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银狐仓鼠的佛系穿书日常 作者:插柳成荫   文案:   阮迎银是一只银狐仓鼠精,夹紧尾巴本本分分做人二十二年,结果穿进了刚看的一本反派重生文里。   反派江邢远前世有个女友叫阮迎银,但阮迎银后来渣了江邢远,害得江邢远破产,最后卷了钱跑了。   江邢远结局凄惨,死后重生回高中,报复阮迎银,弄得阮迎银结局的时候人不人,鬼不鬼,活着比死了还痛苦。   阮迎银:身为一只穿书的废材仓鼠精,我只想本本分分做人QAQ   后来,   阮迎银每回都觉得自己成绩要垫底,结果成绩出来后,她是第一;   阮迎银觉得自己短跑不行,结果跑到终点后,她是第一;   阮迎银觉得自己五音不全,结果学校晚会上,她唱歌的小视频被发到网上,瞬间收获无数粉丝,还有唱片公司的人来请她出道…   甚至连刚开始踩她巧克力,踢她凳子,逼她吃芥末的反派江邢远,最后都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一声接着一声地喊她:“宝宝,帮帮我…”   阅读指南:   1、男主偏执、暴躁、阴鸷、喜怒无常等等等;   2、女主软萌,还有点怂;   3、无逻辑、狗血、古早等等等;   内容标签:女配 现代架空 校园   主角:阮迎银,江邢远 ┃ 配角:微博:晋江插柳成荫 ┃ 其它:   ============== 第1章   窗外,电闪雷鸣,狂风暴雨。   郊外别墅的地下室,阮迎银睁开了眼睛。   地下室很暗,没有开灯,只在旁边点了蜡烛,烛火摇曳,在一旁的墙壁上投射出阮迎银的影子,还有   江邢远的影子。   阮迎银害怕得想把自己缩成一团,但她徒劳的发现,自己双手双脚被绑在一张木质板上。   夏日单薄的衣裳下,木板一片冰冷。   她偏过头,抖着身子看向坐在那排蜡烛后,手里拿着红酒的男人。   男人脸藏在一片阴暗之中,五官模糊,看不清晰,但身上那股戾气却让人全身发凉。   察觉到阮迎银醒来,男人拿着酒杯起身,一步一步朝阮迎银走去。   阮迎银脸色苍白,睁着一双好看的眼,望着走过来的江邢远,双唇颤抖。   他停在阮迎银的旁边,低下头,轮廓深深的脸上透出几分嗜血的微笑。   江邢远伸手,轻轻擦过阮迎银白皙的脸庞,舔了舔唇道“阮迎银,毕业快乐。”   阮迎银偏过头,说话的时候声线不稳“江邢远,你放开我你这是非法软禁,是犯法的”   江邢远掐住她精致的下巴,语气飘忽“那又如何你放心,不会有人发现的。阮迎银,这里今后就是你的住处了。”   阮迎银吃痛,眼里水光盈盈“江邢远,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从来没有惹到过你”   江邢远挑了挑眉,忽而笑了“你没惹到我”   他抬起拿着红酒的杯子,杯子微微倾斜,暗红的酒液顺着光滑的曲线,从酒杯中滑落,全部倒在了阮迎银的校服上。   今日,是他们高考的最后一天。   考完最后一门,高三结束,便毕业了。   阮迎银以为高中毕业就能逃离江邢远的魔爪,可哪想却被迷晕带了这里。   酒液从校服渗入,一片冰凉,阮迎银就想挣扎。   可是双手双脚被缚,她根本就没法动弹。   她不知道,为什么她从来没有得罪过江邢远,但是江邢远却要这样对她   江邢远松开酒杯,酒杯掉在地上,发出玻璃破碎的声音。   他弯下腰,手搭在她衣服上“看,衣服都湿了。你身子在抖,是不是觉得冷”   阮迎银眼神惊恐,尖叫着“江邢远,你别碰我”   江邢远眼里凝结着一片风暴,他一边解开阮迎银的衣扣,一边欣赏着阮迎银惊恐的样子,满意的笑了。   他道“阮迎银,你忘了吗你这具身子,我早已碰过无数次了。”   阮迎银全身起了颤栗,泪水从眼眶中滑落。   江邢远说的话,她根本就听不明白。   什么叫碰过无数次了   江邢远的手来到阮迎银脖子上,一点点收紧。   阮迎银胸腔之中空气越发少了,她害怕地挣扎,但无济于事,如同砧板上无法动弹的鱼。   就在阮迎银觉得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江邢远的手忽然松开。   她大口喘着气,余光从看见江邢远转身走了几步,手上拿了根点着火的蜡烛。   劫后余生的阮迎银又一次陷入恐慌之中,她徒然地喊着救命,徒然地向江邢远求饶“江邢远,我错了,你放过我好不好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求求你绕我一命,我不想死。”   江邢远轻轻笑道“放心,我怎么会让你死呢。”   阮迎银眼中流露出几分希冀。   但下一秒,江邢远收了笑,眼里闪现几分暴虐。   他弯下腰,在阮迎银耳边沉声道“阮迎银,背叛我的人,我会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根江邢远手里还燃着的蜡烛,突然间倒头向下   阮迎银猛地睁开了眼睛,她下意识掀开衣服看了看,皮肤光滑,吹弹可破,没有任何伤痕。   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门外,吴妈敲了敲门“银银,起床了。今天是开学第一天,别迟到了。”   阮迎银从床上爬起来,应了一声。   新学校的校服昨晚就挂在了床边,阮迎银偏头看过去。   这校服和梦中的一模一样,她鼓足勇气,才站了起来,把校服拿下,然后给自己穿上。   五日前,在从h城到s市的路上,阮迎银成了阮迎银。   她穿书了,穿成了一本名叫反派重生以后的书。   书里,反派江邢远有一个和阮迎银同名同姓的女友,说女友也不太准确,应该说只是个长期床伴。阮迎银满足江邢远的生理需求,江邢远满足阮迎银的物质需求。   两人之间没有多大的感情,阮迎银昔日也是阮家千金大小姐,一朝沦为为江邢远的床伴,内心极为不平。而且江邢远为人阴险毒辣,喜怒无常,一向作威作福的阮迎银在江邢远身边也是大气不敢喘一下。   这样的日子过了三年,阮迎银遇到了一个惯会讨女孩子欢心的小白脸,绿了江邢远不说,更是害怕事情暴露之后被江邢远报复,先下手为强,在原书男女主的利用下,害得江邢远公司破产,最后更是卷了钱跑了。   江邢远行事狠辣,本就得罪了很多人,但碍于他的身份地位,敢怒不敢言。这下江邢远公司出了状况,大家兴高采烈,纷纷落井下石。   最终,江邢远后果凄惨,在一个冬夜里,冻死在街头。   结果第二天,江邢远重生回了高中时代。重生后的江邢远因为有了前世的记忆,事业更加的成功,更是早早就将自己的竞争对手铲除,一跃成为世界第一集 团的老总,权势滔天,无人敢触其逆鳞   而阮迎银,身为江邢远最为仇恨的人,更是被江邢远关在身边,残忍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每日仿佛生活在地狱之中。   昨晚的梦境,便是小说中的一段情节。   阮迎银穿进来五日,便做了五天的噩梦。   她站在镜子前,打量着穿着校服的自己,拍着胸口对镜子前的人小声道“阮迎银,不许害怕,那只是梦。如今我已不是我,一切都会改写的”   阮迎银在穿书前是一只银狐仓鼠精,莫名其妙就成了人形,然后在人类社会本本分分做人二十二年。   没想到飞来横祸,一向遵守交通规则的她走在斑马线上,却被喝醉了酒的司机撞得一命呜呼。   可她没有死,反而穿进了书中,可以重活一世。   从她的人生履历看来,她可是一只得天独厚的银狐仓鼠,上天眷顾,大难不死,必有大任。   也许她之所以穿进这本书里,上天便是要她感化那重生之后戾气满满的江邢远呢。   这般想着,阮迎银也就没有那么害怕了。   她伸手拿起椅子上放着的大书包,把学习用品装好,然后打开了衣柜。   衣柜里基本上都是漂亮的衣服,她钻进衣柜中,把上头叠的整整齐齐的衣服拿开,然后露出下面的一个洞。   那是个用衣服卷成的洞,洞里密密麻麻藏着她这几日买的小零食。   阮迎银在自己的小洞里抓了几把零食,塞进书包中,然后把洞再严严实实的藏起来。   她背上大书包,下了楼。   吴妈已经把阮迎银的早餐摆好了。   阮迎银乖巧的坐下,低着头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她虽然一口吃不了多少,但速度却有些快。而且她吃得十分干净。   一边吃早餐一边看报纸的阮旭东看了阮迎银一眼,觉得这孩子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阮迎银之前是在h城上学的,阮旭东在s市发展事业。   待阮迎银高一结束后,在s市终于站稳跟脚的阮旭东,才于五日前把阮迎银转了过来。   阮迎银的妈妈李妲,两年前车祸去世。去世之后,阮迎银无人管着,行事便越发不着调,阮旭东每次见到自己的女儿,都免不了生气。   后来索性眼不见心不烦,一心在s市打拼,一年也见不了阮迎银几次。   没想到,现在的阮迎银看起来似乎好了一些,兴许是父母都不在的缘故。   想到这里,阮旭东心里有些愧疚,出言道“慢点吃,去学校后和新同学好好相处,努力学习,知道吗”   阮旭东虽然有意放软了神色,但董事长当惯了,那张国字脸依旧严肃。   阮迎银鼓着腮帮子点点头。   阮旭东见女儿态度乖巧,便也没继续说什么了。   司机老余将阮迎银放在沁中门口。   沁中是一所私立高中,里面的学生非富即贵,师资力量更是惊人。正值开学之际,学校门口人来人往,经过车辆皆是百万以上的豪车。   阮迎银停在校门口,犹豫不决,给自己打气加油,但还是不太敢走进去。   因为里面有江邢远,而且江邢远还会和她同班。   在江邢远重生之前,江邢远初中读完就直接出国,在高中时代和原文男女主,以及阮迎银都没有任何交集。直到后来大学毕业,江邢远回国创业时,才参与了书中后半部分的剧情。   而江邢远重生之后,他知道阮迎银和男女主高中都就读于沁中,为了报复这些人,特意留在了沁中,没有选择出国。   阮迎银在高中日子很不好过,江邢远如同逗弄老鼠一般,不直接将阮迎银咬死,而是一点一点的折磨。   想到之后悲惨的日子,阮迎银哪怕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觉得自己和原先的阮迎银不一样,结局也定然不同。但站在学校门口,她还是犹豫了很久,才鼓足勇气走了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文啦,元宵节快乐   新文阅读指南人设并不完美,逻辑放飞自我,认真你就输了   必须必须必须要强调的一点男主是真正意义上的反派,人设很不好,慎重入坑   接档文穿成反派影帝的小后妈求个收藏,戳我作者专栏可见   文案秦澄晨穿进了一本狗血小白文里,成为了书中的同名炮灰女n号反派影帝的小后妈。   这位小后妈刚刚勾搭上反派的老爸,结果还没被反派他爸娶进门,反派他爸就一命呜呼了。   留下刚穿进来的秦澄晨和反派影帝郁添来大眼瞪小眼。   想起原书中下场凄惨的自己,秦澄晨果断掐了把大腿,哭得梨花带雨“呜呜呜老头子你怎么就这么抛下了我”   郁添来“呵。”   秦澄晨拍胸膛“来来,你放心,我会代替你爸好好照顾你的”   后来秦澄晨发现,她和他理解的照顾可能不是同一个意思。出错了,请刷新重试 第2章   阮迎银直接去了高二老师办公室,找了自己的班主任刘琴,软声道“老师你好,我是转学生阮迎银。”   戴着眼镜的女老师头发花白,闻言抬起头,和蔼一笑“新学期,我们班就差你一个了,我刚刚还想着你要什么时候才来。”   阮迎银有些不好意思,小脸微红“对不起老师,我路上耽搁了一下。”   “没关系,把校园卡和书本拿上,然后和我一起回班级吧。”刘琴将准备好的书推了过去。   阮迎银点点头,看着桌子上厚厚一摞的新书,将背后的大书包放下来,将书整整齐齐装进书包,背上,再拿着校园卡跟着老师走。   高二六班,现下还没到上课时间,里头乱哄哄的。   刘琴走了进去,在门口朝里边看了一圈。   高二六班加上转学生阮迎银,一共48个学生,刚好两人一桌。   沁中身为贵族学校,位置从高一定下后,便不大会调动。所以人都坐在了和高一一样的位置上。   所以全班唯一空着的位置,便是江邢远身边的那个。   他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上,此时正斜坐在位置上,拿着本数学书,一页一页翻着。   江邢远翻动的动作不快不慢,脸色阴鸷,浑身气势令人心惊。   刘琴任教三十余载,在沁中更是老教师,见过不少达官显贵。可还是第一次在高二学生上,看到这种上位者的气质。   江邢远这个名字,沁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他名头很响,不止学生不敢招惹,连老师都要对其退避三舍。也难怪这些学生没有谁敢和他坐一起的。   刘琴能在沁中安安稳稳待这么多年,自然有自己的一套行事准则。她收回目光,在自己身后低着头,有些紧张的女孩子身上扫过,沉吟了一下,对坐在前几排的几个男生道“你们去后勤部再搬一套桌椅,这还有位新同学没位置。”   阮迎银听到老师的话,抬起头,眼睛亮了一下,但想起书中情节,她的眼睛又肉眼可见得黯淡了下去。   一切都按照书中剧情在走。   江邢远听到老师的说话声,不紧不慢的将数学书合上,然后抬起眼皮看了过来。   江邢远帅气的容貌带着强烈的侵略感,他的眼神直直落在阮迎银身上,眼里一片幽暗。   阮迎银根本就不敢对上他的视线,只低着头当缩头仓鼠。   这是江邢远重生后第一次见到阮迎银,他的眼神在阮迎银身上转了几圈,想到上辈子的事情,身上带了点嗜血之气。   他勾了勾嘴角,语气透着一股危险“刘老师,我这旁边不是还有个空位吗就让新同学,坐我旁边吧。”   江邢远都这样说了,刘琴自然没有让人再搬一套桌椅的理由,她有些担心的看了阮迎银一眼,但也没说什么,点点头道“阮同学,那你就和江同学同桌吧。”   阮迎银咬着唇,轻轻点点头,背着她大大的书包一步一步,步伐沉重地朝江邢远走去。   班级里一片安静,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在阮迎银身上。   阮迎银长得很漂亮,如果不是这样,书中江邢远也不会选她当床伴。   他靠在椅背上,双手环胸看着阮迎银走来,面色不善。   江邢远前世遇到阮迎银的时候,已经大学毕业了,那时候的阮迎银容貌柔媚,身材火辣。   可现在的阮迎银只是个17岁的小姑娘,到处都没长开,最小号的校服在她身上也显得有些宽大。但那张白皙的小脸,依旧精致得不成样子。美得让人都不由柔了心肠,想好好呵护,又想狠狠欺负。   阮迎银已经走到了最后一排,班里其他同学不敢直接看向江邢远,恋恋不舍的收回视线,心里腹诽,难怪向来不喜欢有同桌的江邢远,居然也亲自开口让这阮同学坐他旁边。   阮迎银停在江邢远旁边。   江邢远背靠着墙,双腿搭在桌子下的横杆上,瞳孔幽幽的看着阮迎银。   阮迎银鼓着勇气抬起头,语气恰到好处,十分有求生欲“江同学,可以请您让一下吗”   江邢远眼中明灭不定,他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阮迎银。   五官依旧还是那五官,虽然现在稍显稚嫩,没有前世那般妖媚,但说话微微颤抖的模样,也分外惹男人心疼。   她如今自然还没做出前世对他做的那些事,看起来眼里一片清亮,很是无辜。   但是江邢远向来不讲道理,阮迎银上一世背叛了他。那么这辈子,就算她当真无辜,江邢远也绝对不会放过她。   敢背叛他的人,他绝不可能放过。   江邢远阴鸷的笑了一下,坐直了身体。   阮迎银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从江邢远背后走了进去。   为了避免碰到江邢远,她是靠着墙走的。   终于来到自己的位置,阮迎银小心翼翼的坐下,将书包解下,放在自己腿上,然后打开书包拉链,将书包里的书和笔拿了出来。   阮迎银是只很爱干净和整洁的银狐仓鼠,她把书按照课程表分类摆放,然后塞进抽屉里面。   并且下意识在摆放书本的时候,留出了几个洞。   这是仓鼠的本能。   她把东西整理好后,下意识看了江邢远一眼。   江邢远拿着手机打字。   阮迎银知道,这个时间,江邢远已经重生一年了。这一年,江邢远按照自己前世的记忆,已经初步建立起了日后商业帝国的雏形。   书里,他上课的时候,常常拿着手机,便是在处理事情。   谁能想到,和他们一起坐在教室上课的江邢远,已经找到了前世的那些忠心属下,然后注册了一个公司。   他虽然不是名义上的董事长,但却是实质上的董事长。   阮迎银收回视线,扒开自己的书包,从书包中把小零食一包一包拿了出来,偷偷摸摸塞进抽屉里头,用书本摆出的小洞中。   她买的零食都是迷你小包。   小包虾条,小包薯条,小包辣条,小包爆米花,小包芒果干,小包软糖   阮迎银虽然很小心,但这些都是塑料包装。她把零食藏进洞里的时候,免不了会发出窸窸窣窣的轻响声。   江邢远发完邮件后,便听到了。   他皱着眉,毫不犹豫一脚就朝阮迎银凳子踢了过去。   这一脚极重,撑着阮迎银的凳子在地上挪了几厘米,滋的一声,十分刺耳和响亮。   阮迎银吓了一跳,身子抖了一下,屁股几乎快要离开凳子。   还好有惊无险,但她手中的巧克力却掉在了地上。   虽然此时还没有上课,但全班学生都注意到了。   原本还闹哄哄的班级诡异的安静了下来,大家朝阮迎银和江邢远在的位置看去。   但只瞥了一眼,眼光飞速挪开。   阮迎银咽了口口水,她是一只行得正坐得端的仓鼠精,平日最爱看那些豪情万丈的武侠书被欺负了,她也要不畏强权,勇敢站出来,为自己扞卫全力   阮迎银偏过头,迎上江邢远暗邪的眼,呐呐道“我是不是吵到你了对不起。”   江邢远打量着阮迎银,没说话。   阮迎银于是低下头,看着那块巧克力,然后弯下了腰,伸出手想去捡。   随即有一只脚伸了过来,在阮迎银的视线中,踩上了巧克力,还慢慢的碾了碾。   阮迎银身子僵住了,她望着被鞋子遮盖的巧克力,身子都在微微颤抖。   江邢远收回了脚,居高临下的看着弯腰的阮迎银,手伸了出去,停在阮迎银的马尾辫上。   阮迎银的头绳是白色的,上头有个小小的毛茸小饰品,是个仓鼠的形状。   他揪住那只仓鼠,把头绳从阮迎银头发下强硬的取了下来。   阮迎银的头发瞬间散开。   他伸手摸了摸那仓鼠,用的是上好的料子,入手仿佛真的触摸到了仓鼠柔软顺滑的毛。   江邢远把头绳揣进了自己兜里,冷声道“这头绳,你不配。”   阮迎银的手轻轻动了一下,这仓鼠头绳她昨日买了一大捆,家里还有很多。所以这一根江邢远拿走便拿走,她不难过。   只是,她看着那块被踩得扁扁的巧克力,觉得非常难过。   她伸手,将那块脏兮兮的巧克力捡了起来,然后抽了一张纸,用纸将巧克力包了起来。   她把包好的巧克力放在自己掌心,将散开的头发别到脑后,抬着头对江邢远认真道“恶意践踏粮食会遭天打雷劈的。”   江邢远似乎是没想到阮迎银口中会说出这话,怔了一下。   反应过来的时候,阮迎银已经拿着那块巧克力,从他身后走了出去。   教室后排正中间有个垃圾桶,因为刚开学,垃圾桶里还没有多少垃圾。   她将那块包了白纸的巧克力郑重的放在了垃圾桶里,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祷告了一番,愿这块可怜的巧克力来生能不遭受他人践踏。   快要上课了,阮迎银便想回到位置上。   可江邢远双腿横亘,挡住了阮迎银。   他看向阮迎银,脸色晦暗,语气带着压抑的暴虐“你刚刚说什么”   阮迎银握着拳头,看着江邢远,虽然心中有些害怕,但依旧认真地重复了一遍“践踏粮食会遭天打雷劈。”   这是真的,还没成为仓鼠精前,她亲眼看见一只浪费粮食的仓鼠,被雷活生生劈死了。   从此以后,阮迎银决不浪费粮食。所以她得到了上天爱戴,成了一只可以变成人的仓鼠精。出错了,请刷新重试 第3章   江邢远起身站了起来。   他长的很高,如今不过17岁,身高便有185了。   阮迎银162的身高,在江邢远旁边简直不够看。   他表情很难看,看着阮迎银的眼神,和昨晚噩梦里一般。   阮迎银浑身轻轻颤抖着,下意识退了一步,但只退了一小步,因为她对践踏粮食会遭天打雷劈这件事情异常坚持。   江邢远微微低头,嘴角带了抹可怕的笑意,眼里闪烁不定,语气危险“那出轨背叛的人呢”   校服衣袖对阮迎银来说有些长,她藏于校服中手轻轻勾着袖子的布料。   她知道他说的是上辈子的事情。   阮迎银仰起头,大着胆子迎上他的视线,虽然心里有些害怕,但说话的时候却有些不卑不亢的味道“那也会遭天打雷劈。”   之前的阮迎银,很有可能就是做了这种出轨背叛的事情,所以现在人不知去了哪里,被忠诚正直可靠的她取而代之。   听到她的话,江邢远态度非但没有软和,反倒布满了暴风雨。   他伸出手,扣住她的手腕,用的力道很大。   疼得阮迎银痛呼出声“吱”   人类痛的时候,一般都是啊,可是阮迎银本质是一只银狐仓鼠,是鼠类,鼠类感觉到痛的时候,下意识叫的自然是吱。   她这声音极为短促,江邢远也没听得太清楚。   但是他的面色却倏然一变,一把将阮迎银的手甩开。   阮迎银被力道冲击到后退了几步,直到背抵在墙上,才堪堪站稳。   江邢远脸色阴沉的看着阮迎银。   阮迎银的手腕很细,他轻而易举就能环绕而过。   但是这般细的手腕,哪怕隔着校服袖子,江邢远刚刚触及时却感觉入手软滑,仿佛他触碰的是一只仓鼠。   小时候,江邢远曾经养过一只仓鼠,把仓鼠抓在手心,柔软的毛蹭在手上的时候,便是这样的触感。   但是这样的触感,为何会出现在阮迎银的身上   就在这时,放在抽屉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江邢远看了阮迎银一眼,伸手拿过手机,看到上面的电话号码,皱了一下眉,然后大步走出了教室。   阮迎银靠在墙上,松了一口气,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两个人间发生的事情,自然落在了不少同学眼里。   但没有一个人敢上来阻止的。   江邢远走后没多久,上课铃声就响了。   他没有回来。   阮迎银一个人坐着,心情十分放松,甚至想跑转盘跑个几十圈。   但她已经不是仓鼠,转盘自然是不能跑了。   于是她翻开书本,认真听课。   阮迎银变成人的时候,就是二十岁的年轻女子。   她从来没有上过课,因此对这一切感到十分稀奇。   这些课本内容,阮迎银从来都没有学过,她听着老师讲解,也不知道自己听没听懂,反正就是挺好玩的。   很快的,上午四节课结束,便是午饭时间。   阮迎银把书本收好,从包里拿了把太阳伞,跟着学生的人潮,向食堂走去。   九月的天气,还有一些炎热。今日出了太阳,但太阳没有夏日毒辣,教学楼里食堂距离不远,路上没有人打伞。   除了阮迎银。   她撑着一把很大的米白色太阳伞,整个人缩在大大的太阳伞里头,虽然步伐不大,但迈步的频率却很快。   银狐仓鼠喜爱黑暗,惧怕阳光。处于阳光下,它们会非常的不安。   所以阮迎银出门必打伞,而且用的还是大伞。   来来往往的学生中,特立独行的阮迎银极为惹眼,再加上她五官精致,容貌上佳。   一路走来,引得不少人对她十分感兴趣。   甚至还有好几个男生问她要联系方式。   阮迎银回以拒绝的微笑“对不起。”   到了食堂,在排队买菜的时候,阮迎银遇上了两个女生。   是同班同学,一个叫李彤,一个叫崔晴烟。   她们对阮迎银这个转学生十分好奇,因此围了上来。   三人买了菜,坐在靠窗的位置,一边吃饭一边聊天。   女孩子的话题总是特别多,而且很容易一见如故。   阮迎银在本本分分做人的二十二年里,一直以来都没有朋友,看到李彤和崔晴烟对自己表现友好的态度,心里很开心。   只是这一切,都被江邢远破坏了。   江邢远将自己的饭菜啪的一声扔到了桌上,里头菜汁都洒了出来。   这动静不小,引得周遭几桌人都把视线投了过来,然后又若无其事移开。   长相温婉的崔晴烟吓得面色苍白,拿着筷子的手抖动着。   剪了个短发的李彤虽然也有些害怕,但眼里带了怒意,握着拳头看着江邢远,和江邢远后头那两人。   江邢远不耐烦的看着崔晴烟和李彤,挪了椅子坐下,淡声道“滚。”   崔晴烟慌乱的点点头,站了起来,端着自己的菜盘,用手肘推了推李彤,轻声道“李彤,快走”   她见李彤没反应,干脆空出一只手,拉着李彤,慌慌张张的跑了。   李彤咬着牙,面色不甘的被崔晴烟拉走了。   她看不惯江邢远这些人,但是她却也没有办法帮阮迎银。   李彤下意识看了阮迎银一眼,却看到阮迎银低着头,在快速的吃饭。   李彤愣了一下。   原书剧情里,剧情不是这样发展的。书中的阮迎银是个脾气很差,欺软怕硬的大小姐。她进了新班级,见自己的同桌是帅气的江邢远,反而很开心。她来到位置上,便搔首弄姿的和江邢远套近乎。   江邢远毫不留情,打了阮迎银一巴掌。阮迎银心气极高,自然不依,把此事闹得很大。闹到最后,被打的阮迎银反而看着阮旭东亲自来给江邢远赔礼道歉。最后阮旭东还为了此事,骂了阮迎银一顿。   而且阮迎银本来性格就不好,开学没几天,就几乎得罪了班上所有女同学,自然没有人来和书中的阮迎银交朋友。   至少在那本书里,阮迎银没见过李彤和崔晴烟这两个人的名字。   但是书中却有个剧情,一向珍惜粮食的阮迎银对此记忆犹新。   因为那个情节,让阮迎银觉得很心疼。   书中的阮迎银在学校食堂吃饭时,被江邢远一盘子扣在了脸上,弄得满身饭菜,极为狼狈。   所以趁着江邢远让两个同学滚蛋的时候,阮迎银埋头苦吃。   她向来吃多少拿多少,因此盛的饭菜也不多,狼吞虎咽一番,便迅速把饭菜都塞进了嘴里。   看着干净的盘子,阮迎银舒了一口气,想着这般江邢远就没法扣她一菜盘子了。   否则那些饭菜,浪费了,可多让人心疼。   她抬起头,双手抓着盘子,就打算溜走。   一只手伸了过来,一把按住她的左肩,把她按在位置上。   江邢远偏过头,视线在阮迎银鼓着的腮帮子上一扫而过,笑容有些暗“怎么,这就走了”   阮迎银一边努力吞着饭菜,黑溜溜的一双眼睛,打量着桌上的三人。   她旁边自然是江邢远,而对面,是程阳和魏向松。   这两人,个人特征十分明显。   程阳板寸头,块头大,打人够狠,无人敢惹。   魏向松带着眼镜,文质彬彬的模样,但却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毒蛇。   这两个人,上辈子就是江邢远的左右臂膀,只是重生后的江邢远,提前找到了两人。   阮迎银终于把口中饭菜吞了下去,她小声道“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说着又要站起来。   江邢远一拳砸到了阮迎银桌子旁,阮迎银吓了一跳,身子跟着抖了一下。   他看了看她干干净净的盘子“你吃的这么干净,可不像吃饱的样子。”   说完后,他把自己的菜盆推了过来“同桌一场,别跟我客气。”   阮迎银看着那些饭菜,没敢动。   江邢远的腿伸了过来,踩在她凳子横杠上。   他倾过身,眼里翻涌着厌恶“怎么,不吃”   对面的程阳大口吃着饭菜,闻言大笑道“远哥,小妹妹这是要你亲自喂的意思”   魏向松慢斯条理的吃着饭,左手还拿着英语单词本,抬起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头默背起了单词。   江邢远哑声笑了一下,突然间一把拎起阮迎银的衣襟,将阮迎银扯了过来。   他另外一只手拿着勺子铲了一勺白米饭,抵在阮迎银双唇前,沉下脸色“张嘴。”   在这所学校里,江邢远的话便是金科玉律。   阮迎银知道没有什么人能帮自己,她也想过避开。但是江邢远上辈子被阮迎银背叛,这辈子无论阮迎银跑到哪里去,都会被找到。   所以阮迎银也没什么动作,顺其自然。   比如饭来张口,这便是顺其自然。   阮迎银几乎没怎么犹豫,就打算张开嘴巴了。   毕竟食物都拿到一只仓鼠嘴边了,哪只仓鼠能忍住诱惑不张开嘴   然而下一秒,突然间有个人一把扯住了江邢远的手“江邢远,你放开她”   背单词的魏向松闻言把单词本塞进怀里,程阳也丢了筷子站了起来。   江邢远那一勺子掉在了地上,白米饭洒了一地。   场面一触即发。   作者有话要说  点点小指头,给我一个收藏鸭出错了,请刷新重试 第4章   江邢远松开了阮迎银的衣襟。   阮迎银连忙往墙边退了一步,然后朝来人看去。   那是一个长得阳光帅气的男生,也是180以上的个头,看上去稍微比江邢远矮一点点。   江邢远低垂下眼睛,看着面前的男生,脸色阴沉,却还是带了点嗜血的笑“粱渊,怎么,英雄救美”   阮迎银听到这个名字,心里道了声果然。   看到这阳光少年的长相,她便猜到了这人是书中原男主粱渊,后面将江邢远彻底打垮的人。   粱渊眼里一片清明,如同武侠小说里惩恶扬善的大侠。他先是安抚般对阮迎银笑了笑,然后看着江邢远,冷声道“江邢远,这里是学校,不是你江家。在学校欺负女同学,这种事你也做的出来”   程阳把手指捏得咔擦响,闻言抬着下巴道“粱渊,你这是有多闲什么欺负女同学,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我们远哥这是爱护女同学,怕女同学吃不饱,给女同学亲手喂饭呢”   魏向松抬了抬镜框,视线落在粱渊抓着江邢远的手上,提醒道“粱渊,松开你的手。”   粱渊见江邢远松开了阮迎银,闻言便松开了,他看着躲在墙边的阮迎银,心里便有些柔软,保护欲就上来了。   他站在阮迎银面前,对着江邢远道“日后别再让我看到你们欺负她,否则我会告诉教导主任。”   程阳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一般,弯下腰猛笑。   江邢远也斜着头勾了勾嘴角,然后伸手一把拎起粱渊的衣襟,一拳就朝着粱渊的脸挥了过去“行啊,我等着。”   粱渊身子也不弱,这些贵家子弟从小学散打,他避开江邢远的拳头,两个人便打在了一起。   程阳和魏向松见此,朝粱渊围了过去。   粱渊的那些好友,见此也不再观望,加入了战局。   刚刚的事发中心阮迎银缩于墙角,被人遗忘。   她见无人关注自己,连忙拿了大白伞,趁着他们打在一起,场面混乱的时候,迅速溜走了。   溜走前,她看了眼一地的饭菜,觉得有些心疼。   而至于为她挺身而出的粱渊,阮迎银却没有多大感觉。   在原书中,其实阮迎银心里有喜欢的人,便是男主粱渊。   在高中的时候,粱渊也如今日这般帮过阮迎银。所以阮迎银对粱渊芳心暗许。   可是粱渊就是一个善良正直的少年,他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对同学朋友都很好。但他心里,只爱书中女主。   最终阮迎银爱而不得,做了很多错事,被赶出阮家,成为了江邢远的情人。最后还被粱渊和女主利用,害了江邢远。   知道书中剧情的阮迎银,便下一定决心离粱渊远一些。   男主还是留给女主吧,她就不掺一脚了。   她只想本本分分做人,好好活着,过着吃喝不愁的美满人生。   粱渊和江邢远打架的事情闹得很大,但江家和粱家旗鼓相当,最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江邢远回来的时候,刚好是下午第二节 课下课。   阮迎银见他走过来,神情高度戒备,眼神在前方一飘,看到好几个趴着的脑袋,灵光一动,索性立马低下头,趴在桌子上,装睡。   江邢远坐了下来,手抵于桌面,摸了摸自己嘴角的伤痕,然后看向阮迎银。   阮迎银背脊单薄,线条崩得很紧。   他伸手,一把抓着她的衣服,把趴在桌上的阮迎银给抓了起来。   阮迎银不可避免的朝江邢远摔去,头甚至要仰面倒在他的腿上。   他低下头,呵笑了一声“你倒是跑的挺快。”   阮迎银微微一颤,她对上江邢远暴虐的眼。   江邢远头更加低了,唇几乎抵在阮迎银的耳边,语气让人瘆得慌“可那又如何世界之大,你又能逃到哪里去背叛我的人,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人抓回来”   阮迎银抿了抿唇,心里害怕,但依旧小声道“可是我没有背叛你。”   江邢远呵了一声,抓着阮迎银校服的手收得更紧。   前世,他知道阮迎银喜欢粱渊,但是他无所谓。因为他也不爱阮迎银,他要的只是阮迎银的身体。   可没想到,阮迎银居然敢包小白脸   最后还帮着粱渊,害了自己   如今,江邢远背地里有了一番事业,但粱家集团也不可小觑,他还没办法一时之间打垮粱渊。   想到粱渊,他心里对阮迎银便更加厌恶,但面上他却勾起了几抹笑,语气带着几分讽刺“今日粱渊出手救你,你有没有觉得很感动”   阮迎银摇摇头“没有,我不喜欢粱渊。”   江邢远没想到会从阮迎银口中听到这个回答,前世他把阮迎银狠狠折腾时,阮迎银有时会哭着叫出粱渊的名字。   江邢远不爱阮迎银,所以听到粱渊的名字非但不愤怒,反而有种别样的爽感,更是死命弄她。   想到前世的那些画面,江邢远的瞳孔变得有几分暗。   他很厌恶女性的接触,但唯独阮迎银是例外。所以他前世便养了被赶出阮家的阮迎银。   不得不说,阮迎银虽然性子不讨喜,但容貌和身材都是一等一。   那滋味,江邢远重生回来后,早上醒时想想都觉得够味儿。   但是阮迎银已经脏了,哪怕重来一世,她的身体还没有男人碰过,但在江邢远看来,依旧很脏。   阮迎银不知道江邢远在想什么,但她能感觉到害怕。她小小挣扎着,无比期望上课铃声快点响,老师快些来。   但是,上课铃声没有响,不过她放在抽屉里的手机倒是震动了一下。   江邢远松开阮迎银,长手伸过,旁若无人的将阮迎银的手机拿了过来。   手机是指纹锁,他刚想直接抓过阮迎银的手指开锁。   阮迎银却很直觉的伸过了手,把锁给解开了。   江邢远看向她。   阮迎银回望着他的视线,表情认真“江同学,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但是我们是同桌,你我能不能好好相处”   阮迎银想和江邢远搞好关系,毕竟这本书里,阮迎银面对的一切阻碍和痛苦,都来自于江邢远。   江邢远看着上头阮旭东发来的信息,笑了一下,把手机丢阮迎银怀里“不可能。”   阮迎银于是安慰自己,这种事情急不来。   等同桌时间长了,江邢远就能发现她和那个阮迎银不一样。   一边这般安慰着自己,她看向了那条信息。   爸爸银银,放学后我来接你,带你去吃饭。   阮迎银低着头,下意识摩挲着指腹。   书中剧情该来的还是会来,她打了两个字好的。   放学铃声响后,阮迎银在收拾书包。   江邢远临走之前,留下一句“晚餐愉快。”   晚餐自然不会愉快,江邢远此话自有深意。   因为阮旭东带阮迎银见的是杨清微,和杨清微的妈妈杨若柔。   杨清微是书中女主,是阮迎银同父异母的姐姐。当年,阮迎银的妈妈李妲用了不正当的手段从杨若柔里抢走了阮旭东。   但没人知道,当时的杨若柔已经怀了孩子。杨若柔把杨清微生下来后,自己带大。   只是一年前,杨若柔检查出绝症,她怕自己的女儿没有依靠,便找上了阮旭东。结果后来发现,杨若柔并没有得绝症,是医院拿错了报告单。   可是阮旭东却见到了旧情人,还知道自己原来还有个女儿。他把母女两安排在s城的另外一套房子里。   所以这一年,阮迎银自己一个人在h城读书。阮旭东却在s城,工作之余,常常去看望杨家母女。   现在,阮旭东想让杨若柔进阮家大门,所以他订下了今晚的饭局。   阮迎银到的时候,杨家母女已经在位置上坐着了。   杨若柔连忙站了起来,柔美的脸上浮现几分真心实意的笑容“银银来了,快坐下。你爸爸常常和我提起你呢。”   杨清微也跟着站了起来,清秀美丽的脸上带了几分和善的笑容,仿佛是个乖巧善良的孩子。   阮迎银看了阮旭东一眼。   阮旭东笑着为阮迎银介绍“这是杨阿姨,这是清微,爸爸之前和你提过的。”   说到这里,阮旭东脸色有几分不自然。   他一年前,便和阮迎银提过此事。当然,他不会说杨若柔是自己的旧情人,杨清微是自己的亲女儿。   他当时说的是“银银,你妈妈离开了爸爸。爸爸心里难过,也觉得很孤单。还好遇上了杨阿姨,爸爸很喜欢她,想和杨阿姨在一起,你看”   当时阮迎银听完后就砸了碗筷,态度激烈,全身都写着抗拒。父女两人吵了一架。   之后阮旭东便不怎么回h城见阮迎银了,但也没再提过此事。   可他发现一年过去,阮迎银脾气好了很多,所以今日便带着阮迎银来见杨氏母女了。   阮迎银看着对面的杨家母女,抿了抿唇,没有理她们,但也没说什么,就默默地坐在位置上,专心吃东西。   书里,阮迎银第一次见杨氏母女,便砸了餐桌,骂了杨家母女一顿,还把阮旭东也骂了。   可是无济于事,阮迎银态度再强硬,也改变不了阮旭东要把杨氏母女接回阮家的决心。   而且更糟糕的是,阮旭东开始在心里排斥阮迎银这个女儿了。   最后,更是把阮迎银赶出了阮家。   知道剧情的阮迎银自然不能重蹈覆辙。   这个社会没有钱万万不能,她变成人的前几年,便因为钱的事情吃了很多苦,吃都吃不饱。   如今,她可是一只很现实的仓鼠精。   就算之后要离开阮家,该给她的,她也要拿到。   晚餐进行到一半,阮旭东偏过头,对阮迎银道“银银,爸爸已经和你杨阿姨领了结婚证。明日,杨阿姨和清微就会搬进来和我们一起住了。你姐姐清微只比你大几个月,爸爸把清微也安排在了你的班级,你们要好好相处。”   作者有话要说  没收藏的宝宝记得收一个呀,你们的收藏是我码字的动力出错了,请刷新重试 第5章   席间沉默了一下。   阮迎银似乎有点愣住了,一直在默默吃饭的她,抬起头看了对面的杨氏母女一眼。   杨若柔看到阮迎银的视线,有些愧疚“银银对不起啊,杨阿姨和你爸爸没在领结婚证前告诉你。只是当时有些急,就想着之后和你们说也是一样。阿姨之前也没和清微说,她也是现在才知道呢。”   杨清微眼里流露出几分诧异,她看看阮旭东,又看看杨若柔,眼里带了点湿意,道“叔叔,我妈妈从小带着我长大,吃了很多苦。现在有你照顾她,我很放心。叔叔,谢谢你,你和我妈妈一定要过得幸福。”   阮迎银静静听着,心里想着,果然和书里描写的一样。   只是她不是书中的阮迎银,她没有站起来以掀翻餐桌表示抗议。   阮迎银是爱惜粮食的人,她不会和粮食过不去。   她只是再次低下头脑袋,一个字都不说。   阮旭东看着阮迎银,本来也没觉得阮迎银沉默有什么不对。   按照阮迎银以前的脾气,在他说出这话后,一定会砸碗砸筷子的。如今阮迎银只是沉默,他觉得已经很好了。   但人都是不满足的。阮旭东在听到杨清微的祝福后,便觉得沉默着的阮迎银太没有礼貌了。   他出声道“银银,听到刚刚爸爸和你说的话了吗”   阮迎银抬起头,看向阮旭东,点了点头“听到了。”   阮旭东皱着眉“既然你听到了,为何不应我你杨阿姨一直在照顾爸爸,你身为爸爸的女儿,难道不应该对杨阿姨和爸爸说声恭喜吗”   阮旭东如今也知道了当年阮迎银的妈妈李妲拆散自己和杨若柔的事情,虽然李妲两年前就车祸死了,但阮旭东连带着对阮迎银也有些不一样的感受。   他觉得自己对不起杨氏母女,而阮迎银也愧对她们。   阮迎银这些年生活条件优越,和苦着长大,上课之后还要打工做家务的杨清微比起来,实在太过幸福。   所以阮迎银享受了这样的人生,心里应该感激,自然该对杨氏母女好一些。   杨若柔闻言,连忙出声道“旭东,银银还是个孩子,你何必这么严厉这事确实是你和我不对,我们应该先告诉孩子一声的。”   阮迎银抬起眼皮,看了杨若柔一眼,抿抿嘴唇依旧什么都不说。   阮旭东脸上带着怒气,但到底被杨若柔劝说住了,也就没管阮迎银。   杨若柔旁边的杨清微听了,嘴角轻微的扯了一下,是个一闪而过的笑容,略带嘲讽。   看过书的阮迎银自然知道面前的杨氏母女不是什么善茬,这本书的女主杨清微不是常见小说中的善良女主,而是带着自己锋芒和算计的。   李妲于十几年前,害了杨若柔。手段确实低下,不光明磊落。   但杨若柔一辈子心软惯了,知道李妲陷害了自己,也没怎么样,而是自己含辛茹苦把杨清微养大。   可哪想,被查出绝症。   杨清微十分孝顺,读书之余还要打数份兼职,且想尽办法为妈妈借钱治病,可却没有人肯借给她,甚至还有人让她出去卖   杨清微自然不肯,那些人居然还带着人强行要把她拖走,甚至威胁她,如果她不点头答应。杨若柔就别想好好治病。   所以杨若柔联系上了阮旭东,摆平了这一切。   虽然最后的结果是误诊,但生死间走一遭,尝遍人间情暖,杨清微和杨若柔便明白了,这个世界有多现实。   她杨清微本来就是阮旭东的女儿,妈妈原先也是阮旭东心爱的女子。   现在她拿回自己应得的东西,为什么不可以   这阮迎银就是个小偷生的女儿,骨子里流淌着和李妲一样的鲜血,令人作呕。   现在李妲死了,她和妈妈这些年经受过的痛苦和绝望,那自然应该由阮迎银来承受   等着吧,这只是开始而已   阮迎银虽然不是书中的阮迎银,但她也说不出恭喜的话来。   所以在回去的车上,阮旭东脸色阴沉的厉害。   阮迎银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突然间觉得她不想挽回这个爸爸了。   在知道自己穿书之后,她的打算是挽回爸爸。毕竟在她这个读者眼里,书中阮迎银的悲剧,来源于阮迎银的坏脾气和处理办法,她把自己和阮旭东的关系处理的一团糟。   但是阮迎银的脾气很好,而且她在用餐的时候,没有发火,没有骂人,就只是沉默。   可阮旭东还是觉得阮迎银做的不对。   这个爸爸无可救药,她不要了。   阮家家产不少,其实有她妈妈李妲的份。   李妲当年确实用了不正当手段拆散了阮旭东和杨若柔,但李妲是个天生的企业家,长袖善舞,擅长交际。   如果不是李妲,阮氏集团靠阮旭东,根本走不到今天。   但所有人都忘了这一点。   也罢,阮家的所有东西,阮迎银也不要了,就都给他们吧,当作李妲当年做下错事的补偿。   她有自己赚钱的秘密,给她一点时间,她也能当个小小的小富婆。   要知道,在没穿书之前,她也是全款买了别墅,吃喝不愁的小富婆呢。   想明白了之后,阮迎银转过头,轻轻叫了一声“爸爸。”   阮旭东皱着眉头,嗯了一声。   阮迎银顿了一下,软声道“爸爸,我不喜欢杨阿姨和杨清微,我也不想和她们住在一起。如果她们明天就要搬进来的话,那我明天就要搬出去。”   阮旭东大怒,手指着阮迎银“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阮迎银,你翅膀硬了不是”   阮迎银心想,银狐仓鼠是没有翅膀的,所以她是硬不起来的。   她对上阮旭东的眼睛,径直说着自己的需求“我想住校,如果爸爸想我,我周末可以回家和你们一起吃饭。你要我现在接受杨阿姨和杨清微,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但给我多点时间,我也许就可以接受。爸爸,你能多给我点时间适应吗”   阮旭东眼中的怒气渐渐散去,他看着轻声细语和自己说话的女儿,是真的觉得阮迎银这个女儿长大了。   她这一番话,他居然反驳不了,而且细细思考,也觉得阮迎银说的有几分道理。   这一年,在s城,阮旭东都是和杨氏母女一起生活的。现在如果阮迎银贸然插进他们三人的生活,确实也不太好。   半晌,阮旭东松了口,勉强点了点头“沁中宿舍条件还行,你去住校磨炼一下也不错。明天我就让人把你东西搬到学校去。”   阮迎银点了点头。   车到了阮家别墅,她在下车之前道“爸爸,我想一个人一间,你能帮我安排吗”   这只是举手之劳,再怎么说,阮迎银也是自己的女儿。阮旭东点点头,给秘书打了个电话,把此事吩咐了下去。   阮迎银很怕洗澡。   因为仓鼠都是很怕沾水的。   但是不洗澡不洗头就会很脏,身为一只爱干净的阮迎银,她强忍着痛苦,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的,迅速擦干,从浴室逃了出来,窝在自己的床上。   她打开购物平台,在上面选了一大箱玻璃罐子,和一大箱矿泉水,直接寄到了学校收发室。   阮迎银发家致富,靠的就是这两样东西,还有自己的小秘密。   等到她搬到学校,她便开始重操旧业,争取早日成为一个隐形小富婆。   买好东西后,阮迎银想着日后业务的开展,便打开了学校论坛。   结果刚点进去,便看到首页飘着一个触目惊心的帖子。   帖子标题远哥有话说   主楼“谁和阮迎银走得近,便是和我江邢远过不去”以上为远哥原话,大家伙自己掂量着吧。   1阳哥,这阮迎银是谁不认识啊   2今天中午食堂被远哥喂饭的那个靓妹   3有没有人发张照片啊我中午没吃食堂,谁要吃食堂,难吃死了,和猪食一样   4靠,3楼骂谁是猪呢   5谁承认骂的就是谁   贴子瞬间就歪了,阮迎银便没往下看。   但她知道,肯定很多人都看到了这个帖子,而且把这事记在了心里。   江邢远的说的话,在小说中着重写到过,没有一个人敢不当回事的。   江邢远是要让学校中的人孤立她,不和她往来。   书中,江邢远就是这样报复阮迎银的,最后把阮迎银弄得神经兮兮的。   但是这对阮迎银来说,根本不是什么大事,她反而要感谢江邢远。   要知道,今天在学校一天,她就不知道收到多少男生的示好了。   多了就有点烦,害得她要在阳光下多站一会儿。这对怕光的阮迎银老师,实在有点难以忍受。   它们银狐仓鼠一族,向来都是独来独往。   人类要把它们当宠物养的话,也是要一只银狐一个笼子的。   如果混养的话,同性打架斗殴,异性则凑在一起生小鼠。   呃,它们银狐繁殖能力有点强,小鼠一窝一窝生的那种。   所以,阮迎银向来洁身自好,生怕一不小心就整出一窝小银狐。出错了,请刷新重试 第6章   第二天一早,阮迎银下楼吃早饭。   阮旭东坐在对面“宿舍已经给你安排好了,你的行李吴妈会给你整理好,今天你放学后老余会给你送过去。”   想到从今以后就可以自己一个人住,阮迎银心里开心,但面上却没有多大变化,沉默的点点头“谢谢爸爸。”   阮旭东有些生气的看了阮迎银一眼“你杨阿姨以后便是我们的亲人,我允许给你一段时间适应。但是你心里要清楚,杨阿姨是你长辈,周末你还是要回家住,和杨阿姨好好相处,知道吗要知道你杨阿姨和我说过,会把你当成女儿一样照顾的”   阮迎银舀了一勺粥,闻言点点头“好的,爸爸。”   伸手不打笑面人,阮旭东虽然对阮迎银的态度还是不满意。但他也挑不出什么太大的毛病,于是皱皱眉没再继续说什么。   用完早饭,阮迎银对吴妈道“我昨天晚上已经把行礼都整理的差不多了,到时吴妈你让老余给我送学校里来就行。”   吴妈暂时还不知道杨若柔的事情,她也是几天前才和阮迎银从h市来的,见阮迎银突然要住校,还不放心的嘱咐了几句。   阮迎银笑着点头应好,然后便离开了。   吴妈在阮家十多年,平日对阮迎银也很好。只是后来杨氏母女到了阮家后,吴妈也叛变了。   在书里,阮家所有人,都是看不惯阮迎银的,全都倒向了杨氏母女的阵营,这就是书中女主的光环。   阮迎银本还打算和杨清微这个女主抗争一番,但是她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了。阮家人对她而言,并不重要。   她没有太多的伤心和愤怒,表情如常,进了教室后便拿着语文课本认真背诵。   早读课到一半才来的江邢远皱着眉打量着阮迎银的神色。   江邢远前辈子调查过阮迎银的事情,他知道高二阮迎银转校的时候,阮旭东便把杨家母女带进了阮家。阮迎银当时态度十分激烈,弄得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阮家的事情。   因为这件事情,阮旭东在生意伙伴面前丢了面子。要知道,如今阮氏集团的生意伙伴,很多都和阮迎银的生母李妲交情不错。   他以为今天都不一定能看到阮迎银来上课,她这个时候,如果和前世一样,该是去阮氏集团楼下大闹才是。   可是,阮迎银不但来了,而是神色如常,背诵的时候一字一句念得认真。   江邢远眉头皱的很紧。难道是他记错了但绝不可能,他向来有过目不忘的能力,这些事情他明明记得清清楚楚。   他伸手,从她手里抽出了语文书,啪的一声合上,然后甩在她的桌子上。   阮迎银手顿了一下,侧过脸看着江邢远,表情有些懵。   她今天头绳依旧是老鼠模样的白色小球,看起来毛绒绒的,和他昨天拿走的那根一模一样。   这鼠状的白色小球手感很好,江邢远眼神变了一下,觉得面前的阮迎银真是越看越不顺眼。   她坐在窗边,早晨的阳光落在她身上,她的脸白嫩得惊人。   江邢远觉得牙齿有些痒,很想狠狠的咬一口阮迎银的脸蛋,最好能咬下一块肉来。   他唇抵着自己的牙齿,沉声问道“你昨晚和你爸吃饭去了”   阮迎银点点头,有些不适的挪了挪身子,她总觉得此刻江邢远看着自己的眼神,仿佛是世界上最凶的猫在盯着自己,似乎下一秒就要把自己咬的血肉模糊。   江邢远眼神闪了一下“没发生什么”   阮迎银轻轻蹙着眉,大着胆子看了江邢远一眼。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问,因为重生的他肯定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种事情也没什么好隐瞒的,阮迎银于是诚实道“有,吃饭过程中我多了一个后妈和一个姐姐。姐姐待会就会来了,即将和我们成为同班同学。”   江邢远深深的打量着阮迎银,他觉得,此刻十七岁的阮迎银有些不太对劲。   上一辈子,十七岁的阮迎银脾气也很差,不可能如此平静的说出这样的事情。   这辈子十七岁的阮迎银,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他重生后,阮迎银也遇到了什么事情   江邢远瞳孔一片幽深,他的直觉告诉他,阮迎银身上似乎也有着秘密。   他笑了一下,意味不明“那就恭喜你了,多个后妈和姐姐,是好事。”   阮迎银微微低下头,小声道“才不是好事,我不喜欢后妈和姐姐。我搬出来了,今天开始住校。”   阮迎银会是这种轻易搬出阮家,让阮旭东和杨氏母女和和美美的人吗   不是。   但是,在他面前的阮迎银确实就这么做了。   江邢远打量着阮迎银,修长的双腿交叠着,双手环胸。   他浑身气势很足,让人不寒而栗,仿佛在审讯着自己的阶下囚。   阮迎银偷偷瞥了他一眼,看到语文老师走进教室,也顾不及江邢远了,把那本合上的语文书重新打开,认认真真背诵起来。   她想努力学习,考个好一点的大学。如今是高二,她没读过小学和初中,所以在她自己看来,成绩估计不会很好。   但没关系,她很有自知之明的,只要能上个大学,哪怕很差,她也满足了。   江邢远瞳孔幽暗的盯了阮迎银半晌,没过多久起身走了。   早读课结束的铃声一响,全班大半学生立马就趴在了桌子上。   在最后排的阮迎银看来,仿佛倒了一地的蘑菇。   她一面下意识数着蘑菇,一面用手指一点点抠出书桌中,书洞里的小包爆米花。   江邢远刚刚早读课没结束就出去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江邢远是个很优秀的反派,过目不忘,成绩优异,在国外学校里更是蝉联的第一名。   高中知识对重生的江邢远来说,轻而易举。   他有更重要的事情,所以他并不经常在教室里。   沁中校风宽松,讲究自主学习,只要你成绩好,平日和学校申请,不来上课自己在家学习,学校也会同意。   江邢远高一期末成绩全校第一,比粱渊还要高上几分,且早早就申请了这项权利,学校老师自然不会干涉他。   他不在,阮迎银也乐得自在,咬着爆米花吃的很香。   十分钟的课间休息时间转瞬即逝,蘑菇们在此起彼伏的上课铃声中,纷纷挣扎着坐直。   阮迎银把吃空的塑料袋子扔进垃圾桶,然后等着语文老师刘琴。   上课铃声停后几秒,刘琴一手拿着语文课本,然后带着杨清微走了进来“同学们,我们班级今天新来了一名女同学,大家欢迎。”   困得睁不开眼睛的高二六班同学软绵绵的鼓着掌。   杨清微大大方方的站在讲台上,和下方同学做自我介绍。   阮迎银的长相和她妈妈李妲相似,是妩媚的,勾人的,有时还是盛气凌人的。   而杨清微则带着江南美女的温婉秀气,配合着她大大方方的举动,看起来当真有几分古典美人的样子。   下方大家叽叽呱呱讨论道。   “这谁啊”   “不知道呀,没听说过。”   “杨同与,你爸还有个女儿你还有和你年龄差不多的姐姐或妹妹”   “你爸才有女儿呢,我家就我一个”   “那这是谁家的女儿啊”   杨同与闻言下意识别过脑袋往后排看了一眼。   早读课上时,阮迎银和江邢远说的话他倒是听见了,这杨清微,就是阮迎银后妈带进阮家的女儿吧   否则他们这些贵族子弟,向来都生活在同一个圈子里。各家哪些孩子,大家基本都知道,断然不可能会漏过杨清微啊   听到下方的谈话,刘琴咳了咳“大家安静一下,杨同学成绩优异,她是靠着分数被我们学校录取,转到我们学校的。大家不要胡乱猜测。”   沁中每个年级都会有那么几个成绩优秀的孩子转进来,说是为了带动沁中的学习氛围。   听到刘琴的解释,班里同学点点头,也没再说什么了。   成绩优秀,而且长的不错的女生,他们心里也会欣赏。   杨同与心下却些纳闷,这不是阮迎银后妈的女儿吗   班里本来刚好48个同学,杨清微一来,就少了个位置。但是刚刚好,就在今天,有个男同学临时决定出国,便办了手续。   那男同学和粱渊同桌,男同学一走,粱渊身边的位置就空了出来。杨钦微成了粱渊的同桌。   书中,男女主就是这样日久生情的。   阮迎银翻开语文书,轻轻下定决心,自己真的要努力学习了   江邢远成绩是第一,粱渊是第二。   而杨清微成绩也很好,刘琴老师刚刚说的没错,杨清微确实是靠着成绩被沁中看中的。   在书里,江邢远还没重生之前,杨清微可是和粱渊并列第一的人。   阮迎银的爸爸只是用了点人际关系,知道班里的男同学要出国,和学校打招呼,把杨清微安排在了阮迎银的班级里。   他们一个两个三个都是学霸,阮迎银觉得自己压力很大,她不求和他们一样好,她只要不垫底便心满意足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时候就得重温文案的片段了   结果,本本分分做人的阮迎银力压群雄,打趴了书中男主、女主和反派,拿了第一   原本还担心自己能不能考个好成绩的阮迎银“咦”   路人甲们“”出错了,请刷新重试 第7章   午饭的时候,杨清微认识了几个新同学,和同学们一起用饭。   杨清微情商很高,只用了一点时间,便和一起坐着的女同学们聊的热火朝天。   而阮迎银则一个孤零零的打饭,打完饭后她前后左右看了一眼,选了个视野最好的地方,坐下吃了起来。   她坐的这个位置,能看到所有朝自己走来的人。如果江邢远来和他的爪牙们来的话,她就能第一时间看到,并快速离开。   但是,不知道今天江邢远在忙些什么,并没有出现。   向她走来的是脸上带着点怒气的杨清微。   如果是杨清微的话,阮迎银是不会躲的。毕竟杨清微没有江邢远变态。   阮迎银一个人坐着一张桌子,四处都没啥人,大家生怕自己和阮迎银走得近了,被江邢远报复。   杨清微坐在阮迎银对面,直接问道“你为什么要和大家说你和我的关系”   阮迎银愣了一下,咀嚼的速度慢了下来“什么意思”   杨清微嗤笑了一下,双手抱臂“我和我妈妈今天搬进阮家的事情,难道不是你说出去的你知道现在大家都在怎么说我吗说我是靠着我妈的情夫才能进沁中的”可明明她靠的是她自己的本事   杨清微的声音降低了音量,脸上表情依旧很柔和,但她看着阮迎银的眼里却带着愤怒“我妈和阮叔叔如今是夫妻关系,你不觉得那些人说的太过分了吗你到底和他们乱说了什么阮迎银,你要知道是你自己要搬到学校来,不是阮叔叔赶你出去的,更不是我妈让阮叔叔这么做的”   阮迎银唇边沾了颗白色米粒,她下意识伸出舌,把白色米粒卷进口中,然后才道“我并没有说。”   杨清微摇头嗤笑道“不是你说的,那还能是谁除了你,还有谁知道你和我的关系”   电闪火光之间,阮迎银想到了江邢远。   她轻轻啊了一下,看向杨清微“早读课的时候我同桌问我昨天晚上和爸爸饭吃的怎么样,我就和我同桌实话实说,还提了一下你们。也许是我同桌无意间和其他同学提到了几句,然后其他同学多想了吧。”   江邢远身为反派,除了对炮灰女配阮迎银心存愤恨外,对男女主杨清微和粱渊自然也没有好感。他为了让杨清微在学校不好过,把这个消息添油加醋透露出去也是有可能的。   杨清微手微微颤动,几乎愤怒的想要把自己手上端着的饭菜泼到阮迎银身上“阮迎银,你别太过分”   阮迎银咬着筷子,静静的看着眼冒怒火的杨清微“可是杨同学,我说的本就是事实。你妈和我爸爸已经领证,你的身份迟早都会被知道,到时候还是会有不少人乱说。你只要等月考之后,成绩出来,大家就能知道你的实力。”   杨清微“阮迎银,你最好清楚一件事情,别惹毛我,否则对你没好处”   说完后,杨清微端着饭菜便离开了。   吃完午饭回到教室的时候,江邢远已经回来了。   阮迎银拿了个白色软毛小枕头,放在桌子上午睡。   江邢远正靠在椅背上,低着头拿着手机打字。   察觉到阮迎银的动作,他抬头看了一眼,然后伸出手,拎着枕头一角,把枕头给抽了出来,往自己背后一塞,舒舒服服的靠了上去。   阮迎银的头咚的一声敲到桌子上,疼得她轻轻叫了一声,揉着额头看向江邢远。   江邢远面色冰冷,淡淡的扫了她一眼。   阮迎银抿了抿唇,低下脑袋,从书包里再拿出来一个一模一样的小枕头。   江邢远眯起了双眼。   拿走了一根头绳,她还有一模一样的。踩了她一颗巧克力,她也有一模一样的。   现下收了她一个枕头,她还有一模一样的   江邢远伸出了手,掌心朝上,伸到阮迎银面前,沉声道“拿来。”   阮迎银紧紧抱着小枕头,眉毛都皱在了一起,全身都写着抗拒。   她看了看江邢远的手心“江同学,没有枕头我睡不着。”   “那不正好吗”江邢远唇角微勾,眼中荡漾出几丝异常的兴味,“不要让我多说一遍,否则后果你承担不起。”   阮迎银垂下好看的眉眼,依依不舍的把小枕头放在了江邢远手里。   江邢远手指一抓,把枕头直接抓了过来,往身后再塞了一个。   椅子的四只脚,前两只悬在空中,他双脚搭在桌下横杆上,斜靠着身子,看起来摇摇欲坠。   阮迎银在心中告诫自己多次,才忍下不踢一脚的冲动。   她把自己额前发丝别到脑后,干脆拿出数学作业本,开始写作业。   江邢远看着她,眼里闪过几分阴郁,觉得阮迎银好像和他前世记忆中完全不一样了。   他突然间问道“阮迎银,我听说你小姨在s市”   阮迎银拿着笔的手一顿,她瞬间紧张了起来。   这种紧张,比做噩梦的时候更紧张。   噩梦里江邢远哪怕囚禁她,奴役她,虐待她,可那也是梦境。虽然害怕,但阮迎银知道这些事情还暂时不会发生。   如果她能改变后续走向的话,应是一辈子也不会发生。   但江邢远这个问题,却真的让阮迎银害怕了。   她以为自己穿书的事情不会有人感觉异样,至少现在看来,阮旭东没发现,吴妈没发现。   这些班级同学,之前没见过她,也谈不上发现。   但是江邢远却问出了这句话,瞬间给阮迎银拉响了警铃。   她装作有些讶异的模样,看向江邢远“我没有小姨啊。”   江邢远可有可无的点点头“是吗”他的眼里,藏了点令人胆寒的笑意。   这个画面落在杨清微眼里,显得十分暧昧。   杨清微暂时没摸到学校论坛,不知道阮迎银和江邢远之间糟糕的关系,她认为这两个人是在打情骂俏。   她根本不相信阮迎银刚刚在食堂说过的话,李妲当初如此恶毒的对她妈,阮迎银这人也好不了哪里去。   肯定是阮迎银添油加醋地说了什么,她的同桌听了她的话,代为出头,传出了那些流言。   她妈怎么可能是她爸爸的情妇明明阮迎银的妈妈才是小三   这阮迎银一桌,都是一丘之貉,她总有一天会把这些人都踩在脚底下   感觉到一道怨毒的视线,江邢远抬眸看了过去,刚好落在了杨清微身上。   杨清微表情一时之间没有隐藏好,僵硬了一下。   江邢远目光仿佛掺着毒,看了杨清微一眼便厌恶的收回视线。   他讨厌阮迎银没错,但对阮迎银以外的女人,特别是这个表里不一心计歹毒的杨清微,他更加觉得厌恶。   所以晚上,待阮迎银整理好东西,躺在宿舍床上,打开学校论坛时,又看了一个帖子。   照旧是远哥有话说,只不过这次主角变成了阮迎银和杨清微两个人。   原书剧情里边,江邢远也是这样做的,只是这反倒加快了粱渊和杨清微的感情进展。   江邢远让人迫害杨清微,粱渊就保护杨清微。   而书中的阮迎银则被遗忘在了一边,被江邢远报复,却无人相帮。   这么想想,阮迎银真的很惨。   她连忙退出了论坛,打开了物流信息。   她买的东西发的是最快的快递,明天就能到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下午,阮迎银在上课的时候就收到了快递到学校收发室的信息。   放学铃声响后,她便去了收发室,取了快递,一共两个。   这两样东西,都是她发家致富的原材料。   一箱是玻璃罐子,重量还行,阮迎银能抬动。   另外一箱是矿泉水,对她来说实在太重。   但是如今学校中,大家迫于江邢远的恶名,没有人敢帮阮迎银。   阮迎银于是便搬起了轻一点的玻璃罐子箱,打算先把这个搬到宿舍,再到宿舍阿姨那借个小推车,把矿泉水推回去。   就在这时,一天都没来上课的江邢远提着个行李箱,慢悠悠的朝阮迎银走过来,唇角带着点笑,但眼底一片阴霾,视线极为不善。出错了,请刷新重试 第8章   书中江邢远并没有住校。   阮迎银看着提着行李箱的江邢远,手一抖,怀里抱着的纸箱差点脱手掉到地上。   她连忙抬起右腿,用大腿抵住往下掉的纸箱,才勉强抱牢。   沁中并不需要晚自习,太阳即将落山,学校里的学生差不多已经走了,只剩下偶尔几个住校的学生在校园里溜达。   今日有晚霞,挂于天边一角,染得阳光都带着红,笼罩在两人身上。   江邢远勾起唇,额前碎发半遮眼睛,但依旧掩盖不了眼神中透着的阴鸷。   他在阮迎银几步外停住脚步,身子重量抵在行李箱上,在阮迎银略有些吃力的脸上轻轻扫了扫,斜着身子一笑“拿快递”   阮迎银抿着唇没有回答,她收紧双臂,抱紧手里的纸箱子,就要绕过江邢远朝宿舍楼走去。   哪想江邢远立马就堵在了她面前,指了指“想走可以,把地上那箱一起搬走。”   地上那箱是矿泉水,阮迎银刚刚试了一下,根本搬不动。   想必江邢远在远处也看到了,才提出了这个要求来为难阮迎银。   她咬着唇,干脆把怀里那箱放在了地上,轻轻晃了晃有些酸的手臂,对上江邢远的视线“我搬不动。”   “你搬不动关我什么事”江邢远毫不同情,嗤笑道,“自己有几斤几两重心里没点数搬不动就不要买。”   说完后,他干脆松开了行李箱,朝阮迎银走来。   阮迎银下意识退后了几步,后背抵在收发室门边的快递柜上。   江邢远走到那箱水旁边,弯下腰轻而易举的将水搬了起来。   阮迎银刚刚本来以为他要打自己,都下意识缩着脑袋,把两只手挡在脸前了,结果江邢远却走向了水。   她看到这一幕,有些迷茫。   江邢远搬着水走到阮迎银面前,低下头,眼中微闪,带着点让人不舒服的笑,不容反抗道“伸手。”   阮迎银瞬间明白了江邢远的意思,摇着头,把手藏在自己后头“我搬不动,我待会就去借小推车。”   江邢远笑意更加森然“身为同桌,我都已经这么帮你了,你还不领情手不行,那我就只能放你肩膀上了。”   阮迎银的肩膀看上去秀气而弱小。   他眼里闪出几分嗜血的快感,不由分说便要把那箱水往阮迎银肩膀上抬去。   粱渊匆匆跑过来,呵斥道“江邢远,你在干什么”   江邢远手一顿,沉下神色转头看去。   粱渊跑的头发都有些乱,但阳光帅气的脸在晚霞中格外令人心生好感。   阮迎银虽然知道这是男主,是杨清微未来的男朋友,但她此刻却十分感谢粱渊的出现。   江邢远缓缓吐出几个字“粱渊,你还真是阴魂不散。”   下一秒,他微微偏头,勾勒出一个邪气的笑“而且你眼瞎吗看不出来我在和我同桌培养感情”   阮迎银连忙走了几步,离开了江邢远一段距离,她转头对梁渊道“我搬不动水,江同学于是帮我搭了把手,想放我肩膀上,但我其实想用小推车。”   阮迎银的皮肤晶莹剔透,白中透着粉,仿佛在夕阳中闪闪发光。   她的瞳孔很黑很亮,粱渊在里头能找到自己的倒影。她说话的时候,不急不缓,软软的,却莫名的让粱渊觉得此刻的她是带着点害怕的。   粱渊低头看向阮迎银,温和的笑了笑“没事,我帮你搬。”   江邢远看着两人之间的小动作,手微微收紧,眼里仿佛酝酿着狂风暴雨。   粱渊看向脸色阴郁的江邢远,走了过去“你把阮迎银的水给我。”   江邢远没理粱渊,眼神看向旁边偷偷松了口气的阮迎银,突然间笑了一下,对粱渊道“我同桌的水,还用不着你来帮忙。你不是有了个新同桌吗你管好你的新同桌就行,我同桌我自己管。”   话音落下,江邢远搬着水转身走了,在经过那纸箱时,把纸箱放在矿泉水箱上,一并抬走了。   江邢远“阮迎银,行李箱你总拿的动吧”   阮迎银不知道事情怎么突然间就到了这一步。   但是东西已经在江邢远手里了,她轻轻吐出一口气,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对粱渊笑了一下“谢谢你。”   阮迎银笑的时候,唇边轻轻泛开一个柔软的弧度,双眼更是漂亮的惊人。   粱渊有些失神的看着,下意识摇了摇头。   阮迎银收了笑,快步朝江邢远追了过去,顺便把江邢远的行李箱给推走了。   阮迎银的宿舍在二楼拐角处,女生宿舍一向不让男生进来。   但江邢远是为阮迎银搬东西,阿姨便放行了。   江邢远搬着两箱子,站在门口等着阮迎银开门。   阮迎银摸着口袋里的钥匙,迟迟不愿意拿出来,轻声细语道“江同学,你把东西放在门口就可以了。”   江邢远的牙抵住了自己的舌“送佛送到西,开门。”   阮迎银依旧很犹豫。   书中阮迎银被江邢远报复的场景,她还记得,血腥又令人血脉偾张。   她不是很愿意让江邢远看到自己的房间。   但是江邢远绝对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他眼里已经带了威压“开不开不开我直接踢开了。”   阮迎银闻言,连忙掏出钥匙,把门打开了。   江邢远轻嗤了一声,走了进去,将手里的东西随手放在门边。   他四处打量了一圈,眼里带了点疑虑。   卧室不大不小,是舒服的米白色风格。   房间异常整洁,所有大大小小的东西都放的整整齐齐,被子也叠成了方块状。   只是,房间有些地方有洞口状的摆设,里面塞了一包包的零食,满满当当的。   他以前认识的阮迎银不是这样的,阮迎银根本就不是爱收拾的人。   江邢远扫射了一圈房间,最终把目光落在阮迎银身上。   她站得笔直,在一旁有些不安的看着他。   他现在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阮迎银除了这张脸和前世一样,其他都不一样了。   这到底出了什么差错难道他重生后,世界改变了吗可是除了阮迎银,其他人都和记忆中一般。   阮迎银见江邢远沉默不语,而且也不离开,于是她问了一句“你要喝水吗”   这其实是委婉的赶客。   江邢远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好啊。”   然后直接坐在了阮迎银雪白的床上。   阮迎银心都抖了一下,极力控制嗓子里的尖叫,抖着手去给江邢远倒水。   任何一只银狐仓鼠,都不能忍受自己的窝,被人触碰到。   更何况,阮迎银还是一只有洁癖的银狐仓鼠。   待会江邢远走以后,她一定要把床单给换了   江邢远刚坐下没多久,手机便响了。   他听了几句,皱着眉“行,我知道了。”然后便挂了电话,站了起来。   阮迎银拿着杯水,仰着头看着他,眼底有极力压制的欣喜“你要走了吗”   江邢远看她一眼,将手机塞进口袋,道“阮迎银,今日我帮你搬了东西,你总得报答我吧一杯水可不够。”   阮迎银抿抿唇,道“那我给你发红包吧。”   江邢远冷冷道“我不缺钱。一顿晚饭,有时间我会找你要。”   说完后,他甩上门就走了。   阮迎银松了口气,自己靠在桌前慢慢把水喝了,然后脱掉校服,把才睡了一晚上的床单和被套都给换了。   然后她又把房间乱了的地方整理了一下,再拿着剪刀拆开了快递箱。   矿泉水被她一瓶一瓶放进宿舍的冰箱里,玻璃罐子她一个一个拿出来,然后洗干擦干,一排摆放在桌上。   这次阮迎银一共买了30个玻璃罐子,她把矿泉水分别倒在玻璃罐子里。   玻璃罐子不大,差不多20左右。   水倒好后,阮迎银用个早就买好的小机器,把倒满了矿泉水的玻璃罐子密封了起来。   做完这一切,阮迎银松了口气,将30个玻璃罐放进了自己的被窝。   然后她跑去飞快洗澡洗头洗衣服,洗完之后钻进了被窝之中。   那些玻璃罐就散落在她身旁。   这些玻璃罐和她一个被窝睡一夜,明早起来就会变成有些许粘稠的水。   这些水不仅补水效果佳,而且具有强大的美白作用,也没有任何副作用。   这个阮迎银穿书之前发现的,她刚刚变成人的那一年,没有赚钱技能,日子过得很苦。后来,她发现自己居然有金手指。   那是一次偶然,她临睡前喝了口水。因为实在太困了,那矿泉水她喝完就随手放在了手边。   第二天起来,她就发现矿泉水变的不一样了。   水质变的粘稠,微微发光,是很好看的液体。   她很好奇,便用了这矿泉水做了实验,发现擦上后,能让自身颜色变的更深。   她给自己养的绿植擦了一下,绿植更绿了。   她给买来的玫瑰花擦了一下,玫瑰花变的更红了。   她最后送给了一个面色蜡黄的女生,结果一个月后明显白了不少的女生找了她,问她哪里买的。   之后,阮迎银开始卖起了化妆品。   她的店铺向来都是供不应求,销量爆棚。   于是她有了自己的别墅,自己的小窝。   这次穿书过来,她以为自己的能力可能没了。   结果几天前,她试了一下,能力还在。   阮迎银打开双臂,抱着这些玻璃罐子,唇角带了点甜甜的笑意,闭上眼睛入睡。   她睡之后,从她身上泛起了晶莹剔透的白光,这些光难以被人看到,但确实存在。   它们乍一出现,便立马被玻璃罐子里的水吸收。   作者有话要说  某天,江邢远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我好像白了一些   我们小银可是一只毛色纯白的银狐仓鼠,手感可好了出错了,请刷新重试 第9章   江邢远拉着行李箱打开了宿舍的门。   房间早就已经有人给他整理好了,江邢远把门反锁上,然后把行李箱打开。   里边是一箱毛绒玩具,各种各样,但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这些毛绒玩具用的都是上好的毛料,手感极佳。   江邢远抱着毛绒玩具,这里丢一个,那里扔一个,然后把剩下的都丢在了床上。   原本性冷淡风的房间布局,因为这些毛绒玩具,瞬间生动了起来,同时也显得有几分不伦不类。   上辈子阮迎银跟他几年,从来没进过他真正的房间,自然不知道江邢远房中的情形。   放完毛绒玩具后,江邢远把行李箱收起,手机又响了起来。   他拿起看了一眼,拉开椅子坐下,随手把刚刚丢在椅子上的毛绒玩具拿了过来,抱在怀里。然后接通了电话,打开免提,把手机扔在了桌子上。   电话里是冰冷听不出情绪的男音“你搬学校去了”   江邢远一圈一圈抚摸着毛绒玩具舒服的毛,眯起双眼,毫不留情“关你屁事。”   男音顿了一下,什么都没说,直接挂断了电话。   江邢远笑了一下,往后仰去。   他手劲慢慢加大,那毛绒玩具在他手里渐渐变形扭曲。   第二天一早,闹钟响起,阮迎银瞬间睁开眼睛,然后坐了起来。   她打开灯,把被子掀开,发现玻璃罐子里的水态已经变了,在灯光之下还有些闪闪发光。   阮迎银下了床,拿了块专门拍照的小桌子,把玻璃罐子摆在上头,各种角度拍了几张。   然后她挽起睡衣袖子,露出一段洁白的手臂,修长白皙的五指拿着玻璃罐子,再拍了几张。   做完这一切,她起身将准备好的八宝米放入电饭煲。   在等着粥熟的期间,她把那些照片修了修,发到了自己昨日申请的微商账号上。   银狐牌美白柔肤水一瓶20,现在下单只要88哦。美白效果绝对超乎想象,如果一月之后没有改善,我十倍赔偿趁现在便宜,赶紧下单吧后期肯定涨价哒   她如今的账号一个粉丝都没有,发了自然也没有人会看到。   但是没关系,酒香不怕巷子深,好东西都是会被大家发现的。   她只要能在一开始卖出这30瓶,后头她定然不会缺客源。   粥已经好了,阮迎银把手机暂时放下,盛了一碗浓稠冒着热气的八宝粥,坐在了桌子前。   八宝粥是用电饭煲煮的,但是味道却是一等一的赞   因为和阮迎银待一屋的食材,已经不是普通食材了,随便煮出来的东西,味道定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比吴妈准备的早餐要好得多得多。   阮迎银吃了一口,心情都变得美好了起来。她拿起手机,打开学校论坛安利板块,开始发帖。   楼主安利小能手   题目半个月前从我表姐那买了一瓶美白柔肤水,结果   主楼我真的变白了我暑假去海边玩了一趟,脸黑的根本没法看,喜欢的小哥哥我都不敢见了。我表姐知道后,给了我一瓶美白柔肤水,银狐牌的。我抱着试试看态度试了试,坚持了半个月,真的有改善呀给你们个链接,你们去买吧。迟了就买不到了,这一批就30瓶。   除了在学校论坛发外,阮迎银还在美妆贴吧,美白吧,各种论坛各发了一个帖子。   然后她放下了手机,起身洗了碗筷,背上书包就朝教室走去。   时间刚刚好,阮迎银到教室三分钟后,早读铃声响了起来。   她拿出英语书,有些艰难的认着英语单词。   阮迎银之前没学过英语,念起来很吃力,而且她怕自己读错,都只是默念,不敢读出声。   五分钟后,江邢远姗姗来迟。他今天头发有些乱,眼皮下带了点青褐色,看起来像是昨晚熬了夜。   他在位置上坐下后,扫了阮迎银一眼,也没心情为难阮迎银,从抽屉中掏出在阮迎银那里搜刮出来的枕头,往桌子上一放,耳机一戴,趴下睡了。   阮迎银刚刚见他进来,背脊挺的笔直,耳朵微动,余光扫着江邢远的动静,见江邢远趴下睡之后,她松了一口气,正打算继续和英语死磕的时候。   前边传来了聊天的声音。   坐阮迎银前边的是杨同与,和杨同与同桌的是林孟。   杨同与看上去就是个体育健将的模样,皮肤晒得黝黑,说话的时候一口白牙特别引人注目。   林孟是个宅男,阮迎银上课的时候,偶尔视线不经意间飘到,会发现林孟在偷偷看漫画本。   杨同与低着头在书桌下刷学校论坛,偏头和在语文书里夹漫画书的林孟吐槽“你看到论坛安利板块的帖子了吗”   林孟打了个哈欠“没有,怎么了”   杨同与把手机屏幕放到林孟眼前“有个安利小能手在卖安利,说是这玩意涂了之后能美白。你信不”   林孟扫了一眼,都没看完,就敷衍道“自由心证,信则灵,不信则不灵。”   “滚吧。”杨同与把手机拿了回去,吐槽道,“这人发帖一股微商味,和朋友圈小广告一个味道。”   杨同与后边,阮迎银捏着英语课本一角,耳朵动了动。   杨与同再仔细看了看,点进链接,咕哝道“什么玩意,才卖88,这么便宜的东西谁敢往脸上涂涂了不怕烂脸”   林孟“你脸又糙又厚,涂不烂。”   杨与同刚想骂过去,余光看到英语老师出现在教室门口,连忙把手机塞进了抽屉,装模作样读了起来。   阮迎银指尖微微泛白。   她的东西,才不会烂脸呢   阮迎银静下心,努力去背单词,但被杨与同这么一说,心里总是放不下心。   待英语老师走后,她悄悄的拿出了手机,打开了学校论坛。   发现自己发的帖子下已经有了好几个回复,只是都是变着法子骂她的。   1楼主发一帖多少钱带我一个,让我也赚赚零花钱吧   2卧槽,我们沁中论坛居然也混入了微商   3让朕看看,到底是哪个微商这么牛逼   4靠,说的我都想买一瓶了,88块钱,说实话100块钱掉地上我都不回头,就当做个慈善吧   54把100块钱给我吧,我缺钱啊我被我家老头子断了经济来源,饭都吃不起了   6别买,这种88块钱的三无产品,用了要烂脸了,版主把这贴删了吧   7别啊,傻子才会去买,但帖子留着,让我们围观一下,今天的快乐源泉就是这帖子了   8楼上1,我还是第一次在我们学校论坛看到这种安利帖子   阮迎银看到这里,心都凉了一半。   她退出自己发的帖子,去别人的安利帖里绕了一圈,发现大家安利的都是豪车奢侈包奢侈化妆品,没有一个价格单位是在万以下的。   她低估了沁中这些贵族子弟的消费能力,她应该定个88888   但现下已经追悔莫及,她又去其他论坛的帖子里看了看。   高中生早读课很早,网友们估计都还没起,所以她在其他地方的帖子至今无人问津。   阮迎银轻轻叹了口气,打开自己的微商号,看了一眼。   没有人买。   她都准备放弃,先好好读书,今天放学后再想办法了,结果手机震动了一下。   她在书中世界,迎来了第一个客人。   阮迎银心中难掩激动之色,抖着手点开顾客购买信息   姓名杨大与   联系方式13066889999   地址s市xx区xx街道沁中高级中学收发室   购买数量1瓶   阮迎银默默的看向了自己的前桌,刚刚还说她的产品会烂脸的杨同与。   作者有话要说  江反派是毛绒控。   日后,江反派我媳妇为啥手感这么好毛绒绒的   以后每晚六点更新,特殊更新时间我会尽量在作话提前说明o   感谢以下小天使的投喂,么么啾   浅水炸弹阿雷拉2   火箭炮阿雷拉3   手榴弹自然日晒小桃干   地雷自然日晒小桃干2、35063825、大猫   整理至225 22:46出错了,请刷新重试 第10章   对于杨同与的行为,阮迎银心中有些难以言喻的感觉,所以没有注意到江邢远睁开了眼睛,看向了她。   江邢远“你在干什么”   一边说着,他伸出了手,就欲去拿阮迎银手里的手机。   阮迎银的手机此刻正停留在顾客信息的页面,她回过神,心瞬间提了起来。   这件事情肯定不能让江邢远知道否则她的身份就很难解释了。   阮迎银心慌意乱间,手适当一滑,手机砰的一声掉在了地面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周围的人下意识往他们看了一眼,迎上江邢远略带暴躁的视线时,又纷纷收了回去。   阮迎银有些无辜的看着江邢远,轻声道“你吓到我了。”   江邢远“”   他面色不郁,打量着阮迎银的神色“你刚刚在干什么”   阮迎银弯下腰将手机捡了起来,屏幕没有碎,但已经摔得自动关机了。   她心中松了一口气,一边按着开机键,一边道“我在刷学校论坛。”   “那你吓成这个模样”江邢远轻嗤一声,不是很相信。   阮迎银半低着头,把正在开机页面的手机递过去“我以为老师来了,你不相信可以看一下。”   江邢远看着她低眉顺眼的模样,心里有股气在慢慢集结,但又发不出来。   伸手不打笑面人,虽然阮迎银没有笑,但她神色和语气都很软。   好声好气,仿佛面团一般,就差摆在面前随他揉搓了。   猎物都不挣扎,真是没劲。   江邢远有些烦躁道“滚远点,谁稀罕看你手机”   他暴躁的揉了揉自己的头发,起身直接出了教室门。   阮迎银慢慢把手机收了回来,登录页面,把微商号先退出。   她得再准备个新手机才是,否则被江邢远发现,就真的惨了。   早读课后的第一节 是化学课。   高二六班大多数都选了物理、生物、化学,只有少数几个人选了其他文科类科目。   所以大多数人都只需要留着班级里听课,而选了其他类别的人,则要收拾课本,到其他教室去。   阮迎银选的也是物理、生物和化学,是阮旭东自作主张帮阮迎银选的。   书中的阮迎银成绩很差,选哪一科对她来说没差,所以她也无所谓。   而现在的阮迎银,也不知道自己擅长什么,更是无所谓。   化学老师孟轻是个很温柔的女老师,身高不高,158的样子,说话轻声细语的。   她上课后排同学根本听不清,哪怕孟轻带了小蜜蜂扩音器,都没有多大效果。   孟轻自己也知道,每次上课都尽量提高音量,但有些人说话本就是这样。   索性高二六班坐在后排的人要么不爱学习,要么自学也能成才,能不能听清对他们而言无所谓。   粱渊和杨清微坐在倒数第二排,不过和阮迎银隔了两排学生。   杨清微皱了皱眉,看向自己学化学的粱渊,低声问道“你能听到孟老师的声音吗”   粱渊偏头,笑了一下,礼貌道“我也听不太清,孟老师上课向来这样。你可以换到前排去。”   杨清微面露为难之色。   昨日她不知道学校的事情,但今日她已经打听的差不多了。   江邢远是让人惧怕的存在,对阮迎银态度也不好。   可惜她昨日误会了,而且无形之间得罪了江邢远。   昨晚她看到论坛里江邢远让人孤立自己的帖子,气得差点砸了房间。   不过没关系,有什么可怕的她那么难捱的日子都熬过来了,还怕这些东西   江邢远也好,阮迎银也罢,这些和她对着干的人,她一个个都会统统消灭   她看向粱渊,粱渊和江邢远素来不和,而且也愿意笑着和自己说话。   她道“我好像惹到江邢远了,恐怕没有人愿意和我换位置。”   粱渊皱了一下眉,然后提了个建议“那要不你和刘老师说一声刘老师兴许会想办法。”   杨清微摇摇头“不用了,我自己自学吧。不过有不懂的问题,我可以问你吗”   “当然可以。”粱渊回答道。   杨清微笑了笑,余光下意识看向阮迎银。   只见阮迎银仰着张白嫩的脸,认真的听着课。   她心里嗤笑了一声,这阮迎银还真的装得像模像样,明明听不见还表现得如此认真还做笔记   她倒要看看,到时候月考成绩出来,阮迎银怎么收场   然而杨清微不知道的是,阮迎银听得很清楚。   孟老师说话声很温柔,而且讲课讲得很好,由浅入深,让阮迎银不由自主陷入了神奇的化学世界。   她甚至不知道周围的人都听不清孟老师讲课,她以为所有人都能听清。   因为她忘了,身为一只银狐仓鼠,她天生有着优于常人的听觉。   放学之后,阮迎银便立马回了宿舍,戴上口罩,拿上三瓶银狐牌美肤水,便出了校门。   上午的时候,杨同与买了一瓶。   下午的时候,其他论坛的人看到了,来了两个客人,各买了一瓶。   所以第一天营业,阮迎银卖出了三瓶银狐牌美肤水。   不过没事,她的产品足够的好。她相信三瓶卖出去后,一传十十传百,定然会有越来越多的客人光顾她的店面。   她不可能在学校收发室把东西寄出去,她是店主的事情是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的。   于是阮迎银坐上公交,中途换了一辆,然后找了个地方下车,在周围找到了快递点。   她把三名客人的信息写上,然后看着快递员把东西包装好,才放心的离开。   把快递寄出去后,阮迎银并没有直接回学校,而是到附近的商场再买了个手机。   阮旭东如今还是会给阮迎银零花钱的,一个月三万。   对贵族家的孩子来说,这个数目的零花钱并不算多,顶多是个平均水平。   但对阮迎银来说,还是绰绰有余的。   买好手机后,阮迎银索性在外面解决了晚饭,然后才回了学校。   今日第一天开张,便有了生意,阮迎银心里很开心。   对她来说,虽然三瓶不多,但还是个不错的开头。   开心的阮迎银便有些想念转盘,她们仓鼠一族,总是对转盘有种与生俱来的喜欢。   但是现在成为了人,阮迎银自然不可能再去玩转盘,但她找到了一样替代品。   那便是跑步机。   沁中有供学生免费使用的健身房,阮迎银换了运动衣裤,兴致勃勃的朝健身房去了。   住校的学生不多,健身房里只有十几个人,基本上都是男生,只掺杂着两三个女生,正在男生群中,和男生们聊天。   阮迎银穿着黑色紧身运动短袖和短裤。   黑色运动短袖很好地将阮迎银纤细的腰肢勾勒了出来,细得仿佛能一手握住。   运动短裤很短,露出一双又白又长又直的腿,引得男生纷纷朝阮迎银看了过来。   阮迎银一眼就看到了跑步机,眼里微微发光,她根本不顾其他人打量的视线,朝跑步机走了过去,然后开始跑了起来。   她闭上眼睛,在脑海中想象自己在转盆上跑。   后方男生看着阮迎银,眼光都带了点不可说的意味,有几个甚至蠢蠢欲动的想要上前搭讪。   结果有人认出了阮迎银。   “那不就是远哥说的那个阮迎银吗”   “是吗你确定”   “我确定,那天远哥和粱渊在食堂打架的时候,我看到了,就是她没错。”   “那真是可惜了,这阮迎银是个难得一见的大美女啊。不知怎么得罪了远哥。”   “最近六班来的两个转校生好像都上了远哥的黑名单啊。”   “你说那个杨清微”   “对,听说杨清微也长得很不错。不过我听了个八卦,这阮迎银和杨清微关系匪浅。阮迎银他爸最近娶了个新老婆,杨清微就是新老婆从外头带进阮家的女儿。听说现在杨清微就住在阮家。”   “我去,这阮迎银难道是被阮家赶出来了否则干嘛住校”   “谁知道呢这种事情说不清的,只希望我老爸可千万别给我娶后妈。”   “但听我爸说,你老爸最近身边有不少年轻小姑娘啊年纪都和你差不多大,看来你马上就有个和你同龄的小后妈了。”   “滚你的嘴上积点德”   他们在各自问候对方亲戚的时候,阮迎银却心无旁骛的跑着步。   她是真的很开心,嘴角都下意识带了点微笑。   她跑了有一会儿,额间渐渐出了汗,汗水盈盈,不知为何,让阮迎银看起来更加美艳。   大家不由自主地被此刻的阮迎银吸引,甚至连女生都觉得喉咙有些痒。   “我觉得真相也许是远哥看上了人家。”有人吞了口口水,小声道,“远哥那人看起来就不像是会正常追妹子的人,你们没听说过吗打是亲骂是爱,这远哥越是欺负阮迎银,就越让人浮想联翩啊。”   “那杨清微又是怎么回事”   “听说杨清微长的也不错,难保远哥不想一男御两女想想也是,那杨清微老妈不够漂亮,那阮旭东也不会”   下一秒,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江邢远走了进来。   他眸色深深的看了一男御两女的男生一眼。   男生下意识退后了一步,闭着嘴巴不敢再往下说了。   江邢远看向了阮迎银。出错了,请刷新重试 第11章   阮迎银很喜欢在跑步机上跑步的感觉,仿佛她还是一只银狐仓鼠,每日无忧无虑。   此刻的她是开心的,放松的。   她闭着眼睛,听着自己的呼吸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因此江邢远走到她身边的时候,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   她跑了有一会儿了,跑步机速度并不快,是她自己最舒服的节奏。   江邢远穿着一身连帽运动衫,他一手插着口袋,站在阮迎银旁边,打量着心无旁骛的她。   她绑着个马尾,跑步的时候,发丝跟着来回晃动,晃动人心驰神往,想要顺着发丝上的汗滴,滑落她的衣衫之间。   她出了汗,汗水在灯光下闪闪发亮,不知为何,江邢远看着看着,眼眸暗了下来,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他很讨厌女人的触碰。   前世在遇到阮迎银之前,他根本无法忍受其他女人的接近。   重生之后,还是如此。   他只能忍受阮迎银坐在她旁边,只会对她有反应。   他厌恶阮迎银,憎恨阮迎银,但是也无法忍受其他男人用和他一样的目光打量阮迎银。   阮迎银是他的女人,就算她上辈子背叛过他,犯下了不可饶恕之罪,但也是他的女人。   江邢远伸出了手,按停了跑步机。   阮迎银没有心理准备,脚步踉跄了一下,一个重心不稳,便朝旁边的江邢远摔去。   江邢远伸手接住她。   她运动裤长度很短,江邢远的手绕过她身后,四十五度下垂,刚好贴在她的皮肤上。   入手光滑细腻,她的肤质竟是比上辈子还要好一些。   阮迎银倒在江邢远怀里。   他指尖微凉,她下意识抖了一下。   她飞快的往上飘了一眼,慌乱的从他怀里挣扎开来“江同学,你放开我。”   但是江邢远并没有放手。   阮迎银从来没有和一个男人如此近距离接触过。   她脸一下子就红了,在他怀里挣扎着。   江邢远看了看周围的人,松开了她的腰,转而扣上她的手腕,不由分说硬生生扯着她走了。   健身房的人眼观鼻鼻观心,待江邢远走后才松了口气。   健身房下停着江邢远的车。   暗红色,是江邢远最喜欢的颜色,因为像血。   他打开副驾驶的门,把阮迎银塞了进去。   阮迎银变得异常的恐慌。   书里写到过,江邢远最爱在这辆车里虐待阮迎银。   她贴着车门,掏出手机想打求救电话。可是她发现,她好像不知道该打给谁。   阮旭东吗书中阮迎银不是没向阮旭东求救过,可没有用,阮旭东反而让阮迎银多和江邢远打好交道。   江氏集团资金雄厚,阮旭东一直想让江氏集团入股阮氏集团,给阮氏集团投资。   想了一圈,阮迎银认命的放下手机,想起书中重点描写过的飙车片段,给自己系上安全带。   没关系的,书里那些过分的事情,都发生在高中毕业,江邢远软禁了阮迎银之后。现在才高二,一切都没有那么早开始。   而且她相信,她已经并不是那个书中的阮迎银了。之后的事情定然不会造成书中的剧情发展下去。   江邢远从另一边上了车,上来的时候刚好看到阮迎银在系安全带。   他有些诧异地挑高了眉,眼里带了点兴味。   阮迎银依旧贴在车门边,她已经稳下了心神,还算镇定,但还在出发前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要带我去哪里”   江邢远带阮迎银去了一家中餐厅。   包厢里,桌上摆满了菜,色香味俱全。可惜此刻的阮迎银根本没有吃的欲望。   江邢远拿着筷子,随便吃了几口,眼神落在乖乖坐在旁边的阮迎银身上“怎么,不吃”   阮迎银只能道“我吃过了。”   “吃过了那就再吃一顿。”江邢远转了圈桌子,将服务员刚刚送来的芥末拿了过来。   他夹了一块焦黄酥软的排骨,将芥末悉数挤在了上头。   阮迎银看着芥末,抿了抿唇,微微低垂下了眉眼。   江邢远将那块排骨夹在空中仔细看了看,对阮迎银笑道“怎么还不吃吃,别客气,这顿还是你请客的。忘了,我帮你抬水那天,你还欠我一顿饭。”   阮迎银摇头“我没有忘,但我不饿,你吃吧。你吃好了我付钱。”   江邢远脸上笑意消失,他靠在椅背上,翘起二郎腿,淡淡道“你知道我吃饭最讨厌什么吗”   阮迎银看着桌沿,没说话。   江邢远也不需要她回答,自顾自说了下去“我最讨厌自己一个人吃饭,然后旁边有人看着。”   他把那块挤满了芥末的排骨放在旁边的空碟子里,盯着阮迎银看了一会儿,然后站了起来,拿着排骨走到阮迎银旁边,把碟子放下了。   “把这块排骨吃了,今天我就放你走。”他靠着桌子,笑吟吟地对阮迎银这般说道。   阮迎银在看到芥末的时候,就知道今日这个饭局不简单。   江邢远是故意的。他在试探。   她抬起头,目光平和,语气平缓“可是我对芥末过敏。”   书中的阮迎银对芥末过敏,阮迎银是知道的。   因为她也很讨厌芥末,当初看到书中无意间提到的一句时,便记住了。   笑意从江邢远的脸上退了下去,他神色不明的看着阮迎银。   前世,阮迎银对芥末过敏,是和他在一起后才发现的。因为在这之前,阮迎银并不吃芥末,所以这件事情阮迎银在念高中的时候,并不知道。   可是这辈子,高二的阮迎银却知道自己芥末过敏。   这辈子提前了这么多,难道是因为他重生,引起的蝴蝶效应   蝴蝶煽动翅膀,起了飓风,所以连阮迎银的性子都变了   就在这时,包厢门被打开了。   一个中年男人和中年女人出现在包厢门外。   江邢远偏头看了一眼,扬了扬眉毛,眼里一片冰冷。   而包厢外的一男一女,神情是和江邢远如出一辙的冰冷。   女人先开口,语气仿佛机械音一般,说话间听不出任何感情“邢远,你在干什么”   江邢远看了眼阮迎银“没看到吗我在和我同桌一起吃饭。”   “你在胡闹。”中年男人开口,“江邢远,我们得谈谈。”   阮迎银的眼睛在三人身上扫过,她想她应该知道这突然间出现的一男一女是谁了。   这三人,都是疯子。冷静的,可怕的,杀人不见血的疯子。   阮迎银站了起来,趁着三人对峙的时候,从那中年女人身边溜出去了。出错了,请刷新重试 第12章   阮迎银直接打了辆车回学校。   江邢远家里破事也不少,他如今虽然重生回来了,但很多事情依旧无法立刻就解决。   也是这样,江邢远被牵制,很多事情才不至于做的过分。   书中,他软禁阮迎银,也是等高中毕业后,他才开始做的。   想到这里,阮迎银非常感谢刚刚及时赶到的中年男女,并且在心里默默祈祷,让他们千万要抵抗住江邢远的反击。   如果有机会,说不定她还可以给他们提个醒。不过那对男女也不是什么善茬,她还是离他们远些好了。   如今扯上一个江邢远,阮迎银就已经有点头疼了。   她回了宿舍,进了浴室快速收拾好,便换了睡衣出来。   阮迎银穿的睡衣是米老鼠款式,她趿拉着米老鼠拖鞋,从房间藏零食的洞里拿出些吃的,一边盘坐在床上,一边打开了手机。   她先去看了看美肤水的销售情况。今天又有两个顾客各自订了一瓶,收货地址都是外省,应该是其他论坛看到才下单的。   而沁中学子,除了她的前桌杨同与外,并没有任何人下单购买。   她想了想,一边咬着棒棒糖,一边查看了物流信息。   东西她刚刚放学后才寄了出去,但是收发地都是同市,她用的又是最快的快递。   所以现在不过几个小时,便有了物流信息,根据上头的提示,杨同与明早就能拿到快递。   阮迎银有些开心。   沁中的市场,得由杨同与为她打开了。   沁中里的学生都是贵族子弟,有钱。如果打开沁中市场,她便不缺货源,还能一瓶卖个高价。   要知道,每天孵个30瓶美肤水,也不是很容易。   她睡觉常常觉得硌得慌。   赚钱都是不容易,阮迎银关掉页面,打算看个宠物博主的直播回放。   哪想一个电话直接打了进来。   是阮旭东,她在原地纠结了一下,抱着阮旭东每月给几万生活费的贡献,她还是捏着鼻子接了。   “银银。”阮旭东那边有女生轻笑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杨清微的,“明天便是周五,放学后你和清微一起回家,你杨阿姨给你们准备了晚餐。周末两天你也住在家里,该带的衣服别忘了。 ”   沁中学校住宿,是要家长同意才可以。   如果她惹急了阮旭东,阮旭东给她退了住宿,那她可就无家可归了。   而且阮迎银之前为了能顺利住宿,和阮旭东说的便是周末会回家。虽然心里不太情愿,但阮迎银是只言出必行好银狐,她答道“好的,爸爸。”   “那你早点休息,挂了。”   “嗯,爸爸再见。”阮迎银拿下了手机,起身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装在包里。   准备好后,她去刷了个牙,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入睡。   第二天是星期五,阳光很好,早上的空气很新鲜,鸟儿也叽叽喳喳叫着。   杨同与睡了个好觉,心情很美好,乐滋滋地哼着歌儿从自家车上下来,对车里的老妈摇了摇头,单手拎着书包往校门口走去。   门口刚好遇到程阳和魏向松。   这两人是江邢远的人,两个人家庭条件都很不好,据说家里穷得连学都上不了。   也不知道江邢远是怎么认识他们的,硬是用了点手段,把两个人带进了沁中学习。   只是他们之前没怎么读过书,成绩着实很差,家庭条件更是差得不忍直视,两样都不出挑,自然被安排在了最差的班级,十二班。   那魏向松倒是个头脑聪明的人,几个月后成绩就追了上来。   程阳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如今成绩在高二年纪是吊车尾的存在。   杨同与的水平和程阳差不多,而且他们两个都是爱踢足球,爱打篮球的,在篮球场足球场遇到过几回,后来慢慢就熟了起来。   程阳看着杨同与黝黑的脸庞,道“兄弟,我怎么见你又黑了点”   杨同与高一的时候追了一个小千金,弄得轰轰烈烈的,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是最后小千金拒绝了他,理由是,杨同与太黑了。   从那以后,杨同与就格外注重肤色。   只是头可断血可流,篮球足球不可抛杨同与只能事前防晒,事后面膜。   可是并没有多大的效果,这个年纪的男孩,烈日之下尽情挥洒汗水,防晒霜和面膜也救不了杨同与。   但是杨同与依旧很在乎肤色,这是他的心结,每日都要拿镜子瞅上几眼,看看自己白了没有。   然而事实往往是,他又黑了。   所以和他相熟的同学便格外喜欢拿这件事情调侃他。   杨同与板起脸“滚远点儿吧再黑也没你黑”   程阳大大咧咧的摸了摸自己的板寸头“我没事,我黑也有小姑娘给我送小情书。”   杨同与又和程阳对骂了几句,然后想起了下车之前手机里的快递短信。   那88一瓶的东西实在太便宜了,说实话他内心是拒绝的。但凡那价格要88888,他都不会如此纠结。   但死马当活马医吧,反正他皮糙肉厚,应该也烂不了哪里去。   杨同与于是去了趟收发室,把那个小小的快递取了出来。   他没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拆,学校论坛那帖子有不少人看到了,他拿着这玩意儿很容易被人认出来。   那他岂不是又要再一次成为大家的笑话   杨同与于是拐去了厕所,找了个蹲厕,关上门,坐在马桶上,把快递给拆了。   里面是一个玻璃瓶,玻璃瓶里有晶莹的透明液体,液体有点流沙的感觉,在空中看起来很漂亮。   像是水润一点的果冻。   非常简单的包装,可是拿在手里,却格外的精致。   他下单买这88的美肤水,仅仅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   买来看看,不喜欢就扔了。反正才88块钱。   但是现在看到,他心里却莫名的觉得安心。   他都等不及了,拧开瓶盖,倒了点在手上。   舒舒服服的感觉,当那美肤水落在手上的时候,他觉得手上皮肤仿佛都在张开嘴巴呼吸。   杨同与毫不犹豫,给自己的脸上结结实实抹了个遍,然后把剩下的美肤水小心翼翼的塞包里了。   涂完之后,杨同与拿出小镜子,仔细照了照。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他总感觉自己白了那么一点点。   杨同与收起小镜子,推开蹲坑的门走了出去,直接往门外跑。   刚好遇到见了同桌林孟。   林孟当即骂道“杨同与,你上厕所都不洗手的”   杨同与直接回怼“没拉洗什么手”   “卧槽,你还便秘”   “靠,你全家都便秘”杨同与突然间脚步一顿,问道,“问你件事儿,你觉得我白了吗”   “不仅便秘,你还一大早上发神经我今天就把话放着了,你杨同与能白,我名字倒着写。”   杨同与不信,回到教室后问了他前桌。   他前桌是一对女生,便是之前主动和阮迎银打招呼,但最后被江邢远吓走的李彤和崔琴烟。   李彤看都没看“没白。”   崔琴烟仔细看了看,在杨同与期待的眼神下,不太忍心说实话,于是点了点头“好像有点。”   杨同与狂喜“我就知道有用”   杨同与后边,阮迎银将目光看向了他。   看杨同与这个样子,他定然已经取了快递,而且用了。他对她的产品很满意。   当然,试过她的美肤水,没有人不满意的,全部都成为了回头客。   阮迎银看向杨同与的眼神,仿佛在看她的摇钱树。   杨同与被阮迎银热烈的目光看得心中发憷,他朝江邢远的位置看了一眼。   空着,人还没来。   于是他大着胆子问了句“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阮迎银对他露出一个甜甜的笑“我觉得你今天皮肤比昨天要光滑的多,也白了一点点。你是用了什么美容品吗能介绍给我吗”   本来听到阮迎银的前半句,杨同与心里还美滋滋的。   但听到阮迎银的后半句,他心里瞬间警惕了起来。他买88元美肤水的事情是绝对不能被学校同学发现的,否则他脸往哪儿搁   杨同与道“也没什么,是我妈的。”   林孟从厕所回来,闻言接道“你妈的护肤品你不是都用了个遍吗你不是已经放弃从你妈那搜罗,打算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杨同与“要你多嘴。”   阮迎银微微垂下眼睛,和善的笑道“我还以为是学校论坛说的银狐牌美肤水”   杨同与态度激烈“怎么可能我像是会用那种便宜货的人吗”   林孟“你像。”   李彤转过身“你是。”   林孟“你不会真买了吧”   杨同与下意识就护住自己的书包,嘴上还硬气道“买你个头88块钱不是钱啊”   林孟和李彤对视一眼,林孟朝杨同与的书包夺去。   李彤站了起来,朝半空一吼“天呐,杨同与买了88元的美肤水”   其他同学纷纷被吸引,都朝杨同与围了过来。   没过多久,书包失守,阮迎银的银狐牌美肤水出现在了众人眼里。   阮迎银默默的坐在后头,低下头,装作认真看书的模样。   而班里的同学,看着那瓶美肤水,眼里有了些惊叹。   “这真的是88块钱一瓶我看着好像还不错。”   “对啊,看起来好精致啊。”   “好像也没有那种劣质护肤品的味道。”   “手感也很好哎”   “靠,试试就行,不要倒那么多那是我买的”   “杨大黑,别小气,88块钱,我双倍转给你。”   “那是钱的事情吗”   “杨大黑,你刚刚是不是擦过脸了怎么样,会痒吗会不舒服吗”   “算了,我去买瓶看看,88块钱,大不了先拿来涂脚。”   “”   这般说着,大家纷纷拿出了手机。然而他们都发现了一件事情,银狐牌美肤水已经没有库存了。   阮迎银愣了一下,她早上起来看过,明明还剩下25瓶啊。   她朝身边看了一眼,江邢远还没来。于是她从书包中摸出新买的手机,窝在抽屉里打开看了一眼。   然后她发现,剩余的25瓶在八分钟前,被杨同与全部买走了。   阮迎银指尖一顿,十指纷飞,字打得飞快,毫不犹豫再补了30瓶,并且把价格调到了888   银狐牌美白柔肤水20一瓶88优惠已经结束,现在888一瓶,只有30瓶哦趁现在还便宜,赶紧下单吧后期依旧会涨价哒我的美肤水原价是88888,只是刚开始卖,给大家优惠一点,大家赶紧抓住机会哦   然后她刚发出去没多久,前边的同学便开始议论了。   “现在居然涨到888了”   “那卖家说原价88888,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先不管,888买了再说,反正也不贵,真有用,我888888都愿意买。”   “我去,谁手速这么快,30瓶被抢完了”   “”   阮迎银的嘴角控制不住的扬了起来,然后又被她默默压了下去。   赚钱要低调。   作者有话要说  我在折腾文名,我这几天用过的文名如下   1、穿成反派的报复对象   2、穿成反派的前世渣女友   3、恨我的反派最后爱上了我   4、银狐仓鼠的佛系穿书日常   我真的枯了,应该就用4不会再变了吧qaq出错了,请刷新重试 第13章   阮迎银先前只买了一箱玻璃瓶子,一共30个。这会她宿舍里已经没有存货了。   水倒是还剩下一些。阮迎银于是趁着早读课还没上课,江邢远也没来,迅速在网上又买了一箱水,和三箱玻璃瓶。   这会阮迎银便觉得回阮家有些麻烦了,现在杨氏母女都在阮家住着,她不可能在阮家制作美肤水。万一一不小心被发现,那她的秘密就保不住了。   可是周末这两天,她又得在阮家住着。意思就是要星期日晚上回宿舍之后,她才可以继续制作美肤水。   不过她写的是预售,晚几天发货倒是也问题不大。只是阮迎银还是想尽可能快得把货送到她的顾客手里,比如杨同与的那25瓶,她周六兴许可以找个时间寄出去。   本来是今晚就可以,但是下午放学后,她要和杨清微一起回家。   阮迎银微微摇头,把这些烦心事压下,拿出课本开始背书。   她觉得自己基础很不好,在之前她变成人的时候便是成年女子,所以她也从来没上过学,没系统学过课本上的知识。   现在她这些同班同学,可都是幼儿园、小学、初中这么升上来的。而阮迎银则是直接穿书,空降高二。   所以阮迎银非常努力。   她从来没想过要考得和江邢远、粱渊、杨清微这些学霸级别的人物一样好,她只要比她的前桌杨同与和林孟好就行。   杨同与和林孟成绩是他们班里垫底的,在年级的720人里,两人排名分别是700、600   月考在9月底,放国庆之前。第一次月考,阮迎银给自己的目标是600名。   希望自己能完成,能完成的话就奖励自己三箱小零食,三次摩天轮。   阮迎银订下目标和达成目标的自我奖励后,便认真学习了。   江邢远的位置一直空着,没有来。   阮迎银心想应该是昨晚那对中年男女的事情。不过这可和阮迎银没有关系,江邢远不在,阮迎银很放松,连学习效率都提高了不少。   因为早上阮迎银开口说话的缘故,仗着江邢远不在,杨同与和林孟偶尔还会转头和阮迎银说几句话。   特别是杨同与。   他几乎每节课下课后,都要问一下阮迎银自己有没有白一些。   阮迎银每次都很真诚的看着杨同与的眼睛“没有呢,但是我能感觉你皮肤稍微水润了一些。这个产品就算有效果,也不可能一蹴而就。你等一周后看看。”   杨同与只能点点头。   很快,便到了星期五的最后一节课。   这节课是体育课,阮迎银最不喜欢的课。   身为一只银狐仓鼠,阮迎银很讨厌阳光,而体育课,便是要沐浴在阳光之下。   虽然在阳光下,对阮迎银身体没有任何影响。但她就是本能的厌恶和不喜欢。   平时进出校门,甚至去食堂,她都是要撑太阳伞的。可是体育课总不能撑太阳伞。   不过阮迎银还是十分周全的准备好了太阳帽。   她的太阳帽是白色的,而且很大,戴上的时候,几乎把她的整个头都遮住了。   沁中的体育课男女是分开上的,她们班的女生和隔壁班的女生一起,老师是短发女老师林净。   女生总是特别注意肤色,上课戴个运动帽也算是惯例了。但在一片运动帽中间,阮迎银格外的明显。   林净一眼就能看到队伍中间的阮迎银,因为她的帽子边沿实在太大,林净一眼看过去,觉得自己仿佛只看到一团白白的东西,那张漂亮的小脸,被严严实实藏在了帽子中。   林净收回视线,指着上节课同学留下的排球,简单道“各位同学们,我们这学期主要学习排球。这样吧,大家先沿着操场跑两圈,当热身。”   阮迎银在队伍里悄悄吐了口气。   她最讨厌在阳光下跑步了。她喜欢的是在跑步机上跑,那样有玩转盘的感觉。   但是没有办法,阮迎银只能跟上队伍。   九月初的阳光,已经没有前几个月那么毒辣,但还是让人不舒服。更何况是阮迎银,她连在阳光下走路都觉得很不舒服。不是身体上的不适,在心理上的排斥。   所以阮迎银跑得很慢。   她蔫蔫的跟在队伍后面,和几个体力不怎么好的女士跑在一起。   而杨清微,则是带头跑在了第一位。   杨清微从小是单亲家庭里的孩子,所以她很好强。学习上她要考第一,跑步她也要跑第一。   只有够强,才没有人敢欺负到她头上来。   杨清微已经跑完两圈,站在一旁休息的时候,阮迎银还剩下半圈。   杨清微眯着眼睛看着阮迎银,眼里带着寒光。   这几天,因为她和她妈妈住进阮家的关系,她没少被人用不善的眼光看待。   这些贵族子弟,总是最看不起像杨清微这种后妈带进来的孩子。   可是她不是的,她是阮旭东女儿,本就是流着阮家的血脉。如果不是阮迎银的妈妈李妲她杨清微从小便是天之骄女,和这些贵族子弟一样,哪用得着现在让人用另类的目光看待   而且她进阮家这件事情,是阮迎银说出来的。   这几天杨清微也查出来了,这件事情不是江邢远说的,源头在杨同与。   肯定是阮迎银也告诉了杨同与。   但阮迎银那天却告诉她是江邢远说的。就是因为这样,她才得罪了江邢远   这阮迎银,果然和她那死去的妈一样,心思歹毒。   阮迎银和江邢远关系不好,所以阮迎银也要拖她下水,让江邢远也把杨清微放在了学校论坛上。   这些天来,除了粱渊外,其他人根本没有一个人敢搭理杨清微的。这都是因为阮迎银   想到粱渊,杨清微的眼里也带了些柔意。   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吧。江邢远和粱渊关系对立,因为江邢远的关系,粱渊倒是对她很好。   不过这笔账,她还是要和阮迎银好好算算的。   她杨清微可从来不是任人欺负的软包子。   看这样子,阮迎银跑步不行。沁中10月底有个运动会,就在一个多月后。到时,她要阮迎银成为全校的笑柄   女生体育课学的是排球,男生则是学篮球。   对男生来说,体育课就是篮球课,他们心里可是乐开了花。   两个班级的男生们人手一个篮球,浩浩荡荡的经过操场,朝篮球场走去。   最后一节篮球课,江邢远出现了。   他手里抱着颗篮球,没有和其他男生一样一路走一路运球,而就是松松垮垮的抱着。   江邢远是活了两世的人,他上一世读书的时候,篮球也玩得很凶,高中出国留学后,更是和国外人打比赛,每回他在的队伍都能赢。   后来上了社会,渐渐的,江邢远便不怎么打了。   如今重回高中时代,上篮球课江邢远也不至于和这些毛头小子一样兴奋,但他到底还是喜欢的。   杨同与和林孟走在江邢远旁边。   杨同与一边运着球,一边看着操场上跑步的女生。   他眼睛落在最后的阮迎银身上,忍不住感慨了一声,语气满是羡慕“阮迎银真白啊。”   江邢远眸光一动,视线朝操场上看去。   阮迎银没精打采的跑着,硕大的帽子在她头上稳稳当当的。   她的一张脸,就算藏在帽子中间,但在一众女生里头,依旧白得耀眼。   在阳光下跑步的阮迎银,根本不关心外界的人。   跑完之后,她松了口气。   体育老师先让她们学习垫球,亲自示范了手势,讲解了动作要领。   然后体育老师让她们自己去练习。   阮迎银赶紧抱着个足球,抢了个树荫底下的位置。   时间在排球被抛起,然后落下,又抛起,再落下中流逝。   离下课还有五分钟,体育老师让大家集合,总结了一下今天的内容,指了三个女同学把排球送回器材室,便让大家下课了。   三个人,分别是李彤,崔晴烟,还有阮迎银。   她们一起抬着排球框,往器材室而去。   她们有过一顿饭的友谊,如果不是江邢远横亘在她们之间,她们早已成为上厕所都要手拉手的小姐妹了。   可是,造化弄人。   而且阮迎银发现,和她们两个在一起,她总能遇到江邢远。   江邢远坐在器材室的椅子上,管器材的老师不知所踪。   乍一看到他,不止阮迎银,连崔晴烟身子都抖了一下。   李彤倒是还好,可是李家仰仗着江家鼻息,她身为李家女儿,就算心里再看不惯江邢远,她也不敢怎么样。   江邢远一双脚高高抬在桌子上,十字交叉摆在小腹的位置。   看到三人抬着排球框进来,他抬抬下巴“把球放那边吧,放完后,你们两个可以走了。至于你”   江邢远慢斯条理的把腿放下,指了指阮迎银,吐出两个字“留下。”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有小天使催双更,统一说一下,v前日更,v后会双更哒,么么啾出错了,请刷新重试 第14章   体育器材室位于操场看台之后,里头很大,挤满了各种体育器材。   器材室没有窗,只有门。门不是向阳的,江邢远没有开灯,所以里头很暗。   就在崔晴烟和李彤离开之后,下课铃声响了起来。   星期五的最后一节课结束,便是学生最期待的双休。沁中很有人性化,周末也不组织学生学习,一切全凭自觉。   阮迎银站在昏暗的器材室里,能听到外头学生们开心的谈话声。   江邢远早就已经站了起来,他一步一步朝阮迎银走去。   昏暗的灯光下,他神色难辨,浑身散发出危险的气场。   阮迎银一步一步往后退去,直到背部抵在了金属柜门上,柜子里的器材与金属柜相撞,发出哐当的声响。   如果阮迎银现在变回仓鼠本体的话,她想必整只鼠都已经缩了起来,那浑身柔软白皙的毛定然也是竖着的。   江邢远看到她带着点惧怕的眼神笑了一下,手抵在阮迎银和金属柜间,低下头,说话的时候呼吸几乎悉数喷洒在阮迎银的脖颈之间“刚刚跑步的时候我看你是最后几个,但我看你昨晚倒是跑得挺快的啊。”   刚刚上完体育课,阮迎银出了一身的汗,现在汗液变凉,江邢远的气息,仿佛是一阵刺骨的寒风,冷得她有些哆嗦。   阮迎银低着头,手有些紧张的抓着自己运动外衣的拉链,但她心里哪怕再紧张害怕,说话都是也是好声好气的,仿佛面团一般“对不起,昨晚我看你长辈来找你,怕我留下耽误你们说话,我就先走了。我应该离开之前先和你打声招呼的。”   江邢远呵了一声,伸手有些粗暴的抬起她的下巴。   他的大拇指压在她柔软的唇瓣上,眼里带着团火“我最讨厌没有实质性的道歉,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他一字一句地说道,带着滔天的恨意。   阮迎银有些害怕,她的眼神透过江邢远,往外边看去。   门外一片光亮,还有学生们清晰的说笑声。   而门内,昏暗、危险、可怖。   门内和门外,仿佛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阮迎银身为仓鼠,一向喜欢黑暗,不喜光明。可现在,她却渴望外头的光亮。   她伸手想要甩开他的手,想往外头走去“司机还在等我,我今天得回趟家。江同学,只是一段饭,你要是介意,我可以再你吃一次”   江邢远一手扣住阮迎银的两只手,将她的手压在金属柜子上。   他看着她一张一合的唇,就想狠狠咬上去,咬得鲜血淋漓。   可是他没有。   前世的画面突然间出现在脑海之中,他亲眼看到阮迎银在其他男人身下婉转承欢。   嫌脏似得,江邢远瞬间松开了阮迎银。   阮迎银松了一口气,就低着头想要快速离开。   江邢远一只手伸了过来,拉住她的手肘,力道很重“我让你走了吗”   因为刚刚两人的拉扯,放在金属柜子上的跳绳一边垂了下来,在空中微微晃悠。   江邢远的眼神看了过去,然后露齿一笑。   他看向阮迎银。   阮迎银感知到危险,想都没想,就要往外头跑。   江邢远轻轻松松将阮迎银扯了回去。   他的手扣住了阮迎银纤细的腰肢,使力将阮迎银抱了起来,以阮迎银的腰为圆心,将阮迎银在空中转了一百八十度。   阮迎银很是惊慌,叫出了声,挥动着双手,带了点哭音“江同学,你快放我下来”   江邢远比阮迎银高很多,他好整以暇的准备欣赏空中阮迎银害怕挣扎的模样。   结果,就在他将阮迎银倒挂不到一秒,便有东西窸窸窣窣从阮迎银身上掉落,在地上发出接二连三的响声。   江邢远脸上的笑容渐渐散了,他低头看去。   一小包辣条   一小包彩虹糖   一块巧克力   一小袋瓜子   一小袋爆米花   随着阮迎银在空中挣扎,还有两三颗水果硬糖从她的运动服口袋里掉出来。   江邢远见过这种糖,学校外头的小卖部一直在卖,就摆在门口,五颜六色,很是漂亮。   他以为这已经是全部了,可渐渐地,又有东西掉了下来。   这回不再是零食,而是小小的闪闪的戒指、亮晶晶的小耳钉。   空中的阮迎银见自己身上的东西都掉了出来,顿在了空中,不再挣扎了。   她哭了出来,哭得很伤心。   这些东西,她在口袋里装了很久,保证最大空间能装最多的东西,而且上体育课还不会觉得累赘。   可是现在,全部都完了。   阮迎银越想越伤心,越伤心哭得越大声。   江邢远看着哭了的阮迎银,不知为何,突然间有些手足无措。   他连忙将手里的阮迎银给翻转了过来,然后把阮迎银放在了地上。   阮迎银直接蹲在了地上,把脸埋在双腿之间,哭得肩膀一耸一耸的。   她身材单薄,看起来很是孤立无助。   江邢远望着阮迎银和一地的零食饰品。   他把人弄哭了,心里不知为何,非但没有想象中的爽感,反而觉得有些说不出的难受。   他有些喘不过气,看着哭着的阮迎银,居然有一种上前把她抱住,揉在怀里好好哄的冲动。   但是江邢远是绝对不可能这么做的。   最后,实在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这个局面的江邢远,跑了。   留育器材室里,依旧在哭的阮迎银。   阮迎银自己哭了一会儿,擦了擦眼泪,从地上站了起来,打开了器材室的灯。   她弯下腰,把自己掉的零食一样一样捡了起来,然后小心翼翼的藏进自己的衣服口袋里。   零食她虽然买的都是i包,但是在地上看起来也很明显,所以她都找到了。   可是小饰品就不一样了,那些耳钉小小的,她记得很清楚,她一共在口袋里放了三对,一共六颗。   可是她只找到五颗,最后的一颗,她找遍了器材室的每个角落,都没有找到。   这些耳钉很便宜,阮迎银网上买也不过8块钱一对。   但是这不是钱的问题,她把耳钉放身上,只是本能的一种举动。它们仓鼠一族都喜欢把吃的藏在自己身上。   只是阮迎银不止藏吃的。   她喜欢亮晶晶的小东西,把它们藏在身上,会让她有一种本能的满足感。   而且阮迎银是一只有强迫症的银狐仓鼠。   看到房间乱了,她都要去整理。身上的东西更是要整整齐齐,三对耳钉自然一颗都不能少。   少了就是不行的啊。   可是阮迎银真的找不到最后一颗了,她低垂着头,擦了擦眼泪,走出了器材室。   这个时间,该走的学生都已经走了。   她在器材室外找了一颗树,在树下挖了一个坑,把五颗小耳钉埋在了坑里。   做完这一切,阮迎银蹲在树边,拿出手机,再重新买了三对一模一样的耳钉。   阮迎银舒了一口气,站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阮旭东一个电话打了过来,语气愤怒。   “阮迎银,你怎么回事我昨晚不是和你说过今天放学和清微一起回家吗可清微说她在校门口等了你很久,你也没出来”   阮迎银把手机放得远远的,耐心的等阮旭东说完,然后再把手机拿到耳边,低声道“我有些事情耽搁了,我自己打车过来吧。”   阮旭东皱了皱眉“行吧,你自己过来,别拖拖拉拉的。还要我们等你吃晚饭”   电话被挂断,阮迎银把手机放进口袋里,到校门口打了辆车就回了阮家。   校门口斜对角的树下,停着辆暗红的豪车。   车里江邢远看到阮迎银上车走后,不知为何松了口气。   他捏着眉心,斜靠在座椅上,眉头深深皱着,脸色也不太好。   阮迎银真的,和上辈子的阮迎银不一样了。出错了,请刷新重试 第15章   阮迎银回到了阮家,她回去的时候,阮家一片热闹温馨。   杨若柔穿着简洁的围裙,手上端着菜,正从厨房里出来。   杨若柔长相是温婉的美,仿若古典美人。   到这个年纪了,脸上有了不少皱纹,但她依旧还带着温柔的气质。   男人最吃这一套。   阮迎银穿书之后,哪怕她对着阮旭东的态度很好,也从来没见过阮旭东对她笑过。都是板着一张严肃的脸。   可现在,他脸上带着笑,一边低头和杨清微说着什么,一边帮着布置餐桌。   阮迎银站在门口,觉得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她,包括书中原来的阮迎银,都是局外之人。   只是既然这样,他们为什么周末要她回家呢阮迎银是想不通这种事情的。   端着菜从厨房出来的杨若柔看到了门口站着的阮迎银,她脸上浮现一个恰到好处的笑“银银回来了快进来。”   听到杨若柔的话,阮旭东和杨清微停止了说话,转头朝门口看来。   阮迎银抿了抿唇,因为体育器材室发生的事情,和那颗怎么也找不回来的耳钉,她的兴致不是很高。   她点了点头,背着书包走了进去,轻声道“我回来了。”   刚刚还非常温馨的气氛,因为阮迎银的到来,彻底凝滞。   杨清微站在阮旭东后头,在阮旭东看不见的地方,浮现一个略微嘲讽的笑意,朝看过来的阮迎银挑衅地扬了扬眉。   阮迎银默默看着,心里没什么感觉,背着书包打算先回房间,把东西放下。   阮旭东见阮迎银要上楼,不满地斥道“你这是要上哪里去要开饭了没看见吗昨天晚上就告诉过你,让你回来吃饭了。结果拖拖拉拉的,还害得清微等了你好一会儿。怎么,在家里也要耍大牌这个时间点,不来帮忙拿餐具,你要跑哪里去”   杨若柔略带斥责的瞪了阮旭东一眼,笑着上来拉住停下脚步的阮迎银,就要去取阮迎银肩上的书包“银银,你快坐下吃饭。吃完再上楼。”   阮迎银在杨若柔拿自己的书包时,表现的十分抗拒。   书包里有她的零食,她是不会让任何人乱拿她书包的。   她警惕的后退了几步。   气氛瞬间就变了,杨若柔愣了一下,和蔼的表情凝固在脸上。   她有些尴尬,下意识看了阮旭东一眼。   阮旭东也看见了,顿时勃然大怒“阮迎银你这是干什么,你杨阿姨好心让你先吃饭,结果你这是要干嘛你还有没有点感激之心你非要把我气死你才满意,是不是”   阮迎银轻轻皱眉,盯着阮旭东愤怒的眼睛。   她倒是不怎么害怕,她觉得和江邢远的视线比起来,阮旭东的眼神简直和过家家一样。   她也不生气,因为她从来没把阮旭东当成爸爸。阮旭东对她而言只是有些纠葛的陌生人,陌生人对她什么态度,她并不是很放在心上。   她一字一句,认真且平和地解释“我只是想先上楼,把东西放下再下来吃饭。”   阮旭东被阮迎银温和的眼神一看,不知为何心里有些愧疚,好像觉得自己确实不该和女儿发大火。   杨清微看了看阮迎银,又看了看阮旭东,和她妈妈一起,站出来当和事佬。   她抓住阮旭东的手臂“爸爸,你坐下吃饭吧,银银好不容易回家一趟,你别和她生气。”   杨若柔则是重新挂上笑脸,她这回也没去碰阮迎银,而是招呼着“银银,先把书包放沙发上,吃了再说。”   话说到这个地步,阮迎银也没有非要第一时间就把这两天的行李放到房间。   她走到沙发旁边,把大大的书包取下,然后端端正正的放在了上面,离开的时候,还将书包拉链上挂着的小仓鼠给摆正了。   阮旭东和杨若柔坐在一边,阮迎银和杨清微坐在一边。   杨若柔烧得是家常菜,味道很好,阮迎银很喜欢。   吃到好吃的东西,她眼里都带了点开心的笑容,因为耳钉而失落的情绪也渐渐消失了。   吃饭的时候,阮迎银没有说话。   杨清微倒是很健谈,不知是故意做给阮迎银看的,还是她平日就是如此。   她时不时就叫一声爸爸。   今天星期五,四天之前,星期一的晚上,她还叫阮旭东为叔叔。   结果,现在已经亲热的叫着爸爸了。   不过确实也是,杨清微本来就是阮旭东和杨若柔的孩子。   只是阮旭东如今是阮氏集团的董事长,不愿意家里闹出这种私生女儿的事情,便从来没有说过。对外的口径,一直是杨清微是他的继女,但他爱如亲女。   原书中,阮旭东后来把阮迎银赶出阮家,对杨清微却很好的时候,还有不少人赞叹阮旭东。   说阮旭东大公无私,是个做大事的人。就算亲生女儿放下大错也能狠心赶出家门,继女虽然不是亲女,但才能出众,他也能把继女当亲生女儿看,最后还把阮氏集团总经理的位置交给了杨清微。   因为这件事情,有不少人才对阮旭东很是仰慕,纷纷到阮氏集团就任。   “爸爸。”杨清微笑着道,“今天上午的时候,我们班同学在抢一款美肤水。”   在想书中剧情的阮迎银闻言愣了一下,她咬着筷子,看向了杨清微。   阮旭东给杨若柔夹了菜,闻言问道“什么集团的美肤水是我们家的吗”   阮氏集团的主营业务便是护肤品,阮氏集团去年底新出了一款琉璃美肤水,一直卖得很好,口碑也不错。   杨清微摇摇头“不是,是个微商的杂牌子,我去看过,是三无产品。只不过广告打得厉害,都打到我们学校论坛里了,才卖88我们班级一个男生,居然还真买了一瓶。大家受他影响,还真去抢了。”   杨清微说话的时候,语气带着点不屑。她自从知道阮旭东是自己亲生父亲后,除了认真学习外,还好好的研究了一下阮氏集团,和如今的护肤品行业。   她的目标一直很明确,把阮迎银赶出阮家只不过是她心目中的第一步而已,她要的,是阮氏集团。   阮家的琉璃美肤水卖1288一瓶,而且销量一直是第一,市场占有率也很大。   阮旭东十分骄傲,听到杨清微的话后,也嘲笑道“是哪个男同学88一瓶的美肤水也敢买”   杨清微回答道“杨同与。”   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她下意识看了看阮迎银,语气里藏了恶意。   她是阮旭东继女的事情,便是杨同与帮着阮迎银传播出去的   阮迎银低着头,一边默默吃饭,一边默默听着。根本没理杨清微意味深长的视线。   阮旭东有些诧异“杨同与杨家的儿子”他嗤笑道,“微商的三无产品,他居然也信,也真是个没出息的。”   阮迎银抬起头,默默地看了阮旭东一眼。   她的银狐牌美肤水,可不是三无产品。各项指标可都是完全合格的,对人体有利无害,而且美白美肤效果明显。   她以前卖美肤水的时候,因为生意很好便被一家美肤集团注意到了。美肤集团生意被抢,便把阮迎银的美肤水告了,说是三无产品。   阮迎银刚开始做生意,不懂需要检测的事情,那次损失惨重。后来,她找了个代理商,让代理商把产品送检,又办了营业执照,才开始走上正轨。   后来越卖越好,那些美肤集团更是坐不住了,把她的美肤水买回去研究,可是根本什么都研究不出来。   阮迎银心想,怎么可能研究出来呢原材料可是矿泉水啊。   而制作方法,是她。   之前阮迎银重操美肤水旧业的时候,还真没想到自己的生意会和阮家有冲突。   今日经杨清微这么一说,她才想了起来。阮家也是卖护肤品的啊。   看来日后,少不了有竞争了。   但是在护肤水上,阮迎银是很有信心的,阮家比不过她。   不过她倒是要快一点解决手续了,得找个代理商或者生意伙伴,把那些官方手续办好。   而且她不想露面,她不想让江邢远知道这款美肤水和她有关。   如今江邢远已经有点怀疑她的身份了,但是只要不被他抓住把柄,阮迎银也不怕。   人本来就是会变的,阮迎银这辈子和上辈子不一样,很正常。   但是如果阮迎银会制作爆款护肤品,那可就很有问题了。   阮迎银吃饱,放下了筷子。   杨若柔看到她的动作,问道“再吃点吧”   阮迎银摇头“我吃饱了,我先上楼了。”   阮旭东皱眉,拉住杨若柔“别管她,我们自己吃。”   阮迎银拿着自己的书包,上了楼梯,到了自己房间外,结果她一推开房门,发现房间已经不是她的房间了。   房间里的东西,都变成了杨清微的。   这时候,杨若柔站在楼梯口,抬着头对上头道“对了,银银,之前搬进来的时候清微房间没收拾好,你爸爸便让清微先住在了你的房间。”   阮迎银咬着手指头,眼里第一次带了点怒气。   一只仓鼠,除了吃的,最重要的是什么呢   当然是窝。   杨清微居然抢了她的窝出错了,请刷新重试 第16章   杨若柔看着阮迎银微带怒气的眼,稍微顿了一下,道:“银银,怎么了?是因为清微住了你的房间吗?没关系的,你别生气,阿姨这就让清微搬出去。”   说话的功夫,阮迎银已经下了楼,她停在杨若柔三步开外,摇头道:“不用了,让她住吧,我走了。”   说完后,阮迎银就往门口走去。   阮旭东大怒,把筷子怕在餐桌上,站了起来,指着阮迎银:“阮迎银,你给我站住!你这是干什么?耍什么大小姐脾气?你又不在家里住,你的房间最好,让给清微住怎么了?”   阮迎银的手已经停在大门的手把上,她转过身,迎上阮旭东的眼神,道:“我这不就让给她住了吗?我并没有让她从我房间搬出去,只是我不愿意住这了。”   阮迎银看向阮旭东后头,嘴角微微上扬的杨清微。   杨清微很开心见到这样的场面,她最希望阮迎银和阮旭东决裂。   在一开始,杨清微以为阮迎银肯定不好对付。但没想到,阮迎银居然自己搬出了阮家,现在还自己和阮旭东起冲突。   如果如今两个人身份对调,杨清微想她肯定是会忍下来,好好在阮旭东面前装可怜,博取阮旭东的同情的。   可显然,阮迎银不是她。那么阮迎银注定只会是她杨清微的手下败将。   日后,她杨清微当上阮氏集团的女总裁,而阮迎银恐怕只能一事无成,被哪个男人包.养才能吃喝不愁吧。   阮迎银知道原书剧情,当然也知道杨清微心里的这些想法。   所以刚刚穿书的时候,阮迎银便是打算忍耐的。   她尽量不和阮旭东起冲突,周末也答应回家。   但刚刚站在被杨清微霸占的房间前,阮迎银不想忍耐了。   如今银狐牌美肤水已经推向了市场,虽然只是小范围,但是好的产品当然能一传十十传百,她之后不会缺客人,那么就不会缺钱。   有钱一切好说,阮家她也并不稀罕。   阮迎银看了眼杨清微和杨若柔,虽然生气,但说话的时候还是和和气气的:“你们都这么喜欢鸠占鹊巢的吗?阮氏集团还有我妈妈的一半股份,没有我妈妈,阮氏集团不会有今天。”   阮迎银说的是实话,当年阮旭东、杨若柔、李妲间的纠葛,李妲确实有错。但是阮氏集团如果没有李妲,根本就不会成功。   而现在,李妲车祸而亡,意外去世没有遗嘱,李妲的所有财产都被阮旭东继承。   阮旭东听到阮迎银的这句话,彻底炸了,他随手拿起桌上的碗碟,朝阮迎银砸去:“阮迎银,你他妈给我闭嘴!阮家别墅是我的,我让谁住哪里就住哪里,叫什么鸠占鹊巢?还有什么叫没有你妈妈,阮氏集团不会有今天?你把我放在哪里?!”   一边砸,阮旭东随手拖了把椅子,就往阮迎银走来。   阮迎银看到阮旭东的样子,像是陷入了盛怒之中。   想起书中阮迎银被赶出阮家之时,被阮旭东打了好几巴掌的事情,阮迎银果断关上大门,迅速跑了。   虽然怼回去很舒服,但是还是性命重要。   阮家别墅在S市最贵最好的地段,这里面住的人,都是非富即贵,有钱都买不到这里的别墅。   阮家这栋别墅,还是当年阮迎银的妈妈李妲动用了自己的人际关系网,从一家老总手里买了下来的。   那家人出国定居去了。   别墅区都在空气很好的郊外,别墅与别墅之间离得远,而且离大门口有很长一段距离。   阮迎银走出了阮家大门,就想要拿出手机叫车。   可惜她没想到,阮旭东居然追出了大门,手里还拿着根鱼竿。   阮迎银的那句话,无意间戳到了阮旭东的心窝子。   李妲一直都比阮旭东有经商天分,她是天生的企业家,在商场上游刃有余。阮旭东在李妲面前,常常感觉到自卑,自卑到愤怒。   李妲车祸去世之后,阮旭东渐渐找回了自信,但他还是偶尔能听到合作伙伴的感慨:“如果李总在就好了。”   他每次听到的时候,全身血感觉都要沸腾起来了。但是那些是合作伙伴,他不能得罪,他只能咬牙忍下。   可是今晚,阮迎银居然说出了‘没有我妈妈,阮氏集团不会有今天。’!   阮旭东气得势必要抓住阮迎银,将阮迎银好好教训一顿。   他之前就是没好好管管这个孩子,让她妈给带坏了!他今天非得把阮迎银给打服帖了!   杨若柔和杨清微追了出来,想去拦阮旭东。   “旭东,你别生气了,银银那孩子还小,说话口无遮拦了一些。你这是算怎么回事,不是让人笑话吗?”   “爸爸,算了,你先冷静下来。”   这种事情,家丑不可外扬。如果让旁人知道因为她们母女,阮旭东要打阮迎银的事情,肯定会被传是她们母女挑拨的。   这可不是件好事,这种事情不能放在大庭广众之下。   可盛怒之中的阮旭东,不是杨氏母女能劝下来:“你们两个别管,我今天非得好好教训一顿这个不孝女!她居然还敢跑!我看看她能跑到哪里去!”   阮迎银也有些慌了,她没想到阮旭东居然如此不依不饶。   她紧紧抓着书包肩带,用尽了全力,就往下方大门口跑去。   就在这时,一辆车刚好朝阮迎银迎面开了过来。   明亮的车前灯直直朝阮迎银照了过来。   源于仓鼠的本能,阮迎银对光亮十分惧怕,她下意识就别过了视线,身子一下子就僵住了。   她穿书之前,便是被醉酒的司机撞死的。   阮迎银眼中流露出恐惧之色,脸上血色瞬间散了干干净净。   嗞的一声,是车轮胎和地面猛烈摩.擦的声音。   这时,车距离阮迎银只有几厘米的距离,她双腿一软,跌坐在了地面之上。   阮旭东,和杨氏母女也看到了如此惊险的一幕。   阮旭东这会冷静了下来,他四处看了看,见周围一片黑暗,没有人看见他刚刚的失态。   他松了一口气,把鱼竿递给身后的杨若柔,理了理衣摆,然后朝阮迎银走了过去。   阮迎银坐在车前,心跳得很快,几乎都要跳了出来。   她试着站起来,发现自己腿已经软了。   穿书之前被车撞死的事情,一直是阮迎银的噩梦。   还好这辆车的司机没有喝酒,及时踩了刹车。   阮迎银心有余悸,她吐出一口气,抬起了头,下意识往车里看去。   是江邢远。   江邢远靠在座驾上,挑了挑眉,嘴角露出一个饶有兴味的笑。   他微微侧头,看向了正往这边走来的阮旭东。   阮迎银也看到了。   几个小时前,江邢远让她掉了零食,还彻底失去了一枚耳钉。此仇不共戴天。   刚刚,阮旭东和杨氏母女占了她的窝,此仇也依旧不共戴天。   现在,前有狼后有虎,阮迎银咬着唇,索性跪立起来,手撑在江邢远的车上,让自己站了起来。   死亡的危险已经过去,软了的腿渐渐有了力气。   可是阮旭东已经到了,他一把抓住阮迎银,仿佛一个严肃但和蔼的父亲:“乱跑什么?差点被车撞到了吧?大晚上别耍脾气,快回家去。”   一边说着,他给身后的杨清微使了使眼色。   杨清微看了一眼杨若柔,杨若柔轻轻点了点头。   杨清微于是走上前去,拉住阮迎银的另外一只手:“快回家吧,别再让爸爸生气了。”   阮迎银没想到阮旭东和杨清微居然能这么不要脸。   她穿书之前生意做大后,也遇到很多不要脸的人,但像阮旭东和杨清微这样的,她真的生平第一次见。   阮旭东要她此刻回家,回家之后铁定要打她一顿!   阮迎银一只脚横插到轮胎后头,死命挣扎:“我不要回去,你们放开我。”   江邢远原本还在持观望态度,可他在看到阮旭东抓上阮迎银的手时,脸色就冷了下来。   阮迎银挣扎得厉害,在阮旭东和杨清微的努力下,几乎就要被拉走了。   她脸色带着惊慌,让江邢远想到了下午蹲在地上哭的人。   那时候欺负她的人是他,所以他跑了。   可这会,这样对她的人是阮旭东和杨清微。   他讨厌阮迎银,但他憎恶杨清微。杨清微这个女人极为恶毒,前辈子是她设计利用阮迎银,他才落得如此下场。   江邢远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杨清微的角度,看不到车里的人是谁。乍一看到是江邢远,杨清微愣了一下。   阮旭东也愣了一下。   他最近在努力和江氏集团打交道,所以江邢远,他是看过照片的。   阮旭东松开阮迎银的手,笑着看向江邢远,声音变得慈爱:“这是邢远吧?”   阮旭东松开之后,杨清微也松开了阮迎银。   阮迎银下意识看了江邢远一眼,便打算先溜了。   江邢远伸手,一把抓住了她,没理自说自话的阮旭动,嘴上关切地问:“阮同学,你有没有被撞到?”然而眼里,却带着点兴奋的味道。   阮迎银连忙摇头:“没……”   江邢远却根本就不等阮迎银回答,手摸了摸阮迎银的脸颊:“我看你脸色都白了,看来是撞到了。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说完后,便不由分说就把阮迎银塞到了车里。   阮迎银挣扎的时候,他贴在她耳边威胁道:“和我走,还是和你爸走,你自己选。”   阮迎银转头,看着阮旭东沉下去的脸色,两相权衡,按照动物对威胁的本能,选择了现下对她而言相对不危险的一方。   她乖乖坐在了副驾驶上。   江邢远满意的笑了笑,给阮迎银关上了车门。   他绕到驾驶座的时候,对旁边的阮旭东说了一句:“阮董,大庭广众之下,注意点形象。对快成年的女儿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   语气鄙夷,毫不留情面,阮旭东气红了脸。   坐在车里的阮迎银想了想,实在忍不住,从车窗里探出来一个头,说出了刚刚因为急着逃跑,没来得及说出的最后一段话:“阮董,我决定和你断绝父女关系。学费和生活费我自己会想办法。以后你的赡养费,也自己想办法,最好不要来找我。”   她顿了一下,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强迫症般地添了两个字:“谢谢。”  第17章   车开出了别墅区大门。   江邢远身子微斜,开车的样子很是随意。   车里没有开灯,有些暗。   额间碎发有些长,半遮盖他的眼。车开过路灯之下时,灯光落在他的身上,衬得他的面容带着几分深不可测,眼睛微闪,嘴角带了抹讥诮的笑意。   “断绝父女关系”他嗤笑了一声,“阮迎银,你可真行。”   和江邢远在一个车里,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阮迎银怀里抱着书包,缩在车门边。   她转过头,触到江邢远幽深的目光,又转了回来。   江邢远和阮旭东不一样,她可以从阮家出来,不和阮旭东联系。阮旭东这人虽然讨厌,但极为顾及面子。在外头还是要装成一个好父亲,所以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她做什么。   可是江邢远不同。书中的阮迎银后来也不是没想过要跑,可是无论阮迎银跑到哪里,都能被江邢远的人找到,而且带回来。   那本反派重生文,重生后的江邢远便相当于书中的主角,他在这个世界里有着身份上天然的金手指。   阮迎银觉得,自己要好好活下去,最好还是要和江邢远和解。   和解便要散发出善意。   阮迎银于是解释了自己的行为“我的房间被抢了,如果不是这样,我也不会选择断绝关系。”   江邢远挑了挑眉“阮迎银,你离开阮家,损失的可不止是个房间。阮氏集团,你就拱手让给别人”   阮氏集团上辈子是杨清微的大本营,杨清微靠阮氏集团的护肤品赚了不少钱,然后和粱渊联手进入房地产,和江邢远成为了有力的竞争对手。   最后,因为阮迎银的背叛,江邢远集团破产,被杨清微和粱渊收购。   所以这辈子,江邢远就没打算让阮氏集团起来。如果杨清微手里没了阮氏集团,他倒要看看杨清微哪里来的资本投入房地产市场。   在他原先的打算里,便是让杨清微和阮迎银狗咬狗。   这两个女人,一个恶毒而有心计,一个蠢且唯利是图。   让她们对上,江邢远只要坐收渔翁之利。   可没想到,上辈子蠢且唯利是图的阮迎银仿佛变了一个人,居然为了一个房间,自己离开了阮家   感觉到江邢远的不快,阮迎银抱紧了书包,她道“阮氏集团本来就和我没有关系。”   江邢远坐直了身体,身上散发出暴虐之气“阮氏集团是你爸妈一手创建的,你离开阮家,阮氏集团日后便是杨清微的,你心里不会有不甘”   他语气有些恨铁不成钢,所以脸色阴沉。   阮迎银又往车门边靠了靠,诚实地摇了摇头,轻声道“不会。”   阮氏集团活不下去的,因为江邢远肯定会击垮阮氏集团,打倒杨清微。   书里江邢远便是利用了阮迎银,一边打击阮迎银,一边恶化阮迎银和杨清微的关系。并且为阮迎银出谋划策,让阮迎银赶走杨氏母女,从阮旭东手里偷阮氏集团的护肤品配方。   江邢远还许诺过,如果阮迎银成功了,他便放过她。   可最后,阮迎银从阮旭东手里把东西偷出来了,江邢远非但没放过阮迎银,而且彻底把她软禁,折磨得生不如死。   知道剧情内容的阮迎银自然不愿意踏入这趟浑水,成为江邢远手里下场凄凉的棋子。   她只想好好学习,努力赚钱,然后看江邢远和阮家互斗。   嗞   江邢远踩下刹车,猛地把车停在了路边。   因为惯性,阮迎银的身体朝前方倒去,然后又被安全带扯了回来。   她吓了一跳,仓皇不安地看了一眼旁边的江邢远。   江邢远的脸色比夜色还沉,他扯开身上的安全带,倾身过来。   他单手扣住她的脖子,将她往椅背上压。   阮迎银似乎被吓到了,一动都不敢动,两只手都松开了书包,仿佛投降一般微微举起。   她黑而透亮的眼睛盯着他,连睫毛都不眨一下。   江邢远的眼直接对上了她的眼睛,低沉道“阮迎银。”   阮迎银的眼微微泛起涟漪,对阮迎银这个名字有着本能的反应。   江邢远看在眼里,唇抿成一道线,半晌有些烦躁地松开了阮迎银,将自己的衣领扯开,狠狠踢了前方一脚。   他发现这辈子的阮迎银和上一辈子的阮迎银完全不一样。他是重生的,这种非现实的事情都发生了,他自然会想到阮迎银身上是不是也发生了什么。   比如,这是一个来自他人的灵魂。   但是他试探过,这辈子的阮迎银知道所有阮家的事情,也对芥末过瘾,叫她名字的时候,她也会有本能的反应。   单独拿出一样,还不足以让他确信。可是每一样都符合,那江邢远也只能相信,阮迎银依旧是阮迎银。   只是这辈子,不知道哪里出现了问题,导致阮迎银性格和上辈子完全不同,为人处世也极为不一样。   这算个什么事   那他上辈子被背叛的愤怒,该找谁发泄   如果阮迎银性格未变,他报复起来只有快感。   可是对着这个无辜的阮迎银,江邢远下午只是看着她哭,心里都有些不适,更是狠不下心。   他江邢远两辈子都不是好人,坏事做尽,从未对人心软过。   可是这个阮迎银   江邢远恶狠狠地看了过去,阮迎银抱着大大的书包,用书包遮住自己,一双眼睛很是戒备的看着他。   她的皮肤在路灯下依旧白得亮眼,不知为何,就是让江邢远想到,自己小时候养的一只仓鼠。   他是偷偷养的,放在自己卧室,悉心照顾,与他同吃同睡。   小仓鼠吃东西的时候,他忍不住会伸手摸一摸,那时小仓鼠便是用这样的眼神警惕的看着他。   真是见鬼了   江邢远怒斥道“滚下去。”   阮迎银毫不犹豫,给自己解下安全带,便去开门。   结果门还是锁着的。   她小声提醒道“江同学,你忘了给我开门”   江邢远不耐烦的打开门,看都不想看她一眼。   阮迎银连忙就跑了下去。   江邢远直接开着车走了,暗红色跑车在夜色中飞驰,仿佛是来自地狱的鬼魅。   阮迎银松了一口气。   她看了看四周,还在郊外,荒郊野岭。   想起那些看到女子出事的社会新闻,阮迎银心里有些害怕,索性躲在灌木丛里叫了辆车。   作者有话要说  江邢远我想让阮迎银和杨清微厮杀,我坐收渔翁之利   阮迎银我想看江邢远和杨清微厮杀,我在旁边嗑些瓜   s快入v了,就这几天的事情,爱我就不要养肥我哒出错了,请刷新重试 第18章 (含入V公告)   还好这个时间点还不晚,不过晚上七点。   阮迎银等了有四十几分钟,才等到她加价过来接她的快车。   司机停在了附近的位置上,正给她打电话。她电话开了震动,但她没接,而是仔细看了一眼车牌号,确定和软件中的车牌号一致后,才从灌木丛钻了出去。   司机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也没说什么,把阮迎银送回了学校。   这个司机话不多,不和乘客尬聊,而且晚上见异性也不起歹心,阮迎银用手机支付款项的时候,给打了五星好评。   阮迎银回到宿舍,先四处走一圈,把乱了的地方重新收拾一遍。   她的房间所有东西都是很整洁的,乱的是少数,所以阮迎银很快便收拾好了,然后又到了最痛苦的洗头洗澡时间。   身为仓鼠,阮迎银怕水。但身为洁癖,她又忍受不了脏。   所以又怕水又洁癖的阮迎银痛苦又快乐把自己洗了个干净,然后从零食洞里拿了根棒棒糖。   洗澡之前阮迎银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正在震动个不停,她走过去,拿起来看了一眼。   是阮旭东。   她进卫生间洗澡的这段时间,阮旭东一共打了五个电话,发了数十条信息。   阮迎银一条信息都没看,直接删除短信,删除好友,拉黑电话号码。   和阮旭东断绝父女关系,再也不要接阮旭东电话的感觉真好。   阮迎银盘腿坐在床上,把剩下的27瓶美肤水先用包装材料包装好,塞进书包里,打算明天起来后就寄给杨同与。   而预订出去的30瓶,因为她今天上午买的玻璃瓶还没到,便只能作罢。   她坐在床上想了一会儿,觉得宿舍估计也要待不下去了。   沁中的宿舍是要家长同意的,阮旭东肯定会退了阮迎银的宿舍。   所以阮迎银明日除了把美肤水寄出去以外,还得去找个房子。   找房子的事情,阮迎银已经熟能生巧了。她想了想,拿着纸笔理了一下自己有多少钱。   阮旭东之前给的生活费,还剩下18909   她卖的美肤水钱虽然还没划到她的账上,但阮迎银有信心,她的卖家肯定都会满意,不会退货的,所以她便把这份钱也算了进来。   30883088829280   所以阮迎银如今一共有48189元。   对她一个高中生来说,这笔钱够她出去租房了。而且新学期刚刚开学,她短时间内暂时不用交学费。   数完钱的阮迎银美滋滋的,吃了棒棒糖后又拿了包爆米花,咬得咔嚓咔嚓响。   第二天一早,阮迎银就起床了。她给自己烧了顿早饭,吃饱后背着27瓶美肤水出去。   她不想被人发现自己的身份,寄快递便打游击战一样的换着快递点来。   把美肤水寄出去后,阮迎银到离学校68站地铁站的小区看房子。   离学校太近不好,做什么可能都会遇到同学,这实在是太糟糕的体验。   离学校太远也不好,来回不方便。68站地铁站,阮迎银觉得很合适。   她去了一个中档小区,直接联系了房东看房。   房东是个白领,被调到国外三年。   房子空着也是空着,白领便打算把房子租出去,租金还可以还房贷。   白领带着阮迎银参观了自己的房间,二室一厅的户型,90平米,看起来很宽敞,6000一个月,押一付三。   阮迎银一边看房,一边想着日后的规划。   她要继续卖美肤水,便需要一个地方囤货,保证有足够的货源。所以她需要一个两居室,一间房间当卧室顺带美肤水加工厂,一间房间用来装美肤水需要的矿泉水和玻璃瓶,以及制作好的美肤水。   这套房子刚好能够满足她。而且来时她看过了,这里交通方便,门口有安保,也很安全。   阮迎银咬了咬牙,相信自己很快就能把钱赚回来,决定如果能谈拢的话,她就要这套房子了。   她手里暂时只能拿出一万八千多,美肤水因为只有一个人收货,所以她账上只到了88   阮迎银有些不好意思,和白领说了自己的难处,并说过几天就能把钱补上。   白领看她一个学生不容易,索性便同意阮迎银三个月交一次房租,不收她押金。   阮迎银很开心,把一万八转给了白领,自己留下几百块钱,笑得时候眼睛微微眯着“谢谢你。”   下午,阮迎银回学校的时候,把自己买的瓶子和矿泉水用小拖车拉回了宿舍。   她一共买了90个瓶子,一整天都在倒矿泉水,然后给瓶子封口,晚上更是早早就躺在床上开始孵美肤水。   第二天是周日,阮迎银依旧早起出去寄了快递。   下午的时候,阮迎银才回来。   宿舍阿姨看到她,把她叫住了“阮迎银同学,你稍等一下。”   阮迎银停下脚步“阿姨,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宿舍阿姨道“上午我收到消息,说是你爸爸已经把你宿舍给退了,这件事情你知道吗”   阮迎银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宿舍阿姨便以为阮迎银和家里已经商量好了,公事公办道“按照学校的规定,你今天就要搬出去了。”   阮迎银微微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又点了点头。   她周五晚上从阮家回来就知道阮旭东肯定会把事情做绝,所以她昨天便找好了房子,便是怕遇到这种情况。   现在看来,还好她事先有所准备,否则真的要没有地方住了。   本来阮迎银是打算慢慢把东西一点一点往新家搬的,但现在看来不行了,她得找搬家公司。   可是她现在只剩下不到一千块钱,她本来想省着用的。   不过没关系,等周一杨同与确认收货后,她便有两千多的进项。   今天已经周日了,一天而已。   阮迎银叫了搬家公司,搬家公司直接开进来一辆货车,来了两个人,把阮迎银的东西从宿舍搬下来。   阮迎银忙前忙后,见没有东西剩下后,便爬上了车,朝自己的新窝而去,虽然流了一头的汗,但眼里带着点欣喜。   货车慢慢开出校园,男宿舍三楼,江邢远坐在窗前,手里拿着从阮迎银那里取下的头绳。   头绳是个小仓鼠状的毛绒球,手感倒是比他那些毛绒玩具手感还要好,仿佛是真的仓鼠身上的毛似的。   细闻,头绳上还有点淡淡的香味。   江邢远看着离去的货车,手上揉搓着这个小仓鼠,不知想到什么,嘴角荡开抹邪气的笑。   他给程阳打了个电话“去查查,阮迎银搬到哪里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入v,届时三更,大家多多支持   头四天的订阅很重要,关系到我榜单的位置,大家先不要养肥呀qaq   银狐宝宝可怜唧唧的看着你们qaq   下章更新时间3月8日00:00:01   感谢以下小天使给银狐宝宝投喂零食   火箭炮阿雷拉4   地雷fase5、不乖宝宝、配配、叶缃君2、油炸小年糕   2月25日22:463月7日16:40   接档文穿成反派影帝的小后妈求个收藏,戳我作者专栏可见   文案秦澄晨穿进了一本狗血小白文里,成为了书中的同名炮灰女n号反派影帝的小后妈。   这位小后妈刚刚勾搭上反派的老爸,结果还没被反派他爸娶进门,反派他爸就一命呜呼了。   留下刚穿进来的秦澄晨和反派影帝郁添来大眼瞪小眼。   想起原书中下场凄惨的自己,秦澄晨果断掐了把大腿,哭得梨花带雨“呜呜呜老头子你怎么就这么抛下了我”   郁添来“呵。”   秦澄晨拍胸膛“来来,你放心,我会代替你爸好好照顾你的”   后来秦澄晨发现,她和他理解的照顾可能不是同一个意思。出错了,请刷新重试 第19章 (一更)   周六阮迎银看房的时候, 房东已经把房间收拾好了。   