啊,你当初要是死了,没准所有的事都不会发生,你死了,小七就能心甘情愿的嫁给清坞村,我还能得一笔银子,也不会出现后来我大哥和老三那些事,你去死吧你——”陶福来毫无悔过之意。   “你之前不是已经变好了么?你怎么能?”江雪梅不知道该跟眼前那个混账的男人说些什么道理了。   “怎么变?我打娘胎里就是这副样子,怎么,你看不顺眼啊,那你走啊,还有,你以为我愿意每天仰人鼻息看人脸色?我跟你说,我早就受够了,我要不是看着那些银子的份儿上,我懒得跟你们这些人说话!”陶福来啪的一下将一个大瓷碗摔碎在了地上。   “那你到底要怎么样?这件事要是不能解决好,小七——”   “少跟我提她个欺师灭祖的不孝女,哪里有闺女打爹的?你瞧瞧我这满身的伤,我跟你说,如果她容不下我,那好,给我银子,我马上带着松儿回杏花村,我回我们陶家。”陶福来接着说道。   哐啷一声,房门被站在门外一脸阴戾的阿衡踹开了。   陶福来见来的人是阿衡,并且看到阿衡脸色上的冷气,他不禁的有些胆颤了。   索性,陶福来转身坐在了床上,不吭声,就等着江雪梅跟阿衡说话呢。   “阿衡,你爹他——”江雪梅正要说合解释两句,当她的目光遇到阿衡的目光的时候,后边的半截话也没说出口。 第614章 死不悔改   “娘,我只认您,至于别的什么人,我不认识,也不想认识。”阿衡淡淡的说道。   然后,阿衡连看都懒得看坐在床上的陶福来,只是冷冷说道,“走吧,走得越远越好,如果你不走,你们家老大老三的情形,你是见了的。”   陶福来大惊,“你你你——”   “如果我的一双儿女真的没了,我真是跟你一丝一毫的关系也没有,弄死你,我真怕脏了我的手,你是自己走,还是我找人送你走?”阿衡真的是懒得看陶福来那副德行。   “我要带着松儿走,我要银子。”陶福来战战兢兢,其实,他早就想离开了,只不过一直没有借口罢了,现在正好有这么件事,所以,他便狮子大开口了。   “松儿,我管不着,那不是我儿子,银子?你做梦没醒啊?我是该你还是欠你?哦,我欠你一顿毒打。”阿衡突然目露凶光,狠狠地盯着陶福来说道。   江雪梅见状吓得急忙说合,“阿衡,好孩子,你听娘说一句——”   “娘,我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和夭夭讨论过的,银子,我们是没有的,至于松儿,跟我们没多大关系,我现在想做的事情,你半个时辰离开这个倚杨村,也不要出现在夭夭的视线内,如果你确定不走,那好,那就只能扔去喂野狗了。”阿衡冷冷说道。   “你们——”陶福来在阿衡的面前,自然是不敢造次了。   江雪梅听到这里的时候,轻轻的叹了口气,她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只不过,这一天来的早了点罢了。   “阿衡,这样,你先回去,我这就劝劝他。”江雪梅站起身来,劝说道。   阿衡吭声都懒得坑声,直接就出了小院了。   屋子里安静下来。   陶福来还是有些胆战心惊,时不时的往外面瞧一眼。   “你如果真的要走,就走吧,银子我可以给你一些,至于孩子,陶叶和孙有余是不会同意的。”江雪梅坐在床边上,心如死灰一样的说道。   “那你呢,你不跟我走?你生是陶家的人,死是陶家的鬼,死了还要进陶家的祖坟。”陶福来说道。   “我是要跟你走的,至于松儿,你自己去找陶叶问问吧。”江雪梅说完,便如同行尸走肉一样,收拾着简单的行李。   陶福来听完,就一瘸一拐的朝着院子里走出去了。   江雪梅满脸的泪水,像是决了堤一样,她知道不怪小七,只怪她眼睛瞎了嫁了个畜生都不如的男人,只是,陶福来说的对,她江雪梅从嫁入陶家的时候,就是陶家的人了。她早晚也是要跟陶福来回杏花村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雪梅都觉得没脸再见小七的时候,陶福来骂骂咧咧的回来了,说是陶叶不让带松儿走,陶福来骂陶叶狼心狗肺。   江雪梅听完,伤心欲绝的笑了,笑的让陶福来浑身发颤。   “你疯了吧你,没事笑的这么瘆人啊?”陶福来站在江雪梅的面前,盯着江雪梅问道。   “是啊,我疯了,我不该是个明明白白的人,不然我也不会这么多的痛苦,好好的一个家,就这样被你给毁了,也好,欠了孩子们的债,这下也能还清了,走吧,你还等什么?等阿衡来拿着棍子把你打出去?”江雪梅眼里噙满了泪水,恨恨的说道。   陶福来眨了眨眼睛,心想了,要是走,必须带松儿走,现在没机会,不如就先去最近的镇子上躲上两天,找机会把松儿给偷到手,然后再带着江雪梅和松儿一起回杏花村。   “哭个屁,要哭的人想哭的人是我,你哭的什么劲儿?走就走,我在这憋屈的时间长了,也想走了。赶紧的,收拾东西,咱们马上就走。”陶福来吆喝说道。   陶福来的心里早就有了打算的,更何况,刚才阿衡说了那几句话之后,淘福来的心里一直犯嘀咕,他是真心怕那个女婿打他,并且,他也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说自己的女婿是个手脚狠辣的角色,有一百多种折磨人的办法。   不过,陶福来本来来说,确实不想在这个地方带着了,一者,他开始怀念杏花村,二者,马上到了清明时节,该给老爹老娘上坟了,三者,他觉得现在陶家有了松儿,也该回杏花村好好的养着。   江雪梅听闻,哭着骂道,“你就这么没良心么?你就这么想离开小七和陶枝陶叶么?你就这么——”   “行了!娘们家的,既知道哭哭啼啼,我他娘被打成这个样子,你怎么不知道心疼我?我要是还在这里待下去,我特娘没脸见人了,哪里有被自己闺女打的爹?”陶福来很不服气。   “那是你自己作孽,你活该被打。”江雪梅哭着说道。   “走不走?我他娘不想挨打,你再不走,我走了。”说着这番话,陶福来上前一把,拉着刚刚系好花布包袱的江雪梅,就要往外走。   江雪梅被拉的差点跌个跟头,房间的门都没关好,就被陶福来拉着除了院子。   江雪梅原本是想和小七还有陶枝陶叶说一声的,可是回头想想又觉得亏欠孩子,索性也就没去吭声。   过了一会儿的功夫,小东小南就睡醒了,小家伙儿兴许是之前病了的缘故,睡得不安稳,陶夭夭又急忙的哄孩子,阿衡一时之间也跟着忙了起来。   小家伙不知道是吃了药的作用还是怎么的,拉了很多,索性,陶夭夭和阿衡一直都在捣鼓着小孩子的事情,到后来,阿衡又去洗尿布,干脆就把陶福来的事忘到脑后去了。   一直到了傍晚时分,陶夭夭突然想着,怎么陶枝和陶叶还没过来啊,娘没有跟她们说么?陶夭夭又看了看怀里的小娃子,突然又觉得,换做是别的时候,娘最多是半个时辰不过来的,因为陶夭夭看得出,娘十分喜欢这两个孩子,可是今天,好像好长时间娘都没过来了。   “阿衡,你按照我的说法,跟陶福来说了么?”陶夭夭突然隔着窗子,朝着院子里喊了一声。 第615章 姐妹们的决定   阿衡听到房间内的喊声之后,便回答道,“哦,这件事,我起初的时候去了,一个半时辰了,但是后来孩子醒了——”   “你现在急忙去那院瞧瞧,我娘怎么没过来帮忙带孩子呢?”陶夭夭话虽这么说,心里却一紧,她总觉得事情有点不太对劲。   阿衡听了陶夭夭的话,放下手里的活,转身朝着外面跑了出去。   当阿衡看到院子门没关,屋里的门也没关,房间内依旧和他之前来的时候相差无异的时候,阿衡怔了一下,随后就跑了出去,去杂货铺还有饭庄跑了一圈,却依旧没有找到江雪梅,更没有看到陶福来的影子。   “阿衡,你这急匆匆的找什么呢?”陶枝见状,有些疑惑的说道,“怎么?是不是我爹又犯浑了?”   陶福来给陶夭夭的双胞胎下药的事,一家人全都知道了,对于陶福来的做法,大家虽然嘴上没怎么说,但是心里明镜一样,陶福来就是个作死的。   “不是,我是想问,看到娘了么?”阿衡直接说出了他的来意。   “没有啊,娘没帮小七带孩子么?平常这会儿功夫,都应该是在你房里啊。”陶枝回答道,并且脸上有些疑惑,不过很快,陶枝便走到饭庄外面的小路上,朝着不远处的杂货铺喊道,“叶子,娘去哪里你知道么?”   阿衡是从杂货铺过来的,没等那边有回应呢,阿衡就说道,“没有,我找遍了,都没有娘的影子。”   陶枝一怔,一拍大腿,脸上露出了紧张神情,“不好,爹是不是带着娘走了?”   阿衡听到这里,急忙的往自家院子跑,这件事,务必要尽快的告诉夭夭啊。   阿衡将这件事告诉陶夭夭之后,陶夭夭抿了抿唇,并没有出现阿衡所猜测的那样急躁。   “或许,娘就是这个命运吧,其实,如果她早一点走出来,很久之前她就不会和陶福来一起过了,她的心里已经认定,她这辈子死活都是要跟着陶福来的了,如果是陶福来带着了娘,恐怕,即便我追了上去,娘还是会哭着离开我,而选择跟陶福来回去。”   陶夭夭说话的语气格外的平静,平静到让阿衡诧异。   “走吧,其实,即便现在不走,没准哪一天她还是要离开这里,在娘的心里,她的归宿就是杏花村陶家的那片祖坟。”陶夭夭淡淡的说道。   “那他们——”阿衡还是有些担心,毕竟,陶福来是个什么样的人,阿衡也是清楚的。   “娘虽然认定了那是归宿,但是她和以前也大不相同了,我想,她是存了银子的,也是拿了别的主意了,她不和我辞别,也是有别的想法的。”陶夭夭接着说道。   这时候,院子里传来了一阵嘈乱的脚步声。   陶枝和陶叶跑来了。   “小七,娘和——”陶枝的话没说完,就止住了,站在了门口,“娘不见了。”   “小七,娘是不是被爹欺负了,咱们要不要把娘找回来?”陶叶有点想哭。   “姐姐们,娘的心里,杏花村是她的归宿,咱们追回娘的人,追不回娘的心,陶福来这个人,我是容不下了,他不走也要赶他走,而娘,想走就走吧,或早或晚的事,我不想去送别,我怕我管不住自己的眼泪,我怕我会求娘回来。”陶夭夭咬着唇的说道。   陶枝陶叶见状,着实有些忍不住了,不想再给小七压力。   “那就先这样吧,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日子。”陶枝接着说道。   陶叶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我还纳闷怎么俩时辰之前,爹要带着松儿走,我以为他是说气话呢,难道那会儿时候,他们就要离开这里么?”   “叶子。”陶枝拉了拉陶叶的胳膊,示意陶叶不要再说了。   陶夭夭不想再说话了,她的脑子里乱哄哄的,她已经被道德绑架了很久了,一味的觉得那个老男人是曾经的爹,所以才会一直的好心相待,可是换来的结果却又是什么呢?   娘的思想,这一生也就是这样了,是说不动的了,她也只能放弃。   “姐姐们,我不知道现在家里的情况怎么样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安全了,如果你们也想回原来的地方,我不会有只言片语的,我也不会有任何的意见。”陶夭夭抬起头,目光有些呆滞的看了看两个姐姐。   其实,当初之所以逃到这三不管的国界地带,完全是为了安全和生存,她也背负了道德的压力,她把利害关系已经给全家人讲了,能来的来了,不想来的,她不会强迫,至于会发生什么样的事,那是她无法预料,也无法解决的。   陶枝和陶叶怔了一下,因为确实,从来到这个地方之后,大家的生活刚开始的时候虽然有点辛苦,但是大多都是睡一觉就马上又有信心了,最起码在这里,没有人敢欺负他们啊。   现在大家的生活好了起来,小家庭里根本就没有因为在哪里生活而有过任何的不爽快。   “小七,我们家三口肯定是不回去了,那边村里穷的要命,没有地分,生意也不让坐,保护费都拿不起,村里人也瞧不上我和孙有余,孙有余说了,我和松儿在哪里,他的家就在哪里,至于祖宗,心里只要不忘本,百年之后,魂魄也能回去。”陶叶说道。   陶枝听完,垂下了眼眸,她的男人之前确实也说过那么一两次,但是也由于老家里没什么人了就不再提,并且,陶枝男人说了,其实在哪里过日子不是一样,在这里过的更好,就在这里,如果有可能的话,把祖坟迁过来也不是没可能。   “小七,我们暂时也没有回去的打算,这边过日子挺好的。”陶枝也说道。   陶夭夭见陶枝的眼底还有些黯淡的神色,当然知道陶枝是因为怀孕生子的事情。   “那就这样吧,娘打定了主意跟着陶福来回去,那就回去吧。”陶夭夭说了这样一句话。   陶枝和陶叶见状,便看向阿衡,说道,“妹夫,我们姐妹,有些话要跟小七说。” 第616章 夫妻间的玩笑话   阿衡听闻,又看了看坐在床上的陶夭夭,便从房间内出去了,他正好有些话要跟马连坡几口子说说。   房间里除了两个尚在襁褓之中的小奶娃,就剩下了陶家的姐妹三人。   陶夭夭瞬间觉得心很累,她的眼泪再次的簌簌流淌下来。   陶枝和陶叶急忙的上前抱住了妹妹,安慰道,“小七,你之前受了那么多的委屈,但是你以德报怨,为这个家已经付出很多了,是家里委屈了你,如果真的在爹和你之间选择,我们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你。”   陶夭夭泣不成声。   一个人的努力和付出,即便再怎么累,只要有明白事理的人去认可,那么一切都是值得的。   房间里是陶夭夭的抽噎,还有陶枝陶叶的安慰。   其实,有时候就是觉得心里难过罢了,哭完了,舒服了些。   陶夭夭看着那两个躺在床上,蹬着踹着的小奶娃,不禁的笑了笑,说道,“我们家小南和小东以后就是我的全部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陶枝却笑着说道,“你们家还有个大的呢?”   陶夭夭抬头正好和陶枝的眼神相对,瞬间就明白了陶枝的言外之意。   确实,女人这辈子,要是遇到个好男人,那也是最大的幸运。   “你们家的就不好了?”陶夭夭嘴上没有客气,但是心里是暖的。   “好是好,但是——”   陶夭夭朝着门外瞟了一眼,说道,“我这里得了个偏方,吃完之后,可以增大怀孕的几率,你们两家要是想要生娃,那就拿去试试。”   陶夭夭将那一副药放在了床边。   几乎是同时,陶枝和陶叶的手,放在了那包药上。   姐妹俩相互看了看,笑嘻嘻的了。   “叶子,我这一个还没有呢,先给我试试呗?”陶枝笑着说道。   “我这虽然有一个,但是终究是姓陶了,孙有余还想再要个。”陶叶也羞涩的说道,羞涩归羞涩,手却不离开那包药。   “——”   陶夭夭见到这个情形,也是尴尬了,这样让她来决定给谁和不给谁,她也是为难。   “这样吧,我再让阿衡去抓一副药,到时候两样都齐全了,我送你们每人一副,还有,这可是秘方,一般人是求不来的。”陶夭夭急忙的解围说道。   陶枝和陶叶听闻陶夭夭的话之后,几乎是不约而同的松开了放在药包上的手,笑着看向了陶夭夭,并且异口同声问道,“真的?”   陶夭夭回以神秘的笑意。   房间里的气氛,逐渐的变的格外的融洽起来。   “小七,你瞧你多有福气啊,这小东和小南一起来,凑成了个好字,这好福气真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陶枝笑着去看小家伙了。   看着小家伙儿那逐渐有了力气的小腿儿,白白嫩嫩的像极了莲藕,陶枝是更加的心痒了,她做梦都想生个娃娃。   陶叶虽然生了儿子了,但是好像人的通病,要儿女双全,才会心满意足。   “行了,今天的事情句到此结束了,你们也去忙活吧,娘不再身边,我估摸着以后带着两个小东西啊,我真是要忙的四脚朝天了。”陶夭夭叹了口气说道。   陶枝和陶叶正要说分担呢,结果,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并且伴随着一道说话声。   “我们家的这个要大些了,咱们这孩子,是一个也要看着,两个三个还是看着,不如放在一起看着,也能省心省力气。”玲儿娘这时候,抱着福根儿进来了。   陶夭夭姐妹三人,闻声朝着那边看过去。   陶夭夭急忙的招呼玲儿娘坐下,“师娘,这边坐着。”   “小陶子,之前你跟你娘说的那件事,就是咱们这附近的孩子,都放咱们这边来带着,我想着,如果你娘真的要回咱们那边,那我就等福根儿稍微大一点,办这件事。”玲儿娘温和的说道。   说起这件事,陶夭夭确实有些伤感,可是事实总不会那么的完美,当初计划这件事的时候,娘还是满心欢喜的,却不料中间会出这样的岔子。   “恩,好啊,那就等过段时间的,福根儿大一点了,咱们就张贴告示,弄个小院子,就叫幼儿园。”陶夭夭微微的笑了笑。   屋子里的人多了,气氛也就活跃起来,很快,天色便晚了。   大家各自有各自的生活轨道,在陶夭夭这边没有什么大的情况之后,便各自的回家了。   陶夭夭的房间里又安静了,只有那两个只会哼哼唧唧却又说不出什么话的小奶娃,陶夭夭看着那水嫩水嫩的小娃子,心里喜欢的要紧。   “只要你们两个好好的,娘怎么样都好。”陶夭夭说完,轻轻地在小奶娃的额头上亲了亲。   “夭夭?”   陶夭夭正看着自己的两个小奶娃开心呢,阿衡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并且,声音未落,门已经被打开了,阿衡的手里端着托盘。   “来,我看着咱们的儿子女儿,你吃点饭。”阿衡温和说道。   陶夭夭暖暖的看了看那个男人,他没有了很早之前的高冷,少了那让人畏惧的严厉,多了一份柔情。   “好。”陶夭夭接过了托盘,转身放到了床头柜子上。   “你师父说,这些饭菜是下奶的,嘿嘿。”阿衡笑着说道,并且抱起了小南。   阿衡也觉得,女儿比儿子更能贴心,所以,总是格外的偏心小南一些。   陶夭夭瞥了一眼,“小样儿。”   “夭夭,我现在真的很嫉妒小南和小东了,每天都霸占着你,其实,我也想尝尝,想尝尝那奶,味道是甜的还是香的。”阿衡一边逗着小南玩,一边坏笑的说道。   “呸,没正经的,你年纪长了,耍流/氓也长进了?”陶夭夭一边说一边吃饭。   带孩子的时候,吃个饭,真的是比登天都差不多了,没准这边吃着呢,那边就哭着闹着又拉了尿了。   “我哪里都长,你没觉得我变得又粗又长了么?”阿衡坏笑着说道。   陶夭夭听完这句话,吃到嘴里正准备下咽的汤汁,差点喷出来喷在柜子上。 第617章 夜话   “你是不是找打?”陶夭夭娇嗔的瞪着阿衡说道。   “嘿嘿,你若是舍得,你打便是,我肯定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阿衡坏坏的笑着说道。   陶夭夭竟然无言以对了,她真是纳闷了,阿衡那个闷葫芦,竟然也有伶牙俐齿巧舌如簧的时候。   “你若是打死我,那到不如撑死我,不要让小东和小南吃了,给我一个人吃,就够了。”阿衡继续说道,脸上的狡黠更加的浓郁了。   陶夭夭被气得又想哭又想笑的,这个臭男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坏了啊。   “懒得理你。”陶夭夭一边说话一边吃东西,吃东西也跟吞一样的,她总怕吃到半截的时候,小家伙要吃奶。   “夭夭,咱们都好久没有做夫妻了。”阿衡勾着嘴角的说道。   陶夭夭嘴里咀嚼着东西,瞟了那个家伙一眼,“你发/春啊?”   阿衡虽然知道自己的这个小女人是比较豪放的,却不想,她竟然说的这么的直接。   “你这是在说——”阿衡一脸的狼狈窘迫。   “恩,说你呢。”陶夭夭说着就咯咯的笑了。   阿衡原本就因为陶福来那件事很不舒服,他更知道陶夭夭做这件事更难,正愁着怎么找个趣事,让陶夭夭不再想那件破事,却没想到,陶夭夭就这么给笑了。   “夭夭,你笑起来真的很美。”阿衡微笑着说道,看的那双深邃的眸光中,满满的柔情蜜意。   “怎么?不笑的时候就不美么?”陶夭夭反问一句。   阿衡再次一怔,陶夭夭这个小女人,思维方式总是跟别人不太一样,确切的说,是跟别的女人不一样。   “美,在我的心里,你永远都是最美的,一直到我们老了。”阿衡也竟然肉麻的说出这么一番情话。   “算了吧,我又不是不照镜子,又不是看不到自己,就我这长相——”陶夭夭翻了一下眼皮,想给自己定个位,却怎么都想不出一个合适的词语来。   “夭夭,我说的那件事,你考虑考虑呗,现在已经出了小月,修养了一段时间了,我——”阿衡的双眸中,有着一种带着情/欲灼热的神情。   陶夭夭狠狠地剜了一眼,然后娇嗔的说道,“今晚是不行了,明天还不知道,后天,更不知道,娘跟着回家了,我自己带孩子,哪里有时间?”   阿衡扁了扁嘴巴,摊了摊大手,然后看着床上的小奶娃说道,“为了你们,爹都不沾荤腥好久了,你们一定要记得爹爹的恩情啊。”   “嗤嗤——”   陶夭夭再次的笑了,狠狠地剜了一眼阿衡,说道,“你还能不能让我好好的吃顿饭,孩子这么小,你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哎呀?我这是给儿子提前做教育呢,以后啊,千万要和媳妇儿恩爱的满足了,然后再要娃娃,不然啊,真是憋死的心都有了。”阿衡一边抱着手里的小东,一边逗着小东玩,却跟陶夭夭说话。   陶夭夭真是懒得跟阿衡再掰扯了,那个家伙这是憋了几天憋的难受了,其实,若是说几天,还真是有些委屈他了,从陶夭夭小产,这么数一数,也两个多月了。   这确实是两个多月来,阿衡第一次提出这件事。   以前的时候,他都是怎么任性怎么来,这次能提前的报备,也真是出乎陶夭夭的意料了。   陶夭夭知道,很可能就是上次小产的事情,让阿衡上心了。   “夭夭,你看小南,长得是不是更像我?”阿衡将小东放下又开始抱着小南端详一番之后问道。   陶夭夭哪里顾得上再跟他扯闲话,干脆就尽快的扒拉饭菜。   “夭夭,我怎么觉得小东长得这么丑呢,我也算的上是玉树临风了,你也是貌若天仙,这小东怎么长得像是——恩,像是——”阿衡竟然蹙着眉头,琢磨了好一会儿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陶夭夭终于把最后的一口汤喝完了,抹了一下嘴巴,说道,“你千万别说像捡破烂的也别像是要饭的,就算是像,也应该找个好点的男人。”   