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重生三年后,才发现是穿书 作者:恋竹小妖   文案:   人死后会穿越重生,安然以前是不信的,直到她自己重生到六十年代一个同名的小姑娘身上。   小姑娘上有兄弟六七个,她娘只得了她一个女娃娃,还是老幺,那是含在嘴里怕化了,真真得宠。   不只是亲妈,就是亲哥哥,大侄子们有了好东西都爱往她这边送。虽然是五六十年代苦日子,可安然过的跟城里姑娘也差不了多少。   安然觉得很满足,正当她准备依靠金手指大展身手的时候,离家多年的大哥一家忽然回来了。   听着这熟悉的名字和对白,安然后知后觉的发现她穿越的不是过去,而是早前很火爆的一本书。   侄女林宛月是书中的女主角,她娘是专门跟大哥一家作对的恶毒后妈、后奶奶,她几个亲哥哥也不是好人,不是好吃懒做没出息,就是偷奸耍滑不正干。   哦,对了,还有她。不是,是原主林安然,林安然是谁?她是早死的、男主心中的白月光兼未婚妻,也是男女主感情的催化剂。   安然:……   生活水平小康了吗?她吃饱了撑的才会跟男女主纠缠不清。退婚,必须退婚。   原男主:我做错了什么???   一直虎视眈眈想上位的某人:退婚好啊,退婚妙,退婚选我日子才美好。   排雷:   1、架空历史,类似于六、七十年代,但有私设背景。   2、女主团宠不虐,主剧情,感情为辅。   内容标签:系统 穿书   主角:林安然 ┃ 配角:纪越,陆闻,林宛月 ┃ 其它:林家一家子,林母 ======================== 第1章 穿越   好饿,安然捂着饿的抽疼的肚子揉了揉,心里想着,不过是熬了一个通宵,一晚上没吃东西,也不至于饿成这样吧?   她记得床头柜子上还有一袋未开封的牛奶,正好先拿过来垫垫肚子。这样想着,安然也懒得睁开眼,习惯性的往右边伸出了手。   结果摸了一个空,人也差点掉下去。   嗯?   这一下,她彻底清醒了。   睁开眼的安然彻底愣住了。   这是什么地方?   不甚明亮的房间只有十几平大小,因为她是趴着的,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手掌下深蓝色的粗布床单。床单下暖烘烘的,她掀起来一看,被褥地下是黄土打造的床面。这是火炕?安然不确定的想着。   这种东西别说她一个南方人,就是北方,如今怕是都没有了吧?毕竟都二十二世纪了。她记得书上说过,火炕这东西以前只在北方农村出现过,到二十一世纪中期就被取缔干净了。   也不知道这是哪里,居然还有这种老古董。   陌生的环境安然内心有些慌乱,好在屋里只有她一个人,她还能慢慢的来观察环境。   火炕是靠着墙的,在从东头一直到西头,挤一挤能睡的下两三个人。身上盖的是同样深蓝色白碎花的被子,被里是白色的,虽然洗得发白老旧,但胜在干净。   炕梢放着一个漆黑色的柜子,柜子的样式同样老旧,柜子上有一个大锁在上面挂着。也不知道屋主心大还是怎样,钥匙就在锁孔了里插着,锁也只是挂着并没有锁上。   火炕的正对面有一扇窗户,两扇黑漆漆的窗户扇,每扇窗户上安着三块玻璃。这样的窗户她只在课本上见过,现实中还真是第一次见。   整个房间就只有这一扇小窗户,透明度还不好,难怪屋里显得昏暗。   屋里的家具,除了炕梢的柜子,就只在窗户边靠墙放着一套课桌。那课桌应该有些年头了,其中一个桌子腿还是坏的,地下放着几块砖头踮起来。安然眼尖,还发现凳子用铁丝绑了起来,看样子也是废物利用了。   镶嵌着玻璃窗的墙是青砖墙,从窗户往东贴着好几张报纸,因为距离远,安然看不清上面写的什么,只是看那黑白的版面就知道不是她那个时代的报纸。   火炕的周围还围了一圈洗得发白破旧的床单,说是床单也有些夸张,细看应该是好几条碎破布拼接起来的。虽说不好看,但围在火炕周围倒也干净。   除此,屋里炕头上,她手边还用木头拴着一个绳子,顺着绳子往上看是电灯泡?   又是一样书里才见过的东西。   安然不傻,看到这里隐隐有些明白现下的处境了。   她记得自己明明是在家玩游戏。她玩的是时下流行的全息网游,因为要刷一个成就连着通宵了好几天。之前还会下线吃点东西,昨天下午眼看着就要达成成就,她就没舍得下线,直到世界通告响起。   上一秒她还沉浸在刷出了世界通告的喜悦里,谁曾想一睁眼就换了地方。   安然拧了自己一把,确定不是在做梦。   随后她又发现这双手也不是自己的。安然是个孤儿,孤儿院只会照顾到她们成年,成年之后她吃了不少苦,双手上有这一层薄茧。而这双手肉嘟嘟的不说,还很白皙,一看就是没干过重活的。   除此,她身后还有一条长长的辫子,这也是她以前没有的。因为嫌弃头发长难打理,她可是专门去剪了短发的,不说每个月剪一次吧,换季的时候肯定会剪头发。   最近一次的剪头发正好是在几天前。   她叹息一声,穿越,一个毫不陌生的名词跃上心头。   二十一世纪网络文学就达到了一个顶峰,到了二十二世纪五六岁的小孩都能来上几句网络流行词。更何况是她这个平时不爱出门依靠网络来打发时间的人。   好在她在原来的世界本就是个孤儿,没车没房没存款,就算真的是穿越了,好像也没什么可留恋的。   这样想着,她心里好受不少。   屋子里很冷,结合身下的火炕,她猜测如今应该是冬天。   安然怕冷,实在是不想动弹,再说了如今情况不明,她也不敢随意走动,万一碰上什么人就麻烦了。   可是肚子抽疼的厉害,她怀疑自己如果再不吃东西,非饿死不可。   安然咬着唇,纠结了一会儿。   没等她想好应该怎么做,屋门被打开,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太太走了进来。   五六十岁按理说不能称之为老太太,只是眼前的妇人头发花白,称她为中年人又不合适。   别看她头发花白,却梳的一丝不苟,前面一根头发丝都看不到,全部拢到后面挽成了一个发髻。她的耳朵上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不像安然见过的那些老太太都带着黄耳坠。   老太太身上穿着同样洗得发白的军大衣,她手里端着一碗什么东西,上面还冒着热气。   随着老太太走进,安然似乎闻到了一股香味儿,她不自觉的吞吞口水。   老太太本来是绷着脸的,看到安然的馋样,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说道:“现在知道饿了吧,活该。娘跟你说的啥,不让你出去显摆,你不听,饺子被抢走不说,还引来了一群人。要不是你几个哥哥都在家,人多力量大,粮食非让人抢了去不可。你说说你,啊?现在啥年月,你当还是以前呢,谁家有点吃的不藏着掖着,就你傻,端着饺子在大街上晃悠。”   安然可以确定自己并不认识这位老太太,可是看到她,自己却打心底里感到亲切。听着老太太念叨,她的手很自然的就去挽住了她的胳膊。   当老太太说道‘粮食被抢了去’的时候,安然的眼前闪过一段画面。那是一群衣衫褴褛的人手里拿着扫把、锄头等东西砸门,那群人脸上的表情凶狠,一副砸不开门不罢休的样子。   也许是那些人的表情太过狰狞,安然下意识的一哆嗦,因为挽住老太太的胳膊,老太太没注意差点被她带累的撒了碗里的东西。   老太太没好气的拍打了一下她的手臂,把碗往她跟前一放,“现在知道怕了,早干啥去了。行了,别瞎想,有你几个哥哥在呢。快吃吧,等一会儿再让那群讨债鬼看见。”   碗里是一碗黄褐色的面条,里面应该是滴了香油,闻着就有一股香味儿。上面还撒了一层的葱花。   肚子饿的厉害,安然也顾不得这东西味道到底怎样了,接过碗就准备往嘴里扒拉。筷子碰到碗底,她一挑,雪白的荷包蛋就露了出来。   安然一愣,抬头看向老太太。   老太太给了她一个白眼,“你是娘的亲闺女,娘能亏了你?如今虽说日子艰难,大家都不好过,可咱家跟他们能一样?不说你几个哥哥都有工资、救济粮,就是你娘我每年的津贴就够你吃。一个鸡蛋而已,瞧把你感动的,闺女你只管吃,晚上等她们都睡着了,娘再给你做。”   老太太一副‘吃饱管够的样子’。   安然不知道,老太太能这样,那是她有底气。   早前国内不太平,到处打仗,不说女人就是男人都吓的只知道东躲西藏。还是她聪明,知道躲藏没用,一心跟在亲爹后头打鬼子。这不,如今解放了,国家没有忘了她们。不说牺牲的死鬼每年都有补贴发,就是她这个当初的小队长也能领到一份‘退休金’。   如今全国上下不少地方闹灾黄,地里颗粒无收,一大家子都要靠她这点‘退休金’过日子。老太太脾气火爆,平日里就是说一不二的性子,更别说现在了。   她说给谁吃什么,那就吃什么。有意见?那就给她憋着,不然就滚蛋。   安然不了解情况,也不说话,只装作饿得很了,低头吃面。   老太太看着她的样子,心疼的只抹眼泪。她嘴里骂道:“要不是那几个臭小子,我闺女哪里需要遭这么大的罪。等回头我非得再去揍他们一顿不可。”   老太太絮絮叨叨,安然从她的话中也听明白了。   原身的母亲疼她,特意给她开了小灶,包了一顿饺子,原身不愿意吃独食,就端着饺子去找几个侄子,准备大家一起吃。   结果原身太招摇了,被人看到手里的饺子,被抢了饺子不说,还被尾随到家门。然后那些人就堂而皇之的进屋准备明抢。   原主应该就是因为这个被吓死了,再醒来就换成了她。   自认为想明白的安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只小心的看了老太太一眼,也不说话。   老太太误以为闺女还在害怕,她伸手摸了摸安然的额头,额头温热。她松了口气,还好烧总算是退了。   等安然吃完面条。老太太拿过碗,说道:“吃饱了就再睡会儿,养好了精神,好过年。”   如今已经是腊月二十,虽说去年闹灾荒大家日子不好过,但过年呢,不管好赖总要喜庆些。况且闺女这一晕,家里不管是大的还是小的都绷着脸,没点笑脸,老五更是一副要去跟人拼命的架势。 第2章 林家   老太太的话正中下怀,安然顺势又躺了下来,装作无力的样子闭上了眼睛。吃了一碗面条,肚子总算不那么疼了,躺在暖烘烘的被窝里,不一会儿她就真的睡着了。   这一觉安然睡的并不踏实,她做了一个梦,梦里是一个小姑娘短暂的一声。   梦醒,她恍然,那个小姑娘应该就是原主了吧。   小姑娘名字也叫做安然,姓林。是永丰县城下辖临川公社人士。   所谓的公社是这个时期特有的称呼,相当于后世的镇。   临川公社下面有十多个生产大队,也就是村。   林安然家就属于临川公社的临川生产大队,临川生产队也许是因为是公社驻地的缘故,这里的人生活要比其他大队好上一些。但也仅仅是一点而已。   如今是一九六零年年末,从去年年初开始全国各地都有不同的自然灾害,如今过去两年了,老天爷依旧没开眼。两年的时间就算有再多的存粮也吃完了,更何况早前是吃的大锅饭,大家都敞开了肚皮使劲吃,根本就没有多少存粮。   不少人家都是一日一两餐树皮草根过日子,谁家能吃上一把米那都是令人羡慕的。   不过,相比其他人家,林家的情况要好上很多。林父林母以前都是保家卫国的战士,林父牺牲前做到了连长,据说当时给了一笔不菲的抚恤金。还有林母,她退役前是排长,如今每个月还能领六十块的退休金。   除了两位老人的,林二哥、林三哥也给了一笔抚恤金。还有林四哥,五八年成立公社,他直接当上了社长,职位相当于副科,每个月工资就有八十七块五。林五哥六哥都是县城工厂的工人,一个在食品加工厂,一个在牲畜屠宰场。两人文化程度不高,只读了初中,是以工资只有二十七块五。   林家这一辈还在上学的只有小七和林安然了,俩人一个上了大专,一个刚刚初三。可惜这两年大家日子不好过,不少人家都退了学。林家不想表现的太突出,林七哥也在夏天的时候顺势下来了。不过他有本事,自己在运输队找了个活计,又因为是专科生,工资比老五老六都多,能拿三十七块。   林安然从小得宠,不只是她娘、她哥,就是比她大两岁的两个大侄子都对她很好。也正是这样的环境,她有些天真单纯,才会做出拿着饺子过大街的事情。   整理完脑子里的信息,安然吐出一口浊气。   实在是太过真实了,那与其说是一个梦,不如说是她的亲身经历。   安然是个孤儿,她从小就羡慕别人有爹有娘,在现代的时候没能实现的愿望,如今却实现了一半,她也应该满足了。   想到这里,安然自语道:“你放心,不管之前的你是不是我,从今往后咱俩就是一体了,咱娘、咱哥、咱侄子我都会好好照顾的。”   与其说是自言自语不如说她是说给原身听的。占用了别人的身体,安然终究是愧疚的。   这一觉睡得很长,醒来的时候屋里已经有些昏暗,此时屋里更是黑乎乎的。安然干脆伸手拉了一下炕头上的电灯。   原身本来就是个得宠的,她这样也不算是出格。   如今是冬天,这里是北方,哪怕烧着火炕,她身上还是盖了两床被子。先开最上面的被子,拿出里面盖着的棉裤棉袄。   林安然是家里的独女又受宠,以前家里每年都会给她做一身新衣裳,也就是去年闹灾,这两年才没做。虽然是两年前的旧棉衣,却也有八成新。   棉衣棉裤是一套,都是水红色带碎花的,这个颜色款式也许放到后世显得很土气,但在这个年代却是最流行的。   穿上棉衣裤,她又找出一套蓝色褂子裤子穿在外面。蓝色的衣裤是她哥哥的工作服改小的,比较结实耐穿,冬天穿在外面刚刚好。   套上厚实的棉鞋,她就准备走出去。   林老太讲究,林安然这屋的门口还挂着一个破被子做成的门帘。在屋里还不觉得如何,先开门帘一股冷风吹过来,安然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   前几天刚下了雪,外面光秃秃的,不远处还裹着素白。   林老太开明,早在儿子们成婚后就做主给分了家,她如今带着一对儿小儿女跟两个未成年的大孙子过。不过如今年关,老五老六一家子都回来了,他们在村里没有房子,就在老宅跟老太太一起。   如此也只林四哥一家单独居住。   说是单独居住,其实距离也不远,就在老宅隔壁。而且林老四为了走动方便还在旁边开了一个侧门。这样一看又跟一家没什么区别。   冬季天黑得早,安然走出去看到只有一间屋子开着灯,根据记忆这是堂屋也就是她们所说的会客厅,在堂屋旁边就是林老太居住的屋子。   “小妹来了,外面冷快进来。”老四林谷雨正对着门口,听见脚步声抬头就看见林安然推门。他说着就要站起来去拉人,不过却被坐在门口的林胜利抢了先。   这边林胜利站起来就要去扶林安然,那边老七把旁边的六哥推开。“妹儿,来做哥旁边,暖和。”林老七是林家最聪明的人,也是除了林安然外最受宠的。   堂屋里用红砖累了一个煤球炉子,炉子不大,却围了一圈的人,林老七早早地占据了好的位置,还把他六哥拉过来坐在他旁边。如今见小妹来了,六哥自然就没用,应该退位让贤。   好在老六脾气好,也没跟他弟弟计较,只往旁边挤了挤,给安然让出一大片位置出来。   从来没有被如此对待过的安然:……   别人对她太好了,她应该怎么回?   正踌躇间,林胜利已经护着她来到地方,他伸手把人按在凳子上。   林老七伸手摸了摸林安然的额头,调笑道:“不烧啊,咋地,睡了两天糊涂了?”   跟林老七的聪明有的一比的是他的嘴。林家哥几个他话最多也最毒,也不知道是不是书读得多,整个临川公社还真没有几个人能说得过他。   安然不好意思的笑笑,学着原身的说话方式,答道:“刚睡醒,还有点迷瞪。”   林老四说道:“林安然同志,这事我不得不批评你,你说说你,啊?现在啥年月,谁家有了吃的不是藏着掖着的,救你还往外吓跑。你说说,人家不抢你抢谁?咱娘是见你难得回来,就包了那么几个饺子,你自己吃就行了呗。我们都是一群大老爷们,不吃又饿不死,哪里就用得着专门去送?”   作为老大,又是公社的社长,林老四说教的时候难免带着一股子官腔官调。   他这话明着是在批评林安然,实则还是心疼小妹想着他们。其实不只是林老四,林家的男人除了几个小豆丁,都觉得林老四这话说的很对。他们都是男人,就算一辈子不吃饺子也没啥,万不能让小妹(小姑)为了他们冒险。   林四嫂看着直点头、满脸心疼的林家男人,一口气堵在嗓子眼。见过疼闺女的,没见过疼妹妹到着魔的。   林家这哥几个,有了好东西不说第一时间想着老婆孩子,都爱给妹妹留着。除非是妹妹不爱吃的,他们才会想起来还有老婆孩子在。要不是她这个小姑子常年不在家,又是个懂事惹人疼的,保准会打架。   想到这她白了一眼自家男人,对着林安然说道:“妹儿啊,你这回可遭了罪了,正好嫂子屋里还有一包红糖,等明儿让你哥给你送来。咱好好补补。”   说好的看不惯林家宠妹妹呢,林四嫂你这话说的怎么不对味儿呢?   “巧了,这个月供销社正好进了大白兔奶糖,我跟你五哥凑了两斤糖票出来,给你买了大白兔。”说完这话,林五嫂还得意的看了四嫂一眼。心说红糖算什么,大白兔才是珍贵的东西。   林家如今有三个嫂子,如今只剩下六嫂还没说话。四嫂五嫂都看着她,她们可不信这个妯娌没表示。   林六嫂被两个嫂子看着有些不好意思,她抿着唇笑了笑说道:“我跟你六哥没啥好东西给你,就带了两个酱肘子。哦,还有两盒雪花膏,这个还是你五嫂特意给咱留的。”雪花膏的钱虽然是她出的,但没有五嫂帮忙留意,她也不一定能买得到。   林家的这些人,除了老四一家外,不论男女都在县城有工作。林五嫂赵曼在县城的商场上班,不但工资待遇好,有了什么好东西,她们也最先知道,提前买下来。就像雪花膏这样的紧俏货,如果没有林五嫂,六嫂想要买不一定能买得到。   林六嫂虽然不如五嫂的工资待遇好,却也不算差,她在县城某国营饭店后厨帮工。刚开始只是个临时工,去年总算是转了正。别看只是个后厨帮工,饭店里有了好东西那也是可以提前预定下来的,更何况还有林老六这个屠宰场的人脉在。   两口子往家里拿的最多的就是肉食。   几个妯娌你一句我一句,叽叽喳喳句句不离安然。哥几个也不嫌烦,都满意的点点头。   两个小辈儿林胜利和林胜朝不甘示弱。“姑,我和我哥也给姑准备了东西。” 第3章 分饭(改错)   两兄弟是二哥家的遗腹子,今年十七。他们爹在他们还没出生的时候就没了,他们娘也在生下他们之后跟人跑了。两人从小跟着奶奶和几个叔叔长大的。对这个小两岁的姑姑,他们从小就当妹妹般疼爱,有了好东西都要先给姑姑。   整个林家三人年岁相当,在一起的时间最长,关系也最好。为这,林家几个哥哥没少吃醋,尤其是老七有事没事就爱捉弄两个侄子。   老二林胜朝不爱读书,只念完小学,说什么都不去上学了。倒是老大林胜利虽然也不喜欢读书,好歹被逼着上完了初中,拿了个初中毕业证。   这两年闹灾荒,县城工厂都不在招人,两人就跟着在地里忙活。两人吃喝都有林老太管着,年关分钱也都很自觉地上交给林老太,是以,手头没几个钱,更别说各种票据了。   怕林安然在学校吃不好,两兄弟就盘算着时间上山打猎下河摸鱼。每次林安然从学校回来,都能吃到新鲜的野味。   前两天林安然昏迷,两兄弟没事就守在屋里。今早听说人醒了只吃了一碗面,两兄弟心疼的不得了,只进屋看了一眼,就背上背篓匆匆进山了。   林胜朝没心眼,炫耀的说道:“姑,你是不知道啊,我俩刚进山就在雪窝子里巴拉出一只野鸡。之后没走多远又看到一只冻僵的傻狍子,那袍子虽说瘦了点,也够姑你吃两天了。我跟我哥商量好了,等袍子吃完,我就去河边凿冰窟窿抓鱼去。”   林胜朝只顾着炫耀,没注意大家的脸色,他大哥更是一脸不忍直视的样子。不过,到底是亲兄弟,林胜利还是偷偷拉拉弟弟的棉袄。   别说了,兄弟,没见咱姑都变脸了。   都说双胞胎有心电感应,心有灵犀,可惜这个在林胜朝兄弟身上完全不管用。林胜利觉得自己提醒的够明显了,可林胜朝不但没反应过来,还瞪了他一眼,不满的说道:“哥,你拉我干啥,没见我跟咱姑说话呢。”   他都两天没好好跟他姑说话了,现在好不容易逮着机会,他哥还扯他后腿。这是亲哥?   “噗哈哈哈。”林家老七很不给面子的笑了出来。小二这个没眼色的,如果二哥还在怕也能给气死了。   林老七一笑,其他人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就是安然此时也失笑着摇摇头,这孩子真是可爱的很。   可爱的让人心疼。   虽然心里知道林家人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原主,此时她仍然感动不已。   说笑一阵,安然还是收敛了笑容,对着林胜利两兄弟说道:“山上危险,更何况如今还有积雪,你俩可不能再去冒险了。就像四哥说的,我都多大人了,不吃肉还能饿死不成。你俩万一出点什么时候,你们想过大家的感受没有?”   也许是安然的语气太过严厉,林胜朝的笑容僵在脸上,有些不知所措。   看着林胜朝这样,安然心里也不舒服。她心一软,放低了声音说道:“我知道你们是想让我吃点好的,可这要是拿你们的命去换,我宁愿一辈子不吃它。肉什么时候吃都成,人却只有这一个。胜朝你明白姑的意思吗?”   相对于大侄子林胜利,林胜朝性子跳脱,最让人放心不下。   林胜朝还想说什么,林胜利赶忙拦住他说道:“姑,我们知道错了,你放心不会有下次了。我也会看着二弟的。”   “好啦好啦,他俩也是心疼他姑,以后我们都看着他们,开春前谁都不许上山。”林四嫂打圆场道。说完这话,还冲着两兄弟眨眨眼。   这时林老太也抽完了手里的旱烟,她把烟斗在桌子上敲了几下,然后拿到嘴边吹了几下。她看着叽叽喳喳的一群人,清咳几声,屋里顿时安静下来。大家全都抬头看向老太太。   “我说丫头啊,胜利两兄弟心是好的,他们那是心疼你,你可不能不领情,寒了他们兄弟的心。当然了,你俩也是,你们姑那也是怕你们出事,她心里有你们才说这些话,你们也不能记恨。咱们都是一家人,力气要往一处使。有什么话都当面说清楚。这一家人最忌讳的就是猜忌,那才是祸乱之源。”   老太太一发话,屋里大小全都站起来,齐齐点头。“我们知道了,娘(奶)。”   见大家态度统一,老太太满意的点点头。她伸手拿出军大衣里的怀表看了看,站起来拍拍衣裳说道:“行   了,时候不早了,吃饭。吃完饭大家该干啥干啥。”   老太太手里的怀表还是当年战乱的时候上头赏赐的,她一用就到了现在,哪怕已经很破旧了还舍不得换新的。   林老太一声令下,林老六夫妻最先站了起来。林家人他俩做饭的手艺最好,只要他俩在家,那一日三餐都是她们的活。   尤其这次林胜利兄弟还弄来狍子肉,这东西更需要林老六掌刀了。   连着今年永丰县已经闹了两年灾荒了,哪怕临川公社边上的山脉够深够长,山上的动物也饿的瘦巴巴。在平时,一只袍子肉能达百斤,这次林家兄弟弄了三只袍子才得了百十斤。   如今的大山那是共有财产,哪怕肉是林家兄弟猎的,也要上交。   整个临川公社有一百多户人家,肉只有那么点,按照户口每户分了七两的狍子肉,大小队长、公社书记等干部那儿要多一些,只有一斤。如此剩下的十几斤肉和骨架子都给了林胜利兄弟。   这也是公社的规定,谁猎的,分肉的时候可以多分一些。   这种分法看似公平其实人口多的人家吃亏,但要是按照人口来分,人家少的又觉得不公平。因此每次分肉都是两种方式轮流着来,这一次正巧轮到了按户分配。   像林家这种,虽然分了家,但老五老六一家的户口都迁到了县城,分肉是没有他们的份的。因此除了林胜利兄弟得了十几斤,林家还分了两斤的肉。   林老太能分一斤那是因为她是烈士家属,人本身又是退役的战士。优先照顾军属,这一点不是说说的。村里只要是有在部队当兵或者曾经当过兵的,都会得到优待。   说到吃肉,大人还好,几个小的口水都流了出来。   平时吃饭大家都是在一个锅里,吃多少都无所谓。每次吃肉的时候都需要林老太来分,这也是为了避免有人因为馋吃的多,而产生不公平的事情发生。   林老太还算是公平的,肉出锅先给几个小不点一人舀了一块瘦肉吃着。然后才是林安然,林胜利两兄弟,老七、老六、老五、老四,至于她自己永远是最后一个。   别家都是从年长者开始,年幼者、儿媳妇最后,老太太正好相反,她是从最小的开始,年长者反而是最后。用她的话说,自己老了,吃少点没啥,他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要多吃点。   这也是为什么林家人都信服林老太的原因。   每人半碗肉加菜,一个巴掌大的玉米饼子,两块红薯。   拿到饭,几个男丁就像约好的一样,从碗里夹了一大块肉放在安然的碗里。安然碗里的肉本来就多,这一下碗都满了。   本来她是想要夹回去的,不是嫌弃几人用的自己的筷子,而是觉得受之有愧。可转念一想,原身以前吃饭的时候也这样,她不是没夹回去过,结果换来的是更多的肉菜。想想她只能作罢。   安然本来的胃口不大,这具身体也是如此。她只吃了几块肉,一多半个饼子一个红薯就感觉差不多了。剩下的肉,她先分给了林老太,剩下的都给了几个侄子,林胜利两个人年纪大分到的肉就多些。   至于几个哥哥嫂子,她只能在心里说声不好意思了。   林家得的肉不少,也不是一顿就吃完的。说是吃肉最多也就是二斤肉,剩下的都被老太太放了起来,准备过年的时候吃。   除了肉,还有骨头也被林老六收了起来。   今天的晚饭肉有限,骨头汤管饱。骨头汤里面只放了葱姜和几片萝卜,汤熬制的奶白,看着就有食欲。   一大锅的骨头汤,林安然自己就喝了两大碗。本来她还有些不好意思,哪里知道林家人除了三个小侄子,都喝了不少,就连林老太都喝了三大碗,她这两碗汤反而成了最少的。   喝了骨头汤,整个人都暖呼呼的,浑身舒坦。   出过汗,原本昏沉的头都觉得清晰了,安然只觉得清爽。   冬天天黑得早还很冷,吃完饭,大家都各自回屋了。   林家房子多,人也多。老六一家和老七住西偏房,老五一家和林胜利两兄弟住东偏房,而林安然则跟林老太住正房。 第4章 麦乳精   也许是白天睡的多了,这会儿安然反而有些睡不着。想着原身似乎还是个学生,安然索性就从窗边的桌洞里翻出书本看了起来。   这个时代的课本跟她那时候的有很大的不同,加上安然毕业有好几年了,语文、历史这些只需要背诵的东西还好说,像数学、动物学之类的就需要好好琢磨了,更难得则是她在桌洞里发现了俄文书籍。   上辈子她没学过俄语,而原身语言天赋也不强,俄语考试就没有及格过。   安然叹气,别说林家,就是整个临川公社懂俄语的怕都不多。她记得七哥是大专来着,或许可以问问他?   正想着,外面忽然传来敲门声。安然趿拉上棉鞋配上棉袄就去开了门。   “七哥,你咋过来了?”外面站着的正是林家老七林冬至。   此时林冬至里面还是穿着吃饭的那一身衣裳,只在外面披了一个破旧的军大衣。   说起这军大衣,整个林家之后三件,其中林冬至穿的这个是最破旧的,据说是当年林父留下来的。林老太太身上有一件,是建国那会儿上头发的。还有一件在林安然的柜子里,是去年国庆给的。   三件军大衣,除了林老太和林安然的,剩下这一件林家几兄弟轮流着穿,如今轮到了林冬至。   衣裳的年头不少,与其说穿上是为了保暖,不如说是一种荣耀。   安然的屋子里也垒了一个红砖炉子,看林冬至穿的单薄,她赶紧错开身让他进来。   林冬至进屋就敞开拢着的军大衣,露出里面的两个铁质盒子,盒子是土黄色的,上面还有几个大字“乐口福麦乳精”。   麦乳精在这个年代算得上是奢侈品了,尤其是‘乐口福’的,这一罐没个十几块钱拿不下来。两罐麦乳精,将近一个月的工资没了。   安然的心情有些复杂,却听林冬至说道:“这是哥给你买来补身子的,你从小身体不好,自己留着慢慢喝,可别再给那几个臭小子了。他们有爹有娘,爹娘都有钱,用不着你从嘴里省这一点。”   林冬至说的是实话,林老太开明,不会把持儿子、儿媳的工资,除了儿子们每人上交三分之一的工资作为养老费,其他的都是他们各自收着。至于儿媳妇的钱,她从不过问,也不会开口去要,当然人家愿意给,她也不会推辞就是了。   手头有钱,林家也不是会苛责孩子的,麦乳精虽然是奢侈品,但一年买个一两次还是有的。因此,林冬至才说没必要。   至于林胜利两兄弟,翻年就十八岁是成人了,更没必要省给他俩。   安然拿起床上的一盒麦乳精塞在林冬至手里,“哥,你们整天东奔西跑的,这一罐拿回去自己喝吧。有咱娘在,我还能缺了吃的喝的,你这钱自己好好收着,咱娘可是说了等灾荒一过就给说个媳妇的。没钱,我看哪个姑娘愿意跟着你。”   林冬至是39年生人,如今已经二十了。本来去年就应该相看,只是因为闹灾,林老太怕这个档口找的媳妇品行不好,也怕岳家拖累这才给推了。   安然记得书上说过,这次灾荒最多三年,如今已经过了两年,向来后年她就能多个小嫂子了。   林冬至看着冲他挤眉弄眼的妹妹,好笑的轻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给你你就拿着,哥的事哪里用得着你操心。”说着又把麦乳精给塞她怀里。   虽是亲妹妹,林冬至也不好久留,放好麦乳精头也不回的走了。   看着手里的麦乳精,安然吸吸鼻子,努力眨去眼底的眼泪。   这种被人宠着爱护的日子真好。   把麦乳精收起来锁进柜子里,安然这才上炕。   躺在床上,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日有所思,梦境中她一会儿是现代的安然,一会儿又是这个时空的林安然。两个角色来回转换,让她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   “姑,快起来,太阳晒屁股了。”   安然打个哈欠,她揉揉眼睛,嘴里喊着“来啦,这就来”,一边摸索出棉袄穿在身上。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安然懊恼的皱了下眉。身为一个大人,她居然还需要小孩子喊起床,真是丢人。   没错,外面喊她的是几个嫂子家的小豆丁。她跟几个哥哥年龄差距大,此时家里除了林胜利两兄弟,四哥家还有两个儿子,六岁的林公社和四岁的林建设。五哥和六哥家只有一个儿子,两人同龄今年三岁,分别叫做林春社和林新社。   几个堂兄弟虽然不常见面,但感情不错,时常是大的带着小的一起玩。   “姑姑,羞羞脸。”   看到安然打开门,四岁的林建设用手在脸上划拉两下,对着安然吐着舌头。   安然好笑的看着几个小豆丁,她蹲在地上摸了摸林建设的脑袋,夸赞道:“我们建设真乖,起得真早。作为奖励,姑请你们喝麦乳精好不好?”   听说有麦乳精喝,几个小豆丁吞吞口水,纷纷拍手道:“哦哦哦,喝麦乳精喽。”哪怕是已经六岁的林公社也开心的蹦着。   在这个年代,麦乳精属于奢侈品,有的人家几年不见得能喝上一口。林家这样的,虽说每年都能喝点,可对孩子来说还是稀奇的。   安然好笑的看着几个孩子摇摇头。   打开柜子,拿出昨晚上七哥给的麦乳精,用勺子小心的挖了两大勺放进搪瓷缸子里。然后拿起桌子边的暖壶倒上满满一缸子热水,用勺子轻轻搅拌,一股浓浓的香味儿飘散在空中。   闻着这香甜味儿,不仅是几个孩子,就是安然都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气。   真香啊。   小心的尝了一口,确认不烫,安然才把搪瓷缸子给了几个孩子。   “小心烫,公社看着几个弟弟喝,姑先去洗脸。”   林公社挺着小胸膛,小大人的说道:“姑你放心去吧,我一定看好三个弟弟。”回答完,他又看着几个弟弟说道,“都不许抢,一个一个来,新社最小你先来。”说着就舀了一勺子喂给林新社。   看到这一幕,安然摇头失笑。也不再去管几个孩子,自顾的拿起暖壶倒点热水洗脸。   林家工人多,工业券自然也多,像暖壶这东西自是不缺的,安然这屋就有两个。林家的儿媳妇都勤快,热水烧的勤,她从来都没缺过热水。打有记忆起就是用热水洗的脸。   洗完脸擦干净,安然又从桌洞里拿出雪花膏抹在脸上。   收拾好自己,几个侄子也都喝完了麦乳精,给几个小娃娃擦擦嘴,这才带着几个孩子去吃早饭。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初中课本这个,是百度出来的,六十年代初中有俄语课。 第5章 六嫂   去吃饭的路上遇到了林七哥,对上他那双了然的桃花眼,安然心虚的缩了一下脖子。   说是吃早饭,其实也就是喝点昨晚剩下的骨头汤。骨头汤一直喂着火,如今被煮的奶白,打开锅盖香气扑面而来。照旧是一大锅汤,每个人喝几碗,吃了个水饱。   吃过饭,林老太把人都叫住,“这马上就过年了,今年的年礼你们还没送,正好今儿送去吧。如今年月不好,就每家给带上一斤狍子肉,十斤高粱面,你们要是觉得少就自己在添点钱。”都知道林家日子过得好,往常她们的年礼给的丰盛,有米面有肉。   去年开始闹灾荒,过年的时候只给了十斤高粱面二斤的白面,肉没有。   林胜利两兄弟打到袍子的事不是秘密,亲家那边早晚会知道,与其等着那边上门,不如她们先送过去。这样别人问起来也好堵住她们的嘴。   老太太的话刚落,林六嫂就开口了。“娘,肉给四嫂、五嫂就成,我就算了吧。”她跟娘家的关系比较复杂,说真的她并不去娘家。就她娘家那些人,她去了肯定会跟她哭穷,然后想方设法的要钱要粮。   林老太瞥了她一眼,那一眼虽说没有太多的情绪,可看的六嫂还是忍不住一抖。   见六嫂害怕了,老太太才不紧不慢的说道:“当年虽说你娘家做的不地道,可咱们林家是啥人家。咱家你男人和你都是城里的工人,平时你们不送东西就算了。这过年了还不去,那不是让人戳脊梁骨?咱林家丢不起这个人。”   林六嫂王桂芝是北边小河沟人,王家在小河沟那都是有名的贫困人家。因为日子过的艰难,卖儿卖女那是常事。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事做得太多缺德,老王家王桂芝这一辈生的都是女娃,只有王桂芝的二叔家得了一个男娃。   这个男娃出生就注定被王家当宝贝供着。   老王家是真的心狠,为了供养这个男娃,就把家里的女娃子‘卖’了。   像王桂芝,本来老王家是打算卖给一个快三十岁的鳏夫的,后来机缘巧合被林安然遇见,就说聘下来给哥哥当媳妇。   说也奇怪,王家穷归穷,他家的女娃长得是真的好看。那时候的王桂芝虚岁才十五,身高已经有一米六了,虽然瘦巴巴的皮包骨头,可跟其他村里的女孩比起来就是让人看着顺眼。   林老太是个宠闺女的,加上当时确实又动了恻隐之心,就主动开了口。   说句自大的话,林家不差钱,下乡人还真没几个能比她家有钱的。   最后林老太多出了两块钱,就这样王桂芝被‘卖’到了林家。   本来,林老太想着,就当是多养一个闺女,谁曾想王桂芝居然跟老六看对眼。   对这桩婚事,老太太是乐见其成的。   王桂芝在林家生活了几年,脾气咋样,林老太是知道的。她不是个惹事的,对林家人都挺好,娶她比从外面进来个不知道底细的强多了。   虽说当初王桂芝被‘卖’林家除了钱,但林老太并没有看轻她。而是跟前面的几个儿媳妇一样,风风光光的给办了婚礼。   当然林老六夫妻也没有占老太太的便宜,结婚之后,林老六当着大伙的面给了老太太一笔钱。说是当年‘买’王桂芝的钱,他不想占兄弟们的便宜。   也正是老六的这个脾气,他上面的两个嫂子,对这个弟妹和善不少,没有因此看轻她。   老王家呢?   见闺女真的入了林家的眼,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一家子脸皮后,在两人结婚后仗着王桂芝亲爹娘的身份想占林家便宜,结果被林家兄弟打了闷棍,在床上躺了半个月。他们没想到平日里看着不声不响的林家,居然是个手黑的,这下真的知道怕了,不敢再来林家找麻烦。   也许是因为自身的经历,王桂芝自觉低两个嫂子一头,平日里不怎么出头,让干什么干什么,可谓是三个儿媳妇中最听话的。   当然这个听话仅限于王家以外的事情。   自从两人结婚之后,每年中秋过年都要往王家送节礼。老太太讲究公平,三家准备的东西都一样。   这些东西林老太觉得一般,但是对王家这样的人家来说,那就是奢侈品。因为这个节礼他们又抖了起来,明里暗里的跟王桂芝要好处。   王桂芝跟林老太生活了这么多年,早就不把王家当自己的亲人了,   每次王家要东西她都不免一阵冷嘲热讽,两伙人吵上一架。   去年中秋,王家又跟王桂芝哭穷,王桂芝实在烦了,扔下东西就走了。过年的时候两口子拿着林老太给的节礼晃悠了一圈,直接就回家了,连王家的门都没登。   要不是年初二老王家来人,林老太还不知道王桂芝这么大胆。   王家人以为林老太会骂王桂芝一顿,顺便给他们点东西补偿。谁知道林老太只是瞪了王桂芝一眼就把王家人打发了。别说给东西补偿了,就是一口水也没给他们喝。   用林老太的话说,王桂芝是她林家人,王家算哪根葱,她这人就是偏心眼,就算王桂芝做得不对,她也不会当着外人的面教训。   也许是有了那一次的经历,这一次王桂芝虽然还是不想去,但至少知道提前跟林老太打声招呼了。   王桂芝虽然低着头面色没什么变化,但林老太是谁,她还是一眼就看出王桂芝眼底深处的不情愿。   老太太抽吧两口旱烟,解释道:“如今那是全国各地闹旱灾,你娘家那群懒鬼家里能有什么存粮?他家日子要是过得下去来找你,人家会说他们胡搅蛮缠。可要是人过不下去等着你接济,你却不管不问,别人会怎么说?”   没等王桂芝说话,老太太自顾自的说道:“人家会说你凉薄,会说咱林家不地道。”   像林家这样一大家子都有收入来源的,那是多少人都盯着他们看呢。人都不傻,稍微一算就能知道林家有多少钱,又有多少粮食。这也是为什么林老太有钱不敢花,有粮不敢放开了吃的原因。   她怕,就怕在发生前几天的事情。   如果是平时,人们或许还会有一点理智,不敢做的太过分。可如今人都要饿死了,谁还能顾忌的上这么多。   林老太没说,早前老王家就来借过粮食,只不过那时候老六两口子不在家。人就叫她给打发走了。   “娘,桂枝她就是一时转不过弯来,您放心,等会儿我们就去王家。正好,城里缺粮,我们去看看王家能不能匀出点给我们渡过难关。”   该说林老六不愧是林老太的儿子,这一会儿就转过弯来了,还想出了对策。   没错,如今不只是乡下,就是城里都缺粮。而且比起乡下,城里的情况更严重。   乡下还能找个野菜草根树皮的来果腹,城里就只能等着救济粮。   可如今全国都闹灾,又哪里来的救济粮。   不少人都是饿着肚子去上工。   林家要不是有林老太和林家老七,日子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林老太从小也是打苦日子里过来的,因此有了钱票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存粮,每年存一点,积少成多,就存下来好几百斤的粮食。   还有林家老七,老七从小就聪明,又是在外地上学,是最先接收到新消息的。他脑子好使,根据报纸上的信息,很快就分析出了有用的信息。   当下就给家里去了信让大家存粮。   林家兄弟都信服他,听了他的话也没怀疑都跟着想办法存粮。   林老四是公社的社长,当初也把这事告诉了公社,有的人家信了,有的不以为然。如今,信了的人家,饥一顿饱一顿的总算是能勉强度日。没听的人家此时后悔不已。   这是后话暂且不说。   直说林老六的话一出口,就获得了林老太一个赞赏的眼神。   不是她老人家心狠见死不救。   林家人口多,城里救济粮仅能勉强一家人饿不死。乡下老四和她虽然有工分,但是地里没收成,那是白做工。   如今家里剩下的粮食不多,这日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她总要保证自己这一家子饿不死吧?不然她就是死了,都没脸去见地底下的老头子。   作者有话要说:王桂芝:安然妹子就是我亲妹子,没有她就没有我王桂芝的今天。我一定要疼她宠她爱她。   林老六:媳妇说的是对的。   林新社:姑姑人美心善,好吃的都给姑姑。   安然:……   我不是,我没有 第6章 赵家   谁都没有想到,这边林老太刚劝说完王桂芝,那边赵曼的家人居然上门了。   刚开始赵曼还很高兴,毕竟她跟爹娘也有小半年没见面了。   可是,……   “娘,你说啥?”赵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用手指扣了扣耳朵眼,试图把那话抠出来再听一遍。   赵母脸色讪讪,这话她真不好意思再说一遍,可是身边的儿媳妇轻轻拉扯了她一下,想想家里嗷嗷直哭的孙子。她红着脸硬着头皮又说了一遍:“曼儿,咱家没粮了,你给些粮食。我们也不多要,就给五十斤玉米面就成。”   听了这话,赵曼真的要被气笑了。   她娘家是隔壁临水公社的,临水公社跟临川公社一样,都是属于永丰县城,不同的是一个靠山,一个临水。赵曼的娘家赵家庄附近就有一条大河。   是以,她娘说什么家里收成不好没吃的,赵曼是不信的。她锐利的目光盯着她娘,只看得对方心虚的地下头不敢与她对视。   看到这里赵曼还有什么不明白。   她爹娘的性子往好了说叫老实,往不好了说那就是没主见懦弱。因为爹娘的这个性子,她从小没少受委屈,也是因为这个才变得强势起来。   而她哥的性子跟她爹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看着她娘身边眼睛乱转的嫂子,赵曼悔不当初。   正是因为她爹娘哥哥的脾气,当初哥哥结婚的时候,她才建议父母给找个强势的媳妇,这样一家子好歹能有个拿主意的人。   赵家大嫂是家里的长女,也确实里里外外一把抓,可就是有一点不好,那就是补贴娘家。赵曼有时候也会补贴娘家,可那是在自家有结余的情况下。   赵大嫂不同,她对上娘家就是只乖乖听话的小绵羊,但凡家里有点吃的喝的,她第一时间想的不是给孩子、男人补身子,而是送回娘家。   如此年复一年,赵家人勤奋,可个个骨瘦如柴吃不饱饭。而赵大嫂的娘家人那是面色红润,吃穿用度比城里人都讲究。   家里没粮食了,不用说又是被大嫂拿去补贴娘家了。   想到这里,赵曼恨不得上去给赵大嫂一个耳刮子。可看着大嫂同样皮包骨的样子,她又担心自己这一下就把人打的散了架。   她恨铁不成钢的指着赵大嫂问道:“家里的粮食是不是又被她补贴给娘家了?”因为生气,她现在连大嫂都不想叫了。   赵母听了这话低着头不敢说话,她这个闺女从小就有主意,她又不是个能说的,担心自己越说越错。   赵大嫂呢,虽然也有些不好意思。但见小姑子说娘家人的坏话,心里不高兴的站起来说道:“那是我娘家,家里揭不开锅了,我拿点粮食怎么了?”   都到了这会儿,赵大嫂还不认为自己有错,赵曼都被她给气笑了。   她打开房门,一手指着外面,一边说道:“是,你是人家的闺女,补贴娘家没错。我跟你啥关系,凭什么要供着你家人吃喝?”   怼完赵大嫂,赵曼看着不知所措的母亲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娘,咱们大半年没见了,你来看我原本我是很开心的。可是,你来到现在没问过我一句过得好不好,张口闭口就是家里没粮食了。大家都是这十里八村的,谁家啥情况不知道。咱家都没粮食,您觉得临川公社,我婆家就有粮食?”   “就算人家有粮食,可是人家凭什么要帮着你女儿养爹娘、哥嫂侄子侄女?”   抹了一把眼泪,赵曼看着她娘说道:“您这样大张旗鼓的上门来要粮食,还张口就是五十斤玉米面,您想过我的处境没有?”   她回来好几天了,家里的情况也多少看得出来。   以前家里都是一日三餐,基本上都是玉米面,有时候还会掺点白面,吃上几顿二合面的馒头。如今呢?一日两餐不错,主食不是高粱饭就是蒸红薯,玉米面那都是奢侈的。   全家人也就小妹和几个小娃娃能吃点好的——玉米面疙瘩汤。   再说了,她的户口早就迁到城里了,吃的是城里的救济粮和老宅这边给的补贴粮。四嫂一家虽然什么都没说,性格要强的她依旧觉得抬不起头。   现如今她娘还跑来要粮食,是觉得她日子过的太好了吗?   怕她娘不明白,赵曼把这些掰开了给她娘说清楚。   赵大嫂不以为然的撇撇嘴,心说糊弄谁呢,赵曼可是城里的工人,手头有的是钱和票,她说吃不饱饭谁信?   赵大嫂自认为做的隐蔽,没想到还是被赵曼看到了。   她心里气结,再看看跟个鹌鹑似的亲娘,忽然扯起赵大嫂就往外走。   “我倒要去上坡村问问,他老李家到底还要不要脸,这样窜唆婆婆跟小姑子要粮食补贴娘家的婆娘,我们赵家要不起。倒不如还给他李家得了。”   谁都没有想到赵曼会说出这样的话,就连赵大嫂都懵了, 第7章 教媳   林家人并无意偷听赵曼跟娘家人说话,此时见赵曼拉着赵大嫂出来,一时怔住了。赵曼平时都是见人三分笑,跟人说话也是和和气气的,很少有见她生气的时候。   像这样怒气冲冲,野蛮的拉着人往外走还是头一次,尤其是后头还跟着赵母在那里拉拉扯扯。   林老太面色不善的的看了几人一眼,“老五家的,松手。这样拉拉扯扯的像什么样子。”   老赵家的糊涂事林老太早就有所耳闻,赵曼平日里啥样,林家人都清楚。能让她这么生气不顾形象的拉扯,不用说都知道定是赵家婆媳俩干了什么惹人恼的事。   虽然对赵老太这个糊涂的亲家没有好感,但林老太也不会任由赵曼这样拖着人出去。   丢人。   看着婆婆眼底明显的嫌弃,赵曼发热的头脑一下子冷静下来。   嫁到林家,大概是她这辈子做过的最对的事情吧?   赵曼松了手,赵大嫂就软倒在地上。那一刻她真是怕了,赵曼这个小姑子什么性子她最清楚,那是说一不二,连公婆都劝不住。她实在是没想到对方能因为婆婆的一句话就松手。   看到赵曼松手,林老太满意的点点头。至于赵家的两个人形象狼不狼狈,她只是瞥了一眼就转过头去。   林四嫂姚春花看着婆婆的眼色,当下眼睛一转,她拍了下大腿笑着说道:“哎呀,亲家大嫂怎么坐地上了,来来来,快起来做,地上凉。”   嘴里说着话,就上前准备把人拉起来。   赵大嫂感激的看了姚春花一眼,就准备顺势站起来。谁知道她屁股刚离地姚春花就松了手,她一下子就做了下去。这一下可跟刚才不同,赵大嫂嗷的一下子就叫了出来。   姚春花掩下眼底的笑意,哎呀一声叫道:“对不住啊,她大嫂,手滑。”   赵大嫂就是再迟钝也明白了,对方根本就是故意的。她想说些什么,一抬头就对着姚春花的脸,她一机灵理智回笼,赶紧摇摇头。   姚春花跟她不同,人家可是公社社长的媳妇,就算人家是故意整她,她也没胆子跟姚春花呛声。   想到这里,她顾不得疼痛,赶紧的站起来,拉上自家婆婆灰溜溜的走了。   看到两人离开,赵曼有些无地自容,一时间不敢去看其他人的脸。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到安然应接不暇,此时再看大家的脸色,她吞吞口水小心的说道:“娘,天儿冷,有什么话咱们进屋说吧?”到底是五嫂的娘家人,这样打脸真的好吗?   这话安然没敢说出口。一来,她不了解情况,怕说错话;二来,不管是原身的记忆还是她自己这两天的经历来看,赵曼人还不错,她总不能恩将仇报让人下不来台。   林老太瞥了赵曼一眼,慢吞吞的说道:“行了,都进屋说吧。”   赵曼松了口气,给安然一个感激的眼神。   等林家的人都进了屋,赵曼才说起娘家人的来意。她说道:“不是我不近人情,实在是我嫂子太不像话。她以前就是这样,有了东西就往娘家划拉,只是爹娘哥哥不管,我一个出嫁的闺女,也不好说什么。可千不该万不该,她把注意打到我身上。”   赵曼可不是她父母,才不会惯着嫂子这臭毛病。刚才要不是婆婆出来,她真的敢拉着人就去上坡村生产大队找李家的麻烦。   上坡村生产大队也是属于临川公社的,不然赵大嫂也不会这么怕姚春花。   林老太坐在炕上盘着两条腿,听了赵曼的话,吐出一口烟圈,这才说道:“然后呢?”见赵曼愣住,她接着道,“你这一闹,老李家固然丢脸,可李家的姑娘这辈子也差不多完了。”   这年头大家把粮食看的比命还重要,李家的名声传出去,他家的姑娘还有谁敢要?   到时候出了事算谁的?   当然,上坡村和临川公社距离并不远,李家的事林老太多少也听了一耳朵,上坡村附近的几个生产大队就没有不知道李家事情的。   但,他们知道归知道,林老太并不想这话从自家人嘴里传出去。她太了解这个时代对女人的刻薄程度了。   如果真的因为赵曼去闹事导致李家有个什么,那就是一辈子的污点怎么也洗不清了。这对赵曼、对林家都不是好事。   林老太把她的顾忌说了出来,安然小心的问道:“那就不管了?依娘和五嫂的意思,赵家大嫂不像是个能放弃娘家不管的人。如果她继续拿赵家的东西补贴娘家怎么办?五嫂还真能看着娘家人饿死不管?”   那样的话,别人不会觉得她冷清吗?这对五嫂的名声同样没有好处。   通过原主的记忆,安然知道,这个时代的人很看重名声。一个人如果名声不好,全家人都要受连累的。   也许赵家大嫂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才会如此的肆无忌惮。 第8章 林冬至   安然能想到的,林家其他人未必想不到。也正是如此赵曼才会不顾形象的拖着人往外走,她这是在表明自己的立场。   “要不我去老李家,揍他们一顿得了。”林五哥最不爱动脑子,说着这话就伸手挽了挽袖子,一副准备去揍人的架势。   林七哥挑眉,吊儿郎当的说道:“五哥,亲哥,咱动动脑子行不行,大家都是文明人,事情又不是不能解决,打打杀杀的干什么?”   林五哥眼前一亮,他抓住林七哥的衣袖说道:“老七你有注意?”老七从小就聪明,鬼点子多,看他这样子多半是有主意的。   见大家都望着他,林七哥摆弄了一下自己的手指,随后漫不经心的说道:“这事关键看是看五嫂家人的态度,说句不好听的,咱们想再多,他们不作为那也没用。”   赵曼还以为是什么好主意呢,谁知道居然是这个。她叹了口气,摊着手说道:“你以为我没想过啊,可是我爹娘什么样你们也知道。大哥更不用说了,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   有时候赵曼也奇怪,就她家人的性子,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林七哥笑笑,说道:“五嫂,我问你,假如遇到危险你只能救一个人的命,赵宝贵和春社你会救谁?”   听了这话大家齐齐翻了个白眼,这还用说,肯定是春社了,侄子哪里有儿子亲。这么简单的道理小孩子都懂。   赵曼虽然没有回答,但是她的眼神也说明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所以啊,你说如果威胁到赵宝贵的性命,赵家大哥还会无动于衷吗?”李家人再好,能有自己儿子的命好?林七哥不用想也知道赵家大哥没傻到这种地步。还有赵家大嫂,如果真到了生死存亡的地步,她也未必会看着儿子去死,从而选择救侄子。除非她脑袋有坑。   不过话又说回来,赵家大嫂如果真的选择侄子而不是儿子,那么这样脑子令不清的人,不要也罢。   如果真是这样,哪怕让他五哥出点钱再找一个,他都愿意。   赵曼不是笨人,林七哥的话说的在理,只要她哥能立起来,她大嫂就翻不起风浪。   只是……   “这能成吗,我哥的性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要是能改早就改了?”说到这个赵曼就有些无力。   林七哥挥挥手说道:“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以前咱们吃的是大锅饭,自家哪里有粮食?如今可是灾荒年,家家户户缺粮,赵大哥在糊涂也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女饿死吧?”   赵曼想想也是。   “那成,等会儿我就回家说这事。”   赵曼是个行动力迅速的,说完这话就回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了。   除了赵曼,姚春花和王桂芝也打算今天回家。   如今家里只剩下林老太、安然、林七哥和林胜利两兄弟了。   “成了,人家都回娘家吃好的去了,剩下咱们娘几个也吃顿好的。”   说完这话,林老太就去厨房开柜子了。   安然好奇的跟在后头,“娘,咱吃啥好的啊?”   不是说大灾荒家家户户吃不饱饭吗,看着林家的样子还真不像。   林老太伸手给安然拢了拢伸手的大衣,打开面缸,从里面舀了半瓢玉米面。“咱中午喝疙瘩汤,家里还有几个鸡蛋,娘给你打里头,保证香甜。”   安然踮起脚往面缸里一看,玉米面并不多,只有一个缸底。她心想,看来林家也不是她想的那样富有。想着灾荒还有一年,安然说道:“娘,要不咱随便吃点得了,这玉米面也没多少了。”   林老太好笑的点了点安然的额头,小声的说道:“你当娘傻啊,这年头谁家的粮食会摆在明面上?放心,咱家有你几个哥哥在,缺不了粮食。”   别的不说,单说老七。老七如今在运输队,虽说还只是实习,可他嘴巴甜会说话,跟队里的人混熟了。那运输队走南闯北的,总有不缺粮食的地方,他有时候就会给人点好处,拜托拜托人给捎点粮食回来。   林老太把玉米面倒进盆里,想了想有翻出藏起来的白面倒进去一些。她指着小半袋白面说道:“看见没,这就是你七哥捎来的。等过年咱们就拿它包饺子。”   感觉放的面差不多了,林老太又拿出两个鸡蛋打在面里,然后放上水搅拌起来。林老太虽然最疼闺女,但对其他人也不错,难得吃一顿好的,她并不会只想着闺女。   安然无事可做,想了想就蹲在灶台前给烧起了火。幸好她有原身的记忆,反复试了两次总算把火点着了。   要说冬天烧火可是个好活,不仅轻松还能取暖。这个活只要林安然在家,别人谁也捞不着。   烧开水,林老太把面疙瘩倒进水里,又拿出一个鸡蛋打进去。不用说,这个鸡蛋就是给安然开的小灶了。 第9章 怀疑(改错)   这边林老太刚把疙瘩汤做好,那边林六哥一家子回来了。   不是说回娘家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安然疑惑的看了两人一眼。   倒是林老太没多说,只说了一句,“回来了就端碗吃饭。”   也许是看出小妹的疑惑,林七哥凑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你说咱六哥是不是傻,每年都是这样,放下东西就回来,连饭也不吃。”如果换成是他,怎么也要吃了饭才会回来。不只是要吃,还要多吃,吃的饱饱的,不然岂不是亏了。   安然仔细的想了一下,确实,在原主的记忆里六哥一家似乎还真没有在老丈人家里吃过饭,哪怕是初二都是走个过场,晌午之前就回来。   难怪呢,她还奇怪她妈怎么舍得做那么多的疙瘩汤,感情是知道六哥一家会来吃饭啊。   像这样的小事原身也许是习以为常了,她如果不仔细去想还真容易漏掉。   “七哥,你也说了王家不是啥好东西,你觉得就他家那吝啬劲儿会让咱六哥吃饭?也对,你没去过王家,自然不知道他家有多不讲究。”   原身是去过王家的。   早年林六哥还没结婚的时候,原身因为好奇跟着去送过年礼。按照习俗岳家这边都是应该留客吃饭的,王家倒也留了他们,只是说话很不好听。话里话外都是他们占了多大的便宜,往后应该孝顺他们等等。   这也就算了,关键是王家准备的饭菜让人恶心。   大过年的,就给炒了一盘白菜帮子,黑乎乎的,别说肉了,粉条都没给放一根。   原身哪里吃过这东西,当场就傻眼了。   从那以后再也没去过王家。   林七哥听了安然的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后敲了一下额头笑道:“瞧七哥这脑子,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安然没听出他话里的深意,她担忧的说道:“是不是跑运输太累了?我就说让你留着那个麦乳精多补补,你就是不听。等回头我给你送过去,不许不要。”说完还凶巴巴的瞪着她。   林七哥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你打小身体就不好,自己留着吃吧,七哥可是男人喝那干啥。这老王家算哪根葱,七哥我可是干大事的人,哪能一直记着他家。”   听到安然说出早年老王家的事,林七哥觉得是自己想多了,妹妹前两天才糟了灾,一时没回复过来也不是没可能。   想到这里,他心里又恨上了那几个带头闹事的,心里想着早晚他要带着人去揍那几个家伙一顿不可。   安然打掉林七哥的手,翻了个白眼。“别老摸我头,会长不高的。”   林家兄妹七八个,除了安然其他的都是大高个,哪怕是才十七岁的林胜利兄弟,都有一米七三。也就是安然个子矮,只有一米六,为此她最讨厌的就是哥哥们摸她的头。   林七哥看着安然的样子,暗笑自己真的是多心了,就她这个反应,别人怎么模仿的过来。   安然并不知道已经有人开始怀疑她了,也幸亏她有原主的记忆,在跟原主家人相处的时候更是在心里催眠自己就是原主,按照原主的性子行事,现代的事情一点也不想,不然恐怕早就露馅了。   因为六哥一家回来了,安然就把碗里的鸡蛋让给了不到三岁的新社。林家人看到这里什么都没说,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吃完饭林胜朝偷偷拉住安然,“姑,跟我来。”   安然一头雾水,不过还是听话的跟着走了出去。   林胜朝叫上亲哥林胜利,三个人朝着公社的西边走去。   临川公社的西边不远处就是深山,这也是公社名字的由来。深山属于临川公社,公社的人有时候会去山上找吃的。   虽说这年头讲究一草一木都是国家的,但如果你真的去山上挖个野菜,打个鸟雀也没人说什么。只有打到大型的猎物,才会拿到公社去分配。   因此,安然虽然奇怪林胜朝带着她来这里干嘛,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   林胜朝并没有上山,而是带着安然走到山脚下,他神神秘秘的说道:“姑,前几天我见这附近有麻雀出没,正好我今天带了弹弓,咱们打鸟雀吃去。”   如今的麻雀属于‘四害之一’,还不是后世的保护动物。只要是这个时代的人见到麻雀都会想法子去捉,这不仅仅是因为它是四害,还因为它是肉。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麻雀再小也是肉,也能解馋。   说道捉麻雀,林胜朝是个中好手,一手弹弓玩的贼流很少有走空的时候。   可惜,去年开始就闹灾荒,这人吃的东西都少了,麻雀也跟着减少了。更别说如今是冬天,麻雀都躲起来过冬了,能遇见麻雀真的需要很大的运气。   别的不敢说在野物上,林胜朝的运气一直很好,不管是上山打猎还是抓麻雀,没见他空过手。 第10章 打麻雀   仔细的观察了山脚下的几棵大树,林胜朝选了个被风的地方让安然等着,他则和林胜利在不远处来回走动观察着。   林胜朝眼尖,走了没几步就看到枝头有麻雀站立,他从身上斜跨的小包里拿出事先装好的石头放进弹弓,然后拉弓射去。只听‘嗖’的一声,石子打在麻雀身上,麻雀从树枝头掉了下来。   林胜朝的这一波操作看的安然目瞪口呆,这技术称得上是神枪手了吧?   也不知是不是捅了麻雀窝,就在这只麻雀掉下来的同时,又有两三只麻雀叽叽喳喳的飞向天空。林胜朝嗖嗖又是两下,两只麻雀落地。   看着侥幸逃脱,已经飞远的麻雀,林胜朝惋惜的舔舔嘴角。   技术还是不行啊,要是能再快点,哪里能有麻雀逃脱。   林胜朝负责打麻雀,林胜利则负责捡。捡起来麻雀就递给安然拿着。   两兄弟似乎对此特别的在行,安然躲在大树后面漏出个脑袋看着他们围着大树转悠,同时两人嘴里说着什么话来交流。   林胜利对着弟弟点点头,然后双手抓住树干,三两下就爬上去很远。   看着林胜利越爬越高,安然也顾不得直往脚底板钻的冷风,跑过去喊道:“大利,咱不抓麻雀了,你下来吧,危险。”   这树比二层小楼都高,如今林胜利已经爬了一半,这要是摔下来哪里会有命在。为了吃点肉至于吗?   安然看的心惊胆战,林胜朝却满不在乎的说道:“姑,你放心,大哥有分寸,他不会拿命开玩笑的。”   就是因为知道姑姑胆子小,怕这怕那的,他以前抓麻雀很少带她。今天也是看她把鸡蛋给了新社,担心麻雀带回去她也吃不了多少。不然,他才不希望姑姑跟他一起在外面挨冻呢。   安然回过神来懊恼不已,她也怕自己大声咋呼吓着林胜利。好在林胜利爬的安稳,她提着的心才稍稍放下。   知道这两兄弟是为了自己才出来的,安然的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有人对她这么好。不只是林胜利两兄弟,还有林家的其他人,他们对自己都很好,有了好东西都先想着自己。   正是因为没有人这样好过,她才更珍惜林家人。   安然暗暗发誓,等灾荒年过去,她一定想办法改善林家的伙食,至少也要让林家人吃上大米白面和肉。   就像林胜朝说的那样,林胜利爬树是好手,他爬到树顶就看到两兄弟猜测的树洞,伸手往里面一摸就抓住了一只麻雀的腿。   怕麻雀跑了,他干脆松开另一只手,只用脚盘在树杈上。   两只手一只堵着洞口,一只伸进去捉麻雀,抓到麻雀就塞进身上的包里。他身上的斜挎包上有哥扣子,扣上扣子,麻雀就跑不出来。   如此反复摸索一阵,运气不错,里面除了四只麻雀还有几个麻雀蛋。   等林胜利下来,安然上前拍打他几下训斥道:“以后可不许做这种危险的事情了。”   看小姑眼眶红红的,林胜利赶紧讨饶。   安然被林胜利吓得不轻,说什么也不许两兄弟再去抓麻雀。两兄弟无奈,只能带着安然找了个破房子烤起了麻雀。   冬天又是灾荒年出来外面逛游的人少,两兄弟又是警觉的性子,直到麻雀考好了,也没见有不长眼的人过来。   七只麻雀,两兄弟一人两只,剩下的三只和麻雀蛋都给了安然。安然只吃了麻雀,蛋准备拿回去给几个小家伙加餐。   林胜朝看见后撇撇嘴,就知道会是这样,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只是想着下次多弄点好东西,怎么也要让姑姑吃一顿饱饭。   安然自然不会知道林胜朝的想法,吃了三只麻雀,又烤了火,她觉得自己总算是活过来了。   跟林家其他人不同,这具身体小时候出过意外,格外的怕冷。此时暖和了,她又有些犯困的打了个哈欠。   林胜利看姑姑脸色微红,又打了哈欠就提议回家。   林胜朝自然没有异议,两兄弟把安然护在中间,三个人往林家走去。   回到林家,安然发现不但六哥、四哥和五哥也都回来了。四嫂家虽然距离临川公社不远,但却属于隔壁永年县,跟他们不是一个县城人。五嫂家就不说了,她以为五嫂要说服兄长,怎么也要待到天黑,这会儿才几点?   她虽然有些奇怪但也并没有多问,只跟几个哥哥打了招呼就去找几个小的了。   林老太屋里,几个小的正围在一起吃着姚春花带来的红薯干。三个亲家,也只有姚春花家每次都会有回礼,今年的回礼就是红薯干。   看到安然进来,几个小家伙给安然让出一点空,接着举起手里的红薯干示意安然咬一口。   安然笑着摸了摸几个小家伙的头,“真乖,姑姑不饿你们吃,姑姑给你们带了好东西。”说着就把大衣兜里的麻雀蛋拿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忽然响起小时候,见别人电线杆子洞里摸麻雀了,真是一摸一个准。 第11章 婆家娘家(改错)   麻雀蛋不多,只有五个,安然一个都没吃,此时拿出来四个,三个给了小侄子,一个给了林老太,剩下一个她准备留给林七哥。至于其他的哥嫂,她只能说声抱歉了。   林老太年级大了,别看她对安然大方,对儿孙也不错,但对她自己却苛刻的很,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的。麻雀蛋虽说不是她弄来的,可她也想孝顺老太太。   林老太看着手里小小的麻雀蛋,眼里一片湿润。外人只看见她对闺女好,却不知道她这个闺女有了好东西也会想着她,连一个小小的麻雀蛋都知道给她带回家,这样的孩子怎么不叫人心疼。   几个嫂子虽然没有得到麻雀蛋,可她们的儿子都有份,这比她们自己吃了还要高兴。   安然见老太太只是看着,舍不得吃,她不由分说的拿过来剥了壳塞进老太太嘴里。她笑弯了眼睛说道:“好吃吧?”见老太太点头,她接着道,“还是咱大利、二朝能耐,大冬天的能摸到麻雀蛋。”   抓麻雀的事情,她没提,就怕别人觉得俩人吃独食,给大家留下不好的印象。两兄弟跟自己不同,她虽然也没了爹,但是有亲娘在,更何况亲娘还是说一不二的性子。两兄弟没爹没娘的,将来还要依靠几位哥哥,自然不能给嫂子们留下不好的印象。   林老太轻易就看穿了闺女的小心思,不过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呵呵的笑着。   姚春花从桌子上抓了一把红薯干塞到安然手里几根,说道:“这是我娘家晒的红薯干,小妹你先吃着,大利、二朝没进来,我去给他俩送去。”   姚春花不傻,先不说林胜利两兄弟平日里对自家就不错,单是刚才她儿子吃了人家一个麻雀蛋,她给点红薯干也是应该。   姚春花的性子爽利,说着当下就下了炕往外走,也就没看见林老太满意的点点头和赵曼低头轻撇的嘴。赵曼心想,四嫂惯会做好人,她来这一出可不就显出自己跟六弟妹来。   心里虽然不高兴,赵曼也没办法,谁让她娘家不争气呢。   想着今天跟大哥说的话,赵曼心里就一阵气馁。   今天回到娘家,她按照七弟说的,当下就去找了大哥。她不但把七弟分析的说给大哥听,而且当着她爹和大哥的面把今天她娘和大嫂的做的事情说了一遍,甚至还说了她在城里有时候也吃不上饭,要靠着婆家接济。   原以为她爹多少会心疼她这个闺女,谁知道她爹居然说她不愿意接济娘家就直说,用不着找这种借口。   她爹这话,把她的一腔热血浇了个透心凉,她甚至都不敢相信这话是她爹说出来的。   接着她就看到大嫂毫不掩饰的得意眼神,当下就明白这是大嫂回来搬弄是非了。   想着自己明明是为家里人着想,结果人家还不领情。赵曼心寒的同时也怒了,当下就跟挑事精大嫂打了起来。   让她更没有想到的是,不管爹娘还是大哥都帮着大嫂拉偏架,她这边只有她男人林白露帮着。怕自家男人吃亏,赵曼赶紧放开了大嫂,拉过自家男人,抱着儿子,提上东西头也不回的走了。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以前她不相信,现在她是真的信了。在她爹娘的心里大嫂才是一家人,她赵曼已经成了外人。   既然如此,她林家的东西又凭什么给他们吃?   本来说好给娘家的东西,如今又让她提了回来,赵曼是担心婆婆说教的,谁知道婆婆只是看了一眼什么都没说。   刚才小姑子没来,她整跟婆婆说这事呢。也是这时候她才知道不只是自己,老六两口子也遇到了麻烦。   六弟妹王桂芝的娘家是小河沟人,也是临川公社唯一靠近水源的一个生产大队。今年小河沟还算不错,比起临川生产大队的寸草不生,他们至少还有点收入。   王家呢,倒也不算是太懒惰,今年也分到了不少粮食。   为题就出在这了。   因为日子不好过,大部分人家都选择要粗粮高粱米,有的人家甚至只要糠。王家呢,跟人家相反,要的是大米、白面、玉米面这些精贵东西。   看到王家人要的东西,整个小河沟都跟看傻子一样。   今年每人只有三十斤的粮食,而这些粮食可是最少要吃半年的。如果是高粱米能的五十斤、糠能的六十斤,大米、白面这些只能得二十斤。   如今这年月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大家自然优先选择能保命的东西,也就是高粱米和糠。大米、白面平时就是个金贵东西,这会儿更没人舍得吃了。偏偏老王家上演了这一出,能不让人惊讶。   而他家选了这些,不用想都知道是不够吃的。   这不,就把主意打在了几个出嫁的王家闺女身上,反正这些王家的女孩在他们看来也就只有这么个用处。   王家的这几个出嫁女,又以王桂芝现在的生活最好。这次看到王桂芝居然还带了肉,王桂芝的父亲当下就狮子大开口,让她弄十斤白面、五十斤玉米面出来。 第12章 学习   听到父母这无理的要求,王桂芝都要被气笑了。这两年她自己都没有白面吃,爹娘张口就是十斤,真当她是产白面的。   王桂芝越想越气,也就跟王家人吵了起来。王家人本来对王桂芝就不好,又吵了架,王桂芝自然不会把带来的东西留下来了。   于是,她回到娘家屁股还没坐热就带着男人孩子回来了。   林家的三个妯娌也就是面子情,实际上的关系很一般。如果真要说那就是同在县城的赵曼和王桂芝关系好一些,此时再加上两人相似的遭遇,两人关系又紧密了一些。   此时看着林老太赞赏的眼神,心里可不就不自在了。   安然到没想这么多,在她心里林胜利两兄弟肯定是比赵曼等人重要的。见姚春花想着两兄弟,她还很好心的给指了路。   赵、王两家的事情只是一个插曲,过后大家也就忘了。   这几天安然都窝在家里,一方面是外面实在太冷,另一方面还是因为她觉得自己不是原主,心里发虚。   虽然是窝在家里,她也没有闲着。   这个时代跟她那时候不同,原主又是个学生,她大部分时间都在做作业。原主已经是初三的学生了,开年六月就是中考。可惜原身成绩很一般,安然呢?重生这一遭,她发现自己记忆里变好了,看上两三遍书本就能记住个大概。   因此,对于语文、历史这些只需要背诵的东西,她并不担心。   数学的话,多做几遍习题,她也能有把握考个八十多分。   唯一犯难的就是外语了。   这个时代学的可不是英语,而是俄语。安然前世并没有接触过,原身呢,也是学的稀里糊涂。   这天安然拿着俄语课本,厚脸皮的敲开了她七哥的大门。   要说整个林家,大概也就这位七哥懂点俄语吧。他当初虽然没能考上大学,也上了大专的,安然记得他的俄语还被公社书记夸奖过。   安然前世是个孤儿,学习的机会很难得,只孤儿院只供他们上到高中。后来她还是自己转了学费勉强上了个电大。   不可否认安然是喜欢读书的,无奈前世情况不允许。   这一世不同了。   也许是吃了没文化的苦,不管是过世的亲爹还是林老太,都是支持自家孩子读书的。想当初她四哥不想读书,还被她娘追了二里地。   只不过,他四哥的性子也倔,加上实在不是读书的材料,林老太才只能作罢。   她可不同,有这个机会自然要珍惜。   安然历史学的一般,但有名的历史事件她还是知道的。这个时代除了这三年的大灾荒,还有一件事非常有名。她记得那时候学校是罢课的。   如今已经是59年的尾巴,马上要60年了,时间确实紧迫。   安然虽然知道这个时期会罢课,但具体的时间不清楚。原主今年初三,明年60年正好高一。如果她努努力争取跳一级,说不定能在罢课前考上大学,当上大学生。   这个时代的大学生可是相当值钱的。像她七哥,只是个大专生,还是没毕业的那种,实习期工资就有三十多块。大学生的工资肯定更高。   三十几块,如果是在她那个时代钱确实很少了,都不一定够吃两顿饭的。但在这个时代却是一笔巨款。   这两天她没事就跟几个嫂子聊天,聊得多半就是这些。   如今一斤鸡蛋才五毛,猪肉八毛,大米白面都是两毛左右。像她读书花费要多一些,一个季度十几块。   安然庄稼活儿不会,原身更是娇养的。不是她看不上农村人,只是如果让她整天在地里跟着上工,她自认自己做不来。   如此最好的只有读书去城里当工人了。   想到此处,安然深吸一口气,敲响了林冬至的房门。   林冬至打开房门,看着安然挑眉说道:“我还以为你要在门口多站一会儿呢。”   原来,林冬至早就发现安然在门口了,只是看小妹一脸纠结的样子,他心中好奇,也就没有立刻开门。   安然谄媚的笑道:“七哥,早。”   林冬至故意抖了抖身体,让她进来。“有事说事,这么肉麻谁受得了你。”他小妹也只有有事情求他的时候是这个表情,谄媚的让人想要敲她的脑袋。   听了林冬至的话,安然收起脸上的表情,坦白讲这样的表情她还是第一次做,真的很不习惯。   “七哥,你俄语怎样?”   看着七哥疑惑的表情,安然解释道:“这不是翻年就要中考了,你也知道我成绩一般,就想着寒假多补习补习。别的还好说,这个俄语我是真的不会啊。”   难得自家小妹想要学习了,林冬至很高兴。虽然他俄语一般,但是教导初学者妹妹,还是没问题的。   因此,二话不说就把这活拦了过来。 第13章 小年   安然见林冬至伸手,赶紧把手上的书本递过去。林冬至低头一看,居然是最初级的俄语书,并不是安然现在学的那个。   安然尴尬的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笑:“我这不是基础的东西都忘得差不多了么,就想着先从最基本的开始学起。”   林冬至听了这话点点头,实际上他对妹妹的这个态度很赞赏。外语这东西都有各自的语法,你要是能学会这个,这读音就能猜的八、九不离十,这可比让别人一个音一个音的教强多了。   不仅如此,他还把自己当初用的破旧词典给了安然。   这个词典是林冬至上学的时候在县城废品收购站淘来的,据说是一个大地主家里的东西。只不过词典破旧的厉害,还缺字少页,不然也轮不到林冬至手里。   林冬至是个爱惜课本的,这部字典他保存的很好,里面缺字的部分也找相同的词典抄录补全了下来。   如今他见安然这么用心的学习,心里高兴,这一高兴就把词典这宝贝给了她。   安然结果词典有些受宠若惊。她期期艾艾的说道:“这,我拿着不好吧?”   七哥如今虽说不上学了,但词典这东西走到哪里都能用得上啊。   在现代有一门外语都是比较吃香的,更何况这个年代。   林冬至满不在乎的挥挥手,“给你,你就拿着吧。”林家这些人也不知道咋回事,爱读书的不多,脑子好使的更少,如今也就只有自己和小妹两个人。   他自己如今不读书了,说不遗憾那是假的。只不过这个年月不允许罢了。   小妹就不同了,整个公社都知道小妹受宠,再说读初中不比大专,学费少,以林家的条件肯定出得起。   更何况如今难得小妹愿意读书,他给予一些支持也是应该的。   就这样,接下来的日子安然不是自己躲在屋子里看书做作业,就是跟着林七哥学习俄语。直到,腊月二十三,俗称小年。   以往的腊月从初八起就很热闹了,今年都二十三了,整个公社都还很冷清。   林四哥是个好干部,别看他只是个社长,上头还有个书记压着,对待群众这一块他一直都很用心。知道大家日子都不好过,他这两人愁的头发都快白了。   可是他也没有办法,他手头是有些闲钱,但是这年头那是有钱也买不到粮食。谁也不傻会愿意拿粮食换钱。   原本二十三家家户户都应该吃饺子的,可今年也就几家有点动静厨房冒烟的。饺子没有,这鞭炮更不可能有了。   正因为如此,看着冷清的街道,林四哥高兴不起来。   跟大家一样,今天林家也没有包饺子,林家是还有些肉馅,但是白面金贵啊。这才是小年,后头还有一个年三十呢,那才是大日子。如果今天就把白面用完了,三十用啥?   因此,林老太拍板,饺子不做了,等到三十晚上再吃,今天吃疙瘩汤。   没错,就是前几天安然吃的那个疙瘩汤。只不过跟那天不同的是,林老太剁了一小块肉掺进面里,如此有鸡蛋有肉也算是一顿丰盛的晚餐。   前段时间的袍子骨头还在,林六哥早早地熬了一锅骨头汤,林老太照旧抓了一把白面和玉米面掺和进去,又把肉末倒进面粉里,搅拌成疙瘩。   做好了疙瘩,林老太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看看盆子里的面团,她一拍脑袋。   过年么,不知要有肉有蛋还要有菜啊。如今只有鸡蛋和肉怎么行。   这样想着,她又去地窖里抓了一大把野菜扔进锅里。   野菜是夏天家里人上山摘的。   连着两年闹灾荒,说实话山上能吃的东西确实不算多了。但林家有林胜朝和姚春花啊,林胜朝每次进山都能猎到猎物,姚春花找野菜是个中好手,别人找不到她都能摘一篮子。   当时大家又都是有意识的存粮,因此这野菜也就顺势留了下来。   疙瘩汤端上桌,老太太说道:“今天小年,咱们这虽然只有一碗疙瘩汤,可这汤里是有菜有肉还有鸡蛋,也算丰盛了。过年就要图个喜庆,别的事情等过了年咱们再去烦恼,如今你们都给我高高兴兴的。”   林胜朝看着眼前的疙瘩汤,说道:“奶,就咱这饭菜往前数二三十年那绝对是硬菜了,能吃上这个的那都是什么人家。咱们这样的人家是想都不要想的。”林胜朝张嘴做了个‘地主’的口型。   如今上面对这些人已经开始打击了,有些话即使是在亲人面前都不能说,就是怕被人听见告了去。他虽然只做了个口型,但大家都知道什么意思。   听着林胜朝的话,林四哥点点头,大声说道:“感谢伟大领袖给我们带来的新生活。”   其他人会意,一同大声附和,“感谢伟大领袖给我们带来的新生活。” 第14章 纪越   过完腊月二十三,距离新年也就没几天了,安然偶尔会出门走走,原以为会看到一个很热闹的场景,谁曾想外面冷冷清清,基本见不到人。   她一拍脑子,暗骂自己糊涂了。如今可是灾荒年,又是冬天,谁没事出来晃悠。这还是她四嫂告诉她的,说有些人怕消化过快,都是吃了东西往床上一趟,能不动就不动。   在门口晃悠了一会儿,安然正准备回屋呢,就看见有人骑着自行车往这边行来。   那人身上穿着厚厚的军大衣,头上带着同色的雷锋帽。雷锋帽是后世的叫法,这个时候叫什么安然并不知道。除了帽子他的脖子上还围着围巾,围巾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两只眼睛。   上身穿的身上,安然并不知道,不过随着他腿来回摆动,下面的军裤露了出来,脚下的是军靴。她想,即使看不见上面穿的也应该是军装吧。   这是一个军人。   安然如是想。   那人骑着车子在安然的面前停了下来。他摘下围巾围在了安然的脖子上,哈着气说道:“大冷天在外面干啥?”   ???   这人是谁?好自来熟?   仔细搜索了一下记忆,确定原主记忆里没有这个人,而不是她看漏了。   既然不认识,安然自然不可能要他的东西,于是,她就伸手准备把围巾拿下来。   纪越看到安然先是迷茫的看了他一眼,接着就皱眉伸手去扯围巾。他给气乐了,忍不住伸手敲了她的脑袋一下,纪越说道:“你个小没良心的,才三年就纪大哥给忘了?”   纪大哥?   原身的记忆里确实有个姓纪的,是她从小定下的娃娃亲。不过那人三年前当兵去了,而且长得也不是这个样子。   “纪越?”安然不确定的喊道。   纪越忍不住又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道:“想起来了?”   我的天,真的是纪越啊?   原身记忆里纪越可是个黑瘦的小矮子,眼前的人目测身高能有一七五往上,而且人也白皙不少。至于身材,她穿着军大衣虽然看不出来,但也跟以前大不一样。   怎么说呢,以前的纪越一看就是穷苦人家的孩子,不说长相就是气质都显得土气。   如今的纪越,身材高挑,站得笔直,那气质更是出众。   知道了眼前的人是谁,安然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上辈子因为出身和长相的缘故,她到死都没有正经的谈过恋爱。如今猛然得了这么一个出众的未婚夫,安然一时间有些无措。   看着忽然间害羞的安然,纪越的心脏砰砰直跳。   纪家是隔壁永年县的,纪越的爷爷、父亲跟安然的父亲一样是老红军,不同的是林父没能撑到革命胜利,而纪家,纪爷爷年纪大退休了,纪父则做了公社粮站的站长。   纪家跟林家那是有着革命情谊的,因此早在安然没出生前两家就定下了娃娃亲。纪越的父亲又是老大,因此这门婚事就落在了纪越的头上。   事情就出在这里,纪越虽然是纪老爷子长子的儿子,但不是长孙,长相又是整个纪家最不出色的。说不出色那是客气的,应该说长得丑才对。   安然呢,小时候就玉雪可爱招人喜欢,如今更是十里八村有名的漂亮姑娘。更何况安然不仅人长得漂亮,在家里受宠,人家还有学问。   这样相貌好、家世好的姑娘,纪家其他人就有了想法。   为此,纪越的那些堂兄弟们没少在背后给纪越使绊子,说风凉话。   三年前,安然跟着林老太去纪家给纪老爷子拜年,那漂亮的小模样让纪家几个本就有心思的人更按耐不住。   因此几个人就找起了纪越的麻烦。   纪越呢,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堂兄弟说自己配不上安然,说安然跟着她不但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将来更会吃苦受穷一辈子。   那话确实很难听,到现在纪越都还记得。   纪越可以容忍别人说自己配不上安然,就连他自己心里都觉得自己是配不上她的。可是他并不想解除婚约把未婚妻拱手让人。   为了证明自己能给安然一个美好的未来,纪越就偷偷报名参了军。   也是凑巧了,那一年参军的条件很宽松,只要家世清白、年十五以上都可以去参加考核。   纪越刚好十五周岁,纪家几代贫农,家世更是清白。   这一走就是三年,除了离开的时候跟安然打了招呼,三年杳无音信。   谁能想到如今人不但好生生的站在这里,还大变样了呢。   纪越推着自行车跟安然进了家门,他把自行车放好,安然这才看见后座上还有一个蓝色碎花布包裹。透过包裹的四个角,露出里面黑色的毛毛。   她只是看了一眼就转过头。   说真的不管是原身还是她自己,跟纪越都不熟悉。   两人分数不同的县城,又都在上学,也就每年的中秋过年能见上一面,要说有什么深厚的感情,那还真没有。   正是因为如此,她虽然好奇,但也并没有开口询问。 第15章 误会   跟以前不同,如今的纪越已经学会了察言观色,见到安然看向后座,他本来是想要说话的,只是安然随后转移了视线,这个动作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以前的纪越是胆小自卑的,虽然他嘴上不愿意成人堂兄弟们的话,可心里也觉得自己配不上安然。因此哪怕每年只有那么两三次为数不多的见面机会,纪越都不敢抬头去正视她。   他觉得哪怕是一个专注的眼神都是对她的亵渎。   可如今他不同了,这份不同,不只是身份上,还有外貌。   如今的军人待遇跟后世不一样,地位自然也不同。这个时代能出一个军人,那对全生产大队来说都是一种荣耀。   纪越觉得,以自己如今的身份足以配得上安然了。   更何况他早已不是三年前黑瘦的小子,已经长的高大挺拔有气势担当了。   就比如刚才在门口,哪怕心里紧张的不行,他依旧可以面色如常的跟安然说笑,甚至敢亲昵的揉她的头发。   纪越是真心喜欢安然的,那点不舒服也只是转瞬而逝。他一手拎着前面的布袋子,一手拿起后座的包袱。   这个时候林家其他人也出来了。   整个林家除了安然的房间是玻璃窗户,剩下的也就林老太的窗户上按了一块玻璃。大冬天的没事做,林家人都爱去老太太房间聊天、纳鞋底。   因此,安然跟纪越进来,他们一眼就看见了。   这一下可捅了马蜂窝。   安然是谁,那可是他们林家的宝贝疙瘩,如今跟一个陌生男人有说有笑的,可不吓了屋里人一大跳。   尤其是林老太。   在某一方面老太太还是保守的,此时虽说纪家的孩子下落不明,但他们没收到消息,闺女就还是纪家未过门的儿媳妇。既然有了婚约,林老太自然不希望闺女闹出什么败坏名声的事情。   看到安然跟陌生男人在一起,老太太就坐不住了,就想着出来看看情况。   姚春花一看婆婆要出去,赶紧站起来说道:“娘,您坐着,我去瞧瞧。”   该说姚春花跟林老太不愧是婆媳,两人想到一块去了。只不过姚春花跟安然的感情不错,况且安然年龄还小,人又单纯,她想当然的就把责任推在男方身上了。   怕老太太较真生气跟安然闹不愉快,她赶在老太太下炕前快速出门。   “小妹啊,外面天冷,赶紧进来烤烤火,不然回头生病了可怎么办。”当着外人的面,姚春花没说两人的不是,只是在说这话的时候拼命给安然使眼色。   纪越见姚春花出来,赶紧开口叫人。“林四嫂,过年好啊。大娘在家吧?”   姚春花被叫的一愣神,她仔细看了看纪越,确定自己没见过这么俊俏的后生,于是迟疑的说道:“你是?”   一连两次没有被人认出来,纪越也不生气,甚至他心里还暗自得意自己的变化之大。   “四嫂,我是纪越啊。永年县丰收公社老纪家的。”   姚春花也是永年县丰收公社人,老纪家自然知道。一听他说自己是纪家的纪越,她吓的睁大了眼睛。   “你真是纪家的纪越?”   见纪越点头,她双手一拍腰间的护襟(围裙)笑道:“哎呀,真是,嘿,你瞧我这脑子。快,快屋里请。”   她就说嘛,小妹那性子怎么带陌生男人到家里来,感情是纪越来了。   想着屋里一大家子人如今还误会着,姚春花在门口大声喊道:“娘,您猜这是谁来了?”说完这句话她也不等林老太给答案,就直接点破。“纪越啊,永年县我纪叔家的。”   谁,纪越?   屋里人不管大小都齐刷刷的看向门口。   被这么多人看着,如果换成以往的纪越他早就紧张的满脸通红了。如今的纪越只是不好意思的笑笑,然后挨个叫人,从林老太到林胜朝他都喊了一个遍。至于几个小的,他走的时候都还小,有的甚至都没有出生,他也就没有喊人。   林老太不愧是见过大场面的,很快就回过神来。她招呼纪越坐下说道:“是小越啊,你小子出去三年,中间儿一封书信没有,如今终于舍得回来了?”   纪越把手里的布袋子递给林四哥,把包袱放在炕上。说道:“那什么,我这不是刚到忙着训练了。而且我们那地方交通特别不方便,一两年没人去都正常。”   解释了为什么没给家里人写信,纪越解开包袱,拿出里面的东西接着道:“这个是我们去年打到的黑熊皮,我特意跟别人换的。然然不是怕冷么,正好给她铺上。等过两年再有了好皮子,我再给大娘送来。”   包袱解开了,安然才知道里面居然是熊皮。   这东西哪怕是现在也是珍贵的吧,也不知道纪越拿什么东西换的,想来也很珍贵。 第16章 回礼   纪越绝口不提,自己为了换这块黑熊皮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如果不是当初狩猎黑熊的时候他出力最多,别人也不见得会换给他。   林老太举起手里的烟斗放在嘴里抽了一口,随后看着纪越说道:“你有心了,别的东西我们就留下了,这个黑熊皮你带回去,你娘不是总嚷嚷着喊冷,还有你爷爷年级也大了,给他们更合适。”   林老太不心动吗?不,她当然是心动的。   但她做人自有自己的底线,这年头一点白面都是精贵东西,更何况黑熊皮。在一个林家是讲究的人家,如果真接了黑熊皮,到时候回礼就不好说了。   她家并没有同等价值的东西来回礼。   听林老太提起家中的母亲和爷爷,纪越的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变。   “我妈还年轻,再说了还有我大哥二哥呢,他们都是孝顺儿子。至于我爷爷您更不用担心了,除了这黑熊皮,我还攒了不少的兔皮,那些都留给他老人家了。”   林老太还想说什么,纪越根本不给她机会。放好黑熊皮,他就解开另一个布袋子。   “这里面有点白面,是我来的时候部队发的,过年正好包点饺子。还有这个核桃、红枣跟葡萄干,都是山里摘的,我尝过了,比咱们山里的好吃,就给然然带了一些。我也是回来才知道咱们这闹旱灾,收成不好,不然我就多弄点回来了。”   说到这里,他有些懊恼。   纪越去的地方属于大西北,那里气候寒冷,环境恶劣,人们生活本就艰难。而且那里交通不便,消息有些闭塞,纪越又忙着训练,还真不知道家里闹旱灾的事情。   如果知道,别的东西他或许没办法,像这些核桃、红枣山里多得是,他倒是可以多带一些来。   纪越这话说出口林家人都很满意的点点头。   说实话,以前林家人的想法跟纪家人差不读,都觉得纪越配不上安然。不只是纪越长得不好看,还是因为他做事有些畏缩,没有什么能力。   如今却不同了,先不说纪越长相大变样,就冲他如今的职业,林家就没有什么好不满的。更何况他如今对安然的态度还这么好。   林四哥看着纪越不像是充大头的样子,他拿出来的东西家里又确实需要。他想了想说道:“这样吧,东西我们收下,我记得家里还有一张收音机票,春花你回头给纪越拿上,再给割上二斤的狍子肉,装上二十斤玉米面。”   林家工人多,各种工业券并不缺,这张收音机票还是林家几兄弟凑了工业券跟别人换来的。林七哥学习能力快,过年队里有意让他跟车,他本来打算过年看看能不能买一台收音机,这样也能多了解一些外面的信息。   如今林四哥说给纪越,他们虽然有些遗憾不能买收音机了,不过并没有多说什么。   至于给肉和玉米面,那也是林四哥看到纪越拿来的白面有四五斤。   白面可比玉米面金贵,跟林老太一样,林四哥也不想占纪越的便宜。   见纪越想要拒绝,林老太发话了。   纪家人口不比林家少,但有能力的却不如林家人,纪家有工作的只有纪越的父亲、小叔和一个嫁到县城的姑姑。纪家小叔是生产大队的大队长,每个月能领二三十块的工资,纪家姑姑家里又有孩子,自然不可能无条件的帮衬娘家。   因此,纪家比林家日子艰难的多。   二十斤玉米面,怎么也够纪家吃上几天的了。   安然并不知道亲娘和哥哥们的想法,她怀里抱着黑熊皮跟在四嫂身后。   姚春花抱着布袋子,羡慕的说道:“以前我们都觉得这门婚事亏了,如今看来纪越这人还不错。”还没过门就想着给未婚妻送这送那,岂止是不错啊。况且这些东西都是他自己准备的,就冲着这份心意,这门婚事也值得。   安然只是笑笑没说话。   实在是她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安然不说话,姚春花也不觉得奇怪,她也没指望安然一个大闺女能给什么回应。把白面放进厨房,她就把剩下的红枣、核桃提进安然的房间了。   安然想了想说道:“四嫂,这些都放厨房吧。红枣补血、葡萄干也能熬粥,还有核桃,听说能补脑,到时候咱们一家人一起吃。”   投桃报李,安然不是自私的性子,再说回礼都是家里出的,于情于理,这些东西她不能全要。   姚春花笑道:“给你的你就收着,红枣我留了一些在厨房,这是剩下的。”就算安然不说,她也会留一些在厨房的。但安然这话还是让她心里高兴,她就喜欢安然这种性子。   收好东西,安然想了想又把林七哥前几天给她的麦乳精拿出来一罐。从刚才的对话中,她听出来了,林家给的回礼比不上人家给送的年礼,麦乳精也是送礼的精品,因此她就想着夹在里面。 第17章 六零   姚春花楞了一下,随后就接过来。她道:“不愧是咱娘的我亲闺女,就是讲究。行,这东西我一会儿给你装进去。”   到底是文化人,讲究个礼尚往来,不占人便宜。姚春花不但没觉得安然不好,反而高看了她一眼。   纪越来送年礼,按照规矩,他们家是要请吃饭的。   林四哥回家拿了一瓶好酒出来,兄弟四个外加纪越两个侄子一桌七个人。安然等女眷有另外置办一桌。   等人走后,赵曼笑着说道:“还是咱娘有眼光,你们看纪越,以前不显,以后肯定有出息。咱们安然啊,就是享福的命。要是纪越在争气一点,小妹说不定还能混一个官太太。我就是比不了,幸亏咱娘当初没听咱们的退了这亲事。”   林.有眼光.老太太:……   老五家的这话说的她都不好意思接了。她会告诉她们自己当初也后悔吗?甚至为了这门婚事有事没事都要骂死老头子几句。   外人只知道纪家跟林家有婚约的事,但具体的因为什么并不知情。   原因很简单,那就是纪越的父亲跟爷爷都救过老头子的命。说句不好听的,如果不是他们父子,老头子早死八百年了,哪里会有后来的风光。   那戏文里不都说,救命之恩以身相许。老头子自然不能许给纪家老弟。因此才说要结儿女亲家。   这事她本来就不是很乐意,但是老头子这人犟得很,只要是他拿定主意的事儿,谁说都没用。   安然的上头倒是有一个姐姐,是老头子的前妻留下的,这婚事按理说应该落在她的头上。偏偏她比纪家的小子大十来岁,两个人就有些不合适了。   本来么,她嫁给老头子之后生了一连串的小子,心里头正高兴这亲事黄了呢。结果小闺女就出生了。也是凑巧,纪家有好几个小子跟她闺女年龄差不多,尤其是纪老大家的纪越,就比闺女大三岁。   要说死鬼老头子不是啥好东西呢,人家纪家还啥都没说呢,他居然趁着自己还能喘气就把这婚事给定了下来。   为了这,她差点跟病重的老头子闹翻。   也正是因为老头子弥留之际的这一瞎指挥,林老太心疼的直哆嗦。   可是她能怎么办?只能是加倍的对闺女好,希望能弥补一二。   再后来,老头子没了,她原想着不行就当做没这事算了,反正闺女小,十几二十年之后啥样,谁能知道呢。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纪家也是个死心眼,上到纪老爷子下到纪越这一辈,没少照顾他们孤儿寡母。   她能说出退婚的话?   如果她真的开口说退婚,那林家的脸面往哪里搁?人家不得说他们家忘恩负义啊。   有着这样的名声,林家一家子也就完了。   就为了整个林家一家子,她就要牺牲闺女的幸福,老太太的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正是因为对闺女愧疚,不管是老太太还是她的几个儿子都要无条件的宠着妹妹。   老太太常说,‘没有你妹妹的牺牲,就没有你们的今天’。   老太太对纪家不满意,对纪越更不会有什么好感了。不过如今看来纪越这孩子倒也不错。   只见林老太放下手里的烟斗,腰板一挺,昂首挺胸的说道:“那是,老太太我是谁啊?我吃的盐比你们吃的米都多。要不,老话怎么会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呢。你们以后都多跟老娘学着点,别觉得自己有多了不起似的。须知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噗”,安然没忍住,被老太太的样子给逗笑了。   她这一笑,其他人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姚春花见妯娌领了先,怕自己落后,于是紧跟着奉承道:“那是啊,娘您就是那、那女诸葛,计谋无双。”姚春花文化也不高,只认识几个字,想了半天也只想出了一个‘女诸葛’和‘计谋无双’出来。   说完这话,她还得意的看了王桂芝一眼,心说自己总算不是最后一个。   林老太听了姚春花的话,并没有如她所愿的夸奖,而是不耐烦的说道:“行啦,一个两个的都少拍老娘马屁。明儿就是二十九了,那家里都收拾干净了?”   平日里老太太也不爱管这些,这不是看着要过年了,不收拾干净怎么行。   妯娌几个互看一眼,最后还是姚春花站出来说道:“娘,咱家的院子里里外外全都打扫干净了。就是有一样,今年咱们还炸丸子吗?”   过年炸丸子算是一种习俗了,按理讲林家不缺面也不缺油,应该炸丸子。可如今是灾荒啊,炸丸子的香味儿能飘好几里地,要是就她一家炸丸子,那不就是现成的靶子。这不是过年图喜庆,这是找事。   因此,姚春花才会犹豫。   林老太抽了几口烟,想了想说道:“丸子就别炸了,那个废油。咱们就大年夜饱一顿饺子算了,里面多放点肉馅,明年还不知道是个什么光景呢,还是低调些好。”   吃饺子就算被人知道也无所谓,理由都是现成的。纪越来她家,就不信没人看见。   因为是灾荒,这个年过的很安静,像林家这样有些家底的还能吃一顿饺子过过瘾,有的人家那只能是一碗汤水。   也好在近些年打击封、建、迷、信,不用想着给祖宗们上供,不然就这点还真是为难人。   林家自然也不敢打破这一规矩了,林家哥几个带着两个大侄子只能在夜晚天黑透了,去亲爹爷奶坟上去转一圈,说上几句话,就连草纸都不敢烧。   一顿饺子,年就算是过去了。   过了年到初二就走亲戚了。   这一次,林家也就只有姚春花回了娘家。赵曼跟爹娘哥嫂闹了矛盾,自然是不想回去的,王桂芝也是如此。妯娌两个一商量干脆都不去了。   林老太年纪大了,爹娘也已经过世,娘家倒是还有一个弟弟跟侄子,只不过老太太当初跟着南征北跑,跟弟弟的关系一般,她又上了岁数,也不打算折腾了。只想着过几天让几个儿子去一趟。   林老太定的规矩,年前送礼都是她统一给置办,年后初二回娘家她是不管的,各家自己想法子。   初二回娘家,等到初三,几兄弟就去了舅舅家。   林家兄弟多,也不打算在舅舅家吃饭,因此安然就没跟着去,而是在家陪林老太。   初五是林老太雷打不动去纪家的日子,纪家不但是安然未来的夫家,纪家老爷子当初更是认了林父当干儿子。如今老爷子还在,林老太自然要去拜访了。   况且今年纪越也回来了,林老太就想着让两人多说说话,了解了解,等将来结了婚也不至于太陌生。   于是,林老太、林四哥、安然三个人就去了纪家。   两家虽说分数不同的县城,实际上距离并不算很远。他们早上八点骑自行车出发,十点左右就到了纪家。 第18章 分歧(一)   跟林家不同,纪家也许是因为工人少并没有分家,如今一大家子人居住在一起。   纪老爷子七十多岁了,并不怎么管事,这当家做主的就落在纪越的母亲身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自从进了纪家,安然总觉得这位纪夫人时不时的打量她,有时候甚至说的话都意有所指。   那种目光看的她很不舒服,安然坐在那里感觉很不自在。   也许是看出安然不自在,纪老爷子和蔼的说道:“然丫头陪着我们几个老家伙闷了吧。小越,你带着丫头四处转转。”   安然转头看向林老太,只见林老太皱了一下眉,随后对着她点点头。   纪越走过来想要拉起安然的手,被她不着痕迹的躲了过去。   纪家她以前也来过几次,附近的路也有些印象。就在纪家不远处有一座小桥,安然打算去那边透透气。正好,桥边常年不断人,也免去了她跟纪越相处的尴尬。   如果说之前她对这门婚事可有可无,如今见了纪越的母亲,她心里却不想嫁给纪越了。   以前她来纪家,纪越的母亲总是然然长、然然短的,说话有些谄媚。今天她就连看人都是斜着眼高抬着头,嘴里更是动不动她家纪越如何如何。   安然又不是真正的小姑娘,自然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   她不就是想说林家跟纪家的这门婚事是她安然高攀了?   呵呵。   安然内心冷笑。   当初她怎么不说这话,如果她早说两家不合适,林家还会扒着她纪家不成。如今不过是看纪越当了兵有了出息,不过当了三年大头兵,就开始瞧不起人了。要是纪越再往上升,她还不得上天。   不管是原身还是她都不是愿意受委屈的人。   是以,哪怕纪越本人再好,再有本事,安然也不愿意这门婚事。   安然并不是一个能藏得住心事的人,她的不高兴就摆在脸上,纪越时刻关注着安然,自然就发现了。   他想了想,虽然不太明白安然为什么不高兴,但直觉跟自己有关系。   “你今天来的正好,要是等明天,你怕是就见不到我了。”不知道说些什么,纪越没话找话的说道。   安然抬头看了他一眼,给了一个回应,“哦”。   纪越紧张的手心都出汗了,他抿抿唇,沉默一会儿,接着说道:“明天我就要回去了,这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等咱们能领结婚证的时候,我肯定回来。”   结婚?   不,我并不想结婚。   安然张张嘴,这句话有些说不出口。   她低着头,脚尖无意识的踢着石桥上的小石子,“纪越,你对以后有什么打算吗?”纪越给她的第一印象不错,因此他也想听听对方的想法。   “打算?”纪越不是很明白安然的意思,不过既然是安然提出的问题,他自然要好好想想的。因此他这次沉默的时间有些长。   就在安然打算放弃这个话题的时候,他忽然开了口:“以前我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整天浑浑噩噩的。直到去了军营我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没错,我喜欢这个职业,并打算一直为它奋斗下去。”   都说男人爱绿装,以前纪越对此嗤之以鼻,觉得那些人太假。等他穿上这身衣裳,才明白那些人的感受。没错,以前他只是为了能配得上安然。如今,他真的是爱上了这个职业。   只要一想到这职业赋予自己的使命,纪越就浑身热血沸腾。   安然是他早就认定的妻子人选,他自然希望安然也能支持他,并热爱他的职业的。   安然点头,这个时代的军人确实是一群可爱可敬的人,纪越愿意为此付出,这份思想觉悟令她敬佩。   看到安然赞同自己的话,纪越激动地说道:“安然,我没想到你也是认同我的,这真是太好了。”   安然看着激动地纪越,这样的纪越才让她有一种真实感,而不是像之前一样给人的感觉很不真实,就像带着面具一样。   她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注意这边,终究小声的问出了她想要说的话:“那我呢?你有考虑过我们的将来吗?”   说完这话,安然的脸都红了,她赶紧拉了拉脖子上的围巾。   让她一个没谈过恋爱的大姑娘说这种话,实在是太难为人了。可纪越明天就要走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她如果不问清楚他的想法,心里不安。   她并不是一个拖沓的人,如果纪越的回答让她满意,这桩婚事继续下去也不是不行。可如果纪越跟她的三观不合,那么她也没有必要拖着彼此了。   不管是在原世界,还是来到这里,安然从来没有考虑过个人问题。上辈子,她是个穷屌丝,长得也不好看,加上自卑,对结婚一事早就不抱希望了。   穿越到这个时代,还是一个大美人身上,她是高兴的。只是原身年纪还小,也没到考虑这些的时候。更何况这个年代虽然上头嚷嚷着自由恋爱,但大部分人还是相亲结婚的。林家也不像是那种卖女儿的人家,因此这话她不但是问纪越,顺便也是问的自己。   自己真的愿意跟一个陌生人生活一辈子吗?   纪越不懂安然的纠结,他实话实说道:“然然,我是真的稀罕你。我知道我这个职业注定了不能长时间陪着你,但我会努力的,只要有假期,我就回来看你。”   安然抬起头不敢相信的看向纪越。   所以,他的意思是,假如两个人结婚的话,她就要待在老家跟他爹娘生活一辈子吗?   这样想,她也就这样问了出来。   纪越疑惑的看着她点点头说道:“有什么不对吗?我的战友都是这样的。”他们都可以,自己自然也可以的。   安然用力的攥紧了拳头,她深吸一口气,郑重的说道:“纪越,你难道没有发现你娘今天的态度不对劲儿吗?你想过没有,将来我跟她一起生活,会过什么样的日子?你口口声声说你稀罕我,可是你却没有想过让我跟着你一起去部队生活。纪越,你的心里是真的如你说的那样在乎我吗?”   这一刻,安然的心里说不出的失望。   不只是从纪越的话里她看不出对方有多喜欢自己,更有他对自己家人的无条件信任。安然有预感,假如将来她跟纪越的母亲产生矛盾,纪越说不定还会让她忍让。   这样的生活并不是她想要的。   “纪越,我觉得我们应该认真考虑我们之间的关系了。”   这话她说的隐晦,也不知道纪越能不能听得明白。   说完这话,安然转头就打算回去了。   纪越不明白出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呢。他想伸手拉住安然,结果被安然躲了过去。纪越的心里也来了气,板着脸大步往家里走去。   两个人到纪家的时候,纪家的气氛也不怎么好。纪老爷子绷着脸坐在上首,林老太只坐在那里低头抽着烟也不说话,纪越的母亲尴尬的站在那里,脸上带着虚假的笑容。   两人进来,林四哥是最先发现的,他也看出自家妹子很不高兴,甚至怒气冲冲的。   他想张口说些什么,却被纪越的母亲抢了先。   “咋的啦这是,小越,是不是有人惹你不高兴了。”说着这话,她还斜着眼看向安然,意有所指的接着说道,“你现在跟以前可不一样了,你可是军人,要是真有人敢得罪你,大耳刮子扇她”。   安然被这一眼看的本来就不舒服,谁曾想她说出的话更气人。反正安然是被气炸了,此时她也不想在过多的顾忌这,顾忌那,张口就想反驳。 第19章 分歧(二)   林老太听到这话,用力的磕打一下手里的烟斗,不顾上面还坐着纪老爷子,她锐利的眼神看着纪越的母亲。纪母只是个普通人,哪里被人这样盯着过,吓的不自觉后退两步。   看到她后退,不仅是林老太就连林四哥都嘲弄的看着她。纪母一下子被臊的脸红不已。   林老太可不管这些,先前这娘们说话就已经惹了她不痛快,如今还敢这么说她闺女,林老太怎么会忍她。于是,她装作没看见纪老爷子欲言又止的样子,盯着纪母说道:“哟,好大的威风,还大耳刮子扇她。”   她不屑地冷笑一声,接着道:“什么是军人?那是保家卫国的战士,是人民的子弟兵,是守护国家和人民财产的保护神。那是一个神圣的职业,可不是你用来显摆的。田小娥,亏你还是军人的家属呢,就这思想觉悟,我都为你臊得慌。”   田小娥也就是纪越的母亲,听了这话撇撇嘴,心里很不以为然。她儿子是军人了,她显摆两句怎么啦。有本事也让你儿子当去啊?   她可是知道的,除了不是她亲生的远在天边的老大、眼前的林老四曾经当过民兵,林家其他人可是都没去参加过考试。   说什么她是显摆,真当她不知道呢,还不是嫉妒她。   林老太倒是想显摆,那也得有人给她显摆啊。   纪母田小娥的不知悔改林老太看在眼里,再看看坐在上首只知道摆出一副无奈样子的纪老爷子,和站在一边不知所措的纪越,林老太的心里一沉。   倒是林四哥果断的站起来,他面无表情的说道:“既然如此,我们林家也不敢高攀你们纪家,我看安然和纪越的婚事就此作罢吧。”说完他就招呼自己的母亲和妹妹往外走。   林家林父已经不在的,长兄如父,林四哥这话还是有分量的。   听到他这话,纪越吓了一跳,他慌慌张张的站起来挡在林四哥前面,说道:“四哥,咋,咋就能不作数呢,我喜欢安然,她也喜欢我,我们刚才还说好了呢,等她够年龄就领证。”   “纪越,你胡说八道什么,我跟你那只是老一辈定下来的婚事,是我爹的意思。还有说结婚领证也只是你的意思,从头到尾我可没答应。你忘了我刚才说的了么?那好,今天当着两家人的面,我再说一遍,咱俩不合适。”纪越还想再说什么,就被安然不客气的打断。   安然快要被纪越气死了,哪怕她不是这个年代的人,也知道这个时代对女人的名节多么看中。他这话传出去,自己也不用做人了。   因为生气,安然难得绷住了脸。   安然这话说完,屋里一片沉寂,谁也没想到安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田小娥看到林家态度坚决她心里也打起了鼓。以前儿子长得不好,也只是个农民,配安然是他们家高攀,那个时候她最怕林家提出退婚。为了绑住林家,她不顾两家约定把这门婚事嚷嚷的人尽皆知。   那时候林家的脸色虽说不好看,可终究是默认了的。也正是林家的态度,让她觉得林老太不过如此,才会更加肆无忌惮。   如今她儿子不但当了兵,还男大十八变,长得威武不凡,她顿觉扬眉吐气。以前对林家有多心虚巴结,现在她就有多傲慢屋里。   更何况前两天公社有名的媒婆来找她唠嗑,无意中说起公社书记家的闺女再找对象,还说对方最看重军人。想着纪越跟对方年级相当,人又是书记的闺女,她不免心动起来。   在她看来,如今的林家实在是配不上他们纪家了,他们值得更好的人家。   这事她也含糊的跟当家的提过一嘴,可惜当家的不同意不说,还严重警告她不许出幺蛾子,说如果她敢搞黄这件事,有她好果子吃。   也正是因为心里憋着气,她今天才会故意支走当家的准备给林家一点眼色瞧瞧。   说真的,   她只是想要给林家一个下马威,并不是真的想要退了这门亲事,谁知道林家的气性怎么这么大呢。   如果当家的回来知道这事,她就完蛋了。   想到这里,田小娥求救的目光看向公爹纪老爷子。   纪老爷子接收到儿媳的求救信号,在心底无奈的叹息一声,不得不开口说道:“小四啊,咱两家什么交情,说啥高攀不高攀的。要真这么说也是我纪家高攀你林家。然然跟纪越的婚事,那可是你爹临死前定下的,你就因为老娘们几句话,张口退婚,你爹九泉之下能安心?”   原以为自己这样说林四哥能消火,不曾想他这话才是火上浇油。   “老爷子这话严重了,我这妹子命苦,刚出生没多久亲爹就没了。临死前我爹拉着我的手,说让我好好地照看妹子,万不能让人给欺负了去。他原本定下纪家,就是想着两家过命的交情,你们能善待我妹子。”   说到这里,他冷哼一声,接着道:“如今呢?纪越才当上兵,纪家就拽起来看不起我妹子了?现在她当着我们的面都敢说大耳刮子打我妹,等我妹真的嫁过来还不知道会怎么磋磨她呢。也是,然然到底没留着你纪家的血脉,你们又怎么会真的心疼她。”   以前他只觉得纪老爷子年纪大了不爱管事,如今看来那里是不爱管事,分明是老糊涂了,纪家老大不让他管事。   他应该庆幸今天纪家老大有事不在家,不然他说不定还要受纪家的蒙骗,看不清纪家的为人呢。   是非不分的老爷子,粗俗不讲理的纪母,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妹妹将来要在这样的人家过一辈子,林四哥就心疼的要命。   退婚,今天不管纪家人怎么说,这个婚必须退。   林四哥难得强硬一回,撂下狠话,就拉着安然走了。   走出纪家,被冷风一吹,林四哥的火气降下去不少。此时他才有功夫去看小妹的脸色,见小妹板着脸,他拿不定小妹的意思,斟酌着小声的解释道:“妹,你别看纪越如今身份光鲜,可他家还真不是什么好去处。”   是,纪越不论长相还是职业都不错,只看他刚才站在那里什么都不说这就很能说明问题。   林四哥小心翼翼的样子看的安然心酸,她冲着林四哥笑了笑,然后清清嗓子,正色道:“我知道四哥是为我好。说真的,如果不是四哥提出这事,回家我也打算说这事的。我又不傻,纪家、纪越她娘今天的话又不是听不明白,人家摆明了是嫌弃我的。我又不是嫁不出去,干什么死皮赖脸赖在他家。”   以前她喊纪越她娘都是纪婶婶,如今直接喊他娘,可见她如今对纪家的态度。   “你们不知道,刚才在外面我问过纪越对我们今后的打算。他居然说什么让我在家伺候他爹娘。”虽然纪越的原话也许没有这个意思,可安然为了让林四哥坚定退婚的决心,只能这么说了。何况她也不觉得自己是冤枉了纪越。   “什么?他敢?”听了这话,不只是林老太,就连林四哥都怒了。   安然那可是他们林家的娇宝宝,他们都舍不得让她吃一点苦头,纪越怎么敢?   “老四,回头你就给我把定亲信物送回纪家,告诉纪老大,他家高贵,咱们林家高攀不起。”   看林老太气冲冲的样子,安然真怕她气出好歹来,赶紧安慰道:“娘,您别生气,为了他们那一家子气坏了自己,心疼的还不是我们。”   安然的安慰并没有让老太太心情好起来,她坐在自行车后座上抹着眼泪说道:“我苦命的闺女哦,都怪你那个早死的爹。他死就死了呗,偏偏还要给咱们弄这么个婚事出来。现在好了,我闺女被他连累成什么样了,等回去我非要去他坟上骂一通不可。”   看着哭成泪人的老太太,安然的心里很不好受。 第20章 分歧(三)   最后还是林四哥开口安慰道:“娘,其实咱们现在能看轻纪家的真面目也好,这总比小妹嫁过去才知道要强吧?我可是听老七说了,小妹最近学习可认真了,说不定咱林家还能出一个大学生呢。您别忘了,那纪越可是个小学毕业,哪里能配得上咱安然。”   这话说的就有些贬低纪越了,不过林四哥也没有办法,为了让自家亲娘心情好,只能是对不起纪越了。   说起来,纪越这条件是还不错,但架不住有个拖后腿的亲娘。   军人只有职位达到连长,家属才有资格随军。纪越现在还只是个大头兵,想要升上连长,中间隔着班副、班长、副排长、排长和副连长五个等级。   五年内连升五个等级,林四哥摇摇头,他并不认为纪越能做得到。   既然做不到,如果小妹真的跟纪越成了家,不但要长期面对不讲理的婆婆,还要忍受长期两地分居的痛苦。想想,林四哥就觉得难受。既然如此还不如早些了断的好。   跟纪家断了这亲事,不只是他,其他几个兄弟都曾经说起过。只不过那时候他们提出来,有忘恩负义的嫌疑,小妹才不让他们去说。   如今好了,纪越眼睛看着有出息,他们就算提出退婚,别人先想到的也会是纪家人的不是。退婚后虽说对小妹会有些影响,但小妹还小,四五年后大家差不多也就忘记这事了。   更何况,他小妹还是个读书的好料子,将来就算再找也差不到哪里去。就像他说的那样,说不得还真找个大学生回来呢。   在林四哥的眼里,大学生可比纪越吃香。大学生实习工资就有将近五十块,转正后肯定更多。关键是大学生的工作不仅体面,而且小妹也不用受两地分隔的苦。   多好啊。   林四哥之所以敢有这样的幻想,那是因为安然这些天的认真劲林家人都看在眼里,加上林七哥那个大嘴巴到处嚷嚷小妹跟他好,不但题算的溜,还会外语,林四哥想不知道都难。   看四哥说起这事,安然赶紧接过话茬,她从着林老太点点头,说道:“初中的课程差不多都学完了,开学之后就是复习。我最近没事看了遍课本,除了俄语基础差点,别的我感觉问题不大。等到六月中考,肯定能考上高中。”   她没说的是,她不只是要考上高中,还要读省城的高中,更甚至是跳级上大学。   永丰县不算富裕,初中有好几所,高中却只有一所。就这一所教学质量一般的高中,整个县城的人挤破了脑袋想要去。   安然是有野心的,要么不做,要做她就要做到最好。   林老太看着安然自信的样子,高兴的直拍大腿。“好,有志气。”等她闺女考上大学,让纪家后悔去吧。   未眠夜长梦多,回家之后,林四哥就着温水吃了几口饼子就拿着信物准备再去纪家一趟。   看到林四哥要出门,安然赶紧叫住他。“四哥,这里面是上次纪越送来的黑熊皮,还有剩下的核桃、红枣,您也给带上吧。以前的东西都吃用没了,黑熊皮珍贵,咱可不能让人抓住把柄。”   既然要退婚就要退个干净,东西都还给纪家,她才能安心。留下人家的东西算什么退婚,也容易给纪越留下幻想。   林四哥点点头,拿过包袱放在自行车前座的横梁上。   如今十二点刚过,一个来回刚好天黑之前回得来。   “四哥等会儿,我跟你一起去。”林七哥的声音从后面响起来。   他并不知道四哥去纪家发生了什么,不过能让做事爱留一线的四哥气成这样,肯定不是好事。别看四哥是公社社长,论怼人还是他在行。   林四哥转头看了下同样推着自行车的林七哥,点点头。   安然看着两个哥哥骑着车子往外走,她在后面喊道:“四哥、七哥注意安全。”她想说如果纪家不同意,就先回来从长计议,可是两人骑车飞快,转眼就不见了人影,她也只能作罢。   屋里,林家人都围在老太太的屋子里。   原本以为安然三人不会回来,王桂芝饭做得少,知道几人都没吃饭,她就先打了点疙瘩汤出来。只是老太太气得不轻,这会儿还真没什么胃口。   看到安然进来,赵曼冲着她使了个眼神,对着那碗疙瘩汤努努嘴。   安然会意,她夸张的说道:“哎呀,气得我都快饿死了。娘,你这屋里有啥好吃的,真香。”   林老太正生气呢,听了这话,忍不住笑了出来。“你这个猴,别人都是气的吃不下饭,你倒好,还气饿了。”   屋里桌子上放着两碗疙瘩汤,不用说其中一碗是自己的,安然不客气的端了一碗吹吹热气,说道:“那当然,您也看到了纪家根本就不讲道理,咱们跟他们吵吵可不费脑子。那费了脑子,能不饿?”   说完这话,她呼噜呼噜喝了一口汤,接着对王桂芝竖起大拇指。“六嫂这手艺没的说。哎,这马上就要开学了,吃不到六嫂的饭菜可怎么办?”   赵曼笑道:“瞧你这话说的,六弟妹还能少了你一口吃的。学校饭菜不好吃就去家里吃,想吃什么让你五哥给你买,回头让你六哥去做。你六哥的手艺比你六嫂可好多了。”   林五哥跟林六哥住在同一所筒子楼里面,两家的房子是挨着的。以前两家就没少给安然开小灶。赵曼说这话没有一点不满。相反,要不是她做饭手艺不好,她巴不得安然在她家吃喝呢。   赵曼和安然使尽浑身解数总算是把老太太逗笑了。   等老太太吃完疙瘩汤,姚春花才开口:“娘,到底咋回事啊?您跟我们说说,让我们也好有个底。”她只听当家的说了一句,安然跟纪越的婚事要黄,可具体为啥,她还不知道。   姚春花是真的不明白,当初纪越一无所有的时候婚事好好地,这眼看着人有出息了,怎么就要黄了呢。   在她看来这好好地婚事黄了,还真有些可惜。   林老太仿佛看穿了姚春花的想法,先是瞪了她一眼,接着才说道他们在纪家发生的事情。   原来在安然跟纪越出去之后,田小娥依旧没有消停,嘴巴里不停的说着纪越现在如何如何能耐,林家能攀上他们是多么幸运。就在安然跟纪越进门前,田小娥刚隐晦的表达了安然要嫁进来必须带多少嫁妆。   田小娥的要求实在过分的厉害,因此林老太和林四哥的脸色才会那么难看。   “呸,什么东西,也不看看她家啥样,居然还有脸嫌弃咱家。娘,我看这婚事退的好。咱小妹自小宝贝,可不能去她家让人磋磨,毕竟这世上跟娘您这样好的婆婆可不多。”林老太讲完,赵曼当先骂了起来,她不但骂了纪家,末了还奉承了林老太几句。   王桂芝虽然没说话,但也跟着点了点头。在她的心里男人重要,婆婆的品行更重要。就像她家几个姐妹,除却自己,其他的姐妹能活个人样那就是极好的。更多的则是每天都要承受丈夫和婆婆的双重折磨。   因为看的多,王桂芝才更加明白一个好脾气婆婆的重要性。   反倒是姚春花不以为意的撇撇嘴,她心想,自古婆媳是冤家,那当婆婆哪个能把儿媳妇当闺女疼。纪越的母亲是不行,不还有纪越呢。再说如今纪越可不是以往能比的,人家可是军人了。就冲这份能耐,村里有多少人能比得上?   因着老太太对她们都不错,姚春花这样想也就这样说了出来。   谁知她这话刚落,老太太就板起了脸。 第21章 退婚(一)   看到老太太不高兴了,姚春花才后知后觉自己说错了话,可她一时被吓住了,又不知道说什么补救,只能求救的看向屋里的俩妯娌。   赵曼心里只骂蠢货,一个是婆婆,一个是长嫂,两面都不能得罪,因此她还是站出来解释道:“四嫂的意思我们都明白,无非就是看纪越有出息了,小妹将来能跟着享清福。说句不好听的,咱小妹要是普通的村姑,配他纪越是正好。可你别忘了,不说咱娘的当初的英勇,就是咱们三家,又有哪家是差的。咱小妹凭啥还要他纪家挑三拣四?就凭他纪越当了兵?这年头当兵的可不老少,也没见谁跟他家似的。”   刚开始那话她说的心里有些发虚,怕婆婆骂她,不过在接收到婆婆赞赏的眼神之后,她内心安定,胆子也就大了起来。说起话来更是理直气壮。   “咱临川公社不是没有人去当兵,可您看,他们的媳妇过的什么日子?”   被赵曼这么一说,姚春花也反映了过来,她后悔的想自打嘴巴。   让你说话不过脑子,得罪人了吧。   林四哥是公社的社长,上头就一个公社书记顶着,在这一片算得上是个‘大官’了。姚春花虽然没有担任什么职务,就凭林四哥的身份别人也不敢看轻她,甚至有些事还会找她帮忙做主。   她常年在公社走动,公社里谁家什么情况知道的比赵曼二人清楚的多。   现在想想那些在外当兵的,他们的婆娘日子过的确实不如意。   丈夫常年不在家,自己上不但要照顾公婆,下还要照顾两人的孩子,苦了累了连个说体己话的人都没有。   家里兄弟多的,人家会嫌弃你吃得多出力少,觉得自家人干活多,吃亏。如果是家里的独苗苗,有儿子还好说,没孩子的,婆婆整天把不下蛋的母鸡挂在嘴边。   要说那善待儿媳妇的也不是没有,只是太少了。大部分人的生活都很不容易。   田小娥现在就敢给小妹脸色看,以后怎么看也不会是能与人为善的。   姚春花自知说错了话,有心想要道歉,可看着两个弟妹都在,她自觉自己作为长嫂,又开不了这个口。   一时间只能尴尬的在那里搓着手。   安然见状,在心里叹了口气,打圆场说道:“我知道几个嫂嫂都是为我好。军人值得我们敬佩,纪越他能有这个觉悟,说实话我心里很为他高兴。四嫂您可能不知道,我问过纪越对今后的打算,我发现他的计划里面似乎没有我。他自己在外保家卫国,我呢?我只能在家替他孝顺父母?”   如果纪越的爹娘明事理,她也就是换个地方生活,这门婚事也不是不可能。可显然田小娥不是好相处的,到时候她要么撕破脸要么被打压。至于纪越,从这简短的时间里就能看出,他并不觉得母亲做的过分,或者他知道母亲过分缺不打算反抗。   安然能想到,假如自己真的跟纪越结了婚,日后夫妻离心是肯定的。自己虽然没谈过恋爱,可也知道这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   既然如此,何必在一起?   安然对纪越没有感情,分析起事情来头头是道,听的妯娌三个目瞪口呆。   就连林老太此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闺女说起这事未免太冷静,也正是因为冷静,林老太才能看出来闺女对纪越那是一点意思都没有。   按理说闺女对感情还没开窍,她心里应该高兴才对。可一想闺女今年十六岁了,放在以往这个年级的女孩都在说人家了,闺女还没长大,确实有点愁人。   不过,她转念一想,她闺女跟别人可不一样,那可是励志要考大学的人,这样的人怎么能被婚姻绊住脚呢。她闺女不为所动那是有先见之明啊。   不愧是她的闺女,看的就是远。   %%%   这边林老太跟林家人说起纪家的事情,那边林四哥也在路上跟林七哥说起今天的事情。林四哥的记性不错,他不但把几人都说了什么,就连当时的表情也学了个七七八八。   “唉,你是不知道我当时的心情,真是恨不得给田小娥个大耳刮子让她提前常常滋味。你说纪家老大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娶了这么个婆娘呢。”   他心里对纪家的意见很大,索性也不喊纪叔了,直接称呼纪家老大。   在他的心里纪家的老大,那是相当有远见的一个人,配田小娥还真是委屈了。   林七哥对此嗤之以鼻,在他看来纪家老大能跟田小娥那样的女人过二十多年,那只能说两人臭味相投,都是一个德行。   今天这事虽然让小妹受了点委屈,不过能解除婚约更好。   林七哥自从知道这门亲事开始,就没看好过纪越,他早就想要解除婚约了,只可惜自己说的话不算。   本来么,前些天,纪越去林家,林七哥对他的感官好了一些,想着如果他能争气带着小妹去随军,小妹嫁给他也不是不可以。   谁知道他这头还没找到时间提点提点纪越呢,他母亲就搞了这么一出。   该说他放心的太早了么?   此时,哪怕纪越跪在他跟前,他也是不会同意小妹跟纪家的婚事的。   四哥跟他不同,四哥好歹也是一个公社的社长,有些事有些话不好说的太绝,因此他才会想要跟着,就是打算到时候替哥哥冲锋陷阵。   心里存着事儿,两兄弟自行车骑得飞快,原本需要两个小时的路程,愣是一个半小时就到了。   纪越开门看到是林家两兄弟,脸色惨白,他想要说些什么阻止两兄弟,可惜林七哥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   别以为林七哥没当过兵就不会几手功夫,他只是轻轻地一弹就打在纪越的手腕关节处,纪越下意识的松手,林七哥就这么推开门大咧咧的进来了。   纪越脸色灰败的跟在林家兄弟身后。   屋里纪越的父亲已经回来了。   今天是林家来拜年的日子,他本不想出去的,无奈喊他的人是公社的书记,他能说什么,只能去了。席间,书记好几次问道他儿子纪越,他虽然心里奇怪还是一一作答。   直到后来对方提起他闺女,纪老大才发觉事情不对劲儿。他内心忐忑,看席宴吃的差不多了,这才找了个借口赶紧回家。   他直觉今天这事跟自家婆娘脱不开干系。   谁知还没等他开口问呢,儿子就扔给他一个炸、弹。   什么,林家要退亲?   纪老大当场就怒了,不用问肯定是自家婆娘干的好事。   跟林家的这门婚事不说以前,就是现在他都是满意的。看看林家一家子,兄弟四个,大哥是公社社长、弟弟们都是县城工人。那一个个都是吃国粮的。   反观自家,他自己的兄弟就不说了,纪越上头还有两个哥哥,可没一个有出息的,都只是地里刨食儿的庄稼人。这样的人家,将来能有多大的出息。   如果跟林家接了亲就不同了,就凭林家几个哥哥对安然的宠溺劲儿,能看着她在婆家受苦受穷?到时候还不得帮衬他们家?   可惜,他的一片苦心,婆娘不懂。你说你一个婆娘不出力也就算了,还竟干拖后腿的事情。   林家兄弟来的时候他刚训斥完婆娘,正在想对策呢。   他这头还没想好怎么办,那边人来了。林老四也就算了,他为人厚道,关键是还跟着个林老七。别看林老七年幼,纪老大知道林家几兄弟就他难对付。   虽然还没想好对策,纪老大还是在林四哥进来的时候就站起来。他笑着寒暄道:“哎呀,谷雨、冬至,你俩怎么来啦。我这正教训你们婶子呢,你说说她,真是不会说话,把咱们然然给气着了吧?”   谷雨、冬至正是林四哥和林七哥的名字。   听了纪老大这话,林四哥抬头看天,很不雅的翻了个白眼,都是千年的王八,谁不知道谁啊。   林七哥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别,我们林家是哪个牌面上的人,可高攀不起你们纪家。”说完这话,他不去看纪老大难看的脸色,直接说道,“看在我死去的爹的份上,我再喊您一声纪叔,我们的来意想必您也已经知道了吧。那行,我也就不多说了,信物拿来吧?”   死去的林老爹讲究,非要弄个什么定亲信物。林家祖上那是八辈子贫农,又哪里来的好东西做信物。林纪两家的信信物,还是他过世的姥爷给他娘的嫁妆。   他记得那东西他娘一直很宝贝,好像还是什么大人物给他姥爷的奖励。不然他哪里用得着这么麻烦,还专门跑一趟。上午他娘早就跟纪家说清楚了。   林七哥把手里的包袱砰地一声扔在地上,随后说道:“这里面是今年年前纪越送的年礼,还有往年给的一些贵重物品,您看看吧,除了吃食,都在这呢。至于那些粮食也好说,你老是要钱还是票?”   包袱里不只是有黑熊皮,还有几块兔皮,都是之前纪越送给安然的。安然因为对纪越没什么感情,东西收下没动过,如今正好还给纪家。   当然纪家给的东西不止这些,有些吃的早就进了林家人的肚子。不过为了跟纪家断的干净,他还是说出了可以赔偿。   在林七哥看来,只要是能用钱和票解决的事情都不叫事。   此时,林七哥无比庆幸自家亲娘爱面子重礼数,以往给纪家的回礼都是略高于纪家拿给自家的。也只有今年纪越冷不丁的给了一块黑熊皮,林家一时凑不出等价值的物品,让纪家领了先。   不过现在都不重要了,他们根本没打算要回回礼,权当是抵消了往年纪家的情谊。虽然这所谓的情谊在林七哥看来并不值钱。   见七弟把东西往地上一扔,林四哥的面皮一抖,紧接着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这是当年两家交换的信物,如今我带来了。我家的信物也拿出来吧?”说着,他就把盒子放在屋里的八仙桌上。   纪家的信物是一块翡翠镯子,据说是纪家的传家宝,只传长子长媳。   纪越看到对方连信物都带来了,怕他爹真的答应退婚。他哆嗦着嘴巴说道:“四、四哥,您、您这是干什么,我不同意。”   林七哥见状嗤笑一声:“你不同意?如果按照以往的规矩,婚事那是父母之命,哪里轮得到你同意不同意。如果是按照现今的规矩,那就是双方自由恋爱,可很明显我小妹并不喜欢你。所以,这婚事还是不成。”   自由恋爱,也只最近两年才流行起来的,虽说流行,也只是在大城市里有人这样做。在大部分人看来,还是要找个媒婆去说和,听从父母的安排结婚。   就像林七哥说的那样,不管是哪一种方式,还真没有他纪越什么事。   想明白的纪越颓废的蹲了下来。   虽说纪越的样子有些可怜,但林七哥一点也不可怜他。自己可怜他,谁来可怜自家亲妹子。   看纪老大磨磨唧唧的就是不去拿信物,林七哥皱眉,他跟四哥对视一眼,然后说道:“怎么?纪站长这是打算耍赖不退婚么?别告诉我你现在还不知道自家婆娘做了什么?就这样的女人,就算我林家穷困潦倒也不会把闺女嫁过来。”   这一次他连纪叔都懒得喊了,直接叫纪站长。   这时听到风声的纪家老爷子终于赶了过来,他看到咄咄逼人的林七哥面色难看。   “怎么,如今林家翅膀硬了,就打算甩开纪家了,别忘了当年要是没有纪家的帮助,就凭你娘自己,能守得住林家?”   林四哥跟林七哥听了这话面色微冷。   呵呵,就是因为他纪家,不然他那个糊涂爹又怎么会早早地许下婚事。   纪老爷子以为自己对林家有恩,殊不知,林家宁愿纪家当初没有帮他们,不然他们也不用觉得愧对小妹。   当年林家四兄弟年岁都不小了,就连他有八岁,更何况还有他娘在。他娘可是上过战场的,又不是普通的妇人,一般宵小还真不怕。加上他们兄弟四个,就算是老大那个王八蛋,他们也不怂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最后一章免费章节,下一章25号零点V,感谢大家的支持。 第22章 退婚(二)   哪里就弱到了真的需要人帮忙的地步。   退一万步讲,就算他们当时真的不是老大的对手,也只不过是损失一些钱财而已。比起小妹,一点钱财算什么。   说句不好听的,就他爹留下的那点东西,也就老大那个目光短浅的当成是个宝,他们四兄弟没一个看得上的。他们有手有脚,自己再去赚就是了。   可正是纪家那时候站在了他们那边痛斥了老大(虽然没用),他们就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下这门亲事,不然在外人看来就是他们忘恩负义。   看着纪老爷子一副‘我们是你家贵人的样子’,林七哥气不打一处来。他冷着脸嗤笑道:“是啊,就是因为你们当初站在了我家门口,给我家壮了胆,我家就应该赔上一个姑娘?”   林七哥故意咬重‘门口’‘壮胆’几个字,嘴里说不出的讽刺。   看到纪老爷子面色胀红,他还想说什么,被林四哥拉了一下。他冲着弟弟摇摇头,纪老爷子年纪大了,万一气出个好歹,以纪家人的尿性,赖上他家可怎么办?   这也不是不可能的。   想到这里,林四哥平静的说道:“纪家当年为林家做的,林家从来没有人忘记过,是以对我爹订的这门亲事,哪怕是小妹都没有多说什么。如今十几年过去,林家蒸蒸日上,纪家呢?不说两家现如今家境如何。就说当初纪越长成那样,我们家可曾说过什么?”   纪老爷子听了他这话,脸色总算好了一些。不料林四哥话锋一转,接着说道:“当年纪家站在我们这边,我林家承这个情。但是,这不是你们践踏我林家的理由。我跟我娘还在呢,纪越不高兴,你们就敢窜唆他打我妹。假如我们不在,我妹指不定会被你们磋磨成什么样?是,你纪家是为林家做过一些事,但这却不足以让我林家用人命去还。如果是这样,我宁愿林家被人说是忘恩负义。”   最后这话他说的大声,让屋里、屋外不少看热闹的人都听见了。   要说这会儿怎么会有人前来看热闹,那都要归功于林七哥。   前面说了,如今才初五,哪怕年景不好,该走动的亲戚还是会走动。   初五,一般都是去外祖、舅舅家的日子。   别家或许不会留饭,作为孩子的外祖家、孩子的舅舅怎么也要意思意思的。   纪家所在的生产队收成比林家要好一些,林家兄弟来的时候可不就碰上好几户人家送亲戚出门。   早上林四哥来的时候就有人看到,这会儿又看到人带着个大包袱过来,有人就好奇的问了几句。   如果只是林四哥,或许会担心影响妹妹的名声,不好意思说出口。林七哥可没那个顾忌,这事错不在他们,他巴不得知道的人越多越好呢。   也怪纪越的母亲这段时间太过高调,得罪了不少人,这些人自然乐的来看纪家的热闹。她们不仅自己来了,还呼朋引伴喊了好几个较好的村妇来。   虽说现在是冬天,大门一关,压低声音,外面还真不一定能听清说的是什么。可谁让这次来的人当中有不少纪家人呢。别人你能关在大门外,那纪家人也能这样?这里面不少都是跟纪老大平辈,还有跟纪老爷子平辈的人。   内宅妇人的手段纪老大也许不了解,可同为女人,谁不知道谁,这磋磨儿媳妇的手段可多着呢。   婆婆要是真心跟儿媳妇过不去,那儿媳妇还真的是有苦说不出。   田小娥当着人家亲娘亲哥的面都敢喊打喊杀,人家担心自家妹子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不少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时撇撇嘴表示对田小娥的不屑。   蠢,真是蠢啊。   都是当婆婆的,她们有时候心气不顺也会磋磨儿媳妇,可当着娘家人的面敢这么干的,该是有多蠢。   其中一人开口说道:“我说大哥啊,人家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咱们纪家可不是那土匪霸主,你家小娥要真是干过这事,这亲还真是不能拦着不让人家退。就算是哥姑娘,那也是个人,现在上头不是还宣传啥,‘妇女能顶半边天’。如今可不能歧视女性,您家这事要是传出去,带累的可是咱整个纪家的名声。”   说话的人是她们公社社长的老娘,也是纪家人,跟纪老爷子平辈。这位纪老太太的为人大家都清楚,做事公正,从不徇私。她儿子是社长,她虽然也没文化不识字,但思想觉悟却高,知道的也多。她说这话,那也是真心实意为纪家着想的。就怕纪老头一家不当一会儿,让人家抓住什么把柄。   她儿子可是一直致力于建设一个和谐、美好的公社,争取上头的夸奖呢。她可不能让人拖后腿,尤其是纪家人更不行。   她的话一出口,屋里纪氏族人都议论纷纷。她们来是打算看田小娥笑话的,没考虑过自家也姓纪,传出去别人也会觉得自家品行不好。   考虑到会牵扯到自家,跟田小娥关系不错的就接着打圆场说道:“我们纪家那都是厚道人,哪能真的打骂儿媳。田小娥这人就是嘴巴不把门,其实心眼不坏,说不定是你们误会她的意思了呢。你们两家的事我们都听说过,那都是过命的交情,犯不着为了这一点小事走到这个地步。我看不如这样,让田小娥给你们家陪个不是,这事就算了吧。”   这人帮她说话,田小娥刚开始还很高兴,结果听她要自己去赔不是,噘着嘴很不高兴的哼了一声。   我可去你的吧,老娘又没错凭什么道歉。   田小娥自认为声音小,可那会儿屋里安静,这声哼哼,大家都听到了。林家兄弟冷着脸看向颠倒黑白的那人,仿佛在说:看看,人家根本就不领你的情,舔脸舔到屁股的滋味如何?   那人被这样嘲弄的看着,脸色胀红,心里也有些恼怒。   这个田小娥还真是烂泥扶不上墙,自己好心帮她,她还对自己不满。   林七哥才不管纪家的这些眉眼官司,他抓住田小娥的把柄,强势的说道:“纪站长,你也看到了吧,您家夫人觉得自己没错呢。您也别装哑巴了,   退不退,给个准话吧?”   如果纪家识趣,痛痛快快的退婚,他们两家看在死去老爹的份上也许还能往来几分。如果纪家死咬着不松口,那就别怪他林老七心狠了。   想到这里,林七哥眼里闪过一丝厉芒。   纪老大还在犹豫,纪越猛地站起来说道:“我不同意,四哥我是真的喜欢然然的,你不能因为我妈的一句无心之失,就否决我们的关系。”   无心之失,好一句无心之失。林七哥被他这一句话给气笑了。   “纪越,你口口声声说你喜欢我妹,可是呢,看着你娘这么欺负我妹,你居然说这是‘无心之失’。这就是你所谓的喜欢?你娘挑唆你打我妹都成了无心之失,我倒是好奇在你心里什么才是错的,才不是‘无心之失’?难道要我妹被你纪家打死不成?”   最后一句,是林七哥厉声喝出来的。如果不是场合不对,林七哥真的很想揍纪越一顿。此时他对纪越失望不已。   原以为纪越会跟纪家人不同,没想到也是如此的是非不分。   “我……我”   话出口,纪越才发觉自己说错了。就算他内心不觉得他娘有错,此时也应该站在林家这一边。此时再面对林七哥一连串的反问,他一时语塞,想说自己不是那个意思。   可林七哥并没有心思听他争辩,他摆摆手,一针见血说道:“你喜欢的不是我妹,而是我妹给你带来的荣耀。”   他妹可是十里八村有名的漂亮姑娘,从小就惹人爱。加上他林家如今的家世背景,有这样的人做未婚妻,说出去倍儿有面。   纪越跟他妹一年见不到三次面,能有多少感情。还不是自尊心在作祟。   纪越不敢承认,他就给扒出来,让大家都看看。   这就是他所谓的喜欢。   呵呵,这样的喜欢,他小妹才不稀罕。   说完这话,他笑了,笑的让人胆寒。“因此,不管你们纪家承认或是不承认,我们林家都不会把妹妹嫁到你家。”   林七哥这话说出口,全场安静下来,谁都没有想到林七哥会说出这样的话。此时她们再看纪越的眼神就有些不对味。   纪老大心里暗道糟糕,他没想到林七哥是这么个胡搅蛮缠的主,早知道林七哥说话这么狠毒,他就不会顾忌着面子让这些人进来了。如今可好,这些八婆出去还不知道会怎么说他家呢。   可千万不要影响了纪越的前程才好。   他已经老了,纪家以后还是要看纪越的。   想到这里,纪老大阴沉的看着林七哥,他咬牙说道:“林冬至,你看不上我纪家就直说,犯不着往纪越身上泼脏水。别忘了,纪越可是军人,如果他人品有问题,国家怎么会要他?”   是啊,纪越是军人,跟以往已经不一样了。   纪老大不说,他们都忘了。   难不成真的是林家看不上纪家,因此才找的一个借口。   田小娥此时也仿佛智商上线,她挺挺胸膛说道:“就是啊,我们公社谁不知道我最喜欢然然这个未过门的儿媳妇,我疼她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要打她。”   “你的意思是我在说谎了?”林四哥盯着田小娥一字一句的说道。   没想到啊,没想到,原以为纪老大是明事理的人,没想到也是这样是非不分。   林四哥失望的看了纪老大一眼,然后用眼神示意七弟上。   既然纪家这么不讲道理,他也就没必要给纪家留面子了,那就先让七弟过过嘴瘾,给他们点教训尝尝。   林七哥收到自家亲哥的眼神,虽然不满亲哥把这得罪人的活甩给他,不过他还是上前说道:“纪站长这口锅甩的好。照你的意思,你家纪越长的黑瘦矮的时候,我林家不说退婚;失踪三年杳无音信的时候,不说退婚。偏偏等你儿子衣锦归来,成为令人敬仰的军人的时候,我林家退婚。纪站长,我林家在你心里有这么蠢?”   众人一听这话也有道理啊。   现如今最吃香的职业可不就是军人,这份荣耀,就是那城里的工人都比不上。林家要是连这个都看不上,那得找个什么样的人家,他们这一片还有比纪越出色的?   这么一想,纪家老大这话根本站不住脚啊?   纪老大的脸一黑,早知道林家老七难缠,他依旧是小看了对方。   想到这里,纪老大低下了头,“如果是别家,退了这亲事确实难再找到更好的。你林家就不一定了。我儿子再好,现在也只是一个大头兵。你林冬至可是在县城运输队工作的。运输队大家都知道吧,那可是肥差,谁知道你家是不是看上了什么人。”   “纪柏,你无耻。”   “怎么,被我说中心事恼羞成怒了?”到底是年轻,怎么会是自己的对手。   林家兄弟都没想到纪老大会这么无耻,能说出这种话来。就连纪越都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亲爹。   事到如今两家算是彻底撕破脸了,林四哥面色阴沉的看着纪老大,说道:“纪柏,你别忘了,如今可是新社会,上头可是发过红头文件的,包办婚姻是封建,是糟粕,你确定不松口?”   如果纪老大敢说不退婚,过两天他就敢写举报信。   建国后,国家一直对封建思想进行打压,他就不信这信送上去,纪老大还能当这个站长。还有纪越,有这种封建思想家庭拖累,还能继续在部队待下去?政审怕都难过关。   纪老大:……   好狠毒的林家小崽子。   这话正中要害,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站长位置,但不能不管纪越,谁让纪家如今就这一个有出息的后辈呢。 第23章 金手指   自从林四、林七哥俩走后,林家剩下的人都等坐在老太太屋里翘首盼望。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晚,一家人不免有些着急。   林老太大烟叶子添了一斗又一斗,林五哥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林六哥憋不住了,就跑到厨房拿着大刀当当的的剁起了骨头。就连两个大侄子,要不是林胜利拉着,林胜朝恨不得跑去纪家算账。林胜利虽说拉着弟弟,可自己的脸色也不好看。   “回来了,回来了。”在大门口转圈的姚春花大声喊道,嗓门大的在屋里都能听见。   安然蹭的一下子从板凳上站起来,往门口跑去。别看她刚才在屋子里没有表现的那么焦急,实际上要是两个哥哥再不来,她也要出来到大门口去等着了。   看到两个哥哥,她张张嘴想要问问结果,可又怕事情并不能让她如愿。   林七哥拍拍胸膛,笑着说道:“别担心,你七哥出马,哪有不成功的道理。”   安然闻言松了一口气,随后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林六哥性子急躁,听见声音赶紧从厨房跑出来,因为跑的记手里的刀都忘记了放下。他抬抬手说道:“怎么样,纪家同意了?”手抬到眼前,他才发现还拿着刀,看见老七难看的脸色,他才不好意思的放下,并用另一只手挠挠头。   菜刀远离自己的脖子,林七哥翻了个白眼,“我出马会不成功?拜托你动动脑子好不好,这么粗鲁。我林冬至怎么会有你这样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哥哥。”简直丢人。   被嫌弃,六哥也不生气。   反正在老七的心里,除了他自己还有小妹,其他几个哥哥都是‘愚蠢的人’。被说的多了,林老六也就不在意了。   林老太拿烟斗敲敲桌子,不可思议的说道:“那纪家就这样同意了?”纪家什么人家,她心里清楚,能轻易同意退婚,她说什么都不相信。   林七哥摇摇头:“怎么可能,他家当然是死活不同意。不过你儿子聪明啊。”   接过小妹递过来的搪瓷缸子,林七哥先喝了几口糖水暖和暖和,然后才慢慢说起他和四哥是怎么跟纪家斗智斗勇的。   糖水甜丝丝的,喝进胃里暖呼呼。小妹乖巧懂事,哪怕是为了这碗红糖水,大冷天跑这一趟他就觉得值。   林家两兄弟虽然对纪家感官不好,却也没有添油加醋,只是实话实话。可就是这大实话,彻底气坏了林家众人。   说完之后,他轻嘘一声,对着安然说道:“幸亏他马上就要去部队了,不然我还真怕她来纠缠你。”他虽然指出纪越并不是真心爱小妹,可看纪越的样子并不想放弃。如果纪越真的来纠缠小妹,恐怕最后小妹还是跑不了嫁去纪家,那他们今天的努力就白费了。   安然一愣,随后想起来,这个时代对女性是苛刻的,如果纪越总来纠缠她,别人不会说纪越如何,反而会说她不检点,招惹男人。那时候她除非离开本地,不然谁家敢要?想到这里安然惊出了一身冷汗。   幸好他马上要去部队了。   想到这里,安然也不想横生枝节,她说道:“这几天我就在家看书,哪也不去,等过了十六我就去学校。”   林老太伸手拢了拢盘着的腿,不高兴的说道:“怕什么,他纪家敢来纠缠,咱家也不是吃素的。丫头这两天晚上就跟娘一起睡,一切自有你娘和几个哥哥嫂子给你做主。”   安然本想说不用,她这么大个人在和别人一起睡总感觉不自在。转念一想,万一纪家人晚上真来了呢?听七哥的意思,那纪家可不像是个好人家,谁知道他们心里怎么想的。   说真的她也不想把人心想的这么坏,只是这种情况在她那个年代是发生过的。她们那时候住的可是高楼,比林家这砖墙高多了。到处是监控的高楼都不安全,何况是这里。   想到此处,她就点点头,没有反对。   林家跟纪家退婚是事实,公社的人早晚会知道,想不被人议论是不可能的。她娘想让她一起睡估计也是想好好开导她。   好在她并不是这个时代的十六岁小姑娘,一点流言蜚语还是能承受的住的。   仔细的观察,发现小妹并没有受影响,林七哥满意的点点头。接着他从口袋里拿出纪家退回来的信物。“娘,您看看这东西是咱那个吗?”   如果是以往,林七哥也许不会这么说,可如今不同,纪家的人品他可信不过。还是检查一下的好。   林老太接过信物打开,安然凑过去看了一眼,居然是一个猪头。她差点忍不住笑了出来。   【叮,检测到可吸收能量,请问是否吸收?】   谁?   安然正准备伸手拿过猪头看看,脑海里忽然出现声音,吓了她一大跳,手一哆嗦,差点没把盒子甩出去。   见大家都望着她,她红着脸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看着炕上似金非金似玉非玉的猪头,她灵光一闪,说道:“我,我,我还是第一次见用猪头做定亲信物的。”   她这话一出口,屋里到处都是压抑的闷笑声。林老太狠狠地瞪了闺女一眼,不高兴的捡起猪头包好揣兜里。   “你知道啥,这可是个宝贝,要不是当初死老头子一直在我耳边叨叨叨、叨叨叨,我还真舍不得拿出来。就纪家那个破镯子,给十个八个我都不换。”   林家的儿媳妇也是头一次见用猪头做定亲礼的,一个个心里好笑的不行。姚春花自觉前头说错了话,此时总算逮住机会表现。她谄媚的说道:“娘,咱这东西有啥讲究,您给我们说说呗。”   【宿主,快,那个猪头里有能量,吸收了它我就能重新启动了。】   急切的声音再次在安然的脑海里响起。   这一次安然有了准备,总算没有失态。不过她也没有理会,她娘的故事可比这东西有趣多了,等她听完故事再决定要不要回复它吧。   拜高速发达的网络文学所赐,她心里不但没有慌张,还有一种‘总算来了’的放松感。   在她看过的中,主角都是有金手指的,后来就连一些重要的配角也免不了有这样那样的金手指,不用说这就是她的金手指了。   脑海里虽然只有两句话,安然却抓住了关键字‘宿主’,她猜测这个金手指十有八、九是系统。   那声音的急切安然并不在意,她抬头拢了拢头发,起身坐在炕上,紧挨着林老太。   林老太见闺女也有兴趣,清咳几声,又把兜里的猪头拿了出来。她摩挲着猪头,说道:“说起这个猪头,那还要从你们姥爷说起。”   林老太娘家姓钱,祖上好几代都是屠夫,传到她爹这一辈正好赶上国家动乱。钱老爹常年杀猪,身上有把子力气,祖传的‘杀猪刀法’舞的飞快。   也因此外面虽然动乱,但钱家人并不担心。   再后来革命军来到他们这里,钱老爹虽然自己没去参军,但对这些人是打心眼里敬佩的,知道他们缺衣少粮,就把家里存着的粮食银钱都拿了出来。   “革命军好啊,他们说不白拿老百姓一针一线,就不白拿。这个猪头,就是当时领头的,咱们现在的领导人抵给钱家的。”   当时人家给抵押的东西并不只有这一个猪头,只不过其他的东西看着就珍贵,钱家兄弟就给分了。反而是这个看不出材质的猪头,分给了当时还没出嫁的她。后来她嫁人就带到了林家。   听到这是领导人送的东西,林家众人肃然起敬,都忍不住想要上手摸摸,也好沾沾光。   还没等到他们碰到猪头,就被林老太不客气的拍开了。   “你们那手跟个老树皮似的,瞎摸什么,摸坏了你们赔得起?”   林家.老树皮手.儿子儿媳:……   安然忍不住偷笑,老太太这性格她还真不知道说什么好。有时候吧,把林家一个个护的跟什么似的;有时候又嫌弃林家人。   想到这里,她拉了拉自家亲娘,轻轻地问道:“后来呢?”   “后来啊?”后来她爹看人家仁义,是真的为老百姓做事,就跟着一起参军去了呗。就连她自己也是如此,不顾她娘的反对,执意跟着她爹跟着党走南闯北。   林老太把猪头包好,又放回盒子里,她难得板起脸,正色道:“你们别看它只是个不起眼的猪头,就冲它是领导给的,就能起到大作用。”   别看她不怎么出门,外头的形式心里门清。林家人有了这个猪头,关键时刻它就能保命。   也幸好纪家不知道这猪头的来历,不然还真不一定会给他们。   赵曼笑道:“还是咱娘有远见,换了我就想不到这些。”   姚春花:马屁精   “就是啊,咱家幸亏有您坐镇。”   不就是拍马屁,谁不会啊。   三个儿媳妇,只有王桂芝笑笑不说话。   听完林老太的故事,安然就不想打猪头的主意了。她在心里说道:“你也听到了,这个东西我不能给你。”   【宿主无须担心,我需要的只是里面的能量,并不是这个物件。】   什么意思?就是说不会损坏物品?   【是的,宿主。系统能量严重不足,请宿主抓紧时间充能,避免系统因能量不足而沉睡。】   你有什么用?怎么会在我脑子里?   安然觉得还是问清楚比较好,她也不喜欢弄个什么野心家之类的坏东西出来。   问完这句话,系统久久没有回答,就在安然觉得它不会说什么的时候,忽然脑海刺痛,打量的信息涌进来。   仔细的整理了信息,安然才知道,这个什么系统是她上辈子玩游戏的奖励。它是养殖系统下面的一个分类——养猪系统。   养殖系统有很多种类,她得到的只是其中一个分支。   至于为什么是养猪而不是别的,好像跟她上辈子玩的游戏有关,再具体的她就不清楚了。   也是这个时候安然才发现,自己上辈子的记忆并不全。她只记得自己不应该是这个时代的人,却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过来。如今在结合系统传来的信息,她确认自己丢失了一部分记忆。   【本系统对宿主并无恶意,宿主如今记忆不完整,系统吸收能量之后可以优先帮宿主补全记忆。等宿主成为养猪达人,完成所有系统任务,本系统就会脱离宿主,寻找下一个宿主。到时候希望宿主能给个五星好评哟。】   听到这里,安然松了一口气,没恶意就好。她想了想在心里回答道:“只要不损坏这个猪头,其他的都好说。我会尽快把东西给你弄来的。”   没错,知道了系统的用处,安然可耻的心动了。   林家只是普通的庄户人家,她的几个哥哥也是赶上了好时候,加上爹娘的面子,才能有如今的好工作。等到她自己的时候就不好说了。   虽说劳动人民最光荣,可不管是她还是原主都是没干过农活的,安然也并不想去挑战这份工作。   养殖好啊,养猪更好了。   这个年代还不发达,不管是养殖还是种植技术都很落后。种植的话,土地都是国有,她根本就没这个条件。养殖虽然有着各种限制(家禽、家畜不能超过家庭人口),可也比土地都是国家的强。如果她得到的是个种植系统,还不知道猴年马月能完成任务呢。   在农村养猪算得上是一件大事了。   也许正是因为这种限制,村里有条件的都会养几头猪,一头猪最差也能有百十斤肉,就算除去上交的任务量,自家也能留下不少。比起养鸡划算的多。   安然在心里算计着,按照如今的制度,她家四口人也就是能养四头猪。年底的时候上交两头,剩下的两头就是自家的。如今猪肉一斤能卖六七毛,一年也就是能有一百多块的收入。   一百块,在如今的乡下那就是一笔巨款。   等到晚上屋里只剩下安然和林老太,安然说道:“娘,跟您商量个事儿呗。那个猪头,哦,不是,我是说那个宝贝能不让让我戴几天?”见林老太看向她,她不自在的笑道,“这不是您说那东西是领袖给的么,让我也沾沾领袖的光啊。”   感谢这个时代的人对伟大领袖的爱戴之情,给了安然一个好的借口。   林老太翻了个白眼,从柜子里拿出来随手塞进她手里。   “你这丫头,跟娘还这么客气。本来就是打算给你的,想要就自己收着吧。”   安然喜滋滋的把猪头拿过来细细打量,她发现两个猪耳朵之间正好有一个小孔,就翻找出一节红色的丝线把猪头串了起来,随后把丝线打结,挂在了脖子上。   等确定她娘睡着之后,安然在心里互换系统。   “系统,系统你还在吗?猪头我拿到了,咱们说好的哦,只能吸收里面的能量,不能损坏它。”   【嘀,检测到可吸收能量,请问是否吸收。是/否】   安然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是。   【能量吸收中,四十八小时后本系统将开启服务,请宿主耐心等待。】   四十八小时,也就是两天,时间不是很长,她等得起。   系统和猪头的事情,安然谁都没说。接下来这两天她没事就在屋里看书,表现的很是乖巧。   安然的乖巧看的林家人很心疼,心里也更很纪家的不讲道理,林家几个哥哥都在心里琢磨着怎么能给纪家一个教训。   【叮,充能完毕,养殖系统为您服务。】   终于听到这久违的声音了,安然首先检查脖子上的猪头,确认完好无损,与之前并无差别,她才松了一口气。   看来这个系统可以信任,至少在这一点上没有说谎。   【嘀,新手任务发放中,请宿主做好准备。】   安然不自觉的屏住呼吸,别说她还真有点紧张。   【新手任务:根据系统提供的图纸,亲手建立一个猪圈,并至少养殖十头猪。   任务时间:六一年一月到十二月。   奖励:任务完成奖励新手大礼包一份(温馨提示:完成的越早,礼包开出来的东西就越好)。任务失败,不会对宿主进行任何惩罚,任务将重新开启(重启任务不会有奖励)。】   噗,安然庆幸自己没有喝水吃东西,不然她非喷不可。“系统,你确定没搞错,别欺负我没见过别家的系统。”谁家的系统会让宿主亲手建立猪圈的,确定不是在整她。   林老太连地都舍不得让安然下,她要是敢说要去建猪圈,老太太就能把她当猪圈给建了。   【系统为正统的、严肃的、绝不会搞错任务,也不会跟宿主开玩笑,报复宿主。】   意思就是这个任务是真的?她真要亲手建立猪圈?   安然觉得自己可以再去死一死了。   从小到大,安然就没接触过这些,就算给了她图纸,她也不会啊。   难怪系统会给她一年的时间,安然觉得别说一年,十年她未必能建好一个猪圈。   心里虽然这么想,安然还是从系统背包里面拿出了图纸,趁着四下无人,她正好先研究一下。   图纸有好几张,最上面的一张是一个大概的框架图。这图纸跟她在自家后院见到的猪舍差不多,只不过分化的更加细致,里面加了几个立柱、食槽、排水口、通风口和排粪口等。   安然在心里反复演练,不由得点头。确实,如果按照这张图纸,建造出来的猪舍美观干净,打扫起来还方便。   她现在发愁的是上哪里去弄那么多的青砖来建房。   在仔细的看一遍图纸,安然深吸一口气,又把它放进系统空间。   她这个系统虽说是自带空间,可空间里只能放置跟猪有关的东西,别的东西放不进去。   “算了,不想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说不定哪天就有法子了呢。”安然这样安慰自己道。   不得不说,穿越来的这些天,安然被林家人给‘惯坏了’,她自认哪怕没有这个所谓的金手指,她也能活得好。   为此,对待系统任务反而没有那么积极。   摊上个这样懒惰的宿主,系统也很无奈,别人得到这样的金手指个个都积极任务,就她不紧不慢的,还有心情学习。   天晓得自打知道宿主生活的年代它已经尽量给放宽时间限制了,就是希望宿主能上点心,尽量完成任务。   系统对安然的吐槽,她自己并不知道。   当天晚上,安然在睡梦中补全了记忆。   梦醒,她泪流满面。   原来,自己根本不是什么穿越,仔细算的话应该是带着记忆投胎的,自己就是林安然,林安然就是没有上辈子记忆的自己。   上辈子,她没有大本事,赚的钱不多,只能说饿不着自己,想要再多却是不能。   后来,国家开发出一款全新的全息网游,号称‘不看出身、学历,靠本事摸金’。   网游开放的时间是晚上,并不会影响大家白天的工作。为此安然咬牙也买了一个头盔,进入了游戏。   这是全世界的第一款全息网游,里面商机确实也多。可安然之前并没有玩过游戏,并不太懂规则。   该说傻人有傻福,她上线之后就闷头做任务,她做任务也不知道筛选,凡是出现的她能做的任务,她都会接取。就这样她接取了‘清除新手村野猪’的任务。   如果换了别人,肯定不会接取这任务的,这任务难不说,还耽误升级。   可安然不懂啊。   也正是因为她不懂,在完成了这个任务之后,得到了一个史诗级宝贝——系统。   虽然系统没有播报出这件宝贝有什么作用,但架不住它那个前缀是史诗。为此,不少人都想得到这个宝贝。   安然呢,她并不知道会得到什么宝贝,因此交任务的时候就没注意,被不少人看到了。这些人威逼利诱不成,居然还查到她现实中的地址。   一场人为的车祸就这样出现了。   那时候系统已经跟安然的灵魂绑定,安然死亡,它也会跟着死亡。系统当然不想死了,就耗尽能量带走了安然的灵魂。   之后系统失去了能量陷入沉睡,连带着安然的记忆也被封印,直到她遭受惊吓,苏醒了部分记忆。   想到这里,安然松了口气。真好,她就是原来的她。 第24章 陆闻   正月十七,工人上班、学生开学的日子。   十六日下午安然就收拾好东西,坐在林七哥的自行车后座上往县城赶去。   此时的临川公社还不算很发达,只有一所公社小学,初中都要去县城上。   县城倒是提供住宿,不过要多交钱粮。   林家虽然在县城有人,但林老太不是个爱占便宜的性子,她宁愿多出点钱粮,也不愿意麻烦两个儿子。   只是去年开始灾荒严重,大家吃的都怕不够,更别说念书了。很多人家的孩子都下来了,尤其是女孩子。安然那个年级本来有五个班,每个班六七十人。自从灾荒,一年之内走了将近一半人,整个年级女孩子加起来不到二十个人。   林老太担心闺女安全,这才让安然搬出来跟哥嫂住,上下学都是两个哥哥轮流接送。虽然是跟亲哥嫂一起住,但林老太依旧给了粮食,并不占儿子们的便宜。   用林老太的话说,如果只有儿子还好,儿子都成家了,她并不想因为这一点小事就让儿子儿媳闹不痛快。   没错,她就是如此开明的一个老太太。   去年下半年,林七哥也去了县城上班。刚开始他一个实习生,并没有资格申请房子。年末的时候,林七哥考核合格,开年就要转为正式工。为此,他早早地申请了房子,只等着开年就能入住。   林七哥是大专毕业,运输队的待遇又是最高的,为此,他一个人就分到了两室一厅。   三个儿子在县城都有房子,还都是两室一厅,比起已经成家的老五、老六,林老太更愿意闺女跟着老七住,两间房屋正好一人一间。   安然住其他两个哥哥家的时候,虽说也是自己一间房子,但那样侄子就要跟着父母睡,多少会影响一些夫妻间的情趣。老太太也是怕闺女住长了,儿媳妇心里不痛快。   再说林七哥的运输队在永丰县城的中心,他分的房子也在那附近,距离安然的县一中比较近,安然上学更方便。   就这样安然跟着林七哥来到他新分的房子里。   拿了房门钥匙,两人先打扫了卫生,林七哥怕安然冷,又给她那屋点上了炉子。铺好被褥,烧开热水,林七哥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两个输液用的玻璃瓶子,给灌了两瓶子热水,在她被子里来回滚动几回。   “这一路冷了吧,先去床上暖和暖和。”   县城不比家里,可没有火炕,大家都是用这种方式取暖。   安然看着忙里忙外的七哥,不好意思的摇摇头。“不冷,七哥,你也别忙活了,喝点麦乳精暖和暖和。”她说的是实话,路上前面有七哥挡着,腿上又盖着军大衣,还真不觉得多冷。倒是七哥在前面,肯定比她冷。   林七哥过年的时候带回家的两瓶子麦乳精,一瓶给了纪家,剩下这一瓶,林老太又给安然塞进包袱里带了回来。   趁着七哥暖被窝的时候,安然早就倒了两杠子热水,她端着其中一个被子递给林七哥。   林七哥本想拒绝,可看着安然的眼神,最后还是接了过来。   两人都慢慢的小口小口的喝着,一时间房子里静悄悄的。   “林七,我就猜你回来了。”来人说着就推门进来了。   推开门,看到屋里不知林七一个,他楞了一下,随后不好意思的笑了。   来人年级跟林七差不多大小,也就是二十多岁,看着随意的样子就知道跟林七很熟悉。   林七哥回过神来,跟来人点点头,然后说道:“然然,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运输队的司机兼修理工,陆闻。陆闻,这是我妹妹安然。”   听到这人不但是司机,还是维修工,安然惊讶的睁大眼睛。这事情的维修工可不是后世能比的,能当上维修工那都是有真本事的。   看着人的长相,实在不像是干这种活计的。   陆闻的长相也很俊朗,跟纪越不同,硬要说,那就是温润如玉不外如是。比起纪越,还是陆闻给人的第一印象更好一些。   宽肩窄腰大长腿,就是放在她那个年代,也能迷倒千万少女。   安然抬头看了对方一眼就转过头,她装作不好意思的笑笑,喊了声:“陆同志,你好。”陆闻跟七哥的关系一看就不一般,按理,她喊一声陆大哥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又显得太过亲近了。想来想去,她还是随大流喊了声同志。   同志,在这个时候是志同道合的人的意思。陌生人或者第一次见面都会称呼对方同志。   陆闻点点头,也喊了声:“林同志你好。”   这是陆闻第一次见到林安然,刚开始他还以为这是林七的对象呢,没想到居然是亲妹妹。   小姑娘年级不算大,长得倒是漂亮,唇红齿白,十指纤细,弯弯的大眼睛,笑起来还有两个小酒窝,让人觉得甜到心里。   这姑娘一看就知道是个受宠的,原以为是个骄纵、任性的,谁知道人家只是轻轻地喊了一声‘陆同志’就不在接话。   陆闻忍不住多看了对方一眼,这姑娘真是比他之前见过的女同志都长的好看。   陆闻今年二十出头,自从大学毕业回家,家里没少给他安排相亲。   不是他自夸,他要家世有家世,要学历有学历,要长相有长相,每个相亲的女孩不管之前说的多好听,见了他不是不着痕迹的谄媚讽刺,就是暗中打听他家的钱财。   陆闻又不傻,哪怕这些女孩自认为隐藏的很好,他还是很容易就看穿了。   也因此,他对女同志的印象并不是太好。   安然的这一声‘陆同志’倒是让他高看对方一眼。   “走走走,去我那屋聊。”林七哥不着痕迹的挡住陆闻的视线,半拉半拽的把人扯出房间。   两人走后,安然把自己带来的厚衣裳放进床头柜里面。又拿出带来的红糖、麦乳精放在桌子上。之后又整理了一遍书本和作业,确定没有遗漏,就把书包立在桌子上。   陆闻跟林七的关系也许是真的很好,晚饭是在一起吃的。当然陆闻也没有白吃林家的,不但带了一个酱肘子,还带了几节莲藕。这个时节菜不比白面米饭便宜。   当然林七兄妹也没有小气,白米饭里掺了些玉米高粱,闷了满满一大锅。这倒不是她故意的,实在是白米饭太少,他们运输队每个月才一斤。不掺别的根本不够吃。   除此,安然还把带来的一点肉给炖在了白菜里,还有她在家没事捣鼓出来的蒜苗,跟鸡蛋炒了一盘子。除此还炒了一个素豆芽,一个黄豆芽炒肉。   这些菜都是这段时间安然跟在林老太几人身后学的,手艺一般,只能说不难吃。   陆闻也没有说什么,两个大男人很给面子的都吃完了。   安然并没有跟两人一起吃。   林家人吃饭没什么规矩,人又多,家里人都是一个屋两张桌子,那时候她没在意,也只是以为人多所以才会分开吃饭。   今天她才知道,这里吃饭男女是分开的。尤其是陌生男女,更不会在一个屋吃饭。   正好,她也不习惯跟陌生人一起吃饭。因此,安然做饭的时候就把自己的那一份盛出来放在一边。等菜都炒完,她才端着自己的那一份回屋子里去吃了。   陆闻除了带来的肉和菜,还带了一瓶酒,两个人边吃边聊,比安然要慢得多。安然吃完饭把碗筷放进厨房,也没有去打扰两人,径自回屋了。   陆闻跟林七哥年纪相仿,学时差的也不是很多,两个人也能说到一块去。两人除了说说自己对未来形式的看法,大部分说的都是运输队的事情。开年跑运输,肯定要忙一阵子了,林七就有心思想跟着出去见识见识。   陆闻跑过几趟运输,他正好趁此机会问问意见,看看到时候需要注意什么。   两个人吃吃喝喝,不知不觉就到了九点多。   末了,陆闻对着林七哥说道:“这有个女同志在身边就是好,跟人家这饭菜一比,咱俩以前吃的那都是猪食。”   安然不怎么会做饭,她自觉自己做的饭菜很一般,陆闻和林七哥更不会了。两人之前就一直在运输队吃食堂,食堂不开饭的时候,就两人一起糊弄一顿,保证饿不着就完事。今天要不是食堂没开门,两人也不会在家吃。   原本在听到林七说自家妹子没做过饭,他就做好了心里准备,心想着幸亏自己带来了吃的,到时候大不了只吃酱肘子,谁知道人家做的比他俩还好吃。   “有猪食吃就不错了,你还想着我妹子天天给你下厨?美得你。”他也是第一次吃到亲妹妹做的饭,自己都舍不得让妹妹下厨,陆闻哪来的脸。   知道林七是跟自己说笑,陆闻想了想说道:“别啊,你妹子那不就是我妹子。正好我手头还有点羊毛线,回头就给咱妹子送来。”   陆闻有技术,整个运输队的司机没有不巴结他的,平常有了好东西也不会忘记他那一份。有时候队里有长途的活,他还要跟车,久而久之攒下来不少好东西。   他手上的羊毛线就是年底开车的时候从外面买来的。本来是打算这个年相亲如果成了,送相亲对象的,谁知道相亲黄了,他又不会织毛衣,送给安然妹子正好。   林七哥摇摇头,“太珍贵了,这样,多少钱,我折现给你。”   陆闻想说,大家是朋友,谈钱多伤感情。可林七哥坚持,他也就随口报了一个价。   “说来还是我占便宜,你这毛线质量比商城的好多了,还不用票。”林七一边给钱,一边说道。   陆闻走后,林七哥就把毛线给安然送去了。   水蓝色的毛线摸着很柔软。   “哥出钱买的,拿着吧。”   “谢谢七哥。”   安然自己不会织毛衣,只能等放假拿回家让她娘帮忙。   她所在的这个地区冬天偏冷,虽说已经立春了,看这样子恐怕还要冷上一个多月。如此,她今年未必穿不上。   收好毛线,安然就上床休息去了。 第25章 任务猪(改错)   “然然,不早了,该起床了。”林七哥敲敲房门,喊道。   安然睁开迷迷糊糊的双眼,打了个哈欠回道:“就来。”说完她就坐起来准备穿衣服。   离开了暖和的被窝,安然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她快速的穿上碎花棉袄,接着又套上蓝色的工作服。   收拾好自己,背上书包,安然打开房门。   林七哥早已穿戴整齐的在门口等着。   “走,哥带你出去吃早餐。”说着就接过安然的书包背在自己身上。   安然跟在后头,慢慢的往外走。   林七哥带着安然去的是一个国营饭店,这个点吃饭的人还不少。   他很奢侈的给安然点了一个鸡蛋、一个二合面肉包子和一碗米粥。他自己则只要了一个二合面的馒头一碗粥。   安然见状,表示自己只喝粥就好。   林七哥不赞同的道:“你正长身体呢,吃这点怎么行,也就是如今年景不好,包子都是二合面的,等以后哥给你吃大白面肉包。再说了,学习多费脑子啊,不吃好点怎么行。”   怕安然在说些什么,林七哥不由分说的把鸡蛋掰开塞她嘴里。   安然鼓着嘴瞪了亲哥一眼。   林七哥暗笑,小妹一定不知道她现在这样子多可爱,简直就像一只小仓鼠。   安然就读的县一中,七点早读,赶在早读前,安然进了初三三班。   原以为自己来的够晚了,谁知道教室里冷冷清清只有十几个同学,女生就她一个。   安然按照记忆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就有班长过来收作业。   安然顺势问道:“班长,这马上就要早读了,怎么咱们人这么少?”   班长还没说什么,她前面不远的一个男生转过头答道:“林安然你还不知道吧,不只是咱们班,其他班人也特别少,我猜没来的那几个肯定是不上学了。你家不是农村的吗,我还以为你也不来了呢。谁知道……”   知道什么?   安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最讨厌这种人了。她农村出身怎么啦,吃你家大米了?看不起农村人咋地?   这样想着,她也就这样说出来了。   安然这话就有些重了,班长赶紧打圆场道:“他不是那个意思,这不是看好多工人家庭的同学都不上了,说是交不起学费。所以,”所以他觉得身为农村出生的你也交不起学费?   这话怎么说都觉得不对劲儿,因此他赶紧闭嘴。   安然似乎看到了班主任的影子,她眼珠子一转,停止胸膛正色道:“你们这话说的可不对。连领袖都鼓励国人读书,您怎么能因为我是农村人就觉得我不应该来念书。您应该这么想,连农村人都舍得拿钱出来送孩子读书,那就说明国人的日子好过了,思想觉悟也跟着进步了。您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班长想说他不是那个意思,他没觉得不应该读书。   结果还没等他说什么,外面就有声音响起。“说得好,咱们就应该有这么的觉悟,只有咱们一代人比一代觉悟高,咱们的国家才能富强起来。更何况,没有农民兄弟三百六十多天日日辛苦,咱们吃什么?你们看这两年,就因为灾荒,土地颗粒无收,人家农民还能吃个野菜饱腹,咱们呢?想想救济粮迟迟不到的那几天。”   说话的人正是他们班的班主任,也是他们年级的语文老师。   这位老师说的没错。   因为全国闹灾荒,城里救济粮迟到是常有的事情,有的人家人口多,等不到救济粮又没有吃的,只能饿着肚子去上班上学。这样一比较,确实还不如人家农民兄弟呢,人家至少还能找个树根树皮暂时充饥。   看着班里寥寥无几的学生,班主任也很无奈。她心想,有些人真是白瞎了自己城里人的身份,这思想觉悟还不如人家一个农村人呢。   闹灾荒就不让孩子上学,那孩子在家能干什么?去工厂当学徒吗?殊不知如今工厂还想着裁员呢,又怎么会招收这些新手学徒呢。   可惜有些人就是不明白这些,或者他们心里也明白这个道理,只不过还抱着侥幸的心理想着万一能成呢?   想罢,班主任走上讲台,他拍拍手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然后说道:“同学们,应学校要求,现在咱们两个班级合成一个。一班和二班,咱们三班跟四班组成一个新的班级,等会四班的学生就要搬到咱们教师了,大家以后要和睦相处。”   听了这话,大家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安然看看空荡荡的教室,对这件事丝毫不觉得意外。   这件事对她的影响并不大,因此她听过就算了,就准备拿出课本来复习。   班主任的话说完没多久,四班的学生就过来了。教室的书桌都是学校的,因此他们只要带着自己的书本过来就成。   四班同样剩了十几个学生,跟他们班级一样,十几个学生里面只有一个女生。那女生看到安然松了一口气,径直走到安然旁边。   “你好,我叫孙霞。”   安然打量着这个叫孙霞的女孩,女孩跟她一样,外面穿的是蓝色的工作服,脚上是做的棉鞋。孙霞长得高瘦,看样子不像很难相处,于是她也说道:“你好,林安然。”   孙霞把书包放在安然旁边的空桌子上,说道:“林同学,如今班里就咱俩女生,你不介意我坐这里吧?”这只是一句客套的问话,哪怕安然说介意,她也未必会另选座位。   安然笑着摇摇头,这位置又不是她家的谁坐还不一样,再说相比跟男生同桌,她更愿意跟女生一起。除非女生的性格特别不好相处。   两人说话的同时,班级里不少人都找到了新同桌,两个班级三十多人,还没有坐满教室。又过了一会儿,外面又进来十个左右学生,这十个学生清一色都是男生。如此,整个班级的人算是整齐了。   初三原本六个班,如今整合一起,只有三个班,全年级人数加起来还不过一百五。   看到这个人数,安然说不出什么感受,只是觉得心情沉重。对那些不能坚持下来的学生,安然觉得很可惜,毕竟只要再熬半年就能拿到初中毕业证了。   这个年代的毕业证可是有价值的很。找工作有毕业证跟没有毕业证完全是两回事。   感慨只是一瞬间,等班级安定下来,安然就拿出课本抓紧时间学习起来。   中午放学,大部分学生都回家吃饭,只有少部分学生带着钱粮票去了学校食堂。   与班级的学生相比,食堂更为冷清。安然花了五分钱只点了一个玉米饼子,就着自己带的老咸菜吃了起来。   不是她不舍得吃好的,主要是食堂的饭菜就这样,玉米饼子、掺了少量白面的黑馒头,菜也是白菜、萝卜。花样不多,还死贵,安然手里虽然有钱也舍不得吃这些。   早上她吃的不错,中午吃差一点没关系,反正晚上她哥会给她带饭回来。就算是闹灾荒,运输队的伙食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她大可以晚上再吃好一点。   班级里只有安然和孙霞两个女生,两人自然而言的成为了朋友。   上辈子上学的记忆太久远,她也只记得那时候大部分的老师也只是讲一遍课本就完,丝毫不管学生学不学的会,就算开小灶也是给班级的前几名。   如今的教师很负责任,一个知识点反复的讲解,总要让大部分都明白为止。也正是这样对于安然这样记性好的学生来说,进度就显得很慢。   不过她也没办法,权当是自己提前复习了。   六零年的初中,实行的还是上六休一制度,即一周上六天学,只周末一天休息。为此,第一个周末安然并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县城的废品收购站。   会去废品收购站是她早就打算好的。系统任务虽然艰难,但她并没有打算放弃,可你要让她一个四体不勤的人忽然去建猪圈养猪,还说的头头是道,没个理由,不是上赶着让人怀疑。   早在林七哥说起废品站有不少好东西的时候,她就打起了这个注意。   星期天早早地做完作业,安然就一个人去了附近的废品站。   看着眼前的一个破烂院子,安然直皱眉,透过斑驳的大铁门,她看到院子里人不少。看来聪明人不只是她一个。   想到这里,安然走了进去。   她是个陌生面孔,又是个漂亮的小姑娘,不仅是收购站的大爷打量她,就是其他人都忍不住多看她几眼。   不着痕迹的跟其他人拉开距离,安然微笑着看向收购站的大爷问道:“大爷,我想找一些关于种植养殖一类的书籍,不知道有没有?还有初中的习题和高一的课本,这些要去哪里找啊?”   整个县城有东南西北四个收购站,安然来的这个是南边的收购站,也是县城最大最全的一个。   因为要的东西都不违反这个时代的法则,安然也没有遮遮掩掩,反而大大方方的说出来。   收购站的大爷吧嗒两口烟,随手指了一个门,说道:“你去那边瞧瞧。”那个屋子里大部分都是书籍,或许会有这丫头要的。   安然谢过大爷,转身就准备往那边走去。   “等等,只许那课本习题和你说的啥种植养殖书籍,别的违法书籍可不准带,等你们出来那都是要接受检查的。别怪我说话难听,谁要是夹带私货,查出来别怪我老头不客气。”   安然点点头,这一点,来之前她七哥就说过了。   别以为这里只有一个老头看门就心存侥幸,实际上,这里每个仓库里面都有人监工,出来之后也要接受严格的检查。   安然从不小看任何人,自然不会在这上面犯错误。   不只是她,院子里不少人都是冲着这一间屋子过来的。   推开门,她发现里面已经有不少人在翻找,还有一个人带着红袖章站在门口,她想这位应该就是监督他们的人。   这间屋子很大,屋里堆满了书籍,乱糟糟的,安然一时间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她从门口往里走,路过别人的时候往旁边看了一眼,那人似乎怕她抢,瞪了安然一眼,把手里的书捂的严实了一些。   安然:……   见对方如此防备,安然微红着脸往里走去。选了个没人的角落,她慢慢的整理翻找起来。她是吃了饭过来的,准备在这里待到关门,因此,未免等会儿翻找费事,她把自己翻出来的书都整理好,放在墙角。   她也不着急,一本一本的翻找着。   她发现这里面老一辈的线装书不少,这一会儿她还翻出了好几本四书五经。她知道这些在将来都是好东西,可现在她无能为力,只能把书摞在墙角。   重生以来,不知道是不是运气也变好了,翻找了一下午,居然让她找齐了高一的课本,就是初三的习题册都找出来好几本。那几本书虽然别人都做过了,但她也不嫌弃,打算拿回去自己再做一遍。   晚上回去,安然把翻出来的书重新整理干净,放在书桌上。   月末,林七哥下班就带着安然回了老家临川公社。   两人到家的时候已经七点了,天色早已经黑下来。不过,林老太并没有睡,而是在家里等着两兄妹。   看到安然进来,她先是上下打量一边,边打量边点头。不错,她就知道老七会照顾人,闺女跟着她这半个月没瘦,挺好。   这一晚,安然依旧是跟着林老太一起睡的。自从知道自己是胎穿之后,安然跟老太太相处随性不少,两人似乎有说不完的话。   老太太嘴里嫌弃闺女话多,脸上却笑意不断,高兴的不行。   第二天一大早,安然就去了隔壁四哥家,她这次回来,还带了点大白兔奶糖,正好给两个小侄子甜甜嘴。   刚进家门,就听见她四嫂的大嗓门。   “林谷雨,就你能耐啊,你也不看看如今啥年月,你就逞能。你一个月就那点工资,这事要是搞砸了,你想过咱们的日子没有?”   “姚春花,你咋说话呢,我是干部。那就要以身作则。哦,明知道这事难,我自己不带头,反而把它推给乡亲们,那我还是人吗?我告诉你姚春花,这事就这么定了,你愿意就愿意,不愿意就滚蛋。我林谷雨没有你这种思想觉悟低级的婆娘。”   这是咋啦?几个哥嫂的感情一向不错,怎么四哥这都要闹到休妻了?   两口子在吵架,安然不好意思进去,趁着每人发现,她又偷偷的走了。   回到家,越想越好奇,她忍不住就问道:“娘,四哥跟四嫂咋回事?”四嫂那大嗓门,她不信她娘没听见。   林老太随意瞥了安然一眼,不在意的说道:“能有啥事。这不是上头下来指标,说去年咱们村的任务猪就没达标,今年给定量了,年末必须上交五十头以上的任务猪。这年头,自己家里人都不够吃,谁有那粮食养猪,这不没人来领任务。你四哥没办法,他跟书记商量了,不行就公社的几个干部家分分,怎么着也要把这个任务给交上去。”   用林四哥的话说,当年国家二万五千里都走过来了,他们那时候不困难?人家都没有喊哭喊累,自己没有理由给国家拖后腿。   这不,公社的大小队长一合计,书记自己领了二十五头的任务,林四哥作为公社第二人,领了二十头,其他的大队长是十五头,小队长十头。   如此,总算是把上头给的任务分完了。   可就是多了这二十多头猪,姚春花不干了。   她说的也有道理,这年头人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哪里有那功夫去伺候猪祖宗。还一下子养二十多头,那不是要了老命。   为了这事,两口子是天天吵吵。一开始老太太还会去说上两句,如今她也懒得再去管那边了,就让他们两口子折腾去吧。   任务猪,今年还不限制数量?   简直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啊,她这边正愁怎么开口呢。   四嫂担心猪没得吃,她不怕啊,她这段时间没少研究系统,系统除了储存空间,还有一个商城,商城里什么东西都有。不仅是猪饲料,还有疫苗、改良药剂等等。   而且系统开启,只要她完成新手任务,不仅会有新手礼包,还会有一千金币的初始资金。   商城里的猪饲料比较特殊,类似于后世的胶囊。一个金币两个胶囊,吃下一个胶囊,猪每天哪怕不进食都不会感到饥饿。而且这种胶囊里面都是猪需要的营养成分,猪不吃食也会自然生长。   一千金币,完全能吃到第一批猪出栏。   等到猪出栏,她又可以收获一批金币。如此反复。   安然又在家里等了一会儿,确定听不到隔壁的动静,她才从家里出来去找她四哥。   姚春花虽然生林四哥的气,可看到安然她还是努力挤出笑脸打招呼。“安然来了。”   林四哥正蹲在自家屋里抽着烟,别看他跟姚春花吵的凶,事实上他也愁啊。   安然看看姚春花再看看林四哥,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但是想着自己半下午就要回去,这会儿不说怕是没时间了,她想了想还是说道:“四哥,听咱娘说过几天你打算养猪?”   林四哥抽烟的动作一顿,轻声的嗯了一声。   安然从口袋里拿出系统出品的猪圈图纸递给林四哥说道:“四哥,这个是我从废品站找到的,本来还以为没用呢,正好咱们公社不是有任务猪。你看看咱家能领多少?我这个猪圈够不够住?”   林四哥听了这话猛地站了起来,“咋,你要领任务猪?妹儿啊,听哥的,这个猪不好养,咱还是等年景好了再说吧。”   姚春花撇撇嘴,这会儿知道说猪不好养了,刚才不还跟她在那里犟呢吗。这一家人就是不一样。   安然没看见姚春花的表情,她盯着林四哥说道:“四哥你说的我都知道,我这不是想着反正你也要养,不行就把这个任务交给胜利两兄弟吧。我上个星期去了废品站,哪里好多书籍,等我回去再找找,兴许能找到教养猪的呢。四哥您不知道,城里人家都讲究科学养猪,咱可不能落后。”   啥科学养猪?这养猪不就是把猪圈起来到时候想着喂食不就完了,小孩子都会。   小妹这说话糊弄鬼呢,姚春花明显不相信。   不过她这时候也聪明的没说出来。林家个个都护着这个小妹,她要是敢怼小妹,林家人能怼死她。   林四哥踌躇片刻,迟疑的说道:“你说的这个啥养殖,是真的?那能让猪少吃还长得壮不?”   安然翻个白眼,“四哥,四嫂让你少吃饭,你说你能长胖不?”   猪跟人有什么区别,不吃食怎么长?   她紧接着解释道:“这个科学养殖,就是把这个事情科学化,比如什么时候应该喂食,喂多少,猪吃什么才能长得壮,少生病,等等。你看这个图纸,人家设计的这个猪圈是咱家那个脏兮兮的猪圈能比的?人家这设计,猪圈里多干净,猪圈干净了,那猪不就少生病,长得好?”   林四哥看看图纸,想想,是这么个理儿。   “那咱就按照这个图纸建一个猪圈?”如今已经二月了,最迟三月底就必须领任务猪,也就是说他们最多也就两个月的时间。   当然,他肯定不会等到三月底去领任务猪的,谁都知道越早去越好,去的晚了,好猪都让别人挑走了,那怎么成。   “这玩意儿咱们一个月能建好吗?”   安然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劳动力都是现成的,只要有足够的砖瓦,一个月日子虽说紧吧点,也不是不可能。   于是,她点点头。   林四哥松了口气,当下就跟安然仔细的研究起图纸。   姚春花看着嘀嘀咕咕的两兄妹,摇摇头。得,又疯了一个。   林四哥是社长,公社的各种事情都需要他忙活,因此安然又找来林胜利两兄弟。这两兄弟将会是这个猪圈以后的主力。 第26章 任务奖励   两兄弟的性子都不错,也不嫌弃这任务脏,觉得安然是故意坑害他俩,相反两兄弟都无比耐心的听安然讲解。林胜利甚至还会提出几个问题,有的安然能回答,有的她答不上来,几个人就一起琢磨。   知道建猪圈需要青砖,两兄弟都说可以把钱拿出来买青砖。   两兄弟说的钱,其实就是当年他们父亲去世,上面给发的抚恤金。林老太一直给他们留着,一分都没动,说是将来给哥俩娶媳妇用的。   这事安然也知道,因此她不赞同的说道:“那怎么行,你俩也都不小了,过两年就要说媳妇,没钱傍身不成。”   不等林胜利两兄弟说话,林四哥不客气的轻敲了安然两下。“说什么胡话呢,小孩子家家的,整天把说媳妇挂在嘴边,也不怕别人笑话。以后在外头可不能这么说。”   小妹都十六了,说话还这样口没遮拦,传出去对她的名声可不好。   安然吐吐舌头办了个鬼脸,“我是他姑,这话咋不能说了,再说了我又不傻,在外头跟人家说这些干啥。”仗着家人对她的宠爱,安然这话说的理直气壮,看的林四哥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伸出手点点她的鼻子。   虽然不赞同妹妹说话的方式,但他也觉得不应该动用两兄弟的钱。“你小姑说的对,你爹总共没多少抚恤金,你俩还要盖房子娶媳妇,这钱确实不能动。”   林四哥能当上公社的社长,可见其并不是个目光短浅的人。他也知道这猪圈的好处。想了想,他说道:“这样,有空我去砖厂瞅瞅,哪里应该有不少旧砖、废砖,一个猪场,我看就用这废旧砖就成,这玩意儿便宜。”   这些年他也攒下不少钱,用这钱建个猪圈还是够的。   林胜利见此,站起来说道:“四叔、小姑,我知道你们是为我俩好。可我姑也说了,这份差事将来是准备交给我们兄弟的,我们出钱也是应该,怎么能让您来出呢。再说了,您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的吗,花费也不少。我们兄弟就不一样了,吃喝都是家里出,也用不到钱。那些钱放着也是放着,不如拿出来用了。”   林胜朝点点头,附和道:“就是啊,再说咱家我七叔还没成家呢,我跟我哥才十七不着急。”   几个叔叔都是二十多岁才成的家,他跟他哥距离二十还有三年呢,他是一点也不着急。相反他对他姑说的这个科学养殖很感兴趣。   林胜朝绝不承认他是馋肉,对,没错,他就是想为家里做贡献,不是想天天吃肉。   几个人寸步不让,最后商量来商量去,林四哥出一部分钱,剩下的林胜利两兄弟出,还有见猪圈的地皮也是。   如果土地都是国家的,房屋建筑也不是你想要就能给的,他们公社每个人只能有二分的宅基地。   二十头猪,家里的地方肯定不够,为此,林胜利就把他们兄弟的宅基地贡献了出来。用他的话说,奶奶家地方大,就算将来结婚也够他们住的了。   把事情都商量好,安然就当起了甩手掌柜,毕竟她还要上学,至于系统所说的‘亲手建造’,她也想到了解决的办法。只不过担心系统能偷听到她的心声,所以,安然什么都没说。   就这样,在安然上学的两周里,林家的猪圈也有条不紊的建造着。   废旧砖本就比新砖便宜,人家看在林四哥社长的面子上只是意思意思收了点钱就让他们拉走了一大车。   姚春花嘴上说着三个人败家不会过日子,可依旧每天给三个人做饭。怕三个人消耗快,她还给加了个鸡蛋。   安然没来是两周回来一趟的,因为惦记着猪圈,二月的第一个周末她就迫不及待的回来了。知道猪圈快建完了,安然不可思议的同时也松了口气。   幸好她这周回来了,要是等到下周,她的任务不就黄了。   安然着急完成任务,周末一大早就去了建筑地。   考虑到猪圈会有味道,林四哥特意把地址选在了村西头。四分地用砖给围了起来,围墙差不多有两米高。如今整个围墙已经建好了,墙头上还弄了不少的玻璃渣子。   四分地,并没有全部遮盖起来,其中一半搭建的猪窝,剩下的半个院子就是猪的活动场了。   按照图纸,猪窝又被一分为四。此时猪窝只打了个底还没有建多少。   安然学着林胜利两兄弟的样子,慢慢的垒着砖墙。   林胜朝看安然慢吞吞的样子,嘟囔道:“真不明白小姑咋想的,都说了这种粗活交给我们兄弟就行。像小姑这样的漂亮姑娘就应该在家里待着看看书。”   他自认为声音小,没曾想安然还是听到了。   她手上的动作一顿,心说,哪里是她愿意受这个罪,还不是被系统逼迫的。如果不是为了系统任务,为了那个大礼包和金币,她才不会来干这种活呢。   建造房屋她又不做过,万一做不好白白浪费时间不说,还要麻烦别人返工,耽搁事。   林家兄弟的手速快,安然估计,等她下次回来,猪圈应该要建好了。所以,她只有这一天的参与时间。   没错,这就是安然的小算计。系统只是说让她亲自建,可没说必须亲自建好,这就给了安然空子钻。她今天跟着忙活一天,谁有能说这猪圈不是她建的?就是系统也不能抹杀她今天的功劳吧。   事实证明,她的想法是对的,周五她正在上课,忽然就听见了系统久违的声音。   【叮,检测到猪舍已经建好,正在进行星级评定,请宿主耐心等待。】   安然忍不住挑眉,居然还需要评定。如今各项事务都不发达,很多设备都不能用,加上他们用的废旧砖,也不知道能被评为几星。   【叮,评定完毕,综合指数三颗星良好。恭喜宿主,请宿主再接再厉努力完成任务。】   系统评定一共有五颗星,一星不合格、二星合格、三星良好、四星优秀、五星精良。能拿到三星是安然没有想到的。   耗时半个月,她的猪圈终于建好了,如今就等着选猪仔了。可惜如今虽是二月中,天气依旧有些冷,为了保证猪崽的成活率,县里是不会允许这时候挑选猪崽的。想要选猪崽,最早也要到二月末三月初。   选猪仔,安然不用担心。她娘可是各种好手,谁都不如她娘的眼睛毒。她早就拜托了她娘到时候给她挑二十头壮实的猪崽。   三月初,县里终于下达了命令,各大公社可以挑选猪崽了。   谁曾想,姚春花又跟林四哥闹腾起来了。   原来,上头也知道如今大家日子艰难,人都养不活,更何况养猪。可任务就是任务,不是一句艰难就能放弃的。为了完成任务,于是,他们就给想了个法子。那就是给领了任务猪的人家发糠。   也就是说人家负责出猪粮,你只要负责养就成了。不仅如此,这个糠发的还不少,猪吃肯定是绰绰有余的。剩下的怎么办?那就随你主家处置了。说白了就是变相的给了口粮。   按照姚春花的意思,有这好事肯定要先想着自己家,再说当初可是他们自己不养猪的,可不是自家男人揽住这活没往下发。如今好处没他们的,可不能怪自己家。   结果林四哥倒好,上头没说发糠的时候,他把猪都揽到自家;如今上头供吃的,他居然要把手里的任务猪让人。   说到这里,姚春花气的用手使劲儿给自己扇扇风,“小妹,你说你四哥是不是傻。说他傻那都是抬举他,我就没见过比他还蠢的,那猪都比他聪明。”   今年到现在还是一滴雨没下,她对今年的收成不看好。糠虽说不是啥好东西,关键时候也能填饱肚子啊。能填饱肚子的那就是粮食,粮食啊,那就是能救命的东西。   林老四这个蠢货居然把粮食往外推。要不是他还知道给自己留下几头猪,她非跟他拼命不可。   安然抿嘴轻笑,“四嫂别生气了。谁让四哥是社长呢。您想啊,这任务要是完不成上头不得找他啊,那他就算是为了自己,不也得把任务拦身上?如今,上头发话给糠,四哥能瞒着?他就算是想要瞒着怕也瞒不住。既然如此还不如大大方方的给出去呢。到时候得了好处的人家,能不念四哥的好?到时候有人想找四哥的麻烦,这些人能不拦着?”   姚春花扇风的手一顿,她只顾着生气到手的粮食没了,还真没想到这些。仔细想想也是,公社里多少人盯着他的位置呢,就等着抓他的把柄。这事他要是不说,不就给了那些人攻击他的理由。   就像小妹说的那样,这些人得了自家的好处,等有人找麻烦的时候不站出来,不怕人家说他们白眼狼?这样一想,这笔买卖不亏啊。   姚春花伸手轻轻打了自己一下,“都怪嫂子目光短浅,小心眼。这读过书的人就是不一样,有远见。”   “我有啥远见,四嫂这叫当局者迷,等过几天四嫂缓过劲儿,不用我说您自己都能想明白。”   听听,读书人说话就是不一样,这话简直甜到她心坎里去了。   姚春花笑的合不拢嘴,心里美滋滋的。正好她屋里还有前些天从娘家拿来的果子,这可是好东西,她一直没舍得给儿子们吃,等回头她就给小妹送过来。   解开了心结,姚春花又在老宅待了一会儿,就回家做饭去了。   吃过午饭,她果然如约给安然送来了果子。   安然捏了一个塞嘴里,很甜。   果子并不多,只有十几个,她把剩下的包了起来,回头就分给了四哥家的两个儿子。   临走前,安然遇见了林四哥,就把四嫂找她的事说了出来。“四哥,我看四嫂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你把事情给她说清楚,她能不明白,你啥都不说,怨不得她跟你闹呢。”   林四哥没想到自己被小妹给教训了,不好意思的同时,心里也埋怨姚春花啥都说,让自己在小妹面前丢了面子。   他是公社的社长,念的是全社人民共同富裕,这有了好处自然要先想着那些困难户了。再说这糠也不是白给的,上头也有要求,那就是年底的任务猪一头不得低于八十斤。   好年景,大黑猪涨势好一头才多重,更别说如今了。八十斤的猪可不是这么好养的。蠢娘们只看到那点糠,就不想想,完不成任务,到时候怎么交差。   林四哥还是给姚春花留了面子的,只是在心里骂几句,并没有让安然知道。眼看着时间不早了,她赶紧催促安然快走。   安然也知道四哥夫妻俩感情不错,因此也没有再多说,登上自行车后座就走了。   初三跟平时不同,每个月学校都会进行摸底考试。她这次回去,如果不出意外就能知道成绩了。   想着这次的考试,安然的心里不免有些紧张。   不只是她,就连她的新同桌孙霞都紧张不已。   “安然,你都不紧张的吗?你不知道,我爹娘可是说了,如果考不上高中,就让我去纺织厂上班。”孙霞家境还算不错,只不过她上头有个正当龄的哥哥。哥哥眼看着就要成家了,家里的钱财不免有些紧张。   安然安抚的拍了拍孙霞的手,“已经考过去了,紧张也没用啊。我倒是觉得,与其紧张,不如找出自己的弱点,争取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改正过来。”   这话不但是说给孙霞听的,也是她安慰自己的。   毕竟这算是她第一次考试,心里忐忑是必然的。   正说着班主任抱着一大摞试卷走了进来。   安然这次考的还算不错,年级第二,除了语文和外语历史稍有不足,数学等考了满分。   她没想到自己自信考得不错的,没拿满分,倒是没把握的得了满分。等听完老师的讲解,她才反应过来,这个时代跟她以前那个时代不同,她不能拿以前的方式看待现在。   尤其是论述题,如今讲究的是对伟大领导的歌功颂德,只能褒不能贬。这方面要把握好,不然还会给家人带来影响。听说一班有个学生就写了些不好的事情,结果全家都被审查了。也幸好他家是根正苗红的工人家庭,不然还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因为这件事,安然的情绪一直不高,那是周末回家依旧如此。   老太太见安然心情不好,想着闺女对那猪圈挺重视,就决定带着闺女去挑猪崽。   按照规定,林老太和林四哥两家加起来有八口人,他们能养八头猪。林四哥作为公社社长想要多养两头任务猪是完全没问题的。十头猪,正好是安然任务的最低标准。   周末,林胜利、林胜朝两兄弟赶着牛车,上面坐着林老太和安然,一行人往县城养猪场走去。   如今养猪都有严格的规定,都要统一去养猪场挑猪崽,而且公猪必须进行阉割,严禁私底下培育猪崽。私底下进行培育和交易的,有一个统一的称呼叫做‘投机倒把’,这个被抓住是要判刑的。   一行人进了养猪场,先去进行登记,确认没问题才会被允许进去挑选猪崽。   县城养猪场很大,每间房都有不少的猪崽在奔跑。也正是因为猪多,那味道别提了。   安然悄悄地落在最后面,以手掩鼻,她拉拉林胜利的衣袖小声的说道:“大利,看见了吗?你瞧他们这个养猪场卫生多不合格,在这环境下生长,那猪能不出毛病?”   来之前安然也是做足功课的,每一个养猪场每年都会死不少的猪,尤其是小猪仔。   林胜利点点头,他保证道:“放心吧小姑,我跟二弟闲着没事,肯定能把咱们的猪舍打理好。”说实话林胜利也有些受不了里面的味道,倒不是他爱干净,只是这味道实在刺激。就算安然不说,回去他也打算好好打理自家的猪舍。   “你知道就好,等回头,我再拿基本养殖的书给你,没事你就多翻翻。咱多琢磨琢磨,都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到时候咱也做个小标兵,让那些嘲笑咱们的人羡慕去。”   自从知道林家两兄弟要养猪,村里的同龄人没少笑话他俩,这事安然这个不长在村子里的人都知道,更何况林家两兄弟。只不过两兄弟不予理会罢了。   第八只猪崽迈进猪圈的那一刻,系统终于有了动静。   【叮,恭喜宿主完成新手任务。系统奖励新手礼包一个,金币一千。请宿主再接再厉。】   【主线任务:成功养殖十头猪,每一头不得低于一百五十斤,完成任务奖励‘杀猪刀法’。   支线任务:给小猪仔打疫苗,奖励金币十。宿主是否接取。是/否】   任务终于完成了,安然的心里也轻松了。   见大家的目光都在小猪仔身上,安然没急着接取新任务,而是倚在院子里的一棵大树上,随手点击了系统背包,打开了新手礼包。猪圈得了良好,猪的数量也是刚好,她此时很好奇,自己能开出什么东西来。   一阵欢快的隐约,系统爆出礼花。   【恭喜宿主获得猪基因进化液一组、猪疫苗一组、玉肌雪骨保养护肤品一套。】   一共开出了三样东西,前两样是给猪用的,最后一个是她这个主人的奖励。安然随手点在基因进化液上面,进化液的信息就显示出来。这东西很好理解,就是用来进化的,一组十二瓶,每头猪只能用一瓶,小猪仔用效果最好。   猪疫苗就是对猪的常见病防疫,一组十二个药片,每个季度给猪用一个可以保证猪不生病。   玉肌雪骨护肤品就跟它的名字一样,可以改善人的肌肤,让人变得如玉般有光泽,更加的有魅力。   爱美是女人的天性,哪怕是安然也不例外。看到这套护肤品的效果,安然恨不得马上拿出来使用。这具身体虽然也很白,那是跟村里人比较,实际上在安然看来,她的皮肤还是有些暗黄了,距离洁白如玉还早得很。   有了这个护肤品,她就可以真正变成如玉美人了。   这让她怎么能不兴奋。   更何况,进化液、疫苗商店里都有的卖,护肤品却没有,它只能通过完成任务获得。商店里进化液最贵,五十个金币一组。疫苗便宜些,只需要六个金币。   安然深吸一口气平复下心情,这才有空看向这次的任务。主线任务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她倒是不着急,支线任务好说,她本来就打算做的。十个金币买完疫苗还有的剩,这个奖励不错。   接取了任务,安然又去商店里看了眼所谓的杀猪刀法。这套刀法最主要的作用就是用来杀猪的,用她分离出来的猪,不会破坏它原有的组织,使猪的肉质能保持在一个最好的程度。   当然,这刀法必要的时候也可以对付人。过几年世道就会乱起来,用这个自保倒是个不错的注意。   商店里好东西不少,她手头正好有一千金币,安然觉得手痒,就想买些东西出来。   看了半天,安然首先买了一套这个时代就有了的养殖书籍出来。这个是之前说好要给林胜利的。一套养殖书籍就花了她两百多金币,好处是,这套书不仅仅介绍了怎么养猪,养鸡养鹅、养鸭子等都有。   虽说如今这国情养鸡鸭不合算,林胜利两兄弟还年轻,以后未必就用不到。   然后她又买了猪饲料。虽说上头发糠,但她看过简介觉得这个猪饲料的营养价值要比糠高,她打算每周回来就给猪喂上一粒,增加增加营养。只靠上头发的糠,能把猪养到一百五十斤才怪。   好在他们来的时候上头发了不少的药水,说是预防疾病的,这倒是省了安然的事,不用她另外找借口。   她事先把系统出品的疫苗药片融入进化液中,然后把进化液当成是发的药水灌进猪崽的嘴里。林胜利聪明,这件事她不敢麻烦他,只叫了林胜朝来帮忙。   做完这事,安然擦擦头上的汗水,这才装作若无其事的走了出去。刚才她紧张个半死,就怕被发现,加上又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不免紧张。人一紧张就容易出汗,如今终于完事儿,她提着的心才放下。   “大利、二朝,猪崽还小,你俩最近多注意一点。养好了等年底咱们就分肉吃。”   林胜利抱着怀里的书点点头,这事不用小姑说,他们也会注意的。   如今天气渐暖,猪崽养在一起就够了,他打算跟弟弟晚上睡在这里。不过,这话他并没有说给安然听。   在他心里跟弟弟想的一样,小姑只要负责好好学习,吃好喝好就行了,剩下的就由他们来做。   【叮,恭喜宿主完成支线任务,给小猪仔打疫苗,奖励金币十。】   原本安然以为到这里就结束了,没想到……   【恭喜宿主完成隐藏任务,改良猪的基因,系统奖励何首乌洗发护发一套(何首乌洗发露,还您一头乌黑飘逸秀发)。】   安然:……   莫名其妙完成了隐藏任务,安然此时的心情很微妙。   这个年代洗护用品很少,保养品更少了。就安然知道的,一盒雪花膏都是奢侈品,最常见的蛤蜊油在农村都很少有人用。拿东西安然以前用过,抹在脸上虽然也能起到保湿的作用,但脸上会一直油油的,给她的感觉并不好。   至于洗发水,很多人都是清水洗头,有的人会用点草木灰,有条件的就是熬皂角、茶籽,像她之前用的是洗脸的肥皂。这东西洗头干净是干净,就是毛躁。尽管如此,用肥皂洗头就跟抹雪花膏一样,是奢侈的。   如今有了洗发水,安然迫不及待的就想要试试效果。她也不指望头发真的乌黑如缎,只要能华顺不毛躁就行。   把之前系统奖励的护肤品拿出来和洗发水一起锁在柜子里。趁着林七哥不在,安然快速的打水洗头洗脸。   洗发水只有一瓶两斤多点,安然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能在得到这东西,因此用的特别省,只弄出来花生米大小抹在头上。也好在她头发短只到肩头,不然这点洗发水根本不够。   洗发水揉开就有一股香气扑面而来,安然深吸一口气,就是这味道,比她那个时代的还要好。   洗完头擦干,抹上护发素。系统奖励的这款护发素是免洗的,这样的效果最佳。安然仔细的涂抹均匀,然后把头发梳好。   黑不黑的她还看不出来,不过确实华顺不少,就冲着这个效果,她都感激系统。   毕竟是见不得光的东西,洗完头,安然把剩下的小心收好,锁起来。这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收拾起房间。   至于护肤品,她暂时没动。   如今天气还不是很热,洗澡要去大澡堂,并不是最好的时机。她打算等天气暖和了,自己在家里烧点热水洗澡,到时候再去涂抹护肤品。   感谢上辈子的锻炼,让她抵住了诱惑,忍住了变美的冲动。 第27章 蝗灾(改错)   猪崽的事情有林胜利两兄弟看着,安然很放心,当然她也并不是撒手什么都不管。每到周末回家,她都会去看看猪崽,问问生长情况,再偷偷喂点营养剂。   她发现系统的任务真的不多,主线任务就那么一个,偶尔刷新出啦一个支线也都很简单,不难完成。至于隐藏任务,就只有她稀里糊涂完成的那一个,系统是不会发布的。   主线任务一时半会儿完不成,安然就把精力放在学习上。第一次摸底考试,她考了全校第二,说实话对这个成绩她是不满意的。   手头的复习资料很少,安然只能一遍一遍的翻看课本。周末不回家的时候就去废品站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复习资料。   日子就这样重复着一天一天的过,转眼就到了七月。   临川公社接连旱了两年,今年老天爷总算是睁开了眼,翻年就下了几场小雨。雨水虽小,也够大家高兴的了。去年雨水少,地里干旱的厉害,他们也没有往地里种粮食,如今趁着地里湿润,临川公社都忙碌了起来,赶紧的种下粮食。   虽说此时播种有些晚,但对庄稼人来说,晚总比颗粒无收好。   也正是因为播种的晚,几年麦收的也晚,眼看着到了七月,地里的庄稼才成熟。   地里一片金黄,她每次回去都能看到大家喜气洋洋的笑脸。   安然虽然疑惑这个时代怎么跟教科书上说的不一样,不过想想自己都能遇到穿越重生这样的事情,那灾荒提前结束也没什么不可能的。   中考在即,她也没有多想。   这天,安然正在翻看七哥特意托人从京城带来的学习资料,久违的系统声音响起。   【嘀嘀嘀,警报,警报,蝗灾即将来临,请宿主做好准备。】   系统的声音出现的太过突然,正在做题的安然吓了一跳,手里的字都写错了。   似乎是怕她不重视这次的事件,系统的警报声响的很刺耳。   蝗灾?   顾不得擦拭试卷上的错题,安然在心里问道:“系统,你说的是真的吗?”真的有蝗灾?   安然虽然没经历过蝗灾,可也知道它的严重程度。   他们那个年代形容人太过贪婪就经常说蝗虫过境,它后面还有一句那就是寸草不生。单从这一句话就知道如果这次的事件是真的,对那些庄户人家来说又是怎样的灾难。   【本系统从不开玩笑。】   接着系统又传输给她一些信息,那是一份份报纸。报纸的时间地域都不同,却无一例外说的都是关于蝗灾的。隔着报纸,她仿佛就看到那种荒凉,以及绝望。   临川公社就是她的家,安然不希望她的家将来也变成那样,那样凄凉。   她仔细看了看系统屏幕上印照出来的报纸,在对比房间里的地图,她发现蝗虫确实有往他们这里来的迹象。   “按照这个速度,具体蝗灾来到永丰需要多久?”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也许是在计算,安然屏住呼吸不敢打扰。   【三天。】   嘶,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此时她才发现刚才闭气太久,胸口有些疼。   安然猛地站起来往林七哥的房间跑去。她砰砰砰的敲了几下房门。   林七此时正躺在床上看书,打开房门发现是安然,感到一阵意外。“怎么啦然然,有题不会?”   小妹敲门敲得急,他第一反应就是小妹有题不会做来请教他的。   敲开房门安然发热的脑子总算冷静下来。看着七哥关切的眼神,她张张嘴话说不出口。   总不能说蝗灾要来了吧?如果七哥问她是怎么知道的,她应该怎么说?系统的事情万万不能说出去,哪怕她相信几个哥哥不会出卖她。万一呢?安然不敢去赌。   想到这里,她低下头,“没,没事。”说完这话,她就落荒而逃。   跑回房间,安然关上门,后背抵着门口蹲下。她询问系统:“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消灭蝗虫?哪怕,哪怕是能赶走也好。”   既然是蝗灾,那蝗虫的数量肯定不少,想要消灭谈何容易。消灭不了,赶走总成了吧?别的地方她无能为力,临川公社这边总要把粮食保住。   四个月过去,家里的十只小猪长大了不少,也越来越能吃。蝗虫可不只是吃庄家的,如果真的有蝗虫,将来小猪的食物怎么办,毕竟系统里的东西见不得光。   再说了,眼看着就要麦收,大半年的心血就这么功亏一篑,村民应该多绝望。安然虽然在村里呆的时间不长,但对那些人也是有感情的。更何况她也担心到时候真的没东西吃那些人打她家猪崽的主意。   实在是去年那件事给她的印象太深刻了,深刻到她现在都不敢走出去太远。   她问着系统的同时,自己也在思索。   可惜她那个时代已经很发达了,她二十多年都没见过蝗灾,更别说响起什么办法。只依稀记得好像有人说过蝗虫怕火。   【宿主请注意,系统商店刷新。】   ???   商店刷新,这是什么情况?   安然不明所以,不过系统在这个时候刷新商店,难道里面有东西能对付蝗虫?想到这里,安然小心的点开商店。、   在商品的第一页,几个紫色的临时商品闪闪发光,安然点开一看,都是跟蝗虫有关的。虽然这几件商品都很贵,不过安然的心里还是松了一口气。   一份成品的驱蝗虫的药就要一百五十个金币;还有纸质的配方,这个也不便宜要一百二。不过,这东西效果好,蝗虫只要沾上一点必死无疑。   安然想了想还是狠心一样买了一份下来。   拿着东西,她犹豫了很久,再次敲开了林七哥的门。   这一次林七哥很快就开了门,开门之后他什么也不说,只是很平静的看着安然。   安然咬咬唇,最终说道:“七哥,我今天听同学说别的地方出现蝗灾了,你说咱们这会有吗?”   林七哥挑眉,小妹刚才敲门就是因为这?他心里不怎么相信,不过面上却不显,而是就着她的话题想了一下。   蝗灾这么大的事,他也听说了。他们运输队就有人遇上了,听描述确实很可怕。就今天他还跟陆闻谈论起这事。   “这事我也听说了,至于会不会来到咱这里不好说。”   他得到的最新消息已经是四五天前的了,按照它的活动轨迹算是有可能经过他们这里的。只不过如今已近过去好几天了,现在怎样却不好说。   听到这里,安然纠结了一会儿,紧接着咬牙说道:“蝗虫肯定会经过咱们这里的。我这里有一份农药可以对付蝗虫,还有一份药方子,七哥你想办法拿给四哥吧。”看七哥似乎想问什么,安然梗着脖子说道,“别问我怎么来的,反正我是不会告诉你的。总之,总之这份药方很管用就是了。”   说完这话安然就跑回房间,砰地一声关上门。   林七哥摇摇头,小妹有秘密,他不是第一天才知道。比如,小妹的皮肤越来越好,头发也比别人黑亮。再比如,小妹总是趁他不在的时候在自己房间洗头、擦澡,她自己可能不知道,每次她洗完头,头发都很香,这个香味儿很好闻,但他知道现在市面上并没有这种洗头发的东西卖。   小妹心大,自认为掩饰的很好,殊不知自己早就发现了,还帮她打了不少掩护。   看着手里被塞进来的配方和药粉,他的心情复杂。   看小妹刚才的样子就知道,她自己很纠结。如今她选择把东西给自己,显然是信任自己的。林七哥虽然奇怪小妹是怎么知道蝗虫要来的,而且还这么笃定,早早的准备了药粉出来。   要知道陆闻据说家世不错,可就他这样的出身手里都没有这种药粉,小妹哪里来的?   心里疑惑,林七哥并没有说出来,而是打算找时间去试验一下药粉的效果。小妹单纯,别被别人给骗了。   心里惦记着蝗灾的事情,这一晚安然并没有睡好,就算睡着了也会被噩梦惊醒。   早上顶着两个黑眼圈,安然跟林七哥打招呼,“七哥早。”   林七哥吓了一跳,小妹有多爱美,他这个同居人最清楚,什么时候见小妹这样出门过。   “小妹,你”   蝗灾的事情就这么值得她注意吗?瞧瞧把自己弄的憔悴样。   也许是昨晚走出第一步,今天安然看到林七哥不再是惶恐,反而很坦然。她怕七哥不重视这件事,还是把系统说的事情说了出来。   “七哥,我昨晚晚上研究了一下地图,计算了下速度。这次蝗虫规模很大,按照这个速度下去,不出两天就能来到咱们这。咱们这已经连着闹了两年旱灾,可经不起在折腾了。那份药方是真的有效果,七哥今天不如就请假回村吧。假如,假如蝗虫真的来了,七哥您可就是咱们村的大功臣啊。”   怕七哥不相信,她还把自己昨晚列出来的日期等都拿出来指给林七哥看。   林七哥叹了口气,他摸摸安然的头说道:“行,等送你去学校七哥就回去。然然,你也不小了,哥也不问你的小秘密,你只要注意保护好自己就行。在哥的心里,别人终究不如咱们一家人的安全重要。”   不能怪林七哥自私,他只是个凡人,是人就有私情。在他的心里自己的亲人最重要,这一点毛病也没有。   安然听了这话眼眶一热,她用力吸吸鼻子,眨去眼泪,点点头。“七哥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我跟七哥一样,别人是别人,怎么会有咱们一家子重要呢。如果在不威胁咱们家人安全的情况下,能帮忙我自然愿意帮一帮的。可如果威胁到咱家的安全利益,那我肯定是不会管的。”   林七哥给了她一个脑瓜崩。“你知道就好。”   他说道做到,送走了安然就骑车回了公社。   在村口,林七哥遇到要去公社办公室的四哥。   “老七?哎,我说老七,你这不上班回家来干啥?有事?”   他家老七可不像是旷工的人。   “四哥,正好,我有事找你。”   找他的?   “啥事?边走边说?”   林七哥点点头,就把南边闹蝗灾的事情说了一遍。   “按照我们的顾忌,这次蝗灾很有可能会来到咱们这里。这不,我想法子给弄了点药粉过来。到时候咱们把这药粉用水搅拌好,假如蝗虫真的来了,到时候喷到空中,应该能保全一些粮食。此外,咱们还可以在庄稼地里点上火把,蝗虫怕火。”   除了火把,其实弄些渔网在上面也行。只是他们公社地不少,有的这一块那一块分布不均匀。这个法子不现实。   当然最好的法子就是现在就把麦子收家里去。只是他来的时候也看了,麦子也就八分熟,最好是在长几天。   林四哥听了这话一愣,“情况属实吗?严重不严重?”蝗灾啊?林四哥记得小时候见过一次,就那一次他就一辈子都忘不了。这要是真的还有蝗灾,老百姓可咋活。   林七哥什么都没说,只是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报纸递给林四哥。   林四哥识字不多,简单的报纸还是能看懂的,更何况报纸上还有图。   看完报纸,他把报纸一卷,严肃的说道:“行了,这事我知道了,我这就去找书记商量看看。你把东西给我,没事就先回去吧。”   林七哥点点头,他把药粉和配方给了四哥,骑上自行车就走了。林家人的性子,他知道,四哥这样分明是上了心。有他在,确实用不着自己。   林四哥目送林七哥往回走,他也骑上自行车快速的来的公社办公大院。   这个点,公社书记都在,他也不耽搁,把七弟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有报纸这个有力的证据在,大家都不会认为林四哥在说谎。   公社书记说道:“谷雨,那按照你的意思呢?”   林四哥抽了两口烟,吞吐出两口烟圈,他心里的焦急似乎也随着烟圈消散不少。他看看在座的各位,知道现在不是客气的时候。   “如今小麦再有个五六天就能收割了,如果真的有蝗灾,那咱们这半年就白忙活了。书记您别忘了,咱们这已经连着两年的旱灾,大家的存粮早就吃的差不多了。如今家家户户可就等着麦收救命呢。我的意思是,咱们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如现在就动员大家进行麦收,能收多少收多少。”   哪怕小七说的药粉再有效果,对农民来说这粮食还是收进自己的口袋最踏实。   如今小麦九成熟,也不是不能收割的。   他的话落下,办公室久久不语。   “如果蝗灾来不到咱们这里呢?”   小麦多在地里长一天,那就能多打粮食,为了这个不知道会不会来的蝗灾,现在就收割,总有人认为得不偿失。   其实这也不能怪他们。实在是如今消息太过闭塞,城里人隔个三五天还能有个报纸看,农村人连报纸都难得。他们唯一的消息来源就是上面的通知。   可报纸本就慢,看看林七哥拿来的报纸,最晚的都是四天前。四天,谁知道蝗灾如今在什么地方,他们如果在等上面收到消息通知下来,恐怕就要来不及了。   小弟可是说过的,最多两三天,蝗虫就会过来。两三天他们收麦都不够,哪里还等得起。   林四哥怕大家意识不到事情的严重性,把他七弟算的时间都说了出来。   公社书记沉思一会儿,说道:“举手表决吧,赞成现在就麦收的举手,咱们少数服从多数。”   林四哥率先举起手,可办公室里除了他,就连书记都没有举手。林四哥的脸色很难看,他倒不是尴尬,只是觉得这些人分不清轻重缓急,关键时刻一味的等着上头通知,居然不知道变通。   当然,在这些人里面,此时的他同样不可理喻。毕竟蝗灾的事情都只是他弟弟的猜测,他弟弟是谁?又不是领导专家,他的话,谁又会信?   在这些人看来,此时麦收,亏得可都是粮食,一斤两斤或许不算什么,可几十上百上千斤呢?那能救多少人的命?   更何况,还是在没有上头的指示,自己做决定的情况下。如果出了事,这个责任谁担?   公社书记看着林四哥说道:“结果你也看见了。不过,谷雨说的这个情况咱们也不能不妨。这样,这配方咱们这两天也去收集一下,万一真的有蝗灾,说不定有用。另外谷雨说的其他方法也很好,这两天大家都多注意一下。”   “没问题,回头我就安排村民轮流守护,在组织人去收集些树枝,就算没有蝗灾,这些树枝也能烧火用。”   其中一人表态道。   他们也是怕到时候真的有蝗灾。   林四哥的性子,他们这些人都了解,别看今天举手表决没人赞同他,他可不是这么容易放弃的人。说不定这人回去就会组织人麦收。   到时候没有蝗灾还好,如果蝗虫真的来了,他们这些不作为的人还不被老百姓打死?   就像前两年,有个生产大队为了得到公社的夸奖,报亩产报的多,结果粮食都交了公粮,老百姓没吃的。他们饿的狠了,疯了似的冲进大队长的家里,大队长一家就这么被活活打死了。   这些人不相信,林四哥也很无奈,想着七弟说的最多还有两天时间,林四哥也不耽搁,转身骑上自行车又回去了。   时间紧迫临川公社下面还有十几个生产队,他都打算通知一遍。   “各村民请注意,各村民请注意,我是林谷雨,我是林谷雨。现在有重要事情通知,请大家赶紧到公社大队部,请大家抓紧时间到公社大队部。”   林谷雨在临川公社的信誉还不错,他这话一落,生产队不管在干什么的,都放下手里活,往大队部赶。   等人来的差不多了,他也没废话,把蝗虫的事情说了一遍。   “我的意思呢,是咱们趁着蝗虫没来,抓紧时间麦收。如今麦子已经九分熟,也不是不能收割。万一蝗虫真的来了,咱们至少能保住部分粮食。大家的意思呢?”   “林谷雨,这只是你自己的猜测,你有什么证据吗?伟大领袖可是说了,凡是都要讲究证据的。就凭你胡乱猜测,就让大家去割麦,大家伙说说他林谷雨是想干什么?还有,还有,这件事书记知道吗?是上头的意思,还是你林谷雨自己的意思?”   这人越说越兴奋,心想来了,终于来了,林谷雨终于漏出破绽了,只要他抓住机会,不愁搞不下林谷雨。老革命的儿子又怎样?民兵队长又怎样?谁让他老子早就死了呢,他这个位置就应该让给别人。   比如,有才学的自己。   林四哥还没说话,姚春花不干了。   “放你娘的狗臭屁,二狗子,你少在那里瞎胡扯。当老娘不知道你惦记俺男人屁股底下的座位很久了。我说二狗子你也真行,为了你自己就不顾老百姓死活。你也不去打听打听,咱们村里上了年纪的,你去问问他们见过蝗灾没有?你去问问他们那时候死了多少人?”   姚春花这话说出口不少人跟着点头,他们都是经历过蝗灾的。其中还有人就是蝗灾的时候逃荒来到这里的。说起蝗灾,他们确实更有发言权。   “没错,我觉得咱们大队长这事做得对,蝗灾啊,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这粮食还是抓在自己手里放心。我家早已经没有吃的了,如今可就等着这粮食救命呢,要真的来了蝗灾,不是要我们一家子的命?”   说这话的是一位老大爷,他就是蝗灾的时候逃荒来到这里的人。   这位大爷的话落,其他人都纷纷议论起来。虽然大多数人不觉得真的会有蝗灾,但万一呢?两年的灾荒,家里的粮食早就见了底,这个结果不是他们能够赌得起来的。   于是,继这位大爷之后不少人表态同意收割粮食。   当然也有诸如二狗子一类极力阻止的。   姚春花的脸色难看,林老四分明是为了老百姓,可到了这几个王八蛋的嘴里,就成了他自私自利了。她真恨不得上去撕了这些人的臭嘴。   当然,除了这些人她心里也埋怨起林四哥。你说你逞什么能,这种吃力不讨好、不好下决定的事情就不能当做不知道?非要说出来有意思假如蝗灾真的来了,人家顶多夸你一句;假如没来,你想过后果没有?   姚春花真恨不得把林四哥的脑袋切开看看里面是什么。   “都别吵吵了。”林四哥暴怒大声呵斥道。   等底下安静了,他接着说道:“我林谷雨不是为了个人,今天我下这个决定对得起我的身份,更对得起我的良心。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纠结过,我也想过这消息不确定,我完全可以隐瞒下来,当做不知道。那样我就不会像现在这样,遭受别人的质疑。可我没那么做?为什么?因为我是队长,是咱公社的领头人,我要对得起大家的信任。”   没错,就因为他是队长,他不想去赌那一半的可能性。   蝗虫没来,他们早早地收割到时候顶多损失百八十斤的粮食。可万一来了呢?那时候损失的可不是这一星半点了。   就因为如此,他才会不顾大家的反对,执意把这件事挑明了说出来。   “现在,我宣布,中午吃过饭大家都来大队部集合,咱们马上去地里收粮。在这里我也承诺,如果蝗虫没来,我林谷雨愿意写检讨书,跟上面辞职。”看着以二狗子为首的人还想说什么,林四哥又给自己下了保证书。   其实,在他心里,何尝不希望是自己想多了。他宁愿到时候自己辞职不干,也不愿意蝗虫真的到来。   谁都没想到林四哥会有这么大的决心。大队部一片安静,随后也不知道是谁带头,啪啪的掌声响起。   林老太满意的点点头,悄无声息的退出大队部。   她的眼眶湿润,看着南边在心里说道:老头子,你看到了吗,这就是我们的儿子,一个真心为老百姓着想的好孩子。   南边正是林父和林家先祖的坟地。   公社这边说完这事,林四哥又吩咐林胜利两兄弟去下属的大队部传达这一消息。   看自己大队的态度他就知道,其他大队怕也是这么个态度。因为不看好他们会跟临川大队一样强势收割,于是他反复叮嘱两兄弟,如果他们不提前收割,一定要让他们把火把等物准备好。这些都是对付蝗虫的好东西。   两兄弟走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很郑重的点点头。林胜利聪明,他路上嘱咐弟弟,到时候一定要说自家大队下午就要割麦,但是不要提及四叔拿社长位子担保的事情。   这一耽搁又是一上午过去。临川公社的地不少,有上千亩,全村老少都上阵的话也要弄个五六天。更别说有那消极罢工的。   林四哥也顾不得去管那些人,只是说了,如果这些人不来上工,假如蝗虫真的到来,粮食只会分给他们一半。而积极响应他号召的,粮食多分一半,不够的他自己来出。   这话一出口,不少人的脸色都好看不少。   如此不分昼夜轮流收割,到第三天早上,总算是割了一多半的小麦。能有这么多大的成绩说起来林家人功不可没。先不说一天半两夜林四哥跟两个大侄子每天只睡两三个小时,其余时间除了吃饭就是在地里割麦。   就是姚春花,别看他经常说林四哥这不好那不好,关键时刻也在用行动支持着林四哥,只不过她有孩子,每天睡的要多一些。说多也只是多一两个小时,其他时间不是在地里就是在去地里的路上,就连做饭都被老太太接手了过去。   老太太年纪大了,就把家里的活都接过来,包括那十头猪。除此,她还要照顾两个小孙子,在地里的时间实在是有限。就算是这样,有空了,她也会拿着镰刀去割上几垄麦子。   林四哥说蝗虫也就是一两天的事,可直到第三天的傍晚,蝗虫还没来。   二狗子见状,大声嘲笑道:“有些人啊,就爱危言耸听。说什么蝗虫马上就要来了,可你们看这都三天了,连个蝗虫翅膀都没见着。也不知道某人打算怎么收场哦。”   九成熟的,还不是很干,收进仓库时间长了就会发霉发潮。如果是平时肯定要进行晾晒的,就因为这个所谓的蝗灾,就这么收进去。三天过去了,也不知道粮食咋样了。说不定真有发霉的呢。   他说这话,一半是私心,另一半也真的是心疼粮食。   二狗子这话是当着不少人的面说的,其中林胜朝就在,要不是他大哥拉着他,他非上去给二狗子一顿揍不可。   林胜利的脸色也不好看,他倒是相信自家四叔不是喜欢说大话的人,只是如今蝗虫确实没来,他说再多都没用。况且他看的分明,听了二狗子这话,好些卖力干活的人都下意识的停下了动作。   他知道,四叔的威信此时已经产生了动摇,说再多也是无力。   果然,到了晚上吃完饭,在组织人手去割麦,不少人都推说太累受不了不去了。   林四哥脸色虽然不好看,但什么也没说,自己拿着镰刀去了地里。   姚春花跟在后面嘟囔道:“我就说吧,你说说你图什么,明明是为了他们好,可人家呢?这是摆明了不再相信你。”   林四哥本来就心烦,听了这话忍不住狠狠地瞪了姚春花一眼。   姚春花冷哼一声,也不敢在刺激他,只能把这份不满发泄到麦子上。 第28章 加更   除了林家一家子,地里还有几家跟着一起割麦子。这些人家里面不是支持林四哥的,就是家里粮绝想着过些天多分粮食的。   他们不傻,二狗子叫唤的再起劲儿,换不换社长那也是上头说了算。就算上头真的不满林四哥要换人,等文件下来也要好多天,那时候粮食早就分完了。   手里有了粮食,他们才不会去管谁做社长呢。   没错,如今的人就是这么的现实。   没有人知道林四哥并不是如姚春花想的那样,因为二狗子才生气。   早上小七又给他送来一份报纸,还是关于蝗灾的,上面的报道依旧触目惊心。而且闹灾的地方正是他们按照蝗虫的轨迹算出来的地方。   那地方再往北就是他们这里了。   按照蝗虫的速度,今天傍晚就能到达他们县城。如今这里还没有动静,林四哥不但不放心,还有时长感觉心惊肉跳,总觉得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只是这感觉他不敢说出口。   家里老的老小的小,他没必要让大家跟着担心。   想到这里,林四哥刷刷刷的割倒一片麦子,他对着旁边的姚春花说道:“春花,你先别割麦了。你去把我跟利哥儿两兄弟割的麦子捆起来,万一蝗虫真的来了,咱们运麦子也能快一点。”   前两天他们晚上都是只割麦不困不运,只等着天亮了,再往仓库里收。今天他总觉得空气都让人觉得压抑,怕晚上来了蝗虫。到时候黑灯瞎火一阵乱,更容易出错。   除了姚春花,他还指挥着地里为数不多的妇女一起做这个工作。   如此男的在前面割麦,女的负责捆起来堆好。   “蝗虫,有蝗虫。”   不知道是谁一声大喊,地里的人下意识的都愣住了。林四哥过去一看还真的有几只蝗虫。看到这几只蝗虫,他心里有种终于来了的感觉。   “胜朝,你跟着大伙赶紧的先装麦子,把麦子都运到仓库,然后让大家去村里敲锣打鼓,把大家都喊起来割麦子。二愣子,你小子骑着我的自行车跟大壮你俩一起去书记家,就说蝗虫来了。其他人加快速度,争取在蝗虫大军到来之前多割点。”   看见蝗虫,林四哥的心里反而平静下来,把事情有条不紊的吩咐下去。   其他人也不傻,早在林四哥吩咐的时候都行动起来,不论男女都那快了速度,争取能再快一点。   这世上不缺聪明人,虽说蝗虫才几只,可谁能保证就真的只有这几只呢。   “我这边也有蝗虫。”距离林四哥不远正在割麦子的人也跟着嚷嚷道。   “我这边也有。”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蝗虫就多了起来,这个速度不免让大家的心里发慌。想着之前大家还不相信林四哥的话,他们看向林四哥的目光不免愧疚起来。   林四哥见此大声说道:“大家别慌,蝗虫怕火,来几个人去地头拿火把,点火堆。其他人继续割麦,现在蝗虫还不多,咱们抓紧时间加把劲。”   林四哥知道这个时候他必须稳住不能慌,不然大家怕是更加慌乱。   果然,林四哥的话如同给大家吃了一个定心丸。不少人都跑去事先准备好的柴堆那里去点燃柴火。   刚才在麦地里蝗虫还不明显,如今点燃火堆,看着蝗虫三五个紧挨着不停往火里飞,他们才惊觉蝗灾真的要来了。   蝗虫落入火堆不一会儿就飘起一阵肉香,看火堆的人就把熟透的蝗虫扒拉出来放在脚边的麻袋上面。   这可都是肉啊,对他们这些连饭都快要吃不上的人来说,是一种很大的诱惑。   捡起一只吹了吹放进嘴里,好香,此人一连吃了好几个,这才作罢。他把火堆里烤熟的蝗虫都捡出来,打算等会分给地里的人尝尝。   也许是这几天大家一起工作积攒出来的革命情谊,此时火堆旁的人都做着同一件事,那就是把熟透的蝗虫捡出来打算跟大家分享。   “四叔,我回来啦,我把咱家的药粉也带来了,后面车上还拉了几桶水。”林胜朝喘着气断断续续的说道。他一边说还一边超后面比划着。   林四哥点点头,“那行,这会儿蝗虫还不多,喷药浪费了,你先跟着下地割会麦,等蝗虫多起来咱们在喷药。对了,村里的人都喊起来了吗?”   林胜朝擦擦汗,点头说道:“喊了,进村我就嗷起来了。您不知道咱村里好多人都没睡踏实,我这一嗓子起来不少人。这会儿大部队应该也快到了。”   林胜朝这话说完没多久,后面就跑来一群人,这些人手里都拿着镰刀,到-->>   了低头看见林四哥有些不好意思,尤其是二狗子最羞愧。他张张嘴,想要道歉,可又拉不下去那张脸。   “大伙儿都来啦。行,废话我也不多说了,趁着蝗虫还少咱们赶紧割。”林四哥仿佛没事人一样的说道,他似乎已经忘记了这些人里不少都曾经质疑过他。   看到林四哥如此豁达,二狗子更加羞愧了。他说道:“林老四,你是这个,”说着他竖起了大拇指,“我二狗子不如你。”   蝗虫没来之前,二狗子一心想要抓住林四哥的把柄,把人拉下来自己上位。如今蝗虫真的来了,二狗子却清醒了。试问?假如他处在林四哥的位置上,是否能跟他一样,坚持自己的意见?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他做不到林四哥这样。   此时看林四哥并没有抓住时机给他脸色看,反而一心惦记着地里的庄家,他的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林四哥摇摇头,“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咱们这里消息还是太闭塞了,不然还能更早的做准备。这事别说是你,多的是人不相信。我知道你也是为了大家考虑。”   二狗子:……   林老四这一句话就把他堵死了,他能说什么?能说自己当初根本没想到公社的百姓死活吗?   不只是二狗子,身后跟过来打算报仇的姚春花撇撇嘴,就二狗子那德行,回想着为人民服务才怪。也就自家当家的是个傻蛋,有好处就想着别人。   等二狗子走后,姚春花小声的嘀咕:“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似的,傻不傻。”   林四哥一噎,他瞪了姚春花一眼,“蠢娘们不懂就别说话。”   真当他傻啊,二狗子啥德行,他不清楚?   他可是社长,这个时候正是大家对他好感上升的时期,他要是在表现的斤斤计较,不掉价?相反,他越是表现的大度,事后村里人想起这事,不用他出手,有的是人来挤兑二狗子一伙。   二狗子在想翻身可就难了。一举两得的好事,他是傻了才自己动嘴哔哔。   姚春花显然不知道林四哥心里这些弯弯绕,林四哥也没打算解释给姚春花听。在他看来姚春花这样正好,两人一个黑脸一个白脸,简直完美。   正说着村里人越来越多,蝗虫也飞的多了起来。这个时候不用林四哥嘱咐,大家都知道要加把劲跟蝗虫抢粮食了。   火堆旁蝗虫越来越多,捡都捡不完。其中一人跑过来说道:“社长,蝗虫越来越多了,要不咱们用药喷吧?”