今天上午她寄完美肤水后, 又特地过来了一趟, 把房间的角落再擦了一次。   阮迎银让搬家师傅把行李放在客厅里,然后她自己开始收拾。   小区每一层楼一共两家人,各自住对门。对面是对小夫妻,今天周日, 他们没上班,看到阮迎银一个高中女生在整理房间,还很惊讶。   “你怎么自己一个人?你爸爸妈妈呢?”年轻妻子咬着个苹果站在阮迎银门外,有些好奇地问。   阮迎银戴着卡通仓鼠围裙, 绑着个丸子头, 衣袖撸起,正在一样一样东西的收拾。   闻言她抬起头:“我妈妈车祸去世了。”她顿了一下, 又道,“我没有爸爸。”   年轻妻子听到愣了一下:“不好意思啊,你需要我帮忙吗?我可以把我老公叫出来一起帮你。”   阮迎银连忙摇头:“不用了, 谢谢你。我东西不多,自己可以的。”   年轻妻子看着阮迎银的眼光带着同情,几口把苹果吃完后,叫来打游戏的老公,硬要来帮阮迎银。   阮迎银有点无奈。   她非常感激这些人的好意, 但是她有洁癖, 还有强迫症。他们就算帮她收拾, 她最后还是要收拾一遍。   但是阮迎银实在没法拒绝他们的好意, 便没再拒绝。   待东西收拾差不多后,小夫妻回去了,临走之前对阮迎银道:“有什么事情就叫我们哈,学习不懂也可以来问我老公,他当初可是学霸!”   腼腆的小丈夫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阮迎银眼睛亮了一下:“真的吗?”   她最近最担心的便是学习成绩了,现在九月中旬,九月底就要进行第一次月考。   万一她考得不及格,那可怎么办啊。   “当然可以!”小妻子直接帮着小丈夫答了。   “谢谢你们。”阮迎银从口袋里拿出两颗巧克力,一人一颗递了过去,“我请你们吃巧克力,巧克力很甜的。”   而且在她身上放了很久,吃了对身体很好。   不过这句话阮迎银没说。   小妻子兴高采烈的接过:“啊,我最喜欢吃巧克力了,谢谢小银银,早点休息,一个人住别害怕,我们就在你旁边,有事随时找我们!”   阮迎银点了点头,见小夫妻进了房门,便关上了门。   她把看不顺眼的地方再收拾了一遍,然后溜达了一圈自己的小窝。   很整齐,很干净,很宽敞。   而且最重要的是一点是——   房东把家具全部都留了下来,其中便有一张超级大的床。   阮迎银之所以决定要这套房子,便是因为这张床,几乎占据了整个主卧室。   上头可以躺下五个成年人,她可以再上边滚来滚去再滚来滚去,还可以同时孵很多美肤水!   阮迎银将剩下的60个玻璃瓶装好矿泉水,密封好,整齐放在超级大的床上,给自己留了个中间的空位。   她舒舒服服的躺下,发出一声喟叹。   阮迎银躺了一会儿,把生意专用手机拿了出来。   这个书中世界的微.商发展的比较成熟,已经无限接近于淘.宝。   不过就是准入门槛很低,像阮迎银这种三无商品,也可以在上头卖。   这样其实很不好,阮迎银觉得自己还是要尽快给自己的美肤水办好手续,走上正规平台。   只是这样她就要出面,她出面就很有可能会被江邢远发现。   被江邢远发现,她解释不清美肤水的来源,估计会被江邢远动用大刑逼供。   阮迎银觉得还是找个合作伙伴代她出面。   就像现在的江邢远,不也是有人帮他操作,然后他隐在后头,当幕后之人吗?   只是合作伙伴该去哪里找,又找谁呢?   阮迎银暂时想不到适合的,便把这事情暂且压下。   她看着周围的60瓶美肤水,重新补了60瓶,并且发了个动态。   #银狐牌美白柔肤水20ml#各位小伙伴们久等啦,银狐美肤水已经补了60瓶了!毕竟新店开张,我想了想,价格还是先保持888的价格,等日后还是会调价的,大家心动不如行动,赶紧下单带回家吧!我家的美肤水效果真的很好!绝不夸大!   她发完这个消息没多久,杨同与便在下头点了个赞。   然后杨同与私聊了阮迎银:“你这个美肤水,我看真的有点效果。”   杨同与目前是阮迎银最大的顾客,因此她立马回道:“亲,是的呢。我家的银狐牌美肤水,美白护肤补水效果真的没话说!而且没有任何副作用,你用过就知道。”   杨同与:“我买的美肤水都寄出来了?”   阮迎银:“27瓶昨天就寄出来了,我这边显示已到达。预售你买的5瓶今天早上寄出,明天早上应该你也可以收到。”   杨同与叹了口气:“好吧,本来打算让你改地址的。”   那天他抢的太心急,地址用的还是学校地址。可他今天把买的护肤水拿出来用的时候,被他妈发现了,而且抢过去用了。   于是她妈就让他把美肤水寄回家。   阮迎银:“亲,不好意思哒。下次改地址要趁早呦。”   杨同与:“好吧。”   阮迎银退出聊天界面,看了看销售情况,她这60瓶美肤水居然还没有人买。   不过也是,那天30瓶之所以很快就被抢完,是因为大家都在抢,有从众心理。   可是今天,大家回去过了周末,心就淡了,没那么想买了。   毕竟他们还没感受到她美肤水的魔力。   而杨同与,是买的够多了,所以暂时也没有下单的欲.望。   阮迎银觉得,她还是不能指望沁中的学生,她应该看向外头广阔的天空。   所以她没有把价格调得太高,要知道阮氏集团的琉璃美肤水只卖1288一瓶,如果她的银狐牌美肤水卖8888一瓶,根本就没有竞争力。   那还是888一瓶吧,反正没有多大的成本,只要她每天都努力多孵点!   能孵一瓶是一瓶!所以她绝对不能失眠,要早早就入睡。   阮迎银放下手机,躺在玻璃瓶中间,闭上眼睛睡着了。   **   阮迎银对门的小夫妻也打算关灯睡觉了,结果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小妻子抬头过去看了一眼,警惕道:“大晚上,谁的电话?”   小丈夫也很茫然:“不知道啊。”   他接了起来,打开了免提。   “你好,是住在万华小区一栋三单元1201的李先生吗?”江邢远靠在转椅上,双腿叠在桌面,手里拿着张程阳刚刚送来的纸条。   小丈夫愣了一下:“我是,请问你是?”   “我姓阮。”江邢远嘴角扬起一个笑意,“今天下午你们对面是不是搬进来一个叫阮迎银的高中生?”   小丈夫和小妻子对视了一眼:“对,请问你是哪位?”   “我是阮迎银的哥哥。”江邢远在念到‘哥哥’两字时,眼中闪过一丝兴味,“她和家里闹别扭,离家出走了,我查到她搬进了你们小区。”   小丈夫和小妻子松了口气:“这样啊,我今天下午看到还觉得奇怪,一个小女生怎么自己出来住,这也太不安全了。她确实住在我们对面,需要我帮你叫她接电话吗?”   “不用。”江邢远拒绝,“她脾气很犟,我怕她知道我发现她的地址后又换。现在麻烦你们帮我保守秘密,不要惊动她。”   小夫妻点点头:“好。”   “我之所以打电话过来,是要和你们谈件事情。”江邢远把腿从桌子上放下,站了起来,拿了个红酒杯,“我想以市价三倍买下你们的房子。”   **   周一的上午,学生都没有什么精神气。   杨同与下车的时候,他妈妈叮嘱他:“记得把美肤水带回家。”   “知道了。”杨同与答了一声,绕到学校收发室,把美肤水给取了。   一共两个快递,一个27瓶,一个5瓶。   除了他,高二六班也有几个女生取了快递。   其中李彤和崔晴烟那天也各抢了一瓶。   阮迎银早早就到了学校,看到杨同与进来,她眼睛一亮,在他脸上打量了一圈,道:“杨同学,你脸上痘痘印好像消退了一些,还稍微变白了。”   杨同与把美肤水放在桌面,闻言很开心的转身和阮迎银说话:“是吧?你也这样觉得吧?我自己也是这样觉得的。我妈也看出来了!”   林孟拿着漫画书走了进来,闻言凑到杨同与脸旁仔细看了看,眼里也带着点惊奇:“还真是,杨同与你是不是趁着周末和你妈去美容院了?”   杨同与骂道:“美容院去过也没用啊!”   “哦,我忘了你确实去过。”林孟坐了下来,“这美肤水还真这么神奇?你再多试几天,如果真有用,我给我妈也买点。”   李彤和崔晴烟从后门走进来,停在一旁,也朝杨同与打量了几眼,彼此眼里都有些惊讶。   杨同与的皮肤状态很不好,他们都是知道的,也看在眼里。   可这才一个周末,杨同与皮肤居然真的变好了一些。   她们看了看手里的快递盒,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把快递盒拆了,把美肤水拿在手心。   这美肤水其实非常简答,就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玻璃瓶,连商标都没有。但里头的透明液体,在阳光之下居然有些闪,看起来美轮美奂,确实让人很心动。   她们两个人把盖子打开,倒出了一点美肤水,在手上擦了擦。   滑滑的,嫩嫩的,是很舒服的触感。   “哇,这美肤水看起来真的不错。”   “对啊,你们要不要试一试,我看杨同与真的皮肤好了一点,这才几天啊?”   “真的假的?被你们说的这么玄乎,我也涂着看看。”   “好像确实很舒服的感觉。”   “是吧是吧!”   “你这还有吗?给我一瓶拿回去试试,好的话我也去买。”   “我那天只抢到了一瓶。”   “我也只买了一瓶,怕会烂脸,没敢买太多。”   “不过杨同与那有啊,我看他买了挺多的。”   杨同与一听,立马就把桌上的快递盒抱在了怀里。   班上的女同学纷纷朝杨同与围了过来。   “我妈还在等着我拿回家呢!你们干嘛啊!”   “杨大黑,别小气,给我一瓶试试,就一瓶。”   “你自己去买,我昨晚还看到又有了60瓶。”   “我先试试你的,好了我再去买,到时候多买一瓶还你。”   杨同与人缘很好,班上同学都爱和他打闹。   一帮人笑嘻嘻的闹成了一团。   就在这个时候,江邢远走了进来。出错了,请刷新重试 第20章 (二更)   仿佛按了暂停键一般, 班上瞬间安静了下来, 刚刚还和杨同与抢美肤水的男生女生们立马收回了手, 纷纷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杨同与抱着剩下的8瓶美肤水,全部塞进了书桌里,嘴里还小声骂骂咧咧的。   阮迎银心里还记着那颗丢失的耳钉,和葬在器材室树外的五颗耳钉。她低下头, 把自己藏在厚厚的书堆后头,认真背课文,不想看到江邢远。   江邢远的眼神落在了横亘在他和阮迎银之间的书堆上。   上个星期,这里还没有书。阮迎银的书都是全部放在抽屉里, 只有上课要用的才会拿出来, 放在书桌的左上角。   可今天,阮迎银将抽屉的书都从抽屉里搬了出来, 放在书桌的右上角,江邢远的左手边。   这摞书叠得很高,阮迎银藏在书堆里头, 江邢远坐下之后,视线受阻,几乎看不见她。   只有他往后仰,才能看到她认真背诵的侧脸。   江邢远双手环胸,单脚踩在书桌下, 看着阮迎银的侧脸, 嘴角带了点讥诮的笑意。   这点书能阻止的了什么吗?阮迎银虽然性子不同了, 但还是一样的蠢。   他放下脚, 坐直了身体,顺手拿起阮迎银那摞书最上边的数学书,卷了卷,点点杨同与的后背:“你们刚刚在抢什么?”   杨同与转过身,他因为和程阳关系不错,所以和江邢远也有些交流。   在整个高二六班,杨同与算是为数几个能和江邢远聊几句的人。   他把美肤水拿了出来,递给江邢远一瓶:“是一款美肤水,上个星期在我们论坛打广告的。”   “美肤水?”江邢远重复了一遍,接过那瓶连商标都没有,但却显得十分精致的玻璃瓶。   他摇了摇瓶子,望着里边透明晶莹的液体,眼里划过一道光:“什么都没有的美肤水,你们也在抢?”   杨同与道:“远哥,我就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试了试,没想到效果确实还可以。”   江邢远打量着杨同与的脸,挑了挑眉:“你用了有多久?”   杨同与想了想:“上周五开始用,也就几天的时间,但我觉得我皮肤状态好了很多!”   江邢远把玩着那瓶美肤水。   美肤水在他手里翻转过来,又翻转过去。   江邢远十指修长,和手里的美肤水相互映衬,连带着美肤水瞬间便上了一个档次。   他低头打量着,想起了阮氏那款卖得最火热的琉璃美肤水。   末了,他把美肤水收起,往裤袋一塞,道:“杨同与,你先用着,有什么效果及时反馈。”   杨同与打量了江邢远一眼。   江邢远偶尔也会和程阳他们一起打球,皮肤也不像林孟这种死宅男一般的白,而是带了点健康的古铜色,但又不会太过。   这是男生最想要的皮肤,杨同与心里羡慕很久了。   他是想变白,但不是想和小白脸一样白。江邢远的肤色,便是他毕生的追求。   可听江邢远这么说,远哥他居然还不满意自己的肤色,还想更白一些?   没想到在沁中说一不二的远哥,心里也有一颗美白梦啊。   果然人都是不满足的动物。   杨同与内心颇有感慨,但脸上恭敬地点了点头。   江邢远收回视线,重新靠在椅背上,拿出手机翘着二郎腿看股市的情况。   书堆后头,阮迎银本来在认真背文言文,可是听到江邢远和杨同与要美肤水的时候,她就分心了。   他为什么要美肤水?他拿美肤水是想要干什么?   而且,他为什么要拿自己的数学书敲杨同与?   阮迎银看向自己的那摞书,数学书被江邢远随意的扔在上头。因为江邢远刚刚还卷了它,所以这会数学书的边角还是翘起来的。   在整整齐齐的一堆书中,这本翘起来的数学书显得格外的碍眼。   阮迎银浑身都不舒服,咬着牙伸手把数学书拿了下来。   她用手指把书的边角一点点压平抚平。   还好刚才江邢远只是卷了一下,书还没定型。   所以在阮迎银的努力下,数学书终于恢复成原来服服帖帖的样子。   她觉得舒服了,把数学书整整齐齐得放了上去。   然后她继续认真的背文言文。   拿着手机的江邢远在阮迎银拿下数学书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她的动静。   他在旁边看着,眼里带了抹不怀好意的笑。   这辈子的阮迎银,看来还有强迫症啊。   他放下二郎腿,坐直身子,手往那摞书一推。   原本整整齐齐的书被推得歪歪斜斜,乱了。   阮迎银愣了一下,她抬起头,看着那堆书看了一会儿,默默伸出手把书推得整整齐齐,形成一条直线。   江邢远笑了一下,手机在他手中转了几圈。   他拿起手机,用手机把书又推了一下。   阮迎银拿着课本的手握成了拳头,她咬着牙,决定不管了。   反正书只是乱了,但没有掉下来。   可是乱了的书,仿佛在她心里扎了根。她再入神,都背不进去了。   阮迎银很生气,她三下两除二的把书堆整齐,头从书堆里探出来,对低着头打字的江邢远道:“江同学,麻烦你能不要碰到我的书吗?”   江邢远头都没抬:“我有碰到?”   阮迎银点了点头,然后把头收了回去。   只是过了一会儿,她发现江邢远大手一晃,她的书又乱了。   阮迎银再也忍受不了,将书重新放回了抽屉之中。   江邢远低着头,唇边浮现一个笑。   **   铃声响了,上午的最后一节课结束。   阮迎银把书放好,从口袋里摸出一根棒棒糖,将包装纸完整得撕了下来,放进嘴里。   她拿着太阳伞,就准备起身去吃午饭。   江邢远伸过手,压在阮迎银的肩膀上,把阮迎银压回了座位。   阮迎银咬着棒棒糖,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江邢远,没有说话。   江邢远是会打女人的,书里就写到过。   书中的阮迎银不信邪,惹到了江邢远,便被江邢远抽了一巴掌。   这会刚下课,江邢远的举动,惹来不少人围观的视线。   杨同与和林孟,李彤和崔晴烟都坐在位置上没有走,有些紧张的看着江邢远和阮迎银两个人。   他们担心自然不是江邢远,而是阮迎银。   虽然因为江邢远,他们不太敢理阮迎银。但是因着美肤水,他们这几天和阮迎银有了几句交流。   阮迎银是个又漂亮又乖的女生,笑起来很好看。   他们不愿意看到阮迎银被江邢远打。   江邢远的眼神在前排四人脸上略过,然后落在阮迎银脸上。   她虽然看起来很平静,但紧紧抿着的唇,代表了她很害怕。   害怕就对了。   江邢远喜欢看到这种畏惧的眼神,他倾过身,伸出了手。   阮迎银的眼睛下意识闭了起来,身子躲了一下。   江邢远嗤笑了一声,手伸入阮迎银的校服口袋,指尖探到里头的零食包装袋,讶异地看了阮迎银一眼。   他没想到她口袋里居然还剩下这么多,他粗略探了一下,大概还有五颗糖,三包零食包装袋。   每节课下课,阮迎银都会从口袋里拿出包小零食,然后躲在位置上偷偷的吃。   她吃东西的样子,实在像极了他小时候养的仓鼠。   不知为何,自从那晚把阮迎银和仓鼠联想到一起后,他就觉得她的神色很像仓鼠。   江邢远将阮迎银校服口袋里的零食全部掏了出来。   两颗棒棒糖,三颗水果软糖,一小包瓜子仁,一小包花生米,一小包鱼干。   他把这些零食洒在自己桌子上,拿了颗和阮迎银嘴里一样口味的棒棒糖,粗暴地撕开,咬进嘴里。   阮迎银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愣愣的看着他嘴里的棒棒糖,想伸手去抢,但又不敢抢。   “还不错。”江邢远看了她一眼,赞了一句。   然后他起身,把桌子上的其他零食抓起,朝前方走去。   他把瓜子仁、花生米和鱼干扔给了杨同与和林孟,把其他四颗糖扔给了李彤和崔晴烟。   江邢远看着呆在座位上,眼睛随着零食动的阮迎银,开怀地笑了:“请你们吃,别和我客气。”   说完后,他插着校服口袋,咬着棒棒糖,大步迈出了教室门口。   杨同与、林孟,李彤和崔晴烟看了看自己桌子上的零食,然后又看了看眼睛微红几乎快要哭出来的阮迎银。   崔晴烟小声道:“银银,你没事吧?我们把零食还给你。”   阮迎银咬着唇,拿着太阳伞站了起来,她很想说好。   但是他们四个都是班上对她散发善意的同学,她不想这么小气。   零食都在他们手上了,她再拿回来多不好啊。   而且家里还有很多小零食,没关系的。   嗯,没关系的!她不心疼,她不难过。   她摇头,勉强地笑了笑道:“没关系,请你们吃吧,我先走了。”   说完后,她失魂落魄的离开了教室。   怎么办,她右口袋的零食,被江邢远败光了。出错了,请刷新重试 第21章 (三更)   阮迎银下楼的时候, 遇到了等在那的杨清微。   杨清微手里拿着本英语词典, 见到阮迎银下来, 她把英语词典收起,脸上挂起一个冷笑:“阮迎银。”   阮迎银的手插在校服口袋里,她摸着空空荡荡的右口袋,摸不到零食, 这让她感觉心里很空。   连带着她的眼神也变得空洞,轻轻扫了杨清微一眼:“有什么事情吗?”   在杨清微看来,阮迎银的这一眼是蔑视。   她心里火大得不行,但顾忌在学校, 因此把火气压了下去, 低声道:“阮迎银,爸爸让你今晚回家一趟。”   阮迎银又看了杨清微一眼:“你那天晚上不也在场吗?我已经和阮董事长断绝父女关系了。”   杨清微嗤笑了一声:“阮迎银, 在我面前就不要使什么苦肉计了。爸爸生气得很,你今晚回家兴许还能挽回。但作得太过,我怕你得不偿失, 爸爸真的会对你失望。到时候你想再回阮家?呵呵。”   她的眼里闪过几丝不怀好意。杨清微自然不愿意阮迎银回家,但是阮旭东今日早晨时嘱咐过她,让她一定要把话带到。   她答应了下来,一方面是想看看阮迎银到底在搞什么名堂,一方面是要在阮旭东面前装好女儿。   阮迎银静静地看着杨清微:“我不会再回阮家, 你们别来找我了。”   说完后, 她转身便下楼。   杨清微看着阮迎银的背影, 脸上浮现几丝笑容。   这阮迎银在阮家被宠着长大, 养了一身的大小姐脾气。她和妈妈一进阮家,还没开始有所动作呢,阮迎银自己就搬了出去,现下还口口声声要和阮旭东断绝父女关系。   阮迎银不就是仗着自己是阮旭东的亲生女儿,阮旭东一定会挽回她吗?   可是阮迎银不知道,她杨清微也是阮旭东的亲生女儿。   既然今天你不回,你以后就别再回了。   进阮家大门前,她还以为阮迎银是个难搞的主,得费点事。没想到,如此简单。   这阮迎银,真是个蠢货。   杨清微心情大好,去食堂吃饭的时候还看到了粱渊。   她脸色微红,笑着朝粱渊走了过去,和粱渊的那些朋友一起吃了饭。   同桌一个多星期了,粱渊和杨清微相处得很好。   杨清微是个很努力的女生,而且很多想法能和他不谋而合,总感觉有种天生的默契。   粱渊和杨清微有说有笑的吃完午饭,他正要起身的时候,看到了远远走着的阮迎银。   在教室里,阮迎银一般都坐在位置上,很少走动。而她又和江邢远坐在一起。   粱渊有心和阮迎银多交流几句,但又碍于江邢远,所以一上午都没去找阮迎银。   这会终于看到了阮迎银自己一个人走着,他和杨清微他们说了一声,便朝阮迎银追了过去。   今日依旧有阳光,阮迎银打着她那把超级大的太阳伞,走入阳光之中。   “阮迎银,你等一等。”粱渊跑了过来。   阮迎银转身,看到是粱渊的时候客气地笑了笑:“你好,粱同学,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粱渊是书中的原男主,也是造成阮迎银后果凄惨的一个因素。所以穿书过来,阮迎银不愿意和他多交流。   但是上个星期,他帮过自己。所以阮迎银觉得她得摒除固有思维,不能以书取人,要把粱渊当成一个乐于助人的同学。   粱渊拿出手机:“可以加个好友吗?一直想问你,但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阮迎银犹豫了一下,她到现在还没加过任何人好友。   但是看着面前笑容阳光的粱渊,她把手机拿了出来,展示自己的二.维.码,递在粱渊面前。   可哪想,突然间一只手伸了过来,把阮迎银手中的手机抢了过去。   阮迎银一惊,抬头看去,发现是江邢远。   “江邢远,你在干什么?!”粱渊都已经拿出手机了,看到江邢远的动作,刚刚笑容满面的脸瞬间变得愤怒,“把阮迎银的手机还给她!”   阮迎银抿着唇,伸手就要去抢。   江邢远没理粱渊,扫了阮迎银一眼:“你抢我就把手机砸地上。”   阮迎银的手顿在了半空中。   粱渊被江邢远气笑了:“江邢远,你真以为在沁中你是老大?没人能管得了你?”   江邢远拿出自己的手机,扫了一下二维码,再拿着阮迎银的手机点了同意。   他把自己的手机放回口袋,看了粱渊一眼,道:“粱渊,你这总是帮我同桌出头,又要加我同桌好友,心里打着什么算盘?”   粱渊脸色一顿。   江邢远又道:“难不成你喜欢我同桌?”   阮迎银下意识看了粱渊一眼,并且在心里默默纠正了江邢远的话。粱渊喜欢的应该是杨清微才对。   粱渊看到阮迎银那一眼,脸有些红,他咬牙:“江邢远,你别乱说。”   “不是乱说就好。”江邢远淡淡笑了笑,笑意没到眼里,显得有些冷,“那就离我同桌远点。”   说完后,江邢远转身就走。   上一辈子,粱渊吊着阮迎银的心,又怂恿阮迎银和其他男人搞在一起,绿了他不说,还偷了他公司的机密,害得他破产。   这件事情,阮迎银、杨清微、粱渊,一个都跑不掉。   只是不急,慢慢来,看着他们一点一点被他在手掌心玩弄,这样才有意思,不是吗?   阮迎银看着江邢远离开,下意识哎了一声。她的手机他还没还给她!   她追了上去。   粱渊连忙道:“阮迎银。”   可是晚了,阮迎银已经撑着大大的白色太阳伞,如同一朵着急的白云,朝前方一边走一边摇着手机的江邢远追了上去。   粱渊的手下意识握成了拳头。   杨清微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牙齿几乎把嘴唇咬破了皮。   阮迎银和她那不要脸的妈,都那么喜欢抢男人的吗?   阮迎银的妈从她妈妈手里抢走了她爸爸,而阮迎银现在又想从她手里抢走粱渊?   不可能的,她和她妈妈不一样,她不会软弱,更不会让!   **   江邢远走得并不快,边走还边抛着阮迎银的手机。   手机被高高得抛到半空中,然后又险险被江邢远抓住。   阮迎银看着这一幕,紧张得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身为一只仓鼠,她对自己的东西有很强的占.有.欲。手机是她的,虽然重要程度比不上吃的,但也是很重要的!   她连忙跑了上去:“江同学,你把手机还给我!”   江邢远停了下来。   他停得突然,阮迎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撑着的太阳伞抵到了江邢远的背。   江邢远皱了皱眉,脸色变得有些吓人。   阮迎银连忙退开一小段距离。   “这种天气撑什么伞?”江邢远有些火大。   阮迎银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道:“有太阳,我怕黑。”   江邢远看了看她白得发光的脸,沉默了一下。   算了,女人都这样。   江邢远伸出手,抓住了阮迎银的手腕。   她的手暴露在阳光之下,光照在手上的时候,并不炽烈,也不疼。   但阮迎银的手还是颤抖了一下。   江邢远掀起眼皮,看了阮迎银一眼,勾起一抹笑。   阮迎银很怕他,对这个反应,江邢远很满意。   他喜欢且享受这种被人惧怕的感觉。   他把手机慢斯条理的塞在她手心:“别乱加好友,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然而午休的时候,上完厕所回来的阮迎银,早已经把江邢远的话抛在了脑后,在教室门口加了粱渊。   这个时候,江邢远趴在桌上,枕着从阮迎银那抢来的抱枕在睡觉。   粱渊看了江邢远一眼,有些担心道:“阮迎银,对了,我能叫你迎银吗?”   阮迎银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   粱渊心里一喜:“迎银,你要不要和刘老师说一声,让她给你换个位置?你和江邢远一桌,我很担心他欺负你。”   阮迎银想了一下,被粱渊说的有些心动。   她其实很想和逃离阮家一样逃离江邢远,但是她知道江邢远的可怕,如果没逃成功,会有很惨的后果,所以没确保能成功之前,她一直没有行动。   但如果在同班级,只是不同桌的话,应该也不算逃,江邢远不会怎么样吧?   “可是我们班都是两人一桌,要换也没有人愿意和我换啊。”   粱渊差点说出了,让阮迎银和杨清微换的话。   但是江邢远也很厌恶杨清微,他也不愿让江邢远和杨清微同桌。   “迎银,我和你换吧。”他下了决心。   杨清微和阮迎银现在也算是一家人,他曾听杨清微说起两个人关系有些尴尬,杨清微一直想缓和与阮迎银的关系。   在粱渊看来,杨清微和阮迎银都是很好的女孩,她们如果同桌的话,一定能发现对方的闪光点,变成好姐妹。   这样的话,他牺牲一下,和江邢远同桌也不是不可以。   哪想,阮迎银听完后立马摇头:“不用了,现在也挺好。”   她生怕粱渊还要坚持和她换位子,不顾粱渊还要说话,连忙快步走进了教室,在经过江邢远的时候,小心翼翼垫着脚尖,靠着墙走了进去。   和杨清微同桌?   那还不如和江邢远呢。出错了,请刷新重试 第22章 (二合一)   阮家, 晚饭时间。   自从杨氏母女进了阮家后, 阮旭东每日都会回来和杨氏母女两人吃晚饭, 成为了一个好丈夫和好父亲。   他走进客厅,四周看了一眼,问跪坐在茶几前写作业的杨清微:“阮迎银没有回来?”   杨清微放下笔,站了起来, 点了点头:“嗯,我和银银说过,让她今晚回家吃饭。可是她……”   她顿了一下,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她不愿意回来。”   阮旭东愤怒的把公文包直接扔在了沙发上, 气得双手叉腰。   那天晚上, 江邢远的那句话,一直在他脑海里回荡。   江氏集团, 一直是阮旭东想要拉拢的对象。江邢远是江氏集团唯一的继承人,阮旭东自然想搞好关系。   可他没想到,阮旭东居然和阮迎银有关系, 而且那天晚上,江邢远对他的态度还很不好。   本来他和江氏集团几个副总的关系都保持得很不错,可不知这江邢远做了什么,这几天江氏集团的副总都不愿意接他电话了。   阮旭东气得不行,想问问阮迎银。可阮迎银拉黑了他的电话号码, 他又用下属的手机打, 但一听到他的声音, 阮迎银二话不说就挂了电话。   事后他问了杨清微, 结果杨清微居然说江邢远和她们同班,而且和阮迎银是同桌!   这件事情,阮旭东根本就不知道。   他一直以为江邢远去了国外留学,因为他曾经听江氏集团的那几位副总提过。   如果阮旭东知道的话,如今不会是这个局面。   毕竟阮迎银和江邢远是同桌的话,这太有利于搞好关系了。   阮迎银这个女儿,虽然其他都不好,但长得像她妈,很漂亮。   漂亮的女人,没有一个男人会不喜欢的。   只是现在已经晚了。   阮旭东越想越生气。   “爸爸,你别生气。”杨清微道,“我明天再找找银银,把她劝回来……”   “劝什么劝!”阮旭东一下就怒了,他看着杨清微委屈的样子,就知道杨清微肯定被阮迎银骂了。   他道:“她不肯回来是吧?好,不回来就永远都不要回来了!我倒要看看她一个人在外面怎么过!”   至于江邢远。   阮旭东看向杨清微,脸色稍霁,露出一个微笑:“清微,你说你的同桌是粱渊?”   杨清微脸色微微一红,点了点头。   阮旭东看着杨清微的神色,心想有戏,他问道:“你和他关系怎么样?”   杨清微咳了咳:“还好。”   阮旭东拍了拍杨清微的肩:“清微,阮迎银爸爸是靠不住了,日后只能靠你了。粱氏集团资金雄厚,你如果能和粱渊搞好关系,对我们都有利无害。”   “爸爸以前没怎么了解过沁中,这几天去查了一下,才发现沁中有不少贵族子弟。这些日后,都可是你的人脉啊。”阮旭东道,“生意场上就是这样,人脉是很重要的一环,懂吗?”   杨清微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她点了点头:“爸爸,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阮旭东很是欣慰。   粱氏集团和江氏集团旗鼓相当,如果能攀上粱氏集团,也很不错。   李妲能力强,生出的女儿却不怎么样。反而是若柔的这个女儿,教得好啊。   **   阮迎银不知道阮家发生的事情。她一个人在外面过得很好。   周末的时候,她寄了最快的快递,星期一一天基本上所有人都确定收货了。   她的账上瞬间有了两万的现金。本来她以为只能先收到两千的,没想到这些顾客,确认收货十分及时。   而且最值得开心的是,她在论坛上发的帖子,无论是沁中的学校论坛,还是美妆吧里的,都有买了的人来repo。   说是效果确实很不错,还有些人发了照片。   虽然大多数人都半信半疑,不怎么相信,但还是有小部分人被说动,来下了单。   她周末新加的60瓶美肤水,今天便卖出去了10瓶。   滚雪球一般,阮迎银相信自己的美肤水销量会越来越好。   如今她有了自己的房子,阮迎银便毫不犹豫地买了几十箱玻璃瓶和矿泉水,以及包装材料。   她打算把这些东西都放在另外一个空房间里,这样她就不用时不时补充原材料了。   怕在一个店铺买太多,引起关注,阮迎银还是分批买的,而且嘱咐卖家加急,另外加了快递的钱。   周二放学回来,她便下楼拿了好几次快递。   最后一次的时候,在电梯口遇见了搬柜子的那对小夫妻。   小夫妻看到阮迎银笑着打招呼:“拿快递吗?”   阮迎银点点头,看着小夫妻,有些疑惑:“你们要搬走吗?”她其实早就看到有搬家师傅进进出出了,只是一直没遇到这对小夫妻,就没问。   小夫妻对视一眼,然后看向阮迎银:“对,我们换了一个大一点的房子,而且离市中心近了一些,方便我们上下班。”   阮迎银虽然觉得这发生得有些快,但她也不清楚小夫妻的家庭情况,便没怎么怀疑,还很开心的祝贺他们:“恭喜你们,这真是太好了。”   小妻子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她数次要说漏嘴,但想起阮迎银哥哥的吩咐,每次都把到嘴边的话吞了下去。   她拿出手机:“银银,加个微信吧。有空来我们新家玩,不懂的题目可以发给我老公,让他写好解题思路再发给你。”   阮迎银于是加了他们的微信。   才知道这对小夫妻,丈夫叫李秦,妻子叫言谈谈。   “我们今晚就会彻底搬出去了,明天晚上新邻居就会搬进来。”离开之前,言谈谈这么提醒了一句。   阮迎银没察觉出任何异样,她点点头,进了自己的房间。   她把今天到的快递全部运进了另外一个空房间,整整齐齐一箱一箱分类摆放。   然后她又孵了60瓶美肤水。   **   周三傍晚,放学铃声响起。   阮迎银将课本和文具放进书包。   江邢远坐在位置上,看着阮迎银收拾东西,突然间问道:“这几天没在学校见到你?你没住校?”   阮迎银的手顿了一下,她抿着唇,一点都不想回答他。   因为江邢远真的太可恶了,他今天白天的时候,从阮迎银那抢走不少零食,自己吃就算了,还分给了其他人!!!   还好阮迎银不仅身上藏有零食,抽屉中书与书之间的小洞里,也有不少。   但她还是觉得十分心疼。   江邢远等了一会儿都没等到回答,他抬腿,脚伸在阮迎银凳子的横杆上,倾身过去:“哑巴了?还是聋了?”   他说话的时候,气息喷洒在脖颈处,让阮迎银觉得有些凉。   她朝墙上躲了躲,把书包拉链拉上,道:“阮董把我的宿舍退了。”   江邢远啧了一声,目光落在刚好和粱渊有说有笑走出门的杨清微身上:“你还真是你爸的便宜女儿啊。”   阮迎银轻轻皱了皱眉,看着江邢远,认真道:“他不是我爸爸。”   哦,对。他们已经断绝父女关系了。   江邢远上上下下打量着阮迎银,嘴边扬起一个很有深意的笑容:“那你现在住哪?”   阮迎银抱着书包,闻言十分警惕地看着他,全身都处于高度戒备的状态。   “住哪?”江邢远扬眉,又问了一遍,语气不是很好。   阮迎银眨了一下眼睛,低下头,回答道:“学校旁边的东阳小区。”   江邢远垂下了眼眸,没有人能看到他瞳孔里此刻的颜色,那是冷如幽潭的黑。   他轻轻道:“真住在那里?”   阮迎银心尖微颤,但还是点头:“嗯。”   江邢远笑了,他伸手拍了拍阮迎银瘦削的肩膀:“阮迎银,我真的很讨厌有人骗我。”   留下这么一句话后,他起身拖着书包就走了。   书包被他拎在手边,走的时候碰到前排桌角,阮迎银都能听到碰撞的声音。   仿佛此刻,江邢远手里拖着的不是书包,而是她一样。   **   阮迎银的房间在12楼,她按了电梯,电梯里这会只有她一个人。   江邢远那句‘我真的很讨厌有人骗我’一直在阮迎银脑海中回响。   她总感觉有些心神不宁。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12楼,阮迎银走了出去,一手伸进口袋想去拿钥匙,一边就往自己的家门口走去。   只是她脚步突然间一顿,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她的家门口外头,靠着江邢远。   书包被他扔在脚边,他单手插着校服口袋,两只□□叠,背靠着阮迎银的大门。   他拿着手机,低着头在和对面讲电话。   听到电梯的声音,他倏然抬起头来,目光准确的落在阮迎银身上。   他的唇边瞬间扬起一个危险的笑:“先这样,晚点我再找你。”   江邢远挂了电话,随手将手机插进口袋,一步步慢悠悠地向站在电梯口的阮迎银靠近:“阮迎银,你不是说住在学校旁边的东阳小区吗?”   本能告诉阮迎银赶紧跑,所以她二话不说,转身就要进电梯。   江邢远伸手,拉住她背后的书包,将她扯了回来,然后一个转身,将她推到了门边。   她撞到了自己的门上,有些慌乱的抬起头,看着居高临下望着她的江邢远。   江邢远神色阴沉:“阮迎银,你又骗了我。”   阮迎银站直了身体。   事已至此,只能补救了。   “对不起,我只是不想告诉任何人我的地址。”她吐出一口气,“我一个女生住在外面,让太多人知道地址的话,会很危险。”   一边说着,阮迎银拿出钥匙,对上了钥匙的孔。   她一边打开门,一边对身后的江邢远道:“江同学,你要不要进来喝杯水?”   阮迎银认错态度很好,说话和声和气。   刚打算好好教训她一顿的江邢远,看着她的样子,不知为何那股气就消了下来。   他反而有种想揉揉她头的冲动。   可没想到,阮迎银把门打开一道缝隙之后,迅速溜了进去,然后在江邢远还没反应过来的目光中,当着他的面,迅速关上了门!   阮迎银这会心跳得厉害,关上了门后又迅速插上了插销。   她抵在门后,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   门外,江邢远反应了过来,他看着在他面前关上的门,被气笑了。   他手握着拳,眼里蕴着滔天怒意。   江邢远狠狠踢了门一脚。   门跟着颤动了一下。   阮迎银连忙离开大门,把书包放下,然后迅速溜进房间,把可疑的东西全部收拾到空房间里,然后把空房间给反锁上了。   反锁好后,她在厨房溜达了一圈,把空房间的钥匙藏在了米缸里。   见房间里没有其他可疑的东西后,阮迎银才松了口气。   江邢远踢了一脚后,就没有再踢了。   阮迎银惊疑不定的看着门,知道江邢远肯定还没走。   她这样躲着也不是权宜之计,而且她现在知道了,对面那对小夫妻搬家,肯定和江邢远有关。   她今天早上出门去上学的时候,就看到有搬家师傅在对门的房间进进出出。   江邢远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他为什么要搬过来和她当邻居?是想要近距离给她造成心理上的伤害吗?   是了,在书里,江邢远也是通过这种办法,把阮迎银一点一点逼疯的。   就在这时候,客厅茶几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阮迎银把手机拿了起来。   江邢远:开门   简简单单两个字,阮迎银都能感受出江邢远的怒火。   她在沙发上坐下,赶紧剥了颗水果糖放进嘴里压压惊,然后捧着手机打字。   阮迎银:江同学,有点不方便   阮迎银:明天到学校我们再聊,今天你先回去,行吗?   江邢远低着头,靠在阮迎银门口的墙边打字。   他的唇紧紧抿着,脸色阴沉,瞳孔幽深,透着几分阴鸷。   江邢远:再说一遍,开门   江邢远:否则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找人把你大门砸烂?   江邢远:阮迎银,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连收到三条信息,阮迎银把水果糖给咬碎了,虽然很甜,但她却觉得心里有点苦。   她怕她现在给他开门,他不会放过她。但是她怕现在不给他开门,他真的找人砸她门,到时候她也会很惨。   阮迎银:江同学…我可以给你开门……   阮迎银:但你能答应我不动手吗?   门外,江邢远指尖微顿,唇角微挑。他慢斯条理的打了个字。   江邢远:能   阮迎银看了一眼,紧张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绕着茶几快步转了几圈。   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把咬碎的水果糖嚼烂吞下,才走到门口。   阮迎银伸出手,拿掉插销,把手放在门把上。   她慢慢地打开了门,露出一道缝隙。人从缝隙里探出个头,有些小心翼翼的看着江邢远。   江邢远站在门外,觑了她一眼,弯腰捡起地上扔着的书包,随意在半空中甩了甩,然后对阮迎银露出一个满是戾气的笑容。   “把我关在门外?”江邢远道,“阮迎银,你真是长本事了啊。”   阮迎银心里咯噔了一下,门没有全打开,她的手还放在手把上,只开了一条缝。   江邢远左手手肘撞了上去,硬生生把门撞开。   阮迎银下意识退了几步,江邢远走了进来,反手就把门给拍上了。   两个人同处一个房间,想起噩梦中的场景,和书中的情节,阮迎银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   她的手揪着自己校服的衣角,有些局促不安,但在江邢远面前显得还是有几分镇定:“我去给你倒杯水。”   江邢远的视线在房间随意扫了一下,将书包抛到沙发上,刚好把阮迎银摆得很正的书包给撞歪了。   他伸手,一把拉住阮迎银,就把人压在了门后。   阮迎银有些惊慌失措的抬起头,便看到了碎发下他凌厉的视线。   江邢远弯下腰,两人的距离瞬间变得很近。   阮迎银贴着门,咬着唇警惕的看着他:“江同学,你说你不动手的。”   江邢远歪着头笑了一下。   他一手压在门上,一手在阮迎银面前摇了摇:“我现在动手了吗?”   阮迎银不说话了。   他直直盯着她的眼睛,瞳孔里隐隐约约闪着疯狂之色:“阮迎银,你今天骗了我两次。我说过我讨厌有人骗我。”   阮迎银的手心都出了汗,她一向平稳柔软的声线有轻微的颤抖:“对不起,骗人是我不对。可是,你莫名其妙问我地址,我当然不能告诉你。”   江邢远短促的笑了一声,伸手将阮迎银额前的碎发绕到她的耳后。   他的指尖很凉,动作虽然轻柔,但格外让人感到害怕。   这是暴雨前的宁静。   书中,江邢远每次要对阮迎银做些什么的时候,开始都会对阮迎银很温柔。   温柔的江邢远,代表着即将爆发的江邢远。   他连说话都温柔了起来:“我问你,你为什么不能告诉我?”   阮迎银放在身后的手,下意识在抠自己的手指甲。   “女生的地址自然不能随便泄露给陌生男人。”阮迎银几乎脱口而出。   等说完后,她瞬间停了下来。   这个回答,估计会让江邢远更生气。   完了完了,她今天要被打了。阮迎银欲哭无泪,一点都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她甚至已经闭上了眼睛,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陌生男人?”江邢远听到这个回答,重复了一遍,笑了笑。   上辈子,阮迎银可是他最亲密的女人,而且还是唯一一个。   他这两辈子,除了阮迎银,根本无法忍受其他任何女人的接近。   然而上辈子的阮迎银亲密的男人可不止他一个!   但是这辈子——   他盯着眼前有些害怕,显得十分无辜,一脸受害者模样,彻底没有上辈子记忆的阮迎银,有了些新的想法。   江邢远低下头,唇落在阮迎银的耳边,气息灼.热:“错了,阮迎银,我可是你最亲密的男人。”   阮迎银睁开了眼睛,有些惊疑的看着江邢远。   最亲密的男人?江邢远怕是疯了吧。   他看到她眼里的惊疑不定,仿佛一个迷惑人心的魔.鬼:“你现在有朋友吗?”   阮迎银想了想,摇头。   仓鼠一个人反而能过得更好,她不需要朋友。   “你现在有家人吗?”   她已经和阮家决裂,那种家人不如不要。阮迎银又摇了摇头。   “没有朋友,没有家人。”江邢远重复了一下,似乎很满意阮迎银目前的情况,“那每天离你最近的不就是我了吗?”   照这么说,倒是也没错。   “所以——”江邢远冷下脸色,“阮迎银,你只要答应我三件事情,短期内你便可以相安无事。”   阮迎银眼睛一亮。   她穿书之后,一直在努力寻找让江邢远放过自己的方法,可她还没找到,江邢远就自己送上来了。   三件事情,只要不抢她的窝,不抢她的零食,她都可以答应。   “一、你家大门必须随时向我敞开,我让你开门就开门。”   阮迎银点了点头。按照江邢远的作风,她不开,他执意要进,也会有各种方法。   这就是为什么刚刚她给打开了门的原因。   “二、我说什么你便听什么。”   阮迎银看了他一眼,犹豫一下也点了点头。这句话太空太大,有很多操作空间,先答应下来日后看情况行事。   “三——”江邢远顿了一下,想起不好的回忆,声音都冷凝了下来,“离其他男人远一点。”   阮迎银没有犹豫,立马点头。   江邢远重生后之所以将阮迎银害得那么惨,便是因为上辈子,阮迎银背叛了他。   所以他有这样的要求,阮迎银表示可以接受。   等到有一天,江邢远发现她和上辈子的阮迎银不一样,而且从被戴了绿帽子的阴影中走了出来,迎接新的人生,新的女人。她这个‘上辈子的旧人’自然就成了过去,那这条规定便烟消云散了。   时间的力量很伟大,阮迎银相信自己能等到这一天的。   江邢远见阮迎银答应的爽快,心里舒服了不少,但他还是警告了一句:“阮迎银,我再给了你一次机会,如果这次你还让我失望了,你会后悔的。”   他轻轻咬了咬牙,再重复了一遍:“你一定会后悔的。”出错了,请刷新重试 第23章 (二合一)   阮迎银在给江邢远倒水。   江邢远刚想四处走动, 参观参观阮迎银的家。就在这时候, 他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江邢远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 脚步一顿。   他对倒水的阮迎银淡淡道:“不用了。”   说完后,他弯腰拿着自己扔在沙发上的书包,直接开门走了出去。   他没帮阮迎银关上房门。阮迎银拿着玻璃杯,抬头望去, 正好看见江邢远拿出钥匙,打开了对门。   他察觉到阮迎银的视线,偏过头,看了阮迎银一眼, 勾了勾嘴角。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阮迎银能感受到他那一眼的含义。   他在说:我在监.视你,我就在你旁边看着, 你给我小心一些。   阮迎银默默收回视线。   她把玻璃杯放了回去,走到门口,关上了房门。   她走了回去, 第一件事情就是把沙发上被江邢远撞歪的书包给放正了。   **   短短一天时间,房间已经全部按照江邢远的要求布置好了。   江邢远将自己砸进沙发中,接了电话:“爷爷。”   那头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声音带着久居上位的威严:“邢远,你爸妈找过我, 说你搬了出去。”   江邢远没有任何意外, 直接道:“爷爷, 我找个时间过来见您。”   那边嗯了一声, 然后挂了电话。   江邢远扯了扯嘴角,看着天花板,眼里蕴着冷意。   过了一会儿,他给S大杨博士回了电话。   S大杨齐群是全国有名的化学博士,获得无数奖项,在化学成分研究上有不少成就。   江邢远星期一拿到那瓶美肤水后,便拖了一圈关系,找到了杨博士。   刚刚在阮迎银门口,给他打电话的便是这杨博士。   短短不到一天的时间里,这位杨博士貌似有了十分重大的发现。   “江少。”杨博士声音难掩兴奋,“我能冒昧的问一句,这瓶美肤水从何而来吗?”   江邢远随手拿了个毛绒玩具,在手里把玩:“一个刚卖没几天的微商。杨博士发现了什么?”   他一向有种敏锐的触觉,比如星期一看到这瓶美肤水时,便觉得这瓶美肤水里蕴藏着巨大的商机。   所以他立刻就找上了杨齐群。果不其然,这杨齐群的反应证实了他的猜测。   “江少,美肤水的成分极其复杂,甚至里面出现了好几种全新的化学成分!我和我的学生到现在还没研究出来。但我能说,这美肤水确实有着无与伦比的美白效果,而且对人体无害!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美白产品向来十分受消费者欢迎,但是既能美白又无害的产品从来没有出现过。化学界也从未发现过这种物质。”杨齐群难掩激动,在实验室里走来走去,“我和学生还会继续研究,但是如果能找到美肤水的制作人,提供配方的话,能大大加快研究的进程!”   江邢远坐直了身体:“果真如此?”   杨齐群道:“确实如此!江少,如果能把这些成分搞清楚,整个化学界都会为之惊奇!”   “我知道了。”江邢远道,“此事还得麻烦杨博士继续研究,但是有一点麻烦杨博士谨记,此事必须保密。至于美肤水的配方,我会想办法拿到手。”   “江少你放心,此事我们已经签过保密协议。我和我的学生都不会透露出去的。”杨齐群再三保证之后,便挂了电话重新投入研究之中。   江邢远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此时天色已暗,太阳即将落山。   他走到窗前,居高临下望着下方的车水马龙。   上辈子,杨清微将阮氏集团做大,用护肤品的高利润,投入房地产市场,联手粱氏集团,和江邢远竞争。   江邢远以一敌二,虽然处境艰难,但双方也旗鼓相当。   可没想到,这杨清微实在恶毒。居然借阮迎银设了一盘局,安排了一个小白脸,勾搭上阮迎银。   阮迎银被小白脸教唆,凭着自己和江邢远的关系,背地里偷偷在江邢远的身上放了监.听.器。   那时候江邢远刚好和杨清微和粱渊竞争一个大项目,江氏集团所有的计划都到了杨清微和粱渊的耳朵里。   最终,江邢远惨败。但是江氏集团底蕴足,就算这个大项目损失惨重,可只要给点时间,他江邢远必然能东山再起。   可没想到阮迎银怕自己出轨的事情东窗事发,居然趁着江邢远处于低谷的时候,和杨清微、粱渊联手,使用非.法手段卷走江氏集团的资金,和小白脸远走高飞。   资金链断裂,加上杨清微和粱渊从中作梗,江氏集团破产。江邢远欠债无数,最终冻死在大街上。   重生回来,江邢远不可能再给杨清微和粱渊机会,他要在一开始就扼杀。   他的打算,便是先拿阮氏集团开刀。要知道,阮氏集团可是上辈子杨清微的底盘。   江邢远本来是想要借阮迎银,从内部瓦解阮氏集团。   可这辈子的阮迎银不止哪根筋搭错了,居然自己离开了阮家,而且看起来胸无大志,根本就不在乎阮氏集团在谁手里。   那么阮迎银这颗棋子,对江邢远来说,便没什么用了。   击垮阮氏集团,看来还需要他自己想办法。   这款美肤水,或许便是很好的机会。   江邢远如今不过高二,在江氏集团里尚且没有什么话语权。而且这家事情,他不想让江家的任何人知道。   他能用的人不多,想了想,给程阳和魏向松打了个电话:“想办法联系上银狐牌美肤水的店主,告诉对方,我们有意向合作。”   **   晚上,阮迎银躺在美肤水中间,拿着手机在回复自己的顾客。   从晚上开始,她便突然间多了很多顾客。她问了一下,才发现这些顾客都是被之前买过美肤水的顾客推荐过来的。   阮迎银的美肤水,因为要她自己孵,所以没办法大批量生产。   如今已经有点供不应求了。   她一个个点开对话框,复制粘贴,都是让对方耐心等待的。   只是有一个顾客,问的不是什么时候有货。   松:您好,我姓魏,之所以找您,是想和您谈谈合作的事情。如果方便的话,您可以打我电话。   然后附上了电话号码。   阮迎银愣了一下。   她一直想找个合作伙伴,只是,这名字叫松又姓魏的,实在是让她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银狐牌美肤水:能冒昧问一下您的名字吗?   松:在下魏向松。   果然。   阮迎银咬着手指,魏向松是为江邢远做事情的,魏向松要和她合作,就代表着江邢远要和她合作。   但阮迎银是绝对不可能和江邢远合作的。   星期一那天,江邢远拿走了杨同与的一瓶美肤水,她当初在想江邢远要干什么。没想到,他居然是打算合作的意思。   银狐牌美肤水:不好意思,我目前暂时没有合作的意向,抱歉。   学校宿舍里,看到这条回复,魏向松和程阳对视了一眼。   程阳道:“这店主也太奇怪了吧?问了你名字,然后说不合作?如果没有合作的意向,为什么要问你名字?”   魏向松想的就比较多:“我看这店主也有合作的意向,只是我不符合她的要求。”   程阳摸了摸自己的板寸头:“也对,人家可能嫌我们是个小喽啰。但是远哥说了,这件事情不能提到江氏集团。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魏向松推了推眼镜:“我再试图说服一下店主。”   可无论魏向松如何说服,阮迎银都咬牙说不合作,最后更是嫌烦,直接不回了。   第二天,江邢远问他进展的时候,魏向松便把这件事情说了。   操场的树林中,江邢远挑了挑眉:“不接电话,也不回消息?”   魏向松点点头。   江邢远轻轻笑了一下。既然美肤水的店主不肯谈,但便只有找到店主是谁,然后再堵上门去谈合作了。   只是要找到店主是谁,如今他需要一个人黑进系统,看到店主的信息,自然便能知道这店主是谁。   江邢远于是打了个电话。   **   很快又到了周末。   这几天,阮迎银美肤水的生意越来越好,她只要一补货,便立马被抢完。   只可惜,阮迎银的床再大也就那么点面积,而且离得远了,就没有这个效果了。   所以阮迎银每天晚上孵60瓶,左边30,右边30,每天定时定点补货60瓶。   周六的时候,她接连出门数次,各去了不同的快递点,把快递分别寄了出去。   美肤水的生意越来越好,阮迎银看着卡里的钱,心里很开心。   以前是仓鼠的时候,她只要有吃的有喝的有住的,心便安了。   但她成了仓鼠精后,才知道钱是一切的本源。有了钱,才可以衣食无忧,才可以住很好的窝。   中午的时候,寄完快递的阮迎银去了美食街,去吃了自己喜欢的烤串、棉花糖、鸡翅包饭等等。   而就在同时,江邢远到了江家老宅,陪他爷爷吃了顿午餐。   “邢远。”江成头发花白,脸上的沟壑里藏着往日的惊心动魄。   江成已经老了,但在年轻时候,可也是数一数二的大人物。   他看着自己唯一的孙子,沉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江邢远慢斯条理地切着牛排,他微微笑着,但眼里却一片冰冷,他道:“爷爷,我只是想一个人出去住。不想在家碍我爸妈的眼。至于原因,爷爷您比我清楚,不是吗?”   江成看着江邢远,这一年,他总感觉自己的孙子变了很多。   “邢远,再怎么样,耀之也是你爸爸。”江成叹了口气,他也是最近才知道,自己的儿子江耀之平日是怎么对待江邢远的。   可是在江成看来,父子之间哪有什么隔夜仇?而且耀之已经答应过他,日后会好好对待江邢远。   江邢远将牛排塞进嘴里,细嚼慢咽:“爷爷,我知道。我今年17,就快成年了。我想一个人出去住住,培养自己的能力。在我这个年纪的时候,爷爷您不也一个人在外闯荡了吗?而且如今的情况,我觉得我和爸爸分开一段时间,会好一点。”   江成见江邢远态度坚决,便没有再说什么了:“既然你这样想就随你吧。你爸那边我会和他说的。只是邢远,平日你也多回家看看。”   江邢远笑了一下:“好。”   吃完午饭后,江邢远陪着江成下了盘棋,然后便离开了江家老宅。   他刚回到车上,便接到了一个电话。   “江少,美肤水的店主信息我已经查到了,刚刚已经发您邮件。”   江邢远道了声好,挂了电话,打开邮件。   他看着邮件上的信息,脸色瞬间变了。   居然是阮迎银?怎么会是阮迎银?怎么可能是阮迎银?她从哪里弄来的美肤水?   江邢远手握成拳,盯着那份邮件看了很久。他认为自己看错了,然而无论看多少遍,都是一样的结果。   这辈子,阮迎银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闭上眼睛,然后睁开,给阮迎银直接打了语音通话。   阮迎银正坐在美食街简易的桌子上,吃着锡纸花甲粉,手机就放在一旁。   手机响起的时候,她探过头去看了一眼。   是江邢远。   那天的事情过后,江邢远虽然要她答应三件事情,但事后江邢远并没让她做什么。   这几天,阮迎银特地观察过,他根本就没来小区住。   她咬着筷子,从书包里掏出耳机,给手机插.上,然后按了接听键。   江邢远低沉的声音沿着耳机线在阮迎银耳边响起:“你在哪里?”   周六的美食街很多人,附近很吵。   阮迎银虽然戴了耳机,但也只能勉强听清江邢远说了什么。因此她没有注意到江邢远声音中隐藏的暴风雨。   “我在外面吃午饭。”阮迎银看着面前还冒着热气的锡纸花甲粉,“江同学,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立马回来。”江邢远将车开得飞快,“晚了就砸了你房门。”   还没等阮迎银回答,他就掐断了语音。   阮迎银愣了愣,她摇摇头,把手机收起来,在原地吃完锡纸花甲粉后才往小区赶去。   九月的天气,气温刚刚好。午后有点阳光,让人有些昏昏欲睡。   阮迎银背着她大大的书包,撑着她大大的太阳伞,走进了小区门口。   万华小区的绿化做的非常好,道路一侧是灌木丛,一侧是银杏树。   这个时节,银杏树微微黄,但整体上还是绿油油的。   万华小区是个新小区,里头的住户以年轻人居多。   年轻人都爱养些猫猫狗狗,平日里就有不少人牵着狗出来遛。   阮迎银一开始来这看房子的时候就见到过,她那时还特地问了房东,小区除了狗有人遛猫吗?   房东说她从来没有看到过有人遛猫,猫一般都是养在家里。就算主人带着猫出去,也是背着猫包的。   然后阮迎银又问,小区里头有没有流浪猫。   房东说,小区门口都有保安守着,除了住户养的宠物狗和宠物猫,不会让流浪猫和流浪狗进入。   阮迎银知道这些后,才放下心,和房东去看了房子。   可今日不知为何,也许是午后的阳光太好。   小区楼下的灌木丛边,居然有两只布偶猫。布偶猫浑身毛色雪白,眼睛湛蓝,高贵优雅又可爱。   这个品种的猫,深受大家喜爱。   它们的主人是一个女生,长得很漂亮,只是此时满脸红晕的看着半蹲在地上的男人。   地上的男人穿着黑白相间的休闲运动服,他伸手,轻轻摸着那两只布偶猫。   他摸猫的手法很熟练,两只布偶猫在他手中十分享受,抬着头朝他喵喵叫。   他唇边带了点微笑,整张脸都因为这个笑容变得柔和。   江邢远从小便喜欢这种毛绒绒的动物,猫、狗、仓鼠等等,带毛的他都很喜欢。   对待布偶猫,他的动作异常温柔,仿佛眼前那两只可爱的布偶猫,是他心中的珍宝。   江邢远的五官长得十分帅气,只是因为他平日冰冷残.暴的气质,让人不敢和他说话。甚至女生在他的眼神下,都不敢和他接近。   可一旦他褪下冰冷残.暴的一面,便是温情款款的白马王子。   所以猫的主人,看着看着便羞红了脸。   她今日只是一时兴起,想把两只布偶猫带出来晒晒。可没想到,她把猫带下楼的时候,便看到了灌木丛边站着个身姿挺拔,异常帅气的男子。   只是这个男人,浑身气势都写着‘我不好惹’,脸上更是阴云密布。   女生远远绕开了他,把猫放了下来。   可哪想,两只猫脱离掌控后,便到处乱跑,跑到了那名男子旁边。   她本来还有些惊慌,可没想到,那个上一秒还阴云密布的男人,看到两只布偶猫,居然柔了神色,还蹲下了身子。   这样的男人,因为有了先后的对比,变得更加的迷人。   女生捏着手里的手机,已经想好向他要联系方式了。   可没想到,江邢远像是有所察觉似的,突然间抬起了头,朝前边的阮迎银看去。   阮迎银整个身子都僵住了。   她浑身汗毛竖起,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那两只布偶猫,瞪圆的瞳孔里带着莫大的惊恐之色。   她淡粉色的唇,瞬间褪去了血色,苍白一片。   她浑身都在害怕的抖动着。   江邢远直直看着她,收回撸猫的手,站了起来。   阮迎银这个反应,可以说是很害怕了。   她怕是也察觉到自己发现了美肤水的秘密,才如此恐惧吧?   江邢远的神色说变就变,刚刚还温柔如同三月春风,这会便已经是十二月寒风了。   他的眼里掀起了惊涛飓浪,咬牙切齿道:“阮迎银。”   僵在原地,因为害怕甚至忘记了逃跑的阮迎银,因为他这一叫,瞬间回过了神。   两只布偶猫也朝阮迎银看了过去,喵了一声。   “啊!”阮迎银短促地叫了一声,心跳差点都被这猫叫声给叫停了。   她毫不犹豫,转身就跑。   甚至连她从不离手的太阳伞,都毫不犹豫给扔到了一旁。   是猫啊啊啊啊啊!!!和猫比起来,这点阳光算什么!不是说没人遛猫吗!可这里为什么会有猫!   江邢远见到阮迎银逃跑,脸色更加愤怒:“阮迎银,你给我站住!”   可是阮迎银仿佛疯了似的,两条长腿跑得飞快,就直直往小区门口跑去。   江邢远心中怒极,毫不犹豫就追了上去。   这一切发生得极快,两只布偶猫的主人看着阮迎银,和追过去的江邢远,失魂落魄的呆在了原地。   原来这个男生,有女朋友了啊。   她内心受了打击,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自己的两只布偶猫居然也跟着朝门口跑了。   万花小区的门口是感应门,进出都是需要用小区物业卡开的。   阮迎银刚刚进来的时候,随手就把物业卡放进了包里。   她这会害怕的手都在抖着,包里的物业卡怎么都拿不出来。   阮迎银急的几乎都要哭出来了。   她一边掏着物业卡,一边往身后看去。   江邢远追了过来,而在江邢远后头,两只布偶猫也追了过来!   就在这时,她终于摸到了物业卡,赶紧把物业卡拿了出来,就要对着感应区刷。   江邢远几步跑了过来,扣住阮迎银的手腕,把她往自己的方向一扯:“阮迎银,你居然还敢跑?”   布偶猫离两人还有点距离,阮迎银惊慌失措的看着,一边试图甩掉江邢远的手,一边急着跳脚,拖着哭腔道:“来不及解释了,你先放开我!你快放开我!它们追上来了!”   江邢远听着阮迎银的话,眼里有疑惑的闪过。   什么叫‘他们追上来了’?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两只布偶猫到了近前,朝江邢远和阮迎银两人围了过来。   “啊啊啊!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她白着脸看着那两只朝他们喵喵叫着的布偶猫,直接哭了出来。   阮迎银流着眼泪四下张望着,见甩不开江邢远,内心实在害怕,想都不想,踮起脚,两只手攀上了江邢远的脖子,就往江邢远身上爬。   “呜呜呜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她一边哭着求饶,一边死死攀着江邢远的脖子,长腿一弯,就勾上了江邢远。她死死闭着眼睛,整个人如同树袋熊一般挂在江邢远身上,嘴里还害怕的哭着,“江同学,你快把猫赶走!快把它们赶走呜呜呜呜……”   江邢远的手下意识抱住了阮迎银。   他到现在才后知后觉,阮迎银怕的好像是——   猫?出错了,请刷新重试 第24章 (二合一)   阮迎银的反应实在太大, 两只毛色雪白的布偶猫睁着湛蓝色的眼睛, 歪着头看着挂在江邢远身上的阮迎银, 一声一声叫着:“喵~喵~喵~”   她怕得不行,腿死死勾着江邢远,生怕自己从他身上滑下来。   要知道,布偶猫就在下头看着!   江邢远低头, 看着怀里惊慌失措的阮迎银。   她紧紧闭着眼睛,长而翘的睫毛轻轻颤动,上头还挂着晶莹的泪珠。   两人隔得近,江邢远发现阮迎银的皮肤, 竟是比上一辈子还要白且光滑, 仿佛如同脚边那两只布偶猫的柔滑白皙的毛一般。   她穿着很休闲,白色卡通T恤, 蓝色牛仔裤。   头上扎着丸子头,用的头绳便是那熟悉的小仓鼠毛绒球。   这一身打扮青春又可爱,除了相似的面貌, 完全看不出一点上辈子阮迎银的影子。   可是,不管怎么样,她都是阮迎银。   而且,美肤水店铺的事情,他还没有搞清楚!   江邢远眼中重新带上怒意。   他伸手, 就要把阮迎银从自己身上扯下去。   可布偶猫还没有走!它们仿佛闻到了自己灵魂里的仓鼠味, 所以才朝着她追来!阮迎银感受到江邢远的动作, 像牛皮糖一眼死死黏在江邢远身上, 哭着道:“江同学,你先把猫赶走好不好……你把猫赶走我就下来……”   江邢远呵笑了一声:“你还怕猫?”上辈子,他可没见过阮迎银怕过猫。   阮迎银死命点头。她身为一只仓鼠精,怕光怕热怕水,但最怕的无疑就是猫了!   可是在人类社会,人们都喜欢养猫。天知道,她为了避开猫,已经尽量选择了没有流浪猫出入的小区,也保证了小区里没什么人会遛猫。   但是意外总会有发生,在人类社会生活,是不可能完全避开猫的。   平日阮迎银远远看见猫就会逃开,事实证明她也确实能在猫跑过来前逃走。   可今日,她跑开的时候,江邢远制止了他。而且那两只猫,不知为何,居然追了过来。   难道真的是闻到自己身上的仓鼠味了吗?   这会功夫,布偶猫的主人终于过来了。   她看着抱在一起的江邢远和阮迎银,眼中有些失落。   主人弯下腰,一手抱起一只布偶猫,就离开了。   阮迎银看着两只猫被抱着走远,喜极而泣,主动从江邢远身上下来。   脚踩到地上,软绵绵的,仿佛陷入棉花堆里。   她整个人也是虚软的,刚刚那两只猫,实在把阮迎银吓得不轻。   她脸上挂着泪珠,额头也布满了薄汗,额前发丝都湿了,看起来仿佛经历了一场世界大难似的。   阮迎银走不动路,索性就蹲在了地上。   她一边抽泣着,一边伸手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和汗液。   刚刚真的吓死她了。   江邢远居高临下的看着蹲在自己脚边的女生。   她的背影单薄,抽泣的时候肩膀一耸一耸的,看起来很可怜。   他实在没想到,阮迎银居然会怕猫怕成那个样子。   他重生回来,身边发生最大的改变来自于阮迎银。   江邢远到现在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也怀疑过这个阮迎银是被人鸠占鹊巢的。但是,他试探过,这辈子的阮迎银知道所有事情。   只能说,也许是阮迎银成长的道路上,哪一环和上辈子不一样了,然后便引发了一大串不同。   比如,阮迎银居然还开了个微商店,卖起了美肤水。而这款美肤水的成分,连全国最厉害的化学博士杨齐群都为之惊奇。   江邢远看着阮迎银,感受到来自四处带着打量的视线,沉声道:“起来,和我回去。我有事问你。”   说完后,他转身就走。   劫后余生,阮迎银神情有些恍惚,她几乎都没听清江邢远说了什么,自然没有跟着江邢远回去的意思。   江邢远脚步顿住,转身看了阮迎银一眼,皮笑肉不笑道:“你再蹲着,说不定从灌木丛里又窜出来一只猫。”   阮迎银瞬间抬起了头,眼里又带上了惊慌。   她左右看着,越看越觉得那些寂静的灌木丛里,下一秒也许真的有猫会出来。   阮迎银二话不说,就立刻爬了起来,紧紧跟在江邢远后头回了房间。   她打开了自己家的门,走进去的第一步,便是在客厅的某个小角落里掏出了一包爆米花,咔擦咔擦咬着。   江邢远走了进来,关上了门。   他看着缩在沙发一脚吃爆米花的阮迎银,眼中闪过一抹暗光。   他慢斯条理地朝阮迎银走了过去:“阮迎银,你从小到大就怕猫?”   经历过刚才极大的恐慌后,此时的阮迎银处于一种格外镇定和清明的奇妙状态。   她看着江邢远,能分辨出他眼里的探究之色。   猫是它们种族的天敌,也许它的有些同类不怕,但阮迎银很怕。   虽然她现在是仓鼠精了,猫不能把她怎么样,也不会伤害她。但这是一种本能,她无法控制。   阮迎银摇了摇头:“不是。”她又咬了一颗爆米花,“我小时候很喜欢猫。但是,高一我自己一个人在H城念书,有天晚上被路边的黑猫吓了一跳。”   江邢远重生回来有一年了,他自然知道高一的阮迎银是在H城上课。他也知道阮迎银高二便会转到沁中。   再加上重生回来的时候,他自己也处于极大的麻烦之中。所以第一年,他没有理会阮迎银。   想来,兴许H城的那一年,发生了一些小事情,改变了一个人的性格轨迹吧。   就比如,路边窜出来的一只黑猫,让阮迎银开始怕猫。   阮迎银的神色和语气都带着后怕,江邢远并没有觉得阮迎银在说谎。   他走到阮迎银对面,没有坐在阮迎银旁边的沙发上,而是坐在了茶几之上,和阮迎银面对面看着。   阮迎银下意识看了一眼他身下的茶几。看来等会江邢远走后,她还要重新把茶几擦一遍。   “阮迎银,你有没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他问这句话的时候,微微笑着。   但这样的笑意,让阮迎银感觉到身上有些凉。   她瞒着江邢远可多事情了。比如她的身份,比如她的美肤水。   她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些,但是江邢远这么问,肯定是知道了些什么。   所以阮迎银不摇头也不点头,她把吃了一半的爆米花放进口袋里,抿着唇就那样看着江邢远。   有点害怕,又带着点倔强的眼神。   江邢远觉得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   这样的阮迎银,虽然和上辈子不一样,但有趣多了。   报复起来也会有更多乐趣,不是吗?   既然这样,他不介意调整一下报复手段。   江邢远拿出手机,打开邮件,把屏幕摆在阮迎银面前,神色冷漠,语气森然:“阮迎银,我真没想到你本事还这么大?这件事情,你怎么解释。”   阮迎银看着邮件上自己的信息,眼睛下意识眨了一下。   是美肤水的事情被查出来了。   她在注册信息的时候,就想到过这个问题。可是她没有办法,注册必须提供正确的身.份信息,而且涉及到金钱,她要拿到钱,就要提供自己的银.行.卡。   阮迎银一直挺害怕这件事情被查出来。本来按照她的打算,她是想找个生意伙伴,让对方在明面上,自己则隐在幕后,只提供产品。   但是她没想到,生意伙伴还没找到,江邢远就找到了她。   而且,按照阮迎银之前的想法,江邢远不会关注到自己的美肤水。   因为书中,江邢远一直都是涉足房地产行业,并没有和护肤品扯上关系。   她以为首先会查自己身份的是杨清微和阮旭东,结果居然是江邢远。   美肤水和她的身份息息相关,稍有不慎,她的身份就可能会暴露。   代替阮迎银的事情,在别人看来不可思议,而且不会往这种超现实的地方想。但是江邢远不同,他是重生的。他会想到这种非现实的可能性。   阮迎银很紧张,心又一下一下跳了起来。   但因为猫的事情,她本来就一直处于紧张慌乱的状态中,所以江邢远也无法确认她到底是因为撒谎而紧张,还是因为猫的事情而紧张。   阮迎银看了一下江邢远。   江邢远将手机收了回去,眼神落在那间一直锁着的房间上,笑道:“那间房间,就是放着美肤水吧?”   阮迎银轻轻咬了咬唇。   “这美肤水,你是从哪里拿到的?”江邢远并不相信阮迎银有自己一个人制作美肤水的能力。他觉得阮迎银背后有人。   阮迎银本来还在纠结怎么解释,但听到江邢远的问话,她便顺水推舟,坚定道:“我不能告诉你。”   江邢远觉得十分好笑:“不能告诉我?”   他伸出了手,就要往阮迎银抓去。   阮迎银往沙发上缩了缩,把自己抱成一团,警惕道:“你就算打死我,我也不可能说的。美肤水的秘密,是我和我妈妈的秘密,我答应过我妈妈,谁都不能说。”   “你妈妈?”江邢远手顿了一下,眼里闪过几分疑惑。   阮迎银的妈妈——李妲?   然而李妲两年前死于车祸。照阮迎银的说法,李妲死前在研究这款美肤水?李妲的名声,江邢远在他父亲和爷爷口中都听过。   这个女人,能力很强。   只可惜,死得突然。如果阮迎银说的是真的,李妲的死,难道另有隐情?和这美肤水有关系?   “你妈是怎么死的?”江邢远的眸光很深。   阮迎银愣了一下:“车祸。”之所以说是和妈妈的秘密,是因为妈妈已经死了,江邢远不可能找她妈妈去对质。   而且她妈妈能力很强,把这些事情推在她妈妈身上,可以解释很多她身上出现的不正常情况。   比如她只是一个高二学生,就能有这款美肤水等等。   “只是车祸吗?”江邢远又问。   阮迎银犹豫着点点头:“嗯。”她不明白江邢远为什么会这样问。   他十指交叉,打量着阮迎银的神色。发现阮迎银兴许也不知道她妈妈死亡的真相。   江邢远低着头想了一会儿:“你妈死前曾经把美肤水的事情告诉了你,并且嘱咐你谁都不能说?”   阮迎银点了点头。   “那你现在为何出来卖这款美肤水?”   阮迎银看了江邢远一眼,理所应当道:“我没有钱,我要赚钱。”   得益于江邢远一步一步的引导,阮迎银眼睛一亮,灵光一动,突然间想到了一个自圆其说的好办法。   她看着江邢远,表情带着认真:“如果我没有赚钱的能力,我也不可能真的和阮董事长断绝父女关系。就是因为这款美肤水,我才敢毫不顾忌的离开阮家。妈妈说过,只要我手里握着这款美肤水的秘密,我就能活得很好。”   “所以——”阮迎银顿了一下,她抠着自己的指甲,心里紧张,但还是坚定道,“我也不可能告诉你的。”   此言一出,江邢远掀了掀眼皮,那样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阮迎银,眼底有几分暴虐。   这一眼,让阮迎银下意识缩了缩身子。   她知道书中的江邢远是多么可怕的一个人,他根本不和你讲道理,他是完完全全的利益至上。   阮迎银怕自己太过,江邢远真的会对她做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   想到之前魏向松找自己合作的事情,她立马给了个台阶:“但我可以和你合作。”   江邢远的腿动了一下,富有深意的看了阮迎银一眼,身上的气势稍微有所收敛。   一向对危险有本能反应的阮迎银心里稍微松了口气。   她道:“江同学,之前魏同学找过我谈合作,但我怕身份被发现,所以我拒绝了他。但现在我身份已经被你们发现了,那我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我一人经营店铺,确实忙不过来。而且我之前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很多也不懂。我其实一直想找个合作伙伴,但不知道找谁比较好。现在,江同学,我们可以合作啊。”   江邢远看着阮迎银,心下带了几分惊讶。   他翘着腿,穿着鞋子的脚直接踩在沙发上,然后倾过身,说话的时候气息吐在阮迎银耳边:“那你觉得怎么合作?”   阮迎银下意识往后避了一下:“我给你提供美肤水,我们创造的利润,你我五五分。”   江邢远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弯下腰笑了起来。   “五五分?”他抬头看着阮迎银,笑容一寸寸淡了下去,“阮迎银,你当我是要饭的吗?”   阮迎银不说话了。她看着江邢远,眼里水光盈盈,唇抿得很紧,既害怕又坚定。   “一九,你一我九。”江邢远眼里一片冰冷。   阮迎银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五五她都已经很心疼了,要知道之前的世界里,她和合作商可是三七,她七对方三!   钱便是阮迎银的零食,阮迎银的窝。   她就算再怕江邢远,也不可能放弃自己的零食和窝。这两样东西,是她的底线!   阮迎银站了起来,比坐在茶几上的江邢远高一头。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江邢远,眼里带着微微的愤怒:“不可能!江同学,你别太过分!我只能接受五五。这款美肤水,我知道它的效果有多好。我其实根本就没有合作的必要,因为我不会缺顾客!”   “你没有任何资格和我谈判。”江邢远也跟着站了起来,一把抓住阮迎银,就把阮迎银推到了沙发上。   阮迎银挣扎着要起来的时候,江邢远压了下去。   他的手掐在她的细小的脖子上:“阮迎银,我劝你最好认清你如今的处境。你就算还在阮家,只要我想,阮旭东便会亲自把你送到我手上。更不用说你现在离开了阮家,你身边没有人,你死了,都不会有人为你出头的,知道吗?”   阮迎银心里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但是在这件事情上,她绝对不可能妥协。   她闭上眼睛,不挣扎也不反抗,但话说的格外坚决:“我只能接受五五。而且这款美肤水制作有难度,我每天最多只能提供60瓶。如果你不接受,你就算掐死我,我也无所谓。但是江同学,如果我死了,这款美肤水不会有第二人能做出来。”   江邢远的手微微收紧。   他打量着她的神色,她身体僵硬,睫毛轻颤,说明她是害怕的。   可她咬着的唇,说明了她是很坚决的。   这辈子的阮迎银,性子多了几分坚韧。   她不像她平日表现出来的那么软。   江邢远从来没想过杀了阮迎银,他觉得杀死仇人是最蠢的报复手段。   死了,可就什么痛苦都没了。说不定,万一他们死后也重生了呢?   所以,他上辈子的仇人,他不会害死他们的。他要让他们感受到他受到的痛苦,要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江邢远松开了阮迎银,坐直身子,笑道:“好,那就五五。”   来日方长,阮迎银美肤水的秘密,他总能有发现的一天。   **   阮迎银的皮肤很嫩很白,江邢远刚才只是吓吓阮迎银,看看她到底有多坚决,没使多少力气。   但是就那么一下,阮迎银的脖子就红了一块,看起来格外的明显。   江邢远盯着她那一块,眼里暗了下去。   这样的痕迹,总是让人有想要去摧毁的冲动。   阮迎银远远的坐在一边。   江邢远的视线比刚刚脖子上的手,还让她觉得害怕。   她出声打破这种害怕的气氛:“那…那我商店要关了吗?”   江邢远收回视线:“不用,商店转给我,我会让人打理。你只要提供美肤水。”   江邢远的意思是,让阮迎银退出经营,只要提供美肤水。   阮迎银连忙道:“身为合作伙伴,我要知道你们经营的所有细节。”否则她什么都不知道,被蒙在鼓里,那岂不是到时候江邢远给她多少钱她就拿多少?   她如何保证确实是五五分?   “而且我们得签个正式合同。”阮迎银飞快扫了江邢远一眼,又加了一句。   江邢远神色不明的看了阮迎银一眼。   他刚刚已经答应五五的条件,既然已经答应,阮迎银这些要求,对他来说可有可无。   江邢远打了个电话:“向松,是我。你现在和程阳来一趟万华小区。”   魏向松说了好,挂了电话就和程阳往万华小区而来。   阮迎银知道江邢远这个电话的意思,就是让她也参与‘小型会议’了。   但是——   她看着在沙发上坐着不动的江邢远,轻轻问了一句:“我们在这里谈吗?”   江邢远正拿着手机,和人发消息。闻言他抬起头,不耐烦道:“怎么,不行?”   阮迎银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在我这里不太合适,我觉得我们去你家谈比较好。”   江邢远阴沉地笑了一下,放下手机,脸色不善:“阮迎银,别和我讨价还价。我今天耐心已经被你耗光了!”   阮迎银下意识抱着软软的抱枕,顿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小声道:“魏向松和程阳都是男生,来我房间,我觉得不太好。”   江邢远的眉毛轻轻动了动。   他本来还没想到这层面上,但听着阮迎银的话,他下意识看了一眼阮迎银的房间。   整洁干净,但门口鞋架上的鞋,摆放的饰品,都能说明这是个小女生的房间。   让魏向松和程阳来这,确实很不合适。   他神色软和了下来,看了阮迎银一眼,十分满意她的这种想法。   江邢远站了起来,往门口走去:“过来吧,去我那。”   阮迎银跟着站了起来。   他打开门,刚想出去的时候,脚步突然间顿了顿。   他想到了自己房间中的毛绒玩具。   客厅的沙发上,茶几上,到处都被他扔满了形形色色的毛绒玩具,以便于他在自己家里,只要想,随手都能摸到毛绒玩具。   他从来不自己养猫养狗,所以毛绒玩具便是他的寄托。   可是,这是不能被外人所知的。   江邢远一直瞒得很好,没有人知道他的这个嗜好。   “站住。”江邢远转身,看着身后跟着的阮迎银,“你等他们两个人来了再过来。”   说完后,他走了出去,当着阮迎银的面甩上了阮迎银的大门。   阮迎银眨了眨眼睛,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摇摇头坐回去吃东西了。   今天她受到了太多打击,来自猫的,来自江邢远的。   她得用零食慰藉一下自己。   而对面,江邢远关上门,转身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立马将客厅里的毛绒玩具全部收了起来。出错了,请刷新重试 第25章 (二合一)   江邢远将房间里的毛绒玩具锁在了行李箱。   毛绒玩具有些多, 他收完的时候, 程阳和魏向松到了。江邢远给他们开了门。   阮迎银是银狐牌美肤水店主的事情, 程阳和魏向松也刚知道不久。   “远哥,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程阳在沙发上坐下,“我们之前那样对阮迎银,她怕是不会和我们合作。”   魏向松将手上的英语单词本放进衣兜, 坐在程阳旁边,也认同的点了点头。   江邢远给他们两个开了门后,也没关门,他靠在门边的墙上, 淡淡道:“我已经谈妥了。”   一边说着, 他低头给阮迎银发了消息,让阮迎银过来。   阮迎银回了个‘OK’的手势。   江邢远放下手机, 对上程阳和魏向松的视线,高深莫测地笑了笑:“五五分成,不要说漏嘴。”   程阳和魏向松对视了一眼, 眼睛里有惊奇之色。   按照原先的打算,他们是想四六分的,给店主六,他们四。因为对美肤水行业来说,配方是关键技术。   而且江邢远自始至终的目标都不是护肤品行业, 他也不太在乎自己到底分多少。之所以注意到这款美肤水, 只是他想要凭着这款美肤水, 击垮阮氏集团, 彻底绝了杨清微想要凭借阮氏集团起来的路。   他倒要看看,这辈子杨清微没了阮氏,她要如何起来。   可是事情远远比他想的还要有趣和复杂,美肤水背后的人居然是阮迎银。   江邢远淡淡笑了一下。   就在这时,对门的房门被打开,阮迎银走了出来。   江邢远靠在门边,抬头过去看了一眼。   他刚刚离开的时候,阮迎银脖子上还带着红痕。可现在,脖子上的红痕已经消失了。   阮迎银似乎擦了点什么,遮盖住了。   江邢远眼色莫名暗了一下,感受到阮迎银有意的遮掩,他心里觉得很不舒服。   但他也不知道这不舒服来自于哪里,他有些烦躁地站直身体,冷声道:“就等你一个人了,还不走快点?”   话音落下,大长腿一迈,他便坐在了程阳和魏向松旁边的沙发上。   沙发上,程阳和魏向松看到从对门出来的阮迎银,又是对视了一眼。   阮迎银的地址,是之前江邢远让他们查的。之后江邢远搬到这里,他们也是知道的。   江邢远这一系列的动作,程阳和魏向松刚刚在来的路上还吐槽过。   明明江邢远这么讨厌阮迎银,偏偏却要和阮迎银同桌,还要搬到阮迎银家对面。这种行为,他们无法理解。   并且觉得江邢远对阮迎银态度过于复杂,他们还是袖手旁观的好。   阮迎银在江邢远门口停了一下,探着头朝房间里看了一眼。   江邢远的家十分简单,风格是黑灰色调,看起来偏压抑和沉闷。   但这会,他拉开了窗帘。午后的阳光洒入,稍微褪去了几分压抑,多了几分明亮。   这让阮迎银觉得没什么危险,于是她才抬腿走了进来。   江邢远的客厅有三张沙发,中间的沙发坐着江邢远。此刻的他陷在柔软的沙发中,将右腿置于左腿之上,脸上面无表情,眼睛正盯着她。   而江邢远右边的沙发上,则坐着程阳和魏向松。他们一脸疏离,仿佛没有看见阮迎银似的。   阮迎银朝江邢远左边的沙发走去,坐在了离江邢远最远的位置。   江邢远眼中划过一道嗤笑,他拿起遥控器,打开了前方的投屏电视。   一个头发似鸟窝,拿着罐啤酒的男人出现在屏幕上。   阮迎银下意识看了过去,眼里一愣。   这个男人看起来三十多岁的模样,脸很圆,长相看起来很是油腻。   她第一时间就确定这人是徐好,江湖人称双人徐。   徐好只是长的像三十多岁,他今年二十五,标准的死肥宅。能不出门就不出门,电脑便是他的最爱。   徐好电脑技术高超,阮迎银确定自己的店主身份,便是被徐好查到的。   阮迎银下意识咬着自己的大拇指,眼睛滴溜溜的在徐好、程阳、魏向松三人扫过。   上辈子,唯一忠诚于江邢远的三个人,都在这里了。他们上辈子的下场,和江邢远一样惨烈,都是被粱渊和杨清微逼得几乎无法生活。   除了这三个,江邢远的属下全部背叛了他。   嗯,还有她穿的这具身体的原主人。   “江少。”徐好对着镜头谄媚地打招呼。   然后他又看向旁边沙发上的程阳和魏向松:“小阳阳,小松松,好久不见啊。什么时候来我家一趟,我请你们喝啤酒吃炸鸡!”   魏向松皱了皱眉,脸上一副恶心的表情。   程阳直接破口大骂:“艹,死肥徐,你再叫一声试试?我特么等会就上你家把你破电脑给砸了!”   徐好无所谓地耸耸肩,看向了阮迎银,眼睛一亮,下意识赞道:“好靓的妹子。”   阮迎银眨了眨眼睛。   一直没说话的江邢远闻言沉下了脸色:“徐好。”   徐好眼里光芒一闪。   这妹子,看来是江少的人啊。   他立马移开了视线,脸上重新挂上谄媚的笑容,岔开了话题:“江少,您之前说是有事要商量,是什么事情啊?”   江邢远稍微直起了身子:“美肤水的事情,这位就是银狐牌美肤水的主人。”   他这话是对着徐好说的,说到后半句的时候,他咬字重了几分,视线飘向了阮迎银,似笑非笑。   阮迎银在沙发上坐的端正,她看大家朝自己看过来,有些不自在,脸上浮现一个小小的笑容,算是打招呼了。   “刚刚我和阮迎银已经谈妥了,她的店铺会移交给我们。”江邢远顿了一下,“店铺徐好你来打理,把店铺信息换成你的。”   徐好点了点头。   江邢远转向旁边两人:“向松,我们得注册一个新公司。公司法人就徐好吧,注册手续你去办。”   他们名下现在已经有了一个房地产公司,法人也是徐好。之前的手续也是魏向松办的,因此这些事情,魏向松已经很熟了:“好的,没问题,那公司名称呢?”   问到这里,一直默默听着的阮迎银在江邢远开口前抢答道:“银狐护肤品有限公司。”   四人看向了她。   她的表情很认真,还怕他们不知道银狐是什么,有些小骄傲地给他们解释道:“这个名字很好,银狐是一种仓鼠的品种,浑身毛色雪白。我现在卖的美肤水主打就是美白的……”   江邢远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养的那只银狐仓鼠。   毛色确实很白,然而对他而言,这不是一个很好的记忆,甚至可以称之为噩梦。   想起这些,他眼里带了点阴鸷,不耐烦地打断阮迎银:“行了,就你这个。但是阮迎银,你只是来旁听的。我只是让你知道我们会做什么,但不是让你来提意见的。你就给我安安静静坐着,懂吗?”   言外之意就是,江邢远同意了她提供的公司名称。   目的达到,阮迎银自动忽略了他的后半段,继续坐在沙发上旁听。   江邢远再交代了一些细节,然后从自己口袋里拿出之前杨同与给的那瓶美肤水。他把美肤水递给程阳:“你找个设计师,设计一下美肤水的瓶子,包括瓶子上带着的logo。然后找厂家,把瓶子按照图纸批量生产出来。”   阮迎银的美肤水,瓶子只是个简简单单的玻璃瓶,上头什么都没有,看起来就是三无产品。这款美肤水能进入沁中,那还是杨同与心大,仗着自己皮肤差,再烂也烂不到哪里去,破罐子破摔才买的。   如果要发展起来,继续用这种简单的玻璃瓶,显然十分不明智。   这点阮迎银很赞同。她早就想换包装了,但她是学生,没有精力和资本去做这些事情。这就是为什么她想找个合作伙伴的原因。   江邢远是重生回来的,上辈子他的经商能力就很强,这辈子就更不用说了。   所以阮迎银觉得,抛开江邢远的身份,选他当合作伙伴不错。至少两人现在是利益共同体,他赚钱,她也能赚钱。   只是——   “瓶子必须要是透明玻璃,体积20ml,logo要设计的简洁一些。”阮迎银出言道。   这是她刚发现自己有这项能力时,研究过的最有效的方式。如果用的是其他容器,或者体积大了,就没有现在这种美肤水的效果了。   正在和程阳他们交代细节的江邢远,听到阮迎银的话,转过了头。   阮迎银微微歪着头,解释道:“配方在20ml的玻璃瓶里最有效果。”   江邢远揉了揉眉心。   配方阮迎银死都不肯提供,这方面他也暂时没办法。   他看向程阳:“按阮迎银的要求做。”   然后他转向阮迎银:“你确实只能一天制作60瓶?”   阮迎银点点头:“嗯。”   距离也有讲究,她离得稍微远一点,美肤水也没有这种美白效果呢。   江邢远坐直了身体,他交叠双腿,靠在沙发柔软的靠枕上,微垂着眉眼:“阮迎银,银狐公司相当于你我一半。你把配方提供出来,我可以让厂家批量生产,赚的利润不会少你一分。你要知道,在如今的市场上,一天60瓶的美肤水,就算效果再惊人,也占不到市场份额。”更不用说击垮阮氏集团。   闻言,程阳他们也看向了阮迎银,眼里是一致的同意。   一天60瓶,根本很难掀起浪花。   阮迎银也想,可是她真的提供不出配方。   她的手撑在沙发上,下意识摸着背后的靠枕。   不得不说,江邢远家的靠枕,手感很好,毛绒绒的。   她道:“我不可能提供配方,我们刚刚明明已经谈妥,一天给你60瓶。你也同意了。”   阮迎银看着江邢远,眼睛里亮晶晶的。   江邢远笑了一下,突然间问道:“你知道你家热销的那款琉璃水定价多少吗?”   阮迎银纠正他:“不是我家的。”   江邢远眼里带着鄙夷之色:“阮迎银,琉璃水可是你妈当年亲自带人研究出来的,和你爸一点关系都没有。如今你却说不是你家的,你就不怕你妈棺材板压不住?”   阮迎银稍微愣了一下。   这件事情,她倒是真的没去了解过。可是不管怎么说,如今琉璃水确实就是阮氏集团下的主打产品,而且卖得格外好。连带着带动了阮氏集团其他护肤品和化妆品。   如果她要拿回来,不可避免地要对上阮旭东和杨清微。   阮迎银觉得这实在很烦,她其实是一只很怕麻烦的仓鼠。   生命短暂,吃吃喝喝便好,为何要在这种人上浪费时间?她只想远远避开。   如果可以,她甚至也想避开江邢远,到一个没人会打扰的地方生活。   可江邢远一定会去找她,被找到了就更麻烦了。   阮迎银心里叹了口气,头下意识低了下去。   只是继续想想,她觉得有些不对劲。江邢远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些?   他说这个,是想激起她的愤怒,让她对上阮氏集团,然后为此拿出美肤水的配方?而他江邢远隐在身后吗?   书中,重生回来的江邢远便是把阮迎银当成棋子,让阮迎银和杨清微、阮旭东斗,然后他在后头坐收渔翁之利的。   看过书的阮迎银想通了后,自然不可能成为江邢远手中的驴。   阮氏集团她根本不用担心,江邢远要报仇,自然会想办法把阮氏集团搞破产。   这就是他为什么看上了自己的美肤水,要和自己合作的原因。   和他合作赚钱可以,但是她才不要介入江邢远和阮氏的矛盾,她只想在后头闷声赚大钱。   阮迎银抬起头,坚持道:“就算这样,我也不可能把配方拿出来。”   房间的气氛瞬间冷凝了下来,窗外阳光温度似乎都变低了。   程阳、魏向松和徐好看着他们两个人,静静的,根本就不敢插话。   熟悉的人都知道,江邢远现在处于盛怒之中,随便一点火星,也许就会爆.炸。   他们可不要当那个点火星的人。   江邢远的语气变得有些危险,他给阮迎银施压:“阮迎银,你就这样让你妈的心血被阮旭东和杨氏母女占据?你就是这样当人女儿的?”   阮迎银觉得如果李妲真的爱女儿,不会希望女儿为了所谓的心血,和恶心的人周旋,甚至为此搭上自己的一生。   她想了想,轻声回答道:“不会的,妈妈虽然车祸去世,死得突然,但她肯定希望我过的开心,阮氏集团和琉璃水我真的不在乎。”   江邢远几乎要被阮迎银气吐血。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他们富家子弟,哪个肯看着本该属于自己的产业,变成他人的?   至少他江邢远就无法接受。可是阮迎银却真的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   明明是她阮家的东西,她居然不抢不顾?   反倒他一个局外之人,还要费尽心思搞垮阮家?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可是江邢远不能不管,前世杨清微之所以爬的那么高,基石便是阮氏。阮氏的琉璃水,一直受人追捧。   现在琉璃水上市两年,口碑很好,但还没彻底封神,他还有可能把阮氏拉下来。   否则一旦琉璃水在消费者心中占据了无上的地位,真要拉下来,就难了。   至于阮迎银,江邢远看都不想看一眼。   他揉着自己的眉心,对徐好道:“把价格调到1288,一天卖30瓶,而且要让人守着点抢。然后找水军在各论坛碰瓷琉璃水,打出‘银狐美肤水比琉璃水要好’的招牌。”   阮迎银看了一眼江邢远,不知道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她的美肤水当然要比琉璃水好,用过的人都会知道,根本就不用说。   但现在琉璃水的水粉有不少,江邢远的做法,会挨骂的。   可阮迎银什么也没说,她能感觉到此刻江邢远的心情很不好,而且原因来自于她。   她静静在沙发上坐着,手下意识撑在沙发上,无意识的摸着。   摸着摸着,摸到了一根白色的长毛。   阮迎银低下头,将那根长毛拿了起来。   是靠枕上掉下来的?但不像呀,这根毛的材质和靠枕的材质不一样。   那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阮迎银有些奇怪,在沙发上又看了一眼,结果在不明显的角落里又发现了好几根毛。   有白色的,有棕色的,有黑色的……   甚至还有粉色的?   她有些疑惑的抓了抓头发,把那些毛一根一根拿起来,放在另一只手的手心上。   在和他们沟通细节的江邢远无意间扫到,身子一下子僵住了。   他的话瞬间停了下来。   听到一半的徐好、程阳、魏向松:“???”   江邢远在沙发上坐的很随意,但他这会渐渐坐直了。   他的眼睛盯着阮迎银的手心,手下意识握成了拳,声音尽量显得平静无波:“阮迎银,你在干什么?”   阮迎银抬起头,把手心的毛展示给江邢远:“这些东西……”   江邢远幽深的瞳孔一动不动,飞快打断她的话:“阮迎银,不听就给我回去!事情我差不多已经交代完,合同我会在公司注册成立后和你签订。”   阮迎银的话顿了一下,她有些莫名的看了江邢远一眼,总感觉江邢远有点紧张?   但她确实在这坐着挺无聊的,于是她站了起来:“好,那我先走了。”   回到她自己家的时候,她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把那几根毛带回来了。   阮迎银盘腿坐在沙发上,把那些毛一根一根在茶几上摆好。   好像是从毛绒玩具上掉下来的?但江邢远家没有毛绒玩具啊。   她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没有多想,把这几根毛扔在了垃圾桶里。   如今店铺已经交出去了,她终于可以专心致志的学习了。   要知道这段时间,忙于生意,她课后都没什么时间看书学习。   离开学过去了两周,再过两周,便是第一次月考了。   她一定要考得比杨同与好一点,这样她才能去坐她最喜欢的摩天轮。   想到摩天轮的奖励,阮迎银瞬间动力满满。   **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   她美肤水的店铺,已经是徐好在运营了。徐好按照江邢远说的,星期六晚上就把价格调到了1288,每天18点上架30瓶。   除此之外,各大美肤护肤论坛,包括沁中的学校论坛里,偶尔都会出现一些贴子:   “天呐,我要吹爆银狐美肤水!效果比琉璃水好多了!!!”   “都是1288的美肤水,你喜欢哪款?银狐还是琉璃?”   “靠,为啥我又没抢到!”   “你们有谁抢到银狐美肤水了吗!求换啊,我拿两瓶琉璃水和你换!”   “……”   银狐美肤水知道的人不多,这些帖子一发,顿时吸引了很多人的眼球。琉璃水的忠实粉丝雄赳赳气昂昂的在帖子里把银狐水骂得很惨。   然而好的东西,是不会被埋没的。   之前买过银狐水,且用过的人,纷纷跳出来为银狐水说话。   就这样,银狐水渐渐有了名字,至少混论坛的人都记住了。   每天18点的30瓶被抢的更加疯狂。   其实阮迎银每天给的是60瓶,可是江邢远只让一天卖30瓶,然后留下30瓶。   虽然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但是阮迎银知道,他肯定是心里有什么打算。   赚钱了阮迎银自然开心,虽然钱要分给江邢远一半。   但是店铺交出去后,她不用自己发货,不用自己当客服,不用自己宣传,剩下的时间便可以拿来好好学习。   除此之外,自从和江邢远五五分后,阮迎银在学校的日子好过了很多。   杨同与和林孟,在江邢远不在的时候,会转身和阮迎银说说话。   而李彤和崔晴烟,中午也开始和阮迎银一起吃饭,放学后也会一起走到校门口。   “银银,你怎么了,看起来脸色不是太好。”崔晴烟站在阮迎银旁边,有些担忧的问。   阮迎银的太阳伞很大,盖住三人刚刚好。   她站在中间,一张美艳的脸上带着紧张,握着太阳伞的手甚至微微出了点汗。   右边的李彤也有些走神,闻言她仔细看了看阮迎银:“你脸色真的挺不好的,你咋了?”   她用手肘轻轻撞了撞阮迎银:“你不会和我一样,为明后天的月考紧张吧?”   如今已是9月底,两天考试过后,便是国庆假期。   李彤的成绩向来也是不上不小。她妈前几天刚说了,如果她这次月考考得好,就带她去国外玩。   如果她月考考得差,就让她国庆去补课。   这真的是让李彤有些忧愁。   阮迎银听到问话后,点了点头,语气里是真实的担心和害怕。她咬着唇:“我怕我是垫底。”   那就不能去玩摩天轮了,这会是让她很难过的一件事情。   “不会啦。”崔晴烟安慰道,“银银你一直很努力学习呀。”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阮迎银生平第一次考试,她也不知道自己会发挥的怎么样。   而且,她是没有基础的人!   “我以前成绩很差的,都是倒数第一名。”阮迎银想了想自己前身的成绩,这般说道。   “就算再差,都差不过杨同与。垫底的位置,肯定还是杨同与的,放心。”李彤摆摆手,“我就糟了,我妈说如果我考不到班级前二十名,国庆就不带我出国去玩。话说你们国庆都去哪里?”   崔晴烟羞涩地一笑:“我妈带我去一趟欧洲。”   李彤问阮迎银:“你呢?”   阮迎银:“还没想好。”   “那这样吧,如果我国庆要去补课的话,银银你陪我去啊!”李彤嚷嚷道。   身后,杨清微看着一把伞下的三个人,眼里带上了几分狠意。   阮迎银她们刚刚的谈话,她听到了。   月考吗?   杨清微几乎都已经看到了成绩出来后的场景,自己名列前茅,而阮迎银,给她提鞋都不配!出错了,请刷新重试 第26章 (二合一)   今日下午, 阮旭东有个会议要开。   会议上, 宣传部经理道:“阮董, 最近有个银狐美肤水,一直在贴着我们的琉璃水炒热度。”   阮旭东皱了皱眉,表情严肃:“银狐美肤水?什么公司的?”   宣传部经理回答道:“是个微商的三无产品。”   阮旭东一听,摇了摇手, 有些不耐烦:“既然是三无产品,你就按常规办吧。下次这种事情,不用特意和我说。”   他身为董事长,工作忙的很, 一天下来不知道有多少文件要签, 多少会要开。   一个三无产品也值得和他报告吗?这宣传部经理工作能力是越来越不行了!   宣传部经理在报告这件事情前也很犹豫,他觉得银狐水只是个三无品牌, 他们大公司根本就不用理会,按常规举报便可。毕竟三无产品手续不全,一举报一个准。   只是最近新招的一个应届毕业生, 说这款美肤水不同寻常,口碑真的不错。新出校门口的大学生,跟打了鸡血似的,还特意熬夜写了份文件给他。   他看了一下,也觉得真的挺严重的, 所以就在会议上说出来了。   可哪想, 被阮董说了一番。   他确实不该报告这种小事情的!宣传部经理悔得肠子都青了, 会议结束后就将那应届毕业生给骂了一顿。   阮旭东坐着车回阮家的时候, 那个毕业生正哭着从公司大门走出来,正和他的车擦肩而过。   会议结束的有点晚,阮旭东到家的时候,杨若柔已经准备好了晚饭。   只是阮旭东没回来,她们也没有开动。杨若柔在一旁摆弄餐桌上的插花,杨清微正跪坐在地毯上,背着英语单词。   明天早上第一门考的就是英语,杨清微想趁着考试前,能多记几句例句就多记几句。   阮旭东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温柔体贴的妻子,认真努力的女儿。而她们都在等着自己下班回家吃饭。   这种温馨,让阮旭东十分享用。   以前李妲活着的时候,李妲比他还忙。公司里的事情都是李妲在安排,不到深夜不回家。   反倒显得他像个吃软饭似的!   而且阮迎银这个女儿也一点都不知孝顺,饿了就自己吃饭,也不知道要等他回来一起用!   因为有了前后对比,阮旭东心里更加感动了。   他脸上挂上真心实意的微笑:“我回来了。”   听到他的声音,餐桌前的杨若柔连忙转过身,快步走了过来,亲自接过阮旭东的公文包,温柔体贴道:“旭东,你回来了。累了吧?赶紧坐下吃饭,我烧了你最喜欢的糖醋排骨。”   杨清微也站了起来,笑着道:“爸爸,你总算回来了,我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阮旭东一手牵着杨若柔,一手拍拍杨清微,三人一起坐到了餐桌前。   “清微,你明天就是月考吧?”阮旭东问道。   杨清微点点头:“嗯,爸爸你放心,我有信心我能考到年级前五。”   杨若柔嗔道:“清微,不要太骄傲。”   阮旭东笑着为杨清微说话:“若柔,清微可没有骄傲。她从小到大,不都是年级第一吗?”   杨若柔道:“这可是沁中,和她以前那些学校可不一样。沁中的孩子都聪明。”   杨清微接话道:“所以我只能保证自己考到年纪前五,妈妈你放心,我知道自己的水平的。前五一定没有问题,你们要相信我!”   “爸爸相信你。”阮旭东道。   看着如此自信的女儿,阮旭东觉得十分欣慰和骄傲,他不由地把两个女儿在心里作对比。   越比越觉得,杨清微是真的很优秀。   要知道,从小到大,阮迎银成绩都是垫底。   那时候,阮氏还没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李妲忙着和供应商、客户打交道,他就比较闲。   所以阮迎银的家长会,都是阮旭东去的。   那实在是太让人丢脸了!   “爸爸。”杨清微突然间叫了一声,有些犹豫:“我有件事情要拜托您。”   阮旭东回过神,慈爱道:“你说。”   杨清微垂下眼帘:“银银这段时间很努力学习,如果她月考考得好,你把她接回来好不好?不管怎么样,我都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姐。”   餐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杨若柔也劝道:“是啊,旭东。虽然当年的事情,是李妲的不对。可是银银是无辜的……”   “她哪里无辜了!”阮旭东一想到阮迎银就来气,她的那句‘如果没有李妲就没有阮氏’的话,这段时间一直让他耿耿于怀,“她还没成年,居然就敢离家出走!既然走了,我为什么要把她接回来?没门!”   杨清微唇角微微荡开一抹浅浅的笑,然后她又立马把笑容收了起来。   杨若柔轻轻拉了拉阮旭东:“银银还是个孩子,孩子难免会不懂事。她一个人在外面,总是让人不放心。”   “你就是太善良了。”阮旭东道,“别人都欺负到你脸上了,你还为人家着想。如果不是阮迎银的妈,你和清微怎么可能吃这么多苦?而且阮迎银那智商,和她那死去的妈一样,永远都是倒数,能好到哪里去?总之,我是不可能接她回来的。等她身上的钱用完了,她自然会滚回来!”   到时候,他这个父亲,自然要给这种不听话的女儿一个教训。要知道阮家,可不是她阮迎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阮旭东的反应在杨清微的预料之中,她心情很好,洗完头和澡后在房间溜达了一圈。   一个月前,这还是阮迎银的房间。而现在,包括以后,都是她杨清微的。   她这辈子,再也不要回到以前有老鼠、会漏水、甚至没有厕所的破房子了。   她不要再过那种生活,她本应该从小就属于这里。   都是李妲和阮迎银,抢走了她本应该有的一切。她现在只是拿回她应得的东西。   杨清微在书桌前坐下,开始准备明天要考的科目。   **   万华小区,阮迎银也在临时抱佛脚中。   考试分两天,每天考三门,明天分别是英语、生物、物理。   卧室里只有一张大大的床和衣柜,以及一个小小的梳妆台。所以阮迎银便在客厅的餐桌上学习。   老师考前划了一下重点,但其实他们才开学一个月,没学多少内容。学到的几乎都是重点。   餐桌上,依次放着三堆书,三堆书前放着三堆小零食。   一堆小零食里有一颗棒棒糖、一小包瓜子仁、一小包辣条。   只有看完每一堆书,才能把小零食吃了。   因此阮迎银十分的有动力,沉浸在知识的海洋之中。   就在她看完第二堆书,吃完第二堆小零食,打算看最后一门的时候,门铃响了。   会按她房间门铃的,除了外卖小哥,就只有江邢远了。   她又没点外卖,那只有江邢远。   这些日子,江邢远忙着他自己的事情,连学校都不怎么去,期间还去了一趟北方省市。   所以阮迎银其实也有几天没有见到他了。   她想起江邢远之前败光她口袋零食的事情,起身开门前把最后一堆零食藏了起来。   江邢远刚从机场赶回来。他建在徐好名下的房地产企业,已经开始运营了。他这次便是去北方省市,以公司客户经理的身份,见一个合作商。   这个合作商,他上辈子便合作过,对方的喜好情况,他了如指掌,达成协议并没有多难。   商人都是利益为重,上辈子对方虽然在江氏企业摇摇欲坠之时果断撤了,但江邢远觉得这也无可厚非。这个世界,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难。   他能理解合作商的行为,但无法理解阮迎银上辈子的行为。   就算两个人之间没有感情,纯粹只是床上的关系。但他一开始包.养阮迎银的时候,就明确说好了,双方都不许再和其他任何人发生关系。   这明明白白写进了合同里,他还和阮迎银强调过几次。   然而结果——   江邢远嘲笑的扯了扯嘴角。   他扯了扯自己的领带,面色十分阴沉。   开了门的阮迎银,撞上他此刻的样子,心跳了一下,有些慌。   她手抓着门把,斟酌着自己的语气,有些小心翼翼道:“你回来了?这么晚有什么事吗?”   江邢远比阮迎银要高得多,他一手撑在墙上,低下头打量着阮迎银的面色。   紧张的,害怕的,小心翼翼的。   特别是她那双眼睛,明明是勾人的狐狸眼,不知为何却像极了毛绒绒的小动物。   黑白分明,亮而清透,他能在里面看到自己的倒影。   江邢远那本来十分暴躁而急需找阮迎银泄愤的心,不知为何突然间就软了一下。   阮迎银很害怕两人的气氛陷入沉默,这有点像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她没话找话:“银狐水我已经寄给徐好了,不过徐好说店铺已经被举报了。”   江邢远烦躁得揉了揉自己在飞机上睡乱了的头发,他刚刚在敲阮迎银房门前,明明暴躁的想打人。   像阮迎银这种背叛他,卷走他的钱,带着小白脸远走高飞的女人,下十八层地狱也不为过。   可是面对着这辈子有些陌生的阮迎银,他无法下手。   这让江邢远特别烦躁,语气十分不好:“我知道了,明天月考记得帮我备一份文具。”   他的眼神透过她的肩膀,看向她餐桌上的书,嗤笑了一下:“就你那成绩,我劝你还不如好好睡一觉。”   说完后,他伸手,当着阮迎银的面,把房门给砰的一声关上了。   阮迎银都没反应过来,门从外边被他关上,她身体下意识往前一扑,扑在了门上。   肋骨的地方不小心被门把磕到了一点,有些轻微的疼。   她皱了皱眉,自己揉了几下,然后看时间不早了,想起明天的月考,便回去继续看书。   睡前,除了准备好自己的文具外,顺道帮江邢远也准备了一份。   还好她每次买东西都是买很多的,囤起来,这样她会很有安全感。   所以给江邢远顺道准备一份文具,倒还好。   只是她的文具都是按照她喜欢的风格买的,笔都是粉粉嫩嫩的,而且基本都是小仓鼠图案。   天知道,网上几乎都是HelloKitty的卡通笔!她找了很久才找到仓鼠的!   为什么这么多人喜欢猫呢?猫这么可怕这么凶!它们仓鼠多好!   **   第二天早上,江邢远出门的时候,看到了自己门把上挂着的笔袋。   笔袋是粉色的,一看就是小女生的东西。   江邢远顿了片刻,有些嫌弃的把笔袋拿了下来。他打开一看,里头的笔、橡皮擦、尺子、圆规全都是一模一样的粉。   而且看起来是配套的,上头的图案都是卡通仓鼠。   阮迎银好像很喜欢仓鼠。头绳是仓鼠,连美肤水都叫银狐水。   江邢远摸了摸笔上的卡通仓鼠,退回了房间,将笔妥帖地收进了卧室里的抽屉中。   抽屉里,放着很多小小的东西,包括上次从阮迎银头上摘下来的仓鼠头绳。   他空着手到了自己的考场。   考场是按成绩分的,他后头便是粱渊。粱渊已经在位置上坐着了,正在和后头的女生聊天。   江邢远看了一眼,随便找了个男生,敲敲桌子:“有多余的笔吗?”   那男生自然是认识江邢远的,也听过江邢远的大名。   他连忙点头:“有的有的。”然后就要把笔递过去。   哪想到,坐在男生前头的叶雨雨眼睛一亮,连忙拿起自己的笔,赶在男生前把笔递了出去:“我有多余的,你没带笔吗?借给你。”   江邢远皱了一下眉,在叶雨雨的手伸过来之前,身体下意识避让了一下。   他眼神在女生的脸上扫过,有点冷,但他什么也没说,直接拿过了男生手里的笔,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叶雨雨的神色一黯,她咬了咬牙,安慰自己没关系。   第一门考试是英语。   这一个月,阮迎银疯狂记英语单词,疯狂刷题。所以她做题目的时候,虽然有些磕磕绊绊,但也还算顺利。   特别是听力,她听的十分清楚。英语作文也还好,她昨天背的句式都用上去了。   所以考完英语后,她心情很好。   而和她同考场的杨同与,则是脸色颓然。   杨同与成绩不好,自然在最后一个考场。阮迎银和杨清微是转校生,之前算没有成绩,所以也在最后一个考场。   阮迎银的R在杨清微的Y前面,所以阮迎银坐在杨清微前面几个位置,两人中间还隔了几个转校生。   而杨同与就坐在阮迎银右手边。   杨同与身心遭受打击,他听说阮迎银在以前的学校也是垫底的存在,因此向阮迎银寻求认同感:“英语实在是太要我命了,你觉得怎么样?”   阮迎银歪着头:“我做完了,但不知道会怎么样。”   “我也做完了。”杨同与道,“能填的我都填了,英语作业也抄了几段阅读理解的原文,希望英语老师能看我如此勤奋的份上,多给我几分。”   阮迎银眨了眨眼睛,心想如果这样,她考过杨同与没有问题呢。   不过不能骄傲,这才一门,刚刚开始,她得继续稳住才行。   然而阮迎银没有稳住。   考下午最后一门物理的时候,她卡在了最后一道题上面。   阮迎银认认真真看了三遍题目。   这题目,老师上课没有讲过,作业里好像也没有做到一样的啊。   她虽然有点思路,但不敢确定是不是对的。不敢确定是对的,那就是错的。   她犹豫着不敢下笔,直到最后交卷,她的最后一道大题都是空着的。   可她瞥了隔壁一眼,发现杨同与的物理试卷是写满了的。最后一道也是满满的。   阮迎银很挫败,她收拾笔的时候,问了一下杨同与:“你觉得物理难吗?”   杨同与乐呵道:“比英语简单多了,物理果然是我最拿手的!”   “不和你说了,我要踢球去了,拜拜!”说完后,他就急急忙忙跑出了教室,和他此生最爱的足球共度美好黄昏去了。   阮迎银垂头丧气地拿回她的书包,带着太阳伞,低落的走出了教室。   考完三门的杨清微感觉良好,她看着阮迎银的样子,笑了一下,追了上去:“阮迎银,考得怎么样?”   阮迎银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又把头转了回去,抿了抿唇没说话。   她的唇角此时都是往下翘的。   最后一道物理题,她没做。一道物理大题,12分啊!   杨清微眼角一扬,看着阮迎银低落的样子,心情无比舒畅,嘲笑道:“阮迎银,好好加油。爸爸还是很看好你的,如果你能考第一,爸爸说不定会亲自接你回家呢。”   阮迎银自动忽略杨清微的话,她撑开自己的太阳伞,就走出了教学楼。   杨清微正站在她旁边,一时没注意,手被伞面堆了一下。   她怒道:“阮迎银,你没长眼睛啊?”   阮迎银已经走进了黄昏之中,她现在还处在难过之中,自动忽略杨清微的一切。   她得赶快回家努力复习明天三门。这样她兴许还有机会赶上杨同与。   毕竟如果不能考得比杨同与好,她的摩天轮就泡汤了!   是摩天轮啊!她最喜欢的摩天轮!最像转盘的摩天轮!   **   晚餐时间,偌大的餐桌上,江耀之坐在主位,左右两边分别是江邢远和陈景忆。   江耀之西装革履,五官和江邢远有几分相似,虽然人到中年,但身材管理极佳,英俊的脸庞依旧能让小姑娘们前仆后继。   只是他的脸上一片冷寂,仿佛面前这泛着银白色金属光泽的餐具。   陈景忆一声职业女装,把身材衬得很好。只是她的面色也是冷寂的,和江耀之一模一样。   她看着对面的江邢远,问道:“邢远,今天考得怎么样?”   江邢远慢斯条理的切着牛排,他穿着校服,脸上带着抹阴鸷的笑:“不怎么样。”   江耀之闻言放下刀叉:“江邢远,你这是什么态度?”他一下子看向了江邢远,眼里夹杂着身居上位的威压。   小时候的江邢远会怕,上辈子高二的江邢远会忌惮。   但这辈子的江邢远,只是笑了笑,他把刀叉甩在了餐桌上:“直说吧,让我回来有什么事情?”   江耀之静静的看着江邢远。   这一年来,江邢远的变化很大。往常根本不敢反抗他的儿子,这一年不知为何,不再惧怕他。   江邢远甚至把父子间的事情捅到了他爷爷面前。因为这件事情,江耀之被江成数次叫回老宅。   江耀之放下刀叉,他十指交叉,靠在椅背上:“江邢远,虽然我知道你有你爷爷给你撑腰。但是你得记住,我是你爸爸。我对你做什么,都是为你好。”   “爸爸?”江邢远觉得这个两个字实在有些可笑,他确实也笑了出来,“如果不是看在爷爷的面子上,我今天根本就不会来这一趟。没事我就走了。”   江耀之靠在椅背上,看着起身走远的人,淡淡出声:“这次月考,你必须考第一。如果考不到第一,有什么惩罚你自己知道。”   江邢远的脚步一顿。   他转过头,看向江耀之。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碰撞,气氛顿时变得很紧张。   陈景忆坐在一旁,仿佛只是一个旁观者,她没有任何动作,就那么静静的看着。   甚至还低头回了一下工作短信。   江邢远歪着头扯了一下嘴角,垂在身侧的手握成了拳头。   血液几乎在沸腾,他眼里染上了红,仿佛一只要杀.人的野.兽。   但慢慢的,他放松了下来。   这栋别墅,有三十名保安。这些保安,身手一个比一个厉害,他见识过很多回了。   他能一拳打倒江耀之,但是他无法一下子解决三十名保安。   而且对上江耀之,靠暴.力是没有用的。   慢慢来,他今年才17,他有的是时间。   江邢远耸耸肩,离开了江家别墅。   他没有家。   他在车水马龙的街上转了很多圈,最后选择回了万华小区。   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江邢远看着阮迎银紧闭的大门,突然间想起了她那颗棒棒糖。   很甜。   他现在觉得口中有些苦,所以他毫不犹豫的去敲了门。   阮迎银依旧在桌子上堆了三堆书和三堆小零食。   听到门铃的时候,被打扰的她抓了抓头发,有些生气的放下笔,去开了门。   今天晚上的江邢远,浑身冷凝的仿佛从冰窖里出来似的。   他看了阮迎银一眼,没理会她眉间隐藏的气愤,直接伸手把门推开。   阮迎银让了一下。   江邢远走了进来,他在她桌前扫了一眼,看到上头摆得整整齐齐的零食,有他要的棒棒糖。   他走了过去。   阮迎银的视线跟着飘了过去,看到自己忘了放起来的零食,心中大叫一声不好,想都没想,就几步冲了过去,赶在江邢远之前,一手一堆,把两堆零食抓在手心,藏在了自己身后。   江邢远的手顿在半空,他收回手,脸色阴森的看着她:“阮迎银,拿来。”   上次他抢她零食的时候,她就很生气很难过了。   虽然知道他肯定会发火,但阮迎银很难接受自己的零食再一次被他抢走。   她摇摇头,戒备的看着他:“这是我的复习夜宵,你想要你可以自己买啊。”他又不缺钱。   听到她的话,江邢远往桌上看了一眼。   她正在复习数学。   他不关心,没仔细看,嘴角一抹嗤笑:“昨晚我说的,你没听进去?就你还复习?早早躺床上睡,还能省点电。”   上辈子,他包下阮迎银的时候,查过她的资料。她小学、初中、高中、大学成绩从来都是垫底,从未有过例外。   这辈子她就算有所改变了,江邢远也不认为她能考得怎么样。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而且说到买,他嘴角的笑意更加深。   江邢远前几天刚出了差,身上取了零钱。   他伸手,拿出钱包,将里面一沓厚厚的钞.票拿了出去,慢斯条理的伸到阮迎银面前:“向你买,你卖不卖?”   他意有所指,话里带着恶意。   可是阮迎银并没有联想到那方面。   她觉得江邢远的意思,就是要向她买吃的。   阮迎银自然不想卖,虽然她有很多很多存货。可是江邢远这个人,如果她执意不卖,她觉得按照他的作风,他会直接来抢。   阮迎银抢不过他。   那就,卖吧。   她把藏在身后的零食拿了出来,两只手紧紧抓着掌心的零食,语气很是不舍:“你要买什么?”   江邢远指了指棒棒糖。   阮迎银把棒棒糖拿了出去,递给他。   江邢远嗤笑一声,接了过去,把那沓钱递了过去,眼里带着鄙夷。   阮迎银看着递到眼前的钱,咬着唇仔细想了想。   棒棒糖市价一块钱,但是她身边的棒棒糖,吃了会对身体好,相当于保.健.品。   所以收他一百是没问题的。   阮迎银伸手,抽走了一张。   只是她又想到他曾经抢走的棒棒糖,以及他擅自给杨同与他们的小零食。   有一包瓜子仁,一包花生米,一包小鱼干,四颗糖。   一共8样,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这也得算在他头上,所以阮迎银又抽走了8张。   还有早上的文具包,这个买来不贵,也没有特殊效果。   所以阮迎银又抽了一张。   前前后后加起来一共10张,刚好是整数!   有强迫症的阮迎银非常满意,拿着刚刚好的十张人.民.币,道:“好了。”她的唇角微微扬着。   江邢远望着她,有些出神。   他刚刚本想一沓人.民.币甩她身上的,可是看到阮迎银一边仔细思索,一边抽钱,抽的时候,怕把其他人民币带出来,动作小心翼翼的样子,他鬼使神差的顿住了。   他居然就站在那里,拿着叠人.民.币,让她慢慢抽!   江邢远咬着牙,把钱收了回去,直接转身离开。   出门的时候,十分用力的把门给拍上。   砰的一声巨响,吓得阮迎银眼神都闪了一下。   她下意识摸了摸头发,难道她卖贵了?   门外,江邢远靠在门上。   他撕开了棒棒糖的包装纸,将糖放进了嘴中。   很甜。   江邢远咬着棒棒糖,进了自己的房间,只是在经过客厅的时候,他停住了脚步。   甜都是假的,这个世界从始至终都是苦的。   他把棒棒糖立马拿了出来,厌恶般地将糖扔入了垃圾桶。出错了,请刷新重试 第27章 (二合一)   明天便是国庆假期, 今天是上学的最后一天, 也是考试的最后一天。   沁中校园, 教学楼格外的安静,大家都在奋笔疾书。笔和试卷纸摩擦,发出沙沙沙的声响。   监考老师们双手负于身后,或在讲台上看着, 或在教室里走动。   这是今天的第一门考试,数学。   高二年级数学学科组长兼监考组长兼教导主任唐沃,在高二整个教学楼走动。   他从第一个考场走到最后一个考场,一双锐利的眼睛盯着学生们, 神出鬼没, 把一些想作弊的学生吓得不轻。   唐沃是沁中学子最怕的老师,他们连校长都不怕, 就怕唐沃。   唐沃那双眼太毒,四十岁的男人了,也没有成家, 就每日盯着他们这帮学生。   最后几个考场,更是唐沃的重点观察对象。   他从最后一个考场的后门走进去。   杨清微坐在最后一个位置,唐沃看了看她。他对这个新来的转校生有印象,成绩很好,在她以前的学校都是第一名。   他低头打量了几眼她的数学卷子, 暗自点了点头, 眼里有几分赞许和欣慰。   然后唐沃继续朝前方走去。   杨清微在唐沃走进来的时候就有些分神, 她注意到了他轻轻点头的小动作, 心里顿时松快了几分,低下头继续认真答题。   再往前走,右边是杨同与。   唐沃对这个黑不溜秋的小伙子印象也很深,从高一到高二,每一场考试他都能在最后一个考场看到这杨同与。   他皮肤黑得被炭熏过似的,在一群胶原蛋白满满的学生中,十分明显。想让人注意不到都难。   唐沃看了一眼杨同与的答题纸,选择题都是瞎填的,全部都是C.   他心里有几分得意,他就知道很多学生不会就瞎猜C,所以他特地调整过选项,答案是C的没几个。   唐沃摇摇头,就想继续往前方巡逻,可眼神扫过左边时,脚步一下子顿住了。   数学考试,自然会发草稿纸。   他一路看过来,草稿纸一般都是字迹凌乱,东一块西一块。可这位同学,草稿纸居然整整齐齐,那字仿佛和印刷出来似的,端正方圆,整齐划一。   像是数学书上例题的答案,如果拿尺子去量,会发现所有字都在一排上。   唐沃心里刚冒出这样的想法,下一秒他就看见那女学生果真拿了把尺子,抵在草稿纸上,在尺子上的区域打草稿。   “……”唐沃有些震惊,他朝那学生的名字看了一眼。   依旧是端端正正的三个字,连相互之间的距离看起来都是一样的——阮迎银。   这位转校生,他也有印象,成绩和杨清微相反,在以往的学校都是倒数的。   他朝她的答题纸看了一眼,表情瞬间变的更加震惊。   这数学答卷是他最后拍板决定的,答案他都记得。   这位阮迎银同学,选择题居然全对!   最后两道选择题出得比较难,刚刚那杨清微就做错了。   可阮迎银居然都对了!   而且得益于她整整齐齐的草稿纸,唐沃居然一眼就找到了这两道选择题的解题思路。   也是对的!   阮迎银现在在做最后一道数学题,唐沃索性就站在旁边看着她打草稿。   思路一步一步,非常清晰,这简直太难得可贵了!   而且她的草稿,整齐详细,几乎比他给批卷老师准备的参考答案还要好!   这阮迎银在以前的学校真的是倒数第一吗?唐沃如果不是自己亲眼见她答题,他都要怀疑她是抄别人的了。   唐沃带着极度的震惊,离开了最后一个考场。   阮迎银做题的时候,精神高度集中。所以她根本就不知道监考组长在自己旁边站了好一会儿。   五分钟后,阮迎银停下笔。   她看了看自己草稿纸上的答案,心里觉得应该没错。   于是她又拿着尺子,把答案整整齐齐写在了答题卷上。   阮迎银不允许自己出现一个错字,不允许每一行字歪了,甚至她下意识把握着字与字之间的距离。   所以等她写完最后一个句号的时候,考试时间到了。   她擦了擦额间的汗,看了看自己整洁的卷面,呼出了一口气,眼里是满心满意的欢欣。   她下意识看了一眼旁边杨同与的卷子,计算题空空的。   摩天轮应该可以到手了,她想。   可是,这也不一定。万一她的计算题答案都错了怎么办?   虽然她作业全都是对的,但她做作业的时候都是看着参考答案和数学书的例题做的。   这是她人生第一次考试,她心里真的很没有把握。   没有把握的阮迎银战战兢兢的考完了接下来的化学,然后来到了语文作文:   每个人都是被父母带到这个世界上的。父母爱孩子胜过于爱自己,正是因为父母无私的爱,才有了现在的我们。请围绕“父爱”或“母爱”写一篇文章。要求:(1)自拟题目;(2)不少于800字。   江邢远看了三遍作文题,最后嗤笑了一声,心里暗骂了一句:哪个脑残出的作文题?   他闭了闭眼睛,忍住把试卷撕毁的冲动,拿着笔,在答题卷的作文区域,龙飞凤舞的写了个大字——“无”   然后他把笔盖上,拿着试卷起身,先把笔扔还给了借他笔的男生,在监考老师惊讶的眼神中,把试卷交了上去,插着兜离开了考场。   叶雨雨抬起头,看着江邢远离去的背影,咬了咬唇。   而就在江邢远离开考场的时候,阮迎银终于来到了作文。   她看题目的时候,看得很认真。答题的时候,字也写得很认真,所以她的速度有些慢。   慢到每一场考试,她都是在铃声响前几分钟才把试卷做完的。   她默读了几遍作文题,咬着唇细想了片刻,然后拿着草稿纸,打了一下作文的大纲。   觉得没有问题后,阮迎银才开始写起了作文——《仓鼠的母爱》   它们仓鼠一族,生孩子都是一窝一窝生的,繁殖能力极强。时间过去几十年了,很多记忆早已褪去。   阮迎银对自己的出生,只有一点非常模糊的印象。   她的仓鼠妈妈那一胎好像生了八只宝宝,她就是其中一只。   仓鼠妈妈生的孩子很多,而且和人类妈妈不一样,可能会十分残忍的吃掉自己生出来的仓鼠宝宝。   阮迎银隐隐约约记得,自己是八只宝宝里身体比较柔弱的,她的仓鼠妈妈试图咬她。   最后幸亏她的主人及时发现,把她从仓鼠妈妈身边拿了出来,悉心照顾。   阮迎银的主人,是一位七十多岁的老奶奶。老奶□□孙满堂,但是平日孩子都要出门工作,她一个人在家里觉得寂寞,所以她便养了仓鼠。   可是仓鼠生得太多了,她送走了一些。而一开始被老奶奶救出来的阮迎银,则是一直被她留在身边。   阮迎银记忆中的老奶奶非常慈祥和温柔,她常常会把自己放出仓鼠笼子,让自己在桌子上乱跑。   阮迎银本体是一只毛色纯白的银狐仓鼠。   老奶奶很喜欢她,经常会说:“这仓鼠很有灵性,长得也好看。”   那时候的阮迎银,未成精,听不懂人话,懵懵懂懂。但那时的她,就算出了笼子也不乱跑,就守着老奶奶。   后来,老奶奶寿终正寝。再后来,她发现自己渐渐什么都懂了,还可以变成人。   变成人后,阮迎银开始明白了很多事情,她后知后觉的知道了仓鼠妈妈对她做的事情,后知后觉的知道老奶奶对她真的很好。   也知道,自己从小就和其他仓鼠宝宝真的不一样呢。其他仓鼠宝宝都想尽办法逃出笼子,从主人身边逃开。   而她,就算被放出笼子,也乖乖陪着老奶奶。   她一直心怀感恩,觉得自己能遇上那么好的老奶奶很幸福,能变成仓鼠精很开心,能在车祸死亡后还穿进书里重活一世很幸运。   她满足于现状,对生活充满热情。这些都是她从老奶奶身上学到的。   所以老奶奶,对当年那只仓鼠宝宝而言,算是母爱吗?   她觉得是。她在心里一直把老奶奶当妈妈。   想到这些陈年往事,阮迎银视线有些模糊。   她用衣袖擦了擦眼睛,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作文,把试卷递给了来收卷的监考老师。   监考老师看着她雾气蒙蒙的眼,愣了一下。   这到底是写了什么作文,居然都写哭了?监考老师摇摇头,在她的答题纸上看了一下名字,把阮迎银这个名字记在了心里。   阮迎银很少想起老奶奶,每次想到,她就开心又难过。   她情绪有些低落,把自己的笔收了起来,背着书包就准备回家。   杨同与追了上来,看了她一眼:“你这是怎么了?”   阮迎银已经恢复如常,她转头看了一眼杨同与,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没什么,我怕作文写偏题了。”   文章要求的是父爱/母爱,她却写了一只仓鼠和一个老奶奶,她不确定这样是否符合题意。   但是人生第一次考试的第一篇作文,她只想写这样一个故事。   哪怕因此偏题,考得很差,大不了就不要去坐摩天轮了。等下回吧。   阮迎银想通之后,心情就瞬间好转。   杨同与也安慰她:“哎呀,这有什么,只是一次考试!对了,和你说个事,我10月3号生日,到时候我爸会给我大办生日宴,你记得要来啊!”   阮迎银愣了一下,指了指自己:“我吗?”   “对啊。”杨同与拿着篮球点点头,“记得一定要来,我去打篮球了,拜拜!”   说完后,他就朝楼下飞奔而去。   下头,程阳和几个球友正在等着他。   “怎么,杨同与亲自邀请你去生日宴?”身后,杨清微背着书包走了过来。   她眼里有些生气。杨同与邀请了班上所有同学,当然也包括她。   那是考试前一天,下课的时候杨同与走到了他们那一排,对着她前后左右的同学,把这件事情说了。   她前边两个人和杨同与关系很不错,杨同与笑骂着硬逼他们要答应。   而对于她和粱渊,杨同与只是稍带了一句:“你们两个,要不要也一起来?”   杨同与和江邢远关系还可以,杨氏和江氏关系也很不错。   而江邢远和粱渊不对付,江邢远也十分厌恶她。   杨同与虽然还是把粱渊和杨清微当同学相处,但这其中的亲疏远近到底是不一样的。   杨清微自认为自己没有惹到江邢远,但江邢远一直对她含着敌意,甚至是厌恶。杨清微自然把这一切都归根于是阮迎银在挑拨离间。   阮迎银听到杨清微的问话,点了点头:“他也邀请你了吗?你要去吗?”   如果杨清微去的话,阮迎银就不想去了。书中的男主女主,包括江邢远,她都想远离。   但江邢远实在没办法,她和他上辈子的仇恨太深了,不是她想避开就能避开的。反而会起到反效果,她越想避,江邢远肯定越过分。   维持目前五五分的合作关系,就挺好的。她觉得和书中江邢远重生后的那些手段比起来,现在的江邢远,已经算是比较友好的了。   而杨清微就不同了,只要她和阮家不要有关系,她觉得杨清微也犯不着成天关注她。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天考完试,杨清微都要主动和自己说话。   阮迎银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太阳伞,等着杨清微的回答。   “我自然会去。”杨清微笑道,这种结交人脉的场合,她怎么可能错过?   而且杨家邀请的不止是她,还会邀请阮旭东。生日宴,其实只是这些企业家结交人脉的一个噱头而已。   孩子和孩子结交,大人和大人结交。   “爸爸也会去。”杨清微又道,眼里闪着几分戏谑,“生日宴那天成绩应该也出来了,如果你考的好,爸爸想必会很开心见到你。”   阮迎银脚步一停,有些惊讶:“阮董事长也会去吗?”   杨清微一边打量着阮迎银的神色,一边意味深长的点点头。   阮迎银轻轻吐出一口气,那她就不去了。   **   阮迎银回了小区,开始进入假期模式。   假期模式,自然便是吃吃喝喝,然后看看直播。   直播平台有个宠物博主,家里便是养仓鼠的。阮迎银很喜欢,每场直播必刷。   仓鼠一只一只都可爱软萌的不行,她看着心都要化了,一化就忍不住刷礼物。   阮迎银现在手头不缺钱,江邢远做生意还是挺守信用的,说五五分就五五分,钱都会准时打进她的账户里。   可是再多的钱也经不住阮迎银这么败,她想着自己的吃食,在最后一秒克制住了,按住了自己刷礼物的手,给自己剩了点钱。   不行,这些小仓鼠倒是吃饱了,但是她自己还没吃饱呢。钱送出去了,她拿什么养活自己呀!   阮迎银连忙扔下手机,逃到浴室洗澡去了。   而她不知道,今日留在学校彻夜批改试卷的老师,为她那篇作文互相争论了起来,引发了很大的争议。   有个年级比较大的语文老师稍显死板:“这作文并没有提到母爱,偏题了,60分最多给个20分。”   一个老师立马跳了出来:“我认为并没有偏题!这篇作文写了小仓鼠和老奶奶平日生活的小细节。老奶奶照顾生病的小仓鼠,难道不就相当于母亲照顾自己生病的孩子吗?”   “我也是怎么觉得的。”刘琴也道,“而且这作文引人深思啊。这个年纪的孩子能写出这样的作文,让我十分吃惊。这涉及到一个问题,母爱难道只能局限于亲生母女之间吗?我反倒觉得,这种非亲生的母爱,更加感人。”   语文组组长听到争论走了过来,将遮盖了名字的语文试卷拿了起来。   入目便是整洁干净的卷面,这样的卷面,让人心生好感。   语文组长仔细看了下去,末了,她亲自在上头打了个60分。   “这是我从教三十年,见过最好的作文。”她道。   此言一出,便没有人说话了。在场的语文老师大多数都是认同的,只有那位语文老师有些忿忿不平。   语文组长又看了看其他题目,发现选择题全对,连阅读理解也答到了点上。   这份卷面,是满分卷面。   语文成绩满分,那可是十分惊人的!   她吃惊道:“这是谁的试卷?!”   大家纷纷摇头。她们批试卷的时候,名字那一栏都是被订上的,怕老师给分有太多主观因素。   语文组长内心十分好奇,但现在试卷还没批完,不能拆掉封条看名字。她只能按捺下心情,道:“到时候记得告诉我是谁。”   语文老师们点了点头,继续批改。   那位给分死板的语文老师翻开了一张卷子,看到一个大大的‘无’字,深深皱起了眉头。   他毫不犹豫,刷刷打了个零。   **   沁中是贵族学校,大多数家长都比较关心自己孩子的成绩,像阮旭东这种连考试都不一定知道的家长,毕竟是少数。   所以老师们国庆节依旧在学校加班,很快的,在10月2日的上午,每一科成绩都出来了。   然后便是登记分数。   阮迎银的名字出现在众老师的视线中,几乎高二年级所有老师都记住了这个名字。   因为每一科老师在批改试卷的时候,都会对一位同学的试卷印象十分深。   答案几乎都是对的,而且字迹整齐,卷面干净,看起来和标准答案似的,一个一个黑笔写成的字方方正正,等距离排列。   他们不想注意都难,批改的时候,大家就很好奇这是谁。   现在终于浮出了水面,居然是阮迎银。   居然是阮迎银!   **   成绩出来后,会有专门的老师登入系统。然后系统里早已维护好了各个家长的电话号码。   只要按个按钮,系统便会逐一给家长发短信,短信会有自己孩子的各科成绩,总分。   不过没有年级排名,沁中的官方说法是不搞排名这一套。   然而,下次月考的考场安排和座位号,其实就是排名。   而且这个排名名单,会在发短信前便出现在一些人手里。   比如粱氏集团的总裁,粱渊的爸爸。   比如江氏集团的总裁,江邢远的爸爸。   粱氏和江氏是S市的两座大山,沁中每次第一时间就会把整个年级的成绩单,发给两位家长。   江耀之的办公室在第66层,他看着这一次的成绩排名,表情很是冰冷。   如今已近黄昏,他站在落地窗前,看着下方的如同蝼蚁的行人,给江邢远打了个电话:“你的语文怎么回事?”   江邢远正从机场开车回万华小区,这两天,他又出去了一趟。   他挑挑眉,没想到沁中这帮老师效率如此之高。   他笑了笑,想起那个可笑的作文题目,答得漫不经心:“哦,我没写作文。”   前方是红灯,江邢远停下了车,他轻扣方向盘,笑着加了一句:“不写作文,我照样也是第一。”   他敢肯定,除了语文,他其他科目都是满分。   物理的最后一道题目,超纲了,依他们的进度,他们还没学到。这对江邢远来说自然不成问题,但他敢肯定,全年级没有一个人会。第二的粱渊更是不可能。   除此之外,数学对他来说简单的不能看,但对这些高二学生,估计是有些难。   他有足够的自信,扣掉作文的60分,再加上10分的语文阅读理解。靠着680的总分,他照样是第一。   电话里头,江耀之沉默片刻,道:“你自己看吧。”   说完后,江耀之立刻挂了电话,将那份名单发给了江邢远。   他对江邢远的要求很高,他要江邢远一切都做到最好最顶尖。否则江邢远的出生,没有任何意义。   在这之前,江邢远每次考试都能第一,从未让他失望过。所以他可以忍受江邢远青春期的叛逆。可这会,江邢远掉到了第二,他实在忍不了了。   江耀之把秘书叫了进来,问了一下自己的行程,最后把10月4日上午给空了出来。   而那边,江邢远看着手机上的排名,愣住了。   第一名:阮迎银,语文150,数学148,英语130,物理88,化学98,生物96,总分710.   第二名:江邢远,语文80,数学150,英语150,物理100,化学100,生物100,总分680.   第三名:粱渊……总分663.   第三名:杨清微……总分663.   这会红灯已经跳成了绿灯,可他的车依旧在原地不动,后头的车主探出头,就朝江邢远骂:“眼瞎啊!没看到已经绿灯了?还不走!你个傻.叉!我去.你.妈.的%¥¥%¥%”出错了,请刷新重试 第28章 (加更)   江邢远将手机扔到一旁的副驾驶位上。然后车瞬间冲了出去, 快得如同一道暗红色的闪电。   江耀之是最先知道成绩的一批人,正式的成绩短信明天才会发。   所以阮迎银还不知道成绩已经出来了。   江邢远按她家门铃的时候,她正在看动物世界,这一集动物世界讲的是狼。   听到铃声,她按了暂停键, 将手中的抱枕放到一旁, 给江邢远开了门。   他精致的五官如同上好的瓷器,但此刻却蒙着一层黑色的纱, 眼帘微微下垂,长而密的睫毛遮住他眼里的危险和阴鸷。   江邢远仿佛刚从地狱回来,带着一股让阮迎银很不舒服的气息。   阮迎银刚刚打开门, 门只开了一道缝,他便直接伸手用力推开,硬生生挤了进来。   她松开手把,退在了一旁, 有些不安地问道“江同学, 你有什么事吗”   江邢远反脚踢上门, 戾气的眼落在阮迎银的身上, 充满着打量和探究之色。   在考试的前几天,他趴在桌子上闭目养神的时候, 听到阮迎银和杨同与的悄悄话。   阮迎银降低了音量“我听说你是我们班的最后一名。”   杨同与也跟着降低了音量, 声音很轻, 但能听出骄傲之色“没错, 就是我”   阮迎银有些羞愧道“我以前一直也是最后一名。”   杨同与开心道“那真是太有缘了我看你平日认真的样子, 还以为你是学霸呢”   阮迎银有些低落“我不是,我以前成绩很差的。虽然这个学期我想开始努力学习,但怕跟不上。杨同学,你说这次我们两个谁会是最后一个”   杨同与倒是非常有自信“应该是你。毕竟你新来的,不熟悉我们学校老师的出卷方式。”   阮迎银有些讶异“我们学校老师出的试卷有什么特殊吗”   杨同与道“数学选择题的答案,c出的概率特别大。一般人我都不告诉他”   江邢远实在听不下去,神色有些烦躁得抬起了头。   那说悄悄话的两个人立马桥归桥路归路,杨同与转过头玩他的单机小游戏,阮迎银继续写作业。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他当时心里还嗤笑了一声,阮迎银和杨同与还真是菜鸟互啄。   不过杨同与倒是说的没错,上辈子阮迎银的成绩还真的比杨同与还差,转到沁中后,便取代杨同与成了班级里的倒数第一名。   就算阮迎银这辈子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开始努力学习了,但估计也还是倒数第一名的命。   可他怎么都想不到,成绩出来后,阮迎银居然是第一名   而且,阮迎银的语文居然是满分就算江邢远重活一世,其他科目他都可以轻轻松松考个满分,但语文不行。   语文他顶多也只能勉强140,多多少少都会被扣掉几分。毕竟那些阅读题出的实在太无语了。   可阮迎银居然考150是满分   他顿时想到那作文,他实在想不出来阮迎银到底写的是什么。就她家那情况,她居然还能写个满分的父爱或母爱   李妲就算把银狐水配方留给了阮迎银,但以前可也不是个称职的母亲。工作在李妲眼里,可排在女儿的面前。   江邢远看着阮迎银,眼里一暗,声音低沉“成绩出来了,你知道自己考了多少吗”   阮迎银站在旁边,闻言愣了一下,立马抬起头,眼里带着点害怕,又有点期待“成绩出来了吗可是今天才2号,不是说要3号才能查吗”   “江耀之可是给沁中砸了不少钱。”江邢远声音带着点嘲弄,“提早知道成绩不是很正常吗”   “那那我考了多少”阮迎银眼睛一亮,但她神色是十分紧张的,两只手甚至无意识的搅动在一起。   江邢远低下头,眼神锁住她,眼里光芒微闪。   阮迎银无法形容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她只觉得房内气氛有些紧张。   她有些忐忑,下意识抿了抿唇,还是问了出来她最想关心的事“我和杨同与,谁是班里的最后一名”   这关系着她的摩天轮她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还特意把偶像剧里摩天轮的情节反反复复看了十几遍,不是看男女主角,只是为了看摩天轮   她有钱坐摩天轮,但是这不是钱的事情。摩天轮代表的是一种神圣的象征,她只有达成自己给自己订的目标,她才能允许自己去玩这项她最爱的项目。   江邢远闭了闭眼睛,手握成拳,青筋暴起。   听着她的问话,他觉得太阳穴都在疯狂跳动,甚至有种要狠狠教训阮迎银的冲动。   可是面前的阮迎银,正抬着头,有些紧张的看着他,似乎在等着他宣判一件什么大事。那大事似乎还关系到她的后半生。   呵呵。   江邢远的眼角微挑,视线在她神色上绕过,然后环顾了一圈客厅,看到了在餐桌旁边的墙壁上挂着的书包。   阮迎银的书包特别吸引人眼球,很大。   江邢远径直走了过去。   阮迎银眨了一下眼睛,看到他的动作,想起书包里的零食,立马跟着上去“江同学,你要干什么你是家里缺了什么东西吗你和我说,我可以借给你用一下,或者”卖给你也行啊。   可惜后半段,被江邢远冷冷的一眼给堵在了喉咙口。   他伸手,有些粗暴的将书包拿了下来,拉开拉链,在里面看到了阮迎银的书本。   阮迎银心里一跳,伸手就要抢过自己的书包。   江邢远扣住她纤细的手腕,侧身弯下头,唇抵在她耳边,沉声道“阮迎银,不要不识抬举,还记得我让你答应我的三件事情我说什么你就听什么,我现在要让你乖乖的站在这,不要动,懂”   他的声音压得极为的沉,沉如黑漆肮脏的潭水。他离得她格外的近,近得令人逼仄。   这让阮迎银想起刚穿书进来时做到的噩梦。   她咬了咬唇,抠着自己的指甲,不动了。   其实那些小零食不贵,但是看到有人要染指她的吃食,她就忍不住。   可是江邢远,她有点怕。   破食消灾吧,她这般安慰自己。   江邢远见到她不动了,才直起了身,松开她的手腕。   松开的时候,他看到她手腕上已经微微发红。   这让江邢远想起了上次,掐她脖子的时候,也是碰一下就红一片。   仿佛一团白纸,你在上面轻轻一点,都会留下墨迹。   他的舌尖下意识抵在了齿间。如果咬一口呢   然后立马,江邢远打消了念头。   太脏了。他到底在想什么就算这辈子的阮迎银还没有男人碰过,可是想到上辈子的事情,他就觉得她脏的不行。   江邢远转过头,把书包口朝着餐桌一倒。   先倒出来的是不是书,而是乱七八糟的小零食,各种各样,五花八门,落在桌面的时候,继而连三的发出响声。   江邢远冷眼看着。   他平日就老是看见她在书包里拿吃的,所以见到这样的场景,他没有任何讶异。   阮迎银看得十分心疼,忍不住就走上一步,眼里水光盈盈,映衬着洒了一餐桌的零食。   江邢远扫了她一眼,看到她这般神色,不知为何感到几分血液里透出来的兴奋。   他慢斯条理的抖了抖大书包,把书本抖了出来。   江邢远将书包随手扔在一旁,将课本拿了起来,一页一页翻开。   他眼里微微凝重了起来。课本上的重点,都被阮迎银划出来了。   她重点抓的极准,书本上的例题旁边,还贴着些便利贴。   便利贴上写着小小的字,字迹整洁,几乎都是例题衍生出去的,其他常考的题目。   数学书、物理书、化学书、生物书都是如此。   语文和英语,她在不会念的字或者单词上都注了拼音和音标,甚至会在词语旁边贴着便利贴,都是所有的近义词和反义词。   江邢远揉了揉眉。   他去上课的时候不多,每回上课都能见她坐的端端正正,拿着笔划划写写十分认真。   但江邢远从没放在心上,他不认为阮迎银短期内能有什么改变。   可是看笔记就能看到一个人的思路。   前几章,阮迎银的笔记都有些乱,当然是思路上的乱,看起来像是刚学走路的小孩子。   但她领悟的非常快,才几章过后她几乎已经全部参悟研究透了。   学习也有套路,特别是应试考试下的套路。她已经找到套路了。   而且她的卷面一定很加分。   从她的笔记就能看出来,就算有很多便利贴,但贴得格外有讲究,看着十分整洁,书页一点翘都没有,和新发下来一样。   难怪语文能有150分。   江邢远将书啪的一声扔到桌上,再拿起阮迎银的各科作业本。   旁边的阮迎银咬了咬唇,有点不明白江邢远在干什么。   她以为他要抢她零食呢,可是他为什么要翻她的书   作业全对。   江邢远翻了一下就不想翻了,他微靠在桌旁,看着阮迎银,双手环胸,问道“你觉得你自己能考多少”   所以翻她的书,是和她的成绩有关吗   阮迎银又开始紧张了,她打量着江邢远的神色,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一点端倪。   可是江邢远面无表情,眼里黑如深夜。   她咬着牙,有些不确定道“应该比杨同与好一点”   江邢远笑了一下,笑容淡得如同冬日雪花。   他深深吸一口手,随手拿了她的一本数学作业本,翻开一页,摆在阮迎银面前“看到了吗老师批改的,你全对。”   阮迎银看了过去。   漂亮的字迹,清一色的红勾勾,看着很清爽很舒服。   她自然知道全都是对的,所以她点头“看到了。”   “阮迎银,作业全对,你觉得你应该比杨同与好一点”江邢远把作业扔回了桌上。   阮迎银有些心虚的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做作业都是看着课本例题或者网上的参考答案做的。”   她怕错,因为错了就会有x,有有x会让她很难受。   而且错了要改,改的话要么划掉,要么修正液。   这都是阮迎银不能接受的。   所以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能考成什么样子,而且她觉得班里的同学都很厉害。江邢远不用说,他上辈子成绩本来就很好,重生后只会更好。   粱渊和杨清微也是学霸。连上课整天看漫画书的魏向松考试前也会狂刷题,而杨同与,考试的时候也会努力把试卷都写满呢。   听到阮迎银的回答,江邢远突然间什么都不想说了,他觉得此刻的自己,仿佛被人打了一巴掌,而且是无法还手的那种。   他站直了身体,就准备离开。   阮迎银好奇心都被他勾起来了,看着他走,下意识跟了几步“江同学,我到底考了多少”   江邢远停下脚步,转身看着阮迎银。   见他停下,她也跟着停下,两只手交叉在胸前,眼睛很亮。   心里不知为何有些恶作剧般的蠢蠢欲动,他偏着头笑了一下,碎发微微摇晃“第一名,倒数的。阮迎银,你考得比杨同与还差。”   阮迎银刚才还亮着的眼睛一寸一寸黯淡了下去,整个人仿佛呆在了原地。   江邢远满意的一笑,大步离开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江邢远整个人靠在沙发里,他捏着眉心一动不动,仿佛睡着了一般。   日头西斜,渐渐地,房间暗了下来。   黑暗之中,江邢远睁开了眼睛,眼里的神色似乎比黑夜还要暗上几分。   他嘴角带了抹玩味的笑容,拿着手机给徐好打了个电话“你黑进沁中系统,把阮迎银家长的联系方式,改成我的手机号码。”出错了,请刷新重试 第29章 (二合一)   说完后, 江邢远就挂了电话。   徐好用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觉得很不可思议。   江少为什么要把阮迎银那妹子的家长联系电话改成他的阮迎银的事情,徐好私底下和程阳和魏向松他们打听过八卦。   所以他也大体了解了一些,知道阮迎银和阮旭东断绝父女关系了。也知道江邢远明明很讨厌阮迎银,却还特地住在阮迎银对门的事情。   那天连线的时候, 徐好就觉得江少对那阮迎银很不一般。两人之间肯定有戏。   这可不, 江少现在居然还让他改电话号码了呢。这不是要代替阮旭东,开始好好照顾阮迎银了吗   江哥的爱就是和常人不一样啊。徐好一边这般感慨着, 一边黑进了沁中的系统。   他轻车熟路的改了阮迎银的家长联系方式,退出之前下意识看了眼这次月考的成绩。   然后徐好震惊了他擦了擦眼睛,再擦了擦眼睛。   他昨天晚上通宵打游戏来着, 不会是眼花了吧可是没有,阮迎银是第一。   阮迎银居然压了江少,成了第一   难道这就是江少让他改电话号码的原因徐好摇摇头,退出了系统。这种事情, 他最好不要插手微妙, 静观其变。   房间里, 江邢远给徐好打完电话后, 给杨同与也打了一个。   接到江邢远的来电,杨同与十分惊讶“远哥, 是有什么事情吗”   江邢远起身走回卧室。   灯没有开, 房间很暗, 他走得很慢很稳“你的生日宴是明天晚上”   杨同与第一个邀请的就是江邢远, 但是江邢远听到的时候没怎么当一回事。   他本来是没打算去的, 但知道阮迎银的成绩后,他觉得这简直是天时地利人和。   