阿衡猛地抬起头,盯着陶夭夭说道,“这可不行,我的儿子不像我,那又——”   “是啊,有可能跟他娘一样。”陶夭夭扁了扁嘴巴说道。   阿衡皱了皱眉头,“那他应该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美男子啊,可是你看他,竟然像个干干瘪瘪的小老头儿。”   “恩,但是他娘又是他姥姥和姥爷生的,所以,他也有可能长得像是他某个姨。”陶夭夭无奈的说道,“还有,他爹是风流倜傥了,可是谁能保证他的爷爷或者他爹的各种亲戚又长得像倭瓜呢?”   陶夭夭巴拉巴拉一大堆的说道。   阿衡听的傻了眼一样的,十分不解。   “算了,跟你讲了你也不明白啊,这是遗传学。”陶夭夭笑着说道。   阿衡果然是没明白这是什么东西,他从始至终,都有一种感觉,陶夭夭就是一个神奇的存在。   “好了,待会儿你跟我轮换着看孩子吧,唉,我真的好想念我娘。”陶夭夭无奈的说道。   阿衡听到陶夭夭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不禁的垂下了眼眸,有些事,他很是愧疚的,他一直想帮忙带孩子的,只是,陶夭夭生产完了之后,脾气一直很不好,陶夭夭自己说那是产后抑郁症,虽然阿衡不是很明白那是什么病,但是他只能是一直都保持着安静。   “夭夭,我给不了你荣华富贵,给不了你权势地位,就连带孩子我都无能为力,我着实愧疚万分,现在,老天终于给了我一个机会。”阿衡平静又温和的说道。   “但是你给了我平安幸福,给了我快乐生活,还给我带来了两个孩子,不用愧疚,以前我也是生完孩子心情一直不太好,谢谢你的体谅和宽容,现在确实有机会了,因为除了你,我真是不知道该找谁帮忙了。”陶夭夭盯着阿衡的双眸说道。   两人,四目,含情,相望。   “哇哇——”   就在两个人正要缓缓地靠近的时候,襁褓里的小东蹬着白藕节一样的小腿儿,哇哇哭的响亮。 第618章 答应她   眼神有些迷离的两人,突然被那响亮的哭声个震的慌乱一下。   陶夭夭突然意识到,是她不小心碰到了小家伙儿那粉嫩的小手指。   “哎呀,我的小宝贝啊,娘不是故意的啊,不要哭啦啊。”陶夭夭看到孩子哭的厉害,满满的歉意,抱着小家伙又是轻轻地拍着又是摇晃着,又是亲亲的。   阿衡不禁的挑了一下眉头,说道,“臭小子,你现在的待遇可是比你爹还强了千百倍了,你爹都没有你这个待遇呢?”   陶夭夭听了阿衡的那番话,哪里顾得上和他拌嘴,索性只是说道,“小孩子的醋你也吃,真是长出息了。”   阿衡不以为然,反而觉得很好玩,便笑着说道,“是啊,年纪是长了,但是出息倒不如从前了,毕竟,从前我的恩宠比他多啊,以前我一人独揽恩宠,现在呢,你的恩宠被分为三份,并且我的那份还是最小的。”   陶夭夭被阿衡的这番解释,搞得忍俊不禁。   阿衡一边哄着躺在床上的小南,一边盯着陶夭夭脸上的娇嗔,他爱这个女人,爱到了骨子里。   “看什么看?没见过啊?看不腻啊?”陶夭夭剜了一眼阿衡,娇嗔说道。   “看你,看不腻,一辈子也看不够。”阿衡勾着嘴角的温和说道。   小东终于被哄好了,但是,小家伙也是不肯睡觉了,睁着那双澄澈如泉水的大眼睛,看这里看那里,似乎觉得这个世界新奇的事情太多了。   小南相对就比较的安稳,那双水眸温柔的很,一直都盯着自己的娘。   “行了,不要那么酸了,我牙都掉了。”陶夭夭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心里却是暖暖的。   夜渐渐的深了,外面时而传来几声犬吠。   陶夭夭对陶福来,没有爱自然也没有恨,陶福来走了,走的干净。   只是陶夭夭对于江雪梅,这个她叫了好久的娘,总是有些心疼,也不知道这个时间,娘有没有找到落脚的客栈,有没有吃晚饭。   阿衡躺在陶夭夭的身边,陶夭夭躺在阿衡和孩子们的中间。   阿衡知道陶夭夭翻来覆去的,一定是有什么心事放不下,便翻过身,轻声说道,“夭夭,你若是放心不下,我去把娘追回来。”   屋子里安静了片刻,陶夭夭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不用追,娘疼我们姐妹是真的,娘恨陶福来也是真的,但是,娘把杏花村当成归宿,那是最真的,她是陶江氏。她要回的地方,最终还是那。”   阿衡听完陶夭夭的话,有些小小的颤动,内心的颤动。   “可是,如果她跟着回去,我恐怕她会很辛苦。”阿衡接着说道。   “娘的心里,对于这件事,比你我更清楚,她既然那么的清楚,还是决定了要跟陶福来回去,那她就已经做好了辛苦的准备了。”陶夭夭说着这些话的时候,眼泪又不争气的啪嗒啪嗒打下来,浸湿了枕巾。   阿衡不忍看到陶夭夭这么伤心落泪,却又不能帮到什么忙,内心难免有些纠结,“夭夭,你既然明白的透彻了,就不要为难自己,这么哭的话,对身子不好,对眼睛不好,咱们的儿女还这么小。”   阿衡只能宽慰陶夭夭,他知道,他是陶夭夭生命里重要的人,但是对于陶夭夭来说,那一双儿女更是陶夭夭的性命。   “恩,我知道的,毕竟,大道理很多人都懂得,只不过是施行起来,比较困难罢了。”陶夭夭也轻轻的抹了一把眼泪。   “这样,这段时间,我想着他们也不会走的太远,我明天跟上去,送他们离开,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会一直暗中跟着他们回杏花村。”阿衡接着说道。   陶夭夭心中甚是感动,说道,“不需要跟的那么久,陶福来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我都清楚,他如果想做什么事,没有我当着面,他转身就干的出来,你只要明天去看看他们情况就好。”   “好,我记下了,你不要再哭了,你能明白吗,看到你哭,我的心里会更难过,我觉得自己是个没用的人。”阿衡低声说道,并且伸出大手,给陶夭夭轻轻的拭去泪水。   陶夭夭轻轻的吸了一下鼻子,说道,“恩,你早点睡吧,明天师娘过来,你也可以放心我们娘仨了。”   不知道是不是小东和小南体谅娘亲,这一夜,竟然比平常时候睡醒的次数少了很多,这一夜也只是醒了三次而已,并且还是因为尿了尿布的缘故。   第二天一大清早的,马连坡的饭庄就开始有动静了,毕竟饭庄里人手比较缺,收拾卫生,准备蔬菜,准备各种东西,都是需要提前准备,所以,每次都要起得很早。   至于陶福来的事,昨天大家也都知道了,所以,今天早上阿衡前脚出门之后,玲儿娘便带着福根儿过来了。   陶夭夭有些头疼,不太舒服,玲儿娘带着福根儿过来的时候,陶夭夭刚刚梳洗完,正要给小家伙儿检查尿布。   “师娘?这么早就过来了啊?”陶夭夭扯出一丝笑意说道。   “恩,你师父早上出门早,见了阿衡出去,就回去跟我说了,你这边没人照顾帮衬不行,让我早点过来,怎么样,你吃饭了么?我跟春子说了,待会儿他们那边起火之后,煮点粥,给你送过来。”玲儿娘是个和气的妇人,说话总是软软的。   “谢谢师娘了,我这吃不了饭,唉,怀孕的时候,说是两个,心里高兴,这生的时候,一儿一女,也高兴,但是这带孩子,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扛得住的。”陶夭夭无奈的笑着说道。   “恩,确实如此,女人难啊。你别担心,你娘回了老家,还有师娘帮衬呢。”玲儿娘温和说道。   陶夭夭感动的点了点头,不争气的泪珠又开始打转转了。   “好孩子,你别掉眼泪,咱们女人啊,都是这么过来的,只要一咬牙,等孩子大一点了,就好了。”玲儿娘安慰陶夭夭说道。   陶夭夭勉强的笑了笑,问道,“师父前几天咳嗽,这两天好些了没?” 第619章 发现异常   “没事,他就是晚上睡觉踢了被子,着凉了,已经吃过药了,你不用担心他的事。”玲儿娘笑着说道。   陶夭夭这才算是安下心来。   有了玲儿娘的帮忙,陶夭夭还能松口气了。   阿衡在出门之后,就迅速的朝着最近的镇子去了,那是陶福来的必经之路。   想着陶夭夭自从怀孕生娃小产一直到打理这个家,很久都没有出来逛了,阿衡见到街上的小吃,不免有些动心了,想着买一些回去,给陶夭夭解解馋。   以前的时候,两人每次出门,陶夭夭都会盯着那些小吃,只要有了银子就会买一些,吃到撑了为止。   阿衡的眼前闪过一幕幕,都是陶夭夭以往的样子,阿衡的嘴角,不禁的勾起了一抹温和的笑意。   他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娶了这样近乎完美的女人。   想到这里的时候,一阵锣鼓喧天的声音由远及近,迎面而来。   那喜气洋洋的大红轿子,袍子,吹鼓手,还有那骑在马上,戴着大红花的新郎官,一脸的欢天喜地。   阿衡不禁的站在原地,有些愣住了,现在儿女都双全了,他却还没有给那个小婆娘一个完整的婚礼。   即便他不能按照皇宫贵族的那套习俗,按照普通人的嫁娶,他也没有给她一个说法。   大家虽然都知道了那是他的女人,只有他自己的心里明白,他是怎么和那个女人走到一起的,那个女人给了他什么,而他,又给了那个女人什么。   阿衡的目光停留在那顶花轿上,跟着花轿移动着,一直到那娶亲队伍渐行渐远。   “喂,你买不买东西啊,不买东西不要影响我做生意啊,你像个柱子一样挡着,谁还能看到我这摆的东西?”   就在阿衡的思绪还在愧疚之中的时候,旁边传来了一声吼叫。嫌弃的吼叫。   阿衡只是转过脸,冷冷的看了看那个中年男人,便走开了。   阿衡在街上转了一圈,也没有发现陶福来的身影,难道是他们走的很快,根本就没在这里落脚么?   这种可能性不是很大啊,陶福来那一瘸一拐的,江雪梅又是个妇人,怎么可能走那么快?   看着已经往西偏斜的太阳,阿衡不禁的蹙了蹙眉头。   如果找不到江雪梅的踪迹,阿衡是不好回去跟陶夭夭说话的,他答应的事情是要做得到的。   索性,阿衡就又开始了第二遍的游走,他怎么都不能相信,陶福来和江雪梅会连夜赶路,即便连夜赶路,他们夫妻俩的速度,也不会这么快啊。   这个小镇是他们的必经之路,毕竟在家里出来的时候,两人除了一些细软,什么都没带,吃饭住宿他们还是需要的啊。   阿衡的心里一边琢磨着这些事,一边在附近的客栈溜达。   又是一番的寻找,却依旧不见陶福来的踪影,阿衡的心里有些不踏实了,难道说,那夫妻俩没有离开倚杨村,或者两人去了凤凰村,压根儿就没来镇子上?   想到这些的时候,阿衡不免的有点担心了。   陶福来是什么样的人,阿衡心里清楚,他这时候真的怕岳母会吃亏。   “放开!你们放开我!”   “你男人输了钱,把你卖了,你有什么不服气的?”   “你们放开我!”   一阵争吵的声音,充斥进了阿衡的耳朵里。   阿衡平时是很少管闲事的,更何况,现在他在这个地方也不想招惹那么多的是非,只是,阿衡听着那声音有些耳熟,本能的朝着那个方向看了过去。   “岳母!”   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阿衡更是直接叫了一声。   江雪梅正被两个年轻的男人捆绑着,从一间客栈往外拉,而前面站着个中年男子,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一脸嫌弃的呵斥着。   由于阿衡和那些人之间有一段距离,并且这距离中隔着一条街道,街道上有着行人,难免有些嘈杂,所以,江雪梅似乎没有听到阿衡的声音。   阿衡只是三步并作两步的就冲了过去。   “你们什么人?要做什么?”阿衡直接一把将那个试图踹江雪梅的年轻男子拉住,并且用力一晃,便将那个年轻男子晃了个趔趄。   江雪梅一怔,看到来的人是阿衡,眼泪再也止不住的往下淌,“阿衡,娘走到这一步,怨不得别人,怨娘的命不好,娘现在只想死了才是干净的。”   阿衡一边听着江雪梅的话一边上前一脚,便将另外一个年轻男子给踹开了。   “娘,您往后站着,小心溅一身血。”阿衡冷冷说道,眼光一直在提防着那三个男人。   这几个小地痞小混混,根本不是阿衡的对手,只不过,阿衡要保护着江雪梅,所以才格外的注意了一些。   “哎呦,这他娘哪里跑出来的啊?是谁的裤子没有勒紧,把你给放出来了啊?”为首的中年男子,一脸凶恶的冷笑问道。   阿衡面无表情,若不是闹市,他真懒得跟这样的人渣说话。   “你随我到东市。”阿衡朝着那为首的男子说道。   “怎么?约地方打架啊?就你?在这块地盘上,也敢撒野?我好心相劝啊,这老娘们的男人在赌坊输了银子,把她给卖了,老子不管你是这娘们儿的什么人,欠债还钱,明白么?”中年男子说着狠话,晃了晃手里的尖刀。   阿衡往后站了站,并且护住了身后的江雪梅,低声说道,“娘,你先往这个胡同口那边跑,找那一件绸缎铺子旁边的胡同,在那大柳树后面等我,还有,夭夭晕过去了我才来找您的。”   阿衡说完这句话,便将目光再次的放到了那中年男子的身上。   江雪梅遇到这样事,原本也是想保住自己的清白,即便是死了,也没什么了,她自己的命不好,怪不得别人,她也不想阿衡因为她而受到损伤,可是,当江雪梅听阿衡说小七病得很严重的时候,江雪梅便慌张了,她不想这样连累自己的亲女儿啊,不知道小七的情况如何,她怎么能私自的去一死了之呢? 第620章 听你一件事   “那好。”江雪梅应声之后,就往一边的巷子跑。   那两个年轻男子试图上前阻止,却被阿衡一把就拉了回来。   “呦呵?爷们儿,会两下拳脚啊?老子瞧出来了?你是皮痒痒了。”那个为首的中年男子朝着两个年轻男子打了手势。   很快,其中一个年轻男子掉头就跑开了,而另外一个年轻男子,则自动的站到了中年男子的身后。   阿衡依旧不吭声,只是盯着那个中年男子,阿衡当然心里明白,先前走开的那个,必定是去喊同伙去了。   阿衡不是打不过这些人,只是不想平白的招惹是非罢了。   “走吧爷们儿,东市。”中年男子说完,摆了摆他手里的尖刀。   阿衡的双目,一直都十分犀利的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终于,当对方觉得是下手的好机会的时候,阿衡自然也觉得是下手的好机会了。   在对方的人没有来之前,在旁边的行人很少的时候,那个中年男子下手了。   只是,那中年男子没有料到的是,他伸出的刀扎到了他自己的胸膛上。   那中年男子瞪大双眼,难以相信这一切的时候,阿衡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街头巷尾。   阿衡迅速的到达了他之前和江雪梅嘱咐的地方,见江雪梅蹲在那里,满脸慌张的东张西望,便急忙上前,说道,“岳母,请随我来。”   江雪梅被吓得浑身一哆嗦,但是看到是阿衡来了,她急忙的站起身来,跟着阿衡跑开了。   两人一直跑出去很远,到了乡间小路上,有了庄稼树木的掩映,这才算是停下来喘口气。   阿衡不想多问,大概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但是江雪梅却忍不住的开了口,“阿衡,小七到底怎么了?”   “她生病了。”阿衡简单的说道,毕竟,阿衡不太会说谎话,说的太详细了,恐怕就露馅了,不过,阿衡的感觉告诉他,岳母这次死里逃生,如果再不幡然醒悟的话,恐怕最后,夭夭还会更加的伤心。   “那赶紧带我回去吧,我看看小七,也是,小七自从生完了孩子之后,身体一直很差,现在带两个孩子,她就更加的辛苦了,我是舍不得小七的,更舍不得两个孩子,我——”   江雪梅可谓是絮絮叨叨了一路。   阿衡原本是想问问陶福来的,但是看到江雪梅不提,阿衡索性也就不提了。   毕竟是岳母,不是亲娘,所以,这一路上的话,也不是很多,两人到了倚杨村的时候,已经半夜了。   玲儿娘怕陶夭夭一个人带孩子闹不了,索性就说带着福根儿在陶夭夭的房间里过夜了。   外面一阵犬吠之后,很快便安静下来,陶夭夭就知道,这是家里的熟人过来了,不然的话,银子肯定会狂吠不止的。   玲儿娘见状,便问道,“小陶子,这外面——”   就在玲儿娘刚刚问了这句话之后,外面就传来了脚步声。   “应该是阿衡回来了。”陶夭夭在说了这句话之后,又蹙了一下眉头,外面的脚步声好像不是一个人,“我娘也回来了。”   陶夭夭的这句话刚出口,房门就被从外面推开了。   江雪梅再也控制不住一路的情绪,几步跑到陶夭夭的面前,一把抱住女儿就开始呜咽起来。   幸亏两个小宝贝刚刚睡着,不然的话,这个场面正是就乱了,大人孩子一起哭了。   “娘——这是——”陶夭夭一脸的疑惑,只是江雪梅一直哭着不说话,陶夭夭便将目光看向了站在一旁的阿衡身上。   阿衡看了看江雪梅,又看了看玲儿娘,说道,“娘差点被卖了。”   “什么情况?”陶夭夭瞪大了眼睛的问道。   “你爹啊,刚到镇子上,就要去赌坊说是憋的时间长了,只玩一会儿,然后就一晚上没回客栈,我正准备出去寻他,却被几个男人拉着,说是您爹把我给卖了。”江雪梅只说到这里,就再也说不下去了,哭成了泪人。   陶夭夭闭口不言,她能说什么?江雪梅的路,她陶夭夭早就看的清楚,即便没有出现被卖的这件事,即便能平安的回到了杏花村,娘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   “那你怎么打算?”陶夭夭很意外的没有哭,而是十分冷静的问道。   阿衡见状,有些惊讶,不过,陶夭夭的举动在阿衡看来,不知道惊讶过多少次了,并且阿衡知道,陶夭夭早就不放心娘的生活,只不过是不想让娘心里有着疙瘩的在这里过日子罢了。   现如今,娘经历了这么多的事,如果还是不能醒悟,如果还是想着杏花村是归宿,陶夭夭也就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若不是阿衡救我出火坑,或许,我不但会到杏花村,入不了祖坟,还要没了清白被人侮辱,生不如死,娘瞎了眼还瞎了心,小七啊,娘不走了,娘这辈子也不想和你分开了,娘帮你带孩子,娘只求一件事。”江雪梅哭的说话都吐口不清楚了。   “娘,你我母女之间,还有什么求不求的,你这不是要折寿于我么?”陶夭夭平静的说道。   “就是就是,老嫂子,小陶子是多么懂事的孩子啊,她做什么事都是思前想后的,有些事啊,其实我们这做外人的,都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玲儿娘轻轻地叹了口气,一边轻轻拍着福根儿,一边温和说道。   “等娘死了,你把娘送回杏花村好么?”江雪梅眼泪汪汪的盯着陶夭夭。   陶夭夭听到这里的时候,眼睛里又噙了泪水,她能理解江雪梅的执着,或者这是一种精神的根植倔强吧。   “当然了,娘是陶家的媳妇儿,自然是要进陶家的坟地。”陶夭夭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的悲伤。   江雪梅听完之后,再也说不出话来,一直抱着陶夭夭哭着。   阿衡看到眼前这场景,虽说不会落泪,但是也总觉得浑身的不舒服,干脆便说道,“娘,您也没吃饭,咱们干了这么久的路,这样,我也饿了,我们找马师父去简单弄点吃的吧。” 第621章 白天宴席   “对对对,他还在那边收拾呢,肯定还没完事呢,你们过去吧。”玲儿娘说道。   “娘,您和阿衡一起过去吧,今天我们就麻烦麻烦我师父吧。”陶夭夭也说道。   “娘不饿,娘——”   “娘,您就听话吧,晚上小东小南要是不好好睡,我肯定是要辛苦了,所以,您还是吃点饭去,也好晚上有精神有力气。”陶夭夭再次的推着江雪梅去。   江雪梅无奈,喝点汤也是要去了,所以,就跟着阿衡出了门。   等那两个人出去之后,玲儿娘便小心翼翼的温和问道,“小陶子,那你爹——”   “算了,我跟他没有缘分,不知道老天爷这一出一出的事情,到底是因为我不配做他的姑娘,还是他不配做我的爹,他现在生死如何,就看天意吧。”陶夭夭不想再提。   玲儿娘的性子软,见陶夭夭这么说话,也就没再继续问,而是说了点别的事情。   小半个时辰的功夫,院子里再次的传来了脚步声。   阿衡,江雪梅还有马连坡一起过来了。   马连坡接走了玲儿娘和福根儿,又嘱咐了两句话,这才算离开了。   “阿衡,你就在堂屋里睡吧。”陶夭夭看了看阿衡说道。   陶夭夭心里不得不防,娘被救了回来,谁知道那个挨千刀的陶福来会不会半夜的跑回来要人?   到时候阿衡不在身边,那陶福来要是撕破脸的对江雪梅下手,江雪梅还有力反抗,倘若那陶福来要是对两个孩子下死手,陶夭夭怕自己会后悔一辈子。   阿衡只是稍稍的一怔,似乎很快就明白了陶夭夭的言外之意。   “好,你和娘在床上啊,我在堂屋搬把椅子就好。”阿衡说着,从床上抱了一床被子,就去了堂屋。   两个小家伙就是不省心的,果然,这边陶夭夭和江雪梅刚刚有了一些困意,两个小家伙儿就醒了。   阿衡虽然也站起来过来瞧瞧,但是帮不上什么忙,就被打发出去歇着了。   房间内的母女俩,折腾了一会儿之后,屋子里才算是安静下来。   夜色也安静了很多,现在天气逐渐的暖了起来,从窗子里吹进来的风,也热了起来,阿衡将被子扯了扯,睡的后背有些酸麻。   一晚上,小家伙们是闹腾的很欢,白天大人们醒着的时候,他们两个是睡了哭,哭了睡,吃了哭,吃了睡。到了晚上了,大人们都熬不住了,小家伙门儿真是精神了,一个劲儿的闹腾了。   疲惫不堪。   一大清早,阿衡出门去饭庄那边的长椅上又补了一觉,然后便帮着干了些零活儿。   阿衡朝着大路的方向看了看,他不想看到那个老男人的出现,如果真的出现,他发誓他不会手软,他发誓不会让那个人再进入到夭夭的视线。   不过,阿衡在那边转悠了好久,都没有看到什么异常。这也算是放心了些,想必,陶福来在外面欠了赌账,人家拿不到钱,又抓不到他的媳妇儿,定然是找他去算账了。   不过,那个人的好赖,跟他没关系了,死了更干净。   接下来的日子,似乎一切都很平静,没有人再刻意的提起陶福来的事情。   