为了这么点肉放任蝗虫过境去啃粮食显然不划算。   林四哥抬头看看飞过的蝗虫,他点点头。   “去吧,喷雾器不多,大家注意点,合理利用争取把效果最大化。另外这个药毒性很强,告诉大家别再捡蝗虫了,中了毒可不是闹着玩的。”   怕这些人不知道轻重,林四哥严肃的警告他们。   来人点点头,“哎,您放心,我保证把话带到。”说完,他就回去把捡出来的蝗虫装进麻袋扎好口。然后就去地排车上拿喷雾器灌水。   这个时候的喷雾器不大,里面也就是能装二百毫升的水,很不方便。   药水有限,拿着喷雾器的几个人就冲着蝗虫密集的地方喷去。药水洒出,浓郁刺鼻的味道在周围散开,特别难闻。   蝗虫闻到这个气味都不自觉的远离了那片区域。、   有效果。   喷药的人眼前一亮,他也不傻,就在还没有收割的麦地里喷洒,喷几下就换一个位置,一直喷的周围都是浓郁刺鼻的味道为止。   后面的村民也不嫌弃味道不好闻,就跟在他后面割麦子。   如此抢收了半夜,直到天蒙蒙亮,蝗虫大军终于到来。   “同志们,蝗虫大军来了,别留恋,赶紧撤。”   远处黑压压的一片乌云快速的扑来,不用林四哥说,大家收起镰刀,抱起麦子赶紧往家里跑。   一直蝗虫不可怕,像这样的蝗虫大军不是人力能战胜的。   虽说蝗虫不吃人,可这么多一拥而上,一只给一口,疼也能把人疼死。   这个时候没人在心疼地里的粮食了,保命要紧。   林四哥作为公社干部,自然而然的留在最后。姚春花见状咬咬牙,赶紧招呼妇女往家里跑,她自己则是留在地里跟林四哥站到了一起。   林胜利两兄弟倒是没跟四叔待在一起,两兄弟跟同村的村民一起,推着地排车往村里跑。地排车上面满满的都是割下来的麦子。 第29章 蝗灾(二)   这会儿的麦子已经跟刚开始不同了,如今的麦头被啃食的乱七八糟,他们也来不及分拣,只能是一起割下来。看着满满一车,到时候打出来的粮食怕是一半都没有。尽管如此,也没有一个人说不去管它的。   哪怕是一粒粮食,对如今的他们来说也是珍贵。   把麦子搬去仓库里放好,大家顾不得寒暄,拿着自家的东西就往家里跑。   林胜利两兄弟对视一眼,两人都往猪舍跑去。猪舍的院子里种了一些驱蚊草,这个可以起到一定的驱蚊作用。   两兄弟先是看了下仓库,仓库里面还有不少猪草,这些猪草都是这几天老太太带着两个小孙子打来的。家里的十头猪特别能吃,长得也快,如果是别人这些猪草吃上三五天不成问题,他家的猪怕是两天就能给吃光。   好在当初县里发的糠还有不少,两样掺和着喂,林胜利顾忌能撑十天。至于十天之后怎么办,那也只能等到那时候再说吧。   看完仓库,两兄弟小心的关好门,确认蝗虫进不来。这才转道去看那十头宝贝猪。   看着猪舍里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十头猪,林胜朝羡慕的说道:“做猪就是好,吃了睡、睡了吃,啥都不用操心,就算蝗虫来了,也有咱们给顶着。”   林胜利看兄弟的样子不像是作假,他是真的羡慕猪,于是忍不住抽抽嘴角。忍了又忍,最后他还是说道:“要不,你下辈子做猪?”   林胜朝:……   随后他不服气的说道:“做猪就做猪,你看看它们活的不比咱俩自在。”   “活的再自在又怎样,年底还不是要被宰?”   “难道做人就能不死吗?不过是早晚的事儿。”林胜朝一针见血的说道。   林胜利盯着兄弟的脸久久无语。   好吧,你这话我竟然无言以对。   两兄弟打完嘴仗,仔细的关好门窗,这才顶着漫天的蝗虫往家里赶。   林老太正在家里等着他们俩,知道两兄弟一晚上没吃饭,她不但给两兄弟下了一大碗面,还在里面窝了两个鸡蛋。   “奶,太多了,这个鸡蛋给您吃。”两兄弟像是事先商量好一样,异口同声的说道。   林老太给了他们一人一个白眼,“拉倒吧,真把我当糊涂老太太糊弄呢,多啥多,赶紧吃。吃不完,中午你们就别吃饭了,省得浪费粮食。”   老太太态度坚决,说什么也不要两兄弟的鸡蛋。用她的话说,她给自己的孙子吃个鸡蛋怎么啦,谁还能管得着她不成。   两兄弟听了这话感动不已,怕老太太看见他们眼底的泪花,两兄弟就把脸埋在碗里。泪水混合着面汤,他们却吃的格外香甜。   林老太假装没看见,要她说俩孩子就是心思太敏感。这俩孩子是她一手带大的,又怎么会没有感情呢。再说了,老二惊蛰还活着的时候跟她相处还算和谐。她就算不为了老二,不为老头子,但看老二是为了国家牺牲的,她就应该照看他的孩子。   林胜朝呼噜呼噜几口吃完面,他用手背擦了一下嘴巴,吞下嘴里的面汤。“奶,我去院子里点个火堆看看能不能逮着点蝗虫。您不知道这东西烤着吃真香。”说完这话,他才想起来自己口袋里还装着几只烤好的蝗虫呢。   他赶紧掏出来,结果蝗虫被挤压的不成样子了。林胜朝有些懊恼,他不好意思去看他奶。   林老太像是没看出来蝗虫的惨样,她拿过来放进嘴里,嚼了几下咽下去。说道:“嗯,我大孙子带来的蝗虫就是好吃,比那猪肉都好。”   在老太太心里最好吃的肉自然是猪肉了,这会儿她说蝗虫比猪肉好吃,林胜朝信以为真。他拍拍胸脯保证道:“我这就去给奶弄蝗虫去。”说完转身就走了。   林胜利看到弟弟这样简直不忍直视,蠢、太蠢了,真不想承认这就是他的亲弟弟。   不过,也正是因为弟弟一根筋,大家才会更疼爱他们吧。   林老太轻咳一声,说道:“那什么,大利你去看着他点,都十七岁了还这么毛毛躁躁的。那外面蝗虫那么多,可别出事。”   “哎,奶我这就去。”林胜利摸摸兜里的蝗虫,终究没有送出去。   这蝗虫时间长已经不好吃了,还不如去捉新鲜的。   林胜利看了弟弟一眼,见他只在西屋门口点着火堆,也就没在管。而是趁着蝗虫还没有遮天,林胜利也去找了个破渔网织在院子里。   他做的这个渔网很密集,蝗虫进去就别想出来。   做完这些他就不再去管,只等着蝗虫多了收网。   临川公社这边蝗虫漫天,转眼就遮盖了过来。永丰县其他地方也没好多少,整个县城无一幸免都受到了蝗虫的袭击。   此时那些不听林四哥话的心里都后悔的要死,有那么几个大队长跟着割了几天麦子,此时庆幸不已。他们虽然没有临川公社的人拼命,割的少,不过也比颗粒无收强。   安然在县城,感受并不如下乡深,如果不是有个系统提醒,她根本不知道蝗灾已经到来了。   “系统,这个蝗灾就没什么办法灭绝么?”   看着系统传来的画面,安然说不出的震撼。不说那地里的庄稼了,就是那树叶都被啃的精光。要不是地皮上还有些草根漏在外面,根本看不出来这是生机勃勃的夏天。   【以这个时空的科技来看,再过二十年也未必能研究的出灭绝蝗虫的办法。另外,蝗虫灭绝对生态平衡并没有好处。】   事实上,任何生物都有其存在的道理,别说蝗虫,换了别的生物也是一样。   这个道理安然不是不知道,只是看着这荒芜的田地,她的心里很不好受。   也许是见不得安然这样沉默,系统再次发声。   【事实上,你购买的药粉就很有效果。】   画面一转,隐藏的光屏上就出现了林四哥等人喷农药的场景。   一群人手里拿着喷雾器,就这么轻轻一按,四周的蝗虫就死了一大片。这些人虽然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可安然还是看出来了,打头的正是她四哥四嫂。   她四嫂那个人,平日里总是叨叨四哥如何,一副小家子气的样子,没想到关键时刻居然愿意站在最前方跟四哥并肩作战。不得不说四嫂的这一做法让安然对她改观不少。   只是蝗虫实在太多,他们手里的喷雾器又不是后世的那种。就这一小瓶药水,没几下就喷完了。   整个永丰县,并不是只有临川公社这边再跟蝗虫作斗争,其他地方没有安然这个外挂提醒,直到蝗虫到来才发现。尽管如此,他们并没有坐以待毙。有用树枝抽打的,有用渔网、麻袋抓的,也有升起火堆烧的。   方法不少,可惜收到的效果甚微。也只有临川公社这边的药水起到的作用大一些。   说作用大,但跟漫天飞舞的蝗虫相比,又显得杯水车薪。   安然不用看也知道,哪怕他们尽力去做了,地里的庄家还是保不住。   今年怕又是一个灾荒年啊。   蝗虫在永丰县停留了两天,最终还是往北而去。等到蝗虫离去,不少百姓绝望的坐在自家家门口。   他们的粮食啊,全没了。   林四哥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人,他没想到对方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来。   看林四哥久久不语,来人尽管觉得不好意思,还是硬着头皮说道:“谷雨,我知道这个要求是过分了点。可是我也是没法子,地里的粮食都被蝗虫吃光了,不然我也不会厚着脸皮来跟你借粮食。”   没错,这人是来借粮食的。   自从蝗虫走后,大家看着光秃秃的土地充满了绝望,甚至有人受不了自杀了。附近不少大队都知道临川公社这边提前收了粮食,还收的不少。因此才会过来套近乎,企图借粮。   说是借,但谁都清楚,这粮食给出去,那就没有要回来的可能。   “谷雨,算我求求你,我们大队五十多户人家,你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都饿死吧。”   这话说的就有些过了,好像他不借粮食就有多大罪过似的。   林四哥冷着脸看着来人。“老张,你也别说这有的没的。蝗虫这事当初我跟你说过没有?是你不相信,说我瞎胡闹,搞个人主义。哦,如今出事了,你就想起我来了。你们大队五十多户人家不能饿死,我们这一百多户就能饿死了?今天这粮食我要是借给你,明天我家的门槛就能被人踏破你信不信?每个大队都来借粮,我借谁不借谁?”   见老张还想说什么,林四哥拉开屋门,不客气的说道:“你老张是聪明人,我不信你想不到借粮食的后果。可你还是来了,甚至还把你们大队的安危往我身上推。老张,你真当我林谷雨是个傻的?”   老张被拆穿了心思脸色胀红,原以为这是个好糊弄的,没想到自己小看了林谷雨。   也是,如果他没点本事,紧靠着亲娘老子的功劳也坐不稳这个社长的位子。 第30章 后续(一)   老张走后,林四哥并没有轻松,反而愁眉不展的蹲在门口抽起了闷烟。   姚春花奇怪的问道:“哎,我说当家的,你这是干啥呢?我这都忙的脚打后脑勺了,你倒好,还有闲情在这里抽烟。”   林四哥左右看看,家里并没有人,他这才小声的说道:“这不是老张来找我借粮么。”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姚春花的大嗓门打断了。“啥,借粮?”   林四哥被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捂住她的嘴。“我的小祖宗,你小点声,这要是让别人听见怎么办?”   姚春花巴拉下林四哥的手,翻了个白眼,伸手就去拧他的耳朵。“我说林老四你可别犯糊涂,咱们公社总共就那么一点粮食,自家人都不够吃,你可别装好人。这粮食可不能借,这事要是让咱们公社的人知道了,他们能放过你?”   她到底知道这事不能大声嚷嚷,因此也就顺势小声的在林四哥耳边嘀咕。   林四哥又抽了口烟,他叹了口气说道:“就怕这事不是我想怎样就怎样的。”见姚春花没明白,他索性耐着性子给她解释起来。   他原本就猜测这次的灾情轻不了,没想到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   永丰县是个大县,下辖的的公社有十六个,每个公社下面还有十多个生产大队。这次的蝗灾,永丰县有一多半的公社都遭了秧。蝗虫过境的这些公社生产队,除了他们临川公社事先有准备,其他的公社都被吃了个精光。   老张所在的生产队就属于临川公社。   当初林四哥知道这事的时候,不仅仅是跟自家公社的书记提了,还有不少相熟的,他知道电话的公社社长那边都提了一嘴。   老张就是当初最积极反对林四哥,甚至给他扣上‘个人主义’大帽子的人。   老张看不上林四哥,自然不可能听林四哥的去装备。蝗虫又是在夜晚过来的,因此,等他知道的时候一切都晚了。哪怕当时就组织了人手去抢收也来不及了,整个大队如今的粮食不过百十斤。   没有粮食,接下来的日子肯定不好过,老张就想到了林四哥。   老张没说的是,他一直觊觎着林四哥手里社长的位子,就等着抓住把柄把林四哥拉下来呢。因此,这次林四哥带头收粮食,早被他派去的有心人看在眼里,他也就知道了林四哥手里有大把的粮食。   他算计的很好,明白不止自己知道林老四手里有粮食,于是就趁着大家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早早地来借粮食。林四哥手里有多少粮食,他不是很清楚,但肯定不够整个公社所有人吃的。去的晚了捞不着。   当然他也想过万一林四哥不给粮食怎么办?因此才会给林四哥戴高帽,并暗指如果他不给粮食,大队的人饿死就是他林老四的责任。   可林老四是谁,他很轻易就看穿了老张的诡计,并当面拆穿了他。   姚春花不懂,这老张不是被挤兑走了,当家的还愁什么?   “老张什么脾气我比你清楚,你说如果他回去一说咱不给粮食,他那个大队的人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姚春花一愣,是啊,人走投无路了,那可是什么都能干得出来的。   林四哥正是看出这一点所以才愁。   当时他只想着怎么保全大队的粮食,没想过如今粮食成了烫手的山芋。   林四哥猛地吸了两口烟,扔掉烟头用脚狠狠地碾灭,之后就往外走。   “哎,你干啥去,这都到吃饭的点了。”姚春花在背后喊道。   林四哥挥挥手,“我到大队部一趟,不吃了。”这个时候他哪有心情吃饭。   也不知林四哥跟大队的干部怎么商量的,当天下午就召开了村民会议。   他先是把老张来借粮的事儿说了一遍,之后又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从现在开始,仓库不能离人,咱们村民分成两拨,白天黑夜的守着。万一有人来偷粮食一定要及时通知大家。另外,还有一个问题,万一其他大队或者上面有人逼迫咱们交粮应该怎么办?”   林四哥这话一出口,就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大队部的操场上一片安静。紧接着人群就争吵起来。虽说大家七嘴八舌,还有谩骂出口的,但中心思想只有一个,那就是不能给粮食。   林四哥叹了口气,心想事情要是有他们说的那么简单就好了。   果然,这事过去没两天,县里就让他们这些书记、社长的去开会。   说是开会,其实就是问问他们这些人有什么主意能共渡难关没有?   林四哥低着头掰着手指头玩儿,不管别人怎么说他是打定主意不吭声的。   只是,他不吭声,不代表事情不来找他。   “林谷雨,听说你那个公社保住了粮食,正好,你们公社今年的公粮就先欠着,至于口粮也自己解决吧。”县长这话说的理所当然,在他看来没让临川公社把粮食贡献出来,就已经是看在他们今年也是受灾公社的份上了。他这个要求完全合理。   林四哥猛地抬头,不可思议的盯着县长,他实在是没想到县长会说出这样的话。林四哥怒极反笑,他说道:“县长,您知道我公社下边有多少个生产大队,每个生产大队又有多少人吗?”   不等县长说什么,他自顾自的回答:“临川公社下辖十二个生产大队,其中人口最多的临川生产队有一百多户人家,近千人;最少的杨柳生产队四十五户,不到三百人;整个公社人口六七千。”   六七千人,一人一天要吃多少粮食?他们大队自己的温饱还解决不了,哪有本事管别人。   县长皱眉,“怎么,你这是又想搞个人主义,不服从安排了?”   又?   县长这话让林四哥眯起了眼。   临川公社的书记见县长生气了,赶紧站起来说道:“县长,不是我们不服从安排,实在是这个安排我们做不到啊。”见县长皱眉,他赶紧接着解释。“要说我们为啥能保住点粮食,这都是林谷雨的功劳。”   当下书记就把那天林谷雨做的事情说了一遍。   县长点头,他既然知道临川公社有粮食,这个事情自然也是知道的。   见县长的态度缓和,书记接着说道:“只是您也知道,没有接到上头的指示,加上麦子并没有完全熟透,我们哪里会相信林谷雨的话。”说到这里他叹息一声,语气里有着浓浓的后悔。“我们整个公社,也只有临川生产队不分黑夜白天的干了两天半,保住了将将一半的粮食。剩下的生产队,能保住十分之一的粮食都不错了。您要是不信,可以去查看。”   这个时期对粮食的管理很严格,正常的流程是收割、晾晒、交公粮、然后才是分发粮食。因此,这个时候粮食都在大队的仓库放着,只要去看看就知道他有没有说谎。   书记说完这话,冲着林四哥眨眨眼,林四哥会意,接着说道:“今年雨水还算勤快,粮食产量还行。在座的都是自己人,我也不骗你们,好的土地亩产能有一百五,差的七八十斤。我们公社有田地上千亩,好坏参半。我们是从好地块开始割的,蝗虫到的那个晚上,还有将近百亩地没割。我们有多少粮食你们自己算算吧。”   说完这话,他就看着县长沉默不语。这点粮食哪怕是养活他们大队都要省着吃,如果再加上其他的大队,这跟杀了他们有什么区别。   就当他林谷雨自私好了,大灾难面前,他能力有限,只能先想法子保住自己的大队。如果有能力他也想保住底下的大队,可这不代表他要牺牲自己大队人的性命。   这种事情,他林谷雨做不来。   林谷雨不说话,在座的社长、书记都在心里盘算起来。   按照一千亩地、每亩生产粮食一百五十斤计算,假如林谷雨没说谎,他们大队也就是六万斤的粮食。临川大队人口不少,一千多号人。假如没人每天只吃半斤粮食,等到秋收发粮也要四五万斤。   半斤粮食,对他们来说顶多也就是饿不死,并不能吃饱。要想吃饱,怕是要翻倍。   一个大队就要这些粮食,更何况临川公社下面还有十几个大队,好几千人呢。   这样一想,也难怪林谷雨听了县长的话表情难看。   县长看看书记又看看林四哥,迟疑着说道:“可是我收到消息,说你们公社亩产三四千斤,这哪怕只抢到一半,也上百万斤了吧。”要不是有人说临川公社的临川生产大队有大笔的粮食,他也不会说出让他们自给自足的话。   林四哥跟书记对视一眼,到底是哪个王八蛋干的这事,要是让他们找出来,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亩产三四千斤,他可真能想。   林四哥忍住气,说道:“县长要是不信,您可以派人去检查。正好这会儿粮食就在大队仓库,您可以去看看我们到底有多少粮食。至于亩产三四千斤,呵呵,做梦还比较快。”   他这会正在气头上,说话也就不客气起来。 第31章 后续(二)改错   书记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林谷雨不说低声下气好好说,还敢跟县长呛声,他瞪了林谷雨一眼。尴尬的笑着弥补道:“县长您别跟他一般见识,这小子没文化是个大老粗,不会说话。”   县长摆摆手,他看得出来林谷雨在气头上,知道自己偏听偏信可能是冤枉了人家,还不许人家有怨气?   他又不是独裁着,换做他是林谷雨,他也生气。   同样的错误他不打算犯第二次,于是趁着开会的功夫,他当即吩咐人下乡去查看。这一次他不仅让人去临川大队查看,而是准备把所有的公社大队都查看一遍。   为了避免这些人去通风报信,他还找人把他们监视了起来,什么时候调查清楚了,什么时候让人回去。   大家都知道时间紧迫,因此不到三天,永丰县下面的生产队有多少粮食都被调查的一清二楚。   林谷雨确实如他说的那样没有说谎,去的人还给他们估计了一下数量,那些粮食顶天就是五万斤,不可能再多了。   来人不但把他们的粮食数量打听清楚了,还打听到林谷雨早在之前就跟底下的人说起过蝗灾的事,只不过听的人很少。并且在蝗灾过后老张去找林谷雨借粮,并被赶出来的事也被摆在明面上。   县长的脸黑,跟他打小报告的就是这个老张,感情他这是把自己当枪使,趁机报复林谷雨呢。   哼,革命的队伍拒绝害群之马。县长拿到资料的第一时间就让人把老张给撤职了。   林四哥走出政府大院的时候不禁抬头擦擦汗,尽管外头艳阳高照,可他依旧觉得心里冰凉。这次是遇到个明事理的县长,知道调查清楚还自己清白,可下次呢?   也不知道是谁这么缺德,竟然拿着上千的人命去陷害他。这个人最好别让他抓住。   拒绝了书记要一起走的提议,林四哥打算去看看安然。   小妹一直说自己在县城挺好的,他没亲眼所见可不放心。正好这次可以去偷袭看看情况。   林四哥去的时候正好赶上饭点,他知道小妹中午是吃食堂的,因此就偷偷跟在学生后头进了食堂。   找了一会儿,总算在角落里找到了安然。   林四哥本来是想吓一吓小妹的,结果在看到安然的吃食黑了脸。   “小七那个王八蛋就是这么照顾你的,就让你每天吃这个?”林四哥咬牙切齿的说道。   只见安然的手里拿着一个菜窝窝,前面的桌子上放着一份炒黄瓜。她的对面同样坐着一个女生,这一份菜放在中间,显然是两个人一起吃的。   安然在林家哪里吃过这么寒酸,因此林四哥才那么生气。   安然被吓了一跳,抬头就看见四哥的黑脸,她顿时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她放下筷子拉着林四哥坐下,高兴的说道:“四哥,你咋来了?还没吃饭吧,要不我去给你买?”   “哼,我咋来了?我要是不来,还不知道你就吃这些呢。老七常常在我们面前显摆把你照顾的很好,我倒是要去问问他就是这么对你好的。”   林四哥说着,从包里拿出一个油纸袋。油纸袋开着口,一股香气袭来,不少学生闻到香味儿都看了过来。   林四哥可不管这些,他拿出里面的大白面包子递给安然,换过她手里的菜窝窝。“吃吧,肉馅的。”   林四哥一副安然不吃不罢休的样子,安然只好接过来,她把包子一分为二,递给了对面的孙霞一半。   孙霞连连摇头,虽然她也馋肉,可包子这东西精贵,她吃了可没有等价值的东西给安然。   安然见状也不勉强,她继续之前的话题。“四哥,你还没说你怎么有空来县城。”   林四哥咬一口窝窝头,不在意的说道:“来开会,正好过来看看你。”说到这个他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气又上来了。林小七这个欠收拾的。   安然点点头,也没问他开会说的什么。   吃饱饭安然就带着四哥在校园里走了走,刚才人多有些话不好说,这会儿两兄妹才能说些悄悄话。“四哥,你别怪七哥,事实上他并不知道我中午吃的啥。实际上我早上晚上吃的都挺好,就中午我怕太扎眼,就跟大家一样。”   如今的日子不好过,学校也没什么好东西,菜窝窝是最常见也是最多的,好的就是二合面的馒头。说是二合面其实里面的白面很少,基本看不出来。就是这样一个馒头就要三分钱,她觉得不划算,就没买。   林四哥心疼的看着小妹,小妹如今正是长个的时候,不吃好怎么成,他们兄弟四个,个个有工资,还供不起一个小妹吃饭?   他表面答应说自己明白了,不去找小七的麻烦,实际上出了学校林四哥就去了林七哥所在的运输队。   安然不知道林四哥是个白切黑,最喜欢的就是说一套做一套,她还很高兴终于说服了自家哥哥呢。   安然回到教室,就有同学忍不住问道:“林安然,你不是说你家是乡下的吗?我可是看见了,你哥给你买的白面大肉包。”说到这里这位同学还吞了吞口水。   像他们这些城里的孩子,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吃到肉的,比如他自己,每周能吃一个肉包子就是最好的。刚才他可是看见了,那个油纸袋里面有好几个白面肉包。   他觉得之前安然说自己是农村的是在骗他们,舍得买纯白面肉包的,肯定不是农村人。   安然有些莫名其妙,她哥给她买包子,跟她是不是农村的有什么关系?   这样想着,她也就这样问出来了。   “像我家,我爸妈爷奶都是工人,我家也不会一次买那么多肉包给我妹吃。你家,哼。”   安然撇撇嘴,感情这人觉得她们农村人就不应该过的比城里人好啊。那还真不好意思,就她家这情况,还真没多少城里人能比得上。   “我四哥是公社社长,级别相当于副科。”言下之意,你家都是普通工人,工资怎么能跟副科相比。   她虽说的不是很直白,那人也听懂了。他的脸色胀红,狠狠地瞪了安然一眼转过头去不再说话。   孙霞拉过她小声的说道:“他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理会他干什么?”   安然撇撇嘴,不高兴的说道:“我就是看不惯他这种所有人都比不上他高贵的样子,不过是一家子普通工人,有什么好得意的。”真是到哪里都能遇到奇葩。   距离中考越来越近,安然说完这话又埋下头开始做题。   就在安然参加中考的时候,关于这次灾难的应对政策也正式下来了。   今年不只是蝗灾,还有北边的干旱、南边的洪水,全国受灾面积都不小。因此,农村想要指望国家的救济粮基本不太可能。   好在永丰县没被蝗虫光顾的地方收成不错,勉强凑一凑还是能保命的。   为此,那些粮食丰富的公社都被征调了半数的粮食,全部送往蝗灾严重的公社。   临川公社这边,除了临川生产队没有救济粮,其他的大队都分发了不少的救济粮。这些粮食省着点够他们吃到秋收了。说是能撑那么久,其实也就是饿不死而已。   看到这种情况,临川公社的人都下意识的捂紧自家的口袋,那样子仿佛是怕别人抢他们粮食似的。   临川公社种的是小麦,面粉奢侈,林四哥想方设法跟县里换成了玉米面。一斤面粉只能换到一斤半玉米面。虽然不对等,但他们已经很满足了。除了玉米面,林四哥还换了不少的高粱米和黑面。   这些都是能饱腹的好东西,谁也不知道下半年会怎样,多一点粮食,就能多撑几天。   因为这件事,周围的人看向临川公社的目光都是火热的。临川公社凡是十五岁以上还没成家的男孩家里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   无他,嫁过去自家闺女不但饿不死,家里还能省下一个人的口粮。如果婆家好说话,还能借点粮食应急。   这些人里又以林家来人最频繁。   不过林老太是谁啊,她先是跟两个孙子解释了今年不打算给两人说亲,之后就以叔叔还没成家为由打发走了来人。你要是说那行,就先给林七哥说个媳妇呗。   林老太又说了,她儿子不但有学问,工作也好,你要说亲可以,但条件不能差。   试问,农村里,这时候又有谁家的姑娘念那么多的书,还有个好工作的。   林老太这话相当于变相的拒绝了。   大部分人都很识趣,也有不死心的就打算从林胜利两兄弟身上下手。   安然考完试回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样子,一个长得黑瘦的姑娘,娇软无力的往自家大侄子身上倒去。她那大侄子丝毫不解风情,看到人摔倒不但没想着去帮扶,还跳开很远,一副我跟他没关系的样子。   她实在没忍住笑出声来。   “小叔、小姑你们回来啦。”   林胜利听到声音赶紧跑过来。   安然指着趴在地上的姑娘好奇的问道:“大利,这是咋回事?”那姑娘她不认识,只不过听见她说话,那姑娘看着她的眼神有些恶毒。   那姑娘自认为林胜利背对着她看不见她的动作,却忽略了林七哥。只见,林七哥迈步挡在安然面前,他冷笑着看着那姑娘说道:“怎么,想找事?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我们是谁,讹人都讹到我林家头上了。”   林小七不知道情况,他以为这姑娘是故意摔倒想要讹诈林家赔偿呢。   林胜利知道是怎么回事,他脸色难看的对着那姑娘说道:“我奶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了,你家难不成不知道?再说就你这样心术不正的姑娘,我林家也要不起。”   明知道他家拒绝了,还想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赖在他们身上。还是他奶说得对,这年月着急想把闺女往外嫁的,能有几个好人家。   他们林家找媳妇,宁愿笨点、丑点也不能要这种心术不正的姑娘。那不是结亲,是给家里招祸。再说了这姑娘长得又一般,跟安然比起来甚至可以说是很丑的了。林胜利又怎么会看得上。 第32章 功德值   林小七面色一僵,他还以为对方是来找事的,原来是看上他大侄子了。林七哥上下打量了林胜利几眼,心想这女的倒是会挑人,大侄子长的身高马大看着就很可靠有力气。更重要的是,大侄子上头没有亲娘,他娘又是个不爱管事的,这样的人家谁不想嫁进来。   想归想,但是用这种方式来逼林家就范,他只能说这些人打错主意了。   冷冷的看了那女的一眼,林七哥对着林胜利说道:“你这是有事出去?”   林胜利摇摇头,“我来接小姑回家。”   今天要不是小姑回家的日子,他根本不会到村头来。   自从他奶明确的拒绝了媒婆,他们村三不五十的就有女的来晃悠。林胜利又不傻,知道她们想打什么主意,因此跟弟弟两人就很少出门。就连吃饭也是他奶跟四婶送的。   安然考高中那可是林家的大事,因此他才想着出来接一接人,顺便观察下小姑心情如何。谁知道就是这一次难得出门,就被人给堵上了。   怕林胜利被纠缠上,安然下了自行车特意走在林胜利的旁边,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时刻盯着地上的女人。   “娘,娘,我回来啦。”走到家门口,安然撒丫子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喊。   此时林老太坐在椅子上一副安稳的样子,丝毫不见之前的着急。她掀起眼皮看了安然一眼,慢悠悠的说道:“回来就回来呗,喊啥喊,你娘我又不聋。”   安然伸手挽住老太太的胳膊晃了两下,“您就不想我啊?”因为中考,安然将近一个月没有回来了,她不信老太太不想她。   老太太抬头又看了她一眼,口是心非道:“想你干啥,没你在我还清净呢。”说完这话就准备进屋。   安然在她身后做了个鬼脸,心说,我信你才有鬼。   安然回来了一家人都很高兴,怕安然考的不好,一家人很有默契的没问成绩。   七月考试,八月出成绩,谁知安然还没等来录取通知书,倒是等到了系统消息。   【叮,恭喜宿主获得特殊奖励,请注意查收。】   特殊奖励?她最近也没有做什么任务啊,怎么会有奖励,还是什么特殊奖励。   找了个借口回房间,安然点开系统面板进行查看,上面显示她获得了五百八十六点的功德值。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养个猪还能有功德?别欺负她没见过别的系统。   像是知道安然的想法,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安然竟然从系统那平平无奇的声音中听出了兴奋激动。   【根据系统分析,这是临川公社村民反馈过来的。】   早前蝗灾安然虽然没有亲自参与,但临川公社能保住这么多粮食,说到底还是她的功劳。如今早已经分完了粮食,临川公社的人跟左右隔壁一比较,这优越感就出来了。尤其是听说有饿死人的,再看看他们的生活,于是心里就开始感激起林四哥来。   如果只是单纯的感激林四哥,安然或许不会得到功德。这群人每次感激林四哥的时候都要把林四哥做的事情说一遍,什么,提前预知蝗灾、顶住压力割麦、还有喷洒农药。特别是最后一种,他们说的最多。   林四哥做的这些事情,除了割麦没安然的事,其他的都有她的影子在,尤其是农药就是系统提供的。   村民的感激生成了功德,这功德少部分去了林四哥和林七哥头上,大头都到了林安然这里。   【宿主你知道吗?功德值可是个好东西。有了功德值系统不但可以升级,宿主还可以抽奖。】   安然挑眉,没想到这个系统还能升级,她还以为系统就是这样呢。也不知道升级之后是什么样,会不会添加新的功能。至于抽奖,也许是因为有了功德值,等安然点进系统商城就看见它在首页挂着。   大大的金色转盘,上面有九个大小不一的格子,每个格子上面都有物品。这么一个大转盘转动一次就是一百功德值,也许是她没有购买的原因,看不清上面的物品。   按照系统的说**德值比较难的,必须是别人真诚的感激才能生成。而一件事一个人只能产生一次功德。至于这个功德怎么来,又是怎么评判的系统并不清楚。   也就是说功德值这东西是可遇不可求的,十分难得的。   安然想了想,问道:“你升级需要多少功德?”   【目前系统一级,每升一级需要的功德翻倍,升二级需要两百功德,三级四百。系统升级后任务奖励会翻倍,并且商城物品的品质也会增加。】像是怕安然不把功德值给它,系统还给安然看了二级系统的商场。   两百功德?原以为五百功德值很高了,却原来就只够系统升一级的。   虽然不知道这功德值什么时候会再有,不过安然还是选择了给系统升级。毕竟没有系统的提醒她一点功德值都拿不到,分两百功德值给它也是应该的。   点击了系统后面的升级按钮,就听见系统叮的一声:   【叮系统升级中,服务关闭,四十八小时候开启,请宿主耐心等待。】   四十八小时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不过两天,她等得起。   等系统升级完毕,安然的录取通知书也下来了,毫无意外她考上了高中。   永丰县城十几个公社却只有一所高中,教学质量如何先不说,这所高中只有六个班,每个班七八十人不等。如此每年新生录取最多也就是五百人,整个县城招收五百人,挤是肯定的。因此安然毫不犹豫的报考了市里的高中。   安然所在的永丰县属于安江市,安江市有六所高中,每所高中的招生人数不一,最低的六中也有十个班级。市里的高中比起县城肯定更挤,但是谁让人家教学条件好呢。而且也不像县高中那样班级人数不定,市高中每年招收多少人都是固定的,择优录取。   举个例子,今年市六中招生六百人,那就只会截止到第六百个学生的成绩。六百零一名哪怕考的比县第一都要好,那也不要。   好在安然多少有点前世的底子,加上林七哥托人给他弄的学习资料,不分昼夜的埋头苦干了小半年,安然倒是有惊无险的进入了市二中。   安然考上了高中这可是一件大喜事,要不是情况不允许,林老太恨不得办上三天三夜的流水席,让整个公社的人都知道知道。   安然看着老太太遗憾的样子笑道:“娘,才高中而已,等你闺女我考上大学,咱们在办。到时候把几个哥哥的同事都请来。”   林老太扑哧一声笑了,她伸出手指点点安然的额头,“你个没羞没臊的丫头,亏你哥哥们这么疼你,你倒好,净想着吃穷他们了。”   姚春花接道:“要是小妹真能考上大学,就是吃穷我们,我心里也高兴。”那可是大学生啊,就连林家自诩最聪明的七弟,不也只是个大专。   别说林家了,整个临川公社高中生还有几个,大学生在永丰县城一巴掌都数的过来。安然要是能考上大学,她作为林家人走出去也倍有面子。因此哪里还会在意那一顿饭钱。   就像现在,她出门找人唠嗑,不少人都巴结着,话里话外的打听安然呢。   林老太听了姚春花的话很高兴,难得她这个抠搜的儿媳妇有大方的时候。“那成,我帮你妹妹给你记着。”   虽然不大办,可考上了高中也是一件大喜事,一家人吃一顿好的也是要的。   为了吃这顿团圆喜庆饭,林老太特意把时间定在了周末孩子们休息的时候。   这天,林家哥都来了,还带了不少的礼物。林胜利两兄弟没买东西,不过去山上转悠了一圈,抓了两只野兔和野鸡。   “都别动,这顿饭我来做。”安然见六哥六嫂要去切猪肉,赶紧阻止道。   系统升级完毕,她就花费功德值进行了抽奖。用安然的话说,功德值这东西放着又不会增加,还不如落到实处上。   她看了,九个格子,就算比例占到百分之四十五的格子也是好东西,放在系统商店要卖上上千金币。   安然还有三百多的功德值,索性来了个三连抽。三次抽奖分别抽到了占比百分之十二的猪肉食谱大全一本、百分之二十三的手工香皂配方一本和最次的二级植物改良液一组。   三样东西安然都很满意,尤其是猪肉食谱里面还带有教程的,她可以在系统空间里跟着学习三年。手工香皂配方也有教学视频,虽然只有一个月,但也够安然学会的了。倒是这个植物改良液,最让安然满意。   如今的粮食产量实在是低,如果加入改良液,就能改变粮食的基因,肯定能提高产量。这东西对她来说最实用。   今年下半年的作物已经发芽,改良液的事情只有等秋收之后。那就是一两个月之后的事情了,如今的麦种都在大队部放着,她想要用改良液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因此安然也不着急。   这东西又不会过期,总有能用到的时候。   当务之急还是猪肉食谱大全。   猪肉食谱大全,听名字就知道这是一本菜谱,还是跟猪肉有关的。安然原以为只是做菜的,没想到里面还讲了怎么选择原材料等等。   这个年代对女孩子的要求有些苛刻,在农村想要找个好婆家,人家首先看的不是长相,而是你干活利不利索。农村妇女必备的几个条件,做衣服、做鞋子纳鞋底、做饭,你如果什么都不会别人就会说你娇贵。   娇贵,在现在的农村可不是一个好词。   以前的安然别看受宠,纳鞋底、缝缝补补那也是很在行的。只除了灶上的事林老太怕熏着闺女,迟迟没让动手去做。   安然这半年也看过哥哥嫂子们做饭,她对这个倒也有些兴趣。如今这年代可没有经常下馆子的,学会了做饭自己想吃什么也方便。   更何况系统里的三年对外面来说也就是一晚上而已,还是意识进入,并不会占用她太多时间。未免大家对她起疑,安然特意把三年分成了六份,每次半年。   起初她以为做饭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等学的时候才知道完全不是那么回事。菜谱上的菜色有上百种,半年要学会二十多道菜。   这里的学会可不是会做就可以,还要做到色香味俱全,通过系统的考核。如果系统判定菜色不合格,那么你就需要返工,直到系统认可为止。   虽然系统空间判定她菜品合格,安然毕竟没有吃过,也不知道自己的水平到底如何。她娘对她又宝贝,说她那是握笔的手,不让她抓锅铲,灶上的事她很少有插手的时候。   此时她趁着家里人都高兴,她迫不及待的想要试验一下系统出品的菜谱。   当然安然并没有接手所有的菜色,系统只教导跟猪肉配套的菜色,别的她也不太会。正好七哥买了二斤排骨回来,她打算炖个排骨。其实系统出品的红烧肉应该不错,只是这东西废油,安然可不觉得她娘会让她做这个。   炖排骨,黄豆芽炒肉丁,再来一个猪骨头汤,三道菜,各有特色,如此完美。   林家人都很给面子,菜上桌先品尝安然做的那三道菜。   “嗯,好吃。”排骨入口即化,嘴里更是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清香,让人吃了欲罢不能。林老六给出这三个字已经很难得了,其他人都只顾着往自己碗里巴拉,那是一个字都不说,就怕自己说话的功夫菜就没了。   三样菜除了大骨头汤,都是用大瓷盆装的,林家人不一会儿就吃了个精光。   “哎呦,不愧是我闺女,这做饭的手艺随我。”林老太喝上几口汤,看着空了个两个瓷盆说道。   林家的三个儿媳妇相互看了看彼此,心说您老夸闺女就夸呗,干啥还要带上自己。小妹学习好是随您,做饭好吃也是随了你,敢情这好的都是您这来的了。   心里这样想,嘴上却不这么说,三个人分分开口称赞起了老太太。 第33章 大哥(捉虫)   时光转瞬而逝,眨眼就是两年过去,又到年关。   自从当年的蝗灾之后,老天爷终于舍得给人民留点活路,开始风调雨顺起来。临川公社又过了一个紧巴巴的年之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如今是六二年,灾荒过去两年了。与去年相比,今年显得年味儿十足,腊八就能闻到家家户户飘来的香味儿。   两年过去,要说林家有什么变化,首先就不得不说一说林胜利两兄弟养的猪了。   六零年两兄弟第一次养猪,就遇到了蝗灾,大家都勒紧裤腰带省吃省和,对猪自然就不那么上心了。等到年底往上面交任务猪,除了林家的猪又肥又壮,最肥的能达到两百斤,其他人家的猪都瘦巴巴的,连七十斤都不到。   十头猪,一半交了任务猪,剩下的五头猪最少的也能卖上二三十块钱,就这五头猪林家就有一百多块的收入。卖猪的钱林老太一分没要,林胜利跟林四哥叔侄两家平分。   十头猪出栏的时候,安然的任务终于完成,看着到手的‘杀猪刀法’安然挺无语的,这个刀法还真的就是为了杀猪而准备的。什么部位怎么下刀,用多大的力气,上面都有。   这是继猪倌之后又想让她当个屠夫么?   好在这东西可以传给别人看,安然就把它给了林胜利两兄弟。比起林胜利对养猪感兴趣,林胜朝则对这个刀法更喜爱。   【看到了吧,这就是二级系统的好处。】   系统升级了,哪怕当时接取任务的时候系统是一级,完成任务的时候系统奖励也是按照二级计算的。二级跟一级最大的不同就在这里,如果是一级系统奖励的书籍,则只能宿主自己学习。二级的可以给别人看,至于别人能学到多少那就看自身的能力了。   主线任务养殖十头猪完成之后,系统随机就刷新了主线任务:   【主线任务:累计养殖一百头猪,任务完成奖励金币一万。】   这一次不用安然说什么,也许是尝到了甜头,等到又可以去挑猪崽的时候,姚春花早早地怂恿老太太去县养殖场。   老太太也不推迟,能多赚点钱是好事,她年纪大了,能帮着后辈做的事情还是很高兴的。   这不,老太太不要钱,林胜利两兄弟出钱,林四哥出票就给老太太扯了一身棉布做新衣裳。喜的老太太出去逢人就说孩子孝顺。   林家男娃个个出息,唯一的女娃子安然也有本事。她能考上市里的高中,在大队的人看来就很了不起了,是知道人家居然用了两年的时间学完了三年的课程,今年夏天考上了大学。   那可是大学生啊,不要钱不说,国家还给发补贴。   安然考的这所大学有些特殊——京师农业大学。   京师农业大学以前并不叫这个名字,而是后来改的。它办学历史悠久,更是在六零年成为全国有名的重点大学之一。   报考这所大学也是安然考虑很久的事情。她知道国家的动荡就要开始了,到时候越是高等的学校受到的波及越大。她想要安慰的拿到大学毕业证,可又不想去一般的学校混日子,选来选去也就只有这种技术性强的农业大学最合适了。   再一个,她手里有养猪系统,京师农业大学的动物医学院正好适合她。不管是给系统打掩护还是之后养猪,这个专业都在合适不过了。   林家已经分户,如今安然的户口是和林老太、林胜利两兄弟一起的。按照规定家庭人均收入不足三十元的,大学不收学费每月还会给十八块五的补助。林家又是烈士家庭,正好复合这一条件。   京师农业大学在首都,安然这一去读书半年不曾回家,等到她回来老太太整治了满满一大桌子硬菜。也好在这个年不少人家吃的都不错,林家这样也不打眼。   可惜,林家高兴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几天,一个不速之客的到来打破了林家的平静。   因着过年,家里好东西多,安然就下了几次厨。这天她好不容易奢侈一回做了红烧肉,就打算去喊四哥回来吃。   走到村口就见一行人风尘仆仆的往村里赶,为首的中年男子穿着一身军大衣,带着眼镜,看着斯斯文文的。与他同行的中年女子穿着时髦不说,还烫了卷发,嘴巴上甚至抹着大红色的口红。在两人身后是四个女人,不,确切的说是两个带着孩子的年轻媳妇和两个女孩。   两个女孩穿着同样时髦,倒是两个年轻媳妇面色并不好略显憔悴,尤其是其中一个媳妇抱着个孩子走路踉踉跄跄随时能   摔倒似的。   可怪就怪在,这群人明显是一伙的,那人孩子都要抱不住了,也没见谁去帮扶一把。   这一行人很陌生,安然确定自己并没有见过,而且她也没有听说村里谁家有这样有派头的亲戚。看到他们向自己走来,安然没有惊喜,反而皱着眉戒备起来。   走了大半天的路,林雨水早就累得不行,此时看到个漂亮姑娘路过,他想也不想的就拦住人家。“这位同志,请问林树根家怎么走?”   林树根?那是谁?安然摇摇头,村里的人她都知道,可没听说谁叫林树根。   林雨水脸色一僵,随后笑道:“瞧我这记性,我爹过世十多年了,你不认识也正常。那钱四妹、林谷雨你总该认识吧?”   严格说起来,他已经十多年没回老家了,老家的变化不大,按理他是不应该找不到家门的。只不过当初林雨水走之前跟继母一家闹翻了,他继母一气之下就搬出了老宅,自己建了房子。因此,林雨水并不知道继母一家现在住在哪里。   安然听到他说起四哥的名字,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你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她家可没有这么光鲜亮丽的亲戚。   这时站在这对夫妻身边的一个女孩站出来俏声说道:“喂,你这人怎么回事啊?不就是问你个路,你管我们是谁?乡巴佬就是烦人。”最后一句话她说的小声,自认安然听不到。   她不知道安然的耳朵很好使,给听了个正着。安然的脸当场就拉了下来。“乡巴佬怎么啦?我们乡巴佬根正苗红,你这么看不起乡巴佬,莫非你家是资本家出身?”   林宛月的脸一白,下意识的看了身边的父亲一眼,接着怒斥道:“胡说八道什么,你才是资本家呢,你全家都是资本家。”   安然看着对方的样子挑眉,这么激动,莫非真的被她说中心事了?她刚想说什么,这群人身后就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谁说我家是资本家的,转过身来让我瞧瞧。”   这人不是林四哥是谁。   林四哥并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身边还跟着几个同村的村民。这时候不少人都回去供销社买年货,而公社大院就在供销社不远处,林四哥有自行车,有时候会帮着村民驮东西。   林家什么人家啊,那是革命烈士的家属,这些人说他们是资本家那不是没事找事么。侮辱革命烈士可是个不小的罪名。   林雨水听到这个声音身体一僵,他狠狠地瞪了林宛月一眼,接着转过身,笑着说道:“四弟,好久不见。”   林谷雨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到这个让他恨了大半辈子的男人,而且这些人居然还在欺负他妹子。   新仇旧恨,林四哥扔掉自行车上去就给了林雨水一拳。这一拳他用力不小,一下子就打的林雨水鼻子出血,眼睛也随之掉在了地上。   “啊,你干什么?怎么随随便便打人,还有没有王法。”时髦女人也就是林谷雨媳妇见男人被打,吓的惊声尖叫。   她虽然尖叫着,腿却下意识的后退并没有上前。   林雨水这边都是女人,一个个帮不上忙,跟林四哥一起的人见林四哥占了上风,也都默默围观,一点拉架的意思都没有。   安然凑到这群人身边,问道:“愣子哥,啥情况,这人谁啊?”   愣子是安然大爷家的小儿子,她的堂哥。他年岁跟林五哥相当,比林四哥小。听这人的意思他十几年前应该是住这里的,说不定愣子哥认识呢。   愣子眼神复杂的看着扭打作一团的两个人,再看看安然,想着就算他不说,安然早晚也会知道。   因此也不再隐瞒,小声的说道:“这家伙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就是你那个同父异母的大哥。我跟你说他可不是啥好东西,当年你爹我三叔眼看着不好了,他不想着怎么治病救人,反而分起了家产。外头都说三叔是病死的,实际上也有你这位好大哥的功劳。”   安然的爹在林家行三,他上头还有两个哥哥,因为林父南征北战经常不在家,三兄弟的关系并不是很亲近。可就算是这样,亲弟弟被气死,当哥哥的心里能没有想法。是以,不只是安然家,其他两家也不怎么愿意提起他。   愣子之所以不确定,是因为现在的林雨水跟以前相比,简直是大变样。   原本他们都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他,谁曾想他又出现在这里。还好死不死的让他们看到在欺负安然。 第34章 打架   安然了然的点点头,由记得小时候她好奇的问过她娘,家里明明只有四个哥哥为什么她小哥行七,大哥二哥三哥在哪。   她娘的脸色她到现在都还记得,甚至还呵斥了她。那是她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被亲娘呵骂。   后来还是五哥看她哭的可怜告诉她,在家里最不能提的就是大哥和三哥。那个时候她不明白为什么,只是把这话记在心里。如今看来似乎找到了根源。   如果她亲爹真的是被这个大哥给气死的,那她娘和哥哥们生气当他死了,也就不奇怪了。   安然可以当做没看见的任由四哥打林雨水,林雨水的家人却不行。   阮玉站在远处对着林谷雨呵斥道:“老四,你别太过分,长兄如父,你跟大哥动手这是想干什么?这就是你钱家的家教不成?”   阮玉不只是说教林谷雨,甚至还带上了他的母亲钱家。   安然冷笑道:“我呸,什么长兄如父,现在是什么年代,谁家还讲究这个。你如此推崇老一套,莫非是想要复古不成?再说了,我钱家的家教好得很,至少我钱家的儿媳妇不会这么说她的外家。连最基本的礼义廉耻都不懂,我才要怀疑你家的家教呢。”   来到这里的三年一直都顺风顺水、家庭和睦,她早就忘记了骂街的滋味,如今阮玉上赶着找骂,她才不会客气呢。   四哥一直对她很好,她怎么能允许这群人说她四哥。   安然也是个心狠的,如今这世道,她张口就说对方想要复古,一句话吓的阮玉脸色苍白蹲坐在地上。   就连林雨水听了这话也吓的忘记了闪躲。   复古,如果被有心人传出去那可是能要人命的。   不只是林雨水夫妻,其他人也一样都被吓的脸色发白,尤其是那个抱着孩子的年轻媳妇吓的孩子都掉在了地上。听到孩子的哭声她才着急慌忙的把人从地上抱起来,也许是太紧张,她一连抱了两三次都没能成功。   她身边另一个年轻的媳妇比这一位要镇定一些,此人先是拍了拍孩子,安抚好孩子的情绪,这才走出来说道:“这位同志你好,我叫林宛蓉。我娘刚才也是太过于担心我爹才会说出那样的话。但是我家绝对是终于党终于领导的,您可能不知道我爷爷曾经是抗战的英雄,那是受到过伟大领袖接见过的人物。就连我爹也是为伟大的革命事业做出过贡献。”   尽管脸色苍白,林宛蓉还是尽量让自己站得笔直,尽力掩饰内心的忐忑不安。   她是从大城市来的,如今外面已经开始乱起来了,她的婆家就是因为一句话说的不对被人当成了反、革、命。如果不是她当机立断跟婆家断了关系,她哪能站在这里。   原本以为这种偏僻的小地方思想愚昧,是最好的藏身之地,谁曾想才刚到就被人给扣上这么大一顶帽子。   林宛蓉不傻,哪怕如今这地方平静她也要尽早的表明自家的立场。不然等动乱之风刮到这里,谁知道会不会有人拿这事做文章。   她跟自己的母亲不同,母亲自幼养尊处优高高在上,没经历过这些,说话做事还是凭借着自己的性子来。她不行。好不容易保住了自己和儿子,她总要撑到儿子长大成人。   她爹虽说也是这里人,毕竟十多年没回来了,这些村民自然会向着跟他们朝夕相处的人。   此时她也知道了,眼前这个跟她爹打架的人就是她爹口中那个恶毒女人的儿子,她的四叔,也是他们这一次不得已来投奔的人。   刚来就跟人家扭打成一团,今后还怎么寻求人家的帮助,林宛蓉似乎已经遇见了悲惨的未来。此时她迫切的想要跟四叔修复关系,因此对安然这个长得漂亮的姑娘说话也就客气不少。   对方说话还算客气,安然也就没有对她发脾气,不过她脸色依旧不好。“有没有那个意思只有她自己最清楚。哎,我说你们一家人真奇怪,我好端端的走在路上,是你们非要上来问路,我就问了句你们是谁,她就骂我乡巴佬。她应该是你妹子吧?你看看你娘和你妹子的态度,摆明了看不起我们乡下人,连伟大的领袖都是农民出身,说你们没有对国家不满,谁信?”   一口一个乡巴佬,就你家高贵?   这些人一看就是不安分的,今天要是不给他们一个教训,打压下他们的气焰,以后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乱子来呢。她哥可是公社的社长,出了什么事,上头第一个就要找他。她可不能让这群搅屎棍给她家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林宛蓉没想到自己都这么低声下去了,对方还这样不依不饶,她气的一口气哽在喉咙上不去下不来。   这时林宛月也走了出来,她未语泪先流,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似的。“这位姐姐,我们只是好心问个路,你为什么要冤枉我?更何况我爹不是说了,给你五块钱吗?就算你嫌少也不能这么说我们吧。”   她当时的声音很小,也不知道这女人怎么听见的,不过也无所谓反正后来的这些人并不知道这些,而其他人都是她的亲人,大家利益一致,自然也就不会拆穿自己。   还有最后一句,她说这话就是暗示安然贪心想要更多的好处所以才污蔑他们。   安然:……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颠倒是非黑白,还带川剧变脸的。   林宛月说完这话见大家都愣住了,不免有些得意。这可是她的拿手好戏,在家里她不就是靠着这个得宠的吗。这次肯定也不会例外。   二愣子等村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后都放生大笑。   林宛月不明所以,不懂这些人笑什么。   二愣子笑了一会儿看着林宛月不屑的说道:“你还真是跟你那个不要脸的爹一个德行,这胡说八道的功夫简直是一脉相传。”   二愣子说完这话,他旁边的人也说道:“这位同志,你知道她是谁吗?”这人指着安然问道,见对方摇头,他幸灾乐祸的接着道,“这位就是我林社长的亲妹子,你爹如果是林社长的哥哥,那她就是你小姑。”   似乎觉得打击还不够,他接着说道:“林家是什么人家,不说林社长每个月工资好几十块,就是老太太的退休金都不少。我们安然还是大学生,大学生你知道不?管吃管住不说,一年还有一百多块的补贴。”   言下之意,人家这么有钱,会看得上你的五块钱,侮辱谁呢。   林宛蓉看着自作聪明的小妹,心里冷笑不已,又是这一招,她以为谁都是她爹娘会   任由她颠倒黑白。这下好了,得罪了小姑,四叔又是社长,她们还怎么融入这里?   可是除了这里,她不知道还能去哪里。   此时,林宛蓉恨不得掐死这个惹事精妹妹。   林谷雨虽然在跟林雨水干架,可他也分神注意着那边的动静。此时见林雨水的闺女居然还给小妹泼脏水,他怎么会乐意,当下又是狠狠地给了林雨水几拳。   跟林雨水不同,建国后林谷雨东奔西走常年运动,身上有的是力气。以前他打不过林雨水,此时揍的对方是哭爹喊娘。   考虑到四哥现在的身份,安然又等了一会儿,见四哥发泄的差不多了,这才上前说道:“四哥,打累了吧,休息一会吧。为了这种人累坏自己不值得。”   虽说自从蝗灾过后村里人都很拥护四哥,可人心隔肚皮,她并不能保证没人躲在暗处等着抓四哥的小辫子。   林谷雨也确实打的累了,他起身脱掉身上的军大衣,披在安然的身上,喘着粗气问道:“林雨水,你不是发誓不会再回来了,怎么在外面混不下去了?”   林谷雨身上的军大衣是新的,是今天上头刚刚奖励他的。   这两年临川公社入了上面的眼,林谷雨是不是就能得到些奖励。以前不是给毛巾就是茶缸子,好的时候也可能发一块肥皂。今年临川公社整体的任务猪都很不错,不仅超额完成任务,上交的猪就没有掉下来一百一的。   上头一高兴,见林谷雨只穿着一身棉衣裤,大冷的天连个大衣都没有,就发给他一件军大衣。   林谷雨拿到大衣就想着小妹身上的衣服终于可以换了,这才从公社大队那边回家。也幸亏他回来了,不然小妹还不知道要怎么被欺负呢。   想到这里他又不解气的踢了林雨水几脚。   林雨水也顾不得丢人不丢人,他慢慢爬起来,捡起碎掉一个镜片的眼睛带上。   “这里是我的家,我怎么就不能回来。”绝口不提自己为什么回来。   林谷雨嗤笑一声:“你的家?别搞笑了,谁不知道老爷子就是被你这个不孝子气死的。你还有脸说这里是你的家。怎么你那个团长老子不要你了?”   林雨水的媳妇阮玉的爹是个团长,还是个有钱的团长。林老爹还活着的时候,林雨水就对老丈人比亲爹还亲。等林老爹生病卧床,林雨水就嚷嚷着要入赘,把林老爹气的当场就吐了血。   在林老爹眼里,林雨水可是长子,长子去入赘,他,甚至整个林家都丢不起这个人。   林雨水可不管这些,他不但要入赘还要分林老爹的财产。   当时林雨水说话很难听,尽管族人都站在他们这边,林老太为了以后的安宁生活还是强硬的从林家的宅子里搬了出去。   大冬天,他们母子几个挤在一间破旧的房子里,风呼呼的吹过来,他们冻的浑身直哆嗦。小妹呢?明明只有两三岁,却很懂事的把被子都盖在比她大的侄子们身上。就是那个冬天,小妹落下了寒症。   他娘虽然什么都没说,可每次看到小妹冻的发抖,那脸色都很难看。她怕也是再后悔吧?觉得自己不应该因为林雨水的一句话让出房子,害的小妹病成这样。   林谷雨不怪他娘,毕竟林雨水有个团长老丈人,他们只是贫民百姓,硬碰硬他们惹不起。   但是对害他们至此的林雨水,他心里是恨的,也不打算原谅他跟他和平相处。   林雨水这样势利的人居然舍得他那个富贵窝回到乡下,林谷雨想当然的认为是他老丈人不要他了。   想到这里他就有些幸灾乐祸。回来好啊,如今他是这里的社长,林雨水想要在这里定居就要听他的,而他想要整治对方有的是机会。   想到这里,林谷雨回头从二愣子手里接过自行车,对着安然说道:“走了妹子,咱回家,免得跟某些人在一起待久了也变得跟他一样心狠手辣。咱们可没有团长爹撑腰。”   哪怕阮团长没对林建做过什么,可就凭他是林雨水的老丈人,林谷雨就对他没有好感。   安然点点头,随后看向二楞说道:“愣子哥,要不你中午别回去了,跟我一块去吃吧。”见二楞看过来,她无声的说了一句‘我家今天吃肉’。   二楞愣了一会儿摇摇头说道:“不了,你嫂子还在家等我呢,改天吧。”   林雨水回来了,这么大的事,他总要回家说一声。再说了,依他三婶对林雨水的恨意,知道他回来了还欺负安然,她能咽的下这口气?林家今天摆明了不会太平,他才不会傻乎乎的跟去呢,万一战火烧到自己身上咋整。他叫二楞,可不是真的楞。   二楞不去,安然也没有勉强,跟在自家亲哥后头往家走。   被留在原地的林雨水一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要怎么办。最后她们把眼神放在了亲爹身上,想看看他的意思。   林雨水骨子里是高傲的,哪怕到如今的境地也没想过跟林谷雨等人低头。他先前只不过是想要先发制人,让别人看到他孝顺,不计前嫌,回来就想着跟老太太请安。谁知道这一切都被安然给搅和了。   他平白被林谷雨揍一顿不说,他闺女还给他添乱。想到这里他上前给了林宛月一巴掌。“没用的东西,不会说话就闭嘴,要是再给我惹事,老子就让你自生自灭。”   能做出气死亲爹这种畜生不如的事情,林雨水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林宛月以前那是没惹到他头上,他也懒得计较。如今他正是需要小心谨慎的时候,可不会任由林宛月拖后腿。   林宛月被打的懵了神,不敢置信的看着她爹。从她懂事起,这还是第一次挨打,原来是这样的滋味。   林宛月忽然想起有一次陷害二姐被打,她假惺惺的去看望二姐,二姐说过的话。   等你什么时候挨了打再来说这些话吧。   如今她挨了打,姐姐们是不是也跟她那时的心情一样?林宛月不敢回头去看。   “哭什么哭,老子还没死呢,晦气。”说完这话,林雨水就朝着林家老宅走去。那宅子在他离开的时候就划分给了他,希望如今还在。   林雨水走了,林家众人自然跟着他,林宛月走在最后脸色晦暗不明。这一刻她恨自家的姐妹不帮她说话,更恨安然。如果不是安然,她也就不会挨打。 第35章 未雨绸缪   为了避免影响吃饭的心情,两兄妹很默契的没有提及遇到林雨水的事情。   等吃完饭安然悄悄地把林谷雨拉到一边,说悄悄话。“四哥,路上遇到那人到底咋回事啊?你给我说说呗。”   安然对这个人一点印象也没有,以前倒是无所谓,如今他忽然回来,自己要是不了解情况之后相处肯定会很被动。   林谷雨看了小妹一眼,抽了几口烟,吐出眼圈,就在安然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深吸一口气叹息道:“你真想知道?”见安然点头,他刚准备说什么就被老太太打断了。   “哎,我说你们两个躲在犄角旮旯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有什么事说出来让大伙都听听。”她的眼睛又不瞎,这两孩子吃饭的时候就不对劲儿,尤其是老四,那眉头皱的都能夹死苍蝇了,连兄弟跟他说话都能走神。要说他心里头没事,老太婆就把头拧下来给你当凳子坐。   说悄悄话被抓包,安然的动作一僵,她冲着四哥努努嘴,见他没反应就推了几下。哥哥是用来干什么的?当然是抓包的时候顶在前面挨雷轰的。   林四哥看看老娘一副‘我抓住你小辫子的得意样’,再看看小妹摆明了不愿意多说的表情,想想这事瞒不住,早晚要说。   于是,他走到人群坐下,说道:“林雨水回来了,还欺负了小妹。”说完他就低下头不敢去看他娘的神情。   “啥?老四你说谁回来了?”林老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用手掏了两下,确定耳朵里没有耳屎,又问了林谷雨一边。   这件事已经说出一遍,再说第二遍似乎也不难开口,面对老娘的疑问,林谷雨又说了一遍:“林雨水那个王八蛋回来了,刚才还欺负了咱小妹,不过他也被我揍了一顿。”这一遍说的比刚才大声多了。   除了三个儿媳妇不明所以,林家其他人的脸色都很难看。就连双胞胎也是如此。   比起安然,双胞胎知道的事情要多一些,主要是因为老六林寒露。林寒露对林雨水同样憎恨,林雨水不在眼前,他有时候会把怒气洒在双胞胎身上。谁让他俩是林雨水的亲侄子呢。   没错,林胜利两兄弟的亲爹并不是老太太的亲儿子,而是继子。他俩跟老太太那是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   以前几人都特意忽略他俩尴尬的身世,如今林雨水回来了,两兄弟的事情难免不会被人说起,他们很喜欢现在的生活并不想被打扰。   更何况他们从六叔的嘴里还知道林雨水不仅仅气死了他爷爷,还跟他三叔的死有关系。   他们怕啊。   想到这里林胜利跟兄弟对视一眼,两人眼神坚定。比起没有丝毫记忆的亲大伯,自然是眼前的这些叔叔姑姑更像一家人,将来如果林雨水真的来找事,两人决定第一时间站出来表明立场。   林谷雨的话太有震撼性,此时屋子里一阵安静,良久,林寒露最先忍不住。他往上撸了撸袖子说道:“那个王八蛋在哪里?他还有脸回来。哼,我就说当初就应该把他做过的好事嚷嚷出来,偏偏那两个老家伙贪慕虚荣不让说。不行,四哥你说人在哪,他还敢欺负我妹子,这一次谁来说都没用。”   林胜朝赶紧站起来,他同样撸起袖子说道:“六叔我跟你一起。”之前的事情如何他不知道,但就冲着对方敢欺负他小姑,林胜朝就不准备原谅他们。   林胜利虽然没有说话,但也默默地站出来。   “行了,都给我坐下,让老四接着说。老四你说他们回来干啥呢?”林老太本来也很生气,但看着这群不省心的儿子孙子,她还是冷静了下来。她可是家里的主心骨,谁乱她都不能乱。   林谷雨看了安然一眼,安然会意,站出来把事情说了一遍。她丝毫没有添油加醋,但只是这事实就让林家众人一众恼怒不已。   看着想要去找人晦气的哥哥侄子们,安然想了想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如今外面形势有些严峻,到处都在打击封建、官僚、资本,他们在这个节骨眼上回来恐怕是来避难了。四哥应该也看到了,除了林雨水剩下的都是女眷,这里面要说没事我可不信。”   林老太摇摇头,林冬至更是幸灾乐祸的说道:“小妹你那时候还小不知道,林雨水那家伙走的时候已经连着生了两个闺女,他媳妇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当时他信誓旦旦的说什么长子长孙的,如今看来这些年过去,他的长子还是没有着落。”   这就是报应啊,活该林雨水这个王八蛋绝后。   当年林雨水气的老爷子差点断气,他们本来是想把事情嚷嚷出去的,可是大伯二伯担心对方会报复他们,又担心说出去影响林家的声誉,死活拦着不让说。   那时候四哥还只是个民兵小队长,二伯却是村长。二伯甚至还威胁他们要是因为他们招来报复,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他们孤立无援,不得不妥协。   可是林冬至知道,事实上他们兄弟的心里都憋着一股气呢。要不然当初建立公社选社长,四哥也不会毫不犹豫的把二伯拉下来。   小妹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阮玉那女人的娘家不简单,按照成分划分她家不但属于资本那一列,她爹还是降将。   林冬至经常看报纸,对外面的形势了解的多,最近几年经常看到谁谁谁因为成分为题被革职查办。就林雨水老丈人的身份根本站不住脚。   至于小妹说的那两个带着孩子的年轻媳妇,应该就是林雨水家的老大和老二了。林雨水可是哥会钻研的官迷,能被他看上的亲家肯定非富即贵,出事也是正常的。如此他俩闺女跟着回来就说得通了。   林冬至把事情这么一掰扯,林老太迟疑着说道:“这么说他现在成分有问题?”   林冬至点点头,“八九不离十。”事情比他们想象的应该只重不清,要不然林雨水会舍弃城里的好日子不过,来乡下受罪?他又不是真的傻子,会没想过回来的后果?   如果想过还回来,这说明什么?   答案不言而喻。   “小七,那咱们怎么做?要不要?”去告发他们。林六哥无声的说道。   不等七哥说什么,安然接道:“最好不要,”见众人望向她,她解释道,“如今形势不明,你们也说了他那人是个狠毒的,万一咱们不能一击必中,事后岂不是要时刻防备着他的报复?要我说咱们干脆不理会他们,先看看形势如何。他家什么情况又不是秘密,就算咱们不说,到时候肯定会有别人去做的。”   比如二狗子。   这两年二狗子看似安静下来,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服气四哥当社长了?这个人跟他爹一样是个官迷,等以后大革命到了,她不信对方能忍得住不出手。   到时候正好让他们狗咬狗。   她可不是什么傻白甜,别人都欺负头上来了还任由打骂不还手。她一直奉行的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她的话说完,林寒露不甘心的说道:“难道就任由他们在咱们眼皮子底下晃悠?”   安然噗嗤一笑,说道:“六哥,你今天没见到那群人,一看就是养尊处优过惯了好日子的。你说让他们跟着下地干活他们能干的好?咱们村里粮食就那些,而且是劳七人三,你们觉得他们能赚够自己吃的?”   人都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林雨水一家会过什么日子想想就知道了。   林老太点点头,说道:“这念了大学的脑子跟咱们就是不一样,你们瞧瞧我闺女这话说的。你们啊,以后也都要努力,争取把孩子们都送去上大学,咱们一大家子都吃国粮。”   几兄弟跟着点头,林冬至不放心的叮嘱道:“我跟五哥六哥还好,平日里不在家,四哥你是社长他一时半会儿应该也不敢得罪你。倒是娘,你一个人在家我有些不放心。还有胜利胜朝,你俩更要注意,以后别单独出门,我怕他会来缠着你们。如今形势不好,咱们可不能跟他家扯上关系。”   林胜朝不明所以,“他缠着我们干啥?”虽说失败亲大伯,可他们跟对方又不熟,想也知道是不会跟他有什么瓜葛的。   林谷雨说道:“因为你们是男孩,是他的亲侄子。”他特意咬重亲这个字。   当年要不是阮玉信誓旦旦的说自己坏的是个儿子,林雨水走的时候说不定会带着胜利两兄弟。反正两兄弟没爹没娘,自己好好养着,不就是白捡的儿子。   可如今林雨水年纪不小了,看样子也不像是能再生出儿子的,说不定还真会打两兄弟的注意。   林老太听了这话怒道:“他敢?”这俩孩子都是自己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的,林雨水想捡现成的便宜,想的倒是挺美。   林胜利也说道:“叔叔们放心,我俩又不是真的傻,谁对我们好我们自己心里清楚。我们都长大了,知道是非,也不是谁三言两语就能忽悠的。”   林胜朝也跟着点头。他哥说的没错,林雨水是谁,他又不认识,他只知道自己是奶奶和几个叔叔姑姑拉扯长大的。 第36章 过继(改错)   可惜有的时候并不是你不理会别人,别人就会放过你的。   今年临川公社任务猪交的晚一些,赶在了小年的前一天,也就是腊月二十二。   比起往年,临川公社今年养猪的人家又多了,而且涨势都很不错,虽然依旧比不上林胜利两兄弟的,但比其他生产大队那是好太多。林家的猪平均在一百七十斤左右,其他人家也能有个九十多斤。   连着两年临川公社的猪养得好,这一次不用他们说,县里很自觉地就派了大卡车来拉猪。   猪养的好,不但能多卖钱,还得到了上头的夸奖,村里人到处都喜气洋洋的。林胜利两兄弟也不例外。   这不,趁着周围的人都去围观大卡车了,林雨水就拦住了林胜利两兄弟。   林胜利不着痕迹的挡在自家弟弟面前,他皱眉看着前面的人,面无表情的说道:“有事?”   林雨水搬回来已经有些日子了,前段时间见他没动静还以为人安分了呢,没想到他会找上门。林胜利看看四周,不得不承认林雨水选的时间好,这会儿大家都跟着卡车去了村东头,他这边确实没什么人。万一出点事,也没人能帮上忙。   林雨水皱眉,心想大侄子肯定是被老太太给教唆了,看看对自己这个大伯的态度。这是把自己当成仇人呢。   “一晃十几年没见,你俩都长这么大了。我就知道钱家那女人不是好东西,你俩可是咱林家的长孙,她居然让你们养猪。哼,自己的儿子都去县城当工人,偏让你俩做这养猪的活,这是打量着你俩不是她亲生的,使劲儿糟蹋呢。”   猪圈里臭烘烘的,林雨水是一刻也不想多呆。   林胜利见他越说越不像话,还侮辱他奶奶,面色更冷了。只是还不等他说什么,暴脾气的林胜朝忍不住跳了出来。   “住口,养猪怎么了?没有我们养猪,你吃的猪肉哪来的?这么看不起养猪人,你有本事别吃肉啊。你不知道情况瞎逼逼什么,我奶咋啦?要是没有我奶,我跟我哥早就饿死了。”   林胜利也面色阴沉的接话道:“我弟说的没错,你也不用在这里挑拨离间,我俩都不是小孩子了,谁是谁非自己会分辨。倒是你一口一个钱家女人叫着,你的教养呢?如此我倒是很庆幸自己跟着我奶呢,不然我怕自己会变成连祖宗都不认的畜生。”   “你。你们?”林雨水没想到两兄弟拐着弯的骂他。在他的设想里,两兄弟应该跟他同仇敌忾一起讨伐钱家那女人才对。如今看来两兄弟对他的意见很大,这还让他怎么说接下来的事情?   想着自己来的目的,林雨水压下心中的不满,深呼吸睁眼说瞎话道:“当年我是想要带走你们的,是她不让。再说了当时我也是被逼走的,你们年纪小,我想着与其跟着我朝不保夕的,还不如在家呢。那女人爱面子,又有你们爷爷在,肯定是亏待不了你呢。”   “难道不是你气死了爷爷,瓜分走了家里的东西,自己去老丈人那里享清福了吗?怎么现在变成是我奶逼走你的。既然你这么说,不如咱们去找林家的族人,去跟我奶对质啊。”   听见林胜利说对质,林雨水面色一僵。那些人可都不是吃素的,他当年也是仗着他们顾忌多,自己有人撑腰才敢这么放肆,如今不比往日,他又怎么敢找上门去。   不想再跟这个满口谎言胡说八道的人再有什么纠葛,林胜利说道:“听说如今外面形势不太好,像你这样的人居然舍得回来,我猜是你的大靠山老丈人出事儿了吧?我劝你别再来纠缠我们,不然我就去县里揭发你们,说你们是封建资本残留。”   林雨水身形一晃,他们知道了,他们居然知道了?林雨水先是惶恐不安,后来一想,两人知道他的身份没有去举报他们,这说明两人对他是有感情的啊。   越想越觉得自己是对的,他平心静气的解释道:“这些话也是他们教你的吧?那你可就错了,实话跟你说吧,外面如今是不算太平,但我回来也不全是因为这个。”   林胜利摆摆手,阻止他再说下去。“你为什么回来,又是怎么说服书记让你在这里落户的,我们并不想知道。我只想告诉你,我们兄弟现在过的很好,希望你不要来打扰我们平静的生活。”   林谷雨是社长,林雨水落户在临川公社的事情,他第一时间就知道了。自然也就知道了他走的是书记的门路。林谷雨知道了,林家众人自然也就会知道。   没有人知道,自从林雨水回来,林胜利两兄弟就一直惶恐不安。他们害怕,怕他们因为林雨水放弃他俩,因此这段时间两兄弟都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做错什么惹的家人不高兴。因为惶恐,在林雨水找来的时候,两兄弟就把它发泄在他身上。   在两兄弟看来,如果不是他忽然回来,家里也不会是如今这气氛,每个人说话做事都小心翼翼,唯恐自己不小心触了雷。   尤其是他们兄弟更是做一件事都要先看看众人的脸色,唯恐自己做错了。这种小心谨慎的日子,他们过的很累,因此他们才是最不想见到林雨水的人。   林雨水不知道,如果他真的再想要做些什么,林胜利绝对敢跟他鱼死网破。   里面的人各有心思,谁也没注意到外面还有一个人在偷听。   运送任务猪的人都去了村东头马上要走了。她是来猪舍看看自家猪的,明天就是二十三,要包饺子,她就想着是不是今天先杀一头猪。   杀猪这事,林胜朝干的最好,猪舍正好在这边,是以,她跟家里说了一声就过来了。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有人说她娘的坏话,她本想进去的,腿迈出一步,发现是林雨水,而这时林胜朝正在怼他。   林雨水来干什么?肯定没好事。   未免林胜利两兄弟觉得尴尬,她这才躲在门口没有进去。   其实林胜利两兄弟这段时间不对劲儿大家都看出来了,安然也想着找机会跟两兄弟说说话开解开解的。   看到林胜利拆穿林雨水,她怕林雨水恼羞成怒对两人不利,故意加重脚步往里面走去。   “大利、二朝,运猪的都走了,你们怎么还不回家。”像是才发现这里有别人,安然说完这话愣住了。然后她跑到两兄弟面前张开双臂,一脸戒备的说道,“你想对他们做什么?”   林雨水差点喷出一口老血,一个两个的怎么都把自己想的那么坏,那是他的亲侄子,他能干什么?   他没想到那群人把这两兄弟看的这么紧,他的打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他知道这次是没有机会了,因此只能狠狠地瞪了安然一眼,接着转身走去。   林雨水走了,林家兄弟忐忑不安低着头只敢偷偷的看向安然。   安然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不是我挑拨,那家伙看着就不像是好人,你俩以后注意点,别让他轻易靠近,万一他对你们做点啥,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林胜利见小姑没有生气他们接近林雨水,还关心他们的安危,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装作没事的说道:“小姑怎么过来了?”   “这不是明天就二十三了,我寻思着咱们家任务猪也交了,不如下午杀一头猪,猪血、猪大肠我晚上给你们做好吃的,剩下的肉,咱们包饺子吃。今年年景好,你奶说了,咱留一头猪自家吃,剩下的四头再去卖掉。”   林胜朝立刻挽起袖子,他拍胸脯保证道:“杀猪找我啊,姑你说咱杀哪头?”   安然噗嗤一笑,伸手拍打了他的手臂一下。“废话,当然找你啊,不然我来干啥。”   林胜朝嘿嘿一笑,也不生气,当下就要去找他的杀猪刀。   安然赶紧拦住他说道:“不急,这会儿到饭点了,咱先回家吃饭,等吃完饭再来。这可是咱家的大事,不能只咱仨忙活。”   一头猪身上骨头、肉的特别多,只靠他们仨怎么忙活的过来,更何况安然自己只打算动动嘴,可不准备上手的。   回到家,安然并没有说林雨水找他们兄弟的事,谁曾想,她不说,林胜利两兄弟自己说出来了。她一愣,随后也明白了,其实这样也挺好。林雨水找人难保不会有人看见,与其等着别人添油加醋的说出来,还不如自己说出来的好。   林老太看了两兄弟一眼,吐出烟圈说道:“我把你俩养到了十八岁,也算对得起你爹你爷爷了。如今你俩也成年了,能自己给自己做主。你们要是还愿意跟着我老婆子,那咱们还是跟以前一样,该干啥干啥。你们要是觉得跟着林雨水日子更好,那我也不拦着你们。当初说好给你的东西我也会一分不少的给你们,只是从今往后咱们就再也不是亲人了。”   不是亲人,那就只能是仇人。林雨水气死老头子这个仇她可以放下,但他害死自己老三的事,她是一辈子都忘不了的。这段时间她只要一闭上眼就能看见老三,老三睁大了双眼,仿佛在质问她为什么不给自己报仇。   她知道老三那是死不瞑目啊。   如今也就是还没有摸清林雨水的路数,等她彻底摸清楚了,自然要向他报仇的。林家兄弟如果跟着他,她到时候绝对不会再念旧情。   林老太这话仿佛给两兄弟吃了个定心丸。他们异口同声的说道:“我们是奶您养大的,只要您不赶我们走,就算是吃糠咽菜也跟着您。”   林老太用烟斗轻敲了一下桌子,放下双腿,说道:“那行,话都说开了,你们就该干嘛干嘛,老娘还没死呢,别整天摆着个脸。成了,都别杵在这里了,开饭。”   家里这两天气氛不对,老太太不是没察觉到,只是她自己心情不好,哪里有时间去管别人。今天要不是林胜利两兄弟说起这事,她才惊觉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不然家就散了。这样不正好如了林雨水的意?   因此,她才会把话说开。是去是留全凭两兄弟自己做主。   老太太双手一舞,一声令下,三个儿媳妇争先恐后的往厨房跑。说实话,这段时间可把她们三个憋的不清。家里气氛古怪,除了王桂芝,姚春花和赵曼大气都不敢喘,更别说嘻嘻哈哈说笑了。   厨房里只有妯娌三个,赵曼最先忍不住,她说道:“哎呀妈,这些天我心里一直惶惶的,今天总算是能把心放下了。你们说这个啥,林雨水可真不是东西。”   姚春花一边往外面捡馒头一边接话道:“可不是咋地。我听我爹说当年他走的时候不只是要走了老宅,还要了公爹不少的私房钱。咱公爹也是,他要就给,自己病的不轻不说,那时候我家老四才十多岁,咱小妹才几岁,这边孤儿寡母的,也不说给留点东西。”   这也是公爹死的早,要不然就凭着有这么个拎不清的公爹,她爹都不一定让她嫁过来。   “这事我知道,”一直没插话的王桂芝说道,“我以前听当家的嘀咕过,公爹长的好,年轻的时候不少富人家的小姐都跟他示好。他娘就是其中一个,据说当初嫁进来带了不少嫁妆。他那时候当着大家伙的面要他娘的嫁妆,公爹也不能说不给。”   这个他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大家都知道说的是林雨水了。   她们嫁进来的时间晚,要不是听自家男人嘀咕过,还真不知道这里面的门道。   当初林父重病,医生都说治不好了。林雨水怕到时候分不到多少家产,干脆就趁着老爷子有口气,林家族人还在,张口就要东西。他也不傻,不说分老爷子的家产,只说他娘当年带了嫁妆,如今他娘只有他一个儿子,嫁妆理应归他。   老爷子怕别人说他侵占亡妻的嫁妆,也怕林老太和自己的几个孩子背上这种罪名,于是,哪怕明知道嫁妆根本没有多少,还是东拼西凑的给他凑齐了。   “真的假的?咱公爹真是这么想的?”赵曼有些不信。   王桂芝想了想说道:“应该是错不了,嫂子们知道的,我当家的不喝酒,可每次公爹忌日他都要把自己灌的大醉。他这人醉了爱说胡话,我给套出来的。据说这是当年公爹亲口说的。”   赵曼一拍手,“我说呢,咱婆婆这么精明的一个人,就算当初是组织上的安排也不应该会看上个糊涂虫。你要是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   想想也是她公爹生前可是做到连长的,怎么会是这么糊涂的人呢。   这么说吧,林雨水手里有嫁妆单子,如果他不给嫁妆,外人就会说他拿前妻的东西补贴现任的妻子,也就是她婆婆。她婆婆那么强势的一个人,自己又不是没钱养不起孩子,又怎么会允许自己和孩子背上那样的罪名。   如此还不如就顺势给了他,彻底断个干净的好。这样将来就算有什么事,别人也说不出她婆婆的坏话。没准她婆婆还能落得一个高义的名头。   妯娌三个也没多说,说完这些话,赶紧的端着东西就走了。   吃完饭,一行人拿着盆子、绳子就去了猪舍。   林胜利眼睛毒,五头大肥猪在别人看来都差不多,就他能分辨出不同来。捡了其中最肥的一头,几个人手脚麻利的绑上猪腿抬出来。   安然和林老太护着几个孩子远远地站着。见林胜朝磨刀,她赶紧说道:“都按住了啊,这个猪血是好东西,弄好了晚上我亲自下厨给你们做好吃的。”一头猪能接满满一大盆子的血,这些血做成血豆腐够他们吃好几天。   林胜朝挥挥手里的刀说道:“小姑你放心,我绝对给它来个痛快的。”自从得了那个杀猪刀法,林胜朝就承包了家里野鸡野兔的屠宰权。去年家里的年猪就是他杀的,今年的手艺只会比去年更好。他说一刀那就不会来第二刀。   杀完猪,安然先跟着回家了,毕竟她晚上要亲自下厨。林胜利两兄弟和老四老五两兄弟留下来打扫院子。   明天二十三,他们准备再过两天,等到二十五再去把猪卖掉。今年收成好,家家户户不缺粮食,年底猪肯定能卖上一个好价钱。   几人畅想着未来高高兴兴的回家,半路上又被阮玉给拦住了。   阮玉直接无视了林谷雨和林白露,上下打量起林胜利两兄弟,闻到两人身上的猪腥味,用手捂住鼻子,皱着眉说道:“你俩能不能有出息一点,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既然过继到我们家,就要学会好好收拾自己。你们这样,让家里人怎么跟你们相处。”   过继?   什么意思?林谷雨和林白露狐疑的看着林胜利两兄弟。阮玉说的这事他们怎么不知道?   林胜利暗叫不好,他脸色难看的说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谁要过继了?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你没有。”   阮玉撇撇嘴说道:“装什么装,今天上午你大伯找你们不是说过继的事?”按照阮玉的想法,她家的条件多好啊,两兄弟来了肯定跟自家闺女一个待遇,甚至比闺女的待遇还好。他们除非是傻了才会不答应。   林胜朝忍不住冲了出来。“我过继你大爷,回去告诉林雨水,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我跟我哥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就是,我们有自己的家人,有奶奶、叔叔和小姑还有兄弟,谁稀罕你们家。我上午就说了让林雨水别再来烦我们,真当我们不知道你们的身份。作为封建资本的后代,你们不说老实的龟缩在自己家,还三天两头的跑出来找存在感。谁给你们的勇气?”   林胜利是真的怒了。   感情林雨水打的是这个主意。   张口就要过继自己兄弟,他有想过自己兄弟吗?   他们的亲爹,也就是林雨水的亲弟弟,可就只有这么两个儿子,都过继给了他,谁来给他弟弟上坟?   由此可见这人是多么的自私凉薄,自己的亲弟弟说不在乎就不在乎,谁还能保证他对自己兄弟好?看看阮玉的态度就知道了,一副施舍的样子,当谁在乎呢。   林谷雨的脸色也冷了下来。他倒不会认为两个侄子上午说了谎,只是觉得林雨水两口子实在烦人。   “阮玉,你爹娘养了你这么多年,还给你和你男人找了好工作,如今他们还没出事呢,你们就急着撇清关系,灰溜溜的跑回来。呵,阮团长摊上你这么个闺女,不知道有没有后悔过。”   林雨水回来了,林家人肯定不会无动于衷,林冬至早就拜托他的朋友帮忙查了一下阮家的事情。   就在前天消息传回来了。   原来阮团长因为身份问题被人告发了,如今已经被监禁起来,正等着上面的审核呢。林雨水两口子怕连累自己,早在第一时间就登报纸发声明跟阮家脱离了关系。   不只是阮家,他的两个大闺女也是如此,老大林宛瑜当年被林雨水‘卖’进了一个大富豪家里,如今大富豪被打成‘走资派’,林宛瑜的男人死了,她带着两个孩子回了娘家,并且也发声明跟夫家断了关系。   老二林宛蓉跟老大差不多,只不过她男人还活着,跟林宛瑜不同,据说林宛蓉是主动跟夫家断绝的关系。还有她的孩子,如果不是人家以不离婚作威胁,林宛蓉根本就不会带着他。   林家这一家子人,除了林宛瑜好点,其他的可真是一个比一个心黑。   如果是林胜利两兄弟自己想进这个泥窝,林谷雨肯定不会多说,可如今人家摆明了不想跟林雨水产生瓜葛,这些人还把上来,就不得不说很恶心了。   阮玉听了这话脸色一白,她慌慌张张的说道:“你,你在,说,说什么,我听不,听不明白。”   她是真的害怕,满脑子都是完了,他们知道了。   原本他们回来就是觉得这地方偏僻,又是乡下,信息闭塞。他们躲在这里不会有人知道,谁曾想这才几天,林谷雨就知道了。 第37章 登门   林谷雨冷笑一声说道:“阮家的事情并不难查,只要有心总能查得到的。我劝你们还是老实一点,不然我就把你家的事情嚷嚷出去。我告诉你,当年林雨水也不是没有得罪人的,到时候我倒要看人家会不会放过你们。”   林谷雨走到阮玉面前,轻声说道:“别忘了,我爹临死前可是写过断绝关系书的。”也就是说林雨水已经不是林家的人了。   林雨水事情做的那么绝,他爹也担心自己死了之后他会不会来找麻烦。因此写了那份断绝关系书。   考虑到林雨水当时的背景,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只有自己这一家子和他爹的一个好朋友也就是证人。而那份断绝书他娘一直保存的很好。   他爹亲自写的断绝书,林雨水再想要拿他爹的身份做文章那是不可能的。是以只要他想,林雨水一家绝对好不了。   阮玉听了这话再也受不住,软倒在地上。   林谷雨没有回头看她一眼,招呼弟弟和侄子们往前走去。   林胜朝走到阮玉跟前,啧啧两声,面带得意的走了过去。   阮玉的脸色胀红,好一会儿她才缓过劲儿来。当下就怒气冲冲的往家里赶。她也不顾及家里是不是有人,进门就埋怨道:“你不是说事成了?怎么那两个小崽子根本不承认?我可跟你说这事你以后别再提了,就是你愿意,我都不愿意。”   那两个小崽子一看就不是好相处的,她可不想养两个白眼狼出来。现在想想还不如听老二的话,把她家的小子改了林姓呢。老二家的男人没了,孩子也小,又是自己的亲外孙,好好养几年,正好能养的熟。   林雨水正在跟人说话,面对人家狐疑的眼光,他瞬间黑了脸。“胡说八道什么呢,没看见我这里有客人。”说着还给阮玉使了个眼色。   可惜阮玉正在气头上,根本没看到他的眼色。见林雨水语气不好,她更加生气了。   “我胡说?要不是你信誓旦旦的说肯定能过继那两个小崽子,我能巴巴的跑过去找他们培养感情。哼,你是不知道人家现在可有本事了,人家说了你的底细他们一清二楚,你要是再纠缠不休,人家就要把你的身份捅出去呢。对了,我问你,断绝书是怎么回事?”   当初林雨水只说他跟家里断了关系,从此就是阮家的人,可他却没说自己是被老爷子除名的,还写了断绝书。   “阮玉,你够了。”林雨水发现阮玉越说越不像话,怕他再说出什么惊人的话出来,赶紧打断她。然后他对着在座的人说道,“二伯真是不好意思,是我管教无方。咱们今天就到这吧,改明儿我整治一桌好菜向您赔罪。”   林二伯点点头,说道:“嗯,老大啊,二伯一直都知道你是有大出息的。咱们林家人虽说是庄户出身,可也不兴让妇人骑在头上那一套。这该管教的还是要管教,你得让她知道这个家谁是主人才行。”   说完这话,林二伯还意有所指的看了阮玉一眼。   阮玉是什么人,她从小到大哪里被人这样指着鼻子骂过。当下怒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我家的事情也是你能管的,也不看看你那副穷酸相。哼,跑到我家蹭吃蹭喝,还有脸管我的家世。我呸。”   说实话林家的这些人哪怕是她过世的公公,她都看不上。要不是林雨水长的好,当年又愿意放下身段哄她开心,不然她才不会看上林雨水。也正是因为她自觉林雨水配不上她,加上这些年林雨水一直低声下气的,惯的她越发目中无人。   哪怕是如今她家形势不好,她也依旧我行我素,丝毫不给林雨水面子。   林雨水被她当着外人的面一通指责,面色也就阴沉了下来。看着二伯气的直喘气,他想了想啪的一下给了阮玉一巴掌。   “无知的妇人,我林家人也是你能说骂就骂的,你给我滚屋里去。”   打完阮玉,他歉意的看着林二伯说道:“不好意思二伯,是我管教无方了。”   林二伯冷哼一声说道:“老大,别怪我这个做二伯的没提醒你。这女人可不能惯着,该打的一定要打。不服就多打几次,我保证她之后服服帖帖的。”   说完这话林二伯转身就走了。   走出大门,林二伯的儿子盯着他家的大门问道:“爹,咱就这样算了?”被个娘们指着鼻子骂,他心里咽不下这口气。   林二伯冷笑一声说道:“你爹我是这种以德报怨的人?阮家不是一般的人家,咱们现在惹不起,等爹打听清楚了林雨水的目的,摸清他们的底细,到时候在算账也不迟。对了你也去打听打听刚才阮玉说的那些话啥意思?我总觉得林雨水这次回来不像是衣锦还乡,倒像是”倒像是来逃难。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林雨水就没有利用价值了,他也不用来巴结奉承对方。   林雨水不知道,就因为阮玉的几句话,林二伯就开始怀疑他了。此时他正在跟阮玉-->>   争吵。   “我不是说了,胜利两兄弟被那老太婆养的移了性情,在我没彻底把人过继过来之前,你不要出现在他们面前吗?谁让你自作主张去找他们的?”   阮玉摸着红肿的脸,哭道:“你怪我,我是为了谁?我还不是想着提前跟他们好好相处相处,我都为了你放下身段去讨好他们了,到头来你居然怪我。”   林雨水盯着阮玉,眼神晦暗不明。他想着阮家如今也没有获罪,阮玉这里还是要哄一哄的,万一阮家没事了呢。   想到这里,他故意叹口气说道:“我不是怪你。阮家如今形势不明朗,咱们做事就应该低调一点,免得被人抓住把柄。可是你看看你,进门就胡说八道,这要是只有咱家人自然没什么。我那个二伯什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要是在外面说些什么,咱们要怎么办?”   林雨水服软,阮玉也跟着软了下来。“就算是我不对,可你也不能打我啊,从小到大我爸妈都没舍得打我一下。”   林雨水举手投降说道:“好好好,这件事是我不对。我这不是被二伯给激的。乡下人都不懂礼数,在他们心里女人就应该听男人的,我这不是怕他出去乱说话,让你在这里无法立足?”   阮玉撇撇嘴,谁要在这里立足,要不是家里出了事,她一辈子都不会在踏进这里半步。   见阮玉被哄好了,林雨水问道:“你刚才说的,嗯,他们知道咱们底细是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林谷雨现在可是社长,人家调查咱们了呗。”   当--下她就把林谷雨说的话重复了一遍,只不过她说的话都是利于自己的。把自己说成了无辜的小可怜,而林谷雨就是欺负人的恶霸。   林雨水沉默不语,也不知道是相信了还是没信。不过他也确实老实了几分,至少年前没有再去找林胜利兄弟,也没有去给林家的任何人不痛快。   如此,安然家算是过了一个愉快的新年。   过完年走完亲戚,到了初七这天,林家一家子聚在一起准备再吃个团圆饭。因为初八老五、老六、老七都要回县城上班了,安然过两天也要去上学。等到再相聚至少也要半年。   安然跟三个嫂子正窝在厨房做饭,王桂芝在厨房帮工,对厨艺很感兴趣,姚春花想着老四一直说小妹卤的猪头好吃,她也想跟着学学。   安然脾气好,嫂子们愿意学,她也愿意教。   三个人正在厨房说笑着,听见大门响也没有在意,不一会儿,林家的小不点春社和新社跑了进来。“娘,娘,不好了,有大坏蛋来咱家,跟爹打架呢。”   四个女人一听这还了得,姚春花拿着菜刀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赵曼跟王桂芝也不落后,一个人拎着烧火棍,一个人拿着擀面杖,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安然走在最后牵着两个小侄子,问道:“怎么就你俩,公社和建社呢。”   “我知道,我知道,大哥和二哥跟奶在一起,奶说让我们躲远点。”这话是五哥家的春社说的。他见奶奶的脸色也不好,当下就来厨房搬救兵。   安然轻轻地摸了摸两个人的头,夸赞道:“春社和新社真聪明,都知道搬救兵了。等会你俩就跟姑姑躲在一边好不好,咱们一起给爹娘加油。”   两个小家伙被夸奖了很高兴,听说要给爹娘加油,更是直点头。   因为带着两个小家伙,安然走的就慢了些。等他们走到门口,就听见屋里有人说什么信物。   林老太看着眼前这个厚颜无耻的家伙,冷笑一声说道:“你们愿意跟谁家结亲就跟谁家结亲,我们不管也管不着,但是你想让我给你出定亲信物,我看不如回去睡一觉来的实在。”   林雨水振振有词道:“怎么能是让你们出信物呢,那本来就是纪家给林家的定亲信物。如今纪越看上了我家宛月,这信物自然就应该归我们。”   林冬至再也听不下去了,他还真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他不客气的说道:“纪越看上了你女儿,你就让纪越去你家提亲呗,来我家干什么?难不成其实是你女儿看上了人家纪越,你想让我娘去给你当这个媒人?呵呵,果真是大城市下来的,这男女之间就是开放。”   林雨水黑着脸说道:“林冬至你嘴巴放干净点。”   林冬至耸耸肩,轻笑道:“难道不是吗?我也觉得奇怪呢,纪越也就初六来了一趟,今儿初七,你们就来了,还说什么两情相悦。切,也就你们这么不讲究,我们这谁家的姑娘会这么不要脸。”   林宛月听了这话脸色胀红,她忍不住反驳道:“现在是新社会,可不流行老一套,我们这是革命的情谊。”   林冬至嗤笑一声,可拉倒吧,看上人家就直说呗,还革命的情谊,别侮辱革命这俩字了成吗? 第38章 穿书   门里的争吵依旧在继续,可安然什么都听不见去了。此时此刻她才发现自己居然是穿书,这世上还有比她更迟钝的人吗?   林宛月、纪越,这不就是《六零:我的替身娇妻》里面的男女主。   二十二世纪网络文学异常发达,就连小学生都能随口说出基本有名的作品。更别说安然这样的人了。她上辈子唯一的消遣就是看。   而刚才屋子里的对话,跟她穿越之前看过的一篇简直太像了。   《六零:我的替身娇妻》就是从这段对话开始的。   这本书主要讲的是特殊年代因外公身份躲到乡下的林宛月,无意中遇到纪越,被他的特质吸引,两个人冲破层层险阻,最终收获了满满爱情的故事。   有男女主,自然就有跟男女主作对的反派人物了。   书里最大的反派不是别人,正是女主继奶奶家的儿子,她的小叔们。哦,对了,还有一个扮猪吃老虎,没事就给她添堵的亲堂哥。   她之所以现在还不太敢确定是穿书,则是因为书里女主的继奶奶家只有两个儿子。一个就是临川公社的社长。书里并没有提及这位社长的名字,只是一直称呼他为林社长。还有一个就是女主小叔林冬至了。   在书中,林社长并不是一个爱民如子的人,恰恰相反,他当社长从来不会为老百姓考虑什么,只会想方设法的给自己捞钱。而林宛月一家人的身份就是被他给告的密。这件事也造成了男女主感情的第一次破裂。   身份被揭穿,林宛月一家被打成走资派,娇生惯养的女主怎么受得了,因此给男主写信,希望男主给她出头。谁知一直都对她宠爱有加的男主,在知道高密人是林社长的时候,居然沉默了。   他没有给女主出气不说,还以那是她叔叔为由,劝说她大度,让她忍耐。   因为这件事两人第一次吵架。   也是在这个时候她才知道,纪越跟她早死的小姑曾经订过亲,而自己只是因为长得跟小姑相似,所以纪越才会同意跟她在一起。   这件事对林宛月的打击很大,可她真是爱惨了纪越,几经周转,最终还是放不下,甘愿充当替身。   她记得书中有句话是这样写的,“就算你心里有她又怎样?现在陪在你身边,写在你户口配偶那一栏的是我。并且我会陪伴着你直到老死的那一刻,占据你生命里所有的时光。所以,我不在乎你心里有她。相反我同情她,因为她只能活在你的记忆里,而我却能活在你的生活中。”   说真的,看到这的时候,安然差点没吐出来。她不明白如此让人不能忍受的对话,底下怎么还有一群人在叫嚷着好看。   那本书她并没有看完,具体的剧情她并不清楚。只知道在女主说出这话之后,男主终于被感动,后来还是用手段揭发了林社长。   林社长以权谋私的事情被揭发,自己被枪毙不说,妻儿更是被下放到偏远苦寒地区接受改造。到死作者都没有给林社长安上一个正经的名字。   比起林社长这个反派,林冬至要好些,至少他已经配拥有姓名。   林冬至跟林社长不同,文中多次强调他油嘴滑舌、偷奸耍滑,整体不务正业的混日子。可就是因为他亲哥哥是社长,别人不敢拿他怎么样,被欺负了也是敢怒不敢言。   谁都不会想到,就是这么一个整天浑浑噩噩的渣仔,在林社长过世后干了一件大事。   这件事,让林宛月栽了一个大跟头,甚至直接影响到了她和纪越的婚事。哪怕是强如纪越,也没能查出来这件事是他做的。最后这件事只能不了了之。   而林冬至也是林家人里面唯一存活下来的人。   安然刚穿越过来听到林冬至和纪越名字的时候只是觉得熟悉,那个时候她也想过会不会是穿书了。只是她观察了很久,从林家人的人员组成到性格,默默地跟脑海里的人物作对比。可惜,她没能对的上号。   那时候她还暗笑自己想太多了。   现在她才知道哪里是自己想太多了,瞧瞧她刚才都听到了什么?林宛月跟纪越两情相悦,她爹林翰城前来索要定亲信物。   哦,忘了说,那本书里林宛月的爹也不叫林雨水,而是叫林翰城。   安然记得那本替身娇妻第一章就是男女主见面,两人不经意擦出爱情的火花。第二章,林宛月的爹就去索要定亲信物。因为事情发生在前三章,她看书的时候看的特别认真仔细。   书中对两人的相遇是这么写的:   纪越在部队受了伤回家来疗养,他不知道怎么想起了那个无缘的未婚妻,于是在初五这天来林家拜年,顺便也是祭拜一下未婚妻,跟她说说话。   就在村子东头,他遇见一个穿着军绿大衣扎着两个麻花辫的姑娘,那姑娘正笑嘻嘻的拿着几颗糖果给村里的孩子们。姑娘的笑容很甜美,他不禁想到了他的未婚妻。你也是个特别甜特别善良的姑娘。   可惜姑娘的好心并没有得到好报,有个小孩不相信姑娘没有了糖果要去翻她的衣兜,姑娘一个不注意摔倒在地上。   纪越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居然放下自行车去扶起那姑娘,明明他根本不是这样热心的一个人。   然后两人四目相对,奸情出现。   不对,是擦出爱的火花。   纪越发现这姑娘长的很像未婚妻,尤其是那一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因此他对姑娘很有好感,见她走路不便就提出送人回家。路上他更是问出了姑娘的名字——林宛月。   这名字就跟她的人一样,让人心生好感。   林宛月呢?   纪越长的高大壮硕,穿着一身绿军装,看着就英武不凡。路上又对她处处体贴,她的一颗心可不就留在了他的身上。   当然这是书上写的,要安然说,这两人都是瞎的。她也是见过林宛月的,两人虽然有血亲关系,可她并不觉得自己跟林宛月长的相像。   林宛月身材娇小,她则是高挑。两人虽然脸上都有酒窝,但她的脸是鹅蛋脸略显圆润,林宛月是瓜子脸,显的清瘦。其他的就更不用说她比林宛月皮肤白皙,头发乌黑了。   哪怕是三年前,有眼睛的人也能看出两人的不同,她不明白纪越从哪里看出来的两人长相相似。   再说了,她是不吃独食,可也做不来林宛月这样,拿着大把的糖果分给陌生人。她有了好东西也就是跟自家人分享,至于外人,不好意思,她知道你们是谁。   安然没想到,自己没死,林家人也还是一大家子,初始剧情都被她扭转到完全不同的地步。两人还能遇上,难怪呢,难怪前两天纪越过来一脸开心的样子,感情是遇到命定女主了。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心中作呕,你说你都跟别人相谈甚欢了,再跑来她家说什么重新开始是几个意思?   初五那天,纪越过来说是知道以前做的不对,他要重新改过,争取在安然毕业前上升到连长,然后带着安然去随军。巴拉巴拉说了一大通。   也幸亏老太太态度坚决,没有被他的糖衣炮弹收买,不然自己岂不是也要卷进两人的虐恋里面去?   想到这里安然就忍不住锤了自己几下,叫你反应迟钝,如果早点知道这是穿书不就是能早作打算了?   “姑,你打自己干啥?”林春社狐疑的看着安然问道。   安然放下手臂,不自然的捋了捋头发。“没什么。”   林新社说道:“姑,我娘说打自己那叫傻,要打也应该打我爹。”   安然:……   六嫂,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六嫂。   知道了屋子里的是谁,安然并没有进去,别说她家没有纪家的信物,就是有,有她娘和她七哥在,这两父女也别想讨到好处。   果然,没多久两人就灰溜溜的离开了。这时,安然才带着侄子们往堂屋走去。   林老太拉过安然搂在怀里,说道:“幸亏咱家跟纪越的婚事黄了,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啊。我闺女遇到他们真是倒了八辈子媒了。”说到这里她放开安然,严肃的看着其他人说道,“我可告诉你们,以后不许你们跟姓纪的来往,尤其是告诉他你妹妹的事情。”   前天纪越过来,说有时间给安然写信,问她地址,被安然拒绝了。如今看林雨水一家的样子,她更不可能告诉对方地址了。   林雨水是什么人,他教养出来的闺女能是什么好品格,闺女跟她扯到一块没好处。   安然也赶紧表态说道:“就是啊,你们也看到了,他那天来咱家那高兴的样子。说不定还真像那个什么林宛月说的那样,人家相互看对眼了呢。我林安然又不是嫁不出去,才不去掺和他们的破事。我的对象,将来怎么也要是个大学生,有正式的工作才行。”   如今的纪越跟三年前不同了,已经是副排长了。他这升级速度很快,安然就怕自家人脑子一热,觉得这是个潜力股,被人说几句就找不着北,把自己给许出去了。   为了不跟纪越纠缠到以前,她也是拼了,直接说出大学生以下的不考虑。要知道纪越也就是小学毕业,他就是再努力,等安然大学毕业,她也不可能成为大学生。她就是要用这种方式直接把纪越排除在外。   “那还用说,我妹妹要模样有模样,要学问有学问,咱家又是八辈子贫农根正苗红,这条件说出去,那媒人都能把咱家的门槛踏破了。就纪家这样的,谁稀罕啊。”   林冬至打从一开始就看不上纪越,哪怕他如今出息了,可他依旧觉得对方配不上他妹妹。因此,妹妹看不上纪越,他是第一个支持的。   其他几个哥哥也纷纷表态。   这时,安然才知道她的家人还是看不上纪越,并没有因为他晋升的快就改变想法。   她的心里暖暖的。   那本书里林家只剩下两兄弟,不用想也知道五哥六哥一家肯定是出事了。虽说现在两家蒸蒸日上,但她依旧不敢掉以轻心。还有老二林胜朝,书里面也没有他的存在。对这个比自己大一岁的侄子,安然是喜欢的,自然也不希望他出事。   她绝对在自己走之前的这几天没事就多叮嘱两人,让两人凡是注意一些,尤其是离林宛月一家子远远地。如今的林宛月一家可跟书里写的不一样,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让安然没有想到的是,她只顾着叮嘱别人,却忘了她自己。   这天,她在家闲得无聊,准备走之前在村子里转转。没想到刚出门不久就被林宛月堵住了。   看着张开双手挡住去路的林宛月,安然很不雅的翻了个白眼。   没等她开口赶人,林宛月泫泣欲滴的说道:“我跟纪越是两情相悦的,能不能请你成全我们?”她说完这话就低下了头,嘴角缓缓勾起,掩饰着心中的得意。   没错,她今天来其实是示威的。   那天林老太毫不客气的拒绝了把纪家的信物给她,说什么两家已经退亲,她家没有纪家的信物,她才不信呢。一定是安然舍不得纪越,老太太才会这么说的。想想也是纪越才多大,年纪轻轻就当上了排长,在这乡村可是独一份。   安然虽说是大学生,可她的出身并不好。乡下出身,母亲大字不识一个,城里的富贵人家怎么会看上这样的儿媳妇。安然想要过好日子可不得使劲把住纪越?   可惜啊,不管是纪越还是他母亲都对自己印象不错,他的母亲更是亲切的叫自己没事就去做做。这不是间接的承认自己是什么?   她早就想把这个消息告诉安然了,可惜安然不常出门,就是出门身边也有人跟着。今天她好不容易逮住机会,自然不想放过。   “你跟纪越如何关我什么事?”看见林宛月身后有人过来,她眼珠子一转说道,“林同志,我们乡下跟你们城里不一样,我跟纪越当初那是我爹娘定下的婚事,事实上我跟他也就过年的时候见过一面,还是在长辈跟前见的面。我跟他啊,不熟。   我们乡下人特别重视男女大妨,你见谁家十几岁的大姑娘整天跟男孩子说笑的。你再看看我们公社,谁家订了亲的姑娘私底下跟未婚夫见过面?”   林宛月不可思议的抬起头,夸张的说道:“天啊,你们的思想也太守旧了。纪大哥还跟我说,等有时间请我看电影呢。”最后这句像是在无声的炫耀。   安然皱眉,语重心长的说道:“虽然当初你爹做错事被赶走了,可祸不及妻女,你到底也是我的侄女,好侄女听姑姑一句劝,就算你看上了那纪越,你们还没成亲就应该保持距离。”   林宛月不知道,安然可是清楚,这个时代对女子要求比较苛刻。就算是相亲,男女能见面的都是少数,大部分人家都是父母相中了,就成亲。很多夫妻直到新婚之夜才算是第一次见面。   林宛月并没有看到后面有人,她盯着安然说道:“我们都是新时代的好儿女,你的思想怎么如此陈旧。你也就是遇上了我,这话以后再别人面前可别这么说,万一有心人扣上个封建的帽子怎么办?”   “照你这么说,我劝你跟男人保持距离就是封建思想。那什么才是新思想?跟男人勾肩搭背、说说笑笑吗?”   不等林宛月反驳,身后就传来一个中年妇女的大嗓门:“哎呀,这城里人跟咱们就是不一样,你们听听,你们听听,她居然说跟男人保持距离是陈旧思想。哎呦,就这姑娘的想法,以后谁家的姑娘敢跟她一起玩儿哦。反正我是不敢。等回去我就告诉我闺女,她要是敢跟这丫头玩儿,我非打断她的腿儿不可。”   林宛月面色阴沉,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上当了。“你阴我?”   安然但笑不语。   就是阴你又如何?   谁让你们父女这么恶心人,都说了没事别找不自在,偏偏记不住,有事没事往他们一家人跟前凑。甚至还异想天开的想要过继她大侄子。   过继,过继,我过继你大爷。   见林宛月的脸色狰狞,其中有一个妇人赶紧拉过安然。她不放心的上下检查了安然,之后吧教育道:“我说然然啊,我婶子没告诉你两家的恩怨?你这也太大胆了,以后没事别跟她家人凑在一起,万一出了事,婶子怎么受得了?”   安然伸手挽住她的胳膊说道:“二嫂子,这哪里能怪我啊,我好好地在路上走着,她非要过来跟我说什么纪越要请她看电影。你说我跟纪越那事早三年前就黄了,他俩如何跟我有什么关系,用得着特意告诉我?再说了,我这不是怕她刚回来,不懂咱公社的规矩吗。她一个人怎样我是不关心,万一带累了咱公社的名声,我四哥面子上也无光。”   被叫做二嫂子的妇人点点头,想想也是。前两年隔壁不就是如此。村里有个姑娘受不了饥荒跟着人跑了,结果整个大队都被人指指点点。大队的其他姑娘说亲都被人挑三挑四的,那样子仿佛那些姑娘都是不安分的。   二嫂子家里也是有闺女的,她闺女今年也十五了,正要说亲的时候,可不能被连累了。这样一想,二嫂子说道:“我说大侄女,不是我做婶子的说你,你这样可不行,传出去咱们公社的姑娘还做不做人了?人家吧还会说咱林家家教不好,教导不出好姑娘。你这样不是害人吗?”   二嫂子家跟安然家是族亲,还没出五服的那种。   林宛月脸色难看,看着大家都用谴责的目光看着她,她跺跺脚红着脸跑开了。   戏弄了林宛月一把,安然很高兴。不用想她都知道林宛月以后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你很得意?”   正走着,忽然听到一个女声在她身边响起。   安然转头,声音有些陌生,随后恍然,这不就是自称林宛蓉的那个。   又是一个林家的,安然面色不变,紧接着轻笑一声:“我有什么好得意的?”   林宛蓉一副我看清你了的样子,自顾自的说道:“我可不是林宛月,刚才的事情我看得清楚。”   当时林宛蓉就躲在一边,从她们说第一句话开始她就在了。因此也看清了林宛月是怎么一步步掉进安然陷阱的。不过,她跟林宛月本就没有多少姐妹情分,即使她看的分明,也没有出来阻止的意思。   事实上她这次来是想要跟安然这边和好的,就算不能和好,也要让对方知道,她对他们是没有恶意的。如果对方想要报复,她希望不要报复到她的头上。   安然说道:“我们家可没有你想象的这么无聊,要不是你那个爹和妹妹找上门,谁会闲着没事找你家的麻烦。”   勾心斗角什么的最烦人了,有那时间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让猪长得快来的实在。养了三年猪,家里尝到了甜头,如今没事就凑到一块想办法增产。   谁让现在养猪限量,不能多养几头,只能想办法增重了。 第39章 增产   林宛蓉听了这话,高傲的仰起头说道:“最好是这样。”说完这话转身就走了。   安然无语的看着走远的林宛蓉,她嘀咕了一句:“真是莫名其妙。”这林家人一个个的就没有一个正常的。眼前这位倒好,未免把自己看的太重了。   安然可不会给她们兜底,回到家就把这事告诉了家里人。她叮嘱道:“娘,大利,二朝,我看她们一家子脑子都不太正常,你们在家可千万别靠近。”   林胜朝说道:“姑,要不要我去收拾她一顿?”在他眼里世上只有两种人,自己人和外人。对外人他可不管你是男是女,只要惹了他照揍不误。   安然敲了他的头一下,没好气的说道:“你这动不动就打人的毛病能不能改改?咱们都是文明人,要讲道理,打架不好。”   比起老大,老二林胜朝要冲动的多。为此,她特意嘱咐林胜利多照看着弟弟。   林胜利点点头,保证道:“姑你就放心去学习,我会照顾好奶奶和弟弟的。”虽然他不懂小姑为什么这么忌惮林宛月一家,不过他本是就没打算跟这家人有过多交集,就算小姑不说他也会远着他们的。   林宛月的到来彻底打破了安然内心的平静,她仔细的搜索脑中的记忆,只是如今三年过去,她能记住的情节不多。跟她家有关系的就更少了。   为此,她有时间就给家里写信,旁敲侧击的了解林宛月的情况。   当然安然虽说忌惮林宛月,自身的学业并没有放下。工业大学有专门的图书馆,里面好多的图书,尤其是关于动植物的。   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安然除了吃饭、睡觉、上课,其他时候都泡在了图书馆。图书管里有很多外面买不到的书籍,看到有用的,安然就会抄下来寄回去。   书籍成了她最好的掩护,植物改良剂和配方也被她用这个理由寄了回去。   临川公社都知道安然现在是有本事的人了,听到东西是她寄来不少人都称赞她仁义。虽然有人发出质疑的声音,这些人终究占了少数,举手表决之后,临川公社还是决定麦收之后用上这个配方。   事实证明他们是对的,原本一亩地产玉米最多不过五百斤。用了这个配方选种之后,当季的玉米亩产直接翻倍,达到了上千斤。这可高兴坏了公社的一众人。   不少人回家甚至偷偷立了长生牌。   玉米的丰收林谷雨也很高兴,这次不用他说,公社的人都催促着要把剩下的植物改良液用在小麦上。   此外,林谷雨也没有藏私,再县城的会议上,他直接把配方交了出来,甚至还说出了自己的实验成果。林谷雨虽然没有因此升职,但有眼睛的人都知道,将来书记退位,能上位的十有八、九就是林谷雨了。   安然听到这个消息也很高兴,帮上了家里人的忙,她看书的时候更加用心了。   除了农作物方面,安然也会把动植物学里面关于养猪的知识整理出来交给林胜利,尤其是疾病方面。   安然很忙,她专业成绩好,得到了学校老师的认可,暑假的时候直接带着她去了养殖场。用老师们的话说,学的在扎实,不实践也没用。   是以,等她再次回到临川公社已经又是一个年关了。   从京师到临川并没有直达的火车,她要先坐火车到市里,然后转乘客车到县城,之后再由县城坐车到临川公社。   也就是今年年初,林冬至因为表现优异,跟着陆闻一起转到了市里的运输队。   安然刚下火车就见到前来接她的七哥。   “七哥。”   林冬至顺手拿过她手里的行李,一边给她挡住人流。两人小心的往前走,“路上累了吧。”   安然摇摇头,“七哥,你等很久了吗?不是跟你说过了,外面冷不用等吗?你看看手都是凉的。”   学校里有电话,她来之前特意跟家里通了气,七哥担心她一个人回家,非要等着跟她一起。   林冬至笑笑没说话。自己的妹妹,等再久都是值得的。   市里的宿舍不如县城那边,他在这里是跟陆闻一间的,不过陆闻早几天已经回家去了,如今宿舍里只有他一个人。   值得一说的是,市里的宿舍通了暖气,不像县城宿舍里冷冰冰的。   安然进了宿舍就拿过行李一通翻找。“找到了,七哥,这是我闲着没事织的手套,你带上试试。”她们宿舍有人织毛衣,她见那毛线不错,特意花高价跟人换了点过来。毛线不多,大部分是深蓝色,还有少数红色。织毛衣肯定不够,于是她就估摸着给家里人织了手套。   刚才她见七哥的手冰凉,这才找出来先给七哥   带上。   林冬至拿过来就戴在手上试了试,大小正好。他夸赞道:“我小妹就是手巧,瞧这手套织的,带着就是舒服。”   今天天色已经很晚了,林冬至决定先住一晚,明天在坐车回县城。晚上他特意带着小妹出去吃了一顿好的。   等回到家,安然自然受到了热烈的欢迎。   天气太冷,安然就提议吃火锅。   林家做饭的锅有两个,一个大锅平日里用来蒸馒头,还有一个小一点的,用来炒菜。小一点的锅还可以放在煤球炉子上使用。正好堂屋里就有炉子,就由安然亲自下手,一家人吃起了排骨火锅。   因为有小孩,安然炒的底料就是清汤锅底,她还额外炒了辣椒油出来。谁要是喜欢吃辣就自己放辣椒油。   锅子里炖着排骨,一家人围着炉子说话。   说的最多的自然就是安然邮寄过来的植物改良剂了。   因为这个改良液,今年秋收可是比去年整整多了一倍。   一倍,那是什么概念?   今年大家能敞开肚皮吃个饱饭了。   “妹子你是不知道啊,咱们隔壁大队知道咱们今年的粮食产量,差点惊掉下巴。如今咱们公社那是蒸蒸日上,多少姑娘巴望着嫁过来过好日子呢。”   姚春花说起这事就是得意,她是社长的媳妇,去年一年就有不少人家找她来做媒。就连她娘家那边都在打听临川公社,想着把她侄女嫁过来呢。   只不过她那个娘家嫂子有点痴心妄想,居然看上了她家大侄子。   姚春花跟这个嫂子平日里就有些不对付,才不愿意给她说这个媒。因此毫不犹豫的给怼了回去。   要是以前她敢这么不客气,她那个嫂子早就生气甩脸子了,这次居然没有。姚春花每每想起这事就得意。   说来说去,这些都是因为她有个能干的好小姑子。   姚春花一高兴,那嘴巴就停不下来,她巴巴巴的,倒是让安然听了不少八卦。   比如林雨水一家。   如今家里不在避讳他家的事情,反而是当做笑话一样每天讲几遍,每次讲过他家的事情,林老太都能多吃两碗饭。   说起林家,那真的是挺奇怪的。   你说你都回来了,户口都落户在农村,那就老老实实的跟着村里人上工呗。他偏不,每次上工都一副指导江山的样子,仿佛他有多大本事似的。   可好笑的是,林家人哪怕是他都分不清麦苗和杂草。他们一家干过的活需要别人返工不说,那苗子都稀稀拉拉的。你要是不让他干这个活吧,他那个小闺女就跟你侮辱了她似的,在哪儿流眼泪。   当然,这不是说他家就没有好人了。   林家六个大人,三个孩子,除了阮玉以看孩子为借口不上工,林雨水经常指点江山,林宛月动不动就流泪。   其他的三姐妹倒还好些,老大闷不吭声,让干什么干什么,哪怕干得不好,人家态度不错,村里人也不好说什么。   老二嘴巴甜,虽然事情同样干不好,可人家会说话,一张巧嘴张口婶子闭嘴大娘的,喊的人心里甜丝丝的。就冲着这个也有人愿意提点。   老三呢,年纪小,也是话不多的性子,不过这孩子知道观察,一开始做的也不好,如今到有模有样,反而成了赚取公分最多的人。   “那林宛月呢?”安然好奇的问道。   她记得书上说林宛月在纪越的帮助下做了公社的小学老师。林宛月比她还小三岁,来临川公社的时候最多也不过初中毕业。那时候她就好奇过,纪越的名声有这么大,能帮着她争取到这份工作?   “她?”姚春花撇撇嘴,有些不屑的说道,“人家可有本事了,也不知道走的谁的门路,居然应征上了咱们公社的小学老师。”   临川公社就只有一所小学,学校一到五年级,除了最低的两个年级,其他的都只有一个班。他们这里虽然有文化的人不多,可就这么七个职位,也是有不少人抢破头的。   老师不仅仅是正式职工有工资可拿,说出去还体面。除了四五年级要求必须是高中毕业,其他的年级要求并不高,初中生教导一二年级完全足够了。临川公社初中毕业生至少也有二三十个。   作为公社为数不多的初中生,整个公社谁不认识,他们当初都防备彼此了,谁会想到半路杀出个林宛月。   如果不是看到小学贴出来的告示,他们谁知道林宛月是谁。 第40章 热闹(改错)   安然对此到没有感到意外,反而是一种果然如此的恍然。女主光环这东西她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剧情都扭转成这样了,还能给掰正过来。   赵曼插话道:“幸亏咱小妹早就跟纪家解除了婚约,你们是不知道,我在咱县里商场,经常看到两个人出双入对的。”   赵曼所在的县商场,是永丰县最大最全的一个,能去的起商场的,都是有钱人。那纪越看着也不像是多有钱的人,自己还受着伤呢,每个月还带着林宛月去逛商场。   你说你逛商场就逛呗,这俩人还喜欢到她跟前晃悠,一边给别的女人买东西有说有笑,一边还跟她打听安然的地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小妹插足别人感情呢。   赵曼每次想起来都恶心的够呛。   这也就算了,她可是问过四嫂的,俩人这样明目张胆的出双入对,可两家人居然都不提婚事。按理讲林宛月这丫头也十五岁了,在农村先订婚,过些年结婚也不是不行。   订了婚,两人相处也能名正言顺,总比现在让人指指点点的好。   安然笑道:“这不是很好吗?纪越这人别的方面还好说,感情上有些拎不清,再加上有那么一个娘,将来有他媳妇受的。咱家现在跟他家没关系了,将来就是有什么也赖不到咱们身上。”   男女主啊,除了她这个早死的白月光,还是有不少的女配给两人的感情、事业添砖加瓦的。哪本书中纪越口口声声说喜欢安然,可也没耽误他跟别的女人向前搞暧昧。哪怕是后来跟林宛月结婚了,不也认了一个干妹妹出来。   “我跟你们说,今年中秋我回娘家,你猜怎么着。”见大家的目光都看过来,姚春花得意的说道,“纪越他娘正满公社的给他找媳妇呢。”   姚春花跟纪越家属于一个公社不同的生产大队,只不过姚春花的大哥跟纪越的父亲一样也是在粮站工作,是以他家才能知道的这么清楚。   据说自从纪家跟林家的亲事黄了之后,田小娥安分没多久就招摇起来,到处给纪越找对象。这次纪越回来,他娘给他介绍了好几个姑娘,纪越呢,也不说拒绝,还真就见了。   那个时候他跟林宛月那丫头可还热乎着呢,这就去跟别人相亲,是打量着他们不知道咋的。   如今纪越升了排长,他娘就抖了起来,见面相亲,那家里没有点家底的免谈,最次的也得是公社社长这种档次。这还不算,女方还要有文化,初中毕业是门槛,高中毕业才会勉强见上一面。   姚春花当时听说了,惊的差点没掉了下巴颏。   你纪家是啥人家啊,就要求这要求那的,真当纪越是个宝啊。   王桂芝笑道:“她这是跟咱家别苗头呢,谁让咱小妹现在是大学生了呢。当初她看不上咱家,如今咱小妹出息了,她儿子要是找个不如咱小妹的,人家不笑话她?”   大学生啊,整个县城都不见得有几个女大学生,尤其是她小妹长得还这么漂亮,家里兄长们都给力,个个有工资。   纪家想要找个别她家条件好的,难。   这不是说没有比她家生活好的人家,只是条件如此好的,人家凭什么看上纪家?就凭纪越是排长,哦,错了,是副排长。   除非纪越再往上升,升到连长。不然纪家想要找个比她小妹条件好的,不可能。   可惜,田小娥看不清。她已经被别人的追捧恭维迷住了眼,认不清现实了。   “行了行了,说那倒胃口的人家干啥。还是说说咱家。老四这几年干得好,不出意外将来肯定能当上书记的。老五老六你俩也要努力,干了这么多年,看看能不能往上升一升,咱也不求当个主任啥的,怎么着也要努力当个小组长吧?到时候钱拿得多,活还轻松。   老七我不多说了,你有想法,如今又去了市里的运输队,这前程一片坦荡。还有我大闺女,将来肯定也差不了。   春花你们仨,”见婆婆提到自己,姚春花三人下意识的挺直了腰板。   老太太看看三人,“春花就算了,有老四在这,上面也不会让你当个官。曼曼你也要努力争取当组长,桂枝你就争取做掌勺大厨。”   怕几人听了这话着急,她又说道:“我也不是让你们现在就做到这个地步,咱们得有个目标。这有了目标才有前进的动力。”   “还有大利你俩咋个打算?”   林胜利这两年养猪越来越好,在县里都出了名,这不,今年县里养殖场就来人了,想要林胜利去他们厂子。对方说了,林胜利去了就是正式职工的待遇,一个月工资有二十七块五。   这份工资抵得上他在家养好几年猪的了,只不过也有一点不好,养殖场毕竟是国家的,他上头有人压着,肯定不能随心所欲。   还有就是林胜朝,他杀猪的手艺越来越好,甚至比林寒露都强。屠宰场平日里还好,每到过年过节就忙不过来,林胜朝被喊过去帮了几次忙,这手艺就得到了大家的认可。   正好今年屠宰场有个老师傅不干了,职位空缺,林寒露就跟上面打了个招呼准备给林胜朝留着。只不过他进去要走正常手续,先从实习做起,实习工资比不得林胜利,只有二十块。   在林家人看来,在大厂子虽然受束缚,但那是铁饭碗啊。   现如今城里职位紧缺,一家人只允许出两个工人,不少城里人都被强制下乡。林胜利两兄弟在这种情况下能进城,那真是鸡窝里飞出了金凤凰。   是以,林家人都是赞成的,只不过两兄弟觉得他们要是走了,家里的猪怎么办?   安然笑道:“我当什么事儿呢,这好办,不还有四嫂呢吗?四哥有工资,四嫂就是不上工也能养活一家子。到时候把猪舍交给四嫂,你们休息的时候回来帮忙看着点不就行了。”   姚春花一拍大腿,“就是啊,我也这么说。不就是养个猪,四婶就不信做的不如你们。你们放心,四婶我养猪肯定会照着你们之前的方案来,那猪圈打扫的绝对比家里都干净。”   这几年养猪,姚春花也不是什么都不管,毕竟她家也分了钱的,啥都不干也觉得不好意思。   因此,对养猪的流程她也熟悉。   见两兄弟还在犹豫,安然接着道:“你俩有什么想法,说说看,这是个好机会,我不希望你们放弃。”   她身在京师,哪里的情况比现在严重的多。每年都有学生被强制送下乡,她自然也就知道这个机会的可贵之处。   林胜利还好说,他是因为技术被上面看中的,就算今年不想去,明年只要他想,说不定上面还会要他。林胜朝这个就难说了,屠宰场在如今的人眼中可是个油水丰富的地方,宰杀工作容易上手,他要是不去,以后再想去就不一定有机会了。   两兄弟互看一眼,最后还是林胜朝说道:“我们都走了,奶咋办?”四叔整天忙的不着家,家里就四嫂和奶两个女人,他们不放心。   他们想过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想到两兄弟担心这个。   屋子里一阵沉默。   最后还是老太太发话了。   “嗐,我一个老太婆子有什么好担心的。我要是在公社里面出了事,你四叔这个社长不就白当了。奶知道你们孝顺,也知道你们担心什么。现在跟以前不同了。那时候你们都小,咱家没有外援,奶才会让着他们。如今咱家都起来了,反而是他们如同丧家之犬,要担心也应该他们担心才对。”   俩孩子懂事,到现在还担心她,老太太直觉的这人没白养活。同样的,她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也不能因为这个就耽误孩子们的前程。   林谷雨也说道:“你奶说的没错,家里凡是有我呢。你们也看到了,从62年起这下乡的知青越来越多,去年咱们大队都分了三个知青,往后只会多不会少。城里各大工厂只要出现空缺那就是一阵疯抢,你俩有这运气,应该珍惜。”   几个人一人几句的劝着,林胜利两兄弟对视一眼,最终他代表两人答道:“行,年后我们就去。”   两兄弟成了工人,最高兴的莫过于他们这些亲人了。安然又把自己学过的书籍整理好给林胜利送过去。   “这些书你没事的时候多看看,咱既然做了这一行就应该争取往上走。没事多看看书,到时候做事自己心里也有谱,更不用担心别人故意陷害了。要是有实在解决不了的事情就给我写信,我们导师可是这方面的专家。”   林胜利把书抱在怀里,用力的点点头。   林胜朝故作不满的说道:“小姑你这也太偏心了,我呢?”   “我也给你弄几本书,你要吗?”整个林家就他最不爱看书,那是看见书本就头疼的人。   林胜朝听了这话赶紧讨饶,给他书本还不如杀了他呢,看书简直太痛苦了。在这个家里也就是小叔跟小姑没事捧着书本,哦,现在还要加上一个大哥。其他人那是能不看书就不看的。   就连他四叔都是如此,只   有解决不了的事情才会去想着翻书本,其他时候那是能扔多远扔多远。   林胜利两兄弟要去当工人的事情还没有落实,大家也就没有张扬出去,只是一家子热热闹闹的准备过年。   这天,林胜朝突发奇想打算带着安然去公社旁边的河边钓鱼。   他们生产大队不远处有一条河,虽然不属于他们生产队,却也是属于临川公社的。只要是公社的人,过年没事都回去那里摸鱼。公社的干部也不会多说,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没看见。   安然穿过来这些年,还真没有去摸过鱼。正好她在家里没事,就跟着林胜利两兄弟带着四个小叮当去了河边。   也许是因为要过年了,河边很是热闹,不少人提着水桶带着孩子在这里玩儿。   林胜利两兄弟在这边算是名人了,他们一到,不少人都跟着打招呼。   两兄弟只是对着他们挥挥手,并没有过去,他们看了看四周,选了个人少的地方过去。   “姑,等会儿我要是钓上大鱼,回头你给整治个好菜呗?”还没开始钓鱼,林胜朝就先许要好处。   安然给了他一个白眼,心说,呵呵,你姑我只会做猪菜(跟猪有关的菜),让我做鱼也不怕吃死你。   这不是诅咒,而是她除了跟系统学来的菜谱,其他的简直就是个厨房杀手,做的那是相当难吃。   几人正说笑着,一个不认识的姑娘走了过来。   “你就是林宛月?”   安然:???   不等她反驳,那姑娘接着说道:“我家跟纪越家已经在相看了,你要是还有廉耻,我劝你就离他远远的。咱们乡下人跟城里不同,你这样跟他纠缠,将来人家不会说他什么,你以后要怎么说亲?我看你长得也不差,何必插足别人的婚姻里。”   什么情况?安然看看林胜利两兄弟,两兄弟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被误认为是林宛月,安然很无奈,明明她跟林宛月长的也不像啊。不过她还是好脾气的解释道:“不好意思这位女同志,你认为错人了,我叫林安然,不是林宛月。诺,那边那个就是林宛月。”   正巧林宛月跟几个人有说有笑的走了过来。那群人男女都有,在大街上也不知道注意点,就这样真的没问题?   发现认错了人,那姑娘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对不起,主要是经常听人家说林宛月是临川公社最漂亮的姑娘,我见这里就你最漂亮,所以”   安然摇摇头,不在意的说道:“没事,可能是我经常不在家吧。”对林宛月自称最漂亮的姑娘她并不觉得意外,那本书上也是这么说的,除了她这个早死的白月光,林宛月确实长的最美。   只不过她没想到自己还好好的活着呢,林宛月就敢自称临川公社最美。呵呵,当大家都眼瞎呢。   “我叫赵婷婷,是隔壁临水公社的。”说完这话,赵婷婷就冲着林宛月走去。   知道安然不认识赵婷婷,林胜利在她耳边轻声说道:“这个应该是五婶儿娘家那边的人。”赵曼就是临水公社人士,这个赵婷婷说不定跟她还是本家。   安然点点头,临川公社和临水公社紧挨着,两个公社都属于永丰县,而它们北边相邻的公社却不属于永丰县,而是永年县,也就是纪越所在的生产大队。   赵婷婷看穿着就知道家境不错,她本人长的也不差,也难怪纪家会看上她。   也不知道赵婷婷跟林宛月说了什么,总是林宛月的脸色很差,那模样仿佛下一刻就能哭出来。   只不过林宛月不是一个人过来的,看到林宛月的样子,就有人给她出头。   “林宛月身边的谁啊,知青?”安然并不认识那些人,想来想去也只有下乡的知青了。不过她四哥不是说他们生产队只有三个知青?林宛月身边的人可不只是三个。   林胜利点点头,林胜朝说道:“可不是知青还能是谁,小姑你是不知道,这帮人说是下乡接受再教育,结果呢,一个个的还当自己是大爷呢,居然还妄想指导我们种地。”   要说林胜朝为什么对这些人的意见这么大,还要从今年麦收说起。   今年安然给邮寄过来植物改良剂,四叔就召开大队会议说这件事。这本来是一件好事,存栏大部分人都是赞同的,只有他们东拉西扯的,还指责四叔瞎胡闹。   原因呢?   说来可笑,因为他们根本不相信村里有人能考上大学,还是京师有名的大学。   在这些人看来,自己这个城里人都考不上大学,你们农村人凭什么。   因此,他们认定四叔在说谎。   那安然是不是真的考上了大学,村里人能不知道?   这些人如此看不起自己,村里人怎么会乐意,于是两帮人就闹掰了。本来就对这些人有排斥的村里人,更是不待见他们。也只有林宛月一家跟他们有来往。   刚开始他们还不以为意,背后说什么总有求他们的时候。   结果呢,结果那一季玉米大丰收,这些人被狠狠打脸。   再后来,他们不但没有深刻反省自己的错误,在麦种的时候还想指手画脚,结果被四叔狠狠地训斥了一顿,甚至扬言要把人送走。   不要以为回城就是好事。   他们这些人回城都会被要求写清楚理由的,如果是正常的回城没什么。像这种被赶走的,就是回去也不见得有工厂会要他们。   又不是有病,谁愿意要这种没本事还不听话的刺头?   如此,这些人才老实了下来,只不过他们依旧看不起村里人,只愿意跟林宛月一家来往。   安然笑道:“你们说如果他们知道林宛月一家的身份,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巴结着?”   她记得书里就是明年,林宛月一家的身份被捅了出去,弄的人尽皆知。那时候他们虽然还是住在村里,只不过并没有人敢跟他们一家来往,就是知青都躲着她。   书中就有个男知青,刚开始对林宛月各种示好,后来知道她家身世之后就远远躲开了。为了这事,林宛月后来还狠狠地报复了对方。   正说着林宛月,只见对方就朝着他们这个方向走过来。   还没走近就听见林宛月委屈巴巴的说道:“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们了,为什么你们就不肯放过我,一定要诋毁我才行?”   “就是,就是,长的像狐狸精似的,心还这么黑。”跟着林宛月一起过来的一个女知青接话道。   安然拦住要冲过去的林胜朝,面无表情的说道:“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你们没有。我说林宛月你有病就去医院,别没事跑出来恶心我。刚才那姑娘上来就对着我一通骂,说我不要脸介入人家的婚姻,我还莫名其妙呢,我一直在外面上学,也就过年回来几天,村里的人都快不认识了,我上哪介入人家的婚事。   一问才知道,她说的是林宛月。你林宛月做事就不能把屁股擦干净。自己长的啥样自己不清楚吗,为什么要跟别人说自己是临川公社第一美人呢?又不是古代的窑姐需要选出个一二三来提高身价。”   怼完林宛月,她又对着骂她狐狸精的姑娘说道:“你以为林宛月是个什么东西,跪舔成你这样的也是没谁了。小心巴结错了人,将来惹得一身骚。”   两人被安然噼里啪啦一顿说,气的面色胀红。结果不能她们反驳,林胜朝站出来说道:“就是就是,我姑长的好,像你这样的,就是再投胎八百年也没人会说你是狐狸精。”   安然差点忍不住笑出来,林胜朝这话也够毒的,这不是拐着弯的说人家姑娘长得丑。   “这位同志,宛月说话可能是有些不当,但是能不能麻烦你把刚才的事情说一遍。”其中一位带着眼睛的男同志站出来说道。   他的话说完,站在他身边的另一个男生说道:“就是啊,要不是你说了什么,赵婷婷能冲着宛月发那么大的火。”   安然简直要被这些人的奇葩思想给气笑了。   “难怪你们考不上大学进不了工厂只能来支援乡下建设呢,就你们这不分是非黑白的价值观,我都为培养出你们的学校丢人。你口口声声我说了什么,为什么不能是她林宛月做了什么?这附近可不是只有我们几个,不信你随便找个人问问啊,看看我刚才跟赵婷婷说了什么?”   说完这话,由不解气,安然故意大声的说道:“看来回去我要跟四哥反应一下,就这思想觉悟别把咱们大队的人给带坏了。咱们可都是正直的好青年,以后是要为社会主义做建设的,这根子坏了可不行。”   安然的话让这群人的脸色变了又变,果然是美丽的女人有毒啊,这姑娘看着漂亮,说出的话就跟那毒刺似的,专门捡人痛的地方去扎。 第41章 讲座   几个人过来的时候本就有不少人往这边看,如今见安然动怒,有那受过知青苦楚的人就走了过来。   “这不是林家的安然妹子吗,怎么,这群人欺负你了?”   说话的这人安然认识,是六嫂娘家的一个族弟。   那人长的人高马大,干活是一把好手,在这些知青没来之前是村里最受欢迎的男人。只是自从这些知青过来,就吸引了不少女孩的眼光,这里面就包括他的心上人。   他早就想找这些人的麻烦了,只不过没找到机会。   如今见这些人欺负安然,他立刻站了出来,既是为了安然,也为自己出口气。“我说你们这些人真是够了,不了解事情的真像就喜欢瞎出头。干活的时候咋没见你们这么积极呢。我看咱们回头应该跟大队长反映反映,像他们这样的积极分子,就应该重点对待才对。”   说着他还故意咬重‘积极分子’和‘重点对待’八个字。   他这话说的各位知青脸色发黑,其他人倒是不嫌事大的跟着点头起哄。   安然不知道这人为什么会帮她出头,不过人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也不好意思不开口。“王家大哥,你这是也来钓鱼吗?”   这人手里提着鱼桶,只不过里面没有鱼。   王有鱼笑道:“哈哈,这不是快过年了,来碰碰运气。说起钓鱼咱胜朝可是好手,今儿既然碰上了,少不了要沾你的光了。”   他年级跟林胜朝差不多大,只不过辈分比林胜朝大一辈。   看到他们熟稔的打招呼,先前骂安然的女孩嘀咕道:“还说不是狐狸精,这招惹男人的本事也不小。”   她自认为说话的声音小,可还是有不少人听到了。   于是就有人嗤笑道:“你以为我们都跟你似的。我们是小河沟王家的,林家林寒露的媳妇就是我们王家人,按照辈分安然得管我们叫哥,我们交好有什么问题?啧啧,都说你们城里人讲究,我瞧着还不如我们乡下人呢。”   三番两次被人骂做狐狸精,安然就是再大度此时也沉下了脸。“说别人之前先想想自己吧,我跟王家的几位大哥好歹有亲戚关系,就是不知道你们啥关系。啧啧,瞧瞧你们这关系乱的,也幸亏不跟我们乡下人住一起,不然被带坏了名声,我们也就不用做人了。”   说完这话安然就转身走了,跟这群人待在一块掉价。   远离了林宛月那群人,安然对着王有鱼等几个王家人说道:“谢谢王家几位大哥仗义执言,别的我不敢说,今天的鱼我家胜朝包了。”   “哈哈,安然妹子这话我喜欢,来来来,林胜朝还等什么,快点凿冰窟窿抓鱼啊。”   林胜朝看了安然一眼,见对方点头,这才说道:“等着,这就来。”   他一声招呼,不少人都跟着过去了,也有人跟安然一样留在原地看着小孩子。   见大家走远了,其中一人期期艾艾的走过来,说道:“妹子,有个事不知道能不能拜托你?”   安然一脸疑惑的看着对方,这人咬咬唇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说道:“就是,就是能不能请你教教我们怎么养猪?”这话说出来,后面的话也顺畅不少。“你可能不知道,如今你们临川大队养猪是出了名的好,周围不少大队都想要跟你们取经呢。只不过他们没有我脸皮厚不好意思过来。”   这人说完,还摸着头,嘿嘿的笑了起来。   安然莞尔一笑,说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不说咱们两家是姻亲,更何况一个公社的,为了大家美好的生活,相互帮助也是应该的。”   她想了想接着说道:“这样我十六要回学校,这之前都会在家,你们要是想学养猪,不然商量一个时间,一起来我家。我先让胜利给你们讲讲他是怎么伺候猪的,之后我在给大家说说一些常见病的预防和治疗。”   那人听了这话很高兴,他本来也只是抱着试试的态度,没想到还真成了。   原本他还担心因为桂枝妹子的原因,人家记恨王家,不告诉他们呢。没想到是自己小人了,想到这里这人很不好意思,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知道傻笑。   安然跟他本来也不熟悉,他不说话,自己也不会开口了。   实际上教导别人养殖技术,安然是早就想好的,就算这人不说安然也打算找个时间把技术普及一下的。   生长在这片土地上,她一直想要为大队为公社做些什么,以前是没有前世的记忆,没有金手指。如今不同了,她有了金手指,还是如此便利能为民的金手指,她自然要把它充分利用起来。   临川公社的人生活好了,那也是她四哥的功劳,到时候四哥升职了,全家都跟着受益。如此一举数得的好事,她何乐而不为。   其实她也知道人家嘴上说着让她给讲讲,实际上还是希望林胜利出头的,毕竟在这些人眼里养猪养得好的人是林胜利而不是她。   安然回去把这事一说,林谷雨说道:“这样,今天才腊月十八,   回头我去各个大队说一声,看谁想要学习养猪的,就让他们二十过来。咱们就在公社大院讲解。你和胜利看看这个需要讲几天,回头我去安排。”   在林谷雨看来,如果只给小河沟的人讲养猪,其他大队知道了心里难免会不自在。而且如果他们知道这事,跑不了要过来问养猪的事,既然这样还不如一次讲个明白呢,省事。   公社大院宽敞,就算全公社每户都去人也够用的了。他到时候弄两个煤球炉子给小妹带上,再穿上军大衣,肯定暖和。   安然并没有想到给全公社的人讲课,此时听了四哥的话,才反应过来自己欠考虑了。她本是好心,如果被有心人挑唆,指不定被说成什么呢。   林谷雨说到做到,当天下午就出发去其他大队通知这件事。   其他大队早就眼馋临川公社的养猪技术了,看着人家这两年往外拉一头头的大肥猪,谁不眼热?   如今人家愿意教他们,他们感激还来不及,哪里会不去。   这个时候的人家每一户都住着不少人,像林家这样分家的反而很少。一户人家如果愿意,都能养殖五六头的大肥猪。等到年底交了任务猪,自家也能留上两三头,卖了就是一百多的进账。比下地赚公分分的还多。   因为要给全公社的人讲解,安然还和林胜利一起做了笔记。他们把要讲解的注意事项都写在了本子上,到时候也好照着本子上的记录讲。   两天的时间说长不长,等他们整理好笔记,也就到了。   这天,天公并不作美,半夜就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雪,等到早上两人起床,雪还一直在下着。   林老太看看天色,迟疑的说道:“我看今天别去了吧,下雪呢,谁会大老远跑这来。”人家也不傻,大冷的天跑去淋雪,就为了听你讲养猪。这又不是什么高技术的东西。   安然摇摇头,并不赞同,别人去不去的无所谓,在她看来答应了别人的事情就应该做到,这是信用问题。她既然说好了二十号去,那就要去。   这雪下的并不大,万一就有人去了呢。她不去,岂不是让别人白跑一趟?   林老太看看闺女,再看看孙子,无奈的说道:“行行行,就我老太婆不讲信用,你们爱去就去吧。”   安然好笑的看着忽然生气的亲娘,她无奈的说道:“娘,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们才不让我们去的。我娘那可是最讲信用的人了,要不是我娘的品行高洁,哪里会有这样的我们?”   林老太听了这话再也板不住脸噗嗤笑了出来。她状似无奈的点点头,“今天早上也没给你喝糖水啊,这小嘴这么甜。”   最后林胜利两兄弟一个带着安然,一个带着两个煤球炉子,林谷雨带着一桶煤球,四个人朝着公社大队出发。   他们到的时候还真有几个村民在大队部门口等着,看见安然几人,那些人都跟着跑了过来。   林谷雨看着不到十个村民,一边开门一边说道:“就你们几个?那成,既然这样,咱们就去屋里讲吧,屋里暖和。”   他在这里有自己的办公室,办公室虽小,十几个人还是能坐得下的。   这些村民穿的不说多单薄,但都很破旧,有的棉袄上还棉花,一看就是家境不好的人家。   似乎怕林谷雨不高兴,其中一人解释道:“这不是下雪了么,他们担心你们不来,就和我们几个说好了轮流在这里等着,要是你们来了,让我们再去喊他们。”   安然看他们穿的单薄,也担心人冻出个好歹来,她把军大衣脱下来给了林胜朝,说道:“这样吧你们指个路,我让二朝去吧。他有自行车还快一些。”   安然的体贴得到了这些人感谢的笑容,他们也不客气当下就报出了地址。   林胜朝裹上大衣就去喊人了。   像是商量好的,临川公社十几个大队,每个大队都来了两三个人,没有一个大队落下。   安然也不去管这些细节,等人都到期了就开始讲解。   先从怎么挑选猪崽开始,这一点里面还有林老太提供的经验,接着就是小猪仔的护理。这个时候猪崽小,稍有护理不当就容易死亡,因此是最需要用心的时候。   除了这个,他们还讲了猪舍的搭建和日常护理。   农村的猪圈很少有认真打扫的,里面地下常年都是一堆粪便。尤其是过年的时候,黑乎乎的一层,那味道别提了。   不仅仅是猪圈,就是那猪蹄子上面都是一层的黑泥。   猪这么脏,你说能不生病?   “咱们都是农村人,不要怕脏怕麻烦,假如你每天都定时打扫,那猪圈也脏不到哪里去,打扫起来也方便快速。猪圈干净了,不说猪了,就是咱们自己看着也舒心啊。”   说完猪舍,林胜利还说了每个阶段的猪应该怎么养殖,主要吃什么,什么时候喂食,吃多少。等等。 第42章 暴露(捉虫)   一群村民听了忍不住咋舌,喂个猪而已,怎么这么多门道。   “这猪草不是越新鲜越好吗?怎么割回来还要晾晒?那不是多此一举吗?”其中一个村民实在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小心翼翼的站起来问道。只不过最后一句话他说的很小声,并不敢让安然等人听见。   安然笑着点点头,说道:“这位大哥的问题很好,咱们有问题就应该要及时发问。我们也不是那吃人的老虎,有不懂得可以大家一起探讨嘛。既然大哥提问了,我就给大家说说这个问题。   理论上来讲,猪草是越新鲜越好的。但是这里还有一个问题,如果是春秋季节早上露水大,猪吃了这种猪草是很容易拉肚子的。咱们晾晒猪草就是为了避免这个问题。当然如果是夏季或者下午没有露水的情况下,是可以直接喂食的。”   安然的态度很好,村民渐渐地放开了胆子,你一句我一句的聊起来,不知不觉一上午过去了。   雪依旧在下着,不仅没有停反而有越下越大的趋势。林谷雨看看天色,想了想说道:“这雪越来越大了,我看咱们的课就先停了吧?这样大家也都安全。等路上好走了,我再让人通知大家开课。你们放心,我妹子既然承诺了给大家讲这个事,明年厂子开门之前肯定给大家讲完。”   养猪要到明年二三月,时间还有很多。万一这些人冒着大雪路上出点意外,就得不偿失了。   屋里的人相互对视一眼,还有人去窗户边看看外面。   他们商量了一下说道:“社长这建议不错,咱们这下雪经常下个两三天,等雪化完路上干了,这年也到了。我看等年后大家都不忙了在开始也成,过完年这天估计也没有这么冷了。”   天冷,别说人家小姑娘,就是他们这些大老爷们也不愿意往外跑。   再说本来就是让人家免费传授经验的,他们又不是不知好歹的,自然要顾忌着别人的想法。就像今天上午,他们都没想到对方会来,这让他们心里充满了惊喜,也觉得这林家人不错,是个讲信用的。   这场雪确实如他们估计的那样下了三天三夜,放眼过去一片雪白。雪过后就是晴天,不过依旧冷得厉害。安然怕冷,就缩在床上跟她娘嫂子的学习织毛衣。   直到腊月二十八,路上积雪化的差不多,空气中也没有那么冷了,安然才决定出去透透气。   只是……   一脸闷了好几天,跟安然一样想法的不少,当她走出大门就看见一群人从村头走来。   什么情况?   不等安然靠近,那群人就停在了林雨水一家人住的地方。有人上前敲门,也有人向着她这边走来。   安然此时正站在四哥家门口,她身边还跟着几个小侄子。   “同志你好,请问林谷雨在家吗?”   “在的。”   不等安然去喊人,四个小侄子都争先跑进家里,林公社更是嚷嚷道:“爹、爹,有人找您。”   “来了,来了,你爹耳朵没聋,不用这么大声。”说这话,林谷雨就先开破门帘走了出来。   看到门口的人,他稍微楞了一下,随后搓搓手说道:“这不是李秘书吗?大过年的您咋来了,快屋里坐。”   李秘书摇摇头,说道:“不了,林社长还是跟我走一趟吧,有事。”   看着李秘书一脸严肃的样子,林谷雨也不敢耽搁,当下就提上棉鞋跟着李秘书走了过去。两人去的并不是别的地方,正是林雨水的家。   林新社探头探脑的说道:“姑,是那个大坏蛋的家,咱们去看看咋回事呗?”   几个小的还不是很懂事,并不清楚林雨水跟自家的纠葛,只知道家里人都不喜欢他们。在小孩子的心中,自己肯定是好人的,不被自己喜欢的,可不就是大坏蛋。   安然还没说话,林新社就被后头跟出来的姚春花给拍了一巴掌。“看看看,啥事都有你,也不怕人家把你给拐走了。你说你一个小屁孩,怎么事儿这么多呢。”   都说农村人爱重男轻女,姚春花都有了两个儿子了,对儿子是一点也爱不起来。这俩捣蛋鬼,要是哪天不把她气的上蹿下跳满院子追着打,那就不是她儿子。   林雨水家的热闹是那么好看的吗?小孩子家家的,事儿真多。   姚春花噼里啪啦不停嘴,直说的两个儿子耷拉着脑袋去找林老太才完事。   直到看不见两个儿子的影子,姚春花才对着安然笑道:“看他家的样子肯定是出事了,嫂子要去看热闹,你去不去?”   安然:……   刚才是谁说林雨水家的热闹不能看,转过头就变脸,这水平真可以。   就耽搁了这么一会儿,林雨水家门口就围满了人。不用说都是打算看热闹的。   安然想了想说道:“走吧,咱也去瞧瞧。”如果是找林雨水麻烦的还好,万一是来给他家撑腰的,以林家跟她家的关系,对方肯定不会放过他们。   姚春花在村子里还是有威信的,看到她们俩过来,不少人给让了路,俩人一下子就占到了门口。   这群人并没有进屋,而是站在了院子里。此时大门敞开着,外面的人不但能听到他们说什么,还能看清楚在干什么。   最先说话的并不是公社的书记,也不是她四哥林谷雨,而是一个不认识的中年人。先去见过的李秘书就站在中年人身边,她猜想这个应该就是县长了。   只听他说道:“林雨水是吧,你好,我是咱们永丰县的县长,这位是咱革委会的领导。就在昨天,我们接到上面的通知,据悉您的妻子是原革命军的军团长阮时文的独女。阮时文乃是资本后裔,你”   不等县长说完话,林雨水就急急打断说道:“县长,我的妻子确实曾经是阮时文的女儿,但是早在一年多前我们就已经跟阮家划清界限了。而且根据规定,阮时文犯的错并不能祸及亲女,而我们林家那是世代贫农,我的父亲更是老革命家,我的弟弟也为革命奉献了生命。就连我当初也是参加过革命的,政治思想上我是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林雨水说的没错,如今这个社会,女儿出嫁之后户口就会迁入夫家,娘家的事情自然不会牵连到她。除非对方不肯跟娘家断绝关系划清界限,才会被上头审查。   阮玉这种早早就断了关系的,如今亲爹出事还真连累不到她。   只是安然并不喜欢林雨水的说辞。明明亲爹的死有自己的功劳在,他怎么能如此心安的用着亲爹的名声。还有她那个未曾谋面的二哥,如果知道亲兄长是这幅德行,也不知道会不会气的从棺材里跳出来。   当初这个阮什么的没出事的时候,林雨水就各种巴结讨好,甚至不惜跟亲爹断绝关系,如今人出了事,到把亲爹扯出来当挡箭牌了。阮家就这么说抛弃就抛弃,无情凉薄的可以。   其实不只是安然,在场的不少人都吃惊的看着林雨水,尤其是林谷雨。早就知道林雨水卑鄙,没想到竟然会无耻到这种程度。不想亲爹死了还被拉出来当挡箭牌,林谷雨说道:“林雨水,你少拿我爹来说是。”   见大家的目光都看向他,林雨水更是拼命的给他使眼色。林谷雨冷哼一声,说道:“林雨水是我同父异母的亲大哥。当年我爹病重医生说时日无多,不得不退休在家修养,他林雨水仗着有个团长老丈人撑腰,重病之际拿走了家里的大部分家当。不仅如此,他还当着我爹的面说就当没有他这个儿子,我爹就是因为受了刺激,隔天就没了。”   说起这事,林谷雨双唇颤抖:“当年我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我小妹更是只有两岁。哦,还有我二哥留下的一对儿子也不过是三岁稚童。家里的顶梁柱没了,钱财也相当于无。我娘担心他事后报复更是不敢在外面吐露一句。”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咬牙说道:“当年你为了荣华富贵抛弃重病的父亲,爹就让你写了断绝关系书,你忘记了吗?如今阮家出事,你还想拿我爹当保护伞,林雨水你还是不是人?还有二哥,你说大娘就剩下你一个儿子,嫁妆理应你自己全部带走。可你忘了那两个三岁的侄儿了吗?你亲弟弟的孩子,就不是你娘的后代?既然当初你能忍心不管他们死活,拿了东西走人。如今怎么还有脸说你亲弟弟是烈士?”   “你,你别血口喷人。县   长、主任、你们别听他的,这都是误会。是,对,是他记恨我,所以才蓄意报复。没错就是他蓄意报复的。”林雨水慌慌张张的说道。   林谷雨冷笑一声说道:“是吗?我蓄意报复?林雨水你忘记你当年在爹的病床前签下的断绝书了吗?”   这句话就像是压死骆驼的稻草,林雨水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   林谷雨不去看他,他深吸一口气说道:“县长,主任,林雨水如何还需要你们来评判,但是我绝对不允许他用我亲爹的名义企图蒙混过关。如果你们需要,我可以把断绝书拿过来,这件事当时知道的人不多,但证人还活着呢。”   革委会主任什么人没见过,看林雨水的样子就知道谁在说谎。他盯着林雨水,说道:“拿来吧,正好我也做个记录,看看到底是谁在说谎。”   林谷雨答应一声,转头看见了安然和姚春花,他招招手让两人过来,“你俩回家一趟,去跟咱娘要那个断绝书,她知道在哪。”   安然腿脚快,就让四嫂在这里等着,她自己吧嗒吧嗒的跑回了家。   三言两语言简意赅的说完事情的经过,林家人都震惊了。没想到老七说的事应验了,林雨水的成分真的有问题。   林老太也没耽搁,她让安然拿着断绝书,自己带着林家众人在后面慢慢的朝着林雨水家里走去。   革委会的人拿过断绝书一看就知道这张纸有些年头做不得假了。他本来想要把这张纸收起来作为证据的,安然说道:“主任,您要是把这个拿走了,林雨水再来找我们麻烦怎么办?没有了证据,他死不承认我们也没有办法啊。我爹娘可是见过伟大领袖的老革命,我不希望他人死了,还要被这么个不肖子孙天天挂在嘴边。”   听她说自家爹娘见过伟大领袖,不少人都不信。安然拿出脖子里挂着的猪头,说道:“我骗你们干什么,这个是当年伟大领袖奖励给我外公的,还有我娘手里的烟斗,我爹的军大衣,如今都还在我家好好保存着呢。你们要是不信,我可以拿来给你们看,那上面还有领袖的名字呢。”   安然也是怕这些人表里不一。毕竟能当上团长的,怎么会没有一两个死忠。万一就有人给林雨水出头,扣下他们的断绝书呢。她现在抬出伟大领袖,就是在变相的告诉对方自己也不是没有底牌的,要是这些人敢不公正,自己也不会坐以待毙。   见安然越说越不像话,林谷雨呵斥一声,“胡说八道什么呢,人家主任能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你个小丫头片子知道什么,还不家去。”说完还给安然使了个眼色。   小妹还是太天真,什么都敢说,真当大家都是她哥哥呢,还敢威胁起人来了,也不怕人家背后穿小鞋。   谁知主任听了这话哈哈大笑起来,“行了,你们两兄妹也不用一个白脸一个黑脸的在这又是威胁又是挤兑的,咱们都是国家公职人员,啊,这个都是按章办事的。实话跟你们说,这大冷的天,要不是上头让落实情况,你们以为我们愿意来?”   说到这里他厌恶的看了林雨水一眼,对于这种忘恩负义的人,谁都不会喜欢的。主任正想着要怎么处理林雨水的情况呢,林家的二伯忽然走了进来。   “同志,我要举报。林雨水的婆娘看不起农村人,他和他的家人不止一次说过我们农村人是乡巴佬、穷酸相。她还经常跟我家的婆娘、儿媳妇显摆自己手上带的戒指、手镯。这是腐朽、是享乐。”   自从来到临川公社,阮玉就没下过地,她又是个闲不住的,没事就往林二伯家里跑,有事没事的就跟别人炫耀她的首饰。也只有看到别人羡慕的目光的时候,她才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当初的高高在上,而不是现在像丧家之犬一样。   当然她每次去炫耀也都很小心,怕被外人看到。只是她没想到那两个婆娘居然会把这事告诉自家男人。   阮玉的脸色很难看,也许是因为马上要过年了,她自觉没人回来,今天穿的跟往日有些不同,是眼色鲜艳的旗袍。外面还披着一个狐皮的披风,就连头上都带着两颗珍珠。   原本没人说,不管是县长还是主任都假装没看见,如今被林二伯指出来,他们也不好装瞎子。   按照规定这罪名可大可小,他们也不想把人得罪的太过,商量了一下说道:“这样吧,你们一家虽说脱离了阮家,但这些年在阮家享乐也是事实,尤其是阮玉,如今还有些铺张。我看这房子你们也别住了,就去你们公社的牛棚住一段时间,清醒清醒。”   “什么?住牛棚?我不去,那地方是人住的吗?”阮玉当下就叫了起来。   林雨水沉着脸说道:“阮玉,你说什么胡话呢,那地方怎么就不是人住的了。”这一年回来,他处处小心翼翼,结果阮玉倒好,经常托他后腿。想到这里他狠狠心说道:“主任,县长,我要跟阮玉脱离夫妻关系。”   阮玉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她指着林雨水半天说不出话来。   林雨水装作没看见阮玉的神色,他接着说道:“我跟阮玉同志思想不同,我是坚决拥护党的方针政策的,绝不和阮玉这种资本家的小姐为伍。”   既然已经知道阮时文被革职下放,那么阮玉也就没有价值了,如果她聪明的话还好说,毕竟多年的夫妻,自己也不会说放任她不管。可惜阮玉就是拎不清,这么多年过去了,依旧看不清形势。这样的人留在自己身边只是拖累。   林雨水很聪明,每次都能选择出对自己最有利的策略。   谁都没想到林雨水会说这话,县长和主任对视一眼,说道:“你想清楚了?”   林雨水点点头,“想清楚了。”   县长嗤笑道:“就算你跟阮玉同志离婚了,你也要去住牛棚。先前林谷雨同志说你气死亲爹我还有些不敢相信,如今看来这事八、九不离十。像你这种无耻的小人,以前仗着阮团长撑腰怕是做过不少坏事。我们要对你进行彻底的审查之后才能放下。在没有查清楚之前,你依旧要当做‘黑五类’处置。”   那张断绝书上面写的清清楚楚,林雨水从此改名林翰城跟林家断绝关系,不在相干。既然跟林家没关系了,那就是跟阮家有关系呗。   也不知道林谷雨是疏忽还是故意的,当初登报跟阮家断绝关系的是阮玉而不是他自己。他当时大概是想着到时候阮团长没事,可以再去套近乎吧。谁知道阮团长恰好出了事,而这点疏漏也被县长抓住处置了林雨水。   一时间林雨水一家从以前的高高在上变成现在的人人喊打。林宛月作为他的女儿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也不知道是谁又传出林宛月乱搞男女关系、跟别的男同志走的特别近,经常有说有笑的事情,这下子林宛月的名声臭到了家,仅次于她亲爹林雨水了。   林雨水一家被赶去牛棚,他家的住宅自然要收回来。那里本来就是林家的老宅子,县长做主又给了林家。林谷雨想了想就做主给了两个侄子。   只不过大家都很恶心林雨水一家,那房子林胜利两兄弟并不打算去住,而是依旧住在老太太这边。   林雨水一家被打入‘黑五类’,眼看着没有出头之日,安然一家无疑是最高兴的,尤其是她那几个哥哥,恨不得拿着爆竹去外面放上三天三夜。   只要一想到今后他们一家子干最累的活、拿最少的工分,住自己最不喜欢的地方,而且再也不能在自己等人的面前晃悠,恶心自己,他们就很高兴。   因为高兴,这个年老太太不但大方的多给亲家准备了年礼,就是过年的大餐都异常丰盛。鸡鸭鱼肉菜应有尽有。   说起这个菜,也是安然的主意。如今养猪都另外安置地方了,原来的猪圈就空了下来。林家哥几个给收拾干净,安然就种上了一些青菜。冬天的时候上面盖上一层塑料布,等到过年居然都活了下来。老太太一高兴,就把青菜都摘下来,自家人炒来吃,就当是庆祝了。   安然摇头失笑,看来他们一家子在自家很不得人心啊,看看大家高兴的。   再有一个,剧情总是要走回正轨,先去的两次也就算了,这一次可是虐女主的,没想到林宛月也没能逃得过去。   原书中,女主一家也被划分过‘黑五类’过了几年苦日子。就是不知道这一次纪越还能不能顶住压力娶她过门。   林宛月的事情,她想想就放下了,却不知道此时的林宛月却恨上了她。 第43章 知青   林宛月的恨意对安然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她依旧是该学习的学习。相反,因此这次的事情,安然崩上了一根弦儿。   还有两年,再过两年只会更加动乱,她必须在这两年里面完成学业,并顺利的拿下毕业证。   开学才是大二,如今的大学是五年制,也就是说她又要跳级了。想想安然就觉得心累。她不仅仅是学了动物学,还选修了农业等学科。两年的时间怎么看都不够用。   好不容易完成了大二的学业,老家忽然发电报过来说家里的猪出了问题。   于是这个暑假,她只能放弃原本的打算,买了车票回家。   车站到处都是行人,像她这样的学生更多,那些人一队一队的往车站走去,有的人脸上洋溢着笑容,有的则愁眉不展,可不管他们的表情怎样,或者说哪怕他们再不情愿,还是要上车。   而在这些人身前身后,都有两个穿着绿军装带着红袖章的人跟着。   安然知道,这些人应该就是下乡的知青了。   说真的,这还是她第一次遇见这样的场景,真实的远比她想象的震撼。   这些人不管家境如何,清一色的绿军装、绿军帽,有的胸前还挂着伟大领袖的像章。哪怕是军装洗的发白,可他们依旧觉得是莫大的荣耀,不仅如此,看到那没有穿军装或者只有一件军装的人,她们的眼睛里竟然有着浓浓的鄙视。   安然看了看自己,上下一身绿,中间是皮腰带。   好吧,她也不能免俗,跟这些人一样的打扮。好在林家有钱,她五嫂又是在县城商场上班,绿色的料子也好买。这样的新军装她有两身。   不只是绿色,黄色的也有一身,就是让她日常换洗穿的。   拎着行李,拿着车票,安然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她旁边还没有人,对面的座位坐了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   见安然坐下,那女同志先是上下打量了她一边,在看到她胸前的领袖像章的时候,脸色缓和不少,还冲着她微微一笑。   她旁边的男同志说道:“你好,我叫廖书桐,这是我妹妹廖香桐。同志你也是准备下乡的知青吧?”   廖书桐、廖香桐?这名字好熟悉啊,安然皱眉想了想,这不就是书里的倒霉男女炮灰么?   说起这两兄妹,那真的是死得冤。如果说原书里安然的死是人为,这俩人纯粹是被连累的。   跟大部分被迫下乡的人不同,这俩人是自愿下乡的,是真的打算投身到农村建设上去的。他们去了干活也很积极,不懂就问,大大的给知青涨了脸。   可就是这么好的两个人,再一次上山的时候被林宛月连累的丢了性命。   说连累那是好听的。   她记得很清楚,原书中写到,林宛月也不知道怎么的招惹到了野猪,当时上山的人不少,她在逃跑的时候无意中绊倒了廖香桐,廖书桐肯定不会放着亲妹妹不管,于是俩人就被野猪给拱了。   你没看错,就是拱了。   野猪头一顶,两人就从山上滚了下来,最后等村里人发现的时候人已经没气了。   事后,林宛月居然装作没事人一样,什么表示也没有。   当初看书的时候,她就怀疑林宛月是不是故意的,如今再看她认识的林宛月,安然越发怀疑起她的人品。   知道这两人的品行不错,安然也跟着介绍道:“你们好,我叫林安然。这不是放暑假了,我准备回家。”   原来不是知青啊?   廖书桐还准备说什么,就见她身边又有人坐下,他是个热心肠,见那姑娘长的娇小,手里还提着一个大大的行李箱,就站起来准备帮忙。   那姑娘道了谢,说道:“你们好,我叫柴月。你们也是到永丰县去插队的知青吗?”见大家年龄差不多,那姑娘也就是柴月说道。   廖香桐指着自己的哥哥说道:“我跟我哥是,她不是。”后一句,她又指了指安然。   安然笑着又介绍了自己一边,说道:“巧了,我家也是永丰县的。”   听了他们的对话,附近不少人也凑了过来,都说自己也是到永丰县的。   安然算了下,这节车厢差不多有一百多人都是到永丰县。这些人看似很多,实际上分到各个公社也就几个人而已,那些公社再往下分,平均还不到一个人呢。   从六二年开始大规模知青下乡,到现在两年间,他们临川公社也就才分到三个知青。或许是他们那里的条件不错,其他大队虽然比不上临川公社,但分到的人也不算很多,最多的一个生产队也没满十个人。最少的自然就是他们临川生产队了。   柴月听了她的话,疑惑的说道:“那你这是?”既然不是知青下乡,又怎么会跟她们一样去乡下?总不会本身就是乡下人吧?   柴月有些不信,在她的认知里面,乡下人哪怕最讲究的人家,也培养不出安然的这一身气质。更何况乡下人抠抠搜搜的,那里舍得给家里的闺女弄这一身军装。   安然并不觉得自己   乡下人的身份有什么不好的,她解释道:“我是永丰县临川公社人,这不是学校放暑假,我回家。”   廖香桐一声惊呼,“哇,那真是太巧了,我跟我哥正好要去临川公社插队。”   柴月也跟着点头说道:“真是巧,我也是临川公社的。”   安然挑眉,心想这三人看来家庭条件不错。   要知道这个插队的地方也是有讲究的,像她家既是生产大队又是公社驻地,因此能去到那里的,家里多少都有点关系。谁都知道能做公社驻地的,条件肯定差不了。   再看这三人也都是一身绿,答案就很明显了。   廖香桐拉过安然的手说道:“我今年十七,你呢?”   “我十九。”   “真巧我也是十九,不过我是正月的生日,你肯定没我大。”柴月放好东西也跟着说道。   “我六月,”安然想了想说道,“刚过了生日不久。”   廖香桐一拍手,高兴的说道:“那我就叫你们俩姐姐好了,林姐姐,不如你给我们说说临川公社吧。”   安然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公社的社长是她四哥,她总不能自己夸自己的亲哥哥吧。那应该介绍什么?说公社很好?感觉也是在变相的夸人。   面对廖香桐亮晶晶的眼睛,安然到底做不到无视她。想了想,她说道:“公社里大家都挺好的,你们也别紧张,到时候只要老实的听从吩咐干活,大家还是很好相处的。嗯,只不过有一点你们要注意,不懂就是不懂,你们不会可以去问乡亲们,但是千万别不懂装懂。大家不喜欢这种人。”   大家都是种了一辈子地的老农民,对待土地现在是格外的亲厚。他们不怕这些城里人什么都不懂,不懂可以教、可以学,最怕的就是他们不听从指挥,瞎操作。   廖香桐点点头,柴月说道:“我们总是麻烦老乡会不会不好?”她身边就有这样的例子,包括她自己就是,如果一件事麻烦的次数多了,就会很不耐烦。   安然笑道:“这个你们别担心,只要你虚心求教,不颐指气使看不起人,大家是很愿意帮忙的。”想到这里她又认真的嘱咐道,“说句不好听的,在农民眼中,土地粮食最重要,其他的他们并不是很关心。你们到时候干活哪怕慢一点也没关系,只要肯努力,他们不会为难你们的。”   廖书桐年级比安然大,他听了这话只是微笑并没有开口。实际上安然说的话他并不怎么相信。在他心里安然是临川公社人,自然是向着自己公社的。   只不过这话他并没有说出口。还是那个原因,安然是临川公社的,他要是这时得罪对方,万一对方回去跟村里人一说,大家肯定会对他们的印象不好的。   安然并不知道廖书桐的心思,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聊天,三个女生相熟起来,一会儿就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等到了晚上廖书桐作为男生自告奋勇帮她们看行李,让她们休息。   安然想了想说道:“要不,我们轮流吧?廖大哥一晚上不休息也不好。”   柴月点点头,接道:“对呀,对呀。嗯,就我跟安然一组,廖大哥和香桐一组好了。”   实际上相对于安然,柴月跟廖香桐更聊得来,只不过如果她开口让廖香桐跟她一起守夜,剩下安然跟廖书桐未免尴尬。   从京师到市里需要两天一夜,她们是上午十点上的车,等到车站正好是第二天的下午六点半。   也是现在天黑得晚,六点半正好是傍晚。这时候已经没有去永丰县的车了。一大群人茫然的站在出站口,不知道应该去哪里。   “知青,下乡的知青有没有,都到这里排队嘞。”   也许是他们这一群人太明显,有个带红袖章的人就拿着大喇叭冲着他们喊道。   这人的话刚落,车站口的人呼啦啦全都围了上去,安然粗略看了一下能有上千人。她心里咯噔一下,哪怕知道这些人不只是去永丰县,可这也太多了吧?如此算下来永丰县的人也少不了。   果然,知青点的人按照他们的去处不一会儿就给分好组,永丰县这一组人数真不少,能有三百。   廖香桐并不知道安然家有亲戚在市里,因此说道:“林姐姐,不如你今晚跟我们挤一挤吧,明天我们一起去永丰县啊。”   安然想都不想就拒绝了。她道:“不了,我哥就在市里上班,他知道我回来见不着我要着急的。明天最早的客车是八点,要是你们也坐这辆车咱们到时候在作伴吧。”   话是这么说,不过安然觉得知青点的人说不定要包车,毕竟这么多人,一辆车肯定不够。   廖香桐还想说什么就被她哥拉住了,等安然走后,她不解的问道:“哥,你为什么不让我拦住林姐姐?”   廖书桐有些无奈的说道:“这里是知青点不是咱家,她毕竟不是知青,万一被知青点的人知道了怎么办?”   他这个妹妹就是这点不好,太单纯容易相信人了。安然虽然给他的第一印象不错,但毕竟是陌生人,该有的防备还是应该有。 第44章 陆家   再说了,他们在这个地方也很陌生,自己都未必照顾的过来,怎么去照顾别人。也好在那个叫安然是个明白人,自己主动说要走,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说什么。大晚上的赶走一个姑娘也不是他的风格。   安然并不知道廖书桐的纠结,此时她已经打车来到运输队的宿舍楼下。   “林家妹子?你这是来找冬至?”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安然转身发现是陆闻,早前陆闻跟她七哥一个宿舍,她也算熟识。因此点点头说道:“陆大哥,真巧。”   陆闻穿着一身蓝色的工人装,也许是刚下班,衣服上还有不少油渍。他的手指白皙,倒是很干净。   他看看手表说道:“要不你先去我宿舍坐会儿吧,你七哥刚接手一辆车,恐怕要等一会儿回来。”   陆闻跟林冬至的关系怎么说呢,说是朋友,其实更像是师徒。林冬至在县运输队那会儿就经常看陆闻修车,后来他自己又去买了维修的书籍来琢磨。   陆闻见他好学,有时候不太忙也会教导他怎么修车,甚至一些小毛病直接让他来修理。   后来,两人一同调来市里,林冬至因为这个也当上了技术工,涨了工资。他跟陆闻算是老搭档了,难一点的都是交给陆闻修理,简单的就是给他。   刚才队里跑运输的车回来了,这车有点小毛病,陆闻就交给了林冬至。一来,他自己忙了一天也很累;二来,维修这工作,只有多干才能增长经验技术,他这也算是间接的拉林冬至一把。   安然也知道两人关系很好,只是……   “会不会不太方便?”她迟疑的问道。听她哥说陆闻还没有对象,他们两个孤男寡女的万一被人看见多不好。   陆闻想了想笑道:“这样,你先在宿舍休息,我出去买点菜。等会麻烦你给做一顿好的。”   陆闻是个典型的肉食主义者,平日里吃饭一日三餐都要吃肉菜。有时候为了满足口腹之欲,他还会拿着钱票去大饭店吃好的。也好在他工资高,家底厚,不然就他这吃法还真不一定吃得起。   他经常跟林冬至在一起,每次吃肉的时候都能听见他夸自己妹妹,说她做饭有一手,尤其是做猪肉比那国营饭店大厨都好吃。陆闻早就想见识见识了,只是一直没机会。   听到这里安然松了一口气,说道:“那成。”   陆闻的房间跟林冬至在同一层,在他的斜对面。   跟林冬至不同,如今的陆闻已经是工程师级别的待遇。同样是两室一厅,他的房间要比林冬至的大很多,位置也更好些。   也许是一个人住的缘故,陆闻房间里家具并不多,客厅里面也只是一套木质的桌椅。看得出来,陆闻也是个爱干净的人,桌椅地面不但干净,桌子上还铺了桌布。   安然并没有进他的卧室,她把行李放在椅子上,从行李中拿出一本书就坐在那儿看了起来。   也不知看了多久,安然忽然听到敲门声,她疑惑了一下,还是起来去开了门。   门外是一个打扮的很前卫的女孩子,也许是没有想到开门的是是漂亮姑娘,她脸色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住了。她先是退后一步看了看左右,确认没有找错地方才冷着脸不客气的问道:“你谁啊?”   安然也没有料到是这种情况,看着女子眼中的敌意,她不自然的笑了笑说道:“你好,你是来找陆同志的吧。我是他同事的妹妹,我哥还没下班,他让我在这里等一会儿。”   这姑娘看着也就是二十岁左右,也不知道跟陆闻什么关系,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安然连称呼都变成了陆同志。   姑娘狐疑的看了安然一眼,有些不敢相信她的说话。眼前的姑娘长得实在是漂亮,水汪汪的大眼睛仿佛会说话,柳叶眉鹅蛋脸笑起来还有两个小酒窝。以前别人都说她漂亮皮肤白皙,跟眼前的姑娘比,她简直是从非洲来的。   这姑娘穿的又是一身绿色的崭新军装,就冲这一点就知道她家庭条件不错。   看着这个姑娘,她心中忽然升起了危机感,什么同事的妹妹,她才不相信呢。想到这里,她伸手捋了捋头发,说道:“你好,我是陆闻的未婚妻董乐。”   安然惊讶的抬头看了她一眼,没想到居然是陆闻的未婚妻。她赶紧打开门说道:“你好,那,那你赶紧进来吧。”   这个时代未婚夫妻可跟她们那时候不同,现在说是未婚妻实际上跟妻子差不多,很少有订了婚又吹了的可能。   董乐矜持的点点头,她进屋就四处打量,等看到桌子上的书本的时候顿了一下。   安然赶紧收拾起书本,说道:“那个,那个我哥要等一会儿才会回来,我没事就看看书打发时间。”   董乐看着她问道:“你哥是?”她认识陆闻也有段时间了,可不知道他是这么热心的一个人。   “我哥叫林冬至,目前在陆同志手底下做事。”她哥是陆闻一手带出来的,陆闻本事高手底下也跟着两三个打下手的,她哥就是其中一个。   原来是他啊,董乐点点头。林冬至她知道,确实是跟着陆闻一起的,她也见过林冬至几次,只是没想到他还有个如此漂亮的妹妹。   安然本就不是个多话的人,而董乐问完这些就不在搭理她,她站在哪里一时间有些无措。   这时她听见外面有说话的声音,其中一个声音很耳熟,像是她七哥。安然对着董乐笑道:“好像是我哥回来了,那个,我就先走了,谢谢您和陆同志的招待。”   说完这话安然就拎着行李出来了,她出门一看,外面果然是她哥林冬至,还有陆闻。没想到他们俩居然赶在一块了。   林冬至看到安然,挑眉问道:“妹儿,你这是?”陆闻不是说他妹在他家吗,他们又不是不认识,小妹怎么拿着行李出来了。   安然先跟两人打了招呼,然后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不是陆大哥的未婚妻来了,我哪还好意思待着。”她总不能说那姑娘看她带着敌意,她也是女的,既然知道陆闻有了未婚妻,自然应该保持距离。   陆闻是长得不错,工资待遇也好,但她还没有无耻到插足别人感情的地步。   “未婚妻?”听了这话陆闻的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我怎么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多了个未婚妻?”这话陆闻说的有些冷,安然都禁不住打了个冷战。   不是未婚妻吗?看陆闻的样子也不像是说谎,如果真是这样,她是不是做错事情了。   像是知道自家小妹的想法,林冬至轻轻拍了拍她的头。“这事不怪你,你又不知道会有人冒充别人的未婚妻。”   陆闻也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些不对,他深呼吸,不好意思的说道:“抱歉,我不是针对你的。行了,你们兄妹先去放行李吧,一会儿过来吃饭,到时候还要麻烦林家小妹呢。”   林冬至也没有多说,拿过安然的行李就往回走。   其实不用他说,安然也能猜到,陆闻这是回去处理那女人的事情了。那姑娘看着挺有气质的,没想到居然会撒谎。   “哥,这个陆闻是什么来头?”是她承认陆闻的工作在这个时代是顶级的好工作,她本人长的也很不错,高大威猛看着就有安全感,可就算是这样也不足以让人撒谎吧。这事要是传出去姑娘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他?”要说陆闻的家世也挺复杂的。   陆家跟他林家差不多,陆家的老爷子也就是陆闻的爷爷是老革命。陆老爷子有三个儿子两个闺女,陆闻的父亲是老爷子的第二个儿子。   作为中间的那个,陆父早期一直是爹不疼娘不爱的那种,只不过陆父争气,他十几岁就跟着闹革命,南征北战的立下不少功劳。也是这个时候陆家老两口才开始正视他。   只不过那个时候的陆父不知道是寒了心还是怎样,对爹娘并不热情。该给的他一分不少,不该给的,他也不会多给一分。   老爷子也许是心有愧疚,并没有多说什么,只老太太每回都叨叨个不停。好在老爷子说话管用,有他压制着,老太太也翻不出风浪。   可惜天有不测,陆闻十岁的时候母亲过世了,他父亲那时候又很忙,就把他托付给了关系不错的大姑手上。他知道大姐家日子不好过,平日里陆闻上学的钱都是自己出不说,还每个月给大姐家五块钱。   可就是这样陆闻在大姑家的日子也不好过,这件事哪怕陆闻不说,可看他对大姑一家的态度就知   道了。   陆闻读书好,高中时期学校允许住宿,他就没回过大姑家,平日里就在学校学习,寒暑假就去部队找父亲。这种情况一直到他大学毕业参加工作。   大学毕业之后陆闻被分配到永丰县运输队实习,永丰县也是陆家的老家。陆家人知道后没少巴结上来,尤其是路大姑一家,仗着教养了陆闻几年,说话做事特别不客气。   这还不止,知道陆闻参军回来还进了运输队当技工,大姑就很热心的开始给他张罗对象。你说你介绍对象就介绍呗,陆闻没有亲娘,当姑姑的也应该。为了这个陆父还给了陆大姑的儿子找了一份工作算作是报酬。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陆大姑介绍的第一个对象居然是她夫家的侄女。用陆大姑的话说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亲上加亲。她还大言不惭的说,要不是政策不允许,她肯定先把她亲闺女给塞过去。   陆大姑是陆老爷子的第一个孩子,她结婚的时候陆家还没有起来,陆大姑的夫家只是个普通的农民家庭。她侄女长相一般不说,还不识字,陆父现在做到了副旅长,又怎么会让没文化的姑娘做儿媳妇。   他又不是真脑残,知道这事第一个就拒绝了,并且很严肃的告诉陆大姑,他的儿媳妇什么出身不要紧,可最少也要是初中文化,能稳得住局面的。   他有儿子,早就不打算另娶了,这儿媳妇进门就要管事,没有大局观可不行。他自己就吃够了没文化的苦,自然不想自己孙子的亲娘是个不识字的。   原以为他这样说了陆大姑就会有所收敛,谁知道她居然把陆闻的行踪透露给了自家侄女,要不是陆闻警觉,就着了她的道了。   陆大姑呢?一推二五六把这事推在了她侄女身上,把自己摘了个干净。   陆大姑给陆闻找对象并没有瞒着别人,她这一行动,以陆大伯为首的陆家人像是看到了什么香饽饽,全都一拥而上,争抢着给陆闻说对象。就连陆老太太都想在孙子的婚事上插一手。   陆闻不想自己的父亲为自己担心,刚开始这事他谁都没说,只是自己应对。后来还是陆父不放心儿子来了个突袭,才知道儿子的生活被这些人弄的乱七八糟。   家里人不关心他也就算了,现在还扯他儿子的后退,陆父怎么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因此他跟家里大吵了一架,甚至扬言要跟他们断绝关系。   这时候正好市里运输队有空缺,陆闻的技术过硬,陆父这才托人把陆闻给调去市里,远离了陆家人。   林冬至之所以能知道这些,也是因为陆家人做事并不懂得收敛,每次去找陆闻都到处嚷嚷。他想不知道都难。   “那陆大哥不是很可怜?”被自己的亲人算计什么的,是个人都会心寒吧?这些人不顾他的感受,只想着自己的利益,让陆闻如何自处?   他可怜?林冬至张张嘴终究什么也没说。陆闻可远不是他表面上看到的这样。他虽然对人都是微笑着,可那笑容很公式化,根本不是发自真心的。   而他们两人能走到一起,其实大部分还是因为他们是同一种人。   只不过他比陆闻幸运,他有一个好的家庭,好的母亲、兄弟和妹妹。   不说陆家,就说他家,当年他娘给几个哥哥挑媳妇的时候都是精挑细选的。倒不是说看不起谁,主要是生活环境不同造就的人的格局也就不同。   像他四嫂,作为长媳挑选的最用心,姚春花虽然就认识几个字,还有这样那样的小毛病,但有一点那就是给自家男人面子。在家里怎么闹老太太都不会管,在外面必须给足对方尊重。尤其是他四哥还是社长,他的媳妇首要的就是必须支持他的工作。   他家只是个普通人家,挑儿媳妇都这么讲究,更合理陆家了。陆闻可是陆旅长唯一的儿子,要求严格些也是可以理解的。   也许是看出妹妹好奇,林冬至难的说了不少陆闻的事情。   安然听了没什么反应,毕竟在她看来自己跟陆闻没有太大的交集,有也只是他是自家哥哥的同事而已。于是她转移话题道:“哥,你们经常加班吗?”   林冬至摇摇头,“你哥我技术一般,也就修修小毛病,有时候也会跟着跑长途。运输队像我这样的技工不少,要说忙不忙,这也不好说。”   他们这些人真是忙的时候忙死,闲的时候闲死。每个月月末、过节过年是最忙的时候,其他时候还好,有时候三四天无所事事。   “对了,小妹你毕业之后打算干什么?”如今虽说不好找工作,但安然不同,她是名校毕业又是大学生,只要毕了业有的是地方抢着要她。   安然想了想说道:“我打算先回来咱永丰县养殖场看看。”她自认功底扎实,又有系统在,去养殖场尤其是养猪场再好不过了。   永丰县只是个小县城,里面像她这么名牌大学毕业的专业人士肯定不多,又有林胜利在里面。她去应聘应该很容易。   “笃笃笃,”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兄妹俩的谈话。   林冬至去开门,安然在后面探头看了一眼,发现是陆闻。   “走了,小妹,陆闻买了菜,咱去他家吃好的。”说是去吃好的,林冬至也没空着手,他回屋去拿了二斤白米白面。   安然一看,又从她行李里面拿出来一瓶五块钱的好酒。   这个酒是安然用自己的补助买的,她五哥爱喝酒、四哥、六哥没事的时候也爱喝两口,家里面好酒不多,她每次回来都会给带几瓶。   拿上东西安然就跟在陆闻身后走了,这时陆闻家里已经没有人了,不用说那个叫董乐的已经走了。安然也没有多问,拿上陆闻买的菜就去了厨房。   大概是知道安然擅长做肉菜,陆闻买的肉比较多,他买的肉肥瘦相间,最适合做红烧肉。除了猪肉,还有猪排骨和猪蹄。安然眼前一亮,猪蹄是个好东西啊,有嚼劲。可惜家里人觉得肉少,都不喜欢吃。   除了猪蹄,还有不少的猪大肠。   这些都是生肉,除此之外还有猪耳朵等熟食。   安然在心中打好腹稿,确定了菜色,然后就去问了一下两位男士。   “陆大哥,哥,咱们做一个红烧肉怎么样?排骨的话,我看厨房里有土豆,可以炖一块。再来一个酱猪蹄、炝炒大肠和蓑衣黄瓜?”   这是陆闻的家,她自然要把陆闻排在前面。之所以先问问他们而不是先做,也是因为红烧肉废油,一般人家都舍不得放油,她怕用的油多了,陆闻再有意见。   安然没看见随着她曝出的菜名,陆闻忍不住的吞吞口水。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他还把拳头放在嘴上轻咳了几声。   “林家小妹你做主就好,我跟你哥就等着吃了。”   这就是同意了?   既然这样安然也不含糊,时间紧迫,她又钻回厨房抓紧时间去做起来。   等安然做好饭端出来,陆闻就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伸向了红烧肉。   林冬至确实没有骗他,肉入口即化,比饭店大厨做的都好吃。陆闻也不客气,一口饭一口肉,吃了个痛快。   他吃的又快又急,跟他平日的形象完全不同,安然都被惊呆了。   林冬至敲了小妹的筷子一下,说道:“快吃吧,别发呆,不然等会儿菜都没了。”说着还给小妹夹了几筷子的菜。   安然点点头,当下也不客气的把筷子伸向了猪蹄。   看着前面的筷子,安然不好意思的楞了一下。猪蹄有两个,她特意给剁开了分成四份,谁知道就是这么巧呢,陆闻居然跟她夹向了同一块。   陆闻也没想到会这么巧,他赶紧撤回筷子伸向另一块,谁知又跟安然撞到一起。   此时安然的脸都红了,她赶紧缩回筷子伸手巴拉碗里的米饭。如果可以她真的想把脸埋在米饭里。   丢人,太丢人了。   陆闻也有些不好意思,他吃的太投入了,没想到会接连两次跟安然撞到一起。只不过比起安然,他脸皮后得多。   只见他笑了笑说道:“没想到林家小妹也喜欢吃猪蹄,咱们也算是志同道合了。正好你七哥不吃这个,咱俩一人一半。”   说着就拨了两个放进自己碗里,剩下的连同盘子都放在安然面前。 第45章 接知青   知道安然明天要回永丰县,陆闻想了想说道:“正好我明天要跟车去一趟永丰县,早上七点我捎你一程吧。”   安然看向林冬至,林冬至点点头说道:“这样也好,小妹你长得漂亮,我也不放心你一个人坐车。那我就把我妹妹拜托给你了。”   陆闻点点头说道:“应该的。”不为别的哪怕就为了今天这一桌好菜,他都会把林家妹子好好的送到县城。难得遇到一个做饭这么好吃的妹子,他还想到时候多蹭几顿饭呢。   既然要蹭车,安然第二天难得起了个大早,她早上起来蒸了一锅肉包子,给了七哥留了几个,让她又给陆闻送了几个,剩下的都找个不带装起来准备带回去。   如今天儿虽然热,但是放上一天半天的还是可以的。从这里到县城差不多要半天,她中午也不打算买饭吃,带了一壶水,吃上两个包子也就够了。剩下的她准备带回家给几个侄子吃。   从六哥家里出来刚好路过县政府大院,安然盯着外面,一群人里似乎闪过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忽然想到今天有知青下乡,也许四哥会来接人也说不定。   这个站点就在不远处,安然赶紧下车往政府大院跑过去。   还没等她找到自家四哥,就听见有人喊她。   廖香桐没想到在这里又遇见安然,她高兴的喊道:“林姐姐,真巧啊。我在车站没看见你还以为你今天不回来呢。”   安然拿下帽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道:“是你们啊,我搭了个顺风车,来的要早一些。”   廖书桐挑眉,安然的话他是不怎么相信的。火车上还能说是巧合,昨天几人明明分开了,如今再遇见也太巧了。   他心里疑惑,面上却没有带出来,主要是安然长得太漂亮了,看穿着家世也应该不差,他实在是难以相信这样的姑娘是个骗子。   廖书桐不说不代表别人不说,柴月也觉得太巧合了,她见安然踮起脚往里看,好奇的问道:“你找人?”   安然收回目光看着她说道:“刚才路过这里看到个人像是我四哥,”说完这话她有踮起脚尖往最里面看,直到看见某个人影站起来,她高兴的说道,“我看到我四哥了,走吧,你们不是要去临川公社,正好我带你们过去。”   说完安然就拎起行李往前挤,一边挤她一边说道:“让让,麻烦大家让一让。”   柴月三人相互对视一眼,最后还是廖书桐说道:“走吧。”这里都是知青,里面还是县城的政府机关人员,越往里他们越安全。此时他提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也觉得自己真是想太多了,幸亏自己没说什么过分的话,不然这会儿就尴尬了。   安然并不知道这些,她挤到前面对着在忙碌的林谷雨喊道:“四哥。”   林谷雨忙里偷闲抬起头,就见自家小妹俏生生的站在这里。他高兴的说道:“妹子你回来了,我这会儿正忙着呢,要不你先去旁边坐一会儿,等人齐了咱就回家。”   每次知青下乡他都忙活的够呛,这一次人来的比前几次都多,他和书记两个人忙得团团转,午饭都没来得及吃。就这人数还没点对。   安然见自家四哥满头大汗,她把行李放在一边说道:“四哥我来帮你吧。”   她左看右看,最后抬脚站在了林谷雨前面的桌子上,双手做喇叭状,喊道:“临川公社的都这边集合啦,临川公社的听到没有,这边集合。”   站到桌子上喊人的不是没有,只不过这里都是男人,安然这个漂亮姑娘一上去,确实吸引人的眼球。   临川公社旁边的人她认识,正好是临水公社的,跟她五嫂家还有点关系,于是她又接着喊道:“临川公社、临水公社的都往这边走嘞。都速度行动起来,早集合完早点出发啊。”   喊了几句,安然就从桌子上跳了下来,旁边临水公社的人对着她感激的笑笑。他们这些人官当的久了一些人就有了包袱,像安然这样有损形象的事情,就很少有人会去做了。安然愿意帮忙他们自然感激。   别说安然这几嗓子真的管用,不少人都在往这边赶。   安然帮着核对好人名,就带着人往一边的大树底下等着去了。大树底下还凉快一些,这些人在人群里挤来挤去的,早就挤出一身汗了。   廖香桐走到安然身边,惊讶的说道:“原来你是咱公社社长的妹子啊?”想想也是,她家里要是没点家底,也穿不起这身衣裳。   廖香桐不傻,他们人生地不熟的,能提前跟社长的妹子交好,对他们十分有利。再说了安然的脾气不错,不巴结谄媚,也没有高高在上,很对她的胃口。   这次来的人实在太多,等他们集结起队伍已经下午两点多了,只临川公社就分到了近百人。这近百人下分到各个生产队,多的有十个,少的就是临川大队也有五个人。   除了已知的柴月和廖家兄妹还有来自别的省市的一男一女两个人。女的叫白雪,来自海市;男的叫做柏杨,来自东北。这俩人也跟廖家兄妹、柴月一样穿着一身的绿军装,白雪甚至还赶时髦的烫了头发。   早在前几天从各公社到县城的汽车都被提前征用了,如今林谷雨只要带着他们过去就行。七八十人一辆车挤一挤刚好。   林谷雨坐在车门前的台阶上,安然跟柴月廖香桐三个人挤在最前面的双人座上。两兄妹隔得不远,安然很快就听到了林谷雨肚子里的咕噜声。她从随身带着的斜挎包里面翻出一个包子递给林谷雨,说道:“四哥你没吃午饭吧,这是我早上做的包子,你先垫垫肚子。”   除了林谷雨,她又给了公社书记一个包子。   林谷雨没接,他说道:“哥不饿,你吃吧。”小妹跟着他站了一两个小时,也不知道吃东西没有。他自己还能在忍一忍,小妹可不能饿着。   书记也没有接包子,那包子皮很白,不用说就是用富强粉做的,他手头又没有东西作交换,也不好意思白吃人家的东西。   安然站起来把包子塞到四哥怀里说道:“给你你就吃吧,我在六哥家吃了饭过来的。书记也是,别客气,您跟我哥这一天东北西走的,都是为了咱公社,一个包子而已,您要是觉得不好意思改天就请我哥多喝一杯水。”   知道小妹吃过饭了,林谷雨也就不客气。他也跟着点头说道:“我妹说得对,您也别客气了。咱俩搭档这些年我可没跟您客气过。”   书记舔了一下嘴唇,他也确实饿狠了,想了想还是接了过来。俩人就着水壶里的凉水吃着凉透了的包子,竟然觉得格外美味。   后面的人看不见不觉得,前面的人看到大白面肉包子,不少人都吞了吞口水。有人甚至还用热切的目光看向安然,只不过安然目视前方也不知道是真没看见还是怎样,她再也没有拿包子出来。   她又不傻,车上人这么多,给谁不给谁?还不如就当做没看见,只给她哥和书记。反正她身上的挎包很小,装两个包子已经是极限了。别人又不知道她行李里面还有包子。   到了公社,各大队的大队长已经在公社门口等着了。   林谷雨喝了几口水,就招呼他们过来领人。   “不是吧,让我们走着去?就没有车吗?”   “就是啊,坐了一天的车,我们饭都没吃,都快饿死了,哪里还有力气走啊。”   听说要走着去大队,不少人都开始嚷嚷起来。有的甚至不顾形象的坐在地上说什么都不肯走。   “嚷嚷什么嚷嚷,也不看看现在都啥时候了,咋地,你们想等到天黑啊?天黑过山路,也不怕山里的狼下来叼走你们。”这是脾气比较暴躁的一个大队长,他们距离这里比较远,又是山路,来回一次不容易,要三个多小时。   如今已经快五点了,等到了大队天都黑下来了,也确实不安全。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吵吵个没完,就有人找到林谷雨这边来了。来人穿着一身中山装,还带着眼镜,看着斯斯文文的。   “书记,社长,你们看大家都一天没吃东西了,是不是让大家先吃点东西,在赶路。”   林谷雨和书记对视一眼,书记站起来说道:“大家都安静,听我说两句。你们的心情我理解,不过有些话我还是要说清楚。咱们公社就一家国营饭店,这个点也确实开饭了,但是里面有多少饭我不敢保证,另外我们最多等你们半个小时,时间一过我们就出发往回赶,过时还没回来的,就别怪我们了。”   他们不是第一次面对这些娇娇儿了,第一次还会迁就他们,时间长了,他们对这些人的耐心也被用光了。加上一些人消极怠工积极挑事,书记等人也不想太惯着他们。   反正到时候他们就走人,公社这边只有一间招待所,里面房间也不多,他们人多又没有介绍信,看他们到时候住哪里。也别说他们心狠,半个小时吃饭足够了。知青还有时间去吃饭,他们这些人就只能在这里饿着肚子等着,换了谁也不乐意。   给这半个小时也是无奈,书记知道,他们要是不松口,任由这些人再闹下去,天色只会越来越晚。最后挨饿的还是他们。   作为代表的知青感激的说道:“谢谢书记和各位队长的理解,半个小时足够了。”能争取到半个小时他也满足了。   廖香桐悄悄地问道:“林姐姐咱们这算是到了吧?不如你也跟着我们去饭店吃一顿了,就当是感谢你这一路的照顾。”   安然本不想答应的,这时看到四哥招手,她说了一声就过去了。   “小妹啊,饭店你熟,你先带着想要吃饭的知青过去,顺便也吃点东西。”林谷雨说着就打算掏钱掏票。   安然推过他的手,说道:“四哥,我还有不少钱呢,票也有。”她凑到林谷雨耳边说道,“我行李里面还有好几个大肉包子,四哥你要是饿就先吃着。我去去就来。”   说完这话,她就转身拍拍手,大声喊道:“想要去吃饭的跟我来吧。”   安然把人带到饭店门口告诉他们到地方了,就转身走人。   她现在急着回家呢,可不愿意跟这些人浪费时间。   回到公社大队门口,看着或蹲或坐在地上的大队长,安然跟四哥说了一声,就转身回家了。   这些人都是从半下午就开始等着的,到这时候渴的渴、饿的饿,每年书记都会跟四哥轮流给这些人送点吃的。今年正好轮到她家。   安然顾不得休息,把行李放在四哥家里,端着箩筐就往公社大队赶去。公社里面有水井,农村人没那么多讲究,渴了喝点冷水就行。   “大家都饿了吧,来吃个饼垫吧垫吧。”饼子是玉米面的菜饼,菜是山上的野菜。临川公社十二个大队,白面馒头可管不起,每年两次知青下乡,他们都是拿这个招待各大队长的。而且每人只有两个玉米饼子,吃不饱就只能回家再去吃了。   毕竟是白给的东西,如果吃饱,这点可不够。   说句不好听的,舍得拿这些东西来招待人的,也就是他们公社一家,别的公社未必舍得。   “哟,这不是咱安然丫头吗?丫头这是从京师回来了。”安然长的漂亮,又是社长的妹子,这些大队长不少人都认识她。   安然笑笑说道:“这不是放暑假了吗,今年咱们公社养猪的不少,胜利又不在,我不放心过来看看情况,顺便也给咱公社的猪做个检查。”   “哈哈,这个好啊。要我说还是生在咱们公社幸福,有为咱们着想的书记和社长,如今还有大学生来免费给咱们做检查。”   “就是,就是。”   这些人你一句我一句夸赞的安然很不好意思。   饼子并不大,两个饼子很快就吃完了。这个时候廖家兄妹和另外几个知青慌慌张张的跑了回来。   看他们的样子,众队长的脸色黑如锅底。得,不用说,这是又惹事了。 第46章 吃白食   对这些下乡来的知青,众位大队长也是服气了,这吃个饭都能出事。这惹事的本是也是没谁能比得上了。   “又咋啦?”其中一个队长没好气的问道。   廖书桐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说,得,刚来就一再的得罪大队长,他们以后的日子可想而知。反正惹事的不是自己,廖书桐不想回答,他转身拉着妹妹去了安然身边。   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实在难以启齿。见大队长们的脸色越来越黑,还是先前戴眼镜的男子站出来说道:“他们在饭店里跟人家闹起来了。”   男子叫做崔立信,被分在了小河沟生产大队,除了他,小河沟生产队还分到三女六男九个人。此时他万分后悔自己当时为什么要出这个头,这下好了,别人闹事他想置身事外都不行。   崔立信三言两语就把事情叙述了个清楚。   安然听明白来,说来说去还是这一路上的待遇惹的祸。   知青下乡火车票是知青点给买的,不需要他们出钱,等到了市里,又有免费住宿吃饭的地方,来永丰县同样是不用出车费钱,甚至是来到临川公社都有专门的汽车等着他们。   这样好的待遇给某些人造成了一种错觉,他们觉得自己很重要,农村人需要巴结着他们,他们是高高在上的。   你看,他们一嚷嚷饿了,公社书记不马上让他们去吃饭。   于是,有些人就飘了起来,到了饭店那真是什么贵点什么,什么好吃要什么。你点了餐,人家肯定要去做啊,为人民服务不是说着玩的。   同样吃饭付账天经地义,可有些人就不这么认为。吃饭付账是没错,但这个账不是他们付,而是打算让公社给出的。   谁都不是傻子,安然能想明白的道理,别人怎么会想不明白。   国营饭店是什么地方,不给钱,人家凭什么给你做饭吃。而且能在这里面当服务员的,多少都有些背景,见这些人点了一大堆好吃的,最后却付不起钱,就说了几句难听的话。   这不,双方就吵起来了。后来也不知道是谁带的头,打了起来。   安然都要被这些人给气笑了,他们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把自己又当成什么?   打架,性质不可谓不恶劣,林谷雨咕咚咕咚喝完水壶里的水,他压下心底的怒气对着书记说道:“走吧,”   书记点点头,这些人真是一届比一届难伺候,一届比一届胆子大。这一次非要给他们一个教训不可。   安然怕她四哥气出个好歹来,也跟着往饭店走去。   此时饭店里面乱糟糟的,嘈杂声不断。   “都给我住手。”书记的年级比林谷雨大些,这种事也不能让他冲在前头,于是,林谷雨一马当先冲了进去。   这会儿大家都在气头上,哪怕是听见了林谷雨的话也当做没听见。林谷雨怒了,还不等他动作,后面就冲出来一个大队长,那大队长抓住一个那凳子的青年的手。他一使劲就把人扔到一边去了,中间还砸到了好几个人。   “你干什么?”青年摔的这一下可不轻,口气不好的质问道。   “我干什么?”大队长指着自己的鼻子反问。   “我还要问你们想干什么呢?不是说饿的没力气了,要吃饭,哼,我看你们根本不是饿。怎么觉得自己城里人了不起啊,想给我们来个下马威?我告诉你们,这里是乡下,不是你们自己家,我们是有纪律有组织的,不是你们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的地方。如果真的受不了这种约束就给我趁早滚蛋,有你们这群人在,迟早带坏我们大队的声誉。”   也不怪这人这么生气,要是他来的再晚一些,那凳子就砸到人服务员头上了。这服务员不是别人正是他的亲闺女,当爹的见别人欺负自家闺女能不生气?   进屋子里安静下来,书记沉着脸走了进来,他环顾四周,里面的桌椅板凳被破坏不少。真不知道这些人是真傻还是假傻,打坏了人家的东西不用赔偿吗?这些东西最后不还要自己出?   被书记的眼神扫过,不少人都心虚的躲了过去。店长见书记等人来了,走上前准备说些什么。书记摆摆手说道:“事情的经过我都听人说了,这件事是他们做错了,一会儿我会让人跟你们道歉,另外你把这些东西的价格列个单子给我,该给的赔偿一分不会少你的。我们坚决不让国家为难,也绝对不占国家一丝一毫的便宜。”   也许是见有人出面,知青们的胆子也大了一些。“凭什么要我们道歉,我们还被打了呢?”   书记冷冷的看了说话的那人一眼。   “你们被打那是活该,连我老牛都知道吃饭要给钱,你们算什么东西,凭什么不给钱?想当年抗战多艰难的时刻,首长们还坚持不拿百姓一针一线呢。咋地,你们比首长们还厉害,能吃白食,占国家的便宜?”   叫老牛的大队长最看不起这样的人,想占别人便宜都想疯了不成。别看他们这些人每年都要吃书记和社长家两个饼子,可是他们开会的时候也会给社长和书记带点特产。要么是山里的果子,要么是木耳蘑菇等干货。   连他这个大字不识一个的人都知道的道理,他不相信这群娃娃不知道。   说到底还是他们对这些知青的态度太好了,让他们产生了高高在上的感觉。   老牛以前就吃过知青的亏,因此说话才会这么不顾及,什么刁钻的话都敢往外说。占国家便宜这是能乱说的,搞不好就会被扣上一个大帽子。多少人因为‘割尾巴’丢掉性命的。   此时咱也没有人敢跟他们呛声。   良久,人群中有人站出来说道:“对不起,这事是我们不对,你们放心,咱们都是社会主义的接班人,绝不占任何人的便宜,是积极响应国家号召的。该赔多少,您说个数,我们凑一凑。”   可惜他的话并不是所有人都买账,“你装什么好人啊,这事又不是我们惹出来的,当然是谁惹的事谁负责,凭什么要我给他们凑钱?”说这话的人是一直都老老实实吃饭,没有参与打架事件的。   他的话说完,得到了不少人的附和,刚才那人的脸色瞬间就难看起来。   安然忍不住偷笑,这个时候躲麻烦还来不及呢,这个人倒好,居然还妄想在这时候收买人心。该说他是聪明还是蠢呢。没见刚开始出头的眼镜男都躲到后面不开口了吗。   再说了,他们又不是一个大队的,到时候每天干活都干不完,就算收买了人心又有什么用,他们还敢跟村民造反不成?   见两拨人又有吵架的趋势,店长站出来说道:“你当我们跟你们似的是非不分呢,刚才动手的人我们差不多都记住了,这些东西自然要他们赔偿的。还有一开始就找事打算吃白食的,要不是你们,也不会有后面的事,这些人一个都跑不了。”   店长的话让一些人松了口气,也让一些人的心提了起来。   说实话他们也不是真的想要找事,也不知道当时是谁说了一句反正有人出钱,不吃白不吃,接着就有人胡乱点一通。中间也不是没人阻止,只不过那时候大家都被满屋子的香气吸引,谁还顾得上这个。   法不责众,大概就是他们当时的想法。   在一个他们当中绝大部分人都是被迫下乡的,心里难免会有不满和怨恨,这一路上不管是书记还是社长都很好说话,这就给了他们一种错觉,觉   得乡下人也不过如此。   书记和社长肯定不能得罪的,这些服务员的话又凑巧点燃了他们心中某些不愿意面对的事实。仗着人多,有些人就无所顾忌起来。   更何况人都有攀比心理,都是城里出来的,有的人吃得起好的,有的人饭都吃不起,带着一点点的仇富心理,就有人开始闹事了。   原本他们也只是想要闹一闹,顺便白吃一顿饭,只是没想到事情会不可控制,越闹越大,最后还动起手来。   经过这一场架,不少人理智回笼,才知道后悔。   最后经过店长的盘算,店里面的损失抹去零头只让他们赔了五十二块五。这次真正参与闹事的只有十几个人,其他的有拉架受到无妄之灾的,店长也表示愿意负责任。   十几个人分五十二块五,平均分的话,一个人三块多不到四块钱。有的人怕在惹出事端只得忍痛拿出钱来。而有的人实在是拿不出这些钱。   天色越来越晚,他们还要赶路,也不能就这么僵持着。   最后林谷雨说道:“这样,你们拿不出钱的,大队部这边先给你们垫上,等到年底发钱发粮直接扣除。你们要是同意就写一张借条给各自的大队长。各大队长也给他们说说咱们大队的规矩,无规矩不成方圆,这样的事情以后可不能再犯了。”   不少人听了这话都感激的看向林谷雨,林谷雨低下头当做没看见。他是这么好心的人么?这群人还是太天真。   农民一年到头能有多少钱?来了这么多知青,他就没见一年能赚十块钱以上的。这些人啊,吃苦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事情搞定,林谷雨这才带着分给临床大队的五个人往回走。也许是刚才闹事的人里面没有他们五个,林谷雨的脸色好了不少。   走到村口,他指着前面的一所房子说道:“咱们大队在你们之前只有三个男知青,他们就住在这里。如今加上你们五个,这地方就不够住了,如今农忙,大伙也没有时间给你盖房子住。要不然这样,你们男知青就先挤一挤。女知青?”   三个女知青长的都还不错,大队里也不是个个都是好人,他也怕三个人住吃亏,一时间有些犹豫。   安然说道:“四哥,咱家不是还有一座宅子没人住,我看不如让她们先住着吧。那地方在大队中间,左右邻居都不是坏人。”   安然说的正是当初林雨水一家住的那一间。林家人都恶心她们,房子自从给了他们也没人去住,就一直空闲了下来。那房子很大,据说当初她爹也是花了心思的,正房和东西偏房都是七间。别说住三个知青,就是全都住进去也够了。   她对廖香桐和柴月的感官还不错,觉得他们不是不讲理的人,房子给她们暂住也没什么。   廖书桐眼前一亮,他说道:“社长能不能麻烦你带我们去看看房子。”在中间好啊,左右都有人,他们晚上也能安心一些,更何况是社长家的房子,别人总要有所顾忌吧。   不只是廖书桐聪明,白雪见状也说道:“没错,我们也不白住,您看到时候是收钱还是粮食。”   她这话出口林谷雨的脸色就有些不太好看。现在可是打击私下做买卖的,这样明目张胆的说出来,她天真自己可不蠢。   林谷雨摆摆手说道:“你们都是城里来的,人生地不熟的,能照顾我肯定是要照顾一点的。那房子我也不住,让你们住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有一点你们要注意别弄坏了房子才行。”   他决口不提收钱的事,白雪也自知说错了话,不好意思的笑笑,随后就闭了嘴。   房子确实不错,早前林雨水一家还在这里住着,他们一家讲究,屋子收拾的不错。房子加上正房,能住人的房子十几间,他们这些知青加起来一人一间也够了。   廖香桐三个女生很满意这房子,当下就嚷嚷着要住进来。   这点小事林谷雨也不为难他们,想也不想就同意了。不过他还是把人带到三个老知青那边,换房子的事,还要他们自己去说。   “你们五个刚来,这粮食咱们公社可以暂时先发给你们,不过等到秋收也要从你们的工分里面扣。当然如果你们自己带有钱票粮食那就另说。咱们乡下比不城里,基本上就是玉米面,白面也有,那个要贵一些。我个人并不建议你们要白面。”   抛去先前的不愉快,林谷雨办起正式来也是不含糊的,他有什么说什么,说出的话也是真心为这些人好的。   柏杨也不甘落后,紧接着说道:“如果是玉米面的话不知道我们能预支多少?”   林谷雨抬头看了他一眼,见其他人也是支起耳朵听着,他也不卖关子。“玉米面你们能预支五十斤,这五十斤你们要吃到秋收分粮食,现在距离秋收差不多有三个月时间。如果你们选择白面只有二十斤,白面金贵,我们自己都没有多少。”   他也知道有些人是富贵人家出来的,也许吃不得玉米面,就把白面的情况也说了下。这里的白面可不是富强粉,那个更贵,他们公社也没有,想吃富强粉只有去县城的商店。   五十斤是多少啊?柴月跟廖香桐面面相觑,这个时候她们又意识到一个问题,她们不会做饭。   “白雪,你会做饭吗?”   白雪:……   她也不会啊。   林谷雨看到这里说道:“你们都不会做饭?”见大家摇头,他接着说道,“既然这样,那我给你们一个建议。我先找人帮你们做饭,到时候你们看是跟着学,还是让人家一直给你们做。当然,我事先说好,做饭肯定不能白做,至于给多少粮食的报酬你们自己商量。”   先来的三个男知青就是这样的,他们一直由村里的妇女帮忙做饭,每个月给多少的粮食做报酬。因为都是男生,谁也没提学做饭的事情。这次里面有三个女生,他们也许愿意自己做饭呢?   林谷雨把该交代的都交代清楚,并且把自己家的位置也告诉他们,让他们有事可以去找自己之后,就跟着安然回家了。   他们虽然闹了一通,可都填饱了肚子,自己跟妹子可还饿着呢。   林谷雨到家的时候,老太太、姚春花和两个孩子都等着他们吃饭呢。   “咋这个点才来?”   林谷雨擦了把脸无奈的说道:“别提了,这帮知青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想在国营饭店吃白食。这不两边闹起来了。”   姚春花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说道:“咋,不都说是些文化人,咋还不如咱这不识字的懂事呢。”吃饭给钱,连小孩子都懂的道理。   安然一边撕扯馒头,一边说道:“我猜是咱国家对知青的待遇太好了,不仅给买车票,听说昨晚上还管了晚饭和今早的早饭。说不准这些人就是看到这个,觉得咱们也应该管他们吃喝呢。”   姚春花撇撇嘴,这话说的,如果真的啥都让他们管,那还叫下乡支援农村建设,那不是请了个祖宗回来?   这年头谁吃饱了撑的,要供这么个玩意儿。反正换了自己肯定不干这事。   老太太更是冷哼不止,想想他们那时候,再看看现在,也难怪上头让他们下乡呢,生来就在富贵窝,又怎么知道他们那时候的苦。就这些人要是搁在城里的工厂,那多耽误事啊,就是来了他们农村,不也被人嫌弃。 第47章 下地   虽说心里看不上这些农村来的娇娃娃,可身为社长,林谷雨也不能真的放任不管。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让安然去喊新来的知青吃饭,前几次新来知青都是在这吃的第一顿饭,算是给他们接风,这次也不例外。   安然起得早,她到的时候女生们都还在睡觉,柏杨和廖书桐倒是起来了,不过看他们哈欠连连,估计也是刚刚起床。   “你们刚来还没发粮食,我哥让我喊你们去我家吃饭。你们赶紧的啊,村里下地干活都是起很早的,你们第一天起不来别人不会说什么,要是一直这样可不行。”   柏杨点点头,见廖书桐去喊女知青他对着安然说道:“多谢你了,那个我们刚来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没有?”   第一次见安然,他还以为这也是个知青呢,谁知道人家竟然是土生土长的乡下人。安然长得漂亮,脾气也不错,柏杨也愿意跟她多说几句话。   对这种愿意积极融入公社生活的人,安然还是有好感的,也愿意多说几句话提点。正好这时候人都起来了,她也就把自己觉得需要注意的事情说了说。   廖香桐等她说完,不好意思的说道:“那个,林姐姐,我能不能先用一下你的脸盆洗脸啊。这些东西我们都没带。”   家里没有井,大家吃水都是去村里的水井打的,他们昨天来得晚,倒头就睡了,谁也没注意这些,如今起来要洗脸擦发现不只是没带脸盆就是水都没有。   “你们要是不嫌弃就带上洗漱用具去我家洗吧。咱们这里就是这样,吃水都是去村里的水井提水的。看见没,屋子外头的这口大缸就是给你们洗漱用的,厨房里还有一口缸,那个是做饭用的。平时洗衣服我们都是去河边,至于你们是自己打水还是去河边随你们自己愿意。”   原本她家只有厨房放着一口缸,后来林雨水一家子讲究不爱去河边洗衣服,就又买了一口大缸,就是外面树下放着的那个。   “今天是第一天,应该不会让你们跟着上工,等会吃完饭你们看看自己还缺什么,我带你们去公社的供销社去买,像是毛巾脸盆这些东西,供销社都有。被褥之类的大件你们要去县城的商城了,咱们这没有。”   都是第一次下乡,带的东西肯定有空缺的,这就需要去买了。   如今林胜利两兄弟和安然不常在家,老太太基本上就是跟林谷雨一起吃饭的,只晚上坚持回去睡觉。   要是按照平时,姚春花肯定做顿好吃的。今天有外人在,她蒸的菜窝窝,满满一锅绝对管够。菜也是只炒了个黄瓜和豆角,都是素的,一点肉没有。就连两个小的和安然都是一样的待遇,没有搞特殊。   老太太看到这菜色什么都没说,权当没看见。见人来了就招呼人坐下。   两个男知青跟林谷雨一桌,三个女知青跟老太太三人一桌,两个小的也被发配到他爸那一桌去了。   菜窝窝是玉米面的,比较粗糙,有些拉嗓子,安然吃习惯了,倒不觉得有什么,知青们就有些食不下咽了。尤其是白雪,只吃了半个窝窝头就不再吃了,只低头吃菜。   吃完饭,林谷雨就把说好的粮食给了他们。白雪见是玉米面为难的说道:“社长能不能给我换成白面?”   林谷雨什么也没说,转身去拿白面。   廖香桐见状眼前一亮也想要换白面,柴月看看她俩,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没有开口换粮食。她看的明白,廖香桐有她哥在,就算最后没吃的,她哥也不会看着她挨饿。白雪她不好评价,也许人家带了不少的钱和票呢。   虽然她也有带钱和票,只不过还不知道要在这里过上几年,钱和票自然要花在刀刃上。   拿上各自的粮食,安然就带着他们去了公社的供销社。   “咦,安然你回来啦?”   供销社的人差不多都认识安然,看见她自然就有人打招呼。   安然点点头,就走过去跟人说话。“嗯,昨晚上刚到的,这不,我就来看你们了。”   供销社的姑娘跟安然年纪差不多,有两个还是一个大队的,说起话来比较随意。   其中一个姑娘说道:“拉倒吧,你要真想着我们会一年都舍不得回来一趟?”说完这话她拉过安然小声的说道,“这几个就是咱公社新来的知青吧?”   昨晚知青大闹饭店的事情,他们也都有所耳闻,因此看这几个人的眼神就有些不对。   安然点头,“这不是分了三个女知青,我哥觉得我们年纪差不多好沟通,就让我带着她们过来买些日用品。”   她们这边说着话,那边几个人挑挑拣拣东西也买的差不多了。   她们买了什么安然并没有过问,又带着三个人认识了粮油店、车站等她觉得她们之后可能会去的地方。安然就带着人回去了。   说是能休息一天,其实也就一上午的假期。下午这五个新知青就要跟着去下地干活。   如今地里小麦收完,玉米也已经长出来不少。天气热,杂草一茬接一茬,他们的任务可不轻。   除了清除杂草,捉虫,还要给地里浇水,当然有时候还会施肥(粪)。   早些年他们种地从不做这些,都是靠天吃饭,把种子种在地里长成什么样就什么样。还是后来安然给找来了种植类的书籍,林谷雨这才重视起来。刚开始很多人都不以为然,觉得他是没事找事,直到后来粮食增产,他们才意识到这样做的好处。   是以这些年整个临川公社都变了模样,从以前闲的要命到现在忙得要命。为了粮食,他们也是够拼,只要发现地里有杂草,就要去地里撸一遍。   如今的临川公社,玉米普遍都能上五百斤,就是小麦有时候都能打个五百往上。   几个知青虽然是刚来,林谷雨也并没有区别对待。两个男知青廖书桐   跟柏杨交给了先前的三个男知青,让他们一起跟着挑水灌溉。三个女知青本来是想要交给姚春花带着除草的。姚春花嫌弃她们拖累自己干活,不乐意,于是安然就给接了过来。   生产队的锄头不多,大部分还是要靠人用手拔草。小草还好,大草又费劲还勒的手疼。就这活干满一整天才六个工分。   要说教,一个拔草还真没什么好教的,安然见这三个人实在辛苦,想了想说道:“这样,我教你们一个法子。咱们大队锄头有限,再说那玩意儿就是给你们,你们也未必会使,说不定还会伤到人。你们可以去咱们公社的供销社问问看有没有削笔刀,那个你们都会使吧。你们就把这草当成是铅笔给削断就成。”   出这个主意也是因为她看这三人都不像是差这一毛、两毛的人,要是村里人,安然才不会说这话,毕竟他们都是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的。   三人眼前一亮,这主意好,等下了工她们就去买。   用手拔草实在是太痛了,这个时候她们也不在乎这一毛两毛钱了。   “除了这个法子,你们也可以去买副手套,带上那个手会好受很多,不过戴手套干活肯定会慢。咱们大队干活都是分工的,多少工作多少工分都是分好的,干不完肯定不能回去。这点你们要有心理准备。以前来的知青刚开始也是这样总是干不完,等到分粮的时候分不到多少。”   说到这个,安然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咱们粮食有限,这时节野菜丰富,你们做饭的时候可以多弄点野菜,等到了冬天也好有多余的粮食过冬。”   廖香桐好奇的问道:“就像咱们早上吃的那样吗?”早上那一顿饭真的是她有生之年吃的最差的了,她想她一辈子都忘不了。   安然点头,“咱们农村都是这样的,春夏秋野菜多的时候尽量食用野菜充饥,几乎一天三顿都是菜窝窝,要不就是蒸野菜。前几年的灾荒实在是吓死人,现在大家就算有粮食也不敢放开了吃,就怕哪天没粮了。我这两个月没事也会上山,你们要是想要挖野菜摘干货可以去找我。”   “野菜好吃吗?”她本来想问能吃吗,又怕这话说出去不好,毕竟人家村里人一直都吃的,因此改为好吃。   安然笑道:“这怎么说,有的挺好吃,比如说榆钱啊,槐花啊;有的一般吧,你比如灰灰菜,这个是我们吃的最多的,可要说好吃还真算不上。当然难吃的也有,以前我们还吃过杨树叶子。那东西放在现在不好吃又苦又涩的,可是在那三年杨树叶也是让人哄抢的好东西。”   廖香桐惊讶的张大嘴巴,这件事对她的冲击太大了。   也许是说话占据了经历,三个人不知不觉就干了好长一段。   干农活确实累,安然只跟着干了一个来回就没在去地里。她家不缺她这点工分,她也不愿意这大热天的跟着遭罪。   从回家的第二天开始,安然就提着她带来的医药箱挨家挨户的给大家免费检查猪。有的人家确实有严格按照她的要求去整理猪圈,有的人家比较懒,猪圈里面臭乎乎黑乎乎的。安然说了他们几句,见他们不听也就不再多说。   别人都以为她是好说话,实际上安然回去就列了一个名单出来,认真按照要求去做的人家分一张;不认真敷衍了事的是一张;还有试图教导她养猪的又是一张。这三张名单决定了她对待这些人的态度。   以后有了好事,她肯定是有限选择认真听话的人家合作,至于其他两家则免谈,尤其是还要教导她的人家,她更是看都不愿意看一眼。   林家养猪养的好,这两年临川公社养猪的人家也增多了,每家每户都有养猪,最少的也有两头。因此,等她把这一个大队的猪都看了个遍,已经是三天后的事情了。   这三天对刚来的五个知青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体验,说句不好听的,简直生不如死。每天早上五点多就要起床吃饭,吃完饭就要下地干活,等到十点多天热起来就回来休息。一直到下午四五点又下地,这次不到天黑绝不回家。   他们干活慢有时候天黑甚至都回不了家。   今天地里的杂草总算清理了一遍,他们能休息一天。柴月就想着找安然带她们进山摘野菜。   干活消耗大,他们吃东西也没有节制,三天就吃了不少的粮食,照这个速度下去别说撑到秋收了,就是一个月都难。   这时他们才想起来安然说的摘野菜的事情。   于是顾不得休息,赶紧来找安然了。   她们这几天听了不少安然的事情,也知道她忙着给村里人看猪,也是这个时候她们才知道这个比她们都漂亮的女孩子,本事也比她们强,考上了全国有名的大学。除了白雪为此升起了攀比之心,柴月和廖香桐是打心底里佩服安然。   安然又没有架子,她们自然乐的交往。   得知她们的来意,安然跟家里交代一声就背上背篓拿着杀猪刀往山上走去。在门口正好看到她四嫂,“四嫂,上山打猪草?”   姚春花一抬头就看见自家小姑子跟那几个女知青混在一起,她赶忙拉过安然小声的说道:“我说妹子,你咋跟她们混一起了,我可跟你说那几个闺女跟咱们可不是一路人,你可别跟她们走太近。”   安然挑眉,四嫂不是爱嚼舌根的人,她说这话八成是这三人干了啥事让她看不惯了。她点点头说道:“这不是今天休息吗,前几天就说好的,如果她们要上山挖野菜可以来找我。我也不能说话不算数不是。四嫂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姚春花心想,你心里有啥数啊,那知青的肠子都绕三绕,说不定早就把你给绕进去了,你还有数呢。不行,她妹子人不错,可不能让人给糊弄了。   “正好,我也没事,嫂子跟你们一起吧,也免得有人说啥闲话。”   女孩子的名声重要着呢,她不放心,还是跟在身边看着点好。 第48章 挖野菜   对农村人来讲,只要不是太难吃的野草都能当成野菜才吃,这个时节最常见的就是马齿苋、扫帚菜、苋菜、灰灰菜一类。也不只是她们几个,今天上山的人还不少,都是三五成群的,安然这一路上遇见好几拨。   她们这一队不只是有三个女知青,男知青也都跟来了,比起刚来的廖书桐跟柏杨,其他的三个男知青更知道粮食的珍贵。此时的他们也不在故作矜持了,纷纷脱掉中山装,穿上粗布衣裳挎着篮子跟着上山。   姚春花是社长媳妇,路上不少人都跟她打招呼,她也不隐瞒,直说是替自家男人照顾知青,帮他们去山上找些吃的。   有姚春花在,村里人看到安然也不觉得奇怪,姑嫂俩感情好村里人都知道。   这次不用安然介绍,姚春花指着前面的野菜说道:“这个叫马齿苋,是这个时节最多的野菜,不论吃蒸着吃还是炒着当菜、热水绰一下凉拌都不错。这东西长得也快,有点土就能生根发芽。也是我们最长吃的。”   她说着就蹲下来教给几个知青怎么摘野菜,如今的马齿苋还比较嫩整颗摘下来就行,要是遇见老的,就只能摘取最上面的一小节。   除了马齿苋,还有一个苋菜味道也不错。至于灰灰菜,姚春花只让他们认识了就成。灰灰菜味道不好吃,自家人都不爱吃,她不认为这些知青愿意吃。   野菜到处都是尤其是马齿苋扎堆的生长,知青在一旁摘野菜,姚春花就另寻一个地方打猪草。   安然拿着杀猪刀跟着帮忙,也许是她运气好,在一个草丛里发现一只野兔。野兔受到惊吓跑得很快,安然随手捡起一块石头打过去,正中兔子的脖子。   “耶,四嫂咱们今天有口福了。”看到兔子倒地安然高兴的说道。   姚春花也看到兔子跑出去了,她笑着说道:“正好前几天下雨,家里还有些木耳蘑菇,回头嫂子就给你炖上。”   安然笑着点点头,随后跑过去把兔子拿起来颠了颠,还挺肥能有个两三斤。   “林同志,兔子可是国家财产,你就这么拿走不好吧?这可是在‘割尾巴’,怎么?社长的妹子就能带头犯错误吗?还是说有人想要一手遮天包庇亲人了。”   来人说话声音很大,附近人不少,听见这话下意识的停下手中的活看向她们。   安然冷笑一声刚准备说话,后头姚春花就挤了上来。敢说她妹子和她男人,简直不要命了,她姚春花骂人还从来没输过,今天要是不把她骂的哭爹喊娘,她就不是姚春花。   姚春花放下东西,单手掐腰指着来人骂道:“我当时谁呢,原来是资本家的小姐。呵,说起‘割尾巴’在座的可比不上你林家。再说了,我妹只是去捡个兔子又没说自己吃,这就叫‘割尾巴’。那你手里还拿着山上的野菜呢,这一篮子可比兔子还重,你又咋说?   明明是自家生活作风不对,差点连累我们公社,如今还好意思来说我们。你想要报复我男人也要找对方法,就这点事就硬往我男人头上扣屎盆子。呵呵,你以为人家上头的领导都跟你似的,人家眼睛亮着呢。”   扣屎盆子谁不会,她以前是懒得搭理对方。说也奇怪,林宛月这丫头平日里看着还算老实,怎么见着她妹子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就是啊,我们公社那可是先进优秀公社的代表,全社上下谁不是积极劳动,努力跟紧时代的步伐。我们可是严格遵守国家政策的,国家拥护的我们坚决拥护,国家反对的我们坚决反对。你想要破坏我们公社的形象,也要问过我们,大伙说是不是。”   二愣子媳妇就在不远处,听到这话附和道。   她振臂一呼,不少人跟着回应。   林谷雨这个社长做的确实不错,也是个肯为他们办实事的人。还有姚春花,这婆娘脾气直,说话有时候是不好听,但你有个啥事请她帮忙,她二话不说都会给你办好。   安然就不用说了,人家是大学生,考上大学就给公社露脸争光了。不说寒假有空的时候免费给村里的孩子补课,就说她哪次回来不帮忙去看看猪圈,指导指导他们养殖。   这样为人民服务的好同志,吃个兔子怎么啦,别说这兔子是安然自己逮住的,就算是别人逮了野物,也乐意给林家人送去。   再说了,林宛月这话不只是在针对安然,庄户人家本来肉票就少,吃肉基本全靠山里打猎。这兔子野鸡的自家人带回去算是不成文的规定,谁家都是这么做的,没必要上纲上线。今天她林宛月能说安然是‘割尾巴’,改天看到别人是不是也要指责‘割尾巴’。   这才是让村里人不能接受的。   当然也并不是所有人都站在安然这一边。   “话不能这么说,人家成分是有问题,可她说的话在理。现在啥都是国家的,她猎了兔子自然要上交,不上交就是‘割尾巴’,没毛病啊。”   姚春花听了这人的话,简直吃了她的心都有了,这个林三家的简直就是个搅屎棍子,平日里活不好好干,就知道偷奸耍滑,如今居然还跟林宛月混一起了,简直可恨。   安然感激嫂子的维护,但是她不能一直让嫂子冲在前线。   她站出来看着林宛月和林三家的一眼,说道:“两位,如果眼睛不好使我劝你们去医院看看,这兔子刚打到,你们怎么就知道我家准备吃独食?你们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们一样啊?果然心是黑的看谁的心都是黑的。”   对林宛月她才不会客气,自己明明没有招惹她,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找茬,跟个苍蝇似的阴魂不散简直讨厌。   好不容易抓住一只兔子,刚才有多欣喜,现在就有多可惜。   被林宛月这么一说,兔子肯定不能拿回家自己吃,不然被有心人传出去不只是她恐怕四哥都有麻烦。   安然也懒得再跟这俩人计较,伸手拉拉四嫂的胳膊,转身冷笑道:“今天大伙都到公社来吃兔子啊,这兔子到时候就让咱们坚决不占国家便宜的林宛月同志来分怎样?”呵,一只兔子就这么点,她倒要看看林宛月怎么分才能让大家都觉得公平。   回去的路上廖香桐好几次偷偷地看安然,今天的事情给她的冲击太大了。原以为乡下应该是一片净土,谁知道因为一只兔子都能打起来。简直可怕。   安然说道做到,这兔子当真拿到公社去了。   林谷雨知道这事以后脸色也不好看,这丫头简直得了她爹的真传,不但脸皮厚,也够不要脸,更重要的她就像是躲在阴暗处的毒蛇,随时随地的准备咬你一口。   这也就是林宛月,如果换成林雨水,他绝对不会这么大咧咧的说出来,而是等着小妹把兔子拿回家,然后再去举报。   表面上林谷雨什么也没说,反而夸赞了林宛月几句,实际上他心里怎么想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反正自此林雨水的日子越发不好过也就是了。   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说。   单说林宛月为什么要去挑衅安然呢。   说来还是纪越惹的祸。   林宛月自见了纪越的第一面开始就对纪越有好感,加上她下乡之前抢别人的东西成了习惯。知道纪越心里有别人,就发誓一定要把人抢过来。   纪越跟女孩子接触的机会不多,并不怎么懂女孩的心思。听到林宛月说是安然的侄女,加上两个人长的相似,就对林宛月有了好感。这份   好感在他看来并不是爱情,可林宛月不这么觉得。   越接触她越觉得纪越不错,她如今身份尴尬,纪越这样的人对她来说就是上上之选。   可是纪越心里只有安然,林宛月只能打着安然的旗号去接近他。如此,安然就成了她的肉中刺,她恨不得安然立刻死去才好。   就在安然回来的前几天,她和纪越刚通了信,信中纪越说,他已经在申请调值的事情了,打算调到安然所在的城市。这句话如同一个耳光狠狠地扇在了她的脸色。   她自认为无往不胜的魅力居然失利了。   看到安然可不就是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控制不住自己了。   看着这一大锅的兔子汤,林宛月的眼神忽明忽暗。   她本来是想要抓安然的小辫子,没想到搬起石头砸到自己的脚,安然居然想出这么个主意整治她。   一只兔子肉连皮带肉才三斤,剁成块也是有多有少,全村将近千号人,她怎么分?   林宛月可怜兮兮的看着众人,希望有人能帮帮她的忙,把这烫手山芋接过去。   可惜谁都不傻,先前跟她交好的知青看到她的眼神低下了头,新来的知青不了解这里面的事情,也不会盲目的出头。至于林三家的,她倒是想要去分肉,可惜她男人不蠢,正死死的拉着她。   林宛月舀一碗肉汤就掉几滴眼泪,可惜这个时候没有人同情她。