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煖銫_cheeks)为您整理制作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重生之甜蜜生活 作者:深夜独坐 文案: 上辈子舒曼嫁了个渣男,三十多岁就劳累过度病死了。 重生后,她决定爱惜自己,好好生活,打工赚钱做生意。 计划三十岁挣下一份家业,然后享受人生。 卫峥第一次看到舒曼,就喜欢上了她,从此就是不知死心为何物的追求,想对她好,很好,无限好! 甜宠文,1vs1,HE;cp:舒曼vs卫峥。 注:本文纯属凭空想象,背景如有与现实不符的地方请包容。 内容标签: 时代奇缘 主角:舒曼 卫峥 ===================== ☆、一见钟情   枯槁的脸,清晰的出现在廉价的小化妆镜子中,镜面太小了,照不见全脸,只见蜡黄的近乎死人颜色的皮肤。曾经明媚晶亮的眼睛深深的陷在暗青色的眼窝中,没有一丝的活气。舒曼看着镜中的自己,轻轻的笑,容颜枯槁,笑容清淡而平静。   她才三十五岁,一年前得知自己患癌时,已经是晚期,拖拉了一年,已经没有几天好活了,人生也没什么遗憾,就是想在临死前再见儿子一面。   舒曼是个农村姑娘,十八岁时,嫁给城市户口的丈夫,夫家在三线城市开超市,家境不错,丈夫是独生子,十九岁时,她生了儿子,按农村的思想,生了儿子,就在婆家有地位了。村里的人都羡慕她嫁得好,命好。只有她知道,她嫁的是个吃喝嫖赌的渣。   婚后两年,公公车祸去世,婆婆沉溺麻将,丈夫在外鬼混,公然带女人回家,她多说几句,就拳脚相加。为了孩子,她咬牙忍着,独自带着孩子艰难的维持着超市,还要忍受婆婆和丈夫猜忌的目光,他们总怀疑她偷拿超市的钱补贴娘家,而实际上,总把超市营业款拿走挥霍的是这对母子。   很快超市周转不开,关门转让,这对母子开始卖房卖车,曾经不错的家境,就这么败了,日子越来越不顺,母子俩轮番指着她的鼻子骂扫把星,说是娶了她,坏了运,家才败了。   当丈夫开始打骂孩子时,舒曼没法再忍了,果断离婚。带着两岁的儿子,净身出户。孩子留在父母处,她孤身在外打工,为了给孩子好的一切,她想尽一切办法拼命的挣钱,尝遍艰辛,日子渐渐好过了,她才把孩子接到身边。   儿子五岁时,穷困潦倒的前夫找到她痛哭流涕忏悔,然后要求复婚,而她因为太忙,没有时间照顾儿子,就同意复婚,条件是,她在外挣钱,丈夫只要照顾好孩子就行,她每个月会固定给家用。当时她想,她再强,也没法给孩子父爱,亲的总比后的好,只要对孩子有好处,她什么都肯做。   却不想,这个决定成了她生命中最后悔的事。   本性难改的丈夫在生活有保证后,又开始老一套吃喝嫖赌,没耐心带孩子,就把孩子扔到游戏厅里,稍大一些,父子一起泡网吧。她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儿子已经十三岁了,进入了叛逆期。   而她多年忙着挣钱,和儿子早已生疏。整日里厮混在一起,要什么给什么的父亲,在儿子心里,已经是偶像加榜样,明知道儿子这样下去就废了,可却毫无办法,打不得,骂不得,心里又愧疚,又无计可施,加上工作忙碌辛苦,精神和身体双重煎熬下,她终于也到极限了。   身体不舒服拖了很久都没空去医院,直到晕倒在厂里,才被送到医院,检查结果出来,肝癌晚期,已经扩散,医生说积极治疗还能熬几年,由着病情发展,最多活一年。   当丈夫知道她是癌症晚期后,立即和她离婚,并且以照顾孩子为由,要走了两人名下的房产和存款。而她十六岁的儿子,只是犹豫了一下,就跟着父亲走了。   反而是父母弟妹哭成了泪人,砸锅卖铁也要救她。   活了三十五年,到生命的终点,她才发现自己错过了很多。这么多年,为了自以为对孩子最好的一切,她像个机器人一样的不知疲累。忘了生命中并不是只有儿子,忘了自己也是别人的女儿,她也有父母亲人希望她好的。   只是明白的太晚了。   舒曼擦掉了沁出眼角的眼泪,吸了吸鼻子,拿起化妆包,在蜡黄的脸上涂上厚厚的遮瑕膏,精心的装扮了一下,让脸色看起来不是那么的糟糕。   她约了儿子,周末,中心公园的人流如织,舒曼很快就在人流中认出了儿子,瘦瘦高高,鹤立鸡群般的帅气逼人,虽还是个青涩的少年,已经十分的引人注意了。   拉过儿子的手,感觉到他明显的退缩之意,舒曼紧了紧手,没让他挣脱,找了个树荫处的长椅,两人坐着,她侧过身,静静的端详她的孩子,她生命中的最重。   “抱抱妈妈,好吗?”她说。   孩子愣了一下,生涩的伸开双臂,抱住了他的妈妈。   母子一年多没见的隔阂被这个拥抱冲淡了很多。   “对不起,妈妈没能陪你成长。”舒曼靠在儿子怀里,闭上眼睛,脑中浮现儿子幼年,两人相依为命的日子,她笑了。   “崇崇,你小时候很黏妈妈的,又乖又懂事,真是可爱的不行,还记得小时候妈妈带着你卖煎饼的日子吗?你才两岁,话都说不清,就会帮妈妈招呼顾客,真是个好孩子。妈妈当时想,我家宝宝这么聪明乖巧,长大一定是个很有本事的人,妈妈现在辛苦点,等你长大了,就能享福了。”   “妈……”少年哽咽的开口,眼泪掉下来,“不要死……”   “爸爸把房子卖了,钱都花完了,我已经在西餐厅上了三个月的班了。”   舒曼听着儿子的委屈抱怨,苦笑:“宝宝,生活本就不易,妈妈不能再陪你了,以后学聪明点,多看看书,多学点知识,谁的生命都只有一次,经不起挥霍的。做决定之前慎重的想一想,不要轻率。”   “妈妈,我不想你死。”十六岁的少年哭得像个孩子。   没有了妈妈无条件的物质供给,跟着爸爸过了颠沛流离的一年,少年已经长大了很多。   “谢谢你,宝宝。让妈妈没有遗憾的离开。”剧痛袭来,舒曼咬牙坚持着从儿子怀里站起来,对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展露了最后温柔的一笑。   她知道自己快不行了,告别了儿子,她急匆匆的没走几步,就在猛烈的眩晕中控制不住的要摔倒,她倒在了熟悉的怀抱里,耳边儿子在撕心裂肺的叫妈妈。   心好痛,最难割舍的就是骨肉情,不过还好,儿子还有基本的良知,他本性是好的,只是被带坏了。   得知患癌之后,舒曼放弃了治疗,只服用大量的止痛药减轻痛苦。她变卖了她苦心经营了十几年的服装厂,凑了一笔不算少的钱,分成了两份,一份留给父母养老,一份给儿子存到基金里。按照她的安排,十年后,会以创业资金转到儿子名下。   同时她留了一封信,在她死后,会由母亲转交给儿子。里面有她所有对儿子想说的话,对生命的感悟,对儿子未来的简单规划,以及……浓浓的牵挂。   像这样的剧痛眩晕对舒曼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了。她每次都以为自己再也醒不过来了,可好多次她还是在疼痛中渐渐清醒。   这一次,她预感自己是真的要走了,可慢慢的,她发觉自己又有了知觉,而且,这一次居然没感觉到任何的不舒服,就像是过去健康时每天清晨醒来一样。   睁开眼睛,她看到漫天的桃花,粉红粉红的,浓郁的桃花香充斥在鼻端,一切似曾相识。   梦?还是幻觉?   “咔嚓”“咔嚓”   几声轻微的快门声响起,舒曼本能的朝着声音来源看去,不远处的桃花树下,一个二十出头,长得挺帅的男人正站在树下,手中举着一个看起来很专业的单反相机,镜头正对着她的方向。   对上她疑惑的视线,年轻人笑着朝她挥了挥手,落落大方的朝她走来。   这时舒曼才发觉自己坐在一株桃花树的树枝上,背靠着粗壮的主干,双脚悬空,等等,她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刚刚扫过脚时,她看到自己穿着黑色的布鞋,妈妈做的那种黑色条绒布鞋,这种鞋,她只在少女时穿过。视线缓缓的扫过扶着树枝的手背,皮肤光滑细腻,绝不是绝症病人的手,甚至不是三十五岁的女人该有的手,这是一双少女的手。   “嗨!需要我帮助吗?”年轻的男人站在树下,朝着舒曼伸出手。   “帮助什么?”舒曼怔了一下,她这会儿无心理会这个年轻人,她想搞清楚自己怎么了。   “帮助你爬下树呀!”年轻人指了指她,“难道你不是下不来朝我求救?”   “什么?”舒曼看了看地面,距离她坐的位置差不多有一米多高,她朝着年轻人摆了摆手,轻轻一跃,跳下了树,踩在松软的地面上,她感觉到一丝熟悉的惬意感,她似乎想起来这里是哪里了。   小舅舅承包的桃园,十多年前。   “谢谢,我不需要帮助。”舒曼对年轻人笑了笑,转身离开。   凭着多年前的记忆,舒曼在桃林中穿梭,身后的脚步声始终不紧不慢的跟着,她停下来,转身问:“有事儿吗?”   “没事,桃林太美,我想多拍几张照片。”年轻人若无其事的回答,举起了相机,咔嚓咔嚓的拍了几张,表情动作十分自然,没有丝毫窘迫感。   “哦,那你拍吧。"舒曼点点头,转身继续走。   又走了一会儿,舒曼看到不远处的小水泥房子,终于确定这里就是小舅舅承包的桃园。十多年前,她还是少女时,每到春天桃花盛开的时候,她就到园子里疏花赚钱,对这里很熟悉。   这个桃林小舅舅只做了几年,她十八岁嫁人那年,园子换了承包人,改建成了工厂,难道她回到了十八岁?   身后始终跟着她的脚步声在她停下后,也停了下来。   “要拍照吗?我可以帮你拍。”年轻人很热情的看着她。   “今年是九八年还是九七年?”她问。   他愣了一下,回答:““九八年,农历三月二十七日。”   “谢谢,我不拍照。”舒曼客气的笑笑。   “我叫卫峥,保家卫国的卫,峥嵘岁月的峥。你呢?”卫峥跨前一步,缩短了和舒曼的距离。   舒曼后退了一步,笑了笑,没有回答。    ☆、重新选择   舒曼很快走到一栋小水泥房子前,此时快到中午,负责做饭的陈大娘正在忙碌的择菜清洗,舒曼走过去,搬了个小凳子,帮忙择菜。   “曼曼,今天怎么这么早?”   “有点不舒服,可能着凉了。”舒曼敷衍着陈大娘,皱着眉回忆十七年前的事。   “穿厚点,别看已经开春了,一早一晚还挺冷的。”大娘手下不停。   “恩,我想等会小舅来了,跟他一块回去。”   “歇歇吧,别累坏了。”   舒曼点点头,一心二用,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跟大娘聊天,一边想着自己的情况。