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图书由(色色lin)为您整理制作 作品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24小时内删除,不得用作商业用途; ●━━━━━━━━━━━━━━━━━━━━━━━━━━━━━━━━━━━● ===================== 《重生之富婆系统》 作者:斯是之 文案: 屌丝女穆存安下楼买一根冰棒,却被一辆黑车撞死;死前她想如果有来世她一定要成为一个富婆,不用自己下楼买冰棒。 几秒之后,她重生了,而且带来了一只系统君;系统君跟她说我可以帮你成为富婆,只要你听我的。 一个月之后,有人告诉存安,她是富豪穆席天年轻时遗弃的女儿,她非常意外,“系统君,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金手指!” 系统君气急败坏的说:“我靠!选成了hard模式!” 内容标签:重生 豪门世家 职场 平步青云 主角:穆存安,张志远 ┃ 配角:温远陌,穆席天 ┃ 其它:重生,系统 ===================== ☆、第 1 章   穆存安失业的第103天,帝都盛夏的温度又攀了新高,连树叶子都耷拉下来,整个小区都是空调外机的声音,冷凝水从外机排水管出来,滴到墙角,瞬间只留下一个淡淡的水印。      存安在屋里只穿着内衣裤,可依然热的全身流汗,她拿着遥控器,对着灰色墙壁上那台已经泛黄的壁挂式空调机摁了又摁,空调机声音巨大,可是出来的风依旧没有一丝凉意。她拔了空调电源,打开同样泛黄的冰箱门,在门前站了一会儿,瞬间觉得舒服很多,可是这样太费电,她很快又把门关上。她往窗外看了看,烈日当空,白光耀眼;不过她还是穿上了T恤和短裤,决定去小区门口的超市,在店员给她脸色看之前,可以待上一个小时,顺便买几根冰棍上来,应该可以撑到太阳落山。      她穿好衣服,从钱包里为数不多的现金里拿出十块钱,穿了人字拖,带上钥匙,打开门,进了楼道。楼道里更加闷热,不知道谁家正在炒菜,辣椒的味道呛入鼻腔,异常难受。她掩了鼻子,快速下楼,出了楼梯口,整个人立即暴露在阳光里,皮肤上一阵刺痛。她只想以最快的速度逃离这种炎热,于是低着头大步快走。      出了小区门口,往左拐,再走两步就能到那家河南人开的小超市。马路上一个人也没有,路面上的热气流往上串升,有来往汽车闷声而过。存安刚拐过路口,忽然听见一阵急刹车,她转头一看,一辆黑色汽车正向她冲过来。她眼前一闪,只觉整个人凌空飞起,身体的某一部分正脱离自己而去,她听到一阵尖叫声,不知道是谁发出来的。她忽然有一种轻飘飘的感觉,身体也凉快下来,那种让人无处可逃的炎热慢慢散去,她努力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全身似乎只有眼睛能动,她挣动了一下眼皮,明晃晃的太阳立即闯入,既而有黑影子进来,挡住了太阳,她模糊中听见一个声音说:“她应该不行了!”      然后她就再听不到任何声音,也看不到任何东西,眼前只有一片黑暗。可是脑子却忽然清醒了,很明显,她出了车祸,要死了。她瞬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太荒谬了,她不过下楼来买一根冰棍而已,居然就这样死了,上帝难道就这样视人命为儿戏吗?可是一方面,她的身体已经完全没了感觉,周围的世界也不存在,慢慢的,她的意识也在失去,她忽然觉得后悔,如果她之前更努力一些,应该就不会失业;没有失业,她就不会因为舍不得钱修空调,而在这么大热天出来买冰棍;如果没有出来买冰棍,那么她就不会这么荒谬的死去。      在失去意识最后的那一刹那,穆存安决定,如果有来生,她一定要努力做一个富婆,不用这么大热天自己出来买冰棍。      穆存安再次醒来的时候,正在往身上套T恤,眼睛被白色衣料蒙住,看到一片迷迷糊糊的影子。她尝试把T恤往下拉,胳膊果然是能动的。她把T恤拉下来,看到自己的独居小屋,衣服堆在沙发上,床上散落报纸和杂志,写字台上是她的电脑。她异常惊诧,刚才不是已经出门,然后被撞死了吗?怎么现在又会突然回来?外面依旧是烈日当头,难道她刚才的经历是个梦?      【不是梦!】      存安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吓的忙把自己只穿了三角裤的下身捂了起来,大叫道:“谁?是谁在说话?”      【富婆守则都103条:处变不惊。测试通不过,需纳入训练日程。】      存安这次听的清楚,是男人声音,仿佛是特意模仿机器人说话,她赶紧穿在短裤,将屋子快速翻查了一遍,她这屋子只有二十多平方,根本没有藏身的地方。她来不及害怕,故作恐吓的说:“你他妈到底是谁?赶紧给我滚出来!”      【富婆守则都216条:非必要状态下,不能说脏话。测试通不过,需纳入训练日程。】      存安这下终于抓住了一丝线索,“什么鬼富婆守则?你到底是谁?再不出来我就报警了。”说着就要按电话。      【对象问出有价值问题,现在回答:富婆守则是成为富婆的先决条件,一共有1692条,系统会根据对象的自身条件进行争对性的训练。】      存安忽然想起她死前的那个愿望,成为富婆!可是这个声音到底是谁的?怎么会知道她要成为富婆?还有,她现在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      【对象情绪值恢复到稳定范围,大脑进入正常运行。现在为对象解释本系统存在的意义:本系统全名为协助潜在女性对象成为拥有财富到达一定数额的实用应用系统,在此简称富婆系统。系统会根据对象的实际情况设计到达目标的可行路线,路线一旦设定,对象必须遵守,否则对象将自行回到装机前状态。对象目前生命状态为激活状态。】      他,或者它,说话是完全匀速的,而且普通话非常标准,存安听的很清楚,不过她一个字也听不懂,“什么装机前状态?激活状态?”      【装机前状态即死亡状态,激活状态即有生命状态。】      存安尝试理解,“所以,我刚才是真的死了?”      【是!】      “现在又活了?”      【是!】      “你他妈纯粹胡扯,骗鬼呢!看我叫警察来把你纠出来!”存安说着拿着电话摁了110,接通警员问她为什么报警,她说我家里有人在说话,但是我找不到人再哪里,我怀疑有人在我家安装了无线扩声装置,请民警同志上门排查,只听那边民警说你找错地方了,请打给安定医院(注释),说完啪的一声挂断。存安对着电话大骂:“我靠,当我是神经病啊!”      【对象有习惯性说脏话属性,纳入重点训练日程。】      存安想这屋里不能待了,得先出去躲一躲。      【对象现在不能出门,否则还会被车撞死。】      存安火气很大,“我靠,你咒我!”      【本系统为后现代高科技产品,与巫术没有关系,所以不能用“咒”字。】      存安快要抓狂,“你到底是谁?”      【对象表现出强烈的固执倾向,不愿意接受新事物,不符合富婆守则第36条,纳入训练日程。】      存安觉得她完全败了,她在室内唯一的一个单人沙发坐下来,说:“ok,你说你是那个什么破系统,证明给我看!”      【对象找到接受新事物逻辑入口,现在回答对象问题。对象今年23岁,全名穆存安,中国江西九江人,父亲穆刚,九江市钢铁厂车间工人,母亲陆勤,九江市棉纺厂工人。对象身高165厘米,体重50公斤,未婚,失业,一共拥有财富2103块6毛9分……】      存安立即说:“打住!你错了,我早上刚数过,我现在一共有2101块7毛!你多算了一块九毛九分!”      【对象反应较快,符合富婆守则27条,纳入训练日程。】      “等等,为什么符合守则也要纳入训练日程?”      【富婆守则为配套守则,对象不仅仅要具备所示品质,而且要学会如何运用。所以必须要在整体评估之后,进行系统训练。】      存安点了点头表示明白,瞬间又反应过来,“我靠,被你带走了!你刚才把我的钱数说错了,所以,你根本就不是你自己说的那个什么破系统!”      【对象床头下面有硬币一块,书架第二格靠左边里边有硬币五毛,手提包侧面袋子里有硬币三毛,衣柜里层黑色羽绒服口袋里有硬币一毛,书桌左边抽屉里有五分……】      系统一边说存安一边按着它说的地方去找,果然找到了一枚又一枚硬币,等找到那个五分的时候,她忍不住说:“我靠,神棍啊!”      【再次请对象注意措辞,本系统为后现代高科技……】      存安投降,“ok,我现在信你了!你说你是高科技产品,而且还要帮我成为富婆是吧?那你直接从银行里往我卡上划个几百万,然后休息去吧。”      【对象有不劳而获思想,不符合富婆守则第5条,纳入训练日程。】      存安从刚才到现在不停被系统吐槽,她几乎已经习惯了,她再次想到那个问题,她刚才难道真的死过一次?      【对象确实曾经死过一次,但是由于时空刚好发生暂时性弯曲,所以对象得以重生,并且被随机选择为系统安装对象。】      存安这才注意到,她刚才那个问题不过是想一想,根本就没有说出来,为什么这个叫做“系统”的东西会知道?      【因为本系统不仅能够辨认声音,还能够辨认意识及潜意识。】      到了这个地步,存安简直不能不信了,不过她依然觉得不可思议,怎么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地球上许多事情都是人类无法解释的,相信对象很快就会习惯。】      存安想它说的也对,这样一想,平静下来之后,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居然已经黑了下来,她看了看手机,现在还是中午,天怎么会黑?      【因为要下雨。】      存安将窗户打开,果然一阵凉风吹了进来,瞬间舒服很多;接着豆大的雨点落了下来,空气中有土腥气,将存安身上的焦躁压下去不少。她想不知道这雨下过之后温度会不会降下来,如果降了下来,她就不用天天纠结要不要花几百块修空调了。      【对象现在的主要任务不是修空调,而是投简历,找工作。】      想起找工作,存安不禁又觉得头疼,她一年前大学毕业,学的是经济学,当时进了一家财经网站做编辑,谁知前几个月,网站居然无理由将她开除,她便莫名失业。简历已经投出去了几十份,没有一家有音讯的,她也不想向家里求助,因为父母本来生活也不容易,她不想让他们担心。可是她自己这边的积蓄眼看就快要用光,真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还不如刚才就死了算了,就没那么多烦心事了。 ☆、第 2 章   存安抑郁了半天,忽然想起那个系统来,它不是说能帮她成为富婆吗?她出声叫:“喂,那个什么系统,人呢?”      【对象的意识与潜意识发生矛盾,本系统正在解析中。】      “你在说什么?”      【对象的潜意识里非常不想失去生命,可是意识却又显示“死了算了”,所以本系统正在解析矛盾发生的原因。】      存安无语,“别解析那个了,我问你,你不是说可以让我成为富婆吗?你说说看,要怎么做?”      【本系统需要一个星期对对象进行全方位测试,然后制定出相应路线,之后进行监督管理。】      没有一句是存安想听的,她问:“你能不能先帮我找份工作?”      【本系统只负责训练对象的个人素质,制定路线和任务,及监管对象的任务执行情况,不做具体任务。】      存安气馁,“所以,你根本就是没用的!”      【对象有急功近利思想,不符合富婆守则第12条,纳入训练日程。】      存安忽然大火起来,“你他妈除了会吐槽还会干嘛!我是急功近利,我是想不劳而获,我不够处变不惊,我他妈还爱说脏话,我都知道,可是你想让我怎样?我已经失业三个月了,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失业的,我本来做的好好的工作,有一天老板忽然过来跟我说,你走吧,我们这里不需要你了。我他妈遭谁惹谁了?我也是重点大学毕业的,可是三个月了,都三个月了,居然没有一家单位打电话给我去面试。我每天只吃方便面,牛奶都不敢喝。我还想让我爸妈过好日子呢,谁知道现在工作都找不到,电话也不敢往家里打。我没用,一点用都没有。”她说着说着居然大哭起来,这些日子以来压抑的情绪不管不顾的发泄出来,越哭越伤心。      她哭了半天,听不见系统回应,带着哭腔的问:“你还在吗?”      【在。】      “为什么不说话?”      【富婆守则1207条:如果一个人在你面前哭,那就让她哭完。】      存安忽然又笑起来,“该死!富婆守则不是你用来吐槽我的吗?”      【本系统与对象是一体的,对象要遵守的,本系统也要遵守。】      “那富婆守则里难道没有不准随意吐槽别人?”      【有。不过本系统的职责是监督对象。】      存安觉得可笑,不过又觉安慰,无论如何,总算有个“人”可以跟她说话。在她失业之后,已经很久没有跟人说过这么多话了,不敢去找往日同学,因为一方面要节约开销,另一方面她并不想别人都知道她失业了;跟父母讲电话也不敢说太久,怕他们有所察觉。      “喂,那个什么系统,你给我讲个笑话吧。”      【本系统没有此项功能!】      “你生气了?”      【本系统现在正式开始工作,对象的第一个任务是:收拾房间。】      存安的屋子确实很久没有收拾过了,因为情绪很差,做什么都没有心情,不过她依然觉得系统这个要求太过奇葩,不禁说:“这你也管?”      【富婆守则第7条,无论任何时候,保持稳定的情绪。而干净整洁的环境有利于情绪的稳定,本系统经过优化整理,提出第一个任务计划,对象必须完成。】      “如果不完成呢?”      【对象会回到装机前状态。】      “我靠,就因为我不打扫卫生,你就要让我死?你会不会太残暴了?”      【死亡与打扫卫生之间并没有本质区别,都只是对象存在的一种方式。所以不存在残暴说。】      存安现在还清楚的记得刚才撞车时候的情景,身上冷汗不禁出来,她不敢跟这只凭空而来的所谓系统赌,她还想活个七八十年呢,于是她开始打扫卫生。      她花了两个小时,将自己的小屋收拾干净,地板重新擦过,脏衣服全部都放进洗衣机里洗掉,散落在床上的杂志报纸都被整齐的塞进书架,厨房里的碗筷也都清洗干净,等她做完这一切,外面的雨也停了;她趴在窗户边,凉风徐徐吹来,天边云朵层层叠叠,夕阳的最后一点光芒从云层边缘透出来,照在她刚擦干净的铝合金窗棂上,闪着点点光芒,她的心情比起中午,已经好了太多。她想,目前的困境,总会过去的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存安吃了晚饭,正准备打开电脑看一集最近流行的韩剧《继承人》,李敏镐可是她的偶像。谁知她刚打开电脑,就听见那个声音又响起来。      【第二项任务,学习。】      “我已经打扫完卫生了,你让我歇会儿不行吗?”      【富婆守则第3条,学习是不可停歇的。对象已经停止学习三个月,不利于终极任务的完成,所以现在必须开始学习。】      存安没好气的说:“如果不学,就会回到装机前状态,是吧?我知道了。学就学!”她关上电脑,从书架上找出许久没有摸过的微观经济学,开始研读起来。开始的时候还不太能看得进去,可是每当她想偷懒的时候,系统就冒了出来,她实在嫌它聒噪,就努力使自己静下心来,不过一会儿,竟然看了进去。在系统的要求之下,她不得不一直看到11点多,早就困的不行,电视剧也来不及补,只得睡觉。      第二天一早,存安正睡的好好的,忽然听见闹铃大作。她不记得自己定了闹铃,伸手将闹铃关上,谁知那闹铃又响。她从床上坐起来,一看闹铃,只有六点半,她大喊道:“出来!是不是你做的!昨天晚上看那么久的书,又睡那么晚,就不能让我多睡会儿吗?”      【科学研究表明,一个成人每天睡眠有七个钟头就完全足够。对象已经睡了七个半钟头,应该起床了。今天第一个任务,晨跑。】      “疯了疯了。”存安将被子蒙住头,想闭上眼睛继续睡。      【富婆守则第4条:尽可能保持健康的身体状态;所以此任务属于必须完成任务。如果三十分钟内没有完成任务,对象将回到装机前状态。】      存安只得任命,起床,穿了运动的T恤短裤,下楼围着小区开始跑步,今天外面的温度果然降了下来,仿佛瞬间进入秋天。楼下有晨起锻炼的大爷大妈们,看到存安热情的打招呼,“小姑娘真不错,这么早出来锻炼。”      存安说:“是啊是啊,要保持健康的身体状态嘛!”心里却在骂死变态系统。      【富婆守则第1206条:心口不一容易滋生怨气,需戒之。】      存安忙看向那个正跟她说话的大爷,不知道他听到这声音会不会吓一跳。谁知大爷依然若无其事的对着她笑。      【除了对象本人,这世界上没有第二个人会听到本系统说话。】      存安见它说的不差,只得敛住心神,一圈一圈的跑了下去。      接着系统又给了安排了给家人打电话,给同学打电话的任务,因为守则21条说“要与身边人保持经常性沟通”。然后又让她投了简历,还协助她选了几家公司,都是她之前没有想过的。最后又让她买了蔬菜和肉类蛋奶,因为“要保持健康的身体状态”。然后还是学习。她的每天就都被这些任务填满,只要有想抗议的念头,就立即被威胁“回到装机前状态”。这样做了快一个星期,她也就习惯了。      有天下午,她忽然接到电话,是一家报社打来的,说是看了她的简历非常满意,希望她明天能够过去面试。她非常高兴,那家报社在业内很有名,她没想到居然会被看中,她高兴的在屋里大叫起来,“喂,系统君,是不是你做的?”      【本系统不做具体任务。】      “无论如何,总算接到一个面试电话了,多谢你了!”      第二天一早,存安起来跑了步,吃了早饭,将自己清理干净,穿上她唯一的一套灰色套裙,准备去报社面试。      谁知她刚打开门,门外居然站了一个中年男人,五官端正,修饰的干净整洁,穿着得体西装,一看就不是这个楼里住的人。存安问:“请问你找谁?”      男人说:“我是陈齐川,请问是穆存安小姐吗?”      存安疑惑的点了点头,她不觉得自己会认识这样的人。      “存安小姐,请跟我走一趟,有人想见您?”      存安警觉,“你是谁?我为什么要跟你走。”      “是您的亲生父亲,穆席天先生要见您。我是穆府的管家。”      存安当然知道穆席天,天穆集团董事长,百富榜上的前十位的人物。存安觉得最近真的是见了鬼了,一会儿冒出来一个什么系统,一会儿又说富豪是亲生父亲,她干脆的说:“你们是电视台真人秀吧。不好意思,我今天还有一个重要的面试,不能配合你们了。请你们找其他人吧。”      陈齐川却是有备而来,他拿了一叠文件递给穆存安说:“这是您的出身证明,以及DNA检测报告,您确实是穆席天的亲生女儿,请无论如何,跟我走一趟。”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 章   存安看陈齐川的样子倒不太像开玩笑,她接过来文件来看,第一张是写着她名字的出身证明,开证明的单位居然是北京协和医院,证明父亲一栏写着穆席天,母亲一栏写着安然。越看越荒谬,她第一次来北京是18岁那年考上大学来报道的时候,怎么可能会在北京出生。她又去看DNA检测报告,确实是说穆存安是穆席天的亲生女儿。但是她觉得那个叫穆存安的人跟她并不是一个人,不过突然,她想到了系统君。她在脑子里喊:“系统君,出来!是不是你干的?传说中的金手指?”      等了好久不见系统君回答,外面陈齐川还在看着她,她将文件递给陈齐川说:“你们肯定搞错人了?”      陈齐川说:“请您先跟我走一趟,并不会耽误您很长时间。如果到时候您还要面试,我会亲自送您过去。”      存安再要拒绝,忽然听见系统君的声音:【我靠!不小心选了hard模式!】      存安在脑子里与它对答:“什么叫hard模式?这陈齐川是怎么回事?还有,你刚才说‘我靠’?”      存安耳边只听见一阵哧哧啦啦的声音,过了很久,才听见系统君的声音:      【对象拥有财富数额及拥有财富路线已经制定完成,下一个任务,见穆席天。】      系统声音刚落,只听见陈齐川的声音轻轻喊道:“存安小姐?”      存安几乎快被系统的这种任务模式驯服,一听它说见穆席天是任务,便只好说:“我跟你去。”      存安跟陈齐川下楼,楼下果然停着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年轻的男司机穿着制服站的门边,存安只在马路上见过这种车,从来没坐过。司机低头敛目,叫:“存安小姐。”然后帮她把后车门打开,她犹豫着坐了进去,后座空间很大,真皮沙发,实木装饰,车里有淡淡的木香味。陈齐川上了前排副驾驶,吩咐司机开车。      车子开出,陈齐川在前座转过头来,说:“存安小姐,您可能觉得有点意外。我先跟您说一下具体状况。您的母亲安然小姐与穆席天先生23年前在北京生下您,但是非常不幸,安然小姐生产时难产离世,由于当时外部环境不允许,穆席天先生不得不将您送给他的远方亲戚,也就是您的养父穆刚先生抚养。”      存安只是笑笑,没有回答,她觉得完全是在听一个跟自己无关的故事。只是在脑中叫道:“系统,出来!你刚才说什么路线,hard模式,给我说清楚!”      【到今天,对象重生装机后已经一个星期,按着程序,本系统已经将路线制定完成,对象接下来只需按着程序做任务。】      “你说了‘我靠’,还有‘hard模式’,为什么不解释?”      过了好久,才听见系统说:【根据对象一个星期的测试结果,本系统原本应该按着normal模式来制定路线和目标财富数额,不过,由于失误,所以选成了hard模式。至于那句脏话,是由于本系统被对象感染所致,本系统很快会排除这个故障。】      存安听了它最后一句,很是想笑,不过到底忍住。她发觉它的语气比平时要低沉一些,她问:“是什么意思?normal和hard有什么区别?跟目前的状况有什么联系?”      【normal的目标财富数额为五千万元人民币,hard的目标财富数额为五十亿元人民币……】      存安一听,忍不叫出声来:“啊!”      陈齐川忙回头问:“存安小姐,您怎么了?”      存安这才意识自己叫出声来,忙笑着摆了摆手说:“没事?”      陈齐川疑惑的转过头来,这个穆存安也太奇怪了,刚见她一副死活都不肯相信的样子,他还正打算拿出其他证据呢,她却突然答应了;结果听了那么一个与她相关的传奇故事,居然都没有反应,现在还无故怪叫;该不会是被这天大的好消息惊傻了吧。      存安在脑中叫:“你疯了吗,五千万就已经是天文数字了,五十亿?你直接让我去死好不好?”      【对象意识与潜意识再次发生矛盾……】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我不想死。那我问你,为了五十亿的目标,所以你突然让我变成了那个什么富豪的女儿?”      【本系统不做具体任务。】      “那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本系统不能回答这个问题。本系统只能提醒对象注意遵守:富婆守则第103条:处变不惊;以及富婆守则第54条:与人交谈需注意礼节。】      “知道了!”      存安异常恼火,可是也毫无办法,现在既然来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她看向车窗外,车子早就开离她住的那一片破烂的南郊,沿着城市环路往北郊风景区开去。不一会儿便拐出环路,进了一条两边都是梧桐树的道路,路边修着隔离绿化带,再过去就是一片绿油油的草地,存安看出来,那应该是只在电视上见过的高尔夫球场。车子沿着这条路开了没一会儿,又拐进了一条两边长着高大樟木的较窄的小路,小路开的到头便看到两面总有三四米高的暗红色大铁门,过了一会儿,铁门向两边缓缓打开,车子直接开了进去沿着小路缓缓前行,路两旁是花园,花园里开着各色的月季花,有园丁正在里面浇水。      车子停下,司机过来打开车门,存安下车。这才看到面前正立着一排长方形的灰色建筑,建筑分为两层,从窗户的数量上看上去,这房子上下总有二三十间房子,房子建筑的材料跟她在长安街上看到的国家博物馆倒是有点像,不过中间部分向天空伸出去一个尖顶,她依稀回忆电视里看过的场景,应该是俄式建筑风格。      “存安小姐到了,老爷正等着呢。”说话的是一个中年女人,长相普通,但是修饰干净,也穿着灰色套装,跟存安身上的款式有点像,不过明显质量好很多。存安却没有不好意思,住在这样房子里的人,无论是主人还是佣人,肯定都会比她有钱很多。      陈齐川对那女人说:“我这就带存安小姐过去。存茂让人今天早上往他市内公寓送一套白色西装,送过去了吗?”      中年女人答说:“送过去了。”      陈齐川又问:“温先生请过来了吗?”      “早就来了。”      “存芳的狗情况如何了?”      “林医生正在看,具体情况还不知道。”      存安听着他们对答,只觉一头雾水,不过她听到两个名字,存茂,存芳,与她的名字只差一个字。      陈齐川问完中年女人话,回过头来对存安说:“存安小姐,请跟我来。”说着先上了大门台阶。      存安跟了上去,刚进去,就是一个走廊,走廊里亮着暗黄色灯光,她跟着陈齐川沿着走廊拐了几个弯,终于到了一个房间门口。陈齐川敲门说:“老爷,存安小姐来了。”      只听里面一个沉着的声音说:“进来。”      陈齐川推开门,屋里比走廊明亮很多,存安只觉眼前忽然一黑,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陈齐川将她让进室内,自己轻轻退了出去。      存安一眼看去,发现这应该是一间书房,装修的富丽堂皇,书桌前坐着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面目威严,眼神沉着,他双手扣在身前,看着存安说:“存安,坐。”      存安往周围看了看,这才发现书桌一侧的沙发上还坐着一个男人,三十多岁的样子,穿着一身深蓝色西装,面目英俊,气质儒雅,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泛着温和光芒,正对着存安微笑。存安的心狠狠的跳了两下,不禁在心里喊:“哇靠,做梦吧。这不就是我想要的那种男人吗?”      【富婆守则第572条,与人交往,需分清主次。】      存安就知道它要跳出来,只得在书桌另一面的沙发上坐下来,刚好与那儒雅男人相对,她也对着他笑了笑,还没笑完,就听威严老人发话:“存安,我就是你的亲生父亲穆席天。”      存安这才收回心神,面对着穆席天,但是她不敢看他,只是低着头说:“穆先生,我想你可能是弄错了。我的父亲是穆刚,我是江西九江人,读大学才来的北京。”      【富婆守则第633条,与人说话,需有眼神交流。】      存安无法,只得抬起头,看着穆席天。穆席天看着她的眼睛,面色突变,从开始的威严慢慢变作悲伤,仿佛要哭出来的一样。存安简直被吓到,忙说:“穆先生,你别伤心啊。虽然我不是你的女儿,但是我想只要你找,总可以找到她的。”      穆席天忽然站起身,背对着存安,不再说话。      这个时候只听儒雅男人说:“存安,你就是穆先生的女儿,我们没有弄错。”      存安只觉他的声音也好好听,温和节制,沉着大方,她笑看着他说:“你叫什么呢?”      那男人不禁又笑了,嘴角上钩,双眼皮痕迹深刻,使人恨不得沉进去,他说:“我叫温远陌。”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 章   温远陌,居然名字也这么好听。存安觉得自己彻底沦陷了,这一定是个梦吧,富丽豪宅,理想男人。      【对象情绪陷入不正常波动,需及时调整!及时调整!】      系统声音比平时高了好几倍,存安皱眉头,不得不醒过来,在脑中骂道:“你能不能安静一会儿!”      【对象需集中精力完成当前任务!】      见穆席天嘛!存安只得又看向穆席天,穆席天刚好也转头对着存安说:“存安,你的母亲叫安然。”      存安说:“不对啊,我母亲叫陆勤。”      “存安,那是你的养母。你的亲生母亲叫安然,她有一双跟你一样的眼睛。”      存安倒是很喜欢自己的眼睛,在她稍显大气的五官中,眼睛是唯一一处还比较秀丽的地方了,不过她也并不认为那有什么特别,她说:“穆先生,这不能算数的。我同学还说我的眼睛像我爸呢。”      穆席天脸色一变,他知道存安口里的“我爸”是穆刚,他厉声说:“胡说!”      温远陌忙站起来说:“穆叔,您先别生气。我想存安应该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他又看着存安说:“存安,你看了你的出生证明和DNA检测报告了吗?”      存安看着穆席天的样子也怕了,连忙说:“我看过了,不过叫穆存安的肯定不止我一个啊,我怎么知道那个什么报告真的是我的。再说了,DNA检测是要样本的,你们从哪里找到我的样本的。”      温远陌说:“我们找人进了你的房间,从你的牙刷和梳子上取了一些样本。”      存安刚想大叫,就听见系统的声音:      【富婆守则第103条:处变不惊。】      存安只得安静下来,咬牙切齿的问:“你们找人进我的房间?”      温远陌忙说:“存安,你不要生气。我们并没有恶意,只是想确认这个事实。”      存安这个时候才忽然醒过来,这种气派,这个宅子,这些人,实在是她惹不起的;她尴尬的笑了笑说:“穆先生,您别开玩笑了。我今天还有一个面试,现在时间快来不及了,您放我走好吧。”说着就要走到门边去开门。      穆席天突然大声而严厉的说:“你给我站住!”      存安吓了停住脚步,站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简直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在脑中大呼:“系统君!快出来救我!”      可是刚才还无时不在的系统这会儿居然没有回应。      她呆在那里半天,温远陌忽然走到她身边打开门,他还以为这是让她走,忙迈腿想跑。温远陌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对着门外喊:“陈叔,拿一面镜子来!”      存安看着他说:“温先生,我真的不是你们要找的人,求你们放我走好吧。”      温远陌说:“我请你再待五分钟。”他们靠的很近,他声音依旧温和,眼神严肃真诚,全身散发着一种让人心醉的气息,存安立即沦陷,说:“好吧。”      不一会儿,陈齐川拿了一面镜子来。温远陌将镜子递给存安说:“你好好看看自己,是不是跟这屋子里的一个人很像。”      存安只觉莫名其妙,不过她到底接过镜子,一照镜子,她就有点傻眼了。她虽然只看了穆席天几眼,可是那张威严的脸却已经让她印象深刻;此刻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她自己最讨厌的大鼻子,稍微有点显窄的下颌,还有唇线笔直的嘴巴,高高的额头,简直跟穆席天一模一样。      她十五六岁的时候非常讨厌自己的长相,大鼻子大嘴巴,像个男人;等她长到20岁以后,那一双细长含水眼睛的神采才显示出来,冲淡了原本有些僵硬的五官,显出一丝秀气来。      她刚才只顾否认,虽然看到穆席天的时候觉得有点眼熟,可是并没有往那方面想。她再次抬头看了看穆席天,然后又看了看镜中的自己,还是不能否认那一种相像,这种长相并不常见,因为显得轮廓很深,像外国人。虽然这世界上相像的陌生人也很多,可是像到这个程度的,并不常见。而且还有其他佐证。      存安握着镜子的手不自觉的垂了下来,只觉脑中一片空白。      穆席天说:“存安,你的名字叫存安,安就是你母亲的姓。”      存安记得爸爸跟她说过,之所以叫“安”是因为希望她一生平安。她忽然想起小时候妈妈教她弹钢琴,其中有一首小夜曲,还特意配上了词唱:“安安宝贝,安安宝贝,你要长大,你要快乐,你要平安,你要永远是我的安安宝贝。”她脑中忽然响起那个旋律和妈妈的声音,给她唱这首歌的人叫陆勤,她会永远是她的安安宝贝。      她走到写字台边,把镜子放在上面,看着穆席天说:“穆先生,我的父亲叫穆刚,母亲叫陆勤,我马上还有一个面试,麻烦您让您的司机送我到可以叫到车的地方,多谢您了!”      温远陌说:“存安,你还不相信穆叔就是你的亲生父亲吗?你出身的时候我就在旁边看着,当时是我亲眼看到穆叔把你交给穆刚夫妇的。”      “穆先生,如果你的司机不方便,那我只好自己走了。”存安说着往外面走。      穆席天却不像刚才那么激动,他重新在椅子上坐下来,然后按了一下写字台下面的铃,不一会儿,陈齐川进来了,穆席天对他说:“老陈,送存安去她想去的地方。”      陈齐川点头答应,存安跟着他出门,出门之前她又看了一眼温远陌,他的眼神还是那么温和,不知道为什么存安觉得很想哭,她觉得自己可能以后都不会再见到他了。      存安坐上了她来时坐的车,司机问她去哪里,她说出了报社地址。司机送了她去报社,她慌忙上楼,进了办公室对着前台说:“我叫穆存安,我是来面试的。”      前台姑娘抬头诧异的看了她一眼,说:“我们的面试已经结束了。”      存安乞求说:“不好意思,我真的是有事耽误了,请你们再给我一次机会。”      前台没好气的说:“面试都能迟到,还想要机会,哪有那么好的事!”      存安拿起电话拨给昨天通知她面试的人,谁知电话却在前台这里响起来,前台拿起电话看了看,对她说:“昨天是我通知你的。别浪费时间了,你没机会了,走吧。”      存安异常郁闷,低着头走出了报社办公室,到了楼外面,那辆黑色的奥迪车还停在路边。她看了那车一眼,转头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存安走到一个街心花园的长椅上坐了下来,不远处的马路上车子快速往来,她回想起刚才在穆宅里的一切,就像是做了一个白日梦。她在脑中叫道:“那什么破系统,你出来!”      【在。】      “你刚才哪儿去了?”      【对象情绪波动过大,不适宜本系统工作,所以本系统先前处于休眠状态。】      “都怪你,让我去见那个什么穆席天,害我失去面试机会,你说现在怎么办?”      【富婆守则第7条,永不言败。】      存安早知道肯定又是这一类的废话,她拿起电话,打给妈妈,电话接通她叫:“妈。”      “宝贝怎么了?怎么听着声音这么低落?”      存安立即让自己的声音振作,“我没事。公司午休,出来给你打个电话,你在干嘛呢?”      “我跟你爸在银行,把我们之前存的钱和买的理财产品都整理出来,看着能不能换一套大一点的房子,等你回来住。”      存安惊讶,“谁说我要回九江的?”      只听陆勤沉默了半天,才说:“宝贝啊,吃苦还没吃够吗?你失业的事情我跟你爸都知道,你爸早就让给你打钱了,是我说不打,让你花完钱赶紧回来。北京那地方,人多车多,房子又贵,有什么好待的,回来吧,宝贝,好吗?”      存安眼泪忽然掉了下来,她再无犹豫的说:“好,好,我回来。”      陆勤异常欣喜,“那我让你爸给你打钱,你买机票回来,快。”      存安说:“好!”      存安挂了电话,很想立即就回到九江的家里,她想念那里的一切,客厅小小陈列柜里爸爸用钢条做的各种手工艺品,墙上妈妈亲手绣的十字绣牡丹花,还有靠墙的那台老式钢琴,自己房间门框上的身高刻痕,还有衣柜里妈妈亲手织的毛衣。      她迫不及待的回到她的出租屋,打电话给房东说她要退租,然后又将屋里并不算多的东西一一打包装箱;她做完这些已经是晚上,立即又打电话订了第二天早上回九江的机票。      她撂下电话,准备去洗个澡,好好的睡一觉,然后第二天一早就回家。谁知她的门铃忽然响了起来,她以为是房东过来有事,忙去开门,门一打开,外面却站着陈齐川,只见他表情严肃,看着存安叫:“存安小姐。”      存安皱眉头说:“你又来做什么?”      陈齐川犹豫了一下,终于说:“存安小姐,我来通知您一个不幸的消息。您的养父母穆刚与陆勤,今天下午在九江发生车祸,双双离世。”      存安只觉两腿一软,差点倒在地上,她慌忙扶住门框,厉声问道:“你说什么?”      “穆先生派人去九江接穆刚夫妇来京,谁知刚刚到达,就听闻这个不幸的消息。穆先生让我来告诉你,如果你需要回九江,穆先生的私人飞机可以送你回去。”      存安慌忙跑进屋里找电话,先拨打妈妈的电话,不通;再拨打爸爸的电话,还是不通;又打了家里的座机电话,不通;再打给邻居阿姨,终于通了,她问:“张阿姨,我是存安,我爸爸妈妈在家吗?”      邻居阿姨忙乱的说:“存安,我们也是刚刚听说,你爸爸妈妈可能出事了。存安,你要挺住……”      存安只觉脸部肌肉异常僵硬,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可是喉咙却发不出声音来。陈齐川已经进到屋里来,说:“存安小姐,请你节哀。”      存安好不容易发出声音说:“飞机,飞机。”      陈齐川知道她是说私人飞机,他在屋里找到存安的手袋,连忙带她去机场。 作者有话要说:   ☆、第 5 章   存安被带上飞机,温远陌竟然也在里面,他看到存安立即说:“存安,我陪你一起去九江。”      存安觉得很是无谓,不过她现在已经没有力气再跟这些人周旋。她从最开始的震惊里慢慢回复过来,只觉所发生的一切都是不实的,她之前也被车撞过,不是也没事;所以爸爸妈妈肯定也没事。      温远陌与存安相对而坐,只见她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窗外,双手握拳,嘴唇抿紧,高高的眉骨下面一双含水眼睛,此刻看起来异常的软弱悲伤,与上午那种桀骜不驯完全不同。他尝试与她说话:“存安,如果你想哭就哭吧。”      存安转头看他,眼睛瞪大,充满恐惧,她固执的说:“我为什么要哭?他们不会有事的!”      温远陌忽然觉得心疼,他说:“存安,你不要这样。你还有穆叔,他会爱你的。”      存安仿佛完全没有听到他说话,只是嘴唇抿的更紧,重新看向窗外。      温远陌只觉他从未见过一个如此固执的女孩。      他们下了飞机,已经是深夜,穆家人早已经在机场等着,办理穆刚夫妇事故的交通警察也在,他们上了一辆警车,警察在车上跟存安解释了事发经过,穆刚夫妇中午从银行出来,经过一个路口的时候,一辆大客车撞倒他们,根据现场监控镜头看出,大客车撞完人之后扬长而去。现在警队还在全力搜查这辆逃逸客车。      存安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她问:“我爸爸妈妈在哪里?”交警说:“在医院。”他们随后去了医院里面,夜班工作人员过来带他们去太平间,到了门口,存安抬头看到“太平间”三个字,忽然对着工作人员大吼:“你带着我来这里干什么!”      工作人员可能对这种情况也已经见得多了,并没有说话,只是翻了一个白眼。温远陌一把揽住存安的肩膀,以温和的语气哄道:“存安,存安,别这样。”又连忙向工作人员道歉。      工作人员面无表情的打开门,直接走进去拉开并排的两个柜子说:“你们先看吧,我一会儿过来。”      存安却并不进门,只是双手捂着脸往后退,温远陌一把拉住她,以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逃不掉的。”      存安整个人抖的很厉害,她挣脱了温远陌的手,一步一步的挪近柜子。她先看上面一个柜子,里面的人被白布盖着,能看到一个简单的轮廓,存安试图辨认,那是爸爸还是妈妈,她觉得哪一个都不像。然而她终究揭开了白布,是一个女人,她仰头躺在里面,面色青白,五官僵硬,眉心有一颗黑色的痣,是再明显不过的标记。      存安只觉她全身的内脏都在疼,她颤抖着手再去翻开另外一块白布,是一张异常温和的脸,可是没有生气,也失去了表情。存安看着那张脸,忽然胃里一阵剧烈的痉挛,身体里有一股东西正在往外涌,她扒着柜子边缘,弯腰大力呕吐起来,她吐的很厉害,完全止不住,开始还有东西,后来就变成干呕,她面色异常的苍白,鼻涕和眼泪一起往下流,可是除了呕吐的声音,发不出其他声音来。      温远陌连忙喊人进来,拿了热毛巾帮她简单清理之后,扶着她的肩膀把她带出了这间屋子。到了门口,存安渐渐停止呕吐,可是眼泪依旧不停的往下掉,身体抖的如一只寒风中的麻雀。      温远陌轻轻的说:“存安,存安,不要怕,我在这里。”      存安根本听不到,只是开始发出微弱的气声。温远陌靠近去听,才听清楚她不停在叫:“爸爸,妈妈,爸爸,妈妈……”他心里异常难受,脱下外套将她整个人裹住,带回车子。      司机问去哪里,温远陌说回酒店吧。存安却突然出声说:“回家,我要回家!”      温远陌对司机说:“你知道存安家的地址吧,先回那里。”      司机将车子开到一处稍显破旧的楼房前,车子一停,存安立即推开车门下车,撒开腿的往楼上跑;温远陌跟了上去,到了四楼,看到存安正抖抖索索的在包里翻着,可是包里东西好像太多,又乱,她急的满头大汗也找不到她要的东西。温远陌过去,从她手里接过包包,从里面翻出一串钥匙来,问道:“是这个吗?”      存安接过钥匙打开门,然后开始喊:“爸,妈,我回来了!”      屋里还是黑的,什么都看不到,温远陌在门口找到灯光开关,将灯打开,存安人却已经不见了。他连忙进去,这是一间两居室,很小,他一眼看到存安人已经跑到了厨房,一边跑一边喊:“爸!妈!你们在哪里?快出来啊!”      她整个人眼神茫然,显然是已经进入神志不清的状态,温远陌在厨房门口将她堵住,一巴掌打在她脸上,厉声说:“存安,你醒醒,他们已经死了!”      