哪怕是因为她自己才能分的一碗肉汤。   林三家的看着碗里的肉汤不满的说道:“我说四丫头,你是不是仗着分肉的便利把肉都给自己人了,你看看我这碗里,全是汤,一个肉丝都没有。亏我还帮着你说话呢,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要我说像你们这种坏分子就不配吃肉。”   说着这话林三家的还想要去抢林雨水等人的碗。林雨水是谁,自从被划分了成分,他已经好久没吃到肉了。如今哪怕是肉汤他都觉得香甜,自然不会给林三家的。   见在林雨水这里占不到便宜,林三家的眼睛一转,转身去抢了阮玉的碗。阮玉就这么愣愣的被抢走了肉汤,她诺诺的开口:“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怎么能抢东西呢。”   林三家的才不管这些,她抢过来倒在自家带来的大盆里,两眼一瞪,不屑的说道:“就你这样的坏分子,当年不知道害了多少老百姓呢,不抢你抢谁,抢了也是活该。”   这半年阮玉的日子可不好过,此时见林三家的凶她,她下意识的看向林雨水,似乎是希望林雨水能给她出头。可惜林雨水正一口一口慢慢的喝着肉汤,压根不看她。   阮玉敢怒不敢言,想了想最后端着碗又走到林宛月跟前。   林谷雨拦住给阮玉舀汤的林宛月,板着脸说道:“咱们公社上千号人,一人一碗都不一定够分,你这公然给你娘来双份的,是不把我这个社长看在眼里?也是,能睁着眼睛说瞎话给我乱扣帽子的人,我又怎么能期待她对村民公平呢。”   林宛月手一抖,汤洒进锅里,她咬着嘴唇小声的说道:“我,我,我没有,我娘还没喝,她被别人抢走了。”   林宛月端的是小心翼翼、梨花带雨,可惜林谷雨根本不吃这一套。“你娘自己没守住自己的怪谁?如果都照你这么说,被抢了就另给一份,那咱们村还不乱套了。如今日子艰难谁不想吃顿好的,都这样还有什么秩序规矩可言?”   刚才林三家的抢肉汤林谷雨没开口,如今林宛月要给阮玉肉汤,他就开口阻止,这在有些人眼里就成了林谷雨偏袒别人针对林雨水一家。   林宛蓉眼珠子一转想要怂恿别的姐妹开口,可惜老大的眼里只有自己的两个孩子,老三跟个闷葫芦似的装作听不见。   见有人往她这边走来,林宛蓉无奈只能大声喊道:“林社长,您口口声声说公平,现在有人要抢别人的东西,您都不管的吗?”   姚春花一看又是林家的丫头,她婆婆给她分析过林雨水家的四哥丫头,老四林宛月事儿最多,老二林宛蓉心肠也不好,比起林宛月她更爱背地里挑拨。   姚春花笑道:“哟,瞧你这话说的,腿长在别人身上,我们还能给砍断不成?再说了你妹妹要是公平分配人家还能去抢你家的肉汤,你这样护着莫不是碗里的肉真比大家伙都多。”   姚春花看不惯林雨水一家,还待在说些什么,就被林谷雨打断了。他大声说道:“咱公社都是文明人家啊,都自己吃自己的,不许抢。”   他这话说的虽然大声但也够慢的,等他的话说完,林宛蓉的肉汤早就被抢过去了。   而林家其他人,老大端过肉汤就对了点事先准摆好的凉开水,然后就给两个孩子一人半碗灌进肚子里。老三也是躲得远远的把汤往自己的嘴里灌。   真正被抢的反而只有林雨水两口子和林宛蓉。   至于林宛月,等分到最后轮到她锅底已经干干净净了,她一点也没有分到。   委屈吗?林宛月是委屈的,可她却说不出口,只能是狠狠地掐着自己的手心,暗暗地告诫自己以后一定要给安然一家好看。   这一刻她是无比痛恨自己身份的,甚至对抓住纪越产生了一种执念,以至于做下后来的事情。   安然看着林宛月扭曲的脸心里一阵畅快,虽然损失了一只兔子,可只要林宛月不开心她就开心了。唯一可惜的就是林宛月就像一只打不死的小强,总能在她心情好的时候出来找存在感。   当然,这次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坏处的,知青点的三个女知青可能是觉得安然事情做的太过,开始有意无意的远离了她。   安然跟她们本就不是很熟,也不是很在意这些,相反她们不来,安然还觉得安静呢。   知道安然被林宛月算计损失了一直兔子,隔天林谷雨就给安然称了二斤猪肉回来。等到林白露寒露回来知道这事,哥俩凑钱凑票买了个猪大腿回来。   “四哥,你今天早点回来,我可不去喊你了啊。”安然对着林谷雨的背影说道。   公社的拖拉机坏了有些时候了,一直都没请到人来修。今天好不容易有人过来说给修拖拉机,林谷雨早早地就去公社等着了。   像这些技术工人,哪怕他是社长都要好声好气的供起来,就怕惹的一个不高兴不管他们了。   早前县城有个技术工就是这样,就因为一句话不对口,说什么都不在下乡去给公社修拖拉机。   如今的拖拉机可是宝贝,全公社就这么一辆,整个公社的人都指望着它拉东西呢。它坏了,村民就要劳心劳力的。   这次也是林谷雨听说有个从市里过来的技术工,他早早的就跟上面打过招呼,人家今天才忙完,表示会过来给他们看看。   虽然这个市里的技术工没摆架子,林谷雨依旧不敢大意。今天早上他就跟安然说好了,准备到时候让妹妹做一顿好的,招待人家。   “行,哥知道分寸,你等会有啥事就喊你嫂子,自己就别出来了。”他妹子长得漂亮,这次的技术工听说还是个年轻人,他可要防范着点别让人把他妹给叼走了。   安然不知道他哥的想法,听了这话也只是点点头,专心的研究菜色去了。今天家里人都在,厨房不只她一个,安然也只负责肉菜,其他的都是六嫂王桂芝负责。 第49章 修拖拉机   原本以为林谷雨很早就能回来,谁曾想到下午一点多了,人还没到。安然有些疑惑。她四哥加班加点她能理解毕竟以前也有过这情况,不是说今天有市里的人过来修拖拉机,人家能跟着一起加班?   客人没来,有些菜就没法做,怕到时候不好吃。   他们早饭吃的又早,这会儿大人还能忍忍,小孩子就饿的直揉肚子。   安然见状说道:“嫂子,要不我现在开始烙饼吧,你们看几个小的都饿了,这饼放放虽然味道不如刚出锅好吃,但也不差。这都一点多了,再等下去,他们回来现做我怕来不及。”   姚春花在围裙上面拍拍手,对着屋子里的人说道:“五弟妹、六弟妹,你们先和小妹忙着,我去公社瞅瞅。”   且说公社这边,林谷雨来得早,他来了不一会儿公社的书记也到了。毕竟是市里面来的‘大人物’,两人都到齐才能显示出对他的重视。两人可不想跟那个倒霉公社一样,就因为一句话得罪了人。如今连累的各个公社跟着倒霉。   两人等了没多久人就到了,林谷雨看着眼前的年轻人楞了一下,随后他笑着说道:“欢迎,欢迎,没想到领导这么年轻,真是年轻有为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啊。”   要不是他身上的那身蓝色工作服,林谷雨怎么也不会把眼前的年轻人当成是技术工。这人不论是气质还是身高长相都不凡,往那里一站他下意识的就弯了腰,可见气势之强,一看就不是等闲之辈。   也不能怪林谷雨如此谄媚,这年头有本事的人都傲气着呢,尤其眼前的人还如此出色。也不知道此人脾气怎样,总之马屁他先拍着,夸赞几句总没错。   来人似乎没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况,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他说道:“两位太客气了,我可不是什么领导。我叫陆闻,你们叫我小陆、陆闻都行,要说领导,我才应该叫二位领导。”   “不敢不敢,不如我们叫您陆工?”书记连连摆手,先前的事情印象太深刻,此时哪怕陆闻给他们的第一印象不错,两人也不敢造次。   谁让如今会修车的人少呢,别说拖拉机,就是会修个自行车都值得人尊重。   陆工就陆工,陆闻也没有非逼着人家改口的意思。三个人寒暄了一阵,陆闻就直奔主题说要去看看拖拉机。   林谷雨马上在前面带路,一边走他一边说道:“咱们这会修这个的人实在是太少了,我们这拖拉机前两年就不太好使,半路上经常熄火,今年麦收的时候也不知道咋回事无论怎么摆弄就是开不着了。咱们公社就这一辆拖拉机,要是弄不好等秋收往县城送粮就是个麻烦事。这不,我们是天天盼、月月盼,总算是把您给盼来了。”   到了地方陆闻也不多说,带上手套就开始检查,他工作的时候认真严肃,特别的有魅力。也幸亏这里现在没有女同志,不然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的芳心会落在这人身上。   刚开始林谷雨还没反应过来这人是谁,只觉得名字有些耳熟。这一路两人说着话,他才终于反应过来,这人不就是小弟说的那个恩人?   小弟林冬至说过,他去了运输队经常受一个叫陆闻的人照顾,甚至还跟他学习了修车,要不是陆闻,他也不可能去到省运输队。   不巧眼前这个人就叫陆闻,且年纪长相跟小弟说的都对上了号。   林冬至是这么评价陆闻的:当你看到他,听到他的名字,就会觉得没错就是这个人。除了他这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个人配叫这个名字。   这评价已经相当高了。   没见到陆闻之前,林谷雨是不相信这话的,就像是他自己,他说叫林谷雨,认识的人不也觉得就是他,不会是别人。小弟那话说了等于没说,纯粹是糊弄人的。   可是今天见到陆闻,他才知道有些人是不一样的。   陆闻呢,他每天也很忙,本来是没有时间下乡给公社修拖拉机的,只不过听说是临川公社,他不免就想到林冬至和安然,想到安然就想到她做的一手好菜,于是就鬼使神差的答应了。   本来他是想着快点修完拖拉机,好跟社长打听一下安然家在哪,他到时候去蹭饭。理由他都想好了,就说帮林冬至给家里捎东西的。   谁知道这拖拉机的毛病不少,他修了一上午小毛病差不多修完了,只是有个零件手头没有要回去拿才行。拖拉机修不好她不沮丧反而有些欣喜,他想着今天修不完也好,等明天他再来不就能再蹭一顿饭了。   陆闻小时候在姑姑家过的日子并不好,他爹虽然给了生活费,但是姑姑家人多,姑父又是个会算计的。那些钱和票大部分都落到他们一家人身上,自己反而要穿表哥表弟的旧衣服。这还不算,家里吃肉的时候,都是人家吃,他看着。   久而久之,猪肉就在他心里形成了一种执念,好似不吃就浑身难受似的。但是能把猪肉做的好吃的人有极少,至少他吃过的就没有一个能比得上安然的。   姚春花到的时候陆闻刚好从车底下钻出来,姚春花一愣,她还是第一次见这么敬业的维修工,以前来的人哪个不是干一会儿就休息。如今天气热成这样,人家还能干到现在,就冲着这股认真劲,今天这顿饭就没白做。   “当家的,天不早了,咱先让人家吃饭吧,等吃了饭再修也不晚。”   林谷雨这才有空看一下手表,哟,可不是已经一点多了,这忙起来肚子都忘了。他不好意思的说道:“陆工,这下面已经修好了,咱们先去吃饭吧。剩下的下午凉快了在检查也不迟。”   陆闻点点头,他用袖子擦擦汗,说道:“书记,跟你打听个人,你们大队的林冬至家在哪?”   哪怕到了这个点,他还没忘记去蹭饭的事情。   只听林谷雨哈哈一笑,“陆工这可是问对人了,实话说吧,林冬至正是我七弟。早在陆工介绍的时候我就认出来了,只不过看陆工一心工作,我也没好意思上前相认。”   林冬至的哥哥?陆闻眼前一亮,也跟着笑了。“我和冬至是好兄弟,社长既然是冬至的哥哥,那也别叫什么陆工了,叫小陆、陆闻都成。”   “那成,我就托大叫一声小陆,你也别叫什么社长了,你要是看得起我就跟小七一样叫一声四哥。”   话说开了,彼此说话也就随意很多,毕竟在林冬至的眼里不管是陆闻还是四哥都是很好说话的人。   陆闻拿上东西就跟着林谷雨夫妻往家里走。   林家距离公社并不远,骑自行车也就是几分钟的路程。林谷雨带着姚春花,陆闻自己骑一辆车,三个人往家里赶去。   “娘,我们回来了,您猜我带谁回来了?”   “谁呀?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咋知道?”老太太眼皮子都不抬的给怼了回去。对现在的她来说,看儿子媳妇被怼的说不出话似乎成了一种乐趣。   林谷雨脸色一黑,他怎么就忘了他娘这个恶趣味了呢,这不是在小七的朋友面前丢人了。他偷看了陆闻一眼,陆闻很给面子的没有笑出声。   他跟着走进屋,见前面椅子上坐着一个老太太,猜想应该是林冬至的母亲了。“大娘好啊,我是冬至的好朋友陆闻,也是来给咱公社修拖拉机的人。”   老太太吓了一跳,“谁?老七的朋友?”见陆闻点头,她扭头看向林谷雨,“老四你告诉老娘,这年轻的后生真的是咱老七的贵人?”   不等林谷雨回答,陆闻摇头说道:“我跟冬至确实是好朋友,至于贵人不敢当,主要是他跟我对脾气。”   老太太还是有些不信,他们不是没跟老七说过,让他把人带家来,一家人好好谢谢人家。只是老七一直说人家很忙没空。他们也就下意识的认为对方是嫌弃他们是农村人,不愿意上门。可谁知道在他们没准备的时候,人就这么忽然来了呢。   林老太太双手不知道应该往哪里放才好,她尴尬的笑了笑,最后一拍手。“嗐,老婆子没文化不会说话,你别介意,快坐下,快坐下。老四家的,快去我屋里拿茶叶过来,拿好的。”   林老太太屋里有两罐茶叶是用来招呼客人的,一罐茶叶一般是在县城买的,是用来招呼不熟悉或者是她认为不太重要的客人的,比如书记、各大队的大队长等。另一罐是安然从京师给她买的,这就是用来招呼贵客的,比如县长这一级别的。当然这样的人物很少回来林家,大部分时候这个茶叶都是自家人喝的。   平日里来人,老太太如果说拿茶叶去,那就是拿普通的那一罐;要是她说拿好茶就是这罐京城茶了。   两罐茶叶实际上的区别并不算很大,不过就是后者显得更上档次而已。   如今老太太让拿好茶叶,显然是陆闻入了她老人家的眼。   姚春花也不含糊,当下应了一声就去了。陆闻阻止都来不及。   “大娘,这个是冬至让我捎的东西,给您老人家的烟叶,还有是给安然妹子的布。这个是最近刚流行起来的,叫的确良,大城市现在很多人都穿这个。还有这个,您也收好了。”   嘴里说是林冬至让他帮忙带来的,实际上是他自己花钱买的。陆闻自己有工作服,发的布票没用攒了不少,以前都换给了林冬至,这次他自己买了布,算是贿赂一下安然,就等着安然啥时候有空再给做点好吃的。   老太太是谁啊,她一眼就看穿了陆闻在说谎,她闺女回来没两天,儿子捎东西不会给闺女?“烟叶,我留下,这个布你还是拿回去吧,这东西我知道,太珍贵了,留着送给你对象不好?”   陆闻见老太太看穿了他,也不尴尬,他放下东西说道:“实话跟您说吧,上次安然妹子去市里找冬至,我啊,有幸吃了妹子做的饭。不得不说妹子的手艺是这个。”说着他就竖起了一个大拇指,然后嘿嘿笑了两声,接着说道,“我没别的爱好,就是爱吃肉。这个您给妹子收着,等妹子开学的时候让她早走一两天,再给我做顿饭就成。”   “说实在的,我现在跟冬至一样,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我也不缺衣服,这布票以前也是给了冬至的,如今不过是我提前拿来而已。”   还没成家啊,老太太惊奇的哟了一声,“小陆啊,你别怪大娘我多嘴,这成了家你就知道家的好处了。你这条件虽好也要抓紧,那好姑娘可不一定都会等着你。”   陆闻摇摇头,说实话他很喜欢林家这气氛,老太太那话看得出来也是真心关心他的,他自然不会觉得别人事多。只不过他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不说他家庭复杂,就是他自己也没有遇到那个让他有特别感觉的人。   原本怕是陌生人,老太太就把两桌给分开了,一桌在堂屋一桌在厨房。既然来人认识,也就没有分开的必要了,堂屋凉快,两张桌子男女分开,一家人连带着陆闻吃了个痛快。   这一顿饭陆闻吃的尽兴,林家房间多,吃完饭他在林冬至的房间稍作休息,就又去了公社修理拖拉机去了。   临走的时候,陆闻说道:“妹子,我明天上午还要过来一趟,到时候我给你带点肉,麻烦妹子再给做点吃的呗。”   安然想了想也就答应了,不说人家自备吃食,就冲着人家来给他们公社修理拖拉机,她作为公社的一份子也应该招待好人家。   等人走后,姚春花冲着安然挤眉弄眼,说道:“妹子,你跟嫂子说实话,那个叫陆闻的是不是看上你了?”不然咋舍得送那么好看的布呢,她看了,那布刚好够做一身衣裳的。   安然听了这话脸都没红一下,她不以为然的说道:“嫂子当妹妹是啥香饽饽呢,人家可不是一般人,啥样好看的姑娘没见过,你妹妹我除了做饭让他另眼相看还有啥?我听七哥说过,他们是真的不缺衣服穿,就说那工作服,一个季度就三四身,这身还没穿坏呢,就又发新的。人家是真不稀罕这布票。”   姚春花咋舌,这当技术工人就真这么吃香,一季度发的衣裳都比她一年添置的还多。   “那当然,你别看人家年轻,人家有技术,听七哥说人家这算是工程师级别,每个月除了各种补贴多,就是工资都有一百多。”所以人家是真的不缺啊。   就说这个的确良布吧,别说在她们这小地方就是在京师都不多,能穿得起这衣裳的都是有背景的人家。如果她没有记错,这个布料现在还没有在内地流行起来,如今也只有京师上层才有。   听说陆闻对朋友都很大方,是以陆闻送她布料,可能就真的是想要拜托她多做两次好吃的。也就是四嫂见人家年轻,七想八想的,把人家给想歪了。 第50章 野猪   “那他为啥现在都没成家?”该不会有什么缺陷吧?王桂芝想了又想,到底没忍住问了出来,只不过后面一句她却不敢说出口。   王桂芝说完这话,就迎来了两个妯娌差异的目光,她不好意思的搓搓手,“我,我就是好奇,问问,问问。”   在她的心里不管男女到了年纪就应该成家,像她小叔子和陆闻这样二十多岁了还不成家的,除非是家里特别穷的。可两人又不是这种人。所以她特别不能理解。   赵曼心里嗤笑,六弟妹这话说的,成不成家人家自己乐意,整天跟一群嘴碎的婆子在一起,自己都快变成这样的人了。   安然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沉吟片刻说道:“大概是还没有遇上对的人吧。现在大家都追求什么思想共鸣,可跟以前不一样了。再说了,他家情况有些特殊,农村出身,但亲爹有本事,这娶媳妇往低了怕撑不起家,往高了人家未必看得上他家。”   这些可不是她分析出来的,而是七哥告诉她的。   七哥到现在也一样没成家,她觉得七哥这话与其说实在讲陆闻,到不如说是在讲他自己。   她七哥也二十多岁了,村里这些没文化的他看不上,城里人吧,又不一定能看的上他。于是就这么不上不下的单着了。   她娘为了七哥的事情也没少着急上火,有时候看见七哥优哉游哉的,恨不得打上一顿泄泄火。   姚春花见王桂芝还想问什么,就岔开话题说道:“人家成不成家跟咱啥关系,咱们还是想想明天弄点啥菜吧?总不能真让人家自己带东西过来吧,好歹是跟老七一起工作的,咱们这样不太好吧?”   她这话说出口,其他人都跟着点头,心里都在琢磨明天让人吃点啥。   本来要是想吃肉去趟山里就成,可出了林宛月这事,村里人都不怎么敢进山了,就怕被别人看到在把肉分出去。不想分肉的,万一拿回家被别人举报了更不划算。   姚春花看着家里的几只鸡咬咬牙说道:“要不,咱明天杀只鸡给炖上吧?”不是说爱吃肉,鸡肉也是肉啊。虽然家里的鸡正在下蛋她有些舍不得,可谁让人家不但是老七的上级,还在帮村里修拖拉机呢。   赵曼嘀咕道:“要是二朝在家就好了,这小子机灵,弄点野味简单的很。”   安然眼前一亮,对呀,她也可以上山弄点大家伙啊。这些年跟系统学的‘杀猪刀法’一直没用过呢,也不知道练成什么样了。山里面肯定有野猪,她到时候猎上一头够自家人吃很久的了。   野猪也是猪,是能收进系统空间的,这样神不知鬼不觉,挺好。   越想越觉得这个法子好。“嫂子,肉的事交给我吧,你们就别管了。”   “你有啥好主意?”几个嫂子其声问道。   安然笑而不语,一副‘这是秘密不能说的样子’。   等到下午五六点,安然吃了一张中午剩下来的肉饼,又带上一张饼,一壶水,跟家里打了声招呼就进山了。   赵曼忧心道:“小妹这是要进山啊?这要是被人看见了能成?”都怪林宛月那个臭丫头,没事找事,现在她们连进个山都要谨慎个半天。   王桂芝到不担心,小妹机灵着呢,她说有办法肯定是有办法的。   却说安然到了山脚下就跟着人群进了山,这个时候进山的人不少,她进山也没人会怀疑什么。她也不着急找了一片不错的草地就开始割猪草。   慢慢的等周围没人了,她才说道:“系统,给我查找附近有没有野猪?不要打的野猪群,有一两头野猪就行。”   没错这也是系统的一个功能,只要是猪,它就能进行扫描,不但能检测出猪的生长情况、有无疾病,还能在方圆一定的范围之内检查出有几头猪。安然就是靠着系统的这个功能才能够准备的给猪治疗,而不会出现错误。   【嘀,检测功能开启,消耗金币五十。】   安然抽抽嘴角,系统就是这一点不好,干啥都要钱,大到成百上千,小到一个金币,只要你使用它,它一律收钱。用系统的话说,这叫买卖,也是提醒宿主,世上没有不劳而获的事情,让宿主踏踏实实工作。   当然了,安然每治疗好一头猪,系统也会给相应的金币作为报酬。两项抵消她不赚也不赔。金币虽然没有增加,不过她的医术却在提高之中,对她来说这才是最重要的。   她得到系统有几年了,除了必要,平日里能不用尽量的不用系统。就像今天这样,如果让她自己去找野猪,能不能找到不好说,就怕遇上野猪群。她还没有自大到能对付野猪群的地步。   【附近没有野猪,请宿主再接再厉。】   第一次没有检测到野猪,安然也不意外,这个地方距离大队不远,如果有野猪对山下的田地来说并不是好事。   安然又往前走了一段路,一边走一边装作在寻找野菜的样子。等走出检测的边缘,她又让系统检测了一次,如此反复。也就是第三次系统终于检测出了野猪。   这是一头母猪,看着系统界面里面肥大的野猪,安然高兴的笑弯了嘴角。   很好,就是你了。   这野猪估计有一百七八十斤,够他们一家吃很久的了。吃不完的还可以做成灌肠串起来挂上。   “系统,开启监测功能。”   上次的事情算是给她敲响了警钟,时刻提醒着她这是特殊的年代,如今她要干的事在这个时代是不被允许的,有系统监测就可以知道周围有没有人。有人的话她也好提前躲起来。   说她自私也好,她可不希望自己辛辛苦苦打到的猎物分给别人。   【嘀,监测系统开启,每分钟扣除金币一。】   奸商。   话是这么说,但她还是让系统开启了监测。为了节省时间,安然也顾不得隐藏了,她快速的朝着野猪跑去。手中的杀猪刀紧跟着朝野猪身上划去。   “嗷”野猪受伤发出愤怒的吼叫。   【嘀,宿主请注意,有人再往这边赶过来,已经进了检测距离。】   安然顿了一下,野猪发起冲击,她躲过野猪的顶撞,跳上猪身,她双脚用力的夹住猪肚子,手中的刀快速的往脖子划去。   前后不过三秒,野猪倒地。   拾取野猪,在系统的帮助下安然避开人群从另一边走了出去。接着她装作没事人一样跟着人群往前走。   “然然,你这丫头怎么自己上山了,你嫂子呢。”二楞媳妇看到安然招呼道。   安然伸手拉了拉背篓上的绳子,说道:“咱村里的拖拉机少个零件,要明天才能修好,这不嫂子们正琢磨明天给人做啥吃的呢。我在家也帮不上忙,就出来割些猪草,顺便也透透气。这山上可比家里凉快多了。”   “哈哈,你这话说的对,山里啊就是凉快,要不然大家也不会总爱往山里跑。”   这时林三家的凑了上来贼兮兮的问道:“听说   那技工又年轻又俊俏,是不是真的。”   二楞媳妇不高兴的说道:“人家长啥样跟你啥关系。咋地,就你那闺女,你还敢肖想人家不成。”   林三家的有个闺女,模样脾气简直跟她一样,如今已经二十了还没说成人家。林三家的也是奇葩,自己还不着急,逢人就说她闺女有造化,生来就是享福的命。   都是一个村的,她一张嘴别人就知道会放啥屁。   似乎没看出二楞媳妇眼里的鄙夷,她挺胸抬头,说道:“怎么能叫肖想呢,我闺女咋就配不上他了?”她闺女长的多好啊,屁股大身板壮,一看就是能生儿子又勤快的。   “噗哈哈哈,”周围不只二楞媳妇一个妇人,其他人听了这话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整个临川公社多少人,哪怕是最穷困的人家宁愿打光棍也不愿意娶林三家的闺女,她还好意思说能配得上人家技工。   “我说林三家的,你就别在这给林三丢人现眼了。我听说人家可是市里来的工程师,那可是有本事的人,就算人家没对象要找,怎么也要找像咱们安然这样有样貌有学问的姑娘。你闺女是有哪点能比得上人家?再说了,我劝你可别做糊涂事,前年那个什么公社干的事你忘了。要是因为你得罪了人家,信不信大伙敢去你家撕了你。”   有本事的人那都不能得罪,尤其是像人家这样有大本事的。   这人的话一出口,不少人跟着点头。   要不是以前有人得罪了县里的技术工,他们的拖拉机能拖到现在才有人给修?想想今年往县里运粮,一伙人赶着牛车走着去,走了一路路上连口水都来不及喝。到了那里更是饭都顾不上吃,就坐着牛车回来了。   回来那是倒头就睡,累的都不想动弹。   想想那天受的苦,不少人看向林三家的目光就不善起来。   林三家的是彪,可也不敢得罪全公社的人,于是她哈哈笑了两声,不自在的说道:“看看你们,我也没说啥啊,不就是问问情况。你们怎么就这么肯定我是说给我闺女的,就不兴是给别人做媒?”   说到这里她猛地拉过安然,拉的安然一个踉跄。“咱们安然也有十九了吧,我看就跟那个工程师很相配嘛?”不是你们说的至少也要是安然这样的,她正好拿安然挡枪。   安.受无妄之灾.然:……   二楞媳妇冷笑一声说道:“你这话敢当着三婶子的面去说不?”三婶子什么脾气,她要是敢去说,肯定拿大耳刮子抽她。   人家好好地姑娘家,拿人家开涮,不是找揍呢。   先前说安然的那人也附和道:“就是啊,咱们安然还是大姑娘呢,你这话说的不好。”   就算她们有这个心思,也不应该当着人家姑娘的面子去说。   安然看大家越说越不像话,赶紧扯开话题说道:“咱们快点走吧,前面的人都快看不到人影了。”   其他人这才意识到刚才只顾着磨嘴皮子,把正事给忘了。   刚才分明是野猪的惨叫声,说明是有人猎到了野猪,这可是肉啊。不管是谁打到的,在她们的山头上,就应该分给她们。一想到能吃到肉,不少人都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就连林三家的也顾不上说些有的没的,而是快步往前走。   安然看着加快速度的人群,忍不住松了一口气,村里的这些大娘大嫂子们的段子她还是有些受不了,尤其是玩笑开在她头上的时候。   安然走的慢,等她走到的时候只听见人群中骂骂咧咧的声音。就连二愣子媳妇都直说奇怪。   原地除了一滩猪血什么都没有,这不管是被动物叼走还是人为的弄走,地上的血迹都不可能这么干净,可事实就是如此。   任他们想破脑袋都不可能想出来,这世上还有系统空间这样的金手指。   安然也随大流的跟着说了两句奇怪。   这地方发现了野猪,一群人也不敢多呆,纷纷结伴往家里走去。二愣子媳妇跟林谷雨一家关系好,还亲自把人送到了家门口。   安然感激她的这份心意,说道:“二嫂子,明天中午你和愣子哥也过来呗。”   二愣子媳妇连连摆手,她来干啥,吃白食的事情她可干不出来。   安然也没有强求,她想着这次弄的肉多,大不了明天偷偷送过去一碗。   系统毕竟是见不得光的事情,安然也没有跟家里人说打到野猪的事情,一直等到后半夜,她才偷偷地起来去厨房处理野猪。   以前还不觉得,如今用着系统出品的杀猪刀,安然才发现自己处理起野猪别侄子还快速。   猪血,猪大肠、小肠都是好东西,还有猪头,猪蹄子。她记得陆闻似乎喜欢吃猪蹄,四个猪蹄到时候都炖上,给他拿两个带走,也算是感谢他给村里修拖拉机了。至于他送的布,安然打算弄点灌肠给他。   说干就干,处理完野猪,天色也渐渐亮起来了,安然索性做起早餐。   猪骨头放进锅里熬了一大锅汤,她又弄了点玉米面和白面掺和在一起,擀了面条出来。屋子后面种着一些青菜,家里还有些蘑菇木耳。她先把蘑菇木耳跟大骨头放进锅里煮着,等开了锅,放进面条和青菜。   一锅美味的猪骨面出炉。   “好香啊,小妹你做的啥?”王桂芝本来是打算早起做饭的,结果走到厨房就闻到一股浓浓的香味儿,接着就看见小妹在厨房忙活着。   她不好意思的赶紧过来接手,等看轻锅里是什么的时候,她惊奇的问道:“哪来的猪骨头啊?”说是猪骨头里面也有不少的肉,她可不记得自家有去买过猪肉。再说这个时候供销社也不开门啊。   安然笑着说道:“这个啊,我昨天上山打了一头野猪,半夜偷偷运回来的。”   王桂芝惊呼出声,她赶紧关上厨房门,小声的说道:“小妹你也太大胆了,这事要是让咱娘知道,还不削你?”   昨天山上出现野猪的事情她也知道,晚上她还跟林寒露说稀奇呢。他俩都在猜测到底是谁那么大本事,不声不响的把野猪给弄走了。谁知道他们猜测了一晚上的能人,居然是自家娇滴滴的小妹。   小妹做的肉香味十足,就这样敞开着门也不怕别人闻着味寻过来。   安然不在意的说道:“我早就把东西处理好藏起来了,就算有人闻着味也不怕,咱家条件好大家都知道。再说了,这陆闻今天还要在咱家吃饭呢,咱提前做点好的别人也说不出啥。要是有人问,就说人家不好意思吃白食,自己带的呗。他们还能跑去跟陆闻对质啊?”   这些人对陆闻这样的工程师天生就有一股敬畏在,平时恨不得离人家八尺远,现在就算是给他们几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去问啊。   王桂芝忍不住点点安然的眉头,“你呀,让我说你什么好。咱家又不是吃不起这二斤肉,犯不着让你去冒险。这猪骨头你六哥那边多得是,他买这个不要票,你要是再想要就跟你六哥说。只一条,可不许自己去冒险了。” 第51章 看病   安然吐吐舌头,她挽着王桂芝的胳膊撒娇道:“哎呀,这不是凑巧了嘛,我知道六嫂担心啥,放心,这次保证没人看见,更没人知道是我干的。”   看到安然还不知悔改的撒娇,王桂芝忍不住伸手拧了她的脸蛋一下。这丫头真是被宠坏了。   不只是王桂芝,赵曼和姚春花进屋同样是一通数落,两人的意思跟王桂芝一样,家里有六个男人赚钱,就算每人一个月二两肉,那也有一斤多。再不济那也应该是男人想办法,哪里用得着安然去冒险。   正好今天一早老五老六一家就要回去了,这顿饭也算是给两家人践行。   看到满满的一盆子面条,林白露哟了一声,不过他聪明的什么都没说。林白露这个人在家里存在感不是很高,他既不是老大哥不用什么事都总揽着;需要用脑子的时候有老七在前面顶着,似乎也用不着他;轮武力值他又比不上同胞弟弟。   可你要是认为他无用那可就错了,这家伙也是哥贼精明的。看到这满锅的肉汤面,再结合昨天听到的消息,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林白露冲着安然竖起了大拇指。这丫头不错,不愧是老林家的孩子,瞧这聪明劲儿。   一家人什么都没说,热热闹闹的喝了一顿美味的汤面。吃过饭,赵曼和王桂芝去收拾厨房,收拾完两家人就往县城赶去。剩下姚春花跟安然留在家里处理猪肉。   “嫂子,今天得麻烦你了。这次肉多,我打算做成灌肠,到时候咱们挂到外面,也能多吃几天。”   她今天的任务量也不小,因此只能把一些不太重要的事情交给四嫂帮忙处理,比如剁肉。   姚春花挽起袖子说道:“都是一家人,说啥麻烦不麻烦。你说吧,让嫂子干啥。”   安然把切好的肉拿出来,递给姚春花说道:“嫂子,你把这个剁碎了,咱们做成灌肠。”   姚春花不懂什么灌肠,就好奇的问了几句。   安然也不藏私,一边卤猪蹄跟猪头一边解释。   他们这边做灌肠的很少,基本上没有,不过身为后世人,安然以前哪怕不会做但也能说出个一二三。灌肠,就是把猪肉塞进猪肠衣里面蒸熟。   猪肉都是事先调配好的,到时候想吃了切点就能吃,或者煮到菜里面,也很美味。   安然这次做的猪头猪蹄可比上次在市里做的好吃,主要是因为她手里各种作料齐全。这些作料也是系统空间统一奖励给她的,有些东西这个世界有,有的则没有。   所以,她做出来的猪肉才会这么独特好吃。   有一整头野猪,这次的午饭比上一次还丰盛,酱肘子、卤猪蹄、卤猪头、黄瓜调猪耳朵、梅菜扣肉、炒大肠、黄豆芽炒猪肉、炖猪排,还有一个鱼头豆腐汤,整整八道菜一个汤都是肉,没有一个是素的。   陆闻吃的高兴,心想这样好的姑娘也不知道会便宜谁,一想到那人以后能吃上美美的饭菜,他就止不住嫉妒。   不行,趁着妹子还没说人家,他能多吃几顿是几顿。   只是吃还不够,临走的时候安然还把弄好的灌肠给他带了一半回去。   “陆大哥不要觉得不好意思,你给的布料太好看、太贵重了,不给点什么我心里也过意不去。”见陆闻不接,安然说道。   林谷雨更直接,他从安然手里拿过来直接塞到陆闻的手里。“就是啊,小陆啊,你就拿着吧。你看你给我们修拖拉机我们不也没说给钱?”事实上书记是打算给钱的,只不过陆闻没要。   陆闻想想也是,大不了以后有了好东西再给林冬至就好了。   这样一想其实也挺好,你送我点东西,我给你点,一来一往往后的交集不就多了,那他想吃顿饭应该也好开口了吧。   想想还挺美。   陆闻也忙,吃过饭就走了,他这次下乡可不只是给临川公社一个公社修机器的,别的公社也要给看看。看完了,还要赶回去忙活。   陆闻走了,安然的日子照样过,他给的布料老太太做主给安然裁了一身新衣裳。安然只试了试就放起来了。耽搁了两天,她的工作还要继续,临川公社还剩下不少大队的猪没看呢。   其他大队跟临川这边不一样,养猪的人不是很多,也少。安然行动快速,早上早早地过去中午就回来,等到下午五点左右再去,晚上回来。如此一天一个大队,刚刚好。   她手里药物齐全,基本上猪身上的毛病都能医治好。也正是因为她的这份收益,临川公社的人私底下都称她为‘林神医’。虽然这个神医只能给猪等家畜治病。   看完公社的猪,安然闲着没事又琢磨起大队的牛。   如今牛是公社里的主要劳动力,临川公社牛棚就养着五头牛,其他公社的牛都不少。这牛棚如今住着林雨水一家,平日里没事安然是不会过去的。   四哥又坐镇公社忙的不可开交。安然想了想揣着几块大白兔,又拿上几块点心去了二愣子家。“二哥,在家没?”   “谁呀。”二楞媳妇出来一看,笑道:“然然来啦,快进屋,咋,找你二哥有事?”   安然先从口袋里拿出点心和糖块给了二愣子家的孩子,这才坐下说道:“这不是咱们公社的猪我都检查了个遍,如今没事我想着去牛棚看看咱们大队的牛。您也知道牛棚里住着他们一家,我也不知道怎么得罪了林宛月,她总找我麻烦。我就想着让二哥跟我做个伴一块去。”   二愣子媳妇一愣,随后笑道:“我当是什么事呢,就这点小事。你二哥在家呢,你想啥时候去,这两天地里没活他正闲着呢。”   这是好事,也幸亏她们公社有个安然,要不然这畜生得了病还要去县城请人家兽医。那县城的医生傲气着呢,等他们来了,牛羊猪说不定早没了。   因此,安然一说是这事她不用问就能替二楞做主。   “那成,嫂子,我想着现在凉快,我们争取早去早回。”这个点牛棚应该没人,能不遇上林雨水一家还是不遇上的好。   安然提着医药盒跟在二楞身边往牛棚走。就像她说的,这个点牛棚里还真没什么人,就是三个孩子都让大人背着去山上割草去了。   牛比猪还能吃,他们不只是要保证牛今天的食量,还要尽量多准备一点,不然冬天喂牛就成了问题。   碰不上林雨水一家人,安然不自觉的松了口气。倒不是她怕对方,主要是对方不讲道理实在是烦人。   五头牛并不是只有他们一家在照顾,还有村里人监督。安然跟人打了声招呼就去看牛了。每头牛都检查了一边,没什么大毛病,安然的心里也跟着松了口气。   这天安然正在家里看书,四哥林谷雨带着一个中年男人风尘仆仆的进来了。   “然然,这位是咱们永丰县河道沟公社的王社长,他们公社的猪出了点毛病,已经连着拉稀好几天了。你要不去给瞧瞧?”   林谷雨的话刚说完,那中年人就走上前来说道:“林同志,麻烦您了,您放心我们不让您白跑,该给的我们一分不少给。”   安然当下书本,整理好医药箱就赶紧跟着王社长往外走。   河道沟公社距离他们临川公社不算远,骑自行车也就是两个小时的路程。现在去运气好的话半下午就能回来。   看这位社长愁眉不展的样子,安然就知道这次的问题怕是不清。   她不敢耽搁,拿好东西就准备跟着走,踏出家门看到四哥欲言又止,她说道:“四哥有事就去忙吧,我很快就回来。”   王社长也说道:“对对对,林老弟你放心,人我一定给你全须全尾的送回来。”他们这些社长彼此都熟悉,也都知道林社长很宝贝自家的妹子。   以前他们都觉得奇怪,一个女娃子哪里值得这样宝贝。今天见了人才明白,这样有本事长得又好看的娇娃娃,换做是他,他也宝贝着啊。   林谷雨确实走不开,他又交代安然几句,这才放人走。   路上安然仔细的问了王社长猪的情况。   一说起这个,王社长就叹气。跟临川公社不同,他们公社很少有农户人家愿意去养猪,可上头的任务又不能不完成,于是他就把任务分下去,每个大队五头任务猪。说是五头猪,实际上养的肯定比五头要多,因为猪这东西你也不能保证它一定能成活到年底。   他们公社,最少的一个大队也有十头猪,最多的就是他所在的公社,有二十头猪。   因为猪多,他们就找了最麻利的妇人照顾。以前也还好,虽然也会有些毛病,但最后到底也挺过来了。   就在前几天,负责养猪的妇人发现猪有些拉稀,这个在以前也出现过不少次。她也就没往上报,按照以前的法子给处理的。谁知道猪不见好不说,就在今天早上还死了两头。   妇人这才知道害怕赶紧的告诉了王社长。   “唉,这猪可是我们公社的命根子,我们就指望着到年底卖个好价钱呢。一下子死了两头,可心疼死我了。不仅如此,我看其他的猪也都不精神,这会儿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安然问话,他也不敢隐瞒,就怕因为自己的隐瞒最后治不好。如果真是那样,他们公社今年可咋过。   说道腹泻,安然第一反应就是猪吃了带有露水的杂草,可是一听说死亡又觉得不像。“除了腹泻还有没有其他症状?”   王社长摇摇头,这个他也不是很清楚。   安然叹气,看来只能到时候再看了。   河道沟公社不少人在猪圈附近等着,看到王社长回来,人群开始欢呼,等看到他后面跟着的安然,人群又安静下来。   “王社长,您不是去请兽医了,这带个漂亮姑娘来是咋回事?你儿子的年纪还没到娶媳妇啊?”   这话出口附近的人一阵哄笑。   听到这些人的话,王社长惊出一身冷汗,他如今还有求于人,怕这些人不知道轻重得罪人,赶紧呵斥道:“瞎咧咧啥呢,这位就是临川公社有名的‘林神医’,人家可是在那京师跟着大人物学习的兽医。不懂就闭上你们的臭嘴别瞎说。”   讯吃完村民,他赶紧看向安然,想要解释几句。谁知安然只是皱着眉头摆摆手,似乎并没有不高兴,他的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安然皱眉并不是因为这些人的玩笑话,实在是这地方太臭了。就凭着这股味道,不用别人说她都知道这里是猪舍。   从身上的口袋里拿出口罩带上,安然一言不发的往里走。   越往里走,臭味越大,安然忍了又忍还是没有忍住开口说道:“瞧瞧你们这猪舍脏的,别说是生病的猪了,就是健康的也能给折腾出病来。尤其是现在天气热正是病症的高发期,你们看看这些苍蝇,你们的猪不生病,谁的生病。”   说完这话,她又打开猪舍,里面的猪似乎听到人生,开始哼哼起来。   十几头猪,有的在猪圈里面转悠来转悠去,有的趴在地上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气。   安然看了看外面有一片空地,指着一个遮阳的地方说道:“现在把里面的猪都搬出来放到那边。这猪一旦生了病就要立即隔离开,免得传染给其他猪。你们这些猪都圈在一起,我必须全部进行检查,这段时间麻烦社长找人来把猪圈打扫干净。”   说完这话,她又打开药箱,从里面拿出一个药瓶出来。“打扫完猪圈,把这个兑水里把猪圈里里外外喷上一个遍。”   她这话说完,王社长还没说什么,就有一个妇人开口:“这玩意儿有啥用,得多少钱啊?”那样子看着安然,仿佛在坑她似的。   安然气结,她没好气的说道:“放心不要你们钱,我免费给你们治。”   她在乡下呆的久了多少也能了解这些人的想法,她自己不缺钱,因此能给人方便的时候她就尽量方便。这并不是她多大方,而是如果她说这药瓶要钱,这人肯定会选择不要。可是那个猪圈她也看过了,脏得很,还有很多苍蝇,要是不喷药进行杀菌消毒,这些猪说不定还会出事。到时候麻烦的还是她自己。   一听说不要钱,那妇人心思活络起来,张嘴就说了一句:“不要钱,那再给我一瓶。”这个猪圈一瓶就够了,她多要一瓶正好也给自家用用。   这回不等安然说什么,王社长的脸都黑了,他的老脸都让这娘们给丢尽了。“胡说八道什么呢,人家林同志是看咱们公社艰难这才自掏腰包给咱们垫上。你就不能有点羞耻心,赶紧滚蛋,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那妇人被骂也不生气,只小声的嘀咕道:“羞耻心是啥,能当饭吃。”在她看来只要是能占便宜的事情,哪怕是被骂上两句又如何。因此她并不在意社长的话而是双眼紧盯着安然的药箱。   安然皱眉,她拎起药箱说道:“本来我想着大家都是农村人,能帮我就帮一点,既然你们不需要,那行,咱们好好算清楚。刚才那一只药剂两毛钱,在京师别人请我出诊一般是五块钱打底,药钱另算。我也不多要你们的,咱就算五块钱好了。先给钱后看病。”   众人听了这个价格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不就是给猪看个病,咋比人看病还要贵,这价钱谁出得起。   安然可不管这些,她也没说谎,早在今年期末考试的时候,她就已经拿到了行医资格证。农业大学可是全国有名的大学,那里面出来的学生看病确实比较贵。更何况安然的老师还是全国闻名的老兽医。   五块钱的价格,那是她没考取资格证之前,现在请她看病可不只是五块。   “哎,我说你这丫头心咋那么黑呢,看头猪就要五块钱,看人那得多少钱?”妇女的话说出了大部分人的心声。   安然冷笑道:“我是兽医只给畜生看病,你要是想看病那就先把自己变成它们再说吧。说我心黑,你咋不想想这事是你带出来的,我好心白给你们看诊,你们倒好,一个个的还想打我药箱的注意。就是这个价爱看不看。”   如今安然也恼了起来,这妇人如此嚣张,还不是王社长给惯的,说什么全须全尾的把她送回去,这还没给他们的猪看病呢,就任由别人刁难她,等她看完病还不一定怎么着呢。   依照安然的脾气,早在那妇人开口占便宜,王社长不制止的时候就走人了。她只不过是可怜这些猪,如今看来也就她自己把这些猪当一回事,人家自己根本就无所谓。瞧瞧现在那社长还一声不吭呢。   想明白的安然二话不说,伸手抢过妇人手里的药瓶,推起自行车就准备往回走。   “不准走。”妇人伸手拦住车头。   安然冷冷的看了看周围蠢蠢欲动的人群,她看向王社长说道:“怎么,王社长他们这样你就不管?还是说你吃定我了?”   如果王社长有心,早就把妇人给赶走了,现在还容许妇人拦住她,只能说明他自己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第52章 阴谋   安然把医药箱挂在车把上,打好车撑,稍微活动了下手腕。如果这些人真的不识抬举敢来硬的,她不介意教对方怎么做人。   王社长拨开人群说道:“误会、误会,都是误会。”接着他又对安然说道,“林同志,您看五块是不是太多了,县里来的兽医也要不了五块。”   安然懒得跟他废话,“嫌多你就去找县里的兽医啊,找我干什么?王社长我哥什么脾气你应该也知道,你这样就不怕他教训你?”   这次的事情她回去定要好好说说,也让大家伙看看这个大队都是些什么人。   被个小丫头指着鼻子说教,王社长脸黑,可是他又不敢真的得罪林谷雨。为啥?这几年林谷雨在县里那是挂了号的,不说蝗灾的时候总总措施救了不少百姓,就说他给的那个什么植物营养液,如今县里已经证实了可以提高倍的产量。   这个功绩可不小,林谷雨往上升那是妥妥的。更何况他如今入了县长的眼,县长去哪里都喜欢带着他,这是明摆着要培养林谷雨的意思。   林谷雨才多大,他又多大岁数了?往后说不定还要在林谷雨手底下讨生活,如今得罪他妹子确实不明智。   想明白的王社长压下心底的愤怒挥手让人群散开。   安然什么也没说,骑上自行车就走了。   看着她远走的背影,有人不甘心的说道:“社长,就让她这么走了,咱们的猪咋办?”   猪猪猪,这会儿想起猪来了?   王社长恼怒的呵斥道:“人走了怪谁?啊?人家本来是好心来给咱看猪,你们倒好个个的占便宜占上瘾了。现在想起猪来了?晚了。这十里村的兽医都被某些人得罪个遍,我舍下老脸好不容易才找了这么个不知情的,如今可好,人又给得罪了。还跟我提猪,哼,谁把人得罪的,谁去想办法吧。这些猪要是出了事,某人就照价赔偿,这次我绝不姑息。”   说完他怒气冲冲的走了。   不是他不想给乡亲们谋福利,可总有人要扯他的后退,他能怎么办。   说起这事,他也很无奈。   社长这话让妇人的脸色很难看,尤其是看到某些村民厌恶的眼神。妇人的脸黑了红、红了黑,最后骂骂咧咧的走了。   说起这妇人,那在河道沟公社也是有名的。   河道沟公社大部分都是王姓人家,因夫家姓王,村里人都称呼她王婆子。说是婆子其实也就四十多岁的年纪。   王婆子胡搅蛮缠远近闻名,安然不是她气走的第个兽医。他们公社原本就有个兽医,水平还不错,就是因为王婆子没事找事还经常去占便宜,人家受不了走了。   附近公社都知道她这个脾气,是以别说兽医,别的医生技工都不愿意过来。   王社长嘴里县城的兽医过来那还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而那个兽医也被王婆子得罪过,临走还发了狠话说不会再来。   要不是因为这个,王社长也不会去找安然。   安然年纪小,哪怕被他们公社的人吹得神乎其神,王社长还是不相信。但是他没法子,周围没人愿意去,他这才死马当做活马医去请了安然。   现在呢,王婆子又把安然给得罪了。   村里人哪怕对她有再多的包容,到如今也忍到极限了。   王婆子不这么觉得,她觉得村里人忘恩负义,她男人是因为村子死的,村里人就应该无条件包容她,就应该任由她欲于予求。别说拿别人瓶药,就是拿点钱都是应该的。谁让村子里的人欠了她的呢。   今天村子里的人因为个外人就给她冷眼,王婆子心里愤怒,就这么路骂回了家。   此时王婆子的儿子正好在家,听见声音不高兴的说道:“妈,你天到晚烦不烦,这是谁又给你气受了。你不是说我爹是因为村子才没的,他们还能任由你被人欺负?”   王婆子听了这话更生气,当下就添油加醋的跟自己儿子王二宝说了遍。“儿啊,你是不知道啊,今天社长带了个黄毛丫头过来,那丫头对我不尊敬,我气不过就顶了几句嘴,结果村里人不帮着我就算了,还帮着那丫头数落我。尤其是社长那个老东西,猪出问题了,他居然让咱家赔偿。”   “什么?你说什么,让咱家赔偿?”他虽然不常在家,可村里猪出了问题也是知道的。猪怎样他不关心,可让他家赔偿不行。听了这话他卷起袖子就要去找社长的麻烦。   好歹王婆子还有些理智,拉住了儿子没让他去。如今全村人都对她不满,儿子要是再把社长惹急了,她以后在村里不是更难过?   既然不能得罪社长,她又咽不下这口气,自然就把怒气转移到别人身上了。很不巧,这个别人正是今天过来的安然。   当下王婆子就跟儿子说了不少安然的坏话。   王婆子自己品行不端,他的儿子在她的宠溺之下更是偷奸耍滑、偷鸡摸狗的事情没少干。更过分的是他还聚集了些跟他样不干正事的人,在各大队胡作非为。   只不过这些事王婆子不知道,还以为自己的儿子是个好东西。   “行了娘,这事你交给我,我保证给你出口恶气。”王二宝拍着胸脯保证道。   王婆子把这事说给儿子听等的就是儿子这句话。她高兴的说道:“还是我儿子知道娘的心思,行,娘就等着你给娘出气了。”   这头王婆子跟王二宝说完这事就高兴的去做饭了。王二宝呢,吃饱喝足就打算去临川公社看看情况。可惜安然平日里并不怎么出门,他接连好几天都没有蹲到人。这并没有磨灭他的耐心,反而更激发了他的兇性。   安然并不知道有人在打她的主意。她不是受了委屈就不说的人,当天回来就跟林谷雨把这事说了。她倒没说自己受了多大委屈,只说那个村子的人品行不好,没给他们治就回来了。   林谷雨是谁,自家妹子什么样他能不知道,妹子不说林谷雨花费了些功夫还是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他回家跟姚春花说,姚春花先是埋怨了他顿,接着两口子就商量怎么给小妹出气。   于是,接下来只要村里有人问起安然,姚春花就叹气,最后像是实在被逼问的烦了,才支支吾吾的把河道沟公社欺负她的事情说出来。   “我妹子什么样大家也知道,她受了委屈也不说,还是我当家的觉得她不对劲自己查出来的。我妹子怕我们担心不说实话,你们说换了你们心里啥滋味?这事我婆婆还不知道呢,她要是知道了不得翻天啊。所以你们千万别往外说,听听就算了。”   二愣子媳妇拍大腿,“我娘家就是河道沟公社的,你说的这个人我知道。前几年村里闹旱灾,有人去抢粮食,是有个姓王的男人被误杀了。他婆娘本来就不讲理,他死后村里人觉得愧疚对她也诸多容忍。今年过年我还听我娘说呢,说现在给人说媒,他们个公社的都不愿意嫁过去。要说他们欺负了咱安然,这事我信。”   有二愣子媳妇这个河道沟公社出来的人给作证,姚春花的话显得更有说服力。她虽说不让外传,可村里妇人没事就爱卦,没几天安然在河道沟公社被欺负的事情就传遍了整个临川公社。甚至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卦还有往外传的趋势。   因为这事,河道沟公社的人算是倒了血霉,不管干啥人家只要听是河道沟的,首先就是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你。为了这事底下的大队长们没少去找王社长的麻烦。   王社长呢?他不得已又去找了王婆子。   王婆子听,好啊,又是因为那个臭丫头。她嘴里说着好话把王社长糊弄走了,转头就去找她儿子。“儿啊,你说要教训那个临川公社的丫头,行动了没啊?刚才社长又来咱家了,那丫头在外面胡说把咱家的名声都败坏光了。”   王二宝神情恍惚,直到他娘推了他把才反应过来。听到他娘的话,他期期艾艾的说道:“娘,我,我”   知儿莫若母,看王二宝的样子,王婆子心里咯噔下,她说道:“儿啊,你不会是看上那丫头了吧?”她虽然跟那丫头不对付,可也不得不承认她长的好。这样个大美人女人看了恨不得都心动,更何况是男人。她那天可是见了,不少男人的眼珠子都恨不得粘在那丫头的身上。   这也是她为什么讨厌那丫头的原因之。   想到这里,王婆子直起身严肃的说道:“我跟你说啊,别人都行,你想娶那丫头不行。娘绝对不同意。”   “为啥?”他娘不是说最疼他怎么这点事都不同意了。随后他又想到他娘跟安然的矛盾,笑着说道,“娘,我倒觉得比起揍她顿出气,娶回家是个不错的选择。您先别生气,听我说。您看,如果儿子娶了她,您就是她婆婆,到时候让她干什么她敢反对?我可是打听到了她还是个大学生呢,咱家能娶个大学生当儿媳妇,村里人不知道多羡慕呢。”   王婆子听了这话有些犹豫,可是想到安然那张脸,她又有些不确定。   万,万儿子被她笼络过去了怎么办?   王二宝多了解他娘啊,看这神情就知道有戏,他再接再厉说道:“娘,您自己说说是咱们现在揍顿出气好,还是把人弄回来天天打骂出气好?她不是给咱公社看病要五块钱嘛,您说这出诊次五块,个月能赚多少钱?到时候那些人有求于她,还不得巴结着你?”   王二宝这话正王婆子心坎,可她并没有糊涂到家。“她条件这么好,能看上咱家?”自己儿子什么样自己心里最清楚,哪怕她吹的天花乱坠,也改变不了儿子是个二流子的事实。   王二宝双手交叠在脑后往床上躺,自信的说道:“这就要委屈娘您了。”当下他就把自己想好的主意说了遍。   王婆子听了,本来有些不情愿,被王二宝哄骗,最后咬咬牙还是答应了。她心想,为了以后老娘就暂且委屈回,等你嫁到我家看我怎么收拾你。   王二宝是真的看上了安然,见他娘同意了,就催促着她赶紧行动。   王婆子不情不愿,磨蹭到下午终于受不了儿子,只能翻出家里的好东西去找了王社长。   她把东西往王社长家里放,扯了个笑脸说道:“社长前几天的事是我不对,我也没想到会给咱们公社带来这么大的麻烦。我现在已经深刻意识到错误了。我决定亲自去给那、那位同志道歉,希望她别跟我个没见识的老婆子计较。”   她本来想说那臭丫头的,又想着这称呼不对,遂改成了那位同志。   王社长狐疑的看着王婆子,以前也不是没出过这种事情,王婆子都是不闻不问的,这次忽然转性,他不得不怀疑对方是不是有别的目的。   王婆子被看的不自在,心里暗骂对方是个老不死的,面上还不得不打起精神,争取让对方看到她的诚意。   王社长还在犹豫,他媳妇说道:“我看她这次是知道错了,你啊还犹豫什么。当务之急是先把人叫过来给咱的猪看病啊。这才几天,猪又死了两头,照这样下去,年底咱咋交任务猪?”   任务猪交不上到时候就要双倍的赔钱给上面,再加上买猪苗的钱,今年年白忙活不说,还要倒贴钱。   因此她才不管王婆子是真心还是假意,只要能把人给弄来帮猪看病就成。   王社长看看王婆子,想了想还是说道:“我带着你去也不是不行,只点那不是我们河道沟公社,你可别在人家那里撒泼,不然我可救不了你。”   王婆子听了这话,差点绷不住脸,高兴的跳起来。好在她及时咳嗽声掩饰住了。她使劲儿的抓住篮子,心里告诫自己:不行,马上就要达到目的了,可不能在这露出破绽。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1-0816:53:20~2020-01-0912:11: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不停。、wu3瓶;看书达人、遗忘记忆、rgmau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3章 来袭   人能等,猪等不了,当下王社长就带着王婆子往临川公社走去。   林谷雨这个时候正在地里跟大伙起干活,他直都是这样的,公社不忙的时候跟着下地。他有工资,下地般不要工分,就是因为他这个态度,公社的人才服气,愿意拥护他。   王社长远远的就看见林谷雨在地里。他招呼道:“林社长忙着呢。”   林谷雨抬头看是他,又低下头装作没看见,继续干活。   王社长知道这是还生气呢,天气炎热他被看的浑身凉嗖嗖。   有求于人王社长不敢表露出不满,王婆子跟在后头撇撇嘴,看着在地里汗流浃背的人群,心里直骂傻蛋。看看他们大队,谁在地里干活啊。尤其是那个什么社长,居然还带头下地。不是蠢是什么。   等了有会儿,王婆子渐渐的不耐烦起来。她张嘴说道:“我说那个谁,”这次倒不是故意的,她是真的没记住人家的名字。王社长见状想拉住她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告诉她这是林社长,不是那谁。   王婆子点头表示知道了,给了王社长个她有分寸的眼神,笑呵呵的说道:“林社长啊,上次的事儿是我老婆子不对,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得了。我这次来是希望上次去我们大队的那个姑娘再去趟,这猪可是我们公社的命根子,死绝了就可惜了。”   姚春花听了这话摔了手里的杂草指着王婆子不客气的说道:“你们村的猪跟我们啥关系,啊?我妹子好心给你们去看猪,你们倒好,还欺负起人来了。咋地,现在又来求人?真当我们不知道你们河道沟啥人家啊?我告诉你们,我妹子不去,就算你们公社的猪都死绝了那也是活该。”   出了事还想把屎盆子往她妹子身上扣,什么东西,她怕呸。   这要不是怕人家说她们以多欺少,她现在都恨不得冲上去给她们个大耳刮子。她妹子多好的人啊,她这个当嫂子的都供着,这些外人居然敢欺负她们林家的宝贝疙瘩。   王婆子是谁啊,你好好说话她说不定为了目的还能忍忍,你说话不好听,她能忍得了才奇怪。于是两个人你句我句的吵了起来。   轮吵架王婆子没怕过谁,姚春花也不是对手,可架不住这里是临川公社,公社的人自然都向着姚春花的。个公社的人怼王婆子个,王婆子完败。   “好了,都别吵吵了,那狗咬了你们口你们还能咬回去,不嫌脏啊?”吵了会儿,林谷雨总算是开口了,开口就不是好话。   “哈哈,还是咱们社长说的对,咱们是人,总不能跟那畜生般见识。”二愣子这个社长的坚决拥护者附和道。   王婆子还想说话,林谷雨个眼神过去,她就闭上了嘴巴。见她不吱声,林谷雨看着王社长没好气的说道:“王社长请回吧,从今往后你们公社有什么事也别来找我妹子。我妹子可不是公职人员,不受约束,她以前是看在大家都是农村人的份上,想着能帮把是把,可显然你们公社不需要。既然如此,以后也别来了。”   王社长这个人以前看着还行,话里话外都是为百姓着想的人,谁知道如今接触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如果真的为了乡亲着想,早在之前他就应该过来道歉了,可惜他没有。就说今天,他过来也只打招呼的时候说过句话,其他时候可句话没说,反而任由王婆子说些事是而非的话。   王婆子什么人,他不信对方不知道。可对方明知道,还这样做,打的什么主意林谷雨猜就明白了。   想拿自家妹子去成全他的名声,王社长又不是他林家什么人,林谷雨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不想去听王社长的解释,林谷雨招呼大家继续干活。   站在地头上的两个人没人理会,不管是王社长还是王婆子脸色都很难看。   最终两个人的脸皮还是没有厚到留下来,王婆子是走了,可她咽不下这口气,回家又是番添油加醋暂且不说。   这边,安然并不知道王社长又来了,尝到了系统背包的好处,安然又趁着晚上无人,偷偷进山了几次。总结了上次失败的经验,这次她特意从商店里买了迷药出来。   她把迷药抹在杀猪刀上面,包迷药可以用十次。这样她就算是遇到两三头的野猪群也不怕了。   依旧是让系统给扫描,感谢她这世的好眼神,在黑夜之也能看清周围的切。   她并不贪多,只找小野猪群,以两三头野猪最佳,最多不能超过五头野猪。   也许是附近被清理过,这次安然走的比上次又深了不少。期间系统扫描除了七头猪的野猪群,不过被安然靠着系统给躲过去了。   走了差不多有两个小时,才找到合适的猪群。   这个野猪群有六头野猪,其公母两头大野猪,其他四头是小野猪。野猪看似数目不少,只不过小野猪实在是小,也就两三个月的样子,给安然造不成威胁。这样就算安然打死了两头大的野猪,小野猪也能生存。   这样的狩猎法则是国家允许的。   说做就做,安然取出杀猪刀,首先瞄准的就是公猪。公猪有两个大的獠牙,比母猪危险。   该说不愧是系统出品吗?那迷药十分管用,野猪被安然伤到之后就想要掉转过头顶她,跑了也就是七步还没到安然跟前就栽倒在地。   剩下的母猪安然也只用了分钟不到就解决。这不是安然武力值有多好,能有这战绩,来,她手里的杀猪刀是系统出品;二来,杀猪刀法本身对猪就有伤害加成。要是换了别的野物,安然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杀完猪,打扫干净战场,安然就回了家。   野猪在系统空间时间是静止的,她也不用担心猪肉变质,因此也就没有着急收拾。等到第二天晚上,才趁着无人收拾起野猪来。   这次没有陆闻当做借口,安然怕别人闻到味特意从商城里面翻找出来个‘气味隔绝器’。这个‘隔绝器’的效用比较单,只能隔绝‘猪’的气味。虽然效用单,价格可不便宜,个隔绝器就要上百金币。   ‘隔绝器’又不是永久性的,大概能用上十五六次的样子。   要不是她最近又赚了不少的金币,她未必舍得买。   厨房里放置了个‘隔绝器’,安然就大大方方的把猪肉拿出来处理。该卤的卤,该炖的炖。头野猪净重也有百斤,除了在家的四哥家子,其他的哥哥侄子们她都打算给送点过去。   这些人除了六哥以外,其他人家吃肉也很少,再说都是男人,手艺有限,还不如她做好给送过去。   夏天肉不好放,哪怕安然用系统给出的保存方式也只能存放两三天。   “妹子,你胆子也太大了,让哥说什么好呢?”林谷雨看到眼前的猪肉不用猜都知道这是妹子干的。他这个妹子最近胆子真是大,那野猪是好相处的,她居然敢打野猪的主意。   林老太不高兴的说道:“咋地,我闺女给你肉吃,还给出错来了。你妹子也是你能教训的?下次再让我看见,信不信我抽你。”   林老太就这么个亲闺女,平日里自己都舍不得说两句,自然不会允许别人说嘴,哪怕是闺女做错了也不行。   说完儿子,林老太转头又说起了闺女,“我说闺女啊,你哥说的也对,咱家不缺肉,用不着你去冒险。要是缺肉吃了,那肯定是家里男人不够努力。这男人养不起家算什么男人。你啊,就只管在家里享福,吃喝的事让你哥他们操心就对了。”   姚春花也在旁附和道:“就是啊,   妹子。你年纪小不知道,早些年那野猪撞死人的事不是没有。谁见了野猪都恨不得爹妈多给生两条腿。上次嫂子就说了,想吃肉找你四哥啊,他是社长,让他想法子去。”   家人们关心自己,安然心里暖暖的,她笑着说道:“娘、四哥、四嫂,你们说的我都记下了。这不是我研究出来种迷药,我事先把药弄到野猪身上,它扑棱两下就晕倒了,我也没费多大劲儿。你们放心,我下次再去之前肯定跟家里通气,你们不让我去,我绝对不去。”   安然连连保证,就差诅咒发誓了。等家里人放过她,她逃似的从家里出来。   林谷雨推着自行车从后面跟了出来,“走吧,不是要去县城。”   汽车站距离公社大院不远,林谷雨就带上东西送小妹过去。   安然点点头,随后上了自行车后座。她对着林谷雨说道:“四哥,我这趟还指不定什么时候回来呢,你也不用等我了。”   她去送肉,还想着顺便去林胜利工作的地方瞧瞧,这两个侄子直说厂里多好多好,她总要看过才放心。   林胜朝跟六哥个厂,有六哥在,安然不怎么担心,她担心的是林胜利。   路上颠簸个不停,安然心想这路要是能修修就好了,坑坑洼洼的,颠的人难受。好不容易到了县城,安然迫不及待的下车。她先去了五嫂赵曼所在的商城。   赵曼看到她招呼道:“妹子来啦,你等会儿,嫂子去说声,咱等会就回家。”   安然拉住她,说道:“五嫂,不急,我来给你们送点东西,等会还要去六哥和胜利那里趟呢。”说着她就把麻袋里包好的肉拿出来递给赵曼。   商场人来人往的,赵曼也没看里面是什么,随手放在她工作的台子底下。然后又从底下拿出双红色的皮鞋说道:“这个是瑕疵品眼色不太正,不要票,价格还便宜,嫂子看就适合你,你拿着,回家试试看。”   像这种瑕疵品在商场也是哄抢货,商场旦来了这种瑕疵品,都是要先问问里面的售货员的。她们不需要的才会拿出来往外卖。这个也算是作为售货员的种福利。   安然欣喜的说道:“谢谢嫂子,嫂子选的肯定合适。那你先忙着吧,我去六哥那边看看。”说完她小心的把鞋子放回袋子里拎着就走了。   安然走后,有人怂恿赵曼说道:“哎,赵曼,你小姑子给的啥啊,拿出来瞧瞧呗。也让我们看看你那双鞋送的值不值得。”那鞋子哪怕有瑕疵也要十几块,赵曼眼睛都不眨的给拿下,还是送给小姑子的,不少人就觉得眼酸。   赵曼经不住大家的怂恿,加上自己也有意显摆,就打开了包裹。那包裹外面是层层的废旧报纸,最里面两层是油纸包。   就有人嘀咕道:“这层又层还以为放的是肉呢,至于吗?”她说话声音小,可这会儿大家正安静的等着赵曼打开包裹呢,还是被不少人听见了。   赵曼眼睛也不抬,以她对自家婆婆的了解,值得小妹送来的不是肉,也是跟肉样的金贵东西。   纸包层层打开,香味儿就飘散开来,里层围着的人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还真是肉啊,看这架势起码有十斤。赵曼的婆家还真舍得。   赵曼也没想到会是猪肉,看到周围有人吞口水,赵曼面不改色麻利的把肉包好放起来。   此时她忍不住挺直了腰板,个个的还说她送双鞋子不值得,现在被打脸了吧。瞧瞧她小姑子给送的啥,那可是肉。赵曼不用尝都知道是小姑子亲自动手做的。   安然不知道赵曼这里发生的事情,五哥家的肉给了五嫂,六哥家的自然是给六嫂,安然从来不会在这事情上厚此薄彼。   送完他两家的,差不多要到午了,考虑到几个人都是在厂子里吃饭,安然就先去把给七哥的包裹邮寄过去,然后就去找了个地方吃饭。   林胜利有本事,尽管是空降,但在厂子里还不错,并没有安然想的被欺负的迹象。她这次来不仅仅是送肉的,还有这段时间治病的心得也给林胜利带来了。   厂子里知道安然是京师的大学生,还是兽医,高兴的不得了,纷纷请求她留下给厂子里的动物瞧瞧。   安然本来就有这份心思,自然求之不得。县城里的厂子猪多,而且人家的猪舍也干净,根本不是乡下能比的。   她也不藏私,人家问她就说,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她态度好,走的时候厂子里还给了不少东西作为谢礼。   走的时候林胜利本来想说送她的,安然没让,只让他送到车站。   汽车路直达公社,那是自己的底盘,就算天色渐晚,她也丝毫不担心。   如今是夏天,从县城到公社最晚的班车在七点。安然见时间不早了,想着家里或许已经吃完饭了,就打算去公社的饭店吃了饭在回家。   她去县城的时候,林老太和姚春花都塞了钱和票给她,回来的时候两个哥哥嫂子、两个侄子也是如此,她现在钱不但没少,反而比来的时候还多。   有钱了,她也想吃好点,就点了个大盘鸡和两个馒头。见饭店里还有大肉包子,又买了几个准备带回去给侄子们。   这个点饭店里还有人在吃饭,安然看了眼发现有桌人不认识,也不没在意。她在公社也不长走动,更何况附近大队也有人回来公社吃饭,不认识也很正常。   点餐吃好点很正常,可个人就点了盘子鸡,还是让不少人侧目,尤其是那桌子陌生人。其个人看到安然激动地有些过头,差点打翻前面的碗。   这种事情安然不是没见过,于是她只是皱了下眉,什么也没说,转身选了个距离那群人远的地方坐下。   美人向来是值得别人注意的,尤其安然还是个有钱的美人。哪怕是选了个稍远的位置,安然还是能感觉到那些人赤、裸裸的目光。   饭店里不少人都认识安然,再给安然送包子的时候,靠在她耳边小声的说道:“那边那几个不是咱公社的人,最近经常在咱们这边晃悠,我听说有丢东西的,你等会走的时候小心点。我怕他们盯上你。”   这人也是临川公社的,他们公社的人虽说也有品行不好的,可却不敢对自己公社的人下手。谁都知道林谷雨不好惹,干了坏事抓不住还好,旦被抓,家子都没有好下场。   再说了,做了坏事点把柄也留不下,那也是不可能的。   是以,整个临川公社的人偷奸耍滑、偷懒不干活的多,偷鸡摸狗的基本等于零。   公社里有人丢了东西,还是在有外人来的情况下,是个人就能猜到这些人有问题。要不是他们没有证据,哪里容得下这些人在这里蹦跶。   安然点点头,笑着道谢。她又回头看了那桌人眼。那些人似乎是在谋划什么,有个人还猥、琐的笑着。   那桌有六七个人,安然自信就算打不过也能跑得掉,更何况这里距离她家也不远。她虽然警惕,并没有特别放在心上。因此吃完饭跟服务员打声招呼就走了,也并没有留下来跟她们起走。   在安然看来,这些人如果真的盯上了自己,自己留下反而会把危险带给别人,这样还不如自己先走呢。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1-0912:11:48~2020-01-0915:52: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遗忘记忆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4章 打劫(改错)   她的猜测没错,这些人还真的盯上了她,走出饭店门没多久她就发现后面有人跟踪。安然心里冷笑,刚才饭店的服务员说了,公社丢东西,虽然怀疑是这些人做的,可惜他们没有证据。如今这些人跟踪她,这不是上赶着送证据?   不管是不是他们偷的东西,只晚上跟踪人这项就够这些人喝壶的。   趁着天黑那些人看不见,安然默默地从系统空间拿出杀猪刀。她这把刀可是用来杀猪的,现在对付这些不是人的东西,真是糟蹋了她的杀猪刀。   安然假装没看见默默地往前走着,眼睛却四下观看,寻找着适合的地方动手。   看到眼前的岔路,她眼前亮,机会来了。前面的两个岔路口,条是她经常走的大陆,条是捷径小路。如今天黑了,小路上没人,她想也不想的转身往小路走去。同时心里默默算计着时间。   她刚拐弯没走几步路,身后就传来砰地声。安然下意识的回头,只见跟踪她的六人其人倒地。而在那人的身后不是陆闻是谁?   陆闻看到安然不客气的呵斥道:“你这丫头心也太大了,大晚上的被人跟踪都不知道,你说说你个人黑灯瞎火的不在家睡觉,跑出来干啥?”   陆闻本来是在饭店包间吃饭,出来的时候发现门口晃过的背影有些眼熟,接着又发现有几个人跟着出来了,那些人明显的不怀好意。他这才在后面跟着。   现在想想,幸亏他跟着了,要不然,这丫头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安然背过手,把杀猪刀又放回系统空间,她吐吐舌头,小跑着过去,“陆大哥,这么巧,您这是来公干?”   陆闻给了她个白眼,实在气不过伸手拧了她的脸下,入手的滑润、柔软让他晃了下神。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妥。陆闻轻咳声掩饰尴尬,只是放下身侧的手上似乎还残留着幽香,他越想掩饰,越觉得触感明显,越忘不掉。   被捏了脸,安然只是怔住片刻,随后就恢复过来。她几个哥哥有时候就爱捏她的脸,她想陆闻大概是把她当亲妹子,生气了这才做出不符合他身份的举动。陆闻的手跟几个哥哥的有些不同,他手上没有丝老茧,也比哥哥们细腻的多。   “喂,你谁啊?”自己等人干惯了偷鸡摸狗的事情,论侦查能力那也是有的,可就这么个人跟着他们居然没有发现,甚至还被对方袭击打晕个。这还不是让他最气愤的,最让他生气的是对方跟安然亲昵的态度。   陆闻诧异的看了对方眼,听对方这语气怎么跟认识己方样,可他确认自己不认识。再回头看看脸疑惑的安然,得,不用说林家妹子也不认识对方。那对方这酸不拉几的语气就有意思多了。   他轻笑声,把安然拉到身后,然后挑眉问道:“我说你们胆子也够大的啊,光天化日的,居然敢跟踪女同志。呵呵,别以为天黑了警察局就没人,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们送进去。不是我吓唬你们,你们这行为,只要进去,几年之内是出不来的。”   其他人听了这话脸色遍,只刚才说话的那人舔了舔嘴唇说道:“你吓唬谁啊,谁说我们是跟踪了。你身后那是我未婚妻,我们是看天黑了,护送她回家呢。”   未婚妻?   陆闻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前面这人长的不咋地,气质也是畏畏缩缩的,以林家疼孩子的样子,会给他家姑娘说这样的人家?再说了,要是他没记错,安然还在读书吧?   陆闻这个旁观者心里都有股怒气,更别说安然这个当事人了。   她从陆闻身后冲出来,上前就给了那男人脚,不顾形象的骂道:“我放你娘的狗臭屁,不要脸、恶心巴拉的东西,居然敢败坏我名声,真当老娘是吃素的。”踹了几脚安然还不解气,最后照着男人的下三路狠狠地给了击。   男人被踹的蜷缩在地上嗷嗷直叫,周围的男人包括陆闻都下意识的夹紧双腿。这姑娘漂亮是漂亮,可也够狠啊,王二宝的命根子别是被踹断了吧?   没错,眼前这伙人正是王二宝跟他的狐朋狗友。   却说王婆子没办成事,回家跟王二宝添油加醋番说,直把林家说成了十恶不赦的人家。王二宝呢,他虽说信了新娘的话,可安然长得实在漂亮,让他放手他又舍不得。因此,无所事事的他就想着来临川公社盯梢。   来盯梢自然不会是他个人,那些人见临川公社的人生活比他们好,人也和善,渐渐地就动起了歪心思。偷鸡摸狗的事情他们干的多了,自然知道怎么做让人抓不住把柄。   而临川公社人的生活也确实如同他们想象的那样,油水比他们公社人多。这下不用王二宝说,这些人也不准备走了。   今天碰到安然是个意外。   本来他们商量着等会吃了饭回去的时候顺便再干票,早前他们就看了户人家,就等着天黑了去光顾番呢。   安然刚进饭店们王二宝就看见了这个让自己茶饭不思的姑娘,加上安然点的又是硬菜,几个人喝了点酒,胆子就打了起来,打算等会劫财劫色。   他们打算的挺好,谁知道会遇上陆闻这家伙。   陆闻那手镇住了他们,让他们被酒精侵蚀的脑子稍微正常了点。因为忌惮陆闻,剩下的五个人不敢轻举妄动,如今又被安然踹倒了个,剩下的四个这才发现眼前的这对男女都不是善茬。   发觉自己占不到便宜之后,四人互看眼,说道:“英雄,好汉,这不管我们的事。都是王二宝,是他看见这位姑娘长得好看,见色起意让我们干的。”   几人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如今发现情况对自己不利,自然是把责任都推在了王二宝身上。   陆闻不为所动,他说道:“这话你们还是留着等会跟警察同志说吧。”说完这话他就准备上前抓人。   四人相互看了眼,也不知道   是谁说了声“跑”,四个人顿时散开四下跑去。他们想的挺好,陆闻只有个人,他们有四个,就算抓也只能抓住个。这时候就看谁倒霉是被抓的那个了,反正只要不是自己就行。   而安然这个姑娘直接被他们忽略了,哪怕她刚才踹倒了王二宝,也没人认为她能追的上个大老爷们。   陆闻早就防备着这些人呢,见他们跑开,当即迈开大长腿追了过去。也确实如同他们说的那样,陆闻只能追着个人身后跑。   可谁都没有想到比陆闻更先窜出去的是安然,安然距离这些人较近,几下助跑,当今脚踹在跑在最后的个人后背心。她这下是用了力气的,这人趴在地上还想起来再跑,还没等他起来就被安然脚踩在上面,然后手起刀落掌砍晕。   陆闻这边虽说比安然慢了步,可他速度快,两人几乎是同时出手。不同的是,陆闻抓住了对方的胳膊,直接来了个‘分筋错骨手’,同时脚下发力脚踹在了对方的腿弯。他这下的力气可不是安然能比的,对方跪下时半会儿是起不来的。   两人先后解决完两个并没有用多长时间,剩下的两人还在他们的视线范围之内。不用开口,两人默契的快跑过去,距离近的交给了安然,距离远的则是对上陆闻。   安然拖死狗似的拖着人往回走,碰到同样拉着人的陆闻,两人相视眼。   难怪有人说打架能增进人的感情呢,经过刚才这出,安然觉得她已经可以把对方从哥哥的同事上升为朋友了。   把六个人叠罗汉似的仍在起,陆闻擦擦头上的汗水,夸赞道:“行啊,妹子,有两下子。”陆闻见过的女性里面,除了他大姑那种典型的以夫为天的女人,就是表姐那种唯唯诺诺的,再不就是娇滴滴的姑娘。像安然这样漂亮看似娇滴滴需要人保护,关键时刻却能吊打男人的姑娘,他也就只见了这个。   不过,“别以为会两手就了不起,姑娘家家的晚上少出门。就算有必须要办的事情,那也要找个人起啊。我不信你四哥晚上还忙。你说说你,今天要不是我恰巧遇到,六个人,你能跑得了?”   知道对方是为自己好,安然只低着头也不去反驳。她总不能说这些人要感激你出现吧,不然说不定会比现在还惨?   她手上的这两下子也就是跟四哥学的,只能算是般,真正厉害的杀猪刀法还没使呢。如果她用上杀猪刀,这些人的下场可就不好说了。   心里这么想,安然并没有说出来。她又不是傻的,好赖话分不清,人家说这些也是为了她好。再说了陆闻救了她也是事实,无论如何她都心存感激。   见小姑娘认错态度良好,陆闻说了几句就停下了嘴。   “我在这先看着这几个人,你去趟派出所,那里应该有值班的民警。这些东西就应该交给他们处理。”派出所就在这条大路的尽头,有他远远的看着,安然也不会有事。再说安然是本地的,里面的人说不定认识她呢。   安然点点头,她怕陆闻还有事,就小跑着往派出所赶去。   到了派出所,果然看到两个民警在值班,她也不废话,直说有六个人跟踪她企图劫财,如今人已经被制服了。   民警听,好家伙,赶在自己的底盘犯事,那还了得。当下两个人就都跟着安然过去了。前几天就有不少人来报案说丢了东西,他们正愁找不到人呢,如今看来成就是这群了。   安然又跟着民警去做了笔录,本来安然是想要隐瞒王二宝说她是未婚妻这件事的,后来想想又觉得不对,就把这事说了出来。“警察同志这人我确实不认识,他张口就说什么未婚妻,我猜应该不是偶然,我希望您能审出来这件事。”   两位民警互看眼,其人说道:“这事我们知道了,你放心,这些人赶来咱们临川公社犯事,肯定不能善了。再说了,如今上头流氓罪抓的狠,这事肯定是要重视的。”   安然毕竟是他们公社的枝花,民警自然认识了。林家什么身份,除非林社长老糊涂了,才会把亲妹子许给这样个人。可林社长是吗?他们公社的人都知道林社长家是个宠妹子的,很明显这人是在说谎。   那话又说回来了,不是他们公社的人,却认识安然,还要给人扣个未婚妻的帽子,说里面没事,他们自己都不信。   做完笔录,本来民警还犹豫着要不要送安然回家呢,陆闻站出来说道:“两位同志恐怕有的忙了,正好我跟林社长也认识,就由我送她回去就行。”   俩民警对视眼,随后点点头。今天抓了六个人,他们确实需要审讯。这人刚才是跟着林安然起的,俩人认识也不奇怪。有他帮忙送人那是再好不过了。   夜色安静,只能听见两人走路的声音。安然抬头看了看身侧的陆闻,好奇的问道:“对了,陆大哥我还没问呢,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   陆闻脚步顿,随后若无其事的说道:“我正好有事来这边,天色晚了就在饭店吃个饭,刚出来就看着有人跟踪你,这不就跟过去看看。”   他能怎么说,难道要他说吃了安然寄过去的肉,他的馋虫被勾引出来了,忍了两天实在没忍住,就找了个借口来了临川公社?   也幸亏他来了,不然今天晚上怕是另种景象了,想到这里,陆闻再次告诫安然道:“你以后出门可要注意了,这年头外头越来越乱,你们公社怕也安静不了多久。老话说‘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这话点错也没有。尤其是你这样的漂亮姑娘,如果遇到劫财的还好,万”   万有人劫色,那辈子就毁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1-0915:52:08~2020-01-1012:11: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看书达人2瓶;君、天线宝宝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5章 陆百川   倒不是说陆闻会嫌弃这样的姑娘,只是这个世道如此,并不是他怎么想就能左右的。怕安然不知道这其的厉害,陆闻把自己知道的个例子讲给了安然听。   “我把你当亲妹子看,才会说这些话,你也不要不当回事儿,就像刚才,如果真的出事,后悔就晚了。”   安然点点头,怕对方看不见,她又说道:“陆大哥的意思我明白,我以后会主意的。”   两人说这话就到了家门口,安然邀请道:“陆大哥要不进去喝点水吧?我家房间也多,要是不嫌弃,住晚也行。”   经过这番折腾,现在已经点多了,他现在又回不去县城,只能是在公社的招待所,招待所还不如自家干净呢。她几个哥哥周末偶尔会回家,家里床铺都是现成的。   陆闻想着这事还是要进去跟林谷雨说声,于是也没有拒绝。   林谷雨听说了这事,脸色阴沉的可怕。姚春花张嘴骂道:“不用说定是河道沟公社的王羔子干的。”这附近姓王的人家不少,可跟他们家有仇的也只有河道沟公社了。姚春花当下就把那天王婆子跟王社长来临川公社,后来被自己等人骂跑的事情说了遍。   安然感动姚春花的维护,她说道:“嫂子这事怎么没听你说过?”明明是维护了她,居然还瞒着她。   姚春花横了他眼,不以为意的说道:“又不是啥好事,告诉你干啥。我可是你嫂子,还能让这腌脏污了你的耳朵。”   看着林家这和睦的相处模式,陆闻的内心真羡慕。家里兄弟妯娌都和平相处,也难怪林家的日子越过越好,更是能培养出林冬至和林安然这样的兄妹。   因为陆闻住在了林家,第二天大早安然就起来做了顿好的。她系统空间有不少处理好的猪肉,做这个倒也不算费事。为了感谢陆闻,她还把自己最爱吃的猪蹄分了个出来给他。   临走的时候,陆闻说道:“又骗了妹子顿好饭,以后你缺啥别跟我客气,只要我有的,你随便拿。”话是这样说,他已经在心里划拉看自己有什么东西可以送人的了。   安然和林家人对陆闻的感官不错,姚春花甚至偷偷地跟老太太嘀咕:“娘,我越看越觉得这个陆闻不错,你看他年纪轻轻就是工程师级别了,要相貌有相貌,要化有化,还会赚钱。关键是对咱安然也不错,他跟冬至又是同事,算得上知根知底。咱们安然要是能许给他那真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她想了想,拍手说道:“对了,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对儿。再说了,那戏上不都说救命之恩应该以身相许。昨晚人家也算是救了咱安然。我看这就是老天爷安排的好姻缘。”姚春花读书不多,也难为她能想出这么个词。   老太太伸头看了门口眼,别说,俩人站在起还真的挺般配。姓陆的后生站在那里背挺的笔直,那双大长腿看着就有爆发力。这样的人确实能保护得了她闺女。   原本老太太并没有往这边想,如今看两个人的相处越看越想那么回事。她那个闺女虽然对谁都客气,但她还真没见跟哪个陌生男同志说话这么甜的。   老太太心里有了成算,面上却不显。她对着姚春花说道:“这事你可别出去瞎说,免得坏了你妹子的名声。你妹子是大学生,长的又好,这家有女百家求,咱们不着急。到时候在仔细挑挑。”   话是这么说,但她自己心里也明白,再怎么挑也找不出条件比陆闻出色的了。市里的工程师,长的好工作好,有钱有房,关键是上头还没有婆婆压着,嫁给他过去就能当家做主。这没有婆婆横在两口子间,两口子就能少很多纷争。   不行,等下次小七回来,她定要找小七好好问问这个陆闻的事。   老太太可没有什么女孩子要矜持,不要上门说亲的规矩。在她看来遇到合适的就要去说,跟女孩样,男孩优秀了照样有人抢,你不说最后人被抢走了,有你哭的时候。   安然丝毫不知道,只不过是出去送个人,她娘和嫂子就差点把她打包送人了。   被亲娘嫂子问及对陆闻的看法,她想也没想的说道:“挺好的个同志。”可不是挺好么,昨晚上就那么几步路,都知道处处照顾着她的感受。   老太太手里拿着烟斗摆弄着,听了这话随口说了句:“人家昨晚不管怎么说都是帮了你的帮,往后咱家再有什么好吃的、稀罕东西,你也给人家准备份。”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都每台,好像刚才真的只是随意的问句。   姚春花简直要看愣住了,不愧是她的婆婆啊,看看人家这份定力。明明跟她样想把安然跟陆闻凑成对,看看人家这做派,要不是她事先知道,谁能想到老太太打的什么主意?   晚上等林谷雨回来,她跟林谷雨说起这事,林谷雨说道:“咱娘是谁?她现在就是年纪大了不爱管事,想当年她能在鬼子眼皮子底下面不改色的传递情报。”   他娘干的大胆的事多了去了,他那时候还小吓的心惊胆战,经常被他娘骂没出息呢。   想到这里他又嘱咐句:“我经常不在家,咱娘经历的事情多,看的也明白,你有什么不懂的,也别硬撑,该问就问。”姚春花人虽然有些小毛病,但至少听劝,肯认识自己的不足。他对姚春花还是很满意的,因此也愿意提点。   姚春花给了他个白眼,说道:“这还用你说,我能不知道咱娘的本事。”她说话直又不是蠢,像老太太这样明事理的婆婆整个公社能有几个?况且老太太懂得事情多,哪怕什么都不做,只站在她身后,她就有了底气。   “对了,小妹的事儿查出来咋回事没有?”林谷雨今天天大部分都是在忙活这事,姚春花也想知道事情到底怎样了。   说到这事,林谷雨的脸色就很难看,他咬牙切齿的说道:“查出来了,就是河道沟的人干的。”   那些人刚开始还不肯说,派出所的同志也没有为难他们,只说既然不招待那就按照流氓罪论处,这个罪名他们有人证,不怕定不了罪。   现在流氓罪是处罚最严重的罪行之,那些人听这话,哪里还敢隐瞒,分分开口。   也是这个时候林谷雨才知道那天王婆子来他们公社的目的。   知道对方敢肖想他妹妹,林谷雨都想骂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就他老王家那样的,也配?跟王二宝比,陆闻那简直就是天上的神仙下凡了。也正是有王二宝在前面顶着,林谷雨在知道媳妇跟老娘心思的时候,难的没有生气,而是跟两人站在同战线。   姚春花腾地下子坐起来说道:“你说啥?”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要是早知道那个婆子来打的这个主意,姚春花就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对方了。   她咬着牙说道:“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对方,还有那个社长,这事我不信他不知道。”   林谷雨冷哼声说道:“这还用你说。”   别说姚春花,就是林谷雨也把王社长给恨上了。正好过几天县长让他跟着去市里讲讲那个植物营养液的事情,到时候他定好好的告上王社长状。就他这样的糊涂虫,还想当社长,美的他。   还有那个王婆子,人家派出所的同志也说了,这事也要去例行询问的,那婆子也有教唆的嫌疑。这个罪名虽然不会判多大的刑,在大牢里蹲几天是定的。   不止如此,他们公社最近出现的偷盗案也是这几个人做下的。这下不用姚春花宣传,河道沟的名声就已经臭大街了。   除了这次的事情,安然就被老太太和姚春花给驹在家里,直到开学才由林谷雨送去公社车站。   安然从县里坐车转到市里,然后坐上火车,再次朝着京师出发。   陆闻有句话说得对,外面确实比临川公社乱的多,下了火车,到处都能看到穿着绿军装袖子上带着红袖章的人群。   安然不动声色的跟着人群往外走,忽然前面乱哄哄的,似乎有人逆流而来。安然和旁边的个女同志躲闪不及被来人抓住了胳膊。   脖子上横过来只手臂,头上被什么东西顶住,冰凉的触感让安然不仅慌了神。她这是被劫持了?   眼睛的余光看向旁边的女同志,那人要比自己幸运,劫持她的是把刀而不是枪。   看到有人被劫持,人群慌乱,他们周围瞬间就被空出来大片。紧接着群穿着迷彩的人围了上来,这些人书里都有枪。为首的是个四十多岁的年男人,那男人看着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不许动,”也许是因为这边有人质,这群人只是围着他们,并没有开枪也没有上前。   “让开,放我们走,不然我就打死她?”劫持她的人说这话的时候,还用枪点了点她的脑袋。安然还不怀疑对方话的真实性。   安然被推上前,迷彩有个人惊呼声:“然然?”   他这声不仅吸引了劫匪的目光,安然也下意识的看过去,居然是纪越。   “哈哈,怎么,你认识这小美人?那就更好说了,让开路,我保证不伤害她分毫。不然”不用回头安然都能猜到此人在狞笑。   此时,她骂纪越的心都有了。你说你就不能装作不认识自己骂,这下好了,这群人更不会放了自己。   纪越此时也意识到自己的惊呼给安然带来了什么,他歉意的看了安然眼,随后说道:“你别伤害她,你想怎样都好说,求你别伤害她。”   说着他竟然开始慢慢后退,纪越虽然后退,只不过他的枪依旧指着劫匪。   他的同事在他耳边轻声说道:“纪越,你他妈疯了。”他们死了多少兄弟才把这群人逼到这地步,如今眼看着就要抓住他们了,纪越竟然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这群人犯的事可不小,那是危害了国家安全的,虽然现在他们劫持了人质,看似占了上风,可是大家都明白,这只是暂时的。必要的时候哪怕是牺牲这两位无辜的同志,也要把人留下的。   他们之所以现在还没动只是想着看能不能救下人。可这并不代表他们要跟这群人妥协。   “我是陆百川,也是这次行动的首领。我现在命令你们放下人质,立刻投降。”年男人上前步,沉声说道。他应该是个不小的官,说话的时候身威严,安然紧张的心情在这话下也渐渐平静下来。   看这群人的架势安然就知道事情不能善了,她深吸口气强迫自己冷静。这个时候她也不敢呼叫系统帮忙,谁知道周围有没有人跟自己样有特殊能力呢。万有人能听见自己跟系统的对话呢?   安然的脑海里演变了好几种自救方式,可对方手里还有个人质,她不确定自己乱动会不会连累对方。万因为自己对方出了事,她的良心也不会安宁。   【嘀,经系统检测,另名人质跟劫匪是伙的可能性为百分之九十九。】   系统忽然出声,吓了她跳的同时,也给她带来了惊喜。   “系统,你确定?”   也许是怕安然不相信,系统居然给她展示了后面的情况。   跟她起被劫持的也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姑娘,也许是系统画面截得好,那姑娘看似慌张那双抓着劫匪的手却并没有用力。而劫匪的刀子也并没有紧贴着她的肌肤,两人的样子看似紧张,实际上很轻松。   他们的脚甚至还在来回触碰着,似乎在传递信息?   没想到真的是伙的。她就说呢刚才虽然人多,她也不是躲不过去,只是她明明是往后退的,结果被人推了下直接撞在这人的手里。现在看来应该就是那个女人的杰作了。   这边人统在心里商量着可行的自救方式,那边陆百川不动声色的跟劫匪进行沟通,同时给他们这边的狙击手拖延时间。   【宿主,劫匪的耐心即将用尽,等下本系统可以提供实时的分析,请问宿主是否需要。】   废话,当然是需要了,猪她是杀过,可对上人还没有把握。况且谁又能保证人群只有这个同伙呢,万还有人隐藏在人群没出来呢,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嘀,系统提供实时数据分析,每分钟自动扣除金币五。】   趁火打劫,这绝对是趁火打劫。之前的监测不还是只要个金币,现在居然翻了五倍。   【本系统为养猪系统,切与猪有关的服务都是打折出售。】   安然脸黑,这不是摆明了说她在系统眼里不如头猪?   五个金币就五个金币,这个时候她又不能跟系统讨价还价。跟金币相比还是她的小命重要不是?   “系统,收了我这么多金币,你可要监测分析到位,别掉链子。”   【宿主请放心,本系统跟宿主合作十分愉快,并不想这么快换宿主。】   行吧,你有本事你有理。   安然深吸口气,打起精神,全神贯注的等着系统给她分析出来的最好自救时间。   陆百川依旧跟劫匪在谈判,抓住安然的劫匪有些不耐烦,他拿枪的手前伸指着人群。   好机会,就是现在。   【行动。】机会稍纵即逝,系统也没有啰嗦,只给了两个字。   就在系统动字落地的瞬间,安然也动了。她双手抓住劫匪勒住脖子的手扭,接着身体转,脚下用力对着他的下三路就是脚。之所以选这里,也是上次对付王二宝发现的。   这个地方对男人来说最脆弱,也是她最有把握脱逃的地方。   安然动的时候迷彩服方吓了跳,尽管如此,他们还是很好的配合了安然,在她动手的时候开了枪。   安然成功脱逃,躲在了迷彩服身后。她指着对方说道:“那个女的跟他们是伙的,我就是被这女人推的才会被抓。”   陆百川愣,没想到这里还有他们的同伙。   对方听了这话也是惊,那个女人甚至对着安然破口大骂,还说什么安然就是在推卸责任,自己要是出了事绝对不会放过对方云云。   安然冷笑道:“都到了这个地步,还装,有意思?”然后她转头看着陆百川说道,“这位首长,您见多识广,就不觉得奇怪。您看看我跟这个女人,都是劫持人质,为什么我的是用枪,她是用刀?您在看看那个男人的手,分明就没有用力。还有刚才他们就站在我前面,我还看到他俩用双脚在互动,说不定是在传递什么信息呢。”   连双脚互动都被点出来了,两人对视眼知道这回真的装不下去了。明明万无失的计划,要不是安然,怎么会被识破。两人狠心,想着临死也要拉个垫背的,双双掏枪对着安然打去。   安然又不傻,看到他们掏枪就迅速后退,她身边的迷彩服们也都默契的把人挡在身后,有个人甚至为此还受了伤。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1-1012:11:06~2020-01-1017:16: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天线宝宝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6章 跳级   这是她两辈子加起来第次遇到这样刺激的场面,看着那人倒地,安然怔住了,有些不知所措。她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说不出口,眼泪就这么顺着脸颊留了下来。   安然知道她心里虽然愧疚,但她并不后悔。如果能够重来,她还是会选择自救。   这样想,她又觉得这样的自己很可笑。   “这是他的使命,就算不是你也会是别人,”所以你不用感到难过自责,因为从他们选择这神圣的工作开始,早就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   安然擦擦眼睛,抬头看了说话的人眼,这人她认识,就是他们的头领,刚才还介绍过自己。只不过她那时候紧张,没记住他的名字,他似乎是姓顾,还是陆?   “陆百川,这次行动的指挥者。”那人敬了个军礼说道。   她不好意思的笑笑说道:“陆首长好,我叫林安然,是咱们京师农业大学的学生。”出了这样的事情,安然并不觉得她能置身事外。在现代还需要去做笔录呢,更何况是这里,因此她很自然的就开口介绍了自己。   说完自己的情况,安然又问道:“他会没事的,对吗?”这是安然目前最关心的事情。   见对方点头,她才稍微放下点心,接着说道,“那个,我能为他做些什么?”   虽说自己也是受了无妄之灾,可对给自己挡了子弹的人,安然做不到无动于衷,不然她心里不安。   陆百川刚想说什么,就被声“报告”打断。   他扭头看过去,是纪越。   陆百川下意识的皱眉,对纪越他以前是满意的,觉得这个青年不错,军事素质过硬,是个值得培养的好苗子。也正是如此,他这次行动才让对方跟在身边,就是想要考察下对方的能力。   现在看来,陆百川摇摇头,还是要多训练啊。   年轻人发现人质是自己认识的人下意识的喊出对方他能理解,但是并不赞同。这个时候挑明两人的关系,不是上赶着给劫匪送把柄?他们需要的不仅仅是过硬的素质,还要有理智,不管发生什么,哪怕对方劫持的是亲娘老子都要时刻保持冷静。   因为,从他们穿上军装的那刻起,生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陆百川想要好好说说纪越,只不过考虑到有外人在,而纪越跟这姑娘的关系不般,他就闭了嘴。   能在这里遇见安然,纪越是意外的,也是欣喜的。先前是太过惊讶,等事情结束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干了什么,好在安然最终什么事情也没有,他这才有脸面过来跟安然打个招呼。   安然看到纪越就忍不住黑脸,跟纪越不同,安然是看到他就会想起他刚才叫自己的事情。因此,看到纪越过来,安然对着陆百川说道:“这位领导,您有事先忙,我去看看那位同志。”   既是借口,也是她真的担心那位同志的伤势,不亲眼看看良心总会不安。   陆百川惊讶的看着安然,这姑娘怎么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样子,好似对纪越有很大的怨念。因着纪越以往给他的印象不错,他出声说道:“刚才的事情是小纪做的不对,正好他过来了,我让他给你道个歉。回头我罚他写份检讨,你看怎么样?”   陆百川是过来人,刚才情况虽然紧急,但纪越看这姑娘的表情做不得假,还有他喊的名字也太过亲昵,要说两人没关系,陆百川不相信。   他想当然的认为安然这还是在气头上,两个人他都有很好的印象,自然愿意给递个台阶。   安然看着陆百川副‘我什么都懂’的样子,气的狠狠瞪了他眼。她板着脸说道:“这位首长,纪同志犯了错自然有你们自己进行处罚,我又不是你们内部的人,这事问我不合适。还有,我跟他只是同个市里的人,顶多算个老乡,其实不熟,还请首长不要瞎想,以免影响我的名声。”   说完这话,她直视着纪越说道:“纪同志,虽然我们两家曾经有些关系,但是还请你尊重下女同胞的名声。你可以叫我林同志或者安然同志,请不要直呼我的小名,以免给我带来不必要的影响。”   说完这话她不去看纪越难看的脸色,越过他就走了过去,走出去几步她由不解气,转过身说道:“对了,我侄女宛月说你们要定亲了,恭喜啊。”   安然这话成功的让陆百川脸黑,他锐利的目光盯着纪越说道:“怎么回事?纪越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纪越刚才看那姑娘的眼神做不了假,看就是恋爱的人才有的,可那姑娘说的又是什么意思。   喜欢人家姑姑,却又跟人家侄女定亲?陆百川想想就觉得恶心。   不行,他回去定要派人好好地去调查下才行,看看到底是谁在说谎。身为军人不只是身体素质要过关,思想上更是如此。如果纪越真的是这样的人,那么,哪怕他再是个当兵的料,自己也只能说声对不起了。   也许是小小的报复了纪越下,安然心情很好的走出火车站。没错,她承认自己就是个小人,对让自己不痛快还说不通的人,她只能想到这个法子来报复。   那位首长看着就像是个正派的人物,自己的话哪怕不能让对方开除纪越,也能败坏他心纪越的好感。至于自己会不会给对方留下坏印象,安然不在乎。在她看来,除了这次意外,两个人应该不会再有交集。   “嘿,安然,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安然刚走出出站口来到公交车站点,就被人拍了肩膀。她的身体不由自主的绷紧,然后转头看轻来人才松了口气。   安然挎下肩膀,伸手拍了拍胸口说道:“要死啊,真是差点被你吓死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她在学校的舍友,也是同专业的女生,杜雪薇。   她们这个专业女生不多,整个学校几百人里面,女主也才不过二十个,她们班就只有自己和杜雪薇两个人。是以两人很自然的就成了好朋友。   杜雪薇不好意思的笑笑,其实刚才她也在大厅里面,只不过她运气好距离那些人较远,等那些人被围住她才大着胆子跟别人样上前。然后就很自然的看到了安然。   看到好朋友被抓,她心里也着急,只不过她自己手无缚鸡之力,除了着急也没有别的办法。   安然暴起的那刻她也看见了,本来她看到安然自救成功想要过去的,谁知道响起了枪声,她吓的跟其他人样抱头鼠窜。   看到安然平安出来,她除了欣喜还有些心虚,觉得自己背弃了两个人的友情。   安然爽朗的笑道:“幸亏你没过去,不然我自身都难保,还要分心神保护你,说不定咱俩都要挂里面了。”   不管杜雪薇是不是跟她说的样,她都是心存感激的。   杜雪薇伸手拉拉她,准备来个大检查。安然慌忙拉下她的手,轻咳声站好,说道:“别闹,红袖章来了。”   杜雪薇不高兴的放下手,回头果真看到两个红袖章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们。她噘着嘴小声的嘀咕道:“真是烦人。”   尽管不高兴,杜雪薇还是站得笔直,两眼目视前方,跟刚才那个打打闹闹的女孩简直判若两人。   没办法,现在查的比较严格,连夫妻两个上街都不敢手拉手,更何况她当街打闹呢。被发现教训顿都是轻的。   两人路无话,跟个陌生人似的。等回到宿舍,杜雪薇才松了口气。这时候她忍不住卦道:“对了,我还没问你呢,火车站叫你名字的那个迷彩服是你的谁啊?瞧瞧他看你的眼神,啧啧啧,说是不是背着姐姐恋爱了?”   安然拍下她作怪的手,翻了个白眼不客气的说道:“快别提他了,认   识他我真是倒霉透了。”   “怎么?我看他人还不错啊。你看,发现你被劫持那着急的样子,恨不得他上去替换你。”杜雪薇不解的问道,随后‘哦’了声,“你是不是在怪罪他那时候喊出你的名字?虽然他的做法或许会给你带来麻烦,可当时那情况他也定不是故意的。说不定就是太紧张了呢。你啊,也别死揪着不放了。难道他看见你装作不认识,你就高兴了?”   在杜雪薇看来,这根本就不算事。那男人长的高大威猛,还是这样份职业,他跟安然简直就是绝配。要不是看出他对安然的感情,安然又是自己的好朋友,杜雪薇还真想抢过来。   安然整理好床铺,躺在床上,没好气的说道:“你想要?你想要就拿去好了。我跟他根本不是你说的那样。我们什么关系也没有。”   “切,信你才有鬼,没关系人家会叫你‘然然’,还叫的那么深情。”杜雪薇摆摆手,她心里认定了安然在说谎。   听了这话安然在心里又骂了纪越边,她就知道会是这样。比起当初他叫自己的名字,差点让自己陷入险境,安然更在意的是他那句话带来的后果。   就像杜雪薇说的,就他那样喊人,说俩人没关系谁信?   安然深吸口气,做起来耐着性子解释道:“好吧,我承认我们几年前是有关系。我爹娘都是抗战的英雄,他家也差不多。他爹和爷爷曾经对我家有过帮助,据说还救过我爹的命,我爹临死前怕我受苦就把我许给了他家。”   不等安然说完,杜雪薇惊讶的跳起来,“不是吧,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玩儿指腹为婚这套。你呢,你不会答应了吧?”   安然瞪了她眼:“你还要不要听了,不听算了。”杜雪薇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大嘴巴喜欢卦,她今天要不把事情解释清楚,明天整个农业大学都能知道动物医学系的安然有个军人未婚夫的事情。   杜雪薇举手投降,示意安然赶快讲,她不会在插嘴。   “我娘重承诺,何况又是我爹临死的决定,她想不同意都不行。随着我越来越大,两个人的关系也不得不正视。于是,我就跟他摊牌了。结果发现两个人的革命道路不同,我们无法做志同道合的同志,于是,我就提出解除婚约了。再然后,他就跟我大哥家的侄女搅合在起了。”   安然简单的说了下事情的经过,杜雪薇听的目瞪口呆。虽说现在讲究婚姻自由反对包办,可是人们在找对象的时候还是会下意识的避开家姐妹。比如个人如果跟姐姐相亲,哪怕两人不合适,也绝对不会再跟这家的其他女性相亲。   这样做是为了避免将来大家都尴尬。除非双方决定彻底撕破脸,不要名声了。   纪越这样的,跟姑姑解除婚约又跟侄女搅合在起的,那就不是尴尬了,而是人品有问题。   这下杜雪薇也不说什么羡慕的话了,而是无比同情的看着安然。   “那,假如将来他们俩结婚了,你怎么办?”亲侄女哎,不是更尴尬。何况如果她没有记错,安然家是农村的吧。她听说农村思想愚昧,就算安然没有过错,等将来那两人结了婚,安然也会被人指指点点吧。   安然耸耸肩,说道:“我无所谓啊,他俩愿意在起就在起呗。咱们毕业之后就会分配工作了吧,大不了我以后少回去。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清者自清,个人如果连这点也看不透,不能跟我起面对,那我也没必要跟对方在起不是?”   杜雪薇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只能是对着她竖起了大拇指。   安然笑道:“好了别说这让人扫兴的话题了。你也看到了如今外头越来越乱了,咱们能安静学习的日子还不知道有多少,我打算跳级,你呢。”   这是她早就计算好的。   六二年上的大学,如今按照顺序应该是大三,大学五年,等到她毕业就是六七年。她不记得动乱开始是六六还是六七年,万是六六年呢,到时候毕业证还能不能拿得到?于是早在她读高的时候就制定了计划,高跳级,大学再跳级,争取六六年拿到毕业证顺利毕业。   杜雪薇哀嚎道:“姐,你是我亲姐还不成吗?你就饶了我吧。咱们课业这么忙,我学都学不过来,你还要跳级,万跟不上进度怎么办?”   动物医学哎,不是闹着玩的。这玩意稍微不注意就是条命。   安然有金手指在,并不太担心会出错,况且她从入学开始就做了准备,两年她自信还是能跟上学习进度的。再说,“我问过咱们系主任了,他说我现在进大四完全没问题。”   杜雪薇躺在床上装死不想起来,她说道:“我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听见。”   安然却不理会她,把人拉起来,无情的戳破她。:“别装了,咱俩大就在起,你什么水平我能不知道?这也就是你,你见我问过别人没有?”   她跟杜雪薇两个学习成绩差不多,互为第名。这还是在她有金手指帮助的情况下,如果没有金手指,安然知道自己是比不过杜雪薇的,由此可见杜雪薇能力之强。   杜雪薇装了会儿,发现安然不为所动,她做起来严肃的说道:“你认真的?”见安然点头,她深呼吸,说道,“好,那我就舍命陪君子,咱跳级。”死就死吧,要是安然走了,整个班级不就只有她个女生了,她跟谁去说悄悄话?与其闷死,还不如跟着安然闯闯呢。   事实上,杜雪薇并不傻,如今的气氛越来越凝重,她也有心想要跳级赶紧把毕业证拿到手。如果这次安然不说,她明年也会提的。今年她的把握不大,在准备年她有自信自己依旧能傲视群雄。   谈妥了跳级的事情,两人就直接去找系主任了。   跳级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要经过考试,考过了才允许跳级。   好在两人基础扎实,又提前看过大三的学科题目,做起题来有模有样,虽然不敢保证百分百全对,考个七十分没问题。   跳级考试很严格,试卷都是几个老师临时出的,绝对不存在提前透露的情况。而且,考完当场就会给改卷,天时间考试加改卷就能完成。   在个,平时大家期、期末考试,只要六十分就及格,能拿到毕业证。你想要跳级至少要每门功课七十五分以上,不然也别想跳级。   忐忑的等了天,第二天大早,两人如同奔赴刑场的战士,绷着脸来到系主任的办公室。   系主任同样面无表情,直到两人被盯得忐忑不安,他才扑哧声笑出来:“行了,不逗你们俩了,供你们过关。成绩不错,最好的九十三分,最差也有十分。从明天开始你俩就去大四报道去吧。”   “耶,”两人击掌,然后抱在起高兴的跳来跳去。   系主任轻咳声,两人才从惊喜清醒过来,相互看了对方眼,两人起弯腰鞠躬,“谢谢主任。”   能教导出这么优秀的学生,系主任也高兴,他又说了几句,挥挥手让两人离开。 第57章 心意   出了系主任的办公室,杜雪薇拍安然的肩膀,哥俩好的说道:“走,今天姐高兴,我请客,不许拒绝。”说着就连拖带拽的拉着安然往外面走。   京师的饭店比临川公社贵多了,安然很少出去吃,大部分都是吃食堂。杜雪薇不同,她家里似乎很有钱,跟安然比起来她下饭店的时间要多很多。   杜雨薇是个善解人意的姑娘,跟安然相处了两年知道安然不是爱占别人便宜的性子,因此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说实话安然心里也高兴,京师农业大学可不般,能在这所大学里面杀出重围每年都拿奖学金,还能成功跳级,她兴奋的心情现在还没有静下来。   因此,她这次到没有拒绝,她想着今天杜雪薇请她,改天她再去请杜雪薇就是了。   重要的东西都是随身携带的,两人也不用回宿舍,直接出门坐车去了。   杜雪薇请客,她带着安然去了自己经常去的家饭店,“我跟你说他家的手艺特别好,不只咱们,有时候还会有外国人来吃饭呢。”   安然点点头,好在她前世也去过不少星级饭店,因此到也不怯场,紧跟在杜雪薇身后走进去。   不得不说杜雪薇很会选地方,这里就是放在后世也够得上星级的标准。里面桌椅干净,甚至在每张桌子上还摆放着花束做点缀。   两人都是美女,进门吸引了不少视线。杜雪薇怕安然不好意思点菜,给了她份菜单,自己也拿着菜单点起来。杜雪薇点的大部分都是肉菜,素的少。这个时代的人似乎都是这样,请客吃饭都爱点不少肉。   两个人点了六个菜,鸡、鱼、肉全都包括在内,安然还点了份大虾。   点完菜,两个人就准备找个安静的角落吃饭。   经过拐角,安然差点跟上面走下来的人撞了个正着。安然抬头,居然是陆闻。此时的陆闻脸的怒气,见到安然才收敛些,他刚想说话,就听见身后的脚步声。   眉宇间闪过丝厌恶,陆闻拉过安然对着来人说道:“董同志,我早就跟你说过我有未婚妻了,希望你自重,别再纠缠我。”他现在拉着安然,那意思不言而喻,安然就是他所谓的未婚妻。   安然抬头,真是巧了,后面这个姑娘就是她那次见过的自称陆闻未婚妻的董乐。不知道两人什么情况,安然只对着董乐笑笑,没有说话。   董乐恶狠狠的盯着陆闻手抓的地方,恨不得能盯出个洞来。她看向安然,咬牙切齿的说道:“是你?”   安然继续微笑:“董同志,好久不见。”   董乐还想说什么,可陆闻不给她这个机会,直接拉着安然就走了。她也是要脸的,此时人多不好在多纠缠,最终只能跺跺脚走了。   见她走了,陆闻松了口气,说道:“不好意思啊,妹子,这样哥请你吃饭。”要不是遇到安然他还真不知道怎么摆脱董乐。   安然摇摇头,说道:“不用了,我们刚才点了餐。对了,陆大哥怎么会在这里,跑长途?”记得七哥曾经说过,他们这样的有时候也会跟着跑长途。运输队的车虽然会在出车的时候检查遍,但也难保路上不会出问题,带着他们也是为了以防万。   陆闻这才看见安然身边还跟着个漂亮姑娘,那姑娘正好奇的打量两人。陆闻点点头,说道:“那行,我不打扰你们吃饭了,正好我还要在这里待两天,改天请你吃饭。”   陆闻走后,杜雪薇盯着安然,不客气的说道:“交代吧,这人谁啊?”前段时间那个不靠谱的纪越就不错,如今又来了个比纪越还优秀的男人,杜雪薇的卦之心蠢蠢欲动。只不过考虑到这里人多,她才没说什么过分的话。   安然忍不住拧了她的脸下,说道:“你呀,什么时候能不这么好奇?把你的好奇放在学习上,你的成绩绝对无可取代。”   杜雪薇摇摇头,学习已经很无趣了,她就靠着这点卦精神来调节,要是连这点爱好都要被剥夺,她还不如死了算了。   见她副不说不罢休的样子,安然无奈的投降,说道:“他是我哥的同事,我以前见过几次。”   杜雪薇明显不信,如果真是这样,那人为什么会对别人说是他未婚妻?   “好吧,真是怕了你了。你也看见了他后面那姑娘明显对他有意思,他不愿意,就拉我挡灾呗。”   真的,杜雪薇狐疑的看着安然。   安然赶紧举手保证,她承认陆闻长的好,在这个时代也是最好的结婚对象。可是,她实在是怕了,纪越家都乱成那样。陆闻?她摇摇头,他家只怕并不是好去处。   杜雪薇见安然是真的不开窍,对那个男人没想法,也只能放弃卦专心吃起菜来。边吃,她还边给安然灌输什么“遇到好男人要抓牢”,“感情也是可以后天培养”等思想。   此时被两人讨论的陆闻也已经回到了陆家,陆闻的母亲早已经过世,父亲陆百川并没有另娶,平日里吃住都在部队,身边只有警卫员照顾着。   见到陆闻回来,陆百川只是看了他眼,伸手指着对面的椅子说道:“坐。”   陆闻挑眉,父亲这个样子看就是有话要说,他动手扯了扯身上的山装,就在对面坐了下来。   “董乐回来了。”见陆闻只是盯着他句话不说,陆百川接着说道:“她说你被个漂亮姑娘给迷住了。”   其实董乐的原话并不是这句,这只不过陆百川从她的话里总结出来的。对董乐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姑娘,刚开始陆百川真的以为是自己儿子谈的对象,心里还想着这小子不行啊,怎么能只知道看脸呢。那姑娘进来眼睛四处乱晃,明显带着打量的目光,看就知道是心思不纯的。   他正准备等儿子回来好好说说儿子,至少要让儿子知道,性格比脸更重要。   结果儿子他是等到了,可听听他儿子说了什么?   他跟董乐没关系,这就是当初老头子给撮合的那个姑娘。   陆百川的脸当场就黑了。董乐可是打着陆闻未婚妻的名义进来的,现在整个大院不少人都知道了,不少人还来恭喜过他。现在居然告诉他说不是,切都是董乐和老爷子自作主张,陆百川的心情能好?   尤其是他的隔壁的家伙,那家伙总爱跟他对着干,此时更是左句恭喜,右句祝贺的。假如他现在出去说不是,他都能想到那老家伙幸灾乐祸的脸。   陆百川到底是厚道的人,虽然心里对那姑娘不喜,面上也淡淡的,不过并没有让她下不来台。这事虽说是他老子干的糊涂事,但谁让他是儿子呢,总得给擦屁股吧。   于是他就让儿子跟人姑娘出去吃个饭,顺便把事情说清楚,然后买个车票送人家姑娘回家。   这也就是为什么安然会遇见陆闻的原因了。   陆闻挑眉,心里嗤笑声,他被迷住了?董乐这是把自己当成什么了?许仙那个被美色所迷的糊涂虫不成?   “她说不通,为了让她死心我就说有未婚妻了。她不信,非要追着我,下楼的时候正好碰见哥认识的姑娘,就把人拉过来顶缸了。”   拉人家姑娘顶缸?陆百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干出来的事儿?人家姑娘就没骂他耍流氓?   陆闻脸黑,陆百川才后知后觉自己嘴吐鲁居然把心里话说出来了。既然说出来了,他又不可能吞回去,只好盯着儿子,想让他给个说法,也算是满足下他这个做父亲的好奇心。   “你儿子像是那种随便拉陌生人顶缸的人吗?那姑娘是我同事的亲妹妹,我也见过几次,印象不错。这不是凑巧遇见了,正好董乐也见过她,我这不是顺手就……”   陆百川冷笑道:“顺手?你怎么没顺手扯个大妈说那是你媳妇?你小子可是老子的种,心里想的啥老子能不知道?怎么看上人家姑娘了?”   他陆百川教导出来的儿子能是这种混账玩意儿?   陆闻自己可能不知道,陆百川刚才看的清清楚楚,儿子说起人家姑娘的时候脸上都带着笑,面部也柔和很多,那是发自内心的喜欢。   “说说吧,那姑娘家是哪里的,什么成分?你老子也不是那种有门户之见的,只要她家成分没问题,品行不坏,就带来让老子瞧瞧。老子也来给你把把关。”   说完这话,陆百川就把双腿搭在前面的桌子上,身体往后靠,优哉游哉的样子。   陆闻怔,看上安然了?这怎么可能呢,他,他就是把人当妹妹来着。他张嘴想要反驳父亲的话,可不知怎么这话在舌尖打转好几次就是说不出口。   得,看儿子的样子还没有弄清楚自己的感情。陆百川收起双脚,凑到他面前说道:“这么说吧。你见到人家姑娘心里有没有很开心?有了好东西有没有想到要送给人家?平日里见不着人有没有很想见她啊?最重要的是假如看见她跟别的男人走在起,心里是不是特别不舒服,想要上前去把人拉开,自己挤过去?”   见到安然开心吗?肯定开心啊,安然会做不少的好菜,尤其是肉菜。他吃得好当然高兴了。至于说有了好东西会不会想着送给她,那也不用说了,吃了人家的东西,送点回礼是应该的。这还是老头子教给他的呢。   再说想不想的问题,肯定想啊,尤其是吃饭的时候。   最后个问题更不用说了,安然还小呢,万被骗了呢,他这是保护她。   陆闻振振有词,句句的反驳陆百川。   陆百川:……   他怎么生了这么个棒槌儿子,活该到现在还找不到媳妇。   陆百川很生气,他不想跟陆闻说话。   虽然打定主意不跟儿子说话,但陆百川还是想着去查查看这个姑娘。要是真的不错,他就直接给儿子定下来得了,指望着儿子开窍,那还不知道要到啥时候呢。   两父子都不说话,屋子里静悄悄的,过了好会儿,陆闻才说道:“爸,你有时间查查董家的事儿。我听老爷子说过,董乐的奶奶好像是地主家的小姐,还有她娘成分怕是也有问题。”   董乐可不是她表面那么简单,这姑娘心狠手辣,今天他拉了安然顶缸,事后万报复安然怎么办?还有她到处嚷嚷是自己的未婚妻,自己将来要是不娶她别人会怎么想?说不定还会有人因为这个攻坚他父亲。   所以,于工于私他都应该解决这件事。   说起正事,陆百川也收起先前的架势。他面色严峻的说道:“这个好办,赶明儿我就去找人查查她家的底细。这个对外也好说,就说这事是老爷子定下的,你虽然不是军部的人,可咱家也不能要个政治成分不明的人。”   他们军部不管是恋爱还是结婚都要打报告的,到时候自然有人去查这些人的身份。陆闻作为他的儿子,他以此为借口也说得通。   到时候只要查出董家身份有问题,那么这婚事自然不成。就算董家没问题,董乐自己呢?如果这姑娘真的十全十美儿子会看不上?   把董乐的事情交给父亲,陆闻就不再管,转身回房间去了。   他说话算话,说请吃饭,隔天就真的去学校找了安然。   等菜的时候,他顺便解释下那天的事情。   原来前两天他父亲的警卫员给他打电话,说他父亲老毛病又犯了,他就请假过来照顾父亲。那天正好他爷爷去运输队看他,知道了这件事。   他跟董乐的事情很俗套,跟安然和纪越差不多。董乐是陆老爷子战友的孙女,两家关系不错,时长来往。有次董乐跟着爷爷去陆家,无意见到陆闻,从此颗芳心就落在陆闻身上。   董家比陆家富贵,对这门婚事老爷子是乐见其成的,但陆闻对董乐实在是没有男女之情。董乐在他眼里也就比普通人强点。   董乐明示暗示,陆闻就是不开窍,最后也不知道她怎么说服陆老爷子的,老爷子就时长给两人制造机会。刚开始陆闻只是诧异董乐怎么那么清闲,时长出现在他身后。后来还是在林冬至的提点下,他才知道董乐已经被大家默认为是他未婚妻了。   当时陆闻的脸色非常难看,也是那个时候他才开始观察思考,最后知道了这切陆老爷子功不可没。   为了这事陆闻不仅自己跟老爷子吵了架,还把这事告诉了父亲,最后怎么他虽然没有过问,可看陆家人对他的态度就知道父亲是向着自己的。   因为陆父的警告,老爷子确实消停了段时间。但是陆闻迟迟不婚,董乐又处处伏低做小,老爷子的那颗心又开始蠢蠢欲动。   就像这次父亲病重,他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个外人。父亲是这个世上他最尊敬的人,老爷子的做法彻底败尽了陆闻最后丝好感。还有董乐,他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好的,这世上比自己好的人多得是,为什么要死缠着他呢?   安然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随后玩笑的说道:“人家姑娘对你可是往情深,你就点感动都没有?”   陆闻嗤笑声,说道:“小丫头还是太单纯,这世上哪有什么往情深的事情。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   他父亲如今才四十多就是旅长,未来更是不可限量,而他父亲又只有他个儿子,哪怕他不混军部,将来的前途也是不可限量的。嫁给他的好处如此巨大,董家只要不傻都知道抓住机会。   “再说了,董乐那姑娘并不是你看到的这样无害,她的心黑着呢。”   这不是他蓄意报复说人家坏话,而是事实。   他大姑家的那个侄女,不就被董乐设计嫁给了个流氓小混混。董乐自认为隐藏的很好,却不知道自己早就看透了她的本质。   想到这里,他又有些后悔自己那天的莽撞,好在这事已经跟父亲说过了,父亲也答应会帮忙,陆闻的心里总算好受些。“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董家也就在我们县有些势利,他们的手还伸不到京师来。”   陆闻这人怎样,安然多少也了解些,他并不是那种会故意毁坏别人名声的人。她惊讶于董乐看似柔弱的个姑娘,居然会是陆闻嘴里这样恶毒的人。   “所以你这顿饭其实是来谢罪的喽?”安然开玩笑道。   陆闻笑着摇头,“你要这么想也行,那等下次有时间我再请你,算是感谢。”   昨天父亲的话对陆闻并不是没有影响的,他回到房间反复思考,自己当时怎么就冲动的说出那种话呢。他那时候心里是怎么想的?好像是怕安然误会样,急于跟董乐撇亲关系。   其实不只是昨天,上次安然说他未婚妻在房间的时候,他也是这样,急于去赶人。难道那个时候自己就喜欢上了安然?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1-1114:51:04~2020-01-1116:50: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天线宝宝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8章 又来   想到这里陆闻在面对安然的时候就有些不自在,看着安然清纯的眼神,他总觉得自己像是诱拐别人的坏蛋。   安然扑哧声笑了,她道:“陆大哥我跟你开玩笑呢,你跟我哥可是好朋友,那就是我哥,帮自己的哥哥也是应该的。”   陆闻:……   感觉心口被插了刀。   他深吸口气,心想不急不急,这丫头还小还没开窍呢,他不生气不生气。   活了二十多年这还是第次追女孩子,陆闻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等他好不容易想起个话题,刚要开口,就听见有人再喊安然。   “然然,他是谁?”来人伸手指着陆闻,脸上很是愤怒,那表情不知道还以为安然脚踩两条船生活作风有问题,被抓包了呢。   感受到周围人异样的眼光,安然气的摔了筷子。“我说纪越你有病啊你,我都说过好多遍了,我跟你不熟,请叫我林同志,林同志,懂?脑子是个好东西,麻烦出门请带上它。”   陆闻同样站起来挡在安然身前,他微笑着说道:“这位同志,我是然然的未婚夫,请问你又是谁?”不等纪越开口,他又接着说道,“我知道你跟林家有过节,可是身为个男人,我觉得你不应该把气撒在个无辜的姑娘身上。你这样做还算是大丈夫吗?”   未婚夫?这个男人居然自称是然然的未婚夫,而然然居然还没有反对。纪越想说他才是安然的未婚夫,让这个狗男人滚边去。   可安然会给他机会吗?肯定不会。   “纪越你可真够卑鄙的,为了给林宛月出气不惜败坏我的名声。怎么,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四哥妥协吗?林宛月他家的成分又不是我哥划分的,我哥只是按照上面的指示把他们下方到牛棚。就算你的阴谋得逞了,我被别人误会,我哥也不会做违反纪律的事情。”   这刻,安然恨毒了纪越,直接顺着陆闻的话颠倒黑白。她把纪越的行为定性为蓄意报复,说纪越跟她家有仇,才会说些败坏她名声的话,让路人不要当真。   纪越难道不清楚吗?如今上面对流氓罪惩罚很是严格,就算只是口头上说几句话的都要被再教育。纪越这副抓奸的样子,被不知道的人看到,还以为她出轨了呢。这可是原则性的错误,新国家成立前都是要侵猪笼的。如今虽然不允许私刑,但也跑不了蹲号子游街的命。   她跟纪越得是有多大的仇啊,值得对方而再再而三的这样陷害她?   反观陆闻,虽然他也占了自己便宜,自称未婚夫,但人家至少知道保护她。比起纪越这种脑子不清楚的,陆闻的反应更能给安然安全感。   想到这里安然不自觉的往陆闻身边靠了步,以此来显示自己的决定。   安然的态度似乎激怒了纪越,他面色狰狞,伸手就想要抓安然。陆闻毫不客气的把人挡开。“怎么,说不过恼羞成怒准备打人了吗?这位同志你可要想清楚,当街斗殴是个什么下场。”   怕纪越冲上来,陆闻说话的同时还把安然往后推,以免等会真的打起来伤到她。   “够了,都给老子住手。”陆百川愤怒的声音从他们身后响起。   你说他容易吗,本来就自家小子大早上的偷偷出门,就猜到是去找那个喜欢的姑娘了。他不就是想偷偷看看未来儿媳妇长什么样,你瞧瞧这都是什么糟心事。   陆百川的话还是管用的,不论是纪越还是陆闻都松了手。当然陆闻依旧丝毫不让的挡在安然跟前,同时狠狠地瞪了父亲眼。父亲出现在这里肯定不是巧合,他稍微想就能明白。   陆百川不自在的摸摸鼻子,随后又放下,面无表情的说道:“你们几个跟我走。”他虽然穿的是便装,可身气势骗不了人,他这话出口没人敢反驳,都乖乖的跟着走了。   陆闻走到安然身边,俏声说道:“别怕,老头子肯定向着咱俩。”   老头子?安然看看陆闻,再瞧瞧前面的陆百川。难怪她觉得眼熟呢,原来是父子啊。这两人长的有七分相似,只不过陆闻更俊秀些,陆百川更有威严。   本来她还担心这位首长会不会向着纪越说话,现在知道是陆闻的父亲,心里松了口气。别说这事本来就是纪越不对,就算是他们的错,做老子的也应该向着儿子说话吧?   陆百川声不吭,他跟前台要了个包间,言不发的走了进去。   等所有人进屋,关上了门。陆百川对着纪越说道:“行啊,纪越,能耐了啊?你知不知道你刚才那话会给这位女同志带来什么?流氓罪不止适用于男性,它同样可以说是女性。你说你喜欢人家女同志,我看你分明是恨不得人家去死。啊?前两天我才刚说了你,转头你就忘了?”   说完纪越陆百川由不解气,又给了屋里的凳子脚。   纪越说道:“首长,我不是故意的,我当时气糊涂了才会口不择言。”   “这话说得好笑,我跟你什么关系,你气糊涂了就能随便给我安个罪名。那我也给你安个出卖国家罪,之后再跟别人说我气糊涂了口不择言行不行?”   你大爷的气糊涂,安然发现这原书男女主都是样的货色,自说自话以自我为心,点也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安然严重怀疑自己穿的是那本书的平行世界,不然男女主怎么差别那么大?她可不认为自己这只蝴蝶这么厉害,能把人的性格给煽个十万千里。   纪越被安然的话吓得出了身冷汗,他支支吾吾的说道:“然,安然你可别乱说,这个要是被有心人利用,会死人的。”他本来想叫然然的,被对方瞪了眼这才不情愿改口安然。   安然冷笑:“怎么?你也知道会死人,你刚才乱说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旦被别人举报,我跟陆闻有可能会死?还是在你的眼里,你自己的人命是人命,我们的就不是了?”   怼完纪越,安然转头看着陆百川说道:“陆首长,我认为这样的人不适合待在咱们部队。军人是什么?军队又是什么地方?让这么个以自我为心的人待在里面,我怕会害死更多的人。而且,有这么的人在,您就不担心别人怎么看待咱们的子弟兵?这群最可爱可敬的   人,可不能因为这么个东西就被大家给误会了。”   噼里啪啦都说了大堆,安然都不带喘气的。   陆百川面上不显,心里乐开了花。没想到这丫头不止长的好有学问,还是个小辣椒啊。看看这小嘴巴巴的,以后绝对不会被人欺负。这丫头说的话也够狠,她这话要是传出去纪越的军旅生涯怕是也到头了。   不过,陆百川并不同情纪越。   这些天他早就把安然跟纪越的事情查了个底朝天,那丫头确实没说谎,纪越跟个叫林宛月的姑娘确实走得很近,两人还时长有书信往来。边说喜欢纠缠安然,边又跟别的姑娘往来,这可就是作风问题了。   他们部队,至少他的手下是绝对不会允许有这样的人存在的。   今天哪怕这丫头不说,他也准备过两天去找纪越谈话。本来他是想着看看能不能点醒他,让他以后做事不要糊涂,也顺便把这个事处理好。   现在,哼,想想他大庭广众之下说的那话,做的事。这样的人留下确实影响不好,他也懒得费口舌了。   纪越这回是真的被吓到了,他没想到安然会这么狠,居然说出这话。他赶紧转头看向陆百川。“首长,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知错了。您可别听她胡说。”   陆百川定定的看着纪越,看的纪越心里发毛。他缓缓地说道:“纪越,你现在心态很不对,这样我给你放个长假,你回家去把你那乱七糟的感情处理下。你现在这个样子就算勉强留在部队,也会影响你的训练。还不如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呢。”   他话说的委婉,说什么放长假,事实上不就是把人给开了。   安然的心里痛快,纪越满脸不敢相信。他看看安然,再看看陆闻和陆百川,最后冷哼声,砰地声摔门而去。   陆百川的脸色很难看,没想到纪越的心理素质如此差劲,亏自己先去还看好他,这不是打自己的脸么?   陆百川仿佛看到了大家嘲笑的眼神。   陆闻嗤笑声,不客气的说道:“我说老头子,你别告诉我这个家伙就是你直挂在嘴巴的,那个什么好苗子?”   陆百川狠狠地瞪了陆闻眼,臭小子就知道戳他的痛处。   他转过头不想理会陆闻,直接对着安然招招手,笑眯眯的说道:“小丫头,还记得我不?没想到这么快咱们又见面了。”   “你们认识?”他怎么没听这俩人说过?   安然点点头,她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巧。   陆百川想到那天安然的表现,怪异的看了陆闻眼。这丫头可不是个善茬,想想那天被她踹到的那个家伙,要是儿子以后惹她生气,不知道会不会也给儿子来上这么脚。   为了看儿子的笑话,陆百川当下就把那天的情况说了遍,重点说了安然那神来脚。   陆闻嘴角直抽,脑子里忽然想到前段时间安然也是这样给了个混混脚。这是踹出习惯了?他说道:“你也太莽撞了,万那家伙调转枪头,你还能好端端的站在这?”   安然吐吐舌头,说道:“当时有那么多的军人在场,怎么可能让他伤到我呢,再说还有陆首长呢。我相信首长的能力。”   陆百川闻言哈哈大笑,被未来儿媳妇拍马屁拍的舒服。陆百川说道:“叫什么陆首长,叫陆叔叔就行。”   安然看了看陆闻,见对方点头,顺从的叫了声‘陆叔叔’。   陆百川心里高兴,见儿子不停地给他使眼色,他很识趣的说了两句话就走了。纪越的事情解决了,董乐的时候还在呢。看来他要抓紧时间了。   父亲走了,陆闻松了口气,他不自在的说道:“我爸这人就是这样,熟人面前没个正行,你别介意。”   安然摇摇头,“不会啊,陆叔叔这样挺好的。”她是实在没想到陆百川会是这样的人,有些意外,介意倒不至于。   说完这话两人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着刚才陆闻再次说自己是她的未婚夫,安然的心里有些不自在。不过她转念想,第次自己帮陆闻摆脱董乐;这次,陆闻帮自己摆脱纪越;如此两人也算是扯平了。   因为安然学业紧张,两个人并没有多呆,吃过饭她就匆匆回学校了。   只是进了宿舍就遇上杜雪薇似笑非笑的眼神。安然干咳声,瞪了她下就走开了,只留下杜雪薇的笑声。   纪越被变相的开除了,安然想来想去觉得应该跟家里说声。陆家他肯定不敢报复的,万报复他们呢?   看看时间,这个点四哥应该在公社,安然也顾不得心疼钱,就出去给四哥打了个电话。整个临川公社也就书记和社长的办公室有电话,只不过电话费很贵,平日里她也很少用。   简单的把事情说了遍,并提醒四哥注意着点,别着了道。纪家人不讲理的多,她如今断送了纪越的前程,别人先不说,就说田小娥就不会放过他们。   林谷雨脸色阴沉的握着话筒,他点点头说道:“行了,妹子你就好好学习吧,家里的事不用你担心。”纪越这个王蛋居然敢当着陌生人的面那么干,就算被开除了他也不会放过对方。哼,报复是吧?纪家就先等着他林家的报复吧。   不整的纪家哭爹喊娘他就不是林谷雨。   纪家干的那点破事,真以为他林谷雨不知道么。哼,以前是他懒得跟他们计较,如今非要让他们知道知道,生了儿子不好好教养是个什么下场。   安然并不知道电话那头的四哥准备先发制人,对付纪家。她只是希望家里在纪家发难的时候不要太被动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1-1116:50:31~2020-01-1211:47: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哎呀、秋20瓶;撒娇猫大王3瓶;龙女晓澜、遗忘记忆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9章 订婚(改错)   且不说安然这边如何的抓紧时间去学习,只说临川公社这边。林谷雨作为社长那是相当清楚纪越这话的杀伤力的。   前不久他们公社就不抓住个,男的同时跟两个姑娘好上了,在跟其个姑娘去供销社买东西的时候,被另个姑娘看见了,那姑娘就把这男的给告了。   最后男的被判了个流氓罪要蹲上三年号子,女的也没好到哪里去,被迫挂上了破鞋进行游街。说来那个姑娘也是冤枉,她自己都被蒙在鼓里呢,以为男的是跟她处对象,谁会知道他跟另个就要谈婚论嫁。   姑娘的母亲觉得是自己没搞清楚状况害了闺女,当天夜里就头撞死在男方的家门口。姑娘好不容易熬过了游街,回来知道母亲死了,也想不开的上了吊。如今好好的家子,只余下个疯老头。   这事说出来就是阵唏嘘。   他们临川公社对待这种人都这么狠,更别说小妹身在首都了,那里只会比这边更严格。虽说小妹跟陆闻死咬住纪越说他是蓄意报复,可谁知道别人会不会这么想?万有人看小妹不顺眼,去举报呢?   想想就不寒而栗。   心里惦记着小妹,林谷雨第次提前下了班,骑上自行车回了家。   姚春花见刚走没多久的丈夫回来,奇怪的问道:“哎,我说当家的,你咋回来了?”   林谷雨抬头看了她眼,说道:“有事,”说完就闷头往里走,走了两步又顿住,“你也跟着过来。”姚春花别的本事也许没有,打架骂人不在话下。到时候对上田小娥还要靠她呢。   姚春花‘哎’了声,在围裙上擦擦手,就跟着林谷雨来到老太太住的上房了。   此时老太太正在屋里跟两个孙子玩耍,她年轻的时候走南闯北见识过不少事,如今正讲给孙子听。见老四板着脸进来,老太太挥手示意俩小的出去玩。理了理身前的衣服,说道:“出啥事了?”   林谷雨选了个离老太太远远的座位坐下,说道:“娘,刚才小妹打电话来说让纪家的纪越给欺负了?”   “你说啥?”来自老太太和姚春花的女高音二重唱。   被欺负了,该不会是她们想的那个欺负吧?纪越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欺负她家姑娘。想到她家千娇万宠的姑娘被欺负,两人恨不得现在就过去揍那王蛋顿。   林谷雨没料到他娘和媳妇反应这么大,当下就把安然电话里说的事给说了遍。   姚春花伸手拍了他下,没好气的说道:“我说林老四你说话说清楚啊,真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咱然然被那杀千刀的占便宜了呢。”   老太太也埋怨道:“可不是咋地。”她听了这话第反应也是这个。   林谷雨哭笑不得,他哪里知道两位会想到那上面去啊。不过他也知道此时不是狡辩的时候,当下赶紧点头认错。   姚春花拍桌子,骂道:“纪家这王羔子这是要害死咱家然然啊,娘,咱可不能放过他们。”姚春花也是女人,前些天的游街她还去了呢,要她说那个姑娘是真的无辜,可是能怎么办呢。人家两人订婚礼都办了,这事很多人都看见了,她再跟男的出来就成了插足的第三者。   另个姑娘又在气头上,不愿意放过她,口咬死了她破坏别人感情。   如今事情翻转出在了安然的身上,姚春花想想就觉得心慌。   她不只是心疼安然,还有她的两个儿子。   家里除了这么个姑姑,她儿子将来长大说媳妇都会成为污点。   不行,不管是为了安然还是她家的名声,纪家都不能简单放过,必须要教训。   老太太冷哼声,“真当我老了,不能动弹了,什么玩意儿都想爬上来屙屎撒尿。纪越敢欺负我闺女,我就让纪家给陪葬。老四家的,你赶明儿回娘家……”   老太太可不是吃素的,除了当年林雨水,她还没有这么憋屈过。纪家算个什么东西,敢给她闺女找不痛快。你既然让我家不痛快,我就让你辈子不痛快。   她钱四妹就是这么心狠。   “都记住了吗?”   姚春花点头,她忍不住问道:“娘,咱这样说能行?那万田小娥不上当怎么办?”   老太太冷笑道:“田小娥那女人我还是了解的,好面子。你看看,自从纪越当兵之后她闹出多少事,我这大门不出的老太太都听到不少人在夸她儿子好。你说她要是知道安然许了个比他儿子还好的人家,她能坐得住?”   老太太在村里也有跟她不对付的人,她可没少听别人在她耳边说纪越如何如何,说什么她闺女失了纪越这个未婚夫将来嫁不了好人家。   呵,这话要不是田小娥往外传的,她头拧下来给坐凳子。   以前那是她懒得搭理对方,现在田小娥边嫌弃她闺女,纪越还去纠缠她闺女,那就别怪她下套。   再说了,她只是让儿媳妇回娘家说点自家事,又不关她纪家的事情,就算将来真的出了事,那也是纪家自找的。   当然这之前有些事还是要问下安然。安然学校有电话,林谷雨就给拨了过去。   安然接道电话还纳闷呢,她不是刚给家里去了电话,怎么又给打过来了?   “喂?”   “丫头啊,娘问你个事?”   原以为打电话的是四哥,没想到居然是她亲娘,安然有些意外。   “你的事,你四哥跟娘说了,娘是想问问你跟陆闻?你俩到底啥关系啊?”按照老太太的意思,陆闻既然说出那话,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的,她此刻都应该坐实这件事。不是她要乘人之危,这也是怕日后有人翻旧账对闺女的名声不利。   她跟陆闻的关系?不就是同事的妹妹跟哥哥的上司,还能有什么关系?   老太太发现她说的隐晦闺女似乎不明白,随后也不准备跟闺女废话了。“你这样,你有陆闻那小子的联系方式没有,娘有事跟他说?”这件事跟陆闻也有关系,于情于理她都应该跟对方打个招呼。   万,人家真的只是想要帮忙呢?   老太太摇摇头,她觉得不太像。   可她又不是对方肚子里的蛔虫,还是说下比较好。可别因为这事影响他跟自家的关系。   安然尽管不明白她娘什么意思,可看她娘直在催促,想了想还是把陆百川给她的电话告诉了她娘。“这个是他家的电话,娘你打过去说找陆闻就行。不过,人家家里不般,要不是啥重要的事情,您可别去打扰人家。”   怕她娘给人家打电话太突然,安然还说要自己先打电话过去说下。   老太太听对方把家里的电话都给了闺女,双眼挑,就知道陆闻说那话是什么意思了。既然如此那她更应该给对方留个好印象。   思来想去,老太太决定等会上前就来兴师问罪。别的男人占自家闺女的便宜,自己这个当娘的给闺女出头没毛病啊。   嗯,就是这样。她得让对方知道,自家闺女是个受重视的,可不是随便能任人欺负的。   只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老太太这边刚打通电话,那边陆闻就来了句:“大娘,您觉得我做您女婿如何?”   这话太直接,让她怎么接?   老太太不知道如何接话,电话这头的陆闻同样忐忑。在安然打电话过来的时候,   他就想到对方应该是想要兴师问罪的。毕竟他以人家闺女的未婚夫自称,作为娘家人不找他麻烦才怪。   尽管还不是很明白自己的心意,陆闻说出这话的同时也做好了跟安然过辈子的准备。   他话说的直接,不只是老太太不知道如何接话,这头随时准备给儿子出主意的陆百川也懵了。随后他想,好小子,不愧是他儿子,说话做事就是直接,快准狠。他昨天才点醒儿子,今天儿子就跟丈母娘摊牌了,这速度够快。   嗯,今年年底就把亲事定下,说不定过两年他就能抱上大孙子。   陆百川美滋滋的想。   陆闻见他爹在边傻笑,忍不住用脚踢了几下,张嘴比划道:“没反应啊,怎么办?”到底是同意不同意,给个声啊。陆闻紧张的鼻子直冒汗,手更是不由自主的握紧松开,松开又握紧。   陆百川轻咳声,接过电话,说道:“您好,我是陆百川,陆闻的父亲。是这样,我跟我儿子很欣赏您的闺女林安然,这是我见过的最漂亮、有气质、有化、有内涵、思想觉悟还高的姑娘,我想要给我儿子聘下来当媳妇您看怎么样。我儿子您应该也见过,也是大学毕业,工作也过得去,他本身也没有不良嗜好。我们家的成分也绝对没问题,您看。”   为了儿子,陆百川也是拼了,所有他能想起来的赞美人的话都不要钱似的往安然身上堆。   两父子不按常理出牌,彻底打懵了电话那头林家众人。姚春花最先反应过来,她说道:“娘,这是好事啊,我看成。”   老太太轻咳声,故意小声说道:“瞎说啥呢,你妹妹可是咱家的宝贝,你怎么能就凭着人家两句话就给轻易许出去呢。再说了,咱也没见过陆家其他人,谁知道他家啥情况啊,万有恶公婆怎么办?”   说这话的时候老太太还故意把话筒拿到嘴边,故意让那边的陆闻父子听见。   林谷雨也附和着说道:“就是啊,头发长见识短,咱小妹可是大学生,金贵着呢。人家说句就给许出去,也太掉价了,万人家事后看不起咱小妹咋办?指望着我这个社长,还是你这个社长媳妇?”   林谷雨不知道陆家的底细,‘社长’两个字说的很大声,仿佛是告诉对方自家也是有后台的。   陆家父子听着电话那头林家人唱和哭笑不得。他们都是聪明人,自然很快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于是,陆百川说道:“您放心我们是很有诚意的,您要是觉得这事可以考虑下,不如选个时间来趟首都?咱们当面仔细聊聊。”   怕对方觉得自己再拿乔,陆百川接着说道:“我在部队,实在是不方便离京。”既然对方家里有人当社长,那他这句话相信对方能明白什么意思。   如今首都这边不太平,他身份不高可也不低,平时出门都有人跟着,这时候出京不说上头批不批准,他也怕有心人拿这事做章。更何况安然如今就在首都,他想着等两家人见了面,要是都满意就把婚事定下来。   陆百川这话说完,对方就沉默了,过了会儿,老太太才说道:“那成,过几天我们就去看看。你儿子当众说我闺女是他未婚妻,这事总要给个说法的。”   听说要去京师,姚春花不自在的扯了扯衣服,“娘,咱真去啊?”   老太太给了她个白眼,说道:“那当然,我看陆闻他爹也挺有诚意的,只要他不是孤拐老头,这门亲事我看成。你说说你好歹也是社长的媳妇,咱不偷不抢的,你怕啥?到时候不只是你去,咱们全家人都去。”   输人不输阵,也许她家的家世比不上陆闻,但她也要让陆家看看,至少要让陆家知道她闺女也是有人撑腰的,对方以后要是想欺负她闺女也要掂量掂量。   听说都去,姚春花也不纠结了,都去好。五弟妹她也许比不过,可还有个六弟妹给她垫底呢。到时候就算是丢人她也不是最丢人的那个。   安然丝毫不知道,她亲娘给她挖了这么大个坑。   等她知道的时候,老家的四个哥哥几个侄子全都来了,并且已经跟陆家谈妥了,就等着选个好日子定亲呢。   “不是,我说七哥,你哄我呢吧?我跟陆闻定亲,这事我怎么不知道?”天啊,她要定亲了,她居然是最后个知道的。安然想想就觉得不可思议。   没错听到这个消息她只是觉得突然,并没有被隐瞒的愤怒。   难怪呢,难怪这段时间陆闻有事没事就来找自己吃饭,还给自己买东西送礼物,自己不收还不高兴。原来他打的这个主意。   得,这事还真让杜雨薇那个小妮子给说准了。   亏她还信誓旦旦的说不可能,这下让她怎么在杜雨薇面前抬头。杜雨薇要是知道她马上要跟陆闻定亲了,肯定会笑死她的。   林冬至睁眼说瞎话,“我们也是昨天才商量好的。要说这事还要怪陆闻,谁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说是你未婚夫来着。咱娘也是怕别人瞎传流言,影响你的名声。虽说你是咱临川公社的人,可你学业还没有完成,要是在首都出点什么事,咱家可没有本事给你善后。”   对,这事都怪陆闻,所以赶紧去找他麻烦去吧。   林冬至知道这事的时候就对陆闻产生了怨念。我把你当兄弟,你却觊觎我妹妹。这个仇没法忍。   是以,刚见面林冬至就给了陆闻拳。   再说他们也不是有意要瞒着安然的。林家行人是昨天到的,刚到就来学校准备找安然,谁知道却听到有人说考试的事情。老太太怕打扰安然发挥,就想着等她考完了再说也样。这不,等安然考完试,他马不停蹄的就过来了。   说完那话,林冬至还怂恿道:“小妹你要是真对陆闻没感情不想跟他生活在起,趁着现在还没订婚还来得及。你放心,七哥是绝对站在你这边的。”   在林冬至眼里他小妹是最好的,不论哪个男人娶她都是高攀,尤其是陆闻居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想要叼走他小妹,实在可恨。   “咱娘啥意思?大家都同意了?”安然现在脑子里很乱,她自己也不知道对陆闻什么感觉,反正不讨厌就是了。她心里甚至在想,要是大家都不反对,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   安然用力的拍打着头,天啊,她都在想些什么?这会儿功夫,怎么就想到以后跟陆闻起生活上面去了。   林冬至自己虽然没有结婚,但看着妹妹的样子也猜到对方对陆闻不是全然无感的。想想也是,陆闻长的好,工作能力出色,能吸引女孩子的眼光也不奇怪。   既然如此,他也不打算做这个恶人。切还是小妹的幸福重要。想罢,林冬至摸摸安然的头顶,安慰道:“大家怎么想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小妹你的看法。只要你觉得幸福就行。”   安然咬咬唇,从朋友变成恋人,总觉得好奇怪啊。她双手搅着衣襟,低着头看脚尖踢着地面,不自在的说道:“日子定下来了?”说完这话,她不用看都知道自己的脸定红透了。   林冬至的手顿,点点头。“我们几个假期有限,你又在上学,俩家的意思是先简单的吃顿饭,算默认了你俩的关系。等你毕业了,再让他家正式的下聘礼。你放心,咱家就你个闺女,绝对不会委屈你的。”   不只是因为安然还在上学,还有嫁妆,如今人们生活好了,嫁妆也跟着变换花样。他们以前准备的就未必合适。这些都要等对方下了聘礼在做安排。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感情戏好难写,怎么写都觉得不满意,头秃。   好吧,纪越的作用就是为了促成两人婚事的,如今他也没用了,很快会给他个结局。 第60章 订婚宴   踌躇半天,安然吞吞吐吐的问道:“这也是咱娘的意思?”她忽然想起来前两天她娘跟她要陆家的电话,难不成就是为了这事?   林冬至点点头,他虽然不高兴陆闻叼走他妹妹,可也不会在大事上挑拨两人的关系。给他俩添添堵、为难两下陆闻可以,万把这事搅合黄了,想要再找这样的好亲事也难了。   林冬至不得不承认,陆闻确实是他见过的最出色的男人之。   “你也知道现在形势不太好,咱娘怕他说那话影响你名声,本来是准备兴师问罪的。结果电话刚接通陆闻就提亲了,人家自己说的觉得你挺好。要不是他说这话,咱娘也不会动了这心思。”   言外之意这事不是自己被迫陆闻定下的,是他自己想要定下的。他自己愿意那说明什么?哪怕林冬至没说的太直白,安然也听懂了。正是因为听懂了她才会觉得不好意思。   “明天啥时候?”她明天上午还有课,下午倒是可以腾出时间来。   这是答应了?果然女生外向,林冬至酸溜溜的想到。   “知道你明天有课,午让陆闻过来接你。这事就这么定下了?”林冬至还是有些不甘心,养了这么大的妹子,就要被猪给拱了,想想就不痛快。   午的时候,陆闻如约而至,安然收拾好自己也跟着下来了。   看到安然,陆闻眼前亮。今天的安然特别的漂亮,依旧是身军绿色的衣裳,脚上也是配套的军靴。脸上化了淡淡的妆容,嘴唇能看出来抹了口红,但是跟现下流行的大红唇又不同,安然的唇色很淡,但的恰到好处。常年扎成麻花的辫子也放了下来只在间扎住点。   看着这样的安然,陆闻的心跳忽然加快,双手也不自觉的动了起来。   等安然走到眼前,陆闻吞吞口水,笑着说道:“很漂亮。”说完就打开车门请她上车。   安然上下打量了陆闻遍,也跟着说道:“今天的你也很帅气。”   平日里陆闻都是穿蓝色工作服的,今天也反常态穿了身绿军装。别说,他穿上这身不知情的人还真会以为是哪个部队出来的呢。   被自己喜欢的人夸赞,陆闻居然不好意思起来。只要想到身边坐着的人是他的未婚妻,陆闻就有些坐立不安,总是忍不住偷偷的看对方。   安然虽然竭尽全力控制自己不要多想,可两个人坐的太近,她越是不想去想,就越能感受到对方的存在。因为坐得近,她甚至能闻到对方身上的味道。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明明很近的路程两人却感觉走了好几个小时。等他俩到的时候,林家大家子,陆百川还有好几个不认识的人都到了。那些不认识的人都穿着军装,跟他俩身上的仿造军装不同,人家那是真正部队发的军装,肩膀上的杠杠星星闪闪发亮。   两人进屋就被被人行了注目礼,确切的说是安然自己个人被上下打量。   他们都是陆百川的生死之交,对陆闻的婚事自然也是关心的。前段时间那个董乐他们也见过,董家的事甚至就是他们间的某个人亲自调查的,调查出来的结果让人大跌眼镜。那样漂亮柔软的姑娘,没想到心眼够毒。   眼前的这个姑娘可比董乐漂亮多了,也不知道人品咋样,老陆也不说让他们查查就定亲。陆百川的身份特殊,他们担心这又是个看上陆家家世的人。   陆百川可不知道好友们心里想什么。他见到俩人到来,还都身穿身绿,心里高兴。   陆百川站起来说道:“行了,既然人都到齐了,我就先说两句。首先感谢亲家母培养出安然这么优秀的孩子出来,安然能看上我家陆闻,那是我们陆家的福气,也请你们放心,从今天开始,我会把安然当成自己的亲闺女对待,决不让她受点委屈。”   “亲家这话就严重了,应该说能找到陆闻这样的小伙子当女婿,那是我们林家的荣幸。我闺女自小就被我和她几个哥哥宠坏了,她要是有做的不对的地方,您呐,该说就说,她要是知错不改,您尽管找我。”   林老太太也是个交际的高手,她跟陆百川你句我句,你捧我闺女我赞你儿子,那是越说越高兴。   夸赞完轮,陆百川从身后拿出个盒子出来,“这个算是我们送给安然的见面礼。”盒子打开,里面是块女士手表,看上面的牌子居然是上海的。   林老太不太懂这些牌子不牌子的,安然却知道这块表看着就价值不菲。跟上海的麦乳精样,上海牌手表也是国产名牌。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陆家拿出的这款手表是前两年才研制出来的,售卖的肯定不多,陆家能拿出这样的手表看来是下了大功夫的。   林老太接过手表就放在安然的手里,然后是以林谷雨拿出自家准备的东西。林家准备的是只英雄钢笔,虽然也是贵重物品,但跟陆家的手表相比显得有些不够看。   这倒不是林家舍不得,本来他们商量着也是买手表的,是林冬至说陆闻手上的手表是今年才买的,用了还不到两个月。老太太想着现在换新的有些可惜了,就换成了钢笔。   安然见她哥拿出钢笔,想了想也把自己准备的东西拿了出来。“这个是我自己琢磨的手工皂,是用茶籽和皂角做的,洗手洗头都可以用,很方便。”   按照乡下的规矩,订婚的话女方要给男方做鞋袜衣裳,这些安然可不会。她要是什么都不拿也不好看,于是就把自己之前准备好的手工皂拿了出来。   这东西的配方是系统奖励的,她学会之后就给家里人做了几块,做工精细的都用来洗澡洗头,粗糙的洗衣服。家人特别喜欢,尤其是赵曼,有了这个东西,她现在冬天连雪花膏都不乐意用了。   两人订婚订的匆忙,安然没来得及准备东西,这个手工皂还是因为她自己的快用完了,提前准备出来的。要不然,她还真不知道能送什么。   陆百川和陆闻看到这个很高兴,他俩都知道安然是昨天才知道的消息,能连夜准备了礼物,不管是什么都让人欢喜。   手工皂的盒子很小,陆闻拿过来直接揣兜里了,钢笔他拿出来别在了衣服上。陆百川的战友都知道林家只是普通的村户人家,原本还觉得这   亲事结的亏了,可看林家准备的礼物,心里不住地点头。   不错,是个知礼数的。   他们并不排斥农村人,只是有些人太过贪婪不懂礼数,让他们心里对农村出身的人产生了反感厌恶。不过,林家这大家子从老到小都还不错。哪怕是几岁的小孩子,看到桌子上的肉也没有不顾形象的上前去抓,去抢,反而规矩的坐着,等自己的爹娘给夹菜。   几个人对视眼,其有人说道:“老太太瞧着精神,养活这么大家子不容易吧?”   老太太看了那人眼,哈哈笑说道:“多亏了咱国家政策好啊,要说吃苦还真没吃多少苦。我跟孩子她爹都有退休金,又有乡亲们帮衬着。孩子们也懂事,个个有本事能赚钱。如今啊,我家的日子红火着呢。”   似乎是怕别人不相信,老太太就把四个儿子两个孙子的身份点了点。“这要说争气,还是我闺女争气,上高那会儿就跳了级,前两年还考到咱首都来了。这丫头说什么想要早点报效祖国,这不今年秋又跳了级上了大四。”   老太太这话说完,就有人竖起了大拇指,他们就说嘛,老陆这么精明的个人怎么会看上个毫无特色的乡下人,感情人家家子都不简单啊。这样的人家虽说不能给陆闻多少助力,但也不会拖后腿啊。   有人就冲着陆百川扬眉:行啊老陆,可以啊。   陆百川回以微笑:那当然,他是那种坑儿子的父亲吗。   林冬至就坐在安然的旁边,他凑到安然耳边小声的说道:“刚才那人的意思就是变相的打听咱家情况呢。咱娘说这些也是告诉人家,咱们家不是冲着陆家的权势来的,咱也是有本事的人家,配他陆家也不是配不上。”   安然点点头,她就说呢,她娘可不是这么高调的人,怎么会跟别人夸起了自家人,还把家里人的工作都说了个遍。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她也没有不高兴,换做是她,她也会打听对方的情况的。   林冬至自认为说的很小声,却不知道他这番话很多人都听见了。陆百川更是看着他不住地点头,好小子,果真是林家最聪明的人,就冲着这份通透劲儿,将来的前途也是不可限量。   其他人直都在观察林家众人,越观察对林家越满意。   大家都对彼此满意,说话的话也就好听起来,屋子的人时不时的传出阵笑声。   “林家侄女,你以后有什么打算,要不叔叔给你找个门路留在首都算了?”   这又是个陷阱,林冬至怕安然回答不好想要提醒,不过那人直看着他,他想要有小动作都不行。   安然似乎没有听出这些,她笑着摇摇头说道:“不用了,我早就想好了,等到毕业就回县城。临川公社养育了我,我现在有本事了,我就想先报答他们。我别的本事没有,养猪最在行,到时候我就跟我大侄子,争取把我们县城打造成全国第养殖大县,让全国人民都以吃上我们县城的猪肉为荣。”   她并不是敷衍,而是真的就这么想。   这些人不知道,安然可是知道的,未来十几年城里都不会太平,反而是乡下安稳。她有技术加上系统金手指,绝对能实现这个愿望。   养猪?   这还真是新奇。他们见过的女孩子说起职业,大部分也是去什么纺织厂、服装厂、商场当个售货员,像安然这样直言自己要下乡去养猪的,他们还是第次见。   其人拍着桌子说道:“好,有志气。叔第个支持你。”   他们这些人跟陆百川样,都是农民出身的,像安然这样心里想着乡亲父老的,自然着他们喜欢。   林冬至没想到妹妹居然还有这志向,他心里自豪的同时也松了口气。还好妹妹没有留在首都的打算,如果小妹顺着那人的话说留下首都,难免会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这些人再的试探,林冬至的心里憋着股气。怎么看不起他家咋地?真以为陆家多了不起啊,他家就定要巴上来?再说了,就算他家看了陆家的权势又怎样?陆百川和陆闻还没说什么呢,这些人操的什么心?他们就没发现自己问这话的时候陆百川的脸色有多难看?   林家也不是所有人都发现了这些人的试探,你看林寒露就知道了,这家伙插不上话的时候要么坐着不动,要么就吃菜。总之别人问不到他他就安心当个背景板不说话。   群人吃吃喝喝,从午直吃到下午两点多。吃过饭安然跟陆闻的事就算是成了。林家人要赶下午的火车回去,安然下午没课就准备送家人去车站。   路上老太太交代道:“你现在在首都,有时候就去陆家看看,我看你未来公公人品不错,能帮着照顾就照顾点。咱不上赶着去献殷勤,但是也不能傻乎乎的不管不问。间这个度你自己把握。还有陆闻,没事就给他写写信,关心下他的生活,两个人接触的多了,感情自然就深厚了。”   老太太看得出来不管是陆闻还是陆百川都不是那种心眼很多会算计的人,闺女能嫁到这样的人家她是最满意的,自然不希望这事出岔子。   安然点点头,这事就算她娘不说她也是准备询问的。安然长这么大还是第次谈恋爱,这个时代又跟她们那时候不同,她做事之前总是喜欢跟她娘说说,以免自己犯了什么忌讳。   林冬至说道:“陆家父子就算了,其他人你少接触,就像今天来的那几个,尤其是那个戴眼镜的,心眼多的跟筛子似的,小心他把你套进去。”   林冬至说的戴眼镜的人就是给林老太和安然下套的那个,他记得好像是个政委还是啥的。像他们这种搞思想工作,心眼多,妹妹是个实在人,肯定不是对手。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1-1216:33:11~2020-01-1312:40: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桃花糕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龙女晓澜、随身空间有点爱、遗忘记忆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1章 姚家   那人虽然不是什么坏心思,可林冬至并不喜欢这种,你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问啊,用这种方式反而让人反感。   安然目瞪口呆:“七哥,你是说他刚才问我那话是给我下套?套我什么?看我是不是爱慕虚荣的女孩子?”她想了半天也只想出这么个可能。   林冬至点点头,“也许吧?或者看你是不是会钻营,走捷径的人。”他们那些人都是步步自己拼搏上来的,应该很讨厌走后门的人。再说,这都能走后门,说明定力也不行。陆家的位置不算低,将来万遇到来求陆百川办事的,人家开出丰厚的条件,他们也怕小妹动心吧?   安然擦了把头上不存在的虚汗,说道:“天啊,这都什么跟什么?”   林老太笑道:“你也不用害怕,能被陆旅长请来的应该都是亲近的人。你们亲事都定了,他们日后肯定不会为难你,相反说不定还会教导你为人处世。再说了,我打听过,陆闻才升了职,时半会儿的调不来首都,你们距离远,他们也碍不着你们。”   要不是因为这些,林老太也不会答应这婚事。他们家和睦糟心事少,闺女难免单纯下,陆家要是太复杂,也不适合她闺女。   陆百川跟她保证过,陆家虽然有不靠谱的亲戚,但有他在,不会让对方找到安然的面前去。还有陆闻,这两父子都不是吃素的,能抗事。   闺女订了婚,林家也就只有林胜利两兄弟和林冬至还单着了。   林老太看向林冬至,他摸摸鼻子说道:“我们以前的队长前段时间给我说了个姑娘,是他的远方亲戚。那姑娘今年二十,比小妹大点,初毕业,如今在咱们县城的服装厂上班。听他说那姑娘也是咱们公社人。我前段时间不是忙,也就没来得及答应,你们回头打听打听,要是还成,咱们就见面。”   林冬至不排斥相亲,自从他不读书了,去了运输队,就有不少人给他说媒。前几年是因为闹灾荒耽搁了,这两年大家日子好过了,他前后也见了两个姑娘,只是感觉不合拍,这才没成。   他嘴里的前队长是在县城运输队时的头头,因为是从县城出去的,这边运输队遇到难题也会找他和陆闻回来调节。是以,他跟县里的关系还不错。   当然关系不错是不错,该有的打听还是要去打听的,如果开始就发现不合适,林冬至也不会去见面。   林寒露开口道:“咱们公社的?二十岁还没许人家?别是有什么毛病吧?”初毕业十五岁,就算在家里在得宠也不会到二十了还没定亲,这里面肯定有事。   林冬至说道:“我们队长说这姑娘也是倒霉,61年大灾荒他爷爷没熬过去,前年她奶奶也没了,这就给耽搁下来了。”   亲爷爷奶奶没了,作为孙女的还要给守孝,家里年之内不能有嫁娶等红事。今年眼看着姑娘年级大了,家里不免有些着急。他们队长也是好心,又是实在亲戚,这次见到他知道他还没对象就跟他说了这事。   林老太点点头,只要不是自身有毛病就成。“那行,等回去我让你四嫂给打听打听。”这事姚春花在行,交给她准没错。   姚春花当即点头保证说给打听的清清楚楚,只是在听到林冬至说的人家的时候,忍不住变了脸。这户人家怎么听着耳熟啊?   姚春花变脸,林老太自然看到了,她扭过头看去,姚春花低头凑在她耳边说着什么。老太太听了脸色也不好看,“这事你先去打听清楚,等回头确认是不是这家,万不是,咱们冤枉了人家也不好。如果是,”林老太咬牙切齿的说道,“我饶不了他们。”   既然说媒的是对方的亲戚,对方家的事情肯定知道的清二楚,却对不存在不知道的情况。可对方如果知道还把人说给他儿子,那用心就歹毒了。   “娘,怎么?”难不成他娘跟嫂子知道这户人家,他们家不好?   林老太挥挥手,现在还不确定是不是那家,还要等回去打听了再说。   姚春花回去休息了天就回娘家了,她娘见她不年不节的回来,有些奇怪。姚春花把手上的东西方,她娘打开看,呦呵,居然有四盒礼。“咋,你婆家有喜事?他家老七定亲了?”   庄户人家平日里走娘家谁舍得拿这些好东西,这个配置看就是家里有喜事的。   姚春花摇摇头又点点头,说道:“是有喜事,不过不是老七,是我妹子安然。”   安然?那丫头不是在上大学,能有什么喜事?找到好工作了?那也不至于给她家送礼啊。   姚春花屁股坐下,到了碗水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碗,然后说道:“我那妹子有本事啊,她长的好、又有化是个大学生,这不就被人家给看上了。我前几天不是不在家,就是去首都办订婚宴去了。首都您知道不,那家伙,大街上到处都是骑自行车的人,出门坐汽车的也不少。”   这时姚春花的大嫂子进来了,听到小姑子又在吹,她不客气的说道:“妹子,你说的这么好,那汽车你坐过没有?”她是看到小姑子回来,特意过来的。   每次小姑子回来婆婆都要做顿好的招待,不仅吃好的,临走还要拿着。她身为姚家的长媳,早就把这些看成是自己的了,姚春花拿东西,可不就跟割她的肉样。   姚母想要呵斥这个儿媳妇,小汽车那东西多稀罕,别说坐,她这辈子见都没见过。儿媳妇说这话不是没事找事。   谁知姚春花得意的笑道:“这嫂子你可就说着了,我跟你们说我还真坐过。我妹子安然许了个好人家,她那公公在部队当大官,人家出行好几辆轿车呢。我不但坐了汽车,还下了大饭店。嗯,好像叫啥‘友谊饭店’还是啥的,里头还有黄头发绿眼睛的外国人呢。”   她嫂子不相信,真有这么好的人家,会看上她们乡下人?该不会是有什么毛病吧。   姚春花跟大嫂多年不对付,她个眼神就知道啥意思。只见她冷哼声说道:“别把我们安然跟你比,人家可是大学生,有大本事的。能被别人看上有什么稀奇的。她对象我也认识,就是我以前跟你们说过的,跟我家老七个运输队的陆闻。人家陆闻也是大学生,长的好工作好还有个有本事的爹,比那个纪越不知道好多少倍。”   当下姚春花就是阵吹嘘,总之句话,陆闻跟纪越相比哪哪都好。   她大嫂还是不信,姚春花站起来把篮子让她怀里塞,说道:“看见没,这是我婆婆让我带来的,首都买的四色点心,还有大白兔奶糖,说是让咱家也沾沾喜气。”   她大嫂打开篮子看还真是点心。那上面的字她虽然不认识,可看就知道不是她们这里的东西。这么说来,林家的丫头还真定了个好人家。不行这事等她有时间回娘家得好好宣传宣传。   姚春花看大嫂的神色,心里暗自高兴,成了。   她大嫂这个人爱说嘴,有什么事都爱跟人家宣扬。尤其是这次事件的人物还是她姚春花的小姑子,跟姚家算是拐着弯的亲戚,她更不会放过了。   而大嫂的娘家跟纪越家是个生产大队,她娘家知道了,纪越家能不知道?那田小娥?   这次姚春花也不嫌弃大嫂子烦人了,反而拉住人巴巴的说起首都的见闻,说陆家的房子多大啊,家具多好等等。   “那他们订婚给了多少彩礼?”这也是姚大嫂好奇的,要知道他们这里最多也就是百多块,那还是家里有人在公社或者县城有工作的。般人家也就是二三十块到头了。小姑子说的人家条件那么好,给的彩礼钱能低?   姚春花微微笑,得意的说道:“要不咋说我妹子有福气呢,人家说了她还上学呢,这次啊也就是两家人认识认识,只给了块上海牌的手表和千二百十块钱。等我妹子毕了业,人家还会正式下聘礼呢,什么收音机、自行车该有的样不会少。彩礼钱也是按照人家首都的规矩再给。”   嘶?姚大嫂倒吸口凉气,这么多?他   们家不吃不喝攒上十年也不够啊。她有些不信,可是姚春花的脾气她也知道,不像是会说谎的。能拿得出这么多聘礼钱,那他们家得多有钱啊?   这样想,又觉得纪越家确实不如人家,如果换成纪家怕是半都拿不出来吧?想到田小娥曾经说过的话,姚大嫂不免觉得有些好笑。田小娥给纪越说媳妇,给百二十块聘礼都觉得多。人家这可是他家的十倍了。   姚春花走后,姚大嫂的心里就存了事儿,在家呆了没两天就回了娘家。   事有凑巧,她在村口就遇见了田小娥和她弟妹在聊天。   “哟,三丫头来了,你婆婆还真是心好,瞧你闲的三天两头往娘家跑。”   田小娥这话让姚大嫂很不高兴,这女人仗着辈分比她高,整天三丫头来三丫头去的,她又不是没名字,恶心谁呢。还说她三天两头跑娘家,这是暗示让她婆婆收拾自己呢?自己整天不干活,还管别人,闲的她。   心里不痛快了,姚大嫂眼睛转说道:“哟,这不是大婶子吗?咋,您今儿没去给我那大兄弟纪越相看去啊?”   纪越家跟姚大嫂家只同个祖宗,到了他们两家这里已经出了五服,而且田小娥那张嘴又特别讨厌,姚大嫂自己不会惯着她。   说起自己儿子的婚事,田小娥面上僵,随后她得意的说道:“嗐,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那兄弟现在有出息了,我这挑儿媳妇都挑花眼了,倒是有个还过得去的,只是他家张口要六十的彩礼,我没同意。这不,正打算去找花婶子给再找个呢。”   花婶子是他们公社有名的媒婆,姚大嫂的亲事就是她给撮合的。   姚大嫂扯着嘴角假笑了两声说道:“你家纪越这么有本事,六十块还嫌多?我可是听说林家的安然前不久订婚了,男方家里有钱有势,礼金就有千二百多块呢。你家这个啧啧啧”   她话虽然没说完,但都知道是什么意思,田小娥的弟妹当即忍不住笑出声来。   田小娥黑着脸说道:“我说老五家的三丫头,我好歹也是你婶子,你这消遣到我头上有意思?那我儿子有出息可是咱整个公社的榜样,你可不能胡编乱造。”   “我胡编乱造?看见没有,这是前两天我小姑子拿来的点心,首都买的。”姚大嫂晃晃手里的篮子,篮子里有个包裹,里面除了几颗大白兔奶糖,就是四色的点心各三块。这是她婆婆分给她的,她立刻就拿来给她娘尝尝。   姚大嫂不认字,她男人认识,她男人可是说了,这东西确实是首都买的,包装上都写着呢。   说起这个姚大嫂气十足,顿觉扬眉吐气,见两人吞口水赶紧盖上篮子,好似生怕别人吃她的样。   田小娥不信安然退了他家的婚事能找到这么好的人家,于是恶意揣测道:“她说的哪家啊?该不会是给几十岁的老头子做小吧?”谁家这么傻会舍得花这么大的价钱娶个儿媳妇,反正她是不会的。   姚大嫂不高兴了,她虽然跟小姑子不对付,但也不会在背后说人家这样的闲话。   她拉下脸说道:“我说大婶子,您酸归酸,也不用恶毒成这样吧?人家找了个比你家好的就成了嫁老头子。要是您儿子找了个比人家出色的,那是啥?找了个五六十的老娘们儿吗?大家都是女人,心黑成这样,也难怪人林家看不上了。”   周围不只是田小娥妯娌两个,还有别的人在,听见这话也跟着说道:“就是啊,真当你们家是啥香饽饽呢,人家离了你们家就不成?”拜田小娥那张嘴所赐,整个大队看不惯她的人很多,看得上她愿意跟她交好的反而很少。   说完田小娥,那人又对着姚大嫂说道:“哎,我说大侄女,这是啥人家啊,居然舍得给这老些个钱,他家干啥的?”千多块啊,换谁家不心动?   姚大嫂摇摇头,“具体干啥的,我小姑子没细说,我只知道人家爹在部队当大官。男方自己也有本事,是个大学生不说,还在市运输队上班。听说要才有才要貌有貌,还有手艺。要不然林家能舍得把闺女许出去?林家那闺女也是个大学生呢,啥样的找不着。”   姚大嫂显然是记恨刚才田小娥说的话呢,故意咬重‘大学生’三个字。心说人家不仅家世比你家强,识字比你儿子多,还比你儿子有本事呢。   田小娥听了这话,黑着脸匆匆的走了。   姚大嫂满脸得意,觉得自己扳回了城。她又跟几个人说笑了几句满足了虚荣心,这才提着篮子往家里走去。   却说田小娥本不相信安然会说了这样的好人家,可她不说不代表别人不说。这不,饭桌上她弟妹就说起这事。   田小娥黑着脸说道:“这事是真是假还不知道呢,外人说也就算了,三弟妹你也这样。别忘了我儿子可是你亲侄子,我家被人看了笑话,你家能好,咱家可还没分家呢?”   纪家老二冷笑道:“哟,难得某些人还知道家里没分家。也不看看到底是谁家干的糊涂事把整个纪家的脸都给丢尽了。要不是你们,我儿子至于现在还说不上媳妇儿?”   说起这事,纪老二就觉得憋屈,他小儿子跟纪越岁数差不多,也到了娶媳妇的时候。结果因为田小娥张扬到处得罪人,人家听说家里还没分家,要跟这样的人家结亲立马就打了退堂鼓。他儿子不比纪越有个好前程,被耽搁了,以后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是以,每次几家人见面,他都要刺几句来表达不满。这次听说林家的丫头有了好亲事,他第次觉得扬眉吐气。   真是活该,让你们看不起人,现在被人家打脸了吧?   纪老大坐在座位上阴沉着脸也不说话,不知道是被纪老二这话气的,还是因为安然说了好亲事尴尬。因为两家刚退亲的时候,他也说过这话,说林家将来肯定后悔,他儿子多优秀云云。   如今林家的婚事订的有多好,这个巴掌就有多响。   纪老大能忍,田小娥可不能忍,她筷子甩说道:“咋地,老二家的你儿子说不上媳妇那是自己没本事,还怪我不成。我欠你们家的?”因为纪越有出息了,田小娥觉得大家子都要仰仗她生活,说翻脸就翻脸,点也不怂。   纪老二媳妇阴沉着脸看着田小娥说道:“你本来就欠我们的,当初跟林家那婚事,我说我家小子年岁更合适,你非要说你家是长子,没有越过你家订给老二的道理。是,轮关系你家是比我家跟林家亲近,也是大哥救过人家父亲,把林家姑娘订给纪越,我们没话说。”   “可是现在呢?我儿子怎么没本事了?他勤快吃的了苦,前两年上门来说亲的不少,现在为什么人家不上门了?还不都是因为你?”说到这里纪老二媳妇忍不住蹲在地哭了起来。   她儿子也二十多了,又比不上纪越在部队有本事,再耽搁下去该怎么办?   可是就因为她家有这么个不着调的嫂子,周围但凡听说她家事情的,都不太乐意嫁过来。愿意嫁过来的,不是狮子大开口,就是品行不好打算占便宜的。   在她心里,儿子样样不差,就算娶个平凡的姑娘,也不能要那心思不正的。这不就给剩到了现在。   纪老二家的儿子纪超见爹娘痛哭,自己心里也不好受。安然长得漂亮,别说整个纪家,就是别的人家的男孩子,又有几个不喜欢的。当初纪越跟她的亲事黄了,他不是没动过心思,只不过因为田小娥的句话,他拦住了爹娘。   当时田小娥是怎么说的?哦,林家那丫头也就配你儿子这样地里刨食儿的。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1-1312:40:56~2020-01-1316:37: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遗忘记忆、龙女晓澜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2章 说媒   就配他这种地里刨食儿的?   呵呵,她说这话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自己是他的侄子?   也正是因为田小娥这句话,纪超才拦住爹娘。他不希望自己喜欢的姑娘因为自己被别人嘲笑。如今听说自己喜欢的姑娘定亲了,纪超说不出是高兴还是失落。   纪老二家跟田小娥炒成团,纪老爷子只知道皱眉在那边看着,纪老三眼珠子转说道:“我说二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大嫂虽然不怎么干活,咱大哥可是粮站的站长,要是没有咱大哥,你们能度的过灾荒年?怕是如今坟头都长草了吧。做人啊,不能忘本?”   说完这话,纪老三还朝着大哥谄媚的笑道。他不是老二那个蠢货,如今大哥家眼看着愈来愈好,不想着拉关系好占便宜,还跟对方闹腾。就他们这样,将来纪越能拉拔他家?   纪老三说完还给媳妇使了个眼色,老三媳妇说道:“咱纪越这么有本事,将来就是说个官家小姐都是成的,这官家出来的那里是林家那丫头能比的。再说了,三丫头是谁?她小姑子可是林家媳妇。我看今天这事她是故意的,说不定这林家丫头定亲根本就是没有的事。”   事情本来就是她挑拨起来的,如今老大家跟老二家吵起来,她却跟个没事人似的,装作和事老。   她这话也就田小娥这个没脑子的会相信,纪老二家是点不信的。纪老二见都闹成这样了,他爹还装糊涂当下拉着妻儿走了。   走到自己家子住的房子,纪超说道:“爹,我看咱们得快点分家才好,不然我怕来不及了。”   纪老二不解的看着儿子,“咋说。”   纪超叹气,他说道:“还不是钱进。”   钱进的姑姑就是林家的老太太,安然的亲娘。他跟姑姑家关系不错,因为林家跟纪家的关系,跟他时好时坏。每次两人关系僵化都是因为纪越或者田小娥做了什么。   就在前几天,他遇见钱进,钱进破天荒的主动跟他说话。只不过他说的话让人很不解,“当时钱进说,我看你跟纪家其他人不样,劝你句没事还是早点分家的好。纪越那个王蛋又去招惹了我妹子,据说事情还很严重。我姑啥样人我能不知道,用不了多久肯定会找纪家的麻烦,不想被连累就早点搬走吧。”   纪老二媳妇拍巴掌站起来说道:“纪越这个扫把星,我找田小娥算账去。”她儿子不是会说谎骗人的,钱进既然敢说出那种话,说明林家是有这想法的。他们虽然不在个公社个县,可林谷雨最近干的事还是知道的。再看看纪家?如果林家真的打算报复他们,他们拿什么抵抗?   纪老二和纪超人边拉住人,纪老二阴沉着脸说道:“钱进说没说纪越干了啥?”他爹还在,他说分家谈何容易?   “具体的他没说,好像是纪越当着好多人的面说了不该说的话,那话挺严重的,个搞不好安然可能要蹲号子还是怎样。”   嘶,纪老二跟媳妇倒吸口凉气,两人互看眼,随后纪老二说道:“分家,必须分家。”蹲号子啊?林家能放过他们才奇怪呢。   这刻两夫妻做出了同样的决定,哪怕是背负着不孝的名义,他们也要分家,而且必须要快。   这边纪老二两口子商量着怎么才能让老爷子同意他们分家,那边田小娥越想越憋屈,安然那丫头真的找了这么好的人家?她想不信,可是林家应该也不会拿这种事出去乱说。   如果是真的,外面的人会怎么说他家?田小娥不用想都知道,那些人肯定会说她纪家不行,人家林家离开纪家立刻就能攀上高枝。会说纪越拖累了林家等等。   不行,她不能让这样的流言传出来,要传也应该是林家拖累了她家纪越才行。这样想着田小娥也顾不得休息了,急匆匆去找了他们公社的书记媳妇。   她记得前段时间书记媳妇好像再给个官家小姐说媒,还问过她纪越定亲没有。只不过当时儿子在场,想也不想的给拒绝了。如今也不知道人家成家没有?   见到书记媳妇,田小娥也不废话,她谄媚道:“嫂子,早前您说的那个姑娘成家没有?不瞒您说我对这姑娘意的很,要是没成,您看我家纪越?”   书记媳妇轻蔑的笑说道:“那事儿啊,那不是早百年前了么。人家可是好人家的姑娘,我要不是看着纪越这孩子长的好,有前途,两人般配,用得着去你家找不自在。怎么?你家纪越如今还没定下?”   她早前是看了纪越,这才去纪家说亲,可惜纪越不识抬举,当场就把她给撅回来了。虽然这事过去有两年了,可她就是记仇,纪越没对象活该。现在来找她,晚了。   书记媳妇噼里啪啦夹枪带棒的顿数落,田小娥心里憋屈的要死,可对方官职比她男人大,不是她能得罪的,她只能忍者。   走出书记的家门,田小娥愤愤地说道:“神气什么?不就是个书记么?等我家纪越将来出息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哟,这不是纪排长的亲娘吗?这是怎么了?谁这么大胆敢给咱纪排长的亲妈气受?”   田小娥转头看,居然是公社里的媒婆。跟花婶子不同,这位说媒只看钱,只要你给的钱多,死的都能说成活的,她说成的人家最后十有、九都是怨偶。   以前田小娥是最讨厌这种人的,也许是对方那句纪排长的亲娘取悦了她。田小娥笑着说道:“是牛家的大妹子啊?您这是?”   牛大妹子手伸在田小娥眼前晃了晃,眼珠子转转,笑着说道:“嗐,我能干啥,这不有人托我给找个人家,对方那条件是真的好,我寻思咱们公社也就书记家的公子合适,这不过来问问?”   尽管知道牛大妹子嘴里十句有句是假的,田小娥还是忍不住问道:“啥人家啊,还就他家配得上,我家纪越不比她儿子有出息?”   牛大妹子面上愣,心里笑开了花,成了的,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她又不是傻的,真敢什么脏的臭的都敢往书记家说?嫌自己命长了?纪家就   不同了,就田小娥这德行,说个痴的傻的都不亏心。   心里这么想,她嘴上却恭维道:“瞧您这话说的,咱们公社谁有纪越出息,我这不是怕高攀不上吗?”   田小娥听了这话下意识的挺胸昂首,活像只打了鸡血的大公鸡。   牛大妹子见状差点没忍住笑出声,都说自从纪越当了兵,田小娥就抖起来了,她看是更蠢了。连这么浅显的恭维多能当真。不过这样更好,这样才更容易忽悠。   抖擞完了,田小娥想起正事好奇的问道:“你还没说呢,这次说的是哪家的姑娘?”   “还能是哪家?就是咱们县里公安局长家的姑娘,那姑娘我见过长的那叫个好看。人家不仅长的好,性子也好,温温柔柔的,哎呦,那声音恨不得都能滴出水来。我可跟你说,人家姑娘还是个高生呢。”   田小娥眼前亮,高生好啊,虽然比不上安然是大学生,但安然就是哥普通农村姑娘,人家这是实打实的官家小姐了。田小娥不免有些心动,不过她又不想让牛大妹子知道自己看了这姑娘坐地起价,因此说道:“这么好的条件,人家好端端的为啥往咱农村跑?别不是有什么毛病吧?”   牛大妹子沉下来,不高兴的说道:“说啥呢,会不会说话。人家那是有思想觉悟,要学习知青下乡。这不是她爹舍不得,才想着从近处找个婆家,这样既满足了闺女,他们也能常常见到人。我可跟你说人家闺女宝贝着呢,你可别瞎说得罪了人。”   说知青下乡,田小娥就懂了。虽然她也搞不定那些人脑子是怎么想的,可这并不妨碍她动心思啊。想到这里,田小娥说道:“大妹子,那她家准备要多少彩礼钱啊?”   牛大妹子斜眼看了她下,说道:“要不说人家受宠呢。她爹可是说了,钱呢意思意思不难看就行。他家分不要全让闺女带回来,不仅如此什么七十二条腿、三大件样不少。”   这不就是白送个媳妇儿还送东西吗?   想到这里,田小娥内心火热,她谄媚的笑道:“大妹子,您看我家纪越这不是还没找对象呢,凭咱俩的关系,有了这样好的人家,你咋不能先想着纪越呢?”   牛大妹子听了这话差点绷不住笑出声,她清咳两声说道:“咋地,你也看上这姑娘了?”见田小娥点头,她说道,“好吧,好吧,谁让我先遇上了你呢。这样,你看啥时候有时间去见个面,看看我是不是忽悠你。不过咱可说好了,这事要是成了,我的谢媒礼可不能少。”   这是成了?田小娥笑着拍胸脯保证道:“你放心,只要能成好处少不了你的。”   田小娥笑嘻嘻的走了。看着她的背影,牛大妹子不屑的冷笑,没想到还真有这么傻的,居然信了。不过,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又不是她逼着对方见面的,就算将来有个什么,也不关她的事。   未眠夜长梦多,不等纪越回来田小娥就把这婚事给他定下来了,等再有人来说林安然许了个好人家的时候,她得意洋洋的说道:“切,林家丫头的夫婿你们谁见过?没见过瞎说什么,谁知道这事是真是假。我家纪越这个可是真真的。”   有人看不惯田小娥的嘚瑟劲儿,说道:“我说田小娥,你就不怕牛大妹骗你啊,咱们大队被她骗的还少?”   田小娥不高兴的说道:“胡咧咧啥呢,人就是咱县城的,你们不信自己去打听啊。他牛大妹在能耐,敢骗人家公安局的局长?”   人家或许不敢骗局长,但是人家敢骗你啊?   不过看田小娥的样子,这话也没人说出口。   纪越定亲的事情风速的往外传播着,很快就传到了林家人耳朵里。姚春花看着她婆婆漏出崇拜的眼神,她娘还真是神了,这人该不会就是她娘安排的吧。   像是知道姚春花想什么,老太太不屑的说道:“我虽然恨纪家,可也不会把个无辜的姑娘往火坑里推。”   只能说老太太太过了解田小娥。她闺女的婚事传出去,田小娥肯定坐不住,可是她也不看看纪越的身份,纪越虽然不错,但也只是在乡下不错,城里比他好的多得是。田小娥想要压她家头只能走偏门。   她原本是想着到时候田小娥受不住刺激来找事,或者口不择言说些犯忌讳的话,那样她家不管是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别人说不出啥。只是没想到田小娥运气好,居然让她碰到了个合适的姑娘给纪越定亲。   林老太可不是田小娥,天上掉馅饼地上肯定有陷阱。那公安局长是脑子不好使还是咋地,好好地姑娘会嫁到乡下来?还不要彩礼陪送那么多的嫁妆?这里面要说没事她是不信的。   既然田小娥这个蠢货自己掉坑里,那她就等着看对方倒霉。   纪家的事情也就这样了,林老太想起另外件事。“老七那个你打听清楚了?”   说起这个,姚春花的脸色更差了。“娘,快别提了,老七那个队长真不是东西。他说的那个姑娘就是前段时间那个。不仅如此,我听说那姑娘现在疯了,成天嚷嚷着有鬼,说她不是故意的,让别找她。”   先前姚春花只觉得名字熟悉,后来对照着地址打听了过去,才发现根本就是同个人。没错,林冬至的队长给他说的正是前段时间出事的那个。   那男人是不对,可人家另个姑娘就很无辜,如今那个姑娘因为她不依不饶的上了吊,家破人亡。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被吓到了,整天的做恶梦,说是看见人家姑娘来寻仇了。   鬼啊怪的,这可是封建迷信,就算没有害死人命这件事,他们家也不敢要啊,这不是嫌自己命长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1-1316:37:17~2020-01-1413:03: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随身空间有点爱、遗忘记忆、龙女晓澜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3章 算计   姚春花能知道这些也是偶尔,她本来只是在那附近溜达,结果那姑娘的爹娘看见她就跑,她番威逼利诱这才知道他家姑娘的事情。也正是这样她才觉得老七的队长不是东西。这姑娘现在这样他或许不知道,可害死人那事能不知道?知道了,还把这么个祸害往她家里扔,可见良心都让狗吃了。   林老太的脸色也很不好看,她也没耽搁,当下就让林谷雨给儿子打电话说了这事。   隔着电话线,林家人不知道林冬至什么样子,只听他冷冷的说了句:“我知道了。”   因为这事,纪家的事情林谷雨也就没说,在他看来比起纪家,还是弟弟的事情更重要。   原本大家都以为纪越回来发现她娘瞒着他定了这么个亲事,肯定闹腾,谁曾想没过多久居然传来两人要结婚的消息。   也不知道田小娥怎么想的,请帖居然送到林家来了。   姚春花说道:“娘,田小娥这是什么意思?婚期定在腊月二十六,还指明让咱家人都去,这是想要给咱安然难堪?要我说咱们就当没看见算了,纪家结婚谁理会他们想干什么?”   腊月二**学早就放假了,纪家这意思不是明摆着呢。   不只是姚春花,林家人都看得分明,田小娥这招可够狠的,不管他们去不去,相信田小娥总会有话说。   相比起其他人,安然倒是镇定的多,她轻笑道:“四嫂,知道纪家这位新娘子是什么人吗?”   姚春花愣,不明白妹妹啥意思,不过她还是说道:“具体的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是局长家的千金,人长得漂亮,还是个高生。叫什么”姚春花仔细想了想,拍手说道,“叫什么董乐,对没错就是这名。”   听她嫂子说田小娥如今嘚瑟的很,逢人就说新媳妇多好多好,哪怕她什么都不说只听名字就觉得高兴。是以她嫂子才能记住这名字。   董乐?不会这么巧吧?   安然记得纠缠陆闻的那个姑娘不就叫董乐,她爹还是叔叔的也是个什么长。如果真的是董乐,那就有意思多了。   想到这里安然笑了。“不就是个结婚宴吗,她既然敢请咱们,咱们就去呗。到时候咱们都穿的喜庆点。”正好今年冷的时候陆闻送了她件红色的毛呢大衣,到时候她就穿着去。红色喜庆啊。她又不是真的去祝贺的,到时候俩人都穿的身红?   呵呵,那就有意思了。   安然不仅仅是自己去,她还决定带着陆闻起去。谁让陆闻现在是她的未婚夫呢,有人给她不痛快,陆闻这个未婚夫能干看着?   如此想,她倒是万分期待这次的婚礼起来。   比起安然,还有个人接到婚贴如坠冰窖,那就是林宛月。   原以为纪越口口声声说喜欢安然,肯定不会对别的女人动心,她有的是时间把人哄过来,谁曾想居然半路杀出个董乐截了胡,林宛月怎么能甘心。   “啧啧啧,某些人口口声声跟我们不同,处处以官太太自居,没想到竹篮打水场空,新郎官让人给截胡喽。”   林宛月听了这话冷冷的瞪了来人眼,她冷笑道:“这不是还没结婚么,我不急,倒是你,费尽心机想要巴结别人,结果连个村夫都看不上你。比起我,你岂不是更没用?”   “你。哼”这人来得快走得也快,只两句话的功夫就不见了踪影。   林宛月虽然把人说跑了,但她本人并不是没有受到影响的。想了又想,她终于忍不住揣着请帖去找了纪越。   林宛月并没有去纪家,而是去了个纪越跟她说过的地方。据说那个地方是他跟安然的秘密基地,林宛月不确定他会不会在那里,不过她决定去碰碰运气。   “纪大哥?”看到纪越,林宛月眼里迸发出惊喜。没想到纪越还真在这里。   纪越回头,还以为是看到了安然,他情不自禁的喊了声,后来才发现是认错了人。他失落的说道:“是你啊,宛月。”   林宛月哀怨的看了他眼,幽幽的说道:“在你的心里难道就只有她吗?”   这话纪越无法回答,如果是以前他肯定毫不犹豫的说是。可如今因为他的句无心之失,安然害的他没了工作,让他在毫无芥蒂的说是。他?似乎做不到。   想到这里,脑海里不期然的出现了两个身影,个是林宛月巧笑倩兮的样子,个是董乐柔情似水的神情。这两个人渐渐清晰,似乎想要取代安然在他脑海的位置。   见纪越不说话,林宛月的眼神更加忧郁,她做到他身边,说道:“我呢,你有没有哪怕点点喜欢过我?”   纪越不说话她也不气馁,对待纪越她似乎相当的有耐心。   半晌,林宛月从随身带着的包里面拿出个酒瓶,她自嘲的说道:“听说你就要成亲了,恭喜啊。”说着,她拧开酒瓶子,对着瓶口就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   纪越听着声音不对,转过头就看见林宛月仰头喝酒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林宛月雪白的脖颈,他竟然忍不住吞吞口水。   手不由自主的伸过去抓住林宛月的手,纪越皱眉说道:“别喝了,你个女孩子家家的,喝酒不好。”   林宛月顺势扑倒在纪越的怀里,哭诉道:“纪大哥,你心里也是有我的对不对?怪只怪我家得罪了社长被划分成了‘黑五类’,纪大哥我配不上你,可是看着你娶别的女人我的心里好难过。”   也不知道林宛月是不是故意的,她的嘴唇刚好对着纪越的脖子,每说句话纪越都能感觉到若有似无的触碰。   这让他很不自在,他想推开对方,可感受到脖子里的眼泪,伸出去的手就这么抓着人,怎么也下不去狠手拉开。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林宛月轻轻地勾起嘴角。这人果然还是如既往的好骗。   为了达到目的,这次林宛月可是下了狠心的,她不相信凭借着自己的手段会哄不了纪越。   果然,会儿的功夫,两个人就拿着酒瓶子对饮起来。最后也不知道是谁先勾引的谁,总之两个人在这个山洞度过了个美好的夜晚。   林宛月毕竟是女孩子,体力不如纪越,等她醒来的时候纪越已经穿好衣服起来了,还体贴的在山洞里生了火。   看到林宛月醒来,纪越有些复杂,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他昨晚喝多了,结果就把林宛月看成了安然,还对她做出了那样的事情。按理说男子汉大丈夫做了就应该负责的,可是想想近在咫尺的婚姻,如果这时候他提出换人,董乐怎么办?   或许是看出纪越的纠结,林宛月笑道:“纪大哥,你不用放在心上,昨晚的事情是我喝多了。你放心没人知道我出来,更没人知道我是来找你的。昨晚的事情你知我知,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其实能在你成婚前,把自己送给你,我很高兴。”   说完这话林宛月故作坚强的擦擦眼泪,穿上衣服准备走人。谁知道她刚站起来两腿哆嗦就又软倒下去。   纪越看到她摔倒,赶紧走过去说道:“宛月你怎么样?怎么回事?”   林宛月把自己靠在他怀里,娇嗔道:“还不都怪你,昨晚,你”她话没说完,纪越却懂了。这是怪他昨晚不知节制,把她弄疼了。   纪越到底还没有卑鄙到家,他想了想说道:   “我跟董乐的事情早就被我娘给嚷嚷出去了,如今日期都定了。我时也想不到好的理由解除婚约。你们都是好姑娘,我昨晚那样对你,理应对你负责,可我也不想伤害她。你等我,等我想到个好的法子,我定能想到好办法解决这件事的。”   林宛月心里气的吐血,都到这时候了,还说对方是个好姑娘,这不是给她找不痛快。要不是他说会对自己负责,林宛月真恨不得跳起来给他巴掌。   她乖巧的点点头,用轻不可闻的声音说道:“嗯,我都听你的。这件事都是我的错,纪大哥这么优秀,要是她家不愿意退亲就算了。我不想因为我让纪大哥为难。”   好招以退为进,她都这样说了,纪越还能说什么,只能是保证不会娶董乐。   这边林宛月得到满意的答案,瘸拐的走了,那边纪越却犯了难。他被停职的事情家里并不知道,他是撒谎说自己跟别人换了假期才待在家里的。而且怕家里人怀疑,他回来也没有几天。如今到底找个怎样的理由才能暂时不成亲呢?   想到这个纪越就有些头疼。   不说纪越,单说林宛月,她夜未归林家人也只是问了几句,谁都没有说出去寻找。只有林家的老三不放心在外面等了大半夜,实在受不住了才回去,等早上她又早早地起床去大路口等人。看到林宛月回来,她张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只跟在后面往家里走。   吃过饭林宛婷就去干活了,等她干完活就听见二姐跟林宛月的说话声,不知道怎么想的,她没有惊动两人,只把耳朵贴在门口。   屋里的说话声并没有压的很低,透过门板,声音很轻易就传了过来。林宛婷越听心越寒,天啊,林宛月她怎么敢?这事要是传出去她还怎么做人,外人会怎么看待她们?   村里人都不是傻子,就像二姐说的,有经验的人看就能看出来,她以为自己能瞒得住谁?就这,还想要去算计人家纪家呢。林宛婷知道,这事就算最后能成功林家人的名声也毁了。   她家姐妹四个,大姐已经不打算嫁人了,只心守着孩子过。二姐心思最多,也是个自私的,如今林宛月又这样,整个家里受到影响最大的也就是她自己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们个个的都这样,那也就怪不得我了。”林宛婷说完这话,转身朝着林谷雨家跑去。   她也不说话,只闷头往屋里冲,看到林老太就扑通跪下,砰砰砰磕了好几个响头。   姚春花跟在后头阻拦不急,看着老太太阴沉的脸,她赶紧说道:“你这丫头这是干啥?有啥事起来再说,你这样不是让老太太更为难。”   林宛婷听了这话,才抬起头,就这几下的功夫,她头上已经磕的流了血。姚春花想都没想就转身去拿了红药水出来。她嗔怪道:“你这孩子有啥事不能好好说,姑娘家家的,留了疤以后还怎么嫁人?”   也许是姚春花的态度太好了,林宛婷忍不住失声痛哭。她哽咽着说道:“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这才厚着脸皮找过来,求求你们帮帮我吧,你们的大恩大德,来时我定加倍报答。”   听了这话,尽管林宛婷看着实在可怜,姚春花还是没有松口。她站直身子说道:“有啥事你就直说,能帮的我们尽力,不能帮的,你就是把脑袋嗑下来也没用。”   姚春花跟林雨水家相处有段时间了,对这个三丫头的印象还不错,要是换了别人她话都懒得说直接就把人撵走了。   林宛婷见她这样说,擦了擦眼泪,缓缓地的把事情讲了出来。从林宛月彻夜未归,到今天听到二姐跟林宛月的对话,字句没有丝隐瞒。   “您别怪我自私,林宛月做出这种事情,外面的人早晚知道。我大姐是不打算再嫁的,二姐自有主意。整个林家只有我不但是个姑娘还是个嘴笨的,可以想象这事如果爆出来我以后的日子会怎样。我不求别的,我知道您都是好心人,只求您能帮着给找个不嫌弃我出身的好人家。我也不指望能嫁的多富贵,只要人品没问题,没有不良嗜好就成。”   “你是说林宛月昨晚上跑去跟纪越过了夜?”见到林宛婷点头,姚春花还是不敢相信,这消息太劲爆了。她可以想象的出来,假如事情被揭发,不只是林宛婷受连累,整个临川公社的姑娘都得不了好。谁让林宛月现在是临川公社人呢。   还有田小娥,她还不得把她们家子给生吞活剥。   这信息量太大了,姚春花不敢做主,她抬头看向老太太。老太太沉思片刻说道:“你说这事就是想要我们帮着找个好人家,还有别的要求没有?”   林宛婷摇摇头,她只求能脱离狼窝,别的在无所求。   老太太松了口气,说道:“行,这事我答应了,我会尽快帮你找个合适的人家。但是你说的这个事我也不会帮你瞒着,肯定会告诉老四的。”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往大了说不只是会影响临川公社评选优秀公社,说不定还会影响她儿子的前程。   林宛婷点点头,她在说出这事的时候就有了心里准备,自然没有不同意的。   林宛婷走后,老太太就让儿媳妇去找了林谷雨。姚春花回来的时候还特意找借口去看了林宛月趟,林宛月那样子还真像林宛婷说的,是刚刚破瓜的时候才有的。   安然还只是个姑娘,尽管订婚了,这事也没有让她知道。直到腊月二十六她都准备去参加婚礼了,才知道婚礼已经取消了。“为什么,好端端的怎么就取消了呢,田小娥这就不怕丢人了?”   谁不知道田小娥爱面子,这都到了日子,说取消就取消,不像是田小娥的风格。   这事林冬至猜到些,他说道:“具体的事情不清楚,不过听说是纪越被上面召回部队了,这才不得已取消了。”   被上面召集回部队?骗谁呢,别人不知道安然可是清楚的,纪越现在距离被开除也就差个手续的问题了。   “难不成他没跟家里人说被停职的事?”随后又觉得自己说的是废话。她记得以前纪越虽然习惯于听母亲的话,但至少不是个爱撒谎是非不分的。没想到现在的他居然变成这样。   事到临头忽然变卦,要说里面没事,她才不会相信。   见七哥不说安然就准备去问问别人。谁知道她连问了几个人,每个人都支支吾吾的,不肯告诉她。越是不说她越好奇,最后实在忍不住去问了她娘林老太。   却不曾想老太太也只是瞪了她眼,不悦的说道:“小孩子家家的,打听这个干啥,没事就带着你侄子们玩去吧。”   安然:……   哼,你们不告诉我,我就不知道了吗,那真是小看我了。   以前她回来林宛月有事没事就爱来找存在感,若有似无的说些纪越跟她关系多好的话。这次纪越订婚这么大的事,她不相信林宛月会无动于衷。自从她收到请帖就暗观察林宛月,发现她除了刚开始有些神情恍惚,之后就跟没事人样,甚至发现自己看她还会回个挑衅的眼神。   要说纪越的悔婚跟她没关系,安然才不相信。   纪越跟林宛月有腿,她又不是不知道,不明白家里人干什么都瞒着她。   安然自然不会明白,她那个时代的人比较开放,婚前同居多得是,这个时代婚前男女走的太近都会被人说嘴,更何况纪越跟林宛月还发生了那种事情。在林家人看来安然还是个小姑娘,这种事情自然不能拿到她面前说。 第64章 林宛婷   如果说纪越跟董乐没成是在安然的意料之,那纪超跟林宛婷的事情就真的惊掉她的下巴了。她不可思议的看着姚春花说道:“四嫂你说啥?”刚才是她幻听了吧,居然听见四嫂说纪超要跟林宛婷成婚,婚期就定在后天,也就是腊月二十。   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纪家可就有热闹看了。   姚春花点点头,“我骗你干啥,为了这事林宛婷跟家里闹翻了,到时候咱们家会作为她的娘家人去送嫁。”   说起来这门婚事还是她给撮合的呢。   当初林宛婷来说了那么大个秘密,家里答应给她说亲。姚春花也没有欺骗她的意思,真心实意的给找了好几个人家。只不过林雨水家在公社里面太出名,不少人家都担心被他给缠上,哪怕林宛婷人不错,他们还是拒绝了。   前几天钱进来林家,说起纪家分家的事情,提起被耽误的纪超分外惋惜。姚春花这才动了心思。   她和钱进两个人跟林宛婷和纪超说,两人都有些意思,这才安排两人偷偷见了面。   双方见面很满意,都是乡下人家,纪超的父母也没有嫌弃林宛婷的身份,只不过他们刚搬了家手头不宽裕给的彩礼不多只有十块。   林宛婷也不嫌少,她把钱给了姚春花拜托她给做几床被褥。这个钱她点也不打算给她爹,全都折成了嫁妆带回去。   今天是纪越跟董乐成婚的日子,也是纪超跟林宛婷接嫁妆的日子。   直到这日林雨水才知道三闺女自己把自己给嫁掉了,他心里的愤怒可想而知。   林宛婷虽然长的不如妹妹林宛月,可比起村里人来也漂亮不少,在林雨水的眼里闺女都是要给他带来前途的。虽说他现在落魄了,林宛婷嫁不到多好的人家,却不代表他愿意让她嫁给个没有前途的乡下泥腿子。   事实上林雨水早就给林宛婷找好了人家,是县里的个革、委会小头目,他也已经收了对方的钱,正等着过了年林宛婷满二十周岁就嫁过去呢。   林雨水想不答应,可是林宛婷铁了心要离开这个家,她甚至威胁林雨水说现在讲究自由恋爱,如果他不答应就是支持封建。林雨水这才发现自己小看了这个三闺女。   就这样纪家来人接走了嫁妆,林宛婷则趁机跟纪超去扯了结婚证。   今年冬天比去年要冷,安然大部分时间都躲在床上看书,还真不知道今天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她砸吧砸吧嘴,说道:“那林雨水知道是咱家给弄的嫁妆,能罢休?他会不会给咱家使绊子下黑手?”林雨水这人可是恨不得她全家都死绝的,她怕今天这刺激,林雨水在对他家做出什么事情来。   姚春花笑道:“你也太小看你四哥了。说起来林宛婷这丫头才是他家最聪明的。”   林宛婷也知道自家跟林谷雨家的关系不好,因此她直接就去求了公社的书记。她也不说自己跟纪家相看过了,就说自己有次出门遇到了坏人,结果被纪超给救了,她现在年纪不小了,想让书记给做个媒。   又说自己的亲爹不靠谱,她家的身份到底不好,就想请书记出面让林谷雨家给送嫁。哪怕他们再不愿意承认,林谷雨跟她身上也流着相同的血。   而自己呢?在书记说这事的时候装作为难番,最后看在书记的面子上答应下来。   切都顺理成章。   “再说了,咱娘心里可是记恨着林雨水的,她如今怕是巴不得林雨水出昏招,好收拾那家子呢。”   安然听的目瞪口呆,这简直就跟演谍战片似的。   林家对外也说了,这是看在书记的面子上才接下的活,自家可是分钱都不会往里面添。   十几块钱能买什么?   林宛婷的嫁妆也不过是几床被褥,外加几件旧衣裳,说寒酸跟上头两个姐姐相比是真的寒酸,但要是跟村里的姑娘比,她这嫁妆也不算薄了。   安然对林宛婷没有多大印象,只记得这是个沉默的姑娘。但既然自家愿意帮忙,安然晚上没事也去她屋里看了看。   林宛婷看到安然有些局促,安然摆摆手说道:“别客气,你就当成在自己家。”这屋比她那屋可冷多了,安然跺跺脚,说道,“后头你就要嫁人了,我来看看你这有什么缺的没有。”   林宛婷没有得罪过她,她还是愿意给对方好脸色的。   林宛婷小心的抬头看了她眼,抿着嘴笑了下,说道:“挺好的,我什么都不缺,谢谢你。”   她说的是实话,姚春花很贴心,被褥都是提前晒好的,又软又暖和,屋子里还通着火炕,睡在上面晚上都不用担心冻醒。   这样的待遇可比她在自己家好多了。   两人不熟悉,安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抬头看见林宛婷身上的衣服有不少补丁。于是问道:“那个,你后天穿的衣服准备好了么?要是不嫌弃我那还有身七成新的绿军装。”   这年头结婚不是大红就是大绿,她倒是有件红色的呢子大衣,那是今年冬天的时候陆闻送她的。先不说她自己舍不舍得,就说两家的关系还没好到这个地步。如果林宛婷真的穿着她的红大衣出嫁,那精明如林雨水肯定能看出不对劲儿来。   她那身军装是去年仿制的,穿了年多,也洗过很多次,好在没有补丁。林宛婷穿这个成婚的话既喜庆也不算打眼。   只不过人家以前毕竟是大小姐,安然也不知道人家会不会穿自己的旧衣服。   林宛婷抬起头吃惊的看着她,随后低下头。她点点脑袋,带着点鼻音说道:“谢谢,等第三天回门我会还你的。”   安然有心说不用还了,又怕对方觉得自己是在嫌弃她,“我不着急,你要是那天不回来,不用特意给我送衣服的。”   大冷的天,林宛婷又跟林雨水闹翻了,她也不确定对方那天会不会回来。如果她只是来还衣服确实没有必要。   说完这话,又有些冷场了,安然没话找话的说道:“纪超这个人我以前见过,虽说没什么大本事,不过人老实干活利索,没有花花心思。我听说你读过书,他爹娘肯定会高看你眼。听说他爹娘都是老实人,你也不用担心他们会对你不好。”   安   然顿了下接着说道:“如果他们无理取闹欺负你,你可回来找我四嫂。再怎么说你也是咱临川公社的人,四嫂这个人是热心肠她不会眼睁睁看着你被欺负的。”   林宛婷听着安然的话,哪怕是极力忍耐,最后还是没有忍住落下泪来。   安然不是第个跟她说这话的人,姚春花、赵曼和王桂芝都跟她说过类似的话。   她不明白,为什么个跟她家有仇怨的人都知道叮嘱她这些,而作为家人的父母姐妹却只会怪她扯后腿,没有按照他们的要求去嫁人。   在安然的面前落了泪,林宛婷不好意思的擦擦眼泪。“你放心我会好好过日子的,争取不给你们添麻烦。”   二十六晚上林宛婷住进林谷雨家,等到二十大早就出嫁,也就是说她只在这里住上天半。   林宛婷很勤快,虽然只住天,可她依旧起得很早,跟在姚春花后头忙进忙出。   赵曼羡慕的说道:“你们瞧,还是闺女好啊,我要是能有个闺女,让我天天供着她我都高兴。”   这些年赵曼又添了个儿子,如今三家每家都是两个儿子,林家下辈个闺女都没有。别说赵曼了,就是王桂芝和姚春花也想要个闺女。   王桂芝打趣道:“要不让她去给你当闺女?”   赵曼的脸色僵,她瞪了王桂芝眼说道:“我倒是想,这丫头看着不像是事多的人,做事又勤快。可是我怕林雨水啊。你五哥既没有老七的脑子也没有老六的拳头,要是林雨水找上门,我们可应付不了。”   王桂芝叹气,谁说不是呢。   别说五嫂,就是四嫂这么喜欢林宛婷也没有说认闺女的事情,说来说去还不是怕给林雨水缠上来。   这丫头生在林雨水家真是可惜了。   因为安然在家,林家的伙食向很好,午就有好几个菜,每个菜里面都有肉。林宛婷只低头巴拉自己跟前的菜,肉筷子都没碰。   安然看不过去,夹了筷子排骨放到她碗里。“我不是说了嘛,就当是自己家,别客气。你看看大家谁不是冲着肉去的,就你只吃菜。”   姚春花也给了她筷子肉,“就是啊,几年我们特意留了头猪,就是为了给自家人吃的。这忙活了整年不吃点好的可不成。”   林宛婷抬头看了大家眼,这才低下头小口的吃起肉来。说真的她差不多有两年没吃到猪肉了,早就忘记了肉味儿。   等到二十早上,林宛婷穿上安然的绿军装,由姚春花给梳好头,这才坐在仙椅上,等着婆家来接。   纪超家距离这边不算很近,如今又是天寒地冻,等到差不多九点人才来到。   林胜利和林胜朝两兄弟作为林宛婷的兄长人边抬着椅子往外送。   这个是他们这里的习俗,新娘子早上出嫁必须穿新鞋,如果家里穷做不起新的,也要把鞋子洗的干干净净放好,等着这天穿。   新娘子出门脚不能踩地,如果脚上沾了土则意味着占娘家人便宜,把娘家的钱财带去婆家。这样是会被说道的。   以前出嫁都是兄弟背出去,这几年开始了流行新娘子坐椅子了。好在安然家里本来就有仙椅,不用去别家借。   把人送上牛车,林胜利想了想还是说了句:“嫁过去就好好过日子。”   林宛婷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来,狠狠地点了点头。   林宛婷走了没会儿,姚春花等人才收拾好家里锁好门骑着自行车去了纪家。   农村人就是这点好,除非两人闹的你死我活,不然像这种红白喜事都是会去的。不同于安然家自行车多,其他人都是借了公社的牛车,坐着牛车去的。牛车装不下就只能走着了。   安然坐在七哥的车子后头,林冬至酸溜溜的说道:“哎,都说儿大不由娘这话点也没错。某些人以前还知道给我这个做哥哥的织个手套呢,今年居然什么都没有。倒是某个外人居然得了件厚毛衣。”   安然听了这话不好意思的红了脸。陆闻送了她件大衣,她就给陆闻织了件毛衣算是谢礼。因为学习任务紧,她织毛衣也是跟别人现学的,织的就慢,等到放假才完成件。她就把这件毛衣给了陆闻。   “七哥,你再这样说我不理你。我那不是刚学么,等我熟练了,天天给你织毛衣。”   她七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她跟陆闻订了亲,但凡她给陆闻点什么,如果没有他的,他就会这样阴阳怪气的说话。安然倒不是生气,只是觉得很尴尬。   林冬至也不是非要东西不可,安然这样说他反而不好意思起来,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小气了。“行了,行了,七哥跟你闹着玩的。不是说外面太乱了,想快点完成学业,七哥还想跟别人炫耀自己有个大学生妹妹呢,就不给你添乱了。”   这年头大学生值钱,谁家要是能出个大学生那都是让人羡慕的事情。   林冬至这话半是玩笑,半是炫耀。   他旁边的林寒露听见说道:“可不是,我在厂子里只要跟人家说我亲妹子那是大学生,你们猜怎么着,就连我们主任都时不时的来跟我套近乎。”   林寒露的厂子里大部分人都只认识两个字,像他这样有张毕业证的不多,而想要往上升,除了手艺,就必须有定的化。   林寒露在厂子里呆的时间长了,如今已经是预备役的组长人选。平时大家不忙的时候聊天,他最喜欢说的就是自家妹子如何如何。   现在整个厂子里都知道林寒露有个大学生妹妹了。   不只是林寒露,不爱说话如林白露也是如此,常常跟别人说自己的大学生妹妹,每次收获到别人羡慕的眼神都高兴的恨不得多吃两碗饭。 第65章 坐实   腊月二十林宛婷出嫁,他们痛痛快快的热闹了整天,之后就是二十九除夕,过了大年初,又到了走亲访友的时节。   林家亲戚不多,同父异母的姐姐自从她爹死后再也没回来过,也就只有初六这天舅舅家的表哥表嫂会过来。   哪怕是不情愿安然这天也早早起来跟着哥嫂忙活着,这忙直到上午十点。   “安然啊,累了吧,这菜都准备好了,只能他们来了就开饭,这会儿也没啥事,你去休息会儿吧。”   安然看看灶台前收拾好的菜色,确定是真的不需要自己,这才点点头走出厨房。   看到在院子里玩儿的几个小不点,安然笑道:“你们几个小心别着凉了,都过来跟姑去屋里喝点麦乳精暖和暖和。”   自从跟陆闻订婚之后安然的麦乳精就被对方给包圆了,陆百川的待遇好,他自己也不爱吃这些东西,就把票给了儿子。可以说打那之后她就没断过麦乳精。   几个小的听说有麦乳精喝,把手里的雪扬,拍手叫着:“哦,喝麦乳精咯。”大大小小六个小不点,下子就聚集在她身边。   安然抱起最小的那个,伸手拉着另个,行七人往屋里走去。   这罐麦乳精是她特意带来的,来的时候是满满罐,如今喝的也差不多了。公社和建社年纪大了,就负责喂两个小的,几个人你口我口乖乖的排着队。   安然自己也倒了缸子,她刚准备喝上口就听见有人敲门,于是,她放下手里的茶缸子。“姑去开门,你们几个乖乖的,不许胡闹听见没有?”   来人似乎等得不耐烦了,敲门声急促且大声。她家跟钱进几兄弟很熟悉,他们都知道家里有孩子因此会插上门。每次来都会敲几下门喊几声。   安然忍不住皱眉,选择这个时间过来的会是谁呢?   安然拉开门看,门外占着对年人,俩人身后还跟着两个年轻的男女,那女孩子眼神还算客气,男的正眼露不屑的四处打量。看到安然开门,那男的转过头,哈喇子差点掉下来。   安然刚想开口问对方找谁,那年女人就挤过来说道:“你就是安然吧,几年没见长的是真漂亮,也难怪能迷上那样的人物。”   从开门到现在不过分钟的时间,安然就对这家人的观感降到最低,她双手抓住两边的门,皱眉问道:“你们谁啊?”   张口就是她迷上了那样的人物,她迷上谁了?再说了,自己又不认识这些人,迷不迷的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年人没想到安然会说出这样的话,稍微楞了下,那年男子说道:“哼,没礼貌。你娘就是这么教你跟舅舅说话的。”   “舅舅?呵,真是好笑。临川公社谁不知道我三个舅舅个个都是大英雄,为了革命事业早就献身了。不知道您是哪里钻出来的?您也不去打听打听我家是什么人家,上我们家来碰瓷,怕是找错地方了吧?”   已经好几年都没有遇到来找事的了,怎么今年又冒出来个牛鬼蛇神?   这人的话让安然特别不悦,她的三个舅舅两个直接死在了战场上,个也胜利后也没能熬上几年就没了。要不是舅舅们没得早,她娘当年会被人逼到那份上?她的几个表哥会是现在这样的光景?   这人冒充谁不好居然冒充她舅舅。   “行了,我说爹娘你们怎么回事,这到底是不是我姑家,要是认错了咱们赶紧去找去,耽搁了正事你们负担的起?”两人身后的青年不耐烦的说道。想着他们这次来的目的,青年到是希望这里不是她姑姑家。这样漂亮的姑娘,要真是他姑的闺女,那就可惜了。   门外的动静很快就惊动了厨房里的三个女人,姚春花当即擦着手就走了出来。   “咋啦,小妹。”   小妹是公认的好脾气,刚才那大嗓门她们在厨房都能听见,这是跟谁吵架了。   姚春花出来就看到门口站着的四个人,她当下把安然挡在身后,不客气的说道:“你们谁啊?王犊子鳖糕玩意儿,跑到我家来欺负我妹子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她边拉着安然后退边寻找着院子里的大扫把。   钱五福什么时候被人这样骂过,当下脸都绿了。又见姚春花拿着扫把,大有给他们来两下的冲动。他顾不得形象,大声喊道:“钱四妹呢,钱四妹你给我出来。”   话出口不只是安然和姚春花变了脸,后面过来拜年的钱进几兄弟对视眼也把礼物往边上放,气势汹汹的冲了上来。   钱进上来就给了那个戴眼镜的斯青年圈,嘴里骂道:“钱解放,你哥王犊子居然赶来骚扰我姑,看我不打死你。”他话是这么说眼神却是往年男人身上瞟,这话到底说的是谁不言而喻。   剩下的几兄弟也不为难那个年男人,只是围在他间。安然和姚春花对视眼,姑嫂俩把目光对上了那年女人。两人左右拉着她的胳膊,姚春花扬手就是噼里啪啦几巴掌。至于那个年轻的女孩,因为她没说话,安然虽然对她也没有好感,但也没有动手为难她。   “都给我住手。”钱四妹,也就是林老太站在屋门口大声喊道。   几个人都很听话,有默契的冷哼声都松了手。钱进代表几兄弟走上前,说道:“姑,过年好啊。我们哥几个又来蹭吃蹭喝了。”   林老太对着他笑道:“好孩子,路上冻坏了吧,快去屋里烤烤火。姑等会就让她们给你做好吃的,咱吃的饱饱的再回去。”   如果说她对钱进的态度是春风,那对待钱五福就是冬日寒风了。只见林老太咬着牙恨声说道:“钱五福你来我家干什么?我可不记得有你这么号亲戚。现在你马上给我滚回去,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别看刚才钱五福拽了吧唧的,此时看到林老太愣是不敢吭声了。倒是那个年女人也就是钱五福的媳妇高仰着头走上前,她轻蔑的看了老太太眼,不屑的说道:“你当我们愿意来啊,实话跟你说吧,有个大人物看上你闺女了,你赶紧的收拾收拾给送过去。”   也许是平日里说话比较随意,她丝毫不觉得自己这话有问题。   钱五福媳妇说的理所当然,安然都要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这世上怎么有这么多不带脑子的人,这人又是她的谁,凭什么安排她的人生。   林老太听了这话也很是愤怒,不等她张嘴,身后传来个青年冷冽的声音:“什么人这么大的口气,张口闭口的让别人把闺女送人,怎么还活在清帝国没出来呢?要不要我帮忙让你们家子清醒清醒?”   这青年不是别人,正是陆闻。   话说陆闻过年本来是跟陆百川起的,这不是眼看着到了上班的时间,他想着自己也有段日子没见安然了,正好提前过来拜个年,然后跟林冬至起去上班。谁曾想他刚走到门口就听见这话。   现在连他爹都不敢说这种话,这人不知道应该说胆子大还是没脑子?   林老太看到陆闻也很高兴,“小陆来啦,快屋里坐。”   陆闻看也不看门口的四人,对着林老太说道:“大娘过年好啊,年前有些忙没能过来,您别怪罪我来拜个晚年。”   林老太哈哈笑,“不怪罪不怪罪,你能来啊,我们全家都高兴。正好今天午然然下厨,你啊多吃点。”   陆闻点点头,直说定定。   陆闻跟林家人说的亲热,直接把钱五福家子无视了个彻底。钱五福的媳妇还想说什么,却被钱五福捂住了嘴巴。这个青年可不简单,不管是手腕上带着的手表还是手里提的酒都是名牌,尤其是那酒,如果他没看错是贡酒。那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这人他们惹不起,只是不知道他跟林家人什么关系,瞧他们那热乎劲儿,那   位想打人家闺女的主意怕是不成了。   想到这里,钱五福就准备趁着他们不注意自己家子走人。可惜林老太虽然再跟陆闻说话,余光却直注意着他呢,看到他想走,老太太说道:“钱五福你们准备去哪?你媳妇刚才什么意思,你就不准备解释解释。你真当这里是你杨家手遮天的清风公社呢。”   陆闻也撇了他们眼,说道:“大娘别着急,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们今天的所作所为我定会跟上面反应的。现在可是新社会,封建思想可要不得。”   安然是他认定的媳妇人选,欺负她就等于欺负自己,更何况他们刚才的话的确是犯了忌讳的,陆闻又怎么会放过对方。他爹教育过他,遇到欺负自己的人定不能怂,要把对方打服为止。   林老太听也是,陆闻跟自家不同,这事她们确实没什么好担心的。不只是钱五福家,还有她们说的什么大人物都不能放过。   林老太跟钱五福吵架的时候,附近就有人出来看热闹,此时看到陆闻,打趣道:“大婶子,这是哪家的小伙子,长的可真精神。”长的精神在这个时代可是最大的夸奖。   林老太笑呵呵的说道:“这个啊,就是我家安然丫头的对象。”   陆闻很配合的对着大家笑了笑。   “哎呀,这就是安然的对象啊,老太太好福气,这小伙子跟安然真般配。”   “咱安然可是大学生,小伙子想来也不差吧,哪里人士啊?”   “各位好,我叫陆闻,老家是咱们隔壁县城的,如今跟冬至起在市里运输队上班。”陆闻表现的很礼貌,不管谁问什么都作答。   满足了大家的好奇心,他这才跟着林家人起进屋。   安然走在他身边小声的说道:“行啊你,很会收买人心嘛。”她不用想都知道这些人在背后会怎样夸奖陆闻。   陆闻微微笑,低下头用同样的声音说道:“那不知道安然同志可还满意您未婚夫刚才的表现?”   安然轻呸了他口,赏给了他个白眼。   陆闻看着她直发笑,安然被看的红了脸最后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到底还没结婚,陆闻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等走到堂屋门口已经恢复了正经的样子。   林老太落座,林谷雨给钱家几兄弟介绍陆闻,又给陆闻介绍了他们。陆闻点头问好。   实际上他就是故意选择今天过来的,林冬至曾经说过他们家固定的几个日子。初二嫂子们回娘家,初三去舅舅家,初六舅舅家的哥哥们都会过来拜年。   他跟安然订婚匆忙,至今还没见过除了林家以外的人,安然长得漂亮又有学识,他也怕有人打安然的主意。这不就趁着过年赶紧的过来露个脸,让大家知道有他这么个人在。   “陆大兄弟,你这是咋来的?车票不好买吧?”市里距离他们这可不近,坐车都要好几个小时。而且县里到公社的车还没开,这陆大兄弟不会半夜就起床赶车了吧?   陆闻看向说话的人,笑道:“我开车过来的,咱们市里有国线,路好走的人。”他记得刚才解释过,这个是安然的大表哥,叫做钱行。   开车啊?这就不光是有钱了,还得有势利,也不知道将来会不会对安然好。   林谷雨说道:“小陆啊,你车停哪里了?要不我去把公社的大门打开,停那里去。”虽说公社的人淳朴,可他们对汽车也新鲜,陆闻这车肯定是开他老子的,万给磕着碰着可不好。   “就停在咱公社打谷场了,那里地方大。”   林冬至也跟着说道:“四哥说的对,你还是跟我四哥去换个地方。咱们这里人没见过汽车,万有熊孩子稀奇再给磕碰了。”   陆闻愣,随后点点头。   这车毕竟不是他的,碰着了确实不好说。   老太太说道:“老四你把钥匙给安然,她知道地方,让她陪小陆去。”个个还当人家兄长呢,安然跟小陆两地分隔本来见面的机会就不多,如今居然不知道给二人制造机会相处,真是个棒槌。   林.棒槌.兄弟俩摇头苦笑,他娘还真是的,眼神就不能含蓄点,还有外人在呢。   林谷雨招手示意陆闻跟上,他去找了安然把事情说,安然点点头,就跟着陆闻出去了。   虽然已经是未婚夫妻了,两个人也没有靠的很近,只并排走着,路上遇到人问起陆闻,安然也只是笑笑什么都没说。   直到看不到人影,陆闻忍不住问道:“刚才人家问你,你怎么不说话?”   安然满脸黑线在,这让她怎么说?难道对别人说这是她未婚夫?她还要脸呢,这话怎么说得出口。   陆闻摆明了相看自己笑话,安然左右看看,确定没人,抬起脚使劲儿踩了他下。让你欺负人。这下似乎不解气,然后又在他胳膊上来了下。   安然的力气很小,就跟蚊子盯了下似的,陆闻夸张的哎呀声,表示自己很疼。   安然被他这怪样子逗得扑哧笑。   什么叫笑靥如花,陆闻今天算是见识到了,此刻他的心里满满都是喜悦。   笑闹够了,安然才说道:“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感觉跟我认识的陆闻点也不样。”   陆闻笑道:“人本来就有人多面,那时候你只是同事的妹妹,咱俩男女有别该避讳的自然要避讳。如今你可是我的未婚妻,是将来跟我最亲密的人,相处模式肯定跟以前不同。”   他并不是个很死板的人,以前不明白自己的心意,也想不到去讨好安然。现在两个人确定了身份,又是自己喜欢的人,说些玩笑话正好能增进感情。   等两个人来到打谷场就发现这里围满了人,原以为已经走了的钱五福家子居然还在。安然虽然不知道她娘跟这家人的关系,但对这家人也没有好感。   “让让,都让让啦。”   大部分人就是来看个稀奇,他们心里都知道能开得起轿车的,他们惹不起。   “是安然啊,怎么这是你家的客人?”   村里人都认识安然,发现她是往这边过来的,身边还跟着个陌生男子,忍不住问道。   这回安然还没开口,陆闻却说话了。“对,我是安然的未婚夫。你们好啊。来小朋友吃糖。”   他刚才出来的时候口袋里面装了不少的大白兔,此时正好分给在场的小朋友。   对小朋友来说糖果可比汽车吸引人,拿到糖果不少小朋友都跑开了。其他人见车主来了,也不好意思在围着,都纷纷散开。   好在他们来的及时,车子上只有几个脏手印,没有刮碰。   两个人把车子开到公社门口,安然下去开门。放好车,两个人才往家走。   路上,安然说道:“你是故意的吧?”故意选择这么个时间高调的来她家?   陆闻笑笑也不说话。   看来是喽。安然也说不清自己现在什么心情,甜蜜是有,任谁被人这样在乎都会如此。除此也有他对自己不信任的羞恼。   作者有话要说:手速渣渣的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想不开日久,好累,不过总算完成任务了。   关于更新,晚上十二点会准时,白天那张不固定哈,大家别等哈。   爱你们么么哒(づ ̄3 ̄)づ╭?~ 第66章 路上   林家的未来女婿来给丈母娘拜年的消息如同涨了翅膀在临川公社飞速传播,有见过的都说小伙子长的精神,人也有本事配得上林家的安然。没见过的估摸着时间差不多都来林家看热闹。   安然刚撤下盘子,堂屋就挤满了人。她又跟几个嫂子去准备茶水瓜子,看到有孩子过来,安然还去拿了些糖块过来。不是陆闻带来的大白兔奶糖,而是自家买的用来招呼客人的水果硬糖。   硬糖比奶糖便宜些,每年家里都会买些过来。像大白兔这种,自家人很少买,陆闻带来的除了让几个表哥带走些,剩下的都分给了三个嫂子家。   小孩子拿到糖果都哄而散,屋子里刚宽松下来,又被赶来的人填满。   赵曼用胳膊轻轻地捅捅安然,调侃道:“陆闻不错吧,你瞧瞧,都说城里人看不上咱们乡下人。他自来到咱家直都笑眯眯的,就算有人当着他的面挖鼻孔都能做到面不改色。这份定力不错,将来啊,也能经得起诱惑。”   安然本来被赵曼说的脸红,听到最后句实在忍不住笑了。她五嫂也不知道从哪儿得出的结论,出不出轨跟这个有什么关系?如今流氓罪可不轻,别说陆闻,就是别人也不敢顶风作案啊。   是以,这点她完全不担心。   王桂芝也说道:“你们看他跟咱们乡下人说话态度也不错,别管是谁,有人提问他都会回答,没有区别对待。就凭这份用心,咱小妹就没有找错人。”   三个嫂子你句我句的调侃她,安然最后实在受不了就走了出来。刚走出厨房门口就看到夹杂在人群里的林宛月,林宛月显然也看见了她。   扬起的嘴角拉下来,安然给了她个白眼转身回屋去了。   真是晦气,大好的日子遇见这人。   真不明白林宛月脸皮怎么能这么厚,两家人都到这种地步了,还来她家干什么。   安然假装看不见她,林宛月口气堵在心口上不去下不来。她也是听人说安然的未婚夫来了,人还如何如何的好,这次忍不住心的嫉妒过来瞧瞧情况。同时她心里还有份幻想,希望那人并没有大家说的那么好。   可惜,林家人实在太多了,她也不好意思进去,只站在门口什么也看不见。   好不容易安然出来了,她想要说些什么挑拨下,谁知道安然转身就走了。   没办法,林宛月只能生着闷气往回走。   这个下午林家人就没有断过,等到吃晚饭的时候,这些人才依依不舍的从林家离开。   陆闻晚上没走,林家房子多,有的是房间。怕陆闻晚上冷,安然就把自己房间里的炉子放他屋里去了。   等到第二天陆闻开车带着林冬至和安然起往市里走去。这也是林老太的意思,人家陆闻来拜年,她让安然早点回首都,正好跟陆百川起过十五。   陆闻巴不得能多跟安然相处几天,自然不会反对,于是三个人就上路了。   今天三个人到市里,休息天,明天大早正好出发,走国道的话晚上正好能到家。   这个时候饭店还没开门,安然就快速的炒了两个菜,三个人吃完饭,早早地上床休息去了。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陆闻就来叫安然起床。两个人只吃了两个从家里带来的肉包子,就上路了。   路上都是陆闻在开车,安然在现代的时候倒是考过驾照,不过这个时代的她没接触过汽车,也不好提出来跟陆闻换。   “陆大哥,你开了上午了,不如咱们找个饭店吃个饭,顺便休息下。”前面正好有供长途客车休息的站点,安然对着他说道。   她自己倒是无所谓,只是担心陆闻会累。   陆闻点点头,随手把车停在边。   两个人拿着重要的行李走进休息站。此时正好是午,在这里吃饭休息的人不少。陆闻让安然先去找地方坐下,他自己则去前面看看有什么吃的。   “林安然?这么巧?”   安然回头,眼前的人有些眼熟,她时没想起来是谁。不过,人家都跟她打了招呼,她还是笑着说道:“真巧?”   那人见安然四处望,猜测她是在找吃饭的地方,于是说道:“正好我们这边还有个位置,不嫌弃的话就在这边吃饭吧。”   安然顺着他的手看过去,那里确实只剩下个位置,别说她跟陆闻是两个人,就算是个人她也不准备过去。那附近都是男生,她过去的话不说自己不自在,也怕有人乱说。   安然笑着摇摇头,正好这时候有人吃完饭走出去了。她快速的过去占好地方,然后拿出卫生纸小心的擦拭前面的污渍。   那人见安然坐在了这边,也端着饭想要过来坐,安然笑着阻止道:“不好意思,这里有人。”这个时候她也想起来了,这位是跟她个班级的同学,也是他们市里的,叫李富国。   李富国面色僵,然后就看到安然冲着个年轻的男人招手。那是个很有气质的男人,站在人群绝不会被忽视的存在。   李富国端着饭不自在的说道:“这是你哥吧,林大哥好啊。”   陆闻似笑非笑的看了他眼,伸出手说道:“你好,我是安然的未婚夫,姓陆。”这小子看安然的眼神明显不对,还张口给他扣个亲哥的帽子,要说他对安然没想法,谁信?   李富国怔,见安然没有反对,反而是给前面的人拉开椅子,就知道这人没有说谎。他由不甘心的说道:“你好,我是李富国,林安然的同班同学。不知道陆大哥在哪里高就?”   陆闻看就比他们大好几岁,这个年纪也不可能还在读书。李富国很有心计,他先说自己是安然的同学,暗示自己是个大学生,将来前途无量。接着又怪里怪气的问对方在哪里高就,摆明了是看不起陆闻,觉得对方肯定不如自己。   此时的陆闻就像是福尔摩斯附体,轻易就看穿他话里的陷阱,他笑道:“高就谈不上,也就是市里的运输队吧。哎,说起来我们国防出来的,也就我混的最差,其他的都去报效祖国当   了连长、团长,我真是给国防丢人啊。”   噗,安然个不注意喷了出来,“不好意思,不是故意的。”陆闻这家伙太坏了,国防可是不比京师农业大学差的所大学,而且那地方跟他们学校还不样,不是谁都能进去的。能在那里面顺利毕业的也确实像他说的那样,都被部队要走了。   陆闻是因为陆百川就这个儿子,舍不得儿子上前线,这才把他给送到下边运输队去了。   陆闻拿出随身携带的手帕递给安然,说道:“看看你还跟个孩子似的,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咱们自己开车来的,又不着急赶时间。”   说完这话他抬眼斜了李富国眼,心说看见没,我家有车,你家有吗?   