杨同与点头“是的,明天晚上七点,就在我家别墅。远哥,你要来吗”   江邢远随手拿起一个毛绒玩具,放在怀里轻轻摸着,然后坐在自己的床上“来。”   “好的,那我和我爸妈说一声。”杨同与立马道,边说他边出了卧室,就朝楼下走去。   这个时间点,刚好是晚餐时间。他爸妈都在餐厅坐着了。   杨氏集团和江氏集团算是同盟,他爸妈一直希望他能和江邢远搞好关系。   毕竟江邢远是江家独子,未来的江氏肯定是江邢远的。如果江邢远来参加他的生日宴,想必他的父母会很开心。   “有件事你得帮我一个忙。”江邢远道。   “远哥你说。”杨同与受宠若惊,他可从来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还能帮上江邢远。   杨同与来到餐桌旁,拉开椅子坐下。   杨父看了杨同与一眼“刚刚谁的电话”   杨母给杨同与倒了杯牛奶。   杨同与接过杨母递过来的牛奶,喝了一口,然后放下。   他皮肤很黑,虽然这段时间用了那美肤水好了很多,但是每天一杯牛奶的习惯保留了下来。   他妈说的,牛奶美白养容,还能长高。   杨同与其实已经不矮了,也有180的身高,但他希望自己更高一些。这样就可以在篮球场上所向披靡   “是江邢远。”杨同与放下手机,“他说明天晚上会来参加我的生日宴。”   杨父眼睛一亮“真的”江耀之他亲自打电话邀请过,但江耀之说了,明天一天的会议,无法参加。   如果江邢远来,也是不错的。   人际交往便是要从娃娃抓起,他们这些孩子已经高中了,不小了,更该趁着在学校的时候,打好关系才是。   杨父嘱咐道“同与,明天你记得好好款待你的这些同学,特别是江邢远。”   “我知道。”杨同与道,“爸,还有件事你得帮帮我啊。”   “什么事”杨父问道。   杨同与想着刚刚江邢远电话里交代的事情,组织了一下语言“你亲自给阮氏集团的阮叔叔打个电话吧,让他明天记得带着他女儿一起来参加生日宴。”   杨母听到女儿两字,一脸警惕,打量着杨同与。   杨同与无奈道“妈,我不是早恋。阮叔叔的女儿这次月考考了第一,比江邢远成绩还要好。”   他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刚刚江邢远电话里无意间和我说的。还有,我依旧是最后一名。”   闻言,杨父和杨母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杨同与一眼。   不过杨同与的成绩一直都是这样,他们也习惯了。他们更惊讶的是江邢远不是第一名的事情。   “阮家这个孩子真的有点厉害。”杨母转向杨父,“我记得阮家这个女儿,似乎刚刚转学过来吧这成绩考得这么好,你确实该打个电话。”   杨父点点头。   江邢远的成绩有多优秀,他是清楚的。所以吃完饭后,他便亲自打给了阮旭东。   阮旭东正在和杨氏母女在客厅里看新闻。   他接了起来,礼节性笑着打招呼“杨董,好久不联系,今天联系我,可是有什么事情”   s市这些企业家基本上都互相认识,区别就是圈子的问题。   阮旭东和杨父不在一个圈子,虽然认识,但没什么联系。   杨父笑道“我那孩子不是明天生日吗不知道阮董明晚可有时间赏光。”   邀请帖早就发出来了,阮旭东几天前就收到了。这种结交的场合,他向来都会出席,是结交人脉的好场合。   但是他和杨父的关系,顶多一张请帖的交情,不足以让杨父亲自打电话邀请。   他心里有些奇怪,面上还是拿乔“明天有个会议,我怕是还要再看看。”   杨父道“总之阮董你得抽空过来,把你女儿也一起带来。”   阮旭东愣了一下,下意识看了一眼杨清微。   杨清微他从未公开场合介绍过,不过知道的也该知道了。   只是他不太确定,这杨父口中的女儿,到底是杨清微还是那个离家出走的阮迎银。   杨父在电话中感慨“你女儿这次月考成绩十分优秀,完全和我那不孝子是反着来的”   阮旭东敏锐的抓住了优秀两个字。   阮迎银的水平,他是十分清楚的。清楚到他从来都不需要开口问,也不用给老师打电话,都知道阮迎银又是倒数第一名。   那么这个优秀,指的肯定不是阮迎银。   那就是杨清微了。   杨父还在电话里头自嘲着“到时候你来了,我还得好好和你请教是怎么教孩子的。你说都是一个年纪的孩子,怎么就差那么多呢你教出来一个年级第一,我教出来一个倒数第一,唉。”   阮旭东不太确定地重复了一遍“第一你说我女儿第一吗”   他的声音有些大,这一出声,把杨若柔和杨清微也吸引了过来。   杨清微考完试后就十分有自信,虽然有些题目她也不太确定是不是对的,但她有把握,她的成绩不会差到哪里去,好一点兴许第一名也不成问题。   “是啊。”杨父语气带着点羡慕,“特殊渠道打听到的,明天你收到短信就知道了。好了,记得明天一定要来,到时我们再叙。”   阮旭东第一次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他舒服地往沙发一靠,语气带上点得意“好好好,我们明天再叙。”   说完后,两人挂了电话。   阮旭东看向杨清微,脸上是一个满意的笑容“清微,你真是爸爸的好女儿你这次月考考了第一名”   以前的聚会,那些老总谈成绩的时候,他作为阮迎银的爸爸是不敢吭声的。而且唯恐别人问起。   他实在没脸说出阮迎银是倒数第一名,这太让人丢脸了。   这可是人生头一回,他感受到这种子女考了第一名的喜悦。   看,这不刚考第一,杨同与的爸爸就打电话来亲自邀请了吗这就是第一名的价值在哪里都会让人高看一眼   杨清微连忙坐到阮旭东旁边“爸爸,你刚刚说什么我考了第一吗”   杨若柔也很激动的看着阮旭东。   阮旭东对着她们点点头“是的,清微,你是第一名。”   杨清微开心的笑了起来,她拍拍自己的胸口“还好我这段时间的努力没有白费。”   杨清微确实很努力在学习,阮旭东和杨若柔都看在了眼里。   阮旭东拍拍女儿的肩膀,十分慈爱“清微,趁着国庆假期你好好放松。明晚我带你去参加生日宴,之后几天我尽量把时间空出来,带你和你妈妈出去玩一趟。”   杨清微重重地点头,看向杨若柔,两人相视一笑,眼里都有点泪意。   现在的日子,和以前的苦日子比起来,显得实在太幸福了。她一定要好好守护这种幸福,绝对不允许阮迎银来破坏。   于是杨清微问道“爸爸,那银银呢她应该也考的不错吧这段时间,她也很用功的。”   闻言,阮旭东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阮迎银她能考几分我估计她也就进步一名,压了杨同与,倒数第二吧”   杨清微勾了勾唇。   她没再继续说什么,她之所以提了这一句,就是要让爸爸知道,和阮迎银比起来,她杨清微有多优秀。   她要让爸爸彻底厌恶阮迎银。就算日后,阮迎银在外头过不下去了,后悔了,想回阮家了,示弱求着爸爸,爸爸也不会心软   杨清微哼着歌从浴室里出来。她五官虽然没有阮迎银那么明媚,但也是漂亮的,身材也极好。   她站在镜子前自我欣赏了一番,拿着手机躺在舒服柔软的床上。   她想到了粱渊,想给粱渊发个信息。   只是她想了想。如果她是第一名,那粱渊成绩就在她后面。   粱渊虽然不会说什么,还会恭喜她。但心里至少都有些介意的吧   于是杨清微放下了手机,打算等国庆回学校后,再和粱渊交流。   而就在这个时候,粱渊从他爸那里知道了月考的排名。   他给阮迎银发了个微信。   粱渊银银,恭喜你龇牙jg   他等了一会儿,阮迎银也没有回信。他看了看自己的消息,也觉得有些没头没尾,于是粱渊又发了两条。   粱渊你月考考了第一   粱渊月考前五的照片jg   可是阮迎银依旧没有回音。他看了看时间,晚上九点。   这个点,不会她已经睡着了吧粱渊摇摇头,也就没继续等回音了。   阮迎银自然没有睡。   自从江邢远走后,她就陷入了极大的悲伤之中。   阮迎银想到摩天轮,心都要碎了。   她把房间的所有窗帘都拉了起来,让一点阳光都透不进来。   然后她打开灯,把房间里每个洞穴中的零食都挖了出来,在沙发前的茶几上摆成一个小山堆。   她蜷缩在大大的沙发上,打开电视,把电视的摩天轮片段翻来覆去的看,一边看一边吃零食。   而她的手机,则被扔到一旁。   就算响了,她也不想拿过来看。   她只想看摩天轮。   晚上,她任性地不想孵美肤水,就在沙发上躺着睡了一晚上。   第二天下午,江邢远敲响了阮迎银的房门。   小山堆已经没了两个角,零食的包装袋就随意扔在一旁。   听到门铃,她窝在沙发上没有动。   直到门铃此起彼伏,影响了她看摩天轮的片段,她才起身,光着脚去开了门。   江邢远按了很久的门铃,已经非常的不耐烦。   他今日穿着剪裁得体的黑色西服,白色衬衫,打着黑色领带。   江邢远本就很高,这身西服穿在他的身上,将他的腿衬得格外的长。   阮迎银本就黯淡无神的眼,看到他这身装扮的时候,垂死挣扎般地亮了一下。   她一直在看的摩天轮,偶像剧男主是最近十分火的小生,长得很帅。   可是阮迎银觉得,抛开其他不谈,此刻站在她面前的江邢远,比电视里的男主,帅多了。   只是这些在摩天轮面前什么都不是,阮迎银眼里那点光迅速消寂。   她脸色有些苍白,说话也有气无力“有什么事吗”   江邢远的不耐烦和怒气,在看到阮迎银的时候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讶异。   在他的印象之中,重生后的阮迎银一直都是干净整洁的。她的书桌不允许乱,她的书本不允许有折痕。   她的客厅,东西也都是整整齐齐的。   可是   一天不到的时间,她的客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窗帘被拉了起来,午后的阳光倾泻不进去,黑漆漆的一团,只有电视上黯淡的光。   而且茶几上摆了很多很多小零食,满满当当的,地上扔满了零食袋。   这一幕发生在徐好的居处他可以想象,但是发生在阮迎银的身上,他真的有些愣住了。   “你这是怎么回事”江邢远收回视线,看了看阮迎银乱糟糟的头发,和光着的脚丫,揉了揉眉心。   阮迎银低着头,喃喃自语“摩天轮没有了”   “”江邢远皱了皱眉,“什么轮”   阮迎银觑了他一眼,摇摇头“没什么。”   说完后,她也不管他,光着脚重新回到沙发上,窝在柔软的毛毯之中,继续看她的摩天轮。   这是一场有关摩天轮的戏份。   男主带着女主去坐摩天轮,在摩天轮最高的地方,男主低下头吻了女主。   男主深情款款“依儿,我爱你,此生我只爱你。”   女主含羞带怯“我也爱你。”   江邢远扫了一眼,什么鬼电视剧   他走了进来,停在阮迎银面前。   江邢远挡到了电视屏幕,阮迎银挪了挪位置,探着个头往外看。   他弯腰,不由分说抢走她手里的遥控器,把电视关了。   然后江邢远拉开了窗帘,午后的阳光瞬间洒了进来,明亮的一片。   阮迎银眯了眯眼睛,手挡在额头上遮挡着阳光。   她看着江邢远,难过道“你为什么要关掉我的电视”   摩天轮没有了,看看也不行吗她需要点时间恢复一下,等到了晚上六点,她就能完全恢复好了的。   江邢远走了过来“收拾一下,我带你出门。”   阮迎银爬了起来,站在沙发上,居高临下看着江邢远“我不要出门。”   “我没有和你商量。”江邢远仰着头,眼睛微眯。   阮迎银抱着毛毯“如果我不去呢”   “不去就砸了你房间。”江邢远语气凝成了冰,满含威胁。   阮迎银低下头,重重的叹了口气,从沙发上爬下来,进了卧室,换了身衣服。   江邢远皱着眉看着客厅乱糟糟的场面。   阮迎银这是受什么刺激了难道是因为成绩的事情   很快,阮迎银换了一身简单的t恤牛仔。衣服简单,但掩盖不住天生的容貌,依旧美得逼人。   江邢远上下扫了她一眼,转身就走“跟上。”   阮迎银拿了钥匙,连包都没带,手机也忘在了一边。   她有些走神,一边发呆一边跟着江邢远。   两人来到车库,江邢远将她塞进副驾驶,然后发动车辆驶入车流之中。   “考不过杨同与,你很伤心”车上,江邢远望着副驾驶座上失魂落魄的阮迎银,挑着眉问道。   阮迎银想起这件事情就难过,她吸了吸鼻子,点点头。   “啧。”江邢远摇摇头,心想这辈子的阮迎银心理有点脆弱。   仅仅是最后一名就受不了,那他要报复,岂不是轻而易举   只是,太过容易,反倒让他有些不忍。   江邢远望着前边的车流,心里默默的问自己,为什么会不忍   她可不是什么好女人。   江邢远一边自我矛盾着,一边把阮迎银带到了商场。   只是江邢远和阮迎银都不知道,他们前脚刚到,阮旭东、杨清微、杨若柔后脚刚走。   阮旭东今天早上就收到了短信。   杨清微考了663分这是一个非常不错的成绩了而且杨清微说,这次考试有点难。   他相信杨父的消息渠道,杨父说第一,那么一定是第一。   至于阮迎银的短信,他没有收到。但他也懒得关注。   他心里开心,下午没去公司,带着杨氏母女逛商场,给她们一人买了数十套衣服,特别是给杨清微选了一件漂亮的晚礼服。   然后他带着人,把人送到了美容院。   今晚,阮旭东要带着他为之骄傲的女儿出席杨同与的生日宴,他要让他考第一的女儿,穿着最漂亮最尊贵的礼服,享受众人的称赞。   压过江邢远得了第一,这一切赞美都是清微应得的。出错了,请刷新重试 第30章 (三合一)   阮迎银跟着江邢远走进商场。   她自从得知自己的成绩后,心情就不是很好。颓废过后, 人的精神总是有些恍惚的。   之前阮迎银在车上便一直处于神游的状态, 这会进了商场, 人满为患,她才渐渐反应过来。   “江同学,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阮迎银朝着前头的江邢远快步追了上去。   江邢远单手插兜, 一手拿着手机正和对方语音。   他看到勉强追到自己旁边的阮迎银,垂下眉眼, 把手中语音发过去,然后停了下来。   “晚上杨同与的生日宴, 你一起去。”他淡淡道, 居高临下, 是命令的语气。   阮迎银这才想起今天已经是10月3日了,确实是杨同与的生日。   可是她知道杨清微和阮旭东也会参加,所以她摇了摇头“我不想去。”   “为什么不想”江邢远走入了一家女装店, 意思着问了一下,并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今天晚上的生日宴,阮迎银可是主角。她必须参加。   阮迎银看了看衣服店,再看了看自己身上简单的穿着, 站在门口探着个头,没有进去。   江邢远这是在给她挑晚上生日宴的衣服。可是她真的不想去呀   她考了倒数第一名,心里还是会难过的。特别是面对这么多同学, 她会觉得自己很没用。   所以她便站在服装店门口, 不想进去, 但也不太敢离开。   江邢远这个人,还是不要和他唱反调。他疯起来,她也招架不住。   江邢远在里面和女店员交流“你给她选一件”他的视线在门口的阮迎银身上上下打量,道,“简单朴素的礼服,但是细看又要显得精致。”   女店员的视线忍不住在西装革履的江邢远身上停留了一会,才恋恋不舍的看向门口那个打扮青春的少女。   隔着门口的距离,女店员也能看出那女子长得极为漂亮。   女店员不由在心里惊叹一声,想着帅哥美女总是一对的。   她打量了一番门口站着的阮迎银,选了一件及膝的白色小礼服,腰的位置有几朵淡淡的粉色绣花点缀。   很清晰淡雅的礼服,看起来简单朴素。   江邢远看着,微微点头,转头提高了音量“阮迎银,进来”   阮迎银咬着唇,慢慢的走了进去。   江邢远靠在穿衣镜旁,用下巴朝女服务员手中的裙子努了努嘴,语气暗含威胁“去试,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三件事情的第二件事情,便是他说什么她听什么。   这是两人相安无事的前提。   阮迎银想了想书中的剧情,书中的阮迎银不知道重生回来江邢远的威胁,惹怒过江邢远好几次,每次下场都很惨。   书中国庆节的时候,阮迎银貌似也去参加了杨同与的生日宴。阮迎银考了最后一名,杨清微好像是第三。   书中的阮迎银本十分看不惯杨清微,看着杨清微风风光光的样子,和杨清微吵了起来,场面闹的非常难看。   为此,阮旭东当场打了阮迎银一巴掌。而且书中阮迎银脾气十分火爆,嘴巴也十分毒舌,全班同学没有一个人愿意帮阮迎银,都是看笑话的。最后阮迎银在所有人面前颜面尽失。   现在换成是她,她不会主动和杨清微起冲突,应该不会这样发展的吧   阮迎银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拿了裙子去试。   她走出来的时候,旁边百无聊赖等着的江邢远身形一顿,眼神就落在了她身上。   整个店铺都因为阮迎银的出现而为之一亮。   阮迎迎不太习惯穿裙子,虽然这件礼服很保守,裙摆到了膝盖以下。   但她还是觉得有些别扭。   她下意识拉了拉裙子,有些不好意思的对上江邢远和女店员打量的目光。   女店员眼里是慢慢的惊赞“这件礼服实在太适合您了”   江邢远虽然什么都没说,但他那双眼里的点点光亮都代表他对这身打扮很满意。   白色的礼服,淡雅简单。穿在阮迎银的身上,简单中带着不经意间的妩媚。   她的五官生得艳丽,用这素雅的裙子一压,刚刚好。   江邢远看着看着,神色不由地柔和了下来,他付了款,转眼带着阮迎银去了发廊。   换衣服,阮迎银还能接受。可是在发廊,阮迎银的反应十分大   店员要给她洗头弄造型,她仿佛被踩到了尾巴,几乎都要跳了起来。   她怕水,虽然她每天都洗澡洗头,但是自己洗,至少会有安全感。   可是在美容院,意味着她要躺在那里,任由店员给她头上浇水   这是阮迎银绝对不能接受的事情,她说都不说,就要往门口走。   江邢远冷着脸,一把扣住她“你这是干什么”   阮迎银道“江同学,这话该我问你才对。你为什么突然间带我买衣服又带我弄发型你到底想干什么衣服就算了,但是让我洗头是绝对不可能的。杨同与的生日宴你自己去参加,我不要去了。”   两个人之间起了争执,发廊的人纷纷朝这边看了过来。   江邢远压下声音,警告道“阮迎银”   “你不要再叫我了”阮迎银挥开他的手,“不行就是不行。”   说完后,阮迎银匆匆就往忙外跑去。   外头,车水马龙,   她站在门口,看着陌生的街区有些茫然。   她出门就知道自己忘带手机了,身上更是没钱。   她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的具体位置,难道她要一路问路走回去吗   阮迎银在门口有些踌躇,她环顾四周,看到了隔壁店门口的小男孩。   小男孩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个冰淇淋在舔。   阮迎银的视线不由就被吸引了过去。   是冰淇淋。   她下意识吞了口口水。   追出来的江邢远看到的便是这一幕,夕阳挂在天边一角,给整个世界都染上了一层金黄色的光。   街上人来人往。   阮迎银一身礼服,白色小布鞋,脚踝细得让人怜爱。   她站在夕阳之下,看着吃冰淇淋的小男孩,眼里是十分明显的向往。   阮迎银似乎想吃冰淇淋。她居然想吃冰淇淋   是了,这辈子才高二的阮迎银,依旧还是个少女。她有塞满了抽屉的零食,有喜欢看的偶像剧。   上辈子,江邢远查的资料中。阮迎银的高中生涯,都是以档案的形势展示在他面前。   每一科的成绩是多少,期末老师的评语是什么。   他从这些档案判断,阮迎银在高中必然成绩极差,上课不认真,嚣张跋扈,和同学相处也不好。   但是,这辈子却有了出入。   这个出入,他老早就发现了。他也去试探过,阮迎银知道所有事情,依旧是她,不是其他人鸠占鹊巢。而且重重迹象表明,她也不像是重生回来的。   如果阮迎银重生回来,不可能敢留在他身边,也不会如此果断的离开阮家。他上辈子全面了解过阮迎银,知道阮迎银是什么样性格的人。   所以他之后没怎么放在心上,不管怎么变,不管是不是蝴蝶效应,阮迎银上辈子都害了他。那这辈子,她定然就要付出背叛的代价。   他重生回来,自然要报复。不管她经历了什么。   可是现在,看着这一幕,却突然间有个念头浮上了心头。   如果两辈子的阮迎银不一样,那他还能当成一个人来看待吗能把上辈子的错误,让这辈子的阮迎银来承担吗   自然是能的。   江邢远握紧了拳头。   他走到了阮迎银的旁边,微微侧头,眼里带着点暗光“怎么,想吃冰淇淋”   阮迎银收回视线,下意识看了江邢远一眼。她不想和他说自己想吃,也不想撒谎说自己不想吃。   所以她什么也没说,挪了挪身子,站得离江邢远远一些,才道“你能借我点钱吗我打车回家,回去后就还给你。”   江邢远嗤笑道“去参加生日宴,我自然会送你回去。”   阮迎银摇头“我不要。”   “不让你换发型。”江邢远淡淡道,他刚刚发现,这样长发披肩的样子也很好。   他看着那个小男孩手里的冰淇淋,加了筹码“还有,送你个冰淇淋,就当出场费。”   今晚的杨家别墅,灯光璀璨,十分热闹。   来往都是商界名流,有人带着女伴,有人带着夫人孩子。   阮旭东要带也是可以带杨若柔一起来的,但是他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   李妲在商界十分有名,就算死去两年,阮旭东也不太愿意在这种场合把杨若柔带出来。   阮家很多客户和供应商,基本都和李妲关系很好。看到他另娶,心里恐怕会有些不快。   所以他只带了杨清微,杨清微是小辈,带到这种场合,冲击会比他带杨若柔小。   等以后慢慢过去了,大家接受了杨清微的存在,他再把杨若柔带出来。   杨父杨母看到阮旭东,亲自走了过来。   “阮董,你总算来了大家都在等着你。”杨父笑呵呵的,“我和大家都说了,你女儿考了这次月考的第一名,大家都想见见”   杨母看向阮旭东牵着的杨清微。   盛装打扮,礼服看起来便是价格不菲。   杨清微容貌也是极佳,穿着这一身,十足的千金大小姐派头,看起来高高在上,让人不敢小觑。   杨母笑道“这是银银吧听说你这次月考考了第一名,阿姨早就想见见你了。”   杨母早年和李妲曾经有过几面之交,听李妲提起过她的女儿,记的名字是叫阮迎银。   哪想,此言一出,阮旭东和杨清微的面色变了一下。   杨清微眼神中有些许尴尬,但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阿姨,我不是银银,你可以叫我清微。”   阮旭东也连忙出来解释“都怪我,这是我的另一个女儿杨清微,和她妈妈姓。我第一次带她出来,大家之前都没见过吧”   杨母愣了一下,也很快反应过来“阮董,你看我,我还以为是银银,没想到是清微”她说这话的时候,虽然满面笑容,但语气就不对了。   阮旭东另娶的事情,大家都略有耳闻。但是阮旭东十分低调,到目前,在场的所有人都没见过阮旭东的新妻子和新女儿。   这会,他们都开始打量起了杨清微。   “这孩子很聪明。”阮旭东见大家看了过来,语气很是骄傲,“这次学校月考第一名,就是我们清微。”   此言一出,大家眼里就带了几分赞赏。   沁中高二年级的学生,卧虎藏龙。江家的江邢远就不说了,粱家的粱渊也是厉害的。   能压过江邢远和粱渊拿到第一,那阮旭东这个新女儿确实够优秀   优秀的人,总是会赢得他人赞赏的目光。   “清微是吧我是林孟的爸爸。”一个斯文的中年男人道,“平日你在学校,多和他们交流交流。林孟这次月考成绩退步的可是有些厉害。”   杨清微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意“叔叔你放心,如果林孟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把我各科的笔记借给他。他如果有不懂的,也可以随时来问我。”   那中年男人点点头,眼里有几分赞赏。   就在旁边,林孟抬了抬眼镜,问旁边的杨同与“杨清微真是第一名”   杨同与低头打理自己的领带,闻言在众人中间的杨清微看了一眼“应该吧。”   电话里,江邢远和他交代的是,让他和他爸爸说,阮旭东的女儿考了第一名。   阮旭东目前有两个女儿,一个杨清微,一个阮迎银。   阮迎银在考试前就和他透过气,以前也是倒数第一的。   所以应该是杨清微。   林孟摇摇头“真是让人不舒服。”   杨同与看过去“你说你爸,还是那杨清微”   他们最近和阮迎银关系很不错,心里对阮迎银便有了点喜爱。站在阮迎银的角度,他们自然不喜欢这个杨清微。   两人正聊着,李彤怒气冲冲的过来了“那杨清微怎么回事得意成那样子我爸妈刚刚还让我过去,嘱咐我平日好好和杨清微学习气死我了”   “没听到我爸刚才的话吗”林孟也深有同感,“还让杨清微多和我交流交流。”   “不过杨清微真的有点厉害。”旁边的同学听到了,也凑了过来,“月考第一哎压了粱渊不说,还压了远哥远哥以前不都接近满分的吗所以这次杨清微到底考的有多好”   “听第一考场的人说,远哥没写语文作文。”有人道。   “但这样,杨清微也是很厉害我倒是小看她了。不过阮迎银这么一比,就有点惨,成绩没杨清微高。她爸爸好像也被人抢走了。”   “可不是,之前阮迎银不是还住过几天校吗”   “谁让阮迎银自己不争气如果她成绩好,就不会这样了,说到底还是阮迎银自己的原因。听说阮迎银之前都是倒数的,这成绩也亏她考的出来”   杨同与一听就不开心了“你这话什么意思”他可也是倒数第一。   那人噎了一下“我没说你,你和阮迎银又不一样。你就算考倒数第一,杨家依旧是你的。阮迎银就不一样了,她要成绩没成绩,她爸明显看起来也更喜欢杨清微啊。”   杨同与还欲争辩,然后拿在手心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拿起来一看,是江邢远的消息。   江邢远阮旭东和他的女儿到了吗   杨同与看了看现场风光无限的阮旭东和杨清微,走到一旁回复。   杨同与到了   江邢远宴会现场什么情况   杨同与杨清微考了第一名,阮叔叔很得意,大家都在围着他们。   江邢远三分钟后看一下学校论坛   杨同与有些奇怪,为什么要三分钟后去看一下学校论坛   他回了疑问的表情,可是江邢远没有再回复。   江邢远的车停在杨氏别墅对面,副驾驶座位上阮迎银正在挖雪糕吃。   她刚刚已经吃了一个香草口味的冰淇淋,雪糕是第二个了。   雪糕也快挖到底了,她吃得很珍惜,也很慢。   江邢远看了阮迎银一眼,收回视线,打开学校论坛,匿名发了个帖子。   然后他把手机放起来,转头看着阮迎银,沉声道“吃好了吗”   阮迎银咬着小勺子,手微微顿了一下,转头看向江邢远“现在可以进去了”   他们已经在这等了十多分钟了。   她不太明白,江邢远今天到底要做什么。带她弄这弄那的,到了也不进去,而是在车上坐着。   如果不是有雪糕,她可能都忍不住要回去了。   江邢远打开车门,有些不耐烦的道“下车。”   阮迎银从善如流的把最后一口大大的雪糕挖进嘴里,然后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就在这时,一直刷着论坛的杨同与刷到了一则新帖子。   高二第一次月考第一名居然是阮迎银   杨同与心里咯噔了一下,连忙点开。   主楼什么都没写,就发了一张照片,照片上是这次考试的排名和成绩。   第一赫然是710高分的阮迎银   杨同与几乎不敢相信,他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眼睛,眼前看到的一切还是没有变化。   他看向和自己爸爸谈笑风生的阮旭东,又看了看被他妈和几个阿姨拉着的杨清微,低头再看了看。   杨清微总分663,和粱渊并列第三,而不是第一名。   他刚刚就已经很看不惯阮旭东和杨清微了,这时他激动的挤入同学群里“你们快去看论坛月考第一名是阮迎银是阮迎银”   杨同与声音有些大,不仅同学们听到,附近的几个老总也听到了。   场面安静了一下。   李彤和林孟二话不说就拿出手机,打开了论坛。   看到那张照片,李彤的嘴唇惊讶成了o形,林孟有些呆住了。   有几个私底下和杨清微关系不错的同学,则还在笑道“怎么可能杨同与,你别逗了。不是说之前阮迎银都是考倒数第一的吗”   “杨大黑,你在开什么国际玩笑呢阮迎银能考第一,我就把名字倒着写。”   “就是就是”   可是渐渐的,大家都安静了下来。   他们看着李彤和林孟的神色,下意识拿出了手机。   等他们看到那个帖子的时候,彻底愣在了现场。   杨清微也听到了,她心里咯噔了一下,刚刚还喜悦红润的脸颊就白了下去。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把手机拿了出来,竟是不太敢去看论坛。   不可能的,怎么可能阮迎银那成绩,怎么可能是第一   杨母和几位夫人左右四顾,看向杨清微。   杨母问道“怎么回事同与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是很清楚。”杨清微笑了笑,把手机放了回去,就打算离开去趟卫生间。   无论这个消息是不是真的,她有种预感,她不能再继续留在这里了。   哪想,杨同与直接跑了过来,就把手机递给了他妈“妈,你看。是阮迎银考了第一。”   李彤也过来了,攀在自己妈妈旁边,笑着看向杨清微“你并不是第一名,你和粱渊并列第三,成绩也很不错,但比阮迎银还是稍微差了那么一点。”   语气带着几分幸灾乐祸,气得杨清微想上去挥李彤几巴掌,让李彤闭嘴   那边喝酒的老总们也放下了酒杯,朝阮旭东看去。   阮旭东刚刚多喝了几杯,脸色有些红。   他脸上带笑,翘着二郎腿,摆了摆手“不可能的,阮迎银这辈子都不可能考第一。”   听到阮旭东的带着几分轻蔑的话,杨同与、李彤、林孟都替阮迎银觉得生气。   阮旭东可是阮迎银的爸爸,居然当众说出这种阮迎银这辈子都不可能考第一这种话   林孟走了过去,把手机递给自己的爸爸,然后他看向阮旭东,斯文的笑了笑“阮叔叔,第一名好像确实是阮同学。你可能哪里搞错了。”   林父接过手机一看,脸上也有几分讶异,他把手机递给阮旭东“阮董,这可能确实有什么误会,你看看”   阮旭东看着众人打量着自己的目光,笑容渐渐消失,他接过手机,看到上面的照片时,有些不敢相信。   这个成绩,怎么可能是阮迎银考出来的   阮迎银是他的女儿,她什么尿性,他会不清楚   “这是从哪里看到的”阮旭东努力保持着理智,“会不会是有人的”   席间安静了半晌。   杨同与第一个跳出来“这当然不可能是的,我们论坛的这些爆料,都是真的。”   而且这还是远哥让他看的,那肯定百分之百是真的。   阮旭东把手机递还了回去,他站了起来“这不太可能,肯定是哪里出现了问题。银银这孩子我清楚,在座各位也有不少人是知道的。大家想想,这孩子从小到大成绩都很差,怎么可能考第一”   阮旭东十分不相信这张图片的真实性。   在他心中,阮迎银的成绩绝无可能这般好。   如果图片是真的,那也只能证明一件事情。   他眼中精光一闪“如果这成绩真的是这样,那我只能和大家说句抱歉了。银银这孩子,怕是作弊了。真这样的话,身为银银的父亲,我先和大家道个歉。事后我会亲自和学校老师交涉的。”   旁边的杨清微吐出一口气。   爸爸和她想的一模一样。阮迎银这段时间确实很认真,可那又怎么样成绩不可能是一朝一夕就能提高的,说阮迎银不是倒数第一,进步了几十名,她信。   说阮迎银是第一,考了710分,打死她都不信。   那试卷,她也考。难度她还不清楚吗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道低沉却充满磁性的声音。   “阮董这话说的,让我都替阮同学觉得委屈了。”   大家纷纷朝门口看去。   带头的是江邢远,他一身黑色西装,面容年轻,还是个高中生。但他身上的气质,居然比他的父亲江耀之还盛。   在他三步开外,跟着阮迎银。   阮迎银的白色礼服简洁淡雅,和参加生日宴的大家比起来,显得十分廉价。   但她天生容貌极佳,穿着这身白色礼服,让礼服都变得格外精致了起来。   而且阮迎银的气质显得很乖巧,看起来就是惹人疼爱的那类孩子。   她跟在江邢远身后,目光带着几分好奇的打量。   李彤刚刚被阮旭东的那番作弊言论气得不行。   她和阮迎银相处的这段时间,让她知道阮迎银肯定不是会作弊的人。   她都能看出来,阮迎银的父亲居然看不出来。   看到阮迎银,她立马朝阮迎银飞奔而来,故意大声道“银银,你来了你知不知道,这次你考了第一名”   李彤一把抱住了阮迎银,显得兴奋。   阮迎银眨了眨眼睛,有些茫然“什么”   李彤松开她,笑着道“你考了第一名呀,这次月考的第一名”   “啊”阮迎银转向前方的江邢远,“可是我不是”倒数第一名吗   江邢远看着她,脸上是恶作剧得逞后畅快的笑意。   啧,真的是太好骗了。   李彤把手机塞到阮迎银怀里“你自己看”   阮迎银手忙脚乱的接住手机,看了一眼,然后她呆住了。   这,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考成这样   阮迎银抓着头发“是不是老师批错了啊”   听到阮迎银自己都这么说,阮旭东就更加来劲了。   他心里无法相信阮迎银真的能考第一,他觉得要么是老师批错了试卷,要么是阮迎银作弊了。   他朝阮迎银走来“银银,假期过后我和你去一趟学校,看看到底什么原因。趁着现在还早,如果你哪里做错了,你也可以自己说出来。爸爸不会怪你。”   阮迎银觉得很莫名其妙,她抬起头“阮董事长,我几个星期前就已经和你断绝父女关系了,你难道不记得了吗”   此言一出,全场都安静了下来,纷纷朝阮旭东和阮迎银看过来。   阮旭东窒了一下,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极为难看“你这孩子说什么呢和我闹脾气也不是这个闹法。”   “我没有和你闹脾气。”阮迎银抬着头,“我确实已经宣布和你断绝父女关系了。”   江邢远随手拿了杯酒,放在手中打量,闻言接过话“确实是这样,我那天路过的时候,刚好撞见这一幕。阮董事长拿着鱼竿追着要打阮同学,阮同学躲得急,如果不是我刹车及时,怕是阮同学那晚会出意外”   阮旭东一下子就有些着急了,他打断江邢远“江邢远,这是我和银银的家事,和你无关。”   “各位不好意思,我和我女儿有些话要讲,就不耽误大家用餐了。”说完后,他就要上来抓着阮迎银离开。   李彤连忙把阮迎银护在身后。   杨同与和林孟也跑了过来。   阮旭东看着这些挡在面前的孩子,不好拉下面子就和他们拉拉扯扯。   江邢远特地设了一局,让阮旭东误会杨清微是第一,把他引到生日宴,自然不可能就这样轻易放过阮旭东。   他道“阮董,虽然这是你的家务事。但身为阮同学的同桌,我觉得我得站出来为她讨个公道。阮董不久前可是新娶了位妻子,还给阮同学带进来一个同父异母的姐姐。”   阮旭东听到这里,一下子就慌了“你胡说什么什么叫同父异母清微是我妻子的女儿,和我并没有血缘关系”   江邢远顿了一下“是吗”他看向杨清微,嘴角笑意恶劣,“可是之前我听杨清微把阮同学堵在楼梯口,可是口口声声说她是阮董你的亲女儿呢。”   阮旭东猛地看向杨清微。   杨清微脸色一白,她自然记得阮旭东千叮咛万嘱咐过,让她千万不要透露这件事情。   否则她就是私生女,私生女可比异姓女儿,更让人瞧不起。   所以杨清微从未说过   她阴沉着脸为自己辩解“江邢远你别胡说,我从来没和阮迎银这么说过你和阮迎银是同桌,就算再护着她,也不能往我身上泼脏水”   说到这里,她狠狠地瞪了阮迎银一眼。   阮迎银被李彤他们护在后头,她手里拿着手机,脸上表情有些茫然。   事情太多太杂,她还在状况外,她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比如她居然考了第一比如杨清微确实从来没有和她透露过同父异母的事情比如为什么江邢远站在了她这里,要为她出头   她跟不上在场众人的节奏,最后她放弃了。   她低下头,看着手机里自己的排名。   如果真的是这样,她的摩天轮,是不是就可以失而复得了   想到这里,阮迎银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一双眼亮晶晶的。   杨清微见到阮迎银的笑容,被刺了一下。   她觉得阮迎银这个笑是在和她挑衅   杨清微反应过来,今天这一局,怕是阮迎银、江邢远、杨同与、李彤、林孟这些人联手的。   他们早就知道了她不是第一,却故意让杨同与的爸爸给她爸爸打电话。   让她误以为自己真的是第一名   这一切都是故意的,她的视线在这些人脸上扫过,眼里透着彻骨的狠毒。   然而这里是不能待下去了,她之后总会找到机会掰回这一局。   当务之急,是和爸爸快点离开。   杨清微想通之后,朝阮旭东走了过来,对着大家鞠躬道歉“各位叔叔阿姨,不好意思。这次可能是我和爸爸误会了,让我以为自己考了第一。对不起,我下次会继续努力的。至于同父异母的事情,我从未和银银说过,清者自清。今天是杨同学的生日,我和爸爸就不打扰了。”   一边说着,她拉着阮旭东的手臂,轻声道“爸爸,我们先走吧。”   阮旭东脸色铁青,他看着众人意味深长的目光,觉得自己颜面尽失。   他狠狠剜了阮迎银一眼,看到了阮迎银嘴角的笑容。   他更加愤怒,觉得今天这个场合,是阮迎银故意的。她居然联合外人,让自己当着众人的面下不了台   真是个不孝女   “这么急着离开吗”江邢远看着就要离席的两人,抿了口酒,“不留下来继续听听今天借着同与的生日,我身为阮同学的同桌,自然要为她讨回一个公道,让大家评评理。同与,你介意吗”   杨同与立刻摇头“不介意不介意。”   江邢远于是道“各位是否知道阮同学已经离开阮家好几个星期了。如今阮同学自己租房住在外面”他笑了一下,“放学后还要兼职给自己赚生活费。阮同学性子很坚强,说无论如何都不想要阮董事长的生活费。”   江邢远看着阮迎银,目光温柔,在众人眼里,是一副好同桌的模样。   可是他眼里其实没有多少温度“阮董事长的做法确实让人心寒,阮同学不要生活费我也可以理解。只是阮董,阮同学的妈妈李总,手下可也是有阮氏集团的股份吧如今这股份可在你手里这部分,阮同学多多少少都有继承权吧大家觉得呢”   听到这话,阮旭东猛然看向江邢远。   江邢远对他微微一笑。   席间众人有不少曾经和李妲关系不错的,听到这里,他们皱了皱眉,看着阮旭东的眼神带着不认同。   而杨母,和几位夫人,目光则带上了厌恶。   杨清微如果是私生女的话,那杨清微的妈就是阮旭东的老情人。这阮旭东平日养着老情人,李妲死后就把老情人迎娶进门,还把李妲的女儿赶出了阮家   如果是这样,他们就要好好审视和阮氏集团的合作了。   毕竟,阮氏集团的很多合作商,都是当年李妲一个一个谈成的。很多人,多多少少都是因为李妲,才一直和阮氏保持着合作关系的。   阮旭东满口的血腥味,他死死咬着牙,才压了下来。   李妲的股份,他不可能让出去。就算是阮迎银也不行。但是他不能这么说。   他道“这其中有误会,并不是江邢远说的这样。日后银银长大,阮氏自然会是银银的,只是现在孩子青春期,有点叛逆,所以有些误解。各位千万不要误会,今天我有点不舒服,我就先回去了。日后再给各位赔罪。”   几句说完后,阮旭东和杨清微落荒而逃。   而被护在角落,沉浸在摩天轮欣喜中的阮迎银终于做好了心理准备,接受了自己是第一名的事实。   虽然这对她而言,比倒数第一名,还让她不可置信。   她抬起头,就看到众人看着自己的目光里,带着可怜和同情。   阮迎银眨眨眼睛“”出错了,请刷新重试 第31章 1(二合一)   “银银,你怎么都不和我们说?”李彤没想到阮迎银居然被赶出了阮家, 且自己一个人在外兼职租房。   这些, 阮迎银从未和他们开口提过。他们还以为阮迎银已经回了阮家, 只是因为不想和杨清微一个车,才自己地铁回去呢。   阮迎银把手机递还给李彤,轻声问道:“李彤, 什么不和你们说?”   “你刚刚没听到吗?”李彤有些震惊,“刚刚江邢远说的啊。我以为江邢远一直欺负你, 没想到今天他居然还站出来帮你向阮叔叔,哦不, 阮董事长讨回公道!”   阮迎银摇摇头, 手下意识轻轻临摹着腰边的粉色绣花:“我刚刚什么都没听到, 我以为自己考了倒数第一,没想到,你说会不会是老师批错了卷子, 或者加错了分数……”   “怎么可能!”李彤挽着阮迎银的手,“我们学校老师可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我早就说不信你只考最后一名了,你那股学习的劲头,一看就是学霸作风嘛!”   阮迎银闻言嘴边一个浅浅的笑容, 她把这股开心暂时压在心底,问了一下刚刚江邢远到底说了什么。   李彤一边拉着阮迎银走到她们班同学在的地方,一边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末了加上一句:“银银, 你爸爸和杨清微她们真的太过分了!”   阮迎银却在想着江邢远此举的意义。   他这样当众让阮旭东和杨清微丢脸, 是想让杨清微和阮旭东两个人的关系出现裂缝吧?   书中就是这样的,江邢远也是借她来离间阮旭东和杨清微。   只是方法不一样。   一边这般想着,阮迎银下意识看向了江邢远。   他拿着酒,正和周围的人说话。   他和他们这些同学比,完全处于不同世界的人。他们同学聚在一起,聊得都是国庆要怎么度过,游戏排位等。   而江邢远,已经开始有意的和潜在合作伙伴聊了起来。   他本来就是江氏集团未来的继承人,所以在座的老总,都会耐下心和江邢远打交道。   只是聊着聊着,他们会发现江邢远对市场的洞察力极其敏锐,让他们心生讶异。   江邢远随意说出的几句话,甚至比刚刚阮家闹得那一出,还让他们在意。   李彤把阮迎银带到了同学堆里。   大家看着阮迎银的目光很复杂。   毕竟他们从未想过月考第一名会是阮迎银,她以前可是倒数第一名啊!   但无论如何,排名都被发在了论坛里,他们就不得不相信了。   “阮迎银,你这是扮猪吃老虎!”杨同与嚷嚷道,“我还以为你真是和我一个水平,还为此有几分惺惺相惜呢!”   “你可得了吧。”林孟怼道,“阮迎银平常上课下课多认真?你,我看你就只顾照着镜子了。”   “说的你比我好到哪里去一样!你不也上课看漫画书?”杨同与不屑道。   林孟下意识看了一眼他爸:“小声点,别让我爸听见了。”否则他漫画书又得遭殃。   其他人纷纷也过来恭喜阮迎银,只是不少人的言语夹带私货,听起来让人很不舒服。   毕竟全班,和阮迎银关系好的也只有杨同与、林孟、李彤、崔晴烟四个人。   而杨清微,虽然有论坛里的‘远哥有话说’,但江邢远也不可能时时盯着,他只是表达一种态度。他和杨清微势不两立。   很多人虽然不愿意得罪江邢远,但架不住杨清微情商高。平日没少结交同学,私底下送这送那的。   已经有不少人暗地里偏向了杨清微。   而且杨清微本来成绩就好,考第三名她们信。但是阮迎银考第一?   刚刚阮旭东说的话,让她们心里十分赞同,这阮迎银,还真有可能作弊了。   “第一名,恭喜了啊。”有人拿着杯果汁,笑容十分敷衍。   阮迎银拿着橙汁,开心地和对方碰了碰:“谢谢。”   对方噎了一下,笑容更加的勉强。   “从倒数第一到正数第一,阮迎银你这才用了一个月吧?这么厉害,也教教我怎么做到的呗。”另外一个女同学语气听起来就有些冲了。   李彤看了对方一眼,刚想帮阮迎银怼回去。   就听到阮迎银真诚道:“其实没什么捷径,无非是课前预习,上课认真,课后巩固。”   李彤闻言笑了起来:“银银,你平日放学回家还学习吗?学到几点啊?”   阮迎银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我基础不好,这段时间都比较晚,大概凌晨一点。”   凌晨一点是极限了,再晚睡的话,她孵的美肤水就没有效果了。   对方听到这,拿着果汁的手微微收紧。   李彤叹口气:“银银,我要是有你这么努力,我应该也能考第一。但是我是做不到的,唉。”   她说这话的时候,特意看向那些班里阴阳怪气的同学,把那些人气得脸色发白。   李彤满意了,拉着阮迎银离开:“银银,我带你见见我妈妈。”   橙汁酸酸甜甜的,阮迎银喝一口,然后又喝一口。   她知道李彤带她去见她妈妈,是想要帮她拉关系。   阮迎银如今孤立无援,如果和大家处好关系的话,对她以后的路会好走很多。   她很感激,也没有拒绝这份好意:“谢谢你,李彤。”   “不用谢我。”李彤一头柔顺的短发,张扬自在,“我也只能稍微帮你这么一点。你妈妈的股份,我觉得你爸爸不会给你了。”   阮迎银摇摇头:“没事。”   有江邢远在,阮氏集团迟早会倒闭。她拿到股份也没用。   李彤把阮迎银拉到自家老妈面前:“妈,各位阿姨,这是银银。”   大家纷纷看了过来。   刚刚江邢远说的,她们都听见了。   女人总是格外能理解女人,看着阮迎银,心里不由一阵唏嘘。   李妲当年多厉害的一个女强人啊?现在死了,什么都没有了,自己的女儿也被赶走了,辛辛苦苦奋斗的事业以后说不准会落在谁手里。   所以有这一份同情在,她们对阮迎银态度格外的好。   江邢远站在不远处,浅浅抿着红酒,看着乖乖问好的阮迎银。   阮迎银之前都在H城,李妲和阮旭东,都不怎么带她来参加这类宴会。所以没什么人认识她。   而现在,他把她带到了众人面前。   他自然不可能做善事,阮氏集团能发展到如此地步,和阮氏集团的研究团队有关系。   那群研究团队,可以说都是李妲去往各大高校,亲自挖进阮氏的。   而且现场也有不少阮氏的客户和供应商。   如果日后把这些人都挖到银狐公司,那阮氏,岂不是只剩一个空壳了?   挖人需要一个契机和借口,阮迎银,是最为适合的。   想到日后阮氏和杨清微的下场,江邢远眼里就带了点开怀的笑。   只是看着不远处的阮迎银,他的笑慢慢的变了点味道。   她一身白裙,容貌昳丽,但气质却很乖。   乖得让人心下怜爱。   如果她能一直这么乖就好了。兴许这样,他也许能……   江邢远仰头,将杯中的酒一口饮尽。   **   杨家回阮家的路上,阮旭东想起刚刚宴会上的场面,和众人看着他的视线,他就觉得浑身难堪。   阮旭东这辈子最爱面子,在员工面前,他是威压且高高在上的老板。在这些商界名流面前,他也是其中夸夸其谈的一员。   他从来没有受过这种眼光,仿佛回到了多年前,大家看着他,背后却说他是软饭男的时候。   杨清微坐在旁边,面上也不好受。她看着阮旭东:“爸爸——”   阮旭东看过来,语气不是很好:“清微,你真的和阮迎银说你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姐了?”   杨清微面色顿了一下,她的眼里带了点委屈。   她确实就是阮旭东的女儿,可是阮旭东一直嘱咐她不能说!   “爸,我从来没有说过。我一直记着你说的话。”杨清微一颗眼泪流了下来,“我不知道阮迎银是怎么知道的,但是我真的没有说过,爸爸,你要相信我。”   阮旭东揉了揉额头,觉得十分头疼:“行了,不过这次考试你只考了第三?”   杨清微咬了咬牙。   如果她一开始就是说的第三,阮旭东定然会很开心。可现在,他们一开始都以为是第一,结果变成了第三,就会有落差感。   这一切,说不定都是阮迎银的阴谋。   她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绕了过去:“爸爸,银银的能力,真的能考第一吗?”   阮旭东摇摇头:“不可能。她以前学校的成绩都是倒数第一。怎么可能一时之间提高那么多?”   杨清微眼里微微闪动。   阮旭东今天大大丢了面子,而且江邢远提出的股份问题,让他心中有了危机感。   他道:“你回家吧,我回公司一趟。”语气有些冷淡。   杨清微能感受的出来,她看着阮旭东,微微握着拳头,半晌低下头,听话道:“好。”   **   今日江邢远喝了酒,阮迎银不会开车,也没有驾照。   所以他们叫了代驾,两个人坐在后座。   阮迎银在生日宴会上吃了好吃的奶油水果蛋糕,所以她心情很好。   而且她考了第一!她就可以去坐摩天轮了!她决定,明天一早起来就去游乐场!   阮迎银双手托着下巴,偏头看着窗外的灯光,美美的笑着。   她的旁边,江邢远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他酒喝得有些多,正处于微醺的状态。   车拐过一条马路,不远处的摩天轮顿时出现在阮迎银的眼帘中。   此时晚上九点,到处灯光闪耀。   摩天轮格外的亮,正在一点一点转动着,就立在不远处,散发着诱人的光芒。   阮迎银立马坐直了身体,眼睛一下子睁大,压抑不住内心的喜悦,脱口而出:“摩天轮!”   江邢远皱着眉睁开了眼睛。   视线中,阮迎银几乎整个人都趴在了车窗边。   特殊材质的车窗上,清楚的倒映出阮迎银亮如星辰的眼睛,和嘴角上扬的笑意。   江邢远望着车窗里那个模糊又明显的笑容,愣了一下。   也许是真的喝醉了,江邢远鬼使神差的问道:“你想坐摩天轮?”   阮迎银的眼睛舍不得离开摩天轮,她点了点头:“嗯,我明天就去!”   江邢远微微坐直身体,挑了挑眉:“为什么要明天?现在不行?”   阮迎银摇摇头:“我没有带手机,也没有带钱包。”   江邢远忽而笑了:“我可以借给你。”   阮迎银立马转过头,兴奋地望着他:“真的吗?!”   “真的。”江邢远慢斯条理的笑了一下,然后让司机开到附近的游乐场。   阮迎银在车上有些坐立难安,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她开心得几乎都要找不到北。   江邢远就靠在椅背上望着阮迎银。   他在想上辈子的阮迎银是什么样子的?可是他发现,他似乎想不起来了。和面前如此鲜活的阮迎银比起来,上辈子的阮迎银,在他记忆里显得十分黯淡。   他几乎只记得,自己被背叛的愤怒。和冬天,他无处可去,在街头又饿又冷,意识渐渐消失前的怨恨。   车停在了游乐场门口。   阮迎银迫不及待便开门跳下了车,她二话不说就朝前方摩天轮的售票处跑去。   江邢远有些醉,他慢慢的打开车门,让司机在原地等着,然后自己慢悠悠在后头走着。   这种游乐场,孩子是最多的,然后是情侣。   他的视线扫过那些叽叽喳喳的孩子。他小时候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地方,长大更是没有。   这是两辈子以来,他第一次踏入到这种地方。   他一身西装,长得又极为帅气,在游乐场十分惹人注目。   而且今晚的江邢远,是真的有些醉了。微醺状态的他气质柔和了很多,褪去了清醒时的阴鸷和冷酷,带了几分迷离和颓然。   有个网红正在一边拍照,看到江邢远,眼睛亮了一下。   西装革履长得帅气的男人,不是明星,那么基本上都是家里的有钱少爷。   网红挥挥手,让摄影师等会,然后朝江邢远跑了过来。   “你好,帅哥,要不要留个电话号码?”网红声音很嗲。   江邢远听到这个声音,闻到身侧传来呛鼻的香水味,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语气沉沉,脸瞬间遍布狂风暴雨:“滚远点!”   网红面色变了变。   跑到售票处,发现自己没钱又跑回来的阮迎银也被吓到了。   她停在几步之外,看看面色阴鸷的江邢远,又看看脸色红白不定的网红,一时之间不敢上前,只在旁边踌躇着。   网红见大家视线看了过来,脸色变来变去。   她在外头要电话号码可从来没有失手过!这次这帅哥看起来不好惹,她咬着牙,悻悻地走了。   江邢远揉了揉眉眼,看了一眼几步外头的阮迎银,慢悠悠的走了过去,将钱包拿了出来:“要多少?”   他问道,语气还残留着刚刚的阴沉,听起来像要债似的。   阮迎银眨了眨眼睛:“五百。”   江邢远低着头,慢斯条理的抽出五张人民币,递给阮迎银。   阮迎银伸手就去接。   哪想下一秒,江邢远在她伸手过来的时候,把手伸高,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不怀好意道:“阮迎银,我的钱不是那么好借的,你敢借吗?”   阮迎银手一顿,把手拿了回来,咬着唇道:“你刚刚车上的时候说借给我的。”   江邢远笑了:“我说了可以借给你,只是我借钱有条件。”   阮迎银看了江邢远一眼,又看了看旁边站着的一个小姐姐。   她抬头望了眼上方的摩天轮,朝那位姐姐走了过去:“你好,我想坐摩天轮,但我忘了带手机也忘了带钱包,你能帮我买票吗?你把手机号码告诉我,我回去之后就还给你。”   江邢远有些尴尬的举着钱站在那里。   他把手拿了下来,脸色阴晴不定的看着去向他人借钱的阮迎银。   那位女生看着阮迎银,一时有些愣。   这年头,路上借钱借手机可能都有坑,但是阮迎银长得极为出众,看起来不像是骗子。   只是女生还没点头说好,旁边听到的一个男生就主动走了出来:“你想坐摩天轮?没关系,我可以请你坐,不用你还钱。”   他从阮迎银进游乐场就看到了,一直在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   现下听到了阮迎银借钱的话,他便找准时机立马跳了出来。   后头的江邢远忍无可忍,几步走了过来,拉着阮迎银的手,粗.暴地拖着她就走。   阮迎银一时没有防备,惊呼了一声:“江同学,你干什么?”   江邢远抿紧了唇,一句话都没有说,把阮迎银给拖到了摩天轮售票处,把她往旁边一甩。   阮迎银摸了摸自己被弄疼的手腕,吐了一口气。   她穿书进来一个月了,江邢远对她的态度虽然比书里好了很多,但依旧是这样阴晴不定。   她有些苦恼。什么时候江邢远才能放下上辈子的事情,彻底放过她,和她井水不犯河水呢?   江邢远走过去:“一张门票。”   阮迎银听到后,连忙抛开这些烦心事,走过去,探着个头:“一张不够。”   江邢远冷冷地望着她。   阮迎银忽视江邢远的视线,问售票员:“摩天轮开到晚上几点?”   售票人看着这对气氛奇怪的男女,咳了咳,道:“十点半后就不售票了。”他们游乐场营业到比较晚。   现在已经九点十分了,十点半不售票,如果坐了十点半的摩天轮,相当于摩天轮最晚到十点五十五分。   阮迎银又问:“一圈要多久?是二十五分钟吗?”   “对,二十五分钟。”   阮迎银立马道:“我要五张门票。”   然后她看向江邢远。   售票员也看向江邢远。   江邢远:“……你要坐五次?”   阮迎银理所当然得点点头。   五次不多了,她以前去坐摩天轮,可都是坐一整天的呢。   江邢远付了钱。   阮迎银拿着门票,毫不犹豫就走了。   摩天轮旁边有一颗大树,江邢远靠在树下。   他对摩天轮这种东西丝毫没有欲.望。   阮迎银看起来则是非常兴奋,她甚至很熟悉,都不用旁边的工作人员指示,身姿灵活就上去了。   她脸上是发自内心的喜悦。   摩天轮速度不快不慢,阮迎银在里边乖乖坐好,眼睛这里看看,那里看看,整个人都很开心。   她的位置一点一点变高,江邢远渐渐地看不见了,下方的喧嚣渐渐地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远处的高楼大厦,还有城市夜晚的灯光亮影,一点点出现在她眼里。   阮迎银觉得这个画面十分美好,这让她想起了自己是仓鼠时,玩转盘那种纯粹的快乐。   一圈二十五分钟,她刚刚把五张票都给了工作人员。   所以一圈又一圈,二十五分钟又二十五分钟。   她十分开心,可江邢远站不住了。   他等了五十分钟,在即将开始第三次的时候,耐心彻底告罄。   江邢远走了过去,在阮迎银下来的时候,沉声道:“我要走了,你自己留在这过夜吧。”   说完,转身就离开。   阮迎银身上没手机没钱包,她听到江邢远的话,有些着急。   她让工作人员给她打开门,然后她跳了下来,想都不想就抓住了江邢远的手臂:“江同学,你要不要一起?”   刚刚拿着五张票的时候,阮迎银从来没想过要和江邢远一起,也没有问过。   但是江邢远要走了,走了,她就没有车回去了。   江邢远脚步一顿,他望着阮迎银抓着自己手臂的手,眉毛皱了一下。   阮迎银的接触并不让他难受,可他自己今晚莫名其妙的举动,让他觉得难受。   他居然就在下头等了阮迎银五十分钟?   江邢远想到这,就彻底没有留下去的心情。   他伸手就要挥开阮迎银的手。   阮迎银对气氛十分敏锐,她依依不舍的看着摩天轮,心里权衡了一下,打算再为摩天轮努力争取一下:“江同学,摩天轮真的很好玩,你不要试试吗?”   **   摩天轮的最高点,江邢远负手站在里边,居高临下望着下方。   他的唇抿得很紧,面无表情。   阮迎银站在旁边,兴奋的朝下方望去。   这次第三次了,一模一样的景色,可是阮迎银丝毫不觉得腻味,她还是很开心,很喜欢。   “江同学,是不是很好玩?”喜欢的东西,忍不住想要旁边的人也喜欢。   哪怕旁边的人是江邢远,阮迎银今晚也愿意看在摩天轮的面上,问一下他的感受。   江邢远在反思自己的行为。   他觉得,他可能今晚真的有点喝醉了,所以做出了这些事情。陪阮迎银来游乐园,居然还真的跟着阮迎银上了摩天轮?   这种小孩子玩的东西,有什么好玩的?   他吐出一个字:“不。”   喜欢的东西被否定,阮迎银神色微黯,她咬着自己的手指头,安慰自己。   江邢远又不是仓鼠,他怎么会懂仓鼠对于转盘的喜爱呢?不懂的话,更加体会不到仓鼠精对摩天轮的喜爱。   “江同学,你没有喜欢的东西吗?”阮迎银忍不住问道。   江邢远淡淡道:“没有。”有的话也会是毛绒动物或者毛绒玩具,上次沙发上毛绒玩具掉落的毛被阮迎银给捡到了,还好后来她并没有因为这些毛怀疑什么。   他低头扫了她一眼,冷声道:“下去就回去。”   阮迎银张了张嘴巴:“可是还有一张票……”   江邢远阴鸷地扫了她一眼。   阮迎银咬着唇不说话了。   江邢远满意地坐了回去。出错了,请刷新重试 第32章 2(加更)   摩天轮下来的时候,阮迎银特地跑到工作人员那里, 将没坐的那张票拿了回来。   “明天我来的话, 这张票还可以用吗?”阮迎银问道。   不能浪费粮食, 不能浪费金钱,这是阮迎银坚持的原则。   工作人员摇摇头:“抱歉,票只限当天使用。”   阮迎银啊了一声, 有些可惜。   前方刚好有个小女孩吵着妈妈要坐摩天轮,她想了想, 跑了过去,把票给了她们。   这会功夫江邢远已经走远了。但是他速度不快, 阮迎银跑着追了上去。   “你明天还要来?”江邢远刚刚听到了阮迎银问工作人员的话。   阮迎银点点头, 她还没坐够呢。   江邢远摇摇头, 实在觉得无法理解。   不过他也没说什么,抿了抿唇,揉着太阳穴回到了车上。   坐完摩天轮, 阮迎银心里满足了不少。   她坐在车里,整个人都显得很兴奋,完全不见困意。   鼠类几乎都是晚上出没,白天休息。   阮迎银刚开始变成人的时候, 也很不适应人这种白天干活晚上睡觉的习惯。   她适合了一个多月,才把‘生物时差’倒了过来。   但其实晚上不睡的话,她也不觉得困的。就像考试之前的那段时间, 她天天熬到凌晨一点, 第二天依旧能精神饱满的起床上学。   江邢远却倒在椅背上, 浅浅地睡着了。   阮迎银没有带手机,百无聊赖,眼睛飘着飘着,就飘到了江邢远身上。   车里没开灯,很暗。   车在路上开过的时候,旁边的路灯时不时照了点光亮进来,在他脸上一扫而过。   睡着的江邢远,五官柔和了下来,但神色看着很是不安。   碎发遮盖在他长长的睫毛上,灯光扫过的时候,有种脆弱感。   他睡得很不踏实,下意识蜷缩着身子,缩在车里一边,似乎很冷。   阮迎银看到他的动作,想起了书中的剧情。江邢远上辈子的结局很惨,最后又冷又饿,冻死在冬日街头。   他重生回来,必然带着极大的恶意。   阮迎银轻轻叹口气。   她其实很希望江邢远能从上辈子的阴影中走出来,放过他自己,也放过她。   **   车停在了车库里。   停的时候,江邢远倏然睁开了眼睛,眼里带着一闪而过的狠厉,整个人充满戒备。   “师傅,谢谢你,辛苦了。”阮迎银一手打开车门,一边对代驾师傅道谢。   她的声音柔柔的,脸上带着笑意。   刚刚她在游乐场停留了很久,代驾一直在等。虽然江邢远会多给钱,但阮迎银还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代驾师傅连忙摆手:“不用不用……”   江邢远刚从纷杂的梦境中醒过来,他睁开眼的那一瞬间,以为自己还在那条冷得人发抖的街上。   结果他在温暖的车里,他揉了揉眉心,下意识舒出一口气。   阮迎银已经走出了车门,她探着个头看着车里的江邢远:“我回去就把钱转给你,今晚谢谢你了,江同学。”   不管怎么样,至少江邢远带她去了游乐场。   她应该为摩天轮向他道谢的。   说完后,阮迎银关上了车门,自己先上楼回家了,没等江邢远。   家里还是离开的那个样子,到处都乱糟糟的。   阮迎银紧紧皱着眉头,一边在心里骂昨天把房间弄乱的自己,一边撸起袖子,卖力把房间给收拾干净了。   她把地上的零食袋扫进垃圾桶里,把茶几上的零食堆重新藏进房间各个洞穴之中。   昨天江邢远弄乱的书包还在餐桌上放着,书本也被扔得十分凌乱。   阮迎银过去,把课本和作业收好,把书包挂在墙上。   收拾完后,她把自己也清洗了一遍,然后穿着粉色睡衣,舒舒服服躺在了大大的床上。   旁边是装着矿泉水的密封玻璃瓶。   她打开手机,发现好多消息她没有看到。   最开始的是粱渊祝她考第一的信息。她看了看时间,是昨天晚上。   阮迎银想了想,回复了粱渊。   阮迎银:谢谢,你也很棒   很快,粱渊的消息就进来了。   粱渊:我要继续努力了,争取下回考试能追上你   粱渊:听说你今天去杨同与的生日宴了,宴会上发生了一些事情?   阮迎银:嗯,不过是小事~   粱渊: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都可以来找我   阮迎银:嗯,谢谢   到这里,两人的对话就该结束了。   可是粱渊又发过来一条,问阮迎银接下来几天的假期安排。   阮迎银考了第一名,这比她预想的要好得多。所以她决定明天一天都去玩摩天轮,然后后天一天去玩旋转木马,剩下几天在家里看仓鼠宝宝的视频。   但是她不想和粱渊说,她想了想,很礼貌的回复他。   阮迎银:不早了,我先睡了   粱渊:好的,晚安~   阮迎银:[可爱.jpg]   她随即就把对话框给删除了,然后点开了在粱渊上面的人的对话框。   是崔晴烟,李彤她们。   崔晴烟不在S市,今天没来生日宴,她在微信上恭喜阮迎银。   阮迎银聊了几句,和崔晴烟以‘晚安’收尾,删掉对话框,然后又往上头的对话框点。   直到首页一个对话框都没有,阮迎银心里舒服了许多,然后她搜索江邢远,把今天摩天轮的钱给转了过去。   她等了几分钟,江邢远一直没收钱。   阮迎银看着那个‘待江邢远确认收款’的字样,心里十分难受。   她忍不住给他发消息。   阮迎银:江同学,记得收钱~   房间里,江邢远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把手机扔了回去,没有任何收钱的意思,也没有回复。   阮迎银又等了五分钟,对方都没有任何动静。   她在心里安慰自己,江邢远也许已经睡着了。   阮迎银这般想着,把对话框给删了,然后把手机关机,钻进被子里准备睡觉。   一向入睡极快的阮迎银,却怎么都睡不着。   她脑海满满都是‘待江邢远确认收款’的字样。   阮迎银翻来覆去,又从被窝里爬了出来。   她开了机,再给江邢远发了一条。   阮迎银:江同学,你把钱收了,否则我睡不着……QAQ   江邢远正靠坐在床上,他的床上几乎放了一床的毛绒玩具,各种各样,五花八门。   这让他觉得很踏实。   听到消息的提示音,他丝毫不觉奇怪,慢斯条理拿过手机看了一眼。   果然是阮迎银。   这辈子的阮迎银,不止怕猫,还有强迫症。   他今天不收了这钱,阮迎银怕是要睡不着。   江邢远有心再晾她一下,可看着她发的颜文字,鬼使神差的,手指自己仿佛有自主意识一般。   他点了确认收款。   阮迎银呼了一口气,刚刚皱着的五官瞬间舒展开来。   堵在心尖的石头消失,阮迎银觉得浑身十分轻松。   她删掉对话框,关了手机,躺在床上,没过几分钟就进入了香甜的梦乡。   梦里,她背着大大的书包,坐在摩天轮上。   书包里,都是她最爱的零食~出错了,请刷新重试 第33章 3(二合一)   第二天, 天气晴朗。   八点的闹钟响了, 阮迎银睁开眼睛。   她躺在床上,呆了一会。等着意识渐渐清晰, 她才揉揉眼睛爬了起来。   把银狐水装好, 然后穿衣洗漱,将速冻牛奶馒头放进电饭煲中。   然后她开始收拾今天出门要用的东西:水果、零食、牛奶、太阳伞、钱包等等。   她已经打算在摩天轮上待一天了。   电饭煲滴滴滴响着,阮迎银刚好把东西整理好。   她看了一下手机时间,早上九点。   她把馒头拿出来, 给自己倒一杯纯牛奶, 然后坐在餐桌上吃早餐,一边吃一边轻轻晃动着小腿,眼睛眯成一道月牙, 心情很好的模样。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很激烈的敲门声。   正在咬着牛奶馒头的阮迎银顿住了。   万华小区的隔音效果不错,阮迎银平常在家很少能听到外边的动静。   但她这会却能清晰听到敲门声,想来外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而且这敲门声,来自她的对门, 是江邢远的家。   阮迎银把牛奶馒头放下, 蹑手蹑脚来到门后,透过猫眼向外看去。   走廊上挤着好几个人, 其中带头两个正在大力拍江邢远的门。   而在后头,一个面色冰冷的男子站在那里, 面无表情。   阮迎银见过他, 在之前江邢远带她去吃饭的时候。   那天要不是一对中年夫妇赶到, 她也许会被江邢远逼着吃下芥末排骨。   这人,应该是江邢远的父亲。   阮迎银咬着唇,转身坐回了餐桌之上。   江邢远的父亲江耀之,书中对他的着墨不多。   阮迎银只知道江邢远和江耀之的关系非常不好,江邢远上辈子之所以冻死在街头,和江耀之也有关系。   江邢远被背叛,江氏破产。江耀之对此很愤怒,将江邢远赶出了家,并扬言说:“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生下了你!”   而且书中作者提过,江耀之从小便要江邢远样样都做到最好,江邢远一不让江耀之满意,便是非打即关禁闭。   所以不会是因为月考的事情吧?   阮迎银轻轻咬着自己的拇指,有些紧张的想。   因为她考了第一,江邢远没有第一,所以江耀之找上了门?   如果真的是这样,江邢远事后说不定会更加仇恨她。   江邢远对她的仇恨已经够多了,阮迎银可不想再继续恶化下去。   她想缓和一下两个人间的关系。   阮迎银把手机拿了出来,想了想,给江邢远发了两条消息。   阮迎银:江同学,你门口有人在撞门   阮迎银:你在家吗?我要帮你报警吗?   江邢远很早就起床了。   他坐在客厅,手里拿着杯水。   水是他几个小时前烧的,现在已经彻底冷掉。   他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对门外砰砰砰的碰撞声充耳不闻。   听到消息提示音,他把扔在一旁的手机拿过来看了一眼。   江邢远挑了挑眉,嗤笑了一声。   报警?这对江耀之可一点用都没有,阮迎银还真的有够天真的。   可是想是这么想,他的眼里却带了点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小小的开心。   他以为阮迎银听到动静也不会有任何表示,可是她发消息问他了。   但是很小,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他喝了口水,单手回复她。   江邢远:不用,你别管   阮迎银看着回复,轻轻吐出一口气。   听外头传来的动静,那些人在撞门了。   阮迎银听着都觉得心惊肉跳,她本来已经可以出门去游乐场了。   但外头这个样子,她不是很敢出门。   **   江邢远拿着水杯走到窗前。   视线中,小区门口有辆低调的豪车开了进来,他勾了勾唇,在门要被砸破前开了门。   门外,江耀之带着六名保镖。   两名保镖在前边砸门,门乍一被打开,那两位保镖身形一顿,一时没刹住车,差点就朝里前方倒去。   还好他们反应快,堪堪稳住了。   江邢远开了门后早已避让在一边。   他揉了揉自己微乱的头发,看着后头的江耀之,勾了勾唇:“江董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   “邢远。”江耀之神色很冷。自从一年前,江邢远便改变了称呼,他再也没有从江邢远口中听到‘爸爸’的称呼,“我说过,月考没有第一,会有惩罚。”   江邢远悠悠叹了口气,眼里透着几分危险的光芒:“江董,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还来这必须第一的一套?”   他耸耸肩,吊儿郎当的走回了房间。   六名保镖退到一旁,江耀之很不满意江邢远这种姿态,他极快地皱了一下眉,然后走了进去:“邢远,你必须搬回家去。回去后你自己主动去关六小时禁闭。”   “滚。”江邢远将杯中的水悉数泼在了江耀之身上,嘴角一抹恶劣的笑意。   所有人都没有意料到会发生这一幕。   江耀之根本就没想到,江邢远是他从小看大的孩子,他确保自己在江邢远面前有足够的威严。   就算这一年,江邢远的态度变了很多,但他姑且把这当成青春期的叛逆,在他维持成绩第一的前提下,他已经给了江邢远足够多的自由!   江耀之觉得他错了,他还是对江邢远太仁慈了。叛逆期的孩子,就该往死里打,打到他怕为止!   六名保镖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动作划一的低下了头。   江耀之伸手,轻轻抹去了脸上的水迹。   江耀之就算是愤怒的,脸色也是异常冷静。   他一身昂贵的西装,脚上是黑色皮鞋。黑色皮鞋在光滑的瓷砖走过时,发出哒哒哒的声音,如同魔鬼走过。   很久以前的江邢远,很怕这个声音。   但如今经历两辈子的江邢远,却只觉得好笑。   江耀之走到江邢远面前,伸出手,便往江邢远脸上打去。   江邢远的余光看见拐角匆匆赶来的江成,轻轻笑了一下,他伸手挡住,也没和江耀之纠缠,飞快地退后了一步。   江耀之愤怒,指使他带来的六名保镖:“给我把这孽子抓住!”   “耀之!”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今早接到电话的江成匆匆赶来。   江耀之听到声音愣了一下,他转身过去,眉头皱了皱,低下头恭敬道:“爸,您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江成拄着拐杖,拐杖被他用力往地上砸,代表他此刻内心的愤怒,“我倒是问问你,你刚刚要干什么?”   江耀之看着旁边的江邢远:“爸,邢远这孩子在外头学坏了,我只是想把他带回家。”   “带回家你用的着这个架势?”江成望着那六名保镖,气笑了,“耀之,我前段时间怎么和你说的?我让你今后别再管邢远,邢远我亲自来管,你忘了?”   江耀之握了握拳头:“爸,邢远是我儿子,我管他天经地义。”   “那我管你,岂不是也是天经地义?”江成只觉得头疼,“耀之,我和你妈从小把你带大,也从来没打过你,罚过你。你小时候成绩偶尔失利,我们也是鼓励居多。可怎么,你现在这样对邢远?第二名怎么了?你知道邢远这次为何考了第二?”   江耀之看了看旁边的江邢远,自从他爷爷来了之后,他就显得格外安静。   他也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儿子摆了一道。   父亲权威被这般挑战,江耀之心里愤怒,恨不得要把江邢远带回家,绑起来好好管教一番。   只是江成在这里。   江耀之:“老师说,是语文作文没写。”   “你知道为什么没写吗?”江成问道。   江耀之皱皱眉,他没太关心这个问题。   江成失望的摇摇头:“耀之,你先下来,去车里等我,我有话要和邢远说。”   江耀之还想说什么,但看到江成的面色,还是压了下去,冷冷地扫了一眼江邢远,带着六名保镖离开了。   江邢远走了过来,将江成扶了进来:“爷爷,你要喝水吗?”   江成叹了口气,看了江邢远一眼:“你爸身上的水,是你泼的?”   江邢远垂下眉眼:“爷爷,我爸要打我,我只是一时情急。”   “爷爷和你说过,无论你爸做的再不对,他都是你爸爸。身为人子,你不该这么做。”江成教训道。   “我知道了,爷爷。”江邢远答应得很快。   江成稍微满意了一些,他看了看江邢远的客厅。   干净整洁,书桌上还有书本,看来自己住在外头也有在好好学习。   江成心里放心了一些:“你爸爸那里我会去说,只是以后不能不写语文作文了。你爸爸想要你考第一,也是为你好。他希望你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人,知道吗?”   “不是最优秀,就不配当他儿子?”江邢远笑意微讽。   被人背叛,江氏破产。他便能把儿子赶出家门,情愿不要?这是为他好?   江成道:“每个父亲都是望子成龙,你爸爸更加不例外,毕竟你爸爸他有苦衷……”想到这里,江成叹了口气。   “什么苦衷?”江邢远的声音很轻。   江成顿了一下:“没什么。”   他拍拍江邢远的肩膀,再交代了几句,便下了楼。   江邢远在原地站了一会,半晌笑了出来。   能有什么苦衷?不就因为那件事吗?可那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他忍不住,将早上特地收拾的房间,和拿出来的课本悉数砸在了地上。   表情带着几分狰狞和疯狂。   对面,背着书包出来的阮迎银刚好看到了这一幕。   两个人的视线在半空中相遇。   阮迎银是看到那些保镖走后,才出门的。   在她的想象中,江邢远说不定身上带伤。   所以她手里还捏了瓶云南白药,打算把云南白药给了他,再去游乐场坐摩天轮。   但她没想到,江邢远毫发无损,但是整个人看起来更可怕了。   阮迎银避开视线,下意识把手云南白药塞在身后,就要装成什么都没看见的模样,朝电梯走去。   “站住。”江邢远刚刚砸了大半个客厅,气息微微有些喘。   阮迎银听到他说的话,脚下不停反快,背着书包,一手太阳伞,一手云南白药,小跑到电梯前,按了电梯键。   可是电梯在一楼,一切都来不及。   江邢远跟了过来,把阮迎银堵在了电梯前。   “我叫你,你跑什么?”他语气不耐。   阮迎银背抵着电梯墙面,下意识把云南白药藏了起来:“我来不及了,有点赶时间……”   “你那只手上拿着什么?”江邢远看见她的小动作,视线瞬间跟了过去,问道。   “没什么。”阮迎银觉得自己就不该拿云南白药出门。   “拿出来。”江邢远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扣住她的手肘,硬生生将她藏在身后的手扯了出来。   一瓶云南白药被她捏在手心。   她的手指握得有点紧,手指头有些泛白。   江邢远愣了一下,目光看着那瓶云南白药顿住了。   “给我的?”他回过神,打量着她的脸色,眉头微锁,有些想不通。   阮迎银也在偷偷打量着江邢远。   刚刚她开门出来的时候,刚好看到他在砸东西,表情狰狞,让人害怕。   但现在,他表情稳定了下来,让她松了口气。   云南白药确实是想给他的。阮迎银点了点头,轻声解释:“刚刚很多人,我以为你会受伤。”   就在这时,电梯到了,在两人面前打开。   阮迎银挣扎了一下:“我要出门了。”   江邢远眼中神色明灭不定,他看了看她身后的书包,和另外一只手上的太阳伞:“你去哪?”   阮迎银眨眨眼睛,说话的时候,嘴角下意识荡出一点笑意:“我去游乐场。”   “……”江邢远抿了抿唇,松开抓着她手肘的手,有些无语,“摩天轮?”   阮迎银点点头:“嗯!”   “…………”   江邢远让开一步:“你去吧。”   说完后,转身就欲回房间。   只是他走了一步,又回来,伸出手:“把云南白药给我。”   刚想把云南白药塞进书包的阮迎银:“但是你没受伤啊。”   “给我。”江邢远眼中一闪而过的不自然,然后他迅速用凶狠的表情掩盖,“快点。”   阮迎银于是把云南白药放在他手心里。   他收起五指,拿着云南白药转身就走。   阮迎银摇摇头,把这些想不通的甩在脑海,进了电梯,开开心心出发去游乐场了。   还是昨天晚上的那个游乐场,她一口气买了十五张票。   售票处的大家都看着她,眼里带了几分神奇。   阮迎银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我很喜欢摩天轮,想在上面待一天。”   大家纷纷点头。   那些小女孩小男孩特别认同她。   “姐姐,我也是我也是,我也想在摩天轮待一天!”   “妈妈,我们也能和那位姐姐一样买那么多票,在摩天轮待一天吗?”   “爸爸,我也想和姐姐一样坐很多次很多次摩天轮!”   “……”   看着那些为难的爸爸妈妈,阮迎银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拿了票就快速离开,上了摩天轮。   她今天还带了很多零食,在摩天轮上边,一边吃零食,一边享受这种假期的乐趣,阮迎银觉得这实在太幸福了。   哪怕工作人员看她的神色很奇怪,她也不想管。   **   江邢远将房间的窗帘全部拉了起来,室内一片黑暗。   他咬开红酒盖子,坐在沙发上自斟自饮。   茶几上,放着那瓶云南白药。   阮迎银和上辈子的不同,让他已经很难忽视了。   虽然都是一样的容貌,却仿佛是两个不同的人。   真的能有这么大的改变吗?如果真的有,那H城的一年,阮迎银身上发生了什么?   江邢远不由地觉得好奇。   过几天,他得亲自找个时间去H城问问看。   他一边喝着红酒,一边这般想着。   红酒醉人,江邢远酒量还是很可以,虽然有些醉,但意识还算清醒。   这一层只有两户人家,阮迎银出去了,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莫名觉得很空,身边哪里都空空荡荡的。   江邢远把手机拿了起来,删删改改,最后发了五个字连带一个问号。   江邢远:你回来了没?   等了一会儿,阮迎银还是没有回复。   江邢远莫名觉得烦躁,把手机丢在了一边。   而阮迎银三个小时后才看到这条消息。   现在已经晚上八点多了,地铁上面人挤人。   阮迎银抓着个手环,想回复,但是无奈于实在太挤,便把手机放在口袋里,打算稍微空一些再回复。   然后她便给忘了。   直到她回到家,打算拿着钥匙开门的时候,对面的江邢远一脚踢开了他自己虚掩的房门。   他靠在门上,因为喝的酒有点多,带着几分慵懒,语气轻飘飘的:“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阮迎银这才想起了这件事情。   她转过身,没敢说忘了,只说道:“我把手机放口袋里,没听到。”她嘴里咬着棒棒糖,说话的时候有些含糊不清。   江邢远打量着她,发现自己饿了。   他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   阮迎银吸了一下棒棒糖,然后把棒棒糖拿了出来:“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江邢远看着那颗棒棒糖,突然间问道:“还有吗?”   “什么?”阮迎银眼睛微微睁大。   “棒棒糖。”   阮迎银觑着江邢远,觉得江邢远好像很喜欢吃棒棒糖的样子。   之前在学校他抢了她一颗,那天还上她家向她买了一颗。   今天晚上又要棒棒糖。   她想了想,手摸着口袋,把最后一颗棒棒糖拿了出来:“还有最后一颗。”   江邢远微微点了点头,转身走进房间,声音不远不近传来:“拿进来。”   阮迎银在去与不去之间犹豫了一分钟,然后拿着棒棒糖走进了江邢远的家。   地上扔着乱七八糟的东西,有碎了的玻璃和瓷器,有趴在地上的课本,书页都皱了。   虽然阮迎银看着有些不舒服,但不是她的书,她的东西,那就和她无关。   阮迎银踮着脚尖,绕开这些障碍物,向坐在沙发上的江邢远走去。   江邢远正在给自己倒红酒,听到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他随口问道:“喝酒吗?”   一听到这里,阮迎银脚步一顿,瞬间停在了原地。   她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喝!”   阮迎银很多东西都吃,也爱吃。酸奶、纯牛奶、饮料、奶茶她也喝。   但唯独酒,她是坚决不碰的。   她一杯就倒,而且倒下就会变回仓鼠!虽然她现在穿进书里了,不知道还算不算仓鼠精,还会不会喝酒就变回本体。   但是她想,自己的美白效果都还在。这些东西,说不定也在。   她可不敢喝酒,也不想实验尝试一下。   因为喝酒,不仅仅只是变回仓鼠而已啊……!!!   她的反应很大,江邢远下意识看了她一眼。   阮迎银看到他探究的视线,脸色认真道:“未成年人不能喝酒。”   江邢远抿了一口红酒,倒在沙发上轻轻笑了:“你上辈子,酒可是喝得很凶。”   阮迎银心里咯噔了一下。   她不知道江邢远为什么突然说出这句话,到底是喝醉了,还是试探她?   但不管怎么样,阮迎银还是露出有些迷茫的神色:“江同学,你在说什么?”   江邢远轻轻嗯了一声,没回答。   他看着阮迎银,眼中也看不出来到底是什么神色。   阮迎银走到沙发前,一手将自己舔了一半的棒棒糖放进嘴里,然后把另一只手上全新的棒棒糖递给他,说话的时候有些含糊不清:“你要的棒棒糖。”   客厅里开了盏微暗的台灯,灯光洒落,给人披上一层温暖的颜色。   阮迎银那张脸本就格外媚人,是江邢远最喜欢的长相。   他坐在沙发上,她站在旁边,微微低下头,拿着棒棒糖看着他。   那双眼睛,又黑又亮,仿佛黑暗里最璀璨的宝石。   看着你的时候,仿佛你是她的全世界。   江邢远伸出手,接过了那颗棒棒糖。   然后他看到,那宝石对他笑了一下,可惜没过多久就消失了。出错了,请刷新重试 第34章 (二合一)   阮迎银给了棒棒糖后就走了, 她还很贴心的把江邢远的门给关上了。   第二天, 阮迎银去了游乐场,玩她的旋转木马。江邢远为了他新开的房地产公司,出差忙活去了。   而银狐公司,还没开始营业。她交给许好的微商店,被举报关了。然后徐好又重新开了一个, 生意依旧火爆。连徐好都觉得好奇, 还私底下偷偷问阮迎银, 是不是真的有效果。   阮迎银想着徐好白白胖胖的样子,真心实意道:“没有减肥效果。”   徐好:“……行吧。”   之后阮迎银在家宅了几天, 看各种各样的仓鼠类直播。   时间过得飞快, 国庆假期很快就结束了,又到了学生最痛苦的上学时间。   阮迎银却满怀期待。努力得到了第一名的回报, 阮迎银更加坚定要努力学习的心。   既然第一次月考就考到了第一,后面肯定要保持第一,不能掉下来呀。   那就不完美了,不完美的成绩配不上摩天轮的奖励。   阮迎银吃完早餐, 收拾好书包,出门的时候刚好看到插.着校服口袋等电梯的江邢远。   他没带书包, 应该说江邢远就没把书从学校带回来。   “江同学,你回来了?”阮迎银心中犹豫一秒,慢慢走到他三步开外, 和声和气地打招呼。   和气生财嘛, 而且她觉得两个人的关系没有刚开始那么生硬了。   江邢远打量着她。他这几天, 脑海里老是无意识的回放阮迎银弯腰递给他棒棒糖,对着他笑的样子。   一遍一遍,仿佛着了魔似的。   他现在内心十分复杂,他突然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阮迎银了。   所以第二天酒醒之后,他便出了趟远门,昨晚深夜才回到家。   他今天没打算去学校,可是早上醒来的时候,还是爬起了床。   早上在卫生间刷牙的时候,他看着镜子前的自己,不得不承认,他准备去学校的原因,是想见阮迎银。   江邢远无法解释自己目前的行为,这让他心里极其的烦躁和不舒服。   他对待阮迎银不该是现在这个态度。   阮迎银上辈子背叛他,虽然设局的杨清微和梁渊才是罪魁祸首。但那时他和杨清微、梁渊本就是竞争关系,竞争对手使些手段,是很正常的事情。   江邢远做生意,这些手段他也会。   可是阮迎银不一样,他是把阮迎银当成自己人的。但是他却被自己人在背后捅了一刀。   按照他性子,他会让阮迎银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让她恐惧,让她夜夜活在梦魇之中,让她痛苦。   断然不会让她,还敢这样和他好声好气的打招呼。   电梯在两人面前打开。   江邢远冷冷瞥了阮迎银一眼,没理她的问好,自己走进了电梯。   阮迎银也要跟着进去。   江邢远抬了抬下巴,面色不善,语气凶狠:“出去,你等下一班。”   阮迎银脚步顿了一下,退后了一步,有些奇怪地看了江邢远一眼。   动物对周遭的环境是很敏感的,阮迎银觉得今天的江邢远,虽然脸色看起来很不好,语气也很不耐烦。   但浑身的气息却很平和。   她抓着书包肩带,不是很明白为什么,有些困惑的摇摇头。   **   江邢远开车去的学校,阮迎银坐的地铁。   所以阮迎银到的时候,江邢远已经在座位上坐了好一会儿了。   此时离早读还有15分钟,语文和英语课代表在发月考的试卷,班上的同学都是家里司机接送,所以基本上都已经在位置上坐着了。   阮迎银进来的时候,班里奇妙的安静了一下,目光纷纷落在阮迎银身上。   她一边理着手里的太阳伞,察觉到众人的视线,露出一排小白牙,不好意思地浅浅笑着。   肯定是自己考了第一名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所以大家才这么看她。   这种心情,就类似于,杨同与如果考了第一,杨同与进来的时候,她也会忍不住看杨同与几眼。   阮迎银明白,所以行为举止落落大方,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不是得意的笑容,还是有些谦虚的,软软的,让人不由心生好感的笑。   她快步走到自己位置边上。   江邢远拿着手里的语文卷子,扫了阮迎银一眼,慢斯条理的让了一下。   阮迎银贴着墙走了进去,她把书包取下,正准备把书本拿出来的时候,眼神一飘,就看到了江邢远手中的试卷。   熟悉的字迹和卷面。   “江同学,这是我的语文卷子吗?”她斟酌着问道。   “嗯。”江邢远扫了一眼,然后翻了个面,直接去看了阮迎银的作文。   他倒要看看,阮迎银这满分的作文是怎么写的。   江邢远一目十行。越看,他眼里带了点惊讶。   阮迎银的作文是以一只仓鼠的角度去写的,刚出生的仓鼠差点被妈妈咬死,然后被主人老奶奶救出,悉心照顾。   其中便描写了两个老奶奶照顾那只小仓鼠的事件。   所以阮迎银这作文,写的是老奶奶对小仓鼠的爱。   江邢远想到了阮家的情况,阮旭东对阮迎银,就像是仓鼠妈妈对仓鼠。   而仓鼠的主人老奶奶,是阮迎银虚拟出来的,还是现实中真的存在?   江邢远看向了阮迎银。   阮迎银看着江邢远拿着试卷的手。   他拿着卷子的姿势十分不讲究,页面都有了浅浅的折痕。   “你能把卷子还给我吗?”阮迎银顿了一会,忍不住了。   江邢远跟着看了看自己手中被折了一下的卷子,想着这辈子阮迎银独有的强迫症,笑了笑。   只是笑意有些深,夹杂着什么。   阮迎银这辈子变化太大了,大到他必须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改变了这辈子的阮迎银,成了第一只蝴蝶。   明天他刚好要去趟H城,之前阮迎银便生活在H城,也许会留下点什么。   他一边这般想着,一边漫不经心,在半空中扬了扬卷子:“怎么,150分的语文卷子,我学一下不行?”   阮迎银心里默默地道:不行   她抿了抿唇,逼迫自己转回了头,把书中的课本拿出来,轻声道:“行,可你小心一点,不要把我的卷子弄破了。”   江邢远顿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他把卷子还给了她。   阮迎银松了口气,第一件事情就是把折痕给抚平。   然后便是英语卷子。   英语课代表看了一眼上头的成绩,走了过来,语气有些阴阳怪气:“阮迎银,130分。”   江邢远伸出了手,面色阴沉地扫了对方一眼:“拿来。”   英语课代表连忙把试卷递到了江邢远手里。   江邢远拿着卷子,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课代表不敢再说什么,连忙远远离开了。   130分的英语,在全年级只能算是比较好。和阮迎银其他学科的成绩比起来,英语可以算是她的弱项了。   江邢远随便扫了一眼,就发现阮迎银英语水平确实不行。   她能考到130的高分,是因为她掌握了得分的套路。   阅读理解,他估计她根本没看懂原文意思,做题的时候,就像在玩连连看。   把题目和答案选项,和原文放在一起,有相同几个连续单词的就选那一个。   而涉及到原文意思理解的题目,她基本上都选错了。   英语作文更是,从头到尾,几乎都是经典例句,背下,稍微改一下,往上头一写,就是篇高分作文。   投机取巧。   这样的方式运气好能拿个130,运气差可能也就100.   江邢远轻嗤了一声,把试卷扔了过去。   阮迎银手忙脚乱的接过来。   **   早读课下课后的第一节 ,便是英语课。   英语老师在讲卷子,她在很认真地订正。   班上不少男同学,英语很差,已经放弃治疗,上课也不认真听讲。   比如杨同与,他玩了会游戏,便下意识刷起了学校论坛。   沁中很多隐藏的段子手,所以他们学校的论坛向来都很有意思。   只是刷着刷着,杨同与手顿住了。   是一个新发的帖子,他二话不说点了进去。   #这次高二月考,RYY作弊了吧?!!!#   国庆的时候,论坛不是有人公布了排名吗?我对RYY实在好奇,就去问了一下。她以前在H城一中读书,我有朋友在那边。这是我那朋友给我发的RYY成绩,你们看看这些!高一期末的时候,她是倒数第一!没有一门是及格的,数学物理这些更只考了个位数的分数!RYY这次月考成绩,肯定有猫腻!   1L:阮迎银?   2L:就是阮迎银吧?我之前看到排名也惊讶了,远哥居然都没她考得好,我也觉得有猫腻。   3L:真不知道她是怎么考的,有人向学校举报吗?   4L:写举报信吧,把考试当天的监控调出来看看。   5L:看监控也不一定有用,人家说不定事先就知道考试题目!   6L:阮氏虽然这几年发展飞快,但事先也拿不到卷子,5楼你太小看我们学校那些老师了吧   7L:RYY不是和JXY同桌吗?关系又好,那谁帮RYY事先拿卷子,也可能吧!   8L:有病啊楼上,把无关之人扯出来你是想火.葬?以为论坛匿名,就没人能找到你们?   9L:我是楼主,别扯其他人,反正我已经给RYY的班主任塞举报信了。   10L:等结果,反正我坚决不信RYY能考第一的,呵呵呵呵呵呵   11L:她真凭本事考第一,我名字倒过来写[微笑.jpg]   ……   杨同与十分生气。   他按着键,在贴子里为阮迎银说话,然而没有用。他被所有人围攻辱骂。   帖子越盖越高,越来越多的同学看到了。   英语课上,很多人悄悄转身看着认真听课的阮迎银,背地里指指点点的。   阮迎银全神贯注,心无旁骛,没理会这些视线。   江邢远皱了皱眉,看了回去。   大家纷纷收回视线,坐直了位置。   前边的杨同与实在受不了,他转过身,压低声音道:“阮迎银,你去看看论坛。”   阮迎银坐得很端正,她的笔停了一下,有些疑惑,同样压低了声音:“怎么了?”   杨同与看了看讲台上的英语老师,干脆把手机放在阮迎银面前:“他们说你作弊。”   阮迎银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哦,我知道了。杨同学,你快点转身吧。”   她看了看英语老师,提醒道:“英语老师在看你了。”   杨同与本来还想说什么,听到这句话,下意识就朝讲台上看去。   英语老师正目光炯炯的看着杨同与,把英语书本在讲台上重重拍了拍:“杨同与,你自己不听就算了,你还打扰人家阮同学干什么!”   杨同与连忙转回了身,拿着卷子假装认真听。   英语老师恨铁不成钢道:“你们真得和阮迎银好好学习,每回上课,全班我看就阮迎银最认真,你们要能有阮迎银一半认真,这次月考会考成这个鬼样子?!”   全班寂静,下意识又回头去看阮迎银。   有不少人都看到了论坛那个帖子,帖子里说阮迎银作弊。结果英语老师说阮迎银上课最认真?   阮迎银听到夸奖,下意识把背挺得更直了一些,对着英语老师浅浅一笑。   英语老师脸色也瞬间柔和了很多,给了阮迎银鼓励的一眼。   旁边不动声色看到这一幕的江邢远:“……”   **   高二教师办公室里,刘琴看着自己桌上放着的举报信,皱着眉。   旁边数学老师问了一声:“刘老师,怎么了?”   为了了解自己手上的学生,化学老师孟轻也会刷刷论坛,此时她的手机页面停留在那个说阮迎银作弊的帖子上。   她轻声细语道:“是举报阮迎银同学作弊的信吧?”   刘琴点了点头,叹了口气,把信递给他们看。   其他任课老师听了,纷纷都围过来。   举报信其实就列了一下阮迎银在以前学校的成绩,然后说一个月的时间,根本不可能考出这个成绩。所以怀疑阮迎银作弊,希望学校能去调查之类的。   “刘老师,你觉得阮迎银同学作弊了吗?”孟轻问道。   刘琴微皱着眉:“我其实不太相信,阮迎银上课很认真,作业完成质量也非常的高。她语文能考这个成绩,我觉得还是比较可信的。但是她之前的成绩……”   确实也太太太差了,差到让人忍不住怀疑的地步。   孟轻想起自己上课的时候,最后一排那个永远坐得端正,听得认真的女孩子,道:“我不相信,一个月了。每节化学课,她都很认真。”   物理老师、生物老师等等也纷纷附和。   在讲台上,下边所有学生的动作他们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阮迎银总是格外吸引人视线,她的眼睛带着对知识的渴求。面对着这样的视线,他们这些当老师的,连上课都多了几分激情。   办公室里,老师们围成一团。   无意间经过的唐沃看到后,有些奇怪的停下脚步,在门口问道:“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唐沃除了是数学学科组长外,还是学校的教导主任。   大家纷纷和唐沃打了招呼,然后刘琴把举报信给了他。   这些事情,最后都是要到唐沃这的,现下刚好巧了。   “阮迎银?”唐沃看了一眼,“是那个考了第一名,卷面十分整洁的学生?”   他对阮迎银的印象实在是非常深刻,草稿纸都能整齐成那样子,他几十年教学生涯,也就见到这么一个。   刘琴点了点头。   唐沃道:“她不可能作弊。她做数学题的时候,我站她边上看了一会儿,她的解题思路很清晰。而且你们是她的任课老师,平时情况应该比我清楚才对。你们觉得她有作弊的可能吗?”   孟轻第一个摇头:“她的化学作业,每回都是全对。上课的时候,也永远是她最认真听。”   物理老师、生物老师、数学老师都纷纷附和。   刘琴也点了点头,只是她到底心里还是有些顾虑:“可是阮迎银之前的成绩确实很差,突然间变得这么好,也确实会让人怀疑。”   唐沃冷笑:“说白了,这些学生自己不努力,还不相信别人努力的结果。真的是一届不如一届!”   他把举报信收了起来:“这件事情我会处理的,你们散了吧。”   说完后,他就走出了办公室。   ** 第二节 课后是升旗仪式。   阮迎银跟着同学下楼。   她总觉得今天不太一样,不止班里的同学在看她,连其他班的同学都对她指指点点的。   阮迎银听力向来很好,她们的话都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那就是阮迎银吧?作弊考第一那个。”   “是的,就是她。现在监考是越来越松了,居然有人作弊考上了第一。”   “真是羡慕她,我踏踏实实考试,考得不好。回家还被骂了一顿,她倒好,作弊轻轻松松就考了第一,国庆回家肯定爽死了!”   “不是,我听她们班学生说,阮迎银好像离开阮家了。她爸另娶了一个女人,就是她们班杨清微的妈。杨清微和阮迎银好像是同父异母的姐妹。”   “真的假的,这么劲爆?!那听着我倒有点同情阮迎银了。”   “你同情啥,人家的事情我们哪能清楚。我听说好像是当年阮迎银她妈当第三者,插足人家的感情的。”   “你从哪里听来的?”   “忘了,最近都在传,也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如果这样是真的,那我只能说阮迎银活该。”   “那如果是真的,我倒挺同情杨清微了。如果不是阮迎银和她妈,杨清微从小到大可就是阮家千金,也不会吃那么多苦了吧?”   “你说这次阮迎银作弊考第一,会不会就是要压过杨清微?毕竟她从阮家被赶出来,心里肯定不爽,怕是恨死杨清微了吧?所以想考第一,让杨清微吃瘪,也想让她爸回心转意呢。”   “你这么一分析,还真有可能。”   “……”   事情越传越离谱。   阮迎银听着轻轻皱了皱眉。   她没作弊,也不是被赶出来的,而是她主动离开了阮家。   后头的李彤和崔晴烟挤了过来,把阮迎银护在中间。   李彤脸上带着怒气:“她们都在瞎说!气死我了!”   崔晴烟打量着阮迎银的脸色,有些担心:“银银,你还好吧?你别听她们乱说,别放在心上。”   阮迎银咬着唇,点了点头,想了想,问道:“如果我每回都考第一,她们还会这么说吗?”   她声音没有压低,是正常音量。   站在她旁边的人全都听到了。   杨清微站在后头不远处,她听着周围人的窃窃私语,心里很舒爽。   同父异母的事情,是阮迎银透露出去的。那作为回报,她自然要把当年李妲插足她爸妈的感情,当第三者的事情给泄露出去。   但她还没在心里得意多久,就听到了阮迎银的豪言壮志。   她嗤笑了一声,眼里泛起几分轻蔑。   就阮迎银?她压根不信阮迎银真的能考第一,这次定然是用了什么法子作弊蒙混过关。但她难道能每回都蒙混过关?   旁边的人都和杨清微差不多的想法,他们听着阮迎银的话,都觉得阮迎银太狂妄了。   “应…应该可以吧?”李彤瞪大了眼睛,“但…但是银银啊,也不一定每回都要第一啊,其实每回前五就可以了。”   崔晴烟连忙点头:“是呀,银银。”她四处看了看,压低声音,“远哥这次没写作文,如果他下回写作文,成绩很有可能比你高。远哥很可怕的,除了语文少量失分,他其他学科都能考满分。”   阮迎银眨了眨眼睛,握着拳头,眼睛亮亮的:“接下去我会更加努力的!我也争取每门都拿满分。”   她顿了顿,依旧不甘心道:“因为我一定要第一的。”   毕竟她给自己的目标是,以后持续第一名,才可以去坐摩天轮。   如果排名降低了,那就退步了。退步自然不该自我奖励。   后头的江邢远冷笑了一声,插着兜走了过来。   一左一右跟着魏向松和程阳。   大家见了,纷纷让出一条路。   江邢远步伐不紧不慢,但浑身气势惊人:“阮迎银,你也未免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吧?就你那英语,还想和我争第一?”   英语确实是阮迎银的心中刺。   她的试卷,就属英语的最为惨烈,叉叉最多。   她订正卷子的时候,可难过了。   阮迎银低下头,抿着唇不说话,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定。   她一定要努力学习英语!出错了,请刷新重试 第35章 (加更)   升旗结束后, 便是惯常的学校领.导讲话时间。   教导主任唐沃走了上去, 他的视线一一略过台下的学生,眼睛仿佛激.光.枪似的,扫到的学生一个个都下意识站直。   他清了清嗓子,站在麦克风面前,严肃的声音顿时在操场上响起:“各位老师、同学们, 大家上午好!放假前我们刚刚组织了各年级月考, 成绩已经出来。今天想必试卷也发下去了, 希望大家好好订正,及时总结!”   说完稍显官方的开场白后, 唐沃顿了一下, 道:“这次月考,每个年级都有不少学生作弊, 通报批评的名单,都已经贴在了校门口。你们早上来上学的时候,应该都看到了吧?”   学生们点点脑袋。   唐沃把手里的举报信举高:“今天我收到了一份举报信,说是高二年级本次月考第一的阮迎银同学作弊。”   此言一出, 一片哗然。   站在队伍行列中,正在神游天际, 想着怎么合理学习英语的阮迎银抬起了头,表情有几分困惑。   被说作弊的事情,她知道。但是她相信清者自清, 没怎么放在心上。   她觉得, 只要她日后每次都能考第一。后面自然不会有人说她作弊了, 她这次之所以被说作弊,就是之前的阮迎银考得实在太差。   阮迎银觉得,这些顶多在学生之间议论一阵子,老师们应该不会说这件事情才对。   然而教导主任却当着学校所有师生的面,把这件事情说出来了。她顿时有些紧张,侧脸完美的线条崩得紧紧的。   杨清微唇角却划开了一道笑意,心里有了期待。   早读课前给的举报信,这么快就有结果了吗?看来阮迎银作弊手段不怎么高明啊。   其他同学脸上也扬起了看热闹的笑意,后排的学生都踮起了脚尖,兴高采烈的,觉得阮迎银是要在国旗下被公开点名批评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妈都说了,就算考最后一名,也别做这种作弊的事情。”   “你忘了?阮迎银她妈好像几年前就死了,没人教她!”   周边闻言一阵哈哈大笑。   其实他们也没有对这件事情有多么在意,只是大家都在说阮迎银作弊,那么他们心里也觉得阮迎银是在作弊。   而且现在教导主任也公开说了这件事情,他们觉得阮迎银作弊的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所以抱着看戏的态度,还能编个逗人笑的段子。   后排,松松垮垮站着的江邢远,面色越来越阴沉。   他朝那个说出‘没人教她’的男生走了过去。   本来周围都在笑着,乍一看到江邢远,笑声就忍不住停了下来。   江邢远什么都没说,一脚就狠狠朝那个男生踢了过去。   这一脚极快极狠,那男生根本就避不开,摔在地上,捂着腰侧痛呼,一张脸苍白。   周围的人惊慌不定的看着江邢远。   他们明明还记得一个月前,刚开学那会,江邢远还让程阳公开在论坛说,让大家孤立阮迎银的事情呢。   怎么现在,他们挖苦阮迎迎,江邢远还要揍人?   这到底什么鬼?!   江邢远居高临下望着那男生:“不会说话,就把嘴闭紧了。”   那男生心里气愤,但到底江邢远在学校威名很大,没人敢惹。   他只能咬着牙自认倒霉。   后排的动静并没有引起唐沃的注意,因为自从他说出这件事情后,下边就闹哄哄的一团。   唐沃吼道:“安静!!!”   下方瞬间安静了下来。   唐沃:“而且不止举报信,学校论坛还有人发了个帖子。这让我非常生气!”   阮迎银看着众人集中在她身上的视线,开始觉得有些不安。   身后的李彤和身前的崔晴烟也很紧张。   杨清微却淡淡笑着。   所有人都以为唐沃气得是阮迎银作弊的事情,大家秉着呼吸,等着唐沃批评阮迎银。   然而唐沃却道:“阮迎银同学如此优秀,有些同学却看不到,反而凭空诬蔑!”   杨清微愣了一下,下意识站直了。   阮迎银眨了眨眼睛,有些懵:“???”   大多数人也都安静了下来,面面相觑着。这发展,和他们想象的不一样啊……   唐沃道:“我问过所有任课老师,语数外,物理化,每一门!注意了,是每一门老师!都说阮迎银同学上课是最认真的,作业质量也是最高的!而且监考的时候,我在边上亲眼看到阮迎银同学答题,她的思路非常清晰。甚至她的草稿纸,都比你们下面有些同学的答题卷要整洁得多!”   “而且我刚刚特地去监控室调了监控看,考试过程中,阮迎银同学没有任何作弊行为。”唐沃说的嘴巴有些干,咽了咽口水,“这封举报信我可以理解,但是论坛的帖子我无法理解。学校之所以创建论坛,是为了让你们交流学习心得,分享各自的生活。可你们现在拿来干什么用?作弊还没有定论,你们就在论坛里对阮迎银同学指责?”   杨清微捏紧了手心,咬着牙极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   李彤和崔晴烟呼出一口气,阮迎银也放下了心。   唐沃道:“阮迎银同学以前成绩确实不好,但她经过一个月的努力,给她自己,给我们这些老师,交出了一份满意的答卷。你们自己不去努力,却怀疑别人努力之后取得的结果,这不应该是一个高中生有的胸襟!我希望大家都能好好学习,向阮迎银同学看齐。你们都不笨的,你们在座的每位都很聪明,只要你们努力,日后第一名就是你们的!”   阮迎银很赞同这个观点。   就像她,考试成绩出来之前,她也不觉得自己能考第一。   所以努力真的有用。   她重重地点了点头,并且心里充满了紧张感。   今天教导主任这么一说,肯定有很多同学也会开始努力了。   她万一追上了怎么办?   唐沃很满意地看到学生们脸上思考的神色,他等了一会,等气氛平静,然后脸色沉了下来:“这次,经过学校决定,我们要对一位学生做出通报批评。”   他拿着手上的白纸,念了出来:“高二二班,叶雨雨同学。”   队伍中,叶雨雨脸色瞬间苍白,不可置信的抬起了头。   唐沃摇摇头,叹气道:“这位叶雨雨同学,便是在学校论坛发帖子的人。如果有疑问,可以写举报信给老师,也可以私底下找老师反馈。但没有任何证据,就公开指出某个学生作弊的行为,我们学校不允许。希望大家日后多多注意。”   杨清微咬了咬牙,心中愤恨之余闪过一丝庆幸。   还好她没有自己站出来发帖,而是找了叶雨雨。   她便是不太相信网上的匿名,怕事后被抖出来,才找了叶雨雨合作。   叶雨雨发帖子,她递举报信。   还好,老师不会追究举报信的事情。   队伍后头,江邢远微微挑了挑眉。   他以为是杨清微发的帖子,叶雨雨又是谁?他看向偷偷跑到他们班级队伍后的程阳。   程阳站过去,眉飞色舞道:“远哥,叶雨雨啊!二班那个暗恋你的那妞儿!”   江邢远:“?”毫无印象。   他没什么兴趣关注,趁着大家还在听唐沃讲话的时候,离开了学校。   离开之前,他的目光穿过前方的同学,落在阮迎银身上。   他总有种预感,在H城,他能发现一些有关于阮迎银这辈子性格大变的蛛丝马迹。   他笑了笑,当天下午就提前赶往了H城,去了阮迎银之前就读的学校,H城一中。出错了,请刷新重试 第36章 (二合一)   H城一中和沁中不同, 向来有晚自习的习惯。   江邢远在晚上八点多赶到,绕到校门后方, 轻松翻进了校园。   高一的时候,阮迎银就读于高一八班。她当初的同班同学, 如今应该是高二八班。   此时正是晚自习下课时间, 教学区闹哄哄的。江邢远穿着白衬衫, 光明正大走在教室走道上, 停在了高二八班门前。   一路走来, 不少人都打量着他。江邢远外形出众,至少在H城, 哪怕是校草也比他逊色得多。   这样出类拔萃的人, 在一中不可能没人认识。这只能说明, 江邢远不是一中的学生。   江邢远视线扫了一圈,看到门边走廊上围在一起聊天的男男女女,他找了个人最多的圈子, 肆无忌惮走了过去,往走廊上一靠, 抬了抬下巴:“问件事。”   旁边站着五六位女生, 三四位男生, 看到江邢远走过来, 纷纷抬头望去,眼里有打量和探究。   一个容貌上乘, 气质不错的女生微微一笑:“你要问什么事?”   江邢远:“阮迎银。”   他一吐出这个名字, 男生女生们纷纷皱起了眉, 脸上露出几分不喜。   江邢远观察着他们的神色,右手手肘撑在走廊上,把身体的重量压在右半边身子上。   “我是阮迎银现在的同班同学。她这次月考考了我们学校第一,这次刚好我和家人来H城有点事情。我们班班主任就让我来问问她以前在学校的情况,做个参考。”江邢远淡淡道,瞎编胡造。   顿时就有人跳了出来。   “怎么可能?就阮迎银,她能考第一?!”   “兄弟,你们学校肯定是搞错了,你可不知道,阮迎银和我们高中同班一年,成绩都是垫底。”   “是啊,她上课从来不认真听,而且常常旷课。”   江邢远若有所思:“你们高一暑假,有人和阮迎银有联系吗?”   这些阮迎银昔日的同学面面相觑,然后一个发尾染着一抹倔强黄的男生站了出来:“没联系,兄弟,看你大老远来一趟,我就和你直说了吧。阮迎银那人吧,我感觉脑袋缺了根筋,而且嫌贫爱富,还欺负我们班上家里贫困的女同学。我们班没人和她玩得来,但她和隔壁职高的女生关系不错。我暑假的时候——”小黄毛压低了声音,“好几次去蹦迪,都看到了她。她和她那些小姐妹炫耀,说是她爸要把她接到S市,把她送到贵族学校。那得意劲儿……”   小黄毛不屑地摇了摇头。   江邢远皱了皱眉,神色暗了下来。   这些事情,像是上辈子的阮迎银会做的。他把上辈子的阮迎银代入这些场景,毫无违和感。   但如果把这辈子的阮迎银代入……他实在无法想象她去蹦迪的样子。   上课铃声响了起来,大家纷纷进了教室,临走前,他们还特意和江邢远强调,阮迎银的成绩肯定有鬼。   江邢远不置可否,他靠在走廊上,微微低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女生们一步三回头。刚刚率先搭腔的女生脚步一停,似乎下了什么决心,捏着口袋里的手机,咬咬牙想回去要联系方式。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们的班主任来了。   女生脚步一滞,只能硬着头皮走进了教室。   班主任看着走廊上气质出众,但十分陌生的少年,眼里带了几分戒备:“你是?”   江邢远看向身材略胖的中年男教师,挑了挑眉:“哦,我是阮迎银的……”   “阮迎银?”男老师眉头一皱,“她不是已经转学了吗?”这女生他记忆犹新,高一的时候就让他十分头疼。   他念着阮迎银刚失去了妈妈,爸爸也不在身边,常常会留意她,试图将她从歧途中拉回来,所以私底下找了阮迎银谈话。   “阮迎银,你的月考成绩实在太差了。平日,你也经常旷课,这样可不行啊……”他苦口婆心。   可哪想长得这般好看的女生,居然呛他:“成绩差又如何?我家里有钱,没有成绩以后也能混得很好!老师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我用不着你管!”   “……”   之后他就再没怎么管过她。直到高二她转学,他还松了口气。   “对,我来是……”江邢远直起身,打算随便找个借口就走。   哪想男老师又自动补上了他的后半段:“你来给她取东西?”   “?”江邢远眉头微挑。   男老师道:“她高一的书全放在学校,都没人来拿,在我办公室里堆着。你和我来吧。”阮迎银虽然性子不好,但长得好看。江邢远长相也出类拔萃,男老师于是理所应当认为他们有着亲戚关系。   江邢远双手插兜,唇角微抿,跟在男老师后面去了办公室。   男老师把一堆略高的书抬给了江邢远。   江邢远瞄了一眼,几乎高一所有课本作业本都在这。   他伸手接了过来。   **   车内,江邢远靠在椅背上,将课本和作业本一本本翻开。   几乎都是全新的,她只在每一本扉页写上了自己的大名。   字迹并不好看,迎面一股嚣张跋扈的感觉,让人心下不喜。   江邢远前几天刚看过阮迎银的课本、笔记和试卷。她的笔迹,微圆而端正,看起来十分讨喜,那语文卷面,他也挑不出任何出错。   和这些书本上的名字,完全南辕北辙。   上辈子的阮迎银笔迹是怎么样?江邢远从没见过阮迎银写过几个字,而且他不在意这种细节,自然没有任何记忆。   但他觉得,应该是和这些名字一样的字迹。嚣张跋扈,爱炫耀,除了那张脸,没有任何值得人喜欢的地方。   高一的阮迎银字迹还是如此,高一暑假阮迎银还在蹦迪。   而短短几十天的日子里,人会连字迹都变了吗?   至少江邢远重生回来,字迹还是那个字迹。   江邢远把书扔在副驾驶上,眼里是一片漫无边际的黑。   **   运动会在10月底。   身为班里的体育委员,李彤和杨同与分别登记班里每一个同学要报的参赛项目。   想到运动会,阮迎银心里一点都不期待,而且有点难过。她咬着唇,问拿着纸笔的李彤:“一定要报吗?”   “一定要。”李彤有些心疼的看着阮迎银。体育课上,每回的热身跑,阮迎银都是最后几个,“沁中有规定,所有学生必须报一项以上的田径项目。来吧银银,别怕。真不行你就报个100米,最慢也就几十秒的时间就结束了。你看晴烟,也只报了100米。”   前头的崔晴烟听到自己的名字,转过头来点点头。   阮迎银只能道:“那就100米吧。”反正也就几十秒的时间,很快的。   她最讨厌体育课和运动会了,在露天下面,要迎接阳光的洗礼。   要知道,它们仓鼠可是怕光又怕热!   阮迎银头微微垂了下去,双手藏在背后,贴着墙壁走了进去。   江邢远正坐在位置上处理新公司的事情。他一心两用,刚刚阮迎银和崔晴烟的对话,全部传入了他的耳朵中。   从H城回来已经有好几天了,新公司在最重要的上升期,他忙着处理事情,还没来得及处理‘阮迎银’的问题。   交代完徐好,江邢远将手机扔进抽屉里,靠向椅背,垫着凳子,双手环胸看向阮迎银。   阮迎银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第一件事便是把手摸进抽屉,从书洞里抠出一颗棉花糖。   感受到江邢远幽深的视线,阮迎银的手下意识一顿,没敢把棉花糖拿出来,重新塞了回去。   她怕棉花糖被抢。   今天上午,江邢远这样看她好几回了。他的视线仿佛带着千斤重的巨石,本能地让阮迎银心中一沉。   从穿书以来,江邢远看她的目光,都是厌恶,怨恨,轻蔑的。看过书的她,自然知道这些目光的缘由,所以她虽然会有些害怕,但心里还能稳住。   可是今天,江邢远的目光,仿佛射.线,能看到人的骨头缝隙里。   这让阮迎银很是惴惴不安。她侧过头,看了他一眼。   江邢远勾了勾唇角,侧过身子,距离离她有些近。   “阮迎银,我觉得有些奇怪,你怎么突然间热爱起了学习?”他声音带着几分威慑,笑意浮于浅表,很凉,“听说你高一的时候,可是经常旷课。”   阮迎银轻轻眨了眨眼睛,眼珠微转,食指下意识抠着自己的大拇指指腹。   穿书过来,其他人没有发现她的异样。连阮旭东也未曾察觉。可江邢远却试探过她好几回。   她以为她已经过关了,可也许是这次月考成绩考得过好,让他又开始怀疑了。   阮迎银压下内心泛起的紧张,神色如常,轻声回答:“有时候思想的改变就在一瞬之间,来S市之前,我梦到了妈妈。她让我……好好生活。”   “是吗?”江邢远坐了回去,语气听不上是相信还是不相信。   上课铃声响了,老师走了进来。   眼看他又拿起手机,阮迎银轻轻吐出一口气。   她不想自己的身份被人知道,如果让人知道她是仓鼠精,她是要被抓住做人.体实验的。从没穿书之前,她就格外小心这一点。   穿书之后,她更是不愿意让任何人知道。特别是江邢远,他太可怕了。   **   下课之后,李彤继续运动会的事情。   她问到了杨清微,面色有几分厌恶。但本着体育委员的职责,她还是道:“杨清微,你要报什么项目?”   杨清微放下了笔,她微微笑着,落落大方的模样:“给我吧,我自己打钩。”   李彤耸耸肩,把表格递了过去。   杨清微一眼扫过。   李彤:100米、200米、4*100接力   崔晴烟:100米   阮迎银:100米   她拿起笔,低头思考片刻,嘴边绽开一个缓缓的笑意。   阮迎银上体育课的时候,每回热身跑都是最后几个。看阮迎银表情也知道,她是很讨厌跑步的。   可是没办法,沁中运动会一定要让学生选一个跑步的项目。很多不喜欢跑步的人便会选个100米,长痛不如短痛。   所以每年运动会,100米都是人数最多的项目。看的人也很多,大家要么嘻嘻哈哈欣赏跑得和乌龟一样慢的人,要么惊艳得看着跑最快的人。   杨清微长跑和短跑都很擅长,这么多年的学校生涯,她都是第一名。   她原先还在纠结选100米还是200米,但看到阮迎银的选项,她毫不犹豫的选了100米、3000米、4*100接力。   她十分期待运动会当天,100米赛道上,她拿下第一,而阮迎银却慢地让人捧腹大笑的场景。   梁渊偏过身子看了一眼,有些惊讶:“你同时选了100和3000?”   杨清微把表格递还给李彤:“谢谢。”   李彤十分看不惯杨清微这幅伪善的样子,她哼了一声,拿着纸笔朝上个女生走去了。   杨清微转向梁渊,笑容恰到好处:“嗯,我短跑和长跑都挺擅长的。”   梁渊阳光地笑了笑:“我短跑就不行,长跑还成。”他这次运动会,和高一一样,选了1500米和3000米。   杨清微由衷赞道:“那也很棒啊!”   梁渊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笑到一半,他无意识地瞥向阮迎银在的地方,神色微微一黯。   自从上次他提出,让阮迎银和杨清微同桌的事情后,阮迎银就不怎么理他了。   这段时间,他也听说了一些事情。杨清微和阮迎银之间,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   阮迎银的妈妈,当年插足了杨清微妈妈和她们爸爸的感情。   这些陈年旧事,梁渊是局外人,他不认为自己有评价的资格。只是他觉得,阮迎银和杨清微都是好女孩。   所以因为上辈子的事情,弄得两个人不对付,真的蛮可惜的。   江邢远皱着眉抬起了头,迎上了梁渊的视线。   梁渊视线由爱慕转为厌恶,看不惯江邢远的他立马移开了视线。   江邢远挑了挑眉,下意识看了眼正在认真默写英语单词的阮迎银。   阮迎银貌似被他刺激到了,那天之后就疯狂学习英语,课间十分钟,都在背记英语单词。   按道理,上辈子梁渊和杨清微可是高中就情投意合的,而暗恋梁渊的阮迎银,可吃尽了苦果。   然而这辈子,阮迎银似乎对梁渊没有任何特别。倒是梁渊,时不时就往阮迎银边上凑啊。   “远哥。”杨同与收集了班上所有男同学的项目后,才敢过来问江邢远。   江邢远言简意赅道:“和高一一样。”   杨同与哎了一声,面上一喜,在江邢远那排勾上了4*100.   然后他给自己刷刷勾上100米、200米、4*100,就几步追上出门的李彤:“喂,彤哥,把我的名单也一起给刘老师!”   李彤最讨厌人叫她哥,她咬牙:“你干嘛不自己去?”   “我这次月考考的太差了,没面子去办公室,就交给你了!”说完杨同与不由分说把表哥塞李彤手里,就跑了回来。   李彤怒道:“杨大黑!我也考得很烂好吗!”   骂骂咧咧的,李彤最终还是去了办公室,把表格给了刘琴。   运动会的分数,关系到优秀班级的评选,刘琴很在意。她接过名单,按照去年运动会的情况,后续还特意找了几个在去年运动会表现优异的同学,劝说没报满三个项目的他们把项目选满。   当然,她没找江邢远。江邢远能来参加4*100已经很好了。   她也没找阮迎银,因为她问过体育老师,说是阮迎银体育不怎么样。   **   晚上八点,阮迎银撕开塑料包装,把一包瓜子仁倒在白色碗里。   碗里一个卡通老鼠的小勺子。   阮迎银坐下来,翻开《牛津高阶英汉双解词典》第十页,开始默背了起来。   十五分钟后,她合上词典,拿着空白纸张默写单词,还默写例句。完毕之后,她翻开词典,一一对应,发现没有错误。   阮迎银很开心,漂亮的双眼微眯,嘴角一个满足的笑意。   她舀起瓜子仁,往自己嘴里塞.去,把瓜子仁咬得咔嚓咔嚓响,满嘴香甜。   三勺之后,门铃响了一下。阮迎银连忙站了起来,捧起瓜子仁的碗,藏了起来,才给江邢远开了门。   江邢远站在门外,面色很冷。他看了一眼她身后餐桌上的词典,吩咐道:“走。”   阮迎银微愣:“去哪里?”   “去了就知道了。”江邢远不欲解释,转身离开。   阮迎银踌躇着:“不早了,明天还要上课呢。而且我今天的学习任务还没完成……”   “阮迎银!”江邢远转过身,沉如夜色的眼落在她身上,浑身带着戾气。   今晚的他,穿着黑色皮衣,整个人散发着让人害怕的气息。像是电影里,下一秒就会从口袋里掏出手.枪,给你一枪的大哥。   **   车停在空旷的地方。   江邢远率先下了车,见阮迎银还黏在座位上,弯下腰,手抵在车窗上,沉声道:“要我把你给拖出来?”   阮迎银摇头,低着头解开安全带,慢吞吞地从车上下来。   这是城市的市中心,绕几步便是酒吧一条街,十分热闹。来来往往,有俊男靓女,有大腹便便的油腻有钱大叔,有衣着暴露的特殊行业人员。   阮迎银长相艳丽,但穿着和气质都显得很乖。极大的反差,让不少人都看向了她,眼里透露出几分危险的兴味,脸上有几分跃跃欲试。只是在看到明显不好惹的江邢远时,只能忍了下去。   迎着这些肆无忌惮的视线,阮迎银有些惊慌,她快步走了几步,紧紧跟着前头的江邢远。毕竟这里,她只认识他。   “江同学,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这里很吵,她提高了音量,越来越觉得不舒服,“我要回去了……”   江邢远停下脚步,目光在瑟缩的她身上深深打量了几眼。   他伸出手,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身边,手不由分说环上她的腰,把她硬生生带了进去。   外边本就很吵了,里头的音乐声更是震得阮迎银心都要跳出来了。   而且里边灯光极闪,闪得阮迎银立马就闭上了眼睛。   酒吧里,闪得人眼花的灯光和吵得人几乎要心脏骤停的音乐声,都是仓鼠最为害怕的。   阮迎银脚步瞬间停滞,她仿佛如同那日见了猫的模样,就要往门外跑。   江邢远的手,如同最坚硬的铁链,把她链在他身边。   阮迎银跑不了。   他几乎是硬生生拖着她进去的。   里边有三个打扮夸张的女生,扭着身子朝两人走了过来,带来一阵脂粉味。   江邢远不喜地皱了皱眉,下意识把身侧的阮迎银往身前挪了挪,微微挡在他和那三个女生之间。   他不想让这里的任何女人碰到他。   那三名女生的眼神落在了阮迎银身上。阮迎银极其地不适应酒吧的环境,白着脸苦苦硬撑,所以她没注意到那三名女生眼底的惊讶。   阮迎银居然不认识她们了?   她们各自对视了一眼,压下心中的震惊,按照江邢远之前的交代,给他们两个人打招呼。   “嗨,帅哥美女,要不要一起?”   “小美女挺靓的啊。”   “……”   阮迎银看了她们一眼,皱着眉,抿着唇不说话。   傻瓜都能看出来她对这三个女人的陌生,以及很明显的不喜。   她依旧在他怀里挣扎着,脸色看起来几乎快要哭出来了。   江邢远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索性便松开了她。   阮迎银二话不说,就朝门口跑去,仿佛后头是什么妖魔鬼怪。   江邢远靠在吧台上,看着她仓皇离去的背影。   三名女子围了过来。   “帅哥,那是阮迎银吧?”   “就是吧!长得一模一样,不过怎么一副不认识我们三人的样子!”   “帅哥,这怎么回事啊?难道是阮迎银的双胞胎妹妹?”   江邢远退后了几步,离得她们远远的,淡淡道:“不该问的别问,钱我转给你们了,你们回H城吧。”   说完后,他直起身子,就要追上去。   三人中一个下意识就要拉住江邢远。几天前,江邢远在H城找到她们,给她们每天一万块钱,让她们来一趟S市,见个人。   这钱赚的轻松,而且江邢远很帅。她们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她们以为要陪个老板什么的,结果没想到,见的居然是阮迎银。   一个多月前,阮迎银回S市前,还请她们三个去蹦迪呢。可是这才一个多月,阮迎银就不认识她们了?   不过这不是重点,她们只是想留下江邢远。这么帅的男人,不来一发多可惜?   哪想江邢远的反应格外的激烈,他迅速避开,脸瞬间阴沉,眼神如同黑暗中的野兽,透着让人害怕的气息:“滚远点!”   女子后怕的后退了几步。   **   江邢远没追上阮迎银,一会的功夫,她跑得飞快,瞬间就跑到了公交站台上,上了公交车。   这哪里像体育课上,热身跑每回都在队伍后头的阮迎银?   而且经常去酒吧的人,不会是她今晚这个反应。她今晚的反应,应该是发生在从未来过酒吧的人身上。   并且,她不认识昔日‘好姐妹’了。   很有趣,真是太有趣了。   他扯了扯嘴角,目光幽深。出错了,请刷新重试 第37章 (二合一)   阮迎银回到了小区, 刚刚受惊的心脏还在微微跳动着。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阮迎银上回在小区见到那两只布偶猫后,便对回单元楼的路有了点心理阴影。   万华小区是中档小区,这会到了晚上,灯光把路两旁照得很亮。   但阮迎银还是害怕从哪来突然间窜出两只猫,一脸戒备的左顾右盼,见一片静谧后, 立马挥动双腿, 快速地跑回了单元楼。   她好不容易松口气,回到楼层,又怕江邢远堵她。   毕竟刚刚,她可是直接从他身边逃走了。虽然她不是很明白, 江邢远为什么莫名其妙带她去酒吧。   可是江邢远向来阴晴不定,没人能猜透他在想什么。   幸好,门外也是静悄悄的一片。阮迎银连忙打开门, 闪进了自己家里。   到家之后的第一步, 她便把藏着的碗找了出来,舀了一勺瓜子仁, 赶紧放进嘴里。瓜子仁香而甜,缓和了阮迎银的情绪。   她长长吐一口气,拍拍自己的胸口, 慢慢地静下心来, 然后继续背英语词典。   **   之后的江邢远很忙, 阮迎银在家里或者在学校, 都很少看到他。他自从那晚强行带她去酒吧后,再没联系过她。   她想起书中的剧情,大致估量了一下时间。   书中,重生一年之后,步入高二的江邢远开始创建他日后的商业帝国。这段时间,在书中剧情里,江邢远隐瞒身份,在暗地里争夺一个大项目。   过程很凶险,作者把这段剧情描写的跌宕起伏,江邢远甚至遭遇了伏击,差点命丧黄泉。但结果不会改变,最后胜利的只会是江邢远。   这让阮迎银暗地里大大松了一口气,趁他在外头拼搏的时候,赶紧学习各科目,特别是英语。争取第二次月考,考过会写作文的江邢远。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马上来到10月底,开始了第二次月考。   第一名的阮迎银自然坐在了第一的宝座上。她身后便是江邢远,然而江邢远还没来,他的位置空着。   离考试时间越来越近,第一考场的尖子生们都在位置上坐着,争取在最后几分钟多看点书。阮迎银昨晚学到凌晨两点,把所有知识点都理顺了,所以她这次来考试,连书都没有带。   她在专注地咬着口里的奶片。奶片是她在路上的小卖部买的,一块钱一排,白白的,很脆很甜,她很喜欢。   就在这时,江邢远姗姗来迟。   沁中要求所有学生穿校服,哪怕是月考的时候,否则不让进校门。江邢远于是在他自己的便服外随意套了件秋款薄长袖。   他走进来的时候,蓝白相间的校服外套衣摆微扬。校服本身就带着青春气,然而在他身上,却平白多了点凌厉,仿佛冬日肃杀的劲风。   半个月没见,他廋了一些,下巴线条显得更加的锋利。而且额前碎发也长了许多,微遮他的眉眼,让他更显深不可测。   他的唇色有些苍白。   江邢远扫了一眼阮迎银,目光幽冷。   阮迎银垂下眼睛,咬奶片的动作下意识放轻,默默地吞了下去。   他挑了挑眉,在她后边的位置坐下。   江邢远受伤了。看过书的阮迎银很清楚,也知道受伤的江邢远会更加危险,所以她下意识挺直了背脊,争取背部离他的桌子越远越好。   哪想江邢远一脚就踩在她凳子的横杆上,左手伸了过去,抓住她校服,收紧五指。   阮迎银被他拉了过去。一时不备,她下意识轻叫一声,双腿在半空中踢腾了一下。   江邢远微低着头,在她耳边低语,声音低沉,弄得阮迎银很紧张:“笔给我一支。”仔细听,能听到几分隐藏得很好的虚弱。   阮迎银点点头,小声道:“你得先放开我。”   江邢远的舌抵在口腔壁间,轻笑一声松开了手,靠回椅背,翘着二郎腿,等着阮迎银把笔上供。   这些日子,他忙着其他事情,只得把阮迎银先放在一边。现在事情已经圆满解决,接下来就是解决阮迎银了。   那日酒吧过后,阮迎银并不知道自己已经露陷。   她看着桌子上的六只黑色水笔,每只笔都是粉色白色,上头都多多少少有些卡通图案,大多数都是卡通鼠。   其中有一只是小猪崽图案的,阮迎银很喜欢这只笔的外观,唯一有点缺陷就是那是猪崽,不是鼠类。   但是看在外观的份上,她还是买了。   阮迎银修长的手指在六只笔上一略,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小猪崽的笔,递给了后头的江邢远。   江邢远嘴角微抿,皱着眉头,很是嫌弃的接了过来:“你这买的都是什么笔?”   阮迎银眨眨眼睛,无视他的嫌弃:“很贵的笔,二十元一只。”   想了想,转身前不放心的轻声嘱咐:“江同学,用完记得还给我啊。”   江邢远无所谓的抖着脚尖,轻嗤了一声。   **   最后,江邢远不仅没把笔还给她,第二天的考试又找她要了一支。   阮迎银抓着校裤咬唇问道:“我昨天借你的那只笔……”   江邢远露出一个恶劣的笑意:“扔了。”   “……”阮迎银的手握成了拳头,她不动声色地瞪了江邢远一眼,心想她这次月考一定要考过他!   阮迎银有点怂,尽管如此,她迎着江邢远打量的视线,最后还是忍痛把五支鼠分给了他一支,转身前依旧不死心的嘱咐:“江同学,记得把笔还给我啊。”   最后自然也是没有还。   **   月考之后的两天,便是秋季运动会。   这两天,秋高气爽,阳光明媚,天气晴朗,桂花飘香。   身边的同学一个一个热情高涨,都十分激动。   阮迎银却有些愁。她报的100米在运动会第二天,第一天其实是没有她的项目的。但是学校依旧要让大家参加。   她不喜欢阳光,不喜欢太刺眼的光亮,于是每日就算坐在看台上,也穿着防晒衣,带着防晒帽,手边一定还有她那把很大的遮阳伞。   李彤是体育委员,在前边忙活。和阮迎银一样,只报了100米的崔晴烟便陪着她坐在后头。   现在进行的是男子100米决赛,看台下方围满了学生,一个个挤着喊着,十分激动,到处都是尖叫声。   手里拿着英语单词的阮迎银抬起头,朝下方看了一眼。   杨同与就算这段时间用了美肤水,皮肤白了一些。但他每日依旧篮球足球不离身,和旁边的人比,也依旧黑得显眼,黑得别致。   他跑在第一,快步朝终点冲去。   终点处,短头发的李彤跳得老高,激动地大喊:“杨大黑!!!冲啊!!!”   班主任刘琴也很激动,但乍一听见李彤的喊叫声,下意识往旁边避开了几步。   就这短短的几秒钟时间,杨同与已经冲到了重点,撞下了彩带。   李彤拿了瓶矿泉水就迎了过去,用矿泉水瓶拍拍杨同与厚实的胳膊肌肉:“不错啊,杨大黑,没给我们班丢脸!”   杨同与大口喘着气,神情骄傲:“那是,不过也亏远哥没参加,否则第一,肯定是远哥。”   “也是。”李彤想起高一时接力赛,江邢远那恐怖的速度,点了点头。   “接下来就看你的了。”杨同与道。   李彤也不谦虚:“放心,今年100米冠军,姐我非拿到手不可。”   不远处,听到这句话的杨清微眉眼微动,兀自笑了。   她查过高一李彤的100米成绩,确实很厉害,但是依旧比不上她。   小时候,她妈妈一个人带她长大,家里贫困,连基本生活都成问题。小学上学,没有钱坐公交,她都是跑着上下学的。   就这样练出来了,想到这些,杨清微笑容一淡,神色有几分苦涩。小时候她和妈妈实在过得太苦,苦到现在她想到,还是觉得那时候的生活简直是一场噩梦。   这就是为什么,她无论如何都不愿再回到过去。也是因为这样,她才如此怨恨阮迎银。如果不是阮迎银和她妈,她的生活不该这样子的!   旁边的梁渊在悄悄看着看台上坐着的阮迎银,收回视线的时候,偶然往身边的杨清微一瞥,神色愣了一下,问道:“清微,你怎么了?脸色看起来不是太好。”   杨清微摇摇头,本来不想说。只是在触及到梁渊的目光时,她改变了主意,把小时候的跑步上下学的事情,轻描淡写的说了。   梁渊眼里泛着几分同情:“清微,你……”   “没事的啦。”杨清微摆摆手笑道,仿佛已经看开,“都过去了,我现在过得很好。而且我也很感恩那时候的生活。”   梁渊叹了口气,眉眼俱是温柔。   **   男子100米已经结束,接下来便是女主100米了。   参加100米的学生是最多的,大家都本着长痛不如短痛的想法,齐刷刷报了100米。   所以分了很多小组,阮迎银在比较后面。   广播已经在通知100米选手去检录了,阮迎银收起英语单词本,和崔晴烟站了起来,朝检录的地方走去。   崔晴烟挽着阮迎银的手,叹道:“银银,你也太用功了。和你比起来,我觉得我好羞愧啊。”   阮迎银抬起头,把几乎遮住她大半张脸的帽子抬起来一点,把太阳伞撑了起来,柔声道:“我基础不好,所以得下点苦功夫。”   否则英语落下来一截,就守不住第一名的宝座了。   不知道这次月考,第一到底是她还是江邢远呢?江邢远出去了大半个月,而且还受了伤,状态不好,虽然书里好像也是第一。   但是,她已经不是那个阮迎银了,结果会不一样吧?有了第一次考试的经历,她对自己的能力有了认识。她觉得她这次发挥的很不错呢。   正这么想着,她就看到了朝操场大步走来的江邢远。   江邢远的目光在第一瞬间锁住了阮迎银。   他走了过来,浑身带着股威压。   前几天的受伤非但没有让他低沉,反而激起了他骨子里埋藏的血性,气势更加危险,如同暗夜里的鬼魅。   如此晴朗的天,也让阮迎银和崔晴烟觉得有些凉飕飕的。   “怎么,参加100米比赛?”江邢远伸出手,不轻不重地点了点阮迎银别在衣服上的号码牌。   号码牌用别针别在小腹的位置,他手指点过来的时候,阮迎银反应激烈地就往后边退了几步,太阳伞被扔在了一旁。   仓鼠最讨厌被人碰到软软的肚子,阮迎银同理。   她捂着号码牌,看着江邢远的眼里带着戒备和控诉。   江邢远眉头微动,眼里划过一道暗光。   上辈子两个人的关系,可比这随意一点要亲密的多。她浑身哪里,他没动过?   虽然阮迎银身上有秘密,结果如何尚且还披着一层纱,但那又如何?   就算最后的结果,此阮迎银非彼阮迎银,但到底是一样的外貌,一样的身体。   那便统统都是他的。   如果是上辈子害他的那人,他不会让人好过。   如果不是,他……也不想让人好过。   江邢远勾起一个兴味的笑:“让我猜猜,你估计也就跑倒数第一的水平吧?”   体育课上,她基本上都是后面几个。但是酒吧的那天晚上,她逃离的速度,可不慢啊……   是不是故意隐藏能力,为了避免身份暴露所以故意藏拙?晚点不就知道了么。   江邢远便是为此而来,他凉凉的笑了一下,绕开旁边的太阳伞,走了。   崔晴烟躲在一旁,瑟缩了一下,和阮迎银咬耳朵:“银银,远哥真的很可怕,我刚刚吓得话都不敢说。”   阮迎银跟着点点头,看着头顶的大太阳,赶紧把太阳伞捡了起来。   跑步倒数第一就倒数第一吧。   这么晴朗的天气,她恨不得早点跑完早点躲阴凉的地方去。   如果跑步跑出了好名次,就得参加复赛,复赛完了又得参加决赛,就得跑三回呢!   而且阮迎银觉得,在跑步上,她应该也是倒数的水平。   **   杨清微排在阮迎银前面,刚好先阮迎银一组跑。   她蹲在起点,十分标准的起跑姿势。   杨清微长得也很漂亮,腿也长。她穿着跑步短裤,蹲在起点的时候,吸引了很多人的眼球。   看台上,已经有不少人在打听杨清微是谁了。   杨清微的表情专注,她死死盯着前方的终点,带着必胜的信念。   梁渊在终点处等着,有些紧张。刚刚他听到了杨清微的过往,现在心里还觉得有些心疼。   如此努力的少女,第一名应该是她的才对。梁渊是真真切切这般想着。   枪.声一响,杨清微立马就冲了出去!   大家安静了一秒钟,然后场面瞬间沸腾了起来!看台上的男生们更是兴奋,在欢呼着!   站在旁边,因为阳光的原因,苦着脸的阮迎银下意识看去,便看到了杨清微一马当先,速度竟比刚才李彤还快一些。   杨清微毫不例外是小组第一,梁渊在终点朝她迎了过去。两人面上带笑,俊男靓女,十足是一道十分优美的风景线。   江邢远看到如此得意的杨清微和梁渊,脸色不善。然后他看向了起点上的阮迎银。   用阮迎银刺激杨清微,再让杨清微刺激阮迎银,是重生回来江邢远心里的打算。   这两个他厌恶的女人,在高中时代极其的不对付。她们两个都是彼此的眼中钉肉中刺,伤人力度比他这个‘旁观者’要深得多。   只是这辈子的阮迎银身上有点问题,对杨清微没了那股劲。   杨清微倒是依旧十分在意阮迎银。要让杨清微吃瘪,让杨清微心里难受,用阮迎银能达成最好的效果。   江邢远手里捏着手机,想到什么,笑了。   100米的起点,阮迎银是最后一个跑道,靠着足球场,旁边有一条警戒线,警戒线后边挤着很多围观的学生。   刚刚跑完不久,如愿拿了第一的李彤,和杨同与他们在死命地喊:“阮迎银!加油!阮迎银!加油!!!”   前面杨清微跑第一的盛况,他们都看到了。   这时看到跟着杨清微后一组跑的阮迎银,心里不由地担心了起来。   杨清微和阮迎银的关系,他们都知道。所以他们会觉得阮迎银面对这种情况,心里肯定会不平和难过,所以他们卯足了劲给阮迎银加油,至少输人不输阵!   终点旁边,喝着水的杨清微淡淡笑着。   热身跑都能在最后几个的阮迎银,在这种场合,也只能出丑。   刚刚看到杨清微勇夺第一,看台上的学生们心里依旧激动难平。他们打量着新一组的选手。   阮迎银容貌比杨清微还要出众,腿更是白得过分,如同上好的玉,又白又长又直,在阳光下闪着诱人的光芒。   男生们的视线几乎都黏了过去。   江邢远脸色很沉,他盯着她的腿,拿着手机的手握成了拳头,舌尖抵在齿间。   阮迎银在自己的跑道上紧张地微跺着腿。   刚刚还不觉得,这会自己站上了跑道,她就开始紧张了起来。   这种紧张感,是她从来没有过的。   被肃清的,空无一人的跑道。   里三层外三层的学生和老师。   终点处掐表记成绩的体育老师。   旁边在呼气吐气的参赛选手。   ……   紧张的气氛就从这些地方透出来,然后钻进了阮迎银心里。   她的神色认真了起来,只是头顶她最为害怕的烈日依旧让她有些分神。   旁边的参赛选手都保持着起跑姿势,阮迎银看着旁边的女生,依葫芦画瓢。   裁判看她们都准备好后,打响了枪.声。   阮迎银刚刚站在旁边的时候,就被枪.声吓了一跳,这会她依旧吓了一下,下意识就捂住自己的耳朵。   然后她便看到旁边的选手们,集体冲了出去,就她还停留在原地!   啦啦队之一的李彤捂上了自己的眼睛,不忍再看接下来的惨案。   啦啦队之二的杨同与摇了摇头。   啦啦队之三的林孟拿起了随身携带的漫画书。   啦啦队之四的崔晴烟手呈祈祷状。   终点处,梁渊秉住了呼吸。   班主任刘琴本来就没在阮迎银身上抱有希望,神色倒是淡定。   杨清微轻松愉快地喝了口水。   旁边的学生们摇摇头,但依旧注意着阮迎银。   毕竟阮迎银,赏心悦目。慢半拍的阮迎银,更是美得可爱。想让人抱在怀里好好揉揉。   江邢远手中手机一翻,指纹解锁,就要按下播放键。   就在这短短的两秒钟间,阮迎银反应了过来,脸色一慌,想也不想,就朝前方追去!   看到这一幕,江邢远指头一顿,没按下去,视线望过去,随着阮迎银的身姿而动。   啊啊啊!!!她们怎么都冲出去了!!!她们不怕枪.声的吗!!!   阮迎银慌得一批,卯足了劲头就追!至少垫底,也不能垫得太难看的呀!   一个、两个、三个……   在众人有些惊讶的视线中,阮迎银渐渐追上了前边的同学!   然后她几乎和另外一个女生,齐齐冲到了终点。   “哇——!!!”大家发出一声感叹。   透过指头缝的李彤立马把手拿了下来,激动地拍了几下旁边的杨同与,转身抱起了崔晴烟:“银银跑第一了吧!晴烟,我没看错吧!”   杨同与手臂被拍红,控诉道:“阮迎银跑第一,你打我干什么!”   崔晴烟也很开心:“没看错。”   李彤没理杨同与:“银银真是好样的!我看杨清微还怎么嘚瑟!”   崔晴烟闻言道:“但是银银,还是没有杨清微快。”   “……不要那么扫兴!”   阮迎银这组的选手,能力确实都不怎么强。   勉强跑了第一的阮迎银,也只是擦着最低分飘进了复赛。   很关心阮迎银的杨清微,在看到阮迎银居然追了上来,跑了小组第一的后,就去看了阮迎银的成绩。   她以为阮迎银只能跑个垫底,没想到还有点能力。平日怕是故意藏着掖着吧?   可那又如何,阮迎银的成绩和她的比,根本不值一提。   这样也好,她十分期待阮迎银能挤进决赛,和她当场比一比。   这种当场以绝对优势碾压阮迎银的感觉,想想都让杨清微觉得十分爽快。   阮迎银没有辜负杨清微的期待,在复赛的时候,也勉强跑了第一,挤进了最后的决赛。   今日阳光太好,她其实跑起来很不舒服。   自从初赛追了个小组第一后,她便知道自己跑步应该不算慢了。   但是她不想再跑,复赛想要划水,意思意思就行了。   可是生在赛场之中,看到前头跑着的人,她就忍不住要去追……   阮迎银死死撑着自己的太阳伞,抿着唇在反省自己的行为。   旁边李彤和崔晴烟挤进了她大大的太阳伞。   “银银,你真是太棒了!简直不可思议,你居然挤进了决赛!”李彤很开心,她觉得阮迎银实在太励志了。   刚刚的两场比赛,阮迎银起点都慢了一些,是一点点追上去的。而且复赛的时候,她看到了阮迎银跑步时的表情,有点痛苦。   觉得痛苦,还奋力直追,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啊!   阮迎银咬着唇,面色因为跑步,红彤彤的。她看了李彤一眼,想到即将继续的决赛,自己要再次暴.露在阳光之下,觉得更难过了。   李彤误会了她的神色,安慰道:“银银没事,你别丧气,虽然你比杨清微慢,但是能冲进决赛就很厉害了!杨清微,姐帮你碾压她!”   崔晴烟也点头:“对啊,银银。彤彤跑步很厉害的。”   阮迎银丧气和杨清微没有任何关系。但她没解释。   她觉得有些不舒服,今天在阳光下待了太久,还迎着烈日跑了两个100米,她觉得浑身有点没力气。   决赛,她应该追不动了。她也不想追了,希望到时候看到有人跑在前面,她能忍住啊……   **   100米决赛,是观众最多的时候。   阮迎银的跑道和初赛的一样,在靠近足球场的那条。   她一丝不苟的马尾辫已经乱了,碎发落在她额前,因为汗水,微湿,湿到了很多人的心里。   她的头发又黑又柔,皮肤白皙,瞳孔又极黑极亮。   黑白分明,美艳动人。   不少人拿着手机在偷偷拍她。   江邢远在旁边,强行忍下把所有对着阮迎银的手机都砸碎踩碎的冲动。   杨清微站在最中间的跑道,和阮迎银一样,也十分引人注意。   观众群里,已经开始有人把她们两个拿出来作对比了。   “你们知道吗?我听说,杨清微和阮迎银之间关系有点复杂啊。”   “就同父异母那事?早听说了,已经听腻了。还是关注比赛吧。”   “你说,她们两个谁会是第一?”   “你这问的什么傻.逼问题!第一要么是李彤,要么是杨清微,阮迎银是不可能的。”   “对啊,阮迎银复赛成绩,在决赛选手里,倒数第三。”   “但你们没看到吗?初赛和复赛,阮迎银都追上去了!她就是起跑反应慢了一点!”   “起跑反应也是比赛的一环,成绩说话,阮迎银还是不行。看点在李彤和杨清微,杨清微六班的转校生吧?果然是今年的黑马啊。”   “阮迎银是上回月考第一,也很厉害。”   “月考第一和运动会有什么关系?在100米里,阮迎银可不够看。你们不就看她长得漂亮吗?漂亮有什么用?田径场上,凭实力说话!”   “……”   大家的说话声,传不到赛道上。   100米决赛,杨清微的关注点不在阮迎银,她根本就没把阮迎银当对手。   她关注的是旁边的李彤。李彤也在看杨清微。   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碰撞,火花四射。   李彤白了杨清微一眼,转过了头,活动手腕和脚腕。   杨清微也收回视线,弯下腰,拍了拍大腿,眼里是胸有成竹。   阮迎银则站在那里,手遮在额前,徒劳的挡着阳光,和其他做准备活动的选手完全不一样。   江邢远站在离阮迎银最近的位置,在打量着阮迎银。   刚刚他来操场之前,先去趟教室,翻了阮迎银的抽屉。   抽屉里,她的书摆得很整齐,但书与书之间,留有空隙,像洞穴一般。里头放着五花八门的小零食。   阮迎银总有些奇奇怪怪的习惯,比如藏零食,比如那把出门必撑的太阳伞。   还有怕晒?江邢远看着她徒劳遮着太阳的模样,眼里有点嘲笑,嘲笑之中又藏着深深的幽冷。   口哨声响了起来。   刚刚还哄闹的操场瞬间安静了下来,大家的视线纷纷集中在100米决赛的选手上边。   阮迎银放下了手,一脚在前成弓字步,一脚在后。   李彤她们的起跑姿.势不适合她,她刚刚就发现了,她还是觉得自己这样起跑的时候能快一些。   所以阮迎银显得有些另类,大家看她这个不太标准的姿.势,眼里都带了几分笑意。   他们确实也没觉得阮迎银能跑第一,相比之下,他们还是更关心李彤和杨清微一些。   阮迎银此时非常紧张,她知道枪.声立马又要响了!   她咬着唇,视线飘忽不定的,耳朵害怕又认真地等着即将到来的枪.声。   “预备——”   “砰——!”   哪怕心里有准备,阮迎银第一反应还是去捂耳朵。   可是手还没捂上耳朵呢,她就听到了左边传来清晰的惨烈的猫叫声!   “喵喵喵……”   阮迎银浑身汗毛立马竖了起来,顾不及耳朵,她摆动着手臂,尖叫着冲了出去!   “啊啊啊——!”   是猫啊!哪里来的猫啊!为什么操场上有猫啊!!!   操场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大家面色震惊地看着阮迎银。   她如同一道闪电,一路尖叫着冲到了终点,且远远甩开后头的杨清微一大段距离!   安静之后,全场沸腾!!!   江邢远淡淡地按下了暂停键。   那是一段,网上宠物博主录下的,帮自家猫洗澡时,猫发出的惨叫声。出错了,请刷新重试 第38章 (二合一)   班主任刘琴在终点处等着。   运动会最后的班级分数会关系到这一学期优秀班级的评选, 所以她非常在意。   李彤和杨清微的成绩都非常好, 这两个女生能包揽第一和第二, 至于谁第一谁第二, 对刘琴来说是一样的。   至于阮迎银   她看过阮迎银的分数, 在参赛选手里是吊车尾的存在。但是能挤进决赛已经很厉害了,她心里也很开心。   只是,刘琴怎么也没想到, 她最不好看的阮迎银居然第一个冲到了终点   全场震惊, 然后沸腾了起来在沸腾声中刘琴还没有反应过来, 有些愣神的站在那里。   阮迎银自己也还是懵的。她被刚刚的猫叫声吓得六神无主, 等她冲过终点的彩带时,便听到了全场的尖叫欢呼声。   操场旁的大树上, 停着的鸟儿纷纷被惊飞。   她有些茫然的停下脚步,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背后根本就没有猫追来。她刚刚一路跑来的跑道上, 甚至连一点垃圾都没有。在比赛开始前,跑道早已经被收拾的干干净净的了。   阮迎银一阵后怕,微微弯着腰, 双手抵在腿上, 喘着气。   她的马尾辫彻底乱了, 低头的时候,长发散落了下来。   她伸手撩起头发,往前边看去, 刚好迎上朝终点跑来的杨清微和李彤。   杨清微比李彤先一步, 但李彤紧追不舍。她们都落后阮迎银一大截, 但这会也已经快要接近终点。   然而杨清微被影响了。   她以为自己一定能跑第一,早上出门前甚至和阮旭东和杨若柔夸下海口。   上次月考的事情过后,阮旭东对她到底不如以前的亲密。最近好不容易关系回温,她想借着这次运动会拉回一把。   可是,为什么阮迎银比她还快明明初赛和复赛就算阮迎银出线,但成绩也不怎么样   一分神,她没注意前头,啪地一声,迎面朝前方的塑胶跑道摔去。   杨清微下意识双手撑地,但膝盖滑落的时候,和地面摩擦,擦出了一道血痕,疼得杨清微抱着膝盖侧倒在地上。   情况发生的突然,大家立马看向了杨清微,露出点唏嘘声,眼里都带了惋惜和同情。   李彤完全不受影响,卯足了劲头直接冲向了终点。   “清微”本想过去和阮迎银道喜的梁渊脚步一顿,下意识就朝摔倒在地的杨清微跑了过去。   “杨同学”刘琴身为班主任,也跟着过去了。   李彤大口喘着气,直接几步走到还有些神情恍惚的阮迎银面前,一把将阮迎银抱住,十分激动道“银银,你真是太厉害了你居然跑得那么快你今天的成绩肯定能破我们学校的100米记录你怎么跑的啊你怎么做到的啊”   阮迎银艰难地从李彤的怀抱里挣脱开来,有些后怕地问道“彤彤,你刚刚在的时候听到猫叫声了吗”   李彤咽了口口水,一边看向杨清微她们,一边摇头“没有啊。什么猫叫声”   阮迎银咬着唇,弯下腰捡起掉在地上的头绳,伸手重新扎了个马尾。   李彤站在她旁边,朝杨清微瘪了瘪嘴,然后嘀咕道“怎么看到杨清微摔倒我这么解气这样是不是显得我人太坏了”   阮迎银眨眨眼睛,视线下意识落在了杨清微身上。   杨清微摔倒,围过去不少人。她似乎挣扎要起来,看杨清微那姿势,是还想继续跑的模样。   身边的人挡在她前面,似乎是在制止她。杨清微不依不饶,最后梁渊干脆一把将人抱了起来,送到了医务室。   这做法,惹得看台上的学生又是一阵惊呼。   男生们甚至朝霸气的梁渊吹了个口哨,女生们则是眼睛亮亮着,脸色红红的,纷纷觉得眼前这一幕,让自己的少女心都要泛滥了。   “我去”李彤低声叫了一声,“怎么我看着这幕浑身汗毛都要竖起来了有种杨清微是女主角,而我是恶毒女配之一的感觉”   阮迎银双手挡在额头,默默地看了李彤一眼,想告诉李彤她的感觉没有错。   杨清微和梁渊本来就是小说中的男女主。   阮迎银不太关心他们之间的事情,哪怕杨清微摔了,也和她没有关系。她垫着脚尖,在等着崔晴烟拿着她的太阳伞过来。   看比赛的人太多,崔晴烟、杨同与、林孟花了点时间才成功从跑到终点。   杨同与大声嚷嚷“阮迎银你这是扮猪吃老虎啊”   李彤接过杨同与递过来的水,很赞同“我也觉得银银就是传说中的扫地僧,平常隐藏自己的实力和身份,关键时刻爆发实力,惊呆众人”   崔晴烟将阮迎银的太阳伞和粉色水壶递了过去“银银,恭喜你,跑了第一”   阮迎银赶紧把太阳伞撑开,单手抱着自己的粉色水壶,还是十分记挂猫叫声的事情“晴烟,你们刚刚有听到猫叫声吗”   崔晴烟和杨同与都摇了摇,有些奇怪“没有啊,操场上哪里的猫”   三个人都和阮迎银说没有听到,难道是她听错了吗   “可是我刚刚听到了。”阮迎银抱紧了水壶,有些害怕的朝身后看了一眼,“在枪响之后。”   “”场面沉默了一会,大家看着阮迎银一脸后怕的神色。   李彤道“你不会是因为猫叫声才跑得那么快吧”   杨同与“你怕猫”   崔晴烟“猫咪这么可爱,银银你怕呀”   阮迎银看着崔晴烟,认真纠正道“猫一点都不可爱。”明明是最凶残最可怕的动物   林孟拿着漫画书,若有所思地看了阮迎银一眼。   江邢远看到结果之后,从另外一个门离开了操场。   阮迎银的速度果然不慢,而且确实极其怕猫。就算只听到了猫叫声,都能吓成这个样子。   洞穴藏零食的习惯、怕猫、不能适应酒吧那种又吵又闹的环境、整日撑着太阳伞   这些东西,单独拿出来一个都不具有说服力,可全部放在一起,却让江邢远沉默了下来。   程阳和魏向松老远就看到江邢远,追了上去“远哥,你怎么在这里该去医院换药了。”   吃完午饭后,运动会还没开始,阮迎银一行人回了教室休息。   趁着杨同与和江邢远都不在,林孟坐到江邢远的位置上,转过身“阮迎银。”   阮迎银正在收拾抽屉,她回来就发现自己抽屉被动过了,书本的位置和零食全都乱了。   她不知道会是谁做的,但她没发现抽屉里出现乱七八糟的老鼠尸体,也没有少了东西。   听到林孟的叫声,阮迎银抬起头,唇带上一抹下意识的微笑,很礼貌地问道“怎么了”   林孟看着阮迎银的脸,微红着脸避开了视线“我知道猫叫声是从哪里来的。”   一听到这个,阮迎银立马将手从抽屉里拿了出来,放在桌子上,盯着林孟,有些紧张道“哪里来的”   林孟看了看江邢远空着的座位,指了指“是远哥,你决赛的时候,我刚好站在离他不远的位置。听到远哥手机里传出了猫叫声,但很快就被他关掉了。我以为是什么短信铃声。”   阮迎银愣了一下。   是江邢远手机里发出来的她有些生气。   阮迎银低着头,忍了一会,还是没忍住给江邢远发了消息。   阮迎银跑步的时候,你为什么要用猫叫声吓我   江邢远腰腹处被人捅了一刀,伤口有些深,但是过去有一两个星期了,已经好了不少。   医生在给他换药,并且叮嘱他“伤口快好了,但还是要注意不能碰水。”   程阳在旁边问道“那能跑步吗远哥下午还要跑接力赛”   医生道“不能,伤口没彻底好之前不要剧烈运动,否则伤口会重新崩开。”   魏向松道“远哥,你下午还是找杨同与,把你换掉吧。”   江邢远还想着阮迎银的事情,敷衍地应了一声。接力赛参不参加,他无所谓。   就这会,手机响了一下,他随手拿了过来。   看到消息内容,想起阮迎银吓得尖叫狂奔的模样,江邢远嘴角上扬。   他单手打字。   江邢远阮迎银,别不识好歹,我这可是在帮你   江邢远没有猫叫声,你能跑第一能压过杨清微能让杨清微分神摔倒   阮迎银盯着消息内容,气呼呼地回他。   阮迎银可是你也不能用猫叫声吓我,我最怕猫了   江邢远你怕猫,关我何事   阮迎银干脆利落删掉对话框,不回复了。   离运动会结束的时间越来越近,比赛越趋近白热化。   下午先开始的是200米,李彤和杨同与都有参加。挤在热闹的人群里,撑着太阳伞不现实,所以阮迎银就戴了个防晒帽,穿着防晒衣,和崔晴烟、林孟一起,为杨同与和李彤加油。   可能是上午100米跑了三次,阮迎银感觉自己有点对阳光免疫了,站在阳光下,也没有那种特别害怕的感觉。   先进行的是男子200米,杨同与晚了一步,拿了第二。   李彤对着回来的杨同与唉声叹气,然后自己拿着号码牌去检录,离开之时砸下信誓旦旦的一句“看我的”   就在这时,梁渊陪着一瘸一拐的杨清微来到了操场。   杨清微摔得不重,就是破皮流血,擦了红药水后,虽然还是疼,但好了很多,走路也正常了。   她看到班主任刘琴的位置,走了过去,恭敬道“刘老师。”   刘琴看到杨清微,关怀道“腿怎么样医务室老师怎么说”   杨清微笑笑“没什么大事,所以我就回来了,我还有3000米和接力赛的项目。”   刘琴道“你还是先好好休息,3000米和100米,我会找人代替你。”她刚刚就已经想好了,让阮迎银参加接力赛,然后再找个女生参加3000米。   杨清微活动着自己的脚踝,问道“刘老师,那替我的人选确定了吗”   “接力赛就让阮迎银参加,我待会就和她说。至于3000米”刘琴顿了一下,“我也确实找不到合适人选。”   六班的女生不多,大多数都报满了三个项目。剩下几下没报满的,都说自己在生理期,跑不了3000米。   而且这几个女生体力也不行,跑3000米也不会有什么好成绩。所以刘琴心里其实已经打算放弃女子3000米了。   虽然3000米是长跑,如果能获得好名次的话,加分会比短跑要高。可是,她实在找不到人。   杨清微嘴角一抹笑,她握着拳头,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抬起头道“刘老师,对不起这都是因为我的不小心我刚刚来操场的时候,尝试着跑过几步,感觉还好。刘老师,要不这样吧,你让阮迎银跑3000米,接力赛我来接力赛只有100米,就十几秒的事情,我可以的”   旁边的梁渊一听,连忙劝道“清微同学,你毕竟伤了腿,还是好好休息。”   刘琴也是这么想的“你能有这份心,作为班主任我已经很开心了,但是”   “刘老师,真的没关系的而且我是仔细想过的。”杨清微眼中闪着不知名的光,“去年运动会,我们班接力赛其实是远远甩开其他班级一截的。李彤、杨同与、江邢远,他们三个100米都是强手,我去跑的话,虽然因为脚受伤的原因,会慢一些,但我也比普通选手要快。加上他们三个,我们班一样可以把接力赛冠军拿到手。至于3000米,我相信阮同学也可以拿到好名次。这样的话,我们班分数就会高”   杨清微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就小跑了几步,示意给刘琴看。她跑得轻松,脸上也没什么痛苦的表情。   刘琴想了想,同意了。   彼此阮迎银正挤在人群中,等着李彤上场。   班里一个男生过来叫走她“阮迎银,班主任找你。”   阮迎银往上抬了抬帽檐,倒是没有太惊讶。   中午吃饭的时候,杨同与和李彤就给她打过预防针,说她只报了一个项目,且又跑得那么快。杨清微受伤的话,班主任一定会让阮迎银顶替杨清微,去跑接力赛的。   刘琴身为班主任,在班级里一视同仁,对阮迎银也挺好。而且杨同与和李彤都是体育委员,就算看在他们两个人的份上,阮迎银也会答应。   可是没想到,顶替不是接力赛,而是3000米。   阮迎银低下头,有些不安地碾着脚下小石头“可是3000米的话,我不一定可以啊”   “银银,我相信你没有问题。”杨清微站在旁边,脸色看起来很温柔,语气也很好,和私底下撞见阮迎银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像我,报项目之前知道3000米之后就是接力赛,但我也一起报了,因为我能够做到。你100米成绩比我还要好,说明你比我还优秀,只是跑个3000米,对你肯定也不是问题。”   刘琴也笑着看着阮迎银,满脸鼓励“阮同学,你就拼尽全力去跑。能跑什么成绩就什么成绩,没关系的,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接触的两个月,刘琴发现阮迎银这个学生很特殊。她月考前很紧张,生怕自己考倒数,结果考了第一。运动会上,她100米看起来不行,结果却是黑马。   这些说明阮迎银这个学生是不自信的学生,她不相信自己的实力,需要他人鼓励。   梁渊也道,笑容阳光灿烂“没关系的,银银。我也要跑3000米,我们可以一起努力”   看着梁渊的样子,杨清微的笑容淡了几分,手下意识捏成了拳头。   阮迎银是个乖乖学生,她平常作业不太懂的话,都不敢去问老师,而是自己上网去问。走廊上看到老师,她也有些紧张,更不用说拒绝班主任的提议了。   所以阮迎银同意了。   她在健身房跑步机上跑,往往一跑就是一个小时,跑好几公里。所以3000米应该没什么问题,阮迎银没有太担心。   换完药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江邢远给杨同与打了个电话。   杨同与正在看男子3000米的比赛,结束之后,阮迎银就要上场了。   李彤看着对面的杨清微,十分火大“我真想现在就冲上去揍她凭什么让银银跑3000米啊神经病吧我现在一想到等会杨清微要和我跑接力,我就不想跑了。干脆让杨清微一个人跑4100算了”   杨同与拉着李彤“彤哥你冷静点,打人要记过的”   “妈蛋杨清微真的太恶心了”李彤撸着袖子,把短袖卷成了无袖。   崔晴烟拿着阮迎银的粉色水壶,也叹了口气。平常体育课跑800米,跑完后都要人一条命。更不用说3000米了,这项目,学校也没几个人会报名。   她也很担心阮迎银。   就在这时,杨同与的手机响了。   他掏出来一看,见是江邢远,便松开了李彤,小跑到远处接电话去了“喂,远哥,你在哪里现在就快女子3000了,3000米之后就是接力赛。”   江邢远、程阳、魏向松三人上了车。程阳开车,方向是徐好的家。   也是公司的办公室。   江邢远隔着衣服摸了摸伤口处,回道“接力赛我参加不了,你换个人上吧。”   杨同与一听就急了“远哥是出什么事情了吗杨清微受伤,如果再缺你,接力赛我们班就拿不了第一名了”   江邢远没什么集体荣誉感,不过他还是好心提了个建议“让阮迎银顶替杨清微上。”   杨同与“阮迎银跑3000米去了接力赛还是杨清微”   “什么”江邢远直起了身子。   半晌,听完前因后果的江邢远冷笑了一声“我是不可能参加接力赛的,你找人替吧”说完后,挂断了电话。   杨清微坚持要跑接力赛,就算没有受伤,他也不会参加。让杨清微享受他们创下的胜利果实做梦   江邢远抬起头“程阳,回学校。”   刚刚江邢远和杨同与的对话,程阳和魏向松都听在耳里。江邢远都已经不参加接力了,为什么还要回学校   但他们不敢问,只能照做。   还好医院和学校离得不远,江邢远赶到的时候,听见操场此起彼伏的欢呼加油声。   声势鼎沸,比上午阮迎银跑了第一,还要热烈几分。   程阳摸了摸板寸头“我靠我们学校运动会大家都这么热情的吗”   魏向松抬了抬眼镜“去年我记得大家没有这般激动过。”   江邢远大步走了过去。   他到的时候,刚好是3000米的最后一圈,冲刺阶段。   3000米的每一圈,阮迎银的位置在第一和第三之间徘徊。她和其他两个选手的名次咬得很紧。   那两个女生,是体育特长生,长跑很强,是去年的冠亚军,在省比赛中也取得过很好的成绩。   去年的运动会,她们远远把其他选手甩在后面,而且套了最后一名两圈。   而今年,阮迎银和她们一起,套了别人两圈。   3000米的时候,没有了猫叫声,阮迎银起跑依旧慢了半拍。但她还是追了上去。   而且她有些难过的发现,看到有人跑在她前头,她还是会控制不住地去追。   追到第一之后,她就慢下来。然后后面的选手便追了上来,然后她又追了上去   就这样循环往复,看得全校师生激动不已。   那两名女生,可是专业长跑选手啊在全省高中生都是能排上名次的阮迎银却能追上她们这得多厉害啊   而且此刻到了最为关键的最后一圈阮迎银和她们依旧咬得很紧学生们涨红了脸,拼命加油助威   “阮迎银冲啊我看好你加油加油加油加油”   “银银银银加油超过她们你可以的”   “”   刘琴,还有班里的各科老师都激动地不成样子。   非常喜欢阮迎银的教导主任唐沃更是二话不说抢了小喇叭,嘶吼道“阮迎银,加油”   操场因此变得很闹很吵,但是阮迎银其实已经听不太到了。   3000米,跑了一圈又一圈。   阮迎银渐渐进入了状态,仿佛回到跑步机上,仿佛回到了转盘上。   她微微眯着眼睛,嘴角不自觉带上一抹笑。   那两名一直困扰着她的选手不见了,她脚步加快,手臂摆动加快。   秋风吹过,飘过来一阵桂花香,吹起阮迎银的发,吹散她的马尾。   秀发在空中飞扬,阮迎银冲过了终点线。   仿佛几滴水渐入滚烫的油锅之中,操场瞬间沸腾。   “啊啊啊啊啊阮迎银跑了第一我的天呐我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阮迎银牛逼我从此时此刻开始宣布,从今以后阮迎银就是我女神了”   “阮迎银女神,不解释”   “阮迎银,我爱你”   “”出错了,请刷新重试 第39章 (二合一)   江邢远从操场东门进, 停的地方刚好是3000米的终点。   操场此刻到处人挤人, 跑道旁边围得水泄不通, 根本看不到跑道上进行的比赛,他拨开人群挤了进去。   周围学生被挤得很不满,刚想骂过去, 但看到是江邢远时,纷纷咽下到嘴的脏话, 给江邢远让了位置。   他挤在众人中间,看着不远处的阮迎银飞奔而来。   她的脸上洋溢着开心和快乐,嘴角微微上扬。   她最后冲刺的速度非常快, 连带着她感受到的风速都和他们感觉到的不同。   风卷起她的秀发,吹走了她仓鼠图案的头绳。   周边传来疯狂的尖叫声,是阮迎银到达了终点。   她依照着惯性朝前方跑了几步,然后才停了下来, 剧烈喘息着,弯着腰, 双手撑在腿上。   刘琴和他们班的老师向阮迎银跑去, 把阮迎银围在了中间, 扶到一旁休息。   周围实在太吵,入耳皆是什么阮迎银牛逼、阮迎银是我女神、我爱阮迎银的激动表白, 江邢远听不清那些老师和阮迎银说了什么,只能看到阮迎银摇着头, 嘴角依旧有笑, 看神色有几分羞涩和不好意思。   应该是夸奖的话。   阮迎银真的, 和他上辈子认识的阮迎银完全不一样了,相处的时间越长,这种感觉越浓烈。刚开始他把这些归咎于蝴蝶效应,上辈子的仇恨让他不愿意多想,只想报复她,让她不好过。   可现在,他已经没法糊弄自己。   她们性格不一样,能力不一样,习惯不一样,字迹不一样,什么都不一样,除了身体。   江邢远是重生回来的,如果是重生以前,他不会往奇怪的事情上想。可现在,不得不想。   女子3000米后立马就是接力赛,接力赛按年级来,先高三,再高二,最后高一。   杨同与看到阮迎银拿了第一,开心地过去道了声恭喜,便去找了梁渊。   梁渊这次运动会只报了两个长跑项目1500米和3000米,都拿了第一。   梁渊也是个运动健将,只是比起短跑,他更喜欢也更擅长长跑。但其实,梁渊短跑也很厉害,虽然比不上江邢远,可由梁渊来顶替江邢远跑接力的话,他们班拿第一的几率就大得多。   梁渊在这之前刚结束3000米,这会在看台上休息,且和杨清微在一起。   虽然让一个跑完3000米的人再去跑接力赛,非常的不厚道。可是杨同与也没有办法。   “梁渊。”杨同与虽偏向于江邢远,但到底也是快成年的人,成年人的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他和梁渊关系也还行,“江邢远没法参加待会的接力赛,你能不能替一下他”   梁渊在喝水,此刻脸上还尚存激动之色。刚刚的3000米他也全程看着,看到阮迎银跑了第一,他甚至比自己拿第一还要兴奋和激动。   听到杨同与的话,梁渊皱着眉“江邢远跑不了”   杨同与有些尴尬的摸摸头“嗯,他是这么说的,说是身体不太舒服。你还撑得住吗撑不住我让其他人帮忙。”   旁边的杨清微那抹拿来招摇撞骗的笑容几乎已经绷不住了,她的面色极为难看,手握成拳,指甲陷入肉里,很疼。   她看着众人自发为阮迎银加油,为她担心,为她喝彩,为她欢呼,心似乎被插入了一根又一根的针,刺地她极为难受。   这些本应该是她获得的,如果她的腿没受伤,奔跑在3000赛道上,享受众人崇拜的人,应该是她而且她的腿受伤,全都是因为阮迎银让她分神了   阮迎银明明实力不弱,平日里特地隐藏,怕不是故意的吧   为什么阮迎银总是要抢走她的东西   既然阮迎银这么想抢,那她就让   梁渊向来热心,就要点头答应。   杨清微深深吸一口气,然后带上点担忧的神色看着梁渊“你不是跑完3000米没多久吗会不会太累”   “没关系。”梁渊摇摇头,“我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接力赛就100米,不碍事。”   杨清微点点头“那就好,这样我们两个就可以一起跑接力赛了”   杨同与一旁看着,想着他彤哥如果在这里,怕是要打爆杨清微的头。   “那我去和班主任说一声”杨同与跑下了看台。   “那我们下去活动活动吧。”杨清微主动道,边说边下台阶,只是走路的时候,下意识一瘸一拐的。   “清微,你的腿真的没事吗”梁渊看到她的背影,很担心。   “没事的。”杨清微转头过来,对着梁渊笑了笑,然而却一不小心,就朝前方倒去。   “啊”一声略显惨烈的尖叫声,杨清微抱着膝盖摔倒在地上,眼泪就掉了下来。   梁渊被吓一跳,连忙上前“清微,你现在怎么样还好吗你别哭啊”   “好疼”杨清微整个人都蜷缩在一起,疼的浑身发抖。   梁渊急了,想都没想,再一次把杨清微打横抱了起来,往医务室冲去。   杨清微窝在梁渊的怀里,挣扎道“梁渊,你放我下来马上就要接力赛了,我们得去参加”   “你这样还参加什么接力赛腿你还要不要了”梁渊打断她。   杨清微顿了一下,哽咽道“但是你不是要去参加吗没关系的,你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去医务室”   梁渊脚步顿了一下,但看着怀里脸色苍白的女生,到底还是心软,抱着人跑了。   杨同与也看到了,忙追了几步“喂,你们两个”   梁渊头都不转“我先带杨清微去医务室,杨同与,你再找人上吧。”   杨清微把脸埋在梁渊怀里,悄悄绽开一个笑容。   阮迎银不是跑的很快吗她便干脆把接力赛也让出来得了她不参加,班里女生没几个,想来想去,她觉得班主任会去找阮迎银。   那不正好吗让阮迎银一次跑个尽兴她恶毒的想着。   江邢远不能参加,梁渊也被她支走了,剩下的男生里短跑都不行。就算阮迎银上了,那又如何刚跑完3000米的阮迎银还能有多快最后能不能进前三都悬   梁渊和杨清微一走,接力赛顿时没了两个人。   接力赛是最后一个项目。体育好的同学,基本上已经完成了三个项目的比赛。每个人只能上场三次。没上场三次的,也就是崔晴烟这些体育课上跑800米都可能没法及格的选手。   刘琴揉着太阳穴,看着面前的两个体委,哪怕心里在意成绩,但也没有多加指责“这样吧,你们去问问有谁愿意参加的,就算慢也没关系。我们把接力赛跑完,也就算圆满完成运动会了。”   杨同与和李彤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就去召集班里的学生去了。   阮迎银刚跑完3000米,被当成国宝一样,被班里的同学妥帖照顾着。   但其实她一点都不累。   听到杨同与和刘琴说的话,她想都没想,就举起了手“接力赛我来吧”   大家齐刷刷朝她看了过去。   刘琴愣了一下,她其实刚刚第一时间想到的也是阮迎银。但是阮迎银刚刚跑完3000米,就算她再想让自己的班级获得好名次,她也不会这样做。但没想到,阮迎银居然自己站了出来。   李彤惊道“你不是刚跑完3000米吗先好好休息吧。”   “没关系。”阮迎银的眼睛亮晶晶的,“不是高三先开始吗我可以趁这个时间休息一下,我觉得我没问题。”   她其实还想继续跑,她觉得刚刚最后一圈冲刺的时候好舒服啊   刘琴心里有点感动,她拍了拍阮迎银的肩膀,看向自己班里的同学“大家要多多向阮迎银学习集体荣誉感啊。”   大家点了点头,看着阮迎银的眼里带了几分由衷地佩服。甚至当初阮迎银考了年级第一,心下不服的几个同学,也改变了对阮迎银的看法。   杨同与问道“接力赛男生还少一个,有谁能参加”   男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一个瘦小的男生颤颤巍巍地举起了手,底气不足道“我应该可以跑,但就是很慢”   刘琴看着这些学生,突然间有种成绩也不是那么重要的感觉,她刚要点头,就见后头江邢远大步走来,冷着脸,有些不耐烦道“算了,我自己来吧。”   程阳和魏向松知道江邢远受伤的事情,闻言一惊“远哥”   江邢远瞥过去一眼。   最终就这么定了下来,4100米,第一棒杨同与,第二棒李彤,第三棒阮迎银,第四棒江邢远。   四个人一起去检录,江邢远最后一个,站在阮迎银后面。   刚刚有人把她的仓鼠头绳捡了回来,她重新扎了个马尾辫。只是到底没有镜子,而且是随手一扎,马尾辫有些歪了。   江邢远看在眼里,有些手痒。   他也没忍,伸手甩了一下她的马尾,毛尾在空中左右摆动着。   阮迎银立马转过头,微抿着唇看着他,虽然什么都没说,江邢远却看出了一股质问的意味。   之前,他把人欺负得再狠,阮迎银看到他,都会好声好气地叫“江同学。”   可今天下午,他还从未听她开口说过一个字。   难不成是   猫叫声的事情   自然就是猫叫声。阮迎银对这个感到很生气,所以她不想理江邢远。   江邢远笑了一下,贴近阮迎银,右手撑在她的右肩,侧着头,在她左耳低声道“刚刚看你,跑得还挺快啊看来要让你跑快,不一定要用猫叫声”   他倾身过来时,带着逼人的男子气息,将阮迎银包裹了起来。   她觉得有些难以呼吸,而且她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草药味。   对了,书中的剧情,这个时候的江邢远还有伤在身。   他之前说不能跑接力赛,便是受伤的原因吧但为什么,最后又同意跑了呢   打死阮迎银,她都不相信江邢远有集体荣誉感,但她也没往自己身上想。   阮迎银把他的手从自己肩膀上拿了下去。   江邢远耸耸肩,站直了身体,踢着路上的碎石子“接力赛还用我给你放音乐吗”   他拿出手机“音频还在的,要不要现在就预习一下”   阮迎银瞬间就被他吓到了,连忙捂着耳朵“不要”   然后她立马抱住了前边的李彤。   李彤转过身,恶狠狠的看着江邢远。但她就算是大姐大,也怕他,只敢瞪一眼,不要硬杠上,只能和阮迎银换了个位置,挡在了阮迎银和江邢远中间。   江邢远将手机收了起来,目光幽深。   阮迎银还是觉得有些后怕,最后上场前,没忍住,退回到江邢远前边,好言好语地和他商量“江同学,我会跑得很快的,你不要再放猫叫声了。”   江邢远看着她“看在你3000米跑了第一份上,我就姑且不放吧。累得话”他为自己不知不觉柔和下来的语气惊了一下,然后有意识冷沉下声线,“允许你跑慢一点。”   反正有他在后头兜底,第一名便稳了。   阮迎银听到他说不放后就松了口气,她抓抓头发,想着江邢远受伤的事情,礼尚往来地对他道“你也可以慢一点。”   接力赛毫无例外是第一。李彤、杨同与可都是体育老将,短跑在全年级也是前三名的水平。   阮迎银就更不用说了,她在第三棒,没了枪声,反应极快地拿走李彤手上的接力棒,一路加速跑向了对面的江邢远。   江邢远站在那里,看着阮迎银迎风跑来。她步子迈得很大,整个人有一瞬间是微微腾空的。   她脸上的表情,手臂摆动的姿势,腿的动作,都那样的流畅优美。   看着她跑步,是一种享受。   看着她朝自己跑来,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   江邢远的心,微微动了一下。   他伸出手,接过了阮迎银手里的接力棒,阮迎银很自然地对他笑了一下,是对并肩作战同伴的鼓励。   江邢远微微愣神。   阮迎银见他没跑,急了“江同学,快跑啊”   江邢远回过神,转身朝前方终点冲去。   杨同与、李彤、阮迎银都远远甩开了其他班级,最后一棒的江邢远其实随便跑跑都能第一。   可是江邢远没有随便跑跑,阮迎银刚刚的笑有点刺激到他了。   他跑得飞快,动作很大,腰腹的伤口被扯开,泛着疼。   疼痛牵扯着浑身的感官,江邢远整个人变得愈发的邪气和张扬,一举一动吸引着大家的视线。   “我柠檬了为什么会跑步的帅哥美女都在六班啊”   “我也想问而且为什么会读书的人,跑步这么厉害跑步厉害就算了,还长得好看这不是气死人吗”   “”   在大家的议论声中,迎来了运动会的闭幕仪式。   今年的女子100米和3000米都被阮迎银打破了学校记录,接力赛成绩也是如此。   高二六班,毫不列外拿了运动会总分第一   班里的同学激动的不行,一个一个欢呼雀跃。   李彤一下子就抱住了阮迎银和崔晴烟,大声道“我们大家晚上去ktv庆祝吧”   这项提议赢得了班里其他学生的赞同。   “对对对,唱歌去”   “是啊是啊,反正明天是周末,通宵也没关系”   “我赞同我赞同,我们喝个不醉不归吧”   班主任刘琴笑着看学生们闹,听到不醉不归四个字后,朝提议的学生看了过去,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喝酒不行你们都还是学生”   阮迎银重重地、重重地、重重地点了三下头。   李彤见此,还以为阮迎银是同意了,顿时开心道“我们大家回教室收拾一下,然后就出发”   杨同与也很兴奋地推着林孟,一边催促着林孟快走,边走边对刘琴拍胸膛保证道“老师你放心,我们不喝酒只喝果汁儿”   阮迎银听到不喝酒三个字稍稍放下了心。看到大家都兴高采烈的,她脸上也不自觉带着甜甜的笑意。   不知为何,一起努力获得第一名后,和大家在一起的感觉,很好。   这种身在集体的感觉,阮迎银之前从未体验过。   只是   她拉了拉李彤“我不会唱歌哎。”她从来没唱过歌,也没学过。所以阮迎银认为自己不会唱。   李彤一手拉着阮迎银,一手拖着崔晴烟,闻言霸气道“没关系不唱歌你就坐在旁边吃瓜果点心就是了”   阮迎银眼睛一亮,立马点头,脚步隐隐透着点兴奋。   江邢远站在后头,双手环胸看着阮迎银她们一帮人走远。   魏向松和程阳站在他旁边。程阳下意识看着江邢远的腰腹处,担心道“远哥,你没事吧”   江邢远隔着衣服轻轻碰了碰伤处,伤口跑步的时候裂开了,有些疼,一刺一刺的。他十分熟悉这种感觉,可以说他的童年都是这样过来的。   “没事。”江邢远不太在乎。他在乎的是阮迎银的事情。   刘琴晚上家里还有事,也不想参加这种学生的聚会,让他们拘束。所以她没打算参加,站在原地收拾。   她看到旁边的江邢远,听到程阳的问话,在心中想了一瞬,走了过去,关心道“江同学,你感觉还好吧”   之前江邢远说身体不舒服然后要退出接力,最后关键时刻又回来参加。虽然看着江邢远像个没事人似的,可是他的同伴却这么问,也许确实是哪里不舒服。   刘琴向来不管江邢远,但这次接力赛的事情,让她有了些不一样的感悟。   江邢远掀开眼皮扫了眼刘琴,语气说不上好,但也不算坏“还好。”   刘琴在心中叹了口气,心想自己教了这么多年书了,在一个学生面前连说话都要斟酌几遍,还真的是越活越回去了“没事就好,他们今晚要去唱歌,你不和他们一起”   “再说吧。”江邢远很不喜欢也非常不习惯这种突如其来的关心,他皱皱眉,微微颔首了一下,就大步离开了。   大家开开心心回到教室的时候,梁渊和杨清微正在收拾东西,打算离开。   杨清微腿上绕了几圈白色绷带,坐在一旁,看着梁渊帮她收拾东西。   乍一看见他们两个,走进来的学生下意识就闭上了嘴,面面相觑,场面瞬间变得有些尴尬。   李彤在门口大大咧咧喊道“怎么不进去啊不早了,赶紧收拾收拾”说话的时候,轻蔑地扫了眼杨清微,眼里带着几分挑衅。   平日私底下和杨清微关系不错的几个女同学咳了几声,走到位置上的时候,下意识问了杨清微一句“腿怎么样”   杨清微有些虚弱地笑了笑“还好,不过需要休养一段时间。”她其实在看到大家成群结队,欢声笑语回来的时候,心里就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指甲陷入肉里,杨清微问道“接力赛我们班跑了多少真是不好意思,因为我的腿”   “没事的。”对方笑了起来,“我们班接力赛跑了第一是不是超级厉害没想到阮迎银跑完3000米后,跑接力也依旧是很强”   杨清微身体微微抖动着,是气的。   心仿佛压上了一块大石头,憋得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对方还陷在刚刚激动人心的场面之中“我们打算去ktv唱歌庆祝,你和梁渊要不要一起来”问到这里,那女生看了看杨清微的腿,又立马自动补上了,“啊,不好意思,我都差点忘记你腿受伤来不了。没关系啊,腿受伤也是意外,你回家好好养着哈。不说了,我去收拾东西了”   杨清微愤怒地眼里都微微带着红,但她还要尽力压下,维持自己一贯的好形象,硬扯出一丝微笑“嗯,你去吧。”她几乎是用尽了力气吐出的。   收拾东西的梁渊将杨清微的书包递了过去,然后拿起自己的,接过话题“我们班是总分第一吧”   “对啊梁渊你要不要一起来唱歌”   “我先把杨清微送回去,你把地址发给我,我送完杨清微就过来。”梁渊立马道,然后道,“走吧,清微。”   语气带了点催促的意思。   杨清微有点不敢相信的看了梁渊一眼。明明刚刚梁渊还十分紧张她,为何现在居然能二话不说就同意去唱歌   她的腿受伤了,梁渊居然还愿意去和他们一起唱歌庆祝   班级里所有人都兴高采烈要去庆祝,就把她一个人排在外头这让杨清微稍稍一想,都觉得五脏六腑搅动在了一起,整个人几乎要炸裂   可是她不能发火,甚至不能表现出一点情绪。   她只能通情达理地,打落牙齿和血吞道“好。”   梁渊扶着杨清微出教学楼的时候,江邢远、程阳、魏向松三个人刚好从操场回来。   看着杨清微的背影,江邢远狠狠地踢飞了脚下的一块石子,偏头问道“刚刚接力赛前交代你的事情,办好了吗”   程杨摸摸自己的板寸头,幸灾乐祸道“那自然,远哥你放心。”   魏向松也道“人就在学校外头等着。”   江邢远舌尖抵着牙,缓缓的笑了,笑容危险又阴鸷。   杨清微的腿今天不是二次受伤了吗那肯定很严重,毕竟让人跑3000米,又让人跑接力赛的,不严重可说不过去啊。   梁渊扶着杨清微等在校门口的马路边上。刚刚梁渊用手机叫了辆车,车应该已经等着了才对,然后现在车还没到。他就想拿手机看看司机还有多少距离。   结果往口袋一摸,手机不在。他拍了一下脑袋“我好像把手机往桌上了。”   杨清微笑了笑“你去拿吧,我在这里等你。”   “好。”梁渊转身跑开了。   杨清微卸下笑容,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她的腿根本就没受伤,下看台那会她是故意的。   她看着自己绑着绷带的腿,气得狠狠踢了一下路面   在她的预想里,在运动会大出风头的应该是她。可是,全变成了阮迎银   刚刚一路走出来,她都能听到大家对阮迎银的议论,都是在说阮迎银有多厉害有多女神   这些话,仿佛刀子一般,扎在杨清微心里,难受地要命。   在对面等了有点时间的两个大花臂看了看手机上的照片,然后对视一眼,过了马路,朝杨清微走去。   “呦,小妹妹的腿是受伤了来,哥哥们带你去医院。”大花臂伸出手,看起来是要去拉杨清微。   杨清微一慌,抬起头看着两个人,一边往后避去,下意识就要喊救命   慌乱之下,那本来就是轻伤的腿落了地。   大花臂们对视一眼,然后改拉为推。   杨清微没有防备,被迎面推到在地。   这是在学校门口,保安很快就反应过来,便往这边追“你们两个干什么给我住手”   两个大花臂立马就跑开,只是跑走的时候,一时慌乱,踩到了杨清微绕着绷带的腿。   咔擦一声,是骨头碎了的声音。   杨清微疼得尖叫,声音刺耳,惊飞路边栖息在树上的鸟。   阮迎银很快就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了,她背着书包,拿着太阳伞,在等着李彤和崔晴烟她们。   大家打算先去吃个晚饭,然后再去唱歌。   江邢远走了进来,看着她问道“你要去唱歌”   阮迎银看他一眼,半晌点了点头“嗯。”   “你会唱歌”江邢远在位置上坐下,随口一问。   阮迎银摇摇头“我不会。”   “你会喝酒”江邢远又问。   阮迎银顿了一下,立马摇头,反应有点剧烈“不会”   她不能喝酒的,穿书以前,喝酒结果很惨的。现在虽然不知道会怎么样,但她也不要尝试,万一真的话,后续太麻烦了。   江邢远偏过头,打量着阮迎银的神色,若有所思。他往椅子一靠,椅子抵在后边的墙上,他脚踩在抽屉边,问道“那你去干什么”   阮迎银眨了眨眼睛“我去”吃瓜果点心啊。   她顿了一下,换了个说法“我去听她们唱歌,而且大家都说不喝酒。”   刚刚杨同与向班主任保证的时候,她可是听得清清楚楚的。   “啧。”江邢远笑容恶劣,微微耸肩,意味深长的看了阮迎银一眼。   但他什么都没说。 第40章 (二合一)   杨清微立马被送到了医院。   医院人满为患, 梁渊动用了梁家在医院的人脉, 给杨清微做了检查。最后的结果不是很好,是粉碎性骨折,需要手术治疗。   杨清微疼得一张脸煞白, 这会不是装的了, 而是真的疼。   杨若柔匆匆赶来,看到杨清微坐在轮椅上的样子, 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清微,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很疼?医生怎么说?”   梁渊站在旁边, 把刚刚医生说的和杨若柔说了一遍。   杨若柔也能大概猜到梁渊的身份,阮旭东经常会在她耳边提起, 说这梁渊是梁家独子, 如果能和杨清微在一起的话,可是一件好事情。   杨若柔留了点心眼, 温声与梁渊道谢:“这位同学, 真是谢谢你了,麻烦你把清微送到医院。”   杨若柔气质温婉, 杨清微的长相和杨若柔有几分相似。梁渊看着心里顿生好感, 恭敬道:“阿姨,我也是举手之劳。医生说最好这几天就动手术。”   杨若柔听到这里, 看向杨清微,更觉得心疼了:“清微,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是运动会的时候受伤了吗?”   杨清微的眼里带了几分恶毒, 她拉着杨若柔的手:“妈,是我在学校门口等车的时候,有人故意踩到的!”   踩她脚的那两个人,学校保安已经报案了,可到现在为止还没找到人,没有任何结果。她其实怀疑是阮迎银下的手,否则那两个人为什么直直冲她而来?   可是梁渊还在这里,没有证据她这般说出来,梁渊定然会为阮迎银鸣不平!   梁渊到现在,还对阮迎银有些好感,以为阮迎银是个善良漂亮的女生!杨清微捏着拳头,心想阮迎银可比她能装多了!   没过多久,接到电话的阮旭东赶到了医院。他这几天因为阮迎银的事情,已经非常烦躁了。   上次他带着杨清微出去参加宴会,被阮迎银和江邢远当面质问了一通。这个消息传到了阮氏一个重要的合作方耳里。   那合作方的老婆和李妲关系情同姐妹,先前之所以选择和阮氏合作,也是看在李妲的面上。   前几天,那合作方给阮旭东打了个电话:“阮总,我夫人好久没见银银那孩子了,这几天有空的话,你带着孩子来我们家,大家一起吃顿饭,你看怎么样?”   这个邀请背后代表的意思不言而喻,这合作方是个惧内的,为了自家夫人,换个合作方的事情,完全干的出来。   阮旭东只能应下。聚餐时间就在几天后,他还得去找阮迎银。阮迎银还在学校上课,要找到她不难,但要阮迎银同意和他一起,并且在外人面前展示一下父女俩的融洽,就难了。   阮旭东可不想对着自己的女儿低声下气,所以这几天他的脾气都不是很好。   结果在这时候,杨若柔又给他打电话,说是杨清微腿受伤了需要手术治疗,催他赶紧到医院来。   糟心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阮旭东很难有好脸色。他是沉着脸进的病房,结果看到陪在一旁的梁渊,他愣了一下,换上了个好脸色。   阮旭东先问了一下杨清微的情况,安抚了一下女儿,然后便有意无意和梁渊聊了几句。   期间医生来了几拨,最后商量的结果,把手术定在了明天。   有平日玩得好的同学给梁渊发消息:你来了没?我们已经吃完饭在去KTV的路上了!   阮旭东和杨若柔此时不在病房,病房里只有梁渊和杨清微两个人。   梁渊看着病床上躺着的杨清微,她面色柔弱,眉头微皱,看起来十分不舒服。   察觉到梁渊的视线,杨清微虚弱地笑了笑,善解人意道:“是同学让你去参加庆功宴了吗?你去吧,我没关系的。”一边说着,她还疼得抽了几口凉气。   听到这里,梁渊立即摇头道:“没事,我在这里陪你一会儿。”   然后低头回复了几句。   **   阮迎银一帮人已经进了包厢。   她刚刚晚饭吃的很饱,一边跟着众人,一边好奇地打量。   没穿书之前,她就算在人类社会生活了几十年,也从来不会来这种地方。她虽然美肤水的生意做的火热,但她却没有什么朋友。基本都是宅在自己家里,吃吃喝喝,看看视频。   再不济去游乐场坐坐摩天轮,或者跟着旅游团去旅游。   KTV这种地方,她从未踏入过,只在视频里见过几次。   包厢里开了灯,但还是有点暗。这种暗暗的幽闭环境,阮迎银很喜欢。   有几个同学兴高采烈地立马去点了歌,虽然有点吵,但比之前江邢远强行带她去的酒吧要好多了。   阮迎银还是很能接受的。   崔晴烟拉着她,两个人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   平日和梁渊关系不错的男生拿着手机走了进来。   有人问他:“梁渊怎么说?在来的路上了吗?说是送杨清微,怎么一送这么久?”   那人回道:“出了点事情,杨清微在校门口遇到了两流.氓,逃走的时候把杨清微推倒在地,慌乱中踩了杨清微的伤腿,现在人在医院,说是粉碎性骨折,要手术治疗!”   “我去!这么惨!”有人咂舌道。   “那杨清微得好几个月不能来学校了吧?骨折手术还好,关键是后头的恢复期,又长又痛苦。”   大家都因为这事情显得有几分唏嘘,毕竟身边的同学发生意外,他们心里听到的时候还是会有点不舒服的。杨清微平日关系维持得很好,班里大多数同学对杨清微印象还成。   阮迎银也听到了,不过她没什么感觉。杨清微如何与她无关,她更在意的是,刚刚在前台点好的零食,什么时候端上来。   就在这时,包厢门被打开了。   阮迎银以为是服务员,立马看了过去,结果迎上了江邢远淡淡的眼神。   他没和大家一起去吃晚饭,而是回了趟家,洗了个澡,找医生重新包扎了一下伤口。   随意洗了个澡的江邢远没吹头发,一路而来,他头发还有点湿,贴在他额边,弥漫着一股水汽。他罕见地穿了见白色衬衫,脸上表情有点淡,比平日气势强势的样子柔和得多,整个人看起来宛如刚刚走过三月春雨绵绵的江南小镇。   看到他的时候,整个包厢的人难得安静了片刻。   杨同与看了过去:“远哥,你来了!快进来。”   其他人也纷纷跟着叫了一声。   江邢远双手插着口袋,视线在阮迎银身上停留了一会,然后径直走了过去。   他停在崔晴烟面前,微低着头,居高临下,神情高高在上的模样:“让开。”   崔晴烟有些慌乱,她看看阮迎银,又看看江邢远,最后偏头和阮迎银快速说了句:“我去个卫生间。”就立马溜了。   江邢远于是悠悠然在崔晴烟的位置坐下。   阮迎银本就坐在最角落的位置,她旁边就是墙。江邢远坐下来的时候,她觉得四面八方都变得拥挤了起来。   她被挤得贴紧了墙,但依旧和江邢远的半边身子贴在了一起。   江邢远身上洗发水的味道,夹带着点中草药味,迎面而来。   阮迎银觉得相当的不舒服,她以为江邢远不会来的!   她想起刚刚崔晴烟的借口,立马就站了起来,道:“我也要去个卫生间……”   江邢远腿一伸,挡住阮迎银的路,一把抓住她的手,把她拉回了位置上,冷声道:“好好坐着。”   众人眼观鼻鼻观心的移开了视线。   阮迎银看着江邢远:“我真的要去个卫生间……”   “憋着。”江邢远双手环胸,靠在椅背上,偏过头打量着她,恶劣道,“憋不住大不了就地解决,我还可以帮你把把风。”   阮迎银不敢置信的看着江邢远,她张了张嘴巴,半晌默默的挪了挪身子,尽量离他远一些,整个人更加贴近了墙壁。   可是到底是没有用的,给她的空间也就那么一点。   很快,零食、瓜果、卤味、饮料之类的食物被送了上来,一一摆在桌上。   阮迎银朝这些零食看了一眼,可没有第一时间伸手去拿。因为江邢远就坐在她旁边。   他来之后,除了坐在阮迎银身边,也没做什么,更没有去唱歌,就拿着手机在飞快打字。   其他人也没有去打扰他。   包厢的氛围渐渐热烈了起来,桌子上的零食瓜果被吃的零七八落。   阮迎银看着心里十分不舒服。她看了看旁边坐着的江邢远,他似乎正用手机看一份word文稿,神情认真,眉头微皱。   阮迎银于是弯着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划拉了一盘开心果过来。   开心果被同学抓得这里一点,那里一点,盘子里甚至还混入了几颗花生和瓜子!   阮迎银将那几颗花生和瓜子抓了起来,四处看了一眼,见没人察觉,手很自然地捏成拳头,然后放进了自己口袋。   然后她把开心果一颗一颗摆好,摆的整整齐齐,过程中再悄悄拿几颗塞自己口袋里。   她十分满意地看着那盘开心果,把开心果推回了原先的位置上,然后划拉过来一盘水果。   水果送来之前已经切块,摆成一个圆形。但四周都有同学,于是那个圆形这里缺一个角,那里缺一个角。   阮迎银拿着根牙签,推着水果切块,把缺口给补齐了,然后变成一个半圆。   送回去前,她用牙签给自己插了片西瓜,放进了嘴里。   很甜,她笑得眼睛眯眯的,然后继续如法炮制。   江邢远拿着手机,屏幕里是投标书的文件,然而他的视线已经不在上头。   他的视线在阮迎银身上。她做得偷偷摸摸的,包厢里又暗,热闹的那几个在前头嗨歌   ,其他人几个人窝在角落里打牌,或者聊天,没注意到阮迎银的举动。   可他就在她旁边坐着,一举一动都落在他眼皮底下。   这幅偷偷摸摸藏东西吃的样子,实在很像他小时候养过的那只仓鼠。   仓鼠?江邢远皱了皱眉,电闪火光之间似乎抓住了一点什么。   爱藏东西,爱打洞穴,怕光怕热,怕猫,这些习惯是绝大多数仓鼠的习惯。他当年养仓鼠的时候还特地去问过卖仓鼠的摊贩。   这辈子阮迎银身上的习惯,似乎很像仓鼠啊。   而且他还想起来了阮迎银那篇满分作文,写的就是仓鼠的故事。   所以这个阮迎银,身上的秘密和仓鼠有什么关系吗?   江邢远皱眉沉思。   李彤高歌了一首,把手中麦克风给了下一位同学,然后朝阮迎银走来:“银银,你可是我们这次运动会的大功臣!你要不要来唱一首!”   阮迎银下意识就把手中的卤味给推了回去,立马坐直,两只手乖乖放在腿上,垂下的手肘刚好遮住了微鼓的口袋。   她摇头道:“不要了,我不会唱歌。”   “你真不会?”李彤无视阮迎银旁边的江邢远,语气有点不相信。她现在已经不相信阮迎银口中的‘我不会’了。   阮迎银点点头:“嗯,我五音不全,唱的不好听的。”她自己有时候会在家里小哼几曲,听起来确实不怎么好听。   现在这里这么多人,她才不要当着众人的面唱呢。   李彤没有为难阮迎银:“行吧,那你多吃点东西……”   杨同与激动跑了过来:“彤哥,大家伙都想喝酒,你怎么看?!”   李彤眼睛一亮:“来喝啊!反正明天周末!你去点酒!”   杨同与比了个‘OK’的手势,飞出了包厢门。   阮迎银眼睛睁大,她嘴唇微动:“班主任不是说不能喝酒吗?”   “嘘。”李彤对阮迎银眨眨眼睛,“不要告诉班主任哦,少喝点没关系的。银银,你要不要喝?喝一杯不会醉的……”   “我不要!”阮迎银立马拒绝,反应有些大。   江邢远一边低头装作看手机的模样,一边将阮迎银和李彤的对话听在耳里。   ‘我不要’这三个字里夹杂的抵抗意味有点浓厚,他下意识偏头扫了阮迎银一眼。   阮迎银的侧脸绷得很紧,唇紧紧抿着,手下意识抠着自己的指甲,也意识到自己反应有些过了,于是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不喝了,我喝果汁就可以。”   江邢远眉眼一动,想起了国庆假期的事情。那次他也问过阮迎银要不要来一杯,她的反应也有些激烈。   她似乎对喝酒有种超乎想象的抗拒和忌惮?   **   酒很快就上来了,啤酒和红酒都有。   沁中学生都是土豪,手里不缺钱。   暗红的酒液倒入玻璃杯中,微微的酒香气味散出。江邢远接过一杯,似笑非笑地顺手递给阮迎银:“真不来一杯?”   阮迎银闻着淡淡的酒香,把头摇得像拨浪鼓,紧张得有些结巴:“不不不用了,江同学,你自己喝吧。”   这里到处都是酒,让阮迎银觉得很危险,她站了起来:“江同学,你让一下。我真的要去趟卫生间。”   江邢远慢斯条理的抿了口红酒,看着她轻轻笑了一下,然后让开了。   阮迎银松了一口气,连忙离开了包厢。   江邢远看着她的背影,想到什么,笑了起来。   阮迎银没去卫生间,直接到了楼下,站在一颗大树下,给崔晴烟发消息。   阮迎银:晴烟,晴烟,你能帮我个忙吗?   崔晴烟很快就回复了她。   崔晴烟:银银,你说   阮迎银:我在楼下,今天白天跑太多了,有点累,我打算先回去了。你能把我的书包送下来吗?   崔晴烟看着远处角落里坐着的江邢远,有点害怕。   崔晴烟:可是江邢远在……   阮迎银:你就说我在卫生间,包里有我需要的东西,给我送包。   崔晴烟:好,那我去试试   阮迎银:晴烟,谢谢你,千万不要说漏嘴哦!   阮迎银吐出一口气,站在大树下,捏着手机,有些紧张的看着大门口,等待着崔晴烟的身影。   然而五分钟之后,她没等来崔晴烟,等来了江邢远。   江邢远一只手拎着她的书包,一只手拿着杯红酒,似笑非笑的走了出来。   阮迎银站在树下,心慌了一阵,下意识就绕到了树后,躲着。   怎么会是江邢远?!难道晴烟被发现了吗!   阮迎银心里又急又怕,咬着手指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   江邢远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树底下站着的阮迎银。   这个KTV会所比较高级,位于景区之中,周围环境幽雅静谧。里这十几米外,还有个湖泊。   他朝阮迎银走了过去,眼里透着点笑:“怎么,不是在卫生间吗?怎么会在这里站着?你在这里上卫生间?”   阮迎银咬着唇。藏已经没用了,她索性站了出来,没有理会江邢远挖苦的话。她伸出手:“你把书包给我吧,我要先回去了。”   江邢远晃了晃手中的书包。别说,阮迎银的书包还有点重,一晃沙沙响。   多半应该是零食,江邢远猜测道。   他把书包一甩,抵在自己肩后,抬脚往延伸至小湖泊的鹅卵石小道走去:“想要书包的话,就跟过来。”   江邢远走的时候,书包就在他身后晃动着,仿佛在对阮迎银招手。   她咬着唇,跺了剁脚,然后垂头丧气的跟了过去。   湖面在月光下水波粼粼,周围十分安静幽暗,风吹过,有桂花香袭来。   两人在的位置四周没有人。   江邢远将阮迎银的书包随意一甩。   书包被甩在了公园椅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他转向阮迎银,开门见山问道:“你到底是谁?”语气仿佛夹带着冬日寒霜,让人无故心头一寒。   阮迎银倏然抬起了头,眼里划过一道惊疑,下意识退后了一步。   昏暗的路灯洒在阮迎银身上,江邢远刚好隐在黑暗之中,显现出一个模糊的轮廓。   阮迎银在黑暗中的视线很好,她能看清江邢远此刻的神色。   沉如水,眼如刀,浑身散发着戾气。   他刚刚的问话,让阮迎银现在十分害怕。她勉强稳住心神,露出茫然的神色:“我是阮迎银啊……江同学,你是喝醉了吗?”   江邢远嗤笑了一声,弯下腰,将那杯满的红酒置于公园椅上。   酒液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着。   他朝阮迎银走了过去:“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自己说,要么我来寻找答案。”   阮迎银紧张地咽了口口水,涉及到自己身份的秘密,她连书包都不想要了,转身就要逃。   然而她才逃了没几步,就被江邢远一把抓住了手臂。   阮迎银惊慌失措:“江同学,你干什么!你喝醉了,你别这样,你这样我要喊人了!”   “你喊啊。”江邢远根本不在乎,就算周围有人听到动静,过来也需要时间。那时候,他早就做完想做的事情了。   他环着她纤细的腰肢,连带着她挣扎的两只手,把她圈在自己身侧,然后带着她朝放了红酒杯的公园椅拖去。   腰间的手坚硬地仿佛牢笼,阮迎银怎么挣扎都挣扎不开。   她觉得自己此刻就是砧板上的仓鼠,只能任人宰割。但她还是不死心地坚持着:“江同学,你到底要干什么,我就是阮迎银啊……”   江邢远将书包扔到一旁,强行扣着阮迎银坐下。   她的腿在扑腾着,江邢远压住。   他单手将她两只手反剪到身后,然后拿过旁边的红酒杯,朝恐惧的她笑了一下:“别怕,只是喂你喝点红酒而已。”   江邢远一边说,一边还晃了晃酒杯。   暗红的酒液在阮迎银眼里仿佛如同毒.药,她紧紧抿着唇,两只眼睛瞬间湿润。   “怎么都吓哭了呢?”江邢远叹了一句,“酒有这么可怕吗?所以你到底是谁?”   阮迎银闭上眼睛,几乎自暴自弃了。她微微哽咽着,反正喝完酒后也会被知道身份,索性她自己说出来:“我是……”   然而已经晚了,就在她张开嘴巴要说话的时候,江邢远眼疾手快地将红酒悉数倒入了阮迎银口中。   阮迎银被酒液呛得猛咳不止,还有不少酒液洒了出来,落在两人衣服上。   江邢远扔了红酒杯,伸手掐住阮迎银的腮帮子。   酒液被强制吞了下去。   他低着头打量阮迎银的神色。   阮迎银一张脸通红,脸上表情有几分痛苦,而且身子微微抖着。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异样。   江邢远等了一会儿,皱着眉放下腿,松开她的手,只下意识抓住她左手手腕。   看来是他想岔了,他以为是有东西占据了阮迎银的身体,灌下酒后,那东西就会被逼出身体外。   他本来想看看那东西是什么,结果并没有。   江邢远就要松开阮迎银的左手,然而就在此刻,手中的质感变了。   原本是细腻柔滑的皮肤,结果现在变成了嫩嫩的软软的东西,非常小,仿佛捏一下就要捏碎。   不仅如此,他身上的重量也变了。阮迎银不重,但也有九十多斤。可现在,身上的重量瞬间全部消失。   他定睛一看,唇微微张开,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他的手中抓着一只……   通体雪白的仓鼠。   而原先的阮迎银……   消失了。   江邢远僵在了原地。   “?!!!” 第41章 (二合一)   江邢远处于极致的震惊中。   他上一秒明明抓着一个女人的手, 可下一秒就变成抓着一只仓鼠的爪子。   仓鼠的爪子小小的,软软的, 和人的手完全不一样。   “吱吱吱”阮迎银自己也反应了过来, 害怕和恐惧让她十分疯狂地在半空中挣扎着身子。   仓鼠爪子很小,江邢远不敢用力, 怕自己伤到它。行动顾虑间, 变回本体的阮迎银从江邢远手中挣脱, 然后砰的一声,砸在他的腿上。   江邢远机械的低头看去, 依旧无法相信发生在自己眼前的这一幕。   这段时间的观察和试探, 让江邢远心里十分清楚, 这辈子的阮迎银和上辈子的阮迎银已经不是同一个人了。   他觉得大概有两种可能性, 要么就是鬼怪之类的东西附体,要么就是有人穿到了阮迎银的身体上。   结合阮迎银非常神似仓鼠的习惯, 他觉得要么这个人, 得了某种精神疾病, 把自己想成了仓鼠。   或者要么, 兴许就是仓鼠之类的鬼怪,附了阮迎银的身。   江邢远自己是重生,对这类事情接受能力比较强。可是他怎么都想不到, 为什么人在他手里变成了仓鼠   他以为至少会是灵魂状的鬼东西   而不是只浑身雪白, 毛绒绒的银狐仓鼠   江邢远小时候养过一只银狐仓鼠, 但他养的那一只, 是在路上的摊贩买的, 毛色还有几团灰,并不是浑身雪白。   而这只,浑身的毛白的一点杂质都没有,仿佛湛蓝色天空上那棉白的云朵。而且毛质顺滑,在灯光下显得十分柔和,毛绒绒的,看起来手感很好。   这只银狐仓鼠,品相极佳,世界上怕是很难再找出一只。   它仰面摔在他腿上,四只粉嫩的小爪子面朝着天,柔软的腹部展现在江邢远的眼皮下。   阮迎银十分慌乱,她艰难地翻身,骨碌碌地跳下了江邢远的大腿,摔在公园椅上,然后又翻身站起,爬到公园椅边缘。   她自从知道自己喝酒会变回仓鼠后,就再也没喝过了。这代表着,阮迎银已经很多年没有以仓鼠的身体生活过。   四条爪子爬动,让她有些不习惯。她的速度并不快,而且四条爪子迈动的频率,有点僵硬和别扭。   但到底公园椅就这么点长度,阮迎银很快就爬到了椅子边缘。   公园椅离地面的距离,对人类来说不算什么。   是人身的时候,阮迎银也从来不曾惧怕过这点高度。可是变回仓鼠,她站在那往下看的时候,有点害怕。   掉下去摔到水泥地面,会很疼的。   可是没有办法她得赶紧逃她被江邢远发现了   江邢远会怎么对她会把她送到研究所吗还是会把她给烤成烤红鼠或者用她做鼠肉干   越想越害怕,阮迎银就要往下跳。   然而一只大手伸了过来,直接把她凌空抓了起来。   江邢远的手很凉,刚刚灌酒的时候,手上沾了红酒液,有股酒味。   他的五指在仓鼠的前后两条腿前环绕成一个圈。   江邢远动作下意识变轻,至少比阮迎银是人抓她手的时候要轻的很多,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小心翼翼,极尽温柔了。   他就算再轻,抓着阮迎银的时候,手也不可避免地陷入她的白色毛团间,触到她热乎乎的肉。   那些蓬松柔软的毛,触着他的手掌心,几乎让江邢远的手轻轻颤了颤。   太舒服了,太好摸了,这种感觉简直比世界上的罂粟,还让人着迷。   面对这种毛绒绒的小动物,江邢远根本就没有任何抵抗之力。   他连神色都下意识温和了下来。   阮迎银却很紧张,扑腾着四只小爪子,吱吱吱叫着,两只眼睛,黑得纯粹,如同上好的宝石,里面还有光。   江邢远深深地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有些晦涩地问“你现在能听懂我说话吧”   阮迎银当然能听懂。她现在就算变回本体,但和那些仓鼠也不一样。   可是她还是不能说话。   但是她没有再徒然的挣扎,她感觉江邢远身上似乎没有恶意   尽管如此,她心里还是保持着高度警惕,睁着两只小眼睛,盯着江邢远,神色戒备。   江邢远呼出一口气,刚想说什么的时候,有人跑了过来。   他皱着眉,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第一时间就是把手中的阮迎银藏在了身后。   “刚刚有听到人的叫声,是不是你这传出来的”来的是一对情侣,刚刚在远处听到女生的叫声,所以过来看看。   江邢远神情有些倨然,淡淡答道“刚刚我和我女朋友发生了点争吵,她已经跑开了。”   那对情侣孤疑地看着江邢远。   阮迎银窝在江邢远的手心,听到这个回答身子一僵。   她才不是呢   她在他的手心微微挣扎,江邢远稍微加大了点力道,走到旁边的草地上,单手将阮迎银的书包拿了起来,带着困在手心的仓鼠走了。   情侣在附近看了看,确实没看到女生,也没看到什么尸体,最终也就不了了之。   除了江邢远,没人知道这刚刚发生了一件多么匪夷所思的事情。   车内。   阮迎银的书包被放在副驾驶上,江邢远将阮迎银放在自己手心。   她不过巴掌大小,在他手心雪白的一团。   阮迎银下意识就要跑。   察觉到她的动作,江邢远手心微拢“你要跑哪里去”他到现在还是有些心绪难平,但神色和语气听起来和平时一般无二,带着点轻微的嘲讽,边说边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阮迎银,“难道你要自己爬回家,那得爬到什么时候乖乖待着,我送你回去。”   阮迎银睁着眼睛看着他,思考的时候下意识歪着头。   这个不经意的动作,萌得江邢远心微微一颤。   他心里骂了一声。   阮迎银不知江邢远的心理活动。听江邢远的意思,是要送她回家吗不是要把她当鬼怪送去研究也不是要烤了她或者吃了她   如果是这样,那当然是最好。   仓鼠在外头很危险的,要她爬回家是不可能的。她都不知道家在哪个方向呢。   喝酒变成仓鼠很麻烦,一变就是半个月的时间。半个月后才能重新变回人形。   这半个月,她刚刚都打算随便找个地方窝一窝了。反正不吃的话不至于饿死,只是会廋成鼠干qaq   而且现在这个情况,车内完全封闭,她要逃也逃不出去啊。   阮迎银叹了口气,垂头丧气,勉强点头答应。点头的时候,头上微白的毛轻轻抖动。   她的毛发比一般的仓鼠稍微会长一点,柔顺浓密。   江邢远“”   他的手微微发抖,他用另外一只手把副驾驶座上的书包扔到后座,然后想把阮迎银放在车椅上。   可是到时候开车过程中,一个刹车,这只仓鼠猛地往前摔去怎么办   仓鼠太小,磕着碰着都可能受伤。   虽然也许这只仓鼠可能和其它的不太一样   但   江邢远拿过面巾纸盒,随手弄了个简易的窝,将阮迎银放在铺着面巾纸的盒子里,卡到一个安全的位置上,嘱咐道“你先待在这里。”   阮迎银不太习惯的挪了挪身体,趴了下去,趴成毛绒绒的一团白饼,算是同意了江邢远要让她待纸盒里的提议。   江邢远忍住去摸几把的冲动,发动了车。   他开车向来都带着几分莽撞和疯狂,可这会,他开的很平稳。   阮迎银在纸盒中趴着,晕乎乎的几乎要睡着了。   白天她跑了很多步,身体本就累了。再加上刚刚被灌了酒,有点醉。   江邢远将车停入车库。他拔掉车钥匙,双手抵在方向盘上,低着头吐出一口气。   然后他抬起头,看向纸巾盒里的阮迎银。   她趴在那里,又白又圆的身子,几乎和身下的白色纸巾混成了一体。   她的身体随着呼吸微微动着,头似乎缩在了身体里,在他的视角看去,只能看到一团雪白。   她看起来好像睡着了。   阮迎银内心带着戒备,她其实没入睡,只不过在晕晕乎乎的状态。   感觉到车停了下来,她的头钻了出来。   头上的毛有些乱,她看起来有几分迷茫和不知所措。   江邢远伸手把书包半背着,然后干脆捧着纸巾盒下了车。   阮迎银坐在纸巾盒里,已经清醒了过来。   电梯到了他们的楼层,江邢远看了一眼阮迎银的房门,毫不犹豫就带着阮迎银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阮迎银急了,两只后腿站在纸巾盒上,整个身体站了起来,一只爪子指着自己的房门,朝江邢远叫唤着“吱吱吱”   江邢远低头迎上她的视线,笑了一下,慢斯条理问道“送你回家也不是不可以,但你的房门钥匙呢”   刚刚在ktv,他下楼前摸过阮迎银的书包,里面并没有钥匙。那么钥匙就在阮迎银自己身上。   可她乍一变成仓鼠,身上的衣服,连带着衣服兜里的钥匙和手机统统都不见了。   这些不见了的东西,等半个月后,她变回人,才会回来。阮迎银想了起来,然后身子一软,颓然地倒在柔软的纸巾中,神色间几乎是怔住了。   “你暂时和我住一起吧。”江邢远的语气虽然有些冷淡,但细听能感觉到几分愉悦。他捧着手里的纸巾盒,打开了自己的门。   江邢远把书包放在沙发上,然后把阮迎银从纸巾盒里拿了出来。   阮迎银有些不适应地在他手中挣扎了一下“吱吱吱吱吱。”   他把她放在自己手心,然后靠在沙发上,盯着她。   江邢远的视线在她毛绒绒的身上一寸寸掠过,半晌挑眉问道“所以你是仓鼠精”   事情已经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了,阮迎银要隐藏自己的身份是不可能了。   她有些难过地点了点头。   四条嫩而软的爪子踩在手心里,江邢远觉得痒痒的,十分舒服。   一路而来,江邢远已经平静了不少。   他问道“那原先的阮迎银哪去了”他的语气带着几分冷意。   阮迎银摇了摇头。   “你也不知道”江邢远反问。   阮迎银点了点头。   “你不能说话”江邢远又问。   阮迎银看了他一眼,觉得他这问题有点傻。如果能说话,她早就说了,根本就不会吱吱吱叫。   此时的阮迎银,两只白白小小的耳朵,一双黑如珍珠的小眼,几根长且白的胡须,微粉的鼻子,可爱的小嘴。   按理来说,应该看不出太多的表情。   但是江邢远就是能猜到此刻阮迎银的内心。   他无所谓地笑了笑“那你能打字吗”   阮迎银歪着头,抿着唇想了想。   上回她变回仓鼠,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了。那时候,她在家里呆着,手机和她一起变没了,也没法验证自己能不能打字。所以她不是很确定。   江邢远把阮迎银放在自己旁边,将口袋里的手机拿了出来,调到便签页面,放在阮迎银面前“试试。”   阮迎银走到手机前,抬着爪子按了按键盘,发现爪子的某一个点按下去,键盘会有反应。   她眼睛一亮,下意识抬头看着江邢远,似乎在说她可以打字耶   江邢远也在打量着她,不经意又被她这个抬头给戳了一下。   实在是太犯规了,江邢远想。   刚买回来的仓鼠,都要小心翼翼养着,先习惯再上手。阮迎银更是特别,两个人之间还有过节,她对自己很戒备。   江邢远于是忍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手“我问你写。”他停了一下,友好地补上一句,“或者你有问题也可以写。”   阮迎银点了点头。   他问道“你什么变成阮迎银的”   阮迎银慢慢地打字开学前几天   江邢远双手环胸,看到这几个字,往身后一靠。   这说明,重生回来的他,碰到的阮迎银自始至终都是这只仓鼠。难怪他先前就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你为什么要向我隐藏身份”如果她不隐藏,有些事情他根本就不会对她做。当然,也不可能放过她。   江邢远指尖轻碾,上头仿佛还残留着刚刚那毛绒绒的手感。   养一只仓鼠精在身边,而且变成人形的时候,也是自己喜欢的模样。只要想一想,江邢远几乎就有点忍不住了。但他按捺了下来,不能急,得从长计议。   阮迎银抬头看了他一眼,觉得他这个问题也很傻。   江邢远揉了揉太阳穴。   也是,换做是他,他也会极力掩饰,不让人看出破绽。阮迎银的做法,合乎逻辑。   阮迎银却有些担忧,她此刻的身份已经被发现了,江邢远会怎么对她   她于是打下几个字你会帮我隐藏身份吗   江邢远看到这几个字,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角“会。”   阮迎银仰着头,有些孤疑地打量着他。   江邢远淡淡道“既然你不是阮迎银,那你我无仇,我之前对你做了点过分的事情,这会帮你隐藏身份,就算扯平如何”   阮迎银唇角微微弯起,点了点头。如果这样,是最好的了   江邢远“”仓鼠居然对他笑了   他不动声色地稳下了心神。   阮迎银又低下头打字我要半个月后才能变回人形,这半个月你先帮我请个假   免得她半个月不去学校,大家以为她出事了呢。万一半个月后她冒出来,就不好解释这半个月的行踪了。   江邢远想了想“我帮你请假,不太合适。”   阮迎银   他看着她打下的问号,道“我们两人的关系,可不太好。我帮你请半个月,大家怕是怀疑我对你做了什么。”   那难道不请假吗阮迎银觉得这样也很不好   江邢远笑笑,伸出手拿起自己的手机,过程中手背无意识的碰到了阮迎银的头。   阮迎银下意识避开了,抖了一下毛。   他若无其事地别开视线,打了个电话“程阳,是我。你现在去外头买个新手机,然后补办张卡。”   程阳问道“远哥你手机丢了”   “不是我的。”江邢远道,“是阮迎银的。好后立刻送到我这吧。”   挂完电话,江邢远把手机重新放到阮迎银面前,淡声道“等新手机到了,你自己发短信和班主任请假。”   阮迎银这才放下心来,点了点头。   江邢远看着小小的仓鼠,觉得事情还是有些玄幻。   他抿唇问道“原先那个阮迎银,你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阮迎银伸出爪子打字我本就是一只仓鼠精,出意外死了。结果醒来就变成了阮迎银,其他事情我都不知道   江邢远“那你怎么知道阮迎银的家庭情况”   阮迎银顿了一下。她可不要说自己是穿书,也不要告诉江邢远这个世界其实是一本书呢。   江邢远这种人,如果知道自己是书中的反派,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她想好了,等半个月后变成人,就和江邢远划清界限。   毕竟现在他也知道自己不是上辈子背叛他的人,那么他们之间就没有什么关系了。   他走他的阳关道,而她就好好读书,努力学习   阮迎银慢慢打字我从吴妈那里套话套出来的   一个小时以后,程阳把新手机送到了。虽然不是本人前往,补办新卡有点问题。   但营业厅有人,那一切都不是问题。   他一边拿着新手机,一边提着大袋零食,觉得今天的江邢远是真的很奇怪。   白天明明就决定不去参加接力赛了,但后来还是参加了。   晚上本要和魏向松一起见个客户,结果半道去了他们班里的庆功宴。   现在还莫名其妙让他补办手机卡,还买了一堆女生喜欢吃的零食。   所以江邢远和阮迎银之间发生了什么程阳嘿嘿嘿笑了几声,想的有些邪恶。   他咳了咳,掩下这些比较污的想法,按响了门铃。   不一会儿,门被打开,江邢远面无表情的脸出现在门边。   程阳下意识就要走进去“远哥”   门开了一条缝,江邢远抵在门边,冷声道“东西给我,你可以回去了。”   说完后,伸出了手,没有让程阳进去的意思。   程阳脚步一愣,眼睛飞快地亮了一下,不知想起了什么,将手机和一大袋零食都递了过去“好的好的,那远哥我先走了。”   边说,边不怀好意的朝门里边看了一眼。   当然,他什么都没看到。但程阳相信,阮迎银肯定就在远哥房间里而且很有可能是没穿衣服的那种   他拿出手机,一边等电梯,一边噼里啪啦在三人群里把这个消息告知大众。   程阳我去远哥和阮迎银同居了   魏向松   徐好老板这么速度的吗妹子还没成年吧太丧心病狂了   程阳我就说感觉远哥对阮迎银不对劲,果然是有情况   魏向松我没得罪阮迎银吧   程阳那要问你自己了。   魏向松我应该没得罪过,倒是程阳,你要小心了   程阳我为什么要小心关我什么事欺负阮迎银都是远哥他自己和我没关系   魏向松“远哥,小妹妹这是要你亲自喂的意思”这话是你说的吧忘了   程阳靠,这和我无关希望阮迎银不要吹枕边风啊   阮迎银缩在沙发里,不知为何打了个喷嚏。   江邢远在给阮迎银的新手机下载软件,听到后朝她看了一眼“怎么了”   仓鼠这种小动物,很娇贵,饲养需要极大的耐心,一个不小心可能就会出问题。   阮迎银摇摇头,用爪子擦了擦自己的鼻子。   江邢远下载好软件,登录平台。   要输入密码,他便把手机放在阮迎银旁边。   阮迎银伸出爪子,按密码之前,下意识看了眼江邢远。   江邢远笑了一声,移开了视线。他想知道秘密,多的是办法,用得着偷看   阮迎银还是怕他偷看密码,挪了挪身子,用自己微圆的身子挡住,然后输入秘密,登录账号。   刚登录不久,消息就接二连三响了起来,此起彼伏。   崔晴烟银银对不起我说漏嘴了   崔晴烟江邢远拿着你的书包下楼了   崔晴烟银银,怎么样了你遇到江邢远了吗   崔晴烟银银,你怎么不回复我是不是出事了啊   崔晴烟银银,你在哪里啊我下楼没找到你,你是回去了吗你没事吧江邢远没对你怎么样吧   被消息轰炸,阮迎银用爪子扶了扶胡须。   江邢远低头看了一眼,带着点嘲讽“你这朋友,下次真做什么事情,可别拜托她。”   阮迎银瞪他一眼,想了想,回复道。   阮迎银晴烟,我没事的   阮迎银我妈妈有个朋友突然间来找我了,要带我离开半个月   阮迎银你不要担心哒   崔晴烟对半个月的事情表示了疑惑,阮迎银耐心聊了几句。   崔晴烟也就勉强相信了。   然后阮迎银又依次回复了李彤。   最后是梁渊。   梁渊银银,我在医院。清微腿受伤了,明天就要进手术室了,你要不要来探望一下   梁渊还是极力想让阮迎银和杨清微的关系和解。   刚刚的见面,让他觉得阮旭东是个好父亲,杨若柔很温柔,就算阮迎银不是杨若柔的亲生女儿,也应该会对阮迎银很好。   只要阮迎银解开这个心结,就能拥有幸福的家庭,至少比一个人在外面要好得多。   梁渊心里是这么想的。   江邢远看到梁渊的名字,脸上表情变得有几分阴沉,他沉声道“我记得我有让你不要加梁渊微信。”   阮迎银仰头看他。   毛绒绒的小白团,江邢远眼神轻轻动了一下。他神色稍稍缓和,指着那消息,挑眉问“难不成你要去探望杨清微”   阮迎银自然是不可能探望杨清微的,她也没想回复,就直接要删掉对话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陌生电话突然间打了进来。   阮迎银一时不察,点了接听键。   是阮旭东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慈爱“银银,我是爸爸。爸爸给你打电话,是想问你身上钱够用吗不够用的话,爸爸给你。还有啊,别和爸爸生气了,回家吧。好吗”   阮迎银有些奇怪的用爪子摸了摸自己头上的毛。   自从她把阮旭东的电话号码拉黑后,他就没试图联系过她,也没找过。   怎么这个时候,莫名其妙来和解了   江邢远伸出手,直接挂断了阮旭东的电话,干脆利落地把号码拉入了黑名单。他神情有几分冰寒,嘴角笑意森森。   回家   现在的阮迎银根本不是他阮旭东的女儿,凭什么回阮家做梦吧。   她是他的。 第42章 (二合一)   阮迎银给班主任刘琴发短信请假后, 刘琴一个电话打了过来。毕竟一请就是半个月,而且还是学生自己短信请假, 刘琴怕阮迎银出了什么事情。   阮迎银看着来电,有些慌乱。她手忙脚乱地点了拒接,然后继续发消息刘老师, 我现在不太方便接电话, 我已经跟着妈妈的朋友出s市了。家里的事情, 比较急,半个月后我就会回学校的, 这半个月我会好好学习, 争取不落下功课,刘老师你放心。   刘琴怎么可能放心阮迎银, 学校请假还是有规章制度的, 你自己请假不作数, 要家长说明情况。   阮迎银的爪子抵着自己下巴,想了想,继续回刘老师,我家庭情况有些复杂。我妈妈几年前车祸去世了,爸爸另娶,也不管我。所以只能我自己向你请假。   阮迎银从来不在学校说自己的家庭情况, 刘琴平日也忙,没太关注。而且沁中贵族学校, 学生家里的情况, 也不是她们这些老师能随随便便打听的。且在她看来, 阮迎银这个学生性格好,也认真,看起来很温和,不像是生活在不美满家庭里长大的孩子。   没想到,这般复杂。   她于是便去劝阮迎银,各种道理都说了一通,本意是每个父亲都是爱孩子的,让阮迎银还是要多多体谅父亲。   阮迎银没有要和刘琴辩论的意思,刀不扎在自己身上,都不会觉得疼。她的本意只是要请假而已。   于是她回道我知道了,谢谢刘老师。那请假的事情就麻烦你了   江邢远刚刚起身去接了个紧急电话,等阮迎银请好假,他也就回来了。   他随手拿起刚刚放在一旁的一大袋零食,坐在阮迎银旁边“饿了吗”   阮迎银缩着身子微微歪着头看着他。   江邢远伸手从袋子里拿出一包瓜子,在她面前抖了抖,挑眉问道“吃瓜子吗”   阮迎银的视线在瓜子上停留一瞬间,然后警惕地摇了摇头,并且往旁边挪了挪身子。   他轻轻皱眉,把瓜子放到一旁,然后拿出一包棉花糖“那吃棉花糖”普通的仓鼠自然是不能吃这些东西的,但江邢远觉得自己面前这只仓鼠,应该没有问题。   阮迎银又退后了一步。   江邢远索性把茶几上的东西清空,随手扔在地上,然后把袋子里的零食悉数倒在茶几上,满满当当的零食散落了一桌辣条、彩虹糖、牛奶片、薯片、爆米花、蚕豆、坚果   琳琅满目,五颜六色,都是江邢远课间见阮迎银吃过的。   阮迎银的眼睛直直盯着这些零食。   江邢远看着她的样子,眼里带了点果然如此。仓鼠基本上都是吃货,面前这只自然也不例外。   他伸出手,就要朝阮迎银抓去,想把她放在茶几上,让她徜徉在零食的海洋中。   “吱吱吱”阮迎银挥动四爪飞快的跑开,藏在了抱枕之后,是让江邢远不要碰她的意思。   江邢远的手在空中停顿了一下,他有些可惜的收回了手,淡淡道“不吃吗”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江邢远之前可是要抢她棒棒糖吃的人,她变成仓鼠后,他非但没有其他动作,还给她买零食。   想想都觉得别有深意,怕是心下有什么不好的打算。   就像养牛是为了卖牛奶,难道江邢远想要养她卖美肤水   等半个月后变回人身,她必须得努力学习,考一个偏远的大学,以后离他远远的,这样才保险。   见阮迎银已经藏到抱枕后,江邢远也没有再继续了。他道“你自己随便待着吧,我去洗澡。”   说完后,他起身,回到了自己卧室。   看着一卧室的毛绒玩具,江邢远反锁上门,拿着专门装玩具的行李箱,把这些毛绒玩具都收了起来。   有外面那只毛绒仓鼠,他短期内不需要这些东西了。江邢远唇角勾起一个很有深意的笑容,仿佛一个饿了很久的猎人,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猎物。为了把猎物捕到手,暂时蛰伏下来,伺机而动。   轻轻的一声,江邢远扣上了行李箱的密码锁。   他随手拿了套睡衣,进了浴室。   阮迎银听到声音,松了一口气。   她从抱枕后走了出来,在沙发上溜达了一圈,看着茶几上那些零食,勉强移开视线,然后看向自己的书包。   差点忘了,她自己书包里面也有吃的。   书包被放在一旁,阮迎银爬了过去,四爪并用,再加上嘴巴,拉开了书包的拉链,然后溜进了书包里。   书包里黑乎乎的一片,透着点外头的亮光。   然而黑暗是阮迎银的舒适区,她视线完全不受影响,爬到一包瓜子仁面前。   她咬着瓜子仁外头的塑料包装,拖到课本上,然后她就咬开了包装袋,从里头抓着一粒瓜子仁,坐在里面细细啃着。   变回仓鼠的阮迎银体型缩水了几十倍,已经变成巴掌大小了。原先她一口能同时吞下几十粒瓜子仁,可她这会一粒都只能慢慢咬。   咔嚓咔嚓咔嚓   啃完两颗后,阮迎银觉得实在困了,蜷着身子就在书包里睡着了。   反正她现在很小,睡在哪里都可以。书包温暖又安全,而且都是她自己的气息。   镜子前蒙了一层水雾,江邢远用手指一点一点擦开。   他盯着镜子里自己的眼睛,缓缓的笑了。   一只银狐仓鼠精,可以在人和鼠之间变换。而且人形的时候,也是他最爱的长相。   上辈子的江邢远,偶尔看着阮迎银那张脸的时候,会有种想剥皮收藏的冲动,因为那个阮迎银根本就不配拥有这个身体。   而现在,一切都超乎想象的完美。   那个阮迎银怕是已经死了吧死前把银狐送到他身边,也算做了件好事。   他看着自己眼底的暗红,缓缓笑了。   真好。   江邢远随手擦了擦头发,待头发不再往下滴水的时候,便走了出去。   他来到沙发前,想去看看他的小银狐。   然而沙发上什么都没有,只在抱枕附近掉落了一根白色的毛。   江邢远弯下腰,将那根毛捡了起来,在指尖轻轻碾了碾。不是毛绒玩具的毛,是阮迎银身上的毛。   他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随手将沙发上的几个抱枕都拿了起来。没有,阮迎银不在。   江邢远捏着拳头,将抱枕往地上一砸,浑身戾气瞬间奔涌而出。   他转身就往客厅的角落里找去。   他以为他已经和阮迎银达成协议了,她这半个月至少会住在他家,不会躲。   然而他只是洗个澡出来,鼠就跑没影了   江邢远沉声喊道“阮迎银阮迎银”语气里带着点盛怒和疯狂。   阮迎银蜷着身子,睡在课本上。四处传来人的怒斥声,似乎在叫她的名字,而且还有重物掉落地面发出的响声。   很吵。   阮迎银睁开了眼睛,下意识叫了一声“吱。”   正在往客厅书架上找的江邢远动作一顿。   他看向了沙发上的大书包,声音似乎从里面传来,而且书包的拉链被打开了。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将手中的书随手放在一旁,踩着一地残骸,朝书包走了过去。   书包很大,但依旧能看出有个东西在往外爬。   江邢远彻底放下了心,他转身看了看地上扔着的东西,下意识遮住,然后趁阮迎银爬出来的那一秒,伸手把她抓了起来,放在自己手心,摆在自己胸前,有意无意挡住阮迎银的视线,带着仓鼠回了自己的卧室。   这样暴躁的一面,让他的小银狐看到了,不利于推进彼此之间的关系。他看出来了,她会害怕。   阮迎银刚刚睡醒,还有些懵。她甚至都还以为自己是人形,结果想想才发现,自己已经变回了本体。   而罪魁祸首正把她托在掌心里。   刚刚睡觉的时候,她浑身的毛被她自己压得有些乱。   江邢远实在没忍住,伸出手给她理了理,然后顺手摸了摸,既然都摸了一把,那干脆再摸一把。   阮迎银警惕地对他伸出了爪子。   江邢远意犹未尽的收回了手,他轻轻道“怎么跑书包里去了以后别乱跑。”   我没有乱跑啊。阮迎银在心里道。她低着小脑袋,整只鼠有些不好意思。   她此刻正对着江邢远的胸膛。   他刚洗完澡出来,身上是一件藏蓝色真丝睡衣。睡衣的材质看起来柔软细腻,而且价格不菲。   江邢远只随意扣了几颗纽扣,带有力量的胸膛展现在阮迎银眼前。   就算此刻她是仓鼠,但依旧非礼勿视啊。   阮迎银转了个身,圆圆的小屁股对着江邢远,然后她往前方看去。   江邢远刚好走到卧室前,他打开了卧室的门。   这还是阮迎银第一次看到江邢远的卧室。   一片极致的黑,连床单都是黑的。   虽然阮迎银喜欢黑暗,但面对这种阴郁的风格,她的身子还是轻颤了一下。   她不喜欢。   江邢远明显感觉到了,他寻思着明天就让人把墙纸给撕了,然后床单也都换一下。   江邢远反脚踢上卧室的门,将阮迎银放在自己的床上。   黑到极致的床单上,站着一只雪白毛绒的银狐仓鼠,这样的画面,让江邢远手都在微微抖着。   要不是阮迎银在床上表现的十分不安,他真的会伸手撸个几十遍的。   江邢远在阮迎银旁边坐了下来,床垫微微塌陷。   阮迎银挪开了几步,朝他吱吱吱叫唤着,边叫还用一只爪子指着房间外。   “你的意思是,你不睡这里,你要睡沙发”江邢远含笑问道,神情温柔。   阮迎银听到他的这个语气,看到他的这个神情,身子一下子僵在了原地。   她眼睛一动不动地和他对视,毛绒绒的身子在微微抖动。   怎么回事阮迎银从来没见过江邢远用过这样的语气和神情和谁说过话。   他乍一温柔下来,让她觉得更加恐怖。仿佛后头在酝酿着什么大招   那些变态杀人狂杀人前,就是很温柔的,肢解尸体的时候还是深情款款的   而且小说里,作者也有描写到。江邢远每次想要害人的时候,都会下意识语气放轻,神情变柔。   阮迎银有点害怕,她又退后了几步。   江邢远看着她的动作,皱了皱眉。   怎么回事他都已经表现得如此友好了,她反倒更害怕了   养仓鼠精看来比养普通仓鼠要麻烦一些。   他道“沙发晚上太冷,你就和我睡这。”   阮迎银反应更激烈了,她吱吱吱叫着,期间还用爪子比了个打电话的姿势,是说自己要打字。   江邢远觉得她着急发怒的样子都透着萌。   他把手机递在她面前。   阮迎银打字不行,我要自己睡一张床,或者就睡沙发也可以   男女授受不亲,怎么能睡一张床   江邢远皱着眉,眼神瞟向房间里的偌大的行李箱,想到里头有个毛绒玩具很适合拿来睡觉。   于是他手往背后一伸,将被子整个罩在了阮迎银身上。   眼前顿时一片黑暗,而且弥漫着一股浓厚的男人气息。   阮迎银吱吱吱叫着,拱着身子就往被子外爬。   江邢远笑了一下,起身打开行李箱,抽出他要的那个玩偶,然后又把行李箱重新关上。   他回到床边的时候,阮迎银也从被窝下钻了出来。   她爬的有些累,气喘吁吁的,身上的毛更是被被子压得东一块西一块,仿佛狗啃过一般。   她跌坐在床上,肚子一动一动的,在呼吸着。   江邢远将手中的毛绒玩具放到阮迎银面前“你不是要自己睡一张床吗这个当你的床怎么样”   阮迎银仰头看了一眼,然后眼神就顿住了。   面前是一只仓鼠的抱枕,和她一样浑身雪白。但是比她要大得多了   江邢远拖过房间里的椅子,将仓鼠的毛绒玩具放在上头。他想了想,拿过来自己的一个枕头,先垫在椅子上,然后再重新把毛绒玩具放上去。   他伸手抓起阮迎银。   她的身子又绵又软,江邢远将她放在了仓鼠玩具的肚子上。   这些毛绒玩具,都是他花了大价钱私人订制的。   毛质很舒服,而且肚子的地方中间微微凹陷,阮迎银躺在里面,刚刚好。   “你就睡这里。”江邢远淡声道。   阮迎银用爪子蹬了蹬脚下,是真的很软很舒服。   可是她还是不要和他一个房间,他完全可以把这个玩具,放在沙发上啊。   阮迎银盯着他,指指仓鼠玩具,又指指房间外“吱吱吱”   江邢远翻身上床,对她扯开嘴角一笑“听不懂。”   “”阮迎银颓然收回手,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   江邢远拿着手机,往枕头上一趟,伸手关掉了房间的灯“十一点多了,该睡了。就算明天是星期天,也还是要好好休息的。”   “吱”阮迎银目瞪口呆。   她盯着江邢远,下意识把牙齿磨得咔擦响。   江邢远说是要睡了,但他没睡。他打开了手机,在选购东西。   鼠类粮食、鼠厕、浴沙、水壶   还有跑轮。他现在总算明白阮迎银为什么这么喜欢摩天轮了。   对了,还有磨牙石。   买完东西后,他把手机扔到一边,闭上了眼睛。   黑暗之中,阮迎银盯着他半晌,见他没有什么动静后只能踩了踩脚下。她最终趴了下去,趴成一团白白的圆饼,把头缩了进去。   晚上应该是鼠类最活跃的时候,然而阮迎银已经熟悉了人类的生物钟,摒弃了鼠类的生物钟。她很快就入睡了,睡得很香甜。   就在这时候,江邢远睁开了眼睛。   他掀开被子起身,打开床边的台灯。   台灯灯光微暗,笼罩着床边,光线散发,微微照亮阮迎银趴着的地方。   江邢远轻手轻脚下床,慢慢走了过去,提了提裤腿,坐在椅子的地面上。   他低下头,借着台灯的光,打量着阮迎银。   阮迎银的睡姿与刚开始比,发生了变化。她原先是趴着睡的,然后现在侧着,蜷着身子,四条粉嫩的爪子微缩,头也轻轻低着。   低下头,离她极近的时候,江邢远能听到轻微的呼吸声。   灯光给房间披上一层温暖的颜色,江邢远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房间有了点生气。   一只睡着的,毛绒绒的,银狐仓鼠。   想到这里,江邢远嘴角席卷上一个愉悦的笑意。   她的毛柔白松软,爪子嫩而粉,小小的一团,都没有他的手掌大。   江邢远忍不住,伸出了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像是摸到一朵洁白的云。   阮迎银对此毫无反应。这一天又是运动会,又是喝酒,又是变回本体的,她真的累了。   江邢远于是伸出手,又摸了摸。   这东西会上瘾,他根本就停不下来,最后还大着胆子去碰了碰她的小爪子。   爪子轻颤了一下,睡梦中的阮迎银踢了一下爪子,挪了身子,从侧睡又回到趴着的状态。   江邢远屏住呼吸,见她没醒,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他干脆将整个毛绒仓鼠,连带着上头睡着的阮迎银一起搬到了自己的床上,放在了自己的枕头边。   江邢远做了个梦。   梦中是小时候的场景,那时江邢远大概十岁。回家的路上看到了卖仓鼠的老爷爷,他心里喜欢,于是买了一只回家,藏进了自己的卧室。   从小到大,江耀之对江邢远极其严格,无论是哪一方面,都要江邢远做到最好。否则要么是体罚,要么是关禁闭。   印象中,他的父母从未对他和颜悦色过,一直都是两张冰冷的,面无表情的脸。   陈景忆倒是从来不会对他动手,只是在江耀之动手的时候,以旁观者的身份,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然后在这之后,给他处理伤口,给他上药,然后告诉他“邢远,爸爸是为你好,他希望你是世界上最优秀的人。”   世界上最优秀的人,不能喜欢小动物,不能养仓鼠,不能玩毛绒玩具。   这些统统都不可以,所以江邢远的仓鼠被发现后,在江耀之的示意下,陈景忆将仓鼠扔出了门口。   那是冰天雪地的夜晚,仓鼠在外面会遭遇什么,不言而喻。   至此之后,江邢远从未再养过任何东西。   上一辈子的他,将最优秀的人这一点牢记在心。也许是小时候的伤口太疼,也许是禁闭室的黑夜太黑,只要不是第一,只要不够优秀,他就会暴躁、发火,而且隐隐有种恐惧。   这些在长大后渐渐变好,他会开始控制自己的情绪,压下偶尔暴虐的念头。他从国外回来,接过江氏集团,事业做的风生水起。   他从江耀之眼神里看到了一点欣慰。   可之后,他被阮迎银背叛,被杨清微和梁渊联手算计,江氏破产。   江耀之对他十分失望,将他赶了出去。   也是那天,他明白了为什么江耀之和陈景忆从小到大对他这样。   那天依旧是冰天雪地,他缩在寒冷的街头,像小时候那只被赶出去的仓鼠。   江邢远睁开了眼睛,呼吸有些喘。   这些梦境,他很久不再梦到过。以前的他会在意,现在的他已经完全不在意了。   旧场景重现,是因为这只仓鼠吧。   江邢远坐了起来,拿过手机一看,凌晨五点。   他寻思了一下,决定给他的仓鼠做顿早餐。   他静悄悄起身,出卧室前,把枕头边上的毛绒仓鼠重新放回了椅子上。   早上六点,阮迎银准时醒来。   这是她的生物钟,如果晚一点,上学就会迟到。   她醒来的时候,颇有种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的感觉。   她愣了一会,才想起来自己是在江邢远的卧室。   卧室门没关,阮迎银下意识嗅了嗅鼻子,能闻到空气中一股淡淡的面包香味。   她站了起来,朝床上探头看去,上头空无一人。   江邢远在烤面包   “醒了”江邢远出现在门口,双手环胸靠在门边,语气微带笑意。   阮迎银警惕地看了他一眼。   他走了进来“走吧,带你去吃早餐。”   说完,就要伸手抓她。说实话,他的手已经蠢蠢欲动了,如果不是怕吓到阮迎银,把她给吓跑。他真的会忍不住把她抓在手心,来一阵猛揉。   但是,得先忍一忍。等把仓鼠喂熟了,就一切好说。江邢远的笑带了几分高深莫测。   阮迎银下意识身体往后仰去,靠在了毛绒玩具上头。她伸出爪子,挡了他一下“吱吱吱”   肯定是拒绝的意思。   但江邢远才不想管,他装作听不懂,不由分说顺着阮迎银毛绒绒的背脊,把她抓在了手心,不动声色用言语转移她的注意力“吃完早餐我有事得出去一趟,你要和我一起,还是待在家里”   阮迎银看了他一眼,比了个接电话的方式。   江邢远一笑,将阮迎银放在餐桌上,然后把阮迎银的新手机给了她。   阮迎银在上头打字我今天留在家里。但是明天就要上课了,你要去上课吗上课得把我带上   对了,她还得让江邢远把她书包里的书拿出来,给她看。并且问问江邢远这里有没有英语词典,她的词典放在家里,没有钥匙进不去拿。   就算变成仓鼠,课程也不能落下 第43章 (二合一)   江邢远取了一人一鼠的早餐过来, 他微微弯下腰,在手机上看了一眼。   前段时间接了个大项目, 具体细节公司的人会处理。他接下去倒也没什么大事。那么这半个月的时间,他倒是可以带着阮迎银上学,促进两个人的和谐关系。   “好。”江邢远点点头, 将阮迎银那份早餐摆在她面前。   早餐是烤面包和牛奶, 江邢远的是, 阮迎银面前的也是。   只不过江邢远自己的面包是一块块的,阮迎银的被他切成了一小条一小条, 方便她吃。   而牛奶被倒在一个浅浅的碟子里。   阮迎银确实已经饿了。她看着面前的面包条, 抬头看看江邢远。   江邢远已经在他自己的位置上落座,随手拿着块面包咬了起来, 神情自然, 察觉到她打量的视线, 还对她笑了一下。   距离她变回仓鼠已经过了一个晚上,阮迎银明显感觉到了江邢远对她前后态度的变化。   之前她身份没有暴露之前,他对她的做法其实很过分。可昨晚她变回仓鼠后,就明显感觉到了江邢远散发的善意和友好。   带她回家,给她弄新手机,帮她安置小窝, 这会还给她做早餐   如果不是自己亲眼所见,阮迎银几乎都不敢肯定前后的江邢远居然是同一个人。   不过想想也能理解。不知道她的身份前, 她是他的前世仇人, 他自然不会有好态度。知道她的身份后, 他也许为之前的事情愧疚,且觉得她是无关之人,半个月的照顾就当道歉   虽然他的善意和友好,依旧让阮迎银有种说不出的警惕和戒备。   动物的本能,她总觉得江邢远这样必然有所图。   但是如今身为仓鼠,寄人篱下,她权衡一番,还是打算先静观其变。   主要是,面包真的挺香的。   阮迎银伸出了爪子,抓过了一条,两只前爪抱着面包条,试探地啃了一口。   大体是软的,还有点点脆,香中带着点淡淡的甜,味道还挺不错。   没想到江邢远居然还会烤面包。阮迎银一边这般想着,一边默默地吃了起来。   变回仓鼠的阮迎银嘴巴很小,一口只能咬一点,但她速度也不慢,一小条面包很快就被她啃了一半。   然后她便觉得有些口干,下意识看了旁边的那一碟牛奶,然后又抬头瞥了眼对面的江邢远。   江邢远已经吃完了,正靠在椅子上玩手机,看起来并没有注意到她。   阮迎银松了口气,扔下面包条,悄悄走到碟子旁边,探出头,伸出粉而嫩的小舌头,舔了口牛奶。   她怕自己身上沾到牛奶,所以喝得格外小心和认真。   江邢远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拿着手机的手微微抖动。   真的很想把她   他深深压下内心欲望,在阮迎银视线瞥过来之前,装作没事人一样的玩起了手机。   阮迎银吃完饭后,看了看餐桌中间的面巾纸,爬了过去,抽了一张,然后把自己的爪子和嘴巴都在上头仔细擦了擦。   江邢远站起来收拾餐具的时候,没忍住,伸手抚了一把阮迎银的后脑勺。   正在擦嘴巴的阮迎银身子一僵,仰着头,用那两只黑不溜秋的眼睛盯着他。   江邢远勾了勾唇,慢斯条理地收回手,淡淡道“毛擦乱了,我帮你捋顺。”   江邢远把阮迎银要的课本、英语词典,连带着零食和水都给她准备好后,才出了门。   出门之前,他把门反锁,并且下意识打量了下门缝。   门缝很细,阮迎银是爬不出来的。   江邢远放下了心,去了趟公司。   他的房地产公司坐落在一处比较偏僻的创业园。   创业园里的公司还没几家,年前刚出售。   公司明面上的法定代表人和老总都是徐好,江邢远的身份一直对外隐瞒。   今天星期天,公司里大多数人都休息,江邢远直接到了徐好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徐好、程阳、魏向松都已经在了。   看到江邢远走进来,三人交换了一个你知我知他知的视线。   今天的本意是一起开个会,虽然如今程阳和魏向松不过是高中生,且没有上辈子的记忆。但他们的能力强,他稍稍指点几句,他们就能很快意会到他的意思。   因为上辈子的事情,江邢远只敢相信面前的这三个人。   只是事情交代到一半,江邢远放在会议桌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生怕是阮迎银那边有什么问题,他第一时间就拿起了手机,结果是个陌生的电话号码,归属地也来自s市。   这个手机是江邢远的私人号码,知道的也就面前这些人,再加上一个阮迎银。   他看了众人一眼,大家安静了下来。然后江邢远接通了电话,他没出声,等着对方先道明来意。   “你好,请问是阮迎银的爸爸吗”是一个熟悉的女声,班主任刘琴。   江邢远右腿放置在修长的左腿上,想起曾经让徐好把学校系统里阮迎银爸爸的联系方式改成自己的事情,玩味地笑了。   他按了免提,把手机推到了徐好面前,以口型示意徐好接。   徐好咳了咳,他不仅外形显老,声音也显老“是,你是”   刘琴越想越不对劲,她觉得阮迎银请十五天假的事情还是得和阮迎银的爸爸通个气,所以今天系统里查了电话号码就打了过来“我是阮迎银的班主任刘琴,是这样的,阮迎银同学说她要请假半个月的事情,您知道吗”   江邢远点了点头。   徐好于是道“哦这事啊,我知道的。”   刘琴皱了皱眉,一方面松了口气,因为看来阮迎银的爸爸也知道请假的事情。一方面又有些不太认同,因为这个回答,显得有点敷衍“这事您知道那就好。对了,我听阮同学说,您和她的关系”   江邢远示意可以挂电话了。   徐好也大概知道阮旭东和阮迎银之间的关系,因此故意道“刘老师,我忙着开会呢,有事下次吧,再见。”说完就干脆利落挂了电话。   刘琴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嘟嘟嘟声音,气得把手机扔到一边。这什么破家长啊   那头,徐好按断通话后,实在忍不住内心的好奇,问道“江少,阮迎银要请半个月的假”   程阳和魏向松都比江邢远小几个月,所以都叫江邢远远哥。但徐好可比江邢远大好几岁,实在也叫不出哥,所以干脆就叫江少了。   “嗯。”江邢远敷衍地应了一声,拿回手机,心想自己当初把电话号码改了,还真的是很明智。   程阳想起昨天晚上江邢远让他办的事情,跟在徐好后头问“那阮迎银这半个月去哪”   江邢远一记眼光飞了过去,视线有点冷,语气听着也有些寒“秘密。”但他身上的气息却有几分平和,甚至是愉悦   就像久久得不到满足的男人,餍足后的感觉。   卧槽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战况太过激烈,所以阮迎银起不来床,要请假半个月休养生息或者被江邢远给关在家里,不让出门了   但不管怎么样,江邢远说了是秘密,就是不让问的意思。   他们只能按捺住好奇,暂且压下了心头疯狂的猜测。   他们远哥,不会这么生猛的吧   医院手术室外,梁渊、杨若柔、阮旭东在等候着。   半个小时前,杨清微被送进了手术室。杨若柔神情焦急,但只能极力按捺下来。   梁渊在安慰她“阿姨,您不用担心。骨科手术成功率还是很高的,清微伤在腿上,只是个小手术。”   杨若柔叹气“我知道,可是想到清微在里头受苦,我这心里就难过。而且骨科手术过后的康复期才是关键,清微接下来几个月肯定不能去学校上课了。她这么努力学习的孩子,心里也定然不好过。”   “没事的,阿姨。我会常常来看清微,给她送笔记。”梁渊宽慰道。   “好孩子,真的是谢谢你了。”杨若柔看梁渊,就像丈母娘看女婿一样,越看越喜欢。   梁渊也很喜欢杨若柔。梁家家大业大,实力和江家旗鼓相当。这便意味着梁父和梁母都很忙,成日忙着公司的事情,天南地北到处飞。梁渊从小到大,很少感受到父母的陪伴。   但他很幸运,因为他的父母,真心实意的爱他。就算没有给他足够多的陪伴,但一直不吝啬于表达对梁渊的爱。   只是梁渊,内心还是很期望得到妈妈的陪伴。   他觉得杨若柔,就很温暖。杨清微真的是有一个很好的妈妈,他有些羡慕的想着。   阮旭东虽然也等在外头,但满心满脑都是阮迎银的事情。   昨天他给阮迎银打的电话可都是被拒接了。但合作方估计很快就会给他打电话约晚餐时间了。到时候,他如果不带着阮迎银出席,怕是李妲那姐妹会多想,撺掇着自己老公和阮氏断了合作关系。   虽然阮氏如今也起来了,琉璃水销量更是很高,口碑也不错。但是这个合作方太过重要,失去的话,会有不少损失,得用点时间才能恢复啊。   这个年代,一切都发展的很快,市场瞬息万变,哪里有时间给你几个月让你恢复   市面上已经有不少仿照琉璃水的牌子出现了,其中以那款三无产品银狐水为最。   这银狐水就像苍蝇似的,嗡嗡嗡恶心着人。举报关掉后,立马又新开一个,而且有不少网友硬挺。   说曹操曹操到,正想着事情呢,阮旭东抓在手里的手机就响了。   看到手机上的电话,他一惊,就站了起来,找了个方便接听电话的地方。   “阮总,是我。”一个雄厚的男音传了出来,“我和夫人今天晚上回s市,明天晚上你带银银来我家一趟吧。大家都好久不见了,正好聚聚。我夫人也很久不见银银那孩子了。”   对方说话的时候带着点笑意,听起来有几分亲切,然而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意味。   阮旭东揉着额间,自然只能答应“好的,没问题。”   林子雄看着身边垫着脚尖偷听电话的李依,对电话那头继续道“银银那孩子最近还好吧”   “自然是好的。”阮旭东强撑着笑意,“那孩子最近懂事了很多,月考都考了第一名呢。”   “是吗”林子雄依稀记得从前阮迎银的成绩貌似是倒数的,李妲还和他老婆抱怨过几次,“那便好。前段时间我和夫人在国外,居然还听到有人说银银离家出走了。”   “孩子都有叛逆期。”阮旭东僵硬的笑了笑,“谁家的孩子没闹过离家出走我小时候也闹过,但是家人之间哪有隔夜仇。”   “也是,那就明天晚上见。”林子雄于是挂了电话。   李依带着点怒气看着他“我不是让你问问阮旭东杨氏母女的事情吗”   林子雄长得壮实,他搂着自己小巧伊人的妻子“这事不好问,依依,阮旭东娶都娶了,我们这些外人能怎么办而且我们也没有立场让阮旭东一辈子单着。”   李依瞅着他“看吧看吧,你们男人的真面目露出来了吧是不是等老婆一死,就迫不及待娶新老婆了”   林子雄立马作发誓状“那是阮旭东,可不是我。依依你不能冤枉我吧”   李依瞪了他一眼,忿忿不平道“我还真是为李妲不值阮旭东就是个白眼狼他娶新老婆我确实没办法干预,但他如果真的对银银不好,你就不要和他合作了”   “好好好”林子雄连忙安抚。   江邢远回家之前去了趟宠物店,把仓鼠要用的东西都给买了。   昨天半夜买的,有些都还没发货,太慢了。   然后他到上好的酒楼里打包了两份饭菜。   如今阮迎银很小,她那体形也吃不了什么大菜。所以他就点了一些比较方便仓鼠吃的菜,比如玉米粒、香肠等等。   大包小包的,他回了家。   家里,阮迎银刚预习完数学下一章的内容。   变回仓鼠后,看书也没法一目十行了,而且还要在书本上爬来爬去一个字一个字的看,不仅耗费脑力,还费体力。   她有些吃力的关上数学书,把书推到一旁,然后跌坐在沙发上休息。   休息一会,她从已经撕开一角的塑料包装袋里抓出来一粒瓜子仁,吃了起来。   养精蓄锐过后,阮迎银来到那本比她还高的英语词典前。   早上江邢远离开之前,她让他帮她翻到了第三十页。   阮迎银爬了上去,开始一个一个的背单词。   江邢远回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一只银狐仓鼠,在词典上爬着,小小的嘴巴里发出轻轻的吱吱吱声音,在背英语单词。   这一幕有些可爱,有些滑稽,又有几残志坚般的励志。   江邢远不知道该以什么表情面对,他在门口停顿了片刻,关上门走了进来。   听到声音,阮迎银仰起头看了他一眼。   江邢远大包小包的,手里提着一个大大的布袋,布袋上有狗和猫的图案,写着朵朵宠物店。   阮迎银看着那只印得惟妙惟肖的猫图案,第一反应就是尖叫了一声,僵化在了词典上,刚刚在背的单词,瞬间就忘在了九霄云外。   江邢远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看袋子,眼中流露出几分好笑和玩味。   他走到一边,把布袋里的仓鼠用具和粮食一一拿出来,把布袋折了起来,扔在了垃圾桶里。   阮迎银松了口气,瘫软在词典上。   “有那么怕猫吗”江邢远一边把便当拿出来,一边看向阮迎银,“猫其实很温和。”   阮迎银瞥了眼刚刚在记的单词,默念了几遍,然后转身背过江邢远,跳下词典,打开手机,很认真地反驳江邢远。   阮迎银猫一点都不温和   阮迎银你觉得温和,是因为你是人   阮迎银如果你和我一样是仓鼠,你也会害怕   江邢远听着手机的提示音,拿出来一看,笑了“好吧。”反正他养仓鼠就够了。   他朝阮迎银走过来“来吧,带你去吃午饭。”   说着他朝阮迎银伸出了手心,示意阮迎银自己爬到他手心里。   之前他都是直接抓她的,阮迎银歪着头看着他,有点受宠若惊。   阮迎银几乎没见过江邢远这般体贴的一面,至少在她记忆中,他都是暴戾的,易怒的,阴晴不定的。   前后改变太快,实在阮迎银心里有些发憷。   江邢远就算对其他无关的人,也是冰冷的啊。不曾见过他流露出这般的态度。   见阮迎银杵在原地,没有动作。江邢远轻轻皱了皱眉,耐心耗尽,干脆直接上手抓。   阮迎银挣扎了一下。   他已经把她放在了手心,拖着她朝餐桌走去,放在了桌子上。   阮迎银抖了抖身子的毛,看了眼自己的午餐。   玉米、香肠、土豆,色香味俱全。   她下意识咽了口口水,只是她看了看自己的爪子,再看看油腻腻的食物,有些愁。   早上的面包至少是干的,她还可以用爪。但这些食物都是油的,就算很香,洁癖的阮迎银也接受不了直接上爪子抓。   江邢远看出她的犹豫,脑海中有个念头自然而然地冒了出来,他起身,用筷子夹了颗玉米,放到阮迎银嘴前,微微低着头,轻声道“我喂你。”   他的眼里,隐隐约约透露出几分幽暗的光芒。   阮迎银当即就退后了几步,她觉得此刻的江邢远,温柔地让人毛骨悚然。   江邢远也意识到自己太过了,他收敛一下神色“不是嫌脏吗难道你要自己抓着吃”   阮迎银四处看了看,看到了旁边的牙签,她心中一亮,指了指牙签“吱吱吱。”   最终,江邢远在阮迎银戒备的神情中败下阵来。他拿来牙签,插了颗玉米粒,把牙签小心翼翼的放进阮迎银的爪子里。   阮迎银拿着牙签,开开心心地咬起了玉米粒。   有点像她在烧烤摊上,吃油炸玉米的感觉。   午饭过后,江邢远将跑轮拿了出来,摆在了阮迎银面前。   是个粉色的跑轮,很大,看起来是店里的豪华版。   阮迎银的眼睛,第一时间就控制不住被吸引了。   这东西,对她而言有种别样的吸引力。   江邢远诱惑道“要不要试试”   阮迎银情不自禁往转轮走了几步,但又停了下来,有些犹豫地看了看江邢远。   太奇怪了,实在太奇怪了,江邢远对她好的有些不同寻常。   这非但不让她舒服,反而让她有些不适的感觉。   江邢远以为她是在客气。他索性伸手推了推她的柔软的小毛臀“去试试。”   刷的一下,阮迎银迅速弹开。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江邢远,整只仓鼠都缩在了一起,身体更是轻轻颤动。   江邢远刚刚居然、居然碰了她的   她觉得自己的脸都烧了起来,恶狠狠地盯着江邢远。   江邢远挑了挑眉,半晌才反应过来她为何反应这么大。   他不动声色的垂下眉眼,心想,日后总有一天,他要撸遍她毛绒绒的身体,还有柔软粉嫩的小肚子和爪子。   江邢远装作不知的样子“你怎么了不试试跑轮”   阮迎银还在羞愧之中,她愤然的摇摇头。   江邢远买的,她才不要上去。等半个月一过,她一定要远离江邢远,搬家和换位子   然而就在阮迎银想着日后事情时,江邢远抓着阮迎银,把她放在了跑轮上头。   身体本能反应的驱使下,阮迎银的四条腿下意识就跑了起来。   江邢远脸上瞬间浮现一个笑意,他拿出手机,就打算拍个短视频。   阮迎银也反应过来了,她手忙脚乱的停了下来,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江邢远。   江邢远从她顿住的背影上,看出了一点生气。   仓鼠还是要顺顺毛的,把她气炸毛就不好了。   他从善如流地收起手机,继续把其他东西拿了出来,看到手上拿着的东西时,富有深意的笑了一下“帮你买了个鼠厕,你如果有需要可以叫我。”   阮迎银“”   她恨不得找个缝隙钻进去,而且羞愤到她觉得自己可以跑个几百圈。   这种事情,打死阮迎银都不可能叫他的。   而且她已经不是普通的仓鼠了,这些东西她能够自理,而且是务必瞒着江邢远偷偷摸摸进行的。   江邢远倒也没太担心阮迎银的情况,毕竟仓鼠精,身体上面应该不会出大问题,她自己心中有数。   只是第二天起来准备早餐的时候,江邢远看了眼她的卫生间,笑着顺手收拾了。   此事一人一鼠心照不宣,江邢远也没有再提起。   毕竟把鼠气到了就不好了,毕竟女孩子,就算是只仓鼠,也会害羞的,他理解。   把仓鼠喂饱后,江邢远将阮迎银往自己衣服口袋里一放,整理了下东西,将阮迎银用的东西全部收拾好,才离开了房间。   阮迎银待在他衣服口袋里,冒出个毛绒绒的小脑袋,两只前爪抵在口袋边缘上,滴溜溜的眼睛望着前方,有些期待又有些紧张地前往学校。 第44章 (二合一)   江邢远走在校园当中, 一路吸引无数目光。   他本就是校园名人,除了江家少爷的煊赫背景, 他还有出众的外形,和常年蝉联年级第一、第二的成绩。   江邢远的脾气不好,脸上时常遍布暴风雨, 学校的人大多数都知道。男生基本上都不会和他起冲突, 女生更是不敢上前搭讪。   当初江邢远高一的时候, 有个女生当众递了份情书,结果扭扭捏捏红着脸还没接近江邢远, 就被江邢远给骂跑了。   后来大家都发现江邢远身边没有任何女生, 从未有过女朋友。但尽管如此,还是没有人敢继续给他递情书。   包括叶雨雨。   叶雨雨高一的时候就对江邢远一见钟情。她亲眼看见江邢远对送情书的女生冷声呵斥“滚”   185的身高让这个年纪的男人在同龄人中高一个头, 他的面容精致帅气, 言行举止冰冷无情, 完全不给人留情面。看到女孩子哭着离开,没有半分动容,反而带着点厌恶。   叶雨雨于是就这么沉陷了。这么多年,她发现身边绝大多数男生都是体贴温柔阳光帅气的,对班里的女生也都很好。   虽然这样的男生也很优秀,但总感觉缺了点什么。不像江邢远, 他对好看的女生都从不多看一眼,甚至厌恶对方的靠近。   在这样的男人心中, 如果自己是例外。他对其他人都是厌恶的态度, 唯独对自己宠上天。想想, 叶雨雨就觉得自己浑身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她想成为这个唯一。所以她从高一开始就努力学习,挤进了第一考场。她想一点点靠近江邢远,想让江邢远看出她和其他女生的不同   可是之前月考的时候,她鼓起勇气要主动借他笔,他的神情依旧不耐和厌恶。后来杨清微告诉她,说江邢远和他的新同桌阮迎银相处的很好,班里上课的时候经常借着借那。   这让叶雨雨心有不甘。阮迎银她凭什么靠作弊吗   所以她在论坛匿名发了个帖子,但后来被教导主任亲自澄清,还给了她处分   叶雨雨失落了一段时间,第二次月考的时候,她果然亲眼在考场上看到了江邢远和前面的阮迎银借笔用。   为什么她借笔给他,他不要。他却要向阮迎银借笔   而且不仅如此,运动会的接力赛她看到了,看到阮迎银将接力棒送到江邢远手里的时候,她内心嫉妒得抓狂。   运动会上的那个场面,一直在她脑海里循环播放。叶雨雨站在一旁,看着门口走来的江邢远,手握成了拳头,微红的眼里是爱而不得的疯狂。   只是视线微微下移,看到江邢远外衣口袋里毛色雪白的仓鼠时,她愣了一下。   阮迎银两只前爪扒拉着口袋边缘,眼神刚好和叶雨雨撞上。   她对叶雨雨没印象,所以立马移开了视线,朝跑过来的程阳和魏向松看去。   那两人跑到近前,刚想和江邢远打招呼的时候,便看到了口袋里的阮迎银。   程阳立刻就后退了一步,惊疑不定地看着阮迎银,语气有些惊恐“远哥,你怎么带着老鼠来学校了”   阮迎银黑不溜秋的眼睛静静落在程阳身上,无声的辩护。   什么老鼠她不是老鼠,她是仓鼠老鼠和仓鼠是不一样的   魏向松抬了抬眼镜,在阮迎银身上打量了一圈,转头纠正程阳“是银狐仓鼠。”   江邢远冷冷地斜了程阳一眼,摸了摸阮迎银的脑袋,一个字没说,背着书包朝教室走去。   程阳和魏向松停在了原地。   “老魏,你觉不觉得今天的远哥怪怪的”   “有点,远哥和仓鼠,总感觉有种诡异的不搭。”   “对对对,就这种感觉远哥不像是会养宠物的人,就算养,也是养大型犬。结果居然带着那么小的老鼠来上学”   “是仓鼠。”   “没差别,反正老鼠这种东西,我都觉得很讨厌,看到就恨不得踩死。”   “劝你别在远哥跟前说这话,刚刚你说老鼠的时候,你没发现远哥看你的眼神”   变回仓鼠,阮迎银很不喜欢有人摸她。   毕竟以人的身体生活了这么多年,她早就已经习惯人类的生活了。现在乍一变回仓鼠,有人摸她,和她是人形的时候,被摸,没什么区别。   这就是为什么,之前江邢远从背后推她的时候,她反应这么大。   阮迎银避开他的手,仰着头,警告地盯着他。   江邢远勉为其难收回了手,背着书包进了教室。   教室里已经有不少人到了,看到江邢远走进来的时候,视线无一例外最后都落在了阮迎银身上。   江邢远居然养仓鼠还带着仓鼠来上课   在所有人看来,阴晴不定脾气差到爆的江邢远,和这种毛绒绒的小白团实在不搭。   然而这一幕,就是在他们面前发生了。   江邢远在位置坐下,将口袋里的阮迎银拿了出来,放在书桌上。   然后他放下背后的书包,离开拉链,面无表情地将书包里阮迎银的水壶、口粮、干净的鼠厕都拿了出来,分别摆放在书桌里和抽屉上。   做这些的时候,他动作自然。但其他人看着,几乎都要怀疑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看到鼠厕的时候,阮迎银内心几乎是崩溃的。她转过身子,用圆圆的屁股背对这他,然后看向前方。   刚好和转过身来的林孟和杨同与大眼瞪小眼。   阮迎银很小一只,林孟和杨同与的脸在她面前,仿佛两张大饼。   她悄悄的退后了一步。   杨同与眼里十分好奇,他见过有人养猫,有人养狗,但仓鼠,他还是第一次看到。   好小好萌啊。   杨同与忍不住问道“远哥,这是你养的吗”   江邢远收拾好东西,打量着自己面前的小银狐,心情挺好。他看了看杨同与,点了点头,虽然有些冷淡,但好歹也是回答了他“嗯。”   想了想,半个月后银狐消失,阮迎银回来。他便改了个说法“这半个月我养。”   “什么意思”杨同与目露困惑。   “这是阮迎银的。”江邢远脸上带了点兴味,颇有几分高深莫测,“阮迎银请假半个月,我代她养一下。”   “这是阮迎银养的仓鼠啊。”杨同与看着,忍不住伸出了手,就想摸一下。   阮迎银睁大眼睛,然而她眼睛就那么大,再怎么睁大都是同样的大小。   她下意识就抬起了爪子,出声警告“吱吱吱”   江邢远几乎第一时间就斥道“别碰”   看着杨同与的手,江邢远的神色立马变得铁青,语气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冷意。   杨同与的手硬生生被吓在半空中。   江邢远伸手,将阮迎银裹在自己手心,然后不顾阮迎银的挣扎,把她先藏在了抽屉之中。   他看着杨同与,语气不善,暗含警告“不要乱碰我的仓鼠。”   杨同与讪讪地收回了手,有些尴尬的转过头。有什么了不起的他赶明就买一只回家养养。   林孟在旁边幸灾乐祸的看着。   因为这一茬,江邢远一早上的开心都没了。他抿着唇,低下头看着抽屉里抗议的阮迎银,压低声音道“上课再让你出来。”   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翻出电子词典,摆在阮迎银面前。   阮迎银于是坐了下来,专心待在抽屉里背起了单词。 第一节 是语文课。   刘琴上课的时候,总是下意识看向江邢远的位置。   无他,那只仓鼠实在太引人注目了。   她经常能看见仓鼠站在江邢远翻开的语文课本上,仰着头看着她,两只如同黑钻石的眼睛里,仿佛闪烁着求知欲。   刘琴揉揉眉头,觉得这年头的动物,真的是越来越聪明了。   她女儿在家养的猫,也很有灵性。现在连仓鼠,都紧跟其后了。   江邢远难得认真听课,以确保能及时给阮迎银翻语文书。   其实翻书这种事情,阮迎银现在虽然是仓鼠,她也能做到。   但在外头,还是要低调一些。毕竟她是只仓鼠,太聪明会被人当妖怪的。   所以昨晚和江邢远商量出的结果,就是这样。   江邢远单手撑头,侧着脸打量着语文书上的阮迎银。   偶尔借着翻书的时候,趁机摸摸她身上的毛。真的仓鼠精就是不一样,身上的毛摸起来都比普通动物要柔软和舒服得多。   就在这时,江邢远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伸手拿出,低头看了一眼,然后挑了挑眉,将手机摆在了阮迎银面前。   阮迎银正在听刘琴讲文言文,被打扰后整只鼠都有些烦,默默瞥了江邢远一眼。   江邢远低下头,脸离阮迎银很近很近,近得阮迎银稍微动一下,毛就能擦到他的脸。   他抿了抿唇。   真是恨不得将脸埋在她身上蹭来蹭去。   江邢远隐忍下来,手划拉着手机屏幕,示意阮迎银去看。   阮迎银低头看去,愣了一下。   是第二次月考的成绩排名情况,第一名依旧是她江邢远比她少一分   阮迎银看着自己进步了很多的英语成绩,开心地在原地走了几步,然后发现自己右侧的大半身上撞上了一片柔软微热的东西。   是江邢远的侧脸。   他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她。   阮迎银连忙避开,爬到一旁,抖了抖身子,警惕的看着他。她总觉得,江邢远有意无意间总是要摸她毛。   江邢远见她都爬开了,便坐直不逗她了。   他将手机收起,拿着笔写了几个大字恭喜,考了第一   阮迎银探着头看了一眼,再爬回语文书上,看了一圈,用爪子点了点课文上的谢字,还点了两次。   江邢远唇角带了点笑意,继续写道想要什么奖励我带你去坐摩天轮   阮迎银孤疑地看他一眼,又点了两个字不、用。   然后想了想,她又点了两次谢字。   江邢远笑出了声,神情愉悦。   他的小银狐可爱得有些过分了。   阮迎银不明所以的看了他一眼,继续认真听课。   下课后,课代表接二连三下发了月考的卷子。   江邢远起身去上卫生间。   阮迎银正在抽屉里喝水吃零食,补充能量。   他看了看教室里嘈杂的人群,想齐刚刚要摸他仓鼠的杨同与,眼神微暗。生怕趁着自己不在,有人会偷偷摸他的仓鼠,江邢远将阮迎银一并带走了。   阮迎银两只前爪还抓着颗瓜子,乍一被他抓在手里,她还没反应过来,有点茫然的看着他。   手还是紧紧抓着瓜子。   江邢远伸手将她的瓜子取出来,放了回去,把她放入自己衣兜中,轻声道“回来再吃。”然后他便带着阮迎银去了男卫生间。   阮迎银看到前方的目的地,在口袋里猛烈挣扎了起来,扒拉着口袋边沿,不顾高度,就要跳下去“吱吱吱吱”   江邢远疯了吗为什么上厕所也要带她一起虽然她现在是仓鼠,但她也是女孩子啊   他伸手抓住她,把阮迎银塞回口袋里,用手盖住口袋,也觉得自己做的不厚道。可是要把阮迎银放在教室那么危险的地方,他又不愿意。反正能随身带着就随身带着。   于是他只能柔声哄道“乖乖的,很快就好。”   阮迎银欲哭无泪。   她逃不出来,而且能感觉到江邢远已经走到门口了。   她内心羞愧,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要烧了起来。   阮迎银还听到了男同学的声音,越离越近,她立马用两只爪子堵住自己的耳朵,紧紧闭上眼睛,然后蜷成一团。   身子微微发抖,在心里默念我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   仿佛过了几分钟,又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江邢远将缩成一团的阮迎银抓了出来,放在自己手心,然后戳了戳她毛绒绒的小身子。   阮迎银这才试探的抬着头,眯着眼睛小心翼翼地往外看了一眼。   她已经在走廊上了。   阮迎银彻底松了一口气,看着江邢远的笑脸,背过了身子。   江邢远带着阮迎银回教室,然而在教室门口,撞见了阮旭东。   他皱起了眉,冰冷的视线在阮旭东身上略过。   感觉到阮迎银微微颤抖的身子,他安抚般地轻轻拍了拍她毛绒绒的小脑袋,然后找了个不近不远的地方,靠在走廊上观望。   阮迎银看到阮旭东,有点紧张。   她没想过阮旭东会来学校找自己。因为阮旭东是个极其爱面子的人,除非发生了什么,他是不会到学校来的。   大庭广众之下来学校找女儿,这对阮旭东来说,很丢脸。   阮旭东确实也觉得丢脸,可是他没有办法。聚餐就在今天晚上,阮迎银又不接他电话,不回他短信,那他就只能来这一趟了。   他拉住了刘琴“你好,我是阮迎银的爸爸,我来找阮迎银。”   刘琴打量了阮旭东一眼,有些搞不懂了“你是阮迎银的爸爸可我昨天不是刚给你打过电话,说过阮迎银请假半个月的事情,你不是知道吗”   阮旭东更加疑惑“你给我打过电话我并没有接到。而且阮迎银请假半个月她什么时候请假的为什么请假”   刘琴比阮旭东还疑惑“我确实给你打过,而且你还接了。阮迎银说她妈妈的朋友来找她,说是要带她出去一趟。”   旁边的阮迎银听着也很疑惑。妈妈朋友来找她这事,是她为了请假随便找的借口。她没想到班主任居然事后还给阮旭东打了电话,但阮旭东却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她有些迷糊了。   江邢远倒是对此一清二楚。他也没想到阮旭东会来找阮迎银,这样很容易露馅。   不过留在系统里的号码,是他的私人号码,有徐好在,没有人能查到使用这个电话号码的人是他。   “阮迎银的妈妈来找她”听到这句话,阮旭东的神情变了一下,语气下意识就加重,感到几分不可思议。   李妲是孤儿,而且性格强势,虽然人脉很广,和各公司老总的关系维持的不错。但李妲私下里其实并没有什么朋友。可以说,李妲本身也就没有什么私下的生活。她的生活,除了工作便是工作。   如果硬说有的话,林子雄的夫人李依倒勉强算是一个。   只是李依也已经有自己的家庭了,而且和林子雄常年在国外,昨天半夜才回的国,根本不可能也没必要带阮迎银去哪里。   那么到底是谁李妲难道瞒着他什么吗   想到这里,阮旭东就有些慌了,他的语气就有些急“刘老师,这是怎么回事你得和我说清楚。”   刘琴皱着眉“这事你真不知道阮迎银运动会结束那天晚上和我请的假。”   她转头,看了看旁边的李彤和崔晴烟“你们两个知道阮迎银的情况吗”   李彤和崔晴烟对视一眼,点点头道“银银星期六晚上也和我们微信说过,说是妈妈的朋友来了,有事要请假半个月。”   不知道想到什么,阮旭东的手有些发抖,面色也有几分苍白。   刘琴看向阮旭东“你能联系到阮迎银妈妈的朋友问一下情况吗这事我总觉得有些奇怪,阮迎银她也不接电话,只消息联系。我怕是出了什么事情。”   阮旭东皱着眉不语。   刘琴脸上带了几分担忧“如果真不行,就报警吧”   “别报警”阮旭东几乎是吼出来。   周遭的同学纷纷朝他看去。   阮旭东呼出一口气,也发现自己反应太大了。他脸上浮现几丝笑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最近公司事情太多,我都忙忘了。我想起阮迎银妈妈的朋友是谁了,对方前段时间确实说过有机会带银银出去玩半个月的。银银最近和我闹别扭呢,所以没有事先告诉我,我差点忘了这件事。有事我再联系你,刘老师,那我就先走了。”   说完后,阮旭东便大步离去,脚步有几分匆忙。   刘琴摇摇头。这年头的家长,是越来越不称职了。   江邢远和阮迎银一起扭头目送着阮旭东离去,都下意识觉得刚刚的阮旭东有点不太对劲。   这事是阮迎银瞎编胡造的,她确定刚刚阮旭东对班主任说的那番话是假话。   阮旭东为什么要说假话难道还有什么隐情阮迎银小毛脸很严肃。   阮旭东的脚底轻轻擦着地面,心里已经大概有了答案。   如果真是如此的话,接下来要搞垮阮氏简直轻而易举。   阮旭东走出学校门口,坐在车里深深喘气。   司机老余在背后看着阮旭东的神情,不敢吭声。   “回公司。”阮旭东沉声吩咐。   一到办公室,阮旭东便把门关上,然后立马给手机里的私人侦探打了个电话“帮我查一下阮迎银的位置,还有近期和阮迎银接触的人,要快”   得到对方的肯定回复后,阮旭东挂了电话,狠狠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电话响了起来,他皱着眉拿起来一看,是杨若柔。   昨天杨清微的手术很成功,但手术后的复健才是痛苦的开始。这些天,杨若柔一直在医院陪着。   她偶尔也希望阮旭东能多到医院看看女儿。   阮旭东却有些烦躁的挂断了电话。   他深吸了口气,摆上一副笑脸,给林子雄打了个电话“林总,真是不好意思,今天晚上的聚餐银银来不了不是不是,是我一个很好的朋友,带着银银出去旅游半个月,说是带银银见见世面好好好,那就有时间再约。”   林子雄挂了电话。   李依愤怒道“这阮旭东满口谎话,前脚刚说可以,后脚就说银银出去旅游了而且还不肯给我们银银的联系方式我怕银银可能真受了什么委屈,阮旭东怕银银见到我们,会说出来,就临时让人把银银带出去了过分太过分了”   她看向林子雄“我们必须立马和阮氏停止合作马上”   林子雄上前搂住自己的妻子“你先别急,我们再观望观望,一切事情等见到银银后再说吧。”   阮氏如今风头正盛,旗下的护肤品销量也步步高升,口碑也不错。他理解妻子的气愤,但不管怎么说,他是商人,利益永远是第一位。   阮迎银说到底也和他没什么关系,能偶尔问几句都算好了。   可是他妻子向来热心   算了,就算最后要和阮氏停止合作,他也得先找到一个有潜力的企业代替阮氏。   阮迎银原先是站在课本上听课的,后来实在站累了。她就改为趴在课本上听了。   江邢远连上厕所都带着她这事,让她心里很生气。   所以她一直没理江邢远。   江邢远也没打扰她,一边给她翻书,一边拿着手机给徐好发了条短信。   收到徐好的回复后,他重新把注意力放在了阮迎银身上。   阮迎银已经两节课没理他了。   江邢远想了想,从抽屉里拿出一根虾条,试探地递到阮迎银面前。   阮迎银站了起来,伸出爪子,把虾条推了出去。 第45章 (二合一)   江邢远低头看着搭在虾条上粉嫩的小爪, 眼里忍不住带了点笑意。   心里起了点逗弄的心思,他微微挑眉, 把虾条再往阮迎银的方向推了推,低下头问道“真不要”   阮迎银收回爪子,面无表情的看了江邢远一眼, 不想理他, 往旁边挪了挪身子。   江邢远耸耸肩, 收回虾条,扔进了自己嘴里。然后他又在抽屉里摸出了一颗瓜子, 再次递到阮迎银面前“那瓜子要不要我帮你剥”   看着讲台上讲课的老师, 被打扰的阮迎银几乎都要崩溃了。她很愤怒地瞪着他,把瓜子挥到课本上, 用爪指了指讲台, 又指了指书本。   意思非常明显, 是在说她要认真听课,让江邢远不要打扰。   江邢远捡起瓜子,慢斯条理的剥开,递在她嘴边“你吃一口,我就不打扰你。”   阮迎银无奈的趴倒在课本上,觉得江邢远真的很烦。   半晌, 她妥协地站了起来,敷衍地舔了口瓜子仁。   江邢远满意了, 将瓜子仁丢入自己嘴中。   阮迎银震惊的看着江邢远的动作, 内心情绪翻涌。   他他他他居然吃了自己舔了一口的瓜子仁   江邢远看到她僵住的模样, 伸手十分自然的摸了摸她毛绒绒的后脑勺,手感实在让他心下愉悦。   他道“乖,好好听课。”   阮迎银抖了抖毛,挪过身子听课,但内心依旧对刚才那一幕难以释怀。   为什么自从她变成仓鼠后,江邢远仿佛就变了一个人似的。就算知道她不是原先的阮迎银,他也不该这样啊。给自己买仓鼠用的东西,好吃好喝招待着。   书中的反派江邢远不可能是个发善心的好人,定然有原因。   阮迎银想起了他那只不知从何拿出的仓鼠毛绒玩具。他去取的时候,把被子罩在她头上了,不想让她看见。   所以江邢远房间里到底藏着什么东西   想到这里,她的身子抖了一下,脑海可怕的回忆席卷而来。之前在小区里,遇到那两只布偶猫的时候,江邢远好像就蹲着在摸猫吧   所以江邢远难道喜欢动物   阮迎银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模样,觉得这个猜测合情合理。   但很显然,江邢远的喜欢不是件好事情。之前她还是阮迎银的时候,江邢远就算来上课,根本不会像现在这样硬要喂她吃的,只会抢她吃的。   抢虽然让她很心疼很不舍得,但至少比上课打扰她要好一点点。   上课学习的知识,可都是以后赚钱用到的。只有赚钱了才能衣食无缺,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江邢远之前是抢她鱼,可现在是打扰她学渔了。   而且之前他也不会下课去上厕所,硬要带她一起   想到这里,阮迎银就觉得面上一热。虽然她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看见,但是想想就足够让人脸红心跳了。   江邢远这个人的喜欢和厌恶她都不想要。   她只想和他划清界限,当普普通通的同班同学,毕业之后各飞东西。   可她现在的模样,还是只仓鼠,得暂时依赖着江邢远带她上下学。不过半个月一到,她重新变回人形,身上不再毛绒绒了,江邢远估计就对她没什么感觉了。   只要再熬半个月就可以,这半个月她行事还是要小心一些。   11月初的天气,温度已经低了不少,而且今日阴天,没有阳光。   江邢远口袋里揣着阮迎银,朝食堂走去。   只要江邢远在学校,魏向松和程阳一般都会和江邢远一起吃。   但今日,江邢远已经提前发消息给他们,让他们自己先去。而江邢远下课后,并没有第一时间赶往食堂。他先拿出了抽屉中的零食,把阮迎银喂了半饱。等食堂人没那么多的时候,才悠悠起身。   只是还未走到食堂,便被吃完午饭回来的李彤和崔晴烟堵住了。   江邢远站在树荫底下,看着前方居然拦着他路的两人,面无表情,一个滚字下意识就要出口。   只是在看到扒拉着口袋,探出个毛绒绒小脑袋的阮迎银时,他忍住了。   这两个人,平常总在阮迎银身边晃悠,算是阮迎银的好朋友。   江邢远从未追过女生,但听程阳他们聊天的时候,他也知道了一些。比如追女生首先要和女生旁边的那些闺蜜打好关系,容易事半功倍。   他眼里微微动了动,长腿微弯,情绪稍稍缓和,淡淡问道“找我什么事情”虽然还是很冷,但主动开口问已经十分难得。   紧张躲在李彤后头的崔晴烟都有点不敢相信,来之前她都以为江邢远可能会打人。   李彤也有些讶异,但想起那天ktv发生的事情,她把心一横,问道“阮迎银请假的事情,和你真没关系”   她和崔晴烟还是觉得这事情有些不同寻常,阮迎银突然间就请了半个月的假期,虽然微信上和她们说过。但还是让她们心里有些担忧。   今天上午课上,李彤胡思乱想,几乎都要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   不会是江邢远那天下去打了阮迎银,阮迎银受伤,只能在医院养伤,不敢来上学。怕她们担心,所以找了个借口请假吧   江邢远轻轻皱眉,下意识和仰头的阮迎银对视了一眼。   阮迎银心都揪起来了,下意识往江邢远口袋里缩了缩,不太敢看崔晴烟和李彤两个人。   她们不会发现了什么吧   天呐,如果到最后,她是仓鼠的事情被闹得人尽皆知可如何是好   喝酒果然误事,这一切都怪江邢远   江邢远随意一笑“能和我有什么关系”   崔晴烟在旁边小心翼翼道“那天晚上,你下楼去找了阮迎银。”   江邢远“哦,那又如何”他往旁边站了站,“我和阮迎银住在对门,身为邻居和同桌,庆功宴后难道不能一起回家”   “什么”崔晴烟和李彤一惊。   “阮迎银没告诉过你们”江邢远下意识看了眼口袋里的仓鼠。   阮迎银挪了挪身子,用爪子擦了擦自己的白色胡须,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她没告诉任何人自己的住处。   江邢远看着面色震惊的两人,随口又扔下一个重磅消息“你们难道不知道我和阮迎银关系很好她确实和她妈朋友出远门去了,临走之前还把家里的仓鼠托我寄养。”   一边说着,他一边伸手揉了揉阮迎银的小耳朵,煞有其事的介绍道“喏,就是这一只。”   阮迎银伸出爪子挥掉他的手,难言地仰着头看着江邢远。   她和他的关系,哪里好了他这般睁眼说瞎话,真的不会遭天打雷劈吗   李彤和崔晴烟倒是像被雷劈到一般“”   关系好江邢远和阮迎银关系好其他人不知道,她们两个是最清楚的。这江邢远没少欺负阮迎银,阮迎银几乎都尽量躲着江邢远好么   “事情真相就是这样,你们爱信不信。不信自己去问阮迎银。”江邢远耸耸肩,绕开李彤和崔晴烟,走了。   杨清微昨天刚从手术室里出来,麻药退后,腿依旧很疼。   主治医生来查房,看了看她的腿,说手术还是很成功的,接下来便要开始练弯腿了。   这个时间点,同学都已经在学校上课,杨清微躺在医院病床上,看着自己绕着白色绷带的腿,腿又疼又肿,让她心里实在不好受。   从小到大,杨清微最满意的就是自己的身材和外貌。可现在膝盖上开了个大口,虽然事前嘱咐过医生把伤口缝的好一些。但是还是避免不了会留下可怖的疤痕,虽然恢复后可以用药膏,但是也需要时间。   而且学习上也是一个问题,她如今还不能下床,腿稍稍一弯就痛得不行。行动不便,更不用说去上学了。日后学习上兴许会落后人一截,想想就让杨清微很心慌。   这次腿伤,打乱了她所有的计划。   杨清微想到这些事情,心里就越发痛恨阮迎银。   都是阮迎银这一切都是阮迎银造成的阮迎银和她那死去的妈妈,是她痛苦的来源   越想心越静不下来,杨清微看着自己的腿,整个人都觉得很焦躁。   她再也躺不下去,忍着疼痛起身,一点点挪到床沿,就想试试自己的腿怎么样。   刚出去打电话的杨若柔看到这一幕,连忙跑过去“清微,你这是干什么呢昨天才做的手术,你现在下床干什么”   杨清微咬着牙,嗓音带了点哭腔“妈,我的腿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好我想去学校上课了。”   杨若柔把杨清微扶了回去,听到这也很心疼,她柔声安慰道“清微,你先好好养伤。把伤养好才是最重要的,学校就算你空下三个月,也没关系。妈妈相信你的能力。”   “而且梁渊不是说过,每天都会给你录老师的音频吗”杨若柔安慰了一会,杨清微才稍稍放下心来。   放学之后,梁渊便带着音频和笔记本来了。   杨清微接过,苍白的脸上带着微笑“梁渊,谢谢你。”她看着梁渊的眼神,柔情款款。   梁渊有些不好意思“没关系,举手之劳。”他在旁边坐下,一边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口,“你先看看有哪里不懂的,我都可以教你。”   杨清微看着梁渊的样子,心情平静了许多。她一边翻着笔记本,一边状若不经意间的问道“月考试卷是不是都已经发下来了”   梁渊点点头“嗯,其实成绩排名也下来了。”名单今早就已经发到了他爸手上,然后他爸转发给他。   杨清微捏着笔记本的手一紧,她问道“我考的怎么样”   梁渊真诚笑道“你这次比我要好,第三名,我第四。恭喜你啊。”   “那第一和第二呢”杨清微的嗓音有些抖。她其实已经猜到了,但她不愿意面对这个事实。   梁渊闻言脸上出现了点仰慕的神色“第一还是银银,你们姐妹两个成绩都很好啊。”   阮、迎、银   果真是阮迎银第一次月考第一名,可以怀疑是作弊,是侥幸。但是第二次还是第一   不可能的,阮迎银怎么可能有这个实力杨清微不愿意去相信。   她浑身血液几乎都要炸开,但她还要强撑着带上笑容“我还是比不上她。”然后她看了看自己的腿,“而且我现在腿伤,无法去学校上课,下次考试名次估计还会退步。”   “没关系的,我会帮你补上的。”梁渊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对了,银银也请假了半个月,这事情阮叔叔告诉你了吗”   “请假了半个月”杨清微一愣。   梁渊见杨清微一脸疑惑的样子,于是便主动把早上阮旭东到学校找阮迎银的事情说了一下。   杨清微有些不可置信“你说我爸爸到学校去找阮迎银了”   “嗯。”梁渊点头,“银银一直没回阮家,阮叔叔可能担心了。不过阮迎银和她妈妈的朋友出远门去了,事后阮叔叔才想起来有这回事。”   爸爸居然去了学校找阮迎银,而且还未曾透露一点风声。   且杨清微明显感觉到了爸爸这几天的冷淡。她昨天手术,爸爸来过,但还没等她手术结束,便匆匆离开了。   一直到现在,爸爸都没来医院见过她。   杨清微以为是公司的事情,却没想到爸爸居然去了学校,想把阮迎银请回家   难道是爸爸看到阮迎银又考了第一名还有上次生日宴的事情   杨清微的身份在这些有钱人眼里不怎么光彩,她自己也知道。而且阮迎银的那死去的妈,生前也有不少人际关系。   有这些关系在,爸爸确实会把阮迎银接回家也说不定。   但她绝对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阮迎银既然已经离开了阮家,她杨清微死都不会让阮迎银有机会再回来   “你说阮迎银请假了半个月是吗”杨清微问道。   梁渊点点头。   杨清微眼色一动“运动会那天她不是还在吗那天晚上我记得她还去唱歌了。”   听到她提起这件事情,梁渊想起白天同学说的,笑了笑,顺口道“对啊,听他们说那天晚上,银银怎么都不肯唱歌,说是五音不全。”   “是么”杨清微也跟着一笑,把这件事情记在了心里。   梁渊走后,杨若柔便回来了。   杨清微抬头,神色完全和刚才梁渊在时不同“妈,你知道爸最近在忙些什么吗为什么不来看我”   杨若柔想起刚刚自己在外头给阮旭东打的电话。阮旭东接倒是接了,但是十分不耐烦,没说几句就说忙,然后便挂了。   但是这件事情她不想让女儿知道,于是道“你爸在忙着公司的事情呢。”   阮旭东挂了杨若柔的电话,便下了车回了家。   家里除了吴妈外没有人,杨若柔和杨清微都在医院。   而吴妈已经在她的房间休息了,阮旭东静悄悄的上了楼,去了书房。   他把书房反锁,然后来到保险柜前,打开了保险柜。   保险柜里,除了收藏保存的金条,和一些贵重物品外,还有一部黑色的手机。   阮旭东把手机拿了起来,开机。手机的联系人里只有一个未知的号码,阮旭东给对方发了信息最近有人来找你   等了一会,对方很快就回复,语气有些不安没有,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阮旭东皱着眉头真没有   真的没有   阮旭东吐出一口气是,稍稍安心没有就好,如果有人找你,或者向你问一些问题,你都要告诉我。你要知道,我们可是一艘船上的   我知道的你放心   阮旭东于是把手机关机,然后又藏进了保险柜。   他走到书桌后边的椅子上,拿出自己怀里的手机,然后又拿了几张让秘书新买的si卡,给阮迎银打电话。   阮迎银正在复习今天的上课内容,听到手机响起的时候。她探过头去看一眼,不认识的电话号码。   她现在也接不了电话,于是干脆利落的挂断。   挂完电话不久,信息就轮番进来了。   银银,我是爸爸。你去哪里了之前的事情是爸爸做的不对,爸爸向你道歉。你告诉爸爸你在哪里,好不好   爸爸保证,你回来后,爸爸一定会好好对你。你如果不喜欢清微住你的房间,我马上就让清微搬到别的房间去。或者你实在不喜欢清微她们的话,爸爸让她们住回以前的房子,好不好   阮迎银看着这两条短信,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她和阮旭东相处了几天,大概知道了阮旭东的性格。对方特别好面子,家长威风十足,不允许被挑战,而且因为李妲的原因,本就对阮迎银没什么感情。   她离家出走,阮旭东自然不会纡尊降贵来找她回去。毕竟在阮旭东看来,阮家家大业大,阮迎银在外头过一段苦日子,自己会求着他回去的。   然而,对方居然发来了两条短信。   阮迎银趴在课本上,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给阮迎银收拾完东西的江邢远走了过来,朝手机看了一眼,眉头微挑,语气含着几分嘲讽“啧,你这便宜爸爸变脸可变的真快。”   阮迎银看了江邢远一眼。她觉得江邢远变脸速度也挺快的。至少几天前,他对她的态度,可还是厌恶的。   她一边这般想着,一边伸手就要删除短信,然后拉黑电话号码。   江邢远抓住了她的爪子。   阮迎银的爪子颤了颤,然后二话不说就推开了他。   他无所谓的笑笑,把手机拿了过来“这么好的素材,可不能浪费了。”   阮迎银仰头“”   江邢远在旁边坐下,把短信截图,然后打开了微信,找了找阮迎银好友列表里的人。   没有杨清微。   她的好友列表里只有李彤、崔晴烟、梁渊、杨同与、林孟、徐好、程阳、魏向松几个人。当然还有他,除此之外其他人就没了。   李彤那些人是不可能加杨清微好友的,于是江邢远点开了梁渊。   阮迎银走了过来,停在他手边看着他操作,还下意识隔了点距离。   江邢远看着手边毛绒绒的探着脑袋的仓鼠,带着点坏笑的微微挪了一下手机屏幕,阮迎银这个位置就看不到了。   她犹豫了一下,实在好奇江邢远拿她手机干什么,于是又贴近了一些距离,柔软的毛碰触到了他的手背。   只是阮迎银自己没什么感觉,毛对她来说就像是衣服,衣服轻轻碰到的话,是不会有感觉的。   江邢远一笑,没再动了。   他给梁渊发消息。   阮迎银在吗你有杨清微的好友吗推荐我一下   对方几乎是秒回,能看出几分激动。   梁渊我有的我这就推荐给你   江邢远轻嗤了一声,眼里酝酿着暴风雨。很早就看出来了,梁渊对阮迎银有意思。   他顺着梁渊发的名片,添加了杨清微的好友,验证信息阮迎银   然后干脆利落删除了梁渊的微信。   梁渊还不知道自己被删除了好友,以为阮迎银是有意和杨清微和解。这实在是一个很好的消息。   他激动地打着字。   梁渊银银,你是关心清微的腿伤吗放心好了,手术很成功的。你们两个能和解,我很开心   然而他发出的消息旁边带了个红色感叹号   ryy开启了好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好友   梁渊愣在了当场。   阮迎银也有些懵。江邢远用她的身份,加杨清微好友是干什么难道要把刚刚阮旭东的信息截图发给杨清微   那杨清微会气疯的而且杨清微势必会有所动作,肯定又要搞幺蛾子。   阮迎银只想过平平淡淡的日子,不想腥风血雨。她想通后,就要去阻止“吱吱吱”   就在这时,杨清微通过了好友。   杨清微阮迎银   身旁的仓鼠闹个不停,江邢远空着一只手,将她抓在手心,然后单手打字,把截图发了过去。   阮迎银是   阮迎银我只是故意消失了一会,爸爸就让我回家了,你说我要不要回阮家呢微笑jg   杨清微盯着截图,和阮迎银的消息,一口牙齿都要咬碎。然后在杨清微要发消息反击的时候,阮迎银已经把她给删除了,气得杨清微一口血堵在喉咙口不上不下   她没忍住,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将手机朝前方白色墙壁砸了出去。动作过大,牵扯到她的伤腿,疼得杨清微惨叫了一声,然后血染红了绷带。   杨若柔吓的不行,连忙叫了医生过来,又是一阵折腾。   江邢远放下手机,看着自己手里的仓鼠,点点她的鼻子,笑道“这样的素材应该这样用,我猜杨清微估计好几天睡不着。刚刚做完手术,元气大伤,然后又气得失眠几天,想想你不觉得开心”   反正江邢远是很开心。   阮迎银被人抓在手心,鼻子又被人乱动。她生气又害羞,在江邢远手里挣扎着。   江邢远不敢把仓鼠得罪了,只能恋恋不舍的放开她。   毛绒绒的动物,手感是真的好啊。哪怕他家这只很小,但也很软很软。   阮迎银气得毛都竖了起来,她抖了抖毛,走到手机面前,气呼呼地打字。   我不觉得开心,你要对付杨清微,干嘛不用你自己的身份,为什么要冒用我的   江邢远看着,回答道“你的身份才能最大限度气到杨清微。”   但是杨清微事后会报复我的   江邢远笑了笑“宝贝,不要太天真。你用了阮迎银的身体,就意味着不管怎么样杨清微都不会放过你。一昧防守是不行的,要学会反击。”   阮迎银被他的称呼惊得爪子一顿,偏着头看了他一眼。   很可爱的眼神。   江邢远看着她,实在有些忍不住了“你作文里的那个老奶奶是养你的第一个人吗”   话题跳的有些快,而且居然转到了她的老奶奶身上。阮迎银神色有些戒备,谨慎地点了一下头。   “那她会这样对你吗”   阮迎银的白色胡须微微一动“”   江邢远伸出了手,毫不犹豫地揉上她那白如雪的毛,在掌心揉搓。   阮迎银实在太小了,根本没有反抗之力,身上被江邢远前前后后揉了个遍,原本柔顺整齐的毛被揉成一团一团的。   “吱吱吱吱吱吱吱”阮迎银挣扎着,用爪子踢着。   可是没有用,江邢远双手齐用,摸摸她的脑袋,揉揉她的耳朵,哪里毛最厚实,手就往哪里去。   看到阮迎银乱踢的爪子,还觉得很有意思的捏一捏。   眼看江邢远的手往自己的唇边的绒毛袭来,阮迎银毫不犹豫,就对着他的手狠狠咬了一口。   “嘶。”江邢远倒吸一口凉气。   他的食指指腹,瞬间涌出了血。   阮迎银看着江邢远鲜血涌动的手指头,也有些呆住了。   她想都没想,便立马跑开。   她其实想咬他很久了,可一直忍住没敢下嘴。   可刚刚实在没忍住,怎么办,江邢远会不会虐鼠啊   阮迎银躲在沙发的抱枕后头,白色的毛绒身子害怕得直发抖。 第46章 (二合一)   江邢远随手抽了张面巾纸, 擦了擦血迹。   阮迎银这口咬的一点都没留情面,是真疼, 而且伤口还有些深。   他抬头,看着躲在抱枕后头的阮迎银,眼皮一掀, 唇微动“你的那个老奶奶没这样摸过你”   江邢远就不信了, 哪个家里养宠物的, 真能忍住自己不去摸一把   反正他是忍不了。   阮迎银把自己藏在后头,听到江邢远的问题, 回忆有些飘远。   老奶奶摸她的时候, 是轻轻的,柔柔的。她很喜欢老奶奶这样, 仿佛自己像一个孩子一般, 被母亲爱护着。   哪里像刚刚的江邢远他力道不小, 还把自己身上的毛揉得乱糟糟的   阮迎银抖了抖身子,依旧在抱枕后面不敢出去。   指尖虽然疼,但刚刚的触感还停留在手间。他有些意犹未尽的轻轻捻了捻,下意识朝阮迎银走去。   阮迎银看到他的动作,又藏了藏身子,有些害怕“吱吱吱。”   江邢远脚步微微一顿, 视线在她戒备的动作中一扫而过。   好像把仓鼠吓到了,江邢远还想着日后让阮迎银躺手呢, 现在看, 接近都成问题了。   还是不能操之过急, 慢慢来。江邢远对自己喜欢的东西,向来很有耐心。   江邢远轻柔道“你复习好了不用继续吗”   阮迎银没理他。   他又问“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阮迎银还是没理他。   江邢远无奈,只能把她的课本送到旁边,然后把吃的喝的也放过去。   他看看手指,手指还有出血的症状,摇头道“你这下口有点狠。”   阮迎银闻言歪了一下头,下意识朝江邢远看了一眼,耳朵跟着轻轻颤了颤。   江邢远看到她的动作,不动声色地把挤了挤指腹,伤口处又冒出了几滴饱满的鲜血,看起来有些渗人。   他皱皱眉道“有些疼。”   阮迎银挪开了视线,看向了沙发里头,心里有点愧疚。   她从未咬过人的。   刚刚确实有点冲动,但是没办法,谁让江邢远那么过分   而且阮迎银可以肯定一件事情了,江邢远确实喜欢毛绒动物。   她觉得接下来的自己,还是有些危险。   但是这半个月,她上课下课,吃喝拉撒,都需要有人照顾。她虽然是仓鼠精,但其实没什么大本事,变回本体后,连一个普通人都比不过。   所以江邢远,对她而言,暂时还是有用的。   最终这事,一人一鼠都不再提,好像没发生过一般。   只是阮迎银变得更加警惕,看到江邢远接近就下意识亮出爪子。   把仓鼠吓到了没有什么好处,它们有心要跑的话,想找都找不到。   江邢远没办法,只能收敛住自己的欲望,当一个发乎情止乎礼的铲屎官。   第二天上午,阮旭东终于来了医院“听说你昨晚伤口裂了,怎么回事”   杨清微面色苍白,她想着阮迎银发的截图,藏在被子里的手握成拳,然而面上柔弱“不小心扯到了。”   阮旭东在病床前坐下,语气严肃“小心一些,好好养伤。”   杨清微笑了一下“好,谢谢爸爸。对了爸爸”她顿了一下,状若无意间问道,“我听梁渊说,你昨天去学校找银银了”   杨若柔也看了过去,昨晚杨清微把阮迎银发的图片给她看了。   她没想到,阮旭东居然如此无情,甚至想直接找阮旭东理论,可是被杨清微拦了下来。   阮旭东皱了皱眉,点了点头。想起这件事情他就觉得烦躁,发给阮迎银的消息,他已经把身段放到最低了,可阮迎银还是没有任何回复   这让阮旭东有些不安,但是那边又说什么都没发生。   既然这样,阮迎银去了哪里那个妈妈的朋友又是怎么回事   “爸,阮迎银妈妈的朋友是谁啊”杨清微有些好奇的问道。   阮旭东不愿意多说,他不希望这件事情有其他人知道,哪怕杨若柔和杨清微也不行。他脸上神情有几分不耐烦“就一个朋友,你们不认识。”   杨清微一边问,一边打量着阮旭东。   她发现自己提到阮迎银的时候,阮旭东脸上并没有流露出真正希望阮迎银回来的神情,和截图中的短信内容完全不一样。   所以爸爸要阮迎银回来,是因为什么难道和阮迎银妈妈的那个朋友有关系   只是她爸明显不愿意多提阮迎银妈妈朋友的事情。   如果是阮迎银用了谁威胁了爸爸,逼爸爸请她回家的话,那事情就不算糟糕,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   杨清微稍稍放下了心。   阮旭东从医院回公司的路上,收到了私人侦探的邮件,邮件里附上了阮迎银在外面租房的地址万华小区一栋三单元1202   阮旭东毫不犹豫,就让司机直接去了万华小区。   他按照地址来到阮迎银门外,示意司机去敲门。   司机上前,敲了三下,里头毫无动静。   阮旭东最后推开了司机,自己去敲,耳朵抵在房门口听了一会。里头静悄悄的一片。   阮迎银反正不在里头,但他想进去看看,想着兴许能发现什么。   阮旭东打了个电话给秘书,直接让秘书联系一个开锁工过来。   一个小时后,开锁工终于到了。阮旭东等得有些不耐烦,指了指房间“赶紧开。”   开锁工拿了笔钱,连忙点头,讨好道“我这就去开”他几步走到门口,放下背着的包,拿着工具便对着门一阵捣腾。   江邢远带着阮迎银回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阮迎银看看快要被撬开的房门,又看看旁边站着打电话的阮旭东,心里不由地急了起来。   家里还有银狐牌的美肤水她吱吱吱叫着,仰着头看着江邢远,显得很焦急   江邢远自然也看到了,他伸手,安抚的摸了摸阮迎银的头。   