难道她真的回到了十七年前?还是在做梦,一个逼真的梦。   “砰砰”两声敲门声后,门口露出卫峥俊俏的脸。   “大娘,这里有水吗?我想讨点水喝。”他随之走了进来,站在舒曼的身边。   陈大娘转头就见一个穿着时髦,挺拔俊俏的年轻小伙子在对她笑,当即好感爆棚,连连点头,饭也不做了,张罗着倒了一碗水递给卫峥。   “喝吧,刚烧的热水。”陈大娘十分热情。   卫峥端着碗,小口的啜着热水,一边和陈大娘拉家常。   舒曼心里茫然,不由站起来走出小屋,沿着桃园的小路朝园外走去,春天的桃园,盛放的桃花,景色美不胜收,真实的不像是梦境,那就是她真的因为某种神秘的力量回到了十八岁。   想到明白这点,她立即归心似箭,迫切的想见爸妈弟妹。   桃园在县城郊外,园外是一条土路,并不通车,要沿着土路走两三里路才能到国道拦车。而且,她总要跟小舅见面告辞一下的。   舒曼不是个性急的人,可这会儿她太想见爸妈了,忍不住的就站在桃园门口走来走去的消磨时间。园门口凌乱的停着几辆破旧的自行车,那是来园里疏花的工人骑来的,不远处,停着一辆拉风的黑色悍马越野车,在这荒郊野外显得格外的惹眼。   不用猜,她也知道那是卫峥的车。   这个年轻人,穿着时尚,装扮精致,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不知道来这里干什么,纯粹赏花来了?可能吧,这些富二代总是太闲。   正想着,就听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她转身,就见卫峥略有些焦急的小跑着过来,看到她后,神色明显一松,脚步也慢了下来。   “我还以为你走了。”卫峥喘了口气说。   “你找我?”舒曼很纳闷。   “……也没什么。”卫峥俊俏的脸上浮现一丝窘色,“我就是想认识你,没别的意思,我……刚才自作主张的帮你拍了几张照片,就想问问,洗出来后怎么寄给你?”   “你相机是数码的还是胶卷的?”   “数码的。”卫峥说,“亲戚从国外给我带回来的。”   “那就删了吧,把我的照片从相机里删除,我不需要照片。”舒曼神色淡淡。   “……啊。”卫峥一怔,明显的流露出沮丧。“很好看的,我虽然是业余摄影爱好者,但技术不比专业的摄影师差的,真的很好,要不你看看再决定吧。”   “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不需要照片,麻烦删除,你这是侵权行为,犯法的。”舒曼微笑,神情坚定。   卫峥迟疑的看了舒曼一会儿,确定她是认真的,才不情愿的低下头,摆弄相机。   小舅舅的面包车终于来了,舒曼不等车停稳,就奔过去。   对舒曼突然提出要回家,小舅十分不解,但还是将舒曼送到了国道旁边,并且给她塞了二百块钱,算是这段时间的工钱。   舒曼一路归心似箭,只恨车走的太慢,她十分的想见爸妈和双胞胎弟妹。印象里都是得知她患癌后他们绝望悲痛的哭泣,她好想看他们的笑脸。   一个小时的车程后,她在镇上下了车,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钱,给爸妈弟妹每人买了一身衣服,还有一大堆的水果零食鸡鸭鱼肉等好料,坐了半个小时的小摩的,赶在天黑前,回到了家里。   乍一看见年轻的妈妈,舒曼只觉眼眶发热,再也忍不住,哭了满脸。   “咋了?这是咋了?”舒曼的妈妈张秀秀扔下正给猪剁草的菜刀,莫名其妙的抱着女儿,不过走了半个月,怎么跟生离死别了一样。   十三岁的弟弟舒华从屋中奔出,一看舒曼拎着的大包小包,他顿时两眼放光,“哇,这么多好吃的,还有新衣服,姐,你发财了?”   “二姐,快出来,大姐回来了,还带了好多东西,还给你买了衣服。”舒华兴奋的又奔进去,拉着双胞胎二姐出来。   “姐,你干嘛给我买衣服,还不如买几本书呢。”舒清翻了翻衣服,半是惊喜半是撒娇的撅着小嘴。   “书要买,衣服也不能少。”舒曼松开妈妈,搂过弟妹,挨个在他们额头亲了下。“都去试试衣服,我看合不合适。”   姐弟俩兴奋的拎着各自的衣服回屋里换衣服去了。   舒曼四处看了看,没见爸爸,就问:“我爸呢?这么晚了,怎么还没回家?”   “你爸去帮志成家挖地基了,一天十五块钱,管两顿饭,等会儿就回来了。”张秀秀将剁好的草拌上麸皮泔水,满满的一大桶,拎着去给猪喂食。   舒曼急忙上前,接过猪食桶,拎着往前院的猪栏走。满满的一大桶最少也有四五十斤,她脸不红,气不喘,一口气拎到猪栏前也不觉得累。   年轻真好,健康真好。这一刻,经历过病痛折磨的舒曼,才深刻的明白,没有什么比健康的身体重要了。   喂过猪后,舒曼拉着妈妈的手,埋怨:“我爸身体不好,怎么还让他去挖地基,那么重的活,他身体怎么受得了。”   舒妈妈叹了一声:“有什么办法,还不是缺钱。”   “你爸病那一场,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还欠了亲戚那么多钱,咱家的房子你也知道,补了好几次还是漏,实在该拆了重建了。还有你弟弟妹妹,马上九月份就要上初中,到时候学杂费,住宿费,伙食费,都要钱,你爸也是没办法。”   “可也不能以身体为代价,这是透支生命,弊大于利呀!”舒曼心疼爸爸,却也知道这是家里的实情。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先把眼下的难关过了吧。”舒妈妈无奈的叹了一声。   “我想想,让我想想。”舒曼松开妈妈的手,在院子里踱步,思索着解决眼下困境的办法。   重生前,她尝试过很多种挣钱的办法,深知生活的不容易,最后从基层的缝纫工做起开了服装厂,虽然不算有钱人,但也算得上是中产阶级。   眼前的这点困境对她来说不算什么,既然她回来了,自然是要帮着家里把日子过好的。   没多久,舒曼的爸爸舒平顺就回来了,舒曼正跟弟妹一起,料理买回来的各种食材,看到爸爸刚过四十岁就花白的头发,佝偻的身形,她只觉心酸心痛。   突然觉得自己不该浪费二百块钱买这些鸡鸭鱼肉衣服什么的,还不如让爸爸休息半个月呢。   “曼曼回来了呀。”舒平顺看到女儿回来很高兴,再看厨房里一桌子的鸡鸭鱼肉,笑容滞了一下,很快又恢复正常,他看着女儿笑着打趣:“行呀,懂得孝敬父母了。”   “爸,我错了,我不该浪费的。”舒曼低头认错,尽管她此刻的心智年龄已经三十五,可在父母面前,她觉得自己永远都是小孩子。   “什么浪费呀,这是你的孝心,多难得。”舒平顺叹了一声,伸长手臂,摸了摸女儿的头,满满的都是疼爱。   “吃饭吧,咱们家也好久没吃过荤了,这次多亏了曼曼,要是我,才不舍得呢。”张秀秀给丈夫使了个眼色,笑着转移话题。   随便说了几个村里别人家的糗事,屋里顿时欢声笑语,刚才的沉重一扫而光。   舒曼很享受和家人一起的日子,只是这样的日子没过几天,就被一件意料之外却也该发生的事情打破了。   媒人上门提亲了,对象是前世的丈夫。   媒人上门提亲对舒家来说实在太稀松平常了,舒曼长得好,性格温和,又能吃苦,家境虽然贫寒,人品却是这里十里八乡都夸赞的好,不管出于哪种考量,相中她的人都太多了。以前初中的同学,周围村里见过,听说过她的人,这两年上班的同事,一面之缘的顾客等等,三天两头就有人来说亲,她家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   只是这次这个的条件,实在让舒家心动。   男方是城市户口,家境不错,长得也好,还是家里的独子,最重要的是不嫌弃舒家,只要订婚,就给五万的彩礼,并且不要女方陪嫁,订婚结婚所有的费用全由男方出,媒人直夸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亲事。   五万块钱,对于九八年的农村,盖一座房子都绰绰有余了。媒人走后,张秀秀已经开始算帐,有这五万块钱,就可以把家里的房子翻新一下,再把外债还了,以后孩子爸就不用那么辛苦的干苦力活了。   两人说着说着,不约而同的转头看舒曼。   “曼曼,你觉得呢?”   “曼曼,你们是不是认识?”   张秀秀和舒平顺同时开口问。   舒曼点点头说:“去年在县里的饭馆当服务员时见过他,后来又找过我几次。不过我对他没兴趣,这婚事我不答应。”   “为什么?”   两人都很惊讶,确实如媒人所说,这门亲事对现在的舒家来说,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亲事,撇去彩礼不说,他们也愿意让女儿到大城市生活,更何况男方家条件好,女儿嫁过去也不用受苦。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不合眼缘吧,反正我对他没感觉。”舒曼一脸坚决。   “你这孩子,到底想找什么样的?这样的也看不中,难道你准备一辈子不嫁?”张秀秀实在眼热那五万的彩礼,不由重重叹了一声。   “算了,孩子不愿意,明天就回了吧,”舒平顺皱着眉头,蹲在门槛边抽旱烟,烟叶是自己种的,没有任何加工,满屋子的烟味,呛得舒曼一阵难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她转身出了屋子,在院子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前世,她就是为了那五万块钱嫁的。   虽然当时解决了家里的燃眉之急,可代价却是她一生不幸。 ☆、脱贫之路   这一夜,舒曼翻来覆去很久才睡,一大早她就起来,带了两个馒头和一根妈妈腌的咸萝卜,只说要去同学家,晚上回来,就出了门。   她也没坐车,就直接步行走了十来里路,到了离家最近的新源镇。新源镇是个三省交汇的交通要道,熙熙攘攘的挺繁华的。舒曼曾在这里的镇一中上学,后来辍学后,又曾在镇上的饭馆打工,对新源镇很熟悉,把自己想要了解的情况了解清楚后,她一边啃着馒头,一边往家里走。天黑正好到家,赶上吃晚饭。   吃过饭,趁着洗碗,舒曼问张秀秀:“妈,咱家现在有多少现钱?”   张秀秀正在给猪剁草,闻言抬头看了眼女儿,说:“两千多块钱吧,我准备还你大姨的,她也没找我要,不过雅如快要结婚了,这段时间都在买东西,我哪儿好意思欠着孩子的嫁妆钱一直不给。”   “雅如表姐什么时候结婚?”   “七月八号。”张秀秀又看了眼女儿,“曼曼,你是不是想要钱?”   舒曼洗好碗,蹲在张秀秀身边,从她手里接过菜刀,用力的在木墩子上剁着草,说:“妈,先借给我五百,三个月后我还你,不影响雅如表姐结婚的。”   “你这孩子,要就要,还说什么借,那两千多块钱里有一半都是你给我的。”张秀秀笑着拍了拍女儿的手,“不过,你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舒曼从小就懂事,知道家里穷,从来不乱花钱,初三后半学期辍学后,没几天就在镇上找了个饭店服务员的工作,辍学三年多来,靠着自己用辛苦换来的微薄酬劳补贴家里,基本很少向家里要钱,所以张秀秀也不怀疑女儿要钱的目的,只是纯好奇的一问。   “挣钱呀。”舒曼神秘一笑,麻利的将剁好的草倒入猪食桶中。   第二天,舒曼到新源镇的废品站花二十块钱淘了一辆废弃的三轮车,推到修车铺花了二十块钱修好车子,换了新的车胎和闸线,买了罐油漆,骑着车子回了家。   在弟妹的帮助下,将三轮车彻头彻尾的清洗干净,刷上天蓝色的油漆,一辆崭新的三轮车就诞生了。舒曼从家里拉了一袋面粉和一桶油,还有一床棉被,带着妈妈给的五百块钱,再次来到新源镇。   她先到镇一中附近找了个带院子的房子,十多平方的单间,一床一柜,十分简陋,不过租金便宜,三十块钱一个月,院里可以免费停车。然后去铁铺打了两块圆形的铁板,买了炉子煤球等需要的东西,还给三轮车量身做了个透明的罩子,到广告店里刻了几个字,贴在透明的罩子上。一个看起来干净精巧的煎饼果子车就做好了。   卖煎饼果子对舒曼来说是目前最省钱的挣钱路子。她以前刚离婚时,带着两岁的儿子做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卖煎饼果子。这小生意挣不了大钱,不过简单好操作,维持简单的生活问题不大。   煎饼果子有很多种做法,不同人做出的味道都不同。舒曼是个喜欢钻研的人,过去卖煎饼果子时,她尝试过很多种水面的比例调和出的面汁做出来的口感,从中选择大众最喜欢的比例方式。   还有就是酱料和辅料的添加。她熬制的酱料咸甜适宜,香鲜可口,让人吃了恨不得咬掉手指。   刚离婚时,舒曼就靠卖煎饼果子带着儿子熬过了最初的半年,她生意一直不错,但是这个是个辛苦活,挣不了大钱,她精力有限,想到孩子以后上幼儿园各种开销,必须想办法挣更多的钱,在把孩子托给父母照顾后,她就转行了。   镇一中有大概一千左右的学生,学校食堂的饭菜淡而无味,学生们大多都喜欢吃外面的各种小吃。舒曼骑着她的煎饼果子车出现在一中门口的第一天,就吸引了很多学生。   最开始是因为她是个年轻好看的女孩,人打扮的干净利索,脸上一直挂着暖心的微笑,卖的又是小镇没有的煎饼果子,价格也不贵,一块钱挺大一个,加鸡蛋多加五毛钱,自然而然就吸引了一些学生的注意,吃过之后,立即就被食物的味道给征服了。   花一块钱就能吃饱,而且味道不错,对一中的学生来说实在是抵抗不了的诱惑。渐渐的,一传十十传百,舒曼的生意越来越好,每次到放学时,她的煎饼车周围都里三层外三层的挤满了学生。一天三顿饭,她每天差不多能卖出去一百多份,差不多二百块钱。      到四月中旬,生意稳定后,舒曼算了一下帐,这段时间她总共出摊三十六天,卖的毛钱有五千多块钱,去掉成本,去掉房租水电等生活开销,还剩两千。   趁着周末学生放假,舒曼回了趟家,把这段时间的收获告诉了爸妈。这本在她的预料之内,到也没什么。只是爸妈听她出去一个多月,挣了两千块钱,简直都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女儿了。   “外面的钱有那么好赚?”张秀秀又是惊喜又是不敢置信。   “苦了曼曼了。”舒平顺却没那么高兴,眉头皱着,伸手摸了摸女儿的头发,他看到的是女儿瘦了一圈的脸颊,以及两个无法忽视的黑眼圈。   “我这次回来,就是想让你们跟我一起去。房东还有一间空的套间,我已经租下了。”舒曼到没注意自己的形象,她忙着说自己的规划。“现在已经四月中旬了,再有一个半月,舒清舒华就小学毕业了。初中肯定是要去一中上的,到时候,你们卖煎饼果子,又能挣钱,又不耽误照顾他们。而且,也不用忙着修房子了。”   其实,舒曼根本就没打算修家里的破房子,她计划过几年在镇上给父母买套房子,暂时条件不行,就先租房子住。   “行不行啊?”张秀秀是个本分的农村妇女,干农活,养猪养鸡这些她都在行,但是做生意,她从没想过。对于未知的事物,她在期待的同时又难免觉得惶恐。   “有什么不行的,难道你女儿拿给你的钱是假的?”舒平顺笑着打趣妻子。   这一晚,一家人吃过饭后,围坐在炕上,兴致勃勃的讨论搬到镇上之后的生活该怎么展开,要添置哪些东西,有哪些是家里可以带去的,哪些是不要的。   舒清舒华姐弟也兴致勃勃的加入,对于以后在镇上生活他们充满期待,两人热火朝天的讨论着小孩子感兴趣的话题。   因为舒清舒华姐弟还在村里上小学,需要人照顾,暂时,张秀秀先跟舒曼去镇上。等孩子们毕业后,再全家会合。   第二天,舒曼和张秀秀走前,舒曼再三交代爸爸,不要再去挖地基了,那点下苦力用健康换的小钱不要也罢,他们现在不差这点钱了。舒平顺嘴上答应着,等女儿和妻子走后,他依旧去挖地基。   虽然十五块钱不多,但有总比没有好。他是一家之主,没本事挣大钱,也不能坐在家里什么都不干,就等着女儿养家吧。   带着妈妈到镇上后,舒曼又置办了一套东西,她和妈妈一人一辆车,不过,虽然是她手把手的教,妈妈的摊前总是没有她的生意好。就算她把两个车并在一起,向每个人介绍东西的原材料都是她准备的,口味绝对一样,还是有学生宁可排队等她做,也不肯让张秀秀做。   这些学生基本上都是男生,初三的居多,有些大胆的更是用开玩笑的口吻叫她“煎饼西施”,甚至约她出去玩。   这样的暗示,舒曼从来不陌生。以前在一中上学时,她是名副其实的学霸校花,喜欢她的男生多了去了,当时年纪小,还有虚荣心,常常暗自得意。现在以她三十五岁的心理年龄,面对这些十四五岁小孩子的爱慕,只觉有趣。   五月底的一天晚上,八点多,她和妈妈正准备收摊,摊前来了一个人,高高的个子,面容俊俏,衣着考究,笑笑的对她说:“还没收摊吧,给我来一个,加两个鸡蛋和一份卤豆腐干。”   舒曼盯着这个面熟的人看了好一会儿,迟疑着在脑海里搜素了一会儿问:“你是卫峥?”   “嗯,不错,还记得我的名字。”卫峥笑着点头。   舒曼也笑了,“这么巧。”她手下不停,很快就做好了,装好递给卫峥。   卫峥付了钱,接过之后却没有走,而是当场打开吃了起来。   尽管是在大马路边吃一个煎饼果子,卫峥却丝毫不显粗俗,他很优雅的小口吃着,很多人吃的时候里面的菜会掉下来,他却不会,吃完之后他用自带的湿巾擦了手和嘴,笑盈盈的看着舒曼,并没有走的意思。   张秀秀狐疑的看了眼卫峥,直觉这个帅小伙不是普通的顾客,但看女儿神色,又没有任何异常,有心问问女儿,却也知道现在时机不对。想了想,她说:“曼曼,现在还早,你再待会儿,我先回去洗衣服了。”   “行,你慢点。”舒曼帮着妈妈收拾好她车上的东西,张秀秀慢慢走远。   “我正好有事要来新源镇,路过这里,没想到就碰到你了,你说,我们是不是有缘?”卫峥跨前一步,站在舒曼车前,盯着她看,眼神热热的。   “哦,是挺巧的。”舒曼笑了下,像平时对那些春心萌动的初三学生,不热也不冷。 ☆、怦然心动   卫峥一直盯着舒曼看,他想,自己表现的这么明显,她不会不知道自己对她有好感,可她却表现的这么平静,就像是面对任何一个普通的顾客,她是真的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还是太能隐藏情绪?   作为一个名校校草级别的帅哥,他不相信是自己魅力不够,肯定是眼前这女孩太会藏了。   快三个月了,自从在桃园第一次见到她之后,他就心心念念的,怎么也忘不了她,手上又有几张她的照片,看着看着,就觉得不能这么错过。   以前听人说一见钟情,他总是嗤之以鼻,认为那都是小说中夸大其词的形容词,或者是浮浅的人才会因为外貌而动情。   可这事真的发生在他身上了,他才知道,不止是外貌的蛊惑,漂亮的女孩他见得多了,从小到大,因为家境好,长得好,他身边总是围绕着形形□□的女孩,不乏漂亮气质好的,但从没有人能让他产生心动的感觉,他总是温和又礼貌的疏远她们。   直到在桃园,他看到了桃花树上睡着的她,起初也没在意,只当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姑娘,可偏偏就在她睁眼的那一刻,他跟她视线交汇,她的眼神让他鬼使神差的嗯了快门,抓拍了几张她的照片。   从穿着打扮看,她是绝对的农村姑娘没错,可是气质不是,他在她身上看不到丝毫的乡土气息。特别是后来的几次对话,卫峥肯定,她绝对不是普通的村姑。她的言行举止,气质,人际交往技巧,十分的成熟,不像是十七八岁的村里姑娘会有的。   就像是此刻,穿着最廉价的T恤黑裤布鞋,骑着三轮车卖煎饼果子,可她依然给他一种气定神闲的闲适感,一点也不像是为了生活奔波辛苦的穷人家孩子。   好奇,他就是好奇,所以才会找人打听她的详细情况,才会三个月来念念不忘,直到再也克制不住,出现在她面前。   两人像较劲一样,至少卫峥认为是在较劲,谁也不说话,卫峥一直盯着舒曼看,舒曼则无动于衷。不知怎么的,卫峥有点生气,他拗劲上来,心里暗想,今天一定要占上风,再不能像前几次那样被动。他就不信,被他这么热情的盯着看,她能丝毫没反应。   就在卫峥暗下决心,今天一定要跟舒曼拗到底时,舒曼笑了,看着卫峥,笑得眉眼弯弯,梨涡浅浅。这一笑,笑得卫峥心里砰的一跳,他顿时忘了自己刚才想什么了,脸上一阵发热,控制不住的转移了视线,不敢再跟她对视,随即,他又佯装镇定的转过头,看着她呐呐的说:“你笑什么?”   “你眼睛一直这么睁着不酸吗?”舒曼好笑。   “你……”卫峥突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他觉得自己此刻像个呆子,样子一定很搞笑。   “你是特意来找我的吗?”   “也不算是,我正好有事来新源镇。”