存安只觉脑子轰的一声,脸上火辣辣的疼,脑中不停的回荡着温远陌的话,他们已经死了,他们已经死了。忽地,存安一下子哭了出来,那声音撕心裂肺,惊动四邻。对面的门打开,一个中年妇女出来,站在门口看到存安,眼泪也立即要出来,然而她到底忍住,走过来将存安抱在怀里喃喃的说:“可怜的孩子。”      存安哭的更厉害,伸手抱住中年妇女,说:“张阿姨,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她声音绝望,听的人心里发颤。      张阿姨轻拍着她的后背说:“这是意外,没人可以预料。存安,你要保重自己。”      存安只是不停的哭,声音难以止住,肩膀抖的如筛子一般。张阿姨将她扶到沙发上坐下,一下一下抚摸她的肩头,使她渐渐平静下来,存安渐渐止住了哭声,只是坐在沙发上盯着对面墙上一张全家福看。照片里,穆刚与陆勤坐在椅子上,存安穿着一身红色的裙子站在他们身后,一手搂着穆刚的肩膀,一手搂着陆勤的肩膀,笑的异常开心。      张阿姨知道她一向与父母亲厚,恐怕一时半会儿没法从那种难过里出来。她站起来对温远陌说:“这孩子心眼实,你好好看着她,别让她做傻事。”她理所当然认为温远陌是存安的男朋友,温远陌点了点头。      张阿姨离开后,温远陌见存安神智比刚才已经清醒很多,他在室内餐桌上拿了杯子,倒了一杯水递给存安,在她身边坐下,柔声说:“存安,跟我回酒店好不好?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      存安摇头。      温远陌看了看屋里的情况,客厅里的沙发够长,也许他可以将就一夜,他说:“那我留下来陪你。”      存安转头看他,脸上还挂着泪珠,双眼红肿,“你走吧。帮我谢谢穆先生用他的私人飞机送我回来。”      温远陌已经见识过她的固执,也不想再跟她僵持,就站起来说:“那好吧,我明天再来看你。”      存安抬头看他说:“你不用来了,你回北京吧。谢谢你今天陪我。”      “存安,我会在这里陪你办完后事,然后跟你一起回京。”      存安再次摇头,“我不去北京,我哪儿都不去,我要在这里陪我爸爸妈妈。”      温远陌皱眉头,但是他并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转身离开。      存安一个人待在这间她从长长大的屋子里,父母的痕迹到处都在,沙发上放着一个针线盒,里面有一张还未完成的手工绣花枕套;餐厅桌上放着半个切开的西瓜,用湿布盖着;小小阳台上一个长方形工作台上,堆满各种还未完工的钢条工艺品。看着这一切,存安耳边不停响起爸妈的声音,“安安,快来吃饭了。”“安安,来试试看,这衣服合不合身!”“安安,你又不听话了!”“安安真是我的乖宝贝!”      想着想着,存安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她走到墙边那架老式钢琴边,想弹那首妈妈小时候经常唱来哄她睡觉的夜曲,可是钢琴搁了太久,没有调过,居然已经发不出声音来。她心痛难忍,又趴在钢琴在哭了起来。      存安趟在床上,觉得自己生病了,全身晕乎乎的,动弹不得,一摸头上,烧的很厉害,她叫:“爸爸,妈妈。”果然爸爸进来,扛起她往医院去,妈妈就跟在后面;她紧紧的搂着爸爸的脖子,他的后背宽阔温暖,她回头叫:“妈妈。”妈妈赶紧跟上来,拉着她的手说:“安安宝贝,我在这里。”存安只觉无比的满足与幸福,只希望眼前这一条路永远都不要走完。正在这时,存安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她想捂上自己的耳朵,不听那声音,可是敲门声执着,而且越来越大声。终于,存安心里揪着睁开眼睛,敲门声还在响;存安趟在那里死盯着天花板,眼泪无声的滑落,她听见一个声音告诉自己,爸爸妈妈已经不在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6 章   门外的敲门声越来越大,还伴随着叫喊声,存安起身去开门。门外站着爷爷奶奶和姑姑姑父,门一打开,姑姑抱怨:“怎么现在才开门!”他们看都不看存安,径直推开存安走进屋里。      奶奶进屋坐在沙发上就开始嚎起来,“我的儿啊,你怎么这么命苦啊,都怪你不听妈的话啊。”      姑姑姑父是做生意的,家里条件比存安家好很多,爷爷奶奶也跟着他们住;爷爷奶奶一向不喜欢穆刚这个儿子,觉得他不如女儿有出息,平时与存安家少有来往。      存安一看到他们,就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她只是没料到他们居然会来的这么快。她没有精力来怨恨他们的无情,只是站在那里,看着沙发上的四个人,一句话也不说。      室内只有奶奶干瘪的哭声,存安的眼睛如刀子一样,让人感觉不安,到底是姑姑绷不住,说:“存安,你爸你妈这么撒手一去,扔下你爷爷奶奶,你看老人家多伤心,养了个儿子却指望不上。你们这房子,当初本来也应该有你爷爷奶奶一半的,是二老念你们一家可怜,才都给了你们住。现在也是收回的时候了。”      这房子是穆刚厂里分的房子,早些年爷爷奶奶曾跟他们一起住过,后来才搬去跟姑姑住了。头几年也没什么,可是最近几年姑姑姑父生意失败,境况不是太好。就时不时的为了这房子上门来闹,硬说房子有二老的一半。存安知道父母为此没少难过,所以她一直想自己能够奋斗出来,接父母出去过好日子。却没想到,父母竟然等不到那一天。      存安想着想着,眼泪差点又要出来,她强力忍住,听姑姑说完,进屋里拿出一个存款本说:“这里面是爸爸妈妈的全部存款,我现在就给你们,请你们马上走,从今往后,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们。”存款本是昨天警察交给她的父母遗物,她还没来得及清点,不过她只想让这些人赶紧离开这里。      正在嚎哭的奶奶忽然止住哭声,抬头看着存安手里的存款本,脸上一滴眼泪也没有。她正要伸手去接存款本,姑父却突然拦住她说:“存安,你先让我们看看上面有多少钱?”      存安打开存款本,看了看说:“上面一共有20万7千8百块。”      姑父说:“那不行!你们这房子至少值25万,你爷爷奶奶本来就有一半,现在你父母不在了,他们的遗产你爷爷奶奶也是有继承权的。只给我们,不,给他们20万当然不行!”      存安合上存款本,装进口袋说:“你们不要?好,那就一分都没有了。”      奶奶立即又哭起来,“儿啊,你看你养的这个白眼狼,你让妈的日子以后怎么过啊!”      存安走到门口打开门说:“请你们离开我家,否则我马上报警!”      姑姑立即冲到她面前指着她的鼻子说:“你报警?存安,你以为自己是什么身份?你不过我们家养的一个野种罢了,我跟你说,我请律师跟你打官司,你一分钱都拿不到。”      姑姑本以为“野种”二字一提出来,存安一定会慌。却没想到存安直视她的眼睛,面不改色的说:“你们尽管去告我。不过我要提醒你,由于你们前几年闹的厉害,我爸已经将这房子转成了我的名字。你们要分?最多分掉这些存款。”      姑姑的脸色立即变了,忙看向她的丈夫。姑父说:“我们不信!你把房产本拿给我们看!你根本就不是大哥的亲生女儿,他们怎么可能会把房子写你的名字?”      存安咬着自己的嘴唇,眼泪聚集在眼角,身体抖的厉害,仿佛马上就要爆发。一直没有说话的爷爷突然出声说:“够了!”      一直在哭的奶奶突然止住哭声,屋里一时安静下来,爷爷走到存安跟前说:“存安,爷爷对不起你。你把存款本给他们,我们这就走。”      存安把存款本从包里拿出来,递给爷爷。爷爷刚伸手要接,姑姑在旁边一把抢过,到屋里拉起奶奶说:“妈,我们走!”      一时四个人便浩浩荡荡的又走了。待到他们离开,存安站在那里,忍了许久的眼泪扑簌簌的流了下来,她用手背抹了抹,正要将门关上,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温远陌已经站在门口,他面色平静的看着存安说:“我都听到了!存安,你做的很对。”      存安丢开门,往里走说:“你怎么还没走?”      温远陌跟了进来,将门关上,说:“存安,你父母的后事我已经让人在办。他们稍后应该会跟你联络。”      存安刚才积攒的火气还没发出去,听到温远陌这么一说,人立即爆了起来,“温远陌,你到底想怎样?你是看准了我现在无依无靠,一定会跟你回去是吗?”      温远陌在沙发上坐下来,定定的看着存安说:“你会跟我回去,不是因为你无依无靠,而是因为你本来就属于那里。”      存安苍白的笑了笑,说:“温远陌,你不要以为你们有钱,就可以随意支配别人的人生。我对穆席天和他女儿的故事一点兴趣都没有,我有爸爸妈妈,他们将我看作是这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我得到过最完整的爱,我的人生没有缺口需要填补。是,他们现在是不在了,可是他们给我的爱从来都不会少,我会待在这里,陪着他们。”她说到最后声音又哽咽起来,因为想到爸爸妈妈。      温远陌再次打量存安,她身上穿的还是昨天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中长头发在后面扎起马尾,头发边缘都散落,有些凌乱,面色无光,双眼肿的很厉害,可即使是这样,她的固执与倔强却一分都没少。      温远陌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存安,你知道23年前,穆叔为什么要将你送人吗?”      存安摇头,“我不想知道。”      “不,你必须知道!因为你爸爸妈妈的遇害也许不是意外!”      存安忽然睁大眼睛看着温远陌,“你说什么?”      温远陌说:“存安,你出生那一年,我14岁,当时寄养在穆家。你的母亲安然是穆叔的秘书,他们彼此相爱;可是穆叔的妻子是个非常强势的女人,仗着娘家的势力,不愿意与穆叔离婚,还逼得穆叔不得不把你送人。可是半年前,穆太太离世了,死前她和穆叔有个协议,就是要她死后半年穆叔才能与你相认。”      存安对这个故事一点兴趣都没有,因为故事里的每一个人听起来都那么可疑,她不耐烦的说:“我不想听这些,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说我爸爸妈妈的事不是意外?”      温远陌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穆叔与穆太太的两个孩子,存茂和存芳不想你与穆叔相认,才会做出这种事情。要不然不会这么巧,你昨天上午刚见过穆先生,他们就出事。而且肇事司机当场逃逸。”      存安一听,立即站起来往外走说:“我要去告诉警察!”      温远陌一把拉住她说:“存安,你怎么这么幼稚!他们是什么人?既然已经做出来了,难道还怕你告诉警察?”      存安看向温远陌,牙齿咬的咯咯响,一字一句的问:“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们不想你分走他们的财产。”      存安摇头,“可是我从来没想过。”      “他们不这么想。”      存安恨恨的说:“我要去找他们,我要为我父母报仇!”      温远陌看着她,很平静的问:“你打算怎么报仇?用刀还是用枪?”      存安听出他后一句完全是嘲讽,不要说刀枪,像昨天穆宅那个阵势,她根本就不可能近他们的身。她颓然的在沙发上坐下来,一边摇头一边喃喃的说:“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昨天以前我根本就不知道他们的存在,为什么他们要夺去我的一切。”      温远陌蹲下来握住她的手,温和的看着她说:“存安,有的时候,人活在世上,你的出身就已经决定你以后要走的路。无论你怎么否认,你始终都是穆席天的女儿,你逃不掉的。”      存安忽然反应过来,双眼警觉的看向温远陌,“你在说谎!”      温远陌仿佛突然被那目光刺伤,脸色微变,颇有些慌乱的说:“你说什么?”      “你只是想让我去跟穆席天相认,才编出这么个谎言来骗我。”      温远陌站起来,背对着存安,“存安,你想想看,你之前为什么会失去工作?而你作为一个北京市重点大学毕业生,为什么三个月都找不到一份工作?这难道不足以证明,是有人想逼你离开北京。你再想想,你最近还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他们既然连你的养父母都不放过,那一定还做了其他事情。”      温远陌一说,存安忽然想起她自己所遭遇的那次车祸,难道他们最开始是想让她死的吗?她心里疑问重重,但是警告自己,不能被温远陌这样牵着鼻子走。她忽然想起自己的一个同学是在九江市公安局工作的,她拿起包对温远陌说:“我出去一下,你要走的时候帮我锁门。”      存安在门口叫了车直奔公安局,找到他的同学跟他说明来意,同学对她表示同情,然后带她去了处理穆刚夫妇案件的交通事故中队,找人给她解释案发详细状况。那人直接找案卷给她看,她看了案卷与昨晚警察跟她说的一样。他问那人肇事客车和司机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那人说车是套牌,是一辆被盗车辆,司机来路不明,目前还没有线索。      存安紧紧的咬住嘴唇,只觉全身血液都往头上涌,她手指甲紧紧扣住手心,随之而来的恨意几乎快将她吞噬。 作者有话要说:   ☆、第 7 章   存安出了公安局,往家里走,外面日光强烈,她觉得喘不过气来,她在路边的一个长椅上坐了下来,试图理清楚自己的思路,这一切都太巧了,绝对不会只是一个意外。而爸爸妈妈为人一向善良,几乎从不与人翻脸,不可能有谁跟他们有这么大的仇。那么,就只可能跟穆家有关,温远陌说的对,只有穆存茂和穆存芳。      她虽然从未见过那两个人,可是现在却恨不得他们立即死掉。她一生中从未有过此刻的感觉,她不知道一个人可以恨另外的人到这种程度,她有些害怕了,但是她已经做了决定。      她坐在那里很久,忽然听到一个机械的声音说:      【一根刺比一朵花更容易让人苏醒。】      从昨晚到现在,存安还是第一次听到系统的声音,她问:“这就是你想要的吗?艰难模式?”      【本系统无法理解对象的意思。】      “你先让我去见穆席天,然后再害死我的爸爸妈妈,最后告诉我,是穆家人害死他们的,你知道我一定会去报仇的,所以你就是用这种方法让我成为有钱人?”      【本系统已经告知对象多次,本系统从来不做具体任务。而且,对象身处的世界也不是按着对象所说的这个方式在运行。对象所处的是一个偶然的世界,所有看上去的前因后果不过是人们的自以为是。】      “那为什么穆席天会突然成为我的亲生父亲?”      【据本系统推断,那应该是因为穆席天本来就是对象的亲生父亲。】      存安摇头,“我不信,是你让我去见他的。”      【富婆守则13条,要与比你财富多的人交往,向他们学习。】      存安觉得荒谬,这两天,她不止一次的在想,如果她不去见穆席天,那么也许父母就不会出事;可是,在这个所谓的系统那里,去见穆席天的初衷,竟是如此的无法承受之轻。她说:“我现在不想成为有钱人,我只想替我爸爸妈妈报仇。你帮我好不好?”      【本系统是富婆系统,不负责监督对象的其他活动。】      “你帮不了我。”      系统沉默。      “你最开始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是本系统根据对象目前的情绪状态值选择的一句格言,有利于使对象的情绪值得到恢复。】      “你在安慰我?那你应该说,存安,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我会永远在你身边。”      【本系统不会永远在对象身边,一旦对象完成终极目标,本系统会自行卸装。】      是啊,没有谁会永远在谁身边。存安坐在那里,双手交叉紧紧将自己抱住,在她23岁的生命里,她第一次感觉到一种无处可藏的孤单。      存安回到家的时候,温远陌还没有离开,他知道她会回来,他也知道她会跟他回穆家,尽管她很倔强,也很聪明,可是23岁的她在37岁的他面前,仍然透明的像一杯清水。      存安料理完父母的后事,就跟温远陌离开了九江,老屋子里的东西她没有动,她知道自己迟早有一天还会回来的。她随身带了一张小小的全家福,放在钱包的夹层里,是她的全部。      他们回程依旧乘坐穆席天的私人飞机,存安一语不发的坐在位置上看着窗外,外面云朵洁白,连绵起伏,她想,爸爸妈妈会在某一片云后面看着她吗?      温远陌坐在她的对面,看着她那张由于努力克制而更显线条僵硬的脸庞,忽然想起那天刚刚见到她时,她那种可爱的莽撞与天真的固执,那个时候,她的表情那么鲜活;不过几天时间,她像换了一副脸孔,虽然只是二十出头的女孩子,看起来却像极了年近六十的穆席天,不止是五官的形状,更是那种克制的表情,只除了一双眼睛;唯有那双眼睛,即使是在悲伤与仇恨的浸润之下,却依然有一种脉脉含情的脆弱,让人清楚知道,她仍然只是一个孩子。      温远陌在座位上,将身子探向存安,轻轻的说:“存安,我带你回去,只是想你能够被保护,不希望你想着报仇,你懂吗?”      存安没有说话,她不想欺骗温远陌,但是也不想跟他说太多,他始终是穆家那边的人,她不能不留个心眼。      温远陌见她不说话,从她膝盖上拿过她的手,轻轻握住,看着她的眼睛,温和而坚定的说:“存安,人的一生,有许多事情都不是自己能控制的,如果我们失去一件再也找不回的东西,那么我们应该想的是,至少我们曾经拥有过。”      存安冰凉的双手被他温暖的大手紧握着,不是不觉得安慰,可是她摇头,“你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你没有失去过。”      温远陌的眼神忽然一暗,很快又恢复正常,他柔声说:“存安,你很年轻,你的日子还长。答应我,不要做傻事。”      存安凝视他许久,终于问:“穆席天知不知道他的孩子害死我父母的事儿?”      温远陌放开她的手,坐回自己的椅子,说:“第一,从今往后,你要叫他爸爸,而不是穆席天;第二,即使他知道,对你也没有帮助,因为存茂存芳同样是他的亲生子女。”      “跟我讲讲穆家。”      温远陌知道她迟早要问,“穆家现在加上你,一共有七个人,穆席天,穆存茂和他的妻子黄丹妮,儿子穆宇,穆存芳和她的丈夫马富成。穆家拥有天穆集团,穆家人全部在天穆任职,相信不久你也会进去。”      “穆席天既然已经有了儿子女儿孙子,为什么还要找我?”她的语气里有隐隐的愤怒,说完又忽然摆手,“算了,我知道你那一套说辞,我对他的故事没兴趣。”      温远陌不说话,只是又一次看了看她,眉目清晰,表情温和。      存安突然又问:“你也在天穆集团任职吗?”      “是的,我接任天穆总裁一职不到半年。”      存安惊讶,“你是总裁?那穆席天呢,还有穆存茂和穆存芳。”      温远陌温和的笑了笑,“穆叔是董事长,集团仍然在他的掌控之下。总裁主要是做执行工作的,相当于外资企业的CEO。存茂与存芳都比我年纪小,在天穆的时间也没有我长,大集团的管理需要更丰富的经验。另外,存茂,丹妮,存芳,富成分别管理集团旗下的能源,服装,纺织,和投资公司。”      存安大致明白,天穆是一个很典型的家族企业,所有重要位置皆有家族内部人事任职,不过温远陌的身份也实在特殊。她问:“我进去会做什么?”      “我跟存茂存芳都是读完书进天穆从小职员做起的,我想你应该也不会例外。”      存安想,如果是这样,那么她要怎么报仇,她什么时候才能有能力跟存茂存芳抗衡。      不过她又想到了一个问题,“听你这么说,穆家也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把存茂和存芳害我父母的事情告诉我?”      温远陌专注的看着她,眨眼之间,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然而他却只说:“恐怕我告诉你原因,你也不想听。”      “你说。”      “我自小寄养在穆家,倍受冷眼,直到你的亲生母亲安然出现,穆叔让我过去跟她住了一段时间,那段日子,她待我如亲弟弟,我一辈子对她心存感念。”      存安没有再说话,只是重新看向窗外,飞机正在降落,能看到下面连绵的山脉,存安辨认山脉方向,她知道从这些山往东没多远,便是穆家大宅,那个原本不属于她的地方;可是现在她却要走进去,她不知道最终是它毁了她,还是她毁了它。      他们刚到北京,温远陌便接到一个电话,便匆忙回了天穆集团。存安被司机载着回到了她只来过一次的穆家大宅。是一个美丽的傍晚,穆家花园中央好大一块地方,满满的种着一种白里透黄的月季,此时正在迎着夕阳盛开,个个都有碗口那么大,气势逼人。存安从车上下来,不禁望着那一片花海出神。      “那花叫伊丽莎白,是太太生前最喜欢的。”说话的是一个女人,语气充满敌意。      存安转头,看到她第一次过来时在门口见过的中年女人,她今天穿了一身黑色套装,头发盘起,很像存安以前上班地方的部门主管。存安对着她笑了笑说:“花很漂亮。”      她颇为意外,自我介绍说:“我叫方茜,欢迎存安小姐的到来!”她虽然这么说,可是脸上并无欢迎之意。      存安并不在意,只是说:“谢谢!”      存安的话音刚落,只觉有一个白色物体突然从斜角出来撞向她,她连忙低头,却看到一个小人儿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把抱住她的小腿,小人儿长的粉雕玉琢般可爱,身上穿着白色的小衬衣和米色的小裤子,是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儿,正抬头看着她,一双大眼睛充满好奇,用他乳糯的童音问道:“姐姐,你是谁?你从哪里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 8 章   存安只觉小腿被那白色小人儿抱的紧紧的,他柔软的小身体贴着她的小腿,带着她的心也软了下来,还没等她答话,就有一个中年女人出来,笑着对小人儿说:“豆豆,不能叫姐姐,要叫小姑姑。”      方茜铁青着脸看向那个中年女人,语气生硬的说:“陈妈,豆豆该洗澡了,带他进去!”      陈妈显然很怕方茜,连忙低头要将豆豆从存安腿上拉开,柔声哄道:“豆豆,我们进去了。”      豆豆却不愿意,更紧的抱着存安的小腿,小嘴一嘟,说:“不要,我要跟小姑姑玩,小姑姑陪我玩。”      存安听那人说叫姑姑,便已经知道这一定是穆存茂的儿子穆宇,可是穆存茂是她的仇人,她不知该如何对待这个小人儿。她正犹豫间,只听方茜叫道:“陈妈,你怎么带的孩子,豆豆最近越来越不听话了!”      那陈妈吓的脸色发白,忙用力将豆豆从存安腿上抱过来,快速的回屋去了。      方茜看着他们回屋,转头看着存安说:“存安小姐,我带您去您的房间。”      存安从车上拿下自己的行李箱,跟在方茜后面。那方茜回头冷冷的说:“行李我来拿吧。”      存安已经知道她不喜欢自己,这样说不过是为礼貌,她也冷冷的回说:“不用了。”      方茜带她从大厅里坐电梯上了二楼,穿过几经迂回的走廊,到了一个房间门口,说:“存安小姐,这是你的房间。晚些时候,我会叫人把晚饭送来。”她说完便径直昂首离开,再没看存安一眼。      存安推开门进去,只见一个大大的套间,套间里有起居室,卧室和洗手间,起居室的一面靠着一排窗户,只摆了两张老旧的单人沙发,一个玻璃茶几;卧室里却只有一张床。可是存安对这种冷落浑然未觉,她一方面想念着已经离去的父母,一方面想着要如何报仇。如果要报仇,至少应该应该先看看仇人长什么样,可是不管是她上一次来,还是今天,都没有看到穆存茂和穆存芳。但是她也不能找人去问,她不能表现出对那两兄妹的过于在乎,否则便会暴露自己。      这天晚饭是送到存安房间里来的,存安吃了饭,去洗手间收拾了一下自己,洗手间里倒是有一些基本的洗漱用品,存安想这里真像一个旅馆。她收拾完毕,正准备休息,系统君的声音却忽然到来:      【对象下一个任务,学习。】      存安吓了一跳,惊讶说:“你怎么还在?”      【本系统一直存在。】      “你不是说一旦我完成终极目标就会离开。现在我进了穆家,穆家的财产比五十亿多多了吧,你目标完成了,赶紧走吧。”      【对象的认知出现严重逻辑错误,智商有倒退迹象,本系统将采取临时超强度训练。对象下一个任务:一个小时之内,做三十道数学证明题,锻炼逻辑思维。】      存安火大,“我怎么智商倒退了,你给我说清楚!”      【对象目前只是住进穆宅,穆家的财产与对象毫无关系,对象现在拥有的现金财富是1797块3毛。】      存安只觉非常的无力,“你能不能放过我?我根本不想再做什么富婆,我现在只想为我父母报仇。”      【本系统一旦装机绝无中途放弃的可能,除非对象回到装机前状态,或者完成终极目标。】      “如果我一直无法完成你所谓的终极任务呢?”      【任务有时间限制,如果到时还没完成,对象将自行回到装机前状态。】      存安一下子慌了,“时间限制!我还有多长时间?”      【十年】      “十年賺五十亿,李嘉诚当年白手起家,有没有这个速度?你是疯了吧。”      【由本系统帮助对象,跟普通人不可同日而语。】      “你怎么帮我,你除了会吐槽还会干嘛?一会儿说我急功近利,一会儿说我智商低,你这算是帮我吗?”      【对象无法直面自己的缺点,缺乏改正的决心,不符合富婆守则42条,需纳入训练日程。】      存安闭嘴,知道自己再说下去,还会被这该死的系统吐槽。她不得不按照系统的要求开始做数学题,很奇怪的是,当她真的开始全身心的做题时,她的心也静了下来,这一段日子以来的悲伤和憎恨不再是那种聚集在胸口,随时都要喷涌而出的状态,而是慢慢沉入心底,变成一种推动力。她明白即使现在穆存茂和穆存芳站在她面前,她也没办法报仇,她现在要做的应该是努力在这个新的环境里生存下来,获得报复仇人的能力。      她在系统的监督下,完成学习任务,上床睡觉。这一觉睡的很踏实,没有做噩梦。早起她被系统叫醒,做锻炼身体的任务。      她穿了运动服,下楼去跑步,头上带着一副耳机,里面播放的英文广播,这个并不是系统的要求,而是她今天刚想到的。她大学时期英文就不错,但是出来工作用不到,已经放了一阵子,不过她昨天听温远陌说他和存茂存芳都有留学美国的经历,她便下定决心,她至少也应该将英文学好。      她围着穆宅花园最外侧的小路,一圈一圈的跑,是一个阳光充沛的早晨,花园里有园丁早起给植物浇水,看到她不禁觉得奇怪。这屋子里的工作人员早就知道存安会来,但是在他们看来,存安这样的身份,来到这里恐怕地位连他们都不如,却没想到,她居然敢大早上就出来园子里晃。      穆宅的花园很大,是完全围绕着房子修起来的,存安从前面开始跑,到了后院,发现不远的高处有一个游泳池,池水洁净,似乎有人正在池里游泳。存安不过看了一眼,便继续往前跑,正当她要跑过后院时,忽然隐约听见有人大声喊:“存安。”      她取下耳机,回头看了看,只见穆席天站在游泳池旁边,身上穿着黑色的毛巾浴袍,正在向她招手。她转身跨上台阶,走到穆席天身边叫:“穆先生。”      穆席天脸色微变,到底忍住脾气,柔声问道:“在这里住的还习惯吗?”      存安点了点头说:“还好。”      穆席天看存安身上穿的运动服已经破旧,而且根本不像是正经的运动服,而像是大学校服之类的,他皱了皱眉头,“怎么还穿这样的衣服出来?”      存安没明白是什么意思,一脸疑惑。      穆席天说:“方茜没给你准备新的衣服吗?”      存安想起她那间只有沙发和床的房间,这才明白原来是方茜在刻薄她,不过她并无在背后说人坏话的习惯,而且她也并不在乎,于是她说:“旧衣服穿着运动比较舒服。”      穆席天面色和蔼下来,“你也有晨起运动的习惯?”      存安点头。      穆席天又问:“耳机能给我听听吗?”      存安忙说:“就是流行歌曲,没什么好听的。”      穆席天不容拒绝的从她手里拿过耳机,戴在头上,听了一会儿忽然笑起来,他取下耳机递回给存安,说:“我快四十岁才开始学英语,也是每天戴着耳机听广播。”      存安不知道该答什么,只是说:“我一圈还没跑完,继续跑去了。”      穆席天点了点头:“去吧。”      存安围着院子跑完十圈,回到室内准备洗澡,上了楼,忽然听见有人在很严厉的说话,她转了一个弯,在大通道的走廊上,果然看到是陈齐川正在训斥方茜,听不清楚他们说的是什么,只见方茜红着脸,低着头,一语不发。存安装作没看见的样子,从另外一条走廊回到自己房间。      等存安刚洗完澡出来,就听外面有人叫了一声:“存安小姐。”      存安打开门,看到陈齐川站在门口,他对着存安鞠了一躬,才说:“存安小姐,方茜不懂事,对您多有得罪,还望不要见怪。您房间里的家具以及各类用品衣服今天就会办齐,今天早上还请您先将就一下。”说着从旁边地上举起三个盒子来,递到存安面前。      存安大约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她接过盒子,说:“没事,我昨晚刚到,方茜可能也是太忙了,没来得及。”      方茜是陈齐川的老婆,他刚才训斥方茜故意让存安看到,也是为了让她饶过方茜,没想到她居然这么说。陈齐川只觉这个女孩儿的心机实在太深,刚刚在老头子面前告了状,现在转过头来装大度,他笑了笑说:“存安小姐不怪罪就好。请小姐换上衣服,吃过早餐司机会送您去天穆。”      存安一愣,果然像温远陌说的,是要她进天穆的。她在过去失业的那三个月里,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尽快拥有一份工作,现在她终于马上就要拥有工作了,才意识到与此刻相比,那三个月对于她来说竟像是再也回不去的天堂。      存安换上陈齐川送来的衣服,是一件白色的衬衣和一条黑色的西裤,还有一双黑色高跟鞋,黑色的皮包,款式中规中矩,都是质量上乘的大牌子,穿戴起来,人确实精神不少。她穿戴整齐,打开门陈齐川居然还等在外面,看到她立即说:“我带您去餐厅。”      餐厅在一楼,也是一间很大的房间,一面是整面的落地窗,外面是宅子的前院,正对着那一片伊丽莎白月季花园。室内装修豪华,不仅有一张多人用餐的长方形大餐桌,也有两张供两三人用餐的小桌子,里面没有人,看来穆席天已经离开家了。      存安看到靠窗的一张桌子上已经摆了一份早餐,便径直走过去坐下,早餐有烤面包,烟火腿,煎蛋和牛奶;存安吃的有点难受,煎蛋和牛奶的味道对于她来说太腻了,她最喜欢的早餐是包子和白粥。      她还记得妈妈做的早餐包子,外皮松软甘甜,里馅清爽可口;还有熬的粘稠,温度适中的白粥,早上起来喝进一口,觉得整个胃都活过来。她在北京一个人住的时候,曾经特意打电话给妈妈让她教她怎么做这些早餐,她学了很久,始终没怎么学会。后来干脆说算了,下次回家好好补。可是不过一顿简单的早餐,尽然再也补不回来。她想着想着又要哽咽起来。她怕被人看到,低着头,一口一口的咽着牛奶,直到将整个餐桌上的食物都吃干净。      存安吃完饭,去了院子,车子已经在等候,司机就是昨天去机场接她的小王,是一个腼腆的小伙子,看上去比存安年纪还小,不敢看人。存安正要上车,忽然看到豆豆从屋里颤颤巍巍的跑出来,边跑边喊:“小姑姑,小姑姑。”陈妈也在后面小跑着跟上。      存安停住,站在那里等他跑近,他没有像昨天那样抱住存安的腿,而是站在存安对面,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面,一脸可怜样儿的问存安:“小姑姑,你能陪我玩吗?”      存安虽然昨天刚过来,对这间屋子的冷清却已经印象深刻,据她看来,这里白天除了工作人员外,应该就只有豆豆在,他这么小,一定会觉得孤独。面对这柔软的小人儿,她的心也软了下来,她在豆豆面前蹲下,柔声说:“我有事要出去,晚上回来陪你玩好不好?”      豆豆顿时抬起头,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问:“真的?”      存安点了点头,“真的。”      豆豆伸出右手的小手指说:“拉钩!”      存安忽然笑了,她小时候也最爱跟父母拉钩,她也伸出小指说:“拉钩。”      豆豆勾住她的小指用力拉了两下,边拉边说:“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他拉完手还舍不得松开,陈妈忙在一旁说:“好了,让小姑姑上班去,晚上回来跟你玩。”豆豆这才舍得松开存安的手。      存安站起来,摸了摸他的头,到底上了车。上了车才发现不对,怎么能答应他呢,他是穆存茂的儿子啊,她不禁一阵懊悔,赶紧又想晚上回来离他远一点就是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9 章   天穆大厦位于西三环,一座方形高楼,门口露天停车场停满车子,进门的地方修的古朴大气,倒是借鉴了穆宅的风格。存安以前也曾经路过,却没想到有一天自己要以这样的身份进到里面去。      小王把存安放在门口,说:“存安小姐,下了班我来接您。”这还是存安第二次听他说话,她对着他笑了笑说:“以后叫我存安可以了。”小王脸红着点了点头。      存安被人事的人带进去,他们似乎知道存安的身份,但是也并未表现的很特别,只是按着规矩给她办了各项入职手续,带着她去了市场部。市场部是天穆的大部门,从15层到17层都是市场部的办公室。存安在人事同事的陪同之下,乘电梯下到17层,电梯刚到,人事部的姑娘就说你自己去吧,我还有事。      就好像是刚到穆家一样,在这里也没有一个人对存安有任何提点,她完全不知道市场部的状况,只知道市场部经理叫陈烨。她知道自己的身份无论是在穆家还是在天穆,可能都有某种禁忌性,人们的心里对她的鄙视多过一切;一个私生女,大家肯定都这么想。不过她并无抱怨与不忿,至少在她的心里,她从未承认过自己是穆席天的女儿。她现在不过是披着一个壳子,在做自己要做的事情。      存安进了市场部,先见到一间开放型的大办公室,每个人不是在忙着发邮件就是在打电话,办公室里一片繁忙。女孩子踩着高跟鞋在办公室里来回穿梭,没有一个人在意存安。      存安好不容易叫住一个剔着平头的年轻男人,说:“我找市场部经理陈烨。”      那男人看都没看存安,语速非常快的说:“左手边第一间办公室。”说完喊道:“马丽,我要的资料哪儿去了?”      只见从成排的座位中间站起一个女孩,心不在焉的说:“我还在做。”      男人说:“十分钟之后如果在我的邮箱还见不到,我会立即跟人事部反应,怀疑你的工作能力。”      那叫马丽的撇了撇嘴,坐下,开始噼里啪啦的打字。      存安正往经理办公室走,听到男人的话,想这人是谁,真够直接的,不禁回头多看了他一眼,只见他个子很高,平头下面一双非常有个性的单眼皮眼睛,高鼻子,薄嘴唇,穿着白衬衣,扎着窄领带,看着也就跟存安差不多年纪,全身就像打了鸡血一样,瞬间让存安想起大学里的学生会主席,因为他们脸上都有那种自以为是,仿佛只要他们振臂一呼,就能带领所有人去征服世界一样。存安想象着他振臂一呼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男人看到了她的笑容,不禁一愣,存安却已经转过头去。      存安走到经理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只听里面一个女人的声音说:“进来!”      存安推门进去,只见一间十几平的办公室,靠门的地方是文件柜,文件柜对面是一组三人沙发,靠窗放了一张写字台,陈烨穿一套灰色套装,坐在写字台前,侧面对着存安,查看桌上的文件,没有抬头。      存安站在进门处,说:“陈经理你好,我是穆存安,今天刚刚入职,过来报道。”说着将自己的入职报告放到了陈烨的办公桌上。      陈烨依旧没有抬头,也没有接那份入职报告,只是说:“IT部的电脑还没送过来,你先去外面的空位置等一会儿吧。”      存安皱眉头,她觉察到这人态度不对,但是毕竟是新人,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出了门,在大办公室看了看,见到靠近走道的角落里有一个空的位置,她过去在位置上坐下,办公室里依旧一片繁忙,没人理她,她等了将近半个钟头,不禁有些着急,又去找陈烨,说:“您看这样吧,我自己去IT部那边问一问电脑什么时候能拿过来。”      陈烨这才抬头看她,眼神冷淡无比,“IT部那边我已经说过了,你自己再过去,是想说他们办事不利吗?那以后市场部跟IT部还怎么合作?”      存安无比惊讶,居然这样一顶大帽子就扣过来了,她虽然心里恼火,到底忍住说:“那好,我再等一会儿。”      存安回到座位上,又等了一会儿,这时候坐在她旁边的一个女孩忽然坐在椅子滑过来,小声对她说:“我一会儿出个外差,你用我的电脑吧!桌面上有公司章程和工作流程,你可以先学习一下。”      女孩长着一双大眼睛,皮肤很好,整个人看起来异常的灵活可爱,存安不禁感激,笑说:“好啊,谢谢你。”      女孩儿很大方的说:“不用谢,你是穆存安吧?我叫夏白。”      存安伸出手说:“夏白你好!”      夏白却突然将椅子滑回自己的座位,存安扭头一看,只见陈烨正站在她后面,她站起说:“经理你好,是我的电脑到了吗?”      陈烨没有答她的话,只是对夏白说:“小白,一会儿你不用出去了,我让小周去!”      夏白忙答说:“好!”又回头对着存安做了个很可惜的表情。      存安再傻也明白了,陈烨这是在争对她,可无论怎样,她都是上司,她不能说破。她跟着陈烨后面去了她办公室,态度很好的对陈烨说:“经理,不如您给我一些其他的事情做,我相信总有用不着电脑的事儿。”      存安话音刚落,忽然听到一个声音高声大气的说:“真够上进的,没事也要找事做!”      只见刚才还铁青着脸的陈烨忽然变了一副面孔,笑容立即堆在脸上,从存安身旁迎过去,用一种谄媚之极的声音说:“芳姐,你怎么有空过来了?”      存安一听“芳姐”二字,不禁打了激灵,转过头去,只见一个浓妆女人正从她身边走过,径直走进办公室的老板椅上坐下,女人看上去三十岁左右,五官凸显,异常霸道,穿着红黑的连身时髦套装,脖子上带着梵克雅宝的珠宝链子,双手抱胸,可以看到右手无名指上一颗巨大的钻石戒指,通身掩饰不住的骄横之气,她坐在那里,靠在椅背上,死死的盯着存安。      存安心跳的很厉害,她用手指甲扣住掌心,试图抑制自己的愤怒和颤抖,可是嘴唇依旧不自觉的抿紧,眼睛里充满了仇恨。双方的眼神已经告诉对方自己是谁,穆存芳冷笑了一声,对陈烨说:“她不是想做事吗?今天是不是有个企划书要送到昌平工厂去,让她去送!”      存安依旧盯着存芳,如果现在她手里有一把匕首,一定已经到了存芳的身上。      存芳却发现家里人果然说的没错,这个穆存安跟父亲长的是很像,不过这又能如何,她看着存安恨恨的说:“好好工作,别丢了你这张脸!”      存安却忽然反应过来,告诉自己,这个时候一定要忍,自己现在能力还不够,不能对她亮出立场,否则恐怕还没报仇,已经被赶出这里。她慢慢的松开自己的拳头,转头对陈烨说:“我可以去送企划书。”      陈烨一脸的不屑,叫人拿了一份文件来递给存安,说:“公司现在没有空车,你自己坐地铁去吧。”转头继续对存芳谄媚道:“芳姐,你上回让我妈带给我的那个眼霜特别好用,你看我现在眼周肌肤是不是好了很多?”      存芳笑说:“当时刚好买了一大堆,就顺手给了茜姨,她特别客气,还说不要。我就说跟你说好了,专门让人给你带的,她才收下。”      “我妈那人你还不知道,死板的很。我爸老爱说她。”      “陈叔最近可是忙的很呐。”存芳的语气里不自觉就带上了讽刺。      “芳姐,这事儿你可不能怪我爸,老爷子发话让他找那个野种,他能不找吗?”      存安边往外走边听她们的对话,这才听明白,原来陈烨是陈齐川和方茜的女儿,很明显,她听穆存芳的,所以才会这么对她。      存安坐了地铁将企划书送到地方,已经是下午一点,她想起自己还没吃饭,于是去一家麦当劳要了一个汉堡,吃完出来,外面却下起了大雨。从这里到地铁站还有一段路,路上车辆稀少,看上去也不可能打到车,存安正不知道怎么办,这才想起自己是有司机的,她打给小王问他能不能来接她一趟。小王为难的说茜姨刚刚让他去接豆豆的钢琴老师,可能一时半会儿还过不来。存安想了想问:“平时是你去接钢琴老师吗?”      小王为难说:“平时小高去接的,不过他刚刚请假了。存安小姐,你要是不着急,我接完钢琴老师立即去接你。”      存安明白了,这又是专门争对她的,她安慰小王说:“没事,我这边打车就行了。要是一会儿茜姨再让你去送钢琴老师,你就听她的,别惦记着我。”      小王忙说:“存安小姐放心,我一定赶得及接你下班!”      存安挂了电话,不管不顾的冲进雨里,一路小跑着奔向地铁站,到地铁站的时候,头发和衣服都湿了,不过她并不在意,她本来就不是娇小姐,淋雨对她来说不过是平常事。      存安到了公司附近的地铁站下车,雨更大了,平时在地铁站附近卖雨伞的竟然一个都不见,存安只得又奔进雨里,她知道既然存芳和陈烨要争对她,如果她这一趟回去晚了,肯定还会让他们有话说。      存安到了公司,乘电梯上17楼市场部,刚出电梯,居然温远陌也从另外一部电梯出来,他看到存安一愣,只见她全身湿透,头发都耷拉在脸上,非常的狼狈,他脸色非常不好的问:“你怎么弄成这样子了?”      存安还在拿纸巾擦头发,她简要的说:“我去昌平送企划书,外面下雨了,我忘记带伞。”      