而江雪梅就像是忘了自己有过男人,也不曾提起过一字一句。   陶夭夭的心里一直在犯嘀咕,不知道娘是故意的忍着,还是真的已经心凉透了。   有人的地方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有纷争,安稳的日子总是那么短暂,总有那么一些不长眼的人要搞点新花样。   白紫苏家里的孩子要过百天了,江五郎的地位决定了,这个百天宴是个凤凰村的大事件。   因为家里的事情多,孩子多,索性,江五郎就找到了阿衡,然后一起去老马饭庄订了宴席。   马连坡因为这件事,也是颇费心思,毕竟,这次的宴席,不仅仅是客人吃饭,宴请宾客那么简单,这还关系到倚杨村的几口人,和人家凤凰村一千多口人的关系。   自然,陶夭夭和白紫苏也很注意这次的事情。   而这些大事之后的大事,那就是陶枝和陶叶竟然都怀孕了。   虽然私底下,大家在一起庆祝过很多次了,但是这件事依旧是大家每天津津乐道的事情。   尤其是刚子和孙有余,那几乎是笑的合不拢嘴,每天干活都是信心十足的。   陶夭夭因为这件事,谢了白紫苏谢了白川穹。   所以,这段时间,倚杨村的饭庄,杂货铺,胭脂铺,都忙得不得了,因为女人们带孩子的带孩子,怀孕的怀孕,就剩下男人们忙碌了,好在这些男人都不是那些懒骨头,所以,生意比之前更加的红火。   转眼的功夫,小东和小南已经七个多月了。   这个时空里哪里有什么婴儿车幼儿车的,但是陶夭夭聪明,画了图纸,让阿衡琢磨着做,竟然也做了一张很宽敞的婴儿车,这样一来,每每出门,就不用担心一个人抱不了两个娃娃,只需推着车子就好。   由于这个车子的新奇,很多人都问陶夭夭是从哪里做的,怎么做的,当得知是阿衡做的,众人也是纷纷上门求取。   无奈,这段时间劳动力紧缺,阿衡也只能答应以后再做,毕竟自家的事情很是做不完。   马连坡虽然从凤凰村雇佣了两个小伙计,但是用起来,总不是那么的顺心,也是因为地域差距风土人情的差别吧,比方说,马连坡如果快速的说着清溪镇的方言的时候,那些伙计就会有一脸懵的样子。   只希望是相处的时间长了,大家能更加的相互了解就好多了。   “师父,宴席准备的怎么样了?明天就开始了吧?”   陶夭夭推着婴儿车,站在老马饭庄的门口,朝着里面喊了一嗓子。   这会儿不是吃饭的点儿,所以里面没客人,只有伙计们在干活。   马连坡听到陶夭夭的喊声,肩膀搭着毛巾,从里面走出来,如今的天气是越来越热了,大家都穿上了单衣了。   “差不多了,午后我再去趟镇子上,再去买点料。”马连坡说着这番话点燃了一袋烟。 第622章 乞丐老爹   “恩,路上注意安全,不然,师父您让阿衡一起去吧。”陶夭夭说道。   “他还是留在家里吧,师父去过镇子上两次了,哪里的东西好不好的,都熟悉了,路也熟悉,再说了,阿衡的那匹马真是神了,走过一次路,全然记得清楚。”马连坡很是羡慕的说道。   “那是自然,阿衡那是汗血宝马啊,疾风可跟了他很多年了。都是通人性的,你也瞧见了,别说外人,咱们自家人,疾风能让谁碰啊?”陶夭夭也很自豪的说道。   说起这句话,马连坡更是高兴,说道,“还别说这件事,我还真是自豪呢,你瞧,疾风让阿衡和你碰啊,除了我,好像别人都不行,咱们这一大家子的人,疾风也只是说不反抗不攻击,这要是换成凤凰村的人,疾风直接撂蹶子了。哈哈。”   看着马连坡笑得开心的样子,陶夭夭接着说道,“师父,你现在是不是觉得过的特开心?”   “当然,怎么不开心,媳妇儿儿子姑娘都有了,徒弟有了,手艺不会失传了,饭庄有了,银子房子也有了,日子过得好啊,怎么不开心,还能有谁比我老马头过的开心的?”马连坡脸上抑制不住的欣喜。   这些日子,马连坡确实辛苦,岁数也不算小了,但是他那股子劲儿,就跟年轻小伙子一样,干劲十足。   “人,如果都这样知足常乐,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那就好了。”陶夭夭看到马连坡的欣慰,听到马连坡的感慨,她也身不由己的发了感慨。   可是马连坡听了陶夭夭的这句话,憨憨的笑了,说道,“哪里有你想的那么美,人世间百态,总有好的不好的,如果都好了,那还得了啊,放眼望去,一片的其乐融融?就算神仙还有打打杀杀呢,更何况我们这些凡人?”   很简单的一句话,很朴实的说法,让陶夭夭有些惊讶。   一位老人家,能有这样的感慨,可想而知是经历了多少的岁月洗礼,才会能有如此平静的心态。   “嘿嘿,师父说的也对。再者说了,人人都那么好,哪里还显得我这么好?哈哈。”陶夭夭调皮的笑了。   “你这孩子,都当娘的人了,说话还是没什么正经的,得了,一袋烟抽完了,师父要去干活了,待会儿吩咐点事之后,就去镇子上,对了,你们有没有什么东西需要师父捎回来的啊?”马连坡说着话,站起身来。   “没有,师父路上注意安全就好。”陶夭夭微笑着说道。   “那好,师父去忙了。”马连坡说完,就站起身来,磕打了两下烟袋锅子,朝着饭庄里走去了。   陶夭夭推着婴儿车,欣赏着四周的景色,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许久都没有这样的看风景了,好像是上次的时候,还是她到了云暖村的时候吧。   “夭夭,你家这车真是好,省的一直抱着啊,我先前就听人家说了,但是一直没出来看见,这车在哪里买的?”白紫苏抱着孩子突然出现了。   陶夭夭转头笑着说道,“这还能买得到?咱们之前有超市,现在可没有,我这是画了张图,让阿衡给做的,你也可以让你家五郎做啊。”   “哎呀!你瞧,咱们俩来自同一处,这些事我真是忘的差不多了。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主意呢,哎呀,我回去找五郎去,不然我每次都这样抱着孩子,我肚子都凸出来了,好难看啊。”白紫苏嘴里碎碎念道。   “你也真是个有趣的,那你不是出来玩的?”陶夭夭笑着说道,“我师父前两天做了新花样的小零食,你来尝尝再回去吧,出来一趟,多不容易呢。”   白紫苏听闻,确实也是这么回事,便又转过身,两个女人找个树荫的地方,坐在石头上,各自的看着孩子,热聊起来。   树上的鸟儿叽叽喳喳的,好像是听了那两个女人的聊天,也试图掺和进去一起聊一番才好。   马连坡套了车,朝着镇子去了,这最近的镇子距离也是很远的,幸亏路熟悉,疾风的脚程快,这才不会太折腾。   马连坡赶着马车走在街上,找了熟悉的店铺,买了一些必须的料,看到那些拨浪鼓之类的小玩意,他就会笑眯眯的,那张肥厚的脸上,笑起来的时候,挤得眼睛都成一条细缝了,他买给福根儿的小礼物。   老来得子的欣喜,在马连坡的身上,表现的十足。   马连坡买了拨浪鼓之后,走了几步之后,又转身回去,又买了三个,家里的孩子多,福根儿若是玩了,其他的孩子见了,恐怕也会伸手要的,他是喜欢孩子的,更疼自己的儿子,索性小孩子们人手一个。   马连坡从陶夭夭那里听了一句话,花出去的银子是银子,花不出去的银子,没准哪一会儿就变成纸钱了,赚钱不就是花的么?   买了这些东西之后,马连坡还给玲儿娘买了些她爱吃的东西,最近饭庄事情多,他都许久没时间给玲儿娘弄些小吃食了。   正当马连坡赶着马车从镇子的闹市出来的时候,见到一群小乞丐,正在围着什么打骂。   马连坡是个极其不爱凑热闹的人,更何况,那些小乞丐打打闹闹的事情,已然属于常事,所以,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只是,当马车逐渐的近了,马连坡突然发现,那个蓬头垢面,瘦骨嶙峋,又满身是伤,满脸泥土的男人,很像是一个人。   陶福来?   马连坡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了这个名字。   马连坡正要上前去驱赶那些小孩子,可是迈出去一步的脚,又退了回来,想着陶福来之前做的事,马连坡都觉得心寒,索性皱了皱眉头,没去管。   马连坡想着,陶福来是死性难改了,给了他吃的他会变好么?给了他银子还不是去赌了?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值得同情。   马连坡重新的坐在了车辕上,挥了挥鞭子,赶着马车朝着镇子出口的牌楼方向去了。 第623章 现实是残酷的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不是每个可怜人都值得去同情。   马连坡扬着马鞭,也只是在空中打个响声罢了,疾风是极其的通人性的,根本不用赶着,就知道走着,并且似乎它能懂主人的心思,知道快慢缓急。   身后的叫喊声,被打的求救声,慢慢地远去。   马连坡哼起了小曲儿,格外的悠扬流畅。   当马连坡赶着马车回到倚杨村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一轮圆月挂在了东南方,将饭庄前面照的亮堂堂的。   许是天气热了的缘故,好些食客在这边吃饭,干脆就主张把桌子搬到饭庄门外吃了。   陶夭夭在傍晚的时候,见到这幅景象的时候,已经有了新的想法,就等马连坡回来了之后,跟马连坡商议呢。   疾风的一声嘶吼,引得陶夭夭的注意。   正巧,和陶夭夭聊天的白紫苏也闻声看了过去。   “师父,今天回来的有点晚啊,如果你再晚一会儿,饭庄都要关门不营业了,还得让春子出去接你一下。”陶夭夭说着这番话,便推着婴儿车,朝着马车走去。   “呦呵,这不是村长夫人么?在这边玩呢?”马连坡一边说这番话一边从车上找东西。   虽说有月光照着,但是毕竟是晚上,车上的东西又多又杂乱,所以,马连坡翻腾了两下之后,才拿出了一个小箱子。   “喏,今天给孩子们买的小玩意,村长夫人,给你们家娃儿拿点。”马连坡很憨厚的说道。   “大伯,别这么夫人夫人的,我和夭夭是同辈,又是很好的姐妹,您直接叫我名字就行。或者,叫五郎媳妇儿也行。”白紫苏笑着说道。   “啊,那行,你个孩子选个玩意儿,镇子上还真是有不少的好东西。都是小孩子喜欢的。”马连坡接着说道。   “我们家这个还小呢,根本就不会玩呢,给你们家福根儿,松儿,还有小东兄妹俩玩吧,你们家孩子也不少呢。”白紫苏笑着说道。   白紫苏看的出来,陶夭夭周遭的这些亲戚,大多都是通情达理的,想来也是,如果是人渣的话,陶夭夭也不会大老远的带过来,给自己气受了,当然,除了陶福来,他是个意外。   “客气啥?拿吧。孩子拿着玩的。”马连坡说着,便将小箱子往前凑了凑,并转头说道,“小陶子,你的好姐妹太客气了,快,帮忙给你的大外甥女拿点玩具。”   陶夭夭听闻,笑着说道,“紫苏,你就拿一个吧,不然我师父肯定不能安心了。”   白紫苏也只好随意的拿了个玩具,说了声谢谢。   “那行,你们聊着,我去卸车。”马连坡憨厚的笑着说道。   “师父,你卸车之后,过来我找你说点事。”陶夭夭急忙的说道。   “好嘞。”马连坡赶着马车朝着饭庄后面的小院去了,那里是饭庄的小仓库,准备的蔬菜粮食之类的都放在那里,院里里养了两条大狼狗。   看着饭庄里热热闹闹的食客们,听着大家聊着最近收庄稼的事情,陶夭夭问道,“紫苏,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就这么永远的待在这里了?”   对于陶夭夭这个突然问出来的很突然的问题,白紫苏确实有些惊讶。   白紫苏已经在这个时空呆了好多年了,似乎,她已经习惯了这里的一切,只是偶尔在梦里会想起以前的时光,穿越前的那些美好时光,她在刚开始的几年里,确实是想过,怎么穿越回去呢?   或许是摔个跟头,或许是遭雷劈,或者是被药死,或者——连她自己都想不到的方法途径,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生死离别病痛仇恨,她全部经历过了,却怎么都没有穿越回去,也就安然下来了。   “你这个问题,如果是五年前问我,或许我还会犹豫一下的回答你,但是现在,我想说的是,人活着,最重要的是,随遇而安。”白紫苏很平静的温和说道。   陶夭夭有些淡淡的失落,虽然她已经猜测到白紫苏会这么说。   脑子里的那些过往,是挥之不去的,是铭记于心的,只是和那些过往,隔着的不仅仅是时间,还有空间,甚至还有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的神秘。   “你是不是心里很失落啊?然而现实如此。”白紫苏温和的扯着嘴角说道,淡淡的笑意里,满满的轻松。   陶夭夭不禁的苦笑了一下,“是啊,但是不管再怎么在意,再怎么失落,你说的,就是现实。”   白紫苏伸过手,轻轻的怕了拍陶夭夭的肩膀,说道,“人都是长情的,好人更是长情,有些道理,谁都明白,有些现实谁都知道,只是,还是身不由己的去想。这也许就是人和动物的区别吧。”   陶夭夭低了低头,无奈的笑了笑。   小家伙又折腾了,陶夭夭见状,便说道,“我得带着他们俩回去喂点奶,在这个地方,我可不敢那么开放了,这要是让人看见,八卦满天飞啊。”   “哈哈,你是那种在乎八卦的人么?你明明是怕你们家阿衡吃醋罢了。”白紫苏笑着说道。   “就你知道的多,得了,我带着孩子回去,待会儿还要出来,然后跟师父说点事呢。”陶夭夭说着这番话就站起身来,准备回自己的小院去。   “那行,你回去吧,我们也回家了,明天孩子百天宴席,指不定这会儿孩子的姥姥姥爷都忙着做什么呢。”白紫苏说着,也起身了。   “那行,咱们就走吧。”   两人各自的带着孩子,朝着路边走去了。   陶夭夭回到小屋之后,急忙的给两个小家伙喂了奶,然后便准备带着孩子去找马连坡说事情。   “小陶子?”   正在陶夭夭给小东和小南换了尿布要出门的时候,听到了院子里传来的马连坡的喊声。   “师父,我马上就好。”陶夭夭应了声,便又加快了手上的速度,尽快的收拾好之后,竟然小家伙放进婴儿车里,这才推着俩孩子从北上房的屋里到了院子里去了。 第624章 新发现   “小陶子,你不是说找师父有事么?春子说刚才远远听着孩子闹,你就带着孩子回来了,这不是我就过来了,你找我什么事啊?”马连坡站在门口问道。   “师父,现在天气越来越热了,我瞧着在饭庄外面吃饭的人越来越多了。”陶夭夭一边说一边从屋里出来,推着婴儿车,到了小院的门口。   “是啊,这不是外面有一行大杨树么?晚上的时候刮阵风,外面比里面凉快啊。”马连坡接着说道,但是他好像并没有明白陶夭夭的言外之意。   “其实,这也是一种习俗和风格,你想啊,咱们要是在饭庄门口也搭建一些临时的桌椅板凳,到时候,咱们吃饭的地方多了,可以供很多客人吃饭,再者咱们还能多增加点特色菜。”陶夭夭说话的功夫,已经到了马连坡的跟前了。   马连坡见状,上前一步,没有接着陶夭夭的话茬说,而是问道,“这是要出门找阿衡去?”   “找阿衡干什么?他给你帮忙呢。我是想把这件事说个透彻。”陶夭夭说话的功夫,已经和马连坡合力,将婴儿车从门槛内搬到了门槛外。   “什么事?你说来听听。”马连坡说话就弯下腰,逗着两个小家伙儿玩。   “咱们饭庄虽然对于她们这边的人来说,已经有些特色,但是我却听白紫苏聊天的时候,说是凤凰村村西边,也有一户人家,准备也弄个小饭庄了,当然,人家也是看到这个事情赚钱,难免会效仿。”陶夭夭说着这番话,朝着饭庄门口那边瞧了瞧。   “虽然,咱们的菜品有咱们的特点,不是谁都学的过去的,但是我觉得,还是要增加更多的花样,吸引更多的人,这样,让更多的人喜欢我们这边的特色,然后只要大家以后熟悉了,就会在想要出门吃饭的时候,第一个想到咱们这里来。”陶夭夭接着说道。   “恩,你说的这个道理没毛病。”马连坡点头应声。   “眼下天气热的很,咱们可以弄点烤串啊,再弄点小酒,这大夏天里,吃饭菜腻了,来喝顿酒吃点烤串,也是别有一番韵味么?”陶夭夭笑着说道。   马连坡听到这里,稍稍的怔了一下。   “这话怎么讲?”马连坡问道,要说起烤串,马连坡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那自然是肉串,不过,那都是北疆人的吃法。   “肉可以烤肉串,这配料我来提供,这蔬菜也可以烤串啊,咱们再弄点花生毛豆的用盐水煮了,也是下酒菜啊,还有,谁说烤肉串烤的都是肉啊,像是这个羊肝,鸡心,鸡胗鸡脖子,还有羊鞭之类的东西,这烤了都好吃啊。”陶夭夭说的可谓是天花乱坠的。   “那——烤肉本身是没有什么味道的啊,即便是放上盐,这也——”   “师父,您忘了我刚才说的话了,待会儿我给您弄一套配料,烤的时候放什么,烤熟了撒什么,您瞧好了就成。”陶夭夭接着说道。   马连坡听完之后,一脸的兴奋模样,他还真没想,小陶子还能有这么厉害的手段呢。   “还有呢师父,这件事我是碰巧想出来的,只不过,这个时间吃可能不是那么附和适宜,这要是冬季里,咱们就弄火锅,夏季咱们弄烤串,这春秋咱们就炒菜啊,一年四季总有特色在,对吧?”陶夭夭接着说道。   马连坡一直都在恩恩的应声,听的是心潮澎湃,跃跃欲试了。   对于马连坡来说,能做出不一样的美味,那是非常有成就感的一件事。   “这事我看行,小陶子,你赶紧的跟师父去后厨,你把——”   只是,马连坡激动着要让陶夭夭给他拿出配料的时候,突然意识到,现在的陶夭夭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小丫头了,是孩子的娘了。   “额,这样,咱们带着小东和小南,过去之后,让阿衡看着孩子,你跟我到后厨去。”马连坡十分高兴的说道。   陶夭夭见到马连坡的激动模样,应了声,笑着说道,“那说好了,改天把师娘借给我看孩子哦。”   “那没问题啊,什么时候都行,咱们先把这个烤串的配料给弄出来去。”马连坡主动的上前推起了婴儿车。   陶夭夭格外的开心的笑了,就跟着马连坡的后面,不停的说道,“师父,你小心点,他们俩要是闹起来,待会儿我可是什么都做不成。”   “知道了知道了,师父也是为人父母的,怎么不知道你的心情。”马连坡虽然嘴里这么说着,但是脚下的步子却愈发的快了。   陶夭夭急忙的跟了上去,虽然师父一向很稳重,但是她还是不放心,小东和小南可是她的命根子。   两人带着俩孩子很快就到了饭庄门前,这会儿的功夫,吃饭的人已经走了很多了,马连坡直接朝着里面喊了一句,“阿衡,快出来,来来来,看着你儿子女儿。”   在里面忙活着的阿衡,听到了外面的喊声之后,就跑了出来,听到马连坡那急切的喊声,阿衡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结果出门一看,马连坡和陶夭夭,都好好的站在门外。   于是,阿衡一脸疑惑的问道,“什么事啊?喊得这么着急?”   “阿衡哥,你看着孩子,我去后厨给师父弄个配料。”陶夭夭说着,便一把将阿衡拉到了婴儿车的旁边。   还没等阿衡吭声呢,陶夭夭和马连坡已经朝着饭庄里面走去了。   阿衡满脸的惊讶,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是那师徒二人又发明了什么新菜品么?看起来两人好像都很高兴的样子。   “儿子,女儿,你们瞧见没?你们的娘啊,总是这么活泼,爹希望你们长大了之后呢,帅气可以随爹的,但是这份聪明呢,还是要长得像你们的娘,这样才不会吃亏哦。”阿衡蹲下身子,由于大手有些脏,所以他也只能扒着婴儿车,看着那两个小家伙。   “宝贝女儿,儿子,你们快点长大吧,爹现在一个人干活很无聊,到时候带着你们两个一起,多有意思?” 第625章 天伦之乐   阿衡一边笑着叨念着一边看着两个小娃子玩耍。   “不对不对,你们俩,还是太少了点,其实爹有个心愿,当然了,不能在你们的娘面前说,不然啊,你们的娘肯定就会饿死你们的爹的。这可是咱们父子三人的秘密,你们现在虽然不会说话,但是答应爹爹,现在听了,以后会说话了也不准说出去。”   阿衡竟然还偷偷摸摸的往四周瞟了一圈,然后再次的将注意力放到两个小奶娃的身上,并且低声说道,“爹的心愿是,让你娘生十个八个的,到时候,爹带队啊,咱们组团玩蹴鞠啊。”   阿衡的声音里满满的温存柔情,那双深邃的眸光里,更是慈爱熠熠。   阿衡突然觉得,这两个小家伙如果不闹腾,其实也是蛮可爱的啊,这么守着他们俩,还真是一件无比愉快的事情。   突然间,阿衡似乎明白了天伦之乐的真正内涵。   小东和小南好像知道娘亲不在身边,爹爹没有长奶,所以就算是哭,也没得吃,干脆就蹬着小腿玩的开心的不得了。   一直到饭庄里的客人都走的差不多了,马连坡和陶夭夭才从后厨里出来,并且两人一边走一边讨论。   阿衡的注意力根本就没在那师徒俩谈论的内容上,而是被陶夭夭手里拿着的东西的气味给吸引了。   不知道是晚饭没吃的缘故,还是因为真的太饿了的缘故,阿衡竟然忍不住的吞了一下口水。   这是韭菜的味道,还有茄子和土豆的味道,很明白很清楚绝对没错,可是,那味道里又有着一种难以形容的香气。   “夭夭,你那是拿着什么东西?”阿衡站在婴儿车旁,张望了一下说道。   阿衡的这句话刚出口,正在打扫卫生的春子和孙有余还有刚子,听到之后,也站起身来,朝着陶夭夭和马连坡看了过去。   “新做的,烤韭菜,烤茄子,烤土豆片,想尝尝么?”陶夭夭笑着问道。   大家闻到了那一股股的香味儿好像并没有停止飘散,又似乎是从后厨里飘出来的。   “这——能烤?不过这味道——”阿衡瞬间有些疑惑了,确实不可思议啊。   “要不要当当小白鼠啊,试吃一下,如果不想,那我就找别人了啊。”陶夭夭笑着说道。   “吃了不后悔,不吃后悔一辈子。”马连坡也笑哈哈的说道。   听到马连坡这么说,春子刚子和孙有余干脆就围拢过来了。   陶夭夭手上是端着的盘子,里面是用竹签子串好了烤的,上面还撒了不少的茴香籽孜然粉,还有少许的辣椒面。   “哎呀我的天呐,我说怎么刚才闻着一股子一股子的香味儿呢,我还以为自己鼻子出了毛病,居然香味儿是这里飘出来的啊,不管了啊,我先尝尝。”春子说话的功夫就下手捏了一片土豆片吃了。   刚子和孙有余见状,也是不甘示弱,干脆下手。   阿衡见状,眼瞧着那些东西就被一群饿狼给瓜分了,索性一把将陶夭夭的盘子给抢了过来。   大家试吃之后,一致给出了高度的评价,情不自禁的竖起了大拇指。   “爹,再来点呗?”春子意犹未尽,笑嘻嘻的乞求说道。   “是啊,大伯,再来点吧,这滋味真心不错。”孙有余和刚子也说道。   阿衡那家伙干脆就是端着盘子,去旁边的大杨树下面蹲着吃去了,根本不用筷子,直接下嘴下手的节奏。   “师父,料已经配好了,顺序您也看清了,火候就要自己掌握了,反正现在客人都走了,咱们恰巧也没吃晚饭呢,不如你去烤点,待会儿咱们当晚餐,我去把师娘,玲儿和我娘和我姐姐们叫来一起吃。”陶夭夭笑着说道。   “那当然可以,正好我练手,不过,穿串这件事,我没帮手啊。”马连坡故意的瞪着眼睛,一脸惋惜的说道。   “我我我!”   “大伯我在呢啊。”   “穿那个我必须在行啊。”   几个大男人可谓是争先恐后的自告奋勇。   “那得了,咱们既然有人干活,那还愣着干啥,走起吧?”马连坡笑着招呼几个男人去了厨房里。   陶夭夭见到这个其乐融融的情形,心里很是温暖。   索性,陶夭夭推着婴儿车,朝着娘和姐姐们,还有玲儿娘和玲儿的院子去了。   等陶夭夭转了这一圈,把那几个人还有那些小孩子们都喊齐了,都出现在老马饭庄门口的时候,突然见到,饭庄门口竟然摆好了烧烤架子了。   原来,马连坡觉得屋里位置不宽敞,干脆就把东西给搬出来了。   阿衡见家里的女人们都带着孩子过来了,于是急忙将手里的活放下,摆放了桌椅板凳,给女人们休息和看孩子用。   夜色浓郁了,夜风竟然还有些粘人,还有些狂野,像是淘气的孩子,将火堆的火苗吹的四处乱窜,一阵阵香气从那篝火上飘散开来。   男人们在笑着穿串烧烤聊天,女人们在板凳桌椅上,看着孩子,聊着天。   一片的安宁祥和,一片的幸福和快乐。   大家都吃饱了喝足了之后,已经快到了子时了,男人们都是匆匆的收拾了东西,然后关了饭庄的门,上了锁,这才各自的带着自家的女人孩子回了家。   江雪梅和阿衡陶夭夭一起回的陶夭夭的住处,毕竟陶夭夭带着两个孩子,晚上实在是累,所以,这段时间以来,晚上的时候,都是江雪梅和陶夭夭一起过夜,阿衡在堂屋里休息。   江雪梅铺好了床铺,然后便按照以往的顺序,抱着小东先到了小枕头上,换好了尿布,然后便准备给小南换尿布。   “娘,我师父今天去镇子上进货去了。”陶夭夭一边洗漱一边说道。   “恩,我知道的,玲儿娘说这件事来着。”江雪梅似乎并没有意识到陶夭夭要说什么内容的话。   “在镇子上,师父看到了他。”陶夭夭说到这里的时候,迅速的瞟了一眼江雪梅的反应。   果然,娘还是放不下那个该死的老男人的。 第626章 收拾败类   陶夭夭清楚的看到,当她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娘的肩膀轻微的颤动了。   “哦。”江雪梅没有多说一个字。   这段时间以来,江雪梅虽然没有在陶夭夭的面前提起这件事,但是陶夭夭心里清楚,娘的心结不会那么轻易的打开,所以,今天师父跟她说了那件事之后,她考虑了再三,还是决定要告诉娘一声,省的留下遗憾。   “师父说,他被乞丐打了,说是瘦骨嶙峋不成样子了。”陶夭夭继续说道,只是,陶夭夭的语气很平静,就像是在说一个陌生人一样。   “哦。”江雪梅再次的平静说道。   虽然江雪梅的语气里不再有任何的情绪,可是陶夭夭从江雪梅的神色中看得出来,娘依旧是在乎的。   “娘,你要不要——”   “好了,小南的也准备好了,咱们早点休息吧,明天不是给村长家的孩子过百天宴么?这可是个大日子,明天大家都很忙碌,你自己多忙着点,我就去给饭庄帮忙去。”江雪梅平静的说道。   陶夭夭听闻之后,便应了声,没有再多说什么。   给孩子们收拾完,自己也收拾完,便熄了灯。   陶夭夭知道,娘躺下了,却是睡不着了。   只是,娘似乎已经失望透顶了,绝望了的人,即便心里还有着那么一丁点的记挂,恐怕也都会强迫自己将那份记挂就那么放下了。   到底是什么时候娘入睡的,或者娘昨晚上睡没睡,陶夭夭已经不知道了,因为白天实在太累,陶夭夭是脑袋一沾枕头,马上就能睡着的人。   第二天一大清早的时候,饭庄里的男人们都开始忙碌起来,陶夭夭起来之后,娘帮着给两个小家伙收拾好了之后,就去饭庄那边弄过来一点早饭,等陶夭夭吃完了饭,娘便又急匆匆的离开了。   陶夭夭早先在跟白紫苏聊天的时候就说过,石二银的事情,不那么着急,这样的话,正好给对方一个松懈的机会,而这边准备起来也就更充分了。   原本,陶夭夭是打算了另找机会的,但是能把整个凤凰村的人,佯装无意间全部集中起来的时候,简直是太少了,而就在陶夭夭纠结着要怎么和白紫苏说这件事的时候,白紫苏主动的提出来,要想办了石二银,那就选在白紫苏小女儿的百日宴上。   陶夭夭总觉得这样会很不妥,但是白紫苏说她已经和江五郎商议过了,所以,陶夭夭这才算是应允了。   这石二银的存在,无异于一锅清汤里的老鼠屎,越是早点除去越好。   老马饭庄里里外外的桌椅板凳全部都摆放的满满当当的,江五郎当然是按照江家在以前村里的规矩,给孩子过百天的,江家的人多,所以这些事也好张罗。   陶夭夭的家人亲戚朋友,只是负责做菜罢了。   眼瞅着马上就到了午时开饭的时候了,大部分的宾客也都到齐了,这时候有几个身着南疆国服装的陌生人,朝着饭庄走过来。   大家格外的惊讶,只是,对方并没有理会,而是径直的进了饭庄里面。   “管事的呢?”那些人当中为首的人问道。   阿衡和江五郎见状,便站起身来,并且,马连坡急忙上前,请那几个人到里面坐着。   大家看的是目瞪口呆,这个地方,极少有人知道啊,尤其是别的国家的人,怎么会来这里呢?   就在大家还很疑惑的时候,突然有人发现,凤凰村里一阵浓烟滚滚。   “着火了!”   当大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的时候,那些见到浓烟位置和自己家比较接近的人,便疯了一样的跑回去救火了,同是一个村里住着这么多年的人,大家也算是亲人了,所以,又有很多人也跑了回去,帮忙救火。   这一切当然是在计划中的了,所以,当老马饭庄剩下没有几个人,并且是比较奸猾的人的时候,江五郎直接拿住了石二银以及另外的两个人。   石二银感到莫名其妙,但是当他被拉到那些南疆国的人的面前,听着对方用蹩脚的本地话,说着他们和石二银是旧相识,并且有意来这里发横财的时候,石二银意识到,这一切就是个圈套。   只是,江五郎就装作不清楚罢了。   当众人扑灭了大火,折回来饭庄找江五郎讨论这件事的时候,似乎是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石二银被当做了叛徒,连同他的家人,被捆绑到了一辆马车上,江五郎一马鞭下去,那马车便毫无目的的跑起来了。   大家自然是没有心情再吃宴席,所以大多都是客套了几句话,就各自的回家了。   原本热热闹闹的场面,竟然变得有些冷清了。   殊不知,在大家离开之后,江五郎一家人,阿衡一家人回到了房间之后,开始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欢乐盛典。   一切都是那么的欢快。   欢快的日子总是匆匆的。   江五郎家的小丫头的百天宴就这么悄悄地过去了。   大家都喝得不少,吃的也不少,总之,吃完了这顿饭,大家都是东倒西歪的了,不要说男人了,即便是女人,也都喝的有些糊涂了。   当然了,陶枝陶叶是有孕在身的人,所以,也只能忍着馋劲儿,等以后有机会了再补上了。   马连坡的老马饭庄是越做越红火,每每到了晚上,烤肉烤串的味道,就能把凤凰村好些人给勾出来,坐过来吃一会儿喝一会儿的。   甚至于,有些人家,一天不来老马饭庄吃东西,都觉得日常生活少了点什么东西一样。   没有了厌烦的人,一家和气,财源滚滚,当然生活的也就安逸。   一眨眼的功夫,竟然已经到了秋末了。   陶夭夭看着两个小娃子,竟然开始扶着栏杆竹墙的,要学走路了,各种开心不已。   阿衡又在陶夭夭的设计之下,做出了两个奶娃学步车。这个东西一经出现,引起了凤凰村很多人的注意,很多人家的妇人都央求着自己的男人也做一个给孩子,可是,这东西哪里是什么人都能想得出,哪里是什么人都做的出的呢? 第627章 再生一个吧   半个月前,江雪梅已经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住着了,开始的时候,陶夭夭怕江雪梅心里难过,心情不好,试图带着孩子过去和江雪梅作伴,但是被江雪梅拒绝了。   江雪梅便提出,孩子也已经快一周岁了,索性早点断了奶,毕竟,江雪梅看着陶夭夭一直都很清瘦,两个孩子吃奶,陶夭夭的身子确实有些顶不住。   这几天,陶夭夭和阿衡似乎又回到了当初在云暖村小院的生活,当然,只限于晚上。   安静的夜里,星光四溢,冰冰凉凉的月水,撒了满满的一地。   两人竟然坐在了门口前的石台阶上。   陶夭夭靠着阿衡的肩膀,抬头看着那深邃的夜空。   就那么安静的坐着,两人互不吭声,享受着静谧。   陶夭夭有些困倦了,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阿衡哥,我们睡觉去吧,不知道娘带着孩子,会不会太闹。”   “你是放心不下孩子,还是放心不下岳母?”阿衡温和的问道,并且将陶夭夭揽进了怀里。   “都有吧,其实,娘的心里还是放心不下他,但是,他一次又一次的伤了娘的心,娘现在一个人,虽说白天里有我们作伴,但是晚上,难免也是孤枕难眠。小家伙们虽说吃奶很多,但是我还是舍不得他们半夜里哭的厉害。”陶夭夭平静的说道。   “等孩子大一点了,就让她们去跟着姥姥一起睡吧,岳母也不会那么的孤单。”阿衡说完,轻轻的拍了拍陶夭夭的肩膀。   陶夭夭应了声,再次的靠在了阿衡的胸膛上。   是的,在这个世界上,她觉得最安全的地方,就是他的胸膛。   “夭夭,我们——两个娃娃,是不是太少啊?”阿衡的大手,紧紧地揽着陶夭夭的肩膀,低声的温和说道。   当阿衡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陶夭夭分明能感觉到他温热的气息。   陶夭夭听完,一怔,瞬间就明白了那个家伙的言外之意。   “呸,不正经。”陶夭夭说完,便要起身回房间。   却不料,阿衡动作格外迅速的一转,一把将陶夭夭抱进了怀里,直接是横打抱起。   “你要干什么?”陶夭夭明知道他的意思,还是忍不住的问道,并且威胁道,“你要是敢乱来,我可是有的是办法收拾你。”   阿衡笑眯眯的坏笑说道,“收拾自己男人,又不是一次两次了,我先办完了我想办的事,随你怎么收拾,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陶夭夭试图挣扎,却不料,她那娇弱的身躯,在阿衡的面前,那简直就是小鸟一般,被那个家伙紧紧地束缚着,直接就扛进了房间里了。   陶夭夭挣扎了许久,还是被强壮矫健的阿衡给压倒了床上。   起初的挣扎反抗,逐渐变成了干柴烈火的燃烧。   一室旖旎,风光无限。   阿衡似乎是憋得久了,竟然一夜许多次。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陶夭夭腰酸背痛的,下床都困难了。   阿衡却一直都在偷着乐,他不想这样的,但是,当时真的是无法控制自己。   “夭夭,不如,我去饭庄那边拿早饭回来给你吃吧。”阿衡坏笑着,看着陶夭夭做在床边不能动弹的滑稽模样说道。   陶夭夭狠狠的剜了一眼阿衡,哼哼唧唧的说道,“都是你做的好事!”   “没办法,你都憋了我那么久。”阿衡竟然坏笑说道。   陶夭夭越来越觉得,阿衡这个家伙不是不会说情话,也不是不会油嘴滑舌,只是平时他比较寡言少语罢了。   “算了吧,以前是因为带孩子,需要你去拿,现在孩子在娘那边,娘早上起床不知道多么辛苦,我还是要去娘那边瞧瞧去。”陶夭夭说着这番话的时候,试图下床。   无奈,又是一阵钻心的痛。   陶夭夭这下真的长记性了,下次绝对不能任凭阿衡这个活兽这么的猖狂嚣张为所欲为了。   “夭夭,趁着现在外面还没有人,我把你报过去吧,然后我再去饭庄那边去拿一些吃的,给你们娘几个送过去。”阿衡说完,一把将陶夭夭抱了起来。   陶夭夭身上不舒服,即便想挣扎,也是没有挣扎的动力了,索性,就红着脸的任凭阿衡将自己抱了出去。   陶夭夭自己也没有想到,两人在一起这么久了,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她依旧还是会红脸,害羞。   不过,幸亏是离着娘的小院比较近,阿衡很快就到了娘的房间外,阿衡这才放下了陶夭夭。   阿衡上前敲了敲门,虽然听到了房间内小家伙的哼哼唧唧的声音,两个小家伙是正在学说话的,但是,为了礼貌起见,阿衡还是要敲门的。   “娘,我过来了。”陶夭夭说着这句话,便推开了房门。   “啊,过来了啊,昨晚上哭闹了,但是还算是乖,小南这个丫头比较乖巧,就闹了一次,小东这个臭小子可是闹的多——”   江雪梅嘴里不停的叨念着,并且给孩子们整理着衣服,她没有注意到和陶夭夭一起过来的阿衡。   陶夭夭见江雪梅那慈善的模样,心里格外的暖,想必,她小时候,娘也是这样养她的,至于重男轻女的陶家人,那也是社会畸形的缘故罢了。   “娘,您先歇一会,我来吧。”陶夭夭说着就要迈步,只不过,她刚刚走了两步,下面又开始痛了。   阿衡见状,马上掉头就走了,这个场合他要是不识趣的话,恐怕小婆娘饶不了他的。   “小七?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江雪梅似乎看到了陶夭夭脸上的痛苦神色。   “哦哦,没事没事,一不小心给岔气了,没事没事。”陶夭夭也只能编造个理由搪塞过去了。   坐在床边上,看着两个小家伙儿在扶着墙根,一边颤颤巍巍的走动,一边嘴里叽哩哇啦的说着他们自己才听得懂的语言,陶夭夭不禁的笑了。   “小七啊,现在这两个孩子都长大了,不如,你们趁着不忙的时候,再要一个娃吧。”江雪梅突然微笑着提议说道。 第628章 拜托你一件事   “噗——”当陶夭夭听到江雪梅的这句话的时候,差点笑喷出来,简直是尴尬到要死的境地。   “娘,我才多长时间啊?我这俩还这么小呢,怎么就又要生呢?”陶夭夭实在是无法理解啊,不过,江雪梅的思想,陶夭夭当然清楚,不想闹的太过尴尬,也只能苦笑着反问。   “咱们女人,还不是成亲生娃照顾男人么?眼下,你这两个都长大了,就趁着现在年轻,接着再多生几个,一来,娘可以帮着看孩子,而来,你这大的会跑了,小的就生了,然后呢,大娃看着小娃,照顾起来也省心,再说了,一个娃也是带着,两个三个还是一起带着。”   江雪梅越说越觉得自己的道理很准,并且将以前自己看到的和经历的都跟陶夭夭说起来。   陶夭夭就那么听着,不去打断,她的心里当然有主意,这生孩子又不是拉粑粑,拉完了不用管了,那生下来就要好好的照顾,照顾到成年,说句不好听的,照顾一辈子也不是没可能。   江雪梅巴拉巴拉的说完了一通,然后突然抬头,盯着陶夭夭问道,“小七,你说娘说的有道理么?娘知道你自己心里有主意,但是娘说的这些也都是为了你好。”   陶夭夭温和笑了笑,说道,“当然,您当然是为了我好,不过,生娃不像是种地啊,随便买种子,种下去浇水就能长苗是吧,这事不急。”   “恩,你放在心上就好。娘就是怕你忘记了,女人这辈子啊,要是不多生几个孩子,那老了的日子多没意思?”江雪梅继续碎碎念道着。   陶夭夭就那么听着,只不过是,这只耳朵听了,那只耳朵又冒出去了。   江雪梅突然说道,“小七啊,孩子这边呢,也好带一些了,并且玲儿娘说了,你们一起带孩子,我明天饭庄那边帮帮忙去。”   陶夭夭知道江雪梅心里是有事情的,只不过是找点事情做,转移一下注意力罢了。   “行,那明天您过去看看吧,后厨的摘菜洗洗菜洗洗碗也行,前面收拾碗筷之类的,就别做了,让春子他们做去吧。”陶夭夭微笑着说道。   娘俩带着孩子,很快就睡着了。   两个小家伙儿由于这段时间以来的生活作息有了规律,夜里也只醒了三次,因为尿了尿布而已。   第二天一大清早,江雪梅帮忙把孩子收拾清楚了,便带着孩子和陶夭夭从院子里出门,说是到饭庄那边一起吃点早饭。   现在老马饭庄不仅仅午餐晚餐,就连早点都开始卖了。   当然了,也是饼子稀粥之类的,人们之所以来这边吃早点,不仅仅是因为马连坡熬的粥比寻常人家做的好吃,更是因为老马饭庄吃早点的时候,咸菜是免费的。   凤凰村里的人,很多人都是瞧着新鲜过来的,没成想,吃饭的时候,咸菜还真是免费,并且这老马饭庄的咸菜,都有四种之多,除了“吃多少拿多少”这个硬规矩,竟然没有什么别的要求了。   陶夭夭带着两个孩子,见到玲儿娘也正在带着福根儿吃饭,便凑了过去,干脆就拼到一张桌上,不然,待会儿还是要自己人收拾,就不去多余的占一张桌子了。   陶夭夭一边带着孩子吃饭,一边随意和玲儿娘聊天,说起了玲儿和春子的事。   “小陶子,我听说,你两个姐姐怀孕,你出了不少的力气。”玲儿娘笑着压低了声音的说道。   陶夭夭听完,差点把嘴里的稀饭给喷出来,这男人和女人做那种事情,还要别人在旁边帮忙么?   “师娘,没你说的那样,怎么会我出力气?”陶夭夭尴尬的笑着说道。   “哎呀,你这孩子,就别瞒着师娘了,师娘这是菩萨显灵,赐给的孩子,你师父给取名叫福根儿,可是你也瞅见了,春子和玲儿都这么久了,那肚子安静的就像是睡着了,平白咱们劝说不着急,可是这心里哪里有不着急的啊?”   玲儿娘说着,就又往陶夭夭的身边凑了凑,接着说道,“听说是求了秘方了的。”   陶夭夭笑了,说道,“什么秘方啊,就是个有助于怀孕的方子,这要生娃,必须男人女人身子都健壮,最起码了,要去郎中那里检查一下,两个人都要检查的。”   “检查?这生孩子是女人的事,男人检查个什么劲儿,再说了,有哪个男人愿意丢人去检查啊。”玲儿娘满脸的认真和疑惑,总觉得陶夭夭就像是个四六不懂的人一样。   “师娘,我这话,可不是我自己胡编乱造瞎说的,那是白郎中说的,白郎中的医术,您也是有所耳闻的吧。”陶夭夭认真说道。   其实,这生孩子本来就是两个人的事,生不出来,要么是种子有毛病,要么是地里土壤不好,怎么可能只跟女人有关系呢,不过,玲儿娘的思想,和江雪梅也相差无几,是地地道道的农妇人家,索性,陶夭夭也不想给她讲什么大道理,就说是白郎中说的。   这样说来,既权威有说服力,又让玲儿娘改变一下战略方向。   “原来是这样啊。”玲儿娘若有所思了片刻之后,这才缓过神儿来。   陶夭夭格外认真的点了点头。   “小陶子,师娘拜托你一件事吧。”玲儿娘突然说道。   陶夭夭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是一件什么事了。   “师娘,您帮我看着孩子,我去把白郎中请到家里来,然后呢,让玲儿和春子都单独的和白郎中聊聊,不管是谁的毛病,咱们都不说,就让白郎中说给开一些补药,这样,技能保全了男人的面子,还能调养他们小两口的身子,怎么样?”   陶夭夭在玲儿娘开口之前,就说出了这番话。   玲儿娘一听,马上高兴的不得了,若不是顾及着这周围都是吃早点的食客,没准玲儿娘就得高兴的直接站起来转上两圈。   “行行行,那这事,你先去跟白郎中定下来,咱们晚上没人的时候,请过来。”玲儿娘嘱咐说道。 第629章 生不生啊   “这事您放心好了,我这就去办去。”陶夭夭说着,又给小家伙喂了点米汤喝。   “小陶子,这边有我呢,你赶紧的去吧,孩子我来喂,福根儿我让他爹去带着。”玲儿娘又是欣喜又是着急的说道。   “可是现在还有人吃饭呢,师父——”   “挣钱重要还是生娃重要?不用我跟他讲道理,他自己也明白了,没事。”玲儿娘说完,站起身来就朝着后厨小跑去了。   陶夭夭苦笑着摇了摇头,这女人这辈子,当真就是这么点用处了么?除了生娃操持家务,竟然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了不成?   很快,马连坡就从后厨出来了,一脸惊讶,但是听到玲儿娘说的几句话,马连坡竟然也没有问个所以然,就同意帮忙照看孩子,然后陶夭夭自然而然就被玲儿娘催着去找白川穹了。   陶夭夭办事,大家是一百个放心,只是有些事,尤其是那种心尖儿上的事,所以,就会格外的在意一些。   当陶夭夭从白川穹的医馆回来之后,把事情跟玲儿娘说了一遍之后,又嘱咐道,“想必玲儿和春子两个人也是很在意面子的,所以,你也不要说这事是我办的,你就说是你自己亲自去办的就成了。”   “这——”   “咱们是一家人,但是呢,有些事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陶夭夭笑着说道。   正如当初,她通过白紫苏跟白川穹要了个调养,有助于怀孕的方子,只是给了陶枝陶叶,没有主动的去张罗玲儿和春子,人家虽然也盼着生儿育女,但是如果被别人这么惦记着,想必有时候也会觉得没面子。   “小陶子,好事你都做了,但是这名——”   “师娘,这些就不多说了,如果这件事能成,等玲儿和春子生了娃之后,咱们再说也不迟,是吧?”陶夭夭笑着说道。   玲儿娘格外的感谢陶夭夭的通情达理,万分的感谢。   只是,玲儿娘知道,陶夭夭现在是什么都不缺少,给陶夭夭点什么东西表示感谢,恐怕都不会那么的让人喜欢,索性,也就没开口,而是主动的帮着陶夭夭带孩子。   这劳累了一天之后,到了晚上的时候,陶夭夭和阿衡准备入睡了。   