看李富国的穿着就知道他家里应该也不错,只是应该还没有不错到买得起汽车的地步。跟陆闻手上的上海牌手表不同,李富国手腕上带着的是梅花,还是早就过时的样式。就冲着这个,陆闻就对李富国不喜,更别说他还觊觎自己的未婚妻。   安然这时候也发觉陆闻的不对劲儿,不过她聪明的什么都没说,而是伸手接过手帕。这条手帕还是自己送给陆闻的,她不会绣花,就在上面绣了个陆字。   李富国:……   他家还真的没有。   说实在的他看上安然方面是因为安然长的好本身也优秀,另个也是因为安然的衣着打扮看着就知道家里过的不错。尤其是今年她手腕上居然戴了最新款的上海手表。那手表他知道,要价五百多,不是般的贵。   就像他手上的梅花,虽然是外国货,在别人眼里也是贵重物品。但两个梅花也比不上个上海。   安然能买得起这个,更是让他心火热,那时候他发誓定要追到安然。可谁曾想安然在学校都是跟杜雪薇在起的,杜雪薇是首都本地人,为人又泼辣,不是他能惹得起的。两个人形影不离,他曾经试着去图书馆偶遇安然,结果人家理都没理他,还让他安静。   过年的时候他跟他爹娘说了看上安然这事,希望他爹娘能去安然家里提亲。在他看来自家可是市里的,安然嫁过来就能把农村户口变成城里人,她家肯定会乐意的。更别说他爹娘还是工厂的厂长和会计,管着厂工人的生杀大权。   结果呢?派去的人灰溜溜的跑回来,说林家看不上他。   他正准备去学校问问安然为什么看不上他呢,却不想在这里遇到对方,而对方居然已经定亲了。   呵,什么看不上他,不过是找到了更好的人家而已。想不到在学校不假辞色高冷的安然居然也是爱慕虚荣的女人。   想到这里李富国的脸色也很不好看。   安然并不知道李富国就是钱五福说的那个大人物的儿子,如果知道她这会儿就不会心平气和的坐在这里,而是上去给他几巴掌了。   正因为她不知道,见李富国被陆闻说的脸色难看,还伸手拉了陆闻的衣角下。   陆闻也不想把难得的时光浪费在个不认识的人身上。   休息站常年有车辆来往,里面的伙食不错。陆闻点了四个菜,鸡鱼肉还有个木耳鸡蛋。菜端上来不少人都侧目。舍得在这里吃饭的,很少有差钱的,可他们也不敢如陆闻这样吃。   尤其是李富国,看看自己盘子里只有个肉菜,再看看对方,他再也说不出坐下了起吃的话。   李富国灰溜溜的走了,陆闻忍不住轻轻哼了几声,安然抬头怪异的看了他眼。对方的脸上明显写着‘我不高兴’几个字。   安然疑惑的看了他会儿,随后恍然,她解释道:“那个什么李富国的,要不是他说我还真没注意是我同学。你知道的,我刚跳级,平时课程都忙得要命,班级里男生又多,到现在我都没认全呢。”   陆闻听了这话压下心底冒出的酸气,他小声的说道:“那人看你的眼神不正常,你以后离他远着点。”谈了恋爱陆闻才知道喜欢个人是什么样子,那个李富国看安然的眼神可不单纯。他怕安然经历的事情少,再被对方欺骗了。   安然点点头,伸手给陆闻夹了个排骨说道:“那还用你说,男女有别,我在学校就跟雪薇走得近,其他人除非需要,不然天说不上句话。”   这不是安慰陆闻,而是事实。   她从上辈子开始就是个宅,别说跟男生交往就是女生朋友都没几个,如今还没有练就那面玲珑的风格。   陆闻摇摇头:“也不是不让你跟他们说话,只是现在这世道,你长得又漂亮,还是注意点好。”   被自己的未婚夫说漂亮,安然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她低着头吃饭不再理旁边的陆闻。   李富国也许是不想再来自找没趣,直到安然他们出来也没见他在出现。为此,安然的心里松了口气。陆闻刚才的样子有些吓人,虽然不是针对她的,但她还是莫名的不喜欢。   上了车陆闻鼓作气,直到晚上六点多到达首都边界才停下来休息,此时天色早已经黑透了。这里也是开往首都最后个休息站了,从这里到首都开车要两个多小时。   休息站旁边就有招待所,赶远路的会在这里休息。陆闻和安然并没有在休息,而是准备吃点东西就回家。   他来之前给陆百川打过电话,家里也早就把房间收拾出来了,说不定这会儿还给两人留着门。两人也没必要再多花钱在外面睡晚。   进休息站的时候,安然又遇见了李富国不过这次对方就跟没看见两人似的,安然也不会去自讨没趣打招呼。她跟陆闻选了个距离他远远的位置坐下,休息站的人多,两人就不怎么说话,安静的吃着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1-15 20:12:02~2020-01-16 11:32: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莫忧3瓶;龙女晓澜、随身空间有点爱、遗忘记忆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7章 运输队   陆百川知道人要来,早早地就让收拾好了房间,他的职位高,分配的房子房间也多。陆闻直有自己的专属房间,安然的也在两人定亲之后单独给分了出来。   房间里有暖气,床上也放上了暖瓶,两人来了就能好好休息。   陆百川直在房间里等着两人,等人来了也没多说,就嘱咐他们好好休息,就去房间睡觉了。他嘴上没说,实际上看不到两人到家,心里总惦记着,这会儿看到人了,也能踏实的睡个安慰觉。   安然洗了脚钻进暖暖的被窝,心里感动的不行,不管陆百川对她好是为了什么,她都成这份情。   第二天大早,安然就早起准备早餐,早上做的比较清淡,只熬了锅蔬菜干肉粥。大锅粥三个人喝了个精光。   陆百川感叹道:“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啊,”跟陆闻样,陆百川也是个肉食动物,平时他吃饭不讲究可不代表不想吃好吃的。自从陆闻跟安然订婚之后,他最期盼的就是每个月安然来给他做顿好吃的。   同样都是做的肉食,可安然做的就是比别人做的好吃。   安然笑道:“早上吃的简单,等午我看看有什么菜,做顿好的。”她这次来带了不少的灌肠、腊肉,都是在家的时候自己偷偷做的。   因为进山,安然被她娘数落了好多次,她之后索性也不说了,只在临走的时候偷偷放点做好的肉。她娘就算发现她又进山,想说教她也找不到人。   这几年安然把系统出品的菜谱都学完了,最拿手的就是红烧肉和肉汤冻了。   所谓的肉汤冻就是用猪肉和猪大骨头熬制的浓汤,里面加上切碎的蔬菜和作料,制成的。因为形似果冻,安然就给取了这么个名字。   想吃的时候放个肉汤冻在锅里熬开,或是煮面或是熬汤都可以。既方便又美味。   她这次熬制了不少,几个哥哥和侄子都有份,还有陆百川她也给留了些。陆百川平日里忙吃饭快速,用这个下面条最好。   这东西虽然不值钱,陆百川却很高兴,说实话这个肉汤冻真是送到他心坎儿里去了,比送他什么名烟名酒都实在。高兴的他逢人就说安然这个未来儿媳妇多好多好。   陆闻笑着打趣道:“真是了不得啊,个肉汤就把我爹给收买了。瞧瞧他现在恨不得你才是他亲生的,看见我那是嫌弃的要命。”   安然给了他个妩媚十足的白眼,不客气的拆穿道:“得了吧,陆叔叔还不是看在你的面子说夸我的。再说了,陆叔叔夸我好,岂不是在说你有眼光。明明是自己占了便宜,居然还卖乖。”   陆闻只是笑笑也不说话。   安然并没有在陆家多呆,过完十五就回学校去了,而陆闻也回到市里继续他的工作。   因为成绩好,安然被学校最有名的个教授收为徒弟,直跟在他身后做学术研究。   这天,老教授忽然把安然叫过去,说道:“三月正是万物复苏的时节,也是各大畜牧场繁忙的时候。咱们学校每年都有名额去这些地方实习研究,今年我手头有两个项目。个是跟着我去大的养殖场查看指导;另个是跟着车队去运送幼崽。你看看你愿意去做那个,你也不用担心,以你的能力跟车也是可以的。”   他们学校是农业大学,是跟百姓生活息息相关的。每年下乡到基层参加工作的、去畜牧场的学生不知道有多少。而能被允许下去的,每个的专业知识都是过硬的,这些人都是大四、大五的学生,总体来说大五的多些,大四能被出去的都是最拔尖儿的那拨。   安然没想到她居然能被允许跟着去做这个项目,心情有些激动。她记得前段时间陆闻写信说过几天要去外地运送猪苗,不知道这次的项目里面有没有他们省市的。   “老师,我想跟着车队去运送幼崽。”   老教授摸着胡子笑道:“我就猜到你会选择这个,这是咱们学校这次合作的运输队,你看下吧。”老教授给了安然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写着不少的车队名称。   “还是你们年轻人好,活力四射的,能到处走走看看。我就不行喽,老了。”   安然看的很仔细,首都附近的市级运输队都在列,在纸张的末尾处,她终于找到了七哥和陆闻所在的运输队。“就这个吧。”安然指着那个运输队说道。   老教授了然,“里面有人?”他记得安然老家就是这个市里的。说实话安然长得漂亮,虽然外出跟车最锻炼人,但如非必要他并不希望安然出去。这个世道太漂亮了也不好。当然如果里面有认识的人就另说了。   安然点点头,“我哥是这个运输队的维修工,偶尔也会跟车。”她没说的是,如果自己跟着去,说不定还能跟陆闻起出车呢。正好也让陆闻见识下她的专业能力。   “那行,既然有认识的人,我就给你报这个了。你好好干,回来写份心得体会。像你这种选择下放跟车的辆车最多也就是三个人,个运输队不会超过十个人。如果有什么事基本就是自己拿主意的,想要指望别人那没可能。我希望你能做好心理准备。”   老教授是真的欣赏安然,因此才会多说这些话。   安然点点头,她大二就跟着老教授了,老教授的脾气她这年多也有所了解,因此她不但没有嫌烦,反而听的很认真。   外出实践的不只是安然个女生,杜雪薇同样以她过硬的知识赢得了这个名额。跟安然不同,杜雪薇是跟着导师在首都的养殖场。   刚开始知道安然要去外面,她还以为安然是不受重视被人给陷害了,要去找教授说理呢。后来知道安然是自愿的,她在运输队有人,这才作罢。   “哎,那岂不是说咱俩将要有半个多月见不着了。放心我会想你的。”杜雪薇扒着安然的脖子说道。   安然笑道:“恐怕到时候你忙的都没时间想我了。”跟车还好,大部分时间都在路上,只要每天出发前检查下情况就行,跟随导师就没有那么自由了。自然是老师去哪里,他们就要在哪里。   因为时间只有半个月,安然怕错过陆闻出车的日子,当天下午就收拾好东西去买票了。因此她也就没有跟其他同学会和,也更不知道李富国也在这次的队伍里面。   “陆工,外面有人找。”   陆闻正在车底下修车,听见这话虽然意外不过他并没有出来。他说道:“我这再有会儿就忙完了,你先让他在传达室等会儿。”   他在这里工作的时间不短了,除了老家的人,他也没什么朋友回来这里找他。对老家的人,陆闻现在是点好感都没有,自然不会让这些人去他的办公室。他办公室里面有不少重要的东西,万被破坏了怎么办?谁负责?   那人还想说什么,不过见陆闻连出来下都不曾,也就闭了嘴。他只在心里嘀咕:都说陆工冷情,他今天算是见识到了,居然忍心让这么漂亮的姑娘在传达室等着。   不过,陆工的决定不是他能左右的,他也只能去这么传达。   安然听说对方在工作,让她在这里等着,到没说什么。等着就等着呗,这里也没什么不好。   只是她左等陆闻没来,右等也没来。眼看着都要下班了,陆闻连个影子都没漏。安然的脸色有些难看。   传达室看门的是个四十多岁的老大爷,也许是见安然下午都很安静,他不忍心。“姑娘,你要是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我看还是回去吧。我们运输队的陆工啊,那是出了名的认真和清冷。去年也有个漂亮姑娘来找过陆工,他还不是三两句话就把人家给说走了。”   他也是看安然跟那个姑娘不样,话不多,不会追着他问东问西,还很尊重人,这才多说两句。   在个,他马上就要下班了,安然在这里等着也不好。   安然有些意外,她好奇的问道:“大爷,那陆闻在你们眼里是什么样的人?”   看门大爷愣,随后想了想说道:“陆工啊,工作严肃认真,对待我这个看大门的都很客气。是个好人。”   是个好人。   看似平凡却很实在的句话。   正说着就见里面走出来不少人,不用说是下班时间到了。清色的蓝色工装,安然还是很轻易的在里面看到了陆闻。   她想也不想的提着行李出来,招呼道:“陆闻。”   周围的人听是来找陆工的,不少人都驻足准备留下来看热闹。   陆闻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安然,他小跑两步,笑着说道:“然然,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没告诉我声?”   早知道安然会来找他,他早就出来了也不会等到现在。   安然幽怨的看了他眼说道:“我有让人去告诉你啊,是你自己说的在忙,让我在这里等着。”这等不就等到下班了。   呃,原来他们说的是安然啊,陆闻的脸色有瞬间的不自在。这事怪自己,是自己想错了。想到这里,他赶紧提起安然的行李,说道:“咱们走吧。”   安然没动,她对着另外的个人影喊道:“七哥,七哥,这里。”原来这会儿的功夫林冬至也出来了。   林冬至看到安然很高兴,再看安然身边占着的陆闻,脸就拉了下来。   “小妹,你这是?”   安然得意的说道:“我们学校的特殊课业,我选了你们运输队。”   两人点头,这个他们也都知道,每年的这个时候是会有人下来跟着他们去运输幼崽,只是没想到这次会遇到安然。   两人忽视眼,陆闻笑道:“那真是太巧了,今年轮到我跟冬至开车了。我们后头就要出发去省城。”   如今别说人,就是猪都不允许私自配种,他们市里面倒是能配种,只不过每年还是会从省里拉猪苗过来。顺便也会把今年最优秀的.种猪给运送过去。   本来陆闻还发愁带谁去比较好,毕竟他对那些下来的大学生不了解。如今安然来了那就不用选了,肯定是安然。   安然背着手得意的笑道:“幸亏我填完表格就来了,不然你上哪找我这么优秀的人去跟着。”   安然来的早,第二天她也没出去逛,而是把陆闻跟林冬至的工作服都给洗了。两个大男人平日里忙,也没什么时间洗衣服,都是堆积在起找人帮忙洗的。反正她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省下那两毛钱自己洗省事。   “姑娘是谁的家属,我怎么没见过你?”水池旁边洗衣服的个大姐看到安然笑着说道。不等安然回答,她看了安然的脸盆几眼,接着道,“这是陆工和林工的衣服吧,你是他们谁的亲戚。”   这里住的基本上都是运输队的人,尤其是这层,他们都知道陆闻跟林冬至关系好,但也没听说两人是亲戚啊。安然给两个人洗衣服引起不少人的侧目,时间对安然的身份猜测起来。   安然虽然来过这里几次,不过她低调惯了,来了也不怎么出门,认识她的人不多,至少现在这里的人都不认识。   不想让她们妄加揣测,安然大大方方的说道:“林冬至是我哥,我是陆闻的未婚妻。”言外之意我给自己的亲哥和未婚夫洗衣服没毛病啊。   陆工的未婚妻啊?她们还真没想到。常听自己的男人说陆工冷清,对女同志不假辞色,没想到人家有未婚妻了。   “要我说还是人家陆工明白,自己都有未婚妻了,自然不会跟别的女同志勾勾搭搭,不像有些人家。呵呵。”她说完这话还瞥了水池边的个妇女眼。   只不过她没有指名道姓,那妇女尽管知道她说的是自家,也不敢在闹腾。上次就因为她闹腾被自己的男人修理了顿,甚至扬言要休了她。如今她也只是愤恨的看了说话的妇人和安然眼,接着就低头洗衣服了。   安然:……   这真是无妄之灾。   她只不过是过来洗个衣服这都能招人记恨?不过,不管是说话的妇人还是瞪她的那个,安然都没有好感。这世道本来就对女子苛刻,听说话那人的意思,应该是这个妇女的男人有什么,她不说帮着同为女人的谴责那个男人,居然还在那里幸灾乐祸。   瞪她的那个更是,这男人都这样了,还死扒着不放干什么?换做是她早就扔了。而且是那个女人说的她,关自己什么事,凭什么瞪自己,把气撒在自己这个不相干的人身上。   因为对这些人没有好感,安然也懒得搭理她们,只顾着低头洗衣服。可她不搭理别人,别人未必会放过她。   “你这个东西哪买的,居然能洗衣服,还有股子香味儿,真好。”安然旁边的妇人见到安然洗衣服的肥皂,自顾自的拿起来闻了闻说道。   安然见她想往自己的衣服上使,把夺过来说道:“不问自取是为偷。”这个妇人就是刚才嚼舌根的那个,刚给自己惹来麻烦,现在居然问都不问句就使用她的肥皂。   安然可不会惯着她的臭毛病。   这肥皂她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做出来的,块也就婴儿的手巴掌大。洗衣服耗费的很,如果她让这个妇人用了,其他人要用她给是不给?水池边洗衣服的人这么多,你下我下,她这肥皂还能有剩?   那妇人不乐意了,甩衣服说道:“哎,我说你这同志怎么说话呢?不就是看了看你这东西,怎么就成偷了?”偷?这丫头长得好看没想到心思也狗狠毒的,张口就给她扣下这么大个帽子,哪怕是林工和陆工的亲戚,她也不能相让。   安然面无表情的说道:“不经过别人的允许就拿别人的东西往自己的衣服上抹,这叫看看?你让大家伙说说,这不是偷是什么?这东西是我自己的,可不是公共财产。”   先前被挤兑的妇女立刻接腔,“对呀,可不就是偷么。哎呀,咱们以后可要小心了,别丢了什么东西。”刚才这人居然敢说她,如今可让她逮到机会反击了。想到这里妇人难得对安然露出个笑脸来。   安然懒得理会她们之间的机锋,匆匆洗完衣服就走了。   “啧啧,没想到陆工的这个未婚妻漂亮是漂亮,也高傲的很。”   “就冲这脾气,也难怪会把陆工吃的死死地。”   “可不是咋地。”   安然并不知道她走后这些人说了什么,或许就算她知道了也不会在意。   休息了天,第二天其他人也都到了。本来运输费的负责人见到安然是个女生,时不知道怎么安排,林冬至就站出来说道:“她是我亲妹子,就跟我组好了。”   负责人松了口气。现在外面检查的严格,安然个女的跟着群大老爷们确实不太好。不过如果是跟着自己的亲哥哥就另当别论了。   作者有话要说:剧情只是为了给男女主相处,培养感情提供便利的,请不要计较逻辑问题哈。   今天是小年啊,祝大家小年快乐,开年迎好彩。 第68章 出发   李富国没想到安然会选择这个项目,不过在看到陆闻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刚想说她不应该为了爱情做出如此冲动的决定。结果又冒出来个俊俏的男同志说是她亲哥。   李富国:……   想着安然毕竟是跳级上来的,他想了想站出来说道:“队长,我跟她个组吧?”   运输队长迟疑的看着他,又看看林冬至。难不成这是他妹夫?   林冬至脸黑,陆闻的脸色比他还难看,他不客气的站出来说道:“这位同志,请问你以什么身份要跟安然组?”   安然冷笑声说道:“李富国你什么意思?看不起女同志吗?还是你觉得我这个上学期的第五名不配单独出任务,反而需要你这个十几名的保驾护航?”   没错,谁都没想到安然跳级之后的第次期末考试就考了年级第五名,而李富国虽然能力同样出众,但直在十名开外徘徊。要说专业能力不足也是他自己能力不行,需要别人从旁指点。   李富国没想到安然会当众拿他的成绩打脸,他指着安然,你了半天说不出话。   林冬至凉凉的说道:“哦,原来是个成绩比你差的家伙。这位同学,你要是不放心自己的技术想要找我们安然带着,大可以直说,我们安然心地好不会看不起你的。人啊,要虚心学习,实事求是,像你这样明明希望别人带着你,却傲慢的说跟别人组队的样子可不行。没本事,还这么高傲会被人鄙视的。”   林.毒嘴.冬至这话无异于把刀扎在了李富国的心脏,被林家兄妹联合双击,李富国差点以为自己真的就是这个意思。尤其是感受到别人怀疑的目光,他更是气愤的差点厥过去。   林冬至才不管李富国怎样,在他看来对方都是自找的,活该。   队里认识安然的不多,他那话是个人听了都会瞎想。如果以后大家发现安然跟陆闻好了,让她将来怎么做人?对这种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损坏妹妹名誉的人,林冬至从来不会客气。   运输队长见自己的对方都快把人给气死了,赶紧站出来打圆场说道:“好了好了,咱们只是运输队,修车开车在行,选猪仔可不行,这个还要仰仗各位同学呢。再说了,这上头分下来的人才也不多,实在是不能让你们两个人组队。”   他这是再给李富国个台阶下。说实话李富国刚才那话确实让人误会,要不是三个人先后站出来说话,他也以为对方跟那女同学是情侣关系呢。你占人家姑娘的便宜,自然就不能怪人家亲哥哥说你。   他跟李富国不熟,将来会不会有合作还不定,自然会向着自家的队员说话。   怕再出什么幺蛾子,运输队长迅速的分好组。   这个运输队共有五个学生,大四两个,就是安然和李富国,剩下三个都是马上要毕业的学生。五个人只有安然个女生。运输队的人很大方,五个人人发了套崭新的蓝色工装。   安然换好衣服带好证件介绍信等重要证件,就上了车。   运输队并不只是运输猪崽这个家畜,还有别的家畜家禽。不过是安然对这个最熟悉,林冬至才选择了猪崽。   大卡车前面能坐四个人,般配备也就是两到三个人,安然这队并没有坐满,加上她也只有三个,就是她跟林冬至和陆闻。因此安然能独自享受后排的座位。   陆闻倒是希望安然坐在他身边,只不过怕遇到死脑筋的人找麻烦,这才容忍林冬至坐在身边。而他看林冬至的眼神里还带着嫌弃,仿佛林冬至妨碍到他跟安然谈情说爱。   林冬至直接无视了他的眼神,上车就倚在座位上闭目养神。   安然是第次跟车,左看看右瞧瞧,最后实在忍不住好奇,问道:“哥,陆大哥你们经常出车吗?那你们维修工都出车了,万队里有车需要修理怎么办?”总不能再把人找回来吧?这又不是后世手机盛行,如今想要联系最常用的手段还是写信。   林冬至没有说话,显然把这个问题抛给了陆闻。   陆闻解释道:“维修是我们的本职工作,出车与否随自己心情,不过大部分人是不愿意出车的。”   出车虽然有补助,但也累人,更别提万遇到不好的天气被困住。这种情况也是有的。   因此不到万不得已他们这些维修工都不愿意出车。   当然如果队里忙的时候,不管你愿不愿意都会被轮流安排出车。比如现在。   别说他们维修工,就是司机都不愿意干这个活。主要是家禽家畜这东西味道太特殊了,很多人受不了。   他跟冬至也是倒霉抽签抽到了这个活,所以才不得不捏着鼻子干这个。   至于安然说的队里车出问题怎么办?运输队每次抽调人都会留下个高级技工和两三个初级技工,比如去年就是他留下来坐镇运输队,所以这方面完全不用担心。   而陆闻也跟大部分人样,除非过年过节置办年货的时候,其他时间都懒得出车。他自己不差钱,他爹偶尔还会补贴他,车队里真的是没有比他再自在的人了。   他们从市里出发,走出运输队没多久就被人给拦了下来。拦下他们的人身绿衣裳袖子上带着红袖章,林冬至和陆闻对视眼,他打开车窗望过去。   来人张口句语录,“你们是哪个部分的?”   林冬至回了句,答道:“市里运输队的,接到任务去拉种猪运送猪崽。”   那人往里面看了眼,看到安然神情戒备的说道:“她是谁?你们什么关系?”   林冬至心说,他就知道要说这个。好在他之前就有准备,因此到不慌忙。“这位是京师农业大学动物医学院的学生林安然,也是我的妹妹。这是我们的证件。”说着林冬至就递给他些证件让他查看。   那人查看的很仔细,在查看安然证件的时候,甚至   还要求安然下车让他仔细检查。好在安然准备的齐全,检查不出什么问题,很快就放行了。   出了市区,陆闻放慢车速,对着安然说道:“吓到了吧?你平日在学校可能不知道,现在城里检查都比较严格,尤其是男女作风问题上。稍微走的近点都会被怀疑,不过你也别担心,出了市区就好了。”   安然点点头,说实话被吓着到不至于,她出来之前就有心理准备。她只是没想到会这么严重而已。没想到那些人眼睛那么毒,她坐在车后座都能看的清楚。而且他们的胆子也够大的,大卡车说拦就拦,也不怕刹不住车出人命。   出了市区走到荒无人烟的大路上,陆闻就把驾驶座然给了林冬至,他自己跑到后面去跟安然说悄悄话去了。   陆闻目视前方装作本正经的样子,实际上他的手却偷偷地去牵了安然的手。安然瞪了他眼,努努嘴示意他别太嚣张,前面她亲哥还在呢。   陆闻轻轻地捏了她的手掌下,在她手心写到:没事,小舅哥不是这种没颜色的人。   安然又瞪他,谁是你小舅哥,美得你。   陆闻得意笑,接着写到:我俩同年,本来都不服气叫对方哥,如今我喊的心甘情愿。只是不知道这个称呼我什么时候能喊得名正言顺?   名正言顺?什么时候名正言顺?不就是俩人结婚之后。他这是在暗示自己什么时候嫁给他?那这算不算是求婚?   想到这俩字,安然心跳如鼓,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林冬至轻咳声,说道:“哎,我说陆闻注意点影响啊,我这个当哥的还在呢。”他虽然在开车,后面的动静看不太清楚,可通过后视镜还是发现安然脸红了。不用说定是陆闻这小子做了什么事情。   当哥哥的,可不会允许妹妹在他眼皮子底下犯错误。   他这话出口,陆闻还没说什么,安然不乐意了。“哥,你胡说什么呢,你妹子我是那样的人吗?”   陆闻也是,明知道她哥就在前面,还故意逗她。想到这里,她伸手在他大腿上拧了下以示惩罚。   安然不知道她那下虽然只是外侧,可也够陆闻受的。疼倒是不至于,只觉得有股酥麻感直击心头,半边身体都软了下来。   陆闻心想,他果然是了种叫做安然的毒。这个时候假如对方让他去死,说不定他都能死的心甘情愿。活了二十多年,以前觉得结婚不结婚都无所谓,没什么区别,如今他恨不得安然明天就毕业,两个人去扯证。   安然的脸皮到底不如陆闻厚,被七哥说,也不好意思跟陆闻偷偷传情,她抽回自己的手,从随身的包里拿出本书看了起来。只不过身边坐了个如此有侵略性的男子,她的心总是静不下来,书拿出来好大会儿不见翻页。   陆闻也知道凡事要适可而止,见安然假装看书,他也没有打扰,自己也拿了本书看了起来。跟安然样,身边是自己喜欢的女生,空气里都是她身上的味道,陆闻眼前的书本上甚至都幻化出她的模样。   两个人就这样人捧着本书,想着心事。   林冬至看两人的样子就知道没有认真看书,不过他也没有拆穿。任由两人就这样坐在后面。   养殖场的味道不好闻,市里的大型养殖场都是在郊区,人迹罕至的地方,林冬至开车将近个小时才到地方。   停好车,说明来意,把证明信给对方看了之后,就有人带着三人去里面看种猪。   “你们看这是咱们市里最肥的十头猪,有百五十斤。”   安然上前看,按照这个年代的标准,百五十斤的猪确实挺肥,不过她自己曾经养出过二百斤的猪,她家的猪就没有低于百五的,因此还真不觉得百五十斤有什么特别的。更何况这十头猪跟她家养的不样,并不是很精神的样子。   安然打开猪栏准备凑近看看情况,那人不知道安然的底细伸手拦了下。   林冬至解释道:“这位是京师农业大学动物医学系的林安然同志,你这猪到底合格不合格总要让人看了才知道。我们不能就凭你句话就拉走,万送到省里发现不合格怎么办?”   那人擦了下脸上的汗水,陪笑着说道:“应该的,应该的。”当下也不敢在拦着安然。   也许是知道今天会有人拉猪,这十头猪不但被打理的干干净净,就是猪圈都清理的很干净,地上没有滩猪粪。   安然带上手套轻轻地走到头猪跟前,她也没用系统扫描,只是自己观察研究。看完这头,她忍不住皱了下眉,然后走到第二头那里观察边。最后又打开系统扫描下,看自己发现的是否跟系统致。   确定没有纰漏,安然才站直身体,她说道:“你这猪不合格。”她见那人想要反驳,也不给他机会,指着其头猪说道,“这头猪今天拉稀了吧?”对方惊疑的抬起头,安然就知道自己说对了。   “你们肯定是以为吃坏了肚子,给打了止泻针。实际上它是生病了,还是传染病。你们这里应该也有兽医吧,我不信就没人发现?我不明白,既然发现了,为什么不上报呢,反而想要隐瞒下来。假如这猪送到上面去,你们就没想过后果?”   那人没想到安然这么厉害,下子就给看出来了。要知道他们这的兽医可是研究了上午才下的结论,而且还不是很确定。该说不愧是首都来的吗?   他苦笑道:“同志,不是我们不上报,实在是我们也没有办法啊。这些猪是早就选好的,你看屁股后面还有印章呢,到时候上头要按照印章收。不说这么短的时间里我们去哪里找这么优质的猪,就算是找到了,印章怎么办?”   他顿了下,接着说道:“再说,今天要收猪,我忽然上报猪生了病,换做是你,你怎么想?”   安然被问住了。是啊,假如是她恐怕第反应也不会信的吧。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呢? 第69章 规则   罢了,好在这情况不算很严重,她系统空间里面就有药物可以治疗。   安然假装回到车上拿药,实际上是从系统里兑换了药物放在药箱里面。“这个是咱们国家最新研制出来的特效药,你找人给它们注射下吧。”   负责人下意识的接过药瓶,他抬头看看前面的三个人,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转头看看猪舍里面的猪,他咬咬牙还是伸手招来人让他们按照安然说的去做了。   陆闻看着安然有条不紊的检查,给药,副‘与有荣焉’的样子。他走到她身边,好奇的问道:“这药真的管用?咱们只是负责运送,如果不确定的话就算了,没必要冒险。”   他们带着兽医过来也只是为了以防万,就是怕出现这种情况。今天也就是安然检查出来了,如果没检查出来,等他们把猪拉过去,将来猪出了事情,他们就会把责任推给运输的人,说是他们运输不当造成的。   这种情况以前就发生过,后来还是他们运输队赔了钱写了检讨书才揭过的。   也是从那以后,运输队才会想起来跟农业大学的学生合作,每年给学校送些物资,以祈求他们的学生下来帮忙。而京师农业大学大学因为是业内第,成为最受欢迎的学校。   陆闻并不知道安然具体的能力如何,在他看来自己等人只要在装车前检查出来猪有问题,然后上报就行了。至于后续,那就是负责人跟上面的事情了。   安然能检查出来猪生病对陆闻来说是个意外的惊喜,但给他们药物治疗还是有些冒险了。   安然笑道:“放心,这个是咱们国家新出的特效药,效果绝对有保障。我知道你的意思,出发前导师也跟我说过我的职责。但是你不懂,我从小跟着我娘养猪,对猪有种特殊的情分在。如果这病我真的无能为力,放弃我无话可说。可问题是这病我能治,如果放弃治疗,我心里会不好受。”   系统的事情肯定不能说,安然只能半真半假的骗陆闻,因为欺骗她有些心虚,不敢抬头看陆闻。   说话的功夫,药物已经注射进去了,负责人过来说道:“你们看什么时候那猪运走?”虽然这样想不应该,可既然这位女同志让注射了药物,将来就算猪出了事也怪不到他头上。但猪在他的养殖场多呆刻钟,他的心就会提着刻钟,因此他恨不得现在就让人把猪运走。   陆闻和林冬至似乎洞察了负责人的心思,两人冷冰冰的看过来,负责人讪笑着不再说话。   又观察了十五分钟左右,安然说道:“行了,再过个小时如果没有不良反应,这批猪就没问题了。到时候咱们就装车。”   “哎,好好。”有个具体的时间总比漫长的等待要好,负责人听了这话提着的心放下大半。趁着还有时间,负责人也没有让人干等着。   几个人去了他的办公室,边喝茶聊天,边等待。期间每过段时间,安然都会出去看看猪的情况,直到个小时之后,她终于松口装车。   安然是不用去装车的,他们只站在边看着,装车的事情自然要厂子里的人去做。   临走前,安然想了想还是拿出来两个药瓶给了负责人。“这瓶你拿回去化在水里,给你厂长里的猪都喂点,成年猪五十毫升,猪崽二十毫升。有病治病,没病也可以预防感染。   另外这个同样化在水里,不过不是喂猪的,你找个喷雾器在猪圈里面喷遍,杀菌的。这个药比较常见,你们应该能买得到,以后每隔十天半个月的喷次,不要怕花钱,只要猪没事,不比什么都好。   并不是每个人都像我们这样好说话的。”   负责人连连点头,也许是出于愧疚,他接过药瓶居然说了声谢谢。   安然摆摆手,跳上车,行人就这样走了。   路上,林冬至开口教育安然说道:“你呀,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可不能往自己身上拦了。陆闻你也是,安然没经历过这事,你可是老司机了,怎么不知道拦着点?那个负责人摆明了是想把事情推在咱们头上的。安然这出不正好给他找了个借口。”   理由他都想好了:猪本来没问题啊,是那个兽医说生病了,硬要给注射药物,我想拦也拦不住啊。   看看,这理由多好。   林冬至教育的安然低下头不说话,见妹妹知道错了,他到底也是心疼的,因此把矛头转向了陆闻。   陆闻直接给了他个白眼,心说你当初不也没拦着,这会儿知道拿我当借口了。   在养殖场耽搁了会儿功夫,为了赶时间,几个人午吃完饭也没有休息,换做陆闻开车,安然坐在副驾驶,林冬至蜷缩在后面休息。   从他们这里到目的地要天夜,比去京师还要远。因此陆闻和林冬至两个人都是轮流开车,不开车的时候就在后面休息。卡车座位有限,两个大男人睡着其实并不舒服,可就算是这样两个人也没有说什么。   安然为了让他们能保证充足的睡眠,自己直在副驾驶上面坐着,累了就把头靠在后面闭目养神。   因为午出来的时候有些晚,这些猪提前喂过,安然也只有在晚上下车之前吃饭的时候为了点东西。安然直想要为国家做点什么的,可惜她自己并没有这个能力,如今陆闻和林冬至先进去点东西了,这里正好只有她自己。   她偷偷地从空间里拿出基因改良剂给搅拌在食物里。并不是她舍不得积分不给这些猪用更多,来,每只猪都用的话,肯定花费的时间很长,这不符合她的借口,到时候七哥和陆闻肯定会出来找她。   二是她也怕自己用得多了,这些猪改造的太明显,被别人发现异常。毕竟黑猪饲养不是年两年了,能长多大,长成什么样,饲养员心里都有数。因此十头猪她只拿出来两支改良剂,这样就算是改造也不会改造太多太明显。   而她相信如果用这几头猪作为种猪,那么它们的下代肯定比别的猪出色。这样代代传下去,将来猪的质量肯定越来越好。   做完这切,安然呼出口气。总算是为这个国家做了点什么,也没白穿越重生遭,更没有枉费了穿越带来的金手指。   擦擦头上的汗水,安然关好车门,收拾好自己就去饭店吃饭了。   这个年代还是比较淳朴的,他们这卡车看就知道是给上面运送的,因此就算没人看管也不用担心有人来偷。   “累了吧,快坐下吃饭。等会吃完饭,你先去后面睡会儿吧,我们俩都是男人抗熬。”看安然进来,陆闻抢在林冬至前面给安然拿碗筷。   后座躺他们俩有点小,安然个子娇小,躺她的话至少不那么拥挤。陆闻也是心疼安然,这才想让她先去休息下。   安然摇摇头,说道:“我也就是坐着,没帮上什么忙,累什么,倒是你们俩开车的时间都不小,才最应该休息。”   她说的是实话,自己坐着都觉得累,两个开车的肯定更累。他们跟自己不同,自己随时可以歪在座位上睡觉,他们晚上还需要加班,更需要保持充足的精力。   安然说什么都不肯去后面休息,最终还是陆闻先去休息,等到晚上十二点再去换林冬至。这是他自己要求的,凌晨的时候人最容易困乏,比起林冬至,陆闻曾经在部队待过更有应对经验。   陆闻在休息,安然也没有跟林冬至聊天,两人保持着充分的安静,以确保陆闻能睡得着。安然睡不着就从背包里找到卷毛线和钩针,学着勾些花样出来。她早就想好了,如果等学会勾花之后,就给每个人织的毛衣上勾出花色。   反正毛衣是穿在里面的,别人总不能扒开外套看你里面是不是穿的花哨。   林冬至只是看了她眼,小声说了句:“光线暗,别伤了眼睛。”就没有多说。   谁让这个时候的娱乐项目有限,看书跟勾花其实没什么差别。   也许是有了事情做,时间过得很快,不会儿就到了十二点。陆闻准时醒来。   安然惊讶的看着他,“你是怎么做到的。”这能力堪比手表啊,甚至有的时候比手表还有用。   陆闻笑道:“从小锻炼出来的吧。我很小的时候是跟着我爸住部队的,那时候他就直督促我跟着大家起锻炼。后来我爸出去执行任务,因为不确定什么时候回来,能不能回得来,才会把我寄宿在大姑家。”   说到这里他自嘲下,年两年他爸直都没有来接他,那个时候虽然没接到通知,但他姑也是认为他爹不会回来的吧。不然也不敢那样对他。   看看后来他爸回来,他大姑的脸色就知道了。   那几年他彻底看清了所谓亲人的真面目,是以当他爸再次出任务的时候,他宁愿吃部队食堂,也不愿意再去这些所谓的亲人家里。   部队食堂吃饭是定时的,也许是习惯了这种生活,他每天都能很准时的醒来,甚至还跟着那些人起锻炼。   这个习惯保持了很多年,哪怕是上了大学、工作了依然如此。   安然以前听七哥说过陆闻些事情,可那些事情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和从陆闻嘴里说出来感触是不样的。安然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想了想只能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以示安慰。   陆闻头黑线,这安慰还不如不安慰呢,总觉得安然是把他当小孩子。   后面准备休息的林冬至看到这幕,不好意思的笑出声。他小妹这是把陆闻当成家里的几个小侄子了吧,他们每次做了什么寻求表扬的时候,小妹不都是这么做的?   想到这里,林冬至拉过被子盖在自己身上。算了,就让他做个好人,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好了。   时间到了后半夜,安然硬撑着陪了陆闻会儿,最后实在撑不住睡了过去。也不知道是路面颠簸还是她睡觉不安慰,睡着睡着就枕到陆闻的胳膊上去了。   陆闻愣,随后靠边停车调整了下她的睡姿,又给她拿了个被子过来盖上,这才重新上路。   等到早上安然醒来,卡车已经停了,她搓搓眼睛,打了个哈欠说道:“咱们到了吗?”   陆闻点点头,“刚到,正好咱们下去吃个饭,就去招待所好好休息上午,等下午拉完猪崽,咱们晚上回去。”虽然这样回去也是晚上不方便工作,但也比强撑着接连开车安全。   他们跑运输的,安全最重要,老司机都知道宁愿慢点,也绝对不会去抢分秒。   安然点点头,她并没有听从陆闻的下去找饭店吃饭,而是先去后面检查了边猪。确认都没有问题了,得病的那几头也全好了,这才下来,等跟这里的负责人交接完毕,三个人才去吃饭。   吃饭的时候,安然忍不住问道:“其实我早就想问了,咱们自己市里不是有养殖场,为什么还要给省里运送种猪,然后再从这里拉走猪崽?这来回三四天,不是浪费时间吗?”   这个问题她刚出发的时候就想问了,只不过后来被那几只生病的猪给牵制住精力,后来也就忘记问了。   这会儿到了这里,她忽然又想起来。   “这个我知道,你看咱们公社想要养猪都是从县里拉的猪崽,而且公猪都是给结扎过的。这就是政策,公社以及以下不允许私自配种。就是县里,每年能配种多少猪崽也是有限制的。但是咱们县多少公社,每个公社又有多少大队。个县里的配额根本就不够。”   县里不够只能往上面市里找。大家政策都是样的,市里不够怎么办?只能去省里了。是以每年从省里或者说从京师发下来的猪崽不知道有多少。他们这里距离近还好说,男方想要养猪才麻烦呢。   至于运送种猪也好解释。省里虽然技术比市里现今,但也不能保证每头猪都强过市里。每年给市里些任务种猪名额,也是因为这个。万有比他们这里质量更好的种猪呢?   安然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忽然又想起个问题。“我记得大利也是在咱们县的养殖场,他的养殖技术可是我手把手教导的,虽然二百斤的猪有难度,可百七的总能成功。怎么咱们看到的猪都在百五上下?”   林冬至摸摸安然的脑袋,“傻妹妹哎,不管是咱们市里还是县里,有了优秀的种猪肯定是优先配给自己的养殖场的。大利养出来的那些优秀种猪肯定是被县里拿去配种了。如果有剩余的才会送到市里,市里同样如此。”   所以,其实送到这里的并不是他们市里最优秀的种猪?七哥说的是她理解的这个意思?   林冬至点点头,怕安然想不明白,还给她解释了下。   每年上头发的猪崽也是有定数的,剩下的就需要自己解决。县里的养殖技术本就不如市里省里发达,想要培育出优秀的幼崽,只能在源头上想办法。也就是提高种猪的质量。如果他们把优秀的种猪给了上面,自己怎么办?   上面并不会因为这个而给他们什么实质性的奖励。相反,如果完不成任务,还会被上面批评。   所以,把最好的留下,次批的上交,这是他们不成的个规定。   安然恍然大悟,没想到里面还有这么多的弯弯绕啊。要是没有七哥,她估计要很久才能想明白。   陆闻接着说道:“你以后肯定是要进这些养殖场的,正好趁着这次机会好好地观察观察。你别小看它,这里面的门道多着呢。”   安然点点头,表示同意。   吃过早饭,三个人去招待所倒头就睡,直到午吃饭,安然才醒。吃过饭,她就提出去里面参观的想法,那些人也没有拦着她。还很好心的给他们拍了个饲养员跟着介绍情况,服务态度那叫个好。   等到下午两点,对方把配给他们的猪崽装车。陆闻俏声说道:“看到没,他们给咱们的猪崽也是按照那个等级给的。你看另边,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里的猪崽才是他们省里自己名下的配额。”   陆闻观察仔细,再说猪崽不比种猪,它比较脆弱,现如今的设备有限,所有的猪崽肯定都是在个养殖场的。陆闻很快就发现了不同,知道安然以后会接触这个,所以才指给安然看。   有了陆闻的指点,安然就分出了丝注意力给那边,别说还真被她看出不同来了。   现在安然总算明白来之前导师的话了,他们这些学校里的学生,基础是扎实,但做学生有余做工人却不足。她想,导师说的不足应该就是这方面的吧。   现在想想,哪怕是她自己自诩养猪小达人,可真到了养殖场恐怕也玩不转。如今她真的庆幸自己当初的选择,只是可惜好朋友杜雨薇没有选择这个项目。不过还好,她们今年才大四,明年还有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1-1700:21:13~2020-01-1721:26: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莫忧、言希的宝宝、随身空间有点爱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0章 拆穿(错字)   抛出这点思绪,安然又开始聚精会神的观察起来,这次哪怕是在路上她也在认真的看书,记笔记。她要把这次的经历都记录下来,也许将来会成为份特殊的珍宝也说不定。   从市区到省城,又从省城回来,三个人只休息了晚上,第二天大早又开车去了各个县城。也许是因为林冬至是永丰县人士,他们这次被分派到了永丰和隔壁的永年两个县城。   永丰县因为有林胜利的加入,这些年在技术上超过不少同级别县城,隐隐有成为市区之下第县城的趋势。因为林胜利,也因为这是她的家乡,安然送完猪崽并没有离开,而是跟着起检查了边猪崽,有病治病,没病也给灌了不少预防的药物。   系统空间就这点好,只要是这个时代研究出来的药物都能以很低的价格兑换,为此,安然还给他们留下了不少的药物。   这次检查安然并没有完全依靠系统,依旧是自己先检查,再利用系统对照,以此来找出自己的不足。   留在永丰县的时候,她不是在养殖场,就是在跟养殖场的饲养员、兽医们起讨论遇到的问题。等回市区的路上,她就拿出自己的笔记本开始写写画画,认真记录。她还把遇到的问题分了类别,其最常见、最容易解决的划分到类,严重的病情又是类,还有她自己存在疑问的也单独列出来,准备回去之后问问导师。   如果说永丰县是顺利的,那么永年县就能用乱成锅粥来形容。这个乱不是说整个永年县大乱,而是因为纪越。   永丰永年两个县城紧挨着,可要说经济实力,假如永丰县是县级第,那永年现在就是倒数第。永年县也有自己的运输队,但是卡车和司机都很少,只有三四个人。整个县城的人都这么少,更别说下面的公社了。   永丰县下属的公社都有至少辆拖拉机,每年分配猪崽的时候,距离县城近的公社都会自己用拖拉机去拉。永年县这边就不行了,公社比永丰县多,但整体的经济条件却不如人家,有拖拉机的公社不超过三个。   因此,他们公社的任务猪都是要靠县城的运输队去送的。三四个人要忙整个县城的任务,确实紧张,因此安然等人到的时候,就被拜托帮忙。   三个人到也好说话,看人家是真的忙,并不是有意推脱,想了想就答应了。考虑到人家是义务帮忙,县城这边就给了两个公社的任务,两个公社最多也就是耽误两三天时间。   事情就是这么巧,两个公社,其个就有纪越所在的余年公社。   更巧的是,三个人到的时候纪家正闹腾呢。   原来林宛月左等右等纪越还是没有来说结婚的事,她心里焦躁不安,加上这几天吃饭总觉得恶心反胃,于是就打算过来看看情况。   她过来的不巧,董乐正好也在,她也正跟田小娥说这个婚事。两女人撞了个正着,这时董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虽然她心里对纪越并没有男女之情,可也不会允许有人撬自己的墙角,尤其是个风格跟自己类似的女人。   董乐看着林宛月,冷笑道:“好啊,你们纪家真是好本事,这是打算脚踏两只船吗?说什么是部队有急事,我看他就是为了这个女人才不跟我结婚的吧?行,你们纪家好本事,耍的我团团转。”   董乐寒着脸盯着田小娥,她的眼睛像是啐了毒。“我董家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从来都是她董乐耍别人,挖别人的墙角,这是第二次有人跟她抢人,把主意打在她头上了。   陆家跟那个叫安然的她惹不起,个纪家她还动不了。   董乐是气急了,当下就要走。   田小娥这回智商终于在线,她赶紧拉住董乐的胳膊说道:“别走啊,乐乐,你听我说,你跟我们纪越那可是下过订婚礼的,你是我们纪家承认的儿媳妇。至于这个女人,这个女人”   田小娥灵光闪,说道,“哦,对了,是她见我们纪越有前途直缠着我们纪越。我早打听过了,她家成分有问题,她如今也在牛棚住着。你想啊,那是人住的地方。我们纪越单纯,又乐于助人,这不就被她缠上了。你放心,我们纪越心里直都是有你的,他跟这个女人可没关系。”   拉住了董乐,田小娥也来了气,她冲着林宛月骂道:“我说你怎么这么不知道羞耻呢,我都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我们家是不会要你这种坏分子出身的人的。这世上男人多得是,你怎么总是缠着我们纪越呢。我警告你,等纪越回来他就会跟乐乐成婚,你要是再敢纠缠他,信不信,信不信我告你个流氓罪。”   对,没错,就是流氓罪,她可是听说了,如今时代不同了,不止可以告男人耍流氓,女的也可以。   原以为这话能吓住林宛月,谁知道林宛月只是笑笑,她温温柔柔的说道:“好啊,你去啊。只要你不怕你儿子陪着我起进监狱,你随便去告?”   看似温柔的语气,说出的话却比啐了毒的针都狠。   “什么意思?”董乐和田小娥异口同声道。   林宛月摸摸肚子,笑着说道:“我怀孕了,刚好个多月。孩子她爹就是纪越。”   晴天霹雳,什么叫晴天霹雳,田小娥总算是体会到了。   个多月,算算日子不就是在她发出请帖,两个人即将结婚的时候?她有心说是林宛月逼迫儿子做的。可是这种事说出去谁会信。田小娥瞬间就明白了林宛月的来意,她是来逼婚的。肚子里揣了娃,如果儿子不娶她,那就是犯了流氓罪。   可如果儿子娶了她,董乐怎么办?   想到这里,田小娥下意识的看向董乐,这看不要紧,田小娥吓的倒退步。   此时,董乐的脸色阴沉的可怕,没想到啊,没想到,原以为不过是个乡下泥腿子,还不是任由她家摆布,谁知道居然就成了香饽饽,被人捷足先登了。   懂了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好,很好。你们很好。”   真以为娶了这个女人,纪家就万事大吉了?纪越跟她定亲是事实,很多人都知道。伟大的领袖可是说过:不以结婚为前提的恋爱都是耍流氓。就凭这个,纪越个流氓罪也少不了。   她倒要看看,如果纪越被判了流氓罪,这个女人还会不会义无反顾的跟着他。   三个人只顾着拉扯生气,谁都没有发现外面有人偷听。那人偷听到这么大的个秘密吓的连滚带爬的跑出了纪家,边走边逢人就说:“不得了了,不得了了,纪家的纪越两个媳妇打起来了。”   得,这下田小娥想要捂也捂不住了。   群人呼啦啦的往几家跑去,其就有公社的书记、社长和妇女主任。   而安然三个人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来的余年公社。   公社里面没人,安然几个人只能出来找人打听,打听才知道纪家出了这么大的事。   三个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林冬至说道:“走,咱们也去纪家瞧热闹。哈哈,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恨纪越,他这嚷嚷,纪越的前途怕是毁了。”就他这男女关系混乱的,还想着当兵呢。真是给部队抹黑。   安然幽幽的说道:“七哥,你不知道吗?年前他就被停职待审了啊,据说开除通知早就下来了。”也就是说他早   就不是部队的人了,不管他做了什么,都不关部队的事情。这只能说明部队的人慧眼如炬,部队不是你能浑水摸鱼、当垫脚石的地方。   林冬至拍脑子,瞧他这记性,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他就说嘛,部队是什么地方,哪里容得下纪越欺上瞒下。   依照纪越的性子,这事纪家怕是还不知道呢,不行他要去插脚,不然真对不起纪越给他妹子舔的堵。   陆闻关好车门,说道:“走吧,我也去看看。纪越好歹以前也是我爸手底下的兵,我可不能让他抹黑了我爸的名声。”   三个人意见致,由林冬至打头,路向着纪家而去。   他们去的时候纪家门口被围的里三层外三层,三个人拨开人群就看在正间,田小娥正跟纪老二家的扭打成团,她们旁边站着林宛月跟董乐。董乐,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看到他们三个过来,脸色更是难看。林宛月张开双手拦着林宛婷,不让她上去帮忙。   仗着自己肚子里的那块肉,林宛月丝毫不怕林宛婷敢跟她动粗。   安然进去的时候,纪老二媳妇正处在下风。想着以前纪老二媳妇对她还不错,她跟田小娥又有仇,她就想去帮忙拉偏架,结果林冬至拉住了她。   林冬至对着她摇摇头,接着站出来阴阳怪气的说道:“哎呦,这是干啥呢?打架斗殴,这就是纪站长家的家教。好了不起哦,也不知道上面知不知道咱纪站长这么牛气。”   尽管心里恨田小娥恨得要死,林冬至也不会跟田小娥般见识,他直接把矛头对准拦着纪老二的纪老大也就是纪越的父亲。   公社的村民也许不知道,他不相信纪老大不知道,如今上头对打架斗殴时间也是重视的,个搞不好下半辈子就要在牛棚里度过了。   纪老大听了这话身体僵,顾不得正骂他的弟弟,他赶紧走到战圈把田小娥拉出来。“干啥呢,个没看住你就使疯,还不家去?”说着还给田小娥使了个眼色。   纪老二也不傻,他见田小娥要走,直接嚷嚷起来,“看到没,看到没,儿子耍流氓搞大了人家的肚子,当娘的还这么嚣张要打个孩子。这世道还有没有王法,咋地,个粮站站长就想要只手遮天啊。”   公社书记脸黑,他赶紧站出来训斥道:“胡咧咧啥,咱们国家那是**律的地方,不管是谁只要犯了错,自有法律来制裁。别说他个粮站站长就是我这个书记也不能例外。纪老二,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但有些话也不能乱说。”   纪老二抹了把脸,个大男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落了泪。“书记,你也看到了,还说是亲哥呢,就没见过这么欺负人的。我们家已经净身出户了,他还想咋地。你看看这孩子被打的,他才几岁,知道个啥。要不是田小娥跟她俩儿媳妇吵架,他能知道?个孩子你让他编这瞎话,他编的出来吗?田小娥倒好,为了自己的儿子,朝着这么个孩子下手。”   纪老二怀里搂着个三四岁的小孩子,那孩子在他的怀里吓的瑟瑟发抖。等纪老二把孩子的了脸转过来,安然才发现这孩子被打得不轻,半边脸都红肿起来,嘴角上还带着血丝。   时间别说安然,其他人看到这幕心里也不好受。纪老二家的外孙子,那也是喊田小娥声大姥娘的。她怎么下得去手?   安然记得她背包里有管药膏,是在首都买的,专门治疗外伤用的。她打开背包找了找,找出药膏,走过去递给纪老二说道:“纪二叔,这个药膏消肿止痛,你给他抹上吧。”   纪老二愣,他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安然,擦了把脸,他‘哎’了声,也不跟安然客气,拿过来道了声谢就给孩子抹上。   那孩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安然想了想,又从背包里拿出颗大白兔塞到他手里。说道:“乖,咱可是小小男子汉,流血不流泪,不哭。姑姑给你糖吃好不好?”   纪老二身后走出个大约二十五六的妇女,她对着安然感激道:“安然,谢谢你啊。”   安然记得她是纪二叔家的大闺女,她摇摇头说道:“应该的,就算是遇到别人也会这么做的。对了,这到底怎么回事,不介意给我说说吧?”田小娥那女人在不讲道理也不至于无缘无故打孩子吧。   妇人叹了口气说道:“今天我婆家分了点肉,我就想着拿来给爹娘婉婷补补身子,我爹孝顺,想着家里难得吃顿肉,就让我儿子来这边喊人。”   说到这里她眼带恨意的看了眼从头到尾句话不说的爷爷眼。   “也是我儿子倒霉,正好听见田小娥跟这俩女的吵架,还说什么流氓罪,只能选个。她们声音大,小孩子又不懂事,可不就被吓着了,出门就把这事给抖了出来。田小娥那女人也是心狠,发现事情不妙对着孩子就拳打脚踢的。说我儿子败坏纪越的名声。”   “呵,他纪越干出这种事还有脸要名声?”   她爹当然不乐意儿子被打,这不就吵吵起来。最可气的是她爷爷,说什么纪越是纪家最出息的人,不能胡说道败坏他的名声。   言外之意,这次的事情要推在小孩子身上,让她儿子给背黑锅。   这种事情,换了谁能不心寒。   “也幸亏你早早地跟纪越解除了婚约,也不知道部队的长官是不是瞎了眼,就他这样的人,还能被重用。”   “别乱说,纪越年前就被部队开除了。咱们国家的部队那可是国人精神的象征,是最神圣的地方,但凡有丝污点都不允许留在里面。纪越品行不端,部队是不会留他的。”   妇人的话刚出口,陆闻就接着说道。他故意说的很大声,也不知道是为了给自己的父亲正名,还是为了给安然出气。或许两者都有。   他这话无异于颗炸弹,惊的众人不轻。本来已经走进家门的田小娥听了这话又走了出来。   她指着陆闻说道:“你谁啊?胡说道什么呢?”然后她看到人群里的安然,‘哦’了声,自认为找到了真像。“你是林安然那小狐狸精的姘头吧,难怪会败坏我儿子的名声。大家伙谁不知道她被我家退亲的事。定是她不甘心,才找你来污蔑我儿子。”   田小娥的嘴巴真是臭,张口就是‘狐狸精’、‘姘头’,安然忍无可忍几步走过去,对着她的脸就是啪啪几巴掌。“不会说话我不介意给你洗洗嘴巴。你儿子那点破事真当别人都不知道呢。”   甩甩发疼的手,安然目光凌厉的看着周围说道:“我跟纪越早就没关系了。如今可是新社会,早就不流行老辈那套什么娃娃亲,我跟你家解除婚约有什么错?再说了早在几年前他就跟林宛月有书信来往,我们公社不少人见过两个人起逛商城。要说他俩没关系,谁信?”   “你自己思想肮脏不要觉得所有人都跟你样。张口‘狐狸精’、闭口‘姘头’的,我看这话送给你儿子最合适。你儿子边吊着董乐,边跟林宛月偷偷交往,岂不是更适合这个称呼?”   “另外,我再给你介绍下,这位是陆旅长家的独子,你应该不知道陆旅长,不过董乐不会陌生吧?不巧你儿子纪越正巧归陆旅长管,你说他知不知道你家纪越的事情?不,不只是他,现在整个部队应该都知道这件事才对。毕竟,部队是个讲究证据的地方,你儿子那事儿也是经过番调查取证之后才做出的决定。” 第71章 赠笔记   “哈哈哈哈,好啊,真是大快人心。”安然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纪老二行人的大笑打断。真是太好了,老天有眼啊。如今纪越被撸下来了,看田小娥还怎么嚣张。   纪老大颤抖着手,他想拿出根烟点燃,可是划了好几次火柴都没有点着。他哆嗦着手看着安然说道:“大,大侄女,你没骗我们?”   不等安然开口,林冬至站了出来,他挡在自家妹妹前面,冷笑着说道:“别,纪站长是什么人,我妹可高攀不上。至于我妹说的事,你打听打听不就知道了。”   看来是真的了,纪老大看看周围的人群,他仿佛听到了这些人的嘲笑声。想到这里他双腿软差点跪下来。   这下,他就看到前面站着的董乐,再看看那边呆如木鸡的林宛月,他狠狠心说道:“乐乐啊,你看你们的婚事……”   董乐下子跳出去很远,她慌乱的说道:“你儿子跟她连孩子都有了,你还想我嫁给他,做什么美梦呢?我跟你儿子可是连手都没有牵过,既然你儿子喜欢的是这个女人,我董乐也不好去强求,我祝福你们。”   说完这话她拨开人群匆匆的走了。她实在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陆闻,更没有想到纪越居然就是个普通的乡村人。怕陆闻当众宣扬她的家世,又怕被纪家人缠上,董乐跑得飞快。   董乐跑了,林宛月跑不了。她现在满脑子都是纪越被开除了几个字。没想到自己费尽心机用手段得到的男人,居然如此不用。她倒是想要跟董乐样潇洒的离去,可是,摸摸自己的肚子。   林宛月狠狠心,故作坚强的说道:“纪叔、我跟纪大哥是真心相爱的,不管他是什么身份,我都不在乎。你定知道纪大哥在哪里,你让他回来吧。就说我不在乎,我依然愿意嫁给他。”   安然挑眉,没想到这林宛月这么果断。想想也是,两个人孩子都搞出来了,如果她不嫁给纪越难不成愿意去游街?还不如趁着这个时候刷好纪家人的好感,将来进门也能让纪家高看眼。   林宛月这话出,田小娥就用恶狠狠的目光看着她。她被安然打的脸颊红肿说不出话来了,只能恨恨的看着林宛月。林宛月是什么人,她儿子现在长得好了,就算不当兵也不会要个成分有问题的女人。   纪老大看了林宛月会儿,林宛月就任由他那样看着。随后纪老大点点头,说道:“等什么时候纪越回来你俩就把婚事办了。”说完这话,他仿佛下子苍老了十几岁,连背都坨了起来。   他并不知道纪越现在在哪里,只知道当初介绍信上面写的是首都。也不知道纪越什么时候回来。如今纪越跟林宛月的事情闹的人尽皆知,间还有个董乐,他回来还不知道有什么等着他呢。只要想到这里,纪老大心口就疼得厉害。   他的世英名啊,临老临老就这么被纪越毁了。早知道,早知道……   早知道又能怎么样呢?   而纪老爷子比纪老大还不堪,为了这个‘最有出息’的孙子,他做了多少不公平的事情,甚至直接寒了老二家的心。如今让他最丢脸,让整个纪家蒙羞的也是这个孙子。哪怕今天定下他跟林宛月的婚事,两人婚前无媒苟合也是事实,纪家的名声也好不了了。   老二家去年就闹了分家,对他家的影响不大,最吃亏的反而是老大家的几个曾孙曾孙女和老三家的孙女。尤其是老三家的孙女,田小娥到处嚷嚷着儿子娶了官家小姐,连带着老三给这个大闺女找婆家都要找高出纪家门楣的。如今纪越的事情出,这个孙女订好的婚事还能不能成?   如果孙女因为这个被退了婚,那老三家岂不是要跟老大家拼命?   想到这里老爷子直接两眼翻晕过去了。   其他人看赶紧的扶老爷子坐好,掐人的掐人,去找赤脚医生的找医生。有人说道:“哎,那个小姑娘不是有药,说不定她有法子呢。”   安然见有人提起自己,两手摊说道:“我那药膏是治外伤的。你们应该知道跑运输修车个不注意就容易受伤,我们都会随身带着药膏。再说了我是兽医,只会给畜生看病,这人我可看不了。”   她这话说的是真的,只不过怎么听着都让人觉得别扭,‘什么给畜生看病’,确定不是拐着弯的骂老爷子?   要不是这里有个‘陆旅长的独子’,纪家的族亲真想跟安然掰扯掰扯。   余年公社的社长也是纪氏族人,他严肃的看着安然三人说道:“三位同志你们这次来我余年公社有啥事?”   前头林宛月刚来纪家闹事,这三人就来了,该不会是故意的吧?他可是知道林宛月这丫头按辈分可是安然的侄女,虽然外人都说林雨水跟林谷雨伙人不和,但具体的谁知道呢?就像他,哪怕看不上纪老大家,可真到了这种关系到全族女孩名声的时候,他不也得站在纪老大这边。   所以啊,姑侄俩给纪越下套也不是不可能的。还有这个什么旅长家的孩子,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旅长是多大的官,他的儿子没事会往乡下跑?   带着这种怀疑,余年公社社长说话的态度就不算好,甚至充满了审视。   陆闻微微笑,似乎没看出来社长怀疑的眼神,他说道:“我们是市区运输队的,这不,来给永年县运送猪崽,县长说你们这没有拖拉机,让我们帮忙拉过来。正好你们公社的人都在这呢,快点把猪崽交接清楚吧。因为你们已经耽搁了些时间,再耽搁下去,晚饭我们都吃不上了。本来就是义务帮忙,没指望你们给感激,你们总不能再让我们饿天肚子吧?”   书记拍脑袋,被纪家的事情搅合,他差点忘了正事。今天早上确实接到县里来的电话,说是有市区的同志帮忙运送猪崽,他和社长本来就是因为这事在公社等着呢。结果就有人来喊纪家出事了,没想到人家已经到了,还被他们目睹了自家公社的糟心事。   想想都觉得臊得慌。   怕社长再说些什么话得罪别人,书记赶紧挤过来说道:“你们好,你们好,我就是咱们公社的书记。哎呀,三位同志路上辛苦,不知道咱们的车停在那里,正好我好组织乡亲们去领猪崽。”   书记有意岔开话题,陆闻也就顺势而下,他接道:“就停在咱们公社大队部了,这不是没看见人,才找这来了。”   陆闻跟书记并排走着,有意无意的撇开公社社长,他轻声说道,“书记,您别怪我多嘴,咱们公社的思想工作做的不行啊。如今外头什么样您应该也清楚,像这样的事情搁在别的公社早就实行严打了。我和林安然同志虽然不是体制内工作,但也不是随便谁都能侮辱的。尤其是林安然同志还是位女同志,这事您看?”   他可没忘记田小娥说他俩是‘姘头’、‘狐狸精’,他陆闻可是堂堂正正林安然同志的未婚夫,怎么能被称为‘姘头’这种下流的称呼呢。最次也应该是个‘相好’啊。至于‘狐狸精’那都是长相绝美的,安然配这称呼倒也是配得上。   他心里虽然认可了‘狐狸精’这个称呼,面上还是要说清楚的。流言害死人,更何况是如今的时刻,他不想安然受到丁点的委屈和伤害。   书记点头哈腰,听了这话谄媚的说道:“您放心,咱们公社都是坚决跟随党的脚步办事的,我们绝对是党政策的拥护者。田小娥是个例外,她,她,她脑子不清楚,对,就是这样。这事我们大队都知道,平时也都是把人驹在家里的。今天也是事出有因。您放心,关于她对二位同志造成的名誉上的影响,我定让纪家予以道歉赔偿。”   虽然陆闻只是个运输队司机,但书记不敢把他当做普通的司机对待。田小娥张口骂人家儿子是姘头,如果他爹真的是什么旅长,人家能乐意?哪怕人家什么都不做,只说这事按法律去办,底下的人就不会轻易放过田小娥。   他们公社说不定还要因为田小娥受到牵连。   要不然书记也不会帮着田小娥说话。   只希望纪家还有聪明人,趁着人家还没走,赶紧的去道歉说些软化。不然等人家腾出手来,那就不是道歉能够解决的事情了。   陆闻听了书记的说辞,只是微微笑,他早就知道书记会帮着纪家说话,不过书记能有这个态度,他也愿意给个面子。就看纪家能不能理解书记的苦心了。   另边,林冬至拉起安然的手看了看,责怪的说道:“你这丫头就算在生气也不能动手啊,她皮粗肉厚的,伤着自己怎么办?你放心今天这事不算完,等回头我就告诉咱娘和四嫂,让她们好好给你出气。”   他可不是什么侠义大丈夫,有仇不报怎么行。田小娥敢说他妹是狐狸精,他就要让大家都知道知道纪越跟林宛月的破事。纪家想要息事宁人,想的倒是美,他就不信等纪越的事情传的人尽皆知,上面会无动于衷。   流氓罪可是跟‘黑五类’样可恶的存在,它甚至比‘黑五类’更让人厌恶。   安然伸开手让林冬至看了个仔细,她说道:“七哥你就放心吧,田小娥骂我那事不用特意告诉咱娘和四嫂。我今天打了她,就算两清了,以后我也不会因为这个找她麻烦。”   见林冬至还想说什么,安然轻笑道:“我打她可是用了巧劲儿的,她脸上也就这会儿看着肿,过不久就会下去了,到时候呵呵。”   安然那几下打的可不轻。当时是红肿可并不疼,等红肿下去,才是疼痛的开始。那时候不只是说话,恐怕她饭都没法吃。安然估计自己那几下田小娥起码要疼上三四天。   想到她三四天不能吃饭说话,安然就高兴的想要跳起来。   嗯,这次是田小娥,如果改天纪越再来纠缠她,她可以试着给纪越来那么几下。说实话,要不是怕影响不好,她早就想给纪越几巴掌了。   公社社长就走在安然兄妹旁边,听着这兄妹俩你句我句讨论怎么讨公道,他嘴角忍不住直抽抽。林家人果然不好惹,可笑田小娥丢了安然这个西瓜,挑来挑去选了林宛月这个出身不好的芝麻做儿媳妇。   不过就安然这个性子,田小娥也未必能驾驭的住,反而是林宛月因此出身问题要处处让着田小娥。   如此想,也不能说这个芝麻捡的不好。   社长摇摇头,反正跟他家也没有太大的关系,这事他不管喽。谁闯的祸让谁去擦屁股吧。   这样想着,他加快脚步,跟书记起,两个人只会公社的人排队领猪崽。每家领几只记录好,等车猪崽都领完,陆闻三人口水也没顾得上喝,就开车走了。   车上,陆闻对着安然说道:“你放心,这事我不会就这样算了的,在我眼皮子底下怎么能让你受委屈?”这事要说让他爹知道了,非教训他顿不可,让自己媳妇在跟前被欺负,说出去丢他老陆家的人。   现在安然还没嫁他呢,就能受委屈,将来怎么办?是以,这个先例不能开。凡是想要找他媳妇茬的必须钉死在耻辱柱上。   陆闻心里想着自己,安然很开心,不过这事她并不准备让他插手。于是,安然把跟林冬至说的话又跟陆闻说了遍。   陆闻忍不住用手摸摸下巴,这招高啊。身上连点伤痕都没有,到时候就算田小娥说事情是安然做的,也没有证据。不行,这么高明的阴人手段他也要学。   当下陆闻就拉着安然讨论起来。陆闻不只是问了安然这招怎么用,还把自己多年的练习经验告诉安然。比如人身上哪里嘴脆弱,怎么做会让人看不见伤痕,等等。   论战斗经验的丰富,安然肯定比不上陆闻。   学校这次安排的实习项目也就只有十天的时间,在这十天里面,安然不仅仅跟陆闻的感情突飞猛进,她的专业成绩也进步飞速。十天到她回到学校,就这次的外出跟自己的老师作了汇报。   “老师,您看,这是我自己整理的笔记,其有些问题比较常见,还有些问题是因为乡下缺少医药造成的。最后这部分是我自己不是很明白的地方。”   安然边说边把自己列出来的东西指给老教授看。   老教授边看边点头。“不错,我带过的学生不少,但像你这么认真,还做了笔记的个也没有。你这个习惯很好。咱们兽医虽说比不上给人治病的医生,但也不能因此轻视这个职业。不懂就问,这是个很好的习惯。你这里……”   老教授就着安然列出来的问题又给她讲解了边。安然本来就被系统给点出了问题所在,只是自己不明白为什么是这种病,现在听老教授说,心里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她抱着自己的笔记本对着老教授感激的说道:“谢谢老师。”   老教授摆摆手,“说实话,你能这么认真负责人是我没有想到的。咱们学校多少学生跟你样下去实习,他们只以为这就是份简单的工作,只要帮着运输队把那些家禽家畜运送到地方,间不让它们死了就成。从来没有人去认真想过,学校为什么会给他们找这样份工作。说实话,这么多年,跟你样看清楚学校真正目的的学生不多,但他们每个都已经是这个行业的佼佼者。老师相信你将来也会跟他们样。”   安然被老教授夸奖的很不好意思。说真的,今天之前她也并不知道学校的真正意图,也是老师说了,她才明白。原来学校的用意在这里。他们这是让学生提前去适应去观察今后将要工作的对方。也只有提前做好准备,将来进入职场才不会手忙脚乱。   她这样也算是歪打正着了。   安然并没有说自己也没看清学校的意图,那样就显得有些装模作样了。太过刻意了,反而让人觉得她品行不好。等老教授讲解完所有的问题,安然确认自己都弄懂了,这才接过自己的笔记本。她对着老教授深深地鞠了个躬算是感谢老教授的慷慨解惑,然后收起笔记本就准备离开。   “等等。”老教授叫住安然,然后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个笔记本,笔记本的样式很老旧,有些泛黄了。不过从它的完整度,仍能看得出保存的很好。可见拥有它的人很爱惜它。   老教授轻轻地抚摸了它遍,就像是在抚摸自己的爱人。他悠悠的说道:“这个笔记本是我出师的时候,我的老师送给我的,里面是他辈子的心得体会,还有自己遇到过的病症。”   他把笔记本放在桌子上,又从抽屉了拿出另本较新点的笔记本。“这本是我根据老师的笔记本整理的,是我这辈子的心得体会和见过的病症以及处理方式。如今我把这两本笔记都送给你,希望你能把它们发扬光大。”   安然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有天会得到老教授的认可。这可不仅仅是送本笔记这么简单,这简直就是变相的衣钵传承了。   她就这样看着老教授,老教授的眼里有不舍有认真却没有敷衍后悔,想到这里,她深吸口气,颤抖着手接过笔记本。   安然对着老教授深深地鞠躬,“老师您放心,我定会将它发扬光大。将来我定要让兽医届有咱们的传说。”   “你有这样的信心很好,加油吧。”老教授很欣慰安然的这种决心,但是他并不觉得安然能做到这点。   等多年以后,安然的名字响彻整个兽医养殖界,他才知道自己收了怎样的个学生。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1-18 15:37:51~2020-01-18 17:46: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云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2章 后续   然,真正像安然这样歪打正着明白学校用意的学生并不多,不只是大四的,就是大五即将毕业的学生也是如此。   因为学校实在是太坏了,在你没回来之前学校根本不会告诉你这些。他只会说你们是去义务帮忙的,运输队里面没有懂这些的专业人员,而你们成绩比较出色,有能力去帮这个忙。   更甚至,如果安然不是跟老教授说了自己的观点,误打误撞找到了学校真正的目的,老教授也不会跟她说这些。   他们只是大四啊,还有年多才会毕业,谁会想到去提前适应职场的那些事情呢?   想明白的安然,忽然觉得自己太天真了,以后需要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   当杜雪薇跟安然抱怨自己每天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安然小声的偷偷把老教授说的话告诉了她。杜雪薇睁大了眼睛,“不是吧?我导师没说啊?”说完这话她又觉得不对,刚才安然可是说了,如果不是老教授误会她知道了真像,也不会告诉她这些的。   所以,导师不说是因为自己没选择这个?   杜雪薇摇摇头,她说道:“我还正想跟你说呢,你没选择跟着导师真是可惜了。你不知道,这次在养殖场,导师讲了很多书本上没有的知识,别看我只跟着忙了十天,现在的我不论是知识储备还是动手能力,比之前强了倍不止。”   她原本以为自己进步很迅速,还在可惜安然没有选择这个项目。安然居然告诉她,选择跟随运输队更有利,这让她时之间难以接受。   安然点点头说道:“其实两个选择各有利弊,也不能说你的选择是错的。我导师说我知识储备已经没问题,缺少的就是实践。你想想,咱们学校为什么只选择大四的前二十名和大五即将毕业的学生?就说大五的,也不是都能下去跟运输队的。我们导师说,有些人知识储备明显不足,这样的人就算是派下去也是砸自己的招牌。”   “再说说你们跟着导师的,其实也没错。我想你们只要用心观察,也是能看出些东西来的。不过,我猜你们大部分人都没有意识到这些吧?”   这个时候的大学生可是包分配工作的,可没有后世的先去实习不合格的就不收说。是以,考上大学就等于端上了铁饭碗,只要不犯政治性的错误,就能干辈子的那种。   试问,工作都订好了,又有多少人会去仔细研究这些东西。   如果不是陆闻从旁指点,安然也发现不了这些职场隐藏的潜在规则。   学校的导师对学生很用心,从大二开始他们每个月都会有两节实践课,就是跟随导师去这些养殖场去给牲畜看病。   或许正是这样,学生们下意识的就忽略了自身专业以外的东西。   “我觉得跟随运输队真的很能锻炼人,明年你也可以去试试。”安然语重心长的说道。   杜雪薇点点头,她忽然想起最后天,导师说的话。她的导师说以她现在的水平已经可以独当面了,这是不是就在暗示她明年可以去跟运输队试试?   大四的学业很忙,他们耽误了十天的时间更要努力追赶上去。原本安然以为这次的事情到这里应该就结束了,谁知道就在她回来的第二个周末,学校就把他们这次参与的二十个学生叫过去开会了。   安然跟杜雪薇对视眼,两人头雾水,猜不出学校搞什么名堂。不过两人都是得到导师认可的,就算真的有什么事,战火也烧不到两人身上,因此两个人点也不心虚。收拾好自己要携带的东西,她们手拉手的往学校会议室走去。   路上,看到李富国,安然目不斜视的走了过去,就当做没看见。   杜雪薇捅捅她的腰,说道:“哎,那个什么李富国是不是对你有意思?我发现他最近有事没事就爱出现在咱们身边,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安然订婚的事情,杜雪薇作为好朋友是知道的,正是因为知道她才会说这话。流氓罪不是闹着玩的,要是被别人误会她脚踩两条船那就麻烦了。   安然皱眉,她无奈的说道:“我觉得他脑子有病,你不知道我这次开学就是跟我未婚夫起来的,期间还在休息站点遇到过他,他也是知道我有未婚夫的。可是这次去运输队,你猜他说了什么?”   当下安然就把李富国在运输队说的话给杜雪薇讲了遍,当然也包括自己和七哥怼他的话。   “你说,都这样了,他怎么还能当做没事人样,往我身边凑?”   在她想来,人都应该是要脸的,她们都这样给李富国没脸了,李富国看见她应该绕着走才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有事没事来她跟前晃悠。   杜雪薇看了安然眼,随后悠悠的说道:“谁让你长的这么漂亮呢。”   现在的安然跟刚穿越过来的时候简直大变样,如今的她皮肤白皙,不是苍白而是像上好的羊脂白玉那样,摸下皮肤就跟婴儿的样滑嫩。樱桃小嘴比那些抹着大红唇的女生都显得润泽好看。水汪汪的大眼睛假如就这么直注视着你,你恐怕舍不得拒绝她任何的条件。   杜雪薇这个女生都受不了,更何况是男生。安然没关注过,她可是知道的,班级里不少男生都会安然有想法,只不过安然直在埋头学习,没有理睬罢了。   她相信只要安然稍稍暗示下自己有意找个对象,学校的男生都会蠢蠢欲动,对着她献殷勤。   想到这里,杜雪薇叹气,都是女生,人跟人之间的差别怎么就那么大呢。   安然听到杜雪薇叹气不解的看了她眼,“我跟你还不是样,张脸上长着两只眼睛个鼻子个嘴巴。咱们学校谁不知道杜雪薇杜大美人,你用得着这样?”   杜雪薇长的也不差,她身材高挑,比安然还要高出五公分,双大长腿笔直。跟安然样她的头发也是编成两个麻花垂在肩膀上,秀发乌黑明亮如缎。   两个人说不上谁更美些,只能说个人的喜好不同。至少安然是这么认为的。   杜雪薇性格大方爽朗,两个人刚认识的时候,杜雪薇见安然洗头洗澡用的收拾手工皂,还好奇过。知道是她自己做的之后,就拿自己的东西跟她换。如今三年过去,她的皮肤虽说不如安然的这么白皙,比起其他人也要好上很多。   杜雪薇说学校喜欢安然的男生排成排,实际上爱慕杜雪薇的也不少,只不过杜雪薇跟安然样,都没有正眼瞧他们罢了。   因此,安然觉得她实在没有必要这么妄自菲薄。   两个人说说笑   笑就这样路走到会议室门口,此时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两人对着学校的领导、导师鞠了个躬打了个招呼就找地方坐下了。   能考上京师农业大学的都是佼佼者,在这里能拿到年级前二十名确实不容易。这二十名里面,其女生只有三个,其他的都是男生。除了安然和杜雪薇剩下的个女生叫做余杭。   只不过跟两人不同,余杭不怎么打扮,每天都是蓝色的工作服,她又带着厚厚的眼镜,标准的乖乖女学霸风格。而余杭每次看安然和杜雪薇都是斜着眼睛。仿佛自己跟这样的人并列学校前二十是种耻辱样。   虽然安然对余杭并不感冒,却也不得不承认她是真的厉害。据说余杭从进校来就是第名,如今过去四个年头,还没有谁能让她动动屁股底下的椅子。   这次来的只有三个女生,按理说女生应该坐在起的,可余杭并没有,她坐在了年级第二的旁边。那是个男生,据说余杭直都是这样,只跟学校的前几名说话交往,似乎他们才应该是国的,别人就不配跟她说话。   看到余杭坐在那边,杜雪薇撇撇嘴,小声的嘀咕了句:“装模作样。”   怕学校的领导听见对她们的印象不好,安然赶紧的用胳膊碰了碰她。   杜雪薇紧跟着正襟危坐,不再说话了,等待着会议开始。   李富国紧跟着两人进来,他进来看了四周眼,最后居然向着安然两人坐着的地方走来。   安然皱了下眉头,紧抿着唇什么都没说。她是挨着杜雪薇和另外个男生坐的,李富国过来只能坐在杜雪薇旁边。   杜雪薇也不高兴,不过这时人都来齐了,大家都安静的坐着,她也不好意思开口让李富国坐到别的地方去,那样显得自己太不友爱同学了。因此,她只是瞪了李富国眼,自己往安然这边挪了下。   “今天叫大家来,主要是说说半个月前咱们学校的特殊任务。当时就说了,这次是因为下面运输队要求,咱们去义务帮忙。有的同学做得很好,认真努力,那是路上遇到风雨也跟着运输队的人起把自己的任务完成了。这虽然是你们分内的事情,但也是值得表扬的。”   “而有的同学呢,那是敷衍了事,路上也不积极配合运输队,净干些拖后腿的事情。你们以为自己做了什么,学校不会知道吗?还是你们以为自己有本事手遮天?瞧瞧你们干的这事,些常见病都发现不了,就让他们装上车?你们是大四学生,是学校考试前二十名?我看你们连大刚入学的都不如?”   说起这事,校领导就生气。丢人,简直太丢人了。   这种合作也就是近几年才有的事情,以前虽然也会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不足,可像这次这样,病鸡就装车,路上死了二三十的事情还是头次。   你说你运过去都有死苗子了,人家不收、批评你让你些检查是不是应该?他可倒好,还跟人家吵起来了,推卸责任。   说起这事校领导就来气,先不提那学生当时就被强硬的退回了学校,就说现在,那车鸡苗个不剩全没了。这事出了之后就有兽医去检查,人家说的很明白,这要是在事发当时就注射疫苗药物,至少也能保住大半。   现在呢,因为他们的学生不在意疏忽,全没了?   全没了啊?   先不说因为死了这么批鸡苗,养殖场的任务不够,单说那些鸡苗的培育费用,就是笔不小的开支。   如果说是因为瘟疫,这种不可控制的事情,死了也就死了,他们虽然心疼也没有办法。   可、它、偏、偏、不、是。   想到这里,校领导啪的声摔了搪瓷缸子。   这出吓的会议室里的人哆嗦,大家心里都在猜测这人是谁?没去跟运输队的人自然不担心,他们虽然低着头,不过眼睛却不老实的在观察别人。   跟着去的人,那些不认真工作敷衍了事的,则有些心虚,生怕自己的工作也出现这样的失误,他们倒是老实的低下头,不管去打量别人。   这二十人里面恐怕也只有安然知道校领导说的是谁了吧?   她不着痕迹的斜了李富国眼。在她跟陆闻第二次回市区拉猪崽的时候,就听说了这事。也是因为李富国提前被送走,他们的工作量被加重。运送完猪崽之后还帮着拉了车鸡苗。   不得不说鸡苗这东西确实比猪崽更需要细心仔细,也更耗费时间。耐心不够的,的确很容易犯错误。   好在她从不缺耐心,她帮忙运送的那批从出发什么样,到了目的地依旧是什么样。不,也可以说是比刚开始装车的时候还要活泼有精神。   见大家不说话,校领导气的直接点名了,“李富国你就没什么要说的吗?”   哦,原来是他啊。   这时大家才敢抬起头打量李富国。   李富国被大家鄙夷谴责的目光看的很不自在,他余光看见安然冷静的坐在那里,心里更是愤怒。他口不择言道:“我本来就不擅长给鸡治病,我最拿手的是给猪看病。可是当时有个同学仗着自己跟运输队有关系就把这个任务给抢走了,我不得已只能选择自己不擅长的。对于造成的影响和损失,我愿意赔偿,但是对某个人滥用职权,我也要投诉。”   安然要被他的无耻给气笑了,别人不知道,自己还不知道他说的谁。整个运输队就自己个有关系的,他这是要把错误扣在自己头上?   想到这里,安然站起来冷笑道:“李同学,人要对自己说过的话负责人,当初你跟我是分在个运输队的,除了我们两个,还有个学长。当时发生了什么,谁又说了什么。我想学长们不至于健忘到不记得。你说某个人滥用关系,那个运输队只有我哥在里面。你说这话,你敢和我起去跟学长们对质吗?”   “各位领导、导师,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   安然不卑不亢,三言两语就把当时的事情说了遍。她不止说了,运输队是担心她个女生跟人组队影响她的名声,还说了李富国当着人家的面说些事是而非的话,抹黑她的名声。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1-18 17:46:02~2020-01-19 15:15: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龙女晓澜、遗忘记忆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3章 三合一   “当时不止我七哥在,我未婚夫也在,试问在座的各位,假如有人当着你们的面说些跟你们的未婚妻暧昧的话,请问你们心里怎么想?”   杜雪薇听到这里气炸了,她站起来说道:“就是啊,换做是我有人敢污蔑我的名节,我肯定大耳刮子煽他,哪里还轮到他在这里颠倒黑白。”   说完这话她还瞪了李富国眼。   杜雪薇跟安然是好朋友说话自然是向着安然的,可也并不是所有人都觉得安然没错。只见余杭抬起头说道:“这件事就算李富国不对,他说的你抢任务又怎么解释?你也说了,你哥在运输队,运输队的人肯定更偏向你的。在这种情况下,把容易完成的任务交给你来做,复杂的交给别人也不是不可能的。”   “你,”杜雪薇没想到余杭会说这种话,她伸手指着对方就想要争辩。   安然伸手拉了她下,她看了大家眼,似乎不少人都被余杭给说动了。安然笑了,她笑着说道:“我不否认因为我哥在运输队,他们会对我进行特殊的照顾。但是你觉得他们都是傻的吗?谁都知道如果在运输途出了意外,运输队是要赔偿的。明知道李富国能力不足,他们是多有钱、多不把国家的财产当回事才把这任务派给他。”   说着这话,安然伸手指了下李富国,她眼神带着不屑,看的李富国涨红了脸。   悠悠的放下手指,她接着说道:“因为李富国的失误,他的那份工作后来就分给了我们剩下的九个人。我因为任务完成的快,分到的自然也就最多。我可以很负责人的告诉你,我所负责的鸡苗没有个是带着疾病装车的,这点随便你们去养殖场查就行了,我相信他们都有记录在。而到目的地之后更是个死的都没有,我记得当时负责人还说了句,这是他见过的最有精神的鸡仔。”   她斜着眼看向余杭,“你不信尽管去查啊,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这是伟大领袖说过的话,没想到有些人居然会忘了。”   呵呵,让你不分黑白帮着李富国说话,看我不坑死你。   她这话也许现在大家不觉得有什么,但两年之后呢。如果有人有心找茬,个藐视领袖的罪名跑不了。   不能怪她心狠,今天要不把这两人打压下去,将来被翻旧账的就是自己和运输队了。   如果是在现代,被人这么说句,她或许会选择息事宁人,不过这里的她早就变了。她不会主动去害谁,但有人想要害她,她定不会客气的奉还。她就是睚眦必报的个人。   也许是安然的冷冽吓到了余杭,又或者是她说的话太狠,余杭找不出话来反驳。在安然说过那些话之后,余杭脸色难看的低下了头。   说服了个余杭,安然转头去看李富国,她说道:“你说我是因为关系才被运输队特殊照顾的,那么当着各位领导和导师的面你愿不愿意跟我比场?不管是知识储备还是比动手能力,只要你能赢我,就算我输,我可以写检讨承认你这次的失误是我害的?相反,你要公开像我和运输队道歉。我敢,你敢吗?”   不顾杜雪薇的拉扯,安然就这么盯着李富国,把她想要说的话说完。   我敢,你敢吗?   李富国张张嘴,时不敢开口答应。他心里清楚别看安然是空降,可人家期末考试确实比自己强。他还真没有信心的比得过。   更何况安然跟着的导师在兽医届是有名的,他自己呢,只是学校里面普通的个老师。   再说了公开道歉那不是让自己的名声沾染上污点,他怎么能容许这种事情发生。   李富国迟迟不肯开口,在座的不少领导脸色都很难看,尤其是他的导师。在他看来这件事不管有没有别的原因,事情是李富国造成的。那么在领导点出这件事的时候,他站出来大大方方的道个歉,说几句软话。   只要他态度够好,谁还会紧抓着他的这点错误不放?   可他偏偏自作聪明想要拉别人下水。你说你拉人也不会拉,那个叫安然的女生他知道,这些天没少被老张挂在嘴边。老张是个护犊子的,就算这个女生自己不出来反驳,老张能任由你往人家头上泼脏水?   以前他觉得这人是个可塑之才,担心他恨不得去把当初的那个自己嘴巴堵住,让他不要开口收李富国当徒弟。丢人啊,简直是丢人。   不知老张觉得丢人,校领导同样觉得丢人。出了问题不可怕,咱们坐下来好好地想办法解决就是了。可这人不觉得自己有错,反而拉同学下水,给别人泼脏水的态度让众领导脸色发黑。   几位相互对视眼,还是刚开始说话的那位开了口,“鉴于李富国知错不改,污蔑同学,现在对李富国同学做出通报批评,并开除学籍的决定。咱们学校是全国有名的大学,我们是不会允许有人给学校抹黑的。”   说着这话,校领导冷冷的看着坐在这里的二十个人。   “你们将来都会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才,我不要求你们见义勇为,但是咱们作为人,至少要有个底线,公平、公正你们有些人可能做不到,我希望你们至少要做到敢作敢当,不要给别人泼脏水,这么简单的事情。”   也许是因为失望,说完这话,领导们陆续走出了办公室。   领导们都走了,他们这二十个学生却不敢走。寂静的办公室终于有人忍受不住了,他站起来说道:“犯了错误不思悔改,居然推到个无辜的女同志身上,这样的人我耻与之为伍。”说完居然还学着古人甩隔壁走了。   他这带头,不少人开了口,“是啊,是啊,运输的途是难免会有死亡出现,我们是学生有些疾病检查不出来很正常,但领导都说了是常见的、连大学弟学妹都知道的病症,那看来就是很普通的了。这样的还看不出来,就是不用心。自己不用心,还找借口。出去要说跟我是同校同学,我也觉得丢人。”   “就是啊,也不知道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现在大街上走路男女近了都恨不得被人安个流氓罪。你当着别人的面说那话,说没有别的心思谁信?也幸亏人家的未婚夫相信她,不然这不是故意破坏别人感情吗?”   身为男生,喜欢安然这是很正常的件事,但他们还是有良知的,人家挑明了自己有未婚夫,自己等就会祝福,同时远离对方才对。故意抹黑别人,这不是爱,是恨吧?   大家你句我句,说的李富国脸色胀红,他用力的握拳,猛地站起来说道:“你们知道什么,她就是个爱慕虚荣的女人,就这样的女人也值得你们替她说话?”   “你说谁爱慕虚荣呢?把话说清楚?我们安然早在去年十月就订婚了。而且她在学校除了经常跟我在起,可没跟哪个男生有过学习意外的交集。你再侮辱安然,信不信我揍你。”   不能安然说话,杜雪薇先不干了,她冲着李富国挥舞着自己的小拳头,大有言不和就上前的架势。   安然拉住杜雪薇,面色冷淡的看着李富国,说道:“这种人就是典型的以自我为心,你只要没有按照他的心意办事,他不会认为是自己不行,而是说你各种不好。”   说到这里,她冷笑声:“李富国,就你这样的人,别说是我,只要不是眼瞎的女人谁又会看得上。现在是新社会了,老套早就过时了,自大狂。”   说完这话,安然拉着杜雪薇就走了。   杜雪薇路上还在愤愤不平的说着不应该就这样放过李富国。   安然叹了口气,看着前方发出的新芽说道:“雪薇,我是不是很坏?”明明知道现在是句话就能要人命的时代,却还是去说些容易让人误会的话,给人埋下陷阱。   杜雪薇用力的握住安然的手说道:“别多想,你也只是自保而已。那些人要是不攀咬你,你又怎么会去说他们。”   安然听了这话噗嗤笑了。这话怎么觉得跟李富国那个渣渣说的个味儿?   算了,做都做了,在想也没有用。   不只是安然,其他人也是如此。李富国被开除也就只是被大家议论了两天,之后就不再关注。而通过这件事大家也都知道了,你学业好品行不好也不行,学校是不会允许有败坏自己学校名声的人出现的。   因此,大家除了学习之外,倒是比原来低调不少,同学之间也比以往和气不少,气氛居然还不错。   安然因为得到了张教授的看,除了上课,其他的时候都是跟在他身边学习,尤其是暑假。别人都可以回家跟家人团聚,安然却被要求跟着他在首都的个养殖场上班。   张教授知道安然擅长治疗猪的各种常见病,其他的病症虽然也很优秀,但比起这个还差些。因此他反其道而行之,这个暑假,就把安然‘发配’到了养鸡场。   个娇滴滴的大姑娘天天在养鸡场晃悠,身上的味道可想而知。   哪怕安然每天都洗衣服洗澡,喷自制香水,可还是觉得身上有味道。   但不得不说这两个月的效果是显著的,安然的水平直线上升,如今她可以很轻松的凭借肉眼就能看出些常见的病症,且对症下药。可以说假如没有了系统的加成,不管是家禽还是家畜,她的水平是样的了。   不在偏科,安然虽然累,内心却是高兴的。   不止安然,张教授也很高兴。没有什么比收了个有天分还努力的学生更让人高兴的了。   这年学校的气氛,不,不仅仅是学校,而是整个国家的气氛都很紧张,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李富国被退了学,最后如何安然不知道,但余杭却在今年九月刚开学的时候被质疑了。   起因就是安然说的那句话。   那天会议室的情况到底还是被传扬了出去。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也许是余杭平日里得罪了人,就有人拿这句话攻击她,认为她是在挑衅伟大的领袖。试问领袖都不敢不调查就给人定罪,你余杭凭什么,难不成你比领袖还厉害?   这话的杀伤力太大的,大到校领导都不敢帮着余杭说话。但凡是试图帮着余杭说话的,都被某些激进派打上了‘反’的标签。   余杭大概从来没有想过,她只不过是随口说的句话,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是的,应广大同学的要求,像余杭这样‘藐视’领袖的学生,最终还是被开除了。   安然知道开除并不是终点,等待她的也许还有下放偏远山区。   原本安然心里是有点后悔的,只不过杜雪薇跟她说了几句话,她的那点后悔也就随之湮灭了。   也是这个时候安然才知道余杭针对她,是因为她喜欢的男生曾经夸赞过安然,她的导师也曾经说过些类似没有收下安然的话。   众所周知,在他们这所大学,优秀的老教授少,同样优秀的学生也少。个教授他可以收好几个弟子,但是像安然、余杭这样成绩拔尖的,每个年级只能有个。   余杭认为导师这话就是后悔收了她,只是不好反悔剔除她换成安然。   因此,她才会看安然如此不顺眼。   可这件事纯粹是个误会,安然能力是不错,余杭自己也不差,他的老师说这话就是想要刺激下余杭。因为余杭每次考试都是第名,连着三四年已经有所懈怠了,他不希望余杭这样的好苗子毁在自身的情绪里。   只是他没有想到,余杭的心理素质比他想象的还差劲,就因为自己接连夸奖了安然几次,就刺激过头产生了这种想法。   余杭被迫开除,最难过的还是她的导师。   当所有误会都解开之后,余杭痛哭出声。   余杭走了,继李富国之后又有个人才因为自身的品德问题离开了学校。   安然知道接下来只会越来越乱,她不能为别人做些什么只能打起精神尽力保住自己不被波及。   “你说什么?”安然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杜雪薇说道。   杜雪薇伸手捂住她的嘴巴,伸出根手指抵在唇边,说道:“嘘,你小声点。”   安然拉下她的手指,左右看看,发现周围没人,才压低声音说道:“怎么那么突然?”   还有半年她们就能顺利的从学校毕业了,可杜雪薇忽然告诉她,自己要下乡去接受再教育,也就是去做知青。   要说这里面没出事,打死安然都不会相信的。那么多知青下乡,你见有过几个大学生?个都没有?别说大学生,就是名牌高毕业的都没有个。   杜家该不会?   见安然似乎想到什么,杜雪薇的脸色有些发白,她低着头小声的说道:“我家以前做过生意,听我爸说我有个大伯在国外。”   杜雪薇没有说完,安然却明白了。   今年五月开始,情势急转直下,到现在大半年了,丝毫没有好转的趋势。她知道有代表性的那十年来了,只是没想到自己的好朋友牵扯了进去。   她拉住杜雪薇的手说道:“非走不可吗?没有转圜的余地?”   见杜雪薇点点头,接着又摇头,她   咬咬牙说道,“你家应该有些关系的吧,实在不行你就去我的家乡永丰县插队吧?我四哥是临川公社的社长,你是名牌大学的学生,又是兽医,有本事。哪怕最后不能落在我们公社,在其他的大队也好,我到时候让四哥照顾照顾你。”   不是她自夸说自己的公社多好,主要是比起其他的公社,他们那也许是因为收成好,老百姓反而要宽容些。假如杜雪薇去了自己的公社,她可以让四哥四嫂照顾着点。最后哪怕她家的身份被戳穿,凭着自家的关系和她的本事,她也不至于跟林雨水家样。   杜雪薇听了这话,抱着安然放声大哭。事实上她把这件事告诉安然早就做好了安然跟她绝交的准备,没想到安然不但没有远离她,还给她出主意。比起某些受过自家恩惠却恩将仇报的人,安然好的不是星半点。   安然的心里也不好受,她伸手搂住杜雪薇,眼泪也跟着落了下来。   算算日子,她跟杜雪薇认识三年半了,两个人相处的时间比家人还要多。在她的心里早就把对方当做自己的家人了。猛然要两个人分开,她很不适应。   哭了会儿,杜雪薇放开她,见安然也哭成了小花猫。她边给安然擦泪边说道:“你怎么比我哭的还凶啊,放心时半会儿的我还走不了。”   安然点点头,只是她说什么也不放开杜雪薇。   杜雪薇的事情,她不能跟任何人说,因为她不能保证别人是不是跟她样,不会嫌弃杜雪薇的出身。学校里有不少‘出身有问题’的,他们出门都是小心翼翼的,就怕个不注意被围攻。   这样的事情,她见的太多了。如今知道杜雪薇的成分也有问题,她真的害怕自己的好朋友个不注意也被人扔石子树叶。   也不知道是杜家隐藏的太好,还是本事通天,直到学校放寒假,杜雪薇的身份都没有被发现,这让安然松了口气。   也是直到放假这天,安然才知道杜雪薇插队的地方批下来了,正好是她的家乡临川公社。两人订的是同趟火车。   杜雪薇不好意思的对安然说道;“你别怪我没有提前告诉你,主要是我爸妈怕牵连到你身上。你家成分好是贫农,爹娘又是战士。要是被人发现跟我这个‘资派’走的太近,影响了学业就不好了。我已经这样了,能不能拿到毕业证还两说,可不能耽误你拿毕业证。”   安然不但给她出主意,还帮着给她收拾行李,说真的,她是想要请安然吃顿饭感谢下的。还是她爸妈说自家如今形势不明,别连累了人家。虽然他们没有请安然吃饭,但杜雪薇的行李装了不少的好东西,都是她爹娘让她带着给林家人的。   安然叹息声说道:“行了,咱俩谁跟谁,我至于为了这个生你的气?来,行李给我拿着吧。”   这去乡下还不知道要多久,除了衣服被褥提前寄过去之外,剩下的东西拉拉杂杂又装了两个行李箱。安然自己是做惯了力气活的,就怕杜雪薇拎不动行李,想也不想的就接了手。   也许是即将要下乡,杜雪薇的心情好了不少,她笑着说道:“本来就是要让你帮忙的,不然我就不会跟你起走了。”   个人去到陌生的地方,心里总是不安的,她这时候迫切的需要安然的陪伴。   安然什么也没说,两个人拎着行李上了车。   她们的座位并不在起,上车之后,两人跟身边的人商量了下,最后换了座位。   ‘运动’已经开始了,这个时候下乡的知青很少,且大部分都是身份经不起推敲的。她们这趟车上也就只有杜雪薇个是下乡的知青。   怕被人瞎猜,安然对外只说两人是放假回家的学生,其他的只字不提。   安然是做惯了火车的,杜雪薇还是第次,还是做的硬座,她有些不习惯。好在她看得清形势,并没有抱怨什么。   路上安然很照顾杜雪薇,晚上守夜也没用对方,自己个人睁着眼睛到天亮。   杜雪薇有些不好意思,安然不在意的说道:“我从小跟着我娘我哥学过功夫,如果真的有扒手我也不怕,倒是你娇滴滴的,就算让你守夜也没用。再说了,等会儿到了市区,我们可以先在我哥那里休息天再走。”   两个人手头上都有全国粮票,在车上的时候吃的并不是很好,下了车,安然就带着杜雪薇先去吃早餐了。   吃过早餐,两人又去了运输队找她哥拿钥匙。临近年关运输队很忙,陆闻甚至都没来得及跟安然好好说会儿话。   “这是我哥跟我对象的宿舍,我哥说让我们休息天,等明天他跟咱们起回去。晚上我睡我哥这间按,你睡我原来睡过的那间。我哥跟我对象睡个屋。”   安然边开房门,边说道。她跟陆闻虽然已经订婚打算明后年结婚了,但还是不能住间屋子。因此只能是她哥去旁边挤挤了。   因为自己就赶走人家房主,杜雪薇有些不好意思,她说道:“反正就是晚上,要不咱俩挤挤算了。”   安然笑道:“没事,你尽管睡吧。再说了我们农村人没那么多讲究的,我睡我哥房间不用换被子。你要是跟我挤,咱们样还要另铺床。”   杜雪薇想想也是,安然在这里有单独的被褥,她拿出来给杜雪薇铺上。给她收拾好床铺,这才去林冬至的房间休息。   晚上没睡觉她实在太累了,这觉睡到天黑,林冬至下班才醒。睡了天,连午饭都错过了。   陆闻皱着眉头不赞同的看着她,要不是自己最近忙,午没时间回来,哪里容得下她胡来。于是,以给安然加餐补身体为由,陆闻不由分说的拉着她出来吃饭。   安然觉睡到天黑,杜雪薇午的时候就醒了,只不过她见安然睡的香知道她是真的累了,也没好意思打扰。安然没吃午饭,她自己也没有出去吃,直在屋里呆着了。   安然说道:“雪薇你不用这样的,咱们楼下不远就有国营饭店,价格不算贵,味道也不错。你要是饿了就自己尽管去吃,或者你叫醒我咱们起去也好啊,没必要陪着我饿肚子。”   杜雪薇笑笑,说道:“没有,我早上吃的也不算好,还不算饿。”正说着,她的肚子传来阵咕噜声,听到这声音她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说谎话被拆穿,大概没有比这个更尴尬的吧?   好在另外三个人,两个跟她不熟,个更不好意思嘲笑她。三个人装作没听见,有默契的转移了话题。   跟陆闻不同,陆闻偏爱猪肉,安然则更喜欢吃鱼虾,他们来的及时,今天饭馆里刚有有清蒸大虾和水煮鱼。陆闻样叫了份,还有两个人都爱吃的猪蹄。至于杜雪薇,在询问了她的意见说都可以之后,陆闻想了想又点了份大盘鸡、炝炒绿豆芽和土豆丝。   这样鸡鱼肉素菜都有了,大家不爱吃这个可以吃另外个。   菜上来,陆闻就先给安然夹了份,然后才是自己吃。   他边吃边说道:“我明天跟你回家,正好给大娘拜个年。然后再回首都。咱们还是跟去年样,我初六过来接你去首都。”   知道安然什么时候放假,陆闻早就买好了票和礼品,因此这话说的那是理直气壮。   安然吃饭的手顿,随后也没说什么。两人虽然见面少,但信写的不少,你来我往的个月最少能有两封信。有时候只是简单的句问候,有时候拉拉杂杂说些乱七糟的家常事。如此两个人到没觉得厌烦,反而觉得感情增进不少。   点餐的时候,杜雪薇本来是要抢着付钱的,不过却被安然拦住了。用她的话说,两人还是没工作的小姑娘呢,身上的钱都是爹妈给的,自然要省着点花。旁边的两个就不同了,那都是工作了的‘有钱人’,顿饭吃不穷他们的。   如今吃大餐可不跟后世样动不动成千上万快。四个人这顿饭也就花了七块钱,只不过要的粮票不少,加上人均的工资不高,这才显得花费多。   陆闻手里最不缺的就是粮票,就是安然,有时候也会被陆百川塞钱又塞票。要说有钱还真非这两人莫属。   过年了,林家人都回了家,家里热闹起来。   杜雪薇的到来得到了林家的致欢迎。因为天冷,就没有单独给杜雪薇收拾房间,而是让她跟安然睡张炕。农村的炕都不小,睡她俩也睡的开。   而陆闻则跟林冬至挤晚上。   收起杜雪薇的介绍信,林谷雨沉思了会儿说道:“咱们公社的知青不算多,也就五六个,他们都住在大院子里,你看你是想跟他们起住,还是就住在这边?你是安然的好朋友,那我也跟你说实话。他们那边呢,都是知青,具体情况如何我不是很了解,不过我听给他们做饭的大嫂子说过句,不太好。”   “咱们这边呢,安然初六就走了,你就住她房间就行。这边平时就我娘个人住,吃饭的话,你自己开火也行,跟我们吃也行,看你自己。”   既然是安然的好朋友,林谷雨也不会为难她,家里吃什么就给她吃什么,也不会特意去在乎她那点粮食。   杜雪薇听知青点有些乱,难免打退堂鼓,不过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在这里呆多久,总麻烦林家人也不好。想了想,她咬咬牙说道:“我还是去住知青点吧,毕竟都是知青,太特殊了,社长您也不好做。”   不就是不好相处,大不了她装高冷,谁都不理就是了。   林谷雨点点头,嘴上没说什么,心里是满意的。不错,是个知道进退的明白人,他就说能跟小妹成为好朋友的不会糊涂。就冲着对方这句话,大不了他之后让自家婆娘多照顾照顾就是了。   姚春花也很满意杜雪薇的识趣,她想了想说道:“哎,当家的,咱们公社不是正好缺个兽医吗,我看小杜就挺好。”兽医跟医生样,在农村都是稀缺的,他们公社现在都快成了养殖大户了,兽医就更重要。   以前有牲畜生病了,还要跑去县城找大利,如果自家公社有兽医,哪里还用往城里跑。再说人家还是首都来的大学生,医术肯定比大利这个半吊子强。   况且当兽医还有个好处,可以不用下地,平日里往办公室坐,有事的时候自然有人来喊,每个月还能有钱和粮食拿。举数得多好的事啊。   姚春花提起这个,来是他们公社真的缺少兽医,二来也是她看杜雪薇不像是哥干活的料。不说杜雪薇,就说他们公社早前来的三个女知青,到现在干活都还在拖后腿呢。   知青点为什么乱,还不是因为这几个女知青干活少,拿的粮食少。你粮食少还要跟别人吃样的饭,人家努力干活的能没意见?   安然眼前亮,欣喜的说道:“四嫂这个注意好,雪薇我跟你说你要是在咱们这当了兽医,每个月不但能有十六块的工资,还有粮食可以拿。就是咱们老百姓也不会让你白看病的,钱或许没有,给个蔬菜鸡蛋的也够你吃的了。”   安然放假了就会帮公社里的人看牲口,这方面她最有发言权。当初她也是不要钱,但是大家多少都会给点东西,少的给把瓜子花生的,多的会给个鸡蛋。   整个临川公社十多个大队,多少户人家?只要杜雪薇不怕麻烦辛苦,老百姓给的东西她就吃不完。   再说十六块钱看似不多,农村都是自给自足,花钱的地上少,她说不定还能攒下些呢。   杜雪薇知道林家人都是为了她好,心里暖烘烘的,她用力的点点头,低下头使劲儿的眨眨眼,不让大家看到她的眼泪。也是在这刻她的心总算是安定了下来。   每次家人团聚,林家都会做顿大餐来吃,这次也不例外。杜雪薇虽然不会做饭,但也坚持去厨房帮忙,她别的不会做,就给洗个菜刷个碗。虽然笨拙,但认真。   也正是她这个态度,林家人对她的感官还不错,拉家常的时候也愿意带着她,时常找话题跟她聊天,让她不至于被冷落。   晚上躺在暖呼呼的床上,杜雪薇用力的保住安然,说道:“安然,谢谢你。真好。”   谢谢你这么帮我,谢谢你的家人说话做事顾忌我的感受。   有你做朋友,真好。   安然回抱她说道:“傻瓜,自然是因为你值得啊。”   如果不是杜雪薇的脾气好,如果不是她了解杜雪薇,安然又怎么会把人领进家门。就像当初火车上认识了廖香桐,廖香桐性格同样不错,但她也没有把对方领进家里的意思。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双方不熟悉。   想到廖香桐,安然就不免响起以林宛月为主角的那本书,也许是因为她这只蝴蝶这几年杀的野猪多,廖香桐并没有遇到书里的情况,如今她跟她的哥哥还好好地活着。并且廖书桐跟柴月走的也格外进,似乎有成婚的打算。   心里想到了知青点,安然也就简单的跟杜雪薇提了提知青点的事情,怕自己说些什么给她先入为主的观点,安然没说那些人如何,只说了谁谁谁哪年来的,来之前哪里人,谁跟谁是兄妹,谁和谁又是情侣。   剩下的关于那些人的性格,她句也没说,只让她交往的时候自己注意。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大章,九千字。白天没有了哈,过年了,明天要去买年货。咱们后天零点见。 第74章 物是人非   夜好眠,第二天吃过早饭杜雪薇就央求着安然带着她去知青们住的地方看看。   安然想着大冬天也没什么事,就拽着两个大侄子,拿着东西帮忙大嫂房间去了。   诚如安然所说,知青们住的地方确实房屋很多,现在大家都混的熟了,三个女知青理所当然的住了最好的正房。而五哥男知青住稍次点的东边五间房屋,杜雪薇来了,除了跟女知青住正房,还有个选择就是住西边的偏房。只不过西边偏房光照不算太好,夏天还成,冬天难免会觉得冷。   杜雪薇明显从那几个女孩眼里看到了敌意,她想也不想的选了西边的房子,而没有去跟她们挤。正好西边有间房是个小套间,她完全可以把外面那间当做是办公室,里面休息。   见杜雪薇选种了房间,安然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以前,他们都是冬天住东边,夏天搬到西边来住的。你现在来了,估计他们夏天也不好意思在搬家。”   夏天的话阳光直照射着,东边的屋子就跟蒸笼似的让人难以入睡。杜雪薇住西边就相当于自己个人占据了整排房间,其有个男知青的脸就有些不好看。他倒是想说些什么,不过见安然和林胜利兄弟都在,也就闭了嘴,只是脸拉得很长。   安然权当没看见,等杜雪薇选好房间,她就指挥着林胜利兄弟俩去打扫房间。   林胜朝力气大,来的时候就拎了桶水,白雪见状过来说道:“林二哥,我们这里就有水,你随便用就是,不用在可以拎着水过来的。”白雪的声音轻柔,仿佛能滴出水来。可惜林胜朝低着头干活,理都没理她。   时间,白雪的脸上有些挂不住,她心里暗骂了声呆子,转头又去找林胜利说话。可惜林胜利比林胜朝更不给面子。“这位知青同志,你今年多大,就喊我哥?我怎么觉得你比我还要大。”   这年头男女都要保持距离,不是亲戚谁会喊哥,除非是未婚夫妻。其他人见面谁不是同志长同志短的叫。白雪打的什么主意林胜利门清,因此才会如此不客气。   ‘噗哈哈,’院子里的人再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尤其是廖香桐笑得最大声。就连刚来的杜雪薇都忍不住笑弯了嘴角。   白雪闹了个大红脸,她看着笑得直不起腰的廖香桐冷哼道:“某些人不也是打的这个主意?他是没理我,但就理你了吗?”   整个公社就她们三个女知青,时间长了,谁不知道谁啊。刚来的时候她们没想到会真辛苦,此时在想回去已经是不可能的了,随着时间的流失,不只是她们三个,可以说所有的下乡知青都认了命,不在奢望回城。   白雪下乡的时候就已经二十岁,如今三年过去,她在公社已经是大龄女孩了。公社里面年级跟她差不多的除了知青,也就是林家的三个。本来白雪的目标是林冬至,谁让林冬至的工作好呢。只是林冬至也就过年回来几天,其他时间都见不到人。   没办法她这才退而求其次选择林胜利兄弟俩。两兄弟,比起林胜利,林胜朝在屠宰场,油水更多,福利更好。   更多的时候白雪是把主意打在他身上的。可惜林胜朝就是哥木头,他牢记住他奶和婶子们的话,坚决跟女同志保持距离。白雪就算偶尔能遇到林胜朝,她这边刚开个头,那边人就跑了。   像今天这样的机会很难得,她这才拉下脸过来搭话。谁知道林胜朝还是老样子。   这个时候她忽然发现,比起林胜朝,林胜利气质更好。本来就在哥俩之间摇摆不定的她,当即决定转移目标。   她没想到比起林胜朝的不搭理人,林胜利更狠。   而廖香桐的嘲笑,无异于火上浇油,彻底的惹恼了白雪。公社里就她们三个女知青,就算三人不怎么合得来,大多数时间还是在起的。除了柴月隐隐约约有跟廖书桐谈对象的意思,廖香桐似乎也跟她样想要嫁进林家。   此时自己被折了面子,白雪当然不客气的也把廖香桐拉下水。   廖香桐听了这话隐晦的看了林胜朝眼,见对方没有看她,脸色暗。不过还不等她说什么,廖书桐就站了出来,“白雪同志,你自己品行不端,请不要把所有人都想得跟你样。我妹妹还小,她跟你有多大的仇,你这是想要毁了她的名节吗?”   林家人是不错,但廖书桐并不认为他们就配得上自家小妹。在他看来哪怕是北边来的柏杨都比林胜利强,因此见白雪拉小妹下水,自己第个站出来反驳。   没错,在廖书桐眼里哪怕他现在的户口落在了临川公社,但他依旧是城里人。作为从首都来的,怎么会是林胜朝这种从乡下出来,只在县城有工作的村里人配得上的。   只不过廖书桐的高傲掩藏的很好,整个公社能看清的没有几个人。   安然跟廖书桐接触的不多,更是不清楚他心里的想法。不过有点她跟廖书桐想到块去了,那就是廖香桐跟林家人不合适,不管是林胜利还是林胜朝。   怎么说呢,廖香桐被保护的太好了,二十岁的人了还有些天真,说话常常不过脑子。安然记得四嫂曾经跟她抱怨过,廖香桐跟好几个村里的姑娘起过冲突。还有她那个哥哥,也是个是非不太分明的。   有时候明明是廖香桐的错,她哥哥还会无脑的护着她。   在姚春花看来廖香桐这样,跟廖书桐的无脑宠分不开关系。   试问谁愿意要这样是非不分的大舅子?   她林家又不是娶不起媳妇,犯得着娶这样的祸水进家门?   气氛正僵持,又有人推门进来了。来人怔,没想到还有外人在,他吹了声口哨,说道:“哎呦,我们的小然然回来啦,这位漂亮的同志是?”   安然伸开双手挡在杜雪薇面前,她瞪着双眼看着来人说道:“二狗哥,您说说您都多大岁数了,能不能别这样口花花的,咱们公社的脸都快让你给丢尽了。”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安然二伯家的二狗子堂哥,也是以前跟林谷雨竞争公社社长的人,不过这些年随着林谷雨越做越出色,二狗子早就没了想法。   他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有点,看见美女走不动道,总要想法子跟人家说几句话才行。要说二狗子的年纪比林谷雨还要大几岁,只不过因为他这个性格,除了林冬至、安然这种跟他年龄差距太大的会喊声哥,其他人都是二狗子、狗子的叫。   二狗子也看得开,别人叫他就乐呵呵的答应着,也不生气。   “哎呀,这美人就是翻个白眼都这么好看,我说小然然啊,你咋就是我妹子呢。要不然……”   林胜朝拿着扫把站在安然前面,虎声虎气的说:“要不然你想咋地?”说完他还扬了扬手里的扫把,大有言不合就干架的趋势。   二狗子翻了个白眼说道:“我能干啥?二朝你个臭小子给我闪开,我今儿不是来跟你吵架的。小然然啊,你还没说你身后的同志是谁啊?”   他们公社已经好几年没来知青了,不止他们公社,去年别的大队都没进人,这冷不丁的来了个漂亮女知青,二狗子的心跟猫抓死的,好奇的要命。   “这是我好朋友,我可告诉你不准打她的坏主意,不然我让我四哥四嫂修理你。”说完这话,她顿了下,又接着说道,“不是我说   你,大侄子才二十,干活又卖力,咱们公社多少姑娘想嫁呢,你怎么就想不开非要给他找个知青呢。知青哪点好?你图啥,人长得漂亮?”   二狗子的大哥大嫂死得早,留下个儿子,直跟着二狗子过。二狗子还算有良心,对待这个侄子跟自己的亲儿子差不多。这不,自从大侄子满了十五他就开始着急对方的婚事了。   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自己公社知根知底的能干姑娘看不上,门心思给侄子找个漂亮媳妇。早些年大家都饿的面黄肌瘦,他想挑也没得挑。等知青下乡,他就把目光转向了那些知青。   确实,跟土生土长的村里人不同,那些知青不仅有化,还白皙漂亮。别说二狗子,村里不少人都在打知青的主意。   早前他们公社的女知青都是其他大队的,二狗子就算有这个心,也没多少时间去献殷勤。如今可好,自从他们公社来了三个女知青,二狗子是有事没事就去人家跟前晃悠。要不是他跟人家保持着距离,顶多夸人哥漂亮之外,人家说不定早就不耐烦举报他了。   安然看着二狗子手里拎着的处理好的鸡肉,她想也不想的上前拽过来说道:“二哥,你这是知道我在这专门给我送的吧?我就说嘛,您跟二楞哥都是我哥,哪能不疼我这唯的妹子。正好,陆大哥在,等午你也别回去了,就在我家吃饭。我让陆大哥给你炖肉吃,他炖的鸡肉可好吃了。”   二愣子是她大伯家的儿子,他跟二狗子从小起长大的,也不知道为啥,两个人最为不和,不论什么事都爱比个高低。   安然就是故意这么说,她不信自己都抬出二愣子了,二狗子还好意思要她手里的鸡肉。倒不是安然缺人家这点肉。说起这事,安然就生气。   二狗子想把女知青说给他大侄子,平常有事没事就爱过来走动走动,他每次来都没有空着手的时候。村里人都知道他这是啥意思,就算知青刚开始不懂,这都在村里呆了两三年,也应该懂了吧?   你说你看不上人家,别要人家东西啊。他们倒好,东西招收,转头还说人家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嘲笑人家自知之明。   就安然自己看见的二狗子往知青点送了五六次东西了,每回不是肉就是白面这种金贵的东西。   哼,这些东西就是喂狗,那狗还知道给看家冲着你摇尾巴呢,给他们图什么?   假装没看见廖香桐愤愤的眼神,安然拉着二狗子不断的说话。“二哥,我跟你说,这次陆大哥可是带了贡酒的,你不去酒要是让二楞哥都喝完了,可别怪我这个当妹子的没想着你。”   二狗子除了喜欢漂亮姑娘还有个爱好就是嗜酒如命,听有好酒,他哪里还呆得住。转头就想往林家走,走了两步才想起来他的鸡,“小然然啊,我看你这还要在忙会儿,那什么,鸡我给你捎过去哈。”   安然把鸡递过去,二狗子接过来高兴的哼着小曲就走了。   “哎呀呀,某些人免费的鸡是吃不成喽。”白雪阴阳怪气的说道。   二狗子曾经也打过她的主意,白雪实在看不上农村人,就明确的告诉了人家。之后二狗子在给她送东西,她从来都不收。但有些人跟她不样,嘴里说着不要不喜欢,手却不客气的伸过去拿人家的东西。   她白雪最看不上的就是这种人。   刚才廖香桐嘲笑她,如今可算让她逮着机会反嘲回去了。   “什么叫免费的鸡?当初我们就说过不让他送,是他自己非要给的。”廖书桐站出来理直气壮的说道。   安然实在看不下去了,她直接怼了回去。“人家非要给你们就要啊。哦,人家非要给,那也是人家按着你们的头逼着你们吃的吗?做人要有良心,得了便宜还卖乖,亏你们还自诩首都来的呢,也不嫌丢人。”、   廖香桐没想到安然会这么说,她难过的看着安然说道:“林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安然给了她个白眼,不客气的说道:“可别,我娘只生了我个闺女,麻烦叫我林同志。”三年前,她或许会觉得廖香桐单纯天真,可这都三年过去了,还这样点事都不懂,这样的天真让她反感。   不想再去看这对白眼狼兄妹,安然转过头去进了西边的屋子。   安然没想到,她都这样摆明了不想跟他们说话,结果等她收拾完屋子出来的时候,廖书桐竟然堵在了门口。安然不悦的皱眉:“麻烦让让。”   廖书桐皱眉看着她说道:“你把香桐惹哭了,必须道歉?”   呵,这是哪里来的奇葩。安然被他的理直气壮气笑了。   转头看见院子里知青都支棱着耳朵看着这边的动静。她板着脸说道:“她哭了管我什么事?我凭什么要去道歉。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整个公社的人都知道啊,我娘确实只生了我个闺女。你们急着认爹认娘我管不着,但是别拉我下水。跟你们不样,我忙得很。”   见廖书桐依旧不让路,她这回真的笑了。“廖书桐,我想你大概忘了你们现在住的是谁的房子了吧?当年我见你们初来乍到,人也有礼貌,这才把我家的空房子暂借给你们住。怎么,住了三年,给不会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了吧?我觉得我有必要跟我四哥说说,还是不要给你们搞特殊了,知青就应该有个知青的样子。”   别的知青住的都是村里搭建出来的土墙、草屋顶,只有他们住的这个是个宽敞干净的大院子。当初公社也给知青建造了房子的,怪只怪自己当初心软可怜他们。   安然这话出口,知青点的人脸色就变了。不等廖书桐在说什么,几个男知青快步走来就把人给拉走了。边走边有人说道:“林同志您别生气,廖书桐今天喝多了,说胡话呢,我代表他给你道个歉。”   安然也不是真的要把这些人赶出去,不过有些话还是要说的。“你们背井离乡的不容易,但是也别把大家都当成是傻子。只鸡,出去肉票还要块钱,你们哪来的脸吃人家这么些年?我们农村人比不过你们城里人的弯弯绕绕多,我们向来有说,你们接了人家东西,在有心人眼里那就是答应了人家的婚事。他今年都二十了,你们觉得还能拖人家几年?还是你们觉得女孩子就不会被判流氓罪?”   她深吸口气,说道:“我话就说到这,你们好自为之。”   因为这事,安然回去的路上直板着脸,姚春花见了就问咋回事。   她忍不住就跟姚春花抱怨起来。“四嫂你说刚开始遇见他们的时候还不是这样的,怎么就变了呢。”廖香桐还是样的天真,廖书桐的变化简直不敢让人相信。   姚春花拍大腿,不在意的说道:“嗐,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儿呢。你说的是这个啊。我知道。”   还能是因为什么?   刚来的时候廖书桐也是个彬彬有礼的小伙子,大家都对他有很大的好感。他长的又好,还识断字,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不少人都很喜欢他。结了婚的还好能克制,没结婚的今儿这个帮着干点活,明儿那个给送点东西。   时间长了,廖书桐的心态就变了。觉得自己高高在上,甚至看人都仰着头。只不过他会做样子,那些大姑娘又被他给迷惑住了,也就没人发现他眼里的不屑、自得和厌恶。 第75章 缘由   比起廖书桐,廖香桐那姑娘倒还好,甚至姚春花觉得廖香桐现在都是给廖书桐害的。   姚春花作为社长的媳妇,下地干活就算不情愿,也会指点下女知青。廖香桐呢,你只要跟她讲她哪里做的不对,她顶多就是问几遍为什么,至少以后她会照着你说的做。   这样的姑娘虽然不见的多得大家的欢心,但至少大家不会很讨厌她。   她成为现在这样,说到底还是因为廖书桐。   廖书桐自视甚高,拿人家姑娘的东西从不手软,久而久之就给了廖香桐种错觉:他们拿人家的东西是应该的,这是他们应得的东西。   要不是今天安然说出那番话,估计廖香桐还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是不对的。   听了四嫂番话,安然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个廖香桐也有二十了吧?就这四嫂还觉得她没错是个好的?”二十岁不是两岁,早就应该明辨是非了啊。   赵曼接话道:“四嫂不是觉得她多好,只是跟她哥比,大家觉得还能接受而已。”   姚春花点点头,对对对,她就是这个意思。   “那柴月呢?”廖香桐还跟她套近乎呢,柴月好像都没有说话,想到这她忍不住皱眉,总觉得这个姑娘比刚开始沉默了很多。   说起柴月,姚春花就忍不住叹气,“这个姑娘啊,”   柴月这姑娘虽然也娇气,不过人倒是还不错,或许是因为她没有哥哥帮衬着,干活什么的都很认真。只不过,怎么说呢,哎,她如今的处境大概也只能归结为识人不清被连累的吧。   整个公社只有三个女知青,廖香桐跟白雪不对盘,自然就跟柴月走的进了。廖书桐又跟他妹妹形影不离的,在别人眼里可不就是三个人走得近了么。大家又都是刚走出校门的成年男女,接触的多了难免产生些男女之情。   廖书桐跟柴月就是如此。按理说两个人都是首都来的,又都是高生倒也般配。坏就坏在廖书桐对廖香桐的无条件纵容上。   “你不在家是不知道,柴月这个姑娘虽然干活慢,但是肯吃苦,刚开始跟不上进度,后来倒是能勉强完成自己的任务。你说她自己累个半死好不容易完成任务了,自然就想回家休息休息,结果呢廖书桐就觉得她自私,说她只顾着自己不去管廖香桐的死活。两个人因为这事没少吵架。”   按姚春花的意思这事真不怪人家柴月,主要问题还是在廖家兄妹身上。刚开始柴月跟廖书桐确定关系,她是有帮着廖香桐干活的,只是廖香桐这个人,怎么说呢,她见有人帮忙只说了句‘我就知道柴姐姐最好了’,然后就撒手不管了。   试问,你去帮忙,你在地里累死累活的干,被帮忙的那个人却坐在树底下休息,你什么感受?   柴月可能是脸皮薄不好说廖香桐,就委婉的跟廖书桐提了提,结果廖书桐就嫌弃她不懂事,不帮着他照顾妹妹。   当时姚春花正好跟人唠嗑回来,听到这话差点没呕死。   “要我说这个廖书桐真不是东西呢,我听说柴月这姑娘跟他提了好几次分手,他都不同意。还有那个廖香桐也是,每次都是眼泪汪汪的说什么‘都是他哥哥的错,柴姐姐别生气’。咱们大队因为这几个人可是看了好几出大戏了,那真是比电影都精彩。”   安然张大了嘴巴,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那,那廖书桐不是还接受别的姑娘的东西什么的,柴月就乐意?”   姚春花撇撇嘴,要不然她怎么说廖书桐不是东西呢。她遇见过好几次柴月说他让他别接受人家姑娘的东西,结果那廖书桐振振有词,说什么,‘我不要人家姑娘岂不是会难过?我也没去找她帮忙啊,是她自愿帮我干活的,我能怎么办?’   “你们听听,这像是人说的话吗?这不前段时间两个人就闹分手了嘛,偏偏那个廖香桐还在间掺和,天到晚叽叽喳喳的在人家耳边说她哥如何如何。然后两个人就因为这事吵起来了。大概是还没有走出来吧,反正这小半年了,柴月这姑娘都是这样。”   柴月这姑娘虽然受了情伤,不过该干的活没落下,反而还更卖力了。她们几个私底下都在说柴月心里苦闷,得罪不起廖家兄妹,可不只能把气撒在农活上。   安然点点头,她还真没想到三个人还有这种纠葛,也难怪柴月见了她不言不语的,大概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面了吧?   “那廖香桐看上咱家大利二朝又是咋回事?”白雪说的是这个意思吧?   说到这个姚春花更不屑了,不过还没等她说什么,赵曼就抢了先:“这事你不用问四嫂,我跟你六嫂最清楚。”   知道安然关系两个大侄子,赵曼也没卖关子,缓缓地说起来:   说起这事还要从年前的夏天开始说起,那天正好是周末,几个人就商量着回来看看,正好公社有几头猪出了毛病,林胜利也跟着他们来了。   就在除了县城快到公社的时候,几个人看到前面有群小混混在纠缠几个姑娘,林胜朝是个暴躁脾气,看到这个哪里会乐意,当下就扔了自行车去救人。   林胜利怕弟弟出事紧跟其后,老五老六两兄弟怕侄子出事是,虽然没过去,不过也在远处大喊。那几个人可能是怕招来更多的人,撂下几句狠话就走了。   这英雄救美,美人可不就看上了英雄。   就因为这个廖香桐有事没事就跑到林家来打听情况。尤其是林胜利在的时候,左句林大哥右句林大哥的。要不是林胜利从来不单独跟廖香桐相处,估计大队都要传两个人的闲话了。   这时,王桂芝也插话了。“大利虽然不是咱娘的亲孙子,可咱娘也是把他当长孙看待的,他又是二哥家的顶梁柱。别说他本人对廖香桐没意思,就是有意思,咱娘也要棒打鸳鸯。”   老太太的脾气可不是鼎好的,她相看儿媳也好孙媳妇   也罢,总有自己的套行为准则。具体是什么王桂芝不清楚,但至少不是廖香桐这样的。   看看四嫂就知道,你可以有各种缺点,只不过身为长嫂应该抓的东西都要懂才行。廖香桐二十了都还不懂事,看就不是做长媳的料。   别说她看上的是注定要挑大梁的大利,就算是二朝,估计也悬。自己不懂事,还有个拖后腿的哥哥,谁家愿意要这样的儿媳妇啊。   此时安然才明白,难怪刚才大利说那样的话呢,感情那话不只是对白雪说的,更是说的廖香桐啊。   几个人又说了些家常话,姚春花看着杜雪薇说道:“行啦,咱们说点别的吧,小杜听咱们这东家长西家短的,也腻味。”   杜雪薇笑道:“不会啊,几个嫂嫂那是没把我当外人才说这些的,正好我也多了解了解咱们大队的情况。我这刚来两眼抹黑,正是什么都不懂的时候呢。再说我以前从来没听过这些,还挺有意思的。”   姚春花哈哈大笑,“哎呀,还是你们城里人会说话,看看咱小杜,嘴巴跟抹了蜜似的。行,就冲着你今天这几声嫂嫂,做嫂子的非拿出十二分的本事不可,也让你尝尝咱农家的菜色。”   作为村里人出身,每个人都有几道拿手的好菜,尤其是姚春花和王桂芝。姚春花每年都要招待亲戚置办席宴,王桂芝则是因为常年混迹在厨房。   姚春花拉着杜雪薇的手说道:“你别怪四嫂我说话难听,如今你马上就要在咱大队落户了,这啥时候能回去也不好说。我看你的年纪也不小了,过不了几年恐怕就要嫁人。咱们农村人家说讲究它也算是讲究,这每个姑娘都要会的就是做饭、纳鞋底。我看你这手细皮嫩肉的,肯定不会这些,等以后你没事多来我家走走,想学的四嫂可以教你。”   安然不知道,其实在她跟杜雪薇出去的时候,林家人就已经在猜测她的杜雪薇的身份了。实在是她下乡的时机太敏感了,如果不是家里出了事,谁会赶在大过年的把孩子赶出来?除非是那些不得宠的,可看杜雪薇的穿戴还有寄过来的大包行李,也不像啊。   再想想今年闹的沸沸扬扬的运动,杜雪薇的身份也就不难猜了。   其他的知青回城都困难,更何况是她?   加上她跟安然的关系,姚春花这才愿意拉拔她把,要不然她吃饱了撑的啊,管这闲事。   杜雪薇点点头,“四嫂,我也跟安然样叫您四嫂吧。四嫂,那咱可说好了,以后您可不许嫌弃我笨手笨脚的。”   “行,哎呀,你是不知道啊,咱家就安然个姑娘,你五嫂六嫂又不在家,我个人也没个说话的伴,憋都给憋死了。你来了正好,四嫂不觉得你笨,倒是怕你觉得四嫂烦人。”   不管她真实性情怎么样,至少现在杜雪薇让姚春花妯娌三个很满意。   几个人在厨房里边说笑,边做饭,转眼就到了午。   赵曼转头就看到陆闻过来了,她打趣道:“安然快来快来,你家小陆来找你了,还不赶紧的。”   安然和陆闻被闹了个大红脸,其他人见状都哈哈笑起来。   陆闻轻咳声说道:“嫂子,你就饶了我吧。”说着他扬了扬手里的鸡,“我这不是来给你们帮忙的么,今天也让嫂子们尝尝我的手艺。”   王桂芝接过他手里的鸡,说道:“没想到小陆还会这个,这里有我们就行了,你是客人,哪有让你下厨的道理。”王桂芝是典型的农村妇人,她坚持的就是‘男主外,女主内’那套,尽管林寒露手艺比她好,她也从没让林寒露在家做过饭。   如今到了陆闻这也样,在她看来男人就不应该进厨房。   赵曼跟她就不样,她就喜欢这种愿意给自己女人做饭的男人。于是说道:“哎呀,小陆会下厨,那咱安然以后岂不是有福气了?”虽然她也奉行客人不下厨的原则,但这不妨碍她调侃二人。   安然被再的调侃,也顾不得脸红了,她轻哼声说道:“五嫂你就羡慕我吧。我啊,早就吃过好多次他做的饭菜。今天你们也就是沾了我的光,有这口福。真的不用他做?那到时候可别后悔啊。”   姚春花伸手点点她的额头,不好意思的说道:“小陆你别见怪,安然都被我们宠坏了,她没别的意思。嫂子们的手艺还成,你啊就等着吃吧。”   姚春花跟廖书桐样都宠爱妹妹,不同的是,不管安然做得对不对,在外人面前她是定会维护的。如果安然做错了,她回到家肯定会给她指出来,让她意识到自己做错了,而不是跟廖书桐那样放任自流。   就像现在,她觉得安然说这话不好,怕陆闻对安然的印象打折扣,还想着给安然描补呢。   陆闻笑道:“嫂子们这是把我当外人呢,女婿半个儿,我给大娘和你们做顿饭那不是也应该?实话说吧,别的我不在行,炖鸡你们肯定不如我。”   说着他就从王桂芝的手里拎回鸡,拿起刀剁起来。   几个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安然说道:“嫂子们就把心放肚子里去吧,陆闻不是你们想的那种人。”说完就走去过给陆闻打下手去了。   姚春花看到这里,给两个弟妹使了个眼色,三个人拉着杜雪薇走出了厨房。“小两口好不容易有个独处的机会,咱们就在外头坐会儿,顺便给他俩把把风。反正现在天色还早,等会儿咱们再去做饭也不迟。”   赵曼站在门口偷偷地往里面看,边看边偷笑:“四嫂你还别说,陆闻还真像那么回事。你看人家那架势。”   “我看看,我看看。”三个女人你挤我,我压着你的往里偷看,只杜雪薇站在边偷笑。   先前也不知道是谁说的给人家把风,让人独处的,这才多久,几个人就迫不及待的偷看,也不知道安然知道自家嫂子干的事会怎么想? 第76章 琐事   赵曼走到杜雪薇面前说道:“咱们女人啊,辈子不容易,这找对象就跟第二次投胎似的,可要仔细挑选。什么家世、学问工作,都不如找个对自己好的男人重要,你说对吧?”   杜雪薇点点头,可不是么。之前家里没出事的时候也给她定了个对象,两家说好的等她大学毕业就结婚。结果呢,她家这还没被定罪呢,那边就迫不及待的退了婚,转头就娶了个革、委、会小头目的姑娘当媳妇。   想当初两家的婚事还是他主动提出的呢,按照当时的情况也是他家高攀。谁想到小人朝得志就猖狂了呢。虽然家里没说,但杜雪薇还是能猜到,自己被举报这事跟对方脱不开关系。   想到这里,杜雪薇的双手掐进肉里。算了不想了,她爹娘说的对,杜家总要保全个人的。想到临行前爹娘说的话,杜雪薇隐晦看了林冬至眼,随后她摇摇头。   不行,安然跟她这么好,林家人也这么照顾她,她怎么能做这种忘恩负义的事情。杜雪薇拍拍脸颊,算了不想了,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又在林家蹭了天的饭,晚上杜雪薇坚持回知青们住的院子。屋子里没有炉子和暖气,安然就给她装了几个暖水瓶。   杜雪薇走了,林家人聚到起开了个简短的家庭会议,老太太上来就问:“说说吧,这闺女啥情况?别告诉老娘说你不知道。娘问这个也没别的意思,你哥是社长,咱们总得了解了解情况,免得将来出点什么事。”   老太太副‘就算你不说,我也猜得出来’的眼神看着安然。   安然轻摇着她的胳膊,谄媚道:“就知道什么都瞒不住娘。”接着她叹了口气说道,“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她家挺有钱的,本来是没事,也不知道谁那么缺德就把人给举报了。这不杜家怕出事连累孩子,就把杜雪薇送乡下来了。”   怕家里人对杜雪薇有偏见,她接着说道:“雪薇这个人还不错,我俩认识三年了,她对我挺照顾的。她学习也好,本来我俩都说好的,等毕业就去市里上班。谁曾想会出这种事情。”   说到这个,安然还是觉得有些可惜。五年的大学,就差临门脚了,结果出了这事,也不知道毕业证能不能拿到手。   老太太点点头,“行,咱家可不管什么出身不出身,只要不是大奸大恶之徒就行。”   老太太走南闯北见识多,想当年也有很多大户人家知道他们是干革命的,又是送钱又是送粮,还有很多人为了隐藏他们的行踪丧了命的。   他们如今安稳了,可不能因为人家以前的出身就否定别人的功劳。   林谷雨说道:“小妹你在外面可要当心,世道乱了,浑水摸鱼的就出来了,你长得好,以后可别个人出门。”   他不是瞎担心,而是亲眼所见。   有次他去县里开会,就遇到个妇人被几个小混混拖到苞米地里,要不是他路过发现不对劲儿,那妇人就要被糟蹋了。论姿色十个妇人也比不上个小妹,因此他才会如此担心。   外面虽然再抓流氓罪,可那些人完全是有恃无恐,要说背后没有依仗,林谷雨是不信的。   安然点点头,她道:“我忙的要死,不是跟着导师就是在教室上课,要不就是去个图书馆,平时也不出校门。那些人就是胆子再大,也不敢在学校里乱来。再说了,我也不是吃素的,敢乱来,要先问过我的拳头。”   说着她还挥舞了下自己的小拳头。   王桂芝心有余悸的说道:“小妹你还是注意点好,现在的人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我们隔壁楼就有个姑娘,被当着大家伙的面给搜身了。”   说搜身还是客气的,要她说那些人早就盯上人家姑娘了。   那姑娘长的清秀是个小美人,笑起来脸上还有个梨涡特别好看。群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混子非说人家穿的太时髦,是什么享乐资本的,也不知道是谁带的头就把人家姑娘按在墙上上下其手。   当时王桂芝更好下班回家,看的真真的,那姑娘副都给扯烂了,漏出了里面的皮肤。周围也有人不忍心想要劝说几句的,只是那些人实在太凶,谁开口都要给扣上个帽子,吓的大家谁都不敢多说话。   刚开始大家也以为那群人是革、委、会的呢,后来还是因为那姑娘不堪受辱自尽了,她的家人闹出来。他们才知道,那群人纯粹是扯着革、委、会这个大旗干坏事。实际上他们什么都不是。   像这样冒充的事情她就见过好几次,所以才会这么害怕。   假如真的有人冒充革、委、会的人来找小妹,小妹是去还是不去?那些人敢这么干,肯定是做足了准备的。   林冬至也担心小妹,他想了想说道:“要不你提前出来实习算了?你不是说你导师对你很看重,不行就跟他说说,咱们提前结业。”   他是男人平日里也很少外出,还真没注意到这种情况。如果事情真的严重到这种程度,那还不如让小妹回老家来呢,反正他们家也不差小妹这口吃的。   林谷雨也说道:“小妹是个大学生,回来咱公社确实有些亏了,我看不如去咱们县城的养殖场吧。就去胜利在的那个,咱家县城人多,上下班又有胜利跟着,我就不信还能出事?再个,县长只要在做出点业绩不出三年肯定会高升,到时候我也会调到县里。小妹在县里绝对安全。”   林胜利也跟着点头,“对,小姑本事好,进去说不定就能混个组长当当,正好我去给小姑打下手。”林胜利并不觉得这个安排有什么不好,如今外面确实乱起来了,还是家人的安全重要。   安然有些哭笑不得,她说道:“我知道大家是为我好,只是这个实习地点也不是我能决定的,总要问过导师和学校才行。”   本来她是更倾向于去市里工作的,因为陆闻在那里,不过今天陆闻也跟她说了,市里比这边要乱,建议她最好在县城工作,至于他自己大不了再调回来。陆闻这么为她着想,安然也不好意思真的让人这么干。   县城和市里的待遇差远了,陆闻这样来回调,难保运输队里的人不会有意见,因此她就给拒绝了。   没想到家里也是这个意思。   等大家都说完话,老太太说道:“你们都别吵吵了,安然回去跟学校说说,能在咱县城那就留在县城,不能的话去市里也好。到时候老七你和陆闻多辛苦点,早晚接送。陆闻事事为咱们着想,咱们也不能不想想人家。他翻年就二十七快成老男人了,咱们安然也不小了,这婚事肯定要尽快办的。到时候安然不还要转回市里?”   安然也就是去读书了,看看他们公社除了知青,哪里还有二十岁还没嫁人的姑娘?在老太太眼里,这些知青从来都不是他们公社的人,人家早晚要回去的。   姚春花也跟着点头,“娘说的是这个理,我看与其让陆闻在调回来,不如小妹直接去市里。至于安全问题,我看要不这样,小妹毕业就结婚,陆闻接送也就名正言顺了。你们别忘了陆闻的爹是谁,老话都说那啥门前都是官,又不是嫌命长,谁会想不开找旅长儿媳妇的麻烦。”   如今查的严,有些话要反复的思考才敢说出来,‘宰相门前七品官’这话姚春花可不敢说的太直白,只敢压低声音含糊   出声。   赵曼跟王桂芝对视眼,都觉得四嫂这话说的在理。两人没结婚之前怎么管都有些名不正言不顺,结了婚正好。大不了到时候让陆闻他爹打个招呼呗。她们也不是让他给开后门,只说让注意安全。   家人你句我句的讨论起来,都觉得毕业就结婚这个注意好。   说完安然的事情,老太太又把矛头指向林冬至。“这两年你直忙,不常回家,我也没怎么管你。如今你妹妹眼看着都要结婚了,你啥时候把个人大事解决下?娘还是那句话,只要人品没大问题,家里成分好不给你拖后腿,就行。将来还是你们两个过日子,你们现在不是讲究啥,啥思想共鸣。对,就是这个。你看?”   林冬至没想到战火烧到自己身上,他也很无奈。“娘看着办吧,有合适的我就见见。我那边要是有不错的,我也会跟您说说的。我向您保证,肯定会在小妹嫁人前把个人问题解决的。”   他是哥哥,虽然妹妹先嫁人别人不会说什么,也终归不太好看。再说他下边的两个侄子都不小了,也到了成家的时候。他要是不成家,也耽误侄子们。   林冬至表了态,老太太也就放过了他,转头看向林胜利两兄弟。林胜利赶紧站起来说道:“我们的事儿,还要奶奶跟几位婶子操心。我们兄弟要求不高,人不糊涂孝顺成分没问题就成。”   这年头结婚都讲究个成分,他们自然不能例外。林家别看早已经分家了,但家人很和睦,他们也不想找个搅家精进来。在个林雨水如今是安分了,他还是担心对方回来找他。   要是他找个蠢媳妇回头被林雨水忽悠过去了,他哭都没地方哭去。   老太太点点头,“成,这事就交给你三个婶子了,尤其是赵曼,你那地方小姑娘多,你给好好瞅瞅。小姑娘娇气点、有缺点咱不怕,就像大利说的,要明事理,跟咱们家人和睦相处。二朝容易冲动,最好给他找个心眼多点的,将来也好看着他。”   赵曼身边的不是城里姑娘就是家境跟他们家差不多的,配林胜利到也合适。就像她家安然在家都是千娇万宠,别人家的姑娘也样,她不怕人太娇气,就怕不知进退任性妄为。如果真有城里姑娘看她家大利,他们也愿意按照城里的习俗多出点彩礼的。   自从安然上了大学,老太太就没往外拿过什么钱,平日里几个人儿子给的她都给攒起来了,就算叔侄三个同时成亲,老太太也自信钱够用。   在她的眼里只要姑娘人品好就成,彩礼多少还真不在意。   王桂芝也说道:“娘您就放心,我们这些做嫂子婶子的心里都记着呢,忘不了。”后厨老娘们爱卦,王桂芝也听了不少,回头她就找人问问看谁家有合适的姑娘。   把这些活都派下去,老太太也放心不少,家人就安心准备年货。   担心杜雪薇个人过年冷清,除夕下午安然就把人拉家里来了。“你给我们家带了那么多的礼物,我娘说了可不能让你个人过年,那显得我家多不近人情啊。我家工人多,白面多,肉也多,你就放心敞开了吃。”   安然家今年包了两种饺子,种是白菜猪肉馅的,馅是安然动手调制的,闻着就有股香味。还有种韭菜的。这时代能吃上韭菜可不容易,林家的韭菜不多,也只够家人吃顿饺子的。   能吃上韭菜还是安然给出的主意,跟蒜苗样,姚春花把韭菜根栽种到个长盒子里,冬天放屋子里面跟外面样生长。   因为稀有,韭菜的饺子大家也爱吃。林家人口多,包了四五个盖帘,下了三四锅才够吃。   吃完饭也没什么娱乐节目家人围着炉子说了会儿话就去睡觉了。   安然拉着杜雪薇起回屋,“怎么样?你这几天跟他们相处还习惯吗?”   杜雪薇叹气,“还行吧。”她跟安然感情深,也不隐瞒,当下就把自己这几天在知青点的事情说了说。   因为她来的时候马上过年了,村里也早过了分粮食的时候,刚开始别人怕她白吃自己的粮食,对她有些防备。不过在她表示自己有粮食不会占他们便宜,也不准备跟他们合伙吃饭的时候,有些人的脸色缓和了,但有些人的脸色又难看。   “那个叫白雪的,虽然那天给我的印象不太好,不过在我说自己有粮食之后她态度还算不错,甚至还隐晦的告诉我最好自己开火。倒是那个廖香桐兄妹俩,”说到这里她顿了下,有些言难尽。   “这个廖香桐也太自来熟了,上来就喊我姐姐,明里暗里的打听我跟你的关系。还有她那个哥哥,说什么都是知青点的人吃饭最好起,每个人要交多少粮食吃多少饭。搞得自己像是大哥样。我有观察过,他们那些人交的粮食样,平时看着吃的也样,但廖家兄妹总是偷偷开小灶。”   杜雪薇来的时候带了不少粮票和钱,他爹娘怕她来了没饭吃还给邮寄了不少的吃食。公社的知青吃的高粱米居多,有时候是玉米面,白面米饭很少。而杜雪薇这次只大米就带了五十斤过来,还有大袋五十斤的富强粉。   表明上廖书桐说大家都交样的粮食,实际上如果杜雪薇真按照他说的做了,自己可就吃亏了。大米白面的价值可比高粱米、玉米面高,有时候甚至能高出三倍。对方这是摆明了想要占自己的便宜,杜雪薇又不傻,当场就拒绝了。   她自己不会做饭,就跟那个做饭的大婶商量了,给了十斤白面就能帮她做个月的饭。   不仅是吃饭这个问题,那个廖香桐也不知道是真单纯还是假单纯,居然说用山里的野果子换她带来的零食。她带来的果子糕点虽然是不少,但那又不是只吃天,她是打算等人家大婶不方便给做饭的时候当饭吃的。她句山里的果子好吃你没吃过就想换走自己的点心,想的倒是挺美。   倒是那个白雪跟柴月给了她双倍的玉米面跟她换了五斤白面。双倍玉米面也就是正常的市场价格,都是知青,只要不是太过分,在这点上杜雪薇还是愿意跟她们较好的。   男知青倒是想换,不过她也就袋子白面,最后也只拿出五斤白面和十斤大米出来跟他们换了玉米面。既然下了乡,总要入乡随俗,杜雪薇决定跟他们样,玉米面跟白面掺和着吃。也省的遭人惦记。   “除了这个,他们没有排挤你吧?”知青也是抱团的,她们公社就这两拨知青,早先来的三个男知青总在起,廖书桐跟柏杨走得近些。杜雪薇自己个人来的,安然也怕她吃亏。   杜雪薇笑着摇摇头,“这倒没有,你不知道,这几天我反复观察,那个廖香桐总喜欢跟在柴月的屁股后头,柴月对她爱答不理的,就是对着白雪都比对她态度好。我来了之后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又追在我后面问长问短。”   “开始我也不好拒绝,会回应她两句,后来烦了干脆不到吃饭不出门,原以为她应该有点自知之明,谁知道这姑娘是真的点人情世故都不懂。她早上起来就去敲我房门,我不答应就不停那种。”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1-20 21:10:53~2020-01-21 11:48: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晓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7章 炮灰   遇到这种姑娘,杜雪薇也是无语了。后来她干脆隐晦的告诉她,自己早就起来看书了,不喜欢别人打扰。哪知她都说到这份上了,这姑娘又转移话题说她多努力啊,看的什么书啊,总之不管你说啥,她都能找到话题。   还是后来她遇见柴月个人打水,伸手帮了她把,柴月告诉她说,廖香桐就是这样的人,说含糊了不明白,要直白点才行。   在午廖香桐又来的时候,她想起这事,直接告诉她自己需要安静,让她不管有事没事都别来找自己。   说到这里,杜雪薇吸了口气,虽然事后难免被廖书桐找上门批评几句,但总算是甩掉了廖香桐这个麻烦精。   这些事要是搁在以前,哪里用得着这么麻烦,她不高兴,早就把人打发走了。如今做事畏手畏脚说不到底还不是心里没底害怕。   不过,也好在她还有安然这个好朋友,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也就林家能让她放松吧。   想到这里,她忽然响起柴月说的句话,“对了,柴月让我告诉你,说让你大侄子小心点,廖书桐好像准备找人来你家给你大侄子和他妹妹说亲。”   安然惊的坐了起来,“你说什么?”   等杜雪薇再次重复边,安然嘴里猛然爆了粗口,问候了下他大爷。见杜雪薇疑惑,安然当下就把林胜利无意帮忙的事说了下。“当时可不只是有我俩侄子,我哥嫂都在后面呢。我侄子救的也不只是廖香桐。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儿,好好地救个人怎么就被缠上了呢?”   杜雪薇这才知道为什么那天白雪也会去献殷勤。   她沉思片刻说道:“这事还真不好办,实在不行就让你大侄子订婚得了。听柴月的意思,我怕过两天他们就找人过来。”   安然点点头,初二三的大家都忙,最多初六该走的亲戚都走完了。廖家想要下手恐怕也就是这个时候了。   这时半会儿的也找不到好的人家,实在不行初五就让两个侄子回县城。反正他们在县城有房子住,也不怕饿着冻着。以后没事就别让人回来了。   因为这事安然彻底把两兄弟驹在家里,哪里也不让去,就怕廖家兄妹使什么阴谋。哪怕是有人找也说在忙,没空。   过完初,安然就跟她娘商量着多蒸点包子,让两个侄子走的时候带着,先吃两天包子,等上班了就去食堂改善生活。   她正在家做包子呢,就听见有人敲门,打开门看到林宛月跟林宛婷都来了,两姐妹身后还跟着纪越和纪超。不同的是林宛婷的脸色有些难看,林宛月倒是笑意盈盈的,她的怀里还抱着个小婴儿,大冷的天也不怕给冻出好歹来。   看到这俩人安然没了好脸色,她不客气的大声说道:“你们走错门了吧?娘家门在牛棚那边才对,结婚才年应该不至于忘记娘家住哪才对?”   安然说话不客气,纪越的脸色很不好看,他说道:“我知道我跟宛月结婚你心里不自在,今年是我们结婚的第年回门,我是来请奶奶、四叔过去吃饭的,你……”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安然就给了他脚,她这脚用了大力气的,纪越当下就蹭蹭后退几步,大冬天的门口雪又滑,他下子摔倒在雪窝里。   “姓纪的你要是想找死我成全你,你跟林宛月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跟我没关系,我不想知道。我们公社都知道我们两家什么关系,你想要胡说道坏掉我名声给林宛月出气,想的倒是挺美。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是你想怎么泼脏水就能泼得了的?”   “再说了,我家跟林宛月家啥关系,我家是吃不下饭咋地,用得着她林宛月可怜,去吃她顿饭。我劝你回去好好问问你爹,看看我俩家为啥会是现在这样?还有,要不是她爹林雨水当初卑鄙无耻,你纪家趁火打劫,我倒了辈子血霉才会跟你定娃娃亲。”   “也幸亏咱们领袖是个开明的人,我林家紧跟潮流反对封建包办,不然跟你这样的人过辈子,我还不如去死呢。”   年多不见,纪越说话还是这么没脑子,他想要找死,自己可不奉陪。   说完这话,安然伸手拉了林宛婷把,把这两口子让进来,这才砰地声关上了门。   林宛婷歉意的看着安然说道:“不好意思啊,我实在是没想到她脸皮这么厚。今年是我跟纪超头年,我婆婆说虽然我跟娘家关系闹成那样,不来也不好。既然来了,我就想来看看婶子和奶奶,没想到他俩会跟着。”   她能脱离家里也是姚春花给出了力,来了不过来趟显得有些忘恩负义了。只是给安然带来了麻烦有些不好意思。   安然摇摇头,“没事,那两个人脑子不清楚也不是天两天了,就算你们今天不来,他们也会找理由上门的。”   在她看来,林宛月哪里是来她家找人陪酒的,分明是来炫耀的。真当她傻啊,都说十月怀胎,林宛月的孩子能有多大,这么个小婴儿大冷天的抱着往外跑,不是傻缺是什么?   看看林婉婷,两人差不多时候生的孩子,人家怎么不带孩子出来。   也不明白林宛月怎么想的,她都说过很多次自己跟纪越没关系,自己又不喜欢纪越,林宛月什么脑子,怎么总是找自己的茬。   安然带着林宛婷夫妻俩去屋里找了老太太,两人能来,老太太没说高兴也没有说不开心,客气的问候了两句就让安然送他们出去了。   安然对纪超家的感官还不错,想了想从自己屋里拿了盒麦乳精说道:“拿着回去给小宝宝喝吧。”她拿出来的麦乳精还没有开封,放上两个月也是可以的。   见两人不肯收,安然塞到林宛婷手里说道,“我娘这个人从来就是对事不对人,上辈的事情,她不会怪罪在小辈儿身上,你看大利二朝,我娘还不是把他俩当亲孙子。不管怎么说你也是我爹的亲孙女,这个就当我替我爹给他重外孙的。”   林婉婷红着脸说了声谢谢,她知道这东西安然应该不缺,她家却是缺的。不是钱的问题,而是没票。   打开门,纪越这个王蛋已经走了,也幸亏他跑得快,不然林胜利两兄弟非揍他顿不可。   晚上等林谷雨回来听说这事,冷笑道:“纪家这才过了几天安稳日子,又开始没事找事,真是吃饱了撑的。”   却原来年初林宛月那事闹得过大,哪怕两人后来对外宣称是未婚夫妻也无济于事,别忘了还有个董乐呢。董乐可不是吃素的,当下就嚷嚷着要告他流氓罪。后来要不是正好让纪老大发现董家的时候,纪越这时候说不定还在里面蹲着呢。   “那董家也不是个善茬,我听说她家成分有问题,先前还巴结个大官的儿子,后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得罪人家了,被举报了。这会儿估计都住牛棚去了。”   听着四哥说起这个,安然差点喷了嘴里的红糖水。   她这个身体也许是小时候受了寒,每次来月事就肚子疼,还不准时,她娘从小就给没少给她灌红糖姜水。尤其是来了月事之后,个月里至少有半个月是喝红糖水过来的。她家的糖票基本是都给她买红糖了。   她穿过来之后第次来月事差点没疼死。后来又是艾叶泡脚又是喝益母草的。凡是她记得的方法不管是不是管用都用了个遍。   如今虽然不那么痛了,只是喝糖水的习惯还没有改过来。   姚春花见安然喷了,上前去给她拍拍背,说道:“咋这么不小心。”   安然清咳两声举手说道:“陆闻就是你说的那个大官家的儿子,那个董乐我也认识。”当下就把董乐冒充陆闻未婚妻的事儿给家里说了遍。“陆叔叔是谁啊,他就这个儿子,别说陆闻不喜欢董乐,就是喜欢,他不也得去调查下么。这不就查出来董乐这姑娘不少事儿,然后把人给送走了。”   不过陆百川也只是送走了人,见董家没有在巴上来也就揭过了。至于举报的是谁她还真不知道。   姚春花张大了嘴巴,随后她也跟着乐了。“你说说这事闹的,咱们安然跟陆闻的缘分还真不浅。”   “那你跟陆闻那事,人家就没调查你,为啥这事出,咱家打电话他家就同意了,是不是发生了啥我们不知道的事儿。”老太太这话问的针见血,安然都被问住了。随后她见瞒不过去就把那天在火车站的事儿简单说了遍。   “你个死丫头,发生这么大的事居然不告诉家里声,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娘。啊?我打死你个死丫头。”   尽管安然说的简单,老太太听了也吓个半死,惊吓之后她颤抖着手拿着拐杖就追着安然满屋子跑。   安然边躲边说道:“我这不是没事嘛。再说了,谁能想到做个火车还出事呢。说来这事也怪纪越,要不是他开口喊我,那人说不定早放松警惕,人家早就把我救下来了。哪里用得着我自己想法子。”   为了消除老太太对自己的怒火,她只能祸水东引了,反正她也没说人质就自己个,不管纪越喊不喊,人家都不会放过她。   听了这话,林家人气的都开始咒骂纪越,林谷雨甚至觉得没让他蹲几天大牢真是太可惜了。   见她娘不在追着她打,安然小心的凑过去,扶着她娘坐下。“您是不知道,后来我又遇见陆叔叔的时候惊讶的不行,还怕他会帮着纪越呢。哪里知道他居然是陆闻的亲爹。”   老太太伸手给了闺女下,板着脸说道:“下次要是有什么事定要跟家里说,再敢瞒着家里,我让你几个哥哥轮流揍你。”   安然吐吐舌头点头表示知道了,至于下次万遇到危险会不会说,那就是下次的事情了。   “四哥你还没说纪家怎么跟董家和解的呢?”   林谷雨楞了下接着说道:“能怎么和解,纪老大给足了钱财呗。到底是他亲儿子,他能眼睁睁的看着纪越去蹲大牢?”纪老大在粮站干了那么多年,要说手里头没点东西谁信?   可是别忘了,纪老大并不知纪越个儿子,纪越上头还有俩哥哥的,他的两个哥哥没啥大本事,两个嫂子更是时刻紧盯着纪老大的钱袋子。以前纪越有出息,家子都等着纪越拉拔呢,自然不会多说。如今纪越眼看着辈子毁了,两个嫂子怎么能允许家里把钱花在他个人身上。   因为这事,纪家自然是好好地闹了通。   还有纪家老三那个已经说亲的闺女,当初人家也是冲着纪越去的,如今纪越毁了,纪家高攀不上人家,那边就找了个理由把这亲事退了。   据小道消息说,那个姑娘也傻,没结婚就跟人睡块儿了,如今亲事成了老大难。纪老三两口子能乐意?   老三两口子可跟老二不样,那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心狠着呢。   这件事闹了有小半年才消停,算算日子可不就是没几天么。   谁能想到纪越又来找不自在呢?   林谷雨都想撬开他脑袋看看是怎么想的,怎么就糊涂到这份上了呢?   既然说起纪越,林谷雨索性就把他知道的纪家的事情股脑说给安然听。纪越跟林宛月孩子都有了,只能成婚,田小娥的美梦破碎加上纪老大的站长也没了,整个人都傻了。   那纪老三媳妇也不是个好的,她把自家闺女的事情全都归结在了田小娥身上。以前跟她多好现在就多恨她,两个人经常吵架斗嘴,打架都是常事。田小娥的儿媳妇没有个帮着她的,她自然不是纪老三媳妇母女俩的对手,也不知道被两人打到哪里,至今还在床上躺着下不来床呢。   纪老头倒是聪明,看到两个儿子家闹成这样,终于记起来自己还有个儿子,于是跑到纪老二家混吃混喝去了。他以为纪老二还是以前那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儿子,却不知纪老二早就被他寒了心。   日三餐,纪老二只管顿,如果纪老头说他,就让他去找其他两个儿子。   作者有话要说:炮灰彻底下线了,累。 第78章 提前毕业   当初纪老二净身出户,全公社的人都看在眼里,如今纪老二只是不管哥嫂的那部分,没人说纪老二的不是,反而还要称赞声仁义。   也是到这个时候纪老头才彻底傻了眼,大儿子家里锅粥自己都顾不好,别说管他了;老三家的天天指桑骂槐。三个儿子,也就只有这个他最瞧不上的老二能让他吃个饱饭。   “你四哥我现在在咱们县城还算有点脸面,等回头我就去找纪家人说说,要是纪越再来咱家找你,哼,董家不告他,咱告他。”   林谷雨想得明白,这个世道对女子不公平,他妹妹自小订过亲本就容易被人说嘴,纪越还纠缠不休,这让陆闻怎么想?万陆家觉得他妹妹不检点在退了婚,妹妹以后可怎么办?   所以,纪越这个事必须说清楚。   姚春花接着道:“小妹,这事你可得跟陆闻说清楚,就说你当年跟纪越是家里做的主,你跟他啥感情也没有。这男人啊,都在乎这个。你看咱们公社,男人黄了亲事的能再找个好的,女人要是退了亲多半都找不到相应的人家。就算陆闻不在乎这个,难保他家人也不在乎,咱们还是说明白的好。”   这陆闻和他爹是个好的,只是听说他老家还有人,也不知道是啥情况,万那些人给她小妹脸色看怎么办?   安然觉得家里人有些杞人忧天,她什么情况相信陆百川早就查清楚了,纪越什么人,陆百川也知道,陆百川应该不会为了这个就看轻她。不过,家里人也是为了她好,她也不会说反驳的话。   安然实习的事情不只是林家人关心,陆百川同样关心。“然然马上就要毕业了吧?如今你们学校怎样,是不是也很乱,如果不行这学期就别在学校呆着了,陆叔叔还有些关系,好提前给你安排个地方实习。”   安然答道:“也许是因为我们学校是农业学校的关系吧,乱倒是有些乱,不过比起其他学校来说好太多了。前两天我去看过老师了,听老师的意思,我们有可能提前拿毕业证。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想着先熬段时间等拿到毕业证就回去。”   陆百川点点头,到底是国都,乱肯定有,但是也有个限度。他职位虽然不算高,不过请人帮忙照顾下安然还是可以的。与其让她到时候来回跑,确实不如放在他眼皮子底下安全。   “那你导师有没有说过会把你安排到哪个养殖场。我看你跟陆闻年级都不小了,不如毕业之后先结婚吧。结了婚就是夫妻,到时候让陆闻接送你上下班也名正言顺。”   再次被人说起这事,安然的脸不好意思的红了下。她低着头小声的说道:“我娘说这事等过段时间天气好了,再来跟陆叔叔谈。”   陆百川听了这话顿时就明白什么意思了,他高兴的哈哈大笑。直说自己这段时间就不出去了,在家里等着。   再次走入学校,学校里面果然安静了很多,走在路上甚至都看不到个学生,要知道他们学校可是全国有名的,出现这种事情是多么的不可思议。   安然的宿舍,杜雪薇走了,原本起的另外两个女孩居然也没来,整个宿舍就只有她个人。她忍不住皱眉,收拾好东西见时间还早就准备去图书馆看会儿书。   刚拿过本书还没翻两页,手里的书就被别人给抢了过去。“这些臭老九的东西,我们要坚决抵制,你居然敢看这些,说不定也是臭老九,臭老九都该死,接受审判吧。”   那人说着就想要去抓安然,安然皱眉用看神经病样的眼神去看他,在他的双手伸过来的时候毫不客气的给拧了圈。“眼瞎啊,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我看的是什么书?伟人说过‘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上来就给别人扣臭老九的帽子,怎么你比伟人还厉害?”   图书馆里面虽然人不多,看见这边闹起来就有人走过来拿起地上被撕了两半的书,《兽医基本守则》几个字映入眼前。这本书是去年国家新出的,跟《赤脚医生手册》样,是兽医的行医准则。安然看这书还真不能说是错的。   那人看到这几个字脸色胀红,他只看到安然在看书,具体看的什么他还真没有注意,谁知道她看的是这本。   安然使劲儿的推了他下说道:“我要检举他破坏国家公共财产,藐视国家法律法规。”这人看都不看就给她扣帽子,也不知道用这方法害了多少同学,今天她绝对不能轻饶了这人。不然今后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人被他胡乱扣帽子。   她这话出口,周围阵寂静,那人没想到安然比他还狠,他张嘴想说什么。结果还没等他开口呢,跟着他起进来的人群就走出两个人来,那俩人左右压着他就往外走,嘴里还喊着口号。   完了,他知道自己的生算是完了,脚下软就跪倒在地上。可就算是这样,那俩人也没想放过他,半拖着就那人拉走了。   安然完全不同情他,只要想到不知道多少人被扣了帽子,她的气浑身发抖。眼前的这些人真的是朝得志就猖狂,就会跟风作乱,社会就是因为这样的人太多了,才会乌烟瘴气。   发生了这事,安然也不打算看书了,就准备走人。然后她就发现有不少人在破坏图书馆的书籍。“你们干什么?”   “这些都是腐朽的思想,我们当然要烧掉它们。我看你思想挺先进的,不如加入我们吧。”那人越说越激动,甚至还想上前去拉安然的手。   烧掉?看着这屋子的书,这要是都烧掉了多可惜啊,也难怪她那个时代古籍很少,感情都是被这群人给烧毁了?安然这回真的是要被气疯了。   “咱们这里是农业大学,农业,大家懂这俩字的意思吗?咱们学的是什么,是民生。咱们学校直致力于农民建设发家致富,如今你们说这些是腐朽的思想,那么我问你们什么才不是腐朽的?你们忘记了吗?伟大的领袖还鼓励咱们到农村支援建设呢,可见领导是承认我们的。咱们学校被誉为全国有名的大学,也是经过上级批准的。你们觉得上级会允许腐朽的思想传播给我们吗?”   “假如今天你们毁了这些,那么将来再有学生来学习民生建设,动植物医学,请问学校拿什么教育他们?如果个人对这都不了解,那么将来他们怎么下放到农村去支援国家的建设?话我就说这么多,你们好自为之吧,我只希望你们不要成为国家的罪人。”   句“国家的罪人”让不少人住了手,看看手上的《动植物医学》、《农耕灌溉》等书籍,仔细想想这些确实不能算是传播腐朽化。   “怎么办?”   大家面面相觑,都打起了退堂鼓。   “大家不要被骗了,我们可是紧跟时代步伐的,我看刚才那人就是被腐朽思想玷污的人,咱们可不能跟她样。咱们要做有思想、先进的时代大学生。烧。”   这人的话很有煽动性,她又带头去撕了书本,其他人看也跟着上前。不过安然那话到底也是起了作用的,至少这些人不会盲目的撕书,撕之前会看看书名内容。些关于民生的最终留了下来,也算是意外的惊喜了。   安然的心情很不好,以前在课本上看到这些的时候她能笑而过,有时候甚至觉得那些人很可笑。如今真的站在这特殊的历史时刻,她除了心情沉重还是沉重,别说笑了,她都想哭。   不知不觉走到了张教授的办公室,安然摇头失笑,随后转身准备离开。   “来了怎么不进来,准备去哪里?”张教授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事实上,他早就发现安然了,见她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往这边走。   “教授”安然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跟着张教授进了屋,她深吸口气,张了张嘴,还是把刚才的事情说了出来。“教授我刚从图书馆过来。”   张教授点点头,也没有出生打扰,示意她继续说。   她双手握在起,大拇指不安的搅着手指,“有人去图书馆捣乱,他们,他们扬言要烧了咱们图书馆的书。”   “什么?”张教授惊的站了起来,他起身就想往外走,走出去没两步又跌坐回椅子上。他无力地摆摆手,“算了,我早该想到这些的。这事啊,我管不了,你也别去管,免得招惹上麻烦。”   他直以为能考上大学的,思想素质应该很高,智商也高才对,谁能想到他们居然如此的盲目呢。早前就有人提出来说把图书馆关闭了,免得有人趁乱毁坏书籍。院长舍不得,他说只要学校还有个学生愿意学习,这图书馆就不能关。   那个时候,他们就应该想过这后果的吧?   “丫头啊,教授知道你是个好的,听我句,没事赶紧的拿着你的实习通知回家去吧。以后没事也别往我这里跑了,咱们学习有人出事了,我可不想到时候在连累你。”   学校教思想政治课的教授过年的时候被下放了,现在还留在学校的老师是人人自危,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轮到自己,张教授不是不怕的。   安然的出身农村般情况下是不会出事的,现在跟他断绝关系,将来也能保全自己。   安然的脸色有些难看,她站起来严肃的说道:“教授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这个时候咱们应该共患难才对,我怎么能扔下你不管?”   张教授摆摆手,“事情没你想的那么严重,我也只是提前做个准备。万我将来出了意外,至少还有你把我们这系的传承传扬下去。可如果你跟着我起出了事,你师祖的传承不是要断送在咱们手上?你这样让我怎么有脸去地下面对师祖?”   “其实你今天不来,我也打算去找你的。你成绩好,学校本来是打算把你留在首都的,不过我给你换了换,把你调回你的出生地了。明天你拿着证明信就回你们市里报道去吧。”   怕安然误会什么,他又解释道,“不是老师不想你留在首都,只是你也看到了,咱们这里乱的很,我是怕你出事。你们那里只是个地级市,又不是特别发达的地方,应该不会这么乱。本来把你调回你们县城应该是更好的,只是县城说是城也就比乡下强点儿,调过去我也舍不得。想来想去还是去市里吧。”   安然感激的说道:“谢谢教授为我着想,我这次回家也跟家里商量了,家里的意思也是让我回去。去市里就挺好,老师想的很周到。”   两个人又说了些话,安然就打算离开了,走到门口,她顿了下说道:“教授,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将来真的会被下放,您也别灰心。光明总会到来的,只要坚持就会有胜利的天。在个,您如果有关系到时候就想法子调到我们永丰县临川公社吧。我四哥是社长,不管是哪个大队,总能照顾的到您的。”   安然记得张教授的老伴儿是教历史的,他还有个儿子似乎是在国外,具体哪个国家安然不清楚。她跟张教授说这个也算是尽了自己的份心意,虽然她觉得张教授可能用不到。   张教授跟杜雪薇不同。听四哥说,杜雪薇这样的,还没有定罪名只是监察,只要家里有关系还能选择自己想去插队的对方。更何况就算定罪名还有她爹娘顶着,她的罪名也不会很重,有的人只要宣布跟家里脱离关系,照样混得风生水起。   张教授就不行了,身为教授只很容易被扣上‘臭老九’帽子的,更何况他儿子还是这样的情况。要真到了那天他恐怕也不能自己选择下放地点了。   从张教授办公室出来,安然沉重的心情并没有放松,反而更加不是滋味。她把打开的行李重新收拾好,去下面借了电话给陆百川打了过去,拜托他帮忙给买车票。   这个时候也顾不得矫情不矫情了,安全最重要。   安然把张教授给她的安排说了遍,陆百川表示让她放心,不用买车票了,到时候他会派人送安然回家。   只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原本准备第二天早就回去的,谁曾想学校又召开了学生大会:凡是学校四五年级的学生从今天开始都能提前拿到毕业证。因为事发突然,安然不得已只能在学校多留几天,等待毕业证。   “真是对不住了,让你白跑趟,这个给你路上吃。”大会刚结束,安然就跑步跑到门口跟等在那里的司机说这事。另外她买来准备自己路上吃的包子也给了司机,算是赔礼。   司机本来是不想接的,他是陆百川的司机,也是个军人,护送安然就是他接到的任务,他自然会认真完成,哪里能要对方的东西。只不过安然坚持,把东西仍在他副驾驶座位上就跑走了,司机只能收下。   打开看包子热乎乎的,肯定是刚从食堂买的,司机的心也跟着热乎起来。   大冷的天等上上午虽然是他的职责,安然就算什么都不给,他也不会说什么。但能被人肯定和感激,任谁的心里都会暖暖的吧。   给了司机几个肉包子,安然自己又趁着食堂没多少人去买了好几个。   学校只答应给大四大五的学生颁发毕业证,大三、大二的肯定不乐意,如今正跟学校的领导闹着呢。还有大的学生跟在后面等着浑水摸鱼。等会儿这些事情解决了,他们就会窝蜂涌去食堂吃饭。   人多还不定又出什么事儿呢。现在有些人就跟疯了似的,吃个饭也能上升到阶级上去。倒不如趁着人少,买了东西回去吃,反正宿舍里就她个人,也安静。   等吃完饭,透过宿舍的窗户,安然看到学生陆陆续续的离开,她又等了会儿,这才去找了校领导。既然都是提前给毕业证,她想去问问看杜雪薇的毕业证能不能拿到。她记得杜雪薇跟她说过,当时也是想着要拿毕业证的,她下乡并没有跟学校说这事。   反正还有好多同学没来学校,如果能代领毕业证呢?   安然先去找了杜雪薇的导师,询问这件事,有导师的帮忙,这件事顺利不少,学校也没有为难她,只说让她三天后来拿毕业证就行。   “不只是雪薇,只要还是咱们学校的学生,不管来不来上课,学校都会被□□的。就算你不跑这趟,到时候我也会给她家里打电话的。不过,雪薇能有你这个好朋友直想着她,我很欣慰。”   身为杜雪薇的导师,也是这个学校跟她最亲近的人,安然并没有隐瞒杜雪薇下乡的事情。导师又不蠢,稍微猜就能明白怎么回事。   也正因为如此,安然还来跑这趟,她觉得难能可贵。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1-21 17:27:06~2020-01-22 17:33: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随身空间有点爱、龙女晓澜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9章 回村   看着手里崭新的毕业证,安然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如此她在首都的事情算是完成了,以后如非必要她可能都不会再回来。   收起毕业证,安然又去拿了属于她的介绍信。介绍信的格式都样,只在最前面写着她的名字。上面说入职时间为三月号,安然算算日子,她还有将近个月的准备时间。   既然有时间,安然就准备先回家趟,这次跟以前不同,她要去市里工作,个人信息也要迁到市里的。   以后她就是城里人了,临川公社讲不再发放粮食给她。想要吃的好,就需要自己努力工作。   事实上每个学生分配工作都会给定的时间来迁户口,只不过安然家离得近,所以才会显得时间充足有余。   依旧是由陆百川的司机送的人,安然回到家先是去给杜雪薇送了毕业证。“怎么样?还习惯吗?”   她去的时候杜雪薇正在房间整理书籍,看见她很高兴。“安然,你不是刚走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安然晃晃手里的毕业证,说道:“杜雪薇同志恭喜毕业。”   杜雪薇接过毕业证惊喜的翻来覆去看了又看,随后她才敛去笑容,问道:“什么情况,咱们不是还有半年毕业?”   安然找了个凳子坐下,双手支着下巴说道:“别提了,现在首都乱的很,咱们学校不少学生又开始搞□□示威那套,搞得大家都没办法学习。这不学校就让大四大五的提前毕业了。就是可怜了大三、大二那群人,我来的时候那些人还在学校围着校长闹事呢。”   今年除了他们这批提前毕业的,学校还宣布今后不在招生。也就是说他们成了这个国家最后批大学毕业生。   学校都不在给学生上课了,那些大三大二的学生想要拿到毕业证,还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呢。辛辛苦苦好多年,如今被打回原形,他们能乐意,能不闹腾吗?   但是校长说的也对,大三的才读了半,很多课程都没学完呢,他们现在就是半吊子水,如果现在就给他们发毕业证那就是害人,他不能做危害国家的罪人。   安然不得不说校长聪明,假如只说会害人,那些人未必会罢休,可句不能成为国家的罪人,就把自己立在了道德最高点。他这是再为国家考虑,是爱国的表现。就算上头知道了,也只能是予以嘉奖而不是训斥。   要不说人家能当校长呢,瞧这智商。   安然明白,那些学生闹也是白闹,你没那个脑子,根本就不可能赢得了人家。   杜雪薇听了也跟着叹气,她欲言又止。   安然知道她想问什么,出去瞧了瞧,发现没人,这才压低声音说道:“你放心,我偷偷去看过了,你家现在也就是被戒严了,你爹娘还没有被下放,应该没多大的事。还有你导师他们也都挺好,你别担心,他们还让我给你带好呢。让你别急躁,说咱们这些人不管是在哪里工作,做什么,都是为了社会的建设而努力的,让你静下心来好好干。春天总会来的。”   最后句话,安然说的意味深长。不过杜雪薇却是懂了。   她哽咽着拉住安然的手,“安然谢谢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才好。”   安然拍拍她的手说道:“咱们可是好姐妹,谢什么谢。何况我也没帮什么忙,就是去那附近转悠了圈。”   她这话说的有些心虚,本来她是想借助系统的能力,躲避那些人,进去跟杜雪薇的父母见个面的。只是临了却又反悔了。   她害怕了,她不知道杜家都是什么人,万有人告发她呢?就凭借着她能躲开监视的人群这点,要说她是个普通人,谁会相信?   到时候不仅仅是她家,恐怕陆家也会受到牵连。   安然必须的承认,哪怕她跟杜雪薇是很好的朋友,她终究是自私的,不可能为了杜雪薇把林家和陆家至于险地。   因此,见到杜雪薇,尤其是杜雪薇还感激她,她才会这么心虚。   杜雪薇自然不知道安然内心的纠结,她擦擦眼泪说道:“你不懂,也许在你看来这没什么,但对我来说这太重要了。咱们只是朋友,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有你这句话,我的心里安定不少。你不知道来到这里之后,多少次我想要给家里写信,我想报平安,想问问家里的情况。”   “可是我不敢,我害怕。害怕会暴露自己的家世,害怕听到噩耗。有时候晚上我都会从噩梦惊醒,这种感觉我更不敢跟别人说。”   杜雪薇也只是个平凡的女孩,而且还是个受尽宠爱的姑娘。乍闻巨变,她能隐忍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她自己知道,如果不是安然直在她身边鼓励她,陪伴她,她真的可能坚持不下去。是以,她才会对安然如此感激。、   别说安然还给她去打听了家里的情况,就算安然什么都没做,她空着手回来,杜雪薇都是高兴的。   因为,安然已经成为她在这里的支柱,看到安然,她不安的心就能踏实下来。   “对了,学校把你安排到哪里工作了?”只顾着自己了,她忘记问安然的情况,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安然理解的笑笑,她身上帮着杜雪薇擦了擦眼泪,说道:“本来学校有意留我在首都,不过我导师给拒绝了,如今我就在咱们市里的第三养猪场。”能分到养猪场,实在是再和她心意不过了。这样,她的系统也就有了用武之地。   “市里啊?那也不错。”学校都开始乱起来,其他地方可想而知。她这段时间在公社看多了人情往来,也不再跟以前样天真了。   个小小的公社都有各自的小团体,九个知青都分成了三队,那些大的工厂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   安然能回来市里,未尝不是件好事。   怕安然心里对教授有想法,杜雪薇出言安慰了她番。   安然哭笑不得的说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教授的好心我知道,再说就算教授不说,我也是打算去申请回来   的。”说到这里,她叹息声,然后故作轻松的说道,“在咱们市里休息的时候,我还能回来看看咱们雪薇同志,如果在首都,休息时间坐火车怕是都不够。”   杜雪薇听了这话,噗嗤笑出声,她给了安然个妩媚的白眼。   安然回来的正是时候,虽然刚过了年不久,空气还是阴冷的,不过农村已经开始忙碌起来。临川公社附近只有条大河,想要灌溉都要去很远的地方挑水。前两年公社里挖了沟渠引水,如今过完年地里的庄稼也到了浇水的时候,可是沟渠里没有水,他们只能跟以前样去挑水。   杜雪薇虽然是兽医,这个时候也并没有在屋里坐着什么都不干,而是跟公社的人民起。她挑不动满桶的水,就边半桶,她宁愿自己多跑两次,也不想给人落下个偷懒的名声。   别说她这个态度让公社的人暗自点头,觉得这是个拎的清楚的姑娘。   跟杜雪薇相比,来了三年的廖香桐就有些不够看,同样是半桶水,杜雪薇来回两趟了,她才慢悠悠的走完遭。上午脚程快的能有个五六回,她能有个三回都是奇迹。就这点活她还总跟别人说累死了,脚磨出泡来了。   两相对比,公社的人对她就越发看不上。   安然擦擦汗,又把手帕递给杜雪薇,“累了吧。咱们稍微休息会儿,等会再来两遭就完了。”   杜雪薇拿下肩膀上的毛巾擦擦汗,她摇摇头说道:“还好,你不垫毛巾肩膀不疼吗?”   早在来的时候,安然就让杜雪薇多拿了条毛巾垫在肩膀上,就是怕她等会挑扁担磨得肩膀疼。杜雪薇自己没下过地,自然是安然说什么是什么。这会儿见安然什么都没垫,有些担心的摸摸她的肩膀。   安然这皮肤可比她还要嫩,这两趟下来还不得出血啊。   结果她摸了半天什么都没有。   安然笑道:“你别看我白,其实我在家的时候也没少干活,而且我爹娘都当过兵,我们全家人,包括我几个嫂子都跟着学了些功夫。所以啊,我这是练出来了。”   安然早就跟记录员说好了,她这点工分到时候就记在杜雪薇的头上,不用单独给她记。这样,她挑天水能得个工分,加上杜雪薇自己的四个,也就是十二个了。   天十二个工分看似很多,但这个活也就是两天,两个人加起来也就是二十四个工分而已。之后他们又要休息两天了,这样算下来还真就不算多。   杜雪薇的任务因为有安然帮忙,很早就超额完成了。   两人对视眼,就帮着别人去挑了水。杜雪薇帮了白雪,安然则去帮了柴月。因为杜雪薇说这俩人还不错,不说对她多好,但也不会为难她。都是个知青点的,能帮就帮些。   她俩跟廖香桐还不相同,两个人干这个活虽然样慢,但是人家起码坚持着,趟趟的,咬着牙声不吭。   说真的,第次见白雪干活的安然都有些惊讶,这样看白雪也确实不是没有可取之处的。   因此她也就没有反对杜雪薇去帮她们。   有安然和杜雪薇的帮忙,两个人第次在天黑之前完成了任务。   白雪擦擦脸上的汗,伸出手说道:“正式认识下吧,我叫白雪。”   看着伸到眼前的手,安然笑了笑,她在身上擦擦手,握住手说道:“我是林安然。”两人握着手相视笑。   安然不会知道,从这刻起四个人的友谊开始了。很多年之后四个人回忆起这切还觉得不可思议。   因为,   “说实话,第次遇见你我特别讨厌你。不只是因为你长得好看,还因为你不用下地干活就能受到村里人的喜爱。那时候我就想啊,得意什么呢,不就是个村姑么?今天,我为我以前说过的话道歉。就看你今天面不改色的跟着大家挑水,就能看出来你以前没少干农活。”   四个人坐在地头上,白雪首先打开了话匣子。   她对安然的第印象确实不怎么好,觉得这就是个仗着哥哥是社长作威作福的小姑娘。大家对她和颜悦色也不是因为她自己,而是因为她有个好哥哥。   后来见到安然面不改色的去村里猪圈给人家看猪,她才惊觉自己以貌取人了,安然也许不是她说的那种人。只不过那时候安然看她都是斜着眼睛的,白雪自己又有些傲气,自然不愿意低下头去跟安然道歉说话。   直到今天杜雪薇和安然帮她干活,她才发现自己以前太小肚鸡肠了。   白雪虽然高傲,只不过有话喜欢直说,她以前不喜欢安然就大大方方的说出来。   安然笑道:“巧了,我第眼看到你我也不喜欢。我觉得你就是个娇娇女,还是个看不起我们农村人的。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你第次进村的眼神。”   第次进村?   白雪想了想,第次看见这样的地方,她心里自然是鄙视和嫌弃的。   以前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想想,假如自己生活的地方被人家嫌弃和鄙夷,她自己也不会舒服的。   “我以前有这么自大吗?”白雪忍不住摸着自己的脸问道。   柴月点点头,这个她觉得她最有发言权。那时候白雪对她和廖香桐都爱答不理的,后来听说她俩来自首都这才‘纡尊降贵’跟她们搭话。   柴月的话让杜雪薇跟安然都笑了起来,她们这边其乐融融,那边独自干活的廖香桐觉得委屈极了。安然帮着杜雪薇干活,她不嫉妒,因为听说人家是同学,是好几年的好朋友。后来安然又去帮柴月,廖香桐就有点不高兴,在她看来,她跟柴月是起认识的安然,为什么安然不先帮她。   明明柴月自己就能完成任务,可自己要是没人帮忙肯定完不成。   廖香桐咬着牙委屈的看向那边,结果安然就跟没看见样,帮完柴月又去帮了白雪那女人。这下廖香桐不只是委屈了,而是愤怒。 第80章 柴月   在廖香桐眼里白雪就是个坏女人,而安然跟她才是国的,如今安然不帮她转而去帮白雪,她觉得自己遭到了背叛。   廖书桐过来看到的就是这幕,自己的妹妹孤零零的站在边,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柴月,你过来。”廖书桐对着柴月大声呵斥道。   柴月本来正跟安然几人聊得开心,听了这话瞬间收敛了笑容,她双手紧握成拳,轻咬着下唇不说话。   白雪往那边看了眼,愤恨的说道:“我说你脾气就是太好了,不就是交往过段时间,有什么了不起的。你看看现在他把你当成什么了?你这都快成了他俩的女仆了。看着吧,他肯定又会说让你给廖香桐干活的事。”   明明干的比谁都要多,吃的却是三人最少的,这也就是柴月,换了自己,早闹的他个天翻地覆了。   她就没见过比这兄妹俩还不要脸的人。   杜雪薇听了这话也跟着点头,说实话她真的有点不明白柴月,怎么就被这两兄妹吃的死死地呢。   安然也疑惑的看着柴月。不过不管柴月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三个人都尊重她。因此,谁也没有打扰她。   柴月看看身边的三个人,见她们都鼓励的看着她,她猛地站起来,深吸口气,坚定地说道:“廖书桐同志,我们已经分手没关系了,男女有别,请你别在缠着我。”   “分手?月姐姐,我哥这么好,你为什么要跟我哥分手?”廖香桐听了这话巴巴的跑过来说道。她不只是说,还用谴责的目光看着柴月。   柴月被恶心个半死,又是这样,只要自己提出反对意见,他们就是这样谴责的看着自己,好像自己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似的。   想到这里,柴月冷笑声说道:“为什么?难道你不清楚吗?你说你们两个是亲兄妹,可是你看看谁家亲兄妹跟你们样相处的?别的不说,就说咱公社社长吧,全公社谁不知道社长是个宠妹子的,你看看人家怎么相处的?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谁家兄妹还搂搂抱抱、手牵着手的。不信你们出去问问,不知道的还以为哪里来的情侣呢?”   就算是情侣,现在走在大街上也都规规矩矩的,顶多并肩走着,谁跟他们兄妹俩样。   “你说我是你哥的对象。你哥有把我当做对象看待吗?交往的第天就让我多帮着你干活,我个女生本来力气就小,自己的工作都要做到天黑,他不帮忙就算了,还要给我增加负担。”   “好,这都不算,就像他说的,我将来是你的嫂子,帮你是应该。那我问你,活我干的最多,吃东西的时候为什么就不是我吃的最好?我家里人寄点东西过来,我就应该分给你们吃。你们家里寄了东西,你们俩躲着我偷偷地吃。”   “像我们下乡支援建设扶贫,大队还给算工分给发粮食发钱呢。你说我跟你哥在起能得到什么?我是自己闲的还是钱粮太多吃不完要给你们?大队的狗你给它根骨头,它还知道冲着你摇尾巴,汪汪叫两声呢。你们呢?”   除了会背着她吃东西,就是说她坏话。真是连畜生都不如。   想起自己过年的时候无意听见两兄妹的对话,柴月就恨不得上去煽他们几个耳光。这两人吃她的、喝她的,背地里还嫌弃她的东西不好吃,说她人不好自私。   呵,说道自私,她就没见过比这对兄妹还要自私的人。   要不是那天自己肚子不舒服跑出来,她还真不知道自己在这两人眼是这样的人。   坦白说廖书桐是柴月的第个男朋友,正因为是第个,又是奔着结婚去的,柴月才会忍再忍。直到那天听到两人的对话,柴月彻底忍不住爆发,单方面跟廖书桐宣布了分手。   没错,是单方面的。   哪怕是被抓包了,廖书桐也不觉得愧疚,更不同意跟人分手。   说出心底的话,柴月觉得心情好了不少,她恶狠狠地瞪着两人威胁道:“以后有事没事都别在找我,如果你们再来骚扰我,我就告你们。”   柴月坐下,白雪不顾廖香桐就在眼前,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女人怎么啦,现在可是新社会,男人不忠女人样可以踹了另找。柴月今天的作为,总算让她看着舒服些。   廖香桐被说的面红耳赤,她有些无措的看看身后的哥哥,她不懂,自己真的做错了吗?可是,可是他们直都是这样相处的啊?哥哥也从来没说过有什么不对。   跟廖香桐不样,廖书桐听了这话,眼神忽明忽暗,那里面似乎隐藏了无尽的心事。   安然的心里咯噔,忽然觉得这样的廖书桐有些可怕。   以前大家都觉得廖书桐太宠爱廖香桐了,把人惯的不知天高地厚,那时候大家都觉得是爱。廖书桐太在乎这个妹妹了,才会这样。但假如不是呢?   如果说廖书桐是故意的呢?   想到这个可能,安然莫名打了个寒颤。   捧杀啊。   想想都觉得可怕。   但话又说回来,两个人到底有多大的仇恨,廖书桐要这样做?总不会是当爹娘的太过偏心所致吧。   现在绝大多数人都是重男轻女的,像他们家这样重视女儿的少之又少,而且她娘虽然疼她,但对几个哥哥都不差,尽量做到了碗水端平。   廖家能把廖书桐逼成这样,得是多大的仇恨啊。   不行,不管这俩人是真的脑子有问题,还是廖书桐跟廖家有仇,她定要告诫雪薇距离这俩人远些。   安然拉拉柴月的手臂示意她坐下,廖书桐现在的眼神有些可怕,她怕柴月再说下去,廖书桐在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不想两边闹的太僵,安然站出来说道:“两位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有些事情不用我说相信自己也能明白吧。别忘了你们下乡的目的是什么?支援农村建设,如果试试都要别人帮忙完成,那叫什么支援建设,那叫给别人添麻烦。”   “咱们公社年年都能被评选为‘优秀先进公社’,我不希望有人阻碍它的发展。如果因为某些人,公社评选不上,那么也别怪我们这下乡下人不客气了。”   安然这番话说的廖家兄妹脸色胀红,尤其是廖香桐,她就是再傻也明白,这是说她的。   安然从廖书桐身边走过去,用只有两个人听见的声音说道:“我不管你是真的疼爱廖书桐,还是故意把她引导成为这样的,那是你们俩的事情。我只希望你别牵扯到其他无辜的姑娘身上,更别牵连了公社。如果你们做出什么危害公社的事情,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撂下狠话,安然从容离去。她也就没看到廖书桐看着她惊讶而复杂的眼神。   两天的时间,安然对白雪改观不少,也许是她昨天晚上的话起了作用,廖香桐依旧慢吞吞的干活,但廖书桐再也没有过来找过柴月。这让柴月紧张的心放下不少。   浇完水,地里暂时没什么活了,村里交好的几个人就聚集在起,男的编个框、做个小板凳,女的就纳鞋底,条件好的就做件新衣裳。   姚春花带着鞋样子和胡好的鞋底,带着安然就来到知青住的地方。杜雪薇脚上穿的鞋都是买的,这鞋下地有些不合适,她早前拜托姚春花帮忙做几双,这不有空姚春花就过来了。   杜雪薇想着自己也不能直麻烦人家,就问道:“嫂子,学这个难不难,我闲着也没事,要不你教教我?”   姚春花楞了下,随后点头笑道:“你那可是拿笔杆子的手,学这些粗活干什么。你放心,在这大队住着,嫂子还能少了你的鞋穿?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以后嫂子家的猪你给多注意点。”   杜雪薇的手细皮嫩肉的,看就不是干这活的料。   她话虽然是这么说,不过在做鞋的时候还是把这个过程给讲了遍。   见姚春花好说话,白雪也说道:“嫂子,我也麻烦你给做几双鞋呗,不让你白做,我这还有家里给的布料,我送嫂子几尺做衣裳。”   白雪脚上穿的鞋是从公社供销社买的,虽然也是布鞋,她看着总觉得不如姚春花做得好。姚春花做的这个可是实打实的千层底,材料看得见。   再说买的鞋子也贵,她这双就要块多。像这样的鞋,她年能穿费四五双。还有冬天的棉鞋,那个更贵。今年冬天她家里又给她寄了些好料子做棉鞋,正好她还没有找人帮忙做。   在村里呆了三年,姚春花的脾性她也了解些,身为社长的媳妇,她是绝对不会克扣你东西,偷工减料的。   姚春花摆摆手,“你们这些姑娘背井离乡的也不容易,我闲着也是闲着,不过是几双鞋子,又不费事,做就做了,我要你的布干啥。拿东西金贵着呢,还要布票,你家人给你,你就留着吧,等什么时候好做成衣裳。”   出去纠缠想要嫁给她侄子之外,白雪别的地方都挺好,她既然开了口,姚春花也不会区别对待。   就像姚春花说的那样,双鞋子她半天就做好了。咬断最后根线头,她伸手递给杜雪薇说道:“来,穿上试试。你脚上那双就留起来吧,以后在村里就穿这个。”   杜雪薇没有布鞋,脚上穿的还是从家里带的胶鞋。这鞋子比布鞋贵,也不如布鞋结实。杜雪薇穿着干了两天的活,就有些开胶了。   杜雪薇也不客气,伸手接过来就换上了。“四嫂,好手艺。大小正合适。”   “合适就好,我先再给你做双,你换着穿,然后再给白雪同志做。”别人肯定自己的手艺,姚春花也高兴,她手快,天就能完成两双鞋。   杜雪薇也不白要姚春花的鞋,她回屋拿了些糕点出来塞在姚春花手里。姚春花不想收,杜雪薇说道:“嫂子不收,那我也不要您的鞋了。正好我跟安然脚差不多大,这鞋子留给安然穿正好。”   白雪也附和道:“就是啊,嫂子,雪薇说得对,我们哪能白要别人的东西,那也太不要脸了。”她说完这话还故意看了廖香桐眼,真当她没发现廖香桐的小眼神啊。看着吧,要是今天姚春花不收东西,赶明儿这对兄妹就敢让人去做上十双双鞋子。   做鞋底用的虽然是旧布料,但村里人都节俭,件衣服能穿上七年,攒上这些旧衣料子也不容易。更何况姚春花这鞋底厚实,用的旧衣料子更多。人家能匀出来给她们做两双,她们可不能给人找麻烦。   姚春花也愣,稍后也明白了,她也没说什么,只收起东西就带着安然回去吃饭了。   路上,姚春花跟安然说道:“这个白雪看着还算不错,可惜了,咱家大利对她没意思。”   “四嫂,你怎么知道她对大利有意思,我记得那次去给雪薇收拾屋子,她先跟二朝搭的话啊。”   姚春花得意的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你嫂子给咱公社多少人家说过媒,要是这点眼力见都没有,还说什么。我跟你说吧,这有意思没意思只看她的眼神就能看出来。白雪看大利的眼神不样。”   安然点头,她又有些疑惑,既然是对老大感兴趣,为什么又对老二示好?这万要是成了,将来岂不是尴尬?   姚春花扑哧笑,神秘兮兮的说道:“白雪这丫头聪明着呢,我跟你说,刚开始我也以为白雪是打算在两兄弟之间找个呢。后来问了二朝才知道,白雪每次跟他套近乎,说不了三句话就会转移到老大身上。我琢磨着,这丫头是想要曲线救国呢。”   从二朝身上当做突破口不得不说这个主意好。谁知道老大对这个弟弟很好,到时候他成家肯定会考虑到他弟弟。个对他弟弟好的姑娘肯定比不好的,会被他另眼相看。   安然点点头,不是广撒就行。这么说白雪还可以?   不过大利对白雪没意思,她们也不会乱点鸳鸯谱,只能说声可惜了。   她们这边才说了两个大侄子的婚事,那边廖书桐就找上了门。   安然防备的看着他,门都没让他进,堵在门口问道:“有事?”   廖书桐没想到安然居然这么防备他,看着附近坐在大门口看热闹的人,他皱眉说道:“我找姚大嫂有事,麻烦让让。”   安然动都没动,直接不客气的说道:“我嫂子跟你可不熟,有什么事你就在这说吧,万让你进了家门,出了什么事在赖上我家怎么办?”   这可不是她瞎说的,他们公社下属的个生产大队就是如此。有个男知青打着去找人家家主人的名义进了屋,凑巧人家不在家,他也不走,跟人家家里十七的大姑娘东拉西扯的。然后还被人给堵在家里了。   那知青立刻就说他可以娶人家姑娘过门。   这个时候姑娘就是再傻也明白是被算计了。   家人哪里能乐意,这不就闹起来了。   本来这事是挺好解决的,任谁都看出是这男的打算攀扯别人,不然事情也太凑巧了。可那男知青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双鞋,非说是那姑娘做给他的。凑巧的是,那鞋子还真的是姑娘的手艺。   这就有些说不清了。   安然之所以这么清楚,是因为这件事的性质比较恶劣,她四哥这两天就经常往那边跑去解决这事。   她也不是非要把廖书桐想的这么无耻,只是因为柴月的事情,安然对廖书桐厌恶的很,自然不愿意让他进家门。   “哎,我说廖知青啊,社长可不在家,人家家里都是女同志,你进去确实不方便。我看人家安然说的对,你有什么话当着大伙的面说呗。说不定我们还能给你出出主意呢。”   安然斜对面大门口坐着的大婶见状开了口,她跟安然家离得近,有什么好事都能沾上光,自然是帮着安然说话的。   “就是啊,咱们公社谁不知道姚春花就是个大嘴巴,你跟她说了啥,转头她就能嚷嚷的全公社都知道。这跟你现在在这里说也没差别。”   这人的刚落,姚春花就走出来了,她双手掐腰说道:“说谁大嘴巴呢,站出来让我瞧瞧。”敢说她是大嘴巴,哼,下次有了什么事,她才不会告诉那人。   姚春花这话出口,外面看热闹的非但不害怕,还都哈哈笑了起来。姚春花她们还不了解,大家都是出卦唠嗑的,开个玩笑也不会生气。   说完别人,姚春花把安然推到里面去,堵住门问道:“啥事,就在这说吧。相信你也知道最近你们知青干的破事,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咱们还是在门口说方便。正好也让大家伙做个见证。”   按照姚春花的脾气她是不想做这么觉得,只不过这个廖书桐太没眼色了,她心里有气,这才不想让人进门。   早前柴月就说过廖书桐想要‘逼婚’的事情,原本姚春花也没有当真,因为在她心里,廖家兄妹都是读书人啊,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不至于没品到跟不要脸的混子样。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1-22 22:09:19~2020-01-23 15:40: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龙女晓澜、遗忘记忆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1章 提亲   正月还没过去呢,刚过了十五廖书桐就找上门来说亲事了,人还挺直接很没有自知之明。廖书桐当时是这么说的:我妹妹看上你家林胜利了,我知道你们这都流行找媒人,您看什么时候让人去把两人的婚事定了。   就姚春花这暴脾气能忍得了这个,当场就把廖书桐给骂了个狗血淋头。原以为对方还能要点脸皮子,这才过多久又来她家。   她倒要看看这次对方能说出什么花儿来。   廖书桐看看四周竖起耳朵偷听的村民,眼神微闪,顿了片刻,还是说道:“我这次来还是为了上次的事情。林胜利救我们的时候可是拉过我妹的胳膊的,你们总不能不认吧。”   “咋地,我家大利救人还救错了?照你的意思,我家大利过去的时候,你妹还被别人搂在怀里呢,你怎么不去找那人娶你妹?呵,你无非就是觉得我家大利有前途,想给你妹找个好的长期饭票。不是我说,就你妹这活不好好干,还要吃好东西的嘴,村里有谁家养得起。”   不等廖书桐把话说完,姚春花就上前骂道。   她这番话个脏字也没有,可话里的意思却够廖家兄妹喝壶的。   忘恩负义、威逼利诱、偷奸耍滑、好吃懒做,等词都可以用在他们兄妹身上。   周围的人听了这话也忍不住七嘴舌的说道:“哎呦,原来是逼婚呢,难怪不敢让我们知道呢。你们看看这些知青,这真是把咱们农村人当成软柿子好拿捏的了,个两个的都想要用卑鄙手段逼婚。”   “可不是咋地,我听说人那谁家的姑娘发了狠话,这辈子就算是不嫁人,就算是吃牢饭都不嫁那男知青。你们是不知道那男知青当时的脸色哦,可难看死了。没想到啊,人家都是男知青逼婚咱村里的姑娘,这位倒好,直接替妹妹逼婚到社长家里了。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就不怕社长给穿小鞋。”   要知道这村里的知青想要回家过年都要社长给开介绍信的,你得罪了社长人家句名额没了,你能咋地。   另位撇撇嘴,似乎不赞同这位的话,她说道:“我看这人倒是聪明,如果让他逼婚成功,自家妹子成了城里人不说,他自己可就是社长的亲戚了。你说这往后有点啥事咱社长能不帮着他?”   他们这些城里来的知青干活不行是总所周知的,在农村你不干活就没得吃,他们吃的也差。假如真的跟社长家有了亲戚关系,社长能眼睁睁看着他饿着?到时候不更有理由去社长家蹭吃蹭喝的。   这也是他们社长公正,如果是那不公正的,给他安排点轻松的活不是很简单的事情。   那些人说话也没有压低声音,像是故意让廖书桐听见似的,廖书桐的某些算计被抛在明面上,让他的脸色很难看。   安然冷笑着看向廖书桐,她说道:“想让你那个是非不分的妹妹嫁进我们林家,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我家大利只不过救人的时候拉了她下,就要娶她照顾她辈子,那你经常跟她搂搂抱抱的怎么说?”   听到周围的吸气声,安然接着说道:“大伙怕是还不知道吧,人家兄妹俩关系好着呢,整个知青点的人都知道,两个人不只是搂搂抱抱、手拉手,就是吃饭的时候还你喂我、我喂你呢。你们大伙谁见过兄妹俩好成这样的?哼,这样的人非要往我家里塞,怎么,我家就这么好欺负?”   她才不管廖书桐此举有什么目的,既然敢来她家找事,她就当着大伙的面把他们的面子里子都给扒下来。   “哎,安然丫头,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啊?他们真的这样不避讳?”问话的大娘有些不敢相信,他们农村人还知道孩子大了不在块儿玩呢。什么喂饭、搂搂抱抱的,两口子都不见得这么亲密。他们真的是亲兄妹?   如果真的是这样,还把妹子硬塞到社长家。这社长是怎么得罪他了?   这人想着就把这话给问出来了。   姚春花没好气的说道:“你们问我,我哪里知道,我们当家的啥人大家不清楚吗。他每天忙的团团转,哪里有功夫去找知青的麻烦。就是安排活,那不都是样的。”   大伙想也是,他们早起上工,林谷雨就早起去公社,要么就是跟着去地头,还真没见私底下找过这些知青。再说了,这些知青干活不行,说是支援建设,实际上就是来拖后腿的,社长也没必要去找他们啊。   因此大家看廖书桐的目光就不样了。   忍住想要拔腿跑的冲动,廖书桐在心里告诫自己,他马上就要成功了,不能乱。、   深吸口气,廖书桐面无表情的说道:“我跟我妹从小感情就好,我们只是很正常的兄妹关系,你别把我们想象的那么龌龊。我今天也不是来逼婚的,只是我妹自从被他救了之后,颗芳心就落到他身上,我也是没办法,我不能看着我妹整天以泪洗面吧。再说了,我妹好歹也是个城里姑娘,又有化,怎么就不能嫁给林胜利了?”   “听说林胜利初都没毕业呢,他将来娶了我妹不是更有利。”廖书桐那话里的意思摆明了是说,他妹嫁给林胜利是低嫁,林胜利配不上他妹的意思。   “城里姑娘怎么了,农村姑娘又怎么了,现在讲究人人平等,怎么你看不起农村没化的姑娘?呵,真当自己多了不起呢,往上数两代,你家说不定都是农村出来的。你们也就是沾了先辈的光,能有钱读书。这就看不起我们农村人了,那你有本事别吃我们农村人种出来的粮食啊。”   最烦这种动不动就他们怎样怎样,你们怎样怎样的人了。   如果你自己有本事也就算了,自己没本事还偏偏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的,恶心。   像这种人,安然从来不会惯着的。   就廖香桐这样的姑娘,她还真的宁愿大利娶个大字不识个的农村姑娘呢。至少农村姑娘能干活啊,能补贴家用,廖香桐除了拖后腿能干什么?   廖书桐这话可算是犯了众   怒了,不只是安然,看热闹的你句我句都在说他。也不只是说他,连带着廖香桐都没有好话。   “哥,你来这里干什么?”现在没活,廖香桐在知青点呆的有些无聊,就出去在在山脚下转转,她以前学过画画,想着画些村里的景色寄给家里,也让家里看看她现在生活的地方。   画了会儿发现少带了种颜料,就准备回去拿。在门口碰见了白雪,被她连讽带刺的通抢白,廖香桐才知道自己的哥哥干了什么事。   担心自己的哥哥吃亏,她画板都忘记放下就跟着白雪等人过来了。刚来就听见她哥说的那几句话。   她什么时候颗芳心落在林胜利身上了,不是哥哥说的他人品好,有前途配得上自己?还什么天天以泪洗面,坦白讲虽然被拒绝是有些不开心,但也没有到这种程度啊。   廖香桐简直糊涂了,不明白哥哥为什么这么说。   廖书桐听到她的话,脊背僵,不是已经把人忽悠到山脚下去画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他心虚的不敢回头去看廖香桐,怕看到她失望的眼神。   安然可不管这些,对她来说,廖香桐来了正好,比起廖书桐的不管不顾,至少廖香桐还能说的清楚。   于是,她招招手说道:“廖香桐你来的正好,你哥……”   “够了,她什么都不知道,这是我的主意,你别为难她。”安然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廖书桐粗暴的打断。他不能,不能让安然把这切都说出来,不然就都毁了,他的计划,他的计划眼看着就要成功了,不能功亏篑。   安然被吓了跳,她直觉的廖书桐的样子很反常,这里面绝对有问题。于是她不客气的说道:“你嚷什么?你不是说廖香桐对我家大利情根深种,非他不嫁。怎么,你都能为了她来逼婚了,当着廖香桐的面我为什么就不能说?”   见廖书桐想要伸手去拉走过来的廖香桐,安然上前步挡在前面。她有预感今天定不能让廖书桐这么走了,这里面定有对他们很重要的信息在。   安然挡在了廖香桐前面,那就是直面廖书桐,姚春花对廖书桐可不放心,她紧跟着就当在了安然的前面。安然还没结婚,被碰到了难保别人不会说闲话,她不样,孩子都生了俩,荤段子更不知道说过多少,会怕个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   廖香桐被两人挡在后面,她有些疑惑的探出头,“林姐姐你胡说什么呢,我对谁非他不嫁了?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也不能这样毁坏我的名声啊?还有什么逼婚的,这就更不可能了啊?”   廖香桐越说越委屈,就想要挣脱安然的手去她哥那边。   安然死死地拉住廖香桐,她双手抓住廖香桐的肩膀,让她直视着自己的眼睛,字句的问道:“你没有让你哥来逼婚?你哥说是你说的定要嫁给我大侄子林胜利。而且这已经不是他第次来逼婚了。”   廖香桐摇摇头,她瘪瘪嘴说道:“怎么可能呢,我跟林胜利见的面又不多。是,我承认那次她救了我,我是对他挺有好感的,可是我也问过他了啊,他说不喜欢我这样的女生。我,我早就放弃了啊,而且,而且也跟我哥哥说过的。”   就在去年的腊月二十,她好不容易偷偷出来堵住林胜利,鼓起勇气问他对自己的看法。结果林胜利自己说的对她这样的女生没兴趣,他需要的是个能跟他起撑起家庭的姑娘,而不是个随时需要他保护的人。   林胜利的话虽然让廖香桐很难过,但她也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回去就跟自家哥哥说清楚了。而且哥哥也答应了,以后给自己找个更好的,不会再来找林胜利了。   那安然说的不是第次逼婚了是什么意思?   见廖香桐是真的不知道,安然挑眉,这就有意思了。   姚春花也听出来这事不对劲儿,她拦住廖书桐,对着廖香桐说道:“就在今年的正月十六,你哥就来我家,说是让我家去找个媒婆去给你和大利说亲。他语气特别的不客气,我就把人骂走了,还说让你们死了这条心。怎么,你哥没跟你说?”   她当时那话虽然很不客气,但也说的明白,她家是不会娶廖香桐的,怎么廖书桐没跟他妹妹说?不应该啊,就算他不会把原话学给妹妹听,可也应该说清楚她家的态度啊。不然的话不是耽搁人么。   不是说廖书桐对这个妹妹很爱护,这么大的事不应该瞒着才对的啊。   就像她家,谁不宝贝安然这个姑娘,可假如是安然遇到这种事情,家里人肯定会拐着弯的告诉安然,这个人不合适,让她别在惦记着,将来再找个更好的人家啊。   见廖香桐疑惑的看着他,廖书桐面色变,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我,我是怕说出来你太难过了。对,没错,哥就是怕你难怪才没敢告诉你的。你这么好,他怎么可能不喜欢你呢,定是他家里人阻拦不让你们在起。所以,哥哥才会找过来的。”   再过不久村里就要养任务猪了,每年的这个时候林胜利都会提前回来,给村里看看他们的猪圈是不是合格。不合格的,顺便给指导下。   他正是掐着点的过来,这样就算被廖香桐发现,也有了理由。谁知道林胜利居然没有回来呢。   廖香桐低着头,手指对着手指,小声的说道:“可是,可是我跟哥哥说过的啊,我跟林胜利说清楚了,他说过不会娶我的。”她明明说过让哥哥不要再把她跟林胜利连在起,难道哥哥忘记了吗?   廖书桐当然没忘,实际上他就是故意的,故意想要败坏廖香桐的名声。只不过在看到廖香桐的那刻他又有些心虚心慌,想要解释,不想让廖香桐误会。   作者有话要说:不出意外这应该是今年的最后张了,感谢大家的陪伴。最近外面有些不安全,大家出行要注意哦,能不出去还是不要出去了。   愿所有人都平安,咱们明年见喽。 第82章 廖书桐   廖香桐的话落,大家看廖书桐的眼神就变了。这位可是口口声声嚷嚷着恋爱自由,人家当妹妹的都说了不嫁两个人没感情,做哥哥的还愣是要把人家凑成对,是想干什么?   姚春花上前一把拉住廖书桐说道:“好啊,把馊主意都打到我家来了,真当我家好欺负啊。不行,你现在就跟我去见书记,这事咱非要好好掰扯掰扯不可。”   安然也拉住了廖香桐,点头道:“没错,你俩各执一词,谁知道哪个说的真,哪个假。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安然心里清楚,他们要是去见了书记,不管两人是什么情况,他们俩的名声算是完了。更甚至,以后想要评选‘优秀知青’或者推荐回城、上大学都没有他俩的份。以后这俩人就真的要扎根乡下了。   廖香桐不懂这些,她只是本能的对见书记有些害怕。廖书桐却是懂的。   按理说这样也算是达到了他的目的,可看着廖香桐的样子,莫名的有些不忍心。廖书桐低下头,左手下意识的抚摸上右手手腕处带着的一个纽扣。摸着这个从小带到大的纽扣,他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能心软,这都是廖家应得的报应。   虽然有些对不起香桐,但自己会一直陪着她的不是吗?   这样想着,廖书桐只是象征性的挣扎一下,就任由姚春花拽着走了。   姚春花扯着廖书桐往外走,村里不少人看见她也不隐瞒三言两句就把事情给讲了一遍。   村民听了一想,这还了得,不管是林谷雨一家,还是林胜利都对他们不错,这俩人联合设计林家,他们也要跟着去看看,必要的时候也给林家人壮壮胆子。   书记的年纪大了,一直没有退休只是因为还没有找到合适的社长人员。就算是这样,他退休也就是这一两年的事,到时候就是林谷雨上位的时候。   姚春花见了书记就喊冤,“书记,你可要为我家大利做主啊,这两兄妹真不是东西啊,联合着耍我们家玩。您是不知道啊,我家大利真是倒霉,救了这么个玩意儿。”   林胜利救人的事情,书记也知道。毕竟是发生在临川公社附近的,为了大家的安全,当初他们还开会讨论过,甚至当众表扬了林胜利等人,呼吁大家互利互助。   后来大队里都在传廖香桐看上林胜利的事情,大家虽然觉得两人不相配,可这英雄救美也是美事一桩。   如今两人闹到他这来,书记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安然见状说道:“是这样的,廖香桐说她找过我家大利,大利也跟她说清楚了,两个人彼此都没有想法,不会处对象。可廖书桐明明知道此事还三番两头的去我家给廖香桐说亲,他甚至威胁我们必须要娶廖香桐,不然就要去告我家大利流氓罪。”   书记停下吸烟的手,流氓罪?这好端端的怎么跟流氓罪扯上关系了。这要是真的除了一宗流氓罪,今年的‘优秀公社’就别想了。   见书记疑惑,姚春花紧接着说道:“还不是当初救人给闹的。那二流子不是拉着廖香桐了,我家大利就伸手拉了一把,这不就被她哥给赖上了。”   虽然不懂为啥小姑子要提流氓罪,不过姚春花可不会这个时候去拆安然的台。   因为救人拉了一下就被逼着娶他妹妹,不娶就举报,这已经不是一般的忘恩负义了啊。书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看向廖书桐,“林家姑嫂俩说的是否属实。”   虽然安然跟他是一个大队的,秉着公平的原则,他还是有必要问一问廖书桐的。   廖书桐站出来说道:“我并没有逼迫他们娶我妹妹的意思,只是见我妹妹对林胜利有好感,想着她也不小了,这才厚着脸皮去提亲的。也没有说过不娶就是流氓罪。”   这回没用姚春花开口,就有那看不过去的接过话头:“书记,你可别听这小子瞎说,我们都能作证。他刚才跟姚春花提亲,姚春花不同意,他就说林胜利拉了他妹的胳膊什么的,这不是逼婚是什么?谁家好好地结亲说这话啊?书记,我可不是瞎说偏帮着林家,这话好多人都听见了。”   随着在场的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复述,书记的脸色也跟着难看起来。廖书桐确实没有明确的说流氓罪,但是他那话不就是这个意思。他确实有逼婚的嫌疑啊,逼婚可是犯法的。   “书记,我这也是没有办法,姑娘家脸皮薄,有些话说不出口,只能是反着来。我妹妹自从被救了之后就情根深种,一心想嫁给林胜利。我这个妹妹从小就比较的宠,来的时候我爸妈也说了,让我一定要好好地照顾妹妹,尽全力的去满足妹妹的一切要求。要不然我也不会想出这么个馊主意。”   眼见瞒不过去,廖书桐又改变了路线,准备曲线救国,把责任又推给了他爹娘。   瞧瞧他这话说的,‘尽全力满足妹妹的一切需求’,这不就是说要以妹妹为主么。要是安然没记错的话,廖家可只有这兄妹俩,他们的父母将来可是要指望廖书桐养老的。谁家的家长这么缺心眼会干这事?这是觉得自己日子过得太好,想要晚景凄凉?   别说安然,连姚春花都不相信。“你糊弄谁呢?听说过重男轻女的,还真是头一次听说重女轻男的。你说这话你爹妈知道吗?”   按照转过头对书记说道:“书记,我觉得应该跟廖家打电话接触一下,毕竟廖书桐撒谎成性,谁知道这话是真是假。万一又是糊弄我们的呢。”   说起廖家父母,安然等人可能没注意到廖书桐的双手掐进了肉里。他面上虽然没什么表情,只这一个细微的动作就说明他内心的不平静。   这一次廖书桐还真没有撒谎,他来的时候廖家父母是真的这么说的。   没有人知道,其实廖书桐根本不是廖家亲生的孩子。就连廖书桐自己知道这事也没几年。   刚开始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廖书桐是不相信的,只不过那人手里有确切的证据,他又旁敲侧击的问过廖父廖母,才渐渐的相信这个事实。   而以前他不能理解的一些事情也逐渐开朗。比如,家里有了好吃的好玩的,都是先紧着妹妹来;妹妹撒撒娇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而他得来的只能是训斥。再比如,他如果惹了妹妹不开心,父母责骂的永远是自己;妹妹犯了错,也是他这个当哥哥的没做好。   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尤其是自己的父母有可能就是廖家害死的。廖书桐对廖家的感情更复杂了,有时候觉得他们养大自己,供自己吃喝上学,自己应该感恩。有时候又觉得如果不是廖家,自己在亲生父母身边说不定会过得更好,心里就忍不住怨恨廖家。   就连这次下乡都是他窜唆廖香桐一起的。   因为他要报复。   廖家父母不是最疼爱廖香桐,舍不得她受苦吗?他偏偏让廖香桐跟着去下乡,去吃苦受罪。廖家父母不是要想尽办法让廖香桐回城里吗,他就偏偏去败坏廖香桐的名声,让她无论如何也回不了城。   最好廖香桐一辈子待在乡下,永远过着困苦的生活。   而廖香桐完全不知道他这个哥哥恨不得她去死,还一心一意的依赖着他。   甚至在安然说要打电话练习廖家的时候,还帮着她哥哥辩解。“我哥真的没有说谎,我爸妈确实说过让哥哥尽量照顾我的话。我知道哥哥可能是做错了事,但是哥哥是个好人,他不是故意的。你们就原谅他吧。”   猪队友,什么是猪队友,安然算是见识到了。   她就没见过像廖香桐这样的。   先不提她自己不责怪自己的哥哥,还帮着哥哥说话。这是人家的自由她也管不着。   可你的哥哥给别人造成了多大的麻烦,自己心里没数吗?既然给别人制造了麻烦,原不原谅就是别人的事,她凭什么要求别人原谅啊。   姚春花可不懂这么多的弯弯绕,她直接说道:“哈,说得好听,我们要是不原谅呢?我们本来一家人高高兴兴的,你哥偏要上来扫我们的兴。完事了,我们自己惹了一肚子气,你现在让我们原谅他?天底下哪有那么多的好事?”   “可我哥哥不是故意的啊,她只是太过关心我而已。”廖香桐歪着脑袋看着姚春花说道。   姚春花:……   这谁家倒霉孩子,她忽然说不上话来了。   安然越过廖香桐,对着书记说道:“我看这事还是应该让廖家知道,廖书桐这个样子廖家难道不需要负责任?”   她有种预感,廖书桐做这事怎么看都不是他说的那样。说不定能从廖家得到点什么线索呢。   而且廖书桐的样子,似乎有些怕家长知道。   她承认自己就是这么坏,你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偏要让别人知道。   书记有些为难,在他看来这是件小事,对廖书桐进行些惩罚就是了,犯不着再给人家家长打电话。   安然见几个人都不赞同,她转身去怂恿起廖香桐。“廖香桐,你想不想回家?你说你爹娘很疼你,你说如果你爹娘知道你在这里的事情,会不会让你回城?你看你在这里活干不好,还受罪,吃不好睡不好的,还不如让家里想想办法回去呢。是不是?”   回家,听到这话,廖香桐眼前一亮,她想啊,怎么不想,她做梦都想要回家。只是……   可能吗?   廖香桐歪着头看着书记。   书记轻咳一声,说道:“原则上讲你们这些知青在没有接到通知以前是不可能回去的,不过凡是都有例外。”   说实话,书记也看不上这些知青,说是来支援建设的,实际上却到处拖后腿。要不是上面不允许,他自己都想把这些人送走。因此,他也没有隐瞒廖香桐的意思。   “什么例外?”廖香桐欣喜地问道。   不只是廖香桐,其他跟来的知青眼睛都是亮的。   “这个嘛,不可说。”书记摇摇头。   他也是有原则的,话说的太明显那不就是犯错误了嘛。   “怎么样,要不要给家里打个电话?也许你没注意,你爸妈没准有法子呢?”安然继续怂恿。   廖香桐有些异动,她不由自主的上前走了两步。   “够了,你不就是想要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吗?你猜的没错,我就是故意的,包括我当着大家伙的面跟廖香桐搂搂抱抱,包括那一次廖香桐差点被混混拖走,都是我设计的。我就是要毁了她。”   见廖香桐真的有打电话的意思,廖书桐开口说道。   他这话不只是震惊到了临川公社的人,更震惊的是廖香桐。   她伸手拉住廖书桐的手,不可置信的问道:“哥,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啊?怎,怎么会是,是你故意做的呢?”   如果是以往廖书桐肯定搂住她好好一番安慰了。而今他居然一手甩开了她的手,脸上甚至还带着不耐烦。   “别叫我哥,我不是你哥。不只是那一次,包括你现在的性格都是我有意培养的。我就是要报复你爸妈,就是要毁了他们的孩子——他们最爱的你。”   这一刻的廖书桐让人觉得陌生,他的眼神很是冷漠。   或许是觉得对廖香桐的打击还不够,廖书桐接着说道:“你是不是心心念念想要回城,别想了,你爸妈现在指不定在哪呢,或许已经被下放了呢。”   “什、什么意思?”廖香桐忍不住后退一步。   收住想要迈出去的脚,廖书桐硬生生的停留在原地,他别过头不再去看廖香桐。但是有些话还是要说的。   “你爹娘也就是个普通的农民,就凭你家的本事,你以为你家能过现在的日子。你爹娘也真够狠心的,为了荣华富贵,就能害别人的性命?怎么,你爹娘大概想不到我会知道这件事吧。他们不但谋害了我家的财产,还打算奴役我一辈子,让我给你做牛做马。”   也许是打开了话匣子,廖书桐索性把自家跟廖家的恩怨说了个清楚明白。   据他所说,自己原本不是廖家的孩子,而廖家是他家的仆人。只不过廖家不地道,原本是被他亲爹所救,结果见财起意害死了他爹娘。   至于为什么没有斩草除根连带着他一起弄死?据说是因为廖家多年无子,而廖书桐年纪又小不记事,所以廖家就把他充当自己的孩子养。   老一辈的人都知道,乡下就有这么个迷信,说是多年没孩子的,领养一个孩子,就能给自己带来好运,生下属于自己的孩子。   廖家当时就是这样想的。   这不,养了廖书桐没多久,就生了廖香桐这个闺女,虽然有些遗憾是个闺女,可也比没孩子好。因此,廖香桐就被廖家父母千娇万宠着长大。   廖书桐虽然是个男孩,终归没有自己的孩子来的亲,廖家父母对他自然就不好了。   “你懂了吗?你爹娘就是我的杀父杀母仇人。我对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报复。”廖书桐恶狠狠地对着廖香桐说道。   也许是廖书桐的样子太过可怕,廖香桐被吓的软倒在地上。   安然忍不住皱眉,兜兜转转一大圈,没想到这一切都是廖书桐故意的。谁能想到一直以好哥哥身份出现的廖书桐,居然想要毁掉廖香桐的名声,毁了廖家呢?   至于,他说的那个证人,谁又知道是真是假?   不过,这些跟自己没多大关系,揭穿了廖书桐的真面目,想来他也不会再去自家找麻烦了。   安然见廖香桐倒在地上有些可怜,到底于心不忍,还是伸了把手,把人扶起来。   廖香桐怔怔的看着廖书桐,廖书桐并没有看她。忽然,她转身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就通了。廖香桐质问道:“喂,爸妈,你们为什么要害死哥哥的父母,霸占别人的家产。”   得,只听信了廖书桐的一面之词,廖香桐就给自己的父母定了罪。   “桐桐,你在胡说些什么?什么抢夺了哥哥的财产?害死哥哥的父母,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电话那头的廖父廖母被女儿质问的有点懵,刚刚接道闺女电话的开心劲儿都没了。   廖香桐握紧电话线质问道:“我都知道了,哥哥什么都告诉我了。他不是你们亲生的,他的父母就是被你害死的。”   廖父廖母听了这话有些沉默,过了一会儿他说道:“这话是你哥,是廖书桐告诉你的?”见女儿不说话只是沉默,廖父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他沉声说道,“廖书桐是不是就在你旁边?这样,你把电话打开免提,我有话跟他说。”   廖香桐看看廖书桐,见他对自己很冷漠,再也不复以前的温柔,她的眼泪控制不住的落了下来。她咬咬唇,最后还是决定听从父亲的话,按下了免提。   就在她按下免提的那一刻,一个中年人的声音透过话筒传了过来:“书桐,我知道你在。我不知道是谁告诉你的这件事。你确实不是我们亲生的,但是我可以跟你保证,你父母也不是我们害死的。我们也没有霸占你家的家产。” 第83章 廖家   廖父说的跟廖书桐说的简直就是不同的两个版本。在廖父的嘴里,自己和妻子也确实是廖书桐的父母救的,因为感激他的父母,两人又无处可去,就在他家里做了工,也就是廖书桐嘴里的仆人。   那个时候并不太平,廖书桐的父母有钱,是当地的一方财主,自然就被有心人盯上了。两人都被害的奄奄一息,还是廖父廖母把人给抢了回来。之后两人又被临终托孤,让他们帮忙照顾廖书桐。   至于酬劳,当时虽然被抢走了不少,还有些剩余的,足够二人把廖书桐养大了。他们也不求别的,只要廖父廖母把廖书桐养到十八岁成年就行了。   小时候的廖书桐长的很可爱,两人又没有孩子,这么好的事情自然就答应了。   “我承认自从有了香桐之后,我们对你是不如香桐,但是大面上我们对你也算是不错了吧。香桐这孩子单纯,今天她能打电话过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我不问是谁告诉了你什么,只求你别伤害她。她还是个孩子,而且自小她就崇拜你。你有气有怨都可以冲着我们来。”   中年男人的话刚落,又响起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书桐,书桐我求求你,看在我们养大你的份上,别伤害香桐。我们就这一个孩子。你父母当年的事情还有不少知情人在,你要是不相信大可以自己去查。你要是认定是我们害死了你父母,那你就找我们报仇,只求你别伤害香桐,她是无辜的。”   “她无辜?那我就不无辜了吗?我爹娘死的时候我才多大,两岁?你告诉我,一个两岁的孩子失去了亲生父母是什么滋味?廖香桐已经二十了,她的亲生父母却还活的好好的,并且把她保护的很好。”   这就是他嫉妒廖香桐的地方。   假如他的父母还活着的话,自己也能像廖香桐这样,活的天真不谙世事吧?   廖父廖母每说一句‘求你不要伤害香桐’,廖书桐就越想毁了廖香桐,最好让廖香桐跟他一样坠入地狱才好。   听了这么一部狗血的故事,安然也挺无语的。她虽然不知道具体谁是谁非,但能看得出廖家父母是真的很爱廖香桐这个女儿。   这让她不仅响起了上辈子。   于是,安然说道:“廖书桐别把自己说的那么无辜,廖香桐能有今天这样,其实你的功劳也不小。你自己不也说了,她如今的性格为人处世,大部分都是你故意引导的。这个时候你还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人家父母身上,不好吧?”   廖书桐一顿,这是他不愿意承认的事实,没想到安然居然会说出来。她不是讨厌自己兄妹二人的吗,为什么还要为廖香桐出头?   不去看廖书桐难看的脸色,安然继续说道:“其实你也没有自己说的那样讨厌廖香桐吧?”   她记得那本书里,廖书桐可是为了救廖香桐死了的。假如廖书桐真的这么厌恶廖香桐,他完全可以不去救人。   野猪啊。到时候就算是廖父廖母知道了,也没办法怪罪他吧?   而且廖香桐死了,廖父廖母肯定难过,这也算是打击报复了。更何况他自己就成了廖家唯一的继承人,廖家的一切还不都是他的?   这样说来就等于廖父廖母帮着他管理家财一样,除了父母的死,他也不亏啊。   偏偏廖书桐没有这样做,而是选择了去救廖香桐,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廖香桐在他心里还是很重要的,甚至比他报仇,比他的命更重要。   在以她多年看小说的经验大胆猜测一下,他喜欢廖香桐。   他自己心里或许也清楚这一点,只是没办法接受。这才不顾廖香桐的阻拦想要给她找一个不错的人家。   整个临川公社,跟廖香桐年纪相当,又有前景的,除了林家的几个还有谁?   是以,她就把注意打在了林胜利的头上。   “我说的对吗?旧时光文学”   拉拉杂杂分析了一大通,安然微笑着问廖书桐。   廖书桐惊惧的后退一步,太可怕了,这个女人居然把他的心思猜了个八、九不离十,甚至连他后续安排好廖香桐就准备报复廖家都猜到了。   是谁说的漂亮女人没有头脑的,这还叫没头脑,那自己也不用活着了。   看着廖书桐的表情,安然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她并不觉得很开心。   “你跟廖家有恩怨,想怎么报复我都无话可说,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把无辜的我们牵扯进来。廖香桐被你们养成什么性子你心里有数,她这样的嫁去谁家能做好一个媳妇的角色?不仅如此,我们反过来还要照顾她,顾忌她的情绪和感受。我们林家欠你的啊?”   廖书桐不忍心廖香桐吃苦就把林家拉下水,凭什么?他以为自己是谁啊?   也许是事情被扯开了,廖书桐反而平静下来,他看着安然说道:“我承认拉林家下水是我不对,但是,”   他看了廖香桐一眼,眼底有说不清的复杂,“如果没有了家里的资助,我不知道她能不能活得下去,还要吃多少苦。毕竟是多年的兄妹,我总要为她考虑一下的。”   为她考虑就要牺牲自家人的幸福,凭什么,林家又不欠他的。   “你真的把廖香桐当妹妹吗?”见廖书桐惊讶的看着她,安然微微一笑说道:“毕竟你知道她不是你亲妹妹啊。”   这话她说的意味深长,别人可能不懂,但廖书桐却懂了。正是因为懂了,他才忍不住后退一步。   看出廖书桐的惊惧,安然的心头产生一丝快意,她微笑着继续说道:“试问,明知道不是亲妹妹,又有那对兄妹像你们那样相处?”搂搂抱抱,在这个时代也就夫妻私底下这样相处吧。   就像她自己,有时候没人,也会跟陆闻手拉手,或者拥抱一下。当然,人前两人还是坚定的保持着距离的。   有些话点到为止才有意   思,她承认自己就是个小人,她今天这话说出来,不出几天肯定传的纷纷扬扬。到时候就算廖书桐说自己对廖香桐没意思,别人也不会相信了。   谁让他们不是亲的兄妹呢。   报复似的说完那话,安然就拉着姚春花走了。   路上,姚春花忍不住问道:“安然,你说廖书桐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对廖香桐有那方面的意思?”仔细回想两个人相处的模式,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姚春花倒不是觉得两个人相爱有问题,毕竟不是亲的兄妹。他们这前些年表兄妹结婚的都有,也就是现在国家规定不许这样了,说对后代不好,村里才渐渐歇了这心思。   姚春花在意的是,廖书桐明明对廖香桐有意思,两个人本来就暧昧不清,他还把人推给林胜利。比起以兄长的身份‘逼婚’,这个显然更恶心、可恶吧。   安然停下脚步,说道:“应该有的吧?四嫂你说我哥疼我不?”见姚春花点头,她又说道,“那你见我什么时候跟我哥这样搂搂抱抱过?还有大利二朝,他们两个哪次不是我要什么就给买什么,可你见过他俩敢跟我这样不?”   除非是她生病走不动道,哥哥和大侄子会背着她,其他时候,他们还搂搂抱抱的不是很奇怪,更别说还相互喂饭了。   