阮迎银挣扎开,视线无意识瞥到他食指指腹的伤口,有些不自然地顿了顿。   江邢远走了过去,冷声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一旁打电话的阮旭东听到声音转身过来,看到江邢远的时候脸色诧异。   他和电话那头说了几句抱歉,挂了电话,打量着江邢远“你怎么在这里”上次杨同与生日宴,江邢远说的那些话,让阮旭东心存芥蒂   而且这个时间点,江邢远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出现在阮迎银的住所   难道阮迎银消失半个月的事情,还和江邢远有关系   “我当然是回我家。”江邢远语气冰冷,表情阴沉,他直接朝开锁工走去。   开锁工看到江邢远的脸色,有几分害怕,手上的动作下意识停住了。   然而门锁已经要被撬开了。   阮旭东给司机使了个眼色,司机连忙上前拦住江邢远。   阮旭东在背后沉声道“江邢远,这是我女儿阮迎银的住所,我身为父亲,自然有权利到我女儿家里看看。”   江邢远没理身后哔哔的阮旭东,他看着自己面前的司机,缓缓笑了,嘴角笑容有几分邪魅。   他单手捂住兜里阮迎银的眼睛,然后一脚去朝司机狠狠踢去。   阮迎银的眼前瞬间变黑,她愣了一下,然后下意识挣扎起来。   下一秒,她便听到了重物倒地的声音,还有司机的痛呼声。   江邢远松开阮迎银。   阮迎银往下方一看,便见到司机倒在地上,蜷缩着身子,手抱着肚子,脸色苍白。   这个司机阮迎银没有见过,长得人高马大的。   刚刚阮迎银没看到,开锁工可是看到了。   这司机在江邢远面前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江邢远的那一脚,又快又狠,明显是练过的。   开锁工看着江邢远看着自己的眼神,手中的机器咚的一声掉落在地。   他连忙捡起来,慌乱的辩解“我、我只是拿了钱,那位老板说”   “滚”江邢远薄唇微启。   开锁工不敢再耽误,拿着自己东西就赶紧跑了。   阮旭东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这一幕,他很愤怒“江邢远,你”   江邢远转过身,隔着倒地的司机看着阮旭东“我说了,这是我的地方。阮迎银之前,借住在我这里。”   阮旭东一愣“你说什么”   “阮董,你耳朵是聋了吗”江邢远轻嗤一声。   “那阮迎银呢阮迎银在哪里”   江邢远不耐烦道“不是说和她妈妈朋友出去了吗我怎么知道阮董,你带人来撬我家门锁,难道还要我请你进去喝茶”他指着一片狼藉的门锁。   阮旭东脸一阵红一阵白,他捏着拳头,怒视江邢远,但到底顾忌着江邢远的身份,转身走了。   司机挣扎着起身,步履蹒跚的跟上。   阮迎银松了口气,她看着自己面前的门锁,有些心疼。   心疼之余又想到,原来还可以撬锁啊。早知道如此,她当初变成仓鼠的时候,就应该找人撬锁的。   这样她就可以睡在自己家里了。   江邢远把阮迎银从衣兜里拿了出来,走到房门前,伸腿一踢,门就开了。门锁已经被开锁工给破坏掉了。   他和阮迎银对视一眼,阮迎银伸出爪子指了指自己的房间。   江邢远没有想太多,便带着阮迎银走了进去。   房间里还是阮迎银之前离开的模样,到处都很整齐,除了门。   江邢远打了个电话,连夜让维修工来修,然后便要带着阮迎银回自己房间,可阮迎银拒绝了他。   她回到自己房间后,便如同鱼游入了大海。房间里藏了很多小零食,她再也不用接受江邢远的投食。靠着自己以前备下的储备粮,她完全可以度过这半个月的时光。   只要每天江邢远出门前顺便带她去学校,晚上送回来,平时日常生活再顺便搭把手就好。   她可以自己一个房间,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用顾虑着江邢远的存在,上厕所也无须偷偷摸摸。   于是阮迎银趴在手机边上,给坐在她旁边的江邢远发消息。想到终于不用和江邢远一个房间睡觉,她心情很好,连带着浑身的毛更加的蓬松和柔软。   阮迎银这两天谢谢你的照顾,但现在门开了,我住自己房间就可以了   阮迎银不过接下来还是得稍微麻烦你接送我上下学,其他我都尽量自己解决   江邢远看着屏幕上的两条消息,脸色瞬间冷了下去,他侧头,看着趴在自己旁边的阮迎银,唇紧紧抿着,低垂的眉眼来带着几分幽暗。   “你这是什么意思”   阮迎银察觉到他语气里的冷凝,毛稍微颤了一下。她仰着头,打量着他的神色,有些惴惴不安,在心里绕了几圈,字斟句酌地解释自己的用意。   阮迎银我只是不想太麻烦你   江邢远笑浅浅浮在面上,眼里更是一点笑意都没有“我不觉得是麻烦。”   我觉得是啊   阮迎银用爪子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往旁边挪了挪,下意识离突然间浑身散发冷意的男人远些。   阮迎银虽然你不觉得是麻烦,但我也不能因为这样继续打扰你   她如此善解人意的想法,非但没有让江邢远软和神色,反而让他身上的气息更加危险。   江邢远不想过多废话,手伸过来就要带着阮迎银回去,吓得阮迎银不得不撒谎,连打字的速度都变快了不少,几乎是生死时速。   阮迎银而且我认床,这两天都睡不稳所以我还是睡自己这里   认床睡不安稳   江邢远勾起唇凉凉的笑了笑。   这两天夜里,每天他都忍不住下床把阮迎银搬到自己枕头边,几乎是看着她睡觉的。   阮迎银可毫无察觉,睡得香甜。甚至他动手摸她的时候,她的反应都很轻微。   结果现在和他说睡不安稳,要睡自己的房间了   这仓鼠真够冷血的,这不是翻脸不认人吗   江邢远十分厌恶撒谎和背叛,他低头打量着阮迎银,眼里神色不明,忽明忽暗。   如果面前不是她,他早就强行把人抓回去了,根本不会顾及她的意见。   可是,阮迎银是一只仓鼠,还是一只毛绒绒的仓鼠,每一处都戳在了江邢远的心尖上。   他抿着唇,和阮迎银对视。一人一鼠,谁都不肯先松口,就这么僵持着。   房间里瞬间变得极为安静,只有门口的维修工在加班加点的修门。   在他们看来,江邢远完全是在自言自语,一副看起来疯了的模样。吓的他们加快手中速度,完成最后一道工序,很快就把门给修好了,然后把新钥匙颤颤巍巍的送了进来。   江邢远带着沉郁的眼睛盯着走进来的人。   维修工把钥匙放在茶几上“门、门已经修好了,这是新钥匙,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   江邢远仰着下巴,可有可不无的点点头。   很快,这一楼层就只剩下了江邢远和阮迎银。   一人一鼠,在睡觉的问题上依旧达不成相同的意见。   阮迎银坚决要睡在自己家,江邢远坚决要带着阮迎银回他家。   她颓然的低着头,搬出来最后一道杀手锏。   阮迎银我在自己家住,就可以继续制作美肤水   阮迎银你家空间太小,不适合   江邢远家里只有一张床,床还没她的床一半大呢   变回仓鼠这几天,阮迎银都没有继续制作美肤水。徐好隐晦的和江邢远提过,说是虽然店里有美肤水存货,但如果接下来几天得不到补给,也撑不了多久。   这美肤水,江邢远有用处。如果断货,他的计划会被全盘打乱。   阮迎银的美肤水成分,杨教授还在研究,成分复杂,至今没有什么进展。   他之前还奇怪,这美肤水配方到底有厉害。自从看到阮迎银变仓鼠后,他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恐怕是和阮迎银仓鼠精的身份有关。   之前阮迎银极力对他隐瞒配方,想必就是这个原因。   他挑眉问道“制作美肤水,还和空间大小有关”   其实没有关系。   但是阮迎银庄重的点了点小脑袋。   江邢远嗤笑一声“我家和你家,空间一样大。”   阮迎银静静地看他一眼,轻轻摇头,伸出爪子朝自己卧室一指。   江邢远皱着眉,看看卧室,又看看阮迎银,起身朝卧室走了过去。   他推开门,看到里头的场景时,有片刻的愣神。   卧室里只有一张大大的床和衣柜,以及一个小小的梳妆台。那张床,几乎可以躺下五个成年人   江邢远转头朝阮迎银看了过来。   阮迎银对他弯了弯唇角。   阮迎银只有这么大的床才可以孵美肤水   孵   江邢远皱了皱眉,抱着想知道美肤水如何制作的心态,同意了阮迎银要留在自己家的提议。   阮迎银松了一口气,指挥着江邢远给另外一个房间的玻璃瓶装矿泉水,然后让他把这些玻璃瓶放在自己床上。   最后,阮迎银从玻璃瓶丛中爬过,爬到床的正中间,心情很好地对着江邢远挥了挥小爪子。   意思是你可以走了   江邢远“”   变成仓鼠后,阮迎银的大小还没有江邢远一只手大。   按理来说,家里少了这么一只小东西,也没什么。   可是江邢远却觉得,家里没了阮迎银,却空旷的要命。他站在窗前,居高临下看着下边安静的夜色,心里弥漫开一阵又一阵的暴躁和沉闷。   憋得慌,似乎有一股情绪,如同这秋日的寒气,渗入骨髓之中,让人觉得生冷。   这才几天,他就已经不习惯了吗   江邢远嗤笑一声,仿佛在嘲笑自己。   半晌,他慢悠悠的朝自己卧室走去。   他把阮迎银之前睡的仓鼠毛绒玩具抱在怀里,然后仰面摔在床上。   如今房间风格已经换了,纯黑色的墙纸被撕了下来,换上了带着点粉色的墙纸。   床上的床单被套,也换成了卡通鼠的套装。   这都是阮迎银自己选的,每一处都透着她的风格。   结果转头进了她自己的家门,她就不肯回来了。   江邢远将脸埋入毛绒玩具中,深深的吸了口气。   他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仿佛一个没有生息的人。   凌晨,江邢远倏然睁开了眼睛,从床上坐起,将怀里抱着的毛绒玩具重重往墙面砸去   仓鼠毛绒玩具碰撞到墙面,然后掉在了地上,弹了几下,最终倒在了墙角,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江邢远幽暗暴虐的眼在房间一寸寸略过。   少女风格的卧室,让他喘不过气来。   再也忍不下去,他带着满声戾气,去了厨房,拿了把刀,割破了水管,看着水无声无息地漫过房间。   熟悉的环境,熟悉的味道,让阮迎银很快就进入了香甜的梦乡。   她趴在枕头边上,小小的身子跟随着呼吸上下起伏。   梦境里,她坐在云团之上,怀里抱着一颗大大的瓜子。   那瓜子很香很甜,阮迎银下意识张开了嘴巴。   就在这时候,一只修长而白皙的手握上了门把,往下一用力,推开了卧室门。   梦里的瓜子瞬间消失,几乎是同时,阮迎银睁开了眼睛   江邢远走了进来。   卧室里一片黑暗,江邢远一时之间没法看到床上的情形。   但阮迎银在黑夜中视线如常,她一眼就看到了江邢远。   她几乎是松了一口气。   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是阮旭东卷土重来。   江邢远以为阮迎银还没有醒,拿出手机,借着手机幽暗的光往床上照去,就想上床,结果看到一只仓鼠站立在玻璃瓶上,正警惕的看着他。   “我吵醒你了”他声音轻柔,没有半点被发现的心虚。   他想了想,干脆打开了卧室的灯。   阮迎银被吵醒,本就心情不好。看到江邢远大晚上往她家跑,她心里就更不舒服了。   她盯着江邢远,眼里有几分怒气。   这大半夜的,他怎么就来了   江邢远站在床边,低着头迎上她的视线。   一人一鼠在床前对视。   半晌,江邢远轻轻叹了口气,唇边浮现几丝示弱的笑意。上辈子叱咤风云,最终却冻死在街头的江邢远,此时外表上也只是个17的少年。他充分利用自己外貌的优势,软和神色,显得有几分人畜无害。   他语气有些低落,看着阮迎银的时候,带着几分若有若无的可怜“我家漏水了,睡不了。我能在你家借宿么” 第47章 (二合一)   漏水?   阮迎银微微一愣, 心里有几分不信,仰着头孤疑地打量着江邢远的神色。   江邢远里头穿着纯黑色的真丝睡衣, 在外头披了件黑色长款毛衣, 毛衣边缘垂至膝盖上方,衬得他身材颀长。   毛衣看起来有些毛绒绒的, 莫名柔化了他身上的气息。   这几天, 江邢远对阮迎银的态度有了很大的改变,和以前完全不同。   但她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江邢远。   仿佛彻彻底底变了一个人,他那双黑如深潭的眼里, 不见平日的暴虐, 带着几分可怜和困倦。像是春日刚长出的嫩芽,显得十分的柔软, 需要人保护似的。   阮迎银的心莫名的软了一下, 但她心里还是有些戒备。   江邢远的为人, 看过书的她很清楚。   江邢远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阮迎银的一举一动。   他放低了声音, 有些挫败的揉了揉自己的头发,轻轻道:“我去看了一下,水管好像破了。”   是么?阮迎银从玻璃瓶上跳到了床上,爬到了手机旁边。   江邢远见此, 迈开脚步走了过去。   阮迎银立马转过头,眼睛盯着他,警告地叫了一声:“吱!”   他脚步一停,眼珠微微转动,然后从毛衣口袋拿出手机, 将刚刚拍的照片和视频悉数发给了阮迎银。   刚打开微信的阮迎银手机瞬间就连续震动了好几下。   她点开看了一下。   图片里,浴室、客厅、卧室的地面上都弥漫着一层水,水高至江邢远的小腿处,他拿着手机在拍视频。   房间里很多放在低位的物品都悉数进了水,比如,那只她睡过的毛绒仓鼠。   仓鼠倒在墙角,已经被水漫过,湿哒哒的,看起来十分可怜。   阮迎银的视线在这上头停留了好几秒,她有些犹疑的歪头看着江邢远。   为什么这个毛绒玩具,会掉在地上呢?明明应该在椅子上啊。   就这会功夫,江邢远已经在阮迎银的床上坐了下来。他拖掉脚上的鞋子,挽起了睡衣裤角,然后迎上阮迎银的视线,叹道:“都湿了。”   “……”阮迎银用爪子摸了摸自己的头,视线在他脚上的一滩水迹看过,相信了漏水的事情。   阮迎银想了想。   阮迎银:那怎么办呢?水会不会漏到楼下?   江邢远低头看了看手机,心里不由感叹,阮迎银果真是一只善良的小仓鼠。这种事情的第一反应,关心的居然是楼下的邻居。   善良就好,他眼中划过一道微暗的笑意,然后迅速消失,担忧道:“这样吧,我现在就打个电话,让人来修,趁早修好。”   阮迎银点了点头。   江邢远打了小区的24小时维修电话,工作人员说马上就会派人过来。   阮迎银:我看到仓鼠玩具掉在地上了   江邢远微微皱眉,语气飘忽:“哦,兴许是我不注意,用凳子的时候想把它放在一边,没放好,掉下来了吧。”   阮迎银没有过多的怀疑。   阮迎银:你带我一起去你家,把仓鼠宝宝捡起来吧   虽然是玩具,但她看到掉水里,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江邢远一愣,然后笑了笑,十分好说话地道:“好。”   他伸手过来,想要抓上阮迎银。   阮迎银远远避开他的手,警告地瞥他一眼。   江邢远收回手,没有勉强她,叹道:“你不让我碰你,那你要怎么和我过去?”   阮迎银仰着头,看了看江邢远垂落在床上的毛衣外套,朝他爬了过去。   他低着头,温柔的看着阮迎银向他接近。   阮迎银顺着毛衣衣摆往上爬,她动作不慢,小小的身子很灵活,一路爬上了毛衣口袋,然后窝了进去,仰着头对上江邢远打量的眼睛。仿佛在说:看,我自己也可以。   他的眼底微暗,指尖捻了捻,几乎是下意识地朝阮迎银伸出了手,想摸摸她毛绒绒的脑袋。   阮迎银第一时间亮出了爪子。   自从那天把她一顿揉后,她就十分戒备了。   真是小不忍则乱大谋啊。江邢远有些可惜的收回手,从床上起身,带着阮迎银回了房间。   水管里的水依旧汨汨流着,房间水位不降反升,甚至连走廊都有了细微的水迹。   江邢远割水管的时候,手上用了力气,而且要在短时间内达到效果,他可是往死里破坏的。   他没什么表情,就那样淌着水,无所谓的走向卧室。   阮迎银看到的时候吓了一跳,身为仓鼠,她是十分害怕水的。看着下方一地的水,她下意识抓紧了江邢远的衣服。   卧室里的那只仓鼠玩具已经彻底被水弥漫了,甚至连床也不可幸免。刚贴上没多久的粉色墙纸也被水浸泡,渐渐有脱落的迹象,仿佛是灾难现场。   江邢远直接走到仓鼠玩具旁边,就要弯下腰去捡。   阮迎银生怕自己从口袋里滑落,下意识叫了一声。   他左手自然地护着口袋,右手把沾满了水的仓鼠玩具拿了起来,提在手上便要转身离开。   只是仿佛忘了似的,他左手依旧护着口袋,贴着阮迎银柔软的毛。   她有些不自然的挪了挪身子,但也没有推开江邢远手的意思。   水,真的很可怕。阮迎银想。   两人走出门口的时候,赶来的水管工也到了,两拨人刚好碰到了一起。   “就在里面,你们抓紧修一修吧。”江邢远语气诚恳,表情真挚,“晚了怕水到处蔓延,影响楼下邻居可就不好了。”   水管工连忙点头,提着修理箱就走了进去。   江邢远回了阮迎银的房间,十分自然地锁上了门。   仓鼠玩具还在滴着水,他随意甩了甩,看向阮迎银。   阮迎银指了指桌子,示意江邢远把玩具先放在桌子上。   江邢远照做,然后带着她回了卧室,把她放在了床上。   阮迎银床上的被子收了起来,放在衣柜最上方。他走过去,把被子拿下来,然后铺在了床上。   江邢远将毛衣外套脱下,打开阮迎银的衣柜,很自然的把自己的衣服,挂在了她的衣服中间。   看着一衣柜女性服装里自己的毛衣,江邢远唇角扬起一个开心的笑意。   阮迎银目瞪口呆的看着江邢远仿佛主人的一系列动作,赶紧爬到手机前,就飞快打字。   阮迎银:你不能把你的衣服挂在我的衣柜里!   江邢远拿着手机走到床边,看到她的消息,微微一笑,然后伸手飞快把湿了的鞋子一脱,就上了床,盖上了被子。   “……!!!”阮迎银吓得眼珠子瞪得圆圆的,往旁边一退再退。   “新衣服,刚刚出门的时候才穿上的,不脏。”江邢远温声解释,笑容无害,“而且你衣柜也有位置,我不能挂吗?”   阮迎银:不能!   “你这样说就太让我伤心了。”江邢远神情有些委屈,叹了口气,“这几天你变回仓鼠,我可是竭尽全力照顾你的,甚至还给你清理——”   他顿了顿,怕阮迎银恼羞成怒,换了个委婉的说法:“排泄物。”   “!!!”阮迎银几乎都要疯了!   可是事实确实如此,之后半个月也还得麻烦他……   算了,挂件衣服就挂吧。她咬着牙,狠狠地用爪子敲着手机键盘。   阮迎银:但是你不能睡在我床上!   江邢远抖了抖被子,蜷缩在床边,躺在枕头上:“我房间浸水了。”   阮迎银:你不能睡沙发吗?   电视剧里,男生在女生家里借住都是睡沙发的啊,她刚刚就是这么想的。   江邢远摸了摸太阳穴,语气透着几分脆弱:“我不能,睡沙发我会彻夜失眠。”   “……”阮迎银无言的看了江邢远一眼。   江邢远脸色有些困倦,他慢斯条理地打了个哈欠,歪头看向里边的阮迎银:“你床这么大,我就睡在边上,并不会影响到你。”   阮迎银一脸严肃的摇了摇头,否定了他的说法。   江邢远就当看不懂,他在旁边虚划了道线:“我不会超过这条线,你放心好了。而且你现在只是一直仓鼠,在我眼里,没什么特殊含义。难不成我还能对你做什么?”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眉眼微扬,似笑非笑的看着阮迎银。   他会的!那天他可是揉自己了!阮迎银记得一清二楚。   她低下头,就开始打字,严词拒绝江邢远睡他床上。   江邢远拿出自己的手机,按了关机键,然后当着阮迎银的面,把手机放到了一旁的床头柜上。   灯就在他旁边,江邢远长手一伸,直接关掉了灯,然后躺了下去。   卧室瞬间一片黑暗,他侧着身子,背朝着阮迎银,语气带着浓浓的困倦和低沉:“不早了,我要睡了,明天还要带你去学校上课呢。晚安,宝贝。”   阮迎银被他的称呼吓得身子抖了抖,感觉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她看着躺下一动不动的江邢远,气的在原地跳脚!   他手机都扔到一边了,她发消息给他也没有用!她没法说话,也无法将他强行拉起!   阮迎银有生之年,第二次想要恶狠狠咬江邢远。   可她到底没敢去,反而远远避开江邢远,躺到床里头,盯着他的侧影,整只鼠处于警戒状态。   他一动不动,呼吸渐渐变得绵长,好像确实已经睡着了。   阮迎银也撑不住了,小小的脑袋一掉一掉的。   她索性放弃,挪了挪身子,找个舒服的姿.势,跟着睡着了。   **   第二天一早,江邢远带着阮迎银出门。   他把水管破坏的太狠,水管维修工忙活了大半夜,早上才堪堪把残局收拾好。   江邢远看到他们出来,见当头有人要说话,直接开口道:“修的怎么样了?”   当头一人道:“已经不漏水了,但是水管被——”   江邢远看着口袋里探着个头,认真听的仓鼠,淡淡打断道:“不漏水就好,你们慢慢修吧,务必把水管都修好。修理费我会让人转给你们。”   说完后,他便抬腿朝电梯走去。   住户似乎并不想知道水管到底出了什么问题,维修工皱着眉看着江邢远的背影,摇了摇头。   水管很明显是被人为破坏的,看住户的样子,他自己心里也清楚。   前来维修的时候,领班交代过,说这层住着富家少爷,让他们行事务必小心,千万不要把人得罪了。   所以维修工没再继续说什么。   **   下楼梯的时候,江邢远和口袋里的阮迎银唠家常:“我总觉得我房间的水管坏的不同寻常。”   阮迎银仰着头看了他一眼。她其实觉得这坏的时机也有些奇怪,昨晚看着江邢远的行为,她甚至有种可怕的猜疑。   不会是江邢远故意的吧?   “我昨晚查看过,水管好像是被人割开的。”江邢远道。   “?!”阮迎银有点吓到了。   她惊疑不定的交握着双爪,脑海转的飞快。   江邢远说水管是被人割开的。他自己说出了这话,说明不是他自己干的,而是别人干的,那会是谁呢?   阮迎银心里有了两个怀疑对象。   “我怀疑要么是你的便宜爸爸,要么是我的便宜爸爸。”江邢远一边上了车,一边猜测道。   阮迎银从他口袋里爬了出来,顺着衣摆往下,然后坐在一旁,瞅了瞅江邢远。   他的猜测和她的一模一样。   江邢远叹了口气,没发动车,而是拿出了手机:“我觉得还是要小心一些,总感觉你爸会卷土重来。”   阮迎银认真的点了点头。   “看来得聘几个保安了。”江邢远于是给程阳打了电话,让对方物色几个保镖过来。   程阳在校外混的很开,下午就找了六个可靠的人,寸步不离的守在了门外。   **   早上,阮迎银一踏入教室,就觉得有些不同寻常。   她似乎闻到了同类的气息。   而且今天的早晨,班里很多女生都围在了杨同与附近,叽叽喳喳的。   “哇!好可爱啊!”   “天呐,太萌了!”   “它怎么这么可爱啊!杨同与你让我摸摸!”   “杨同与你让我喂一下它!”   “……”   在这些哇哇声中,还夹带着偶尔几声吱吱吱。   阮迎银:“……”她几乎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   看到江邢远进来,那些女生犹豫了一下,纷纷散开了。   阮迎银和江邢远得以看到杨同与手里的仓鼠,是一只金丝熊,正被杨同与抓在手里喂吃的。   江邢远视线在金丝熊上头一扫,微微皱眉,但也没说什么,在自己的位置坐下,然后把阮迎银放在了桌子上。   阮迎银看向金丝熊,金丝熊正专注吃着杨同与手里的东西,没理她。   鼠类就是这样的,有吃的一切都好说。没有吃的,如果把仓鼠放在一起,说不定就会发生血案。   杨同与是看到江邢远养仓鼠,他看着稀奇,于是自己也买了一只。   他看看手里的金丝熊,再看看阮迎银,虽然他手里这只也可爱,但还是阮迎银漂亮得多。   杨同与本来也是要买一只和江邢远一样的仓鼠,但他逛了几家店都没有看到,最后反而选了只不同的品种。   他转过身,带着手里的金丝熊,就要和江邢远交流一下养鼠心得。   哪想江邢远第一反应就是抓起阮迎银,冷冷地瞥杨同与一眼:“把你仓鼠拿远一些。”   杨同与张了张嘴巴,有点不敢相信江邢远的反应。   江邢远盯着他手里的金丝熊,皱着眉道:“不要把仓鼠放在一起。”   “哦、哦。”杨同与抓了抓头,“为什么不能放在一起?”   他还想着再买一只,给手里的金丝熊添个伴呢。   “如果你想第二天看到一张鼠皮,你就放一起养。”江邢远语气带着点嘲讽,表情不善,“还有,你养宠物前不知道先查资料?”   杨同与挫败的转过了身。   林孟在一旁笑得幸灾乐祸。   阮迎银用爪子踢着江邢远的手,让他把自己放下去。   江邢远神色稍稍柔和,照做了。 第一节 课是班主任刘琴的语文课,阮迎银认真听着课呢,就听到杨同与那里传来凄厉的鼠叫声。   大家都看向了杨同与的位置。   杨同与手忙脚乱的把桌上乱跑的金丝熊抓在手里。他看着江邢远把仓鼠放在桌子上,于是也想跟着效仿。   可奇了怪了,江邢远的仓鼠为什么能乖乖在课本上趴着,他的金丝熊却一个劲的要逃?!   他去抓金丝熊,金丝熊还尖叫!   刘琴怒气冲冲的走了下来:“杨同与,谁允许你带动物来上课的?”   杨同与看着手里的金丝熊,又看了看阮迎银。   阮迎银听到刘琴的话,身子微微瑟缩了一下,往后退了几步。   江邢远看着她偷偷摸摸的动作,眼里带了点笑,他不动声色的将阮迎银抓了起来,先藏在抽屉里,一副旁观者的模样。   杨同与最终只能先带着金丝熊出去,给家里司机打了个电话,让司机来学校把金丝熊拿回家。   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刘老师只管他的仓鼠,不管江邢远的仓鼠?   难道刘老师也顾忌江邢远的身份?   这自然是一个原因,但最主要的原因是,刘琴其实也很喜欢江邢远那只雪白的仓鼠。   很乖,上课也不吵,所以她睁只眼闭只眼。   真不知道江邢远是从哪里买的。   **   阮旭东昨夜没有睡好。每次稍稍睡着的时候,就会梦到可怕的人和可怕的事情。他因此一夜不敢阖上眼睛,第二天去公司的时候精神非常不好,连带着脾气也很暴躁,无缘无故冲着员工发火,弄得公司上下气氛凝重。   快到中午的时候,私人侦探给他打了电话。   阮旭东连忙接了起来,沉声道:“如何?找到阮迎银的行踪了吗?”   “没有。”对方公事公办道,“我根据阮迎银的手机信号,找了一下她所在的位置。然而她的位置在一片无人海域。”   阮旭东几乎是下意识脱口而出:“阮迎银遇害了?!”他语气震惊,细细听的话,能从震惊中听到一丝轻松。   对方沉默了一会:“不排除这种情况,只是阮董,这种情况的概率只有万分之一。我们更有理由猜测阮迎银的手机定位不准,有专门人员处理过,把她的定位嫁接到了无人海域。”   “专门人员?”阮旭东紧张了起来,“你是说阮迎银知道有人会调查她的位置,所以请了人隐藏她的手机定位?”   “是这样没错。”私人侦探答道,“我目前能查到的只有这些,其他确实查不出什么异样。”   阮旭东挂了电话,眉头深皱。   阮迎银不想有人知道她在哪里。为什么?难不成阮迎银真的发现了什么?   想到这里,阮旭东就觉得浑身一股凉意飘过,他打了个寒颤,没有任何犹豫,直接给江耀之打了电话:“江董……”   接的是一个女人:“耀之在开会,阮董有什么事吗?”   阮旭东话音一顿:“陈总?”   陈景忆点点头:“没错,是我。”   陈景忆是江耀之的老婆,江邢远的母亲,这些事情,和他们两人说都一样。于是阮旭东也没犹豫:“陈总,有件事情我务必要告诉你,你知道贵公子和我女儿同居的事情吗?”   陈景忆语气有几分讶异:“同居?”   “是的!”阮旭东想起江邢远那目中无人的样子就来气,如果江邢远是他儿子,他铁定要把江邢远狠狠教训一顿!“这事我也是刚知道。我去找我女儿的时候,贵公子亲自和我说的,并且不让我管他和银银的事情。陈总,我们都是为人父母的,爱孩子的心都是一样。他们现在还是高中生,就这样也未免太过了吧?贵公子我实在没法插手,还请陈总你给贵公子做做思想工作啊。银银最近出远门了,东西还放在贵公子那里,我总能把女儿的东西拿回来吧?这事就麻烦陈总了。”阮旭东语气陈恳,还有几分无奈,活脱脱一个好父亲的模样。   陈景忆抿了抿唇,官方答了几句,就挂了电话,进去开会了。   开完会后,江耀之问道:“刚刚阮旭东打电话过来什么事?他最近不是和梁氏走得近么?”他冰冷的表情带着点嘲讽。   阮旭东就是颗墙头草,如果不是李妲把阮氏撑起,就凭阮旭东想要在S市站稳跟脚?   陈景忆皱了皱眉,把阮旭东的话简单转述了一遍。   江耀之听完大怒:“你说什么?江邢远居然和阮迎银同居?!”他冰冷的面色终于绷不住了,浑身散发着怒意,恨不得把江邢远抓到面前,狠狠揍上一顿!   陈景忆连忙拉住江耀之:“耀之,你先不要冲动。”   “我怎么可能不冲动?”江耀之冷笑,眼里迸发出怒火,“那不孝子两次月考排名都掉在了第二名,结果居然还有闲情逸致和第一的阮迎银同居?他真是越活越有本事了!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是吧!”   陈景忆道:“耀之,这件事情交给我吧,我去和邢远谈。否则被爸知道了……”   上次江耀之可是被江成狠狠骂了一顿。   想到这里,江耀之心里怒火就更盛,他揉着太阳穴:“这不孝子,居然用他爷爷来压我。他以为这样我就不能奈他何了?”   陈景忆道:“耀之,邢远毕竟是你的亲生儿子,最近是叛逆期,你还是克制一下吧。爸有句话说的对,把父子关系闹僵,也不太好。”她欲言又止。   江耀之闭上眼睛,半晌挥了挥手。 第48章 (一更)   为了方便阮迎银, 江邢远特地在自己驾驶座的位置旁边安置了一个小小的窝。   阮迎银缩在里边,感觉到车停下,朦朦胧胧地睁开了眼睛。   江邢远拔掉钥匙,偏头看着她,眼里含笑:“到了。”   阮迎银抖了抖身子,自发顺着衣摆爬到江邢远的口袋里。   江邢远拿了书包,打开车门下车,结果脚步一顿,停在了当场。   他眯着双眼, 看向了对面。   陈景忆估算着江邢远放学的时间,提前了十分钟到车库,在等他。   她一步一步走来, 高跟鞋与地面碰撞, 哒哒哒的声音在空旷的车库里格外的明显。   兴许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陈景忆在江耀之身边十几年,表情越发的和江耀之像了,精致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陈景忆是陈家的小女儿, 嫁给了江耀之。曾经陈家和江家的实力旗鼓相当, 江耀之和陈景忆的联姻可谓是天作之合。但是七年前,陈家出了点事故, 举家离开了S市,去了国外定居。陈景忆留了下来。   她在江邢远面前停下, 双眼在他口袋上的仓鼠略过, 表情有几分讶异。   阮迎银之前见过眼前这人, 也知道她是江邢远的妈妈。   江邢远的家里情况比较复杂,他的父母好像都和其他家里的父母不一样,书中也多次提及,江邢远和父母的关系不和。这和小时候江邢远的遭遇有关。   作者有写到江邢远回忆小时候的情节,大概是江邢远六岁的时候,家里来了和他同龄的几个孩子。   江邢远很开心,和几个小伙伴一起疯玩了一下午。然而晚上,等客人走后,江耀之却突然间让江邢远跪下,用皮带指着年龄尚小的江邢远,让他反思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江邢远没有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江耀之很失望,将江邢远打得遍体鳞伤,临走前留下一句:“今天下午,家教老师让你看的书你看了吗?江邢远,你和其他孩子不一样,你没有玩的资格,你要变得很优秀,成为世界上最优秀的人,你懂吗?”   江耀之打江邢远期间,陈景忆就站在一旁看着。等江耀之离开后,陈景忆才拿着药箱,给江邢远亲自上药,告诉江邢远:“邢远,你爸爸是为你好。他打你,他心里也很疼。”   当初阮迎银看到这里,心里就觉得很不舒服,而且觉得这一幕有些诡异。   到底发生了什么,江耀之要对江邢远这样呢?陈景忆身为妈妈,为什么袖手旁观?   这些答案,阮迎银都不知道。因为这本书,她没有看到结局,然后她就穿过来了。   她只知道,江邢远长大后性格就有很大的问题,被背叛重生后更是变本加厉,狠狠报复那些对不起他的人。   甚至连他自己的父母他都没有放过。   陈景忆自然不知道一只仓鼠此时在回忆什么,她下意识皱着眉:“邢远,你怎么又开始养仓鼠了?”   小时候江邢远就养过一只,后来被扔出了门外,之后江邢远就再没养过任何东西。结果离家出走后,却在外头偷偷养了一只?   江邢远面色沉了下来,他盯着陈景忆,下一秒唇边突然间扬起一抹危险的笑容:“我养什么关你什么事?陈总,爷爷说的够清楚了,以后我的事情自然有爷爷管。你和江董,管好你们自己就可以了。”   他嗤笑一声,看着衣前的阮迎银,实在不想见到面前这个女人,转身就要上楼。   陈景忆皱了一下眉头,带着秘书跟了上去:“邢远,你爸如果知道的话,你清楚会有什么结果。”   江邢远伸手,摸了摸认真倾听状的阮迎银,懒得多说:“滚。”   “邢远!你这是什么态度?”陈景忆不可置信道,“我可是你的长辈。”   江邢远转头看了过去,眼里带着诡谲的光,莫名让陈景忆心里一跳。   难不成……邢远知道了什么?   陈景忆深深吸了口气,没有再管仓鼠的事情,直接说正事:“阮氏集团的阮董给我打了电话,说你和她女儿住在一起?”   江邢远眉头微微一动,讽刺道:“阮旭东女儿不是在医院躺着吗?”   陈景忆抿了抿唇:“是阮迎银,上次我和你爸还见过你带她吃饭。”   闻言他低下头,看着默不作声围观的阮迎银,笑了一下:“所以?”   陈景忆:“你真的和阮迎银住在一起?邢远,你要清楚你的身份。阮家的女儿,配不上我们江家。”她淡淡陈述着事实,“而且你现在是高中生,应该关注你的学业,你的月考名次已经降了,你知道你爸爸有多生气吗?”   江邢远走进电梯,一字未说。   陈景忆以为自己说动了对方,跟着走了进去:“阮旭东让你把他女儿的行李送回阮家。你现在就去整理好,我让秘书拿过去。”   阮迎银的耳朵颤了颤。   自从她变回仓鼠后,江邢远的态度变了。这个她能理解,因为江邢远知道她不是上辈子背叛他的人,而且江邢远是喜欢动物的。   刚刚她听到了,江邢远的妈妈说过以前江邢远也养过一只仓鼠。   但是,阮旭东的变化她不太能理解。   自从她消失后,阮旭东亲自去学校找她,还为她圆了‘妈妈朋友找她’的谎话。   不仅如此,阮旭东还找到她的地址,让人撬门。这会居然还找了江邢远的妈妈,让江邢远把她的行李送回江家。   阮旭东到底要干什么?   江邢远带着阮迎银出了电梯,迎面便是六个人高马大的保镖。   看到江邢远,他们齐齐喊道:“远哥!”   江邢远点点头:“不要让身后的女人进来。”   然后就带着阮迎银回了家。   他把阮迎银放在沙发里,弯下腰嘱咐道:“你先在这里待着,饿了话自己拿东西吃,零食都在包里。我去解决一下事情。”   说完后,他便离开了房间,且把门给关上了。   陈景忆被六名保镖拦在外头,脸上隐隐透着几分愤怒。   她的身份,走到哪里不是被恭敬对待的?所有人都要给她三分颜面!   可没想到,她今日居然被她从小看到的孩子拦在了门外!明明江邢远以前从来不会反抗她,还很听她的话!   就只是一年,短短一年的时间,江邢远这个孩子已经彻底变了一个人。   江邢远走了出来,转身把门关上,看着陈景忆的时候,眼里一片冰冷。   陈景忆看到他出来,向来平静的语气带着几分愤怒:“邢远,今天的事情我会告诉你爸爸。你别以为自己离家出走,我和爸爸就管不到你了。”   江邢远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时候,他唇边扬起一抹笑:“那你去吧。”   陈景忆看着有恃无恐的江邢远,觉得面前这人十分陌生,看着她的眼里,也没了以前的那抹温情。   她抿了抿唇,半晌问道:“邢远,你爷爷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   江邢远笑了一下,碎发遮盖住他的眉眼,显得有几分深邃:“没有,只是我对你和江董很失望。我觉得你们两个,不配当我父母。”   陈景忆稍稍松了口气,她平静了下来,恢复了以往的冷静:“邢远,你爸爸小时候也没少被你爷爷打。这些都是父母教育孩子的手段,你没有必要放在心上。你身为江家的孩子,你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你吗?”   “是吗?”江邢远靠在门边,“陈总,我劝你还是赶紧滚远点吧。我怕你再说下去,我都不知道自己会做些什么呢。”他语气轻飘飘的,脸上还带着点笑意,“麻烦你回去也告诉一下江董,你们最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否则你们会很后悔。”   陈景忆看着面前的保镖,觉得自己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江邢远这个孩子,算是废了。   江邢远看着陈景忆进了电梯,去了他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的水已经没了,但地面和墙壁还是湿漉漉的一片。   他拿出手机,站在窗前,按着上辈子的记忆,编辑了两封邮件,然后发给了徐好,让徐好分别把这两封邮件发了出去。   江耀之和陈景忆老是来打扰他,这让他非常的烦躁。现在还不是能撬动江氏集团的时候,他需要时间。   得益于上辈子的记忆,他知道接下来江氏和梁氏的计划。这在现在的这个时间点,可还是两家集团的核心商业机密。   如果把江氏的商业机密泄露给梁氏,把梁氏的商业机密泄露给江氏。   这样江氏和梁氏打成一团,江耀之和陈景忆还能有时间来烦他?   而且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江氏和梁氏如果能相互耗死,对他而言再好不过。   **   阮迎银趴在沙发上,看着被江邢远关上的门,叹了口气,知道他出去是和他妈妈有话要说。   其实江邢远,很可怜。她当初之所以会看这本小说,便是同情江邢远的经历,并且想看看重生后的江邢远报复上辈子对不起他的人。   看的时候,看江邢远一路逆袭,把他的公司越做越大,逐渐成立自己的商业帝国。而前世对不起他的人,都被他打败,她还挺开心的。当然,除了江邢远将阮迎银软.禁.折.磨这一点。   兴许是因为同名同姓的原因,阮迎银看的时候总是觉得心里发凉,并且下意识跳过这些片断。   可没想到,她居然穿书了,还穿成了江邢远。从读者变成书中的当事人,她就有些叫苦不迭了。   可不管怎么样,事情发展至今,江邢远知道了她身上的秘密。那么之后,她再变回人,江邢远就不会像书中那样对她。   想到这里,阮迎银心里有几分庆幸。   就在这时,旁边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她歪过头看了一眼,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江邢远开门走了进来,听到铃声,微挑眉毛,语气带着几分寒意:“又是你那个便宜爸爸?”   阮迎银抬头看了他一眼,想起自己早上悄悄买的东西,心想可不一定。   她伸出爪子,接通了电话。   “您好,我是快递员,您今天在网上买的东西已经到了,我现在在小区门口。我这就给你送上来?你方便吗?”   阮迎银黑溜溜的眼睛看着江邢远,伸出爪子向他勾了勾手,示意让他过来接电话。   江邢远看着她憨态可掬的模样,唇边出现一个笑容。   他没多想,以为是阮迎银看到想吃的东西下单了,所以走过去把手机拿了起来:“在的,你送上来吧。”   十分钟后,三个快递小哥抬着床板,和其他零件上来了。   六个保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当头一个去敲了门。   江邢远打开了门,看到床板也愣了一下。   快递小哥累的满头大汗,看到江邢远走出来,喘着气道:“您买的床已经到了,请问现在就要为你组装吗?”   阮迎银站在沙发扶手上,踮着后腿小心翼翼向门口看去。   门没关,她听得一清二楚。   今天早上和江邢远同床醒来的时候,她就趁着他去卫生间洗漱的时候,在床上订了张床。   为了今天就能送到,还特意选择了同城的店铺,还加了一笔钱呢。   江邢远看着床板,刚刚还微微带着笑容的脸一点点冷了下去。   他立马转头,朝沙发上的小白团扫了过去,眼里带着点锐利。   她什么时候瞒着他买了张床?!难怪她今天白天醒来,反应并不激烈,像是接受了他和她一起睡的事情。   江邢远当时还开心了一会儿,没想到——!   阮迎银朝他歪了歪头,心情很好地跳下扶手,爬到手机前给他发消息。   阮迎银:你不是说睡沙发会失眠吗?我就给你买了张床~   阮迎银:床可以摆在客厅,也可以把空的次卧整理出来,摆在次卧   阮迎银:都随你~   口袋里的手机叮咚响了三下,江邢远指尖微顿,拿了出来扫了一眼。他紧紧抿着唇,眼里凝聚着几丝憋闷。   那个快递小哥等了一会,看看门口的保镖,又看了看门口站着的江邢远,最后看看手里的床板,硬着头皮开口:“先生?您看这床?”   江邢远放下手机看了过去,恨不得将那床板给劈了。   可是事已至此,而且阮迎银还在旁边看着,他不可能拒收。   他松开手把,进了房间,淡淡道:“抬进来吧。”   床最终被放在了次卧,快递小哥装好后就立马告辞了。   江邢远指挥着保镖将次卧的瓶瓶罐罐搬到客厅,就让他们出去了。   阮迎银做事情十分周全,买床的时候,还不忘同时买了床垫、床单、被子、被套,周全得江邢远实在找不到借口要和她同床。   睡前,江邢远躺在新床上,双手交叉置于后脑勺,睁着眼睛看着头顶的天花板。   是他小看了阮迎银,她虽然胆子小,怕这怕那的。但是智商可不低,先斩后奏这一招实在让他猝不及防。   要不要待会等阮迎银睡着后,再偷偷摸过去?然后明天一大早再回来?   放在手边的手机响了一下,屏幕亮了起来,微微照亮了房间。   江邢远拿了过来。   阮迎银:听今天那位女士说,你之前养过仓鼠?   他微微愣了一下,手指顿了顿。   江邢远:嗯   阮迎银趴在手机上,想了想,低下头认认真真打字。   阮迎银:你很喜欢仓鼠吗?   虽然是疑惑的语气,但阮迎银心里已经肯定了。这几天江邢远对她的行为举止,她能看出来这一点。就像很多主人对自己养的宠物一样。   江邢远看到阮迎银如此开门见山的问话,忍不住一笑。   江邢远:是   阮迎银看到这个回答,心里还是有些开心的,毕竟有人能喜欢自己的种族。但是她不是普通的仓鼠,她希望江邢远能明白这件事情。她歪着头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字斟句酌地给他发消息。   阮迎银:喜欢的话,你其实可以和杨同与同学一样,买一只仓鼠来养的。   阮迎银:我现在虽然是仓鼠,但你也知道,我不是普通的仓鼠,是不一样的。我其实和人类没有什么差别了,希望你能像对待其他女同学一样对我。   保持距离,没有过多的关系,两人各走各的路,这是阮迎银想要的。   江邢远盯着这两条消息,唇边的笑意渐渐消弭。他从床上坐了起来,光着脚走到窗边,看着下方灯火。   灯映入他的眼帘,然后消失在他黑如深渊的瞳孔中。   像对待其他女同学一样对她?   他突然间笑了笑,朝着玻璃窗呼出一口气。玻璃窗渐渐被白雾笼罩,窗外的灯火渐渐模糊。   江邢远拿起手机,慢悠悠的一个字一个字打过去。   江邢远:乖,早点睡吧 第49章 (二更)   车停在了小区车库里。   阮迎银盯着江邢远的消息, 用爪子戳了戳自己的脑袋。   江邢远这回话什么意思?‘乖’这个字实在让她有些耿耿于怀。   他到底是明白了她说的话呢,还是不明白呢?   阮迎银叹了口气,将对话框删除, 退出微信, 关了手机, 把手机往旁边的枕头下一推,然后爬到床的正中间,在小毛毯上躺了下去。   昨天因为江邢远在,她都只能贴着墙壁睡。虽然江邢远确实什么都没做,和她隔得很远, 但是阮迎银还是尽量离他远些。   今天晚上,她终于可以睡在正中间了。   她往左边看看, 是摆得整整齐齐的玻璃瓶,她往右边看看, 也是摆得整整齐齐的玻璃瓶。   而且左边和右边数量一致, 她心里舒服了, 闭上眼睛开始酝酿睡意。   至于江邢远那里,走一步算一步。就算现在因为她是仓鼠身,江邢远喜欢她。但这种喜欢, 等她变回人后就会消失的。   半个月的时间, 其实也就两个星期, 眨眼就过, 阮迎银等得起。   **   很快便迎来了第一个星期的周末。   这几天, 江邢远每天带着阮迎银去学校上课, 把她照顾得妥妥帖帖。   只是修了好几天了,他家的水管还是没修好。阮迎银虽然觉得奇怪,但江邢远就算借住在她这里,也是睡在隔壁房间,并不碍事。   于是阮迎银也没有说什么。   她每天依旧认认真真的上课,开开心心的吃吃喝喝。   江氏集团和梁氏集团之间的腥风血雨,并没有波及到阮迎银这里。她日子过得很平静。   而江耀之则全然相反。   那天陈景忆回来后,立马就把江邢远的事情和他说了。江耀之大怒,当场就要带着人去料理江邢远。然而还没走出门口,就收到了助理的电话。   他们派到梁氏打探梁氏消息的内部人员,发来了一封邮件。邮件上写着梁氏接下来的计划。   江氏和梁氏竞争多年,实力不相上下。在过往的交锋中,输赢对半。江耀之一直都想赢过梁氏,成为S市的头一家。   这封邮件里的内容,虽然写的粗略,但含金量很足。他仔细思考了一下,便能隐隐约约摸到梁氏的意图所在。   江耀之大喜,暂且把江邢远的事情押后,召集紧急会议,开始商量之后的布局。   而同样的事情,在梁氏集团上演。   星期五的时候,江氏和梁氏在一个不大不小的项目上交手,结果可以说是双方都损失惨重,项目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公司拿走了。   江耀之和梁父勃然大怒,一面让人打听捡走战利品的公司底细,一面把视线转移到了对方身上。   那公司刚成立不到一年,老板是徐好,没有什么背景,只是个运气好的小公司,不足为虑。   所以他们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对方身上。   两人本就在商场上对打多年,互相都看不顺眼。   这个项目,仅仅只是个导火线。江氏和梁氏,迟早都会正面撞上,时间问题而已,江邢远只是把这个时间提前罢了。   他注意着两家的动静,看到哪方有停歇的苗头在,就给对方加加火,保证火苗不灭,而且要烧得越来越旺。   周六的早餐,是吐司、煎鸡蛋和牛奶。   考虑到仓鼠的口味,江邢远还给阮迎银加了玉米。   阮迎银一只爪子压在玉米上,低下头小口小口咬着软糯香甜的玉米,吃的开心。   玉米的食材用的是她之前买好的,吐司是江邢远昨晚从他自己家里转移过来的。   不知为何,相同的烤法,今天的味道好了很多。   江邢远上辈子在国外一个人留学的时候,自己在学校外头租房,学了一手不上不下的厨艺。   之后留学回来,他就很少自己下厨了。两辈子,没有人尝到过他的手艺。   阮迎银是第一个。   看她咬玉米咬得忘我的模样,江邢远觉得她定然是喜欢的。这让他心情很好,一边喝着牛奶,一边拿着手机看了看股市的情况。   吃完玉米后,阮迎银爬到餐桌中间,抽了张面巾纸,细细给自己擦了爪子和嘴巴。   然后她抬头看向江邢远,指了指书包。   江邢远放下手机,视线在书包上略过,然后落在仰着个小脑袋的阮迎银身上:“你要学习?”   阮迎银点了点头。   江邢远转头看了看窗外晴朗的天:“想不想先出去转转?今天天气很不错。”他怂恿道。   阮迎银一心扑在了学习上面,江邢远怕她学傻了。   当然,他其实是想带着阮迎银出去兜风了。这有利于拉进人鼠之间的关系。   阮迎银扭过身子,朝窗外看去。   万里晴空,云朵一片一片,白的像是棉花糖。她没有犹豫太久,点了点头。   江邢远先是带着阮迎银去了家宠物店,本意是想看看她还缺点什么。   然而刚带着阮迎银下车,还没到门口呢,口袋里的阮迎银就猛烈挣扎了起来,手舞足蹈,吱吱吱叫着。   翻译过来就是,她不要进去。   江邢远看着宠物店门口的那些猫狗图案,以及抱着猫,牵着狗进出宠物店的主人,大概明白了阮迎银不进去的原因。   他只能带着阮迎银回到车上。   江邢远从来没有逛过街,他要的东西,只要向下交代一声就好。   宠物店阮迎银不要去,他也没有什么备用选项。   江邢远索性问道:“那你想去哪里?”   阮迎银爪子拖着下巴,歪着头思考。   “去看电影?”江邢远看着车前手牵手,拿着爆米花刚从电影院出来的情侣,挑着眉问道。   阮迎银立马摇了摇头。   她把手机从旁边扒拉出来,走过去低头打字。   **   最后,江邢远带阮迎银去坐了摩天轮,依旧是当初阮迎银去的那个游乐场。   摩天轮的售票员对江邢远还有印象,毕竟帅哥美女留在人记忆中的时间总是比较长。   “给我五张票。”江邢远面无表情的把钱递了进去。   阮迎银乖乖的待在口袋里,两只前爪在胸前交握,仰着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售票员。   售票员心想这对男女买票都买的如此豪爽,不知道这次那个女生来了没。   他看了看江邢远的身后,没看到那个漂亮的女生,不知为何有些失落。他收了钱,把五张票递了出去。   江邢远接过,带着阮迎银上去了。   摩天轮上的阮迎银十分兴奋,在他口袋里扑腾着,吱吱吱叫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可能只是表达她的开心。   江邢远手里抓着把瓜子,剥开一颗,递给阮迎银一颗。   阮迎银接过来,咬着瓜子仁,腮帮子鼓鼓的。   然而,摩天轮坐到第三圈的时候,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间打起了雷。   阮迎银吓得爪子一顿,瓜子仁瞬间掉在了地上。   她想也没想,爪子护着自己的脑袋,就一头扎进了江邢远的口袋里,毛绒绒的身子颤抖着。   她真的很怕打雷啊!   江邢远微微皱眉,手隔着衣服袋子轻轻抚摸着阮迎银,一边安抚她,一边抬头看着天色。   天瞬间阴沉了下来,渐渐有雨滴洒落。   此时摩天轮在最高的位置,江邢远往里站了站,一手护着阮迎银,等着摩天轮降到最低点。   然而没到最低点,雨滴越来越大,一场暴雨轰轰烈烈而至。   江邢远站在摩天轮的避雨处,看着外头的大雨,向旁边的工作人员买了把伞。   他撑着伞,把口袋里的阮迎银掏.了出来。   阮迎银两只耳朵软趴趴的,她窝在他的手心,看了他一眼。   “你怕的东西还真多。”江邢远心软了一下,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道:“我要撑伞出去了,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他说话的时候,气息吐在耳侧,阮迎银的耳朵颤了颤。   她往旁边挪了挪,转过身子,看着外边的暴雨,身子又是缩了缩。   雷电加水,两样都是她怕的。   但是如果是晴天,大太阳她也怕。   阮迎银叹了口气,鼓着勇气正视外头的暴雨,给自己加油打气。   没事的,这些东西其实没办法对她造成伤害,她只是源于生物的本能,对这种东西害怕而已。只要战胜自己的那一关,就没关系!   阮迎银稳住心神,严肃地对江邢远点了点头。   江邢远一手撑着伞,一手抓着阮迎银,走了出去。   这么大的暴雨,伞其实并没有太大的作用,雨总是无孔不入,间或有微凉的雨丝溅到阮迎银身上。   每溅一次,她的身子就抖一下。   江邢远感觉到了,也知道很多动物都怕水,尤其是仓鼠。   他毫不犹豫,抓着阮迎银的那只手便要往自己衣襟里探去,想把阮迎银藏在自己的外套里边。   这些其实阮迎银是能忍受的,她洗澡的时候就是这样,每回水从上头浇下来的时候,她的身子就忍不住抖一下。   反而是江邢远的举动真的吓到了她,她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胸膛,和隐隐透出来的男性气息,就下意识挣扎开了。   江邢远抓着阮迎银的时候,怕弄疼她,所以只是五指微微拢着,把她护在掌心。   她一挣扎,江邢远也惊了一下,手下意识加重了力道,怕阮迎银掉下去。   阮迎银叫了一声:“吱!”   江邢远以为自己把她捏疼了,连忙松开了手。   阮迎银这边却还在挣扎着,一人微微松手,一鼠却在挣扎,最终,阮迎银摔了下去。   下方刚好是一个小水潭,她砸下去的时候,咚的一声,泥水四溅。   江邢远瞬间就慌了,他把伞扔到一边,弯下腰赶紧把水潭里的阮迎银捞了起来。   毛沾了泥水,瞬间就糊成一团,刚刚还白皙毛绒的小仓鼠,已经变成了一只脏兮兮的泥鼠。   阮迎银,懵了。   江邢远抿着唇,也不顾旁边的雨伞,将冷得发抖的阮迎银往怀里一塞,冒着大雨就朝车跑去。   一回到车里,江邢远将阮迎银放在一旁,一边打开车内的空凋,一边拿着面巾纸给她擦拭身上的泥水。   看着面前的阮迎银,他面色透着几分焦灼,但手上的动作却很轻柔。   江邢远小时候养过仓鼠,当时特地查过资料。仓鼠是不能碰水的,它们自身能有清洁作用,身上沾了水很容易引发各类疾病而死亡。   虽然阮迎银不是普通仓鼠,但他心里还是担心。   如果变回本体的阮迎银也和普通仓鼠一样脆弱呢?   他低着头,被雨淋湿的发丝垂落,雨水从黑发顺着他的脸颊留下。   江邢远没顾自己。   他看着她狼狈的模样,轻声问道:“你还好吗?有没有哪里难受?”一边说着,一边把手机放到她旁边。   阮迎银低下头,看看自己脏兮兮的爪子,又看看自己脏兮兮的毛,低低的叫了一声,颓然地倒下了身子。   她好脏好脏好脏啊!   她根本接受不了如今自己的这个模样,总感觉全身上下黏糊糊的,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越来越痒越来越痒……   她要洗澡!马上洗澡!立刻洗澡!   江邢远却被她的反应吓到了,以为她的身体状况出了什么问题。   内心一阵阵的恐惧和害怕涌上心头,他将她托在掌心,当机立断:“我马上带你去宠物医院!”   阮迎银反应了一下,站了起来,用爪子拍了拍他湿润的手心,然后朝着他摇摇头。   江邢远一愣。   阮迎银又指了指旁边放着的手机。   他打量着她,见她浑身虽然狼狈不堪,白皙的毛发上都是脏兮兮的泥水,可她那两只眼睛依旧黑得很亮,精神看起来也没有问题。   江邢远松了口气,把阮迎银放到了手机旁边。   阮迎银:我不用去宠物医院   阮迎银:……但我需要洗个澡   江邢远看着她那嫌弃自己的爪子,连打字的时候,都不忍看的模样,眼底酝酿出一点笑意。   他手抚上方向盘,状若不经意的问道:“给你用浴沙洗吗?”   “……”   阮迎银:……用水   仓鼠洗澡用浴沙没错,但她这一身污泥,是浴沙能洗掉的吗!   江邢远的视线在她身上略过,点点头,发动车回家:“好。”   **   浴室里,水汽氤氲。   江邢远半蹲在浴缸前,拿着花洒在试水温。   阮迎银站在一旁的洗漱台上,在等着。她用爪子抓抓自己,揉揉那里,因为身上脏兮兮的,显得格外躁动不安。   水温调试完毕,江邢远给浴缸放上一层浅浅的水流。他估摸着算了一下,刚好漫过阮迎银的半个身子。   然后他转身过来,伸出手心:“好了,上来。”   阮迎银上来之前,指了指旁边放着的沐浴露。   江邢远看了一眼,顺道把沐浴露拿了过来,放在脚边,然后把黑一块白一块的阮迎银放在了浴缸中。   身子沾到水的那一刻,阮迎银抖了一下,下意识叫了一声:“吱!”   江邢远看着她的反应,一边在手心挤了阮迎银指定的沐浴露,一边就向她伸出了他早就忍耐不住的手。   手触碰到她毛绒柔软的身子时,江邢远觉得不止手心要柔化了,连心都颤动了一下。   阮迎银刚适应水的环境,就发现自己的身子被一只手给轻轻揉搓着。   鼻尖是她熟悉的沐浴露味道。   阮迎银僵了一下,然后猛烈挣扎了起来,淌着水就要爬到对面去!   她只是让江邢远帮忙放水,然后挤沐浴露而已!她并没有让他给她洗澡!   然而江邢远轻轻松松就制止了她的动作,把她抓到自己面前,半蹲在浴缸旁边,两手并用,认真给她清洗身上的泥渍。   背部、腹部、脑袋、爪子……   白色的沐浴露泡泡糊遍了全身,他轻轻揉搓着。   然后白色泡泡渐渐变成了泥水的颜色。   阮迎银虽然变成了仓鼠,但感觉依旧在。他给她洗澡的时候,她一直在叫着,一声一声,叫声带着几分凄厉。   江邢远手上被阮迎银抓出了好几道血痕,他看了看,笑道:“你都仓鼠成精了,还这么怕水?那你变成人的时候,有洗澡吗?”   阮迎银一边忍受着他的轻薄,一边听着他的话,气得身子发抖,最终实在没有力气挣扎,瘫软在他手里。   变成人后,她每天都洗的!虽然洗澡的过程很痛苦,但她还是有洗的!   江邢远一手抓着她,一手拿了花洒,小心的绕过她的眼睛和耳朵,把她身上的土黄色泡泡冲走。   阮迎银的毛发重新恢复了白色,但因为还是湿着的,一缕缕贴在她的身上,显得她身子瘦弱。   平常毛发干的时候,看起来还有点胖胖的。没想到,都是毛太蓬松的效果。   江邢远拿着小毛巾把她罩住,然后从浴缸里抱了起来,用吹风机给她吹毛。   吹的过程中,阮迎银缩在角落,对着江邢远亮出了爪子,不允许他摸她。   江邢远意犹未尽的收回手,看了看自己的手背,上头几道鲜红的血痕还在。   他眉头微挑,特意给她看了看:“你看看你自己的杰作,我好心给你洗澡,你还抓我?”   阮迎银瞪圆了眼睛,如果目光能杀人,江邢远已经被她杀死了。   刚刚洗澡的过程,她到现在依旧不愿意回想,并且安慰自己,现在她只是仓鼠,被人摸遍了,也不意味着什么……   “你们仓鼠和猫虽然是天敌,但还挺像的。”江邢远一边给阮迎银吹着毛,一边煞有其事的把她找回记忆,“运动会我给你放的猫叫声你还记得吧?就是猫洗澡的视频,那视频我手机里还存着,要不要给你看看?”   “吱吱吱!”阮迎银毛都炸了起来。   看着她气鼓鼓的模样,江邢远忍不住一笑,心里就更加想吓她,手作势要去拿手机:“那猫洗澡的样子,和你刚刚可像了……”   阮迎银二话不说,扭过身子就要跑了。   江邢远连忙把鼠劝了回来:“好了好了,不看不看。回来吧,你毛还没吹干。” 第50章 (一更)   洗完澡的阮迎银毛色蓬松柔顺, 看起来愈发憨态可掬。   只是江邢远刚刚的言行举止让阮迎银心里很生气,在他给自己吹毛的过程中,阮迎银低着头, 根本就不看他。   江邢远放下吹风机, 朝她伸出了手, 语气夹带着笑意:“走吧,你不是还要看书吗?”   阮迎银抖了抖身子,朝他的伸过来的手心看了一眼,然后又看了看自己前后左右。   她被放在洗手台上,爪子下方铺着一条绵软的毛巾。洗手台离地面距离还挺高的, 要她自己跳下去,然后上餐桌看书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她垂头丧气, 在心里叹了口气,心想再撑一个星期, 等她变回人形就可以不受这种罪了。   阮迎银慢慢地爬上江邢远的手, 表情不情不愿。   江邢远看在眼里, 唇边忍不住浮现一抹笑意。   刚刚已经把阮迎银气到了,江邢远也没敢再继续做什么气她的事情,不过在把她安置在餐桌上的时候, 无意间摸过她毛绒绒的背脊。   阮迎银第一时间察觉到, 瞬间就爬开了, 躲在一旁盯着他。   江邢远若无其事的收回手, 把书给她摊开, 还把水和食物都放在一旁:“你自己一个人先看一会, 我去洗个澡。”   边说边往次卧走,边走还边脱掉了身上穿着的白色T恤。   淋了雨,他身上的衣服湿了又干,刚刚给阮迎银洗了个澡,干了又湿。   他全然不顾还有阮迎银在场,随手将衣服丢在旁边,拿了换洗衣物就进了浴室。   这几天和江邢远住在一起,她知道他每天都会固定时间去健身。健身的男人,身材都不会差。更何况是江邢远。   阮迎银四条短腿撑在课本上,呆呆的看着面前这一幕,红着脸赶紧转了个身,觉得全身都热了起来。   接下来看书看作业题的时候,她都觉得自己有些心不在焉。偶然瞥见的那一眼,偶尔会浮现在眼前。   她干脆一爪子把书阖上,走到旁边,抓起一片薯片就往口里送。   半个小时后,江邢远拿着毛巾,一边擦着头一边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他停在阮迎银旁边,左手撑在桌面上,弯下腰,朝她的课本看了一眼。   他没吹头发,水滴顺着发丝掉落在桌面。   熟悉的沐浴露和洗发水香味从他身上传来,钻入阮迎银的鼻孔。   好不容易集中注意力,认真看书的阮迎银赶紧爬到了一边。   江邢远微微站直身子,打量着阮迎银的一举一动,唇边勾起一个笑容。   他索性拉开椅子坐下,翻开作业本,拿着笔道:“来吧,我带你一起写作业。”   前几天,每回江邢远做作业的时候,阮迎银都会过来看着的。这就好像她自己亲自做了一样。   结果今天阮迎银停在他对面,怎么都不肯过来。   江邢远看着面前无比警惕、准备一有风吹草动就跑的仓鼠,只能作罢。   **   第二天早上起来准备早餐的时候,江邢远觉得自己脑袋晕晕沉沉的。   他往自己额头一探,很烫,看来是发烧了。   江邢远没怎么放在心上,从小到大每次生病都是熬过去的。烧会自己退,感冒会自己好。   如果好不了,等人倒下后,自然会被送去医院。   反正死不了,脑子也没烧坏。   江邢远放下手,神情倦倦的弄了个简单的早餐。   早餐准备好后,他敲了敲阮迎银的门,然后走了进去。   阮迎银正从床上爬起来,身上的毛睡得有些乱,表情迷迷糊糊的,一看就是没有睡醒。   她用粉嫩的爪子擦了擦眼睛,打了个哈欠。   江邢远走过去,将她拢在手心,带着阮迎银出去。   早上刚醒来的阮迎银是最乖的时候,江邢远一手托着她,一手肆无忌惮的摸着她毛绒绒的小脑袋,捏捏她软软的小耳朵,撸撸她柔软的背脊。   她窝在他的手心,等身体彻底清醒,意识回笼后,才睁着两只黑不溜秋的眼睛,用爪子把他的手给挥开。   只是今天,阮迎银觉得爪子下方的热度有些不同寻常。   她愣了愣,仰着头看了一眼江邢远。   江邢远的脸依旧是那张脸,只不过和在外头的面无表情不同,面对阮迎银的时候,他的面色总是柔和的,眼里也透着几分温柔。   可今天的江邢远,温柔的有些过。他的脸有点轻微的红,眼里闪着点水光,微垂的眉眼透着几分淡倦,看起来有些有气无力。   是发烧了吗?   阮迎银不确定的想着,把自己伸到半路的爪子收了回来。   江邢远将阮迎银放好,然后走到对面坐下。   他一手拿着片吐司,一手浏览网页。吐司他没吃几口,眉头微皱就扔回了餐盘上,干脆单手托着下巴等着阮迎银吃完。   阮迎银小口咬着手上的吐司条,一边偷偷摸摸的打量着江邢远的一举一动。   好像真的和往常不太一样,像是生病了。   在去学校的路上,阮迎银更是确认了这一件事情。   因为她就算窝在他的衣袋里,都感受到了来自他身上明显的热度。   不会是昨天淋了雨吧?   阮迎银歪着头在回忆。他回来之后,好像也没换衣服,第一时间就给自己洗澡了。   先把自己洗完后,他才去洗的澡。   想到这里,阮迎银心里稍稍有些愧疚。   虽然她看起来怕这怕那的,但其实这些东西都伤不到她,她只是害怕。而且她很健康,不会生病不会感冒。   所以,昨天她应该先让江邢远洗澡才对。   虽然江邢远有时候动作僭越,但不可否认这几天,她变回仓鼠后,是江邢远在照顾她。   给她准备早午晚餐,带着她从卧室到客厅,从客厅到学校,从学校到家里。   他好像没有一点不耐烦。   愧疚感渐渐弥漫,早读课上,当她看到江邢远坐在她的空位置上,趴在桌上睡得毫无知觉的时候,这种愧疚感达到了顶峰。   他趴下前,还特地把水和食物放在了她旁边。   阮迎银从英语课本上跳下来,走过两张桌子合在一起的地方,停在他面前。   他那双好看的眼睛阖上了,因为生病的原因,脸上神情有几分脆弱,眉头皱着,看起来有些难受,透着几分可怜。   他呼吸的时候,吞吐的气息都夹带着一股热度。   阮迎银在心里叹了口气,再离他近了一些,踮着脚尖,伸出一只爪子,颤颤巍巍的朝他额头伸去。   江邢远警觉的睁开了眼睛。   眼睛睁开的那一霎,铺天盖地的冷意从他眼里透了出来!因为生病显得脆弱的五官瞬间凌厉,仿佛宝剑出鞘,让人望而生畏。   阮迎银的爪子下意识顿在了半空,她屏住了呼吸,有些害怕这样的江邢远。   看到是她,江邢远神情微顿。   他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气息收敛,轻轻问道:“怎么了?要上厕所?”   阮迎银:“……”   江邢远撑着身子坐直,手朝阮迎银伸过去,抓住她的身子,长手一伸,就把她放到了旁边的抽屉里。   阮迎银的鼠厕就放在里面。   到底是女孩子,这种东西又不能像水一样摆在桌上,否则阮迎银是死也不会去上的。   这些小习惯,江邢远这些天已经摸透了。   他把阮迎银送到抽屉,就把手伸了回来,撑在自己下巴处,慢不心经打了个哈欠,等着阮迎银如厕完,再把她拿出来。   阮迎银保持着江邢远把她放下的姿势,无言地抖了抖胡须。   她其实只是想要探探他额头的温度的。但是现在,确实也不必要了,被他碰过的身子上,还停留着热度。   手都这么热,就更不用说额头了。   阮迎银走到手机旁边,躲在抽屉里发消息。   阮迎银:你是不是发烧了?   江邢远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怕是公司有事,他拿出来看了一眼,结果微微一愣。   他发烧也好,感冒也罢,身边的人好像从来没有发现过。都是等到他撑不住的时候,才会意识到,然后匆匆把他送到医院。   这好像是两辈子以来,第一次有人问他:你是不是发烧了   一股温暖的水流在心底缓缓淌过,江邢远唇边微微带了点笑容。   江邢远:有点   阮迎银:你不去医院看看吗?   江邢远:不用管,大多数情况会自己好   阮迎银:那少数情况呢?   江邢远:少数情况再说   仓鼠如果有眉毛的话,此刻已经皱起来了。阮迎银神情严肃,十分认真地坚持道。   阮迎银:江同学,你得去医院看看   江邢远笑了,他没再继续回她,而是低下头,轻轻敲了敲抽屉:“出来吧。”   阮迎银再次重复了一遍。   阮迎银:生病了就要去医院,或者去学校医务室也可以   “好的,我知道了。”江邢远从善如流地回答她,把她从抽屉里放到桌面上。   然而接下来的三节课,阮迎银都没看到江邢远有去医院或者医务室的打算。他甚至连水都没有。   他依旧趴在桌子上睡得不省人事,偶尔拿出手机处理一下事情。   阮迎银无奈,想了想,趁着课间时间,给程阳发了条消息。   阮迎银:程阳同学,有件事情需要麻烦一下你   阮迎银:江同学发烧了,他不肯去医院,你能去医务室让医生开点退烧的药,给他送过来吗?   收到消息的时候程阳正在课上打游戏,看到消息内容,他仿佛见了鬼一般,捅捅旁边的刷题的魏向松,把手机递了过去:“老魏,阮迎银居然给我发消息了!”   他们也知道了阮迎银请假半个月的事情,但是他们一直怀疑这事和他们远哥有着莫大的关系。甚至觉得阮迎银可能是被他们远哥藏到了哪里,不可见天日。   毕竟那天晚上,程阳可是受江邢远差遣,买了新手机,补办了卡,提着吃的去了万华小区的。   但是这些事情他们不能说,无论怎么样,他们都会站在江邢远那边。   毕竟在他们走投无路的时候,是江邢远出来帮了他们,让他们得以拥有了上学的机会。   在他们的想象中,阮迎银可能被藏在某个地下室,不能和外界联络,每天都要被他们远哥欺负。   可是程阳却居然收到了这一条消息!   而且看消息内容,阮迎银居然还知道远哥发烧了!那证明阮迎银和江邢远两人确实关系匪浅!虽然可能不是他们想的那样,被囚.禁后这样那样。   魏向松看了一眼,把手机递了回去,看看讲台上的老师,猫着腰就打算溜出去了。   程阳奇怪道:“你这是干什么?逃课?”   魏向松忍无可忍:“没看到说远哥发烧了吗?我去趟医务室!”   程阳神经大条,这才反应过来,摸了摸自己的板寸头,光明正大的出去了。   讲台上的老师看着程阳,怒其不争的摇了摇头,也没管。   **   铃声响起,上午最后一节课结束。   江邢远没有什么精神的撑着头在看江梁两家的对打情况,并指挥徐好在里头捡些战利品。   听到铃声,他把手机收了起来,打算带着阮迎银去吃饭。   他倒是没什么胃口,但是阮迎银还是要吃的。她嫌弃鼠粮,就算变回仓鼠,也要吃人食。   昨天洗澡的时候,他才发现,阮迎银真的太廋了,瘦的和鼠干似的,还是肥一些手感更佳。   阮迎银却有些心不在焉的看着教室门口。刚刚程阳回复了她,说是已经去医务室取药了,马上就过来。   果然,等午饭先锋队消失在教室里后,程阳和魏向松进来了。   江邢远站了起来,靠在墙边:“你们怎么来了?”他的视线,落在了魏向松手上提着的小透明塑料袋,里面是药。   魏向松把药递到江邢远面前:“远哥,这是医务室大夫开的退烧药,早午晚各一顿,你先吃吃看,如果还没退烧,再亲自去看看。”   江邢远神色不明的看看面前的药,没接。他下意识看了眼旁边仰着头的阮迎银,抿唇问道:“你们怎么知道我发烧了?”   程阳四处看了看,教室里除了他们已经没有人了。他把手机递过去:“是阮迎银说的。”   江邢远接过了手机,看着聊天记录微微有些走神。   他扭头,看向阮迎银。   阮迎银站在桌子上,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魏向松把手里拿着的矿泉水和药再次递了递:“远哥,现在刚好是中午,你先把药吃了吧。”   江邢远很不习惯这种关心,他皱着眉接过,随手放在桌子上,点头道:“知道了,你们两个走吧,我还有点事。”   见江邢远这般说,程阳只能压下满心的八卦,和魏向松一起走了。   他们走后,阮迎银就恢复了正常。   她爬到那袋药前,用爪子扒拉开塑料袋子,低头研究了一些品种,然后仰着头看着江邢远,虽然没说话,意思却很明白了。   江邢远意味不明的看着她,语气有些沉:“你是要让我吃药?”   阮迎银点了点头。   江邢远久久没有说话,就那般盯着她,眼里神色她看不太明白,但就是觉得有些不舒服。   她琢磨着,难道江邢远怕苦?可她看了看,这些大多数都是西药,用水一灌也就下去了啊。   半晌,江邢远笑了一下,笑意很平常:“好。”   他在位置上重新坐下,按照上头的医嘱,把几颗小小的药丸放在手心。   阮迎银坐在一旁,伸着脖子数了一下,确定没错后,趴了回去。   江邢远仰着头,悉数将药物放入口中。   阮迎银心里有些欣慰,她来到矿泉水旁边,把矿泉水瓶往他的方向推了推。   江邢远却已经把药给咬碎了。   褪去外表那层糖衣和胶囊,里头的药苦得舌尖发涩,整个口腔都充斥着难以忍受的苦味。   他却神色如常,仿佛吃糖一般,嚼碎后吞咽了下去。   阮迎银仰着头,嘴巴微张,愣愣的看着。   这…这……药还能这么吃的吗?   江邢远低头对她笑了一下,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在她反应过来前便收回了手。   他眼里透着几分暗沉,唇微微动着,但话却没有说出口。   阮迎银,你知道你这样做,有多危险么? 第51章 (二更)   阮迎银有强迫症这件事情江邢远很清楚。   在他还不知道此阮迎银非彼阮迎银的时候, 看到她的书本、笔记就看出来了。之后变回仓鼠, 她吃东西是一定会吃的干干净净的, 看书的时候也会注意不把书页给折了。   甚至让他装美肤水的时候,都要让他把玻璃瓶摆得左右对称, 乱一点都不行。   但是江邢远实在是没想到, 她的强迫症居然还转移到了他身上。   每天7/12/18点, 她会准时提醒江邢远吃药。   如果提醒的时候, 江邢远没有动静, 她就会一直仰着头, 静静地盯着他看。   江邢远受不了这样的视线,最终只能在她的注视下把药给吃了。   第二天早上六点五十分,江邢远自己记住了吃药的事情。他趁着阮迎银在吃早餐,到旁边接了杯水, 一边喝了口水, 走过来就要去拿旁边的药袋。   咬着煎蛋的阮迎银动作一顿, 她飞快地看了眼旁边挂着的闹钟, 放下手中的鸡蛋,就朝药袋爬去。   江邢远挑了挑眉,有些疑惑的看向阮迎银。   阮迎银走过去,把爪子按在塑料袋上,然后仰着头静静盯着他看。   之前看他, 是提醒他要吃药, 这江邢远知道。   但现在他要吃药, 阮迎银这般看他又是什么原因?江邢远猜不出来了。   于是他把手机递了过去。   阮迎银低下头打字。   阮迎银:时间还没到, 要七点   江邢远抿了抿唇,有些无奈:“医生也没说一定要七点才能吃吧?”   阮迎银:不行,就是要七点   江邢远看了看时间:“六点五十三,就差七分钟而已。”   阮迎银依旧坚持,她毛绒绒的脸上很认真。   早几分钟的差别,江邢远觉得没什么问题。但是阮迎银坚持,他也只能照做了。   谁让她长了一身毛绒绒的毛?   于是江邢远硬生生等到时间跳到七点,才吃了药。   见此,阮迎银心中满意,爬回去继续吃早餐了。   药是两天的分量,他吃完烧就退了。   然而江氏集团和梁氏集团的火却越烧越烈。江耀之每天都忙到深夜,累到极致躺到床上的时候,他会想事情怎么发生到了这一地步?   骑虎难下的局面,就算知道自己先前冲动了,但目前的形势不能退只能进。   而至于江邢远,江耀之已经暂时顾及不到了。   和他相反,梁父和梁母繁忙之余还是会问问家里司机和保姆,比如说梁渊每天几点回家,心情如何,有何异样。   然后梁父梁母意外得知,这段时间梁渊几乎每晚九点才回到家,据说是同学受伤住院,他去医院帮忙,顺便一起学习。   这让梁母心里有些警惕,她打了个电话给刘琴,稍微打探一番,就知道了那同学居然是杨清微!   阮旭东最近和梁氏走的很近,在江梁两家竞争的过程中,阮旭东帮了不少忙。   这让梁父梁母倒是对阮氏有了个好印象,但是这不代表他们能接受阮旭东的女儿和自己唯一的儿子走得太近!   而且这个女儿,还是阮旭东的私生女杨清微!   出身名门的梁父梁母自然是无法接受像杨清微这样的女人进入他们梁家的大门。   梁母想了想,直接一个电话打给了梁渊,想探探自己儿子的口风。   梁渊在电话里笑道:“妈,你在想什么呢?杨清微只是我同桌,她腿伤在医院复健,平日没法去学校上课,我便每日放学后带她一起学习,就这样而已。”   儿子的态度很端正,并没有任何异常,梁母稍稍放下心。但杨清微那边,她就放不下心了。兴许是先入为主的想法,她对这种在李妲死后,光明正大进阮家的女人不喜,而且总有种杨清微会勾.引自己儿子的第六感。   自己的儿子,梁母很了解。她想了想,联系S市的相关机构,让梁渊每日下课后去宠物救助站当义工。   之前梁渊自己提过,但梁母怕耽误他学习,当时就没同意。现下,梁母主动提供了机会,梁渊虽然心里犹豫,但到底答应了下来。   他不好意思的对杨清微道:“我明天放学后得去救助站,去完救助站可能就没时间到医院看你了。但是老师讲课的音频,和我的笔记,我还是会在微信上发给你的。有什么不懂的,你也尽可以打电话问我。”   杨清微在被子里的手微微蜷缩着,面上却带着点善解人意的笑,有些好奇的问:“怎么会突然间想去救助站?”   梁渊:“我其实早就想去了,但我爸妈一直不同意。不过昨天,我妈倒是和我说,空出了一个位置,让我去帮忙。”   杨清微眼里闪过几丝思虑,笑了笑,没说什么:“没关系的,你去吧。有可爱的狗狗,记得拍视频给我。”   梁渊比了个‘OK’的手势,没待多久就离开了。   杨清微手里紧紧握着水杯,指尖有些泛白。   梁渊她妈突然间来这一手,怕是因为她吧?   杨清微从小敏.感,虽然梁母都没有出面,但她就是有种感觉,梁母就是为了不让她和梁渊相处,才这样做的!   不就是看不起她的出身吗?杨清微咬牙,眼里迸发出怒火。她早晚有一天会站在最高点,得到她想得到的一切,和她喜欢的男生站在一起,让这些看不起她的人,都只能仰望着她!   **   阮迎银请假半个月这件事情让叶雨雨十分开心。   江邢远旁边没有任何女生近身,这让叶雨雨觉得又恢复了以前的状态。   她课间的时候,时不时就会经过六班的门口,眼神往里面一瞥,瞥到江邢远一个人坐在后排,桌上有一只仓鼠。   他对仓鼠表情十分温柔,还很有耐心。   叶雨雨觉得,这就是江邢远的另一面,和她想象中的没有任何差别。   她相信,日后定然有一天,江邢远也会这样对一个女生。她想,那个女生会是她。   因为她足够的努力,足够的在意他。她看到他养的那只仓鼠还特意去网上查了资料,知道那是银狐仓鼠。   很可爱的小动物,叶雨雨很喜欢。   她没有犹豫,也买了一只,养在家里,贴心照顾。每次回家看到那只银狐仓鼠,她就想起了江邢远温柔款款的样子,总是忍不住会笑。   她甚至恶毒的希望,阮迎银最好永远都不要回来了。   可是,她听到了一件让她十分崩溃的事情。   江邢远养的那只仓鼠,据说是阮迎银的。阮迎银请假之前,拖他代为寄养!   叶雨雨的世界一下子就奔溃了。江邢远自己养的仓鼠,和他帮阮迎银养的仓鼠,意义完全不一样。   他那样厌恶女性的人,为何会帮阮迎银养仓鼠?而且他养的如此小心,仿佛那只仓鼠对他十分十分重要……   叶雨雨在心里恨透了阮迎银,可是她没有人能说。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从小到大,叶雨雨其实是一个乖乖学生,唯一的叛逆是她喜欢上了江邢远。   可是阮迎银却是江邢远的例外,其他人也许没有发现,可叶雨雨却很早就发现了。   嫉妒让她愤怒,让她产生恶毒的念头,甚至让她想去做一些疯狂的事情。   可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做,她想起了杨清微,于是她去找了对方。   杨清微情商和智商都很高,她的位置是在窗边的,课后经常能看到叶雨雨到她们班外。一次两次也许正常,但五次六次就不太正常了。   而且她发现,每次叶雨雨的视线都是朝江邢远而去的。   杨清微把这个记在了心里,‘意外’结交了叶雨雨,并给她灌输江邢远和阮迎银关系很好的想法。   上一次叶雨雨在论坛发帖说阮迎银作弊,便是杨清微引导的。   只是那件事情过后,有意无意的,叶雨雨疏远了杨清微。杨清微也没放在心上,一颗棋子而已,没了再找便是。   但结果,这颗棋子她又自己回来了,杨清微还挺开心的,躺在病床上和叶雨雨聊天。   叶雨雨:清微,你说怎么办?江邢远是不是喜欢阮迎银啊?   杨清微:这不一定,江邢远可能确实是喜欢小动物,然后阮迎银让他养,他就顺便帮忙了。   叶雨雨:真的是这样吗?可是你之前说他们两个有些亲密……   杨清微:但我后来想了想,他们是同桌,借借橡皮擦,一起讨论题目是很正常的。   不,这不正常。叶雨雨知道江邢远是什么样的人,他从来没有向女生借过任何东西,甚至连靠近都不曾有过。杨清微这看似辩解的话,非但没有让叶雨雨放下了心,反而让她更加嫉妒阮迎银。她握紧了拳头,试探地发了条消息过去。   叶雨雨:清微,我在学校听说过你和阮迎银的关系,你觉得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杨清微看着这条消息,脸上浮现一个富有深意的笑。她往后头一靠,眼珠微微一转,便低头打字。   杨清微:你也说了,我和阮迎银的关系很复杂。所以她这个人,我不太好评价。   叶雨雨一下子就慌了,她立马表忠心。   叶雨雨:清微,你就告诉我吧。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真的!   杨清微:好吧,那我和你说了,你千万别往外说,毕竟她现在是沁中很多人心目中的女神。   月考两次第一,运动会上令人热血沸腾的表现,加上阮迎银艳丽的五官,凹凸有致的好身材,让阮迎银成为了很多男生心目中的女神。甚至不少女生,都对阮迎银心怀好感。   这一点,让杨清微和叶雨雨心里都十分难受。这些天,杨清微躺在病床上的时候,在复健的时候,腿疼得她想放弃的时候,她都在想着,要怎么让阮迎银被众人厌弃。   阮迎银那样的人,凭什么得到众人的喜爱?在杨清微看来,阮迎银的一举一动都是对方深谋远虑的后果。她眼里闪烁着几丝厌恶的光芒,毫不犹豫的打字。   杨清微:阮迎银是个表里不一的人,她心计颇深,如今在大家眼里的形象,都是她假装的。   叶雨雨:果然如此!清微,我的感觉也和你一样!   杨清微:我们两个知道也没有办法啊,现在大家都喜欢阮迎银。雨雨,我劝你就算了吧,阮迎银那样的人,有心计又漂亮,江邢远很有可能会被她给骗了。你是个善良的女孩子,你值得更好的男人。江邢远不值得你喜欢。   叶雨雨:不!清微,我不能接受让阮迎银继续欺骗大家了!   叶雨雨:清微,你有没有什么办法揭开阮迎银的真面目?   杨清微缓缓一笑,一个心计浮上心头。   杨清微:唔,这种事情也非一朝一夕可以做成的。   杨清微:不过你真要做的话,可以先一层一层撕破她的伪装。我记得我们学校的校庆也快到了吧?那时候阮迎银估计也已经请假回来了。   杨清微:听说阮迎银唱歌很难听,你可以想想办法,到时候让她在全校师生面前丢脸。   杨清微:你要知道,女神面纱破灭的开始,可能仅仅是一首唱得难听的歌。   **   很快,距运动会已经过去了两个星期。   周日下午,阮迎银早早就让江邢远把她带回卧室,且让他离开前把房门关上。   江邢远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算算时间,今天便是第十五天,再过一两个小时,阮迎银就会变回去。   说实话,江邢远心里实在是舍不得眼前这只毛绒绒的小仓鼠。这半个月,他全心全意的照顾着,但其实根本没有撸个尽兴。   阮迎银从头到尾,对他都有防备之心。   眼看仓鼠就要变回去了,江邢远自然不甘心,走到门前的他再次折返回来。   阮迎银见到他的举动,心里一惊,生怕他要做出什么事情,下意识就往床里边爬过去,隔着老远的距离看着他。   江邢远摇了摇头,实在不清楚自己已经对她那么好了,她为什么还如此害怕自己。   不过仓鼠这种东西确实比较容易受惊。有些仓鼠,一带回家就和主人很好,给摸不咬人。有些仓鼠呢,带回家养一段时间后,不给摸,主人伸手的话,还会咬主人。   他面前的这一只,大概属于第二种。   江邢远笑着坐在床上,双手撑在一旁,低下身子,和阮迎银平视,说话的时候语气尽量轻柔温和:“我能在你变回去之前,摸摸你吗?”   阮迎银一动不动的看着他,是很明白的拒绝。   阮迎银吃软不吃硬,这是这段时间江邢远观察后的结果。   他想了想,半低下头,然后神情渐渐沉下去,语气有几分悲伤和怅惘:“我小时候也养过一只银狐仓鼠。”   阮迎银微微一愣。这件事情她知道,之前江邢远的妈妈来的时候,说过这件事情。   但她仅仅是知道他养过而已,前因后果她一概不知。   不得不承认,阮迎银对江邢远的往事有些好奇,毕竟小说里作者没交代清楚。   她挪了挪身子,安静的倾听着。   江邢远打量着她的一举一动,看着她倾听的模样,眉眼微微一动。   江邢远像模像样的沉默了一会,伸出了手,对着阮迎银在空中虚虚地比划了一下,笑容有几分苦涩:“那只银狐没你这么白,但也很可爱。我很喜欢,但是江董陈总不允许我养——”他突兀的顿了一下,语气愈发的低沉,“他们把那只银狐仓鼠扔出了家门,那时候是冬季,那天我记得还下了雪。我之后去找,找了很久很久都没有找到……”说到最后,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低,直到听不到。   之后的好几分钟,江邢远都没再开口说话。   卧室里一片安静,阮迎银有些不适的挪了挪身子。   她实在没想到是这么一个故事。看着眼前神情哀伤的江邢远,她心里有些说不出来的沉重。   半晌,江邢远苦笑着摇摇头,捏了捏眉心:“算了,都过去了。”他转头看向阮迎银,“真的不能让我摸你一下吗?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把你当仓鼠而已。”   阮迎银有些犹豫。   他轻而易举看出她的犹豫,当机立断的伸出了手,倾过身子,就要朝她毛绒绒的身子探去。   阮迎银仰起了头,躲了一下。   江邢远手微顿,眉毛轻挑。   他没有收回手,也没有继续往下,手就停在阮迎银的头顶上。   一人一鼠,在空中对视着。   江邢远的眼里带了几分对往事的追忆,看起来有些可怜。   最终阮迎银无奈的低下了头,是无声的答应。   江邢远唇边绽开一个奸计得逞的笑容,手毫不犹豫的落了下去。   仓鼠身上蓬松柔软的毛团,落下去的时候,指尖仿佛探到一地的云朵,棉软舒服,让人流连忘返,舍不得收回手。   他的眼里升起几分暗光,很想很想加重手上的力道,让阮迎银在他手中惊慌失措的挣扎。美好的事物,总是让人有想要往死里摧毁的欲.望。但是这一切又太过美好了,他想要让这份美好,长长久久地待在他身边。   江邢远的手微微颤动,最终,温柔小心的不成样子。   半晌,阮迎银忍无可忍,退后了一步。   江邢远也就收回了手,真心实意的向她道谢:“阮迎银,谢谢你。”   她心里刚刚有些后悔自己的举动,结果猝不及防听到他的道谢,愣了一下,然后下意识摇了摇头。   江邢远对着她笑了一下,那个笑容虽然有些淡,但却是真实的。仿佛是三月份的樱花,很漂亮。   阮迎银眼前有些恍惚。   江邢远看到她这模样,伸手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然后离开了房间,给她关上了门。   阮迎银看着门口,心神有些不宁。   她甩甩头,不再去想,趴在床上,等着时间的到来。   和上回变成仓鼠时一样的时间点,床上的仓鼠重新变回了人。   五官还是那个五官,但是有些地方不一样了。   她发育了一些……   这就是让阮迎银很忧愁的地方。她喝酒,不仅会变成仓鼠半个月,主要是变回人后吧,有些地方……   唉,还好之前这具身体就没怎么发育,现在变回来也是正常的。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第52章 (一更)   阮迎银身上还穿着庆功宴那天晚上穿的校服。   沁中身为贵族学校, 校服质量自然不会差, 而且还特意请了名牌设计师设计。虽然款式简单, 配色也是校服常见的蓝、白两色,但穿在身上, 却和普通高中的校服效果完全不一样。   阮迎银的校服码数是S, 但哪怕是最小的尺码, 她之前穿着的时候, 明显是偏大的, 整个人藏在校服里, 显得娇小瘦弱。   而这半个月一过,校服稍微合身了一些,隐隐约约透出一些轮廓。   阮迎银从床上爬起来,有些不习惯的在卧室里来回走了几趟。这半个月, 她已经习惯了四条腿走路了, 这乍一变成两条腿, 总感觉有点奇怪。   但到底之前以人身生活了二十几年, 阮迎银走了几圈也就完全适应了。   她嗅了嗅鼻子,把校服衣襟拉起来,在鼻尖一闻,是之前江邢远灌她红酒时,洒落在校服上的酒渍, 现下还停留着一股淡淡的酒精味。   阮迎银二话不说, 将校服脱了下来, 换上睡衣。   她算是半个月没有洗澡了, 阮迎银就想推门出去。可她转念一想,动作顿住了。   江邢远在外面,可能回了房间,也可能没回房间。但无论他回没回房间,他都是住在她家的。   之前她是仓鼠的时候,阮迎银觉得还好,人鼠间也没有太大的避讳。   但她现在变回了人。这个状况就有些不清不楚了。   虽然现在江邢远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还有这半个月的相处在,不会和以前一样为难报复她。   但是,孤男寡女出现在一个屋檐底下,还是让变回人身的阮迎银有些接受不了。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阮迎银就是有点害怕以人的身份见到江邢远,想想就觉得浑身都有些不自然。   毕竟,他,还给自己洗过澡呢,虽然那时她的仓鼠,但还是很不舒服的。   刚刚他出门前,她还默许他摸她。   想起这些,阮迎银赶紧摇摇头,重新坐回了床上。   一直等到半夜十二点多,阮迎银才下了床,偷偷摸摸的打开了卧室的门。   外头一片黑暗,也没有任何动静。江邢远的房门紧闭,他应该已经睡着了。   阮迎银松了口气,摸了摸自己扁扁的肚子,一路摸到客厅,从客厅柜子里的一个小洞里摸出了一个蛋黄派。   她脚步很轻,虽然没开灯,但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   拿到蛋黄派后,她又到另外几处藏着零食的洞穴里依次拿了旺旺雪饼、长鼻王、奥利奥,最后取了瓶旺仔牛奶,抱着这些东西窝在沙发上,开开心心的吃起了夜宵。   变成仓鼠的半个月,她吃东西的时候可郁闷了!因为仓鼠嘴巴太小,都只能很小口很小口的吃!现在好了,变成人了,她就可以吃个尽兴了!   吃完夜宵后,她把这些零食袋放到垃圾桶,四处看了看。   虽然这段时间,江邢远也会打扫房间,收拾一下东西,但到底不合阮迎银心意。   但她又不好意思说,毕竟江邢远会动手已经很好了。而且他其实打扫的挺干净的,只是阮迎银要的干净整洁,和普通人的标准不一样。   吃爽了之后,阮迎银心情很好,干劲十足。   她干脆捋起睡衣袖子,就开始收拾客厅、厨房、卧室、卫生间等场所。她视线很好,打扫的很细心,地上一根头发都会捡起来扔掉。   而且怕把江邢远吵醒,她动作放的很轻。   一个小时后,凌晨一点多,她终于全部搞定了。   阮迎银擦了擦额间的汗,经过餐桌的时候,她停下脚步,将微微歪了的凳子放整齐,然后才溜进了卫生间。   她关上了门,脱衣服的时候想了想,把卫生间给反锁了。   阮迎银把脏衣服丢在滚筒洗衣机里,然后咬着牙,开心又痛苦的洗澡洗头。   洗完之后,阮迎银才发现一件事情,她又把换洗衣服落在卧室了。   平常的话根本没有关系,因为家里就她一个人,落在卧室,擦干身子去卧室换上也一样。   可现在,江邢远在次卧呢……   但是这个点,她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两点了。江邢远估计在熟睡中。   阮迎银深深吸了几口气,先把浴巾给自己裹上,在浴室里吹干了头发,然后才打开了卧室的门。   她把卧室打开了一小道缝隙,探出一个头往外看了看。   外头黑而安静,江邢远卧室的门依旧紧闭。她等了一会儿,确认没什么问题后,松一口气,抓着身上的浴巾,踮着脚尖轻快地回了卧室,然而踏入自己卧室的那一瞬间,阮迎银的脚步瞬间停了下来。   她停的突兀而紧急,沾了水的拖鞋滑过卧室的地板,嗞的一声,短促而刺耳。   黑暗的卧室里,那张偌大的床上正坐着一个人。他就坐在床尾的位置,离门口很近,双手环胸,头侧靠在旁边的墙壁上,双眼闭着,人一动不动,看似睡了又看似没睡。   阮迎银看到江邢远的那一刹那,吓得魂都要飞了。   他什么时候到她房间来的?他为什么要到她房间来?!   她呆了一下,想都没想,趁着他还闭着眼睛,抓紧身上的浴巾转身就要溜。   江邢远听到动静,幽幽睁开眼睛,语气夹着一丝困倦:“你总算出来了,我等了你半个小时。”   一边说着,他伸出了手,就摸到了门旁边的开关。   阮迎银下意识惊呼出口:“不要开灯!”   然而已经晚了,啪的一声,灯被打开。白而亮的灯光从漂亮的灯盏中照射出,照亮了一整个卧室。   阮迎银一整晚都隐在她熟悉而安心的黑暗中,摸黑打扫,摸黑洗澡。   乍一接触到明亮的灯光,她头下意识一偏,眼睛闭了起来。   江邢远靠在床边,眼神落在她身上,就没有再动过了。   从阮迎银身上飘来一股香甜的沐浴露和洗发水夹杂的味道,这味道江邢远很熟悉。这几天,他用的都是她放在浴室的沐浴露和洗发水,细闻的话,他身上的味道几乎和她的是差不多的。   她头发吹得九分干,发尾的部分还有些湿润,贴在洁白的双肩。发黑肤白,衬得江邢远原本带着点困意的眼里,都不知不觉染上了一层暗红。   阮迎银的五官本就极美,刚刚洗完澡的她,五官更是艳的惊人,唇红齿白,眉眼极亮。就像是春雨浇洗过后的花,娇白而柔媚。   她裹着不大不小的浴巾,妥帖的遮住了应该遮住的。   只是,江邢远还是觉得,有些许不一样了。男人在这方面,总是有着惊人的洞察力。   他渐渐坐直了身子,唇边弥漫开一个说不清意味的笑容,视线在她白且长的双腿一扫而过,然后落在他觉得变化最大的地方,嗓音低沉:“大半夜,这么开放的吗?”   一边说着,江邢远一边站了起来。   江邢远身高185,阮迎银之前是162,半个月过去,她长高了两厘米。但是164的身高,在江邢远面前还是矮了一截。   他站起来的时候,浑身渐渐散开的气场,让阮迎银觉得有些透不过气。他的眼神,让她全身都微微发抖,眼里更是因为羞涩水光潋滟。   阮迎银白皙的脸瞬间通红。   她没有去理他言语里的调戏,也不想解释,紧紧抓着浴巾就跑出了卧室。   如果可以,她想找个地缝钻起来。   江邢远没有犹豫,迈开大长腿,几步就追了上去,在浴室门口,把试图逃进去的阮迎银拦腰抓住了。   他贴在她身后,两人离得很近。   鼻尖的香味更是勾人。江邢远发现,就算同用一款沐浴露和洗发水,味道也是会有细微差别的。   至少他觉得,这沐浴露他用过之后,身上的香味也不会和阮迎银一样甜。   甜的想让人一口咬下。   连手落着的地方,也让他觉得,只要他仿佛稍稍用力,就能折断。   他的喉结微动。   阮迎银心神都慌了,脸红着就要挣扎,表情有些惊慌失措。   江邢远停留一秒,强忍下脑海中的旖旎,松开了阮迎银。   阮迎银动作飞快地闪进了卫生间,就要把门关上。江邢远伸手,抵住门,低下头,看着她,声音微哑:“出来。”   阮迎银脸红的仿佛涂了上好的胭脂,她咬着唇,把头摇的像拨浪鼓,手上用尽了力气,可是还是拗不过江邢远。   他打量着她的神色,眼里微动,语气含笑,笑容带着点挑逗的意味:“你这是不让我上卫生间的意思?我都已经憋了半个小时了,就算你变回去了,也不要这么心狠吧?”   阮迎银一愣。   他咳了咳,表情恢复平静,语气也很正人君子:“我需要上个卫生间。你也回去把衣服换上吧,今晚气温可有点低。”   阮迎银张张嘴巴,更是羞的无地自容。   她刚刚以为他要……   原来他只是要上卫生间。 第53章 (二更)   觉得自己误会了他的阮迎银连忙松开手, 低着头往旁边让了一下, 看着自己的脚尖, 不敢抬头。江邢远慢悠悠的走了进去。   等他进来后,阮迎银就立马溜出了浴室, 逃命似地逃回了自己的卧室, 然后啪的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江邢远打开浴室的灯, 里头还有热气和香味停留。滚筒里的衣服已经洗好了, 江邢远上好卫生间后, 非常好心的把阮迎银的衣服拿了出来, 晒到了外头的阳台上。   回房间之前,江邢远回了趟自己的家。   他之前划破水管后,嘱咐过小区物业,给了一笔丰厚的‘封口费’, 让维修工务必慢慢修。   但修得再慢, 这些天也该修好了。他想了想, 把房间里的电路悉数破坏, 然后再给了笔封口费。   **   昨夜阮迎银睡下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但所幸她体质和常人不同,早上闹钟响起,她就起来了。   往常自己一个人在家,她都是先梳洗后再换的衣服。可如今外头还有江邢远在, 阮迎银把校服换上, 才打开了卧室。   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 早餐的香味飘了进来, 厨房有动静。阮迎银愣了一下,没想到江邢远居然起得这么早。   江邢远将红薯从空气炸锅里夹出来,依次放在碟子上。他心情很不错,准备早餐的时候,脸色很温和,嘴角带着点淡淡的笑容。   不知为何,很久之前的记忆浮上心头。明明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他觉得自己已经忘了。可昨晚入睡前就那样莫名其妙回忆了起来。   那时他刚把小仓鼠从摊贩那里带回家,到网上查仓鼠习性和饲养方法的时候,对一句话影响颇深。   “银狐仓鼠养一段时间就会和主人很亲近,十分推荐新手饲养。”   他微微一笑,眼里若有所思,一手端起一个碟子,走了出去,刚好看到杵在门口的阮迎银。   如今11月的天气,校服穿的是秋款,里面一件保暖的长袖,外头一件宽松的外套。   可现下还在房间内,犯不着两件都穿上,江邢远就穿着里头的长袖,袖口还随意的挽了几圈,露出肌肉微隆的手臂,带着让人胆战心惊的力量。   可阮迎银和他不同,外套也穿上了,拉链还拉的严严实实,一直拉到脖子,遮的什么都看不到,只能看到一张白皙艳丽的小脸。   只是她就算穿的严实,看到她的时候,他脑海中依旧想起了昨夜看到的那一幕。江邢远的眼神落在她隐在校服里,微微现出一点点轮廓的地方,眼眸暗了暗。   只不过一瞬之间,他把这些心思掩了下去,将碟子放在餐桌上,语气很是温柔:“起来了?快去洗漱吧,洗完就可以吃早饭了。”   早餐是南瓜吐司、煮鸡蛋、烤红薯,加一杯牛奶。   阮迎银微咬着唇边,看明亮的一双眸打量着他,心里说不出的奇异之感。   江邢远明明不是这样子的。   他脾气不好,喜怒无常,一张脸常年遍布阴雨,一个不高兴就会有人遭殃。   之前他也是这样对她的。可现在,他居然语气温柔的让她洗漱吃饭,还给她准备早餐。   这前后的变化太大,阮迎银一时之间脚步踌躇,心内非但没有欣喜,还有些害怕。   就算江邢远知道了她的身份,不再因为上辈子的事情为难她这无辜之人,但也不该如此。   他不是梁渊那种阳光善良、能帮则帮的烂好人,他对人最大的仁慈就是无视和漠不关心。   阮迎银一边刷着牙,一边还在想着江邢远的态度。等刷完牙,洗完脸她心里就有了个合理的猜测。   还是和她仓鼠精的身份有关。   江邢远喜欢仓鼠这种小动物,连带着她变回人后,也爱屋及乌,所以对她态度不差。   想通之后,阮迎银心里就舒服了。她变成人后,发现大多数人都喜欢养动物,把家里的猫猫狗狗鼠鼠当孩子养,而且还特别热衷于给家里的宠物喂食。   可能江邢远也是这样的心态。   阮迎银理解,但是不能接受。而且两个人居住在一起,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她不想昨晚的事情再发生第二次。   所以坐下吃早餐的时候,阮迎银问道:“江同学,你房间的水管修好了吗?”   江邢远一点一点将红薯皮撕开,回答的时候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好像好了。”   阮迎银眼睛一亮,接下来的话就到了口边。   他抬起眼帘,在她脸上扫了一眼,添上了第二句:“不过之前水淹了房间,把房间电路给淹坏了。电路都藏在墙里,要修估计还得需要点时间。我可能还要在你这住上几天。”   “……”阮迎银唇微张,上头站了点红薯屑,看起来有几分可爱,赏心悦目。   江邢远将指尖的红薯片放在一边,一口将柔软的红薯咬下,在口中慢慢品尝。   很甜。   “江同学,除了这里,你没有其他住处了吗?”阮迎银开口问道。   “没有。”江邢远答得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所以只能麻烦你了,阮同学。”最后三个字在他舌尖弥漫,仿佛被他翻来覆去的品尝过一般。   “之前我收留了你,现在换你收留我一段时间,应该没问题吧?”他挑眉问道。   阮迎银双手捧着红薯,下意识摇了摇头。   之前她变成仓鼠,是江邢远照顾了她半个月,带着她去上课,给她张罗衣食住行。而现在,他房间住不进人,她收留他一段时间,于情于理都应该这样。   可红薯吃到一半的时候,阮迎银觉得这事不对啊。   他之前说过,这半个月照顾她,就当是补偿之前对她做的事情。之后两人就谁也不欠谁。   按照这样的话,如今他们应该是两清了。她没必要因为半个月的照顾,而把一个陌生男人收留在家里。   可是明白的晚了,她刚刚算是同意了他暂时先住下。   阮迎银很后悔,但是事情是她答应了,她又不是会反悔的人,于是只能恨恨得多吃些早餐。   别说,江邢远早餐的手艺,比她好一些。   她只会用电饭煲煮粥:小米粥、绿豆粥、八宝粥……   阮迎银觉得,往好的方面想,留江邢远住着,也有好处,至少早餐有着落了。   除了早餐,交通也解决了。   阮迎银出门前,江邢远拉住了她。   细细的手臂,柔软无骨,隔着校服,依旧让江邢远心神微动:“等我一起,坐我的车去学校吧。”   阮迎银挣扎了一下,把手从他手里取了出来,退后一步,拉开和他的距离,摇头拒绝:“不用,我坐地铁就可以。”说完后,她打开门,背着自己大大的书包,拿着她的大伞,去了地铁站。   江邢远站在原地,半晌笑了一下。   **   阮迎银从地铁站出来,走在去往学校的路上。   11月的天气,路两旁的一些树木已经微微黄了,清晨的阳光照在上头的时候,金灿灿的一片,看着让人心情很好。   重新恢复人身,阮迎银觉得仿佛恢复了自由,她脚步轻快的撑着伞,不顾他人打量的视线,旁若无人的走在路上。   经过运动会之后,沁中所有人几乎都认识了她。路上有几个学生忍不住和她打了招呼:“阮学姐好!”   阮迎银一愣,撑着伞看了过去,眼里有些疑惑。   对面是几个男生,迎着她的视线红了脸,举起手扬了扬:“阮学姐,我们是高一三班的学生,上次运动会就想和你认识了。”   远动会啊……   阮迎银转着太阳伞,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礼貌的和他们笑了笑,就走了。   这半个月,李彤、崔晴烟、杨同与他们和她一直有联络。他们说,她如今是大家心目中的女神。   她上网查了查女神的意思,没怎么放在心上。这对她来说,还不如吃的来得有吸引力。   正想着,一个中年男人迎了过来:“银银小姐,阮董在车上等您。”   中年男人是阮旭东的司机,那天阮旭东带着他到万华小区撬门的时候,阮迎银见过这个中年男人。   阮迎银顺着司机的目光,看向不远处停着的一辆低调的豪车。   早年阮氏刚发迹那会,阮旭东开的车都是赤.裸.裸的豪车,每天炫耀似的往外开。李妲嫌弃他这是暴发户做派,要让他换一辆。豪车对男人来说,就像女人的名牌包包。阮旭东觉得李妲不懂,两个人大吵了一架,不欢而散。   后来还是阮旭东发现真正的大老板都不开这种明晃晃的豪车,显得丢份,车要多低调有多低调,低调中又透着奢华。   他最后把豪车换了,李妲还嘲笑过他,说让他不听她的,非但被外人笑了才知道。李妲就是这样一个人,向来不会给阮旭东留面子,阮旭东已经忍李妲够久了。   他看着车外的阮迎银,脑海中想起这些让人恼怒的陈年往事。   半个月的时间到了,阮迎银应该也回来了。这半个月,找不到阮迎银,联系不上阮迎银,这让阮旭东很担心。担心阮迎银知道了什么,担心阮迎银会做什么。所以他一大早就堵在了学校门口。   阮旭东盯着前方的阮迎银,看着自己的司机和阮迎银不知道说了什么,阮迎银往这边看了一眼,然后摇了摇头,绕开司机就要往校门口进去。   司机伸手要拦,阮迎银退后几步。现在这时间,正是学生来上课的时间,校门口有不少人。   阮迎银如今又是学校的大名人,看到这一幕,大家都纷纷朝阮迎银看过去,而且有意要英雄救美。   阮旭东怕引起不必要的纠纷,索性推开车门走了过去:“银银。”他咳了咳,态度软和,仿佛是个好父亲,“爸爸有事要和你说,我们去车上说吧。”   年少时候,阮旭东也是个硬气的人,颇有几分傲气,这种放下身段的事情,他不会做。只是慢慢的,身在商场,总免不了有时候要装孙子,拍人马屁。   可是拍女儿的马屁,却格外让阮旭东觉得丢脸,但是阮旭东还是忍了下来。他要亲自试探这半月,阮迎银到底去了哪里,又知道了什么。   只是他都这么放下身段了,阮迎银却一点都没有要退让的意思!   “阮董,我们没有什么事情要说的,我要去上课了。”她脸色平静,避开阮旭东和司机,就要进校门口。   阮旭东被她这不识抬举的举动气得不轻,但他还是隐忍不发,好言好语道:“银银!爸爸来没什么意思,只是想问问你钱够不够用?不够的话,就向爸爸要。”   阮迎银轻轻皱眉,看了看时间,抬头对上阮旭东的眼:“阮董,我们已经断绝父女关系了。我的事情不用你关心,钱我会自己想办法的,你不用再来找我了。”   阮旭东打量着阮迎银的神色,见女儿神色如常,看起来不像是知道什么东西的样子。   他微微放下心:“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血缘的关系岂是说断就能断的?之前是爸爸没做对,爸爸向你道歉。清微那里,我会让吴妈把房间收拾出来,你搬回来吧。”还是要把阮迎银放在身边再观察观察,最主要的是,还是得用阮迎银堵住一些人的口。   他阮旭东,可不是会因为继室而冷落前任妻子女儿的人。   如果不是阮迎银自己肚量太小,容不下杨若柔和杨清微母女,他之前也不会对阮迎银生气。阮家又不缺阮迎银那口粮食,养一个阮迎银,对阮旭东来说没什么。   阮迎银有些无奈:“这不是房间的事情。”她顿了顿,眼看早读课时间就快到了,不想和阮旭东多说,她总觉得自己和阮旭东说话仿佛对牛弹琴,“算了,我去上课了。阮董,请不要再来找我,我不会再回阮家,日后不要再管我的事情了。”   说完后,她便离开了,习惯性地离开之前留下四个字:“谢谢配合。”   阮旭东看着阮迎银的背影,气得不轻。心想阮迎银果然是李妲生的女儿,脾气一模一样。生气之后,得三哄四哄才能哄回来。   李妲他会哄,因为那时阮氏集团李妲是掌舵人。可阮迎银是他女儿,他今天能放下面子过来让阮迎银回家,就已经是破例了。   尽管如此,阮迎银居然还拿乔!也是,她不回阮家,还不是因为勾搭上了江邢远那小子?   想到这里,阮旭东就更是生气,没想到李妲养大的闺女,居然年纪小小就学会勾搭男人那一套了!如果不是碍于学校门口人太多,他真会忍不住要抽阮迎银几耳光。   此时的阮旭东,已经全然忘记了他想杨清微多和梁渊相处的事情。他愤然回了车上,回了阮氏集团。   他今天过来,最主要的就是试探阮迎银。阮迎银刚刚的态度,虽然让他恼火,但是看起来对那件事情一无所知。   他稍稍放下了心。可他还是不知道阮迎银这半个月的行踪,这让他有些不安。   只是阮迎银如今在学校,众目睽睽下,他也不能做什么事情,所以暂时先放在一边。   **   江邢远到的比阮迎银要早,她进教室门的时候,他已经在位置上坐着了。   看到阮迎银进来,原本吵闹的教室安静了一下,大家都把视线投在她身上。   阮迎银眨了眨眼睛,有些不太习惯。毕竟这种安静,以前是江邢远独享的。她抿了抿唇,低着头贴着墙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江邢远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给她让了下位子。   杨同与立马转过身,有点兴奋:“阮迎银,你总算回来了!我都感觉好久没见你了,怪想——”你、的。   最后两个字,在江邢远投射过来的目光中,被他硬生生吞咽了回去。   男人间,有些东西总能意会。杨同与先前就觉得江邢远和阮迎银的关系不一般。江邢远是什么人?他看上的女人,杨同与可不敢肖想。   再说了,阮迎银确实漂亮,人也很好。他也很喜欢,但这种喜欢,不是男女间的喜欢。杨同与虽然在别的事情上大大咧咧的,但在这种事情上,他分得清。   阮迎银在位置上坐下,对着杨同与笑了笑,然后把书包的东西拿了出来,开始整理东西。   李彤推着崔晴烟走了过来。   阮迎银坐在里面,江邢远坐在外面,所以往常她们是不太敢来找阮迎银说话的。   但是她们两个实在太久没见到阮迎银了,虽然昨天晚上还在聊天呢。而且之前江邢远对她们的态度,也让她们没这么害怕了。   再说了,李彤也没那么怕江邢远,如果不是李家依赖着江家的原因,她才不会给江邢远面子。   江邢远掀了掀眼皮看了看两人,又看了看身边看到好闺蜜过来,眼睛微亮的阮迎银,索性拿了手机起身,出去打了个电话,顺道给她们挪位。   “银银!你总算回来了!”见江邢远离开,李彤就挤了进去。   杨同与也转过身:“你这半个月去哪儿了?”   阮迎银抓了抓头发,搪塞了过去。   几人胡乱聊了几句,崔晴烟道:“对了,银银,我们学校校庆晚会的事情你知道吗?”   阮迎银摇了摇头。   崔晴烟是班上的文艺委员,于是笑道:“11月19号是我们学校建校二十年,当天晚上有个校庆,每个班都要准备一个节目。我们班是歌舞,银银你要不要来?”   阮迎银听着,立马摇了摇头:“我就不了,我之前没唱歌过也没跳过舞,而且我得补上这半个月的功课。”   这不是强制性要参加的,崔晴烟向来不会为难人,因此这事便过去了。   虽然阮迎银这半个月一直都有来上课,但是她的作业本都是空着的。   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于是课后一直吭哧吭哧的在补作业。   这些作业题,她基本上都看过一遍,解题思路很清晰,因此速度很快。   江邢远撑着下巴,侧着头在看她写作业。   阮迎银的坐姿十分端正,背挺得笔直,拿着笔的姿势都是标准姿势。她很认真,脸上表情绷的很紧,唇微微动着,像是在默念题目,但没有声音。   江邢远的视线从她的脸上落在她的作业本上。   她在做英语模拟试卷,碰到一道语法题。英语一直是阮迎银的软肋,其他科目,她都能学的很好。可是唯独英语,她觉得有些吃力。   单词她每天都有背,优秀句子也有读,也努力每天看一篇英语原文赏析。但是,她毕竟也才看了一个多月,效果虽然显着,成绩提高的很快,但并不是什么都能懂。   就比如她卡在了这一道语法题上,觉得B选项和D选项都像是正确答案,但到底是哪一个呢?   阮迎银纠结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笔尖顿了顿,就想下笔。但在下笔之前,她不知想起了什么,把手里的黑色水笔放在了一边,从旁边的笔盒里拿出一只铅笔,郑重的写下一个端正的‘D’.   然后她把铅笔放了回去,拿回黑色水笔,继续看下一道。   江邢远忍不住轻笑了一下。   阮迎银好看的眉皱了一下,偏过头看着江邢远,眼睛微微瞪圆。江邢远打量她很久了,她知道。   她一开始发现他看她的时候,也看了过去。往往这种时候,对方就会避开她的视线,这招在其他人身上试过很多次了,每次都奏效。   可是在江邢远身上,完全没有用。   看到她看过来,他一点要避开的意思都没有,反而还反问她:“看我干什么?”   阮迎银脸皮没有他厚,只能微红着脸转过头,忽视他。   只是他这声笑,让她有些犹豫。他为什么要笑,难不成自己选错了?   正这般想着呢,江邢远坐直身体,突然间倾身过来。   熟悉的沐浴露香味已经完全淡去了,但他身上校服的洗衣液香味却还在,和她的一样,却又不一样。   她有些手忙脚乱的往旁边避了避。   江邢远左手撑在她的椅子后头,右手指尖轻点她桌上的习题:“错了,选B.”   他的这个动作,仿佛将阮迎银拥抱在了怀里。   这一幕,落在教室外‘无意间’经过的叶雨雨眼里。   脸带温柔笑意的少年,美好得不成样子。他怀中的女孩,五官艳丽,脸色微红,身体是抗拒的姿势,往旁边避开。但两人,还是离得很近。   那少年往避让的女孩那边侧了侧身子,手越过她在那粉嫰的笔盒里取了块橡皮,低下头给她擦拭着什么……   叶雨雨脸色苍白,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午饭的时候,叶雨雨去找了文艺部部长。她和文艺部部长关系向来不错,吃饭的时候抬起头,提议道:“我们今年校庆晚会加个环节怎么样?让大家指定一个人给大家唱首歌,这样就可以互动了,到时候气氛肯定很好!”   文艺部部长想了想,回去开了个会,大家一致同意。最终,这个环节就这么确定了下来,放到了晚会的最后。   **   放学铃声响起,阮迎银背着书包有些心不在焉地走出教室,她觉得应该去找班主任给她换个位置。她想和女同学同桌,不想和江邢远一起了。   就这么一天的时间,江邢远总是打扰她学习,让她有些分神。她觉得两人再这么同桌下去,她的成绩说不定就比不过江邢远了。   之前没提,是怕遭到江邢远更狠的报复。但现在两人误会已解,她提出来,江邢远也不会对她怎么样。   正这么想着,阮迎银就听到有人叫她:“银银!”   她转过身,看着跑过来的梁渊,仰着头有些许疑惑:“有什么事情吗?”   梁渊看着眼前的阮迎银,眼里一亮。总感觉半个月后的阮迎银,有些不一样了,长得更漂亮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摇了摇手中的手机:“你是不是把我的好友给删了?我能问一下为什么吗?”   阮迎银一愣,然后恍然。   不是她删的,是江邢远删的。但是她不能这么和梁渊解释,只能道:“不好意思,手误。”   “……”虽然这个理由有点弱,但梁渊还是选择相信,他笑了笑,“那能加回来吗?我已经重新申请你为好友了。”   阮迎银拿出手机,就要打开微信。   梁渊还在说着:“本想告诉你我这些天都有去宠物救助站,那里有很多可爱的小狗小猫,我拍了很多好看的照片和视频,要不要发给你看看?”   “……”阮迎银指尖一顿,二话不说把手机揣进兜里,有些慌乱道,“我突然间想起来还有些事,我先走了。”   说完就急急忙忙跑下了楼,仿佛后头有恶猫在追她一般。   江邢远拎着书包悠悠然从后门走了出来,刚刚梁渊和阮迎银的对话,他全部听见了。   他扫了眼梁渊,嘴角噙着一抹讥讽的笑意,跟着阮迎银下了楼。   上一辈子,他遇到梁渊和杨清微,是在六年之后。六年的时间足以改变很多,至少梁渊不是高二的这般模样,杨清微的手段也比现在要高级。   他本来以为重生回来,面对这两人要花些力气。但发现,根本就不足为虑。   倒是阮迎银,戒备心真的不是一般的强,而且有点难追。他一边这么想着,一边追上了快到校门口的阮迎银。   留在原地的梁渊没有理会江邢远,他到现在还是一脸茫然,不知道为什么阮迎银的态度突然间就变了。   而且,至此之后,阮迎银再也没同意他的好友请求。 第54章 (三合一)   放学时间, 校门口到处都是学生。   哪怕穿着一样的校服, 江邢远还是一眼看到了挤在人潮之中的阮迎银, 她的一举一动都吸引着不少人的注意。   看到有男生向阮迎银打招呼,江邢远眉头微皱, 几步走了过去, 一把抓住阮迎银的手腕, 面无表情地扫了眼搭讪的男生。   男生看到江邢远, 语气一滞, 视线在江邢远扣着阮迎银的手腕上看过, 眼神一下子暗了下去。   阮迎银没注意到背后有人,手腕乍一被抓,惊了一下。等看清来人是江邢远后,她挣扎着轻声道“江同学, 你放开我。”   江邢远怎么可能放开她。   他今天就发现了, 今天他们班级门外格外热闹, 老是有男女生三三两两的走过, 中午去食堂的路上还有不少人和阮迎银打招呼。   这些人,仿佛都忘了刚开学那会,他让程阳发的不许接近阮迎银,谁接近阮迎银就是和他作对的帖子。   既然这样,反正学校门口人多, 他干脆就再次宣誓一下主权。阮迎银是他的, 其他人想都别想   他脸色有些阴沉, 没理会阮迎银的挣扎, 一路牵着她的手走出人群外。   阮迎银挣扎不开,有些焦急“江同学,你要带我去哪里”   “带你回家。”面对阮迎银的时候,江邢远褪下脸上的阴沉,转头换上一抹淡笑,语气也柔和了下来,指了指学校对门的街角,“我车停在那里。”   阮迎银朝着他指尖的方向看了一眼,想起今天白天在教室,他倾身过来给自己擦答案的画面,觉得手腕被他扣着的地方微微发热。   她脸色有些红,扭了扭手,语气带着几分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柔,仿佛小女孩撒娇那般轻“不用了,我地铁回去就可以。”   江邢远虽然表情温柔,语气温和,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模样,但他并没有放开阮迎银,那只手如同烙印般,任阮迎银如何挣扎也无用。   他牵着她过马路,道“看到阮旭东了吗”   “啊”阮迎银一愣,脚步下意识停滞,转过头就朝学校门口看去。   早上遇到阮旭东本就是意外,难不成他放学后又来了   江邢远感觉到她停了下来,看了看红绿灯已经开始倒计时,索性松开她的手腕,顺势环上她的腰,强行拥着她从人行道上走过。   阮迎银身子一僵,她毫不犹豫,朝他的手伸过去,就要把他的手掰开。   江邢远不动声色的加大力道,另外一只手朝着不远处一指“就在那。”   阮迎银两边不可兼顾,注意力被转移,视线向江邢远指的地方看去,虽然看不到车内的人,但看到了熟悉的车和车牌号。   果然是阮旭东。   他早上明明已经来过了,下午放学为什么还要来不会明天还是如此吧阮迎银唇微微张着,对阮旭东这牛皮糖般的行为很无奈。   哪怕阮旭东说破了嘴皮子,她也不会回阮家。为什么阮旭东要抓着她不放呢明明半个月之前,他并没有来过哪怕一次。这事情的转机,发生在她请了半个月的假之后。   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以至于阮旭东这么迫切要她回阮家阮迎银轻蹙着眉想着。   江邢远怀着陷入深思的阮迎银走到车前。她的指尖还停留在他的手上,是一个要掰开他手指头的姿势,然而她好像忘了。   也有可能是习惯了。江邢远想着,毕竟半个月的贴身相处,每天他都亲自照顾她,带着她上下学,足够阮迎银熟悉他的气息。   阮迎银指尖微凉,想到她还是仓鼠时,缩在他手心,四只小小的爪子踩在他手上,麻麻地痒痒地,偶尔还有些疼的画面。   江邢远忍不住捏了捏她如玉的指尖。   微麻的电流瞬间将阮迎银唤醒,她迅速回神,第一时间将手抽了回来。   他轻笑了一下,打开副驾驶的门,把阮迎银推了进去“上车吧,晚点阮旭东就该看到你了。”   阮迎银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坐上了江邢远的车。   她抓着安全带,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树木和人流,觉得这条路不像是回家的路。   阮迎银转过头,静静地看着江邢远的侧脸,什么都没说,看了好几分钟,沉默地抗议着。   她不相信江邢远不知道,他就是故意的。   江邢远感受到她的视线,微微一笑。前方是红灯,他停了下来,松开方向盘,侧头看过去。   她的目光明媚清澈,五官媚而艳,但表情很正派很认真,还带着点控诉和抗议。   让人忍不住想要对她做点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看着她清澈的水眸也染上点难耐的痛苦,听着她不要   江邢远目光微暗,笑容有点危险,语气亲昵带着点哑“不要这样看着我,知道吗”   阮迎银眨了眨眼睛,移开视线,开口道“我要回家。”   江邢远“先带你去吃晚饭。”   阮迎银对出去吃晚饭没有太大的兴趣,她摇头“我要回家吃。”   江邢远向她确认道“你要回家吃”   阮迎银认真的点了点头。   江邢远想了想,转动方向盘拐入另外一条路。   阮迎银观察了一会儿,咬着唇道“这也不是回家的路。”听语气,她已经有些恼了。   江邢远笑道“先去趟超市,买点食材。”   阮迎银抓着安全带的手放了下来,她眼睛微微一亮,抿着唇没再说什么了。   江邢远虽然在开车,但一半注意力都在阮迎银身上,见她这样,心想她应该是喜欢超市的。   等到了超市后,江邢远才知道阮迎银对超市根本不是喜欢,而是爱。   而且她的爱一点不带克制,十分的放肆。   仓鼠入超市,仿佛鱼入大海。江邢远推着推车,跟在脚步轻快的阮迎银后面,揉了揉眉心。   他看了看自己面前已经放满的推车薯片、辣条、牛奶、水果硬糖、软糖、口香糖、棉花糖、巧克力、饼干   眼看她踮着脚尖,去够货架上头另外一个口味的薯片,江邢远松开推车,走了过去。   阮迎银顺利拿到薯片,侧过头看着他,眼睛很亮,语气也很开心,脸上一个大大的笑容“怎么了”   江邢远顿了一下,心想以后可以带阮迎银多逛逛超市,他把这个记在心里,然后委婉的提议“我们是不是要买些食材”   阮迎银愣了一下,转过头看了看一车的零食,有些不好意思“对哦。”   她低着头看了看手里的薯片,犹豫半晌终究不舍得放回去,侧着头偷看了江邢远一眼,然后若无其事拿着薯片到旁边自己也推了一个车,把薯片放了进去。   江邢远“”有点可爱。   阮迎银又看了他一眼,默默的推着只装了一包薯片的车,到了食材区。   她根本不看价格,也不看数量,反正看到喜欢的就往推车里丢,丢到丢不下为止,才停了手,到收银处结账。   最终,江邢远的后备箱都装不下买的东西,还放了点在后座。   到小区的时候,他干脆把那六个保镖叫下来把东西拎了上去。   阮迎银抱着一袋零食,看着那些保镖,心里想着这段时间可以多去几趟超市。   要知道她之前都没敢多买,怕自己拿不回来   晚饭是江邢远做的,阮迎银不知不觉吃了很多。   早上她还想着让江邢远赶快搬出去,但吃了晚饭后,她想,如果两人相处友好的话,还是可以晚几天的。   离阮迎银变回人没几天,便到了沁中的校庆日。   校庆当天还是正常上课,晚会于晚上七点举行。所以放学后,阮迎银也没回家,和李彤、杨同与他们在学校附近一起吃了顿晚饭。   江邢远自己的公司有事情要忙,那天给阮迎银做完晚餐没多久接了个电话,就匆匆忙忙收拾了行李飞去了外地,这几天都没有来上课。崔晴烟是班里文艺委员,身上有节目在身,和班里那些女同学下午就去参加彩排了。林孟放学就溜了,说是在学校看晚会还不如在家里看漫画。   李彤左右瞧了瞧,看着认真吃饭的阮迎银,有些八卦地问道“银银,你最近和江邢远怎么回事”   吃饭的阮迎银筷子一顿,有些疑惑的看了眼李彤“”最近几天江邢远都不在s市,能有什么事情   对了,他虽然不在s市,但他请了个厨师,每天晚上阮迎银回到家的时候,这个厨师就在门口等着给她做晚餐。   因为这件事情,阮迎银对江邢远印象好了不少。毕竟在吃这件事情上,阮迎银很重视。   杨同与也探过头“你请假回来之后,和远哥亲密了很多,特别是这几天说,你们是不是在一起了告诉我们吧,我们会为你们保密的”   阮迎银心里一慌,连忙摇头,眼睛微瞪“没有呀”   李彤和杨同与对视一眼,都不太相信。这些天,论坛有人发照片,照片里学校门口江邢远和阮迎银举止亲密,虽然很快就被删了,但还是有不少人看见了。   最近很多人都在私底下说这件事情,但唯独阮迎银一副我和江邢远是普通同学的样子。   她的表情太端正,眼睛太清亮,让李彤和杨同与都不好意思说出我们看到你和江邢远搂搂抱抱的照片了。   但他们是朋友,这种事情还是要告诉当事人的。所以李彤就提了几句。   阮迎银眨了眨眼睛,脸色有些红,也知道这些举动确实有点亲密了。但是当时没办法,她挣扎不开。   而江邢远这样对她,可能是因为心里还把她当仓鼠看待。   但这件事情又没法解释,阮迎银低垂下眉眼,只能道“真的没有,高中生不能早恋的,好好学习才是正道”她用筷子戳着碗里的米饭,小小的撒了个谎,“那天放学,我就是和江同学谈论学习,才会看起来亲密了一些。”   李彤“”   杨同与“”   沁中不缺钱,体育馆建的十分豪华,虽然没有演唱会现场那么夸张,但却也非常不错。   晚会就在体育馆举行,灯光绚烂,要参加晚会的男男女女们化着精致的妆容,穿着表演服,在现场来来回回走动,光鲜亮丽。   现在这个时间离七点不远了,阮迎银三人吃完晚饭回来,在高二六班的区域找了连排的三个位置坐了下去。   这会晚会还没开始,阮迎银拿出手机,就想看看经济论坛。最近,江氏和梁氏之间竞争的很厉害,平常老百姓察觉不出来,旁边的这些同学也还是学生,大多数家人也不会把这些事情和自己的孩子说。   阮迎银本来也是不知道的,可她之前偶然听到江邢远在和徐好打电话,说的就是江梁两家的事。   于是她就关注了这件事情,摸到了经济论坛。里面有些知情人会偶尔透露一点消息,虽然不全面,但也聊胜于无。   可刚打开手机,阮迎银就看到了江邢远的微信。   江邢远给我在你边上占个位置,我已经到学校了   她指尖顿了顿,坐在原地偏头想了一下。拖他的福,她这几天的晚餐都十分丰盛,那位厨师的手艺很好,很符合她的口味。   看在吃的份上,阮迎银决定给江邢远占个位置。她边上坐着的是李彤,再往边就是过道。所以是没办法帮他在她边上占位置了。   高二六班占了两排,前排她这个地方还空着。阮迎银于是便确认好了目标。只是要用什么东西占,也是个问题。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抱在怀中的书包,里面是书和零食。要她把书包放过去,是绝对不可能。阮迎银打算用雨伞,可是这个念头一起来,她就给掐灭了。   雨伞在教室,出门的时候李彤催的急,而且是阴天,没有太阳,所以她就忘记了。   阮迎银叹了口气,拉开书包拉链,探着头在里面摸了一会,拿出了一本英语书。   英语书是她最不喜欢的东西了,虽然她每天都会背很长时间的课文和单词。她站起来,把英语书放在了前排的位置上,相当于告诉别人这里有人了。   李彤奇怪“银银,你这是给谁占位置”   阮迎银退了回来,端端正正抱着书包坐在位置上,转头道“给江同学。”   李彤“江邢远他会来看校庆晚会”   “嗯。”阮迎银点点手机,“他说让我帮忙占个位置。”   李彤旁边的杨同与探着个头,眼神诡异。哪怕阮迎银刚才吃饭的时候否认了和江邢远的关系,但杨同与还是不太相信“阮迎银,你说为什么远哥独独让你帮忙给他占位置”   话音刚落,阮迎银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懒洋洋的“有问题”   随着声音响起的,还有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三人齐齐扭头看去,便看到了拾级而下的江邢远。   江邢远一向很喜欢黑色,他的衣服大多数都是黑色系的。   11月中旬的天气,他穿着件黑色连帽卫衣,外头罩着黑色夹克,一手插着兜,一手提着袋东西,停在阮迎银旁边。   外头刚下起了下雨,他的头发和夹克都有些湿。   杨同与张着嘴巴,心跳都快吓停了。还好他刚刚没说什么远哥的废话,否则这会他就惨了   阮迎银惊了一下,然后她迅速回过神,刚要告诉他位置时,他弯下了腰,将手中那袋东西放在她书包上,偏头在她耳边低语“给你的。”   杨同与和李彤侧头看过来,沉默的看着这一幕。   前边从江邢远进体育馆大门就看到他的叶雨雨也看到了这一幕,心仿佛被人拿手狠狠揪着,很疼。她脸色瞬间苍白,手握成了拳头。   阮迎银下意识接住那袋东西,连忙往李彤的方向躲了躲,她指着前边的位置,语气有些不稳“你的位置在前面。”   非常明显的避让姿势。江邢远挑了挑眉,站直了身体,视线在前边一扫而过,阖着的椅子上,端端正正放着本英语课本。   他往前走了一步。阮迎银松了口气,低着头看了眼袋子里的东西,是一个包装精致的礼品盒。   李彤身子侧了过来,好奇的跟着看了一眼,催促道“银银,快打开,看看是什么”   阮迎银看了眼停在前边的江邢远,心里也很好奇,她把礼品盒拿出来,小心翼翼的打开。   里面是三对耳钉,耳钉是仓鼠形状的上头还有亮晶晶的小钻石,分别是粉钻、蓝钻、白钻。   阮迎银除了喜欢吃的,还很喜欢这些小饰品,她身边不仅藏着吃的,还会藏着这些玩意。   比如她现在身上就有三对耳钉藏着呢   这些东西,阮迎银向来不嫌多。而且江邢远的这三对耳钉,还是她最喜欢的仓鼠形状   因为开心,她眼睛亮晶晶的,伸出手摸了摸,唇角荡开一个甜甜的笑容。   李彤看着也有些震惊,李家也是富贵之家,虽然远远比不上江家,但李彤也是识货的。   这三对耳钉,一看便是价值不菲,而且看这商标,就知道这耳钉说不定还是私人订制款。她心里很惊讶,看了阮迎银一眼,问道“银银,江邢远为什么要送你耳钉”江邢远的这些举动,不会是真的和阮迎银在一起了,只是瞒着大家吧   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想着李彤心里就不舒服。刚开学那会,江邢远对阮迎银做的事情她还记得呢她觉得江邢远配不上阮迎银,阮迎银身边应该要是一个对阮迎银很好的男生。这点上,江邢远可差远了   阮迎银在手碰到耳钉的那一刻,想起自己没洗手,她连忙把手伸了回来。   听着李彤的问话,阮迎银回答道“他不是送我,他是还我。之前他把我的耳钉弄丢了。”说这句话的时候,想着树下埋葬的其他五颗孤零零的耳钉,她语气还有些低落。   前边并没有坐下,而是站在一旁一边翻英语书边注意阮迎银一举一动的江邢远嘴角轻轻抽了一下。   他其实是送她的。   这些天,江邢远已经摸清了阮迎银的喜好,她喜欢的第一样是吃,第二样是摩天轮,第三样是小饰品。   知道她喜欢小饰品,是因为之前体育器材室里发生的事情,他看到了她身上掉落的除了零食还有耳钉。   但那时看她哭了,他就走了。所以,那天她的耳钉丢了   江邢远想了一下,也没放在心上,干脆将错就错。如果真的是送的,阮迎银不一定会收。   这一点,江邢远想错了。阮迎银是一定会收的,因为这三对耳钉,她真的很喜欢。   阮迎银赶紧把礼品盒盖上,然后把精致的盒子妥帖的收进书包。   李彤听到她的回答后,稍微松了口气。   江邢远合上英语书,朝李彤三人走了过来。他停在李彤面前,表情有些淡,但对江邢远来说,他已经很礼貌了“麻烦往旁边挪个位置。”   李彤慢慢坐直,她硬气道“银银不是给你占了前边的位置吗”   虽然面上硬气,但李彤心里还是有些虚的。   阮迎银也不想江邢远坐她旁边,于是连忙点头,仰头看着他的眼神很诚恳“江同学,你的位置在前边”   江邢远对阮迎银安抚的笑了一下,然后转过头,看着李彤的时候神色已经冷了下来了“麻烦让开。”对除了阮迎银之外的人,他的耐心真的不多。   杨同与连忙从位置上站起来,一把拉起李彤,就往旁边挪了个位置。   李彤骂骂咧咧的,和杨同与对上了。   江邢远轻描淡写的在阮迎银旁边坐下。   阮迎银惊疑不定的看着他,就斟酌着站起来。江邢远伸手,把她按回位置上,语气轻柔“晚会马上开始了,坐好。”   话音刚落,现场灯就暗了下来,灯光悉数照在舞台上头。   全场瞬间安静,然后主持人们上台开场。李彤和杨同与也没有再吵闹了,只是李彤气不过,和杨同与换了个位置。   江邢远根本就没有关注到右边的情况,他只关注左边,侧着头,低声问她“耳钉喜欢吗”   阮迎银挪了挪身子,想起书包里的耳钉,点了点头,给予耳钉很高的评价“嗯,我很喜欢。你是哪里买的能给我个链接吗”她还想多买一点。   江邢远“没有链接,只有这三对。”   阮迎银有些可惜的啊了一声。   江邢远笑了一下,没说什么。   晚会已经开始了,阮迎银似乎有些好奇,他也就没再出声打扰,坐在旁边陪着她一起看,偶尔拿出手机处理一下事情。   很快,晚会就到了最后一个环节。   往年的最后一个环节,都是学校领导推着蛋糕上来切蛋糕,相当于给学校过生日。   刚刚来体育馆的路上,阮迎银看到那个蛋糕了。蛋糕三层,雪白的奶油,新鲜的水果,还有诱人的巧克力,看得阮迎银都觉得有点馋。   因此阮迎银听到从主持人口中说出最后环节的时候,背挺得更直了,脖子也努力伸长,眼睛一直盯着台上。   但是李彤说,到时候领导切了蛋糕后,确实是会给大家分的。只是学生太多,一般只有前排那些表演系和贵宾席才能分到。他们坐到后面的,基本上没有。   想到这里,阮迎银的眼睛稍微暗了一下,心想她等会自己回家的时候,去蛋糕店买个小蛋糕。   然而心中想法刚刚飘过,就听见台上主持人缓缓开口了“今年我们最后一个环节和往年不一样哦,刚刚看到前面同学们的精彩表演,相信大家现在依旧激动,还没有看够对不对”   下方的人十分给面子“对”   “那还想不想听首歌”   “想”   “那想听谁唱呢”主持人笑着问。   台下安静了片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暂时还没反应过来最后一个环节的套路。   主持人接过话头,语气激动“最后一个环节,可由大家指定人选来唱歌,唱歌的人唱完后可以和校长们一起切蛋糕哦大家快说出你们心目中的人选吧”   就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坐的很前面的叶雨雨毫不犹豫大声道“阮迎银”她这一声耗尽了全部力气,夹带着浓浓的嫉妒和憎恨,导致声音很是难听。   江邢远立马抬起了头,直接朝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   可是其他人没有江邢远的洞察力,他们愣了一下,然后立马附和“对,阮迎银”   阮迎银运动会上实在令人印象深刻,再加上年纪第一的名头,让很多人下意识都跟着喊了起来,体育场瞬间沸腾了起来。   “阮迎银”   “阮迎银”   “阮迎银”   “”   主持人伸出手,压了一下,下方安静了下来。主持人笑着道“看来大家都希望阮迎银同学来唱歌呢,阮迎银同学呢赶快上来吧”   很多人认识阮迎银,有人在灯光师耳前低语了几句,指了指阮迎银的位置,光束就追了过来。   阮迎银下意识低下了头,闭上了眼睛。   江邢远脸色阴沉。   这一切恐怕有人在背后搞鬼,开始提议的那个女生,语气非常不对劲。而且阮迎银之前在ktv说过,她不会唱歌。   主持人在台上笑着挥手“阮同学,快上来吧,别怕,不会唱也没关系的。”   阮迎银适应了灯光,睁开了眼睛。   江邢远手伸过去,拉着她的手腕,带着阮迎银站了起来。   因为隔得有些远,主持人没认出阮迎银身边的男生是江邢远,还笑道“对对对,身边的同学赶紧把阮同学送上来”   江邢远低声道“不想唱就不唱,我在没人敢为难你。走,我带你离开。”   听到他的话,阮迎银表情有些错愕,但是他话里的好意她听的明白,因此对他莞尔一笑,有些扭捏的抓着校服衣摆“我有点想唱。”   “”江邢远沉默了一下,打量着她的神色,却是不见她有什么为难的地方,“你不是说不会唱歌吗”   阮迎银眨眨眼睛“但是主持人刚刚说不会唱也没关系呀。”她怕自己听错了,还特地向江邢远确认了一下,“而且主持人还说唱完歌可以和校长一起切蛋糕,对吧”   江邢远“”   他松开了手,面无表情地重新坐下。   阮迎银抱着书包,站在原处,有些奇怪的看了看江邢远。   江邢远双手环胸,点了点头。   阮迎银眼睛亮了起来,台上主持人还在催着,大家还在等着,阮迎银也不好意思再拖下去了。   她不放心把书包放在位置上,干脆背在身后,朝台上走去。   和打扮隆重的主持人和之前表演的同学不一样,阮迎银穿着校服,背着书包,马尾辫还有些乱,脸上更是不施粉黛。   可是她站在台上,毫不逊色。   江邢远打量着她,从她身上看出一丁点紧张,紧张中又夹带着一点点小兴奋。   紧张是因为站在台前,兴奋应该是想到蛋糕了吧,江邢远无语的想着。   主持人问她“阮同学,你要唱什么歌”   阮迎银刚刚还不觉得有什么,可是这会站在台上,面对着下方乌压压的人群,她心里就有些慌了,手紧紧抓着话筒,有些无措。   早知道站在上面会这么紧张,她宁愿自己去买蛋糕了。   可事已至此,阮迎银深深吸了几口气,把话筒放在唇边,轻声道“摩天轮。”她说话的时候,嗓音都是抖着的。   江邢远听着歌名,笑了一下。   摩天轮就是阮迎银之前循环播放摩天轮片段的偶像剧插曲,这部偶像剧剧情狗血,所以看的人很少,歌也没什么人知道。   等了几分钟,音响老师才找到伴奏。   阮迎银越等越紧张,伴奏响起来的时候,她唱晚了一点,而且声线还很抖,台下的学生们笑了起来,大多数是善意的笑容,小部分是嘲笑。   叶雨雨拿着手机,在拍视频。这是杨清微交代的。杨清微说过唱歌难听只是第一步,后面还是要靠着这段难听的视频,才能让阮迎银成为笑话。   她虽然不知道杨清微到底要做什么,但叶雨雨还是照做了。因为她嫉妒的快要发疯,见阮迎银一开始就唱的不好,她脸上笑容很是舒爽。   这比刚刚她唱歌的时候,听到台下热烈的掌声,还让她开心。   听到笑声,阮迎银更加紧张了。   这首歌的歌名,她很喜欢,她听了很多遍,虽然自己从来没唱过,但歌词、旋律都已经记在了心里。   她索性闭上眼睛,想象自己正在摩天轮上。   只要这么想着,她唇角就忍不住绽开一抹笑意,身体放松了下来,声线渐渐稳了下来,很快就进入了状态。   “我想和你”   “一起去摩天轮”   “想摩天轮上待一天”   “想牵你的手 与你十指紧扣”   “想靠你肩头与你悄悄细语”   “”   唱完最后一句,阮迎银放下了话筒,睁开了眼睛,看向台下。台下很安静,大家都在看着她,她有些不好意思,紧张的情绪再次席卷而上。   伴奏再响了一会,也慢慢的消失了,安静的现场瞬间爆发出掌声和尖叫声。   “啊啊啊啊女神我爱你”   “天呐,我女神怎么连歌都唱的那么好听”   “好甜的歌啊听完后一阵空虚,想恋爱了”   “这是什么歌叫什么来着我之前居然没听过”   “阮迎银我爱你”   “”   阮迎银有点被这个场面吓到了,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主持人纷纷出场,笑着迎向阮迎银,说了很多赞美阮迎银的话,引得台下尖叫连连。   阮迎银红着脸,躲在一名女主持人后头,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不太说话。   主持人们见好就收,各自接了几句话,待气氛恢复到不热不冷的时候,请出了校长和几位校领导。   沁中校长是一位女性,年龄已经有些大了,再过两年就会退休。她头发白了不少,站在最中间,推着蛋糕,在校歌的伴奏中,笑着走了出来。   阮迎银立马转过头,眼神落在蛋糕上,眼里染上星星点点笑意。   校长致辞的时候说了什么,她没怎么注意。   只是到最后,旁边的女主持人把她推了推“阮同学,快去切蛋糕”   阮迎银稍稍回神,连忙走了过去。   校长朝她招招手,把她迎到了自己身边。   她和校长一起,拿着刀,把蛋糕一切为二。   台下响起了掌声。   校长松开手,也开始鼓掌。   阮迎银稍微顿了一下,也连忙松开手,跟着鼓掌。   之后有人走了过来,拿起那把被她和校长放下的刀,把蛋糕切成一小块一小块。校长和几位领导拿着蛋糕,纷纷下发给离舞台最近的那些学生和贵宾。   阮迎银趁着人不注意,拿了一块,就打算走了。只是想了想,歌唱都唱了,便给李彤也拿了一块。   然后她偷偷摸摸,不引人注意的溜下了舞台。   只是没走几步,一个人挡在了她面前,指了指她手上多着的那块蛋糕,含笑道“是给我的吗”   阮迎银看了江邢远一眼,没好意思说是,因为她是给李彤拿的。但也没敢说不是,因为江邢远这些天一直让厨师给她做很多好吃的。   毕竟拿人手软,吃人嘴短。   她斟酌了一下“李彤他们呢”   江邢远笑了一下,听出了她这句话的言外之意。蛋糕是给李彤的。   见旁边有人走动,他拉着阮迎银的手肘,往最近的出口走去,淡淡道“他们早就走了。”   其实是他给杨同与发了微信,让杨同与拉着李彤走的。   阮迎银点了点头,踮起脚尖往位置的地方看了看,果然看到位置空了。   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两块蛋糕,递了一块过去“那给你。”   江邢远没接,他不爱吃这种玩意。但是看着阮迎银不是很舍得的样子,他也没说不要,就笑道“你先帮我拿着。”   阮迎银轻轻的哦了一声。   外头下着小雨,淅淅沥沥的,并不大。很多没有带伞的学生也就那样冲了出去。   刚刚江邢远就是淋着小雨来的,但他并不认为怕水的阮迎银会淋着雨走出去。   果然,阮迎银加快了几步,走到门口,看着细雨,眼睛微微瞪大“怎么下雨了啊”   江邢远走了上去,站在她旁边,侧头问道“你的那把雨伞呢”   阮迎银夏天必备遮阳伞,这种秋冬季节,也定然有一把雨伞备着。   她左右两手各拿着块蛋糕,表情有几分懊恼,微仰着头看向江邢远“我落在教室,忘带了。”   门口上头刚好有一盏路灯,暖黄的灯光洒在她脸上。就像刚刚台上唱歌的她,灯光围绕着,让大家不由地屏住了呼吸,生怕惊扰到她。   江邢远没忍住,伸手将她额前的碎发绕到脑后。   阮迎银不习惯这种亲昵,立马就往旁边退了几步。   江邢远收回手道“我回教室帮你拿雨伞,你在这里等我。”   说完后,他就迈进了雨帘之中。   阮迎银愣了一下,忙劝道“江同学,不用了”   然而他已经大步走远了。   她愣愣的看着他的背影,想起上次的暴雨天,那天雨势比现在要大得很多,江邢远淋了雨后就发烧了。   虽然今天是小雨,但阮迎银还是有些担心。   看着她一个人站在旁边,有不少人过来问她,有些人手里有雨伞,说要搭她一程。   可是阮迎银全都摇头拒绝,一遍遍地回答道“不用了,我在等人。”   沁中很大,体育馆离高二教学楼有些远。阮迎银越等就越焦灼,她怕江邢远又发烧了。   老奶奶当时,就是发烧离开这个世界的。阮迎银心情低落,她咬着牙,为了缓解这种情绪,于是把两块蛋糕挤在一只手里,然后躲在旁边,一口一口吃着蛋糕。   蛋糕很甜很软,口感很好。当她吃完一块的时候,前方终于出现了她等的人。   江邢远拿着她的雨伞朝这边大步走来,就算手里有雨伞,他也没撑,就那样淋着雨回来的。   阮迎银将空了的蛋糕纸扔在垃圾桶,心里有点生气。   看到她的时候,江邢远笑了一下。他几步来到她面前,把伞撑开“走吧。”   这会,体育馆差不多已经空了,只剩下一些打杂的学生,门口几乎没有人。   阮迎银就算心里生气,但她没有说什么,面上也不显,站在江邢远旁边,走了出去。   雨小,落在伞面的时候没有一点响声。   阮迎银的伞一向很大,遮住两个人绰绰有余。江邢远给她撑着伞,把一大半伞面都往阮迎银那边倾斜。两个人顺着另外一条小道,往校门口走去。   这条道上,一个人都没有,只有昏暗的路灯亮着。   阮迎银怕很多东西,但唯独不怕黑,不怕走夜路。   她拿着江邢远的蛋糕,安静的走在他旁边,眼神直视前方,唇角有点微白,是吃蛋糕时留下的痕迹。   他看了她的脸三次,最后突然间问道“蛋糕好吃吗”   阮迎银歪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好吃,你现在要吃吗”她把蛋糕递了过去。   江邢远停下了脚步,阮迎银跟着停下。   他一手拿过蛋糕,一手把雨伞递给阮迎银,嘴角含着笑,然而眼里一片幽深“你撑一下伞,我试试好不好吃。”   他的声音很轻,仿佛陷入雨伞里静谧的秋雨。   江邢远身上气息和往常一样,阮迎银也没有在意他语气的变化,把雨伞接了过来。   江邢远比她要高的多,她微微皱着眉,把伞举得很高,这样就显得有几分吃力,她的唇下意识抿得有些紧。   这条小路两旁种满了银杏树,一场小雨,把银杏树一点点擦黄,在夜晚的秋风里摇曳。   偶尔摇曳到路灯前时,能看到一抹灿黄,但转瞬间又消失不见,隐于夜晚的黑暗。   江邢远用勺子挖了点奶油起来,没有递到他自己唇边,而是递到努力举高了伞的阮迎银唇边。   阮迎银愣了一下,下意识就张开了唇。   食物都到嘴边了,很少有仓鼠不会张开嘴巴。   然后她没有吃到一嘴的奶油。   江邢远把勺子拿了回去,弯下腰,吻了她。   是很轻柔的吻,他的舌卷过她唇角,带走那抹奶油,然后来到她甜软的腔内,感受了一下蛋糕的香甜,和残留的摩天轮音节,在她反应过来前,就退了出去。   一阵风吹过,几片银杏叶脱离了枝丫,在空中翩翩飞舞。 第55章 (一更)   昏暗的路灯下, 阮迎银仰着头, 僵住了。   她依旧高高的举着那把大大的雨伞, 细雨绵绵,落在伞面, 也落在心里。可雨滴太小太细, 悄然无声, 没有人察觉。但是, 总归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毕竟伞面湿了。   阮迎银到现在还没完全回过神来, 她微张着唇,眼睛就那样愣愣看着站在面前的江邢远。   江邢远低着头,含笑看着她,将手里那勺奶油放入了自己口中, 尝了尝, 然后点点头, 意有所指的评价道“还不错。”   他行为举止没有任何异常, 仿佛刚刚那个吻只是阮迎银自己的错觉。   她甚至都觉得确实只是错觉而已,毕竟这个吻发生的太快,结束的也太快。可是唇角的麻意,口腔里不属于她自己的气息,都在告诉她, 刚才那个吻是真实发生的。   脸瞬间变红, 她那双一向清亮的眼睛里水光潋滟, 恼羞成怒“你、你、你”   江邢远觉得她恼羞成怒的样子也很可爱, 是他未曾见过的样子。   他看她举着雨伞举得有些吃力,伸手想去接过她手里的伞。阮迎银看见他的动作,以为他又要干什么,赶紧拿着雨伞退后了几步,直到伞面抵在路灯的灯杆上,她才有些慌张的停住了脚步。   脱离了雨伞的保护,江邢远暴露在雨夜之下。他刚刚一来一回,头发上、外衣夹克上本就湿了一些,身上沾着的雨滴在路灯下闪闪发光。   阮迎银的反应在江邢远的意料之中,她的戒备还在,本不该这个时候吻她。至少,还得等等。可是刚刚那一瞬间,江邢远不想等了,也不想忍了。   所以他吻了她。但江邢远还是很克制,那是一个非常克制的吻。   如果不是怕吓走阮迎银,这个吻不会这样就结束。他会狠狠地咬住她的唇瓣,会想要看她哭出声,想听她说一些什么。   不过这些,现在是不能的,但是日后   江邢远笑了笑,若无其事的抬头看了看天空“趁雨还没下大,我们赶紧走吧。”一边说着,他捧着蛋糕,往前方意思着走了几步。   现在这个情形,阮迎银是不会和他同把伞的。他索性就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但是阮迎银并没有跟上他。   她依旧站在原地,一只手紧紧抓着雨伞,然后松开一只用校服袖子擦了擦唇,把唇擦的有些红。   江邢远走了几步停了下来,转身看着她,语气轻柔“走吧,不早了。”   阮迎银松开手,捏着自己的校服衣摆,她紧紧抿着唇,依旧站在原地不动。   江邢远就站在她前方几步等她,两个人之间谁都没有开口,四处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时,银杏叶沙沙的响声。   半晌,阮迎银问道“你为什么要吻我”和她一向轻柔软绵的语调不同,她此刻的语气有些硬邦邦的,里面夹带着明显的恼意和质问。   江邢远眉毛微挑,他手里还拿着那块蛋糕。他确实不爱吃这些东西,雨水洒落蛋糕之中,蛋糕有点化了。   他单手插着衣兜,笑着回答她“因为你在勾引我。”   阮迎银的伞往后一仰,她抬起头,表情惊讶又震怒,下意识为自己辩解“我没有”   江邢远唇边一抹富有深意的微笑,他的五官本就极为出色,笑的时候,如同妖孽一般“你的存在,对我而言本就是勾引。”   他的语气很亲昵,但听在阮迎银耳里,却让她觉得浑身上下都有些冷。   她察觉到了危险。   阮迎银撑着伞,毫不犹豫,转身就走。   江邢远将手中的蛋糕往旁边的垃圾桶一丢,就追了上去“你要去哪里”   阮迎银根本不理他,自顾自走着,而且知道他在跟着,脚步越来越匆忙,甚至还跑了起来。   江邢远眉头微皱,长腿一迈,就抓住了阮迎银的一只手臂。   男女力量悬殊,更何况江邢远还一直都有坚持练拳击散打。娇小的阮迎银,根本不可能从他身边逃开。   阮迎银慌了,被他抓着的那只手臂用力甩着,但另外一只手还是抓紧了雨伞不松手“江邢远,你放开我”   江邢远钻入雨伞之中,索性扣住她的腰,强行带着她转身,往校门口走去“好了好了,别生气,先回家。大不了下次吻你前,我提前征求你意见”   听到还有下次,阮迎银顿了一下,然后挣扎的更加猛烈,因为受惊,声音尖而惊慌“江邢远”   “嘘。”江邢远的唇抵在她耳间,“体育馆还有人在打扫呢,你要把他们都引过来吗我是不怕被看到的,你不怕那就叫吧。”   阮迎银张了张嘴巴,没声了。   江邢远从她手里抢过雨伞,一手给她撑伞,一手拥着她。   阮迎银推开了他的手,江邢远见好就收,见她不打算跑了,就松开了她,专心给她撑伞。   可是阮迎银明显连撑伞的余地都不给,她推开他之后,手抓住了伞把“把伞还给我。”   江邢远不敢把人给惹恼了,就松开了雨伞。   阮迎银把伞拿到手中,立马离开江邢远几步开外,隔得很远。   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校门口,阮迎银脚步很快,撑着伞。   江邢远速度也不慢,紧紧跟着她,没撑伞。   出了校门口,阮迎银就要往地铁的方向去。江邢远淡淡出声“我的车在对面。”   