孩子这几天是断奶的时候,晚上睡觉就不让两个小家伙跟着陶夭夭睡觉了,总要等着断奶结束之后,才能报过来,虽然陶夭夭和阿衡很是想念两个孩子,但是人生中,成长路上,总会有那么些的不得已。   陶夭夭铺好了床,梳洗完了之后,就靠在床头发呆,她有点想孩子,又有些舍不得。   就在这时候,阿衡竟然光着膀子,一脸坏笑的凑了过来。   陶夭夭没多想,正想着孩子会不会哭,娘这会儿会不会特别的累。   “夭夭,娘今天找我说了件事。”阿衡笑嘻嘻的凑过来说道。   “哦。”陶夭夭明明就是心不在焉的随便应了一声。   “娘说,你想再生一个。”阿衡继续笑嘻嘻的说道,凑的陶夭夭越来越近了。   “哦。”陶夭夭的心思全都不在说话上,而是想着小家伙。   “那,咱们现在要一个?”阿衡说着,就直接搂住了陶夭夭的肩膀。   “哦。”陶夭夭依旧是习惯性的应了声,但是当她说出口之后,突然间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儿,急忙扭头,盯着那个满脸坏笑的家伙,“你刚才那句话说什么来着?”   “啊?”阿衡刚还在得意呢,今晚上又能大干一场了,可是看到陶夭夭这突然的转变,阿衡不禁的很吃惊,“生娃啊,娘说,你想要生个娃,夭夭——”   陶夭夭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了,这边还琢磨着孩子那边有没有睡好,娘有没有睡好呢,这个活兽竟然还在琢磨这些事情。   “你要是想生,咱们关上门,你就跟我说呗,咱们俩有什么不能说的,你怎么还要托娘说,你以前的性格——”   “呸,你猪脑子啊,我要是想生,我犯得上找娘跟你说啊——”陶夭夭腾地一下就站起来。   阿衡仰着脑袋,看着那个气势汹汹的小婆娘,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惹着她了。   “那——”   “我陶夭夭是那种人么?娘今天早上才劝过我,让我再生,但是现在儿女双全了不是挺好么?我不想生。”陶夭夭直接拒绝了。   阿衡无奈的叹息一下,接着说道,“那咱们今晚上还用鱼鳔吧。”   “我不用。”陶夭夭冷冷的说道。   阿衡听完一喜,他也喜欢光溜溜的,不戴那东西,感觉多好啊。   “那咱们——”   “呸,睡不睡觉啊,不睡觉你就滚出去,我要睡觉了,天天累得要死,还要想那事。”陶夭夭说完,直接一把拉过布毯子,背过身,就不理会阿衡了。   阿衡坐在那,一脸的委屈,这事怎么能怨得着他呢,明明是娘悄悄找他说的啊,就算娘没说,小婆娘也不至于发这么大的火吧?   难道是因为那个什么产后抑郁症还没有好的完全么?   阿衡思忖片刻,终究是不能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索性,也就躺下准备这么睡了。   看着那个小婆娘那娇柔勾人的后背,阿衡真是无法把持,可是想到她刚才那决绝的样子,阿衡又不免的有些退缩。   他不是不敢去强迫,他只是心疼小婆娘罢了。   小婆娘这么久了,就没有好好的休息过,每天都是忙东忙西的,吃饭都不能完完整整的吃下来,更不用说睡觉了。   很快,陶夭夭便有了细微的鼾声,阿衡更是心疼,以往的时候,小婆娘睡觉都是四脚八叉的,全凭着自己的心情来,可是自从给他生下那两个孩子,陶夭夭晚上睡觉的姿势收敛了很多,陶夭夭自己说,以往是觉得整个床都是她自己的,而现在,她生怕睡觉压到了儿子女儿。   阿衡安静的躺着,盯着陶夭夭那娇柔的瘦削后背,将大手轻轻的伸过去,轻轻地拥着她,就那么安安静静的睡觉了,其实,他以前的毕生所求,不就是和她这样安稳的生活么? 第630章 噩梦惊醒   阿衡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但是他睡着的时候,嘴角勾着幸福的微笑。   陶夭夭睡熟之后,心里一直惦记着两个孩子,所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当她深睡之后,竟然做了个奇怪的梦。   而这个梦,把陶夭夭吓得魂飞魄散,以至于后半夜都没有再入睡。   那是京城的一条街道,格外的繁华热闹,陶夭夭正带着两个会跑了的小奶娃在街上逛着,小奶娃要吃糖人儿,陶夭夭便高高兴兴的去给他们买来吃。   只是,当陶夭夭拿着两支糖人儿,转身给两个小家伙的时候,突然发现身后的人不见了!   陶夭夭急的要昏过去了,就在人群之中,她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是他,一手拎着一个孩子,在朝着陶夭夭示威一样的冷笑。   陶夭夭吓得双腿都软了,但是她不能退缩啊,那个人正拎着她的孩子,正要往地上摔啊。   “不要!不要啊!”   陶夭夭连抓带挠连蹬带踹的醒了,她满脸淌泪,泣不成声。   阿衡被陶夭夭的呼喊惊醒,很快便意识到陶夭夭在做噩梦,于是,急忙的摇晃陶夭夭,一边摇晃一边喊着夭夭醒醒。   陶夭夭突然抱住阿衡,哭着喊着的说道,“快救救我们孩子啊,我们的孩子。”   阿衡抱紧了陶夭夭,急忙的安慰说道,“夭夭,你醒醒,咱们的孩子好好的,在娘那边睡觉呢,你做噩梦了,没事的,有我在。”   终于,陶夭夭不挣扎了,她出了一身的虚汗,就那么软趴趴的抱着阿衡的脖子。   屋子里安静的不得了。   突然,陶夭夭翻身下床,鞋子趿拉着,就夺门而出。   阿衡见状,急忙跑了出去。   陶夭夭飞一样的朝着江雪梅的小院去了。   当陶夭夭冲到了院子外的时候,看到屋子内那昏黄灯光,娘正坐在灯前做针线活。   可见,孩子是没有什么事情的。陶夭夭伸出去的手,只轻轻地放在了栅栏门上,身子一软,坐在了地上。   阿衡见状,急忙的上前拉了一把,却不小心碰触到了栅栏,连带着也动了旁边的竹竿,竟然连鸡窝里的老母鸡也惊了。   江雪梅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便站起身来,然后打开了上房的门,朝着门外看了看,见到有人影,便试探着问道,“谁啊?”   陶夭夭的心绪不宁,阿衡便说道,“岳母,是我,还有夭夭,她睡不着,有点想孩子。”   江雪梅听到是阿衡说话,就没有往外走,只压低声音的说道,“没事,两个小家伙刚刚睡下,睡的香着呢,你们回去吧,不用担心这边。”   “好的,辛苦岳母了。”阿衡很温和的礼貌说道。   陶夭夭不吭声,她刚才的那个梦,实在是太恐怖了。   “天这么晚了,你们赶紧的回去歇着吧,小七天天的都太累了。”江雪梅说道,“阿衡你辛苦点,好好的照顾小七。”   “岳母放心。”阿衡说完,便弯下腰,“夭夭,我抱你回去,别担心了,岳母带孩子很好的。”   陶夭夭有些失神,但是听到娘和阿衡的话,她也算是放心了,便随着阿衡的胳膊拉着,站了起来。   江雪梅见那夫妻俩转身往回走了,便关上了门。   阿衡抱着陶夭夭,轻声问道,“夭夭,你做的什么梦,那个人是谁。”   陶夭夭垂着眸睑,她似乎还是没能从刚才的噩梦中缓过神来。   阿衡见状,也不再多问,直接就抱着陶夭夭回到了房间内。   陶夭夭坐在床边上,一直都不肯说话。   陶夭夭的这个反应,让阿衡感到很意外,因为在阿衡的眼里,小婆娘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却没想到,因为一个梦,小婆娘竟然能如此的失魂落魄。   然而,就在一刹那的功夫,阿衡似乎突然间想到陶夭夭梦中的那个人到底是谁了。   “百里长风?”阿衡低声问道。   陶夭夭猛地抬起头,盯着阿衡看了片刻,深深的舒了一口气,“恩,是他,我梦见他抢了我的孩子。”   阿衡听完,将陶夭夭揽在怀里,说道,“夭夭,别担心,有我在,你和咱们的孩子都会平安无事的,更何况,这么久了,他都没有找到这里。”   陶夭夭还是不放心的说道,“是啊,这么久了他都没找到,我不知道他会不会突然找到了。”   “百里长风应该不会对这件事这么的耿耿于怀。他还有更多的事情需要去做。”阿衡低声说道。   陶夭夭也这么想过,毕竟,这世界上当真有男人对一个女人如此的用情么?陶夭夭想着,时间久了,各自就散了,各自有着各自的生活,哪里还有那个精力去顾及那么的多。   “可是,如果是嫉恨呢?”陶夭夭忍不住的问道。   在陶夭夭的印象里,百里长风是个如同阳光般明媚的男子,可是在后来,在京城见到百里长风的时候,也就是在百里长风的娘去世之后,陶夭夭见到的那个百里长风,似乎像是另外的一个人。   阿衡听到陶夭夭的这个问题之后,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不管是他出于什么原因,如果他胆敢出现在这片地方上,我必回让他有来无回的。”阿衡直接硬气的说道。   陶夭夭听完,抬起那双包含忧愁的水眸,停顿片刻,便靠在了阿衡的怀里。   “如果能早点遇到你,如果没有那么多的折磨坎坷,如果我们是在这里相遇的,那该多好啊。”陶夭夭不禁的感慨说道。   “夭夭,你放心好了,你和孩子们,是我的全部,我定然会用性命去保护你们母子三人的。”阿衡再次的安慰说道。   嘴上是安慰了陶夭夭,可是阿衡的心里却也有些不安起来,难道百里长风真的能找到这里么?   这里确实是三不管的地带,他可以随意的杀了别人,但是,别人也可以在这里为所欲为,他自己也就罢了,但是现在他是夭夭的丈夫,是小东和小南的爹爹,他必须要仔仔细细的为那母子三人考虑好一切。 第631章 又被打了   陶夭夭似乎是过于的疲倦了,她在阿衡的怀里靠着,没有多久竟然就昏昏入睡了。   阿衡生怕陶夭夭被吵醒,索性就让她靠着睡着了,直挺挺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一直到陶夭夭有些轻微的鼾声,阿衡才缓缓地将陶夭夭抱起,又轻轻的稳稳地放在了床上,又悄悄的拉了毯子给她盖上。   这一夜,陶夭夭睡着了,阿衡却睡不着了。   阿衡想着,自己虽然远离了那个他不喜欢的地方,但是他不能保证,那个曾经的地方的曾经的人不会找到这里。   他虽然有信心会战胜一切的牛鬼蛇神,但是终归是势单力薄,倘若他自己,他可以去拼命,大不了一死,可是现在不同,他必须确保媳妇儿和孩子的安全。   他更知道,小婆娘的心里是有他的,虽说这么久了,小婆娘的注意力一直在孩子的身上,让他也觉出了冷淡,但是他能够理解。   索性,明天找江五郎大哥去问个意见。   毕竟,两人之前谈论起来到这个荒僻之地的时候,都是因为了相似的原因,不然,他们断然也不会放着皇亲贵胄的身份不要,带着自己的女人来这个地方,过这种轻松没有纷扰的闲散生活了。   阿衡虽然睡不着,却不敢翻来覆去,他生怕扰了陶夭夭的觉。   那小婆娘本身就不是多么粗壮的人,这一年下来,又是怀孕又是生娃又是管理家里的这些事情,她相比之前就更瘦了。   阿衡的心里忍不住的一阵心疼。   夜,漫长的,阿衡想了数不清的可能,想了数不清的应对办法,却终究还是觉得不妥。   外面的鸡鸣声传来,天色也依稀的变得亮了。   陶夭夭翻了个身,见阿衡眼圈比较黑,又睁着眼睛,便有着诧异的问道,“阿衡哥,你昨晚上没睡觉么?”   阿衡扯了扯嘴角,微笑着说道,“我不困。”   陶夭夭扁了扁嘴巴,俏皮的翻了个白眼,“胡说,人是肉做的,哪里有不饿不累的,昨晚上——”   陶夭夭的话还没说完,就想起了昨晚上自己做噩梦的事。   “哎呀——我怎么稀里糊涂的就睡着了,你从那会儿到现在——”陶夭夭似乎瞬间就意识到了事情的原本面目了。   阿衡依旧是微微的笑了笑,盯着那个小婆娘,她的容颜更胜,她的魅力更加的诱人。   是啊,这人世间,哪里有男子不想自己的女人是貌若天仙的,这样让人心动的女人,自然是万千男人的追求目标,这样想来,那百里长风即便是想着,又能如何?   “我没事,你休息好了就好,待会儿去岳母那边看看小东和小南吧,我去找江大哥问件事情。”阿衡直接坦白的说道。   陶夭夭听到了阿衡的这句话,稍稍的怔了一下,很快便追问道,“你是要去找江五郎讨要个主意?”   “不,不是讨要主意,毕竟咱们现在待着的这个地方是个比较特殊的地方,我为了以防万一,总要将这里多了解一下才好,而江大哥在这里呆的久了,所以会更加的了解一些。”阿衡很坦诚的回答说道。   陶夭夭听完,有些小小窘迫的说道,“其实,可能是我过于紧张了,只不过是个梦而已,大梁国京城离着咱们这里,那么的远,这里又不是什么富庶的地方,四周几十里地都荒无人烟的,哪里会有人来?”   “夭夭,都说女人的第六感是最灵敏的,即便现在我们没有一丁点的证据证明你的梦,至少预防一下也不会有什么不好的。我不想等事情真的发生了,再去后悔。”阿衡温和说道。   陶夭夭听完之后,思忖了片刻,说道,“那好,那你去吧,对了,昨天师父还说呢,要去上货,正巧孙有余那边的杂货铺也需要上货,他们两个男人都出门,最近家里的孕妇比较多,所以,你还是尽可能的多待在家里,万一有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   “恩,你且放心,我去去就会,我只是把事情和江大哥说一声,至于后续的事情,我们会找时间讨论的,更或者,江大哥也愿意来咱们这边坐着聊天的。”阿衡简单的说道。   陶夭夭听完之后,这才算是安心的点了点头。   “那好吧,你起来之后,先去饭庄那吃点早点,然后再去办事吧。我先去娘那边抱孩子去。”陶夭夭说着,就要起床。   阿衡突然一个翻身,将陶夭夭压在了身下。   陶夭夭略带惊讶,甚至有些许惊恐的瞪着那个男人,“你又想干什么?”   “怎么能是又呢,我昨晚上说的那件事,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啊?”阿衡竟然嘴角勾着一抹坏笑的问道。   陶夭夭竟然水眸一瞪,抬脚,曲腿,膝盖就朝着某人的要害部位招呼过去了。   “嘶嘶——来真的啊?这——嘶嘶——”   可怜的阿衡直接滚到了床上,脑门都渗出汗珠来了。   “叫你不老实的,什么时候,还有心情说这件事。”陶夭夭说着话,就急忙的从床上下地了。她可不想等阿衡恢复了体力,然后真的做出要生娃的举动,那时候可能就回天无力了。   “夭夭——嘶嘶——你这是要谋杀亲夫么?”阿衡痛的连喘气都疼。   “我才不会呢,我还要留着你当牛做马呢。”陶夭夭说完,便摇晃了一下身子,摸了摸长发,朝着门外面走去了。   阿衡苦笑一下,本想耍个流氓呢,却不成想,小婆娘还是技高一筹,竟然又让她给侥幸逃脱了。   虽然他也想让那个小婆娘休息一段时日,可是,岳母说的也对,就应该趁着年轻,还能挣钱养活的时候,身体也不错的时候,多生几对儿女,等老了以后,儿孙满堂的盛况,那才叫天伦之乐呢。   阿衡勾了勾嘴角,只能在床上休息片刻之后,这才从小院里出去,先去饭庄门口那边吃了点早点,然后便朝着凤凰村江五郎的家里方向去了。   这件事必须要好好的商量一下,最起码,先把几种可能提出来,至于解决方案,可以两个人分开想。 第632章 还能干点啥   阿衡路上边走边组织语言,想了几条问题,很快便到了江五郎家里。   白紫苏正在看孩子,见来的人是阿衡,心里还以为是陶夭夭出了什么事情,所以便朝着外面张望了一下,并且跟正在地上蹲着修理饭桌的江五郎说道,“五郎,阿衡来了,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了?”   江五郎听到白紫苏这么说,便站起身来,将工具们放在了一边,然后便擦了擦手,朝着门外迎了出去。   阿衡和江五郎都是性情中人,且之前两人相谈甚欢,大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惺惺相惜之感。   阿衡直接说明了来意,江五郎明白之后,便转身回到屋里,跟白紫苏说不要担心之后 ,便随着阿衡一起出了小院。   “如此说来,我带着你看看这片地方,是最好的,有时间么?骑马的话,两个时辰。”江五郎直接说道。   阿衡思忖了片刻,想着早上出门之前,陶夭夭说的那些话,他便说道,“这样,先请江大哥带我在附近看看,劳烦江大哥口述一下,今天家里人少,我明天才得空。”   “那也好,那——阿衡兄弟请随我这边来。”江五郎说完,便伸出手,做出了请的姿势。   “请——”阿衡还礼说道。   两个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潇洒不羁的男人,一路走去一路畅谈。   江五郎也好,阿衡也好,不管曾经,还是现在,或者未来,那都是多少女人的梦中情人,只是,每个女人在想人家之前,都会想到他们两人身边的那个女人,如同仙女又不失妖媚的女人。   阿衡简单的了解了这片地方的各种特征,又知道了这片土地的一些历史。   阿衡更从他和江五郎的谈话中,知道了当初江五郎来这片地方的初衷,而他深切的感到,他之所以来这里,竟然也是因为了同样的原因和目的。   江五郎对于阿衡所说的有可能发生的事情,给出了简单的几条建议,并且提出,这些只是暂时的简单考虑,对于还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则会在明天,带着阿衡骑马去看一下周遭的环境之后,两人再详谈。   原本还有些心绪不宁的阿衡,在和江五郎的一顿沟通之后,心情舒畅了很多,所以,两人只转了一小会儿之后,阿衡便回倚杨村了。   阿衡回来的时候,先去了饭庄,因为他知道,那个小婆娘这个时间,肯定在饭庄而不是胭脂铺子。   果然,陶夭夭在厨房里,一边晃荡着婴儿车,一边给春子他们讲菜肴的制作方法呢。   听到了声音之后,陶夭夭闻声转脸看向门口方向,见是阿衡,便说道,“已经聊完了?”   其实,陶夭夭看到阿衡的脸色和眼神之后,就知道,阿衡心里的疙瘩已经解开的差不多了,不过,她还是想问问。   “恩,明天再聊聊,我现在真的是觉得出,这片地方到底好在哪里,而为什么那些国界边上的州县又不愿意管辖这片地界了。”阿衡很开心的说道。   看到那个男人笑起来的样子,陶夭夭的心里已然不禁的暖暖的了。   “你的事完了,那就去胭脂铺子里吧。我姐姐可是怀有身孕的人,我让她看着铺子呢。”陶夭夭说着就撵人家走了。   阿衡听完,笑容有点僵硬,嘴角狠狠地扯了扯,说道,“又去卖胭脂么?”   “这样,看孩子,做菜,卖胭脂,你选一个。”陶夭夭笑得有些些狡黠,“今天人手缺,不干活的没饭吃。”   阿衡无奈,外人看来,他是一家之主,可是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一家之主,分明就是那个小婆娘,这个家里要是让他当着,早就饿肚皮喝西北风了。   “那我还是看着我女儿儿子吧。”阿衡有些无奈的做了个选择,明明心里在叫苦,但是他的脸上却还不得不装出一副心甘情愿无比的样子。   陶夭夭当然看得出来,但是就是装不知道,便说道,“那好吧,你推着婴儿车出去转转吧,外面比屋子里要凉快很多。”   阿衡真怕那个小婆娘再临时改了主意,只听她说了这句话,便急忙的推了婴儿车出门了。   阿衡推着婴儿车出来,到了饭庄门前的大白杨树荫里,想着,看来,必须要想个办法了,瞧着江大哥家里,小肉包小豆包长大了,就能带着小弟弟妹妹玩,照这样算来,他如果不想在几年后孩子们都玩疯了之后不肯看弟弟妹妹,那么他必须抓紧时间,赶紧让小婆娘怀上。   “小东啊,你赶紧长大啊,到时候呢,爹忙着别的事,你就代替爹照顾弟弟妹妹,保护他们不被人欺负,怎样?”阿衡伸出大手,轻轻的捏了捏小东的小脸蛋儿。   小家伙那双漆黑无比的大眼睛正盯着阿衡呢,眼神澄澈明亮,可是,当阿衡轻轻的捏了捏小东的小脸蛋之后,小家伙可是撇嘴巴,撇着撇着,就开始皱眉头了,然后吭哧一下,哇哇的哭起来了。   阿衡瞬间就开始手忙脚乱了。   “哎呀,你个臭小子,爹交给你的活你还没干呢,怎么就开始哭啊?你是个男子汉啊,怎么动不动哭鼻子?真是没出息啊,你——”   阿衡是一边碎碎念,一边抱起小东开始哄。   不过,小家伙像是铁了心一样,就是哭个不停,更像是对刚才老爹那捏的一下深表不满一般。   陶夭夭正在跟大家说菜肴的时候,听到门外的哭声,便急忙的跑了出来。   “又怎么了啊?怎么哭了啊?尿了?”陶夭夭一边跑一边问。   阿衡见陶夭夭出来,急了一身汗,他真怕小婆娘再像个老母鸡一样护着自己的小鸡仔,跟他拼命啊。   “哎呀,你怎么连孩子都看不好啊,真是笨死了,我就不该让你自己选做什么,直接就给你安排了,你——”   陶夭夭可谓是巴拉巴拉一大通的唠叨。   阿衡也只能是抽搐嘴角,皱皱眉头,没有什么可解释的,谁让他比较理亏呢,并且小东那个臭小子还哭的那么厉害,连嗓子都通红了。 第633章 偷偷办事   听到了小孩子的哭声,大家都纷纷的从店里跑了出来。   一时之间,小东的哭声竟然能吸引这么多的人来围观,阿衡更加的尴尬了。   阿衡见机,赶紧朝着胭脂铺子那边去了,虽然他最不喜欢的事情就是守着这胭脂铺子卖东西。   小家伙到底是怎么才不哭的,阿衡不知道,只是知道,当陶夭夭推着婴儿车来到胭脂铺子的时候,陶夭夭是有些生气的。   阿衡也学的聪明乖巧了,见到某人的神色不好,他赶紧的道歉。   陶夭夭即便再怎么生气,见到主动求和的阿衡,也只能是罢了。   陶夭夭带着孩子离开了,阿衡在胭脂铺子里坐着,他的心里虽然还是想着陶夭夭做噩梦的事,但是他更想着另外的一件事:给那个小婆娘准备一个婚礼。   现在的时间比较紧张,每天的事情也都很忙,大家都脱不开身,这样的话,他也不好开口去找大家一起跟着张罗,可是,如果没有人帮忙的话,这件事办起来当真有些困难。   阿衡最主要的问题还在于,他对于这方面是一窍不通啊。   看来,这件事还是要从长计议。   第二天,阿衡和江五郎骑着马,在这广阔的土地上跑了一遭,又聊了很多话题,一直到最后,阿衡和江五郎坐在凤凰村南边的柳条湖岸边,随意的聊着的时候,江五郎问了一件事。   “阿衡兄弟,这聊天的过程中,你已经先后七次问了有关婚礼的事情,难道是你有什么亲人要成亲?这样的事情,还是找个年长的人,比较好。”江五郎很认真的说道。   阿衡听完不禁的尴尬一下,说道,“额,我分开来提问的,没想到,还是让江大哥听出了门道,真是惭愧。还有,江大哥,我之所以问相关的事情,不是别的人成亲,我是给我自己问的。”   江五郎听完稍稍的怔了一下。   “之前,咱们聊天的时候,我曾经提起过,我和夭夭确实是夫妻,但是,我却没有给过她一个婚礼,这是我心里一直觉得亏欠的,后来想补的,但是后来由于各种事情,再次的一拖再拖,现在我的两个孩子也大了,我不想再拖了。”   阿衡说到这里的时候,将目光放向了远方,他不禁的叹了口气,说道,“不瞒江大哥,我带着一家老小来到你的地盘上,贪图了你这里的安宁清静,只是,现在你也知道了,百里长风不知道什么时候或者用什么手段的来到这里——”   江五郎听到这里,便想插话,却不料被阿衡拉住了手,阿衡示意江五郎不要说话,只听阿衡讲话。   江五郎也只能暂时的作罢。   “我不是不相信江大哥的本事,我只是不想给自己留遗憾罢了。”阿衡接着说道。   “如果你下定了主意,那么就好好的操办一次,确实,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有趣的婚礼,确实会让她感到生活的快乐幸福。”江五郎接着说道。   “是啊,夭夭怀孕之前,吃了很多的苦头,怀孕之后也在颠沛流离,而生完了孩子,情绪一直不好,我也想就着这件事,让她高兴一下。”阿衡轻笑说道。   “哦,那,我有什么可以帮忙的么?”江五郎问道。   “江大哥,你与我不同之处,也是我羡慕的地方,那就是你父母双全,婚娶这样的事情,老人家还是比较懂的这些习俗的,再者,你是知道的,我是皇家人,那些婚娶的礼仪,我是不懂也懂不完全的,所以——”   “也好,我的父母对于这些事,只是按照乡俗的办法去做,不过,那样也是很热闹的。”江五郎接着说道。   “还有,这件事,江大哥可否为我保密,我想给夭夭一个惊喜。”阿衡低声说道。   “哦,那当然可以。”江五郎很爽快的就应声了。   “江大哥,你之后,再也没有和你的养父母一家人联系了?”阿衡说到上半句话的时候,又问了这样的一个问题。   江五郎听完,苦笑一下,深深地吸了口气,说道,“怎么联系呢?没有什么可联系的了,收养之恩,是报答不完的,只是,陷害之恨,也是不能报仇的,索性,抵消就罢了,更何况,我如果回去。皇上是个多疑的人,你明白的。”   阿衡听完江五郎的这句话,很是明了,这天下做皇上的人,哪一个不是满嘴的仁义道德,而转过身之后,哪一个又不是残暴无情呢?或许,做了皇上的人,就已经不是人了,是制度的守护者罢了。   “自然明白。”阿衡应声说道。   两个俊朗到天际的男人,各自的出神盯着平静的湖面,各自心想着各自的事情,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静。   风有些凉了,秋风萧瑟,吹皱一池秋水,波光粼粼,格外冷艳。   池边的垂柳,慵懒的摆动腰肢,献出今年深秋最后的一支舞,它们或许知道,待到柳叶落去,再美的舞姿,也显得过分的骨感了。   许久,阿衡站了起来,谦和说道,“江大哥,我和夭夭的事情,就麻烦你了,辛苦你了,更辛苦叔父和婶母了,银子我先给你拿这些,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亲自办的,您只管吩咐,只是,千万要保密才好,这是我想给夭夭的一个惊喜。”   “你放心就好。”江五郎听完,也站了起来。   阿衡和江五郎四目相对,一种无法言说的默契。   秋风中,银波闪闪的柳条湖畔,也是别有一番风情。   阿衡辞别了江五郎,便回到了倚杨村那片院落。   说是村庄,其实不过更像是一个大户人家的院落罢了,有所不同的是,这片院落里,胭脂铺子杂货铺饭庄,可谓是一应俱全。   “阿衡哥,你鬼鬼祟祟的看什么呢?还有,这账上怎么少了二百两银子?”陶夭夭趴在胭脂铺的柜台上,一边拨弄算盘,一边问道。   阿衡听闻,不禁的抿了抿唇,他见陶夭夭虽然问话,但是并没有见小婆娘抬头,便笑了笑说道,“没看什么啊,我是想着看看女儿。” 第634章 偷点银子   “哦,在饭庄那边后院呢,娘他们在收拾东西,孩子也喜欢看后院养的那些小鸡崽儿,所以就留在那边了。”陶夭夭继续算账,头都没抬。   阿衡听闻,便笑着说道,“那你先忙,再好好地算算,我去看看小南。”   不等陶夭夭后面的一句话问出来,阿衡已经消失不见了。   “什么情况?突然变得这么神秘兮兮的了。”陶夭夭只是咕哝了一声,没有多想,就继续的打算盘,核对账目了。   阿衡一口气就朝着饭庄后院溜过去了。   当站在门口,看到女儿和儿子站在学步车里,咿咿呀呀的喊着的时候,阿衡的心,瞬间就放松了,他的心暖暖的。   “阿衡来了?小南都会喊娘了,小东还不会。”江雪梅满脸喜悦的说道。   阿衡一听,瞬间高兴的要命了,马上蹲下身子,然后拉着小南那粉嫩的小手儿,说道,“南南叫娘。”   “娘——”   小南南的发音虽然还是有些含糊不清,但是那声音听起来还是有着很高的相似度的,阿衡听完之后,一把抱住小南南,然后吧唧一口亲了上去。   小家伙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澄澈如水,就那么盯着阿衡,然后脸上的表情,从高兴变得懵圈,又变得不高兴,后来直接就是一脸哭状了。   阿衡一下愣住了,马上问道,“女儿,这是怎么了?见到爹爹不高兴么?怎么又要哭了啊?”   江雪梅笑着走过来,说道,“你今天没有刮胡子吧,兴许是扎疼南南了。”   阿衡听闻,狠吞一下口水,脸上格外的窘迫和尴尬。   江雪梅将小南抱起来,哄了哄,小家伙儿很快就没事了。   阿衡蹲在学步车旁边,盯着小东,然后咕哝道,“妹妹都学会喊娘了,你怎么没学会呢?难不成,做哥哥的比做妹妹的还要笨?”   小东似乎没听到阿衡的嘟囔,又似乎是不在乎爹爹的评价,玩的超级开心,像是撒欢的小牛犊一样,一圈一圈的在院子里转着。   江雪梅看到两个小家伙都成长的这么快,脸上的笑容一直都挂着。   阿衡蹲在那,还是有些不甘心,他格外喜欢小南,因为他觉得小南长得更像她的娘,所以,阿衡又凑了过去,这次直接是一张大脸的凑过去,笑眯眯的说道,“南南,爹爹刚才不小心扎到你了啊,爹爹不是故意的,爹爹——”   啪的一下,小南的粉嫩小手,就招呼到了阿衡的脸上,可谓是从左侧额头,直接弧度下滑,到眼睛到鼻梁到右脸,全部给搂了一下,小手虽然嫩但是还真是有点力道,小手指的指甲也不长,但是划上去,竟然还留了痕迹。   很快阿衡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痛,于是他伸手摸了摸脸上,一脸苦笑,“南南,你这打爹爹啊,这可是大不孝啊。”   “咯咯——”小南见到阿衡那张苦瓜脸之后,竟然格外清脆的笑起来,那稚嫩的甜美的声音,回荡在后院里。   阿衡那一脸的苦笑瞬间凝固了,这个臭丫头,从小就这么顽劣啊,打了亲爹了,竟然还笑的这么嚣张肆无忌惮。   恩,在这一点上,这个臭丫头和小婆娘还真是有几分相像。   “阿衡,你今天上午出门了啊?小七找了你好几次呢,你回来了小七知道么?”   江雪梅好像突然想起这件事,这才问道。   阿衡应了声,“岳母,我是从胭脂铺子过来的,夭夭正在那边盘算账目,她知道我回来了。”   “哦哦,那账目弄清了么?小七说少了银子,至于少多少,她还没算出来呢。”江雪梅一边做手里的活,一边说道。   阿衡听完,瞬间楞了一下,“她跟您说的?”   “恩,我们大家都知道啊,不过,胭脂铺子的账单,也只有你们几个常过去的知道,陶枝陶叶都是主动过去跟小七说自己经手的胭脂水粉了。”江雪梅依旧是一边说一边做手上的活。   “——”阿衡心里咯噔一下。   他可是打算瞒着小婆娘呢,不就是拿了二百两银子么?虽然这个数目确实也不算太小,但是——也不算是太大吧,毕竟,这段时间以来,胭脂铺杂货铺尤其是饭庄,挣了不少的银子呢,小婆娘能算的出来?   阿衡的脑子里迅速的出现了以往的种种,别说这么大的数目,那小婆娘似乎连一钱那么一丁点,都能找的清清楚楚。   想到这里,阿衡不禁的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偷偷拿钱这件事,要是让小婆娘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啊,可是,他又不想跟小婆娘说是他为了准备婚礼给她一个惊喜。   坏了坏了,这事这事要露馅啊,不行,必须想个办法了。   江雪梅在那边做事,看到阿衡一直皱着眉头,眼神有些发呆,而小南在他的面前险些摔倒,便疑惑的问道,“阿衡,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啊?你如果有事情,那就去忙吧,你在这守着孩子,我还以为你要看孩子,这才疏忽了照顾小南的,你看刚才,她差点摔倒。”   阿衡听闻,歉意满满,尴尬的说道,“岳母抱歉了啊,我确实有点事,我先离开一会儿啊。”   阿衡说完这句话,迅速的站起来,掉头就跑出去了。   江雪梅见到阿衡的反应,不禁的有些疑惑和不解,不知道阿衡这是怎么了。   不过,阿衡有什么事,江雪梅并不是那么的关心,反正他有什么事,自己就去找小七说去了。   阿衡从饭庄后院出来之后,迅速的朝着凤凰村去了。   他从胭脂铺的柜台上拿了银子,那个小婆娘显而易见的知道钱少了,并且现在正在核算账目,这时候,如果他要是不早点想好对策,怕到时候 肯定会被骂的。   江大哥是诚信之人,也是重信重义的好人,如果一旦小婆娘找到这里来问——阿衡觉得到时候局面肯定会难以控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打架是不会吵架也不会,但是阿衡还是在乎面子的啊。   总之,这个情况有点难以把握了。 第635章 兄弟感情好   “阿衡?”   结果,就在阿衡还没有走到江五郎家里的时候,他便听到了江五郎的招呼声。   阿衡马上抬起头,脸上掠过一片尴尬。   “阿衡?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呢?”江五郎正好带着小肉包和小豆包出门。   “江大哥,你这是去哪里忙?”阿衡笑着问了问。   “没什么,就是带他们抓点鱼去,紫苏想吃鱼了。”江五郎笑着说道,然后晃了晃手里拿着的渔网,又指了指小肉包手里拎着的木桶。   阿衡看了看,笑着上前,一把拉住了江五郎的肩膀,笑着说道,“来,让两个孩子先去等着,哦对了,他们懂水性么?小孩子去水边还是比较危险的。”   “小肉包游泳比我还要厉害,小豆包也不错。”江五郎听完阿衡的话,就知道阿衡还是有话要说,便在回答问题之后,先打发两个孩子前面走。   “说罢,什么事啊?”江五郎看了看阿衡。   “那个——江大哥,你们家的财政大权,是谁在管理?”阿衡想着试探一下,虽然他没有觉得自己家里是女人管家丢人,但是总要找个话题才好接着说下去。   江五郎听完阿衡的这个问题,实在忍不住的朝着四周望了望,这才小声的说道,“我不是会赚钱的人,也不懂怎么操持,除了紫苏生娃的那一个月是我操办了一些简单的事,其他时候,都是她负责,一般她筹划好了,我执行。”   听完江五郎的这番话,阿衡突然觉得自己的腰杆直了。   “额,是吧,其实我也这么想,管家赚钱,那都是多么费心劳神的事情,在这件事情上,我是完全没有天分的。就不如她吩咐我做点什么,我做完了,她见我做得好,还要夸奖我两句,若是让我筹谋赚钱的事,我真是想破头也想不出来。”阿衡急忙笑嘻嘻的说道。   江五郎听闻,抬着头,两人相视一笑,相互搭着肩膀,便热聊起来。   两个男人各自的说了一会儿家里的事情之后,阿衡便接着说道,“其实,我今天来找江大哥,确实有一件事想要求大哥帮忙。”   “我当然知道你有事找我,只要我能帮得上,你但说无妨。”江五郎似乎心情很好。   “我不是拿给你二百两银子么?”阿衡略带尴尬的笑着说道。   “要拿回去?你也刚问了,我在家里是没有什么银子的。”江五郎马上说道,毕竟他和阿衡也是熟识了,所以,便直接的将自己的最现实的问题说了出来。   “不不不,江大哥你误会了,我不是要回来,求你办事,给我办事,哪里不花银子,我只是想说,我媳妇儿是个精明的,我是个笨嘴拙舌的,这笔银子她最后肯定会查到我头上,我就想请江大哥跟我一起暂时说个谎话,我就说我借给你花了。”阿衡急忙解释说道。   “这没什么,当然可以。额,不会是找我来问吧?”江五郎刚刚答应了,突然又想到了这样的一个问题,如果阿衡媳妇儿过来问,江五郎没准就绷不住了,他是个不会说谎的人,但凡说了谎话,总会红脸。   “应该不会,我们家夭夭虽然泼辣了一些,但是平时很顾及我的颜面,更会顾及别人的颜面,你和我交好,她自然也不会去贸然的问你这样的问题。”阿衡接着说道。   听完了阿衡的这番解释,江五郎这才算是放心了,然后便说道,“这件事情你放心就好,你就说借给我了就好。”   “那就谢谢江大哥了,还有,江大哥已经开始准备了么?”阿衡接着问道。   “恩,我已经跟父母说过这件事了,你且放心,我父母也是为人实在的。”江五郎十分坚定的说道。   “当然,江大哥办事我放心,您的爹娘便如同我的爹娘,我自然放心,那就这样,你去带着孩子抓鱼吧,我就先回去了。”阿衡急忙说道。   毕竟,阿衡出来这久了,就怕一会儿陶夭夭又找他,不见他的踪影,那就有疑了。   “好,那你就先回去吧,有什么事,再来找我。我这边事情一旦有了新的进展,我都会找你说的。”江五郎一边说着话,一边拍了拍阿衡的肩膀。   阿衡很是感激的谢过江五郎,便转身离开了。   阿衡想着自己的聪明,格外的得意,当他一边得意的琢磨着,想着陶夭夭看到婚礼的筹备的盛况的时候的惊讶神情,一边偷着乐。   “你笑什么呢?捡钱了么?”   突然,一道格外熟悉的,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阿衡由于过于陶醉在自己的浮想联翩里,竟然被那声音给吓得浑身一个寒战。   “夭夭?你怎么出来了?孩子呢?”阿衡见陶夭夭站在路口,一脸疑惑的盯着他,他便急忙的问道。   “我想看看这边的路,咱们和凤凰村这么久了,中间这条路虽然越走越宽,但是终究是泥土路,每每刮风下雨的时候,路上泥泞不堪,凤凰村的人就很少来咱们这里吃饭了,我想着,到时候和江大哥和紫苏商量一下,将这条路给铺上石子,这样即便是下雨,道路也不至于太泥泞。”   陶夭夭一边说着一边溜达,看着路的宽,合计着长度,又想着买什么样的石子,是用大石子还是小石子,大概要花多少钱。   阿衡听了陶夭夭的想法,不禁的对这个小女人敬佩万分,这个小女人的做法,既能给自己的饭庄杂货铺和胭脂铺子带来更多的生意机会,又能让倚杨村和凤凰村的关系更进一步。   阿衡想着,小婆娘是个女人身吧,这倘若是个男人,绝对不是一般的男人,倘若小婆娘真的是个男人,想必小婆娘就可能会和那个百里长风一见如故吧,这大梁国的商场上叱咤风云的人物。   “喂,我问你呢,你干什么去了?”陶夭夭接着问道,但是陶夭夭的注意力,依旧是放在了地上。   阿衡稍稍的组织了一下语言,这才缓缓道来。 第636章 发现端倪   “夭夭,事情是这样的,我背着你做了点事,我先请你不要生气,听我把话说完。”阿衡说着这番话的时候,竟然自动的往后退了几步。   他生怕那个小婆娘一听话茬不对头,再扑过来,当然,小婆娘断然不会因为他借钱给江五郎发脾气,肯定是因为他为什么不事先打招呼而生气。   陶夭夭听到阿衡的说法之后,目光迅速的从地上转移到了阿衡的身上。   阿衡瞧着小婆娘那一双犀利的眼神,他就开始不由自主的胆怯了。   “夭夭,那个你别生气啊,江大哥他暂时手头比较紧张,然后我从咱们胭脂铺子里拿了二百两银子给他,那个,他说——”   “我说怎么少了二百两银子呢,原来是你拿的啊,那我之前问你,你怎么不说?”陶夭夭盯着阿衡问道。   阿衡满脸的狼狈,苦笑说道,“我主要是怕——”   “怕我不借给?我陶夭夭是那种人么?你的好兄弟借钱我能不借给?还有,白紫苏也是我的好姐妹,他们家里有什么困难,我难道会坐视不管么?你怎么能这么想我?”陶夭夭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不不不,夭夭你听我说,主要是这事吧,有点小麻烦,男人嘛,都要面子,江大哥不想让太多人知道。”阿衡接着说道。   陶夭夭那双犀利的大眼睛,盯着阿衡,就那么紧紧地盯着。   “既然如此,那就当我不知道好了。”陶夭夭说完,转身就走。   阿衡见状,以为是小婆娘生气了,便急忙的追上去,“夭夭,咱们不是说好了不生气的么?你听我给你解释。”   “有什么好解释的,不就是借了二百两银子么?我陶夭夭不是那种小气的人,既然他不想别人知道,那我也不再追问了,还有,看看人家二百两够不够,如果不够,你再回来找我拿。”陶夭夭一边往回走一边说道。   阿衡虽然知道陶夭夭可能还是有些生气,但是看着她的行为举止,并不是特别的生气,阿衡的心里终于算是安稳了一些,便笑嘻嘻的说道,“我就知道,夭夭是最通情达理的女子。”   “少拍马屁。”陶夭夭不再理会,朝着饭庄那边去了。   阿衡站在原地,不禁的露出了得意的笑意,心想着,这下好了,如果银子再不够,还能再来拿,只是辛苦了江大哥了。   “喂!”   就在阿衡正站在那里得意的时候,陶夭夭竟然又出现在了远处的前方。   “啊?”阿衡急忙的回应。   “如果那边需要帮忙,你就过去帮个忙。”陶夭夭说完,便转身消失在了饭庄门前,去了后院。   阿衡听完,再次的抑制不住内心的欣喜,哈哈,还可以去帮忙,这不是说他可以时常的去看看自己的婚事准备的怎么样了么?   阿衡竟然情不自禁的哼起了小曲儿。   陶夭夭去了饭庄后院之后,小东和小南竟然在看到娘之后,架着学步车,像是踩了风火轮一样,一个劲儿叫着“娘娘娘”,朝着陶夭夭迅速的移动过去了。   江雪梅见到两个小家伙那么着急的喊着,一脸欣慰的笑意,嘴上却说道,“两个小白眼狼,见到娘了就这么高兴啊,姥姥和你们玩了这么久了,怎么不跟姥姥亲?”   在一旁帮忙的陶枝陶叶则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起来。   “娘,现在你连小孩子的醋都吃了呢?”   “就是,娘,我们小时候也没少叫你,我还记得,小时候咱们家穷的叮当响,我和陶叶饿的前心贴后背,每次喊你的时候,你都会说,少说话吧,没粮食吃,少说话攒着力气。”   “就是就是,现在娘巴不得一天总让小东小南叫老娘。”   陶枝陶叶姐妹俩说的很是热闹。   但是陶夭夭却从江雪梅的眼中看到了那么一丝不易察觉的忧伤。   “枝子姐,叶子姐,你们俩这是胎教呢么?”陶夭夭笑着问道。   陶枝和陶叶听了陶夭夭的问题,不禁的惊讶抬头看了看陶夭夭,好像听不懂陶夭夭说话的意思了。   “胎教,就是孩子还在肚子里,是胎儿的时候,对他们的教育,你们现在说的这些,是说你们的姐妹情深还有和娘的亲密,是不是想着以后你们的孩子,也跟亲兄弟姐妹一样?”陶夭夭笑着解释说道。   陶枝听完马上就明白过来了,笑着说道,“那是自然,咱们这一大户人家,就这么十几口子人,咱们当然是最亲的,我们的孩子,以后比亲兄弟姐妹还要亲。”   “对,说的对,以后这些孩子,不管是兄弟还是姐妹,关系都是最好的,感情也是最深的。”陶叶也笑着说道。   江雪梅听了几个女儿的话,这才笑了笑,说道,“看到你们都能过上好日子,娘这辈子也是值了。”   “娘,你不知道吧?您觉得您看着我们过上好日子是值了,但是我们呢,是看着自己的孩子过上好日子,还要看着您能健康长寿,我们就值了。”陶夭夭笑着说道。   “小七说得对,就是这样的。”陶枝也急忙的笑着附和说道。   “小七说的都是我们心里的话,我们这辈子既期待着孩子过得好,也期望娘能长命百岁健健康康。”陶叶接着说道。   “你们姐妹几个啊,小七从小是最不爱说话的,没成想,遭遇了一次生死的劫难,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甚至啊,我还觉得咱们家小七跟以前长得不同了呢。”江雪梅笑着说道。   陶夭夭听到这里的时候,差点就想说自己当然是有差别的,毕竟,此陶夭夭非彼陶夭夭啊。   “那是自然,以前咱们家穷的叮当响,家徒四壁的,三天吃不上一顿饱饭,再怎么水灵的闺女,也得饿的跟豆芽菜一样,能长得好看么?”陶枝笑着说道。   “说的对,豆芽菜不仅呢,还是没营养都快枯死的黄豆芽。”陶叶补充说道。   姐妹俩说完这番俏皮话,娘几个你看看我,我瞧瞧你,然后都哈哈的笑起来了。 第637章 我饿了   后院里的欢快笑声,格外的动听。   “你们这是说什么呢?这么热闹?”马连坡手里拎着个竹筐从前面到了后院。   然后,马连坡一边问一边朝着江雪梅说道,“大妹子,帮我杀一只鸡,来了客人要吃口水鸡。”   江雪梅应了声,放下手里的菜,洗了洗手,就朝着鸡笼子去了。   “没说什么?马大叔,怎么不见你家玲儿啊?”陶枝很热情的说道。   在这个大家庭里,一下子有了三个孕妇,陶枝陶叶和玲儿,所以,大家聊天的时候,难免会相互的询问一下情况。   “嘿嘿,我们家玲儿这个孩子来之不易,她娘和春子说了,这前三个月是关键,在家里躺着养着呢,等过了三个月再出门。”马连坡笑着说道。   陶枝和陶叶听完,忍不住的笑着说道,“玲儿有个好爹好娘。”   江雪梅已然抓了一只鸡,听到两个女儿在夸赞别人家,便说道,“两个小没良心的,你们就没有好娘?”   “我们党然有个好娘,不过是有个烂糟糟的爹。”