她跟陆闻都没有这样过。   脑海里想象一下自己跟陆闻喂饭的样子,安然自己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那画面太惊悚了。   姚春花点点头,可不是么。她嫁进来的时候安然还小,还是个小姑娘呢,她几个哥哥虽然疼她,也没说搂搂抱抱的。这样一想廖书桐跟他妹妹还真不正常。   想到这里姚春花气道:“等你四哥回来,我一定要好好说道说道这件事。你说说这些知青啊,不好好干活,整天弄的乌烟瘴气的。就因为这几粒老鼠屎,把整个知青团队都给连累了,现在哪怕是认认真真干活的,大家都没有好脸色。防他们跟防贼似的。”   安然想想可不是么,现在不管是那个大队提起知青就唉声叹气的。这么多人难道一个好的都没有?说出去别人肯定也不信啊。就是因为有个别人想走捷径,害人害己,让所有知青的名声跟着受损。   这种风气绝对不能姑息,就像廖书桐这事,不管他无辜不无辜,一定要严惩才行。不然大家有样学样还不都去逼婚啊。   村里干活能手可不少,就算他们不是工人,只靠着自己的一双手就能够吃喝不愁。嫁给(娶了)他们,自己一点都不亏。   不提林谷雨知道这事多生气,直说廖家父母接到电话一直提心吊胆的,两人一商量,干脆请假来看闺女了。   原本他们不知道廖书桐得知了身世,如今一想,闺女好端端的非要下乡,想必就是廖书桐窜唆的。两口子就这一个闺女,哪里能放心,不论如何都要来看一趟的。   他们倒是想要把闺女调回去,只是如今城里形势不安全,闺女在乡下反而更让人放心些。   在一个,廖书桐到底是他们养大的,他们不相信自己的孩子是个是非不分的人,他们始终认为,廖书桐对廖家还是有感情的。   在廖家父母马不停蹄赶往临川公社的时候,安然已经提前办好户口转移到市里去了。   原本她是想要休息几天的,只是临近三月又到了各大养殖场忙碌的时候了。这一次不只是京师农业大学,其他的学校学生都提前毕业了,就算是没毕业的,也无心学习。   运输队犯了难,只能跟各大养殖场商量,让他们这些人提前上岗,先帮忙运送家禽家畜。   去年安然合作过的第三养殖场对安然的印象不错,是以这次张教授给安然选的就是这个养殖场。   养殖场的负责人姓朱,叫朱富贵,他看到安然很高兴。“哈哈,林同志欢迎欢迎啊,我也就是那么一说没想到上边还真的把你给派来了。这下好了,有你这个高材生在,咱们养殖场一定会蒸蒸日上的。啊,咱们争取早日超过第一、第二养殖场。”   安然这才知道,养殖场缺人,朱富贵对安然的印象很好,知道今年厂子里肯定要进人,于是就试着提了安然。原本他是没抱太大希望的,毕竟安然可是京师的高材生,将来肯定要留在京师或者去省城的。谁曾想她真的下来了,朱富贵能不高兴?   安然笑道:“朱厂长这话就严重了,应该说能到咱们厂子来,是我的荣幸才对。”   朱富贵听了这话更高兴了,虽然安然去年来过一次了,不过他还是带着安然走了一遭。   “你看这边,这些都是咱们预留的种猪,你看看,每头猪都在一百二十斤以上,有几天甚至达到了一百七十斤。是不是每头都乌黑发亮?你再看看这边,这都是咱们厂自己育种出来的小猪。现在这些小猪都是没有阉割的,等到各县大队的车到来,咱们就要按照比例对公猪进行阉割。”   第三养殖场的养殖厂房不少,只不过现在除了种猪的那一间和猪崽是满的,其他厂房都是空的。那些空着的厂房,安然也去看了看,里面打扫的很干净。   国家的养殖场就是跟大队自己的不一样,每一个都打扫的干干净净。这些猪身上也都是干净的。   这样在很大程度上杜绝了疾病的发生。   “各位都暂停一下啊,来来来,我给各位介绍一下。这位是林安然同志,毕业于京师农业大学动物医学院,是个考过兽医资格证的兽医。”   朱富贵特意强调‘考过兽医资格证’几个字,这也是为安然着想。   这次养殖场进人不止安然一个,都是大学实习生,给的工资待遇不同,难免有人说闲话。他先把安然的资格摆出来,这样将来也有话说。   并不是他故意给人高薪,他也是按照规定办事的。   而原本对新来的兽医并不怎么感兴趣的人,在听到安然是京师毕业的,还考了资格证,一下子就热情了起来。 第84章 第三养殖场   第三养殖场虽然是市级别的养殖场,但兽医尤其是有本事的兽医依旧徐缺。整个养殖场有育种室三个,猪崽温室三个,还有其他从幼崽到成年猪的养殖室十个。总共十六个养殖室,按照规定应该至少有十六个兽医。   目前养殖场正规的兽医连一半都不到,加上安然才六个,其他的兽医都只是养殖老手担任的,处理一些常见的问题还可以,一旦涉及到疾病就抓瞎。   只是没办法,不只是他们这边,其他地区也同样缺少有经验有本事的兽医。而他们是第三养殖场,就算是有这方面的资源也是优先第一、第二养殖场的,剩下的才能轮到他们。   是以安然的到来受到了全场的热烈欢迎   其中一个年约四十的工人立刻嚷道:“哎,厂长,按照顺序这位同志应该归我们室吧?那行,接下来就不用麻烦您了,我们室我熟啊,人就交个我得了。”   说着这人就打算出来把安然拉过去。   他旁边的一个人拦住他说道:“厂长还没定呢,怎么就成你们室的人了。要我说应该给我们室才对,我们室现在管着的可是小猪崽子,这玩意儿多娇贵啊,我看这位挺适合在我们室的。”   另一个不乐意了,也跟着嚷嚷道:“我说你俩就别争了,论重要,还是我们育种室更重要,我们这管的可是有孕的种猪。不论大小,你们怎么能越过我们。”   刚开始说话的人不服气道:“你们俩诚心的是吧,咱们总共只有这么五个、不,现在是六个正经的兽医,你们俩可是单独占有一个的,如今好不容易又来一个,你们还抢,亏心不亏心啊。”   “这怎么就亏心了呢?只能说明我们科室比你们重要啊。”   “你,”   眼看着底下要吵起来了,朱厂长抬抬手,说道:“行了,都别吵了,也别挣别抢。今年咱们除了林安然同志,还有两位同志会过来,他们都是正经大学毕业的学生,基础功扎实。”   知道还有两个人要来,底下安静不少,他们也不指望人人都跟安然这样是名牌大学毕业,但经过正统培训的,总比现在这些二半吊子强吧。因此一个个的也不说话了,都等着厂长分配。   朱厂长沉吟片刻,说实话他现在也有些为难,按照他的设想,安然的能力毋庸置疑,自然是给安排在最重要的育种室。问题是现在育种室已经有一位老兽医了,如果在安排安然进去,育种室占用两个兽医,其他科室肯定会有意见。   如果把那位老兽医调离育种室,然安然进去,这不就是让两个起间隙。两个人一个名牌大学毕业,有学识;一个经验老道,陪着养殖场度过不少的风风雨雨。两个人他都重视,自然希望两人能同舟共济把养殖场发展好。   朱厂长不着痕迹的打量一下安然,见她站立在那里,纹丝不动,似乎一点也不紧张。他暗自点头,就凭这份定力,将来必成大器。   “这样吧,咱们还是按照老规定,”   他这话一出,第一个插话的人脸上露出了喜色,其他两个人也许是有所准备,也不见多少失望之色。   “林同志,按照咱们厂的规定,你以后就是第六养殖室的专属兽医,同时也要跟咱们另外两位老同志一起管理育种室和幼崽温室。”   他们养殖场一年只配种一次,大概时间是六七月,这样十月、十一月左右就能生产猪崽,等到二三月刚好可以给猪断奶,发放到下面的公社进行养殖。   是以,三月之后、六月之前安然的工作相对来说要轻松一些,等到六月之后一个人要负责两个科室,就有些忙碌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他们长人才稀缺呢。   除了安然和那两位老兽医,剩下的三位兽医也不轻松,他们三个要带着有经验但没学历的‘兽医’共同管理剩下的七个养殖室。   工作忙碌,工资还跟第一二厂的一样,对这些兽医来说,他们也是希望有人能来分担工作的。但这并不表示他们就愿意别人抢饭碗。   朱厂长的这个安排对第六养殖室和其他的兽医来说都是满意的,第七往后的养殖室虽然不甘心,也没有办法。而朱厂长也承诺了,剩下的两位兽医到时候就是第七、第八养殖室的。   今年他们厂进了三个人,争取明年再进两位兽医,把所有人员给配齐了。   朱厂长也挺忙的,见第六养殖场的人有意要跟安然打好关系,他也就撒了手,把人交给他们了。   还是那个年约四十的大叔最先搭话。他说道:“我叫丁大壮,他们都叫我老丁、丁叔,现在算是咱们第六养殖室的饲养员小队长,平时呢就在咱们第六室待着,同时也监管着第三育种室和第三温室。不出意外,以后咱俩就是常年搭档了,你是兽医跟我一样也是负责第三育种和猪崽温室的。”   接着他指着旁边的三个年轻人说道:“这是小陈、陈年,小苍、苍北和段丰收。他们都比你大,你叫他们哥或者同志都行。咱们这里没那么多讲究。进了咱们厂那就是一家人,等以后你就知道了。”   安然点头,她想了想说道:“那我以后就跟大家叫您丁叔,我这刚来,还不太懂咱们厂的规矩,以后还要麻烦丁叔多指导。还有三位同志也是,我有做的不对的地方,该说的就说,别因为我是女孩子就不好意思。咱们大家一起努力,争取把第六养殖室打造成咱们厂的招牌。”   丁叔听了这话哈哈一笑,说道:“你这话说得好,有志气,对丁叔的胃口。”   介绍完第六养殖室,丁叔接着说道:“除了咱们这些饲养员、兽医,整个厂还有一位厂长,你已经见过了。其他的还有保安、统计员等跟咱们息息相关。”   通过丁叔的介绍,安然才知道,整个第三养殖场人数很多,除去四十个饲养员之外,还有兽医八人(包括还没到的两人)、保安二十人、技术配种员四人、食堂伙夫五人,其他的统筹员、核算员、电工、司机均是两人。   这些都是正式员工,有时候厂里忙不过来,还有征召一些临时工来帮忙。比如每年开春的这个时候,就会找人来帮忙搬运饲料。还有年底的时候,也会找人帮忙运送猪去屠宰场。   养殖场人多,在不远处就有员工宿舍,是员工平时和上夜班的时候休息用的。像他们兽医和饲养员、保安都是黑白班轮流上,用丁叔的话说,养殖场猪数千头,缺了人可不行。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咱们现在有六名兽医,上夜班的时候最少也是两名兽医执勤,你刚来要是不适应就先跟在后面学着。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他们也不会说什么。”   上完夜班之后就是休息日,每个员工每个月有六天休息日。至于你是想要按照值班表休息,还是跟人调整一起休六天,厂里并没有硬性的规定。但大部分人都是一次性的休息两天、一天、两天这样。   安然刚来也不好太特殊,就决定跟大家一样,二一二这样休息。   她早就家里说好了,她回不去,她娘要是想她了可以来看她,反正这里有住的地方,多住几天就是了。   介绍完养殖场的情况,丁叔又带着安然去领了工作服和工作牌。安然的工作服是两套蓝色的工人装,两件白大褂,没错兽医也是医,也有白大褂穿。除了这两样,还有工作牌。因为是丁叔带来的,人家一看就知道是第六室的人,于是又在刻有第六   室兽医的工作牌上刻上林安然三个字。   拿到东西,丁叔带着她去了分配好的休息室,像他们兽医的休息室每个人都有单独的一间,而饲养员则是四个人一间。   丁叔很贴心的帮安然带上房门,自己去一边等着。   安然打量着这间十几平的小房间,里面只有一张单人床一张办公桌和一个脸盆架子。好在她也不准备住在这里,这些东西对她来说已经足够了。   安然把手里拿着的医药箱放在桌子上,插好门就换上了发放的工作服。   厂子里的规定,进场必须穿工作服,她这两身衣服虽然没洗,也算干净凑合穿一天也能忍受的了。   工作服跟以前她见过的那些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在背后印着‘第三养殖场’五个大字。前面左边胸上衣兜处同样印着‘第三养殖场’五个小字。而工作牌就是挂在这五个小字的下边。   第三养殖场,第六养殖室兽医林安然   这就是她如今的身份了。   收拾好东西,拿上自己的药箱和白大褂,安然就走了出来。   “丁叔,我好了,咱们走吧。”   丁叔点点头,没想到这个长得漂亮的过分的丫头收拾起来够利索的。想想也是,能干兽医的女孩子,那就做好了不怕苦怕臭怕累的准备。   安然刚来一路上都是跟着丁叔的,丁叔年纪大,两人走在一起,别人也不会传什么瞎话。   第六养殖场如今还没有进猪崽,安然就跟着丁叔去了猪崽温室。   很显然,在他们来之前,已经有人把温室检查了一遍了,安然看着密密麻麻的小猪仔心生欢喜。   “这个温室除了咱们俩还有两位饲养员和兽医。不过你是名牌大学毕业的,还有兽医证,以后这间温室的兽医可能就要以你为主了。你也不要觉得奇怪,咱们这里是看能力的。你今年如果不能让他们折服,等到六七月的时候,他们也未必服你。说不定就会跟你挣这个第一的位置。”   培育室和温室是一个养殖场最为特殊的存在,谁都想要在这两个科室里面当主攻的那一位。因为,这关系到年终的时候,他们的福利和奖金。   他们的工资都差不多,大头却是年底的奖金跟福利,谁干得好,自然奖金就多。比如去年他们五个兽医中老赵干的最好,他的奖金就有两百块,粮票甚至有一百斤。除了这些还有麦乳精、糖票、工业券等等。   两百块都要赶上他们四个月的工资了。没有人会嫌弃钱多,要不是丁叔早年没赶上好时候,读的书不多,他也想要啊。   当然,假如明年安然所在的第三培育室拿了第一,他作为跟安然一个组的饲养员也能拿到一百块的奖金。   两人的关系是一荣俱荣,所以他才会这么用心的指导安然。   安然笑道:“丁叔你就放心吧,我以前跟着导师没少跑养殖场,各种常见病都熟悉,而且我在家也养过猪,虽然没这么多,不过也不会到两眼一抹黑的程度。再说了,还有您这个老手在呢。咱俩齐心协力,争取明年把咱第三培育室和温室打造成养殖场第一。”   丁叔听了这话正准备说什么,门口就传来一阵阴阳怪气的声音:“哎呀,老吴你听听,好大的口气啊,现在的年轻人哟,啧啧啧啧。”   丁叔看见来人眉头一皱,凑到安然耳边小声的说道:“说话的这个是老孙,旁边那个是老吴,俩人关系很好,一直是搭档。有小道消息说,今年老孙本来是想要把他儿子弄进来的,结果上头不允许,说是不缺人。而你恰好这个时候进来,估计他是把你当成假想敌了。”   老孙的儿子又不是正经的动物医学出身,朱厂长又不傻,怎么会让他占据一个兽医名额。   如今城里到处都在传职位紧张,那说的是普通的职业,比如纺织工、服务员等不需要技术含量的地方。像他们这兽医一直是稀缺的。   安然听了这话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对于老孙的话她并没有放在心上。是不是大话等年底就知道了,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尚早。   好在跟老孙在一起的那个兽医老吴似乎没有受到老孙的影响,他反而对着安然跟丁叔点点头。   “咱们这个温室猪崽有上万头,我跟老孙刚才只是粗略的看了一遍,你来的正好,咱们三个一起在,争取再过一遍。”   养殖场的温室很大,上万头小猪仔住在里面很宽松。老吴说了这话就开始动手。他人往里面一站,猪崽就自动跑远了。他拿起一边的隔板挡住猪崽,然后抓住一只小猪仔仔细的看几眼,就把看过的猪崽放在另一边空着的地方。   老孙进来的时候虽然说了几句酸话,不过在老吴动手的时候,他也没闲着,一直有跟着帮忙。   安然见状也穿好鞋子,带上口罩进去了。她眼力比两位兽医要好,还有系统帮忙,看的比两个人更快速。   老孙见状说道:“哎,我说新来的丫头,你别只注重速度,看仔细了。这猪崽脆弱,万一生了病不是闹着玩儿的。你说说就你这敷衍的工作态度,还说什么拿第一,可别到时候拿了倒数第一。丢人。”   老孙这个人话虽然不好听,不过心还是好的。安然见状点点头说道:“您放心,我知道轻重,这可是国家财产,我自然不会拿这个开玩笑。如果真的是我检查的猪崽出了问题,我愿意承担所有责任。”   安然说着这话,头都没抬。   老孙觉得这是安然对他的不尊重,他‘你’了两声,随即冷哼一声,低头继续干活去了。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将来有她好受的。   也许是心里憋着气,老孙下意识的也加快了速度。   老吴看着两个人跟比赛似的,一个比一个快速,忍不住皱眉。他停下来仔细的盯着两人看了看,发现两人检查的猪崽确实没毛病,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继续干活。   刚开始隔开的空间比较小,随着三个人的前进,又空出一小片地方。这一次不用别人说,丁叔很自觉的就拿了个隔板过来。安然帮忙两个人把空间隔断,然后抽走之前的隔板。   丁叔小声的对着安然说道:“丫头啊,你别怪叔多嘴,老孙这个人别看嘴巴毒,干活还是认真的。你可千万别为了跟他置气就敷衍行事。咱们厂最讨厌的就是不认真干活的人。”   显然丁叔也把安然当成是想要快速完成任务的人了。   这事之前就有发生过。   因为每天早上上班和晚上下班都要检查猪崽的情况,有些人就觉得这样做是耽误大家的时间,加重大家的负担,因此干活的时候只求能快速完成任务。他们这样速度是有了,但质量难以保证,结果就出了意外。   事后,敷衍行事的兽医被查了出来,当场开除了。   那时候他们厂跟现在一样,兽医也不够,可朱富贵就是如此果断。他说在他的厂子里可以有工作经验不足但认真努力学习的人,却绝不会容忍不认真工作,敷衍行事的。哪怕你学历再高、后台再硬都没用。他说不要就是不要。   跟大多数人一样,面对长相漂亮的人,丁叔对安然的第一印象挺好的,因此才愿意多提点几句。 第85章 猪王   安然伸手把耳边的碎发别在耳后,笑着点头道:“丁叔放心,你说的我都懂。我从十五岁就接触猪了,如今已经有七个年头。别的不说我家的猪圈都是我跟我大侄子亲自设计的。我家养的猪每头都是一百五十斤以上,两百斤的都有。对猪,我在熟悉不过了。我手速快的同时准头也不会差的。”   安然这话说的声音不大,也只有她前面的丁叔听得见,老吴跟老孙都只看见两人在说话,说的什么倒是听不清,只隐约听见什么养猪、猪圈的。   明后天就会有人来拉猪崽,他们可不希望跟去年一样让人指出猪有毛病,因此检查的格外仔细认真。   对安然偷懒说话,除了老孙觉得到底是年轻丫头干一会儿活就受不了之外,其他的倒也没多说。   丁叔听了这话眼前一亮,他小声的问道:“两百斤?丫头你没骗叔吧?真的能达到两百斤?你家养了多少猪?”   现在可是有限猪令的,她家能养多少猪?还每头都是一百五往上。   “我家有八口人,我哥是社长能多养两头,每年我家都是十头猪的名额,五头任务猪,至少都是一百七十斤。我大侄子就在我们县里的养殖场,他们厂每年也能出十几、二十头两百斤的猪。丁叔,不是我自夸,我大侄子的本事都是我教的。您就信我,等今年配种,咱第六养殖室拉出来两百斤的大肥猪,保准惊掉他们的下巴。”   安然说到这里还笑了一下。   他们这些养殖室说竞争也存在竞争关系,没到最后关头,谁都不会告诉别人自家的猪有多重。而各个养殖室除了本室的人,也不会轻易让别人进出。   丁叔听了这话眼睛亮的吓人。两百斤啊,大黑猪能有两百斤他只在第一养殖厂见过。想起那时候第一厂人的得意样,丁叔一辈子都忘不了。要是自己的养殖室能出产两百斤,不,哪怕一百七八十斤都行啊,他做梦都要笑醒了。   丁叔仔细观察安然的表情,觉得她不像是说谎。于是点点头,咬牙道:“成,叔信你。你先去忙吧。叔缓缓劲儿。”   说起来丁叔跟第一养殖场还有些恩怨。   本来按照丁叔的资历,他是应该在第一场当饲养员的,只不过他本家一个兄弟父亲是大队长,那兄弟本事也就比他差一点,就把他的资格给顶替了。他刚开始并不知道兄弟不如自己,还是有次两人一起喝酒,那人说漏了嘴他才知道的。   从此两家的关系就僵化了。   也许是觉得不用在隐藏,那兄弟不但不觉得愧疚,每次见了丁叔都阴阳怪气的,说他们第一场多好多好,自己多受重视,福利多高等等。   关键是他不只是当着丁叔的面说,还在亲戚面前,丁叔媳妇面前说这事。   结果弄的丁叔就很没有面子。   尤其是第一养殖场每隔一年都能有两百斤左右的大肥猪出现的时候,那人更是嘚瑟。   本来他都打算好受对方嘲笑一辈子的,可安然的话让他看到了希望。假如,假如他真的能养殖出两百斤的大肥猪呢?   丁叔的脑海里已经在想像到时候他在亲戚面前扬眉吐气的样子了。   因此,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可能,丁叔也愿意去试着相信安然。   安然看着丁叔离开,就转身继续工作去了。她手速快,虽然耽误了几分钟,但到最后跟另外两人干的活也差不多。   临走的时候,老吴说道:“咱们厂的规定,各个养殖室的猪崽都是由本养殖室的兽医自己挑选的。这个温室的猪崽就是咱们三个养殖室挑选的范畴。明天下午之前每个养殖室必须挑完五百头猪崽,剩下的后头就会被下面拉走。”   “我看你手速很快,但还是要不注意质量。一头猪假如先天上的质量不如别人,你之后就要花费更大的时间跟经历去培养,才让让它去赶超别人。咱们这里饲养员的能力都差不多,你说说假如你挑选的猪崽不如别人,那基本也就比定型了。”   老孙见老吴居然再跟安然说话,还是教导她。他撇撇嘴说道:“老吴你跟她说这些干什么,难道还能指望培育出猪王不成。”   所谓的猪王就是一群猪里面的王者,不管是质量还是重量,甚至是智商都远高于其他的猪。一个族群如果有一个王者,那么它自己都能指挥猪群,甚至都不需要饲养员、技术员费事。   【叮,恭喜宿主触发隐藏任务,饲养出猪王。宿主一年内饲养出猪王奖励《猪语大全》一本,两年内完成任务奖励金币一万,三年内完成任务奖励金币一千。】   时隔多年终于又出了隐藏任务,安然不知道应该欣喜还是惊讶。   不过她还是果断的接受了任务。   《猪语大全》这本书她知道,商店里面就有的卖,她曾经好奇看了一眼,一后面好几个零,要价一百万金币。不过这本书是真的好,这么说吧,人跟人说人话,猪跟猪自然也会有交流。   假如安然真的学会了猪语大全,将来她再给猪看病就轻松很多。甚至都可以不借助系统就能完成绝大部分的操作。   猪王她也知道,曾经也跟她的导师讨论过这方面的知识,一年时间有些紧,两年她还是有信心的。哪怕事后拿不到这本大全,一万金币也不错。   这些金币可够她买好多的基因改良剂和营养剂的,到时候一样把猪养的肥肥壮壮。   有猪王这个巨大的诱惑在前面吊着,这次挑选猪崽安然是下了血本的,她第一次全面开启了系统的扫描功能给整个温室的一万头猪进行了扫描。   每一头猪从体重到成长空间都清清楚楚的摆在她眼前,也许是因为这个任务的缘故,上面还有成为猪王的可能性。只不过这个可能性真的很低,大部分都是百分之一,少数能达到百分之五,唯一一个高达百分之十的还被老孙给挑走了。   当初就说好了谁挑到是谁的,安然也不好意思去跟别人要。尤其是老孙还看他不顺眼的情况下。   最好的猪崽被别人挑走,安然也赶紧下手,她有系统这个作弊器在,每   只猪仔上面都有数据,挑选的时候只要看数据就行了,比另外两人快的不是一星半点。   当然,安然这种挑法在别人眼里就是瞎抓,老孙看的直抽抽,也就是老吴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发现她挑选的猪崽都很不错,惊讶的挑眉。   如果一个两个可能是巧合,那么十个二十个呢,总不能次次巧合吧?   也许是被安然打乱了节奏,老吴接下来总是不由自主的会看向她。   等她挑好之后,老吴忍不住问道:“你不会能区分开这些猪谁是谁吧?旧时光文学_”   这话连他自己都觉得荒唐,可看安然的样子,还真像提前就记住了这些猪。他可是看见了,安然再抓一只猪崽的时候,另一只猪崽凑过来,安然看都没看就给踢过去了。   显然她是有目的的再抓猪崽,并不是随意乱抓。   安然摇摇头,“全都区分不太可能,不过长得壮实的总是有些特别,我眼力好,自然就能发现它。”   老吴还想在说什么,那边老孙忍不住催促道:“哎,我说老吴,你还抓不抓了,再不来好的猪崽可都是我的了。我告诉你,咱俩虽然是朋友,工作上我可不让你。”   见老孙确实抓了不少好的猪崽,老吴也顾不得跟安然说话了,他对着安然点点头,又投入到抓猪崽的行列之中。   丁叔见状,一边拉着他们的猪崽一边跟另外三个人说道:“瞧见没,这丫头还真有点本事啊,刚才我看那样瞎选猪崽也有点担心呢,要不是看这猪崽活蹦乱跳,我早就过去阻止了。你们听听刚才老吴说了啥?他说这猪崽好呢。”   段丰收跟着说道:“咱们厂子去年不是谣传有人给治好了那些种猪,我去找老赵打听了,就是她。老赵也说咱们这次是捡到宝了。”   段丰收跟兽医老赵有些亲戚关系,也是老赵介绍的他这份工作,只不过段丰收来得晚,老赵手底下人满员了,不然她早就跟着老赵去混了。   虽然他没跟着老赵,但是第六养殖室有事拿不定注意的时候都是他去找的老赵。现在连老赵都说她有本事,第六场的四个人都很高兴。   丁叔一听老赵都认可安然,得意的说道:“那你们仨可得好好谢谢我,要不是我出头,这丫头说不定就被抢走了。”   陈年笑道:“谢谢丁叔,等过年发了将近我们请你喝酒。”   丁叔笑骂道:“跟你叔耍滑头呢?”陈年这话的意思摆明了说他们拿了第一才有酒喝,没拿第一也就是口头上的谢谢两个字。   丁叔跟他们都熟了,也不生气他跟自己耍心眼。他乐呵呵的说道:“成,叔等着你的好酒。少于五块钱,叔可不干。”   安然跟在几个人后头,他们说话的声音虽小,她还是听到了。不过她也不在意,只是假装没听到。   走出温室就见第一温室那边聚集着不少人,此时第六养殖室没她什么事,她就过去看了看。   老赵看到安然冲着她招招手说道:“丫头,你过来看看这头小猪仔。”   安然闻言点点头,就上手去翻看小猪。   这头小猪应该是得了某几种疾病,有的疾病甚至还产生了病变。按理说这头猪早就应该死了才对,可奇就奇怪在这里,这头猪愣是吊着一口气活了三天了。   它体内的病毒已经形成一个循环,如果解了其中任意一种,这头猪必死无疑,可要是不救治,恐怕也撑不了多久了。   安然感觉有些棘手,这还是她第一次碰到这样古怪的例子。   下意识的打开系统扫描:   变异黑猪猪崽,身含多种病毒,体质、力量等数值全部是一。这就是完全没有救治的必要了。安然刚想放弃,结果就看到最下面一行,猪王成长潜力:30%。   百分之三十,这已经是很高的一个比例了。   安然当机立断,治,就冲着这么高的变异几率,不管是花费多大的代价都要给它做治疗。   想到这里,安然说道:“赵叔,这头黑猪能不能让我带回去研究研究,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呢。”   老赵摆摆手,“我喊你还以为你有什么办法呢,谁知道你也没见过。这猪我和老李研究两天了,也没看出什么来。你想要就拿去吧,这猪眼看着活不成了,不过它这病也不传染。多研究研究也好。”   老赵倒不是指望安然能研究出什么,只是觉得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年轻人有上进心很值得鼓励。   安然道了谢就把小猪仔抱起来带走了。   她并没有第一时间就给小猪仔吃系统里面的万能解毒药剂。根据系统的扫描这小猪仔还能活两天,她打算先自己研究研究,不行了在慢慢的给它吃药剂。不然别人都治不好的病,到你手里就活蹦乱跳的,不是摆明了你有问题。   虽然不解毒,安然还是给它灌了一直营养药剂和基因改良剂。这两样东西的作用变化慢,用了别人也看不出来。   小猪仔受的都脱行了,一看就知道好长时间没有进食,这时候它恐怕也吃不进去,喂一个营养剂刚刚好。   而基因改良剂,也是因为系统说有百分之六十的可能会改良小猪的基因,让他的身体跟疾病更契合。这样不管小猪将来能不能成为猪王,用它配种的话,下一代也能产生抗体,比较不容易得病。   当然,这一切的大前提是小猪能活下来。   安然带着小猪到了第六养殖室,丁叔还隐晦的提醒过她别忘了自己的本职工作。   安然笑道:“丁叔你就放心啊,我就没事的时候研究研究,我可是咱们第六养殖室的专职兽医,怎么也要把咱们养殖场的小猪仔给看好了啊。”   小猪仔换了新的地方正是需要注意的时候,她怎么可能松懈。不仅如此,她打算等会就去给陆闻打个电话,回去拿些日用品过来,这几天就住在养殖场。直到小猪仔适应了环境为止。 第86章   猪崽还小,怕它们冻着,养殖室里面通着暖气,上面还挂着温度计,饲养员等人要时刻注意着温度。不仅如此,养殖室的门口处还有个值班室,是供夜间值班的饲养员休息的地方。   安然把小猪仔单独放到边,对着丁叔说道:“丁叔,我晚上也不回去了,猪崽还小,我打算留下来盯着点。”   丁叔楞了下,随后笑了笑:“那行,既然你留下来,这间值班室就让给你休息,你们姑娘家的不抗冻。”   恋竹小妖的作品《重生三年后,才发现是穿书》旧时光名   丁叔是老饲养员,第天夜班自然是他上的,原本他还想着怎么劝说安然,让她留下来。谁知道这姑娘思想觉悟很高,不用他说,自己就主动留下来。   虽然才接触没多久,他对安然的满意程度就直线上升。   员工休息的宿舍也有暖气,只不过没有这边暖和,而且晚上还要来回跑很不方便。毕竟今天的值班人员是丁叔,她这样占据别人的地方也不好,于是摆说道:“不了丁叔,我还是去睡宿舍吧。小猪仔不抗饿,你晚上要起好几次,来回跑怪冷的,还是你在这边的好。况且您是老员工,经验比我丰富,有啥情况肯定看的比我明白。万到时候有啥事,您去喊我声就行。”   说完也不给丁叔反驳的会,她挥挥说道:“丁叔,那我先回去收拾下东西,晚点再过来。我把那只小猪仔放在边了,您等会儿喂食的时候,看着给喂点。”   为了不显得小猪仔太特殊,安然还是嘱咐了这句。   丁叔话还没说完安然就走了,他只能无奈的摇头。这时段丰收刚好从里面出来,看到丁叔摇头还以为安然不同意晚上留下来呢。他说道:“怎么?她不愿意留下?没事,今天老赵肯定是留下的,还是老规矩我去跟他说声。”   丁叔拉住要走的段丰收说道:“不是,你别瞎猜。人家小林挺好的,我这还没提留下的事呢,她就主动说要留下了。这不,还把值班室让给我睡。她啊,是回家收拾东西去了。”   段丰收知道是误会人家了,他脸色有些讪讪的,不过因为这件事也对安然亲近不少。大家都是第次相处,磨合肯定需要时间,人家愿意释放善意,自己等人自然也不能端着。段丰收就决定以后轮到自己跟她值班的时候多提点些。   有些兽医仗着自己有本事会点医术,就看不起他们这些饲养员,说话做事颐指气使的,段丰收也是怕安然是这种人。   丁叔明白段丰收的意思,说道:“我看她不像是这种人,咱们都是个科室待着,以后能帮忙就帮。只要咱们心齐,以后肯定越来越好。”   段丰收点点头,“我明白,您放心,咱们几个您也知道不是那种故意找事的,她只要直是这个样子,就是把她当祖宗供起来我都乐意。”   丁叔吓的赶紧捂住他的嘴,左右看了看,小声的说道:“你不要命了,啥话都说。”   话出口,段丰收也意识到说错了,他赶紧讨饶,“对不住,时嘴巴没把门,丁叔您别见怪。”说着还给了自己巴掌。   丁叔摇头,“你啊,现在什么时候,说话还不注意,下次小心点,别被人抓住把柄。”   安然并不知道她走之后第六养殖室的饲养员对她的评价,她人虽然陌生,但穿着养殖场的工作服,不少人都知道这是新来的同事。   陆闻还没到,安然想着保安室对自己不熟,于是走到保安室敲门。   大门口的保卫是个跟丁叔差不多大年纪的大叔,跟安然他们不太样,这位大叔天二十四小时都在门口执勤。门口的这间房子说是保安室,其实更像是他的家。   见大叔开了门,安然笑着说道:“大叔好,我是新来的兽医林安然。是这样的,我今天刚来没带行李,等会回来还要麻烦您给开下门。”   安然的态度好,大叔也就很好说话。他上下打量遍安然,重点看了下她的工作牌,随后点点头,“行,丫头你就放心去吧。等回来你敲下我窗户我就给你开门。”   “那行,谢谢大叔。”   她跟这位大叔也不熟,说完这话就出来了。这会儿正是下班时间,人来人往的,安然也不好在门口挡道,就站到边等着去了。   她等了没多久陆闻就开车过来了。   两个人决定要结婚了,陆百川二话没说出钱给他们买了辆车,这样陆闻接送安然上下班也方便。   这个时候厂里也就厂长有辆汽车,看到安然上车走人,还没走远的都开始议论起来。议论最多的就是说她是走后门进来的。   毕竟现在纺织厂、服装厂、服务员等都不缺人了,想要留在城里可不就要找份别的工作。安然长得好看,人们下意识的就不认为她有大本事。   安然并不知道这些,见她上车,陆闻问道:“怎么样,第天上班有没有不适应?如果有人仗着资历欺负你,你也不用忍气吞声,咱们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陆闻上前就关心她,安然心里暖暖的,她摇头失笑着说道:“我想是那种忍气吞声的人吗?再说了,养殖场的人都挺好的,也没人欺负我。你看我现在是第六养殖室的兽医。”   安然说着,还指着自己衣服上的工作牌给陆闻看。   跟安然样,陆闻的身上穿的也是蓝色工作服,他的工作服上面写着市运输二队。同样的地方他的工作牌上面刻的是维修工陆闻几个字。   陆闻扭头看了她眼,随后笑道:“我们然然就是了不起,上来就被委以重任,将来必定前途无量。有前途的然然以后可不能嫌弃你男人穷啊。”   说着这话,他脸上还露出个可怜兮兮的表情。   安然扑哧声笑了,随后轻咳声板起脸说道:“胡说道什么呢,谁、谁男人啊,我、我还没说要嫁给你呢。”   两个人认识的时间不短了,陆闻偶尔也会说些情话,像这样张口你男人你男人的还是头次,安然每次听他说情话都会不好意思红了脸。   而她不知道,陆闻简直爱极了她现在的模样,正是因为安然害羞的时候太好看,陆闻才会而再再而的故意说些话来刺激她。   其实跟安然样,陆闻也没说过情话,他同样很不好意思的。只是跟安然的表现比起来,这点不好意思就烟消云散了。   趁着安然不注意,陆闻偷偷地擦擦上的汗水,他故作轻松的说道:“你嫁我,你嫁谁啊,我不信这世上有比我好的男人?”   安然实在没忍住偷偷拧了他的腰下,“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脸皮这么厚呢。”说着这话,还趁陆闻不注意,摸了他的脸把。   陆闻的脸跟安然自己不同,尽管他现在直再用安然自制的工皂,但还是要粗糙些,脸也更黑些。陆闻自己倒是挺满意自己的脸,比别的男人白,但也不是白的离谱。他觉得自己这样更有男人味些。   脸忽然被安然袭击,陆闻开车的抖,脚下猛地踩住了刹车。车子骤停,他人也跟着前倾。深吸口气,尽量忽视砰砰跳的心口。陆闻凑到安然的耳边小声说道:“敢搞突袭,等结婚以后有你好看的。”   说完这话,他又重新发动车辆。   只是,跳动的心脏怎么也不能恢复平静,仿佛要跳出来才甘心。   喜欢的姑娘就坐在旁边,车子里都是她身上独特的香味儿,陆闻想要忽略都难。   不行,反正两个人早就够了结婚的年龄,等他忙过这阵,定要亲自去   林家商谈婚事不可。安然越长越好看,养殖场那地方男职工又多,万被人抢走可不好。   心里开始算计着好日子,面上却不显。   安然也被刚才的急刹车吓了跳,好在现在买得起车的人还很少,不然非出事故不可。她告诫自己以后可不能再这样无所顾忌了。   二月的天黑的还早些,安然回去也没有多呆,收拾好自己的行李,拿了几件换洗的衣服,拿上被褥,就让陆闻开车送她回去了。   “我这次也不知道要在那边住多久,你也不用每天特意去接我了,等养殖场什么时候稳定了,我就给你打电话。”   时间紧迫,安然就没有再去做饭,而是选择跟陆闻在外面吃。   陆闻边吃边点点头,“你自己在哪里也别委屈了自己,钱和票收好,等明天我在给你送些过去。咱家有钱,该吃的还是要吃。”   陆闻的钱大部分都存在了存折里,票都在抽屉里放着。刚才他把家里的钱和票拿出大部分给了安然,只留下自己够用的。虽然如此,他怎么想都觉得不够,就想着明天再去取些钱送过去。   安然摇头,“不用,我来上班之前,我妈给了我不少钱和票,还有我哥刚才不也给了些,我又不是不回来了,带这么多钱和票干什么。”   林老太疼闺女,怕闺女在外面吃苦就给了不少的钱和票,不只是她,林谷雨等几个哥哥和两个大侄子都给她塞了不少的钱和票。加上刚才陆闻和林冬至给的,她敢说在没有个新人比她的钱和票更多的了。   她就是天顿白面馒头也能吃个月。   陆闻却不这么想,“他们给的是他们的,你是我未来媳妇,我作为男人总不能比不过大舅哥和小侄子们吧,那不是太失败了。再说了,他们都要养家糊口,我跟他们不样,我的不就是你的。花自己男人的钱你怕什么,不是更应该理直气壮才对。”   安然:……   陆闻这话说的她竟然无言以对。   好说歹说总算是说服了陆闻明天给她送钱的决定,谁知道第二天午安然刚吃完饭回到养殖室,就听见有人找她。   陆闻见安然出来,咧开了嘴,露出口大白牙。他从车上搬了个箱子下来,“你这地方有些偏,想吃点啥肯定不好买,我就给你买了些容易保存的东西送来。”   人家都把东西送到门口了,安然也不好说他什么只是瞪了他眼。   两个人前后往宿舍区走去,路上遇见不少人都会看她眼。   安然打开宿舍的大门,嗔怪道:“我不都说了,不用送东西,你看他们的眼神。”个个好奇的恨不得把眼睛粘在他们身上。   陆闻不在意的说道:“他们那是羡慕,这说明你男人我好啊,他们肯定没给自己媳妇买过好东西送来。”陆闻时刻不忘记往自己脸上贴金。   他把上的箱子打开,里面是他在商场买的些水果。其实现在的商场也没有多少水果,苹果、香蕉、梨,苹果和梨都是从秋天保存到现在的,水分不多卖的却贵。香蕉是从南边运来的,价格更不用说。   陆闻买就是箱子,不用算就知道花了不少的钱。   除了这样水果,还有些葡萄干、龙眼等干果。大白兔奶糖和糕点也有些。   把里面的东西展示给安然看,陆闻接着道:“这些你先吃着,等吃完了,我再给你送。”   安然拉住他的摇摇头,“这段时间你们运输队也忙,你就别担心我了,我就是这几天在这里住着,适应适应环境,过不几天就会回去住的。你送这么多东西过来,吃不完浪费了多可惜。再说了,我这还带了红糖和麦乳精呢。够了。”   “倒是你,我最近也没空给你做好吃的,你们忙起来可别忘记吃饭。这些糕点你带着吧,路上饿了也能垫垫肚子。”   大学生虽然提前毕业了,但年度的运输队忙碌季却没有停止,恰恰相反,也许是因为学生都毕业退学,他们反而比之前更忙碌了。   去年陆闻就被派出去充作司,按照惯例,几年他应该坐镇运输队才是。可是他依然接到通知要跟着跑运输。   是以,安然才让他把糕点拿着,路上吃。   陆闻把糕点推了回去,“我个大男人,饿会儿没事,再说我里还有不少钱和票呢。这些你就留着慢慢吃吧。”   本来他还想着几年跟去年样,申请去跑运输顺便跟安然培养培养感情,结果安然提前毕业了。他们领导抓住他之前说话的漏洞,不由分说的让自己继续出去跑。   不过好在,领导也说了,今年去了,等过段时间可以多给他放两天假。他也正好可以去解决个人问题。   正是因为自己最近可能不在市里,他才想着多给安然送点好吃的。外面有些乱,安然个姑娘上班来回跑不安全,还不如让她住在养殖场呢。   知道安然忙,陆闻自己也有事做,送完东西,他也没有多呆,就回去了。   养殖场女职工少,职工宿舍是男女混合住的,不过男生住下面两层,女生住楼。   安然跟陆闻刚出去的时候正好碰上丁叔,丁叔愣,昨天安然被汽车接走的事情今天传的整个养殖场都知道了。丁叔虽然惊讶于安然的家世之好,但也知道安然不是他们说的那样靠后台进来的。   陆闻跟安然长的并不像,丁叔很快就反应过来。“小林啊,这是你对象吧?小伙子长得不错。那什么,小林啊,咱们厂最后两名兽医也过来了,厂长正让咱们集合呢。我见你不在就寻思来宿舍了,赶紧的走吧,耽误了也不好。”   安然点点头,她对着陆闻说道:“这是丁叔,跟我样在第六养殖场,是饲养员。丁叔人不错,挺照顾我的。丁叔,这是我对象,陆闻。”   陆闻伸出,“丁叔,安然第次参加工作,还要麻烦您多帮忙提点,改天有时间我请您喝酒。安然,既然你们有事,就先走吧,我自己认得路。”   安然点点头,从这里到大门口和养殖场有段路是相同的,个人起走,等走到岔路,安然跟着丁叔去养殖场,陆闻自己开车回运输队。   看不到人之后,丁叔说道:“这次来的人里面也有个女同志,不出意外就会住在你隔壁了。你们都是兽医,肯定有共同话题。到时候有个人说话,你也不用觉得孤单了。”   丁叔直在养殖室待着,亲眼见了朱厂长带着人过来,那个姑娘长的挺壮实的,跟安然完全是截然相反的两种人。   安然点点头,养殖场女同志本来就少,除了统计员跟核实员四个人有两个女的跟她年纪相仿,其他的几个不是洗菜大姐就是饲养员大姐。   那两个饲养员大姐似乎是因为自己没选择她们那个养殖室,对她爱理不理的。洗菜大姐工作地在厨房,这里也没有她的休息室,俩人更是接触不到。   唯二的两个姑娘,人家认识的时间更长,自己完全插不上话。如今听说来了个兽医姑娘,安然比谁都高兴。   自己去的晚了,安然看到朱厂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朱厂长点点头,他知道安然是来了客人,不是有意来晚的,也没说什么,只是示意她过去站好。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1-2600:1:04~2020-01-2619:8: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看书达人、随身空间有点爱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7章 新同事   等安然站好,朱厂长拍说道:“好了,咱人都到齐了,下面正式介绍下咱们新来的几位同志。小林啊,你也出来。”   安然愣,也没有说什么,走出人群站在了朱厂长旁边。   朱厂长指着她说道:“这位林安然,昨天早上来的,是第六养殖室的兽医,想必不少人已经认识了。这边两位是咱们今天刚到的兽医,楚禾,褚红军。这两位都是来自南方的同志,咱们首先要感谢他们对咱们市养殖业的大力支持。”   新来的两位兽医跟安然样都是刚毕业的学生,两人同样是动物医学专业的,不同的是他们俩的学校不如京师农业大学大学出名。跟安然不同,两人只读了大四就‘被迫’毕业了,自然也没有什么工作经验。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两人居然没有考取兽医资格证。要知道像她们京师农业大学不管是哪个系,到大都会要求学生去考取相关的资格证书。本系没有证书可考的,也有学校的老师出题进行考核,然后发个‘资格证’。   等到了大五,也只有这些拥有‘资格证’的学生会被允许毕业。   今年虽然特殊,大四、大五都提前毕了业,可这项规定并没有改变。月之前,如果这些人不能考取‘资格证’的话,学校还是不会发放毕业证书。   当然每个学校的制度不同,安然并没有要求两人像他们学校的学生样的意思。她只是对这件事有些惊讶而已。毕竟当初她的导师告诉她,想要由实习转正,没有这个证书是不行的。   哪怕学校不同,她不相信这两人的导师没说过这事。   只不过她跟两人还不熟,尽管心里疑惑面上并没有说出来。   安然用余光打量下两人的女同志楚禾,她确实如同丁叔说的那样,长的比较壮实。也许正是因为长的壮实,反而给人种凶悍不好相处的感觉。   当然在经历了廖氏兄妹之后,安然也不会犯以貌取人的错误。   安然在打量楚禾,同样的他们二人也在打量安然。楚禾来的时候就听朱厂长说过安然,原本她对跟她样选择兽医的女同志有些好感的,只不过见安然长的实在是漂亮,她就新生不喜。自己本来长相般,跟安然站在起简直被比成了丑怪。   这样漂亮的人看就不是干活的料啊。不用说是走后门进来的。   楚禾想着自己来的时候在门口看见的汽车,心里这样想着。   而褚红军应该说不愧是跟楚禾起出来的师兄弟,两个人的想法在定程度上达成了致。褚红军也认为安然是靠关系进来的。不同的是他看着漂亮‘有后台’的安然,心里是另外种想法。   因此他对着安然有好的笑了笑。   安然对着褚红军和楚禾点点头,个人算是认识了。   朱厂长看着人说道:“按照咱们厂的规矩,小林比你们俩先来,她是第六养殖室的兽医,你俩个第个第,具体哪个你们自己选。”   褚红军身为男同志丝毫相让的意思都没有,他自信的说道:“厂长,我听说咱们厂还有育种室和温室,不知道有没有固定的兽医。不瞒您说我们那公社是集体养殖的,不才,我家正好负责这个养殖场。以我的经验,完全可以胜任这份工作。”   他这话落地,不只是朱厂长就连赵、钱、孙、李、吴五个老兽医的脸色都变了。养殖场只有个育种室和温室,老赵本事最大,直是单独负责个的,老钱和老李是负责第二个,老吴跟老孙负责第个。   这五个人,除去老赵,老钱的本事也不小,两人都拿过养殖场的头名奖励。只有第育种室年年垫底,所以安然来的时候才会被安排进第育种室。   六个人不说刚来的安然,其他五个,那是垫底的老孙跟老吴都有兽医资格证。这个刚来的毛头小子倒好,自以为养过几年猪,上来就想跟他们争夺育种室的位置。   老孙的脾气最不好,只听他冷笑声:“公社养殖场能跟市级的相比,既然你这么厉害,怎么不在你们那公社待着,跑我们这干什么?你要是留下说不定还能混个养殖场厂长的官当当呢。既然养过猪就应该知道育种室和幼崽温室的重要性,不才的你是哪个著名学府毕业的,什么时候考的兽医资格证,目前几级啊?”   老孙联问,问的褚红军哑口无言,他似乎也没准备等褚红军回答,说完这话,指着安然接着道:“看到没,比你早来天的这位,人家是京师农业大学动物医学院毕业的高材生,大二的时候就考了资格证,目前是二级的兽医。就她这样的,来到咱们养殖场都不能个人负责育种和温室。怎么,你比她还牛?”   老孙虽然不爽安然,但也不得不承认她有本事。兽医资格证这东西可不会因为你有后台就发给你,更何况她还是二级的。不说别人,整个养殖场也就只有老赵和老钱是二级,包括他自己在内都还在级挣扎呢。   二级有多难考,只有考过的人才知道。   他之所以看安然不顺眼还有个原因就是看穿了朱厂长的用意。安然是二级兽医,朱厂长肯定是准备重点培养的,把她跟自己放在个育种室,旦将来安然做出成绩,那自己和老吴就只能给她打下。   他自己把年纪了,虽然知道自己能力有限,可给个能当他闺女的小姑娘打下,老孙觉得自己丢不起那人。可他又知道安然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有时候看见安然做些在他看来无用事情的时候,心里难免焦躁,忍不住就出声提醒。   对安然他的心情是矛盾的,这不仅仅是因为安然有本事,还因为她脾气好。如果换成个有本事脾气傲的人,老孙绝对不会好心提醒对方。更何况褚红军这种在他眼里既没有本事,还傲气不行的人。   老孙直接开怼,其几个兽医像是商量好的抬头看天,谁都没用要为即将成为同事的褚红军解围的意思。   褚红军被老孙联问问住了,结果人家转头还给他抛出了这么大个信息量,他不由得抬头去看安然。   安然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仿佛没看见什么站着二人打量的目光,当然她更没有开口说话给两人解围的意思。   毕竟在她看来,自己跟老孙更熟悉些,将来共事的会也更多,她犯不着为了个不认识的人去驳了老孙的面子。更何况老孙这个人也就嘴巴不饶人,做事认真不说,对她这个后辈也愿意提携。   就像今天早上,老孙见到她从养殖室出来,得知她居然在这里呆了晚上,还提醒她出门要穿的暖和些,最好备些吃的在宿舍,免得半夜饿了。还有得知她把那只小猪仔留在养殖室,还劝她要分轻重,不要过分的对小猪仔好。   刚开始安然以为他是怕自己玩物丧志,后来还是丁叔好心告诉她。老孙这是知道姑娘家感情丰富,怕她最后救不了小猪仔,却因为投入太多感情而难过。   想想当时老孙被拆穿真面目的不自在,安然心里对老孙别说芥蒂了,那是好感蹭蹭的往上跑。这就是个面冷心热的可爱小老头啊。   原本安然不说话已经让褚红军很难看了,结果他身边的楚禾又给了他会心击。“厂长,我去号室吧。我跟这位同志都是女孩子,挨的近些也好交流经验。那个,我也没有兽医资格证。主要是我们毕业太突然了,我今年才大四,本来是打算今年秋考证的。结果……”   楚禾不只是选择了自己的养殖室,还顺带解释了下为什么没有兽医资格证的原因。她这话也说得过去,不是自己不行,而是自己才大四。来的路上她跟朱厂长打听了,安然是大五的,本来就是今年毕业,她有资格证很正常。   自己没有不是自己太弱,是时间还没到。   楚禾的选择得到了号养殖室的热烈欢迎。别看楚禾没有资格证被老孙嫌弃的要命,但人家是专业学校毕业的啊,就冲着这点,也比那些野路子强得多。更何况人家不是也说了秋里就考证。   他们这个资格证可不会因为大学取消了就不能考。   楚禾选了号室,朱厂长也没等褚红军说话,他直接拍板刀:“那成,楚禾号室,褚红军号室,嗯,楚禾以后就跟着……”   朱厂长的话还没说完,老赵就长了口:“这丫头就跟着我吧,丫头贴心,谁都别跟我抢。”   老赵都发话了,老钱虽然不满他把个刺头留给自己,但也没说什么。几个兽医老赵年龄最大,身体也最不好。这个褚红军说话都这样,做事还不知道会怎样呢,万把老赵气出个好歹来,可是他们厂的损失。   自己跟老李还年轻,经得住摧残。   这样想着,老钱还是给了老赵个白眼,无声的说了句:有空请我喝酒。   朱厂长见几人达成共识,心里也高兴。她就说嘛,他们厂子还是很有人情味的,看看这平日里积极争上游斗的跟乌鸡眼似的,到了关键时候都还会为对方着想。   他双拍,“那成,等到六月育种的时候,楚禾你就跟着老赵负责第育种室和第温室。褚红军你跟老钱老李负责第二育种室和温室。老赵老钱他们都是老兽医,经验丰富,你们多看多学,对你们没坏处。”   “那行,既然都分配完了,你们俩就赶紧的放下行李先去温室挑选猪崽吧。这明天咱们的猪崽就要往下送,让人家看到咱们自己先挑选可不好。每个温室五百猪崽,你们要是拿不定主意就多问问旁人。”   “其他人没事该干嘛干嘛去吧。”   两个人因为是远路来的,带的行李不少,安然秉着大家都是女同志的想法,上前说道:“你好,我是林安然,你行李这么多我帮你拿吧。”   楚禾有些怀疑的看着安然的小胳膊小腿,不过她的行李确实很多,脸盆水壶都有。怕安然拎不动,她想了想说道:“楚禾,你帮我拿这个吧。”她把脸盆水壶等轻的东西递给安然,自己左抓着个麻袋,后抓着个麻袋。不过她的东西确实很多,就算是这样,地上还有个半麻袋。   这时身后伸出只拎起地上的麻袋,说道:“这个交给我吧,我是咱们第室的饲养员,姓林。”   个人拿上东西就由林饲养员带路去了员工宿舍。路上楚禾忍不住问道:“你真的已经拿了二级的兽医资格证?”别看她嘴上说着自己今年秋去考证,实际上她去年就去试了,结果好多题不会做不说,居然还有实际操作。   最后不用说,肯定是失败了。   因此对安然这个能考过二级的,她心里有些佩服。   安然笑了笑,点点头,“没办法,我导师比较严格,大四刚跟他的时候就催我去考证了,他说他不能收个没有资格证的学生,说出去丢人。没办法,谁让我导师把面子看的比较重,我只能硬着头皮去考了。去年的时候又被逼着考二级,说过不了就不是他的学生。”   安然这话说的半真半假,刚上大四去考证没错,但那是她自己的决定。去年考二级确实是被导师逼迫的,她导师也确实说过考不过不是他学生的话。   说起导师,安然还真有些想那个可爱的老头,也不知道他如今怎么样了?   别看楚禾五大粗的,实际上她心思也细,看安然情绪有些低落,就知道是想起自己的导师了。她羡慕的说道:“你跟你导师感情真好。我就不行了,我导师底下的学生又多,我又笨,每次都会被导师点名批评。”   楚禾说的是事实,也正是如此,她跟导师的感情也不深,说实话她是真的羡慕安然,能有个这么好的导师。如果可以,她也希望能有个导师被迫下。   同时,她心里不免有些嫉妒,长的好也就算了,家世还这么好,如今她不但学历比不过,连导师也比不过。   好气啊,不想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表示咱安然厉害,我给兽医分了个等级,哈哈 第88章   林饲养员毕竟是个男同志,只把人送到门口就出去了,安然想着帮人帮到底,就留下来跟楚禾一起打扫卫生。   楚禾一边打扫一边歇着眼睛看安然,等打扫完了,她伸个懒腰,说道:“你在家经常做家务?”长的这么好,原以为是个四体不勤的,没想到人家做起家务来不比自己慢。帮着她忙上忙下的打扫卫生也没有抱怨一句脏、累。   安然点点头,“也不是经常,我家嫂子是个勤快人,家里的活都是她一把抓,我也就是在她忙不过来的时候打扫打扫卫生、做个饭。”她说的是实话,不管是姚春花还是赵曼都是勤快人,有她们在,安然干活的机会很少。   “我看你的架势可不像啊?”不经常干活都能干的跟她这个经常干活的人一样好,楚禾有些不相信。干家务跟学习可不一样,不是脑子聪明就能做好的,干家务需要的是熟练。   本书作者恋竹小妖提醒您《重生三年后,才发现是穿书》第一时间在旧时光章节,记住域名   安然笑道:“可能因为我是农村人的缘故吧,下地干活什么的都习惯了,哪怕不经常做家务也能干顺手。”   楚禾惊呼道:“你是农村出来的?”   安然点点头,她是农村人有什么好奇怪的吗。她从来不会避讳自己的出身,她也从不会觉得农村出来的就低人一等。   可能是觉得自己有些大惊小怪了,楚禾不好意思的笑笑,“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感觉你不太像。实际上我也是农村出来的。”   安然不论是长相还是气质确实不像农村里出来的,如果她不说,别人肯定会以为她是城里哪个干部家的子女呢。楚禾觉得农村人就应该跟自己这样才对,皮肤晒得黝黑,长得壮实有力气。   安然摇摇头,“你不是第一个说我不像农村人的,可能是我在家比较受宠吧,我娘和哥哥很少让我下地,加上又一直上学,就把自己给捂白了。”   楚禾忍不住给了她一个羡慕的眼神,人跟人就是没办法比。像她之所以能上大学还是因为大学不要钱还给补贴的愿意,就算是这样,每年寒暑假都要在家帮着下地干活赚公分,不然她家里才舍不得她这个劳动力呢。   而她这次不远千里跑到北方来,就是因为受够了家里人的态度。   她爹娘总觉得闺女是给别人家养的,她上高中那会儿都不太乐意给她出钱,还是她自己找人借了钱上的学。后来毕业了,要不是她一个表姨帮忙,她娘就把她给嫁掉了。就连这次也是如此。   说来楚禾还真的没有尝过被人宠着是什么滋味。   安然并不知道楚禾一下子能联想这么多,她帮忙收拾好床铺就回自己房间拿东西去了。   因为猪崽比较小,安然一天三检查,争取保证每只猪崽都健健康康的。现在中午刚过,又到了检查的时候了。   两个人走到留下就碰到了褚红军,褚红军的脸色并不好看,跟在他身后的饲养员脸色也是臭臭的,不用说两人之间起了冲突。   安然对着两人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楚禾跟褚红军一个地方来的,不好如此敷衍,“表哥你住一楼啊,正好以后咱们还能一起上下班。”   楚禾的娘跟褚红军的娘是姨亲表姐妹,两个人从小就认识,后来又一起读的同一所大学,关系也就更近了。而帮了楚禾的表姨是褚红军的亲姨,且对褚红军特别的宠爱,楚禾得了人家的恩惠自然要照顾着点褚红军。   没错,虽然褚红军比楚禾大一岁,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却是楚禾照顾他多一些。就这褚红军还不满足,觉得楚禾得了他家的便宜,为他做什么都应该。   楚禾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褚红军的脸色更臭了。住过楼房的都知道一楼比较潮湿,褚红军在家里被捧惯了,自然不愿意住一楼。可是二楼已经住满了,住的还都是年纪大一些的人,比如老赵、丁叔、老孙这些。三楼倒是有地方,但三楼住的女同志,他敢不要脸的说自己住三楼?   正好他们第八养殖室的饲养员也住二楼,他张口就要跟人家换,人家自然不愿意,这不两个人为了这事就吵起来了。   褚红军非要说人家歧视外来的同志,还说人家没有奉献精神。   这位饲养员虽然年纪不是很大,只有三十多岁,但他有个腿疼的毛病,尤其是阴天下雨疼得厉害。也正是这样,厂子里才给他分了一个二楼向阳的房间。   褚红军上来就用命令的语气让人家换房子,人家怎么会肯?   偏偏他还不觉得自己做错了,见到楚禾,就拉住对方把事情说了一遍,当然他说的话肯定都是有益于自己的。   就这林饲养员看不下去了,他说道:“别吵了,如果你是因为这个生气,那真的犯不着。老莫有风湿,还很严重,厂子里特殊照顾才特意给他分的二楼。你要是觉得一楼住不习惯,这样,我给你换吧。我住一楼。”   “老林,这可不行。”   “好啊,那咱们这就去换吧。”   被称作老莫的跟褚红军同时开口,一个是满脸不赞同,一个喜形于色,甚至他还怕别人反悔当场就要拉着人回去。   安然看不下去了,挡住褚红军伸过来的手指责道:“褚红军同志,咱们领袖可是说过的,年轻一代要发挥不怕苦不怕累、能吃苦耐劳的精神。你这刚进场还没干活呢,就跟老员工抢宿舍不好吧?亏你还是个大学生呢,也不知道当初的政治教育都学到哪里去了。”   “这位莫饲养员身体不好所以厂里分配的二楼,我觉得没毛病啊。当年战乱咱们领袖都是这么干的啊,苦的累的自己扛,有了好东西优先让给老弱病残。再看这位林饲养员,人家都四十了,在厂里干了不少年头,怎么不能住二楼。”   “倒是你”安然双手环绕抱在胸前,用眼睛打量他一边,撇撇嘴说道:“你也就才二十出头吧,这个年纪正是精力充沛的时候,不过是让你住一楼,还是向阳的房间,你有什么好不满的。如果都跟你这样,那些住在一楼阴面的同事还不天天干架啊。”   “都这样,我们工厂也不用叫养殖场,直接改为打架斗殴厂得了。”   安然这话说的褚红军面红耳赤,他指着安然冷哼,“你说得好听,要不你住一楼试试?真是多管闲事。”   安然耸耸肩说道:“我是无所谓住几楼,只要你能去说服厂长就行。再说了你以为我愿意管你这破事啊,因为你不依不饶,浪费了大家多少时间。浪费可耻知道吗?”   这个褚红军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不懂人情世故,刚来就差不多把整个养殖场的人都得罪了,还在这里喋喋不休。真当这里是他们公社呢?就算是他们公社,也容不得他这么放肆吧?   安然跟楚禾打听过,褚红军家也不是多有本事的,家里最有出息的也就是他那个在县里当妇女主任的小姨。因为他这个小姨,他们一家在公社过的还不错,当然也仅仅是不错而已。   本来他小姨已经在县城的养殖场给他找了一份工作,用她小姨的话来说,在县城只要不是闯了大祸自己还是能护住人的。偏偏褚红军嫌弃县城的工作配不上他大学生的身份。可市里他又没能挤进去,最后只能在学校的实习表格上面填了同意调配的选项。   然后他和楚禾就一起被调到了这里。   安然也没有   一直给他讲道理,说完这话,她跟楚禾打了声招呼,见楚禾为难,她点点头也没有多说就先走了。对安然来说楚禾没有选择跟自己走,就是站到了褚红军那一边,对这个结果她没什么失望的,毕竟人家认识好多年了,不是自己能比的。   只是心里依旧不太舒服。   在她看来褚红军这样就是家里给惯的,楚禾是欠了他小姨人情,可不是欠他的,完全没有必要如此迁就他。   本来她还想着跟楚禾做朋友呢,如今看来还是算了。   就让她跟褚红军搅合在一起算了。   这样想着,安然加快了速度,这会儿养殖室里面没人,正好方便她把基因改良剂喂给小猪仔。   他们这个养殖室的猪崽可是没有经过阉割的,用这个基因改良剂最划算。她已经趁着养殖室没人的时候喂了二百头猪,还有一多半就能全部喂完了。到时候这些猪不论肉质还是体重都会成直线上升。   记得她穿越前的那个世界,因为黑猪重量不如白猪,已经很少有人养殖了,基本上都是进口他国的白猪进行养殖。黑猪都快成为传说中的存在。   说来黑猪才是他们国家的物种,以前安然是没那个本事,现在,她并不希望本国的黑猪退出市场。如果有可能她甚至希望能出口到他国,就像白猪一样,取代他们本国的猪成为养殖大户。   偷偷喂了五十头猪,就有饲养员进来喂食了,安然只好把手里的药剂收起来。   进来的是陈年,见安然又在猪舍里面转悠,他脸上露出了一丝敬佩。“林兽医,你这也太勤奋了吧,都不用休息的吗?”   安然拍拍手站起来,伸个懒腰,“哪里就是勤奋了,我这是笨鸟先飞,总要理论结合实践才行。我听丁叔说过,以前咱们养殖室排名都是靠后的,如今有了专属的兽医,排名再垫底我的脸往哪里搁?”   陈年笑道:“这次我敢打赌咱们肯定不会是垫底的了。”陈年一边往猪槽里面放食物,一边小声的说道,“你是不知道啊,前面的第二温室如今热闹着呢。”   安然走过去帮着一起喂养,同时好奇的支起耳朵。看看手表上的时间,她来这边也有一个小时了,那边也应该过来挑猪仔了才对。   陈年点头,“可不就是因为挑猪崽的事情么。那个褚红军一听说钱老跟李老都挑完了,脸就拉的老长。说人家把好的都挑走,留给他的都是破玩意儿。你听听这话说的。要是钱老跟李老留下的都是破玩意,那他挑完留给人家下边的是什么?明明是自己不会挑猪崽,反而怪罪猪崽长的不壮实。”   说完褚红军他又八卦了一下楚禾,跟褚红军差不多,楚禾看到这么多的猪崽一时无从下手,不过楚禾比褚红军好的是,她自己不懂却知道问别人。   第七养殖室的猪崽是赵老帮着楚禾挑选的。   而褚红军心里已经认定钱老跟李老不是好人,自然不会想到让别人帮他。如今楚禾那边挑的差不多了,褚红军还在里面晃悠着。   “你是不知道第八养殖室的饲养员都快哭了,原本以为有了专属的兽医能轻松些,谁知道来了这么一个玩意儿。他们私底下说有还不如没有呢。”   陈年的年纪不大,正是喜欢八卦的时候,安然的脾气好,只一两天他就把安然归结为自己人,有了八卦就跟安然分享。   安然好笑的摇摇头,“你这话在咱们这说说也就算了,出去可别乱说,那个褚红军不像是个能容人的。要是知道你背后说他坏话,他能放过你才怪。他要是跟你闹起来,朱厂长就算想帮着你都不行,到时候肯定是各打八十大板,你说你亏不亏?”   陈年嘿嘿一笑,“我就在咱们养殖室说说。”他又不是真的傻,为了那么个人被训斥确实不知道。不过安然能跟他说这些,陈年还是高兴的,说明自己没看错人。   养殖室暖和,喂完猪崽,陈年也不走了,跟在安然后头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林兽医,他们都在说您家里有小汽车,是真的吗?”   他没好意思说外面都传安然是走后门进来的,哪怕那些人知道朱厂长是个认真负责的好厂长,哪怕知道安然是名牌大学毕业还拿了资格证的。就算是这样,还是堵不住他们八卦的那张嘴。   陈年为了这事跟他们还争论过,只不过他只有一个人,尽管已经试图帮安然说好话了,厂子里似乎也没多少人相信。   小汽车?随后她就明白了,肯定是有人看见陆闻来找她了。见陈年是真的好奇,她也就多说了两句:“那不是我家的,是我未婚夫家的。我家可买不起那玩意儿。”   “哇,那林兽医的未婚夫家岂不是很厉害?”林兽医这样的美人还没有结婚实在是难以相信的,不过回过头想想,也确实只有那样的人家才配得上林兽医。   厉害吗?那要看跟谁比了,至少安然觉得不管是陆闻还是陆百川,他们凭借着自己的能力混到现在确实很厉害的。   于是,她点点头,“我未婚夫就在咱市里的运输队当维修工,你说厉害不厉害?”   两人正说着丁叔就进来了,见陈年正跟安然聊天,他故意板着脸说道:“工作都做完了,就在这里闲聊?”   陈年伸手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笑,“丁叔,我可没偷懒,您看,都喂完了。还是林兽医帮的忙呢。”别人帮了忙,陈年自然要说的。   丁叔转了一圈,确实每个食槽里面都有食物,他也就不再多说。   对于在这里看到安然,他一点也不意外,而安然也没有说在他们干活的时候假装看不见,还知道主动说伸手帮忙,他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看看自己这边的兽医,在看看隔壁的,丁叔暗自庆幸安然来得早、自己动作快,要不然摊上隔壁哪一个都有自己受的。   养殖场现在说忙也不算很忙,喂食打扫都不关她的事情,安然清闲的很。虽然清闲,安然也没有回宿舍,而是拿了本书坐在外面看了起来。   等到下午五点半,安然收起东西,拿上自己的饭盒准备去食堂打饭。食堂每天早上七点、中午十二点和晚上五点半吃饭,除了晚上六点食堂清人,只有半个小时的吃饭时间,中午和早上相对来说宽松很多。   就像跟陆闻说的那样,安然并没有委屈自己的意思,也许因为是养殖场的缘故,食堂除了早上不炒菜,中午和晚上都是有荤有素有蛋,想吃什么自己拿钱拿票买。   今天晚上的伙食很不错,居然有炖排骨,安然想也不想就打了一份,然后又要了一份土豆丝,一份鸡蛋汤,一份米饭两个馒头。   看她打了这么多饭,楚禾忍不住问道:“打这么多你吃的完吗?”像她自己就只打了一个木耳鸡蛋,一份米饭。   安然顿了一下,咽下嘴里的肉,说道:“食堂要到早上七点才有早餐,我晚上有时候会饿,就多达一份,留到晚上再吃。”她有两个暖水壶,里面都灌满了热水,到时候用热水泡一下就成。   楚禾坐在了安然旁边,褚红军随后也跟了过来,他同样看到了安然的饭,见安然跟他一样打了肉,心里再次评估起安然的家世来。他因为是男孩子,吃得好应该,安然家能让安然吃这么好,看来家境很不错。   褚红军悄悄打量安然,安然长的好,有工作,家世不简单,非常符合自己找媳妇的标准。越看他越觉得满意,觉得老天把他分配到这里就是为了安然来的。 第89章 (改错)   褚红军理了理衣领,清清嗓子问道:“你叫林安然吧,我是褚红军,褚是倾囊相授的意思,红军长征的那个红军。今年26未婚。我……”   不等他说完,安然就站了起来,她对着丁叔招手“丁叔,这边。”   招招手也没有让丁叔过来的意思,她端着饭缸就走了过去。   楚禾伸手扯了一下褚红军,叹气道:“表哥,你能不能不要这样,人家林安然已经订婚马上要结婚了。你说说你。”   她看着褚红军摇摇头,随后就低下头吃起饭来。   说实话对褚红军这种自我感觉良好的性格,楚禾也很无语,她说过几次褚红军不但不听,还指责她多管闲事。要不是表姨经常给她写信问褚红军的事情,她真恨不得离他八百里远。   褚红军的脸色很难看,他没想要安然如此不给面子。心想,就她这样的性格长得好看有什么用,一定是嫁给脾气暴躁爱打老婆的丑男人为妻。   陈年见安然脸色不好,还从那边转移到他们这边来了,扭头往那边看了一眼,见褚红军盯着安然的背影。他戳了一筷子菜,问道:“林兽医,是不是那个褚红军找你麻烦了?你看看他那个样子。”   陈年附近坐的都是他们第六养殖室的人,听了这话不约而同的抬起头,自然就看见褚红军愤愤不平的嘴脸,几个人对视一眼,很有默契的挤了挤,给安然腾出一点地方。   安然坐下道谢,“也没什么,就是他总说些有的没的。你们也知道我今年就要结婚了,还是跟这种人保持点距离比较好。”   陈年几个,也就丁叔年纪大些,其他的都很年轻,没超过三十岁。安然是个女同志,还是漂亮的女同志,吃饭的时候很自觉的跟男同志保持着距离,因此就没跟他们在一起。   也不知道褚红军是怎么想的,没看见那一片坐的都是女同志,还硬要往那边凑。别人怎样安然管不着,她自己是绝对不会跟这种对自己有企图的人坐在一起的。   丁叔等人了然,段丰收说道:“以后你吃饭的时候去跟老赵他们挤,他们年纪大,你们又都是兽医,别人也传不出什么瞎话。”   段丰收不是嫌弃安然,他也是为了安然的名誉着想,自己这边不说陈年、苍北就是自己跟安然相差的都不大,万一有那看安然不顺眼的,在外面说点什么,对谁都不好。   丁叔跟着点头,“咱们这里的几个老兽医品行都不错,你过去他们就能明白啥意思。回头再让段丰收跟老赵说一声,你都刻意避着他了,他肯定能明白啥意思。他要是收敛了还好,要是不知道收敛,你就去举报。”   丁叔自己就有个女儿,他女儿长得也不错,曾经就被人给骚扰过,对待这种人丁叔是最不留情的。   安然点头,道了谢。“我知道,今天我都做的这么明显了,相信他能明白我的意思,要是之后还胡说八道,我一定不会客气的。”   说到这里安然也很无奈,因为长的好,她没少碰到对她有好感的人,只不过大部分人都是讲道理说得清道的明的,像褚红军这样自来熟自认为自己不错的也不是没有,那些人在她婉拒之后也没有在骚扰她。   而褚红军,因为中午的事情,安然对他一点好感都没有,不想跟他说一句话。   吃完饭,安然也没有等楚禾,把空着的饭缸刷干净,剩饭菜放在一个缸子里,安然就拿着回了宿舍。除了这两个饭缸,安然还有一个喝水的茶缸子,照例给自己倒了一杯红糖水冷着。她就躺在床上闭目休息。   休息了一会儿,安然就起身去了养殖室,那只小猪仔依旧在角落里一动不动,要不是安然有系统,知道它比前天好了很多,还以为已经没气了呢。一天时间过去,原本体质为一的小猪仔此时的体质上升了一点,为一点五。   虽然只有一点,安然还是很高兴,这意味着它距离死亡线又远了一分。   小猪仔还有一半没有喂食改良剂,其他喂过改良剂的小猪仔在系统的监视下,没有出现任何的不良反应。这是一个好现象,安然也不着急,哪怕五百只改良剂花费的金币让人心疼,她依旧面不改色的给喂了下去。   看到那一半改良过的小猪活蹦乱跳,安然狠狠心,又给这些小猪仔的食物里加了些营养剂。   “小猪仔们,为了你们我可是花费了大力气的,你们可要争气点,给我使劲儿长,别生病。长的结结实实的。等你们长到二百斤,我就去找厂长,到时候给你们配个漂亮的猪公猪婆,然后生上一群小猪仔。你们的猪生也就圆满了。”   “噗哈哈,你这丫头还挺有意思的,居然还跟它们说话。嗯,不错,其实别看它们是猪,有时候未必就听不懂咱们人说的话。你对它们好了,它们自然就亲近你,你对它们不好,它们肯定也不会给你好脸色。”   安然转过头,见养殖场其他的几位兽医都来了,她赶紧打招呼喊人。   老赵摆摆手,接着说道:“我们就是过来看看情况,虽然咱们都是兽医,按理这养殖室也不用我们几个老骨头操心。不过你们年轻,又是刚来,厂长也担心出什么状况,这才多此一举让我们过来看看。”   老赵说完,老钱也跟着说道:“嘿嘿,我就说朱厂长想太多了嘛,瞧瞧人家这养殖室弄的,不比咱俩的差。”   这俩人平时话都不多,比起老赵,老钱的话更少。但那是对不熟悉的人,熟悉老钱的都知道,他这人是个话唠,没事就爱逮住人噼里啪啦的一通说。   当然这也仅限于他认可人,如果他不认可,哪怕相处好几年,他都能视而不见。   安然虽然才来了两天,老钱不管是听别人说还是见她做事,都很满意。加上他跟老赵熟悉,这话就接的自然。   听说这几位是来‘视察’的,安然赶紧让开位置,以便大家看的仔细。老赵跟老钱当即进去溜达了一圈,随后满意的点头。   三个温室当初什么情况,他们俩一清二楚,安然能把挑出来的猪崽养成现在这样,实属难得。不过想着她是京师毕业的,两人心里又觉得这样才应该,才对得起她的身份。   如果说老钱和老赵觉得理所当然,老孙跟老吴就是震惊了。哪怕是老赵跟老钱也不如他们俩清楚第三温室的情   况。想想两个人的养殖室,如今还有数十只小猪仔不太精神,再看看人家的养殖室,虽然也有不精神的小猪仔,但是很少,其他的都活蹦乱跳,甚至有半数以上异常的活泼健康。   两人对视一眼,也难怪人家现在是二级的兽医了,这本事他们是比不了。   老孙看到墙角蜷缩着一只小猪仔,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仔细一看,这不就是从第一温室抱出来的那只。他好奇的过去看了看,随后忍不住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按照他们的分析小猪仔应该已经死了才对,如今虽然还是半死不活,也够大家惊奇的了。   老赵被老孙的话吸引,也过去看了看小猪仔,他检查的比老孙仔细,心里也更惊讶。他招招手,“老钱,你过来瞧瞧。”   当初这个猪崽,他和老钱没少一起研究,两人对这个小猪仔最熟悉,发现了新大陆,他自然不会忘记老搭档老钱。   老钱走进一看,乐了“这不是咱们给‘判了死刑’的小猪仔么,怎么,还活着呢?”   老赵也不多说,他让开地方,示意老钱上前检查。   老钱看了老赵一眼,见他点头,惊讶的看了他一眼,就上前去观察。越观察越吃惊,他也忍不住问出了跟老孙同样的话。“你是怎么做到的?”   如果他没有感觉错的话,这个小猪仔的生命力比之前强了一点,虽然依旧微弱,但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好现象。假如他能知道安然的方法,几个人合力研究,说不定真的能把这小猪仔给治好呢。   安然挑眉,导师说的对,高手在民间,不应该小瞧别人。老赵和老钱不愧是厂里的顶梁柱,居然能发现小猪仔跟往常不同。好在她早有准备,面对这个问题也不慌张。   她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递给两人说道:“因为小猪仔体内的病毒已经达到了平衡,所以我并没有盲目的去给它解毒。我是这么想的,咱们人生病了身强体壮的人哪怕不吃药也能慢慢好转,假如小猪仔体质上升,是不是也能慢慢适应体内的病毒。”   “您再看这个,”安然又从书包里拿出一本笔记,这本笔记跟刚才的不同,一看就有些年头了。“这个是我导师临行前给我的,是他一生的心血和研究,里面就有关于提高动物身体抗性的假设。这个小猪仔的情况咱们都知道,我就想着不如死马当做活马医,试试这套理论。万一能成功呢?”   感谢安然的导师张教授,他的笔记里确实提到过关于动物基因改良的事情,甚至有了一些初步的成功。安然仔细研究过,假如给张教授一管基因改良剂,说不定他真的能用地球上的东西给研制出来呢。   也正是因为张教授的这一则笔记,安然才敢大胆的给小猪仔使用改良剂。   系统出品的改良剂上面都有配方,安然为了能正大光明的使用它,这些年没少寻找药性一样的替代品。如今有了张教授的笔记,她相信不出三年一定能研制出属于地球上的基因改良剂。   老赵和老钱拿到笔记本也不急着走了,两个人走到灯光下席地而坐,就那么看了起来。他们不只是看,嘴里还时不时的发出‘妙啊’、‘还可以这样’等话语。   老孙是个急脾气,他走过去伸手拿过笔记本,不满的说道:“我说你们两个够了啊,别忘了咱们是来干啥的。再说了,这笔记是人家丫头的,咱们这样大张旗鼓的研究不好吧?”   有些人脾气古怪的很,有些人甚至还讲究什么师传,谁知道那个张教授是什么人。他们虽然对笔记感兴趣,也不能不经过别人允许就翻阅研究。   老孙这话算是打醒了二人,老钱不好意思的说道:“哈哈,你看我,对不住啊,丫头。”   安然笑道:“看您说的,来之前导师就说了,他并不忌讳这个。而且他还说假如能把他的这点东西传下去,甚至发扬光大,还是一种美德呢。一人计短两人技长,咱们这么多人一起研究说不定还真能把这东西研究出来呢。到时候咱们顿顿吃肉,看谁还敢说咱们国家贫穷。更甚者,咱们也让那些瞧不起咱们的国家看看,尝尝咱们国家的肉香不香。”   安然这话说的几个老人热血沸腾,他们都是经历过那个动乱年代的,当初被别的国家打压,如今能有打压别国的机会,谁会不高兴呢。   老赵轻咳一声说道:“那咱们几个老家伙就占丫头的便宜一回。等回头没事了在,咱们一起研究研究。现在咱们就去第七养殖室看看,丫头你也跟着一起去吧。”   安然答应一声,跟在几个人后头,往隔壁第七养殖室走去。   养殖场的养殖室都一样,推开大门就是饲养员值班的地方,第七养殖场值班的正是林饲养员,只不过此时他并不在休息室。   几个人也没有多说,先开门就进了里面的养殖区。   林饲养员看到他们过来,欣喜的说道:“你们来的太是时候了,有几只小猪仔一直焦躁不安的叫着,我试着安抚也没有用。”   林饲养员只穿着一身蓝色的工作服,按理说这个天穿成这样应该会很冷,可他现在满头大汗的,甚至后背都湿透了。   老赵有心考教安然,直接点了安然出列帮忙看看,他则跟老钱紧跟在后头。   安然也不多话,事实上她进来就看到那几只焦躁的小猪仔了。她轻轻地靠近,小声的嘀咕着从系统里购买的用以安抚猪的乐曲。随着她轻轻地抚摸,嘴巴的哼唱,小猪仔慢慢平静下来。   等它彻底平静,安然才放下来。“应该是受到惊吓了,没什么大事。”   老钱一眼不错的盯着安然的动作,等安抚完小猪仔,他好奇的问道:“丫头你刚才哼哼的是什么?”   “这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一套安抚猪情绪的歌谣,不管是惊吓还是狂躁症都有一定的疗效。”这谎话安然说的一点也不脸红,她甚至还哼了两边给大家听。   安抚完猪崽,老赵才有心情问林饲养员,“你们养殖室的兽医呢?”   说起这个林饲养员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安然来的时候丁叔跟他们炫耀过,说是他们养殖室新来的兽医靠谱,很自觉,不用他们说就知道晚上过来看看。   林饲养员怕楚禾不清楚这事,晚上吃饭的时候还特意提起过,楚禾答应的也挺好,谁知道都到这个时候了,人居然都没有露面。 第90章   老赵抬手看看时间,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二点了,那姑娘今天刚来累的睡着也情有可原,因此他也就没在说什么,而是吩咐林饲养员有事可以去找自己。   老赵负责的第一养殖室距离这边有些距离,加上老赵的年纪也大了,于是安然就接过话茬。“赵叔要是信得过我,不如就让我今晚负责第六、第七两个养殖室吧。我们养殖室现在的情况基本稳定了,我看就是一直待在这边也没多大问题。况且我们;两个养殖室紧挨着,有什么事传达也方便。”   老赵抬头盯着她看,见她话说的坦荡,不像是在他们面前演戏的,低头想了想也就同意了。其实他原本也有这个意思,只是怕安然不乐意,这才没说。谁都知道小猪仔刚挪窝第一晚尤其重要,他们这些人是习惯了这样熬夜,他也是怕小姑娘熬不住这才没说。   如今安然自己提出来,也不像是勉强的,他哪里有不乐意的。   从第七养殖室出来就是第八养殖室,跟第七养殖室,不,或者该说比第七养殖室还不如,第八养殖室的褚红军一样不见人影。不仅如此,第八养殖室的饲养员说,褚红军猪崽都没有抓完,还是他们跟技术员自己抓的。   这也多亏了技术员跟饲养员是老职工了,抓的猪崽都是健康的,不然褚红军的罪过可就大了。   老孙最先忍不住,“我明天就去跟朱厂长反应情况,咱们厂就算是缺人,一人多照顾一个养殖室,也坚决不要这种不负责任、连自己的本职工作都做不好的玩意儿。”   一个养殖室为什么配备这么多的兽医?还不就是为了育种和幼崽?说句不好听的,等猪进入成长期,也就不容易犯病了,别说他们七八个人照看十个养殖室,就是一个人照看十个都能看的过来。   工作轻松,工资够高,这样好的待遇有人想进进不来,进来的还不珍惜,老孙能不生气?   老孙这话虽然有给自己增加工作量的嫌疑,但是在场的谁都没有开口。   他们在养殖场干的年头不短了,养殖场就跟他们的家一样,这些小猪仔就是他们的孩子。如今有人这样糟蹋他们的劳动成果,糟蹋他们的孩子,这些人心里能没气?   楚禾虽然也没来,不过那姑娘至少知道完成自己的本职工作,褚红军这样就有些过了。   “如今大学生稀缺,这个褚红军还能从他们市里被调到咱们这里来,是不是人家知道他这德行?”   这是老李今天晚上说的第一句话,却是如此的一针见血。   其他人想想,也不排除这个可能啊。本市的肯定更容易打听他的人品性格,他们这隔着十万八千里远,想打听也打听不到啊。   越想越是这个理。   见众人越说越离谱,老赵呵斥道:“行了,这些没影的事,大家不要瞎传。他们到底刚来第一天,累也情有可原。这样,明天我跟他们说说,慢点、笨点没什么,咱们多劳累教着点,关键是有责任心、有上进心。如果他们还是这样无所谓的态度,不用你们说,我亲自去找朱厂长。”   老赵是他们这群人里面年纪最大也最有本事的,这群人也服气他,他都这样说了,其他人都不在说话。   此时老孙心里庆幸,幸亏朱厂长把安然分给了他跟老吴,如果是今天来的这两个,他们俩可有的忙了。想着当初自己对安然有偏见,觉得一个漂亮女娃来养猪是瞎胡闹,老孙的脸不好意思的红了起来。   第九和第十养殖室如今还没有正经的兽医监管,是老钱、老李负责一个,老孙、老吴负责一个。除了他们两个还有两个打下手的‘兽医’帮忙。   那两个说是‘兽医’,不如说是他们带的徒弟,两个都是没有考过资格证的人。这俩人说是今年秋就去考证,这样他们的职位就空缺了出来,老孙才会想着把自己的儿子弄进来做替补。谁知今年一下子来了这么多正经的兽医,不用想都知道他儿子是没戏了。所以,他才会这么多的‘幽怨’。   几个人检查完十个养殖室,一路讨论着往回走,走回第四养殖室的时候,才看到有个人着急慌忙的往这边赶过来。   等人走近了,他们才发现是楚禾。   楚禾见养殖场的兽医都在这里了,赶紧小跑几步,喘着气致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小心睡过头了。”   老赵摆摆手:“你今天刚来,不适应很正常,下次注意就好。小猪仔刚刚挪地方,正是咱们应该注意的时候,等过上个三五天就不用这样来回奔走了。小楚你就在坚持几天,等到进入成长期,你就会发现这样忙碌的时刻是多么难得。”   说完这话,老赵还笑了笑。随着小猪仔长大,他们忙碌的时间就会越来越少。尤其是五月,闲的都能发霉。   楚禾是新同志,老赵也不愿意过多的苛责她,说了几句话也就岔过话题不提。   在路口分手,安然和楚禾一起往第六、第七养殖室走,路上楚禾半玩笑半抱怨道:“你来怎么不叫我啊,是不是怕我抢你风头啊。放心,你可是名牌大学毕业的,我这个‘野路子’可抢不过你。”   安然皱眉,楚禾这话让人听着很不舒服,什么叫‘抢风头’,大家各凭本事,又不是大明星出道需要大家的关注,有什么风头好抢的。何况说自己是‘野路子’,这话让人家没有上过大学的人怎么想?她自己多事‘野路子’了,别人是啥?   越想越觉得这话难听,安然直接开怼:“又不是孔雀开屏求偶,有什么好抢风头的,再说了我八点就过来了,那个时候又不是没敲过你的房门,是你自己说的你要休息一会儿在过去。谁会知道你一觉睡到现在。人家赵叔不都说了体谅你们几天刚来,路途劳顿,不也没批评你。”   话不投机半句多,说完这话安然就加快了速度,物以类聚这话说的一点也没错,能跟褚红军那样的人和平相处这么多年,能是什么好人。   不就是没有朋友么,有什么大不了的。   楚禾没想到说着说着安然就生气了,一时愣在原地,随后小声的嘟囔:“不就说了她两句,瞧这小气的样子。”   说完也加快速度往第七养殖室走去。   安然又检查了一遍养殖室,确保真的是一点问题没有,这才跟值班的饲养员打了一声招呼,回去睡觉去了。   如今十二点,她打算三点的时候再过来看看,等到早上吃饭前看一遍正好。设置好闹钟,安然躺下睡觉。   这几天忙忙碌碌的,她躺下一会儿就睡着了,等到闹钟响起来,她强打起精神起床。先倒了点热水冲了一杯麦乳精,安然用冷水洗了脸,刺激刺激是自己清醒。   喝过麦乳精,她披上大衣就往外走去。   她到的时候,饲养员正在喂食,选择这个时间也是询问过饲养员的。此时小猪仔比较小,每次喂得少,次数多。养殖场跟村里可不一样,人家要求精细,不允许给小猪仔吃剩饲料。假如你把握不好这个度,就会浪费很多的猪饲料,这是不被允许的。   像第六养殖室,也许是安然的基因改良剂起了作用,整个养殖室的小猪仔吃的比别的养殖室多,五百只小猪仔每次都要比别人多喂上一袋子饲料。   小猪仔吃的欢畅,安然帮着喂完饲料,换了新鲜的水,检查一遍确定没问题,又看了看墙边那只小猪仔,这才打着哈欠又回去了。   她回去的时候碰到楚禾,楚禾像是没事人一样上来打招呼。“咱们晚上一定要守在养殖室吗?这样白   天守着、晚上还要守着,怎么受得了?”   安然打着哈欠,低着头有一搭没一搭的说道:“只是这几天而已,等忙过这一阵,厂子里就会安排兽医排班,到时候就不用这么辛苦了。你要不想一直守着就定个闹钟,过一两个小时去看看情况。”   楚禾:……   想着现在天黑别人看不见,楚禾撇撇嘴,闹钟多贵啊,一个就要十几二十块不说,还要票,谁舍得买那个。以为谁都跟她家似的有钱。   心里这么想的她却没有说出来。“你有闹钟?要不你每天起来的时候叫我吧?你要是嫌弃麻烦,闹钟先借我用用也行,到时候我叫你啊。”   楚禾这话说的理所当然,明明是第一天认识,她这话说的仿佛两人认识很久很熟悉一样。   安然不明白对方哪来那么大的脸,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毫不犹豫的拒绝道:“借你是不可能,那也是我借的别人的。我晚上吃完饭就会过去养殖场,十二点才会回来,之后还会起个两三次,你要是不嫌麻烦,我后半夜可以叫你。”   她说出这话自认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了,要是对方在不知好歹,那她就真的不介意撕破脸了。   别看闹钟这东西在现代都快要退出历史舞台了,在这个时期可是贵重物品,也就他们家都是工人的缘故,每家一个。别人家谁谁舍得买这个。   别说闹钟,他们公社有手表时钟的都不多,整个临川公社包括下面的大队,能有二十户都是多的。   也不知道楚禾怎么想的,张口就借闹钟。她跟杜雪薇这么好,杜雪薇都没说借过她的闹钟、钢笔。   不想再理会这个姑娘,安然再一次加快速度,回到宿舍就关上了门。她自然就没看到楚禾不以为然的撇撇嘴。   虽然不怎么喜欢楚禾这个姑娘,但安然还是遵照自己说的,等六点去养殖室的时候去敲了她的房门。   她这么做不是为了楚禾,而是为了那五百只小猪仔和第七养殖室的饲养员们。   “你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来。”楚禾虽然有这样那样的毛病,在这一点上面还算不错。安然等了大概十分钟,她就起来了。两个人一起去了养殖室。   再过一会儿食堂就开门了,安然去的时候还带着饭缸,她打算一直在里面待到七点。   楚禾见状,有样学样也拿着饭缸。她没有手表,好在早上七点的时候养殖场会打铃,她也不用担心错过吃饭的时间。   早饭很丰盛,虽然没有炒菜,但是肉包、花卷、馒头、鸡蛋应有尽有。   楚禾见状在安然的耳边嘀咕,“要不大家都争着抢着要当工人呢,你看看这伙食好的,我在家也就过年的时候能吃这么好。”   楚禾这话说得对,不说别人家,就是她家平时也舍不得吃这么好。   都是工厂的员工,伙食好,还便宜。比如说肉包子,里面肉很多,这里才一毛五分钱,外面吃的最少要两毛、两毛五。鸡蛋也是,食堂只要一毛,外面卖一毛五。   早上没有米饭,楚禾左右权衡,最后买了两个花卷,花卷里面是胡椒粉和葱花,有咸味儿,不少人都买的这个。然后要了一份小米粥,花了两毛多。   安然直接要了一个鸡蛋、一个肉包子和一份小米粥,花了将近三毛。   楚禾看看安然的早餐,再看看她自己的,简直不是一个级别的。再看看四周,好在跟安然这样的不多,大部分跟她差不多。有的也只是比她多买一个鸡蛋或者包子。   楚禾顿时放下了心,要是大家都跟安然这样吃饭,她还真不一定能适应。她在心里给安然算了一笔账,就安然这个吃法,一天就要被花一块多,一个月就是三十多块。   他们的工资才多少,这不相当于白做工了?   换了自己肯定舍不得。   楚禾想说什么,不过想想自己前两次说的话对方好像不高兴了,她虽然不觉得自己说错,但这次好歹忍住了。   吃就吃呗,反正吃的又不是自己的。就算操心也是安然将来的对象操心。这样一想,楚禾的心里也就不难过了。   楚禾作为南方人一直都是吃大米饭的,如今吃馒头,里面虽然有咸味儿,也觉得有些难以下咽。   “咱们厂子里南方人不多,早上食堂很少做米饭,你要是不适应可以自己准备点别的东西吃。或者自己开火也行。听说自己开火有补贴。”   见楚禾吃花卷跟要她命似的,安然不得不开口。   别说早上了,中午、晚上食堂做米饭的时候都不多。大家都是北方人一般就是馒头、窝头、花卷,米饭的话一般就是熬粥,那个稀得很,不挡饿。   楚禾听了直叹气,她认命的戳了两下小米粥说道:“没关系,既然来了这里,总归是要适应的。”   安然挑眉,楚禾能说出这话,实在是让她高看一眼。这样看楚禾应该是个明白人才对,那她昨晚为什么还会说出那样的话?安然摇摇头,一时有些看不懂楚禾。   两个人正安静的吃着早饭,褚红军快步走过来,他看到楚禾居然已经开吃了,不满的说道:“楚禾,你怎么不喊我?别忘了我姨可是让你照顾我的。”   他这话说的理所当然,楚禾听了这话脊背一僵。她放下筷子也不看褚红军,只盯着眼前的粥,答非所问:“昨晚大家都在养殖室待着照料猪崽,别告诉我你现在才起来?”   褚红军抬起的手顿住,不可思议的加大了声音:“你说什么?晚上还要在养殖室待着?厂长是疯了吗?就这样我们白天黑夜的忙,就不都让睡,当我们是什么。这是剥削是压榨。”   剥削、压榨,这话就有些严重了,安然刚想起来辩解,那边老赵等人都停下吃饭。老孙直接啪的一下摔了筷子:“小子,你把话说清楚,谁压榨你了?谁又剥削你了?说不清你就是污蔑。嘿,这年头真是说话不犯法啊,随随便便都能给人网罗罪名。”   见褚红军不说话,老孙又接着说道:“如今猪崽刚挪窝,有经验的饲养员都知道要小心照料着。他们四个人轮流上班,白天工作的晚上可以睡觉,晚上上班的白天可以休息,黑白轮值,怎么到你嘴里就是剥削了?”   老孙是真的生气了,说着话胸口起伏不定。他伸手指着周围在座的几位兽医,“再说说咱们做兽医的,又不用咱们一天二十四小时蹲着在养殖场守着,休息的时间有的是。只是让你晚上抽出一点时间看看小猪仔,这就是压榨了?”   “照你的意思,什么才不是压榨剥削,白给你工钱供着你吗?”   不怪老孙生气,谁不知道现在外面形势紧张,这话要是传出去朱厂长能得了好。他们跟朱厂长共事好多年,大家与其说是上下级关系,不如说是朋友。   自己的朋友被别人污蔑,谁能高兴的起来?   食堂里静悄悄的,谁都没有说话。   “既然你觉得我是剥削压迫,那好,你就收拾东西去没有剥削压迫的地方去吧。”   朱厂长的声音从门口响起。   “老朱,”老孙几人异口同声。   褚红军这家伙一看就是睚眦必报的,现在把他赶走,指不定他会做出什么事情呢。老朱这样就有些不明智了。 第91章   朱厂长摆摆手,“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我朱富贵行的正坐得端,我怕什么。不管你们谁,要是你们觉得我朱富贵亏待了你们,大可以去写检举信。”   朱富贵的脾气也倔,别人越劝,他反而越较真。   他不知道,可安然知道多少无辜的人就因为得罪了小人,被举报被污蔑从而葬送了性命。虽然跟朱厂长认识的时间不长,但不难看出这是一个认真负责的好厂长。她不希望自己认识、并没有过错的人,陷入这个泥沼。   “厂长瞧你这话说的,您是什么人咱们厂里能不清楚。褚红军这是刚来,不了解咱们养殖场的工作规律这才误会了。您也别往心里去,等他熟悉了养殖场的工作,就知道咱们全国大大小小数以万计的养殖场都是这个套路,到时候咱们再让他给您道歉。您现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他一般见识。”   安然说这话也是想着给褚红军一个台阶下,他一个南方人来这边工作,上来就把厂长给得罪了,将来怎样可就不好说了。   如果是聪明人肯定会顺着这个台阶说上几句软话,如此这件事就算完了。   可惜,她还是高估了褚红军。   只见褚红军冷哼一声:“你算什么东西,轮得到你在这里充好人。我知道你们都是一个市里的,这是准备联合起来排挤我们吗?”   被人指着鼻子骂,安然的脸色也不好看。不等她说什么,老孙开了口:“嘿,这是哪里放出来的不知所谓的玩意儿,什么东西啊,简直好赖不分。小林你过来这边,离那个鳖孙远点,可千万别被伤着了。”   然后他指着褚红军说道:“小子哎,你以为你是多了不起的人物呢,自己的本职工作都做不好,需要别人给你擦屁股的人,有什么值得我们排挤的。要排挤我们也是排挤老赵这种经常拿第一的,或者是小林这种刚毕业就是二级兽医的人。就你一个资格证都没有的,我们这些兽医会排挤你?”   老孙也够坏的,他故意咬重资格证、兽医几个字,暗讽褚红军没那个资格。   褚红军被挤兑的面色胀红,呼哧呼哧的直喘气,仿佛随时都能烧起来一样。   厂子里的员工都为自己说话,朱厂长很欣慰,他同样看出来褚红军这家伙就是一条阴暗的毒蛇,逮住人就咬上一口,他不希望因为自己给这些员工带来麻烦。   “我还是那句话,我朱富贵一切都是按照上级的指示办事,完全严格按照要求执行工作时间安排。我们厂里也没有明确规定兽医必须二十四小时不停歇的工作,他们晚上愿意加班加点,那是对国家财产的重视,是自愿行为。至于你去不去那也是你自己的意愿。你要是觉得我朱富贵是周扒皮,尽管去举报,我们绝不拦着。”   说完这话,朱厂长转身就走了。   留下食堂里的员工面面相觑。   老钱叹息一声,“这个老朱还是这么一副急脾气。”   其他几个老兽医点点头。   褚红军没想到只是一句牢骚就引发这么大的动荡,先是被老孙劈头盖脸的一顿骂,接着就是被安然比喻成小人,甚至就连朱厂长都提出让他离开养殖场,要辞退他的意思。   越想他越生气,越觉得这些人是联合起来排挤他,于是他转过头对着楚禾说道:“你走不走?我可要走了。”说完也不等楚禾给出反应,自己就快步往外走去。同时他还小声的嘀咕,“举报就举报,真当自己不敢怎么的?看看到时候倒霉的是谁?”   同时他心里发狠,自然是举报,那索性来个大的,把所有得罪他的都举报一个遍。比如那个老孙,居然敢教训他,还有林安然,不就是长的漂亮点,凭什么爬到自己头上,对了,还有个老赵,听说是这里的兽医第一。   等他把这些人都搞下去,说不定上头一高兴,给自己一个厂长当当呢。   越想越美,褚红军恨不得现在就回到宿舍去写举报信。   看着褚红军毫不停留的往外走,楚禾下意识的站起来想要跟上去,只是她刚走了一步,就站住不动了,脸上露出些许挣扎。随后一咬牙还是坐下了。   她跟褚红军不一样,褚红军的小姨是妇女主任,姨夫也有本事,他走了有家里人帮忙,还能找到好工作。自己只有一对儿拖后腿的父母,如果跟着走了,之后会怎么可就不好说了。   更何况,她比褚红军识时务,也更清楚,厂里对他们不错了。就像昨天,她晚上十二点才去养殖场,林饲养员也没说什么,只是嘱咐她以后注意点。   不仅如此,林饲养员还告诉她,兽医并不用一直在养殖场里面盯着,只要每隔一段时间注意去检查就好,剩下的时间她完全可以休息。   比起饲养员,兽医的工作确实轻松很多。楚禾早就算过了,就算她每隔两个小时去看一趟,其他的时间也完全够她休息的了。更别说等到四五月份,厂里还会给他们轮流放长假。   说句不好听,如今的忙碌只是把以后放假时间该干的事给做出来而已。   楚禾坐了下来,她却不知道从褚红军发难的那一刻起不少人都在关注着她。谁让两人是一起的呢,没见褚红军临走也没忘记她?   她站起来的那一刻,大家的脸色都不好看,尤其是老赵。不过见她没有跟着走,随后又坐下来了,大家的脸色才开始好看。   嗯,不错,至少是个拎的清楚,有自己主意的姑娘。   楚禾不知道大家对她的态度一再转变,她咬咬筷子,最后还是说道:“我觉得咱们还是应该提醒一下朱厂长比较好。”   见安然抬头看她,她脸色有些许的不自在,却还是坚定的把话说了出来。“你们不知道,我来的时候偷偷听我爸妈议论过,他在我们那好像就是因为举报了什么人,我表姨怕别人报复,这才把他往这边送。”   楚禾对这件事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一部分是偷听自己父母说的,另外一部分是路上褚   红军跟他显摆。   因为他举报了别人,上头还给他发了一个搪瓷缸子作为奖励。哦,就是他吃饭的时候用的那一个。   “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举报的别人,问他他也没说。”   可能褚红军自己都不知道,他胡乱举报的那个人上头有人,要不然以她表姨一家的本事,不会想着把人往外面送。   怕安然不当真,楚禾还把那人的结果给说了出来。“我们来的时候,听说那人已经被下放了。你可能不知道现在不少城市都抢着举报下放,好似谁下放的人少了就跟不上时代的步伐。有些人为了这个名额,胡乱举报,不查证就下放的,不知道有多少。”   安然微微一笑,安慰的拍拍她的手背,“谢谢你跟我说这些,这样等会儿咱俩一起去找赵叔,这事咱俩出面也不管用。我看还是要赵叔他们去说才行。”   她们俩是新来的,又是小姑娘,说的话未必管用。她这两天观察发现养殖场的人都信服老赵,这事让他去说再好不过了。只是不知道老赵愿不愿意趟这趟浑水。   因为褚红军的事情,大家的脸色都不好看,也没有了食欲。谁都没有在说话,快速的巴拉几口饭,吃完就走了。   安然吃完饭,给了楚禾一个眼神,两人紧跟着走出了食堂大门。正好老赵几人并没有走远,安然示意楚禾过去,两人把刚才楚禾说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末了,安然说道:“赵叔,虽然我也不想把人心想的这么坏,但万一呢?咱们还是得防范着不是?要不您去跟朱厂长说一声,让他注意点。”   老孙嘿嘿一笑,对着两人竖起了大拇指。“两个丫头不错,有良心。行了这事我们知道了,你俩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这事不用你们操心。”   两个小丫头没经过事,不像他们,都一把老骨头了,啥都不怕。   既然老孙都这么说了,别人也没有反驳,两人也就点点头,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   从今天起养殖场就彻底忙碌起来,褚红军的事情就跟没发生过一样,谁都没提,厂子里也没有因为他发生变化。   就像是,就像是本来就没有出现过这个人一样。   但安然知道这一切都是错觉,从楚禾的表情她就能猜出一些事情来。不过因为大家都不提这件事,她也就装作忘记了。   如此忙了三四天,温室里面的小猪仔都运送完毕,十个养殖室也都基本正常,一切都走上了正轨。   就连安然留下的那一只小猪仔,现在的生命值也从一到了三,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对养殖场的兽医们来说这就是个奇迹,因此谁没事都要来看看情况。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发表着自己的意见。   安然有系统在手,她能时刻知道小猪仔的变化,并没有跟这些人一样稀奇的不得了。当然小猪仔是在她手上养活的,也没人提出要回去,更没有谁想要占据她的成果。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安然的心也渐渐地放下。在她看来,都过去好几天了,也没有人过来,可能是褚红军也就嘴上说说,实际上根本就没有举报。   这天中午吃过午饭,还没等她回到宿舍,就被几个穿着绿军装带着红袖章的人给拦住了。   “你就是林安然吧?我们接到举报信,有人说你们养殖场抱团排挤外地人,希望你能配合我们接受调查。”   安然被拦住,心里也就慌了那么一下,然后就有种终于来了的感觉。   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要说不慌张那是假的,不过她知道越是慌张越容易出错,因此双手用力掐住手心,用以提醒自己。   安然笑着点点头,“您想知道什么就问吧,咱们都是新时代的好儿女,我一定好好配合工作。”   也许是安然的态度不错,这人点点头,也没有太过为难她。“关于你们厂里职工的工作、福利你觉得怎么样?”   “这事啊,我觉得挺好的啊。我是几年二月末的时候刚来的咱们厂,当天朱厂长就给安排的宿舍,考虑到我刚来,还让一个年长的饲养员配合我工作,另外还有两位当了多年兽医的老人带着我。哦,对了,忘记说了,我也是兽医。”   “想必您也知道,咱们二月末三月初养殖场是最忙碌的时候,就这朱厂长也没说让我们加班,而是轮流执勤。就拿我们兽医来说吧,每天只要检查个两三遍,基本上也就没事了。不过,我们厂的前辈们都特别的热爱工作,他们常说这是国家的财产,一刻也不能放松。他们要是稍微松快一点,出了事,那就是国家的损失,是人民的损失。”   安然抿抿唇,见那些人不打扰,一副认真听的样子,她心里就有了数。   “这不,为了那些小猪仔的安危,他们晚上也会起来检查情况。说实话,我特别敬佩他们的这种精神,也愿意跟着学习为国家和人民无私的奉献。”   说到这里,似乎是不好意思,她腼腆的一笑。“我也就依葫芦画瓢跟着他们检查了几天。现在各县城的猪崽都运送走了,我们养殖室的猪崽经过几天的时间,也都熟悉了环境,长势很好。之前的忙碌也算没有白费,这不,今天早上厂长还说呢,等到了下个月给我们轮流多放两天假,让我们好好休息休息呢。”   “同志,我个人觉得像朱厂长这样的好厂长,咱们市里应该是鼓励的。不说工作吧,您看我们的伙食就知道了,这新国家新政策就是好,我们现在吃饭不但能吃饱,还有肉有蛋。以前哪里吃过这么好的饭菜。您说是吧?”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安然只知道一条拍马屁就对了。   你说国家好,领导好,政策好,别人总不能说你是胡说八道吧?那到底是谁在找事?   此时安然无比庆幸自己脑瓜子转悠的快,不然还真不好脱身 第92章 反转   您说是吧?   他们能说什么,肯定要点头啊。   话是这么说,但还有人不服气。后面跟着的个小同志眼睛瞪,“你不要转移话题,我们问你朱富贵是不是排挤外来人员,是不是存在剥削和压迫。你扯国家政策干什么,咱们谁不知道国家政策好,这个还用你说。你就回答是不是就行了。”   他这话说的特别不耐烦,好像是急于给朱富贵定罪样。   安然露出个疑惑的表情,歪着脑袋问道:“我不能说国家政策好吗?还有我不是说了,厂子里福利好,我们工作时间加起来个小时都没有,这要都算剥削和压迫,那人家纺织厂每天还工作十个钟头呢,不是比我们还不如?你们问我我当然要说清楚啊,配合工作嘛,这个我懂。”   安然长得好看,此时再配上脸无辜的表情,还真没办法分出她是真的这么想,还是故意的。   就连带头问问题的,都不住的点头表示赞同。   如今国家百废待兴,工人工作的时间在十到十二个小时不等,个工时的厂子不是没有,但很少。就像安然说的如果他们这样都算是剥削和压迫,那让人家十个工时、十二个工时的怎么想?   再说工资,全国的工资都有明确的标准,这都是公开透明的,朱富贵再有本事也不敢在这上头动手脚。伙食更不用说了,饭店、屠宰场、养殖场的伙食直是走在国家前列的。也许是因为他们常年跟肉打交道,肉食的供应反而比别的工厂充足。   小同志未必不明白这个道理,只不过他刚才,正是急于建功立业的时候,今次好不容易抓住个朱富贵,怎么啃善罢甘休。   他还待说什么,只听领头的轻咳声,小同志愣,半张开的嘴随着也就闭上了。见他总算安静下来了,领头人轻笑声,“这位女同志也不要太过紧张,我们只是例行公事的询问。伟大的领袖不是说过嘛,凡事都要讲究个证据,没有证据的事,我们也不会胡乱定罪。”   安然点点头,回以微笑。“我当然相信咱们政府,相信领导。你们不是说有人举报朱厂长排外吗,我说的你们或许存在疑问,这位女同志的说的我想你们应该会相信。”说着话,她伸手扯了下身边的楚禾,“这位楚禾同志跟我样都是今年新来的,我是咱们本市人,她是男方过来的,跟褚红军个地方的人。”   领头人和楚禾还没说话,那位小同志又跳出来,“你怎么知道举报人是褚红军?”他这话出口就意识到不对,想要捂住嘴巴也来不及了。   果然是他,安然轻笑声说道:“其实很好猜的,我们厂几年就进了三位新同志,我。楚禾、褚红军。我自己有没有举报心里最清楚,楚禾刚来这几天都在忙着熟悉环境了,她刚才还抱怨没有出过养殖场的大门呢。”   三个人,两个没出过门的,举报人不就很明显了么。   “而褚红军,前几天刚刚因为工作不认真被厂长和老兽医批评了顿,他自己工作不积极,还不服管教,就被厂长给开除了。所以……”   所以,除了他还有谁?   她这话不仅仅是点出举报人是褚红军,还把褚红军跟他们的恩怨带了出来,就差明着说褚红军是怀恨在心蓄意报复了。   领头人点点头示意自己人记下这情况,然后转向楚禾,“这位同志叫楚禾?”   楚禾虽然有些害怕,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你觉得咱们养殖场怎么样?”   楚禾不敢乱说,想了会儿才实话实说:“我觉得挺好的,我刚毕业很多都不懂,厂长就让厂里的老兽医带我们,带我的是厂子里医术最好的赵叔。我们厂老兽医五个,赵叔的医术最好就个人带我;钱叔、李叔比赵叔稍微差点,就带的褚红军;还有吴叔和孙叔带的是林安然同志。林同志什么情况我不清楚,我这几天直跟在赵叔身边学习了,有不懂的,赵叔都会给我指出来。我觉得他们都挺亲切的。”   “厂子里每个兽医都有自己的任务,我负责的是第七养殖室,因为刚来,有时候手忙脚乱的,赵叔完成自己的任务之后都会过来帮忙。就连朱厂长也说让我别着急,慢慢来,时间长了就熟悉了。”   楚禾不安的搅动着双手,她舔舔唇,接着道:“生活上朱厂长对我们也挺好的。这个养殖场只有我个南方人,朱厂长和管食堂的大叔怕我吃不惯馒头,还特意给我做了米饭。”   说到这个楚禾是真的感激。   整个养殖场只有她个南方人,北方很少蒸米饭吃,大米都是熬的粥。朱厂长那天虽然被褚红军气得不轻,转头还是去过问了她的生活。知道她吃不惯馒头,就特意跟厨房打了招呼,每天午晚上都给她蒸米饭。   做饭的大叔甚至还怕她觉得不好意思,特意安慰她,让她敞开了吃。   因此,楚禾是真的觉得这个养殖场很好,也更加坚定了她留下的决心。   领头人又问了楚禾几个问题,见她虽然紧张,回答的跟别人说的差不多,基本也就明白怎么回事了。他刚准备要走,就被安然叫住了。   “领导,这个瞎举报应该算是污蔑吧?不知道咱们有没有惩罚措施。如果什么都不做,岂不是只要有看不顺眼的人就能去举报,这样不说有多少无辜的人受到牵连,就说给咱们的工作又带来多大的麻烦?”   领头人深深地看了安然眼,见她居然敢跟自己对视,忍不住笑了。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丫头是个不怕事儿的。   “你当我们是干什么的?这还用你说,对于这种污蔑他们的,我们自然要惩治了。真当我们是不讲理的吗?”   领头人还没说什么,小同志又忍不住插话了。   之所以喊他小同志,是因为这人真的小,只看身高个头也不知道成年没有。对这样的人,安然还是愿意给份宽容的。因此也没有跟他计较。   她接着问道:“那我可以举报褚红军同志拈轻怕重、工作不认真看不起女同志,有封建资本思想吗?”   封建资本思想,小同志倒吸口凉气,这个养殖场的人个比个狠啊,褚红军说厂长剥削压迫,这位女同志就告褚红军封资大少爷。这要是属实,褚红军不死也要脱层皮啊。   谁知道这还不算完,安然接着又抛出个炸、弹。“褚红军还对我进行骚扰,我都告诉他我有对象了,他还往我跟前凑,还在背地里说我对象又老又臭。说我家卖闺女。”   这个可不是她胡说的,而是那天褚红军跟别人聊天的时候恰好让她听见。褚红军说的振振有词,别人又没见,还真有人当真了呢。   其他时候还好,每次吃饭的时候,她都能感觉到不少偷窥的目光,有些人还故意阴阳怪气的说些风凉话。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安然却知道说的是她。   褚红军这样不只是影响到了她的生活,还侮辱了她的名誉。如果是在她那个时代,这种情况肯定是能上告的,这里她就不是很清楚了。   领头人的目光严肃了很多,“你有证据吗?”   安然想了想,说出了几个人名。“这些人都议论过我,不过他们会不会承认我就不知道了。”这种事情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安然觉得那几个人多半不会承认。不说他们,就是褚红军也不见得会承认。   不过,她还是把这件事说出来,就算今天治不了褚红军,万哪天褚红军喝多了胡说道呢。她说的这些也是让这些人心里有数。   领头人也知道这种情况,只让旁边的人记下了,说了句‘我知道了’,就没有再说。   安然也不在意,见没有她们的事,就往宿舍走去。   路上,楚禾欲言又止。   安然叹息:“有话就说吧,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子,你自己难受不说,我自己看着也不自在。”   楚禾不好意思的笑笑,通过这几天的相处,她发现安然是个很直接的姑娘。她自己说话直来直往,也不喜欢别人拐弯抹角,偏偏楚禾以前的生活告诉她太直接了没好处。因此,她虽然觉得这样说话挺好,本人却还是有些不习惯。   不过,既然安然点出来了,她也就没有隐瞒。“你真的听见褚红军说你,”后面的话她个姑娘家不好说出口,只嗯了声,舔舔唇小心的看了安然眼,张张嘴。   不等她后面的话说出口,安然就接过话茬。“还是你故意这么说骗他们的,你想说的是这句对吗?”   楚禾点点头,忽然又觉得自己这样想安然有些不好意思。   安然笑道:“你以为我跟褚红军样啊,这事自然是我无意偷听到的,不然你以为我闲得慌去给他安个罪名。我直信奉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说过的话不管你觉得在隐秘也总有别人知道的时候。就像我如果说慌,保不齐那天就被拆穿了呢。为了这么个人我自己挨批评,你说我是不是吃饱了撑的?”   楚禾跟褚红军的关系好也不是天两天了,她说这话,安然也不意外,相反,楚禾不说她才觉得奇怪呢。楚禾真的以为自己跟褚红军说的话,她不知道?   呵呵,安然只觉得好笑,背后说人都要有被人发现的觉悟,要不老话怎么会说背后不说人呢。她刚才没有供出楚禾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在安然看来楚禾这个人挺矛盾的,她方面时不时的往自己跟前凑,边又趁自己不在的时候跟别人说卦。安然是真的不明白这姑娘是怎么想的。   她跟别人说自己如何如何,岂不知她走后别人是怎么说她的,以及别人看着她的背影露出不屑的眼神。   想到这里安然摇摇头,还好过几天陆闻就回来了,养殖场也不用每晚都留下看守,自己终于可以回去休息了。   她跟陆闻还没有结婚,现在是住的陆闻的宿舍,而陆闻则搬过去跟他哥住个宿舍。本来她是想住她哥哥的宿舍的,这样也省的来回搬家麻烦。可是陆闻非说让她提前熟悉熟悉将来的家,说什么都要她住这里。   不仅如此,因为养殖场距离陆闻的宿舍较远,陆闻甚至都在考虑在郊区附近买房子的事情了。   反正他们根正苗红,两个人工资都不低,买个房子也不会太惹人注意。   安然叹口气,说实话她还真有点想念陆闻了,尤其是在这个时候。   心情不好,安然也就没了应付楚禾的心情,直接抿着唇言不发的往宿舍走去。   楚禾不知道自己那句话又惹的那位‘大小姐’不高兴了,她看着安然远去的背影,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也许是隐忍习惯了,她到底什么也没说,就这么跟着往回走。   下午上班的时候安然才知道,不只是她,整个养殖场的工人都被叫出来问过话,具体谁都说了什么,安然不知道,只看朱厂长下午照常出现在他们眼前,就知道事情是对他有利的。   既然对朱厂长有利,那就是对褚红军不利喽?   安然跟丁叔等人对视眼,不过大家都聪明的什么都没说,该干什么干什么。   经过这几个天的适应,系统已经给出了明确的数据,现在已经可以给小猪仔服用解毒丹了。说来也奇怪,小猪仔这些天不只是体质蹭蹭的长,就连成为猪王的概率也在增长。   经过系统分析,服用过解毒丹之后,这个概率能达到百分之五十。   安然倒是有心让小猪仔在适应这种体质段时间。这样将来她身体里的抗性也能高些。不过既然系统说了这是最佳时间,安然选择了相信系统。   看着手里褐色的药丸,安然心疼的直抽抽,就这么颗比鸽子蛋半都不如的药丸子,就花了她三千多金币。看着系统面板上只有个位数的金币,安然简直欲哭无泪。   眼不见为净,安然深呼吸把药丸塞进小猪仔嘴里,然后快速的关闭了系统面板。   不行,不能再看了,再看她就要后悔了。   还好药丸入口即化,滴也没有浪费。   喂了药,又有系统随时监视着,安然就不在过多关注。   也许是小猪仔直这样半死不活的,其他的老兽医稀罕了两天,最近也不怎么在意它了。   刚开始小猪仔没什么反应,到了下半夜,开始不停地叫唤,还伴随着浑身颤抖等症状。担心影响到别的猪崽,安然就把它抱回了宿舍,“系统,隔绝小猪仔的声音。”   宿舍里大家都在休息睡觉,安然可不能让它影响到别人。   等系统隔绝声音之后,安然才开始查看系统面板里面小猪仔的情况。   毫无疑问小猪仔现在是痛快,不过从系统面板可以看出,小猪仔的健康值直在上升,这表示解毒丹起效用了。另外向猪王的转化率也逼近了百分之五十。   安然自言自语道:“小猪仔你可要挺住啊。”她今后能否升官发财涨金币全看这次小猪仔能否成为猪王了。   从她考上兽医的那刻,凡是经手她治疗的猪都会适当的给部分金币。这次小猪仔的病情比较复杂,如果能痊愈,怎么也要给个千百的金币吧?所以,没有金币了,她现在到不怎么慌张。   当然如果小猪仔最后没有挺过去,她的三千金币也就打了水漂了。   说完,她自己都笑了。   小猪仔的这个情况对体力消耗是巨大的,幸亏她之前存了几粒营养液,每隔段时间她都会起来查看小猪仔的情况,发现它饥饿值掉到半就会给喂上粒。   这个时候保命要紧,也顾不得心疼这点营养液了。   也许是她的错觉,也许是营养液真的起了作用,每次喂完营养液,小猪仔的叫声就要弱上几分。   折腾了晚上,小猪仔总算是消停了。安然打了个哈欠就去吃早饭了。   或许是昨天有人来调查,今天的食堂并不安静,大家叽叽喳喳的都在说这个时情。   早上点,朱厂长过来给大家开会,他直接开门见山。“昨天革、委、会来调查的事情,相信大家都知道了。我朱某人行的正坐得端不怕查,另外还有件事要告诉大家。那就是胡乱举报是违法的,是要被处罚的。”   底下的人听了这话交头接耳的说着话,安然挑眉,支棱起耳朵等着朱厂长下面的话。他既然说出这话,想必是褚红军的事情有结果了。   果然,接下来朱厂长的话证实了安然的想法。   朱厂长能当上养殖场的厂长,肯定有自己的路子,褚红军给他来了这么出,他能咽得下这口气才怪。   他到也没想着报复褚红军,而是在厂子里点面子都没给褚红军留,直接给扒了个干净。   现在通讯虽然不发达,但革、委、会主任那里还是有电话的,昨天的事情反映过去,那边就能立刻联系了褚红军的家乡,询问褚红军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1-2816:51:26~2020-01-2916:33: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莫忧、塞巴斯蒂安5瓶;随身空间有点爱2瓶;看书达人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3章   楚禾可是说了,褚红军的小姨、小姨夫有本事,被他诬告的那个人来头也不小。这边的电话打过去,那边也没有隐瞒,原原本本的把这事给讲了一遍。   主任一听,好嘛,还是个有案底的。你在自己的家乡这么嚣张也就算了,来了他的底盘还敢玩这一套,主任怎么能忍。又听说还有人告他歧视女性,主任更不高兴了。他这回也懒得再去查真假,直接量罪并为一处,把褚红军给下放改造去了。   不说污蔑造谣,就歧视女性这一条就够他受的。   朱厂长说到这里似乎是等着大家消化一下,刻意停顿了一会儿。然后他才接着说道:“别人我管不着,咱们厂,我喜欢大家上下一心,实事求是,别再出现这种情况。如今国家正严厉打击这种事情,我不喜欢谁知法犯法也给栽进去。”   厂子里的人大部分都是普通的工人,他们也就是敢在乡下人面前秀点优越感,像这样的事情还真不敢做。   如今生活安逸,他们是疯了傻了才会放着正经事不干,去找不自在呢。   这事一出不说那些老工人,就是楚禾都老实不少,也不在随意在背后说人家的闲话。她不在嘴碎,跟安然的关系倒是缓和不少,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好现象。   安然从来没打算去举报谁,除非那个人触碰了她的底线,因此这件事她听过就忘,依旧把重心放在养殖场里面。   距离小猪仔挪窝差不多有半月的时间了,这半个月养殖室虽然也天天打扫,因为有小猪仔在,难免打扫的不是特别干净。而且还有消毒问题,安然这才知道正规的养殖场每隔半个月都要进行消毒的。   如今刚好半月之期到了,养殖室也该消毒了。   实际上半个月一消毒都有些慢了,按照安然的想法,养殖室应该每天都彻底大扫除外加消毒才对。只不过如今小猪仔还小,进行消毒大扫除就有些不太方便。   就像现在,他们需要先把小猪仔迁入前面的温室,等养殖室打扫干净,消毒之后再迁回来。不只是温室、就是育种室都被利用起来安放猪崽。   好在温室和养殖室昨天就打扫消毒干净了,现在天气也不是特别的冷,小猪仔迁过去也不怕染病。   开完会,大家都忙碌起来,一个养殖室一个养殖室的帮忙迁徙。之后该养殖室的饲养员就进行打扫消毒。   刚消毒完的养殖室也不能立刻就把猪崽迁回去,最少也要通风两个小时。   十个养殖室,正好上午六个,下午四个,一天的时间彻底清扫干净。   安然负责的第六养殖室刚好是最后一个,她们养殖室的小猪则就近迁入第三温室。   这一次安然算是见识了饲养员的技术,只见丁叔拿着一个哨子,嘟嘟的吹几声,小猪就乖乖的往前走,哪怕有窜出猪群的小猪,也有别的饲养员在边上阻拦,把它们送回猪群。   不只是丁叔,其他的饲养员都是如此,老孙见安然看的惊奇,凑过去说道:“没见过吧?”问完这话他有些得意,“这个可是咱们专门从首都学来的本事。为了学这个老丁他们不知道练习了多久。如今总算是有模有样了。”   安然点点头,“确实厉害。”她听了一会儿发现这哨子声是有讲究的,有时长、有时短,声音的高低也不同。她猜测这个应该就跟她那猪语大全类似吧,发出这种类似的声音让小猪听话。   等猪崽都迁过去,四名饲养员穿戴整齐带上帽子口罩,拿着扫把等工具开始大扫除。两个人在前面洒水两个人在后面清扫,边边角角没有一处放过的。四个人打扫了三四遍才算完工,接着就开始清理食槽水槽。   安然闲着没事,见老赵等人都去帮忙了,她自己也带上口罩手套去帮忙刷食槽。这些食槽水槽天天使用,打扫起来更用心。丁叔打头,安然跟在他后面刷第二遍,苍北又跟在她后面刷第三遍。   每个食槽、水槽都是这样,刷的干干净净。   养殖室所有的地面、用具都打扫干净了,丁叔等人才开始喷洒消毒药水。   不只是地面,空气中、养殖室的顶层都会喷洒。   喷洒完了之后,通过风,在把猪崽迁回来之前,他们还会在清洗两遍食槽、水槽,往里面添上饲料和水。   如此工作才算是完成。   “丁叔,咱们这样清理消毒前清理几遍食槽,消毒后在清理,这不是很麻烦吗,为什么不消毒之后在清理呢?又或者之前清理一边,之后再清理两遍。”   她是真的有些不明白,感觉是多做了无用功一样。   丁叔擦擦头上的汗水,缓了口气,还是给她解释起来。“你看,咱们的食槽都用了半个月了,虽然每天都有清理,可堆积的食物残渣肯定还有不少。你是学兽医的应该知道,食槽不干净,猪就容易生病。”   见安然点头,他接着说道:“消毒前清理三遍是为了彻底的把食槽、水槽清理干净,这样才能确保每一处都有消毒。之后为什么清理,我想也不用我说了吧。”   “假如咱们消毒前不清理或者只清理一遍,难保有的地方被食物残渣覆盖,清理不上。所以,为了效益,我们都是这样的,宁愿多干两遍,也坚决从源头上杜绝猪生病。”   原来是这样。   安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为自己的无知感觉到羞愧。   丁叔哈哈一笑,说道:“你还年轻,刚来,不懂也是正常的。想当年我刚来的时候跟你一样,背地里还偷偷笑话他们傻呢。”   安然想象着丁叔当年的模样,也跟着笑了起来。   上午忙了一上午,安然也确实有些累了,等到下午安然帮着其他养殖室把猪崽迁过去就回去休息了。   不只是她,其他几个兽医都一样,他们这些人对养殖场更熟悉,什么时候可以休息什么时候必须工作,比安然摸的清楚。   也许是太累了,她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听见有人敲门,一问才知道外面有人找。   这个时候谁会来找她,安然有些疑惑,不过还是关上门跟着人去了门口保卫处。   “陆大哥,你出差回来啦。”   安然没想到会在门口看到陆闻,一时间有些难以置信,不过高兴是肯定的。   看到安然的笑容,陆闻也跟着露出个大笑脸。“这次工作比较顺利,速度就快了不少。”   半个月没见,安然似乎又长漂亮了不少。陆闻从车上搬下来不少的东西,安然见状赶紧阻止。“陆大哥,养殖场进入了正规,过不了几天我们就要排班休息,不用天天守着了。你上次拿来的东西还没吃完呢,这些就搬回家吧。”   搬回家这三个字明显取悦了陆闻,他闪过安然伸过来的手说道:“这些你留着空闲的时候吃,我这回跟冬至去了一趟南方,带回来不少的水果,家里我也放了一箱子。”   陆闻并不爱吃水果,不过他发现安然很喜欢吃。这个时节,他们这边的水果能卖到五毛一斤,还有价无市。南边就不一样了,他买的多,算的批发价,一斤水果一毛五。这一大箱子才值几个钱。   出一趟差的补贴都够用的了。   况且陆闻现在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给安然买买买。安然现在在他眼里还是太瘦了,要多吃点才好。   安然见说不过陆闻,也就随她了。   反正两个人要结婚了,她花陆闻的钱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去宿舍的路上,正好碰见楚禾,“安然,这位是?”眼前的男同志长的可真高,得有一米八多,不仅如此,脸上棱角分明让人看着就心生好感。再加上他身上的工作服,楚禾的眼睛恨不得粘在人身上。   陆闻长的好,加上这份工作,经常有女同志用这样的眼神看他,他习惯性的皱眉,往安然的方向靠了靠。   安然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楚禾,看的楚禾脸上露出讪笑,这才介绍道:“这是我对象,”然后转头对着陆闻说道,“这是我养殖场的同事。”   因为对楚禾的印象时好时坏,加上楚禾刚才的目光让她很不舒服,安然连名字都没有介绍。   陆闻了然,这就是不熟的意思了。出于礼貌,他只是点了一下头,什么也没说跟在安然身后上了楼。   对象啊?尽管心里有了猜测,楚禾听到这个回答心里还是忍不住失望。她看看安然又看看自己,随后自暴自弃的想着:自己长的没人家好看,就算是想要争取估计也不可能成功。   这样想着,她也就没有了献殷勤的欲望,只不过难免的看着安然的背影羡慕起来。她也不求跟安然一样有个这么出色的对象,但稍微差一点还是能幻想一下的吧?也不知道对方的公司里面还有没有没对象的男同志。   两人在门口分开,楚禾没有凑上来,说实话安然是松了一口气的。   “怎么,这同事不好相处?”陆闻时刻关注着安然,她的细微表情自然看到了。   安然拿出搪瓷缸子,给陆闻倒了一杯热水,随后摇摇头,“也不是,嗯,怎么说呢,有时候吧,我觉得这姑娘挺好的,但有时候又觉得一言难尽,总之就这样吧,两个人不近不远的处着。”   陆闻点点头,他端着缸子也没有喝水,“这样要不明天你还是回去住吧,我早上早起一会儿,送你上班。”这里男女混住,女同志还没几个,陆闻实在不放心安然住这里。   安然想了想,不确定的说道:“明天厂里应该就会排班了吧?如果轮不到我值夜班的话,我就回去吧。咱们这附近就有公交车,你也不用特意来接我。”   陆闻刚回来肯定也很累,还是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吧。自己的话确实不用担心。   陆闻知道安然的性子,也没说同意不同意。   他在安然的宿舍也没有多待,略坐了坐就回去了。   等他走后,楚禾打开房门,有些谄媚的冲着安然笑。   安然不自在的揉揉胳膊,“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这样看着我,我瘆得慌。”   楚禾的笑容凝固在脸上,见安然是真的反感她这样,她才收起笑容。不过想到自己要说的事儿,心里还是有些不自在。怕安然不耐烦,他稍微沉默一会儿就开了口:“那个,你对象不是运输队的吗?我就是想请你帮忙问问,他们那还有没对象的同志吗?”   怕安然看清自己,觉得自己不要脸,楚禾解释道:“我家吧,我爸妈有些偏心,我一个人在这边人生地不熟的,咱们厂里又都是大老爷们。我今年都二十四了,以前上学还有理由不成家。如今再拖下去,我怕就真的找不着对象了。”   安然松了口气,这事她倒是可以开口帮忙问一问。只要不是对陆闻有什么想法,别的她能帮还是愿意帮忙的。   运输队是个吃香的职业,她也不敢打包票。“问倒是可以,不过你也知道运输队的同志福利待遇好,我可不敢给你打包票一定能找到合适的人家。”怕楚禾难过,她想了想接着说道,“其实除了运输队,我觉得像屠宰场、罐头厂这类的也不错,福利待遇比别的地方也高。”   罐头厂他们接触的不多,但屠宰场肯定是要常年接触的,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到时候可以拜托朱厂长给注意一下。   楚禾点点头,“我懂,你放心不管成不成我都感激你。”说完这话她就看到安然的床头上放着的水果跟水果罐头。她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酸了一句:“你对象待你真好。”   安然微微一愣,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还好吧,我哥也在运输队,这一箱是我哥拜托他给我送来的。”她这也不算是全部说谎,这两箱子东西,的确有林冬至让陆闻给送来的,只不过没有一箱子那么多而已。   楚禾眼前一亮,“那你哥结婚了没?”   “我哥早就订婚了,日子都选好了,过两个月就结婚。”安然说起谎话来眼睛都不带眨的。   她自己并不是特别喜欢楚禾,因此也不准备把她往自己家里说。她家不管是自己跟几个嫂子,还是嫂子们之间的关系都不错,不说楚禾跟她们的习俗会有不同,就说这性格,嫂子们也未必喜欢。 第94章   楚禾似乎并没有看出安然的不高兴,听了这话还惋惜的耸耸肩。“那真是太可惜了,我还挺喜欢你的,要是咱俩做了姑嫂肯定比姐妹还好。”   安然:呵呵,我可真谢谢你的喜欢。   别说姑嫂,她姐妹都不想跟对方做。她觉得楚禾未必是没有察觉出自己对她的态度不热络,可她就是不明白,养殖场又不是只有她一个女同志,像搞统计的女同志也不是多难亲近的,楚禾为什么总是缠着自己不放?   她承认自己长的好看些,总不能是因为这个吧?安然还没有这么自恋。   见楚禾的眼神有意无意的往她床上的箱子里瞟,安然装作没看见,她把两个箱子摞在一起,搬起放在床底下。   赶明儿有时间要去买个柜子回来,这样衣服和吃的也有地方安放。床底下并不是放吃的的好地方。   放好箱子,安然拿起饭缸,从抽屉里拿出钱和票,“我要去吃饭了?”   情商高的人都应该明白人家这是下逐客令呢,楚禾也不知道是真不明白还是假装的。她高兴的站起来,“正好我也饿了,你等我一会儿我去拿饭缸。”   安然看着她的背影翻了个白眼。   锁好门两个人一起下楼,路上碰到不少人往食堂走去,两人都笑着打招呼。   今天的晚饭很不错,居然有土豆炖鸡肉,鸡肉不是很多,土豆不少。安然眼前一亮,这个好啊,她最喜欢吃炖的土豆了,浓香软烂。因为有这个菜,安然也没要别的,直接打了一大份,满满的一缸子。   楚禾也盯着这个菜两眼放光,不过看到一份就要一块五她还是移开了目光,转而打别的。   打完饭两个人直接去了女同志吃饭的地方。到了那里才发现不少人都打的这个菜,有的跟安然一样要了一大份,有的打了半份,只有楚禾一个人没点。   她的脸色有些不自在,仿佛那些人会嘲笑她似的,自言自语:“我不爱吃鸡肉,总觉得有一股子味道。”   她斜对面的姑娘没忍住笑了出来,当初她们吃排骨的时候楚禾就这么说,如今还这样。买不起就买不起呗,谁又不会说啥,至于这样么。   笑完楚禾,她又转向安然,“林安然,听说你对象今天来了,还给你送了不少东西?”   她的话落,她旁边的姑娘又接着说道:“可不是么,现在咱们厂子里都传遍了。你对象对你可真好,哪像我们,别说送东西了,多花一毛钱都要叨叨个没完。”   这两个姑娘一个是厂子里的统计员,一个是核实员,两个人都是中专毕业,专门学的这个。两人十八岁毕业就来到这个长子干活,如今也有三四个年头了。   她俩跟安然年纪一样大,都已经结婚了,其中一个孩子都有了。   刚开始说话的圆脸姑娘叫王晓庆,她是去年年底结的婚,男人是养猪场隔壁不远养鸡场的。后面的姑娘叫刘丹,性子有些泼辣,她男人据说在屠宰场是个小组长。   安然跟这两个姑娘不过是点头之交,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   陆闻今天下午过来,看见的人不少这样没什么好隐瞒的。“我们这不是还没结婚呢么,男人结了婚还不是一个样。我不信两位姐夫在结婚之前不给两位姐姐送东西。”   两人结婚比她早,她称呼她们的男人姐夫没毛病。   刘丹听了这话直接笑出声,“听听,不愧是大学生,就是会说话。”   明知道安然是谦虚,不管是刘丹还是王晓庆都很受用。人就是这样,自己可以嫌弃自己人,别人要是说一句不好,就能立马拉下脸。   再说了,看两人眼睛也不眨的吃着鸡肉,就知道两人的日子并不像她们说的那样不堪。   这边三个人说说笑笑,那边楚禾不高兴的戳着米饭,她觉得刘丹和王晓庆是故意的。大学生又不只是安然一个,为什么每次都夸奖她?就因为自己没吃肉?   她对面的刘丹把楚禾的表情看的一清二楚,心里不屑的撇撇嘴。她最不喜欢楚禾的就是这一点,一点事都能自怨自艾。她们说点什么都能扯到自己的身上。   “对了,不出意外明天就要排班了,怎么样,等休息日咱们一起去逛街啊?”她们这段时间进货出货的也忙坏了,再说了这马上天就热起来,也到了换新衣服的时候了。   安然点点头,她没什么意见,她以前的衣服大部分都是她娘、她嫂子做的,要不就是买的仿军装。市里的商场她还真没有逛过,去看看也好。只是不知道这个几个人能不能排到一起。   王晓庆摆摆手,“这个你不用担心,赵老他们都很好说话的,我跟刘丹肯定是能一起休息的,你到时候再看看,不能排一起就跟他们谁换一下。”   三个人说定了,就转头去看楚禾,虽然楚禾的性格不算多好,大家也没有排挤她不让她去的意思。再说了,是人就有缺点,都是年轻的姑娘,脾气来得快走的也快。   楚禾本来是想说不去的,可是见安然都答应了,自己不答应也不好。她有些为难,最后见刘丹有些不耐烦,才不情愿的点点头。   刘丹忍无可忍的给了她一个白眼,“我们没有逼着你去的意思,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可以不去。不情不愿委委屈屈的给谁看。”   王晓庆伸手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少说两句。   楚禾见状赶紧解释道:“没有,没有,我没有不情愿,就是我刚来怕耽误了工作。毕竟我可没有安然那样好的技术,让几个老兽医都夸奖。”   安然:……   好端端的带上她干什么,她又招谁惹谁了,瞧这语气酸的。感情她有本事还是她的错喽?   想到楚禾就是这样的人,安然实在懒得跟她争辩,只默默低头吃自己的饭菜。   楚禾刚不轻不重的酸了安然几句,转头就跑去找安然借钱借票。安然掏掏自己的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   直到楚禾再说了一遍,安然才确定自己没有幻听。   这一次她是真的无语了,安然面无表情的看着楚禾,直接拒绝,“不好意思,我带的钱和票有限,吃够自己再吃两天饭的。更何况布票多金贵,我跟你一样都是刚才是工作,你没发工资没发福利,难道我就有了?”   农村人一年多不过二尺的布票,一家子攒上一年才够一个人的衣裳。她家就算哥嫂们是工人,布票比别人多,也没有多到这种可以地步。   更别说,她去年一年没添置一身新衣服,就等着今年上班买新衣服呢。就算她手头有布票肯定也是先紧着自己的,楚禾哪来的那么大脸张口就借十尺?别说十尺,就是两尺也不见得有人能借给她。   楚禾没想到安然会拒绝,她的脸色有些难看,“我说了是借,又不是不还。”她也是没办法,她好几年没买新衣服了,到时候大家一起出去都买衣服买吃的,就她一个人什么都不买,多难看啊。   安然不一样,她虽然没见过安然穿工作服以外的衣裳,可是看看她手腕带着手表,屋里还有闹钟,暖水壶等一样不缺,就知道她手里物资充足。   她本来想着跟安然借上十尺布票,再借五十块钱,到时候正好能买两身衣服。这样在跟她们出去的时候,也不至于给她们丢人不是。   还是说安然对自己有什么想法,就愿意看着自己出去丢人?   想到这里,她看着安然的脸色就带上了审视。   安然不知道楚禾心里的想法,感觉到楚禾语气里的小抱怨,安然也不高兴了,“这不是还不还的问题,而是我没有。楚禾,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十尺布票,你也不   出去问问,看看谁家能一下子拿出来这么多?怎么,我该你的啊,你借给你还让你抱怨。以前不说你是给你面子。你真当我不知道你背地里跟褚红军说我的话?”   有些人你给她留脸面她偏不要,不要拉倒,那就给她踩在脚底下吧。   因为生气,安然的声音就有些大,好在如今三楼就她们两个,不然楚禾丢脸就丢大了。又或者,楚禾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才来找安然的。   听到安然说知道自己跟褚红军说的话,楚禾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下来。她看着安然面带寒霜的脸,张张嘴,终究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看着楚禾一句道歉也没有就走了,安然生气的砰一声关上门。   一会儿阴一会儿晴的,安然真是受够了。只希望今天两人撕破脸,楚禾不要再来找她。   上辈子安然就是个孤儿,经历的多了,她其实有些理解楚禾的心理。说白了,这姑娘可能是觉得自己农村来的,跟城里人不入,有些自卑,总怕别人看不起。别人说些什么,她都要东想西想的,明明人家不是那个意思,她都能给人按一个看不起她的罪名来。   你说你自卑也就算了,很多农村人刚来城里都会这样,时间长了慢慢的找回自信不就完了。   偏偏这姑娘自卑的同时,还爱面子。十尺的布票,一点不花用也要攒个两三年。不是安然说,等她布票攒够了在,自己的衣服又到了换新的时候。到时候怎么办?再找自己借吗?如此反复,什么时候是个头?   更何况,现在大街上穿旧衣服的不是没有,没必要为了面子到处欠外债。再退一万步,你不喜欢穿旧衣服,那工作服不是新的。这年头能穿得起蓝色工作服的,可是一种荣耀,比穿的崭新更让人敬佩。   她本来想今晚上好好休息一下的,结果让楚禾弄的心情烦躁。这时代又不跟上一世一样,不开心了,能跟男朋友褒个电话粥。她越想越气,最后化气愤为食欲,吃了三个水果,又开了一个水果罐头。   罐头,透心凉,吃了果真浇下去不少的火气。   订好闹钟,安然蒙上被子开始睡觉。   昨晚上那一通发泄,第二天早上安然看到楚禾理都没理目不斜视的走了过去。   中午刘丹悄悄地凑到安然跟前好奇道:“怎么,你俩吵架了?”她跟王晓庆早就想问了,安然就差把不高兴、别理我几个字写在脸色了,要说她俩没发生点啥,自己才不信。   说起这事,安然就有气,只不过她跟刘丹并不是很熟,两人也没有好到吐苦水的时候,她只是摇摇头,并没有说出口。   这时,王晓庆走了过来,她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安然,“你倒是好心,还给人家隐瞒呢,你知道不知道人家是怎么说你的?”   听这意思,刘丹就知道王晓庆问出结果来了。原来两个人一个问安然,另一个追出去问楚禾了。安然知道给楚禾留点颜面,楚禾却不懂。她见王晓庆过来‘关心’自己,自然是大吐苦水,把跟安然借票的事情说了一遍。   见刘丹目瞪口呆,王晓庆似乎还嫌弃不够,“人家可不觉得自己做的不对,相反,还觉得你不仗义呢,不借就不借呗,还冲着人发火。”   “等会,”刘丹赶紧伸手打住,她揉了揉头,捋出思绪,“所以,是楚禾张口借十尺布票,你不同意还把人给撅回去了?”   到了这个时候安然想隐瞒不说也没用了,于是她点点头。   说实话,她是真没想到楚禾能蠢到这个地步。她说出这话对自己有什么好处呢?难道真以为这样就能让刘丹跟王晓庆排挤自己?   呵,先不说她们本来就不是一个部门,只中午坐在一起吃个饭的情谊,彼此也未必能发展成好朋友。   就算几人能成为朋友,她说出这话来,别人更排斥的不是她吗?   安然为什么不说,她也是因为考虑到这个。不是她对楚禾还有情谊在。她只是担心到时候楚禾又要学褚红军那一套去举报大家排挤她了。   她只想安安稳稳的上个班,可不想三天两头被革、委、会调查。哪怕最后查清楚她是清白的,但这样能惹事的员工,也是让大家厌烦的吧。   刘丹伸手点了安然的额头一下,“我说你傻不傻,她都这样对你了,你还给她瞒着。”   安然举手投降,“我不是给她瞒着,这不是她被我说了一顿,我觉得这事就算是翻篇了,没必要搞得人尽皆知。再说了这事要是传出去,人家会怎么看待咱们第三养殖场?”   这跟她当初在公社的时候一样,很多时候公社里有人犯了错,大家都会帮忙瞒着。目的就是为了年终的‘优秀大队’评级。   他们养殖场同样有评选,整个市里养殖场好几十个,养猪场都有七八个,第三养猪场每年都能得到‘优秀养殖场’的提名。朱厂长一直想要争取这个奖章,这才严格要求大家。她不想因为自己带累了养殖场的名声。   刘丹和王晓庆听安然说起这个,都不在说话,只是同情的拍了怕安然的肩膀。两人对视一眼,心里松了口气,心想还好对方不是那样的人。   刘丹和王晓庆相视一笑,手拉手走了。   安然又坐了一会儿才往养殖室走去。今天小猪仔的情况比昨天更好了,除了身体抽搐,已经不在是不是的哀嚎。   看着进度条上面,距离猪王还有百分之四十的进度,安然忍不住笑弯了嘴角。百分之四十好啊,现在才三月,就算今年不能进化成猪王,明年肯定能可以。   “这样,我给你取个名字叫小黑好不好?”   她这话刚落,对面的小猪就半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安然似乎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鄙夷。   好吧,她承认自己是不会取名字,可是这小黑猪浑身乌黑,叫小黑再贴切不过了。更何况本国的本土猪就是黑猪,叫小黑有什么不好。   “反对也没有用,猪是没有猪权的,等你好了,我就喊你小黑。”说着,安然还摸了摸小黑的耳朵。   小黑猪闭上眼,不知道是懒得理她还是没力气再看她了。   安然也不在意,又看了小黑一会儿,哼着小曲离开了。   刘丹两人说的没错,下午上班前朱厂长就把值日表给排好了。他们七个兽医,刚好从周一到周末一人一天,不同的是安然分到了周三、楚禾分在周末。至于其他几个老兽医也被打乱了,周一是老赵,周二老孙、周四老吴、周五老李,周六老钱。   不知道是不是安然的错觉,总觉得朱厂长这次的分配很有意思。   你看,老赵的医术是公认的最好,他排周一,是第一个,这毋庸置疑。但是你要是再看最后一个就会产生一种老赵再给她们新人擦屁股的嫌疑。这不是说她看不起楚禾,看看她自己不也一样。   之前她可是问过刘丹的,她们说以前都是按照养殖室的先后排的。如果是这样,自己排周六才对。   当然,安然对这个并没有什么不满,自己本来就是新人,厂里不放心也是应该。   正好今天周一,晚上是老赵值班,安然也就可以放心的回去休息了。她周三的班,周四就可以休息。而刘丹和王晓庆的休息时间是周末,三个人刚好错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1-2916:57:13~2020-01-3016:46: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宁静致远、陆夏10瓶;晓5瓶;丹丹丹丹哥3瓶;龙女晓澜、看书达人、遗忘记忆2瓶;阿能、小杨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5章   她这样想着,却听朱厂长说道:“值班表大家都看到了吧,以后咱们就按照这个来执勤。另外前段时间大家都辛苦了,我再给大家多放两天假。今天晚上老赵的班,他明天休息,周五上班;还有老李、老钱和楚禾,你们三周二休息,同样周五上班。剩下的你们几个再辛苦几天,等到周五、周六休息。”   朱厂长这话说的大家都很高兴,本来大家一个月只有四天休假,如今多出两天,那就是六天。对安然来说,她周三值夜班周四就可以休假,加上周五、周六刚好可以连休三天。   不只是他们兽医多放了两天假,其他的像饲养员也跟着多放两天假,像核算员这种并不是太辛苦的员工,只多了一天的休假,这周末可以连休两天。   事情真是太过巧合了,这样休下来,刚好她跟刘丹二人周六都有时间,只楚禾那时候在上班。   楚禾不好意思的走到几人面前,“那个,我周末就不跟你们一起逛街了,第一次值夜班就换班好像不太好。”   刘丹几人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表示了理解,还给她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楚禾闻言松了一口气,她心里不由得感激朱厂长,这个排班表来的太及时了,正好缓解了她的尴尬。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往安然那边看去,谁知道安然跟以前一样,什么表情也没有。   想想也是,安然跟自己不一样,人家有钱。自己呢,手里只有二十块钱,还是表姨给的。这些钱她还要留着吃饭,可不能乱花。   昨天跟陆闻说过今天不用他过来接了,谁知道等她下班后还是看到了陆闻的车。刘丹二人对着安然挤眉弄眼,安然大方的说道:“你们住哪里,如果顺路的话,我带你们一程吧。”   食堂里没到月初、月末和十五都会给做一个纯肉菜,因此刘丹二人才会留下来吃晚饭。今天不是做肉菜的日子,两个人跟安然一样,都打算回家吃。   谁曾想三个人出来就看到陆闻的车停在门口呢。刘丹跟王晓庆对视一眼摇摇头,她们指着一边说道:“不用了,我们都是骑自行车来的。”   保安处的对面还搭了一个棚子,里面放的是自行车。两人指的正是那里。   既然两人是骑车来的,她也就没在多说什么,跟两人挥挥手,安然小跑着来到汽车面前。她半甜蜜半抱怨道:“不是说了让你在家休息吗,怎么又来接我了。”   陆闻笑笑,他本来今天也没想到安然会回家的,不过是在家休息了一天,实在是无聊了,就想着来给送点吃的。   昨天送的水果又不挡饿,他今天又买了不少的糕点糖果。   瞥了一眼后座,陆闻什么也没说。   “不知道你今天回来,家里没买什么菜,咱们还是出去吃吧?”   安然摇摇头,每次跟着陆闻出去,他都点不少好菜,昨天刚吃了鸡肉炖土豆,今天再去吃大餐就有些过了。   她想了想说道:“要不这样,咱们今天晚上吃面条吧。”现在商场里面菜也不多,应该还是能买到小白菜之类的。家里阳台上还挂着她自制的腊肉,到时候切点腊肉炒炒下面条,再放点小白菜也挺好的。   不吃面条也行,她这次来从家里还带了不少干蘑菇、木耳,木耳炒鸡蛋也是个菜。   陆闻对吃的说讲究也讲究,说不讲究也不讲究,只要能吃上肉,对吃什么他是没意见的。   回到家,陆闻就见林冬至在门口等着,他眉毛一挑,冲着他似笑非笑的勾了下嘴角。这家伙防自己跟防贼似的,他跟安然马上就要结婚了,有必要这样吗?   等自己跟安然结了婚,到时候看他怎么收拾林冬至。   陆闻冲着林冬至冷哼一声。   林冬至假装没看见,转头去看跟在后面的安然。   安然见林冬至身上穿着工作服,想着七哥好久没买新衣服了,正好自己周末出去给七哥买身新衣服。   “七哥,等会儿我给你量一下身高,周末我跟同事约好了去商场,正好给你买一身新衣服。哦,对了,还有鞋子穿多大码也给我说一下。”   林冬至对着陆闻挑衅的一笑,“七哥有的是衣服穿,用不着买新的。倒是你们小姑娘都喜欢穿新衣服,七哥等会儿把攒下的布票都给你,你给自己买两身穿。”   陆闻见两兄妹说的热闹,插在两人中间看着安然幽幽地道:“然然,你这也太偏心了吧,只想着你七哥,怎么没想给我买一身呢。”   安然疑惑的看着陆闻,“你不是有吗?我见你这次过年穿的那一身就挺好啊。你看我七哥除了工作服还是工作服,这万一遇见中意的姑娘出去逛个街,你总不能让他也穿工作服吧?”   陆闻跟自家七哥一样,平日里都是一身工作服就完事,也只有重大场合才会穿中山装、仿军装。她要是没记错,陆闻身上的中山装还是去年买的新的呢。   他出门不缺衣服穿,等两人结婚的时候还会买新的,安然就没想着给他买。   陆闻拉长音调‘哦’了一声,“你打算给七哥没衣服相亲穿啊,”见安然点头,他接着说道,“那是应该,最好再给他每一双皮鞋,正好配套。”   说完这话,见安然点头深以为然,陆闻趁着安然进厨房的功夫对着林冬至说道:“我觉得然然说得对,你看咱俩年纪一样,我这马上要结婚了,你对象都没有。关心弱势群体嘛,然然确实应该给你买衣服。”   这是在显摆自己有对象,他没有?林冬至怎么也没想到陆闻会是这样的人。不过他也不在意。“你信不信,就算你现在有对象,我结婚也是要走在你前头的。”   林冬至跟陆闻一样,今年都二十八岁了,在农村这个年纪孩子都上学了,他们城里二十八没结婚的也不多。   基于种种原因,今年他娘可是下了死命令的,必须结婚。   而他们老家有个习俗,兄妹(姐弟)俩同年结婚的话,必须哥哥(弟弟)先结婚妹妹(姐姐)才能出嫁。   意思就是家里要先添人口,才能减人口,不然的话就叫做填坑,不吉利。   虽说现在打击封建迷信,但就他妈那较真儿劲儿,你说什么都没用。   所以,林冬至才不怕陆闻的挑衅,因为没必要,总有他求自己的时候。   知道林冬至不是信口开河的人,晚上没人的时候,陆闻偷偷的问安然。   “这事儿啊,我知道,我七哥说的没错。”接着就把自己老家的习俗给陆闻说了一遍。末了她还说道:“这也算是不成文的规定吧,反正大家都是这么来的,习惯就好。”   陆闻:……   他怎么不知道还有这说法。   林冬至现在连个对象都没有,结婚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那岂不是说自己短时间内不能结婚了?   美好的愿望被打破,陆闻忍不住哀嚎一声。   安然抿着嘴偷笑,“其实你也不用这样,我七哥的年纪不小了,他不急,有的是人着急。别忘了,他下面还有大利二朝呢。”大利二朝比她还大一岁,也等不了多少年了。   陆闻听了这话就开始琢磨开了,他一拍手,“你们养殖场不是有几个年轻的姑娘,品行怎样,要是还不错就介绍给七哥呗。”   伸手使劲儿搓了搓他的脸,安然笑着说道:“想什么呢,我们厂带着我就四个年轻女同志,两个结婚的,剩下那个你见过。你觉得那样的人能进咱家?”   安然的话刚落,陆闻的脑海里就浮现一个留着口水的花痴女形象,他打了个寒颤,算了吧,娶这样的姑娘,还不如单着呢。   陆闻承认他对那些对他有不切实际幻想的姑娘有偏见,也许楚禾并没有他想的那么不堪。但是让一个曾经对妹夫有好感的姑娘嫁给小舅子?他陆闻表示自己还是要脸的。   看吧,提起楚禾陆闻就不说话了,想也知道这事不靠谱。不过说起楚禾,安然就想起她拜托自己的事情。两个人如今的关系可不算好,她也没打算帮楚禾找对象。只不过为了防止她那天想起这事找自己,她还是要事先跟陆闻对好口供。   陆闻伸手摸摸她的脑袋,“咱们不惹事但也不用怕事,我爹好歹也是个旅长,你不喜欢她就不跟她交往呗,有我们在呢,谁还真敢往你伸手泼脏水啊。”   他们要是犯错,他爹是不会给他们出头,说不定还会来个大义灭亲。但要是有人泼脏水,陆旅长能让他后悔爹妈把他生在这个世上。   在他看来,安然就应该让人宠着,过无忧无虑的自在生活,有他和他爹在,完全没必要过的这么小心翼翼。   安然不赞同的看了他一眼,什么时候了,还拼爹?这个时候他们要做的是争取不给陆旅长惹事,而不是惹了麻烦让人给擦屁股。   部队那地方也未必有他们想象的那么安稳。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这个时代,因此安然宁愿自己忍让一点,也不想平白的惹出事端。   陆闻不理解安然的心情,不过他也没反驳什么。安然不说没关系,他决定自己以后没事多去养殖场转悠转悠,他倒要看看谁敢欺负他媳妇。   时间很快就到了周六,安然一大早起来,拿上陆闻和林冬至给的布票、工业券等就坐车到商场门口等着了。   她等了没多久,刘丹和王晓庆就到了。三个人像是约好了似的,都穿着一身的绿。跟安然的一样,两人的绿军装也是洗过的旧衣裳,看样子两个人平时应该很宝贝,绿军装除了眼色有些旧,其他的跟新的没什么两样。   刘丹一手拉着王晓庆一手拉着安然,“咱们走吧。我家小宝的衣服短了,我打算去看看棉布,你们有什么想买的?”   王晓庆左右看看,随后小声的说道:“我要去买点那个备用。”   刘丹挑眉,“你这结婚也有俩月了吧?还没传出来好消息?”话说出口似乎意识到不对,她赶紧改口,“你还不如等来了再去买,万一有了好消息,东西岂不是浪费了。”   说起这事,王晓庆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不过她跟刘丹感情好,见安然也不像是多话的人。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开了口:“哎,你以为我不想啊,可它就是没消息我能怎么办?你不知道为了这事我那好婆婆三天两头指桑骂槐的说我。”   安然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她们说的什么,后来仔细一琢磨才明白两人说的是孩子。“晓庆姐,你也别多想,我听我嫂子说人越着急越不容易有。你好吃好喝的心情在好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了呢。”   见她说的认真,王晓庆笑了,她伸手拧了一下安然的脸,“行了,你一个还没结婚的小姑娘懂什么?我告诉你,全天下的婆婆都一样,你今天跟她儿子结婚,明天她就恨不得你给生个孙子下来。等你结了婚,你就明白姐姐的感受了。结婚前千好万好一点用都没有。”   安然笑笑也不再接话,这让她怎么说,总不能说陆闻娘死的早,她没婆婆吧?这样说真的合适?   她本来说那一句也就是想要安慰王晓庆的,别人非要钻牛角尖,她也没办法。   “安然,你打算买什么?”见见气氛不太好,刘丹暗骂自己不会说话,随机转移了话题。   安然指着前面买成衣的地方说道:“我打算给我七哥买一身中山装还有皮鞋。”   几个人一商量,发现大家买的东西都不着急,就决定从门口慢慢的逛着,看看还有什么喜欢的东西。   逛了一会儿,不管是刘丹还是王晓庆都买了雪花膏,而安然依旧两手空空。   “安然,你都不买护肤品的吗?”   安然点点头,她都是自己做的,要不就是系统奖励,又或者她嫂子、陆闻给买的护肤品。这些她都用不完,更别说要自己买了。   尤其是这两年,大家都觉得她做的比卖的还好,谁也不会去外面买,都是拜托她给做的。 第96章   刘丹忍不住摸了她的脸一把,皮肤光滑细腻,摸完她的再去摸自己,忽然觉得自己的皮肤跟老树皮没什么区别。“我真恨不得把你脸上的皮扒下来安在我脸上。”   刘丹的皮肤天生有些黑,跟其他人在一起还没多大区别,跟安然站在一起,她就跟那非洲人似的。这对爱美的女性来说有点接受不能。   她这话刚落,那边王晓庆呵呵笑了两声,“只扒脸皮算什么,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你的脸,你应该把整个人皮都扒下来披在身上。”   想象一下那个画面,刘丹忍不住一哆嗦,这个王晓庆够坏的,明知道她胆子小还故意吓她。   安然看着两个人笑闹,忽然想到自己跟杜雪薇,她们俩当初也是这样。只是如今……   深吸一口气,安然扯起嘴角笑着说道:“好了,你们注意点影响,大家都在看我们呢。”   两人这才停止打闹,轻咳一声扯扯衣服继续目不斜视的往前走。因为王晓庆要去买个人用品,安然想了想也跟着买了一些。   好在她穿越的这个时代已经有了姨妈巾,不然,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办?难道跟村里的其他女孩一样用‘月事带’?   村里的人比较节俭,一条月事带用了洗,洗了用,在安然看来这一点都不卫生。只是她也明白,如今大家吃都舍不得,更别说买这种一次性用品了。   每到这个时候她都特别感谢她娘对她的宠爱,从有了这玩意儿开始,不管多少钱,她娘都想办法给她弄到手。   看看价格,安然跟王晓庆一样把手伸到最便宜的那一列。两个人相视一笑,可能是听进去刘丹的话,王晓庆只买了一包二十片的那种。安然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她用的比较浪费,一天至少三四片,一包也就是一次的量。   这东西她又不好意思让陆闻陪着来买,索性一次屯了三四包。买的多她还特意看了一下保质期,确定不会过期。   王晓庆见她拿了一包又一包,忍不住捅了捅她的腰,“你买这么多干什么?这玩意儿可不便宜,还要票,你确定够用?我跟你说你用的时候上面垫上点卫生纸,一片能用一天。”   像她就是这样的,每次就换上面的卫生纸。比起这个,卫生纸便宜的多。   安然的手顿了一下,最后还是把手上的这一包放在了柜台上。她同样低声说道:“这一包才两毛钱,一天就算用上三四个,一次一包也够了。卫生纸看似便宜,但是咱们用那个要用多少啊?而且卫生纸可没这个卫生。我听说长时间用卫生纸对咱们女生不太好。”   她这话说的委婉,并没有直接说容易得妇科病什么的,她怕自己说了王晓庆也不见得懂。   她也明白王晓庆的意思,知道她是好心。   一卷卫生纸五分钱,还是大卷的,确实比用这个便宜。她知道不只是王晓庆这样,想当初她几个嫂子都是这么做的,只是后来听她说容易得病之后也就不用了。   就像安然说的,她们一个月也就这么一次,自己又能赚钱,一个月两毛还是花得起的。   刘丹听了这话也凑过来,“真的假的,你可别吓我?”她跟王晓庆一样,都是下面用卫生巾上面垫上卫生纸的,自然很关心这个话题。   安然笑着摇摇头,“也没有那么夸张,其实不管男女,不注意卫生都很容易得病的。”   她本来想说是真的不卫生,而且一包卫生巾也没多少钱。一个月两毛钱,也就相当于男人的一包烟,还比不上男人的一瓶酒。这样算下来,她们女人比男人节俭多了。   后来一想,这两人都是结婚成家了的,这事要是被她们婆婆知道了,保不齐又是一场闹剧。自古婆媳不和的多,能为儿媳妇考虑的婆婆更少。说不定人家还觉得她俩矫情呢。   因此,她才不得不改了口。   话是这么说,王晓庆见她依旧是买了五包回去,想了想自己又拿了一包。她心想,人家可是大学生,懂的东西肯定比自己多,不就是两毛钱,她花得起。   不只是她,就连刘丹都把这事放在了心上,决定以后都不用卫生纸了。   买完个人用品,安然拉着两人说道:“正好你们的东西都买齐了,来给我当参谋吧,我想给我哥买一身中山装,你们看看那个颜色好看些。”   说是当参谋,其实也没什么好选择的,中山装都是一个样式,眼色不是黑就是灰。最终安然还是选择了一套黑色,陆闻就有一套黑色的,她觉得穿上特别的好看帅气。而且她总觉得灰色有些显得老气,她哥还没结婚呢,穿那么老气干什么。   黑色的中山装配上黑色的皮鞋,这一身花了好几十。看着安然眼睛都不眨的付钱,两个人忍不住咋舌。   再一想安然的对象还开着车呢,这样看来她花这些钱也在情理之中。   刘丹冲着她挤眉弄眼,“怎么,只给你亲哥买,对象不管吗?”她说这话纯粹就是调侃,现在的女生很多说起对象来还会不好意思,她就是想看安然害羞的样子。   可惜,刘丹注定失望了,只见安然稍微愣神了一下,随后笑了。“买啊,其实我有些纠结,我觉得他穿白衬衫应该很好看,但是你们也知道他那个工作,买白衬衫不是瞎了么。”   陆闻作为维修工,身上沾点油是在所难免的,油又是比较难洗的,容易留下污渍。白衬衫又是最不耐脏的,穿上一次怕就不能再穿了。   那样就太浪费了。   刘丹眼前一亮,拉扯了一下她的手臂,“你可以买海魂衫啊,这天说热就热得快,过不了一个月就能穿了。”   海魂衫也很时髦,比起白衬衫它还要好洗一些。   安然在脑海里想象一下陆闻穿海魂衫的样子,不由得噗嗤笑出声。别说她还真没见陆闻衣柜里有海魂衫这东西。   既然觉得要买海魂衫,安然索性给两人一人买了一件。这个时代没有情侣装一说,她勉强安慰自己这就是二人的情侣装了。   买了海魂衫,她还是放不下白衬衫,最后狠狠心也给买了一件。她安慰自己,到时候两个人出门可以穿啊,今年不行就明年穿。   就这样,三个人逛街,别看安然买的东西最少,实际上她花的钱最多。   刘丹作为过来人对着她语重心长的说道:“安然,别怪做姐姐的我多嘴,你这还没结婚花了也就花了,以后结了婚可不能这样了。别信男人随便花那一套,那都是骗人的。不信你试试,结了婚,你多花一分钱都要叨叨个没完。咱们女人就是命苦,虽然一样赚钱养家,可还是逃不过男人的碎嘴。”   别看刘丹性子强势,可就应该她这个性子在婆家吃足了苦头,尤其是男人还不帮着你的情况下。   王晓庆作为唯二的结婚人士,深以为然,她对着安然点点头。   知道两人只真心对自己好,安然打心眼里感激。“两位姐姐的好意我明白,不过我要说咱们女人应该自立自强才对。就像丹姐说的,咱们自己赚钱有工资,凭什么不能买一些自己喜欢的东西?他们男人能抽个烟喝个酒,咱们女人呢?就活该做牛做马,没一点自己的爱好。如果是那样,我宁愿不结婚。我妈跟我哥宠了我一辈子,可不是让我给别人家做牛做马的。”   “我能接受自己做的比男人多一点,但是绝对接受不了什么活都自己干,男人只要等着吃就好了。更别说那些什么都不做,还骂骂咧咧,动手的人渣。要是让我碰见,一定送他们一封‘举报信’。”   刘丹扑哧一声笑出来,“姐姐就是这么一说,没想到咱们安然还是个小辣椒呢。”   安然竖起一个食指晃了晃,“这不是脾气好不好的问题。我觉得吧,那些男人都是让女人给惯的,就觉得咱们女人干什么都理所当然。有些女人也是,因为她从小生活的环境是这样,就认为男人什么都不做是对的。自己工作累个半死,回到家还要给男人洗衣做饭。我就想问凭什么啊?”   难道就凭男人比女人多那一坨肉?要她说女人还比男人多个子、宫呢,男人不更应该当牛做马?   就说她家吧,她娘从来没说过哥哥们不许做家务的话,可看看三个嫂子。四嫂姚春花没工作,那是家里家外一把抓,她四哥也就是在四嫂忙不过来的时候会伸把手帮个忙,其他时候那就是个大爷。   五嫂赵曼性子泼辣些,她就见过好几次都是五哥做饭,五嫂在家里哄孩子或者休息的。甚至她五哥还给五嫂端过洗脚水。   这事,不只是她,她娘心里也有数,但是几个人谁都没说,装作没看见。   六嫂家更不用说了,生在那样的家庭,王桂芝的性格难免有些扭曲。她就认为女人干活天经地义。只要她娘不在,她忙个半死也不会让六哥进厨房帮忙。   她娘背地里嘀咕,这是个有福不会享的女人,让自己千万别学她。   要是陆闻敢这样把什么都推给她来干,安然觉对能跟他闹翻天。   安然的一番长篇大论让两个女人一阵沉默,仔细想想可不就是这样么。就像她们,如果因为这点事跟男人吵了架,跑回娘家,自家亲娘都会以陌生的眼神看她们,觉得她们大惊小怪。还会说她们不体谅自家男人,什么人家上   班一天不容易。   是,男人上班一天不容易,她们闺女上班一天就容易吗?   安然说的没错,男人就是让她们给惯的。   也许是这个话题太过沉重,安然赶忙转移了话题。“时间不早了,两位姐姐咱们去吃点东西吧。”   两人回过神,扯着嘴角勉强露出个笑容,然后点点头拿上东西就走了。   刚才说的话还是有一定影响的,两个人只点了一碗面,别的什么都没要。安然也不好太过,随大流点了个面,不过她的面里面加了一个鸡蛋。   知道安然对象家里有钱,两个人见到安然的面什么也没说。过了一会儿,王晓庆才说道:“你对象是哪里人?”   她婆婆可是个包打听,还是有名的媒婆,这市里大大小小的工厂,那个厂子里有多少人,谁谁有没有对象,她不说全都知道,但也知道个七七八八。更别说像安然对象这样的小伙子,那更是她关注的重点。   咽下嘴里的面条,安然抬起头,“老家就是咱们市里的,不过他前几年在我们县城了,调过来市里没两年。他这个人平日里也不爱出门,除了运输队就是在家里。”   用她那个时代的话说,陆闻就是个宅男,还是个不懂风情的宅男。就算是放了假他也不会出去逛街那种。   王晓庆点点头,来了没两年还不爱出门,她婆婆不知道也正常。再说了,指不定人家来市里的时候就定亲了呢,这样就更不奇怪了。   逛了一天的街,安然提着大包小包回到家。此时才五点,陆闻还没下班,安然休息了一会儿就开始做饭。   等陆闻回来,她饭菜都做好了。   陆闻挑眉,他伸了个懒腰夸张的说道:“有媳妇的感觉就是好,回家就能吃到热乎的饭菜。”   紧随其后的林冬至听了这话,忍不住给了他一脚,“注意点形象,我妹妹还没嫁给你呢。”整天媳妇媳妇的,叫的他牙酸,以前怎么没发现陆闻是这样的人。   陆闻这个样子真应该让运输队的人都来看看,看看他们眼中严肃不苟言笑的陆工是什么样子。   “早晚的事,我怎么就不能喊了。某些人这是嫉妒了吧?也对,谁让某人没对象呢?”陆闻继续挑衅。   他跟林冬至一起上班,今天是他开的车,路上林冬至一直叨叨的,还给他约法三章。什么不允许单独相处超过半个小时,不允许牵手啊。   他要是不答应,就用看流氓的眼神看自己,气的他恨不得把林冬至踹出去。   安然可不知道这些,见陆闻越说越离谱,担心自家哥哥给他暗地里使绊子,安然轻轻拉了他的衣袖。“行了,你别总找我七哥的茬,诺,我做了你最爱吃的菜,快点坐下吧。”   招呼完陆闻,安然又对着林冬至说道:“七哥,他就是胡说八道的,你也别放在心上啊。咱们先吃饭,吃完饭,你俩回去,随便你怎么教训他。”   林冬至听了这话好笑的摇摇头,她妹妹这就开始护上了。真当自己傻呢,听不出来她说的是反话。这会当着她的面,自己教训陆闻,他自然不敢还手,等到没人的时候,谁教训谁还不一定呢。   他还没傻到那个地步。   吃完饭,陆闻拿出两张电影票,招呼着安然去看电影。   安然看看林冬至,林冬至抽抽嘴角,妹妹想什么呢这是,真当自己想要棒打鸳鸯啊。他无力的摆摆手,“去吧,去吧,路上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安然笑着冲陆闻眨眨眼,给了林冬至一个鬼脸,就跑下去了。   坐上车,安然就看见后座上放着不少的零食,说是零食,其实也就是花生、瓜子这一类的。像看电影必备的爆米花这个时代可没有。   见安然发现了后座的东西,陆闻大大方方的说道:“我问过同事,他们说看电影就要吃东西,你看看还有什么想买的,咱们买了再去也一样。”   电影是晚上八点的,这个时候才七点多,时间很充足。   安然摇摇头,“这些就够了,电影院那么大,咱们吐一地的瓜子壳,人家打扫起来怪麻烦的。还是算了。”   瓜子壳这东西特别难打扫,她没去过现在的电影院不知道什么情况。像是她们那个时代,地上都铺着地毯,有时候清洁工只能蹲在地上一个一个的捡,很费时费力。   因为她自己就在电影院打过工,知道这些人的辛苦,所以并不想给他们多制造麻烦。   陆闻笑了笑,没想到他的小姑娘还挺有爱心。“你就放心大胆的吃吧,我专门带了一个纸袋子,到时候咱们就把瓜子壳扔里面,出来的时候放垃圾桶就好。”   小姑娘能想到的事情,自己怎么会想不到呢。他自然是做了完全准备的。   他甚至还考虑到,东西吃多了口渴,还带了两个军用水壶,里面灌的满满的温开水。   车上没人,两个人紧挨着坐在前面,陆闻甚至还拉着安然的一只手放在方向盘上。“咱家现在有车了,改天休假的时候我教你开车吧。以后你出门也方便,不用跟别人挤。”   教开车好啊,安然肯定没接触过汽车,到时候自己教她,两个人难免有肢体接触,想想就美滋滋。   安然听了这话也没有反对,其实她上辈子为了工作是考过驾照的,这辈子确实没接触过汽车,陆闻愿意教她更好,这样她就有了理由自己开车了。   电影院距离陆闻住的地方并不远,两个人到的时候还有二十多分钟才开演。这个时候的电影不像后世五花八门,如今的电影绝大部分是反应当年抗战的,还有反应如今的新政策新生活。爱情电影十分的稀少。   也不知道陆闻是不是提前预定的票,今天晚上上演的居然是《牛郎织女》这个后世人差不多都要看腻的故事。   在电影院门口,安然特意看了一下海报,今天一整天也就这么一部‘爱情电影’,她似笑非笑的盯着陆闻。   陆闻不自在的轻咳一声,不过什么都没说。   也许正是因为这场电影是爱情片,看电影的大部分都是一男一女,而且人数并不是很多。诺大个电影院坐了一百人都不到。从这些人的表情安然能看出来,基本上都是未婚的年轻男女,夫妻俩都是少的。   因为,她发现这些人里不管男女都有些拘谨,甚至有的女孩眼神带着慌乱。   安然了然一笑,忽然觉得这个时代的女孩是那么的可爱。   陆闻买的票座位比较靠前,她们这边人员相对密集一些。她们前面一排有六个人,三男三女,后排也有四个人,同样是两男两女,加上她们这一排的四个,三排座位占了十分之一还多。   人数较少,坐下的时候陆闻下意识的坐在了有人的那一面,安然坐在他身边,右侧正好是个空座位没人。安然想了想就把吃的东西放在右边,她本来是想挽住陆闻的手臂的,不过见大家都坐的笔直,跟身边的人刻意隔开了距离,她也就作罢。   时间慢慢靠近八点,电影院里又陆陆续续来了几对人,安然的前后走坐了人,只右边一直空着。   “电影马上就要开始了,请大家保持安静,我现在要关灯了。”七点五十五,电影院的管理员来到放映大厅喊道。   安然对此无所谓,趁着灯还开着,她撕开了一包瓜子,还把垃圾袋摆好,方便等会放垃圾。   管理员喊完就关上了灯,放映厅里面一阵黑暗,只有前面的白布上折射出来点点的光线。   安然眼尖,刚才还恨不得离自己身边的人八尺远的小情侣们,在关灯之后迅速靠近,有的甚至已经搂在了一起。   这速度够快的。   还没等她感慨完,自己的肩膀上就多了一只大手,安然侧目看去,只见陆闻正装模作样的两眼直视前方。   她眼睛一转,坏笑着伸出了手在他的腰上轻轻地挠了几下。   这下陆闻装不下去了,他转过头瞪了坏笑的安然一眼,随后有样学样也在她腰间摸了两吧。   安然一僵,这算不算是自作自受?   好在陆闻只是摸了两下就收回了手,并没有继续作怪。就这样安然还是忍不住红了脸颊。   她低着头两眼乱飘,好似生怕别人看见似的。   这时电影上映。   跟安然想的不一样,这部《牛郎织女》居然是一部戏曲,而且不管是牛郎还是织女亦或者牛郎的那一头老牛都是神仙出身。   这让安然觉得新鲜,遂看的津津有味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1-3017:30:04~2020-01-3117:18: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岡崎夜20瓶;大爱瓶;葉5瓶;紫轻烟2瓶;遗忘记忆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7章   电影结束,依旧是没有人说话,不管是身前还是身后传来不少的低泣声。安然发现女同志们都比较感性,落泪的比较多,男同志反而有些义愤填膺,有的男同志拳头紧握,正愤怒的低声说着什么。   就比如坐在他们斜坐在他们身后的一对小情侣,男的神情尤为激动。他说道:“像王母这样的人就应该被批判,牛郎织女是自由恋爱凭什么不能在一起?她凭什么要拆散别人?我们应该团结起来,反对包办婚姻,我们要自由恋爱。”   他越说越大声,越说越激动,最后甚至举起拳头喊起来口号。   这话也不知道是不是刺激了放映厅的男男女女,不少人跟着一起站起来举起拳头:“反对包办婚姻,我们要自由恋爱。”   安然一脸懵逼,什么情况,不过是看了一场电影,怎么就喊起口号,搞得个□□示威一样了?   安然不在状态,陆闻却时刻注意着放映厅的变化,见大家都站起来喊口号,他一把拉起安然,也跟着喊起来。   他心里怎么想的,安然不知道,至少面上陆闻跟在座的男男女女没什么区别,一样的激动。一样的卖力?   虽然不太明白陆闻的用意,安然还是选择了相信他,于是,安然也学着他的样子喊起来。   也许是他们这边的动静太大了,电影院不少的负责人都赶了过来。等弄明白他们吵闹的原因之后,负责人站在高处对着众人抬抬手:“同志们,同志们,咱们都是新时代的儿女,都是有思想觉悟的好儿女。电影里王母的做法是应该受到批判,但是也请大家理解理解我们电影院。”   “这距离下一场电影开场还有半个小时,外面已经有不少的同志在等待。我希望咱们同志们能遵守电影院的规则,不要大声喧哗,不要吵闹,自觉遵守秩序,该离场的离场,把位置让给已经买了票,正等待的同志。”   安然觉得负责人说的挺对,现在已经散场五分钟了,这群人还在喧闹确实不像样子。正好负责人说出了这话,她就准备顺着别人的话茬离开。   谁知陆闻伸手拉了她一把,冲着她摇摇头,示意她别轻举妄动。   等安然站好,陆闻凑过去小声的说道:“别乱动,看看形势再说。”跟安然不同,陆闻走南闯北见识的比较多,像这种场面他不知道遇见过多少回。这些人正在气头上,岂是负责人说几句话就能听的?   这个时候出去太引人瞩目了,保不齐谁一激动给他们安一个‘封建’的大帽子。   安然不明白这里头的利害关系,一来她没有接触过这种事情,上一次褚红军事件又是虚惊一场,是以她以为这个时代都是这样的,是讲道理的。殊不知,有些人就是喜欢趁着国家危难之际来个浑水摸鱼,已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再一个,安然毕竟不是纯粹这个时代的人,她的思想跟这个时代有很大的不同,是以她不能理解这些人为什么如此的愤怒,如此的激动,仿佛自己在做一件多伟大的事情一样。   看个电影就能引发大家的情绪,在她看来这是一件很难理解的事情。   她却不想想,看电影的都是年轻人,这些人自诩自己是新时代的接班人,最容易偏听偏信,只要有人带头,是很容易做出一些冲动的事情的。   而像电影院这样的事件,整个国家每天不知道有多少,她能遇到并不是稀奇的事情。   事情就像陆闻说的那样,负责人的话并没有让他们买账。依旧是那个青年,他梗着脖子扯着嗓子喊道:“反对封建是国策,凭什么不让我们喊,还是说你同意电影里王母的做法,认为他们不应该相爱不应该在一起?”   这人说完这话还瞪着两只大眼睛看着负责人,安然在后面看的清楚,要不是他身边的女同志使劲拽着他,他就要冲上去打人了。   不仅如此,随着这个男同志话落,她发现不少人都蠢蠢欲动。安然什么时候见过这种场面,吓的后退一步。   这一下就撞到了陆闻的身上,陆闻双手隐隐的护在她身侧,小声的在她耳边说道:“别怕,有我在。”   只是一句话,安然却觉得安心。她那颗跳动异常的心安静了下来。   吞吞口水,用力的深吸一口气,安然反手悄悄地握住陆闻的大手掌。陆闻的手掌温热,给了她无限的勇气和力量。   负责人似乎早就意料到有人会这么说,只见他不慌不忙,“这位同志‘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我前面就说了,电影里王母的做法不对,你还能给我扣上一个‘封建’的帽子,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说你这人以自我为中心,丝毫不顾及群众的利益?”   似乎觉得自己这话说的很在理,负责人说完还煞有其事的点点头。“电影院是国家财产,我们放映的每一部影片都是经过上头批准的。而放映这部电影的目的,也确实是在反讽里面的王母等人的品行。但是,”   话锋一转,但是来了。   “但是,这不是你们在放映厅大声喧哗示威的理由。你们都是新时代的知识青年,请你们看看两边的墙上贴着的标语。请问这些你们做到了吗?”   不等大家回答,他伸手一指外面,接着道:“外面还有不少的同志买了票等着看下一场电影,而你们却霸占着放映厅不走,试问这是谁在损害人民群众的利益,这是霸权。”   不就是扣帽子嘛,谁不会啊,他扣起帽子更厉害。   “求求你别闹了,咱们快走吧?”安然前面的女生带着哭腔哀求道。   女同志的声音很小,要不是这会儿电影院里面安静,安然凑巧就跟她隔着一个椅子也未必听得到。   那个男同志猛地回头就跟遭受到背叛一样,不可置信的看着女生。接着他愤怒的挥开女生的饿手,转身离去。   他一走,不少人也紧跟着离开,陆闻见状轻轻地推了安然一下,示意她跟上。   安然看了那个女生一眼,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轻声说道:“这位同志,你也赶紧走吧。”   放映厅里面人本来就不是很多,这会儿都在排队往外走,只有她一个人还站在那里,孤零零怪可怜的。   那人似乎才反映过来,擦擦眼睛,急匆匆的跟着人群往外走了。   这一耽搁,安然跟陆闻就落在了最后,走到负责人的身边,安然还给了对方一个歉意的眼神。   那人似乎没想到还会有人对他心存歉意,愣神片刻,最后还是还给安然一个微笑。   陆闻看到这一切什么都没说,只是护着安然慢慢的往外走。   原以为走到外面就能轻松了,谁曾想那个男生也不知道发什么神经,就在电影院门口大喊大叫起来。搞得很多人都不好意思进电影院了。   这可不是安然瞎说,她跟陆闻就站在边上,亲耳听到有个人在劝他的同伴等会再去,免得惹祸上身。   安然扯了陆闻几下,两个人来到边缘,周围没人,安然小声的抱怨道:“你说这叫什么事啊,那人脑子有病啊,一个电影而已,还没完没了了,用的着这么上纲上线吗?”   陆闻在唇上竖起一根食指,“嘘,小点声。”他低下头压低声音说道,“我看这事一时半会儿完不了,要不咱们去那边做做等会儿再过来?”   陆闻的车就停在电影院门口,也就是人群的方向。他们想要走就要穿过人群,可这会儿那边正闹腾呢,陆闻可不想去自找麻烦。   据他所知电影院不远处就有休息用的石椅,两个人正好去那边坐坐说说话。   安然看看那边,吵吵闹闹的让人心烦,于是点点头,跟陆闻悄无声息的走了。   其实跟安然他们一样,也有不少人怕惹事上身选择离开的。一百多人最终留下的也就二三十人。可就是这二三十人生生的搅黄了人家电影院的生意。   安然跟陆闻坐了有二十多分钟,原以为应该差不多完事了,谁知等他们到的时候还闹着呢,并且比他们走的时候还要热烈。   只见在电影院里面的那个男同志正对着一个中年大妈说着什么,而大妈身边的同样站着一个中年男人和另外一对中年男女。那对中年男女的身边有一个年轻的男子,此时正满脸伤心失望的看着男同志身边的女人,也就是安然曾经安慰的那个姑娘。   那姑娘低着头也不说话,只不停搅动的双手显示着她的不安。   “够了,别吵了。”青年男子身边的中年男人大喝一声。见大家安静下来,他对着那个大妈身边的中年男人说道,“老肖,既然你女儿已经有了意中人,你还把她介绍给我儿子是什么意思?怎么,在你眼里我老夏就是捡破烂的不成?你们不同意你女儿跟这位男同志在一起,那是你们肖家的事情。咱们同事那么多年,我是有多对不起你,你非要拉我们家下水?”   听了一会儿安然总算是明白了。怪不得在电影院里那个男同志如此激动呢。原来根源在这里。   这位神情激动的男同志是这位肖薇的初中同学,两个人可能是那时候就对彼此有了好感,结果肖薇考上了高中,男同志无情落榜。加上男同志的家境并不好,肖薇的父母就不同意两人交往。   此时,正好,夏家的儿子大学毕业回来,肖家就把主意打在夏家身上了。   两家之前关系不错,夏家的这个儿子似乎对肖薇也有想法,两家就同意了这门婚事。   今天肖薇之所以同意跟着男同志来看电影,就是因为她已经答应了家里跟夏家定亲,想跟男同志做个了断。   不巧今天看的又是《牛郎织女》,男同志的反应可想而知了。   听完八卦,安然也是无语了,先前她还觉得女孩怪可怜的,现在她只觉得这女孩跟她的家人一样拎不清。你说你既然选择听从家里的安排就跟人家彻底断了呗,还看什么电影。   她那一家人也是,不想闺女嫁给贫困人家,也不能这样祸害老朋友啊。   最无辜的大概就是被她家看中的男孩一家了吧。无缘无故的惹了一身骚。   男孩的父亲也是够狠的,一句捡破烂的说的女孩脸色通红,好似她已经有多不干净似的。“夏伯伯,我们真不像你想象的那样,我们什么都没有做过,今天我也是准备给他说清楚的。”   女孩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夏家的女主人更愤怒了。“你可住嘴吧,还什么都没有,当我们眼瞎啊,我们过来的时候你们搂搂抱抱的,感情你抱着的是猪狗啊。还准备说清楚,谁家说清楚要来电影院这种地方?你问问他们,问问他们来看电影是谈分手的还是增进感情的?”   其实夏家刚开始并不知道肖薇跟着别人来看电影,他们碰上肖薇也是凑巧了。   他们一家刚在外面吃完饭,夏母想着儿子之前一直忙,还没怎么跟肖薇相处过,就提议过来买两张电影票,等有空了带着肖薇来看电影。   一家人刚到门口就看到肖薇跟别的男人搂抱在一起,夏母怎么受得了,可不就嚷嚷了起来。   这会儿别管肖薇说什么,她都能联想到刚才看到的情形,一想到还是自己提议买电影票,夏母就跟吃了苍蝇似的恶心。   偏偏这时候还有人火上浇油,“喂,刚才不是你说的,遇见‘王母’这样的人要举报,”说着他冲着肖薇的父母努努嘴,意思是人就在这里,你去举报啊。   安然跟陆闻再一次退出人群,她小声的跟陆闻说道:“刚才那人可真够坏的,这不是把人往死里整吗。”   她就不信,如果这个男同志真的举报了肖薇的父母,肖薇会跟他在一起?而夏家这边很明显,夏家父母是不会同意儿子娶这样女人的,夏家的儿子虽然满脸痛苦,但也没有反驳父母的话,可见是赞同的。   到时候男同志过个一两年还能再娶,肖薇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忽然发现自己好勤奋,重新回归差不多一年了,从保持日更,日六到现在日九了一个月,下个月争取继续保持。听说还有个什么日万榜,我决定尝试一下。吸气加油。 第98章   明明已经跟人家谈婚论嫁了,还跟另外的男同志出去看电影,这事传出去,肖薇的名声也不用要了。   尽管理智上明白,有这样的结果是肖薇自找的,但想想她即将面临的遭遇,作为一个女性,安然的心里并不好受。   陆闻耸耸肩,带着冷意说道:“那也是他们自找的。”   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陆闻生平最恨的就是这种脚踏两只船,待价而沽的。   就说早前的董乐吧,他们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刚开始认识的时候,董乐对他还算不错,哥哥长、哥哥短的,有事没事就爱往他身边凑。后来他爹两三年没消息,董乐就变了脸,对他若即若离,有时候不高兴了,还会恶语相向。   那个时候的陆闻正是一生中最脆弱的时候,董乐这样无形中又给了他致命一击。哪怕他那时候并不喜欢董乐,可董乐的态度还是让他心寒。   再后来他爹凯旋而归,陆家那些所谓的亲人跟董乐又换上一种态度,话里话外的奉承恭维。   也就是那两年陆闻看尽了人情冷暖,才会觉得林家这样一家子和和美美的很难得,也才会不知不觉的跟林家走的很近。   其实刚才在电影院里的那个男同志的想法他现在能猜个七七八八。他看得出来两人的家世差距应该很大,从两人的穿着就能看的出来。男同志身上的中山装穿了至少一年以上,洗的有些发白了。而女同志身上的衣服起码有九成新,再有,女同志手里拿着的薄款风衣很明显是今年的新款式。   那男的也就是嘴上说的好听,什么封建、什么举报。陆闻相信只要肖家开口同意两人结婚,他立马就能改变态度。   男人自以为掩饰的很好,可眼底的贪婪骗不了人的,他猜也许肖家正是看出这一点才不同意女儿跟那人在一起。   看看那个女孩,再看看安然,都是性格善良被家里宠着的,女孩被男人骗只能说她自己傻,不知道避嫌。你看安然,不说跟别的男士,就是跟他,在没确定关系之前都会下意识的保持距离。   再说对待不可能的爱慕者上,女孩犹犹豫豫、两边都吊着,或许她是享受这种被人追逐的感觉吧。再看看安然,发现跟纪越性格不合,立马干脆利落的分手,就算对方怎么死缠烂打都严词拒绝,更别说一起看电影这样暧昧的事情了。   偷偷地牵起安然的手,陆闻忍不住笑弯了嘴角。他还真是幸运呢,能找到一个这么合拍的对象。   安然疑惑的抬头看了一下陆闻,不明白,他好端端的笑什么。总觉得他现在心情很好的样子,可她看看四周也没发现什么令人心情愉悦的事情啊?   “陆大哥,这都快十点了,他们要闹到什么时候,咱们什么时候能回家啊?”她跟陆闻明天还要上班呢,虽说最近不忙可以补眠,但是上班睡觉让人看见了也不好啊。   陆闻抬手看看手表,再看看那边的闹剧,估计一时半会儿的完不了。他想了想带着安然来到一个人少的地方站好。“你现在这等着,我去把车开过来。”   那边的人不讲理,他一个男人倒是不怕,安然一个姑娘家还是离远一点好。   安然张张嘴想说要不我跟你一起去,还没等她开口呢,陆闻就走远了。   安然无奈,只能紧了紧身上的外套,伸长了脖子往那边看去。她想好了,要是那些人找陆闻的麻烦,她肯定要冲过去让他们好看。   她的身上可是有‘护身符’的,才不怕那些人使坏。   好在那边的人还算是有脑子,也不知道陆闻说了什么,就给陆闻让了路。倒是那个男同志见陆闻开车过来,一脸愤愤不平的样子。   安然离得远也不知道陆闻跟那边说了什么,只见那边的两对中年人看着那位男同志的脸色很不善。   等陆闻过来,安然忍不住问道:“你刚才跟他们说了什么?”看那几个人的眼神总觉得不是好话。   陆闻刚准备转动方向盘,听了这话一顿,随后如无其事的说道:“没什么,就是告诉他们,君子要成人之美。”   安然撇撇嘴,心想信你才怪,都是做父母的,谁舍得把自己的孩子往火坑里推。再说了如果真是这样,那位男同志不应该感激陆闻吗,怎么还一副恨不得杀了他的样子。   陆闻哈哈笑了两声,这才相信的给安然解释。   他也确实没有说谎,确实是说了那一句话。只不过他后面还有说别的就是了。   都说男人要成家立业,这家成了,就要去奋斗事业了。他只不过很‘好心’的建议肖家人,要让年轻人学习老一辈的革命精神‘吃苦耐劳’而已。   本来陆闻是不打算多管闲事的,可是不巧,他走过去的时候偏偏听见那男同志说什么“你们有钱有势就了不起啊,我家穷怎么啦?”。你说就说呗,偏偏在听到陆闻要去开车的时候,嘀咕说他‘狗仗人势,纨绔子弟,有个好父母’之类的。   有个好父母这话陆闻承认,但说他是纨绔子弟、狗仗人势就有些过了。再说他就算是仗着父母的钱和地位买了车又怎样?他一没偷、二没抢,钱财来路干净,也不做违法的事情。   那人又不是他的谁,凭什么说三道四的。   于是,他小心眼发作,就多说了几句。他相信肖家父母都是明白人,会知道他什么意思的。毕竟他这也是间接的救了他们的女儿不是。   人穷没什么,关键是要有志气。   自己贫穷还不努力,整天盯着别人酸溜溜的算怎么回事。   陆闻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种人。   说起贫穷,他陆家也不是天生就有钱,还不是靠他爹拿命一点一滴的换来的。再说他自己,自从上了大学就没在要过家里一分钱。除了这辆车是他爹非要给他买的,说是给他这个儿子的结婚贺礼,其他的诸如买房、结婚的彩礼、酒席等,他爹早就发话不会再出一分钱。   陆闻自问自己跟那个男同志没什么区别,都是家里给出钱读书,可他混不出人样怪谁,还不是怪自己不争气。   虽然心里觉得自己没错,陆闻还是忍不住问安然,“然然觉得我是那种离了父母就不能活,万事都要靠父母的人吗?”   安然歪着头看他,眼睛里有些疑惑,随后像是明白了什么,“不会啊,我觉得陆大哥你很了不起的。别的不说,就说我家吧,你看我娘对我们兄妹几个和侄子都一样,大家全凭自己的本事上学读书。可你看看我家也就我跟我七哥学问高点,其他几个有的初中都没读完。”   “你在看我那几个哥哥,嗯,四哥应该有我爹的情分在,但我爹都死了多少年了,他自己要是不努力,这个公社社长也轮不到他啊。五哥跟六哥那都是凭自己的本事找的工作。”   她五哥六哥不仅仅凭自己的本事找到了工作,还把自己的媳妇带去了县城。不得不说也是一种本事了。   剩下她和七哥更不用说了,她七哥人聪明,性子活络,也是自己的找的工作。她这个是学校直接分配的。   总体来说,她家她娘除了养大他们,在工作上确实没帮上什么忙。   至于陆闻,别说他爹是旅长,就算是师长、元帅、哪怕是总统,他自己不努力也百搭啊。陆闻能问她这个问题,莫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还是刚才那边的人说了什么?   陆闻摇头,“那倒不是,只是忽然好奇我在然然心里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样啊?安然莞尔一笑,“我觉得陆大哥跟我是个很合拍的人。”安然自己是个比较安静的性子,她有时候能明显感受到陆闻在迁就她,在努力的试着调整步伐,争取跟她能在思想上产生共鸣。   也许将来两人会有意见上的不同,但是她觉得陆闻肯为了她去努力,这就足够了。   而且跟陆闻在一起,他总能把自己放在第一位去考虑。   就比如刚才,怕自己被激愤的人群伤害,就让自己远远的等着,他去开车。再比如自从订婚以来,每次他出差之前都会给自己写信,回来之后也会有礼物伴随着新的信封一起。   安然不知道别人谈恋爱什么感觉,至少她自己觉得这样很好,很幸福。   因此,她从不吝啬对陆闻的夸奖。   在此之前陆闻想到了无数种可能,就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回答。他想过安然也许会说“陆大哥你是一个好人”,这样比较笼统‘无情’的回答。也想过安然会说“你是我喜欢(爱)的人”,这种让人热血沸腾的话。   唯独没想过她会说‘你是跟我合拍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不是情话,他听了反而觉得这话比说‘我爱你’更让他心情激动。这一刻要不是他还有点理智在,真恨不得抱住安然狠狠地亲上几口。   深深地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底的悸动,陆闻甜甜嘴唇,沙哑着声音说道:“然然也是跟我最合拍的人呢。”   “是吧。”安然得意的看着陆闻,她自己也觉得自己跟陆闻很合适。   看到安然得意的笑脸,陆闻低低的笑出声。他的声音充满了磁性,只听着笑声安然就忍不住红了耳朵,心跳也不争气的加快   起来。   天啊,以前怎么没发现陆闻的笑声这么好听呢。也幸亏陆闻不经常笑,不然就这声音谁受得了。   忍不住摸摸自己发烫的小脸,安然的眼睛四处乱晃,就是不敢去看身边的陆闻。   知道安然是害了羞,陆闻也不在逗她,只专心的开车。   他们俩回到家已经十点了,原本以为林冬至已经睡下了,谁知两人刚走到门口,他房间的门就打开了。   林冬至面色不善的盯着陆闻,“怎么去了这么久才回来?”不能怪他怀疑陆闻,都是男人大家谁不知道谁,更何况他妹妹长得又好看,又是陆闻未过门的妻子,多少男人就是这样犯下的错误,让自己的媳妇大着肚子进门。   别人怎样他林冬至不管,自己的亲妹妹反正不行。   林冬至的眼神太直白,别说陆闻就是安然都看得出来,她红着小脸跺跺脚,不高兴的说道:“哥,你想到哪里去了,你妹妹在你心里就是那样的人啊?”   惹了自家小妹不高兴,林冬至立马认错,“哥不是对你没信心,谁让你长的这么漂亮呢,哥是怕陆闻忍不住犯错误。他要是诚心想犯错,我妹妹也反抗不了啊。”   陆闻一头黑线,就没见过这样一心抹黑他形象的小舅子,真是白瞎了自己当初对他这么好。   陆闻大力的把林冬至推进房间,对着安然说道:“然然你早点休息,明天早上我送你上班。”   说完就关上了门,成功的阻止了林冬至跟亲爱的妹妹道晚安。   安然本来想要解释一下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的,不过看样子是不需要了。她好笑的摇摇头,转身开门进屋了。   “丁叔,您有事就直说,这样看着我,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今天一大早丁叔就这样似笑非笑的的盯着她看,她看过去对方就抬头看房顶,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   这会儿都过去一个小时了,安然实在受不了,这才开口问道。   偷看被抓包,丁叔嘿嘿笑了两声,他左右看看,然后凑到安然面前,“小林啊,我可是看到了,今天早上是对象送来的吧?昨天周六,怎么,没出去逛商场?”   “去啦,我跟刘丹姐和王晓庆姐一块去的。”不就是逛个商场,也值得丁叔这样大惊小怪。   “不是,”丁叔摆摆手,“我的意思是你没跟对象出去玩啊?”周末啊,前段时间又忙,小两口十好几天不见,不想吗。要他说趁着周末休息去逛街很正常啊。   朱厂长为什么把她排到周末休息,不就是这个意思,给她们小年轻制造机会?   安然恍然大悟,她笑道:“我对象昨天加班呢,我前几天就跟刘丹姐她们越好了,昨天正好都休息,跟她们一起逛街也挺好的啊。不过昨晚上我跟我对象一起去看电影了。”   陆闻他们运输队上六休一,本来周末也就是今天应该休息,但是有一台运输车出了毛病,明天还要使用呢,他就又去加班了。   像他这样加班的本没有工资,去不去都是自愿,运输队不强求。陆闻也许是在部队待过的原因,观念比较强,知道明天要出车,怎么能不提前把车排查修好。   而安然欣赏的就是陆闻这种认真工作不拖沓的态度,自然是支持的。   丁叔点点头,他对安然的感觉不错,自认为自己不能白让人家喊一声叔,作为叔叔,自然要关心一下后辈的感情问题。   “你们年轻人别只顾着工作,趁着年轻多走动走动培养培养感情也是好的。尤其是看电影,我听说现在的年轻人都爱这个。还有什么,嗯,喝咖啡。”丁叔似乎对咖啡有些反感,说到这个就开始批判。   “现在的小年轻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咱们国家的茶文化传承了多少年,也没见有人喜欢,反而喜欢这些洋玩意儿起来。”   安然闻言轻笑,说实话比起咖啡她也更喜欢喝茶,只不过对咖啡她并不讨厌罢了。只能说各有各的好处。“丁叔,这个咖啡能提神,像咱们熬夜的时候喝一杯正好。平时的话,还是算了吧,又苦又贵的。”   咖啡作为洋玩意儿确实很贵,偶尔喝喝还好,要是天天去,谁能受得了。倒是茶叶便宜,谁都喝得起。   丁叔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要不说他喜欢这丫头呢,看看说的这话,就是让人舒服。   检查完养殖室的小猪,两个人坐在值班室的屋子里,丁叔拿出一把花生,放在桌子上示意安然一起吃。“给叔说说,昨晚看的啥电影。咱们电影院放映的《地道战》啊、《青山恋》都不错,有空你们可以去看看。”   说起看的电影,安然有些一言难尽,丁叔也不是外人,她就把昨晚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丁叔嘿嘿一笑,“这有什么,前年咱们养殖场年终福利,上面给厂子里发了十多张电影票,叔有幸得了一张。我记得那会儿放的是个新片子叫什么《白蛇传》还是啥的,里头一个光头和尚专门坏人姻缘。还有人嚷嚷着要把演和尚的那个演员下放呢,说人家不是好人残害忠良。”   也幸亏人家不是他们本市人,自身的家世也清白,爹娘都是为抗战出过力的,不然下场还真不好说。   安然忍不住咋舌,居然还有这事。   只不过,“叔,你那个跟我这个情况可不一样。我听说那个男同志故意带着人家姑娘看这场电影的,不然怎么这么巧出来就被姑娘的家人发现了?”   这话是也是她听别人说的,不过想想还是挺有道理的。   如果男孩真的有志气,就应该放手或者自己努力工作来证明自己。可那个男孩没有,而是采用这种半逼迫的形势让人家女方答应。不得不说其用心可诛了。   “你呀还是太年轻,这种事情一个巴掌拍不响,就像你说的,如果那个姑娘能矜持一点,坚定一点又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丁叔的看法跟安然截然不同,在他看来男孩固然有错,但如果不是女孩故意给了他错觉,让他觉得自己有希望,也许自己也不会用这种极端的方式。   女孩自己不能坚定立场,一方面不想父母为难,一方面又不愿意放弃男孩。丁叔以为,这才是错误的根源。   安然沉默,她也知道女孩做的不对,但丁叔的说法有些替男孩脱罪了。就像‘苍蝇不叮无缝蛋’,怪谁,肯定是怪那颗蛋啊。丁叔就是这个意思,而在他心里女孩就是那颗蛋,不然人家怎么不找别人偏偏找她?   而在安然看来,‘蛋’虽然坏了,但苍蝇也不是好东西,尤其是一直四处撒网的苍蝇更让人讨厌。   两个人一个觉得最大的根源在男孩,一个觉得是女孩的错,根本说不到一块去。   考虑到丁叔的年纪,安然也没有跟他争辩。她知道争辩也没有意思。出了这种事情,人们对男孩总是比女孩宽容。   提起了这个沉重的话题,安然的好心情难免被打扰,她勉强打起精神跟丁叔聊了一会儿天,就借口有事回宿舍去了。   抱起小黑猪,安然自语道:“小黑,你将来可不许干这种始乱终弃的事情,不然我就阉了你。”小黑是一只公猪,安然心里不痛快,看到它就忍不住出声警告。   说完这话她自己就笑了,先不说小黑能不能听懂人话,就算它听懂了,它一个猪还是要听从人类的安排的。   假如小黑真的活下来,安然可以遇见它之后肯定是要被当做种猪对待的。   像他们厂子里的种猪,配种之后给上面和下面分一分剩下的都拉到了屠宰场,除非是体重特别好的,不然不会留下做二次用。   根据她以前的养殖经验,小黑至少也能有个一百八十斤,它又是公猪,被要求跟几只母猪配种是很正常的事情。   想到这里,安然忍不住点点它的鼻子,“花心猪。”   小黑从她的怀里钻出来,用屁股对着她,“哼哼,哼哼”几声,像是在表达自己的不满。   “呦呵,你个小猪仔也学会跟我闹脾气了。行,你给我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着安然就把小猪给抱了起来。   小黑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它是养殖场的共同财产,安然自然要把它送回去。   只不过朱厂长也说了,这小猪算是安然救活的,就归他们第六养殖场喂养。刚才安然是带着它过来进行一个全身的检查,如今确定没问题,自然要送回去的。   安然发现,小黑虽然只有百分之七十进化率,但在这个养殖室里面依旧是一个霸王,里面的小猪似乎都很惧怕它,听它的话。   比如喂食的时候,以前小猪们都会过来哄抢,现在有了小黑在,只要它哼哼两声,小猪们都乖乖的等着,不争不抢。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1-3120:10:36~2020-02-0117:13: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星宇心愿10瓶;李柯8瓶;水鏡月夢希2瓶;遗忘记忆、赵小姐、今天脱单了吗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9章   丁叔乐呵呵的凑过来,“我发现咱们养殖室的小猪长的就是比别的养殖室快,你看看它们吃的多欢畅,等到周一集体测体重,说不定咱们养殖室能拔得头筹呢。”   这群小猪差不多都是去年十二月生产的,他们养殖场都是按照最后出生的小猪为标准,四十五天断奶,放入温室观察一个月左右,然后进行分配。   在领养小猪仔的那天,丁叔等人可是专门给小猪仔测过体重的,他们养殖室的小猪体重比较均衡,在十二到十五斤左右。这个体重不能说多高,但也不低,而且很均衡。   如今小猪仔喂养了一月有余,丁叔发现也就刚开始那两天吃的不多,也不怎么活泼,之后一天比一天吃得多不说还很欢畅。丁叔他们进去打扫卫生如果不注意的话,还会被拱倒。   虽然摔倒,可他们也不生气,依旧很乐呵。摔倒好啊,摔倒了才说明他们养殖的猪有力气身体壮。   “看见那头猪没有,我猜它能有五六十斤。”丁叔指着一只正在跟旁边的猪抢食的说道。   这年头养殖一年最好的也就是一百五到一百七十斤,如今才三个月就有五六十斤,照着这个势头涨下去,年底肯定能达到一百七或者更高。   如果是一只猪丁叔也许没这么兴奋,他们养殖室的猪都差不很多,也就是说这五百头猪到年头都能有个一百五十斤上下。   他养殖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见,心里能不高兴?   安然顺着丁叔的手指看过去,可不是么,那头猪现在不多不少正好六十三斤。   她身上有系统,每头猪的体重不用测量都能知道的一清二楚。不只是体重就是健康状态也是如此。   整个养殖室五百头猪,全都是健康的状态,而且体重也在五十五到六十五之间。就是这点差距也是在正常范围之内的。   她也趁着夜晚值班的时候去别的养殖室看过,除了她的六号养殖室,也就老赵和老钱的第一、第二养殖室体重在四十八到六十二之间,其他几个,尤其是楚禾的养殖室体重相差较大。老孙、老李、老吴的养殖室还好一些都上了四十斤,最终的也有五十多一点。   楚禾比较惨,她扫描到有十头猪的体重在四十以下,五十往上的也不超过百头。   这个体重如果是在农村,乡下人自己养殖的,也算是不错了。但别忘了,这里可是养殖场,有着科学正规的管理制度。在这个地方反而跟农户自己养殖的一样,就格外的不正常了。   不仅如此,她还发现,楚禾负责的那个养殖室小猪的健康状态只有百分之八十。这个数值虽然也表示小猪是健康的,可对比别人的养殖室又显得不好看。   安然自己的养殖室因为有外挂,就不说了。老赵、老钱本事大,也可以不跟他们比。楚禾作为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就是比老孙、老吴这种不识几个字的不如,她也是挺无语。   好吧,你也可以说老孙、老吴有经验,楚禾毕竟是初出茅庐。   但,你不懂不会可以学啊,反正她是没看出来楚禾有多积极的在主动跟随别人学习。   “丁叔,咱们要是在测试的时候拿了第一,厂里有奖励没有?”别的厂子安然不知道,反正运输队她哥那边每个月都有优秀评级,得了第一的不是奖励一个搪瓷缸子就是一块毛巾,要不就是肥皂之类的。   不论东西大小,关键是荣誉。   说实话,这毕竟是她第一次参加工作,也很希望得到别人的认可。   丁叔哈哈一笑,“有,怎么没有,咱们厂为啥每个月都要给小猪测体重,意义不就是在这么。以前啊,得到奖励最多的就是第一、第二养殖室。咱们这边也只有眼馋的份,不过我很看好咱们这一次,就算明天不成,还有下个月呢。这一年才过去四分之一,咱们有的是机会。等拿了奖,我也回去跟我儿子显摆显摆。”   小孩子都爱面子,丁叔的儿子也十多岁了,正是爱攀比的时候。每次说道自己的父亲是个养猪的,他都不怎么高兴。不仅是这个职业让他觉得不体面,还因为丁叔一次奖励也没有拿到过,这才是最让他觉得丢人的地方。   跟所有的家长一样,丁叔不会觉得自己的儿子攀比不好,只会认为自己做得不够,让儿子丢了脸。   安然笑的神秘,“丁叔,我觉得你这一次肯定能得偿所愿。”   有奖励就好,不管明天发什么,她都决定把自己的第一份奖励送给陆闻。   楚禾今天也上班,她从这边路过听到里面的笑声,心里羡慕的不行。她也试着去跟林饲养员说笑话家常,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很多时候都适得其反。不仅林饲养员跟她的关系没有拉近,反而更生疏了。   听着里面的声音,楚禾猛地打开门,“大老远的就听见你们在说笑,说的什么啊,也让我听听呗。”   安然收敛脸上的笑容,转过头不说话。丁叔看看安然再看看面色不自在的楚禾,尴尬的说道:“没说啥,这不是明天咱们要给小猪进行体重测试了。我们就是再说这个。”   测试体重?她怎么不知道。一想到自己负责的养殖室,楚禾对这件事很排斥。她装作不好意思的问道:“每个养殖室都要测试吗?可是我今天的夜班,明天要休假啊。”   丁叔一阵无言,这话说的,肯定是要都测试的。“咱们养殖场多少小猪,不说饲养员,就说技术员加上核算、统计也有不少。你明天照常休假就行,咱们都是周一测试,周二上午统计、核算,等到下午才会开会通知大家结果。你不用担心。”   他们以前也是这样,人家休假的不还是照常休假,假如真的有你的奖励,厂子里也不会没下,你不来,人家明天照样会给你送过去。只是比别人晚一天领奖励而已。如果你实在是好奇,当天下午来开会,开完会在回家也不是不行。   丁叔以为楚禾的担心她不在养殖室的测试情况,讲完这些规则,又安慰她。“测试的时候一般也用不上兽医,你就安心休假就行。再说了这事也不是   一个人负责,放心出不了错。”   安然怕自己忍不住笑出声,赶紧背过身去,丁叔跟她不一样,应该没去过第七养殖室,所以才会以为楚禾担心的是这个。其实,她心里清楚,楚禾怕是担心到时候自己得了倒数第一丢人吧。   剩下的那三个养殖室她也是看过的,说句不好听的,人家小猪长的也比第七养殖室好。虽然五十斤往上的也不多,但四十斤往下可没有。它们涨势一样不好,好歹还算平均,比楚禾这种两样都不沾的强多了。   安然也知道小猪涨势不好,不能把责任全推给兽医,饲养员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她曾经偷偷地问过丁叔,据丁叔说,他们这些饲养员的水平都差不多,如果只靠他们三个月的成绩也就是跟后面几个养殖室差不多。   那么问题来了,有了兽医的养殖室为什么比别人差呢?   她想,所有人的第一感觉肯定也都是兽医有问题吧。   想到这里,她看向楚禾的眼神不禁带着同情。   楚禾是个爱面子、自尊心强的人,等她知道自己的养殖室得了倒数第一,不知道作何感想?恐怕会羞愧的哭出来吧。   不用等到明天,现在楚禾都想哭出来。她低着头期期艾艾的问道:“丁叔,咱们这个以后也会进行检测吗?多久一次啊?”   楚禾还真是会给自己挖坑,安然别过头,不忍心看楚禾接下来的脸色。   “不只是咱们养殖场,别的养殖场也一样,从出生起每个月进行记录测试,这是规定。”丁叔不紧不慢的回答道。他这话不只是说给楚禾听的,还有安然,这两位都是年后二月底来的,错过了今年前两次的检测。   听了这话楚禾的脸色很不好看,她想问如果得了最后一名会怎样,又觉得自己说这话显得太刻意了,终究还是闭上了嘴巴。   因为这件事她也没了跟人说笑的心情,耷拉着脸离开了。   丁叔一头雾水,不明白这好端端的怎么就走了呢。   安然双手抱胸,看着门口,“丁叔你去过第七养殖室没有?如果去过我想你就明天她为什么这样了。”   六十多斤跟四十斤的差距,她不相信丁叔看不出来。只能说丁叔没去过第七养殖室。   果然,丁叔摇摇头。   中午的时候,丁叔到底没忍住拉着林饲养员问道:“明天就要测试了,你们第七养殖室到底怎样啊。今天早上楚禾去我们那边,我说起这事,她脸色都变了。”   说起楚禾,林饲养员的脸色也变了,他苦着脸说道:“别提了,我们这次倒数第一是肯定的了。”   说起他们养殖室,林饲养员就是一肚子苦水。   楚禾这个人很矛盾,又有一点死板。比如说有时候林饲养员看到小猪哼哼直叫,估摸着是饿了,就打算去喂食,结果楚禾就拦住他,说时间还没到,要严格按照时间进食,早一分钟都不行。   再比如每次喂食,楚禾都会盯着他们,要他们严格按照书本上说的那样,多大的小猪应该喂多少。他们怕小猪不够吃,多喂一点也不行。   “你说小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今天少喂一点,明天晚半个小时,给你你能养的好?”   丁叔摇摇头,楚禾看着柔柔弱弱的一个小姑娘,他实在想象不出会是这样的,嗯,死板?没错,只知道照本宣科不结合实际情况,可不就是死板么。   “那你就由着他?”丁叔可不信林饲养员是这种人。   说起这个林饲养员更苦,“我不由着她能怎么办?你是不知道这姑娘固执起来简直让人头疼。你要是不按照她说的做,她就一直盯着你,一直说,她啊,还会举例子呢,什么哪哪儿的养殖场不按照规定啊,哪哪儿的养殖场因为饲养员肆意喂养长势不好总生病啊。”   林饲养员抬手揉揉眉心,说起楚禾,他真的是一肚子苦水。   顾忌着小姑娘的面子,林饲养员没跟别人说起过这事,但是跟朱厂长他却反映过这种情况的。可这事朱厂长也没有办法,楚禾固执起来连朱厂长都不听。   朱厂长又不能因为这事把她开除。   众人都以为褚红军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只有朱厂长知道,自己在上面算是挂了号的。上面有人在时刻盯着他,假如他再把楚禾赶出去,得,一顶歧视外地人的帽子跑不了。   丁叔同情的拍了拍林饲养员的肩膀,他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也幸好安然不像楚禾那样,他们几个人喂养都是商量着来的,小猪长的也壮实。   “会好的,等明天测试一过,你们在好好跟小姑娘说说。”他也只能这么说了。   林饲养员叹了口气,但愿吧。   说实话他来了这个养殖场的年头也不小,跟丁叔一样没得过奖,可也没有哪次跟这次是一样的。丁叔不爱串门,一心铺在他的养殖室里,他因为楚禾的事情没少去下面的几个养殖室转悠。自己的养殖室什么情况,他心里最清楚不过了。   只希望事情真的像丁叔说的那样,楚禾能吸取这次的教训。   也不知道楚禾是真的累了,还是不好意思出来,明明她人就在宿舍休息,可大家给小猪测体重的时候,她却没有出现。   不只是上午,就是下午也是如此。   养殖场虽然人多,但是每只猪都测量的很仔细,身高、体重、身长都要记录。四个技术员分成四组,每组配一个统计、审核、还有各养殖室的两到三名饲养员、兽医帮忙。   上午只记录到第四养殖室,大家都休息去了,准备下午早一点开工,争取把剩下的六个测试完毕。   因为时间还早才十一点,安然就准备回宿舍休息一会儿,听到她开门,楚禾探出脑袋,装作刚醒的样子打了个哈欠。“安然,你们测试完了?现在几点啊?” 第100章   安然抬头看了她一眼,楚禾被看的有些心虚,不过又觉得自己今天休息没什么好心虚的,于是就抬起头直视她。   安然轻笑一声,转过头,“已经检测完一半了,下午从第五养殖室开始,正好五、六、七、八室同时进行,你吃完饭可以去看看。”   楚禾尴尬的笑笑,故意打了个哈欠,她伸手捂住嘴,装作很困的样子,“不了,我好困啊,就是迷迷糊糊听见有声音出来看看。知道是你回来了就好,我还要去睡一会儿呢。中午吃饭也不用叫我了。”   说完这话楚禾就关上了门。   安然给了她一个白眼,还叫你吃饭,想得美呢。她发现楚禾这个人的脸皮是真的很厚,上一次两人都闹成那样了,她居然还能装作没事人一样。   再说了,她才不相信楚禾睡了一上午还能困成这样。骗谁呢,刚开始还有精神的问她检测的怎么样,结果听她一说下午第七养殖室就开始检测了,就装模作样。   啧啧,既然这么怕丢脸,当初怎么不像有经验的人学习呢。就算她看不起人家饲养员吧,养殖室又不是没有老兽医,问一问又怎样。   安然记得她们刚开始来的时候厂里有嘱咐老兽医带她们,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带楚禾的是老赵吧?也不知道下午的检测结果出来,老赵作何感想?楚禾养殖室的情况,自己都知道,她不信老赵不知道。   随后她又摇摇头,算了,反正这事跟自己的关系也不大,自己只是个小兽医,厂子里的领导多得是。下午还有的忙,自己还是休息一会儿去吧。   设置好闹钟,安然强迫自己躺在床上闭上眼。   她刚睡着,闹钟就叮铃铃的响了起来,安然猛地睁开眼睛,摁掉闹钟,洗把脸就拿着饭缸出去了。   她隔壁楚禾的房间果然没有一丝动静,安然挑眉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嘴角,就下楼去了。   刘丹疑惑的看着安然问道:“怎么没见楚禾出来吃饭,你们上夜班有这么累?”   她跟安然、楚禾共事的时间不多,对两人的印象不深。她想着大家都是同事,楚禾又是外地的,就算休息也是在厂子里。没看到她出来吃午饭才会觉得奇怪。   安然耸耸肩,“中午回宿舍的时候碰到她,她说太累中午不吃饭了。”   刘丹点点头也没在多说什么。   王晓庆身体前倾,神秘兮兮的说道:“你们说这次的第一会是谁啊?我要是没记错的话,赵叔已经连续两次拿第一了吧。”   今年育种室刚生产的小猪仔就是老赵拿了第一,不仅仅是小猪仔生的最多,重量也是最好的。上午的这四个养殖室,她粗略的看了看,感觉老钱的还是不如老赵。至于剩下的几个养殖室,不是她看不起别人,还真不觉得有人能比得过老赵。   不只是王晓庆,刘丹也你说道:“赵叔这是又要拿三连冠了啊。我觉得赵叔的最高纪录是五连冠吧。当时咱们厂长还奖励他一个暖水壶。”   厂子里拿第一有奖励,如果连续第一,奖励会加倍。   暖水壶啊,说不羡慕是假的,商场一个暖水壶都要好几块,还要有工业券。这可是白得的,是荣誉,可惜她们是审核,不论那个养殖室得了第一都跟她们没关系,奖励自然也就没她们的份。   当然如果她们养殖场能拿到市里的第一名就另说了,到时候发放奖励肯定全员都有份。   想要全市的第一名无异于痴人说梦,刘丹想到这里忍不住叹气,她来了两三年都没见养殖场拿过第一。   各个养殖室什么情况安然心里清楚,目前确实是老赵第一,这两人几乎都不去养殖室,不知道情况也正常。   她们觉得自己比不上老赵,安然也不生气,她只静静地看着两人说话,准备下午给两人一个惊喜。   下午的任务量比上午多一半,几个人吃完饭也没有耽搁,径直去了养殖室。   安然自然要去第六养殖室的,不只是她,就连老孙几个人都来凑热闹。   见安然疑惑的看着他们,老孙哈哈笑道:“刚才我们几个人在打赌。”   他们这些兽医虽然最主要的是管着自己的养殖室,但其他养殖室的情况也知道一些,尤其是老孙最闲不住,经常各处溜达。   上午的测试大家都看在眼里,老赵那屋涨势没的说,不少人都纷纷恭喜老赵又要拿第一了。老赵那家伙嘴里谦虚着,实际上都开绷不住嘴角了。   老孙就忍不住刺他,说安然这屋的小猪也不错,说不定能超过老赵。   这不,说着说着,几个人就打起了赌。老孙自己开的口自然是要站在安然这边的,除了他还有老吴也很看好安然,但是老吴看好归看好,并不是真的认为安然比老赵强。只不过安然算是他跟老孙带着的新人,他不好意思不给面子站在她对立面。   令人没想到的是老钱虽然没有明确表态,但话里的意思也觉得安然不错,有前途。   大家都交口称赞安然,老孙一合计,干脆大家都过来看看吧。   大家只是兽医,小猪差上个三斤四斤的肉眼还真不容易分辨出来,更何况还不是一个养殖室的。   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安然也挺无语的,这群老头够清闲的。当然人都来了,她也不会说什么让人离开的话。只见她笑了笑,“几位老前辈能过来那是我的荣幸,不过我这边可没有这么多的凳子坐。”   老赵摆摆手,“我们几个老家伙身体还算是硬朗,站上一两个钟头没问题。”他们就是过来瞧个热闹,看一会儿知道个大概就成,并不会跟着在这里待到最后。   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安然也不废话,而是跟着饲养员收拾出一块地方。   也许是人多,小猪正哼哼的乱叫着,尤其是当饲养员过去抓小猪的时候。养殖室的小猪活泼的很,饲养员抓了两三下都没抓住。   老孙看到这乐了,“嘿,你们看人家这猪跑的那叫一个带劲儿。”   不只是老孙,其他人也看的津津有味。   也许是几个‘大佬’都过来这边了,前四个养殖室的饲养员也过来不少,有个跟丁叔关系不错的喊道:“老丁,你不行了啊?要不要哥几个去帮你啊?”   “我看老丁是晚上让他婆娘给掏空了。”   都是大老爷们说起荤段子来也不看场合,直到被身边的人拉了一下,这人才发现这里还有个没结婚的小姑娘呢。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他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只摸着脑袋,嘿嘿的傻笑。   安然两眼望天装作没听见。不就是荤段子,她在二十二世纪什么没听过,要是她愿意一口气说上二三十个都不带重样的。   老丁指着那两个人笑骂道:“你们俩那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要不你俩也来试试,你要是能比我先抓住,我过两天休息请你们喝酒。”   两人对视一眼,“这可是你说的,我们可真去了?”不就是抓一头猪么,这可是厂里圈养的,又不是野生野长,他们还能抓不住一头猪?   丁叔压下想要上翘的嘴角,努力让自己显得正常。“对,我说的,三次以内你们要是能抓住,我就请客,五块一瓶的酒奉上。”   见两人点头真的进来了,丁叔再也忍不住嘿嘿的笑出声。   要说他们养殖室的小猪活力是真的好,除了没有两颗大獠牙,不供人、咬人,别的跟野猪没啥区别。这俩人没有准备肯定会在一个大跟头。   丁叔见安然想说什么,冲着她摇摇头,他自己站在一边准备看好戏。   这两人也不是傻的,见丁叔下了血本就猜到这个养殖室的小猪应该不简单。两人也没着急着向前,而是慢慢靠近,看准一头小猪就猛地扑了上去。   很不巧,其中一个人看中的居然是小黑。小黑病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在这一群小猪中就显得有些‘弱小’。这人本来是想着稳妥点,找个瘦小的下手,这才瞄准了小黑。   他慢慢的靠近,见小黑一动不动,心里难免有些得意。近了、更近了,只要再往前走上两三步就能抓住小猪了,而那只小傻猪还站在原地。   他的脸上忍不住露出了笑容,其他人也都屏住呼吸不去打扰他。   他张开双臂猛地向前一扑,原以为十拿九稳的事,结果小黑猛地跳开了,他一下子扑在地上。   似乎是在嘲笑他的无能,小黑还摇摇尾巴,冲着他哼哼几声。   “哈哈哈哈,”养殖室里面一阵沉默,沉默过后就是抑制不住的大笑声,这里面老孙和丁叔笑的最大声最夸张。就连安然也忍不住笑弯了腰。   好在丁叔四人把养殖室打扫的干净,地方没有猪粪,要不然这位饲养员丢人就丢大了。   “好你个老丁,你故意的吧?”那人也不在意,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指着丁叔责怪道。   见他出了丑,另一个没抓住猪的也不动了。那人摇摇头,故作遗憾:“我算是看出来了,老丁这是故意整我们呢,算了算了,这酒啊,我看是喝不成喽。”   这话老丁就不爱听了,他不高兴的说道:“怎么就成了我故意的,这个赌可不是我发起的。”   两人摇摇   头,起身跨步走了出来。“咱俩不管他了,让他们在里面折腾去吧。咱就等着看,看看他们今天下午能不能测试的完。”   小猪不好抓就容易耽搁时间,两人倒要看看他们什么时候测试完。   两人这话说完,技术员也不笑了,没错抓不住小猪怎么测?   这时安然微微一笑,走了出来。“小黑。”   小黑哼哼几声,猪群立刻老实下来。   安然走到栅栏口,站在那里招呼小黑,“让它们排队过来。”   小黑如今虽然还不是猪王,但也有两岁孩童的智商,复杂的话它可能听不懂,不过安然招手它却看明白了。于是,颠颠的跑了过来。   它一跑,身后的猪群也跟着跑了过来。   栅栏口很小,最多也就容得下两只小猪出入。   安然伸手摸了摸小黑的脖子,“乖,过来。”接着就亲自带着小黑去测量身高、身长、体重。   小黑的身上也有印章,技术员做登记的时候从来都是按照印章编号来的,小黑作为第一个被测试的小猪,体重达到了五十五点五斤。   这一结果出来,老孙叫道:“哎呀,不错啊,五十五斤半,这个就是当初快要死的那个小黑猪吧。真不错,不只长的好,你们瞧瞧它那个聪明劲儿,如果养上两年,搞不好能成为猪王呢。不行,我得跟朱厂长说说在,这小黑猪今年一定要留下。”   养殖场虽然每年都会把成年猪送走,但是也有特例,比如体重达到一百八十斤往上的,长得特别壮实的。像小黑这样聪明的,确实也附和要求。   老赵也跟着点头,“这头猪你养的不错。”他们都有眼睛,小黑并不是猪群里最壮实的,小黑都快五十六斤了,其他的猪肯定不会差,说不定还能有上六十的。   对一个新手来说,能养殖出五十六斤的猪,确实是值得夸奖的。更何况当初小黑什么情况大家心里都清楚。这头猪放在他们手里都不敢说能养活,安然不但养活了,还长到五十多斤,确实值得表扬。   “可能是因为小黑的身体被病毒改造过吧,我发现它特别聪明,目测有两岁婴儿的智商。我们养殖室有它在,省事不少。这五百头猪也愿意听它的话。”   就比如现在,这群猪虽然不懂排队,但都老老实实的在栅栏口等着。如此的乖巧省了饲养员不少事。   就在几个人说话的功夫,那边又测试完好几只猪,其中有一只猪达到了五十八斤。这个数值一出,不少人都惊呼出声。   “五十八斤?不错啊,都快赶上老钱那屋的头猪了。”他们习惯把体重最重的小猪称之为头猪,老钱那屋最重的有六十点五斤,比安然这头只多了两斤半。就是比老赵那个头猪也只少了四斤,比他们四个的头猪也差不了多少。   如今只是五十八斤的猪,他们也不一定会这样,关键是这一会儿检测的几只猪就没有下来五十五斤的。安然这养殖场的猪涨势也太平均了,这是他们都做不到的。   老孙跟安然接触的时间比较多,对于这个结果似乎不觉得意外。他还怂恿道:“快,快点测试,争取超过老赵他们。”   老赵听了这话哭笑不得,只能指着老孙摇头失笑。   “五十六斤。”   “五十七斤”   “五十五斤。”   “五十九点五斤。”   ……   随着一个个数值被读出来,第六养殖室里面的人已经麻木了,目前为止最轻的都有五十五斤,最重的六十点二斤。这个数值已经超过他们,直逼老钱了。   就连老孙,随着小猪仔一个个的测试,也说不出话来。   当统计员测试出一头六十三点八的小猪,养殖场里不知道是谁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数值已经超过老赵了啊,而且比养殖场的最高纪录多了零点二斤。   多少年了,多少年没有人能打破这个记录了。   老钱捅了捅老赵,“我记得咱们厂三个月小猪生长情况的记录还是你的吧,算算日子保持了四年了,如今被打破有什么感想没有?”   对于厂里的记录,不只是他就连老赵自己都想要去打破,只是四年了,六十三点六就像是一座高山,难以攀越。不管是他还是老找日夜研究都没有超过它。   没想到今天被一个刚来的小姑娘给打破了。   老赵也不得不说一句:“后生可畏啊。”   看看,这就是读书的好处?要是安然没那么高的学问,能有这本事?   六十三点八这个数值一出来,大家都知道今年的第一非安然莫属了。虽然安然超过了老赵,他们此次来的目的达成,只不过没有一个人离开,他们都想知道剩下的小猪里面会不会有超过六十三点八这个数值的。   看着剩下的一半小猪,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期待。   “六十四点一。”看到这个数值,刘丹也忍不住高声喊道。   一天内连破两次记录,这是从来都没有过的,别说超过了三两,哪怕是一两都是让人振奋的。更别说这会儿她都记录了七八个六十斤以往的了。   不只是刘丹高兴,大家都很高兴,老孙实在忍不住拍了安然的肩膀一下。“好丫头,今年咱们能不能超过第一、第二养殖场就看你的了。”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最近两年第一、第二养殖场也就是在六十四到六十六之间,如果安然能一直保持这个记录增长下去,说不定年底真的能超过他们,拿到第一呢。   其他人听了这话一愣,随后老李说道:“我记得去年第一养殖场出了一个一百九十六斤的大肥猪,我看咱们今年多关注关注第六养殖室。凭咱们几个的脑袋,说不定真的能超过他们呢。”   老李不爱说话,每次说话都是一针见血。   老赵也跟着点头,他对着安然招招手,“丫头啊,介不介意把你的经验分享分享啊?”他们虽然都想给自己养殖室的猪增加重量,但还是会尊重安然的决定。   安然笑道:“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其实要我说我们养殖室的猪长的这么好,饲养员功不可没,没有他们,只靠我这个兽医可不成。”   安然这话丁叔四人听了心里很高兴,尽管他们也知道自己什么水平,但好话谁不爱听?   见大家是真的对她的养殖技术感兴趣,安然也没有卖关子,她抿了抿唇,“其实我还真有个秘方,”见大家都望过来,安然接着说道,“还没上大学的时候我都在研究这个了,那时候纯粹是为了让家里多吃一点肉,就想着要是每头猪都能有两百多斤就好了。这样过年就能吃很多很多的肉。”   “后来上了大学,我也翻看了不少这方面的书,然后就是做实验。就在去年底,我的实验终于达到初步的效果。把每头猪都养到二百斤往上一直是我的梦醒,我算过了,按照我现在的方子,二百斤可能有些悬,不过一百八十斤还是有希望的。”   怕有人说她拿着养殖场的猪瞎实验,安然赶紧说道:“我研究的那个,我的导师也是知道的。也已经上交审批了,就在今年二月,审核结果也出来了。只不过因为研发需要时间,所以才没有往下发。”   一番话说的半真半假。   她早就想过要把系统里面的营养剂和基因改良剂拿出来使用,早前营养剂的配方已经找到了合适的替代品,也确实如她所说的给了上面去审核研发。   只不过想要全国投入生产确实不容易,而且他们自己也需要验证这个营养剂后期是不是有副作用。   安然的手里有药品的合格证书,她才敢使用。   老赵对安然的‘秘方’很感兴趣,安然也不藏私,既然说出了这件事,她自然会把方子拿出来给大家看。   “咱们就去会议室吧,正好我有那边的钥匙。”老赵边走边说。   会议室安然知道,她点点头,示意其他人先走,自己随后就到。   找出所谓的‘秘方’,拿上国家给开的各种合格证,还有笔记,安然急匆匆的去了会议室。   由老赵打头,大家围在一起开始研究起来。安然这个‘秘方’里面有不少的药材成分,其中有三样还不便宜。几个人点头,这东西想要大范围的使用确实不容易,难怪他们没有听说。   老孙嘿嘿笑着走到安然跟前,“丫头啊,你看孙叔人怎么样?”   安然戒备的往后退一步,“叔,你有话可以直说,你这样我有些害怕。”   “哈哈,”老吴拉过去老孙,“没听见人家丫头的话么,离远一点。”接着他转过头看向安然,“叔也不跟你绕圈子,你那个药剂还有没有?”   安然仿佛才明白老孙的意思,只看的老孙不好意思的笑笑。 第101章   坦白讲,莫名来到这个时代,她又有着这样的金手指,在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安然是很愿意帮助这个国家,帮着这一群可爱、可亲、可敬的人过上好生活的。   从自己的随身包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五管试剂,这五管表面上看是营养剂,实际上里面有一半是基因改良剂。五管药剂,一个养殖室一管刚刚好。   安然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了老孙。“我手头东西也不多,只有这些了,其他的都用在养殖室了,都给你们吧。”   未免别人说她只剩下五管太过巧合,安然还解释了,说这五管是她准备剩下的几个月用的,每个月用一管。等到用完差不多也能有新的产出了。   老孙看着手里的药剂,一时间觉得有些烫手。他想了想,还是咬牙把东西给了安然。“既然是你接下来要用的,我们几个老家伙也不好拿去,还是你留着用吧,正好也让我们看看这药剂的成果。”   老孙想的挺好,五管药剂都留在第六养殖室肯定能保证这个养殖室的猪走在前列。如果分配给了他们,大家的猪虽然都能有所增长,这增长恐怕也有个限度。如此还不如都给第六室,到时候也给他们第三养殖场弄一个第一回来。   不只是老孙,其他人也跟着点头。   安然把老孙的手推了回去,“孙叔,你们就拿着吧,你们的技术都很厉害,用了这个说不定咱们每个养殖室都能培育出高品质猪呢。我这里你们也不用担心,就算没有这东西,我也有信心养好。”   见安然不像是在作假,几个人互看一眼,最后还是都收下了。   