阮迎银在心里哼了一声,根本没打算坐他的车回去,径直往地铁而去。   江邢远悠悠叹了口气“我还是能追上你的。”言外之意很明显了。   阮迎银脚步一顿,转身狠狠瞪着他。   江邢远笑了一下。   最终,阮迎银忿忿不平的坐在了副驾驶位置上,江邢远把她带回了家。   家里保镖还在门口守着,阮迎银面无表情着一张脸,打开了门,然后又重重地把门带上了,留下莫名其妙的六个保镖。   阮迎银向来态度很好,每次回来都会和他们笑一笑,像今天这样,明显是生气了   后头,江邢远慢慢跟了上来。向来面无表情的他,脸上却有点笑容,他和保镖点点头,然后拿出钥匙,开门走了进去。   阮迎银家的钥匙,在她还是仓鼠的时候,江邢远就自己配了一把。   这事阮迎银也知道,所以听到背后传来门被打开的声音,她并不惊讶。她把书包放了下来,端端正正地挂在一旁,然后拖了鞋子,把鞋子摆得整整齐齐,穿上拖鞋,看也不看江邢远一眼,径直往自己的卧室走去。   她爬上了床,钻入了被窝里,然后哭了。   江邢远吻了她,夺走了她的初吻。   阮迎银很难过,这种难过就像是当初,六只耳钉丢了一只一样。   江邢远本来想回自己房间换身衣服,但听到阮迎银卧室里传来的哭声时,他脚步一顿。   上次阮迎银哭的时候,好像也是因为他。   江邢远走了进去,停在床边。阮迎银整个人裹在被窝里,细碎的哭声从里面传来。   这声音,听得江邢远心里不好受。夜晚躺在自己床上想着阮迎银的时候,他有无数次想让阮迎银哭的念头,但不该是这种哭声。   他蹲了下去,上身靠在床沿,低头看着被子里的人形,有些无措。   他不会哄人,也从来没哄过。   半晌,他道“好了,不哭了。”   阮迎银的身体僵了一下,然后哭得更伤心了。   江邢远抿了抿唇,他伸出手,大概辨认了一下阮迎银肩膀在的位置,然后拍了拍,像妈妈拍着孩子一般“乖,不哭了。”   阮迎银裹着被子往旁边滚了滚,声音沙哑,从被子传出来,夹带着哭音“你出去”   “你不哭了我就出去。”江邢远站了起来,在床边坐下,伸手去拉她被子,“再哭就要把眼睛哭肿了。”   阮迎银死死抓着被子“不要动我被子”   江邢远只能收回手“好好好,我不动,我不动。”   阮迎银微微鼓着身子,把脸在衣袖上擦了擦,越想越生气,越想越伤心“你也不能吻我。”   江邢远沉默了一下,他挑了挑眉,心想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嘴上却应道“好,我知道了。不会有下次,别哭了。”   阮迎银哭声顿了一下,她从被子里钻出一个头,隔着层水雾看着他“是你说的”   江邢远看着她微红的眼眶,心软成一滩水,恨不得将她抱在怀里,一点点吻去她脸上的泪珠,然后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是我说的。”   “那你要向我道歉。”阮迎银抽泣道。   江邢远从善如流“对不起,我不该吻你。”   阮迎银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看着他坐着的床沿,说话的时候带着哭音“你不能坐我的床。”   江邢远站了起来“抱歉。”   阮迎银情绪渐渐缓和,抛出了最后一个要求“你要从我家搬出去。”   江邢远眼中暗了暗,他的手插上夹克的衣兜“我房间的电路还没修好。”   “我不管。”阮迎银拥着被子坐了起来,很坚持,“你可以先住在酒店。如果你没有钱的话,我可以借你。”   “”江邢远低下头,看着她,突然间觉得自己怕是被摆了一道,“如果我不搬呢”   阮迎银轻颤的睫毛顿住了,她仰着头,那双好看的眼睛又渐渐凝聚了一层水雾。但她没有哭,她在水雾掉落之前低头抹在了袖子上,然后道“那我搬。”   江邢远轻轻笑了一下。   他就知道把人逼急了,对方会跑。虽然跑了,他有一百种方法抓回来,甚至关起来。   可是那不是他想要的。   江邢远捏了捏眉心“好,我搬。”   阮迎银悄悄呼了一口气。   他看了看窗外“但要搬也得明天,今天这么晚了,外头还下雨,我再借宿一晚总可以吧”   阮迎银看着江邢远有些微湿的发尾和夹克,想到他冒雨给自己拿伞,犹豫片刻点头同意了。   江邢远站在窗前,给徐好打了个电话“明天我去出差,帮我订飞机票和酒店。”   徐好有些奇怪“江少,你不是今天才回来吗不休息几天。”   “不用。”江邢远笑了一下,“出去避避风头。”   徐好有些震惊,心想江少难道是惹到什么人了   “避风头”   “嗯,没什么大事。”江邢远没有多说的意思,“好了,我挂了。”   他把手机随手放在一边,靠在窗前,想着刚刚那个吻,表情柔和。   就在这个时间,门被敲了三下。   哒、哒、哒,声音不轻不重,间隔几乎都控制的一模一样,一听就知道敲门的人是谁。   江邢远有些讶异,阮迎银现在该是避他如蛇蝎,怎么还来敲门了难道是遇到什么事情   他微皱着眉,立马起身给她开了门。   阮迎银捧着碗姜汤,站在门外。   姜汤热气弥漫,水雾笼罩着她姣好的脸庞。她刚吹干头发不久,身上穿着严实的睡衣,有熟悉的洗发水和沐浴露香味,夹带着姜汤的气味扑面而来,让江邢远有些晃神。   他表情微愣,低头看着那碗姜汤,心里有点不相信“这是,给我的”   阮迎银点了点头,把姜汤递了过来。   江邢远迟疑的伸手接过。   阮迎银仰着头,眼睛盯着他,什么都没说。   “要我现在就喝么”盛着姜汤的碗热度刚好,说明姜汤温度也是刚好的,她估计是掐着时间来送。   她可能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强迫症使然,但江邢远还是很想把她紧紧拥入怀中。可惜,恐怕他这么做的话,阮迎银真的要炸毛了。   阮迎银点了点头。   江邢远笑了一下,低头喝了一口。姜汤从口中缓缓流入胃中,很暖,仿佛将他上辈子冻成冰渣的骨血都暖了回来。   阮迎银满意了,心想喝了姜汤应该就不会发烧了。   她于是就回了自己的卧室,临走之前强调道“记得明天要搬出去。”   “好。”江邢远靠在门边,一口一口喝着姜汤,喝得很慢,很小心。 第56章 (二更)   杨清微手术后观察了几天, 没问题后就出院了。   只是腿伤和其他伤不一样, 出院才是真正的开始。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 之后的复健才是重中之重。   每天早上,杨若柔都会带着杨清微去专门的康复医院练腿。这些天下来, 杨清微的伤腿已经能够正常弯曲了, 她拄着拐杖在家里倒也可以行动自如。   夜晚, 杨清微躺在床上, 阴沉着脸刷手机。   今晚是沁中的校庆晚会, 杨清微想着阮迎银当众出丑, 晚饭的时候心情还很好。她唯一觉得有些遗憾的便是,自己没有在场看着。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阮迎银并没有出丑,反而又风光了一次叶雨雨拍了视频, 把视频发给了她。   杨清微看的时候, 哪怕气得发抖, 眼前一团模糊, 都不得不承认阮迎银唱得并不难听,反而还很好听   可是事情明明不该是这样的阮迎银是自己说的不会唱歌,唱得很难听,她心中才有了这个计谋。让阮迎银当众出丑,然后雇个人把视频剪辑成鬼畜, 发到网上, 引起网友的争议。   一旦丑的形象深入人心, 再要改观就难了。更何况这些s市有头有脸的企业家, 没有一个人会愿意自己的儿女在网上抛头露面,还是因为唱歌过于难听这种事情。   阮旭东更甚,到时候她买个水军,再运作一下,阮旭东怕是都不愿意承认阮迎银是他女儿   可是没想到,事情却朝杨清微预想的反方向而去了   阮迎银唱歌的视频被沁中其他学生传到了网上,这才不到几个小时,就有了很大的热度   杨清微忍着怒气,指尖发抖的在看网友评论。   门在那边我在这边好甜的歌,好靓的妹子我听着都感觉自己要恋爱了,我的天呐,这视频太戳我了,有谁知道这妹子是谁吗   夏天又要来了宝宝很害怕这首歌是摩天轮换个人来唱,我差点都听不出来了,我觉得视频里的女生唱的比原唱要抓耳多了   满天星亮晶晶哇塞,这妹子好漂亮,她身上穿着的是哪个学校的校服有谁认识吗   灯光我学音乐的,唱歌的这位除了一开始紧张之外,之后就越唱越好了,她声线很特别,十分抓人。而且节奏、乐感、旋律都很不错外形也很棒,如果她出道的话,估计会大火。   平凡的人看样子还是个高中生看看人家的高中,再看看我自己的高中,我好绝望啊。   三月这妹子潜力无限啊,如果进娱乐圈的话,大火预订。她相貌和身材,演戏完全没有问题,比现在当红的女明星要漂亮多了。   我要去看海这校服是沁中吧沁中可是贵族学校,里面的学生非富即贵,这位怕是家世也很好,人家估计看不上娱乐圈。   星光不要啊呜呜呜呜呜妹妹进娱乐圈吧我想听她唱更多歌,想去她的演唱会,甚至看她演戏也可以啊进娱乐圈吧   过去的过去还是我是啊进娱乐圈吧我也想听她唱很多歌这种声线太好听了,太难得了,天知道这个视频我刷了几遍了   众人进娱乐圈 1,不知道妹子会不会看到评论,但我还是要表白我好喜欢你啊啊啊啊我已经是你粉丝了,进娱乐圈,让我们看着你大火   你是什么东西进娱乐圈 2,粉丝 2   樱花进娱乐圈 3,粉丝 3   评论越来越多,表白的人也越来越多。阮迎银的身份甚至被挖了出来,很多人都知道了阮迎银居然还是阮氏集团的千金大小姐甚至为了支持新晋女神,纷纷表示要去买阮氏集团的护肤品。   不止如此,原本冷门的摩天轮几个小时候就窜上了热搜榜,占据了各大音乐平台的首页   就这么短短一个晚上的时间,阮迎银火了   杨清微的脸色越来越青,心里那股怒火越来越盛,她抬起手臂,将手机狠狠往床对面的墙壁砸去   手机敲到墙面,掉落在一旁,发出一声巨响。   刚刚回来,经过杨清微房门的阮旭东脚步一顿。   阮旭东今晚心情不错,阮迎银的视频,他也看到了。因为这个视频,短短几个小时,阮氏的护肤品销量达到了一个小高峰,而且这股劲头估计还能维持几天。   这样算下来,原本可能会积压的产品,很有可能会售罄,这个季度阮氏的财报定然会很好看。   虽然阮旭东并不愿意自己的女儿抛头露面,更不可能让阮迎银进入娱乐圈,但是看到阮迎银给阮氏带来好的影响,他心里自然是开心的。   这几天阮旭东虽然没有去学校找阮迎银,毕竟阮氏有很多事情,他很忙。但是阮旭东还是要想办法让阮迎银回阮家的。   一是因为,李妲虽然死了,但是手头的人脉还是对如今的阮氏有影响。阮迎银在的话,带出去和这些人吃个饭,也能让合作关系更加稳固。   二是阮迎银消失半个月的事情,阮旭东迄今为止还是不知道原因。虽然阮迎银看起来没有任何异样,但还是放在自己身边来的安全,有异样也能立刻察觉并解决。   三是他今晚改变了对阮迎银这个女儿的看法,视频里的她,光彩夺目,而且成绩居然两次月考都排名第一。好几次,他出去应酬的时候,彼此间提起家里的儿女,他们都会说到阮迎银。   有了这些理由,阮旭东自然要把阮迎银带回家。   至于之前的误会,阮旭东觉得这不算什么,让杨清微把房间让出来,然后服个软便好了。   这么想着,阮旭东打开了杨清微的房门,表情有些严肃,往掉落在地上的手机看了一眼“清微,怎么了”   杨清微吓了一跳“爸,你回来了”   “嗯。”阮旭东点了点头,走了进来,“你这是怎么回事”他蹙着眉心,觉得杨清微这个女儿不该是这样子的,在他面前,杨清微都很乖巧,这种砸手机的事情,不像是她会做的。   杨清微稳下心神,深深吸了口气,眼珠一转,神情转为低落“爸,对不起。我只是有点心烦,想着同学都在学校上课,我却在家里荒废时光,我就觉得很对不起你。你在公司那么辛苦,为了家在奔波,而我却连好好学习都做不到。”   一边这么说着,杨清微掀开被子,拿着床边的拐杖,瘸着腿走过去,把手机捡了起来。   阮旭东心里顿时就觉得舒坦了“清微,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你并没有荒废时光,你现在腿伤了,自然要把腿养好。你别多想,知道吗”   杨清微点了点头“嗯嗯,谢谢爸爸”   阮旭东伸手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心里顿时便有了比较。觉得阮迎银就算再优秀,还是没有杨清微这个女儿好。   杨清微都知道他辛苦,因为没有认真学习,便觉得愧疚,而阮迎银呢   之前阮迎银上课不用功也就算了,居然还和他吵架,闹离家出走。离家出走后,为了钱居然搭上了江邢远肯定是在江邢远那里吃了苦头,开始认真学习,所以成绩上去了。可成绩上去了,又有什么用情商不行,他这个当爸爸的都好言好语劝了,但她还赌气不和他回家   真的是一点也不体恤当父母的辛苦   只是阮迎银身上有很多阮旭东看重的东西,想是这么想,但他也没开口,反而在临走之前,问杨清微“你和银银平日有联系吗”   杨清微不知道阮旭东为何突然间问这件事情,她顿了一下,摇了摇头,欲言又止“银银不太愿意理我”   “唉。”阮旭东摇了摇头,“清微,我听你妈说你腿估计快好了,过不了多久就要回学校。在学校里,你多和银银交流交流,尽量帮着爸爸把她劝回家,好吗”   杨清微一愣,表情有几分不可置信。   阮旭东看在了眼里,他也能明白杨清微的不乐意。毕竟阮迎银的性子确实不好,好几次阮旭东都想让保镖把阮迎银抓到身边,好好教训一顿   他开口道“爸爸知道银银脾气不好,但你比银银大几个月,也算是银银的姐姐。她妈妈也不在了,你身为姐姐,就多让让,好吗”   杨清微明显感觉到了自己口腔内的血腥味,因为她把口腔壁咬破了。   让让她妈就是因为让了李妲,所以只能带着她,从小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这还要让她怎么让   她不仅不会让,她还要让阮迎银也尝尝她从小到大吃的苦   杨清微紧紧抓着拐杖,脸上浮现一个笑意“好的,爸爸,我会努力劝银银的,你放心好了。”   深夜,杨清微坐在床边。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毕竟阮旭东对阮迎银的态度转化没有原因。   是什么时候开始转变的呢好像是阮迎银请假开始。   在这之前,阮旭东根本就不关心阮迎银。那么到底是因为什么,又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和阮旭东的相处,让杨清微大概摸清了阮旭东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讨厌忤逆,阮迎银之前对阮旭东说的那些话,足够让阮旭东厌恶阮迎银了。而且阮旭东是做不出放下身段,让阮迎银回来的事情的。   可是阮迎银之前微信上发的截图,阮旭东的态度却太好了。   是不是阮迎银手里有什么东西,威胁了阮旭东   如果真是如此,杨清微觉得自己的情况很危险。   她之前以为阮迎银是个没心机的,她还没出手,阮迎银就受不了,自己离开了阮家。   但现在看来,恐怕是阮迎银手里有底牌才敢这样肆无忌惮。就像阮迎银明明知道自己跑步很厉害,却故意在体育课上跑在最后,然后在运动会上大出风头。这次校庆晚会,阮迎银不也是这样吗说自己不会唱歌,但却唱得很好   杨清微越想越慌,如果事情真是这样,那她真的小看阮迎银了。   也是,李妲带出来的女儿,怎么可能没几分心计   杨清微看了看时间,凌晨两点。她没犹豫,拄着拐杖,去了阮旭东的书房。   阮旭东的书房一直有装监控,但监控前几天坏了,现在正在维修中。   所以杨清微只能趁着这几天,去书房看看,看看到底能不能找到些什么。   这个时间,家里静悄悄的,阮旭东和杨若柔已经睡着了。吴妈在楼下,晚上不可能会上楼。   杨清微悄悄的关上门,在书房里找了很久。但除了一些阮氏集团的资料外,她并没有发现什么东西。   她打着手机的手电筒,环视了一圈,最终手电筒的灯光照向了保险柜。   保险柜里,有什么呢   阮迎银睡得不是很好,一晚上都感觉自己在做梦,但真要她说出做了什么梦,她又说不出来。   她换好衣服,出门洗漱的时候刚好撞上江邢远拉着个20寸行李箱出来。   阮迎银脚步一顿,脸上就带了点疑惑。   江邢远要搬家的话,这样一个小行李箱根本就不够。他这些天,可是从对门房间搬了很多很多东西过来,把次卧塞得满满的,卫生间里也有不少他的东西   江邢远将阮迎银的神色看在眼里。他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脸上表情带着几分疲倦“我得出个差,估计得好几天。”   阮迎银“可你不是昨天刚回来吗而且你今天”还要搬家啊。   后半截被江邢远给打断了“有个重要项目,我得亲自去看看,八点的飞机,我现在就得出发了。搬家的事情,我回来再处理。”他的态度公事公办,看起来没有要耍赖不搬的意思。   而且他的表情有几分严肃,看起来确实像是公司里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为此心烦。   “可是”阮迎银下意识觉得哪里不对劲,然后江邢远并没有给她反应的时间,拉着行李箱就出了门,出门前还道,“早餐我做好了,就放在桌子上,记得吃。”   门被打开,然后又被关上,房间只剩下阮迎银一个人。   她揉了揉自己的头发,看着餐桌上的早餐,叹了口气。   至此,从昨晚到现在,阮迎银都没上过网,所以她不知道自己唱歌的视频大火的事情。一直到她到了学校,李彤、杨同与他们叽叽喳喳的围过来,把这件事情告诉了阮迎银。   阮迎银上去看了看,被网友的评论夸的有些不好意思。   她有些害羞,便没继续看了,关了手机认真学习。 第一节 课是班主任刘琴的课,下课铃声响后,阮迎银放下手中的笔,将笔帽盖上,放到笔袋里,拉上笔袋的拉链,把语文课本阖上,放到抽屉里,拿出下一节课的课本。   做完这一切,阮迎银站了起来,小跑着跟上了刘琴“刘老师”   刘琴停下了脚步,转身看过来,看到阮迎银的时候,脸上浮现一个慈祥的笑容“阮迎银同学,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阮迎银抿着唇,稍微犹豫了一下下,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刘老师,我想换位置。”   刘琴一愣,皱了皱眉头,委婉的问道“是江同学的问题吗”   阮迎银双手垂在裤腿边,下意识揉搓着校服裤腿,脸微微红了一下,认真地点了点头“嗯,江同学会打扰我学习。”   上课的时候,他总是会时不时盯着她看。阮迎银一直都知道,虽然她能静下心来学习,努力无视他的视线。可她还是会受影响的啊。   更何况,昨天晚上还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刘琴思索了片刻,沁中的学生都不是他们这些老师能惹得起的,位置基本上都有讲究,要换也得双方同意。   江邢远的同桌,班里可是没有一个人想当。高一的时候,就是这样。   她叹了口气,有些为难“梁渊同学”   阮迎银眨了一下眼睛,听到名字就大概猜到了刘琴的意思,她立马摇头,委婉道“梁渊和杨清微同桌很好,他们经常会讨论学习上的问题。杨清微如今腿伤,我不想这个时候和他们两个人中的一个换。”   刘琴点了点头“这样吧,我问一下其他同学,你先在目前的位置坐着。”反正这几天,江邢远也不会来学校上课。   阮迎银绽开一个笑容“谢谢刘老师”然后她就脚步轻快地跑开了。   后头,听候江邢远差遣,来给阮迎银送零食的程阳和魏向松彼此对视了一眼。   程阳远哥,远哥,不好了阮迎银和你们班班主任说要换位置说你会打扰她学习   但这个时间点,江邢远在飞机上,没能看到消息。程阳于是把手机放回口袋,把零食送到了阮迎银手上。   阮迎银觉得自己应该要拒绝,但是她接了过来。   毕竟是她最喜欢的零食。   放学的时候,阮迎银被一个微微发福的男人堵住了。   对方带着墨镜,穿着西装,看到她的时候,笑了笑,把墨镜摘了下来,露出一张圆脸“是阮迎银同学吗”   阮迎银退后几步,戒备的看着他“你是”   “我是灵动唱片公司的经纪人于东。”于东努力使自己的笑容变得和善一些,“阮同学方便找个地方和我聊聊吗”   灵动唱片公司   阮迎银微微低垂下眉眼,想了一下,从记忆中找到了灵动唱片公司的信息。是一个很有名的唱片公司,早上她看到网友评论的时候,就有网友好像了灵动唱片的微博号。   对方既然自报家门,说是唱片公司的经纪人,那么阮迎银大致就猜到了对方的来意。   她有些不好意思道“对不起,你可能要白跑一趟了,我并没有进娱乐圈的打算。”   阮迎银偶尔也会关注一下娱乐消息,所以她知道进娱乐圈是很辛苦的。而且进入这个职业,势必会有应酬,便要喝酒。这阮迎银可接受不了,她可是吃菜都要避开有料酒菜色的仓鼠精呢。   当然,最主要是阮迎银她不喜欢。   于东愣了一下,他本来不会亲自跑这一趟。但是那个视频他看到了,阮迎银的音色,一直是他在寻找的。而且面前这个女生,容貌艳丽,十分适合当一名明星。他自然不可能轻易放弃。   于东一边跟着阮迎银走向地铁站,一边劝说道“阮同学,你还是好好考虑一番。我知道你家世很好,不在意报酬。但是进了娱乐圈后,你能收获很多喜爱你的粉丝。”   阮迎银停下脚步,抬了抬身后的书包,不好意思道“我不喜欢有太多人喜欢我。”   她只想平平凡凡的活着,不用太多人喜欢,也不想太多人厌恶。她只想感受这个世界的美好,做一只知足常乐的仓鼠。   于东语气窒了一下,头一次听见有人说不想太多人喜欢。难道这是有钱人的想法   于东又道“你难道不喜欢唱歌吗你进娱乐圈就可以出自己的唱片,写自己的歌,这是很多音乐人都在追求的事情”   阮迎银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我其实不喜欢唱歌。”   于东“”   他还有心要劝,可是这根本就是无解的,阮迎银对进娱乐圈没有任何兴趣。   但于东还是把自己的名片强行塞给了阮迎银“没关系,想法都只是暂时的。你还小,日后总有可能会改变想法。如果改变想法,随时打电话给我。”   阮迎银接下名片,点了点头。   没有后续,网上阮迎银的热度渐渐退去,但杨清微心里的愤怒和怨恨非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浓烈。   阮旭东的保险柜,杨清微不知道密码,也没有钥匙。   但她足够大胆,在工人修书房监控的时候,一边在旁边观摩,记下监控的各个地方,然后把自己买的小型监控器放在了离保险柜最近的地方。   十分幸运,装了小型监控器的当天晚上,阮旭东就去开了保险柜。   笔记本电脑前,杨清微把密码记在了心里,并看见了阮旭东将钥匙放在了西服口袋上。   阮旭东对杨氏母女并没有太大的防备,他脱了西服,放在卧室里,就进了卫生间洗澡。   杨清微拄着拐杖过来了,和杨若柔聊了几句,看到西服的时候主动道“妈,我帮爸爸的西服拿到洗衣房去。”   杨若柔忙道“你这腿才刚好没多久,不要整日上下楼。吴妈到时候会来收的。”   杨清微笑道“没关系,爸爸辛苦了一天,我想做点事情。”   她嬉笑着拿着西服走远,经过书房的时候,看前后无人,溜了进去。   监控明天才能恢复正常,杨清微关上书房的门,来到保险柜前,按照监控视频里阮旭东的动作,打开了密码,然后插入了钥匙。   保险柜里,除了钱,便是一个手机。   杨清微把视线落手机上,她没有开机,而是把si卡拿了出来,插入了自己的手机。   卡里只有一个手机号码。   她没有犹豫,把手机号码记下,然后把卡取出来,装了回去,把保险柜里的一切恢复正常,重新关上保险柜。   她拆了自己装的监控器,走了出来,然后下楼把西服放在了洗衣房。   二十分钟后,洗完澡出来的阮旭东急急忙忙地下了楼,看到口袋里还在的钥匙,松了口气。 第57章 (二合一)   杨清微回到房间后, 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刚刚背下的电话号码写在了纸上。   保险柜里放的应该都是贵重物品, 但除了钱以外, 里面居然还有一只手机,手机里就这么一个号码。   那么说明这个电话号码背后藏着什么, 以至于阮旭东甚至不敢用自己的手机联系这个人, 还要用另外一张卡来避人耳目。   杨清微并没有贸然打电话过去, 而是在网上找到可靠之人, 给人对方一笔钱, 查出了这个号码使用人的信息。   女, 赵春梅,36岁,农村女性,小学文化, 10年和丈夫叶勇来s市谋生, 31岁的时候生下一个儿子叶兴兴。2年前, 丈夫叶勇酒后驾驶, 当场撞死一名女性,虽及时将伤者送往医院救治,但在去往医院的过程中不治而亡。叶勇认罪态度良好,判处三年有期徒刑。然叶勇身患癌症,于一年前因癌症晚期去世。   杨清微看到这些信息的时候愣了很久, 然后缓缓笑了。   距离江邢远出差已经过去了三天。然而三天过去, 阮迎银的位置还是没能换掉。   班主任刘琴告诉她, 说是班上没有同学愿意和她换位置。   其实班里很多人都想和阮迎银同桌, 但换位置的确实没有。毕竟换了,一不能和阮迎银有交集,还便宜了自己的同桌,二还要坐在江邢远旁边   当初高一新入学的时候,也是有很多人冲着江邢远江家继承人的身份,和他的外貌想和他坐一起的。   但结果,人还没走到江邢远旁边,江邢远一个凳子就踢了过去,表情阴沉“滚。”   这一幕,把全班人乃至于班主任都吓得够呛。还好那时六班人数是单数,最后江邢远就自己一个人一桌,其他人也没有再敢上去的,甚至连招呼都不敢和江邢远打。   阮迎银这个转校生来的时候,他们都以为阮迎银和江邢远一桌,结果肯定很惨,但最后看上去也没有那么糟糕,这几天还感受到了江邢远对阮迎银温柔友好的态度。   很多人心中甚至都在想江邢远和阮迎银是不是私底下在一起了毕竟阮迎银长的那么漂亮,各方面都很优秀,一向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江邢远沦陷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没想到,阮迎银居然要提出换位置这种情形下,班上哪里还有人敢换而且杨同与可私底下和大家传达过江邢远的意思,如果谁换过来,等他回来,就找人给自己收尸吧。   收尸的事情阮迎银自然是不知道的,她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稍稍有些苦恼。   没有人愿意和她换位置,刘琴也没有办法勉强其他同学,那该怎么办呢   阮迎银蹙着眉心,从书洞里抓出一颗巧克力,巧克力很甜,是程阳和魏向松送过来拿给她的。   他们会送,自然是因为江邢远的吩咐。   除了零食外,那个厨师每天还是会来给阮迎银做饭。   阮迎银很想拒绝,但是来自于食物的诱惑,让她沉默的接受了。   算了,位置就这样吧,现在已经是高二了,再坚持一年多也就解放了。   而且在教室里,大庭广众之下,江邢远也不至于做那么过分的事情。并且他那天晚上答应过她了,不会再吻她。   她嚼着巧克力,把事情想通后,就拿着笔打算预习一下下节课的内容。   就在这个时候,嘈杂的教室突然间诡异的安静了下来,大家齐齐朝教室门口看去。   阮迎银也有好奇心,她抬起头,看到门口拄着拐杖的杨清微,微微一愣。   从运动会那天开始,她已经快一个月没见到杨清微了。杨清微廋了一些,那张脸倒是漂亮了许多,但是整个人看上去更加的沉,仿佛心里压着什么事情,让阮迎银下意识觉得有些不舒服。   梁渊看到杨清微的时候也愣住了,他连忙迎上去,接过杨清微手里的书包“你怎么来学校了脚不是还没好吗”   杨清微的视线在阮迎银身上一略而过,笑道“快好了,虽然还是不能正常走路,但也不疼了。在家也很无聊,我就干脆来学校听课了。”   李彤拉着崔晴烟从后门走了进来,看着杨清微和梁渊的模样瘪了瘪嘴,她索性坐在江邢远的位置上,将从小卖部买的零食分了点给阮迎银,压低声音道“银银啊,你现在和你爸爸关系怎么样了你难道就真的看着杨清微霸占你的东西”   阮迎银毫不犹豫的放下笔,郑重的接过李彤递过来的零食。她把零食塞进书桌里,妥帖的藏好,边藏边回答道“我和阮家没有关系了。”   崔晴烟有些担忧,和李彤对视了一眼,然后就要去劝说阮迎银。   她们对阮迎银的这个性子有些恨铁不成钢,心想明明是阮迎银的东西,结果却让杨清微抢去了,而阮迎银这个正牌女儿,却只能在外头讨生活。   阮迎银看着她们,咬着唇微微笑了笑,知道她们是为自己好。   但是阮迎银有自己的一套行事准则,任李彤和崔晴烟怎么劝说,她也只是含笑不语。   李彤无奈,铃声响后,只能和崔晴烟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下午放学后,阮迎银背着书包下楼,结果在楼梯口遇见了杨清微。   她拄着拐杖站在那里,很明显就是在等阮迎银的。   阮迎银咬着一颗棒棒糖,看了杨清微一眼,就要绕开。   杨清微“听说你之前也请假了半个月说是和你妈妈的朋友一起出去的去了哪里”   阮迎银将棒棒糖取下,歪着头看了杨清微一眼“与你无关。”   杨清微看着阮迎银,本来心情很平静,但看到阮迎银这幅平平淡淡的模样,心里就一阵一阵的气愤。   因为她感觉到了无视,阮迎银完全把她当成空气一样看待这是杨清微最受不了的,她咬牙,语气有几分讽刺“怎么和我没有关系阮迎银,再怎么样,我和你身上流着一半相同的血液。爸爸可我和说了,让我劝你回阮家。你现在是不是心里特别爽快”   阮迎银并没有爽快,她没什么感觉,将棒棒糖重新塞回嘴里,并不打算多停留,就要走了。   杨清微将手中拐杖横亘过来,挡住阮迎银的路“阮迎银,你装什么之前你不是还给我发了爸爸让你回来的信息截图吗你当时不是很得意吗”想起手里掌握的信息,杨清微轻笑了一声,“我就看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杨清微这话意有所指,阮迎银本能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问道“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杨清微把拐杖收了回去,笑得开心,“让你回家的话我带到了,下回爸爸问起,你可记得替我证明。”   阮迎银看着杨清微一瘸一拐离开的步伐,莫名其妙的摇了摇头。   阮家,今日晚餐很丰盛,阮旭东难得早早回来,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晚餐。   “清微,今天在学校里怎么样脚会疼吗”杨若柔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女儿碗里。   杨清微摇了摇头“不会,妈你别担心,我腿好很多了,真的。上下楼梯也没多大问题。”   “那就好。”杨若柔放下了心。   阮旭东将口中饭菜吞了下去,问道“清微,你今天找过银银吗”   杨清微点了点头“我去找过了,劝银银回家,可是她不太愿意。”   阮旭东摇了摇头,脸上表情很阴沉,但又克制着“这孩子真的是”   杨若柔忙道“旭东,孩子只是倔了一些,过段时间她会想通的。”   杨清微低下眉眼,伸出筷子夹了点菜,状若无意道“不过我课后去找银银的时候,看到她桌子上有份文件。”   阮旭东皱紧了眉“什么文件”   杨清微摇了摇头,蹙着眉,神情有几分奇怪“好像和阮迎银的妈妈有关系”   阮旭东的心瞬间提了起来,他立马抬起头,目光锐利的扫向杨清微,沉声道“清微,你有看清楚是什么吗”   杨清微摇了摇头,神色自如的吃了口饭,凝神细细思考了一下“我也没太注意,就随意扫了一眼,好像和她妈妈车祸的事情有关,什么叶勇我也不知道”   叶勇两个字仿佛炸弹一般,在阮旭东脑海里炸开。他手中的碗和筷子掉落在餐桌上,手微微颤动。   杨清微和杨若柔见此吓了一跳,杨清微连忙放下手中的碗,惊慌道“爸,你这是怎么了”   她看起来十分的担心,然而眼里却带了一抹暗含深意的笑容。   江邢远请的大厨给阮迎银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离开之前还把厨房和碗筷都收拾好了。   阮迎银做完作业后,在浴室刷牙。   刷着刷着,她就看到了旁边江邢远的牙具。   她咬着牙刷,眼睛在浴室里扫了一圈,落在江邢远的毛巾、剃须刀上。   阮迎银突然间有些危机感,换不了位置就算了,但江邢远的家是一定要搬的。   阮迎银低下头,认认真真刷了牙洗了脸后,捋起袖子把浴室里江邢远的东西悉数清了出来,先放在了外头的桌子上。   她站在次卧门口,虽然觉得这样随意闯人房间不好,可她也只想防患于未然。   没错,阮迎银想帮江邢远收拾行李,这样江邢远出差回来,就可以直接拿着行李走了。   阮迎银呼出一口气,打开了房间。   次卧里,窗帘被严严实实的拉上了,夜晚的月光没能照进分毫,里头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可是阮迎银却看的清清楚楚,本该没有人的床上,却躺着一个人。   是江邢远他身上衣服都没有脱,就那样随意躺在床上,连被子也没有盖。   阮迎银站在门口,惊讶的看着。   江邢远什么时候回来的她为什么不知道门口的六名保镖一直在守着,她晚上回来的时候,没有人和她提啊。   既然他回来了,为什么不搬家呢   阮迎银咬着唇,犹豫了几秒钟,就朝江邢远走了进去。她打算把人叫起来,然后帮着他一起收拾行李,让他今天就搬出去。   可是站在床前的时候,阮迎银踌躇了。   江邢远脸有点苍白,眉头紧紧皱着,整个人都异常疲倦,看起来睡得不是稳。   而且他似乎很冷的样子,蜷缩着身子,在轻轻发抖。   阮迎银咬着唇,心里有几分生气。   为什么明明觉得冷,他却不给自己盖被子   她站了一会儿,有些气恼的咬着自己的手指头,然后呼出了一口气。   算了,再让他借宿一晚上,等他醒来再让他搬走。   阮迎银于是就打算转身离开,可是走了一步,脚步就顿住了。   不盖被子睡觉,受凉也有可能会发烧啊。   虽然江邢远很过分,抢走了她的初吻。但是他也没少给她送吃的。   两相权衡下,阮迎银走了回来,停在床旁边,伸出一只手,倾过身子,小心翼翼地去拉床里边的被子。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本来蜷缩着身子睡着的江邢远突然间伸出一只手,猛地扯住阮迎银一只手,将她整个人扯到床上,然后身子一侧,就把阮迎银压在了身下。   一切发生的太快,阮迎银还没反应过来,一只手就摸上了她的脖子。   黑暗中,江邢远睁开了眼睛,刚醒的眼里,带着暗红的幽火,仿佛来自于地狱。   脖子上的手渐渐收紧,阮迎银吓得挣扎着,踢踏着床单,两只手抓着脖子上的大手,艰难道“江同学”   手心里的脖子细而柔滑,仿佛一掐就能断,可是却带着让他熟悉的气息。   连声音都很熟悉。   江邢远彻底清醒,意识到身下的人是阮迎银,连忙松了手上的力气。   阮迎银咳了几声,大口大口喘着气,被吓得暂时说不出话来。   刚刚那瞬间,江邢远十分的可怕。可怕的像是刚穿书过来的那几夜,她噩梦里的那个江邢远。   江邢远微微撑着身子,看着身下的人。   房间很黑,他也只能看到一个很模糊的轮廓,但阮迎银的那双眼睛依旧在黑暗中微微发光。   江邢远睡觉向来警觉,特别是刚刚他还处于噩梦之中,阮迎银伸手的时候,他刚好梦到有人拿着把刀朝他扎来。   他揉了揉眉心“没事吧”   阮迎银摇了摇头。   如今两人离得很近很近,她躺在床上,他压在她身上。   黑暗中的一切触感都变得更加明显,意识到如今两人的姿势,阮迎银刚刚被吓白的脸渐渐红了,她推了推江邢远“我没事,你让我起来。”   她的声音有些抖,还有几分嘶哑,有些小声,听起来像是撒娇一般。   江邢远刚刚睡了一身的寒意,整个人都是冰的,可阮迎银身上却很暖,也很香,还很软。   他并没有让开,还低下了头,声音低沉,带着刚醒的睡意“你怎么进来了”   阮迎银缩在江邢远给的空间里,他的气息,无孔不入。   她有几分恼羞成怒“我让你起来整理行李搬家”虽然声音有些大,但细听会发现几分心虚。   江邢远笑了,笑的时候,喉结微动“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我我我我就是知道”阮迎银的声音听着都快要哭了。   江邢远深深吸一口气,将她的香甜和温暖吸入胸腔之中,没再为难她,翻身起来,然后打开了房间的灯。   阮迎银连忙手忙脚乱的从床上爬起来。   明亮的灯光瞬间照亮了房间,黑色的床单因为刚刚的一番挣扎,十分的乱。   她还没来得及从床上下来,穿着一身米白色睡衣,黑白相衬,让江邢远看的嗓子有几分干。   如果没有这层米白色睡衣   阮迎银低着头根本不敢去看江邢远,落了地,就往门口跑,边跑边道“你快点收拾行李。”   江邢远看着她跑出房间,把房间门带上,挑了挑眉。   他靠在床边,打了个哈欠。   这次出差本意就是想从阮迎银这争取点时间,可没想到,这次项目倒是挺凶险。他这三天,就没能好好睡一觉,都是眯两三个小时便醒,也睡不安稳。   阮迎银说是进来叫他收拾行李,可是江邢远自认为,刚刚阮迎银的动作,可不想是要把他吵醒,而是想越过他去拿什么东西。   他侧过头,看了看床。   床里头,除了被子,就没有其他东西了。   江邢远摸着下巴,缓缓笑了。   姜汤、盖被子,阮迎银真的对他没有一点感觉吗她要他搬出去,恐怕只是因为女孩子家脸皮薄而已。   没关系,他脸皮够厚。   江邢远重新躺了回去,关上灯再次入睡。   鼻尖似乎还能闻到阮迎银的气息,他抓过被子,把自己裹了起来。   至于收拾行李搬出去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阮迎银躺在床上,看看左边的美肤水,再看看右边的美肤水,然后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怎么都睡不着。   从江邢远那里回来后,她一直有关注他的动静。   他没有出来,房间里好像也没有任何声响。这说明江邢远很有可能根本没有在收拾。   但到底是怎么一个情况,阮迎银是不敢去看了。   她索性开始数羊,数着数着渐渐进入梦境。   夜晚的雨天,雨淅淅沥沥洒落人间,一辆银白色的豪车在街上开着。   时间有些晚了,街上已经没有什么车和行人了。   只是突然间,从后方街道里拐出来一辆大货车,然后直直就朝那辆银白色的豪车撞去   砰的一声,银白色豪车被撞到一旁的绿化带上,然后翻倒在地。   慢慢有血流了出来,翻倒的轿车内一名女子睁大了眼睛,脸上遍布血迹   这一幕极其可怕,而且异常清晰,阮迎银尖叫了一声,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   她大口大口喘着气,11月的天气,额头上布满了汗水。   噩梦中的最后一个画面,女子恐怖而不甘的死状盘旋在她的脑海里,让阮迎银面色十分的苍白。   那个女人她在阮家看到过照片,是李妲。   穿书过来,阮迎银只在刚开始梦到过江邢远对自己施以暴行,之后便没有做过噩梦了。   今晚,她却突然间梦到了原主死去的妈妈,这是意味着什么吗   她从来不怕鬼神,可是今晚,李妲的死状却让阮迎银心里很恐慌。   她看着自己的房间,害怕一阵阵涌上来。   “咚咚咚。”就在这个时候,卧室的门突然间被敲响了。   阮迎银心跳了一下,缩在被子里,睁大眼睛看着门,背脊发凉,嗓子仿佛被人扼住了,尖叫声怎么都发不出来。   “是我。你怎么了”江邢远的声音随后传来,阮迎银松了口气。   偌大的卧室变的有几分吓人,她有些惊慌的起身,给江邢远开了门。   门外客厅的灯亮着,他站在门口,看着脸色苍白,额间还有细汗的阮迎银,低头温言问道“做噩梦了”   他一觉睡到方才,睡饱后便没有睡意,便出来到厨房喝了杯水,结果就听到了阮迎银房里的尖叫声。   阮迎银抓着门把,她看着面前的江邢远,稍微安心了一些,但说话的时候还是夹带着恐慌“我梦到了阮迎银的妈妈。”   阮迎银的妈妈这话说的奇怪,但是江邢远知道阮迎银的身份,因此听完就明白了。   他皱了皱眉。   阮迎银现在还是觉得有些后怕“而且是梦到,阮迎银妈妈死的时候”   江邢远眸中微光不定,他打量着阮迎银,安慰道“只是噩梦而已,别想太多。”   李妲的死有问题,他一直在查,最近刚刚有了眉目。但是江邢远不想把阮迎银扯进来,这事他会解决。   阮迎银却本能的觉得这不仅仅是噩梦那么简单,这仿佛是预兆什么,或者是要她做什么。   “现在还睡得着吗要不要喝杯水”江邢远问道。   阮迎银点了点头,两人走到客厅。   江邢远给阮迎银倒了杯水,递给她。   水还有些烫,阮迎银小口小口喝着,然后小声问道“你是不是该搬家了”   江邢远朝水面吹了一口气,水面起了波澜“我今天回来问了一下,对面房间的电后天就能修好,我后天会搬过去的。”   意思就是要再留两天。   阮迎银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江邢远靠在桌子旁,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   她本来是不会答应的,但想着刚刚的噩梦,鬼使神差就默认了这件事情。   喝完水,阮迎银重新回卧室,打算再睡一会儿。毕竟现在才凌晨两点多,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   只是站在卧室门口的时候,她的脚步还是有些犹豫。   江邢远跟了过来,神色淡淡的“不敢一个人睡吗要不要我陪你” 第58章 (二合一)   听到江邢远的话, 阮迎银被吓到了。   她不再犹豫,几步跑入卧室内,就把门给关上了。   江邢远脚步一顿, 低头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刚才还平淡无波的脸上泛起了点点笑意。   他抬起头, 看着紧闭的卧室门,心想早晚有一天这个门他可以随意出入。   江邢远下午其实就到家了, 一觉睡到现在,睡了将近十多个小时, 他也没有睡意, 坐回餐桌上继续喝水。边喝水边想着阮迎银刚刚说的事情。   公司的项目已经告一段落,江氏集团和梁氏集团如今还在打擂台,江耀之忙的顾不上他。   这个时间点,就把阮氏给解决了吧。江邢远淡淡的想着,眼底透着冰寒。   房间内,阮迎银躺回了床上。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 闭上了眼睛。刚刚还恐惧的心情,因为想到家里还有江邢远在,稍稍缓解了几分。   渐渐的,阮迎银重新入睡, 然而半梦半醒之间, 李妲死去的那张脸猝不及防的再次出现在脑海中   阮迎银猛然睁开了眼睛, 大口大口喘着气。   夜里就这样反复折腾了几次, 每回阮迎银想要睡着的时候, 那个可怕的梦境就那般进入脑海之中。李妲那双死不瞑目的脸,就那样盯着阮迎银,仿佛要让阮迎银做些什么。   阮迎银再也睡不着了,她掀开被子爬起来,绕过那些美肤水,拿出手机查了一下李妲的资料。   网页上跳出很多李妲生前的消息:   李妲出席s市慈善晚宴,一身红裙美艳惊人,比在场女明星还抢眼   阮氏集团再推出新护肤产品,李妲亲自为女性开护肤品讲座   这些新闻稿,里面的每一张照片李妲都极为光彩动人,四十岁的年龄,依旧不显老态,而且能从照片看出来,这是一个十分自信乃至于强势的成功女性。   阮迎银的外貌,多半遗传自李妲。   看着这些照片,再想起梦境中那个死状惨烈的女子,阮迎银心里有几分酸涩。   她是穿进这个世界的,对原主的父母都没有什么感情。更何况,她穿书进来之前,李妲就死了。   小说里从来没过多提过李妲的事情,只说年轻的时候,是李妲使计从女主杨清微的妈妈手里,抢过了阮旭东。   除此之外,李妲一切,在小说中没有过多着墨之处。所以先入为主的,阮迎银从来没有怀疑过李妲的死因。   直到噩梦的出现。   阮迎银盘腿坐在床上,揉了揉自己有些发涩的眼睛,点进了有关于李妲车祸的报道。   报道的新闻稿写的还挺详细,说是那天李妲半夜出差回家,结果路上遇到了酒后驾驶的货车司机,在送往医院的路上不治而亡。   两年前,李妲身为阮氏的总裁,在网上也有不少粉丝。很多女生把李妲视为心目中的榜样,听闻李妲死后的消息,处于愤怒和悲痛,将肇事司机的消息给人肉了出来。   阮迎银翻到了这里,她微微一愣,把地址记了下来。   阮迎银出门刷牙洗脸的时候,江邢远正从卫生间里出来。   他额前的发微湿,看了阮迎银一眼,眉头轻皱:“昨晚没睡吗”   阮迎银揉了揉眼睛,不太好意思理他,低着头从他面前经过,去往卫生间。   江邢远也没走,就停在卫生间门口,靠在门上,双手环胸看着阮迎银挤牙膏:“因为噩梦的事情睡不着”   阮迎银歪过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江邢远:“就说了我可以陪你睡,难不成你每晚都要睁眼到天亮”   阮迎银眼睛瞪视着他,走过来就要把卫生间门给关上。   江邢远伸手挡住,低着头看着脸色微红的她,绕开了话题,笑道:“早餐想吃什么”   阮迎银一手拿着牙膏,一手放在门把上,腮帮子微鼓。   十秒钟后,阮迎银松了手,认真道:“煎蛋。”   “好。”江邢远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伸手揉了揉阮迎银的头。   阮迎银连忙捂着脑袋退后一步,怒视着他。   江邢远笑了一下,转身走了。   阮迎银有些心绪不宁的刷着牙,刷着刷着,视线在旁边看了一圈。她发现昨晚她清出去的东西,江邢远又给拿了进来。   早餐过后,阮迎银去上课,江邢远有事情,将阮迎银送到学校门口就走了。   下午放学后,阮迎银去了两年前,网友在网上发的地址。   那是一个城中村,小区十分破旧,到处给人一种脏兮兮的感觉。墙面斑驳,有不少小孩子在巷子里跑来跑去,嬉笑打闹着。   阮迎银按照手机上的地址,停在了一栋楼门口。杀马特又又又考第一了作者:九紫   门口有几位上了年纪,满脸沟壑的女人围在一起聊天,有些人手上还拿着刚买的菜。   看到阮迎银走过来的时候,那些女人,连带着旁边打闹的孩子都把目光投了过去。   阮迎银穿着沁中的校服,蓝白色,仿佛此刻的天空,纯净干净的不属于这片区域。   她走了过去,小白鞋两边带了点污渍和泥土。   “请问一下,赵春梅女士是住在这里吗”撞死李妲的是叶勇,但是网上有消息叶勇已经癌症去世了,现在活着的应该是叶勇的妻子和孩子。赵春梅,就是叶勇的妻子,这是阮迎银从昨晚开始到现在,收集到的消息。   李妲没死之前,在网上也很有热度,因此这些消息,网上都还有。   妇人们听到阮迎银的问话对视了一眼,一个梳着辫子提着青菜的妇人用带着浓重外地口音的普通话回答道:“赵春梅你说兴兴那孩子的妈妈”   阮迎银咬了咬唇,想起叶勇和赵春梅夫妇确实有一个孩子,因此点了点头。   “她们早就不住在这里了。”另外一个妇人道,“两年前兴兴爸爸坐牢后,她们母子两个人就搬走了”   阮迎银将手机塞进校服口袋里,闻言问道:“那你们知道她们现在住在哪里吗我想去看看她们。”   几个女人对望了一下,看着阮迎银问道:“你是来看兴兴那孩子的好心人”   阮迎银心中一愣,但面上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那你去市区儿童医院看看,兴兴的孩子应该还在医院里头的。前段时间,邻居有人在医院看到兴兴和兴兴妈了。”妇人叹息了一声,“这一家也可是命苦啊,夫妇俩好不容易有个儿子,结果生下来没多久就查出白血病。这节骨眼上,兴兴爸也是不靠谱的,还把人给撞死了,进了牢子嘿,你说说这是什么事”   “也不能这么说。我看兴兴爸就是心里难过,喝了点酒。毕竟谁家里摊上这种事情,心里都受不了,谁知道运气那么不好”   “我听说,那兴兴爸在牢里癌症走了原本再坐个一年牢就能出来了,结果现在剩下孤儿寡母的,孩子又得了大病,你说说这往后日子该怎么过”   “不过听隔壁那婶子说,兴兴爸坐牢后,兴兴妈还是一直给兴兴看病,你说兴兴妈自己身体也不怎么好,也不能干活,哪里来的钱给兴兴治病”   “估计是好心人多吧,你看那姑娘不就是一个吗”   妇人们朝离开的阮迎银努了努嘴。   阮迎银走得很慢,将背后妇人们的议论听在耳里。   不知为何,她突然间就觉得有些难过。因为阮迎银觉得,这件事情,不太简单,沉重的不简单。   在去s市儿童医院的路上,阮迎银因此很沉默。   她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想法了,如果李妲的死,不是意外,而是人为的话。   护士带着阮迎银去了叶兴兴的病房。   病房里一共三个床位,每个床位上的孩子都显得十分虚弱。   护士走到靠窗的床位,弯腰和床边一个身材瘦弱的中年女人说了什么。   那中年女人闻言站了起来,转过身,脸上带着点微笑,然后乍一看到阮迎银的脸时,笑容瞬间停滞在了脸上。   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那中年女人跌坐回了椅子上,脸色苍白。   这中年女人很瘦,脸上几乎都只剩下骨架,只是外面一层皮包着骨头。   护士有些奇怪:“阿姨,你怎么了”   赵春梅大口大口喘着气,闻言勉强稳住心神:“没、没什么。”   赵春梅的神色,阮迎银看在了眼里。她心里大概已经明白了。   噩梦预示着李妲的死不是意外,那么便是有人蓄意谋杀。货车司机肯定有问题,自己身患癌症,家里又有得病的孩子,会怎么选,阮迎银想想就能知道。   病床上的孩子睡着了,但他睡得也不是很安慰,稚嫩的脸庞微微皱着。他没有头发,脸色很苍白。   阮迎银逼退了眼里就要掉落的水光,她从书包里取出一个信封,走了过去,把信封递给了瘫软在椅子上的赵春梅。   赵春梅的抖着手,差点把信封给扔了。   阮迎银一个字都没说,就转身离开了。   护士看了看赵春梅,又看了看阮迎银,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她也很忙,因此道:“阿姨,那个小姑娘是来给兴兴捐款的。”   赵春梅捏着手里的信封,觉得特别的烫手。她点了点头,浑浊的眼里有些水光。   当年叶勇撞死妲的时候,赵春梅也赶去了医院。她见过阮迎银这个小女孩,阮迎银哭着闹着,对叶勇又踢又骂,最后还给了赵春梅一个耳光。   但是叶勇和赵春梅都受着,也只能受着。   护士说了几岁,见赵春梅没有事情,又看了看孩子的情况,就回到了护士站。   赵春梅转过身,擦了擦眼泪,打开了信封。   信封里是一沓钱,同时还有一张白纸,纸条上写着一个电话号码。   是阮迎银的电话号码。   这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赵春梅的手抖得更剧烈了。   其实在之前,阮旭东发短信问她有没有什么人来问的时候,她就害怕了。   不,应该是从两年前,车祸的那天起,赵春梅就一直处于害怕当中。   可是她什么都不能说,也不会说。赵春梅擦掉眼泪,看了眼睡着的孩子,拿着信封起身,就追了出去。   住院楼一楼大厅,阮迎银站在大门口。她仰着头,朝上看去。   住院楼很高,这么高的楼里,有多少病房,又有多少病床然而床位还是不够,阮迎银刚刚还看到有人在等床位。   她抓紧自己的书包,出了医院大门,上了回小区的公交车。   前方是一个十字路口,刚好是红灯。   阮旭东看着阮迎银的身影,手捏紧了方向盘。   就在阮迎银上了公交车后不久,赵春梅拿着信封追了出来。   阮旭东把车开了过去,按响了喇叭。   赵春梅惊慌的看了一眼,半晌,上了阮旭东的车。   “阮迎银来找你了,是不是”阮旭东咬着牙,一双眼睛猩红。   赵春梅很害怕,她赶紧把信封递了过去,有些语无伦次:“我什么都没有说,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找到我这里来。但我真的什么也没说,我追出来只是要把信封还给她”   因为害怕,阮旭东的喘气声很大很大。昨天晚上,听到杨清微提起阮迎银在查李妲的死因,他便一夜没睡。   今天公司开会的时候,他更是频繁走神。   之前阮旭东还敢去找阮迎银,但是现在,阮旭东却不敢了。他怕找阮迎银的话,会从对方嘴里听到什么。   所以他亲自来了趟医院,当面问问情况,看看阮迎银有没有查到赵春梅这里。   结果没想到,他居然亲眼看到了阮迎银   阮迎银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上次请假那半个月,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吧   阮旭东越想越着急,他把车拐进一条巷道,停在一颗大树下,然后急切的把赵春梅手里的信封拿了过来。   因为紧张,他的手抖得甚至打不开已经开了口的信封,一时愤怒之下,直接把信封撕开。   里头的人民币瞬间散落,掉了车里一地。   阮旭东拿着那张白纸,揉成一团塞进自己的衣袋里,恶狠狠的看着赵春梅:“你有没有说什么”   赵春梅抓着自己粗糙的手,连忙摇头:“没有,我真的没有说她来的时候,护士站的护士也在场,你不信可以问护士”   “而且我不可能说的,兴兴还在医院接受治疗,我不可能说的啊”赵春梅将脸埋进了双手。   阮旭东看着赵春梅的样子,稍稍安心了一些。   他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渐渐平缓自己的情绪。   阮迎银肯定是意识到什么了,但她手里肯定没有证据。也是,阮旭东有足够的信心,他把一切证据都销毁了。唯一知情的人,也就剩下旁边的赵春梅了。   阮旭东沉默了很久,然后道:“你和你儿子出国吧。”   赵春梅脸色一白,声音都变了调:“什么出国”   “嗯,出国。”阮旭东点点头,“立马就出国,我会安排下去。”   赵春梅摇头:“不行,出国,我”她只是一个农村妇女,连中文都不一定能认全,更何况是在国外人生地不熟,她带着儿子,怎么生活   阮旭东有些不耐烦:“国外的医疗条件比国内要好的多,你儿子骨髓配型不是一直没找到吗说不定去国外就找到了呢当初就说好了,我会负责你儿子的医疗费用。到国外也是一样的。这两年,哪次我没有把钱给你”   赵春梅顿了一下。   “赵春梅,你要知道,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如果这件事情败露,我逃不了,你更逃不了。你知情不报,可算是同犯,一样要坐牢的。你我坐牢了,你儿子没钱治病,又没人照顾,只能等死。”阮旭东脸色阴沉。   赵春梅抓着自己的手:“我知道,可是在国内不行吗就算不是s市,也可以去别的城市。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不会说的。只要我不说,不就没关系吗”   “我说出国就出国”阮旭东怒吼道,看着赵春梅的眼睛里,仿佛怪物。   赵春梅被吓到了,紧紧贴着车门。   阮旭东深深吸了口气:“就这么说定了。国外医疗条件好。你先和你儿子出去一边避风头,一边治疗。几年后,等你儿子病治好了,你再带着儿子回国。”   赵春梅闭了闭眼睛,只能点头同意。   阮旭东开着车离开,然而车到医院前时,他并没有停下,也没有放下赵春梅。   赵春梅急了:“阮老板,你这是要干什么我儿子还在医院呢”   阮旭东神色十分平静:“我知道。这些天你先去其他地方呆着,你儿子那里我会让人照顾的。三天后,你和你儿子会在码头汇合,然后出国。放心,一路上我会安排护士和医生随行。这三天,也会让你和你儿子保持联络。”   江邢远回来的时候,阮迎银正抱腿坐在沙发上。   电视屏幕上,依旧是男女主坐摩天轮的片段。   她眼睛虽然盯着电视屏幕,但心神明显不在上头。   江邢远走了过去,在阮迎银面前蹲下:“怎么了”   阮迎银回过神来,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   江邢远站了起来,坐在对面的茶几上,面对着阮迎银,盯着她的神色,脸上带着点淡笑:“门口保镖说你刚回来不久,你放学后去哪里了”   大多数时候,阮迎银基本上放学后就回家。门口的保镖每天都会和江邢远汇报阮迎银的情况,早上几点出门,心情如何。晚上几点回来,心情怎么样。   其实江邢远更想让人直接跟踪阮迎银,把阮迎银的全部行踪都握在手里。杀马特又又又考第一了作者:九紫   但到底,江邢远还是没这么做。虽然他很想。   阮迎银慢慢的看了他一眼,拿过身边的手机看了看。   没有人联系她。   她叹了口气,将手机捏在手心,半晌道:“我去了趟儿童医院。”   阮迎银觉得她要寻求帮助,因为她刚刚仔细想了一下,赵春梅不太可能会主动开口说出事情的真相。   因为她有个生病的儿子,那是她的软肋。   想来想去,江邢远是最合适的对象。   江邢远听到后挑了挑眉。   阮迎银便把今天发生的事情都和江邢远说了。   江邢远嘴边带着点淡笑听着,表情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在阮迎银说完之后,挑眉问道:“那你觉得背后的人是谁”   阮迎银看着江邢远,抿了抿唇,声音很轻:“我觉得是阮旭东。”   江邢远笑了,他把玩着手上的钥匙,微微低头:“你想我帮你是吗”   阮迎银点了点头,微皱着眉头:“我想找出证据,起诉阮旭东。但是赵春梅的话,我觉得她不会轻易开口。那只能从其他方面入手。”   江邢远点头表示同意:“从哪些方面”   “事发后,阮旭东肯定有给赵春梅转一笔钱,这些年也有不少转账记录。”阮迎银凭借自己看过的警匪片,这般推测。   江邢远将钥匙扔在茶几上,一阵轻响:“我让徐好查过了,没有。”   阮迎银蓦然抬起了头,有些惊讶的看着他。   江邢远:“阮旭东名下的手机号码,没有联系过赵春梅。银行卡账户上,也没有转账记录。而赵春梅的手机,倒是有一个电话一直会联系。但是那个电话号码,名上不是阮旭东的,隶属于一位国外生活的华侨。这位华侨是个善心人士,一直关注叶兴兴的情况,定时给叶兴兴打医疗费。所以,这一切在表面上,都和阮旭东没有任何关系。”   阮迎银微微张开双唇:“你为什么会查这些”   江邢远耸了耸肩:“觉得有些奇怪就查查。”   阮迎银才不相信他这个说法。他应该是想报复杨清微,把阮氏打垮。阮氏垮了的话,杨清微也只会跟着垮台。   她抿唇:“那怎么办”   “只有一个突破口。”江邢远笑道,慢斯条理的吐出三个字,“赵春梅。”   “可是要让赵春梅说出真相,很难。”阮迎银实事求是道。她刚刚站在赵春梅的角度想了一下问题,觉得如果自己在对方的立场,估计也是不会说的。   江邢远侧着头,嘴角笑容意味深长:“我能让她说出真相。”   阮迎银眼睛一亮,那双漂亮的眼就那样看着江邢远,眼里带着欣喜。   他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再次问道:“你要我帮你吗”   阮迎银点点头:“我总觉得,如果不能查出真相,我会一直做那个噩梦。”   江邢远笑了,微叹道:“但我为什么要帮你呢”   阮迎银一愣,眼里的星光渐渐暗淡,转为几分不可置信。   他倾身过来:“你都要赶我出去了,难道我还要帮你而且是你说的,我们之间就是普通同学关系,我并没有帮你的立场。”   江邢远低垂着眉眼,脸上的笑深不可测,他伸出手,抬起阮迎银的下巴,脸靠得很近,近得阮迎银呼吸都停住了。   “阮同学,我是商人。商人向来唯利是图,我如果帮你,你能用什么和我换” 第59章 (二合一)   江邢远刚从外面回来, 指尖很凉,然而下巴被他指尖碰触的地方,却奇异的烧了起来。   两人间呼吸相闻, 阮迎银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眨眼的时候,睫毛仿佛扫到了他的脸上, 带着微弱的触感。   他的眼极为幽深,声音很轻, 却带着几分不寒而栗。   但阮迎银心里却没有多少害怕,她只觉得有些窘迫, 脸也微微红了起来。   她伸手挥掉江邢远的手。   “银狐水的利润, 我可以让你一分,你六我四。”阮迎银想了想后,轻声道。   江邢远轻嗤一声,明显对此不感兴趣,他从茶几上拿起钥匙,放在手里把玩, 钥匙发出清脆的响声:“我要的不是这个。”   阮迎银抿了抿唇,抱着身子往沙发后挪了挪,庄重道:“可是我手里只有这个。”   她现在的经济来源,无非也就是身上的特异功能了。   “你可不止这个。”江邢远抬起头, 眼神顺着阮迎银的腿一寸寸而上, 声音飘忽不定, 齿间荡出点暧昧。   察觉到他的视线, 阮迎银愣了一下, 然后整张脸红了起来。   她蹭的从沙发上站起来:“不可能你想都别想,我会自己想办法”说完后,她捏着拳头就跑进了房间。   只是跑到一半,脚步顿了一下,绕到旁边的柜子里,摸出了几包零食,然后抱着零食回房间去了。   江邢远从茶几上站起来,坐到刚才阮迎银坐下的位置,打了个电话,让程阳带人到医院,把赵春梅和叶兴兴母子控制住。   两个小时后,在江邢远准备入睡时,程阳打了个电话过来,声音有几分急切:“远哥,不好了赵春梅人不见了,只留她儿子还在医院。身边还有个男的照顾,我探了一下护士的口风,说是什么国外有个一直捐助叶兴兴的好心人,要把他们母子带出国,到国外治疗估计明天,那男的给叶兴兴办完出院手续后,就会把叶兴兴也给带走了”   江邢远微微皱眉。   国外那好心人,就是阮旭东。阮旭东突然间来这一手,怕是发现阮迎银在查这些事情。   他站到窗边想了一会,眯着眼睛道:“先不要打草惊蛇,你在医院守着,跟着叶兴兴。他们会把叶兴兴带到赵春梅那里,到时候你带着人把母子俩都抢过来便是。”   程阳压低声说了声好。   江邢远挂了电话,揉了揉眉心,推开了卧室的门,到厨房拿了瓶红酒。   阮迎银家里是没有酒的,这红酒还是他从自己家带过来的。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浅酌一口,刚走出厨房来到客厅的时候,阮迎银走了出来。   江邢远抬眼看去。   阮迎银抱着那个干了的仓鼠毛绒玩具,脸上表情有些惊恐,看起来像是又做了噩梦。   看到江邢远的时候,她本能的松了口气。   刚刚睡前两人的谈话可以说是不欢而散,阮迎银从江邢远打量的视线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帮她,而她要献身。   就和江邢远的上辈子一样,他给阮迎银钱,阮迎银要当他女人。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阮迎银身为一只洁身自好的仓鼠,是做不出这样的事情的。   因此松了口气后,她又把气提了起来。   只是那接二连复的噩梦,让阮迎银不想再回房间,再躺到床上了。   前有狼后有虎,阮迎银在原地踌躇着,退回卧室不行,再进也不行。   而且他手里还有红酒呢,万一心血来潮,又给她灌下红酒怎么办毕竟,江邢远喜欢仓鼠。   她手里的仓鼠就是证据。   阮迎银没有开口说话,江邢远也没有。两人就这样僵持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略微有些紧张的气氛。   江邢远仰头,将杯子里的红酒一饮而尽,然后在沙发坐下:“睡不着”   阮迎银将手里的仓鼠抱紧了一些,戒备的看着他,没有回答。   江邢远拍拍沙发的位置,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道:“坐下吧,我也睡不着,一起看部电影”   阮迎银有些心动,脚步朝江邢远走了几步。   但想起什么,她又顿住了。   万一她走过去了,他对她做什么呢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如果江邢远有心,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江邢远在选电影,最后选了一部国外的警匪片。   他把遥控器放在一旁,看着不敢靠近的阮迎银,眼中浸了点笑意:“医院出事了。”   “什么”阮迎银倏然抬起了头,“医院出了什么事情”   江邢远拍拍沙发:“你过来,过来我就告诉你。”   阮迎银低垂下眉眼,这会没犹豫太久,走了过去。   只是她没有坐在江邢远旁边,而是坐在沙发角落里,和他离得远远的。坐下之后,她侧头看了看江邢远,手伸向背后,拉着靠枕一角,把靠枕拉了过来,堆在了两人中间。   江邢远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她的小动作。   “阮旭东把赵春梅带走了。”随着电影里的英文台词,江邢远把事情大概说了一下。   阮迎银抱着仓鼠,眼里带了点惊讶:“他难道发现我知道了事情真相”   “百分之九十。”江邢远将修长的右腿放到左腿之上,“你接下来出行要小心,保险起见,这几天跟着我吧。”   阮迎银咬着手指头,没答应也没拒绝。   江邢远已经让人看着叶兴兴了,她也没什么可采取的举措。而且,虽然江邢远刚刚那么说,但阮迎银就是觉得他不会不管。   她看着电视屏幕,想了想,还是认真看电影吧。   她把仓鼠娃娃放了下来,然后起身到一旁猫着腰这里摸摸,那里找找,拿了几包薯片过来。   她把薯片放在自己身旁,小心翼翼的撕开包装袋,抱着仓鼠娃娃,盘坐在沙发上。   阮迎银没有要让江邢远一起吃的意思。   江邢远靠在沙发上,看着她的一系列举动,没有说什么。   他看向电视屏幕,唇角噙了抹幽深的笑意,耐心等着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一切。   阮迎银对此一无所知,她咬着薯片,注意力已经被电影开场的飙车戏给吸引了。   男主角抓住了越狱的罪犯,一切重归平静,然后回了家。   男主角打开门,一个带笑的女声传来。男主角有些挂彩的脸上浮现一个笑容,张开手臂就要迎接自己的女友。   下一秒,镜头一转,除了漂亮的女友外,还有声猫叫传来,一只略胖的花猫也跟了出来,朝男主角喵喵喵叫着。   “啊”阮迎银将手中的薯片和仓鼠娃娃扔了出去。   开了口的薯片被扔到空中,洒了一地   阮迎银惊慌失措的捂着耳朵,就往沙发一角缩去,害怕的瑟瑟发抖:“猫猫”   就在这时,一双修长而有力的手伸了过来,将颤抖着身子的阮迎银揽进了怀里。   阮迎银吓得不行,双手双脚立刻缠住来人,拼命的往上贴去。   江邢远将阮迎银抱了个满怀。   柔软的身体,带着让人沉醉的女子香味。他心中发出一股叹息,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在她耳边轻声道:“好了好了,没事了,猫已经没了。”   他看着电视屏幕上,已经滚成一团的男女主,表情有些许懊恼。   江邢远之所以选择这部电影,是因为记得有这个激烈的情节,想要和阮迎银共看。   只是这部电影是他上辈子看的,时间隔得远,而且谁会记得还有一只猫的镜头   现在的阮迎银哪还有心思看这个情节不过也算因祸得福了。   江邢远收紧了双手,将阮迎银抱紧了一些,能感觉到,阮迎银上回从仓鼠变回人后的发育之处。   他无声吃着豆腐。   阮迎银吓得手脚都软了,眼里带了点水光,说话都哽咽:“你关掉,把电影关掉。”   “应该不会有猫的镜头了。”江邢远道,“你可以再看看,这电影还不错的。”   “我不要”阮迎银惊吓出声。   “好,不要不要。”这会的江邢远十分好说话,他单手抱着人,把遥控器拿了起来,关掉了电影,柔声问道,“要不要再看看其他电影有几部也不错”   “不要”阮迎银已经不相信江邢远了。   她觉得江邢远就是故意的。   可是哪怕如此,阮迎银还是不敢从江邢远怀里出来。   江邢远把电影关掉后,也没有再打开新的电影了,电视停留在列表界面。他就静静抱着阮迎银。   此时的她很乖,看来确实是被吓到了,依旧缩在他怀里一动不动,只是微微颤抖着。   安静的深夜,刚刚为了看电影,他们关掉了客厅的灯,只有电视屏幕上幽暗的灯光。   然而此时退出了电影,房间内一片安静,只有两个人的喘息声。   江邢远闭上眼睛,把头抵在阮迎银秀气的肩上,深深的吸了口气。   他拼命忍下一些念头,但越是抵抗这些念头,这些念头便越是要冒出来。   怀里是他视如珍宝的宝贝。   自从知道阮迎银的真实身份后,江邢远就觉得阮迎银是上天特意带给这一辈子的他的。   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人呢,想把她要的一切都给她,想把天上的星星和月亮都捧在她面前。还想把她拆分入腹,想细细品尝她,嚼碎她的骨头,喝干她的血。   但是又舍不得。   阮迎银在江邢远的怀里安静躲了一会,见确实听不到电影的声音时,才挣扎着要推开江邢远。   然而江邢远的手不见松动,他反而将人抱紧了几分。   阮迎银一愣,挣扎的更加剧烈了,虽然带着怒气,但声音小小的,仿佛撒娇似的:“江邢远,你放开我”   江邢远的声音低哑,抵在她耳前:“乖,不要动,让我抱一会儿。”   这种情况下,阮迎银怎么可能会听他的,越说更是挣扎的厉害。   江邢远的手死死扣着她,眼色沉了下来,额间忍得汗水微湿,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危险和警告:“再动的话,到时真发生什么就不要怪我了。”   察觉他身体的变化,阮迎银浑身毫毛竖起。   她瞪大了眼睛,身子微微发抖着,心里害怕,但也真的不敢挣扎了。   江邢远呼出一口气,松开了一只手。   察觉到他的动作,阮迎银吓得身子都僵硬住了,小心翼翼的,甚至连呼吸都放到了最轻最轻。   江邢远微阖着双目,声音和他平日的音色完全不同,带着滔天的性感和魅惑,让阮迎银的脸红扑扑的:“变成阮迎银之前,你就变过人了吧”   如果是第一次仓鼠变人,她不可能对人类社会适应的如此之快。只是这些,江邢远之前没有问过。   现在之所以问了,是因为想要听听她的声音。   阮迎银磕磕巴巴地回:“对、对的。”   “多久”江邢远声音夹带着难耐的享受,听得阮迎银面红耳赤,如坐针毡。   “二、二十多年”   “那不小了。”江邢远轻笑。   阮迎银愣了一下,觉得承认自己不小会很危险,毕竟他现在在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太太太流氓了   她道:“可我现在,还、还没成年。”   江邢远笑了一声:“有过男朋友吗”   “啊”阮迎银愣了一下。   看来是没有,而且这幅样子,也不像有的反应。   江邢远满意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总之阮迎银觉得是度秒如年。   随着几声闷吭,和长长的一口气,江邢远把手拿了回来。   阮迎银远远的避开那只手,手忙脚乱的几乎是从江邢远身下滚下去的。   江邢远站了起来,眉梢间都是风情,看得阮迎银心里一跳,他声音夹带着残留的情意:“我去洗个澡。”   看着江邢远走远,阮迎银跌倒在地上,依旧不敢相信刚刚发生了什么。   江邢远洗完澡后出来,阮迎银窝在沙发上愣愣的看着熊出没,电视屏幕上的光照着她美艳的脸庞。   她的脸,还是有些红。   江邢远抱着电脑,走了过来。   阮迎银看到他,下意识就是往旁边一避,浑身戒备,看起来是一有异动就要跑。   江邢远拉拉裤腿,在茶几前的毛毯上坐下来,将电脑放在茶几上,一边打开一边道:“行了,躲我干什么我如果真要对你做什么,早就做了。”   阮迎银:“”   她视线闪躲,看着屏幕上的熊,根本就不敢看江邢远。   她现在还能想到刚刚离去前,江邢远那张脸,风情万种,透着魅惑。每次想到,阮迎银就觉得很心虚。   虽然她也想不明白,明明刚刚做坏事的不是她,而是江邢远。可为什么心虚的却是她,而他本人却还能如此理直气壮   江邢远打开电脑,开始处理工作内容。   现在公司已经逐步稳定了,徐好是有能力的,当明面上的董事长没有问题。只是有些大方面,还需要江邢远自己来把控。   刚刚小小的满足了一下,江邢远神清气爽,工作效率都提高了不少。   阮迎银坐在沙发上,视线悄悄从电视旁边转移到江邢远身上。   他工作的时候很认真,完美的侧脸弧度绷得很紧,透着几分生人勿进的冷硬。   没吹干的湿发贴在他额前,又让他显得有几分柔和。   可不管怎么样,都和刚刚那个人完全不一样。   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都让阮迎银太过震惊了。   她是一只的仓鼠,男女之间的事情,她自己没有经历过,但小说里还是看过隐晦的内容。   今晚这算是   现场观摩吗   阮迎银红着脸,赶紧避开视线,闭上眼睛不敢再看。   她吸气呼气吸气呼气吸气呼气,渐渐平缓下心情。   江邢远敲击笔记本电脑的键盘时,发出清脆的按键声。   这些声音,让阮迎银莫名安心。她头一歪,很快就睡着了。   江邢远阖上了电脑。   他来到阮迎银旁边,倾身吻了吻她的额角,然后轻柔的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阮迎银睡得很沉,在他怀里动了动,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着了。   江邢远抱着她走向自己的卧室,放在了自己床上。   他掀开被子,躺在了阮迎银旁边。   第二天早上,天刚亮,江邢远睁开眼睛。他将睡得很乖的阮迎银抱回沙发上,然后洗漱做早餐。   阮迎银是嗅着香味饿醒的。   她从沙发上爬起来,还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感觉。   她怎么会睡在沙发上她昨晚居然就在沙发上睡着了而且她盖的被子   是江邢远的   阮迎银一惊,扒拉着被子看了看自己,衣服完好,身子也没有任何不适。   她松了口气,抬起头的时候,发现江邢远正一手一个碟子靠在厨房门口,意味深长的打量着阮迎银。   见阮迎银看过来,他眉头微挑,意有所指:“放心,我又不是什么乘人之危的人。”   阮迎银微微瞪了他一眼,从被子里钻了出来,踩着被子下了沙发,跑回自己的卧室了。   早上十一点左右,江邢远在学校上课的时候,收到了程阳播报行踪的消息。   远哥,阮旭东的人带着叶兴兴离开医院了,我带着人亲自跟着呢。   江邢远回了个好字,看了看身旁认真学习的阮迎银。   她今天不止没有理他,甚至连看都不敢看他。视线碰撞到的时候,她便慌乱的避开,除了这个,脸色还会微微红一下。   虽然躲避的意思很明显,但江邢远觉得这是个好现象。   看来接下来可以想办法多和阮迎银看看电影。   一个半小时后,江邢远跟在阮迎银后面从食堂回教室,又有消息传进来。   远哥,阮旭东的人带着叶兴兴去了东城那边的一个房间,但房间里没有赵春梅,我继续带人盯着。   江邢远依旧回了个好,把手机放回了衣兜里。   下午放学铃声刚响没多久,程阳的消息再次来了。   远哥,一下午叶兴兴都在房间里,没有任何动静。你说我要不要带人闯进去,先把叶兴兴控制住   江邢远皱着眉回复:继续等着,等今晚深夜,他们会带着叶兴兴去找赵春梅。   收到程阳肯定的回复后,江邢远拉住背上书包就要走的阮迎银:“等我,一起回去。”   阮迎银看着自己手腕上的手,想起昨晚的事情,避如蛇蝎一般的把手给伸了回去,还嫌脏一般的抽了张纸擦着自己的校服衣袖。   江邢远嗤笑了一声,看了看自己修长的五指。   心想这样她都嫌脏,那她日后该怎么办难道把她自己从里到外清洗一遍   这种事情吧,迟早都是要习惯的。因为她定然会是他的,时间的问题而已。   但江邢远也没说什么,只是自己心里想一想。   他插着衣兜走在前头,对着阮迎银摇了摇手机:“有你要知道的消息,想知道的话就跟上。”   阮迎银咬着唇,把面巾纸丢进教室后的垃圾桶,无奈的跟了上去。   车内,江邢远将手机递给阮迎银,然后启动了车。   阮迎银看着程阳和江邢远的聊天记录,今天第一次开口和江邢远说话:“你确定他们会在深夜带叶兴兴见他妈妈吗”   江邢远掀了掀唇角,笑容有几分倨傲:“**不离十。”   事情证明,江邢远的猜测没有错。   晚上一点多的时候,阮旭东的人抱着睡着的叶兴兴,快速低调的钻入一辆货车,朝郊外开去。   晚上路上的车很少,怕跟着紧行踪暴露,程阳并没有跟上去。   他和一个人装作喝醉酒的模样,彼此搀扶着,在那辆等着叶兴兴的货车经过。经过的时候,一枚微型定位器被拍了上去。   “有车了不起啊老子迟早也能有”程阳醉醺醺的骂道。   车内的人骂了句晦气,也没时间和程阳计较,车驶入安静的街道,快速消失了。   等车开走十分钟后,程阳一行人根据定位器的位置,靠后一大段距离跟着。   最终,车停在了s市旁边的一处小村落里头。   确定位置后,程阳带着人闯了进去,趁着阮旭东的人来不及防备,抢了人就跑。   凌晨三点,天蒙蒙亮。一夜没睡的江邢远接到了程阳兴高采烈的电话:“远哥,人已经在手里了,我正把人往徐好家送”   江邢远轻轻道:“知道了,我这就过来。”   他挂了电话,看了一眼沙发上睡着的阮迎银。   明天还要上课,江邢远让阮迎银不要等。可她偏要一起等着,结果等着等着睡着了。   睡着了,江邢远也没打算把她叫起来。他给她盖了床被子,就要离开。   结果阮迎银骤然清醒了过来,第一句话便是:“人找到了”   江邢远一愣,阮迎银向来睡得沉,很少会被吵醒。   他眉头一扬,颔首道:“嗯,”   阮迎银揉了揉眼睛:“我也要去。” 第60章 (二合一)   这还是阮迎银第一次到徐好家里。   徐好身为江邢远公司明面上的老总, 住的地方自然也不会差,是一栋郊区的三层别墅。   为了保证住户隐私,别墅和别墅之间距离隔得有些远, 且到处种满大树。   江邢远停下车,看了眼副驾驶座位上咬颗糖的阮迎银, 提醒道“到时我无论做什么,你都不要插手。”   他声音微凉, 如同这天还未亮的清晨。   阮迎银有些奇怪的点了点头,把衣服缩紧了一下, 推开车门下车。   别墅里, 门窗紧闭,听到门铃声,程阳跑过来看了一眼,见是江邢远松了口气,打开大门,将两人迎了进来。   客厅沙发上, 赵春梅和叶兴兴母子被绑着丢在上头,口里均塞着白布。   听到门铃声,看到进来的阮迎银时,赵春梅面色惊恐, 她害怕的挣扎着, 一边下意识把自己的儿子护在身后, 一边唔唔唔叫着。   叶兴兴也醒着, 他头上戴着的帽子掉了, 露出光头。他面色苍白,身子瘦弱,体形根本不像一个五岁的孩子。   他害怕的缩在母亲身后,两只大大的眼睛透着不安,挣扎着露出的手臂上,满是针孔。   他连呜咽声,都透着有气无力。这是一个从小就经受病痛折磨的孩子。   阮迎银移开了视线,跟着江邢远走了过去,停在一旁,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底。   江邢远看了阮迎银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出门的时候,他穿了件黑色的外套,长到膝盖,走路的时候微带着风,衣摆微微扬起。   江邢远双手插兜,直接走到沙发前,居高临下望着母子两人。他面色冰冷,眼色幽深,浑身气质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赵春梅”他开口问道,虽然是疑问的语气,但他的神色说明他已经确定了。   赵春梅此时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一辈子,她从未做过亏心事,唯一一件事情,就是阮迎银的母亲李妲。   现在阮迎银出现在了这里,代表的意思不言而喻。   人家是给她妈妈报仇来了赵春梅很害怕,特别是她的儿子还在她身后。   江邢远看了眼躲在赵春梅身后的五岁孩子,看了眼身后的程阳,冷声道“把孩子带下去。”   程阳点点头,和一个保镖朝赵春梅他们走了过去。   江邢远让开了一下,在沙发上坐下了。   赵春梅听到后瞪大了眼睛,手脚被绑,嘴巴被堵住,她动不了,也喊不了,只能挪着身子用全身的力气把孩子护在身后“唔唔唔唔唔唔”   她的反应十分激烈,脸瞬间涨红,眼睛瞪得很大,仰起的脖子青筋暴起。   程阳冷着脸,弯下腰,一把将赵春梅拉了起来。   跟来的保镖倾下身子,将连反抗都很虚弱的叶兴兴拎了起来,带进了一旁的小房间。   程阳见人把孩子带走后,将手里的赵春梅扔回了沙发上。   赵春梅看到这一幕,几乎都快要疯了她从沙发上滚了下来,仿佛一条毛毛虫一般,朝那个关着叶兴兴的房间疯狂蠕动着。   她的一双眼里,瞬间就盈满了泪水,猛烈的挣扎和唔唔唔的怒吼声,能看出此刻赵春梅心里的恐惧和悲痛。   孩子,是她的一切。   阮迎银看着这个场面,听着赵春梅的凄厉的喊声,咬了咬唇。   她甚至有种冲动,要为赵春梅说句话。可是想了想,她没有立场。   阮迎银的母亲李妲,是被赵春梅的丈夫撞死的,这件事情,赵春梅肯定也知情。   就算要为孩子治病,也不该用这种方法。   江邢远抬了抬下巴,程阳上去把赵春梅口里的布拿了出来。   赵春梅声音凄厉“兴兴兴兴你们要对兴兴做什么他是个好孩子,你们放开他,放开他”   “不想你儿子受伤的话,就给我闭嘴。”江邢远拿着手机在手心把玩,声音很冷。   赵春梅吓得立刻闭上了嘴巴。   她倒在地上,视线看看江邢远,又看看阮迎银,心里就算清楚是什么事情,但也不敢承认,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般地哭道“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了,放过我和兴兴,我们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做”   “什么都没做”江邢远抬起头,指了指阮迎银,问赵春梅,“那是李妲的女儿,你认识吧”   “我我”赵春梅哭声滞了一下,就朝阮迎银看了过去,“对不起,对不起,我丈夫撞死了你妈妈。但是孩子他爸已经接受了惩罚,你放过我和兴兴吧。兴兴还生着病呢,求你了,我求求你了”   “李妲车祸的事情真相到底是什么”江邢远没什么表情的打断赵春梅的哭诉。   赵春梅闭上眼睛“孩子得病了,孩子他爸心情不好,多喝了点酒,所以才撞了人”   江邢远笑了一下,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听说伤在儿身,痛在娘心”   话虽是对赵春梅说的,江邢远却看了程阳一眼。   程阳明白了江邢远的意思,走进了关着叶兴兴的房间。   不知道程阳做了什么,留下一条缝隙的门里,传来了孩子凄厉的哭声“妈妈妈妈”   赵春梅“兴兴兴兴你们对兴兴做了什么他只是一个5岁的孩子他还生着病呢你们到底要干什么,你们快停手快停手”   江邢远扫了不安的阮迎银一眼,眼里满含警告。   他道“赵春梅,我要知道车祸的真相。你不说,那这辈子你可就见不到你儿子了。”   江邢远走到赵春梅面前,蹲下身子“事情的选择权在你手里,如果你要藏着秘密,可以。但你也知道,如今你儿子的病情,我都不用做什么,只要断了治疗,很快你儿子就不在这个世上了。如果你说出来,你儿子我会让人继续给他治疗。”   赵春梅张了张嘴巴,看着江邢远说不出话来。   “而且你有没有想过。”江邢远嘴角噙了丝笑意,“你儿子一直找不到骨髓配型,可能是他父母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如果真想你儿子好好的,就趁现在好好补救,争取给你儿子积点德。”   赵春梅根本没有选择,她颓然的瘫倒在地上“我说,我什么都说。你们不要伤害兴兴,别伤害他,他是个苦命的孩子”   事情的真相并不复杂,和阮迎银猜的八九不离十。   阮旭东买通了叶勇,许诺给叶兴兴出钱治病。而叶勇则撞死李妲。   叶勇得了癌症,家里又有白血病的儿子,这样的选择对他而言,是一种解脱。虽然这建立在其他人的痛苦之上,   要赵春梅说,其实是要她去警局自首。   这件事情,阮旭东是主谋,而知情的赵春梅自然也是帮凶,两个人都会受到惩罚。   阮旭东一夜未睡。   他一人坐在黑漆漆的客厅,听到对方慌乱急迫的说人被抢走的时候,将手机狠狠朝前方砸去。   黑暗之中,不知砸到了什么,有东西掉在地上,发出巨响。   阮旭东从沙发上站起来,揉着眉心在客厅走动。   一定是阮迎银,这件事情一定是阮迎银做的   阮旭东颤抖着双手,气到极致,怕到极致,脑子乱糟糟的一团,暂时什么应对措施都想不出来。   穿着睡裙的杨清微也吓了一跳。   她一直有让人注意医院的动静,知道今天白天阮旭东让人给叶兴兴办了出院手续。   在杨清微看来,阮旭东当年就该第一时间把赵春梅母子送到国外,而不是拖到现在。   所以猜到事情真相后,杨清微故意撒谎和阮旭东说阮迎银在查李妲的死因,一是让阮旭东对阮迎银有所防备。有李妲这件事情,阮旭东和阮迎银这对父女注定只能是仇人。那么这样,她日后自然可以高枕无忧。   二是,她也想借此提醒阮旭东把那母子两人好好处理。   虽然杨清微一直注意着,但她不知道阮迎银已经追查到了真相。她也不知道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看到阮旭东如此愤怒,她吓了一跳的同时,也很疑惑。   杨清微慢慢的下楼“爸,发生了什么”   阮旭东听到脚步声和喊声,心脏吓得骤停“清微”   “是我。”杨清微打开了客厅的灯,视线在狼藉的地上一扫而过,落在满脸苍白和恐惧的阮旭东身上,微微蹙眉,“我下来喝口水,就听到有动静。爸爸,是公司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阮旭东深深吸一口气“嗯,公司出了点事。喝完水你就去睡吧,天还没亮。”   说完,阮旭东捡起手机,就去了书房。   杨清微的直觉告诉她事情不是如此。她倒了两杯水,敲响了阮旭东的书房门。   阮旭东整个人都显得十分急躁。   赵春梅母子不见了他必须得立刻想出方法应对可杨清微却还来打扰   他语气带着压抑的愤怒“进来”   杨清微推门而入,将手中的水放到书桌上,显得很体贴“爸,你别急,先喝口水。”   阮旭东揉着太阳穴“你出去吧,爸爸现在心里很烦。”   杨清微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几步,然后停住了。她看向阮旭东“爸爸,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如果爸爸相信我,可以告诉我,我也许可以帮到爸爸你呢”   阮旭东看着杨清微,犹豫地问道“最近银银怎么样”   杨清微眼中闪过一丝阴霾,难道今晚发生的事情和阮迎银有关叶兴兴那里出了事   “银银最近都有准时上下课。”杨清微道,“不过她和江邢远走得很近,上学放学都是一起的。”   江邢远   难不成赵春梅和叶兴兴的事情,江邢远也有插一脚否则阮旭东怎么都无法相信,阮迎银居然能从他手里抢走赵春梅母子   “爸爸,到底出了什么事”杨清微坚持问道。   阮旭东摆了摆手“没什么,你去睡吧。”   杨清微停在原地,她没有回去。   半晌后,仿佛想通了什么,她抬起头,看向阮旭东,目光仿佛浸着毒“爸爸,是不是赵春梅和叶兴兴出了事情”   阮旭东震惊的抬起头,仿佛见了鬼一般“你你你怎么会知道”   杨清微捏着拳头,走到阮旭东面前“爸爸,对不起。我看到阮迎银在查她妈妈的事情,所以我也查了一下。但是爸爸,我和你是在一艘船上的。如果不是阮迎银的妈妈,我们一家人不会分开十几年才相聚。所以爸爸,让我帮你想办法吧”   江邢远和阮迎银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一路上,两人谁都没有说话,特别是江邢远,他看起来神色显得有几分低落和颓废,和刚才那个冰冷无情的人完全不一样。   关上门,江邢远揉了揉眉心,显得有几分疲惫“你去躺一会,要是累的话,今天干脆请假不用去上课。”   阮迎银摇摇头“没关系,我不是很累。”   她看向江邢远,犹豫了一会儿问道“你刚刚真的让程阳打叶兴兴了吗”   江邢远去厨房给自己倒了杯红酒,闻言抬起头隔了点距离看向阮迎银。   那双眼色十分平静,但让人无端觉得心里一凉。   阮迎银本能的觉得他这一眼意味着他并不开心。   “没有。”他喝了口红酒,“只是让程阳把人吓哭。”   阮迎银小小的哦了一声,视线在他手上的红酒杯看了一眼,提醒他“空腹喝红酒对身体不好。”   江邢远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忽而笑道“你这是在关心我”   阮迎银微微一愣,红着脸摇头否认“我才没有。”   “好了,你去休息吧。”他没把阮迎银的话放在心上,又喝了口红酒。   她叹了口气,视线从他的红酒杯落在他修长的手上,然后从他的手上,落在他的侧脸,他的头发上。   他此刻的所有肢体语言,包括每一根头发丝,都在说他心里不开心。   这种感觉,从徐好的别墅出来后,就变得十分明显。   阮迎银咬着手指头,忍下到头的问话,转身低头往卧室走去。   只是走了几步,她又停了下来,转过身,把憋了一路的话问出口“江同学,你为什么不开心”   她声音很轻,在安静的房间中响起,仿佛是一首优美曲子的第一个音符。   江邢远拿着酒杯的手顿了一下,他侧过头,视线落在阮迎银身上。   天微微亮,黎明的光照入房内,让房间也微微的亮着。   此时的光是深蓝色的,阮迎银站在那里,五官看不太清晰,但那双眼睛却很专注。   江邢远没有觉得自己不开心。他只是有些不太明白,为什么人家的父母愿意为孩子付出那么多,而为什么他却没有   他将红酒杯放在一旁,起身朝阮迎银走了过来“你想知道吗”   阮迎银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如果不想知道,她就不会开口问了呀。   江邢远停在阮迎银两步之外,微微倾下身子。他脸上盛开一朵笑容“今天上午就有人带着赵春梅去警局,这件事情我帮你解决了,但是我看你没有任何要回报我的意思,所以我觉得很不开心。”   阮迎银心里一跳,她退后了一步,仰着头微鼓着腮帮子,眼睛定定的看着他,小声却又无比确定“你在撒谎。”   “我没有。”江邢远耸耸肩,有些吊儿郎当的模样,“还记得吗那天我和你说过的,我帮你需要条件,现在我已经帮你了,你没有点表示”   一边说着,他一边伸出手,就要和那天一样,想去勾阮迎银的下巴。   阮迎银戒备的退后了一步,让他抬起的手落了空,小脸很严肃“可是我没有答应你的条件,是你自己主动帮我的。”   那天晚上江邢远确实是那样说过,但之后的一系列事情,也是他自己自愿做的,她没有许诺过什么。   江邢远摇头叹道“你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啊。”   阮迎银心虚的避开了视线,也有些不好意思“如果你要的话,我可以把美肤水的利润让给你”   “我说过,我要的不是这个。”   阮迎银垂下眼睑,在心里哼了一声“那我也没有办法了。”说完后,她转身就要走。   江邢远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腕,浅浅笑着“那我也不管了,反正从此以后你就是我女朋友。”   阮迎银转过身,仰头看着他,眼睛瞪大,声音挺高了不少,掷地有声“我不是”   “我说是就是。”江邢远落在她手腕的手往下,牵着她的五指,将她的手指包在他掌心。   阮迎银急了,要把手甩开,然而江邢远的手仿佛牢笼一样。   她没想到江邢远这般无赖,女朋友三个字让她有些喘不过气,她的眼渐渐红了,再次强调“不是就是不是,我不是你女朋友”   江邢远看着她生气的样子,眼底含着笑意,依旧没松开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暧昧的把玩,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阮迎银的底线“为什么不能是你想想,那天晚上”他声音渐渐转轻,言语里的一切都意有所指。   阮迎银脸瞬间就红了,江邢远牵着她的手是右手,这只手   她觉得自己的手都烧了起来,整个人很慌乱“就是不可以高中生不能早恋”   江邢远眉头微挑“意思是毕业以后就可以了行吧,离毕业也就一年多,我忍忍”   阮迎银一愣,一气之下伸腿朝他踢去“毕业也不可以”   江邢远挡住她的腿,拉着她的手,把她拉进怀里,贴着她的后背,低头在她耳侧闷笑“宝宝,你什么时候敢对我又踢又吼了是不是仗着我喜欢你”   阮迎银踩了江邢远一脚,然后逃回了卧室。   光线越来越明亮,过不了多久寂静的清晨便要迎来喧闹。   等会还要去上课,阮迎银根本就没有困意。她到现在脸还是红着的,搬个凳子坐在窗前,跪在凳子上托着下巴看日出。   她打开了窗,清晨的风吹入,带着凉意。   但她非但不觉得冷,反而觉得浑身烧得厉害。甚至连她最害怕的阳光落在她身上,她也不觉得害怕了。   因为她在想事情。   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总之越想就越生气,觉得江邢远很过分,非常过分,十分过分。   比刚穿书过来那会,还要过分   吹了两个多小时的风,手机的闹钟响了。   阮迎银换上了校服,出门洗漱。   江邢远根本就没回过房间,看到阮迎银出来的时候,眼里还带着笑“真的不休息一天吗今天确定还要去学校”   阮迎银对他哼了一声,关上了浴室的门。   等她洗漱好后,江邢远也做好了早餐。   阮迎银看都不看一眼,背着书包就要走,结果自然被江邢远抓住,按在了餐桌上,并且威胁她,如果她不吃的话,他不介意亲自喂她。   吃完早餐后,她要去坐地铁,但最终还是被江邢远抓进车里了。   他弯腰给她系上安全带,摸了摸她的头“困了就在车上睡会儿,到学校我叫你。”   阮旭东今天亲自送杨清微来学校。   杨清微下车后,阮旭东的车依旧在原地停了一会儿,直到看到阮迎银从江邢远车里出来。   江邢远看到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精光,他伸手,一把拉住阮迎银的书包,把人拉了回来“看到阮旭东了吗”他指了指阮旭东的车。   阮迎银拍掉他的手,朝那边看了过去。   江邢远低声嘱咐道“这几天跟紧我,不要离开我的视线,知道吗”   说虽然是这么说,但有些时候,阮迎银总是会离开江邢远的视线。   比如阮迎银去上厕所的时候,她现在又不是仓鼠,江邢远又不能跟着阮迎银去女厕。   而且学校里挺安全,到处来往都是学生。阮旭东就算要对阮迎银动手,也不会选择在校内,多半都是校外。   早读课下课后,阮迎银拿着包面巾纸,去了女厕。   女厕门口,杨清微站在那里,正低着头玩手机。   看到阮迎银进去,杨清微眼里闪过一丝狠厉,她对正在洗拖把的两个清洁阿姨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回到了教室。   两个清洁阿姨带着口罩,虽然特地化妆过,但细看的话会发现,她们皮肤其实并没有看起来的那么老。   只是没有谁,会贴过去细看。   她们的身材藏在宽大的清洁衣里,看不清身上带着的肌肉。   一个阿姨关掉了水龙头,朝女厕走了进去。   五分钟后,江邢远看了看时间。阮迎银去了厕所还没有回来,虽然她离开的时候带了不少面巾纸,但是江邢远还是觉得心里有些不安。   这不安来的莫名其妙,但却让江邢远引起了警觉。   他毫不犹豫,起身站了起来。   正巧这时班上几个女生走了过来。   “今天早上真是倒霉,去上厕所还要去楼上或者楼下现在队伍排的可长了,还好我去的早”   “就是,一大早女厕就坏了,真是莫名其妙”   “不过我刚从楼上女厕下来的时候,发现修好了哎,门口那告示牌不见了” 第61章 (二合一)   女生们议论的话飘进耳里, 江邢远的心跳了一下。这仿佛是一个开关一般,四周瞬间变得一片安静,江邢远已经听不到教室四周的喧闹声。   他朝教室门口冲了出去, 一路撞到不少男女生。   大家看到是他,心里一慌, 压根不敢拦着,只能往旁边避开。   杨清微一直在注意江邢远的动作, 看到他从位置上站起来的时候,看了看时间。虽然那两个清洁阿姨身手不凡, 来之前说几分钟就能把人带走。   可是杨清微还是不放心, 她立马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走到后门上,把后门关上,然后堵在江邢远面前,脸上表情很是诚恳“江邢远同学,你现在有空吗我有件事情”   江邢远的眼睛盯着杨清微, 里头带着透骨的杀气。   如果是说刚刚的不安只是预兆,那么那些女生说的女厕维修便是猜测,而现在看到面前的杨清微,江邢远几乎就可以肯定了。   如今过去五分钟, 阮迎银兴许还没被送出学校。江邢远一把抓住杨清微, 把她旁边一丢, 就伸手去开门。   杨清微眼中闪过一丝恼怒和惊慌, 她必须要给对方腾出足够的时间   她趁着江邢远开门的时候, 朝他扑了过去“江邢远同学”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拦,江邢远脸上凝聚着怒火,他表情彻底阴沉了下来,浑身夹带着让人可怖的寒意,在杨清微扑过来之前,一脚就朝杨清微踢了过去。   江邢远处于极度的愤怒和恐慌之中,这一脚力道不小,连一个男生都不一定能承受的住,更何况是杨清微   杨清微捂着肚子,整个人摔在了身后的桌子上。   她和桌子翻到在地,书桌上的书和文具掉了一地。   “啊”杨清微脸痛地扭曲变形,抱着肚子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疼得浑身都在颤动,一张脸瞬间苍白。   这一幕顿时吸引了班里所有人的注意,梁渊睁大了眼睛,脸上带着怒火,瞬间就朝出了教室门的江邢远冲了过去,一拳就朝江邢远的后脑勺揍去“江邢远,你他妈连女人都下手”   江邢远浑身带着寒意,他握紧双拳,一个转身避开梁渊的一拳,也没和梁渊纠缠,迅速朝女厕跑去。   然而梁渊依旧死死追着。   班上的几个男同学连忙将梁渊给拦了下来“行了行了,你先去看看杨清微吧。”   此时课间时间已经过去了七分钟,离上课时间还有三分钟,然而女厕还排着不短的队伍。   “怎么回事啊那几个位置怎么一直都没有人出来难道掉厕所了”   “就是,里面的同学能不能快点”   她们正还要说什么呢,结果看到冲进来的江邢远时,先是一愣,然后缩成一起尖叫“啊啊啊”   江邢远根本没有理她们,视线在恢复正常的女厕扫一眼,留下一句“里面的人出事了,找学校保安来撞门。”   说完后,他再次冲出了女厕,朝楼下跑去。   可惜已经晚了,在江邢远跑到校门口的时候,门口保安说清洁车已经开走有几分钟了。   学校保安撞开了门,一直没有人出来的三个厕位里,有两个女生昏倒在地上。   而另外一个厕位,没有人,但是垃圾桶里扔着一个手机,是阮迎银的手机。   发生了这件事情,学校高层高度重视,立马就报了警。   江邢远开着车,在街上追了很久,也没有看到任何清洁车。   他给程阳打了个电话“你们带赵春梅去警局了吗”   程阳看着旁边抹着眼泪的妇人“在路上呢,十分钟后就能到”   “不用去了,把人带回来。”江邢远的眼里一片冰冷。   程阳一愣,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阮迎银被人带走了。”他低垂下眉眼,干脆利落挂了电话,然后一拳砸在了方向盘上。   他缓缓吐出几口气,打开手机,直接让徐好查了阮旭东的电话号码,直接给阮旭东打了过去。   阮旭东挂了。   江邢远死死捏着手机,然而面色却十分平静。   他往后一仰,呼出一口气,半低着头给阮旭东发了条短信阮董,赵春梅在我手里。   阮旭东看着短信,气得想骂人。   清微果然说的没错,这阮迎银吃里扒外,居然和江邢远勾结在了一起   他把手机收了起来,看着面前昏倒在地,不省人事的阮迎银,恨不得上前抽个几巴掌。   然而那两名女清洁工还在,阮旭东视线在她们身上一扫而过,淡淡吩咐道“先绑起来吧。”   两名清洁工点了点头,拿出身上的绳子,将阮迎银的手脚都捆了起来。   动作利索,一看身手就不差。   这两名女清洁工是杨清微找的,也不知道她一个高中生哪里找到的人。   阮旭东眉头一皱,觉得杨清微这个女儿怕也不是省油的灯。但转念一想,杨清微不管怎么样都是他女儿,他可是做过亲子鉴定的。   李妲的母亲当年害了杨若柔,也间接害了杨清微。所以就算杨清微知道是他害死了李妲,也没什么关系。   倒是面前这个女儿,不能要了。   阮旭东淡淡扫了眼昏迷不醒的阮迎银,和两名清洁工走出了酒窖。   酒窖在阮家别墅的地下室,隔音很好,就算下面有人大叫,叫破了喉咙,上头也听不到分毫。   阮旭东本意是想把阮迎银关在其他地方的,但杨清微却说,放家里酒窖是最好的。毕竟在眼皮底下看着,安心。   阮旭东亲自锁了门,将钥匙放进自己衣兜,到客厅给杨清微打了个电话。   杨清微接电话的时候有些虚弱“爸,怎么样了”   阮旭东道“她们已经带着人到了,你这是怎么了”   杨清微坐在回阮家的车上,她捂着肚子,眼里泛起几分恶毒的光“江邢远发现了不对,我上去挡住拖了一下时间,被江邢远踢了一脚”   阮旭东怒道“江邢远这个畜生”   “好了,爸爸,不说这个了。”杨清微,“我快到家了,你等我。”   阮旭东说了声好。   如今虽然阮迎银已经在手里,但赵春梅还在江邢远手上,无论如何,这就是一颗定时炸弹。   赵春梅手里握了太多证据,阮旭东在书房里走来走去,还是有些不安道“一定要让江邢远把赵春梅给交出来。清微,你确定江邢远真的会为了银银把赵春梅交出来”   紧锁的书房里,杨清微坐在沙发上,还觉得肚子隐隐作痛,她看向阮旭东,抿唇道“爸,我确定,你相信我。”   “行吧。”阮旭东点点头,把准备好的手机和变音器递给杨清微,“你确定你可以”   杨清微接过,笑了一下“爸,我和江邢远同班好几个月了,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你就放心交给我吧”   李妲车祸的真相被曝出来的话,阮旭东肯定要被抓,阮氏定然会受到波及,杨清微不愿意发生这种事情。   她深深吸一口气,用阮旭东准备的手机给江邢远打了电话。   没过多久,电话便接通了,江邢远的低沉的嗓音从手机里传来“阮董”   杨清微坐直了一些,女音在变音器的处理下变得诡异“江少,赵春梅和叶兴兴在你手上吧”   江邢远沉默了片刻“阮迎银呢”   “阮迎银目前自然好好的。”杨清微笑地很得意,然而笑容牵扯到伤口,疼得她抽了口冷气,心里对江邢远和阮迎银更是怨恨,“江少,一人换两人,没问题吧”   江邢远眼里一片幽深,他嘴角一抹危险的笑容“没问题,时间和地点”   杨清微看了看时间,如今不过早上九点。   她道“今晚夜里一点,城外废弃的游船码头。”   “好。”江邢远应下了。   杨清微揉了揉自己还发疼的肚子“江少,别耍花招,如果让我们发现你没把人带过来,就别怪我们拿阮迎银泄愤了”   “杨清微。”江邢远的声音带着冷意,“我也警告你们,如果阮迎银少了根毫毛,我和你们没完。”   杨清微冷笑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一直在旁边听着的阮旭东这才开口,他皱着眉“难道真的要把银银换出去”   赵春梅和叶兴兴在江邢远手里,他不放心。但是阮迎银在江邢远手里,他也不放心。   杨清微摇了摇头,她看向阮旭东“当然不,爸,今晚的游船码头,便是赵春梅和叶兴兴的墓地。”   阮旭东一惊“什么”   杨清微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爸,直接杀了他们吧。只有这样,才能高枕无忧。否则这一直会是隐患。”   饶是阮旭东手里已经沾上了一条人命,但看着自己高中的女儿说出这种话时,阮旭东都不由地觉得心里发寒。   他当年对李妲下手,都在心里纠结了很长一段时间,害怕了很长一段时间。事后,他还做了很久的噩梦。   这次让赵春梅和叶兴兴出国,他也只是想让她们出国后自生自灭,可是杀人这事,阮旭东真的是不想做第二回 了。   杨清微朝阮旭东走了过去“爸爸,我也害怕。可是我们没有其他办法,江邢远这个人不可能没有后手,他不会就那样轻易将赵春梅和叶兴兴交给我们。而且如果把银银换给了江邢远,江邢远之后定然会报复阮氏。所以爸爸,我们到时让人隐在远处,瞅准机会杀了赵春梅和叶兴兴。而银银,我们得一直握在手上,用她来牵制江邢远。”   阮旭东张了张嘴巴“但事情败露的话”   “爸,我们不用出面。我们只要派人动手。到时人死在江邢远手里,江邢远还要尽力把此事隐瞒下去。否则警方第一个怀疑的人就是他”杨清微眼中光芒闪烁。   阮旭东走到书桌旁边,半晌道“好。”   徐好的别墅里,客厅一片安静。   大家站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江邢远拿下耳边的手机,问旁边拿着笔记本电脑的徐好“找到了吗”   徐好擦了擦额间的汗“找到了,杨清微和阮旭东的手机定位都在阮家别墅”说完后他看了江邢远一眼。   江邢远皱起了眉毛。   魏向松推了推眼镜“他们估计也怕定位被查到,索性就在阮家,没去关阮同学的地方。”   程阳怒道“这父女俩,还真是狠心。特别是阮旭东,阮迎银可是他亲生女儿”   魏向松看了他一眼“李妲还是阮旭东的老婆。”   程阳摇了摇头,问道“远哥,那我们接下去怎么办”他往房间努了努嘴,“难道真的要把她们母子俩交出去要是阮旭东和杨清微耍花招怎么办”   江邢远低着头没说话。   他落在地上的目光,幽深如水。   半晌后,他抬起头“找人守在阮家别墅外头,先看看什么情况。”   阮迎银头脑昏沉的睁开了眼睛。   酒窖里一片黑暗,但是她看得很清楚。   她所处的是个封闭空间,空间并不大,一边意思的摆了几个酒桶,一边是一个酒架,上头分层放着红酒。   到处弥漫着一股酒香味,让阮迎银浑身毫毛竖起。   这对她而言,是一个很危险的地方。   阮迎银挣扎了一下,发现自己手脚都被绳子束缚着。   她动了一下,发现捆得很紧,她手脚根本就动不了。   阮迎银到现在还有些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只是去上了个厕所,刚走进去没多久,还没来得及上,突然间就有人从后面冲过来。   她反应过来想躲,但是没躲开,一只手拿着片毛巾从背后捂住了她的口鼻。   然后她便晕倒了。   阮迎银做了几次深呼吸,平静了一下心情,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再次环顾了一圈自己身处的地方,不得不承认自己被绑架了。   她自认为没得罪过什么人,也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会绑架她的,只有阮旭东了。   阮迎银艰难地从地上仰起头,视线在四周再次打量了一遍。   密封空间,连窗户都没有,只有一扇紧闭的大门。   而里头,最多的便是酒了。也不知道这是幸运还是不幸。   她呼出一口气,开始像一条毛毛虫一样,在地上蠕动着,朝那酒架爬去。   还好这里的空间不大,没过多久,阮迎银就爬到酒架旁边。   她仰着头,看了眼酒架上的红酒,心里有些发憷。   阮迎银咽了口口水,朝门的地方看了一眼,确定没有人来后,便控制着自己的身体,朝酒架底部狠狠撞去。   撞得她有些疼,她龇牙咧嘴,一边撞一边抽着冷气。   然后乒铃乓啷,酒架上的红酒被撞下来好几瓶,跌落在地面上,发出玻璃破碎的声音,甚至有一瓶红酒砸在了她的身上。   酒窖里的酒味越来越浓烈了。   酒架上的动静慢慢停歇,酒窖里重新恢复了平静。   阮迎银抬起头,四面看去。   一瓶红酒掉在她旁边不远处,一半的玻璃瓶子碎了,另外一半掉在地上,玻璃碎片上有不少酒液。   她爬了过去,爬的过程中有玻璃碎片扎到了她的身体,有些疼。   阮迎银停在那酒液旁边,低下了头。   书房的门被敲响,阮旭东和杨清微彼此都吓了一跳。   杨若柔有些奇怪,再敲了敲“清微,旭东,你们在里面吗”   听到她的声音,两人齐齐松了口气。   阮旭东将手机和变音器藏了起来,杨清微佝偻着身子,一边揉着肚子,一边瘸着腿去给杨若柔开了门。   杨若柔看到杨清微的模样,吓了一跳“清微,你这是怎么了”   早上离开前,杨清微一切都好,甚至走路的时候看起来也很正常。结果现在,杨清微的腿就瘸了   杨清微面色苍白“没什么,就是突然间肚子痛,然后我就回来了。”   杨若柔“肚子痛怎么不去医院看看我就说我好像听到了你回来的声音。”她看向阮旭东,有些焦急,“旭东,我们赶快把清微送到医院吧”   阮旭东一惊,下意识就摇了摇头。   “妈,不用去医院的,我好多了”杨清微连忙拉住杨若柔,“真的,我在家休息一下就好。而且我饿了,妈我们今天早点吃午饭吧。”   杨若柔见杨清微的模样,稍稍放下点心“你们想吃什么我去买菜。”   “不用买菜”杨清微笑了一下,“我看冰箱里还有很多食材呢。”   杨若柔皱起了眉,在阮旭东和杨清微脸色扫过“你们父女俩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杨清微看了阮旭东一眼,阮旭东有些紧张。   杨清微咳了咳,脸上带了点狡黠的笑意,给人一种她和阮旭东在商量给杨若柔惊喜的错觉“没什么,真的,妈你别问了。”   杨若柔孤疑的看着杨清微,想了想,自己的生日也快到了。她心下有了猜测,摇了摇头,脸上笑容有几分开心“你们呀。”   杨清微松了口气,拉着杨若柔撒娇“妈,今天我们一家人都在家,吴妈也回去了。我们今天谁都不出门,就在家里一起看电视,好不好”   杨若柔想了一下,和阮旭东相视一笑,点了点头。   杨清微松开杨若柔,走到阮旭东旁边,伸出手,笑容藏着几分深意“爸,我去酒窖拿瓶红酒,你把钥匙给我。”   阮旭东面上一愣,看向杨清微。   杨清微抿着唇笑了笑,意有所指“爸,放心,我拿瓶酒就回来。”   阮旭东把钥匙递给了杨清微。   杨清微拿着钥匙,去了酒窖。   她的肚子到现在还隐隐作痛,她的腿还没好利索,刚刚在学校被江邢远一推,感觉又开始疼了。   这一切的一切,罪魁祸首都是阮迎银   如今阮迎银就被关在酒窖里,她自然要去看看阮迎银,对阮迎银好好嘘寒问暖一番。   这段时间,她因为腿伤在医院吃了很多苦,这些痛苦,她要阮迎银也尝一尝。   她的腿,当初是被人踩在了膝盖骨上。   那么阮迎银的膝盖骨,也该尝一尝这种滋味。   反正从此以后,阮迎银都将生活在酒窖之中,没了腿又有什么关系这样更好,不用绑着都逃不走。   杨清微的眼里染上了点狠意。   她停在酒窖门口,把钥匙对上钥匙孔,慢慢的旋转。   酒窖里,阮迎银听到钥匙的声音,身子顿时一僵。   阮迎银屏住呼吸,浑身紧绷的看着门。   杨清微推开了酒窖的门。   躲在门边的阮迎银瞬间动了,她丝毫没有犹豫,迈着四条小细腿飞快的跑向了门口,从杨清微的腿间钻了出去,逃之夭夭   酒窖里的灯没开,里头一片黑暗,杨清微看不清,自然看不到就在她打开门的那一刹那,一只等了有一会的银狐仓鼠如同一道闪电般快速离开了。   杨清微之前没来过酒窖,她在门前墙壁上摸索了一会,摸到灯的开关,她一边打开一边嘲讽道“阮迎银,怎么,还没醒还是醒了装哑巴”   随着话音落下,酒窖里明亮的灯光也亮了起来,原本处在黑暗之中的酒窖瞬间变得清晰,杨清微朝里头看去   下一秒,她那因为报复而显得有些扭曲的脸瞬间僵住了。   酒窖一片狼藉,酒架上阮旭东收集的名贵红酒半数都摔在了地面上。   一股浓烈的酒味瞬间充斥鼻尖,然而这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本应该在酒窖里的阮迎银不见了,地上只留下了绳子   杨清微张大了嘴巴,心瞬间慌了,她赶紧走了进去,在酒窖里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任何人。   这让杨清微吓得不轻,她仓皇失措的跑了上去。   客厅里,阮旭东正打算打开电视,看到杨清微的模样,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清微,怎么了”   杨清微喘着气,焦急的问道“爸爸,你确定阮迎银在酒窖里吗”   “对啊”阮旭东也急了,“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杨清微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她抓着自己胸前的衣襟,声线发抖“阮迎银不见了”   “什么”阮旭东瞪大了眼睛,连忙扔掉遥控器,匆匆忙忙的朝酒窖跑去。   杨清微也顾不上旁边惊讶的杨若柔,赶紧一瘸一拐跑出了别墅。   别墅外,一个人影都没有,四面八方都不见阮迎银的踪迹。 第62章 (一更)   阮家别墅外, 有三个绿化工人一边修剪树枝,一边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阮家的情况。   看到杨清微跑出来的时候,三名绿化工人隔着点距离, 彼此对视了一眼。   其中一人放下手中的剪刀,和其他两人点了点头, 躲到一颗树后给江邢远打了电话。   江邢远正在安排晚上码头的事情,他看到来电显示, 立马接了电话,声音冷沉如水“阮家有情况”   “是的, 远哥。我们看到杨清微从别墅里跑了出来, 表情看着很是慌乱。”那名绿化工人从口袋里翻出望眼镜,继续打量着阮家门口的一切,“她在环顾四周,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听到这里,江邢远和徐好他们微微颔首示意,然后走到窗边。他眉头轻皱, 无意识的重复“杨清微环顾四周”   “是的。”绿化工人点点头,视野里阮家里又跑出来一个中年女人,“杨若柔也跑出来了,拉着杨清微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远哥, 杨清微捂住了杨若柔的嘴巴, 将杨若柔推进了别墅”   江邢远脸色愈发的沉了“能听清她们在说什么吗”   “不能, 我们距离阮家有些距离, 怕被发现。”绿化工人道, “如今阮家大门紧闭,没有什么发现。远哥,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窗外,天气很好,银杏叶越发的黄了,搭配着碧蓝的天空,黄的更加得耀眼。   此时时间不到上午的十一点,徐好的小区路上没什么行人,大多数人都在繁忙的工作中。   窗上放着一盆盆栽,一片叶子掉落在江邢远的脚边。   他低着头,脚踩上那片叶子,重重的碾着“你们继续看着,注意阮家的一切动静。我亲自过来一趟。”   语音落后,江邢远干脆利落的挂了电话。   他起身走到客厅“程阳,向松,你们和我去阮家一趟。”   程阳和魏向松一惊“去阮家现在”   江邢远点点头。他看着窗外,总感觉事情有点不同寻常。   这个电话打来之前,江邢远刚让人查过。阮旭东今天一大早就给助理打了电话,推掉了一切行程,一直待在阮家。   杨清微更是从学校回来后就直奔阮家。   当然,这并不能意味着什么。可是,一直在阮家的佣人吴妈,也被放假了几天,得以回乡下看望家人。   这些凑到一起,太过巧合了。   好像阮旭东和杨清微特地腾出了阮家的人,在阮家里密谋什么。   江邢远总感觉,阮迎银说不定就被关在阮家别墅。   阮迎银还在阮家别墅里。   变成仓鼠后,绳子就对她没用了。可是,她现在只有四条又短又细的腿,跑不快。   而且她现在太小太矮了,只能看到自己面前的一片小小天地。   阮家别墅很干净,路上贸然出现她一只仓鼠,很容易被发现。   幸好杨清微和阮旭东,都以为她不见了,匆匆忙忙来来去去,也没有看到缩在角落里的她。   阮迎银瑟瑟发抖,两只爪扒在墙角,探着个头往客厅看去。   客厅里,杨清微把杨若柔推了进来,急急忙忙关上门。   杨若柔推开杨清微,咳了几句“清微,你这是干什么你和你爸爸到底怎么了什么阮迎银什么酒窖”   杨清微已经没有心思理会杨若柔了,她和失魂落魄从酒窖上来的阮旭东对视一眼。   阮旭东看着杨清微,怒道“清微,到底怎么回事明明我走的时候,银银就被绑在酒窖内怎么你一去就不见了”   杨清微立马辩解“爸,你这是在怀疑我吗我根本就不可能会放走阮迎银我只是去看一眼,结果没想到一打开门,阮迎银就不见了”   杨若柔看看女儿,又看看自己的丈夫“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   “爸,当务之急,我们得立刻让人找到阮迎银。就算她跑了,也跑不远”杨清微深深吸了几口气。   阮旭东两只手都在抖着,他点点头,咽了口口水,拿起手机,打电话找保镖过来找人。   杨清微大口喘着气,她看向杨若柔“妈,我和爸爸现在没空和你解释,等找到阮迎银后,我再把事情告诉你。总之你只要知道,如果阮迎银被其他人找到了,爸爸和阮家就完了”   阮迎银见他们的心思不在自己身上,灵活的绕了过来,看着紧闭的大门,挥动自己的四只爪子,偷偷摸摸的溜到了厨房里。   厨房的窗户大开。阮迎银仰着脑袋四处看了看,艰难的顺着橱柜爬上了洗手台,从洗手台爬到了窗前,然后伸出头,朝下方看了一眼。   还好厨房窗户下边是一片草木,她转头朝后看了看,客厅里,阮旭东他们还在商量着自己的行踪。   阮迎银眼睛一闭,把自己蜷成一团,就跳了下去。   哪怕是草地,但砸下去的时候,身体依旧有些疼。   最主要的是,刚刚在酒窖的时候,有几片酒瓶碎片扎到了她的腹部,让她现在还隐隐作痛。   阮迎银从草地上坐了起来,低下头对着自己腹部的伤口呼了几口气,然后拍拍自己的爪子,站了起来,深一步浅一步的往草地外走去。   她爬上绿化带的那块水泥地,站在上边,有些茫然的往外看去。   外头都是水泥地,而且时不时会有车辆经过。要是一个不注意,她过马路的时候,很有可能会被车辆压扁。   现在她只是小小的一团,车里的人压根就看不到她。   最主要的是,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家,该怎么联系上江邢远。   阮家别墅和她住的小区隔得很远很远,她不认识路,也无法靠自己的四条腿走那么远。   而江邢远,她现在没有手机,也找不到他。   今天出了这件事情,江邢远一定会很着急吧阮旭东和杨清微抓她,一定是想要赵春梅和叶兴兴母子。   无论如何,她还是得尽快联系上江邢远才是。   阮迎银用爪子拍拍自己的脸,在心里鼓励自己一番,然后仰着头四处看了看,见没有车辆来往后,便飞快的挥动四条腿,朝对面的绿化区跑去。   头顶的阳光很灿烂,哪怕是11月的天气,地面上也被晒得有些温度。   阮迎银觉得自己的爪子有些烫。   还好不是夏天,阮迎银想,否则她爪子可能都会被烫熟了。   旁边的绿化区里有三个绿化工人在修剪枝叶,阮迎银连忙躲进草地之中,用微长的草叶子掩盖自己的身姿,朝别墅区的门口而去。   草叶有些刺,她爬行之间的时候,那些草叶触到她的腹部。原本血液已经干涸的伤口,渐渐又有鲜血涌出。   然而这些,对阮迎银来说都不是什么困难。   期间有不少保镖进了小区,来来回回在到处找东西,百分之百是阮旭东和杨清微叫来找她的。   阮迎银擦了擦额头,小心翼翼的避开了这些人。   一个半小时后,阮迎银终于在一个接着一个的绿化区和水泥地切换中来到了门口,从门边溜了出去。   她停在门口,按照自己记忆中的路线,朝右边的路爬去。   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前方走一大段路,会有一个公交车站。   也许,她可以想办法搭上那辆公交车。否则她真的得爬到猴年马月。   阮迎银爬在路旁边的绿化带,隐匿在灌木丛中,爬一会,休息一会。   灌木丛里总有些刺的枝叶树干,爬的她有些难受。   但她没敢爬在马路上,虽然路两旁没什么行人。   她怕自己引起人类的注意,被抓到家里当宠物仓鼠养着了。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鼠有旦夕祸福。   阮迎银遇到了一只野猫。   野猫在马路对面的一个小水潭里喝水,一猫一鼠之间隔得有些远。   但是在灌木的枝干间的空隙里,阮迎银对上了那只野猫的眼睛。   野猫很脏,也很瘦,身上有伤口,眼睛里泛着幽冷的光。   阮迎银能确定,猫也看到了自己。   这年头,人类养的宠物猫,已经不会抓老鼠了。   可是饥肠辘辘的野猫,会。   阮迎银瞬间汗毛竖起,身子僵在了远处,和那只野猫僵持着。   野猫抬起了头,不再去喝水潭里的脏水,它躬着身子,仿佛一把箭,下一秒,瞬间就朝阮迎银飞射而来   “吱吱吱吱”阮迎银看到猫动的那一瞬间,仓皇而逃。   她想也不想,迈着四条腿就往前方跑去   灌木丛里,阮迎银身形灵动。猫比阮迎银体型要大的多,钻入灌木丛后,速度受阻,但依旧紧紧跟在阮迎银身后。   阮迎银此刻脑袋一片空白,她忘了自己是谁,忘了自己怎么落到这个境地。   她只知道,后面有一只猫在追她   是猫啊   而且还是野猫   前方绿化带即将消失,接替的是一片草地,草地下方有一个小湖,湖面旁边,是一颗粗壮的百年银杏树。   阮迎银来不及多想,直接冲出绿化带的灌木丛,就直直往那颗银杏树冲去。   等她彻底回过神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已经爬到银杏树上,缩在上头的一个枝丫里,紧紧抱着树干。   而那只野猫,跟在阮迎银后面,顺着银杏树爬了一段距离,可是过程中滑落了下去。   野猫试了几次,始终都无法够到高高在上的阮迎银。   它仰着头,冲着阮迎银喵喵喵的叫着,怎么都不肯走。   毕竟,野猫已经饿了很久了。 第63章 (二更)   阮迎银紧紧咬着牙关, 死命抱着树干,害怕的几乎都要哭出来。   在刚刚一路逃亡的过程中,她雪白的毛发已经脏兮兮的, 沾上了暗黄色的泥土,绿中带黄的草汁, 还有红色的血迹。   她觉得又疼又累,心里又害怕。   而那只野猫, 依旧还在树下守着。   阮迎银死死盯着那只野猫,野猫也在盯着她。   就这般持续了十几分钟, 阮迎银虽然还是觉得害怕, 但可能是和猫对盯的时间长了,她没有刚开始的那么害怕了。   害怕这股劲过去后,身上的疼和累就变得愈发明显。   阮迎银这才开始打量着自己所处的地方。   这颗银杏树很大很大,她刚刚因为害怕,直接爬到了最高的枝干上。   屁股下方就是枝杈,她犹豫了一会, 坐了下去,然后松开了紧紧抓着枝干的爪子。   因为刚刚精神高度紧绷,爪子抓的太用力了,不仅擦伤了, 还很酸。   她呼出一口气, 再看了眼树下的野猫。   野猫似乎也觉得自己叫的有些累, 站的有些累, 干脆趴在了下方的草地上, 一边晒太阳一边候着树上的阮迎银。   阮迎银移开视线,抬起了头。   上方的银杏叶影影绰绰,叶片间是碧蓝的天空。   四周一片安静,只有风吹过时,银杏叶沙沙的响声。偶尔还有车开过时,轰轰轰的声音。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伤口,又看了看树下依旧趴着不走的野猫,心里突然间就涌现出巨大的害怕和茫然。   现在怎么办呢   江邢远能找到在这里的她吗   阮迎银觉得这真的有点悬。   而这个念头刚刚从脑海中冒出来,一辆暗红色的车突然间如同一道闪电般从马路上飞驰而过   那是   江邢远的车   阮迎银立马站了起来,抓着枝干,拼尽全力朝车叫“吱吱吱吱吱吱吱”   但任她叫破了喉咙也没有用,江邢远根本就听不到任何声音,而且他把车开的飞快。   快到后排的程阳和魏向松脸色苍白,相互抓着,生怕自己被甩出去。   江邢远一路飙到阮家别墅门口。   他推开车门,直接朝大门走去,按响了门铃。   门铃响的瞬间,客厅里的三人惊了一下。   难不成阮迎银找到了   杨清微立马站了起来,脸上表情带着点惊喜“我去开门”   然后等她看清楚门外的人时,身子瞬间僵住了,她转过身,背抵在门上,唇微微发抖“爸,是江邢远。”   “什么”阮旭东也吓了一大跳,“江邢远怎么会过来”   杨若柔刚刚从杨清微嘴里得知了事情的真相,依旧处于极大的震惊之中。   看到父女俩的反应,她也跟着害怕了起来“这江邢远不会是知道我们把银银关在家里了吧”   “妈,阮迎银已经跑了。”杨清微皱着眉,双手交叉,害怕的手指在发抖。   “江邢远不会已经找到阮迎银,然后过来找我们算账吧”阮旭东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他连忙道“清微,千万别开门别开”   杨清微双手捂着脸,缓缓滑落在地上。   阮迎银怎么会不见了呢酒窖在地下室,就算阮迎银跑了出来,肯定也会经过客厅。   但是他们什么都没看到。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杨清微绞尽脑汁,怎么想也想不通。   程阳和魏向松跟了过来,在江邢远之后又按了几次门铃,然而里头没有任何反应。   程阳朝门狠狠踢了几脚。   魏向松看向脸色沉得能挤出水的江邢远“远哥,要找人来撞门吗”   江邢远退后了几步,摇了摇头。   这别墅区里住了不少达官显贵,行事必须要有所顾忌。   他四周看了看,绕到了别墅后头。   就在江邢远到后方的时候,阮旭东正匆匆来厨房关窗户。看到江邢远的时候,阮旭东吓了一跳。   江邢远幽冷的视线通过玻璃窗户,直直射到阮旭东身上。   他嘴角泛开一个诡异的笑容,启唇道“等、死、吧。”   阮旭东一惊,慌乱的跑出了厨房。   江邢远此刻已经确定了一件事情,阮迎银一定从阮旭东和杨清微的手里逃了出去。   否则四周不会有那么多保镖在找东西,他们也不会不敢让他进门,毕竟如果他们手里有阮迎银,就不会怕他。   只是江邢远想弄清楚,阮迎银到底是怎么逃出去的。   他弯下腰,就想去捡草地间的那块石头。   然而他的指尖忽而顿住了。   石头旁边的草地间,有一根白色的毛。   江邢远身子一顿,将那根毛捻了起来。   毛上沾了点血迹。   这点血迹,刺痛了江邢远的双眼。他的眼里,仿佛也被染上这血一般的红。   程阳和魏向松走了过来,看着江邢远弯着腰,还以为他发现了什么“远哥,怎么了”   江邢远将那根毛捏在了手心,他微微阖上眼睛,每呼吸一口都觉得疼。   阮迎银一定是受伤了否则掉落的毛上怎么会有血迹   今天是大晴天,太阳高照。阮迎银有多怕太阳,他是知道的。几乎只要有阳光,阮迎银都是要撑伞的。   他无法想象,受伤了的阮迎银,怎么在这样的阳光下逃跑。   而且现在的阮迎银,那么小,那么小的一只。万一路上被人抢走了怎么办迷路了怎么办遇到她怕的猫了怎么办   江邢远大口喘着气,脸色有些苍白。   他紧紧抿着唇,沉声道“赶紧让人去找阮迎银逃走了,你们立马让人搜,方圆十里,一定要给我找出来,一定”   程阳立马道“我这就让他们过来”   江邢远低垂下眉眼“阮迎银身上有仓鼠,人不一定能找到,你们先找到仓鼠再说。”   魏向松有些讶异“上回那只银狐仓鼠”   “对,先把仓鼠找到。”江邢远跳下绿化墙,“往草地里,灌木里找,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角落,这方圆十里,都让人给我搜一遍”   交代完后,江邢远就自己一路找去了。   程阳和魏向松有些奇怪,怎么好好的找阮迎银,最后变成了找仓鼠了   江邢远没搭理他们的困惑。   他本来想根据阮迎银的毛去找阮迎银的踪迹,但是阮迎银的毛掉的很少。   江邢远弯着腰在草地和灌木丛找了很久,也只看到了几根。   最后一根,是在别墅区门口的路边灌木丛里找到的。   他当机立断,便直接沿着道路向前跑去。   天色渐渐地暗了,阮迎银已经在银杏树上困了六个小时。   此时夕阳挂于天边一角,橘红的晚霞晕染了一大片天空和云彩,美得让人心醉。   然而阮迎银,无心观赏。   银杏树下的野猫,兴许饿得太狠,不管怎么样都不肯放过她这口吃的。   过程中,野猫去了湖边喝了几次水,还狡猾的故意藏到一边,想骗树上的阮迎银下来。   阮迎银可是月考第一的学霸,她算不上绝顶聪明,但也不笨。   一只野猫的举动,她在树上看的清清楚楚,怎么可能会下来   而且她之前也没爬过树,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爬上来的。   这会真要让她下去,她还有点愁。   阮迎银虽然不恐高,但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她虽然不会摔死,但也会疼死。   她觉得还是在树上等江邢远吧。   江邢远的车去了别墅区,到现在还没启程回归。   过程中,倒是有好几辆车也去了别墅区,其中有一辆有些熟悉。阮迎银在徐好的停车场里见过。   说明江邢远肯定是发现她从阮家跑出来了。   他肯定在找她   但六个小时了,他为什么还没有找到她呢   阮迎银又饿又累又疼,她用爪子擦了擦自己的眼睛,突然间觉得有些委屈。   明明刚才,她都不觉得委屈的。   慢慢的,夕阳渐渐下沉,晚霞一点点消失,光线也越来越暗。   江邢远累了一身的汗,身上的衣服早已脏乱的不成样子。   这一下午,他钻了不知道多少灌木丛,生怕阮迎银昏倒在了哪里。   可是没有,江邢远至今未找到阮迎银。   他心急如焚,唇抿得愈发的紧,一双眼里渐渐麻木。   一切仿佛回到了小时候的那个冬天,同一个小区,同一条路。   他也是这样一路找过来,他找了很久,最后依旧没找到他养的仓鼠。   现在,他身边有无数保镖帮着找。可六个小时了,天就要黑了,他还是没找到阮迎银。   江邢远甚至有一瞬间觉得,他仿佛回到了小时候的那个冬夜。   “喵”一声警惕的猫叫声传来,唤回了江邢远有些恍惚的意识。   他的眼瞬间迸发出精光,直直看向银杏树下,毛发竖起,一身戒备的猫。   一个害怕的念头席卷而来。   阮迎银不会,被猫   江邢远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头,他一步一步朝那只猫走去。   他也很喜欢猫,车上和身上常备猫粮。路上遇到的话,他会特意停下车,给流浪猫喂食。   对猫狗这些生物,他向来有极大的耐心和爱心。   但是如果,这只猫真的把阮迎银给   他不会放过它的。绝不,所以伤害到阮迎银的人和物,他都不会放过。   野猫被江邢远身上散发的气息吓到了,它一步步后退,就要跑开。   就在这时,江邢远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鱿鱼干。   他冷着面色撕开包装袋,将鱿鱼干拿在手上,唇角带着抹没有温度的笑意,声音很轻很温柔“是不是饿了要不要吃”   野猫的眼睛直直盯着江邢远手上的鱿鱼干,江邢远一步一步向野猫靠近。   野猫在银杏树下。   阮迎银看着下方江邢远的一举一动,叫的声音都哑了,可是江邢远一直都听不见。她急的不行,两爪子抓着银杏树干,探着个头依旧努力的吱吱吱叫唤着,一边叫一边还努力想要摇晃银杏的枝干,以引起江邢远的注意。   错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她一定要让江邢远听到自己的求救声   “吱吱吱”   “吱吱吱”   “吱吱吱”   周遭的一切都极为的安静,猫的胸腔里发出可怖的咕咕咕声音,似乎在威胁江邢远。   江邢远眼里一片诡谲,他终于走到了走到银杏树下。   他弓着身,已经做好将野猫抓住的准备。   然而就在此时,江邢远总算听到了一点动静。   仿佛是鼠叫声,他一愣,瞬间仰头朝树上看去。   千钧一发的时刻,野猫一下子跳了起来,将他手里的鱿鱼干叼走,然后窜入灌木丛,不知跑到了哪里。   看到他终于抬起头,阮迎银松了口气,内心涌现出一股欣喜。   然而乐极生悲,阮迎银松懈之余,忘记了她此刻的姿势有多危险。   她一爪子踏空,整只鼠直接朝下方坠去。   空中的她害怕的四爪挣扎,紧紧闭上了眼睛“吱吱吱”   黑暗的夜色中,一个黑色的影子直直朝下方砸去,直接砸进了江邢远拉起的衣服之间。 第64章 (一更)   江邢远穿着件黑灰相间的针织衫, 找了一下午的灌木草丛,上头夹带不少枯叶泥土。   然而此时,兜起的针织衫里, 还有一只仓鼠。   他这件针织纱价值不菲,所用的材质皆是上乘, 弹性不错,阮迎银砸下的时候, 还弹了几下。   从那么高的地方摔落,阮迎银就算砸在了衣服里, 浑身也觉得有些难受, 仿佛全身的五脏六腑都要被震碎了。   她甚至都已经喊不出声来,干脆放弃了抵抗,就那样弹着弹着,然后躺平在江邢远的衣服之间。   夜色已黑,路两旁昏暗的灯光亮了起来。   江邢远看着衣服间的仓鼠,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   然而还没等他那口气呼出去, 看到衣服间一动不动的阮迎银时,那口气又提了起来。   他连忙把衣服往里收了收,伸出的手微微颤抖,轻轻戳了戳一动不动的阮迎银。   阮迎银觉得自己有点晕, 可能是在空中害怕的转了几圈的缘故。   感觉到有人在戳自己, 她睁开了眼睛, 晕乎乎的踩着爪下的针织衫站了起来。   然而针织衫不平, 她站不稳, 又倒了下去。   “吱。”阮迎银倒下去后,仿佛认命一般不再爬起来了,她干脆卸去全身的力气,躺倒在江邢远的衣服之间,微微动了动空中的左前爪,睁开眼睛迎上江邢远的视线。   这一段路程在郊区,来往的车辆和行人不多,因此路灯也不密集,隔一段距离才有一盏。   巧的是,银杏树下就有一盏灯,在此刻的阮迎银看来,那灯仿佛就亮在江邢远身后,在他背后晕染开一片光明。   他明明身处光明之下,然而那双看着她的眼睛里却漆黑如深潭。   阮迎银一愣。   找到她,他不开心吗   然而下一秒,阮迎银身体一空,一只大而温热的手将她抓在了手心。   五指蜷缩,将她困在掌心里头,让她难以动弹。   江邢远跌坐在铺满了银杏片的地下,他低下了头,将脸紧紧埋进阮迎银小小的毛绒绒的软软的身子之间。   他清晰的感觉到了阮迎银的呼吸,一下一下,连绵有力。   阮迎银瞪大了她的眼睛。   她能感觉到江邢远的脸、鼻子,还有唇。   他的唇里微吐热气,热气都悉数落在了她身上。   江邢远将她抓的很紧很紧,声音低沉,仿佛大提琴“宝宝,你吓到我了。”   这声音仿佛响在了耳边,又仿佛响到了心里。   阮迎银觉得自己胸腔都跟着震动了一下。   江邢远阖上双目,将手心的阮迎银再往自己的脸上埋去。   他要感受到她的气息,感受到她的呼吸声,感受到她的温度。   他要知道,这一切都不是他的错觉。   这回,他找到了他的仓鼠,没有再弄丢。   阮迎银浑身的毛都被他的脸挤得变形,她有些喘不过气来,觉得自己要被挤成一张鼠饼了。   她勉强伸出一只爪子,拍打着他的脸“吱吱吱吱”   江邢远轻轻蹭了蹭阮迎银,脸上能感觉到毛绒绒的触感。   他抬起头,拉开了和阮迎银的距离,打算看看阮迎银伤到哪里了。那根带血的毛,依旧让他心中挂念。   哪想,阮迎银正趴在他的手心里,可怜兮兮的盯着他。   她那两只黑而明亮的小眼里,蒙了一层水雾。   江邢远看到她眼角的泪滴,怔住了。   他心里一慌,语气虽然依旧沉如水,但夹带着难掩的心疼“怎么哭了是哪里受伤了很疼”   哭了   阮迎银转了转眼睛,果然发现自己眼前是朦胧的水雾。   可她明明没觉得自己哭了,她只是有些委屈。   而且她真的觉得很疼,浑身上下都疼。   阮迎银从他手里爬了起来,伸高了一只爪,低头看了看自己腹部。   腹部那里,被玻璃碎片扎的伤口还在,那一片区域的毛发都沾上了血迹,暗红一片。   除此之外,一路逃亡,她那身雪白的毛发都脏了,泥土的颜色,枯草的颜色,各种混在一起,把她染成了一只五颜六色的脏兮兮的仓鼠。   这两样,没一样是阮迎银能受得住的。   她用爪子指了指腹部的伤口,又指了指脏兮兮的毛,然后仰着头看着江邢远,声音小小的软软的“吱吱吱”   看,她现在连叫声都很轻,而且还有点哑。   阮迎银的眼泪掉了下来。   看到伤口和她这幅可怜的样子,江邢远觉得自己心都要碎了。他伸出手,轻轻擦去她的泪滴,小心翼翼的避开她的伤势,让她侧躺在手心“乖,你先忍一下,我马上就带你回家。”   阮家别墅。   一家三口人,谁都没有心思吃饭,他们都在等着保镖的消息。   然而,阮迎银依旧没有找到。而且观察江邢远那边的动静,江邢远也并没有找到阮迎银。   可已经没有用了,江邢远已经知道阮迎银跑了,不在他们手上,这对阮旭东来说,是极为不利的。   这意味着,江邢远不会交出手上的赵春梅和叶兴兴母子。阮旭东依旧随时有可能,面临着牢狱之灾。   不,甚至不止是牢狱之灾,很有可能是死刑。   越想越害怕,越想越害怕,沙发上,阮旭东倏然站了起来。   杨若柔和杨清微抬起头看向他。   “旭东,怎么了饿了吗要不要我去烧饭”杨若柔问道。   杨清微直直看着阮旭东,眼里光芒闪动。她几乎能猜到阮旭东的想法,因此在阮旭东开口前,她道“爸爸,你要不要先到国外去躲躲风头”   阮旭东一愣,看着杨清微。他确实是这么想的,之前为了让赵春梅母子出国,他安排过一番,时间刚好就是今天晚上。   码头的货船会等着,钱和后续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只是现在,赵春梅和叶兴兴是不可能出国了。那就干脆他自己先出去避避风头,否则留在s市,他随时都会出问题   阮旭东顺势点头“若柔,清微,我想想还是出国比较妥当。国内的事情,我会让下面的人帮忙看着。”   杨若柔一惊“那我和清微呢”   阮旭东握着拳头,看了看杨若柔,又看了看杨清微。   他本意是自己一个人出去,毕竟一个人逃亡更方便。   但是杨清微刚刚主动提出了出国   他咬牙道“你们和我一起去”   杨若柔握着自己的手,有些担心的在房间走来走去“可是”   杨清微低着头,想了一会儿,然后抬头道“不,爸爸,你先出国吧。我和妈妈就留在这里。”   杨若柔脚步一滞,看向了杨清微。   阮旭东也看向杨清微,有几分诧异。   杨清微站了起来,表情诚恳“爸爸,你一个人行事比较方便。你放心好了,我和妈妈什么事情都没做,警方就算知道了事情真相,也不会拿我和妈妈怎么样。”   杨若柔连忙道“但是银银”   “江邢远只有证据证明李妲的死和爸爸有关,但他没法证明阮迎银是我们绑架的。”杨清微咬着唇,“那两个人我已经让她们离开s市了,不会有事的。而且现在阮迎银根本不在我们手上,警方找到我也没用。我只要咬死说我不知道就行了。”   再说了,她还是未成年。   阮旭东点了点头,对杨清微这个女儿有几分感动,他道“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女。”   “没事的,爸爸。”杨清微笑道,“这件事情我会想想办法,我和妈妈会等你回来。”   “好”阮旭东拍拍杨清微的肩膀,然后一把抱过杨若柔,“若柔,等着我,我一定会回来的时间不早了,我现在就去收拾东西。对了”阮旭东咬咬牙,把保险柜的钥匙拿了出来,递给了杨清微,“清微,这是保险柜的钥匙,密码是357385,里面有金条和现金,我把这个交给你。我出国这段时间,阮氏有什么问题,你都可以出面解决。我会通知下去的。”   杨清微这个女儿虽然还是高中,但魄力和能力都极强。   这甚至让阮旭东有种错觉,他似乎从杨若柔身上看到了李妲早年的影子。   杨清微接过钥匙,面上表情带着几分不舍和哀伤,但眼里却有一抹常人难以察觉的笑意“我知道了,爸爸,你放心吧”   银杏树下,江邢远一手捧着阮迎银,一手拿出手机给程阳打了个电话“你把我车开过来对,再往前有棵银杏树,我在这里仓鼠找到了,但阮迎银还没找到,你让人继续找吧,不过不用往灌木丛里钻了还有,给我盯紧了阮旭东和杨清微,他们有任何异动都要告诉我好,那你快过来。”   阮迎银竖着耳朵听着,听到阮迎银还没找到的时候,愣了一下,翻了个身子,由侧为躺,四爪翻天,朝江邢远露出脏兮兮的肚子。   她有些疑惑,江邢远不是已经找到她了吗为什么说没找到   啊,对,她现在是仓鼠,不是阮迎银   她伸出爪子敲了敲自己的头,觉得自己今天一天经历了太多事情,脑子都变得有些迟钝了。   江邢远挂了电话,屏住呼吸看着躺在自己手上的阮迎银。   她毛绒绒的背部抵在他的手心,没有任何戒备的向他展示自己最脆弱的部位。   这是信任和依赖的表现。   养仓鼠的人,最大的成就感莫过于让自己养的仓鼠躺手。   他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来的这么突然。   江邢远的唇角和眼角都不自觉带上了星星点点的笑意,他的声音温柔缱绻的如同天边的月“冷吗”   11月底的天气,夜晚温度有点低,风吹的人凉飕飕的。   阮迎银摇了摇头,重新翻了个身,改回侧躺。   江邢远稍微改变了一下坐姿,避开风向,将阮迎银放在自己身前,用宽阔的背部挡住这夜晚的冷风。 第65章 (二更)   没过多久, 程阳和魏向松开着车找到了银杏树下的江邢远。   “远哥”驾驶座上,程阳探出个头,冲江邢远边喊边招手。   江邢远带着阮迎银站了起来, 走了过去。   程阳和江邢远手里的阮迎银对上视线“远哥,你从哪里找到的这只老鼠阮迎银呢她在不在这附近”   阮迎银黑溜溜的眼睛看着程阳, 很想再次纠正他。她不是老鼠,是仓鼠   江邢远眯着眼, 敲了敲车窗,命令道“下来。”   程阳想起白天来时江邢远的车速, 连忙道“远哥, 我来开吧。你坐后座。”   “滚下来。”江邢远语气冷了几分,脸上神色有几分不耐烦,他朝副驾驶的魏向松抬抬下巴,“你也下来。”   程阳和魏向松对视一眼,然后纷纷开门下车。   江邢远扫了程阳一眼,坐进了车里, 淡淡道“最后提醒你一次,是仓鼠。”   说完后,他甩上车门,开走了车, 留下两脸懵逼的程阳和魏向松在原地吹冷风。   而且这回, 江邢远开的很稳, 不快不慢, 不像上午时的生死时速。   房间内, 江邢远将阮迎银放在柔软的沙发上,然后起身去拿了医药箱。   阮迎银站了起来,甩了甩身上的毛,看了看自己脏兮兮的身子,仰着头对拿着医药箱出来的江邢远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   江邢远蹲坐阮迎银面前,将手机放到她面前。   她走过去打字我要先洗个澡   他立马拒绝“不行。”   阮迎银爪子顿了一下,有点不敢相信为什么不行   江邢远打开医药箱,一边拿出酒精,一边给阮迎银解释道“你身上有伤,伤口不能碰水,等伤口好后再给你洗澡。”   阮迎银低下小脑袋,房间的白炽灯很亮,她能明明白白看到自己的毛到底有多脏。   她将爪子按的飞快没关系的,先洗了再上药也一样。我要先洗澡,我很难受。   江邢远拿出医药箱里的棉签“好了再洗,我不嫌你脏。”   阮迎银“”   阮迎银我嫌弃自己脏,不洗我睡不着的。   阮迎银江同学,算我拜托你了。你帮我把水放好,然后把我放下去,我自己洗就行了。   江邢远低头看了手机一眼,然后掀起眼皮看了看阮迎银。他脸上面无表情,看起来有些冷。   阮迎银两只前爪搭在一起,期待的看着他,眼里带着点可怜的祈求意味。   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伤口碰水会疼。”   阮迎银赶紧摇了摇头,是没关系的意思。   干净和暂时的疼中选一个,她会选择干净。   “好吧。”江邢远站了起来,有些无奈和宠溺。   他把阮迎银拿了起来,走进了浴室。   江邢远之前就给阮迎银洗过一次,算是熟能生巧。只是这次阮迎银身上带伤,他洗的格外小心,特别是洗到她腹部的时候。   阮迎银闭着眼睛,抿着唇,一动不敢动,任由江邢远给她擦洗。   水漫过伤口的时候,有明显的刺痛感,阮迎银的身子僵了一下。   江邢远手一顿,眼中漫起一片赤红之色。   他绝对不会让阮旭东和杨清微好过,绝不。   他垂下眼,手没再犹豫,直接下手,速战速决。   阮迎银疼得叫了一下。   江邢远搓着她脏兮兮的毛,语气一如既往的凉“疼也忍着。”   阮迎银听到后觉得有些委屈,疼都不能叫吗   她睁开眼睛,微微瞪了江邢远一眼。   江邢远低着头,浓密且长睫毛盖住他的眼,看不清他的眼神。但他的唇抿得很紧,好看又锐利的眉也紧紧皱着。   让阮迎银觉得有些凶。   但她又觉得,凶好像不是对她的。   江邢远给阮迎银洗干净后,拿了块毛巾把她裹了起来,给她吹干毛发。   然后他重新把她放在了沙发上。   刚刚给她洗澡的时候,才发现她身上不止腹部有伤,背部也有一些,连四条爪子上都有划痕。   这让江邢远心里觉得非常的不爽。   知道阮迎银的身份后,他连根毛都舍不得她掉。结果现在,因为阮旭东和杨清微,阮迎银身上居然多了这么多伤口   江邢远咬着牙,浑身向外散发着戾气。   刚刚浑身浸了水,阮迎银觉得全身刺痛。她有些恹恹的趴着,感受到江邢远身上的气息时,下意识往沙发里边靠了靠。   江邢远看了她一眼,把酒精和便签拿了出来,语气和表情下意识缓和“先给你的伤口消毒,会疼,忍着。”   阮迎银身子僵了一下,乖乖点了点头。   她站起来,背部靠在沙发上,对着江邢远露出腹部的伤口。   刚刚江邢远检查过,只是留下了伤,但里头没有玻璃碎片。   这还算好的了。   他看了眼阮迎银微微颤抖的爪子和闭上的眼睛,想了想,从身上拿了包鱿鱼干出来。   江邢远一共就带了两包,一包给野猫叼走了,只剩下一包。   他撕开包装袋,拿出一根最小的。   阮迎银饿了一天,敏锐的鼻子下意识嗅了嗅。   她睁开眼睛,一根鱿鱼干就伸到了面前。   阮迎银一愣,下意识就把鱿鱼干接到了爪子里。   “吃吧。”江邢远摸摸她的额头。   她双手抱着鱿鱼干,有些不好意思的避开他的手掌,往沙发里缩了缩。   江邢远用便签沾了酒精,然后伸手扒开她柔软白皙的毛,给她伤口消毒。   酒精浸到伤口的时候,火辣辣的疼。阮迎银身子抖了一下,她连忙低头咬了口鱿鱼干。   不知道是不是有了零食的力量,阮迎银一路忍着,也没觉得有多疼。   等她鱿鱼干啃完的时候,身上的伤口也处理好了。   其他地方伤势很轻,江邢远就给她擦了药水。腹部的地方是最深的,他用白色绷带给她缠了一圈,把毛绒绒的身子缠的缩水了一圈,仿佛穿了件紧身衣似的。   阮迎银在沙发上爬了爬,觉得自己活动受到了很大的限制。   她爬到手机前,歪着脑袋打字江同学,你真的会处理伤势吗要不带我去宠物医院让医生重新包扎一下   旁边收拾医药箱的江邢远见此扫了阮迎银一眼,义正言辞地告诉她“就是这样包扎的。”   他提着医药箱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沙发上的阮迎银,眉毛微挑道“宠物医生手艺能有我好”   阮迎银闭了闭眼睛。   算了,就这样吧。   她索性侧躺了下去。   江邢远眼里浮现一丝笑意。他把吃的喝的放在她旁边,还给她打开了电视,并把备用手机放在她面前“我去洗个澡,我会带着手机,有事直接给我打电话。”   阮迎银侧趴在沙发上,挥了挥悬在空中的爪子,代表她知道了。   江邢远弯下腰,摸了摸她的脑袋“乖乖的,我很快就好。”   阮迎银动了动两只小耳朵,没躲。   江邢远在卫生间洗澡的时候,放在一旁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以为是阮迎银,关掉了水,伸过去拿了手机,结果是程阳。   江邢远皱了皱眉头,接了电话“有事”   程阳“远哥我们的人看到了阮旭东从他家厨房窗口爬了出来,鬼鬼祟祟的身上还带着行李”   江邢远听到这里,缓缓抬起头。