温远陌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给她说:“赶紧穿上。”      存安不接外套,“我不冷。”      温远陌将外套披在她身上,说:“赶紧去找干净衣服换了!”      存安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忙低头看自己,这才发现她上身已经湿透,衣服全部贴在身上,胸部轮廓异常明显,她一路上都在想穆存芳,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这个时候才发现不妥,脸一直红到脖子根,连忙将温远陌的外套裹在身上说:“我去趟洗手间。”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出现了哦~~ ☆、第 10 章   存安在洗手间将自己的衬衣脱下来,身上用温远陌的外套裹紧,再将衬衣用烘手机吹了半干,然后换上衬衣,拿着温远陌的外套出去。她刚进了大办公室,就感觉到里面异常安静,但是安静中又有少少的骚乱。她不知发生什么事,这个时候夏白站起来像她招手,她连忙过去座位坐了,夏白小声说:“地震了,小心点!”      存安问:“怎么回事?”      夏白食指在嘴唇前竖起,指了指了陈烨的办公室说:“你听。”      存安认真听起来,办公室里传出争吵声,隐约能听到陈烨说:“温远陌,你不要得寸进尺!”。她不禁疑惑,温远陌不是说自己是总裁吗,陈烨一个部门经理怎么敢这么跟他说话。      过了半天,没听到温远陌的声音,忽然“砰”的一声,陈烨办公室门被打开,所有人都朝那个方向看过去,温远陌大步从里面出来,存安之前见过的那个平头男人跟在后面。温远陌站在大办公室的中间,面无表情的说:“是谁在跟着张志远做纺织新材料的产品企划书?”      存安这才知道原来平头男人叫张志远,这名字跟他的气质还真是符合,存安分神的想。      办公室里稀稀拉拉站出来五个人,包括存安之前看到的被张志远点名的马丽,温远陌铁青着脸说:“你们都被解雇了,去财务部领工资!”他一说完,办公室里一片议论之声,那几个人的脸色刷一下全都变白。      陈烨一下子急了,“温远陌,他们都是我的人,你敢!”      温远陌完全不看她,对着平头男人说:“张志远,你重新挑几个人,跟你做企划书,两周之内,如果再不能交给我一份像样的企划书,你也走人。”      存安跟温远陌也相处过几天,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生气,这才发现这个人并不是她一直以为的那样温和儒雅。      陈烨脸红脖子粗的看着张志远说:“张志远,你想清楚了,我才是市场部经理!”      张志远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迅速在办公室里扫了一下,大声说:“王晨,曾熙,周平亚,夏白,穆存安。”      存安吓了一跳,看来整个办公室都知道她的名字,不过她刚来,就让她去参与做企划书,这个张志远是怎么想的。她看向张志远,他却只是扫了她一眼,继续垂目敛眉的待在温远陌旁边。      温远陌说:“这一次,还有谁敢消极怠工,一样开除,都听清楚了吗!”      只听有几个稀稀拉拉的声音说:“听清楚了。”存安没有说话,她根本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陈烨在一旁气的浑身发抖,几乎说不出话来。      温远陌说完,大步的向办公室门口走,快到电梯时忽然又站住,对里面喊道:“存安,你跟我来一下!”      存安忙拿着温远陌的外套追了出去,将衣服递给他说:“谢谢你!”      温远陌看了她一眼,没有接衣服,只是冷冷的说:“跟我回一趟办公室。”      在办公室,他是上司,存安只得说:“好。”      温远陌按了电梯,带着存安上了22层,22层的装修又有不同,出了电梯就是圆形的大厅,周围是几间很大的办公室,灰白色墙壁,地面上铺着浅黄色地毯。温远陌的办公室在左手边,有个短发女秘书在门口办公桌前坐着,温远陌走过去,指着存安说:“韩冰,照着她的尺码去给我买套衣服回来。”      女秘书韩冰忙从座位上站起来,她有二十五六岁的样子,一头中长卷发,身材高挑,穿着浅蓝色的堆领衬衣,下面是比上衣颜色稍深的蓝色细白条纹长筒裤,踩着一双黑色亮皮高跟鞋,看看起来异常时髦精干。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存安,眼神单纯就只是量尺码而已,根本没有因为老板这个奇怪的要求而产生任何好奇心。她打量完存安,说:“没问题,我去二十分钟。”      存安忙说:“不用,我衣服已经干了。”      温远陌脸上已经完全不见刚才的怒气,笑着扫了一眼她身上已经皱巴巴的衬衣,轻飘飘的说:“这样你也没事?回头跟人家韩冰好好学着怎么做个姑娘家。”      韩冰跟温远陌开玩笑说:“不用说这些给我听,反正你交代的事我一定完成。”说完快速拿着皮包走去电梯间。      存安看着韩冰背影,只觉今天在公司总算见到一个正常人,无论穿着还是做派,都是她以前非常羡慕的那种高级白领气质。      温远陌带着存安进了办公室,边往他办公室里的洗手间走边问:“企划书一向有专人递送,你第一天上班,怎么会让你去送企划书?”      存安站的远远的,抿了抿嘴唇说:“穆存芳来过了,她叫我去送的。”      温远陌从里面拿了一块干毛巾递给,淡淡的问道:“你没跟她说什么吧?”      存安接过毛巾,摇了摇头。温远陌招呼她在室内沙发上坐下,说:“再把头发好好擦干,别一会儿感冒了。”      存安坐在那里,开始侧着脸擦头发。她的头发很多,很黑,还有一些自来卷,之前扎起来的时候看不太出来,这会儿全部散开在脖颈处,简直就像是海藻。      她虽然刚刚受了欺负,可是脸上却没有一点可怜与抱怨之色,依旧是那样的倔强和坚定。大把的乌黑头发垂下来,更衬得五官比平时柔媚许多,温远陌坐在她对面,看了她一会儿说:“其实头发散开比扎起来好看。”      存安根本没听进去,她从跟温远陌进来就在想,要怎么问他刚才发生在市场部办公室的事儿,她初来乍到,在整个穆家和天穆,唯有跟他熟悉一点,至少也应该乘机向他了解一些公司情况。她想了想,终于说:“你刚才怎么生那么大气?”      温远陌却并不愿意解释的样子,只是说:“没什么事。你回头跟着张志远好好学做产品企划,他是我学弟,现在任市场部的产品企划主管,你跟着他,陈烨和存芳那边想为难你机会也少了。”      存安只得直接问:“你跟陈烨不和?”      温远陌笑说:“你的问题太多了。换我问你,你在穆家待得还好吗?”      存安见他不愿回答刚才那个问题,想自己可能也太唐突了。本来关于穆家她也有一大堆疑问想说,不过最后她只是说:“豆豆老让我陪他玩,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豆豆那孩子,确实也够孤单的。平时存茂丹妮都不回大宅,老爷子虽然每天都回去,可是也不能陪他玩,家里时常就只有他一个人,他见你又年轻又漂亮的,肯定是不放你了。”温远陌说到最后完全是玩笑的口吻,丝毫没发现存安的困扰。      存安低声说:“他是穆存茂的儿子。”      温远陌这才意识到她在纠结什么,他温和的看着存安说:“你别想太多了,稚子无辜。”      他们正说着,韩冰已经拎着袋子回来了,温远陌站起来说:“好了,存安去里面把衣服换了;韩冰,你一会儿送她回市场部,看看她还有什么需要,你也帮她办了。”      存安去洗手间换上了韩冰买来的衣服,是一件红色的一字领雪纺衬衣配一件黑色的半裙,她对着镜子一看,果然面色比穿白色时要好看很多,她不得不佩服韩冰的眼光。她正把自己换下的衣服叠好放进袋子里,忽然听到外面有争吵声,她忙打开门,正看到存芳气势汹汹的站在温远陌的办公桌前,手指着他说:“温远陌,别以为当个什么破总裁,就可以拿着鸡毛当令箭了!天穆纺织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我说了算,你想插一杠子?别做梦了!”      温远陌面不改色的看着她说:“开发纺织新材料产品是董事会的决定,我不过是执行而已,你现在来争对我,没有意义。”      存芳一掌拍在桌子上,眉毛一横,“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不过是想把分公司的权力都收回来。搞中央集权?志向够远大!可是温远陌,你也称称自己有几斤几两,我爸给你这个位置不过是因为你好控制,你就以为自己真的手握大权了!”      温远陌反倒在椅子上坐下来,平静的说:“还是那句话,你争对我没有意义。如果你觉得不妥,尽管可以在下次董事会上提出来。”      “你拿董事会来压我?董事会十个人,五个是我穆家的,你居然拿董事会来压我?”存芳正说着,忽然看到站在洗手间门口的存安,只见她穿着一身红衣,头发散在脖颈处,年轻而有活力,跟她上午见到的那种寡淡样子完全不同,存芳脸上的愤怒立即变成嘲讽,抱起手臂说:“远陌,你还真有本事啊,这么快就把这个野种搞上手了。”      存安一听,脸立即涨红,她从小到大,第一次被人说这样难听的话,而且这个人还是穆存芳,她根本不知该如何反击,心里憋着一股气,仿佛要将自己撑爆。      温远陌皱紧眉头,厉声说:“韩冰,带存安下去!”      韩冰忙走到存安旁边,扶着她的肩膀说:“跟我来。”      存芳一下子走上去,拦住存安,冷笑的看着她说:“果然是有什么样的妈就有什么样的女儿,刚来就学会勾男人,本事不小啊。”      存安只觉再忍不下去,她个子跟存芳差不多,抬手就要向存芳脸上抽,谁知存芳却比她更快,一巴掌过来,狠狠的抽在她脸上,她只觉左边脸颊火辣辣的疼,存芳不等她反应过来,另外一巴掌马上又要过来,温远陌大步跨过来,一把抓住存芳的手将她甩开,厉声喊道:“韩冰!”      韩冰用力扶住存安的肩膀硬拽着她往外走,存安却还要再回去,从小到大,她还是第一次遭遇这样的事情,不仅被言语侮辱,而且还受到身体伤害,她满心的不甘,只觉今天如果不打回来那一巴掌,自己简直就活不下去。韩冰不知哪来的力气,用手紧紧的按着她的头,在她耳边用非常小的声音说:“她年纪比你大,经历比你多,在穆家的地位比你高,你现在回去,只有继续吃亏。”      她一语惊醒存安,明明自己之前也是这么想的,在有能力之前不跟存芳起正面冲突,为什么会经不住她两句话,居然这么不冷静起来。她彻底放弃反抗,被韩冰带着出门。      存芳无比气愤,没想到存安居然想打她,她还要再追上去,温远陌一步挡在她前面厉声说:“存芳,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1 章   存安被韩冰带去了茶水间,韩冰查看她的脸,只见五个指印非常的明显,更有一处往外微微渗血,显然是被戒指硌的。韩冰拿了自己包来,从里面拿出湿纸巾和一管药膏,先用纸巾将存安的脸擦了干净,然后挤出药膏,轻轻的抹匀,存安只觉脸上那种火辣辣的感觉立即下去不少。她笑对韩冰说:“你怎么上班还备着这个?”      韩冰又拿出发带将她的头发绑起来,说:“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能笑出来?”      存安的身体还在隐隐发抖,不过她已经学会控制,她乖乖的坐在凳子上,说:“你说的对,我现在不该惹她。不过总有一天,我要让她都还回来!”      韩冰帮她扎好头发,回来坐在她对面,仔细看了看说:“还是这样好看!”      存安说:“刚才温远陌好像说我头发散开好看。”      韩冰将她前额发别到耳后,淡淡的说:“男人的意见不重要。如果他们真的有用,你刚才就不会挨存芳那一巴掌。”      存安惊讶,“你是说温远陌可以早点制止?”      “不,我是说你们的父亲。”      不对,存安想,如果是因为穆席天和他的财产,那么她一辈子都不会跟穆存芳争。      是小王来接的存安,他一看到她,被半边脸上红红的印子吓了一跳,忙问:“存安小姐,你怎么了?”      存安说:“没事,一点小意外。”      小王没再说话,只是专心开车,到了一个路口拐弯处,他跟存安交代说去去就回,便下车去了。不一会儿,他便回来了,上了车递给存安一个盒子说:“我问了药店的医师,他说这种药膏最好用。”      存安惊讶,她没想到小王居然是去买这个,看来连他都知道,穆宅不会有人在意她脸上的伤,可能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她接过药膏,笑说:“其实我需要一盒粉。”      需要一盒粉,来敷住伤痕,掩盖表情,然后经营目标。她要感谢穆存芳,是她一巴掌打醒了她,报仇不止是一个信念,它更是一个目标。      存安的车子刚进穆家院子,豆豆就从里面跑出来,小绅士一般站在车门前面说:“小姑姑,你回来了。”      站在一旁的陈妈笑说:“今天念叨你一天了。”      存安笑着蹲下说:“豆豆今天都干嘛了?”      “我学了英语,弹了钢琴,然后就是等小姑姑。”豆豆掰着手指头边数边说,完了又指着存安的脸说:“小姑姑,你的脸怎么了?”      存安摸了摸他的头说:“没事,过敏了。”      “什么是过敏?”      存安拉着他的手往里走,“过敏就是皮肤跟环境里的某种元素无法相容,而产生的变态反应现象。”      豆豆摇了摇头说:“我不懂。小姑姑,你给我讲故事好不好?”      存安说:“等我换件衣服,就来给你讲故事。”      豆豆高兴的差点跳起来。      存安回房间,刚一进门,还以为走错房间,再出来看看,确定是自己的房间无疑,可是屋里与她早晨离开相比,完全换了一个样子。一室暗色高档家具,沙发,脚凳,茶几,橱柜,单人椅,小圆桌都摆的整整齐齐,靠墙放在一个电视柜,上面摆着一台松下的大屏幕电视机,茶几上放着镶着银边的白瓷茶具,地上铺着厚厚的花纹地毯,靠近窗户的地方用一个大理石屏风分割出来一块,放着书架和书桌,角落里甚至还放着盆栽;卧室里大床,梳妆台,贵妃榻,一应俱全;存安又四处看了看,早上还空着的衣帽间里各类衣服饰品鞋子摆放齐整,简直就像是在逛商店。      这房子忽然从小旅馆变五星级酒店了,存安不无嘲讽的想。她当然知道,必然是因为早上穆席天看到她的旧运动衣,去向陈齐川过问了她在穆宅的状况,这间房子才会这样。      这间大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譬如方茜,一定是站在死去的穆太太那一边,觉得她穆存安是个野种;又譬如陈齐川,他的老婆和孩子都要仰仗穆家,所以他必然会行事小心,不会轻易去得罪穆家任何一人,即使是弱小的穆存安;譬如小王,她的司机,应该是刚来这里上班,还保持着纯真的个性,对她有好感。      当然,在天穆里的每个人也都有自己的立场,但是应该复杂的多,至少今天一天下来,存安都还在忙着各种应付,除了穆存芳和陈烨摆明看她不顺眼之外,其他人的立场她都还不清楚。张志远为什么要点名让她参加那个纺织新材料企划案?韩冰为什么对她这么好?她不知道。难道都是因为温远陌,可是连温远陌为什么对她那么好她都不知道。      可是,穆宅也好,天穆也好,无论他们每一个人的立场如何,他们一定都得听穆席天的,他才是国王。从她这一间屋子的变化足可以看出来。      国王在这一天召见他所有的儿女,存安事先没有得到一点通知。她带着豆豆在楼下游戏室里讲故事,存安拿着一本做工精致的彩色故事书,给豆豆念《小红帽与大灰狼》。豆豆很聪明,听到中间就在问:“最后一定是小红帽战胜了大灰狼是不是?”      存安没告诉他结果,只是继续往下讲故事,每一次讲到大灰狼来敲门的时候,豆豆就吓的不行,眼巴巴的看着存安,存安故意学大灰狼的声音恶狠狠的说话,他又咯咯的笑起来。然后自己又开始学大灰狼的样子,用双手支在头顶要来吓存安,存安就装作被她吓着的样子,露出惊恐表情。      两人正玩的开心,存安忽然觉得有一双眼睛正在盯着自己。她不禁抬头,豆豆也跟着抬头,正看到门口站着一个男人。豆豆叫:“爸爸。”可是身体没有动,一点都没有这个年纪的孩子看到父母时的那种兴奋劲。      存安想,原来这是穆存茂,他年纪跟温远陌差不了多少,长的跟存芳很像,可见是随了他们的妈妈,但是存茂比存芳的五官还要精致,可以说是漂亮。他身穿浅色西装,双手插在裤袋里。如果说温远陌是温和儒雅的,那么存茂便是风流倜傥的。存茂似笑非笑的看着存安,眼神里写满嘲讽,可是存安却看出来,他那种嘲讽并不是特意争对她,仿佛只是一种无奈。      存茂走到豆豆旁边,笑着说:“豆豆,你不想爸爸吗?”      豆豆抬头看着存茂,存安感觉他想靠近,可是他不敢,这个孩子怕他的父亲。存安拉着豆豆站起来,将他送到存茂身边,说:“你好,我是穆存安。”      存茂笑容忽然绽开,“存安,”他说,“所以你还要跟我握手吗?假装是我们请来的客人?”      他终于露出他的敌意,存安觉得她这次做的很成功,不像面对穆存芳时那么不知掩饰。存安并不带任何情绪的说:“确实不是我自己愿意来的。”      存茂收起笑容,颇为有意的看了存安一眼,说:“看来你不止是长的像他。”他说完便弯腰抱起豆豆,大步走出游戏室。      穆存茂跟穆存芳不一样,存安想,他城府更深。存茂刚走没一会儿,就有一个佣人过来叫存安去餐厅吃饭。      存安走进去,这才发现穆存芳也在,她还是白天那身装扮,坐在餐厅靠里的沙发上,与另外一个打扮贵气的女人一起跟豆豆玩。豆豆扭头看到存安,大声喊:“小姑姑!”说着便要向存安跑过来。      存芳一把拉住豆豆,厉声说:“我才是你姑姑!对着不相干的人乱叫什么?”      豆豆努力的要挣脱她的手,一边用力一边说:“你放开我,我要跟小姑姑玩。”他一个小孩子,当然不可能有存芳力气大,存芳一把将他抱起来,丢进旁边那贵气女人怀里说:“看好你儿子,别整天让她乱说话!”      原来这贵气女人是存茂的妻子黄丹妮,她抱住豆豆,脸上露出不悦表情,低头小声的哄着豆豆,豆豆却委屈的要哭出来。      终于,坐在一旁翻看杂志的存茂说:“存芳,不准用那种语气跟你嫂子说话!”      存芳没有说话,她虽然跋扈,可还是有点怕存茂。她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已经在室内一张椅子上坐下的存安身边,用一只手抬起她的脸说:“这脸皮厚果然有好处,这么快就好了。”她自然是说下午她亲手打出来的手指印,存安已经特意擦了底霜和粉,将那印子全部遮住。      存安一把拨开她的手,站起来走到另外一张椅子上坐了。存芳冷笑,双手抱胸说:“不要以为进了这个家,你就真的可以姓穆了。你迟早会知道,这里的一切,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存安想说,这里的一切,我一点都不稀罕。但是她到底忍住了,她知道穆席天随时都有可能进来听到他们的话,此时此刻,沉默是她最好的武器。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2 章   穆席天果然是在所有人都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进来的,存芳还在对存安步步紧逼,“听说你的养父母之前刚刚离世,该不会是你自己为了进穆家,故意把他们害死的吧?”      存安只觉瞬间全身的血液都涌往脑子,她已看到桌上水果盘里有一把水果刀,她在犹豫要不要拿起来,如果此时此地,她杀了人,那么肯定无法逃脱法律的制裁,可是能替父母报仇,她并不后悔。但是还有穆存茂,他一定也是凶手之一,她不可能连他也杀了。      【富婆守则18条,永远不要被言语激怒。】      “是她害死我爸爸妈妈,但是现在却反过头来污蔑我,我要让她闭嘴!”      【被与事实相悖的语言激怒,是人类最愚蠢的行为之一。】      存安与系统交流不过是瞬间的事情,差不多也就在同时,只听一个声音喝道:“闭嘴!”是穆席天。      穆席天大步走进来,怒目看着存芳说:“你那乱说话的坏毛病,赶紧给我好好改了!要是再闯祸,可没人给你兜着!”      存芳眼泪立即就要出来,以前母亲在的时候,父亲可不会这么跟她说话,现在居然了为了个野种来训斥她,她只觉委屈无比,却还要嘴硬,“我说的有什么错!知人知面不知心,您整天想着全家团圆,怎么知道人家不是带着狼子野心来的。”      存安此刻已经慢慢冷静下来,她注意到存芳的表情,她明显弱下来的,刚刚说的这句话虽然依旧是在污蔑存安,可是语气却更像是犯错的孩子面对大人时候的狡辩,是完全没有底气的,她不敢真的当面与她的父亲作对。      穆席天冷冷看了存芳一眼,几乎有些厌恶的说:“尽跟你妈学了这些恶意猜度别人的心思!”说着走到室内中心大餐桌主位坐了。      一直坐着没说话的存茂将杂志往旁边桌子上一拍,以一种完全无所谓的嘲讽语气说:“您怎么知道不是跟您学的!”      穆席天刚坐下去的身体马上又要站起,眼看就要陷入僵局,忽然听见豆豆怯怯的喊了声:“爷爷。”      存安看得清楚,是丹妮教给豆豆的,她看到存安正在看自己,很和气的对她笑了笑。丹妮又趴在豆豆耳边说了句什么,豆豆赶紧过去拉住穆席天的手说:“爷爷,今天小姑姑给我讲故事了。”简单一句话,立即化解当前局面,谁也没有再说什么。存芳是已经怕了,存茂却明白丹妮的苦心。      穆席天面色缓和,将豆豆抱着坐在自己腿上,和蔼可亲的问道:“豆豆喜欢跟小姑姑玩?”      豆豆点了点头,“小姑姑给我讲故事,我们扮大灰狼。”      穆席天摸了摸豆豆的头,对着他的儿女们说:“都坐吧。”      存芳先去右手边第一个座位坐了,丹妮过去拉了存茂起来在左手边坐下,又摆手叫存安:“过来坐。”      丹妮指着自己身边的位置说:“存安坐这边。”      存安坐下来,对着她笑了笑。      穆席天一边拿桌上的小零食喂豆豆,一边问:“富成怎么还没来?”      存芳忙说:“他刚才打了电话,说堵车,一会儿就到。”      存芳话音刚落,只见一个戴着眼镜,面向狡诘的男人走进来,一进来就笑说:“各位,不好意思,堵车。”说着在存芳旁边坐下。      存芳没好气的对他说:“知道堵车,还不早点出门!”      马富成陪笑说:“公司忽然有急事,没有办法。”正说着抬头看到坐在对面的存安,说:“这是存安吧,长得真漂亮。”      存芳一把掐在他的胳膊上,“给我闭嘴,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马富成却一点都不生气,轻轻的抽了一下自己的嘴巴说:“老婆说的对,我这话多的毛病必须改了,请老婆好好监督!”      存芳又被他逗得一下子笑了起来。      穆席天看了看他们说:“都到齐了,今天叫你们来,是有一件事情想宣布。”      大家都心知肚明是什么事,没有人说话。豆豆坐在穆席天腿上很不安稳,想动不敢动的样子。丹妮说:“豆豆别粘着爷爷了,咱们吃完饭再找爷爷玩好不好?”说着走到穆席天身旁,接过豆豆。      穆席天说:“存安是你们的妹妹,我希望你们以后都能够照顾她,不要与她为难,都听明白了吗?”      马富成正要说话,被存芳制止。      丹妮忙笑说:“爸,我们知道了。”      穆席天点了点头,又说:“另外,我准备将我名下天穆集团0.5%的股份转到存安名下。”      存芳一下子从座位上站起来,说:“什么?”      在存安听来,0.5%并不算是一个大数目,可是她从在座每一个人的脸上表情却读出了不同寻常。存芳不用说,她自然是反应最大的,刚才还一直嬉笑的马富成也忽然变了脸色;甚至连坐在她身边,刚才还对她示好的丹妮,存安也感觉到她的气场立即变的敌对起来;她看不清楚存茂的表情,但想必也好不到哪里去。      存芳完全以质问的语气对父亲说:“富成和嫂子都只有0.1%而已,你给她0.5%?”      穆席天一拍桌子,厉声说:“给我坐下!我现在是通知你们,不是征求你们的同意,我给谁多少股份还用不着你来质问我。这顿饭你们要是不想吃就赶紧给我滚!”他话说的很严厉而且大声,没有人敢说话,也没有人敢动。      存安明白了,这屋子果然没有一个人敢真的跟穆席天作对,就连刚才还嘲讽父亲的存茂也不敢。不敢的原因当然只有一个,钱。      一顿饭吃的安静而快速,吃完之后,存芳夫妇留宿,存茂夫妇反而要离开大宅,豆豆闹着要跟爸爸妈妈一起走,到底被劝着留了下来。存安不解,他们看来只有一个儿子,怎么忍心自己住到外面,却把儿子留在这里。但是仔细一想,又明白了,存茂看起来还是有些脾气的,因为与父亲不和,所以不愿意住家里。但是他们又不想彻底从这个家分离出去,便将儿子留下作为砝码。存安不禁替豆豆觉得寒心。      整个晚上,一顿饭局,存安没有说一句话,但是她在观察每个人。她回到房间坐在沙发上叫:“系统君,出来!”      【本系统在。】      “我想这下我们可以合作了!”      【原则上,对象是必须与本系统合作的。】      存安不理它,“你发现没有,他们最怕的是什么?存芳存茂,甚至富成丹妮,他们最怕的是没有钱。他们在金钱的包围下长大,拥有的就只是钱,他们最怕没钱,如果我要报仇,让他们变成穷人一定比杀死他们更有效。所以,首先,我必须要有钱!就像穆席天那样!”      【富婆守则第一条:钱是一切。】      是吗?原理事实尽然是这个样子的。以前,存安觉得钱最多能够让他们一家三口生活条件得到改善,对于他们来说,爱才是一切。可是她爸爸妈妈的离开,说到底是因为存茂存芳怕她来抢他们的钱,是因为钱。      钱是存茂存芳杀人的动机,是他们不敢与父亲作对的本质原因,是穆席天能够大权在握的砝码,所以,也将成为她穆存安报仇的工具。      存安上网查了一下,原来现在天穆集团的市值已经有200亿,那么0.5%的股份就是一亿元人民币。但是市值一亿元跟实际拥有还是差别很大,而且她相信,存芳与存茂所有的,肯定远远高于这个数,再者穆席天只是说给她,她还没见到实际文件。她现在所有的仍然只有一千多块现金。所以接下来,她必须要讨好穆席天。      “喂,系统君,要怎么样讨好一个人?”      【富婆守则第231条,如果要讨好父亲,就与他谈论亲情。】      “他不是我父亲!”      【富婆守则第9条,控制情绪,理智面对一切。】      存安沉默 ,知道它是对的,时至今日,再来否定这个事实是没有意义的。她可以保留自己的情感,但眼前的这一切与情感无关。      而且穆席天也不见得对她真的有感情,从这两天的事情足可以看出来;她一个人孤零零来到这里,昨天晚上穆席天甚至都没想着要见她一面,今天她在公司的遭遇,他不见得不知道,却也并不过问一句。从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来看,他认回她,应该只是因为对曾经的情人心存愧疚。而今晚这个饭局,与其说是让她在这个家得到认可,不如说是让所有人看到她的权威,让存安能够对他心存敬畏与感激。      毫无疑问,穆席天是无情的,所以他才能这么有钱。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3 章   存安起的很早,小王给的药果然惯用,她的脸已经差不多好了。她换上衣柜里的一套白色耐克运动衣和同色的运动鞋,带上耳机便去跑步。依旧是一个好天气,早上的空气里有植物的清香,存安跑到第四圈的时候,看到穆席天从游泳池里上来,她上了台阶,走到跟前,取下耳机打招呼,“穆先生早。”      虽然她叫“穆先生”让穆席天不悦,但是她能主动打招呼他却还是高兴的,他走到游泳池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存安从旁边佣人手里接过水杯递给穆席天,说:“您身体真好,我看今天温度只有二十度,水里应该很凉吧。”      穆席天大笑,“这才到哪儿,冬天我也是这么游的。”他显然对自己的身体素质颇为自豪。      这一点倒是让存安颇为惊讶,北京的冬天可是会结冰的,不过一想又明白,这个游泳池当然有防冻的循环温水。她说:“回头冬天我也跟您游泳得了。”      “你们现在年轻人的身体,怎么受得了。”      “我不是像您嘛,肯定没问题的。”存安看似很随意的说。      “说得是。”穆席天非常高兴,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存安的态度他很是介意,现在存安改变,他很满意。      他盯着存安的眼睛看了半天,又说:“你的眼睛与你的母亲真的很像。”      存安记得他说过一次,此时她很配合的问:“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穆席天眼神暗下来,柔声说道:“她很美,很善良,她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女人,也是我这一辈子最爱的女人。”      “您与他是婚外情。”存安不自觉的提醒道,穆席天的说法让她觉得很空洞,她有一千个理由相信事情并不是他现在说的这个样子。      “她是你母亲,你怎么能这么说!”穆席天的语气里尽是责备。      存安没再说话,但是她知道,那个叫安然的女人和眼前这个叫穆席天的男人不过是给了她生命而已。而生命是什么?生命是最廉价的东西,这个世界以每天数以亿计的速度生产着各种类型的生命,有些生命刚刚出来就被湮灭,有些生命的存在不过是为了被践踏,有些生命成了负担和累赘;生命,从来都不像人们所宣称的那样神圣。      如果说她穆存安的生命有什么特别,那全都是因为在她头二十三年的生命中,曾经被一个叫做穆刚的男人和一个叫作陆勤的女人悉心的呵护着,他们给了她所有能给的,当她是这个世界上最独一无二的存在。      但是存安很快意识到,她刚才不该那么说,那句话肯定会让穆席天不高兴的。她想说一句什么补救回来。      “存安,这么多年是我多不起你。”穆席天突然说,他把存安刚才的那句话当成了埋怨。      看来他并没有很生气,存安松了一口气,顺势接上他的话:“我明白的,您也有难处。”      穆席天觉得这个女儿比他想的还要懂事,他很欣慰。“在公司还习惯吗?”他问。      “还好。温远陌说让我跟市场部张志远学做企划,我会努力学的。”      穆席天点头说:“集团事物繁多,我没办法亲自照顾你。远陌跟你母亲关系亲厚,你尽管相信他。”      存安答应说:“好。”      就像存安的第一印象那样,张志远绝对是一个严厉的上司。整整一天,存安被他从财务部指使到研发部,从研发部到采购部,再从采购部到财务部,不停来回,索要文件,沟通细节。天穆各部门按楼层分布,存安的办公室在17层,采购部在5层,研发部占用18到20层,财务部在21层。存安一天几乎有一半时间是在乘电梯和爬楼梯中渡过的。      到快下班的时候,满头大汗的存安终于将财务部的回执递到张志远手里,张志远拿到文件点了点头说:“做的不错!”      存安正想这下应该可以休息了,张志远却又叫住她,递了一叠资料给她说:“查这些数据。”      存安接过一看,整整有十几页,要查各种纺织新材料在全世界的生产和销售数据,可是现在已经快下班了,存安问:“着急要吗?我明天再做好不好?”      张志远快速的看了她一眼,“必须今天做完!”      存安无奈,只得拿回座位开始对着电脑查看,刚看了没两行,陈烨在办公室门口叫她:“穆存安,你进来一下。”      存安起身去了陈烨办公室,可是陈烨并不说话,就只是让她站在那里。她这一天一直跑上跑下,没给机会让陈烨折腾她,没想到快到下班了,她还是不放过她。她说:“陈经理,你找我有事儿吗?”      陈烨从办公桌前抬头看她,“你很赶时间吗?”      这么问当然就是故意找茬了,毫无疑问,不是为了向存芳邀功就是存芳亲自吩咐她这么做的。存安正要说我还有工作要做,只见张志远一手拿着文件,侧身进门在门上敲了两下说:“穆存安,我要的资料赶紧去做!”      存安一听他说,立即出门,只听陈烨在身后叫:“回来!”      存安还没来得及停住脚步,就听张志远继续说:“陈经理,我好像看到你老公的车在楼下了。”陈烨那边便没了生息。      存安赶紧回到座位,重新开始工作,过了一会儿,便看到陈烨拿着包包一摇一晃的离开了办公室。这下她想明白了,张志远这一天派她楼上楼下的跑,就是为了不让她留在办公室里被陈烨折腾。而留她在这里加班,应该也是为了堵住陈烨的嘴。      存安心里不禁感激张志远,她做的更卖力起来。眼看着办公室里的人都快走光了,包括跟她同做企划书的夏白也准备走了,夏白问她:“存安,你还不走?”      存安说:“我还没做完。”      夏白坐在椅子上小声跟她说:“存安,你傻的啊。无论如何,你都是老板的女儿,连股份都有了,这些东西哪里用得着你真做。做做样子就行了。”      存安眼睛依旧在电脑上,心不在焉的说:“我没事,你先走吧。”不过有还是有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她怎么知道我有股份了?但是很快她的注意力又集中在了工作上。      夏白摇了摇头,也一摇一晃的离开。      网上很多资料都是英文的,而且还有许多专业术语,存安开始看的很吃力,但是很投入,终于做完第一张表的时候,小王打来电话问什么时候下班,存安说再等一会儿,小王说都九点了。存安吓一跳,她是完全没觉得。办公室里空无一人,她往里看了看,只见张志远的办公室还亮着灯,她走进去敲门,正在忙碌的张志远抬头看到她,无比惊讶,“你怎么还没走?”      存安也奇怪,“你让我查的那些资料还没查完啊。”      张志远一愣,淡淡的说:“那些是做给陈烨的看的。她走后你就该走了,那些资料也不是今天非要不可。”      存安心内一暖,笑说:“你不也没走。”      她站在迎着光的地方,一笑起来,瞳仁里聚起白色亮光,神采飞扬。张志远被晃了眼,连忙低头说:“你快回去吧,太晚了。”      存安正在犹豫要不要跟他提议一起吃饭,忽然听到身后一个声音说:“都这么努力,年终得给你们优秀员工奖了。”      存安一回头,看到温远陌正站在身后,她忙让出门口来。温远陌走进去说:“我本来是想过来看看志远,没想到存安也在,走,请你们一起吃饭去。”      张志远站起来叫:“师兄。”又说:“你们去吧,我这边还有事情没做完。”他平时说话速度已经很快,这几句更是比平时还要快。      温远陌看着存安说:“我这师弟是个拼命三郎,咱们不勉强他。你应该可以走了吧,我请你吃好吃的。”      存安确实也是饿了,想着回到穆宅说不定厨房根本没留饭,就跟温远陌去了。在电梯里的时候,温远陌问:“脸上怎么样了?”      存安一愣,想起来他是问昨天存芳那一巴掌,她说:“本来也没怎样。”      “存安,你很坚强。”      存安忽然发现,她认识的所有人中,温远陌最爱叫她的名字,无论说什么,总爱叫一句存安,她想这代表什么呢。      温远陌带存安去了公司附近一家装修精致的川菜馆,拿了菜单让她点菜,她一口气点了毛血旺,水煮鱼,香辣牛蛙,辣子鸡丁,抬头看到温远陌略惊的表情,才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我饿了,而且好久没吃过辣的。”      温远陌笑着对服务员说:“就这样了,再加一份清炒时蔬。”      服务员正要离开,存安又叫住他说:“加一个回锅肉和米饭,打包。”      温远陌彻底笑开:“难道你还想留着回去吃夜宵不成!”      存安说:“我让小王给张志远送去。”      温远陌的笑容有点僵,仿佛不在意的说:“之前没发现你这么体贴。”      “哦,他今天帮我来着。”存安不在意的说,完全没感觉到温远陌的表情变化,她只想着水煮鱼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这里才发现,男一和男二的名字里居然都有个“远”字,好吧,就当是我们女主角特别喜欢这个字好了。或者以后她有个儿子可以叫遥远。 ☆、第 14 章   不一会儿菜便上来,存安吃的很开心,过了半天才发现几乎只有她一个人在吃,温远陌只是吃那一盘炒青菜。存安问:“你怎么不吃呢?”      温远陌拿茶壶给存安倒茶,轻描淡写的说:“我不吃辣。”      存安一下放下筷子,“你不吃辣带我来川菜馆干嘛!”      温远陌拿起筷子递给她说:“你在穆家该不会也还是这急脾气吧!我是想着穆家的口味一向是按照穆叔的口味来的,他最近几年口味越来越淡,我估计你应该吃的不太对胃口,就带你来改善生活了。”      存安接过筷子,想起第一次见他时的那种惊艳,其实他还是那个他,英俊的五官,温和的表情,淡定儒雅。只是后来发生的事情都太突然,她对他戒心也越来越重,早忘记了当初的心动。而这种日常生活氛围里的小小关心,立即让她的心又活了起来,她颇有些埋怨的说:“其实那种家常菜馆也有川菜,也有不辣的,干嘛非要来川菜馆。”      温远陌隔着桌子拍了拍她的手说:“好了,就这一次,让你吃点正宗的辣味。下次去家常菜馆好不好?”      这个动作颇为暧昧,存安心头一跳,说:“好。”过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温远陌,你还没结婚吗?”      温远陌不禁笑了,想她倒是真的很直接,他摇头说:“没有。”      “可是你37岁了。”      “歧视大龄未婚人士?”      “不是。存茂是不是才32?豆豆都3岁了。”      温远陌早领教过她的固执,不问出确定答案来,肯定不会罢休的,他跟她解释自己的感情经历,“基本上,我总是会喜欢一些事业心很强的女孩子,结果到最后,他们都会为了事业抛弃我。”      存安笑开,“我不信!”      “是真的。我上一个女朋友,在普华永道做高级总监,我们快要结婚的时候,她忽然觉得在中国待下去没意思,决定要去华尔街闯一闯,然后买的戒指婚纱,订的酒席全部都退掉,婚纱照也一直放在影楼没去拿过。”温远陌说的很真。      存安问:“那是多久之前的事?”      “一年以前。”      “你们在哪家影楼拍的婚纱照?”      “中国照相馆。”      存安说:“好吧,我相信你。”      温远陌玩味的笑着,问她:“你怕我骗你什么?”      他语气暧昧之极,存安心跳的厉害,忙避开他的眼神,强撑着说:“反正男人骗女人也不见得总需要原因。”      温远陌曲起手指磕在她的额头说:“你也好意思叫自己女人!”      存安抗议,“我都23了!”      “你谈过恋爱吗?”      存安气馁,她从高中到大学倒是有不少人追,可是每一次要开始谈的时候,总是会被这样那样的原因阻碍。譬如她大四那年,有一个同校计算机系的男孩子追她,大约跟男孩子出去吃了两顿饭,感觉非常的好,正想着第三次吃饭就答应他了,谁知男孩子却说我申请的美国大学的offer到了,毕业我就去美国了,存安,你跟我一起走好不好。存安立即拒绝,她当然不可能抛弃父母跟男人去美国。想起来倒是跟温远陌的遭遇有点像。      温远陌倒是希望她说谈过,可是她一沉默,他便知道肯定是没谈过。他的心沉了沉,忽然意兴阑珊起来,说:“吃完饭回去吧。”      存安一看手表,也确实晚了,温远陌结了帐送她上车,站在车门前嘱咐小王开车小心。存安坐在车里听着他温和节制的声音,觉得异常的心安。      【富婆守则50条,不与上司谈恋爱。】      存安无比恼火,因为被它打断那种让人深坠其中的思绪,“谁说我要跟他谈恋爱!”      【对象心率出现类似于恋爱中的人类才有的波动,激素分泌水平也处于非正常值状态,由此可以判定,对象已经处于恋爱前症候。】      “那你跟我说说,为什么不可以和上司谈恋爱?”      过了半天,系统才说:【对象所生活的世界是一个男权社会,由于长期以来的社会原因,也形成男人对于女人的不自觉压制,而恋爱和婚姻是男人压制女人的最常见方式。所以,一个女人与男上司谈恋爱的风险就在于,他有可能成为你的对手,可是你却没有办法获得正常的竞争机会。】      “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又过了很久,存安觉得仿佛听到了系统的叹息声,终于,      【那举个例子来说吧,如果有一天,你的工作成绩赶上了你的上司,要与他同时竞争一个职位。而这个时候,你们又是恋爱关系,你会怎么做?调查显示,95%的女人都会选择自己退出。】      “你说的这些不过是偶然现象而已,怎么可能我会跟温远陌同时竞争一个位置?”      【富婆守则存在的意义就在于帮对象杜绝所有大的风险,提高成功的可能。】      存安沉默下来,或许她不会跟温远陌同时竞争同一个职位,可是如果她获得足够的能力,开始向存茂存芳复仇,温远陌会做什么?他会帮她?还是会帮存茂存芳?她原本的计划是,一旦复仇完成,就离开穆家,不会再与这里的人有任何瓜葛,可是如果真的跟温远陌谈恋爱,那她还有可能离开吗?不,不能节外生枝,对于她来说,复仇才是最重要的。      存安既然想明白,就彻底的将温远陌从她脑海里驱逐了出去。她在办公室,每天继续被张志远各种指使,几乎一刻也闲不下来,但是她并无怨言,因为知道这样就能避免陈烨来找她麻烦。而温远陌,也没有再来找过她。      这天,存安继续去行政部核对一份文件,电梯总是不上来,她便决定去爬楼梯。从17层爬到21层,刚到20层的时候就闻到一股子烟味,天穆大厦整体禁烟,所以有人时常会躲在楼梯间抽烟,很正常。存安继续往上,到了21层正要拉开安全门,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叫:“存安。”      她抬头往上,无比惊讶,因为正站在楼梯拐角处抽烟的人居然是温远陌。他的样子跟平时不太一样,只穿了一件白衬衣,靠着墙,单腿支立,领口散开,领带被随意的搭在楼梯扶手上。