药剂并不多,他们还在商量着怎么能给每一只猪都用上呢。   最后还是老孙说道:“要我说何必这么麻烦呢,咱们把这个弄在小猪喝的水里面,每只小猪都要喝水吧,到时候肯定都能用得上,至于多少那就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了。”   这样做肯定是喝水多的小猪吃到的就多,但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总不能一只一只小猪去喂吧。如今的小猪可不是刚生下来那会儿,他们想怎样就怎样。   说干就干,几个人都是急性子,当下就回了各自的养殖室,准备在下一次喂食的时候给小猪喂上。   安然摇摇头,也跟着回了第六养殖室。   她回去的时候养殖室正在欢呼着,见安然过来,大家都一窝蜂的围了上来。“林兽医,你猜咱们养殖室的小猪最重有多少?”   安然好笑的看着陈年,然后装模作样的想了一会儿说道:“六十五斤?”她的时候测出来六十四多一些,这会儿都测完了,最终的结果她一清二楚。   苍北忍着笑道:“虽然还没有六十五斤,但也差不多了。咱们养殖室最重的六十四斤八两,就差二两肉啊,就差二两六十五斤。不过,虽然还没到六十五,也打破了咱们养殖场的记录了。等明天厂长开表彰大会,我们养殖室的奖品肯定会很好。”   丁叔也跟着点头,“是啊,我记得上个记录是老赵破的,除了常规的奖励一块毛巾,养殖室的每个人还奖励了十斤大米和十斤白面。”   这年月好的大米两毛三一斤,还要粮票,白面要便宜一些一毛八左右,不过他们厂子里奖励的可是富强粉,这个跟大米价格差不多。   只这两样奖励就有四五块钱,像他家都能吃小半月了。这次虽然不确定是不是还奖励这些,不过总归是差不了多少的,丁叔能不高兴?   段丰收附和道:“可惜林兽医是个女同志,不然咱们一定拉着她一起去喝酒。”   他们这个养殖室,不,不能说他们养殖室,而是这个年代绝大多数的男人都爱好喝一口。就连陆闻和她七哥每天晚上吃饭的时候都要喝一杯。好在两人都有节制,喝得不多,小酒杯顶多喝上三杯,多了不喝。喝完了也不多事,转身就回房间睡觉,乖得很。   知道他们男人的脾气,安然摇摇头:“你们去吧,到时候我留下来看守养殖室。”   丁叔摆摆手,“哪里用得着你自己守着,到时候我们去跟其他人说一声就行。你不用担心,大家都是这么做的,有事找人代班也是一样。”   丁叔几人现在的心情安然可能理解不了,就好比一个喜欢买彩票,买了一辈子的彩票,正灰心失望觉得自己不可能中奖的时候,忽然中了头等奖一样。   这种感觉无法形容。   与丁叔这边截然不同的是隔壁第七养殖室,林饲养员此时的脸色很难看。整个养殖场如今测试了八个养殖室,只有他们第七养殖室有四十斤以下的小猪,还不止一头。   五十斤往上的他们养殖室也有,但是跟上午测试的比较以下,远远不如人家的成绩。同样是五百头猪,别的养殖室能有一大半在五十斤以上,或者都在五十斤往上。只有他们养殖室五十斤往上的一百零二头,其中最重的才五十五斤。   这个结果林饲养员接受不了,如果是安然知道这个结果肯定会点头的。她也就是周三值夜班的时候去看过,距离她值夜班到现在不过四五天的时间,能有四五头小猪突破五十大关也不容易。   见林饲养员面无表情,其他人都哭丧着脸,丁叔几人对视一眼,尽可能的收敛起自己脸色的喜色。   看样子就知道他们养殖室不理想,自己还是不要去刺激别人比较好。   下午虽然任务重,但是有大家的帮忙,还是在下班前把十个养殖场都测试完了。   安然并没有将这个测试放在心上,第二天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核算员今天是最忙碌的,他们不但要抽选出体重最好的养殖室,还要计算出哪个养殖室的小猪最平均,涨势最好。   好在几个人都是做惯了这事的,十个养殖室,总算是在中午吃饭前核算完毕。   吃饭的时候,王晓庆用筷子敲了敲安然的饭缸,“安然,有什么感想没有?”   刘丹听了这话噗嗤笑了出来,她毫不留情的揭   穿道:“我记得前天有人还信誓旦旦的说这次第一还是赵老呢,请问如今被打了嘴巴的感觉如何?”   王晓庆瞪了她一下,不甘示弱,“某人不也是一样没有反驳,这说明什么?说明某人跟我一样没有眼光呗。”   两个人感情好经常这样斗嘴,安然虽然不知道这些,但看着两人的神色就知道是闹着玩的,因此也不说话,只专心吃饭。   楚禾看安然不说话,觉得这是自己的机会,于是,她抬起头轻声说道:“两位姐姐别吵了,你们能分在一个养殖场里上班不容易,还是不要伤了和气的好。”   刘丹&王晓庆:……   她们两个干了什么会让人误会在吵架?还别伤了和气,她们俩可是从上学那会儿就认识的,后来分到一个养殖场,关系更好了。如今就连住处都是一个筒子楼,她们又怎么会为了一两句话伤和气呢。   两人本来是闹着玩的,被楚禾这么一说也不好意思玩闹了,只低下头吃自己的饭。   第三养殖场住宿区地方大,如今养殖场人员少,就算刘丹跟王晓庆不是饲养员、兽医也被分配了休息的地方。   几个人吃完饭一起往回走,只不过因为楚禾的话,一路上都很沉默。   在楼梯口,王晓庆故意落后几步,在安然想要拐弯儿的时候扯了扯她的衣服,安然会意放慢了脚步。等楚禾进屋,王晓庆无声的说道:“走,去我们休息的地方坐坐?”   安然想着她回去也没事,就点点头跟着王晓庆往回走了。   王晓庆二人休息的房间比安然的略微大一点,只不过里面放了两张床,如此就显得比她那边还拥挤。   房间虽然拥挤,两个人都是爱干净的收拾的很整齐。   “我们这边跟你们那怎样?”王晓庆略带得意的说道。   “房间比我那边要大一些,不过我那个是单人间,这样一看就显得比这边宽敞。”安然实话实说。   刘丹点点头,“咱们这个养殖场当初修建的时候是按照比现在大三倍的规模修建的,只不过咱们一直没拿过第一名,养殖场就还是最初始的十个养殖室。拿一个第一上面就会拨款给多建两个养殖室,听说第一养殖场已经有十八个养殖室了,第二养殖场也有十四个。哎,就咱们往后这几个最惨,一个也没增加过。”   刚开始来的时候刘丹听着朱厂长的话还信心百倍的想着那个第一名,回家好显摆呢,结果她来了两三年一直都是在第三名上下徘徊,别说第一了,一个第二也没有。   后来她才知道,原来养殖场当初建立的时候就这这样,最好的人员都在第一场,其次是第二,然后第三这样排下来。他们想要争夺第一名实在是太难了。上头当初给画下这么大的地方,纯粹就是糊弄他们玩呢。   “不过,”说到这里,刘丹和王晓庆兴奋起来,“我们可是偷听到赵老说了,他说咱们今年只要保持着这个势头就有望得第一。我们俩啊,今天研究了一上午昨天的测试,发现你那个第六养殖室不管是总体的质量还是优质的那部分都比赵老他们的还好。所以……嘿嘿”   两个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所以我们今年能不能拿到奖励就靠你了。”   这就是两人把安然叫过来的目的,奉承几句,顺便培养一下感情。   安然有些哭笑不得,她还以为怎么了呢,原来是这回事。   “你们也太看得起我,不过你们放心吧,市里的奖励啊,谁不想要,我也想啊,不管怎样我都会尽全力去试一试的。”   她发现这个时代的人都很看重荣誉,安然自然也不能免俗,如果可以,她不只是想要市里的荣誉,还有省里的,甚至全国的都想要。   当然,这话她也就在心里想一想,谁都没有告诉。   刘丹一拍安然的肩膀,“我就知道安然是个爽快人,成,如果真拿了第一,过年的时候姐姐请你吃大餐。”   等她拿了奖励就去婆婆面前好好显摆一下,看她还有什么脸对着自己说这说那的。   王晓庆差不多也是这个意思,就等着到时候扬眉吐气呢。   三个人说说笑笑一会儿就到了上班时间。   楚禾看到安然居然跟着刘丹、王晓庆一起出来,眼神里充满了幽怨,仿佛安然背叛了她一样。   安然给了她一个白眼,一句话也不说径直走了下去。刘丹和王晓庆对视一眼,也都跟着走了下去,徒留楚禾一个人委屈的站在楼梯口。   下午两点,朱厂长过来喊大家去大礼堂召开全员会议。丁叔他们早就预料到这一点,带着安然在门口等着,见朱厂长过来就招呼着大家一起过去。   众人按照养殖室一个挨一个做好,安然坐在了丁叔的旁边,她的另一边坐着第五养殖室的一个饲养员。楚禾本来是想要跟安然坐在一起的,不过看安然左右都有人,楞了一下,她这一楞林饲养员直接坐在了段丰收的边上,她最后只能是坐在第七养殖室和第八养殖室的饲养员中间。   朱厂长坐在最高的台子上,前面放着话筒。   “大家好,这次会议呢,我相信绝大部分员工都知道是为了什么,咱们今年新来了两位同志,所以我就多废话几句简单说说。”   “咱们厂昨天进行了一次检测,结果如何我想很多人心里都有数了。这里我再具体的说一下,咱们厂的这次检测,涨势最好的是第六养殖室,他们养殖室的小猪体重在五十五到六十五之间。最重的小猪六十四点八,是咱们厂第一名。”   朱厂长这话一落,底下欢呼声一片,尤其是丁叔几人。自己猜到归猜到,从朱厂长的嘴里说出来,他们才觉得真实,才算是踏实下来。   第一名啊,自己来了有多久?谁能想到有一天也能站上领奖台,拿个第一名。年纪大的丁叔眼眶微红,最小的陈年更是流下激动的泪水。 第102章   六十四点八斤,打破了第三养殖厂的记录,不仅如此,比去年第一养殖厂的记录就差零点二。   随着朱厂长这话落地,会议室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看得出来,虽然得奖的不是自己,但每个人都很高兴。   朱厂长抬抬手,示意大家安静,他怀着同样激动的心情,继续说道:“咱们厂能有今天离不开大家的共同努力,这一次第六养殖室打破了记录,按照规定咱们的奖励翻倍。今年的奖励是毛巾一块,打破记录奖励富强粉十斤,肉票、糖票各一斤。现在有请咱们第六养殖室的饲养员和兽医上台。”   “好。”底下又是掌声一片,除了楚禾,大家都是真心的再为第六养殖室的人开心。   朱厂长拍着手,示意他们五个人站上来。“来,给咱们大家伙也说说你的感受,说说你们平时都是怎么照料小猪的,也让大家伙学习学习。”   五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年纪最大的丁叔上前两步。   丁叔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紧张是难免的,他抓着大喇叭的手有些颤抖。“我,我,呵呵,第一次上台,同志们可别笑话我。”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像是在故意跟他作对,底下的人笑作一团。当然,大家都是善意的哄笑,可不是嘲笑。   有的甚至还起哄,“老丁,赶紧的啊,给兄弟们说说你的经验。”   “就是啊,快快快,我们还等着跟你学习呢。”   “哈哈哈哈”   被大家这一打岔,丁叔似乎也不那么紧张了,他笑骂道:“你们这群家伙,给我等着。”说完这句他自己也笑了。“大家都知道我老丁来咱们厂有七八年了,上领奖台还真的是第一次。说实话,心情真的很激动,我也很骄傲我能为咱们厂贡献一份力量。”   “我们养殖室能取的今天的成就与养殖室的饲养员和兽医脱不开关系,当然也与咱们在座各位的支持鼓励分不开。”   “要说经验,其实我跟大家也没什么不同,就是小猪饿了就喂食,渴了就喂水。另外就是卫生也格外的注意。这一点我不说相信大家也都是一样。除此,我在这里也要特别感谢一下我们室的林兽医。”   “林兽医刚来咱们厂一个月出头,她刚来就跟我分在一起值夜班,她做的事情没有比我更清楚的。一个刚来的兽医,不分昼夜在养殖室呆了三天三夜。每一只小猪仔她都很认真的给检查了一遍。”   “在咱们厂做记录一直是都是技术员的工作,但是林兽医不一样,我们厂的小猪,每天她都会去检查至少一遍。这一个月多,日记本记的密密麻麻,有这么厚。”   丁叔随手比划着。   说实话当他第一次见安然做笔记的时候还惊讶了好久,等听到安然的解释,才恍然大悟。   当时安然是这么说的“现在看似麻烦,等以后也能有效的对每一只小猪进行观察,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也能第一时间发现。”   猪跟人一样,得了病可不是闹着玩的,小病能拖成大病,大病拖来拖去难免会出现死亡。这可是国家财产,死一个都可惜。   见丁叔提起自己,安然也不好什么都不说,她等丁叔说完,笑了笑。“其实也没有丁叔说的那么夸张。谁让我是咱们养殖场的兽医呢。作为兽医保证小猪健康的成长就是她的使命。而严格要求自己,尽量从源头杜绝小猪生病,这是我刚上大学的时候我老师告诉我的。”   言外之意,她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当不得大家的夸奖。   朱厂长点头,安然说的是实话,她确实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可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要求,现在的小年轻知道的又有多少?   他也不是什么都不管不问的,每个养殖室什么样子,朱厂长很清楚,就说她隔壁的第七养殖室。   朱厂长也曾经找过楚禾,并隐晦的提出这一点,也不知道楚禾是真不懂还是装糊涂,他说的隐晦人家愣是表示听不懂。你要是说的直白点,她还会跟你据理力争,说书上就是这么教的。如果不然照书本上的来,还读书干什么?如果书上的不可信,国家为什么要鼓励大家去读书,还给大学生这么好的待遇。   几句话说的他哑口无言,要不是看其他几个养殖室都很好,说不定他还真信了楚禾的鬼话。   可惜楚禾是上面分配下来的,她跟褚红军不同,褚红军是自找的,犯了政治的错误才能被开除。楚禾这样的,他还真不知道找什么理由开除。   只希望经过这一次,楚禾能长点心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林兽医可是咱们京师农业大学出来的高材生,咱们养殖场就稀缺你这样的人才。正好借着这个机会也给咱们大家伙讲一讲首都人都是怎么养猪的。”   安然看着朱厂长笑道:“厂长您可真会抬举我,我还年轻呢,有不懂的地方还指望咱们厂的老兽医们教导呢,您这样说,万一以后他们不管我了,我找谁去。”   她这话说的坐在下面的五个老头乐了,老孙更是插话,“听见没有,咱朱厂长说了,你现在是高材生,以后有事我们可不管了,你去找朱厂长吧。”老孙故意咬重‘高材生’三个字。   他倒不是生气朱厂长抬举安然,这也是他们厂里的人相处的方式,关系好的总是会说些这话那话,插科打诨。他说这话就是告诉大家,安然是他照着的,是他认可的人。   老孙、老吴跟安然相处的时间最长,老孙从一开始不满她进厂,处处看不顺眼言语作对,到后来的整天小林长小林短,没事就往她身边凑。两人的关系就好似那忘年交。   要不是知道她哥哥都四十多岁了,比他小不了多少,他说不定都要拉着安然认干闺女了。   老孙说完,老赵也发话了。“小林啊,你也别紧张,你的本事大家都知道,该怎么说你就怎么说。咱们厂这一点还是很好的,是谁的功劳就是谁的,很透明。”   随着老赵发话,其他人或多或少都说了两句话,就连老李都说了‘不错’俩字。   几个老兽医纷纷发话,这无形中就给了大家一个信号,他们也就知道新来的林兽医是得到了大家的认可了。既然自己养殖室的兽医都接纳了安然,其他人自然不会跟安然过不去。   在不知不觉中,安然就得到了厂里人的认可接纳,这是她没有想到的。   好在她当初上学的时候,导师经常让她发表意见,这种场面安然也不害怕,游刃有余的说着自己的见解和看法。   后面还有三个饲养员,安然知道他们都是第一次上台,也没占用很多时间,而是把时间留给了他们。跟丁叔一样,安然自然是把自己养殖室的饲养员夸了又夸。   朱厂长还是很讲到底的,五个人上台每个人都让说了几句感想。见他们每个人都没有把功劳据为己有,反而是夸赞自己的同事。朱厂长很高兴。   别的养殖场如何他不管,也管不着,他自己的厂子需要的就是这种上下一心的气势。   “好了,说完咱们厂的第一,现在再来说说咱们厂最差的那一个养殖室。是谁,我就不点名了,你们自己应该也猜得到。咱们厂开了差不多十个年头了,说实话,也就是刚开始的那几年,大家经验都不足小猪仔长势慢。这三四年,随着技术的进步,小猪是一年比一年长势好。”   “你们今年可以说也打破了记录,咱们厂连续四年的最低记录被你们打破了。”   “在这之前,我也跟你们谈过话,也大致了解你们养殖室的一些情况。刚才林兽医的话,我相信你们也听到了,我们学习知识是为了充实自己,让自己懂得更多,从而更好的用在养殖场上。但是,在运用知识的时候,咱们也应该结合实际。”   “书上说小猪仔要隔三个小时喂一次,你就严格遵守这个时间点,早一刻钟都不行。那小猪饿的嗷嗷直叫,你也不让喂食,你们养殖室不到数才奇怪。”说到这里朱厂长有些生气,他忍不住伸手啪啪的拍了两下桌子。   他们这个测试的结果是要往上报的,今年第六养殖室给他长了脸,同样,第七养殖室给他丢了个大人。他都能想象得到明天去开会,其他养殖场的嘲笑声。   深呼吸顺了口气,朱厂长接着说道:“这一次我不点名,你们自己回去好好反省反省,等到下一次如果你们还是这样不能达到养殖的最低标准,那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我也不说辞退你们,但是你们也别想单独负责一个养殖室了,你们的养殖室我会交给第一名负责。你们就去给他们打下手去吧。”   哪怕如今的技术落后,他们养殖场的小黑猪在一个月最低也能长个十斤往上,最多的二十斤也有。也就是说下个月楚禾养殖室的小猪最低应该在四十八斤以上才算合格。到不了四十八斤那么就像朱厂长说   的她也就只有去给别人打下手了。   只是可惜了第七养殖室的四个饲养员。   楚禾也许从来没想过自己是最差的那个,听到朱厂长的话还在那里嘀咕:“像这样拖厂子后腿的就应该通报批评,朱厂长对他们简直太好了。”   林饲养员听了这话脸色尤为难看,就连第八养殖场的人都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林饲养员能听得到,其他的三个饲养员自然也听到了,他们忍不住对楚禾怒目而视。有个饲养员呼哧呼哧的直喘气,然后猛地站起来:“报告,厂长,我们的养殖室的楚禾同志说,您太仁慈了,像这种拖全场后腿的人就应该通报批评让大家都知道。我觉得楚禾同志说的对,我请求朱厂长通报养殖室名称。”   听了这话,不少人都不可思议的看着楚禾,楚禾也许从来没经受过这样被注视的目光,她下意识的挺直腰板,然后站起来大声说道:“没错,咱们新国家需要的是积极向上的精神,像这种拖后腿的人就应该拉出来让大家伙看看。”   似乎觉得自己提出了一个好主意,楚禾说的尤为坚定。她双眼直视前方台子上的朱厂长,以至于并没有看见台下的人像看傻子似的看着她。   朱厂长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用手掏了掏耳朵。见楚禾依旧坚定的看着他,他努力忍住不让脸色扭曲。“你们怎么看?”楚禾愿意当中丢脸他不反对,但第七养殖室不只是她楚禾一个人,其他人的感受他还需要顾忌。   林饲养员知道朱厂长的意思,他跟在座的三个人对视一眼,深吸一口气站起来说道:“我代表我们第七养殖室全体饲养员同意楚禾同志的说法,请朱厂长公开。”   这个三十多岁不到四十岁的汉子,说完这话仿佛苍老了十岁,整个人都佝偻颓废了下来。   楚禾没想到这个时候一直跟她唱反调的林饲养员居然会支持她,看来对方是被她强势的态度给彻底征服了。楚禾不免有些得意。   你安然能让养殖室的人信服,我楚禾也不差你什么。   朱厂长久久不语,虽然林饲养员这么说了,但他还是不忍心自己的职工在大家面前丢人。   好吧,虽说就算他不公布,大家也能猜到是第七养殖室。可那样毕竟是猜测的,就算他们猜对了,好歹也算是给第七养殖室一块遮羞布。   他没想到自己都这么为第七养殖室着想了,楚禾居然会不配合。看着楚禾强势的态度,朱厂长内心一阵不喜。他心想这可是你自找的,怪不得我。   “那好吧,既然楚禾同志都这么说了,我就直说了。这一次最差的一个养殖室是第七养殖室,最低体重才三十八斤,最重的五十五斤,比第六养殖室最轻的还少一两。”   也不知道朱厂长是不是故意的,说第七养殖室就说第七呗,还把第六养殖室提留出来。她能想到,就楚禾那样的人,这下不得恨死她们养殖室了。   最重的都不如人家最轻的,大家都是新来的,谁受得了这个结果。   “什么,这不可能?”楚禾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不敢相信自己的养殖室是最低的。   隔壁安然的养殖室最高,她的最低,最高的还不如人家最低的,这就像是一个响亮的巴掌打在她的脸上。   第七养殖室有个年轻的小饲养员,听了这话不客气的冷哼道:“要不是某些人自作主张,仗着自己上过学对我们指手画脚,我们能这么差?偏偏人家朱厂长给她留脸面不打算公开,她自己倒好,巴巴的非要人家公开。这下好了吧,丢人怪谁?”   整个养殖室他年纪最小,是去年刚来的,也是楚禾欺负最多的饲养员。对楚禾他可是一肚子的怨气,看到楚禾的样子才忍不住奚落起来。   在他看来,自己丢脸就丢脸了,反正有楚禾陪着,他不亏。   都到了这个时候,楚禾还不觉得是自己错了,她振振有词:“厂长,这事不能怪我,是他们都不配合我工作。我要求更换养殖室。”   在楚禾看来,安然跟她水平差不多,对方凭什么能拿第一,肯定是第六养殖室得病饲养员好啊。如果把她换到第六养殖室,下一个能拿奖励的不就是她自己?   想想楚禾的眼里就一阵狂热。   可惜,不等朱厂长说什么,陈年就站了起来,“我们反对,某些人也真是没有自知之明,祸害了第七养殖室还不够,这是打算祸害我们第六养殖室了?我们养殖室刚开始什么样,咱们厂里都有记录,你自己不会去看看。看看我们的小猪仔是什么样子的,这一个月又长了多少?顺便也看一下第七养殖室的资料,看看倒是是谁造成第七养殖室现在这个样子。”   陈年一点也不怕楚禾,怼完楚禾,他对着朱厂长说道:“厂长,您要是把林兽医调走我们不反对,但是您要是给我们塞这么一个玩意儿,我们集体申请调离您信不信?”   陈年的意思很明白,他们养殖室宁愿不要兽医也不接受楚禾过来。   不只是陈年,丁叔三人也是这么个意思,他们虽然没说话,只不过也没有阻止陈年,显然陈年的意思就是他们的意思。   这一下楚禾的脸彻底挂不住了,真不明白安然给他们灌了什么迷汤,一个两个的都不要自己。想到这里,她忍不住狠狠地瞪了安然一眼。   陈年挡住楚禾的视线,“你自己本事不够还乱指挥,结果导致第七养殖室最后一名,你不反省自己的错误瞪我们林兽医干什么?难不成你还要怪林兽医太出色啊?”   一想到楚禾刚刚说的要来他们第六室,陈年就忍不住竖起浑身的刺,防备的看着楚禾。   “好了,都别吵了。”眼见楚禾要开口,朱厂长有些头疼的说道。想当初他偶尔听到第二养殖场的厂长抱怨新来的大学生不靠谱,自己还说对方身在福中不知福,他不要可以把大学生给自己啊。   如今看看楚禾,他终于相信了第二养殖场厂长的话。有些大学生是真的没有自知之明,高傲的不得了。他记得一个养殖场需要配备的兽医是五到十人,他决定从今年开始都不在往厂子里进人了,他们厂就这几个人正好。   “这样,楚禾你既然不愿意在第七养殖室,第七养殖室就归赵老、钱老共同看管,还有林兽医,你距离第七养殖室最近,有空的时候也给看着点,毕竟老赵、老钱还有后面的几个养殖室要看管。”   “至于楚禾,除了前六个养殖室,你看看八、九、十你想去哪一个?”   听到朱厂长提起自己的养殖室,剩下的四个养殖室的饲养员集体瞪着朱厂长。距离第七养殖室最近的第八养殖室首先说道自己不需要专门的兽医,他们说的干脆丝毫不去管楚禾难看的脸色。   对他们来说拿不到第一名,就算是拿倒数第一名也不能是不合格的倒数第一啊。不合格,那就是对他们饲养员的否定,是他们的污点。   明明自己能力有,谁愿意去背负这个污点。   第九、第十养殖室虽然没说话,但也是一样的态度。   打脸来的太快,楚禾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落得如今田地。第七养殖室回去不去,其他的养殖室宁愿不要兽医也不接受她。   她咬着下唇,倔强的站在那里,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到底还是个小姑娘,朱厂长叹息一声,看了看坐在前面的几位老兽医一眼,说道:“这样,下个月你就跟着老赵先给老赵打下手吧。老赵在咱们厂子里干了快十年了,经验丰富,你跟着看看,学习学习人家是怎么照料小猪的。等到五月你再回去。”   听到不会把楚禾安排在自己的养殖室,陈年松了一口气,顺势坐下。而第七养殖室的人听说她以后还要回来,很不情愿,那位小同志还想说什么,被林饲养员拉了一下,这才不高兴的坐下。   回到第六养殖室,丁叔看着兴致勃勃摆弄自己奖品的陈年,忍不住说道:“你啊,刚才何必挣那一口气,咱们朱厂长又不傻,咱们养殖室小猪长的好,他怎么舍得交给楚禾去霍霍。”   朱厂长对他们养殖场得第一的养殖室都很重视,就是想着靠它来跟市里其他的养殖场去比较呢。尤其是今年他们养殖室开了个好头,丁叔知道就算自己等人什么都不说,朱厂长脑子进水也不会做这种自毁前程的事情。   陈年挠挠后脑勺,呵呵笑了几声。“我知道朱厂长不会让她来,我这不是想要表明咱们的态度么。省的她总觉得咱们都多稀罕她似的。”   他们养殖室因为跟第七养殖室紧挨着的缘故,两个养殖室的饲养员关系最好,陈年跟那个小同志的年纪又最相近,两个人时长挨在一起说话。他听得最多的就是小同志对楚禾的吐槽。   因此,他也是这个养殖室最不喜欢楚禾的人。 第103章 (错字)   安然提着十斤重的富强粉出来的时候,就看见陆闻的车停在不远处,她高兴的跑过去。   陆闻看到安然过来就打开了车门,见安然提着富强粉,挑挑眉,笑着望向她。   安然扬了扬手里的袋子,得意的说道:“看见没,这是我们厂给的奖励,十斤富强粉还有肉票、糖票。”接着就把自己厂子里测试,自己的拿了第一名的事情告诉了陆闻。   陆闻伸手接过袋子,把富强粉放在车后座,然后打开副驾驶让安然做进去,自己也坐上驾驶位。“我们然然真是厉害,才参加工作就能的奖励,不错。晚上咱们去庆祝一下啊,我请客。”   对安然,陆闻从来不吝啬赞美,也不觉得她比自己厉害是件丢人的事情。相反,安然越厉害他越得意,觉得自己眼光就是好。   安然显摆完富强粉,接着又从包里拿出奖励的毛巾。厂子里奖励的毛巾是纯白色的,上面印着“为人民服务”五个红色的大字。   她把毛巾挂在陆闻的脖子上,“我的第一份奖励,送给你。”第一份奖励总是有着特殊意义的,安然就把这份象征着特殊含义的毛巾送给了陆闻这个特殊的人。   陆闻看看挂在自己脖子上的毛巾笑了笑。可惜他认识安然的时候已经工作很久,第一份奖励自然也不存在了,不然送给安然倒是一份很好的礼物。   两个人都把自己的第一次奖励送给对方,在陆闻看来就跟古时候交换定情信物一样。虽然第一份奖励找不见了,陆闻还是决定回去给安然买个什么东西作为交换。   两个人回去带上林冬至这个大电灯泡,三个人一起选了一家不错的饭馆吃饭。对于林冬至的没眼色,陆闻是有很深的怨念的。可林冬至对此充耳不闻,仿佛看不见陆闻幽怨的小眼神,一直拉着安然说话。   知道自家七哥明天回家,安然眼前一亮,“哥,正好你帮我把富强粉带回去,顺便告诉咱娘那是我们厂奖励给我的。还有肉票也给咱娘带着吧,我们厂不缺肉吃,糖票我就留下了。”   厂里发的票都是全市通用的,拿回家也能使用。   林冬至点点头,“富强粉你不要我就拿回家吧,让咱娘吃,肉票你留着自己吃吧,我那还有这个月发的票,给咱娘这个就行。”   林冬至厂里的福利也不错,他自己票用得少,基本上都给了家里。   这次回家也是因为家里打电话过来说是相看了一个姑娘,家里人都觉得不错,让他抽时间回去看看。正好他明天休息,就跟别人调休了两天,凑了个三天的假期出来。   他心里清楚不出意外这一次就应该会订下来了。谁让他下面还有两个侄子一个妹妹等着呢。   三天的假期足够他理清这次的事情了。   回家相看的事情,林冬至并没有告诉安然,只说他放假有时间回去看看。安然也并没有怀疑什么。   林冬至走了,她的日子照过,因为到了周三,安然要值夜班就告诉陆闻不用过来接她了。   趁着值夜班有时间,安然让林饲养员帮忙,两个人一起给第七养殖室的所有猪做了个简单的检查。在问过林饲养员一些情况之后,该清洁的就给小猪做清洁,该打针预防的就打针。   安然还趁着林饲养员不注意把剩下的一只基因改良剂和营养剂放在了小猪喝的水里。   一只药剂虽然少了点,多少也有点用处。   昨天她负责的第六养殖室得了第一,系统奖励了她不少的金币,她现在倒是能买不少的营养剂和基因改良剂。只不过她担心被人发现端倪,这才忍住没给小猪用。   一只药剂也足够弥补小猪前期的损失了,安然如是想。   “现在还没到喂养时间就喂养,不是打乱小猪的生活习惯吗?这就是你们京师农业大学高材生的本事?”   这边安然正帮着林饲养员喂猪,楚禾的声音冷不丁在她身边响起,吓得她差点撒了猪食。也许是对她存在怨念,楚禾特意咬重‘高材生’三个字,语气里也说不出的讽刺。   安然啪的一声放下手里的瓢,不悦的回头瞪向楚禾。“背后吓人,这就是你们南方农业大的打招呼方式?”   这个楚禾还真是阴魂不散,背后吓她也就算了,还地图炮他们京师农业大学,这是安然所不能容忍的。   给了她一个白眼,安然由不解气,“要说本事,我们京师农业大学比不得你们有本事,好好地小猪能给饿成这样。哎,谁让我导师没这个本事呢,他只会给小猪增产,连带的我也只学会了这个。”   楚禾被挤兑的脸色胀红,安然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楚禾,原本我想着大家都是女孩子不想闹得太难堪,结果我发现你这人脸皮不是一般的厚。前段时间跟我借钱借票,俩人已经闹成那样了,稍微有点自尊心的人都不会在往我跟前凑。你呢,我就不说了。昨天天朱厂长本来是打算给你们留面子的,是你自己非要把脸皮扒下来让人家踩。”   “你自己愿意当中丢人也就算了,还带累人家第七养殖室的饲养员们。”   “现在我有理由怀疑,你值夜班的时候是不是一直在屋里睡觉了。别的养殖室什么情况你就没去看一看?”   不说别的养殖室,就说第六、第七两个吧,两个养殖室紧挨着,楚禾但凡有点责任心去养殖室里面逛一逛就应该能发现两个养殖室的差距。还有后面三个养殖室,因为他们没有固定的兽医,安然自己值夜班的时候都会过去仔细的检查检查,确保小猪不会出问题。   她真不明白楚禾哪来的自信觉得自己不会是最后一个。   也不知道安然最后那句话是不是说中了楚禾的心里,楚禾的眼神闪躲,有些心虚。本来是打算兴师问罪的,结果被当着别人的面训斥一顿,楚禾的脸色可想而知。   也许是安然的嗓门有些大,也许是因为楚禾进来的匆忙没有关门。在第六养殖室的丁叔听见动静走了进来。“怎么啦?出什么   事情了?”他抬头看见楚禾,脸色一黑,不客气的说道,“楚兽医,你怎么在这?”   再看安然脸色难看,丁叔想当然的以为楚禾是给安然脸色看了。安然可是他们第六室的人,丁叔怎么会容忍被人给她脸色。当下他不客气的说道:“今晚可是林兽医值夜班,而且朱厂长昨天可是发了话的,你已经没有资格独自负责一个养殖室了。怎么,昨天下午说的话,你现在不会就忘记吧?”   一个两个的都指责自己,楚禾没想到安然这么会收买人心。她紧绷着脸,“我知道今晚上她值夜班,但咱们厂里也没说别人不能来啊?昨天朱厂长批评了我,我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现在想要弥补,不行么?”   这时,林饲养员已经喂食完,走了过来。他毫不留情的拆穿楚禾,“你可拉倒吧,人家林兽医本来在帮我喂食,你上来就指责人家。不但如此,林兽医差点没被你吓死。”   丁叔听了这话更生气了。“我说楚兽医,人要有自知之明,你自己做不好事情,拜托别给我们添乱了行吗?就当我求求你。”   昨天丁叔带着养殖场的奖励回家,难得收到了一家人的热烈欢迎,就连他儿子都追着他问这问那。丁叔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高兴过。   在他看来,自己会有如此待遇跟安然脱不了关系。如今安然可是他心里的‘活菩萨’,那是需要供着的。楚禾吓安然,丁叔能乐意。   万一把安然吓出个好歹来,他们第六养殖室今后靠谁?靠你楚禾吗?   跟自己的荣誉比起来,脸皮算什么,因此丁叔说话才会毫不留情面。   一连被三个人挤兑,楚禾委屈极了,她忽然觉得自己下来找安然的麻烦就是个错误的决定,看看现在安然没受一点儿损失,她自己反倒被人一通说。   楚禾终于承受不住,捂着脸哭着跑出去了。   林饲养员无语望天,“你们说说她来到底图什么?”难道不知道现在大家都不欢迎她吗?就像老丁说的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安然摇摇头,谁知道呢,楚禾的脑回路,反正她看不懂。   “林饲养员,咱们养殖室的小猪我都检查的差不多了,我把这个检查记录放在你们值班室吧。等赵老和钱老他们谁有空过来看看的时候,你们可以把这个给他们。这样也能节省大家一些时间。不过你也不用担心,现在猪还小,咱们后面好好喂养,总会好起来的。”   林饲养员点点头,安然说的这些他都知道,如今楚禾不再管他们养殖室,说实话他还真就不怎么担心了。   想到这里,他不得不感谢一下楚禾,要不是她自己站出来,第七养殖室还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摆脱她呢。   既然是在值夜班,安然也没有偷懒,每个养殖室她都去看了看情况,尤其是后面几个没有固定兽医的养殖室,她都做了重点的调查。   好在现在小猪长得不少,晚上检查一遍基本上也不会有什么事,安然就回去休息了。订好闹钟,等到三点左右,她又起来去各个养殖室检查一遍,确保一点问题都没有,才又回去休息。   如此反复,等到早上八点跟几个老兽医交接一下,她吃过早饭就坐车回去了。   “你说什么?”安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在刚才,她七哥告诉她,说自己跟杜雪薇订婚了。   杜雪薇哎,那可是自己的好朋友,两个人就没见过几次面怎么说订婚就订婚了。两个人不但订婚急,结婚也急,婚礼就定在一个月之后的四月十六。   安然试图从林冬至的脸上看出什么,可惜林冬至表情丝毫没有变化,也不见说起这事有多甜蜜。   安然的心里咯噔一下,“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啊?你就告诉我吧?你们两个,一个是我哥,一个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喜欢你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受伤害,更不希望你们俩结成怨侣。”   林冬至伸手摸摸安然的脑袋,笑了笑,“瞎说什么呢,能有什么事。哥跟你的好朋友结婚不好吗?这样你就不用担心新嫂子跟你相处不好了啊?再说了这结婚过日子,有的是婚前没见过就在一起的,他们不也一样过一辈子。你放心,我们会很好的。”   说实话跟杜雪薇成为夫妻,林冬至也是没有想到的。要说杜雪薇人长得好,又有文化有本事,喜欢她的肯定不少,只除了杜家现在有些麻烦。   可话又说回来,如果杜家没有现在的麻烦事,杜雪薇这样的姑娘也轮不到自己。   林冬至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至于他和杜雪薇发生了什么事,才会决定在一起,林冬至并不打算告诉安然。   他这样做也是杜雪薇要求的。   陆闻了解林冬至,知道他这是不愿意说,于是拉起安然,“我觉得这件事挺好啊,你看你不是一直在担心她么,等她跟你七哥结了婚,户口就能迁过来,到时候让她跟你一起去上班不是很好?你俩又可以在一起了。”   安然看看林冬至再看看陆闻,撇撇嘴,不情不愿的说道:“好吧。不过先说好哦,虽然你是我亲哥,但也不能欺负雪薇,不然我也是不会帮着你的。”   林冬至点点头,又是诅咒又是发誓,保证自己一定会好好对待杜雪薇,这才让安然破涕为笑。   “哥,你可是我亲哥,你只要给个保证就行了,发毒誓干什么。”要是以前安然或许不信这些,可自己都能穿越,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她可不敢赌。   林冬至见妹妹不再追问,想了想还是没忍住,“我跟雪薇这事,我们都觉得挺好的。雪薇说咱娘和哥嫂人都不错,你又是她的好朋友,能来咱家她觉得很幸运。”   这可不是他在撒谎,而是杜雪薇的原话。他能明白,对杜雪薇这样一个孤身在外的女孩子来说,确实温暖的家庭比较容易吸引她。 第104章   对杜雪薇跟她七哥的事情,安然一直耿耿于怀,她不明白,两个明明没见过几面的怎么说结婚就结婚了呢?   心里想着事,工作的事情难免有些分心。   丁叔见安然又一次长时间的发呆,终于忍不住走过去。“怎么,丫头有心事?介不介意跟叔说说?”   安然回过神,对着丁叔微微一笑,不好意思的说道:“没什么,就是有件事暂时还没想明白,过两天就好了,丁叔不用担心。”   安然不愿意说丁叔也不勉强,他语重心长的说道:“丫头啊,这世上总有些事会不如人意,敞开心怀就好了,天下没有过不去的坎儿。这条路不通,可以换一条试试嘛。”   丁叔以为她是被什么事情难住了,这才出声劝她。   他的好意安然心领了,微笑着点点头。   虽然她也觉得杜雪薇能跟七哥在一起挺好,但她不希望中间有什么误会,或者掺杂了别的因素。   她觉得自己应该找时间回去一趟,当面问问四嫂和杜雪薇,看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本书作者恋竹小妖提醒您《重生三年后,才发现是穿书》第一时间在旧时光章节,记住域名   朱厂长听到安然的请求理解的点点头,小女孩第一次出来上班,想家是难免的。“两天假期够不够,不够的话,我在多批两天。”   安然感激的点点头,“够了,正好周四我休息,这样就有三天假期了。工作的话我也跟几位老兽医说好了。等我回来会跟他们换班把这两天补上。说起来怪不好意思的,我才来几天就要请假。不过您放心今后我一定好好工作。”   朱厂长摆摆手,不说安然的技术如何,只说这个态度就让人喜欢,他也愿意给行个方便。   说好请假的事情,安然回去又跟丁叔几人交代两声。   丁叔点点头,这几天安然的状态他看在眼里,请个假放松一下也好。“养殖室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好好休息两天,回来在好好干活。”   安然点点头,确定都交代清楚,她这才收拾东西准备回去。   回去之后陆闻还没有下班,安然简单的收拾了几件衣服,做好饭菜等着二人下班吃饭。吃完饭,她才说出要回家的事情。   林冬至收拾碗筷的手一顿,随后又若无其事的点点头,“路上注意安全。”安然选择这个时候回去,他稍微一想就明白什么意思。不过他也没多说,有些事还是不要经过他的口为好。   陆闻看看林冬至,再看看安然,转念一想就知道是为了林冬至跟杜雪薇的婚事,“那早上我送你去车站吧。早知道你要回家,我就调班跟你一起去了。我媳妇长的这么漂亮,万一让人抢走怎么办?”   安然噗嗤一笑,给了他一个白眼,“你当我是什么啊,还抢走。”   陆闻双手环绕在胸前,煞有其事的点点头。“我媳妇长的好,又有本事有学问,有人喜欢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吗?”   “不要脸。”安然给了他一个媚眼,嗔怪道。   第二天要去赶车,林冬至不等陆闻再多说什么,收拾好厨房就拉着人走出去了。   坐上回家的汽车,看着窗外‘飞过’的杨树,安然的心从来没有向今天一样急切过。也许是心里惦记着杜雪薇,也许是因为第一次参加工作,她心里憋了一肚子的话想要跟家里人说。   “临川公社到站了,大家排好队按秩序下车。”   售票员的话打断了安然的思绪,她回过神提着自己的行李跟着人流下车。   他们这到县城的汽车只到临川公社站点,是以这也是最后一站,汽车的终点。   车上的人有临川公社大队的,也有不少下属大队的,刚开始他们或许没有注意,这一会儿下了车,不少人看见安然。   “咦,这不是咱们林书记家的安然吗?我说安然啊,听你哥说你去市里工作了,这不年不节的咋回来了?”   安然扭头一看,说话的人她认识,是他们公社的,也姓林,跟她家还是本家,论辈分安然还要称呼一声大嫂子。   她笑了笑,“是大嫂子啊,大嫂子这是去县城了?”虽然都姓林,说真的安然跟这位大嫂子并不熟。她们家位于临川公社中间一条街,大嫂子家在前面一条街,轮来往还不如住在一起的邻居亲。   安然依稀记得,这位大嫂子家挺抠门的,也不知道这次怎么想开了,看这大包小包的,不用看就知道买了不少东西。   说起去县城,大嫂子高兴的裂开了嘴。“可不是咋地,你是不知道啊,桩子这孩子命苦自小没了爹娘,他自己又是个闷葫芦。原本我跟你大哥以为他也就这样了,谁知道前几天他不声不响的就处上了对象,这不他拜托我给买点东西布置布置好成家。哎,我说安然啊,你这次回来住几天啊,赶不赶得上喝喜酒?”   大嫂子嘴里的桩子是她男人亲弟弟的儿子,她男人的弟弟弟媳死得早,留下一儿一女没人照顾,俩孩子一直跟着大嫂子一家过日子。大嫂子那真是当亲儿子对待,这会儿桩子要结婚了,她能不高兴?   安然仔细想了想,脑子里对这个桩子还真没有多少印象,仅有的记忆也就像大嫂子说的那样,那是一个沉默寡言的汉子。   她的辈分高,别看桩子比她小一辈,实际上年龄可不小,她算了算好像比她七哥还要大上一两岁呢。   “啥时候摆酒啊,我这回就三天的假期,也不知道赶不赶得上?大嫂子这桩子说的哪家的闺女啊?”   安然以为桩子都这个岁数了,家里没存款又没大本事,就算成家说的也应该是个二婚的姑娘。万万没想到大嫂子给了她这么大一个惊喜。   “嗐,说起这事你可能不信,就是我现在都跟做梦似的。那姑娘你应该没见过,就是咱们大队西边川西大队下乡插队的知青,名字叫做焦阳。两人也不知道怎么看对了眼,后天就摆酒。说起来,桩子还要喊你一声姑,你可要喝了喜酒再走。”   川西大队安然知道,也是属于他们临川公社的,只不过比起临川公社,这个大队土质不好,两面环山,日子过得紧吧。   如果说是这个大队的姑娘,也不是没有可能。桩子家再不好过,也比他们那边强。   可,知青……   安然忍不住皱眉,她虽然没见过这位叫焦阳的姑娘,不好说她是什么人。但就凭她认识的这几位女知青,看着也不像是会乐意嫁给一个马上三十岁还一事无成的‘老男人’的。   心里这么想,安然嘴上却不这么说,“那还真是恭喜了,今年结婚,明年大嫂子就准备抱孙子吧。”嘴里说了恭喜,对于去不去喝喜酒她却没有回答。   先不说村里摆酒一般都是中午,吃完饭怎么也有两三点了。她赶车来不来得及,就算来得及,这事她也要问过她娘和四嫂的。   说起来她是真的佩服这位大嫂子,似乎除了这个大侄子,她自己都没有要个亲生的儿子,只有两个亲闺女。而那位桩子爹娘死的时候已经懂事了,到现在还是喊的大娘,而不是娘。   她之所以知道的这么清楚,还是经常听她四嫂抱怨,在四嫂的嘴里这位大嫂子是个傻的,好吃好喝的供着桩子,结果一个娘都没落着。四嫂还说现在不愿意喊一声娘,将来指望他养老恐怕也是个问题。   不过,看大嫂子这高兴的样子,就知道人家丝毫不介意。   大嫂子笑的前仰后合,抱孙子这可是对她最大最好的祝福了,她能不高兴。   大嫂子笑过之后,凑到安然身边好奇的问道:“说起来,我还没恭喜你呢,你们家今年是不是准备来个三喜临门啊?”见安然疑惑的看着她,大嫂子一拍脑子,“瞧我,你还不知道吧,你四哥如今可是升上咱们公社的书记了。还有你七哥,不也跟那个杜知青订了婚。杜知青多好啊,长得漂亮,又有文化有本事,可惜我家桩子没这个福气。”   焦阳虽然也是知青,但跟杜知青比起来差远了。不只是杜知青就是跟她们公社的白雪、柴月相比较都不够看。   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本来觉得不可能的事情,一旦变成现实就会产生不满。   大嫂子以前只盼着桩子能娶个媳妇就好,哪怕是个二婚的、有残缺的也成。如今忽然定了焦阳这个勤奋的城里姑娘,她又不自觉的拿焦阳跟别的知青比较,觉得焦阳不过如此。   安然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心说你家桩子什么德行,你还真敢想,咱们整个公社有几个大学生,就桩子那样的还敢肖想杜雪薇?   大嫂子说完就有些后悔,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瞧我这张嘴,我不会说话,安然你别介意,嫂子的意思是像杜知青   这样的人配你七哥刚刚好。对了,你娘有没有说俩人啥时候结婚啊?你七哥年纪也不小了吧。”   安然呵呵假笑两声,“我这不刚下车,还没见着人呢吗。”村里吃酒席都是有讲究的,她们虽然一个姓,她也叫对方一声嫂子,但对方应不应该来吃酒席安然不知道。   况且酒席不是白吃的,去的人都要随礼,在这个一分钱都要掰成两半花的年代,很多人为了省这几毛钱并不会去别人家吃酒席。除非是特别亲近的人家,比如她大伯、二伯家。   大嫂子一愣,随后不好意思的笑笑,“看我只顾着拉着你说话了,忘了你刚回来。行了,我也不耽搁你时间了,你快走吧。我也给回家做饭去了。”   这会儿已经一点多了,安然自己忙着赶车情有可原,谁能想到这个大嫂子居然还要回家做饭。   别人家的事情,安然也不打算多问,相互道别就往家里赶去。   回家正好要经过知青们现在住的地方,她在大门口正好碰见过来找杜雪薇的姚春花。   “安然?”姚春花眨眨眼,一看还真的是自家小姑子,“你咋回来了?”随后又反应过来,老七跟杜雪薇要结婚的事,安然肯定知道,她不回来才怪。自己真是问了一个废话。   “你还没吃饭吧,走,先回家,嫂子给你做点吃的。”知青点她也不去了,接过安然手里的行李就往回走。   安然拉住姚春花,“四嫂有事忙自己的就行,我又不是不认识路?”她四嫂这个时候去知青点肯定是有事的,她也不好耽搁对方。   姚春花摆摆手,“我能有啥事,这不是老七下个月要跟雪薇成亲了,娘让我来看看,商量一下彩礼的事。”   杜雪薇是城里姑娘,按理说这个彩礼应该按照她们那边的习俗走。只是老七上头有好几个哥哥呢,大家娶得都是本地姑娘,彩礼都差不多,老七这个要真按照京城那边走,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老太太怕几个儿媳妇心里有想法,这才让姚春花过来问问,意思是她这边会按照老家的规格来,至于老七私底下会不会给加点,她不过问,全看老七的意思。当然嫁妆也是如此,跟其他几个儿媳妇一样,她并不会强制要求杜雪薇带多少嫁妆。   忍了一路,回到家,安然拉住要去忙活的姚春花,“好四嫂,我现在都快郁闷死了,你就告诉我吧,这好端端的怎么七哥就跟雪薇好上了?七哥也真是的,我问他他也不说,我这都快急死了,总觉得这事处处透着怪异。”   姚春花听了这话脸色也有一些不好看,她本就不是个能守住秘密的人,这会儿对着跟她感情好的小姑子就想把事情说出来。   话到嘴边,想起老七临走时候的嘱咐,她咽咽口水,“这,哎呀,你七哥走的时候说了,不让我告诉你,你想知道就去问雪薇吧。别来问我。”   像她这种喜欢跟人分享八卦的人,要她保守秘密还真是一件难事。再说这事她并不觉得雪薇和老七有错,安然也不是外人,为什么就不能说呢?恰恰相反,她觉得这事就是天意,不然怎么就让老七撞上了。   安然嘟嘟嘴,哼了一声,“你们一个两个的都瞒着我,打量着我不敢去问咋地?”她等会吃了饭就去找雪薇问这事,她跟雪薇可是好几年的感情,就不信雪薇也会不告诉她。   姚春花看着安然的小女儿脾气,无奈的笑笑,“你啊,都快要嫁人了,还这样,小心陆闻不要你。”   “他敢。”安然双手掐腰做刁蛮状,随后自己没忍住先笑了出来。   笑过之后她想起来刚才在车站遇到的那个大嫂子,“四嫂,就是咱们前街那个大嫂子,我今天碰到她了,听说她家桩子找了个知青媳妇,后天办酒席。”   听她说起大嫂子,姚春花拉下脸,“你以后少跟她家来往,”忍了忍到底没忍住,姚春花还是说道,“她家那个桩子看着是个老实的,结果还不是跟他亲爹一样内里烂透了的烂货一个。也就大嫂子两口子以为这人多好呢,还当宝贝似的供着。”   安然洗菜的手顿了一下,“怎么,四嫂,这个桩子干了啥?”   干了啥,当然是……   差点说漏嘴,姚春花拍拍胸口,呼出一口气。“我的傻妹妹,你想想,桩子今年多大了,三十了。他又不是跟你七哥一样读书之后上班给耽误了,就他小学都没毕业,家里的房子破破烂烂的。你说人家女知青图什么,如果不是他做了啥,人家怎么就非他不嫁了呢。”   说起这事,姚春花就来气,要不是那件事是她和林谷雨亲自调查出来的,还真的想不到桩子是这样的人。   至于那个叫焦阳的知青,她也只能在心里说一声抱歉了。她不是没暗示过焦阳,如果是被逼迫的,可以说出来,大家会帮她的。结果焦阳一脸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的样子,大嫂子也是戒备的看着她。弄的姚春花一肚子火气。   人家自己愿意往火坑里跳,她能说什么?人要找死想拦也拦不住。   “四嫂,那个桩子得罪你了,瞧把你气的。”她四嫂虽然爱传八卦,但传的都是已经证实的消息,基本都是东家长西家短,像这样背地里说人的坏话还是头一次。   姚春花一噎,她想说不是得罪我,是得罪咱家。可转头一想,要不是桩子,也许就没有老七跟雪薇什么事儿了。这样想,桩子也算是间接的给两人做了媒。   只不过,提起桩子,她还是好气。她宁愿老七跟杜雪薇以别的方式结合,或者俩人干脆就没这个缘分,也不愿意是现在这种。   她眼皮都不抬,“你就当是他得罪我了吧,安然啊,听嫂子一句,那个桩子不是啥好东西,你以后离他远一点就对了。”   得,看四嫂这个样子,不用说他家摆酒席是不会去的。   知道安然没吃饭,姚春花就那富强粉给她做了个疙瘩汤,上面撒上一些青菜叶,特别的好看。“这个富强粉还是你七哥前几天拿来的呢,说是你给的,咱娘听说了之后别提多高兴了。自从你跟老七有出息之后,咱家的孩子算是遭了罪了,每天都被逼着读书,这回啊,你四哥可是发了话了,不拿个初中毕业证,不许下来。”   说到这她自己都笑了,不只是他们家,村里不少人家都开始重视起孩子的教育问题。本来这是好事,谁知道今年大学忽然宣布不在招生,还有闹的人心惶惶的运动,一些人就开始散布谣言,读书无用。   要不是林谷雨在公社有足够的威信,他们公社说不定也跟别的公社一样,取缔了学校呢。   安然没想到如今运动不过刚开始村里就受了影响,她放下筷子,“四嫂,你别听他们的,什么读书无用,真没用,人家城里人会拼了命的送孩子去读书?真没用,人家城里招工会有学历要求?”   “不说别的,就说实习期,我一个月工资能拿四十八块五,七哥当初才拿三十七。现在呢,七哥跟陆闻都属于技术工,七哥只能拿六十二,陆闻这个级别的时候拿的可是八十六块五。更别说他现在还升上了工程师。这个差距将来只会越来越大。”   姚春花点点头,“就是这个理,你四哥这人讲究,咱们公社要是有到年龄不让上学的,他都会去问情况。家里实在穷没办法的,如果孩子学习好,他啊还会赞助孩子去读书。也是咱家现在不缺钱,要不然就你四哥这个花法,我跟孩子不得去喝西北风啊。”   安然笑笑,“那是我四哥有福气,娶了个明事理的嫂子,你看看要是换了别人,谁能容忍四哥这样‘糟蹋’钱?”   被小姑子打趣,姚春花脸皮厚也没有不好意思。就像安然说的,林谷雨这样可不是在‘糟蹋’钱吗。她娘家嫂子好多次明里暗里的都在说,家里穷希望她给资助一点。她姚春花是谁?她家资助的都是开明知道感恩的好孩子,资助了他们将来还能给公社谋福利。就嫂子那样的,资助她,那不是打水漂了,屁用没有。   她傻了才会把钱给嫂子。   吃完饭,安然从随身的口袋里拿出二十块钱和一些粮票。“当当当,看看这是什么?”见姚春花看过来,她说道,“我们发工资了,这二十块和粮票是给你们的。”   姚春花拉下脸,不高兴的说道:“安然你这是干啥,嫂子说那话没别的意思,你这样不是大嫂子的脸?”不说她本来就没有要安然钱的意思,这事要是让林谷雨知道了,俩人不得吵吵啊。   安然见四嫂不高兴,解释道:“四嫂我不是那个意思,这不是我第一份工资么,我就想着给家里添点什么。以前都是我花家里的钱,如今我有钱了,理应给咱家留一半。再说了,我平常跟七哥、陆闻一起吃饭。我们三个人的福利都不少,钱够花。”   姚春花说什么都不要,“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能跟你几个哥哥比,再说咱娘的意思今年就让你们把婚事办了,你总要留点私房的。陆家那样的人家,咱们家能力有限给不了你太多的嫁妆,你手里有钱花着也方便。”   安然好说歹说姚春花就是不要,安然没辙,只能暂时收起来。实在不行等走的时候她偷偷扔下就是了。 第105章   老太太有睡午觉的习惯,安然悄悄的去房间看了一眼就退了出来。   姚春花没想到安然会忽然回来,被子没来得及晾晒,安然帮着拿出来抖了抖。   这边安然正跟姚春花晒被子,就听见有人在门口喊。   姚春花的笑脸在看到来人之后拉了下来,随后又觉得太过刻意,扯了扯嘴角,“是大嫂子啊,您这是有事?”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安然刚才在站点遇见的那个本家大嫂子。   大嫂子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尴尬的笑了笑,随后搓搓手,“这不是后天我家桩子就要成亲了,你们也知道我家的条件。那个,那个,焦阳的体型跟安然差不多,能不能,能不能借一身衣裳给她穿一天。就一天。”大嫂子比划了一个手指。   张这个口,大嫂子也为难。人一辈子就结一次婚,焦阳家的人又不在这边,给不了多少嫁妆,她自己也没什么体面的衣服。她也是今天在车上看到安然,发现安然身上穿的这一身绿军装不错。   军装有八成新,上面一点补丁也没有。安然穿着煞是好看,这身衣服要是能穿在焦阳身上肯定也不会差。所以,她才厚着脸皮过来。   安然没想到大嫂子是打的这个主意,她看看自己身上的军装,这一身她断断续续穿了有两年了,就这样给别人她还真不舍得。但要是让她穿一个陌生人穿过的衣服,她心里又不舒服,一时有些为难。   姚春花看看局促的大嫂子,再看看安然,想想桩子做过的破事,她张嘴说道:“我说大嫂子,你也别怪我说话难听。你也说了,人一辈子就结一次婚,你家怎么就舍不得给人弄一身新衣服呢?不说买布自己做便宜,就是买成衣,一身也就是十七八块钱。你家人口这么多,桩子又肯下力气,我不信拿不出这个钱。”   “不说桩子,那个叫焦阳的知青,我也给你打听过,是个肯吃苦的好姑娘,就她自己一年就不止十七块。我妹子的衣裳穿了两三年了,看着再新那也是旧衣服,你觉得让新娘子穿合适?”   桩子那样的人,被他碰过的衣服,姚春花嫌晦气。再说了,这事要是让雪薇知道了,她怎么想?那不是影响两个之间的感情吗?   被姚春花抢白一阵,大嫂子的脸色很不好看。安然看着她这样心里也不好受,儿女都是债,不就是一身衣服,她狠狠心准备说换下来送给他们家了。   安然这边刚想转身,就被身边的姚春花拉住了。“大嫂子我妹子这次来就带了这一身衣裳,给了你家她穿什么?你要是实在缺衣裳,这样,我们家还有一尺布票,就当是随礼了。我家还有缝纫机,到时候你把布拿来,我给你做也成,绝对能赶得上穿。”   姚春花觉得自己说出这话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就这也是看在安然好心,大嫂子两口子老实的份上。   她都把话说道这份上了,大嫂子也知道借衣服这事没戏。对于姚春花说的拿一尺布票随礼的事情,她没要。今天她要了人家的布票,等人家结婚的时候,她拿什么还礼?   见安然于心不忍,姚春花说道:“行了,嫂子知道你心地好,但这事咱家真的不能沾。嫂子是为了你好,具体为什么,嫂子不能说。不过嫂子给你指个道,你去问雪薇。”   听四嫂一而再再而三的说起雪薇,还说桩子不是好东西,她灵光一闪,把这些话串联在一起,忽然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测。   “四嫂,该不会是桩子想对雪薇做什么,结果被七哥给截胡,不是,英雄救美了吧?”   姚春花脸色一变,安然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她哈哈笑了两声,“这个可是你自己猜的,我什么都没说啊。”   “我去找雪薇问清楚。”如果真是这样,她绝对不会放过桩子那个王八蛋。   姚春花见安然说走就走,她喊都喊不住,无奈的摇摇头。这丫头还真是个急性子。   这个时间点,知青宿舍这边除了杜雪薇并没有什么人。   杜雪薇看到安然也很意外,“安然,你怎么回来了?”看到安然她很高兴,两个人分开的这一个多月,她感觉像是分开了一年那么久。   安然故意板着脸,言语模糊的说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我能不回来?”她倒要看看,听了这话,雪薇会说出什么来。   杜雪薇一愣,没想到安然上来就说这个,她的脸刷的就白了下来。   安然伸手扶住摇晃着的杜雪薇,心里咯噔一下。她本来是想要炸一下雪薇,才故意说的模棱两可。但是看雪薇的表现,她一时又有些后悔。   杜雪薇在安然的搀扶下坐在椅子上,也许是见到了亲人,她的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安然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哭吧,有什么委屈都哭出来。”如今除了这句话她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   记得临行前,七哥还跟自己说,最好不要去问雪薇订婚的事情,如今看来七哥应该是猜到了杜雪薇的反应吧。   听了安然的话,杜雪薇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发生那件事的时候她没哭,林冬至说他会负责,会娶她的时候她没哭,如今安然只是一句,她就再也忍不住了。   哭了一会儿,杜雪薇不好意思的擦擦脸,“让你看笑话了。”   安然给了她一个白眼,“咱俩谁跟谁,你跟我客气什么啊。”   哭了一通杜雪薇心情好了很多,只是依旧不知道怎么开口。安然也不逼她,只静静地陪着她。   “你这次不会专门为我的事来的吧?”平复下心情,杜雪薇开口问道。   安然给了她一个白眼,“你想得挺美的,我这不是正好休班,又轮到厂里发了工资,就回来显摆显摆。”   杜雪薇看着她笑,一脸我早就看穿你的样子。   安然投降,“好吧,我承认,对你跟我七哥的事,挺好奇的。你要是愿意说就说,不说我也不勉强。也不知道你给我七哥和四嫂灌了什么迷   汤,我问他们怎么回事都不说。还是我路上遇到桩子他大娘,在结合四嫂的态度猜出来一些。”   她故意提起桩子两个字,果然看到杜雪薇的脸色变化。瞬间她心里就有了底。   一个姑娘家,在听到另一个男人的名字瞬间露出恐惧、怨恨,还能是什么事。   她心里暗骂桩子王八蛋,也幸好大嫂子没要她家的布票,不然,她非追到她家要回来不可。   感觉到安然专注的目光,杜雪薇有一瞬间的不自在,她低下头,装作不在意的说道:“怎么,他大娘去你家有事?”说道他,杜雪薇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安然见状,双手抱住她,给予她温暖。   杜雪薇笑笑,示意自己没事。   安然松开杜雪薇,耸耸肩说道:“能有什么事,还不是桩子要结婚了,她来跟我借衣裳。”怕杜雪薇误会,她接着解释,“这不是我今天回来的时候跟她坐一辆车,她见我身上这身军装不错,就想着借过来后天给桩子媳妇穿。”   再次听到桩子两个字,杜雪薇依旧不自在,她左手用力的扣着右手大拇指,“那个,你说的那个桩子,他媳妇是谁啊?”轻轻地吐出那个名字,她发现也不是那么艰难的事情。   “听大嫂子说是川西大队的一个知青。”知道杜雪薇担心什么,她接着说道,“不过,听四嫂说,当初她去问过那个姑娘,人家姑娘自己愿意嫁过来的,说没人逼迫。”   “是,是吗?”没人逼迫?杜雪薇才不相信。想想自己的遭遇,假如不是自己凑巧碰到林冬至,如今说不定嫁给桩子的就是自己了吧?   不,杜雪薇用力的摇摇头,她就算是死也不会嫁给那种人的,绝对不会。   安然轻轻地拉过杜雪薇的手,“雪薇,别担心一切都过去了。”   看安然的样子,杜雪薇就知道她怕是猜到了。她点点头,轻声附和:“是啊,都过去了。”   小心的看了杜雪薇一眼,安然转移了话题,“其实你跟我七哥也挺好的,这样你就能去市里了吧。正好我们养殖场还缺人,到时候我问问厂长,咱俩一起去当兽医。你是不知道,我在那边一个谈得来的朋友都没有,无聊死了。”   去市里啊,杜雪薇有些心动,不过,“会不会很麻烦,不行就算了。我现在在这边也挺好的。”   安然毕竟才去了一个月,她也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让安然难做。   安然摆摆手,“厂子里本来就缺人,我也只是帮你问问,要不要人还是厂长说了算。不过我觉得问题不大。”在安然看来像楚禾这样的人,朱厂长都能容忍的下,更何况是杜雪薇呢。   杜雪薇也是考了一级兽医资格证的,她不论是专业还是人品可比楚禾靠谱多了。有自己的系统在,今年他们养殖场肯定能拿第一。如果雪薇成了他们厂的员工,岂不是能跟着一起那奖励?到时候厂子如果扩建,他们兽医也不会手忙脚乱。   安然的话让杜雪薇很心动,不过她还是嘱咐道:“你可别逞强,不行也没事,大不了我去找别的工作呗。”她可不希望因为自己让安然给上面留下不好的印象。   说完这个,杜雪薇又道:“对了,我还没问你呢,咱们安然这么可爱,怎么没交到新朋友?”   说起这个安然就一肚子的话,她就把自己跟楚禾的恩怨说了一遍,随后苦着脸,“你说这样的人,我怎么敢交往呢。除了她,剩下的两个是审核跟统计,平时大家上班又不在一起,关系也只能算是一般。”   她拉着杜雪薇的手,“所以啊,我现在是特别特别需要你。”   还不等杜雪薇说话,又有人来了,两人出去一看,是姚春花。   姚春花看到两人手拉着手,脸色都不错,就放下了心。随后故作嫉妒的说道:“哎呀,真是有了新人忘旧人,往后我这个四嫂要靠边站喽。”   安然得意的搂了杜雪薇一下,哼了一声:“那当然,不只是我,咱家都是这样,四嫂你就等着失宠吧。”   姚春花笑着点点她的头,“行了,四嫂不跟你贫嘴了。咱娘醒了,知道你回来可高兴了,正嚷嚷着晚上吃饺子呢。正好雪薇也在,你们现在一起过去吧。我去买肉。”   难得吃一回饺子,林家人都很高兴,只是这份高兴并没有维持多久。只因大嫂子两口子又过来了。   “婶儿,吃着呢?”   老太太不冷不热的嗯了一声。   他们尴尬的笑了笑,随后对着林谷雨说道:“书记啊,这后天桩子结婚,您看您能不能赏个脸去喝顿酒?”   他这话刚落,屋里就安静下来,姚春花和安然下意识的去看杜雪薇,杜雪薇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不过比下午好多了。她对着两人笑笑,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林谷雨摆摆手示意他们出去说,确定屋里人听不见,他才看着两人说道:“老大哥,有些话我不想说的太过明白,桩子什么情况咱们都清楚,他这不声不响忽然就要娶亲,还是个下乡的知青,你们就没想过是为什么?”   两人没想到林谷雨会说这话,沉默一会儿,林姓的大哥才叹息着说道:“我知道书记什么意思,这事儿我也问过桩子了,他跟我发了毒誓,说把人娶回来一定好好过日子。我跟孩他娘没儿子,将来我们两房都要靠桩子传香火,我们总不能看着他打一辈子光棍吧?”   桩子忽然娶了知青,整个公社谁不觉得奇怪。   知青都是什么人,看看其他嫁人的就知道了。哪个不是挑着公社里家庭条件好的嫁(娶)。这也就是林谷雨的儿子小,要不然他家肯定是第一个被光顾的。   像桩子这样,家里什么都没有,本地人都嫌弃的人家,那知青除非脑子进水了。他能怎么办?桩子是他亲侄子,又是他们两口子老了的依靠,他们总不能自己去把侄子告了吧? 第106章   再说了,那知青不也不准备追究吗,还乖乖的嫁给他家桩子。这样不是挺好?   林谷雨听了林大哥避重就轻的回答,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来,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俩人居然是知情的。也幸亏他不知道林大哥心里的想法,不然他真的会怀疑自己的眼光。   大家眼里的老实人不在老实,也不知道等大家察觉到真像是什么心情,反正林谷雨是不舒服的。   他摆摆手,“你不用说了,你家桩子的婚礼我是不会去参加的。我也奉劝你一句,桩子不小了,溺爱孩子是不对的,早晚毁了你也毁了他。多行不义必自毙,这话到什么时代都是行得通的。”   要不是杜雪薇的事情家里人不同意说出去,那个焦阳也不愿意出面指控桩子,他能允许对方这样大摇大摆的摆酒席?   还去给他撑场面,想得美?   该说的话都说完了,林谷雨就把这两口子赶了出去。他现在看到这家人就来气,实在是不愿意在多说废话。   林谷雨进去的时候他娘正跟杜雪薇说彩礼的事情。   “咱们这边的彩礼跟你们城里肯定没法比,老七是家里最小的,他上头几个哥哥什么样他就是什么样,我们不会因为你是城里来的就多给他出彩礼。”   杜雪薇赶紧站起来说道:“婶子,我现在也是咱大队的人,一切就按照咱们这的规矩来就成。另外我也给我爹娘写了信,结婚的时候也不知道能不能过来。要是不能,到时候恐怕还要麻烦四嫂了。毕竟这个规矩我也不懂。”   姚春花摆摆手,她这个人除了爱八卦,还有一个就是爱凑热闹。杜雪薇说的根本不算事。“你放心,嫂子别的本事没有,这个事儿最清楚。就咱们公社我都给他们主持过好几次婚礼了,条条框框都清楚明白,保证不出不了错。”   杜雪薇明事理,老太太很满意,“当然,这个彩礼钱只是家里出的,至于到时候老七会不会添钱,又添多少,我是不管的。”   她那三个儿子结婚的时候,老四在成婚前偷偷给了姚春花二百块,老五老六差不多也是这个数。她这三个儿媳妇也都不错,姚春花和赵曼虽然没把钱给她,但是都带了回来,王桂芝成婚第二天就当面把钱给了她,不过她没要,又转手给了老六。   到了老七这,她估计比三个哥哥只多不少。   “老婆子我向来是有话直接说,你虽然是城里来的姑娘,又是个大学生,如果是嫁到别的人家可能彩礼不止这些。咱家一向是公平的,你几个嫂子当年结婚的时候都是按照当时最高规格走的。到了你这里也不会例外。”   “老婆子不懂大道理,一碗水端平这是最基本的。假如我要是因为你身份高,给的东西多,不说乱了家里的规矩,就是你和几个嫂子之间怕也难和睦相处,还有他们兄弟几个,也不会有现在的和谐了。”   林老太拉拉杂杂说了一大通,也让杜雪薇对林家的规矩有了一定的了解。   老太太的话总觉出来有两点,其一,林家不会因为杜雪薇有本事就给高额彩礼;其二,杜雪薇结婚之后,林家这一代就都成了家,家里也算彻底分了家。之后每家给一定的养老钱就完事。   按老太太的意思,她把规矩都说个遍,你要是能接受,那就成家,要是不能接受,正好趁着没嫁人还能找个好婆家。   这话她不只是跟杜雪薇说,前面的三个儿媳妇都说过,是以姚春花听了这话见怪不怪。倒是杜雪薇第一次见这么直接的老太太,心里有些惊讶。但是老太太的话也让她放松不少。就冲着老太太能说出这一番话,就知道这不是个磋磨儿媳妇的人。   想想当初她没来之前她爹娘的话,杜雪薇感叹一句世事无常,谁能想到当初极力反对嫁给林冬至的自己,现在阴差阳错的要成为他的新娘呢。   “婶儿,您这话说的对,几个嫂子怎样,您就怎样对我就成。要是我有做不好的地方,您该说就说,该骂就骂。”   姚春花噗嗤笑出声,“咱家可不兴打儿媳妇那一套,别说你了,我来林家这么多年,也做错过不少事,还真没挨过咱娘的打。”   不只是老太太,林家的男人也少有打媳妇的,顶多就是气急了拿桌椅板凳撒撒气,骂上几句。   也正是这样,不少人家都紧盯着林家不放,恨不得把自家闺女、侄女、外甥女都塞进来。   杜雪薇嫁给林冬至,背后不知道被多少人说酸话呢。   在这之前,大利二朝的婚事还有老七在上面顶着,如今老七订婚的事一传出去,来她家的人更多了,都是来给大利、二朝说媒的。那人一波接一波,搞得姚春花现在都不乐意出门了。   原本只是想要拍马屁的,谁曾想拍到了马蹄子上,杜雪薇有些尴尬,她一时楞在当场,不知道说些什么弥补。   老太太的眼睛多利啊,能看不出杜雪薇的心思,她摆摆手,不在意的说道:“你的意思,我明白,就像你四嫂说的,咱们不兴打骂折罚儿媳妇那一套。你要是做的不对,自有老七去教导你。我老了,也懒得掺和你们的事。只一点,嫁入林家,就要为林家着想,吃里扒外、败坏林家声誉的,老太婆决不轻饶。”   姚春花跟杜雪薇对视一眼,两人站起来赶紧称是。   要是以往,安然回来,杜雪薇肯定是要在林家过夜的,只不过考虑到现在她跟林冬至的身份,住下就有些尴尬了。   安然不放心她,就和姚春花一起送她回去。路上,安然一边挽着一个,打趣道:“哎呀,真是没想到啊,以后我连某人的名字都不能喊了。”   姚春花笑着附和:“可不是,你啊,以后可不能没大没小,这见了面啊,要喊七嫂。”   她这话说完,就跟安然两个人相互看了看,接着两人就笑了起来。   杜雪薇红着脸,不依的跺跺脚,惹的两人笑意加深。   “你们俩再这样,我可就不理你们了。”说着她就要挣开安然往前走。   安然跑过去拉住她,“好七嫂,我错了还不成吗?”   “你还说?”   “我投降。”见杜雪薇真的有些不高兴了,安然赶紧说道。   刚才她就见杜雪薇一直闷闷不乐,哪怕是后来跟她家人说话,都是强打起的精神。她这才故意说些有的没的,想要逗逗她。   她只是想要让杜雪薇开心,忘记刚才的不愉快,可不是要把人惹恼的。   把人送到门口,看着她进去,安然才和姚春花一起回去。   没了杜雪薇,安然才说道:“四嫂你说后天四哥会去参加婚礼吗?”   姚春花嗤笑一声,“他们家想的倒是美,也不看看你四哥是什么脾气。”林谷雨这几年那是一年比一年认真,一年比一年严肃。桩子那事要不是她拦着,说不定他都窜唆杜雪薇去举报了。   再说了,别看他们叫对方一声大嫂子,实际上两家还真没多大关系。   既然如此,他们为什么要去给对方长脸?   安然点头,是这个理。   她这次回来就是因为杜雪薇跟七哥的事情,现在大概知道杜雪薇被人算计了,她就想着怎么给杜雪薇出气。   她娘跟四嫂的想法,安然能明白。这个年代对女人苛刻,假如杜雪薇真的去举报了桩子,那么,她一辈子都将被人指指点点。作为一个女人,被人这样说道,很难有人不在意的吧?   正是考虑到这一点,她娘跟四嫂才不让四哥去找杜雪薇。   可这个仇也不能不报。   安然这样想着,就睡不着。   静静   地躺在床上,借着微光看看手表的指针指到十二点,安然猛地从床上起来。她翻出一身深色的衣服穿上,翻墙出去。   十二点的深夜,大队一片安静,只有远处传来几声狗叫。   凭借着记忆,安然摸索着来到桩子家。   桩子家在村子前街的最西边,再往西就是村里的田地,紧接着就是一条窄窄的小路,小路直通川西大队。   村里安电灯的人家少,桩子家就更不用说了,漆黑一片。   安然以为对方这个点已经睡觉了,没想到她跳进去居然听见一阵奇怪的声音。仔细听了一阵,安然的脸红了。   玛德,这个桩子真是好不要脸,大晚上的还不睡觉居然在做那种事情。还有那个焦阳,这还没结婚呢,就胡来,可见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安然有心想要回去,可又不甘心放过这次机会。两人后天结婚,明天晚上桩子家人肯定很多,到时候想要给桩子一个教训更不方便。   纠结了一会儿,屋里总算是完事儿了。   只听一个男人笑骂道:“你个骚、货果真够味儿,怎么样,老子跟大队长那个老男人比,谁更厉害?”   “求你别在说这话了,行吗?我跟大队长真的没什么。”女声断断续续的说道。   听了这话,男人似乎更生气了,只听啪的一声,“没什么?要不是老子正好路过打断了你们的好事,你们现在指不定怎样了呢?说不定连孽种都怀上了呢?”   女人似乎被激怒了,喘息着说道:“说起来你又好到哪里去?你们大队那个叫杜雪薇的女知青怎么回事不用我多说吧?你以为你掩藏的多好?也就那两个老不死的蠢货才会被你这副老实人的样子给欺骗吧。”   原本暧昧不已的两个人几句话的功夫就吵了起来,安然把耳朵贴在窗户上静静地听着。尤其是当两人提到杜雪薇的时候,她听的更用心。   里面的两个人,男的就是这座房子的主人桩子,女的则是他的未婚妻焦阳。安然没想到不过是想着来教训教训桩子出气,结果听到了这么劲爆的消息。   听桩子的意思,焦阳想要回城的名额,于是就打算勾搭他们大队的大队长,如果她没记错川西大队的大队长五十多岁比她四哥都老了吧,做她爹都合适,这个焦阳也真下得去嘴。   当然,焦阳不好,桩子也不是好东西,他抓住了焦阳的把柄,就威胁人家跟他成就好事。焦阳不从,他就下了药。   还有雪薇,听焦阳的意思,原本桩子是没打算娶她的,而是打算用同样的手段给雪薇下药。可惜雪薇虽然是兽医,但身体出现问题,她很快就察觉了不对劲儿,从而逃了出来。   后来的事情很简单了,杜雪薇在逃跑的路上遇到回家的林冬至,被林冬至带回了林家。   原本桩子是担心杜雪薇揭发他的,结果等来等去什么都没等到,反而是传来了杜雪薇跟林冬至订婚的消息。   桩子的胆子再大,也不敢去找林家的晦气,相反他还要担心林家找他的麻烦。桩子心虚,知道一时半会儿不可能在找到下一个倒霉的知青,于是只能是跟他的姘头焦阳成婚。   而桩子之所以愿意娶焦阳,不担心自己绿油油,也是因为焦阳跟大队长每能成事,他是焦阳唯一的男人。   焦阳现在虽然还没有嫁给桩子,但自从两人宣布婚期之后她也就顺势搬过来跟桩子一起住了。   安然被自己分析出来的事实给恶心到了,这两个都不是好东西。焦阳就不说了,为了回城用手段她不反对,但是破坏别人的家庭就不对了。   当然,比起桩子,焦阳还不是最让人反感的,桩子才真的不是人,居然给人下药。   屋子里没有了动静,安然也没立刻进去,而是又等了一会儿。   没一会儿,就听见有人开门,安然躲到一边,看来人走的位置,应该是去厕所。她屏住呼吸,尾随其后,“别出声,不然杀了你。”   感谢黑暗的天色,她只要改变声音就不担心被人认出来。   脖子上冰凉凉的一片,桩子打了个激灵瞬间清醒。他举起双手,“好汉,好汉饶命。我就是个穷光蛋,您要是求财,我知道谁家有钱。我们大队书记是村里有名的富裕户,不仅如此,他妹子今天还从市里回来了,那小娘们长的贼漂亮不说,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我可以给好汉带路,真的。”   安然在背后听的气急,收回杀猪刀,给了他几脚。桩子措不及防被打趴下,他刚想反抗,安然又把杀猪刀放在他脖子上。   “你还真是个人渣,你们大队书记跟你有多大的仇啊,你这样陷害人家。还有人家姑娘,她是杀你爹还是灭你娘,你要毁人家清白。”   她实在是没想到桩子是这样的人,遇到危险首先想到的居然是拉别人下水。   “系统,你有没有什么办法给这王八蛋一个教训?”杀人犯法,可揍一顿她又不解气。像这样的人总要给他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系统一阵沉默,安然这话真是难为统了,它只是个养猪系统,不是惩罚系统,但看到宿主被人这样猥琐,它的心里也生气。   看到系统沉默,安然也不意外,她先是下手使劲儿揍了桩子一顿收点利息。然后就开始搜索系统,在看到某样东西的时候,她眼睛一亮。   【春风丸,十金币一枚,用于种猪只见的□□。】   仔细的看了说明书,安然越看越满意,很好,就你了。   想着她就点击了购买,甚至一下子买了三颗。   把药丸一股脑的塞进桩子的嘴里,趁着他昏迷,安然把人弄到隔壁猪圈去了。听着猪圈的哼哼声,安然小声的说道:“对不拉猪猪们,谁让咱们这里没有公猪呢,也只能委屈你们了。不过你们放心,为了表示歉意,我预先支付一点报仇给你们。”   桩子隔壁就是他大伯一家,他们家人口不少,猪圈里还养着四五头黑猪。这些猪养的倒还不错。安然也不心疼金币了,每头猪都给塞了一个营养剂和基因改良剂。   做完这些,打扫干净痕迹,在桩子醒来之际,安然悄悄地回到家里。   她倒要看看这一回桩子怎么在村里立足。   本来她是想着早起去看热闹的,谁知道第二天还是起晚了,等她洗漱完出来,就听见屋里传来说话声。   “娘、四嫂早,二嫂子早。”屋子里老太太、姚春花和二愣子媳妇正在说话。二愣子媳妇就住在前街,大早上的看了一阵热闹,这不就过来跟姚春花分享分享。   “起来啦,正好锅里给你盖着饭呢,快去吃吧。”   安然点点头,去厨房端了半碗菜拿了个馒头就过来了。“嫂子,你们刚才说啥呢,一大早就听见你们的笑声。”   姚春花三人一愣,老太太说道:“大姑娘家家的瞎打听啥,吃你的饭去吧。”   安然撇撇嘴,她刚才可是听见了,对方说的什么‘桩子’、‘猪圈’的,不用说跟昨晚的事情有关系,要不是想知道后续,她才懒得问这破事呢。   每次有这种事情,她娘都说她不应该听,好像她听了就会怎么着一样。不只是她娘,她四嫂也是如此,荤段子什么的从来不在她跟前说。   对此安然也很无奈,既然不让她听,她不听就是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2-0417:01:24~2020-02-0516:57: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云一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7章 (错字)   安然过来了,二愣子媳妇很聪明的转移了话题,“要我说咱安然就是有福气,我可听你二哥说了,如今大学都不让上了。咱安然不就成了最后一批大学生了。”   在她看来能赶上大学的末班车不是有福气是啥,他们公社还有几个大学生,跟安然同一届的那两个正巧读大四,其他几个更低,她可是打听了,一个拿到毕业证的都没有。   安然抿唇笑了笑,“二嫂子可别这么说,这不让上大学只是暂时的,以后的事可说不准。再说那工农兵大学不好开着呢吗?”   除了安然这种靠自己本事考上大学的,还有一种需要公社、县城推荐就可以上的大学,俗称“工农兵大学”。这所大学不看成绩,只看个人成分与贡献。   每年公社都会有一两个名额,这个名额给谁?自然是表现最好的农民子弟。   在这所学校里学生的水平不一,小学毕业的、初中毕业的最多,高中毕业的反而很少。   就像焦阳,她拼命讨好大队长,甚至不惜牺牲自身清白,除了想回城,未必没有这个意思。安然可是听说了,川西大队这两年的劳动标兵知青里面年年有她。今年她四哥还准备仔细观察一下焦阳呢,如果不是发生了这件事,说不定她还真的成功回城或者上了大学。   工农兵大学别看学员复杂,含金量也不高,但说出去也是让人尊敬的。   因为凡是能进工农兵大学的,家庭成分绝对没问题,这就像是一种荣耀,一种信号,让这群人身价倍增。   “嫂子别觉得现在大学不招生了,学习就不重要,实际上现在学习才重要呢。”   “怎么说?好安然,你知道嫂子没文化,你给嫂子仔细说说呗。为啥现在学习最重要?”要不是安然端着碗,二愣子媳妇能上去拉人。   安然巴拉几口饭,吃完才不紧不慢的说道:“嫂子你想啊,这国家建设怎么能少得了人才?不说别的,就说我们市里的养猪场吧。养猪谁不会?可你知道我们养猪场有多少人吗?”   “多少人?还能比猪多?”说完这话姚春花自己都笑了,要是人比猪多,那是猪养人、还是人养猪啊。   “也就是咱们国家人口没这么多,不然还真说不好呢。”她放下碗筷,掰着手指头给两人分析,“我们厂十个养殖室五千头猪,理论上一个养殖室兽医一名、饲养员四名、技术员一名、甚至统计员、审核员都要有一个。”   “这些人里面,兽医就不说了,必须有证书,没有证书的别想转正。而想要考证除了早些年的老兽医,现在都必须有相关的毕业文凭。这个最低是大专起步。像饲养员这种都要有初中文凭,技术员就不用说了,高中、大专都是低的,大学生都有。还有统计员、审核员这些文职工作的,也要初高中文凭。”   “啥,养个猪都要有文凭,我看大利、二朝这也没说啊?”二愣子媳妇一惊一乍的。林家人都有文化她知道,可她要是没记错,大利、二朝这俩好多年没读书了。   说起这事姚春花就有些得意,“大利是拿过初中毕业证的,后来还跟着他姑,咱们安然学习呢。二朝那个刚开始没拿证,这不是后来又让他四叔给想法子弄学校去了,也不用去跟着念书,就是去考试。如今二朝也是有初中毕业证书的。”   读过初中跟有毕业证是不一样的,为了二朝这事,家里可花了不少钱。当然结果是值得的,如今不管是大利还是二朝都顺利的转了正。   安然也跟着点头,“市里跟咱们县城还是不太一样,福利好,要求也严格。就说我们厂吧,规定是那么规定,实际上人数并没有这么多。就我们现在这点人,假如你不努力工作,连续两年倒是第一,也是会被辞退的。二嫂子您说这学问重要不?”   二愣子媳妇想想也是,要没有这些条件,人家为啥开这么高的工资?   老太太也跟着说道:“你也别跟着外边听风就是雨,你想想要是识字不重要,咱国家为啥还要开扫盲班?大家都做睁眼瞎不好?”   就在前两年,人民生活越来越好了,上面就发了红头文件,各个大队都必须开扫盲班,让村里的人去学习去认字。一开始大家都不太积极,后来不是下了死命令,你不去可以,等到考试的时候不会做,就会通报批评。   这话传下来谁敢不去,除了她这种老胳膊老腿的,四十往下,十二岁往上,每天下工之后就是去听课。尤其是冬天没活的时候,一天天的都窝在大队部学文字。   二愣子媳妇点点头,“我也就这么一说,咱们公社有四哥带头,又有您老坐镇,我跟当家的都不虚。我俩没文化不懂什么大道理,只知道跟着领导走就对了。”   安然一拍手,竖起大拇指,“还是二嫂子有见地,咱不懂没事,跟着党跟着领导就对了。”   她这话出口,大家都笑作一团。   安然跟着说笑了一会儿就借口去找杜雪薇去了。   今天地里没活,大家都在知青宿舍里待着,安然到的时候他们正议论桩子的事情呢。看到她明显一愣,不明白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是白雪反应最快,她站起来把安然拉到这边,“林同志什么时候回来的,是来找我们雪薇玩的吧。”她说完这话还眨眨眼,语气里说不出的热情。   安然点点跟她谦让了一会儿,见白雪坚持也就坐下了。她故意问道:“你们刚才说什么呢,大老远都听见你们的笑声。”   她这话出口,柴月有些不好意思,只抿着嘴不说话。倒是白雪不以为意的说道:“还能是什么,就是前街那个桩子呗。怎么,你不知道?这事咱大队估计都传遍了。”   作为始作俑者,安然当然清楚了,不过她还是装作不知道。“我今天起晚了,这不吃了饭救过来了。你给我说说呗,到底咋啦?”   白雪虽然也是个大姑娘,不过她性子有点泼辣,加上父母不在身边,没人管束,见安然问起,就把自己知道的又说了一遍。   话说昨晚安然走后不久,桩子药物发挥作用,他就醒了。安然使的可是给猪用的药,桩子看见猪就跟看见人一样,脱光了衣服就想上。   可那些猪又不是真的人,被抓能不叫不跑,这一叫,在屋里睡觉的人就听见动静了。一开始屋里人也没在意,骂了两句接着睡去了。   谁知道那猪叫不但没有停止,还越来越大声,主家实在烦了,就起身去看。   前面说了林家日子不好过,家里没有电灯,只有油灯。桩子在猪圈里面摸爬滚打一会儿,身上脏的不行,他大伯一时就没人出来是他,还以为是家里遭了贼。这不就叫了起来。   这里不得不说他们一家老实的形象深入人心了,听见叫声左邻右舍不少人就出来了。这一人一根蜡烛,也足够看轻猪圈里的情况了。   这一看不要紧,大家都惊呆了,只见他们以为的小偷正抱着小猪猛亲。他身上光溜溜的,大家眼睛又不瞎,自然就看见他那玩意儿竖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谁,当先忍不住吐了起来,其他人也受不了的开始干呕。   谁能想到来抓贼居然会看着这样的场面,冲击力太大,谁也接受不了。   这个时候大家伙还不知道这男人是桩子,也不知道是谁提议的,说要把这个变态抓起来送到派出所。   大家忍着恶心就去抓人,谁知道这人就是抓着小猪不放。   等他们好不容易把人弄出来,洗干净脸,才发现这人居然是桩子。而桩子的样子明显不对劲儿。   “这咋回事啊,桩子这样明显不对劲儿啊,要不咱们还是送医院看看去吧。”瞧瞧这样子,该不是有啥毛病吧。   一行人商量一下连夜就把桩子送去了公社医院,结果医生给他们来了一句,这人没问题就是发情了而已,发泄出来就好了。   发情?   这个词用得好啊。   大家觉得桩子这样也不是事,又连夜把人带回来,也不知道是谁发现焦阳就住在桩子家。大家一想反正两人马上要结婚了,睡一块也没啥。   几人就手忙脚乱的把桩子送屋里去了。   原以为这样就完事了,谁知道他们还没走远呢,桩子自己又跑出来了,后面还跟着委委屈屈的焦阳。   几个人一看桩子又往猪圈里面跑,对着猪无比的热情。虽然不明白这是怎么了,可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桩子在他们面前跟猪亲热吧。于是,一群人又跟进去把桩子抓住。   就这样折腾来折腾去,到了早上八点多桩子才算精疲力尽软倒在地上。   安然早就预料到会是这个结果,因此也不失望。要是桩子真跟猪发生点什么,那猪才叫冤枉呢。   “既然桩子被抓住了,那这事怎么就传出来了?”   白雪撇撇嘴,吐出嘴里的瓜子壳,“还能怎么传的,听说那个桩子一口咬定有人害他,说昨晚有人闯进他家。他自己吵吵嚷嚷的要去报警,大家不就都知道了。”可不是有人闯进他家么,不然焦阳哪里冒出来的。   别看白雪还没嫁人,可知道的事儿不少,一男一女,大晚上不睡觉能干什么?   要她说这个桩子就是脑子有毛病,昨晚上不知道怎么就发作了,结果闹的人尽皆知,丢了大人。   如今桩子出了这事,最倒霉的就是明天要跟他结婚的焦阳了。婚礼继续吧,想想自己的男人对头猪都比对自己亲,心里能不膈应。不结婚吧,好多人都看见焦阳从他屋里出来,她的名声怕也没了,以后想说个好人家都难。   听了这话,杜雪薇冷哼一声,“有什么好可惜的,还没结婚就住一块,我看这个焦阳也不是好东西。”出事之后杜雪薇一直在想这事,桩子怎么会知道自己走那条路,还有她喝的那杯有问题的水。想来想去,就想到了焦阳。   因此,对焦阳有这种结果她一点也不觉得可惜,反而觉得无比痛快。还有桩子那个王八蛋,也是咎由自取,活该被人看见。   “雪薇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呢,焦阳已经够可怜的,你这样说她是不对的。”四个人正说着话,旁边廖香桐冷不丁的插进话来。   她这话说的杜雪薇脸色更冷,“是啊,能跟自己的哥哥搞到一起的人当然看着她可怜,都是没脸没皮不要脸的货色。”   自从知道两人不是亲兄妹,廖香桐一家还跟廖书桐有仇之后,大家都以为两人会有所收敛,就算变不成仇人,也应该是个陌生人才对。   两人呢,也确实冷战了几天,之后的发展简直跌碎了大家的眼睛。   廖香桐说什么她爸妈害死了廖书桐的亲爹娘,她要把自己赔给廖书桐赎罪,就是给廖书桐做牛做马。廖书桐呢,刚开始对她冷言冷语,冷漠到大家都看不过去了。就在大家准备劝说两句的时候,两人好上了。   你没看错,就是那种好上了。   这神发展可把大家给恶心坏了。   是,你们是没有血缘关系,可别忘了,你们一个当了人家亲哥哥二十几年,一个做了二十多年的亲妹妹,这说变情侣就变情侣,让别人怎么看?还有别忘了之前廖书桐可是追了柴月,跟柴月交往了一段时间的。   现在再看,他当初追柴月,更像是给廖香桐找个免费的保姆,无条件照顾他们兄妹吃喝啊。   不说如今柴月还在这里住着,大家天天都能见到面,就说其他人,你们就不考虑考虑大家的感受?   本来就看不上这两兄妹的作为,如今廖香桐还说这话,杜雪薇不怼她才怪。   廖香桐凑上来被怼,心里一阵委屈,还不等她说什么,廖书桐不乐意了。他搂过廖香桐,对着杜雪薇怒目而视。   安然上去就是一脚,“瞪谁呢你,告诉你,我忍你很久了,你以为谁都跟柴月一样,你们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德行。再敢放肆,揍你丫的信不信?”说着她还挥舞着拳头。   她面容冷峻,配上这一副样子,有一股异样的美丽,至少被她挡在后面的三个女生眼中闪过异彩,带着敬佩。 第108章   最恶心的就是廖书桐这种人,你愿意跟廖香桐虐恋情深就去虐恋啊,牵扯别的无辜干什么?不行,回头她要去跟四哥说说,让这俩人搬出去住,只要想到自家的房子里住了这么两个人,她就觉得恶心。   正好当初的知青大院没人住,就让他俩去那边你侬我侬去吧。   也许是安然太过‘凶狠’,也许是顾忌安然的身份,廖书桐终究不敢在说什么,只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就拉着廖香桐走了。   两人所过之处,大家都下意识的避让开来。   等看不见了两人,男知青那边走出来一个人,他踌躇片刻,“林同志,能不能麻烦你回去跟林书记说说,让这俩人搬出去住吧。”怕安然误会自己太凉薄,他解释道,“不是我们容不下他们,实在是,实在是,”   “实在是这两个人太恶心了。”身后有人帮他把话补充完整。   剩下的几个人虽然没有说话,但也跟着点头。这些人里面有的家里也有妹妹,以前大家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只要他们去相亲,别人第一句话就是‘你家里有妹妹吗?保证亲生的?’,这话听多了,他们心里难保没有怨气。   可这事能怎么说?怪人家话问的不对?   人家也说得直白,谁让你们知青里面出现了这么一对儿呢。他们怎么能放心,可不得问清楚?   因为廖家兄妹,他们现在找对象都不好找。   话说到这份上,安然有些疑惑,“既然你们都不希望他俩住这里,怎么不去跟我四哥说?我四哥很好说话的,只要理由正当,他不会不管的。”这些人也是奇怪,自己不去说,非要等到她来了,让她去。   听了这话,大家的脸色都不太好看,最后还是柏杨站出来说道:“不是我们不去,实际上我们去过一次,”说到这里,他的脸色扭曲,有些一言难尽。   还记得当时廖书桐很嚣张的说,“这又不是你们的房子,你们凭什么赶我们走?这房子多少钱,我们买下来就是了。”   他当时的样子真是要多张狂就有多张狂,看得大家恨不得把人摁地上揍一顿。   也是那个时候他们才知道廖家在京城有些本事。   他们的意思,安然听懂了,说白了就是怕廖家的报复呗。   呵呵,他们怕,难道自家就不怕?   安然的样子让这群人有些尴尬,柏杨说道:“这不是他俩还在咱们公社干活呢,廖家总要有所顾忌吧?”   给了这群人一个白眼,“你们把我四哥当成什么人了,我四哥可是严格坚守纪律的,故意害人的事情,我四哥可不会干。”   柏杨这才惊觉说错了话,“不,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行了,你们要是真不想这俩人住这里,就联名去上书呗,我才不信廖家能有这么大的能耐,对你们所有人下手呢。”   说白了这些人就是想让她当出头鸟,得罪人的事让她来干,自己得益。呵,天底下哪有这么多的好事。   本来她是打算回家跟四哥说的,现在,哼,她还就不说了。   反正大利几人也不会回来了,这房子他们也不住,看看到时候膈应谁。   安然也是有脾气的,心里不高兴了,她拉起杜雪薇就往外走。杜雪薇好笑的摇摇头,“你呀,我怎么感觉越活越回去,跟个孩子似的。”   看似抱怨的话,里面却是说不出来的羡慕。   安然能活的这样纯真自我,跟她的家庭脱不开关系,就像曾经的自己。只是如今她也不知道家里什么情况,行事也变的小心翼翼起来。   杜雪薇伤感的情绪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就恢复了过来。快的安然都没有察觉。   知道了杜雪薇跟七哥的事情,又教训了一顿桩子,她这次回来的目的算是圆满完成了。拉着杜雪薇又跟家里人腻味了一晚上,隔天一大早她就打算回去了。   临行前,老太太把她拉到跟前,“回去好好干活,家里你也不用惦记,娘现在身子骨硬朗,还能多撑几年呢。你没事别总是请假往回跑,咱家有你几个哥哥,娘还缺你那点孝敬钱?”   老太太心里明镜似的,心里早就猜到闺女回来的目的,只是闺女不说,她也就当做不知道,只当她是发了工资回来孝敬老娘的。至于杜雪薇,那次的事情确实是个意外,现在人可是自家未过门的儿媳妇,她自然会多加照看的。   还有老四,自从杜雪薇的事情发生之后,他就加大了村里的安全防御,期望能确保全村人的安全。   老太太虽然不爱出门,但亲闺女要回市里,她还是出来跟着送一送。嘴里说着没事别回来,心里确是希望闺女能一直在身边的。   “婶子,您这是干啥?”说着这话,就看到身边的安然拎着行李,她顿了一下,“然妹子这是要回去了?怎么不多住两天?”   安然点点头,“厂里任务重,就给批了两天假。二嫂子你这是干啥去啊?”瞧这急急忙忙的。   不只是二嫂子,村里不少妇人都往前街赶,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一样。   二嫂子也就是二愣子媳妇,她一拍大腿,“咱村里出事儿了,桩子你知道吧,桩子让人给举报了,如今人都来咱大队调查情况。我这不是来喊春花看热闹呢。”姚春花别看在村里没任何职务,这出了事,不少人都会喊上她。   她呢,能调节的就给调节,不能的就各自讯两句拉倒。   昨天桩子的事情村里人都知道了,本来二愣子媳妇是不准备在安然面前提起的,可这会儿人检查的都到家门口了,她再遮掩也没意思了。   昨天桩子对着猪发情的事情也不知道被谁给举报了,这不,人家今天就来抓人呢。   说到这里,二愣子媳妇笑道:“嘿嘿,我活这么大岁数,还是第一次遇见因为对猪发情就被安了流氓罪的。”一个男人对着猪发情就够让人嘲笑的,如今还要被抓,不仅丢人还要去坐牢,她想想就觉得可乐。   流氓罪?安然眼前一亮,也不急着走了,就准备跟着去看热闹。   老太太看着她可怜巴巴的眼神,终究是不忍心说出拒绝的话,正好她也好奇呢,几个人就一道儿往前街走去。   安然心想,这个人还真会抓住时机,她都没想到还能举报流氓罪,这人就给捅上去了。这得跟桩子有多大仇?   就是不知道这样会不会被判?   村里人常年干活,看热闹的机会少,桩子闹了这么一出,又正好赶上今天地里没活。他家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就被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安然等人来的虽然晚,但是得益于她哥是书记,人群看到她们还是不自觉的给让出一条路。   老太太辈分高,自然就走在了最前面。   她们进去的时候桩子的大伯、大伯娘正在那里哭诉呢。可惜桩子这事村里知道的人多,亲眼见的也不少,容不得他们抵赖。   不论两人怎么说,下来的人就是不为所动。   桩子大伯娘看到老太太等人,连滚带爬的过来,她扯着老太太的腿哭诉道:“大娘啊,桩子可是您看着长大的,这孩子什么样您心里清楚,他就是犯了癔症,不是要耍流氓啊。您跟这几位同志好好   说说,求求您嘞。”   桩子大伯娘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心急没注意力道,这一下差点把老太太给摇晃的倒下去。   安然跟姚春花变了脸,两人一边一个伸手去扒拉她的手。“我说大嫂子,你可注意着点,我娘岁数大了,可经不起你这么摇晃。知道的明白你心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想害命呢。”   不说姚春花跟老太太的感情,就说要是老太太有个三长两短,林谷雨的事业说不定都要受到影响。这是姚春花坚决不允许的。   姚春花可不管桩子大伯娘哭的多可怜,抓住她的手使劲儿把人拉到一边去。等人彻底远离了老太太,她才板着脸说道:“行了,说说吧,咋回事。咱们国家那是讲究证据法律的,只要你家桩子确定没犯法,人家也不会把他怎么样。你这样哭哭啼啼的,不是影响各位领导办事?”   姚春花这话可是说进这些人的心坎里去了。其中一个红袖章站出来说道:“这位女同志说的对,咱们都是讲究法律讲究证据的地方。”   也许是看到聚集的人越来越多,这人对着乡亲们高声说道:“昨天下午我们收到举报,临川公社的桩子耍流氓,当时已经临近下班,所以我们就决定今天过来调查情况。我们的同志已经去猪圈调查取证,又走访了不少的群众。发现举报属实,因此根据我国的法律,我们才决定带走桩子。”   说道对猪耍流氓,他们也是第一次遇见。可人家举报的人说的也对,这猪可是国家财产,公猪下放都要阉割,不允许私下□□呢,更何况是人。   对着猪那也是耍流氓啊,不能因为种族不对等就不承认这个事。   要说这个事,大家住的不远也都有所耳闻,本来么,民不举官不咎,他们可以当做没这一回事儿。现在有人把这事捅出来了,他们自然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了。   这也是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儿,人他们会带走,但具体怎么处置,判多久还要再商量。   姚春花拉着还想要说什么的桩子大伯娘,“大嫂子,你也听见了,不是我姚春花不帮你说话。人家可是说了,都调查清楚了,这个证据确凿,咱们都是守法的好公民,可不能做知法犯法的事儿。”   要她说,像桩子这样的人被抓走才好呢,省的留下来祸害他们大队的人。她没落井下石就不错了,还想让她帮忙说好话,没门。   想是这样想,她说的又是另一套。   桩子大伯娘死死拉住姚春花,“我家桩子是个老实孩子,他,他就是生病了,真不是这种人。他要真是这种人,还会等到三十了,还没个媳妇儿?”   “知人知面不知心,这耍流氓跟有没有媳妇可没关系。”看到桩子大伯娘还在哭诉,安然忍不住说了一句。   她这话说出口就被老太太扯了扯,老太太笑笑,“你们别理她,她一个小丫头知道什么。不过他大伯娘啊,然然有句话说的对,耍流氓跟有没有媳妇确实没关系。去年咱们附近那个谁,不也被举报了。”   老太太说的这个人不是他们公社的,而是隔壁。两个公社距离太近,有点风吹草动都能知道。那人就是家里老婆孩子都有,人还在公社养了个小寡妇。那没媳妇的流氓就不说了,那年被陆闻送进去那几个,老太太现在还没忘呢。   所以啊,这流氓不流氓的还真跟有没有媳妇没关系。   老太太这话无异于一把刀插在桩子大伯娘的心口上。   那边桩子跟桩子大伯正在苦求林谷雨,听见这话也愣住了。谁能想到一向不管事的老太太会说出这话呢。   眼看自己说什么都不管用,桩子变了脸,他冷哼一声,“好啊,林谷雨,你不帮我不就是因为杜雪薇吗?怎么,你们林家捡我不要的破鞋很爽吗?”   看这样子自己是好不了了,桩子什么也不顾忌了,当下就嚷嚷出来。   “放你娘的屁,你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狗东西,我家雪薇清清白白的大姑娘,她跟老七那是正经的自由恋爱。忘恩负义的玩意儿,这些年因为你家过得不好,我家帮了你们多少,不说分粮分肉的时候,捡着好的给你们。就说这养猪,知道你家日子不好过,猪崽钱还是我们给你垫出来的。目的是什么,就是希望大家都能过好日子。没想到啊,没想到我们就资助出了这么个玩意儿。知道自己跑不了好,就想拉我家雪薇下水。”   姚春花上前一步就给了桩子一个窝心脚,她由不解气,对着桩子一阵大骂。历数着自己这些年对他家的照顾,桩桩件件,没想到到头来落了这样的下场。   姚春花这一脚可是下了力气的,桩子被踹了的拱起身子蜷缩在地上。即使是这样,他也不生气,低低的笑了几声,“事实怎样你自己心里清楚不是吗?要不然林冬至会忽然跟杜雪薇订婚,婚礼还这么急。我算算,应该还不到一个月吧?”   他这话出口,看热闹的人都开始议论起来。林家人的脸色都很不好看,这也是她们来了,要是她们不来,指不定桩子这狗东西说出什么呢。   老太太大喝一声,“放屁。”她面无表情的环视一周,“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雪薇丫头是不是大闺女,不用我说,我想大家心里都清楚。既然今天桩子问了这话,那我也跟大伙说说,为啥老七跟雪薇的婚事订的这么急。”   “咱们这的闺女,我不多说大家应该知道,安然跟陆闻都不小了,老七不结婚,安然也不好嫁。还有我家大利、二朝,也都不小了。你们说说,这当叔叔的不结婚,侄子能娶媳妇?”老太太说这话的时候还拍拍手,煞有其事的样子。   大家伙彼此交流几句,别说前几天两人订婚的时候她们还特意看过呢,杜雪薇那样子确实是个大闺女无疑。桩子这话根本就站不住脚。   有那跟林谷雨家不错的,就说道:“就是啊,老嫂子这话说的对,大利、二朝今年二十三了吧。要是冬至今年不结婚,那最早也是明年,大利二十四,等大利结婚也是二十五六了。以前大家日子不好过二十岁不结婚那是没办法,如今日子好了,二十五六不就成老光棍了。”   “我说桩子,你也太黑心了,凭良心讲,咱们林书记对你家可一直在照顾的,你自己做错事,还想要拉人家下水,做事不地道啊。人家姑娘来咱们这时间不长,可也为咱们村干了不少好事的。”   杜雪薇跟着公社忙前忙后的给他们送猪崽,给他们的猪崽打疫苗看病,不顾风雨严寒的,他们都看在心里。而且杜雪薇收钱价格公道,就只要个成本价,就连大家送的东西,也只收一个菜,贵重的一律不要。   要不是大家觉得自家孩子配不上杜雪薇,早就有人上门提亲了。   对于杜雪薇跟林冬至的婚事,大家是乐见其成的,林冬至可是他们公社最出色的人之一了,跟杜雪薇也算合适。   “我看,桩子这人不地道,他这是看不得人家好呢。你说说你家干的这个事,你让人家林书记怎么求情?还有你大伯、大伯娘,你就没想过,你现在给人书记家扣屎盆子,人家以后还管不管你家了?”   公社里有了好事,林谷雨首先想到的就是贫困户,村子里欠款什么的也从来不催促他们还。桩子闹这一出,按照林书记的性格虽然不会报复他家,但有了好事肯定也不会顾着他家了。就林家老两口自己干的那点活,以后的生活会怎样还用说。   “你这么一说,桩子这家伙就是个白眼狼啊,再怎么说他大伯、大伯娘都养了他十几年,如今自己眼看着栽进去了,还要弄这一出,也不知道他大伯、大伯娘怎么想。”   这人原以为桩子的大伯、大伯娘会因此恨桩子的,哪里知道人家根本不在乎这个。只是一心的求林谷雨帮忙说情,别让带走桩子。 第109章   林谷雨的脸色很难看,他挣脱开桩子大伯的束缚,暴喝一声:“够了,你也听到他刚才说的什么话了,我自问对你家不薄,哪年借款借粮不是先紧着你们这些人,可你看看他是怎么对我的?就这样的白眼狼,我巴不得能关上一辈子,别再出来霍霍别人了。”   “可是,他为什么要反咬杜兽医?”人群中传来弱弱的声音。   安然回头望去发现是廖香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两个恶心人的玩意儿真是阴魂不散。她冷冷的盯着廖香桐,不客气的说道:“人蠢不会说话就闭嘴,没人把你当哑巴。像你这样每天跟亲哥哥你侬我侬的,人家说不定还会觉得恶心呢,自然不会对你有别的想法。”   她故意咬重亲哥哥三个字,果然,廖香桐听了这话摇摇欲坠,一副被打击的样子。   廖书桐见到廖香桐这样心疼不已,他刚想说话,就见安然扬了扬拳头。   “怎么回事?什么亲哥哥、亲妹妹的?”这人说着就奇怪的看着廖家兄妹。   你侬我侬可不是好话,还跟自己的亲哥哥,他们能不怀疑?   廖书桐想说没什么,谁知柴月忽然站了出来,“各位领导,我是下乡知青柴月,我要举报他,”她伸手一指廖书桐,“他廖书桐曾经跟我处过对象,可是他并没有把我当作未来妻子看待,而是让我给他和他妹妹做牛做马。伟大的领袖说过,不以结婚为目地的恋爱都是耍流氓。我要举报廖书桐耍流氓。”   似乎觉得这样不足以让人信服,柴月还把廖书桐跟廖家、廖香桐之间的纠葛说了一遍。“既然他喜欢的是廖香桐,为什么要来招惹我,试问,这不是耍流氓是什么?”   谁都没有想到,时隔这么久,柴月居然会把廖书桐给举报了,场面再一次安静下来。   第一次做这种事情,柴月有些紧张,可是她不后悔。   本来么,两个人分手也就分手了,廖书桐还有事没事去纠缠她,甚至到后来廖香桐跟他挑明要嫁给他的时候,他还跑过来说什么结婚。   呵,真是讽刺啊,真当大家眼睛瞎,看不出你俩之间的奸情。廖书桐把她当什么了?是,柴家是不如廖家有本事,但她柴月也不是这样让人欺负的。   想到早上廖香桐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来跟她说什么,‘我很抱歉抢走了哥哥,但是我真的很爱他,我知道你也爱他,可他不爱你。’,这种话,柴月就恶心的想吐。   带头的红袖章没想到年年先进的临川公社今年会出两个‘流氓罪’,脸色有些难看。不过他到底没忘记自己的指责,“你说的都是真的?”如果是虚假举报,可是要受处分的。   这句话他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廖香桐急急地打断了。“柴姐姐你怎么能举报哥哥呢,我知道我不应该奢求哥哥的爱,可是,可是,哥哥那么好我就是忍不住。如果,如果是因为我,那么我可以退出。”   廖香桐说的大义凛然,装的一副为爱牺牲的小百花形象,原以为会得到大家的支持,一起声讨柴月。谁知道等来的是身边好几声恶心的呕吐声。   白雪实在受不了,拉着杜雪薇远走几步,“拜托,你们能不能考虑下别人的感受,真当大家都跟你们一样不知道羞耻?”   红袖章还有什么不明白,两人的话无疑证实柴月没有说谎,他又象征性的问了问别人,大队的原住民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几个男知青支支吾吾的,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白雪给了他们一个白眼,“我说你们在怕什么,一个个的大男人连一句真话都不敢说了吗?廖家再厉害又怎样?你们人又不在京城,他们还能怎么着你们。瞧你们一个个吓的那怂样。”   红袖章也点头说道:“这位女同志说的没错,任何单位或个人,以任何形势的报复都是违法行为,你们放心大胆的说,我敢跟你们担保,事后不会被任何人报复。”   几个人对视一眼,最后还是柏杨先站出来把事情说了一遍。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无非就是廖书桐跟柴月交往的时候一直让对方给他妹妹干活,后来分手还经常纠缠对方。还有他跟廖香桐搂搂抱抱,毫不避讳的亲热。   尽管柏杨说的简略,红袖章还是黑了脸。流氓,如果这都不是流氓罪,那这世上也就没有流氓了。想想自己,跟媳妇逛个街都要避讳着,手都不敢拉一下,这两个人怎么敢?   虽然现在法律规定近亲三代以内不能结婚,没说无血缘的养兄妹不能结婚,不过廖家兄妹这样的还真是少见。至少他就只见过这么一次。   你说两人犯法吧,人家没有血缘关系,没犯法吧,两人之前可是亲兄妹相处的。真是判不判都难。   现在好了,廖书桐去招惹了别的女同志,人家举报了,他不判才是个傻子。   廖书桐的流氓罪,桩子的流氓加污蔑罪,红袖章一挥手就准备把人带走。   “不行,你们不能带走我哥哥,柴姐姐你快说说啊,说你不举报了。我把他还给你,我,我今后不见他了还不行吗?”廖香桐一边拦着不让红袖章等人离开,一边交集的去求柴月。   柴月冷笑道:“别叫我姐姐,你让我觉得恶心。”曾经有多稀罕这个善良单纯的小妹妹,如今就有多恶心。假如时光能倒流,她真恨不得回到过去给自己一巴掌。   红袖章同样冷冷的看着廖香桐,“这位女同志,请不要妨碍我们执法,要不然我们也只能请您跟着去一趟了。”干他们这一行的,心肠必须要硬,不然你哭诉一声就放人,他喊一声委屈就不抓,那还怎么秉公执法?   谁知他的话并没有吓到廖香桐,廖香桐听了这话眼前一亮,“那你们抓我走吧,我要跟我哥哥在一起。”   红袖章傻了眼,这年头还真有愿意一起遭罪的,他今儿真是大开眼界了。   一挥手,一群人带上廖香桐就准备回去。   这时,桩子大伯娘又拦住他们。“等等,等等,你们既然愿意带上这个女的,那也带上焦阳吧。”见这群人面色严肃的看着她,桩子大伯娘浑身颤抖,不过依旧坚定的说道,“那个,她婚前就跟我们桩子睡了,难道不应该跟我们桩子一样算那个罪?”   嘴巴长了又闭上,桩子大伯娘终究没说出那三个字来。   姚春花惊奇的看着她,不可思议的说道:“我说大嫂子,你这没毛病吧?人家知青已经够倒霉的,如今你倒好还要把人推进火坑。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哈,桩子攀扯我们雪薇,你呢,就拉扯出来一个焦阳。跟你们一家子在一个公社生产队,真是到了血霉了。”   谁说不是呢,以前还真没看出来她们一家子是这样的人。亲爹娘都是这种人,养出来的女儿能是什么样,不少人同情的看了一眼人群中的某个中年妇人。   中年妇人的脸色很难看,她儿子娶的就是桩子大伯家的闺女,现在看着人到没问题,谁知道以后啊。他们跟桩子一家生活了这么多年,不也没看出来是这样的人。   一家人都在讨论她闺女,桩子大伯娘就像是没听到一样,一声也不为闺女辩解,只一心要让焦阳进去伺候桩子。   红袖章左右为难,桩子说话了,“你们以为她是个什么好东西?实话跟你们说吧,她没跟我之前就跟川西大队的大队长有一腿。是我亲眼看见的,两人去滚草垛子,不然你们以为她怎么会心甘情愿嫁给我?”   似乎嫌弃对村里人的冲击力不够,他继续说道,“还有杜雪薇那件事,也是她出的主意。对了,时间地点也都是她选的呢?”   像是没看到大家吃惊的目光,桩子低低的笑出声,然后就把事情给交代了。   首先是焦阳故作不经意跟川西大队的人说起杜雪薇的医术多好,接着又是她给村里的小猪下了泻药,还是她自告奋勇来找的人,路上顺便给杜雪薇喝了加料的水。   然后还故意拉着杜雪薇东拉西扯的,一直到天擦黑,才故作懊恼的放人回去。   之后,自然就是事先商量好的桩子出现在杜雪薇回大队的路上了。   桩子这次说的很详细,姚春花等人再说没这回事就显得太过刻意了。杜雪薇显然也意识到这一点,她苍白着脸站了出来,“没错,那天晚上是有人堵在我回家的路上。只不过后来我逃走了,又遇到林冬至,他见有了外人不敢再追赶,我才逃过一劫。”   说到这里,杜雪薇惨淡一笑,安然赶紧上前搂住她,她摇摇头,目光坚定,“这本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更何况我一个未出嫁的姑娘家。所以,我拜托四嫂帮忙不要说出去。不说别人,就是安然,我都没说。不为别的,就是觉得难以启齿。”   想想吧,一个姑娘大半夜的被人堵在路上,她又不是安然有‘功夫’傍身,害怕自然是难免的。   白雪也跟着过来安慰她,“事情都过去了,别说你了,我跟柴月不也在逛街的时候遇到过人渣。你放心,天网恢恢,坏人总会被绳之以法的。”   桩子还是不相信,“你可是喝了下料的水,我不信你能忍得住。”药是他在黑市买的,什么左右他一清二楚。看看焦阳就知道,他才不信杜雪薇能忍得住。再说了杜雪薇长的多漂亮,一个漂亮大姑娘投怀送抱,林冬至能不心动?   杜雪薇冷哼一声,话都说道这份上了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只见杜雪薇往上拉了拉左手的衣袖,露出里面的伤疤。那伤疤还很新,看得出来受伤没多久。拉下袖子,杜雪薇又扯起裤管,同样在腿上都有两个不大不小的伤口。   “这三个伤口都是我用手术刀割的,目的就是保持清醒。林冬至是正人君子,回家的路上遇见慌张的我,就护送我回了林家。话都说到这了,我也不怕大家笑话,早在很早之前我就对他有好感,只是一直没有说出来而已。当时的情况四嫂最清楚,”   桩子对杜雪薇还是存了一份心思的,下的药剂量比较少,但就这也不是人能忍受的住的。当时姚春花见杜雪薇毫不犹豫的给了自己一刀又一刀,心疼的眼泪直流。就连林冬至都被杜雪薇的坚强给吸引了。   那时候姚春花就说,不行就让老七帮忙,她们家早就有这个心思了,只是怕杜雪薇看不上他们是农村人。   林冬至当时没说话,估计是默许的。但是杜雪薇没同意。   就像她自己说的,实际上早在很久以前她就对林冬至有朦胧的好感。这份感情还没有发芽,家里就遭了变故。要不然当初她爹娘说那种话,她也不会拒绝的这么干脆。可也正是因为爹娘的话,杜雪薇才绝了嫁给林冬至的想法。   谁曾想阴差阳错,两个人还是在一起了。   安然蹲下帮着杜雪薇扯了扯裤腿,站起来狠狠地瞪着桩子说道:“这下你满意了吧?用不用一起去医院验验伤啊?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们这样没脸没皮的,有些人把尊严看的比生命更重要。”   就像杜雪薇。   只要一想到好朋友受苦的时候自己不在身边,安然就很难过。想想自己之前还以为杜雪薇跟七哥发生了什么,她觉得自己真是不应该。那样不只是看轻了杜雪薇也看轻了七哥。想到这里,安然抱着杜雪薇我说道:“对不起,雪薇,对不起。”   对不起没有在你受苦的时候陪在你身边,对不起没有相信你的人品,对不起让你受了这么多的苦。   杜雪薇拍拍她的肩膀,哽咽着说道:“你没有对不起我,说真的能有你这样的好朋友,是我的荣幸。再说了,我跟你七哥虽然没发生什么的,但当晚确实是他背着我去的林家。按照咱们村里人的习惯,我们也算是有了‘肌肤之亲’啊。”   说出来心情真的好了很多,杜雪薇也有些后悔没有跟安然说清楚。早知道这样,她一早就告诉安然了,也不会让大家都误会。 第110章   杜雪薇的话让大家一阵沉默,随后人群爆发出热烈的掌声,这一刻哪怕桩子是他们大队的人,哪怕有些人是看着他长大的,也忍不住吐了一口吐沫。   红袖章们面面相觑,最后也不知道是谁带头给了桩子一脚。   领头的看到这情况,不自在的轻咳一声,“行了,行了,事情已经很清楚了,都带回去吧。”原本他还想着叫焦阳的知青是被胁迫的,没想到也是个心狠不要脸的家伙,还有牵扯出来的川西大队大队长。   川西的大队长自有别人来带走,焦阳就有些难办,他也不知道应该按照流氓罪还是别的给她定罪了,或者两罪一起?   得,到时候他们又要去跟派出所的同志商议了。   焦阳似乎不甘心就这么被带走,她也站出来,“我也举报桩子,还有桩子大伯、大伯娘。是,我承认我有打算过勾引川西大队的大队长,希望他能批一个名额给我。桩子抓住了我的把柄,让我跟他好,我不同意,他就给我下药。”   “杜雪薇的事情我很抱歉,我也只是不想跟桩子这种人绑在一起一辈子而已。”   不等她说完,安然实在忍不住上去啪啪给了两巴掌,“你不想,你不想就能拖别的无辜的人下水吗?我家雪薇哪里得罪你了?今天你不想跟桩子绑在一起就拉雪薇下水,明天你要是还有别的不想,准备拉谁下水?”   “我们公社一直都是先进文明公社,绝对不允许有像你们这样的害群之马存在。”   大家一想,安然说的这话在理啊,哪里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今年除了桩子和廖书桐的事情,先进肯定是评不上了,还不如趁此机会把公社的害群之马都铲除呢。他们也能安心。   “大家让一让,让一让,公安局的同志来了。”   原来林谷雨见事情不对,就让二愣子去派出所叫人去了。桩子和廖书桐都好判,焦阳这个不太好说,他觉得还是应该让派出所的同志来一趟的。   路上派出所的同志听了个大概,接着林谷雨和领头的红袖章又配合着说了一遍。最后不只是焦阳,桩子大伯、大伯娘都被带走调查去了,另外也有人去川西大队抓大队长。   非常时期,这种事情绝对不能轻饶,必须严惩。   桩子等人被带走了,村里的议论并没有停止,安然看看时间知道不能再耽搁下去,就拎着行李上车走了。原本她想着去了县城看看五哥六哥和两个侄子,如今看天色也去不了了。   回到市里安然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林冬至算账。“七哥你太过分了,故意说些事是而非的话,让我误会。”   安然的身高只到林冬至的脖子,她踮起脚尖,伸手去拧林冬至的耳朵。   林冬至有些无奈,他说什么了,他明明什么都没说啊。   “就是你什么都不说才更让人误会好吗?你要是直说救了雪薇不就完事了,我还能误会啊。”安然才不管她七哥怎么想,总之她现在很生气,这一切都是七哥的错。   气头上的女人是不讲道理的,尤其是安然从小被大家宠着,更是没有道理可讲。   陆闻斜倚在门口静静地看着,林冬至只能微微下蹲方便安然拧耳朵。   使劲儿转了两圈,安然也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了,轻哼一声放开了他。“下次在害我误会,要你好看。”说着还示威般的扬了扬拳头。   陆闻走过去拉过她的手,“好了,手疼了吧,来我给你吹吹。”   林冬至:……   不是,难道不应该是他的耳朵疼吗?没想到如今的陆闻能眼瞎到这种程度。林冬至严重怀疑自己交错了朋友。   对林冬至的怨念陆闻充耳不闻,就仿佛没有看见。依旧对着安然顺毛捋。   安然坐在椅子上,语出惊人,“七哥,我这次回去干了件大事,”见两人的目光都看过来,安然神秘兮兮的说道,“我把桩子给揍了。你是不知道桩子那个王八蛋啊,他还以为是打劫的,居然让人去咱家,说咱家是公社第一富户,家里有钱。”   两人听了这话皱眉,异口同声:“这种事情让我们来就好。”说完,两人对视一眼,双眼闪过无数火花。   知道两人担心自己,安然也多说什么。   “我来的时候,革委会和派出所的人都去咱们公社了,把桩子一家、廖书桐等人都带走了。所以,你们没有机会了。”   人都被带走一时半会儿出不来了,哪里还会有什么下一次啊。   接着她就简单的说了一下两人的事件。   两人一听桩子对着猪发情,直觉这事跟安然有关系,只不过他们没有证据也不好说什么呢。一人给了她一个脑瓜崩,“你也太大胆了,这事以后可不许在做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被人知道事情是安然做的,她吃不了也得兜着走。   安然吐吐舌头,知道两人这是看穿了她。她嘟嘟嘴,“我这不是太生气了,就想给他一个教训,谁知道他不知死活还敢攀扯咱家,我就没忍住。”   你不是喜欢耍流氓吗,我就让你耍个够。   到底是自己人,两人也舍不得过多的责怪她,只叮嘱以后有事要跟大家商量,不能擅自行动。   见两人神情严肃,安然自然只有点头称是的份。   第二天一大早照旧由陆闻开车送她去上班。   “同志们我回来了。”安然手里拎着东西走到第六养殖室的值班室,此时养殖室的四个饲养员都在屋里。   丁叔看着她搞怪的样子,笑眯眯的说道:“哟,我们的小安然回来了,欢迎,欢迎啊。”他就说应该请假休息一下吧,看看现在不就好多了,这才是正常的态度嘛。   安然笑笑,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感谢大家的支持,大家这几天辛苦了,没别的,来来,我从家里带来的东西,别客气。”   安然带的东西不少,有山里的干果,也有她自己炒的肉干。分了一些放在桌子上,安然提起另外的,“你们先吃着,我给赵老他们也送点过去。”   丁叔点点头,对着安然挥挥手。这姑娘会做人,他们倒不是在乎这点东西,主要是她这态度让人心里舒服。   按照惯例这会儿几个老兽医应该都在自己的养殖室,她正好从第五养殖室开始,一个个找过去。东西都一样,是事先包好的。她也不管老兽医说什么,把东西塞怀里就走人。   送完东西,安然洗干净手,带上口罩就去了养殖室看小猪,三天没见她还真有些想念这群小猪。在她看来猪比人好相处多了,至少猪的世界比人单纯。不像人整天勾心斗角的,有的甚至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就去陷害别人。   小黑显然是记得安然的,见她进来双眼一亮,随后又哼哼几声,给了她一个猪屁股。   安然乐了,“呦呵,你个小猪仔还闹脾气呢。”   “哼哼。”小黑也不转头,依旧是哼哼两声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安然强势的抱过它,轻轻地摸了摸猪头,“好啦,这次算我错好不好。谁让你是咱养殖场的猪呢,我总不能带着你回家吧。那不合规矩,不说别人朱厂长肯定不答应。你看我这不是回来就来看你了,还给你带了礼物。”   说着,安然就拿出   一只营养剂出来。   小黑看到这个营养剂猪眼蹭亮,看到营养剂的份上就原谅你好了,小黑哼哼道。猪食虽然也不错,但比起营养剂还是差远了。如果不只是安然走的时候让它乖乖不许闹,它早就把养殖室给踢翻了。   看着小黑安心的吃着营养剂,安然利用系统扫描了一下养殖室的猪,还不错,五百头猪一直有增长,也没有生病。可见大家照顾的很好,这样她就放心了。   安然打开栅栏把小黑带出来,先给它稍微清洗清洗,然后才带出来。   老孙嘴里叫着猪肉干,看到安然在遛猪,乐了。“小安然啊,你这头猪莫不是成精了。”见安然不解的望着他,他找了地方坐下,就把这几天的事情说了说。   安然走的第一天,正好是他帮忙照看第六养殖场,说实话,老孙也很稀罕这只小猪,没事的时候就想要摸两把,最好是能研究研究它为什么这么聪明。   以前有安然在,这只小猪也乖巧,任由老孙上下其手。如今安然不在,老孙在想靠近小猪就有些困难。这小猪每次在他即将要抓住它的时候跑开,你说你跑就跑呗,关键是他还从小猪的眼里看到了鄙视。   对,就是鄙视。老孙这个暴脾气怎么忍得了这个,小黑越不让他碰,他就越要抓住它。两个人就在猪圈里面耗上了,你来我往的,直到老孙累的直喘气都没有抓住它。   想到这里,老孙摇摇头,“老喽,将来这世道终究是你们年轻人的。”虽然安然一直说她自己也没弄明白小黑的情况,但老孙还是觉得自己不如她。自己等人可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的,不管安然用了什么法子,猪活了下来。   安然摸摸猪脑袋,笑道:“孙叔,不是我自大,咱们国家要的不就是一代更比一代强么,要是一代不如一代,那还怎么发展?”所以啊,他们年轻人比孙叔这些人强是应该的。但要是没有孙叔这些前辈的经验,他们也不可能有现在的成就就是了。   孙叔愣了片刻,随后哈哈大笑,“你说的对,可不就是这个理。咱们国家要的就是一代更比一代强。”   两人说笑一阵,孙叔搓搓手,“那个安然啊,你看是不是让小黑跟我玩一会儿。”   小黑这个成了精的小猪,厂子里谁不稀罕,可惜除了安然,它谁的账也不买。这会儿安然正好在,自己过过手瘾也是好的。   安然安抚性的拍拍小黑,小黑不情不愿的哼哼两声,虽然没有往孙叔那边去,但也没阻止他触碰自己。   摸上肖想已久的小猪,孙叔心满意足的叹了口气。“完美啊,你看看这皮毛乌黑发亮,你在摸摸这骨骼,这密度。我养了十多年的猪,还真是第一次见这么完美的猪。小安然,我跟你说,你那个药我觉得有用啊,可惜就是太少了,如果能加大生产,咱们国家的猪不论质量还是重量绝对有质的飞跃。”   安然点点头,要不怎么说这些外星科技厉害呢假如一直只用系统的东西,她觉得自己的猪都能达到两百斤往上。   可惜,“这个药还在试验阶段,您也看到了里面有不少名贵的药材。您说用这个配方养出来的猪成本有多少?”   不可否认这个配方确实管用,猪的生长也增加不少,但算是成本的话就有些不合算。   “所以啊,咱们还要研究,看看有没有别的药材能替代,争取降低成本,广泛普及。”   孙叔深有同感的点点头,所以啊,他才觉得可惜。   “哟,你们俩聊什么呢?”老李走出来就看到两人蹲在一起,两人的中间还夹杂着一只大黑猪。   看到安然,老李难得打破沉默,“安然啊,你这个肉干不错,哪里买的?”老李有个儿子在部队,部队训练辛苦,肉干好啊,能补充体力,还耐放,就想着买一些给儿子寄过去。   安然笑道:“这个是我自己炒的,李叔要是喜欢我那里还有一些。”   自己做的啊,那就算了,老李摆摆手。   老孙嘿嘿笑了两声,“安然怕是不知道,老李有个儿子在部队,他问这个肯定是想要给儿子寄过去点。”   安然了然的点点头,儿女都是债,当父母的就没有不关心儿女的。想着同在部队的陆百川,“李叔要是信得过我,可以买点肉过来,我给你们炒点肉酱怎么样?那东西下饭,我有亲戚也在部队,说他们那不少人爱吃这个。”   陆百川是个真心为战士着想的好人,安然送给他的肉酱,他自己留了一些,剩下的都分给了下面的战士。不仅如此,他还来信说等到秋天部队打了野猪,还要麻烦安然去给多弄点肉酱。   对这点简单的要求,安然没有不同意的。同样她对这些甘愿放弃一家团聚,来保卫祖国的人也很尊重。   见安然愿意帮忙,老李哪有不同意的,“那行,等我下次休息多买点肉,到时候就麻烦你了。就你说的那个辣肉酱还有这个肉干都给弄一点。”   老孙见安然答应了老李,也跟着说道:“丫头也给我弄点,放心,我们不会让你白做的。”   安然摇摇头,“孙叔说的什么话,你们没少帮助我,不就是炒个肉酱,反正一个是炒两个也是炒,费不了多大的事。”   老李却摇头,“丫头,你心是好的,但是事儿可不能这么做。这人啊,有的时候就是这样,假如你今天开了先例,明天别人再来找你,你帮不帮忙?后天呢?如此下来,你说说什么时候是个头?咱们就按照老孙说的,你帮我炒,我们给报酬。”   老孙也跟着点头,理儿就是这么一个理,所以他才说要给报酬。   别看他们这几个老头子年纪都不小了,谁能没点家底?   见两人坚持,安然也只好应下,不过她早就想好了,她也不白要别人的报酬,到时候就当买点零嘴给大家消磨时间。   老李还是那个沉默的老李,今天难得说了这么多的话,达到目的也就不再说话了。几个人蹲在一起研究起来小黑。对小黑,老李的好奇心不比老孙少,如果可以他恨不得把小黑给剖开看看里面的构造。   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老李的想法,小黑打了个寒颤,哼哼两声,一双不大的小眼四处看看。随后没看到危险,整个猪也就老实了下来。   吃过午饭,安然拿着送给朱厂长的东西来到他的办公室。   “进。”   安然把东西放在朱厂长的桌子上,“这个是我从家里带的一点零食,咱们厂几个老兽医都有,这个是给您的。”   朱厂长没有接,“我年纪大了,这些东西你们自己拿回去吃吧。”在他看来安然拿来的零食能有什么,说不定是人家小姑娘自己买的,人家能想着自己挺好的,自己可不能要。   “也没什么,就是我自己炒的肉干,还有一些山上摘的干果。赵叔、孙叔可是都要了,您真不要?那您可别后悔。”   听到几个老家伙都要了,朱厂长有些好奇,他可是知道几个老家伙的,轻易不要别人的东西。这样想着,他就打开瞧了瞧,里面确实跟安然说的一样,东西不多,就是一小撮肉干跟几样干果。   拿了个肉干放在嘴里,嗯,朱厂长眼前一亮,“丫头这肉干不错啊,自己做的?”肉干没有包装,不像是买的,很大可能就是自己的做的。   安然点头。   “哎,丫头手艺不错,往后谁娶了你,那可有福气喽。”得知东西是眼前的小丫头自己做的,朱厂长忍不住夸赞道。   安然的这个手艺比一般的大厨都要厉害,也不知道这丫头怎么想的,不去当厨师,反而来了他们养殖场当个整天跟猪打交道的兽医。 第111章 (错字)   不是说兽医不好,只是可惜了这么个漂亮的小姑娘。   安然见朱厂长很随和,便开起了玩笑,“当兽医不好么,我要是不当兽医,怎么打破咱们厂的记录啊。”   朱厂长一愣,随后哈哈大笑,“对,对,对当兽医好。”像安然这样不惹事听话还有本事的兽医,再给厂子里来一打都不嫌多。   安然并没有在朱厂长的办公室待很久,说了几句话就出来了。直到走出办公室的大门,安然都没有开口问招工的事情。   她本来是打算问的,可是后来想想自己拿着东西来问招工,让朱厂长怎么想,万一觉得她是在行贿就麻烦了。   索性距离雪薇来市里还有一个月左右,等到下次厂里检测,他们养殖室再拿第一之后说也不迟。   出来的时候安然又遇见了楚禾,也许是多次闹得不愉快,这一次楚禾只是站在原地愣了片刻,总算是没有走过来搭讪。   楚禾这样,也让安然松了一口气。也许以后两个人见面会像普通同事一样打招呼,但现在至少她做不到。   既然她想让朱厂长行方便让杜雪薇进来,安然最近拼命不少,除了每天例行公事的检查第六、第七养殖室,剩下的时间安然都放在研究营养剂上面了。   陆闻知道她要研究这个,甚至偷偷给陆百川打了电话,给她邮寄了一套设备过来。   当安然拿到设备的那一刻,整个人是懵的。   王晓庆捅捅她的腰,“这一套东西不便宜吧,不得上万啊?你家可真有钱。”   她们以前就猜测安然家有钱,如今看到这一套设备忽然发觉安然比她们想象的更有钱,家里也更有势力。两个人虽然不是很懂这些东西,可也知道实验设备不是谁说买就能买的。尤其是这一套设备还是从首都直接邮寄过来的。   安然笑笑,拿起设备看了一下,随后指着一处给王晓庆看,“看到这没?这里有明显的划痕,一看就是别人淘汰下来的。如果是新品这一套确实要数万块,而且完整的一套也比这些多。当然用过的没那么贵,这几件大概也就是几千块吧。”   几千块?   王晓庆倒吸一口冷气,她们一家子拼死拼活一年也才几千块,还是不吃不喝那种。就这她花几块钱还被叨叨个没完,哪里像安然这样,家里舍得给出数千块买这个。   朱厂长也在围观这一套设备,心里羡慕不已,别说他们厂就是第一厂也不见谁有一套研究设备。因为在他们的认知里,研究不是他们养殖场的事情,而是归属于研究院的,他们只要把猪养好就行了。   可看到安然为了能更好的养猪,居然自己花钱买了设备,哪怕这设备部归属于自己的养殖场,而是属于个人的,他的内心依旧不平静。   不平静的何止朱厂长,老孙、老赵等人同样如此。看着安然为了研究自己掏腰包,几个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朱厂长一拍手,“咱们会议室旁边还有一个空闲的办公室,正好给你腾出来当做实验室,也算是厂子里对你的支持了。”   安然高兴的道谢,“那我就不跟厂长客气了。厂长这安排真是一场及时雨,也省的我往自己的宿舍楼里面搬了。”   厂长发了话,丁叔等人很自觉地前去帮忙打扫卫生。   刘丹等人还留在原地看稀奇。“安然,你老实说你家真的只是普通的农村家庭,农村家庭就算是有钱也未必能弄得到这东西吧?”   安然一边检查设备,一边回答:“我还真没有骗你,我家确实是农村家庭出身。这设备我还一头雾水呢,不过看地址可能是我未来公公或者我导师给寄来的吧。”两个人都在首都,不过陆百川的可能性更大一些。这些等她回去的时候问问陆闻应该就能知道了。   要真是陆百川寄来的,她还真不知说什么好。   王晓庆也羡慕不已,“你还没嫁过去呢,婆家就对你这么好,将来日子也差不了,不像我们,一家子斗得跟乌鸡眼似的。”   “我婆家就一个孩子,可能陆叔叔觉得早晚都要给我们吧,所以对我们都比较宽容,基本上只要不过分那是要什么有什么。”   现代人讲究多子多福,家里都是儿女好几个,像陆闻这样只有一根独苗苗的确实很少很少,就跟动物园的稀有动物一样。   “真是羡慕你啊,对象长的一表人才还有分好工作,家里公婆又不在一起住,不会打扰你们生活。关键是还给你们钱花。这样的好事我怎么就是遇不到呢。”王晓庆幽怨的看着安然,那眼神真是恨不得把她对象抢过来。   “你要是有咱安然这样貌这学问,说不定也能找个这么好的人家。现在,你就知足吧。”刘丹伸手拍了她一下。   王晓庆也就是说说,真让她换,她未必就能舍得。她们俩差不多,婆家、娘家事儿虽然不少,但胜在男人还不错,赚了钱不但知道都给媳妇保管,就是媳妇花钱也不怎么过问。比起其他的男人,简直好太多了。   丁叔几人卫生打扫的又快又好,不一会儿就打扫完毕,然后帮着安然把东西放好。   “这是咱们这间屋子的钥匙,都在这呢,你要是不放心就再去配一把锁跟钥匙。”朱厂长把钥匙递给安然,这间房子虽说不常用,但也不是没人用过。他们一般用的时候都是自己去另外买锁跟钥匙的。   安然接过钥匙点点头,本来她是不想换锁的,不过厂长这么说了,她觉得今晚就先凑合着,明天再去买一把锁回来。   这些东西在现在这个时代可是属于贵重物品了,不说丢了,就是万一被人给弄坏了都很难再买到。更何况这东西是别人送的,她更应该珍惜才对。   下班回去的路上,安然状似无意的说道:“今天我收到一份来自首都的快递,你猜猜送的什么?”   陆闻心下了然,猜到应该是他让他爸帮忙弄的设备到了。不过面上他却不显,很配合的说道:“是什么?”   安然盯着陆闻看了很久,可惜她并没有从对方的脸上看出什么,狐疑的盯着他的眼睛,难不成东西不是陆闻让人送的?   可是她除了跟陆闻提起过这件事,在没有跟别人说过。那不是陆闻还会是谁呢?   看着安然可爱的样子,陆闻低低的笑出声,“好了不逗你了,是我   给咱爸写了信拜托他给找了这么一套设备。”只是一套最基础的设备,以陆百川的地位还是很好找的。况且陆百川自己拿钱买的,又没有隐藏用处,也不怕别人拿此做文章。   安然嗔怪的瞪了他一眼,“这设备花了不少钱吧,改天我弄点好东西给送过去。”还没结婚,陆闻可以说咱爸,她却不好开这个口。   陆百川愿意给他寻摸这东西,可见是把她当做自己人的,她要是给钱未免显得太过刻意,还不如自己琢磨一些好东西给送过去。至于送什么,安然也想好了,她除了拿得出手的做菜,也没别的可以送的出手的。   系统商店里不只有各种猪饲料,还有猪崽猪肉卖,安然记得里面就有一种灵猪肉。她也不知道这灵猪肉是那个位面世界的东西,只知道价格昂贵,一百金币才能买到一斤肉。不过看介绍那个肉是真的好,尤其是像陆百川这种常年训练,早年还有过伤的人。   狠狠心,安然花费了五百金币买了五斤灵猪肉,又花了一百多金币买齐各种作料,就用家里的锅炒制起来。   “不愧是灵猪肉啊,还没熟呢就这么香。”安然一边翻炒,一边自语道。幸亏她之前就把家里的门窗关的严严实实,不然就冲着这股香味怕是整栋楼的人都要跑他家来了。还有陆闻,这家伙爱吃的很,闻到这股气味能忍得住?   五斤灵猪肉,五斤野猪肉,加上各种作料炒熟,做成肉酱,成品也就七斤多点,这还是因为里面加的作料多,肉少的缘故。安然拿了五斤包装好准备给陆百川,剩下的两斤则是分成两份,一份给家里的老太太送去,一份留着自己三个人吃。   谁让她系统里面的金币不多呢,买完这些灵猪肉也只有七百多金币备用,这些金币都是她打算用来跟养殖场的小猪加餐的。灵猪肉不够,她也只能用野猪肉掺和一下了。   一斤的肉酱没多少,当她拿出来的时候陆闻还能闻到一股子肉香味儿。“安然,你这肉酱什么时候做的?我怎么不知道。”   安然面部红心不跳的撒谎,“你当然不知道了,这个是我晚上没事偷偷做的。”安然手里有肉票,不只是她自己厂里发的,陆闻、林冬至的肉票都给了她。   她有时候会自己去附近买肉买菜,有时候会跟陆闻一起。所以对他买肉的事情,陆闻不奇怪,奇怪的是她什么时候做的。   林冬至戳了一点肉酱放在馒头上,“谁不知道你这人是个贪吃鬼,我妹这是防着你呢,不然让你知道了,别人还能吃到嘴里?”   他这话可不是夸张,就陆闻那对肉一点毅力都没有的样子,不小心给吃光不是没有可能的。   怕两人斗起嘴没完,安然赶紧岔开话题,“我昨晚做了不少的饿肉酱,打算回头先给陆叔叔送一半过去,顺便感谢他给我的设备,另外还有一斤给咱妈送去。其他的再多我也没有了,五哥他们那里只能等下一次了。”   如此,林冬至不免感到庆幸,因为跟小妹在一起,他吃的好东西可比其他几个哥哥多多了,心里不免有些得意。不行,等下次回头一定要跟几个哥哥炫耀一下。   当然灵猪肉做的肉酱安然是没有了,别的猪肉,尤其是野猪肉却不少,因此普通的肉酱也是做了不少的。这些东西,其他几个哥哥都有份。   陆百川收到东西很高兴,倒不是说他在乎这点东西,他在乎的是心意。谁不希望自己的付出得到别人的认同跟感激?   “哎,我说老陆,你一个人在哪里傻笑什么呢?”有跟陆百川感情好的战友忍不住出声说道。   陆百川回神,“没什么,这不上次我给我那未来儿媳妇弄了一套设备,你看看她这次又给我邮寄过来点肉酱。她信上还说这次的肉酱跟以前的不一样,用的作料更好,也就只有这么一点。看看,这不都给我送来了。”   说到这,他忍不住露出得意的神色,想想一帮老战友,谁有自己福气好,儿子、未来儿媳妇都争气。   那人一听说是肉酱忍不住吞吞口水,不过看老陆宝贝的样子就知道这次肯定没他们的份。于是,愤愤不平的说道:“不过就是一点子肉酱,看把你美的。换做是我,三千块换点肉酱我也愿意啊。别说就这一小罐,你要是给我三千块,我能给你弄来十罐。”   陆百川撇撇嘴,心想,你弄来的能跟我这一样,他收到就忍不住吃了两筷子,确实味道比之前的好。不仅如此,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以前睡觉总觉得腰疼,晚上睡不踏实,昨晚上居然难得睡了个好觉。   因此,不管是不是他的错觉,这次的肉酱他都不打算分享出去。   孩子把东西给他是孩子的孝心,万一这肉酱的妙用让别人知道了,后果会如何,他完全能想象的出来。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也不准备去探究安然的秘密是什么,为什么能做出如此美味的肉酱。   但他不能因为孩子的孝心就给这孩子带来灾难。   那人说完话就一直盯着陆百川,以期待陆百川能分他一点,可惜这一次让他失望了,陆百川别说分给他肉酱,连一个眼神都欠奉。   见陆百川是真的准备吃独食,那人只能无奈的转移话题。“对了,前天你不是收到老家的来信,咋说?”   他以为说的是陆百川的独子跟林安然的婚事,毕竟他们这些老战友没少见陆百川在那里翻日子,大家都知道他这是想要找个好日子给儿子结婚的。陆家老宅来信,他想当然的认为也是这件事。   谁知道陆百川听他提起书信,脸色黑如碳,他心里咯噔一下,“怎么,有变故?”不会是陆家的老爷子看不上林家吧?要他说林家虽然是农村出身,但林家人都有出息,更何况那个丫头不仅有好手艺,还是大学生,有文化长的好,配陆闻那是绝对配得上的。   老战友就这一个儿子,将来陆闻肯定要负责养老,那丫头看着就是个好心的,也不用担心将来对老战友不好。   他想不通陆家的老爷子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陆百川咬咬后槽牙,“不是,陆闻的婚事我压根就没跟他提过。”老家人什么人品陆百川再清楚不过,追逐权势、看重地位金钱。要是让他们知道自己给陆闻找了这么个儿媳妇,他们肯定一百一千个不愿意。   未免横生枝节,陆百川根本不打算跟家里人说这事。 第112章   没说?那是因为什么?他们这些老朋友都知道陆百川跟老家的关系不怎么好,当初见陆百川脸黑还以为是陆闻的婚事有变故呢。既然不是陆闻,还能有什么事儿让老战友这样?   看着老朋友八卦的脸,陆闻眉头皱的能夹死个苍蝇。老家人干的那些破事,他都没脸说,说出来他都觉得丢人。   陆百川在陆家行二,上有哥哥姐姐,下有弟弟,在中间的他从小就不怎么被家里人看中。那个时候陆家是出了名的贫困户,家里常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陆百川又不跟小弟一样会撒娇,因此整个陆家经常挨饿的反而是他自己。   十五岁的小少年,长的还不如别家十三岁的孩子。   也正是因为经常吃不饱饭,陆百川才会想到去参军打仗。   由记得,当时有一支队伍路过他们那里,陆百川正在野外挖野菜,看到那些人手里啃着窝窝头,心里羡慕的不得了。他手里拿着也草根,幻想着自己吃的是大白馒头加大猪肉片子。就这样陆百川一边盯着别人一边啃草根。   也是他运气好,这支队伍里的厨师看到他,正好锅里还剩下一点汤水,半个窝窝头,就递给了他。   那时候的陆百川已经两三天没吃到一个窝头了,他也不拒绝拿起来就吃。   别人一看,这孩子饿的骨瘦如柴,一看就知道是穷苦人家吃不上饭的,就你省一口,他省一口的给陆百川凑了一捧小窝窝头。   陆百川看着手里的窝窝头,眼泪哗啦啦的流。想想自家,亲爹亲娘不怎么管自己,哥哥弟弟只顾着自己,只有一个姐姐还算可以,至少知道在吃饭的时候偷偷给他留一点,但这一点也有限。   如今一群陌生人,居然会给他窝头吃。   这对陆百川的触动很大,   这之后陆百川就一路跟着他们,有时候会给他们传递个情报什么的。再后来,等这群人要走的时候,陆百川二话不说就背起行囊跟了上去。   当别人好奇问起来的时候,他是这么说的,“跟着你们有饭吃。”   没错,他当时就是这么想的,跟着这群人有饭吃。哪怕是半个窝窝头,也比在家里强太多了。   陆百川这一走就是近十年才回家,他还记得当自己回去的时候,没有人问他这些年怎么过的,只是知道他当兵、结婚之后,问他有没有钱,能不能给安排工作。   呵,说起这个陆百川就想笑。十年离家,换来的就是这么个结果。要不是他结了婚要带着陆闻他娘去拜祭祖坟,这样冷漠的家,他真是不想回。   就连后来,陆闻娘过世,他身边要不都是大老粗没有合适的人选,他也不会把陆闻送回老家。原以为大姐是个好的,没想到人都会变,大姐也有自己的家,自然不会像小时候那样对自己。   现在想想,其实大姐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对自己好。虽然她会给自己留吃的,可也不是每天都有,而且很多时候都只是一层稀汤,连个米粒都没有。   可就算是这样,陆百川依然是感激大姐的。   直到,   他亲眼见到自己的儿子穿着旧衣服,他每年寄一大笔钱,儿子依旧吃不饱饭。他才不得不承认陆家人骨子里就是自私的,而他依旧是不被认可的那个人。   也是那时候陆百川才死了心,不再对陆家奢望,下定决心远离陆家。   可惜,他想要远离陆家,陆家却不愿意放过他这个摇钱树。这不,前几天老爷子居然来信说怜惜他身边没有人照顾,要给他介绍一个老伴儿。   他都五十多岁,马上六十岁的人了,儿子都要娶媳妇了,这个时候找老伴儿不是让人笑话。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算了,他顶多也就是气老爷子糊涂。最让他不能接受的是老爷子介绍的那个女人还带着两个儿子,老爷子心中还说什么,他膝下单薄,有两个孩子正好也能给陆闻做个伴。   去他的给陆闻作伴,他自己有亲生的儿子,有的是人养老送终,老爷子这不是怜惜他,这是看他日子过的太好了,给他添堵呢。   他做这事就没想到陆闻的感受?亏陆闻一直都很敬重老爷子呢。   想到这里,陆百川看着老战友,“对了,我拜托你差的事情怎么样了?清楚没有?”   老战友没想到陆百川会问这事,想到自己查的结果,脸色有些扭曲。他组织下语言,缓缓开口:“你说的那女人我查清楚了,这女人今年五十三,二十岁结婚,跟前夫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已经结婚了,娶的是本地姑娘。剩下的一对双胞胎跟陆闻一样大,你一定想不到,这对双胞胎明面上看似是她前夫的,实际上生父却另有其人。你猜他们的亲生父亲是谁?”   看着好友的脸色,陆百川的心里咯噔一下,有了不好的预感。“陆家某个人的?”明明有三个儿子,偏偏说是两个,还说可以跟陆闻一样给他养老。再结合老友的话,陆百川瞬间就想到这个。   老战友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当时,我还以为他们差错了,特意又去调查了一番,这才确定那两个儿子确实是你亲弟弟的。并且现在两个人都还有来往。”   他并不知道陆百川的父亲给陆百川写信的事情,可就凭调查出来的信息,也够他同情老陆的。老陆这个人一直兢兢业业,不敢踏错一步,奈何总有人给他拖后腿。就他亲弟弟这个事要是捅出去,老陆不被牵连才怪。   老陆可能不知道,他清楚得很,陆家人没少借着老陆的身份为所欲为。   “啪”,陆百川实在控制不住心里的怒气,随手摔了一个茶杯。“查,让下面的人给我仔细的查,凡是陆家有为非作歹,触犯法律的,一律给我严惩。还有路老三和那个寡妇,也给我捅到派出所去,让他们依法办事。”   老战友从来没见陆百川发那么大火,虽然有些奇怪,不过他心里是赞同的。事实上他们这些老战友早就盼望着陆百川能收拾一下陆家那帮人了。那群家伙,帮忙的事情没做过一件,拖后腿的事情却不少干。   老战友走了,陆百川在屋里来回踱步,随后他像是想到什么,坐在办公桌后铺上信纸,写起书信来。写好信件之后,陆百川拿着它来到政治部,交给了他们政委。   政委看到陆百川有些意外,他疑惑的看了对方一眼,随后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信笺上。   越看,他的脸色越严肃,随后他放下信件看着陆百川沉默不予。   陆百川脸色未变,身体站得笔直。“信的内容我相信您已经看完了,是我太放纵他们,才导致他们现在无法无天,做下这种错事。也是我没能约束好家里人,让他们有了现在的胆量。我愿意接受处分。”   陆百川给政委的是一封检讨信,也可以说是检举信,检举人是他,被检举人也是他。信里面他把陆老三跟老爷子做的事情交代了个清楚明白,并且希望组织上能治他一个失察之罪。   政委叹息一声,说道:“老陆,咱们共事的年头可不短了,三十年前你才参军几年,那时候又到处打仗,他们做下这事也不能怪在你身上。只能说人的天性如此。至于你说的停职一事我看就算了吧。”   陆百川十几岁的时候就跟着跑,他的功绩不用说,不然也不会升到旅长。   因此对陆百川的提议,政委觉得有些小题大做了,并不认同。   陆百川叹息一声,“政委,如今的形势你也知道,说实话我也害怕啊,与其将来这件事被别人捅出来,不如我先把自己检举了。”他自己检举自己将来还有复职的可能,要是被别人揭发,那就不好说了。   政委   的手一顿,紧接着皱眉,随后他叹息一声:“也罢,你啊,平时忙个不停,我就暂时放你一段时间的假期。听说你儿子陆闻快结婚了,正好趁着有时间把婚事办了。等办完陆闻的婚事,你再回来给我好好工作。”   陆百川说的也有道理,这件事万一被有心人利用,确实会对他不利。与其这样被动还不如自己主动出击,把一切都斩杀在萌芽之中。而且这件事他也要往上报,让上面知道知道,他估计也就是一两个月的事情,这件事就能尘埃落定了。   这一次陆百川没多说什么,而是欣然接受。   是以,当陆闻看着他爹提着大包小包来‘投奔’他的时候,惊讶不已。   陆百川黑脸,“你个臭小子,这是什么脸色?怎么,不欢迎老子?”   陆闻嘴角直抽,“怎么会,这不是太久没见没见您有些意外么。”   陆百川也不跟陆闻客气,推开他就往屋里走,同时示意随行的警卫提上东西。不等陆闻发问,他说道:“咱们父子俩有段日子没好好聚聚了,正好,我最近有空,咱们好好增进增进感情。”   “出什么事情了?”陆闻了解自己的父亲,自从对方当上旅长之后,就没出过首都,如今在这个严峻的日子忽然外出,要说没出事,陆闻才不相信。   陆百川也没打算瞒着自己的儿子,“然然呢,等她回来,一起说吧。”安然马上就是自己的儿媳妇,他觉得这件事也应该让对方知道。陆百川相信安然,就算她知道陆家有一群不靠谱的亲戚,就算自己不再是旅长,安然对他肯定还是一如既往。   陆闻点点头,转身去给陆百川收拾屋子去了。   他爹既然来了,自己就不再适合住在林冬至家里了,主卧安然曾经住过,陆闻就把次卧收拾出来准备给陆百川住下。   陆百川看着儿子家的房子,嘀咕道:“家里房子还是小了点,正好我有空,明天就去看看能不能在附近买一个大点的房子。”   他老了肯定要跟儿子一起住的,儿子将来还要有自己的孩子,嗯,怎么也要有四五个房间才好啊。   别看陆百川只有一个儿子,可对陆闻他还是希望能多生几个的。这房间少了怎么行。   陆闻不知道陆百川的小心思,想着自己之前看中的一处房产。“前几天我跟安然看中了一处房产,在市郊区不远处,是一处两层楼的小院,院子前面还带着个菜园子。我俩都挺满意的,就是价格有点贵,目前还在商榷之中。”如果买了房产,结婚的时候可能就拿不出太多的钱来了。   两人看中的那一处房产,之前是一个地主家盖的房子,本来是准备自己住的,结果赶上国家划分成分。老两口因为成分不好要被下放,家里的儿子们一个个的急于撇亲关系不说,还打算趁此把房子给卖掉。   只不过这家人太过贪心,要价很高,卖了一年都没有人买。正好安然无意中听老孙说起这事,听老孙说那房子是真不错,这才动了心思。   也许是看二人是开着汽车来的,那家人张口要价一万块。当时安然的脸都黑了,那房子是不错,一万块要是放在以前也值得,可谁叫两人没那么多钱呢。   陆闻工作这些年倒是攒了几千块,安然除了当初陆家给的彩礼是一分钱没有。就算两个人凑,也凑不齐这一万块。   陆百川挑眉,“正好你老子手里还有点钱,等什么时候带我去看看,合适咱们就买下来。”旅长的工资一个月有一百五十多块,他自己没有花销,吃喝都有部队管着,钱就都存了下来。除了上次给安然买设备花了三千,给陆闻买车花了几千,手头还剩近万块。   他自己对金钱并不看重,前面说不会管陆闻买房结婚,也只是怕陆闻凡是依靠他,自己不知道努力而已。如今陆闻急需钱,他自然不会藏着掖着不给,看小两口为难。   陆闻哭笑不得,他哪里是惦记着老头子那点钱。“钱的事儿您不用操心,安然的意思如今这年代能出得起一万块的还真不多,那些人又急着卖钱,还能在讲讲价。”他们有钱不假,但谁都不愿意做冤大头,尤其是对方还是那样的人品。   按理说父母的成分不好,儿女肯定会跟着倒霉,这家人倒好,为了不跟着倒霉,儿子就把父母给举报了。不仅如此,他们还宣布跟家里脱离了关系。   如今各地方都在鼓励这么‘有觉悟’的人,所以,他们兄弟不但没有被牵连还受到了嘉奖————这栋房子的处理权。至于买房子的钱最后进了谁的口袋,那就不得而知了。   也正是如此,尽管看中了房子,安然还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态度,让人误以为她不甚满意。   听到此处,陆百川点点头,哪个时代都不缺丧尽天良,想发国难财的人。对这种人,陆百川是厌恶的,但也无可奈何,因为他没有证据。   父子俩正说着话,安然就回来了。看到陆百川,她也跟陆闻一样,有些发楞。“陆叔叔,您这是?”好端端的离开首都,安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陆百川还是要面子的,见安然身后跟着林冬至,打哈哈道:“哎呀,我这忙的也够久了,在忙下去你俩的事都给耽误了。”   安然没想到说着说着还能扯到自己身上,不好意思的跺跺脚。   “爸,您回来的正好,我前几天还琢磨呢,想着抽空去跟大娘商量看看,啥时候能把我跟安然的事儿办了。”他接着就把安然老家的规矩和林冬至要结婚的事情说了一遍。   陆百川点头,老家确实有这么个说法。反正林冬至的婚期也不远了,安然就算拖也拖不了多久。他也就没那么着急。   “哎呀,说实话,你爹我还真没参加过农村的这个婚礼,这次正好,我跟你一块去。你到底是小辈儿,商量婚事还得老的来。”   说完这事,陆百川话锋一转,“安然丫头工作怎么样,有没有不顺心的地方?”   安然一笑,站起来给陆百川鞠了个躬,“挺好的,我还没感谢陆叔叔的慷慨资助呢。您不知道您给的这套设备可帮了大忙了。”   陆百川的设备虽说是最基础的设备,但在安然的研究上也起到了巨大的作用。有了这套设备的帮助,她的进展快速,相信再过不久就能研制出营养剂的替代品,然后大量产出投放使用了。   不仅仅是事业上,因为她的这套设备,几个老兽医恨不得把她给供起来,就是其他的员工对她的态度也热情很多。   “您瞧,我这才去了两个多月,在我们厂每个月的测试当中,我连着拿了两个第一。这个脸盆就是厂里奖励给我的,除了这个,还有十斤富强粉和大米呢。”   三月的检测安然的第六养殖场是第一,四月的检测,各个养殖场都有很大的进步,不过比起安然依旧差一些,因此她依旧是第一名。经过数据分析,大家一致认为是安然给的那个营养剂起了作用,所以,都十分支持她研究。   不说别的,就说朱厂长,明面上这次的奖励都一样,私底下他还给了安然不少的肉票、糖票和粮票等稀缺票据。   当然趁着朱厂长高兴,安然也把杜雪薇的事情说了一下,她没说别的,只说将来厂子里要是招人能不能先考虑杜雪薇。   而朱厂长也给安然面子,甚至直接许诺,如果下个月测试,她还能破纪录,甚至超过第一养殖场的记录,他就直接把杜雪薇招进来,甚至都不用测试。   两人四月底结婚,等到五月就是第三次测试,不过是半个多月的时间,安然等得起,杜雪薇更等得起。毕竟跟安然不同,杜雪薇还要迁户口,等她彻底忙完,差不多也到五月了。   第一养殖场的记录可不好破,安然为了能让朱厂长兑现承诺,这阵子可是用工的很,那是一刻都不敢放松。甚至第七养殖室的事情她都给推了,把精力都放在第六养殖室上面去。好在大家都理解她,对此并没有多说什么,反而是给予了支持和鼓励。 第113章 结婚了   吃过晚饭,林冬至很自觉地就先回去了,把时间让给了他们。他又不傻,陆百川虽然没明说,他也能猜得出来是出了事情。这个时候自然要把时间让给他们一家人,让他们去说明白的。   林冬至自觉离开还把安然留下,让陆百川高看一眼,觉得林家这门婚事结的好。林家男人争气,女儿也不错,将来说不定还能成为儿子的助力。   陆百川爱喝茶,陆闻亲手给他爹砌了一壶茶,这才落座。   陆百川喝一口茶,这才缓缓地把老家人办的糊涂事说了一遍。   随着陆百川的娓娓道来,安然都听傻了。“陆叔叔,您告诉我,您是亲生的吗?”   不能怪她这么想,她也见过偏心的人家,只不过大家偏心儿子的比较多,在儿子跟儿子之间这种现象却不是那么明显。   陆老爷子这是想让陆百川当乌龟啊,不仅要时刻防备着兄弟给戴绿帽子,还要给兄弟养儿子。这是亲老子能干活来的事儿?   陆百川黑线,他就是十分确定自己是亲生的,所以才会这么愤怒,失望。别说安然会怀疑,这件事换了谁都会怀疑的吧。   “我这次呢,是想着等你俩完婚以后,就回去把你娘的坟迁出来。来之前我在首都找好了地方,到时候就把你娘葬那边,等我死了也葬那边。从今往后那边就是你们这一支的祖坟了。而且,你俩结婚的时候,我也不准备请陆家的人过去,这个事儿等我见了亲家母,我会亲自说清楚的。”   当初他也是想着陆家的根在那边,陆闻娘作为陆家媳妇自然要葬在那边的,如今他既然跟陆家人撕破脸,也就没有必要非执着于让陆闻娘葬在那边了。相信陆闻娘地下有知也会同意他这么做的。   这事他跟陆闻交代清楚也是怕到时候老爷子找到陆闻那边,让陆闻难做人。   陆闻听了这话面无表情,他点点头,“爹,你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   以前看在他爹的份上,他还会对老爷子客气不少,今后老爷子要是还敢来找他,他一定不会在客气。老家那些人以为他们父子好欺负呢,一个个的都骑到他们头上来了,他要是在不采取点措施,不知道他们要嚣张到什么程度呢。   既然他爹都撕破脸了,他一个当孙子的还顾忌什么?   大家都知道这次的事情不怪陆百川,也都明白,陆百川这个停职也不会太久。在林冬至结婚之后,两家迅速的商定,于下月的二十二,也就是五月二十二给陆闻和安然举行婚礼。   五月二十二,距离现在也不过一个月出头。   临床公社的人都知道安然未来的公公是个‘大人物’,公务繁忙,这一次到没有对两人的婚事提出质疑声。   林家一连举办两次婚礼,一娶一嫁,倒也不显得匆忙。尤其是姚春花每次都乐呵呵的。   考虑到现在的形势,陆百川决定婚礼举办两次,在林家举办一次,等自己回到首都,再在部队举办一次。   对此林家自然是没有异议的。在这边举办婚礼也只是因为怕大家来回奔走麻烦而已,但婚房却还是设在了陆闻在市里买的房子里。   这个时代的婚礼很特别,尽管已经参加过一次别人的婚礼,轮到自己的时候安然依旧觉得新颖。   两个人都穿着绿军装、头戴绿军帽,为了这次婚礼,安然还把一头长发给剪短,梳成两个麻花垂在肩膀上面。胸前佩戴着大红花,大红花下面是一小块红色的绸布,上面分别写着两个人的名字。   不只是安然,林家的其他人和陆百川都是这样的打扮,不同的是,他们胸前的红花要小一点,红布上写的是各自的辈分。比如陆百川写的是‘新郎爹’、为了区分,老太太上面写的是‘亲家娘’,还有林谷雨等都是‘某哥’、‘某嫂’。   等亲戚都来了,安然和陆闻站在前面,先是对着伟大领袖的肖像宣誓,然后就是鞠躬感谢。如此就算是完成了婚礼,接下来就没有安然什么事了,都是村里的族人坐着等吃酒。   这边毕竟不是陆家,陆闻敬了一圈酒,就开着载着安然回了市里的家。家里同样贴着红喜字,只不过因为亲戚都不在,显得有些冷清。   两个人也不在意,对陆闻来说,冷清才好,正好可以让他跟安然过二人世界。   两人的新家就是之前安然看中的那一套房子,本来那人就是狮子大开口,见两人扭头就走,之后也没来找过他们,这才慌忙降了价。最后陆闻花了五千多块买了下来,连着房产证一起都登记好。   屋里的家具都是林家找人做的,三十六条腿、四大件除了缝纫机一样不缺。没买缝纫机不是林家买不起,而是安然不会用。安然做饭还凑合,缝补衣服也还能看,做衣服就实在不能看了。好在她在姚春花的压制下学会了做鞋,如此也不算拿不出手。   林家就这一个闺女,不说老太太的塞的压箱钱,就是几个哥哥都给添了不少。还有大利、二朝这两个死心眼的,把自己的工资都给拿了出来,非要给姑姑添妆,老太太说什么都不管用。最后还是安然看不过去,死活又还回去一大半。   尽管如此,她的嫁妆依旧很丰厚。除了上面说的那些,被褥是八铺八盖十六床,还有陆百川让人送的羊毛毯一对儿,床单被罩都是四个。更不用说毛巾脸盆这些了。   总之一句话,别人有的安然都有,就是别人没有的安然也有。   这栋新房子房间很多,陆闻就把西边的房间给修建成了洗澡间。冬天洗澡可能会有些冷,不过这个时节刚刚好。白天打上一大盆水放在外面晾晒,等到傍晚正好洗澡。   两个人都累坏了,陆闻收拾好洗澡间就让安然先去洗澡,等安然洗完他再去洗。   今晚是两个人的新婚夜,说不紧张是骗人的,安然只要想到等会将要发生的事情,心就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因此,她洗澡就有些磨磨蹭蹭的,能拖就拖,最好是拖到明天早上。   “然然,你好了没有?”   安然倒是想拖,可惜陆闻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他在房间里左等安然没来,右等还是不见人影,就猜到安然可能是紧张了不好意思出来。   可对陆闻来说这一天太重要,他又怎么会放任安然躲起来呢。   久等不见安然,他这才不慌不忙的过来喊人。   当然,陆闻并没有进去给安然施加压力,而是敲了敲房门。   就算如此,安然也是一阵慌乱。“好,好了,马上,马上就出来。”   这样说着,好像唯恐陆闻会进来,她开始着急慌忙的穿衣服。   “不着急,我还以为你累的睡着了呢,所以过来看看。你慢慢洗就行,夜还很长。”   最后一句话陆闻说的意味深长。   五月的天黑的晚,哪怕是他们回到市里已经七点了,太阳还在西边悬挂着。陆闻说夜还很长也并没有说错。   安然穿上新衣服,手上抱着换洗下来的衣服,推开门,就看到陆闻双手抱胸斜倚在对面的一颗大树上。忍不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在他的坏笑中,安然红着脸往新房走去。   相对于安然,陆闻洗澡可就快速的多,前后不超过五分钟。   等他洗好上楼,安然的头发还没有擦干净。   接过安然手里的毛巾,陆闻站在她身后帮忙擦头发。闻着安然身上的香气,陆闻忍不住蠢蠢欲动。   两人都互有好感,又是新婚夫妻,一切都水到渠成。   也许是已经有了肌肤之前,第二天安然在陆闻的怀里醒来的时候虽然还有些不好意思,但并不觉得很尴尬。趁着陆闻还没醒,她悄悄地下床穿上衣服进行梳洗。   安然走后,陆闻忽然睁开眼睛,他看着关闭的房门轻笑一声,也紧跟着起床穿衣服。   等安然梳洗好回到卧室,房间已经被陆闻整理的整整齐齐,昨晚弄脏的床单也被陆闻收了起来跟脏衣服放在一起。   收拾好房间,两个人开车来到陆闻原来的宿舍,这里住着陆百川。因为有警卫在,几个人也没有按照老一套跪下磕头奉茶。两个人只是跟陆百川问了一声好。   陆百川点点头,“你们俩既然已经结婚了,以后就相互扶持好好过日子。咱们陆家规矩简单,也没有别人家的那一套,有什么事你们俩商量着来,要是实在拿不定主意就给我打电话。今天你们休息一天,明天咱们一起回老家,把你娘的骨灰挖出来。”   如果按照老一辈的规矩,挖坟肯定是要算日子的,只不过现在跟往日不同,陆百川担心迟则生变,这才把时间定在两人结婚后的第三天。   从市里到老家早点出发的话,半上午就能到,如果顺利,他们晚上就能回来。   安然点点头,她也确实有些累,就没有跟陆百川客套,见过这一面之后两个人又回新家休息去了。   知道陆家老家的人不是善茬,两个人这一晚也没怎么折腾都保存着精力、体力准备对付陆家人呢。   陆闻的生物钟向来早,早上五点他就醒了。小心的下床,去厨房做了点吃的,他才叫醒安然。安然洗漱好带着东西下楼,陆百川也到了。三个人安静的吃完早饭,这才开车回了老家。   因为是去给陆闻的娘迁坟的,不管是安然、陆闻还是陆百川都穿的一身黑。陆百川虽然没说,但看到安然的穿着,眼睛里露出满意的神色。他就说嘛,姑娘家的教养不能只看出身,还要看她们的父母。   林家老太太看着就是个精明的,她教出来的闺女能不懂人情世故?   如此,等迁完坟,他也就能安心的回首都去了。   陆百川想的很好,他却不知道,此时的陆家正有一场大戏等着他呢。   早前陆百川一声令下,让人揭发了他的亲弟弟陆老三。刚开始陆老三还不承认,等到有人把证据摆上来,他不得不承认的时候,又拉出他二哥也就是陆百川来扯大旗。   来人一声冷笑,“你也不用牵扯陆旅长,实话跟你说吧,这封检举信就是从部队发来的,别说你了,就是你哥陆旅长这会儿都不知道怎么样了?”   这人来之前可是被通过气的,上头说了怎么严厉怎么来不用怕报复,因为这就是陆旅长亲自下的命令。同时上头还交代了,不要说是陆旅长下的命令,但是要告诉他们,陆旅长被他们连累了,要不好。   这人的话别说陆老三,整个陆家人都不相信。   陆百川是谁啊,那可是陆家的顶梁柱,是他们的后盾。从十几岁跟着抗战,到现在做到旅长,陆百川不知道立下多少战功,要说他被查办,那真是别在秃子头上找头发都难。   陆老三从小就横贯了,他根本不相信这人的话。“哼,你少吓唬我,信不信我现在就给我二哥打电话,让他带兵来灭了你。”   来人依旧冷笑,“陆旅长自抗战起就立下赫赫战功,才有了如今的地位。你们身为他的亲人不说体谅他,还仗势欺人给他拖后腿。不是要打电话让他带兵灭了我?你倒是去啊,我倒要看看如果陆旅长知道你们干的这么破事,是先灭了你还是灭我?”   “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陆旅长都不敢说轻易调兵的话,你倒是说起来脸不红心不跳,自然的很。可见平日里没少仗着陆旅长做坏事。”   这人本就是部队上退下来的,对陆百川这种人天生有着一种敬畏和向往,这些人居然敢给他的偶像抹黑,不教训他们教训谁?   陆老三还要再说什么,他身边的一个中年妇人站了出来,“这位同志,你刚才说陆老三跟谁有一腿?”这女人不是别人正是陆老三的媳妇。   当初老爷子要给陆百川找个对象的事情,她是知道的,也知道这个主意是她男人提出来的。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家男人会是这么个东西,欺骗了她将近三十年不说,还把主意打到二伯哥头上了。 第114章   这女人并不是认为打二伯哥的主意不对,她怪罪的是陆老三心里想着的不是他们的儿子,而是跟外面野女人生的儿子。   “陆老三你说,这些年你给了那对野种多少钱财?我哪点对不起你,就连你现在的工作都是我爹帮忙才给你找到的。好你个陆老三,我爹给你找好工作,你居然在外面养小的。我打死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女人对着陆老三连抓带踹,陆老三刚开始还不还手只知道闪躲,时间一长,他也烦了,于是抓住女人的手啪啪给了她两巴掌,然后使劲儿一推,把女人推倒在地上。   “吵什么吵,这事还不是都怪你,要不是你当初生不出儿子一连生了五个赔钱货,我能出去找?说什么工作是你爹给找的,我劝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要不是我二哥官儿升的越来越高,我能升上厂里的小组长。就靠你那个当分组长的爹?你想什么呢?”   女人不可置信的用手指着陆老三,她女儿看到她坐在地上,伸手准备把人扶起来,却被她一把给推了过去。她自己都没有注意,自己气头上的力气有多大,闺女被甩出去磕在了墙角上。   “好你个陆老三,如今翅膀硬了,敢打我。我,我,我跟你拼了。”女人说着就冲进院子里要去找东西来打陆老三。看到软倒在门槛上的闺女,她不但不心疼,还一脚踢过去,“滚开,你个没用的赔钱货。”   她这一下正好把人踢了个翻滚,这时人群才看清这姑娘的额头流了血。   派出所的同志看不下去了。“够了,恶意伤人是要负法律责任的。你们这群人还真是胆大包天,当着我们的面就敢打敢杀的,背地里指不定会干出什么来呢。这件事必须严查到底。”   见这些人无动于诸任由受伤的姑娘躺在地上,那人皱眉不悦的喝道:“还愣着干什么,没看见人受伤,还不把人抬去卫生所?”   此刻这人算是明白了,也难怪这么多年没见陆旅长回来过,也没见往老家送过东西。就这样的人家,要是换做他也恨不得当做没有过。   被派出所的同志一吼,看热闹的人群中才磨磨蹭蹭走出两个人来准备把陆家的姑娘抬过去。陆老三媳妇挡在身前,“抬什么抬,多大点事还上卫生所,三妞,你去灶火坑弄点草木灰给她洒洒。”   派出所的同志气了个仰倒,这都什么人啊,亲闺女就这样放任不管?他咬牙切齿的说道:“抬到卫生所去,钱我出。”看情形就知道陆家不会出钱的,这人本也没指望他们出这个钱,只是没想到当娘的都能这么狠心。派出所的同志感到心头发凉。   站在陆家门口的两个中年妇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咬牙推开陆老三媳妇就把人抬了起来。   两人都是大队出了名的好心肠人,平时就没少接济陆家这几个可怜的丫头。她们以前做这事都是背着陆家人的,就是怕陆家人报复。今天看到这丫头的惨样,实在于心不忍,心想有派出所的同志在,过后陆家要真的报复她们,她们也有了说法。   民不与官斗嘛,人家可是公安同志,她们敢不听话?   派出所的同志实在是厌烦了陆家人,也不再多说把涉事儿的人陆老三两口子、陆老大全都带走了。陆老大的问题也不比陆老三小,仗着陆百川,这家伙威逼村里给他一个小队长当,平日里吃拿卡要,没少干。   他们经过多番调查还发现这人威胁人家下乡的知青,跟人要礼,并许诺谁给的多就能给弄到回城名额。   呵,真当自己是天王老子呢,他们都不敢这么说,陆老大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   当然比起陆老大、陆老三这种,还有一个人更可恨,那就是陆老爷子的弟兄家的一个儿子,陆百川的堂哥。这家伙跟陆老大一样逼着大队给了个小队长的名额,比陆老大狠的是,他不但要东西,还睡人家女知青,甚至因为这事闹出了人命。   只不过这里大部分都是陆姓家人,出事的又是知青,没有人出头给作证,陆家的大队长也就装糊涂没有往上报。要不是上头说让往死里查,他们也不会查出这件事情。   当派出所的同志抓住这位陆堂哥的时候,他正梗着脖子威胁呢。   “呵,是吗?我怎么不知道我有这么大的本事,可以无视国家法律草菅人命?”   众人听到声音回头就见陆百川带着几个人昂首走来。   说来也是凑巧,几个人刚进村就看见两个妇人抬着一个姑娘往外走,安然忍不住好奇往外看了一眼,就看到那被抬着的姑娘流着血。还以为这两人是做了什么坏事,安然赶紧下车。   “你们干什么呢?”   两位妇人并不认识安然,可是她们认识跟在安然后面下来的陆闻。其中一人看到陆闻松了一口气,“陆老二家的小子啊,你咋这时候回来了。我跟你说没事你赶紧回去吧。派出所的同志来人要抓你大伯、三叔一家呢,你去了他们还不找你麻烦啊。”   村里人对陆闻的印象不错,觉得他跟陆家那两房人不一样,怕他过去被人为难,这才赶紧开口。   陆闻本来想问发生了什么,结果走进就看到被抬着的人。“这是?”这不是他那个三叔家的妹子吗,又挨打了?   两位见是陆家人,就把抬着的人放下,“四丫头被她娘一巴掌呼墙上了,这不,派出所的同志让我们送卫生所看看去。”   陆闻对这几个堂姐妹的印象不佳,几个堂姐妹不是凶巴巴的浑身长刺,就是软弱无能只知道被人欺负,当然还有那只知道窝里横对自己家人使性子的。小时候陆闻没少受她们的气。不过此时在这丫头出气多进气少,他再大的怨气也没了。   “两位婶子,这是我媳妇安然,我让她跟着你们去一趟吧。”随后她又在安然耳边轻声说道,“好歹是一条人命,你去了也不用多说,先给垫付一点药费就成。陆家那群人-抠门的很,肯定没给钱。别的你也不用管,到时候有咱爸呢。我跟咱爸先去把车停好。”   安然点点头,“两位婶子好,人命关天,我看这姑娘的情形也不大好,咱们先去卫生所吧。”陆闻没怎么提过他小时候的事情,不过陆百川却说过几句,据她所知,这几个陆家的姑娘对他可不好,不是欺负他就是冷眼旁观的。所以,哪怕这位姑娘奄奄一息,安然也并无太多同情。   就像陆闻说的,毕竟是一条人命,他们愿意给出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别的那就不管他们的事情了。   不想说太多,安然故作吧高冷的板着脸挺直腰板站在两位妇人的身后。   也许是被她的气势所迫,两人张张嘴终究什么也没说,认命的抬着人往前走。   卫生所距离她们不远,就在前面拐角里面的一户人家里。   都是一个大队的,大家都熟悉,大夫什么也没问就给她上了止血的药。“我能做的就这些,其他的无能为力,她能不能醒来就看自己的造化了。”   安然也知道大队的卫生所条件有限,她理解的点头,“那就麻烦您了,对了,您这应该有葡萄糖之类的吧,要不给她喝一只吧,我看她的样子有些营养不良。你放心,钱一分不会少您的。”   那人盯着安然看了一阵,其中一个妇人说道:“这位是陆老二家小子新娶的媳妇。”   大夫点点头,转身就去拿了葡萄糖,陆家的闹剧他刚才也去看了,要不是有人不舒服过来拿‘解热止痛片',他还在那边看热闹呢。   “陆老二回来了?”见两人点头,他有点幸灾乐祸。   陆老二多久没回来了,陆家人怕是忘记这位的厉害了,要是让陆老二知道陆家人打着他的旗号干坏事,他忍不住笑出声来,陆家人要惨喽。   不说别的,看看陆老二家这位新媳妇,瞧这满身的气势。   老大夫摇摇头,比不得啊,比不得。   见老大夫给受伤的姑娘灌了一只葡萄糖,安然问道:“您给算算一共多少钱?”   “不多,你就给个三毛钱就行。”止血的药他算的是三次的价格,三次一毛,加上葡萄糖贵一点要两毛。   安然拿出五毛钱递给他,“我还有事不能留在这,她就拜托您了,这钱我先放您这,该用什么药,您别客气。钱不够等会儿我再送来。”   老大夫也没客气,接过来摆摆手,“够了,这些钱要是她还没好,那我也没办法了。”   安然对着三人点点头就往外走去。两位妇人跟大夫又说了几句闲话,也跟着走了。她们能帮着把人送来已经是好心了,自家还有一大堆事,肯定不会留下照顾人的。   更何况,陆老二回来了,她们还想着回去看热闹呢。   安然出了胡同口就见陆闻在原地等着,她小跑几步走过去,简单的说了下那姑娘的情况。   陆百川点点头,他的脸色很不好看,但不是对安然的。“你做得对,就算她们曾经对咱们不好,碰上了也不能见死不见。至于其他的咱们也不用管。”看在血缘的份上,他给出个药钱已经是极限了,其他的,他陆百川又不是开慈善堂的,她们有爹有妈,轮不到他做主。   一行人由陆百川打头就往陆家这边走。   陆家此时闹哄哄的,没有人注意已经来到门路的陆百川一行人,而此时他们刚好听见陆堂哥大言不惭的话。   安然下意识的去看陆百川的脸色,只见他脸色阴沉的可怕。   不愧是上过战场的,尽管这份愤怒不是针对她,可她依然忍不住打颤。也不知道陆家这群人怎么想的,居然看不开去惹陆百川。   看到陆百川,陆堂哥不敢说话了,陆百川却不准备放过他,他阴沉着脸走过去,锐利的目光盯着陆堂哥,“说啊,怎么不说了,正好让我也听听,看看我到底有多厉害。”   陆堂哥说不出话,陆老爷子看到陆百川回来,赶紧过来想要抓住他的手臂,却被陆百川一个错身躲开了。他还想过来抓人,警卫员上前伸手拦住了他。   老爷子似乎还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事,虽然不能靠近陆百川他嘴里不停,“老二,你快跟派出所的同志说说,咱们把钱把东西还了,那俩孩子也认回来,这事就算了。”   陆百川等人都要被老爷子给气笑了,就这样是非不分的人,真不明白当初怎么就有勇气跟着干了两年民兵?   安然和陆闻不好意思,陆百川却没有顾忌,他低低的笑出声,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出来。“爹啊,您可真是我亲爹?我刚回来,您不问问我为啥这个时候回来,张口让我给你儿子脱罪?呵,您到底把我当成什么?给你陆家做牛做马的工具,还是你们胡作非为的护身符?亦或者是给你养孙子的乌龟王八蛋?”   说着,陆百川转身看着身后的乡亲,“你们还不知道啊,我的好父亲,”他指指自己,又指指陆老爷子,“我的好父亲,前段时间居然给我写信要我娶一个带孩子的寡妇。他说得好啊,说是给我家陆闻做个伴儿。呵,你们说我陆闻有出息的很,一个不知道顶他们多少个,用得着他给找两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野种做伴儿?”   听着大家议论纷纷,陆百川也不阻止,过了一会儿他才说道:“没错,你们猜对了,就是陆老三跟别人生的野种。这就是我的好父亲。你们谁见过新生父亲往儿子头上安绿帽子,让儿子当乌龟王八蛋被人嘲笑的?”   “他陆老三的野种是你的亲孙子,你想着让他们过好日子。那你想过我和我儿子没有?难道说陆闻就不是你的亲孙子?实话告诉你吧,陆老三的事情就是我让人查的,也是我让人彻查陆家违法乱纪的事情,严办的。”   说完这话,他看着派出所的同志说道:“你们做得对,只要是依法办事,行的正坐得端,就不怕任何人威胁。对陆家,甚至整个大队,我还是那句话,一定要彻查严查到底。”   陆老爷子没想到居然是陆百川下的命令,他指着陆百川骂道:“老二,你糊涂啊?作孽啊,陆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东西?”   “我糊涂?”陆百川冷笑道,“这都要感谢你啊,确实是你做的孽,要不是你来了这么一出,我还不知道陆家仗着我的势做了多少丧尽天良的坏事呢。现在你看看吧,因为你的纵容你最喜欢的两个儿子马上要进局子了,你最讨厌又不得不巴结的儿子呢,也因为你们被棉质了。”   陆百川蹲下附在陆老爷子的耳边轻声说道:“也不知道陆家的老祖宗知道你做下的事情,会不会气的从坟堆里爬出来找你的麻烦。”   谁都没有想到陆百川这个时候会回来,更没有想到陆百川会被免职。陆家大队的大队长吞吞吐吐的说道:“老二,老二啊,你,你真的被免职了。”   陆百川看了他一眼不说话,就这一眼却让他浑身发寒。   陆闻站出来凉凉的说道:“可不就被免职了,要不然你们以为我爹多闲会来这里?”说到这里他冷哼一声,“因为你们胡作非为,害的我们一家倒霉,我们还没跟你们算账呢。”   陆百川站起来,擦干净脸上的眼泪,面无表情的说道:“正好,你们都在,我陆百川现在宣布正式脱离陆家,脱离陆家生产队。现在我要去把我妻子的骨灰取出来带走,从今往后你们陆家的事情跟我陆百川在没有任何关系。”   “至于您的养育之恩,这些年我人虽然没回来,东西却送了不少。还有当年我曾经给您挡过两次子弹,也算是还够了。”   自从建国之后陆百川工作稳定,每年都会给一百块的养老钱,还有麦乳精等营养品,这些东西都是有记录的。要不是后来他们虐待陆闻让陆百川知道,陆百川也不会停了邮寄。虽然他不在寄东西,但养老钱一直没断,都是陆闻给送来的,每一笔钱老爷子都签了收据。   还有他口中说的挡子弹,这也是事实,陆老爷子的胆子可不算大,要不是陆百川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如此陆百川说还了生恩也没错。   听到陆百川说跟陆家断绝关系,陆氏族长兼生产队大队长第一个不愿意。   陆百川可是他们大队的活招牌,今天这事肯定瞒不住,要是陆百川在撒手不管,陆家生产大队以后的日子肯定不会好过。这样的事情,他怎么能允许。   可惜,陆百川打定了主意,任凭大队长说什么都没用。被说的烦了,陆百川忍不住摸向腰间,这才发现来之前他早就把枪给上交了。   “不愿意,你们凭什么不乐意。你们自己愿意当乌龟王八蛋,我陆百川不奉陪。谁敢在我陆百川身上歪心思,就别怪我打断他们的手脚,挖了他们的根。”   这些人早干什么去了,他就不信陆老大、陆老三一家人干的事情,身为大队长的会不知道? 第115章   如今才知道喊他,晚了?在这些人胡作非为的时候,身为大队长不知道劝阻,如今却在他要远离泥潭的时候阻止,他安的什么心,陆百川能不知道?   看陆百川一口咬定要脱离家族,老爷子站起来就开骂:“陆老二你如今翅膀硬了,就想甩开我们,我告诉你没门?你是老子的种,老子不同意你说什么都不管用。你想开坟挪骨灰也要看我们同意不同意?”   这里是陆家,没有他们的允许,陆老二能干什么?想到这里老爷子不免有些得意,当了旅长又怎样,还不是任由他搓圆捏扁。   安然这回是真的被陆老头的无耻给气笑了。她忍不住就想站出来,却被陆闻拉住了,陆闻对着她轻轻地摇摇头。   他爹还在呢,这事用不着安然一个儿媳妇出头,不然岂不是显得他们父子俩太没用?   还不等陆百川发话,派出所的同志发了话,“怎么,你们想要造反吗?现在可是讲究法律法规的地方,一切都要遵从法律,服从党中央的领导。你们是想要搞分裂,还是资本封建那一套当地头蛇?”   说着这些人就拿出腰间别着的枪。来之前他们可是调查过的,都知道陆家大队是个刺头,所以他们来的人不仅多,还申请了枪支。原本以为用不上,没想到还是用上了。   这人的枪一拿,其他人都纷纷掏枪,其中一人甚至慢慢后退,准备回去像上面反应,请求调派人手。   到底是老百姓,看到这一架势,不少人纷纷后退,表示此事与自己无关。陆家大队的大队长和陆老爷子也跟着举起手投降,不敢在叨叨。   那人却不敢松懈,他起身拿手铐烤住两人,这才收了枪,对着陆百川敬了一个军礼,“陆首长好,需要帮忙吗?”   陆百川回礼,他也没拒绝这些人的好意,“多谢同志,那我也就不跟你们客气了。挖坟的人我已经找好了,你们要是不介意的话就流两个人过来给我站站岗。”   挖坟自然有专业的人士解决,不过看老爷子的样子未必啃罢休,为了以防万一,还是留几个人帮忙看着他们的好。   “应该的,我们这些人也都是从部队退役下来的,尤其佩服还在坚守岗位保卫祖国的人。”   他这话说的不少人都跟着点头,像这种保卫民众安全的人,上面肯定会优先考虑退伍军人,不仅仅是为了给这些人安排工作,还是因为这些人都有身手,关键时刻能用得上。   陆百川听说他们都是退伍军人,对他们的好感增加不少,不过他却并不是很赞同这人的话。“咱们只是分工不同而已,你们也不容易,也在为国家的安定出一份力。有你们在咱们老百姓才能有安稳的日子过。”   陆百川这话说的大家都很不好意思,不过也正是陆百川的认同,大家对他的好感增加不少。   挖出陆闻娘的骨灰,陆闻双手颤抖的接过来,几个人都没有说话,安然悄悄地伸手握住陆闻的手。陆闻侧头看了她一眼,见她担心,只用力的回握了一下,并没有说话。   几个人来也匆忙,走的也匆忙,拿上骨灰,就坐上车走了。至于陆家这些人的后续,他们并不关心。   特殊时期,陆家也没有给陆闻娘烧纸一类的,只是由安然做了一大桌子好菜,摆在了桌子上,算是‘上供’了。   陆百川并没有在陆家多待,他只住了一晚上休息休息,就带着骨灰河边警卫员回去了。本来陆闻是想要跟着去的,让他给拒绝了。   不说两人的假期只有七天,就说首都是什么地方,那里‘闹’的可比这边严重多了。万一两人被好事者缠上就麻烦了。他相信陆闻娘也不会介意这一点的。   陆百川回去就登报宣布自己一家跟陆家断绝关系,这暂且不提,只说陆闻跟安然。安然可是励志干出一番成绩来的,既然不用去首都,她索性就早一天销假去上班了,正好顺便问问杜雪薇工作的事情。   如今安然跟大家都混熟了,见到她,不少人纷纷打趣:“哟,这不是我们新娘子吗?怎么,这么快就来上班了?”   安然也不生气,把自己带来的糖果、瓜子,花生拿出来分掉。等到打趣她的丁叔面前,她冷哼一声:“让您为老不尊,这些啊,没你的份。”   说着就故意绕过他,分给后面的陈年。   大家只看着丁叔笑,丁叔也不挠,他也不等安然分,自己就伸手去拿。“叔也不白要你的,这是书给你的添妆。”   说着就拿出两块钱。   不只是丁叔,其他人都一样,每个人都出了两块钱。   安然不高兴的说道:“你们这是干啥,再这样,我东西就不给你们吃了。”   丁叔嘿嘿直笑,“丫头你就拿着吧,咱们能在一起工作是缘分,大家都是当做亲戚朋友走动的,不信你看着吧,等会老赵他们要是知道你回来了,肯定是要给钱的。本来咱们都是婚前给的,你这丫头结婚也不提前说,害的我们都没准备。”   安然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辫子,她那不是看自己要回老家办酒席,肯定没办法请厂里的工人,所以才没说的。如今大家都给她添妆,反而让她有些不好意思了。   丁叔看穿了安然的心思,“你也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你也不是头一份,咱们厂里的工人,只要是结婚的,都会随礼,时间长了,你就习惯了。”   这个东西,你给了别人,到时候你有喜事别人肯定会给你,说白了就跟提前投资差不多。比如他,今天他给安然随了礼,等将来他儿子结婚、女儿出嫁,安然肯定是要随回来的。   见丁叔这样说,安然也就收下了。   果然,就像丁叔说的,整个养殖场知道她回来除了楚禾都随了礼,就连厨房的掌勺大厨也给了一块钱。大家随礼都不一样,像丁叔他们四个、刘丹、王   晓庆和老赵等兽医,都是给的两块钱,其他人给的是一块。朱厂长作为厂长,礼钱独一份给了五块钱。   见安然不要意思要,刘丹伸手拿过来塞到她手里,“你就拿着吧,咱们厂长财大气粗不差这一点。我们当初结婚的时候都是一样的,没什么不好意思。”   朱厂长听了刘丹的话,指着她直发笑。   出了没随礼,安然也没说什么,她趁着休息的时候,把这笔钱都记在笔记本上,方便自己将来还人情。   晚上回去的时候,安然跟陆闻说起这事,“我想着等过几天我夜班休息的时候去采买一些东西,就在厂子里给大家做上几桌好菜。不然白收人家的礼,我总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陆闻点点头,“我正要跟你说这事呢,这是我们厂一些人给随的份子钱,你拿着。等看什么时候有空咱们也去饭店叫上两桌菜。”他们这些人不用晚上守夜,可以把请客的事情定在晚上。大家都是男人正好喝了酒也不怕出事,回家倒头就睡。   安然点点头,这段时间养殖场并不忙,所以她才能有这么多的假期。就算是要补班也只是白班,晚上是不用的。   她想了想,回道:“那要不就明天晚上吧,今天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对此陆闻没什么意见,一切安然做主就好。   陆百川走了,两人又回到陆闻运输队分的房子居住。回到家安然去敲开隔壁她七哥的门,开门的是杜雪薇,“我今天问过我们厂长了,他说话算话,让你明天带着证件跟我一起去报道。”   杜雪薇楞了一下,随后高兴的抱住安然,“真的吗,安然我都不知道怎么谢你才好。”   安然给了她一个白眼,“咱俩谁跟谁,说谢那不是太见外了。你去了也好,正好我做实验的时候还能有个帮手。你不知道,养殖场的几个老兽医都没做过实验,让他们帮忙还要从最简单的认识东西教起,花的时间比我一个人做都长。”   “还有那个楚禾,她倒是想的挺美,想进我的实验室,也不看看自己的德性。就我跟她的关系,我宁愿一个人忙,也不愿意让她着手。谁知道她会不会嫉妒我,故意使坏啊。”   虽说这两个月楚禾老实不少,人缘也渐渐好起来,但安然依旧对她没多大的好感,普通的事情也就算了。实验器材不便宜,损坏一点她都要抓瞎。   杜雪薇伸手拧了她的脸颊一下,“你啊,让我说你什么好呢。”安然很少在背后说一个人的坏话,就拿白雪来说。当初安然不也对她印象不好,后来两个人还能跟普通朋友一样说话。这个楚禾也不知道怎么得罪了安然,让她打破了惯例,居然在背后跟她抱怨。   安然吐吐舌头,她也不是故意的,实在是忍不住了。谁让楚禾总是打破她的底线呢。就像今天,楚禾不给她随礼,她不介意,毕竟两个人的关系确实不算好。可她找到自己身边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她不知道,今天身上没带钱,等明天补上行吗?行吗?你说行吗?这话问的就跟自己非要跟大家要钱似的。说句不好听的,住宿的地方距离养殖场又不远,真有心大可以自己偷偷回去拿啊。当着大家伙的面问她行吗?这是想让她怎么说?   当时的场面别提多尴尬了,要不是丁叔找借口把她叫过去,她真不知道怎么收场。   楚禾弄的她这么尴尬,她现在想起来都生气。   “算了,不说她了,提起来真是影响我的食欲。”   杜雪薇摇摇头,安然现在越来越小孩子气了,也就陆家愿意宠着她。她对着陆闻不好意思的笑笑,本来她还担心陆闻对安然有不好的印象,谁知道陆闻只是微笑着宠溺的看着安然。   得,是她多心了,有陆闻这样的人宠着,也难怪安然越来越像个小孩子了。   杜雪薇要跟安然一块上班,大家都很高兴,陆闻跟林冬至商量好了,两人一人一天轮流接送她们俩。   安然对此无所谓,其实要她说,她觉得两人骑自行车就挺好的。她还真没有感受过骑自行车上班呢,迎风飞奔的感觉应该很好。   考虑到杜雪薇要办理入职,几个人都起的比较早。等她们到的时候还没到上班时间。   安然陪着杜雪薇先去找了朱厂长,朱厂长就住在厂子里,而且每天都会提前半个小时到办公室坐着。   朱厂长看了杜雪薇的毕业证书,兽医资格证,证明安然没有说谎,他很满意。“行,我现在就去给你办理入职手续。你虽然是名牌大学的毕业生,但也要从实习生做起,根据你们自己的业绩,三个月到半年的时间转为正式工。当然如果你一直干不好,就算满了六个月,我也是不会给你转正的。”   杜雪薇这样算是半走后门的,朱厂长更不会放松。不然要是让别人知道,他的名声也不用要了。   杜雪薇点点头,来之前她早就有准备,对此也不意外。“厂长放心,我会努力工作的。听说我家安然三个月就转正了,我也不跟她比,争取半年内转正成功。”   安然的本事她多少知道一些,想当初安然在学校就一路领先,跟的导师也比她的有名气。她自认自己比不过安然,但正规的半年转正还是自信能做到的。不然不用朱厂长说,她自己都会羞愧的离职。   朱厂长点点头,大话谁都会说,他还是要看实际情况的。   厂里来了新的兽医,肯定要分配养殖室的,朱厂长有些为难,按理说她应该管理第八养殖室,让楚禾再去管第七。但楚禾的水平朱厂长并不看好,第七养殖室经过这俩月的调整已经好了不少,但比其他的养殖室还是弱。交还给楚禾,他实在不放心。   不给楚禾,越过第七养殖室分配兽医,他又怕楚禾跟第七养殖室的人有想法。   杜雪薇之前听安然说起过一些养殖场的事情,见朱厂长沉默不语,就猜到他应该是因为养殖室的事情为难。 第116章   作为纯新人,杜雪薇知道自己不方便说想要哪一间养殖室,因此只保持微笑的听着,也不插嘴。   现场众人,楚禾的心情最为复杂,毕业前她自信满满觉得自己身为大学生,不管分配到哪里,将来一定会受到重视。结果现实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同批来的三个大学生,褚红军早早地出局可以忽略不计。安然不管是毕业的学校还是自身的水平都比自己要好,已经转了正。   只有自己没转正不说,现在还是跟别人一起负责养殖室。   对楚禾来说这才是最憋屈的。   而如今又来了一个京师农大的,还是安然的好朋友,看朱厂长的样子,这位也是要自己管理一个养殖场的,楚禾难免有些心慌。   比不过安然也就算了,她总不能连一个新来的都比不过吧?   这样想着,楚禾站出来,“厂长,你看我这都跟着学习三个月了,是不是可以自己管理一个养殖室了?您放心,我今后一定认真努力工作,绝不偷懒。”   朱厂长没想到楚禾自己蹦了出来,虽然他本就打算让楚禾自己管理一个养殖室的,但他认命跟别人自己要求是两回事。   心里腹诽,面上朱厂长并没有露出分好,“你想要接管哪个养殖室?”   楚禾内心一喜,朱厂长这是同意了?她想了想,剩下的四个养殖室,第七养殖室她是不想要再去的,其他三个好像都差不多,沉吟片刻,她说道:“您看第九养殖室怎么样?”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第九养殖室整体的水平在里面排第五,比某个有专职兽医的养殖室还要好。而且他们养殖室领头的饲养员还是一位女同志。她想如果自己分配到这一间养殖室,等下一次排名的时候说不定第九养殖室还能再往前升一升呢。等到年末超过安然的第六养殖室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想到这里,楚禾差点绷不住脸色的笑容。   朱厂长听到她说想要去第九养殖室,脸色有些古怪,他严肃又认真的看着楚禾,“楚禾你可要想好了,咱们这个养殖室一旦确定,除非有大事发生是不会更换的。”   朱厂长这话怎么听着不想让她选择第九养殖室的意思?不过越是这样,楚禾还就认定了第九养殖室,她坚定的点点头,“您放心吧,咱们厂的规矩我都懂,这次保证不会出错。”   朱厂长见状点点头,“那成,楚禾就去第九养殖室,杜雪薇你就去第七养殖室养殖室好了,正好第七和第六挨着,安然你多给照应着点。”   说完这话,朱厂长仿佛身后有人追一下,转身就跑走了。   安然跟杜雪薇对视一眼,随后她就看到丁叔等人憋笑的样子,这让她更疑惑了。“走吧,我先帮你把行李送去宿舍,然后咱们领了衣服再回来。”   有了一次经验,这一次杜雪薇带的东西相当齐全。   杜雪薇选的宿舍在安然的对面,那一间宿舍采光不太好,属于阴面,不过杜雪薇无所谓,反正她又不经常住,阴面就阴面。最主要的是距离安然近就行了。   再说了她也不常住,阴面房间的面积还比阳面大一些,她觉得挺好。   收拾好东西,两人就回去了。   安然回去的时候正好大家都在,如今小猪长大不少,吃的也多,一个人喂食根本忙不过来,早上这一顿都是四个人一起工作,等喂完小猪,值夜班的同志再回去休息睡觉。   第六养殖室里有小黑在,小猪们都乖的不得了,看到喂食也不会哄抢,一头挨一头的站好,等待着。   这些小猪里面,肯定是小黑独一份,最先吃饭的。小黑跟安然的关系好,有时候安然还会给它开小灶喂点水果什么的。   喂完小猪,安然这才凑到丁叔跟前,“丁叔,咱们厂第九养殖室是不是有什么说法啊,刚才我可是看见了,楚禾说选第九养殖室,你们一个个的闷笑。”她本来想说第九养殖室是不是有什么忌讳、不妥,后来觉得这个两个词无论哪一个都有些奇怪,这才改成说法。   听安然说起第九养殖室丁叔还好,陈年就有些忍不住了,“林兽医你是不知道,就跟你们兽医一样,咱们这些饲养员中也有‘刺头’。”凑近安然身边,陈年轻声说道,“咱们第九养殖室的朱大姐可是个厉害人物。”   朱大姐四十多五十不到的样子,平日里不苟言笑很严肃,不过安然跟她接触过几回,知道这位朱大姐是个很认真负责的人,而且专业水平过硬,甚至还在丁叔等人之上。不然,人家的养殖室也不可能管理的这么好。   安然不懂,这样的一个人物,按理说应该是遭人敬佩的,怎么看陈年的样子,很是忌惮。   “朱大姐跟我们不一样,她啊,背后有人。”   朱大姐靠关系进来的这件事不是什么秘密,养殖场也就今年来的三个,其他厂子里的老工人,没有不知道的。   不过,说人家纯粹靠关系进来的也不算确切。   看姓氏就知道了,朱大姐跟朱厂长有关系,是朱厂长的堂妹,他这个堂妹自小性子就强势,说一不二,最讨厌别人反驳她。   朱大姐虽然跟朱厂长是亲戚,能进第三养殖场也并不是靠着朱厂长,那是人家有真本事。不然朱厂长那个脾气也是不乐意的。   想当初朱大姐来养殖场考核,朱厂长事先并不知道,等考试的时候朱厂长才看见她。不过那个时候他并没有多说,甚至为了避嫌还打算毙掉朱大姐。   朱大姐也不知道从哪里知道这件事,就找过来,两个人大吵一架。这个时候大家才知道朱大姐跟朱厂长的关系。   也许是为此,朱厂长有些心虚,平日里并不怎么管朱大姐的事情,能避讳就避讳。   “其实,这也不能怪朱大姐,人家当时是凭真本事考进来的,朱厂长一句话不说就把人毙掉了,换了谁会不生气?朱大姐不生气才怪。”丁叔忍不住插嘴道。   他来养殖场早,亲身经历过这件事,当初朱大姐可是追的朱厂长满厂里跑,要不然朱厂长也不会这么害怕朱大姐。   安然一手摩挲着下巴,“照你们这么说朱大姐人也没毛病啊?”那事朱厂长确实做的不地道,人家是凭本事进来的,要不是他闹那一处,谁知道朱大姐是他妹子。换做是她,被人因为这么个理由毙掉,她也生气啊。   陈年不知道想到什么,忍不住嗤笑一声,“是啊,朱大姐没毛病。可你别忘了楚禾是什么样的人,就她那样的,你说在朱大姐手底下能讨了好处?”   楚禾眼里的野心很多人都能看得出来,她想要争第一大家可以理解,如果到了别的养殖室,或许大家还会配合着她‘胡来’。但第九养殖室是朱大姐的天下,养殖的事情,朱大姐可是‘权威’,她会让一个兽医插手养殖?   楚禾的脾气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两个人在一起能和平相处就奇怪了。到时候很大可能就是楚禾被朱大姐压制的死死地。   楚禾呢,就真的甘心过这样的生活?尤其是她前面还有一个安然压着。   朱厂长或许就是看明白这一点才落荒而逃。   丁叔慢悠悠的说道:“其实我到觉得楚禾在第九养殖室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有朱大姐在,相信她翻不起大浪,咱们养殖场又能是一片和睦了。”   或许朱大姐正是看穿这一点,才没有出声反对。   说来,朱大姐的身世跟桩子差不多,都是父   母过世早,跟着大伯生活。不同的是朱大姐没长歪,除了性子泼辣,也会为别人着想。她跟朱厂长从小一起长大的,知道朱厂长的难处,为他分忧自然也是乐意的。   大家都以为楚禾到了第九养殖室会爆发出热闹,谁知第九养殖室居然什么事情都没有,很是平静的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不应该啊,这不像是楚禾的风格。”   听到陈年嘀咕,安然好笑道:“这不是很好吗,她老实了,咱们才能拧成一股绳把力气往一处使,争取给咱们厂带来最大的效益。”   朱厂长可是说了,她上个月的小猪指标跟第一养殖场就差半斤,甚至比第二养殖场都好。最重的差半斤,但论整体,还是她们第六养殖室的小猪略胜一筹。   只要她们再加把劲儿,下个月的测验,肯定能超过第一养殖室。   安然自己也是这么想的,她来到这里不管是干什么都想要拿第一,养猪更是如此。自己可是有金手指的人,如果还不能超过别人保持第一,那她可就是给各位穿越前辈们丢脸了。   她自己并不是服输的人,厂里安静平和对她来说是好事。   楚禾到底是个小姑娘,经过了这两三个月的沉淀,再加上发现自己在朱大姐的手底下翻不起大浪,老实起来不奇怪。   陈年想想也是,朱大姐是什么人,有她在,确实轮不到自己等人操心。   此时的楚禾也确实像他们想的那样憋屈的很。   第九养殖室是她选择的,原因上面说了,就是因为人家的猪崽养的好。她想当然的认为有自己的‘指导’,第九养殖室肯定能更上一层楼。   可惜,如今小猪长得快速健康,她一般都是跟着老赵去养殖室观察情况的,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依旧不怎么上心去主动观察学习。尤其是安然的设备来了之后,她两眼都盯着人家的设备了,更没有花心思在小猪上。更别说是去了解养殖场的饲养员了。   虽然她自己没说,但在她心里是觉得自己高人一等,比饲养员高贵的,又怎么会花心思去接触、了解这些饲养员的性格。   因为不了解这些人的性格,她这一次算是栽了一个大跟头。   她不知道人家,可第九养殖室的人都知道她啊,人家早就防备着她呢。   刚开始几天,楚禾还算老实,虽然每天走过场似的查看几遍小猪的情况,却没有过问养殖的一些事情。   如此,大家相处还算融洽。   等过了几天,她见朱大姐虽然整天板着脸,人也不爱说话,不过也不是个没事找事的人。她的心思就慢慢开始活络起来。   她这一次学聪明了,也不提书上怎样,自己的老师怎么教导的,而是委婉的说老赵是怎么做的,第一养殖室又是怎么喂养的。   言外之意就是他们应该跟着第一养殖室走,学习人家的喂养方式。   朱大姐没读过什么书,刚开始没听明白什么意思,等听了旁人的解释才明白。她的脸当场就黑了下来。“第一养殖室怎样,那是人家的事情,我第九场为什么要跟人家学?亏你还是个大学生呢,因地制宜、实事求是你老师没教过你吗?咱们第九养殖室的小猪从根本上就不如第一养殖场的壮硕,自然不能照搬别人的养殖方式。”   “这个养殖室我管了五六年了,就是当初老赵都说不出什么。你不懂就闭嘴,别瞎指挥添乱,做好你的本职工作就行。”   说到这里,朱大姐似乎才反应过来楚禾还没有兽医资格证。   “对了,你还没拿到资格证的吧?几年的考试马上就要开始了,我劝你还是多花点心思拿个证。人家新来的那个杜雪薇杜兽医都是有证的。”   整个养殖场也就楚禾一个人没有兽医资格证却拿着兽医的工资,朱大姐撇撇嘴,证都没有还想转正,想什么呢?   还是太死板了,人家以前说她照搬书本不对,如今照搬老赵的养殖方式就对了?   老赵那边的小猪身强体壮比他们的好,不管是喂食时间还是喂养量肯定要比他们这边的多。他们的小猪仔吃的不如人家的多,自然要根据自身的情况来。   她没想到楚禾跟着老赵学了两个月,就学会这么个东西。可见她依旧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或许她根本就没觉得自己当初是错的。   朱大姐摇摇头,等看不见楚禾,她才严肃的对着剩下的三个饲养员说道:“你们也看到了,这女同志读书都读傻了,因地制宜都不知道。今后大家都惊醒一点,以前干什么,现在就怎么做,别听她那一套。想想第七养殖室,你们不希望自己成为第二个第七养殖室吧?”   其他几个人都摇头,养殖场一共十个养殖室,他们虽然没得过第一也是前五的存在,如果真的听了楚禾的瞎指挥,那就是第一名预定。这个第一名可不是正数,而是倒数第一。到时候丢人就丢大发了。   其中有一个人忍不住问道:“你说人跟人怎么差距这么大呢,林兽医的第六养殖室咱就不说了,陈年那小子没少在我们面前嘚瑟。就是第七养殖室新来的杜兽医,我听说也是个温和的。听说杜兽医不但会帮着喂食,还会问一些养殖问题,不过她来的这几天从来不插手喂养的事情,都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咱们这个楚兽医……”   这人露出一个一言难尽的表情。   “行了,你就知足吧,说真的,楚禾这样的算是好的了,也就是咱们厂的人水平高新来的大学生品质好才显得她人不行。我有个亲戚在第一养殖场工作,他们那边的大学生才真的叫一言难尽呢。”   第一养殖场养殖室多,兽医自然也多,而且跟他们这边不同,那边除了几个老兽医,大学生尤其多。别看第一养殖场经常拿第一,实际上论平均质量他们还真比不过第三养殖室这种。   因为那些大学生跟楚禾差不多,都是照本宣科,还不接受别人反驳的那一种。他们不只是兽医,就是技术员都是大学生。   你想想,大家都是一个调调,养殖场的效益能好。   而且那些大学生还跟老兽医们打擂台,批判人家的养殖方式不对。要不是人家硬气,用实力说话,说不定现在都被挤兑走了。他那个亲戚还说,如果第一养殖场一直这样,说不定真的会有老兽医跳槽呢。   “真的假的?”这也太可怕了吧?不都说第一养殖场最好吗,他们当初要不是没能进得去,也不会选择第三养殖场啊。   那人眉毛一瞪,“我骗你们干什么?我那个亲戚还说了,要不是第一养殖场的福利是顶尖的,他自己真想换地方,说那里简直不是人呆的地方。”   像他们这些饲养员是最没有地位的存在,什么都要听别人的,大家意见一致还好,如果不相同,倒霉的都是他们饲养员。   这人还要说什么,朱大姐粗声粗气的打断他,“行了,有时间聊这些,不如想想怎么增加效益。等咱们养殖场多拿几个第一,到时候还能少了你们的福利?”   也许是从小的经历,朱大姐比较务实,她坚信拿到自己手里才是自己的,对别人有的东西尽管羡慕,但是不会去嫉妒,反而会努力提高自己,争取拿到手。   而对于那人说的事情,朱大姐知道的比他多得多,也正因为如此,她才会读楚禾这么严厉。在她看来第一厂的人就是废物,让一群毛孩子压在自己头上。换做是她,早就把人骂的狗血淋头了。 第117章 (捉虫)   农历七月,正是天气炎热的时候,而安然所饲养的这一批小猪也到了挑选合适的作为种猪的时候。   她这一养殖室的小猪长的飞快,如今都在一百三十五到一百五十斤之间。七个月能达到这个体重,是大家都没有想到的。不只是安然的养殖室就是其他养殖室,包括第七养殖室的小猪也达到了一百一十斤往上。   按照这个速度,今年到年底,他们的小猪最低也能达到一百六七,最高的能有两百往上,尤其是小黑这个刚开始病恹恹的小猪,如今成了养殖场体重最重、身材最完美的。   这一批的小猪质量都很好,甚至检测出来的身体状况比他们预留出来的一部分种猪都要好。   因此,朱厂长觉得,几年他们养殖场的种猪一律换成这一批,往年的那些都送到屠宰场去。   不止如此,第六、第七两个月的测试第三养殖场终于超过了第一养殖场,并且一直遥遥领先。目前第一养殖场最重的小猪才一百四十多斤,要是放在第三养殖场连前十都排不上号。   养了十年的猪,这一次朱厂长可算是扬眉吐气了一把。   这不,今天他受到了第一养殖场的电话,说是希望派人下来学习交流经验。   呵呵,要知道以前都是他们求爷爷告奶奶的给第一养殖场打电话,没想到今天也轮到他们求人了。“哎呀,真是不巧啊,您也知道,这个月咱们就要挑选种猪了,我们这一批的猪质量实在太好,完全有作为种猪培育的可能。这不,我们正忙着挑种猪呢。要不您等下个月,我们不忙了再来?”   呸,让你们以前拿乔,这一回也让你们尝尝闭门羹的滋味。   电话那头的第一厂厂长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他心说,我当然知道这个月挑种猪,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这时候去过?   说白了,他就是看中了人家养殖出来的猪了,想要去实地考察一下,如果真的比自己厂子里的好,就想法子弄过来。   他们可是第一养殖场,怎么能让第三养殖场给压一头,好东西应该留给他们才对。   也许是被‘宠坏’了,第一养殖场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对。在他的认知里,好东西就应该是他们的,他不只是要挖猪,还要挖人。   第三养殖场以前可没有这本事,听说今年他们新来了三个兽医,不用说,有这本事的一定是其中之一,或者三个都是。他们第一养殖场什么都不缺,就缺少人才,只要许以重利,他不信挖不来人。   朱厂长跟第一养殖场打交道多年,多少知道些他们的脾气,他知道只要是第一养殖场决定的事情,你就算是拒绝了,他们还是会来的。   想到这里,他坐不住了,大喇叭喊了几声,让大家来开会。   一般朱厂长是很少用大喇叭喊人的,他怕这声音刺激到猪,如今时间紧迫他却顾不得了。   安然正在养殖场研究计算这些猪的数据呢,听到大喇叭里传出朱厂长的声音有些奇怪。丁叔等人的脸色一变,他一边往外走一边喊着安然:“咱们快点去,朱厂长都用上大喇叭了,可见是出了大事。”随后他又给安然解释了一下,养殖场的规则,一般情况下就是开会也不会使用大喇叭的。   安然点头,他们出去的时候正好其他人都出来了,除了今天休息的老李和几个有家室的饲养员,甚至在养殖场宿舍休息的饲养员都来了。   第一次经历这种阵仗,安然有些紧张,她不明白一个养殖场而已,能有什么大事,值得大家如此严肃对待。   等大家落座,朱厂长也不废话,“就在刚才我接到第一养殖场的电话,说要来咱们这参观、交流学习。第一养殖场什么德行,我想在座的不少人心里都有数,他们选择这个时候过来,绝对不会是像他们说的那样仅仅是交流学习在,这里面肯定还有其他的目的。”   不只是朱厂长,老员工都知道第一养殖场是什么德行,朱厂长这话出口大家的脸色都不好看,尤其是老赵等老兽医。   老孙的脾气依旧急躁:“他娘的第一养殖场想干啥?真当这养殖场是他家的不成,他想怎样就怎样啊?”   安然不解,不就是参观学习,为什么大家都这么反感?他们有这么多人在,第一养殖场的人就算要做点什么,也要有所顾忌的吧?   丁叔像是看出安然的疑惑,小声的跟她说道:“第一养殖场就是一群强盗,他们那些人看到好东西都想抢到自己的养殖场里面。这一次选这个时间点,我看就是冲着咱们的猪来的。”   五月份他们的测试只比第一养殖场差半斤,这说的是最重的小猪,但论整体的实力,第六养殖室比他们最好的第一养殖室平均体重要高不少。不只是平均体重,他们第六养殖场的小猪涨势比较平均,而第一养殖场的小猪胖瘦不一,差距颇大。   等到了六月,他们养殖场完全吊打了第一养殖场。不仅仅是安然的第六养殖室,直接把他们第一养殖室给甩在后面。就是老赵和老钱的第一、第二养殖室,也隐隐有跟他们第一养殖室持平的势头。   原以为以第一厂的无耻,那一刻就会提出交流学习,但是他们没有。   就在这个月,不只是第六养殖室、甚至第一、第二养殖室都超过了第一厂。其他的几个养殖室虽然没有超过第一养殖室,但也显得后劲儿十足。   其实在他们第一次超过第一养殖场的时候,朱厂长等老人心里都有数,知道这事儿第一厂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   他们也一直防备着,这一刻第一养殖场忽然发难,他们似乎并不觉得意外,而是有一种终于来了的感觉。   也就是安然这些在养殖场呆的时间不长,没跟第一厂打过交道的人不知道第一厂的行事作风。   “那上头就不管?”按照丁叔的说法,第一养殖场这简直就是强盗行为啊?什么都想要揽到自己的养殖场,也难怪这几年没有人能超过他们了。   丁叔撇撇嘴,怎么管,人家又没有逼迫,而是利诱,再说了人都想往高处走,人才都走光了,不用他们自己去说,上面也会把好东西都分到他们那里去。   怕安然到时候被利诱,丁叔不放心的叮嘱:“我跟你说,你别看第一养殖场福利比咱们好,但在他们那里工作可不如咱们这里顺心。他们那里论资排辈厉害的很。不说别的,只说你们兽医都分成两派。”   一派自然是只知   道照本宣科的大学生一系,一派就是像老赵这些没经过正统学习但有本事的老兽医。   两个派系,丁叔明显更喜欢老兽医这一系列,安然要是去了肯定是要归结为大学生一派的,可她又是个有本事的,那还不的助长那些人的嚣张气焰啊。   安然有些哭笑不得,“丁叔你想到哪里去了,我要是有心去第一养殖场,当初就不会来咱们第三养殖场。”当初不只是她导师,就是陆百川都利用关系帮她打听这几个养殖场的。他们都是一个意思,工资多少无所谓,关键是要工作的顺心,少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要不然,就算安然跟第三养殖场有一面之缘也不会如此义无反顾的过来这边。   听了安然的解释,丁叔有些不好意思。“我这也是怕他们拉拢你,你们小年轻经历的事情少,我就怕你们被他们画的大饼给诱惑了。等到时候你们要是再后悔想要回来,你们以为朱厂长还能接受你们?”   老朱那个脾气他们都知道,可不是不记仇的。   两个人在私底下说这话,前面也在相互讨论着。大家心里都清楚,这一次第一养殖场怕是冲着他们的种猪来的,心里不免有些着急。“厂长,要不咱们现在开始加班挑选种猪吧,能挑出来多少是多少,就先从第六养殖室开始得了。还有第一、第二室,老赵和老钱正好都在,他们心里应该有数。咱们这些饲养员、兽医一起上阵,总能给咱们厂留点吧。”   第一养殖场再不要脸,还能去他们育种室抢不成?   本来他们就是打算的这几天收拾好育种室,然后再去挑选种猪,如今看来只能一切从简了。“这样,你们饲养员分出一部分先去把三个育种室打扫出来,咱们人多,干活快。其他的人跟着兽医们,先去各自的养殖室挑着。挑出来的猪就先散养在养殖室的走廊,等会儿大家忙完了,统一放入育种室。我呢去跟保卫处交代一下,万一他们等会来了,争取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以前他们都是先每个养殖室挑出来一部分猪,然后在集中在一起,二次挑选,争取挑选出最优秀的种猪。朱厂长怕这一次来不及,他已经决定放弃其他的养殖室,争取保住第六、第一、第二三室,尤其是第六养殖室。   安然听着朱厂长的安排,举起了手,得到允许站起来说道:“我们第六养殖室我能应付,以前我就给每只猪都做了记录,而且还有小黑在,只要看准印章就行。人手的话完全不用给我们这么多。”   不说有小黑在,养殖室的猪有多乖,就是她自己的金手指也能快速的选出最优秀最适合的种猪。   跟别人不同,他们选择种猪只能看体重跟长势。安然只要进入养殖室,每个猪头上都会出现一排排的字幕,这字幕不仅仅有猪的编号,还有它们的健康状况以及预测出来的最终长势。也许是知道猪到了要配种的时候,最近还出来一个‘配种亲和度’。当然还有之前的猪王进度条也在。   因此,几个养殖室,她反而是最轻松、最容易挑选出合适种猪的。   朱厂长想想也是,“这样,我多找几个饲养员过去,先把你那边的猪挑出来,挑完了,你就带着、带着小黑去帮老赵他们。”   安然点点头,她回去之后就装模作样的拿出自己的笔记本,明面上是按照上面记录的数据,实际上是根据系统给出的光幕开始不停地报出小猪的编号。   跟丁叔等人一样,安然也不希望自己养的这一群猪被被人带走,当成是别人的功劳。当然如果对方好好地来交流那就另说了。   安然的速度并不快,尽管这样,几个人依旧忙的团团转,基本上他们送出一头猪之后,另一个编号就被说了出来。   “快快快,第一养殖场的人来了,你们选出来多少,我们先运过去。”一个在育种室打扫房间的饲养员跑过来说道。   安然听了心惊,这才多久,半个小时不到,人怎么就来了呢。她连忙喊了一声“小黑”,小黑猪哼哼几声,选出来的那一群猪就跟着往外走了。他们的速度快选了差不多有一百五六十头,安然趁机看看那些光屏,剩下的最多也就是一百头的样子。至于其他养殖室应该没他们的速度快。   谁都没有想到第一养殖场的人来的这么快。从第一养殖场到第三养殖场最快也要两个小时,可现在才多久?可见第一养殖场的人打电话的时候,他们派出的队伍已经出发了。也就是说人家根本就没想过他们会不同意。   一想到这些,安然对第一养殖场的人印象就不好起来。“大家都别停,咱们继续,”他们这边有六七个饲养员,趁着第一养殖场的人被拖住争取能多选一些是一些。   这一次安然亲自下场,她吹起了口哨,只见养殖室里面的猪散开一些。这样更方便他们挑选。   小黑不一会儿就回来了,跟着来的还有五六个饲养员,都是先前在打扫卫生的。安然对着他们点点头,时间紧迫,大家也都没有多说,抓紧时间帮忙挑选种猪。   如此忙活了五六分钟,总算是忙完了。   顾不得擦汗,一群人分成两拨,分别去了第一、第二室。   第二养殖室距离要近一些,安然就去了第二养殖室。好在她之前功课做的足,每个养殖室的生长情况都抄了一份。   系统是给力的,并没有因为这个养殖室不是安然具体负责就没有显示数据,根据这些数据,安然依旧是嘴不停的往外冒数字。   老钱发现自从安然进来他完全派不上用场,他也不生气,说了一句:“这里交给你,我去帮老赵。”转身走了。   这个养殖室加上安然带过来的人,差不多有二十个,又有小黑压制,他们每人一分钟能挑选出两只小猪。而第二养殖室适合配种的猪又没有第六养殖室多,如此三四分钟安然就挑选完毕。   她出去的时候正好跟刘丹遇上,刘丹跑的急满头的汗水顾不得擦。“怎么样,朱厂长那边快拖不住了,你们最好快点。”   安然也知道时间紧,她留下一句,“最多三分钟”就往第一养殖室走去。   刘丹咬咬牙,“行,我们争取再给你们拖三分钟。”三分钟,就算是胡搅蛮缠他们也要拖住。   谁不想要上面的嘉奖,谁不想被别人羡慕?他们以前是没有机会,如今机会就在眼前,谁舍得让别人拿走他们的胜利果实。这一刻第三养殖场难得上下一颗心,拧成了一股绳。 第118章   不提这边安然去第一养殖室抓种猪,只说刘丹一路小跑到待客室,就见里面已经僵持不下,第一养殖场的马上就要出来了。刘丹眼睛一转,深吸一口气,小走两步一下子堵在门口。   为了能留住这群无耻之徒,刘丹也是拼了。她就不信自己站在这里不动,那群人敢撞过去。这一刻她还真要感谢第一养殖场的苛刻选人条件,导致整个养殖场一个女同志都没有。   站起来的几个第一养殖场的年轻人脸色很难看,其中一个似乎是领头人,他面色不善的盯着朱厂长。“朱厂长,这就是你们第三养殖场的待客之道?”   朱厂长冷哼一声,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和他一样坐在椅子上的还有老孙、老吴、朱大姐和第一养殖场派来的两个老兽医。   掀起茶盖,朱厂长不慌不忙的吹了一口热气,喝了一口茶水,轻叹道:“年轻人别那么大火气,来喝口茶消消气。”见那人仍旧不动的站在门口瞪着他们,他也不在意,放下茶杯,朱厂长看向他们,声音如刀,“说道待客之道,我这可都是跟你们第一养殖场学的,不不不,我这点道行比起你们来差远了。”   “不说你们是怎么对待远道而来的客人,就是你们这强行闯入别人养殖场的本事,我们一辈子都学不会。”   朱厂长这话那几个年轻人不觉得有什么,坐着的两个老兽医面红耳赤,他们也为自己的养殖场有这么的野蛮行径而羞愧。以前他们厂一直都是第一,没有人比他们强,他们自然就不可能发现厂里有这么一面。   如今厂子连着三个月被吊打,甚至连上面都注意到第三养殖场,他们养殖场的负责人自己就坐不住了。   他们这才看轻自己养殖场的真面目,如今厂长做的这一切,但凡有点良知的人都会觉得羞愧。   恋竹小妖的作品《重生三年后,才发现是穿书》旧时光名   可惜他们只是兽医,什么都做不了,更改变不了厂子里的看法。   跟那几个年轻人不同,这两位老兽医是真的过来交流学习的。他们不是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过来不合适,但他们更知道错过今天以后也别想过来了。   最终还是好奇战胜了心里的那点愧疚,两个人厚着脸皮跟来了。当然他们过来还有别的意思,就是看着点这几个人,他们也怕这几个小年轻不懂事闹得太过把人得罪死了。   领头的年轻人约三十岁左右,跟别人不同,他穿的还挺正式,不是蓝色的工作服,也不是白大褂,而是一身灰色的中山装,就连头发都梳的油腻。   朱厂长的话让他很不高兴,“怎么叫强闯,来之前我们厂长可是给贵厂打过电话的,倒是贵厂一再的阻拦是什么意思?你们这是打算搞自私的资本那一套吗?”   青年这话彻底惹怒了朱厂长,就连两个第一养殖场的老兽医脸色都不好,他们就怕这些人坏事,没想到这些人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什么话都敢说。   老孙气的扔了手里的茶杯,“放你娘的狗屁,说我们自私,我看你们第一养殖场才是强盗呢。我们厂长都说了今天不方便,你们偏要来。哼,你们第一养殖场跟我们第三养殖场距离可不近,一个东边一个西边,我倒是好奇,这横跨整个市区的距离,你们是怎么用半个小时就来到的。我看你们第一养殖场根本就没打算让我们拒绝吧。说我们自私、到底谁自私,谁专政?”   招呼都不打一声说来就来,不是专政是什么?   大帽子扣起来一顶又一顶,听的第一养殖场的两个老兽医心跳连连呼吸急促,其中一人赶紧站起来打圆场:“消消火,老孙你消消火,别跟小年轻一般见识,不打招呼就过来是我们不对,这,我们这也是见猎心喜。你们也知道第一养殖场一直为什么会叫做第一养殖场?”   “那是因为不管是猪场的建设还是工人都是咱们市里拔尖儿的。这不是忽然被你们超越了,我们心里好奇嘛,大家都是为了国家建设,都是为了增加经验嘛。这样,这次的事情是我们不对,我们道歉,你们也别生气。你看我们来都来了,什么时候去养殖室转转合适,你给个准话,我们等等也无妨。”   这位兽医说这话也只是想要帮那群小年轻人转移视线,是为了他们好。可惜那些人却不领情,“闫老,您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别跟我们小年轻一般见识’,我们年轻人怎么啦?我们年轻有学识有朝气,我们积极的参与党和国家分配的工作。怎么到了你的嘴里我们就成了一无是处,还到处添麻烦的人了呢?”   被叫做闫老的人被噎的不清,要不是自己如今还是第一养殖场的人,怕真惹恼了第三养殖场来个鱼死网破连累自己,他才不会给这群无法无天的人说情。现在好了,自己明明是给他们找台阶下,如今还落了个埋怨。   真是没有一点自知之明,他们难道不知道么,在大部分的员工眼里,他们就是一群到处给人制造麻烦的人。   这人也没有给闫老等人反驳的机会,他冲着朱厂长继续说道:“你们也知道你们第三养殖场都是些什么人,这忽然之间小猪增长这么快,要说这里面没有猫腻谁信?我们也是为了你们好,我们可都是大学生,帮着你们检查检查,免得你们犯错误。”   朱大姐砰地一声放下水杯,她这一下把大家的注意力都转移过来。“大学生啊,好了不起?就是不知道你们都是什么大学毕业的?”   不等这些人回答,她自顾自的说道,“那真是不巧,我们养殖场今年也来了三个大学生,其中两个是京师农业大学的高材生,京师农业大学你们应该都知道吧?我听说这所大学可是你们农业大学的龙头呢。还有一位来自南方农业大学,我要是没记错,这所大学也是咱全国的重点大学吧。她们三人,其中有一个还拿了二级的兽医资格证。你们……”   朱大姐上下左右打量那群人一眼,好似在说:你们拿了几级的兽医资格证啊?   领头的青年人恍然大悟,他就说呢,第三养殖场怎么超过他们了,原来是来了厉害的人物。不过他似乎一点也不怂,他笑看着朱大姐,“鄙人不才也是南方农业大毕业,刚好去年考上了咱们市的二级兽医资格证。”   不就是二级资格证,如果是去年他也许还觉得难看,可是现在。呵呵   呵呵,哪怕朱大姐等人不知道这人心中所想也忍不住发笑。也不知道这个打头的哪里来的自信,先不说等级资格证根据地域的不同,效用不同,就说人家是一个刚毕业的学生,这人都毕业好几年了,哪来的脸面跟人家比较。   再说南方农业大学,不就是跟楚禾一个大学么?这所大学也够倒霉的,教出来的都是什么学生。也幸好如今大学都听了课,不然再让他们教下去,那不就误人子弟了。   朱大姐给他们留了面子没好意思说出自己的想法,刘丹却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了。她还记得自己来是拖延时间的,她毫不犹豫的开口:“还鄙人呢,真是好笑,如今前朝早就灭亡了,谁还称呼自己鄙人。我说你这个人也是奇怪的很,看你的样子应该有三十岁了吧,也不知道谁给你的脸让你跟一个刚毕业大学生比较。现在的你跟现在的她一样有什么好自豪的,有本事你拿刚毕业的你跟人家比啊,又或者你等个十年八年让她再跟现在的你相比较?”   说到这里,刘丹笑了,“我猜你肯定不敢,多吃了十年饭才勉强跟人家比得上,像你这样的人又怎么能比得上那时候的人家呢。”   第三养殖场的人说话   一个比一个狠,朱厂长怕这人被气得失去理智打人,示意刘丹过来。   刘丹偷偷的看看手表,悄悄地比划了一个二字,朱厂长几人看明白了,她这意思是要拖延两分钟时间。   朱厂长心里一松,两分钟简单,这一会儿他似乎已经找到可以拖延时间的方法了。于是,他假意呵斥道:“刘丹,怎么说话呢,虽然人家是不请自来,但咱们第三养殖场是文明的养殖场,要大度宽厚待人。想当初面对外强的入侵,我们对待俘虏都是有优待的,革命先辈的事迹可不能忘。”   朱厂长也够坏的,这是把这群人比作入侵的外强了。   刘丹等人听了忍不住闷笑出声。   这一次闫老两位老人却没有再出声,两人似不关己,仿佛自己就是来品茶的,两个人头对着头研究起朱厂长给砌的茶来了。   领头的青年脸色胀红,他身后跟着的人眼神闪烁,似乎在心里算计着什么。   没人知道其实这些人也不是真正的齐心。领头的青年自认为高人一等,对待‘自己人’都是颐指气使的,而且有了什么成果、奖励他都要拿大头,这就导致了很多人不满。   如果是平时,他们或许不能拿这个人怎样,可别忘了,如今是什么年代。就朱厂长等人嘴里说的词汇,只要有人举报,绝对够他喝一壶的。   可惜这个人依旧沉浸在被鄙视的愤怒中,丝毫没注意到这一点。老孙等人或许意识到了,不过他们并不打算过问,相反,在他们看来这些人内乱闹的越凶越好,更有利于他们拖延时间。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眼看着三分钟到了,朱厂长等人更不急了。   朱厂长等人的态度让领头人有些狐疑。应该说能考上大学顺利毕业的,脑子还没有笨到家,此时他们也反应过来了,这些人应该是在拖延时间。   想到自己等人被耍的团团转,那人的脸色很难看,他面色不善的盯着刘丹,“我劝你最好让开,不然信不信我告你个妨碍公务?”   刘丹嗤笑,“真当自己是盘菜啊,老娘就不让开,有本事你就去告啊?老娘今儿就站在这里了,有本事你就过去啊,信不信只要你碰我一根手指头,老娘让你牢底坐穿。”   威胁人谁不会,流氓罪了解一下。   这人被气的只喘粗气,大庭广众之下,他还真不敢把刘丹怎么着。于是,他转过头看向闫老二人,“闫老,您别忘了来之前厂长交代的任务,您二位也不想我们回去跟厂长说点什么吧?”   当着外人的面被几个小辈儿威胁,闫老二人的脸色很难看,两人对视一眼,无奈的叹息。曾几何时两个有本事的老兽医居然沦落到这种地步了。   “老朱啊,你应该知道事情已经成为定局,就算你多拖延这半个小时也是没用的,该发生的他还是会发生。”   尽管不乐意,闫老还是开了口。   朱厂长呵呵直笑,“老闫,你怎么就知道没用呢?”说完这话,他站了起来,“也罢,既然你们这么着急,刘丹啊,你就让开吧,咱们也让他们看看咱们的养殖场。”   朱厂长都发话了,刘丹二话不说的让开了,领头的青年人得意的冷哼一声,觉得自己胜券在握。刘丹对着他的背影骂了一句傻叉,真以为他们是被逼无奈啊,要不是已经过了三分钟,这群人以为朱厂长会同意他们过去。   第三养殖场的布局是这样的,第一养殖室在前,后面是第二养殖室,这样一直到第十养殖室。跟第一养殖室并列在一排的是第一育种室,其后是第二、第三育种室和三个小猪仔温室。   先前为了节省时间,第六养殖室的二百多头种猪都是放在了第三育种室的,其他两个养殖室的种猪就放在对面。   一行人过去的时候,安然几人正从后面赶着小猪过来,看到这里第一养殖场的人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就连朱厂长等人的脸色也不好看。他疑惑的看着刘丹,不是说三分钟能完事,怎么还在送猪?   刘丹摇摇头,她也是满脸的不解。三分钟可是安然跟她说好的啊。   打头的是第八养殖室的饲养员,随行的有老赵、老钱等人。朱厂长等第三养殖场的人看到小猪仔过来都给让开了路,偏偏第一养殖场的几个年轻人动也不动。   第八养殖室的饲养员没好气的说道:“让让,好狗不挡道,没听过啊?可别怪我没告诉你,这些猪脾气可不好,惹急了它们给你一爪子可别怪我们。”   对饲养员的话,这些人嗤之以鼻,真当他们没养过猪怎么的,家养的又不是野猪,性子哪里有这么野。他们不走也不仅仅是为了挡路,还是因为好奇。   这一群小猪有四五十头,打头的是一头身膘体壮的公猪,这头猪线条优美不说,关键是鼻子上长出了两只獠牙。长獠牙可是野猪的专利,但这头猪很明显跟他们饲养的是一个品种。他们不明白第三养殖场是怎么做到的,让家猪变异了?   