陶枝嘴巴快,说了出来。   只是,话一出口,陶枝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到不是因为娘会嫌她说陶福来的不是,而是每每提起陶福来,江雪梅的精神总是会不好。   “哎呀,师父啊,你刚才是说做口水鸡么?说的我也想吃了。”陶夭夭急忙的说道。   马连坡似乎并没有意识到那母女四人的异常,只是听陶夭夭这么一说,马连坡便笑着说道,“小陶子,你这嘴巴啊,是最馋的。待会儿师父给人做的时候,给你留下点。”   “师父最好了。”陶夭夭笑呵呵的说道。   “娘,您赶紧杀啊,我这一想口水鸡,我就禁不住要流口水了。”陶夭夭笑着催促道。   江雪梅听闻,便笑着说道,“这还算慢?你来试试看?”   “不不不,我可尝试不了,我虽然喜欢做这些东西,但是真要是杀鸡杀鱼的,还是娘比较厉害。”陶夭夭笑呵呵的说道。   “恩,我喜欢这句话,我这一生啊,一点的长处都是没有的,比我的小七啊,那更是比不上的,唯独这点,杀鸡杀鱼的活,我们家小七,真的不如我这个做娘的。”江雪梅很是开心的说道。   陶枝和陶叶见到江雪梅的心情好了,也开始说起了自己最近的感觉来。   “娘,我最近喜欢吃甜的啊,人都说酸儿辣女,那我生什么?”陶枝问道。   “娘,我喜欢吃酸的辣的,最近竟然想吃苦瓜的味道了。”陶叶也说道。   江雪梅正微笑着杀鸡呢,听了陶叶说的话,马上说道,“你个傻孩子,哪里能吃苦瓜啊,你们俩啊,嘴巴馋了,胃口挑剔了,但是,也不能喜欢吃什么就吃什么,孕妇要格外的注重饮食啊,不然对腹中的胎儿不好。”   陶夭夭听着江雪梅的话,看着娘对两个姐姐的那番教诲,她不禁的笑了。   马连坡拎着竹筐,把一筐子菜放过来之后,便说道,“这些是晚上才用得到的,不用着急啊。”   “对了,大妹子啊,你杀完了之后,帮我拎到后厨吧,我先进去了,还有两个菜。”马连坡说着就准备转身了。   “放心吧,我知道了。”江雪梅一边干活一边应声。   江雪梅手脚格外的麻利,收拾完了那只鸡,突然想起一件事。   “小七啊,阿衡找你了没啊?我之前见到他了,然后我跟他说,你找他了。”江雪梅说到这里便抬头看了看陶夭夭,“他去找你了么?我怎么觉得阿衡好像有什么事呢?”   “哦,我已经见到他了。”陶夭夭回答说道。   江雪梅再次的将注意力放到了陶夭夭的脸上,“你们俩,没有什么事情吧?哦,你不是说账目有些问题么?”   “没事的娘,是我算错了,账目没有什么问题的。”陶夭夭微笑着说道。   江雪梅听小七这么说,索性也就不再多问,拎着那只收拾好的鸡,朝着厨房走去了。   陶夭夭虽然和阿衡说了账目的事,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陶夭夭总觉得心里有些想不通的地方。   江五郎家里的情况,怎么可能会借钱?难道说,江五郎个人,在外面还有什么事情?不为人知的事情么?那么这么看来,白紫苏是不知道了?   想到这里的时候,陶夭夭便觉得,这件事,她有必要旁敲侧击一下去,毕竟,她真心的把白紫苏当做了自己的亲姐姐,两个人的遭遇毕竟是那么的相似,如今的日子也算是熬了过来,如果再有点什么意外,那是谁都不想看到的。   不过,阿衡才把钱借给江五郎,那么,现在陶夭夭要是去追问,白紫苏肯定会知道什么问题,为了不把两家的关系搞得太糟,又为了不让白紫苏蒙在鼓里,所以,陶夭夭决定隔上两天时间再去说这件事。   家里一切都如常的进行着,到了晚上的时候,阿衡看着陶夭夭那睡熟的样子,着实的忍不住了,他在没有碰陶夭夭之前,从来不知道女人能给他带来那么大的兴奋快乐,碰了陶夭夭之后,他乐此不疲,再也收不住了。   尤其是陶夭夭前面那些日子身子一直不舒服,阿衡真心觉得自己就跟寺庙的和尚一样了,完全就没有一丁点儿的荤腥儿了。   可是,这大晚上的,倘若是直接上的话,他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后果的严重性,那么,到底要怎么才能如常所愿呢?   “夭夭?”   “恩?哎呀,大半夜的你什么事明天再说不行么?”陶夭夭被阿衡推了推,着实有些不耐烦的哼唧说道。   “我饿了。”阿衡笑嘻嘻的说道。   “饿了自己找吃的,跟我说,我又没有吃的。”陶夭夭现在是脑袋一沾上枕头就能入睡,阿衡叫她的时候,她正睡得迷糊,所以这才搪塞了两句。   阿衡见状,却坏笑说道,“我想弄点好吃的去,你要不要一起吃?”   “不吃,我不饿,你自己去吧。”陶夭夭继续拒绝,她现在恨不得一下睡上三天三夜的才好。 第638章 引诱成功   阿衡那可是下了决心要做那件事的,所以,他真是绞尽脑汁才想的这个办法。   在小婆娘的认知中,似乎除了银子和美食,别的事情,并不能吸引她,毕竟,阿衡没有傻到用两个小奶娃做文章。   阿衡不肯罢休,继续在陶夭夭的耳边说道,“夭夭,你当真不饿?你晚上的时候才吃那么一丁点东西。”   “哎呀,你烦不烦啊,我说了不吃不吃的,我现在都困成狗了。”陶夭夭十分不耐烦的说道,那种架势,好像阿衡再多说一个字,她都要发狂发威了。   阿衡见状,可谓是贼心不死,但是这么纠缠下去,终究不是办法,所以,阿衡便起了床,轻手轻脚的下床出门了。   记得以前在翠屏山的时候,陶夭夭曾经说过这种做野味的办法。   阿衡趁着夜色,飞身上马,只带了三支箭,便朝着附近的树林去了。   不知道是这里的环境太过安逸了,还是这里的鸟兽都比较蠢笨,阿衡去了树林之后,只一箭,就捉了只野鸡。   “开门红。”阿衡心情格外的好,拎着那只野鸡便回到了小院。   他又从饭庄那边的厨房里找了大片的荷叶(平常时候饭庄是做荷叶饭的),然后便准备着手配料。   可是,想的事情总比做起来要难啊,他明明记得那个小婆娘做配料的过程,可是怎么现在一高兴,竟然忘记了那过程呢。   真是郁闷。   阿衡蹲在地上,苦思冥想,百思不得其解啊。   为什么人家看着一样东西,就能调出那么多的口味,他在这里守着那么多的瓶瓶罐罐,完全就是束手无策呢?   当阿衡的目光突然落在那红赤赤的辣椒粉上的时候,他好像豁然开朗,瞬间记起了当时小婆娘一边做这个东西一边说过程的情形!   阿衡急忙的站起身来,凭借着那一时的回忆,迅速的将各种调料纷纷的放进一个空碗中,然后便迅速的将那只鸡开膛破肚,再将调配好的调料放进了鸡肚子,再将那鸡用荷叶包住,然后便出了门。   阿衡兴冲冲的在自己居住的小院,确切的说,是卧房窗外,挖了一个小坑,深浅合适之后,便将那用荷叶包好的鸡放进去,掩盖了一层土,然后便开始在那片地上烧了小火堆。   阿衡焦灼的等待着,一如他初次吃到这样的美味的时候的煎熬等待,不同的是,以往的等待是因为他饿肚子,这次的等待,却是等那个小吃货婆娘的出现。   阿衡甚至趁着火比较旺盛的时候,转身去拿了马连坡特酿的桃花醉,然后便再次的守在了那火堆旁。   果然,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便有一阵格外诱人的香气,四溢在周遭的空气中了。   阿衡心中窃喜,估摸着小婆娘应该快闻到了味道了吧。   “唉,谁呀,大半夜的做什么叫花鸡嘛,这么香,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啊?”   就在阿衡想着怎么将味道搞得更浓一些的时候,陶夭夭的声音从房间内传出来,并且,阿衡还听到了小婆娘下床趿拉鞋子的声音。   阿衡忍不住的一阵惊喜。   不过,他依旧装的好像没听见一样,而是格外用心的扇着扇子,试图让火堆的火苗更旺一点。   陶夭夭抹了抹惺忪的睡眼,靠着门框,见阿衡在地上生火,便蹙了蹙她清秀的眉头,“阿衡,你大晚上不睡觉,倒腾什么呢?”   “我刚才饿了啊,我还问你饿不饿,你说不饿啊,不让我烦你,所以,我只能自己弄点吃的,去别的地方会影响别人,我也只能在咱们自己的小院里捣鼓一些吃的。”阿衡很平静的说道,似乎这眼前的一切,都是自然使然。   陶夭夭实在是困得厉害,正要转身离去,一阵格外诱人的香气扑鼻而来,袭击着陶夭夭的味蕾和嗅觉。   不禁的吞了一下口水,陶夭夭便朝着火堆走了过去。   阿衡余光瞥见,心中大喜,当然,他并没有表现的很刻意,而是自然的说道,“你若是困了,就先去睡,我吃点东西再睡,吃叫花鸡,喝桃花醉。”   陶夭夭听到这里的时候,蹲下了身子,眼神依旧有些迷离,盯着那跳跃欢快的火苗,又深深地吸了一口香气,真是让人垂涎三尺。   其实,陶夭夭也是很饿的,她每天劳心劳神的,只是太过疲倦,索性就挨饿睡觉了,可是现在已经睡了一觉,好歹缓解了一下,眼下就看到这么好吃的东西,还有好喝的酒,总是免不了又想吃点。   “你烤了几只啊?”陶夭夭开口问道,并且盯着阿衡的脸。   阿衡才不想让自己看起来比较刻意,所以,便简单说道,“我自己吃,一只就够了,哦,这是白天的时候,我在树林子里抓的野鸡,比咱们家里从村子里收的那些家养的,肉质要好一些。”   陶夭夭听完撇了撇嘴巴,伸手就朝着阿衡的脑袋戳了一下,说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良心了啊?”   阿衡装作一愣,“怎么没良心?”   “你吃好吃的也不说带上我?这是要吃独食么?”陶夭夭那双犀利的大眼睛,紧紧地盯着阿衡。   “额,我没说吃独食啊,我之前叫你来着,你不肯起床嘛。”阿衡竟然还做出了一脸委屈的模样。   陶夭夭听到这里,不禁的扁了扁嘴巴,确实,她确实是拒绝了,更何况,人家还叫了她好几次,可是,她怎么知道他说的吃东西是这么好吃的呢?   “算了,我大人你小人过,这烤了多久了,能吃了么?桃花醉在哪里?我准备俩杯子去。”陶夭夭说完,就站起身来,往自家屋子里跑去了。   阿衡见到那小婆娘的背影,嘴角勾起了一抹坏笑,鱼儿上钩了。   “夭夭啊,你给我拿大一点的碗,你自己用小的就好。”阿衡一边烧火一边喊道。   正在屋子里拿东西的陶夭夭听到阿衡的话,不禁的顿了一下,有些疑惑,然后便朝着窗外喊道,“为什么你大碗,我小碗?” 第639章 赶紧办事   “哦哦,女人不是都习惯小碗么?额,其实——其实,桃花醉就剩下一小坛了。”阿衡结结巴巴的说道。   陶夭夭一听,豁然明白了,“你意思是你多喝点,让我少喝点喽,哼,偏不随你得意。”   陶夭夭干脆就拿了两个大碗出去,一边走一边说道,“谁喝了算谁的,谁喝了是谁的本事。”   阿衡竟然装出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   不过,阿衡很快将注意力放在了叫花鸡上,他可不想那么快的注视着小婆娘那双水眸,因为他真的害怕自己的内心所想,被小婆娘给看破。   陶夭夭哪里想那么多的万一,见阿衡正在扒拉叫花鸡,便双眼盯着叫花鸡,口水都流了,她可不想错过这么好的夜宵。   叫花鸡就依旧被荷叶包着,阿衡呲哈呲哈的烫着手的将叫花鸡拿出来放在了地上。   旁边燃烧着火堆,地上摆放着荷叶里包着的叫花鸡,两个大瓷碗装满了桃花醉,那一对人儿,四目相望,充满了竞争和霸气。   “开始!”   陶夭夭一声令下,两个人就像是饿坏了的乞丐,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乐得逍遥自在。   一顿酒足饭饱,火堆的火苗也渐渐地小了。   酒劲儿上来的陶夭夭打了个嗝,笑嘻嘻的说道,“阿衡哥,你服气不服气,你还是喝不过我吧?”   “服气。”阿衡笑嘻嘻的说道。   眼神已然迷离的陶夭夭哪里还能看得出阿衡那笑意的背后,藏着另外的图谋不轨呢?   “夭夭,我们回去睡觉吧?”阿衡温情说道,并且将那个醉意满满的小婆娘揽进了怀里。   陶夭夭喝醉了之后,竟然勾着阿衡的脖子,傻萌傻萌的嘻嘻笑着,说道,“咱们俩,谁厉害?”   “自然是你厉害。”阿衡笑着说道。   他喜欢她的笑,喜欢她明媚的笑,喜欢她惊喜的笑,喜欢她灿烂的笑,还喜欢,她傻傻的笑。   “阿衡哥,我还想喝呢,我告诉你,我根本就没喝醉,我还能——还能——再喝一坛,额,酒呢?”陶夭夭勾着阿衡的脖子,小脑袋却不老实的在他的怀里撞来撞去的。   阿衡原本就是怀了心思的,被小婆娘这么一折腾,再也没有一丁点的意志能客服自己的欲望了。   阿衡就那么迫不及待的朝着她香嫩白皙的脖子啃过去。   一边抱着她踹开了房中的门,一边朝着床上扑了过去。   共赴巫山云雨,床第承欢一夜。   阿衡昨晚根本就没喝多,所以,他睡醒的时候,陶夭夭还在沉睡,一者,那小婆娘昨晚确实是喝的很多,二者,那小婆娘昨晚上被他折腾了三四次,次次都是巅峰云端的,肯定也是累坏了。   阿衡格外轻的起身了,然后便去饭庄那边准备弄些早点过来,给小婆娘吃。   阿衡刚刚走出小院外,走了没两步,便听到了旁边传来声音。   “阿衡,昨晚上你做什么好吃的了?”   阿衡听闻,急忙转身,见是春子,便笑着说道,“没做什么,她饿了,所以给她烤了只鸡。”   “哦哦,我闻着那香味啊,我真想起床过来凑个热闹,不过,我听说这几天都是你丈母娘带孩子,就想着你们小两口热乎呢,所以没去。”春子坏嘻嘻的笑着说道。   阿衡也只是笑了笑。   “走吧,去饭庄那边弄点吃的去。”春子说着,两人便一起朝着饭庄那边去了。   然而,两人刚到了饭庄门口,正在给客人盛稀粥的马连坡问道,“阿衡,昨晚上你们弄什么好吃的?反正我闻到我的桃花醉的味道了,今早上一看,果然少了一坛。”   阿衡听完,不禁的尴尬一笑,“昨晚上——”   “没事没事,你们小两口好久都没有单独过了,找点乐子也是应该的,怎么小陶子还没起呢?哦哦,我明白了,得了,这边的八宝粥是她最爱喝的,你装一碗回去给她喝。”马连坡笑着说道。   阿衡笑着点了点头,装了一碗粥,又拿了些陶夭夭爱吃的小菜,这才转身离开。   他真没想到,不就是烧了个叫花鸡,然后喝了一坛桃花醉么?难道大家都知道了?   “阿衡兄弟,我找你有点事。”   就在阿衡从饭庄出门,朝着自己的小院走的路上,江五郎也突然出现了。   “对了,阿衡,你们这片昨晚上做什么夜宵了,那一阵阵的香气,真是让人睡不着觉啊。”江五郎微微的笑着问道。   阿衡不禁的再次略带窘迫,他只是为了和那小婆娘做那件事,将她灌醉而已,怎么好像这片地方所有的人,都知道昨晚上发生了什么事呢?   “呵呵,是啊,江大哥若是想吃,改天我给你也弄一只,其实就是烤野鸡,对了,江大哥找我什么事?莫非是——”阿衡问了半句话,便好像知道了江五郎的来意。   “阿衡兄弟,你先将这饭食放回去,我们再细说。我去柳条湖那边等你。”江五郎说完,便看阿衡的反应,当看到阿衡点头应声之后,江五郎便转身离开了。   阿衡急忙的去了自己的小院,当他回去之后,发现陶夭夭还在睡着,便轻声喊道,“夭夭,起床了啊,你起床洗漱一番,我先将这热粥和小菜放在桌上,你待会儿吃了吧,我还有点事要处理一下去。”   陶夭夭只是随意的吱嗡了一声,便翻个身继续睡了,她觉得脑仁儿都疼,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阿衡安顿了一下之后,便急忙的跑出去了。   柳条湖边的垂柳,这才两三日的功夫,树叶又脱落了许多,水面上的温度也是越来越低了。   “江大哥?”   阿衡离着还有一段距离,就朝着江五郎喊了一声。   江五郎将目光从湖面转移开,落到了阿衡的身上,“阿衡兄弟,是这样的,我爹娘亲自去的镇子上,由于你和弟妹现在是已经成亲的,所以那些问卜的事情都省了,而只用准备婚礼用的东西,东西也准备的差不多了。”   “是不是银子不够?”阿衡急忙的追问道。 第640章 答应我件事   “不是,这些银子是暂时花不完的,就是有些细节找你来商量一下。”江五郎说到这里的时候,便随手折了一根柳枝,在地上写写画画起来。   江五郎说一件事情,便写画一下,然后跟阿衡讨论一下,然后再换另外的事情。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或者是阿衡听着江五郎说很多,这样下去,竟然说了一个时辰还要多。   两个大男人站在湖边久了,便蹲在地上,后来索性就坐在了湖边的石头上,冻得脸和耳朵都有些发红了。   终于,将所有的事情商量完了之后,阿衡格外感激的说道,“江大哥,真是辛苦你了,还有爹娘。这件事情结束之后,我自会登门拜谢。”   “你我兄弟,哪里那么多的客套,好了,既然这些事情都说好了,那我回去和我爹娘说一声,明天继续紧张的张罗,后天就是个黄道吉日,你觉得怎么样?”江五郎接着说道。   “好!”阿衡想都没想就应声了,他是个不会说谎的人,只怕是时间久了,那个小婆娘看出什么破绽,他想给她的惊喜就泡汤了。   “只是,新娘子在出嫁的前一晚上,就要梳妆打扮的,这,还不能让你媳妇儿知道么?”江五郎问道。   阿衡听完这个问题,也愣住了,确实,这件事该怎么解决呢?   一时之间,阿衡也是手足无措了。   安静的柳条湖边,只有呼呼的风声。   “阿衡兄弟,这样吧,这件事你先回家去思考,等想的差不多了,咱们再碰面商议,如何,我先把这些定下来的事情回去跟我爹娘说一声。”江五郎说道。   “也好,辛苦江大哥了。”阿衡说完之后,两人道别,便各自的回了各自的住处。   阿衡从湖边走回来的时候,一直都是愁眉苦脸的,怎么要给小婆娘装扮上呢?   不知不觉间,阿衡也走到了饭庄前面了。   “阿衡,你这是去了哪里?怎么这么半天就没见你的影子?你媳妇儿找你找的要紧。”春子笑哈哈的说道。   阿衡不语,面色有些尴尬。   “怎么?莫不是昨晚上偷偷吃好的,没有给你媳妇儿吃所以被修理了?哈哈。”春子开玩笑的说道。   这时候玲儿缓缓走过来,见阿衡和春子说话,又听了春子的那番调皮的话,便说道,“我瞧着是你欠被媳妇儿修理了,阿衡哥和夭夭姐才不会呢。”   春子听闻自己媳妇儿的声音,急忙的跑了过去,满脸的担心,一边搀扶着玲儿一边心疼担心的说道,“我的小祖宗啊,你怎么出来了?咱们爹娘不是说过么?你这段时间在家里养身子,到了三个月,再出门啊。”   “哎呀,天天把我关在小房间里,我闷都闷死了,我——”   “呸呸呸,说什么不吉利的话呢?不许说那个字。这样啊,我送你回去,你要是想吃什么想要什么,我一应答应,好不好?”春子那满脸担心的模样,让阿衡心里有些羡慕了。   想着小婆娘当时怀了身孕的时候,他都不再她的身边,真是愧疚难耐。   阿衡想着这些,便朝着自家的小院去了,屋子里空无一人,可是,刚刚阿衡在经过胭脂铺子的时候,胭脂铺子明明也是没人的啊。   难道小婆娘去了饭庄那边?也是,最近马师傅忙着要弄新鲜样式的菜品,小婆娘可能过去帮忙了。   阿衡刚一出门,大步流星一样的跑起来,余光却瞥见一处动静,他定眼一看,是小婆娘!   “夭夭?”阿衡一边纳闷疑惑的试问,一边朝着柴禾垛走了过去。   果真,是小婆娘蹲在那里干什么呢。   “哎呀,你终于滚回来了?野哪里去了?喏,赶紧的帮忙吧。”陶夭夭累的是气喘吁吁的,并且指了指草窝里。   阿衡一惊,咦,怎么一窝小狗崽子啊。   旁边趴着银子和另外一只大狼狗。   阿衡瞬间明白了,这一窝小狗崽子是银子的干的好事了。   “这——”阿衡不知道该干点什么,人生孩子,他都不知道帮什么忙,狗下狗崽子,他哪里知道做什么呢。   “我已经让我娘烧了一锅热汤了,你去看看好了没,端过来去,我得给狗弄个舒坦点的窝,这人完孩子很虚弱,想要个好点的环境修养,狗也是命,更何况,银子这些年陪着我,比你陪着我还多呢,我得让它们都有个舒适的窝。”陶夭夭一边喘着粗气的干活,一边说道。   阿衡不懂这些怎么收拾,也只能应了声,急忙的跑去找江雪梅要热汤去了。   以往的时候,阿衡不是没见过那个小婆娘怎么处理那些找事的人,他也见过小婆娘对两个小奶娃的柔情,只是,阿衡没有想到的是,小婆娘对一只狗狗,也会如此的用心。   阿衡跑到了厨房的时候,看到江雪梅正在往大木盆里装热汤,便上前说道,“岳母,我来。”   江雪梅听闻之后,抬头一看,便说道,“阿衡啊,你跑哪里去了,先前小七使劲儿的喊你,喊得嗓子都嘶哑了,也没见你呢。你这两天怎么总是神秘兮兮的啊。”   “啊?没有啊,岳母,我是去找江大哥办点事。”阿衡笑了笑说道。   江雪梅知道,男人的事,有时候不想女人知道,索性她也就没问,便急忙的将木盆装满了,让阿衡端着离开了。   阿衡和陶夭夭一起,给银子和那条大狼狗,还有那些小狗崽子弄了个舒舒服服的草窝,喂了大狗吃了热汤,这才离开草垛。   “夭夭,我想明天带你去上镇上。”阿衡盯着陶夭夭说道。   “什么事啊?我太忙,走不开啊,还有,小南和小东那么小,去镇子上花的时间太长,你有什么事啊?”陶夭夭看都没看阿衡一眼。   阿衡曾经在看到陶夭夭的第一眼的时候,就看到了她的超凡脱俗仙女气质,他想她一辈子都是那样的气质,可是生活的繁冗复杂,还有日常琐屑,小孩子的降生,让这个小女人疲惫不堪。 第641章 疼么   “我有点东西,不知道该怎么决定,所以,请你跟我一起去看看。”阿衡微笑着说道。   陶夭夭怔了一下,以前,她是那么的痴迷他的笑,然而,不知道从何时起,她开始不再关注他的笑或者愁,她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想不完的事。   现在突然安静下来,陶夭夭盯着他那嘴角的弧度,不禁的有些怦然心动。   “你昨晚上对我对了什么?”陶夭夭突然从面无表情的盯着,瞬间变成了娇嗔的质问,甚至伸出小手,捏住了阿衡的下巴。   阿衡似乎对于陶夭夭的这个反应也很意外。   自从疲于生计,自从有了两个孩子,小婆娘似乎很少像以前那样和他打闹嬉戏了,而她这样的反应,让阿衡那颗平稳的心,瞬间跳的厉害了些。   “没做什么啊?我不是做了叫花鸡给你吃么?还有——你师父的桃花醉——”   “没做什么?你眼神闪烁什么意思?我下面疼的厉害怎么回事?