卫峥低着头,来回走了几步,他突然不想让舒曼知道他就是再也克制不住想见她的念头,从中午就开车从八百多里外的省城直奔过来,这恐怕会吓到她,也会让她觉得他实在太不务正业了。   “哦,那就是顺路经过,正好饿了,看到有个煎饼摊,就过来吃个煎饼,碰巧发现是我在卖?”舒曼继续笑着说。   “恩,就是这么巧。”卫峥讪讪的笑了下,有点心虚,他摸了摸脸,觉得挺热的。   “哦,那就好,煎饼你也吃了,我也该收摊回家了。”舒曼说着,开始收拾东西。   “呃……”卫峥才明白,自己被舒曼给绕圈子里了,他一下子找不到挽留她的话,站了一会儿,只好说:“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舒曼指了指西边,“我租的房子就在那个院子里,这么近,站这儿就能看到大门。”   “哦,那你慢点。”   卫峥一直目送舒曼进了大院,他才开车离开。   舒曼回家后,张秀秀已经把第二天要准备的酱料熬制好了,娘俩洗漱后,并肩躺在床上,张秀秀忍不住开始问。   “那小伙子是谁?看起来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我也不熟悉,上次在小舅的桃园里碰见过一次,没来往过。”   “看那样子,像是对你有点意思。”   “那又如何?又不是一路人。”舒曼打了个哈欠,困意涌上来,眼皮开始打架。   “那倒也是,看那打扮,家里条件肯定好。”   “恩,他开的车市价上百万呢。”舒曼嘟囔了句,睡着了。      张秀秀转头看了看女儿,舒曼已经闭上眼了。   端详了女儿一会儿,张秀秀忍不住自豪,不是她夸自己女儿,舒曼就是生得好。从小就是美人坯子,长大也没长歪。就算天天风吹日晒的,那小脸还是白生生的,细皮嫩肉,眉清目秀,怎么看怎么好。   她情不自禁的伸手抚着女儿的头发,给她拉了拉薄被,不由的叹一声,都是家里穷,让孩子跟着受苦了。   私心里,其实张秀秀很想给女儿找个家里条件好的婆家,以后就不用受苦了。作为母亲,她觉得自己女儿最优秀,没什么配不上的人。不过婚姻这事,还是要曼曼点头才行。   第二天,不到五点舒曼就起来了,调好面汁,赶着学生吃早饭出摊,舒妈妈则在家里准备早饭,还有中午的材料。九点多,舒曼回来吃过饭后,就躺床上补一会儿眠。十一点半,娘俩一块去出摊。过了中午的学生潮,舒曼正要收摊,就发现路边停着一辆眼熟的悍马。   她扫了一眼,视若无睹的继续收拾东西,然后回家。   车里的卫峥整个中午都在观察舒曼,越看,就越收不住心思,想要了解的更多,像上瘾一样。正在他犹豫着要不要厚着脸皮下车去找舒曼搭讪时,他的传呼机响了,看了下,是他的发小刘淼发来的,问:在哪里?今晚九点半摇吧等你。   看了下表,已经两点了,就算他现在立即开车回去,也来不及了,而他也没打算就这么走了。找了个电话亭,他给刘淼家打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刘淼在那边问:“你跑哪儿去了?怎么问谁都说没见你?”   “在新源镇呢。”   “新源镇是什么地方?我怎么没听过?”   “省城往西八百多里快出省的一个小镇。”   “你去哪儿干什么?”刘淼拔高声音,随即又充满期待的说,“发现什么好玩的了?真不够意思,也不叫我。”   “没什么好玩的,我就是来这里见一个人。”卫峥淡淡的说。   “怎么了?不开心?”做为从穿开裆裤就在一起玩的好哥们,刘淼太了解卫峥了,即使隔着电话,他也从好友的语气里敏锐的发觉了他的心情不太好。   “也不是不开心,就是……有点迷茫吧!”卫峥和刘淼一向无话不谈,想了想,决定咨询一下好友,毕竟刘淼可是从初中起就早恋,十多年来,早已阅遍花丛。   “什么迷茫?没想到卫大公子居然也有迷茫的时候哈。”刘淼哈哈大笑。   “跟你说正经的,你要是准备嘲我,那就算了,我挂电话了。”卫峥沉了语气。   “好好,不跟你开玩笑了,说吧,看看我能不能帮你。”   “……”卫峥迟疑了一下才说,“我对一个女孩有好感,但不知道该怎么接近她。”   “哇,何方天仙呀!居然让一向冰清玉洁的卫大公子都动心了?”刘淼夸张的大叫,“好奇死我了,不行,我现在就要去看看,是在新源镇吗?你等我,我今晚就能到。”   “不准来,”卫峥急忙喝止,“你要坏了我的事,咱们朋友都没得做。”   “卫峥,你是真陷入情网了啊,哈哈……”刘淼乐不可支,“居然这么紧张,怎么,怕你的天仙看上我啊?”   卫峥嗤了一声,没好气的说:“就你呀,算了吧,她连我都不在意,还会看上你这个花花公子。”   “你看不起我呀?行,咱就打个赌,我要是能成功吸引你那位天仙的注意力,你出钱让我去马尔代夫玩一圈,怎么样?敢不敢打赌?”   “你要输了呢?”卫峥反问。   “随便你要什么,只要我有的,都给你。”刘淼对自己的魅力可是有十二分的把握,这么多年来,他从没在女孩身上栽过跟头,只要是他看中的,多清高难搞的女孩都能拿下。   “好,你要输了,就把摇吧的股份让给我百分之十。”卫峥笑呵呵的说。   电话那边的刘淼立即怪叫起来:“好你个卫峥,胃口这么大,说吧,你垂涎我的摇吧多久了?”   “赌不赌吧?”   刘淼想了想,一咬牙,吼了声:“赌,你就等着输吧你!”   “好,我在新源镇星河宾馆201房间,到了直接来找我。”卫峥哈哈笑着挂了电话。   刘淼是个十分漂亮的男人,而且十分有钱,是他自己挣来的钱,不是靠父母的家底。摇吧是个迪厅,刘淼高中毕业的暑假,闲来无事拉卫峥一起开得,卫峥出资,刘淼经营,五年过去了,摇吧成了省城最大最热闹的□□,用日进斗金形容也不为过。   摇吧百分之十的股份,可不是个小钱。看来刘淼被女人给宠坏了,对自己的魅力过分自信了。   舒曼,你会让我赢吗? ☆、追女秘诀   估计了下时间,刘淼要到晚上十点以后才能来,卫峥决定晚上再去跟舒曼聊聊,虽然他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舒曼不会被刘淼打动,不过,世上没有绝对的事,或者刘淼正好就是舒曼会喜欢的类型呢?   想到这里,卫峥有些不是滋味。他想,如果舒曼真的被刘淼吸引了,那不管他多放不下,都要断掉对舒曼的那点小心思,趁着还在萌芽期。   还是晚上八点多,等到学生们都散了,卫峥慢慢的踱步到舒曼摊前。   “今天又路过这里的时候正好饿了?”舒曼笑着问。   “不是,今天是特意来找你的,不过你做的煎饼很好吃,给我来一个吧,和昨天一样。”卫峥笑着回答,很坦荡。   “好。”   舒曼很快做好,递给卫峥。   这一次,卫峥却没有付钱,他直到吃完,才不好意思的看着舒曼说:“今天出来的匆忙,忘了带钱了,你这里应该不能刷卡吧。”   舒曼看了一眼卫峥,说:“不能。”      “那,要不,你收摊后,找个能刷卡的地方我请你吃饭,算是偿还这个煎饼的钱。”卫峥看着舒曼,很是期待。   “不用那么麻烦了。”舒曼笑着,“不过两块五毛钱,你什么时候再从这里路过了,给我就行了。”   “可是,我……可能以后都不从这里路过了。”卫峥很为难的说。   “那就算了。”   “那不行,我不喜欢占人便宜。”卫峥摇头。   舒曼抬头看着卫峥,上下扫视着。   就在卫峥准备提议,要不你跟我去宾馆拿时,她说话了:“要不,你帮我做点事,抵消这个煎饼的钱吧。”   “呃,也行。”卫峥愣了下,随即看着舒曼笑。   舒曼低头拿着笔在纸上写了几样需要去一条街外的商店买的东西,然后拿出二十元钱,和纸条一起递给卫峥:“麻烦帮我跑个腿,到辉图超市买这几样东西。”   “哦。”卫峥不禁失望,但他又无话可说,只好接过纸条和钱。   “辉图超市在哪里?”他问。   “沿着前面这个十字路口往南走,过第一个路口往东拐,新源镇最大的超市,就在星河宾馆的对面。”舒曼看着卫峥,淡淡的说。   “哦,就在我住的地方对面啊,我竟然没注意。”卫峥拍了自己脑袋一下,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   “先谢谢你了。”   卫峥只好离开去买东西。   卫峥刚走,张秀秀就再也忍不住:“曼曼,这个小伙看来是真对你有意思,要不,你试着接触一下,说不定人家不嫌咱们家穷呢。”   “妈,你就别乱操心了。”舒曼笑着嗔了妈妈一眼,“找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有数,你不用管。”   “你这孩子,也不知道要找什么样的,瞧刚才那小伙长得多好啊,跟你多般配,怎么你就一点都没感觉呢。”张秀秀纳闷,恨铁不成钢的轻轻拧了女儿一下。   “妈,长得好不好看,有没有钱都是次要的,最主要是要合适,要看对眼,互相扶持,不论贫穷富贵,都不离不弃,就像你和我爸一样,咱们家虽然穷,可是谁也不嫌弃谁,谁也离不开谁,难道出现个有钱又帅的大叔对你有点意思,你就不跟我爸过了?”舒曼好笑的看着张秀秀。   “你这臭丫头,乱比喻什么呢?我跟你能一样吗?我跟你爸是夫妻,都过了快二十年了,这辈子自然不会再对别人有心思。”张秀秀白了女儿一眼,“可你是个正找婆家的姑娘,自然是要挑条件好的了,都说女孩嫁人是第二次投胎,谁投胎不想投个好人家。我当初要是知道跟着你爸会一辈子受穷,我才不找他呢。”   “那是说你后悔了?后悔嫁给我爸了?”   “那倒也不至于,不过这就是我的命,当初提亲的人很多,也不乏家里条件好的,可我一眼就看中你爸了,明知道家里穷,还是一心要嫁他,一辈子受穷也活该。”张秀秀嘴角噙着笑。   “那不就得了,个人有个人的命,你就别瞎操心了。”   “行,我不管你了。”张秀秀嘴上答应了,心里还是想给女儿和刚才那小伙制造点机会,于是说,“你在这里等吧,我先回去了,熬点稀饭一会儿你回来了喝。”      “恩,你慢点。”   舒曼帮着妈妈把东西收拾好,看着她走远,她接着坐在摊前,无聊的用铲子有一下没一下的刮着铁板周围干了的面汁。   卫峥老远的看到舒曼一个人坐在摊前,就加快了车速,很漂亮的将车一个漂移,停在煎饼摊前,拎着买来的东西下车。   “你妈妈走了?”他问着,把手里的塑料袋递给舒曼,“看看东西对不对。”   舒曼接过看了眼,说:“没错,谢谢你了。”   “不客气。”   “两清了。”   “恩。”   然后两人又开始像昨晚一样,谁也不说话,静静的较着劲儿。   