饲养员翻了个白眼,心说我可是好心提醒你了,你自己不听出了事可怪不得我们。   第三养殖场的人都知道打头的小猪是林兽医养大的,还给取了个名字小黑,这头小黑猪聪明,脾气也暴躁,整个养殖场只听安然一个人的话。   也许是感受到安然急迫的心情,小黑每次‘押送’种猪走的都很快,这群人敢当在这里耽搁它的时间,不是没事找事吗?   果然,小黑对着前面的人哼哼两声,同时摆出攻击的姿势。小黑现在虽然还不是猪王,但整个养殖场的猪都听它的,见它这样,一只只的都跟着哼哼。   那人看到这不但没有害怕还乐出声,他指着小黑对身后的人笑道:“你们看……”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小黑一头拱出去两米远。拱飞了这个人,小黑的怒气似乎未消,两只小眼看着眼前挡道的人直哼哼。   其他人没想到小黑这么猛,大家相互看了看,也不知道是谁带的头让开了路。小黑冷哼一声,这才带着猪群穿过去。   领头的那个人被小黑撞得不轻,趴在地上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羞的,就是不起来。   刘丹坏心眼的说道:“哎,那个谁,三十岁拿了二级市级资格证的男同志,我劝你赶紧起来吧,要是在惹的小黑生气,下一次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了。”   像是在配合刘丹的话,小黑喘着粗气站在他头顶上方。   感受着肚子上的疼痛,那人还真怕小黑再给他来一下,当下也顾不得丢人,一咕噜爬起来让开了路。就这样他眼睁睁的看着小黑从他们身边走过。   捂着肚子,那人指着朱厂长,“好啊,好你个第三养殖场,我要像上面反应,你们纵容野猪伤人。”   朱厂长双手抱胸,“我说这位,”一时想不起,或者说他根本就懒得去记这个人的名字,“哦,三十岁考了二级资格证的兽医同志,我说你不是兽医吗,眼瞎还是怎么的,没看见那只小猪屁股上的印章?那分明就是厂里养殖的猪,怎么就成了野猪了?”   他竖起一根手指晃了晃,“作为兽医,你们的责任可不轻,年纪轻轻的就眼瞎可不好,这样怎么给猪看病,怎么防患于未然?再说了,刚来我们饲养员可都说了请你们让路,是你们非要挡路的,现在出了事怪起我们来了?” 第119章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要他说这些人纯粹是活该,不知道听人劝吃饱饭么。自己不听劝怪谁?要不是时间不对,他真想给小黑两口,说一句干得好。   刘丹和朱厂长先后一人一句‘三十岁的二级市级兽医同志’惹的大家闷笑不已。   那人被说的脸色胀红,他刚想说什么,朱厂长有发话了,“呐,三十岁的二级市级兽医同志,小黑又回来了哦,为了您的安全着想,我再次真诚的建议您闪开。”   也许是小黑那一下让他有了心理阴影,这一次他倒是乖觉,看到小黑真的来了,就让开了。   没有了猪群‘拖累’,小黑跑的更快,不一会儿就消失在最后一间养殖室里。   朱厂长控制不住想要放声大笑,原以为他们能保证那三个养殖室就不错了,没想到林兽医都跑到第十养殖室去了,不用说肯定是前面的几个养殖室都挑完了。   按照规矩,他们养殖场一共有十间养殖室,每一间取十分之一作为种猪,也就是五百头。当然,有的养殖室品质高的猪多,因此真到了最后取出来的并不会这么平均,也不一定就是五百头。   大家心里都明白,小黑去了第十养殖室,不用说剩下的人都在那边,领头的人虽然比小黑撞了,但他的心里依旧火热,甚至更加坚定了要得到小黑的决心。   于是,他也不等朱厂长带路,顺着小黑走过的地方往第十养殖室走去。   他们到的时候安然已经在念编号了,将近四十个饲养员在里面忙碌着。也不能说忙碌,有小黑在旁边,他们的工作轻松不少。   经过近半年的培养,小黑对数字很敏感,哪怕跟第十养殖室的猪相处时间不长,它也能用猪语喊出安然口中的编号。被喊到的小猪虽然不会听话的出来,但也会附和哼哼几声。哪怕只是这几声也足够了,大家也能准确的找到那头小猪,并带出来。   第一养殖场的人哪里见过这阵仗,一时都看的痴迷起来,就连朱厂长等第一次见的也忍不住睁大了眼睛。   现在他们算是明白了,难怪安然的速度这么快呢,这一次小黑真是立了大功了。等他们走后自己一定会好好奖励小黑的。嗯,就多给配几头大肥猪好了。把他们养殖场最好的几头母猪都给小黑当媳妇。   “这头小猪,就是它,我要它。”看得痴迷,领头人情绪激动的大喊起来。   安然从笔记本中抬起头,锐利的目光盯着他,面带寒霜的说道:“你刚才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   话出口,领头人就知道自己失态了,不过他并不想掩饰自己的野心,他转向安然。这一次又被安然的美貌晃花了眼,就这样怔怔的看着她不能回神。   安然旁边就站着丁叔、陈年等人,见那人赤果果的眼光,几个人不约而同的上前把安然挡在身后。   也许是觉得自己在美女面前失态了,这人用手指摆弄了一下衣袖口,清了清嗓子,说道:“这位美丽的女同志你好,鄙人姓……”   安然打断他,“我没兴趣知道你是谁叫什么,我警告你,小黑不是你能打主意的。不然我一定让你付出代价。”   安然心里明白,并不是每个人都跟自己一样对小黑有着深厚的感情。像小黑这么聪明的小猪,不少人看到的第一反应肯定是抓去研究。这是她绝对不允许发生的事情。   不管是谁,她都不会允许。   哪怕安然是个美人,被打断了话,这个人的表情依旧不悦。   安然可不管她,说完这话就低下头继续念完最后几个编号,如此,第十养殖室的五十头猪就挑完了。   安然蹲下拍了拍小黑的头,“辛苦了,晚上给你加餐。”   一听晚上可以加餐,小黑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浑身充满力量。   看到小黑如此通人性,不只是那个领头的年轻人,就是闫老这样的也忍不住心中的好奇。“老朱啊,你这头小黑猪不简单啊。”   朱厂长哈哈一笑,“那是,说起来这都是我们兽医的功劳。小黑本来是一头病猪,生了十分罕见的病症,本来我是想要放弃它的。可我们的兽医不愿意啊,在他们眼里这也是一条生命。于是他们不分昼夜的研究,最后历时三个月终于把这头小猪救活了。”   本来他想说这都是林兽医的功劳,后来一想,这个时间不适合林兽医出风头,还是不点名了。林兽医也是他们养殖场的兽医,他说是兽医救活的也没错啊。   第一养殖场的人并不知道内幕,还真就被朱厂长误导,以为是厂里所有兽医都参加了救治是大家的功劳。   朱厂长只是微笑也不解释。这也是他知道安然不是爱出风头的性子,换做别人,他说这话铁定会被误会的。   第十养殖场没什么好看的,别看那几个年轻的兽医嚣张,人家也是有本事的,打眼一看就知道这里面的猪比他们养殖场的好不到哪里去。于是也不打算浪费时间径直往外走去。   几个人往外走的时候,正好碰到匆匆过来的楚禾,看到楚禾,安然才意识到,似乎刚才的挑选种猪计划,她没有参加。不过想到楚禾的水平,知道她就算在也帮不上什么忙,安然也就放下了。   安然放下了,不代表别人就不追究,朱大姐刚才就注意到没有楚禾,在这个紧要的关头,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楚禾这样让她很不高兴,简直是给她们第九养殖室丢人。   刚才她还奇怪呢,过去的那一群小猪分明是她们第九养殖室的,怎么会是第八养殖室的饲养员带领着,就算她不在,不是还有楚禾。   现在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一定是大家都没看见楚禾,这才找的别人。   越想越生气,朱大姐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无声说道:“等会在收拾你。”关键时刻掉链子,她一定要让楚禾知道知道她的厉害。   朱大姐虽然生气,到底顾忌着楚禾是他们养殖场的人,在外人面前给留了面子。如果她知道等下发生的事情,说什么都不会给楚禾面子,一定当着大家的面把楚禾扒干净,让第一养殖场的人知道楚禾是什么人。   楚禾被瞪了一眼,心里有些慌张,随后摸到口袋里的东西,她又镇定下来。隔空看到镇静的站在后面的安然,她心虚的低下头。   别怪我,你这么有本事,大家都把你当成宝贝。这个东西你有没有都无所谓,可我不一样,我太需要它了。   想到这里她深吸一口气,什么也没说默默地插在大部队中间。   一群人在几个养殖室晃了晃,后面几个养殖室好的猪都被挑走了,剩下的都是不如第一养殖场的,一群人越看越生气。而朱厂长越看笑得越欢畅。   等到了第六养殖室,看着空了一半的养殖室,领头的青年深深看了朱厂长一眼。   第六室整体的质量都很好,要不是第一养殖场来这一出,朱厂长都打算把这个养殖室整体作为种猪去慢慢挑选了。   尽管空了一半,剩下的这些依旧很不错,比第一养殖场大部分猪都好。   闫老也不管他们,带上老花镜沿着栅栏往里面看去。看完一遍回来,“老朱,这个养殖室就是你们养殖场得第一的那个吧?来来来,饲养员是谁,说说你们都是怎么喂养的。”   丁叔看了朱厂长一眼,见他点头,这才站出来,“我是这间养殖室的主要负责人,要说饲养也没别的窍门,就是饿了喂食,渴了喂水。”   老闫撇撇嘴,心说他能不知道饿了喂食,渴了喂水?谁家养殖场不是这么干的,可谁家能养出这么好的猪,要说没有诀窍那是骗人的。   见丁叔不说,老闫就想要去问朱厂长,不等他开口楚禾说话了。“要说诀窍还是有的,”她这话出口,换来了大家的怒目而视,可为了自己的目的,她尽管心里害怕,还是接着说了下去。“因为我们厂有秘方。”   朱大姐实在忍不住暴呵出声:“楚禾,住口。”第三养殖场的人谁不知道厂里有秘方,可大家都没有说出来。   为什么?   并不仅仅是因为这个秘方是安然个人贡献出来的,还因为安然说过秘方还在实验当中,不能广泛使用。万一因为这个秘方,猪出现了问题算谁的?   她不相信楚禾不懂这些,可她偏偏这么做了,朱大姐不愿意去想这里面的原因,她现在只想赶紧阻止楚禾。   果真有问题,领头的年轻人双眼放光,他和蔼的看着楚禾说道:“不用怕,知道什么你就放心大胆的说出来。我们第一养殖场是咱们市里最好的养殖场,而且也不会像他们一样对待你,假如你愿意我可以推荐你来我们养殖场。”   “真的吗?”楚禾惊喜的问道,见他点头,楚禾压下兴奋的心情,努力让自己平静。“他们之所以能让猪长势这么好,确实是有秘方的,而这个秘方还是我研究出来,并提供给养殖场的。”   “不要脸,楚禾你简直太不要脸了。那个配方明明……”不少人都分分开口,不过再说到是谁拿出来的配方的时候,他们却被身边的人拉了一下。   这些人都不笨,看第一养殖场的架势就知道他们不只是想要猪,还想要挖人。楚禾走了也就走了,像她这样的人走了更好,厂里还干净。安然不惹事又能给厂里带来效益的,没人舍得她走,如此他们自然不想要第一养殖场的人知道秘方真正的主人了。   那些人的话虽然被截住了,但第一养殖场的也多少也听出一点猫腻。领头的人似笑非笑的看着楚禾,“真的吗?配方呢?”怕楚禾给不出配方,他继续许诺,“你放心,我说话算数,只要你拿出配方,你以后就是我们第一养殖场的员工了。”   不管楚禾嘴里的配方是她自己的还是别人的,他都不在意。就像他自己,不也经常占有别人的劳动成果,他在意的就只有配方而已。   楚禾还没有傻到家,她摇摇头,“配方我可以给你,但那要等我成为第一养殖场的员工之后。”毕竟配方不是自己的,楚禾还是有些心虚,她做这些已经严重得罪了第三养殖场的人,如果还不能顺利进入第一养殖场,什么下场她自己心里清楚。   而只要进入了第一养殖场,她的目的就达到了,也不枉费她做这一切。   没有人知道,楚禾这几个月看似安分,实际上早就开始打听市里几个养殖场的情况,尤其是第一、第二养殖场她打听的最细致。几个养殖场明面上工资是一样的,但福利各不相同,福利最好的自然是第一养殖场。   他们不但每个月福利多,就是年终所有的员工都会有奖金,而这一年做出最大贡献的奖金最丰厚。   明明大家的工作都一样,凭什么她要低人一等。   楚禾早就想跳槽去第一养殖场了,可一直苦于没有机会。   今天整个养殖场都忙碌起来,就是因为第一养殖场要来人。楚禾就意识到自己的机会来了。本来她是想要拿到安然的那份数据的,她心里清楚,东西是安然的,她手里的肯定是最新的数据。   可惜实验室的钥匙只有安然有,安然只要出去就会锁门,她根本就接触不到安然的研究数据。   但其他人的就不同了。   说到这里她还要感谢安然的慷慨,就冲着安然这种别人要就给一份数据的心态,向来也不会介意自己拿她的劳动成果。   至于以后,等自己到了第一养殖场,会好好感谢她的。   第一养殖场的人并没有立刻就相信楚禾,楚禾也聪明,安然研究这个东西从来就不会背着人,她多少也听说过一点。只见她回忆着安然的样子说了些什么,那些人的脸色果然变了。   “好,等会儿你就收拾东西跟我走吧,从今往后你就是我们第一养殖场的人了。朱厂长不会介意吧?”没能索要到他们养殖场的肥猪,但找到了能改变小猪状况的人,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意外的惊喜。 第120章   朱厂长不会介意吧?   看似在询问,事实上谁都没有听出询问的意思,想法他们还觉得这人是在洋洋得意的炫耀。   在场的恐怕只有楚禾担心朱厂长不放人吧?假如朱厂长死活不放人,她还真的没有办法,因此她担忧的看着领头的青年,打算在朱厂长不放人的时候说些什么。   可惜,让她失望了,自从楚禾开口说出秘方之后,朱厂长现在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她。比起她朱厂长更担心安然的想法。   按照他的意思东西是安然的,就算安然可能会被挖走,他们也应该说出实情。不然他们良心过不去。   至于楚禾,这样的人他们第三场可不能留下。今天楚禾能盗取安然的秘方,明天他们有了别的好东西被看上,她是不是还能盗取别的?   他决定等会就去个楚禾开介绍信,不过不是转厂的介绍信,而是开除通知单。“刘丹,你去我办公室拿信纸去。”   朱厂长虽然没有明说,但大家都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楚禾更是露出了笑容,只等着拿到转厂信就跟着走。反正刚才她就已经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了,等会儿提着行李就能走。   而安然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一句话,一直静静地看着楚禾表演。就连要为她辩解的杜雪薇都让她给拦住了,她更是对着朱厂长等人摇摇头,让他们不要说出秘方的事情来。   刘丹去得快,来的也快,朱厂长也不废话,刷刷刷几下就在信纸上写的清清楚楚。他虽然看见了安然的暗示,没有当众说出楚禾偷到秘方的事情,但在开除通知上可是写的很清楚。   第三养殖场兽医楚禾,自三月入场以来,工作不积极、阳奉阴违,导致养殖场的猪苗生长发育缓慢。批评教育之后依旧如此死性不改,甚至变本加厉的偷盗其他同事的劳动成果。特此开除。   第三养殖场厂长朱富贵,一九六七年七月十二日。   写完条子,盖上印章,他把纸张甩给了楚禾。   楚禾原本洋洋得意的脸,在看到上面的批语之后一下子就变了,感到旁边似乎有人在偷看,吓得她赶紧把纸张叠起来。“厂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朱厂长冷笑:“什么意思?你个大学生会看不懂是什么意思?楚禾,有些事情你做的,就不要怕别人说。”   朱厂长的眼睛里最揉不得沙子,楚禾这事可算是犯了他的底线了,要不是安然一直在暗示他,他怕打乱对方的安排,早就拆穿楚禾了。如今楚禾还问他什么意思,真是好笑。   “怎么啦?”领头人转过来看楚禾。   楚禾不自在的支支吾吾,“没,没什么。”   那人嗤笑一声,点点头也不再多问。他为人虽然高傲,但也不是傻子,楚禾的样子摆明了是有问题的,他怎么会看不出来。只不过比起楚禾另外两个人明显不会服气他,很大可能不会跟他去第一厂,是以他才选择楚禾。   退一万步说,招一个本事比自己还大的人去第一养殖场,他也乐意。因为这样会动摇自己的地位。楚禾这样的刚刚好,自己手握她的把柄,还不怕她不乖乖听话?   见朱厂长给开好信,楚禾也走到那边之后,安然忽然展颜笑道:“两位前辈,不知道有没有兴趣来我们第三养殖场工作啊?”   这话她是看着闫老二人说的,很显然她是打算邀请两人的。   不只是闫老二人,就是第三养殖场的人都被她这一手给惊呆了。老孙更是爆粗口:“妈呀,丫头可以啊。”随后他也对着两人说道,“对呀,老闫,丫头的提议怎么样,你们来我们厂,老赵这第一兽医的位子说不定就换人做了。还是说你们愿意在这种人的手底下工作?”   如果是以前,老孙还真不敢说这种话,但现在不同了,有安然在他们养殖场,第一养殖场以后给他们提鞋都不配。养殖场发展的好,这样老闫二人来了才不会后悔。   看看安然他心里忍不住得意,还是这个丫头高明啊,你们第一养殖场挖我们的人,我也礼尚往来,也挖你们的人。   楚禾在他们养殖场可什么都不是,不,应该说是个毒瘤。相反,老闫二人可是第一养殖场的强将、干将,如果能把这两人挖过来,第一养殖场明年恐怕就要完蛋了。   关键时刻朱厂长也不掉链子,“我代表我们第三养殖场真诚的邀请您二位的加入。我们养殖场虽然现在福利不如第一养殖场,但我相信只要我们共同努力,将来肯定会超过他们的。这一点不信,你们可以问老赵。他知道的,我朱富贵从来不说大话。”   被点名的老赵虽然没说话,但也跟着点点头。他跟老闫是邻居,当初本来都是奔着第一养殖场去的,结果老闫留下了,他被分到第三场。一开始他还有些失望,不过在看到老闫的遭遇之后,他则是庆幸了。   老闫的虽说跟他差不多,看看现在,一个风采依旧不减当年,能吃能喝;一个满脸疲惫,像是老了十几岁。能吃能喝的自然是他自己,满脸风霜说的就是老闫。   两个人是多年好友,老闫没少跟他说第一养殖场的事情,尤其是六年前这群年轻人加入之后。老闫不但要研究、给猪看病,还要忍受这些人的指责。就连平日里最喜欢的遛弯儿都没精力去了。   他们都是半截儿身体入土的人了,干这个除了还想着为国家做点贡献,就是想要打发时间,可不是为了去给人当孙子的。   现在年轻人压力也不小,老闫前段时间不还说呢,要是第一养殖场今年还是这个样子,他明年就不干了。   他们养殖场眼看着就要起来了,又没有那些勾心斗角,老赵倒是十分希望老闫能过来。   领头的年轻人黑了脸,“喂,过分了啊,当着我们的面挖人,你们第三养殖场做的不地道啊。”   安然轻笑一声,“怎么就不地道了,这不是跟你学的么?再说了,我们可跟你们不一样,这两人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是不被你们重视的。你们挖走的可是我们养殖场的‘顶尖人才’,说来还是我们亏了呢。”   安然故意咬重顶尖人才四个字,语气里说不出的讽刺。   怼完这人,安然就不再理他,而是看着闫老二人真诚的邀请道:“两位前辈一把年纪,却依然坚守在岗位上,我相信肯定不是为了钱那么简单。第一养殖场如何,我想您二位肯定比我们清楚。我想输的是,既然在那里不开心,何不换一个舒心的环境呢?”   “不瞒两位,我们养殖场的朱厂长人特别好,您看我一个刚来的都敢这么‘放肆’的说话,就知道了。我们养殖场讲究的是民主,只要你有道理,说得对,朱厂长是不会因为你刚来就轻视你的。而且我们厂长知道养殖场效益差,比不上第一第二养殖场,今年更是自掏腰包给我们进了研究设备。”   她可是记得老孙说过,第一养殖场是没有研究设备的。看他们厂的几个老兽医对那些设备的喜爱,她不信这两位不动心。   “怎么样,两位?您要是感情去,等来了咱们厂,大家可以一起去做实验啊。咱们厂可没有乱七八糟那一套,只要是真心为养殖场着想的,不管是谁都能去做实验室参观、实验。”   实验设备?老闫有些心动,他也是听说过这东西的,当初也跟厂里说过,不过厂长以他们只是养殖场不是研究院为由给拒绝了。没想到第三养殖场居然有了设备。   老闫抬头看向老赵,他不认识这个丫头,但他相信老赵。   接收到老闫的目光,老赵点点头,“老闫啊,林丫头说的没错,我们厂确实有设备。嘿嘿这一回我可是比你先摸到那东西呢。那个什么显微镜?是叫这名儿吧,看东西可清楚了。”   前几天两人唠嗑他本来是打算说这事的,不过看老闫兴致不高,怕他在第一养殖场待的不痛快,这才没说。不然他怕老闫觉得自己在炫耀,心情更加愚昧。如今既然安然提出来,他也就顺势说了出来。   不只是老闫不相信,领头的青年男人也不相信,他转身看向楚禾,楚禾倒是想说那东西是安然自己的,不过又怕这人邀请安然去第一养殖场,最终在安然似笑非笑的眼神中点了点头。   虽然心动,两人并没有,立刻答应留下来。   临走的时候,安然眼珠子一转,若无其事的走到年轻的头领身边,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蛊惑道:“如果我是你,我就会促成这件事,我看你也不像是愿意屈居别人之下的吧。你说要是老闫二人在第一养殖场,遇到大事,你们厂长是听你的还是听他们的?”   这人顿住,深深地看了安然一眼,最终一句话也没说,转身走了。   刘丹见这人走了才过来,“安然你刚才跟这人说啥呢,我跟你说,这人一看就不是好人,你可别犯错误。”   安然愣了片刻,好半晌才回味过来她的意思,哭笑不得的说道:“丹姐你想哪里去了,就他那样的人品、家世、样貌哪一样比得上我对象,我是疯了还是傻了看上他。我啊,是去挑拨离间去了。”   正好养殖场的人都没走,走在看着她,她索性解释了一遍,“我听说这两位兽医的人品、本事都不错,咱们厂不正好缺这种人吗。所以,我就,嘿嘿,你们懂的。”   老赵等人听明白了,伸手指着她发笑,其他没听明白的依旧是一头雾水的挠头,不过知道安然不是看上那个鳖孙就行了,别的,不懂就不懂吧。   第一养殖场的人走了,其他人也各自散开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一时间只剩下朱厂长和厂里的兽医们。   安然也笑了两声,她承认自己是卑鄙了点,可谁让这些人先挖他们墙角呢,还有那秘方,总要让他们付出点利息不是。这也是她知道两人在第一养殖场工作不顺心,不然她也不会干这事。没见她都不挖那青年后头的人么。   那些人也不是全都服气青年的,就她看见的,就有三个人对着青年撇嘴。   朱厂长等人并没有怪罪安然的意思,老闫两人的水平确实很高,在安然没来之前他不知道试探过多少次了,两个人的态度是一次比一次松动。要不是他早就对两人有心,也不会任由安然‘胡闹’挖人。   说道挖人,大家不免又想到楚禾,朱厂长的脸色有些懊恼,谁能想到楚禾竟然会在这时候发难呢。不过他是知道的,安然的配方等重要东西都是放在实验室的,钥匙又只有她自己有。那么问题来了,楚禾又是从哪里弄来的秘方呢。   这个问题不只是朱厂长,其他人也都想不明白。   安然微微一笑,“厂长,您忘了还有一个地方,也是可能有配方的。”见大家疑惑的看着她,她不紧不慢的吐出几个字,“兽医办公室啊。”   兽医办公室?   听到这几个人在场的兽医脸色一变。   没错,确实是这样,想到这里他们都坐不住了,纷纷的转身往办公室跑去。   配方的事情不只是安然,厂里的兽医,甚至是四个技术员没事的时候都会过来跟着参谋。是以这个配方并不是只有安然手里的一份。楚禾偶尔也会过来听他们讨论,她自然知道谁手里有配方,也更知道如今的实验已经初步达成了。   不然,她也不会敢去偷配方。   跟其他兽医不同,安然的重要东西不是放宿舍就是放实验室,办公室里放的都是其他不重要的文件。而赵老他们的东西都是放在办公室的,在他们看来大家都是熟人,办公室的抽屉又上了锁,不会有人偷拿什么。   等安然提起这茬,他们才猛然发现自己等人确实不会去偷看、偷拿别人的东西,可是楚禾呢?从今天的行径来看,很明显是楚禾偷了他们某个人或者某几个人的抽屉,拿到了配方。   安然跟杜雪薇走在最后,杜雪薇小心的看看安然,见她似乎真不得生气,有些不解。“安然,她偷了你的东西,你都不生气吗?还好心让她离开,这可不像是我认识的你。”以德报怨可不是她认识的安然的风格,她记得安然向来是有仇必报的。   “生气啊,我当然生气。你怎么会认为我不生气?”安然看看杜雪薇,她不生气会干挖人墙角的事情?   “那你……”   怎么这么平静呢,感觉就像是毫不在意一样。   杜雪薇的话虽然没说完,但安然却听懂了。“我明白你的意思,出了这事你说谁最自责?”除了这种事情肯定是朱厂长最自责了,还有就是让楚禾钻了空子的人。“咱们厂里的人都挺照顾我的,我不想再去增加他们的心理负担。再说了,你以为楚禾拿走的就是咱们的最新配方?她拿走第一养殖场就会善待她?”   安然摇头,她看未必。就第一养殖场那些人的素质,将来指不定会闹出什么来呢。楚禾以为拿走她的东西就能变成自己的,殊不知这配方这东西稍微有点差池就能酿成大祸。将来啊,有楚禾受的。   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安然才不着急。正好利用这件事也看看第一养殖场的人人品如何。   当然了,她那个配方只是个营养配方,就算是错误的,也不会有太大的危害,不然她就算是恨楚禾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拿去害猪。   毕竟,猪才是最无辜的。   两个人说这话,走的难免就满了一点,等她们走到的时候,办公室的门早就打开了,而大家都围在了老赵的位置上。   看到安然两人进来,老赵猛地站起来,胡腾一声就要给安然跪下。安然被吓了一跳赶紧躲开,“赵叔,您这是干啥呢。”一边说着她一边过去想拉老赵起来。   这一刻的老赵显得很颓废,他摆摆手,“丫头啊,我没脸见你啊,”楚禾本来是厂里分给他带的,算是他半个学生,老赵对楚禾算是用心的,有问必答不说,走到哪里都愿意带着她。   谁能想到楚禾是个白眼狼呢,老赵真心对她,她转过头来用这份信任去害老赵呢。   没错,楚禾偷的那一份秘方正是从老赵这里拿的。不只是配方,就连老赵自己研究的一些数据,都被她一同带走了。   老赵这人是真的对这份配方感兴趣,这才会在私底下自己研究,有时候他还会拿着自己的研究所得去跟安然讨论。   安然过去搀扶老赵,“赵叔,这事不能怪你,或许她正是认准了,知道您这里的数据最齐全,所以才朝着您下手呢。东西丢了就丢了吧,不过是咱们废弃不用的。她不怕用出毛病,就让她用去呗。到时候万一真的出了问题,你们说第一养殖场的人能绕的了她?” 第121章   后面的话他们没有听进去,老孙急切的抓住安然问道:“丫头,你这话啥意思,什么叫‘废弃不用’的?”   安然抽回手,解释道:“赵叔你们毕竟是第一次接触实验器材,有些化学式情急之下写错是在所难免的。赵叔新出的设想我这两天一直在研究,理论上确实是可以增加小猪体质跟重量的,不过赵叔可能是心急了吧,有个方程式写错了。我按照赵叔给的方子研究了两天发现不对,于是又自己推敲了一边,这不今天上午刚刚完成初步测试。本来我是想着等下午再继续去实验看看呢,如果可行,咱们就可以提交上去,申请核实生产了。”   赵老听了这话,疑惑的看着她,“你说的是真的,可别是为了安慰我个老头子吧。”   “是真的,您要是不相信,我可以现在去拿过来我的研究步骤让您看看。”她倒不至于在这件事情上说谎骗人,事实是她确实在今天上午完成了测试,正准备下午没事的时候找大家去实验室看看情况呢。要不是第一养殖场的人忽然过来,他们这会儿说不定还在实验室呢。   “那我那份数据?”虽然他也恨楚禾,但也担心楚禾用了这份配方给国家带来不必要的损失。   安然了然的点头,“您放心,您给出的那一份数据研究出来并没有副作用,而且它前期也是有增长趋势的,只不过后劲儿不行,不适合所有阶段的小猪使用。”   没有副作用就好,赵老虽然依旧觉得不好意思,但也没在坚持跪下认错。   这时候老钱说道:“既然你配方研究好了,咱们就让朱厂长拿去上交吧,不然要是让第一养殖场的人领了先,到时候上面发现两份配方差不多,咱们也不好解释。”   这个时候自然是谁先交了配方,谁能给上面留个好印象,让对方先入为主的认为配方是谁的。以第一养殖场的无赖行径,假如知道他们也上交了配方,诬陷他们也是有可能的。   朱厂长也跟着点头,他市里有十个养殖场,猪饲料加工厂只有四个,东南西北各一个,一、五、九在东面,共用第一饲料厂;二、六、十在南边是第二饲料厂;他们第三养殖场和第七养殖场在西边,归第三饲料厂所有。   按理说他们不是一个饲料厂的,就算出了配方,他们也是给第三饲料厂生产的,这跟第一养殖场没关系。只不过这个新配方都要统一上交给市里,他们试验之后才会批准生产。这样保不齐他们就跟第一养殖场的人碰上了。   外面的人可不知道这个配方是谁研究的,自然会觉得上交的晚的有嫌疑。   安然却并不想这么做,她摇摇头,“其实赵叔的研究倒是给了提供了一个思路,我觉得我们现在这个配方完全可以在进行改进。根据我的预测,改进之后的配方跟原来的配方有很大不同,尤其是最核心的部分。给我几天时间,我完全可以研究出来,这样咱们在上交上去,就算遇到第一养殖场的人,他们都睁着眼睛说瞎话,上面的人也不会认为咱们的配方跟他们有关系。”   说起这个,就不得不说,安然的大胆了。基因改良剂她不好说也不好拿出来,就想着试试能不能跟营养剂结合在一起,研究出既能增加猪的营养,又能改善基因的配方出来。   因为她发现这个基因改良剂里面本身就有一些增加营养成分的东西在,假如她把配方的比例修改一下,以营养剂为主,改良剂为辅,也不是不可能的。   “你有几分把握?”朱厂长沉吟片刻说道。   “五成吧。”有系统在,她其实有八成的把握能成功,只不过她不想把话说的太满,以免最后没研究出来,大家在失望。   朱厂长还没说话,老孙按耐不住了,“那还等什么,丫头你说,需要我们做什么?”配方是安然的,就算现在没有上交进行大批量的生产,他们养殖场也受益良多。本来他们是觉得东西是安然研究的,这份荣誉就应该给她,可看她现在不在意,他们就更不在意了。   “成,既然丫头你说了,那就按照你说的来做。不过你也别着急,咱们慢慢研究。另外,我作为个人支援你们三千块钱作为研究经费。这钱你也别嫌少,多了我也拿不出来了。”朱厂长一个月的工资也就是一百五十多块,一年也才一千八百块。   他这些年没什么建树,奖金更是没有。能拿出三千块,他不吃不喝也要攒上一年半。   再说了,他这个年纪,家里肯定是有一大家子人要管的,这些钱还不知道攒了多久。   安然有心不要,朱厂长却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你是咱们厂的员工,一直以来的作为我也看在眼里。更何况你还在第一养殖场那边说下大话了,这钱我能不出。”   安然以为朱厂长是误会了她的意思,赶紧说道:“厂长,我说那话就是想给第一养殖场添添乱,并不是跟您要钱的意思。我是觉得以第一养殖场那事事争先的样子,我要是告诉他们,咱们自费买了设备,您说他们会怎样?”   领头的那个也是大学毕业,像他们这些人在学校就对各种实验器材感兴趣,如今在知道别人厂有他们没有的,她就不信这人回去会不跟养殖场的厂长抱怨,让他给买设备。   别看她这一套设备才三千块,那是人家看的陆百川的面子,换个人起码要五千以上。再说了,现在国家什么都缺,像这种淘汰下来的设备,依旧是抢手货。第一养殖场的人想要买下来,没有人脉怕是要大出血。   她以前听丁叔说起过,这个第一养殖场的厂长爱面子,假如他知道第三场是自费买的,他好意思去跟上面申请现金买设备?   听了安然的解释,大家都笑了,尤其是老孙,“哎呀,还是你们读书人脑子好使,可不就是这个理儿么。不过这样第一养殖场估计要恨死我们了,尤其是老朱。”   朱厂长冷哼一声,“大家都是厂长,职位一样,我还怕他不成。我决定了,赶明儿我就去他家坐坐,说说咱们场这设备的事情。”一想到对方要大出血,朱厂长就高兴。谁让第一养殖场的厂长性子跟今天那个领头的年轻人一样不讨喜呢。   话是这么说,但他刚才说要给钱的事情并没有收回的意思。“你们研究的事情我不懂,不过我听你说你这设备是最基础的?正好我添点钱你有关系,咱们争取看看能不能再多弄点设备。”以前是没人懂,如今他可算是看到这实验设备的好处了。   不只是朱厂长,老赵也跟着开口:“没错,我也添上一千块。丫头你别拒绝,这件事到底也是因我而已,我不做点什么心里不安,更何况除了钱这设备我用着也安生,不然总是束手束脚的,影响进度。”   东西是别人的,他们这些人又是第一次接触,就怕给碰坏了。除了钱就不一样啊,自己的东西更爱惜不说,用起来也不会觉得心虚。   “老赵说的没错,我也出一千。我们跟朱厂长比不了,他可是‘大款’。”老孙也跟着凑热闹。   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厂子里现在带着安然有七个兽医,除了她自己,就连杜雪薇也添了一千五百块。用她的话说,自己跟安然的关系归关系,这种厂子里的大事可不能用关系代替。   她当初下乡的时候,家里还没有被定性,她爹妈怕委屈了她,可是给了不少的钱财傍身的。大家都出了一千块,她作为安然的嫂子拿一千五也不算多。   几个兽医凑热闹也就算了,她没想到第二天,朱大姐又给她拿了五百块钱过来。“我工资没老赵他们高,你别嫌弃少。”   老赵几个人工龄高,又有兽医证,现如今工资有一百多块,朱大姐这样的工资至于五十块左右,两人相差一半多。   安然知道像朱大姐这个年纪正是养家糊口的时候,再加上如今的政策,说不定她一家子就靠着朱大姐的工资过日子呢。老赵他们的钱可以接,是因为他们年纪比朱大姐大,底下的儿女都成家事业有成了,加上他们自己用得上这些设备。   朱大姐这个,安然说什么都不能要。   见安然死活不要,朱大姐脸黑,“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安然摇头,像朱大姐这样面冷心热的人,她从来都是敬佩的,怎么会看不起?   “那就给我收着。”朱大姐放下钱就走了,留下安然看着这钱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老赵见她为难,说道:“她就是这么个脾气,你就放心收下吧。她又不傻,肯定是计算过后才拿出这些钱的。”就像他们自己,也是留下了自己够花的不分,剩下的才拿出来给的安然。朱大姐肯定也是这样的。   朱大姐走后没多久,陆续有人过来给安然送钱,也不知道大家是不是商量好的,像朱大姐这样算是饲养员中的头头,每个人都拿了五百出来,其他的例如陈年、刘丹这样的,都给了三百。还有他们食堂的大厨听到他们议论这事,也给送来两百块。   最后算下来,安然手里的钱居然有两万五千多块。   两万多块啊,在这个时代真的是巨款中的巨款了。安然都不知道放哪里好,总觉得放哪里都危险啊。   陆百川确实不错,对于给他‘找事儿’的儿媳妇二话不说就同意了,安然也怕夜长梦多当即把钱打了过去。   而就在第三养殖场众人筹款再次购买设备的时候,第一养殖场‘乱’了起来。   也不能说是乱,只能说他们现在发生的事情都是必然的。   就像安然说的那样,领头的青年很不待见闫老等人,那是找到机会就故意抹黑几人。这一次更是如此,“本来按照咱们的估算第三养殖场哪能这么快就把种猪挑好,可他架不住有人拖后腿。您是不知道,在路上某些人不是嚷嚷着恶心不舒服,就是嫌弃司机开车太快他们受不了,要不就是尿急要去厕所。”   嘴里说着这话,他的眼睛意有所指的看向闫老二人,二人则两眼看天,摆明了无视他。他一口气哽在咽喉,恨声说道:“这还不算,到地方,我们被第三养殖场的人东拉西扯的拖延时间,两位不说帮忙,就坐在那里悠闲的喝茶。我就不明白了,那种猪要是运送过来,就不给他们了是怎么的。像这样帮着别人至于吗?”   “哦,对了,人家还当着我们的面问两人愿不愿意去第三养殖场。我看啊,他们分明是跟对方说好的,不然怎么处处给对方着想,拖咱们厂的后腿?”   闫老两人本来是不想跟他计较的,可见他越说越过分,老闫忍不住怒目而视,“小子,说话注意点,我们在这个厂子里的时间比你长得多,我们为厂子付出过多少,你知道吗?什么跟第三养殖场说好的,简直是污蔑。”   闫老以为他们跟第一养殖场的厂子这么多年,对方应该是相信二人的,可看着对方怀疑的眼神,他的心凉了半截。“厂长,别告诉我,你宁愿相信这小子也不相信我?”   他手指着年轻人,年轻人冷哼一声,挥开闫老的手。“不过,我这次出行也不完全算是没有收获。”见厂长感兴趣,他轻笑一声,“我啊,虽然没有弄来他们厂的种猪,不过却弄来了他们的配方。持有配方的人叫楚禾,也是南方农业大学毕业的,算是我的学妹了。她很向往咱们第一养殖场,她说了,只要让她来咱们这上班,她就把配方双手奉上。”   怕厂长不信,他继续说道:“那配方我路上看了一眼,不像是假的。虽然配方不在我手里,为了先是诚意,她把曾经的演算过程让我带了过来。”   青年说着,就把一打写的满满的纸张递给厂长。 第122章   他也算聪明,只说楚禾是持有配方的人,并没有说配方就是楚禾的。这样就算将来大家发现配方是偷的,也跟他没关系不是么。   厂长先是狐疑的看了青年一眼,随后就把注意力落在纸张上,可惜他自己的文化并不是很高,字基本都认识,但连在一起什么意思就有些看不懂了。   一旁的副厂长毫不客气的把纸张拿过来,刚开始他还有些漫不经心,随后越看眼睛里的惊喜越藏不住。“她人呢?这样的人才咱们第一厂要了。”   跟厂长不同,副厂长是名副其实的名牌大学毕业高材生,不论是管理还是别的学科他都有所涉猎。那些纸张厂长看不懂,副厂长却看懂了,就是因为看懂了,他才会如此迫不及待。   以青年为首的兽医为什么敢这么嚣张不把闫老等人看在眼里,不就是有副厂长在撑腰。而第一养殖场的厂长又不是强势的,如今的第一养殖场与其说还是他当家,倒不如说他慢慢的成了一个傀儡。真正做决定的反而是这个副厂长。   恋竹小妖的作品《重生三年后,才发现是穿书》旧时光名   眼看着副厂长就要把人收录进来,老闫忍不住了,“副厂长,您真的以为配方是她的吗?第三养殖场又不是傻子,如果真的是她琢磨出来的配方,人家会如此干脆的把人给咱们?这里面恐怕有咱们不知道的事情在。”   副厂长轻笑一声,“老闫,你是厂长还是我是厂长?第一养殖场什么时候轮到你个兽医做决定了。哦,我明白了,你这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啊。怎么,第三养殖场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为他们说话?”   这个老闫仗着资历老处处跟他作对,要不是第一养殖场还要靠他来提升业绩,自己早就想法子把人给开除了。   真当他傻啊,他当然不会相信东西是一个刚毕业的丫头做出来的,可是有什么关系呢。只要效益是真的就行,他才不会去管这东西究竟是谁发明的呢。   副厂长晦暗不明的看着老闫,假如这东西真的有效果,那么老闫似乎也不那么重要了。   青年人是副厂长一派的,自然知道副厂长想什么。他弯腰凑在副厂长跟前,“厂长高见啊,我看老闫就是第三养殖场安插在咱们第一养殖场的奸细。”又一次给副厂长等人分析了老闫等人的行为,“所以啊,我觉得像这样不为咱们厂着想的人,留着也没有必要,正好第三养殖场不是当面要人么。不如就把人给他们送去。”   “咱们把人给了他们,也算是堵住了他们的口,省的他们在外面乱说。”   他这话的意思是打算拿老闫二人去换取配方和楚禾了?   老闫二人听了心寒,不过他们仍旧对厂长、副厂长抱有一线希望,希望他们二人不会被小人蒙蔽,不会为了小人的一句话就把自己二人赶出去。   厂长面色为难,不过终究没有给两人说话,副厂长眼睛一转,笑眯眯的说道:“老闫啊,你们都是厂里的老人了,为厂子里做了不少贡献。咱们国家一直提倡大家互乐互助,既然第三养殖场点名要你们,我也为难。你看……”   他这话没说出口,意思却很明白了,这就是真的打算把两人送去第三养殖场了。   老闫气急,他伸手颤抖着指着副厂长,接着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老闫,老闫。”跟在老闫身边的人恨恨的看着前面的三个人,“好啊,好啊,真好。第一养殖场有你们这群人在,还真是幸运。”幸运两个字他咬的极重。   有这样的人在第一养殖场兴风作浪,他已经预见了第一养殖场的未来。   人家既然如此不在乎他们,他还留下来干什么。贱吗?   使劲儿掐着老闫的人中,等老闫悠悠转醒,他使劲儿搀扶着老闫转身走去。走出房门,两人均留恋的看了后面的办公室一眼,等了片刻,依旧没有人出来挽留,两人这才死心。   老闫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再也支撑不住,坐在了地上。“老房,是我连累了你。”   老房也就是另外一个老人摇摇头,“说什么呢,自从他来了咱们第一养殖场,我们这些老兽医哪个没有遭受到打压。今天就算没有你,没有这回事,早晚,他还会想方设法的把我赶出去。”   老闫久久不语,老房说的他都明白,可就是因此才会寒心至此。两个人都是从建厂就在这里的,哪怕是没有功劳也应该有苦劳吧。副厂长也就算了,他们本就是对立的。厂长居然一句话都不说,才最让两人难受。   要知道为了维护厂长,他们没少跟副厂长打擂台。谁能想到厂长居然在这时候撇开他们呢。   想到这里老房冷笑道:“我算是看出来了,他们啊一个个的都被那所谓的配方迷住了眼。他们也不想想,假如配方真的是第三养殖场的,真的是那个叫楚禾的研究出来的,老朱那人会让他们轻易带出来。”   他们这些人别看平时不在一起,可十多年了,就算是对手,也多少都了解一些。如果他们没记错的话,当时老朱是要说什么的,只不过后来又闭了嘴。再结合养殖场其他人的话,他们大胆猜测,当时老朱应该是要说出配方真正主人的,只不过被那人给阻止了。   谁能大度到自己的研究成果被人偷走都不在意?   因此,两人都认为,要么这个配方是假的,要么,他们还有更好的配方。所以他们才会对这个不在意。   两者相比,两人更愿意倾向后者。   也就是他们争抢了一番,最后抢到的是别人不要的东西。   呵呵,还真是讽刺。   老房沉默一会儿,说道:“老闫,我觉得去第三养殖场了。我不像你吃喝不愁,是真的热爱这一事业,我家娃娃都不成器,我要是不趁着还能动弹多攒点棺材本,老了就麻烦喽。”老朱这个人还算公正,而第三养殖场又是他们这些老一辈的兽医多,就算被排挤也不会比第一养殖场厉害。   虽然年终的时候没有奖金可以拿,但也比现在这样好。   老闫看看老房,在心里叹气,谁能想到两位当年号称‘市里第一兽医’的人,如今被逼迫到这种地步呢。   等了一会儿就在老房以为老闫不会回应的时候,他忽然说道:“行了,老伙计,咱们都累了这么久,正好趁这段时间给自己放个假休息休息。等过几天我和你一起去第三养殖场。”两个人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他总不能让老房一个人去那边。哪怕那边的人给他的印象不错,他还是不放心的。   老房看了老闫一会儿,随后笑了,“好,就让咱们这对老战友在并肩作战一回。”   老闫一手撑地站起来拍拍屁股,“并肩战一回。正好我还没见过研究设备呢,等去了第三养殖场可要稀罕稀罕。”   不是第三养殖场的人,人家自然不会让他们看设备,不过就算是透过窗户,他们看了那些设备也是眼馋。   副厂长早就不想要这两个人了,见两人来辞职,二话没说就给批了,为了显示自己大度,他还额外的把这个月的工作全给两人结算好了。   两人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楚禾进去,对这个姑娘,两人没多大好感,只看了一眼就走了。   原以为自己手里有配方,对方应该很急切才对,谁知道她在宾馆等了一天又一天还不   见第一养殖场的人来,她心里不免有些着急。宾馆可不是免费给她住的,每一天的房费都让她心疼不已。更别说她自以为的利器,别人似乎不怎么在意。   等了三天,就在她想着自己是不是被耍了,人家根本没打算要她的时候。那个青年才姗姗来迟。   楚禾松了一口气,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跟着青年去了第一养殖场。路上碰到那两个老兽医,见两人都拿着档案袋,她有些疑惑。   青年翻了个白眼,掩饰下眼底的不屑,不轻不重的说道:“你可知道为了你,咱们厂长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这几天朱厂长没少来找他们第一养殖场的麻烦,朱厂长又是个混不吝的,什么话都敢说。如今第一养殖场强了人家的人才和配方的事情,被他嚷嚷的人尽皆知。朱厂长还说,他们要是不把人跟配方还回去,他就拉着厂长去见上级领导。   朱厂长的态度让副厂长有些琢磨不定,朱厂长越闹他越拿不准楚禾的价值。后来见朱厂长闹的厉害,副厂长就故意说用老闫二人换楚禾,原以为朱厂长会很乐意,毕竟当初可是他们当面挖人的。谁知道朱厂长指着副厂长的鼻子又骂了一顿。   如此,副厂长更加认定楚禾是有价值的,朱厂长不是装的。   虽然朱厂长不同意,他还是对外宣布,自己并不是挖了第三养殖场的墙角,而是‘人才交换’。用两个老兽医交换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这种在别人看来很亏的事情,他做的很迫切。   “厂长也是怕你被朱厂长纠缠,这两天才没有给你办理入职。刚才你也看见了,那两位已经被调到第三养殖场去了,相信朱厂长也不会找你麻烦。咱们厂长这才让我带着你来办理入职手续。”   他没说的是,凉楚禾三天也是副厂长的意思,就是想要试探一下她,打磨打磨她的锐气。好在楚禾坚持住了,三天没出门。不然还真很容易被看出破绽。   楚禾感激的说道:“谢谢师兄,师兄辛苦了。”听了他的解释楚禾悬着的心才算是放下。   进了屋,副厂长果然像青年说的那样,一点为难她的意思都没有,直接接过她的档案袋。   楚禾心情忐忑的看着副厂长翻阅她的档案。等副厂长翻到最后的时候,她一颗心提了起来。心里紧张到不行,面上她并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你这档案最后一页不对啊?”每个人的档案都是一样的,个人资料、政治背景、学历背景等等。以楚禾的经历,她的档案最后应该是朱厂长给她写的评语才对,是对她在第三养殖场的肯定。可是他手里的这一份别说评语了,整个第三养殖场的事迹都没有,如同被抹去一样,只到她毕业那一部分。   来了,楚禾紧张的舔舔嘴唇,用力的掐了手心一下,故作镇定的说道:“这个我可以解释的,当时的庆幸比较复杂,我请调的比较匆忙,朱厂长又不愿意放人,所以这一部分没来得及给评语。朱厂长是想以此要挟我,让我继续给第三养殖场卖命。”   谎话说的多了,她也不紧张了,说到这里,她直起腰板。“您可能不知道,我在第三养殖场做的这些,别人并不知道,朱厂长把我的功劳都按在了另外一个女同志身上,只因为她的背景比我好。我不甘心,无论朱厂长怎么说就是不肯留下,他恼羞成怒就把我原来的档案给了我。”   她的意思很简单,就是把过错都推给朱厂长,说是朱厂长没给入档。   事实却是,朱厂长给的批语太狠了,什么不配合工作、偷奸耍滑、偷盗别的同志劳动成果,因此开除。   楚禾可是励志要入党成为党员的人,怎么允许这种黑历史存在。所以,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那一张给撕碎了。伪造成现在这样,让别人误以为朱厂长不给她写档案。   如果没有朱厂长那一闹,只凭楚禾的几句话,副厂长未必会相信,可是相信朱厂长闹的这三天,不给人家入档说不定他真干得出来。   副厂长点点头,可没有这半年的档案也不行啊,他想了想说道:“这样吧,回头我跟你们学校联系一下,把档案给你补上,就当做你毕业就来的我这边。你看怎样?”现在大学生都是分配的地方,他想要更改楚禾的档案就必须跟学校商量,不然到时候查出来就麻烦了。   楚禾松了一口气,“谢谢厂长。”她不知道这位是副厂长,见青年师兄喊的厂长就以为这是厂长。   不过,副厂长听了这话很高兴,他把楚禾的称呼当成了对自己的投诚。   两人达成一致,投桃报李,在入档的隔天,楚禾就把配方给了副厂长。   副厂长又把配方给了青年,“未免夜长梦多,你现在就把配方给第一饲料厂去,让他们实验之后抓紧生产。咱们这一批猪可能用不上了,但下一批,也就是在过年前一定要生产出来,咱们从小猪断奶就开始使用新饲料。另外这个配方是咱们第一养殖场的,你告诉他们可不许给其他两个厂使用。”   如果大家都用这个饲料,还怎么显现出他们第一养殖场的本事来,到时候上头嘉奖也不会嘉奖他们第一养殖场啊。   就这样楚禾在第一养殖场安定下来,她发现第一养殖场才真应该是她来的地方,因为这里的人都跟她一样,思想共鸣。哪里像第三养殖场,一群无知的莽夫。   此时,被楚禾称为莽夫的第三养殖场正给老闫二人开欢迎会,说是欢迎会其实就是安然跟厨师两个人商量着弄了几样好菜,大家坐在一起热闹热闹。   朱厂长得意的大笑,“你们是不知道,第一养殖场的那个副厂长,他还真以为我是为了楚禾去的。我就那么闹上两天,他就迫不及待的把老闫两人给我送出来了。也不知道等他看到楚禾的档案会怎么样?”   当天老闫就去找了老赵说想要来第三养殖场的事情,老赵担心第一养殖场不放人,大家一起合计一下,这才让朱厂长去演了一出戏。   听他们说起副厂长,老闫和老房对视一眼,鼠目寸光啊,自以为很聪明,却被别人耍的团团转。这样的第一养殖场在他的带领下能有什么前程可言。   这次从第一养殖场来的不只是老闫和老房,还有一个姓程的老兽医。这三位也是第一养殖场医术最高的三位老兽医。   程兽医当天休息,并没有跟着他们来,等他回到养殖场听说了这事,就去找副厂长要说话。也许是言语过激,程兽医当场就被开除了。   老闫知道这事以后心里过意不去,问过程兽医的意思之后,又去找朱厂长问能不能多要一个人。   第一养殖场可都是精英,不要才是傻瓜。如果加上老闫他们,正好他们养殖场的标配齐全了,朱厂长怎么会不要。   “老闫啊,虽然你们本事大,但咱们厂也有咱们厂的规矩,这先来后到,如今只有后面三个养殖室没有固定的兽医,你们看你们谁去哪一个?”   三人本来听到朱厂长说规矩,心里还有些紧张,以为朱厂长要说话不算话,打压他们。谁知道朱厂长说的是这个,三个人松口气。像这种事情本就是应该的,他们不能仗着年纪欺负别人,让别人给他们腾地方。那他们跟第一养殖场的那些青年大学生有什么区别?   老闫代表三个人说了话,“应该的,我们上午在各个养殖场都转了个圈,不得不说咱们养殖场的猪,数量比不上第一场,但这个质量没的说。”   一上午的时间,他们都在观察十个养殖室的猪,感觉这些猪整体的差距并不是很大,可见他们喂养的很好。 第123章   既然都差不多,三个人也没什么好争执的,最后老房接管了第八养殖室、老闫第十养殖室、程兽医则是管理第九养殖室。   三人都是负责的性子,接管了养殖室就认真的看着之前大家做好的资料,看到他们这样,安然忍不住跟杜雪薇说道:“看看,还是人家老兽医们负责人,这刚开就投入工作了。如今厂里新人就咱俩了,咱们可要加把劲儿,不能被他们比下去。”   老孙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凑到两人跟前,“林丫头,你家小黑呢,借我用用咋样?”   安然‘啊’的一声,随后一看是老孙,忍不住抱怨:“孙叔,你走路没声音的吗?差点吓死我了。”拍拍胸脯,她好奇的问道:“叔,您借小黑干什么?它不就在那边晒太阳呢,你自己去跟它说去吧。”   上次的事情,小黑立下了不少功劳,朱厂长特意发话了,不让拘着它。现在小黑成了养殖场的团宠,走哪儿都有人打招呼。它呢,高兴了就哼哼两声算是回应,不高兴了,睬都不睬你。就它这高傲的样子,厂子里的人还都当成了宝贝,一个个稀罕的不行。   现在的小黑除了吃就是睡,要不就在厂子里晃悠两圈,都不用安然怎么管。   小黑也认人,厂子里的兽医、饲养员基本上它都认识,尤其是孙叔,那是除了安然以外跟它最熟悉的。   孙叔看看小黑,再看看安然,“丫头,你家小黑最近发情没有?”虽然安然是个姑娘家,但大家都是兽医,孙叔也没有不好意思。“你看,我那养殖室有两头猪长的是真的好,那线条,那体重,你去给小黑说说,让它去给配个种呗。”   杜雪薇忍不住笑了,“孙叔,小黑还小呢,您好意思劳动它?再说了,这事它要是不愿意,安然也没办法啊。”   孙叔不是第一个打小黑注意的,整个养殖场就没有不打它注意的人,就连那四个技术员都隐晦的表示让她们把小黑让出来。可这事还真不是安然能决定的,配不配种小黑都是看心情的。   孙叔的脾气安然知道,你要是不答应他的请求他能纠缠你到死。于是她只好说道:“叔,其实我倒是有个注意,这事儿你应该去跟厂长说。咱们小黑受欢迎的,肯定不只是你的猪想要配种,像李叔、赵叔谁不盯着小黑。我看你不如去建议朱厂长给小黑单独开出一个房间,几个养殖室都选几头母猪放进去。”   这就跟古代皇帝选妃子一样,各地的美女都给你了,睡谁不睡谁,你自己看着办。到最后谁能怀上,那就看各自的本事了。   安然这个法子好,也公平,大家也不用争来争去。孙叔看看她,她对着孙叔点点头。孙叔一拍手,“成,我这就去找厂长。”   老孙怎么跟朱厂长说的,安然不知道。不过,朱厂长还真的给小黑另外安排了地方,除了安然的第六养殖室,其他的养殖室每间挑出两头母猪,加上第六室的五头母猪,一起给小黑送过去。   程兽医两眼放光的盯着小黑,吓的小黑直哼哼,要不是安然在旁边,它说不定就给程兽医一下子了。   程兽医不但没有被吓到,眼神还更加火热了。他推了推鼻子上的眼睛,“林兽医,你是怎么做到的,这只小黑猪如今怕是有两岁孩子的智商了吧。你看它的聪明劲儿,真是跟孩童没什么区别。用这黑猪□□出来的猪崽肯定也很特别,不行,我一定要留下来好好研究研究。”   程兽医的眼神吓人,要不是上学的时候跟着导师见过不少这样的人,安然说不定还真要被吓到了。   像这种科学狂人,安然没什么说的,知道阻止不了他们,只能随他们去了。   老闫二人还有些担心,想要提醒一下老程,不过见别人不在意,他们也就没多话。不过在心里倒是对第三养殖场多了一丝归属感。   如此两人也放开来,你一句我一句的说起话:“不只是智商,我猜这小黑猪的寿命应该也会增长。”   按照如今的技术,一只猪如果不宰杀,可以活十年以上。目前他所知道的寿命最长的猪活了十五年,这一只小黑猪老闫比较看好,如果一直养着,活到二十也不是不可能。只不过猪越长越能吃,他们一般也就是饲养个一两年就宰杀了。   安然点点头表示赞同,其实小黑现在受欢迎也很好,相信到时候厂里人都舍不得杀它。   因为小黑的智商问题,安然早已经不把它当成一只小猪来对待了,就像这次育种,别的猪要是不配合,厂里都会给打上一针,强行让它们□□。小黑就不会,安然对它的态度就是放任,它自己乐意怎样就怎样。   第三养殖场里一片和谐,大家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没多久陆百川帮忙购买的设备也到了。看到这些设备老闫三人眼睛都直了,“看到了吗,这些都是实验设备,他们就是靠着这玩意儿研究出来的新配方。”老房握着老闫的手激动的说道。   他们这些人谁能没有一点小爱好,就像程兽医致力于研究猪的智力,老房对这些设备也很是眼馋。   第三养殖场不打压新人,这次又来了这么多设备,他们总能分到一台摸摸看吧?   程兽医推推眼镜,“这东西可不便宜,他们能搞到这玩意儿,第三养殖场不简单啊。”先不提那只智力超出常人的小黑猪,就说这些设备,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更何况上面可不会给拨款买这些东西,第三养殖场能搞到这些,肯定是自己套的腰包。   这一次运来的设备比较多,原来的实验室就放不下了,其他的空房间也不够大。   “来几个人去打扫一下咱们厂最大的那个会议室,还有它旁边的小型演播室。把会议室和演播室打通,这些东西,咱们就都弄那边去。”   听到朱厂长的话,老闫点点头,这个朱厂长是个有魄力的,而第三养殖场的人心也齐,看看这速度。朱厂长发话不少人都自觉地去那东西收拾,不像他们厂都要吩咐到个人,甚至有的人有任   务有的没有,还会抱怨。   “怎么样,我们这跟你们第一养殖场不一样吧?”老赵悄无声息的来到老闫身边说道。   老房拉了拉老赵,“来,说说呗,你们打哪弄到的钱和门路?”   老赵笑笑,“你们还记得前些天林兽医说的那话?”见两人点头,他接着道,“实话跟你们说吧,当初那些设备可不是老朱出的钱,而是林兽医自掏腰包拜托别人帮忙弄的。后来不是她当众说了那话,她研究的配方又被楚禾偷走了。老朱过意不去,给了她三千块。不知怎的,大家看到老朱出钱,都掏了腰包。”   “这不,我们整个厂的人凑了两万多块,就拜托林兽医的朋友给弄了其他的设备。”   嘶,三个人听了倒吸一口冷气,他们来的这些天看得出来第三养殖场的人心齐,可没想到能齐心到这样。两万多块钱,平均一下一个人要出好几百块。这可不是小数目,他们却心甘情愿的拿出来,可见他们心里对这个养殖室的认同感有多强。   “你也出了?”   老赵点点头,他跟其他人一样,都是心甘情愿出钱的,这没什么好隐瞒。   “那我们是不是也要出点钱?”老房小声的说道。他们虽然是刚来的,可人家都出了钱,自己三人不出,不就显得不合群了?   老赵一愣,随后摇摇头,“你们这时候出钱,我估计也买不到设备了吧?再说了,你们刚来就让你们出钱,我们第三养殖场成什么了?放心,这些设备大家都能用,我们也不会因为这个就排挤你们。大家都是谁有本事谁上位,老闫你们的本事我知道,还在我之上,朱厂长肯定会重用你们的。”   三人互看了一眼,老赵说的虽然在理,但大家一分钱也不出,总觉得不自在。三人虽然没有再说出钱的事情,这件事却记在了心里。   设备来了,安然的实验也加快了速度,她有杜雪薇帮忙打下手,速度加快了不少。至于其他人,也由杜雪薇给普及知识,让大家慢慢的熟悉实验设备。   整个养殖场都忙了起来,反倒是朱厂长这个厂长显得无所事事。于是,他决定去第一养殖场找乐子。   自从第一养殖场当众挖了楚禾这颗老鼠屎,朱厂长就热衷于去找乐子。前几天他可是听说了,那些年轻人正‘逼着’第一场的厂长出钱买设备呢。两个厂长合伙凑出了五千块钱,如今过去好几天了,也不知道这个设备到了没有?   那些人果然够狠的,在知道他们的设备牌子之后,居然也要求第一场买这种牌子的。人家可不是要买跟他们这样二手的东西,人家要的是新的。   朱厂长不懂这些品牌,他听安然说过,新的机器一台怕都要五六千,他们想要一套没个三四万下不来。   朱厂长去的时候,他们正为了这事吵架呢。事情确实像朱厂长猜想的那样,五千块别说一套了,一件人家都不卖。   买不着设备,两位厂长就想把钱拿回来,可那些大学生又怎么乐意呢。两边可不就僵持下来了。   朱厂长呵呵一笑:“多大点儿事儿啊,那淘汰下来的不一样能使,你问问楚禾,看看我们那边的设备好不好用?”   第一场的两位厂长看到他脸色都不好看,要不是他,他们能有这事。如今可倒好,跑这来说风凉话了。   两位厂长就想要撵人,朱厂长哎哎两声:“我是来给你们出主意的。”怕两人真的把自己撵走,朱厂长也不废话,快速的说道,“你们也不想想这设备谁用啊?谁用让谁出钱呗。你们真当那些设备是我出的钱?我今天来主要是想告诉你们,我们厂的兽医啊,又凑了一笔钱,给我们厂添了几台设备。”   朱厂长故意咬重‘兽医’两个字,说完这话他就跑了。   他又不傻,再留下来不得等着挨打啊。并不是所有人都跟他们厂似的,尤其是这一群年轻人,占便宜比谁都快,想要他们出钱,那跟割他们的肉有什么区别。   挑拨完,朱厂长哼着小曲走了。   让你们偷我们的配方,他朱富贵可是记仇的,不整死你们才怪。   但凡第一养殖场有点良心,也不会这么迫切的把配方交上去,让饲料厂生产。可见他们根本就没想过这东西不是他们的,他们不应该这样处置。   为了配方的事儿,朱厂长连着好几天吃不下睡不着,嘴唇都起了泡。   要不是怕给安然增加压力,朱厂长早就把这事在厂子里让让开了。如今知道饲料已经生产的没几个,大家都很有默契的不在安然面前说这事。   但,大家不说安然就不知道了吗?她其实都看在眼里,也正是如此,她这段时间都早出晚归的,实验室一呆就是大半天。   这天例会过后,安然拿出一叠资料递给朱厂长,“这是我研究出来的新配方。跟老配方不同,我把猪给分成了几个阶段。您看这一张,这个配方是我根据刚刚断奶的小猪所需要的营养设计的。后面这个是三到六月的猪吃的,这一张就是楚禾拿走的那个,不过,我在原来的基础上又增加了别的,还调整了比例。用这个方子,效果只会比那个更好。”   “因为咱们养殖场没有一年以上的猪,所以我的配方也只到一年。也就是这一张。当然了,一年以上猪所需的营养都差不多,这个配方也合适。另外还有一张,是我专门给咱们怀孕的种猪和需要喂奶的母猪设计的。”   这些配方看似很多,说白了猪需要的营养也就那么几种,她只是在不同的时期调配的比例不同而已。这些是她根据她那个时代婴儿分段奶粉想出来的。   这几种配方,安然每个人都发了一份,她讲解的很仔细,大家都能看得懂。尤其是那几个技术员看的最仔细。 第124章   之前的配方,老赵等人是知道的,他看着这次的配方拧眉思索,“丫头,你这次改出来的配方成本跟以前比如何?”   以前的配方他们计算过成本可不低,这一次的配方中居然还加了中药成分,那这个成本?   安然笑道:“两种配方的成本差距不是很大,总体来说肯定是这个配方的成本要高一些的。但是,赵叔你看这里,”   她走过去伸手指着其中被用红笔标出来的一出,“这两种药材对动物的基因有很大的作用。”   走回自己的位置上,安然双手撑着桌边,“大家都知道咱们国家的小黑猪肉质没的说,肥而不腻,肉香十足,但这个重量一直上不去。农村家庭自己养殖的咱们就不说了,能达到一百五十斤就算是高产。咱们这些养殖场可是集齐了不少的人才,结果如何不用我多说了吧?”   省里什么情况,安然也跟朱厂长打听过,大家基本上都差不多,每年体重达到两百斤的肥猪寥寥无几,而这种猪各大养殖场恨不得当祖宗供起来。体重达到一百七八的猪占比重也就是百分之一二,一百五十斤往上的也就是能有百分之十。   不管是哪个养殖场,最常见的还是一百二往上一百五往下的猪,它们能占百分之八十左右。极个别的也有一百二以下,甚至不到一百斤的。   今年第三养殖场有自己开了外挂,估计到年底两百斤以上的猪能有三四十头,其他的一百五往上的占大半,一百二以下的应该不会有。   她看过往年的一些资料,这份数据别说第三养殖场了,就是第一养殖场都没有出现过。   因此她才多花了点时间,着重研究出这么一份配方出来。   老孙挠头,“丫头啊,这个啥基因的什么意思,我们这些人都是大老粗可不懂这些。_”   程兽医推了推眼镜,慢吞吞的说道:“基因是人体最重要的组成部分,你比如咱们人类,都说是从猿猴进化过来的,他们一开始可不是长成咱们现在这样。这个进化的过程就可以理解为基因的重组和优化。事实上不管是人还是动物,大体都是一样的。林兽医的意思应该是她这个配方能很大的优化猪的优良基因,从而在根本是解决增长缓慢这个问题。”   程兽医虽然同样是老兽医,但他自己却是经过正统的学习读过中专的。也许正是因为程兽医有学问,他在第一养殖场的处境比起老闫这些人要更难。   程兽医一直跟老闫他们混在一起,被那群知识青年试做背叛,他们对程兽医的打压可比老闫等人厉害。这也是为什么程兽医二话不说就跟来的原因。   现在看来他来到第三养殖场的决定是对的,看看人家这些人,一个个干劲儿十足,不只是在自己的领域里努力,还致力于怎么让厂子里的猪增产。这才是跟他志同道合的人,一想到这里,程兽医就觉得热血沸腾。   老孙给程兽医竖起大拇指,“行啊,老程。”   程兽医摆摆手,“我这点本事不算什么,想当初我在我们班级前十名都排不上号,更别说全校了。”   程兽医毕业早,虽然只是个中专生,在当时也是非常了不起的。他那一届跟他一样热爱研究的人不少,本事高的自然是进了科研队。像他这种不高不低又热爱研究进不去科研队的,只能放弃理想选择别的行业糊口。   越是得不到或许就越好,就像他,此时看到那些研究器材,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泡在里面。   程兽医不是没想过给那些老朋友发个电报,只不过想想做研究需要的费用,他到底还是忍住了。   对安然这种小小年纪能独立研究出配方的人,他打心眼里佩服。   朱厂长听着他们一人一句的讨论,专业的东西他是听不懂,不过看样子大家都觉得这个配方不错。“安然啊,你这个配方有没有可能大规模生产?”   他可是记得刚才大家说配方成本高来着。   安然点点头,“按照我估算的结果,这个配方研制出来的饲料一吨成本贵一毛左右。”她口中的多一毛可不是跟以前的饲料相比,而是跟楚禾拿走的那份配方。跟普通的饲料相比,成本贵了一毛八。   第三养殖场每年饲养猪在五千头左右,一只猪一年吃的饲料大概在六百千克到七百之间,这一算下来一年养殖场要多投入六七百块钱。   六七百不是小数目,每个养殖场的经费是有定数的,她就怕上面觉得成本高给驳回来。   当然,投入的高,收获肯定也是要高的。安然估算过,如果使用这个配方,每年猪的平均体重应该能增加二三十斤。猪肉一斤八毛,毛猪批发也就是三四毛左右,按三毛计算,每年至少也能多赚三万。   这样算下来,六七百快的投入也没那么难以接受。   老闫跟安然接触的时间短,不是很了解她,但他跟程兽医比较熟悉。低声问了程兽医几个问题之后,老闫说道:“今年来不及了,我看明年开始咱们可以试试这个饲料。一年也就多出个六七百块的事情,大不了明年我个人支援一千块看成果。”   他已经知道了,老赵等兽医没人都出了一千块买器材,他们三个来得晚,没赶上这个,出点钱研发饲料也是一样的。   虽然才在这边工作了三个月,但不得不承认他们这边的气氛不错,老闫已经开始喜欢上这里了。只要第三养殖场一直保持这个势头,他肯定愿意跟着共存亡的。   老闫发了话,老房也跟着开口,“老闫说的没错,我个人也愿意出八百。”跟老闫不能比,他还有家小要养,八百已经是极限了。   程兽医紧跟着也要开口,却被朱厂长打断了。“你们这是干什么?我又没说咱们不研发这个饲料,看看你们一个个急的。”他们三个愿意为养殖场出力是好事,但这会儿还没到那种地步呢,谈出资还早。   “这样,我先拿着这个配方去跟饲料厂谈谈试试,回头看情况咱们再说钱的事。”研究出新饲料这种好事,第三饲料厂未必不乐意做,说不定到时候就不用他们自己掏腰包了。   “对了,还有这个发明,按照咱们国家的规定,需要往上申报的,我建议咱们这次申报发明人就写林安然同志,大家以为怎样?”   这个时期根本没有专利法一说,只有六三年的《发明奖励条例》,而且要求极其严格。不过朱厂长有信心安然研究出来的这个可以被上面嘉奖。   正是因为这项发明是安然发起,且她是主力,朱厂长才会想到发明人写她的名字。   安然赶紧站起来,“这份配方能够研究出来,跟大家的努力是分不开的,怎么能只写我一个人。”老赵他们虽然不懂的实验,但是也帮她分担了不少的工作,还有杜雪薇和程兽医,两位都是做过实验的,这几个月没少给她打下手。尤其是杜雪薇,一些简单的步骤她自己都能独立完成。更别说那些实验器材还是大家集资买的。   安然不忘本,大家都很高兴,不过大家也都知道如果没有安然,他们别说实验了,就是想都未必能想出这个来。因此,对发明人写安然,大家并没有异议。   一个觉得是大家的功劳,一群人觉得自己没帮什么忙,两伙人你一句我一句僵持不下。最后还是老赵开口:“我看不如这样,这个配方就写   是集体发明,发明人就是咱第三养殖场。到时候发放了奖励,安然丫头占百分之七十,杜兽医和程兽医各占百分之五,剩下的百分之二十,我们几个老家伙、朱厂长、占百分十五,给咱们集资买设备的饲养员等人占剩下的百分之五。大家看怎样?”   安然的贡献最大,按照规定也是她占大头,杜雪薇跟程兽医都跟着忙活了,多占一点也应该,还有朱厂长作为厂长也应该有一份。那些饲养员虽然没能帮着实验,但老赵说的也对,人家给出钱了啊,这项发明出来也理应给人家一些奖励。   程兽医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就算了,说来惭愧,我也没能帮上多大的忙,很多时候还是杜兽医教给我不少的知识,我跟杜兽医拿一样的,这不是打我脸么?”   他没说的是,人家杜兽医不但帮了大忙,还给实验室出了钱。他钱也没出,力也没出多少,拿一样的奖励,他觉得烫手。   程兽医说完,安然也觉得自己拿的有些多。不管到时候能有多少奖金,她一个人占百分之七十,想想就觉得不好意思。   还有杜雪薇,见大家都开了口,她也不打算要那单独的百分之五。   朱厂长摆摆手,“你们不要觉得不好意思,按照规定,就算是集体发明也是依靠比例来分配奖金的,最主要的发明人占百分之七十。白纸黑字写的明明白白。还有杜兽医,你也不要不好意思,除了安然就属你跟程兽医贡献最大,这个比例也是你应得的。至于程兽医……”   朱厂长沉思片刻,随后说道:“你要是觉得单独拿百分之五不好意思,就跟我和老赵他们拿一样的吧,咱们这一伙人分百分之二十,剩下的百分之五就按老赵说的给饲养员那些人。”   不管是出了技术还是钱更或者是想法,这都是贡献,他不能因为人家只出了钱就磨灭别人的功劳。   老孙嘿嘿一笑,“咱们这群人还真有意思啊,东西还没上交呢,就先分配起奖励来了。”   他这话出口,大家一愣,随后都哈哈大笑起来。   早在三个月之前,第一养殖场就把配方上交并且要求饲料厂生产了,他们那还只是单一不完整的配方呢,就得到了上面的奖励。自己等人研究出来的配方更加完善,到时候奖励肯定会更丰厚。   再说因为这事,第一养殖场和饲料厂都得了上面的嘉奖,剩下的饲料厂和养殖场都憋着一股劲儿呢。   朱厂长觉得他这个配方虽然更复杂,成本更高一些,但饲料厂应该不会拒绝。   跟他们养殖场一样,饲料厂跟饲料厂之间也存在着竞争关系。看着朱厂长送来的新配方,第三饲料厂的厂长狐疑的看着朱厂长,“我说老朱,你这配方确定真实,可别是糊弄我的。”   第一养殖场研制出了新配方谁不眼馋,但要因为这弄个假配方出来,就有些过了。   朱厂长脸一黑,伸手拿过配方,“你想什么呢,实话告诉你吧,我们这个配方已经研究大半年了。每一个配方都经过无数次精准的实验,最终才确定下来。咱俩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老朱是那种不顾集体利益,爱跟人攀比的人吗?”   见饲料厂的厂长摇头,朱厂长左右看看,凑到他耳边轻声说道:“你以为第一养殖场的配方哪里来的?看看这个眼熟不眼熟?”朱厂长翻出安然给写好的那张配方搁在上面。   饲料厂的厂长看看朱厂长,再看看配方。   上头嘉奖第一养殖场的时候,也是让大家看过配方的,再看看这一份配方,饲料厂的厂长觉得确实眼熟。“老朱,你们这是?”难不成老朱记住了配方,自己照着配方又弄了个新的配方出来?   朱厂长假装没看见饲料厂厂长狐疑的眼神,“这事儿我告诉你,你可别说出去。”见他点头,朱厂长才接着说道,“我们养殖场跟第一养殖场的恩怨,我想你应该也听说了。实际上他们那个配方正是我们这一张的初步配方。本来那张方子已经到了最后的实验关头,谁知,哎,都怪我,引狼入室。”   紧接着,他又把楚禾如何盗取他们的配方,又如何跟第一养殖场的人谈条件转走的事情说了一遍。   “就是因为她闹的这一出,我们厂才不得不没日没夜的加班加点,在原有配方的基础上改良出来现在的这个配方。”   说到这里,他叹息一声,“说来讽刺,我们厂能有现在的成就,弄出这一二三四好几种配方出来,还真要感谢楚禾呢。”   “怎么说”   “楚禾拿走的那个配方经过我们多方实验,发现只能对三个月以后,六七个月以前的猪有效果,等到小猪长到九十月上,这份配方中的营养成分就跟不上了。”   说到这里朱厂长有些幸灾乐祸,这样算下来,他们一年花的成本看似比他们低了,但实际上增产的却没有他们多。到时候效益自然也就更不如他们。   见饲料厂的厂长依旧迟疑,朱厂长说道:“这份配方我不只是给你带来一份,还给上头送了一份过去,相信再过不久你就能听到我们第三养殖场的嘉奖通知了。”   见朱厂长说的淡定,饲料厂的厂长一咬牙,“成,我就陪你疯一把。”成了自己自然跟着受益,输了左右还有第三养殖场的人陪着挨批评,想想他也不亏。   朱厂长点头,这就对了嘛。饲料厂的厂长比他年轻,怎么能没有冲劲儿呢。为了避免再出现‘楚禾事件’,朱厂长并没有把所有的配方都留下,而是只留下了,最后一个,也就是孕期母猪跟哺乳期母猪所需要的那份配方。   他们养殖场的母猪有的已经揣上了猪崽子,这份配方饲料才是最急需的。   看着被抽走的三张配方,饲料厂的厂长也没有说什么。他收起配方,“我这就让大家准备收集材料,只等着上面一声令下就开始生产。你放心我们的生产速度绝对不比第一饲料厂差,年前不敢保证,正月肯定让你们用上新饲料。”   朱厂长闻言一喜,“那成,等你的新饲料出来,过年的时候你来我们厂,我请你喝酒。”朱厂长比较负责人,过年很少跟家人一起,都是陪着养殖场的员工一起过年。   “行了行了,没事你赶紧走吧,我也要忙起来了。”饲料厂的厂长也知道朱厂长的脾气,拿了配方就开始赶人。   配方送了出去,接下来就等着上面审批、投入生产了,怕安然年纪小沉不住气,朱厂长还特意抽空安慰她。   听明白朱厂长的意思,安然笑道:“您放心,我明白您的意思,反正能做的我都做了,成不成就看上面了。就算是不成,我也问心无愧,所以也没什么好放不下的。有那个时间胡思乱想还不如研究研究怎么给咱们厂的猪增加体质,减少它们生病的概率呢。”   研究出来那个增加营养的配方,现在安然又迷上了另一种配方。不,也不能说是配方,应该说是一种药物。   现在国家的医药并不发达,猪的常见病不少,每年猪因为生病死亡的比例高达百分之三左右。就说今年第三养殖场吧,也就她第六养殖室的猪没有一例死亡,其他养殖室多的死亡十头左右,少的也有三四头。   这个数目安然看的触目惊心,可了老赵等人却很高兴,因为他们之前猪的死亡率比这个高多了。五百头里面死了三四头不到百分之一的比例,能不开心么?更别说还有安然这个无死亡的第六养殖室存在。 第125章   养一头猪不容易,死一个就意味着前面的一切都白忙活了,这也是为什么农村里养任务猪需要村干部动员的原因。   养殖场死上十几二十多头猪是很常见的事情,假如遇到传染病,整个养殖场的猪都遭殃。   如今养殖场的种猪慢慢的开始进入孕育期,接下来就是小猪仔的出生。对小猪仔来说最应该预防的有三种疾病:‘仔猪副伤寒’、‘仔猪黄痢’和‘仔猪白痢’。   仔猪黄白痢的主要症状就是腹泻,黄色便和白色便。这两种疾病只要在母猪生产的时候做好护理工作,时刻保持着育种室的干净卫生,基本上是可以预防住的。‘仔猪副伤寒’就麻烦一些,因为这个病的传染性很高,病死率也很高。   如果是后世,在一个月左右接种疫苗就可以了,但是现在这个疫苗并没有研究出来。   安然如今考虑的正是,能怎么不动声色的把这个疫苗拿出来,且不让大家怀疑到自己。   “怎么啦,有心事?我看你这几天睡觉都不怎么安稳?”看安然又一次翻身之后,陆闻终于忍不住开口。   安然翻过身来对着陆闻歉意的说道:“是不是吵到你了?”   伸手搂过她,陆闻摸着她的头发,说道:“我们现在是夫妻了,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事情你可以说给我听听。虽然我不懂你们兽医那一套,但说出来起码心里好受些。”   陆闻是真的把安然放在心里的,安然的情绪有一点不对劲他都能发觉出来。比如说前段时间安然忽然发呆,脸色带着怒气,再比如她每天忙忙碌碌的,有时候会夜宿养殖场不说,就是回家也会在隔壁房间写写画画忙到很晚。   陆闻不委屈自己被冷落,只是心疼她太认真。   如今这才松快几天,怎么人又愁眉不展的?   安然搂住陆闻的脖子,轻轻地抬头枕在他的胸口。“其实也没什么,这不是养殖场的母猪不少到了孕期,再过不久小猪仔就应该生了。我翻看医书,发现这个时期有好几种病需要防范。我们厂的孙叔跟我说每年小猪死在这个时期的是最多的,尤其是我们这种大型养殖场,更需要注意。”   “我就想啊,能不能找出一种疫苗出来,小猪仔不是容易得病么,到时候注射了疫苗岂不是别发病了去诊治来得容易?”   去年养殖场的五百母猪,最多的一胎能生十只小猪仔,少的也有五六只,平均每只母猪产八只左右。这四千多小猪仔,一个月之后到她来的那一天死了有上百头。   今年养殖场的猪质量都不错,依旧是按照规定选了五百头母猪,如今成功受孕的有近两百。安然用系统扫描发现,这些母猪怀胎可比去年好多了,都在八、九只之间,其中有十几头猪居然扫描出了十一二只猪崽来。   这也就意味着今年她们厂的小猪仔比去年要多出将近一半来。   如此多的小猪,到时候管理肯定更加麻烦,稍微不注意就可能导致猪崽死亡。也许是她这一生太顺遂了,很不愿意看到这种场景,哪怕对方只是一只猪。   陆闻在心里叹气,有个一心扑在事业上的媳妇他能怎么办?明明不是自己的责任,却总是给自己找事情做。“你呀,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你们厂兽医那么多,不是你说的,他们都有经验,不行咱就在后面慢慢的学着,办法是人想出来的,这事总能解决。”   说出这事,安然也有点不好意思,她伸手摸上陆闻的脸。“你说得对,嗯,说出来心里确实好受很多,难怪有些人喜欢跟人吐槽八卦呢。对了前段时间为了配方的事儿,我对咱这个家庭有些不上心,在这里我真诚的想陆闻同志道歉。”   陆闻挑眉,“口头上的道歉有什么用,来点实际的啊?”   实际的?安然想了想对着他的嘴角亲了一口。   陆闻怎么可能满足这蜻蜓点水般的一个吻,不等安然撤回,他伸手压住安然的后脑勺,嘴巴也凑了上去。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杜雪薇来找她上班,看安然走路的姿势,捂着嘴偷笑。安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见陆闻和她七哥都不在,凑到杜雪薇耳边说道:“笑什么笑,我就不信你跟我七哥什么事都没有,盖棉被纯睡觉。”   杜雪薇的笑声卡在喉咙里,脸色爆红,这下换成她瞪安然了。   安然得意的往前走,报了一箭之仇,她现在心情很好。   这份好心情一直持续到厂里。   今天是大例会,厂里全体职工包括厨师和司机都要参加。前面都是老生常谈,每次例会都要说道的东西。等到最后朱厂长笑道:“最后,告诉各位一个好消息,咱们前几天送上去的配方已经审批投入生产了。相信过不久咱们厂的猪就能吃到自己的配方饲料。”   “耶、耶、耶”听了这话,大家都情不自禁的欢呼,哪怕是跟自己没多大关系的审核、统计都跟着欢呼。   朱厂长抬抬手,示意大家安静,“既然配方已经投入生产,关于咱们的奖励也下发了下来。”   老孙搓搓手笑道:“我说厂长,你就别卖关子了,直说吧咱们能领多少钱?”第一养殖场一个配方都发了三千,他们四个配方怎么也要给一万块吧?他算数不太好,可得好好算算一万块自己能分多少?   朱厂长指着老孙直发笑,不过他也没责怪老孙的意思,谁让这是他们第一次领到上头的奖励呢。不管多少,大家心里都高兴。   “人家上头说了,咱们这个配方好,哪里是第一养殖场那半吊子水能比的,咱们啊,是这个数。”朱厂长伸手比了一个三。   “三万?”老孙不确定的问道。朱厂长自己都说了第一养殖场偷的是半成品,他们这完整的配方总不可能也给三千吧。想到三万块,老孙自己都惊呆了。   老天爷啊,三万块,他自己还不得分个上千?   朱厂长点点头,没错,他们的配方上头给了   三万整,是第一养殖场的十倍。   老孙捅捅身边的老吴,“哎,我说老吴,你给算算,这三万咱们几个能分多少啊?”   安然就坐在他身后,听见这话笑道:“孙叔您不用算了,你们每人拿七百得了,剩下的雪薇拿一千五、饲养员他们每人分五十块,最后剩多少都是我的。”   按照规定她的百分之七十就是两万一,这个钱可不少,剩下的孙叔等九个人分百分之二十,也分布均匀,到时候谁拿的多谁拿的少?还有那五十多个饲养员等人,他们人本来就多,分的少不说,百分之五也是不均匀的。这些人都还不错,安然也愿意多分一些。   孙叔不会算数,不代表其他人不会,老赵等算了算,摇摇头说道:“丫头啊,这样算下来你可就亏了。”   不少饲养员也跟着说起这话,他们也没有想到配方的事情还能给自己分奖金,比起老孙等人,自己可真的是一点忙都没帮的。   “无所谓亏不亏啊,反正大头还是我的。”将近两万块呢,不少了,多少人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些钱。   几个人又劝了劝,见安然坚持,最后朱厂长拍板,“既然林兽医坚持,咱们就按照这个来吧。兽医、饲养员、审核、统计还有技术员你们都留下,剩下的散了吧。”剩下的人一听这话就知道奖金的事情跟自己没关系,心里虽然有些失落也并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刘丹和王晓庆对视一眼,“厂长,这个奖金不会是我们也有份吧?”那可是上头发的奖金,是荣誉。   朱厂长点点头,“这是前几天我们开会共同讨论出来的结果,你们几个虽然在实验上没帮上忙,但那些器材也有你们的贡献,这以后研究出来的东西,只要上头有奖励,就不会少了你们那一份。只不过这个钱,肯定没有别人的多就是了。有一说一,咱们这个钱都是按照贡献比例给的,你们的肯定是最少。”   王晓庆说道:“瞧厂长这话说的,咱们这次的奖励本来就跟我们没啥关系啊,给多给少不都是意外么。”生平第一次拿到奖金,王晓庆激动的话都有些不会说了,好大一会儿她才把意思表达清楚。   见大家都是这个意思,朱厂长心里非常满意,还是他们厂的工人好啊,哪像第一养殖场,为了三千块奖金都快拼出你死我活了。   思想工作都做好了,朱厂长这才拿过身边的包,从里面拿出厚厚一沓的钱出来。   “咱们先从你们饲养员开始吧,你们人最多。”他手里的钱都是大团圆,自然是分的越少的越好数。朱厂长也想着早点把钱分下去,又叫了刘丹、王晓庆上来帮忙。他们俩本来就是做审计这一块的,会算账。   三个人一人一打钱,拿着花名册开始念名字,五十个人一会儿就念完了。   “这是你们俩的五十块,都收好了。混里面到时候别再来找我。”心情好,朱厂长难得说笑一回。   两人相视一笑,异口同声:“我们不找你,我们到时候找安然去。”   谁都知道这配方是安然贡献出来的,大头自然就是她的了。   安然也跟着笑,她双手一摊,“找我,我也不给。”一副‘我就是如此小气’的样子,逗得大家哈哈直笑。   分完钱,朱厂长又数出来一百五十块,这是给厨师和保安队两位队长的。他可没忘设备的钱这三人也有份。如此就给安然剩下了一万九千四百多块。   安然收起一万九,剩下的四百多块她没动。“厂长,这些不如买点东西分给咱们厂子里所有人吧。喜庆的事情也让大家都跟着高兴高兴。”她这话意有所指,毕竟厂子里还有一些人什么都没分到,买点毛巾茶缸子给他们,他们也高兴。   谁也没想到安然会说这话,刘丹直接上去拧她的脸。“你呀,钱多烫手怎么的?”   安然故意露出个苦瓜脸:“可不是烫手么,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心慌。”   大家被说的愣住了,随后不客气的大笑出声。他们还真是第一次听说有人因为钱多心慌的。不过这也间接证明了,这个丫头人品不错,不贪心。换了别人谁舍得一下子分出去两千块。   朱厂长摆摆手,“给厂里的东西就不用你个小丫头操心了,我啊,早就买好了。每人一条毛巾、男的加一盒飞马女的一瓶蛤蜊油,人人有份。”朱厂长作为厂长,他们养殖场出的配方,上头自然会单独给他奖励。这次上头给了他一千块钱,加上厂子里大家分的,他拿的比杜雪薇都多。   男人抽烟喝酒是常事,养殖场的人也不例外。飞马烟一盒两到三毛钱跟蛤蜊油的价格差不多。还有毛巾价格普遍在三毛左右,好的也才五毛钱。   第三养殖场还没到一百人,所有人的东西加起来也不过五六十块钱。   杜雪薇拿着毛巾和蛤蜊油跟安然并排走着,走出门卫处不远,她捅了捅安然,小声说道:“咱们这个厂长还挺会做人的嘛。”   朱厂长承诺的东西就在门卫处放着,下班每个人回家的时候都可以去领取。看看那些拿到东西的人,每个脸上都是笑嘻嘻的,别提多高兴了。   安然点点头,她想这应该就是所谓的荣誉感了吧?   摸摸身上的斜挎包,安然觉得自己有些理解这群人了。   陆闻大老远的就看见两人笑嘻嘻的,等安然走近他好奇的问道:“你们厂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啊,我可看见了每个人都发了东西。”他可是记得安然的厂子前不久刚发了上个月的工资,这个月的工作还有将近二十天才会发。现在看每个人都拿着东西,肯定是有好事发生了。   杜雪薇往前推了安然一下,鼓起掌来,“咱们安然同志发明的配方已经被审批了,上头还发了奖金,厂长能不高兴么?”   陆闻对着安然竖起大拇指,连连跨赞她厉害。自己工作这么多年可没拿到过上面的奖金。 第126章   被自己喜欢的人夸奖,真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安然的心里美滋滋的。家里的财政大权都在自己手里,安然知道陆闻现在也就是表面光鲜而已,实际上手头真没多少钱了。   买房子,结婚请客,现金花的差不多。   不只是陆闻,安然才陆百川手里都没多少钱。他自己花销少,去年给陆闻买了车,今年又给她出了三千块的设备钱。   新买的那套房子,陆闻没要他爹的钱,但两人结婚第二天,陆百川给了她一个大红包,里面有一千多块。   “我这回拿的奖金不少,要不给咱爸寄上三千块?他一个人在首都,虽然有警卫员照顾,也不比咱们细心,多给他点钱,让他买点吃的喝的。今年养殖场不错,大家都憋着一股劲儿呢,我估计过年我也走不开。”   以前过年她跟陆闻虽然没结婚,但也会去给陆百川做上一顿好吃的,今年不一样。就像她自己说的,大家如今心里都憋着一口气,就等着明年继续吊打第一养殖场呢。不只是她,很多人都不打算回家了。   至于以前的过年走亲戚,如今已经被视为‘封建陋习’,谁还敢大张旗鼓的去,不怕被小人举报啊。   算来算去还是在养殖场待着安全。   安然跟他们不一样,她今年新婚,明年初二肯定是要回娘家的,陆闻的外家虽然外公外婆不在了,舅舅还在,这个也要去一趟。   陆闻舅家在首都,安然就想着今年除夕、初一不去首都了,等到过了初二再去那边过个年。所以她才想着年前给陆百川送些东西。   陆闻一愣,没想到安然拿到奖金第一个想到的居然是他爹,他心里很感动,“咱爸那边你不用太担心,他也不会缺钱,不过你愿意孝顺他,他心里肯定高兴。这钱是你的,你愿意怎么处理随你高兴。”   在陆闻的原则里,不,应该说陆百川从小就教育他,养家养媳妇孩子是男人的事情,男人赚的钱就是媳妇的。对媳妇能宠着,但不能惯的无法无天,陆家人不要求媳妇赚多少钱,一切都随她们高兴,同样的,她们赚的钱也是自己的,怎么花用,男人不管。   简单点就是一句话:我的钱是你的,你的还是你的,怎么花随你高兴。   话是简单,但真正能做到的却很少,如今看来陆闻是做到了。   就像他说的,陆百川是不缺钱,但儿媳妇孝顺,他怎么会不高兴?   “咱俩现在不是一家人么,做什么事情我自然要跟你商量一下的。”陆闻的话让安然很高兴,但立场她还是要表明一下的。   想了想,她又觉得给三千块太刻意了,就商量着先给一千先进,之后买一些能用得上的东西寄过去。   陆闻沉吟片刻,“这样,过几天我们车队要去东北那边出差,我到时候多带点钱,看看能不能买些貂皮、人参的回来。”   东北那边环境恶劣,大型野生动物很多,皮毛更是不缺的。就算没有貂皮,虎皮、熊皮、狼皮有什么算什么,买回来不管是做成鞋子,还是褥子皮衣都是好的。   还有人参,不仅仅是他爹,安然的娘年纪也大了,买点补品补一补也是好的。   一听说陆闻有可能去东北,安然眼睛一亮。东北可是个好地方啊,尤其是东北大米,她们那个时代的人都以吃到正宗的东北大米为荣呢。   陆闻轻轻地敲了安然的脑袋一下,“想什么呢,东北那地方穷苦的很,自己吃都不够别说往外卖了。不然我们怎么会往那里送物资。再说了私下买卖可是犯法的。”   现在的东北地广人稀,沼泽、荒地特别多,是全国最差的地方之一。安然的养殖场位置偏她可能不知道,陆闻却清楚,如今那里也是下放人员首要的选择地区。   全国各地也只有东北那边每年都要从别的省市调集物资。   而现在这个时候东北他们这里才刚入秋,东北的温度就低的大家不愿意出门了。再过些时候那边就要上冻了,别说过车,人出来上个厕所都有可能冻僵。   陆闻嘴里虽然说着私底下买卖犯法,但,安然难得对一样东西这么感兴趣,他琢磨着到时候买点这边的特产,跟老乡家里换点大米也不是不可能的。   像这种出远门的车,一般都是他跟林冬至再加一个司机,三个人一起。大家都是老熟人了,私底下淘换东西是常事。   不过这话他并不准备告诉安然,实在是他怕安然也动了心思。   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他们这些人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相互打掩护。安然可不行,万一被别人举报了呢?   既然陆闻要去东北,安然就先把钱存起来,等到时候陆闻回来,把钱和东西一起邮寄过去。   一下子拿了这么多钱去银行,银行行长看他们的眼神都不对了。   “这位同志,请出示您的身份证明、工作证和户口本。”   安然把东西递了过去,除了这三样,还有朱厂长发的奖状,也就是她这次上□□方上面给的奖状。   跟后世烂大街的奖状不同,如今能得奖状那就是荣誉,那人看到奖状,肃然起敬,站了起来。他双手接过奖状先是看了一遍,随后又翻看了户口本和工作证。工作证上面盖着大红章,这个是做不得假的,户口本里面有林家和陆家的家庭成分证明。   知道安然成分没有问题,甚至是还属于军属,也知道人家的钱来路很正,行长亲自动手给两人办了存款手续。   一万九千四百五十块,安然存了一万八,剩下的一千四百多块给了陆闻,让他到时候带着买东西。这一万八,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安然是不准备动的。   “这些钱足够了,我在多带点工业券,全国粮票也拿一些,就差不多了。”陆闻随手收拾东西,低头跟安然说道。   粮票他们不缺,不只是两个人工厂发的,就是陆百川时不时也会寄一些军用粮票过来,军用粮票是稀罕物,不管在哪里都抢手。   安然也跟着收拾了一些东西,陆闻走了之后她也不准备回来了,就住养殖场里面。还有杜雪薇也是,家里男人不在,她们两个漂亮姑娘,来回上下班的也不安全。   收拾好东西,陆闻又给安然买了不少的好东西,这才开车回家。   刘丹冲着安然挤眉弄眼,“你俩咋回事?这新婚燕尔的,怎么就分开睡了?晚上一个人躺被窝就不想得慌?”   两人先是一愣,随后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刘丹噗嗤一笑,“咋,又不是大姑娘了,害羞啥。你们要习惯,这结了婚跟以前可不一样。”以前啊,有些话跟大姑娘不好说,如今大家都是妇女,说话也就随意很多,随口说两句荤段子都是常事。   安然还好一些,很快缓过神儿来,“丹姐,你这样,我姐夫知道吗?”   刘丹怔住了,没想到小丫头也学会调侃她了。她当下就对着安然挠起痒痒来,两个人笑闹一阵,刘丹气喘吁吁,“说说呗,到底咋回事,你俩这大包小包的可不像是值夜班住一天。”   到底是新婚,刘丹想着,万一两个人真的闹了矛盾,她也好劝说两句,夫妻哪有隔夜仇不是。   安然擦擦汗,平复下心情,解释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运输队东奔西走的,这不,今天要出远门,不放心我,就让我们住养殖场里了。等什么时候他出差回来,再来接我们。”   刘丹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出差啊,吓她一跳。又说了几句话,刘丹就转身去办公室了,只要小两口感情没问题就好,男人出远门女人一个人在家确实不然住在养殖场安全。   安然住在养殖场最高兴的莫属小黑了,这家伙天天粘着她,除了吃饭睡觉一刻也不停歇。   “哎,真是同人不同命啊,你说我对它也不差啊,它怎么不粘着我呢?”老孙看到安然嫌弃的给了小黑一脚,忍不住说道。   小黑这只小黑猪宁愿被安然说教嫌弃它烦,也不愿意跟着别人。它要是愿意跟着自己,那是晚上睡一个被窝搂着它,他都愿意。   “得了吧,就你这老树皮,人家小黑还怕晚上做恶梦呢?”原来老孙不知不觉就把心里的话给说出来了,恰好被他旁边的老吴听见。“再说了,人家林兽医也不是真的嫌弃小黑,你看看她俩很明显的是在玩闹呢。”   小黑不只是长的壮实,还有力气,就林兽医那轻轻一脚,能把小黑踢飞才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小黑再跟林兽医玩闹呢。   老孙给了这位老伙计一眼,他能不知道两人是在玩闹么,那不是他也想。可惜,小黑这家话贼精,给它吃的行,吃完了就跑,理都不理你。   看到远处走动的老房,老孙给自己打气,他应该庆幸小黑愿意吃自己的东西,老房三人来得晚跟小黑没那么熟,小黑到现在都不吃三个人的东西。   而他们三个呢,也是稀罕小黑,没事的时候都愿意过来逗弄逗弄。   看着小黑还在跟安然玩闹,老孙终于忍不住走了过去,“我说小黑,你精力不错吗,有这时间不如多去跟那些母猪亲热亲热,到时候好多下几只崽啊?”   安然站起来拍拍手,“怎么孙叔,您这是急着抱‘孙子’呢?”安然这话说的没错,别看小黑只是一只猪,谁让小黑这家伙受宠呢,大家对它还真跟对亲儿子一样。它的崽可不就成了孙子。   老孙嘿嘿一笑,“昨天我跟老吴研究了一天,小黑这家伙不错,那些母猪现在有一半揣上崽了。你瞧瞧咱小黑这本事,我不就想着,几天的功夫都能有一半了,那不然多辛苦辛苦,争取早日让剩下的一半也揣上崽啊。”   那次迁出种猪虽然匆忙,但大家也没有弄回去来回折腾,只不过又花了几天的功夫细细挑选。如今距离配种已经过去两三个月,前段时间陆续有母猪发情,他们计算着时间,琢磨着应该是揣上小猪仔了。   大家都是老兽医,判断母猪怀孕还是很简单的,初期就能从外形上看个八、九不离十。老孙对小黑最钟爱,他和老吴两个人怕出错,除了观察外形,还把这二十多头猪接了猪尿加碘进行实验。   结果明确显示已经有十二头猪揣了崽。   怀了孕的母猪自然不能跟那些猪混在一起了,早上朱厂长就吩咐打扫干净第三育种室,等到下午就要把检测出来的怀孕的母猪放进去单独饲养。   之后每隔七天他们都会集体进行一次加碘测试,确定怀孕的就给移出去,直到所有的猪都怀孕为止。   老孙这么着急并不只是因为还有一半的猪没受孕,他是想着小黑的基因好啊,等把这些猪都弄怀孕了,就让朱厂长再弄一些母猪过来。像这种基因好的种猪肯定是多多益善。   幸亏安然不知道他的想法,不然她肯定二话不说带着小黑就走。   人还有一滴精十滴血的说法,小黑要是让他们这么搞下去非受损失不可。   说实话,安然虽然在这个时代生活了七八年,但她毕竟不是土生土长的这个时代人,生活、为人处世以及一些思考方式难免就会带上以前固有的思路,这就导致了她有时候的想法跟这个时代严重的错开了。   完全鸡同鸭讲的那种。   好比老孙,如果,安然是这个时代土生土长的人,哪怕老孙不细说她也会明白对方的意图。甚至不只是老孙,整个养殖场除了她都是跟老孙一样的想法。   她果然知道,也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情了。   安然没有听出老孙潜在的意思,听到老孙说有一半已经检测出怀孕了,她高兴的带着小黑去了育种室。   系统扫描可比老孙他们检测给力,经过系统的确认跟小黑在一起的这二十多头猪,确实有十四头已经受孕。除了两头猪明显是刚受孕之外,其他十二头猪正是老孙检测出来的那十二头。这十二头猪受孕时间都在七天以上,根据系统分析表示,这些猪至少也能生十头小猪仔。其中五头母猪预测能生十五六只猪崽。   这五头猪就是第六养殖室的那五头。   “孙叔,你看这两头,毛发是不是比之前更有光泽,还有那眼睛,我怎么觉着有些发亮。回头跟饲养员说一声,重点注意一下这两头猪,搞不好这两头猪也受孕了呢。”   老孙听了这话赶紧的跑过来,怕自己看的不仔细他甚至还带上了眼睛。不过,哪怕是他带上了眼睛也没有看出多大变化。   他没问安然是不是看错了,想着也可能是自己一天跑好几趟,猪变化不大,所以自己才没看出来。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万一真的有晕了呢,还是注意一点好。   看完这边,安然索性把剩下的五百头猪都给看一个遍,然后她又随口点出几只受孕的母猪出来,让他们重点观察,等到时候做检测。   经过对比,安然发现,小黑的孩子不说质量如何,在数量上确实比较出众。那边全部都在十头小猪仔以上,这边七八头的有不少,十头的也有,十头以上的暂时还没有发现。   安然也不着急,都是养殖场最优秀的种猪,到时候培育出来肯定也是最优秀的。   趁着自己在养殖场,安然经常背着人给小黑吃营养剂。她给小黑吃的可不是以前拿着普通营养剂,而是更高一级别的中级营养剂。这个营养剂提供的营养比当初她拿出来的那个配方更全面也更深入。长期服用的话可以增强体质。   小黑如今发情了,她是担心用力过度导致营养跟不上。   这个营养剂比上一个口感更好,也难怪小黑喜欢粘着她了。   等陆闻回来的时候,小黑的那二十多个‘妃子’全部都成功受孕。到如今养殖场还没有成功受孕的母猪还有七八十头。   这些天确实有些忙了,安然就请了两天假准备休息一下,顺便调息一下作息时间。正好陆闻也回来了,他买了不少东西,有些东西需要两个人稍微处理一下,之后才能寄过去。   如今养殖场井然有序,兽医也够了,朱厂长很痛快的给了安然三天假期。   想着自己有三天不能见到小黑,安然也有些不舍得,咬咬牙,兑换了一瓶高级营养剂给小黑。“你在养殖场要乖乖听话,我有事这两天不过来了,等我回来,再给你带好吃的。”   听到自己有几天不能见到安然了,小黑有些不舍,不过它还是乖乖的点了点猪头,表示自己会听话、会乖乖的等着她回来。   跟小黑告别,安然依依不舍的坐上陆闻的车。   “怎么,舍不得你那猪儿子?”陆闻调侃道。谁让安然总在他面前说起小黑呢,搞得他都有些吃醋了。后来还是安然说小黑是她一手养大的,就跟亲儿子一样。所以,每次陆闻看到安然这样不舍,就调侃她,叫小黑‘猪儿子’。 第127章   安然眉毛轻佻,似笑非笑的回道:“是啊,谁让你儿子再过不久就要当爸爸了呢,恭喜啊,陆爷爷。”   陆闻满脸黑线,坐在后座的杜雪薇忍不住笑了,“你们两个,真是。”她摇摇头,一个个的,左一个猪儿子,右一个喜当爷的。   守着杜雪薇很多话陆闻说不出口,等杜雪薇下车,陆闻凑到安然耳边轻声说道:“想当奶奶是吧,那你得先给我生个儿子出来。你看,你猪儿子都有崽了,咱们是不是应该努力了?”   两人结婚到现在小半年了,刚开始考虑到安然的事业刚起步,家里存款不多,两人就商量好过段时间在考虑孩子的事情,如今不说安然的奖金,就工资两个人加起来都不少。也是时候考虑添加人口的问题了。   安然被闹了个大红脸,瞪了他一眼也跟着上楼了。   陆闻这次去东北,带来的皮毛真不少,貂皮、熊皮都有,就连人参都带来好几根。“这些皮子我想好了,熊皮给两位老人一人一件,这熊皮整齐,天冷了扑在床上正好。貂皮就给你做一件大衣,我看人家东北那边都穿这个,据说特别暖和。剩下的这几张鹿皮、兔皮,找人做成靴子冬天穿。”   熊皮这东西不常见,他淘来的这两张比较完整,要价也贵,不过陆闻却觉得很值。貂皮他也淘换了两三件,只不过这东西不好都寄到首都,他就打算做成大衣给安然换着穿。他弄到最多还是兔皮,他琢磨着这个做成靴子穿肯定好看。   除了这几样,陆闻还跟人换了五十斤东北大米,他用富强粉换的,那人见他舍得那富强粉换大米,还一副看二傻子的样子看他。   当然,他自己是没看出来这大米跟自己吃的有什么不同。   还有一些野生的蘑菇木耳,他们也带回来不少,给运输队的人分了分,他这里还有一麻袋。   陆闻带来的新大米,当天晚上就被安然给熬成了肉粥,两个人又简单的炒了两个菜。   安然请了两天假,陆闻出差回来也有几天假期,两个人一合计,给陆百川邮寄了东西之后,开车回了临川公社。   临川公社距离这边不远,邮寄东西还不如他们自己送过去呢。   老太太看到安然很高兴,看到陆闻手里的熊皮不知怎地就想起之前纪越给送熊皮的事情,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陆闻送熊皮是故意的。   仿佛没看到老太太探究的眼神,他笑着说道:“娘,咱们这现在还不算冷,等过几天您把它铺在床上,冬天睡觉保证暖和。”   安然上前一步,拿出一摞钱出来递给她娘,“我前些天得了上面的将来,厂里给发了不少奖金,这个您拿着,有什么想吃的,让四哥四嫂出去买。”安然一副‘咱不差钱’的样子。   老太太看看陆闻,并没有接,这些钱她打眼一看就知道要大几百甚至上前,傻闺女就这么当着陆闻的面给了她,也不怕陆闻心里有想法。   陆闻看出老太太的意思,笑了笑,“娘,您就收起来吧,这也是安然的一片孝心。”   老太太摇摇头,“我这边有你几个哥哥呢,倒是亲家公那边,你们不如多给他送点东西。他一个人在首都,你们要多关心关心,这人啊,没个亲人在身边也不行。”   她回头要说说傻闺女,都结婚了,还这样顾娘家,可不好。这是陆闻不介意,万一碰上个爱计较的呢?再说了,她又不是没儿子,哪里有让闺女给补贴的。   姚春花也跟着说道:“就是啊,安然,你这样让我们当哥嫂的脸往哪里搁。”这要是让外人知道了,人家还不得说他们当哥嫂的不孝啊,整天指望着闺女养老。   不等安然说什么陆闻却道:“两边的老人是一样的,您有,我爸那边也有。都是当儿女的,我们不会厚此薄彼。”   见老太太还想说什么,安然不由分说的上前把钱塞她手里,“哎呀,娘,你就收着吧,难得我得了上头的奖励,我心里高兴,还不兴我孝敬孝敬我娘?”   两个人都把话说道这份上了,老太太也不再说什么,而是笑呵呵的收下了。   姚春花好奇的问道:“妹子,你该不会是把这奖金都给咱娘了吧?”那厚厚的一沓子可不少。   “哪能啊,我跟你们说啊,”接下来安然就慢慢的把她研究出来配方,然后得了奖励的事情说了完整。   姚春花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惊呼,“啥,一个奖金就两万块?”   安然点点头,“也不能说是两个,我那个配方按照月份体重分成了四个不同的阶段。再说了那可是增加生产力的好东西,上面给的奖金自然多了。”   偷秘方的事情,安然没说,只不过她提了一句别人的一个配方奖金三千的事儿,还说了有人研究出来增加粮食产量的事情,也给了上万块的奖金。   “我这次回来,除了给娘您送钱,也是打算把这事跟大利说一说,看看他们养殖场明年要不要从那边进饲料。”   林胜利在县养殖场工作,一直都很勤奋,如今已经提拔成了小组长,加上他亲叔叔是县长,养殖场的人还是愿意给面子的。   因为是新饲料,安然也不指望着全县的养殖场都用,不过有林胜利在,他们养殖场会使用新饲料的几率还是很大的。安然也想过,养殖场的效益增加了,也算是她四哥的业绩啊。   姚春花眼前一亮,她这个妹子没话说,有了好事就知道想着家里人。“妹子你说的那个饲料厂是哪个,回头我就跟你四哥说去。”   林谷雨如今大部分时间都住在县城分配的家属院,姚春花跟老太太依旧在家。主要是老太太年纪大了,不愿意动弹,姚春花才留下来陪着她。林谷雨回家的时间少,姚春花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提着东西去看他。   虽然安然说了,市里有两家饲料厂都有了新配方,但她还是相信自家人研究的这个饲料。没见那边才给了三千,这边给的可是十倍,那就说明肯定是自家妹子研究的这个好啊。   姚春花又不傻,像这种好事,谁会往外推。   虽然安然也说了饲料最早也是明年才能生产出来,但人家生产的那是安然他们养殖场需要的。饲料厂也有规定,像这种新饲料都是提前预定,以防将来卖不出去造成饲料积压。   林谷雨虽然是县长,想要给养殖场购买新饲料也是需要大家开会表决的。这商量来商量去,等有了结果也快过年了。在等饲料做出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下发呢。   姚春花正是知道这一点,才显得有些着急。   安然理解她的心情,她跟陆闻对视一眼,陆闻说道:“这样吧,四嫂,等我们走的时候捎带着你到县城。咱们一起去跟四哥说说这事。”他们来也住不了多久,明天下午差不多就要回去了,后天在家休息一天,又到了上班的时候了。   果然,林谷雨对这个新饲料很有兴趣,他妹子养猪的技术没的说,既然是她研究出来的,那肯定好啊。“行,回头我找人去打听打听这个事儿,然后跟县里的养殖场说说。”   找人打听不是他不相信自己的妹子,而是要去说服别人。不然别人还以为他是在给亲妹妹拉效益呢。这样对谁都不好。   两人都是行动派,这边安然刚走,那边林谷雨就安排人去市里打听情况去了。他也不是只打听第三饲料厂,而是把两个饲料厂的事情都打听清楚。   第三饲料厂还在研究生产饲料,而第一养殖场的饲料已经上市有一个月了。   原本第一养殖场以为自己有了新配方饲料,这一次肯定能追上第三养殖场,谁曾想他们养殖场的猪吃了一个月的新饲料,一斤也没有涨,有几头甚至还掉膘了。   这件事爆出去,第一养殖场瞬间成了一个笑话。而他们所谓的新配方也招到了大家的质疑。   “你是不知道啊,第一养殖场真够不要脸的,明明是他们自己偷了咱们的配方,现在出了事,反而过来怪咱们阴险害他们。”   安然休完假来上班就被刘丹拉过来聊八卦。   安然休假之前他们这个月的测量已经过去了,第三养殖场的猪长势都还不错。三天前朱厂长拿着数据上交,毫无疑问又得了第一。而同样备受瞩目的第一养殖场这次别说第一了,第二都没能保住。   说来还是新配方惹的祸,第一养殖场为了赶超第三养殖场,新配方要得急,饲料厂加工加点给他们生产了出来。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就那么自信这个饲料管用,直接全部替换成了新饲料,而不是先做定点实验。   “整个养殖场的猪一斤没涨,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在咱们市里,听朱厂长说领导当场就变了脸。这会儿估计调查组已经住进第一养殖场了。”   可能第一养殖场的人也知道,这事只要上面重视,他们配方的事情就瞒不住,因此当场就跟朱厂长厮打起来,说朱厂长不顾集体利益,陷害他。   安然皱眉,她没想到这个第一养殖场这么不要脸,“那朱厂长没事吧?”   说到这里,不只是刘丹,王晓庆都跟着笑了。   他们厂长是谁啊,那是愿意吃哑巴亏的?   既然第一养殖场的人要闹,朱厂长又不亏心自然不怕。当着大家伙的面就把当初第一养殖场如何嚣张的去他们养殖场找事,他们的员工又是如何抢人的事情说了一遍。   王晓庆清清嗓子,学着朱厂长说话的样子,“那配方分明是楚禾偷的我们还没完成的实验配方,你怪我害你,我怎么知道你会去我那里挖人?再说了,楚禾的档案上我可是都写得清楚,她是因为偷盗他人成果被开除的。像这种品行如此恶劣的人,你们第一养殖场都要,我严重怀疑你的素质。”   声音虽然不像,那模样语气还真的有朱厂长的几分影子在里面。   安然摇头失笑,说的跟她亲眼见到的一样,要是朱厂长敢这么说,上面的人还不得把第一养殖场的厂长皮扒下来。   见安然不信,刘丹接口:“这话可不是晓庆瞎编的,是朱厂长亲口告诉我们的。”   第一养殖场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朱厂长心里痛快回来自然是要跟他们学上一学的。   “那第一养殖场现在怎么样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不相信一点惩罚都没有。   “能怎么办,两个厂长相互推诿,现在都被停职了。配方饲料也不准他们生产了。不只是他们,就连咱们这个配方研发的饲料也不准多生产了,更不准外卖。”   朱厂长绕过来对着几人说道。   因为第一养殖场出的这件事,他们的新饲料也不让多生产了,只准生产两个养殖室的量,等确定没问题了,才准许大规模生产。   朱厂长没说,因为配方的事情,饲料厂的损失可不小,饲料厂的厂长现在生吃了第一养殖场的心都有了。   他指着安然说道:“前两天你不在,我估计上面的人很快就会过来跟你了解情况,你也别怕,实话实说就行。这件事说出去也是你占理,咱们不怕。”   安然点点头,只要上面来的人公平公正,她确实没什么好怕的。说到怕真正应该怕的是楚禾吧,她偷配方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想到楚禾,安然就好奇问了一句。   “楚禾啊?”朱厂长组织了一下语言,叹息一声,这才说道,“也不知道第一养殖场在想什么,你可能不知道,这个配方上面写的根本不是楚禾的名字,而是他们的副厂长和那天来咱们这里的那个青年。”   说实话当初听到这事儿的时候他还惊讶了一把,觉得楚禾这回算是完了,一辈子都不能翻身的那种。谁知道事情比他想的还要严重。他们上交的配方发明人写的是个人,就是副厂长和那个青年。楚禾?要不是他那天提起楚禾,上面都不知道有这么个人。   也就是说,楚禾废了这么大劲儿完全是给别人做了嫁衣。 第128章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个结果安然居然不觉得意外,也许从第一养殖场收留楚禾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这个养殖场的某些人比她想象的还要卑劣吧。   假如不是配方出了问题,谁能想到有人会窃取他人的劳动成果呢?   “这两天第一养殖场的事情应该搞清楚了,接下来他们就会过来询问情况,我跟你说这个就是让你心里有点数,别到时候人家问你,你还是懵的。另外,小黑昨天让上面的人带走了。”   说起这个朱厂长也很无奈,他们养殖场这半年出尽了风头,尤其是小黑不到一年就长到一百七十多斤。上面的人自然就对它上了心。别看他是这个厂的厂长,但人家拿着证明信来的,上面写的清楚要征调养殖场最好的猪,他能怎么办?   违抗命令?   别开玩笑了,朱厂长是老兵退伍,服从命令是天职,别说是调走他们养殖场的猪,就是调走人,他都不能吭声。   “调走了,调去哪里,还会给送回来吗?”安然本来想说您怎么不拦着,后来也反应过来这事朱厂长怕是想拦也拦不住。别说朱厂长,就算自己当时在场恐怕也没有理由拦着。   也不知道那些人调走小黑干什么,该不会是要解剖吧?   想到这里,安然有些坐不住。   “你别急,主要是咱们厂这次大出风头,我听老闫也说过,以前第一养殖场也有过这种情况。凡是连续排名第一的猪,都会被上头调走。其实这也未必是坏事,就凭小黑的体格和聪明劲儿,上头也会好好对它的。我琢磨着上头应该是把小黑拉去配种了。”   刚开始朱厂长也着急,小黑跟安然的感情他看在眼里,怕安然年轻回来发现小黑不见了着急。还是老闫跟他说了以前第一养殖场的情况,他才平静下来。   第三养殖场以前没有出过特别优秀的猪所以不知道,每年上头都会把市里前十的猪给带走,目的就是送到省里配种的。谁让他们只是市级的养殖场呢,上面自然不相信他们的技术好,想要找寻更优秀的猪来配种。   本来他们养殖场不只是小黑一头猪被选中,只不过另外两头是母猪,且已经怀孕。为了这事朱厂长还被批评了一顿,上面责怪他们自行配种白瞎了好苗子。后来也是在听说了是跟小黑配的种,这才作罢,只是警告朱厂长以后不许这样了。   朱厂长也觉得自己冤枉,他们以前也都是这个时间段配种啊,那时候怎么也没见有人说不允许?   “那他们还会把小黑给咱们送回来吗?”难怪她昨天眼皮一直跳不停呢,她直觉没好事,陆闻还嘲笑她想太多。谁曾想就真的出事了呢?   尤其是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听了朱厂长的话,她心一直扑通扑通跳个不停,静不下来。   说也奇怪,这么多猪,她跟小黑的关系却很好,如果是别的猪调走也就调走了,小黑她还真舍不得。总觉得它这一去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这?”朱厂长有些迟疑。他也问过老闫,据老闫讲他是没在见过被带走的猪。只是这话他不好跟安然讲,但他又不愿意敷衍安然,一时有些为难。   面对朱厂长的迟疑安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勉强的笑笑:“没事,省里条件比咱们这好,小黑那么聪明,相信它会在那边过得很好的。我,我就是一时有些不适应,过两天就没事了。”   说完这话,安然抬起头,她不想让大家看到她眼里快要抑制不住的泪水。   朱厂长点点头,他明白,小黑被带走了,别说她,就是老孙他们心里都不是滋味,尤其是老孙,这两天没少跟他长吁短叹外加埋怨。   故意抬起手腕看看表,安然扯动嘴角:“厂长、丹姐、晓庆姐,你们先聊着,我去养殖室看看。”说完这话也不等别人回答,她站起来快步走去,在转身的瞬间眼泪到底还是流了下来。   怕别人看出来,安然找了个没人的地方静静地待了一会儿,等确定别人看不出什么,这才深呼吸转身去了养殖室。   在门口,她碰到急匆匆从里面进来的老孙,老孙走得急两个人差点撞在一起。   看到是安然,老孙拍拍胸口:“哎呀,我说安然丫头,你可吓死我了。”他老了,可不经吓,这一下差点吓得他软倒在地上。   安然不好意思的笑笑,她伸手捋了一下额头前的碎发,“孙叔,您这是要干啥去啊,对不起啊,我没想到您从这边出来?”老孙走的这么急,应该是有急事,安然想着赶紧站到一边给老孙让出地方。   孙叔看看最后,伸手拉了安然一下,两个人站在一边,孙叔在原地来回走了两步,随后一跺脚。“丫头,小黑的事情你应该知道了吧?”见安然点头,孙叔叹了口气,“我以前不知道咱们养殖场还有这规矩,早知道低调行事,把小黑的事情瞒下来。第一养殖场不是爱出风头吗,那就让他们出去呗。”   她没想到孙叔找她是为了这事,安然心里有些感动,她轻声一笑,“孙叔,我知道您是想要安慰我,小黑它也是咱们厂的猪,咱们厂一直都是实事求是的,大家做的都没错。您放心我没事,就是一时有些不习惯,过两天就好了。”   说着她左右看看,凑过去小声的说道:“叔,现在这个时期,说话要注意,隔墙有耳。”孙叔那话要是传出去还不得被批、斗啊,如果他本身是这样的人也就算了,可安然知道他不是。   就像他自己说的,他说那话只不过是想要安慰安然一下,假如事情重新来过,他还是会做出一样的决定。   大环境下都是这样的,安然没什么可失望。他们养殖场看似都不错,但谁能说就不会被举报呢?特殊时期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老孙也跟着左右看看,确定是真的没人才松了一口气,他刚才真是大意了,要是真的被人发现,怕是晚节不保啊。想到这里,他心想的擦擦头上的冷汗。   安然退后两步跟老孙保持距离,“叔,您也别紧张,我看过了刚才没人。”也辛亏她刚才见老孙神神秘秘的,就让系统打开了扫描系统,她可以确定刚才的话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   老孙擦完汗,没忍住给了安然一下,“你个小丫头,故意吓我是吧。哎,亏叔年纪一大把还担心你来着,你就是这么报答叔的。”   安然莞尔,她想了想说道:“那我给您赔罪,正好我带了不少的猪肉干,等会儿多给您一点儿?”   老孙一听有吃的,连拉带拽的带着安然往前走,“那还等什么,走啊。”   现在整个养殖场的人都知道安然的手艺好,只不过这段时间大家都很忙,安然又不是厨子,他们想吃到安然的菜还真的要靠运气。   因为小黑的事情,这几天整个养殖场不少人都在悄悄关注安然,安然感激他们的照顾,尽管心里对小黑还是担心,面上却未显,而是尽力做出一副看开的样子。   等到大家都放下心渐渐地跟平常一样生活工作,安然才算松了一口气,怕自己响起小黑,她只能让自己忙碌起来,试图用工作、用实验来麻痹自己。   做实验都是需要全神贯注的一丝一毫都不能放松,等她忙完大半天就过去了,这样想小黑的时间也就短了。   安然已经有一天没有响起小黑了,这天夜里她忽然梦见小黑浑身是血的跑到她跟前喊‘救命’。而就在她马上就要抓住小黑的时候,小黑忽然不见了。   “小黑!!”安然惊坐起来,才发现是一场梦,眼前乌黑一片。   陆闻打开灯,就看到安然满头大汗的坐着直喘气,他伸手给她擦了擦汗,拿过旁边的大衣给她披上。“怎么,做恶梦了?又梦到小黑了?”   如今具体小黑被带走大半个月了,天气也越来越冷,对安然梦见小黑,陆闻早就见怪不怪了,只是像今天这样还是第一次。   也许是太过激动,安然觉得肚子有点疼,双手捂着肚子坐在床上缓缓气,安然点点头。“我梦见小黑一身的血,还开口跟我喊救命。”说来好笑,她以前一直在想要是小黑会说话就好了。前几次做梦,她还跟梦里的小黑说起这事呢,怪它只会哼哼。   今天可好,小黑终于会说话了,只是说的却是她最不愿意听到的‘救命’两个字。   陆闻伸手搂过安然,摸了摸她的长发,“别瞎想了,你啊,就是太想小黑了,要不然你跟你们厂长说说,小黑毕竟是从你们厂子里出去的,你们要去看看小黑,他们总不能不让吧?”   话是这么说,陆闻的心里对小黑还是有些酸的,幸亏那也只是一头猪,不然他能酸死。   安然的眼前一亮,随后摇摇头。算了,听说因为他们给猪配种的事情朱厂长已经被批评过了,这才过去多久,她还是别给朱厂长找麻烦了。   就像陆闻说的,这都是自己在瞎想。小黑是一头猪,又怎么会说人话呢。一定是她最近工作压力太大的缘故。想到这里,安然拿掉大衣,躺了下来。“我没事,你明天还要上班呢,早点睡吧。”说着她就闭上眼睛,装作很困的样子。   看着安然逞强的样子,陆闻在心里叹气。他关上灯,伸手搂过安然,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   他记得小时候自己害怕或者难过的时候,他的母亲就是这样安慰他的。   安然双手环住陆闻的腰,往他的身上靠了靠。也许是陆闻的身边让她感觉安全,刚才还跳动频繁的心,这一会儿已经平静下来,而她自己也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早上,安然睡醒天色已经大亮,她抬手看看手表,都七点多了,快到上班时间了。她起身快速的穿上衣服,就见陆闻推门进来了。   “正好,饭我做好了,你洗把脸过来吃饭。”   昨晚安然睡着后,陆闻怎么也睡不着了,索性他就起来熬了粥来喝。   今天杜雪薇休息,车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等到了养殖场,陆闻对着安然嘱咐道:“我看你脸色实在是不好,要不然咱们今天请一天假休息休息算了。”   安然摇摇头,昨晚刚梦见小黑,今天要是请假,估计她一整天都要胡思乱想了。“没事,可能是这几天太累了。我研究的这个疫苗有些眉目了,最多三天就好,到时候我在跟朱厂长请假休息两天。”   集中精神做实验是最耗费精力的,脸色苍白一点很正常。安然也知道她一直这样大家难免担心,她早就打算好了,等研究好手头的这一点项目,就休息两天,正好也去书店看看这边有没有她没看过的书。   “那行,你心里有数就行。要是有什么事记得给我打电话,办公室电话你知道的。”不只是他办公室的电话,还有运输队队长的电话,他们保卫处的电话,安然都知道。   陆闻当初就是怕安然有事找,他又凑巧不在办公室,这才另外留了两处电话给她。   安然点点头,目送陆闻开车离去,这才抬脚走进养殖场。   开完早会,又去养殖室逛了一圈,安然一头扎进实验室。她想着快点把手里的东西分析出来,这样也能早点休息放松一下。   中午吃饭的时候,刘丹两人也发现安然的脸色有些不对,刘丹担忧的说道:“安然,你最近是不是没休息好啊?瞧你这脸色白的,跟纸一样了。我跟你说,咱们现在虽然年轻,但身体可不是这么糟蹋的。”   安然伸手摸摸自己的脸,“我的脸色真的很差劲儿吗?”她早上起来照镜子感觉还好啊,只是有些苍白而已。   见两人点头,她耸耸肩,不在意的说道:“可能是最近实验的强度有点大了吧,没事过两天我请假休息休息就好了。”她身体这些年调养的还算不错,吃的也比以前好了,加上也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安然只跟她们说是实验的原因,并没有说昨晚上梦见小黑的事情。   刘丹明显不相信,不过她见安然不说,也不好再追问,只说有事就跟自己两个人说。   安然走后,刘丹跟王晓庆唠嗑,两个人说起安然来。王晓庆说道:“安然结婚也有半年了吧?你说她会不会是……”因为还没怀孕被婆家人说了。   安然的婆家什么情况大家并不是很了解,只知道个大概,知道她婆家只有一个儿子。像王晓庆自己,她婆家不止一个儿子,自己还被催着生儿子呢。以己度人,安然这样的能不被催?恐怕催的比她还要急吧?   刘丹剥瓜子的手顿了一下,随后想了想点点头,“也有可能。”想当初自己结婚三个月还没怀孕不就被人明里暗里的说,安然这都大半年了,就算她男人不说,婆婆呢?家里的其他亲戚呢?安然性格跟她不一样,因为这事憔悴也正常。   两人对视一眼,都觉得自己是找到症结了,只不过这事两人也无能为力。只能是默默地在背后给安然加油打气。   “不好啦,大家快出去看看,上头又把小黑给咱们送回来了。”这时从外头跑进来一个审核员,急吼吼的说道。   刘丹呸的一声吐出瓜子皮,她伸手拍拍衣服,站了起来,“送回来还不好,正好咱们自己养啊。安然要是知道了,指不定多高兴呢。”她这话说的没错,谁都知道养殖场的林兽医跟小黑关系好,小黑能回来最高兴的肯定要数林兽医了啊。   那人欲言又止,最后叹息一声,“还高兴呢,林兽医不把那些人给削了都是好事?”   “怎么啦?”   “你们出去看看就知道了。”这人虽然跟小黑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毕竟是自己养殖场出去的猪,现在看到小黑的惨样,心里也不好受。   刘丹跟王晓庆对视一眼,暗道坏了。两人一边往外走一边说:“安然知道这事吗?”   “这么大的事儿您说能瞒得住吗?”   那些人是开着拖拉机过来的,突突突的,整个养殖场都能听见动静,就算林兽医不爱凑热闹,那还不许别人去看个稀奇?就像他自己,就是闲着没事打算去看热闹的。   当时围着拖拉机的人可不少,看到小黑惨状的不止他一个,就他知道的,现在已经有人去喊了厂长,也有人去了兽医的办公室。就算林兽医如今不在办公室,早晚也会知道这个事。   他一个跟小黑关系一般的心里都生气,林兽医这种经常跟小黑相处的得是什么心情?   不只是林兽医,其他的兽医、饲养员跟小黑的关系都不错,尤其是老孙脾气最暴躁,谁知道他们会闹出什么来。   也正是如此,他才去喊人的,就想着到时候能帮忙控制一下场面,别让事情做的太出格,闹的大家都不好收场。   别的兽医都是男的,只林兽医那里到时候还要指望刘丹和王晓庆。 第129章   想到两人跟安然的关系,这人还特意叮嘱两句:“等会儿你们可看好林兽医,人家那些人怎么说也是省城来的,咱们说几句、骂两声都成,可千万稳住别动手啊。”   这人‘有幸’有次出门看到安然跟人逛商场,他亲眼所见,安然一脚把一个想要偷她东西的人踹出去老远,那人躺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他也是那时候才知道林兽医并不像她外表表现的那样为柔弱,人家是个‘练家子’。   刘丹本来还想要问句:情况有这么夸张么?就看到门口停着的一辆拖拉机,旁边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不少人,而她们刚才讨论的林兽医正在前面。   隔着人群,刘丹看不清安然的脸色,那位男同志伸手推了推她,“完了,林兽医来了,你快去旁边看着点。”可千万别让林兽医发飙啊。   刘丹不明所以,不过她还是下意识的往前走了一步,这一下正好让她看轻拖拉机上躺着的小黑。   只一眼,刘丹吓的后退两步。   这是小黑?   他们确定没搞错?   拖拉机后门开着,刘丹站的位置正对着车上的小黑。此时的小黑哪里还有在他们养殖场那意气风发的样子。此时的小黑身上的毛掉的一块又一块的,掉毛的地方还有腐烂的痕迹。不只是如此,原来的小黑多肥啊,现在的小黑瘦的都快皮包骨头了。   要不是同事提前告诉她这是小黑,打死她,她都不会相信。   现在她总算明白同事话里的意思了,小黑这样子确实让人生气,安然看了,不生气才奇怪。   想到这里,她往前走了两步来到安然身边,“安然,你还好吧,小黑它……”   听到小黑两个字,安然总算是转过头。看到她现在的样子,刘丹吓得不轻,她不自觉的后退两步,吞吞口水,“那个,安然啊,我刘丹,你看清楚了。”   她的妈呀,安然现在的样子太吓人了,那眼睛里都能冒出杀气来。明明是一个漂亮的小姑娘,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偏偏从里面看出了凶狠、无情冷漠。   刘丹还真害怕安然会忽然给她一拳。   “朱厂长来了,大家快让让。”不知道谁喊了一声,人群让出一条路,只留下安然站在原地没动。此时她的眼睛一直盯着跟随朱厂长过来的两个陌生人。   朱厂长看到安然,心里咯噔一下,他不自在的转移话题,“安然啊,小黑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你来看看,还有没有救治的可能?”   安然对朱厂长的话充耳不闻,她伸手指着跟着朱厂长的一老一少说道:“这就是上面来的负责人?”   她来了有一会儿了,看到小黑的惨样心里的愤怒可想而知,不过愤怒归愤怒,她至少还有理智知道当务之急应该先救治小黑。她这边刚想上去看看小黑的情况,那边就有人阻拦她,还说什么小黑得的是传染病,不让她靠近。   呵,真是好笑,小黑要是传染病还会被送到这里?什么脑子?   安然心里有气要不是大家拉着她,她恨不得上去给这人一拳。   她走的时候小黑还活蹦乱跳好好地,如今才过去多久,半个多月?这群人就把小黑折腾成这样了。   她刚在一直站在那里用系统给小黑做扫描,经过扫描发现,小黑不仅‘劳累过度’,它身体里原本的平衡的病毒也被打破了。那些病毒本来是没有危害的,也不会传染,如今被他们胡乱研究打破平衡,小黑才会被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刘丹过来的时候,正是系统已经扫描完毕,她在心里跟系统交流的时候。如今知道了小黑的病症所在,又看到朱厂长身边跟着两个人,安然能忍住脾气询问已经很给这些人面子了。   她自己就是兽医,这两人她只一眼就知道也是搞这个的,他们身上有她熟悉的味道。小黑的状况跟他们指定脱不了关系。   朱厂长尴尬的笑笑,似乎不知道说什么,刚才这两人只是跟他说小黑受了伤,具体的却没说,当时朱厂长还以为小黑是‘劳累过度’呢。这种情况他也见过,甚至他自己都是这样,看到品种良好的猪,就恨不得把所有的猪都用它配上种。   像这种情况在养殖场都是默许的,他们养殖场要不是看小黑前段时间‘立了大功’,安然又宝贝它,早就用这一招了,哪里还能等到上面来要猪?   正是对方含糊不清,他才拍着胸脯保证说无所谓,都是为了革命事业。   这会儿看到小黑的惨样,他才知道自己被对方给坑了。小黑的模样哪里是什么‘纵欲过度’,这副惨样子任谁看了都知道是受到了非人的虐待。   想到这里他脸色不悦的看向两人,年长的那位还好一些,只是尴尬的冲着朱厂长笑了笑,年轻的却一脸不服气的样子。   朱厂长的脸色很不好看,他好歹也是个厂长,这俩人先去故意避重就轻的回答问题,现在还敢给他摆脸色,真当他好欺负?朱厂长看看一脸愤怒的安然,在斜一眼身边的俩人,心里暗自计较片刻,突然说道:“两位给解释一下吧?你们刚才可没说我们小黑被折磨的这么惨?”   他故意用折磨两个字,说完还偷偷看了安然一眼,见安然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两人,他的心里叹息一声,有些无奈。   年轻人沉不住气,朱厂长这话一出口,跟在他身后半步的小青年开口了。“什么叫折磨,这是实验?实验你们懂不懂?”   刚开始他们对小黑过多的在意,后来他们发现小黑很聪明。聪明的猪他们不是没有见过,但像小黑这样的,却是头一份。于是一群人忍不住了,先是偷偷地观察了两天,之后也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提取了小黑的基因。   越是研究这群人越震惊,小黑身体里的病毒他们自然也发现了,也正是这个发现他们才觉得不可思议。他们觉得这简直就是一个奇迹。谁能想到如此壮硕、聪慧的小猪身体里藏有这么多的病毒,这些病毒就像是它身体的一部分。   看到病毒,这些人也不敢再让小黑去配种了,他们也担心这个病会遗传。同时他们也单独隔离开了跟小黑配种的几头母猪。   当然,不去配种小黑也有了另外一个更重要的作用,那就是供他们实验研究。像这种罕见的情况谁都想要研究出来,到时候说不定他们能借此出名呢?   青年跟他的导师就是其中最狂热也最疯狂的人。   两人不但研究小黑的基因,甚至还打算解除小黑体内的病毒。   可惜两人根本没有这个本事,解毒剂只用了一点就引起了小黑体内毒素的反应,结果小黑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看到小黑的惨样,两人并不觉得自己闯了祸,而是觉得可惜。   本来他们是打算把小黑给处理掉的,也不知道是谁无意中说了一句,“这个毒素在小黑体内的时间不短了,按理说小黑早就应该死亡才对,对方用了什么办法让它活到现在呢。”   这句无心的话救了小黑一条命,也让本来就准备放弃研究的师生二人组眼前一亮。对啊,他们只要找到这只猪的来源,问清楚情况说不定还能继续接着研究啊。   于是,两人就来到了这里。   小青年有些高傲,他的老师可不傻,一路上都叮嘱了他,到时候怎么说话,又应该怎么不动声色的查看这只小猪的事情。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他们以为只要自己摆出二人的身份,对方就会诚惶诚恐的把这只猪的生平交出来,谁知道不但是这个养殖场的厂长说要先去看看小猪,就连养殖场的一个普通员工都敢这么对他们。   “我实你妈的验。”看到这青年的脸色,安然实在忍不住了,上前就给了青年一巴掌。“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啊,啊?这是我们养殖场的猪,我们的,懂吗?你们,你们凭什么没经过我们的同意就那它做实验,凭什么?你们知不知道,它的智商相当于两岁的幼儿。两岁的孩子,你们敢这样实验吗?敢吗?”   越说越生气,安然看到青年挡住脸的手,她只要想到就是这一双手在小黑身上实验来实验去,她心里的怒气就藏不住。   终于,忍耐不住的安然伸手对着他的手腕儿用力一掰,青年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反了,反了,你们想干什么?杀人吗?就为了一头猪?”看着自己最得意的学生被人打的嗷嗷直叫,他的老师终于忍不住站出来说话,只不过他也怕安然对着他来这一下,倒是聪明的没有上前,而是躲在朱厂长身边跳脚。   “一只猪?你跟我说这就是一只猪?你知不知道这只猪耗费了我们养殖场多少心血,你知道不知道,这只猪有很大的几率成为猪王?你知不知道,你所谓的一只猪它对我们养殖场意味着什么?”看一眼奄奄一息的小黑,安然的眼泪终于控制不住留了下来。“它在我眼里不只是一只猪,更像是亲人,像孩子。你懂不懂?”   吼出最后一句话,安然有些心灰意冷,她看了一眼哭的眼泪鼻涕都是的青年,使劲儿伸手把他给推在了地上。   刚开始她还抱有希望,以期望系统这个外星黑科技里面有救治小黑的办法。可惜系统告诉她,小黑身体的基因组织被严重破坏,还有那些毒素时刻在破坏着它的身体,如今小黑能保住一条命,还是因为它以前吃的好东西太多,加上顽强的意志才撑到现在的。   特效药,系统商城并没有,以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应该也不会有。   也正是如此,安然才愤怒的失去理智。   就像她说的,她现在完全把小黑当成了自己的孩子对待。   自己的孩子被人折磨成这样,谁不生气?   像是听到了安然的声音,原本躺在拖拉机上毫无动静的小黑,轻声哼哼两声。它现在受伤太重,声音轻的大家都没听见。   睁开双眼,小黑吃力的抬起头。   “动了,动了,安然,小黑动了。”王晓庆指着小黑激动的大喊。   等众人回头,发现小黑还是刚才的样子,一切似乎都只是王晓庆的幻想。王晓庆看到大家的眼神,不服气的说道:“我是说真的,真的看到它动了。”   “对对对,我也看见了。”王晓庆身边的人跟着附和,等他看到安然往车上冲去,却小声的对着王晓庆说道,“还是你聪明啊。”王晓庆的这个法子好,看林兽医这不就放开了那两个上头来的人了么。   说实话安然刚才的样子,真的是把他吓得不轻,就怕愤怒中的安然干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出来。倒时候不说养殖场怎么善后就是她自己怕也落不着好处。大家相处小半年了,他也不愿意看到同事出事。   王晓庆原本还很高兴有人相信她呢,谁知道这人跟其他人一样,居然认为自己是骗安然的。见这人还一脸笑意,王晓庆忍不住抬脚使劲儿在他脚上踩了一下。   什么人啊,这是。   平白无故挨了一脚,同事也觉得委屈。他刚想说什么,就听见安然说话。   “来两个人上来帮忙,我们把小黑抬到原来的实验室去。”小黑现在身上的毒素太多,已经不适合放在养殖室了。原来的实验室一直空着,放置小黑正好。   安然的话刚落,陈年和苍北他们几个饲养员就上去了。安然点点头,对着想要搭把手的丁叔说道:“丁叔他们三个就够了,你就别忙了,小黑现在跟以前不一样,身上毒素很多,你们总要留一个照看咱们养殖室的。”   丁叔点点头,随后跳了下去,其他三个人,安然一人给了一副手套带上。段丰收保住小黑的头,陈年抱住两条后腿,安然和苍北在拖拉机下边接着,就准备把小黑送走。   “你们干什么,我跟你们说,这头猪现在身上病毒不少,要是传染到你们养殖场其他猪,你担当的起?”年长的导师看到安然几人的动作,忍不住出声大喊道。   安然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吓的他赶紧又缩回朱厂长身后。 第130章   老孙是除了安然之外最心疼的一个人,他冷笑一声,不客气的说道:“呦呵,您老还知道这猪让你们弄的浑身是病还传染啊?哎,我就奇怪了,既然你们知道传染,还拉我们养殖场干什么?你们安的什么心?”   “还有啊,你们当初说的可是借调,借调懂吗?这头猪到现在为止可都是我们养殖场的。我们好好的猪,让你们给弄成这样,你们以为给送回来就完事了,我告诉你们,没门。”   老孙等人难道对小黑就不眼馋吗?他们就不好奇那些病毒是怎么回事?   作为兽医,谁能放任稀有病毒就在跟前,自己无动于衷的。   可老孙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知道这不是自己等人能解决的。而且,安然也答应他们了,年后等养殖场走上正规,在不伤害小黑的情况下,允许他们对小黑进行研究。   因为这事,他们这些老兽医一大把年纪了,每天空闲时间都碰着书本在那里学习知识。   他们为的什么?   还不是想着自己这时候多学一些,多懂一些,等年后小黑也能少受点苦。   可是这些人,这些人,在明知道小黑身体状况的情况下,居然把小黑搞成现在这样,谁看了不生气?   对安然这人也许还有些忌惮,对孙叔他可不怕,见安然抬着小黑走了,他从朱厂长身后钻出来,努力挺直腰板,对着老孙大声说道:“它是一只猪,还是一只特殊的猪,作为特殊物种,就要有随时为革命牺牲奉献的精神。我们只不过是想要帮着它解毒,这有什么错?”   是啊,他有什么错?   作为兽医,遇见带有病毒的猪,首先想到的不就是解毒?尤其是这种特殊的病毒,不是他也会是别人对小黑下手。当时他还庆幸自己下手够快,如今他依旧不后悔自己把小黑折腾成这样,他只是后悔为什么要把这只快要死的猪送回来。   假如当时他们把这头猪找个地方埋了,或者烧死,也就不会有今天这种事情了。   看看依旧躺在地上哀嚎的徒弟,和周围的无动于衷的人群,老兽医心里想着等回去怎么不动声色的把这些人告上一状。   安然过来找人正好听见老兽医胡搅蛮缠的这句话,“照你这么说,我还觉得您思想奇葩是个特殊物种呢,那我是不是也能把你给解剖了,研究研究?您自己说的嘛,要有为牺牲奉献精神。”   安然的手里拿着兽用的手术刀,配合上她冰冷的眼神,还真像那么回事。   老兽医再一次躲在朱厂长身后,他哆嗦着双手抓住朱厂长的衣服,探出半个脑袋“你,你,你想干什么?我,我告诉你,我,我儿子可是咱们市正厅的领导。”   因为害怕他明显的开始胡言乱语起来,连这种威胁的话都敢说出来了。   安然嗤笑一声,“哟,原来是市领导的亲爹,难怪敢这么嚣张。我真的好怕啊?”   随后她收起脸色的假笑,面无表情的说道,“领导的爹了不起啊,大伙可都听到了,有人仗着自己是领导的爹,不把咱们小老百姓放在眼里,出口威胁呢。咱们厂将来谁要是出了什么事儿,也不怕找不到根儿了。”   说完这话,安然也懒得理会他了,她转身对着程兽医说道:“程兽医,麻烦你帮忙,我给小黑做个小手术。”   程兽医点点头,老孙也跟着走过去,“丫头啊,小黑情况怎么样,我也去帮个忙。你放心别的我不行,递个东西还能摸的准。”   老孙说这话并不仅仅是担心小黑,程兽医的年纪比他们都要小,也就是三十五六,跟安然一个小丫头单独待在一个实验室,到底有些不妥当。有自己这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看着,将来万一有人拿这事儿攻击她,自己也能给她做个证。   这话并不是老孙自己的思想不纯洁,把人想的太坏,实在是现在这个世道就这样。他们楼上有户人家就是这样,两口子结婚多年没孩子。如今妻子怀孕了,本来是件令人高兴的事儿,结果就有人说他妻子之前不止一次,跟一个男同志共处一室很长时间。   这下可好,不仅男人看自己妻子的眼神不对劲儿了,还有不知道是谁把妻子给举报了,说她品行不端正。   后来‘红袖章’介入调查,两个人共处一室很多人都知道,虽然他们都说是在工作,但没人给他们证明啊。加上妻子的丈夫又去医院做了调查,发现自己是个什么弱精症。   老孙也不懂这个症是什么意思,他听别人说就是不能生孩子。   他这一检查不要紧,妻子跳进黄河也洗不起了,直接被带走了。听说这两人一直在游街批判。   妻子无辜不无辜老孙不知道,但安然这丫头品行正直,他可不希望也卷入这种事情当中。不止他自己,老孙还叫上老吴一起去帮忙。   养殖场,老孙跟老吴出了名的关系好,他喊上老吴并不奇怪。   老赵见状也说道:“丫头啊,你放心去给小黑治伤,外头不用担心,有我们呢。”老孙和老吴都是可靠的人,程兽医自己做点小手术也没问题,把小黑交给他们,老赵也放心。   “成,赵叔,我那边的养殖室就拜托你们了,小黑伤得重,我估计要处理一段时间。”这时候也不是矫情的事情,安然虽然没有把握彻底的救活小黑,但至少一些伤势要处理一下,减免它的痛苦。   这大半年安然也攒了小一万金币,尤其是每次养殖场拿的第一的时候,她的奖励最多。她刚才翻了商城,发现里面有个叫做修复液的东西,能修复猪身体里的一些损伤,只不过修复液很贵,一瓶初级的就要五千金币。   安然现在的等级不高,也只配买初级修复液。   她在小黑身上付出了太多的感情,不管有用没用,她都想要试一试。除了修复液,什么基因改良剂、营养剂凡是她能想到的,买得起的,她都买了一份。   如今这些东西她已经偷偷喂给了小黑,等会在处理一下伤口,剩下的就只有听天由命了。   交代清楚养殖室的事情,安然四人就准备去给小黑处理伤口。记吃不记打的老兽医再次凑了上来,“你们有办法救治那头猪?正好我是咱们省里的三级兽医,我跟你们一块去。”   亮出自己三级兽医的身份,这人以为安然等人会惊讶,谁知道安然看都没看他一眼。就是朱厂长也忍不住说道:“您身为三级兽医都没有办法,他们能有什么办法?不过是几个人跟小黑关系好,想要让小黑减少一些痛苦罢了。”   朱厂长忍不住想要扶额,也不知道省里从哪儿弄来的这么一对儿师徒,难道他就没看出来大家对他的不待见?这大家就差在脸上刻上‘我不待见你’几个字了,这老头还能当做没看见,硬往前面凑,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   要不是因为他是厂长,说话要注意,他都想喷这老头,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过去添乱。安然脾气上来要是真的揍他一顿自己可不会拦着。   真以为有个市领导儿子了不起啊,人家林兽医的后台不比他小。   安然虽然没有炫耀过,但从上次养殖场进的一批设备就能看出来。上次的设备价值两万五千多块,人家直接用军车给送来的,看那打头的对安然恭敬的样子,就知道人家部队里有人,职位还不低。   两个人真要干起来,朱厂长最多也只能做到两   不相帮。   他自己不是搞研究的,不明白老兽医的想法,程兽医倒是多少能理解一些。就像老兽医说的,换做是他,对拥有这样病症的小黑肯定也会好奇。只不过跟老兽医不同,如果是他自己,他会先征求别人的同意,在拥有者同意之后再去做各种实验。   虽然他也不赞成老兽医的做饭,但比起安然来,他对老兽医却没有这么大的反应。   当然明白归明白,程兽医是不会给老兽医说情的。如今老兽医可是第三养殖场的‘公敌’,身为第三厂的兽医,他自然要站在养殖场这边。   就像朱厂长想的那样,老兽医可能真的不懂人情世故,听了朱厂长的话,他不但没有退缩,反而停止胸膛说道:“正是因为他们一群小年轻不懂,我才更应该过去看着。怎么我唐唐三级兽医给你们的猪治病,你们还嫌弃?”   说到这里他还不高兴的瞪了朱厂长一眼,大有朱厂长说是,他就拼命的架势。   安然实在是受不了老兽医胡搅蛮缠的劲儿,“三级兽医好了不起啊,要不是你这三级兽医,我们至于要去忙活小黑。小黑在我们养殖场大半年,除了刚生下来,其他时候感冒都没有一个,活蹦乱跳的不知道有多好。如今弄成这样,还不都是你这个三级兽医的本事?”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我们小黑跟你有多大的仇,至于你这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拦我们去救治。我告诉你,我现在脾气非常的暴躁,你别惹我,不然我可不管你是不是老人,一样把你揍趴下。”   说完,安然还扬了扬她的小拳头。   老兽医应该感谢他年纪大了,安然还有点理智,不然她早就动手了。看看那个年轻的兽医就知道,他承载了安然绝大多数的怒火,如今还在地上哀嚎着呢。   怕老兽医跟着他们,安然示意老孙三人先走,自己留在后面。见她一直盯着自己,老兽医挪动的脚步收了回来。他冷哼一声,倔脾气也上来了。   不让自己去,自己还就不去了呢,他倒要看看这群人能折腾出什么花儿来。   见老兽医不在跟着,安然才转身回了实验室。怕有人半途进来,她还给锁上了门。   她进去的时候,三个兽医早已经穿戴完整,正等着安然发话呢。   见状,安然拿出被自己换了包装系统出产的金疮药递给三位兽医,“这个是我前几天拜托老师从首都弄来的金疮药,止痛止血效果很好。小黑身上的伤口不少,咱们先把腐烂的肉挖下来,再把这个药膏抹上吧。”   也不知道小黑受伤多久了,身上不少伤口都腐烂了,也就是现在天气冷,不然感染的更厉害。   这点小事大家以前都坐过,丝毫不慌张。三个人依次从安然手里接过药膏,然后小心的挑开。四个人分两边站好,两人负责前面,两位负责后面。   怕割伤口的时候小黑太疼,安然还给小黑打了麻醉剂。   仔细的减掉伤口周围的猪毛,先用棉团沾着酒精消毒,酒精侵染到伤口的血,安然一边慢慢移动,一边观察小黑的反应。见它跟先前一样,就知道麻醉剂起了作用,她这才放心的清洗伤口。   清洗伤口,然后用消毒后的手术刀小心的挖下腐肉,安然再看看小黑,随时确定它的状态怎样。   每个人都很小心翼翼,大冬天,四个人不一会儿就出了一身的汗。   处理完第一个伤口,涂抹上药膏,安然深吸了口气,擦擦额头上的汗水,继续下一个。第二个伤口比第一个要熟练快速的多,等大家把这边的伤口都处理完整,这才联手把小黑翻过来处理另一边。   这一边不只是有腐烂的伤口,在下腹处还有一条十厘米长的伤口,这伤口虽然被缝合住了,线歪歪扭扭的,一看就知道他们没有用心。   程兽医跟老孙依旧处理腐烂的小伤口,安然让老吴帮忙,两个人先把这条十厘米的伤口剪开。   剪开之后,饶是淡定如老吴也忍不住骂娘,那群人真不是东西,他总算是知道小黑伤口是怎么来的了。   肯定是那群人觉得小黑死定了,要解剖它的尸体进行研究,结果不知道为什么又没有进行,就匆匆忙忙的把伤口给缝合了。因为匆忙不用心,把线团缝里面了都不知道。   小心的看了安然一眼,安然带着口罩,老吴看不出什么,只是感觉身边越来越冷了。他小心的往旁边挪了一步。   安然用力的握住手术刀,看着眼前的伤口她真的很想冲出去给那两个人一人来一刀。不过她到底忍住了,深呼吸,安然控制住情绪,“吴叔,咱们先检查一下小黑身体里的器官,再看看有没有别的问题,还要注意医用品的残留。”   老吴年纪大,眼神也还不错,两个人很快就检查了一个遍,接着安然就麻利的给小黑做缝合。安然的技术没的说,缝合的又快又好。   她这边缝合完,老孙那边也处理的差不多了。   确认一切都整理的干净了,几个人才站起来。安然先给几个人拿了消毒剂,然后收拾好垃圾,整理好手术刀具,这才摘了手套,洗手消毒。   “孙叔,这个是消毒喷雾,人用的,有毒消毒、无毒预防。一人一瓶,往嘴巴里喷一点就好了。小黑这个病毒多,咱们身上保不齐就会带上,今天也都别进养殖室了,等回去洗了澡,换了衣服再进去。”消毒喷雾也是安然从系统里兑换出来的,有杀菌消毒的作用。   她不管是做什么手术,之后都会给自己喷上一点,就像她自己说的,没有毒预防一下更好。   老孙搓搓手,“就是你以前用的那个?”见安然点头,他笑着收下了。以前他就想要跟安然要这东西,不过琢磨着人家这东西应该很贵也不好弄,不然安然也不会每次只用一点点,快一年了,一小瓶里还有大半。   安然现在给他们,老孙才不会不要呢。   收拾好东西,安然就打开了房门。   她虽然关上了房门,但这里又不是真正的手术室,只是一个办公室,透过窗户还是能看见里面的动静的。此刻养殖场不少人就趴在窗户边上看着,站在最前面的就是省里来的那个老兽医。   也许是知道安然发现了小黑的那道伤口,见安然冷冷的看着他,他赶紧解释道:“那伤口可不是我弄的,”安然的脸色依旧冰冷,他不得不弱了语气,解释起这件事。   他跟他的学生是搞病毒这一块的,看到小黑自然想要搞明白它身体里的秘密,这才贸然解了毒。然后小黑就出了状况,只一晚上身体就多个部位溃烂,整只猪也开始昏迷不醒,接近死亡。   然后他们一群人又研究了半天,发现救治不了。有些人就提出把小黑给解剖掉。   他们的理由是反正这只猪也活不了,正好方便了他们研究。   就这样小黑被抬到了手术台,也许是意识到自己的命运,就在他们隔开小黑肚子的时候,小黑居然挣扎了。老兽医是有些固执,如果小黑真的死了,他可以接受同事们解剖,没死可不行。   就这样,一群人犟不过老兽医,只好草草给小黑缝合伤口,让老兽医带走了。他们想的很简单,今天给老兽医一个面子,小黑猪反正也活不长,等两天小黑猪死了,老兽医就没有理由阻止他们了,到时候再做手术也一样。   他们也正好趁着还有时间多去准备一些手术用的东西。 第131章   他们哪里会想到,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老兽医就把小黑猪给送走了呢。等他们收拾好东西过来听说这事,肠子都悔青了。   早知道,早知道他们就不给老兽医面子了。不过是一个市里领导的爹,他们怕什么?   “所以,我还应该感谢您喽?”等老兽医说完,安然凉凉的给了他一句。要不是他把小黑弄的半死不活,就像他说的那些人敢不经过他们同意就解剖?   要知道,解剖做实验跟送去食品厂、屠宰场可不一样。   这话说的老兽医都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   正说着话,外面走进来几位公安同志,“谁是林安然?”   大家伙一愣,下意识的去看安然,安然抬头,她并不认识这几个人,也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违法的事情,因此丝毫不慌张的站出来。“我是。”   公安同志也愣住了,他们接到举报,说有人暴力伤人,来之前他们想了无数种可能,却没想到,被举报人是个年轻漂亮且脸色苍白一脸病容的小姑娘。这样一个柔弱的小姑娘把一个大男人打的嗷嗷直叫,说出去谁会相信。   心里虽然不相信,他们还是要依法询问,“刚才我们接到举报,有人说你暴力伤人,麻烦你跟我们去接受调查。”随后可能是觉得对方是个小姑娘,他又放低声音,柔和的多说了一句,“你放心我们都是秉公执法的,绝对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但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安然点点头,从伤了那个青年开始,安然就有心理准备。当时在场的并不只有他们养殖场的人,还有老兽医师徒和他们带来的两个人。青年能跟着老兽医想来身份也不简单,就算他自己痛的不能动弹,别人呢?   阻止了要为她说情的养殖场众人,安然淡定的跟着公安们往外走,“同志,我想问一下,诬陷他人能不能定罪?”   领头的头都没回,肯定的说道:“那当然,诬陷他人、报假警都是要受到法律处置的。”   安然点点头,那就好。   几个人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好救护车也来了,领头人看看身后跟着的众人,一挥手,“正好,咱们也去看看另外一位当事人。”   看到安然过来,青年兽医叫道:“就是她,就是她把我的手腕掰断了,你们还等什么,还不把人抓起来?”   与安然的淡定相比,这人的表现要差得多。领头的公安同志明显的不喜,见医生给他检查完伤口,他走过去问道:“这位医生同志,他什么情况?”   医生一脸纠结,看看青年又看看安然,随后叹息一声:“没什么大事,就是手腕脱臼了。”此时医生的心里已经脑补出了一连串的故事。   肯定是这个青年想到对人家姑娘做什么,结果人家姑娘不同意,他就用脱臼的手腕陷害别人。   对医生的诊治结果,青年明显不信,“不可能,我明明听见咔嚓一声,还有我手腕到现在还疼得不行,怎么可能只是脱臼那么简单。”   怀疑自己的技术,医生当然不高兴,他拉下脸,“你的伤口很明显就是脱臼,而且根据我的观察,脱臼时间至少在三个小时以上。”如今是下午四点四十,也就是说他的手在两点之前就受了伤。   而门卫处的记录,这群人来养殖场的时间是下午两点。明明是两点之前受伤却要诬陷别人说是两点之后,公安们看他的眼神都不对了。   “不,不是,你们什么意思啊,我这伤真的就是她给弄的,不信,不信你们可以查啊。他、他、他、还有他们可都看见了。”被他点名的养殖场中人抬头看天装作没看见,也只有他的老师和司机两人愿意给他作证。   领头的公安看向医生,“能给他接上吗?”   “小意思。”医生比了个手势,然后快速上前,趁青年不备,上前就是咔嚓一下。“好了,你动一下试试。”   “哼,你们等……”他想说你们等着瞧,谁知道动动手腕居然真的不疼了。他睁大了眼睛,“这,这,这,”不可能啊?   安然抬起头,“警察同志,现在我可以告他诬陷吗?还有他们未经过我们厂的同意,私自解剖我们养殖场的猪,还拿它做非人的实验。那是我们养殖场的猪,属于国家财产,他们又不是屠宰场、食品厂有什么权利私自解剖活猪?”   安然重点突出活猪两个字。   感谢国家制度,让这一切都不属于个人,而是国家。既然是国家的,他们当然没有权利私下研究,更别说解剖做实验了。   “这,”现在轮到警察无语了,为了一头猪把人给告了,这事倒是新鲜,不过人家说的也在理啊,国家的东西,你又没有批条,凭什么实验?   “而且,他们当初说的是借调我们的猪去做种猪的,这个我们厂长那里有记录,您不信可以跟我去看一下,我们的猪被他们折磨成什么样了。这头猪借调之前有一百七十多,马上一百八十斤了,如今瘦的皮包骨头,别说一百七,七十斤都悬。”   警察们挺无语的,他们还是第一见有人为了一头猪要状告别人的。   其中有个刚跟来的小青年警察忍不住小声嘀咕:“一头猪而已,也值得告到我们这来,这不是找事吗?杀人偿命,难不成他们还能为了一头猪让人家陪命?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说为了个畜生告人的。让外头的人知道,还不得笑死?”小警察想当然的以为猪已经死了。   朱厂长摇摇头,“同志你这话不全对,咱们养殖场可是国家的,那是国有资产,个人是能随便处置的吗?如果人人都不经过国家的同意,今天你拿一头猪,明天我拿一头,咱们国家还有什么?到时候人民吃什么?”   他说这话并不是觉得安然报警对,而是纯粹反驳小警察那句‘一头猪而已’。好像就因为这只是一头猪,别人就可以随便处置的。殊不知前几年有人多挖了一株草就被人给告了,‘割尾巴’的事情在朱厂长看来那是很严重的。   就算今天没有安然报警这一出,朱厂长也打算向上面反应这个情况。   他这话一出口,领头的人也跟着点头,“没错,咱们不能因为只是一头猪而不重视。”有时候有些事情民不举官不咎,既然养殖场把这事儿挑明了,他就不能不管,不然就对不起身上的这一身衣裳。   老兽医两人没想到第三养殖场的人真敢报警,更没想到警察就真的立案侦查了。他的脸色有些难看。   青年的脸色同样不好,他不明白,明明是自己状告的第三养殖场啊,尤其是那个女兽医,怎么转眼别人成了原告,自己成了被告?别看青年敢在安然面前横,面对国家执法机关,他同样腿抖的像筛子。   他六神无主的看着老兽医,“老师,怎么办?”以前遇到什么事,他都是这样的,自己一点注意没有,不是问家长就是问老师。   老兽医看着一板一眼认真跟朱厂长交流的警察,长叹一声,没想到自己一辈子跟猪打交道,最后却也栽在了猪的身上。不过,“慌什么?我们是兽医,发现小猪身体有病毒,解毒是很正常的事情。”   来第三养殖场拉小黑的并不是老兽医,他也并不知道朱厂长跟他们厂子里的人说了,小猪的身体状况。不然他也不会贸然去给小猪解毒。刚来那会儿他是被安然的狠辣吓着了,脑袋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个细节还是他后来冷静下来之后想起来。如今看来这件事或许会成为自己师徒二人的救命稻草。至于解剖的事情,自己可没参与,相反还是他发现小黑有气息给救了下来的。说到底这件事就算第三养殖场告上去对他的影响也不大。   想到这里,老兽医反而镇定了。   第三养殖场这边的调查很快就完成了,就连安然都跟警察同志说了自己知道的情况。之后她就去照顾小黑了,警察这边知道小黑还活着,就打算跟过来看看情况。   原本有些人心里觉得小黑没死,第三养殖场的人有些小题大做,等看到小黑身上的伤痕,饶是他们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哪里是研究啊,说是虐待还差不多。   安然小心的先开小黑的其中一个伤口,她指着伤口对这些人说道:“原本伤口有些腐烂、化脓,你们来之前,我和我们厂的兽医刚给它处理了伤口。我不知道这些伤口是用什么造成的,但是如果只是因为小黑身体里的病毒,是不可能造成这样的伤口的。”   如果是因为身体病毒溃烂,肯定是一大片接着一大片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零星点点分布。这些伤口,都是那些人先前为了研究下过刀子的地方。   其中记录的警察推了推眼镜,“伤口已经被你动过了,我们就没办法判断他们之前的经历,而且小,是叫小黑吧,小黑现在还有气,你心里要有数,这件事就算是我们接手了,对他们也不会重判的。”   凡事讲究证据,小黑猪没死,伤口又被处理了,想要给那些人定罪的可能不是很大。   安然摇摇头,“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当时小黑那种情况,不给它处理更不可能。更何况我也没打算用这个给他们定罪。”见他们疑惑的看着自己,安然笑道,“他们的罪行难道不是‘私自动用国家财产’吗?”   虽是笑着的,不过那笑容太冷,让人无端的打了个寒颤。   ‘私自动用国家财产’这难道不比虐待动物更严重?   一群人互相看了看,没想到这位外表看着漂亮柔弱的姑娘这么狠。这得是多大的仇才用这个罪名?   见这群人用惊惧的眼光看着自己,安然解释道:“是不是觉得很难以相信?”她伸手爱怜的抚摸着小黑的猪头,半天没有动静的小黑居然睁开了眼睛看了她一眼,只是那双满是神采的猪眼,如今浑浊不堪,早已失去了往日的颜色。   “放心睡吧,小黑,你安全了。”   像是听明白了安然的话,小黑虚弱的哼了一声。   小黑的声音很轻,只不过屋子里安静,大家都听到了。就是因为听到了,他们才觉得不可思议。   “它、它、它、能听懂人说话?”其中一个人指着小黑结结巴巴的说道。小黑刚才的反应分明是听懂了安然的话啊。一只猪能听懂人话,多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   安然点点头,又摇摇头,“算是吧,没出事之前小黑的智商已经达到了两岁孩童的水平,我跟它朝夕相处,一些简单的话它能听懂。你们能明白哪种感受吗?也许小黑在你们眼里只是一只猪,或者是一直特别的猪。但小黑在我眼里就跟我的孩子是一样的,因为它会跟我撒娇,会陪着我散步。”   两岁孩童的智商???   这真的是猪?一群人更不知道说什么好。   要真是这样他们倒是能明白这些人为什么要去研究了,也能明白为什么第三养殖场的人这么愤怒。   试问,有人把你家的孩子弄成这样,你生不生气?   有人张张嘴,想要说什么不过终究没有说出来。   猪毕竟不是真的人,就算智商高也只是一头猪,难道真的要为了一头猪,把省里的几个研究大佬送进去?   不值得啊。   可这话他们也只能在心里想想,此时说出来不是在人家的伤口上撒盐吗?   为了一头猪就要断送他们省里的几位研究大佬,领头人有些为难。如果真的这样做了,他们省里将来的发展肯定会受到限制。可如果不做?人家又报了警,这件事的认证物证都还在,又不符合自己的行事风格。   其实最好的方式就是第三养殖场撤诉,他们私底下自己解决这件事。   只是……   看着眼前这位女同志的样子,他也知道此事的难度同样不小。   罢了罢了,自己只是个小警员,具体怎么做,还是让上面头疼去吧。想罢,他又问了几个问题,就带着人员走了。   第三养殖场这边询问完了,接下来就是去找那两位省里来的人物了解情况去了。 第132章   这些警员怎样,安然并不关心,她知道只要自己坚持不撤诉,他们就不会撒手不管。目送几人离开,安然就专心照顾小黑去了。   没人知道安然刚才表现的很强势,不过是强撑着罢了。她本来身体就不是很舒服,下午又帮着小黑处理缝合伤口,一路不停歇。此时没有外人在,她也顾不得地上脏不脏一屁股坐了下来。   冷静了下来她才发觉小腹有些坠疼。   难不成大姨妈要到了?安然算算日子,确实就在这几天了。除了感叹这一次比之前疼的厉害点,她并没有放在心上。   “安然,下班了,你走不走?”刘丹进来就看见安然脸色苍白的坐在地上,她皱了下眉,不赞同的说道,“你瞧你,这个天儿还坐在地上,也不怕冰出个好歹来。”   她使劲儿扶起安然,喘了口气,这才说道:“你的脸色很不对劲儿,我看你还是去医院看看吧。没病固然好,要是有个什么,可得注意。咱们虽然年轻可也不能不注意。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自己垮了,怎么为社会主义建设添砖加瓦?”   安然点点头,虚弱的笑笑:“你说的我都明白,只是小黑现在这样我也没心情去医院,等明天,明天我一定去。”今天小黑刚吃了药,晚上也不知道会不会发烧,她自然要留下仔细照顾着。   刘丹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别告诉我,你都这样了,还要留下照顾小黑?”见安然点头,她不赞同的摇摇头,“咱们养殖场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兽医,让他们帮忙看着就好了,还是说你信不过他们?”   “哪里是信不过他们,只是小黑在我心里的意义不同,不亲眼看着我总是不放心。与其让我回去胡思乱想,还不如让我留下来呢。你放心,我自己的身体自己会在意的。”   知道刘丹也是为自己好,安然说话也客气。   刘丹也不知安然是不是听见去了,她也不再多说,而是点点头,“你心里有数就好。”   说着就打算搀扶着安然往外走,刚走出门口就遇见老孙,老孙看到安然,招招手,“你来的正好,今天晚上正好我值班,我让人把小黑送我宿舍去吧,晚上我看着它。”   养殖场七个兽医的时候是按照星期来排班,如今有十个兽医正好按照日期,每人一天,一个月每人三个夜班,比原来轻松不少。   跟安然一样,老孙也心疼小黑,他晚上值班正好可以照顾小黑。   安然刚想拒绝,就被老孙打断,“丫头,叔明白你的心情,小黑这样叔不比你的愤怒少,但是你看看你自己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再不好好休息下一个倒下的就是你。咱们养殖场论技术,谁能比你强?你要是倒下了,小黑将来谁照顾?”   老赵?老闫?还是老钱和老房?他们四个虽然也厉害,毕竟上了年纪,再说如今母猪相继怀孕,他们的压力也不小。让他们放弃养殖场那么多的猪不管,专心来照顾小黑,可能吗?   不得不承认老孙的话说到安然的心坎儿上了,安然点点头,“好吧,孙叔,那小黑晚上就拜托你了。它刚做完手术,晚上最怕发烧,我那里还有一些好的退烧药,我给你送过去吧。”她手里的东西都是从系统空间拿出来的,效果好,没有副作用,给小黑用正合适。   还有涂抹伤口的退烧药,安然都给了老孙一些。现在能为小黑做的也只有这一点了,其他的他们也无能为力。   又跟老孙交代了一些事情,安然才离开养殖场。   陆闻看到安然皱眉,“脸色怎么这么苍白?”早上的时候虽然脸色也不好,但也没有跟这会儿似的,苍白的像个鬼。   安然疲惫的靠在椅背上,她两眼紧闭,听见陆闻的话,眼泪不争气的留了下来。   陆闻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伸手给她擦眼泪,“好好地,怎么哭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自从他认识安然,这还是第一次见安然苦的这么难过,以前的安然是热情奔放充满活力的,哪里像现在这样,一脸苍白有气无力的。   一想到有人欺负安然,陆闻的脸色就很不好看,他伸手挽了挽袖子,大有安然说是,他就冲下去为安然打架撑腰的架势。   陆百川没读过多少书,在他的认知里,有人欺负自己的家人,那就揍到对方不敢为止。哪怕他现在身为旅长,这个想法也没有改变过。   陆闻作为陆百川的儿子,陆百川没少把自己这一思想灌输给对方。在陆百川的眼里,男人就是老婆孩子坚强的后盾,就是给媳妇撑腰的。   陆闻对这一观念深以为然。   如果真的有人欺负安然,他绝对会去给安然出气的,他才不会去管对方究竟是什么人。   安然颤抖着张开嘴,“小黑,小黑回来了。”说着就趴到陆闻的怀里哭了起来。“陆闻,小黑好惨啊,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它会出事。”   陆闻搂着安然,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肩膀,静静地听着安然断断续续说着话。   听了半晌他总算是明白安然的意思了。   原来是因为小黑。   陆闻没少听安然说起过小黑,甚至在他去接安然下班的时候,安然还跟他炫耀过小黑呢。对小黑他不陌生,在他的记忆里小黑就是一只总跟他抢安然的猪。对这只猪陆闻本没有多大好感,谁让它总跟自己抢媳妇呢,最关键的是,自己还总抢不过它。   然,此刻听到小黑的事情,心里也很难过。   “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不用去顾忌别人的看法。”陆闻到底比安然多工作几年,自然知道这里面掺杂的事情。谁让安然是他媳妇呢,他不支持自己的媳妇支持谁。   安然起来擦擦眼泪,不好意思的笑笑,“哭过之后心里好受多了,”安然坐好,陆闻这才开车,“对了,我现在也没心情吃饭,要不咱们先去一趟医院吧?”大家说的对,身体是自己的,她要是垮下去小黑怎么办?   趁着时间还早不如去医院做一下检查,正好她也有事问医生。   安然自小身体不好,体寒,当初结婚之前她特意去进行了体检。医生就说过,她的身体没有大毛病,只不过想要怀孕比别人艰难一点。当时医生是给她开了调理的方子的,安然喝了一阵子,两个月前医生说差不多可以停了,又给开了食补的方子。   如今两个月过去,安然想要再去检查检查看看。   她去的是妇产科,安然脸皮薄,没好意思让陆闻跟着进去,就让他在外面走廊等着。两个人去的是市医院,这家医院是市里最好的医院,也是唯一一家二十四小时都不停歇的医院。   安然简单的把自己之前的情况说了一遍,“医生,我这两天小腹有些坠痛,就是有时候会感觉有什么东西出来的样子。但去了厕所又什么都没有。这是什么情况?”   医生先给安然把了下脉,随后皱眉,“你这情况多久了?”   “也没几天,我是兽医,这几天一直在做实验,刚开始只是感觉有些不舒服,我以为是最近太累了。昨晚上做了个噩梦,然后才发现小腹坠痛,今天下午又给一头猪做了个手术,到现在疼痛一直没有停止过。”   她只是兽医,对动物的疾病在行,轮到自己就有些抓瞎,因此人家问什么,她就说什么,没有一丝隐瞒。   医生收回手,刷刷刷写了一张单子,“这样,你先去做个B超看看情况。”怕安然不知道交钱的地方,他还特意给指了路。   冬天天黑的早,尽管这个时候才六点多,B超事里面并没有什么人,安然也不用排队,拿着单子就去做检查。   检查的医生很仔细,不只是用仪器给安然做检查,还细细的问了安然自身的情况。她慢慢的滑动着仪器,空气中安静,静的安然有些不安。   “医生,我这是什么情况?”看这两位医生严肃的样子,她该不会是得了什么不好的病吧?   医生收回仪器,给了她一点卫生纸让安然擦擦肚子,“没什么大事,你怀孕了,不过胎儿有些不稳,回去多卧床休息。”写完单子,见安然脸色不太好,她又安慰道,“你也别担心,好好听医生的话,多休息少操劳,会没事的。”   安然小心的摸着肚子,当初医生说她这个情况怎么也要调养个一年半载,没想到才半年不到,她居然怀孕了。安然觉得有些不真实。   “谢谢你,医生。”拿着检查单,安然慢慢走出B超室。   陆闻就在门口等着,见她出来赶紧扶住她,“医生怎么说?”安然不懂这些,陆闻更不可能懂了,只是见安然需要检查,他心里比安然还紧张。   在门口的椅子上坐了三分钟,他感觉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要不是上面贴着男士止步的条子,他恨不得冲进去问问到底怎么了。   “医生说我怀孕了。”陆闻听了这话愣住了,安然这段时间吃药调理身体他是知道的,原本他早做好准备,也跟他爹通过气,让他别着急抱孙子的事情,别给安然太多压力。   两个人都做好打算两三年之内不会添丁,谁知道安然猛不丁的给这样的答案。   幸福来得太快,陆闻不知道应该给怎样反应。   看着陆闻的傻样,安然不忍心可还是不得不打断他,“对不起啊,都怪我,医生说胎儿有点不稳。”她最近因为小黑的事情忙晕了头,超负荷的工作,要不然也不会到现在都察觉不到自己不对劲儿。   陆闻回过神来,他伸手抱起安然,吓的安然一跳,她双手搂住他的脖子说道:“你干什么,吓了我一跳。快放我下来吧,万一被人看见不好。”   陆闻充耳不闻,“你是我媳妇,我抱着自己媳妇,别人能说什么?”陆闻知道安然担心什么,只是这个时候他却不想顾忌这些了。   他本就担心安然的身体状况,如今安然有孕,他更要小心照顾着。至于那些没事找事的人,要是敢找到他头上,到时候可别怪自己不客气。   见陆闻固执的不停自己的,安然张张嘴不再多说,她自己也担心肚子里的孩子,既然陆闻愿意,就让他抱着好了。   拿着B超单子递给医生,安然说道:“我之前因为身体原因,医生说要调养一年半载,就是现在我也喝着补品方子,这个会不会对胎儿有影响?”   医生抬头看了安然一眼,又低头翻翻她的病历单子,“没事,你后面这个是食补的方子,药材也是温和补身子的,对胎儿没有影响。现在有孕是好事,说明早前吃的药见效了。这样,我给你开一个安胎的药,你回去吃上两粒。这个药你先吃上两天,多卧床休息,等身体没有了下坠感就可以停了。”   “你这是第一次怀孕吧?”像安然这样粗心的,一看就知道是第一次当妈妈,什么都不懂。   安然点头。   医生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我给你列一个单子,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你回去多加注意。如果可以多吃些水果蔬菜肉类鸡蛋,这些营养价值高的东西。条件好的话,也可以喝点孕妇专供奶粉。不过这东西咱们市里不一定有,你们要去省里看看。”   她本来是不想说最后一句的,现在人生活条件虽然好了,吃上鸡蛋肉已经是极限,别说和孕妇专供奶粉,就是麦乳精也没有几户人家能供应的起。不过她无意中看到安然手腕露出的手表,觉得这家人生活应该不错,才多说一句。   孕妇专供奶粉?   这个安然知道,后世有很多种类的孕妇、婴儿奶粉,只是她没想到这个时期已经有了。   “行,我记住了,谢谢你啊,医生。”   两个人出了医院,陆闻让安然在车上等着,他自己拿着医生提供的单子,去附近的大商场买菜。   就像医生说的,这里真的没有孕妇专供的奶粉,陆闻只能是先买了一瓶麦乳精凑合着。   “奶粉没买到,回头,我给咱爸打个电话,他那边肯定有这个孕妇专供奶粉。”陆闻把东西放好,对着安然说道。   “这样会不会太麻烦咱爸了?其实不喝奶粉也没什么,我听说这个牛奶、羊奶也很有营养,要不我明天去朱厂长那里问问,看能不能弄点牛奶、羊奶。”   他们市也不知道有没有养殖奶牛的,如果有的话牛奶倒是不错,全家人都能喝。   “有什么麻烦的,这点小事他乐意的很。”他的孩子,不也是他爹的孙子,给自己的孙子买东西,他爹只有高兴的份,又怎么会不乐意?倒是他们不说,他才要不高兴呢。都是一家人,那样就见外了。   安然点点头,她打了个哈欠。“这些事你决定就好了,我累了,先睡一会儿。”小黑虽然满身的伤,好歹回到了养殖场,她的心也落下一半,加上现在有了孩子,更是要好好休息。   这些天她确实太累了,不一会儿就睡着了,陆闻停车,给她拿了个羊毛毯盖上,又放了放座位,这才慢慢的往家里开车。   等做完饭,陆闻才叫醒安然。   晚饭很简单,煮鸡蛋、蔬菜瘦肉粥,粥里面还放了花生、红枣、红豆等补血养气的东西。菜有两个,一个炒青菜,一个肉菜。   粥的味道还不错,可见陆闻是用小火慢慢熬出来的。   睡了一觉,安然也有些饿了,不一会儿就喝完一碗粥,陆闻又给她成了一碗。她小口的喝着,“对了,我听说孕妇要多吃鱼跟核桃,这样生出来的小孩才聪明。还有虾,这个补钙,小孩子长得壮。你明天回来的时候记得买一点。”   陆闻今天带的票不多,只简单的买了一些菜,够吃两顿的。鱼虾这些是一样没买。   陆闻点头,“你明天在家好好休息,养殖场那边我已经拜托七嫂给你请假了。小黑你也不用担心,七嫂说会帮你照顾着的。”至于他自己,也请林冬至帮忙请了三天假,安然的情况他可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   “你去找过雪薇了?”   陆闻巴拉一口饭,接着点头,“这不是咱俩一直没回来,你七哥就有些担心,到动静他们救过来了。那时候你睡的正香,我就没叫醒你。”他没说看到安然苍白的脸,林冬至别提多生气了。   等他放下安然,还揪着他打了好几下。   林冬至可没留手,杜雪薇也不愧是安然的好朋友加亲嫂子,不但不帮忙拉架,还告诉林冬至打哪儿看不出伤还疼。   陆闻呢?看到安然这个样子,他也有些自责,觉得自己理亏,也就没有还手,不然十个林冬至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两人正说着,林冬至跟杜雪薇走了进来。两个人对安然虽然没有对陆闻那样,不过也是一顿数落。尤其是林冬至,在他看来妹妹为了一头猪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实在是蠢。那小黑智商在高也终究是一头猪,如今小妹就要死要活的,等将来它被送到屠宰场或者食品厂,小妹又会怎样?   好,就算大家都喜欢小黑,不会把它送去屠宰场。又能留它几年,等到那时候他们的感情更深,小妹不是更难过? 第133章 (错字)   林冬至的这些担忧安然或许不清楚,杜雪薇却明白,因此在他训完安然之后,杜雪薇拉着安然去卧室说起了私房话。   安然举手投降,连连保证,“雪薇,嫂子,我知道错了,这一次我是真的没想到,以后我肯定注意。”   见安然是真的明白了,杜雪薇也不再多说,嘱咐她好好休息,就跟林冬至回去了。   看看时间已经晚上八点多了,她从医院出来就吃了安胎药,这一会儿时间还没到,吃了点水果,就打算看会儿书。   “医生不是说了让你好好休息,大晚上的还看书,多伤眼睛。”陆闻洗漱好就见安然坐在床上拿着一本书再看。他想也不想的就从她手里抽走了书本,合上书面,瞄了一眼封面,《家畜常见疾病的治疗与防治》。   他在心里叹气,都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安然才好。   安然不自在的摸摸鼻子,心虚的对手指,“那什么,我想着等会再吃一次药,这不是闲着没事不知道干什么吗?”现在娱乐节目很少,她家里也只有一个收音机。安然以前也听过,收音机里面绝大部分都是讲的歌功颂德,哪哪又为国家做了多少贡献。   哦,如今还多了一个,那就是对一些成分有问题的人进行严厉的批评教育。   这些内容,偶尔听一听还好,一直听,免不了让人心情烦躁。   如此还不如看会儿书呢。   陆闻把书放好,上床钻进被窝,他强势的把安然塞到被窝里,“睡吧,等会儿到时间我叫你。”   跟安然不同,陆闻倒是很喜欢听收音机,他最喜欢的是听军事频道。把收音机放到自己这一边,再把声音调小,陆闻也躺了下来。   见陆闻坚持,安然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闭上眼睛。听着陆闻强有力的心跳,安然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这一晚,除了十一点起来吃了一次药,她睡的一直都很安稳。   等到下午,犹豫很久安然还是提出了想要去养殖场看看的小黑的事情。   陆闻叹气,他就知道安然放不下小黑,事实上他今天一直都在暗中观察安然。安然上午表现的很好,吃了饭和药就躺在床上休息。中午吃过饭之后就有些魂不守舍,陆闻心中了然,他以为安然很快就会提出去看小黑的事情,没曾想安然居然坚持到现在。   放下手里的报纸,陆闻什么也没说,伸手帮安然穿好衣服,就抱着她下楼了。   “去哪?”   陆闻挑眉,“不是你说的想要去养殖场看看。我知道你放心不下小黑,我呢同样担心你,医生不是说让你卧床休息,不要随意走动,所以,我就只好抱着你喽。”   安然把头轻轻地靠在陆闻的肩膀上,轻声说道:“陆闻,谢谢你。”   陆闻轻笑,“咱俩什么关系,为你做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因为知道安然不看上小黑一眼不会真正放心,他才会心甘情愿抱着人去养殖场。   “我只希望你看过小黑之后能安稳的好好休息,我可不想在看到你脸色苍白的样子。”说实话,昨天看到安然的脸色,他吓得不轻,当时就算安然自己不说,他也会提出来带着安然去医院的。   还好,还好安然没有为了一只猪失去理智。还知道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知道自己让大家担心了,安然有些愧疚。人心终究是偏的,她放不下小黑没错,可跟陆闻跟自己的家人比起来,小黑也只能排在最后了。如果自己的行为让家人担心,她会试着去改变的。   对小黑,她只能在心里说一声抱歉。   也许是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重,陆闻见不得安然沉默,他还是开了口:“我也不是不让你看小黑,只是希望你在不影响自己的情况下去医治小黑。”   安然点点头,给了他一个虚弱的笑容,“你放心,这次我知道错了,以后肯定不会再犯的。”这一次是她大意没有准备,以后肯定不会这样了。   人生能有一次重来的机会不容易,她也想跟陆闻白头到老,儿女成群。   安然到养殖场的时候已经下午四点多了,因为不知道小黑现在在哪里,她就让门卫帮忙喊了杜雪薇出来。   杜雪薇似乎对安然出现在这里丝毫不惊讶,她二话没说带着安然上了宿舍楼。走到三楼以前楚禾住的房间,杜雪薇停下。“咱们养殖场房间多,朱厂长怕我们照顾小黑不方便,就把这间房子腾出来让小黑先住着。”   三楼现在只有四五个人居住,刘丹、王晓庆晚上肯定不会在这里过夜的,剩下的人也只有自己跟安然晚上值班的时候会在这边睡。如此,小黑放在三楼倒也方便大家过来照顾着。   陆闻把安然放在地上,把她身上的羊毛毯折叠一下给她裹在身上。   安然伸手摸了摸小黑的头,原以为小黑不会有回应,没想到小黑居然睁开了眼。   杜雪薇见状说道:“我听孙叔说,昨晚上小黑就频频看向门口,今天早上看到是我,它似乎有些失望。我跟它解释过了,说你身体不好,不能过来。”想到这里她笑了一下,“小家伙聪明着呢,它似乎真的听懂了。这一上午,只要有人开口它就睁开眼往外看,平时就闭着眼睛休息。”   这一次小黑的眼睛挣的时间有些长,似乎是想要把安然印在脑海里一样。安然好笑的点点它的鼻子。“小黑乖,你好好养伤,你看你已经回来了,这一次再也没有人能把你带走了。等你伤好了,我就带着你去找那些人算账好不好?”   听见安然说找那些人算账,杜雪薇才想起一件事,她拍了下脑袋,“你瞧我,刘丹今天中午还嘱咐我呢,让我一定告诉你,要不是你说算账,我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今天上午刘丹带着一个年轻男人过来,那个人是咱们市里报社的一个记者,说是听说了小黑的事情要来采访你跟小黑。”说起那个青年男子,杜雪薇的脸色有些不自在。   安然因为生病不在,她自然会如实的告诉那人,谁知道那个记者嘀嘀咕咕说什么玩忽职守、女人麻烦的话,别说杜雪薇这个外人,就是刘丹听了脸色都不好看。   碍于那个人在场,刘丹没说什   么,等到中午,她忍不住跟自己和王晓庆吐槽。   原来那个男的是刘丹的小叔子,她那个小叔子从小在家里得宠,被父母宠的有点不知道天高地厚。毕业之后家里走了关系,给他在报社找了个工作。   原以为他能受到熏陶,老实下来,谁知道他现在反而更不懂人事变通了。   昨晚刘丹跟她对象吐槽省里的人,今早就被她对象卖给了家里人。她这个小叔子听了这事立马蹦起来说要跟着她来对小黑和安然采访。   刘丹当然不同意,她这个小叔子什么德行,自己清楚。她跟安然不同,更在意的是养殖场的未来。这件事被安然报了警本来就有些难办,要是再被自家小叔子横插一脚给弄到报纸上,岂不是更难收场?   可家里人都觉得自己只是带个路,这件事又不是只她一个人知道,就算小叔子不报道难保有别人不去报道。既然都是要传出去,为什么不让自家人来做?说不定小叔子因为这件事被上面重视了呢?   刘丹没办法,只能心不甘请不愿的带着小叔子过来。安然请假,说实话她是松了口气的。   “刘丹让我告诉你,她这个小叔子认死理,决定的事情是不会放弃的,今天他没有等到你,明天、后天、甚至大后天会一直来。她说让你说话的时候注意点,别说了什么让人误会的话。”   说到这里她靠近安然,小声地说道:“她那个小叔子跟‘红袖章’们差不多,还是矫枉过正的那一种。”   这世上总有一种人听风就是雨,如今上头对某些‘走资’、‘封建’不喜欢,他们就投其所好无所不用其极的打压所有有这种倾向的人。哪怕有些人在之前是支持国家建设,为国家立国功劳的,是有功之臣,这些人为了功绩也不放过。   对这些人,杜雪薇是恨的。因此,刘丹说起她小叔子的时候,她的心里满是厌恶,就连对刘丹都多了一分不喜。   她小叔子什么人,刘丹会不知道?明明知道对方是什么人,还说这些话,她就应该想到后果。   如今再来提醒她们,不过是想要将功补过,怕安然之后找她的麻烦罢了。   安然的眼睛微闪,她点点头,“别担心,我以后每天下午快下班的时候过来看看小黑的情况就走。你看这个点天都要黑了,我不信他还能在咱们养殖场外面守着。至于以后会不会遇上,其实这也未必是一件坏事。”   “什么意思?”杜雪薇有些疑惑。   “没什么,这事我还要好好想想,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说完这话,安然赶紧岔开话题,“对了,他没见到我,没为难你们吧?”   有些人达不到自己的目的就会把气撒在别人身上,希望刘丹的这个小叔子不是这种人。   杜雪薇摇摇头,她轻笑一声,“他倒是想要采访我,不过我告诉他,我昨天休假,什么都不知道,他就去采访别人了。”至于别人会不会说些什么,杜雪薇多少能猜得到。   如今养殖场都很忙,饲养员肯定没时间听他啰嗦,其他人的话,最爱说话的老孙今天休假,别的,要么很繁忙不想沾惹麻烦,要么就是真的沉默寡言。他想要得到有用的情报估计不太容易。   要不然他也不会执着于等到安然了。   安然又跟小黑说了几句话,检查了一下它的伤口,就在椅子上坐下休息了。杜雪薇也没有一直陪着她。   今晚上是程兽医值班,他过来看望小黑的时候发现安然还有些意外。“林兽医,你不是请假了?”   那天安然的脸色大家都看在眼里,她请假,大家也不觉得意外。   安然想要站起来,却被陆闻给摁到椅子上,她歉意的笑笑,“程兽医,今晚你值班?”见程兽医点头,她才介绍起陆闻,“我的爱人,陆闻。陆闻,这是我们这里的程兽医。”   “你好。”   “你好。”   两人伸手握了一下就松开了。   程兽医对着安然说道:“马上要下班了,我来问问杜兽医,小黑的状况,看看今晚需要注意什么。”   “谢谢你,程兽医。我刚才简单的给小黑检查了一下,听说小黑昨晚上有些低烧,不过已经退烧了,这是个好现象。它现在身体还是比较虚弱,咱们只要注意保证它充足的水分和营养,其他的也只能看它的造化了。”   刚才检查的时候,安然趁其不备又给小黑塞了一粒初级的营养剂。不是她不想给高级的,只是她现在金币不够,只能买初级的营养剂,以保证小黑最基本的营养。   从系统扫描处得知,小黑现在的状况跟昨天差不多,只不过身体表面感染的部分好了很多,体内的毒素依旧在抗争。   系统分析,假如小黑能熬过这些病毒的争夺战,说不定真的能保住一条命。   但小黑真的能熬过去吗?   系统也不好说,因为这看的是小黑的意志力还有身体承受能力。   意志力这方面没人能帮得了小黑,只能靠它自己,身体上,安然也只能用有限的金币买上几只营养液给小黑补一补。   这时候,安然的心里是有些埋怨系统的。别人的系统都能给宿主刷新出很多任务,她这个系统倒好,任务不多,一个任务有时候一年都未必能完成。   虽然系统也给了她不少帮助,可这时候看着小黑痛苦,她没有金币购买不了物资,也只能把气撒在系统身上了。   好在系统只是人工智能,并不是真的人类,不然它也要为自己喊冤。   它们这些系统,主要致力于帮助宿主成为优秀的人才,而不是让宿主过分的依赖自己。只有宿主不断地自我努力才能更好的成长。   假如宿主遇到一点挫折,系统就提供无限的帮助,那么宿主将来只会不思进取,遇事找系统,而永远学不会自己独立思考解决问题。   这也是为什么,安然的系统常常沉寂的原因。它就是要让安然习惯,习惯不依靠它,习惯没有它。 第134章   又跟小黑说了两句话,安然才在小黑依依不舍的目光中走去。   看不见安然的背影,小黑的眼瞬间就闭合上。   程兽医看到这直乐呵,心说这小黑猪还真是有灵性。   安然不在的时候,它出了偶尔吃点东西,其他的时候都闭着眼睛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要不是看到它的肚子有起伏,大家都会以为这是一只死猪呢。   等安然到的时候,它又像没事猪一样,睁大眼睛看着安然,有时候嘴里轻声的哼哼两句,像是在跟安然说话。   小黑的外伤好的很快,就是肚子上的伤,经过三天的修养也好的差不多。身体里的病毒依旧存在,不过经过系统的扫描,安然发现比起刚来那天,这三天,毒素减少了百分之五。   百分之五看似很少,不过安然依旧很高兴。   “小黑,好样的,你要加油,等你好了,我就去问问厂长,看看能不能把你要过来。到时候让你成为我的家人,再也不属于养殖场。”   把小黑从养殖场里要过来,这个想法她以前就有,只不过那时候见小黑在养殖场过的也很好,且她也觉得不太现实,这才没有开口。   如今看到小黑的样子,她才知道自己以前的想法多天真。   假如小黑不是属于养殖场属于集体的,而是只属于她自己,那么那些人绝对不敢这样明目张胆的对小黑。   以前,安然没有把握,不过现在……   她的心里有一个想法,能不能成功就看明天的了。   休养了三天,安然今天去医院又做了一次检查,如今她只要注意别太劳累就好,倒不用跟前两天似的要一直卧床。   她打算看完小黑,等会儿就去找朱厂长销假,明天开始正式上班。到时候她多跟小黑说说话,相信小黑能好的更快。   也不知道是不是家人两个字触动了小黑,听了这话,它竟然想要挣扎着站起来。只不过它现在太虚弱,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   “小黑,别着急,慢慢来,你会好再来的。”安然一手轻抚着小黑的肚子,声音温柔的说道。   回应她的是小黑的哼哼声。   眼看着时间要下班了,安然这才让陆闻带着她去了朱厂长的办公室。原以为这个点就朱厂长一个人,没想到他办公室里还有客人。安然楞了一下不知道是进是退。   朱厂长看到同样愣了,不过他还是对安然招了招手。“这位就是林安然同志,我们养殖场的兽医,小黑就是她一手养大的。你们看林同志的眼色就知道我有没有骗你们。”   接着他又对安然说道:“林兽医你先坐下,这几位是省里来的,为的就是小黑的事情。你看……”   事实上安然请假的第一天这些人就赶过来了,目的当然是为了安然报警的事情。他们市里的警察同志相当负责,说立案就真的给立案了,还找去了省里。   像这种跨区的案子,市里不好单独拿主意只能是往上面报,上面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案子,有心不予处理又担心对方闹出什么事情来。不得已这才去找到省里的养殖场说明情况,他们的意思当然是希望能私了的。   这件事假如闹出来,省里的养殖场,至少参与这件事的人都要受处分,到时候省里的名声先不说,人才凋零经济肯定要受到发展的。   大家都是明白人,省里养殖场听了这话,一边暗地里骂着市养殖场荒唐,一边又不得不派人过来协商。   一连三天,朱厂长油盐不进,说什么报案的是厂里的兽医,他无权去撤案。   这在省里的人看来都是借口。在朱厂长这里受了三天的气,他们早就打算好了,回去之后就发布消息,以后这个市里的养殖场再也别想得到他们厂的任何援助。   看到安然的那一刻,这些人更没有好脸色,“你就是报案的那个兽医?”   这人说话颐指气使的,不等安然说话,陆闻锐利的眼光看过去,“怎么,这位同志有意见?我可不知道国家的哪部法律规定了兽医遇到不平事不能报案?还是说就你们养殖场是这个特例,一切都是厂长说了算,员工没有任何的人权?”   陆闻可没忘,要不是这些人把小黑带走,又不珍惜,他媳妇可不会把自己搞成这样。自己还没找他们算账呢,这些人当着他的面又想要给他媳妇脸色看,真是嫌自己命长了不成?   新仇旧恨,陆闻说话相当的犀利。   朱厂长抬头看了陆闻一眼,他现在算是知道林兽医的嘴是从哪里来的了,感情两口子都是这样的人,说话噎人的很。   不过他也没有帮着这帮人的意思,自以为自己是省里下来的就了不起,说话高高在上的。朱厂长什么没见过,想当初他跟着打仗,那些团长、旅长、甚至是师长都没有谁跟他们一样,天老大地老二他老三的,谁不是对下客客气气?   这些人啊,果真是被糖衣炮弹的好日子给腐蚀了灵魂,都忘记了自己的使命,只一心攀比了。   朱厂长心里有气,他自己又没文化说不过这些人,早就盼望着能有人好好收拾收拾这些人了。   朱厂长跟陆闻不太熟,只能算是点头交。陆闻的话他不断在你心里叫好,甚至期待陆闻能好好教训教训对方。   对方的脸色很难看,他们也没想到,一个油盐不进的厂长就算了,进来的员工也是这样目中无人,上来就给他们口大帽子。这人忍不住回头看看前几天来过这里的老兽医一眼。   这次的事情本来就是他们的错,老兽医已经打定主意什么话都不说,只老老实实旅行自己带路的作用。甚至己方认错了人,他头都没抬一下。   看到老兽医的表情,这人的脸色更难看,他不能拿老兽医怎么样,只能回头狠狠地瞪着陆闻,狠狠地威胁道:“同志,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有些话说出来可是要负责任的。”   陆闻嗤笑一声,“怎么,你们只是被我说到痛处打算威胁你我了?”他陆闻长这么大,还真没怕过谁的威胁。就连那几年寄人篱下,不论他大姑一家怎么威胁,他都没有松口一样。   他时刻记得他爹说的话,男人要有一身傲骨,头可断血可流,只要没错,就绝对不能丢了自己的尊严。   有陆百川这个坚强的后盾,陆闻还真不觉得自己会怕这群人。   “小同志,你还年轻,有些事情还是要三思而行。省里的养殖场可不是你们市里可以比的,不要为了一时的意气之争害了养殖场。”   他这话说的意味深长。   陆闻好似没听没白一眼,轻笑一声,“国家规定十八岁就是成年人了,我今年二十八,可不敢当你们口中的小同志。只是我有些不明白,明明是你们养殖场做错了事,我也是按照规矩报案,怎么到了你的嘴里就成了我在害养殖场呢?还有你,你在你们养殖场又是什么身份,能代表你们养殖场?”   听到陆闻问他的身份在,这人神色有些傲慢,他刚想说自己能代表养殖场,就听见老兽医咳嗽了一声。   老兽医在心里叹息一声,他也不愿意在掺和进这事儿,只是看着自己养殖场的人一步步走进别人的陷阱而不自知,他才不得已出声。“林兽医,今天我们来是真诚的希望双方能够和解。对小黑,我们很抱歉。我知道事情已经发生了,无论我说什么都改变不   了小黑受伤的事实。”   “这两天我听朱厂长说过不少林兽医的事情,知道你是一个为大局考虑的人,也是个一心为民的好同志。小黑被我们弄成这样,你报警是应该。但是,你应该也知道,我们养殖场是咱们省里最好的养殖场了,说句自大的话,我们几个兽医也是咱们市里最好的兽医。”   “假如,我们几个都进监狱的话,你想过咱们省里的经济发展没有?没有了我们几个,咱们省里的养殖技术肯定要落后别的省市一大截。不说省里的面子问题,只说咱们省里的百姓生活,吃猪肉这一块,你想过吗?”   “我说这个就是希望你能好好考虑考虑,看看咱们有没有可能私底下解决这个事。来的时候我们厂长也说了,只要不是很过分的要求,我们养殖场都答应。”甚至他们厂长还说了,哪怕第三养殖场需要他们进行技术扶植,他们都接受。   技术啊?   现在什么最珍贵,自然是技术人员了。   他们厂长能给出这个福利,可见是真心想要和解的。不只是他们厂长,就是老兽医自己也想要私底下解决这件事。   这三天老兽医想了很多,也在第三养殖场转悠了好几圈。刚开始看着第三养殖场竟然有序,一群人打成一片,他还有些不习惯。别说他们养殖场,省里那个养殖场不是泾渭分明,兽医跟兽医是一个圈子,饲养员跟饲养员是一个圈子,他什么时候见过别人这样和睦的相处。   虽然看着别扭,但老兽医心里却明白,这才是应该的。都是养殖场的员工,为什么要分一个三六九等?   白天看了养殖场,回去他就思考。如果说那天他是被安然吓的,才承认错误,这会儿他是真的认识到自己养殖场的不足,也是诚心诚意的过来道歉,希望和解。   被点名,安然轻轻扯了扯陆闻的衣角,“您也别给我带高帽子,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兽医,可当不起您这么大的夸赞。”呵,连省里的经济发展都说出来了,这就是他们的诚意,确定这不是威胁?   再说了,这人脸也真大,真当省里离了他们就不能运转似的。   安然先入为主,对这些人没有好感,听了他们的话自然也不会往好处想。   “不是,等会儿,你才是林兽医?”先前说话的人指着安然问道,接着他又看向陆闻,“你是谁?”   “陆闻,林安然的爱人。”陆闻很大大方方的承认道。   自己跟人说了一大通,居然认错了人,他的脸色有一瞬间的扭曲,他指着陆闻对朱厂长道:“朱厂长,你们养殖场怎么能让外人进来?还随意插嘴你们养殖场的事情。这就是你们的管理方式?”   被人质疑管理方式,朱厂长的脸色很难看,他面无表情的说道:“你这话说的好笑,你们不也不是我们养殖场的人,刚才不也是随意插手了我养殖场的事情?怎么,你们能做别人就不能做?再说了,我不是告诉你们报警的是林兽医不是我们养殖场,你当着人家丈夫的面对□□子发难,做丈夫的还不知道维护妻子,那算什么男人?”   在朱厂长看来,刚才陆闻站出来很正常,相反,他要是不闻不问才不正常呢。那可不是一个男人应该做的。   他怎么能跟我们比?这人张嘴就想说这话,却被老兽医打断,老兽医急急地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们几个老家伙基本上都是省里二级以上的兽医,像我,还有这两位,我们三个是三级的。我不知道你们这里的情况,在咱们省里三级的兽医可以说是凤毛麟角。”   嘴里说着不知道市里的情况,在说道自己是三级兽医的时候,他还是下意识的挺直了腰板。   像他们市里三级的兽医总共不超过十个人,四级的兽医只有一个。除了他们三个,剩下的这些都在省里的科学研究院,做研究。   他要不是年纪大了,又有志向,说不定如今也在科学院,而不是在这里跟安然一个小姑娘讨论这事。   给安然解释了一下省里的兽医,老兽医摊手,“所以,你明白吗?”他们这群人是多珍贵。   安然笑了,笑意中带着冷意,“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来真心实意求和解的,结果还不是一样,说什么省里只有这些高级的兽医人才。要我说省里要都是你们这样的,为了研究就能偷别人东西的人,那还不如没有呢?”   “也难怪同样都是三级兽医,你们进不来科学院,就你们这素质,我要是科学院的院长,我也不会要你们。”技术好有什么用,品行不好。一个个傲气的跟大爷似的,将来说不定还会给科学院招麻烦呢。   “你,你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说得好像你能进科学院似的。”被安然说到痛脚,其中一个人站起来叫嚣。对他们来说进入科学院就是荣耀,而自己已经达到入门的三级兽医标准,可上面迟迟不让他们进去。   这些人难免浮躁。   他们这次来找安然,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在。眼看着进入科学院在即,假如他们做的这件事被上头查出来,那更不可能进去了。所以,他们才会来找安然协商。说是协商,他们却不会放下自己高人一等的架子,仿佛只要他们一说,别人就应该立马附和赞同一样。   安然这样跟他们唱反调,简直就是‘找死’的行为。   安然不在意的捋了捋头发,轻笑道:“那还真不好意思,我毕业的时候学校是打算推荐我的,只不过被我拒绝了,不然我也不会坐在这里跟你们说话啊。哦,对了,顺便提一句,我说的科学院是国家级的,不是省级的哦。”   安然气死人不偿命,你们不是连省级的科学院都进去么,不是看不起我么,瞧瞧吧,她可是受到过国家级别科学院邀请的人。   到底谁比谁有本事?不是很明显的事情么?   安然这话落地,屋子里寂静一片,就连朱厂长也是第一次听安然说起这事。不过他倒不觉得安然说谎,而是恍然大悟。他就说嘛,京师农业大学的学生也太厉害了,他随便一招就是一个能研究出新饲料的牛人,原来人家曾经被上面看上过。   不管安然最后为什么没去科学院,不过这不妨碍朱厂长对安然的崇拜。   甚至,他的心里还庆幸,幸亏安然没去科学院呢。   除了朱厂长和陆闻,屋里坐着的人没有一个相信,都觉得安然是在吹牛。有的只是那这个心思摆在脸色,有的直接说出口:“说大话谁不会,你要真有这个本事还会窝在这小小的市级养殖场?”   他这话说出了大家的心声,不少人都跟着点头,他们全都看向安然,准备看她还能编出什么花儿来。   安然好笑的摇摇头,这群人啊,自己做不到就好像别人也不能做到似的,如果有人做到了那铁定是在说谎。   真是可笑啊。   安然不准备跟他们浪费时间,“我叫林安然,毕业于京师农业大学,是67系动物医学院的学生,我的导师是张教授。信息告诉你们了,说没说谎,有本事自己去查啊。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们根本就没有诚意和解,那既然这样,咱们就警局见吧。正好,我还不想跟你们一群老顽固说话呢。”   并不是所有人都跟这几个人一样想要往上爬的。   安然看中的东西跟他们不一样,更何况当初她的导师也说了,下基层未必就是坏事,说不定还能更好的研究。安然的脾气长相,下基层比留在里面更有利。 第135章   不想再跟这些人讨价还价,她觉得心累。安然跟朱厂长说了明天来上班的事儿就打算回去。   “那个,安然啊,刘丹小叔子的事儿?”碍于省里的人都在,朱厂长没有明说,只点了刘丹的明儿。他想着杜雪薇跟安然的关系,这事儿安然肯定知道了。   安然点点头,看了省里的人一眼,忽然开口:“你说记者采访小黑那事儿啊,我知道。放心,到时候我肯定是实话实说,坚决不给咱们养殖场抹黑。”   说到这里她还冲着省里的人笑了笑,只是那笑容让人怎么看怎么觉得冷。   “等会儿,什么采访?你们准备接受采访?那怎么能行?”   他们来到这里也快三天了,怎么不知道采访的事情。不过既然是他们养殖场里人的小叔子,想也知道人家肯定想着市里养殖场说话。如果是真的,这情况对自己不利啊?   一旦这事上了报纸,想要四下解决可就难了。到时候搞不好他们几个都要去‘劳改’。去‘劳改’的人是什么下场,他们多少也知道一些。尤其是现在,为了所谓的功绩,有些人趁乱排除异己。   他们谁敢保证自己没得罪过人,万一有人趁机报复呢?   不行,绝对不能让他们接受采访。   “那个,林兽医啊,这事儿呢,说来也是我们不对,我们不应该不经过你们同意就对小黑进行研究。现在我们已经深刻的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你看这事咱们是不是?”这个人右手来回比划几下,发出私了的信号。   安然心说,早这个态度不就好了,一个个拽的二五八万似的。   她面上依旧不显,故意做出疲惫的样子。   陆闻会意,搂过安然,给她紧了紧身上的羊毛毯,扶着她在椅子上做好。   几个人这才发现安然身上的羊毛毯是外国货,这年头能买的起外国货的,除非家里有人在政府或军队有人,而且这人的职位还不低。因为只有到了一定的级别,上头才会给他们发外汇券,有了这个才能在全国的友谊商场里买外国货。   羊毛毯这东西更不用说了,那可不是一张两张外汇券就能买的。   他们对视一眼,原来这个小兽医也不简单啊,难怪人家不怕他们呢。   几个人本来是想要难为一下安然的,看了羊毛毯,又听说了记者的事情,他们几个人无声的交流一下,最后派了一个代表出来。   “林同志,当初我们解剖小黑的时候确实以为它已经死了,你先别生气,我不是想要推卸责任。”见安然怒目而视,他赶紧说道,“小黑很特殊,我听说你也是个厉害的兽医,我想假如你遇到这样的事情,肯定也会跟我们一样的选择。咱们兽医,说句不好听的,看到那疑难杂症就跟疯了似的。”   “我承认,我们当时确实没有考虑到这不是我们养殖场的猪,没有事先挣得你们的同意,是我们不对。后来发现这头猪还有气息,我们就立刻停止了解剖,然后就托人给你们送了回来。”   他这话说的半真半假,当时要不是老兽医见小黑还有气极力阻止,他们怎么会停手,大概都会装作没看见,假装小黑已经死了。再后来他们虽然停手了,可看给小黑缝合的伤口就知道有多敷衍,就能看出他们内心是怎样的想法。   他们在等,在等小黑真正死亡。   等小黑真的死了,谁还能拦着他们?   只是他们没想到老兽医还有一丝良知,偷偷把小黑送了回来。从而惹出了这么一堆麻烦事。   “我也不为自己的行为推脱,弄成现在这样确实是因为我们,你就说吧,到底要怎么才同意私了?”怕安然认死理不同意,他又对着朱厂长说道:“朱厂长,你也帮忙给说句好话啊,我们这几把老骨头也没多少年可活了,就想留着这点余光发光发热多给咱们省里多点贡献。”   朱厂长暗骂一句老狐狸,这话说的真是暗藏杀机。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假如安然还揪着不放,将来几个人肯定会被处分,但安然的名声肯定也好不了哪里去。朱厂长可以不在意他们几个,但安然可是第三养殖场的门面,他不能不在意。   朱厂长给安然使了一个眼色,抬手看了一下手表,对着几人说道:“几位,现在天儿不早了,咱们的事要不明天再说吧。你们总要给林兽医留下一个思考的过程不是?”他这话算是变相的给了一个承诺。   几个人心中了然,这是同意了。“那行,我们明天上午再过来。”也许是心情好,这人难得解释了一句,“不是我们逼得急,你们也知道这会儿养殖场正忙活着呢,我们事情也多,早一点解决完这件事,大家也好早点投入工作。”   朱厂长点头表示理解,等他们都走了之后,朱厂长先是问了下安然的身体情况,让她不要勉强,实在不行可以在休息几天。然后才跟安然解释起来:“林兽医,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这次的事情,他们虽然有过错,但就像他们说的,一旦真的闹起来,对大家来说都有损失。”   “我不说他们这些人年轻的时候为国家做了多少贡献,那都是我们身为国人应该做的。你只看看他们一个个的,最年轻的也四十五六了,你真的忍心这一帮糟老头子去下放?好,就算他们下放,那是他们罪有应得,你呢?”   “你想过没有,大家会怎么想你?”   一部分人肯定会认为安然维护了国家的财产,会站在她这一边;另外肯定也有人觉得安然小题大做了。他们私下里研究是不对,可安然为了一头猪把这么多人都给整下去,心就不狠?   迫于现在的形势,或许赞扬安然的人多,一年后呢?两年、三年甚至十年八年呢?到那时候安然才不过三十多岁,大好的人生还很长,难道要为了这件事毁了后半辈子?   朱厂长正是因为想到这些,才会答应对方劝说几句。当然那也是对方的态度先软和下来,他们要是态度强势,自己也是不会帮忙的。   安然静静地听着朱厂长解释,等朱厂长说完,她才开口:“厂长的意思我明白。说真的当时看到小黑那样,我真的特别愤怒,愤怒到失去了理智。这两天我也想过很多,好吧,我同意私了。您先别高兴,我的条件只有一个,我想要小黑。”   朱厂长都准备好看安然狮子大开口了,甚至他还打算如果安然舍不得下狠手自己也可以帮忙。谁知道等来等去就等来这么一句话。   朱厂长有些哭笑不得,随后一想,这确实像安然的风格啊。以她跟小黑的感情提出这个要求不奇怪。   想想,现在小黑是养殖场的,那就是国家的。这次没救回来还好,假如救回来了,难保不会有别的人觊觎小黑。到时候他们给是不给?   把小黑给安然就不一样了,那就是个人所有物,征调个人的东西,法律可没有这规定。如果小黑真的活下来,那就安全了。   只是,假如小黑没有活下来呢?   “没有活下来,那就是它运气不好,我认命。我什么都不要。”她这话说的洒脱,洒脱到朱厂长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成,这事对你我来说或许不简单,对他们来说就容易的多了。他们那几个人肯定有背景,这还不是几句话的事儿。你这个要求简直太便宜他们了。”   别看朱厂长是养殖场的厂长,厂子里的猪他都没有权利去动。每一头猪都有独特的编号,哪怕是无意中死亡,这个也要记录在案,方便以后核查。   省里的人就不一样了,想要一个人消失都有很多的办法,更何况一只猪?   实际上他早就想好了,小黑发生这种事情,他同样痛心。早就打算趁机把小黑的名字抹去,还它自由。反正有林兽医在,不管小黑记录在哪里,收益的都是他们养殖场。相反他给了小黑这个自由,将来林兽医说不定还会感激他,更好的为养殖场创造价值。   安然摇摇头,“谢谢厂长的好意,只不过这事没人说还好,万一有心人查起来,您也难办。还不如趁此机会让省里的人去办呢。就像他们自己说的,他们的级别比咱们高,方法也别咱们多。到时候如果出了事,也连累不到咱们身上。”   她就是这样的人,别人对她好一分,她能还十分。朱厂长愿意为她、为小黑着想,她自然不愿意看着朱厂长去冒险。厂子里的人现在看着挺好的,等将来大家的差距拉开,有人不断的拿奖金,有人什么都没有,谁知道谁怎么想呢?   她可不想有把柄落在别人手里。   见安然主意已定,朱厂长一锤定音,“那成,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等明天咱们就跟他们提这个要求。相信过不了几天,他们就能把小黑的事情办下来。”   安然点头,这一点她还是相信的,毕竟比起自己更着急的反而是他们。   走在路上,安然忍不住对着陆闻轻语:“你说这些人,明明有好的能力,怎么就不能好好利用呢,非要这样看不起这个、压制住那个的。难道忘了,老一辈还有‘三人行必有我师’这句话?”   严厉的看了怀里的安然一眼,陆闻警告:“你忘了现在是什么时期?老一辈的话还是不要说了。被别人听见,一顶‘封建’的帽子扣下来,谁都救不了你。”   “我这不就是跟你说说,如果咱俩都不能说心里话,那我还真不知道跟谁能说?人人见面三分假,那还不得憋屈死啊。”   别人家里怎样,安然不想多说,她自己家里可没有这种吃里扒外的人,一家子亲亲热热的不好么,非要你防备我、我举报你的,这又有什么意思呢?   媳妇信任自己,陆闻是开心,不过该嘱咐的他还是要说:“总之,这个时候说话还是小心点。前几天我们运输队就有一个司机被他媳妇给举报了。”   说起这事,陆闻觉得很无语。   他们这些司机出差夹带私货很正常,目的还不是想要家里人吃点好的。也不知道那人的媳妇怎么想的,男人给自己带了东西,非但不高兴,还说他是什么‘割尾巴’。两口子为了这事闹了一肚子气。   原以为这样就算完了,谁知还没到中午呢,那个司机就被带走接受调查了。一问才知道他媳妇把他给告了。   陆闻自己肯定是不会去举报安然的,他有信心安然也不会举报他,他只是担心安然说话说习惯了,万一在别人面前也说漏嘴被人举报就麻烦了。   你想,亲人之间尚且如此,更何况是朋友、同事。   “你放心,我也没你想的那么傻,自己人跟外人还是分得清楚的。跟别人我也不多说,就说些歌功颂德的事儿,反正说这话肯定错不了。”   陆闻点头,“你自己心里明白就好。”他本来想说就算是跟杜雪薇也不要说的太随便,后来一想,她们俩交好,自己这样背后说人,万一安然再觉得他品行不好就糟了。于是也就闭了嘴。   安然提的条件对养殖场来说或许困难,但对省里的人来说真的就是几句话的事。听到安然的要求,他们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只有老兽医一副‘果真如此’的感觉。   “你可要想清楚了,机会只有一次,那只小黑猪我们也看过,活下来的希望并不大。到时候你什么都没有,可不能事后算账。”   昨天他都准备好等安然大开口,谁曾想今天安然来了这么一出,他一时间有些不适应,实在不忍心这才多说了一句。   安然点点头,“我还是那句话,对你们来说,小黑就是一头猪;但对我来说它更像是我的家人,我只想要它。假如最后它没能挺的下来,那也是我跟它的命。”   今天安然已经给小黑扫描过了,也许是安然昨天的话起了作用,她发现小黑的精神比昨天好了很多。照这个情况下去,小黑活下来有五成的把握。 第136章   看到安然这样,这些人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他们也在思索是不是自己真的做错了,随后摇头。到底是老了,想事情不如年轻人那样随心。   “你的条件我们答应了,这个事儿回头就能给你办下来,另外我仅代表个人购买一批药物给你们养殖场算作赔偿?”   朱厂长忍不住搓搓手,“哎呀,那真是感谢各位领导了,不瞒你们说,我们养殖场别的还好说,就是这个西药奇缺。”有些药物市里根本没有,他们都要去省里买,可去省里又要一层一层的批条子,麻烦。就这有时候还买不到。   如今有了省里的养殖场这一条路,他们今后再去买一些药物就方便的多了。   果然,这人摆摆手,“没什么,以后你们想要买什么药材可以提前列个单子出来,能帮的我们一定帮。”   他这话说的有学问,到底什么能帮什么不能帮,到时候还不是自己说了算。他这也是怕第三养殖场像个牛皮膏药一样黏上就不松开。要是第三养殖场明理,大家互帮互助也不是不可以。   朱厂长眼睛一亮,他等的就是对方这一句话啊。“多谢,多谢。您放心到时候肯定不会让您让你们养殖场吃亏。”朱厂长并不反感给好处的事情,相反他很明白,自己跟人家养殖场又没有情分在,人家帮他们是看在小黑的面子上。   可小黑这事又能有多少的价值?   时间长了,感情自然就淡了。如此还不如适当的给一些好处,到时候就算没了小黑的情分,看在钱的份上,他们也会帮忙。   事情都谈妥了,他们就打算回去了,朱厂长和安然跟在后面送一段路程。   安然刚出来办公室的大门就看到刘丹在拼命的给她使眼色,她轻轻地拉了朱厂长的衣服,指了指刘丹。   朱厂长挥手,“去吧,你身体还没好,自己注意点,不行就回去在休息几天。咱们养殖场可不剥削劳工,一切都是以工人的利益为前提的。”   安然带病上班,知道的会说她敬业,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养殖场苛刻呢。朱厂长可不希望这样的话传扬出去,这才故意当着大家伙的面说这话。   安然了然,她笑道:“瞧厂长这话说的,您什么人大家都知道。我啊,就是劳碌命,这第一次养猪,马上就到最关键的时刻了,一天不看看它们的情况,我浑身不自在。”   朱厂长指着她笑笑,摇摇头,随她去了。   安然还没走到刘丹跟前,从那边猛然窜出一个青年男子,那人窜到安然眼前,安然没有防备,被吓了一跳。不只是她,那边准备出门的朱厂长一行人也吓得不轻。   “朱厂长,这也是你们厂的员工?”   朱厂长脸黑,“小王,小王,怎么回事?你们是怎么搞的,咱们养殖场里面可都是国家财产,他是怎么回事?一个大活人进来,你们没看见吗?”这林兽医的事情,她对象偷偷找自己说起过,让帮忙给注意点。他这才知道人是怀了孕的。   听说这胎还不太稳呢,今天要是在这么一吓出点什么事,自己到时候怎么跟人家对象交代?   更何况,看着人冒冒失失的,就算吓不到人,吓到猪也不好啊。他们养殖场如今有将近五百头怀孕的母猪,被他吓出个好歹来,出了事儿谁负责?   朱厂长嘴里的小王,就是保安队的大队长,厂子里进了陌生人他自然要找大队长的。   小王还没过来,刘丹率先跑过来,她对着安然和朱厂长鞠躬道歉:“对不起厂长,对不起林兽医,这个是我小叔子,咱们市里报社的记者。”说着还在朱厂长使眼色。   朱厂长恍然大悟,他就是那个堵在养殖场门口三天的记者啊。他今天进来的时候没看到人还以为走了呢,没想到居然混了进来。   看来他们厂的安保意识还是不行啊,今天这人能混进来,明天别人说不定也能混进来。   刘丹办事能力虽然还不错,但出了这事朱厂长可不会偏袒。他对着刘丹严厉的说道:“刘丹,咱们厂的规矩你应该知道?你是厂子里的老员工了,这次我就不说你了,下次再犯直接扣工资。”   被朱厂长批评刘丹诚惶诚恐的点点头,然后伸手去拉她小叔子,安然离得近还能听见她跟小叔子说的话。   “都跟你说过了,不让你进来,你不听,看看被抓住了吧。你这样让我在养殖场怎么做?”   刘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安然以为,那个青年应该顺势跟着离开才对。谁曾想,他居然挥开刘丹的手执着的来到安然面前,看着伸到自己嘴边的录音笔,安然忍不住皱眉。   “这位同志你好,没想到你就是养殖场的林兽医,我是咱们市报社的记者贺荣军。关于……”贺荣军没想到,大嫂嘴里的林兽医居然这么漂亮的一个姑娘,虽然场合不对,他还是摆出了自认为最潇洒的姿势。   只不过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安然打断了。安然后退几步,跟他拉开距离。“你是谁跟我没关系,你说你是记者,那么请问你有采访证吗?没有证件私闯养殖场,谁给你的胆子和勇气。”   贺荣军给安然的第一感情很不好,这人看着就是个自私的,刘丹好歹是他大嫂,人都那么说了,他还不顾别人的意愿往前冲。   她可没答应接受采访,这个人就把录音笔递到她跟前,可见是个不知道尊重人的。对这种人,安然一点好感都没有。   再说了,按照程序,想要采访,首先要跟养殖场这边通气,等这边答应了,双方在商量一下采访的时间、地点。在采访的时候还要出示相关的证件。   这个人贸贸然上来采访,安然能答应才怪呢。说句不好听的,谁知道他是真的记者还是假的,万一她接受了采访,对方胡说八道呢?   她不反对采访,但必须是正规的。   出了这样的事情,朱厂长跟省里的人说了几句话也走了过来。他严肃的看着贺荣军,“这位同志,你的记者证呢?未经许可私自采访可是不对的,看在刘丹的面子上,你现在离开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不然,我只能让你的领导前来领你了。”   贺荣军的脸色有些难看,他看看安然又看看朱厂长,最后只能恨恨离去。   他是记者没错,但只是个实习记者,并没有出门采访的权利,报社自然不会给他开证明信。说来可笑,那天听到自己大哥说起这件事,他就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自己迟迟不能转正不就是因为没有写出好文章,抓住好新闻?   只要自己把这次的事情写出来,披露以下省里人的霸道横行,到时候领导看了还不得给自己转正?以前他有了好的点子都要交给带他的人,让他来采访,最后肯定好处也是人家的。贺荣军这次可不想把好好地机会让出去,这才自己偷偷跑出来,准备先下手为强。   谁知道一个养殖场居然这么难产,他在门口纠缠了三天,门卫就是不让他进。最后不得已他只能趁着上班高峰期,穿上他大嫂的衣服,偷偷的溜进来。   他已经三天没去报社了,请的是病假,要是让领导过来那不就露馅了。   贺荣军心有不甘,又不得不离开。   刘丹想要说什么,朱厂长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以后自己的衣服收好了,你们家的事情我不想多说,但这种事情   我不想发生第二次。你工作能力强,做事认真,我不希望因为别的原因把你开除。”   刘丹点点头,她的脸色同样不好看。她知道安然今天来上班,就是想让她注意一下别被缠上了,谁知道贺荣军这么大胆居然敢偷她的衣服混进养殖场。   “厂长你就放心吧,这次是意外,绝对不会有第二次,不然不用你说,我自己就主动辞职。”刘丹说的咬牙切齿,贺荣军被赶出去以为这事儿就算完了?没门,等回去,自己非要闹的贺家一个翻天覆地不可。不然,他们还以为自己好欺负呢。   还有自己那个‘吃里扒外’的男人,贺荣军是怎么拿到自己的工作服的?要不是有人帮忙,他能进得去自己家?   朱厂长点点头,并没有再说刘丹,他相信以刘丹的个性,能处理好自己的事情。   送走省里的人,朱厂长转头对门卫说道:“以后咱们养殖场的人进出一定要注意,就算是穿着咱们厂的工作服也要严格检查,发现不认识的、可以的人立刻上报。”   他们养殖场墙上都立着玻璃渣子,那些人想要进来也只有大门这一处。门卫这里检查的再仔细也是应该。   朱厂长不只是跟门卫说了这事,早上九点的理会他也点出了安全的重要性。他并没有提刘丹小叔子的事情,但刘丹和安然心知肚明朱厂长为什么会说起这事。   人家的家务事,安然也不好多说,只同情的看着刘丹。她跟刘丹相处这大半年,刘丹恩怨分明、做事情也认真,是个还不错的人。摊上这么个小叔子,家里过的什么日子她想想就知道了。   这时候她忍不住感叹,幸亏陆闻的家里只有他自己,不然自己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轻松。   刘丹的事情,她只是感慨一下就不再过问,反正她现在每天上下班都有陆闻接送,贺荣军也进不来他们养殖场,自己没什么好担心的。   省里的人办事效率很快,安然回来上班没两天,那边就把小黑的事情搞定了。   “林安然同志研究出新的配方饲料,经过研究,现特奖励编号A030457号小猪一头。同时奖励第三养殖场常用西药两箱。望诸位再接再厉为国家争光。”   编号A030457正是小黑身上的印章编号。   这就是上面给出的办法,以奖励的方式把小黑送给安然。   上面这么痛快,也是因为小黑的情况特殊。小黑活蹦乱跳的时候,因为身体里有毒素,也只有配种这一个用途。如今身体里的毒素被打破,今后还不知道怎么样呢,就算将来能好,这肉也不能吃,配种的话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后遗症。   因此还不如痛快的给人家呢。   他们说话也算话,除了小黑,真的又给了第三养殖场两箱子西药。安然打开看了,都是常用的,且他们省里有市里买不到的西药。   为了表示感谢这一次不只是朱厂长,很多人都来给人送行,安然就在其中。   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一辆贴着市某报社牌子的车开过来。看到从车上下来的人,朱厂长的脸色有些难看。   安然在后面自然也看到了来人,她还以为贺荣军放弃了呢,还说这人也不是无药可救,没想到是自己高估了对方,看看,这不是带着人来了。   安然双手插进衣服的口袋里,她倒要看看,这一次贺荣军又打的什么主意?   来的不只是贺荣军一个人,他们下了车看到朱厂长也愣住了,自己来之前可没打招呼,就是想要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没想到他们到了,对方也出来了。难不成自己的队伍里有‘奸细’不成?   领头的人狐疑的看了看队伍里的人,随后摇摇头,不可能,这几个人都是他临时起意找来的,事先并不知道他们今天的目的,应该不是他们出卖了自己。   罢了,知道就知道,反正他们证件齐全,没什么好怕的。   这样想着,这人整理了一下衣服,招呼众人下车。“你们好,我是咱们市里某报社的记者,听说你们养殖场的猪被省里的人给杀害了,所以来采访一下。这是我的记者证和采访证明。”   他的话出口,朱厂长还没说什么,从省里来的人脸黑了,什么叫被他们省里人给杀害了?那只小黑猪明明还活着呢,他刚才还去帮忙把小黑身上的印章给清除掉。这些人会不会说话?还是说这个养殖场出尔反尔,讹诈了他们的东西,又准备把他们报道出去?   一时间,这人看向朱厂长等人的眼神也不对了。   朱厂长先是检查了一下这人的证件,确认是真的就换给对方了,“记者同志你好,我是第三养殖场的厂长朱富贵。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但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们养殖场每一头猪都有明确的记录。别说几天前,就是两个月前我们养殖场都没有死过一头猪。所谓的省里人杀了我们的猪更是子虚乌有的。”   这人怀疑的看着朱厂长,“不对吧?我可是听说你们养殖场都报警了。哦,对了,是一个姓林的兽医报的警。这件事知道的人可不少,难不成朱厂长也要说是假的?”   见那人提到自己,安然越过众人走到朱厂长身边,“记者同志你好,我就是你嘴里的林姓兽医。几天前我跟省里养殖场的人有些口角矛盾,确实一气之下报了警。不过前两天我们误会解除,我已经去撤诉了。实际上我们养殖场跟省里的养殖场关系一直很不错,不说别的,就今天省里知道我们养殖场缺少西药,还资助了两箱。”   “不错,我们养殖场跟市第三养殖场关系一直不错。不仅仅是西药,我们还经常进行技术上的交流,大家都是为国家建设出力的,自然需要共同努力一起进步。作为省里的养殖场,我们有不少市养殖场没有的优势,同样市里的养殖场也有我们需要学习的地方,只有大家相互学习,共同进步,咱们国家才能越来越好。”   朱厂长和安然说话的时候,带头的省里人也从身边人那里了解了一个大概。知道这事确实不是人家养殖场搞出来的,他也站了出来,为自己的养殖场正名。   这怎么跟贺荣军说的不一样,这人疑惑的看了看贺荣军。贺荣军赶紧过来说道:“我可没瞎说,这事还是我哥告诉我的,他说是我嫂子亲口说的,我嫂子是他们养殖场的员工。为了这事,我嫂子还在家里大骂省里养殖场不是东西呢。我听说那只小猪被折腾的不轻,现在还不知道是死是活呢。他们肯定是怕省里找麻烦,不敢说实话。咱们只要进去找到那一只小猪,一切就真像大白了。”   说起这事,贺荣军就觉得憋屈,本来他是想要独占这个功劳的,只是他没本事弄到证明,进不去养殖场。这才无奈把这件事报告给了报社的一个正式员工。   注意,这个正式员工并不是带他的那个员工,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两个人说好,到时候新文出来,署名就写他们两个。表明这件事是两个人一起报道的。   这人答应这件事也是觉得这件事写得好了能引起轰动。当然这是在事件真实的前提下,假如这件事本来就是假的,他们不但拿不到第一手资料,还同时得罪了省里、市里的两大养殖场。   按理说一个养猪的没什么可怕的,他就怕人家记恨上自己,到时候跟屠宰场说句话,人家也不会缺了他们的肉,但可以在肉的位置上做文章啊。同样的肉票买不好好肉,这也是惩罚了。 第137章   他是想要出名没错,却并不想得罪这两个养殖场。所以在双方都否定的时候就有些迟疑。贺荣军怂恿说这话的时候他只是看了他一眼,在心里权衡利弊,最后终究是升官发财出名的心占了上风。   “朱厂长,您看我们来都来了,能不能让我们进去看看那个小猪。说到底这件事也是贵养殖场的员工传出去的,我想应该不会有假吧?”   见朱厂长看向他,他对着朱厂长微笑。朱厂长收回眼神看向安然,安然故作为难,又看了看朱厂长身边省养殖场来的人。那人来回看看两人,更觉得这其中有猫腻。   看看朱厂长身边的人,他自认为找到了问题的症结,自信的说道:“朱厂长,您也不用害怕,只管实话实说,咱们国家的法律可不是吃素的,谁要是想要一手遮天,威逼利诱,也要看我们愿不愿意。您放心,今天的事情我们一定会如实报道。”   最后安然咬咬牙,点头说道:“好吧,你们说到做到最好是如实报道。”   “那当然。”   这人自信的保证。自己还不想丢了这个饭碗呢,肯定会如实报道的。   见报社的人都跟着安然往里走,省养殖场的人也不走了,他黑着脸一挥手,“咱们也去看看。”   他担心第三养殖场的人变卦,同样担心报社的人胡说八道。   “这位同志,这不是去养殖室的路吧?”   当她没去过养殖场啊,这楼房摆明了就是给人住的,谁家的猪会住在楼房里啊。   装作没看见这群人不悦的眼光,安然歪着头疑惑的说道:“不是你们说的要去看小黑?小黑是一只特别的猪,自然不会跟养殖场的猪挤养殖室,不然怎么看出它的特殊来?”   