扶手拐角上面放了一个一次性杯子,用作烟灰缸。      存安两三步趴了上去,笑说:“大新闻,总裁居然无视禁烟令,躲在楼道抽烟!”      温远陌无所谓了笑了笑,往一次性杯子里弹烟灰,说:“是你才当我是总裁。”      存安觉得奇怪,他今天的样子跟平时实在差别太大,她想关心一下,可是知道可能不太合适,她已经决定不与他发生进一步的关系。她抬手晃了晃手中的文件说:“我得去行政部拿人事材料,先走了!”说着就要往楼下跑。      忽然听见温远陌说:“存安,你还记不记得,你说过我之所以跟你说要记住那些曾经拥有的,是因为我没有失去过?”      存安停住脚步,她记得,在从九江回来的飞机上,温远陌跟她说,存安,人的一生,有许多事情都不是自己能控制的,如果我们失去一件再也找不回的东西,那么我们应该想的是,至少我们曾经拥有过。她当时说的是,你之所以会这么说,那是因为你从来没有失去过。存安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他会旧事重提。她站住脚步,只听温远陌说:“存安,你经历的事情我也曾经经历过。”      “那一年我只有八岁,放了学在学校门口等妈妈来接,可是一直等到同学们全都离开,她也没有出现。后来是穆叔来接的我,自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我的父母。他们因为生意失败,承受不了巨大压力,于是在屋里点燃煤气,双双自杀,大火烧了很久,两人尸骨无存。今天是他们的忌日,我刚才去给他们扫墓,可是我忽然发现,我居然记不起他们的样子了。存安,原来比失去更可怕的是忘记。”他声音很低,仿佛只是自言自语,可是因为楼梯间很安静,存安听的很清楚。      存安想他为什么会跟她说这些?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不可能是假的,没有人可以在这样的事情上撒谎。那如果是真的,他为什么要告诉她?或者只是因为他此刻心情压抑而沮丧,而她又恰好出现。他平时看起来是那样稳重的人,此刻却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足可见他的内心有多么痛苦。      存安心疼难忍,她想起在她最难过的那些日子里,是温远陌一直陪在她身边的。她转身上楼,走到温远陌身边,学着他曾经对她做的那样,拿起他空着的一只手握住,但是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没有他的经验和学识,说不出他说的那些话来。但是她也知道,其实什么样的话都没用的。      温远陌的嘴角勉强翘了翘,抽出自己的手摸了摸存安的头,说:“谢谢你安慰我。”      他的动作就像是一个大人对一个小孩做的那样,存安觉得有点不甘心,她伸手将温远陌手上的烟抢过来,狠狠的抽了一口,挑衅似的看着他。      温远陌这下真的笑了起来,为了她这孩子气的一定要证明自己是大人的动作,过了一会儿,他才从存安的手上再次将烟拿过来,说:“其实我没有当你是孩子,否则我就不会跟你说那些话。以我的身份,根本不该像现在这个样子出现这里,可能是我这辈子仅有的几次任性之一,却没想到会碰上你。”      “其实不过是抽烟而已,不会有人把你怎么样的!”存安努力想使气氛轻松一些。      “存安,在这里,我不能犯错误。这里是天穆,是穆家的人,可是我现在却要跟他们作对,所以我任何微小的错误都不能犯,刚才听到你脚步声的时候我还想要不要赶紧逃走。”      存安很高兴他没有把自己归到穆家人里面去,不过她依然很惊讶,“你怎么跟他们作对了?”      “那天存芳在我办公室说的你也听见了,天穆集团旗下的四大公司,之前都是独立管理的,现在我要把权力都收回来,所以等于与一大半的穆家人为敌。”      存安无比震惊,“你不怕穆席天?”      楼梯间本来空旷,但凡有一点响动,都能听到,而他们站在两层楼的中间地带,离安全门很远,没有人可以偷听他们说话。温远陌停下来,没有听到一点响动,才轻声说,“正是因为有了他的授意,我才会这么做。”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5 章   温远陌的话让存安异常惊讶,按他的说法,等于是穆席天在与他的儿女为敌,可如果真的是这样的,那为什么存茂和存芳会怕穆席天,那天晚上的饭局存安还记得很清楚,如果存茂和存芳是可以独立的,他们根本没有理由去忍受穆席天那样的坏脾气。      “那是因为他们长久以来忍受惯了,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可以独立。”温远陌这么说。      存安仔细听了听,楼梯间并没有一点动静,她这才小声的问:“所以是你帮穆席天算计他的亲生儿女?”      “不能这么说,其实四大公司里,除了存茂的天穆能源还算正常以外,存芳的天穆纺织由于经营不善已经开始亏损,而丹妮的天穆服装几乎快姓了黄,里面主要管理人员都是黄家人,至于天穆投资,马富成这个人,虽然看起来对存芳言听计从,但是老爷子一点都不相信他。”      “那当初为什么会让他们掌管公司的?”      “当初都是穆太太的主意,穆太太在世的时候,老爷子对她非常顾忌。”      “她长的很美,你见过存茂了吧,存茂是最像她的。可是我的记忆中,她一直都不开心,而且偶尔说话尖酸刻薄,跟现在的存芳很像。不过有的时候又觉得她很可怜,老爷子跟她很少说话,你看到大宅院子里那丛伊丽莎白了吧,她总是会坐在餐厅里盯着那花看,表情却很凄凉。”      不被人爱的女人,存安在文艺作品里见过,不过她无法想象,穆刚对陆勤非常好,陆勤前两年更年期,穆刚总是想各种办法让她开心,而且还会让存安与他“合谋”,给陆勤惊喜。      温远陌见存安的表情好像对穆太太还有一点同情,他不禁问道:“存安,你真的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是穆家人?”      存安想了想说,“温远陌,你想想,如果是你,过了23年被父母疼爱的生活,然后突然有一天,另外一个人冒出来,说是你的亲生父亲,而他另外的儿女却害死了疼爱你的父母,你可能对他们有感情吗?我虽然不像恨存芳存茂那么恨穆席天,可是我也不可能对他产生什么感情。”存安说到最后,心情非常的难过,因为想到爸爸妈妈。但同时又发现自己的比喻不妥,温远陌父母早逝,他一定真的非常渴望父母的疼爱。她说:“对不起,我不该做这样的比喻。”      温远陌摆了摆手,表示不介意。他又点了一根烟,忽然开始羡慕存安,她的爱恨是那么的清晰。他问:“你现在怎么放心跟我说这些话了?”      存安也不知为什么会对他说这些话,可能是因为他们今天都显得比较真诚吧,她说:“我也不介意你告诉他们,大不了我用其他方法报仇。”      温远陌在墙壁上歪头看她:“你觉得你什么时候能报得了仇?你现在只是市场部的一个小职员。”      “穆席天说给我天穆0.5%的股份。”      温远陌笑,“你知道存茂和存芳有多少?”      存安摇头,不过她很想知道。      “老爷子有40%。存芳和存茂各自有15%,我只有5%。存安,就算他真的给你,也不过是九牛一毛。”      存安黯然,他说的没错,她什么时候才能报仇?她忽然变的焦躁起来,不自觉的一拳砸在旁边的墙面上,关节很疼,但是她宁愿更疼一些。      温远陌说,“我可以帮你。”      存安再次惊讶,“为什么?”      “很明显,你的目标是存茂存芳,我的目标也是,甚至老爷子的也是,没有矛盾。”      “你怎么帮我?”      “你要想报仇,就得在天穆做的职位与存茂存芳相当,所以,第一步,你至少先得做上市场部经理。”      “可是陈烨?”      “存安,你很聪明,知道我在说什么,该帮你的时候我自然会帮你,但是余下的要你自己来做。你刚毕业,缺乏职场经验,不过学起来并不难。重要的是,你得有更确切的目标。老爷子这几天跟我提过你,都是夸你的,可见你在穆家把他哄的很开心。但是在这里跟在穆家不一样,这里是丛林,你要什么,都得真正的上场厮杀。”      他说的存安并非没想过,她这几天每天楼上楼下的跑,对于自己的这种被动处境已经很恼火,可是除掉陈烨,她做市场部经理,她还没敢想,毕竟按照正常的职场升迁路径,无论如何轮不上她。但是现在温远陌说会帮她,对,还有一条她不能忘,在别人眼中,她始终是穆席天的女儿,甚至还有可能是个受宠的女儿。      她正思考着,忽然电话响,是陈烨,“穆存安,立即给我回来!”      声音很大,温远陌都听到了。他很快的拿起自己的领带系上,将手中烟掐灭,连着一次性烟灰缸一起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回过头来拍了拍存安的肩膀,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然后大步的上楼去了。      存安挂了电话,在楼梯间站了一会儿,然后她一级一级的走下台阶,打开了21层的安全门,去了行政部,用了半个多小时,与行政部的人交涉,准备好她本来应该带回去的文件,再走到电梯间去按电梯。电梯从一楼上来,停在了11层,是天穆纺织公司的办公楼层。她想有没有可能是存芳正在电梯里,电梯又停在了14层,天穆能源公司的办公楼层,或者存茂也会进电梯,然后往上一直到23层,穆席天的董事长办公室,接着往下,在21层停住,电梯打开,里面没人,存安进去按了17层,电梯很快下降,平稳的停在17层。      存安走进办公室的时候所有人看到她都窃窃私语,夏白一个劲儿的朝她使眼色,她知道陈烨一定是在大办公室里发了脾气。只是她一点都不再慌张,她走到张志远的办公室,将文件递给他,张志远抬头说:“要不要我去帮你挡一下?”      存安笑说:“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张志远并不觉得存安是个爱笑的女孩儿,不过他却总是能注意到她的笑,就如他第一次见到她时那样。      存安走进陈烨的办公室,陈烨立即大骂:“我刚才打去行政部,说你压根没去过,穆存安,你行啊,才来几天,就学会逃班了。以为住进穆家你就有了一切?简直痴心妄想!”      存安等她骂够,过去将办公室的门关上,回头站在她桌前,直视她说:“陈经理,茜姨有没有跟你说过,最近每天早上我都会陪穆先生运动然后一起吃早餐?”      陈烨一愣,继而用一种逼视的眼光看着存安说:“你觉得讨好老爷子就能万事大吉?这里是天穆,要的是本事!我是你上司,你不过是普通职员!”      存安不接她的话,只是平静的说:“今天早上吃早饭的时候,我跟穆先生说,那丛伊丽莎白已经开过季了,不如铲平,种上白菊,刚好应季。你知道穆先生怎么说?”      陈烨的脸突然涨红,她和她的母亲向来倚靠穆家太太,穆太太去世之后他们自然倚靠穆存芳,她知道那从伊丽莎白意味着什么。      存安看出她脸色变化,她继续不动声色的说:“穆先生说,如果你喜欢,就去跟花匠老梁说,他应该知道从哪里可以弄来上好的白菊。”      陈烨看着面色平静的存安,脸上颜色由红转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存安说:“陈经理,你要是没事,我就先出去了。”说完不等陈烨回答,径直把门打开,走了出去。事实上,她并没有跟穆席天说过白菊的话,不过明天早上她可以说。      存安在门口正好又碰到张志远,她想也许他听到她的话了,不过她并不介意,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穆席天的宠女,应该是她接下来的任务。她笑说:“还有文件让我去跑吗?”      张志远边往前走边把手里的文件递给她说:“去一趟研发部,问问他们我里面标注那几个数据能不能确定,如果能够确定,让他们再补一份详细的报告出来。报告回执单我签好字了,到时候你给他们填好就行。”      张志远跟存安说完,已经走到存安的座位间,把手里另一份文件摔在夏白桌上说:“我让你做生产预算,你这做的是什么?你到底有没有去纺织厂做过调查?”      夏白忙站起来,怯怯的摇了摇头说:“我凭着以前的印象做的,没有去纺织厂。”      “为什么不去?以前的印象可靠吗?”      夏白犹豫半天才说:“纺织厂穆总不喜欢我,我去了也没人理。”      纺织厂穆总自然是说穆存芳了,存安想存芳为什么会不喜欢夏白,她看着夏白一脸委屈的样子,忙对张志远说:“这样吧,我明天陪夏白去一趟纺织厂。”      夏白脸色更难看,“她更讨厌你吧。”      存安看了看夏白,又看了看志远,轻声说:“没关系,我有办法让她明天管不了纺织厂的事儿。”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6 章   夏白忙问存安:“你有什么办法?”      存安刚才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不过当然还不能告诉夏白,她问张志远:“我们去纺织工厂调查是不是要陈烨签授权?”      张志远看了她两秒钟,立即非常的有默契的说:“我去拿她的签字,你跟夏白明天去一趟纺织工厂,务必搞清楚那边的实际生产状况。”      夏白说:“放心吧,我是专业的!只要能够让我看到车间全貌,我就能做一个准确的报表给你。”      存安晚上回去将白天突然想到的计划理了一遍,还是觉得有一个关键地方无法把握,让她拿不定注意,她绞尽脑汁之际忽然想到了系统,“你说的我该怎么办?”      【富婆守则第六条,必须富有冒险精神。】      存安听明白了,这就是让她放手去做的意思,她又问:“那怎么才能让一个人死心塌地帮你做事?”      【富婆守则717条,如果要让一个人死心塌地帮你做事,那么请给他一个他无法拒绝的价钱。】      存安笑,果然是“富婆系统”,这么相信钱的力量,不过存安现在也信。      第二天早上,吃早餐的时候,存安跟穆席天说:“我上周末跟我的大学老师吃饭,忽然他跟我聊说最近爱上月季花,在收各种品种。我就想起咱们园子里的伊丽莎白的,就跟他提了一句,谁知他就上心了,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说想要一盆。我听说那花是穆太太生前喜欢的,都不知道要来是不是合适。”      穆席天不在意的说:“就是一盆花,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你去跟老梁说一声就是了。”      存安说:“不如我现在把老梁叫来问问?看看现在这个季节是不是合适移栽?”      穆席天点了点头。      存安立即按铃叫来方茜说:“茜姨,你去把老梁叫来一下,我问问他花的事儿。”      方茜脸色非常难看,对着穆席天说:“老爷,那是太太最喜欢的花!”      穆席天一向都讨厌方茜跟逝去穆太太过于亲近,他生气说:“让你去叫就去叫。”      存安不动声色的端起杯子喝牛奶,她知道陈烨一定早就将她昨天说的话告诉过方茜。      方茜见穆席天生气,不敢不从,去院子里将花匠老梁叫来,却还站在那里不肯走。存安说:“茜姨,你去忙吧。”      方茜狠狠的看了存安一眼,目光恶毒,存安恍若未见。      存安把老梁叫到餐厅的另一边,问了他一些移栽的问题,穆席天已经吃完早餐,走出餐厅。存安看穆席天走出去,说:“梁叔,那你一会儿就去准备两个大一点的花盆,移栽两颗,帮我送到这个地址。”她说着递给了老梁一个信封。      老梁接过信封,打开一看,吓了一跳,里面厚厚的一沓人民币,足足有好几千块,他在穆宅做花匠,一个月不过两千块,这里肯定多于他的工资,他非常的吃惊,存安说:“是我老师给的,放心收着,辛苦了。”      老梁在这个宅子里做的时间也不短了,里面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他多少也知道一些,他问:“存安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存安想钱果然是有用的,她信封里装了五千块,是从她刚得到的零用钱里拿出来的,她想这对于一个花匠来说,应该是无法拒绝的吧,况且她也并没有让他做什么大事,她说:“移栽的事情不着急,你可以做慢一点,尤其是从地里挖出的时候。要是茜姨问你,你不要跟她说具体的事儿,就说是在帮我做事。可能上午存芳也会回来,也不必跟她讲具体的事,让她打我电话。”      老梁问:“存安小姐,我会不会因此丢掉工作?”      存安说:“我保证不会!相信我,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老梁犹豫了一会儿,说:“好。”      存安跟他交代完,坐上车给夏白打电话,“我去接你,我们现在去纺织厂。”      夏白忙说:“不用了,我自己过来。”      存安听她语气紧张,仿佛很害怕自己去接她的样子,不禁觉得奇怪;不过她也无意探听别人隐私,说:“那尽快过来,我在纺织厂门口等你。”      天穆纺织厂上次存安来过一次,就在昌平,从高速路上过去,很方便。她到了门口等在车里,不一会儿看夏白从一辆出租车里出来,她打开车窗向她招手。      夏白上了车问:“现在不进去?”      存安说:“先等一会儿。一会儿存芳应该会给我打电话,你就拿着陈烨的签字授权书进去,我会在电话里拖出她,纺织厂的人打不通存芳的电话肯定得放你进去,你进去了给小王打个电话,尽管在里面做调查,想待多长待多长。”      夏白还在恍惚之中,问存安:“你说什么?”      存安看了看她,只见她正在照镜子往脸上涂东西,脖颈处有一处深红色印记,存安没有经验,指着印记问她:“这是什么?”      夏白对照镜子一看,脸颊立即红透,忙把衣服领子拉上来说:“没什么!”      存安立即也明白了,是吻痕,看来早上定然是在男朋友家里,所以才不好意思让存安去接。存安笑说:“不就约会嘛,有什么好害羞的。”      夏白说:“我看你这么单纯,怕把你教坏了!”      存安嗤了一声,又跟她讲了一遍刚才说的话。夏白问:“你保证穆存芳今天不会来这里?”      存安说:“至少今天上午不会。”      夏白点头:“那好,没问题了。”      存安知道存芳打来电话可能还要过一会儿,她问夏白:“为什么你看车间就能做出报表来?”      夏白说:“我学纺织技术的,之前也在工厂做过。我看一个车间用的什么机器,配备多少工人,最大限度可以开工多长时间,就能知道具体的生产能力,不是什么难事。”      “可是生产中会有很多具体问题,要怎么考虑呢?”      夏白笑说:“你来取经了是吧。具体问题当然是要考虑的,但是实话告诉你,我在工厂做的时候真的非常努力,当初就是因为写了一篇文章,介绍各类型纺织机器在各种情况下能够达到的产出比,才被集团看中,调到市场部的。我想张志远这次叫我参加这个企划,也是因为这个。”      存安不仅佩服,“你真厉害!”      夏白哼笑了一声,“厉害有什么用?穆存芳恐怕连现在工厂里的机器是日本产的还是德国产的都不知道,可是她依然能够随时说一句话,就让所有人忙上几个月。”      存安感受到夏白对存芳的怨气,她想不知道她们之间有过什么过节,这个时候她的电话响起来,她一看果然是穆存芳,她亮给夏白看,夏白推开车门说:“我过去了,你自己小心。”      存安点了点头,接起电话,让小王开车。穆存芳的声音非常尖厉:“穆存安你胆子也太大了吧,你当自己是谁,在这里住几天你就可以说的算了?你最好给我搞清楚自己的位置,无论我爸现在对你多么好,你始终都是个野种,惹恼了我,让你北京都待不下去!”      存安想果然自己之前找不到工作是他们做的,她平静而缓慢的说:“存芳,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我在说什么?装傻?我告诉你,我马上就把老梁解雇,以后再想动这个花园,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存芳,你慢着。老梁做错什么了?你要解雇他?”存安故意拖时间。      “他做错什么?他错在不该听你的话!穆存安,这个家不管谁说了算,都轮不上你。”      “我没想说了算,存芳,我不知道你到底在气什么。”存安只是随意接话,并不说重点。这个时候小王电话响,小王对她打了个手势,她知道夏白已经进了纺织厂了。      存芳继续在电话里骂存安,存安将电话拿的远远的,不时接上一句两句。      到后来,存芳终于骂够了,存安才说:“存芳,我想你误会了,我从来没有让老梁铲平那片花园,我只是让他移栽两颗花送给我的老师,我想这个你应该不会介意的吧?”      存芳说:“到现在了你还给我狡辩!”      “我没有狡辩,你不信可以上天穆23层,带上梁叔一起,我们找穆先生对质!”      存芳挑衅似的说:“我马上就到23层了,我这次倒要看看爸爸怎么说!”说完啪的一声挂掉电话。      小王将车停在天穆大厦门口,存安下车大步往楼里走,她无比庆幸,果然昨天听系统的冒个险没错,各个时间点实在契合的太好了,给夏白留了足够的时间。      她在楼下按了电梯,直上23层,她还是第一次上来,23层装修更加豪华大气,以深色调为主,门口设有单独前台。穆存安走到前台说:“我是穆存安,来找董事长。”      前台当然知道她,打了个电话,立即请她进去。穆存安走进董事长办公室,果然见存芳已经在里面,她正站在穆席天旁边,穆席天坐在大办公室中间的沙发上,存芳一脸小孩子不情愿的表情,她总是这么面对自己的父亲,存安觉得好笑的很,因为存芳已经三十岁了,但是她又想,也许是正常的,如果穆刚还活着,也许到了三十她也能摆出这样的表情。      存芳先说:“爸,穆存安居然要铲平妈妈最喜欢的花园,你说她到底安的什么心!”      存安站的离他们有两米远的地方,说:“穆先生,我觉得存芳可能误会了,就像我早上跟你说过的,我不过让老梁移栽两颗花树给我的老师罢了。”      存芳指着她说:“你还狡辩……”      穆席天打断存芳的话,问她:“是谁告诉你存安要铲平花园的?”      过了一会儿,存芳低声说:“是茜姨。”      存安赶紧说:“茜姨怎么会说这种话?我早上跟梁叔说话难道她没听见吗,怎么会产生这种误会?”      存芳大火,“你还装无辜,是你昨天亲口对陈烨说的,你不会已经忘记了吧!”      存安差点笑出来,不过她到底忍住了,没错,陈烨才是她最终的目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7 章   存安故作急色的说:“我怎么可能跟陈经理说这样的话,存芳,这也太离谱了吧!”      存芳已经气的脸色苍白,她说:“穆存安,果然是小看你了,装无辜装的可真像……”      不等她说完,穆席天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说:“别闹了!移栽花树的事情早上存安特意跟我说过,存芳,你整天不好好放心思在工作上,任着方茜他们母女俩摆弄,都三十岁的人了,为什么不长长脑子!”      存芳异常委屈,“我没有。”      穆席天走到自己办公座椅上,摆了摆手说:“行了,都给我回去做好自己的工作!”      存芳还想控诉存安,可是看到穆席天严厉的表情,只得闭嘴。      存安转身面对穆席天说:“那梁叔呢,我也不过是让他移栽两棵树而已,没想到会连累到他。”      穆席天扫了存安一眼,说:“老梁还是花匠,没他什么事儿。”      存安点了点头,说:“那我先下去了。”说着往外走。      存芳还赖着不想走,穆席天厉声说:“你还不走!”      存芳只得出门。      存安与存芳一起站在电梯口,存芳狠狠的瞅了她一眼说:“别得意的太早!”      存安知道自己的目标已经达到,一方面穆席天肯定开始讨厌陈烨或者更加讨厌,另一方面,如果存芳知道夏白是拿着陈烨的授权去的纺织厂,再加上今天这个事情,恐怕陈烨和存芳之间产生间隙是迟早的事儿。      存安对自己今天的表现很满意。      【富婆守则76条,必须警惕,任何一次完美表现里面都有可能隐藏危机。】      经系统这么一提醒,存安突然想起来,刚才说到老梁时,穆席天扫她的那一眼,他会不会已经看出这一切都是她安排的了,存安不禁打了寒颤,忙在脑中问系统:“那现在怎么办?”      【富婆守则103条,处变不惊。】      自从系统出现以来,这是存安听到的最多的一条的警告,她问自己,难道自己真的是那么不冷静的人吗?      电梯停在17层,存安正要下来,却没想到存芳先她一步下了电梯,走进办公室。存芳知道,她当然要去找陈烨。      存安慢吞吞在后面,进了办公室,在自己座位上打开电脑,然后往张志远的办公室走,到了陈烨办公室门口,她特意慢了下来,果然听见里面陈烨的声音说:“她真的是这么跟我说的,存芳,我没骗你。”      存安笑了笑,走向张志远办公室,他的门一向是打开的,存安站在门口敲了敲门说:“夏白进纺织厂了。”      张志远抬头看了她一会儿,眼神里是隐藏不住的审视,他说:“我知道了,你做的很好。”      存安没想到今天这一场戏,得到的第一个称赞居然来自张志远,尽管她知道他并不见得知道全部事实,不过她还是很开心的笑了,说:“谢谢你!”      张志远没有再被她的笑容迷惑,他知道不能小看这个女孩子,他说:“以后你不用再去做部门协调工作了,跟夏白一起做生产报表。”      存安知道这是张志远想让她学真正的专业知识,她很高兴,说:“好。”      张志远没再看她,说:“去吧。”      存安转头回座位,再次经过陈烨的办公室,听见存芳在里面大发雷霆,“是你签的授权书让夏白去纺织厂?”      陈烨忙乱的声音,“我不得不签,我以为你不会让她进去的。”      存安听到了自己想听的,回到座位电话响,她拿起一看,是温远陌发来的,“我在楼梯间。”      存安大步的向楼梯间走去,一次三个台阶的那么跨上去,到了21层到22层的楼梯中间,果然看到温远陌像昨天那样站在那里抽烟。她非常高兴,恨不能一下子把今天做的事情全都告诉温远陌,可是又想起系统君的警告,觉得自己很不冷静。      她问温远陌:“我是一个不冷静的人吗?”      温远陌见她满头大汗上来,居然开口问这么一个问题,也大概猜到她什么心思了。他想起那次在九江,存安应付她的姑姑和姑父的样子,小小年纪,在那种情况下还能克制自己,她当然不会是一个不冷静的人,不过,“冷静不过是一个程度问题,再冷静的人也会有不冷静的时候。如果一个人足够冷静,则说明他足够无情。”温远陌这么说。      “可你是我见过的最冷静的人。”存安说。      温远陌笑,“所以你觉得我也是最无情的?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他弹了弹烟灰。      有些女人会对那些说自己无情的男人产生好感,因为如果一个无情的男人对自己动情,会让女人很有成就感,恰好存安也是这么一个女人,所以温远陌的话让她的心跳漏了半拍。      “那么你是吗?”存安问。      温远陌摇头,“我不知道。”      他的声音很低,隐藏暧昧。存安觉得身心都快要沉溺,她赶紧叫醒自己,快速而简要的跟温远陌说了自己今天做的事情以及因为穆席天一个眼神而产生的担忧。      温远陌问:“你是怎么想到这个方法的?”      “因为一直以来,我也非常喜欢那片月季花,而且刚好你昨天提到穆太太,所以我就突然想到了。”      温远陌见存安对穆太太的兴趣比对她的亲生母亲大多了,这让他不安。在他的记忆中,安然是柔弱的,需要保护的,同时也意味着,是容易被控制的;但是存安跟她的亲生母亲没有一点想象,很明显,在心理上她更认同穆太太,而在性格上,她像穆席天。他问存安:“你怎么看存茂和存芳?”      “我跟存茂只见了一面,但是看得出来,他对穆席天非常的不满意,但是敢怒不敢言。至于存芳,我觉得她在心理上非常依赖穆席天,我猜她小时候应该很受宠。”      温远陌觉得存安成长的太快了,当然也有可能是她一直都这么聪明,最开始那几天的慌乱不过是因为对环境的不熟悉,他说:“你猜的没错。存芳一直都是家里最小的孩子,所有人都宠她,她出嫁之前,全家人几乎都围着她转。只是后来,她与马富成谈恋爱,老爷子不同意,她还执意要与他结婚,老爷子才渐渐对她冷淡起来。而自从穆太太去世后,她也变得怨气越来越重,就更加惹人讨厌。”      “就因为存芳嫁了穆席天不喜欢的人,他就不爱她了?”      “存安,你知道吗?这世界上没有一种爱是不带附加条件的。”      存安心惊,难道真的是这样吗?不对,“我爸爸妈妈对我的爱没有附加条件。”      “那只能说明他们是这世间少有的高贵人类。”      存安迟疑问道,“你觉得穆席天爱我吗?”      温远陌摇头,“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爱你的亲生母亲安然。”      “他们相爱的附加条件是什么?”存安是带着怒气问出这个问题的,她对温远陌“附加条件”的说法耿耿于怀。      “安然美丽大方,温柔善良,善解人意,但是家境贫寒,个人能力有限,所以需要一个强有力的男人来改变她的处境;而那时候穆席天野心勃勃,事业有成,自然希望有个女人对他顺从而崇拜;他们是爱情路上最好的搭档。”      存安最近从穆席天嘴里听过不少安然的事情,她不得不承认,温远陌说的句句在理,她有些低落,轻轻问道:“那你爱一个人的附加条件是什么?”      温远陌忽然觉得在上班时间,与一个小丫头站在楼梯道讨论这个问题的自己真的是傻透了,但他还是决定实话师说,“我想我可能根本不会去爱一个人,我以前那些女朋友之所以因为事业离开我,大约也只是借口,可能到最后她们都发现,我这个人是没有爱的。不过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学会了爱一个人,我希望是没有任何附加条件的那种。”      如果存安对男人有起码的了解,就会当温远陌这番话全然都是扯淡,可是她没有,这世间所有男人中,她最熟悉的就是穆刚,可是穆刚是她爸爸,是给人绝对安全感的男人,与温远陌完全不同。      存安的心情更糟糕了,温远陌让她越来越困惑,她完全忘记了自己来见他的真正目的,低着头说:“我回去上班了。”然后就要往楼下走。      温远陌一把拽住她的胳膊说:“我还有正事儿要跟你说。”      存安心跳的厉害,转头有些痴迷的看着他说:“你要说什么?”      “两件事,第一,即使老爷子知道你今天的作为,你也不要担心,他一向都喜欢聪明的有进取心的人,在你还没有威胁到他之前,我相信他会鼓励你这么做的。第二,陈烨那边无论是让老爷子讨厌她,还是让她跟存芳产生矛盾,都不足以撼动她现在的职位,毕竟陈齐川是老爷子最信任的人,所以,你还要再想办法。”      原来是这个,存安一下子醒了过来,觉得自己刚才简直就是入梦了。她迅速理清自己的思路,再次想了一遍温远陌刚才说的话,说:“所以,老爷子那边我完全不用担心他看穿我。那陈烨呢,我下面该做什么?”      “让她自己犯错误,无法挽回的,致命的错误!”温远陌冷静的说,或者,无情的说。 ☆、第 18 章   温远陌跟存安说完这句话就上楼去了,现在是上班时间,他们连续两天在这里见面,如果耽搁的太长,被人知道,必然会有不必要的传言出来。      存安一边往办公室走,一边想温远陌说的“致命的错误”。她在座位上坐下,托着头想,毫无疑问,温远陌的所谓“让她自己犯错误”,还是说要存安引导陈烨犯错误,而这个错误应该足以使陈烨毫无争议的丢掉自己的职位,即使陈齐川向穆席天求情,也无法挽回。      “穆存安,你刚才去哪儿了?”      存安被这声音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张志远正站在她旁边,用一双犀利的眼睛看着她。她想起自己刚才跟温远陌在楼梯间的样子,脸上不禁一红,仿佛被人撞破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她连忙站起来,结结巴巴的说:“我刚才去洗手间了,有什么事儿吗?”      张志远闻到她身上的烟味,立即辨认出来,那是一种带薄荷味的万宝路香烟,他知道,温远陌一直在抽这种烟。他当然也注意到存安脸上的红润,只觉心口一酸,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涌了上来。然而他立即意识到自己这种不正常的状态,连忙调整心绪,告诉自己,眼前的一切,对于他来说,都只是工作罢了。他对存安说:“跟我到办公室来一趟。”      存安想他该不会真的知道自己跟温远陌偷偷在楼梯间见面吧,可是那也不管他的事儿啊,可心里还是觉得惴惴不安,跟在他后面去了办公室。      张志远把存安让进来,转身关了办公室的门,问存安:“温总有没有告诉你,新纺织材料项目的具体情况?”      他这么问其实就是想了解一下她对这个项目知道多少,好说接下来的话。谁知道存安听了,却觉得张志远仿佛是在探听什么,她觉得自己之前对他的好印象都是错觉,原来他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男人,她几乎有些赌气的说:“他怎么会跟我说这个!”      张志远这会儿全部身心都已经在工作上了,并没注意到她的情绪,他走到桌前拿出一叠一叠的文件摊开来快速的说:“那我现在跟你说下这个项目,由于纺织厂这些年一直没有赢利,甚至开始出现亏损状况,所以温总决定开发新的项目来挽回纺织厂目前的状况。开发新的项目意味着旧的很快就被淘汰,这样就威胁了一部分人的利益,所以这个项目从一开始就受到诸多阻挠,你来的第一天,温总在办公室发脾气也是为这个。不过无论如何,我们这个企划书也快要做出来了,而且马上就要在全体董事会上做推介,不过由于我刚才跟你说的那个原因,可能推介会之前会出现一些状况,令推介无法顺利进行。所以我想,从今天起,你跟我一起来熟悉这份企划书,如果到时候我出了什么状况,就由你来做。”      存安想了一会儿才明白他的意思,知道自己刚才误会他了,同时又很惊讶,“可是我对这一行完全不懂,如果你需要一个后备,夏白或者其他人更好吧?”      张志远一下子火大,手撑在桌子上抬眼看着存安,严肃的说:“穆存安,人装傻要有一个限度,不要到头来聪明反被聪明误!”      存安完全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但听出他话中嘲讽之意,火气不受控制的上来了,其实她一直没法拿张志远当上司看,虽然他工作能力很强,可是他们的年纪就相差两岁,她第一次见他就觉得他像学生会主席,后来也一直都是这种看法,就像个大男孩一样;最近他们一直都是和平相处,张志远也帮她不少,她对他不是不感激,可是现在他居然这样说,可见最近对她的和气不过是装出来的,心里还是对她有偏见,她气不过,顶着他说:“张志远,说别人聪明反被聪明误,怎么不说你自己是自以为是!”      “我怎么自以为是了?”张志远不自觉的脱口而出,说完才觉得这句话实在太像小孩子之间吵架,不禁又懊悔起来。      “那你为什么说我装傻?”存安接得倒是很快。      张志远停了一下,他实在不想跟存安陷入那种幼稚的争论当中,过了一会儿才放缓语气重重的说:“为什么后备是你而不是夏白,难道真的还需要我给你解释吗?”      存安一下子反应过来,当然是因为她特殊的身份!但心里仍然埋怨张志远没把话说清楚,她问:“是温远陌安排的?还是穆先生?”依旧是没好气。      张志远开始继续摆文件,“你自己去问他们!现在开始工作,因为你是外行,所以工作量会非常大,最近恐怕你每天都要长时间加班。”      “我不做!”存安斩钉截铁的说。      张志远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觉得这个穆存安今天哪儿哪儿都不对,不过就小小的反击了陈烨一把,就以为自己能耐了,他讽刺说:“为什么不做?以为自己足够聪明,什么都不做,就可以呼风唤雨了?还是心虚,觉得自己无论怎么努力都做不好?”      存安觉得今天总算看清楚张志远的真面目,原来根本就是一个刻薄的小气男人,但是她说不做,并不是在赌气,她只是想到夏白今天早上说存芳的那番话,她不想成为第二个存芳。她心平气和的对张志远说:“我知道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但是如果机会给了我,对其他人来说是不公平的。无论是夏白,王晨,还是其他同事,他们都在天穆工作多年,而且是真正的专业人士,如果因为我的身份,而抢了他们的机会,我觉得这会让他们寒心,也不是我该做出来的事情。”      张志远将桌上文件一份一份的收回来,说:“你不做就算了,不用找这么多理由。我会让夏白接手来做。你自己去跟穆先生解释。”      存安想原来真的是穆席天的主意,看来他对自己确实抱有希望,不过她说:“张志远,你难道没听明白我的话吗?我不是给自己找理由!”      “那我问你?如果有一天,这市场部经理的位置空了,穆先生让你做,你到时候会把它让给我吗?”张志远挑衅的看着存安,两人之间仿佛马上要有一场战争。      “不会。”存安干脆的说,“因为我喜欢夏白,但是我不喜欢你!”      张志远觉得被人狠狠在脸上打了一巴掌,起身走到门边,把门打开说:“请你出去!”      存安一分钟也没耽搁,立即就走了出来。她出了门,看到陈烨正站在自己办公室门口看她,眼神里充满恶毒。存安不禁打了个寒颤,立即冷静下来,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跟张志远闹翻,实在是太愚蠢了。她目不斜视的从陈烨身边走过,知道她现在应该是不敢再折腾自己了,可是要怎么把她彻底赶出市场部,对于存安来说还是一个悬而未决的问题。她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下,在脑中问:“我刚才难道做错了?”      【请问对象是指哪一部分?】      “拒绝参与后备推介。”      【富婆守则62条,人心是最重要的财富。】      存安想了想,她那么做其实赢得了夏白和王晨等人的心,所以是没错的;那张志远呢?鬼才知道,他有没有心。      【富婆守则21条,不必要的情绪会影响正常的判断力。】      最近系统君越来越少跟存安解释具体的状况,基本就是念条款。不过也确实是因为存安对富婆守则的领悟力越来越灵敏,但是这一条她却没办法明白,“什么叫不必要的情绪?你觉得我对他有情绪,是他对我有情绪好不好?”      过了好一会儿,系统君才开口,【情绪的产生是双方的,对象如果想在二人关系中掌握主动,就必须先反思自己的状态。】      【对象下一个任务,向张志远道歉。】      系统君很久没有给存安安排这种临时任务了,存安简直觉得它是在故意整她,不禁叫道:“为什么?”      【富婆守则87条,永远不要在战争时期,与盟友决裂。】      存安知道它说的对,不过她还是不甘心,“谁说他是我的盟友了!”      【此项任务必须在今天之内完成,否则对象将自动回到……】      存安不等他说完,就大叫,“我知道了,天天都这么威胁我,你也不嫌烦。说起来,你跟张志远说话声音真的挺像的,你跟他是不是一伙的!”      存安等了半天,没听见回应,她叫:“给我出来!”      【在!】      “干嘛又不说话了?”      【懒得理你!】      “我靠!你又被感染了?”      没有回应,这一天系统君都没再说一句话。存安想难道说它像张志远真的把它给得罪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9 章   存安想要怎么去跟张志远道歉,自从他们吵过架之后,张志远就没有从办公室里出来过。中午也没见他出来吃饭。      平时中午存安都是跟夏白一起去食堂吃午饭的,今天夏白不在,存安在犹豫要不要叫张志远一起去吃饭,顺便道个歉,谁知她正在这边犹豫中,温远陌的秘书韩冰却出现在市场部的办公室。      上次在温远陌办公室,韩冰帮过存安之后,存安事后也给她送过小礼物当作酬谢,只是两人一直都没能走近。存安这边觉得她是温远陌的秘书,如果自己主动过去亲近,总有一种动机不纯的感觉;而韩冰在公司则是出了名的清高,她在工作上的能力没人可以否认,温远陌对她都有依赖,可是在与人交往方面,却是乏善可陈,全公司没有一个人可以说自己是她的朋友,她跟任何人都保持距离。可是由于她容貌清秀,身材高挑,穿衣打扮品味不俗,全公司的男男女女对她也多多少少都有好奇。所以当她出现在市场部的办公室时,不少人主动站起来跟她打招呼。      存安也看到韩冰进来了,她今天穿一套白色套装,从里到外的深浅不同的白色,耳朵上戴着小小钻石耳钉,优雅大方,存安不禁觉得自卑,她也是个女孩子,尤其是最近越来越在意温远陌之后,对穿着也开始留心起来。她觉得自己一辈子都不敢尝试这种全白色的穿法,尽管在韩冰身上显得是那么时髦得体。      “白色不适合你,你穿红色最好看。”韩冰对存安说,这时他们已经坐在公司附近的一家港式茶餐厅里,是韩冰特意来请存安吃饭。      存安想起上次韩冰给她买的衣服,那件红色衬衣她最近确实经常穿,能够衬托出她大气五官之中的妩媚。她对韩冰说:“我真的很佩服你,我觉得我一辈子都训练不出你这样的品味来。”      韩冰笑说:“这有什么难,你每天拿半个小时出来想,不用三个月,保证不出错。”      存安想了想,摇头说:“你会了才觉得容易。像夏白也是,她能从纺织机器型号和年份判断出机器的产出比;可是我刚才看了一个小时的机器参数,什么都没记住,真不知道要学到哪年哪月才能到夏白那个程度。我猜穿衣服也一样。跟你们相比,我简直就是个超级菜鸟,没有一样行的。”      