他走到镜子前,对着里头的自己勾了勾唇角,笑容带着几分嗜血的意味。   带着行李啊   水滴从发丝一滴一滴落下,他语气森然“先跟着。”   “好。”程阳应下,想起另外一件事情有些忧愁,“对了,远哥,我们的人一直没找到阮迎银。”   江邢远无声的笑了一下“也许还在阮旭东手里,先别找,盯着阮旭东和杨清微吧。”   江邢远洗完澡出来的时候,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就往阮迎银而去。   远远的看去,沙发上躺着雪白的一小团。   他笑了一下,心顿时就软成了一片。   结果走到近前,才发现阮迎银睡着了。   她躺在沙发上,四爪朝天,低下头凑近她听的时候,还能听到她的呼吸声。   她的呼吸声比之前要响一些,看来今天一天是真的累坏了。   早上被绑架,醒来发现自己被关,然后喝了酒,变成仓鼠,又逃那么一路,结果还遇上了野猫。   这些事情,江邢远稍稍想想都觉得心脏被人抓了一下,疼得发紧。   但还好,他找到了她。   江邢远坐在沙发前的毛毯上,看了她许久许久,没忍住,轻轻碰了碰她仰天的小爪子。   似乎是觉得痒,阮迎银动了一下爪子,用爪子揉了揉自己的脸,往沙发里边翻了个身子,侧躺着睡了。   除了电视里发出的声音,房间里很安静。他给阮迎银调了她最喜欢的偶像剧片段,这会,摩天轮的剧情早就过了。电视里,男女主躲在窗帘后头,在说着悄悄话。   江邢远低下头,轻轻吻了吻她毛绒绒的后脑勺。   仿佛吻到了一朵蓬松的白云。 第66章 (一更)   趁着阮迎银睡着的时候, 江邢远拿出笔记本电脑, 坐在茶几前处理工作事项。   他挂在徐好名下的公司规模越来越大,而银狐集团那边相关手续全部都已经处理完毕,只等待推出挂上商标和合格证的银狐水。   徐好前几天还问过什么时候关掉不合规的微商店, 江邢远的意思是再等等, 等一个好时机。   现在, 这个时机怕是已经要来了。江邢远淡淡的想着。   差不多一个多小时后,放在一旁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发出嗡嗡嗡的响声。   江邢远第一时间将手机拿了起来, 下意识朝沙发上的阮迎银看了一眼。   阮迎银的睡姿又变回了四脚朝天的姿势, 两只爪子蜷缩在胸前,睡得香甜,一点都没有被手机震动声音给吵到。   他脸上浮起一抹笑,站了起来,拿起手机到阳台外接电话。   魏向松坐在副驾驶位上, 看着平板上的定位追踪器, 再看了看前方的路牌,道:“远哥, 阮旭东往货运码头去了。”   货运码头在s市郊外,来往都是货船,通往各国的都有。   这里位置偏僻, 没有客人, 特别是晚上, 更是没有什么人。   之前阮旭东便是打算让赵春梅母子从这里去往国外, 现在他自己去了货运码头,意思不言而喻。   阳台上,夜晚的风在呼啸,下方万家灯火,映衬着江邢远幽深的眼。   他穿了件单薄的休闲卫衣,一手插着兜,淡淡的交代了几句。   他的语气含着笑,听着让电话那头的程阳和魏向松都有些发寒。   交代完后,江邢远挂了电话,回了房间。   客厅温暖的灯光下,阮迎银睡得不省鼠事。   他走了过去,将茶几的电脑阖上,然后在阮迎银面前蹲了下来。   江邢远伸手,想摸摸阮迎银,但想起刚刚在阳台站了会,浑身都带着凉意,指尖也是冰冷的。   于是他顿了顿,收回了手,轻声呢喃:“宝宝,你说我是把你留在家呢还是把你带在身边”   阮迎银缠着纱布的肚子随着呼吸一收一鼓的,没有回应。   江邢远看了一会,耸了耸肩,自言自语:“算了,还是带着你吧,否则一转眼又不见了怎么办”   他站了起来,到房间里披了件大衣,然后在衣柜里翻找一通,找了件柔软舒服的卫衣,将卫衣翻了个面,露出里面带绒的那一层。   江邢远回到沙发上,将卫衣放在旁边,然后用手轻轻托起了睡着的阮迎银,手法仿佛抱着一个缩小版的婴儿。   他把阮迎银放在了自己的卫衣上头。   阮迎银动了一下,用爪子擦了擦自己毛绒绒的脸,侧过身子,蹭了一下卫衣,蹭到一个舒服的姿势,然后继续睡。   江邢远把兜着阮迎银的卫衣抱在怀中,拾掇了一下,把阮迎银包在了卫衣里。   他一手抱着阮迎银,一手拿了车钥匙,带着阮迎银一起出了门。   阮旭东戴着个帽子,眼前还架了副眼镜。   为了怕自己被认出来,他还换了身衣服,脱下平日的高贵西装,穿了件年轻时候的皮夹克和牛仔裤。   早年的皮夹克,现在穿也完全没有过时。阮旭东的身材一直保持的很好,人到中年了,还能靠长相让公司不少年轻女孩芳心暗许。   阮旭东年轻的时候,身边向来桃花不断。而且因为长得帅气,阮旭东虽然家庭条件不怎么样,但一向顺风顺水,身边的人也包容他,恭维他,让他养成了一副骄傲和目中无人的性子,觉得自己很优秀。   直到遇到李妲,李妲比他优秀,比他出色。在李妲面前,阮旭东有时候觉得自己就是个吃软饭的。身边很多人也在说,他甚至听到很多人说他是李妲养的小白脸。   仇恨和不甘就是这样慢慢累积的,阮旭东在心中犹豫了很久,终于忍无可忍,在两年前设计害死了李妲。李妲死后,他顺利成为阮氏的董事长,把阮氏也发展的很好。他风光无限,十分享受这种感觉。   可没想到,东窗事发。   他当初就不该心软,他应该当时就把赵春梅母子送出国外,让他们在人生地不熟的国外自生自灭。   而且阮迎银,他也不该接到自己身边,也一起打包送到国外去才对   如果这么做了,现在他的下场不会是这样   可惜悔之晚矣,阮旭东背着个包,怀里揣着不少现金,把车停在码头旁边,然后下了车。   他把帽子往下压了压,前后左右看了一圈,没发现有人,心里松了口气,朝前方已经装好货物,再过十分钟就开船的货船走去。   然而走了不过几步,一块黑布从他身后兜头而下   两个人在背后抓住他的手,将他往后方拖去。   阮旭东如同惊弓之鸟:“你们是谁你们干什么放开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嫌他太吵,一人狠狠的朝着他的脑袋打了一拳   阮旭东闷吭一声,被这一拳打的眼冒金星,头晕的不行,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   后方的一颗树下停着一辆车,有人在车前守着,看到自己的人抓着阮旭东过来,打开了车门,一起把阮旭东推了上去。   车离开了码头,朝前方未知之地行驶而去。   三十分钟后,海边的公路上,车停了下来。   车里的人抓着阮旭东下了车。   阮旭东已经缓了过来,语气带着明显的恐惧和害怕:“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如果是为钱,你们只要放开我,我马上就给你们拿钱”   穿着黑衣黑裤,蒙着面的几人对视一眼,看了眼不远处停着的车,彼此打了个手势。   拎着阮旭东的两个人将阮旭东往公路上一推,阮旭东便倒在了公路上。   几人围了上去,对阮旭东拳打脚踢,专门挑最疼的地方打。   海风呼啸,将阮旭东的衣服吹得沙沙作响,风灌进阮旭东的衣服之间,冷的阮旭东牙齿打颤,蜷缩成一团求饶:“你们到底是谁的人是阮迎银派来的还是江邢远啊,别打了,别打了你们别打了”   不远处,江邢远坐在车内,淡淡的看着前方发生的一切。   他腿上摊着件裹起来的卫衣,卫衣里头有只睡着的银狐仓鼠。   他摸着自己的下巴,脸上饶有兴趣的看着面前的这一幕,仿佛在看一场上好的演出。   见差不多后,江邢远打了个响指。   围殴阮旭东的人停了下来。   江邢远低下头,动作轻柔的将卫衣抱了起来,放副驾驶座上。   他理了下卫衣,然后打开车门下了车。   海风吹起他的黑发和大衣的衣摆,他步伐散漫,一手插着大衣衣兜,朝旁边的车走去。   车里的程阳和魏向松连忙走了下来。   程阳冷得缩着脖子:“远哥,你来了。”   魏向松拢了拢衣服,指着前方的玻璃碎片:“远哥,都按你的吩咐准备好了。”   江邢远点点头,脸上扬起抹笑容,语气带着笑:“那就开始吧。”   他打开车门,坐进了驾驶座。   程阳和魏向松站到一旁,对着不远处的黑衣人们招了招手。   黑衣人们比了个ok的手势,将阮旭东头上的黑布取了下来,扔到了马路中间。   眼前乍见光明,阮旭东愣了一下,然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不远处一辆车便快速朝他开了过来   车前灯直直朝阮旭东照射而来,阮旭东在这一刹那,心脏都停止了跳动。   他的墨镜和帽子早就丢了,两只眼睛睁得极大,嘴巴张开,脸色苍白而惊恐。   阮旭东毫不犹豫,立马就转身朝前方跑去。   然而他刚刚被人揍了一顿,浑身哪里都疼。他现下又怕又惧,脚都是软的,跑的过程中,一个踉跄,就摔在了公路上,两只手臂被公路上放着的玻璃碎片扎得生疼。   就在这时,车到了近前,而且一点都没有减速的意思,直直朝摔倒在地上的阮旭东碾去   阮旭东转头看去,仿佛静止一般,眼里翻涌着无尽的恐惧。   车里,江邢远握着方向盘,将油门踩到极点。   车窗没关,海风呼啸的愈发剧烈,将他的黑发吹得在空中飞扬。   他的神情平静,那双看不透的眼里带着几分嗜血的畅快。   舌抵在齿间,江邢远唇角扬起一抹阴森的笑容,是真的想撞上去。   他完全没有减速的意思。   后头以为江邢远只是想吓吓阮旭东的程阳和魏向松彻底慌了。   车内,原本睡得香甜的阮迎银不知为何,突然间醒了过来。   她突然间觉得心里涌起一股害怕。   阮迎银从温暖的卫衣里钻了出来,四爪踩在松软的衣服上,茫然四顾。   熟悉的车,熟悉的衣服,熟悉的味道。   可是那个人,不在车内。   车内隔音很好,阮迎银听不到外头的尖叫声,里头一片安静。   可是阮迎银却觉得浑身发凉,骨子里透着股寒意,但明明车内还开着空凋。   车外。   黑色的闪电在千钧一发的时刻突然间掉了头,直直越过摔在玻璃碎片上的阮旭东,开了过去。   轮胎压过玻璃碎片,漏了气。   江邢远踩了刹车,车猛烈的停了下来,发出一声滋的声音。   程阳和魏向松立马松了口气。   阮旭东害死了李妲,自然有法律来惩罚,江邢远根本犯不着让自己手上添上一条人命。   可是这口气刚松下来,又立马提了起来。   因为江邢远调了头,开着车又快速的朝阮旭东撞了过去。   以为自己已经脱险的阮旭东挣扎着往前方挪动,吓得满头大汗,几次过后,裤子都吓湿了。   江邢远看着地上的一滩水迹,嗤笑了一声,开着已经快要报废的车,回到了程阳和魏向松旁边。   车内,阮迎银因为太矮,踮着爪子也看不到车窗外的情形。   她很是不安,在位置上走来走去,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江邢远去哪里了她为什么会在车里面她不是在沙发上吗   就在阮迎银胡思乱想的时候,车门被打开了,江邢远出现在了眼前。   她脚步一顿,仰着头看着他。   他的头发很乱,浑身一股暴虐之气。   海风从打开的车门灌了进来,吹起了阮迎银头上的毛,冷的阮迎银缩了缩身子。   江邢远坐了进来,关上车门,声音和表情下意识变得温柔:“你怎么醒了”   风里的海腥味让阮迎银下意识嗅了嗅鼻子,她盯着江邢远,眼神明显带着询问的意味。   江邢远倾过身,将跑出卫衣的阮迎银重新塞进了卫衣里,然后把卫衣举了起来。   阮迎银站在卫衣里,朝车窗外看去。   一边是大海,海水在月色下波光粼粼。   而前方的公路上,有人拖着阮旭东,朝阮旭东拖进了车里。   很明显,阮旭东受了伤。   阮迎银诧异的看向了江邢远:“吱”   江邢远把卫衣放在自己腿上,然后发动了车,开往回家的路上。   他开的很稳当,一边开车,一边道:“你想问我怎么回事”   阮迎银点了点脑袋。   江邢远:“这附近是货运码头,阮旭东想畏罪潜逃。我让人给抓了回来。”   阮迎银用爪子抓了抓自己的额头,歪着头看他,眼睛黑得发光。   “你想说阮旭东的伤怎么回事”   阮迎银点了点头,心里有些诧异他怎么都能猜到她想问什么。   江邢远单手扶着方向盘,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漫不经心道:“阮旭东自己摔的。”   “”阮迎银挥开他的手,想对他翻个白眼。   当她是三岁小孩那么好骗吗可惜仓鼠的小眼睛是黑的,翻不了白眼。   看着她的模样,江邢远嘴边带了抹笑意。他咳了咳:“我可没对阮旭东动手,放心好了,阮旭东还活着呢。”   阮迎银在心里哼了一声,趴在了卫衣里,放下了心。   江邢远语气很随意:“我刚刚还真想撞死阮旭东,反正在我眼里,他不过是一只臭虫罢了。”   阮迎银身子一僵,仰起头看着他。   他低头看了她一眼,轻轻笑了出来:“但我想了想,我女朋友还在车里等我,我还是别让臭虫脏了自己的脚。”   “”   “”   “”   “”   阮迎银很快就反应过来他这句话的重点。   她立马站了起来,手舞足蹈的激烈否认:“吱吱吱吱吱吱吱吱”   江邢远微微挑眉:“你也觉得我这样想是对的”   阮迎银:“吱吱”   她摇着头,疯狂挥着爪子,身体力行的告诉他,不对   江邢远笑着装傻:“所以我应该撞死阮旭东”   阮迎银反应过来他是在捉弄她,她气呼呼的趴在卫衣里,用爪子堵住自己的耳朵,不想理他了。   他笑了起来,低沉的笑声仿佛一首悦耳的大提琴演奏曲,在车内回旋。   阮迎银缩着身子,把耳朵捂的更紧了一些。   江邢远渐渐停住了笑意,他伸出只手,拿掉她捂着耳朵的爪子,咳了咳,正经道:“好了好了,不过宝宝,你真的不当我女朋友”   阮迎银拍掉他的手,坚决的摇了摇头。   “好吧。”江邢远语气有几分惋惜,“那如果我下次考试考过你,然后你当我女朋友,这行吗”   阮迎银耳朵轻轻颤了颤。   考试考过她不行坚决不行她要维护自己第一名的位置   女朋友当然也不行   她立马摇了摇头。   “真的不当我女朋友”   阮迎银点头。   “真的当一天也不行”   点头。   “一个月也不行”   点头。   “那毕业以后当我女朋友”   下意识点头。   江邢远轻轻笑了出来,他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语气轻快:“好的,我知道了。”   阮迎银:“” 第67章 (二更)   回过神的阮迎银气得一路上都没理江邢远。   江邢远抱着阮迎银回了家, 将她放在沙发上, 然后问她:“肚子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阮迎银缩着脑袋躲在卫衣里,没有动静。   他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身子:“那渴不渴, 要不要喝水”   她躲了一下, 转过身, 背对着他。   江邢远挑了挑眉,笑了:“生气了”   阮迎银用鼻子哼了一声, 用爪子捂着耳朵, 一副我什么都听不到你不要和我说话我是不会理你的模样。   他伸出手, 将她捂着耳朵的爪子拿了下来,握在手心:“真的生气了”   她挣扎着转过身子,黑黑的小眼睛瞪着他。   江邢远摇了摇手里她那粉嫩的爪子:“行了,和你开玩笑的。不当女朋友就不当女朋友。”   当老婆好像更加不错。   不过这话江邢远没说出口,他把她挣扎的爪子松开:“那要吃东西吗”   阮迎银把爪子在卫衣擦了擦, 歪着头看着他, 想起他刚才也说了开玩笑,这就相当于道歉了吧   既然道歉了, 那也就算了。   阮迎银点了点头。   江邢远没忍住,伸手揉了一番阮迎银的脑袋。   阮迎银吱吱吱叫着,艰难的钻进了卫衣的袖子里, 才躲过这一劫。   第二天是周六。   早上九点, 赵春梅含泪走进了警局。   早上十点, 阮家别墅, 门口传来门铃声。   杨若柔和杨清微对视了一眼,眼里都带着点惧意。   昨晚上,她们收到了阮旭东说已上船的短信,这让她们安心的同时又觉得有些害怕。   阮旭东已经不在家了,家里只有她们两个女人。   杨若柔是最担心的,她生怕江邢远那些人找不到阮旭东,就拿她和她女儿泄愤。   可是杨清微虽然心里也害怕,但她明显不是这样想的。   收益和风险总是相伴相随,如今她手里有了不少钱,阮旭东临走之前相当于还把公司托付给了她。   这意味着极大的机会。   虽然她还是高中生,但杨清微相信,她是有能力的。   门铃声又响了几下,杨清微深深吸一口气,让别墅里保护她们安全的保镖去看看是谁。   保镖走到门口,看了一眼,转过头来:“外头没有人。”   杨清微蹙起眉,咬着唇道:“打开出去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在这别墅区里,她料定江邢远也不敢做出什么事情。   保镖听从命令打开了门,走了出去看了一眼,只见门外停了辆车,车里有个被捆着身子挣扎的男人。   杨清微听着保镖的转述,大着胆子走了出去,看到车里的人时,大惊失色:“爸爸”   杨若柔听到了,也跑了出来。母女俩连忙就朝阮旭东而去。   阮旭东身上有不少伤,整个人看起来奄奄一息。   见到阮旭东这个模样,杨清微觉得自己浑身都有些发凉。她张了张嘴巴,脸上有几分苍白。   她害怕的四处张望,见周围一个人都没有,才稍微松了口气。   杨若柔将阮旭东口里的胶布撕了下来,粘性极强的胶布被撕下的时候,硬生生将胡子扯了下来,疼得阮旭东抽了几口冷气。   “爸爸,到底发生了什么”杨清微和杨若柔一左一右搀扶着解绑后的阮旭东。   问完自己的疑惑后,杨清微不动声色的稍稍拉远了和阮旭东的距离,因为她闻到了一股尿骚味。   阮旭东眼里又是怕又是恨,他的手握成拳,手背青筋暴起,咬牙道:“江邢远,是江邢远”   他到现在还能想起昨晚上,那车朝自己撞来时的恐惧,和车里江邢远那双仿佛魔鬼一样的眼睛   就在这时,警笛声从远处传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阮旭东和杨氏母女对视一眼,慌的不行,赶紧把阮旭东搀扶进了别墅。   然而已经晚了,几分钟后,警车停在了别墅门口。   双方僵持了好一会儿,警方拿着紧急搜捕令强闯了进去,将阮旭东、杨清微、杨若柔悉数带走了。   杨清微慌了:“你们为什么抓我我什么都没做李妲死的时候,我和妈妈还没和我爸爸相遇”   警察表情一脸冰冷:“有人检举沁中昨日上午的绑架案,和你们一家都有关系。”   江邢远拿着个儿童牙刷,打算给阮迎银刷牙的时候,手机响了。   站在洗手台旁边的阮迎银探过头看了一眼手机,见是程阳。   看着阮迎银好奇的模样,江邢远索性按了免提。   “远哥,赵春梅已经自首了,按照你吩咐的,赵春梅除了供出当年李妲的事情外,还说这次阮迎银被绑架的事情和阮旭东及杨氏母女都有关系。就在刚刚,他们一家都被压上了警车。”   江邢远在粉红色的儿童牙刷上挤了香橙口味的牙膏,闻言漫不经心道:“知道了,那两个保洁阿姨找到了没”   程阳顿了一下:“还在找。”   “那抓紧吧。”江邢远道,“找不到这两个人,杨氏母女很快就会被放出来。”   “好的,我会继续让下面的人去找。”程阳再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江邢远拿着牙刷,走到阮迎银旁边,弯下腰,示意阮迎银把嘴巴张开:“啊”   阮迎银仰着头,听话的张开了嘴巴,把牙齿露了出来。   健康的仓鼠牙齿一般都是黄色的,但阮迎银不一样。   她不仅毛比市面上的银狐仓鼠要白,连牙齿也很白。当然,她也很健康,之所以有这些差异,只是因为她是仓鼠精。   而且是一只早晚都要刷牙的仓鼠精。   江邢远一手放在她的下颔骨处,微微用力,然后一手拿着牙刷一点点给她刷牙。   一人一鼠离得很近。   他刷的很认真,动作轻柔。   在阮迎银的位置看去,她能看到他浓而密的睫毛,挺翘的鼻梁。   江邢远其实长的很帅,特别是离得这么近的时候。   阮迎银看着看着,便盯着他的脸,微微呆住了。   江邢远把阮迎银的头往左边转了转,然后又把她的头往右边转了转,见刷的差不多后,收回牙刷,把她抓了起来,凌空放在水池旁边:“好了,吐吧。”   阮迎银连忙收回神思,把嘴里香橙味的泡沫吐了出去。   江邢远又拿水让她漱口,阮迎银乖乖的照做,而且过程中不敢再看江邢远,显得有些心虚,连四条爪子都不怎么灵活了。   江邢远见她漱干净后,拿柔软的毛巾给她擦了擦嘴,将她放在手心,走出了卫生间。   他揉揉她的脑袋,十分大方道:“怎么不敢看我了刚刚不是还一直盯着我吗难道是害羞了没关系,我随便你看。”   自以为他没发现的阮迎银身子瞬间僵住了,连爪子都是僵硬的。   江邢远低下头,在她耳侧低语,语气缱绻,带着灼烧人的热度:“不止脸,什么地方都可以随便你看。” 第68章 (一更)   耳朵很痒, 痒到了心里。   阮迎银觉得自己浑身都烧了起来。   羞愧再加上其他的什么, 让阮迎银想也不想就一爪子朝近在眼前的江邢远挥去。她的本意是让他远离她,可没想到,爪子直接挥到了他的唇上。   一人一鼠都愣了愣。   唇边的爪子有些刺, 挥过来的时候有些疼。然而这疼意里又夹杂着些什么。江邢远眼角的笑妖冶了几分, 他顺势就吻了吻阮迎银的爪子。   江邢远的唇瓣柔软, 还带着暖暖的热度,温度从爪子传过来, 越来越热, 越来越热, 热的让阮迎银都有些透不过气来。   而那只爪子,整条都僵硬掉了,仿佛已经不是她的。   轰的一声,阮迎银直接懵了。她惊慌失措,整只鼠连忙往后退去。然而退的太急, 一脚在他的五指踩空, 整只鼠往后一倒,差点就朝地上摔了下去。   还好江邢远及时伸出另外一只手, 固定住了她的身子。   笑声仿佛从他的胸腔中发出,带着魅惑人的磁性:“怎么这么不小心呢别急,要看可以慢慢看。”   “”谁要看, 她才不要看呢   阮迎银几乎都快要哭了。她现在很小, 在他的五指山里逃不开。   她索性闭上眼睛, 缩着脑袋, 用爪子捂着小耳朵,不动了。   专心当一只看不到也听不到的银狐仓鼠。   江邢远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她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   警方除了带走阮旭东、杨清微、杨若柔三人,也搜了一趟别墅。   在门口即将被物业收走的垃圾桶里,找到了原本应该放在保险柜的手机和si卡。   两样都有被破坏的迹象,但所幸破坏的不够彻底,专业人员没多久就给修好了。   这成为了阮旭东买凶杀人的关键性证据,再加上赵春梅的证词,和当年一些没引起关注的细节,阮旭东杀害李妲的犯罪事实,基本上已经是板上钉钉。   虽然阮旭东没有承认,但他也没有否认,只是在这件事情上保持着沉默,一个字都不愿说。   而在其他方面,他说的很多,表情十分激动和恐惧:“警察同志,昨晚有人要杀我真的,你看看我现在这个样子,真的有人要害我就算我涉嫌杀人罪,但是其他人害我,不也要接受法律的制裁吗”   阮旭东身上到处带着伤,非常的狼狈,裤子上还有干了的尿渍。   警方彼此对视了一眼,皱了皱眉,语气不善:“你这怎么回事”   阮旭东的脸一块青一块肿,他四处看了看,看到幽闭可怕的审讯室,再看看自己手上的手铐,闭上了眼睛,表情痛苦:“是江邢远江邢远找人打我一顿,昨晚在码头边上,他甚至还想撞死我”   “码头边上”警方眯着双眼,“你昨晚去码头干什么”   阮旭东一顿,握着拳头,张了张嘴巴。   “你昨晚到底去码头干什么”   “阮旭东,劝你把事情真相交代清楚现在指向你的证据十分明显,你如果主动交代,还可能在法官那里减刑”   “阮迎银人在哪里你们把她关在了哪里”   “阮旭东,说吧,李妲出事那天,你在哪里”   “这些年你为什么一直要假借他人身份给赵春梅汇款”   “”   一个一个问题,重复来又重复去。   阮旭东崩溃了,他缩成了一团,浑浊的眼泪一颗一颗掉了下来:“我说,我都说。但是江邢远,你们一定要把他抓起来给他应有的惩罚”   阮旭东恶狠狠道。   警方公事公办道:“如果江邢远真的打了你,我们自然会按法律和规定行事。”   阮旭东交代了两年前李妲事情的来龙去脉。   很简单的真相,他忍受不了强势且能力强的妻子,买凶杀人,然后继承了阮氏,成为了风风光光的阮董。   “阮迎银呢”警方在听完这些陈年旧事后,再次询问阮迎银的下落。   从昨天早上在学校女厕失踪到现在,阮迎银还是没有被找到。   阮旭东表情麻木:“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对方皱眉,敲了敲桌子,怒道,“阮迎难道不是你抓走的你到底把阮迎银关在了哪里阮旭东,阮迎银可是你亲生女儿”   亲生女儿   “亲生女儿会这样对我吗”阮旭东突然间暴发了起来,面部可怖,大吼大叫,“如果不是阮迎银,这件事情真相就不会抖出来”   对面的一个女警实在忍不住了,眼中闪过一抹厌恶和叹息:“阮旭东,是你害死了你女儿的亲生母亲。”   “那又如何”阮旭东眼中光芒闪烁,“你以为她亲生母亲就是什么好人吗李妲能把阮氏做的那么大,你以为她手里真的干干净净是,李妲能力强,优秀,聪明。可她有多狠心,你们是不知道当年我和若柔都打算要结婚了,是李妲,是她她灌醉了我,然后把我们两个人的照片发给了若柔若柔伤心欲绝,带着还没出世的清微不告而别我去找若柔,怎么也找不到,李妲还故意假惺惺的一直陪在我旁边,帮着我找。说找到若柔后,她要和若柔赎罪结果呢,这一切都是她故意的”   “她说要和我一起创业,我让我爸妈卖了家里的房子,投入了阮氏的第一笔资金。后来阮氏起来了,结果呢李妲居然都不让我碰公司的事情只给我一个挂名的职位她凭什么如果不是我爸妈出的启动资金,会有如今的阮氏外面的人都怎么传都说阮氏是李氏”   “你们知道李妲怎么和我说的吗她说她要主外,让我主内。让我照顾阮迎银,让我照顾家里。凭什么凭什么她问过我意见了吗她总是这样,总是这样你们以为她是好母亲不,她从小到大就没怎么关心过阮迎银,公司在她眼里,比她女儿可重要多了”   阮旭东浑身青筋暴起:“我就不该管阮迎银,从一开始,我就不该把阮迎银接过来她算什么女儿这样的女儿,我宁可不要”   阮旭东太过激动了,压根已经不理会警方的问话。   警方商量了一下,打算先等阮旭东冷静下来再问阮迎银的事情。   而杨清微和杨若柔那边,进展也不容乐观。   她们都一口咬牙不知道阮迎银的事情。   至于阮旭东说的江邢远,警方查了一下资料,想了想,把这件事情上报。   上头的领导直接给江耀之打了个电话:“是江董吗”   江耀之最近忙得心力交瘁,他皱着眉:“你是”   “江董,是这样的”警方在电话里把阮家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然后道出来意,“阮旭东说昨晚贵公子找人打了他,我们想问一下这件事情。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是让贵公子能到警局一趟。”   江耀之摘下眼镜,靠在宽大的椅背上:“阮旭东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除了阮旭东说的,你们有证据证明江邢远打他了”   对方顿了一下:“没有。”   “一切都是阮旭东胡说八道罢了。”江耀之淡淡道,“之前阮旭东有意找我们江氏合作,我没答应。因为这件事情,阮旭东记恨到我头上了,想陷害江邢远吧。”   江氏在s氏很有地位,江家老爷子人脉网更是雄厚。   阮旭东如今活的好好的,而且也没有任何证据指向是江邢远打的他。所以此事不了了之。   挂了电话后,江耀之面无表情的给江邢远打了电话。   彼时,江邢远正拿着医药箱,打算给阮迎银换药。   看到电话上的来电显示,江邢远眉头微皱,接了。   “江邢远,你真是出息了啊”江耀之大怒,“阮家那滩浑水,你踏进去干什么”   江邢远在沙发前蹲下,闻言将手机扔在一旁。   看来阮旭东和警方提起他了啊,他淡淡的想着。   阮迎银有些好奇,她探着个头,走了几步,离手机近了一些,能听到江耀之在电话里头骂江邢远。   只是骂着骂着,就扯到了她。   “阮家的事情你别再管了,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江耀之的语气,带着家长的威严,“阮迎银失踪了最好不过,就这种女人,怎么可能配的上我们江家”   阮迎银微微低下头,身子顿了一下。   江邢远面无表情的结束了通话。   她仰着头,看了江邢远一眼,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心情有些莫名的低落。   按理来说,她也没想进江家大门啊。江邢远爸爸的话,她应该不在意才对。   但为什么会觉得听着,有些刺耳呢。   江邢远把要用的药水和棉签取了出来,然后伸手将软绵绵的阮迎银抓了过来,给她解开身上的绷带:“江耀之的话,你就当他放屁,他管不到我。”   他看着她亮晶晶的小眼睛,笑声低低的:“这个世界上,只有你能配的上我。其他人都不行。”   阮迎银觉得自己爪子都不知道该往哪放了。她低下了头,不敢看他。   “当然。”江邢远语气亲昵,亲昵中带着理所当然,“也只有我能配的上你,其他人都不行。你只能是我的。”   阮迎银:“”   她抬起头,瞪了他一眼,就要踢开他。   她不要他给她换药了,还是找宠物医生吧   江邢远取了绷带,放在一旁,避开阮银银的爪子,将阮迎银仰面推倒在沙发上,然后掰开毛看了看她腹部的伤口。   虽然愈合了一些,但恢复速度不是很理想。   他松开手,悠悠叹道:“我觉得还是把毛剃了再上药吧。”   阮迎银瞪大眼睛,吓得一个鲤鱼打挺就跳了起来,冲他龇牙:“吱吱”   阮迎银说什么都不肯让江邢远给她剃毛。   她是书本折了个角,都要把折痕给压平的人。   要是毛被剃了,周围都是毛绒绒的,就剃了毛的地方光秃秃的,这会让她崩溃的   “可是这样好的有点慢。”江邢远看着呲牙示威的阮迎银,压根不害怕,直接伸手把她给推倒在沙发上,用两个手指头压住她。   阮迎银再努力挣扎也动不了了。   “反正毛会长出来的。”江邢远眼里隐藏了点笑意,“我去拿剃须刀吧。”   阮迎银被压在沙发上,闻言眼睛都瞪直了。她怕江邢远真这么做,害怕的吱吱吱叫,叫声软软的,绵绵的,可怜兮兮的,细听还能感觉到几分撒娇的意味。   江邢远拿了棉签,沾了点药酒,扒开细软的毛发,压在她的伤口上。   痛是没有上回那么痛了,药水沾上的时候,只感觉到一股凉。   阮迎银又叫了几声,叫声哽咽,仿佛在哭:“吱吱吱”   “叫什么”江邢远低头给她擦药,看她这幅四爪朝天,仿佛被人侵犯的样子,眼底笑意更深,“我又没对你做什么。等你变回人,我真压了你,你再叫也来得及。”   闻言,阮迎银的爪子颤了颤。等明白他话中意思后,阮迎银闭上了眼睛,抿紧了嘴巴,再不出声了。   她想,如果可以,她这次愿意多当会仓鼠。   江邢远一边给她抹药,视线闪过她毛绒绒的肚子,和一些地方。   心想,这次她变回人的话,估计身体又会有变化吧   如果不是怕做的太过,一时之间把阮迎银吓坏了,他还真想到时候好好看看到底怎么变化的,哪里变化了。   最好还能亲手感受一番。   心里这般想着,给阮迎银上完药后,江邢远也就这样做了。   他避开伤口,把阮迎银揉了个遍。   阮迎银气到炸毛,羞到小眼睛里都水光潋滟,可又拿江邢远毫无办法。   而且她其实觉得这有一点点舒服。   阮迎银如同一条咸鱼般地瘫在沙发上,绝望的想:   她真的是一只很没用的银狐仓鼠精。 第69章 (二更)   审讯室里。   待阮旭东冷静下来后, 警方再次问道:“阮迎银人在哪里你们把她关在了什么地方”   在阮家别墅的酒窖里, 他们搜到了一条绳子,上头有阮迎银的皮屑组织。   可是阮迎银不在别墅,而且阮家除了书房有监控, 其他地方都没有, 因而具体的情况警方也不清楚。   阮旭东恢复了平静, 他向警方要了杯茶,拿在手心, 闻言皱了皱眉:“我们不, 绑架阮迎银的事情是我一个人做的, 和若柔、清微没有关系。她们毫不知情。”   如果是平常的样子,阮旭东这样的面色看着还很伟岸和帅气。但他此刻鼻青脸肿,看起来有几分可笑。   “阮迎银在女厕失踪,失踪前有人看到杨清微就在女厕门口。你确定没有关系”警方嗤笑道。   阮旭东摇头,一心要把杨若柔和杨清微从这件事情撇出去。只有落难的时候, 才能看清谁对自己好。   这辈子, 只有她们母女才真的把自己放在了心上。   再说了,清微之所以绑架了阮迎银, 也是为了帮他这个父亲。   “没有。”阮旭东喝了口水,“我害死李妲的时候,还没遇到她们母女。这么重要的事情, 我怎么可能让其他人知道。她们两个也不行, 所以她们根本不知道这些事。我已经很愧对她们母女了, 你们就别抓错人了。阮迎银是我让人抓的, 原先确实暂时放在了酒窖,但家里还有若柔和清微她们在,我怕她们发现,就连忙让人把阮迎银转移了出去。过程中,阮迎银跑了。阮迎银现在人在哪里,我也不知道。”   “警察叔叔,我都说了我真的不知道这些事情。”杨清微吸了吸鼻子,眼睛通红,但还是极力忍着,不让眼眶中的泪水掉落下来:“我和阮迎银关系确实不怎么好,毕竟我妈妈是她爸爸的继室。可是这些是长辈的事情,和我们无关。我和阮迎银现在都是高二的学生,马上就要高三了,平日的时间都在学习上头。我怎么可能会去做这种事我为什么要绑架阮迎银啊天呐,这我根本想都不敢想啊”   杨清微捂住自己的头,神情有几分不可思议:“我只是个高二的学生,我还没有成年。如果是我绑架了阮迎银,我到哪里找的人啊”   警方看着面前清秀的小姑娘,也觉得这事不太可能是杨清微做的。   他们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位女警轻柔问道:“那你知道你爸爸的事情吗”   杨清微一愣,摇了摇头,有些茫然:“我爸爸怎么了阿姨,你能告诉我吗我觉得很莫名其妙,为什么你们要抓我爸爸我爸爸是个很好的人啊。”   “你爸爸两年前买凶杀人,让人撞死了他的前妻。”警方答道。   “天呐”杨清微睁大了眼睛,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一脸惊恐,“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不可能的,这怎么可能的不可能的”   “这些事情,你确实不知情”   “我怎么可能知道真的吗,这是真的吗”杨清微看着对方点头,忍了很久的眼泪掉落了下来,“如果我知道,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会劝爸爸自首。”   杨清微哭得不能自已,问话也进展不下去了。   有人敲了敲门,里头剩下一个女警安慰杨清微,其他人走了出去。   就目前的情况看,阮迎银的事情确实和杨若柔及杨清微没有关系。而且阮旭东自己也承认了,事情是他干的。   既然如此,警方也没有关着杨若柔和杨清微的道理。   “把杨若柔和杨清微放走吧。阮迎银还得继续找,阮旭东那里你们再想办法问问,监控里那两个女清洁工也要尽快找到”   傍晚时分,杨若柔和杨清微互相搀扶着,在保镖的保护下,失魂落魄的回了阮家。   杨若柔关上门,就软倒在了沙发上。   她有些害怕的看着自己的女儿,下意识寻找支撑:“清微,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杨清微抹了一把脸,面色恢复平静。   她倒了两杯水,一杯递给杨若柔,一杯拿在手里,在旁边坐下:“妈,你放心好了。警方不会拿我们怎么样的。”   杨若柔:“但是那两个女清洁工”   “她们已经离开了s市。”杨清微也有些担心,但是转念想了想,她又冷静了下来,“放心好了,妈妈。我们当务之急,是该想想去路。”   杨若柔:“这”   “爸爸肯定会被判刑。”杨清微十分的理智,“往轻了判可能是无期,往重了判就死刑。我觉得死刑可能比较大,爸爸出不来了。”   “那怎么办啊”杨若柔害怕的捂住了嘴巴,语气哽咽。   杨清微伸手,抓住杨若柔的手:“妈,别怕。s市我们可能待不下去了,江邢远因为阮迎银,对我观感很不好。我们离开s市。”   “当然,不能这样轻易离开。”杨清微眼里荡开一抹光,“爸爸涉嫌杀人案,但是手头没有欠款,名下财产还在。妈,你知道爸爸的那些钱放在什么银行吗密码知道吗我们尽快把钱转移出来,然后换座城市躲着吧。爸爸的钱,足够我们生活的很好了。等风头过去,没人会知道我们是谁。我好好读完高中和大学,到时候出国留学,带着你出去,见见外面的世界,妈,你觉得怎么样”   杨若柔被说的放下了心,她点点头,抹了把眼泪:“好,好,但是阮迎银那孩子去哪了”   杨清微嗤笑了一声:“妈,我有种感觉,江邢远肯定找到了阮迎银,只是藏着呢。否则没有找到的话,他不可能让赵春梅自首。”   杨若柔一惊。   “你看着吧,等事情过去了,阮迎银就会好好的出现了。”杨清微攥紧了拳头,“然后就可以顺风顺水的继承阮氏,继承爸爸那些我们带不走的财产。哼,还真是好算计。不过没关系,就算拿不走阮氏集团,我也不会让阮迎银那么轻易的得到阮氏集团的”   杨清微站了起来,到了阮旭东的书房里,找了几张名片,逐一给上头的人打电话。   这些都是阮氏的股东,一个一个都想争权夺位,只是一直都被阮旭东压着。   如果把阮旭东出事的事情告诉他们,他们就会开始争权。   阮迎银到时候想从这些老狐狸手里继承阮氏集团,那至少也得脱层皮   杨清微回到阮家的消息,让江邢远很是不舒服。   虽然他的表情很平静,言行举止都很平常。   但阮迎银就是能感觉的出来。   里,上辈子的江邢远和杨清微可是死对头。作者写的时候就说了,女主是个狠角色,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真善美女主。   江邢远手段够狠,杨清微比江邢远还狠。   杨清微上辈子心里也厌恶阮迎银,但为了说服阮迎银背叛江邢远,不惜用尽办法讨好阮迎银。   所以最终,江邢远四面楚歌,失败了。最终还被自己的父亲赶了出去,无处可去,所有路都被杨清微斩断,活活冻死在冬日的街头。   高中时期的杨清微就很有手段,更不用说几年后,成为阮氏董事长的杨清微了。   阮迎银有心安慰一下江邢远。   她蹲在手机前打字:那两个清洁工还没找到吗   江邢远掀开被子,在阮迎银旁边躺下,探过头看了一眼:“还没。”   阮迎银挪了挪身子。   她这几天都是睡在江邢远的房间的,她倒是想自己一个房间,但是江邢远直接把她搬到了他床上,她现在根本没法抵抗,只能咬牙接受。   她想了想,继续安慰道:没关系的,迟早会找到。   江邢远笑了,歪着头对她浅笑:“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阮迎银有些不好意思的揉了揉自己的脑袋。   江邢远看着她的小动作,眼里慢慢都是柔情蜜意,只是渐渐的,他觉得有些不对味了起来。   他双手环胸,脸上表情有几分疑惑:“严格来说,杨清微应该是你的事,为什么现在,却感觉变成我的事了”   阮迎银一愣。   江邢远眯起眼睛。他重生的事情,他谁都没说过,难不成   他垂下眼眸,语气很轻柔:“宝宝,你怕不是知道什么吧” 第70章 (一更)   闻言, 阮迎银有些茫然的看向江邢远。   他这句话说的没头没尾, 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他的意思。   江邢远侧过身子,一手托着头,淡淡问道:“你以前是一只仓鼠精, 怎么就变到阮迎银身上了”   阮迎银心里咯噔了一声, 两只小耳朵轻轻动了一下。   江邢远没怎么问过她以前的事情, 阮迎银自然也不会主动提及。   毕竟她不愿意告诉江邢远,她是穿书过来的, 这个世界是一本书。   她觉得江邢远如果知道自己是书中的一个反派, 他的命运掌握在作者的手里, 怕是会疯。   而且如果告诉他这件事情,就等于告诉他,我知道你的所有事情。知道你上辈子最后被所有人背叛,冻死在街头。   这些事情,是一个人最不愿意让外人知道, 想要一辈子埋在心里的心酸往事。   按照江邢远的性格, 如果让别人知道了,那个别人结局定然不会很好。   阮迎银一向觉得财不能外露, 知道太多也要当作不知道,这样才能活得舒心,活得长久。   她想通后, 低下脑袋打字:我和你说过, 是我出了意外, 才变成阮迎银的。   “哦什么意外”之前, 江邢远对阮迎银的过去问的不多,因为他自己的过去也有很多秘密,他不想被阮迎银知道。所以下意识的,他也没有去过问阮迎银的过去。   但是他觉得有些不对劲。之前不觉得,在刚刚阮迎银安慰他的时候,他察觉到了。   在阮旭东和杨清微的事情上,身为旋涡中心的阮迎银仿佛是一个局外人。看着杨清微被放出来,按理阮迎银应该是最关心的那个人才对,然而她却来安慰他   阮迎银:车祸。   想到这里,阮迎银还是有些伤心的。她老老实实过马路,无比遵守交通规则,然而却没想到居然被酒架司机给撞到了这个书中的世界。   江邢远微微一愣,顿时就觉得有些心疼。   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柔声问道:“现在会做噩梦吗”   阮迎银没躲,本来都没觉得自己车祸死了有多难过。可现在江邢远这么一问,她就觉得鼻子有些酸涩,心里很是委屈:不会,就是有点怕过马路。   她穿书过来后,连续几天的噩梦都是关于江邢远,倒是没梦到自己车祸的事情。   江邢远轻轻揉了揉她的耳朵:“没事,以后不让你一个人过马路。”   阮迎银心里有点酸酸甜甜的感觉。   耳朵被他揉得痒痒的,她身子一躲,推着手机远离了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左右换了换后爪,回他:谢谢,但我已经快要克服了,一个人过马路也可以的。   江邢远耸耸肩,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反正从今以后,他不会给阮迎银自己一个人过马路的机会。   “那你车祸之前生活在哪个城市s市h城”江邢远眼里如同一片幽潭,微微泛起点涟漪,不动声色的探听着自己需要的信息。   阮迎银抬头偷偷看了他一眼,眼珠子转了转。   她低下头就要打字,打算说h城。   可是爪子落在手机上时,她突然间觉得不行啊。   如果她说生活在h城,江邢远又问她之前的身份怎么办而且他知道她以前也卖银狐水的,然而这个世界,之前可从未出现过银狐水。   她这么回的话,就要露馅了   还好还好,她发现了。   阮迎银一边庆幸着,一边回答他:我之前的世界,和现在不太一样   “”江邢远的脸上露出一丝思索,“不是同一个世界”   阮迎银点了点头:嗯,类似于平行世界吧。   仓鼠精就在他旁边打字,他自己也是重生的,虽然想想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江邢远还是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抛出了他真的想问的问题:“那你除了银狐水,还有没有什么特异功能比如说能看到每个人的未来或者过去”   江邢远语气很淡,表情也很平常,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阮迎银却心里一跳,差点没站稳。   她连忙稳住心神,毛绒绒的脸十分的认真和严肃:不能,我没什么本事的。   江邢远轻轻笑了:“我还以为你知道什么呢毕竟一开始,你就很怕我。我现在想想觉得不应该啊,刚开始的时候,你为什么怕我”   他说的是阮迎银来班上的第一天,那时候,江邢远无论是和原本的阮迎银,还是和现在这个阮迎银,都还没有交集。   原本的阮迎银性子嚣张跋扈,不会怕他。   现在的阮迎银,和他没有交集,无缘无故也不会那么害怕才对。   然而他的记忆里,在她朝他走来的过程中,明明白白看清了她掩盖的害怕。   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阮迎银踩了踩下方柔软的床,一脸无辜状:你看我的眼神很可怕啊我以为你认识之前的阮迎银,和之前的她有仇呢难道没有吗   江邢远:“有。”   她松了口气,装傻装到底:到底是什么仇之前阮迎银不是在h城吗你一直都在s市,你们怎么结怨的   本想从阮迎银那里套出她是不是知道自己重生的江邢远,觉得自己被反将了一军。   江邢远拿走她的手机,把她推倒在床上,给她盖上定制的小被子,然后关了灯:“不早了,睡吧。”   阮迎银:“吱。”   这不是欺负她说不了话么   半夜两点多,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江邢远的眉毛轻轻蹙起,长手一伸,把手机拿到眼前看了一眼。   是程阳的电话。   这个时间点,如果不是因为急事,对方不会打电话。   他掀开被子小心翼翼的起身,走到窗前接了电话,声音很轻:“什么事”   “远哥”程阳的声音带着几分激动,“找到人了我们在一家小旅馆找到了躲着的那两名清洁阿姨”   闻言,江邢远嘴角泛开一抹笑,笑意比冬日的夜晚还冷。   他轻轻拉开窗帘的一角,隔着玻璃看着外头的夜色。   外头很冷,连带着玻璃也是冷的,上头蒙了层薄薄的水雾,隐隐约约照射出他幽深的眉眼。   “找到了就把人带回来吧,好好教教她们,什么人该碰,什么人不该碰。”江邢远伸出指尖,在玻璃窗上随意画了只简笔仓鼠,“手段狠点也没关系,只要人活着,能和警方说清事情经过就行。”   程阳找人找了很久,也找出了一股子气,闻言畅快道:“好的远哥你放心吧我让她们知道抓了我大哥女人,会是什么下场”   程阳说完后就挂了电话。   江邢远:“”   他笑着摇摇头,把手机攥在手心,也没回到床上继续睡的意思,就靠在窗前,沉默的看着窗外。   也许是刚刚睡前和阮迎银谈话,让他想到了上辈子的事情。   前世的他,手段狠辣无情,而且行事肆无忌惮,根本不把人命看在眼里。   人在他看来,分有用的,和没用的。   如果是上辈子,他不会把阮旭东交给警方,他会自己处理。   但这辈子,到底是有什么不同了。   可能是因为身边的那只小银狐。   他站直身子,转身就欲朝床上走去,然而却发现,阮迎银已经醒了。   她缩在小小的被子里,月光从拉开一角的窗帘照在她的身上,让她眼里仿佛都沁上了月色。   江邢远朝她走了过去,伸手就想揉揉她的头。   阮迎银下意识就瑟缩了一下,躲过了他的手。   江邢远的手,落了空。   气氛在这一瞬间莫名变得紧张了起来,原本温馨的空气,仿佛凝结成了冰霜,室内的温度急剧下降。   阮迎银的爪子抓住小被子一角,微张着嘴,不知道该怎么办。   江邢远起身接电话的时候,她就醒了。   他刚刚的回话,她听到了。   他说手段狠点也没关系,这个语气,和阮迎银之前噩梦中,江邢远对她说话的语气一模一样。   那一瞬间,过往的梦境和现实重叠,她看到他走过来,看到他伸出的双手,下意识就躲。   这是本能。   江邢远缓缓的伸回了手,他站在床前,就那样低头看着阮迎银。   房间内没有开灯,只有几束月光洒落。   一人一鼠僵持了半晌,江邢远坐在了床边。他语气很轻,像是在问阮迎银,又像是在问他自己:“宝宝,你刚刚为什么要躲”   阮迎银仰起头,看了他一眼。   他的眼神极为的深沉,里面连月光都透不进去分毫。阮迎银看不懂,只是莫名觉得有些心慌。   “因为害怕吗”江邢远自嘲的笑了一下。   阮迎银想摇头说不是,但她又不想摇头,因为她确实是有点害怕的。   书中的江邢远很恐怖,她之前认识的那个江邢远也很恐怖。   总之她刚穿成阮迎银的那个把月,江邢远的所作所为,让她心里有些忌惮。   虽然知道她的身份后,他对她很好。可是阮迎银有时候还是会害怕,就比如刚刚。   江邢远叹了口气。他倾过身,低下头,脸离阮迎银很近很近,语气比月色还要柔和:“宝宝,不要怕我。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伤害你,知道吗”   阮迎银抓着被子,两只小眼睛打量着面前的江邢远。   他的语气很温柔,但温柔中,她又听出来几分隐藏在其中的伤心。   江邢远为什么要伤心 第71章 (二更)   第二天下午, 警方接到报案电话, 说是在某条巷子里看到两个保洁阿姨,酷似犯罪嫌疑人。   接到电话后,警方立刻派人前往, 果然找到了这两个人。两人脸上没有伤, 但行走间十分不便, 面色痛苦。   问起的时候,说是和人打架斗殴的过程中受伤了。   对于从学校女厕绑走阮迎银的事情, 两人供认不讳。只是出乎意料, 联系她们的人, 并不是阮旭东,而是杨清微。   她们手里有指认杨清微的聊天证据,还保留了一段音频,里面确实是杨清微的声音。   警方连忙派人前往阮家别墅,在别墅外守了一会, 等傍晚时分, 杨清微和杨若柔从外面回来时,冲了过去, 将杨清微带回了警局。   杨清微惊慌失措,面色苍白。   昨天傍晚她被放了出来,一天的时间, 她又被重新抓了回去。   这反复折腾, 折磨的杨清微精神也有些崩溃。   但是她还是尽量冷静了下来, 对着车外急的不行的杨若柔道:“妈, 我没事的你记得我昨天晚上和你说的,等我回来”   杨若柔哭着挣扎:“清微清微”她拉着警察的衣服,质问道,“你们为什么要抓走我女儿为什么”   警察拦着杨若柔,公事公办道:“杨清微涉嫌绑架阮迎银,杨女士,请您冷静。”   说完后,警方带着杨清微离开。   杨若柔追了几步,摔倒在地面上。   旁边,三个女生吃惊的张大了嘴巴。   很快,沁中论坛上便出现了一则帖子。   题目:天呐阮迎银被绑架居然和杨清微有关系有图有真相   内容:我们今天傍晚出门散步的时候看到了还亲耳听到警察叔叔和杨清微妈说的,说杨清微涉嫌绑架阮迎银杨清微被带上警车的照片jg   这则帖子很快就引起了吃瓜学生们的注意。   1:天呐这事居然是杨清微做的她干嘛这样做啊难道就因为和阮迎银同父异母   2:后妈的女儿果然都很可怕,还好我爸和我妈很相爱,否则想想都可怕。   3:那阮迎银找到了吗   4:同班同学表示还没找到,一直联系不上。   5:我去,杨清微居然是这种人就在女厕里,她就敢这么做而且我记得还有几个女生也被迷晕在厕所吧这也太危险了。   6:妈蛋我就是被迷晕的其中一个人靠,我醒过来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是厕所味而且我还头晕了很长时间气死我了杨清微你他妈给我等着   7:杨清微有本事再回学校试试,看我不弄死她   26:一张照片并不能说明什么,大家还是别太早下定论。   27:靠26是梁渊吧我草你妈阮迎银现在还没找到,生死未卜,结果你居然还为杨清微这种恶毒女人说话td你就被杨清微骗的团团转吧没救了你   28:网上说话也注意点素质,理智一点,别动不动就骂人   29:我t骂的就是你,这事我就说了肯定和杨清微有关系   238:好了,大家别吵了。我让我爸去了解了一下情况,阮旭东两年前买凶杀人撞死了阮迎银的妈妈李妲。我猜测可能是阮迎银好像发现了什么,阮旭东和杨清微一起联手,把阮迎银从学校绑走了。事情我觉得应该是这样,但是杨清微好像一直不承认。可是警方手里有音频和聊天记录证明就是杨清微干的。多的我也不知道了。   239:这也太可怕了吧阮迎银的妈妈不是阮旭东的老婆吗自己的老婆也杀天呐,我以后可不敢嫁人了。万一我老公娶我是因为我家里的钱,最后想谋财害命怎么办   240:这这这阮迎银也忒惨了,天呐,我都心疼阮迎银了,阮迎银找到了吗杨清微说出阮迎银在哪里了吗   241:呜呜呜我还是联系不上阮迎银,怎么办   242:阮旭东和杨清微这对父女真可怕   243:靠,我之前还见过阮旭东挺好挺帅气的一个叔叔,还想着难怪阮迎银这么漂亮。我当时还羡慕阮迎银呢结果现在,还是我爸最好希望所有恶人都受到该有的惩罚。反正杨清微出了这档子事情,学校铁定会开除她   244:我t给杨清微办个欢送会。   245:我加个花圈   梁渊看的胸口剧烈起伏着,他无论如何都不相信阮迎银被绑架的事情,和杨清微有关系。   其他人不了解清微是什么样的人,但是他和她同桌了这么久,他不相信。   他无法相信   审讯室里。   杨清微一直保持着沉默。   无论警方怎么问,她一句话都不说,并且表明她要请律师。   没有办法,警方只能再去审阮旭东。   阮旭东十分坚定:“绑架阮迎银的事情和清微没有关系。”   “那这些聊天记录和音频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阮旭东神情麻木,语气也麻木,“阮迎银是我让人绑架的。”   “那阮迎银现在在哪里”   阮旭东顿了顿,眼神怨毒:“你们问江邢远阮迎银一定被他救走了但是为了陷害清微,他把阮迎银藏了起来你们去找江邢远啊你们为什么不去找江邢远我受伤的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吗”   周日上午,江邢远收到通知,去了趟警局。他把阮迎银也一起带去了。   警方递给他一杯水,问道:“你和阮迎银是同桌”   江邢远点了点头,表情有几分哀伤:“对,你们找到阮迎银的消息了吗我一直派人找她,但一直都没有找到,我很担心。”   口袋里,阮迎银缩着脑袋,听着这番话,顿了顿,堵住了耳朵。   “阮旭东说你去阮家别墅的那天,阮迎银刚好跑丢了。”   “可为什么我还是找不到阮迎银”江邢远低垂下眉眼,伸手摸了摸口袋里毛绒绒的身子,一副不想再多说的模样,“希望你们能快点找到我的同桌,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我还急着找她。”   警方只能点了点头,毕竟江邢远能来这一趟已经很好了。   江邢远站了起来,走了出去。   门口,一个穿着警服的人迎了过来,笑容灿烂:“江少,听说您过来了他们没为难你吧”   江邢远耸了耸肩,他看着面前的人,走了过去,拍拍那人的肩膀,眼角漾开一抹阴森,语气飘忽:“好好照顾阮旭东和杨清微。”   “江少放心,保管照顾的好好的。”   江邢远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回到了车上。   阮迎银两只前爪撑在口袋的边缘,小心翼翼的从口袋里爬了出来,两只后爪凌空,前爪依旧抓着边缘,身子在半空中微微荡着秋千,荡到合适的位置时,松开了爪子,踩在了江邢远的腿上。   江邢远看了她一眼,没帮她,自顾自给自己系上了安全带。   阮迎银走到旁边卡位上的小窝里,坐了进去。   小窝固定在驾驶座和副驾驶座之间,里面不仅有阮迎银的坐垫,还放着清水和一些小零食。   这是江邢远为她量身打造的专属座驾。   见她坐好后,江邢远发动了车。   车拐入川流不息的车流中,开了没几分钟,就遇到了红灯。   江邢远揉了揉眉心,看着端端正正坐着的阮迎银,淡淡道:“阮氏集团你打算怎么办”   阮迎银挪了挪身子,歪着头看了他一眼。   书中阮氏集团最终落在了江邢远手里,日后成为他商业帝国的一部分。   阮迎银就从来没想过阮氏集团会是她的,主要是就算她拿在了手里,她也不懂经营啊。那样还是需要个职业经理人,与其找个不认识的职业经理人,还不如江邢远呢。   “阮旭东的事情今天已经在网上传开了,你没手机不知道,热搜榜上还挂着。”前方的车开始动了,江邢远单手把着方向盘,有一搭没一搭的跟着慢慢蠕动,“阮氏股市有跌,但底盘还在,几款护肤品口碑和销量都很不错,阮氏不少副董都开始有动作了,想趁着阮旭东出事夺权。你要夺权我可以帮你,但会挺费劲。要我说,直接搞垮阮氏,然后用银狐集团收购阮氏更干脆利落。”   他转过头,看着竖着小耳朵认真倾听的阮迎银:“你要选哪个要阮氏就举左手,要银狐就举右手。”   阮迎银毫不犹豫,举起了右手。   她当然要银狐   江邢远随意点了点头,表示他知道了,然后转过头,看着前方,没有再开口说话。   自从前头晚上那件事情后,两个人的氛围就怪怪的。   他虽然还是对自己很好,把她的衣食住行照顾的无微不至,但阮迎银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阮迎银耸拉着脑袋,有些低落。   她的视线在旁边的零食扫过,在棒棒糖上停了一下。   她眼睛一亮,爬过去把棒棒糖艰难的举了起来,然后转向江邢远。   江邢远正在开车。   阮迎银朝他轻柔的叫唤:“吱吱吱。”   江邢远听到声音转过头,视线落在她举起的棒棒糖上,有些讶异:“给我的”   阮迎银点了点头。   江邢远眼角带了点笑,笑意没抵达眼底:“谢我帮你夺回阮氏”然而这棒棒糖还是他买的。   哪想阮迎银摇了摇头。   江邢远一愣,眼里神色变了变,他声音轻了一些:“那是为什么”   阮迎银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突然间想给他一颗糖。   也是想告诉他,那天晚上只是条件反射,这段时间她已经不怕他了啊。   但是阮迎银说不出口,也没打算说出口,她就是举着棒棒糖,仰着头看着他。   这段路很堵,车开的很慢很慢。   江邢远一边开车,一边就那样迎着阮迎银的视线。   半晌,他低笑了一声,语气轻快:“唔,那你把糖给我剥开。”   “”   阮迎银觉得他有些得寸进尺。   她干脆把糖放了下来,然后毛绒绒的身子坐在了棒棒糖上头,决定不给他糖吃了。 第72章 (一更)   棒棒糖是草莓口味的, 糖纸和手柄都是粉红色。   阮迎银趴在棒棒糖上方, 毛绒绒的身子趴成圆嘟嘟的一坨,但是在她身后,还是露出了一根粉红色的手柄。   江邢远伸手过去, 指尖捻住那根糖柄, 他也没把棒棒糖从她身下拉出来, 而是干脆举了起来。   感觉到自己突然间凌空,阮迎银心里一慌, 四条爪子赶紧抱住糖, 慌乱之中抬起头瞪着江邢远, 吱吱吱叫着。   江邢远觉得她应该是在骂自己。   他稳稳的捏着糖柄,连带着糖上的阮迎银,拿到了自己身前,说话的时候带点笑意:“原来你这么大方不止给我糖吃,还把自己也送给我吃了”   “生吃仓鼠味道应该还可以, 我不介意尝一尝。”一边说着, 江邢远张开了嘴巴,就要朝糖上的阮迎银咬去。   阮迎银都惊呆了。   她身子微微发抖, 一时之间都忘了可以松开爪子从糖上跳下去。   她就僵着身子,被送到了江邢远唇边。   甚至条件反射,她还害怕的闭上了眼睛。   小耳朵被轻轻吻了一下。   阮迎银的耳朵颤了颤, 四只爪子都觉得有些麻, 再也抱不住糖了。   她爪子虚软的一松, 整只鼠朝下方摔去, 仰面摔在了江邢远的腿上。   这个时候,车刚好开过了拥堵路段,前方开阔了起来。江邢远一边开着车,一边低头看了腿上的阮迎银一眼,笑了。   笑意仿佛从江邢远的喉结里发出来,低沉而有磁性,让人听得脸红心跳。   他手里还拿着那颗棒棒糖,眼睛一边盯着阮迎银,一边用牙齿慢慢的咬开了糖外头的包装纸。   江邢远的瞳孔里,有什么东西在闪烁着,仿佛映衬着幽幽的烛光。他脸上的表情,有几分妖冶,咬开糖纸的时候,像是不仅仅在咬糖纸,而是咬着其他什么东西。   阮迎银的心一跳,仿佛过了电流一般,浑身酥麻无力。看着他这幅样子,她莫名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她不想再看他了,但这个样子的江邢远,却十分的吸引人。让阮迎银无论如何都移不开视线,就那样仰面盯着他。   糖纸一点一点被咬开,江邢远用舌尖将糖卷进口腔之中,慢斯条理的品尝,然后评价道:“嗯,很甜。”   他的语气微扬,让车内的气息暧昧了起来。   阮迎银下意识咽了口口水,四爪虚软的在他腿上翻过了身子,然后踩着他的腿,深一步浅一步的回到了自己的专属座驾上。   如果扒开她的毛发,会发现里头,很烫。   被江邢远吃糖给吃烫的。   知道阮迎银的想法后,江邢远回去就让徐好关了微商店。   微商店卖的银狐水本来就不多,每天为了抢这么点银狐水,很多人到点就守在手机面前,紧张个不行。   如果能抢到,他们当场能开心的跳起来嗷嗷大叫。   如果抢不到那就明天再战   这些日子以来,抢银狐水这事情甚至已经成为了互相调侃的一个段子。抢银狐水,也成为了很多爱美人士的一项每日必备活动。   好的产品,饥饿营销永远是最好的方式。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银狐水已经人尽皆知。   然而突然间,银狐水就这么下线了。   微商店关了,上头写着:银狐水没有合格证,多次被某家大公司举报,暂时关店停止销售。   新的一天,雄赳赳气昂昂的抢水小分队看到后,瞬间就气炸了。   自从银狐水出现以来,网上就有非常多的人把银狐水和阮氏旗下的琉璃水进行比较。   一开始,琉璃水自然是大家心目中的 1,毕竟银狐水这种三无产品,脑子被驴踢了的人才会去用去买。   然而时间过去,用了银狐水的人都纷纷跳出来reo银狐水的效果,说的人多了,口碑渐渐就上去了。   再加上银狐水每天就卖那么几瓶,物以稀为贵,渐渐的,银狐水就成了很多爱美人士的白月光朱砂痣。   网上都流传着一句话:如果不是抢不到银狐水,谁会去将就琉璃水   琉璃水就这样成为了银狐水的替代品。这件事情,阮氏集团怎么可能会善罢甘休因此在过去的这段时间,阮氏的相关部门就一直利用银狐水手续不健全的事情,攻击银狐水,拼命举报。   微商店都不知道被关了多少次,然后又重新申请再开。   然而这回,银狐水店铺说不再开了,要关店停止销售了。   于是,银狐水关店这件事情瞬间就成为了各大美肤论坛的头条,很多人气不过,骂到了阮氏集团微博底下。   “你们集团有毒吧人家银狐水一天就卖几瓶这能碍到你们大集团什么事情这么大的集团了,这点肚量都没有硬要逼的银狐水关店”   “阮氏总裁阮旭东,杀妻夺位,现在还在牢里呢结果你们居然有脸举报人家银狐水不合规又不是没人用过银狐水,你看看用的哪个说脸有问题的”   “我敏感肌用了银狐水都没有任何问题,琉璃水我用着都不行。而且用了银狐水后,我觉得我的敏感肌都有改善。结果现在阮氏赶紧倒闭吧有这种丧尽天良恶心人的总裁,你们集团能好到哪里去”   “阮氏如果不是李妲能有现在这地位琉璃水还是两年前李总裁死前给研发出来的。阮旭东可倒好,这种没用的软饭恶心小肚鸡肠男就该判死刑”   “”   网上骂声不断,一下子就把银狐水和阮氏集团推到了风口浪尖。   之前阮旭东的事情刚在热搜上被人骂过一轮,这话题才刚褪下没几天,阮旭东又上到了热搜,再次被网友鞭尸一遍。   就在事情发展到最为激烈的时候,银狐水在正规平台上线了,也有了自己的官方微博号。   银狐集团v:前段时间一直被举报,一天都能被举报百八十遍。所以我们老板说干脆开个公司,然后这段时间一直在筹备这些事情。现在银狐水合格证申请下来了,各方面的手续也健全了,已经在正式平台上线。虽然开了公司,但银狐水因为制作手法艰难,所以货还是不多。但为了感谢大家,第一天上线100瓶祝大家都能抢到我们银狐集团,日后也会努力研发其他护肤品的,也争取把银狐水的存货给提起来   这个消息一出,网友顿时兴奋的不行,一个个摩肩擦踵就准备去抢银狐水。   当然除此之外,有个小道消息也开始在网上流传。   说是这银狐集团背后的人很有可能是阮迎银。   网友们仿佛嗅到了什么,一个个开始瞎猜。   “阮迎银是李妲和阮旭东的女儿,阮旭东害死了李妲,自然对这个女儿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所以阮迎银才推出了银狐水,想要和阮旭东对打。但是阮迎银自己还是个高中生,手里也没有设备没有人员,所以银狐水产量才这么少”   “对,我怀疑当年李总裁肯定也察觉到了阮旭东的意图,所以备了一手,把银狐水的方子给了阮迎银”   “没错按理来说,现在阮旭东被抓走,阮氏的股份应该有一部分要由阮迎银继承,但是阮旭东把旧情人给娶进来了,财产肯定要分。那阮氏就不一定能回到阮迎银手上了,听说阮氏里派系争斗也很严重,这都是阮饭男的锅啊小姐姐真可怜小姐姐快快努力起来吧,如果银狐水产量提起来,我肯定不买阮氏的东西”   “我附议,阮迎银小姐姐冲鸭”   “”   “”   “你们难道不知道,阮迎银被阮饭男和阮饭男那个私生女给绑架了,至今下落不明吗对了,私生女叫杨清微,不谢。”   “什么”   “我去那日后银狐水还有吗我怎么办啊我要哭了阮饭男和杨小人请原地去世”   梁渊翻着网上这些谩骂,捏紧了拳头。   身边很多人都在说杨清微,都在骂杨清微,不管是在学校里,还是网上。   只要他为杨清微说句话,他都会被攻击。   在学校里,本来人缘很好的他,不知为何这几天,很多人都不愿意理他了。   梁渊有些痛苦。   这种被排斥的感觉并不好受,所以他更能明白此刻的杨清微该有多难受。   到处都是骂她的人,她日后该怎么办沁中还能回去吗如果回不去,她还能去哪所学校上学呢   网上,她的照片甚至已经被网友给扒了出来。   “同学,警局到了。”出租车司机把车停下,转过头叫了梁渊一声。   梁渊回过神,连忙付了车费,匆匆下车。   他要去见杨清微,他想看看她在里头是不是一切安好。   哪怕全世界都不相信她,但是梁渊相信。这段时间的相处,他比任何人都明白,杨清微是多么善良的一个人。   那些学校里和网上跟风骂杨清微的人,什么都不知道   虽然阮迎银还没找到,他也很担心。可这件事情,怎么可能是杨清微做的杨清微自己都是一个学生。肯定是她那可怕的爸爸,利用她的身份,干了令人发指的事情。   事实证明,他想的没错。   这些天廋了不少的杨清微哭的很伤心:“梁渊,你相信我吗现在同学们是不是都在骂我可是这件事情真的和我没有关系”   梁渊看着杨清微,心很疼,他忙道:“清微,我相信你。没事的,一切事情都会过去。”   杨清微握紧了十指,她摇摇头,泪水洒落:“过不去了,现在警方证据确凿,那些人手里不知道为什么有我的音频。可那些话我从未说过我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而且我不知道我爸爸居然是这样一个人,我很难过,很气愤。梁渊,你知道吗我甚至觉得自己的血液都是黑的,我不想有这种爸爸我这几天甚至在想,绑架阮迎银的事情,是不是我爸假借我的身份联系的那些人,怕他自己身份暴露”   一边说着,杨清微就用手指去抓自己的手,瞬间就抓出了几道红痕。   梁渊吓的不清,连忙阻止:“清微,你别这样你千万别这样,这些事情和你没有关系,你是无辜的,你别怪自己相信我,我会想办法的,我会给你找最好的律师,你一定会没事的”   梁渊给杨清微请律师的第三天,阮迎银出现在别墅旁边的一座山山脚。   她穿着失踪时穿的校服,校服破旧狼狈,然而身材好了很多,只是没有人注意到。   附近一直在追踪她下落的警方看到了她,把她带了回去。   做完笔录后不久,江邢远就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阮迎银坐在椅子上,看到江邢远的时候,眼睛稍微亮了一下,站了起来。   昨天上午她变回了人,在家里藏了一天,今天一早天还没亮,江邢远把她放到了山里,为了不暴露过多信息。   毕竟两人谁都不愿意阮迎银仓鼠精的身份被人知道,所以决定一起演一场戏。   江邢远一进来,目光就锁住了阮迎银。   重新变回人形的阮迎银变得更加的勾人,有些地方更是让人心神荡漾。   江邢远抿着唇,一字未说直接走上前去,一把就抱住了阮迎银。   阮迎银整个人埋在他怀里,一时之间都是懵的。   江邢远将她抱的很紧很紧,紧到轮廓都被挤的变了形。   阮迎银脸一红,在他怀里挣扎个不停。   他低下头,手再收紧了几分,将头埋在她耳侧,说话的时候,气息灼热:“我找了你好久好久,我终于找到你了。” 第73章 (二更)   在阮迎银恼羞成怒之前, 江邢远捕捉到她的情绪, 松开了阮迎银。   他谢过警方,把阮迎银带回了家。   前两天,江邢远让人给阮氏集团的资深研发人员, 和几个当年李妲的心腹, 以及阮氏的合作商发了请帖, 邀他们今晚参加晚宴。   请帖的落款是银狐公司。   最近这段时间,阮旭东的事情、阮氏集团的事情、银狐集团的事情, 都在风口浪尖上, 很多人都在观望着。   银狐集团最近势头很足, 然而这并不足以让大家来参加晚宴。毕竟银狐集团再厉害,也只是一个刚刚起步的小公司。银狐水产量上不来,那么注定只能是一个小作坊。   但是外头都在传银狐集团背后的人是阮迎银。那这便让人耐人寻味了。   阮迎银是李妲的女儿,他们这些人,要么当年欠了李妲的情, 要么和李妲关系匪浅。   今天传来消息, 阮迎银已经找到了。今晚的晚宴,阮迎银应该会来参加。   所以如果银狐集团和阮迎银有关系, 他们当然也会参加。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阮氏出事,风头不同往日。阮氏的员工自然希望找个更好的东家, 阮氏的合作商也要一个更强的合作对象。   李妲的能力, 当年他们有目共睹。那么李妲的女儿实力如何, 他们也愿意去看看。   因此, 江邢远说了,阮氏集团能不能倒台,银狐集团能不能收购阮氏,今晚她的表现会很重要。   她需要以阮迎银的身份,说服这些人,抛弃阮氏,加入银狐。   通俗易懂来讲,就是让她去挖墙脚   阮迎银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在练习待会在晚宴上的演讲稿。   她练了一遍又一遍,下午三点多的时候,房门被敲响了。   阮迎银站了起来,跑了过去。   她打开门,从里边探出个头,看着门外的江邢远:“要出发了吗”   江邢远脸上勾起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他把手上拿着的袋子递了过去:“嗯,可以准备起来了,你把衣服换上。”   阮迎银把门打开了一些,接过袋子,当着江邢远的面就再次把门关上。   江邢远靠在门边墙上,耸了耸肩。   昨天上午阮迎银变回人的时候,他没控制住自己,内心蠢蠢欲动,想要试试她身体的变化。   但最后,没得逞不说,还成功把阮迎银给吓着了,平时根本不锁门的人,也学会了反锁卧室房门。   见到他的时候,像是见到猫一般,躲的远远的,浑身戒备。   他轻轻摇摇头,叹了口气。   结果气叹到一半,门小心翼翼被打开了一条缝。   阮迎银小脸通红,说话声有些羞:“江同学这裙子,是不是有点太”   江邢远双手环胸,有点疑惑:“裙子怎么了”   阮迎银欲言又止,最后干脆道:“我不是很喜欢,能不能换一条”   “人家就送了这一条过来,如果要换,可能就赶不上晚宴了。”江邢远低垂下眼睑,态度很好的和阮迎银解释,“而且这裙子我刚刚看了一下,挺好的啊。晚宴就得穿这种裙子,显得有气势,别人才会相信你有能力。你现在是学生,身上有学生气,就得用这种黑色紧身裙压一压,没关系的,换上吧。”   阮迎银歪着头想了想,也觉得有几分道理。   电视上觥筹交错的晚会,和上次杨同与的生日宴,很多女人穿的差不多都是这种款式。   她把门重新关上,把裙子换上了。   只是换上之后,阮迎银怎么都不敢出去见江邢远。她在里头耽误了有一会儿。   最后,是江邢远敲的门:“宝宝,时间快到了,还没换好吗换好就赶紧出门。”   阮迎银听到声音,朝门边看了一眼。   她咬着唇,给自己做足心理建设,打开门,小心翼翼的走了出去。   阮迎银走出去的时候,江邢远的眼里闪现出惊艳之色。   这条黑色紧身裙款式有点像国民时代的旗袍,把阮迎银的身材勾勒的凹凸有致,细的地方细的让人手痒,不细的地方让人呼吸都不由重了些。   裙摆长到脚踝上方一点距离,一侧从腰下一点开始开叉。   行走间,阮迎银又白又长又直的一双腿摇曳生姿。   裙子是黑色的,把阮迎银的肤色衬得白如天边白云。   阮迎银一直穿着都是校服,或者宽松的休闲服。就算上次去杨同与生日会穿的裙子,也是比较宽松的。   这还是她穿书以来第一次穿的这么紧身,露的也最多。   她有些不适的拉了拉开叉的裙摆,对江邢远小声道:“我们是不是得走了”   江邢远眸色深了下去,他一把扣住她纤细的手腕,把她拉了过来,声音喑哑:“还早,不急。”   阮迎银吓了一跳。   两个人的距离瞬间变得很近。   她连忙伸出手,横亘在两人之间,推着江邢远:“你干什么你昨天才说过不会对我动手动脚”   “好了,知道了。”江邢远语气温柔,他唇角勾了勾,拉着阮迎银转了个身,将阮迎银压在墙上。   他松开她的手腕,两手抵在墙上,低下头,看着困在自己和墙间的阮迎银道:“现在行了吧我可没碰你手,也没碰你脚。”   阮迎银的背死死抵在墙边,可哪怕这样,她和江邢远的距离还是很近,近到呼吸相闻。   她咬着唇,眼里因为羞恼而水光潋滟:“你再这样,我就要把你赶出我家了。”   江邢远的视线在她身上流连忘返。   这条裙子,他很喜欢。是他喜欢的黑色,是他喜欢的款式。穿在阮迎银身上,一定会很好看。   果然,很好看。   他呼吸渐渐重了几分,明明很想做什么,却顾及她的感受,死死忍耐着。   江邢远语气很飘:“为什么要把我赶出去赶出去总得有个罪名吧动手动脚吗可我现在压根就没有碰到你。”   阮迎银再一次震惊于江邢远的厚脸皮:“那你走远点”   “可我现在走不动。”江邢远欺近了一点距离,他低下头在她耳边道,“宝宝,你真的太漂亮了。”   听到这句话,阮迎银脸一下子就红了,她心虚的左右四顾,长而翘的睫毛如蝴蝶翅膀般眨动着。   她觉得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甚至觉得周围空气稀薄,有点喘不过气来。 第74章 (二合一)   江邢远离阮迎银越来越近。他低着头, 两人呼吸相闻, 她那浓密漂亮的睫毛就在他眼底一下又一下的闪动着。   他甚至感觉她轻颤的睫毛颤到了自己心里。   睫毛下是白润秀气的鼻梁, 精致的如同上好的羊脂玉瓶,再往下是淡粉的唇。   她的唇形很漂亮, 吻起来很甜。   他又想到了上回学校里,银杏叶下的那个轻轻的吻。   浅尝辄止,但压根就不够。   江邢远的呼吸越来越重, 他喉结微动,瞳孔里的神色更加幽深。   周围的空气越来越稀薄,每一个空气分子仿佛都感觉到了江邢远身上危险的气息,在战栗着。   这战栗感传到了阮迎银身上,她伸出手,使劲全身力气推开了他。   江邢远没有防备,后退了一步。   阮迎银连忙躲开, 拉开一大段距离, 手握着身后的扫把, 戒备的看着江邢远。   如果他要过来, 她就一扫把拍飞他   江邢远轻轻地咂了砸嘴, 觉得有些可惜。   如果再快一点,就能堵上她的唇。   现在如果还想吻,怕是有点危险。   他的视线在她身后的扫把上看了一眼,然后落在她红红的脸上, 眼中荡开一抹带有深意的笑容, 轻柔道:“走吧”   阮迎银捏着扫把柄的手微微松了一下, 轻轻点了点头。   她当先朝门口走去。   江邢远跟在她后头,看着她白皙的背,唇抵着牙齿,走快几步,一把拉住她的手腕。   阮迎银惊了一下,立马回头看他,怕他故技重施,恼羞成怒道:“江邢远”   江邢远笑着松开她的手腕,懒洋洋地举着双手越过头顶,是投降的意思。   他对阮迎银道:“我真没想对你做什么,你别太敏感。”   阮迎银很轻很轻的哼了一声,仰着头看他,俏生生地问:“那你拉我手干什么”   “换件裙子吧。”江邢远放下举在头顶上的双手,走到沙发前,拿起沙发上的一个纸袋子,递给阮迎银,“这件比你身上的适合。”   阮迎银看着面前递过来的纸袋,嘴巴微微张开,有点不可思议:“可是你刚刚不是说晚宴就得穿这种裙子吗”她揪着自己身上的紧身黑裙,觉得自己再一次被江邢远骗了。   江邢远的视线从阮迎银的头扫到尾,眼里依旧带着难掩的惊艳之色:“是我判断失误,我向你道歉。你不适合这种裙子,太嫩了,撑不起来。”   嫩得让人想咬碎她,这样的裙子,就应该在家穿给他看。   不,应该由他亲手为她穿上,然后又将它脱掉。   所以怎么能穿出去呢他不允许任何人看到这样的阮迎银。   再说了,他原先就没打算让她穿这件裙子出去。   阮迎银张了张嘴巴,手握成拳,没接他递过来的袋子,而是仰着头盯着他。   在她看来,她的视线是很凶狠的。因为她现在心里就很生气   可是她不知道,在江邢远看来。她的眼神仿佛在撒娇。   江邢远就那样微笑着,任由她盯着,语气柔如蜜糖:“乖,快换上吧,真的要迟到了。”   阮迎银忿忿不平的扯过纸袋子,垂下眼睑,陈述一件事实:“你刚刚还说他们就送了一条裙子过来。”   “哦,是我忘了。”江邢远轻轻拍了一下脑门,无所谓的耸耸肩,“刚刚才想起来,他们送了两条过来。”   “”   阮迎银拎着袋子,气呼呼转身就要回卧室。   但走了三步,她实在气不过,转身噔噔噔的走了回来,拎着袋子就往江邢远身上砸去:“你骗我”   衣袋子砸来能有多痛江邢远反正没什么感觉,反而觉得被砸的心痒痒的。   他眉毛微挑:“我怎么骗你了”   阮迎银抓着衣服袋,微微喘着气:“你心知肚明。”   “我不知道。”江邢远摇头,饶有兴味的打量着面前怒气满满的阮迎银,“我骗你什么了”   从认识到现在,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阮迎银这幅样子。她一向脾气很好,对他就算生气也是自己生闷气,直接拎袋子砸人还是头一次。这样子的阮迎银,很生动,让他心里有点开心。   阮迎银把纸袋揪的变了形:“你骗我穿上了这条裙子。”   “我为什么要骗你穿上这条裙子”江邢远低着头,阮迎银比他矮一些,他这个位置,刚看能看到一些若有若无的美景。   “因为你想”让我穿给你看。   后面的话被阮迎银吞了回去,她脸色一红,咬着唇拿着纸袋回去了。   新裙子中规中矩,一件较为宽松的白蓝相间裙子,穿在阮迎银身上,让她显得更乖了。   她自己穿的也舒服,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的时候,微微松了口气。   真要让她穿那条黑裙子,她还真的有些害怕。   阮迎银看了眼床上的黑裙子,拉开门走了出去。   江邢远手里拿了双稍微带了点跟的白色小皮鞋。   他坐在沙发把手上,正百无聊赖的等着阮迎银。   “这条裙子好多了。”他笑着站起来,“把鞋子换上就走吧。”   阮迎银走过去,伸手去拿他手里的鞋子,但没拿动。   她一愣,仰着头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就在这时,江邢远再一次抓上了她的手腕,把她扯到了沙发上坐着。   然后他在沙发前蹲了下来,伸手去抬她的脚。   阮迎银心跳了一下,想都没想就踢掉了脚上的拖鞋,整个人连带双脚缩在了沙发上:“江同学,你要干什么”   江邢远伸手,把她踢掉的拖鞋摆好,然后用手里的小皮鞋轻轻打着地面。   他表情看起来十分的理所当然:“帮你穿鞋。”   阮迎银有些结巴,她蜷缩着脚:“不不不不用你帮,我自己穿就可以。”   江邢远侧头看着沙发上的她,笑着道:“宝宝,城堡里的公主都是由身边的骑士为她们穿鞋的。”   阮迎银咬着手指甲:“我不是公主。”   “但是你是我的公主。”江邢远的语气亲昵,唇边一抹笑容,抬头看着沙发上的阮迎银时,仿佛看着天上的月亮。   阮迎银愣住了。   她低头呆呆的看着江邢远,一时之间说不清自己内心的感觉。   江邢远伸出手,试探的握住她的脚踝。   见她没有反抗的动作后,把她蜷缩的腿放了下来,给她穿上鞋子。   他动作轻柔,侧脸认真。   阮迎银的脸又红了。   “好了,走吧。”江邢远站起来,把沙发上有点呆的阮迎银牵了起来,一手拿着她放在一旁的包,出了门。   阮迎银乖乖跟着,心跳声有点快。   阮迎银找到之后没多久,梁渊瞒着家人给杨清微请的律师,和杨清微见面了。   律师和警方询问过情况,也看过聊天记录,听过音频。照他看来,杨清微请人绑架阮迎银的事情已经板上钉钉。   然而梁渊不相信,杨清微自己也说没有。   律师很专业,他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直接了当的道:“阮迎银找到了。”   杨清微至今还不知道这个消息,警方并没有第一时间通知她,她有些震惊:“怎么找到的”   同时她又有些害怕,怕阮迎银指认她。但是她一直没和阮迎银打过照面,那时去酒窖想教训阮迎银的时候,阮迎银已经逃走了。她稍微放心了一些。   “在山里迷了路,今天一早才找到了出口。”律师简略说了一下,“既然阮迎银已经找到,人也没有大碍,我的意见是。你向警方承认是你联系人绑架阮迎银吧。”   杨清微一口否认:“但我确实没有”   律师从业数十年,见过无数多人,他静静看着杨清微:“但是警方证据确凿,你在这件事情上纠缠并没有任何意义。以我的专业角度来看,你承认事实,并且说是受到父亲教唆,并且诚心认错的话。你很快就能恢复自由。”   被绑架人阮迎银没有受伤,杨清微未成年,受到父亲教唆,还诚心承认错误,这样的前提下,杨清微不会被判任何刑罚,顶多罚款,然后被放走。   律师把这些道理和杨清微讲了一遍。   “可是我爸爸那边”   “这无须考虑。就算你和阮旭东各执一词,但你们都没有证据。在法庭上,法官会偏向你。”   一个在校成绩优秀的未成年女生,和一个两年前杀害自己妻子的狠心男人。   谁都会相信前者。   而且阮迎银没有受伤,就算杨清微说是她做的,也不会有太大的损失。   杨清微揉了揉眉心,半晌道:“好。”   这样的话,她出去以后,和梁渊也能说自己是听律师意见,逼不得已才承认自己绑架了阮迎银。   自己在梁渊心目中的形象,也不会崩塌。   阮旭东失势,她没有其他人能依靠,只有梁渊了。她必须要紧紧抓住梁渊这最后一根稻草   又是一轮审讯。   这些天来,同样的问题,反反复复,颠来倒去的问了一遍又一遍,阮旭东被问的内心崩溃。   他握紧的拳头青筋暴起,看着审讯室那盏灯,内心痛苦而绝望:“我知道的都已经全部说了,都全部告诉你们了你们为什么还要问我为什么还要问我”   “阮旭东,这次要问你的是,你教唆杨清微绑架阮迎银的事情。”   阮旭东一愣:“什么意思我不是说阮迎银的事情和清微没有关系吗什么叫教唆”   “杨清微已经全部交代了,是你用父亲的身份,威胁她不许说出实情,让她代替你联系人绑架阮迎银。如果她不做的话,你就会打她母亲,是不是”   阮旭东手在颤抖:“你们在说什么什么叫清微已经全部交代了”   “并且阮迎银逃走后,你还威胁杨清微,如果她对警方说出事实,你就会诬蔑她,是她策划了这一切”   阮旭东开始意识到事情不对:“这些话,是清微亲口和你们说的”   对面点了点头:“阮旭东,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地都交代了吧,别做最后的挣扎了。”   警方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说谎。   一种难以言表的情绪浮上心头,阮旭东的眼眶猩红一片:“不可能根本不是这样是她在胡说八道她怎么能胡说八道你们让杨清微来见我让她来见我”   警方们彼此对视了一眼,皱了皱眉。   他们对阮旭东没什么好印象。   “阮旭东杨清微和阮迎银都是你女儿,身为一个父亲,在最后的时刻,你还不幡然醒悟吗”   阮旭东能感觉到一股血腥味从喉咙涌上来,他绝望的嘶吼:“杨清微说的都是假的,绑架阮迎银的主意是她出的是她出的”   可是无论阮旭东的嘶吼再绝望,再愤怒,也已经传不出去了。   没有人会信任他,他杀了自己的妻子,绑架了自己的女儿。   无论在谁的心里,阮旭东这三个字,都意味着讽刺,成为了渣男和软饭男的代言词。   日后,他会一直被关押在不见天日之地,见不到太阳,然后等待着他应有的审判。   死刑,将会是他的结局。   奢华的酒会上,人并不很多,大家安静的喝着酒,间或和周围的人说几句话。   酒会门口,江邢远停下脚步,示意旁边的阮迎银先进去。   阮迎银有些紧张,她下意识的看了江邢远一眼,眼里带着点寻求鼓励的意味。   这样的依赖,让江邢远的神情都柔和了下来,心里十分受用。   他低声道:“去吧,别怕,有我呢。”   阮迎银有些不好意思,轻声反驳:“我没有害怕。”   江邢远微微挑眉。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我只是有点紧张。”   “那别紧张,还是有我呢。”江邢远笑了。   阮迎银小小的瞪了他一眼,心里好了许多。   她昂首挺胸的走了进去,宴会里的人齐齐朝她看了过来。   林子雄和李依夫妇也在,看到阮迎银的时候,李依眼睛一亮,就立马朝阮迎银走了过来:“银银,你还记得阿姨吗”   阮迎银脸上露出一个笑意,十分礼貌地喊人:“阿姨好,我还记得的。”   “你这孩子,我都听说了。”李依眼中闪过几丝愤怒,“你之前在阮家受了那么多委屈,怎么不找阿姨帮忙呢”   “阿姨,我没有觉得有多委屈。”阮迎银气质十分的出众,“但我现在确实需要阿姨帮忙。”   李依拍拍阮迎银的手:“放心,阿姨知道你的意思。不管怎么样,只要银狐是你的公司,我一定让你子雄叔叔与银狐合作”   说完后,李依拉着阮迎银的手,为阮迎银引见晚宴上的人。   林氏这些年来一直和阮氏合作,所以和这些阮氏里的高层、研发团队、其他合作商都彼此相熟。   阮迎银虽然请了这些人来,但之前从未见过,所以中间有李依牵线搭桥,接下来的进展自然便顺理成章。   江邢远在门口站了一会,见李依带走阮迎银后,才不引人瞩目的走了进去,显得十分低调。   他明面上和银狐公司没有任何关系,这公司是阮迎银和徐好联手创办的,他来参加,只是因为和阮迎银关系匪浅。   晚宴上有一处议事用的沙发,李依带着阮迎银见过一遍晚宴上的人后,就和大家一起坐了过去。   阮迎银放下手中的橙汁,她的视线在沙发上的人扫过,直接开门见山道:“我十分感谢大家能看在我妈妈的面子上,来参加晚宴。”她顿了一下,“银狐公司我有百分之七十的股权,这次晚宴的目的,是我希望大家能和银狐合作。”   她原本只有百分之五十,前几天刚更改过合同条款。因为江邢远说,如果她只有百分之五十,这些人不一定会来。   林子雄坐在李依旁边,视线在阮迎银身上打了个转。   他当年和李妲合作过,李妲和阮迎银虽然是母女,但做事风格不太一样。阮迎银比她妈,软多了。   也不知道这种性子,能不能成事。   “银狐水是李总当年研发的配方吗”阮氏研发团队的老大开口问了,他一直对银狐水很感兴趣。   阮迎银思索着点了点头:“银狐水确实是妈妈当年给我的,因为一些原因所限,至今还没办法大批量生产。我们前段时间请了杨齐群博士研究银狐水,已经有了些进展。过不了多久,银狐水就能大批量生产。各位都知道,银狐水如今在市场上的口碑,已经彻底压过了琉璃水。如果银狐水产量能提上来,银狐集团的未来,我相信各位都很清楚。”   她不卑不亢的说出了这段准备了很久的话,然后从随手带着的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这是杨齐群博士的一部分研究报告,大家可以看看。杨齐群博士的名声,我相信各位都听过。”   阮氏资深的研发老大一听,连忙快过其他人,把报告抢过来一看。   他是个研究狂,当年之所以加入阮氏,便是因为李妲承诺过,会给他配备最好的研发团队和研发条件,让他只要一心搞研发就行。   然而李妲去世后,阮氏变了个样,开始有了派系斗争。这两年,他们研发部门在阮氏已经不怎么受重视了。   他其实几个月前,就在考虑跳槽的事情了。   杨齐群这份报告,让他越看越激动。   这银狐水居然如此奇妙,如果能彻底研究透,兴许日后的化妆品市场,会彻底翻天覆地   那日后银狐集团的潜力,不可限量   研发老大立马站了起来,激动道:“好我可以带着研发团队集体加入银狐,明天就可以向阮氏提出辞职。但是我的要求是”   “一切都和当年我妈妈许诺给你的一样。”阮迎银也跟着站了起来,“而且杨齐群博士也十分愿意让你和他一起研究银狐水。”   研发老大一听可以和杨齐群这个偶像一起研究银狐水,兴奋地和二十多岁的毛头小子一般,他拿起红酒,朝阮迎银举了举,然后一饮而尽:“那就多谢阮总了。”   阮迎银张了张嘴巴,一时之间不太能接受阮总这个称呼。   然而这种事情是会习惯的,就像她已经习惯了江邢远叫她宝宝,一整个晚上下来,她也习惯了其他人笑着叫她阮总。   研发老大和杨齐群博士都觉得有潜力的项目,其他老总自然也会心动。   而且今天来参加的人,不可能事先毫无准备,他们都了解过一番银狐水,自然知道银狐水在市场上的潜力,只要产量能提上来,那便是爆款产品,赚钱只是时间问题。   江邢远低调地隐在一旁,看着人群中的阮迎银。   她脸上带着点礼貌的笑意,进退之间都很有她自己的风格,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仿佛如沐春风。   商场上的人,都喜欢灌人喝酒。但是阮迎银,没有人灌她。   不是不敢,而是不愿。   她站在那里浅浅笑着的时候,没有人会拒绝她。   她自己也许不知道,但她是与生俱来的谈判专家,她有让人不想拒绝她、下意识信任她的亲和力。   车里,江邢远倾身给她系上安全带,在她耳侧道:“阮总,你今晚表现的很不错。”   阮迎银往门边躲了躲:“不要叫我阮总”   “那叫你什么”江邢远笑,“宝宝吗看来你很喜欢宝宝这个称呼。”   “我没有”阮迎银抓着安全带,反驳他。   江邢远垂下眼帘,看着近在眼前的嫣红的唇,就要吻下去。   阮迎银眼疾手快的捂住自己的嘴巴,说话的时候声音有些闷闷的:“如果你吻我,我就真的不理你了。”   江邢远低下头,眼睛直对着她的眼睛,唇瓣吻在她捂着嘴巴的指尖上:“那我什么时候能吻你”   阮迎银张了张嘴巴,睫毛轻颤的时候,带着江邢远的睫毛也颤了起来。   这一刻,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紧张。   她应该说什么时候都不可以,但是奇怪的是,她没有说出口。   她只是沉默着,水光潋滟的眼静静的看着近在咫尺的江邢远。   大拇指、食指、中指、无名指、小拇指。   江邢远稍稍拉开了一点距离,低低笑道:“怎么不说话”   阮迎银瘫软在副驾驶上,脸红的如同天边的晚霞。   江邢远伸手,就握住她的手腕,要把她的手拿开,威胁道:“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我现在可以吻你了。”   阮迎银一下就慌了:“不可以”   “那什么时候可以”江邢远歪了一下头,笑容有几分狡黠。   她一懵,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反反正现在不可以”   “那就是以后可以了”江邢远摸了摸下巴,点点头,“好的,我知道了。” 第75章 (一更)   第二天, 阮氏大半个研发部门都跟着研发部老大辞职, 跳槽到了银狐集团。   不仅如此, 阮氏有几个核心高层,早就看不惯阮旭东带领下的阮氏, 也带着不少优秀员工,一起跟着跳到了银狐集团。   走的人很多,加上董事长阮旭东出事, 弄得阮氏集团上上下下人心惶惶。高层的几个老狐狸,卯足了劲头争夺管理权,急的焦头烂额,顾头不顾尾。   在这种情况下,阮氏彻底乱了套。不到一个月,连阮氏的明星产品,新一批生产的琉璃水质量都出现了纰漏, 阮氏股价一降再降。江邢远已经让徐好开始收购一部分阮氏集团的股权。   反观银狐集团, 则愈发蒸蒸日上, 呈现一片欣欣向荣之态。   身为银狐集团股份最多的阮迎银, 倒是不管公司的事情, 她把银狐交给江邢远,自己开始认真准备为期不远的期末考试。   但是   江邢远会打扰她。   比如,她在好好学习的时候,他从公司回来, 便会把路上给她买的夜宵放在她面前。   夜宵热腾腾的, 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江邢远都不用说什么,也不用做什么,阮迎银自己就分心了。   她只能放下手中的笔,将笔帽阖上,放进笔袋。然后再把书本阖上,整整齐齐的放在高一点的位置,把江邢远推过来的夜宵吃了。   吃完夜宵之后,她要擦一遍桌子,等桌子干了之后,再把书本拿下来,重新翻开上回看到的地方,从笔袋拿出笔,再重新看一遍。   最主要的一点是,习惯使然,阮迎银是一个章节一个章节看的。   吃夜宵之前,章节如果只看到一半,她重新看的时候,就要翻回去,从这个章节的第一个字看起来。   江邢远收拾完外卖的纸袋后,走到阮迎银身边,倾身道:“这里你这不是已经看过了吗”   阮迎银被打扰,好看的眉眼轻轻皱起,认真地和他解释:“我要再重看一遍。”   “为什么要重看一遍”江邢远的脸几乎贴着阮迎银的脸,笑声里带着明知故问。   阮迎银推开他,被他烦的小脸红扑扑的:“我就是要重看一遍你不许打扰我”   “好好好,不打扰,不打扰。”江邢远摸摸她的头,回卧室拿了睡衣去浴室洗漱。   阮迎银揉揉自己的眼睛,听到他把门关上后,放下的手中的笔。   眼前的书怎么都看不下去了,都怪江邢远。   他这样不是一回两回了,待会洗完澡出来还会故意拿条凳子坐她旁边,美其名曰和她一起复习。   但是等她看完一章节的时候,总是会发现江邢远托着下巴盯着她看。而且有的时候,都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手会在她腰间,什么时候到了她腰间   阮迎银将日历拿了过来,看着期末考试的日子,觉得自己得想想办法。   她说过无数次,要他搬回他家。每回江邢远都答应的很好,可阮迎银却从未见过他收拾行李。   那就先斩后奏吧。   阮迎银眼睛亮了起来。   她把刚拿出来的笔,原模原样的放了回去,再把书本收拾好,然后起身,偷偷摸摸地站在浴室外。   她把耳朵贴到门前,仔细听浴室里的动静。   里头有音乐声响起,看来今晚江邢远要在浴缸里待上点时间。   阮迎银唇边泛开一抹浅浅的笑,蹑手蹑脚的离开浴室,摸进了江邢远的卧室。   他穿的外套随意挂在一旁,阮迎银走过去,深深吐出一口气,然后去摸他的口袋。   这样虽然很不好,但是没有办法,为了期末考试的成绩,她只能去摸他的钥匙。   江邢远的钥匙扣是只毛绒绒的小银狐仓鼠,这是定制款。他定制了两个,送给了阮迎银一个,他自己留了一个。   这有点情侣信物的嫌疑,阮迎银当初心里是不愿意收的。   可是钥匙扣真的很可爱,小银狐仓鼠做的惟妙惟肖,她拒绝不了   她甚至想把江邢远这个也据为己有。   阮迎银摸了摸小仓鼠,把小仓鼠放进自己口袋里,然后爬到江邢远床上,将他床上的两个枕头拿了起来,出了门。   门外保镖今晚不在。   如果江邢远出差,家里只有阮迎银一个人的时候,保镖才会来守着。江邢远自己在的话,保镖是不来的。   江邢远觉得保镖会打扰他和阮迎银的二人世界。   阮迎银抱着两个枕头,用钥匙打开了江邢远家的门。   江邢远家里早就已经修好了,她把枕头放在了江邢远卧室的床上。   然后阮迎银回去,把江邢远的被子和床单抱了过去,还十分贴心的把他的床单给铺好,铺的整整齐齐。被子也叠成标准的豆腐块,严严实实的放在一角。   大冬天,阮迎银累得额间都有了层薄汗。   她擦了擦汗,再回去,打算把江邢远的衣服也给收拾了。   他的房间里有三个行李箱,两大一小。   小的那个出差专用,大的两个应该是收衣服的。   她随便拿了个大行李箱,本以为里面应该是空的,然而提起来的时候,却发现居然很沉。   阮迎银愣了愣,有些奇怪行李箱里面装了什么。   她晃动了一下,发现里面好像是有很多小东西。   阮迎银抓了抓头发,在看与不看之间纠结了一会,最终还是仓鼠良好的修养占据了上风,打败了好奇心。   毕竟这是江邢远的东西,她没打招呼就进他的房间,这个行为本身就很不对。结果她还动他的东西,这下如果再打开他的行李箱查看,就真的太不尊重江邢远的**权了。   她把这个行李箱放到了旁边,然后拿了另外一个。   另外一个是空的,阮迎银把行李箱打开,摊开在空荡荡,只剩下床垫的床上,然后打开了江邢远的衣柜。   他衣柜里衣服并没有很多,大多数都还在他对面的家里。   按照阮迎银平日的习惯,她是会把衣服一件件在行李箱里叠好的。   但是江邢远就在浴室里泡澡,他平日洗澡的话十几分钟就能搞定,这速度一度让阮迎银十分震惊和羡慕。   她明明怕水,但开始洗了至少也要三十分钟   不过如果是泡澡的话,江邢远倒是会泡个四五十分钟。   阮迎银看了看时间,闭上眼睛,咬着牙,一鼓作气的把他的衣服扔进行李箱里,忍住收拾的冲动。   然后她转身,拉开衣柜里的抽屉。   一个抽屉是皮带,她抓起来,扔进行李箱。   一个抽屉是袜子,阮迎银想了想,转身拿了个袋子,把袋子翻过来,不让自己的手接触到袜子,用袋子把袜子团起来,把袋子口扎上,扔进行李箱。   一个抽屉是领带,她再拿了个袋子,把领带一条条放进袋子里,扎上,扔进行李箱。   还有最后一个抽屉是内裤。   阮迎银脸一下子红了,她第一反应就是把抽屉给推了回去,连退三步,直到腿肚子碰到了床沿。   她脚一软,索性坐在了空荡荡的床垫上。   阮迎银侧过头,看着乱糟糟的行李箱,想,干脆就这样算了。   内裤她就不管了   阮迎银伸手就要把行李箱合上。   但是万一他没内裤穿呢   这是不是有点不太好啊   阮迎银咬着唇,最终再拿了个大袋子,仿照装袜子的流程,把内裤给团起来。   过程中,她侧着头,一只眼睛闭着,一只眼睛眯着。   等把袋子扎上口后,阮迎银迫不及待就把袋子扔进了行李箱,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行李箱给阖上了。   她大大的呼出一口气,拍拍自己红彤彤的小脸,然后一手推着一个行李箱出了门。   在经过浴室的时候,她怕江邢远发现,还特意把行李箱拎了起来。   一左一右两个行李箱,重的她龇牙咧嘴的。   阮迎银把行李箱推进江邢远卧室,整整齐齐排放在床边,离开的时候把床单上微皱的地方给拉平了,然后关了灯,拉上了门,回了自己房间。   江邢远还在浴室里。   她无声无息的坐回桌上,把书翻开,装作认真的模样,但其实心神都在浴室。   浴室里传来电吹风的声音,是江邢远在吹头发。   江邢远之前是不吹头发的,出来的时候头发湿漉漉的,阮迎银看到几次,最后忍不住向他建议把头发吹干再出来。   江邢远欣然接受了她的建议,从此开始吹头发。   这让阮迎银心里还是有一点小得意,也是因为这些小小的得意,她才一直容忍江邢远继续在家里住下。   直到期末考试的到来。   期末考试是s市高校联考,除了沁中有排名,全s市也会排。   阮迎银要的是s市和沁中的第一名,因为如果成绩出来后,一个第一,一个不是第一,她看着会很难受的。   这就像钥匙扣她手里只有一个,而不是一双的感觉。   阮迎银把口袋里的钥匙拿了出来。   上头有车钥匙,她家的钥匙,江邢远自己家的钥匙。   她打量了一会儿,仓鼠良好的修养败给了强迫症,她起身,回到她的卧室,从一个盒子里拿出一个钥匙扣。   那个钥匙扣也很漂亮,上头是一只粉色的小猪,十分可爱。   但这是唯一一个不是成对的,所以哪怕可爱,阮迎银也看它不顺眼很久了。   她转头往后看了一眼,江邢远还在浴室里没有出来。   阮迎银手上动作飞快,将仓鼠钥匙扣上的车钥匙和他家的钥匙取了下来,装进了粉色小猪钥匙扣上。   她把仓鼠钥匙扣连带着自己房间的钥匙留了下来,在抽屉里藏好,然后把粉色小猪钥匙扣揣进了兜里。   江邢远打开卧室的门,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眼巴巴看着他的阮迎银。   他有些疑惑,有些讶异,也有些受宠若惊,因此语气十分的温柔,带着浴室里未散的氤氲水汽:“怎么了吗”   阮迎银心里有些虚,但是面上表情还是绷得有些紧:“江同学,你你能现在陪我下个楼吗”   “下楼”江邢远挑眉,垂下眼睑打量着身前的阮迎银。   她面上表情虽然看着镇定,但抠着裤边的手指,却道出了她心里的紧张。   “嗯,我买了个东西,今天回来忘了拿快递。我想下去拿,但我怕有猫”因为撒谎,阮迎银越说声音越轻,气息越虚,头也越低。   江邢远却理解成了不好意思。   阮迎银当天快递是一定会去拿的,不拿她心里记挂着会不舒服,而且她也从来不会忘记这种事情。   像今天这种回来的时候忘了拿,现在才记起来的事情,还是头一回发生。   但谁都会有例外,江邢远没怎么怀疑:“好。”   阮迎银于是立马抬起了头,怕他要先回房间,她主动抓住他的手,就拉着他往门口走:“那快一点,我回来还要继续复习。”   江邢远这下是真的觉得有些受宠若惊了。   印象中,阮迎银从来没有主动牵过他的手,当然,除了看到猫吓的哇哇叫的时候。   他把肩上搭的毛巾随手扔在一旁,把手里的手机揣进衣服口袋,十分好说法的任由阮迎银牵着。   她五指纤细修长,看上去仿佛是一件上好的艺术品,触感微暖滑腻,让他摸着有些心猿意马。   感觉到他的动作,阮迎银的手指颤了一下。   但她也没有阻止,因为她在做坏事。   阮迎银微红着脸,打开房门,牵着江邢远走出了几步。   然后她倏然间停了下来。   江邢远把玩着手里的艺术品,闻言漫不经心地挑了挑眉:“怎么了”   她摸摸自己的口袋:“我把手机忘桌上了。”   阮迎银把手抽了出来,就朝家里跑去,边跑边转头嘱咐道:“我去拿手机,你在这里等我”   指尖是残留的细腻,江邢远看着她灵动的背影,随意点了点头,眼里带着笑意。   这几个月来的陪伴和潜移默化,看来还是很有效果的。   他淡淡想着,心里琢磨着是不是可以收割果实了做太过分的事情,现在的阮迎银估计不会同意,但亲一亲,揉一揉,看一看什么的总该可以提上日程了吧   “江同学。”阮迎银跑回家后,一手撑在门把上,一手拿着钥匙,叫他。   江邢远抬起了头,一串东西朝他扔了过来。   他皱起了眉,瞬间就察觉到不对。   然而已经晚了,把钥匙扔出去后,阮迎银就干脆利落的关上了门。   伴随着门关上的声音,扔出的钥匙也落了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江邢远低下头,和地上的粉色小猪大眼对小眼。 第76章 (二更)   阮迎银靠在门上, 心跳声响如擂鼓。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 几步跑到桌子前, 拿着手机就给江邢远发消息。   阮迎银:我刚刚帮你把被子、床单、衣服都搬回你家了,你回去就可以睡了   阮迎银:你的其他东西我会收拾好给你送过去的, 或者你可以买新的   阮迎银: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住在一起比较好   阮迎银:早点休息,晚安   她生怕江邢远生气,瞬间给他连发四条消息解释, 然后有些忐忑不安的等待他的回复。   叮咚叮咚的声音接连不断的响起,江邢远回过神来,一边弯腰把地上的钥匙扣捡了起来,一边掏出手机。   看到四条消息,他笑了一声,往后走了一步,随意靠在墙上, 拿着手心的钥匙扣拍了张照片, 然后给阮迎银发了过去。   江邢远:图片   江邢远:你趁着我洗澡搬家把我扫地出门也就算了, 这只猪怎么回事   江邢远:我的银狐小仓鼠钥匙扣呢   阮迎银脸红了一下, 有些不好意思。   她咬着下嘴唇, 在椅子上坐下,盘着双腿低头打字。   阮迎银:你的钥匙扣被我不小心弄坏了   阮迎银:所以我给你换了一个,对不起qaq   阮迎银以前很少撒谎的,可对着江邢远, 她好像越来越会撒谎了。   这让她心里不是很舒服。   她怎么能这样呢撒谎是不对的为人为鼠都要诚实守信   阮迎银在心里指责了自己一番, 但还是决定要昧下小仓鼠的钥匙扣。毕竟她想要很久了, 明明是一对,结果一个在她那里,一个在他那里,这对银狐仓鼠也太可怜了   江邢远看到消息,唇角弯了弯,眼底的光芒微微闪烁,想着他原本单纯的宝宝,现在都会撒谎了。   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他弹了弹钥匙扣上的猪,嫌弃的圈在食指上转着圈,然后发语音回复她。   江邢远:坏了没关系,你给我拿出来,我让人修一下   阮迎银放在耳边听着他发来的语音,他说话的时候声音就很特别,很有他自己的味道,十分有磁性,但又不会过,一切都刚刚好。   从手机里传来的时候,更是这样。   她耳尖微微发红。   阮迎银放下手机,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咬着手指头想了一下,然后打字回复。   阮迎银:坏了我就丢掉了   她看着自己发出去的字,心想撒谎最可怕的事情,是日后一直要为这件事情圆谎。   抽屉里藏着的仓鼠钥匙扣,怕是不能重见天日了。不过没关系,等她把自己身上的钥匙扣也放进去,想想那也很完美。   江邢远眉毛微挑,站直了身体,看了看她紧闭的房门,朝他自己的房间走去,边走边道。   江邢远:没关系,你把你那个赔给我就行   阮迎银听着这条语音,摸了摸自己口袋里的钥匙扣,哼了几声。   阮迎银:不行,那个是我的   江邢远打开门走进卧室,看到自己床上叠的整整齐齐的被子和床单,稍微讶异了一下,然后笑了。   这被子和床单一看就是她的风格,他本想坐下,但看着一点都没乱,比酒店还要整齐一百倍的床单,实在是不舍得坐下。   他干脆朝房中的书桌走去,坐在椅上上,将猪钥匙往桌上一扔,然后长腿一伸,把腿架在桌子上,开始调戏阮迎银。   江邢远:那是我送你的   阮迎银:但你送给我了呀   江邢远:可你把我的钥匙扣弄坏了   阮迎银:我还给你一个新的钥匙扣了,那个钥匙扣也很可爱的   江邢远:我不要这个   阮迎银:晚安   阮迎银把消息发过去后,就退出了聊天页面。   她的微信页面十分的干净整洁,首页只有江邢远,其他诸如李彤、杨同与、崔晴烟,都是聊完天后就删了。   但是江邢远的,她没删。   也没什么,她就是不太想删。   江邢远:晚安是什么意思钥匙扣的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江邢远:宝宝,你这种行为可不对啊。   江邢远: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欠我一个钥匙扣,赔我一个一模一样的,或者把你自己赔给我也行,你选吧。   阮迎银探过头逐条点开听了一遍,但听完后她也没回复,把手机关了后,放的远远的,然后开始继续从当前章节的第一个字开始看。   果然没有江邢远在旁边捣乱,她注意力瞬间就集中了。   那边,江邢远等了一会儿,都没等来回复。   他摇摇头,心想他堂堂一个总裁,还是重生一回的,怎么还搞不定一个女人   小时候那只仓鼠,他可是喂了没几天,就把仓鼠给喂熟了。   结果现在这只,喂了快一个学期了,临到期末考试,还把他赶了出来。   不过倒还有点良心,还知道给他叠被子,收拾行李箱。   他把腿放下,走过去,把行李箱打开。   看到里面裹成一团的衣服时,耸了耸肩。   他认命的把衣服挂了起来,再解开一个衣袋的时候,看着里面的内裤,笑了。   这可是阮迎银亲手帮他收拾的。   江邢远起身拿了手机,拍了张异常清晰的照片,给阮迎银发了过去。   他贴近手机,说话的时候声音喑哑,一字一句,意有所指,带着充满磁性的低笑。   江邢远:图片   江邢远:这是你给我收拾的   江邢远:我似乎闻到了你的味道   江邢远:我会好好穿的,希望今晚能梦到你,晚安,我的宝宝 第77章 (一更)   阮旭东的案子证据确凿, 在江邢远的暗中推动下, 很快就开庭了。   时间刚好就在期末考试前三天。   对于杀死李妲的事情, 阮旭东交代的很清楚。但对于教唆杨清微绑架阮迎银的事实,阮旭东怎么都不承认, 而且在法庭上看到杨清微的时候,情绪失控,面目可憎, 仿若要将杨清微剥皮扒骨一般。   在这之前,阮旭东怎么都没想到,他觉得体贴、善解人意的女儿杨清微,居然会是这个模样。   当初绑架阮迎银的事情,明明是杨清微给他的建议,而且还主动帮他联系了人。阮旭东以为这是父女情,所以事发之后, 他也一直把绑架阮迎银的事情揽到自己身上, 并表明和杨清微没有任何关系。   但这不代表阮旭东能接受杨清微为了脱罪往自己身上泼脏水他本来罪行就重, 如果态度好, 很有可能可以判个无期, 服役期间如果表现好的话,无期还能变成有期。   等他老了的时候,他也许还能出来,看看这个世界。   可如果杨清微说的事实成立, 那他的罪名不止是杀了李妲, 还是教唆未成年人犯罪。最主要的是, 牵扯的两个未成年,都是他的亲生女儿。   这两件事情加在一起,性质便很恶劣了   阮旭东一开始被抓的时候,还想着死刑就死刑,在牢里待大半辈子还不如死刑可是慢慢的,他的想法不一样了。他怕死,他想活。只要有机会,他都想活着。   所以阮旭东急了。他看着杨清微含着泪水,以一副受害者模样,委屈可怜的说出是他用杨若柔威胁她去绑架阮迎银的时候,他情绪失控了。   阮旭东隐藏多年的真面目彻底暴露了出来,他对着杨清微怒吼“杨清微,你和你妈妈居然合起来诬蔑我如果不是我,你们母女如今都已经沦落在欢场,供男人玩乐了”   在法庭上情绪失控是观感很不好的事情,阮旭东咬牙切齿,面容可怖,气得跳脚,而且言语十分难听。   没有人敢相信这是一个企业老总会说出来的话,   而反观杨清微,泪光盈盈,缩在律师旁边静静的抹着泪水。   最后的结果,阮旭东被判死刑。赵春梅身为同犯,被判有期徒刑。   而杨清微,因为是未成年,受人教唆,且受害人阮迎银没有受伤,性质不严重,只罚了一笔款。   杨清微被关了一个多月,走出法院,看到外头的蓝天白云时,一把抱住杨若柔,哭的溃不成军。   虽然在律师的帮助下,她没有被判刑。但是这一个多月暗无天地的日子,她实在是受够了   而且阮旭东被判死刑,这意味着一切都要重头开始。   杨清微本来以为自己回了阮家,一切事情都会越来越好,她会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一所名牌大学,获得阮旭东的认可,接手阮氏集团。   但现在,这一切都消失了。   阮氏集团不可能再是她的,沁中她也回不去了,甚至很有可能她连s市都待不下去。   在拘留所的一个多月,她日子过得十分痛苦。这一切都有人在背后作梗,杨清微自认为没得罪什么人,除了阮迎银。   而阮迎银,勾搭上了江邢远。   他们不会让她的日子好过的。可是杨清微怎么都不甘心,凭什么凭什么阮迎银能有江邢远帮她   杨清微从杨若柔怀里抬起头,朦胧的视线看到下方招手的梁渊。   对啊,她怎么忘了,她还有梁渊。   梁渊不比江邢远差她也许还能有机会东山再起,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等的起   阮迎银没有去参加庭审,该交代的证词,她都早已经交代了。   杨清微是承认自己让人绑架了阮迎银的,但她坚持说她是被阮旭东教唆的。   这一点,阮迎银也没有办法反驳。   事情已经尘埃落定,阮旭东得到了他应有的惩罚,阮迎银自从开始调查事情真相后,再也没梦到李妲出车祸时的场景。   所以阮迎银依旧把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期末考试这件事情上。   这一个月以来的努力没有白费,考试的时候,她明显感觉自己游刃有余,每一道题目,她只要看一遍,脑海里就能有清晰的解题思路。   这让阮迎银心情很好。   她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块蛋糕,用小勺子挖着奶油,一口一口很享受的吃着。   就在这时,门铃声响了。   阮迎银咬着勺子,转过头看了一眼。   她犹豫了片刻,一路吃着蛋糕一路走到门边,朝门外看了一眼。   外头是江邢远。   把江邢远赶出去的第二天,阮迎银就把家里江邢远的东西收拾了,给他送了过去。   这段时间,她从未让江邢远进过自家家门。因为她要准备期末考试,江邢远来的话,会打扰她。   现在期末考试结束了,这个门是开还是不开呢   阮迎银歪着头想了一下,决定还是不开了。   她拿出手机,站在门前给江邢远发消息。   阮迎银你找我有事吗   门外,再一次吃了闭门羹的江邢远看了一眼手机,扯了扯嘴角,直接拨通了阮迎银的电话。   阮迎银犹豫了三秒钟,接了起来,声音绵软,仿佛夹带着蛋糕的香甜“江同学。”   江邢远的心尖跟着颤了一下,酥麻的感觉从心尖荡漾而开,混入血液之中,席卷全身。   他咬了咬自己的舌尖“给我开门。”   阮迎银左右看了一眼,走到门口的置物架旁边,将蛋糕放在上头,眉眼低垂,脸颊两畔起了点红晕“不开。”   江邢远觉得阮迎银在撒娇。   电话里,她的声音仿佛都掺杂了蜜糖一般,不开两个字被她说得跟情话似的。   不知道日后,当她哭着说不要的时候,又会是一番什么场景   他微仰着头,眸色幽暗,觉得浑身起了火,这大冬天的,仿佛和夏日一般,热的让人难熬。   他就站在门外,和她一门之隔的地方,低声道“宝宝,我有事和你说。”   阮迎银咬着指尖“你说。”   “阮旭东要见你。”江邢远伸出手,抚上门,在门上划了个圈。   阮迎银很果断“不见。”   她这两个字的语气,和刚刚对他说不开的语气,完全不一样。   江邢远察觉到其中的区别,细细品味一番,很是受用。   “那如果是江邢远要见你呢”他的声音里带了点笑。   笑意摩擦得阮迎银心也跟着微热了起来。   她轻轻踢着置物架一角,小声哼哼“那也不见。”   江邢远笑了起来,然后渐渐收住笑意,认真道“好了,不逗你。我找你真的有事。”   他的语气正经了起来,阮迎银愣了愣,脚上动作一停,也跟着认真了起来“怎么了吗”   “还记得上次那条黑色裙子吗”江邢远单手插兜,“这件裙子你得还我。”   阮迎银轻轻啊了一声,声音里有隐藏的一丝不情愿。   这条裙子她虽然不会穿出去,但裙子真的很好看。她便囤了起来,和那些亮晶晶的小饰品一样。   这些囤起来的,无论是食物、饰品、衣服,都是她的所有物。   想从一只仓鼠手里拿走一样所有物,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江邢远往门上一靠,语气有几分严肃,听起来公事公办一样“那件裙子是我从一位大师那里借的,非卖品。我得还回去。”   阮迎银张了张嘴巴。   “乖,把裙子拿来给我。”江邢远语气转为柔和,哄道,“你喜欢,我明天带你去买裙子,商场里的,随便你挑怎么样”   阮迎银揉了揉自己耳朵,受不了江邢远这样的语气。   她转身就往卧室里走“我知道了,我这就把裙子拿给你,先挂了,你等我一下。”   “好。”江邢远唇边笑意一挑,挂了电话。   阮迎银打开衣柜,把挂在最里面的裙子拿了出来。   这件裙子的材质很舒服,她恋恋不舍的摸了摸,然后咬着牙,撇开头,一副眼不见为净的模样,把裙子放回衣带里,提着袋子小跑着跑到门边,打开了门。   江邢远站在门外。   冬天,他穿着件黑色大衣,显得他身姿挺拔。   外头气温低,他鼻尖有些红,似乎是冷的。   阮迎银看到的时候,眼睛轻轻一眨,心里头涌现出一股愧疚和心疼的感觉,涩涩的。   她刚刚应该让他进来等的。   江邢远朝她伸出了手。   阮迎银犹豫了一下,把裙子递了过去。   江邢远接过裙子的时候,指尖有意无意的碰到了阮迎银的手指。   房间里开着空凋,阮迎银的手是暖的。   门外没有空调,江邢远的手是冷的。   阮迎银咬着唇,低下了头,语气低低的,一边在内心自我反省,一边催江邢远回房间“你快回去休息吧。”   她这幅模样,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孩子。   江邢远有些疑惑,心中想了一下,以为她是不舍得裙子。   裙子他早就买下了,刚刚提出,一方面是诓阮迎银开门,一方面也是想把她穿过的裙子带回去,放在床边,以慰相思之苦。   但如果她真的不舍得,江邢远还是会把裙子还给他。   他刚想把裙子递还回去的时候,阮迎银先开口了“外头有点冷,你别待太久。”   江邢远眼中浮现一抹讶然。   他轻捻了自己微凉的指尖,想到刚刚阮迎银微暖的手时,笑了。   他大概明白怎么回事了。   一股暖意流淌在心尖,江邢远顺势点点头“是有点冷,我刚刚等在外边,手都要冻僵了。”   阮迎银咬了咬唇。   江邢远抖着身子“不止是手,我觉得我现在浑身都是冷的。”   阮迎银立马道“那你快点回去”   接下来的话戛然而止,聚集在喉咙口要说出来的关怀字眼,在突如其来的怀抱中瞬间消散。   阮迎银已经忘了自己准备要说什么了。   江邢远伸手将阮迎银拥入了怀中,手横亘在她腰间,紧紧的紧紧的抱着她,唇贴在她耳廓,轻轻吻着,语气呢喃“宝宝,抱抱我,我冷。”   脸被埋在他的胸口,她浑身上下都是他的气息。   他的怀里很暖,根本一点就不冷。   阮迎银觉得江邢远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   但她还是伸出了手,犹豫了片刻,轻轻抓着他的大衣衣摆,唇角轻轻上扬。 第78章 (二更)   察觉到阮迎银的动作, 江邢远伸手再将她抱紧了一些。   鼻尖都是她身上传来的幽香, 轻轻一嗅, 香味盈满鼻尖,连带着他的心口, 都是满的。   如果可以,他真想把阮迎银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杨清微出来了。”江邢远低声和她说道。   他刚重生回来的时候,上辈子的事情让他内心怨恨, 看到杨清微、梁渊这些人,都恨不得将他们挫骨扬灰。   但是那时候的他,还没有足够的力量,还被江耀之控制着。   现在他在背地里建立起了自己的势力,有了复仇的能力。可是他却没有以前那股戾气了,阮迎银把他的性子磨平了。   江邢远眼里带上抹柔和的笑意,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你想我怎么做”   阮迎银想了一下, 推开了江邢远, 仰头道“我不想她在s市。”   她虽然讲究以和为贵, 但是杨清微让人绑架了她。如果不是刚好把她放在酒窖里, 如果不是她是一只仓鼠精, 如果不是及时赶来的江邢远,她不知道现在的自己会怎么样。   所以阮迎银是生气的,只是她隐藏的很好。   江邢远点头,语气宠溺“好, 我知道了。”   回去后, 江邢远站在窗边, 拿起手机,看着里头的照片。   照片里,梁渊手里提一大袋食材,走在杨清微和杨若柔旁边。   三人脸上都带着笑意,不知道的,会以为他们是一家人。   他手指点了点照片,笑意嘲讽。   重来一世,这两个人还是搞在了一起。   也不知道该说杨清微骗人的本事太厉害,还是梁渊太蠢。   江邢远微微摇了摇头,把照片打包,用邮箱给梁渊的母亲发了封匿名邮件。   自从梁氏集团和江氏集团全面开始竞争以来,梁父和梁母一门心思都倾注在公司上头,对梁渊的关注便少了。   阮家出了事情,听说阮旭东和杨清微都被拘留,梁母就更是放心了下来。   按她来想,这杨清微都犯了事,自己的儿子怎么可能还会喜欢对方   直到她收到了江邢远发来的照片。   这些照片,刺痛了梁母的眼睛。   她最为得意和骄傲的儿子,居然陪着杨氏母女逛超市,还帮她们提东西   梁渊到底是谁的儿子她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就这么便宜了人家   而且这杨氏母女可不是什么好鸟   梁母气的不行,打了个电话问了一圈,才发现梁渊居然瞒着他们给杨清微请了律师,还用钱给杨氏母女租了套房子   不仅如此,他几乎每隔一两天都会过去吃晚饭   梁母忍着怒气,才没把电脑给砸了。   梁母身为梁氏集团的副总裁,也是有能力的。她平复下心情,没和自己的儿子说什么,只是查到了杨若柔和杨清微母女的地址,在一个星期日的晚上,趁着梁渊去爷爷家时,杀了过去。   杨若柔开门的时候,看到门外衣着华丽的妇人,愣了一下“你是”   “杨若柔”梁母斜着眼睛看了杨若柔一眼,轻嗤一声,带着门口的两个保镖,直接闯了进去。   “这位女士,你”   “杨清微人呢”杨若柔左右看了一眼,冷着脸问道。   就在这时,用毛巾擦着头发的杨清微从浴室走了出来“妈,家里来人了”   看到梁母的时候,杨清微脚步一顿,眼珠子转了一圈。   她当然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是谁,梁家的所有人,她都在网上查过信息。   梁母大晚上带着保镖进来,自然是不怀好意。   但是杨清微倒也不害怕,她礼貌道“您好,请问您是”   梁母上上下下打量了杨清微一眼,眼里轻视意味更浓。   她朝杨清微走了过去“离开梁渊。”   杨清微抓着毛巾“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您是梁渊的妈妈吗”   “行了。”梁母不耐烦道,“别和我装,你心里什么心思,我一眼就看出来了。梁家是绝对不可能容下你的。我给你十万,你和你妈离开s市。”   杨清微眼里有几分阴郁。   十万打发叫花子吗   “阿姨,误会了,我和梁渊只是同学关系”   梁母眯着眼睛,懒得再听下去。   她这些年听得太多了,梁渊和他爸爸一样,是个暖男,对所有女生都好,不知惹多少风流债。   不少女人,和杨清微也是一副性子,说什么不是为钱,只是因为感情。   谁信   梁母直接一巴掌就朝杨清微的脸狠狠扇去。   这一巴掌,干脆利落,力道大的杨清微后退了几步,差点摔在地上。   她扶着卧室的门,睁大眼睛看着梁母,满脸怒容“你”   杨若柔看到这里慌了,就要上去帮杨清微,结果一个保镖挡在杨若柔门前,抓着杨若柔,扔到了沙发上“坐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杨清微捂着脸,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连忙道“妈,妈你没事吧”   杨若柔哭着摇头“没事,我没事。清微,我们离开s市吧,我们离开吧”   杨清微握着拳头。   她恶狠狠的盯着梁母“我为什么要离开凭什么要离开”   梁母笑道“就凭你什么都不是凭你和你妈除了靠男人,便没有点本事”   “你们之前靠阮旭东就算了,那和我无关。现在你居然想赖上我梁家我告诉你,门都没有。”梁母在客厅里走动着,然后在沙发上坐下,“这房间不错,我儿子看来是费了不少心思。啧啧啧,你们母女还真是好本事,梁渊都没对我这个亲妈有这份心思。”   她拍了拍沙发的扶手,翘着二郎腿,看着浴室门前捂着脸站着,一脸不服气的杨清微,对着杵在旁边的保镖点了点头。   两名保镖毫不犹豫,就开始砸房间。   先从客厅砸起,然后卧室。   玻璃瓷器全部砸碎,衣服和其他东西全部划破。   杨若柔和杨清微之前从未见过这种架势。当年杨若柔借了点钱,债主上家里逼债的时候,都没有这么过分   杨若柔不敢对沙发上坐着的梁母做什么,只能朝杨清微跑去,摇着杨清微哭道“清微,我们离开s市,我们回我们以前住的地方,好不好妈妈可以去洗衣服,供你继续读高中。你成绩那么好,我们还是会有别的出路的,好不好”   她是真的怕了。   杨若柔看着自己的母亲。   从小到大,她妈都是这么懦弱。   如果不是她妈懦弱,她爸爸不会被李妲抢走。爸爸和李妲没有交集,事情就不会发展到如今的局面。   她会是开开心心在阮家长大的白富美。   而不会落到这种地步。   杨清微将唇都咬破了。   她不甘心就此离开,但是现在的她没有办法。   梁母不是会善罢甘休的人,这是一个比江邢远和阮迎银还难缠的女人。   杨清微看向沙发上轻拂裙子的女人,咬牙道“好,我离开s市。”   梁母勾了勾唇角“好了,可以了。”   保镖停下了手。   梁母站了起来,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个信封“这是一万块钱,你们拿了后立马就给我滚出s市。还有,别让我知道你们对我儿子说了什么,否则,你们会后悔的,我有的是一百种办法整你们。”   杨清微看着那个信封,下意识道“不是十万吗”   梁母手一顿,嘲讽的笑了“呦,真面目露出来了一开始我确实想给十万,但你们太不干脆利落了,有一万就不错了。”   她手一扬,直接将一万人民币砸向杨清微,眼里的嘲讽和轻视,让杨清微一辈子都忘不了这种屈辱“叫花子也好意思嫌弃一万少给你们一万都够抬举你们了。”   这比打杨清微一巴掌,还让她难受无数倍   梁母对保镖道“你们两个留在这里,今晚就把她们请出s市”   保镖点了点头,梁母戴上墨镜,踩着高跟鞋离开了。   梁母走后,保镖根本没给杨清微和杨若柔多少整理行李的时间,直接推着两人就上了车,把她们送到了客运站。   杨清微和杨若柔打算回到以前住的乡下县城。   客车上,杨清微拿着一张张从地上捡起来的一万块钱,想着日后的人生,甚至有种想从车窗跳下去的冲动。   她的人生,刚刚开始,就结束了。   她又回到了黑暗之中。 第79章 (一更)   期末考试结束后, 进入了寒假假期。   天越来越冷, 离过年的日子愈发的近了。   李彤、杨同与、崔晴烟、林孟这些和阮迎银关系挺好的同学, 基本上都一家子外出旅行过年去了。   阮迎银是个很宅的人,考试结束后, 她基本上都在家里刷刷剧,或者被江邢远带着出去吃吃喝喝。   这天,大年二十六, 到晚上的时候,窗外突然飘起了雪花。   阮迎银很喜欢雪,雪是白的,和她是毛发一样的颜色。   她几乎是第一时间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兴奋的跑到窗前,打开窗户,往外探出个头, 伸手去接雪花。   一片雪花掉落在她手心, 然后在她手里渐渐融化。   雪越来越大, 在城市的灯光下显得浪漫多情。   阮迎银跑回卧室, 套上了一件臃肿的羽绒服, 穿上雪地靴,带着手机和钥匙就出了门。   她看了看对面紧闭的房门,今天一天江邢远都没有联系过她。   阮迎银咬着唇,犹豫了三秒钟, 小跑到江邢远门外, 按了按门铃, 是间隔时间几乎相等的三下。   叮咚、叮咚、叮咚。   零下摄氏度的天气,屋内没有开空调,窗户大开,寒风裹挟着雪花的冷气,灌入室内,冷的要命。   昏暗的客厅里,江邢远穿着件十分单薄的白色衬衫,仰面躺在沙发上。   他眼睛闭着,面色平静。   他无声无息,连呼吸都那样的淡。   突然间响起的门铃声,让江邢远轻轻皱了皱眉。   意识渐渐回笼,麻木冰冷的身体渐渐有了点热度。   他睁开眼睛,撑着手肘从沙发上爬起来。这个门铃声,代表着阮迎银。   阮迎银是他的温度。   江邢远光着脚,踩在洁白冰冷的瓷砖上,似乎一点都感觉不到冷意,他一步一步走到门前,打开了门。   门外,早已人去楼空。   阮迎银等了有一会儿,等不到江邢远开门便走了。她以为江邢远不在家,于是自己下了楼。   雪下的很大,洋洋洒洒降落在这片世界里,洒在树叶上、路灯上、地面上,短短一点时间内,便铺上了浅浅的一层白。   路两旁的灯光昏黄,为白雪带上了一抹梦幻。   阮迎银跑了出去,开心的站在雪里,仰着头看着雪花掉落。   雪花掉在她仰起的脸上,落在她的睫毛上。   阮迎银怕水,但她从来不怕雪花。哪怕雪花会融化成水。   四周无人,阮迎银张开双手,闭上眼睛,在原地转了几圈。   如果江邢远在就好了。   阮迎银渐渐停下脚步,睁开了眼睛,有些遗憾的想着。   她将双手合拢在嘴前,朝冰冷的双手呼出几口热气,然后掏出了口袋里的手机。   她拿出手机,对着雪花拍了个短视频,低着头用冻得微红的手指头给他发消息。   阮迎银视频   阮迎银江同学,下雪了   阮迎银你有看到吗我刚刚去找你了,但你不在家,你在外面吗在外面记得看雪,雪可漂亮了   茶几上的手机亮了起来,和刚刚的门铃声一样,照例是三下。   仰头靠在门上的江邢远动了动身子,把门关上,然后走了回去。   阮迎银的头像是一只银狐仓鼠,每回看到的时候,江邢远心情都很好。   这只银狐仓鼠就是阮迎银自己,这是江邢远在她变回仓鼠的时候拍的。曾经,那是江邢远的头像。可惜后来阮迎银把他的头像图片盗走自己用不说,还勒令他把头像换了,不许用她的照片。   江邢远便换回了之前的纯黑头像。   他点开聊天框,看到她的文字,都能感觉到此刻她的兴奋和开心。   视频里的地点就在楼下,江邢远唇角勾了勾,走到了窗前。   12楼的高度,看不清楼下的人,但能看到楼下有人。   阮迎银穿了件亮黄色的羽绒服,在灯光下,十分的显眼,就像天上的星星。   江邢远一眼就看到了她。   她站在路灯下,仰着头看着黑夜中漂亮的雪。   虽然看不清,但江邢远就是知道,她此时一定是笑着的。   他探出头,将手机的摄像头对准她,拍了张照片。   照片里,那团黄色,让人心都暖了起来。   如此黑暗的一天,仿佛也重新有了色彩。江邢远笑着把自己的头像换成了新拍的这张照片,然后用冷得僵直的手,一字一字很慢的回复阮迎银。   江邢远我看到了   寒风呼啸,冷风连带着雪花席卷他的碎发,灌进他单薄的衬衣。但他不觉得冷。   他用手托着头,看着楼下那小小的人的一举一动。   那黄色小人似乎接受到了来自他的短信,往旁边走了几步。   阮迎银退到路灯下,低着头把口袋里的手机拿了出来。   她一眼就看到了江邢远新换的头像。   周围是冬日夜晚的黑,照片中间是一盏路灯的光亮,光亮晕染下是黄的发光的她。   阮迎银眨了眨带着点雪花的睫毛,低头扯了扯自己亮黄色的羽绒服,然后立马抬起了头。   只是这回她要看的不是雪,而是在12楼层,看不清脸的男人。   那个男人好像还对她招了招手。   温度依旧很低,阮迎银呼气的时候,能带出一串白雾。   她咬着唇,想打字回他。可是她的手指冻得很冷,按键的时候十分的笨重和僵硬。   阮迎银有些恼了。   她和人聊天向来只打字,不发语音,无论是谁,从来没有一个人是例外。   不像江邢远,每晚睡前都要发一个晚安语音过来,低沉暧昧的语气,每回都让躺在床上准备入眠的阮迎银脸红心跳几分钟才能静下心来。   她发誓这回给他发语音,真的是天气太冷,她打字不方便。   阮迎银你在家啊那为什么我刚刚按门铃的时候,你没有开门呢   江邢远看到这条语音眉毛一挑,有些意外。   他指尖微顿,点开,仔仔细细听了一遍。   天气真的很冷,她说话的时候,都有些颤抖,声音软的仿佛这雪花,莫名落在了江邢远的心间,痒痒的。   他压根就没注意她到底在说什么。   江邢远靠在窗前,面色平静的再点开,重新听了一遍,然后轻笑着回复她。   江邢远在家,给你开门的时候,你已经走了。   阮迎银听着江邢远的回话,用雪地靴轻点地面上薄薄一层的白雪,然后问道。   阮迎银那你要下来陪我看雪吗   他听着阮迎银的问话,看着楼下小小一团的她,突然间就很想在这雪夜亲吻她。   火从身体里喷涌而出,灼烧着他的每一处神经,他想把这种热度传给她,想两个人,在这雪夜里一起融化掉。   江邢远好,等我。   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回话,阮迎银唇角微微绽开笑意。   她把手机放回口袋,两手藏在口袋里取暖,然后仰着头,在原地摇晃着身子。   就这么一点时间,雪花已经落了她一身。   她在原地跳了一下,抖落一身雪花,视线在四周扫了一圈,然后突然间顿住了。   从小区门口走进来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人到中年,那男人依旧保持着良好的身材。   天气冷,男人在西装外披了件大衣,右手上缠着一条皮带,摇摇晃晃的走了进来。   是江耀之。   阮迎银心里一跳,有了不好的预感。她虽然不知道江家到底什么情况,也不知道江耀之为什么要从小就对江邢远那么差,毕竟这些书里都还没交代。但她觉得,江耀之出现在这里,必然是没有好事的。   而且他手上还拿着皮带。   一个喝的醉醺醺的男人,拿着皮带,结合小时候他经常毒打江邢远的事情,让阮迎银的神经都绷了起来。   她第一时间拿出手机,急急忙忙的飞快给江邢远发了条信息。   阮迎银你爸爸来了,你别下来   发完后,她呼出一口气,几步跑了过去,堵在江耀之面前。   江耀之停下脚步,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女人。   他打了个酒嗝,认出阮迎银后,脸上的表情瞬间阴沉“阮迎银”   阮迎银的手指微微蜷缩“是我,您是来找江同学吗”   江耀之对阮迎银观感十分不好,阮家出的事情他全部都知道了,阮旭东的女儿能有什么好基因   而且阮迎银,压根就配不上他的儿子他的儿子,要成为世界上最优秀的人,然后迎娶世界上最优秀的姑娘   江耀之晕晕沉沉的,他挥了挥手里的皮带,醉醺醺道“让开。”   阮迎银咽了口口水“江同学今天不在家”   “你怎么知道他不在家”江耀之挥着手里的皮带,“你是不是和他住一起了就凭你,你也配”   阮迎银张了张嘴巴。   江耀之没有给阮迎银说话的余地,他伸出手,皮带顺势垂下,尾端碰到了地面上的雪“江邢远不在好,那就你来代他受过就是你这样的女人,带坏了我的儿子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江耀之站稳身子,挥动皮带,一鞭就朝阮迎银抽去。   这一鞭夹带着怒火,速度极快,破空而来,发出和空气碰撞的声音,仿佛寒风呼啸。   阮迎银心中一跳,连忙就要往后跑去。   皮带很长,她才跑开一步,尾端就到了她面前,仿佛一条会咬人的毒蛇。   她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然而意想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一只手抓住了她羽绒服的帽子,往后一拉。   阮迎银整个身子向后倒去,倒到了一个熟悉的怀里。 第80章 (二更)   啪的一声, 皮带落在了江邢远的掌心。   他紧紧抓着皮带尾端, 眼里起了风暴。   江耀之一愣, 看到匆匆赶来的江邢远时,脸上怒火更盛。   江邢远下来的时候, 身上穿着的依旧是那件单薄的白色衬衣,脚上随意套了双拖鞋。   他冻得脸颊微红,容貌看起来盛了几分, 仿佛带血的玫瑰,像极了记忆中心爱的女子。   江邢远一半像他,一半像他妈妈。   每次看到江邢远,江耀之的心都是疼的,特别是今天。   江耀之抽了抽皮带,就要再接着抽打江邢远。   这一天,只有看到江邢远痛苦, 看到他皮开肉绽, 江耀之心里才会舒服一点。否则他几乎都要喘不过气来。   然而江邢远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倔强挨打的男孩了。   他把皮带抓的很紧, 眼神落在喝的醉醺醺的江耀之身上, 语气冰的如同这寒夜“江董, 你到我这发什么酒疯”   江耀之咬着牙,再次抽动皮带。   江邢远一手环着阮迎银,一手抓着手里的皮带。   他低下头,看着怀里的阮迎银。她脸色苍白, 眼神落在他鲜血淋漓的手掌, 有明显的担忧。   江邢远语气轻柔“乖, 闭上眼睛。”   阮迎银看着对面怒火朝天的江耀之,摇了摇头,扯着他的衬衫衣摆,小声匆忙道“我们赶快跑吧。”   “跑什么不用跑。”江邢远眼角带了点笑意,他把手从她腰间拿开,顺着臃肿的羽绒服往上,盖住了她的一双眼。   江邢远把视线重新落在江耀之身上,他把手里拿着的皮带用力一扯,直接从江耀之手里扯了回来。   喝醉酒的江耀之身姿本就不稳,被这么一扯,整个人往前一扑,扑倒在了雪地上。   皮带上的金属扣和地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江邢远居高临下看着前方的江耀之,他拿着皮带的手心里有鲜血滑落,落在了雪上,给白色的雪染上了鲜艳的红。   风从四面八方吹来,江邢远的衬衫被吹的簌簌作响。   他唇角划开一抹嘲讽的笑意,和雪地上的那点鲜血照相辉映,让他显得十分的妖冶。   江邢远扬起皮带,原本软软垂下的皮带,瞬间变成了一条棍棒,金属那头狠狠地朝摔在地上的江耀之抽去   这一鞭,直接抽到了江耀之的小腿。   江耀之发出一声闷哼声,捂住自己的小腿,不敢置信的抬头看着江邢远“江邢远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知道。”江邢远语气很飘,“过往的很多年,我都想问问你,江耀之,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江邢远将皮带狠狠扔到江耀之身上“你如果心里不舒服,那就抽你自己一顿,抽我也只能说明你是个窝囊废而已。”   他看了眼自己血肉模糊的掌心,懒得再看地上的江耀之一眼,就着捂着阮迎银眼睛的姿势,拥着阮迎银进了小区门口。   阮迎银的眼睛在他掌心一眨一眨的,很痒。   她扯了扯江邢远,小声问道“我能睁开眼睛了吗”   江邢远松开了她。   阮迎银仰着头看了他一眼,眼里带着担忧,和一些疑问。   但她什么也没问,如果江邢远想告诉她,他会说的。   阮迎银的视线从他脸上落在了他右手手心上,她把他的右手拿了起来。   江邢远握着拳头,没让她看到伤口,他挣扎了一下,把右手收了回去,然后将阮迎银推进了电梯,笑道“没事,不疼,回去吧。”   他的笑意有些淡,看的出来,今天的江邢远心情并不好。   阮迎银看了看他身上单薄的衬衫,再看了看自己身上臃肿的羽绒服,有些生气道“你为什么穿的这么少就出来了”   “看到你的消息我就下来了,没来得及披件大衣。”江邢远靠在电梯里挂着的广告牌上,对阮迎银笑得有几分迷离。   他觉得自己浑身都是火,烫的有些难受。   “你是不是发烧了”阮迎银盯着他脸上不正常的热度,朝他走去,伸出手就要去探他额头的温度。   江邢远避开了一下。   “你别动”阮迎银是真的生气了,她板着脸,死死抓着他的衣服,狠狠瞪着他。   江邢远抿了抿唇,待在原地没再避让。   她再次伸出手,踮起脚尖,用手背贴上了他的额头。   很烫。   江邢远低下头,两个人的脸瞬间离得很近。   他吞吐呼吸间,落在阮迎银脸上的气息都灼热的吓人。   江邢远神色柔和,白色衬衫穿在他身上,显得他人畜无害。   他语气呢喃,听起来好像还有几分委屈“宝宝,你刚刚好凶。”   阮迎银“”   江邢远再离得近了些,看着阮迎银抿着的唇,舌舔了舔牙齿,就要吻上去“宝宝,我想吻你”   阮迎银的手从他额间离开,一巴掌拍在他肩头,气呼呼的把他从电梯里推出去“你在发烧。”   “没关系的,发烧喝点白开水就好了。”江邢远非常无所谓,“宝宝,你能给我倒杯白开水吗”   阮迎银不想理他。   她抓着江邢远的衬衫衣摆,拉着他回了家。   江邢远任由她拉着,笑着在后头跟着。   家里,门窗大开,温度和外头是一模一样的,冷得人牙齿发颤。   阮迎银把江邢远推到沙发上。   她一字不发,走过去先把窗户关上,留下一道缝隙通风,然后拿着茶几上的遥控器,打开了空调。   做完这一切,阮迎银转身问靠在沙发上的江邢远“医药箱呢”   江邢远往不远处一指。   阮迎银走过去,把医药箱打开,在里头扒拉了一会,找到了退烧药。   她把退烧药拿了出来,然后准备给江邢远倒杯温开水。   结果江邢远根本就没烧水。   阮迎银看了江邢远一眼。   江邢远拿起沙发上的抱枕,迎着这个仿佛带着刀的视线,有些无辜“冰箱里有矿泉水,那个就可以。”   阮迎银忍不住咬了咬唇“等着。”   她打开了门,回到家里,给江邢远倒了杯水,然后再折返回来。   江邢远就靠在沙发上,静静的看着阮迎银,她走到哪里,他的视线就跟到哪里。   阮迎银一手拿着药,一手拿着水杯,走到江邢远面前,然后把药递了过去。   江邢远接过药,就往嘴里塞,打算直接咬碎。   阮迎银连忙道“不许咬”   江邢远的牙齿顿了一下,下一秒,水就到了他面前。   阮迎银认真道“药是要用温开水吞服的。”看病的医生都是这么说的。   “是吗”江邢远指尖微顿,接过杯子,十分乖巧的在阮迎银的监视下,把药吞了下去。   阮迎银满意的点了点头,她把医药箱拿过来,坐在江邢远旁边,将他的右手拿了过来,放在自己腿上。   她是仓鼠的时候,江邢远给他包扎过伤口,她就在一旁看着。   所以这回,阮迎银便按照记忆中江邢远的手法,依葫芦画瓢的给江邢远包扎伤口。   “是用这个先消毒吗”阮迎银看着手里的药水,不太确定的问江邢远。   江邢远点了点头“对。”   阮迎银于是便拿着棉签,沾了沾药水,小心翼翼的给他消毒。   他掌心的伤口,被皮带打的很重,看起来十分恐怖。   阮迎银皱着鼻子,认真的给他消毒“会很疼。”   当初他给她消毒的时候,就很疼的。   江邢远嘴角一扯“不疼。”   这样的伤口,怎么可能不疼   阮迎银才不相信他,他有时候说的是真话,有时候满嘴都是胡话。   她按照记忆中的步骤和江邢远的现场指导,顺利给他消毒、上药,然后却在扎绷带的时候,卡住了。   她扎伤口的手法很烂,绷带鼓鼓的,看起来就很让人生气。   阮迎银咬着牙,试了一次又一次。   江邢远觉得为自己忙前忙后,帮自己处理伤口的阮迎银很赏心悦目。   可半晌过后,江邢远也忍不住了。   他动了动自己的右手,有些无奈道“这样就可以了。”   阮迎银依旧不满意“但是还是很丑啊。”   江邢远笑了一下“明天换药再让你试你今天再试下去,我伤口就真的要开始疼了。”   阮迎银啊了一声,连忙把自己的手拿开,有些无措的看着江邢远。   她刚刚一时沉浸进去,忘了他会疼的事情。   江邢远看着她,将她的无措和抱歉看在了眼里。   心在电梯里,她伸手过来的时候,就开始柔软的一塌糊涂。   很多事情,江邢远从未对人提及,也不愿意对人提及。哪怕他很爱很爱阮迎银,但这些陈年往事,他从来没打算告诉她。   他不太愿意,对着她扒开自己血肉模糊的伤口。   可今晚,他有点想说。   江邢远靠回沙发上,仰着头看着的上头的灯,半晌轻声道“今天是我生日。”   在整理医药箱的阮迎银动作瞬间就顿住了,她讶异的转过身,看了他一眼。   江邢远撑着头,视线落在阮迎银身上“但我从来没有过过生日。”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样的江邢远,阮迎银心里很疼,舌尖也觉得涩涩的。   她犹豫了一下,问道“那你要吃生日蛋糕吗”   江邢远笑了“现在这个点,还能买到蛋糕”   阮迎银立马点头,她飞快的拿出手机“有一家蛋糕店24小时营业,可以点外卖,很快就送到了。”   这个,她可是很有经验的。   江邢远伸出手,把手机从她手里拿开,放在一旁茶几上,道“我不用蛋糕。”   阮迎银眨了眨眼睛。   江邢远看着阮迎银,倾过身来,一点点靠近她,眼里一片幽暗“我从没有收到过生日礼物,我想要一个礼物。”   客厅里愈发的安静,阮迎银甚至能清晰的听见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声。   她有些紧张的抠着自己的指头,下意识抿了抿唇,呼吸不稳地问道“什、什么礼物”   “我想要一个吻。”江邢远身上带着灼人的热度,他微微低下头,唇几乎碰到了阮迎银的唇上,“宝宝,能不能让我吻一下”   心跳声几乎都要跳出了喉咙口,阮迎银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她看着近在咫尺的江邢远,江邢远也在看着她。   三秒过后,阮迎银闭上了眼睛,好看的眼皮不安的轻轻动着。   然而吻并没有到她的唇上。   她闭着的眼睛被吻了一下。   江邢远吻的很小心、很虔诚,仿佛唇下是稀世珍宝,稍微用力,就会碎。   他重新躺回了沙发上,笑着看着睁开眼睛有些茫然的阮迎银,温声道“不早了,去睡吧。晚安。”   阮迎银在原地坐了几十秒钟,然后腾的站了起来。   她低着头,不敢再看江邢远,小跑着到了门口,手碰上门把就要离开,只是开门之前,她回头看了一眼。   身后,江邢远仰着头,闭上了眼睛,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   不知为什么,总感觉此刻的他仿佛置身于黑暗之中,他的双肩上压着沉重的巨石。   阮迎银咬了咬唇瓣,转身朝江邢远跑了回去。   听到去而复返的脚步声,江邢远睁开眼睛,眼中有些疑惑。   阮迎银直接跑到了江邢远面前,她呼吸很喘,可能跑的太急,也可能太紧张。   江邢远柔声问道“怎么”   阮迎银弯下腰,吻上了他的唇,把他的问话悉数堵回了口中。 第81章 (一更)   室内的空调嗡嗡嗡作响, 热风吹散了屋内的凉意,让整个客厅都暖洋洋的。   阮迎银觉得刚刚就不该开空调,现下她觉得自己太热了。   臃肿的亮黄色羽绒服,因为她倾身的姿势, 挤压在江邢远身上, 陷下去一大块。   江邢远在发烧, 连带着唇瓣都在散发着热度,烤的阮迎银有些难受。   心咚咚咚的跳着, 后背察觉到了点点汗意, 阮迎银感受着唇瓣上的触觉, 依旧觉得不可思议。   她怎么就吻下去了呢她怎么会吻下去呢   阮迎银心乱如麻。她抬起了头, 离开就沾了一下的唇瓣,低垂着眉眼, 压根不敢去看此刻的江邢远是什么反应。   她张了张嘴巴,小声说了句:“生日快乐。”便要起身离开。   然而江邢远伸出手,扣住了她的腰, 将她往自己身上扣。   阮迎银不可避免, 整个人朝江邢远倒去,坐在了他的腿上。   她惊呼了一声,双手抵在两人身前, 睁着眼睛惊慌的看着身下的江邢远。   江邢远的眼里, 弥漫着让人心悸的色泽。   危险的气息, 从他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里透出, 让两人四周的空气都开始战栗。   刚刚还显得几分温柔和疲惫的江邢远, 仿若变了个人。   他唇边勾起一抹妖冶的笑意,语气低沉暧昧:“宝宝,是你招我的。”   “我没有唔”阮迎银心虚的辩解声,消失在两人的唇舌之间。   江邢远一手扣着她的腰,一手抵在她的脑袋,将她往自己身上压。   吻不再轻柔,因为阮迎银的主动,而变得十分的疯狂和放肆。   如果刚刚吻她眼睛的时候,是小心,是怕她碎。   那么现在,他是要把她捣碎,碾碎,让她在他的唇舌间,碎成片,然后被他吞入腹中。   阮迎银觉得自己变成了江邢远嘴里的一颗棒棒糖。   她吃棒棒糖的时候,先是舔舐一口,察觉到甜,然后再吮吸几口。之后便不再满足,开始啃咬,将棒棒糖在口腔之中咬碎,用牙齿咬的咔嚓咔嚓作响,然后舌尖一卷,吞下去。这样才能满足。   她觉得,江邢远不是再吻她,是在吃她。   阮迎银的呼吸变得不稳,想要开始逃离,然后却不知怎么的,越逃越近。   她原本抵在两人之间的双手,不知何时失了挣扎,渐渐的垂至身侧,抓住了江邢远的衬衫衣摆。   没有了双手的抵挡,两个人贴的很近。   江邢远翻了个身,将原本在上的阮迎银压在了沙发上。   他加深了这个吻。   冰凉的触感瞬间唤回了阮迎银的神智。   她睁开半阖的眼睛,连忙用手抓住了江邢远的手,侧过头躲开他的亲吻,声音带着点哭腔道:“江邢远”   柔软的唇瓣变成了粉嫩的脸颊。   江邢远顺势咬了一口。   他半抬着身子,灼热的视线看着身下的阮迎银。   乱了的碎发在沙发上铺了一层,有一丝发丝勾在她的唇之间。   白皙的皮肤,黑色的发,水光潋滟的眼睛,微红的脸颊,和那副有些委屈的神情,让此时的阮迎银无比的勾人魂魄,带着不经意的风情万种。   臃肿的亮黄色羽绒服拉链早已经被拉开,衣襟散落,露出里头穿着的睡衣。   睡衣里面,什么都没穿。   阮迎银死死用双手压着他的左手,眼睛湿漉漉的一片:“我要回家了,你起来”   江邢远低下了头。   她害怕的闭上了眼睛,侧过了头,露出脸颊上浅浅的牙印。   他在牙印上安抚般的吻了吻,然后从沙发上起身,半跪在沙发前,用包扎的手,将阮迎银的羽绒服合了起来,然后一点点给她拉上了拉链。   江邢远伸手拍拍阮迎银的头:“要我送你回家吗”   “不,不用”阮迎银匆匆忙忙从沙发上站起来,就跑出了房门。   这一夜,两个人都睡得很不安稳。   阮迎银总是能想到晚上的那个吻。唇舌间的麻意,微疼的脸颊,从未被人探触过的差点被得逞的地方,都一遍一遍出现在她脑海里。   她烦躁的踢掉被子,觉得江邢远真的太可恶了。   然而江邢远,比阮迎银想的还要可恶。   