那人疑惑的看向,贺荣军,贺荣军点点头,附耳说道:“我听我哥说过,那只猪就叫小黑。”   那人这才点点头,跟在安然的身后。   转过身的安然眼里露出一丝笑意,这群人让她想到了当初的第一养殖场。他们也是这样,半路上打个招呼就过来,丝毫不给人拒绝的权利。而今报社的这群人不也是一样,不提前打招呼,拿着设备就来采访,同样不允许他们拒绝。   对这样的人,安然是没有好感的,上次教训了第一养殖场,这次也要给他们一个教训。   她看得出来打头的这个记者还算正直,事情的根源还是在刘丹的小叔子身上。也不知道刘丹是不是出事儿了,今天居然没有来上班。   安然直觉刘丹没来这件事跟她小叔子脱不了关系。   走到楼梯口,安然挡住去路,“小黑喜欢安静,我住的地方空间狭小,你们这一群人还拿着设备过去不太合适。不如这样就你自己跟我去看看好了。”   安然说的就是领头的记者,那记者还没说话,贺荣军不愿意了。“那怎么行,谁知道你会不会对我的同事做什么?我也要跟着去。”   他这话说的不只是安然,就连那位记者同志的脸都黑了。“贺荣军,你什么意思,胡说八道小心我告你污蔑、诽谤?我跟这位同志可是清清白白的,再说我们就隔着一道门,屋里什么动静外面听不见。你在这样不分场合乱说话就给我滚回去。”   现在他人都进来了,有没有贺荣军也无所谓,再说没有了贺荣军更好,到时候功劳都是自己一个人的。   他本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人,路上对贺荣军和颜悦色也只不过是为了套取更多的信息,如今贺荣军对他来说没了用处,又乱说话惹他不高兴,他自然不会放过对方。   安然双手抱胸冷眼看着贺荣军,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想干什么坏事呢。安然低下头眼珠子一转,“那好啊,正好我还不想让你们打扰我们小黑休息呢。咱们这就走吧。”   说着安然就要越过他们往下走。   听到安然要走,这群人怎么能乐意,尤其是贺荣军居然伸手打算拦住安然。一般人拦人也就是伸出手臂挡在前面,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居然伸手去抓安然的胳膊。   “干什么?非礼啊,抓流氓,有人耍流氓啊。”安然先是面无表情的看着贺荣军,随后冲着下面大声喊道。   谁都没想到安然会这样操作,一群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最后还是养殖场的人反应快,老孙等一群老头冲在前面。“丫头你别怕,叔这就来救你。”他就在这群记者的后面,没一会儿就拨开人群冲到了安然的面前。对别人老孙都是挤过来就完事,并没有使劲儿,对着贺荣军他就没这么客气了,使劲儿把对方巴拉到一边。   贺荣军一个没站稳差点从上面滚下去。   老孙才不管贺荣军如何,他小心翼翼的护着安然站在墙边。“真是反了你们了,光天化日,啊,在我们养殖场,在我们一群人的眼皮子底下居然想要耍流氓。不行,今天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见官,必须见官。”   记者也没有想到贺荣军这么大胆,居然敢去抓人家女同志的手。虽然这事是他自找的,但自己可是带队人,出了事上面对自己的印象也不好。想到这里,他赶紧站出来,“误会,误会,都是误会。贺同志也是太激动了,没有注意分寸,等回去我一定上报报社,让我们领导给他处分。”   “林同志,不瞒你们说干我们这一行的都这样,遇到好的新文总想着要报道出来。他也是误会了林同志,以为你们是不愿意让我们采访呢,这才着急了点。”   安然冷笑,“可别,你们都敢事先不告知,就这样堂而皇之的来了。我们怎么敢不让你们采访,万一到时候你们再给我们网罗一个罪名,我们去哪儿喊冤?我不都说了,我那屋地方小,我又是个女同志,让你们少进去两个人有什么奇怪的。是你们自己思想肮脏,胡思乱想,怪谁?”   干我们这一行的都这样?   呵,好耳熟的一句话,要是她没记错当初省里养殖场的人也说   过同样的话。如果每个人都用这话来给自己开脱,那还要警察局干什么?   贺荣军倒是想要为自己辩解,只不过他旁边的同事反应更快,见他想说话,立刻上去捂住了他的嘴。   “呜,呜”   老孙和安然都看了贺荣军一眼,然后就瞥像别处。   如果说他们对带头的记者观感不好,对贺荣军那就是厌恶了,要不是这个人哪里有现在的事情。   这时候朱厂长也过来打圆场,“林兽医啊,咱们养殖场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要不你就让他们看一眼。”朱厂长给安然使了一个颜色,与其让这些人胡乱猜测,瞎写一通,还不如让他们看看呢。   现在这世道记者的笔杆子那就是一把锋利的刀,稍有不慎就会被割伤。   安然不情不愿的点点头,“那好吧,你们在这等着,我去把小黑叫出来。”说完这句,她又阴阳怪气的说了句,“你们是记者,我们这种小员工可惹不起。为了避免传出去闲话,你们还是不要进去好了。”   记者想了想,点点头。他们只是想要看看那只小黑猪是不是真的快死了,又不是对人家女同志的宿舍感兴趣。   自从安然回来,她就把小黑带到自己的房间照顾了,如今小黑正在她铺的床上休息。   “小黑,小黑,外面来了一群讨厌的人,走,咱们去捉弄他们一下。”   安然舍得下本钱,小黑的意志力又高,才过了几天,它的精神头就好了很多。尤其是今天,在人家帮忙清除印章的时候,小黑全程都很配合。安然跟它相处的时间长,从它细微的表情里就看得出来它很高兴。   小黑点点硕大的猪头,四肢用力就站了起来。   走到楼梯口,小黑对着记者等人摆出了攻击的姿势,嘴巴里更是发出‘哼哼’的警告声。   记者目瞪口呆的看着小黑,然后转过头去看贺荣军。这就是他说的快死了的小黑猪?   这只猪除了瘦点,身上有不少的伤痕,看得出最近的过一场大病之外,怎么看也不像是快死了啊。该不会是贺荣军故意夸大其词吧?   被记者怀疑,贺荣军自然不乐意,他不高兴的看着安然,“不可能,我大哥怎么可能骗我,一定是你们故意弄一头生病的猪前来糊弄我们。”   安然怒目而视,“我说你这人真是够了,先是偷偷溜进我们养殖场差点吓死我,我们厂长已经对你网开一面了,没想到你这个人居然又想出别的招数进来。你们要看猪,我给你们看了,都说了,我家小黑好好地。”   “怎么?事实跟你想象的不符合,又来怪我们拿别的猪骗人。”   “我就不明白了,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我脑子笨,猜不出来,你们想怎样,不妨直说?”   记者的脸色也不好看,尤其是见安然生气,那只猪居然霸气的挡在安然的面前,两只大獠牙闪着光,看的他心慌。   “行了,贺荣军,我现在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证据都在这里了,你还狡辩什么。”呵斥完贺荣军,这人对着安然歉意的说道,“不好意思啊,林同志,这件事是我们不对。但是既然我们来了,也不好空手而归,你看我们能不能采访一下你们养殖场。听说你们厂连着好几个月都是咱们市的第一,都超过了第一养殖场了。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诀窍?”   安然耸耸肩算是接受了他的道歉,不过采访养殖场的事儿?“这个你要去问厂长,毕竟我只是个兽医?”   朱厂长爽快的的回答道:“哈哈,当然,第三养殖场永远欢迎友好、正直的人前来参观。养殖场在这边,你们想要采访就跟我们来吧。不过现在我们养殖场不少母猪怀孕了,你们是陌生人,又拿着家伙,那几个育种室就不能让你们进去了。”   怀孕的母猪总是敏感的,他可不能让这些人去惊吓母猪。   朱厂长带走了那群人,安然松了一口气,她瞥了一眼还愣在原地的贺荣军,也懒得理会他。“走吧小黑。”   回到房间,安然关上门这才紧张的检查小黑的状况。   别看小黑在外面表现的很强壮有生机的样子,实际上那都是装的。它回来的时候走路脚都在打颤,等安然关上门它自己就撑不住软倒在地上。   “对不起啊,小黑,都怪我那天太着急了,要不然也不会招惹这些人过来。”对小黑,安然从来不吝啬自己的歉意。   这也是小黑最近吃得好休息的不错,要不然它刚才也不可能有力气配合安然。   小黑伸出舌头舔了舔安然的手,又用手拱了拱安然的手,像是在无声的安慰。   报社的记者具体采访了些什么,安然不知道,她并没有去凑这个热闹。只是听大家说,过程还算是愉快。   算了下时间,到报纸刊登的那一天,安然特意买了一张报纸过来看。   大大的一张报纸,对他们养殖场的采访就刊登在中间的位置,篇幅还不小,大概占了十分之一。标题很醒目《猪饲养届的新领头羊——第三养殖场》,除了这个大标题,上面还刊登了几张猪的照片,其中一张照片赫然就是小黑。   陆闻伸头看了一眼,“呦呵,不错啊,养殖场这是出名儿了?还有咱小黑,瞧这模样看着就招人喜欢。”如今小黑成了安然的所有物,也就是自家人了,陆闻对它的态度也就变了。   现在小黑白天都跟着安然在养殖场,晚上就跟着安然回来。虽说小黑已经不是养殖场的猪了,可朱厂长等人并没有吝啬到它的几顿饭。它依旧是养殖场最受欢迎的猪。   可惜小黑现在依旧很虚弱,每天清醒的时间有限,而在这有限的时间里,它更喜欢跟安然待在一起。   这位记者写的还是比较中肯的,他并没有提小黑在省里的遭遇,只是夸赞了养殖场的猪,还有小黑。主要是小黑的外貌太吸引人,不然他也不会刊登小黑的照片。 第138章   小黑的事情结束之后,养殖场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转眼就到了年关腊月底。   腊月二十一,朱厂长召集大家召开年底总结会议。这次会议养殖场的所有人都要参加,包括保卫处和厨房。因为人多,地点就定在养殖场的大型会议室里面,这间会议室东西走向,透过南边的窗户正好能看见大门口。因此也不用担心会议期间有人偷偷溜进养殖场。   走进会议室,相熟的人打着招呼,看得出来大家都很高兴。朱厂长也很高兴,他坐在台子上看着下面,并没有阻止大家的交谈。   过了一会儿,他才轻轻地敲了敲桌面,轻咳了几声。大家听到声音都停止了交谈,看向前面。   “喂喂,大家都到齐了吧?”   “到齐了。”会议室的人异口同声,安然发现保卫处的那些人喊的声音最洪亮整齐。   朱厂长点点头,“又是一年年关,不少人应该猜到咱们今天开会的目的。没错,这次会议主要就是对咱们过年这段时间的工作,做一下安排。”   “今年跟往年一样,每个养殖室四个饲养员两两轮休,十个兽医正好对半分,从腊月二十三到三十休一波,初一到初八第二波,保卫处同样也是这么安排。另外厨房、审核、统计等文职工作者二十八休假,初六上班。”   “下面我念一下名单,有需要调整的咱们等会进行调整。”   一个个名字从朱厂长的嘴里念出,朱厂长的名单还是很人性化的,基本上都考虑到了大家的需求。比如安然、杜雪薇两人今年新婚,年后肯定要走亲戚,两人都被安排在第二波也就是初一的假期。比如说老赵、老闫、程兽医这种有本事的老兽医,则是第一波。   老赵、老闫不用说了,医术了得,程兽医又是经过正统培训的,会用简单的仪器检测,他们在一组有个什么事也能商量着解决。   其他的饲养员差不多也是年纪最长的带着年纪最小的一组。   按照以往的经验,交代完年假期间的排班制度,明天发放一年的福利,之后就是放假了。不过今年有些例外。   “咱们养殖场后半年一直遥遥领先其他养殖场,经过上面最终的评定,今年的‘先进养殖场’是咱们的。”   虽然没有了小黑,但养殖场的其他猪也不容小觑,体重依旧不是其他养殖场能比的。   朱厂长想拿先进想了十年,如今终于拿到这个先进,他激动的有些颤抖,手里的红旗险些拿不稳掉在地上。   展开手上的红旗,上面绣着五个金色的大字‘先进养殖场’。   看着朱厂长手里的红旗,厂子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得先进好啊,得了先进他们走出去有面子不说,还意味着今年的福利会比往年多。过年了,谁不想往家里多拿点东西,大家能不高兴?   朱厂长摆摆手,“大家安静,听我说。”十年了,他们养殖场第一次的先进,拿奖励,别说大家了,就是他也很高兴。   “作为市级先进养殖场,咱们厂今年的福利比往年多不少,其中包括,猪肉票十五斤、富强粉十斤、大米十斤、工业券翻倍、糖票五斤、豆油五斤。还有毛巾、脸盆、搪瓷缸子每人每样一个,奖金每人三十元。”   “哇,万岁,共、产、党万岁。社会主义万岁。”   对比以前这份奖励是真的太丰盛了,一些人激动地忍不住大喊起来。   上次配方的奖励大会,安然也是经历过的,那时候大家拿到的钱都不少,也没见大家这么激动。怎么这一次的欢呼声这么大?   似乎看出安然的不解,丁叔高兴的给她解释:“是不是有点奇怪大家为什么这么高兴?”见安然点头,他又喊了两声好,才继续给她解释,“咱们上一次的奖励只属于咱们这一群人,跟保卫处那些人没关系,那些人知道咱们拿了奖励不知道多羡慕呢。这一次不一样,这一次的奖励是全养殖场都有的,不只是保卫处、包括后厨那些洗碗洗菜的大姐都有。”   不说三十块钱能买多少东西,就说发的这些粮油就够大家过一个肥年了。   接着丁叔还给安然说了去年大家的年终奖励。   去年第三养殖场市里排第三,是没有特殊奖励的,跟第十的养殖场都一样。猪肉只有十斤、富强粉也是十斤,但是没有大米,豆油、糖票都是两斤,毛巾、脸盆、搪瓷缸子一个也没有,更别说奖金了。   “有些人在养殖场的年头不小了,得奖金却是头一回,他们能不高兴?”   安然想想也是,三十块钱搁在农村也不是小数目,大家高兴是应该的。大概是她上一次拿的奖励多,反而不觉得这一次有什么了。   等大家乐呵够,朱厂长开了个玩笑,“明天没骑自行车的人,东西都留在咱们养殖场了啊。”   听了这话,大家哄笑,有人甚至开口,“朱厂长,这么多面粉你给你吃得完吗?”   “就是啊,厂长,你看看你那肚子,再吃下去,都比猪还肥了。”   “哈哈哈哈。”   听到有人把他跟猪作比较,朱厂长也不生气,还煞有其事的拍拍自己的肚子。   可别说,今年他心情好,吃的好,这肚子还真有点凸。至于说比猪肥,那是不可能的,他这肚子顶多也就是比小猪仔肥一点。当然,等过完年,新的饲料一到,说不定小猪仔都比他肥了。   幻想一下那时的场面,朱厂长脸上笑开了花。   得了先进第一,除了物质上的奖励,还有其他的。   “按照惯例,咱们得了第一,明年就能在扩建两个养殖室。建筑队这方面不用咱们操心,自有上面安排。值得注意的是,到时候人一多,安全方面一定要注意。大家都是新社会的人,偷猪虽然不至于,但他们施工人不懂咱们养殖场的规矩,万一动静太大吓着咱们的小猪也不好。”   “到时候王处长,你们保卫处的责任不小。咱们养殖场的安全我可都交给你了,到时候你可给我看好了。”   保卫处的王处长赶紧站起来保证道:“您放心,到时候我们二十四小时值班,一定会确保咱们养殖场所有猪的安全。”   保卫处都是退伍的军人,尤其是王处长本事不小,他承诺的话,朱厂长还是信的。因此,点点头示意王处长坐下。   “除了安全问题还有一个,根据规定,咱们新建两间养殖室,那么就要多进两名兽医和八名饲养员。大家有什么想法没有?”   如今讲究民主,厂子里招人,朱厂长都会听一听厂里工人的意见。   老孙脾气急最先忍不住,“找啥人啊,我们几个辛苦一点不就行了。万一找来的人都是楚禾、褚红军之流的,那不是给自己找麻烦?”   对这两人老孙记忆犹新,如今他对褚红军的印象反倒是比楚禾好太多了。褚红军说白了就跟第一养殖场那群自命不凡的大学生一个样,楚禾那纯粹是人品有问题。   可不管是自命不凡的,还是人品有问题的,招到厂子里,大家相处不愉快,确实是给自己找麻烦啊。   你说找老兽医?   别瞎想了?老一辈的兽医早在当初建厂的时候被瓜分完了,这会儿除非去别的厂子挖人,不然上哪里找老兽医?   上别的厂子挖人,那跟第一养殖场有什么区别?   再一个,不是所有老兽医都跟第三养殖场的这些人一样,有些人同样死板,自认为自己有本事不听人劝告的。那些人招进来,同样让人头疼。   老孙这话虽然有给自己派活的嫌疑,不过大家没觉得不妥,反而很认同的点点头。兽医的工作也就是育种这段时间忙碌一些,其他时候很清闲,他们十个人呢,一个人还管不到两个养殖室,确实没有必要招一个不清楚底细的人进来。   朱厂长见大家都不赞同招兽医,他也没说什么,明年跟今年不同,今年年初他们养殖场可只有五个人,如今翻倍了,进不进人也无所谓。   “那成,兽医就先暂时不招。饲养员呢?大家有什么好的建议也都说说?”   兽医可以不招,饲养员却不行,养殖场黑白都要有人看守,这个人手可不能将就。   不过话又说回来,饲养员的要求并不高,只要按照规定给猪喂食、做事干净勤快就好。而且跟兽医不同,饲养员的话语权也没有这么重。   看丁叔几人就知道了,他们虽然也是养殖室的头头,除了干的活多一些、管一管自己养殖室的三个饲养员,别的事情还真掺和不上。   “我看饲养员的招工也要重视,最好是熟人介绍的。咱们养殖场肯定会越来越好,将来招收的工人也会越来越多,人多了到时候难免有纠纷。不如到时候让大家都写个担保书,谁介绍来的人,如果犯了错,介绍人也跟着开除。”   现在别的厂子招工都是先熟人介绍,这样招进来的人也算是知根知底,人品太差的肯定不好意思往养殖场里面带。不然到时候犯了错,自己也跟着丢人。   除非是职位空缺多了,才会贴招工启事,从外面招人。   老闫是从第一养殖场出来的,第一养殖场现在将近三十个养殖室,饲养员一百多号人,乱的很。   因此说起这事老闫觉得他最有发言权,也就把自己的一些看法说了出来。   他说的跟朱厂长想的差不多,唯一不同的就是写保证书这一块,这是朱厂长没有想到的。   “大家觉得老闫这个主意怎么样?我觉得这个主意可行。咱们养殖场可以优先录用大家的亲人朋友,但你们作为介绍人要保证这些人干活不拖沓、人品没有大问题、不没事找事给厂子里惹麻烦。不然一经发现,查实之后连带着介绍人都开除。”   朱厂长是真的觉得这个主意好,这样很大程度上就避免了大家往厂里塞人的事情发生,也能避免厂子里抱团的事情发生。   当然如今厂子里人少,抱团不可能,但之后人多了呢?朱厂长不得不考虑这些。   这就是熟人介绍的弊端所在,因为是熟人难免出现抱团现象。   既然说是让交流,大家三三两两的都说了说自己的意见。最后竟然一致通过了老闫的建议。   “那成,这次放年假大家也回去看看有没有适合的人。不过我补充一点,虽然是有大家担保,该有的考核还是要有,三个月的试用期一到,不合格的咱们厂一律不录用。我把这话先说在前头,大家找人的时候也说清楚。别到时候人不合格厂里不收,他们在闹腾,到时候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瞧朱厂长这话说的,咱们厂都是明白人,这样不明事理的人,谁会往咱们养殖场拉啊,那不是给自己脸上抹黑,丢自己的人吗?”   “就是啊,要是我介绍的人考核不过敢闹事,我第一个不乐意。朱厂长你就放心吧,咱们介绍人也会找讲道理的人往厂里拉。”   看到大家都很热心的为养殖场着想,朱厂长也很高兴。   招工的事情就这样算是告一段落。   安然想着自己也没什么人需要找工作的,对这件事也没放在心上,她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厂长,咱们今年既然扩建养殖室,那么猪崽是不是就不够了?”   朱厂长点点头,“我正要说这个事儿呢,咱们养殖场今年的猪真争气,我算了一下,现在每只母猪平均产崽八头猪左右,假如剩下的猪都是这个水平,今年咱们养殖场需要进的猪更多了。”   往年平均每头猪才产小猪五六头,今年都快是去年的一倍了。就这个产量朱厂长很高兴。   按照规定,他们养殖场自产的猪只能留一半,剩下的由上面补上。可朱厂长知道自家养殖场的猪好啊,别的养殖场怎么能比,自然不愿意分出去这一半。   为了这个事,他没少跟上头费口水,也许是被他闹的烦了,上头终于松口,今年第三养殖场可以不往外面输出猪崽,这个‘特权’算作是他们今年得先进的奖励。   听到不用往外面输出猪了,安然安心不少,她最清楚养殖场的事情,说实话这些小猪现在应该算是第二代‘改造’猪了,等明年她再给这群猪食用‘基因改良剂’效果肯定比没用过的要好。   因此,安然是最不希望把这些猪给别人的。倒不是她自私,主要是现在她手头上的金币太少了,猪基因改良的不彻底。根据她的预测,最起码每头猪要进行三次以上的改良才行。不然这些猪给了别人,别人也喂养不出一百七八的大肥猪出来。   假如这些被改良过的猪给了别人,那对她的改良计划是有很大影响的。到时候一些猪改良过一些猪要从头开始改良,不说需要用的金币增加多少,就说这个区分猪都是一个问题。   只要不把自己养殖场的猪给别人,到时候在进多少猪她都无所谓。反正这些从外面进来的猪都会安置在一起,放在最后的养殖室,区分起来很方便。   作为上班族家里都不缺自行车,到了二十二号,除了安然,所有人都骑着自行车来上班了。在门口遇到安然,刘丹还调侃自己也是‘有车’一族了。   放假养殖场走了一半人,剩下的一半都住在了养殖场里面,倒也不显得冷清。安然也一样,把年货让陆闻拉走之后就在养殖场安了家。   年关不只是安然这边忙,陆闻那边同样很繁忙,大家的任务都很重,简直是一个人当成两个人来使唤。如此对安然住在养殖场,陆闻倒是乐意的。养殖场不用来回跑,安全。   时间过去一年,系统的猪王任务安然并没有完成,如果是以前她或许会失望,如今她反而松了一口气。   说起这事还是小黑引起的。   小黑虽然不会说话,但智商高,安然跟它相处了这一年很是不舍。假如她真的会了猪语,那么等年底面对那些猪要怎么办?   她真的能忍心看着它们被拉走屠宰?   她肯定是做不到的。虽然不愿意承认,可在她能听懂它们说话的那一刻开始,自己就会下意识的把它们当成‘自己人’。   吃‘自己人’,对不起,她下不去这个嘴。   因此,看着小黑那百分之九十五的进度条,安然反而放松了心神。   她觉得这或许就是上天的安排,几年没能得到系统的这个奖励,她将来也不准备去兑换这个。   “安然,走啦,去食堂包饺子去了。”   自从二十八大厨走了之后,安然又多了一项任务,那就是给大家做饭。今天是年三十,由朱厂长带头,凡是在养殖场工作的人都去了食堂,准备包饺子吃。   饺子馅是猪肉白菜的,面是富强粉。从这一点就能看出来朱厂长为人不错,这些东西全都是他自己提供的。   说是猪肉白菜,那就真的能让人看出来肉才行,只有一点点肉末那就不叫猪肉白菜饺子。   年三十虽然不能回家过年,不过跟同事一起,也算是一个特别的除夕夜了。吃完这顿饭,等明儿早再起来下一顿饺子,大家就可以回家了。 第139章   养殖场在这一点上还是很人性化的,像安然这样刚结婚的、或者家里孩子小的,如果大家愿意,三十这一天都可以来养殖场一起吃饺子。   陆闻和林冬至都不好意思空着手来白吃白喝,两个人一个带了酒,一个带了肉,算是给大家加餐。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跟他们俩一样,还有打着不吃白不吃想法的,家里老人孩子来了四五个。   安然走到段丰收身边轻声说道:“这种事情以前也发生过吗?”   段丰收顺着安然的目光看过去,那边有一群人正在抢饺子吃。他撇撇嘴,心里很不屑。年年都是这一群人干活的时候躲懒,吃的时候往前凑的最快,无端让人看的膈应。   “年年都是这样,反正一年也就这么一次,习惯了就好。”   他说的也是实话,朱厂长为人仗义,自从开了养殖场每年都是这样,三十、初一自掏腰包给大家吃饺子。他有的时候是三十的班,有时候是初一,反正每年都能遇到这种人。   刚开始他也跟安然一样很不适应,时间长了,也就麻木了。   其实这件事朱厂长心里未必没数,只不过他不说罢了。   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饺子身上,段丰收悄悄地跟安然嘀咕:“我跟你说,这也就是咱们养殖场竞争力不大,他们自己表现良好,才一直在厂子里干着。你看吧,等过两年咱们养殖场的名气打出去,来养殖场应聘的人多了,朱厂长肯定是会刷下去一批人的。”   优胜劣汰,这句话不只是适合自然界的动植物,对他们这些人同样合适。   大家的水平都差不多,假如来的人水平比你好,朱厂长怎么会放着好的不要,就留着你?但到时候刷谁呢?毫无疑问肯定是给朱厂长留下不好印象的人。比如自己干活不利索、偷懒的,家里有人给拖后腿的。   安然点点头,想想也是,朱厂长买这些东西主要是犒劳劳工的,你们一大家子都来蹭吃蹭喝的,换了谁心里也不舒服。   今年的饺子馅是安然调配的,味道比往年香的多,她怕不够吃还特意多包了一些,结果到最后还是有人没吃够。看着那几个摊在椅子上的人,不少人的目光都跟着变了。   朱厂长说的是家人,包括对象和自己的孩子,可不包括他们的爹妈、小叔子、小姑子、大舅哥这些。这些人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年年来好多,导致每年都有人吃不饱,他们能不生气?   不过,据段丰收说以前刘丹家也是这样,她公婆小叔子的来一群人,今年不只是她公婆,就是她都没来。   按理讲刘丹这样的文员,二十八放假,三十、初一都在家里吃,是不应该来的。以前刘丹离开大家虽然没说过什么,但那眼神也让人不自在。今年没看到人,不只是段丰收,不少人都觉得奇怪。   安然忽然想到前段时间刘丹小叔子闹的那一出,心里有些了然。贺荣军第二次来的时候刘丹不在,这当中肯定发生了什么,不然以刘丹的个性是不会无辜缺席的。   那件事情不用说也知道跟贺荣军有关系。   就刘丹那个火爆脾气,能忍得了才奇怪呢。   安然无意去打听别人的**,可响起那天刘丹跟她说过的话,也猜到她跟婆家这边肯定是闹了一场。   如今人没来,她反而不觉得奇怪。   杜雪薇捅捅安然,“你说那几个员工,平日里看着还不错,怎么也不知道劝着自家人点,如今这样,他们就不觉得尴尬?”   没等安然说什么,段丰收轻笑一声,“他们要是觉得尴尬就不会是现在这样了?”以前刘丹家虽然也来不少人,但刘丹每次来都会给厂里带东西,就算当时没有,事后养殖场开工,她也会买上一些菜交给大厨。   而今天来的这两拨人,好几年了,反正段丰收从来没见他们拿过什么东西。   如果说刚开始他们没想到,但后来看到人家刘丹拿东西能还想不到?只能说在他们内心也有这种占人便宜的心思在的。   此时安然正好吃饱了,抬头无意中正好看到那边,就见那边有人对着她这边指指点点,安然皱眉不过也没说什么,就打算去喊还在跟朱厂长喝酒的陆闻。   “闺女,那饺子是你包的吧?你看我们还没吃饱,是不是再去给下一点?”   安然正准备往那边走,前面忽然冒出来一个大娘拦住她。她话虽然是问句,语气却不是如此,反而有种理所当然的架势。   “我说这位大妈,你刚才可是吃了三大碗,还没吃饱?难不成你的胃是无底洞啊?”大妈旁边的一个人听了这话实在忍不下去站出来说道。   他就在大妈的对面坐着,刚才看的清清楚楚,三大海碗一会儿就进了肚子,不只是她,她的儿子、儿媳妇每人也是三大碗,就连十几岁的孩子都吃了一碗多。   他站出来也不是为了安然,而是他自己本就没吃饱,心里窝着火,如今听了这话怎么还能忍?一顿还没吃够,还想着划拉他们第二顿,这个人更忍不下去了。   明早的那一顿比较重要,他们这些‘家属’一般不会在养殖场里面吃,都会回家下饺子去。所以,现在留出来的都是养殖场里的人吃的。这人没吃够,再吃,吃的可就是他们的口粮了。   他能愿意才怪。   不只是这个,还有不少人虽然没说话,去点头附和了。更有人直接喊了这位大妈的儿子,“我说那谁,你们还真当养殖场是你们自己的家啊,想怎么吃就怎么吃。吃东西的时候,你们全家上,干活的时候怎么不全家都上啊?”   “就是啊,干活的时候溜得比谁都快,吃的时候比谁都多,也难怪能吃出那么大的肚子来。”   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的大妈的儿子脸色胀红,他也没想到大家会忽然发难,一时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   他不开口,不代表他妈不开口,这位大妈一手掐腰,一手指着众人说道:“咋地,这么多人欺负我儿子一个人,你们当老娘不存在啊?老娘乐意吃多少就吃多少,又不是吃你们的,管你们屁事?”   她这话说的朱大姐都忍不住皱眉了,只见朱大姐站出来说道:“你这话说的好笑,怎么就不关他们的事儿?这本来就是奖励给他们的,你多吃一个他们就少吃一个,你说关不关他们的事儿?我看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当妈的思想觉悟都这么低,教导出来的儿子思想觉悟又能高到哪里去?可别也是个只顾着自己的自私鬼。”   说完这话,朱大姐还意有所指的看了大妈的儿子一眼。   大妈见有人说她,立刻转过头,当看到朱大姐身边也跟着不少人的时候,她嗤笑一声,“你谁啊?我想怎么样你管得着吗?还说我儿子呢,你看看你自己不也拖家带口的。”   也是赶巧,今年正好轮到朱大姐家养老,她今天不但带了两儿一女三个十几岁的孩子,还带着两个老人和对象。   这大妈自认为自己找到了朱大姐的痛处,张嘴就是一顿痛批。   朱大姐给了她一个白眼,她虽然也是拖家带口,但她可不是空着手来的。朱大姐家里人多,日子过的不富裕,这次来也拿了五六斤花生、一颗大白菜、二斤肉过来。她不只是拿了东西,安然调的饺子馅,她跟闺女都动手帮忙包了饺子。   朱大姐干的活不少人都看在眼里,不用她自己说,就有人帮忙抱不平。“你以为人家都跟你们似的。不说人家朱大姐每次都进厨房帮忙,就说她哪次过年不带东西来的?往年咱就不说了,今年就那二斤肉都够人家一家子吃的了。你家也来过不少次了吧?你倒是说说每年都拿了啥啊?”   有理智的还只知道动动嘴,有的脾气不好,已经开始挽袖子了。   “老子真是忍你们很久了,你们这群不要脸的,年年来养殖场混吃混喝,自己不要脸还要拉别人下水。信不信老子给你个大嘴巴子。还有那谁,你平时不是挺能说的么,怎么这会儿一声不吭了?怎么,你打算就这样看着你老娘在养殖场横行霸道?”   他现在对大妈的儿子厌恶的很,叫他的名字都觉得恶心,直接以那谁代替了。   事情闹到这份上,那人要是在无动于衷就真的过分了,他似乎也知道自己不能在看下去,于是上前去拉自己的老娘。   大妈躲过儿子的手,不客气的扯着他的耳朵,“咋地,老娘白白养你一场,吃个饭还要看你们的脸色?你长大了出息了,就打算忘了老娘的养育之恩了是不是?”   其他人静静地看着这对母子表演,没有人上来劝说一句。   最后还是朱厂长看不下去,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都闹够了吗?”他面无表情的扫过众人,被他看的人都低下头躲了过去。朱厂长接着看向大妈母子,“小梁,我记得我以前有说过你吧?还记得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以前也不是没有人跟朱厂长抱怨这事儿,朱厂长事后都会找当事人说说,其中小梁是他每年都要去找的人。小梁也跟他保证的很好,每次都是说下次不会了,可每年他家来的人不见少一个。   朱厂长这话,大妈不高兴了,“我说厂长,你可不能区别对待,我儿子是你们养殖场的员工,你自己说的因为过年一家子不能团聚,让大家来养殖场是团圆饭。怎么,别人能带家属,我儿子就不能?”   也不知道大妈哪来的自信,居然想要跟朱厂长‘讲道理’,要知道东西是人家私自出的,请谁不请谁还不是人家一句话的事情。他就算是明说不请小梁,别人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啊。更何况小梁家来的人可不只是他母亲说的只有‘家属’。   朱厂长看看一句话不说的小梁,心里也有些生气,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小梁母亲说道:“大妈应该没读过书,不懂法。正好今天闲着没事,我给你们讲讲。这个家属,法律上有明文规定的,只有妻子、丈夫和孩子算作是家属。父母的情况特殊,也能勉强算是家属的行列,可家属里面并不包括兄弟姐妹。”   说完他意有所指的看了看刚才小梁坐的那个地方。此时小梁的兄弟、弟媳、姐妹都在那里坐着呢。以前他是给小梁面子,如今看来有些人惯会蹬鼻子上脸,根本不值得他给面子。   朱厂长下定决心要给小梁这种人一个教训。   其实他要教训小梁也不只是因为今天的事情。养殖场肯定会越来越好,人越来越多。他如果不趁着人少把某些人的不良风气压下去,等将来人多了,大家有样学样,他拿多少肉和富强粉才够吃?   也不只是拿东西的问题,还有管理上同样如此。   朱厂长自问今天这番话已经很给小梁面子了,假如明年他们还这样,那么就不能怪自己心狠了。到时候他肯定会把这种人给开除,腾出更多的位子给别人。   小梁不知道朱厂长内心的想法,此时他见厂长开了口,一如既往的保证,“厂长您放心,下次我一定注意。”   朱厂长挑眉,只是注意?   他内心一阵冷笑,对小梁失望不已。   因着对小梁失望,朱厂长也没在多说,只是转身回去了。   安然也懒得搭理这自我感觉良好的老太太,她绕过对方喊上陆闻就回去了。   等只剩下两个人,安然忍不住跟陆闻抱怨:“你们运输队也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吗?我还以为养殖场不会有这些呢?”   陆闻点头,“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纷争,这句话到哪里都不会变。我们那边有时候也会为了运输的路线起纷争。”   运输队跟养殖场不一样,不用留人守着,大家都是二十八回家过大年,年初八回来上班。更别说像朱厂长这样为员工自掏腰包的事情。   他们运输队各个职位有什么福利都是一目了然的,很少有人为了这事找不自在。要说不顺心也有,那就是他说的,抢运输路线的事情。   开长途虽然累,但好处也多,不少人都愿意去跑,为了能跑长途,大家你争我夺的,每次都恨不得‘打的’对方头破血流。   这抢到的人跟没抢到的人,自然就会为了这事儿闹矛盾。   所以,今天这事,在陆闻看来根本就不算是一回事。 第140章   年初二安然四人起了个大早由陆闻开车往临川公社驶去,等到上午十一点,四个人已经到了公社。   林胜利两兄弟早早地在公社门口等着,见到轿车就知道是四个人到了,一个回家去报信,一个走上前帮忙拎东西。   路上遇到公社的人,纷纷开口打招呼。还没等他们走到家门口就看到一群小萝卜头在林胜朝的带领下跑了过来。   安然摇摇头,一边嘱咐他们慢一点,一边从大衣的口袋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巧克力,一人分了一个。   “谢谢姑姑。”   安然伸手摸摸几个小家伙的头,“真乖。”   “回来啦?”姚春花正在院子里洗菜,看到几人打了个招呼。   “嗯,四嫂,我来帮忙吧。”说着,安然和杜雪薇放下手里的东西换上衣服就准备过去帮忙。   姚春花躲过两人,不赞同的说道:“我这马上就忙完了,用不着你们俩,你们去屋里歇着就行。”   杜雪薇结婚早,她肚子里的孩子现在差不多有四个月了,已经可以看见微微的隆起。安然虽然还看不出来,不过陆闻也早早地打电话过来说过这事。   姚春花是过来人,知道孕妇的不容易。洗菜不只是要蹲在地上会不舒服,还有现在大冬天冷得很,她虽然用的是温水,可洗完菜手指也是凉的。   不管是蹲久了还是冷水都对孕妇不好,她作为嫂子自然要照顾底下的弟弟妹妹。   安然见自己插不上手也就顺势站了起来,她摇头笑道:“我们一路都是坐车过来的,也不累。四嫂这里用不着我,那我去厨房帮忙炒两个菜吧。咱娘最爱吃我炒的菜,明年厂子里会比现在忙,我应该也没多少时间回来。正好做点好吃的给咱娘。”   安然都把婆婆搬出来了,姚春花也不好说不让去。她拉住转过身的安然,咬咬嘴唇,最后还是开口叮嘱道:“等会儿要是王桂芝跟你说些有的没的,你别理她。”   六嫂?六嫂又怎么了?   整个林家要说最安分的应该就是王桂芝了,要说赵曼搞出点幺蛾子安然或许会相信。王桂芝?   她怎么也不像是没事找事的人。   安然心有不解,不过还是乖巧的点点头。也不是什么大事,等会儿她注意一下就是了,四嫂也不会害她。   安然进厨房的时候,赵曼正在烧火,顺便帮忙切切菜,王桂芝正在大锅前炒着菜。看到安然进来两个都开口打了招呼。   赵曼站起来,示意安然过来,“灶膛这儿暖和,安然你正好过来暖和暖和。”   安然摇摇头,“五嫂你坐着吧,我来看看帮忙炒几个菜。”   赵曼笑了,“你可是新婚第一次回门,哪能让你下厨,这要是传出去我们还不得被笑话死。”虽说现在讲究‘破四旧,打封建’,外头不让讲究这些。可她们这些人还是会下意识的用以前的规矩行事,只不过对外却不会这样说而已。   不只是赵曼,就连王桂芝都不赞同安然下厨房。比起赵曼,王桂芝更加的保守一些。在她看来,自己能让安然坐在灶膛帮忙添柴火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哪里还能让她碰锅铲。   安然有些哭笑不得,心里也有些不舒服。不过是结个婚嫁个人,怎么感觉自己的家就不是自己的了呢,她感觉自己现在就跟个外人似的。   心里不舒服,面上她并没有表现出来,依旧是笑嘻嘻的跟两人说话。   赵曼伸手把安然按在了她之前坐着的板凳上,“行了,你就坐在这吧。我可是听说了,你这次坐胎不稳。咱们女人可要爱惜自己,你身体本来就不好,更应该注意。男人可不能惯着,有什么事就让陆闻去做,他敢不做就让你七哥收拾他。”   让男人做家务,这话赵曼说的理所当然,想当初她怀孕的时候就把林白露指使的团团转。当时别说林白露就是她婆婆都没说自己一句不是。安然这又没有婆婆压着,更不用担心了。   在她看来,这种时候都指望不上,将来更不要想着这男人能指望了。   安然觉得赵曼说的挺在理,刚要点头,王桂芝就打断了她。只听王桂芝不赞同的反驳:“安然别听你五嫂的,你看谁家的男人做家务,不过是怀个孩子,哪里就有这么娇贵。咱们大队,别说揣着娃干活,就是生在地头的都不少。陆闻是陆旅长家的公子,让他做家务那不是让外人笑话吗?”   一直都知道六嫂比较封建保守,没想到她会保守到这个地步,好似自己让陆闻做家务是犯了多大的错似的。还陆旅长家的公子?安然好险没有笑出声来。   安然好歹记得王桂芝是她六嫂,给了面子,忍着没笑出声,赵曼却没有这么客气。“我说弟妹,你那都是老封建了,现在可不兴这个,现在啊,讲究男女平等。那伟大领袖都说‘妇女能顶半边天’呢。咱们女人做了多少年的家务,你还没做够啊。要我说就应该让男人来做家务,也让他们知道知道女人的难处。”   以前的女人命苦,要她说现在的女人命更苦。以前的女人虽然也做家务照顾老人孩子,可至少不用上班赚钱。现在女人不只是跟男人一样赚钱,回来还要伺候一家老小,而男人呢,依旧跟以前一样,回来就跟个大爷似的,什么都不用干。   要不是她家林白露不是这样的人,她真的想要大声喊一句凭什么?   王桂芝自己愿意去做男人的奴隶,那就让她自己做去呗,但她想把这种思想传给安然,赵曼可不允许。   什么陆闻是旅长的公子,难道他们林家就很差吗?他们又不靠着陆家吃饭,为什么要捧着陆闻?大家平等相处不好么?   怕两个嫂子为这事吵起来,安然悄悄拉了拉赵曼的衣服,扯出个笑容对王桂芝说道:“我们厂子里都有食堂,食堂里一天三顿都有饭,倒也不用自家开火。”   她说这话就是想给王桂芝找个台阶下,缓解一下气氛。谁知王桂芝根本没领会到她话里的意思,听她说吃食堂,更不高兴了。“安然,不是嫂子我说你,你现在都成家了以前那些不好的习惯要改一改,吃食堂多贵啊。你又不是不会做饭,早上早起一会儿,自己做的又干净又便宜,还有食堂补贴可以拿,多好的事儿。”   要说别的王桂芝可能不行,但是怎么能省下更多的钱,她最在行。   安然和赵曼对视一眼,她不明白不就是做个饭,怎么就惹到这位六嫂了。瞧瞧这话说的她都快要成为千古罪人了。   赵曼对着王桂芝嗤笑一声,随后也懒得跟这位妯娌说话。   安然也紧跟着摇摇头,不再说话。   本来她还想做几个菜呢,如今被王桂芝这么一搞,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今天天气好,一家人难得把桌子都搬到院子里,就坐在外面吃饭。   今天这一桌来的人不少,不只是安然这一大家子,还有她大爷家的人都来了不少,只是男人就坐了两大桌子。女人这边连带着孩子也是两桌。   二愣子媳妇看着桌子上的菜,笑笑,“我猜这一大桌都是桂枝做的吧?咱们公社谁不知道桂枝的手艺好,我记得去年还有人请桂枝去给掌勺呢。”   林老太太跟着笑,“可不是咋地,要说我这几个儿媳妇都是有本事。有本事就算了,关键是人人都孝顺。”   在外人面前,老太太还是很给儿媳妇面子的,她从来没在外面说过哪位儿媳妇不好,都是夸奖她们孝顺、脾气好、顾家等等。   二愣子媳妇一拍手,“要不都说婶子您有福气呢。”   今天来的人多,也热闹,不过谁也不会傻到去说一些不吉利的话,都是你夸我、我夸你的,大家相互夸一夸,再说说谁家谁家的八卦。   林谷雨走了,二愣子接替了他的位子,得了这么大的好处,二愣子媳妇更是捧着老太太夸奖。   一行人说说笑笑,吃吃喝喝,吃完饭都到了下午三点钟。女人们扶着喝的醉醺醺的男人回家,林家又只剩下这一大家子人。   男人们都喝了酒,回屋躺着去了,女人就在外面收拾盘子。林家这一大桌就有十二个盘子、十二个碗,都被吃的干干净净。四张桌子,最后也没剩多少菜。   这些菜都被王桂芝倒进一个盆里,准备晚上热热吃。   安然也只是看了她一眼,最后什么都没说。   要是按照她的意思,那些菜本来就没多少,又这么多人动过,她肯定是不要的。不过想着今天在厨房的事情,她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多嘴的好,谁知道她这话说出来,六嫂又能蹦出什么言论来。   安然跟着几个嫂子默默地收拾桌子,原以为她不去招惹王桂芝,王桂芝就不会找上她。谁曾想……   “安然,你们养殖场今年还进不进人?”   听了这话,姚春花和赵曼的脸色都变得难看,姚春花一声厉喝:“王桂芝。”她看着王桂芝眼含警告。   王桂芝吓得一哆嗦,随后她看看姚春花、赵曼,在看看一脸疑惑穿着崭新大衣的安然。不顾姚春花的阻拦,王桂芝鼓足勇气,“安然,你六哥下岗了,你能不能在市里给他找个工作。”   “王桂芝你给老子闭嘴。”林寒露喝的有点多,打算出来上个厕所,就听到王桂芝再跟安然说工作的事情。   “六哥,这是怎么回事啊,你怎么会下岗呢?”不说六哥在厂子里做了这么长时间,就说现在四哥可是县长了,凭借四哥的关系,只要六哥不犯大错,是不会被辞退的。再看家里人的态度,是打算瞒着她的。   林寒露含糊的说道:“没事儿,就是干了这么多年,六哥心里烦了,腻味了,不想干了。安然,你别听你六嫂胡说八道,其实下来挺好的,正好咱四哥去了县城,我在家还能帮着照顾咱娘呢。”   林寒露的话,安然显然是不信的,只不过她见其他人都不愿意多说,只好去看王桂芝。   如果是以前,王桂芝肯定不会忤逆林寒露的,只是这一次她不顾林寒露的警告,对着安然哭诉:“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四哥和胜朝。四哥真是好,谁家当官不是给自家划拉好处,他倒好,当了县长先拿自家人开刀。你六哥为了让胜朝留在屠宰场就自己主动辞职了。”   王桂芝把责任都推在林谷雨身上,姚春花不乐意了,她一摔筷子,“王桂芝,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拿自家人开刀?哦,感情在你心里林老四当了县长就应该贪污受贿给你好处?你算老几啊你,我家林老四清清白白当官,怎么到你嘴里就错了。这事你给我好好说道说道。不行,咱们一起去找咱娘,这事儿必须让咱娘给做主。”   姚春花说着就要去拉王桂芝去见老太太。王桂芝哪里敢啊,她也就是看安然脾气好才想着来个先斩后奏的,要是让老太太知道了,还不揭了她的皮。   王桂芝就站在安然的边上,见姚春花过来,她想也不想就往安然的身后躲去。姚春花顾忌着安然,并不敢上前。   安然一扔手里的抹布,“吵吵吵,都吵什么,到底怎么回事,谁能给我说清楚?”   赵曼也停下手里的活,“还是我来说吧。”这事不管是四嫂还是六弟妹来说,未免有失公允,还是她说最合适。   说起林寒露失业的事情,还要从林谷雨当上县长开始说起。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林谷雨当了县长,自然想要为县里做贡献。他没事就出去暗访做调查,发现县里的工厂存在着不少的弊端。有些工厂任人唯亲,跟自己相熟的人占着重要的职位,有本事的人被欺压做得多拿得少。有些工厂人员严重超标,一个人能完成的工作偏要两个人来做,不只是占用了更多的劳力,也让县里多了一倍的支出。   这种事情,林谷雨怎么能容忍,他经过调查,最后给各个工厂都发了通知,凡是人员多的必须裁员。亲人家属同一个工厂不能有两以上的人在。   本来这事是碍不着林寒露的,他跟林胜朝只是叔侄,又是分了户的不算是一家人。只不过他们所在的这个屠宰场问题多,不仅仅是人员超标,屠宰场的人更是拉帮结派分成了好几伙。   林谷雨这把火可不就把某些人给点炸了呢。   那些人不依不饶,胡搅蛮缠非要让厂里把他跟林胜朝辞退一个,不然就要去上告,说县长徇私。林寒露知道这些人是故意的,就算他们真的上告了也不见得对林谷雨有影响。   可他也担心四哥刚上任,这件事对四哥有影响,因此就主动辞职。他想的很好,他跟胜朝两个人,自己作为叔叔让着侄子是应该。胜朝年纪不小了,马上要结婚,他这边还有一个王桂芝有工作,怎么看都是侄子比他更需要这份工作。   林寒露没想到自己把这事说给王桂芝听,原以为能得到王桂芝的支持,结果王桂芝居然给嚷嚷了出来。最后闹的林胜朝二话不说也提交了辞职信。   想想这事,他现在看见胜朝都觉得尴尬。   赵曼已经尽量不偏袒任何人实话实说了,王桂芝却觉得她在偏帮着四哥一家。她对着安然哭诉:“这件事本来就是四哥不应该,人家前县长做了这么多年,一直好好地,怎么他一来就要弄这么大的阵仗。好,他要改革给自己增加业绩,我认。”   “我不明白,既然你们都说这件事他们没有理由,就算是上告也构不成威胁,那为什么还要辞职?林寒露你说胜朝比你更需要这份工作,那你怎么不想想,咱家四个孩子,两个大点的读书不要钱,小的吃喝不要钱?我一个人的工资怎么养活他们四个?”   “够了,”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他们这才发现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胜利胜朝两兄弟也出来了。此时说这话的正是胜朝跟林寒露。   歉意的对着安然笑了笑,林胜朝面无表情的对着王桂芝说道:“六婶儿,你不用担心,我林胜朝说到做到,说辞职就辞职。你放心工作是六叔的,没人会跟他抢工作。”   林胜朝说完这话就打算回去,林寒露拉住他,着急的说道:“那怎么行,你这马上就要结婚了,没个工作,怎么找好媳妇?你别听你六婶儿胡说八道,六叔这些年攒了不少钱,完全够他们几个小崽子用的了。”   林寒露虽然是个大老爷们,心比较粗,但他又不是真的眼瞎,公社里的白雪、柴月俩人经常找借口来他家找人。白雪也就算了,她脾气比较急不太适合林家,可柴月这姑娘却不错啊。他可是听四嫂说过,胜朝跟人家可是有‘救命之恩’的,柴月性子稳妥,配上胜朝也刚刚好。   柴月可是城里姑娘,又有文化,如果胜朝也在城里,哪怕是县城有个工作,也算能勉强配得上人家姑娘。可如果胜朝连这个工作都没有了,以他的性子就算是喜欢人家姑娘,也不会去说的。 第141章   林寒露觉得自己作为叔叔,要为侄子的终身大事考虑。工作嘛,他有本事,家里又有这么多人上班,不愁将来找不到。   他自认为自己跟王桂芝说的够明白了,怎么这人就是听不懂呢?   林寒露不知道,王桂芝不是不明白,只是在她心里自己的小家更重要而已。她不像林寒露可以无条件的对林家人好。   前面说了,林家人都对安然不错,王桂芝也是如此,但那是因为她心里感激安然,觉得没有安然也许不会有自己现在的日子。因为感激,她愿意给安然买东西,甚至可以装作看不见林寒露对安然好。   可是对林家其他人,她就不会这样了。说王桂芝自私吧,也不见得,如果这事对自家没有影响,也许她不会说什么。但少了林寒露这个主要劳动力,家里的生活肯定是要下降的,她心里就有些不舒服了。   听到这里安然算是明白了,说来说去都是工作惹的祸。她揉揉眉心,“行了,你们都别吵了。胜朝既然你辞职了,不如等初八跟我去市里。我们养殖场今年扩建,你去试试看能不能应聘上饲养员的工作。嗯,就是养猪。这个你应该没问题吧?”   林胜朝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姑,你这刚进厂,先是七婶儿,现在是我,会不会对你有影响?”林胜朝不想要工作吗?他当然想,可如果这份工作给家人带来不好的影响,他还是宁愿在公社的。   当初没有工作他还不是一样能养活自己。   林胜朝想的挺好,到时候大不了跟四婶一起合伙养猪啊。   安然摇摇头,“不会,我只是给个推荐,最终能不能留下,还要看你自己的本事。”   王桂芝听了这话眼前一亮,她就想张嘴说些什么,对面的林寒露一直看着她,见她这样,眼睛一瞪,伸手拉着人就走了。   不想林胜朝跟家里人有隔阂,安然最终还是说道:“你别怪六嫂,她就那性子,她就是私心太重了,其实没有恶意的。”   林胜朝点点头,“我知道,其实在县城的时候,五婶儿跟六神对我们都挺好的。她家现在孩子多,想多攒点钱也正常。”   王桂芝就是个普通的乡下女人,看中的是多子多福,这些年别家要么不添孩子,要么只添了一个,就她家添了两个孩子。两个孩子,一男一女。   赵曼早前在厨房有句话没说,王桂芝之所以对安然各种说教,就是怕安然影响自己的闺女。王桂芝就怕有这么个姑姑在,闺女有样学样,变得懒惰,不像她。   林胜利也走了过来,对亲兄弟他自然是关心的,但也不想要影响姑姑。他也怕安然说那话是为了安慰自家人。   不等林胜利说什么,安然抬抬手,“放心,我有分寸。你姑姑我是谁啊,我是那种为了别人牺牲自己的人么?”   她这话说完,就见两人齐齐点头。   安然:……   “那这样,到时候你们跟着我去就知道了。也不只是我,我们厂长跟所有人都说了这事儿,到时候肯定会有不少应聘的人。你们去看看就知道我说没说谎。”   杜雪薇走过来,“这事儿我作证,安然确实没骗你们。看到我们拿来的东西没,都是今年厂子里奖的。今年我们厂得了市里第一,上面给扩建两间养殖室,确实需要从外面招人。”   两人都这么说,林胜朝兄弟俩这才相信。他得意的对着林胜利挑眉,“怎么样大哥,以后弟弟我就是市里人了,比你这个县城人强。有事记得找我啊,弟弟一定给你办。”他说着这话还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显得自己多有本事一样。   几个人看的忍俊不禁,安然跟林胜利更是直摇头。   这件事他们本来是打算瞒着老太太的,也不知道老太太从哪里知道了这件事,晚上吃饭的时候就给他们上了一课。   “听说老六跟胜朝的工作没了,说说吧,怎么回事?”老太太耷拉着眼皮,手上的筷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碗里的米饭。   王桂芝听了这话下意识的一哆嗦,然后抬头看别人,看了一圈,最终把目光定格在姚春花的脸色。老太太知道这件事肯定是有人告密,最有可能的就是安然和姚春花。   她观察了一圈,大家都是一脸茫然的样子,好像告密的不是自己,但王桂芝可不相信。她自问自己对安然不错,安然对她和四嫂都一样。所以这件事不太可能是安然做的,那么就只有姚春花了。   白天的时候,姚春花还说要老太太评理呢,这事不是她还能是谁?   想到这里她恨恨的看着姚春花。   姚春花给了她一个白眼,不过却没有理会王桂芝。她身正不怕影子斜,反正不是她告的密,她才不怕。   两个人的交锋除了老太太大家都看在眼里,林寒露狠狠地瞪了王桂芝一眼,随后站起来说道:“娘,你听谁说的,没有的事儿,我在屠宰场都干了好多年了,再说现在四哥又当了县长,我这又没有犯错误,怎么会丢了工作呢。”   他说完话,林胜朝也赶紧站起来,他自己脑子不太好使,不过有个好哥哥,下午的时候,林胜利已经把这事儿考虑进去了,也为他准备了一番说辞。   “就是啊,奶没有的事。六叔的工作还好好地呢,过了初八就去上班了。我也一样。我吧,就是每天都杀猪宰羊的,有些腻味,正好小姑说她们养殖场扩建了,我就想着去市里养殖场看看。”   “奶,您是不知道,我小姑那个养殖场还进了不少的实验设备呢,我去了怎么也能跟在我姑后面打个下手不是。有我姑看着,到时候肯定能学很多知识,不比我在屠宰场强。”   老太太听了这话忽然抬起头盯着他,林胜朝被盯得头皮发麻差点自乱阵脚。   安然赶紧站起来说道:“对呀,娘,胜朝才二十出头,一辈子在屠宰场能有什么出息,还不如跟着我去市里呢。”   老太太冷哼一声,她心里虽然满意几人对自己人的维护,不过该做的样子还是要有的。   “你们一个个的,都以为娘老糊涂了不成、娘告诉你们,我这还没聋没瞎呢。下午你们在院子里的话我都听见了,你们还想瞒着我?怎么,这是先去我老了,不中用了?有事就不愿意告诉我?”   老太太年纪大了,下午吃过饭本来是   躺在屋里休息的,王桂芝那几嗓子可不小,她又不是聋子,自然就听见了。   只不过她当时想着孩子们都大了,有矛盾是正常的,让他们自己说开也好。自己要是出去掺和了,大家看到她,有些话反而不好说出口。   就这样,老太太虽然没出去,也站在窗边听了个全过程。   “老四既然当了县长,就应该想着为咱们县的老百姓谋福利,为国家建设添政绩。裁掉不需要的人员,就能给国家省下很多的人力物力,这一点老四做的很好。至于你这样做,会不会损害别人的利益,那是肯定的。”   “咱领袖都讲了,真枪实弹不可怕,现在最怕的就是‘糖衣炮弹’。”讲到这里,老太太把筷子放下,手上也开始跟着比划起来。   “上面一直讲要忆苦思甜,为什么?就是告诫我们,不要觉得现在日子好了,行事就肆无忌惮,要想想革命先辈,想想他们为了咱们如今的好日子做出的业绩,要时刻像他们学习。不要学习敌人的奢靡作风,做损人利己的事情。”   “老四这回损害了他们的利益,他们自然会出手对付老四。你们作为老四的兄弟、子侄,他们肯定会先拿你们开刀。这些人确实可恨,老六你为了不给老四添麻烦主动避让,这也是正确的。老四你以后也要记着这些兄弟的付出,在不违反原则的情况下拉拔一下兄弟。”   林老四赶紧站起来,“娘,您说的我都记得,当时我下达这一命令的时候就想到这件事。我虽然没跟老六、二朝说,但是也有让人给注意着看有没有别的工作。大家都知道开年之后不少地方都招工,我们县今年就有一个建筑队要过来。事实上我早就想好了,到时候不管是老六、还是二朝都可以去建筑队干一段时间。有我在,他们总会给个面子的。”   如今国家百废待兴,建筑是个紧俏的工作,缺口很大。他又是县长,建筑队多少会卖一个面子。正式工不好说,临时工肯定能当得上。到时候只要二人好好表现,成为正式工是迟早的事情。   他本来是打算等到初六再跟两人说这事儿的,看看两人谁去合适。谁知道这年还没过完呢,一伙人就因为工作的事情闹起来了,还惊动了他娘。   老太太点点头,她看了王桂芝一眼,意有所指:“看见了吧,这就是兄弟。你们是一奶同胞,是亲兄弟,当兄弟的要是踩着你们往上爬那还是人吗?到时候别说你们,我老太婆第一个就不答应。”   “什么是兄弟,兄弟就应该是这样的,出了事要知道为对方考虑,为对方着想。都是亲兄弟,看着别人家都有工作,大把大把的钱往家里赚,自己日子过得紧巴巴。你心里憋屈不舒服,有埋怨,这个可以理解。”   “你不舒服就当面说出来,咱们把事情说开了,说明白,这样也免得大家心里有疙瘩。安然才上班多长时间,她一个姑娘家,你去找她,这像话吗?”   老太太伸手指了下安然,随后又伸手拍了拍桌子。也许是心里气狠了,桌子被她拍的啪啪响。   她气的正是王桂芝这一点,心里有事不知道跟她这个当娘的说。林家男人四五个,就这么没用,需要靠一个出嫁的姑娘来管事儿?   大家都知道老太太这话说的是谁,王桂芝赶紧站起来,哆嗦着说道:“娘,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一定改,再也不去找安然了。”她嘴上认错,心里却并不是很服气。   都知道老太太疼闺女,她这话在王桂芝看来就是心疼安然。   她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人家都是疼儿子,林家倒好,从上到下都疼姑娘。老太太心疼女儿,怎么不心疼心疼林寒露这个儿子,心疼心疼他们家?   老太太什么人,她怎么会看不出来王桂芝心里的想法。她冷很一声,“王桂芝,我原以为你只是有些拧巴,没想到你不是一般的拧巴。你就没想过,你这样冒冒失失的去找安然,要是让外面的人知道了会怎么想林家?”   “老林家如今成年男人六个,除去大利二朝俩小辈儿,他们兄弟四个,这事你找谁不行?好,老六是当事儿,撇去不说,老五的工作一般,咱也不提,老四和老七呢?老四好歹是个县长,县里哪个工厂缺人,他能不知道?到时候有他介绍,老六害怕没工作。”   县城各种厂子不少,老六又不跟以前一样没根基。到时候他一个个的去面试应聘,就不信一个也考不上?   要真的是这样,那也是老六的命,说明他就没有当城里人当工人的命。是命,就应该认。   “退一万步讲,就算县城的工作都不适合老六,那不是还有老七?让老七到时候也帮忙打听着。老七也是市里人,你怎么不去找他,非要去找安然?难不成安然这个刚到市里的人能有老七对市里熟悉?”   “我看你根本不是想要给老六找工作,你是想要搭上陆旅长这条线。”   王桂芝不去找老七反而找安然,在老太太看来这就是唯一的理由了。王桂芝这是飘了啊,有些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老太太这话有些严重,王桂芝吓的当场就跪了下去。   “娘,娘,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主要是,主要是,”她看看安然,再看看面无表情的林冬至,狠狠心还是说了实话。“老七的性子您也知道,他可不是个能吃亏的主,我要是去找他,万一说错了话,他还不得在背后给我家使绊子?娘,我下面有四个孩子要养活,可经不起老七折腾。”   王桂芝这话大家听明白了,就是软的欺硬的怕呗。她怕说错话老七找他们的麻烦,就不怕安然,硬要给人家找麻烦。   杜雪薇听了这话不乐意了,“六嫂,你把话说清楚,老七怎么着你了?你不能因为我们家老七聪明就让他背黑锅吧?”   林冬至早前爱跟兄弟玩闹,杜雪薇也知道,可是他每次玩闹都有分寸,只是玩闹不会伤及大家的工作和兄弟间的情分。   王桂芝这话,好像就是她要是得罪了老七,老七会对他们家出手似的。这话要是让别人听见,不知道怎么想她家老七呢。杜雪薇现在可是老七媳妇,自然不愿意老七背这口锅。   王桂芝楞了一下,不明白自己怎么又惹着杜雪薇了。杜雪薇的背景她虽然知道的不清楚,可也能才出来一二。左右家里成分不是太好,不然也不会甘愿窝在这犄角旮旯。以前杜雪薇是能低调就低调,在家里话说的都很少,谁曾想今天也开始给她脸色看了。   王桂芝的脸色别提多难看了。 第142章   该,这是林家众人的心里话。说话也不过过脑子,找了这么个媳妇老六也是不容易。要不是老六人不错,拎的清楚,整个林家谁愿意理会她?王桂芝也不想想,离了林家的这些兄弟,仅凭着她和老六能跟现在这样舒坦?   看着王桂芝落荒而逃,安然到底还是没忍住,“六嫂怎么变成现在这样了?”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安然记得,以前王桂芝虽然也有缺点,但不会像现在这样。嗯,怎么说呢,有些张狂。可六哥又不是林家最能赚钱的,六嫂哪来的底气张狂?   赵曼嗤笑一声,“她一直都是这样,你是不常在家,跟她接触的短自然感觉不出来她这些小心思。”赵曼跟王桂芝是接触最多的,对王桂芝她自认还是了解的。   别的不说了,每次休息,她都会去自家找自己聊天。聊天就聊天呗,她一个人也闷得慌,说说话也好。   她可倒好,去了,三句话不离工资,五句话不离钱。还总是明里暗里的打听她们的福利待遇。   知道赵曼的待遇工资比她好了,这脸就拉下来。要是哪一次赵曼的福利不如她,她就带着假笑安慰人。说是安慰,实际上不过是得意显摆。   要不是不想伤及老五跟弟弟的感情,赵曼早就跟王桂芝撕破脸了。   说起王桂芝,赵曼就有一肚子的委屈。   安然还真不知道嫂子们之间还有这些纷争,主要是以前几个嫂子对她都差不多,过年的时候都会送她礼物,说话也随和。   她知道六嫂思想有些保守,但还能接受。   姚春花吐出嘴里的瓜子壳,撇撇嘴,一针见血。“那是因为你现在的身份跟以前不一样了。”见安然不解,她解释道,“以前,你是家里未出嫁的小姑子,是‘自家人’,咱娘又宠着你,她当然不敢轻易得罪你。”   “现在你是出嫁的闺女,‘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在她眼里你就是客人。她虽然是林家的儿媳妇,但最终是林家人啊,死了是要进林家祖坟的。你姓林又怎样?死了进的是陆家的祖坟。她对你的态度能一样?”   不只是王桂芝,其实农村人大都是这个思想。结了婚的闺女与没结婚的闺女,差别大太多了。姚春花每天都跟农村老娘们打交道,自然知道她们心里怎么想的。   说句不好听的,就连她自己多少都有点这种心思,只不过她跟安然在一起的时间长,这种感觉要少点,加上前面有王桂芝顶着,别人才没看出来吧。她相信,赵曼跟她一样,对安然心里多少也有些不同。   听了姚春花的话,安然简直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不就是嫁个人,怎么搞得这么复杂?   她想问姚春花是不是也这么想,随后还是放弃了。   问了又如何,她还能跟自己说实话?   算了,反正以后大家都忙工作,见面的时间也少了,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   “你们可能不知道,事实上,老王家去找过王桂芝。”安然正想着心事,赵曼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句。   姚春花吃瓜子的手一顿,随后不在意的说道:“去就去呗,老王家哪年不去找王桂芝。几个闺女里面就王桂芝有出息,他们不去才奇怪呢。”   说真的,老王家不只是去县城找王桂芝,还来公社找过她,不是,找过她婆婆呢。就老王家的脸皮,她都习惯了。   赵曼摇摇头,神秘兮兮的说道:“老王家脸皮厚咱们都知道,但是,我告诉你们,这次不一样,我亲眼看见的,王家两口子大包小包的从六弟家里拎出来。而且还不是一次。”   赵曼的工作跟王桂芝不一样,王桂芝经常要忙到很晚才回来,赵曼要清闲很多。她自己又是个不会亏待自己的性子,每个月都会多请两天假在家里休息。   那天她正好是帮同事顶了班在家休息,半睡半醒之间就听见吵吵嚷嚷的声音。她本来想要开门骂几句谁这么没有公德心呢。走到门口发现声音有些耳熟,透过窗户一看,发现居然是王桂芝和她爹娘。   两家是对门,她躲在窗户边上,正好看了个全过程。王桂芝的表情可一点也不像是还在记恨爹娘的意思。她不但看见老王家大包小包的拎东西,还看见王桂芝偷偷地给钱给票。   她到也不是反对王桂芝给亲爹娘东西。就像婆婆说的,王家养她这么大,她愿意给就给,也是应该。她膈应的是王桂芝一面在自己人面前装的跟王家断情绝意,一方面又偷偷给王家东西。   她这是想要干什么?   “我听的真真的,老王家那对老不死的还跟王桂芝约了时间说到时候再来。”她那时候也好奇王桂芝会怎么做,等到他们约定的那天还特意请了假,窝在家里等着。   怕王桂芝知道她在家,她早上还故意的当着她的面出去,之后在趁她不注意偷偷地回家。   “算上第一次我无意中遇到的,我后来又看见三次。你们说王家这是想要干什么?还有王桂芝,她不是一直再说自己没钱了,我怀疑她这钱都补贴给娘家去了。”   赵曼见到过四次,每一次王家人都是大包小包拎了不少东西出来。看老王家满脸笑容的,她不信王桂芝没给钱。她本来是打算把这事跟老五说一说,让他告诉自己弟弟一生,让老六心里有个数。   老六家现在四个孩子,她也怕王桂芝脑袋一热全都补贴娘家去了,到时候孩子吃不好还没钱上学,那不闹心?   以老六的脾气,两个人还不得打起来。   王桂芝挨打她不心疼,可几个孩子呢?万一孩子们因为这事儿跟老六起了隔阂就麻烦了。   “不能吧?”不只是安然,姚春花也不相信。“我看她哭穷是假的,王桂芝又不是真傻,你看她那个宠儿子劲儿,她亲生儿子可是有三个的能不为儿子考虑。你说她补贴娘家或许是真的,可都给娘家这事我不信。”   王桂芝那小气吧啦的样子,自己的亲闺女都却别对待,会一股脑的补贴娘家兄弟?   做梦呢?   要她说那不过是王桂芝一贯的哭穷方式。   虽然不信王桂芝敢这么做,但她也是赞成把这件事告诉老六知道的。   王桂芝敢给她添堵,挑唆她家做贪官,不学好,她自然不会让对方痛快的。   在心里诅咒了王桂芝一遍,姚春花不解的问道:“你们说王桂芝怎么想的,王家当初都做到那个地步了,她现在倒好,几句好话又回去了。这脑子我怎么看不懂呢?”   她记得前几年灾荒的时候,王桂芝还发狠跟王家断绝关系呢,怎么现在又好了?   “这也正常谁让人家是亲父女呢,这血脉亲情是最不可说的东西。而且,心理学上说,有些人就是这样。小时候她们越缺少什么,表明看不在乎,其实心里越压抑越渴望。”   安然上学的时候看书杂,不只是动植物她学的精,就是她上辈子都感兴趣的心理学都看了不少书。王桂芝的这种情况,恰好书中就有。   王桂芝小时候得不到家里人的重视,长大了想要被看重这没什么可奇怪的。而她只是个女儿,按照老王家的规矩,女儿不受重视,想凭借这个被看重是不可能的。   “你们想想,以前一直不重视你,无视你的人,忽然之间对着你热情无比,好话连篇。六嫂会怎么想?”   毫无疑问她的心里肯定很得意、暗爽。   到时候老王家在说些好话糊弄一下,王桂芝可不就稀里糊涂的给王家当了提款机。   只不过,   安然微微一笑,“我看六嫂也不是那种特别糊涂的人,就像四嫂说的,她很大   可能就是在哭穷。”   林家的小一辈性格都还算不错,除了六嫂家的小儿子稍微有些霸道之外,其他的都还好。   安然记得这些小辈儿从会走路起都是放养在公社她娘这里的,直到孩子六岁才回到各自爹妈身边去上个学前班,等着八岁上一年级。   她记得那时候王桂芝休息的时候都会回来,每次回来都给孩子带不少好吃的。也不知是不是跟孩子相处的时间少,那时候王桂芝回来就一直围着儿子转,那样子,就差把孩子拴在裤腰带上,带在身边了。   那时候她还害怕王桂芝溺爱孩子,到最后反而害了孩子,跟她娘提过这事。   她娘当时怎么说的?   噢,她娘特别自信的说,有她在上面压着,王桂芝翻不出大风浪。   如今?   也不知她娘知不知道六嫂的事情。   姚春花一拍大腿,“要不说读书好呢,你看看咱们安然就是明白,要是换了我,我可猜不准王桂芝的心思。”   赵曼跟着点头,林家有安然这个例子在前面,家里比较重视孩子上学读书。不只是林家,整个临川公社比起其他公社来说,读书的人都要多很多。   这里面未尝没有安然的功劳在。   安然抿嘴一笑,“瞧四嫂说的,我也是瞎猜,准不准还两说呢。”   几个人说这话,赵曼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安然,你跟雪薇今年就要生了吧?那你们的工作?”两个人才进养殖场没多久,城里人现在都讲究坐月子,生孩子加上坐月子请假可不是一天两天,最少也要一个月。这厂子里能给批?   再说了,这孩子也不是生下来就完事,小的时候要吃奶,两个人每天上班,喂孩子也成了一个麻烦事儿。   两人的工作虽说是兽医,可待遇好了,如今在她们几个里面是头一份,要是说没就没了,赵曼觉得可惜。   姚春花虽然没有说话,不过也是一个意思。   说道孩子,两个人忍不住摸摸肚子,脸上不自觉的露出笑容。杜雪薇笑道:“嫂子不用担心。我们养殖场还是很人性化的,我现在才三个月,按照预产期,生孩子也是六七月,到时候厂子里也不算很忙。产假好批的很。”   杜雪薇日子赶得好,做完月子正好赶上厂子里忙碌,她的假期倒是好请。   “至于以后,我也想好了,我在养殖场就有宿舍,到时候把孩子带过去就行。我跟安然也就管着两个养殖室,两个人轮流看着孩子,应该不会太难。”   跟杜雪薇相比,安然的预产期在十月,天气微冷的时候。   杜雪薇不担心,安然就更不担心了。   比起杜雪薇,安然还有个小黑在,小黑的伤还没好利索,这次安然就把它留在了养殖场。她计算过等她孩子生下来,小黑应该已经成为猪王了。到时候有小黑帮忙照看孩子,她只要不是去实验室做实验,怎么都说得过来。   而关于实验室,安然也想好了,去年厂子里刚研究出来配方,今年她就先教几个老兽医怎么使用那些设备,做一些简单的实验。这个费不了多少时间,等他们都学会了,到时候自己和雪薇也轻松些。   杜雪薇说完,安然也跟着说道:“我们的工作相对来说还是很轻松的,朱厂长好说话,只要不影响工作,他应该不会介意我们带孩子的。”   “我倒是没事,可以帮你们看孩子,就是你四哥和咱娘都在家,我不能离家太久。”从知道杜雪薇怀孕的那一刻开始,姚春花就跟家里说好了。老太太年纪大了,伺候月子,到时候她去就行。   只是她家里也有孩子,最多也就是待上一两个月,多了可不行。   如果孩子大点还好,放在家里她能帮着照看,一岁之内的孩子她可找不到奶喂。   安然和杜雪薇对视一眼,“四嫂别担心,还记得我跟你们说过的小黑?现在小黑已经是我的了,我早就想好了,到时候做个小推车,把孩子放车里,让小黑在外面帮忙看着点。我只是兽医,每天也就是去养殖场看看情况,一个养殖室也就是十五分钟的事儿。”   “就是啊,我什么都不懂,爹娘也来不了,四嫂愿意来帮着坐月子,我心里就很感激了,怎么还能麻烦四嫂给看孩子。”杜雪薇也跟着说道。   不能帮忙,赵曼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她拍着胸脯,“那个,五嫂就不跟四嫂挣这个差事了。不过你们两家小孩的衣服、包被、小褥子我全包了。你们也知道我在商场,不管是买布还是棉花都方便。”   小孩子娇贵,用的东西都比较讲究。要说最好的料子不是新棉布做出来的,而是别人穿剩下的。别人穿剩下的别看不新,却很软和。   像姚春花,她当初生第一个孩子的时候就是做的新衣服、包被,等到第二个、第三个孩子都是用剩下的。   赵曼同样如此,只不过三个孩子都穿过了,不管是衣服还是包被都太旧了,稍微有五成新的也给了王桂芝,剩下的都用来糊鞋底了。   王桂芝更不用说,她会过日子,赵曼可是知道她还有生孩子打算的,那些旧衣服又怎么舍得给别人。   “这买东西的钱都是咱娘出的,我就出个手艺。咱们家的规矩,第一胎都给做新的,你们也别觉得不好意思。”   这年头讲究多子多福,赵曼可不认为两人只生一个就完事。   比起四嫂到时候去照顾月子,她给做点东西还真不算什么。赵曼也不是不愿意去照顾两人坐月子,只不过她还有工作,时间不比姚春花充足。因此才拦了做东西的活。   至于到时候王桂芝干什么,两人集体把她给忽视了。   说道工作,姚春花想起一件事,“安然,过几天二朝是不是真的就跟你走了?那他跟柴月咋办?”   安然先是点点头,随后不解的看着姚春花。“二朝跟柴月?怎么,两人处对象了?”   姚春花摇摇头,“那倒没有,你也知道白雪对大利有意思,我就是见每次两兄弟回来,白雪都会跟着柴月来咱家。而且我感觉她看咱家二朝的眼色不对。”   要她说,村里的姑娘就没有在比得过白雪和柴月的,只不过大利对白雪这样的女孩没兴趣,他似乎更喜欢文静一些的女孩子。二朝呢,愣头愣脑的,问他,就说大哥还没结婚呢,他不着急。   姚春花是真觉得柴月这姑娘不错,这才起了撮合的心思。   城里面消费高,要是二朝真的去了市里,到时候他跟柴月成了,两个人只有一个人有工作,养家又是个问题。   安然跟柴月还没有杜雪薇熟悉,她并不了解这个姑娘,因此不好插话。倒是杜雪薇听了这话,不太敢相信。“四嫂,你会不会看错了啊?你不知道,我以前在知青点没少听到柴月说‘嫁人有什么好的’这话。白雪曾经偷偷跟我说过,柴月是被廖书桐伤的很了,都有孤独终老的打算。”   而且她平时也确实没看出来柴月对二朝有意思来。   “还有这事?”那她是误会人家柴月了?虽然有些可惜柴月不能嫁进他们林家,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二朝走了,柴月也不会难过。   本来她还打算过完年去试探一下柴月呢,要是柴月真的有意思,就给两人说和说和。幸好没去,不然可就尴尬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2-2217:55:43~2020-02-2317:05: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莫忧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3章   “东西都带好了吗?”姚春花代表老太太帮着林胜朝收拾了一大包行李。   林胜朝点点头,“放心吧四婶,小姑和七婶儿都给我过了一遍,没问题的。”   姚春花点点头,林谷雨也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到了外边收敛点你那暴脾气,多听你姑和七婶儿的话。”   林胜朝唯一让人不放心的就是脾气了,跟他六叔差不多,属炮仗的,一点就炸。虽然他在外面也工作了不短的时间,但林谷雨还真没看出来他有什么变化。   在县城要是这小子闯了祸,自己还能帮帮忙,去了市里,可就不是自己能说了算的。   林谷雨不放心的饿嘱咐几遍,接着就是林白露了,他话不多,只说了两句,不过倒是给了林胜朝一个包裹。“你五婶儿早上做的,给你们路上吃。”   林寒露塞给林胜朝一些粮票和钱。“你这去了也不一定能马上工作,这些你先拿着,不够了就跟家里说。”林寒露没说,为了钱的事儿,他昨晚跟王桂芝吵了一架。   林寒露的性格比较粗,发了工资自己留一点够用,其他的都给王桂芝存了起来。他虽然不知道具体存了多少钱,但大概数目心里还是有的。   结果昨天要钱的时候,王桂芝支支吾吾就是不想给,他一生气,去翻了她带来的包,才发现钱对不上号。   而王桂芝在他发现之后,刚开始还心虚不敢说话,后来竟然理直气壮起来。说什么,她娘家养大她不容易,给家里一点怎么啦。还说她给林家生了三个孙子、一个孙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娘家用点钱是应该。   那是一点钱吗?林寒露算过,今年跟去年相比,账面上少了两百块。也就是说王桂芝给了老王家至少二百。   这年头别说闺女给娘家,就是兄弟养老也给不了这么多钱。   林寒露不是王桂芝,他知道王家什么德行。当下就收回了钱自己保管不再给王桂芝。他跟王桂芝说好了,以后王桂芝赚的钱就负责买菜家用,他赚的钱就存起来给孩子上学花用。王桂芝要是愿意,日子就照过,不乐意就滚蛋,让老王家养去吧。   林寒露很少发火,可他一发火,王桂芝是真的害怕。哪怕是看到林寒露给了林胜朝不少钱,她也只是心疼的直哆嗦,不敢多说一句话。   林胜朝知道几个叔叔的脾气,他摆摆手,“六叔笑话我呢,这几年我干活,攒了不少钱,哪就算两个月找不到活干,也能养活自己。六叔家两个弟弟还在读书,这钱您留着给他们吃好一点。”   不说他自己手里有钱,就说这次出门,他哥,他奶都给他塞了不少钱和票。一时半会儿他还真缺不了。   一个不要,一个非要给,两个人拉扯一阵子还没拉扯明白。安然上前拿过那笔钱,从中间分开。“一人一半,行了,就这样,谁也不许说什么。二朝快上车,咱们该走了。”   安然知道六哥这事心里不舒服,觉得是因为自己侄子才会离开家,他别的也帮不上忙,只能是给点钱。林胜利要是不收,他这心里更过意不去。林胜利呢,他到不是生六叔的气,只不过是真的不缺钱,不想要而已。   再说了,他也不想六叔因为钱的事儿跟六婶儿吵架。   安然正是看清了两人的心思,这才揽过这事,不偏不倚一人一半。   回到市里,安然第二天就带着林胜朝去了养殖场。   朱厂长看着林胜朝点点头,“不错,小伙子挺精神。”知道林胜朝养过猪,他心里是满意的,再看林胜朝那双手,虎口有不少老茧,就知道这孩子是个能下力气的。再加上人是安然介绍的,朱厂长心里满意了八分。   不过,   “林兽医,按理说你介绍来的人应该没问题,咱们厂是要收下的。只不过今年大家都介绍了人过来,我要是直接收下他……”   安然点点头,她笑道:“厂长的顾虑我明白,我今天带他来也不是让您立刻就收下人,我就是先带他过来看看。至于到时候他能不能留在咱们养殖场,那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咱们这是养殖场不是慈善堂,如果来一个人就收,那像什么样子。”   “说得好,”朱厂长一拍桌子,瞧瞧人家这觉悟,知道为养殖场着想,可有的人啊,就是不明白这个道理,还以为是他朱富贵在针对人呢。、   他朱富贵一心为了养殖场,是那种自私的人?   “那成,这样,今天初九,等到十六你让他过来参加考试。咱们养殖场今年进八个人,目前报名的有二十多个,能不能进来就看你的本事了。怎么样,小伙子,有信心没有?”   林胜朝点点头,“如果是别的,我不敢打包票,不过养猪的话问题不大。我在老家也养了几年猪,我姑跟我哥都是兽医,我多少也懂一点知识。”   这些天在家,他姑也跟她讲了不少养殖场的事情,对饲养员这个职业他也有个大概的认识。现在距离考试还有好几天时间,他在复习复习,怎么说也能进前八吧?   安然带着人来养殖场的事情不少人都看见了,就有人过来跟她打探情况。大家都知道去年安然给养殖场立了大功,怕朱厂长偏袒她,内定她带来的人。   安然也没瞒着大家,实话实说,“朱厂长说今年咱们这报名的人多,到时候统一考试,择优录取。不过,我侄子以前就在家养过猪,也在屠宰场干过两年,我觉得问题不大。”   倒不是她故意泄露自己侄子的信息,她也是担心,万一到时候林胜朝考上了,别人再说朱厂长徇私。与其到时候被人指点,还不如一开始就把林胜朝的优势摆出来。这样,到时候人要是考上了,那也是林胜朝的本事。   “那他怎么不在屠宰场干了?我听说屠宰场的福利比咱们还好。”福利好不好,他们都是看肉给的多不多。毫无疑问,屠宰场是给肉最多的地方。在他们看来这自然就是个好去处了。   安然摆摆手,“话是这么说没错,可屠宰场有什么上升空间,他才二十四,以后的日子长着呢,总   不能到老死都拿这二十多块钱的工资吧。”   “说实话,我是打算把他往兽医方向培养的。咱们养殖场以后肯定会越办越好,到时候就我们几个兽医怎么够,与其从外面招,不如提拔咱们厂的老员工。我这个侄子初中毕业,学历是够了,这几年我在教他一些知识,考个兽医证。”   虽说都是兽医,可这兽医跟兽医之间的工资也不一样。就拿安然跟杜雪薇来说,两人实习期工资一样,转正之后安然的二级的兽医,拿的工资就比杜雪薇高,跟老赵一样。杜雪薇虽然是首都考的证书,那也是一级证书,拿的工资跟老孙他们这些人是一样的。   安然说这个也有些无奈,虽然这是她本来的打算没错。此时说出来,总有些别扭。   可不这样说,还能说什么?总不能说是为了避嫌,故意辞职的吧?   那还不如这样说呢?   反正她在这些人眼里是有本事的,教导自己的侄子做兽医也不是什么难让人理解的事情。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回去之后嘱咐自己推荐的人,好好努力,争取考个好成绩。   知道安然的侄子要来,丁叔等人还把自己的一些经验告诉了安然,让她回去转告自己的侄子。还有他们记得的一些考题,都告诉了安然。   丁叔等人的好意,安然心领了,也知道有他们这些人指点,比自己瞎捉摸强多了。“等回头他要是考进来,我让他请大家吃饭。”   “林兽医亲自下厨吗?要是,我就去。”陈年吃过几次安然做的饭菜,一直念念不忘。现在有个好机会在眼前,他怎么能放过。   安然好笑的摇头,随后痛快的给予承诺,“亲自下厨就亲自下厨,这有什么难的。”   “我给大家作证啊,到时候要是林兽医不下厨,就罚她给咱们做十顿饭。”丁叔也过来凑了下热闹。   员工陆续的前来上班,推荐来的饲养员也越来越多。等到了正月十四朱厂长拿出名单,安然才发现,人员比她想象的还要多。   养殖场需要八名饲养员,可前来应聘的足足有八十人,十比一的概率。   老孙看到安然的样子乐了,“怎么吓到了?”见安然点头,他乐呵呵的说道,“其实这也正常,前几年咱们国家为什么鼓励知识青年下乡再建设?就是因为城里人多,职位少。尤其是近两年,知青不在下乡,待在家里的无业青年就更少了。”   现在城里一户人家不允许有两个以上的工人出现,有的人为了多拿一份工资,不再跟以前一样一大家子人住在一起,而是早早地分了家。   就像他自己。   老孙自己有两个儿子、三个闺女,如今儿女都成家了。他要是不分家,一大家子六口人只能有两个劳动力,赚的钱肯定不够吃的,更别说将来孩子上学。   分了家就不同了,两个儿子、儿媳都能出去工作,再加上他们老两口那就是六个劳动力。就算将来儿媳都有了孩子,家里有一个人辞职,那也是五个劳动力。五个人养活六个人可比两个人轻松多了。   安然目瞪口呆的看着老孙,没想到看似老实的人,也会钻空子。   老孙嘿嘿一笑,“当然了,这户口是分出来了,不过工作岗位就那些,肯定还是会有人找不到工作待在家的。你看咱们厂,还没贴招工告示呢,就来了这么多人。你想想要是贴了告示回来多少?”   “那时候,别说八十,八百都有可能。”   老孙这话虽然有些夸张,不过也间接的说明了市里的待业人员有多少,如今的工作有多吃香。   说起工作,安然忽然想起来,她记得丁叔好像说过,去年老孙有意让儿子进来的,只不过因为她来了,这件事才不了了之。也不知道如今怎么样了?   老孙一愣,随后不在意的笑笑,“他啊?别提了,现在的年轻人我是不懂。你说咱们养殖场怎么啦,他居然嫌弃养殖场有猪粪味儿,说什么,宁愿没工作去要饭也不去养殖场喂猪。这个兔崽子,可气死我了。”   刚开始老孙还觉得可惜呢,没能给儿子争取到这个工作,后来在家里说起这事,他儿子还对着他一阵埋怨。气的老孙二话不说把两口子给踢出家门了。   后来,他儿子也不知道在哪里找的门路,居然跑去了做广播员去了。   他当时听到广播里熟悉的声音,还下了一跳呢,原以为是听错了,事后才知道真的是那个臭小子。   如今人家在广播站混的风生水起,他说出去也有面子。   儿子有了去处老孙心里高兴,他这次也介绍了人过来,是他们孙家的两个堂侄子。两个小伙子今年刚满十八周岁,都是初中毕业,一直在家里无所事事。他今年回老家知道这事就提了一嘴养殖场,他们倒是不嫌弃工作体不体面,只要能有份收入就好。   “我对他俩也不是很熟,反正咱们养殖场的事我提前打过招呼,就算他们考进了咱们养殖场也别想打着我的旗号作威作福。不然,我第一个收拾他们。”   老孙非常爱惜自己的羽毛,别说只是不熟的堂侄子,就算是亲侄子,只要敢不守规矩,他都不会轻饶。   安然点点头,要不她跟老孙关系好呢,就是老孙这个脾气对她的胃口。   一场考试从九点考到上午十二点,安然就跟老孙在外面唠了三个小时的嗑。等看到林胜朝出来,安然才站起来。“孙叔,天儿也不早了,我们先去食堂吃饭了。”   老孙摆摆手,“你们先去吧,我在等会儿。”   安然当初跟林胜利说好的在这里等着,林胜利出来就找了过来。也不知道孙叔跟那两个堂侄子说没说这事,反正现在不少人都出来了,孙叔还没等到人。   “今天人多,咱们早点过去吃饭。”今天来了八十号人考试,肯定有在食堂吃饭的,他们要是去的晚了,位置都不好找。 第144章   考完试下午就是阅卷的时间了,不出意外明天成绩就能出来。   关于阅卷也并不是朱厂长一个人说了算。   也不知道朱厂长怎么想的,他把八十份试卷按照八人一份分开,然后从十个养殖室里面抽调出来十个人,一起阅卷。   这十个人阅卷之前并不知道拿的是谁的试卷,等他们阅卷之后,还要轮流交换。最后所有人都阅卷完毕,在交给朱厂长进行阅卷。   总共十一个人批改,总分数除以十一,最后得出来的分数取最高的八个人。   阅卷安然并没有参加,第六养殖室里面是苍北去的。据他所说,这次来的人里面有几个厉害的。满分一百分,他估计能的九十分以上的有五六个,八十分以上能有十多个。   他也不知道谁是谁,更不知道哪一个是林胜朝,因此改卷的时候也没有对谁偏颇,而是实事求是的按照自己的理解改的试卷。   说到这里他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安然不在意的笑道:“这有什么,你按照自己的思路去做是对的。他虽然是我的侄子,但是咱们养殖场的规矩就是规矩。要是人人都不守规矩,养殖场不就成菜市场了?”   “这话说的对,咱们作为养殖场的老人就是要带个好头,不然以后新来的也会跟着不守规矩。第一养殖场的事情咱们不能忘,更不能走他们的老路。”   安然转头,就看见老孙背着手走了进来。   “孙叔。”   老孙摆摆手,他在养殖场里面又转悠了一圈。感慨道:“再过一个月这些猪又要送走了,哎,养了一年,还真有点舍不得。”   安然点点头,可不是么,再过一个月她就干满了一整年。她着手养殖的这第一批猪还真有点舍不得送走。   “对了,咱们的新饲料已经送过来一些了,厂长让我喊你过去看看。”老孙一拍脑子,他这是给气糊涂了,差点把正事儿给忘了。   新饲料送过来并不会马上投入使用,朱厂长的意思是让安然和杜雪薇在检测检测,确定配方正确,没有任何问题在投入使用。   饲料厂也是这个意思,虽说饲料出厂他们自己已经检查过一遍了,但养殖场在看看,两家都弄的清楚明白,到时候交割起来,他们也放心。   安然点头,“行,我这就去。”她拍拍衣服,跟丁叔等人打了声招呼,就跟着老孙走了。   路上见老孙脸色不太好,安然小心翼翼的问道:“孙叔,您这是有事?”这张脸,就差在上面写上一个‘生气中,别招惹我’了。   不说这个还好,说起这个,老孙心里就有气。他抬手挥舞了两下,“还不是我那两个堂侄子。”你说题不会做可以空着啊,实在不行你想到什么写什么也可以,多蒙几个,总会有沾边的吧。   前提是你蒙的这个要和养猪有关系。   他那俩侄子倒好,不会的就瞎写,可写的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要不是朱厂长把他叫过去看试卷,他还真不知道这俩人这么能折腾。   两人考的分数倒是不算低,有八十多分,照这个分数肯定是能进前十的。按理说两人又有老孙的关系在,到时候进场也不是难事。   坏就坏在两人多此一举,居然在自己不会的题目里面写上,‘我是厂里兽医孙某某的侄子’这句话。而且两人写了还不止一句,有的题目两人似乎有些拿不准,也在后面写上了这句话。   难怪昨天他们养殖室的饲养员看着他欲言又止呢。   现在想想,他都觉得臊得慌。   因为这两个东西,他的老脸算是丢尽了。   那两人不会想到,他们多此一举写的这句话,不只是让老孙对他们反感,就是朱厂长对二人的印象也不好。本来十拿九稳的进场名额,直接让老孙给开口撸了下来。   “你说说,这还没进厂呢,就打着我的旗号做事,等将来要是真的进了厂那还了得?”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出来,两人要是进了厂,到时候犯了错或者不服从管教,来一句‘我是孙兽医的侄子’。   到那时候别人又会怎么看自己?   只不过是个不熟悉的堂侄子,他犯不着为了两人陪上自己大半辈子的名声。他们不是只收八个人吗,正好把这两个撸了,剩下的八个不用挑了。   老家那些人总说自己富贵了就不顾他们死活,说自己自私。好了,现在自己给他们找门路了,他们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   越想老孙越生气。   额?   此时安然想给自己一个嘴巴,让你多嘴。老孙这话她还真不好接,让她说什么?总不能跟着说人家堂侄子不好吧?说他们好?这个操作真的够骚的,安然没办法昧着良心说挺好。   于是,她只能强迫自己转移话题,“孙叔,我记得咱们养殖场还有几头母猪没生产吧?到时候它们生的小猪仔也要一起送去温室养着吗?”   今年养殖场比较特殊,小猪不往外输送了,因此,小猪仔刚出生没多久就给盖上了印章。如今的养殖场小猪有四千七百多头,最早出生的小猪马上满月了,最晚的还在母猪肚子里。   孙叔摇摇头,“今年跟往年不一样,咱们今年不往外输送,朱厂长说了,让小猪现在母猪身边养着。等到了二月中下旬直接弄养殖室去。”   以前因为小猪还要往比的地方输送,他们都是满月之后先把小猪仔跟母猪分开,养上一阵子。然后在挑出好的留在养殖场,剩下的发给下面。   今年既然不用给下面送猪崽了,自然也就没有挑选的必要。朱厂长的意思,猪崽在母猪身边养的才会更好,他们正好多养一养。   只不过猪崽都留在母猪身边也有缺点,那就是很容易被母猪压死。为了避免这个情况,饲养员的任务就比较重了,不管白天黑夜,都要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看着它们。   安然点点头表示知道了,难怪一开始朱厂长就让大家把这五百头母猪分成五个培育室放养呢,为此还占用了两个温室。原来是不打算再次分离母猪跟小猪仔了。这样的话温室确实没用了,分给母猪居住也好,免的五百头猪放在三个育种室挤得慌。   两人说着话一会儿就来到养殖场的仓库,此时仓库里刘丹等人正在清点库存。看到安然,她招招手,“安然快过来,你来看看这些饲料怎么样?”   安然从拆开的一袋饲料抓出一把闻了闻,又用指尖沾了一点放进嘴里品尝。随后拍拍手拍掉手上的饲料:“感觉没什么问题,你要是想要具体的结果,我还要拿去化验一下,大概需要四五个小时出结果。”   她自己确实没尝出有什么问题,并且她还用系统扫描了一边,不只是打开的这一袋,仓库里其他的都没问题。   刘丹点头,“行,那你先拿一些去化验吧,我去跟厂长汇报。”安然的嘴巴她也见识过的,这些饲料她只要尝一尝,就能猜出大部分的成分,准确率达到了百分之八十以上。   她说没问题,刘丹是相信的。不只是刘丹,朱厂长也很信任安然。听她说没问题,就直接给饲料厂的人交接,按照自己养殖场的小猪仔数目报了数值给他们。   “以后每个月都按照这个数目生产,两个月之后我在给你新的配方,这个配方就暂不生产了。”   他们都是提前一个月把下个月的饲料生产出来,两个月之后正好够小猪仔吃到三个月了,更换配方正是时候。   担心小猪们太能吃,这个月的量,朱厂长根据技术员提供的数据还多要了一万斤饲料出来。   饲料厂   的人拿着单子,忍不住看了朱厂长一眼,他想问是不是太多了,随后一想,这个月吃不完也没事,下个月小猪又不用换饲料一样能吃。于是也不再多说,拿着胆子走人了。   这边送走了饲料厂的人,朱厂长看看时间,又去把入选的八位饲养员名单贴了出来。外人或许不知道,安然却知道,八个人都是按照成绩贴出来的,贴在最上面的就是第一名。林胜朝倒数第二,是第七名。   虽然名次靠后,不过能进来就好。   养殖室现在还在建设之中,这八个新人就被分配到了前八个养殖室跟着老人们学习。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安然的关系,林胜朝被分配到了她的第六养殖室。   “这个是段丰收,年纪比你大一点,你叫段哥就行。今后你就跟着他吧,他来厂里也有四五年了,在养猪这一块很有心得。你好好学着,可别给我丢脸,不然我第一个不饶你。”   安然指着段丰收说道。   之所以把林胜朝交给段丰收,是因为之前听朱厂长的意思,新开的养殖室会把段丰收调过去当个小组长。林胜朝跟着他的话,也能提前磨合一下,熟悉熟悉段丰收的风格。   林胜朝很上道的喊了一声:“段哥。”   段丰收很给面子,他伸手拍了下林胜朝,“小伙子长得不错,挺精神的。”接着他又对安然说道,“林兽医放心,我一定好好教他。”   安然笑了笑,“咱们认识也有段时间了,你的为人我还不了解。把人交给你就是因为放心。”   如今丁叔跟陈年都被调过去育种室了,这边也就段丰收跟苍北管着。苍北人也不错,两人的技术不相伯仲,要不是段丰收已经明确说要调过去,安然还真不知道选择谁带林胜朝好。   林胜朝也不是惹事的人,他来了之后刚开始不太适应这种黑白都要工作的作息时间,好在他之前养过猪,又有段丰收的指点,没几天就适应下来。   安然时刻关注着林胜朝,发现他已经适应了养殖场的日子,也就放开了手脚,不再关注他。   每天,她就带着小黑在几个育种室之间来回跑着,随时关注着小猪仔的情况。   跟丁叔他们一样,兽医这段时间也很忙,他们也是两两一起黑白颠倒的工作休息。   去年工作了一年,安然积攒了不少的经验,做起事情来也不慌乱。在他们的严防死守之下,小猪仔长得很好,没有一个死于疾病、被母猪压死。   新的养殖室很快就建立起来了,等到三月刚好能正式投入使用。   段丰年不出意外的被分到了第十二养殖室。   因为多出了这两个养殖室,朱厂长沉思很久,决定把厂子里最好的猪崽分在这两个养殖室里面。两个新养殖室两个老人带两个新人,剩下的四个新人就安排进了那几个养殖室里面。   为了避嫌,林胜朝跟着段丰收走了,第六养殖室里进了个叫沈未来的年轻人。据悉这个沈未来是这次考试的第一名,他本人不但是高中毕业,据说在来之前也看了不少养殖方面的书籍,很有些本事。   有本事的人,不可怕,安然最不喜欢的是有本事就看不上别人,自命不凡的人。原本大家也担心沈未来会自视甚高,谁知道人家根本不是这样的人。沈未来对谁都很和气,眼里有活,只要他在养殖室就没有闲着的时候。   安然发现,她每次来养殖场,这个沈未来不是在看养殖方面的书,就是在帮着打扫养殖室、喂食等。   这让她心里松了一口气。   “丫头啊,怎么样?今年有没有信心再拿第一?”丁叔见安然检查完小猪的状况,凑过来问道。   今年养殖场自己的小猪仔只有四千九百多头,剩下的一千多头都是从市里运来的。这一千多头猪,安然的第六养殖室领养了五百头,老闫五百头,剩下的都给了老赵。无他,养殖场他们三个人的技术最好,是最能把猪养好的人。   为此,老孙还笑嘻嘻的跟她打赌,说今年肯定赢她,拿个第一。   老孙的养殖室都是自己养殖场出来的猪崽,身体健壮不说,个头也比外来的大上不少。这底子一好,老孙难免忍不住嘚瑟。   安然倒是无所谓,见老孙有此性质,就跟她打起赌来。   养殖场不少人都知道两人的赌约,丁叔也是其中之一,这才有此一问。   他倒不是担心安然会输,就算比不过也无所谓。他主要是尝到了甜头,想着今年再拿一些奖金。   安然昨晚记录,对着丁叔点点头,“没什么大问题,咱们养殖室的猪底子是不如他们的,不过我相信大家的能力。只要咱们大家共同努力,迟早有一天会超过孙叔他们的。到时候再拿几个第一也不是不可能。”   就在前不久安然攒了一笔金币,给小黑买了中级基因改良剂,这只改良剂下去,小黑不但伤势大好,并且还顺利的晋升为猪王。如今的小黑,经过半个月的调养,已经恢复到之前的状态。   小黑晋升猪王,安然的系统里面多了十万的金币,就连系统商城也多出了不少的好东西。安然计算过养殖场六千小猪仔,都用上初级基因改良剂不太现实。不过给这些新来的小猪仔使用一只改良剂金币还是够的。   除此,她还打算每个养殖场投放十只基因改良剂。   这样,虽然有作弊的嫌疑,不过养殖场的猪都能受益。到时候及时她的养殖室不是第一名,市里的第一名也肯定是他们养殖场的。   基因改良剂的事情,安然谁也不会说,但说点好话鼓励人还是会的。   沈未来听到这话疑惑的看了一下安然,他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很信服这个年轻的漂亮女孩。在他看来这位女同志说的都是空话,是在给他们画一个大饼。   迟早是什么时候?假如他们没拿第一,她一句还没到时间就能敷衍过去。   这也正是他最疑惑的,明明是这么浅显的道理,养殖场的其他人不可能不明白。怎么他们听了这话都很高兴呢?好像自己真的还能再拿几个第一一样。   沈未来聪明就聪明在,他明明觉得奇怪,却不会多嘴去说什么。他打算自己暗地里观察一下,看看这位年轻的女兽医有什么本事让他们拿第一。   这一观察不要紧,沈未来发现自己养殖场的猪崽长势确实比别的养殖场要好,而且经过他的记录,第六养殖室里面的猪崽总体涨幅也越老越好。从一开始第六养殖室的小猪仔就跟别的养殖室相差四五斤。   一个月过去,比本厂的小猪仔相差七斤,比老赵、老闫那边同样的猪崽重五六斤。两个月过去,还相差五斤,同样比外面进的猪崽重了十斤左右。三个月过去竟然已经持平,把从外面进小猪仔的两个养殖室远远的抛在后面。   沈未来深深皱眉,他也没发现自己的养殖室有什么不同啊,为什么差距会这么大呢?   丁叔看着他呵呵的笑道:“怎么样,我就说了吧,咱们养殖室有林兽医肯定不会亏的。”虽然他也不知道林兽医用了什么办法。不过,人谁能没点秘密呢,只要不危害养殖场,大家都是当做什么都没发现。   而且,丁叔看的明白,安然的心思都在养殖场上,没事就写写画画想的都是怎么样小猪仔吃得多长得壮。人家这么努力,没道理小猪不长啊。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2-2321:43:16~2020-02-2416:47: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云养毛绒绒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5章   “同志们,好消息啊,真是好消息。”朱厂长手里挥舞着一卷报告,兴奋的走了进来。   又是一年年底总结大会,今年养殖场不但多了两个养殖室,就是猪的产量也比去年增加不少。来开会之前大家都想过,今天朱厂长肯定会很高兴,没想到朱厂长比他们想象的还要高兴。   就他现在表现出来的样子,一直笑呵呵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傻子呢。   “今年咱们养殖场又创新高,全场六千头大黑猪,其中两百斤以上(包括两百斤)的有二百三十六头;一百八十斤以上的两千九百七十六、将近三千头;剩下的猪,没有一头在一百五十斤以下。”   “对,你们没有听错,就是没有一头在一百五十斤以下。六千头啊,整整六千头大肥猪。”朱厂长激动地有些语无伦次,他手舞足蹈的,好几次差点碰倒了桌子上的茶杯。   他当厂长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有这么好的成绩,就是去年虽然也有两百斤的大肥猪,可跟今年相比,那也是不够看。   不仅如此,   “咱们这个成绩,别说市里就是在省里都是头一份。我估计今年的奖金比去年还要丰厚。”   他这话说完,底下的人高兴坏了,尤其是今年刚来的八个小年轻,以前都是看着比人拿奖金,几年轮到自己,他们能不高兴?   虽然不知道他们能分多少,可那也止不住的高兴。   朱厂长抬抬手,示意大家安静,等大家都安静下来,他接着说道:“另外,昨天开会,上面给我打了招呼,说过几天可能会有报社前来采访。大家别担心,不是小报社,是咱们市里的《新闻时报》。”   《新闻时报》是他们市里最高级别的报社了,一般能上这个报纸的都是大事件。比如国家、省局、市局有什么新的政策规定,某某厂为国家创造了多少财富,又或者市里又打击了多少的罪犯等等。   他们养殖界也上过一次新闻,不过不是他们养猪场,而是养鸡场。   不少人都认为养鸡比养猪划算,养鸡的附加值更高。要不是大家都缺肉,也许养猪场都不会开。   市里养猪场有十个,养鸡场有十五六个,比他们养猪场多了一半。   看到人家上报纸的那一刻,朱厂长真的是又嫉妒又羡慕,他做梦都想要上一回报纸。   现在马上就能实现自己的冤枉,朱厂长能不高兴?   而且《新闻时报》的记者,素质也不是刘丹小叔子那个报社可比的。朱厂长也不担心他们会胡说八道。   “厂长,人家来会不会采访我们啊?”上报纸啊,谁不想,就有人忍不住问道。哪怕到时候只是说上一句话就够自己吹嘘的了。   “咱们厂这么多人,肯定不会全部都采访,不过具体的采访谁我也不知道,到时候大家都注意点,不论是精神面貌还是衣着都给我收拾好,说不定人家到时候就采访你了呢。咱们养殖场可是市第一,要拿出咱们厂的风度来。也让人家看看咱们养殖场的人,都是好样的。”   这可是上报纸,到时候整个市里不知道多少人会看到他们,要是厂里的员工邋里邋遢的怎么行?那不是丢人吗?这种事情朱厂长绝对不允许。   开完大会,朱厂长又把安然等人叫住。这次养殖场能有这么好的成绩,安然的配方可是立了大功的,别人或许不会采访,他估计人家肯定要采访安然的。   安然没想到还有这事,不过她也没推辞。长这么大还没上过报纸想想她也很激动。“朱厂长您放心,要是人家真的来采访我,我肯定多说咱们养殖场的好话。不过,配方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大家都有份,谁知道人家到时候采访谁,我觉得大家都做好准备才行。”   老孙指着安然哈哈笑,“丫头你就别谦虚了,我们几斤几两自己不知道啊?没有你,我们可没有这么大的本事?大家说对不对?”   老赵等人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虽说被一个小丫头压着吊打有些丢人,但几人都是服气的。凭什么?就凭人家有本事。   朱厂长也跟着笑,随后他说道:“安然说的也在理,咱们养殖场有今天离不开大家的功劳,这次采访我肯定给大家多争取机会。不只是你们兽医,就是饲养员也让他们做好准备。”   朱厂长也没上过报纸,自然不知道人家说采访怎么个采访法,总之让大家都准备好就对了。   朱厂长以为这件事上面才说了,肯定会给他们几天缓冲的时间,让他们做好准备。谁知道就在他开完会的隔天,报社那边就打电话过来了。   “您好,第三养殖场的朱厂长吗?我是咱们市《新闻时报》的主编书墨。”   朱厂长握住电话的手一紧,原以为回来一个小记者,谁知道居然是大主编。他深吸一口气,“你好,书主编。我是咱们第三养殖场的厂长朱富贵。”   知道找对人了,对面似乎松了口气,“不知道上面跟您说过这事没有,我们想要对朱厂长和咱们养殖场做一个专题采访,您看您现在方便吗?”   今天?朱厂长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桌上的日历本。他们昨天才说了这事没想到对方今天就来了,这速度够快的。朱厂长心里虽然惊讶,不过并没有慌张。“方便,当然方便。”   书主编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在朱厂长说了方便之后,又简单的说了几句话,就挂断了电话。   朱厂长放下电话,就去养殖场通知大家做好准备。   大家都没想到报社的人说来就来了,看看自己的这一身衣裳,好像也没什么不妥,大家这才松了口气。   林胜朝听完朱厂长的吩咐之后就去了宿舍通知安然和杜雪薇。   今年七月杜雪薇添了个男孩,十月安然生产是个女孩。如今两个人因为有孩子,大部分时间都是待在养殖场的员工宿舍里面。   “七婶儿、小姑,厂长说报社的记者马上就到了,让你们准备一下。”林胜朝说完这话就逗弄起两个小娃娃来。   杜雪薇的孩子长的比较像林冬至,林胜朝对林冬至有种天然的畏惧,因此对这个孩子就不如对安然生的姑娘好些。小丫头现在才一个多月,平日里都是在宿舍待着,轻易不出门。林胜朝不忙的时候,就会过来看看两个小娃娃。   因为是在宿舍,不管是杜雪薇还是安然都穿的比较随意,安然的身上是一件浅蓝色的毛衣。这件毛衣是她今年新织的。   听到林胜朝的话,安然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随后漫不经心的问道:“现在就到了?”   林胜朝摇头,“还没呢,估计十点左右就到了。朱厂长的意思是让咱们所有人十点到大门口等着。”   朱厂长是想要给对方留一个好印象,对方说十点多到,他们整理好队伍十点去等着刚好,正好全养殖场的人都在,也让对方知道,养殖场对这次采访的重视。   安然抬手看了一下手表,现在才八点多,时间还早。“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等到十点我直接去大门口。”   正好小丫头刚吃完奶没多久,等到十点她再喂一次,也免得小丫头久等不到她在闹腾。至于尿布,因为是冬天,安然给小丫头穿的是沙土裤子。   这个时期可没有纸尿裤可以用,夏天还好,大冬天的一直换尿片会很冷。这个时候家里就会给孩子准备一堆细沙土,然后缝上一个口袋。   小婴儿直接放在盛满沙土的口袋里,不管是拉了还是尿了,抖一抖沙土就好。   安然一般每天晚上休息的时候,早上起来会给孩子换沙土裤子。她给装的沙土裤子很厚实,布料也是最好的。每次换裤子,她都会把煤球炉子放到旁边,再把小闺女放在暖气边上,这样就不担心把孩子冻着。   小丫头也不知道随了谁,特别能吃。安然基本上每隔两个小时就要喂一次。好在她平日里吃得好,奶水多,不然还真怕不够吃的。   虽然母乳够吃,为了均衡营养,安然每天还是会给小丫头喝几次陆百川寄来的婴儿奶粉。   收拾好小婴儿,安然穿好衣服,她伸手拍了拍小黑的猪头,“小黑,我出去一会儿,你在屋里好好看着如意。她要是醒了闹了,你就去第十一养殖室找林胜朝,知道吗?”   如意是安然给小丫头取的小名,平安如意的意思。这个名字虽然土了点,胜在意义不错。也是现在时局不太好,很多有意思的名字她都不敢取。如意这个小名也是考虑了很久才定下的。   安然不确定等会需不需要自己接受采访,也不知道他们会在什么地方接待这些记者。要是让小黑去找自己比较麻烦,还不如去找林胜朝呢。   林胜朝今年刚来,就是采访也轮不到这些新人。   小黑人性化的点点头。自从被省里的人带走之后,小黑就有些怕见生人。除非是有安然跟着,不然它宁愿自己待在宿舍里面。   早在小黑伤好之后,安然就有意识的去训练小黑。如今小黑就成了她跟小丫头的传声筒,有事的时候都是靠小黑来传达。   安然刚交代完小黑就听见敲门声,打开门一看是杜雪薇。   杜雪薇的小子现在五个月,这孩子一点也不老实,好在他还不会坐着,杜雪薇把他安置在小竹车里面躺着,同样交给小黑看管。   原以为两个人是来得晚的,没想到她们走到大门口,养殖场的大部队也才出发。   朱厂长打量了一下两个人的穿着,满意的点点头。   大家昨天商量好的,兽医们都是工作服外套白大褂,员工则是统一的工作服,就连朱厂长也不例外,一身蓝色的工作服走在最前面。   安然两人走到兽医们站立的地方,安然的左边是老孙。老孙冲着安然努努嘴,“瞧厂长这大阵仗,也不怕把人家吓着。”   安然抿着嘴偷笑,想想也是,不知道的看着他们这么多人在,还以为是在欢迎什么领导呢,谁能想到只是欢迎报社的一个主编。   不过想想也能理解,笔者的厉害,安然是领教过的。前世他们对笔者就是又爱又恨,如今这个时候只怕有过之而无不及。   说好的十点多到,他们一群人整整等了一个多小时,到十一点多一些才到。   本来大家的心里是有些不舒服的,可在看见报社的汽车之后,一个个全都昂首挺胸的,好像自己多高兴多精神。   书墨也没想到朱厂长弄了这么大一个阵仗。他先是一愣,随后不好意思的笑道:“对不起哦,朱厂长,临时接到通知,我们就转道去接了一下市里的领导。”   他本来的打算是今天采访朱厂长的,顺便采访一下厂里其他的人,比如饲养员、技术员这些。腹稿他都打好了,就等着到时候交流采访。   谁曾想临行前,社长忽然叫住他,说是让他改一下,这期的主题可以加一个,比如市里加大对养殖场的建设等等。他们不只是要宣传第三养殖场,更要宣传市里对这些养殖场的关心与重视。   因为主题改变,书墨只好先跑了一趟市里,然后才跟着他们一起来了养殖场。   书墨的话大家都听到了,没想到还有市里的领导也来了,看到下车的那些人,他们虽然不认识,但也在朱厂长的带领下热烈的鼓掌。   书墨带来的摄影师很会抓拍,看到领导下车,一张张的照片拍出来。这些照片无论是市领导还是养殖场的员工,都能看得出来他们热情、兴奋充满着激情。   因为领导来了,安然也不好中途离开,只能跟着大部队一起去参观了养殖场。   由朱厂长带头,从第一育种室开始,“这是我们养殖场的育种室,我们建立育种室的时候是按照一头母猪孕育十头小猪的规格来建造的。这间育种室可以放置两百多头猪而不显得拥挤。”   两百多头猪,其中母猪两百头,剩下的几十头是配种的公猪。   作者有话要说:生孩子这段,我打算写到番外,这里直接过度了,先写事业。 第146章   虽然这样说有些残忍,但这几十头公猪的作用就是让母猪受孕,等确定母猪怀上崽之后,公猪也就没什么作用了。   以往,养殖场会把这些公猪送去屠宰场,然后就上了老百姓的餐桌。   不过去年朱厂长对养殖场的公猪都比较满意,这些公猪就被留了下来,然后和今年挑选出来的公猪一起配种使用。   “今年我们养殖场体重达到两百斤的猪有两百多头,其中公猪四十六头。我们把这四十六头公猪分开,每个育种室都有。您看那边那几头,都是体重达到二百斤的。”   今年养殖场的猪争取,一个个的蹭蹭蹭往上涨。朱厂长高兴的同时也有点小烦恼,那就是挑选种猪的时候不知道挑拿一头猪比较好。   今年的种猪体重都在一百八十斤以上,相差的不是很多,但朱厂长还是很轻易的看出那几头两百斤往上的猪。   说起这些,朱厂长就有些骄傲的挺挺胸膛。看看吧,新国家成立这些年,在养猪这一行上,谁敢说一次性能有这样的成绩?   但他朱富贵就做到了。   市里的领导也很满意,他一个眼神过去,摄影师会意,对着猪群咔嚓咔嚓来了几张照片。拍完照,市领导给了个赞许的眼神,几个人接着去下一个养殖室参观。   原本市领导认为第一个去的育种室,是朱厂长事先安排好的,就是为报社的记者采访用的。他都打算好,等会随意在跟着参观两个养殖室就回去。市里难得出现这样一个正面的例子,他自然要维护其光鲜。   谁知道朱厂长不这么想,而是一个接着一个的带着他们参观。   看到市领导皱眉,他身边有个人凑过去轻声说道:“今年第三养殖场一百八十斤重的猪达到了三千头,高达百分之五十。剩下的百分之五十,其体重也在一百五十斤往上。”   “你确定?”这位领导并不是畜牧业这一块的,不是很清楚第三养殖场的底细。此时听到这个数值,他忍不住惊呼。   那人点点头,他管的正是市里的畜牧业,第三养殖场这个成绩交上来之后,他还专门下来查验过,就怕有些人为了业绩谎报成绩。   市里的年总结会议一般都是二十六或者二十八进行,如今不过才二十五。他事先并没有得到通知,说今天要去参观第三养殖场,所以也就没来得及提前说这件事。   趁着报社的人在研究养殖场的猪,他小声的在市领导的耳边说着关于第三养殖场的事情。   知道第三养殖场是真的有本事,不会虚报数值,领导很高兴。此时他的想法完全改变了,现在他巴不得一个个的养殖室去观看呢。到时候这篇报道出来,那就是他的业绩。   体重能达到一百五十斤及其以上在市里,不,应该说在全国都是一个了不起的数字了。到时候上面看到他们市如此的有本事,说不定还会给他升职呢。   越想,市里的领导心里越美,刚开始他都是等着朱厂长介绍,如今他甚至会主动问一些情况。   “前面几个都是咱们养殖场挑出来的种猪,后面这些是挑剩下的。”接着朱厂长打开了第一养殖室的大门。   说是挑剩下的其实有些夸张,三千头一百八十斤的大肥猪,挑出来的种猪能有多少?这剩下的猪里面还有两千多都达到了一百八十多斤。   接着走了几个养殖室,市里的领导很满意,“既然咱们养殖场都是这样的大肥猪,这样放着也太可惜了。这样,今年咱们市往省里送的猪就从你们养殖场出好了。你们今年干得不错,明年继续努力。”   “为人民服务,一切都是为了让咱们新国家的老百姓过上好日子。”朱厂长听了这话赶紧的双腿并拢,敬了一个军礼。   市领导点点头,看到市里的记者还在,他眼睛一转,笑眯眯的对着朱厂长说道:“话是这么说没错,咱们要时刻记得自己的责任和使命,绝对不能忘记本心。你们养殖场今年辛苦,我代表咱们市里的领导感谢你们的付出。”   “咱们大家忙活了一年也不容易,这样,我个人购买一批毛巾发给咱们养殖场的员工。东西不多,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市领导这话一出口,跟在后面的养殖场众人高兴的鼓掌,口中高喊:“感谢领导的支持和鼓励。”   听着咔嚓咔嚓的声音,一群人别提多高兴了。   此时已经接近中午了,朱厂长就提议大家去养殖场食堂看看,顺便吃个饭。   “这个是要去的,咱们养殖场的员工为群众创造了福利,你们也不能亏待他们,正好咱们去看看他们的伙食。”   如今在市领导的眼里朱厂长就是一个聪明人,不管养殖场以前吃的是什么,今天朱厂长既然敢让大家过去,那食堂的饭菜肯定是丰盛的。   这种能给自己增加好感的事情,市领导没有不同意的。   去食堂要经过员工的宿舍楼,几个人远远的就看到一头大肥猪‘飞奔’而来,大肥猪脸上的两颗獠牙非常明显。   “不好,有野猪,保护领导。”看到大肥猪就有人大喊出声。在他们的认知里面,家主虽然也是黑色,但家主没有獠牙啊,这头猪那獠牙还闪着寒光,肯定是野猪没的跑。   野猪?朱厂长也吓了一跳,他们这地方怎么会有野猪呢。他走过去看了一眼,乐了。“没事、没事,不是野猪,这是小黑,是家养的。小黑很乖的,不会拱人。”   安然早就看到小黑了,此时也站了出来。“没错,这头小黑猪是我的,大家别怕。”说着她还对小黑招招手,“小黑,过来这边。”   市里来的人可不知道小黑不小黑,他们只看到这头猪气势汹汹的,哪怕朱厂长说了这是家猪,这些人还是不放心,依旧紧紧地盯着小黑。   小黑现在有些惧怕人类,如果只是这群人在,小黑说不定真的进行攻击了。好在安然喊的及时,小黑看到安然,奔跑中拐了个弯,跑向了安然。   “同志小心。”市里的领导见小黑冲着安然跑去,忍不住出声提醒。   本以为这头黑猪要撞上人,谁曾想,那黑猪在安然不远处停住了四肢。借着冲力滑行一段路程,刚好停在安然的面前。   小黑也不去理会别人,对着安然直哼哼,还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她的手心。   “好了小黑别闹,我这就回去了。”安然伸手拍拍小黑的头,轻声的说道。   然后她看向朱厂长,“厂长,如意尿了,我去看看她,就不跟你们一起去食堂了。”   “这头黑猪很聪明,还会给看孩子呢,这不林兽医的孩子有点事它就知道过来找人了。”朱厂长先是跟市里的领导解释一下,接着就摆摆手让安然走了。   杜雪薇见状眼前一亮,她期待的看着朱厂长,朱厂长点点头,让她也跟着走了。   “这两位是我们养殖场去年来的兽医,都是咱们京师农业大学的高材生,前面那个黑猪的主人叫林安然,今年准备考三级兽医资格证的。她的医术没的说,今年我们养殖场的猪出毛病,不少都是她给治好的。”   “那头小黑猪原本也是我们养殖场的猪,只不过出生的时候得了重病,也是林兽医给治好的。那黑猪虽然病好了,身体里的毒素却没有清除。去年林兽医研究出了新配方,省里就做主把这头黑猪给了她。”   这一年小黑猪也是蹭蹭的长,如今已经   高达两百二十斤了,是养殖场最重的猪。   小黑的事情只要有心去调查一下就能知道,朱厂长也不认为有什么好隐瞒的,就说了出来。   市领导看到小黑扬长而去,心里松了一口气,他指了指朱厂长,想说养殖场怎么能把一头危险的猪放在里面。随后发现养殖场的人都一副很平常的样子,就猜到这头猪不简单,不然大家不会这样。   他放下手指,抬头看向小黑远去的方向。“那头猪叫小黑?这体型不错,咱们养殖场就应该照着这个样子养猪。不过,它那两个大獠牙还是给锯下来的好,猪毕竟是猪,它没有智商,万一伤着人也不好。”   听到要锯掉小黑的大獠牙,老孙不高兴了。他出声说道:“领导您多虑了,小黑它很乖的,从来不主动攻击养殖场的工人。而且现在它每天很忙,忙着给林兽医看孩子呢,更不会轻易出来晃悠,更别说伤人了。您看它那个獠牙多漂亮啊,锯掉太可惜了。”   老孙最喜欢的就是小黑那两个大獠牙,多有气势啊。想象一下小黑被锯掉獠牙的样子,老孙打了个哆嗦。没有獠牙的小黑还是小黑吗?   看孩子?一头猪会看孩子,别说市领导不相信,没见过小黑看孩子的时候养殖场的工人也不相信。   见书墨都是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们,朱厂长轻咳一声,“那个,虽然一头猪看孩子很难让人相信,但这是真的。我们检测过,这头大黑猪目前的智商相当于三岁的幼儿,一些简单的指令它都能听懂。”   听朱厂长这么说,大家都对这头小黑猪来了兴趣,市里的领导也不急着吃饭了,都想去看看这头三岁幼儿智商的猪。   朱厂长有些踌躇,上次的事情还是在小黑的身上留下了心里阴影的,也不知道小黑看到他们这些人会不会想起什么。到时候小黑不配合他们还在其次,就怕惹恼了小黑攻击他们。   不过,市里的领导也不能太得罪。朱厂长想了想说道:“要不这样,咱们先去吃饭,等吃完饭,我们再把小黑叫出来,让它给大家展示一下它的本事吧。这个点小黑也到了吃饭的时候了。”   其实现在书墨对小黑的兴趣比吃饭还要大,不过想着刚才朱厂长说的那个林兽医是回宿舍看孩子去了。他们这时候过去确实有些不方便,于是也跟着点头。   大黑猪什么时候都能采访,它跑不了。现在养殖场的员工都快下班了,他们要不先去吃饭的,等会儿人多起来,就怕找不到地方吃饭。   大家商讨一番,最后还是决定先去吃饭,吃完饭再去看小黑。   朱厂长领着大家去了食堂,“您看,咱们这个食堂如今能同时提供两百人吃饭。现在厂里员工还不到两百人,完全坐得下。当初设计的时候,我们也考虑过将来养殖场扩建员工超过两百的情况。”   “因此这座食堂建的是平顶,到时候如果有需要能随时往上加盖扩建。整栋食堂,我们是三层的设计,也就是说将来完全能容得下六百人同时吃饭。”   同时能接纳两百人不代表只能接待这两百人。假如分开批次吃饭,就是四百人都能容得下。三层的话,就是一千多人。   就算是第一养殖场如今也没有达到一千人的标准,所以朱厂长现在完全不用担心员工吃饭的问题。   今天的饭食不错,猪肉粉条白菜,炒白萝卜,还有一个红烧肉。不说红烧肉,就是猪肉粉条里面的肉都能看得见。   市里的领导对这菜色很满意,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人民当家做主,过上好日子。对百姓来说,好日子就是能吃饱饭,吃上肉。   养殖场不只是菜色不错,馒头、米饭、花卷更是管够。   人人都能吃饱,这就是好日子。   能做上市领导的不是傻子,看员工的反应就知道朱厂长不是形式主义,他们平时吃的应该就是这些,不然员工看到肉不可能这么淡定。   朱厂长说话算话,吃完饭就让喊了林胜朝让他先走一步去跟安然说小黑的事情。   “这个年轻人叫林胜朝是林兽医的侄子,也是咱们养殖场的饲养员。小伙子人不错,勤奋。”林胜朝这一年的表现朱厂长都看在眼里,他并没有仗着姑姑、婶子是养殖场的人就作威作福。相反林胜朝很努力,不只是在喂养猪这一块,就是厂里有了别的活,他只要闲着就会帮忙。   比如,每个月饲料厂送来饲料,林胜朝都会帮忙去搬运。他力气大,别人一次只能扛一袋,他能抗两袋。   也正是如此,朱厂长才愿意给他这个体面,在市里领导面前介绍一下他。   在朱厂长看来,没有什么比勤奋更能表现一个人的好了。   没一会儿安然就带着小黑下来了,杜雪薇不愿意去凑这个热闹,她就把小闺女如意托付给了杜雪薇,让林胜朝回去了。   “厂长,各位领导你们好,我是咱们养殖场的兽医林安然,这就是小黑。来小黑跟大家打一声招呼。”安然轻轻的拍了小黑的头一下。   只见小黑听了这话看了安然一眼,发现安然冲着它点头,这才哼哼两声,然后两条后腿蹲坐在地上,前肢两个猪蹄对在一起拜了拜,它的猪头还点了点算是打的招呼。这还没完,随后小黑还伸出一只手递到朱厂长前面,朱厂长配合的跟它握了手。   “这是小黑特有的打招呼方式,”老一辈的作揖小黑因为猪蹄的原因学不会,只会两个猪蹄对在一起,算是作揖了。当然现在到处都是‘反封建’,朱厂长肯定不会告诉大家小黑是作揖。   “小黑去跟大家打个招呼,”安然再次说道。   小黑委屈的看向安然,现在的它还是很抗拒跟陌生人打招呼,能跟朱厂长打声招呼已经是极限了。   看到小黑委屈的眼神,朱厂长心疼的赶紧解释道:“小黑有点怕生,它要是跟大家混熟了,可不是现在这样子的。”   书墨看到小黑如此人性化的一面,两眼放光,他忍不住期待的看着安然,“我能不能去摸摸它。”   安然看看小黑,随后点点头,怕小黑反抗,安然还蹲下伸手摸了摸它的头。“小黑,这个哥哥喜欢你,让他摸摸你好不好?”   随后她对着书墨点点头,“可以了,你过来吧。”   书墨小心翼翼的走过去,他先是观察了小黑一眼,感受到它的抗拒就停下不动,等小黑眼里的抗拒消失他才往前伸手。   书墨也不敢太过,只是伸手摸了摸小黑的猪头。见小黑看过来给了它一个微笑,就停了下来。其实他更想要摸一摸小黑身上乌黑的毛,就怕小黑不愿意给他一下。头有安然抓着,他到不害怕。   摸了两下,书墨就站起来了,“朱厂长,你们这个大黑猪真不错啊,要不是怕它给我一下,我真恨不得带走自己养着。”   朱厂长哈哈一笑,“你就别想了,我们养殖场多少人想要带走小黑,哪怕养上一天也好,可它啊,除了林兽医,那是谁的账也不买。”   小黑这么有灵性,朱厂长甚至还想过去开会带着它让大家都开开眼界呢。可谁知道它刚开始还好好地,等上了车就坐立不安,甚至在看到离养殖场越来越远的时候,还摆出了攻击的姿势。   最后朱厂长也只能无奈的停下车,他打开车门,小黑就一跃而下往养殖场跑去。时间长了,朱厂长也只能打消这个想法。   自己这个半熟人还不行呢,更别说书墨这完全陌生的人了。 第147章 (错字)   书墨惊奇的看着安然,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刚才朱厂长也说了,他们养殖场用的新配方似乎也跟这个兽医有关系。   用力压制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手指,书墨深吸一口气,在心里告诉自己现在不是采访的好时机。市里的领导都还在呢,他采访一个兽医让他们的脸往哪里搁。   现在不能采访安然,书墨也不觉得失望,反正他是要采访养殖场的,本来他是打算采访一下朱厂长、厂里的技术员和饲养员就完了。现在他决定再加一个,他要去采访这个神奇的兽医。哪怕不去采访技术员和饲养员,也要去采访这个兽医。   养出小黑这样的大黑猪已经很惊奇了,人家还能研究出新饲料配方。   别以为他是记者就不懂的养猪,来之前他可是专门去查过资料的,研究饲料分明是技术员应该做的事情。一个兽医,他的职责是给动物看病,跟研究动物的成长、饲料是两码事。   假如他是厂长,看到厂里有人在研究饲料上如此有天赋肯定会给她调配职务当技术员的,比起兽医技术员的工资也不低,而且还不用像兽医一样晚上熬夜加班。   朱厂长没这么做,要么就是他本人是个傻子,要么,就是这个兽医在看病上的价值更高。显然朱厂长肯定不是傻子,   那就是说这位林兽医在医术的造诣上比研究饲料还要高明?   现在他好奇的是到底是什么样的老师教导出这样变态的学生。   跟书墨的关注点不同,市领导可不关心小黑有多聪明,他们关注的是养殖场猪的质量和数量,关心它们能带来多少的经济价值。   参观完养殖场,又听朱厂长说了养殖场明年的规划,市里的领导就准备回去了。回去之前,市领导再次跟养殖场的员工合了影。   市里的领导走了,不只是朱厂长就是书墨都轻松不少。书墨依依不舍的目送走小黑,等转过头又恢复了自己往日的干练。   “朱厂长,这是我事先准备好的问题,您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您要是确定没问题,我们的采访就开始了。”   《新闻时报》每次采访都是要录音的,在这之前他自然要让朱厂长看一下题目,组织一下语言。而且,他也不知道自己的问题会不会涉及到养殖场的新密。虽然说现在讲究国有,讲究奉献,但人家养殖场自己辛苦研究出来的,凭什么无条件告诉你?   书墨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并不是不知道变通的那一群人,他很善于揣摩别人的心思。   他出的题目并不是很多,只有十几道题,这些题目他给了朱厂长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去揣摩怎么回答。   确认朱厂长没问题了,书墨才伸手扯了扯衣服,他一只手拿着录音笔伸到朱厂长面前,一只手拿着笔,同时还在膝盖上放着一个笔记本,方便他自己记录。   “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朱厂长您好,我是咱们市《新闻时报》的主编书墨。首先我代表《新文时报》感谢您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接受我们的采访。那么能不能给我们具体说一说咱们市第三养殖场的情况?”   这个问题并不难回答,他们一般去采访第一个问题都是类似的这种,一来这种问题不需要思考,二来也是让接受采访的人熟悉他们的采访方式,避免到时候问道尖锐的问题从而紧张。   朱厂长好歹也是经常参加市里会议的人,一开始是有些紧张,在说起养殖场之后就慢慢的放开了。   “我们养殖场是建国之后五零年春天成立的。当时市里除了我们养殖场还同时建立了九所养殖场。按照当时的规划,我们一到六场主要是负责养殖小猪的。”说到这里,怕书墨不懂什么小猪大猪,朱厂长还好心的给解释了一下。   “猪这个东西,它的真实寿命其实能长达十几二十年。只不过到了后期它吃的比较多,增长没那么快,继续饲养付出大于收入,所以我们一般就是养上一两年就宰杀的。”   “虽然养殖场很少见一两年以上的猪,但实际上按照它们的真实年龄来说,一两年就跟我们人类的孩子差不多。因此,我们还是会习惯性的统称其为小猪。以此类推,五年左右的猪是幼年猪,十年左右是成年,十五年就到了老年。”   “十个养殖场,最初的规模都是一样的。就拿我们养殖场来说,十个养殖室、三个育种室和三个温室。养殖室就是平日里养猪的饲养室。育种室呢,我们一般是在母猪发情的时候,或者到了配种的事情才运用的饲养室。跟育种室一样,温室就是给刚刚断奶的小猪过度用的。一般小猪生下来要跟母猪生活三十到四十二天,接着放到温室生活一个月,在之后才会送入各大养殖室。”   “我们养殖场今年一共饲养了六千头猪,其中公猪大概有一千头左右。今年呢,我们养殖场用了新配方,猪生长的比较迅速。到现在为止,六千头猪没有一头是一百五十斤一下的。”   说起养殖场的猪,朱厂长很兴奋,此时他也不紧张了,对着书墨侃侃而谈,说起自己养殖场的一些情况。   书墨一边用录音笔录音,有时候还会用笔在笔记本上记录一些什么。大部分时间都是朱厂长再说,书墨偶尔会问上几句。   “想必朱厂长也知道,自新中国建立以来,咱们国家的经济发展一直蒸蒸日上,尤其是在农业生产这一块,据悉我国最好的田地亩产能达到上万斤,就连我市亩产也有数千斤的时候。”   “跟发达的农业相比较,我国的养殖业一直默默无名,我这里有份报道,您看,上面写的,建国以来,咱们市养殖业的发展。”   书墨给的这份资料,上面记录了从建国到现在养殖场开办之后一些数据。其中五一年的时候,全市养猪场的平均体重才九十多斤。之后虽然每年都在增加,可增加的数值并不是很高。就说去年全市养猪场的平均体重才达到一百三十斤。   至于今年,书墨大概算了一下,也不是特别的高,能有一百五十斤就不错了。   因此,别看第三养殖场的猪很好,就认为养猪场的猪都是这样膘肥体壮的。   跟朱厂长讨论完这个数值,书墨问了一个相当犀利的问题:“曾经有人说我国是个农业生产大国,畜牧业生产贫瘠国,以此来讽刺我国的畜牧养殖业。不知道朱厂长对这种说法怎么看?在您的心中,养殖跟种植相比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   朱厂长   深深地看了书墨一眼,他就不相信像书墨这样的记者会不知道前些年农业亩产是怎么来的,如今他用这些数值跟养殖业相比,也不知安的什么心思?   书墨似乎毫无愧疚,没错,他现在问的这个问题并不在刚才列出来的题目上。在他看来采访嘛,总要有些出乎意料才好,要都是照本宣科,那就失去它的意义了。   看书墨的样子,朱厂长就知道他是故意的,他沉思片刻,毫不慌张的抬头看着书墨,缓缓说道:“其实,我个人认为这根本没有可比性。为什么呢?种植解决的是人生存最根本的问题。人可以一年不吃肉,但不能一年不吃饭。书主编你说是吧。”   书墨没想到朱厂长会这么说,但他不得不承认朱厂长聪明,这话说的在理。   “人只有在解决了温饱的问题之后才会去想吃得好。怎么叫吃得好呢?在我看来就是想吃肉就能吃到肉。吃饱饭的人是幸福的,能吃上肉的人更加幸福。你看这就是我们的任务,让国人在幸福的基础上更加幸福。”   “至于你说的什么种植大国、畜牧贫瘠国,我并不赞同这种说法。建国之前咱们过的是什么日子,现在咱们过的是什么日子?那时候一年吃一顿肉都困难,可你看看现在,不说一年,咱们养殖场隔三差五的都有肉菜。”   “这新国家建立的好,咱们国家建立到现在还不到二十年。不说别的,就说咱们市里,养猪就从均重九十斤达到了现在的一百二十多斤。短短二十年,增加了这么多,你再算算现在的人能多吃多少的肉。”   见书墨久久不语,朱厂长得意的说道:“所以啊,什么大国、贫瘠国,一切还都是要看发展。这是一个缓慢的发展过程,你不能因为它现在增长的慢就觉得它不行。今年咱们市里的猪重量也许不是很多,你且等着看明年。等明年咱们都用上新饲料,你在看,到时候两百斤以上的大肥猪又有多少?”   朱厂长没说的是,这个道理不只是适用在猪的身上,用在他们的国家身上同样合适。如今国家才建立多久,发展缓慢比不上一些国家是正常的。你不能因为它不如别人就歧视它,你要去理解、去帮助它。   然后,等上十几、二十、三十年之后你再去看,看看它是否还是你看到的样子。   到那时候说不定就到了别人需要仰仗他们的时候了。   朱厂长对自己的国家很有信心,他也一直坚信,如今的困难都只是暂时的。他心爱的国家迟早有一天会一飞冲天。   也许是被朱厂长的气势感染,书墨久久不语。   采访完朱厂长,书墨又提出去采访安然。朱厂长并没有阻拦他,很痛快的就同意了。对安然他很有信心,这姑娘别看年轻,心里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本来安然孩子还小,不应该来回奔波,不过考虑到两人男女有别,最后朱厂长还是让书墨在外面的一个小会议室采访安然。   这个小会议室外面正好有一扇窗户,朱厂长搬了一个小桌子放在窗户旁边,透过窗户上的玻璃能清晰的看到里面的情况。   安然裹好小闺女,带着小黑往这边赶过来。看到书墨,她歉意的说道:“不好意思书主编,我闺女还小,不能离开人太久,所以我就带过来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小黑虽然能帮着看孩子,可不会帮忙喂奶、换尿布,为了避免麻烦,安然想了想还是带着闺女的好。   书墨点点头表示理解。   安然把小如意放在推车里面,上面盖好被子,又嘱咐小黑在旁边看着。小黑乖巧的趴在婴儿车旁边。   安然对着书墨笑道:“书主编咱们开始吧。”来之前养殖场的人就嘱咐她这个书主编并不像表面表现的这样无害,让她多加小心。此时安然端正坐姿,时刻做好迎战的准备。   书墨点点头,他的风格似乎就是这样,刚开始的问题比较平和,就是问一些很日常的东西。接着话锋一转,变得不可捉摸起来。   “听说咱们养殖场的新饲料是由你研究出来的,如果我记得没错,林兽医只是一个兽医,我并不记得兽医还会教导这种技术层面的东西。听闻林兽医毕业于京师农业大学,还是说京师农业大学跟其他的学校不一样,教导的东西有所不同?”   安然似笑非笑的看了书墨一眼,心里竟然有一种果然来了的放松感。   “书主编不愧是咱们《新闻时报》的新锐主编,问的问题都跟别人不一样,”她故意咬重新锐两个字,看似奉承,实则讽刺。   书墨尴尬的笑笑,做他们这一行的总要有一两个比较尖锐的问题来吸引眼球,不然整篇报道如此平淡,怎么保证报纸的热卖?   安然像是没看到书墨的尴尬,她自顾自的说道:“其实你说的也没错,那个饲料确实是我研究的。我的导师是京师农业大的张教授,张教授如今专攻动物疑难杂症这一块,比如一些流感等。”   说到这里她还笑了笑,“我这个人有些不务正业,平日里没事就喜欢在图书馆翻看书籍。书主编怕是不知道我们京师农业大学的图书馆藏书非常丰富,不论是动物还是植物的书籍都有不少。这看得多了,慢慢的懂的也就多了。”   “大概是听导师感慨多了咱们国家的猪体重偏低这个话题,除了本专业的书籍,我看的最多的就是如何增产这一块。相信你也看见了咱们养殖场有自己的实验器材,我以前就研究过这方面的技术,来到养殖场之后又跟厂里的老兽医、技术员探讨这些问题。慢慢的就研制出来了新的配方。”   “更何况,这些配方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养殖场的人都有份的。”安然以一种‘你怎么会认为是我个人的功劳’的眼神看着书墨。   书墨忍不住挑眉,他没想到安然如此大方,居然会把这个功劳说成是大家的,而不是据为己有。这跟他了解的当下大学生、年青一代有些不一样啊。对安然的不拘功,书墨内心是赞赏的。   不过,他心里这样想,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脸上依旧是之前的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2-2517:02:07~2020-02-2521:50: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遗忘记忆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8章   对书墨的表情安然并不觉得奇怪,像他这样的大主编心理素质肯定不是常人能比的,收敛自己的真是表情是最基本的功课。   她也不准备从书墨的脸上看出什么,只要自己不掉进书墨的陷阱里面,至于他什么表情安然并不介意。   “听朱厂长说林兽医来的时候就已经是二级的兽医,如今又能研制出新饲料,那林兽医在本职工作上的成绩一定更为出色。不知道林兽医能不能讲一讲这方面的建树?”   这话安然听懂了。   书墨的意思,她既然有时间去研究新饲料配方,那手里肯定也有关于疾病方面的研究成功。不然她这个兽医岂不是名不副实?   安然微微一笑,幸亏她今年研究出来了两个治疗猪疾病的方法,不然书墨这话她还真不好接。   “建树不敢当,就像书主编说的,兽医是我的本职工作,我肯定是要先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才有时间去研究别的。”   “要说给猪治病的方子,我手里还真有两个。”书墨露出洗耳恭听的样子来,安然也没有卖关子。   “现如今在猪的常见病中脑膜炎的死亡率能达到百分之七十以上,这个病也是我们一直苦恼的。上学的时候我就在研究这个。当时我就想如果有一种疫苗,它能提前预防这种病症,那么咱们是不是就不用在担心?”   跟朱厂长一样,说起自己的职业,安然侃侃而谈,她才不会去管书墨能不能听懂,专业术语一个接一个的往外冒。   她的心里甚至恶意的想,书墨听不懂也是活该,谁让她自己问这种刁钻的问题的。他如果不这样,自己也不会跟他讲专业术语。   书墨也察觉到安然是故意的,他微微愣神,没想到一个小兽医的脾气都这么大。想想他就觉得有些好笑。   他并不是一个喜欢特意为难别人的人,见安然对他的问题反感,书墨也没死抓着不放,又问了几个简单的问题,就把话题扯到小黑的身上了。对小黑,他是很好奇的,临走的时候还让摄影师给他们拍了照片。   《新闻时报》的办事效率很高,二十八,今年的最后一期报纸,关于第三养殖场的采访跃然纸上。整份报纸,关于这一期的采访占据了四分之一的‘地盘’。   除了文字叙述,报纸上还刊登了不少的照片,尤其是小黑,它的照片就有三张,其中一张还是跟书墨的合影。   人一旦出了名就会有各种各样的麻烦找上门,养殖场也是如此。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次上报纸打开了养殖场的知名度,过完年,不少养殖场都预约前来参观学习。只是参观而已,他们养殖场又不是见不得人,只要他们不是跟当年第一养殖场那样先斩后奏,朱厂长都很痛快的给了答复。   整个正月,养殖场是接待了一波又一波的客人,大家的都不错,至少表面上大家相处的很是愉快。朱厂长又不是自私的,只要有人问起养殖场的事情,他有什么说什么,很是为新配方饲料宣传了一把。   除了这些让人开心的事情,当然也有让人不愉快的,这份不愉快依旧来自第一养殖场。   偷配方事件出来后,原以为第一养殖场的副厂长会被处分,谁曾想他们等来的确实第一养殖场的厂长被辞退的消息。而那位副厂长只是被记了过,依旧在第一养殖场担任副厂长。不,不能说是副厂长,厂长都没有了,他这个副厂长与其说是副的,其实跟转正没什么区别。   副厂长只是记了过,还有那个前来第三养殖场挖墙脚的青年兽医同样如此,只有楚禾比较倒霉,偷窃、篡改档案、欺骗等等罪名都按在她头上。这些罪名可不轻,楚禾比当时的褚红军惨多了,她直接被判了个无期。   因为种种事件,安然对第一养殖场的印象并不好,不只是安然,第三养殖场就没有待见他们的。只不过这一次他们把市里的养殖场都接待个遍,不接待第一养殖场说不过去。   况且,年初市里畜牧局专门打电话过来,让他们跟其他养殖场好好交流经验,为市里争光。他们要是拒绝接待第一养殖场,以第一养殖场的不要脸行径,说不定会告到畜牧局那边去。到时候他们第三养殖场还要挨批。   为了这么个东西,大家都觉得不值得。因此,大家不得不捏着鼻子忍了下来。   第一养殖场的人过来安然并没有去迎接,不只是她,很多人都没出去,全都在养殖室忙活着。哪怕不忙的,也都故意给自己找了点事情,证明自己很忙,没空陪同他们聊天。   安然站在宿舍楼上,远远的看了他们一眼。只这一眼安然就恶心的不行。这次来的人里面还有不少‘熟人’,那个被小黑追的青年兽医,就是鼓动楚禾的那一位,赫然在列。   打头的青年安然不认识,不过跟这样的人混在一起的能是什么好东西呢。   不只是安然,朱厂长同样对这些人没有好感。不过碍于上面的面子他才接待这群人。当然接待归接待,朱厂长全程都是沉默的,人家问上三句他能回答一句就不错了。   朱厂长摆明了不待见他们,这群人也不觉得尴尬,居然很有性质的参观起来。   走到后面看到还有建筑工人在建设养殖室,领头的副厂长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还没有恭喜朱厂长呢,今年在建设两座新的养殖室,第三养殖场就有十四间养殖室了吧?十四间,朱厂长在努力拿三年的第一,养殖场也到了招收副厂长的时候了。”   “我看你们的势头很足啊,怎么样,要不要我先给你无色一个好的副厂长人选啊?我有个表弟如今就在工农兵大学上学,等他毕业刚刚好呢。”   他嘴里说着再努力三年就能招副厂长,心里却不以为然。以前那是他们没有新配方,现如今市领导公布了新配方,到时候大家都在同一个起跑线上,他们第一养殖场又是全市最优秀人才集聚地,他才不信自己比不过第三养殖场呢。   至于说什么介绍副厂长,也不过是他想要讽刺朱厂长罢了。   朱厂长怎么会看不穿他的心思,只听朱厂长冷冷一笑,“我们养殖场到达规格还早,倒是第一养殖场如今还缺一个厂长,我看你那个表弟就很合适。你们又是表亲,一个厂长、一个副厂长还能被传为佳话。”   说完这话他自己先点了点头,仿佛自己出了个多好的注意。嗯,等下次去市里开会,他一定跟上面提一下这件事。   副厂长呼吸一窒,他没想到朱厂长这么损。自己好不容易把厂长弄下去,就是为了坐上厂长的位子,朱厂长分明是故意的,明知道此事故意说让他表弟来当厂长。膈应谁呢。   副厂长心里有气,有心想走,不过他想着自己来的目的还是忍住了。   没错,副厂长这次来是想要召回老闫三人的。原本他没拿老闫当一回事儿,结果这两年厂里接连出岔子,猪得病的概率越来越高,死亡率也比以前高。他倒是有心想要堵住这个窟窿,可如今国家对这一块监管的比较严格。   私底下买猪苗根本不现实。   为了这事,他没少被批评。以前他们养殖场一直都是市里第一名,是市里的门面如今别说第一了,第三都快要保不住。   因此,他不得不放下面子过来找老闫几人回去救场。   养殖场的人并不是人人都跟楚禾一样,再说楚禾如今的下场大家都知道。老闫三人在第三养殖场过得舒心,还增长了不少的见识,又怎么会舍弃第三养殖场回第一养殖场做牛做马。   副厂长没有想到老闫三人回绝的这么干脆,他收敛起脸上的笑容,面无表情的看着三人。“你们可想好了。第三养殖场这两年是不错,但总体来说还是不然咱们第一养殖场,更何况如今大家都用上新饲料,到时候谁能的第一就不好说了。”   “你们要是愿意回来,过往的事情,我可以做主不追究。”   副厂长一副自己很大度的样子。殊不知他越是这样,老闫三人越反感。   “我们谢谢你的不追究。我知道现在第三养   殖场的福利是不如第一养殖场,但是我们在第三养殖场过得舒心。我们几个都老了,争权夺利不适合我们,我们就想安安稳稳的过个晚年,没事研究研究猪,争取在给国家做点贡献。”   “第一养殖场的事情,你们另请高明吧。成如你所说,第一养殖场福利待遇好,肯定有大把的人愿意去,你又何必把时间浪费在我们三个老家伙身上。”   老闫这番话说的毫不客气,副厂长见他们铁了心,知道强求也没有用。于是他又开始忽悠起第三养殖场的其他兽医。   老孙不客气的指着他说道:“你别白费口舌了,就你们养殖场就是每个月给我五百块我都不稀罕。真当每个人都跟你们一样见钱眼开。”说完这话,他转头对着老吴又说道,“老吴你说这第一养殖场的人也真是够了,从上到下都是一个德行。你还记不记得当年他就是这样。”老孙指着那个青年兽医说道。   楚禾的事情才过去多久,别说老孙,养殖场的其他人都记得。当初老孙还觉得不可思议如今他可算是找到根源了。   “第一养殖场有你们这群人可算是倒了八百辈子血霉了。”   最后这句话,老孙说的相当不客气,第一养殖场的人脸色很难看,第三养殖场的众人却都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最后,第一养殖场不但没有挖走人,还被人挖苦了一番,脸色很精彩。   副厂长走之前深深地看了朱厂长一眼,呵,不放人又如何,真当自己没有办法整治第三养殖场了。总有一天他要再次把第三养殖场踩在脚底下。   副厂长的雄心壮志安然不知道,就算知道了大概也不会放在心上。   虽然大家都用的新配方饲料,但第三养殖场有安然这个外挂在,猪的产量依旧遥遥领先,保持着第一的势头。   一年、两年,养殖场的猪越长越壮,别说市里就是省里都注意到了,为此朱厂长还去省里做了一回演讲。   新配方的成果是显著的,在看到市里的增长之后,省里也下达了命令,使用新配方。为了鼓励广大技术员进行研究创新,省里还给第三养殖场的众人发了不少奖金。   “哎呀,没想到咱们安然的一个配方能领两次奖金,哈哈,安然啊,我看你也别做兽医了,干脆去做技术员,研究更新配方饲料去吧。”   拿着奖金,大家心里都很高兴。   养殖场越办越好,他们的福利待遇也越来越高,见面谁不是笑嘻嘻的。   老孙的玩笑话得到了技术员的支持,安然也跟着笑道:“好啊,到时候我就转去技术部,万一又研究出来新的东西,可就没有孙叔你的份了。”   老孙楞了一下,没想到安然会这么说,随后他指着安然直发笑。   朱厂长摆摆手,“行了,高兴的事情说完了,下面我再说一件事。明年咱们养殖场在扩建两间养殖室,就到了二十间了。按照规定上面肯定会指派副厂长下来的,这一点我希望大家做好心理准备。”   朱厂长的话说完,大家一阵沉默,尤其是老闫他们三个,好不容易过了几年舒心日子,他们可不希望有人来打破它。   这几年,朱厂长招人很严格,不只看技术,还看人品,尤其是兽医这一块,就没有招收一个人。他们就是担心人多了,心思浮动。   可如今养殖场达到一定的规模,就不是他说不收人就不收的。到时候副厂长一来,肯定是要建立自己的班底的。朱厂长对在座的人都有信心,知道大家都不是惹事的人,可他却不能保证之后来的人也是这样。   听了朱厂长的话,众人脸色的笑容挂不住了,老孙忍不住嘀咕:“厂长,你就不能跟上面说说,咱们厂不进什么副厂长?实在不行就是从厂子里提升也是好的啊。”   朱厂长摇摇头,“你们当我没说过这话,上面的意思,咱们年纪都大了,要培养新的接班人。至于从厂子里提升,你想也别想。咱担心他们给分配的人不好,他们还担心咱们一群人把持养殖场呢。”   以前养殖场的效益一般,上面自然不会有这种担心,现在养殖场跟往日不同,上面能放心他们才怪。   朱厂长的话让大家一阵沉默。   最后还是老孙说道:“来就来呗,他们要是安分一切都好说,他们要是想搞事情,也要看咱们同意不同意。大不了咱们集体辞职不干了。我就不信到时候上面会看着不管?”   这几年老孙工资加福利赚得不少,他的年纪也到了退休的时候,只不过是舍不得养殖场,这才一直没走。   就像老孙说的,真惹急了大家,大家集体辞职不干,就当是提前退休了。   老孙说完这话才反应过来养殖场不只是他们这一群老家伙,还有安然这样的年轻人。他不好意思的冲着安然说道:“那个,安然丫头啊,我刚才说的是我们这一群老家伙,你们还年轻可别跟着我们折腾。”   “这工作啊,在哪里都是一样的,都有不顺心的时候。”   安然好笑的摇摇头,刚才还说的斩钉截铁呢,现在又劝她不要冲动了。“孙叔,朱厂长,我觉得朱厂长还可以再去跟市里反映一下情况,派人可以,只要不是瞎指挥的,咱们都可以接受是吧。咱们不怕他派人来管理,只是不喜欢有人不懂装懂瞎指挥,到时候弄的养殖场效益下降是谁的责任?”   “我觉得咱们先把这种情况跟上面说清楚,上面不至于当做没听见了。假如他们依旧派一些不明是非的人来养殖场,到时候咱们在见招拆招呗。咱们养殖场二十个养殖室,分他们一半让他们自己管着。”   “您说,到时候两边业绩一比较,上面心里能没数?”   朱厂长点点头,“大家也别担心,最近我多往上面跑跑,说不定一切都是咱们想多了呢。”   朱厂长的安慰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尤其是从第一养殖场出来的老闫三人,他们是最怕第三养殖场步入第一养殖场后尘的。   三年前第一养殖场信誓旦旦的说要拿回他们的第一,结果呢?如今三年过去了,别说第一,第三他们都没有保住。如今的第一养殖场总成绩已经成为市里第五,马上就快要倒数了。   朱厂长又一次去上面反应情况的时候,终于见到了要调过来的副厂长。那人穿着一身中山装带着眼镜,看着斯斯文文的。朱厂长本能的不喜,这人给他的第一感觉就是个斯文败类,一点也不像是会养猪的。   “老朱你来的正好,这个是咱们市里今年来的高材生,专门学习管理的,郝文杰,郝同志。郝同志,这就是咱们第三养殖场的朱富贵朱厂长,以后你们就是同事了,正好趁此机会好好地熟悉熟悉。”   郝文杰率先伸出手,“你好,朱厂长,我是郝文杰。”   朱厂长跟他握了一下手,随后看向领导,“郝同志懂养猪?”刚才握手的时候他可是发现了,这人细皮嫩肉的,可不像是会干农活的。   郝文杰笑道:“朱厂长可能没听清楚,我是学管理的,学的是怎么去管理好一个厂子。养猪?那不应该是技术员、饲养员的事情么?”自从接到通知,郝文杰也是做过功课的,也大致知道一个养殖场都有那些职位员工。   在他看来自己只要管理好厂子的秩序就好了,猪养得好不好那是饲养员和技术员的责任。   朱厂长脸黑,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这不会养猪怎么管理好一个养猪场?   他刚想把这话说给领导,只见领导摆摆手,“老朱,你那一套早就落伍了,人家郝同志说得对,在其位谋其政,他只要管理好厂子,剩下的自然由饲养员和技术员来做。”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2-2521:50:04~2020-02-2618:48: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hannah20瓶;零10瓶;Cherry2瓶;遗忘记忆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9章   这位郝文杰不一般,不说他的背景,直说他自己可是在外国学过先进理念的,人家怎么会有错。错的肯定是老朱这个大老粗嘛。   郝文杰听见领导帮他说话,眼睛里闪过精光。他就知道会遇到刁难,不过不用怕,他可不是一个人,而是带着一个团队来的。   早在接到通知的时候,郝文杰就打听了第三养殖场的事情,知道他们养殖场很多职位空缺,并没有达到国家的要求。虽然不明白朱厂长为什么这么做,不过这件事对他是很有利的。   自己毕竟是空降,厂里的人不服他也很正常,他也没指望一下子就收复这些人。可有自己的班底跟自己孤身一人到底不同,前者有人帮衬着要顺利很多,后者更加艰难。   推了推眼镜,当着领导的面,郝文杰说道:“来之前我也打听过咱们养殖场的情况,知道养殖场很多职位空缺,正好我这段时间闲着没事就提前招了一些人。如今领导和朱厂长都在,也帮我看看这些人合不合格。”   他就说戴眼镜的人不是什么好东西,看看这家伙还没上任呢就给他耍小心思。   朱厂长心中冷笑:“巧了,我也有一件事跟领导说。郝同志毕竟是高材生,来我们养殖场未免委屈了他,我决定把其中十个养殖室让出来给他管理。不只是养殖室就是养殖室的人也可以全权交给郝同志来管理,当然前提是那些人愿意跟着郝同志。毕竟咱们现在讲究的是民主而不是专政。”   郝文杰静静地看着朱厂长,他实在没想到朱厂长会如此轻易的让出权利,在他看来把权利抓在自己手里才是真的。至于朱厂长后面说的什么,那些人愿意跟着自己的话,在郝文杰眼里根本不算什么。   他自己也清楚那些人对自己一无所知,未必会心甘情愿跟着自己,不过他并不怕,谁让自己手底下有人呢。如今又是招工的好季节,没人愿意跟着自己,到时候把人炒了,另外招人就是了。   领导原本还担心朱厂长抓着权利不放,如今见他主动分出一半的权利,心里很高兴。“对嘛,大家都是为了国家的建设,为了人民的幸福生活奋斗,和睦相处才能创造更多的价值。”说完这话,领导就让朱厂长领着郝文杰走了。   没了领导在跟前看着,郝文杰也不装斯文了,他翘着二郎腿,对着朱厂长点点头,“朱厂长,以后还请多多关照啊。都是为国家服务的,要是闹的跟第一养殖场那样,反而不美了,您说是吗?”   这话虽然是客气话,但是朱厂长并没有从里面听出一丝客气,反倒是听出了不少的轻视不在意。尤其是最后一句,那是实打实的威胁。   朱厂长定定的看着郝文杰,见他似乎胸有成竹,笃定自己能掌控第三养殖场。   他嗤笑一声,“郝同志这话说的未免有些太早,要知道我们养殖场可不是第一养殖场,可以任由员工胡来。在我们养殖场一切都是讲究规矩和本事,没有本事只靠后台注定走不长远。我到底比你年长一些,经历的事情也多,劝你一句,收起自己的小心思,好好为养殖场考虑才是真的。”   看他自信的样子就知道是有备而来,朱厂长阻止不了他被调来,但是调过来之后怎样,并不是他能说了算的。   他可不是第一养殖场的废物厂长,让一群新人骑在头上拉屎屙尿。   面对朱厂长的威胁,郝文杰只是笑笑,似乎并不在意。   厂里来了副厂长,自然要召开会议,而且是全员到齐的大会议。   “同志们,这位是市里给咱们分配的副厂长郝文杰,郝同志。大家欢迎。”   一群不明所以的人相互看了看,随后会议室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   朱厂长抬抬手示意大家安静,“郝同志是从外面留学回来的,啊,学的就是这个管理,咱们养殖场有了郝同志的加入,将来一定会蒸蒸日上。”   学习的管理啊?朱厂长这话一出大家都明白什么意思了。这就是说这人对养猪场一窍不通呗,不少人心里就有了想法。有那些年轻人就把这表情戴在了脸上。   “为了表示对郝同志的重视,咱们养殖场的二十个养殖室从今天开始分出十个来,交给郝同志全权负责。下面有请郝同志讲话。”   这一次的掌声更加稀少了。   郝文杰也不介意,他笑着说道:“大家好,我是郝文杰,刚从咱们的兄弟国家回来。刚才朱厂长也说了,我学习的是企业管理,什么是企业呢,实际上咱们养殖场就是一个企业。对养猪也许我不在行,但说到管理,我可以毫不客气的说,我是专业的。”   “在座的各位都是咱们养殖场的精英,大家都是知识分子,我相信大家都应该知道专业对口的意思。这些年咱们养殖场一直是市里的第一,撇开第二名一大截。假如咱们这些养殖场跟省里的作比较,我相信咱们养殖场肯定能拿省第一。”   “就是这么一个优秀的养殖场,它在管理上却存在着很大的诟病。”   说着说着,郝文杰直接发难,说起养殖场的不足起来。   安然并没有跟其他人一样心存偏见就不去听郝文杰说什么,相反她听得很认真,别说人家不愧是学习管理的,说的还挺在行。安然发现不少小年轻都被郝文杰说的热血沸腾,深以为然。   这些人都是养殖场近几年招进来的,有着高学历的人才。正是因为他们学历高,更能懂郝文杰话里的意思,更容易被郝文杰鼓动。   安然虽然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你仔细听很多道理都是空话,你要是问他怎么给猪增产,他肯定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因此,这样的人,哪怕他话说的再好,安然都不会心动。   “话,我就说这么多,别忘了我们还年轻,年轻人就应该有年轻人的样子,就应该敢冲敢干。现在,愿意跟着我做出一番事业,把养殖场的名气打出来的,等会儿就来我这报名。不愿意的,我也不勉强,毕竟你们不了解我。等你们什么时候想通了,我还是很欢迎大家的。”   杜雪薇凑到安然耳边,“安然,我怎么觉得这个副厂长满嘴空话,不靠谱啊?”   安然点点头,不但不靠谱,这刚进来还没站稳呢,就暗示朱厂长老了,让人站队也是够了。   她早就想好了,不管别人怎么想,她是不会跟着这个人瞎胡闹的。她来养殖场五六年了,一直过得很舒心,可不想跟着这群人瞎折腾。   就像老孙说的那样,大不了到时候辞职不干呗。   七七年特殊时期就结束了,到时候国家就会鼓励个人经营。而且她记得以前听谁说过,如今的厂子到了后期就不行了,就像郝文杰说朱厂长一样,存在着很多的弊端。不仅如此,好像某一年很多的工人都下岗了,没有工作。   能干,她就继续在养殖场干几年,不能干,就辞职,等待时机。   郝文杰自认为自己话说的很明白了,就差明着说朱厂长年纪大,干不了几年,跟着自己才有前途了。   可就算是这样,愿意跟着他的人也不多,兽医、技术员、审核、统计那是一个也没有。   郝文杰的脸色有些难看,不过他也没说什么,摆出了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之后没多久养殖场就调过来一批人。其中,饲养员十五人,兽医十人,技术员、审核员、统计员全部都配齐了。人数之多甚至比朱厂长这边的十个养殖室还多。   这群人自成一个团伙,以副厂长马首是瞻。来了还没站稳脚跟就想要跟原养殖场的人争权夺利,他们甚至还看上了养殖场的实验室。   可实验室是什么地方,别的地方他们可以让,但实验室不能让。   安然目露寒霜,她盯着眼前自以为是的人冷笑,“实验室的器材都是我们自己兑钱买的,你算什么东西,我们凭什么要给你?别以为背后有人撑腰就了不起,你要是敢打实验器材的问题,信不信我明天就去写举报信。”   盯上他们器材的不是别人,是新来的技术员,这人仗着有副厂长撑腰上来就让他们交出钥匙,说什么实验那是技术员的事儿,跟兽医没关系。   我可去你的没关系,这些器材都是他们这群老人凑钱买的。他们自己还有用呢,怎么会平白无故的给别人。   真以为有个副厂长在背后就了不起了,什么玩意儿啊。   如果实验器材是养殖场的,安然或许没办法,可惜这些东西都是个人的。不管是谁敢打实验器材的注意,她都能让对方好看。   对这些人安然一点也不怕,惹急了她,大不了大家鱼死网破。到时候真的捅出去,说不定副厂长还会落一个仗势欺人的名声呢。   打仗那会儿就讲究不拿老百姓一针一线,怎么,如今日子好过了,就打算忘本?   安然的话有些狠,这人没拿到钥匙也真的怕安然去举报他,只能怏怏的离开去找郝文杰去了。   这事儿根本瞒不住,没一会儿大伙都知道了。老孙脾气暴,当场就要去找郝文杰理论,幸好大家的理智都还在,拉住了他。   “你现在去有什么用,他一句话把事情推给别人,你能怎么办?”   “那就任由他欺负咱们?你们说这个姓郝的,来了才几个月就折腾出这些花花肠子。长此以往谁受得了,你们看看第一养殖场现在啥样?你们真的忍心看着咱们厂也变成这样啊?”老孙越说越生气。   本来么为国家研制出新配方是件高兴的事,至少证明了他们这一群老家伙还是有用的。如今就因为他们养殖场业绩好,上面就给送了这么个玩意儿,想想就生气。   安然把心一横,“他不就是觉得咱们拿着这东西没用么,正好我前段时间又研制出来一种疫苗。等会儿我就去拿给朱厂长,让朱厂长给咱们交上去。”   因为这些人的到来,安然本来研究好的准备上交的疫苗也收了起来。朱厂长是个好厂长,不会谋夺员工的福利,现在来的这个副厂长可不好说了安然信不过他。   而且看他的态度很明显就是来争权夺利的,朱厂长年纪也不小了,以后还不知道能在养殖场待上几年,她也不想因为这事让朱厂长再去劳累。   与其到时候让郝文杰找到理由去找朱厂长的麻烦,她宁愿把这东西压在自己手里。   只是如今那些人把注意打到了实验室上,也就容不得安然藏私了。   不是说他们留着实验室没用吗?那她就有用给他们看看。   至于说到时候他们那群人会不会跟着沾光,安然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跟上次不同,这次安然上交成果心里并没有多高兴,反而很提不起精神。   她仔细观察过,自从这些人来了养殖场,厂里员工之间就少了热情,整个人变得很颓废不说,就是员工之间交谈都带着防备。好似自己多说一句话就能让对方钻空子似的。   刘丹甚至还跟安然抱怨过,这日子没发过,他们那边审核、统计天天斗嘴,搞得办公室乌烟瘴气的。   安然安抚的拍拍她的肩膀,“再忍一忍,等到年底有他们好看的。”   郝文杰来了有几个月了,想必也看出来了,二十个养殖室,郝文杰当初挑选的是一到十号。他虽然挑选了一至十号,可原本管着这十个养殖室的人留下的并不多。安然他们兽医就不说了,像丁叔、朱大姐等人都选择跟着朱厂长去了后面的十个养殖室。   如此前十的养殖室就是郝文杰带来的新人和来养殖场年数不多的半新人。   这些人自认为养猪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实际上呢?这半年别说安然给开了挂,就是不开挂,他们也未必比得上后面的老人有经验,养的好。   就像朱厂长自己说的,他可不是第一养殖场的软蛋,愿意让人骑在头上。等到年底汇报结果,几个养殖室的成绩拿出来,他们拉了养殖场的后退,市里能放过他们?   安然可是听朱厂长说过,市里还想着今年让第三养殖场继续争光呢。到时候市里可不管你是不是留洋回来的高材生,拉低了水平一样受批评。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还有五六章差不多就完结了,也可能没有这么多。按照时间线正文只打算写到八零年这,之后就是番外。 第150章   在安然看来郝文杰大概是读书读傻了,什么都照搬书本,要不就是说国外如何如何,咱们就应该照着做,丝毫不考虑他们养殖场本身的情况。   而跟他一起的那些人同样如此,好似在他们心中外国的东西就是比国内的好。你如果反驳他们,他们还会振振有词:人家外国这一套制度好多年了,事实证明是很成功的,照搬有什么不对?   假如逼急了他们,他们还会来一句:咱们国家的一些政策还是照搬的人家呢。要是人家不对,咱们领导能干这事?   这话说的安然无言以对。   想想他们会这样说也正常。他们不是安然,不知道后世的情况,也不知道将来大家都会认识到照搬照抄是错误的,不管是什么都要结合自身的情况。   既然说不通他们,那就只有让事实来说话了。   那就是比成绩。   本来安然觉得养殖场的猪已经优化的差不多,已经停止使用基因改良剂了,如今为了把郝文杰这一伙人彻底打压住,她不得不再次给猪用上基因改良剂。   这样虽然有些胜之不武,可也比一直让一个养殖场有两个声音搞对立强。   现在养殖场的猪崽都很不错了,哪怕是安然用上了基因改良剂,头两个月二十个养殖室对比也不是很明显。   第一个月十个养殖场的猪也就差个一两斤,第二个月相差也在五六斤左右。这个差距虽然增大了,不过也是正常显现,除了安然两边的人谁都没有在意。   到了第三个月,正是小猪飞速生长的时候,郝文杰甚至还鼓励大家,积极主动的参加工作,争取这个月超过他们,拿到养殖场的第一名。   可惜他的这个愿望注定实现不了。从这个月开始,两边的体重差距越来越大。到如今大半年过去了,郝文杰负责的前十个养殖室每次都是垫底,他们养殖室最好的猪才能跟这边中等的相媲美。   这种落差让郝文杰的脸色相当难看。   如今距离年底只有四个月的时间,如果前十的养殖室依旧是这副模样,大家可以想象到年底市领导会是什么脸色。   安然能想到的事情,郝文杰自然也能想到。只不过让他跟一个没文化的老头子低头有点难,哪怕是被市领导隐晦的批评之后,他依然不愿意低下自己高贵的头颅。   最后郝文杰一横心,去找了安然。   安然有些疑惑,不明白郝文杰为什么会来找她?   “你有没有兴趣跟着我干?”不等安然开口,他接着说道:“上面的意思,这两年就会让朱厂长退休,毕竟他年纪大了,退休对大家来说都有好处。”   按照国家规定,六十周岁之后就可以申请退休。朱厂长现在已经六十二岁了,早过了退休的年纪,只不过那时候没有找到好的接班人来接替他,这才让他一直在养殖场干着。不只是朱厂长,养殖场里到了年纪和快到年纪的人还有好几位。这些人不出意外,三五年内都会退休。   郝文杰能出国,学习能力肯定不差,两三年也足够他摸清养殖场的底细了。到时候上面肯定会让朱厂长退休的。   “跟着我干,等朱厂长退休之后,副厂长的位子就是你的。”这就是郝文杰的许诺。   安然双手抱胸,挑眉笑道:“为什么是我?”她很好奇,不明白郝文杰为什么会选上她。要知道郝文杰那一派系也有高材生,而且那人还十分的支持他,选择别人不是更有利?   郝文杰推推眼镜,自信的说道:“我观察了很久,也研究过养殖场的资料,第三养殖场以前的效益并不是很好,自从你进入养殖场开始,养殖场才渐渐走入大家的视线。新配方、新疫苗、实验器材,还有那只神奇的小黑猪,这一桩桩一件件里面都有你的影子。”   “你明明也是大学生,那群老兽医不但不排斥你反而对你很拥护,愿意听从你的调配。还有那些饲养员,虽然我并不认同你的这种方式,不过你能跟他们打成一片,将来如果是你上位的话,我想他们反弹的可能性要小很多。这样更家方便我的管理。”   “另外在透露一个消息给你,咱们养殖场不只朱厂长一个老人还在工作,你认为上面还会让这些老人占据这个位置多久?他们迟早要退休把工作岗位让给年轻人。你熟悉的人都走了,你一个人岂不是很尴尬?”   所以,跟着我干才是出路。   这句话郝文杰没有说出口,不过他眼神里却传达了这个意思。   郝文杰的话看似处处再给安然考虑,实则也是再为他自己着想。   朱厂长走后,如果他再调动自己人当副厂长,朱厂长这一系的人肯定不愿意,到时候厂子怕是要‘内乱’,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说到底郝文杰还是一个自私的人,他可以去分别人的权利,去制造矛盾。却不愿意在自己的管辖范围内被人分走权利,让别人给他添乱。   安然笑了,笑的讽刺,“真是位伟大的为人着想的好厂长啊,”她忽然收敛了笑容,冷哼一声,“你以为别人都是傻子吗?这个时候我要是跟着你干,别人怎么想我?你有没有想过我的处境?还有朱厂长,你也说了他马上就要退休了,你就不能让人家安安稳稳的过完这两年,非要在这关键时刻捅刀子?”   “你以为你是聪明人,但请别把所有人当傻子。”   说完这话,安然转身离开。   郝文杰说的好听,实际上她要是真这么干了,得到好处的只有他,自己跟朱厂长别说好处,说不定还会被人戳脊梁骨,尤其是她这种半路投诚的人,到那时两边不是人,才最难熬。   郝文杰找安然并没有隐瞒,或许他就是故意想给大家造成一种错觉,让大家认为安然是他这边的人。   朱厂长知道这事以后就把安然叫去了办公室,没登安然表明心态,他就先开了口:“安然,你是一个好同志,我觉得郝文杰说的也对。我已经接到通知,今年干完这一年,年底就要退休了。我走了之后咱们养殖场就是他的天下了,与其让他从自己人里面挑出一个来做副厂长,不如你来。”   安然张张嘴想说什么,朱厂长抬手打断了她。“你不要觉得不好意思。你想想,我都要走了,老赵、老闫还能留得住?他们俩比我年纪都大。不说他俩,就是老孙、老吴又能在养殖场呆几年?”   “这间养殖场有着我太多的心血,说实话我真不忍心看着它没落下去。是,我承认郝文杰在管理上有一手,把养殖场交给他我没什么不放心的。可毕竟他只懂得管理,不懂养殖。他手底下的那群人我信不过。”   没错,朱厂长就是信不过那些人。   郝文杰又不懂养猪,如今有他压着还好,假如他退休了,那些人随便说一个数据糊弄他,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安然就不同了,虽然安然从来没说过自己后台的事情,养殖场里的人不瞎,谁又会把她当做一个普通的员工看待。有安然在,不论哪一方面都能震慑住那些有想法的人。   听着朱厂长的分析,安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有些歉意的看着朱厂长,“厂长,自从我来到养殖场,您一直挺照顾我的,坦白说您说的这件事也是为我好,我应该答应。可是,”安然抿抿唇,到底不忍心欺骗朱厂长,还是说道,“其实跟管理厂子、养猪相比,我更喜欢研究。”   当初她为什么要去买实验器材,一来是想要给系统里的东西找个出处,二来也是   因为她喜欢研究。那种看着系统里的高科技在自己的手里被研究出来的感觉,她现在都还记得。   因为这个,她去实验室比养殖室的时间都多,要不是有个小黑帮忙,她负责养殖室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安稳。   “咱们养殖场现在已经很稳定了,因为新配方别说咱们市里,就是省里的养殖业在全国都排的上号。我继续留在这里的意义也不大。我早就想好了,等你们都退休了,我就辞职,到时候自己弄一个研究室,专门做研究去。”   养殖场的实验设备都是他们当初兑钱买的,后来市里看他们养殖场一直不错,就出双倍把钱给了他们,如今这些设备就是养殖场本身的了。   安然手里有不少钱,这两年也在请陆百川帮忙留意新的设备。到时候用自己的设备想怎么研究就怎么研究,也不用像现在这样,研究的时间长了,就有人说三道四。   想到这里,安然对朱厂长歉意的说道:“别看我在咱们养殖场干了好几年,说实在的,别说管理,就是交流我都不怎么擅长跟别人交流。我的脾气您也知道,一句话惹的不高兴了,就能让人下不来台。我这样的,还真不适合当副厂长。我要是当了副厂长,那不是拉仇恨吗?”   朱厂长想想安然以前的战绩,也无奈了。就像安然说的那样,还真是。   只是除了安然,朱厂长一时也找不到好的副厂长人选。   安然眼睛一转,出主意道:“您这不是还没退休呢,现在开始培养副厂长也来得及。别的不说,我觉得咱们养殖场的段丰收、苍北都不错,就是他俩不行,不还有好几个技术员、审核员呢么。”   养殖场里面的人安然也就跟兽医和饲养员关系最近,对他们最了解。兽医们年纪都不小了,她看朱厂长的意思也是想要找一个年轻一些的,这样也能多干几年。   年轻人里面,学历最高的及时段丰收跟苍北了,两个人都是高中学历,虽然比不上那群人里最好的几位,但也不算差了。而且,据她观察,段丰收会来事,苍北应该也是个有背景的。只不过苍北为人低调,要不是她有次无意间碰到,还真不知道这人的身份。   实际上在安然的心里这两个都是最好的人选,他们自己本事是饲养员,对养猪在行,也不怕那群人糊弄他们。   至于她提的技术员等人,不过是想要给朱厂长一个好的选择。   段丰收、苍北?朱厂长皱眉,段丰收朱厂长知道,他当初就是老赵带来的,苍北这个人他还真没有多大的印象。不过能被安然推荐,莫非他有什么地方是自己没注意到的?   朱厂长轻轻敲着桌子,“你给我详细说说这个苍北,我对这个人还真没有多大印象。唯一的印象就是?”朱厂长皱了皱眉,迟疑着说道,“老实本分、不爱说话?”这样的人能管理好养殖场?   朱厂长有些怀疑。   “苍北来咱们养殖场的年份也不小了,就像您说的,他很老实本分,从不惹事,而且他很善于学习。”安然晚上值夜班的时候就跟苍北一起过,那时候别的养殖室的人晚上会睡觉,苍北从来不会休息。他不是在养殖室里面转悠就是在休息室那边看书。   安然见过他的书本,都是跟养殖有关系的。   说实话,她来养殖场这么多年,也就见到了这么一个认真学习从不懈怠的人。   而且,   “偷偷跟您说,苍北跟咱们市里的某位领导有关系。”见朱厂长看她,安然点点头,她可是亲眼看见苍北跟市里的领导坐一辆车去吃饭的。   安然心里明白,朱厂长找她当副厂长,未尝没有想要找人跟郝文杰抗衡的意思。他大概也是担心如果找个没有后台的人进来,将来万一出了事,没有人能够压制得住。   安然觉得,比起自己苍北无疑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而且,   “您要是觉得他们都不行,就去跟上头申请,让上面继续往下调配呗。”安然也知道,这些年养殖场招人文凭越来越高,很多人仗着高学历就有些看不起以前的老员工,以为别人都是‘文盲’,说话阴阳怪气的。   这种说话方式安然很反感,说真的,要不是朱厂长老孙他们都还在,那些人知道她是大学生不敢在她面前胡说八道,安然早就走了。与其留在这里听这群人瞎叨叨还不如回家看孩子呢。   安然不知道,朱厂长在喊她之前,也想过跟上面申请副厂长的,只不过怕到时候厂里乌烟瘴气的,这才歇了心思。如今看安然如此抗拒,他决定先去问问苍北和段丰年的意思,要是两人愿意,他就带在身边教导着,要是不愿意,他也只能去跟上面申请副厂长了。   该说的都说了,最后朱厂长怎么选择,安然不关心,她现在关心的是她现在的实验能不能成功。   安然到底还是跟朱厂长说了谎,她知道未来,这个时代马上就要结束了,国家将迎来新的曙光。安然早就准备好趁此时机大干一场。   早些年她利用初级基因改良剂和营养剂研究出来新的配方饲料,这个饲料如今已经被广泛应用。事实证明她的研究方向是对的,这款饲料确实能给他们本土的猪带来效益。   初级的基因改良剂和营养剂都有这么显著的效果,那么中级的呢?   这些年她一直在研究这一个,而且已经在成功的边缘了。如果在给她两年的时间,她相信上市是没有问题的。   等到她研究出新配方就自己开一个饲料加工厂,再开一个养猪场,到时候自产自销,把本国的土猪卖向全世界。   想到这里,她的嘴角忍不住露出微笑。杜雪薇搓搓手臂,轻推了她一下,“想什么呢,瞧你笑的,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说说呗?”   朱厂长找安然的事情,很多人也都知道,看到安然的样子,杜雪薇就猜应该是跟朱厂长找她有关系,刚开始她还担心是不是安然被副厂长找的事情让朱厂长不舒服了。如今看来应该是好事。   安然下意识的擦擦嘴角,结果什么都没有摸到,她给了杜雪薇一个白眼,端起茶水喝了一口,丝毫没有理会她的意思。   杜雪薇也不在意,她继续推安然,“说说呗,朱厂长找你干什么?”   安然不在意的说道:“能干嘛,他啊,这不是年纪大快退休了,就想着提前在厂里找一个副厂长出来。这不,也不知怎么就想到了我,不过我给拒绝了。”   杜雪薇沉思一会儿,缓缓说道:“我看朱厂长是看重你的背景了,想要借你的手压制着点郝文杰那帮人。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况且你要是当了副厂长对大家都有好处。”   杜雪薇不是安然,不知道后世的事情,因此她对郝文杰并没有什么恶感,觉得这人还不错,是个愿意去干事情的人。只不过因为郝文杰不懂的养殖场的运作流程,刚开始被底下的人当了枪,胡乱的批了一些东西。要不是朱厂长发现给截了回来,说不定厂里又要花大价钱进一些无用的东西了。   别看安然是女的,她进进出出都是汽车开道,是个人都知道她有背景,不敢轻易得罪她。   所以,朱厂长找安然做副厂长杜雪薇并不意外,她意外的是安然为什么会拒绝。在她看来当副厂长多好啊,只需要开开会批批文件,然后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再说了,副厂长的工资可比兽医高多了。   虽说朱厂长重用安然的心思不是很纯洁,但好处是实打实的,杜雪薇不懂安然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第151章   安然摇摇头,“天天管这管那的,烦都烦死了,我可没那个耐心。”   见安然是真的不愿意,杜雪薇也没多说什么,她跟安然才是最亲近的,不管安然做什么选择,她都是支持的。   养殖场的事情多,安然也没有过多的关注这件事情,只是后来无意中发现朱厂长开始把苍北带在身边了,大有培养继承人的意思。   她心中了然,知道朱厂长这是做出选择了。   不管是段丰收还是苍北品行都不错,两个人无论是谁当了副厂长对她来说没有差别。   也不知道是不是郝文杰发现了朱厂长的意图,这段时间养殖场里面安静的诡异。说诡异那是因为安然发现不管是他们这边的养殖室,还是郝文杰那边,都努力认真了不少。两边的人就好像在比赛一样,你追我赶,势必要把对方压下去。   别说在没有安然开外挂的情况下,两边势均力敌,偶尔还真被对方压过几次。   这个成绩让郝文杰心里松了一口气,到最后哪怕是朱厂长带着苍北去参加会议,他都能坦然接受了。   安然的新配方刚开始只是在市里使用,等市里养的猪质量上升之后才被省里重视,然后省里又经过一系列的实验推广,到后来的推向全国。   但安然的配方有个弊端,那就是见效慢,不说第三养殖场,就是别的养殖场想要完成第一阶段的基因改造也需要三五年。   而经过这一阶段改造的猪,体重能达到一百五往上。   这个体重跟以往比较是很大的进步了,就是跟有些国家号称高产的白猪都能相媲美。你比如我们的兄弟国家,他们的白猪产量就很高,这个高不只是在质量上,还有母猪的产量。   他们国家的猪体重一般都能达到一百六七,好的两百二三都有可能。而且母猪产量大部分都是十头左右,多的能达到十五头甚至二十头。   两年前本国的猪还远没有达到这个标准,就有人提出进口他国的白猪来饲养,只不过因为某些原因没能谈成功。两年后的今天,他们忽然又找上门来,说是愿意出口本国。可如今的国家却对他们的猪可有可无了。   当听到本国的猪达到如此高的产量之后,对方明显是不相信的。等他们参观了国内的不少养殖场之后,依旧难以置信。   朱厂长等人就是这个时候被通知去开会的。   朱厂长刚开始并不知道是去首都参加会议,更加不知道会议的内容跟新配方有关系,因此他只带了苍北。郝文杰更是如此,他谁都没带。   等坐上了车,被告知原因,朱厂长震惊了,去首都啊,见首长,这是多少人一辈子的梦想啊。没想到他临退休居然实现了。   “现在就连领袖都知道咱们国内流行起来的这个新配方是你们养殖场弄出来的,你们去了可别给我掉链子,到时候人家问你们问题,只要不是涉及到核心内容的,咱们该说的一定要说。咱们虽然说是兄弟国家,但也存在着竞争关系的。正好也让他们看看咱们国家的实力。”   今时不同往日,一些国家还以为他们跟之前一样好欺负呢,正好他们也拿出一些技术让对方看看,看看他们是不是对方想的那样不堪。   朱厂长回过神,“领导,您之前也没说是因为这个啊,你看我们几个可不懂配方技术什么的,那配方是人家林兽医负责研究的,要不咱们掉头再带上她?”   自己等人是真的不懂,万一到时候人家一问自己三不知,那不是丢人吗?倒不如带上林安然,反正东西是她捣鼓出来的,到时候让她去跟对方交涉去吧。   朱厂长是实心眼不拘功,郝文杰倒是很乐意跟外国人交谈,这样更能体现自己的价值。可是他比朱厂长还不如,人家朱厂长好歹还知道一些东西,他是什么都不知道两眼一抹黑。   因此对朱厂长说的找林安然的话,他无从反驳。   领导一拍脑子,他怎么就忘了这茬,也怪他,因为激动脑子都不怎么灵光了。   只不过现在让他回头他又担心耽误了时间,就有些犹豫。   苍北忽然说道:“我记得林兽医家里有车,不如,咱们现在给厂里打电话,让林兽医自己开车赶过来吧,这样应该也来得及。”   安然接到电话的时候还是懵的,去首都参加会议?她从来没想过自己还能有这样的运气。首都她去过不少次,可像现在这样还是头一次。也不知道她这次去能不能见到那位领袖。   想想安然就激动不已。   放下电话,安然就回家收拾东西去了。想着这次估计要好几天才能回来,安然又去托儿所接上几个孩子,然后带着孩子去找陆闻了。   “我有事要去首都一趟,也不知道几天能回来,孩子我带走了。正好咱爸不是说想他们,我送去咱爸哪儿看几天,让他们聚一聚。”   陆闻有些哀怨的看着几个高兴的小毛头,他也想跟着去首都啊,不想跟媳妇分开。   安然难得有良心的揉了揉陆闻的头发,然后把孩子们塞进车里,就扬长而去。   首都她去过不少次,路熟悉的很,带着几个孩子也不显得慌张。   考虑到朱厂长他们出发比自己早,她回去收拾行李又耽误了不少时间,安然晚上也没有找招待所休息,而是不停的开车。   这样她到首都的时间比之朱厂长还要早一些。   安然直接把车开到部队大院,陆百川正好在晨练,看到安然有些意外。   “爸,厂里来首都开会,我把几个小家伙也带来了,麻烦您给看几天。”   陆百川年纪越来越大,早年又受过不少伤,时不时的就需要休息。因为精力的问题,他最近已经在考虑退休的事情。孩子们的到来他很高兴。帮着安然把孩子们放进屋里,陆百川关上门,“你这是开了一晚上的车?”   安然点点头,一晚上没睡,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还不是我们厂长,都走到半道儿了,才通知我也来开会。我担心赶不上他们,就连夜开车过来了。”   “是苏国的那个事情?”苏国来华的事情报纸上早就登出来   了。陆百川消息灵通,自然知道是为了什么事情。看到安然,她自然而然的就想起这件事。   安然摇摇头,“我也不是很清楚,朱厂长也没细说,不过我想应该是吧。”安然没事的时候也会看报纸,也知道最近苏国来访的事情。这个时候叫他们来,她也不免想到这件事。   陆百川点点头,“行了,你先去休息一会儿吧,等会儿我让警卫员送你过去。”现在才早上五点,开会一般都是在九点、十点,趁着这个时间去休息一会儿,也免得等见了别人没精神。   安然也不跟陆百川客气,又给几个孩子掖了掖被角,这才回房间休息。   一觉睡到八点,顾不得跟几个孩子多说什么,安然快速的吃完饭就坐车走了。   几个孩子好久没跟爷爷在一起了,陆百川又宠着他们,他们都很高兴跟陆百川在一块儿玩。冲着安然挥挥手就扭过头去了。   安然好笑的摇摇头,不过看孩子玩的开心,她也放心不少。   早前朱厂长就跟安然提过他们会在哪里住下,上了车,安然就报出地址。警卫对京里都熟悉,由他开车也比安然自己找要快。   安然到的时候朱厂长等人正好出来,“朱厂长,我没迟到吧?”   朱厂长一愣,看了一下安然身后的车,这才笑着说道:“我们刚才还说道你呢,你就到了。”刚才他们确实是在谈论安然,他们是担心安然不能按时到达,到时候误了事儿。   现在看到安然到来,大家心里都松了一口气,苍北跟安然最熟悉,他笑着调侃:“林兽医,您这隐藏的够深啊,我们可都是看到了,刚才那是军车吧?”   能开的上军车的肯定是部队的人,他眼尖可是看见开车的人对着安然敬礼来着,而且态度很恭敬,想来安然家的人在军队职位不低。   安然笑笑,“我公公在部队。”她直说陆百川在部队,具体的也没说。当然如果这些人愿意去查也是能查到的,整个部队姓陆的军人不少,军官只有陆百川一个。   “时间不早了,咱们先过去等着吧。”市里的领导忍不住多看了安然一眼,原以为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兽医,没想到人家跟部队还有这么深的关系。别看市领导没见到陆百川的人,只看这个车牌号,他就知道安然的公公不是简单的,人家在部队肯定是数得上号的人物。   这个时候他忽然有些理解了,人家要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兽医,这种大人物又怎么会看的上她呢。话又反过来,能被大人物看中的,她本身就不会简单。   别看市领导在市里呼风唤雨的,来到这里根本不够看。几个人表明了身份之后,就被叫过去做检查。   检查是男女分开的,安然跟着的是个女同志,拜陆百川所赐,看这人走路,安然就知道她是个练家子,而且本事肯定不小。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个检查员都是这样的人,看来这次开的会议内容不简单。   安然身上除了笔记本,什么都没带,自然不怕检查。虽然如此,她也被人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检查了个干净,就是钢笔也被反复检查了好几遍。   “行了,没问题了,拿上你的东西跟我走吧。”   这人说话就跟她的表情一样,冷冷的,让安然莫名打了个寒颤。   她这边只有一个人,朱厂长那边人多,检查的时间就长一些。安然等了一会儿才看到他们。等他们会和,就有人带着他们往里走。   推开一间办公室,带路的人说道:“你们先在这边等一会,一会儿会有人来叫你们。没事的话建议你们不要乱走。”   等人关上门,朱厂长忍不住小声说道:“检查的这么严格,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是来见领袖的呢。”说到这,朱厂长忍不住笑了。   这地方他知道,住着不少的国家领导人,刚来的时候他心里也想过能不能见到领袖。后来一想,领袖是谁啊,岂是他这种小人物说见就能见到的。也就歇了这个心思,可这会儿看这个严格劲儿,他的心思不免有些活络。   这架势真是让人紧张又期待啊。   市领导神秘一笑,“说不定你们这一次还真能见到领袖。要我说这一次哪怕见到的不是那一位,你们也值了不是么?”自己作为市领导都不一定能见到国家级别的领导人,更何况是朱厂长这样的厂长。   再说到那一位,作为国人谁不想要见一见,就连他都想跟那一位说上一句话。不,哪怕不说话,只远远的看上一眼就够他激动的。   郝文杰还好一些,他毕竟去过国外,还是国家推荐去的,对于见领袖这事,虽然同样激动,但不像朱厂长那样紧张的不能自已。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侧头看了一下安然,他发现这位女同志表现的也很淡定,仿佛曾经见过领导人似的,一点激动的心情都没有。   郝文杰哪里知道,安然是激动不假,但她毕竟经历过后世的信息轰炸,不说电视上,就是大阅兵的时候也见过好几次领导人,如今的她与其说激动,不如说好奇多一些。   几个人各自想着心事,这个时候也顾不上跟别人交谈了,办公室里面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有人进来,“谁是朱富贵,林安然?”   朱厂长跟安然对视一眼赶紧站起来,那人看了他俩一眼,“你们跟我来?”   安然深吸一口气,就跟着这人走向另外一个会议室。   会议室里面已经有好几个人了,其中有一个人分外眼熟,安然以前在网络上经常看到他的照片。就是如今外面不少地方还有他的照片在。   没错这位令人眼熟的就是如今这个国家的最高领导人了。   猛地看见自己最想见的人,不只是安然,就连朱厂长都愣住了,一时不知道手放在哪里比较好,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 第152章   安然以为坐到这个位置上的人应该是严肃的,谁知道那人看到朱厂长的表现只是轻笑一声,他招招手,“你们俩就是朱富贵和林安然吧,不错,都是国家的栋梁。来,不要客气,过来坐。”见两人不动,他又玩笑了一句,“怎么?还怕我吃了你们不成?”   安然轻轻扯了一下朱厂长,两个人顺势坐在了空着的两个位子上。安然发现屋里的人穿着都很平常,一水儿的中山装,就连站在领袖后面的两个人都是如此。   见两人坐下,领袖点点头,这才对嘛。   “你们养殖场的事情,其实我早就听说了,一直想要见见你们这种为国争光的英雄,这不,今天终于见到了。”   他这话不是恭维,安然研究的那个配方就是针对本国土猪的。在市里统一用料的两年之后省里就给安排用上了,同时也把这件事情上报。   当时他们不少人都注意到这个事情,也都密切关注这这个省土猪的情况。   尤其是两年前他们打算进口苏国猪的时候,如果不是看到下面送上来的市里报表,他们说不定还真的会答应苏国的要求呢。   苏国当时要价很高,从长远看这个价格确实不算贵,但依照他们当时的国情,这个价格就有些偏高了。假如他们真的答应了,至少五年之内,国内的生活水平要下降一半。   他们建立新国家的目的是什么,就是为了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如今温饱问题才勉强解决,下降一半岂不是连温饱都解决不了,这是他们谁都不愿意看到的。   也幸亏有了安然他们市里的这份材料,让一群人看到了希望,最后经过商议,拒绝了苏国的高价猪。   安然他们也没让人失望,不过两年,他们省里的猪已经遥遥领先,质量已经可以跟苏国相媲美了。   今年苏国又说起进口的事情,还是打算以高价卖给他们,众人的心里都憋着一口气,心想,这是看不起谁呢,虽然是兄弟国,也应该让他们看看国人的本事。   这些人在看了他们的本国黑猪之后,简直不敢相信。要知道他们国内也养殖着一些黑猪,那些猪无论怎么饲养,体重多很难超过二百。可他眼前看到的,二百斤往上的猪就不下十头。   “所以啊,他们就想着跟咱们交流一下技术,正好我对你们也好奇很久了,想着趁此机会见见。现在见到了,嗯,确实都不错。老当益壮、年轻有为。”前面那句说的是朱厂长,后面说的就是安然了。   夸完两人,他转身跟身边的人说道:“我说的没错吧,妇女能顶半边天,看看咱们这位女同志,不就做出了很多男人都没有做出来的业绩?”   整个屋子里面男士颇多,女同志除了安然就只有一位,这一位在听到领袖的话之后,赞同的点头,“没错,咱们女同志虽然在体力上比男同志差,但智力上却占有优势。只要用对地方,因地制宜,不管是男还是女,都能发挥出她的优势。”   也许是同为女性,这位女领导对安然的态度很好,一直在帮着安然说话。   几个人你说几句他说几句,安然跟朱厂长只干坐在凳子上插不上话。你说不上话也就算了,还要时刻保持着微笑聆听的样子,没一会儿安然的嘴巴都快要笑僵硬了。   这时有人说道:“好了好了,咱们别只顾着聊天了,看看都把人家两位同志拘谨成什么样了?来来来你们快说说,你们是怎么想到这个饲料配方的?”   朱厂长赶紧站了起来,紧着的说道:“这个,我们首先要感谢党和国家的支持和信任,感谢……”   朱厂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这些场面话就不要说了,就说说你们厂研究经过吧。天天听吹捧,你们不腻,我们都要腻了。”   像他们这种人场面话天天听,谁说的真心谁假意很容易就分辨的出来。当然,这不是说朱厂长说的是违心话,只是他们时间有限,与其听这些夸赞词还不如多听一些实际的东西。   恭维的话被打断朱厂长有些尴尬,不过他很快就调整了过来。“其实要说这个新饲料的研究,林兽医比我懂的多。我们厂的新饲料都是她捣鼓出来的。”   不是朱厂长愿意把这种露脸的事情推给别人,是因为他真的不懂,别的还好说,像什么基因啊、化学式啊、他听了很多遍还是不明白。与其这样丢脸还不如让人家明白人去讲呢。   安然紧接着站起来,刚才朱厂长一番感谢词被打算,她也不想重蹈覆辙,于是只简单的问了个好,就开始说起新饲料的事情。   “我们朱厂长是个负责人的好厂长,我们厂建立这些年他一直都想要把猪养好,为此他想了不少的方法。只不过当时的养殖场,好的人才都去了一场,我们养殖场只有几个老兽医和四个技术员,想要研究出好的方法是很困难的。”   “我到了养殖场以后得了领导的看重,让我独自管理一间养殖室。其实当初能研究出来这个饲料我也很意外,因为我当时的本意只是救治一头猪,一头得了罕见病症的猪。”   安然说话一直都是很有分寸的,朱厂长把这种事情然给她,她自然不会撇下朱厂长,总要说人家两句好话。   再说她一个兽医去研究这东西难免有人怀疑,把事情的源头扯在小黑的身上就不难理解了。   简单的说了一下这个饲料的研制过程,安然得到了大家的夸奖。她不好意思的笑笑,话锋一转,“其实我也没有您说的这么好,我的导师是京师农业大学的张教授,张教授的手里有一本笔记,里面有很多先辈的劳动成果,里面就有提到过这个基因问题。”   “上学的时候,我就跟我老师研究过这个,那时候就有了一个大概的雏形。要是没有这些先辈的底子在,我自己一个人也抓瞎。”   “你说的可是咱们畜牧研究院的张琦张教授?”别人可能不知道,作为国家畜牧业的领头人,吴部长是很清楚的。见安然点头,他不高兴的抱怨,“这个老张也真是的,有这么优秀的学生怎么不知道带到咱们研究院,放到下面太可惜了。要说研究器材和技术,还是咱们研究院多嘛。”   吴部长跟着这些顶尖的研究人员都比较熟悉,他平日里没事的时候都要去研究院走上一遭看看情况。张琦教授别的不说,在动物医学尤其是基因这一块确实是领头羊佼佼者,安然既然是他的学生,能有如此成绩就不奇怪了。   安然抿唇一笑,“其实不怪张教授的,主要是我自己学艺不精。我很多师兄师姐本事都比我高,我也怕去了研究院给教授丢脸。”   吴部长不赞同这话,学艺不精都能研究出这样的饲料,那些自诩厉害的却没有研究出来,究竟是谁不行?   “你这个方子用在别的猪上合适吗,比如说白猪?”   这一句话算是问道点子上了,大家都屏住呼吸想要听听安然的话。   安然怔住了,随后摇摇头,“这要看两种猪的基因了,如果基因相似度达到百分之九十以上,那就可以使用。要是差距太多,我怕没有显著的效果。”   白猪安然知道,在后世大家养殖的都是白猪,反而是本土的黑猪越来越少,原因就是白猪的产量高,很轻易就能达到两百斤,而黑猪一百五十斤就是高产了。   安然并没有研究过白猪,想也知道两种猪的基因有很大的不同。   “那如果把白猪给你,让你在研制出一种新饲料,你多久能做到?”这人显然还是没有放弃进口白猪的想法,主   要是白猪的先天优势比黑猪高,他们也想知道假如在这种程度上在运用新饲料会达到什么程度。   安然在心里盘算一会儿,斟酌着开口:“我的这个新饲料也是在以前的基础上研制出来的,假如给我一个完全陌生的基因去研究新饲料的话,达到咱们这个饲料这种程度我可能需要三年左右。”   三年她还是往高出说了,实际上系统出品的药剂对所有品种的猪都合适,不管是白猪、黑猪、花猪,只要是猪都有作用。要是想研究出一个白猪需要的饲料,时间根本不需要这么长。她这是怕说的短了,别人会怀疑她。   三年啊,看似很长,不过真的能研究出这种饲料,吴部长却觉得很值。他们国家的猪都能平均增长五十斤,假如这些白猪也是如此,那岂不是说很大程度上都是二百斤起步?到时候国民能多分到多少肉吃。   就算不考虑国民的伙食问题,除了他们国家,外国很多地方都是养殖的白猪,到时候就是出口饲料也成啊。这又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想想还真是让人心动。   “不过,我个人认为咱们国家的黑猪还是有很大优势的,不说别的,就说咱们国家的猪肉就很适合做红烧肉,那个味道我不认为别的猪能比得上。”   红烧肉在后世算是一个很普遍的菜了,可要说做的好吃、做的正宗只有一个地方。不为别的,就因为那地方用的肉是本土黑猪肉。   “怎么,你还懂得做饭?”有人忍不住好奇问了一句。   会治病、会研究新的饲料,如今要是再加上做饭,这简直就快要成为十项全能了。   “大概是常年跟猪打交道吧,我就会做肉菜,尤其是炖排骨、红烧肉最在行。”其实她还会做烤乳猪,只不过这个菜自从学会还没做过,也就没说。   “如果他们购买了你的这个配方饲料,是不是就能破译出其中的物质来?”   安然忍不住抬头看了这个人一眼,这位大概是所有人中最严肃的一个了吧,而且他提问的问题每一次都说道点子上了。   不过,   安然自信一笑,“这个应该不太可能,我的这个配方其中有三种物质最重要,这三种物质是提取我国的五中不同植株提取的。我查过资料这几种植株只有我国才有,别的国家就算有也未必能大面积的生长。”   “说白了,这三种物质才是整个饲料的精髓,才是能优化基因的关键。”   “众所周知,每个国家的风土文化不相同,他们想要破译出来我这个饲料花费的时间肯定比我研究的要长。到那时候就算他们研究出来又怎样,咱们国家人才济济,说不定到时候早就研究出更好的替代品。”   “在一个,那三种植株其中一种要是不熟悉的人很容易弄错,假如不小心弄错了,后果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安然说着还把自己当初的配方表格拿出来给大家看。   吴部长看一眼表格,对安然的细心很赞许,这样的人才就应该挖到他们研究院才对。秉着爱财的心思,吴部长再一次发出了邀请。   安然有些犹豫,朱厂长急得不行,不明白她为什么不答应。这种好事换成自己早就答应了下来。于是他用自认为别人看不到的眼神示意安然赶紧答应。   吴部长也不着急,“这事儿是挺突然的,你也不用立刻回答我,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等你考虑好了,可以去找张教授,也可以去畜牧业部找我。”   人往高处走没错,安然的这个态度是挺好,要是她很痛苦的就答应了,吴部长反而觉得她有些凉薄了。   出了门,朱厂长忍不住数落安然,“傻闺女,这么好的事情你还有什么要考虑的,直接答应下来就好了。要知道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   进研究院啊,多少人一辈子都求不来的好事。   安然也知道进研究院的好处,只是这个不在她之前考虑的范围之内,一时之间有些懵。她本来计划的是等过两年就辞职,自己去开场的,如今却要去搞研究……   罢了,这种大事还是要跟家里商量一下的,毕竟她要是去了研究院,就只剩下陆闻一个人在市里了,夫妻俩不是要两地分居?在一个,她来了以后回家更不方便,她也舍不得老太太。   郝文杰有些嫉妒的看着安然,他为什么就没有这么好的命呢?想当初他能留学那也是上面支持的,原以为回来了肯定会受到重视,谁知道就被打发到了一个养殖场做厂长。本来呢,当厂长挺好的,他还没什么不满意,可跟安然一比较,他那颗嫉妒的心就怎么都控制不住。   看了一眼自己身边嘚瑟不行的朱厂长,郝文杰更觉得心塞。得,这位他也比不过,人家至少见了领导,被夸奖了,他就在会议室里面喝了一上午的茶水。   郝文杰觉得自己悲惨到家,结果更悲剧的还在后面。他们几个还没走出门呢,林安然又被叫走了。   安然进去的时候就见吴部长在那里等着,看到安然,他招招手,“丫头,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咱们领袖最爱吃红烧肉,可每次给他做了红烧肉他都说不是那个味道。正好你不是说红烧肉是拿手菜。走,跟我去厨房。”   要说吴部长为什么对安然这么好,还要从以前说起。   当初新饲料一出来,安然等一行人的资料就被送了上来,虽然没有送到最高领导那里,吴部长却是看过的。   这一查就发现安然跟他以前的一个老战友似乎有关系。他那位老战友是个杀猪匠,可惜没能从战场上下来。说起老战友,他相信不少人都忘不了,不只是因为他抗战英勇,还因为他做的红烧肉更是一绝。   不只是领袖,就是他吃过这么多肉,都觉得没有一个人比得了。他相信只要是吃过老战友做的红烧肉的人,就没有不想的。   如果资料没错,安然应该就是老战友的外孙女了。吴部长也是抱着试试的看法,想看看她是不是遗传了老钱家的这个本事。   安然也没有想到喊住她居然是想让她给做饭。她以为像吴部长这种级别的人物,都是有专门做饭的人,不会轻易吃外人做的饭。   事实上,上午她就发现了,不只是吴部长,好几个人都对她发出了善意。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这并不妨碍她心存感激。   领导的厨房,普通中透露着不平凡。说它普通是因为这间厨房的装潢很普通,里面的东西别看多,都是很常见的。要说它不平凡,那就是它里面挂着的刀具很多很齐全,厨房只要你想到的东西,它都能找到。   吴部长把安然带到那里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就站在那里看着她。   安然洗干净手,深吸一口气,然后从桌上的肉里面选了一块红白相间的肉出来。刚开始她还有些拘谨,拿到刀的那一刻,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刷刷刷几下给切成大小一样的肉块。   吴部长眼前一亮,好刀法了,这让他不仅想到了当年,就冲着这个刀工,吴部长就对这碗红烧肉很期待。 第153章 (错字)   不只是吴部长,就连在厨房做菜的厨师看到安然的刀工都忍不住赞叹,他过去轻轻地推了推吴部长,“你们从哪里找来的厨子,不错啊,有前途。”说着还竖起了大拇指。   吴部长给了他一个白眼,“这要是我找来的厨子就好了,可惜啊,人家是兽医。兽医知道吗?”说完还给了厨子一个鄙视的眼神。那眼神仿佛再说,瞧瞧,人家一个兽医做出来的红烧肉都比你个正经的厨子强。   厨子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你确定没蒙我?”   吴部长点头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厨子吞吞口气,随后还了吴部长一个鄙夷的眼神。“你说说你们也真是够了,瞧瞧人家这刀工,这神态,一看就是做厨子的料,去做兽医也亏你们想得出来。”   这话吴部长不乐意听了,什么叫‘做兽医亏你们想得出来’?做兽医怎么了,看不起他们兽医啊?   “我跟你说厨子,别仗着咱俩熟就诋毁我的职业啊。做兽医怎么啦,人家女同志做的不知道多高兴呢。再说了,她从毕业到现在不到十年的时间,不但研究出来了适合咱们国家本土黑猪的新饲料,还研制出了三四种猪疾病疫苗。”   “不说别的,就凭这功绩,你说那个厨子干得出来?”   吴部长还准备以后重用安然呢,被抢走当厨子可不行。   安然的速度很快,吴部长这边还在跟厨子争论,她那边就出锅了。   “香啊,没错就是这个味儿。”吴部长跟厨子异口同声说道。   如果说之前吴部长还只是怀疑,现在他基本可以确定了,安然就是老钱的外孙女。   安然放下锅铲,端着两碗红烧肉过来,“红烧肉我做了两碗,其中一碗使用咱们本土黑猪的肉做的,另一碗应该就是之前说的白猪肉了。您要不要先尝尝味道?”   两种猪肥瘦不相同,哪怕是没有系统,安然也能很轻易的分辨出那些肉是黑猪肉,那些是白猪。她之所以做两种猪肉,就是担心大家将来发现白猪比黑猪量产,然后鼓励养殖白猪贬低黑猪。最后使得黑猪退出历史舞台。   如今黑猪经过她的努力已经不像之前那样产量低了,她也不希望这一美味消失在历史舞台。   厨子看了看两个碗里的猪肉,色泽金黄,看着就很有食欲。忍住想吃的冲动,他抬头看向安然,“丫头,你是怎么分辨出这些猪肉的?”   厨子一辈子跟厨房打交道,分出来很正常,安然小小年纪就能区分开,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要知道他的几个徒弟年纪都比安然大,又把精力放在了厨艺上,到现在都不能做到很完整的区分这些猪肉。   安然笑道:“其实很简单的,咱们的黑猪这个肉质是三分肥七分瘦,肥瘦相间,分布的很匀称。另一种猪肉搭眼一看感觉差不多,细看就会发现这个肥瘦在四六之间,比咱们的猪要肥一些。”   现在的人吃肉跟后世不同,都喜欢吃大肥肉片子,觉得香。因此在三七和四六之间选择的话,肯定更愿意选择四六的大肥猪。等过些年大肥猪吃腻了,大概又会想着怎么让它不要这么肥,要瘦一些才好了。   除了这个肥瘦比例略不同,肉质上,黑猪也比白猪细腻一些,口感更好。   厨子忍不住对着安然竖起了大拇指。   “除了红烧肉你还会做什么?”   “猪肉炖粉条、烧排骨、只要是跟猪肉有关的菜我基本上都会做。”   厨子乐了,“那成,今天中午的饭就交给你了。放心不让你白做。”他刚才可是听老吴说了,这丫头很可能是老钱的外孙女。   说起老钱没有人比他更熟悉,因为他跟老钱一样,都是炊事班的。他这手做红烧肉的本事还是跟老钱学的呢,要不是后来老钱战死,他说不定就拜师了。   老钱那一家子都是一个德行,老钱跟两个儿子活着的时候不给组织添麻烦,死了也是一样。尤其是他那个闺女,死倔死倔的,抗战胜利后居然偷偷带着几个侄子溜了。   今天要不是老吴说起这丫头的祖籍和她娘也叫钱四妹,他们也不会想到老钱身上去。   不说别的,就冲着这丫头跟老钱的关系,他们也不能放任不管。   安然并不知道一会儿的功夫,厨子跟吴部长就想了这么多。对她来说做顿饭耽误不了多长时间,人家说的又客气,她还是很愿意去做的。   安然做的菜并不多,只又做了一个猪肉炖粉条和大骨头汤。加上厨子做的几个菜凑成了六个菜,端了上去。   厨子跟这些人是真的熟悉,他偷偷拉了拉安然,“你先别出声,领袖一直说我做的菜味儿不对,今天就让他品品。”   安然点点头,她也发现了这些人跟普通老人没多大区别,都是属老顽童的。   “今天这个猪肉粉条和红烧肉不错啊,真是你做的?”领袖的眼里充满了怀疑。   他吃厨子的饭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红烧肉也不知道吃了多少次,可这个味道已经多少年没吃过了,久到他都快要忘记了。没想到临老还能吃到这个味儿,忍不住有些感慨。   厨子哈哈一笑,“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啊,这个菜确实不是我做的。不过,您肯定也猜不出来是谁做的。”   放下筷子,领导指着他笑道:“你呀,”他看了看屋里的人,摇摇头,“快把人请出来吧。”这个人什么样他能不知道,不用说肯定是跟厨子一起打算糊弄他呢。   他人虽然老了,可还没糊涂,这个味道,他这辈子只吃一个人做过,可惜那个人已经不在了。现在想想还是有些伤感。   厨子拉着安然走了出来,“怎么样,没想到。这个红烧肉还有大骨头汤、炖排骨都是这丫头做的。你再猜猜这丫头是谁?”   领袖一看,这不是上午的那个小兽医么?他再看看厨子,厨子肯定不认识这个小丫头。看看桌上的菜,他不确定的说道,“老钱家的人?”随后又摇摇头觉得不太可能。   老钱他还是有印象的,记得他家似乎有两个还是三个儿子的,还有个闺女。记得老   钱那个闺女当初还是组织上给做的媒,许了人家。不过,这几家听说生的都是儿子啊,没听说有个闺女。   厨子也不卖关子了,“没错,这丫头啊,就是老钱的外孙女,钱四妹的亲闺女。钱四妹您还记得吧?我记得她那个性子可是倔的很,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哦?真的是老钱家的闺女?”   安然不知道他们说的老钱是谁,不过自己的娘叫钱四妹是错不了的。于是,她张口把自家的祖籍和家里人的情况都说了一遍,包括外家是谁。   领袖听了点点头,“没错,就是老钱家的。你们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老钱的情形?”   钱家是杀猪匠世家,本身没有多少钱,那时候他们一行人被打散正好来到老钱的杀猪铺子。老钱不但帮着他们找药材治伤、做饭吃,临行的时候还把家里为数不多的干粮给了他们。   他们那个时候虽然没钱,但也讲究不拿老百姓一针一线。于是,领袖就拿出身上的一个猪头给了老钱。这个猪头算是一个物证,他让老钱将来见了他们的部队,随时可以拿出猪头和借据来跟他们要钱财。   听他们说起猪头,安然伸手从脖子里拽出那个猪头,“是不是这个?”她很少听她娘说外公的事情,不过猪头她还是记得的。   她依稀记得,当初看的那本书,也疑惑过为什么纪越升职那么快,感觉有人给他保驾护航似的。现在向来莫非是因为这个?   原著中林安然死了,作为定亲信物的猪头自然就一直在纪越的手里了。部队要求严格,他的猪头被人看到也不奇怪。那里面难保没有知道猪头来历的人。   这么一想,她觉得原主还真是为这俩人的未来发光发热贡献出不少的力量,就连死了都还散发余温。   本来他们就对安然的感官不错,如今加上老钱的关系,更是亲近不少。就连下午跟苏国的人会面,领袖担心安然还把自己身边的翻译派了过去。让他给安然翻译的同时,也是告诉对方,这个人是他们罩着的。   安然对此很感动,在问清楚了吴部长他们的意思之后,安然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吴部长的意思其实跟安然之前想的差不多,白猪还是要进口的,但是这个价格就不能让他们说了算。   安然并没有系统的学过谈判,不过在电视上也看到过不少。总的来说就是贬低对方的东西,抬高自己的商品呗。   安然虽然是跟着会见苏国人,却并不是谈判的主力,也只有在说道新配方的时候,才需要她来反击。还有就是在他们贬低黑猪的时候。对黑猪的优势安然十分清楚,尤其是他们使用了新配方之后,黑猪的特质发生改变。   谈到最后,安然自信的说道:“您要是不信,咱们晚上一起吃顿饭,我用同样手法做一样的菜,您到时候尝尝,看看是你们的白猪做出来的好吃,还是黑猪做出来的东西好吃。到时候您就知道我有没有说谎了。”   这话是吴部长特意交代她说的,不可否认两种猪各有优势,但安然菜做的好吃,他相信那些人吃了安然做的菜一定会被误导,误认为白猪的口感确实不如黑猪。至少在他们国家的菜系上不如黑猪。   有了这个认知,只要他们在表现的强势些,到时候以极低的价格拿下白猪进口的事情,应该不成问题。   这个宴会是安然跟厨子共同制定完成的,苏国也许是怕他们在这里面搞鬼,还派了个人进厨房,美其名曰帮忙做饭。   安然和厨子对视一眼,也不去管这个人探究的眼神,两个人讨论了一下菜色,最后整整列出了二十多道菜。   这二十多道菜里面,有他们这边最流行的红烧肉、经典的猪肉炖粉条、卤猪头、炒猪大肠,还有比较讲究火候和功力的烤乳猪、千层猪肉鲜蔬菜卷、猪肉丸子、杀猪菜等等。   在见识了安然猪肉上的造诣之后,厨子就把主厨的位置让给了安然,自己只是帮忙打打下手。   本土猪和白猪,安然当着苏国人的面做的,先用白猪做上一遍,之后就是本土的猪。为了好区分,两种猪肉分别放在不同的碗里面。   昨晚菜,安然擦擦额头,“好啦,都做完了,咱们也走吧。”说完她跟厨子两个人抬着最后出炉的烤乳猪去了餐厅。   安然并没有留下来吃饭,她刚才做得多,厨房里还剩下不少,够她和厨子两个人吃的了。   厨子感慨的说道:“你跟你外公很像。”两个人一样在猪肉上造诣颇深,一样的对厨子不感兴趣,就喜欢些偏门的东西(安然外公兴趣杀猪,安然给猪看病)。   两个人都是这样,不但把自己的爱好干得很出色,别的东西也很拿手。   当然,总体来说还是安然更出色一些,毕竟安然的外公可不懂的改善猪的基因。   吃过晚饭,吴部长就打算派人送安然回去,几个人刚走出大门口就看见外面停着一辆车。安然一眼就认出那是陆百川的车。   “吴部长您留步,接我的人来了,我先走了。”   吴部长一看居然是部队的车,这才想起来安然嫁了人,对方似乎就有军部背景。他点点头,“正好我过去打个招呼。”现在是下班时间,安然作为老战友的外孙女,他见到人家的公公理应去打个招呼。万一安然在婆家受了委屈,他也好给人撑腰啊。   陆百川老远就看见安然跟吴部长等人,见吴部长走过来,他跟几个小家伙说了一声,就下了车。   “陆旅长,久仰久仰。”   “吴部长,您好。”   两个人虽然分数不同的体系,彼此也认得对方。其实严格说来吴部长也算是从军队过去的人,两个人对彼此都有很大的好感。见了面打过招呼,又寒暄几句,吴部长就走了。临走还不忘提醒安然,最好能早日去研究院报道。 第154章 正文完   安然出来的时间不算早,此时的大街上车辆稀少,不少男女相约一起走在大街上,倒是给这个城市增添了一丝色彩。   陆百川沉得住气,尽管他对吴部长的态度好奇,路上也并没有多问什么。而是等几个人回到家,没有外人,他才开口:“你跟吴部长认识?我看他对你的态度不像是刚见面的普通人?”像吴部长这种级别的人,陆百川虽然不怎么接触,多少也了解一些。   据他了解,吴部长怎么看都不像是这么热心的一个人。当然要说吴部长对安然有所图谋也不可能。安然一个小丫头能有什么值得人家图谋的?   安然长的漂亮是不假,可像吴部长这个级别见过的美女肯定不少,安然在里面未必就显眼。   陆闻之前结婚的时候,部队也调查过林家,陆百川自然就知道林家的一些亲戚。那些人里面并没有吴部长。   他思来想去,吴部长这个关系也只能是安然自己建立起来的。   安然伸手摸了摸怀里孩子的头,轻笑了一声,“爸,说出来您可能不信,我现在才知道我姥爷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呢。”当下她就把厨子告诉她的事情跟陆百川说了一遍。随后似抱怨似感慨的说道,“我娘也是的,有这层关系也不说。”   林谷雨要是早知道她娘有这层关系,当初敢那样对她娘?恐怕他不止不会对她娘恶语相向,还会巴结吧?   陆百川想了好几种可能,没想到居然是人家外公的人脉。他忽然想到又一次自己给领导送了点安然炒的猪肉酱,那时就听领导感慨过,说以前有个特别擅长做猪肉的老钱。那时候他并不认识老钱,听了安然的话,他想,领导嘴里的那个老钱说不定就是安然的外公了。   “吴部长为人不错,你能得他看中也算是你的运气。不过人情这东西最不好说,你外公又不在了。以后啊,想要高升还是要看你自己的努力。”   陆百川是真心的为安然着想,才会说这些话。安然听了受教的点点头。   “对了爸,吴部长希望我去研究院专门做研究,您说这事我去是不去?”陆百川不是外人,经历的又比她多,安然也想要问问陆百川的意思。   吴部长的意思,她不管是在新饲料研究还是动物疾病,甚至是在基因的研究上都很有天分。如果去研究院,这几个方面都可以任由她挑选。   吴部长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要是不答应就有些不识时务了。   只是?   “爸,您也看到了,这两年陆续有人被平反,您说过些年咱们国家会不会鼓励私人创业?”不等陆百川回答,安然接着说道,“我是这么想的,您看时代在发展,将来说不定就真的允许私人创业了。到时候我就去开一家养殖场和饲料厂,不说别的就凭我研发的新饲料,咱们肯定赚钱。”   陆百川深深地看了安然一眼,看的她有些不自在,随后他轻敲着桌子。他沉思片刻,慎重的说道:“你说的这种可能未必不会有,但你想过没有不说吴部长三番四次的邀请,就说你的这个猜测要几年?”   吴部长那样的人请你去,你都不去,在外人看来就是不识时务,太过自傲。这样的人很容易让人心生厌恶。   “我不是逼着你去工作的意思,实际上咱家也不缺钱,你工作不工作我都无所谓。只是,你想好怎么去说服吴部长了吗?就凭你刚才的理由?”陆百川敢肯定,如果安然真的敢这么说说,吴部长第一个不饶她。   是,如今是有人不断地被接回来平反,可你别忘了黎明前是最黑暗的。陆百川并不希望安然在这紧要关头掉链子。   “爸,我不是说不想去。咱们都知道研究院的价值,不说它里面有多少先进的实验设备,就说它在国人心中的地位,就令很多人向往。”   她是怕进去容易出来难,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个时代的变化。安然上辈子吃过没钱没地位的苦,这辈子她既然有幸生在这个年代就不想错过赚钱的机会,她想要成为有钱人,不让别人来主宰她的命运。   看安然的表情陆百川就知道她在纠结什么。   “其实你完全不必要担心,你并不是一个人,你还有陆闻有我。你别看我年纪大了,身体倍儿棒,还有陆闻,赚钱的事情你让他去想就行了,自己就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陆百川看着安然语重心长的说道:“咱们都是新时代的年轻人,做人做事都要跟着党走。上头有什么政策咱们就积极的去做什么,准错不了。”   这是觉得她去研究院合适?   安然还是有些纠结,“我要是去了研究院就怕跟陆闻两地分隔,还有孩子,孩子们还小,他们也离不开母亲。”   她以前可是看过电视的,那些科研大佬轻易不能离开研究院,出入都有人保护,就连跟家人相聚的时间都很短暂。   陆百川有些哭笑不得,这都是谁跟她说的乱七八糟的规矩。   “你也说了那是科研大佬,他们研究的都是国家机密。你这个动物疫苗也好,新饲料也罢,能上升到这个地步?好,就算你这个很重要,属于需要保密的级别,你以为咱们国家的人就是吃素的,会让那些人轻易盗取了研究成果?”   人家派出国家精英就为了盗取你个新饲料,还是不一定能成功的任务,哪个国家会这么傻?有这时间,他们自己都能研究出来新配方了。   安然:……   陆百川的话虽然很扎人,安然仔细想想也是,她还真没听说过有人会专门来劫持兽医的。想到这里她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不敢去看陆百川的脸。   陆百川也不想去看儿媳妇的笑话,他借口累了,就要去休息。临走,陆百川对着安然道:“去哪工作你自己慢慢想吧,也可以打电话跟陆闻商量,只要你们高兴,怎么都成。你也不用担心你选了研究所跟陆闻分居的事情。我好歹也是个旅长,给儿子换个工作还是可以的。”   安然点点头,有陆百川这句话她就放心多了。   想想自己刚才好像丢人了,她的脸火辣辣的。谁让她有系统呢,这个大秘密、大杀器,总让她提心吊胆的,就怕有人看穿了她,给了来一个解剖。她也怕别人发现基因改良剂的秘密前来对付她。   现在来看,还真是她想太多,就算她的本事世界第一又如何?顶多就是他们国家的养殖业发达,最后成为畜牧业大国。畜牧业跟工业、高科技不同,她还真没听说过有哪个国家因为这个成为众矢之的的。   她决定了明天就跟陆闻说说这件事,然后就回去收拾东西来首都。   陆闻听说这件事后跟陆百川的态度差不多,“挺好的啊,人家既然看重你,你就留下呗。你放心,你男人我也会努力的,到时候我争取也调到首都,咱们一家人不还能在一起?”   媳妇太能干,他也要努力才行,不然一直在媳妇屁股后面吃灰怎么行。   陆闻也曾跟陆百川讨论过国家的形势,他们都觉得以后还是去首都发展比较好。首都不只机会多,也前卫发达,更能跟得上潮流,不被湮灭。   这些年陆闻也不是只顾着运输队的事情,他没事就在看报纸看书,学习知识,就是等着什么时候能一飞冲天。   安然能调过去首都挺好的,这样他也就没了后顾之忧,能专心工作。只要他够优秀,上面迟早会把他调过去首都的。   没错,陆闻就是如此的自信。   安然也不是矫情的人,既然大家都希望她留在首都,那就留下呗。至于以后,就像陆闻说的那样,只要你自己不相干,总能找到好几百种理由辞职。   她打算到时候再看再说。   吴部长看到安然过来似乎一点也不意外。“怎么样,想好了,你打算干老本行研究动物的疾病还是去研究新饲料?”这两方面安然都有成就在,不论是哪一种,他都能给安排。   安然好奇的看着吴部长,“部长,您怎么就这么肯定我是来报道而不是来拒绝的?”   吴部长哈哈大笑,“丫头啊,你还是太嫩,我这双火眼金睛一早就把你看明白了。”他是谁?像他们这样的人没有几把刷子能安稳的坐在这个位置上?只是看人而已,简直就是小儿科。   安然随后也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个蠢问题。她啊,还是被自己后世的思维给影响了,有时候看事情反而不如土著明白。想想要是换了原主安然,恐怕早就高兴的答应了。毕竟在他们这些人的心里国家利益高于一切,他们随时都做好了为国家奉献的精神。   想到这里,安然又释怀了,虽然她想事情会被后世影响,其实这也不一定就是坏事。   “部长,我还是去研究动物疫苗和药物吧,毕竟我的导师他们都在那里。”她的那个新饲料够用很长时间的。而且以前大家是没有头绪,如今有了她这个开头,相信不少人都能研制出新的饲料出来。相反,动物疾病这一块比较难搞,尤其是鸡瘟、猪瘟这种大规模的传染病。   吴部长笑着点点头,“行,等会儿我就让人给你准备房间、衣服,然后再给你七天假期,让你回去好交接、收拾东西。”   昨天下午吴部长就给朱厂长说了调安然的事情,朱厂长也同意了,说是回去就给安然办理手续。吴部长知道安然的对象、娘家都在那边,给她七天时间也是让她去跟家人团聚团聚。他们这边怎么说也是研究院,平日里都很忙碌,轻易不得空回家。   吴部长的好意,安然心领了,她也不耽搁,当天就回了市里。   陆闻那边早就知道了安然的事情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神情。养殖场的人知道安然要调走除了不舍,就是激动和羡慕,尤其是那些新来没多久的兽医们。他们自诩自己并不比安然差多少,只是自己没有遇到好的时候。   刘丹这些老人很为安然高兴,她更是拉着安然的手不放,“不行,请客,必须请客。你以后就是国家干部了,咱们见了面也要叫一声领导,不请客怎么行?”自己的朋友、同事升职了,说出去那也是脸面,尤其是她们的关系还不错。   刘丹的提议得到了不少人的赞同,就连朱厂长都过来凑了热闹。   安然连连摆手讨饶,“好好好,这样,明天上午我没事,就在咱们养殖场的厨房给大家坐上一桌菜,到时候大家下了班就过来吃,怎样?”   以前她们有了什么好事都是这样的,几个人买上一些菜和肉,让安然给做了一桌好吃的。这次安然的提议很快就得到了大家的同意。   刘丹虽然嚷嚷着让安然请客,第二天却带了不少东西过来,不只是刘丹,厂里不少人都是这样,自发的带了东西。有的带了菜,有的买了肉,到最后放到厨房居然有一小堆,弄的安然哭笑不得。   东西多,安然想着自己也没事,能搭配的都给大家搭配上,到了中午弄了四五桌,每桌都有将近二十个菜。   因为下午还要上班,大家就没喝酒,安然以茶代酒跟大家敬了一杯。“这些年感谢大家的关系和支持,跟你们在一起我很开心。将来虽然我离开了,也请你们别忘了我,当然我也不会忘了你们。”   安然这几句话并不算煽情,可不知怎的,还是有不少人都哭了出来。尤其是刘丹几个女生,哭的最伤心。   她一边哭一边骂安然:“你说你,分明就是故意的,故意惹我们苦。你就见不得我们高兴,我告诉你,把你撵走我们不知道多高兴呢。你走了,没有人会想你的,你听到没有。”说到最后她自己已经泣不成声了。   安然过去跟刘丹搂在一起,几个人狠狠地哭了一通。   最后大家红着眼睛请人帮忙照了一张相,相片里除了这一群养殖场的职工,最醒目的就是站在最前面的小黑。   虽然不舍,安然还是走了。   在市里耽搁了两天,还有五天的时间,安然还是回家了一趟。   姚春花先是惊讶安然这个点回来,等知道她要调去首都工作之后,狠狠地为她高兴一场。“这是好事,妹子你着急走吗,不着急,嫂子就去把咱们族里的人都请来热闹热闹,也算是为你践行。”   姚春花也听说过研究院,在她的认知里,这都是国家最顶尖的人才才能进的地方。如今安然去了,岂不是说安然的水平已经达到了这个地步,如此的好事,她自然想要宣扬宣扬。   “部长给了我七天家,我还能在家里待一天。”   她这话算是给了姚春花一颗定心丸,当下姚春花就出去张罗了。族里的人好说都在一个公社住着,喊一嗓子就行。难办的是林寒露和白露两家人。不过这种事情,两家人都很高兴,直说让姚春花放心明天一定到。就连林谷雨也尽量空出时间来家里看一看妹子。   看着姚春花兴师动众的样子,安然不知道说什么好。索性转身去屋里跟林老太说话去了。跟林老□□然有很多话要说,还有关于吴部长的事情,安然都告诉了林老太。   林老太眼睛有些湿润,几十年了,没想到还有人记得她,记得她的父兄,这一辈子也算是值了。   安然走的时候整个公社能来的都出来送她,尤其是林寒露、白露两家人一直送她到车站。   东西都提前打包送去了京城,安然也没有再去跟陆闻道别,她直接坐车去了首都。   张教授看到安然有些意外,随后他恍然大悟,“你啊,前几天吴部长还说分给我一个新人让我带带呢。那时候我就奇怪,他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脾气,怎么还会往上撞。我问他他还不说,感情他说的那个新人是你啊?”   张教授这些年醉心研究,颇有些万事不理的感觉。当然他更是早早地严明不会在收徒。因为吴部长的这句话他这几天没少去找他,谁知道吴部长神神秘秘的,还说等他见到人要是再说不带,他就把人带回去。   当时他心里还想着,不管来的人是谁,多有才华,他就是不带,吴部长能怎么滴?谁知道来的人居然是安然,他以前的得意门生。   安然伸手给了张教授一个拥抱,“老师,好久不见。”算算日子,两个人有将近十年没有见过面了,安然还是很想念这个老头的。   张教授同样激动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是啊,好久没见了。你的事情我都听吴部长说了,不错,比你老师我强。”   吴部长虽然没说让他带的人是谁,不过却把这人的事迹说了一遍。当时他确实震惊于这个人的出色,但这并不是能让他打破原则的理由。如今见到真人,发现那个了不起的人居然是自己的学生,张教授的心情可想而知。   话又说回来,既然是自己的学生就不存在原则不原则的事情。张教授当即就放下书里的事情,他拍拍手,示意大家停下手里的工作。   “这位是咱们研究部新来的林安然同志。”接着他把吴部长说的林安然的成就给大家说了一遍。之后才说道,“林安然同志上大学的时候就是我的学生,没想到如今做出了如此大的成绩被调来咱们研究部。大家欢迎。”   本来大家的表情还狠平淡,在知道安然是张教授的学生之后,收起脸上的漫不经心,开始正视起她来。   “大家好,我是林安然,很荣幸将来能跟大家一起共同努力。”安然看着眼前的人群深吸一口气,她知道未来将有很长的时间,自己要跟这些人共同度过了。   环顾四周,都是一些她熟悉有有些陌生的研究器材。而研究所也是一个她从未接触过的地方,她想在这里她也要创造出属于自己的辉煌才行。   作者有话要说:正到这里算是完结了,之后是番外。因为要弄新大纲,从明天开始就只更新章了。感谢大家的支持,下本见。   顾漫打小就是爹不疼娘不爱的小可怜,原本她以为辈子也就这样了,谁知道……   打小不闻不问渣爹:漫漫,赔偿款下来了,钱全在这,都给你。爸跟你说季军那小子不是好东西,听爸的,咱把这亲退了,爸给你找个更好的。村东头老王家的小子就不错。(老王家的小子别看现在穷,将来可是会赚大钱,关键是他上辈子就对闺女有意思,闺女嫁他不亏。)   看着桌子上厚厚的三摞百元大钞,以及虎视眈眈瞪着她的亲妈和弟弟。   顾漫:这真的是我亲爸?该不会是别人冒充的吧?什么时候亲爸对她比弟弟好了?该不会又有什么阴谋吧?   感觉钱有点烫手,不敢拿。   某天,   上辈子渣了自己的老公:漫漫,彩礼十万是有点少,只是我家也只能出这么多了。不过你也别急,彩礼少,我拿这个补上。这个东西可是个宝贝,你自己收好,别让你爸知道了。免得他又给你那个弟弟。   摸着口袋里刚出炉的银行卡,顾漫:……   最近怎么个两个都给她塞东西,而且你说你给东西就给呗,还总爱给对方拆台。   句话案:老公和老爸每天都致力于拆对方台怎么办,在线等,急急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