韩冰夹了一块烧鹅放在她碗里说:“你有一样很行。”      存安惊讶,忙问:“是什么?”      韩冰笑说:“温总说你最会跟人斗嘴,他每次都怕了你。”      存安心突然快速的跳起来,她没想到温远陌居然会跟韩冰这么说起她,她红着脸说:“你听他胡说!”      韩冰没接她的话,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是温总让我来找你的,他让我跟你说,他今天跟你说的话就当没说过,让你管好自己就好。”      存安一愣,呆呆的看着韩冰,温远陌今天跟她说了那么多话,让韩冰来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后来她终于明白了,应该是最后那句话,让陈烨犯错误的话。他为什么突然又这么说?是怕她做不到?她问韩冰:“他还说了什么?”      韩冰摇了摇头。      存安觉得越来越搞不懂温远陌,她记得有晚他来找她吃饭,跟她说了一些暧昧的语言,她还以为他要追自己,可是之后他却再没有找过她。就在她以为那晚不过是她自己想多了之后,却又在楼梯间遇到温远陌,他又对她说自己父母遇难这样私密的事。还有今天,他先说了一大通“爱的附加条件”之类的话,转头忽然又变脸,跟她说公事。说完公事,现在又让韩冰来跟她说当自己没说过,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他不可以自己来说,给她打个电话或者发个短信就行了。存安只觉想破脑袋也想不通,温远陌就像一个迷宫,她现在迷路了。      “存安。”韩冰叫她。      存安突然从沉思中醒来,看着韩冰询问表情忙说:“没事,我知道了。”      “存安,温总不是个好对象。”韩冰放下餐具,认真的看着存安说。      存安立即知道她误会了,自己跟温远陌根本就不存在是不是好对象的问题,虽然她心里对他有感觉,可是他们这种若即若离的关系她一点也不抱希望,而且系统也不建议她跟温远陌在一起。不过她仍然想听听韩冰怎么说温远陌,她问:“为什么这么说?”      “我跟了他三年,可是我从来没有见他真心开怀的笑过一次。他心里装了太多事,而且拒绝让所有人了解,存安,没人能走进他的心。”      存安一听韩冰已经跟了温远陌三年,立即问:“你见过他以前那些女朋友吗?”      韩冰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阻止不了眼前这个女孩子,她说:“见过一个,他们本来打算结婚的,不过那女的后来去了美国了。”      温远陌果然没说谎,存安想了想,到底迟疑的问道:“你喜欢她吗?”问出来又觉得不妥,太唐突了,忙说:“对不起,你当我没问过。”      韩冰失笑,女秘书和单身男老板,在任何一家公司这种传言都不会少,她相信存安一定听过这一类谣言,不过没想到她居然真的问出来了,当然是因为她很在乎温远陌。“我从来没喜欢过温总这一类的男人。”      她说的很真诚,存安立即相信了,不过她又很好奇韩冰会喜欢哪一类男人,因为韩冰看起来比她成熟,也比她了解男人,所以她问:“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韩冰吃着盘中沙拉说:“张志远那样的,或者你父亲那样的。”      存安惊讶的几乎合不拢嘴,张志远和穆席天差别也太大了吧,“为什么啊?”      韩冰拿纸巾擦了擦自己的嘴角,动作连贯舒缓,让人看着无比舒服,她说:“张志远出身普通中产家庭,本市人,家世清白,独生子,名校毕业,工作努力,对于我这样适婚年龄的女人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韩冰说的每一个字存安都没想过,她对男人女人之间所有关系的想象都还停留在看过的无数浪漫爱情小说里,家世清白的结婚对象,也太煞风景了吧。还有张志远,刻薄小气的幼稚男生,韩冰的想法也太奇怪了。不过更奇怪的是穆席天,“上次我跟存芳吵架,你还替我埋怨过穆先生,为什么会说他会是你喜欢的男人类型?而且对于你来说,他那样也太老了吧?”      韩冰笑,“我现在知道温总那话是什么意思了,果然没有人能说过你。你总是这么刨根问底吗?”      存安有点不好意思,她的问题是比较多,不过她也并不是对每个人都是这样的,算来在整个穆家和天穆,她也就比较喜欢问温远陌问题;而韩冰,在她说了她不喜欢温远陌之后,存安就觉得她很亲切了,像个姐姐。她说:“你不想说就算了,我知道你也就是打个比喻。”      “有什么不能说的。喜欢你父亲那样的当然只有一个原因:他有足够的钱。还以为你一想就明白。”韩冰说的非常轻松,脸上挂着调侃的笑容。      存安明白了,她只是在开一个玩笑,就像她读书的时候,寝室的女孩子总会说我要嫁一个有钱人一样,她想了想说:“你真的觉得张志远好吗?他脾气很坏的?”      韩冰说:“还好吧,据我了解,他不乱发脾气。”      存安想说他不乱发脾气,那今天吵架肯定就是自己的错了,看来必须要去道歉了,忽然她又想到什么,神秘的对韩冰:“不如我回头跟他暗示,让他来追你,那样你可以跟他说好话,让他对我不要那么凶。”      韩冰大笑,站起来拍了拍存安的头顶,说:“行了,还以为温总的话会让你不高兴,谁知道居然是个没心没肺的。回去上班啦。”      存安站起来抱着韩冰的胳膊说:“我说真的。我今天跟他吵架了,他对我可凶了。我一会儿还要去跟他道歉,都不知道要怎么说。”      韩冰说:“放心吧,他这个人我了解,工作中从来不带私人情绪,很好说话。”      存安没想到韩冰跟张志远真的熟悉,她像抓了一颗救命稻草,“不如你跟我一起回办公室,也许有你在,我跟他道歉,他的脸色不会那么难看。”      她刚说完,韩冰的手机响,递给存安看,存安心又跳了起来,上面不过是“温远陌”三个字而已,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变的这么敏感。      韩冰说:“我老板找我,帮不了你了,保重!”说着接起电话,大步向电梯走过去。      存安回到办公室,磨蹭半天,终于觉得道歉的事情不解决,今天可能什么事都做不了。她正要站起来往张志远办公室走,忽然看到张志远从办公室大步向她走过来。      “对不起。”张志远走到存安面前说。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0 章   存安非常意外,她完全想不到张志远会跟她道歉,她努力在想要怎么应对,要不要也跟他说一声对不起。      正当存安由于之际,张志远继续说:“我想了一下,你说的有理。维持团队公平也应该是我要做的事。所以下午我们整个企划团队会开一次会,由大家决定谁来做后备推介。”      他不仅道歉而且还采纳了她的建议,存安立即对他刮目相看,觉得他确实很配韩冰。她从桌上拿起一个打包盒递给他说:“我跟韩冰去吃饭,她特意让我给你打包回来的烧腊和萝卜糕。”其实是她自己刚才想到张志远没吃饭,才打包回来的,之所以这么说,就是已经存了要撮合张志远和韩冰的意思。      张志远接过来,说:“谢谢!”临走的时候又转过头来说:“上回的回锅肉,也谢谢你,我很喜欢川菜。”      存安一愣,想起来某天晚上让小王给张志远送饭过来的事儿,忙说:“没事儿!”说完不禁松了一口气,这下道歉的任务应该算是完成了。虽然是张志远主动给她道歉,不过很明显,她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下午夏白回来以后,张志远召集团队人员开会,讲了一下企划推介的事,谁知道大家都不愿意做推介,他们抱怨说,做自己的这一部分都已经做的累死了,做推介等于把其他人做的部分都再重新熟悉一遍,根本吃不消。只有夏白说:“我可以做。”      张志远说:“那好,夏白第一替补,存安第二替补。”      这次存安觉得很合理,真正的机会给了夏白,而她也可以趁此学到专业知识。她对张志远的看法简直一日千里,一下子从刻薄小气变成了专业英明。      新纺织材料项目的企划案在存安来之前就一直在推进,前后用时整整一个季度,是天穆内部万众瞩目的大项目;一般人都被认为这是温远陌接任总裁以后的第一把大火,如果烧了起来,则意味着新任总裁和他的团队核心开始建立,如果出了问题,就说明温远陌能力不足,总裁的位置值得商榷。但是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这不仅是温远陌的项目,也是穆席天的项目,是穆席天在他的妻子去世之后,主导收回四大公司主导权的第一个动作。      存安当然是知道的,因为温远陌跟她说过;但是她不知道张志远了解多少,普遍认为他是温远陌的人,那温远陌会不会跟他交底呢?存安无从知道,但是她能看出来张志远的紧张程度,企划书虽然大致完成,但是他们团队依旧每天都加班到深夜,仔细打磨里面的每一个细节,张志远小小办公室里全都是咖啡的味道;存安因为是外行,下班回到家里还要继续学习,每天基本上只能睡四个钟头。      这天温远陌特意到市场部来慰问张志远等人,事实上张志远每天都会跟他汇报进展,他现在过来主要是为鼓舞士气的。他在企划组的小会议说:“这个项目不仅是我的,是张志远的,也是你们的。到时候项目一旦开始实施,你们仍然需要持续跟进。相信我,这将是你们职业生涯打亮高光的一刻,你们每一个人都能借此大步成长。”      大家当然都非常认同他的说法,但是“高光”的前提是项目必须能够按时在董事会做完美推介,然后获得通过,关于这一点,他们是无法控制的,可是温远陌的话还是给了他们信心。      温远陌当然注意到存安年轻紧绷的皮肤上也开始出现黑眼圈,不过他并没有刻意的对她说什么,讲完鼓舞士气的话便快速离开了。存安想问温远陌为什么要让韩冰传那句话,但显然现在不是时候。      企划案放出的前一周,存安一边跟张志远和夏白熟悉企划书,一边有意无意的观察陈烨。她觉得陈烨最近几天安静的有点过分了,月季花的事情她是吃了亏,但是以她的性格绝对不可能就此罢手的。谁知存安刚这么想完,陈烨就把张志远和存安叫到了办公室,递给他们一份文件说:“明天上海有一个纺织新材料大会,是上海纺织集团和欧美的大纺织集团共同举办的,会有行业著名人士集中演讲,公司决定派你们两个过去学习,顺便考察上海纺织集团的生产线。”陈烨那样一副人人欠她五百万的样子,可是语气却是温和的,不像平时那么生硬。      张志远说:“今天星期三,我们星期五就要在董事会上做纺织新材料项目的企划书推介,恐怕来不及了吧?”      陈烨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温和下来,说:“不会。你们今晚过去,明晚回来,后天完全赶得及。”      存安又说:“不如我和王晨去吧,张总这边可能走不开。”      陈烨白了存安一眼,但是立即收了回来,尽量放缓语气的说:“你们都知道,纺织新材料项目公司很重视,这个出差任务也是公司高层定下来的,张志远作为项目前期总策划,当然需要了解的比所有人都多,这个大会对于你来说,应该比所有人都重要。”      她的话一点破绽都没有,但是存安知道一定不会这么简单,她看了看张志远,后者轻轻的摇了摇头,按照陈烨现在的说法,他们没有任何理由反对这样的安排,如果执意不去,恐怕只会招致除了温远陌以外的所有人的反感,他说:“知道了,我跟穆存安这就准备。”      他们从陈烨办公室出来,张志远立即就上22层找温远陌,过了一会儿回来,把存安和夏白叫到办公室说:“夏白,我跟存安要去上海,如果到时候我们赶不回来,你做推介没有问题吧?”      夏白稍微犹疑半天,说:“应该没有问题吧。”      张志远头非常的大,“我再问一遍,有没有问题?”这次语气是严厉的。      夏白完全顶不住这样的压力,她根本没想到要在张志远不在的情况下自己做推介,“上海又不远,高铁飞机每天无数趟,你们为什么会赶不回来的?”      存安走到张志远门边听了听,外面没有什么动静,她才回来说:“是陈烨安排我们去出差,我们怀疑是陈烨故意支开我们,好让推介出问题。现在也无法预料到时候会出什么问题,说不定他们那边有安排,绊住我们回不来也是有可能的。还好我们事先有准备,就算我们回不来,你也可以做推介,不会影响企划书在董事会的展示。”      夏白大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她说:“企划书我熟悉的差不多了,但是我不知道到时候面对那么多董事会不会出问题,毕竟我从来没有在那么多人面前做过项目推介。”      张志远立即说:“存安,叫上企划小组的人,我们一起去会议室,趁着现在还有时间,我们监督夏白再多练习几次!”      存安看了看手表说:“好。我们是晚上七点的飞机,现在一点钟,我让小王去收拾东西,到时候我们直接从公司去机场。那我们至少还可以在公司待四个钟头,夏白,你不要紧张,四个钟头的强化练习足够了。”      企划组的人这天在会议室里待足了四个钟头,陪着夏白练习推介,开始的时候她还因为紧张有些磕磕碰碰和漏掉的部分,后来总算是顺了几遍下来,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张志远和存安从会议室出来,立即下楼上车赶往机场。他们在车上再次核实了一下公司订的机票,去程是今晚七点,回程是明晚九点,出票信息都已经发到他们各自手机上,没有任何问题。又想了各种可能出现的问题,觉得都有应对之策,应该是万无一失的。      他们到了上海,住进酒店已经将近晚间11点,两人酒店房间正好对门,张志远站在门口说:“好好休息,别想太多了,我们做了充足准备,不怕他们动歪心思。”      存安点了点头,开门进屋。张志远看她进门,才拿起钥匙开自己的门。      存安进了房间,放下行李,忽然没来由的难过起来,她一向不喜欢住酒店,小时候跟爸爸妈妈去南昌旅行,住小旅馆,一进去看到那种黄色的组合板家具就开始哭,想要回家,爸爸妈妈完全没料到她会有这样的强烈的反应,只得由穆刚带着她去马路上散步买零食,直到走累了要打瞌睡了,穆刚才扛着她回旅馆,第二天一家人立即回家。后来她长大了问她为什么不喜欢住旅馆,她说家具太难看,味道太难闻,其实后来她自己仔细想过,觉得应该是陌生的地方让她缺乏安全感。      他们这次住的豪华酒店,可是她心里的感觉与多年前住那个小旅馆的感觉是一样的,甚至更糟,那时候有爸爸妈妈陪在身边,现在他们却不在了,而且永远也不会在了。她坐在那里,闻到纯白的床上用品散发出漂白水味道,眼泪忽然流了下来,心里异常的难过。她拿起电话,一页一页的翻看电话号码,最后终于停留在温远陌三个字上,仿佛只能打给他,可是他会接吗?她犹豫半天,终于拨了过去,电话响了很久,她的心砰砰跳的厉害,随时都有搁下电话的冲动,可是又总是不甘心。终于电话被接起来,“存安?”      温远陌的声音有点匆忙,存安一阵失望,“是我,打扰你了吗?”      “没有,我在洗澡,有事儿吗?”      存安觉得他的语气很不耐烦,忙压下自己的心跳说:“没事,不好意思,打扰你了。”说完不等温远陌回答,就将电话挂了。      她觉得自己很傻,怎么会期望温远陌给她安慰,事实上,他们什么关系都没有。这世界上没有一个人跟她有关系,她此时此刻是孓然一身的,她再次体验到了那种无处可藏的孤独。她想回到九江的家里,那里至少有爸爸妈妈的痕迹;或者回到穆宅也行,那里是战场,没有空隙让她想起孤独这种事情。她想着想着趴在床上哭了起来,越哭越大声,边哭边告诉自己,仅此一次,以后再不要有这种愚蠢的举动。      她正哭着,忽然听到电话响,她停住了哭声,拿起电话一看,尽然是温远陌。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1 章   存安擦干了眼泪,接起电话,却不说话,因为不知道自己会发出什么样的声音。      温远陌语气温和:“存安吗?怎么不说话?”      “是我,没事。”存安开口,才发现自己嗓子完全哑了,她几乎吓了一跳。      显然温远陌也吓到了,“怎么了?我刚才在洗澡,你电话来的时候我头上身上都是泡沫,该不会因为这个就哭了吧?”      存安立即想到他满身泡沫的情景,不禁笑了起来,心里也暖暖的,她拿起桌上的矿泉水喝了几口水,觉得嗓音有所缓和,才说:“谁哭了,我就是因为飞机坐太久,嗓子有点哑。”      温远陌也不追究这事儿,问:“怎么样,以前去过上海吗?”      存安其实想跟他说自己的孤独,想问他叫韩冰带的话是什么意思,不过她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只得回答他的话,“没有来过,我不喜欢旅行,除了九江和北京,还有南昌,其他地方都没去过。”      她想也许温远陌会问她为什么不喜欢旅行,那么她就可以讲自己不喜欢旅馆的事情,可是温远陌说:“上海有几处地方不错,可惜你明天要回来了,没空过去。”      存安有点被噎住的感觉,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可是又舍不得放下电话。终于温远陌轻轻的问:“刚才怎么哭了?”      他这么一问,存安立即又要哽咽,连忙止住,也轻轻答道:“想我爸爸妈妈了。”      温远陌沉默了一会儿说:“给我讲讲你爸爸妈妈。”      存安想了一会儿说:“我爸有点文青范儿,虽然是个工人,可是特别喜欢看书,八十年代的小说诗歌家里有一堆,最爱的是王朔,那个时候我来北京,他还跟我说要是碰到王朔记得帮他要签名。他平时没事喜欢做手工,我们家里好多他做的铁艺品,他还做过一个我的肖像,腰细细的,肩窄窄的,像红楼梦封面上的林黛玉,一点都不像我。我妈就比较啰嗦,爱管我跟我爸,晚上看电视都不能超过11点,我们根本没办法,只有听她的;但是她做菜特别好吃,我小的时候,我爸爱去长江里面抓鱼,那个时候还有河豚,别人家轻易都不敢吃,怕中毒,我妈特别会做,不仅能够巧妙去毒,而且做出来肉味鲜美。”存安说着说着不禁笑起来,可是眼泪同时也流了下来。      又是大段的沉默,他们能够在电话里听到彼此的呼吸,以及存安流泪的声音,“对不起,存安,本来这个时候我应该讲个笑话把你逗笑的,可是你的话让我想起了我的父母,我发现我对他们的记忆全都模糊了,我的心里和你一样难过。”温远陌说的很无奈,同时也很伤心。      存安这才发现她与温远陌竟然是如此的同病相怜,他们有着同样的伤痛与孤独,她真的恨不能现在就在他身边,那样他们就可以彼此取暖,互相安慰。她不自觉的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温远陌笑了,他说:“存安,两个一样孤独的人是没办法互相取暖的,就像我们现在这样,也许你不跟我说这些话,你此刻已经睡着了,明天起来顶多也不过是一个不够愉快的夜晚而已。可是我们两个现在的谈话,却使这种难过变得深刻,也许明天想起来,心里会更疼。”      存安确实更加难过了,因为他的话,他不住的将她往外推,可是她却愈加的深陷其中。她固执的追问:“那你为什么还要给我打电话?”      “我现在要挂了,晚安,存安。”      存安觉得很突然,她的心一下空了,可是她不知道该如何挽留他,也只得说:“晚安。”      可是他们谁都没有挂电话,听筒里传来彼此的呼吸声,微弱的,可是同时也是惊心动魄的。      “存安,听话,睡觉去。”温远陌的声音所散发出来的吸引力与他的说出来的话是矛盾的。      “你让韩冰来给我传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存安的声音却突然冷静起来。      温远陌心头一跳,他觉得自己这次可能不是对手了,他也很懊悔自己的反复无常,他说:“存安,那天回去以后,我忽然发现,其实我最希望你能好好的,平安快乐的活着。存安,不要再想着复仇了,你能答应我吗?”      “温远陌,当初是你把我带回来的。”      “我知道,是我错了,我现在后悔了。”      存安心头一跳,她希望他能说多一点,她想他承认喜欢她,她追问道:“你后悔什么?”      温远陌却突然气馁,“算了,不说了。存安,我其实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不要对我抱太多的幻想,你会失望的。早点睡吧。”他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存安听到电话里的盲音,觉得自己就像是沙漠中饥渴的旅人,看到远处一片美丽的绿洲,一路奔跑着过去,最后却发现那不过是一幢海市蜃楼。她失落极了,她能感觉到温远陌对她的那种胶着的情感,可是他却又总是前进一步,然后再退回两步,她连伸出手挽留的机会都没有。他们之间,主动权在他手里,她什么都做不了。      存安又想,也许他根本就不喜欢自己,可是因为责任,是他带她回来的,所以又不能彻底推开自己,所以才会显得这么矛盾。      不喜欢就不喜欢吧,存安忽然这么跟自己说,反正系统君说不能跟他在一起。她完全没有发现,在这件事情上,系统君变成了她的底线和退路。      第二天存安跟张志远一早就去新纺织材料大会,一整天都忙着听报告,跟行家交换名片和信息,下午的又去了上海纺织集团参观,张志远不停问对方各种问题,都是跟他们的新项目相关的,存安在旁边一边录音,一边飞快的记着笔迹。她最近因为跟着张志远熟悉企划书,对这一行的专业知识也掌握不少,觉得这一趟来接触全部都是有用信息,简直可以立即用到他们的企划书里去。      他们从上海纺织集团出来,存安兴奋的说:“我们晚上回去可以再重新修改一下企划书。”      张志远也很兴奋,“我也是这么想的!”      他们叫了车去酒店拿上行李奔赴机场,在车上的时候两人用各自的笔记本电脑整理今天得到的信息,快到机场的时候,张志远的电话突然响起来,他接起来说:“夏白,什么事?”      夏白在那边都快要哭出来,“张总,17层的电脑集体中毒,我们的企划书没了!”      “什么?”张志远的脸都白了,“你再说一遍!”存安看到张志远的脸色,立即紧张起来,知道肯定是他们的企划书出了问题。      “就在刚才,我正在对着电脑熟悉企划书,突然电脑就黑屏了。不止我一个人电脑黑屏,全办公室都这样,陈总叫了IT部的人来看,他们说整个17层电脑集体中毒了,他们可以修,但是需要时间,今天肯定是不行了。怎么办,我们的企划书。”夏白说着说着就带上了哭腔。      因为新项目企划书属于公司机密,所以只能存在公司电脑上,其他任何人不得备份,现在公司电脑中毒,等于企划书就没了。张志远问:“知道电脑是怎么中的毒吗?”      夏白说:“我不知道,就用着用着突然黑屏了,完全没有任何征兆。问了技术部的人,他们也说不清楚。”她已经完全六神无主了,这两天她全身心的在准备这个事情,现在突发状况让她绝望。      张志远沉着的说:“你别担心,我和存安马上赶回来。你回去好好吃个晚饭,睡个好觉,你得明白,即使我们的推介做不成,你也不用承担责任。”      夏白这才慢慢平静下来,答应了张志远。张志远挂了电话,简要的跟存安说了状况,存安立即说:“是陈烨在捣鬼!黑掉整个办公室的电脑,她居然敢冒这样的险!”      张志远点了点头说:“有存芳支持她,她才不怕。为今之计,只有我们尽快回去,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办法。”说着对司机说:“开快点!”      他们到了机场,换了登机牌,等在登机口。张志远先打给温远陌,温远陌显然已经知道情况,非常的生气,他说:“你跟存安今晚无论如何,都要给我回来!”张志远说我们已经在登机口。      接着张志远打给IT部副经理汪国雷,是他经常一起打球的同事,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汪国雷说这个事情不是我在管,现在发生什么事我都不好说,张志远说那再联络。      等他打完一通电话,却找不到存安了,他忙又给存安打电话,存安说:“我在服务台,登机提示上说飞机晚点了,我来问问什么情况。”      “什么?”张志远忙去看登机口的提示屏幕,上海飞北京,晚点,而且晚点时间不详。他忙去服务台找存安,只见存安急的满头大汗,跟服务人员大声说:“今天能不能飞你们不能给个确切的答案吗?”      那服务人员依然匀速的说:“小姐,不好意思,由于北京大雾,我们的飞机还未能从首都机场起飞,所以这边能不能飞,我们确实不能给出确切答案。小姐不要着急,如果今天实在不能飞,我们航空公司会给大家安排住处的。”      存安握起拳头在服务台上砸下去,“谁要你们安排住处!”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2 章   张志远一把拉住存安说:“现在着急也没用,他说的很清楚了,我们现在看看能不能买到高铁票。”      存安看着张志远说:“你觉得这个也是陈烨安排好的吗?”      张志远摇头说:“不可能,大雾耽误航班航空公司都不知道,她怎么可能知道!而且现在很明显了,她安排我们来上海,不过是声东击西。让我们以为她会阻止我们回北京,其实她从一开始打的就是企划案的主意。现在我们回去,刚好所有人的矛头都指向我们,对她有好处没坏处。”      张志远说的没错,过了好一会儿,存安犹豫着说:“张志远,我有件事跟你说。”      张志远正打电话问高铁票,看她表情不同寻常,忙挂了电话问:“什么事?”      “我留了企划书的备份。”存安说的很平静。      张志远震惊,“什么时候的事?要是被公司知道会开除的!”      “昨天下午我们从公司走之前,我当时想陈烨要么打我们和夏白的注意,要么打企划书的注意,所以就跟小王说让他这两天送夏白上下班,然后我偷偷把企划书备份了。”      张志远焦急的问:“你怎么备份的?电脑会留下操作痕迹的!”      “我学过一些计算机知识,将表面操作痕迹消除了,如果不是特意查,不会查出来的。”      张志远不禁松了一口气,“只要没人知道你这个备份的存在,就不会有人来查。”张志远说完他的电话响,是他刚才托的人帮他买到了高铁票,是这晚最后一班高铁。      他们二人立即去柜台取出自己的行李,在机场拦了一辆车奔赴高铁站。在车上的时候,存安问张志远:“如果我们这个推介做不成会怎样?”      张志远看的她一眼说:“温总会很生气,董事长也会很生气。陈烨和穆存芳会很高兴。我可能会被迫辞职。”      “那如果我们查出来,是陈烨搞的鬼呢?”      “那倒霉的就是她。”      “我们能不能查出来?”      张志远完全明白了她是什么意思,他立即在手机上快速的摁起来。存安问:“你在做什么?”      张志远说:“找人谈生意!”      “给他一个让他无法拒绝的价钱。”存安说,她记起系统教过她这个,而且她在穆宅花匠老梁的身上用过,很顺利。      存安没有跟张志远解释这句话,但是相信他完全可以听懂。      张志远当然听懂了,他在手机上飞快的按着,“帮我查17层电脑中毒原因,如果查到我心目中的那个幕后主使者,我保证你很快会升任IT部经理,外加人民币五万块,一个小时后会先到账三万。”收件人:技术部副经理汪国雷。      很快信息回过来,只有一个字,“好。”      他们一起坐在汽车后座,张志远转头看了存安一眼,车里很黑,不过仍然有街灯的光照进来,可以看到她半边脸在微光里,睫毛微微颤动;而另外半边脸,却完全看不清楚。存安感觉到他在看她,转过头来与他对视;张志远发现,她的眼神居然是清澈的,他不禁迷惑了,不过他还记得自己要说什么,“我给了一个他无法的拒绝的价钱,不过可能是我无法负担的。”      “钱吗?多少?”      “五万块钱和IT部经理的位置,一个小时后到账三万。”      “钱我可以给。”虽然穆席天有给存安零花钱,不过五万块依然不是一个小数目,但是她觉得很值得。“至于职位,你怎么想?”存安想张志远既然许诺给了汪国雷,应该是有一些把握的。      “IT部现任经理是马富成的表弟,所以我敢肯定,这一次陈烨动17层电脑,跟他必然有关系。如果陈烨倒了,他也待不长。汪国雷自己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我想对于职位的事,他应该不会太着急。”      张志远立即找到中间人给汪国雷转账,做完之后,车子到了高铁站,他们将行李拿下车,听到广播在通知他们所乘车次开始检票。可是他们两人站在进站口处都没有动,张志远说:“你知道,如果事情要达到我们的目地,就要闹的越大越好。”      “所以,”存安说。      “我们今晚留在上海。”存安与张志远一起说出这句话。      张志远给温远陌打电话,“温总,我们飞机延误,高铁票已经售罄,所以今晚实在没办法回去了。”      温远陌异常生气,“怎么可能买不到高铁票,我找人帮你们买!你们必须给我回来,现在我们需要一起商议对策!”      张志远缓缓的说:“确实是买不到。”      温远陌仿佛明白了什么,说:“你把电话给存安!”      张志远把电话递给存安,存安接过来,说:“温总。”      温远陌说:“存安,你跟志远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他知道存安一定会对他实话实说。      存安拿着电话,离开张志远身边,说:“你不是说要让陈烨犯一个无法挽回的,致命的错误,我相信现在这个就是。”      “现在的问题不是她的错误,而是你们的企划书,如果明天在董事会上说企划书因为电脑中毒,完全找不到了,进行了三个月的企划案,就这么忽然不见了!你们觉得我会怎么样?董事长会怎么样?到时候就算查出来是陈烨的错又能怎么样?一切都无法挽回了,存安,你明白吗?”      “我相信下周一推效果应该是一样的。”      “下周一推?拿什么推?”温远陌几乎快要咆哮,完了忽然反应过来,“存安,你们留了备份?”      存安说:“嗯。”      温远陌沉默了很久,说:“那你们等明天董事会开过再回来吧。”过了一会儿又说:“存安,你越来越聪明。”      存安说:“可是我仍然猜不透你在想什么。”      “我去向董事长通报这件事情。”说完将电话挂掉,留给存安一串盲音。      张志远站在离存安四五米远的地方看她电话,她接了温远陌的电话,特意避开他。夜晚的风很大,他听不清楚她说的什么,也看不清楚她脸上的表情,可是她的身姿已经让他觉得难过,因为那是远离他的姿势。      他们重新回到昨晚住的酒店,因为太晚,他们的房间是隔层,电梯先到存安住的楼层,张志远用手拦着电梯门让存安下去,站在电梯里对她说:“晚安。”      存安也说:“晚安。”转头要走,忽然又转过头来叫他:“张志远。”      张志远看她转头,连忙用手掰开将要合上的电梯,说:“你叫我?”      存安说:“反正今天晚上我们应该都睡不着,不如放了行李,你陪我逛逛上海,我长这么大,第一次来这里。”      张志远说:“楼下大厅等你。”      他们住的地方离外滩不远,两人步行过去。天气已是初冬,夜晚的江风很冷,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刚刚好,他们需要足够清醒。      两人沿着黄浦江边走,谁都不说话,在存安的印象中,张志远第一次如此的安静,以往他不是手上忙就是嘴上忙。而此刻他穿了一件黑色大衣,将手放在大衣兜里,慢慢的走在他身边,连呼吸都是平静的。存安笑说:“要是再下点小雪,你这个样子整个就是一许文强。”      “那是谁?”      存安惊讶,“上海滩你没看过?哈,你是不是地球人啊!”      张志远不好意思的笑了,“我想起来了,周润发和赵雅芝。我没看过那个电视剧,不过你刚才说的下雪的那张照片我应该看过很多次,周润发打着伞,赵雅芝走在他旁边,不过我记得赵雅芝穿了一件黑色的皮草,你这个样子不像。”      “我当然不像。不过你想象一下,如果是韩冰呢,是不是很像?”      张志远不过是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并没有想那么多,他知道他们此刻的心思都不在这里,随便聊聊不过是为了减轻彼此的紧张情绪。可是听到她忽然提韩冰,他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他没好气的说:“干嘛无缘无故提她。”      存安一心想撮合韩冰和张志远,觉得这是个好时机,她说:“你不觉得她很漂亮吗?气质一点也不比赵雅芝差对不对?”      “穆存安,你现在是想做媒婆吗?”      “是又怎样,你给不给我机会嘛!”      张志远真的想发脾气,不过想想回头可能还是要跟她道歉,便忍了下来说:“再说吧。”      “好吧。反正现在确实也不是时候。张志远,你说有没有可能是个巧合,根本不关陈烨的事?”      张志远摇头说:“不会是巧合。我第一次给汪国雷打电话就知道了,他一定知道什么。”      “你怎么知道他可信?”      “关键时刻,冒险一点是值得的。”      存安想系统君也说过这样的话,果然他们是相像的。她又说:“可是陈烨会不会这么笨,就让我们查到是她做的?”      “本来她没有这么笨的,不过我不知道你上次是用了什么方法对付她,那天之后,我观察过她几次,总觉得她处在一种异常紧张的状态,那种状态下的人可能犯任何愚蠢的错误。”      存安觉得他说的对,“张志远,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事?”      “我猜的。”      “你这么相信自己?”      “不相信自己还能相信谁!”      存安的心再一次被他的话击中了,无论如何,她现在已经在路上了,如果想太多只能是让自己踌躇不前。她跟张志远讲了自己之前策划的月季花的事,张志远听完沉默了一会儿才问:“穆存安,其实回穆家不是你自愿的对不对?”      存安知道公司流传着关于自己的很多传言,大都是她这个私生女为了回到穆家,使出的各种不堪手段,其中当然包括对温远陌的献身一节。她本来是全然不介意的,可是现在听到张志远这个完全不了解内情的人问出这样的话,她的心里是感激的,不过她并不打算对他说出实情,因为不应该也没必要。她说:“无论如何,我都来了。”      张志远想起第一次见她的情景,像是一个完全的意外,也像是一个躲不掉的宿命。他正这么想着,忽然电话短信提示音响,他拿起来看,是汪国雷发过来,“黑客从陈烨的电脑入侵进入整个17层工作平台。”      张志远立即拿给存安看,存安说:“这样可以算做证据吗?”      “现在不是上法庭,这样就足够董事长做决定了。”他说完裹了裹身上的大衣说:“天冷了,我们回去吧。”      他们原本就是在等这个消息,根本无心欣赏江岸风景,这个时候已经不知道沿着河边走出多远,站在岸边往对面一看,只见高楼林立,灯火通明,东方明珠塔高高耸立,一派都市丛林景象。      两人回到酒店,分别的时候照样一个电梯里,一个在电梯外,道过晚安,存安却依旧看着张志远,张志远看她不离开,也没有要关上电梯的意思。      “张志远,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没跟我说?”存安看似不经意的问。      张志远一愣,直视她的眼神说:“没错,企划案我也有备份。” 作者有话要说:  基友说,你的这篇文,如果读者弃文,只会因为一个原因,那就是男主角的名字。我说,靠,志远是我最爱的名字。杨致远是我人生第一个偶像;吴致远是我现在的性幻想对象;然后我真的认识一个叫张志远的人,单眼皮,180,八块腹肌,想想都要流口水。基友说,那你应该把这段话写上去,对读者洗脑,让他们爱上志远。话说,亲们,你们现在爱上志远了吗?不过,我猜你们应该都不知道杨致远和吴致远是谁。 ☆、第 23 章   “如果我不问,你是不是也不会说?”存安语气是掩饰不住的质问,她也是刚刚才想起来,张志远从接到夏白电话开始,就没有怎么慌张过,这跟他平时那种雷厉风行的性格不太像。她知道他是她的上司,没理由跟他交代什么,可是在企划案这件事上,他们是盟友,他们应该是坦白的,至少她对他没有隐瞒。      张志远从电梯里出来,面对存安说:“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说,我已经决定下周一的推介用我的备份来做。”      用张志远的备份,就意味着存安的那一份从头到尾不会有人知道,那就不会被有心人利用来指责存安违反公司纪律,“那他们要是查你怎么办?”存安有些怀疑他的话。      “我在公司里,没有穆存芳那样强大的敌人。再说,我会跟汪国雷说,让他告诉大家,是他在修电脑的时候意外发现居然我的电脑里还有文件没有完全损坏。”张志远看着存安的眼神没有一丝游移。      存安相信了他,因为他完全没有必要纯粹了为了取信于存安说出这样的话来,除非他说的都是真的,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是因为温远陌的要求,可是他应该没有跟温远陌说过自己也有备份。但无论出于何种原因,她都觉得拿出张志远的备份不如拿出她自己的,“用我的备份,至少我是穆席天的女儿,就算他们知道,也不会拿我怎样。”      张志远想了一会儿,说:“这样,我跟你做个交换,这次就用我的备份,如果到时候陈烨真的被免去市场部经理的位置,你不要跟我争。”      “我本来就没法和你争,你学历和资历都高过我。”      “可你是老板的女儿,在这个前提之下,无论学历和资历都没有任何竞争力。所以我觉得这个交易很划算,我们各得其所。你不会因为备份的事情被穆存芳揪住错处,而我会更保险的得到我想要的。当然,在那之后,我们还是会合作,我相信从你这里我只会得到好处。”他语气冷静,没有一丝情绪,说出来的话正是一个生意人应该说的话。      存安恍然大悟,原来这才是他的真实意图,是啊,他们才认识只有三个月,他怎么可能那么为自己着想。他们之所以在这里,当然都是为了各自的利益。在职场里,利益就是一切,利益也是应该被尊重的。存安到底同意了张志远的这个交换。      他们第二天中午才到北京,回到办公室,整个17层已经乱做一团,IT部门全员出动,抢修电脑。存安和张志远刚到就被通知上23层董事长办公室,他们到的时候,新纺织企划组的人都已经在了,另外还有温远陌,陈烨,以及IT部经理王克。穆席天大发雷霆,看到张志远和存安就开始骂,“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居然现在才回来!有没有把公司的事放在心上!”      存安说:“昨晚北京大雾,飞机延误到今天上午才飞。”      陈烨说:“那也可以坐昨晚的高铁回来,不过四个钟头而已,跟飞机差不多了多少。”      温远陌立即说:“这个情况我了解,他们还尝试过坐高铁,但是时间太紧急,最后一班高铁没赶上。”      穆席天手一挥,“行了,不说这个啦。张志远,你这个团队是怎么搞的,企划案是你们做出来的,现在就算是没有了,你们原班人马再重新做一份,能有多难,为什么我问他们,都给我支支吾吾的。”      张志远毕恭毕敬的说:“董事长,是这样的。我们这个企划案在产品研发和生产预估方面涉及大量的调查数据,研发的原始数据研发部应该还有,可以拿过来重新计算,应该不需要太长时间,可是涉及到财务,采购,生产的部分,都是我们自己做的,所有调查数据都在17层的电脑里面,现在没有了,等于要重新做一份,恐怕不会那么快。”      陈烨隔岸观火般的说:“我看应该没那么难吧,整天看你们在会议室里来来回回演练,我还以为你们都能背下来了。”      存安看了陈烨一眼,想自己如果是她,这个时候一定一句话都不说。可是陈烨显然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正在变成众矢之的。      可是此刻,陈烨的话却让穆席天的火气更大,指着张志远吼说:“都是一群饭桶,做一个事情能出这么大的纰漏!”张志远却依旧站的直直的,一副面不改色的样子。企划部其他几个人却因为根本没机会接触董事长,23层基本也都是第一次上来,看他居然发这么大脾气,有胆小的已经吓到脸色发白了;而夏白尤其觉得委屈,她付出的努力比所有人都多,现在不仅工作成果没有了,还要在这里被老板骂,不禁小声的说:“这也不管我们的事,谁知道电脑会中毒的。”      存安也说:“企划案的思路记下来是没有问题的,可是涉及的大量数据除了计算机,相信任何人都没有办法记住。”      穆席天一听,矛头立即又指向王克,“公司的计算机系统都是你做的,每年给你那么多的预算,现在随随便便居然就有一层楼的电脑中毒,你给我好好解释解释!”      这王克进到天穆,完全靠裙带关系,因为是马富成的表弟,所以是求了存芳才做到现在这个位置,本人能力实在有限,刚才已经吓的在那里打颤,现在被问话,勉强整理语句说:“公司防火墙一向都很安全的,我,我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穆席天从桌上抄起一份文件扔到他脸上,说:“那你知道什么!”      眼看着冷汗从王克的额头上下来,他抬起自己的手擦了擦汗,正要说已经让IT部的员工在修理了。这个时候穆席天的秘书吴奇进来说:“董事长,IT部汪国雷要见您。”      “让他进来!”      不一会儿,汪国雷走了进来,他目不斜视到走到穆席天桌前说:“董事长,张志远的电脑已经启动,我查看了一下,数据毁坏程度达到90%,我尝试恢复了一部分,我想现在可以让他看看恢复的部分里面有没有关于新纺织项目的。”      穆席天手指着张志远说:“你现在赶紧回去看看!”      张志远答应了转身出门。      汪国雷说:“董事长,我还有一个情况要报告。”      存安不禁紧张起来,她知道最重要的部分要来了,她看了汪国雷一眼,事实上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可是他们昨晚已经做过交易。