他抱着阮迎银穿过的黑色裙子,在床上躺了一整夜。   梦里、嘴里、脑袋里,到处都是阮迎银的味道。   一大早,江邢远洗了个冷水澡,换了身衣服,到楼下买了热腾腾的早餐,便按响了阮迎银的门铃。   阮迎银抱着仓鼠抱枕,睡眼惺忪的给江邢远开了门。   江邢远看着她眼下的淡青色,笑了:“昨晚回去后没睡好吗”   他的声音带着暧昧,让阮迎银瞪了他一眼,就要把门关上。   江邢远连忙一手抵住房门,挤了进去。   他把门反手关上,手十分自然拥上阮迎银,柔声道:“去刷个牙洗个脸,然后吃早饭,吃完早饭我带你去个地方。”   阮迎银挥掉他的手,往旁边躲了一下,闻言视线从他手里的早餐落在他脸上:“去哪里啊”   “去我爷爷那。”江邢远道。   昨夜发生的事情,江耀之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这个世界上,能治住江耀之的人,也就只有江邢远的爷爷了。   江耀之也算是在父亲棍棒教育下长大的人,所以向来对江成很是敬重。江耀之不敢反抗江成的决定。   如果想过阵子安生日子,利用一下他爷爷,又未尝不可   江邢远勾了勾唇角。   江家老宅。   江成眯着眼睛看着坐在对面的江邢远和阮迎银,笑得很慈祥。   他拿起茶盏抿了一口,视线在江邢远包扎的右手上扫过。昨天耀之的妻子陈景忆给他打了个电话,把江耀之喝醉后去找了江邢远,最后被司机带回家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今天,江邢远就立马带着阮迎银上门,什么意思很明显了。是要他出手,让江耀之不要再干涉江邢远。   对江耀之这个儿子,江成还是很满意的,唯独一点就是情根太重。事情都过了十多年了,邢远都快要成年,他居然还放不下。   真不知道那个死去的女人,到底有何魅力因为那个女人,耀之对邢远这孩子,从小便严格,非打即骂。   但江成觉得,孩子就是要打才会成事,他从小是这样对江耀之的,他的父亲也是这么对他的。   所以江成便没怎么管,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下手知道轻重。   可没想到,如果不是江邢远一年前来找了他,他都不知道耀之做的如此过火。孩子是该打,该教育,但不是这样的打法,这样的教育方法。   这压根是拿孩子在泄愤。   江成向来都只有一个孩子,到耀之这一代,也只有一个江邢远。江邢远是江家的继承人,如果因为这些事情,冷了父子感情,那便得不偿失了,可惜耀之那孩子,都四十多岁的人了,还不懂这个道理。   江成心里叹了口气。   他把视线落在阮迎银身上,笑着问道:“银狐集团最近情况怎么样”   阮迎银闻言,礼貌答道:“挺好的。”   银狐集团已经成功收购了阮氏集团,如今一切都已经走上正轨,江成在商场纵横几十年,眼光很精明。他能看出来,日后银狐集团的发展必然会很好。   江成夸道:“银狐集团的潜力无限,你这孩子倒是个能成事的,和你妈妈一样,都有商业头脑。”   阮迎银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谢谢江爷爷。”   江成点了点头,又抿了口茶。   阮迎银偏头,偷偷的看了眼江邢远。刚刚和江邢远来江宅的路上,她都没有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可现在坐在这里,回答江爷爷的话后,她觉得不对劲了。   她为什么要和江邢远来见他爷爷呢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江邢远也在喝茶,注意到阮迎银的视线,对她柔柔一笑。   江成将两个人之间的小互动收在眼里,在心里过了一圈,然后放下茶:“好了,既然没什么事情,你们就回去吧。我这糟老头子,和你们这些年轻人也没什么话聊。”   江邢远放下茶盏:“爷爷,那我爸爸那里”   江成道:“放心,我会和你爸爸说的。只是邢远,他毕竟是你爸爸,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江邢远点头,他看向阮迎银,拉住阮迎银的手,郑重的对江成道:“爷爷,只要爸爸不反对我和银银在一起,我不会怨他。”   江成满意了。   而阮迎银却觉得,江邢远哪怕说的时候表情很认真,看起来十分坦诚,但并不是真话。   因为在看不到的地方,他的指尖在她手心吊儿郎当地划着圈。   阮迎银绷着脸,甩开了他的手。 第82章 (二更)   江邢远和阮迎银离开之后, 江成冷着脸,直接去找了江耀之。   江耀之坐在办公室里在看下属交上来的分析报告,看到江成进来的时候,他愣了一下, 将报告放下, 站了起来:“爸你怎么来了”   陈景忆在后面跟了进来, 将门关上,有些担忧的看着江耀之。   江成用手里的拐杖狠狠击打着办公室的地面:“耀之, 你昨晚干什么去了是不是去找邢远了”   江耀之皱了皱眉, 从办公桌后走了出来, 拐着腿:“是江邢远和您说的”   陈景忆站在门口, 下意识低下了头。   江成看着江耀之的腿:“你这脚是怎么回事”   江耀之嘴巴张了张:“昨天摔了一跤。”   这是江邢远那个不孝子打的,可江耀之没这个脸把这件事情说出来身为父亲, 被儿子抽了一皮带,这种事情,说出来他觉得太丢脸   江成摇了摇头, 气道:“我今天来就是再次告诉你, 你目前管好江氏就好邢远的事情我来管,不用你操心”   江耀之道:“爸邢远是我儿子,我管他不是天经地义吗”   “但有你这么管儿子的吗”江成气得脸色通红, 恨铁不成钢, “你这是把你儿子往外推邢远已经长大了, 他什么都懂, 你如果日后还要这个儿子, 你就好好待他”   江耀之揉了揉眉:“爸,打他我也心疼,只是看到他那样,我就忍不住。他现在只是个高中生,结果就和阮旭东的女儿混在一起”   江成在沙发上坐下:“你说阮迎银那孩子那孩子我见过了,我看着挺好,你不用操心。”   “爸”江耀之握着拳头,有点不可置信,“您这是什么意思”   江成摇了摇头:“我说你瞎操什么心现在两个孩子都还是高中生,也不过是玩玩。从高中到大学,这还有好几年,很有可能都不要你插手,他们自己日后就散了。你何必上赶着当黑面人就算日后真在一起了,我觉得也还不错。”   江耀之连忙到江成身边坐下:“爸,您这是什么意思阮迎银她怎么能配上邢远”   “怎么配不上了”江成反问道。   “如今阮家只剩下阮迎银一个,她背后没有人,各方面也算不上优秀。”江耀之反驳道,“是您和我说的,江家的儿子,就该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   “而且”江耀之的眼里隐隐有痛苦之色,“如果阮迎银可以,为什么当初邢远的妈妈不行”   此言一出,办公室瞬间安静了下来。   陈景忆的面色一白,她看了眼江耀之,有些嘲讽的笑了笑。   江成听到这句话,冷笑道:“那能一样吗你有注意到银狐集团吗银狐集团很有潜力,日后发展上来的话,利润必然是巨大的。耀之,你最近不是和梁家打擂台吗过程中有发现我们江氏的短处吗”   江耀之蹙了蹙眉心。   “我相信你能看出来。”江成道,“江氏集团发展了很多年,有了大企业的弊病,缺少新的血液和创新。日后如果邢远和阮迎银在一起,银狐集团便是我们江氏的一部分,这对我们江氏集团更上一层楼大有益处,到时候梁氏”江成勾了勾嘴角,满布皱纹的脸上带着算计,“算什么东西”   “所以我说阮迎银有资格。”江成道,“不过现在这个定论也为时过早,还是要看日后银狐集团的发展。但你急什么呢孩子还小,就让他们玩玩呗,到时候阮迎银不行的话,想想办法好了,当面反对邢远,只会激起孩子的反抗心。你在商业上颇有手段,怎么对付一个阮迎银就不行了真不想她和邢远在一起,我有数百种方法,你难道没有”   他目光落在自己为耀之选的儿媳妇身上,想起当年的事情,笑的意味深长。   江成拍了拍江耀之的肩膀:“耀之,都多少年过去了,你也该走出来了吧好好珍惜眼前人,这些年,景忆一直都在身边默默陪伴着你,你好好待她。”   江耀之抬头看了看一身职业女装的陈景忆,闭上眼睛:“爸,我知道了。”   “知道就好,邢远的那孩子先随他去吧,不急。”江成又说了几句,便离开了公司。   江成走后,陈景忆走了过来,坐在江耀之旁边:“耀之,你没事吧”   江耀之摇了摇头,他捏着眉心:“邢远好像知道了。”   “知道什么”陈景忆有些疑惑。   “知道他妈妈的事情。”江耀之睁开了眼睛。   虽然昨天喝醉了,他没法控制自己的行为,但记忆还在。   江邢远说的那句话,他记得清清楚楚你如果心里不舒服,那就抽你自己一顿,抽我也只能说明你是个窝囊废而已。   陈景忆斟酌片刻道:“邢远说的这句话,也并不一定代表他知道了真相。你也知道,当年的事情,知道的人也就我们几个。没有人会和邢远说的。”   江耀之皱了皱眉,没再说什么。   他其实有时候,希望江邢远能知道。这样邢远就能明白,为什么自己会那样对他。   回家的路上,遇到了一家糖果店。   阮迎银的眼睛瞬间就被吸引了过去,江邢远见了,笑了一下,把车停在路边,下车跑进糖果店,没过多久,拿着两颗一模一样的糖出来,递给了阮迎银。   阮迎银左手一根,右手一根,唇边绽放开星星点点的笑意。   江邢远看了她一眼,突然间问道:“你觉得我爷爷人怎么样”   阮迎银把一根糖妥帖的放进包里,然后去撕另外一根糖的糖纸,闻言道:“挺好的。”   看起来很慈祥,一直对她笑。虽然她本能的不是很喜欢,但江邢远的爷爷至少表明上看起来很好,让人无法指摘。   江邢远淡笑了一下:“别被我爷爷骗了,我爷爷只是看重你的身份。宝宝,江家没有一个好人。”   阮迎银小心翼翼伸出舌尖舔了一下糖,是草莓口味的,很甜。   她侧过头,看着江邢远:“那你也不是吗”   江邢远耸了耸肩,自我定位非常清晰:“我当然不是。”   想了想,他意有所指地加了一句:“我只对我女朋友好。”   阮迎银低下头,吮吸着糖不说话了。   前方是红灯,江邢远停下车。   他转过头,看着有一下没一下用舌尖舔着糖的阮迎银,眸色渐深。   他的声音低沉了下来:“宝宝,你是我女朋友吗”   阮迎银立马摇头,微红着脸:“我不是。”   “那你还和我见家长”江邢远笑了。   阮迎银瞪大了眼睛,拿着糖不可置信的看着江邢远,语气委屈且无辜:“我没有是你说要带我去见你爷爷的”   “我带你去,你就去吗”江邢远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语气有些疑惑,“那我说你是我女朋友,你就是吗”   阮迎银张了张嘴巴,被江邢远无耻的反应给惊住了。   江邢远向来无耻,可每回都能让阮迎银感觉到他无耻的下线。   “而且昨晚你可是主动吻我了,这样你还不是我女朋友那怎么样才是”江邢远轻笑道。   阮迎银的指尖抓着自己的衣摆,想到昨晚的吻,视线闪躲:“那是给你的生日礼物。”   “唉,我说错了。”江邢远叹了口气,“其实昨天不是我生日,今天才是。”   他倾过身来,眼睛直视着阮迎银,说话的时候,呼吸扫过她的耳垂:“那今天还能有生日礼物吗”   阮迎银的视线越过江邢远,看向前方的红绿灯,她心跳漏了一拍,连忙提醒道:“红灯过了,快开车”   车在车库停下。   江邢远买的棒棒糖很大,而且一路上,阮迎银心思在别的地方,有一下没一下的舔一口,棒棒糖保存的还很完整。   见车停了下来,她便去解安全带。解完安全带后,她拉开车门就想下车,然而车门没拉动。   阮迎银心里一惊,连忙转头看向江邢远。   江邢远单手抵在方向盘上,打量着阮迎银,幽幽的叹了口气:“宝宝,你未免也太没有良心了。”   阮迎银一脸懵,她眨了眨眼睛,不太明白江邢远的意思。   “你吻了我,却不肯给我一个名分。”江邢远的手摸上自己的唇,“难道是我的吻没有让你满意”   他倾身过去,视线看着她被糖染的晶莹的唇瓣,舌尖抵在牙齿之间,低下头,就要印上她的唇。   阮迎银连忙躲了一下,把糖隔在两人之间。   她语气有些不稳,想了半天给出了一个解释:“高中生不能早恋。”   江邢远嗤笑了一声:“你的意思是,我还得忍个一年半”   阮迎银点了点脑袋,脸色有些红。   “忍不住怎么办”江邢远伸出舌,舔了舔面前的糖。   这玩意是真的甜。   阮迎银睁大眼睛看着他的动作,张了张嘴巴,艰难的一字一句认真道:“那也得忍着。”   江邢远微微垂下眼睑,半晌痞气的一笑:“行吧,一年半就一年半。”   阮迎银微微松了一口气。   “但我得”他顿了顿,笑得暧昧,“讨点利息。”   阮迎银心中一慌,下意识就侧过了头。   然而吻没有如期而至,反而是她手里拿着的糖被人咬了一大口。   听到声音,阮迎银连忙转头看去。   只见一个圆形的棒棒糖,缺了一个口,怎么看怎么难受。   她盯着那个缺口,心里跟猫爪挠着似的,难受地抠着手指头,恨不得一巴掌把江邢远给拍飞。   江邢远将糖咬在嘴里,看着阮迎银微皱的眉眼和鼻子,笑了。   他伸手,指尖扣着她的下巴,直接吻上了她的唇,然后把嘴里的糖推了过去。   唇齿相依间,他说话声音渐渐模糊:“不舍得给我吃吗没关系,我还给你就是了。” 第83章 (一更)   一年半的时间, 对阮迎银和绝大多数高二学生来说,转瞬即逝。   时间在一张张试卷中,一次次考试中过得飞快。   冬过了是夏,夏过了是冬, 然后又变成了夏。   一年半的时间, 虽然觉得过得快, 但足以发生很多事情。   江邢远挂在徐好名下的徐氏集团,在短短一年半的时间, 实力得到巨大的提升, 和梁氏集团、江氏集团成为三足鼎立之势。   只是徐氏集团是新晋企业, 创新力和未来的前景, 都是梁氏和江氏比不上的。   而且这一年来,江氏和梁氏总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彼此消磨, 最后谁都没有讨到好处,反而损失惨重,两方都呈现了衰退的迹象。   除了江邢远的公司外, 阮迎银因为个人体质而孵化的银狐美肤水研究效果显着。杨齐群博士和公司的研发人员, 提取了其中的重要物质,虽然没法一模一样的还原银狐水,但做出的效果有银狐水的百分之八十, 这也是一件十分了不起的事情。   毕竟这代表着银狐水可以大量生产, 不再拘泥于产量的限制。阮迎银也再也不用辛辛苦苦的每晚孵美肤水。   银狐水产量一提上去, 瞬间席卷市场, 迅速抢占市场份额, 没有任何竞争对手能与银狐水匹敌,甚至收购了阮氏之后,卖的不错的琉璃水,几乎也没有什么人买了。   除了热卖的银狐水外,银狐集团也研发了不少其他美肤品和化妆品,因为花了足够多的心思,效果也非常的不错。   银狐集团无疑是在这一年半来发展最快的企业,身为银狐集团股权最多的阮迎银,更是跻身进亿万富豪。   这样一位身价上亿的富豪,却还在读着高中,和大家一起参加高考。让大家唏嘘嫉妒的同时,又有种诡异的感觉。   看,就算阮迎银身价上亿,依旧还是要苦逼的和他们一样复习复习再复习,然后在这六月的高温天气,参加高考呢   考试结束铃声响了起来,早已做完试卷在检查答案的阮迎银抬起了头,将试卷翻了一个面。   在等监考老师来收试卷的过程中,阮迎银把桌子上的笔和文具都整整齐齐收拾进笔袋里。   高中生涯就这么结束了,阮迎银看着窗外被太阳晒得直不起身子的植物,心内涌起一股淡淡的伤感。   也许是种族属性,阮迎银向来独来独往惯了,在没穿书之前,她根本就没有朋友。   然而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她收获了不少朋友。   李彤、崔晴烟、杨同与、林孟、程阳、魏向松,不知这些人,高中毕业之后会何去何从   程阳和魏向松应该还是会跟着江邢远混,那其他四个人呢书里他们都是甲乙丙丁,根本没有提及过他们这些人的结局。但他们的未来,应该也是会很美好的吧   当然最重要的一个人,是江邢远。   江邢远是很特别的存在,这一年半的时间里,他依旧住在她对面。   只是很多时候,他都会过来串门,串门之后基本上就留宿在她那了。   而且这所校园,留下了很多她和江邢远的记忆。   他们的初吻,在体育馆走向校门口的小道上,那时银杏叶黄了,还下着雨。   后来,在银杏叶绿的时候,江邢远带着她去过那里,然后又吻了她。   不止如此,在体育馆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在操场的角落、在体育器材室、在郁郁葱葱的小树林里,都留下让人脸红心跳的记忆。   阮迎银背着书包,挤在人群中走出了教室。   在旁边考场考试的李彤早已在门外等着她,看到她的时候,扬起手叫道“银银,我在这里”   阮迎银回过神来,脸上浮现一个笑容,朝李彤走了过去。   李彤的短发已经稍微长了一些,垂至肩颈处,因为尴尬的长度,尾部微微翘起。   她伸手拥着阮迎银的肩,带着阮迎银在人群中挤来挤去,然后顺利挤出了教学楼“银银,你家那位在哪个考场待会来接你吗”   阮迎银拉着李彤,站在一颗大树下,从书包里掏出两颗糖,递给李彤一颗,然后自己剥开一颗,小心的放进嘴里,舔着糖,语气有些模糊,带着甜“我们说好了,考完后他会来这里找我。”   “唉,你们两个人这也太腻了”李彤用手掌给自己扇风,嫌弃的撩了撩微长的发,“整天腻在一起,不会烦吗”   李彤实在是不能理解。   阮迎银眼珠子转了转,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没说话。   她其实没觉得有多烦,而且他们也没有成天腻在一起啊江邢远为了公司,可是时不时就要出差的。   李彤撕开糖纸,没什么形象的把糖咬进嘴里,咬的咔擦咔擦响“对了,银银,离大学开学有好几个月呢,你打算去哪里毕业旅行”   阮迎银眼睛一亮“江邢远说带我去欧洲。”   “和他多没意思。”李彤四周看了看,生怕江邢远突然间出现,然后贴近阮迎银,压低了声音,蛊惑道,“你和我们一起去吧,我和晴烟打算一起去新西兰。”   阮迎银啊了一声,有些犹豫。   “和我们一起去吧。”李彤摇了摇阮迎银,“就我们三个女生,一个男生都不要。而且银银,我们高中毕业之后,就不能常常在一起见面了。你和江邢远肯定还能时不时见一面,所以你们又不急于这一时,日后再和他去欧洲也不迟。但我们三个,下回一起旅行,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说到最后,李彤的声音明显透着不舍和伤感。   这话说到了阮迎银的心里,她点了点头“好。”   李彤比了个yes的手势,拿出手机,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崔晴烟。   刚和崔晴烟说完,对面的教学楼里,走出了一个挺拔的身影。   在三十多度,接近四十度的高温下,步伐都能如此悠哉随意,神情冰冷的如同寒冬的,也只有江邢远了。   李彤道“你家那位来了,我走了,新西兰的事情一定要记住啊不能放我和晴烟鸽子”   阮迎银点了点头。   她看着前方的走来的江邢远,撑开太阳伞,朝江邢远迎了过去。   原本面无表情的脸瞬间带上了笑容,江邢远十分自然的接过阮迎银手中的太阳伞,然后一手环上阮迎银的腰,拥着阮迎银往门口走去。   虽然都吻了很多很多很多下了,但那都是在私底下。明面上,他们都还是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做一对发乎情止乎礼的普通同学。   这样的动作,让阮迎银十分的不适应。   她看着四面八方同学们投来的视线,伸手要把他的手拿开,绷着脸,认真抗议“江同学,注意影响。”   江邢远不放,他低下头,在她耳边道“阮迎银同学,在你走出考场的那一刻起,你就高中毕业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阮迎银总觉得他嘴里没什么好话,但还是强迫症的接过他的话头“什么”   江邢远扫过那些打量着他们两个的人,十分放肆的吻了吻阮迎银的耳垂,嗓音带着笑“意味着从此以后,你就是我江邢远的女朋友了。”   阮迎银捂着耳朵,羞的压根不敢见人,她一手盖住自己额头上,微遮着脸,侧着头反驳道“我没有同意”   “你一年半前就同意了。”江邢远耸耸肩,“这么健忘的吗要男朋友我帮你回忆一下吗女朋友。”   阮迎银“”   江邢远拍拍她的头,沉着声音威胁道“忍了一年半已经是我极限了,我劝你还是放弃挣扎,乖乖的,别反抗。否则我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阮迎银欲哭无泪“你要带我去哪里”   “带你去吃饭。”江邢远低下头,在阮迎银的脸上又啄了一口,“吃完饭后再带你去看电影,走吧,女朋友。”   阮迎银“你注意一点别亲了大家都在看”   “”   两人的背影渐行渐远,打情骂俏的声音隐隐预约还能听清。   走一段距离,那男生便要吻女生一下,把女生气得不轻,一掌打在男生肩上。   男生笑得身子微仰,不知道之后又和女生说了什么,然后重新拥着女生走出了校门口。   叶雨雨站在一旁,一路眼睁睁看着。   两行泪从眼眶落下,她闭上了眼睛。   无论如何,都该死心了。或者在一年半前,江邢远让程阳来警告她的时候,就该死心了。   电影院门口,阮迎银停下了脚步。   江邢远一手拿着奶茶,一手拿着爆米花,笑着问道“怎么了”   阮迎银咬着唇,非常不放心地问第八遍“有猫吗”   “没有,我确定。”江邢远第八遍给她确定的答复,“我提前让程阳和魏向松看过了,都说没有猫。你不相信,你自己打电话问他们。”   阮迎银放下了心,跟在江邢远后面进了电影院。   也许是今天刚结束高考,看电影的人不少,而且很多都是和他们一样年轻的面孔。   后排的情侣座上,也有不少情侣。   两人在角落的位置坐下,江邢远把奶茶放到阮迎银手边。   时间掐的很准,电影刚好开场。   阮迎银拿着奶茶,喝了一口,然后身子坐的十分笔直端正,认真看着电影,仿佛在上课。   周围的人都看了阮迎银一眼。   江邢远靠在椅背上,一手撑在扶手上,托着头,一手拿着爆米花。他翘着二郎腿,完全和阮迎银乖宝宝的坐姿不一样。   阮迎银看电影就是这个样子,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时候,也是差不多。   江邢远选了部恋爱题材的电影,网上口碑还不错,阮迎银看的很认真,渐渐投入进去。   只是再投入,她还是会记得吃这件事情。   阮迎银喝一口奶茶,吃一米花。   然后她再喝一口奶茶,下意识去拿爆米花。   只是这会,手伸出相同的距离,却没拿到爆米花。她顿了一下,伸出了手,碰到了爆米花桶,顺利拿到了一颗。   只是慢慢的,爆米花桶离她越来越远。   认真看电影的阮迎银被打扰,她转过头,看了江邢远一眼。   黑暗中,江邢远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一般。   爆米花也因为他的姿势,渐渐的朝他自己那边收。   阮迎银揉了揉眼睛,转过了头,重新认真看起了电影。   只是要吃爆米花的时候,她记得要把手伸长一些。   然而最后,伸长了手,都碰到江邢远那边的扶手了,她还没拿到爆米花,反而碰到了一只手。   她手心颤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那只手抓着她的五指,微微用力一拉,阮迎银便整个人朝江邢远身上倒去。   “嘘。”江邢远声音含着低低的轻笑,他搂着阮迎银,把她手里的奶茶放好,压制着她顾忌的挣扎,侧翻过身子,吻上了她的唇。   电影屏幕上画面还在继续,前头还有不少人在认真观看。   阮迎银惊讶于江邢远的大胆,嘴微微张开,正好方便江邢远长驱直入。   “唔”她发出轻声的呜咽声,因为怕被发现,都不敢出声,也不敢太过挣扎。   要知道电影院,到处都是人。   公开的场合,幽暗的环境,让人的神经绷到最紧。   阮迎银被吻的头皮发麻,心颤动着,抓着他衣摆的指尖仿佛都带着电流,不适的微动着身子,似乎在逃离,又似乎在靠近。   她有些难受,但又不敢发出声音,忍得痛苦。痛苦中蔓延开前所未有的刺激和点点兴奋。   阮迎银的反应让江邢远有些意外。   感受着动了情的阮迎银,江邢远的呼吸渐渐急促。   天知道,这一年半他是怎么忍过来的。他忍不了了,他今晚就要她。   江邢远草草结束了这个吻,离开的时候,阮迎银还在下意识挽留他。   他吻了吻她的唇瓣,当作安抚,然后拉开了距离。   手也拿了出来。   江邢远擦了擦她被吻的殷红的唇,在黑暗中窸窸窣窣的把她整理好微乱的衣服,拥着她有些匆忙的离场,在阮迎银耳边难耐道“宝宝,我们回家。”   然而在回到车上,正准备驱车飞往家里的时候,江邢远接到了一个电话。   江成,病危。 第84章 (二更)   江成上了年纪, 再怎么保养,病痛也不可避免地席卷而来。半年前,江成就因为病痛频繁前往医院。   江邢远记得,上辈子的江成是他大学快毕业的时候才死的, 只是那时候他在国外, 没有来得及见最后一面。   那时的江邢远对江家人还存着一丝亲情, 得知江成死后,还难过了一阵子。   然而现在   江邢远一张脸阴沉的仿佛顷刻间就能下起大暴雨, 早死晚死都好, 为何偏偏要凑在这个时间点   他咬着牙, 浑身散发着冷气。   阮迎银坐在副驾驶上, 呼吸渐渐平静,从刚刚电影院的疯狂中回过了神。   她拉着安全带, 看了江邢远一眼。   这一年半,江耀之很少来找江邢远和她的麻烦,这其中都是因为江成的关系。   随着银狐集团实力的提升, 江成越来越喜欢她。   逢年过节的时候, 江成甚至会让江邢远带着她,一起去江宅。   如果不是江邢远事先提醒过,阮迎银真的以为, 江成是一个很慈祥很善良的爷爷。   因为江爷爷真的对她很好, 因为老奶奶的关系, 阮迎银一直对老人怀有一种亲切感。   但是江邢远说, 江爷爷对她好是因为银狐集团。   在江邢远和江爷爷之间, 阮迎银自然无条件相信江邢远的话。因此江爷爷对她越好,她心里就觉得越不对味。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心里有了芥蒂,偶尔她会在江爷爷的笑容里,看到几抹算计和冷意。   现在,江爷爷就快要死了。   书中的剧情,高考结束的这一天,阮迎银被重生回来的江邢远囚禁于地下室,江成被江邢远掐死在重症病房。   虽然江成还是在今夜病危,但很多事情不一样了。   想着这些,阮迎银唇角下意识带上了一抹笑。   满脸阴沉的江邢远眼角扫到她的笑意,愣了一下,道“怎么笑了你不是喜欢我爷爷吗”   阮迎银摸了摸自己的唇角,把唇抚平,认真道“我没有笑,我也没有喜欢你爷爷。”   “那你喜欢谁”江邢远将车开入医院地下车库,脸上的愤怒消失,撑着方向盘笑意盈盈的看着阮迎银。   “喜欢谁也不喜欢你。”阮迎银小声嘟囔,打开门先下了车。   江邢远摇摇头,跟了下去。   病房内,江成躺在病床上。   半年前看起来还精神矍铄的人,此刻却显得死气沉沉。   医生刚下了病危通知书,江成也就今晚或者明早的事情了   也许是回光返照,江成精神头还不错。   看到江邢远和阮迎银进来,江成还笑了笑道“邢远,银银,你们来了”   阮迎银点了点头,礼貌道“江爷爷好。”然后便乖巧的站在一边,尽量不让自己有太多存在感。   江邢远将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眼中笑意微微闪了一下,然后立刻沉寂了下去。   他在床边坐下,看着病床上的人,叫了一声“爷爷。”   江成看着自己容貌出众的孙子,和站在旁边,仿佛隐形人的阮迎银,眼中有一抹欣慰之色。   阮迎银的银狐集团发展越来越好,而且一年半的了解,他发现阮迎银是个很好拿捏的人。   邢远如果娶了阮迎银,银狐集团手到擒来,到时候梁氏和新起来的徐氏算什么东西   这些话,他和江耀之也说过,所以江耀之那孩子也默认了阮迎银这个儿媳妇。   他就算死了,江家也会越来越好。   想到这些,江成面上带出个笑容“邢远,不要为爷爷难过,只要你和你爸爸过的好,爷爷不管在哪里都开心。”   江邢远勾了勾唇角“知道了,爷爷。”   他嘴角笑容意味深长,幽黑的眼睛盯着床上的江成,语气平静“爷爷,既然如此,你把江氏集团所有股份都给我吧。”   江成皱眉,意识到有些不对劲“那是给你爸爸的,日后你爸爸自然会给你”   “绕过我爸,直接给我。”江邢远打断江成的话,唇边的笑意消失无踪,显得有几分冷淡无情。   江成有些急了,沉声道“邢远,你这是想干什么”   “自然是想架空我爸。”江邢远语气带着点嘲讽,他给江成捻了捻被子,轻飘飘地丢出一道惊天大雷,“爷爷,我妈是你害死的吧”   江成猛然睁大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就要从病床上爬起来。   然而江邢远硬生生把他压了下去“我妈把我生出来后,你让人动了手脚,结果说是难产”   江成猛烈咳嗽了起来,脸色涨的通红。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江邢远,发现他一直以来就没看清过这个孙子   这些陈年旧事,按理应该淹没在十多年前,成为过往连江耀之都不知道的事情,为什么江邢远会知道为什么   阮迎银猜到一些江邢远的身世,可她没想到,事实会是这个样子。   她张了张嘴巴,手蜷在掌心,眼神落在江邢远身上,觉得有些心疼,想去抱抱他。   可是现在,不是合适的场合。她咬着唇,靠在墙边,忍耐着。   看到江成咳嗽,江邢远轻轻皱着眉,拿了杯水,喂到江成唇边“爷爷别急啊,来,喝点水。”   江成闭着嘴巴,看着江邢远的眼神,仿佛是看到了什么怪物一般。   江邢远才不管江成有没有张嘴,水直接就倒了下去。   水是冷的,虽然是大夏天,但病房内温度适宜,浇在身上的时候,冷的江成一激灵。   杯中水尽后,江邢远才把杯子放了回去“爷爷,你说如果我把这件事情的真相告诉我爸,你觉得他会怎么对你要知道,我是他儿子,他觉得我妈因我而死,对我可从来没有手下留情过。您觉得,身为父亲的您,会是例外吗”   江邢远把手机拿了出来“我爸在往医院赶的路上,我前段时间刚拿到了证据,你说我要不要现在就发给我爸”   江成气得一直在咳嗽,他抓着江邢远的手“你既然知道,你为什么不早说出来”   江邢远轻轻笑了,他低下头“为什么要说爷爷您这么神通广大,我可不敢说出来。不过,这半年在医院的治疗,可好受吗我特地嘱咐过医生,让他们一定要竭尽全力”他加重了四个字,视线落在江成布满针孔,枯瘦的手上,“医治您,所以现在这个结果,您满意吗”   江成瞬间就想通了大半。   半年前,他只是一个普通感冒,然后却由普通感冒引发了一场大病,之后半年反反复复,被折磨的痛苦不堪。   他以为是人老了的缘故,结果却根本就不是   “你,你,江邢远,你个不孝之子你”   “行了,省点力气吧。”江邢远看了眼床上的江成,打了个电话,对电话那头简单说了两个字,“进来。”   几秒钟过后,病房的门被推开,律师拿着文件走了进来。   江邢远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看着江成“你的遗嘱我已经让律师写好了,给你十分钟,你想清楚了就签,签了,我什么都不会和我爸爸说,在他眼里,你还是他的好父亲。不签,那可就怪不得我了。”   他摸了摸下巴,侧着头笑了一下“其实爷爷,您换个角度想,这文件您签不签,江家的财产都是会到我手里的。只是你执意给我爸的话,你是在逼我对我爸动手啊。”   江邢远啧了几声,摇摇头。   说完后,他走过去牵走呆滞在墙边的阮迎银,离开了病房。 第85章 (一更)   病房外, 阮迎银和江邢远并排靠在墙上。   江邢远靠的随意, 一脚微弯,手中手机一转,就打开了手机。   阮迎银靠在他旁边, 站的笔笔直直,仿佛做错事被罚站的学生。   她还有些没有回过神, 刚刚在病房里听到的一切, 实在太让她震惊。她猜过江邢远的家世,看到他生日那天情绪不对的样子,以为是江邢远的妈妈生下他的时候,难产而死, 所以江耀之迁怒于他。   可她怎么都没想到, 江邢远妈妈的死,居然还和江成有关系   江邢远是什么时候知道呢知道后,居然在半年前就悄无声息开始了他的报复。   这一年半, 阮迎银和江邢远是关系最近的人, 然而她都不知道江邢远居然做了这么多事。   这半年,江邢远时不时会带她去医院看看江成, 一副十分孝顺的模样。阮迎银有时候还挺可怜病床上的江成,这个年纪了, 还要在医院遭这种罪, 身上插满了了各种仪器, 枯瘦的手因为扎针青一块紫一块, 后来扎不进去, 只能把针扎在身上的其他地方。   除了这些,还要喝无数多的药。   江成一开始受不了,都不想接受治疗。当初,江邢远可是劝的情真意切“爷爷,您走了,我怎么办江家怎么办”   现在想想,知道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江邢远后,阮迎银都有些后背发凉。   和他报复爷爷的手段比起来,当初阮迎银刚刚穿书过来,他对她做的那些事情,真的是小巫见大巫了。   不过转念一想,这才是江邢远的可怕之处。他的报复,是针对他的报复对象的。   阮迎银嚣张跋扈,没有城府,正大光明的为难、报复,掐灭阮迎银的威风,打击阮迎银的自尊,把阮迎银踩到泥土之中,对阮迎银来说,是最痛苦的。   而江成,半年的病痛折磨,临死之前的众叛亲离,才是最痛苦的,连死都死得憋屈、愤怒。   阮迎银已经很久没有想到杨清微,她只知道一年半前,杨清微就被梁母赶到了乡下县城,之后杨清微的事情,她没有关心过,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她觉得杨清微落到这种地步,也算自食其果。   可和江爷爷比起来,杨清微的结局居然还算好   “你在想什么”江邢远打开页面,点进江耀之的聊天页面,就给对方发了个压缩文件,发完后,他的余光扫到了旁边罚站的人,笑着问道,“想的这么入神”   阮迎银回过神,她的视线在他手机上看了一眼,讶异地问道“你怎么发了你不是说等十分钟”   “嘘。”江邢远的食指抵在阮迎银柔软的唇边,他压低声音,“我刚刚骗我爷爷的,他事情都敢做,还怕人知道”说到最后,语气有些嘲讽,指尖顺势临摹着阮迎银唇瓣的轮廓。   阮迎银按下他的手肘,眼睛轻轻眨了眨,呼吸轻了几分,下意识摇了摇怀里江邢远的手,凑近他“江同学,我问你一件事情。”   江邢远看着江耀之打来的电话,直接挂断,然后放进裤兜。他心情很好,低头看了看身侧的人,语气轻柔“问吧。”   阮迎银“杨清微的近况你知道吗”   江邢远将重心转移到右脚上,也没瞒她“知道。”   他眼里带了点寒意“隔三差五让人打听一下,她过得还挺好,重新上了高中,留级一年,明年参加高考。”   阮迎银张了张嘴“你是还要对她做什么吗”   “怎么会呢”江邢远轻笑,“我这不是怕她又背地里做什么小动作吗她这种人,我可不放心。”   阮迎银斜了他一眼,明显不相信。   她咬了咬唇,突然间开始担心了自己。江邢远这种睚眦必报的性子,如果她以后得罪了他怎么办   阮迎银微抬起脚尖,在地上划着圈圈,委婉的试探“江同学,如果我以后稍稍有些对不起你,你也会像对你爷爷那样对我吗”   江邢远的双眼瞬间眯了起来,里面波光粼粼,闪着寒光,语气危险“稍稍有些对不起”   阮迎银害怕的缩了一下,还是大着胆子点了点头。   江邢远短促的笑了一声,他转过身,手顺势牵住了她一只手,顺着她掌心的纹路把玩“怎么个对不起法”   阮迎银指尖颤了颤。   她歪着头想了一下,小心翼翼道“如果我骗了你呢”   江邢远看着她低着的脑袋,眼中席卷起一片幽暗“宝宝,抬头看我。”   阮迎银抬起了头,眼神有些心虚。   江邢远打量了她一眼,了然道“说吧,骗我什么了”   阮迎银抿了抿唇,抓住他的手臂,清澈的眼笑着看他,显得有些乖巧和讨好“也不算是骗你,只是可能要放你鸽子毕业旅行我不能和你去欧洲了,我答应了彤彤和晴烟,要和她们去新西兰。”   前几天已经开始着手准备欧洲之行的江邢远“什么时候答应的”   “就刚刚考完试的时候。”阮迎银伸出手,大拇指和食指微捻,“我们的欧洲之行,就推后一点点”   江邢远将手臂从阮迎银怀里抽了出来,他靠回墙上,双手环胸,面色淡淡的“所以意思就是,在闺蜜和我之间,你选择了你闺蜜”   阮迎银揉了揉自己的脑袋,默认了。   江邢远幽幽的叹了口气“原来在你心里,我还比不上你的闺蜜”   阮迎银觉得自己有些心累“也不能这么说。”   “那闺蜜和我,谁重要”   阮迎银“”   “是我先和你提欧洲之行的,你先答应我了吧做事情,难道不该讲究先来后到”   阮迎银仰头看着江邢远“但是彤彤和晴烟都要出国留学,我以后就不能常常见到她们了,所以我想和她们一起去新西兰。”   她面色为难,说到最后,语气已经开始有些低落了,甚至隐隐约约带了点哭腔。   江邢远连忙伸手,将她搂进怀里,哄道“好了好了,想去就去,我和你开玩笑的,傻瓜。”   开门出来看到搂在一起的两人,律师连忙咳嗽了几声。   阮迎银红着脸从江邢远怀里挣扎开来。   江邢远脸皮一向很厚,他顺势松开阮迎银,和律师点点头,问道“怎么样”   律师忙回道“江老已经签了,但是他不肯给遗嘱,他说要您进去再给您。”   “我知道了。”江邢远嗤笑了一声,拿出手机给江耀之打了个电话,把电话插进兜里,走了进去。   门没关,阮迎银就站在门口看着,没进去。   “爷爷,您这是死前还想再见我一面吗”江邢远闲庭散步般的走到病床前,朝床上的江成伸出了手。   江成怒视江邢远,狠狠将遗嘱扔到江邢远身上   江邢远避开了一下,文件掉落在地面。   江成抓着床单“你满意了吧江邢远,你记住,无论如何你都姓江如果不是我当年阻止你爸你妈,你以为你会是江家风风光光的大少爷吗你知道你妈是什么人吗一个妓女也想进我江家大门能让她怀上江家血脉,我都已经算大发慈悲了事实证明,我错的离谱,当年我就不该让你妈生下你,应该让你妈一尸两命妓女的后代,就算有我江家血脉,也不是什么好种”   江邢远一边听着,脸上还带着抹笑。   他把手机从衣兜里拿了出来,对着电话里头道“爸爸,您听到了吧您心爱的女人,可不是我害死的,是您敬重的父亲,哦,对了,还有默默陪伴你十几年的,我的继母,陈景忆。”   江邢远说完后,不顾电话那头江耀之痛苦疯狂的嘶吼声,直接挂断了电话。   江成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切,艰难从床上爬起来,整个人都在颤抖“江邢远你你不是说如果我签了”   江邢远的语气有些不可思议,脸上带着点笑“爷爷,我说什么您还真信什么”   他慢斯条理蹲下身子,将掉落在地上的文件捡起来,突然间转了个话题“爷爷,您觉得徐氏集团怎么样”   江成倒回床上,眼睛盯着江邢远,没回答,他不知道在这种时候,江邢远提到徐氏是什么原因,但反正不可能是什么好事。   江成觉得浑身都难受极了,他也知道自己大限已到,不过回光返照而已。   他威风了一辈子,没想到却在生命的结束受到如此大的耻辱。他居然在半年前,就着了江邢远的道   “徐氏集团的徐好,是我的人。”江邢远站了起来,轻轻拍着遗嘱上不存在的灰,“现在江氏集团股份最多的人是我,过不了几天,我会将江氏集团你和我爸的人全部清出江氏,然后用徐氏收购江氏。从此,世界上不会再有您创下的江氏集团了。”   “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把我的日后打算告诉您,顺便祝您一路顺风。”江邢远对面色灰黑的江成笑了笑,拿着遗嘱,和阮迎银离开了医院。   在他们离开后五分钟,江耀之一路飙车赶到医院。   江耀之直接跑上了楼梯,闯入了病房,然后甩上了门。   没有人知道病房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听到江耀之疯狂的质问声,和江成断断续续解释的声音。   十分钟后,江成的生命征兆彻底消失,他眼睛到死都没有睁上。   江耀之跪倒在病房冰冷的地面上,俯身痛哭。   没多久,陈景忆匆匆赶来,她上去抱住江耀之,跟着一起哭。   然而却被江耀之狠狠推开。   陈景忆跪着向前,再一次抱上江耀之“耀之,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你不要怨我,我只是太爱你了。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这些年我一直都在陪着你,耀之,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们一起好好过日子”   江耀之再次将陈景忆推开,他从地上爬了起来,指着陈景忆“是你和他”   江耀之指着病床上的江成“和他,一起害死了她,是你们”   他狠狠擦了一把眼泪“我一直是以为是邢远,我一直以为是邢远,结果不是,不是”他捂着脸倒回地上,一拳拳砸在地面上,砸的拳头血肉模糊,“我到底做了什么,天呐,我到底做了什么”   陈景忆不依不饶的向江耀之走去,她抱着他“耀之”   江耀之抬起头,看着陈景忆的眼里,一片赤红。   他伸手,一巴掌就朝陈景忆狠狠抽了过去。   情绪仿佛找到了宣泄口,江耀之状若疯狂,他站了起来,抽下皮带,就朝陈景忆抽去“是你是你都是你,如果不是你,她不会死。如果不是你,我和邢远不会变成现在这样。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   陈景忆痛得大哭大喊,医护人员闻讯而来,连忙拉住江耀之。   江耀之失去了控制,见人就打。   病房乱成一锅粥。   没过多久,警方来了,江耀之和陈景忆都被带走了。   江成已经死亡,医护人员要联系家属,可江耀之和陈景忆刚被带走,根本处理不了。   医院只能打给江邢远,然而江邢远,关机。   江成的尸体,无人认领。 第86章 (二更)   医院里, 程阳将发生的事情悉数告诉了江邢远。   十字路口, 江邢远听着手机里程阳的话,半晌道“知道了,你回去吧。”   程阳犹豫了一下, 想和江邢远说点什么,然而又咽了回去“好, 那远哥我先回去了, 你现在和阮迎银待在一起吗”   “嗯。”江邢远看着副驾驶上思索的阮迎银,应了一声,然后挂断了电话。   程阳听到这声肯定后,放下心来。他没想到, 远哥的身世这么复杂。   挂完电话, 知道警方把江耀之和陈景忆带走的消息后,江邢远便把手机关机了。   上一辈子,直到江成死前, 江耀之都觉得江成是一个好长辈, 虽然想起上一辈子自己对江成的感情,就像吃了屎一样难受, 但那到底是真实有过的感情。   江邢远心情并没有他表现的那么好。   回到家后,阮迎银将冰箱里新买的梨和橙子拿了出来, 用榨汁机榨了两杯果汁, 递给了江邢远一杯。   江邢远有些受宠若惊, 他接过果汁, 笑道“上次你不是不肯给我喝吗”   阮迎银在他旁边坐下, 轻声嘟囔道“你之前又不是我男朋友。”说到最后三个字的时候,她顿了一下,声音很轻很轻,眼睛闪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   江邢远挑眉,唇边带上了一抹笑。   他喝了口果汁,把阮迎银拉进自己怀里。   阮迎银顺从的任由他拥抱着自己,两只手捧着果汁,小口小口喝着。   江邢远把头抵在她右肩,声音低沉“宝宝,你不好奇吗”   阮迎银喝果汁的动作顿了一下,点了点头,然后想了想,又摇了摇头。   江邢远笑了起来,笑声沉闷“你这是什么意思”   阮迎银抱着杯子,靠在他胸膛,和他细心解释自己的意思“点头意思是好奇。摇头是因为,已经不好奇了,刚刚在回来的路上,我已经猜到了。”   江邢远噢了一声,将她往自己怀里再拉了拉,从背后搂着她,双手交叉在她腹前“猜到什么了说来听听,让我看看你猜的对不对。”   阮迎银歪着头,看了身后的他一眼,有些犹豫。   江邢远嗅了嗅她身上的轻香,阖上眼睛,柔声道“说吧,没关系的。”   阮迎银抚摸着玻璃杯上的光滑“那我猜了哦”   “猜,猜对有奖。”江邢远许诺道。   阮迎银眨了眨眼睛,组织了一下语言,柔声道“你爷爷不喜欢你妈妈,联合你继母,在你妈妈生下你的时候,动了手脚,然后你妈妈去世了。他们却告诉你爸爸,说你妈妈是难产去世的。你爸爸怪你间接害死了妈妈,所以从小到大才这么对你。”   伤口一点点被扒开,江邢远将阮迎银搂紧了一些。   她声音很轻,一字一句说出来的时候,他仿佛能想起小时候经历过的一切。   他记忆里,自己一直是江耀之和陈景忆的儿子。他母亲的一切,被彻底抹去,除了留在江耀之的记忆里,其他人都不知道。   那时的他还小,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江耀之会毒打他,而他的妈妈却只站在一旁,默默的看着。父母都不喜欢他,他以为是自己哪里出了问题,一直在自己身上找原因。然而在上辈子死前,江耀之失望的将他赶出家门,对着他说出真相的时候,他才知道。   这些事情,埋在他心里很久了。被阮迎银说出来的时候,他除了有一丝疼,还有些释然。   因为这些事情,除了他,这个世界上,还有另外一个人知道。   而且那个人,是他最爱的人。   他吻了吻阮迎银的发丝,低声赞道“猜的真准,我家宝宝真聪明。”   阮迎银看着杯子里的果汁,她从江邢远的怀里挣扎开,将杯子放在茶几上,和江邢远的杯子放在一起。   她转过身,反手抱住了江邢远。   阮迎银什么都没说,只是把江邢远抱的很紧。   然而这比说什么都有用,江邢远拥着阮迎银,把头抵在她肩头,闭上眼睛。   两个人静静的抱着,在沙发上抱了很久很久。   客厅静悄悄的一片,只有两人越来越趋同的心跳声。   阮迎银稍微挣扎了一下,从怀里抬起个头。   她有些好奇的问道“江同学,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身世的”   小说里没有提过这些事情,如果不是结合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她也猜不到。   这个问题,把江邢远问住了。   他知道自己的身世,是上辈子死前,江耀之愤怒之下脱口而出的。   可这要怎么和阮迎银解释难道要告诉她自己是重活一世的人   这也不是不可以,毕竟怀里的人是只仓鼠精,告诉仓鼠精自己是重生的人,她也能接受。   江邢远抿了抿唇,在脑海中组织了一下语言,就要把自己身上最大的秘密告诉她。   阮迎银等了一会,没等到他的答案。   她就蹙着眉,自己想。   书中,江邢远重生回来后,除了对付阮迎银、杨清微、梁渊这些人外,对江耀之也态度十分不好。   那时她的理解是,江邢远记恨上辈子江耀之把他赶出家门的事情。   但现在想想,他重生的时候,很有可能就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想通之后,阮迎银心里有些兴奋。这种兴奋,就像是一个冥思苦想很久的数学题,终于想到解题思路一样。   她没来得及多思考,在江邢远自己道出真相前,仰着头有些开心的看着他,脱口而出道“是上辈子你爸把你赶出去的时候吗”   “”   “”   江邢远瞬间沉默了下来。   他低下头,迎上阮迎银的视线,眼里一片幽暗,仿佛是黑夜里的深海,一望无际,看不清,看不透。   阮迎银对上他诡谲的眼神,有些茫然,不知道江邢远此刻的表情为何变得如此幽深。   “上辈子我爸把我赶出去的时候”江邢远面无表情的重复了一遍,语气让人毛骨悚然。   阮迎银总算反应了过来。   她心瞬间跳了起来,嘴巴越张越大。   然后她立马收回抱着江邢远的手,飞快的起身,站了起来。   她捂着自己的嘴巴,瞪大眼睛。   天呐她刚刚说了什么她居然自曝了她居然犯了这种低级错误   阮迎银的内心,一片悲愤都怪刚刚的气氛太好,她一时没有防备,就说了出来。   然而此时此刻已经悔之晚矣。   江邢远拍拍衣服,慢斯条理的从沙发上起身,他一步一步走向阮迎银,浑身气场大开。   阮迎银想都没想,迈动双腿就朝卧室跑去,连脚上的拖鞋跑掉了都不管。   江邢远将她跑掉的鞋子捡了起来,一路跟着阮迎银到卧室,在她关上门的最后一瞬间,抵住门,推了进去。   阮迎银惊呼了一声,爬上了床,站在了床最里头,慌乱之间拿了个枕头,戒备的盯着江邢远的一举一动。   江邢远反手关上门,把拖鞋放在床边。   强迫症是会传染的,江邢远把她的拖鞋摆的很整齐。   他直起身子,扯了扯身上的衣服,盯着床上高高站着,手里拿着枕头防身的阮迎银,咧开嘴笑了一下,是恶魔般的笑容“说吧,你是自己交代,还是要我严刑逼供,毒打成招” 第87章 (一更)   阮迎银的背抵在墙上, 她站在床头的夹角里, 拿着枕头,和站在床边的江邢远隔了段距离,让她稍微安心了一些。   这就是床大的好处。   她抿了抿唇, 把手里拿着的枕头改为抱在怀里,懊恼的低下了头, 看着自己的脚尖, 呐呐道“我自己交代。”   江邢远嗤了声,语气里有些可惜。他还想试试严刑逼供的滋味。   白色的t恤被他扯的有些皱,他伸手,向阮迎银招了招“过来交代。”   阮迎银摇摇头, 蹲下身子, 盘腿坐在床角,把头抵在白色的枕头上,一双眼睛警惕的盯着江邢远“不要, 就在这里说。”   “你不过来, 那我过来”江邢远作势就要往床上爬。   这一年半来的生活,在江邢远的各方面科普下, 阮迎银明白了很多男女间的事情。   她紧张的有些结巴“不、不行,你就坐在床边, 我们就这样说。”   江邢远摸了摸下巴, 看着阮迎银, 神色间似乎是在考虑她的建议。   阮迎银抱紧了枕头, 语气带上了点祈求“江同学, 离得太近,我、我不敢说”   她怕待会江邢远受了刺激,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情。   她的神色落在江邢远眼里,让江邢远眼中神色一动,幽潭中泛起了丝丝涟漪。   他不是没怀疑过阮迎银知道自己是重生的事情,但被阮迎银搪塞了过去。如果不是今天,阮迎银话说的太快,没过脑子。他总觉得,阮迎银也许会一辈子瞒着他。   这种感觉,江邢远不是很喜欢。   而且也许事情,并不仅仅只是知道他重生那么简单。   江邢远笑意敛了不少,他坐在阮迎银洁白的床单上,语气淡淡的“行,你说。”   阮迎银轻轻松了一口气。   她垂下眼眸,有一下没一下的抠着枕头上的线头,在组织语言。   穿书两个字在她口中绕了一圈又一圈,她还是没能说出来,最后委婉地小声道“我知道你是重活一世的人。”   说完后,她抬起头,小心翼翼的看了江邢远一眼。   江邢远坐在床尾,一脚伸直置于床上,一脚微弯踩在地面。他靠在墙上,侧着头打量着阮迎银,和她偷瞄的视线刚好对上。   他的瞳孔很黑,情绪很深,仿佛宇宙里的黑洞,阮迎银看不太出他的情绪。   江邢远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看她自己也憋不出来什么,开始掌握话题的主动权,问道“什么时候知道的”   阮迎银挪了挪身子,莫名觉得平时柔软的床都硬邦邦的,坐着很不舒服“一开始就知道了。”   “哦”江邢远眉毛轻挑,“怎么知道的你身上的特异功能”   阮迎银飞快的摇了摇头“除了银狐水,我没有特异功能。”   江邢远看她一眼,唇边带了抹笑意“是吗我觉得你身上特意功能挺多的,比如能瞒我这么久。”   阮迎银小声辩驳“那是因为我聪明。”   “啧,那刚刚怎么自己说出来了”江邢远笑意深了几分,打趣道。   阮迎银想到自己刚刚说的话,神色又恢复了一开始的懊恼,和深深的自责。做人做鼠果然都要本本分分,不小心飘一下,就会出现这种事情   “那你怎么知道的”江邢远踩在地上的脚放到了床上。   阮迎银张了张嘴巴,半晌道“是一本书。”   她的声音太轻太快,江邢远一时没听清“什么”   “是一本书。”阮迎银直起身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江邢远,屏住呼吸重复道,“这个世界是一本我看过的书,杨清微和梁渊是男女主,你是重生的反派。”   话音一落,明亮的卧室安静了下来,只有空调运行的声音,朝卧室里送着冷风。   江邢远见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然而自己身处一本书的世界,还是让他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他艰难道“什么”   阮迎银看着他,确定他听清楚了,没有再重复。   她只是静静看着他。   江邢远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他低下头,蹙着眉沉默了很久。   书反派什么玩意   阮迎银越发觉得床上烙的慌,她坐着很不舒服。   她看着一动不动低着头的江邢远,试探着喊他“江同学”   江邢远稍微动了一下,声音有些沉“我消化一下。”   意思是让她不要打扰他。   阮迎银噢了一声,她莫名想吃包辣条。可是辣条在客厅里,要去客厅得经过床尾坐着的江邢远。   但是现在的江邢远,应该没有什么危险,他看起来仿佛困在迷宫中的人,在自己寻找出路。   阮迎银懂他的这种心情。她穿书过来的时候,也花了几天时间接受这件事情。   吃辣条这种事情,一旦心里有了这个念头,便难以忍受。   心中思索再三,阮迎银站了起来。她踩在柔软的床单上,朝床沿走去。   因为她的动作,床轻轻颤动着。   江邢远感受着颤动,手指动了一下,唇角一个很淡的笑意。   当然,阮迎银并没有看到。她爬到床头旁边,下了床。   拖鞋在江邢远那边,况且房间里的地面很干净,不脏,她便光着脚,轻手轻脚的朝门口走去。   江邢远坐在床位,离门很近。   阮迎银看了他一眼,本想问问他要不要吃辣条,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江邢远好像不喜欢这种垃圾食品。   她手碰到门把,刚想开门的时候,床尾坐着的江邢远突然间出声了“宝宝。”   阮迎银下意识回头“嗯”   “书里剧情怎么样”江邢远下了地。   阮迎银本来因为他的动作有所戒备,但听到他的问话,还是下意识停在原地。她道“剧情很长的,而且我没看完”   “没关系,你看到哪里就说到哪里。”江邢远朝阮迎银走了过去,停在阮迎银旁边。   阮迎银揉揉头发,抬头看了他一眼“我能边吃东西,边和你说吗”   “可以。”江邢远点点头。   他倾身,手从阮迎银绕过去,覆在她放在门把上的手,打开了门“那去沙发上说吧。”   阮迎银有些不适的扭了扭身子,快速从他怀中逃离,从洞里扯出一包辣条。   江邢远慢慢的走过去,贴在拿零食的阮迎银身后,伸手搂住阮迎银,然后顺势将阮迎银抱了起来,抱到沙发上。   人坐在他怀里,他唇贴在她耳边“说吧。”   阮迎银的头缩了缩,耳朵那一片区域开始发烫。   但是这种事情发生不是一回两回了,她挪了下身子,也没过多的挣扎,把辣条拆了,一边吃一边挑着重点剧情和他讲。   “然后毕业那天你把”意识到什么,阮迎银瞬间停下了话头。   书中,毕业那天,江邢远将阮迎银抓了起来,囚禁在地下室,之后的情节,便是她穿书那几天的噩梦内容。   这种事情,阮迎银不太想江邢远知道,而且这种细枝末节,对剧情也没什么影响。   她咳了几声。   辣条见底,阮迎银有些辣,在吸着气,然后要挣扎着站起来拿水喝。   江邢远扣住她“然后呢毕业那天我把你怎么了”   阮迎银不说话了,她眼睛亮晶晶的,因为辣,还有点湿漉漉。   “我要喝水。”她顾左右而言他。   江邢远闻言,一手扣住她的两只手,微微站起来,倾身过去,将茶几上的水杯拿了起来。   他重新抱着阮迎银坐了回去,将水杯边缘轻轻抵在她唇瓣上。   阮迎银挣扎着双手,要自己去拿水喝“我自己拿。”   “我喂你。”江邢远不放手,杯子底部微微升起。   阮迎银无奈的张开了唇,打算喝水。   然而下一秒,杯子被拿开了。   阮迎银“”   “我把你怎么了”江邢远单手将她扣在怀里,另外一只手轻轻晃着水杯,看着里头透明液体,“老实交代,否则我就要严刑逼供了。”   阮迎银有些生气,她破罐子破摔“我不知道,我就看到这里,然后就没往下看了。”   江邢远笑了一下,他轻轻咬着她耳后的那一小块“宝宝,你真不乖,我最不喜欢有人骗我。”   阮迎银吸了口气,一半原因是辣的,一半原因是因为江邢远的动作。   因为他的动作,阮迎银的声音下意识软了几分“我没有骗你。”   “宝宝,你真的不会骗人。”江邢远抬起头,仰头将杯子中的水灌入口中。   杯子里的水剩下不多,他一口灌完后,随手将杯子丢到沙发另外一头。   然后他翻身,将怀里挣扎的阮迎银压在沙发上。   他低下头,将口里的水给阮迎银灌了过去。   阮迎银呜咽着被迫张开双唇“江、江邢远”本应是带着怒气的声音,却因为喝水的声音,变了味道。   喂完水后,江邢远没有离开。他在她口中扫荡了几圈,离开之时评价道“你以后还是少吃辣条,垃圾食品的味道不太好。”   阮迎银被吻的眼眶都红了,她恼羞成怒,推着他,踢着他“我就要吃。”   江邢远悉数压制她的挣扎,他俯下身子,眼睛盯着她“说吧,毕业的时候,我做了什么”   阮迎银不挣扎了,也不说话了。   她睁着一双仿佛被水浸泡的眼,有些委屈的看着他。   江邢远伸手,指尖在她睫毛上轻轻划了划“别这么看我,我心肠很硬,不会心软。今天你不把你知道的全部剧情告诉我,我就真的要严刑逼供了。”   阮迎银喘着气。   她抿着唇,索性闭上眼睛,带着点硬气,破罐子破摔“那你逼供吧。”   “真的”江邢远指尖一顿,落在她的唇上,语气带着几分笑,“宝宝,我需不需要告诉你我逼供的方法”   阮迎银眼睛睁开一条缝。   江邢远总不会打她。   江邢远看到她的小动作,笑了。他压下身子,笑声很飘“行吧,希望你能受得住。”   阮迎银在他伸出手的时候,就投降了。   她死死抓着他的手,声线在颤抖“你不能这样做。”   “我为什么不能这样做”江邢远额间起了汗,吻着她颤抖的唇。   阮迎银胡扯“我、我来例假了”   江邢远眉眼一扬,忽而笑了。   他挣开她的手。   没过多久,阮迎银浑身都颤了一下,那一刻天灵感仿佛被什么扫过一样。   江邢远低低地笑道“你不是来例假了吗怎么没用卫生巾仓鼠精没有例假但我记得你每月都有用,难道是家里这个月没有卫生巾了,你忘了买”   阮迎银咬着唇。   一年半来,江邢远经常会吻她,但因为她的拒绝,碰她身子的时候很少很少,今天是第一次。   她觉得这真的太难为情了,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阮迎银难过地哭了出来,觉得自己的清白不再。   江邢远叹了口气,笑道“我都还没对你做什么,你怎么就哭了”   他没动,阮迎银也不敢动。   感觉异常明显,阮迎银哭着道“你、你拿开,我都告诉你就是了”   江邢远将她眼角的泪珠吻入口中,语重心长“宝宝,这是情侣间很正常的事情,你要学会习惯。”   阮迎银的哭声顿了一下,然后下一秒,哭声大声了一些。   江邢远只能起身,将她抱在怀里,哄道“好了好了,不哭了,我可以等,等你慢慢习惯。”   阮迎银伸手抹了把眼泪,勉强同意。   江邢远拍拍她的发顶,没有放过她的意思“不过之后的剧情,你还是要接着说的。” 第88章 (二更)   事情发生的三天后, 江邢远走了法律手续, 接手江成手里所有的股权。   江耀之手里也有一部分,但和江成手里的比起来,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拿到股权后, 江邢远便成了江氏集团股份最多的人。如今,江耀之还在警局, 而且根据警局那边的情况, 江耀之的精神状态很不正常。   江氏群龙无首,江邢远强行召开了董事会。董事会的一群人事先还没把江邢远放在眼里。   毕竟对他们来说,江邢远这个刚刚高考结束的人,只是个毛头小子。   然而这个毛头小子, 在董事会上展露了让人可怖的实力。   而且江氏集团董事会里, 有不少江邢远这些年买通的人。   最后,江邢远顺利成为了江氏的掌权人。   成为掌权人后,江邢远飞快上手江氏集团的一切事务, 理清之后, 他开始用江氏集团疯狂撕咬梁氏。   他要让梁氏集团,退出s市的市场。   江氏来势汹汹, 梁氏自然也不甘示弱。这两头早已经撕咬多年的巨兽,在江邢远的把控下, 竞争的比以往都要更加的激烈。   江氏里很多人不赞同江邢远的做法, 觉得江邢远太过冒险。   然而江邢远决定的事情, 没有人能反对。   他要在江梁两家集团的竞争中, 狠狠剔掉江氏集团腐朽的烂肉, 然后把江氏并进徐氏集团,再加上阮迎银的银狐集团,成为一个全新的集团。   名字他都想好了,就叫远银集团。   是他和她的。   没过多久,江耀之的精神诊断出来了,江耀之疯了。而陈景忆则因为当年的凶杀案,继续被扣押在警局,等证据收集好后,会依法判刑,接受惩罚。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江邢远沉默了很久。   “远哥,警方的意思是让您把人接走。”程阳在那头顿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试探着江邢远的意思,“您看,我需要让人去接吗”   江耀之并没有伤害到江成,他只是在质问的过程中气死了江成。   之后江耀之虽然打了陈景忆,但陈景忆受的伤不重,江耀之被拘留了一段时间,自然便该由家人接走。   沙发上抱着一包薯片在吃的阮迎银抿了抿唇,她看了眼突然间安静的江邢远,听着电话那头程阳的声音,把手里的薯片放了回去。   瞬间就没有了吃薯片的心情。   江邢远的视线落在阮迎银身上,他看懂她眼里的担忧,面无表情的脸上浮现一丝笑容,似乎是在安抚她。   “接吧。”他语气有些沉,仿佛夏日午后暴雨前闷热的天气,“你联系精神疗养院,直接送过去便是。”   程阳点了点头“好的,我知道了。”   江邢远挂了电话,没事人一样的伸手揉了揉阮迎银的发顶“怎么不吃了你不是最喜欢这个口味的薯片吗”   阮迎银静静的看着他“江同学,你”   “我没事。”江邢远似乎知道她要问什么,淡淡的笑了笑,“我能有什么事情江耀之疯了,我心里开心着呢。”   阮迎银没觉得他有多开心。但她看着他脸上的笑容,低下了头,抱着薯片,没再说什么。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再看了会电视。   夜色已深,他们各自回了房间。   阮迎银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都是江邢远接到电话时的那个表情。   上一秒他还在笑着和她抢薯片,然后下一秒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是愤怒,很复杂,复杂到阮迎银难以形容。   那是一种让她很难说出来的感觉。   所以她睡不着,她想去抱抱他。   自从高考结束的那天,江邢远便又搬了回来。他本想入住阮迎银的超大主卧,然而没能成功,只能搬回之前住的次卧。   回去之后,他并没有睡。   江邢远从来没有料想到这个结果,他还以为等江耀之出来后,要和江耀之交手,他甚至已经做好了准备。   甚至他还想知道,江耀之得知真相后再次见到他时,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会愧疚,会道歉,还是死不悔改   然而江耀之疯了。   江耀之这些年经历商场沉浮,看过很多也经历过很多,却在得知心爱女人的死因后,疯了。   江邢远很少抽烟,他不太喜欢烟的味道。然而此时此刻,他点了一根。   阮迎银犹豫着推开他房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此时已是深夜,没有开灯的房间,一片黑暗。窗户开着,月色从窗户倾泻而入,隐隐约约照亮着窗边的那小块空间。   江邢远就站在那里,他指尖一点火光,烟雾环绕在他身侧,然后从窗户飘出去。   在月色的点缀下,烟雾都多了几分缥缈的味道。   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江邢远顿了一下,转过了身子。   阮迎银穿着睡裙,抱着仓鼠玩具,站在门口。   客厅开了灯,在她背后亮着,笼罩着她。   阮迎银迈动双腿,走进了江邢远的房间。   经过床的时候,她把仓鼠玩具丢在了上面,然后走向江邢远,一言不发的从背后抱住了他。   闷热的夏夜,从窗户吹进来的风都十分的燥热。   然而房间里开着空调,所以哪怕江邢远站在窗边站了很久,身子上依旧带着一股凉意。   除了凉意,还有烟味。   阮迎银第一次在他身上闻到烟味,味道有点呛,有点难闻,但因为是他,又没有那么难闻。   她把脸埋进他的后背,轻轻地告诉他“江邢远,我刚刚做噩梦了。”   指尖的烟已经燃了大半。   江邢远将烟头在窗台掐灭,他没转身,看着天边那轮圆月,任由阮迎银在背后抱着“梦到什么了”   阮迎银的声音闷闷的“梦到你站在窗边,很难过。”   “然后呢”江邢远又问。   “然后我就来找你了。”阮迎银一晚上都悬在空中,担心的睡不着的心,因为抱着他,而踏实。   她想,原来她这么喜欢他。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江邢远,你不要难过。”阮迎银吻了他一下,因为有些不好意思,声音很轻,脸颊也微微红了起来,“你有我啊。”   月光温柔,江邢远的心动了一下,绽开点点涟漪,涟漪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在心海里变成巨浪。   然而他的面色依旧平静,和平日没有什么不同。   不知道想到什么,阮迎银又轻轻地加了一句,比刚才更轻一些“以后还会有其他人。”   江邢远仰着头,阖上了眼睛。   月色下,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半晌,他转过身,把阮迎银拥进了怀里,紧紧的,又小心翼翼的。   “其他人是谁”他问她。   阮迎银眨了眨眼睛,红着脸没有回答他。   江邢远低低笑了起来“是我们的孩子吗”   阮迎银不安地在他怀里动了动,半晌轻轻嗯了一声。   然后想起什么,她又飞快地补充道“但是现在不行,我还小,要以后。” 第89章   江邢远稍稍拉开一点距离。   借着月色, 他打量了一下自己怀里的人, 最终下了定论“你不小了。”   阮迎银仰着头,为自己辩驳“我才18岁,刚刚高中毕业, 都还没开始上大学,哪里大了”   “古代18岁早就有孩子了。”江邢远轻笑道。   阮迎银“江同学, 这是现代社会, 我都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   想了想,她又认真的补充道“你也没到。”   江邢远半搂着她,带着两个人一起往窗边靠去,他松开一只手, 慢斯条理的将阮迎银的满头秀发撩到一边, 幽幽道“宝宝,你不是说你之前都22岁了吗而且我上辈子也活了三十年,两辈子加起来, 我们两个也该子孙成群了吧”   “”阮迎银用手肘轻轻撞了撞他, 嘟囔道,“我不管, 我就按照现在的年龄算的。”   “行。”江邢远点头,他倾下身, 凑到她耳边, 吹得她耳后一片痒意, “但18岁成年了吧我能对你做成年人该做的事情了吗”   阮迎银脸色有些红, 她捏了捏自己的睡裙, 把睡裙揪起来一小段。   和江邢远一起久了,很多她以前不太知道的事情,都知道了。就比如他现在说的成年人该做的事情   她摇头,语气带着点狡黠“不能,我来例假了。”   江邢远挑挑眉,笑了一下。   他探下身去,语气听着没脸没皮的“哦没骗我”   阮迎银摇摇头“没。”   是真的来了例假。   “小坏蛋,我可不相信你。”江邢远贴着阮迎银的耳廓低笑,然后细细碎碎的吻落了下去,顺着耳廓往前,似吻似咬,不疼但痒。   阮迎银呼吸乱了节奏。   “我得亲手验证一下。”他在她脸颊上烙下一个吻,就开始有了动作。   阮迎银心里一跳,就要跑开“江同学”   江邢远轻而易举把人扯了回来,桎梏她踢腾的双腿“乖乖的,一下就好。”   阮迎银挣扎的呜咽着,一双眼睛渐渐染上绯色。   “看来这回没骗我。”江邢远明目张胆的验证了一小会儿,煞有其事地得出了早已知道的结论。   阮迎银的身体情况,他比她都清楚。   “宝宝,这次高考的语文,你觉得自己考的怎么样”江邢远收了手,突然间问道。   阮迎银觉得自己双腿都有些绵软无力,她依托着他的手和怀抱勉强站着,脑子因为刚刚的事情,浑浑噩噩的。   她下意识啊了一声“什么”   “高考语文难吗”江邢远再次问道。   阮迎银稍稍集中心神,想了一下当时的考卷,诚实地摇头“不难。”   “真的不难”江邢远挑眉,笑道,“但我看你阅读理解能力不怎么样啊。”   阮迎银一脸懵。   什么意思怎么刚刚明明他还那样   结果现在话题莫名其妙转移到了高考,而且他还打击她阅读能力不佳   她挣扎了一下,就要从江邢远的怀里挣扎出来,面对面问他什么意思。   现在他在背后,她看不到他的神情。   江邢远压着她,保持着从背后抱着她的姿势,不让她转身。   “你语文阅读能力好的话,怎么还把我刚刚的话给理解错了”江邢远的语气变得正经,是作为集团老总时,对下属说话的语气,有些冰冷。   他很少会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以前她刚穿书过来的时候,倒是经常听到,但之后就没有了。   阮迎银有些不习惯。   然而还没等她习惯过来,感觉到江邢远接下来的动作,她瞬间就懵了。   生理期身体本就敏感,她下意识就闷吭了一声,声音软绵,带着欲拒还休的意味。   江邢远的气息扫过她的耳朵“我刚刚说你不小了,不是在说你的年龄,宝宝。”   “我是说这里。”他肆无忌惮的感受着,又加上一句,“但你也不算大,不大不小,刚刚好的年纪。”他顿了一下,语气暧昧“很青春很有活力。”   “”阮迎银呜咽着,说不出话来。   她也挣扎不开。   身后的江邢远仿佛藤蔓,把她彻底缠住了。她越是挣扎,他愈加过分。   阮迎银哪里经受过这些。   她以前以为他的吻就很过火,然而她现在才知道,到底什么才是过火。   阮迎银瘫软成一团,根本就站不住。   江邢远将怀里的人打横抱起,把她放到自己的床上。   阮迎银就要起身,微微哽咽道“我要回自己房间”   江邢远把人推在床上,将她塞进被子里,然后将床尾的仓鼠玩具塞她怀里,用了点力道揉着她露出来的脑袋,威胁道“今晚就睡这,我去趟卫生间,回来发现你回去了,你就完了。”   “我”   “我不介意浴血奋战。”月色笼罩下的房间内,江邢远表情阴森,仿佛在吓小孩子,“知道了吗”   说完后,他也没等阮迎银回答,出了房门。   阮迎银抱着她的仓鼠,有些忐忑不安的蹭着被单。   夜色已晚,枕头和被子,都有江邢远的味道。   莫名安心,她忐忑着忐忑着,便睡了过去。   江邢远冲完凉水澡回来,轻手轻脚的躺在阮迎银身边,然后将她抱进了怀里。   “小妖精。”他自言自语了一句,笑了一下,然后静下心,也跟着睡着了。   六月底,高考成绩出来了,然后便是选学校选专业。   两人的成绩,全国的高校和专业随便他们挑。   江邢远直接选了s大的金融专业,阮迎银却很犹豫。   当天晚上。   “学校只能是s大,专业随你选,你想选什么”洗完澡的江邢远在沙发上坐下,低头问跪坐在沙发前毛毯上,拿着纸笔写写画画的阮迎银。   阮迎银的目标本就是s大,江邢远说的,和她自己心目中的理想大学没有冲突。   她看着自己手上的本子。   上头整整齐齐写了三个选择   1、兽医   2、文学   江邢远倾身过去看了一眼,笑道“兽医”   阮迎银点点头,眼里有点兴奋“我想当兽医,这样就能给我们仓鼠一族治病了。”   “去找兽医看病的,大多数都是猫猫狗狗。”江邢远笑了,“你不怕猫了”   阮迎银呼吸一窒,张了张嘴巴,道“怕。”   她赶紧换了只红笔,拿着尺子,端端正正的在第一个选项划了条红线。   “为什么想学文学”江邢远笑着问道。   阮迎银咬着手指头,将笔和尺子收起来,然后侧着头,笑意盈盈的看着他“我以后要自己出书。”   江邢远“嗯”   “关于美食的书。”阮迎银都想好了,“我要吃遍天底下的美食,然后把这些美食写进书里。”   江邢远点点头“我还以为你还想学考古呢”   阮迎银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   她为什么会想学考古   “考古可以到古墓研究,不就等同于挖洞吗”江邢远笑了出来,视线在客厅各种洞状装扮扫过。   阮迎银生气了。   她绷着脸,一言不发的拿着纸笔起身,在经过江邢远的时候,一脚就踩上他的鞋子。   江邢远就随她踩。   他仰起头,看着她,唇角荡开一抹笑,神情温柔“真有缘,我们大学又是同学呢,你说是不是阮同学。”   阮迎银眨了眨眼睛。   她脸色一红,抱着本子小步跑开了。   专业填报完成后,新西兰的旅程便提上了日程。   早餐,鸟鸣清脆,微风习习,空气清新。   阮迎银背着大书包,在玄关处换鞋子。   江邢远拉着她大大的粉红色行李箱,站在旁边等她。   换好鞋子后,阮迎银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拿出一看,微微笑着接通“彤彤。”   李彤和崔晴烟坐在车上,她隔着车窗抬头看了眼高楼,语气兴奋“银银,你快下楼,我和晴烟已经到楼下了”   阮迎银穿好鞋子,在原地走了几步,回答道“好,我马上就下来。”   “嗯,等你你快一点”李彤挂了电话。   江邢远拿着行李箱靠在墙边看着她,神情有些幽怨“宝宝,你真的要和她们一起去新西兰”   阮迎银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走过去打开了门,朝电梯走去。   江邢远拖着行李箱跟在她后边“你就这么狠心,把我一个人丢下”   阮迎银觉得他说的有些严重,按了电梯后,小声对他解释“我很快就回来了。”   “半个月很快”江邢远挑眉。   阮迎银走进电梯,拉了拉他的衣袖“我会每天给你打电话的。”   “嗯。”江邢远应了一声,视线似笑非笑,“还有呢”   阮迎银咬着下嘴唇,看了他一眼,见电梯没有人,红着脸小声呐呐道“我还会每天想你。”   “这还差不多。”江邢远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再次嘱咐道,“在那边不要一个人出门,要出门你们三个人一起,知道吗”   阮迎银乖巧点头“我知道,你放心。”   话音刚落,电梯到了一楼,阮迎银打算走出去,然而脚步还没动,就被江邢远重新扯了回去。   阮迎银吓了一跳“你干嘛”   江邢远按下楼层,把电梯重新关上,然后道“忘了个东西。”   “什么”阮迎银疑惑,她自己整理的行李,她确定该带的都带了,绝对没有忘啊。   江邢远的眼神暗了下来,他松开行李箱的手把,把阮迎银压在电梯上,然后吻了下去。   是一个很疯狂的吻。   在她柔软的唇舌间横冲直撞,拉着她一起沉沦。   电梯从一楼到顶楼,然后又从顶楼到一楼。   还好是大清晨,没有人看到。   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在响,显示着等的人有多焦急。   阮迎银呼吸直喘,她找回一丝神智,想要推开他“唔,要、要来不及了”   暴风雨渐渐平息,江邢远安抚的扫过被他蹂躏的每一处,然后退了出来,冷不丁在她的唇瓣上狠狠咬了一口。   阮迎银疼得叫了一声,眼睛带着水光控诉的告诉他。   “我得盖个章,免得你被其他男人给拐走了。”他伸手,轻抚她唇边的牙印,一字一句交代,“宝宝,记住最重要的一点,出门在外,离其他野男人远一点。” 第90章 (一更)   阮迎银坐进车里的时候, 是捂住嘴红着脸的。   江邢远打开车的后备箱, 将阮迎银的行李放进去,然后走到车前,嘱咐了三人几句。   无非是出门在外记得结伴出行, 万事小心。   阮迎银低着头,嗯了几声。   江邢远把手伸进车窗, 揉了揉阮迎银发顶, 声音低了点“记住我刚刚电梯里和你说的。”   说完后,他往旁边退了几步,示意司机可以开车了。   车载着后座的三人,朝机场而去。   李彤和崔晴烟下意识转过身, 看着后头越来越远的江邢远, 和阮迎银嘀咕道“你家那位电梯里和你说什么了”   阮迎银依旧捂着嘴,含糊不清“没什么。”   “你捂着嘴干什么”李彤瞥了阮迎银一眼,突然间伸手就把阮迎银的手给拉了下来。   阮迎银唇边那圈牙印十分明显, 是高调的暧昧, 霸道的占有。   李彤和崔晴烟都呆了一下。   李彤又剪回了短发,露出一张利落清丽的脸, 此时脸上带着震惊“卧槽”   崔晴烟则是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连忙红着脸转移视线。   从小学到高中毕业, 她是连男生手都没拉过的乖乖女生, 这种事情, 她想都不敢想。   “你们电梯里, 说的难道是这件事”震惊过后, 李彤眼中闪现几分八卦。   迎着好友的眼神,阮迎银几乎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她欲言又止,最后只红着脸摇头“没有,别乱说。”   她下意识摸了摸牙印,侧过身子,从包里拿出个创可贴还有镜子。   创可贴是卡通样式的,她用它将唇边的牙印藏在了里面。   李彤看了眼驾驶座上的司机,凑到阮迎银面前,压低声音道“哎,银银,问你个事。”   阮迎银把镜子收起来“嗯”   “你和你家那位进展到什么地步了那啥了没”李彤是真的很好奇,她18岁成年那天,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让杨同与给她发了几个g的资源,挑了几部看了下。   视频里,男人和女人看似痛苦又享受,李彤着实好奇,内心有点跃跃欲试,想找个男人试一试,但也知道这样不好。   所以她只能问一下阮迎银,想知道阮迎银的感受如何。   阮迎银一听,脸色一下子就炸了,她反应有些激烈,声音不自觉高了一些,立马否认“当然没有”   从未有过经历的女孩子,大多数都对这种事情有些讳莫如深。   阮迎银因为江邢远时不时的言传身教,听到李彤试探的问话,便知道李彤是什么意思。   崔晴烟可就不知道了,她张张嘴巴“你们在说什么那啥是什么意思,彤彤”   李彤把崔晴烟推了回去“未成年人不要偷听。”   崔晴烟是三个人中最小的,还要有一个月才满18周岁。   崔晴烟“”   “等你生日那天,我给你发几个视频链接,你就知道那啥是什么意思了。”李彤豪气万丈的拍拍崔晴烟的肩,然后又凑向阮迎银,“不会吧你们不是都同居快两年了吗你家那位居然还没对你那样不是说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吗”   阮迎银抱着包,往后一靠,侧着头转向车窗,避而不谈“我要睡觉了。”   李彤无趣的摸了把自己的短发,心想还是什么时候找个男人亲自体验一下什么感觉吧。   她拿出手机,把杨同与给她发的资源邮件转发给阮迎银。   然后她用手肘推了推装睡的阮迎银“给你发了个邮件,有空你可以看看。”   阮迎银没放在心上,轻轻嗯了一声。   江邢远回家收拾了一下自己,开车前往江氏的路上,等红灯的时候随手刷了下朋友圈,刷到了阮迎银几秒之前刚发的一张合照。   是她和李彤、崔晴烟三人的自拍。   他眉眼一动,点大照片,食指指尖点了几下阮迎银唇边的创口贴,笑容深了几分。   真想把她困在身边,时时刻刻都陪着他。不想让她出去见人,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   想把她藏进来。   可是又知道这样是不行的。   “以后不会让你出去这么久了。”江邢远自言自语道,然后又加上一句,“也不能去那么远。”   江邢远知道阮迎银此行的所有行踪。怕她出意外,她手机里有定位追踪装置,他能随时掌握她所在的位置。   但他基本上都不用特意去查看,阮迎银自己会主动和他报平安。   每次上飞机前,她会发一个消息江同学,我要上飞机了。   每次下飞机,她也会发一个消息江同学,我下飞机了。   每次到住所时,她会报个平安。   每天出门、回来,旅途中看到漂亮的风景,阮迎银都会和他分享。   这让江邢远有种被爱着,被信任着,被依赖着的满足感。   等阮迎银的消息,成为了他每日繁忙工作之间的习惯。   也因为这些,在阮迎银出去旅行的第一天开始,他便开始想她,想到夜不能寐,想要立马出现在她身边,拥她入怀。   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刚刚结束会议回来的江邢远微微走神。   然后桌子上的手机便亮了起来。   有种奇怪的预感,这一定来自于阮迎银,所以他立马就拿了起来。   阮迎银我洗漱完成,准备睡了   发完这句话后,阮迎银便掀开被子,准备关手机,然后躺下。   两个人之间的时差不一样,江邢远最近很忙,不一定能及时看到她的消息。   但只要看到了,他就会第一时间回复。   结果没想到,对方直接打了个视频通话过来。   阮迎银脸上浮现一个笑容,第一时间接通“你没有在工作吗”   “嗯,刚开完会。”江邢远看着手机里穿着睡裙,嘴角含着笑的阮迎银,身上的疲惫少了几分,“准备睡了吗”   “嗯。”阮迎银拿着手机躺进被窝,窸窸窣窣的,“明天一早就要出发,所以要早点休息。”   躺在床上的人,头发铺了满床,她举高了双手拿着手机,声音因为那头的夜晚,而有些柔媚。   江邢远看着看着,听着听着,就有了反应。   他拿着手机起身,走到门前反锁了办公室的门,然后回到了位置上。   “怎么了”感觉到他在走动,阮迎银疑惑的问。   “没什么。”江邢远唇边勾起一抹笑,他扯了扯领带,把领带扯松,慢斯条理道,“举着双手不累吗”   阮迎银确实觉得手有些酸了。   江邢远给了个建议“可以趴着,趴着舒服一点。”   阮迎银没觉得有什么异常,她听着他的话,转了个身,趴在床上和他视频。   女人低下头,对着镜头和他说话的时候,一片白皙。   想来是没注意看自己在镜头中的样子,她没有任何异常。   江邢远不动声色的看着,语气越发轻了,透过电流传到阮迎银耳边,带着烫人的温度。   “宝宝。”江邢远低低道,“和我说说你们今天的行程。”   “啊好啊”阮迎银不知为何,心里颤了一下。   江邢远此刻的声音,让她心悸,总是莫名其妙想起一些男女之间浅尝辄止的事情。   可手机画面的他,表情正常,并没有那个意思。   阮迎银摇了摇头,没怎么怀疑,有些兴奋的开始讲述这一天的旅行时光。   她最关注的,是美食。其次,是美景。   江邢远没怎么听进去,他只是想听她的声音,软软的,开心的,借此想象她被自己压在身下的画面。   阮迎银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轻,然后逐渐消失。   她看着镜头里那张越发艳丽的脸,终于想着看了看右上角的框。   看到的那一瞬间,她脸色一下子就红了,拢着自己的睡裙,把手机往枕头上一盖,恼羞成怒骂道“流氓”   反应再慢,她也知道他此时此刻在干什么   屏幕里,一片黑,但还有她的声音。   江邢远释放开来,声音含着暧昧“你刚刚骂我什么”   “流氓”阮迎银又骂了一声,声音有些颤,似乎是羞极恼极,“江同学,你太过分了”   江邢远柔声道“嗯,来,再骂一遍。”   阮迎银“”   她立马结束了视频通话,然后把手机丢的远远的。   她拉着被子,盖在自己身上,脑海中却又想起了江邢远刚刚的模样。   她抱紧被子,感受着自己很快的心跳,红着脸下了个决定   决定从现在开始,和他冷战。 第91章 (二更)   看着手机里结束的页面, 江邢远笑着抽了几张面巾纸。   办公室里有个专用的休息室, 休息室里有床,还有一些衣服。   他简单擦了擦,便到休息室里的卫生间冲了个澡, 换了身衣服。   然后他坐回办公室上,拿着手机给阮迎银发消息。   江邢远宝宝, 你很美, 隔着手机屏幕,也依旧很美。   江邢远晚安好梦,要梦到我。   江邢远还有,我很想你。   一连串发了三条, 阮迎银那边都没有回复。他等了几分钟, 想着阮迎银估计恼羞成怒已经关机了,于是笑了笑,把手机扔到了一边, 开始神清气爽的处理事情。   在江氏集团两败俱伤、玉石俱焚的疯狂撕咬中, 梁氏未免有所顾虑,一顾虑, 便在这没有硝烟的商战中败了下来。   梁氏呈现出败势,江邢远自然不是君子, 不仅不停止对梁氏的攻击, 反而愈演愈烈, 梁氏已经招架不住了。   梁家。   梁父和梁母坐在沙发上, 眉眼都皱起, 气压很低。   “你说这江邢远怎么回事”梁母脾气向来有些火爆,“刚刚接手江氏,就弄这么大的动静,这是要把我们梁氏往死里逼啊”   梁渊和梁父很像,心里气急也要维持自己的优雅风度,对人对事都显得几分儒雅,显得有些虚伪。   梁渊尚且还对自己讨厌的人做不出好脸色,但梁父却能做到。   他皱着眉,语气倒是很好,还站在江邢远的角度帮江邢远找理由“江邢远这个年纪,在董事会不服众,他压着我们梁氏打,是为了展示他的魄力,得到董事会的认可。新官上任三把火,就是这个道理。”   梁母被梁父气到不行“你到底是江氏还是梁氏的老总你这么为江邢远考虑,江邢远怎么不为你考虑考虑我们梁氏向来和江氏井水不犯河水,这一切不都是江耀之那神经病搞出来的这江邢远难不成还要为他爸报仇,帮他疯了的爸打垮我们梁氏”   “到底还是个毛头小子,做事情不懂留一线,迟早让这社会交他做人的道理”梁母狠狠的揉了几下眉心,越想越烦躁。   梁父被骂,捏了捏眉心,安慰梁母“你别急,我打算明天去找江邢远,看看这事能不能就这样算了。”   “现在形势对江氏有利,你觉得江邢远会因为你上门一趟,就放过”梁母嗤笑,“你以为江邢远是你那些红颜知己你说几句,就什么都答应你”   梁父被念的很无奈“那些不是我的红颜知己,我和她们真没有关系。”他第无数遍解释。关于女人这事,梁父迄今为止还是不知道哪里做错了。   从结婚开始,梁母就在这件事情上一直和他念叨。他只是基于一个绅士的男人,给人帮助,无论对方是男是女。只是女人接受他的帮助后,会感激他而已。   但他从来不曾有过什么,毕竟梁母,脾气很暴躁。真有什么关系,那一定会很麻烦。   梁父绕开了这个话题“我知道江邢远不会轻易答应,但还是要谈一谈。否则再这样下去,我们梁家彻底要完。”   梁母烦躁的摇摇头,她突然间问道“你说会不会和梁渊有关”   “梁渊”提起儿子,梁父一愣,下意识会自己儿子辩解,“这事和他有什么关系”   “我总感觉江邢远针对我们梁氏的劲头,好像是和我们有仇一样。”这是女人的一种直觉,“你也知道,江邢远和我们儿子一个班。”   “你想多了,这总不至于”梁父还是觉得江邢远是新官上任三把火。   两人身后,梁渊捏紧了拳头,紧紧抿着唇。   他轻手轻脚,拿着水杯上了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一年半前,杨清微失踪,在他给她们母女租的房中里留下一句话我走了   梁渊打了很多电话,杨清微都没有接。他甚至查出了杨清微以前的学校,打算去那个县城找人。   但梁母却在这个时候生病了,他只能一旁照顾着。   一个星期后,梁母病好,学校又迎来了考试。找杨清微的事情一拖再拖,但他其实一直记挂着。   他一开始喜欢的其实是阮迎银,但是阮迎银和江邢远走得很近,而且对他十分疏远。   梁渊碰了几次壁,便也不怎么凑到阮迎银边上去了。   他有他的自尊。   阮家出事后,阮迎银收购阮氏,把银狐集团发展的很好。而且阮迎银成绩一直都是年级第一,名声在学校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是很多人心目中的女神。   眼见着阮迎银越来越好,杨清微在梁渊的心里,分量越来越重。   是阮旭东用杨若柔威胁了杨清微,绑架了阮迎银。杨清微确实有错,但错的最离谱的是阮旭东。   杨清微也是某种意义上的受害者,然而因为这件事情,杨清微被沁中开除,离开了s市。   只要想到这里,梁渊就觉得杨清微很可怜。   而且她和他说过很多小时候的事情,一边学习一边还要兼职赚钱。   这是梁渊难以想象的,那么坚强,那么独立的女孩,拼命的生活,拼命的学习,却回到了以前的日子。   阮迎银现在什么都有,然而杨清微,却什么都没有。   于是过了有一段时间,越想越意难平,他还是瞒着家里人去找了杨清微。   然后,两人一直悄悄保持着联系。   偷偷的,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秘密。   梁渊成绩考得也不错,他选了b大。一年后,复读的杨清微也会考上b大。   这让梁渊有了期待,这几天心情有些激动,然而他听到了父母的对话。   梁氏似乎出了问题,明天他敬重的父亲,居然要去求江邢远而且原因很有可能是,当年自己和江邢远起了冲突   新的一天,秘书给江邢远送来一杯咖啡“江总,梁氏集团的少爷梁渊说要见您。”   “梁渊”江邢远拿着手里的钢笔,轻扣办公桌面,脸上没什么表情。   秘书点了点头,语气有些小心翼翼“此刻梁渊就在楼下,您要见他吗不见的话,我就让人把他劝走。”   “见。”江邢远扬起一抹笑,但笑意很冷。   很快,梁渊便被带了上来。   江邢远丢下钢笔,往后一靠,双手环胸,挑着眉看着面前站着的梁渊,语气很淡“有事”   虽然梁渊站着,他坐着。但他的气质,高高在上。   梁渊握紧了拳,他呼出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变得平和“你打击梁氏,是因为看不惯我”   江邢远嗤了一声,没说话。   他上辈子见到梁渊的时候,已经是大学毕业后,两人都各自接手了自家产业。   那时候的梁渊,气息沉稳很多,和他如今的父亲差不多。   但现在的梁渊还是不够看,虽然极力掩饰,江邢远还是能轻而易举看出梁渊的愤怒,和夹杂在其中的不甘。   如今自己高高在上,手里握着江氏。而粱渊不过还是个刚刚毕业的高中生,尚未进入梁氏。   原本一样地位的人,如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们已经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了。   虽然自己重生,算年龄比粱远年长了很多,但江邢远完全没有心理压力。   他欣赏着梁渊这幅狼狈的模样,嘲讽道“是看不惯你,但我打击梁氏,和你没关系。商人,以利益为先。如果今日你梁氏集团占据上风,难道你们会手下留情”   梁渊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   “你回去吧。”江邢远低下头,开始翻文件,面无表情,语气也很淡,但透着股倨傲,仿佛所有人都被他踩在脚下,“哦,对了,告诉你爸,不用来见我了。只有当梁氏消失在s市,我才会停手。其他,没用。”   梁渊走后,江邢远拿过手机一看。   都已经过了十多个小时,阮迎银按理早就已经醒了。但之前的那些消息提示音,却还没来。   手机静悄悄的,阮迎银没有任何回复,两人的聊天记录,停留在江邢远在梁渊来之前发的消息上。   江邢远宝宝,醒了   江邢远宝宝   江邢远阮同学阮迎银   江邢远你不会是因为昨天视频的事情生气吧   江邢远那是很正常的事情,而且我早就看过,亲过,也摸过了。   这让江邢远有些不安,他皱着眉,看了下阮迎银目前的定位,看起来不太像出事情,但也不一定。   他给她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三声,被挂断。   他再打,阮迎银继续挂断。   他笑了一下,把衬衣袖子一卷,不信邪地继续打第三个。   阮迎银毫不犹豫,挂断。   江邢远抿着唇,打了第四个,打不通。   阮迎银把他的号码拉入了黑名单。   江邢远无奈,只能给李彤打。   李彤、崔晴烟、阮迎银正坐在湖边,一边吃冰淇淋,一边看对面美轮美奂的雪山。   李彤把电话拿起来,然后在阮迎银面前晃了一下“江邢远打来的,要接吗”   阮迎银咬了一口冰淇淋,伸手过去,直接按断。   李彤耸耸肩,叹了口气。   崔晴烟凑过来,问李彤“银银和江邢远怎么了吵架了吗”   李彤看了眼低头打字的阮迎银“谁知道情侣都是这样的,床头吵架床尾和,你看着吧,很快就和好了。”   阮迎银打字的指尖顿了一下。她看了眼李彤,心里暗下决定,绝对不能那么快就和好。   她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输入,然后发送。   有消息提示音响起,正准备发短信问问李彤情况的江邢远立马打开聊天页面。   阮迎银别给我打电话,我不想理你   阮迎银我要和你冷战   想着她发这两句话时的神色和表情,江邢远笑了出来。   他慢斯条理的回复,指尖按着键盘的时候,仿佛在抚摸阮迎银柔软的身体。   江邢远怎么冷怎么战冰火两重天吗   这条消息旁边出了个红色感叹号。   阮迎银把他账号也拉黑了。 第92章 (二合一)   在这之后, 江邢远再没打电话过来。   阮迎银把手机收起来, 继续和李彤及崔晴烟继续她们的行程。   她们在下飞机的时候,便租了辆车和司机,带着她们在新西兰各地自驾。   一路上, 巍巍雪山,清澈的湖面, 构成了绝美的风景, 美轮美奂,仿佛置身于天堂。   眼睛经过一天的洗涤,都亮了几分。   夜晚,阮迎银洗漱完成, 躺到床上的时候, 习惯性地很想和江邢远分享一切。   她想告诉他,新西兰的景色真的很漂亮。今晚的餐厅,食物也很好吃。   阮迎银把手机拿出来, 指尖微顿, 将江邢远的账号从黑名单里拉了出来。   只是打字打到一半,看了看自己信誓旦旦的‘我要和你冷战’, 便立刻把字都删光了。   这一天都还没坚持下来呢。她又把江邢远拉进了黑名单。   只是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她想了一会儿, 还是把江邢远的号码和账号都给拉出了黑名单。   可是一连三天, 江邢远居然都没给她打电话, 也没给她发信息。   这让阮迎银有些挫败, 连睡午觉的心情都没有了。   李彤和崔晴烟都累的睡着了, 阮迎银百无聊赖,也没吵醒她们两个人,自己出了酒店,打算在酒店外面逛一逛。   阮迎银没打算逛很长时间,只是出门的时候,她还是仔仔细细收拾了一下东西:面巾纸、充电宝、零食、证件,还有最重要的防晒伞。   午后,阳光很晒,但不热。风拂过,带来一阵清凉。蓝得醉人的天空和湖面,白的像雪的云,让阮迎银心情好了起来。   她撑着一把超级大的太阳伞,步行在湖边的绿茵小道上,脸上不由自主的带上一抹笑容。   今天的阮迎银穿着一袭白色长裙,在长裙外头披了件长袖。长裙腰部收紧,将她纤细的腰肢勾勒的栩栩如生。   行走间,长裙裙摆随风飘扬,藏在其中的一双长腿,给人无尽遐想。   她本身就长得极为漂亮,身材也很好,一路走过,吸引了来往行人的视线。   一个180高的男人,追上了前边的阮迎银,嘴角一个迷人的笑容:“嗨,你是来这旅游的吗?”   熟悉的语言,让阮迎银下意识停住了脚步,侧身朝那名男人看去。   男人戴着墨镜,穿着一袭很潮的衣服,看起来二十多岁。   阮迎银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是的。”   男人眼睛一亮。他摘下了墨镜,目的性极强的靠近阮迎银:“好巧,我看到你的时候,就有种我们是同胞的预感。果然如此,我也是来旅行的。一个人。你也一个人?”   阮迎银微微皱眉,撑着太阳伞,不动声色的避让了几步。   她不欲多言,摇了摇头:“不是,我和朋友一起来的。”   “是吗?”男人觉得阮迎银的防晒伞有些碍事,“那正好,我能加入你们吗?毕竟出门在外,多个朋友,总是好的。”   阮迎银摇头:“不太方便。”   拒绝完后,阮迎银便回头,想回酒店。   男人死皮赖脸的跟了上去:“真是可惜,那你朋友现在在哪?你怎么一个人在逛?你是不是迷路了?需不需要我帮你?”   此刻,阮迎银已经听不到那男人的声音了。   她的视线落在了五步外的人身上,一双眼里涌现出几分震惊。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在S市吗?他为什么过来也不和她说一声?   江邢远已经跟了阮迎银有一会,见到她呆住的视线,和旁边那个苍蝇般令人讨厌的男人,他双手插兜,慢斯条理的走了过来,停在两人面前。   男人也注意到了江邢远,他算是比较高了,但和江邢远比起来,还是矮了点。而且浑身气场也不是一个级别的。   男人的话停了下来,转头问阮迎银:“这是你朋友?”   阮迎银回过神来,心跳快了几分,她咬咬唇,刚想点头的时候,江邢远快她一步,先回答:“不是,我不认识她。”   江邢远的语气淡淡的,神情也很淡,看起来确实是不认识阮迎银的模样。   阮迎银不可思议的看着江邢远,张了张嘴巴。   男人微微松了口气。   然而下一秒,一个笑意浮现在江邢远唇边,显得有几分轻浮。   他走上来,手伸进太阳伞里的空间,勾了勾阮迎银精致的下巴,语气暧昧:“但我对这位女孩一见钟情。”   阮迎银脸色瞬间红了起来。   她又想到了那天那个视频通话。   那天,江邢远后头的神色,也和现在差不多。无耻的,流.氓的。   阮迎银打掉他的手,往后退了几步,有些轻微的羞恼。   但她也没有说什么,毕竟有外人在场,只是瞪视着他,下意识就要道:“你别闹了。”   然而这句话说了第一个字,就被江邢远飞快打断:“这位女孩,我想和你一夜春宵,跟我走,怎么样?”   阮迎银:“……”   男人听完瞬间就火了。男人格外理解男人的想法,虽然他也是想和阮迎银一夜春宵,趁着旅行来一段艳遇。但是像面前这男人这般直接和傻.逼还是第一次见。   而且他可是先和阮迎银打招呼的,先来后到的道理,都不懂?   男人向前走了一步,挡在阮迎银面前,抬头怒视江邢远:“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劝你向她道歉,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江邢远眉头微挑,视线落在男人身上,轻嗤道:“你算什么东西?关你什么事?”   眼看两人就要打起来,阮迎银连忙挤了过去。   太阳伞的面积实在太大,男人被迫往旁边退了几步。   阮迎银伸高手,把太阳伞举了起来,让江邢远进入太阳伞的空间里。   然后她看向那名男人:“对不起,他是我——”她声音轻了几分,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男朋友。”   男人愣住了,他的视线在两人身上转来转去。   江邢远伸手,十分自然的接过阮迎银的太阳伞,仿佛这个动作做了上百遍,上千遍。   他一手将阮迎拥住,落在她白色长裙勾勒的腰身上,煞有其事道:“这位女孩,我们才见第一面,你就要当我女朋友了?当我女朋友,今晚得和我过夜,你确定?”   阮迎银实在忍不住,白色小布鞋一脚踩到江邢远的白色运动鞋上,留下一口浅浅的印痕,微怒道:“江邢远!”   名字都叫出口了,男人摸着鼻子,二话不说便走了,像是落荒而逃。   待人走后,江邢远低下头,唇凑在阮迎银耳前,低声算账:“不是让你离野男人远一些吗?刚刚怎么回事?”   阮迎银把人推开:“你怎么来了?”   “女朋友都把我拉入黑名单,还说要和我冷战了,我能不来吗?”江邢远重新环上阮迎银的腰,轻笑道,“还好我来了,否则刚刚,我女朋友就要被野男人勾走了。”   阮迎银咬着唇:“那公司的事情呢?”   江邢远言简意赅:“有其他人。”   阮迎银抓住自己被风吹乱的秀发:“那你什么时候走?”   “明天。”江邢远笑,拉着阮迎银在一旁的公园椅坐下。公园椅在一颗树下,阳光被树叶遮挡,只透下几束光,江邢远收了太阳伞,放在一边,“所以今天你可得陪着我。”   阮迎银嘟哝几句,没拒绝,算是默认。   她也好几天没有见到江邢远了,看到他出现,她其实心里很开心。   阮迎银想了想,从包里拿出两颗糖,递给江邢远一颗:“你要吃糖吗?”   江邢远看了一眼:“不用。”   阮迎银很少会主动给人零食,这是非常难得的举动。   结果江邢远却拒绝了她,这让她有些小生气。   不吃就不吃,她还不愿意给他吃呢。   阮迎银把糖收了回来,剥开,然后放进嘴里。   香橙的味道瞬间充斥口腔,坐在她旁边的江邢远也闻到了。   下一秒,江邢远倾身过来:“我又想吃了。”   阮迎银连忙将手里的那颗糖塞进包里,把包抱在怀里,声音模糊:“现在不给了。”   他看着她的一举一动,眼里带着笑意。   江邢远突然间伸手,扣住她的下巴,然后直接吻了上去。   “不给我就自己抢了。”他的声音仿佛都夹带着阮迎银口中的香橙味。   陌生漂亮的城市,悠闲的午后时光,湖边有三三两两的人在散步。   大庭广众之下,江邢远就这样吻了她。   阮迎银瞬间就慌了,她动作幅度很小的挣扎着:“唔,有、有人……”   江邢远吮吸着她柔软的唇瓣,和她的舌尖勾缠。   他卷起她口里的糖,手往后,摸到太阳伞,然后打开。   太阳伞仿佛一朵花,在两人面前盛开,然后把他们遮住。   伞下,两人针对一颗糖,进行着激烈的争夺。   直到阮迎银的电话响起。   江邢远将糖抢了过来,手伸入阮迎银的包中,拿出来看了一眼。   阮迎银声线有些颤抖,她问道:“是彤彤吗?”   “嗯。”江邢远应了一声,若有所思的笑了。   他没接,也没把手机给阮迎银,反而在她伸手过来的时候,避开了一下。   “宝宝,和你商量个事。”他握住她伸过来的手,捏着她的指尖,动作带着深意。   阮迎银想把手抽回去,但没抽动:“什么事?”   “不要说遇到我。”江邢远在她耳边道,“就说你艳遇了,是其他男人,并且要在外面过一夜。”   阮迎银:“我……为什么要这样说?”她实在是不能理解江邢远的想法。   “说了你就懂了。”江邢远将手机递了过去,“不说你就不懂,随你。”   他的表情有几分高深莫测,边说边把太阳伞收起来。   阮迎银拿着响个不停的手机,手忙脚乱的按了接通键。   “银银,你在哪里啊?”李彤的声音响了起来,“醒来就没看到你,你是不是自己一个人跑出去了?”   阮迎银侧头打量着江邢远的神色,心里的好奇心被他勾了起来。   为什么要这么说?说了就懂了,又是什么意思?   “我睡不着,一个人在外面走走。”阮迎银解释道。   李彤哦了一声:“一个人出去怎么也不和我们说一声?要是出事了,我们可不知道怎么和你家那位交代。算了,那你快回来吧,我和晴烟在酒店等你,下午我们出去逛逛。”   阮迎银摇了摇双脚,看着自己裙摆间若隐若现的小白鞋:“我不回去了,你们两个去玩吧。”   李彤:“什么意思?”   “我……”阮迎银再看了江邢远一眼。   江邢远咬着那颗香橙口味的糖,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眉眼间都含着深意。   她心跳莫名快了起来,因为心虚,声音就低了几分:“我遇到了一个男人……我想和他待一天,明天再回酒店……”   “什么!”李彤震惊的话瞬间响了起来,吓得阮迎银心抖了一下,“什么男人?阮迎银你疯了,江邢远知道估计得杀了你!”   阮迎银张了张嘴巴。她实在受不了,明明是和江邢远,但是听着李彤的质问,她心里莫名其妙就起了点羞耻的感觉。   她就想把真相脱口而出。   然而一只手伸了过来,直接抢过手机,干脆利落的将电话挂断。   阮迎银愣了一下,然后过去抢:“你干嘛呢!”   “别乱动。”江邢远单手抱住阮迎银,另外一只手放在一边,慢悠悠的点开她们的三人群,编辑信息。   【我好像艳遇了,但是你们放心,我知道分寸的。明天我再回来,你们记得替我保密,一定一定不要告诉江邢远!拜托了!】   阮迎银:“……”   “好了。”江邢远发送消息后,便把阮迎银的手机给关机了。   他站起来,朝阮迎银伸出手:“来吧,这位一见钟情的女孩,哥哥带你玩一天。”   阮迎银莫名就红了脸。   事已至此,明天回酒店再和她们解释吧。   她拢起长裙,自己站了起来,看都没看江邢远的手。   江邢远耸耸肩,一笑,手直接拉住阮迎银,将人扯到怀里:“别害羞,出来了就好好玩。”   **   江邢远似乎对这座城市很熟悉,他带着阮迎银去了所有他觉得值得去的景点,有些大众,有些小众。   其中几个景点,是今天下午,她打算和李彤、崔晴烟她们一起去的。   在景点逛的时候,阮迎银心里总是有些害怕,怕在这里遇到她们。   偷偷摸摸的,感觉真的做了什么亏心事。   江邢远见阮迎银这幅样子,还会明目张胆地吻她,弄得阮迎银十分的不适应,不适应中又带着点难以言说的刺激感和兴奋感。   一切肢体接触,都在成倍的放大。   仿佛在偷情。   夜幕降临,两人用完烛光晚餐后,顺着湖边散步。   散着散着,两人走得有些远,四处看不到一个人。树影婆娑,有点渗人。   时间已经不早了,阮迎银甩着和他十指相扣的手,有点害怕:“我们回去吧,你订好酒店了吗?”   “订好了。”江邢远点头,借着月色看着她,笑意温柔,“但我订的不是酒店。”   阮迎银一愣:“那是什么?”   “往前再走走你就知道了。”江邢远神神秘秘的,他伸手,触了触她的睫毛,“放心,这里很安全,也不会有人来。”   有他的话,阮迎银放下了心,而且因为他的话,心里有了点好奇。   不是酒店,那会是什么呢?在无人之地,难道是童话中的小木屋吗?独属两人的小木屋?   事实证明,小木屋只有童话中才会有,阮迎银看到的是一顶帐篷。   帐篷前是摆成爱心形状的霓虹灯,和天上的星星面对面闪烁。   阮迎银向来喜欢亮晶晶的东西,她小跑着走近,低着头看着那些灯。   近了才发现灯的形状是仓鼠模样的。   江邢远走过来,从背后拥抱住她,贴在她耳边:“喜欢吗?”   阮迎银点了点头,她下意识抓着他的两只手,视线落在帐篷上,然后问道:“为什么只有一顶帐篷?”   江邢远低低笑了起来,他顺势吻了吻她可爱小巧的耳垂:“宝宝,和我一起,你还想要几顶帐篷?”   阮迎银脸红了。   江邢远松开她,牵起她一只手,走到帐篷前。   两人猫着腰钻进了帐篷之中。   帐篷里的空间宽大而温暖,阮迎银还没来得及好好打量,就被江邢远给压了下去。   他扣着她的两只手腕,渐渐低下了头。   阮迎银心跳加速,她没有挣扎,闭上了眼睛。   然而想象中的吻并没有到,她能感觉到江邢远坐了起来,窸窸窣窣的做些什么。   阮迎银立马睁开了眼睛,然后愣住了。   不知道这是什么帐篷,帐篷顶端有拉链,可以打开。   打开之后,头顶的满天星光便映入了眼帘,美轮美奂,让阮迎银的眼中露出了惊叹之色。   江邢远在她旁边躺下,双手垫于脑后:“漂亮吗?”   阮迎银目不转睛的看着,眼里星光仿佛也在闪烁,她点点头:“好漂亮,我从来没见到过这么多星星……”   他侧过头,看着月色星光下的阮迎银。   他觉得,她比景色更美。   然后,在满天星光里,江邢远吻了她。   一开始,吻是小心翼翼的,蜻蜓点水般的,是温柔的,珍惜的,如同这缱绻月色。   阮迎银的睫毛跟着小心颤动,她的双手,环上了江邢远的脖子。   吻变了滋味,天地间仿佛下起了暴风雨。   四周的空气渐渐热了起来,阮迎银的神智,在他温柔和粗.暴的吻中渐渐沉迷。   只是偶尔从头顶吹进来的风,让阮迎银保持着一分清醒。   这可是野外,他说周围没有人,就没有人吗?   阮迎银抓着他的手,微微喘着气:“不、不行。”   “可是宝宝,我很难受。”江邢远挣开她的手,摸了摸她的眼,吻吻她的唇角,额间起了汗,“我忍的很难受,怎么办?”   阮迎银睁开湿漉漉的眼,看着他的神色,看进他浓稠的眼里,一时间失了语。   她张张嘴巴,手无意识抓着他的衣摆:“那、那怎么办……”   江邢远伏下身,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一声接着一声地喊他:“那你帮帮我,宝宝,帮帮我……”   阮迎银抓着他衣摆的手,被他握住。   好几次,阮迎银差点都要甩手不干。   但是她被他紧紧抓住,而且他一遍又一遍地叫她,喊她。   仿佛是恶魔的声音,谁被他叫到名字,谁便抵挡不住诱惑。   恶魔渐渐不满足了起来。   阮迎银今天穿的是长裙,再长,也是裙子,这很好的方便了他。   感知到他的动作,阮迎银声音都在颤抖:“江邢远……”   “我不会动你。”江邢远吻着她的唇,“我就……一下,就一下,很快。”   阮迎银动都不敢动,浑身都在轻微抖着,心跳快的要跳出来。   她张开眼睛,迷离中,是一片星光。   半晌。   江邢远陷在她之间,长长呼出一口气,仿佛多天的忍耐,得到了勉强的满足。   但是阮迎银却觉得空虚,她有些难受,又说不出来是哪里难受。   江邢远细细打量着她的一举一动,不放过她的一丝表情,然后笑了。   他低下头,在她耳边轻语:“宝宝,现在换我帮你了。”   阮迎银一愣,下意识就要摇头。   江邢远扣住她的脑袋:“不能拒绝,不接受拒绝。互相帮助,是美好的品德,知道吗?”   看她害怕,他宽慰道:“放心,我没打算今晚要你,我只是……帮帮你,你是不是难受?”   阮迎银咬着唇,幅度很小的点了点头。   “知道为什么难受吗?”江邢远问道。   阮迎银乖乖的摇了摇头,不舒服的扭着身子。   “是因为这里。”   阮迎银抽了口凉气,浑身颤了一下,瞬间紧绷,无论哪里。   江邢远将阮迎银压着,压住她所有的挣扎。   江邢远坏笑的轻数着。   “一。”   “……”   “二。”   “……”   阮迎银觉得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   她心中的那湾水,渐渐被盈满,然后水溢了出来。   阮迎银忍不住哭出了声音,小小的,细细的,软软的,从帐篷飘了出去,羞得月亮低下了头。 第93章 (正文完)   室外简陋, 江邢远拿来一旁的毛巾, 给两人都清理了一番。   不仅如此,帐篷里除了毛巾,居然还备有睡衣和新衣服。   江邢远自己换了后, 便拿着套女士睡衣,要给瘫软在睡垫上的阮迎银换。   事情结束后, 阮迎银一直趴着装死。刚刚身体的反应, 让她觉得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很难形容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总觉得浑身的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感官变得清晰而模糊,脑海里炸开了一片星光。   看到江邢远伸手过来, 阮迎银下意识就绷紧了身子, 声音带着哭之后的喑哑:“你要干什么?”   她趴在睡垫上,如同一只不愿面对往事的仓鼠,想要躲在洞里, 不出来。   江邢远伸手拍了拍她, 语气含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给你换睡衣,你裙子都被我扯坏了, 而且还黏糊糊的,穿着睡不会不舒服?”   阮迎银被惊的翻了个身子。   她水光潋滟的眼睛瞪了他一眼, 爬起来, 朝他伸出手:“我自己穿。”   江邢远似笑非笑的将睡衣递给了她。   阮迎银连忙接过, 抱在怀里, 然后看着他:“你转过身去!”   江邢远意犹未尽的伸手勾起她的下巴, 语气含笑:“怕被我看到的?可你全身上下有哪里是我不知道的?掩耳盗铃吗?”   阮迎银生气了,她一脚就朝他踢了过去。   下一秒,脚踝被江邢远抓住。   他的指尖仿佛还残留着自己的什么,阮迎银仿佛被烫到一般,就要把脚收回。然而江邢远不放。   他朝她倾过身,幽幽道:“这么主动让我帮你脱吗?”   这一刻,爬山虎顺着墙壁,充满生命力的往上长去。   白色长裙被掀起,江邢远拥着阮迎银,唇抵在她耳边,一手去解她后头长裙的扣子和系带。   然后拉着整件裙子往上。   阮迎银顺着力道,只能举高双手。   裙子被江邢远拿在了手中,他低下头,鼻尖嗅了嗅,仿佛能闻到上头阮迎银的味道。   阮迎银心跳加速,知道和他讲道理也没有用,只能手忙脚乱的把睡衣穿上。   江邢远把裙子扔到一边,托着下巴看着阮迎银手忙脚乱的套衣服,欣赏着独属于他的美景。   阮迎银好不容易把衣服穿好,便躺了下去,装进睡袋之中,闭上了眼睛:“我要睡了。”   ……   没过多久,江邢远跟着躺下来。   他伸过手,将阮迎银连同睡袋拥进怀里:“睡着了?”   阮迎银的睫毛轻颤,不吭声。   “真睡着了?”江邢远轻轻的问。   阮迎银屏住呼吸,轻颤的睫毛也停了下来。   “睡着了就好。”江邢远低下头,就要去吻阮迎银的唇,呢喃着,“睡着了,我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阮迎银立马睁开了眼睛,推开江邢远,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你真烦。”   江邢远低低笑了起来,他揉了揉她的脑袋:“宝宝,我明天就回国,你要和我回去吗?”   阮迎银自然拒绝:“不要。”   “啧,这么狠心?事后翻脸不认人?”   “……”   “对了宝宝,你把我从黑名单拉出来了吗?”江邢远伸手过去,拿到了自己的手机。   阮迎银抿抿唇,不说话。   手机亮了起来,他给阮迎银打了个电话,电话自然没接通:“咦,你这还没把我从黑名单拉出来啊?”   阮迎银忍无可忍:“你把手机关机了!”   “哦,是吗?”江邢远耸耸肩,打开聊天页面,给阮迎银发了条信息,果然显示已经能发送信息了。   他转头问阮迎银,眼角带着笑:“什么时候把我放出来的?”   阮迎银不说话。她第二天早上就把他给放出来了,然而他一直没音讯。没想到,他居然直接来了新西兰。   她有些好奇,把他拉黑名单后,他给她发了什么信息。   阮迎银微微抬起头,朝他的手机看了一眼,就看到了最后一条被拦截的消息。   【江邢远:怎么冷?怎么战?冰火两重天吗?】   她奇怪道:“冰火两重天是什么意思?”   江邢远的指尖一顿。   他侧过头,迎上阮迎银单纯的视线,笑了:“想知道?”   阮迎银迟疑的点了点头。   江邢远贴近她的脸,唇对唇,眼对眼。   说话的时候,他几乎是贴着她柔软的唇瓣说的:“不急,日后我手把手教你。”   阮迎银缩回了头。   她脸色红了起来,莫名觉得这不是一件好事!   **   第二天一早,换好衣服后,阮迎银将仓鼠灯一个一个收了起来,然后在等江邢远。   等待的过程中,她开了机。   三人群里,李彤和崔晴烟发了很多信息。   【李彤:靠,阮迎银,认识到现在,我怎么没发现你胆子这么大呢!】   【崔晴烟:银银,这不太好,你还是赶紧回来吧】   ……   阮迎银抓抓头发,走马观花地看完后,呼出一口气,回道:【昨天的消息不是我发的,是江邢远拿着我的手机发的。】   此言一出,李彤和崔晴烟瞬间跳了出来。   【李彤:江邢远?江邢远来新西兰了!】   【崔晴烟:那还好,吓死我了,我一夜担心的没睡好觉】   【阮迎银:嗯,他昨天来的,今天把我送回酒店后就要走了,我们待会见。】   【崔晴烟:好的,待会见,我们在酒店等你。】   【李彤:话说江邢远来新西兰,为什么要骗我们你艳遇了?】   【李彤:靠,你们这玩角色扮演啊?在外偷.情的一对狗男女?】   【李彤:你们还真有情趣,啧啧啧】   【阮迎银:……】   她有些心虚的退出了聊天页面。   江邢远还没好,阮迎银想了想,上网搜了一下‘冰火两重天’的意思。   二十秒过后,她手一抖,手机掉到了草地上。   江邢远刚好走了出来,见状挑了挑眉:“看到什么东西了?吓成这样?”   阮迎银一惊,微红着脸就要去抢草地里的手机,然而江邢远快她一步,把她的手机拿在了手里。   视线触到屏幕上内容的那一秒,江邢远的眼神就飘到了阮迎银身上,瞳孔里一片幽深,似笑非笑:“这么好学?”   阮迎银咬着唇,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江邢远追了上去,将她的手机塞她裤袋之中,在她耳畔低笑道:“你是想自学成才,还是要我教你?”   阮迎银:“……”   **   江邢远将阮迎银送回了酒店,临走之时,嘱咐她:“早点回来,知道吗?”   阮迎银点了点头,拉着他的衣袖,有些不舍:“嗯。”   他摸了摸她的头:“别再自己一个人出门。”   “好。”阮迎银松开衣袖,下意识看了眼后头的李彤和崔晴烟,有些不好意思,“我都知道的,你快走吧,晚了赶不上飞机了。”   “别再把我拉黑名单了。”最后,江邢远意有所指的补充了一句。   闻言,阮迎银看了他一眼,眼里意味很明显。如果江邢远下次在视频通话里还这样,她还是会拉黑名单的。   江邢远看出她的意思,掐了掐她的脸,笑骂道:“没良心的,亏我昨晚还喂饱了你……”   阮迎银连忙捂住他的嘴巴,四处看了看。   李彤和崔晴烟在酒店大堂,虽然能看到,但隔得很远,应该听不见。   “江邢远!”阮迎银小声警告,然后把他往门口推去,“你赶紧走吧!”   时间不早了,江邢远也没再久留,顺势被她推出酒店门,然后上了车。   阮迎银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车开远,然后揉了揉自己的脸。   明明刚刚还恨不得他赶紧消失呢,但这会,却已经开始想他了。   但是思念很快就被阮迎银压到了心底。   美丽的风景,和可口的美食,占据了接下来的一切。   半个月的新西兰旅行,硬生生被三人拖成了一个月。   阮迎银去新西兰这一个月的事情,S市发生了很多事情。   梁氏惨败,梁家一家人离开了S市。   江氏自身也受到了不少损失,在江邢远的推动下,并入了如一颗新星冉冉升起的徐氏集团,并改名为远氏集团,法定代表人更改手续也即将提上行程。   江氏和梁氏已经成为过去。现在,是远氏集团和江邢远的天下。   如果愿意,江邢远在S市可以呼风唤雨,为所欲为。   这些事情,从他重生后,他筹划了三年,终于尘埃落定。   **   八月初,S市机场。   江邢远站在一旁,把玩着手里的车钥匙,在等人。   面无表情的五官精致帅气,185的身高在机场鹤立鸡群。   行走间,有不少人的目光都投在他身上,想去要联系方式的女生们跃跃欲试,但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因为他的气场太强大了,是锋利的,不近人情的。   然而下一秒,他脸上忽而带上了一个笑容,仿佛冰消雪融。   “哎,银银,你家那位。”李彤撞了撞阮迎银。   阮迎银的帽子太大,戴在头上老是掉。   她连忙抓住帽子,看向不远处的男人,只看到第一眼,还没看清五官,她就知道是他。   然后下意识就跟着笑了起来。   江邢远迈开双腿,朝她们走了过来。   李彤和崔晴烟匆匆取了行李,在江邢远来之前,绕道离开了。离走前,李彤的原话是这么说的:“我把行程拖了半个月,我觉得你家那位估计想揍死我。既然如此,我和晴烟就先撤了,杨同与那家伙在外头等我们呢。小别胜新婚,祝你好运!”   阮迎银头上的帽子再次掉在了地上,她想去拉李彤和崔晴烟,手却只触到点衣袖,然后便落了空:“哎,彤彤,晴烟——”   江邢远已经走了过来,他弯下腰,将地上的帽子捡了起来,然后看着前方匆匆跑开的两人,眼中带了点笑。   他收回视线,把帽子戴她头上:“怎么了?你们闹矛盾了?”   阮迎银摇摇头:“没有,杨同与在外面等着。”   一边解释,她一边去偷偷打量江邢远。   江邢远确实对她晚半个月回国的事情,表达过很多次不情愿,并且以此要挟,要求阮迎银和他视频通话。   阮迎银趋于淫.威,答应了几次。   总之,这不是很好的记忆。因为阮迎银发现,有些事情一旦突破底线,就再也回不去了。   她迄今为止都还想不明白,她为什么真的就照做了呢?   为什么江邢远让她怎么样,她就真的去做了呢?   每一回,视频通话结束后,她躺在床上,回想起通话内容的时候,都深深的唾弃自己,并表示下次绝对绝对不可能了。   然而下回,依旧如此。   她看到他隐忍的模样,并且一声声叫她的时候,她就忍不住心软。   江邢远拿过她的行李,拥着她往机场外走去,边走边问:“新西兰好玩吗?”   阮迎银点点头:“好玩。”   “就这么好玩?”江邢远眼角微勾,“玩得乐不思蜀,一拖再拖?”   阮迎银低下头,眨着眼睛不说话了。   江邢远看她这幅心虚的模样,笑了一声,然后问道:“饿了吗?”   阮迎银咬唇:“不饿,飞机上刚吃没多久。”   “那就好,我饿了。”江邢远把她往自己怀里压了压,低着头在她耳边加了一句,“饿了很久了。”   “……”阮迎银小心翼翼的建议,“那去吃饭?”   江邢远一脸正经的点点头:“嗯,回家就吃。”   阮迎银看了他一眼,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但也没放在心上。   然后渐渐地,这种奇怪的感觉越来越浓厚,因为她发现,车行驶方向不是家的方向。   “不是回家吗?”阮迎银看着驾驶座上的男人,疑惑的问道。   “是回家啊。”江邢远笑。   “可是回家不是这个方向。”阮迎银静静的看着他,然后问道,“你搬家了?”   江邢远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没回答。   神神秘秘的。   阮迎银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小声咕哝。   没事,她不急,反正最后总是会知道的。   ……   车开了一个小时,前方是红绿灯。   江邢远把车停了下来,然后从一旁拿出一个眼罩。   眼罩是只粉色仓鼠,他倾身过来,不由分说就要为阮迎银带上。   阮迎银愣了一下:“你要干什么呀?”   “绑.架。”江邢远威胁道,“乖乖听话,否则就撕.票。”   阮迎银挣扎着:“江邢远!”   “叫我也没用了。”他制住她的挣扎,把眼罩给她戴上,“现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我劝你还是乖乖听话吧,这样就不用受苦。”   说是这么说,他动作却很轻柔,戴好后,他便松开了她。   阮迎银就要把眼罩摘下来,江邢远抓住她的手腕:“戴着,否则我只能把你手也绑起来了。我说到做到。”   阮迎银指尖一顿。   江邢远确实很有可能说到做到,谁能知道他到底会做出什么?   她抿了抿唇,把手放在腿上。因为陷入了黑暗中,所以她坐姿很端正。   而且心里有一种期待和紧张的情绪缓缓升起,阮迎银的指尖微微蜷缩。   他,要干什么呢?   江邢远看了她一眼,见她没有要去摘眼罩后,满意的收回了视线,然后在后头催促的喇叭声中,启动了车。   车在下一道路口往右拐去,然后驶入了一处风景优美的别墅区。   车库里,江邢远先下了车。   阮迎银耳朵微微颤动,注意着周围的动静,听到他下车后,手朝门边摸去,开了门。   江邢远刚好走到副驾驶门后,见状将阮迎银牵了出来。   他把她固定在车边:“等我一下,我到后备箱拿行李。”   阮迎银点点头,有些紧张的抓着自己的衣袖。   她好像能猜到他要干什么了。   江邢远很快便去而复返,他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从背后拥着阮迎银,很小心的带着她上了楼。   门被打开又被关上。   江邢远将行李箱放在一边,走到阮迎银身后,然后为她揭开了眼罩。   眼睛乍一见到光明,阮迎银下意识闭上了眼睛,然后因为好奇,又强忍着不适睁开。   视线渐渐适应光线,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清晰。   宽敞明亮的别墅客厅里,到处都洒落着心形的玫瑰花瓣,还有一堆一堆的零食、耳钉、项链。   零食都是阮迎银最喜欢的,饰品很闪,也是她喜欢的。   阮迎银眼中起了星光,她仰头,朝身后的江邢远看去。   江邢远顺势吻了吻她的脸颊,然后牵着她的手,和她十指相扣,带着她游览客厅。   客厅里有不少洞穴式的储藏地方,里面都塞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   阮迎银爱不释手,笑得时候露出白白的牙齿,问他:“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很早就开始了。”江邢远继续牵着她,顺着洒满玫瑰花的楼梯,一步一步往上。   他带她走入两个人的房间,打开阳台的门,指着远处露出的一角:“看。”   阮迎银几步快跑到栏杆前,身子往外仰去:“是摩天轮!”   “喜欢吗?”江邢远从背后拥住她,笑着问道。   阮迎银点点头,笑意几乎都藏不住了,小声道:“江邢远,我很喜欢。这里是我们以后的家吗?”   “嗯,我们以后的家。”江邢远亲吻着她的耳垂,不知何时起,手里出现了一个戒指盒。   他把戒指盒在阮迎银面前打开。   阮迎银低头一看,是一对戒指,一个大一个小,很简单的款式,但细看,那简单的纹路也没那么简单。   上头有两个字母:YY   “宝宝,嫁给我。”江邢远从戒指盒中取出小的那个,从背后牵起她的右手,戒指抵在她的食指外。   阮迎银心跳瞬间快了起来,她指尖动了一下:“但我们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   “没事,先预约。”江邢远笑了出来,权当她同意,戒指轻轻滑进她的食指,是刚刚好的尺寸。   阮迎银看着自己食指上的戒指,脸上扬起了笑意。   戒指简单,没有钻石,但他其实送了她楼下好几堆钻石。   对于钻石这种闪闪的饰品,她向来不会戴在身上,只用来珍藏。   她从来没有说过,但他知道。   想到这些,阮迎银就很开心。   江邢远把戒指盒往她眼前抬了抬,然后伸出了自己的左手。   阮迎银拿起那枚大的戒指,小心翼翼的戴入他的食指之中。   她拿着自己的右手,放在他的左手旁边,看着上头一对一模一样的戒指,笑了。   江邢远牵着她的手,和她十指相扣:“这回可不能像抢我钥匙扣一样抢我戒指了,知道吗?”   阮迎银想起那对妥帖藏起来的仓鼠钥匙扣,和给他的那只猪钥匙扣,有些心虚地否认:“我又没有抢。”   江邢远轻笑了一声,拥着她转了个身,两人面对面站着。   然后,他弯下了腰,吻上她的唇。   很温柔的吻,一触便离,像是两个人在银杏叶下的第一次初吻。   “我刚刚也没有吻你。”江邢远盯着她的眼,轻轻挑眉,神色间带着点勾人的意味。   阮迎银就那样看着他。   她觉得,很多时候,江邢远比她还像妖.精。   所以她踮起脚尖,学着他吻她的样子,去吻他。   拂过他的唇瓣,然后抵开他的唇齿,品尝他的味道。   江邢远一愣,一时之间没有防备,被阮迎银往后推了几步。   等他回过神来,生涩的阮迎银便不再是对手。   一个法氏深吻,吻得阮迎银呼吸不稳,唇舌发麻。   江邢远退开,一言不发地将她打横抱起,放在了房间的大床上。   这张床是仿照阮迎银的床定制的,很大很大。   他压在她身上,幽暗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打量了她有好几分钟。   阮迎银被看的害怕:“怎、怎么了吗?”   “没什么。”江邢远低下头,安抚的吻了吻她的眼睛,“只是在想从哪里开始吃比较好。”   阮迎银心里一颤,呼吸乱了几分。   她歪过头,看着外头的树叶、蓝天、白云、摩天轮,手有些紧张的抓着他的衣袖,小声叫他:“江邢远……”   “嗯?”他应了一声,手碰到她裙子的拉链,“今天说什么都没用了,忍到极限了。”   阮迎银闭上眼睛,睫毛轻颤:“窗、窗帘。”   江邢远动作一顿。   半晌后,他了然的挑了挑眉,起身将窗帘拉上。   房间瞬间暗了下来,他打开了灯。   阮迎银伸手遮住了眼睛,声音像是在撒娇:“不要开灯。”   “不开灯我看不到。”江邢远笑着拒绝,他脱掉衣服,露出健身多年的成果,朝阮迎银走过来,覆在她身上。   阮迎银觉得自己像是一只砧板上的仓鼠,被江邢远一点点咬掉身上的毛,然后便任他宰割。   她向来强迫症很严重,但强迫症严重的她,却把床单抓的皱成一团。   八月的天气,说变就变。   刚刚还万里晴空,瞬间就变得阴云密布。一朵朵阴云压在天边,雷声响起,一声比一声响,撞击得人心跳都漏了几拍。   随着雷声响起,暴雨也跟着落了下来,噼里啪啦地砸在树林间翠绿的树叶上,花园里微粉的花朵上。   很快,树叶和花朵被砸到地面。   暴雨依旧不停歇,树叶和花朵又被砸入了泥土之中。   阮迎银哭了出来,一个劲的往后退。   然而床再大,依旧退无可退。   江邢远把她困住,吻很温柔,可动作却未曾停止。   不知过了多久,暴风雨终于停歇。   天空开始放晴,但公园里,被砸入泥土之中的树叶和花朵,却泥泞不堪。   江邢远一点点吻掉阮迎银的泪,将累得指尖不想动的她拥入怀里。   房间只开着一盏昏暗的台灯,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有渐渐平息的喘气声。   室内一片静谧,半晌过后,江邢远的声音响了起来,温柔缱绻,又小心翼翼:“宝宝,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很爱很爱很爱很爱很爱你。”   阮迎银浑身还在轻颤之中。   闻言,她耳朵轻轻动了一下。   十几秒后,她忍着酸痛无力的身子,转过身,抱住他。   唇轻轻动了动。   是很轻很轻的三个字:“我也是。”   ……   世界上最动人的三个字,大抵是,我也是。   ————————————————————正文完 第94章 (番外一)   B市, 一处位于远郊的破旧小区里, 面目枯瘦的杨清微躺在嘎吱响的硬床板上,咳嗽不止。   她艰难的爬了起来,趴在床边, 躬着身子,一边咳嗽一边伸长双手去拿桌子上的面巾纸。   几分钟后, 咳嗽声渐止。   她看着面巾纸上的血迹, 眼里一片麻木,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杨清微从床上爬了起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漱干净口腔里的血腥味, 然后又躺回床上。   这间出租房很小, 墙壁斑驳。   床就在窗边,杨清微看向窗外。   是个阴天,灰蒙蒙的天空, 偶尔飞过几只乌鸦。   一切都如此灰暗, 仿佛她今后的人生。   在乌鸦飞行的轨迹中,杨清微的神情渐渐恍惚, 记忆渐渐袭来。   高二那年,从S市回到乡下县城的时候, 她停学了一段时间。   县城不大, 一切流言蜚语都传得很快。杨若柔和杨清微离开, 是被接走的, 据说杨若柔有了个有钱丈夫, 杨清微也当了富家大小姐,在大家可望不可即的沁中就读。   这让人羡慕又嫉妒。   但却连一年时间都不到,杨若柔和杨清微母子便灰溜溜的滚回来了。   网络时代发达,阮旭东的事情,早已在网上流传开来。县城里有不少年轻人,他们看到了这些,告诉了家里的父母,家里的父母又告诉了其他人。   几乎之前认识杨氏母女,或者不认识杨氏母女的人,都听说杨若柔的有钱老公,杀了前妻,娶了杨若柔的事情。   一时间流言不止,之前的学校,也不太愿意接受杨清微。那段时间,杨清微就在家里自己复习,偶尔帮着母亲做些活计。   直到梁渊找来。   梁渊帮着杨清微搞定了学校的事情,让杨清微重返学校,不止如此,他还会经常把自己的零花钱贴补给她们。   这样的日子比以前宽宥了很多,但是和在阮家的时候没法比。   杨清微心里并不满足,但她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她接受着梁渊给的一切,和梁渊保持着联系的同时,心里憋着一把火,努力学习,努力靠自己冲破目前的困境。   但是在她步入高三,梁渊高中毕业,考上两人约定的B大时,出现了意外。   江氏将梁氏击垮,梁家一家人只能离开S市,去B市发展。   就算失败,梁家几十年下来,积蓄也很富裕,江邢远并没有赶尽杀绝,所以他们在B市重新开始。   半年后,梁渊给杨清微打了一通电话:“清微,你最近学习怎么样?”   杨清微回到县城后,很少和其他人交谈,渐渐地变得高冷寡言。   因为她觉得,周围这些人,都和她不是同一个世界。   她只是暂时回来而已,早晚有一天,她会重新回到她应该在的地方。   杨清微有种非常强烈的感觉,她不属于这里,她属于大城市,属于那高高在上的阶级。   而且梁渊也会是她一辈子的归宿。   所以她接到电话后,声音就变了几分,像是情人间的低语:“挺好的,梁渊,我相信我一定能考上B大,然后来找你。”   “清微……”梁渊欲言又止。   杨清微瞬间意识到不对:“怎么了?”   “我……我就要订婚了。”梁渊鼓足勇气说了出来。   “什么?”杨清微瞬间将房间里的兰花扯了下来,脸上血色渐渐褪去,“梁渊,你刚刚到底在说什么?”   “我,我要订婚了。”梁渊长长叹了口气,声音带了点哽咽,“商业联姻,爸妈需要我,我没有办法。对不起,清微。”   杨清微握手成拳,几乎控制不住的想要砸房间:“梁渊,你怎么能这么做?我以为我们……我们是情侣。”   梁渊窒了一下,半晌呐呐道:“对不起,清微。我们以后就当朋友……你有什么需要依旧可以来找我,无论如何我都会帮你。”   杨清微闭上眼睛,然后又睁开。   她望着外头的茫茫夜色:“对方是谁?”   梁渊顿了一下:“是叶家的女儿,叶雨雨。”   “叶雨雨?”杨清微,“以前也是沁中的学生?”   “对。”梁渊语气艰涩。   杨清微听到肯定的回答,一时之间觉得可笑至极!   叶雨雨那女人,脑子笨,而且眼瞎,喜欢的是江邢远那货!在以前,她根本就未曾将叶雨雨放在眼里,只是把叶雨雨当成个工具,报复阮迎银而已!   结果没想到,叶雨雨现在居然成了梁渊的未婚妻!她怎么能配的上梁渊?不就是因为家世好?凭什么!凭什么这个世界如此不公平!   杨清微气得挂断了电话,卯足了劲更是拼命的学习。   之后梁渊联系过她多次,她都没有再回应过。   直到高考成绩出来,她上了B大。   本以为到了B大后,会见到梁渊和叶雨雨,结果没想到,他们大一下半年订婚后,就一起去了国外留学。   直到四年后,梁渊和叶雨雨学成回国,并且领证结婚。   那时候叶雨雨已经怀有了身孕。   结婚后,梁渊进入梁氏工作,从基础岗位做起,没几个月,就被梁父破格提为副总经理。   杨清微是在一次应酬上,见到梁渊的。   她跟着领导来见客户,席间被灌了不少酒,到卫生间吐了一把,收拾好出来后,遇上了梁渊。   两人见到彼此的时候,都愣住了。   梁渊一直觉得自己愧对杨清微,乍一见到杨清微,他神色有几分抑制不住的激动。   杨清微也觉得梁渊愧对了自己,看到他的时候,她心里突然间就起了点别的心思。   她想自己当公司老板,她忍受不了在公司上班的日子。   她提出的方案,因为只是个刚入职没几个月的新人,因此没有人采纳,领导甚至指桑骂槐地说了她几句。   她明明能在更好的位置,发挥着更大的作用,可为什么却因为年龄和经验的原因,只能熬资历,这样熬下去。   这样下去,她什么时候才能追上江邢远和阮迎银的步伐?什么时候才能把他们踩在脚底?   他们两人合璧的远银集团,发展越来越好,是很多名校毕业生挤破头都想进入的名企。   而她,曾经和他们站在同一个起点,却落到如此境地。   但杨清微不信邪,她对自己的能力十分自信,只要给她一个机会,她能追上远银集团的发展速度,把远银集团踩在脚底!   她想,梁渊也许就是一个契机。   梁氏这几年在B市发展的不错,虽然远远比不上远银集团,但各方面也非常可观。   只要搭上梁渊。   有些醉意的杨清微,很快就在心里下了决定。   她和梁渊仿佛老朋友般的聊了几句,然后梁渊亲自送她回家,并且互留了联系方式。   之后两人又开始频繁的联系。   一开始杨清微并不怎么和梁渊提工作上的事情,直到一次酒吧买醉,梁渊接到电话,特意过来接她。   ‘酒后’吐真言,杨清微泪流满面,难受地浑身都在颤抖。   她把工作上遇到的挫折悉数倾吐出来,还说了自己想要创业的想法。   最后,她说:“梁渊,我有时候恨不得自己从来没有来过这个世界。我为什么要经历这些?我只想生活在一个平平凡凡的家庭,有爱我的父母亲,过平平凡凡的日子,和自己喜欢的男孩结婚。可是这个世界,为什么不允许?为什么!”   梁渊不受控制地上前将杨清微抱入了怀中。   杨清微在他怀里哭了一会,忽然挣扎开,偏着头看着梁渊,笑容迷离,醉醺醺道:“你是谁?你怎么这么像我喜欢的那个人?我真的真的真的很喜欢他,我以为我上大学后,就可以和他在一起,可是并没有。他和别人订婚了,现在结婚了,孩子就快出生了,只留下我一个人,我一个人……”杨清微拍着自己的胸口,“我只恨我自己没有一个好的出生,如果我家有钱,有势力,那和他订婚就会是我!是我!”   梁渊看着摇摇欲坠的杨清微,闭上了眼睛,嘴唇微抖:“清微,清微,对不起,我送你上楼回家……”   杨清微笑着,张开了双手。   梁渊将杨清微抱回家,将她放在了床上。   离开的时候,衣服却被扯住了。   混乱的一夜。   一夜过后,梁渊看着手机上叶雨雨的未接来电,狠狠地扇了自己几巴掌。   一个是自己现在的妻子,和他在国外生活了四年,现在孕育着他们两个人的孩子。   一个是高中时代,想要好好保护的女孩。   两个人,无论是谁,他都不想伤害。   梁渊捂着脸,十分的无措。   清洗完毕的杨清微递过一杯温热的白开水,她十分的冷静:“梁渊,我们昨天晚上什么都没发生过,你清洗一下就回家吧。雨雨和你们的孩子需要你。”   梁渊接过水,抬起头,想着昨晚见到的那个无比脆弱的杨清微,在看着现在强颜欢笑的,假装没事人一般的杨清微,鬼使神差问道:“那你呢?你需要我吗?”   杨清微一愣,半晌一滴眼泪掉了下来,匆匆忙忙离开。   **   挣扎过,痛苦过,最终梁渊和杨清微的关系,就这样模模糊糊的定了下来。   两人什么都没有说,但是杨清微开始问梁渊,叶雨雨平时用的香水、沐浴露、洗发露。   然后,梁渊便在杨清微和叶雨雨的身上闻到了一模一样的味道。   很快,叶雨雨肚子里的孩子出生,是一个儿子。   一开始,梁渊见到叶雨雨母子的时候,内心会十分的愧疚。   可是渐渐地,这种愧疚随着时间淡去,男人的劣根性就这样出来了。   因为他发现,叶雨雨什么都没有发现。刚生完孩子的她,全部注意力都在孩子身上。   这样生活,平衡而又满足,温馨而又刺激。   在家里,梁渊是一个好老公、好爸爸。在杨清微这里,梁渊是一个好男友。   他借由自己梁氏集团副总经理的身份,私底下瞒着父母,给杨清微牵线搭桥,让她到另外一家公司就职,薪酬不菲,职位也不低。   半年后,杨清微觉得自己摸清了模式,果断辞职,自己创业。   梁渊瞒着叶雨雨,用自己和叶雨雨多年的积蓄,承担了杨清微创业的大部分原始资金。   杨清微热情高涨,为了人脉关系,不再低调,开始频繁在圈子里来往。   很快,有不少人都说某某公司的女老板杨清微不错。   梁母瞬间就注意到了。   虽然距离杨清微这个名字消失已经很多年了,但梁母对此记忆犹新。   她开始让私家侦探查杨清微,然而让查的第二天,在一个晚宴上。   杨清微拿着杯酒,身姿袅娜地朝梁母直接走了过去:“梁总,好久不见。”   闻到和儿媳妇一模一样的香水味,梁母皱了皱眉,不动声色的看了杨清微一眼。   杨清微却笑:“梁总,怎么了?是不是觉得我身上的香水味似曾相识,在您儿媳妇身上闻到过?”   梁母大惊,她瞬间就明白了什么,怒道:“杨清微!”   “梁总,今夕不同往日。”杨清微晃着红酒杯,“这一次,我一定不会重蹈覆辙。听说,当初让梁渊和叶雨雨订婚,是您的主意?这个主意,还真是错的离谱呢。”   杨清微仰头喝下一口红酒,微微朝梁母点了点头,然后如同骄傲的天鹅,转身离开了。   这些时日,她和梁渊的感情越来越深。无论是床上的事情,还是生意上的想法,都不谋而合。   从身体到灵魂,他们都是那么的契合。   杨清微不想再当见不得光的情人,她要梁渊离婚,然后和梁渊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可是梁渊不太愿意,那就由她来撕开这个口子。   如今,她公司的潜力不可限量,她想让梁渊到她的公司,担任总经理。   他们两个人一起经营公司,一定会发展的很好。   而梁氏,因为梁母的原因,杨清微倒是从未想过。不过没关系,梁母这种势力眼的人,如果日后她和梁渊发展的很好,迟早会接纳她。   杨清微并不怎么担心。   当年她之所以会败给梁母,不过是因为那时候的她和梁渊都太小,小的没法反抗。   可现在不一样了,她和梁渊都已经长大,梁母却即将老去。   这个世界,是年轻人的世界。是她杨清微的世界。   **   梁母直接去了梁渊的家,抓着梁渊去了书房,母子两人在里头大吵。   “妈!”梁渊喊道,“你能不管我的事情吗?我前段时间才知道,当年是你把清微和若柔阿姨赶出S市的?”   梁母冷笑:“杨清微告诉你的?”   梁渊摇头:“不是清微说的,她还在为你说话。妈,我已经成年了,我的事情交给我自己,我知道该怎么做。”   “你知道该怎么做?!”梁母恨铁不成钢,“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这是出轨,是背叛!你把雨雨母子置于何地,把叶家置于何地!梁氏在经受重创后,能在B市发展到如今这个境地,叶家帮了多少忙,你不知道?”   “……”   门外,拿着盘水果,想来劝架的叶雨雨隔着道缝隙听了一会,听到这里,明白了什么的她猛地推开了书房门。   手里的水果掉落在地,发出一声巨响。   梁渊和梁母瞬间转头朝她看去。   梁渊下意识就朝叶雨雨走去:“雨雨……”   叶雨雨脸色苍白:“梁渊,妈,你们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出轨?梁渊你出轨了吗?你出轨谁了?”   她顿了一下,觉得有些可笑:“不会是杨清微吧?”   梁渊嘴唇动了动,没说话,像是默认。   叶雨雨瞬间就爆发了,声音尖锐:“你居然出轨杨清微那种恶毒女人?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当年阮迎银作弊的事情,是她让我这么做的!还有周年庆——”   “雨雨!”梁渊制止她,“这些事情清微告诉过我了,别说了。”   “你知道什么!你知道什么!知道你还出轨!”叶雨雨冲上去,一个巴掌就落在梁渊的脸上,“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呢!梁渊,我给你生了儿子!你居然这样对我!”   叶雨雨心里愤怒又悲痛,她对梁渊拳打脚踢。   梁渊自知有错,也就受着。   叶雨雨:“如果不是我叶家,你们梁家如今能发展成这样子?如果不是我爸,当年你能和我一起到那么好的学校留学?你打电话让杨清微那个贱女人过来,你们两个一起给我下跪赔罪!否则我不会原谅你的!梁渊,我不会原谅你的!”   梁渊突然间就推开了叶雨雨。   叶雨雨一时不察,摔倒在地上。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梁渊,梁渊从未对她动手过,甚至连句重话都没说过。   “够了,叶雨雨。”梁渊握着拳,“梁家欠你们叶家的,这些年早已经还清了。而且我不都卖身给你们叶家了吗?”   梁渊自嘲的笑了一下。   叶雨雨张张嘴巴,面色扭曲:“你什么意思?你要和我离婚?”   梁渊一个字都没说,转身离开。   站在旁边的梁母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上前去把儿媳妇扶起来:“雨雨,别担心,妈会想办法。”   叶雨雨大哭。   **   然而梁母到最终,也没有想到任何办法。   杨清微手里有了不少人脉资源,在B市渐渐站稳跟脚。   梁氏和以前不可同日而语,在B市也不能一手遮天。   最重要的是,梁渊站在了杨清微那一边。   似乎是撕破了最后一层脸皮,一向绅士温和的梁渊,开始了他晚到的叛逆期。   这叛逆期,在大一那年,梁母让他和叶雨雨接触的时候没有爆发,和叶雨雨订婚的时候没有爆发,却爆发在了这个时候。   梁渊不再回家,也没有再去梁氏上班,而是和杨清微一起创业。   在梁氏,他就算是副总,但上面有梁父梁母,还有不少董事,做事情束手束脚。   可现在,他和杨清微就是公司的老总,他们有权决定公司所有发展,没有人会说,而且会极力拥护。   杨清微懂他的所有一切,甚至有时候不用说话,只要相视一眼,他们就能得知对方的想法。   这种感觉,叶雨雨从未给过他。   经过半年的彼此折磨,和无数日夜的痛苦,叶雨雨在叶母的劝说下放弃,和梁渊签署了离婚协议,儿子归她。   叶氏已经转移到了国外发展。   离婚后,叶雨雨带着儿子,投靠父母,去了国外定居。   一个月后,梁渊带着杨清微上门拜访梁父梁母。   梁母大怒,当场让佣人把两人赶出大门。   她失望的看着自己儿子:“梁渊,妈和你说过,我一辈子都不可能接受杨清微。”   杨清微站在一边,按住梁渊,看向梁母,神情恭敬:“阿姨,我和梁渊是真心相爱——”   “别用‘相爱’这种字眼恶心我。”梁母神情冰冷,“梁渊,杨清微这种女人,一旦你失势,便会毫不犹豫的丢弃你。”   杨清微看着梁母,轻轻对她勾了勾唇角,是一个嘲讽的笑意,然而转瞬即逝。   梁母看着杨清微这幅表里不一的模样,再看看自己儿子明显不信的神色,觉得疲惫又失望。   儿子和儿媳妇离婚那天,杨清微特地找过她,只留下一句:“阿姨,我劝你接受我,好好对我,这样我也许可以不追究你之前对我做的事情。否则,你会失去你的儿子。你的儿子,会彻底属于我。”   梁母一辈子从没有对谁低过头,更何况杨清微?   胳膊肘往外拐的儿子又有何用,这半年多,她这颗当母亲的心已经千疮百孔了。   梁母回到家里。   梁父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见梁母回来,叹道:“还不肯松口?要不就答应吧。”   梁母冷冷的看了梁父一眼。梁父摸了摸鼻子,继续看报纸,不再说话。   梁母在梁父旁边坐下,似乎下了什么决定:“我打算去国外定居。”   梁父抬起头:“什么?”   “我说,我打算去国外定居。”梁母重复了一遍,“我和雨雨说过了,这样也可以常常看看我孙子。”   梁父不可思议:“那公司?”   “你自己看着办吧。”梁母看着梁父,似笑非笑,“多好啊,我不在身边,没有人看着你,你想撩多年轻的小姑娘都行。”   梁父怒道:“你别胡说!我又不是梁渊!你总不能拿儿子的错,来给我定罪吧?”   梁母笑了一下,她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看着梁父,半晌道:“那是因为你妻子是我,也没有一个叫杨清微的高中同桌。只是我现在累了,想好好过个晚年。”   说完后,她便上了楼。   一个月后,梁母出国定居。   梁母离开的一个星期,梁父生活过的很舒服。当然,他没有去找女人,只是身边没有人管着,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工作之余,和老朋友打打高尔夫,喝喝茶,日子过得自在。   只是一个星期后,他就觉得不适应,浑身都觉得空空的。   一个月后,梁父彻底忍受不了了,他觉得自己也没几年好活了,而且梁渊能力不错。   于是他开始交接梁氏集团的所有事项。   三个月后,梁父将梁氏集团交给梁渊,追着梁母出国了。   在梁渊当上梁氏董事长后,他和杨清微领了结婚证。   杨清微没想到,梁母居然如此慷慨,给他们送了这么大份礼。   她看着结婚证,笑得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