你要是老老实实的承认了,咱们什么事好说,你要是不承认——”陶夭夭的小手力道还挺狠,更紧的捏住了阿衡的下巴了。   那么高大健硕的男人,就那么乖乖的被一个小女人捏着下巴。   “这——做那件事了,我实在是——”阿衡脸上带着坏笑的说道。   “几次啊?”陶夭夭那双犀利的水眸,紧紧的盯着阿衡。   陶夭夭一直都觉得,自己哪里是找了个男人,明明是找了个雄性的牲口啊,每次做那样的事情,都做那么多次,害的她每次都疼痛欲裂的,他却像个没事人一样。   “一次啊。”阿衡嘴上虽然这么说,眼神却再次的闪烁起来。   陶夭夭抬腿屈膝,朝着某人的某部位就过去了。   而阿衡则是本能反应的双手捂住,脸上骇然之色,迅速笼罩了整个人了。   “别别别——”   “几次啊?”陶夭夭再次的问道,“你知道的,我下手没轻重。”   “两次——”阿衡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磕巴的说道——   “恩?”陶夭夭继续瞪着那双犀利的大眼睛,似乎要看穿阿衡的肉身一样。   “三——”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五——五——五——”阿衡嘴角抽搐到了一定的程度了,眼神满满的无奈,满满都是求饶的表情啊。   陶夭夭听完嘴角也抽搐了,哎呀我去,这个活兽啊,真是个牲口啊,怎么能一晚上那么多次,怪不得她疼的难受。   “用鱼鳔了么?”陶夭夭再次的盯着那个家伙问道。   “用了啊,但是三回,那鱼鳔就坏了,我又找不到别的,我就——”阿衡老老实实,一字不差的全部招供了,反正,他想做的都做了,就算是挨顿打,也值了。   陶夭夭听完真是要气坏了,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根小木棍,就朝着阿衡身上招呼了。   阿衡不能还手,他这辈子都不会动自己女人一根指头的,所以,也只能上蹿下跳的逃窜了。   正巧这时候马连坡带着店里的伙计出门,去饭庄门口搬东西,见到阿衡连蹦带跳的跑着,众人齐刷刷的将目光看过去。   随后,在大家依旧疑惑不解的时候,见到了手里抓着木棍正在追打的陶夭夭。   众人不禁的哈哈大笑起来。   “这对冤家啊。”马连坡笑着说道。   最终,阿衡为了让陶夭夭跟着他去镇子上,也只能挨了陶夭夭的一顿“毒打”。   而陶夭夭也好奇,那个家伙死活不肯说什么事,却坚持要带她上镇子上,她也只能是答应了,不然,那个家伙竟然软磨硬泡的耍无赖,她真心都不知道,那个大男人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一直到阿衡带着陶夭夭到镇子上之前,江五郎又找了一次阿衡,并且两人商量好了所有的事情之后,这场悄然间的婚礼,也算是全部安排的好了。   这天上午的时候,陶夭夭就一直在问阿衡,到底是什么事,可是阿衡那个家伙像是铁了心,觉得口不提,并且找了各种理由的去做事,就是不肯在陶夭夭的身边。   一直到了下午的时候,阿衡这才催促陶夭夭和他一起去镇子上。   如果是坐马车或者是一般的马匹,那到镇子上确实要花不少的时间,但是疾风是汗血宝马,日行千里的良驹,所以,即便出发的晚一点,也不算什么。   陶夭夭在出发之前,还问阿衡,这到底是要做什么,并且,这么晚了才出发,是不是今晚上就不回来了?   阿衡的回答只有微笑,陶夭夭索性也就不再问了,心想了,这个活兽断然不会将她卖给富贵人家做丫鬟啊,索性,他愿意捣鼓什么事,就捣鼓什么事罢了。   在和家里人交代了一些琐碎的事情之后,陶夭夭这才随着阿衡出了小院。   在众人的注目下,阿衡带着陶夭夭,骑着疾风,很快消失在了众人的目光中。   这一路上,有些冷,但是阿衡给陶夭夭围的围巾很厚实,并且他一路上都是紧紧地抱着陶夭夭,所以,陶夭夭并没有觉得太冷,只是阿衡的脸和耳朵都冻得通红。   幸亏疾风的脚程快,没多长时间,两人便到了镇子上了。   陶夭夭便问道,“这次能说是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事,我想给你买些饰品。”阿衡说着,便带着陶夭夭朝着一家店铺去了。   然后到了那里之后,阿衡给人家看了之前的单据,人家便直接带着阿衡和陶夭夭上楼了。   陶夭夭很是惊讶,前几天,也没听阿衡说起到镇子上啊,怎么他有这里的票据呢?   当陶夭夭正要问个究竟的时候,两人已经被店家的伙计带进了房间内,而房间内有两个妇人,正在忙碌的准备。   陶夭夭一头雾水,转身盯着阿衡,“这是什么情况?”   “你就听她们的就好,你瞧瞧这些配套的首饰,哪一套更好看?”阿衡指了指前面摆好的三套首饰。   陶夭夭看到那些东西的时候,更是吃惊不已,因为那哪里是普通的首饰,分明是新娘子戴的凤冠霞帔,还有很多的胭脂水粉之类。 第642章 梳妆打扮   “阿衡,你这是搞什么东西啊,这哪里是首饰啊?”陶夭夭一脸疑惑的质问道。   “夭夭,其实我觉得第二套适合你,你觉得呢?等选完了,现在也天黑了,咱们去吃些饭,然后咱们回来之后,我再告诉你这是什么情况。”阿衡温和说道。   陶夭夭真有点生气了,这个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不过,反正这几天都忍过来了,再多忍耐一顿饭的时间,也无所谓了。   “那你喜欢第二套,那我就选第二套吧。”陶夭夭看了看阿衡说道。   “那辛苦您了,我们要第二套。”阿衡说完,便接着看了看坐在旁边的一位妇人,“这位大娘,我想待会儿我们吃饭回来,您能帮我夫人装扮。”   “好的,您放心去吃饭吧。”那位收拾的很干净利索的妇人满脸笑意的回答道。   阿衡听完,便拉着陶夭夭的手,朝着店铺外面去了。   “阿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们吃完了饭,买这个东西回去?”陶夭夭整个人都觉得跟个傻子一样,忍不住的问道。   陶夭夭不是没有想过,阿衡这么做,或许是为了弥补当初两个人没有办理婚事,所以带她出来玩一次,然后买一些成亲时候用的东西,也算是了了一桩心愿,只是,阿衡那个家伙死活就是不肯吐口,也真是让她抓心挠肝的。   “我说的,吃完了饭,我自然会告诉你。”阿衡脸上一直都带着笑意,是那种特别温和特别好看的笑。   陶夭夭即便是想生气,但是看到他那温和的样子,到最后也只能是作罢,然后便随着他去吃饭了。   阿衡带着陶夭夭到了一家饭庄外的时候,站在饭庄的牌匾下面,“我知道你治国的美味佳肴已经不胜枚举,但是我想你肯定还记得,咱们相遇时候的事情,我带你吃的第一顿饭的情形。”   陶夭夭扁了扁嘴巴,随着这个家伙胡乱的折腾。   “你到底要说什么?”陶夭夭盯着那个家伙问道。   眼下天色已晚,饭店门前的灯笼昏黄却格外的温暖,灯光映在阿衡的脸上,让他显得格外的温暖。   “请你吃咱们第一次吃饭时候的饭菜。虽然味道可能不太相同,但是,我想的是让你回忆一下,来。”阿衡说着这番话的时候,便拉着陶夭夭进了饭店,然后熟悉的叫了几个菜。   阿衡拉着陶夭夭坐在了一处角落,阿衡说,这样会显得比较安静。   陶夭夭虽然对阿衡这突然的做法有些惊讶,但是现在正巧也是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不管是什么吃的,先吃了东西垫垫肚子吧,外面不比家里,家里即便是半夜饿了也能起床做点吃的,这是外面,要是半夜饿了,恐怕是找不到地方买吃的了。   阿衡就那么端坐在座位上,盯着陶夭夭吃饭。   “你不吃么?”陶夭夭吃了一会儿之后,才发现那个家伙竟然不吃,就那么盯着他。   “我想先看着你吃,好啦,时间到了,来吧,睡吃了算谁的。”阿衡说着,便端起碗,拿起筷子格外迅速的吃着盘子里的菜。   陶夭夭见了那个家伙的举动真心觉得那家伙简直太幼稚了。   可是,当陶夭夭嗤笑的时候,她情不自禁的回忆起来以前的时候,从前,她落难在阿衡小院的时候,何尝不是这样和阿衡抢饭菜呢?   想到这里的时候,陶夭夭勾了勾嘴角,一缕俏皮的笑意闪过眼中,然后她也开始和阿衡抢了起来。   这角落里的夫妻两人抢着吃饭的样子,着实让周围的客人觉得很是诧异,两个人点了那么多的饭菜,吃都吃不完吧,为什么偏偏一个人夹菜,另一个人非要往人家筷子上夹着的菜去抢呢?   没有那样的经历的人,是无法体会那其中的乐趣的。   阿衡和陶夭夭一阵的“争抢”之后,两人也算是吃的酒足饭饱了。   “好啦,现在带你去梳妆。”阿衡微笑着说道,“咱们梳妆完了,就在那家店住下,然后明天早上回家。”   “恩。”陶夭夭的心情格外的好,似乎对于阿衡为什么这么做一点都不在意了。   两个人在一起很久了,中间也分开了很久,然后又在一起很久,生儿育女,生活的琐碎已经磨光了所有的激情,而这样的外出游玩,也算是一种生活的情趣吧。   陶夭夭拉着阿衡的手指,如同她刚刚认识他不久,怕被他甩开那样。   阿衡攥着陶夭夭的手,攥的很紧,生怕她走丢了,又不敢攥的太紧,生怕攥的疼了。   两人从饭庄出来,一句话都没说,但是两人脸上的笑意却一直未曾断过。   两人到了首饰铺子的时候,之前的那位妇人已经在等待了。   “您这边请。”妇人一脸的温和笑意,很是恭敬。   “好。”陶夭夭也礼貌的回复了。   陶夭夭坐在了梳妆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以前的时候,觉得往水面照一下都是奢侈,后来事情忙碌了,就更加的无暇顾及这些,虽说自己是卖胭脂水粉的,可是带着孩子,又有太多的事情,根本就没有闲暇时间来打扮自己。   看着那妇人手法格外熟练的盘头,又给她化妆,陶夭夭有些享受这样的待遇了。   陶夭夭看着坐在一旁一直盯着她的阿衡,便说道,“你可以做点别的事,这么盯着不累么?”   “不累,看一辈子都不会累。”阿衡笑着说道。   陶夭夭听完了这番话,脸色不禁的潮红一片了。   生活的琐碎果真是磨光了太多的情趣,看来,要时不时的寻找一下失去的那些兴奋才好。   “你家娘子真是个美人坯子,这不用打扮就是美若天仙,这要是打扮一下,那真是倾城倾国了。”妇人笑着说道。   妇人一边给陶夭夭梳妆打扮,一边询问陶夭夭的意见。   而阿衡从始至终都是坐在旁边观看,并且时不时的夸赞自己的女人太美了。   这打扮了头饰和妆容之后,陶夭夭原本以为没什么事了,却没想到,店铺里的人,竟然拿来了一套红艳艳的喜服。 第643章 等花轿   陶夭夭见状,顿时就愣住了,许久都缓不过神儿来。   阿衡瞧着自己女人的反应,不禁的嗤嗤笑了。   那个帮忙梳洗装扮的妇人,礼貌的施礼,说道,“公子,小姐,剩下就是到楼上的甲字号房间换上衣服等着了,寅时就会有轿子来接人的。公子的马,我们这里也会给装扮好,只是那马,下面的人说,是一匹烈马,所以待会儿还要劳烦公子下去帮帮忙。”   陶夭夭听到这里的时候,就更加的凌乱了,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好的,辛苦您了,稍后,我就会下去。”阿衡也格外礼貌的说道。   “好的,那我先去忙别的了,今晚上真是热闹,我们龙凤呈祥店里,一共有三对新人成亲,公子,有什么事,您招呼一声。”妇人说完,便满脸堆笑的转身离开了。   陶夭夭那惊讶疑惑的神情,简直就无法形容了。   “夭夭,在跟你坦白这件事情之前,我还要跟你道个歉,承认一个错误,我希望你原谅我。”阿衡走到了陶夭夭的面前,伸出那双温暖的大手,拉着陶夭夭的双手,双目深情的盯着陶夭夭说道。   陶夭夭原本就被这突然发生的很多事情搞得有些迷糊了,阿衡突然又说这么一句话,陶夭夭心里没底,只是仰着头盯着阿衡,一语不发。   “你不吭声,我就当你是原谅我了。”阿衡微笑着说道。   “其实,之前我不是说有二百两银票拿去给江大哥了么?”阿衡说着这番话的时候,便拉着陶夭夭的手,坐在了板凳上,两人相对而坐,促膝而谈。   “银票我确实拿给了江大哥,但是江大哥不是自己花那些银子,而是我托付江大哥,帮我操办一下婚事,我请江大哥的爹娘,按照他们那的风俗,给我,和你,张罗这个婚礼。”阿衡语气格外的平静。   阿衡似乎自己都没有想到,他原本以为会激情澎湃的一件事,现在说着说着,竟然能如此的平静。   “夭夭,你是我生命,是我这辈子最珍爱的女人,也是我这一生唯一的女人,我不想委屈你,却又那么早的要了你,但是我不能将这个委屈一直留给你,我要给你补一场婚礼。”阿衡说到这里垂下眉头。   “这场婚事,虽然不是时间最隆重的,不是最盛大的,不是最名贵的,但是是我的一片心意,我之所以这两天一直往外跑,也是因为这件事,我不想提前告诉你,一者,我怕你心疼银子不肯应承,你是个过日子的好女人,舍不得花银子——”   阿衡说到这里的时候,语气满满的愧疚。   “你跟着我天南海北,死里逃生,原本是我该养活你的,但是,却一直都是你在养活这个家,二者,我想给你个惊喜,我喜欢看着你笑的模样,笑得格外的明媚,如同一朵水莲花灿烂而妩媚。”阿衡接着说道。   陶夭夭狠狠地吞了一下口水,她恍然大悟这些天阿衡那个家伙总是魂不守舍,一副有心事的样子。   “夭夭,还有,你担心的那件事,不必再担心,我已经跟江大哥请教过的,这地方的地理位置,还有这边的所有情况,全部都被我记在心里,我会保护你和我们的孩子。”阿衡说完,便将陶夭夭揽进了自己的怀里。   陶夭夭贴着他的胸前,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那种滋味是无法形容的,似乎这世间,一切美好的词语,都不能表达陶夭夭此时此刻的心情。   “夭夭,晚上咱们就在这里睡下了,这里的一切事情都准备好了,至于家里,我已经和江大哥商议好了,今晚上他会带着人去帮忙的,然后明天早上,我就骑着疾风,身披大红花,带着你的花轿回家。”阿衡说道这里的时候,在陶夭夭的额头上轻轻的吻了一下。   陶夭夭那一瞬间,不争气的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砸,她吸了吸鼻子,觉得自己这样哭起来太丑了,可是无奈,怎么都止不住。   “怎么还哭了?泪水会把人家给化的这些胭脂水粉都弄掉了,到时候,我娶回去一个大花脸,人家可有的笑了。”阿衡声音温软,就像是在哄劝一个孩子一样。   陶夭夭一把抱住阿衡,紧紧的贴在他的肩膀,哭了个稀里哗啦。   “不许动。”陶夭夭声音极其低的吼了一句,然后便那样抱着阿衡哭。   这时候,楼下的人又朝着楼上喊了一嗓子。   疾风是认人的,一般人哪里能靠的近疾风,即便人家给马儿的马鞍裹上红布,疾风也是不肯的。   “好了,乖,我下去瞧瞧,千万不要让疾风伤了人。”阿衡温和说道,并且用手轻轻的拍了拍陶夭夭的后背。   “恩。”陶夭夭终于松了手。   “我下去了啊,等我。”阿衡说完,便转身下了楼。   陶夭夭坐在花镜面前,看着镜子中打扮美艳的自己,不禁的勾起嘴角,可开心的笑了。   是啊,这人世间的女人,有几个女人不想穿着大红喜服,嫁给自己心爱的男人呢,谁不想普天同庆的知道自己的喜事呢。   都说过日子是关上门自己过日子,可是,人毕竟是人,是群居的,没有个比较,过起日子来也就没有了那股子拼劲儿了,所以,看到别人的幸福,自己就追着要幸福,自己有了幸福,也想让别人看得见。   更何况,自己幸福了,那些亲朋好友看在眼里,总是好的,总比亲爹亲娘担心着这里那里的要好。   陶夭夭趴在桌子上,盯着镜子中的自己,好像自从到了这个时空,这是她最幸福的时刻了。   阿衡在楼下办完了事情,便上了楼,他见陶夭夭趴在桌上睡着了,难免又有些心疼。   以往的时候,小婆娘是个很能熬的人,但是这半年多的时间里,小婆娘实在是太累了,家里家外,忙里忙外,还要带着两个孩子,她只要有那么一丁点的功夫,靠着个什么东西都是能睡得着的。 第644章 上花轿(大结局)   阿衡有些心疼,他放缓了脚步,轻轻的走到了陶夭夭的身边,伸出那双有力的臂膀,将柔软的她,缓缓地抱起来,又格外小心的抱到了卧房里。   卧房里,红红的床帏,红红的门帘,红红的被子,放眼一扫,都是喜气洋洋的。   一双红烛,活泼的跳跃着火苗儿,似乎在窃窃私语,祝福那对新人。   阿衡看着躺在红褥子上的陶夭夭,他勾起了一抹会心的笑,这个小婆娘真是受苦了,这么久了,她的心里也是想要名分的吧,她也想自己被明媒正娶的吧,她肯定也想穿着大红嫁衣和他拜堂的吧?   阿衡的脑子里,满满的都是他和她明天的一幕幕。   夜色深了,外面的人,还在忙碌着。   是的,这家叫做龙凤呈祥的店面,做的确实不错,承包了一条龙服务,明天一大清早的,会有三对新人从这里出门的。   阿衡就那么规规矩矩的躺在陶夭夭的身边,看着她熟睡的脸,如同婴儿一般。   他很规矩,这一整夜,一点杂念居然都没有。   有的时候,觉得一夜很长,有的时候,觉得一夜很短,而今天,阿衡觉得这一夜,最美。   他竟然一点点睡意都没有。   一直到了寅时,外面有了动静,阿衡便知道,是人家要出发了吧,索性,就轻轻的靠近了小婆娘。   她睡的真是肆无忌惮,毫无形象可言,那么美的妆容,那么美的嫁衣,被这个张着嘴巴流着口水,四脚八叉躺着的女人穿的,也真是别有一番风趣了。   “夭夭,起床了。”阿衡轻声说道。   “哎呀,不要吵,还没天亮,鸡都没叫呢你叫啥?再睡会儿。”陶夭夭哼哼唧唧嘟嘟囔囔了两下,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阿衡无奈的苦笑一下,果然了,那个从前的陶夭夭又回来了,她睡觉之前,八成知道这不是在家里,怎么样都不会压到两个孩子,索性才这么放开了的随意睡了。   “夭夭,时辰到了,起来吧,醒醒盹儿,或者,待会儿你在轿子上睡。”阿衡接着说道。   骑马的话,从倚杨村到镇子上,时间不是那久,但是这坐轿子,并且还这么多人,还真是要一个多时辰了,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阿衡可是花了很大的价钱的。   “睡会啊,做什么轿子啊?哎呀,别吵了啊。”陶夭夭再次的皱着眉头的拒绝,甚至直接脸朝下的趴在了被子上。   阿衡看着那个小婆娘的无赖模样,真是哭笑不得了。   不过,怎么样也是不能错过良辰吉时的,所以,阿衡再次的认真说道,“夭夭,咱们不能错过了时辰啊,你这新娘子不上轿子,人家轿夫们都等着,那些敲锣打鼓的队伍的人们,也要等着,待会儿还有两家娶亲呢,那婆子说了,这娶亲撞上了不吉利。”   阿衡说着这番话的时候,外面的人已经在催促了。   “还有,咱们是被安排的第一个啊,你从来都喜欢前面不喜欢后面,如果再不抓紧时间,稍微擦擦脸,让人家给补个妆,可真就来不及了。”阿衡干脆凑到了陶夭夭的耳边说道。   陶夭夭好像彻底就把这件事给忘记了,总觉得耳边那个嗡嗡嗡的声音像是蚊子一样。   门外的人,再次的催了一次。   阿衡见状,干脆一把将陶夭夭捞起来,直接自己上手,给陶夭夭擦脸,并且朝着门外喊道,“来啊,给我媳妇儿上妆啊,我得去外面了。”   阿衡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陶夭夭突然被惊醒。   外面的婆子进来了,还是昨天的那个妇人。   “公子啊,赶紧的出去吧。”妇人说道。   阿衡朝着门外冲出去了,因为他看到陶夭夭那瞪大双眼一脸吃惊的样子就明白,这个小婆娘是睡昏了头,待会儿只等她缓过神儿来,不管什么事都是能处理的好的了。   “哎呀我的天呐,你们怎么不早点叫我起床啊,这都什么时辰了?”   “哎呀!不是这边是那边!”   “哎呀,怎么这么慢呢?”   “我的盖头呢?”   这房间里,除了那个妇人的急匆匆的脚步声,就是陶夭夭的呼喊声了。   那妇人也真是一肚子的委屈了,明明提前两刻钟就开始催了,是这个新娘子自己不着急嘛,现在翻过来埋怨别人了,真不是个省心的女人。   不过,开门做生意的,每个顾客都是财神爷,所以,妇人也是只能赔笑了。   经过迅速的一番折腾之后,陶夭夭这边终于算是妥当了。   那妇人将红盖头给陶夭夭盖上的那一刻,也算是松了一口气,难伺候的主顾快伺候好了,最后的银子也就快拿到手了。   妇人听到了外面吭声了,这才很温和的搀扶着陶夭夭出门了。   从客栈走出去的那一刻,陶夭夭心里翻滚的很,砰砰直跳,她好像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   一股凛冽的冷风在开门的那一刹那,也吹了过来,吹到了陶夭夭的裤管里,衣领里,还有袖筒里,若是换了以往,陶夭夭自然会紧紧地抱着身子吧,可是今天,她觉得这风特别的爽,吹得整个人都机灵起来,她就那样昂首挺胸的迈出门槛儿去,走到了花轿前。   那妇人搀着陶夭夭,给陶夭夭掀起轿帘子,用手挡在陶夭夭的头顶上,送她上了花轿,然后朝着司仪人打了个手势,很快,便有一道格外响亮的嗓音响起来,飘荡在安静的镇子的每一条街道里。   “起轿!”   与此同时,一阵的锣鼓喧天,热闹非凡。   陶夭夭坐在轿子上,心却飞上了云端,那种美滋滋的喜悦心情,是任何词语无法形容的。   她曾经也梦想过这样的情形,醒着的时候,睡着的时候,并且这个想法一直都不曾离开过她,就如同那句话,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现如今,这样的梦想已然成真,陶夭夭突然觉得自己仿佛活在了梦里。   鞭炮声声入耳,响彻天际,带着阿衡的爱意,陶夭夭的欣喜,直冲云霄,叫醒今天即将升起的朝阳。   路再远,有爱在,有恃无恐。   日子再长,生活再苦,有他(她)在,又都算的了什么?人生得一挚爱,此生也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