汪国雷个子不高,是标准的IT人打扮,戴一副宽边眼镜,看起来异常老实。不可以通过外貌来判断一个人,存安告诉自己。      穆席天说:“什么事,说!”      汪国雷犹豫的看看了众人。      穆席天说:“这里没什么人是需要顾忌的,有话快说!”      汪国雷低着头说:“是。我跟IT部的人经过一个上午的排查,发现黑客是从陈经理的电脑攻进整个17层电脑的。”      他话一说完,刚才还在幸灾乐祸的陈烨脸色立即大变,颤抖着说:“怎么可能!”      那边王克也指着汪国雷说:“你,你不是……”一说完立即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连忙闭嘴。      存安却知道一定是陈烨早就跟王克打过招呼,王克定然也为此嘱咐过汪国雷,所以他此时才会震惊,汪国雷居然将实情告知穆席天。      穆席天一听,立即瞪住陈烨,“这是怎么回事!”      陈烨此时慢慢的冷静了下来,她说:“我不知道,我在电脑方面除了基本操作,其他一窍不通,不知道黑客是怎么进入我的电脑的。”她否认的很聪明,也很彻底的。      穆席天没再理她,只是说:“张志远那边怎么样了?”      张志远刚好进来,他异常的欣喜,说:“董事长,太好了,恢复的文件里有一部分企划案的内容,虽然其中有一些部分已经不太完整,但是补起来应该不难。只要今天电脑全部修好,我们几个周末加班就可以重新弄好整个企划案。”      存安看着张志远,想说演技好像还不够,有点太克制了,不过如果太浮夸,也容易让人起疑。可要是自己去演,说不定还没他好。      站在对面的温远陌似笑非笑的看了看存安,存安有点生气,他是在嘲笑吗?可是凭什么,他也是受益人之一。存安转过脸去,却意外发现穆席天正盯着自己,她心里立即打起鼓来,难道连自己和张志远收买汪国雷他都能知道?可是再一想,知道就知道吧,反正汪国雷说的事实,并不是她有意陷害陈烨。于是她毫不犹豫的迎上了穆席天的目光。      穆席天明显也高兴起来,说:“汪国雷做的好!现在都给我赶紧回去干活,汪国雷,这两天17层电脑由你带人重点监控,你能给我保证不会再出问题吗?”      汪国雷答说:“可以。”      一众人立即告辞,正要往外走,穆席天说:“陈烨留下。”      存安走在几个人中间,脸上不自觉的露出喜色来,忽然听到一个很低的声音在自己耳边说:“你得学会控制自己的表情。”      存安听出是温远陌的声音,一抬头发现他已经走到她前面去跟张志远说话了。可是那残留的剃须水味道却让她的心砰砰跳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4 章   陈烨离开市场部的速度非常的快。周一上午,在董事会上,新纺织项目的推介会。除了包括穆席天,温远陌,穆存茂,穆存芳,马富成,黄丹妮在内的所有董事们,企划租成员和陈烨也都出席。张志远做完新纺织项目的企划案推介,董事会成员表决是否通过企划案,除了存芳与马富成,其他人均投了赞成票;接着穆席天说:“由于新纺织项目的启动,所以公司人事上会有重新的安排。远陌,你来跟大家通报一下。”      温远陌坐在穆席天的左手边,双手在桌上交叉而握,说:“新纺织项目接下来的运作依然需要市场部全权协调,而到目前为止,全公司对新纺织计划最了解的非张志远莫属,所以为了提高工作效率,我们决定任命张志远为集团市场部经理,而原经理陈烨调任纺织公司市场部同样担任经理职位;另外,穆存安接任集团市场部企划总监一职。”      董事们当然事前都有得到消息,所以并没有人反对,除了存芳。      “你们为了一些莫须有的罪名换掉陈烨也就算了,可是穆存安不过刚来集团几个月,就让她做企划部总监?你们觉得这样能服众吗?”存芳说话的时候一动不动的盯着存安,存安也觉得颇为突然,他们这两天一直在忙企划案的事儿,并没有人事先跟她讲过今天的人事变动。她原本以为还要闹一阵子的,没想到上层行事居然这么快。而且张志远之前说的交易的事情好像也不成立,从目前这个情况看来,应该没有人考虑过让她做市场部经理。不过对于存芳的质疑,存安倒是一点都不意外,如果她不质疑,那才叫奇怪。      “存芳,我记得你当初大学刚毕业,进天穆一个月就做了采购部经理。”温远陌说。      存芳一手指向存安,怒目看向温远陌,“你拿她跟我比?”      此时穆席天的脸色已经非常的不好看,马富成将存芳的手压下来,说:“芳芳,冷静一点。”      存芳一把撩开他的手,说:“不管怎么样,我反对穆存安任企划总监。”      一直没有说话的穆席天沉声说:“还有人反对吗?”      存芳一眼瞪着马富成,马富成战战兢兢的举起手说:“我也反对。”      存芳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存茂和丹妮,“哥哥,嫂子。”她叫道,提示他们此刻大家应该在同一阵线。      存茂和丹妮并没有理会她,只是把脸转过一边。      温远陌说:“那新的人事任命就这么决定了。希望同事们无论在哪个岗位,都能一如既往的为公司利益着想。”      存芳气的在下面直跺脚;存安却努力的保持着平静的表情,完全是听从了温远陌的建议。      不过企划组的其他同事们却无法平静,他们原本不过是市场部的普通职员,都因为各自的一技之长被张志远看中,不过几个月,就成了新任市场部经理以及老板女儿的亲信,个个无法抑制住的喜形于色。      升职的人自然要请吃饭,张志远原本说过几天再说,可是架不住同事们相逼,这天中午企划组原班人马去了俏江南。      他们之中,王晨最为活跃,举起啤酒杯说:“恭喜张经理和穆总监,现在是你们两人得道,我们全组升仙,必须干了这一杯。”      张志远笑说:“下午还要上班,意思一下就行了。”      经理发话,大家自然不敢不从,话照样说,酒却不敢多喝。      夏白特意给存安夹菜说:“存安,从你来第一天我就看好你,加油!”      存安整顿饭都没怎么说话,升任总监她当然高兴,可是总觉得愧对同事们。她放下筷子,看着他们诚恳的说:“你们都比我来的时间长,在这个企划案里面,出力也比我多,可是最后升职的却是我,我很不好意思。”      席间几人均是一愣,他们未必不是存安这样的想法,毕竟她只来了三个月。唯有王晨说:“存安,你这就矫情了。天穆本来就是你们穆家的,我们来是打工,干活拿钱;可你是来积累经验的,以后好管理天穆。你升的越快,代表老板对你期望越高,那我们这些第一批傍上你的人,以后自然前途无量。如果这次升的不是,我们才要绝望。”      王晨这么一说,大家全都反应过来,这是显而易见的道理,既然存安三个月就做了企划总监,那么再过三个月,哪个职位等着她还不知道呢,一旦她升上高位,肯定需要有自己的人,那么他们几个,当然是首要人选。想通这一层,不禁都真心实意的替存安高兴起来,张志远也看着存安微笑,遥遥的对她举了举杯。      只有夏白,还是蒙蒙不乐的样子。过了一会儿,夏白起身说去洗手间,存安也跟了过去。      存安进去的时候,夏白正趴在洗手台边呕吐。存安吓了一跳,“夏白,你没事吧?”      夏白看到存安,脸色立即慌乱起来,她用手接了水漱口,说:“我没事,胃有点不舒服。”      “我做了企划总监,你没有不高兴吧?”夏白是天穆第一个对存安示好的人,她很在乎她,特意跟来洗手间,也是为了跟她解释。      夏白清理了一下自己,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说:“拜托你,王晨都能想明白的事儿我能想不明白!”      “那我看你今天脸色一直不好。”      夏白说:“放心吧,绝对跟你没关系。就是身体有点不舒服。”说着对照镜子理了理自己的头发。      存安注意到她手上一只耀眼的金色镶钻镂空花手镯,花纹精致,钻石耀眼,戴在她细白的手腕上,说不出的华贵风情。      存安说:“你这镯子真好看。”      夏白猛然放下手,用袖子遮住手镯,不自觉的笑了笑说:“假的,随便戴着玩的。”      存安当然认不出真假,她也是最近在韩冰的熏陶下,才开始注意到这些东西的。不过她看夏白应该是真的没有在介意她升职的事儿,自然放下心来。      存安下了班回家,豆豆照样站在门口等她,她现在晚上一有时间,总会陪豆豆一会儿,所以小孩子对她非常的依恋。她从车里下来,大步走向台阶,说:“豆豆,又不听话了,说了现在天气冷了,不能总站在门口。”      豆豆拽着她的裤腿说:“小姑姑,你昨天说给我买的好东西呢?”      存安拉着他进了游戏室,对陈妈说:“你先去歇一会儿吧,我看着他就行了。”      陈妈巴不得一声,立即答应着去了。      存安将游戏室的门关上,从包里拿出一个纸袋子里,打开拿出一串糖葫芦说:“看,这是什么!”      豆豆大喊道:“糖葫芦!”      存安忙捂上他的嘴,“你别喊啊,要是被他们听到了说不定连我一块儿骂。”      豆豆忙捂着嘴巴,直勾勾的盯着那一串糖葫芦,小声说:“我能吃吗?”      存安不知道为什么这孩子对糖葫芦情有独钟,昨天特意求她买来,而且还要她不能告诉其他人,她问他为什么,他还保密;存安想,今天必须问出来,她说:“你要想吃啊,那得告诉我为什么你这么喜欢吃糖葫芦?”      豆豆想了半天,才低头说:“我没吃过。”      存安惊讶,“你没吃过?那你怎么知道糖葫芦好吃?”      豆豆委屈的说:“上次妈妈给我买过,不过被爷爷看见了,爷爷骂了妈妈,糖葫芦也被他们拿去扔了。后来我再求妈妈给我买,她每次都答应,可是每次都没有买过。”      虽然是很小的事情,可是存安听到他慢慢吞吞的说出来,居然心酸起来。可能正是因为是妈妈买的,又一直没吃上,所以才惦记的吧。      存安用纸巾小心的从竹签上拿了一颗糖葫芦下来,再用手轻轻掰开一半,说:“爷爷和妈妈应该都是怕豆豆吃了糖葫芦,牙齿会生虫,才不给豆豆吃的。所以今天也只能吃一小块,小姑姑下次再给你买好不好?”      豆豆乖乖的点了点头,兴奋的伸出手去拿纸巾上的那一半糖葫芦,正在这时,游戏室的门突然被推开,豆豆吓的一回头,门口正站着存芳,她一看到存安手里的糖葫芦,连忙过来,一把拉开豆豆,左手手掌一抬,就要向存芳的脸颊扇过来。      存安正要躲开,而那只正要向她袭来的手却定在半空中;令存安非常意外的是,抓住存芳胳膊的人是存茂,他严厉的看着存芳说:“能不能不要整天瞎胡闹!”      存芳大怒,指着存安手里的糖葫芦说:“你看她要给你儿子吃什么东西?”      而存安却注意到另外一件事,只见存芳举起的手腕也带着一只手镯,金色镂空雕花镶钻,与夏白手上的那只,一模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5 章   存安非常的疑惑,为什么存芳和夏白会戴同样的手镯,或者是因为这种手镯最近刚好很流行?存安觉得八成是这个原因。      而一旁的豆豆早被他们吵架的情景吓的大哭了起来。      存茂一把甩开存芳的手,抱起豆豆柔声哄道:“宝贝不哭了,你想吃糖葫芦是吗?今天咱们就吃个够!”      豆豆脸上还流着泪,一下子止住哭声,怯怯的问道:“真的?”      存茂将手伸到存安面前说:“给我。”      存安递给他说:“我是在右安门那家店买的,我看网上有推荐,而且排队买的人很多,卫生质量应该是有保证的。”存安之所以这么细致的解释,也是为了回报刚才存茂帮她阻止存芳的那一巴掌,不管他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能够暂时与他维持表面和平,对自己是有利的。      存茂接过来自己先吃了一颗,然后再递到豆豆嘴边说:“尝尝看,好不好吃?”豆豆嘴巴张的大大的咬开一个,父子俩对着高兴的嚼起来。      存芳依旧不甘心,说:“你忘了爸爸不让豆豆吃糖葫芦了吗?”      存茂冷冷的说:“就算他是皇帝,也管不了这么多。”      “哥,你到底在想什么?今天在董事会上那样,回来又这样,连你也怕了这个野种吗?”      存安早就习惯了存芳嘴里的各种令人不快的语言,她一点都不想与她打嘴仗。      “说谁是野种?”穆席天不知什么时候也出现在门口。      存芳脸上立即露出那种委屈的表情,走过去抱住的穆席天的胳膊说:“爸,她偷偷的给豆豆买糖葫芦。”      穆席天沉着脸问存安,“是你买的吗?”      存安没想到穆席天真的会为了一个糖葫芦来问她的罪,但是她也不好推赖,就说:“豆豆说想吃,我就给他买了。”      “你知道我说过,不准他吃糖葫芦吗?”      “我不知道。”      “现在知道了?”      “嗯。”存安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被审问的犯人,感觉糟透了,但是她没理由为了一个糖葫芦跟穆席天过不去。而另一边存茂还在继续喂豆豆吃糖葫芦,豆豆想过来看爷爷跟姑姑在说什么,也被存茂掰过头去。      “存茂,你没听见我说话吗?”穆席天不悦的对存茂说。      存茂喂豆豆吃完最后一颗糖葫芦,回头对穆席天说:“我今天来是带豆豆回去。我和丹妮请了两个保姆,已经训练他们很长一段时间,我想让他们带豆豆没有问题。”      存安觉得有点奇怪,为什么他又突然要带豆豆走,难道不是他专门留在这里的吗?      穆席天手一挥,说:“不行!你们要想天天见豆豆,就自己回来住。豆豆不能跟你们回城里住。”      “豆豆是我的儿子,理当跟我们一起住。”存茂的语气非常坚决。      “我说不行就不行!不要再说了。”穆席天火气显然已经上来,脸色非常的难看。      存芳看了看父亲脸色,忙说:“哥,豆豆在这里挺好的,屋里佣人多,地方也大,跟你们回去,你跟嫂子也照顾不了他,城里公寓楼,还不把豆豆憋坏了。”      但是很明显,穆席天留豆豆在这里,并非全部因为存芳说的这个原因。      存茂表情非常的愤怒,可是却仍旧是敢怒不敢言。存安不知道他如果今天执意要带走豆豆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但是最终他没有。但是她发现自己之前也误会了存茂,原来不是他们要把豆豆放在这里,而是穆席天一定要留豆豆在这里。      存安的心里变的很复杂,自从第一次见到存茂,她对他的印象就没有那么坏。通过今天这件事,她更发现存茂有的时候跟她的处境是差不多的。他讨厌这个家,讨厌穆席天,可是却因为某种关系,必须忍下去。她甚至开始想,或者害死爸爸妈妈是存芳一手做的,跟存茂没有关系。不过她又觉得,知人知面不知心,事实上,她对和穆家有关的一切都还不是很了解,包括温远陌。      想到温远陌,她的心里就觉得空空的,她鼓起勇气给他发短信,“我想见你。”      过了很久,温远陌短信才回过来,“明天中午10点,老地方见。”      存安想笑,可是又觉得心动,他们居然已经有了老地方,当然就是公司楼道。      第二天一个上午,存安心思都浮浮的,注意力全不在工作上,好不容易挨到10点,连忙避开所有人的目光,从楼道上楼。她到的时候,温远陌照样已经站在那里抽烟,看到存安,他笑说:“最近烟瘾越来越大,恐怕回头想戒也戒不掉了。”      存安照样从他这话里听出了暧昧,她的心不禁又快跳起来,不过她想起找他还有其他事,她问:“存茂跟老爷子是怎么回事?”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存安便把昨天发生在穆家的事告诉了温远陌,温远陌听完沉默了一会儿说:“不过是一个糖葫芦而已,存安,你是不是觉得豆豆很可怜?”      存安点了点头。      “其实老爷子和存茂之间没什么特别的隐情。存茂性格反叛,自小不喜欢在家待,但是穆太太又给他灌输了许多关于家庭责任的思想,他就总想在自己的反叛性格和家庭责任之间找到平衡,所以就弄得自己很痛苦。其实存安,无论是我,还是存芳,存茂,我们都太矛盾了。老爷子从来不矛盾,他就是要控制所有人,所以我们都得被他控制。其实你也不矛盾,不过你现在缺乏能力。”      每次温远陌说起存茂和存芳,存安就觉得他像是在说起自己的兄弟姐妹,但是也很正常,毕竟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她又开始担心起那个问题,当她开始获得能力和机会报复存茂和存芳的时候,温远陌会站在哪一边?      “你对存茂和存芳有感情?”存安觉得务必问清楚温远陌的态度,否则她不会安心。      温远陌自然知道存安心里在想什么,不过,他还不能告诉她答案。他靠墙站着,转过头看存安,轻轻的问:“你跟张志远在上海那一晚,都做了什么?”      存安惊讶,可是心又开始跳起来,“你在乎这个?”她低低的问道。      温远陌笑,“那天晚上我加班到很晚回家,洗澡的时候突然出现幻听,以为手机响,想肯定是你打过来的,结果从浴室出来找手机,发现你没有打给我。”      存安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她不敢相信温远陌真的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来,她死死的看着他,满眼都是期待,她问:“你想让我打给你吗?”      “你还没告诉我你跟张志远做了什么?”温远陌的话里有一种固执,仿佛他真的非常在乎这件事。      “那晚我们都很紧张,沿着黄浦江一直走,直到后来汪国雷的信息过来。”      “其实张志远是不错的对象是不是?家世清白,人又上进,而且明显对你有好感。”      存安只觉异常愤怒,他说了这么多,到头来居然是为了这句话,他根本就是在耍自己玩,难道他看不出自己对他的期待吗?他肯定看出来了,不过是在装傻而已,存安转头就要离开。      正当她跨出一步台阶时,温远陌却突然拉住她的胳膊,将她拽了回来,使她与他对面;她看着他,满眼的愤怒,但是那愤怒在他怜惜的目光里渐渐的弱了下来,他们挨的很近,彼此能感受到对方温热的呼吸,她盯着他的嘴唇,想象着那里的触觉,整个身体都软了下来。      温远陌捧了她的脸,她不禁闭上眼睛,她想他应该要吻自己了,等了很久,那吻终于来了,却不在嘴唇上,而是额头。温远陌带着凉意的双唇轻轻的落在她的额头上,她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她不知道这代表什么,有可能什么都不代表。      然而温远陌很快放开她,叹了一口气说:“别乱想,回去上班吧。”说完自己先往楼上走。      存安觉得额头变得炙热,可是心却是凉的。      中午存安跟韩冰吃饭,两个人最近走的很近,对于存安来说,韩冰是一个很清新的存在,与穆家无关,与天穆内部的争斗也无关。      韩冰像个大姐姐一样,跟存安聊应该如何看待各式男人,以及衣服的基本搭配,还有城里好吃好玩的地方,对于存安来说,是打开一种视野,也是难得的放松时刻。      “如果一个男人吻女人的额头,代表什么?”存安问得有些迫不及待。      韩冰怀疑的看了她一眼,说:“通常情况下,应该是代表,这个男人对这个女人有好感,但是还没有想好要不要跟她在一起。”      跟存安想的是一样的,她的心沉了下来,变的异常的自卑。      韩冰坐在对面看她,“谁吻你的额头了?”      存安连忙掩饰说:“哪里有人吻我!”说完见韩冰还是一脸疑惑的样子,她连忙又问:“有一种镶钻手镯,金色镂空雕花的,最近很流行吗?”      “什么样的雕花?”韩冰依旧吃着沙拉,她中午只吃沙拉。      “像是茶花吧。”存安努力回忆她看到的手镯的样子。      “啊,那应该是香奈儿的。珠宝手镯一般人不太会戴,所以也谈不上流行。你在哪里见到过的?”      存安说:“哦,我就看存芳戴来着。”      “那正常了。你喜欢那个?不过我不推荐,性价比太差,而且手镯不太适合职场女性,显得累赘。”      存安心里疑惑,如果说存芳戴是正常的,那么夏白戴肯定就不正常,因为存安有注意到夏白每次用电脑都要把它摘下来。可既然如此不方便,她为什么还要每天戴呢?其实由夏白对存芳与其他人截然不同的态度来说,有一个答案在存安心里呼之欲出,但是她不太敢去想,因为她不希望是那样的。      她吃了饭回去,办公室里居然有不同以往的嘈杂,存安连忙问王晨怎么回事。      王晨说:“刚才存芳气势汹汹的来找夏白,说她是狐狸精什么的。大家都在猜测发生什么事。”      存安愈加肯定自己刚才的猜想,她连忙问王晨:“夏白在哪里?你们告诉存芳了吗?”      “夏白这个时候一般都会在三楼游泳池,有人跟存芳说了。”      存安不禁担心起夏白来,她连忙去电梯间乘电梯,到了三楼立即往游泳池去,现在是冬天,来游泳的人非常少,存安穿过更衣间去了游泳池,立即被看到的情景所震惊。      只见存芳一动不动的站在泳池边,而池子里,浮起着一个身体,脸朝上,手脚都散开,在水面上一动不动,是夏白。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6 章   存安吓坏了,她大声叫道:“来人啊!”      有两个泳池管理员从里面跑出来,说:“怎么了?怎么了?”接着他们看到池子里的人,一个人连忙跳进水里将夏白捞了上来,那人脸色发白,看着另外一个人叫道:“人没气了,赶紧报警!”      存安看着夏白全无血色的脸,一下子就想起在九江太平间看到自己父母的样子,死亡的表情,她太熟悉了,夏白死了。她一下子瘫坐在那里,眼泪就那样不受控制的流下来,她说不清楚是伤心还是恐惧,她只是觉得死亡太容易了,她去吃饭之前还在跟夏白聊工作,可是她吃饭回来,夏白却已经死了,再也不能开口说话。      不一会儿,警察就来了,有人死亡,是大案子,在场的所有人全部都要被带回公安局问话。存芳和存安是最早出现在案发现场的人,有单个的警察押送她们。存茂和温远陌都闻讯赶来,存茂喊存芳的名字,问到底发生什么事,可是存芳就像是没听见一样,她的上身都湿了,眼神是茫然的。      温远陌也问存安发生什么事,存安也不说话。      他们去了公安局,存安被带进审讯室,一男一女两个警察审讯她。      男的问:“你是几点到的游泳池?”      “十二点五十。”      “在那之前你在干什么?”      “我跟同事韩冰去吃饭,然后回到办公室,我另外一个同事跟我说,存芳来找夏白,我担心夏白,就去了游泳池。”      “你为什么会担心夏白?”      存安摇头。      “穆小姐,现在死者死因未明,我们希望你能够配合我们,把你所了解的关于死者的情况都如实相告。”      “我怀疑夏白跟存芳的老公有染,但是仅仅是怀疑而已,我并不能确定。”      她一说完,那个男警察跟女警擦说了什么,立即就出去了。      “你去游泳池看到了什么?”女警察继续问她。      存安想当时那个情景,存芳上身湿透,一脸恐惧的盯着水里的夏白。她忽然反应过来,一定是存芳害死夏白的。不过几秒之间,她就做了决定,“我看到存芳把夏白的头往水里按。”      “你确定?”警察的声音立即就紧张起来。      “我确定。”存安坚定的说,仿佛真的看到那个场景,存芳按住夏白的头,而夏白不停的挣扎。      “你当时做了什么?”      “我被吓坏了,大声喊人,存芳听见我叫人,就松开了手。后来泳池管理员就出来了,他们其中一个人下去把夏白捞上来,可是她已经死了。”      “穆小姐,你现在证词包含很重要的信息,我再问一遍,你确定你真的看到穆存芳把死者的头往水里按?”      “我确定!”      接着警察将刚才所有的问题又很细致的问了一遍,将笔录给存安签字。      存安从审讯室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存茂,温远陌和陈齐川等在外面,看到存安,存茂最先上来,他拉住存安问:“到底发生什么事?存芳怎么会在那里?”      温远陌也问:“存安,你看到了什么?他们怎么把马富成也带走?”      存安说:“我看到存芳把夏白的头按到水里。”      存茂立即发火,一把甩开存安,几乎将她摔倒在地,“你胡说!存芳怎么可能做那样的事!”      温远陌扶住存安,将她挡在身后,对存茂说:“存茂你冷静点,现在事情真相到底如何,大家都还不知道。”      存安想存芳为什么不会做那样的事,你们又不是没做过,但此时,她只是低头说:“我没有胡说。”      过了一会儿,马富成也出来,存茂一看见他,眼睛都红了,立即上去揪住他的领子说:“你他妈跟那个夏白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把存芳牵扯进来?”      马富成面色苍白,一边扇自己的脸,一边说:“我是个混蛋,我不知道会这样的,我跟夏白只是逢场作戏,我没想到会惹怒存芳。我对不起她!”      存茂一拳打在马富成的鼻梁上,他的鼻子立即出血,旁边的警察连忙过来拦住,严厉的说:“这里是公安局,再动手打人,立即拘留!”      陈齐川连忙拦住存茂,跟警察道歉。      这天存芳自始自终没有出来,连同马富成在内的所有人都乘车回穆家大宅。      温远陌跟存安乘一辆车,温远陌亲自开车,在车上的时候,他问:“你真的看到存芳把夏白的头按在水里?”      过了很久,存安摇了摇头。      温远陌仿佛并没有很意外,他平静的问:“那你为什么要那么说?”      “夏白一定是她害死的!她已经不止一次杀人了,我不能再让她逍遥法外。”存安虽然在说着夏白,可是满脑子想的都是她父母的样子,她的手攥的紧紧的,在心里一遍一遍的跟自己说,我是做了伪证,但是是她罪有应得。      温远陌说:“你说的时候为什么不想想,游泳池里是有监控的,警察一看监控,就知道你说的是假话。”      存安一愣,心立即沉了下去,她完全没想过监控的事,可是存芳没出来,警察到目前也没有指出她做伪证的事实,说明监控录像真的显示是存芳害死了夏白?      温远陌摇头,“我想应该是监控坏了。所以,你的话和夏白的死亡时间,以及存芳的动机目前应该是最有力的证据。”      存安觉得温远陌的话过于客观了,他问:“你相不相信是存芳害死了夏白?”      温远陌转头看了看存安说:“我不知道。”      “你会不会告诉他们,我做了伪证?”      温远陌摇头。      存安问:“为什么?”      “你要报仇,我拦不住。”温远陌说。      存安却觉得温远陌的话总是在自相矛盾,但是她这一天太累了,已经没有心思再想其他的。      回到穆家,在穆席天的书房,存安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今天在警察面前讲的话又讲了一遍,存茂双眼通红,怒目看着存安,还是那句话:“你胡说!存芳不会干那样的事。”      黄丹妮握着存茂的手说:“冷静一点,警察会查出真相的。”      穆席天一语不发,过了很久才对存安说:“你今天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存安回到屋内,将门关上,只觉疲累异常,她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很久,才想起她是有一个伙伴的,她问系统君,“我今天做对了吗?”      【富婆守则100条,在有能力的情况下,应该要维护正义。】      “我错了?”      系统没有回答。      接着存安听到敲门声,她走过去打开门,门外站着存茂。存安不禁往回退了一步,存茂今天的样子太过吓人,现在周围没人,存安不自觉的害怕。      存茂摆了摆手说:“你不用怕我,我不是那种会打女人的人。我只是想来找你聊聊。”      存安手掌着门,说:“该说了我都说了。”      “那你听我说。”存茂的样子非常的颓,存安没想到他那么在乎存芳,在存安的印象中,存茂总是在斥责存芳。存安松开门框,存茂走进来,坐到沙发上,抬头对存安说:“你也坐!”      存安坐到他的对面,过了很久,存茂看着存安说:“存安,你一定不知道,23年前,你母亲是怎么毁了我们的家。原本我们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可是你母亲一出现,什么都变了。父亲不再爱我们,母亲也越来越不快乐,他们不停争吵,我跟存芳躲在屋里不敢出来,整个屋子给人的感觉都是阴暗而潮湿的。”      存安知道存茂说这番话是想让她内疚,可是他们自己为什么不内疚?他们亲手策划杀死了这个世界上两个最善良的人。      “她已经死了。”存安说的是安然。      “没错,她死了,我母亲也死了,所有的一切都过去了。所以对于你的回来,我并没有意见。可是存安,你想争什么?他既然找你回来,就肯定为了预留了你该有的,你难道还不满足吗?一定要害死我们,你才安心吗?”存茂的样子非常痛心,配上他漂亮的五官,不是不令人动容。      可是存安一点都不心软,她平静的说:“我今天说的都是实话。”      存茂说:“你撒谎!存芳虽然平时看起来很跋扈,可是她非常的胆小,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她,她从小到大,连杀鸡都没见过,说她会去杀人,打死我都不信。”      “你可以把这话说给警察听,看他们会不会相信!”存安的语气冷硬而无情。      存茂盯着存安看了很久,终于站起来,走到门边回头看着存安,咬牙切齿的说:“存安,你真的像极了他,你们都是这个世界上最坏的人!你以为就凭着你的供词就可以污蔑存芳杀人吗?我会让你知道,你什么都不是,我保证也会让你在这个家待不下去!”      存安再也绷不住了,堵在心口的话如果不说出来,她肯定会爆炸的,她站起来走到存茂面前,一字一顿的说:“我想知道像你这样的杀人凶手,是哪里来的正义感敢来指责别人是坏人的”      存茂愤怒中带着疑惑,“我?杀人凶手?”      “我的养父母是怎么死的,我想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吧!”      存茂将所有事情在脑中转了一遍,“你以为是我害死你的养父母?”      “还有存芳。”      “是谁告诉你的?”存茂警觉的问。      “除了你们还有能有谁?你不就是怕我来抢你们的财产吗?你们这群眼里只有钱的人,人命对于你们来说算什么?”存安越说越愤怒,完全不顾自己的暴露有可能令报仇计划无法进行。      存茂此时却冷静下来,他说:“如果我和存芳是怕你回来抢我们的财产,那我们就应该想尽办法阻止你回来。可是杀了你的养父母,就等于让你没有后顾之忧,是逼着你回来的,你觉得我们真的会这样做?”      存安突然愣住了,她无法回答存茂的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7 章   存茂的话让存芳的脸瞬间变作惨白,她努力回想,存茂兄妹可能害死她爸爸妈妈的理由。令她恐惧的是,她找不到。存茂说的再对没有,如果真的要阻止她回来,可以杀了她,或者买通她的爸爸妈妈,阻止她回到穆家,他们有许多其他的方式可以用,而害死她爸爸妈妈是最不可能的一种。      那么是谁让她相信了这个完全不符合逻辑的猜测,是温远陌。是温远陌讲了那个故事,穆家兄妹恨她,所以要杀死她的父母。她当时被悲伤和疼痛折磨,温远陌很巧妙的把这种悲伤和疼痛引向了仇恨,她几乎没有任何疑问的听从了。因为她跟穆家兄妹的敌对是天然的,这种天然来自于他们彼此生母的敌对。      “自从你回来之后,你觉得我跟存芳真的有做过什么令你不利的事情吗?按照你的说法,如果我们可以那么轻易的害死你的养父母,那么再来弄死你会有那么难吗?”存茂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存安全都回答不了。      “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有没有见到存芳将夏白的头按到水里?”      存安完全无知觉的摇了摇头。      “那你现在跟我回公安局,把实情告诉警察!”      存安机械般的点了点头。      可是还没等到存茂和存安走出穆家大门,警察就再次上门,他们说明夏白的尸检结果显示,她在溺水之前,有慢性铊中毒现象,而溺水的原因,也应该时由于中毒引起的肌肉突然萎缩,至于有没有外力推动,暂时还不能确定。而从动机和时间上来说,马富成是最有可能给夏白下毒的人。马富成听到警察的说法,几乎当场尿了裤子,他像一只哈巴狗一样的看着穆席天说:“爸爸,我没有,我只是一时糊涂跟那个女人有过几夜罢了,我不知道会这样,爸爸,你一定要救我。”      穆席天就像没看见他一样,只是问警察,“那我的女儿现在怎么样?”      警察犹豫半天才说:“这是我们上门的第二个原因,穆小姐自从今天近了审讯室,就一句话都没说过,无论我们怎么问,她都说不出话来。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考虑给她做一些精神类的检查……”      不等警察说完,存茂立即说:“不用你们做检查,我去接她回来,我们自己会安排的。”      警察为难说:“根据另外一位穆小姐的口供,令妹在此案中的作为还需做进一步调查,并不排除她也有刑事犯罪的可能,所以,我们暂时还不能释放她。”      存茂一把拉过存安说:“存安,告诉他们,你白天做了伪证,你根本没有看到你说的那样的情景!”      屋里所有的人都愣住了,穆家的人都仇视的看着存安,包括穆席天。存安在众人的注视中,清楚的说道:“我到游泳池的时候,存芳站在池边,夏白已经在水中浮了起来;我白天说的是谎话,我错了。”这句话在存安脑中已经默念了许久,她以为说出来会舒服一点,可事实上并没有。      警察看着眼前的情景,一时并不能判定谁在说真话,谁在说假话。他们只能带存安回去继续调查。      存安再次从审讯室里出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外面等着的是存茂,丹妮和陈齐川,当然不是在等她,而是在等存芳。果然过了一会儿,存芳也出来了,警察说经过进一步的环境检查和尸检,已经可以排除存芳犯案的可能。可是此时的存芳却早已经不是之前的存芳,她双眼空洞,目光茫然,一句话都不说。存茂将存芳抱在怀里说:“存芳,没事了,真的没事了,你醒醒好吗?”      存芳却只是漠然的推开存茂,生气的说:“你离我远一点。”      存茂的脸色完全变了,他说:“存芳,我是哥哥啊。”      存芳盯着存茂看了很久,摇了摇头说:“我不认识你。”      这下所有的人都看出来了,存芳这是疯了,存茂完全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他抓住离他最近的一个警察说:“你们对我妹妹做了什么?是不是对她用刑了!”      那个警察一下子将存茂抵在墙上说:“从昨天我们带她回来,她就这样了。如果你不信,我们可以给你看录像。”      丹妮仔细的检查了一下存芳的身体,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她对存茂说:“你冷静一点,我们先带存芳去医院。”      存芳却忽然看到站的离他们远远的存安,她跑上去抱住存安哭着说:“妈妈,妈妈你去哪儿了?”      所有人全都惊住了,存安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存芳把她抱的紧紧的,她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      存茂的脸色非常的难看,她过去要拉开存芳,可是存芳几乎用上了自己所有的力气,存茂已经是想要打人的样子。只有丹妮还保持着理智,她小声的跟存安说:“你先哄哄她,我们一起带她去医院。”      存安内心五味杂陈,她不知道存芳之所以会这样有没有她的原因,她也不知道存芳为什么会叫她“妈妈”。但是丹妮说的对,目前她只有哄她,她拍了拍存芳的背部说:“存芳,你先放开我,我们带你去医院好不好?”她已经尽量的让声音变的温和,可依然有一种无法摆脱的别扭。      存芳胳膊上的力气却又加大了,“不去医院,我不去医院,那里有死人,死人很吓人。”      丹妮忙对存安说:“你说带她去一个好玩的地方,别说去医院。”      存安忙按着丹妮教的说了一遍。存芳这才慢慢的放开存安的身体,可是却仍然拉着她的手说:“去好玩的地方,那我们走吧!”      他们就这样一路哄的把存芳带去了医院,精神科医生给存芳做了一系列检查以及询问了存芳最近的各种状况,结果确证为严重的精神分裂,      存茂几乎要当场崩溃了,“不可能的,她昨天还好好的,而且她从来没有得过这种病,怎么可能!”      医生说:“这种病的发病原因非常复杂,很多人都是由于受了重大打击,突然发病。”      存茂不知道再说什么,存芳需要入院治疗,但是她不放存安,存安只能在这里陪她。后来陈齐川又找了一个佣人来照顾她们。      他们住的是高级病房,就像是一个一居室,有小客厅,有一间卧室,房子里放了两张床。无论存安做什么,存芳都会在她后面跟着,有的时候说话,有的时候不说话。存安一刻也不敢离开,存芳即使睡梦中醒来找不到她,也会大声尖叫。      存安的心里乱极了,她完全被困在了这里。可是她现在最想去问温远陌,为什么要对她撒谎,而她爸爸妈妈去世的实情到底是怎么样的。      另外,夏白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一想到夏白,她就很难过。那个女孩,是在她第一天去天穆时,唯一一个对她表示友好的人。可是她怎么会是这样的结局。      还有存芳,如此跋扈的存芳,到底经历了什么,是因为目睹了夏白的死亡,还是因为夏白死前跟她说了什么,然后才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存茂和丹妮每天都来,可是穆席天没有来过,温远陌也没有来过。存茂说公司里由于这个案子,起了大乱子,纺织公司和投资公司都乱成一团,而他也完全没心思过问。存安看出来了,存茂现在整个心思都在存芳身上,有的时候他坐在那里,不停的跟存芳说话,可是存芳一句都不理。      存安也不知道该跟存芳说什么,只能存芳叫她的时候,她答应一下,或者存芳发脾气的时候她哄一哄。她无法像存茂那样主动跟存芳说话。      马富成在公安局里承认是他给夏白投的毒,因为夏白用怀孕来威胁他,想让他离婚。存茂说起的时候,双眼充血,直说希望马富成第二天就被枪毙。      存安心里也非常难过,她想不通夏白为什么会走这样一条路,她明明有很丰富的专业知识,就算她是外地人,一个人在北京,可是凭着自己努力,迟早会改善境况的,为什么非要这样作贱自己。然而更可恨的还是马富成,是那样一个人渣,害了两个无辜的女人。      存安突然知道该跟存芳说什么,她让存芳躺在自己的大腿上,存芳最近很爱这样做,存茂说是因为她以前也经常这样躺在穆太太的大腿上。      存安想着陆勤在她难过时经常做的动作,她努力轻柔的抚摸着存芳的头发,缓缓的说:“存芳,我小的时候跟小伙伴去江边玩,结果不小心,把一个同伴推到了深水里,刚好她的腿抽筋,眼看在水里完全起不来,头埋到水里,咕噜咕噜的直冒泡,我当时吓坏了,后来还是刚好有大人经过,把她救了起来。可是从那以后,我就再也不敢跟小朋友们玩了,我怕自己再犯这样的错误。但是我爸爸跟我说,人并不是天生不犯错误的,每个人都会由于自己的成长经历,生活环境和年龄限制而犯这样那样的错误。他还说我之所以会不小心把小伙伴推到水里,主要是因为我对于可能出现的危险没有预知,这是由于我的年龄和经验造成的,并不是我的主观恶意,只要我记住这个教训,而且会举一反三,以后就会很大程度上避免这种意外。而且我也不能因为这个就不跟小伙伴们玩了,每个人都是宽容的,多数人都不会因为一个意外而去指责别人。”      “存芳,我不知道你是因为知道了马富成背叛你的真相才会变成这样,还是因为目睹了夏白的悲剧才变成这样,无论哪一种,那都是意外,跟你是没有关系的。或者马富成对于你来说是一个很大的错误,但是只要像我爸爸说的那样,记住这个教训,就可以再次避免这种错误。”      存安这番话是说给存芳听的,也是说给她自己听的。事实上,如果不是存芳发病,崩溃的那个人可能是她。父母去世的打击一直都在,而在她全心全力要为父母报仇之时,却发现居然弄错了仇人。当然,现在到底有没有弄错仇人还不能完全肯定,可是至少她想明白了,存芳存茂害她父母,从逻辑上是说不通的。 ☆、第 28 章   存安开始每天主动跟存芳说话,大都是讲她自己小时候的事情,每当这个时候存芳就会很安静,听的很认真。      有一天存安正在跟存芳讲小时候爸爸带她去钓鱼的事情,存茂这个时候刚好来了,他也坐在那里跟存芳一起听。      “爸爸说钓鱼最需要的是耐心,不过我是最缺乏耐心的人,但是我又很想吊到鱼。于是爸爸跟我打赌,如果我能够坐一个小时不动,那么即使我们没有钓到鱼,他也会去帮我抓一条鱼上来。然后很神奇的,当我知道,只要我坐一个小时不动,就会有鱼的时候,我就真的静下心来了。其实等我后来长大了,我才知道,这其实是一个骗局,并不是所有的努力都回报,这个世界对我并不总像我爸爸对我那么好。”      存芳像是听懂了一样,看着存安猛点头说:“你说的很对!”      存茂看着存芳的样子,不禁心酸又安慰,他对存安说:“谢谢你,存安。我没想到你会真的留下来照顾存芳。”      存芳说:“你不用谢我,我也是因为内疚。我那天不该做伪证。”      “存安,你知道吗?没有在穆家长大,对于你来说是幸运的。我跟存芳从小到大,很少有机会和爸爸在一起,存芳比我好一点,他教过她游泳;而我,无论我做什么他都反对,就好像我不是他的儿子。现在呢,即使存芳病成这样了,他都不来看一眼。