卫峥不时的偷瞥舒曼,发现舒曼定力十分之好,完全当他是路人甲,情绪一点都不受影响,反而他自己,越来越心浮气躁,来回的走动了几步,他决定单刀直入。   “你是新源镇本地人吧。”他装作闲聊的问。   “恩。”舒曼点点头。   “我第一次来,这地方挺好的。”   “恩,挺好的。”   卫峥直视着舒曼,越看越觉得好看,心脏不由扑通猛跳了几下,他踌躇了会儿,说:“等下收摊后,我们去逛逛吧。”   舒曼愣了下,随即略有些为难的看着卫峥:“我明早五点要起来准备东西,太晚睡,早上会起不来的。”   卫峥咬了下唇,看着她说:“那是说,如果第二天不用早起,你就愿意陪我逛喽?”   他笑着,俊俏的脸十分迷人。   舒曼轻轻摇了摇头,说:“基本不存在第二天不用早起的可能,我只是在婉拒你。”   “为什么?”卫峥没想到舒曼这么直接。   “我答应你才奇怪吧,我们又不熟,干嘛一起逛?”舒曼奇怪的看着卫峥。   卫峥发现再次无言以对,他不死心的说:“怎么会不熟呢,第一次见面,我就告诉你我的名字了,是你一直不给我们熟悉的机会。”他略有些控诉的看着舒曼。   “原来你知道啊。”舒曼好笑的看着卫峥,“那干嘛还一直来找我?”   为什么,他也想知道。从第一次见面,他就不吝表现出自己的好感,而她从一开始就是婉拒,是他一直不死心。   “为什么,我哪里不好吗?”卫峥不服气。   舒曼看了卫峥一会儿,正色说:“你很好,但是我们不是一路人,自然是玩不到一起的。你一身行头下来十几万,开着上百万的豪车,我只是个卖煎饼果子的村姑,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纵使我可能有些方面让你有点错觉,但本质是不会变的。”   “我不嫌弃呀,我交朋友向来是看心不是看外在的。”卫峥十分真诚。   “可是我嫌弃你。”舒曼笑着说,“好了,到此结束吧。我也该回家了,希望明天不会再看到你。”   “名字,告诉我你的名字。”卫峥抓着三轮车的把手,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   “我不相信你不知道我的名字。”舒曼看着他。   “我要你亲口告诉我。”   “有必要吗?”   “有,我总要知道自己第一次心动就被拒绝的女孩叫什么名字。”卫峥带点痞子味的笑看着舒曼。   “好吧,我叫舒曼,舒服的舒,曼妙的曼。”舒曼回答完毕,就将凳子放在三轮车上,一副要走的架势。   卫峥松开手,目送舒曼离开。   晚上十点多,卫峥的房门被敲响,刘淼光芒四射的来了。   “哇,哪个大明星降临了呀!”卫峥挖苦他。   “摇吧百分之十的股份,我敢不精心准备?”刘淼摘下墨镜,脱去修身的黑色中袖西装,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了卫峥好几眼,才说,“怎么?看你心情不错呀,跟天仙有进展了?”   “我暗示了一下,她婉拒了。”卫峥摇着头笑着说。   “呦,定力不错呀,居然连你都给拒了,理由呢?”   “我条件太好,被嫌弃了。”卫峥拉开刘淼带来的行李箱,从里面翻出一瓶红酒,用酒店提供的一次性杯子倒了两杯,递给刘淼一杯,自己慢慢的啜着喝。   “我真是太好奇了,看来天仙不是个物质女孩呀。”刘淼已经被充分的挑起了好奇心。   “明天早上八点,一中门口你就会看到她了,很特别的人。”卫峥品着红酒,想着舒曼。   刘淼撇了撇嘴,看不下去卫峥那自我陶醉的蠢样子,以他阅女无数的经验来看,不是这天仙特别,是卫峥不懂追女孩子的技巧,也看不懂女孩那些拐来拐去的小心思。   “你就没想过她是以退为进?她要是一开始表现的很热烈,你恐怕早就跑了。人家放长线钓大鱼呢,你这个菜鸟,居然连这都看不出来。”   卫峥愣了下,他倒没想过这个可能,不过他又回忆了一遍和舒曼每一次相处的点点滴滴,摇了摇头,说:“我倒真宁可她是以退为进。”   “说说吧,把你们相处的每一个细节都原原本本的告诉我,让我这个爱情大师帮你分析分析。”刘淼抿了口酒,兴致勃勃的说。 ☆、铩羽而归   卫峥也不隐瞒,就从第一次见舒曼开始说起,说完才发现,居然这么短,他和她总共也没见几次面,交谈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确实如舒曼说的,他们不熟的。   “就这样?”刘淼不可思议的瞪着卫峥,“哥们,就说了这几次话,你就陷进去了?”   “她很特别。”卫峥挠了挠头,“或许,也不是陷进去了,只是自尊心受挫吧,接受不了被拒的事实。”   “那你要想清楚,到底是动了真情,还是自尊心受挫。要是只是单纯的觉得下不来台,那好办,等我勾上手了再狠狠羞辱她一顿,帮你出气。”刘淼眯了眯眼,薄薄的唇勾出一抹魅惑十足的邪笑。   “别了,你还是别招惹她了。”卫峥急忙打断。   “怎么?你是真动心了?”刘淼一脸促狭。   “就算没动心,也不想看你祸害人家好好的姑娘。”   “心疼了?”刘淼哈哈笑起来。“还不承认动心了。”   “是,我就是动心了,怎么了?你不服?”卫峥恶狠狠的瞪着刘淼,“你滚回去吧,别勾引不成,再让她知道你是因为我去故意勾引她的,那就彻底没戏了。”   “呦,这么紧张,到底什么样的天仙绝色?快好奇死我了。”刘淼哈哈大笑起来。   “总之跟你那些妖精们都不一样。”   刘淼拍了拍卫峥的肩膀,正了神色,说:“既然你是认真的,那我就小小试探一下,就算她知道了,也不会迁怒你。”   “不过,如果她对我表现出一丝丝的好感,那你就要彻底死心了,跟我一起回省城,把她彻底的忘掉。”刘淼神色认真。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卫峥点点头。   刘淼身上最吸引人的就是那种由内而外的奢靡邪魅之气,女孩子们对他是趋之若鹜,而他也乐享其中,他不正经交女朋友,却有床伴无数,类型都不同。他的大方慷慨让女人们对他爱的要死,对感情的无情却又让女人们对他恨得牙痒痒。   即便是卫峥,也不得不承认好友是个魅力非凡的花花公子,他真的挺担心舒曼被刘淼吸引的。   第二天两人醒来时已经九点了,吃过早餐,十点多刘淼跃跃欲试的准备出发,卫峥千交代万交代绝对不能过火,他紧张兮兮的样子,让刘淼很是鄙夷。   “不就一个村姑,能有多漂亮?就算长得再漂亮,也是一身土气,瞧你那没出息样。”   “反正你有点分寸,就小小试探一下,我其实就是想知道,她是不喜欢我这个类型,还是真像她说的,因为不是一路人,才不考虑的。”   “知道了。”刘淼很不耐烦的再三保证。   十一点半,舒曼和妈妈骑着三轮车来到老地方,因为学生还没有下课,还没什么人,两人就一边做着准备工作,一边聊着天。   不远处,刘淼开来的红色法拉利跑车十分招眼的停靠在路边,惹得路过的行人纷纷行注目礼。   车里,刘淼顺着卫峥的手指方向,看到了三轮车前忙碌的舒曼,中间隔着大约一百多米的距离,他其实看不清舒曼的长相,就看到一个梳着马尾,穿着寒酸的村姑。他缓慢的扭头,难以置信的盯着卫峥:“没想到啊,卫大公子,你他娘的就这眼光?你不至于吧?你是不是心理不正常?”   “滚一边去,你离这么远根本就看不清。”卫峥推开刘淼的脑袋,白了他一眼。   刘淼狠狠的叹了一口气,怨恨的瞪着卫峥:“想我刘公子,交往的女人最低档次也得是个嫩模之流,今天居然要降尊纡贵的去勾引一个粗鄙的村姑,真是交友不慎。”   “爱去不去,我还不想你去呢。”卫峥懒得搭理他。   “算了,为了我们二十多年的交情,我豁出去了。”刘淼对着镜子又整理了一下发型,壮烈的下车了。   从那辆法拉利跑车出现在街头,舒曼就注意到了。没办法,新源镇是个边远小镇,就算有富裕的人家,也开不起几百万的跑车。她叹了一声,装作没看到,自顾自的忙着。没多久,就听到一个十分悦耳带着浓厚磁性的男人声音:“嗨,你好,开始营业了吗?”   舒曼抬头,就看到一张漂亮的堪比好莱坞明星的男人脸,超大号的墨镜遮住了他半张脸,高挺的鼻子下,薄薄的嘴唇勾起魅惑十足的笑。   “怎么?没见过长这么帅的男人?”刘淼摘下墨镜,双臂环胸,似笑非笑的瞅着舒曼。   “你想吃煎饼?”舒曼神色淡淡的看着刘淼。   “吃一个也行。”刘淼盯着舒曼看,近距离下,他不得不承认,舒曼确实长得漂亮,明眸皓齿,很耀眼的那种美丽,尽管衣着寒酸,可无损她的天生丽质。   “一元一个,请先付钱。”舒曼看着刘淼,微微的笑。   “怎么?怕我不付钱?我看起来像是吃白食的人吗?一块钱,呵呵!”刘淼气笑了,他摸了摸兜,发现忘带钱包了,钱包在车里。   “我像是一块钱都付不起的人吗?”刘淼玩味的盯着舒曼看。   “你也不像是吃一块钱一个的煎饼果子的人。”舒曼直视刘淼。   “你好像不太喜欢我?”刘淼试探着问,他感觉到了舒曼的不友好。   “我不需要喜欢每一个来买煎饼的顾客。”   “我只是顾客?”刘淼笑了,眨了眨眼,唇角勾着,招牌式魅惑的笑,光芒四射,就连旁边舒曼的妈妈都抵抗不了他的气场,撇过了头。   舒曼却像是视而不见:“你不是顾客,那你站在我摊前干什么?”   “我……”刘淼被噎了一下,低下头闭了闭眼,抬头又笑着看舒曼,“我总不是普通的顾客吧。”   “恩。”舒曼点点头,普通顾客不会这么无聊。   “喔!原来你也觉得我特别呀,那说说看,我哪里特别了?”刘淼兴致来了,更加卖力的放电。   舒曼像是抵挡不住刘淼的魅力,低下了头,一边做煎饼,一边说:“你比别人帅,也比别人有钱,论外在的话,以金玉形容也不为过。”   “喔,原来你知道呀,我还以为你看不出来呢。”刘淼得意的哈哈笑,“美女,晚上要不要一起去玩?我带你去兜风。”   他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跑车。   舒曼将手中做好的煎饼用袋子装好递给刘淼,微微笑着说:“送给你,还有你车中的朋友。”   刘淼了然的笑了笑,接过煎饼,“那你是答应了哦,晚上你几点下班,我来接你。”   “我早上要早起,晚上从不出去,谢谢你的好意。”舒曼看了下表,马上要放学了,她抬头对刘淼不好意思的说:“学生要下课了,我该忙了,你这么绅士的人应该不会打扰我做生意吧。”   “哦,好,我先走,晚上来接你。”   舒曼笑而不答。   刘淼得意洋洋的回车里,对卫峥比了个ok的手型:“上钩了,不过如此嘛。”   “真的?”卫峥脸一沉,心里说不出的堵。   “看,她还送了我煎饼,不过她怎么知道我车里还有人?我这车贴着遮光膜,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刘淼有点纳闷。   卫峥狐疑的看了眼刘淼手中拎着的煎饼,一大一小两个。他打开看了看,小的是普通的一元一个的煎饼,大的里面加了两个鸡蛋和豆腐干,是他吃过的那种。   不知怎么的,他想笑。   “你笑什么?这下子你该死心了吧,不过是个略有点手段的村姑。”刘淼很不以为然。   “说说,你们都说了些什么。”卫峥已经开始吃他的那个大煎饼了,尽管他一点都不饿。   “也没说什么。”刘淼对煎饼毫无兴趣,看卫峥吃得开心,就把自己的也递给他。“这什么东西,吃了不会拉肚子吧,你怎么突然品味变得这么低了?路边摊也吃得这么有劲儿。”   卫峥也没理他,接过煎饼。   刘淼开始说他和舒曼的谈话内容。最后得意洋洋的炫耀舒曼夸他堪比金玉,卫峥噗的笑出声来,很没有形象的把口里正在吃的煎饼也喷了出来。   刘淼怪叫一声:“你恶心死了,要吐滚出去吐,别弄脏我的车。”   卫峥灌了一大口水,才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以看傻瓜的目光看着刘淼笑说:“你真听不出来?”   “什么?”刘淼愣了一下,突然脸色一变,回过味来,“靠,那丫头拐着弯损我败絮其中呢!”   刘淼气得脸都青了。   “跟你说她很特别,你还不信,被损活该。”   “那她还答应晚上跟我出去玩?”刘淼很不解。   “她真答应了?”   “我说晚上来接她,她笑了下,也没说不去呀!”   “她不是说晚上不出来吗?已经拒绝过了,是你非要死皮赖脸的自以为是。”   卫峥看了眼舒曼的方向,一大群的学生把她的摊位包围的严严实实,他看不到她的身影,突然有点怅然若失的感觉。   “刘淼,恐怕从你的车停在这里,她就知道你和我是一伙的了。”   “她有透视眼?”   “今晚跟我去赔罪吧。还好,你没做过分的事。”   “这鬼丫头,老奸巨猾的根本不像是十七八的农村女孩,城市里也不多见。”刘淼忿忿的。    ☆、打持久战   晚上八点,卫峥拉着刘淼一起出门,这次没开刘淼那辆惹眼的红色法拉利,而是开着他的车。车子停在舒曼摊位附近的一个拐角,从这里能很清楚的看到舒曼的一举一动,却是她的视线死角。等到舒曼的妈妈先行离开,两人下车朝她走去。   对于卫峥和刘淼的出现,舒曼丝毫没觉得意外,她对刘淼视而不见,笑盈盈的看着卫峥:“怎么?又饿了?”   “不是,我是特地来给你送钱的。”卫峥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纸币,五块加一块,“昨晚的两块五和今天中午的三块五。”   “昨晚的你已经用劳动偿还了,今天中午的是我主动送的。”舒曼不接。   “我不喜欢白要别人的东西,昨晚跑腿是我帮朋友忙,两码事。”卫峥很坚持。   “好吧,既然你这么坚持。”舒曼伸出手,很随意又很小心的从最前端抽出两张纸币。   卫峥拿钱的手法很巧,握着大部分,只露出一点前段,基本接钱的时候很难避开跟他手指碰触,舒曼尽管很小心,可还是轻微的碰触到了他的手指。   很轻很轻的一下碰触,还没感觉到她手指的温度,钱已经被扔进了钱箱中。   “嗨!美女,你怎么光跟他说话,看都不看我一眼?”不甘被冷落的刘淼亮出招牌式魅笑。   “这我朋友,叫刘淼,是个见到漂亮女孩就走不动的花花公子,中午跟你开玩笑的,别跟他计较。”卫峥笑着介绍刘淼,一脸促狭。   “去一边,有你这么介绍人的吗?”刘淼佯怒,推了卫峥一下,又转向舒曼讨好的笑,“美女,别听他胡说,我纯欣赏。”   舒曼淡淡笑着,不冷不热。   两个故意耍宝的人顿时有点接不下去了。   卫峥收了玩笑的神色,瞄了眼舒曼,她虽然是在笑,却是那么淡漠,像是不耐烦却又懒得表现出来。   “刘淼,你先回去吧。”卫峥对刘淼使了个眼色。   “行,那我先回去了。”刘淼看了看卫峥,又看了看舒曼,很是潇洒的转身离开。   刘淼走后,卫峥笑了笑说:“我朋友就那样,没有恶意,爱开玩笑,你别生气。”   “我哪有那么闲,去生一个路人的气。”舒曼淡淡的看着卫峥。   “我代他向你道歉。”   “你何必呢?”舒曼不置可否,“虽然我们不熟,可从第一次见你,我就知道你是个很特别的人,有着别人没有的洞察力和理解力。”   卫峥被舒曼夸的摸不着头脑,心想,她不会也是在讽刺他吧,但他仔细想了想,也感觉不到这句话映射了什么。   “过奖了。”他谦虚的笑笑。   “我想你应该在自己的领域里是个比较成功的人吧。”   “也不算多成功,勉强有点小成就。”   “不过我发现你在有些方面还有些欠缺。”   “比如?”卫峥虚心讨教。   “缺乏魄力,在一些明知道不会有结果的事情上缺乏舍弃的果断魄力。”舒曼淡淡的说。   “是吗?”卫峥怔了一下,随即明白舒曼的意思,她在暗示他纠缠不休。   卫峥沉默了,他从小到大还没被讨厌过,这是第一次。   “对不起。”卫峥看着舒曼,神色有一丝黯然,“我真的只是想要跟你交个朋友。”   舒曼有点不忍心,放缓了语气:“我对你这个人没有任何意见,你是个很好的人。”   “那,就交我这个朋友如何?”卫峥展颜一笑,不等舒曼说话,他补上一句,“普通朋友,偶尔碰见了,打声招呼的那种普通朋友,我明天就走,不会再打扰你。”   舒曼想了想,点了点头:“好的。”   卫峥从衣服兜里拿出提前写好的电话号码和地址,递给舒曼:“这是我家的电话和住址,以后去省城可以找我,有解决不了的问题需要帮助也可以找我,我是真心的想交你这个朋友。”   “好的。”舒曼也不推辞,接过纸条,随手放进钱箱里。   “那我走了,希望以后还有再见的机会。”卫峥虽然黯然,但还是很有风度的告别。   舒曼点头,目送他离开。   卫峥绕了一圈,回到车中,刘淼正要问他如何了,就见他摆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坐在车里,卫峥目不转睛的看着舒曼的方向,果然没多久,舒曼就从钱箱里拿出他给她的纸条,毫无一丝留恋的抛入了正在燃烧的火炉中,然后,她收摊走人。   他的心,哇凉哇凉的,一种难以言语从没体会过的情绪涌上来,堵的他很难受。   “看什么?”刘淼不解的顺着卫峥的视线看过去,只看到舒曼骑在三轮车上的背影。   “原来被人拒绝的滋这么难受。”好久之后,卫峥才说。   刘淼明白了,他拍了拍好友的肩膀,安慰他:“别沮丧,回家之后,我给你介绍几个超辣的妹子,保准你一见就忘了这村姑。”   卫峥没搭理他。   好久之后,刘淼才叹了一声:“原来这世上真有不为财色吸引的女孩,我也算长见识了。”   “说的我跟只有财色能吸引人一样。”卫峥咕哝了一句,收拾好心情,开车离开。   “走吧,也不用三天了,明天我跟你一起回去。”   “就这么放弃了?不像你啊!”刘淼打趣。   “不放弃能怎么样?非要人家拿扫帚赶?”卫峥忿忿的,“就算没有机会发展,至少目前,还能给她留个好印象。”   “就这么走了,你不觉得可惜吗?第一次心动呀,初恋呀,居然就这么轻易的放弃了?看来你还是陷的不深。”   “我是有风度。”卫峥没好气的白了一眼刘淼。   一路无话,两人都沉默着。回宾馆后,卫峥不甘心的说:“我过一段时间再来,她既然不会找我,那我就来找她,顺便看看新源镇有什么能投资的项目,光明正大的跟她耗。”   刘淼哈哈笑了,用力的捶打了几下卫峥的肩膀,竖了竖大拇指,赞道:“这才是我认识的卫公子,绝不言败。”   “行了吧你,光会添乱,别忘了回去就把股权转让书给我签了。”   “你还记得这事?”刘淼怪叫,“好你个黑心的卫扒皮,明明都那么有钱了,还眼热我的摇吧,你就不怕撑死!”   “愿赌服输。”卫峥呵呵笑着,“情场失意,总要在别的地方找点补偿。”   刘淼抵赖不成,一脸坏笑的说:“你这么黑心,怎么不学古代的恶霸,用你家的权势和财富来一出恶霸强占民女的戏码,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看她怎么抵抗。”   “你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下流!”卫峥脸一红,抄起桌上的烟灰缸朝着刘淼的脑袋砸了过去。   “哈哈,你个大男人害什么羞呀,别说兄弟不帮你,这绝对是最快最有效的办法,女人啊,只要有了亲密的关系,就算最开始愤恨,后来习惯了就慢慢离不开你了。”刘淼哈哈笑着,狼狈的躲开不断砸过来的东西。   “舒曼说的对,你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渣。”卫峥恨恨的瞪了一眼刘淼。   不过被刘淼这么一闹腾,刚才那堵的人难受的情绪也荡然无存了。   往后几天,舒曼再也没见过卫峥,她松了口气,总算是打发了。张秀秀有次还嘟囔了句:“那个看起来很不错的小伙子这几天怎么也不见来了。”   “来什么呀,他就路过,看我貌美,调戏一下罢了。”舒曼开玩笑说。   “呸!不是好东西。”   张秀秀从此再也不提卫峥了。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间,到了六月中旬,舒清舒华姐弟小升初考试完毕,被姐姐接到镇上一家人在一起。因为家里还有几头猪和一群鸡,舒平顺便暂时留在家里照料,顺便打理田里的庄稼。   六月份后,舒曼就没再出摊卖煎饼果子,每天就张秀秀独自出摊,赚得虽然没有女儿多,但也足够一家人花销了。舒曼当然也不会闲着,她转行卖水果了,这季节正是水果的季节,新源镇附近有很多果园,桃李杏苹果应有尽有。舒曼大早上起来批一车,停在新源镇最繁华的商业街路口,一天下来,也能赚七八十块钱。   一个月过去,她也摸着规律了。等到一中学生放假,张秀秀便跟着舒曼一起卖水果,等到张秀秀熟悉了批发零售这一过程中的所有流程,独自出摊也能熟练应对,舒曼就没再卖了。   舒曼的大表姐洪雅如马上要结婚了,她在省城上大学期间谈了个对象,两人早已同居,约好等她今年一毕业就结婚。从过完年,两边就开始准备婚礼的各种事物,再过几天就到日子了。   