他的眼里只有天穆,那天我听他在屋里埋怨存芳跟马富成结婚,害的天穆现在陷入危机。我当时真的很想冲上去打他,可是我太软弱了,我始终记得他是父亲。”存茂说的时候脸上肌肉有微微颤抖,存安看出来他是真的恨穆席天。      “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存安问存茂,她是真的不解,她对这一家人始终是疏离的,穆席天的无情对她没有伤害,因为她从来没有期望过。      存茂无奈的笑了笑说:“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你刚才说起你的养父,我才想起说他。这些话我从来没有跟其他人说过。存芳一直依赖他,不容我说他半句坏话,尽管他对她并不好。丹妮为了豆豆的事整天埋怨我,如果我跟她说这些,只会让她觉得我更软弱。”      “你可以带豆豆走的,他能怎样?”      “我也问过自己,他能怎样?可我就是怕他,我很小的时候我妈就一直跟我说,不要惹你爸生气,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好。我就是被这样教育长大的,尽管后来我知道,他做的一切其实全都是为了他自己,但是我却拿不出反抗他的勇气来。”      “你怕他,是因为你想从他那里得到什么。”存安一针见血的指出。      “事实上,我怕的是他从我这里拿走什么。存安,你为什么回来,为了从他这里得到什么?”存茂问。      存安摇头但却不说话。      “我知道,你回来是因为想为你的养父母报仇。可是我跟存芳不是凶手,现在你要去哪里找你的仇人?”      存茂真正想跟她聊的是这个。      “我可以帮你找仇人。如果只是意外,我们会找到那个肇事者;如果有幕后主使,我也一定会帮你找出来。”      “条件是?”      “没有条件。你能这样照顾存芳,就说明你不是一个坏人。而且之前你对豆豆的好,我也很感激。再说起来,你还是我妹妹,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感情中,我最珍视的就是兄弟姐妹之情。当然,我和你的这种关系非常的敏感,因为牵涉到穆家以后的财产分配问题;但是在这里我跟你算一笔账,老爷子今年57岁,按现在的平均寿命来算,他至少还可以再活20年,就他对自己健康状况的关心程度来看,可能还远远不止。在他在世的时候,他绝对不会把财产给我们任何一个人;等他不在了,也许我都六十岁了,你也五十岁了,你觉得我们还有什么可争的?我们的人生真的就这样跟他耗下去?”存茂的语气非常的真挚,而且他的话是有佐证的,一方面他对存芳的感情不是装出来的,另一方面,存安也知道,穆席天现在几乎是在从自己的儿女手里抢东西。      存安这才发现存茂是一个聪明人,他把一切都看透了,她不再介意跟他多聊一些,她比他年轻很多,经验也欠缺很多,她需要多听他说什么。她问存茂:“你觉得当初老爷子让我回来是为了什么?”      “你真的想听?”存茂问。      存安点了点头。      “第一,你不要觉得的是亲情,如果他对我和存芳没有亲情,对你自然也不会有。如果你不信我说的,那么你想想,你为了你的养父母那么伤心,他有没有关心过你一次?说什么你的生母是他的最爱,可是他为最爱做过什么,当初你被人领养,这么多年他有没有关心过你?我敢说他没有过。当然,我母亲一直有阻挠他,但是如果他想关心,也绝非我母亲能阻挠的了的。第二,你回来的第二天就进了天穆,三个月就升任企划总监,很明显,他是想培养你在天穆担任要职。由于我跟存芳手里握有过多的天穆股份,所以他没办法信任我们,至于远陌,我相信他现在已经开始担心远陌会尾大不掉。所以他需要可以让他绝对信任的人,而你的身份注定了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存茂说的这些存安不是没想过,不过并没有像存茂说的这么思路清晰。这一番话让她不禁开始愿意相信存茂,“温远陌也对天穆有企图?”存安尤其想听听存茂在这个问题上会怎么说。      “远陌,我始终看不懂他。在老爷子跟我母亲彼此僵持的那些年里,远陌始终是在调和矛盾的,甚至我跟存芳现在之所以能拥有天穆相当数量的股份,里面也有远陌的帮助。可是我母亲刚刚去世,他就完全倒向了老爷子一边,开始对我们大加打压。但同时,据我所知,他也在天穆布置自己的势力。可是我自小跟他一起,据我对他的了解,他的人品不坏,人也并不贪婪,当初我还想让存芳跟他结婚,可惜他们互相看不顺眼。从头到尾,我不知道他到底想要什么。”      存安越发觉得跟存茂有共同语言,她也看不懂温远陌,尽管他让她心动。她对存茂说:“我看存芳这两天也比较容易安静下来了,我想抽空回一趟公司。”      存茂看了她一眼说:“你想去见温远陌?我在公司也听过你们的传言,见他没关系,亲近一些也没关系,但是我得先多说一句,对于你来说,温远陌绝对不是一个好的对象。因为就目前他的作为来说,要么就是他身上有一个我们都不知道的大秘密,要么就是他这个人太会伪装,实际上他就是异常贪婪的人。女孩子找归宿,其他都不重要,家世清白,人品过硬最重要。”存茂说着看了看存芳。      存安不禁觉得感激,存茂的话让她觉得他是真的在关心她,自从爸爸妈妈去世之后,已经再没有人跟她说过这样的话了。温远陌虽然也会对她表现出一些关心,可是他的语气从来都不会像存茂这么笃定。      存安是隔天下午回的天穆,存芳吃了药,在睡午觉,情绪看上去非常的稳定。      存安没有回17层办公室,而是直接去22层找温远陌,她最大的疑问是温远陌为什么要骗她说存茂和存芳是害死她父母的凶手。      存安到的时候,张志远刚刚从温远陌办公室出来,他站在门口对存安说:“同事们都在等着你回来。”      存安想存芳的事情公司的人可能都还不知道,于是她说:“家里有点事,我可能过一阵子才能回公司。”      “那我把最近的项目资料传给你。”张志远想多跟她说几句话。      存安却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见温远陌,她说:“好的,回头通电话。”说完就推门进了温远陌的办公室。      张志远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她的背影,到底走向了电梯间。      存安进去的时候,温远陌正在埋头签文件,听到响动,抬头看见是存安,他并没有太惊讶,而是放下手中的笔,靠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看着存安,他永远都是这样,看上去很被动,其实早已握了先机。      存安当然不会跟他耗着,她在他的办公桌前站定,看着他问:“你为什么要骗我?”      温远陌当然知道她在说什么,他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存安面前说:“在你来之前,我一直在想,要编一个什么样的理由给你。不过看到你的时候,我决定说实话。”他说完走到门边,将门紧紧的关上。然后回来将存安拉到窗户边,打开窗户,外面的车流声和风声都一下子进来,耳边都是呼呼的声音。      存安冻的往回一缩,温远陌拉住她,几乎是趴在她耳边说:“还记得那个故事吗?我父母自杀的那个故事,他们不是自杀的,是穆席天害死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9 章   “穆席天跟我父母是生意伙伴,他们合伙经营一家纺织厂,但是由于穆席天的失误,工厂欠下巨额贷款,于是他策划将自己的名字从工厂合伙人里除去,然后害死我的父母,工厂自然倒闭,所有债务也自然消失。”温远陌的声音迎着风声送进存安的耳边,听起来就像是一个噩梦。      这个秘密太过骇人,存安疑问重重,“你当时只有8岁,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我最开始并不知道,是我14岁那年,穆席天要跟穆太太离婚,穆太太亲口说出来被我听到的。这么多年,穆太太一直用这个秘密来威胁穆席天,所以他们的婚姻可以一直保持,存茂存芳也可以在天穆担任要职。”      他们在讲一个惊天的大秘密,可是两人挨的很近,彼此的呼吸撞到对方脸上,可是存安的心却是凉的,再没有一点心动的感觉,“所以,从头到尾,你都是在利用我?你要先接管存芳存茂的势力,然后再向穆席天发起挑战?”存安说这些的时候声音是颤抖的,她死死的看着温远陌,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流出来。      温远陌将自己的大衣脱下来披在存安身上,紧紧抱住她的头,继续在她耳边说:“存安,无论如何,你现在已经入局了,你逃不开。我告诉你实话就是让你选,你现在告诉我,你选择我,还是选择穆家?”      “那你告诉我,到底是谁害死了我爸爸妈妈?”      “我不知道,也许只是个意外。”      存安一把推开温远陌,飞快的向门边跑去,温远陌的大衣落在地上,黑黑的一团。      存安出了天穆,外面开始飘起细白的雪花,环路上车辆来往,周围高楼林立,然而天地之大,竟然没有她的容身之所。丑恶的阴谋,巨大的谎言,亲近之人的惨死,这一切让存安只想彻底逃离这里!      然而正当存安欲哭无泪之时,她的随身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她并不想接,可是电话一直响,她到底接了起来,是存茂打来,存芳醒了,因为看不到她,正在发脾气,存安听到那边有尖叫声夹杂着哭声。      她逃不掉,至少她不能丢下一个疯子不管不问。存安不得不回到医院,存芳见到她,慌忙过来紧紧将她抱住,不停的叫:“妈妈,妈妈,你去哪儿了?”      存安忍了许久的眼泪忽然流了下来,她也跟着存芳喃喃的说:“妈妈,妈妈,你去哪儿了?”      存芳仿佛觉察到存安的不对劲,她拉开存安,看到她脸上的眼泪,慌忙用手去擦,边擦边说:“妈妈,你怎么哭了?是不是我惹你生气了?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你别哭了好吗?”      存安没想到此时此刻,居然是存芳来安慰她。然而她们确实是同命相连的。她哭的更厉害,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的往下流。存芳简直吓坏了,也不停的跟着存安流眼泪。存茂见状,连忙把存芳哄进屋内,存芳以为是自己惹了“妈妈”生气,居然真的安静下来。      存茂从里屋出来,存安已经哭完,她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呆坐着。存茂倒了一杯水递给存安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存安却希望现在身边坐的只是个陌生人,那么她就可以把发生的一切都讲给她听,可是这个是存茂,她只能说:“温远陌不喜欢我。”      存茂说:“那对你来说不是损失。伤心是必然的,过去就好了。天涯何处无芳草。”      存安点了点头。存茂又给她讲了一些恋爱的经验,像一个真正的兄长那样,她不是不感激,可是她需要的不是这个。      存茂走了之后,存芳就一直围着存安转,非常小心的观察她的神色,然后小心翼翼的问:“你还在不开心吗?”      存安看着她,此时的存芳跟存安第一次见她时完全不是一个人,那个时候她化着精致的妆容,穿着昂贵的套装,戴着华丽的首饰,满脸的跋扈骄矜之气。可是现在,她彻底变了,她穿着医院提供的衣服,脸上挂着与她年龄相去甚远的怯意和纯真,说话的声音都变成了小孩子才有的腔调。存安想,自己和存芳,到底谁更惨一些?但是她又想到夏白,与她相比,至少她们还活着。活着就有希望不是吗!      她心中千头万绪才算平静下来一些,她必须要质问那个始作俑者,“你到底打算折磨我到什么时候?”      【本系统无法理解对象的真正意图。】      “难道这一切不是因为你?hard模式?我爸爸妈妈的去世,我喜欢的男人原来不过是在利用我,你想告诉我什么?世界残酷,我必须自强不息?”      【本系统只能再次提醒对象,本系统不做具体任务。对象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属于现实世界的历史。能够纳入本系统历史的只能是金钱的增长。】      “从今天起,我不会再听从你的任何建议!如果你让我死,那就死好了!”存安说完这句话很久,再没有听到系统的回话。存安不知道它是离开了,还是“暂时休眠”了。但是她已决定,说到做到。      在存安见了温远陌不久之后,陈齐川说穆席天要存安回天穆去上班,天穆现在很需要她。而存芳那边,会跟医院商量,让她出院,回到穆宅,穆家请了一个优秀的家庭医生,贴身治疗存芳。      存安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重要,居然会让穆席天亲自请她回去。      总之,存芳的贴身医生确实是有用的,存安最终被解脱了出来。存安回到天穆就被带上了穆席天的办公室,穆席天刚刚跟人开完电视电话会议,看到存安,连开场白都没有,就说:“我想让你来管理纺织公司,你有没有信心?”      存安惊讶,“可是纺织公司一向是存芳在管理!”      穆席天皱眉头,“你这么多天都在想什么?存芳生病,马富成坐牢,纺织公司和投资公司的管理者自然都要另寻他人。你现在是我最信任的女儿,纺织公司这个事情你难道从来没有考虑过?那你来公司这么长时间到底都学了什么?你该不会以为我让你来是为了让你做清闲白领吧?”      不,存芳当然没有心思考虑这些,可是很明显,在她为夏白难过,照顾存芳的这些日子,天穆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否则穆席天不会冒险让什么都不懂的她来担任一个子公司的管理者。可是穆席天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是温远陌嘴里那个害死生意伙伴的人,是存茂嘴里那个罔顾亲情的人,存安对他的感情不会比对温远陌更多,但是如果真的让存安选,她给不出答案。      “你给我听着,你是最像我的女儿,我了解你的性格,你跟我一样坚强,一样的能扛住压力。我知道这个担子对于你来说过重了,但是现在公司形势紧张,再大的压力你都要上。之前的新纺织材料项目你也有参与,那将是接下来纺织公司发展的方向,你心里要很明白。”      存安问:“我可不可以知道,现在集团到底出了什么危机?”      “这个你慢慢会知道的。纺织公司那边你今天就去上任,任命书和董事会授权随后补上。”      存安还处于震惊之中,但是人却已经在纺织公司的总经理办公室。一切都来的太突然,她让自己慢慢静下来。首先,围绕在她身边,发生的最明显的变化就是,存茂,温远陌,穆席天都在拉拢她。存茂拉拢自己,一方面是为了自己能够照顾存芳,另一方面自然是因为他恨穆席天,而存芳又生病,所以他希望在家里多一个盟友;而温远陌也在这个时候告诉自己实情,那就意味着,他要借着这次天穆的危机开始行动;与之对应的,温远陌开始行动,所以穆席天感觉到了危机,现在双方开始争夺人事资源,存安才会被迫上任。      虽然关于天穆的猜测还未经证实,但是存安已经把握知道事实多半如此。      这一切连同夏白和存芳的悲剧,以及温远陌的欺骗都让她痛心。但是痛心之余,她忽然想通了一件事。那就是系统君之前告诉她的,富婆守则第一条:金钱就是一切。      天穆难道不是金钱最好的象征吗?在这里,所有的爱恨情仇其实都是通过金钱来表现的,如果夏白不是为了钱,就不会委身于马富成;如果马富成不是害怕失去穆家的钱,也不会起了歹心,害死夏白;如果存茂有更多的钱,他就不会那么害怕穆席天;如果存芳不是自恃钱多,便不会养成那么霸道而又脆弱的性格;如果穆席天不是为了钱,便不会害死温远陌的父母;而温远陌要复仇,也只能通过掠夺穆家金钱的方式;钱是一切,再对没有。      可是,她父母的死是为了什么?难道也跟钱有关吗?存安还给不出答案,但是她已经决定要加入这个金钱游戏。她希望有一天能告诉所有人,钱并不是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0 章   存安没想到,在纺织公司她唯一熟悉的人居然是陈烨。可是形势显然已经调转,她是上司,陈烨是下属。      存安上任第一天,在与所有同事见过面之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向张志远要市场部的王晨过来做她的助理。      存安亲自去张志远办公室要的人,张志远见到她的第一眼,问的是:“你还好吗?”      还好吗?好像温远陌曾经也这么问过。不过存安觉得她以后都没必要再听到这句话,好不好也许根本就不重要,一往无前,真正的掌控眼前的一切才是她应该做的。      她向张志远简单说明来意,后者看着她说:“你可以直接去跟董事长说的,你明知道我做不了决定,我最后还是得听董事长或者温总的。”      存安当然可以直接去找穆席天,不过她现在出现在这里,也有她自己目的。      “你想知道我站在哪一边?”张志远很容易猜到她的想法。      存安不置可否。      “我从进天穆到现在做到这个位置,全都是温总一手提拔。”张志远说,意思再明白没有,他问存安:“那么你呢,存安,你真的已经决定站在温总的对立面了吗?”      很久没说话存安终于开口:“我只是想问,你放不放王晨走?据我所知,他自己是愿意跟我过去的。”      “王晨是新纺织材料企划组的重要成员,温总已经在考虑升他做你空出来的企划组总监的位置,所以他的去留,我还需要向温总请示。”      张志远的态度再清晰不过,他是站在温远陌那边的。存安说:“那你现在请示吧,我那边急需用人,如果王晨真的不行,我再找其他人。”从职位级别上来说,她现在跟张志远是一样的,这样的要求虽然不够客气,但也并非不合理。      张志远当着她的面给温远陌打电话,温远陌却立即应允。      存安离开张志远办公室之前,张志远说:“穆存安,祝你顺利!”      存安带着王晨回11层,王晨立即走马上任,跟存安分析纺织公司的情况。纺织业是天穆最基础的产业,由存芳在25岁那年接手的,在那之前是存芳的舅舅在管理,后来舅舅全家移民加拿大,在穆太太的强烈要求下,存芳自然补上来。但是那时,纺织公司已经是个烂摊子,工厂产品滞后市场,财务混乱,内部管理松懈,效率低下。      存安问:“那接下来以你看应该怎么办?”      “公司内部管理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现在最重要的是在新纺织项目上,我们要占据主动。推动新纺织项目,对于集团来说,势在必行。企划书已经出来,按着先前的计划,项目肯定是由市场部主导推动。如果现在是存芳坐在这个位置,那么恐怕市场部跟存芳之间,必然还会有一场大战。但是现在换了我们,大战一样无法避免。”王晨的年纪跟存芳差不多,在天穆已经工作多年,他所有的判断听起来都有理有据。他是个实用主义者,由于学历出生,一直未能在天穆谋得好的职位,现在有了机会,存安相信他绝不会浪费。      “我们要怎么掌握主动权?”      “项目推动必然按着既定步骤来,只要我们步步占先机,之后自然能够拿到主导权。现在工厂改造部分已经由采购部在主导进行,但是工厂和人员都还是纺织公司的,所以,第一步我们要搞定的是工厂。”      接下来存安和王晨几乎就天天泡在纺织工厂了,可是存安晚上回家,依旧要跟存芳待一会儿,由于存芳生病,存茂夫妻也都搬回家里来住,穆家反倒真的开始有了大家庭的氛围。只是穆席天整天一直忙于公司事物,还没来得及享受天伦之乐。      这天等到把存芳和豆豆都安置了,大起居室里只剩下存安和存茂。存茂问存安:“你知道集团最近发生的事儿吗?”      存安大概知道存茂问的是什么,由于马富成出事,投资公司并入集团投资部,穆席天亲自指定的负责人居然被温远陌找了理由解雇,现在投资部由温远陌亲自监管,所有资源也都归他调配。这也是为什么穆席天这么着急让存安担任纺织公司经理的原因,他不想温远陌把纺织公司也纳入自己的势力范围。“你怎么看?”存安问。      存茂想了想说,“远陌突然开始跟老爷子步调不一致,我还是有点搞不明白。存安,他上次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存安并不想把温远陌跟她说过的事儿告诉别人,她没有回答存茂的问题,而是问他:“其实我不明白的是,老爷子是董事长,是最大的股东,天穆一直都是他说了算,温远陌怎么可以随意解雇公司高层?”      “事实上那个人是自己辞职的,但是据我掌握的消息,是由于远陌握住了他的把柄。显然远陌是布局已久,老爷子肯定也发现了,所以现在才会这么紧张。”      “以老爷子的为人,对你和存芳都不够信任,为什么会给温远陌机会坐大?”存安乘机把自己心里所有的疑问都一并问出来。      “远陌从小就跟着老爷子,一向对他言听计从,跟我们不同的是,他几乎从来都没有忤逆过他。老爷子就算再独断专行,也需要有人帮助他,除了我跟存芳之外,远陌自然是最好的人选。”      “老爷子当初为什么会收养温远陌?”存安的问题越来越深入。      存茂摇头,“我不知道,我出生时他已经在我家了。不过他没告诉过你吗?”      “他跟我说过他父母的悲剧,但是我想他当时应该也有其他亲人吧,怎么最后会被老爷子收养呢?”存安其实想问的是,如果穆席天真的是温远陌说的那种冷血无情的人物,那么他为什么会收留温远陌?不过她并不确定能得到答案。      “我大概听我母亲说过一些,应该是老爷子当时年轻,但是因为收留远陌,所以在远陌父母留下的朋友圈里获得了很好的口碑,连母亲当时嫁给他,也是因为觉得他有责任心,应该是个好男人。现在想想,大约当时也确实是为了远陌父母留下的那些资源吧。”在存茂眼里,穆席天做的所有事情自然都是功利的。      “你真的这么看他?”存安问      存茂说:“如果你经历过我所经历的,那么你就知道我这么看他,一点都不奇怪。”      “可说到底,他是我们的父亲。”存安第一次承认穆席天是她的父亲。      存茂忽然笑了,这对于他们来说,始终是个无法逾越的问题。他对存安说:“存安,你问了我这么多问题我都如实相告,但是我问你远陌跟你说了什么,你却不愿意告诉我。所以我想,在这件事上,你肯定有你自己的想法和立场。但是你刚才说的那句话,却让我坚信,无论如何,到了最后,站在同一立场都只会是我和你还有存芳。”      存安没有说话,她没有回答存茂的话是事实,她也不知道存茂为什么会觉得他们到最后能是同一立场,但是至少现在,存茂的立场明显就是隔山观虎斗,而她的立场看上去跟存茂也差不了多少。      存安跟存茂刚刚聊完便接到温远陌的短信,一向简短,“明天上午10点,老地方。”      不,已经没有什么老地方,存安回复短信:“明天早上七点半,天穆对面鼎泰丰,我请早餐。”      第二天存安早到,温远陌来的时候她已经吃上了,她看到他说:“我一会儿要去工厂,先吃了,你不介意吧?”      温远陌愣了一下,他不过几个星期没有与她单独见面,可是她的样子却是完全变了,她看着他的眼神少了很多东西;他在她对面坐下,说:“这么说,你最后选择的是穆家?”      存安也看着温远陌,用一种要把他看穿的眼神,她说:“不,我选择的是我自己。”      “存安,我真的让你是失望至此?”温远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蕴涵着温柔和深情。      存安觉得奇怪在,在她对他彻底没了想法之后,她反倒能够读懂他的眼神,“最近这些天,我想了很多你以前说的话,我当时觉得很迷惑,现在全都明白了。温远陌,我没什么可说的。事实上,在夏白的事情里,我为了陷害存芳,也毫不犹豫的做了伪证,我没有比你高尚多少,所以谈不上对你失望。而目前的形势,说一句不好听的,你和穆席天鹬蚌相争,我反倒得到好处,否则我怎么可能这么快委以重任。另外,谢谢你同意王晨跟我!”存安说完叫服务员来买单,她的动作干脆而流畅,将钱递给服务员就站起来说:“最近工厂机器更新,忙的不可开交,我先走了。”      在她从温远陌身边走过的时候,温远陌却突然伸手捞住了她的胳膊,他们彼此背对,他坐着,她站着,他说:“存安,我喜欢你。” ☆、第31章 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餐厅里的白瓷餐具上,散发着柔和的光芒;而温远陌的表白却像是明媚阳光里忽然落下的雨点,砸进了存安荒芜的内心,她的眼角瞬间湿润;可也是同样一个人,曾经握着她的手跟她说,存安,人的一生,有许多事情都不是自己能控制的,如果我们失去一件再也找不回的东西,那么我们应该想的是,至少我们曾经拥有过。那个时候她为他的成熟和温柔所感动,可是他却非常用心的一步一步的在欺骗她。 她回头看他,并不掩饰眼角的泪痕,她说:“我昨天问存茂,当初穆席天为什么要收留你,存茂告诉我,他可能只是想得到你父母留下的资源,我觉得存茂说的没错,我相信你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你看,我现在是这么思考问题的;你跟我说这句话,我的第一反应是,看,他又要来利用我了。温远陌,我变了。” 温远陌的心像是突然被针刺了一下,他放开存安的手,站起来面对她,他伸手想去擦掉她眼角的泪痕,她却后撤躲开,他嘴角上扬,酸苦的笑了一下,说:“存安,保重。” 存安的眼泪终于忍不住的掉落下来,她转头慢慢的走进晨光里,她忽然在心里埋怨起她的爸爸妈妈来,为什么他们从来没有告诉过她,成长竟然是一件如此痛苦的事情。可是爸爸妈妈一定也没有想到,会这么早的离开一直疼爱的女儿。 存安想这大约就是自己人生的第一次失恋吧,尽管从来都没有过一场真正的恋爱,但是她仍然用不停歇的工作来麻痹着自己。 她的脑子里不时响起温远陌的那句:“存安,我喜欢你。”她想如果再来一次,她会不会上去抱住她,然后她立即否定,她不会,她不能爱一个欺骗她的男人。她单枪匹马,闯到这个陌生的环境里来,当他是救命稻草,可是他却欺骗她,所以他的喜欢是不可相信的。 “在想什么呢?”语速很快,但不失温柔,是张志远。 “在想你会不会主动把新纺织项目的控制权让给我。”存安很快回过神来,抬起头看着张志远。 张志远笑,“你有机会,据我所知,东风汽车厂正在进行汽车内部装饰材料的招标,如果你能拿到这个单子,那么我想我没法跟你争。” 存安诧异,“你专门来告诉我这个消息?” “不是,我专门来看你。” 存安疑惑,“看我?干嘛?” 张志远看着她不说话,一双眼睛泄漏了他所有的秘密。 存安无比惊讶,她完全没想到张志远竟然会对她有好感,她还想着要介绍韩冰跟他认识,他的目光让她有些尴尬。 “温总特意找到我,让我好好照顾你!” 存安只觉全身血液全部涌上脑袋,她想立即发火,可是生生憋住,瞪着张志远一字一句的说:“所以你打算怎么好好照顾我?拱手把东风的单子让给我。” “我不会让给你,我会用我全部的能力跟你竞争。”张志远说着脸上不自觉带了笑容,他知道自己有机会了。温远陌找到他让他好好照顾存安的时候,他是痛苦的,他刚才说出那句话之前完全没法预料到存安会是什么反应,他怕极了存安会和温远陌一样的纠结,可是她没有,她生气了,这是他认识的穆存安,不是温远陌口中的样子。 存安却更加生气,刚才他不是还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怎么现在看起来那么像是一个混蛋,她走到门边打开门说:“好走不送!” 张志远走到门口看着存安说:“东风的招标下周开始,陈烨在做客户关系方面很擅长。” 存安亲自去找陈烨,陈烨现在是纺织公司的市场部经理,自从温远陌出任总裁以来,这个职位形同虚设,总公司已经将所有客户资料全部收回,这边的市场部不过做一些跑腿的活儿。存安过去的时候,陈烨正在让下属打印公司新项目的宣传单。 公司工位紧张,陈烨虽然名为经理,可是独立办公室也没有一间,只在一个小格子间办公。存安说:“陈烨,一起吃个午饭?” 陈烨盯着电脑,没有抬头,“手上活太多,没时间。” 存安既然来找她,当然是有准备的,她说:“那天存芳忽然说起小时候的事,她说陈烨讲义气,帮她打那些欺负她的男生。” 陈烨的手忽然顿了一下,好了很久,站起来说:“有什么事去你办公室说吧。” “穆存安,我们都小看了你,现在你是赢家,有什么事直接说吧。”在存安的办公室,陈烨开门肩上的说。 “我不觉得我是赢家,如果可以选,我宁愿我还是那个普通女孩穆存安,也许有可能通过天穆的招聘进到市场部,在你手下做一个小职员,每天朝九晚五,中午可以接到妈妈的电话,叮嘱我要好好吃饭,不要学别的女孩子一样减肥。”存安说着声音不自觉的哽咽起来。 陈烨当然听说过存安养父母的事情,可是之前她确实也被她算计的很惨,她现在已经落魄到这个地步,有什么理由在这里听她讲心事,“你要是没事我就先出去了。”陈烨说着就要去开门。 “陈烨,我需要你的帮忙。”存安走到门边,再次将门关上。 “我是下属,你是老板,你有什么事教给我,我当然尽力而为。” “我们之前是有冲突,可我相信不过都是立场问题,我们没有无法化解的仇恨。” “我们确实没仇,不过我不喜欢你这个人!” “你没有必要喜欢我。你们一家人都在为穆家做事,我相信你们比我清楚,穆家到底是谁说了算。所以,让他高兴比什么都重要。我相信你也听说现在的局势,温远陌独自为政,与他打擂台,已经在投资公司上赢过他一局。纺织公司这边如果再输,我和你都不过是弃子。所以我们现在要自救。”这番话存安自然事先也演练过,所幸说出来还算顺利。 陈烨之前跟存芳一起太久,一切得到的都太容易,所以才会轻看了存安,最近她被发配,当然有想过自己的真实处境,存安说的再对没有,在天穆工作的人,最终还是要仰穆席天的鼻息。她问存安:“你想让我做什么?” “东风汽车厂正在进行汽车内部装饰材料的招标,我希望我们能共同努力,把这个单子拿下来。” “单子拿下来,功劳却是你的,我能有什么好处!”陈烨在讨价还价。 存安很满意,如果一个人跟你讨价还价,就代表她没有欺骗你,“你想要什么?钱还是职位?” “这个单子我要拿最高提成。” “没问题!”存安答应的很爽快。 所谓招标,竞标之前的公关当然才是最重要的。陈烨果然是老手,很快打通对方关系,约了对方采购部经理的饭局。存安跟陈烨,王晨一起赴约,虽然存安在这些人当中显得过于年轻,可是因为她长得跟穆席天实在太像,不仅仅是五官,还包括表情,所以没人敢看轻她。她越来越没办法否认穆席天这个父亲,儿女的身份存芳和存茂也有,可是这张脸,却唯一给了她。 饭局非常的顺利,存安很是高兴,她跟对方提了张志远,可是对方并没有表现出很大的兴趣,存安想他并没有真的来争。 投标和招标的过程都非常顺利,很快到了签合同的这一天。签署地点定在天穆的大会议室,存安带着纺织公司的同事早早到场,她难免有些激动,毕竟是自己出任管理层以来,为公司拉回的第一笔生意,在桌上,她不停的跟陈烨和王晨讨论各项合同细节。很快对方公司的人也到达现场,采购部经理亲自带队,与存安热情招呼过,双方落座,存安提议开始商讨合同细节。 可是对方采购部经理突然说:“你们张总还没到?” 存安一愣,“张总?” “张志远。” 存安疑惑,还是解释说:“王总,是这样的,这个项目是由天赋纺织公司单独跟你签订,而张志远是集团市场部……” 不等她说完,陈烨突然打断她的话,“王总,我们张总马上到,请你稍等一会儿。” 存安震惊,立即看向陈烨,后者对她笑着。存安立即明白,她被出卖了!陈烨早把这个项目给了张志远!而她还被蒙在鼓里。怪不得张志远向她推荐陈烨,原来在这儿等着她,而他居然还装出对她有意思的样子,卑鄙! 张志远西装革履的进来,存安盯着他,他们四目相对,张志远虽然力图让目光平静,但仍然让人看出他有千言万语想要表达。 在一种僵硬的气氛中,双方商讨完合同细节,然后签署完成,张志远成功打劫项目主导权,存安已经恨不得要杀了这个人。 会议结束,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包括陈烨,她主动提议陪对方的采购经理参观天穆大厦。会议室里只剩下张志远和存安,存安盯着他问:“为什么?” 张志远犹豫半晌,终于说:“不是我,是温总!” ☆、第32章   存安的身体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她手撑着桌子站稳,“是你告诉我东风汽车的项目,也是你推荐的陈烨给我,到最后,是你来截去了我的项目,现在你说是温远陌,让我听听,你如何自圆其说。” 一个个被强调的“你”字让张志远非常痛苦,“存安,我知道这件事无论如何,都会令你看不起我。但是我不想对你隐瞒。没错,是我告诉你项目的信息,并且推荐了陈烨,可是我当时想的确实是要跟你平等竞争。可温总他没让我这么做,到了今天,他突然让我过来签合同,刚才你也看到,是陈烨隐瞒了你跟对方有另外的默契,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收买的陈烨。存安,我告诉你这些,等于背叛了他,但是我却非说不可。” 存安已不能相信他,但是也不能完全不相信他,她有最直接的方式,去问温远陌。 温远陌仿佛在等着存安的到来,他端坐在自己办公桌前,存安推门进来,他抬头依旧是温和的目光看着她,说:“坐!” 存安没有他这么好的耐心,也不欲与他废话,直接问道:“是你收买了陈烨,截去我的项目?” “张志远告诉你的?”温远陌冷笑着说,“他倒真的是爱上你了。” 存安的脸一下子红了,却还是固执的问:“是不是?” “是的。” “以你的能力和资源,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得到那个项目,为什么要用这么卑鄙的手段?”存安心中的愤怒完全超出她的想象。 温远陌看她,可是眼神却变了,变的异常的冷酷,是存安从来没有见过的,她几乎有些害怕了。 “我是要明确的告诉你,从现在开始,我们正式成为敌人!”温远陌的声音不大,可任谁都能听出其中的决绝。 存安无法理解,尽管他欺骗了她,可是她对他仍然还有许多美好的想象,她甚至考虑过原谅他的欺骗,毕竟他身背那么大的仇恨。可是他现在的样子,却让存安心里难过,“为什么?” 温远陌站起来走近她,他们彼此挨的很近,他能看到她漆黑眼睛里的泪光,他想,应该就是为了那个,但是他不能跟她说,“存安,我让你选过,可是你选了穆家,既然如此,你也怪不得我。” “你还打算怎么我打击我?”存安的质问里含着委屈,不是她应该有的,可是她却控制不住,她很鄙视自己,当初他说过喜欢她的,她拒绝的那么干脆,可是他真的跟她翻脸,她却无法承受。 温远陌走回自己的办公桌,“我不怕告诉你,天穆纺织我志在必得,你既然一天在那个位置上,一天我就可能用任何手段对付你。” 存安的委屈也不过一瞬,她跟自己说,这就是男人,身居高位的男人,像穆席天,像温远陌,如果要跟他做对手,那么就得跟他一样无情,她看着他说:“好,我等着!”眼神里是果敢与无畏。 温远陌再次为存安的转变所震惊,他从未见过一个适应力如此强的女人,他的心口撕扯,可那正是他想要的。 存安从温远陌的办公室出来,想到两个问题,第一,温远陌凭什么收买陈烨?陈烨的父母都在穆家工作,陈齐川更是穆席天的亲信,陈烨无论如何不可能在这个关键时刻为温远陌做事。这其中到底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她不能直接去质问陈烨,因为她这么做与程序上并无可挑剔之处,温远陌是总裁,他可以决定项目的归属。 第二:温远陌接下来会怎么对付她?收买她身边的人?现在只有王晨了,他会不会被收买?或者像对付他之前的竞争者那样,找到她的把柄,逼迫她。可是她会有什么把柄被他找到?她不知道。 她翻来覆去想了很久,终于明白,她不能等温远陌来对付她,因为她不可能知道他的方式,所以她必须主动出击。 这天小王来接她下班,在车上她问:“小王,你认识的人里,有做娱记或者狗仔的吗?”存安不过是姑且一问,时至今日,她的资源仍然有限,想办个事情,必定要绕很多的路;以小王的圈子来说,她也并没有抱多大希望。 小王跟随存安多日,知道她并非是随意闲聊的人,于是仔细想了想说:“前几天高中同学聚会,我听到一个同学说他在做娱乐记者。不过我跟他不熟,他们都读了大学,跟我不一样。” 存安心头一动,“陈叔每月开你多少工资?” “管吃管住,每月2500。” “那以后每月我再给你加两倍。”这样的话,小王跟他那大学毕业的同学挣的应该差不多了。 小王脸一下子红了,“存安小姐,我不是那个意思!” 存安不容分辨的说:“就这么办了。你去找你那个同学,他既然是在那个圈子里的,肯定认识一个两个能干的狗仔,找到他们,带来见我。你明天一天就去做这个事儿,不要告诉任何人。记得,一定要找到能做事的人!”小王不是笨人,存安相信这么说她是明白的。 存安的行动还未开始,温远陌却已经很自然的掌握了全局。由于东风汽车是大项目,改组后的纺织公司全力配合那是一定的,但同时,印染公司也一样配合。公司市场部控制整个项目,策划方案,监督执行,等于把存安和黄丹妮完全架空。 这天存安刚回家,就听见丹妮在跟存茂在小客厅吵架。 “签合同的时候我根本都不知道,现在拿着项目让我配合,把我当什么了?”丹妮语气非常的愤怒,在存安的印象中,是从来没有过的。 “再忍忍。”存茂的声音意外的平静。 “你就知道忍!你妈活着的时候忍你妈,之后忍你爸,现在还要来忍温远陌,存茂,你什么时候才能不忍!”声音变的尖刻。 “闭嘴!没我妈你能坐上这个位置!”存茂这下动气了。 “你就知道对我吼!”丹妮的声音带了哭腔。 这个时候豆豆颤颤巍巍从楼上下来,飞跑着向存安冲过来,说着就要拉着存安一起进小客厅,说:“找爸爸妈妈玩!”最近由于存茂丹妮都在家,豆豆性格开朗不少,存安不想他看到父母吵架的样子,于是带着他到花园玩了一会儿,又问了存芳的情况,然后让陈妈带了豆豆去洗澡。 存安回屋里来本来以为两人争吵应该结束了,可仍然听到丹妮的声音说:“我看就是你那妹妹,被温远陌迷了心窍,联合着他来算计我们!” 存安再听不下去,站在门口敲门然后推门进去,存茂在沙发上坐着,丹妮站在桌边双手抱胸,对着存茂,标准的吵架姿势。丹妮看到存安进来,先是惊讶,继而很快调整姿势,坐回椅子,恢复她一贯优雅姿态,笑看着存安说:“回来了!” 存安面无表情的站着,说:“最近太忙了,东风汽车项目内情一直没能跟你们交代。”说着将项目从头到尾的情况讲了一遍,完了又说:“是我不对,本来应该及早来向哥哥嫂子请教意见的,但是我因为丢了项目,内心怯懦,怕你们看不起我,就想着等挽回了损失再告诉你们。”存安说的其实也有一部分实话,另外一部分则是因为她最近连着被人出卖欺骗,她不知道还有谁可以信任。但是此时此刻,坦白却是必须的,她总得相信些什么人。 “你确定是陈烨出卖了你?”存茂问道。 存安点了点头。 “可是无论如何,说不过去。陈烨这样做,置她爸爸妈妈于何地?我不觉得温远陌给她的好处能够超过穆家。” 存安说:“我也想不明白。”所以她才想找狗仔查。 丹妮突然说:“你还记不记得,你跟我说过,你们读高中的时候,陈烨喜欢温远陌?” 存茂摇头,“不可能,那时候大家才几岁,闹着玩罢了。再说陈烨都结婚了,不能到了这个年纪,还对温远陌有什么浪漫想法。” 存安的心头却突然一跳,但是她也得承认存茂说的对,如果她都可以理智的跟温远陌站好立场,陈烨怎么可能因为多年前的好感不顾自己父母安危。 丹妮看了看存安说:“女人的心思,跟男人怎么能比。男人都算计好利害,才会做事,女人却最容易为了感情冲动。” 存安知道她这也是拐着弯的敲打自己,因为她也一直没有把她和温远陌的关系跟他们交代过。到了今天,如果要获得存茂丹妮的信任,不交代是不行的。 “我养父母去世的时候,是温远陌一直陪着我的,那个时候我不愿意来穆家,温远陌却通过言语和我父母出车祸时候的一些证据来让我相信,是存茂和存芳害死了我的养父母,我当时阅历很少,再加上对她有好感,一时就相信了他。直到存芳出事,我才知道,他一直在骗我。我想,女人可能会为了一个她从来没有得到过的男人冲动,却不可能为了一个欺骗过她的男人冲动。”存安说的平静而坦白。 存茂问过存安,为什么会觉得是他和存芳害死了她的养父母,存安当时没有回答,存茂当然猜到温远陌,只是他一直都没有说,他在等着存安自己说出来。 今天存安终于说了出来,他便放下心来,他知道他可以完全信任这个妹妹了。 ☆、第33章 纺织厂对于存安来说是亲切的,钢架屋顶上大功率的白炽灯,轰轰隆隆的机器声,排列整齐的白色丝线,都刺激着存安的记忆,让她想起小的时候每天放学去纺织厂找妈妈的场景;那时候她会背着小书包,穿过一排排的机器,往妈妈的工位走,一路上的叔叔阿姨都跟她打招呼,有些人还会叫住她,递给她一块麦芽糖,此刻她的唇齿间仿佛还留着那种粘牙感。 “存安小姐,我们改造后的车间刚刚投入使用,性能还在测试中,回头我会给你详细报告。”王晨的话把存安从回忆中拉回来,她对王晨说:“生产进度得跟上,东风汽车的项目尽量提前完成,要是万一有什么问题,还有回旋余地。” 王晨靠近存安,用几乎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你确定?” 存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指着厂房一处的几台机器说:“那几台机器怎么不开?” 王晨微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存安严厉的问:“到底是什么原因?” 王晨说:“存安小姐,我们去办公室聊。” 存安说:“去什么办公室!这里说,到底为什么不开?”语气中的冷意让陪同的陈烨也觉得难忍。 王晨破罐破摔似的说:“找不到工人!” 存安大发雷霆,“找不到工人?王晨,就算你要敷衍我,也要找一点像样的理由吧。” 王晨不甘示弱的说:“去办公室,我才能告诉你理由!” 存安定睛看他,“行,你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个助理你也别做了!” 王晨脸色微红,显然已经生气,跟存安进了办公室。