舒曼一向跟雅如表姐关系最好,像亲姐妹一样,这次洪雅如邀请舒曼做自己的伴娘,舒曼打算趁此机会到省城看看,新源镇太小了,她从来就没打算长留。    ☆、择日重逢   七月初,洪雅如回来了,邀舒曼来家里住几天,帮自己准备结婚的事,舒曼欣然答应。大姨家就在离新源镇最近的洪家村,大姨夫是洪家村的村支书,洪家村是大村,有五六百户人家,因为离新源镇近,村子也很富裕,村中最漂亮的那栋三层小洋楼就是大姨的家。   知道舒曼要来,洪雅如很早就站在村口等,姐妹见面,先狠狠的抱了一会儿。   “小曼,想死我了,我们都大半年没见了。”洪雅如一边笑着,一边仔细的打量舒曼,然后皱眉说,“我怎么觉得你瘦了,还变黑了,皮肤也粗糙的多了,是不是都没用我给你的那些护肤品?”   舒曼拉着表姐的手,一块往大姨家走,顺便回她:“最近比较累吧,起早贪黑,风吹日晒的,就没舍得用你那些高档的护肤品,用了也是糟蹋。”   “糟蹋什么呀,女孩子最重要的就是一张脸,你怎么这么不爱惜,亏老天给你这么完美的脸,竟然被你这么糟蹋。”洪雅如一路嘟囔着埋怨。   舒曼笑笑。   同是村姑,洪雅如看起来比城市女孩还时髦洋气,一头大波浪卷发,配上精致的五官,像洋娃娃一样娇美。浅灰色的韩式短袖体恤,深灰色的修身七分牛仔裤,三寸高的白色系带凉鞋,这一身装扮清凉又时尚,将穿着格子衬衣梳着马尾的舒曼衬的像个土疙瘩。   不过衣着上的差距并没有影响姐妹情深,两人一路说说笑笑,回到家里,洪雅如立即勒令舒曼躺床上,她要给舒曼敷面膜拯救她的脸。   舒曼笑着由她去,雅如表姐一贯强势又鸡婆,从小就喜欢打扮摆弄舒曼。   “你不忙吗?马上就要结婚了。”敷了黄瓜片后,舒曼问表姐。   “他们忙就行了,我有什么好忙的,等着做新娘子就行了。”洪雅如笑得如花灿烂。   舒曼也替表姐高兴,表姐夫家据说在省城做生意,家底很厚,表姐夫大学没毕业就开了公司,有家里的照应,公司业绩蒸蒸日上,人也长得一表人才,对表姐也是如珠如宝的疼爱。   “婚礼怎么安排的?”舒曼问。   “到七号,陈博会跟他爸妈还有家里的其他直系长辈,几个好友提前来新源镇,宾馆已经给他们订好了,跟正常一样,按照咱们这边的仪式,中午吃过饭后,咱们这边陪嫁的人跟着一起回省城,那边也已经安排好酒店了,九号休息一天,十号在省城,按照他们的仪式举行盛大婚礼,很多人都会来,他家亲朋好友那么多,到时候肯定累死了。”洪雅如撅着嘴,虽然是在抱怨,不过眼角却透着藏不住的喜色。   舒曼看着表姐幸福的样子,觉得真好,人生能重来一次太好了。重生前,她辍学后,心里有了自卑感,再加上家里的条件越发艰苦,她总怕自己的穷酸成了旁人的污点,无数次拒绝表姐以及其他亲戚伸出的援手,结婚后,婚姻不幸,更是连自己的父母弟妹都疏远了。   直到死前,她才明白,不管她有多落魄,这世上最心疼她的人只有自己的血脉至亲。   “姐,你对我真好。”舒曼抓着表姐的手,贴在脸边感慨。   “怎么突然这么肉麻了?”洪雅如捏捏舒曼的脸蛋,仔细看了看她的皮肤,“可以了,这几天坚持多敷敷,不要晒太阳了,把皮肤养回来。”   “恩,都听你的。”   舒曼起来洗了脸,涂上洪雅如的护肤品,大姨端来一盘切好的西瓜,姐妹俩坐在沙发上,一边吃,一边闲聊。   “咱们这边都谁去呀?”   “我爸妈,我三叔,还有小姨小舅,这是长辈,还有就是家里能独自照顾自己的小辈们,到那边后,我还有几个大学关系好的同学,没多少人,总共二十多个人,陈博负责找车接送。”   “姐,省城现在的工资水平如何?我这次去想待一段时间,找个短期的事儿做,做到年底吧,一直呆在家里,人都要发霉了。”   “对嘛,早就跟你说让你来省城了,你死都不来,凭你这样的,找个月薪七八百带提成的不成问题。”洪雅如赞赏的看着表妹,她一直觉得舒曼比自己长的好,也更有灵气,智商更是比她强太多,只是家境不好,可惜了她。   “如果我租房住呢?房租贵吗?消费水平如何?”   洪雅如想了想,说:“看什么地方了,不要求条件多好的话,单间大概一百左右就能租,平时吃饭买着吃的话,一天十块钱基本管饱,自己做更省。”   “也就是说,我一个月除了吃喝生活开销,还能剩四五百块钱,那就差不多了。”舒曼点点头。   “其实,”洪雅如转头看着表妹,神色认真的提议,“你干嘛不继续上学?省城有很多技校的,不想学技术,靠自学也能考大学的,你那么聪明,就这么荒废了太可惜了。”   “我不想上。”舒曼摇摇头。   “你不用考虑钱的问题,姐资助你,以后你还我就行了,实在心里过意不去,算利息也行,我就是不想看你荒废。”洪雅如心疼的揽着表妹的肩膀。“都是亲戚,别跟我见外。”   “不是钱的问题。”舒曼笑笑,搂着表姐的腰,亲昵的窝在她怀里,“上学不过是学习,学习了也不外就是求个谋生技巧,我自有打算。”   舒曼还是打算开服装厂的,重生前,她曾耗了十多年在服装这个行业上,到她查出患癌那年,她年入百万,临死前,将厂子以及她的人脉等等以二百万的低价卖给了她的得力助手兼搭档。重生后,她不想再摸索别的行业,还是要做老本行的,现在愁的只是起始资金。   “从小你就倔,主意大的很,谁都说不动你。”洪雅如叹了一声,没再劝了。   因为要去省城,而且是给洪雅如当伴娘,第二天,洪雅如就理直气壮的带着舒曼去逛街买衣服,新源镇的衣服她看不上眼,直接带着舒曼到县城买。   两人逛了一天,洪雅如给舒曼买了两条连衣裙,两双鞋。白色的淑女风长裙配白色的高跟凉鞋高雅大方是在男方家婚宴上穿的,浅粉色公主风的中裙可爱俏皮是在女方这边婚宴上穿。舒曼没有跟表姐客气,她自己到卖布头的地摊上,挑挑拣拣的挑了几块颜色不同的布头。   “干嘛呢?怎么突然想买布头了?”洪雅如纳闷的问,   “给小清小华做两身衣服,我打算带着他们去开开眼界。”   “你会做衣服?”洪雅如很惊奇。   “闲的没事看书学的,不知道行不行呢。”舒曼笑笑。   回家之后,舒曼就开始拾掇几块布头,大姨家有缝纫机熨斗,她是做惯了的,不用量,就凭经验判断出弟妹的尺寸,晚上吃过饭就开始剪,洪雅如在旁边看,就见她把几块花色不同的布头剪成各种形状的布块,她看的莫名其妙,正好未婚夫打过来电话,她就去跟未婚夫煲电话粥了。   到睡觉时,舒曼已经在缝纫机上把衣服做出了雏形,男孩的是白色的短袖立领衬衣,袖口堆着欧式的皱褶花纹,领口配上领结,裤子是黑色的丫字型背带裤。女孩是白色的公主领花边袖束腰长裙,裙摆上零散的缀着粉色的小蝴蝶结,长长的粉色腰带垂在一边,看起来飘逸又可爱。   尽管还很毛糙,有些地方还没彻底做好,但已经看的洪雅如连连赞叹了。朝着舒曼竖起拇指:“行啊,真好看,从来不知道你居然这么擅长做衣服。”   “胡乱做的,明天小清小华来了试试看合不合适,不行就去镇上给他们买衣服。”舒曼谦虚的笑。   “那就赶快睡吧,刚才陈博说他找好车了,后天就来,你别到时候给我顶着两个熊猫眼。”   第二天,舒曼又用了一上午,把衣服细节的地方处理好,下午爸妈弟妹还有一大群亲戚陆续来了,舒曼让弟妹试过之后正合适,两人对新衣服爱不释手,围观的一众亲戚也都夸舒曼手巧,她自己倒是没什么感觉,对一个从基层做起,做惯了时装的服装厂老板来说,这实在太小儿科了。   同一时间,省城最热闹的□□‘摇吧’vip客房内,卫峥心不在焉的和几个人打台球,他自从回来后,就一直泡在摇吧里,这里的每一种娱乐他都熟悉的想吐,可是一个人在家里,他又会控制不住的想舒曼。   虽然离开时他决定过一段时间就再去新源镇,可他一直找不动好的借口去接近她。他实在不想她印象里的他是个无所事事只会围着女孩子打转的纨绔子弟,于是就这么磨磨蹭蹭的耗着。   刘淼进来时,就看到卫峥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打了个一杆清,然后心不在焉的收走了几个人堆在一起的赌注——一盘好几摞厚厚的百元大钞,他目测有七八万。这家伙,真是太能敛财了,他不禁替旁边几个脸色发绿的男人掬几滴同情的泪。   “哎,别打球了。”走到卫峥身边,刘淼拍了拍他肩膀。“我明天要去新源镇,要不要一块?”   “你干嘛去?”卫峥眼亮了一下。   “我大学同学,关系不错的一哥们,他女朋友是新源镇的,后天去那边迎亲,想用我的车接他老婆。”刘淼促狭的笑了下,“我本来只准备借给他车,后来一想你那天仙不就新源镇的吗?就答应给他当伴郎了。”   “什么时候走?”卫峥就像是蔫了的植物被浇了充足的水,慢慢的挺了起来,顿时格外精神。 ☆、瞬间情动   洪雅如大婚前一天,整个洪家村都热闹起来了,农村的习俗,村里有红白喜事,全村人都要参与,更何况这次是村支书的掌上明珠大喜之日,凡村里没什么事的人不论大人小孩都挤到洪雅如家凑热闹。   洪家有钱,这次长女出嫁,又是嫁到大城市,怕亲家看不起村里人,洪支书更是卯足了劲儿,流水席开三百桌,宴请全村人。家里摆不下,就摆到村里的道路上,亲朋好友家里住不下了,就安排到邻居家,整个村里都挂上了红灯笼,乐队提前两天就来了,每天三趟沿着村里吹吹打打的召唤全村人吃饭,鞭炮一轮轮的放,总之就是怎么热闹怎么来。   所有人都忙,大人们忙着准备婚宴所需的各种琐事,小孩子们忙着追逐打闹疯玩,洪雅如的妹妹雅心,舒清舒华,舒曼小姨家的两个表弟,洪雅如几个叔叔姑姑家的小孩子们,大家年龄都差不多,最大的雅心今年十四岁,刚上初中,最小的也七八岁了,十几个小孩子凑在一起,正是爱玩的年纪,不知谁提议玩官兵捉强盗,立即得到大家的热烈响应。   年纪最大的雅心自封女王要当官,一贯争强好胜的舒清自封桃花寨主当盗,两人挑兵挑将把小伙伴们分成两组,各自带着自己的人马,在洪家村空旷的打麦场玩起了追逐躲藏的游戏。   几十个大大小小的麦秸垛成了他们的掩体和乐园,村里的其他小孩看他们玩的有趣,纷纷要求加入,经过几轮的挑兵挑将,洪雅心和舒清各带着几十个孩子组成了两队,占据了两个最高的麦秸垛,开始了攻防战,以夺到对方大本营上插着的树枝旗帜为胜。      几轮下来,两队各有输赢,总的来说,还是洪雅心赢得次数多,又一轮到最后,舒清眼看自己方的人马都被拦在了外围,而敌方的人已经开始攻占大本营,她站在高高的麦秸垛上,手抓着代表旗帜的树枝,眼看要输,心里着急,更是不服气。   突然眼珠子一转,扫了眼邻近的另一个低一些的麦秸垛,目测了一下距离,她壮着胆子纵身跃起,直接跳到了另一个麦秸垛上,然后又是几个跳跃,最后跳到了地上,逃出了包围圈,然后就开始拿着树枝疯跑,她的队友也立即开始帮她打掩护,阻拦追来的官方。   