外面人只听里面动静越来越大,两人声音也越来越大。 “王晨,公司的利益才是第一位的!不要妄图拿你的那些权术来左右我!”是存安的声音。 “妇人之仁!有你后悔的时候。”王晨的声音并没有被存安的气势压住。 外面诸人大约也听懂了,很明显王晨是想通过控制工厂的生产速度来拖东风汽车项目的后腿,为纺织公司失去项目主导权行施报复;而存安则坚持为大局着想,保证工厂按时完工。两人为此争吵,互不相让。人群中自然有人幸灾乐祸,想存安仗着老板女儿的身份,年纪轻轻就手握大权,到底是经验不足,还不知接下来要出什么乱子;而王晨之前也不过普通职员,一飞冲天便忘乎所以,居然真当存安是自己的学生,简直就是作死。 两人吵了有一刻钟的样子,从办公室出来面色均是不悦,存安对工厂厂长直接下命令:“明天我必须看到那几台机器工作起来,否则你就离职!” 厂长唯唯诺诺,不置可否的看着王晨,王晨手一甩说:“我不管了!你们自己看吧!” 厂长说:“如果要招新的工人进来,按着目前的预算,势必要减少原有工人待遇,我怕大家会有意见!” 存安说:“原本预算就是按着机器来的,你们自作主张,令事情到了这一步,现在还要拿着这个理由来跟我讨价还价!如果拖慢东风汽车的交货进度,到时候集团公司怪罪下来,你们去替我承担吗!” 人中已经有人露出笑意,想真的是小女孩,首先想到的居然是怕自己承担责任。那厂长看存安面红耳赤,更加轻视,敷衍着说:“我会想办法的。” 存安气的要命,回到集团办公室又对人发了一通脾气,令到整个集团都知道纺织厂的事情不顺利。 可是谁也没想到事情会来的那么快,第二天一早,存安去纺织厂视察,早晨九点进到厂房,居然空无一人。存安连忙让人给纺织厂厂长打电话,厂长半个小时后才出现在存安面前,用一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语气解释说:“昨天下午工人们一听说要降低待遇,就已经开始骚乱了。本来最近因为赶进度,已经让他们疲惫不堪,现在又要降低待遇,当然大家都受不了,我好不容易安抚,总算渡过昨天下午,可是没想到今天还是出事了。” 存安问:“王晨呢?” 她秘书连忙出来说:“王总今天早晨突发腹泻,住了医院。” 存安拿出电话就要拨给王晨,可是不等她拨出,集团公司秘书处的电话就来了,说董事长听说了纺织厂的事情,大发雷霆,已经紧急召开董事会,存安必须到场。 存安连忙赶去集团公司大会议室,黑棕两色装修的办公室里分两排坐着公司的董事,他们个个看起来都是老谋深算,彼此小声的交换意见,脸上均是面无表情,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感。 穆席天看到存安就发脾气,“自从天穆创办以来,还是第一次出现工人罢工的情况,存安,你跟我解释,到底是怎么回事?” 存安从座位上站起来说:“我昨天去工厂视察,发现有几台机器没开,就问王晨是为什么……” 穆席天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话,“说重点!” 存安低着头,想半天说:“纺织厂工人不够,我让厂长招人,以免影响东风汽车项目进度,可是厂长一说,工厂工人觉得会降低自己现有待遇,所以今天就罢工了。” 穆席天不顾有人在场,对着存安大骂:“你到底有没有长脑子!这种明目张胆降低工人待遇的事情你也敢做!” “工厂原本的预算就是按照机器来的,现在却出现这种状况,我觉得是有人搞鬼!”存安说着看向温远陌,目光是深深的怀疑和对峙,温远陌并不避开,与她对视,意味深长。 穆席天却更加生气,“事情做砸了还给我找理由!为什么一开始你没注意到这件事,现在闹到工人罢工,拖慢项目进度事小,影响公司名誉是大;还好有远陌拖住媒体,否则这消息一出,你知道对股价的影响有多大!” 存茂听不下去,替存安说话,“爸,存安也是年纪轻,没经验,既然媒体还不知道,就给她一个机会,让她把事情解决也就罢了。” 穆席天眼睛一横,“让她去处理?只怕越处理越糟糕!远陌,这个事情你去办,无论用什么方法,纺织工厂明天必须运转起来!” 存安脸色通红,“董事长!请再给我一次机会!” 穆席天看都不看她,说:“再给你一次机会?问问在座的董事们愿不愿意?” 温远陌这个时候才说话,“董事长,要不然再给存安一次机会?” 他话音未落,坐在穆席天左手边的年长董事说:“毕竟还年轻,太平年月给机会锻炼一下没问题,可现在事情不小,不能再儿戏了。”他话音未落,其他董事们纷纷附和。 穆席天铁青着脸说:“现在没意见了吧,远陌,你去解决这件事顺便找人暂时监管纺织公司。存安,从今天起到董事长办公室来上班,好好看看其他人是怎么做事的!” 存茂先急了,“爸,您这是要罢免存安纺织公司总经理的职位!怎么可以这样!” 存安只是咬着嘴唇不说话,穆席天说:“那你说怎样!今天你们都给我听清楚了,不要以为是我的儿女,就可以不用做事,白战位置!天穆是在座所有董事的,是无数大小股东的,不是我穆席天一个人的,你们能做事就做事,不能做事都给我回家待着!” 存茂还要再争辩,丹妮在旁边将他制止。 穆席天说:“散会!远陌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温远陌答应说:“好。” 待到董事们都散去,存茂安慰存安说:“没事,只是暂时的,等有机会我再去跟老爷子求情。” 存安感激,说:“我没什么,确实是没经验;也没想到王晨关键时刻会这样对我。” 存茂说:“下次记住,无论什么时候,信人不如信己,学到这一课也好。” 存安点头说:“那我去董事长办公室报道了。” 存茂说:“去吧,我会跟那边打招呼的。” 存安刚刚走到董事长办公室门口,就看到温远陌从穆席天的办公室推门出来,他看到她,说:“刚好有事情找你,来我办公室,跟我详细交代一下事情前因后果吧。” 存安站住说:“就在这里说吧。”说着把昨天跟王晨和纺织厂厂长的争执以及今天早上的情况前前后后跟温远陌交代了一遍。 温远陌听完,问了几个问题,存安也都一一作答,最后说:“其实现在找工人容易的很,他们罢工根本威胁不到我。可是董事长却不愿意给我机会,是你又从中搞鬼吧?” 温远陌却笑,靠近她耳边小声的说:“存安,也许你真的长大了,我竟然分辨不出来你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存安也笑,同样靠近他耳边说:“千万别被我骗了!” ☆、第34章 温远陌处理罢工用的是雷霆手段,人还在路上,消息已经放了出去:纺织厂决定解雇之前的员工,重招新人。等他人到了工厂,工人差不多已经回来了一半。罢工风波很快被平息,毫无意外的,陈烨出任防止工厂总经理。一时天穆内部流言纷纷,因为从表面上看,温远陌已经控制四大公司中的投资公司和纺织公司,几乎可以与穆家分庭抗礼。 纺织公司这边东风汽车的项目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每天从生产线上下来的产品被送去印染公司,经过印染公司的加工之后,被装箱入货,一车一车的拉进东风汽车工厂。 事情发生在五个月之后,有一个三十几岁的年轻男人,买了一辆刚刚上市的东风小轿车,有一天因为堵车,他在车上待了将近两个钟头,结果哮喘病发,送入医院救治无效死亡。医生们寻踪溯源,找到诱发因素,原来是由于汽车内纺织物甲醛含量严重超标。一时东风汽车成为众矢之的,死者家属将汽车公司告上法庭,同时有关政府部门下达行政命令,令东风汽车新生产线立即停产。东风汽车遭受巨大损失,自然知道问题全部来自于天穆纺织,于是终止跟天穆的合作,并与死者家属达成协议,共同控告天穆纺织,除了要求其赔偿巨额损失,还要求相关人员负刑事责任。 天穆董事长办公室因为此事火速组成内部调查小组,存安任组长,成员由公司内部财务法务行政以及外聘纺织专家组成;调查组一经成立,便进驻纺织公司以及印染公司,财务法务查来往账本以及合同签署,专家对纺织原料进行抽样检验,而存安则坐镇办公室,对纺织公司各个部门负责人进行轮番排查。最后确定,责任在于陈烨作为纺织公司总经理监管不力,违背操作规则,任意加快生产进程,以致不合格的产品被送到下一生产线,最终造成严重后果。所有涉及违规操作的一线工人都被当场开除,而陈烨作为负责人则需亲自向集团董事会交代之后,才能决定其去留。 董事会当天,存安作为调查组组长,位置被安排在董事长右手边,正与总裁温远陌相对而坐。存安报告了调查结果以及协助有关部门的处理结果,此事在她的调查与处理下,已经基本压下。涉事的死者家属获得赔偿,撤销控诉。而东风汽车那边也已赔钱了事。经济损失是有的,可是好歹各方面影响被压下了。 存安在此事中显示出了她的高效率以及继承于父亲的决断力,与五个月之前在董事会上无力狡辩的她形成了鲜明对比。 存安汇报完毕之后,轮到陈烨做工作检讨。陈烨已在办公室外等了许久,被叫进来的时候,整个人看起来有点恍惚,她穿一件灰色线衫,没有化妆,面色苍白。她看起来非常的软弱,她进来之后,站在会议室的一头,面对整个董事会成员,低着头开始说话,“在过去的几个月里,我像是做了一场噩梦。因为自己一些非常浅薄的*,伤害了很多爱我的人,我的丈夫,我的父母,还有我一个多年的朋友。” 穆席天皱眉头,“今天叫你来说公事!别总提自己的私事。” “董事长,请允许我说,我的私事恰恰就是公事。”陈烨恳求道。 穆席天不耐烦的说,“那就快说吧。” 存安看向温远陌,只见他一点也不紧张,还是神色平和,安稳的坐在那里,甚至没有回避陈烨的目光。 陈烨继续说:“我自小喜欢一个男人,他在我眼中一直是最优秀的,读书时他成绩名列前茅,毕业工作之后,他能力超群。他对人总是那么的得体,他眼睛里永远有一种自信的力量,他集中了我对男人的所有幻想。我曾经追求过他,被他委婉拒绝,可是他仍然愿意跟我做朋友,在工作和生活中都照看我。我跟我的丈夫在一起,也是由于他的鼓励,有一阵子我以为我已经可以视他为我一生的朋友。可是几个月之前,因为一个偶然的机会,我们一起过了一夜。他让我相信了他对我的激情,让我相信我已完全得了幸福。直到上个月纺织公司的产品出事,我才知道,我被骗了。我无意推卸我的责任,但是我也要让大家看到这个男人的真面目,尤其是你,存安。” 存安当然知道她说的是谁,她没有太大的感觉,毕竟这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她布的局,现在开始收网了。 陈烨看向了温远陌,她的眼神异常的复杂,有爱慕,有不忍,但更多的是悲愤,“温远陌,我说的那个男人是你。几个月前,是你暗中授意我从存安手里抢了东风汽车的项目,也是你,不停的让我加快东风汽车项目的进度;我原以为你是有一点爱我的,为此我愿意替你做任何事情,可是却没想到,你不过当我是你的一颗棋子。温远陌,我恨你。” 此话一出,举座哗然,所有目光全部都集中到温远陌身上,温远陌却只看着存安,仿佛在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存安也抬头看他,不禁佩服,此情此景之下,连穆席天都无法掩饰自己表面震惊实则得意的神色,可是温远陌却依旧是沉静的。存安想,如果有一天我面对这样的情景,我希望自己能做到像温远陌这样。 温远陌没有解释,他站起来说:“陈烨说的对,纺织公司出事根源在我,我愿意引咎辞职。” 立即有董事替他说话,“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听信一面之辞,如果陈烨坚持说责任在远陌,应该拿出证据来。” 令有董事说:“这个还用证据。别为难陈烨一个小女子了。” 穆席天咳嗽了一声,问存安,“你的调查报告里,有没有相关内容?” 存安不紧不慢的拿出几份文件说:“我们从纺织公司查到了一些温总签署的文件,但是不知是否能作为证据,毕竟他是总裁,大大小小文件都要经他的手。至于是他授意下属递上这些文件,还是下属自己伪造生产进度,按着常规程序上报,我想除了听陈烨的说法,我们也没有其他途径。” “那你问过陈烨了吗?”穆席天问。 “在此之前没有过。因为没有任何人提到这一点,我作为下属,也没有理由怀疑总裁。”存安回答。 温远陌似笑非笑的看着存安和穆席天一唱一和,脸上却没有任何不能接受此事的情绪。他说:“董事长,不用查了。这件事情所有的连带责任我都承担,我已经说了,我愿意引咎辞职。” 温远陌提出辞职在存安看来,当然是以退为进,她这次做这些,不过是想拿回纺织公司,至于对付温远陌,她一直觉得那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这个时候穆席天的秘书进来,她在穆席天耳边耳语几句,穆席天的脸色变的非常难看,他抬头看着温远陌说:“恐怕这一次你要做的,不止引咎辞职这么简单!” 温远陌脸上终于有了一点表情,可是他没有说话,而是等着穆席天继续说下去。 穆席天站起来说:“各位,市纪检委的同志来了,温远陌涉嫌行贿勒索国家公务人员,我作为董事长,不得不决定强制开除温远陌并移送国家机关调查。” 穆席天话音一落,董事们个个面色铁青,这个罪名实在非同一般,企业人员牵涉到政府案件,要是追求起来,同僚们估计也很难脱离干系。存安更是震惊,今天这场戏,在这之前的部分她全都清楚,可是现在的情况却已经脱离了她的控制,她忍不住问温远陌,“怎么回事?”语气中依然有不自觉流露出的关心。 温远陌在大家震惊的时候一直在思考,当听到存安问他的问题,他不禁抬头苦笑,然而瞬间他做了一个决定,他语气强硬的对穆席天说:“我改变主意了,我不会辞职,你也无权开除我,除非董事会投票!” 穆席天一听变了脸色,天穆是上市公司,采取的董事会监管制度,总裁是由董事会选举,自然也需由董事会罢免。换句话说,就算温远陌犯了事儿,坐牢去了,只要董事会一天没罢免他,他也依旧是天穆集团的总裁。 可是此刻董事会根本不敢投票罢免他,谁知道他被请去纪检委会说出什么来,这里至少有一半人在公司的利益是跟温远陌挂靠的,他们冒不了这个险。 穆席天这些年负责公司的对外扩张,对内权力早就让渡给温远陌,原以为公司会一直在这种格局里继续下去,却没想到到底看错温远陌,这一次凭着自己的根基与布局,本以为可以一举彻底将温远陌逐出天穆,却没想到还是小看他了。 ☆、第35章 温远陌当然一直很清楚自己手里有什么牌,可是穆席天的这一招对他来说也是过于狠毒了。如果他真的坐牢,他手里这些牌也不过足够保命而已,他其他的计划就无法再实现了。但是存安提醒了他,他之前差点忘记了这一张王牌 温远陌跟穆席天对峙,说:“只要董事会答应我一个请求,我可以立即辞职。并且保证,无论接下来纪检委如何调查我,都不会影响到天穆。” 穆席天问:“是什么?” “我要求董事会任命存安为新任总裁,成为取代我的唯一人选。” “什么?”有董事直接叫了起来。 “我知道大家一定好奇我为什么会这么做,但实际上,我今天到这个地步,说是为了存安也并不为过。既然到了这个地步,我愿意当着大家的面把所有问题都说清楚。穆叔,你一定会好奇,为什么这些年我都对你言听计从,却从最近开始与你作对?” “还不是你人心不足蛇吞象!”穆席天怒道。 “没错,我想要天穆。我当然也有资格要,我从高中开始每年暑假都在天穆里服务,我相信,在整个天穆集团,我是除了您以外最了解公司的人。但是我之前想的是,等你退休之后我再要,我相信那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无论谁都无法阻拦。我决定加快这个进程是从存安出现开始的。我自从见到存安的第一眼就爱上了她,事实上,在那之前我从未对任何人动过心,可是存安不同,她对我有一种奇异的吸引力,使我着迷。”温远陌说的非常真挚,这原本是一场大集团公司的董事会,可是陈烨带了个坏头,温远陌要接着她的剧本演下去,有些人半信半疑,有些人完全不信。 存安当然是不信的那一个,温远陌对付穆席天的原因她知道,可是温远陌提议她做天穆总裁的原因,她不知道,所以她要听下去。 温远陌看着她,眼神果然是痴迷的,他接着说:“可是存安是穆家人,我作为天穆总裁,不可能跟一个有继承权的穆家人结婚,这是必然的。穆家的女人只会嫁给最无能的男人,譬如马富成。所以如果我想要存安,就只有真正的掌握天穆。穆叔,你说我说对不对?” 穆席天说:“别鬼扯了!你提议存安做总裁,不过是看她没经验没威信,可以轻易使天穆动荡,即使你离开天穆,也要在背后再插上我一刀。” 温远陌摇头,“穆叔,你错了。存安不会没能力,她太像您,她完美了继承了您的基因,从外貌到内心。可是由于她的出身,我怕她接下来可能会承受一些不必要的考验,所以在我倒下之前,我愿意推她一把。存安,即使我得不到你,可是能让你开心我也是愿意的,我知道你的野心足够你在这个位置上做的愉快。当然,我也知道,你一旦坐上这个位置,就不再会有男人能接近你,包括张志远,所以存安,接受我的礼物。” 存安开始觉得温远陌疯了,否则怎么可能说出这么无稽的话来。可是温远陌并不是这么脆弱的人,她在脑中迅速的过了一遍从认识温远陌以来发生的所有事情,试图找出他说这些话的真正原因。很快她就明白了,他是在迷惑穆席天,恐怕穆席天对于温远陌对付他的原因并不真的清楚,他也许有猜测过温远陌知道了他很多年前杀害他父母的事情,可是他不敢确定,更不会去向温远陌确认。 温远陌给出的这个理由虽然不十足可信,可是毕竟她跟温远陌之前有过走的很近的时候,人们也不会完全不相信。只是都到这个份上了,温远陌为什么要拉自己做总裁?这是无法解释的事情。他们早已经互相背叛,不可能再有任何连在一起的利益。 温远陌意味深长的看着存安,继续他的演讲:“存安,别怀疑你自己,也别怀疑我,安心接受这一切。相信我,这是你的命运,也是我的。也许有一天,我们都不得不承认,自从我们第一次想见,互相看向彼此的那一眼,就已经决定了今天以致于之后的所有事情。” 存安被他看的心突地跳了一下,如果说温远陌之前的话都是胡扯,可是最后的这句话,却真的是在说些什么,当然不是爱情,但是其他的什么,是真的关于“命运”。她对穆席天说:“爸爸,暂时先接受他的提议吧。无论他是什么目的,可是总比他顶着天穆集团总裁的头衔被纪检委带走的好。” 存安的话其实是在座所有人的心声,难以想象温远陌以天穆集团总裁的身份被国家机关带走,天穆集团的股市将会连续跌停多少个交易日。 温远陌说:“存安,你看,你没有让我失望。记得,相信你自己。” 温远陌最终被纪检委的人带走,存安被任命为天穆总裁。存安后来怀疑温远陌此举或许只是为了分化她跟存茂的关系,再一次引起天穆内斗,让天穆自身消耗。所以被按上总裁头衔之后第一时间,是找存茂交代。 存茂自从那次一波三折的董事会之后,就很少去公司,多半时间是在家里陪存芳和豆豆。存安终于碰到他,是在一个早晨,在穆家的花园里,存安好不容易早起没被公司的电话叫走,她特意去找存茂,存茂正陪着豆豆晨练,两父子围绕花园跑步,一大一小,步伐一致,为了迁就儿子,存茂的动作就像是电影慢镜头,很是搞笑。豆豆先看到存安,照样一下过来抱住存安的腿说:“姑姑,我想死你了,最近你都不回家!” 存安蹲下身体说:“其实我每天都回来,只是我晚上到家你已经睡了,我早上起来你还没醒而已。” 豆豆摇着她的手说:“那你下次叫醒我!” 存安说:“好的。” 存茂走过来,让陈妈带豆豆去洗澡,然后对存安说:“一起走一圈?” 存安点头,两兄妹围绕花园慢慢散步。 存茂说:“豆豆喜欢你,从一开始就是。人最奇怪,都会不自觉的依附强者。存安,你就是那种让人不自觉依附的强者。” 存安从不觉自己是强者,她最近被人捧的太对,难免警惕,示弱的叫了一声:“哥!” 存茂笑:“刚夸你一句,就要示弱了,简直就是天赋。要是存芳,不知道有多得意。” 存安说:“我天天做梦,都梦到自己从高空坠下,粉身碎骨。” 存茂站住,很自然的伸手理了理她的衣领,说:“放心好了,你坠下来,哥哥接着你。” “为什么?原本是我抢了你的位置。” 存茂笑,“我的位置?从来没有过。我这个人其实最懒。如果能够一辈子不做事而享受荣华富贵,简直就是上天对我的莫大恩赐。跟我相比,你多么不幸,同是穆家人,你自小流落在外,而现在,又让你承受这么大的压力。” “哥,你跟温远陌怎么会差别这么大?” “我知道你跟爸爸对远陌做的那些事情,你不用跟我解释。远陌那天在董事会说的话,在我看来,未必没有真实的部分。当然,我觉得主要还是他自己*太强,迫不及待的想要天穆,不知道怎么又得罪了你,后来可能发现小看你了,所以在进去之前还要迷惑你,主要是为了引起我和你的内斗,不过他又小看我了。聪明人都有这毛病,当别人是傻子,你千万引以为戒。” “你真的觉得我这个总裁的位置能长久?” “你还差一样东西,股权。你现在手里股权太少了,想办法找爸爸多要点。” “有什么办法?” “你最近整天在公司忙,可能有一件事没注意到,韩冰最近经常往我们家跑。” “韩冰?温远陌的秘书?我以为她被开除了!” “她是不在天穆做了,因为她的志向是做我们的小妈。” 存安心惊,她实在是太大意了,她之前有怀疑过温远陌被纪检委盯上是由于韩冰的出卖,可是她最近这一段时间实在分身乏术,无法注意到这些事情;存茂虽然表面上不管公司的事情,可是他却了解一切。存安很怀疑温远陌跟穆席天作对的真是原因存茂也知道,不过这也是她不愿意去求证的事情。 “这跟我要股份有什么关系?” “韩冰虽然想做我们的小妈,可是爸爸却并不一定能下定决心娶她。所以,你去跟她做个交易,让她帮你得到天穆一部分股份,然后你帮她做上穆太太。至于我为什么给你这个建议,我不想再解释了,我希望我们之间以后也不用再需要这样的解释。” 存安同意,就冲存茂这份心思,她就明白了,她在天穆能做到的最高位置,也不过是跟存茂一人一半,她不可能压的过他,当然,她也不会去那么干。 ☆、第36章 存安听了存茂的建议,去找韩冰。她约她出来,在附近五星饭店的咖啡厅,韩冰照样穿一身白,戴了一只钻表,除此之外,别无装饰。存安不得不佩服她,想着如果换另外一个人,也许早就把钱穿在身上。 “不用那样看着我,既然能跟天穆集团的总裁在五星饭店喝咖啡,我又何须迫不及待向人展示我的身价。”韩冰坐在存安对面,拿出火机想点烟,忽看到禁烟标志,又只得作罢。 “你什么时候跟穆先生好上的?”存安开门见山的问。 “两个星期前。” “什么?是在温远陌出事之后?”存安惊讶。 韩冰说:“你以为我是穆先生的卧底?不,我只是顺应时局,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你们都在对付温远陌,我自然得选边站好队,否则努力这么多年,一下子被打回底层。” 她自然有她的苦衷,到了今时今日,存安已经学会不去判断任何人。她有她的目地,于是继续说:“今天你能出卖温远陌,明天你就能出卖其他人,穆先生那么精明的人,你也知道……”她故意话说半截。 “存安,没想到你会成长的这么快。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你是那么天真,这才多久,你竟已完全学会审时度势。”韩冰说这话,低头盯着桌上的咖啡杯。 存安知道她在思考,或者是为接下来的谈判想好措辞,她不会给她那么多时间,她继续说:“我有最好的老师,温远陌,你,存茂,当然,还有穆先生。穆先生曾经跟我说,除了我,他不会相信其他任何人。” “存安,这话我可不信。你凭什么?存茂存芳都是在他身边长大的,你跟着他才多久?” 存安抬了抬头,对着韩冰说:“我凭这张脸。他并非相信我,他只是相信他的基因。你既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得到他,自然是非常了解他。我这话可不可信,你可以好好想想。” “就算他最相信的人是你,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我不过是一个用青春换来一点生存空间的无名女子,不会来跟你们争财产。”韩冰说话始终懒懒的,像一只猫。 “我知道你不会甘愿当一个无名女子,你想做穆太太,我可以帮你。” 存安说完这话,韩冰的眼睛忽然放出精光,是完全不自觉的,很快被掩饰过去,可到底还是被存安捕捉了,她继续不动声色。 韩冰拿包起身穿外套,说:“穆小姐,饶了我吧。有空咱们再喝咖啡。”说完披起外套,踩着高跟鞋大步离开。 存安坐在位置上喝完剩下的咖啡,在想韩冰能忍到什么时候来找她,三天?或者一周?最多不会超过十天。她笑了。 但是不等韩冰来找存安,温远陌倒先来了。当然不是他的人来,是他的律师来,告诉存安,他想见她。存安有些犹豫,可到底还是去了。 是西郊一个临时的看守所,存安在门口被两个女警从头检查到尾,然后才放她进去。她想温远陌现在是什么样子?还会那样温文尔雅吗? 她经过一个长长的走廊,下午的阳光照在白色墙面上,能看到石灰墙突出的粗糙斑点。她觉得这情景异常的熟悉,仿佛在梦里经历过,她心突地快跳了两下,有一瞬间,她忽然想还是走吧,温远陌有什么好看的,他们早没关系了。可这念头不过一闪而过,在最直接的意识层面,她还是想见温远陌一面。 她被带到一间小小的会客室,有一面墙上差不多顶到天花板的位置留了一扇小小的窗户,能听到外面广播的声音,大概是在播放一种看守训诫。她坐在那里等了一会儿,靠里的铁闸门开了,温远陌走了进来。除了头发短了一些,他几乎没变,穿一件灰色茄克衫,手上脚上都没有手铐,看来这里的人对他不错。他跟存安打了招呼,然后又跟带他进来的警官说谢谢,问是不是可以让我们单独待一会儿,那警官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存安,满脸的同情,终于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警官走后,温远陌在存安对面坐下,他动作不急不缓,就像是在天穆集团的会议室跟下属开一场例会。 存安自始自终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他没变,一点都没变。这很让人不安,他没变,意味着到目前为止发生的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他依然让她看不透。她再次想离开,可是好奇心还是留住了她。 温远陌笑,表情里有赞赏和宠溺,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直白和放松,终于他说:“存安,我很想你。” 存安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她有些不耐烦,找不到面对韩冰时的冷静,她不得不努力控制自己,说:“你找我来有什么事?” 温远陌问:“总裁的位置做的还好吗?纺织公司的事,东风汽车张总那边找你谈过了?以前跟我的那些人,有没有听你的话?” 存安惊讶,“你怎么知道东风汽车是张总找我?” “存安,别忘了,是我让你做上这个位置的。” 存安瞬间想起他在董事会说过的那些鬼话,她的心跳慢了一拍,难道他说的都是真的,所以东风汽车张总是他安排好的?她很快打消这个念头,再次说道,“你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先走了。” 温远陌往后靠上椅子,说:“你不问问我为什么要让你做天穆总裁?” “你不过是没办法,我做总比穆席天亲自兼任好,比存茂做也好。” “好在哪里?” “好在我没经验,也许一不小心就会把天穆搞乱,那样你看着也会高兴,也许不用你亲自动手,大仇就能得报。”想着温远陌之前做的事情是为了替父母报仇,存安心思忽然软了起来,说完这些,她到底补了一句,“远陌,你没事吧?” 温远陌笑,“存安,所以我说你聪明。你不相信我在董事会上说的,更不相信你自己刚才说的。你知道另有原因,所以今天来见我。” “你打算告诉我了?” “当然,如果不能告诉你,我做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温远陌说着,忽然停住了,她看着存安,眼神慢慢变的哀伤,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小声了说了句:“存安,为什么你是穆存安。” 存安没听清楚她的话,问道:“你说什么?” 温远陌摇头,严重哀伤慢慢消散,变作无情,他看着存安问:“你还记得你的父母吗?穆刚与陆勤。” 存安听到那两个名字,心里忽然疼的厉害,她怎么可能不记得,那是她的父母,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是她心里最柔软的存在。她甚至来不及想温远陌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她本能的点头说:“当然记得。” 温远陌隔着桌子靠近存安,压低声音说:“你的父母,是被穆席天害死的!” 存安突地瞪大眼睛,“什么?” 温远陌又原封不动的说一了一次刚才那句话。 存安盯着温远陌的眼睛,他眼神坦然,他没有撒谎,他说的是真的!可是怎么可能! “你骗我的,温远陌,你一计不成,又来一计。你想让我去对付穆席天。”存安边说边缓慢的摇头。 温远陌等她情绪稳定下来,才继续说:“没错,存安,我想让你去对付穆席天,我想利用你,可是你也有足够的理由不是吗?” “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存安心痛的厉害,原来她认贼作父。 “你提早知道又有什么意义,现在是你知道这件事的最佳时机。”温远陌笃定的说。 “所以你把我推上总裁的位置,然后用你的能力帮我巩固,现在来告诉我这些,就是想让我帮你报仇?”存安异常的气愤。 “我做的远不止这些。” “纺织公司的事情你早就知道?你故意让我的人拍到你跟其他女人接吻的照片,你知道我会拿它们来刺激陈烨。还有,韩冰,她从头到尾都是你的人?” “对,存安,我布好局,选你来执行这一切。而我知道,你不会拒绝,你只会比我做的更好,因为你从来没有我的优柔寡断,你对穆席天的感情还不如我的多。而你对他的恨,我相信从现在起,只会越来越多。” “温远陌,我凭什么相信你,你从来没有对我说过一句实话。” “你可以去查。山东青州,江雪。” “是什么人?” “撞死你父母的卡车司机的老婆。” 存安手抖的厉害,“温远陌,你处心积虑……” 温远陌伸手按住存安的抖动的双手,坚定的说:“存安,这是命运,我早就跟你说过,也许有一天,我们都不得不承认,自从我们第一次想见,互相看向彼此的那一眼,就已经决定了今天以致于之后的所有事情。” 存安抽出自己的手:“不,是你,是你!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父母还好好的。你既然早就知道穆席天要害我的父母,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不对,也许根本就是你出的主意,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就做好了这计划!温远陌,你是个魔鬼,你根本是个魔鬼!” “就算我是魔鬼,你还是无法拒绝你的命运。存安,我已经得到我的下场,你去做你该做的事吧。”温远陌说完起身,闸门打开,警官进来将他带出去。 存安坐在那里,全身都在抖动,她想制止自己,可是无论手握的多紧,都无法抑制颤动。她想发泄,目及之处,只有温远陌刚才做过的椅子,她站起走过去,拿起那椅子往墙面上砸过去,只砸了一次,外面警察冲了进来,存安收了手。 她身体的抖动终于停止,她知道自己接受了命运,她要复仇,向穆席天复仇。 ☆、第37章 存安从看守所出来,看到了韩冰,今天她穿了一身黑,照旧是慵懒的气质,看着存安的眼神跟温远陌无比的相像。 “你应该都知道了。”韩冰说着帮存安打开车门。 存安坐进车里,问:“你们有什么计划?” 韩冰按动后座制动阀,将车子前后座隔开,说:“温总的意思,首先让你接管他以前的资源,然后你那边联合存茂,我这边利用跟他的关系,将他在天穆的权力全部架空。至于股权,等到天穆全都落入你手中,利用股权改革,稀释掉他手中股权也是瞬间的事儿。” “无论如何,他都会活着?”存安的话出口,是无比的冷硬。 “到那个时候,他只会生不如死。” “这就是你们的计划?温远陌把自己都搭进去,最后做了一个这样的计划出来?”存安的语气里是嘲讽,也是绝望。 韩冰失掉了她的冷静,她一直当温远陌是偶像和恩人,也无比认同他的复仇计划,她看不出这个计划有什么问题,让穆席天这样一个不可一世的老人一无所有,难道不是对他最极致的惩罚吗!但是显然存安不这么认为。 “我要他死!”存安说,仿佛此刻她就是死神。 “我理解你的愤怒,但是存安,现在你需要的是冷静。要让穆席天这样一个人失去他的所有是我们可以做到的,可是让他死,也许只有靠老天爷。” “那是因为你们不愿意付出更大的代价。” 韩冰吓的一打寒颤,“存安,你别做傻事。” 存安看着韩冰,“你为什么愿意帮助温远陌?” 韩冰不知道她什么意思,但无论如何她们现在是同一阵线,她说:“我父母好赌,欠下巨额高利贷,我们一家面临生命危险,是温总救了我们。那不是一个小数目,即使对他来说。” “所以你付出你的所有来还他这个恩?” “是的。” “你有没有想过,你们这个计划有可能失败,你可能陷入比之前更惨的境地?” 韩冰面色一暗,“不会,温总说他绝对相信你。” 存安凄然一笑,“韩冰,我求你两件事,第一,现在就下车,离开这一切,不要再回来;第二,以后每年的8月23日,去九江公墓,我父母的坟上一炷香。” 韩冰脸色苍白,“存安,你到底有了什么计划?” 存安按下前座和后座之间的隔板,对司机说:“停车,让韩小姐下车。” 韩冰一下握住存安的手,“存安,你到底在想什么?你做不到的!” 存安趴在她耳边小声的说:“无论温远陌曾经对你有过什么恩情,都不值得你做出这样的牺牲,离开这里,远离那些想从你这里索取的人,去找一个真正的爱你的人,让我看到,你在好好的生活。” 韩冰内心柔软被狠狠触动,她说不出话来,只能叫:“存安……” “现在就走,不要再回来!否则我立即告诉穆席天你接近他的真实原因!” “存安,明明可以不这样……”韩冰的眼里已经满是泪水。 存安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失态的样子。韩冰,你和我们不一样,我们都是为了恨,只有你是为了恩,所以你值得拥有更好的结局。走吧,不要再让我做出什么逼迫你的举动来。” 韩冰到底点头说:“我答应你。”她说完在存安额头印下深深一吻,推门下车。 存安立即吩咐司机:“开车。” 存安先回了公司开董事会,她跟往常没什么区别,穆席天做了几项提议,基本都是要清除温远陌残留势力的举动,存安没有表示赞同也没有表示反对,看上去城府十足,穆席天很满意。 会后穆席天找存安去谈话,显得对她会议上的表现很满意,“没想到你学的那么快,存安,天穆公司迟早是你的。”穆席天说的很真诚。 存安犹豫,“可是哥哥……” “我不会让他接班,他被他妈教坏了,心思太多,行动太少。” “我像您,我也是最近才慢慢发现。”存安说着走到穆席天身边,把他手边冷掉的茶倒掉,重新换了一杯热的递给他。 穆席天对存安的表现非常满意,他原本一直害怕他的儿女以及温远陌觊觎他的权力及财产,所以对他们百般防备,可是现在温远陌大患已除,存茂存芳也都被边缘化,而存安是依赖他的,他有这个把握,她人还年轻,手中股权不足,在天穆和穆家都根基未深,靠的是他的宠爱,他只要用未来继承人的位置笼络住她,就不怕她不听自己的话。 果然存安满脸笑容的说:“说起来我最近发现跑步也没什么趣味了,不如明天起陪您游泳吧。” “你那身板,能挺住吗?现在水里可不暖和!” “大不了您游一千我游二百呗。”存安的语气无比轻松。 穆席天听了非常高兴,以前存安在他面前总是紧张或者算着心眼,现在有意跟他靠近,他当然乐得接纳。 第二天起,存安就开始陪着穆席天游泳了,两人益发像是父女,慈孝得当。 存茂得空跟存安聊天,说:“天天这么讨好他,很不容易吧。” 存安像是诉苦一样的说:“是不容易,想着他对我,对你和存芳,对大家做的那些事儿,无论如何亲近不起来,可是又实在没办法。” 她的话简直说到存茂心里去,他一向也是这种感觉,之前跟存芳和丹妮都没法说,没想在存安这里尽得到认同。他越发觉得这个妹妹可亲,于是安慰说:“那也没办法,再忍忍吧。” “当然要忍,你之前跟我说的话我可都记得。” “韩冰那边呢?” “说是去外地看父母了,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还是不可超之过急,我们当初要不是母亲坚持,恐怕也很难拿到股权。” 存安说:“我知道。”过一会儿又说:“听说老爷子很爱射击?” “嗯,他以前当过兵,对枪有特殊感情。” “我想是不是也去学一下。”存安很随意的说。 存茂笑,“好啊,想学还不容易,我找人教你。” 果然过了几天,存安就出现在靶场上,教她的是一个中年男人,让人叫他老王。存安特意选了手枪,上手很快,扣动扳机时候的后座力让她着迷。这样学的了一个星期,她跟老王暗示想有一把属于自己的手枪。 老王本来就是陪有钱人玩的,他的收入里学费是一部分,更大的则来源于帮这些人有钱人倒非法枪支换来。这事儿其实没什么风险,虽然在中国私人拥有枪支是非法的,可是法律在有钱人那里一向是失效的。过了三天他就帮存安搞到了一把伯莱塔,存安自然没有亏待他,让他狠賺了一笔。 伯莱塔小巧精致,放在手袋里都不占地方,存安就拎着它大摇大摆的回到了穆家。 存茂自然是知道了,笑说:“你也上瘾啦,其实我有一只,父亲也有一只。” 存茂笑说:“就看着玩,估计也没用得上的机会。” 存茂说:“我倒是不担心你。以前存芳要我就没敢给她……”说着停住了声音,只见存芳坐在一边安静的看着一本书,脸上依旧是懵懂表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存芳过去跟她说了几句话,她很高兴,两人很是叽咕了一阵子。 等到存芳去休息,存茂又感谢存芳,说:“谢谢你这样真心照顾她。” “我也谢谢你当我跟存芳一样看待。”存芳说,想了想到底补上一句,“如果以后我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我希望你能原谅我。” 存茂疑惑,“你会做什么不好的事需要我原谅?” 存安说:“或者不等豆豆成年,我就带他去喝酒什么的。” 存茂笑起来,说:“这个求你嫂子原谅好了。” 黄丹妮刚好进来听见,立即笑着接了说:“不原谅,也不准打这主意!” 存安笑说:“可怜的豆豆。” 存茂说:“也没见你多爱喝酒。”过了一会儿又说:“放心好了,在我这里你至少有三次机会。” 存安听出来了,这是宽慰也是警告,让她不要做出格的事。不过时至今日,一句求原谅也不过是说说而已,这屋里的人不会原谅她接下来要做的事。 第二天早上,存安照样去游泳池游泳,果然穆席天已经在泳池了,身体矫健异常,像是一个壮年人,充满了力量。 存安没有下水,穿着黑色的运动衣坐在岸边的椅子上,迎着早上的阳光闭着眼睛,过了一会儿穆席天上来,她赶紧起身将浴巾递过去,穆席天擦了身体,穿上袍子在椅子上坐下,存安又将热的牛奶递过去,人却站在穆席天身后没动。 穆席天说:“今天怎么不下水。” 存安说:“时间来不及了,一会儿要出门。” “公司的事儿?” “不是,自己的事儿。”存安说着将手伸进衣服的大袋子里,拿出枪,抵住了穆席天的太阳穴,扣动了扳机,她做的很冷静,手都没有抖一下。 她看着子弹穿过穆席天的太阳穴,在脑袋上留下的一个黑洞,然后人慢慢的倒下。她没来得及想其他,又用枪抵住了自己的太阳穴,也是一枪,她想终于可以去跟父母团聚了。失去意识的哪一瞬间她仿佛听见了“系统”的声音,它说的是:“糟糕”,像极了人声,存安想它又中毒了。 “我宁愿你冷酷到底,让我死心踏地忘记,我宁愿你绝情到底,让我彻底的放弃,我宁愿只伤心一次,也不要日夜都伤心。”这音乐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终于把存安吵醒,她艰难的睁开眼睛,说不清楚是一种什么感觉,她想她终于杀了穆席天,替自己还有温远陌报了仇,她人生已经没有什么值得留念,可是为什么还会醒来。可是她很快看到周围环境,白色的石灰脱落的天花板,黄色粗糙的木质家具,这里不会是穆宅,也不会是医院!那这里是哪里? 她坐了起来,发现自己原来一直是窝在沙发里,她看了看周围,认了出来,这是她以前住的出租屋。她发现自己身上只穿着简单的t恤短裤,身上都是汗,她脑子空白,手上是电视遥控器,她连忙摁开电视,电视上财经新闻主播说:“各位下午好,今天是2014年8月11日,现在播报紧急财经新闻,天穆集团董事长穆席天今天上午突发脑梗入院,经抢救治疗无效,已经宣布死亡。这一意外事件令天穆集团股份大跌……”随着主播的声音,电视上出现了温远陌,穆存茂,穆存芳快速走动的身影。 存安睁大眼睛看着电视屏幕,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这个日期,这个事件,她出声大叫:“系统!你出来!” 可是周围除了她的声音回声,什么都没有。 她很快想起现在这个日期就是系统出现的那天,怎么这个奇怪,时间倒流了,而且穆席天提前死去了? 不对,这不是她应该关心的问题!她的父母,穆刚和陆勤,他们这个时候在哪里?她连忙拿起电话拨打家里电话,很快被接起来,“是安安?你终于打电话回来了!” 是妈妈的声音!存安的眼泪瞬间流了下来,她连忙问:“爸爸呢?” “你爸钓鱼去了。找你爸有事?” “没事没事,您今天别出门了,我马上回家。”存安欣喜若狂,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挂了电话,使劲掐了掐自己的胳膊,上面瞬间显出红印子,而且疼的要命,她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她的爸爸妈妈都还活着! 那么之前是怎么回事?她在做梦?她再次尝试叫了一声:“系统君!” 依旧是安静的,只有坏掉的空调声,她笑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她又看了看电视,温远陌阴郁的脸庞就如梦中般鲜明,可是多幸运,那跟她没有关系。 原来富婆系统只是一个梦,幸好只是一个梦!她的父母还在,她最珍视的东西从来不曾失去。 ●━━━━━━━━━━━━━━━━━━━━━━━━━━━━━━━━━━━● 本图书由(色色lin)为您整理制作 作品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24小时内删除,不得用作商业用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