眼看要赢,却被舒清狡猾的逃出了包围圈,洪雅心气得跳脚,率队追上去,一边指挥队友围追包抄,一边吆喝:“小清你耍诈,没说能带旗跑,你犯规。”   “也没说不让带旗跑呀!事前不说清楚,不算犯规!”舒清得意的大笑,她头也不回,只顾挑没人的地方疯跑,脆铃般的笑声在打麦场上飘荡。   小姑娘爱美又虚荣,今天客人多,她求了妈妈好一会儿,非要穿着舒曼做的漂亮裙子,妈妈不答应,她就去求姐姐,姐姐宠她,只嘱咐别弄脏了,就让她穿了。只是玩起来那还记得不弄脏衣服,舒清这会儿只记住不要被抓住。   卫峥跟着迎亲的大部队刚到新源镇,其他人忙着在提前订好的宾馆里安置东西,他等不及,直奔一中,来的路上他想好了偶遇的借口,如实说就行,可没想到,到了一中门口,却只看到一片寂静,学校关着大门。   以往路边挣学生钱的小摊小贩一个都没有,舒曼母女自然也不见踪迹。他一路闹腾的心瞬间被冷却,强烈的失落感涌来,他怔怔的看了好久,心想,难道就这样再也见不到了吗?   突然想起,现在正是暑假,学生们放假,没生意小摊贩们自然不会来了,不由松了一口气,笑自己真是糊涂了。   正好刘淼传来信息,问他在哪里,他们已经安顿好了,几个年轻人准备跟着新郎官去新娘家看看,让他赶快回去。   跟着新郎一起来的伴郎团,除了刘淼和卫峥,还有其他两个大学的同学王辉和路从军,卫峥和他们都不认识,不过因为他和刘淼关系好,他们也挺尊重他的,一路过来,也算熟了。陈博说新娘家很近,提议大家走路过去,也领略一下乡村的淳朴风光。   因为走时要捎带新娘娘家送亲的人,他们这些人都是开车来的,这会儿车被送去洗车行清洗,顺便到花店装饰,方便明天迎亲。大家也都开车开累了,就兴致勃勃跟着陈博往新娘娘家走。   陈博提前已经通知了洪雅如,让她在村口迎接。这对恋人正是如胶似漆的热恋期,因为结婚,洪雅如要提前回家准备,几天不见,两人都相思难忍,接到陈博的通知,洪雅如立即拉着舒曼梳洗打扮一番,雀跃的奔出家门迎接未婚夫。   经过村口的打麦场时,孩子们正玩的热闹,舒曼搜索了一圈,没见妹妹的身影,就叫来了弟弟舒华,问他:“小清呢?”   “她耍赖,拿着旗跑了,雅心姐带人去追了,安排我在这里堵她。”舒华玩的满头大汗,他被安排在雅心的队伍里,这会儿一边跟姐姐说话,一边东张西望,生怕二姐从自己眼前逃走。   “玩什么呢?这么上心。”洪雅如好笑。   “官兵捉强盗。”   “好了,你去玩吧,看着小清,别让她跌倒摔着了。”舒曼也笑了,放弟弟走。   “小孩子们多好,天真烂漫。”洪雅如感叹。   “终究会长大的,一直是小孩子,大人会累死的。”舒曼笑笑,“走吧,别让姐夫等急了。   在一大群小孩子们的围追堵截下,舒清渐渐被包围了,她不死心,灵动的眼眸眨了眨,狡黠的笑了笑,眼珠骨碌一转,瞅到了突围的好机会,从两个小孩子的缝隙里侧身滑了出去,堪堪躲过两人伸过来的手,逃出了包围圈,然后就是一边得意的笑,一边鱼一样滑溜的躲着围堵的人,死命的跑。   听着身后洪雅心气急败坏的吆喝声,舒清得意忘形,也不看路,只顾跑,转过一个大的麦秸垛后,迎面一群人走来,她收步不急,嗷嗷叫着撞到了其中一人身上,顿时鼻子酸痛像倒醋,眼泪也疼出来了,被她撞的人同时闷哼了一声,往后踉跄了两步才稳住身体。   “对不起,我没看路。”舒清立即道歉,仰头正要看看被她撞的人,就听身后洪雅心兴奋的大叫声:“抓住了,抓住了。”她大惊,顾不上再看,推开被她撞的人,继续奔逃。   这行人自然是陈博等人,被撞的是刘淼,他本来一肚子气,正想教训一下这野丫头,但没想小女孩抬头的一瞬,她清丽稚嫩的小脸上,一双泪汪汪的黑眸像是深山里的清泉,瞬间浇灭了他的怒气,心中突兀的一跳,便柔软的不可思议,看得出来小女孩被撞的不轻,他正想说几句安慰话,她却像兔子似的推开他跑了。   旷地上,一大群的小孩子在追逐打闹,那兔子似的野丫头咯咯笑着在人群中乱窜,白色的裙摆随风舞动,轻灵的像是花丛中翩然飞舞的小白蝴蝶,那么生动,可爱。   “没事吧,刘淼,到底是乡下地方,小孩子没一点教养。”一路上一直试图巴结刘淼的王辉气急败坏的打抱不平。   “小孩子嘛,正是爱玩的年纪,也不是故意的。”陈博立即打圆场。   “是啊,还是这里的小孩子童年幸福,像咱们小时候,哪能这么畅快的玩呀!”卫峥也笑着说。   刘淼心不在焉的说了句:“是啊,这里好啊,小孩子多生动可爱。”   他的目光一直在小孩子们中自动寻找那小白蝴蝶一样的小女孩。   “陈博!”远远的,洪雅如看见了陈博一行人,立即撇开舒曼,兴奋的朝这里急奔过来。   “雅如!”陈博也看见洪雅如了,顿时喜笑颜开,撇开众人向着未婚妻迎去。   王辉和路从军笑着损好友是见色忘友,刘淼还在伸长脖子找他的小白蝴蝶。而卫峥,他的目光黏在了洪雅如身后不远处穿着淡蓝色格子连衣裙的舒曼身上。   换了身像样的衣服,原来她还能这么好看。   心脏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猝不及防的看到她,他才知道他的思念已经是如饥似渴,目光一分也挪不开。   舒曼自从重生后,就处在经济拮据中,她忙着安排家人的生活,根本无心打理自己,穿的都是过去的破衣服,就差没打补丁了。直到来表姐家,洪雅如嫌她糟蹋自己,把她所有的破衣服都扔了,然后把自己的衣服送了几件给舒曼。   舒曼重生前濒死时就明白,有时候拒绝爱她的亲人善意的馈赠是会伤害他们的,所以就来者不拒的全收了。她告诉自己现在的窘迫只是暂时的,很快,她就能摆脱贫穷,到时候,自然有能力回赠曾帮助过她的亲人。   二八年华是女孩子最美好的年纪,舒曼本就容颜绝佳,重生后,又有了过去被生活磨砺过的沉着从容。   卫峥痴痴的看着,虽然从最开始他就是被舒曼这个人身上那种从容的气质吸引的,他自动的忽略了她的出身,眼里只看这个人。   可他没想过,她单凭外在,也能是如此耀眼的。 ☆、临行之前   舒曼远远的站着,并不想打扰表姐夫妻相聚,也不想和表姐夫带来的人寒暄,她不是八面玲珑的交际高手,和不认识的人客套寒暄总觉得尴尬。只是卫峥的目光实在太灼热了,即使隔了这么远,也让舒曼觉得异样,她认真的看了几眼,才发现来迎亲的人中居然有卫峥和刘淼,她还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见到这两人了。   “嗨!又见面了。”卫峥勉强克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装作朋友偶遇的正常喜悦。   “是啊,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真是太巧了。”舒曼也笑笑。   “说明我们有缘分啊!”卫峥眨眨眼,一副意有所指的样子。   “省城原来这么小啊,随便两个省城人都能扯上关系。”舒曼也觉得这次真是巧了。   卫峥很想贫一句:这就叫有缘千里来相会,不过他没胆说。   “你跟新娘是什么关系?”   “姨表姐妹关系,你呢?”   “我不认识新郎,不过他和刘淼关系好,我这次就顺便跟来凑热闹了。”卫峥笑笑。   那边和未婚夫腻歪够了的洪雅如终于想起舒曼,忙说:“我给你介绍个人,我表妹舒曼。”   陈博也想起跟自己来的几人,说:“刘淼,王辉,陆从军他们也来了,还有一个你不认识的人,刘淼的朋友。”   “小曼,来见见你姐夫。”洪雅如扭头招呼舒曼,才注意有个陌生的男人正跟舒曼说着话。“咦!那是谁?”   陈博顺着洪雅如的视线,看到卫峥正跟一个陌生的女孩说话,就指着卫峥跟洪雅如介绍说:“那就是刘淼带来的朋友,叫卫峥。”   “哦,看起来一表人才,不过他好像和小曼认识?”洪雅如不解,朝着舒曼走去。   天色渐晚,不时有大人来打麦场叫自己孩子,人越来越少,就越没意思。舒清雅心她们也玩够了,呼朋唤友的回家去了。   刘淼意犹未尽的收回目光,跟其他两个伴郎朝卫峥他们走去,直到跟卫峥站在一起,他才发现对面站着的美貌女孩居然是舒曼,顿时瞪大眼,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这变化也太大了吧!   “舒曼?真是你?今天怎么这么漂亮?”刘淼做出夸张的惊讶状,随即又嘻嘻笑着对卫峥挤眉弄眼,“看吧,跟我来对了吧。”   “你们认识啊!”洪雅如好奇的看着舒曼。   “有过一面之缘。”舒曼淡淡的笑。   “何止,卫峥可是对你神魂……嗷……”刘淼话没说完就被卫峥狠狠拧了一下胳膊,他痛叫着瞪卫峥,“发什么神经,痛死了。”   “你少贫了。”卫峥佯怒的瞪了眼刘淼,眼见大家都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不禁略有点尴尬,“没什么,就是一面之缘。”   明显没人相信他的话,纷纷用狐疑的目光瞅瞅舒曼,瞅瞅他,在场的人都是人精,瞧着舒曼过人的容貌,再看卫峥微红的脸,还有什么不清楚的,纷纷心照不宣的笑了。   卫峥更尴尬了,心里却又有一丝小小的满足,或许就这么暧昧着,她对他就能有点不一样的感觉。   回洪家的路上,洪雅如几次偷看舒曼的神色,舒曼一路坦荡,她丝毫端倪也看不出来,不禁更加好奇,恨不得赶快找个没人的地方把表妹严刑拷打一番。   卫峥走在最后,他的目光紧随着舒曼,可她却一次回头都没有,大伙聊天,问她时,她温和又略显客气的回答,就算是跟他说话,也不见丝毫特别。   卫峥不禁很失望。   回家之后,洪雅如将几人领到她房间里,然后带着陈博去跟父母打招呼,临走前,她嘱咐舒曼替她招呼客人。   舒曼很尽责,替几人端茶倒水,拿烟拿打火机,又去厨房切了一盘西瓜送来,怕有人不吸烟,又端来瓜子花生等零食,周到又体贴,天本就热,她几趟忙碌下来,额头上便见汗了。   “不用忙,你也坐下休息会儿。”卫峥不忍心看她辛苦。   “没事,你们看看还缺什么吗?”舒曼笑笑,用手背擦了擦额头的汗。   “不用了,够了。”几人忙说。   “那你们坐会儿,表姐等下就来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她说着,就走出房门。   卫峥下意识的站起来,想追出去,但没走两步,就又颓然的回来,重新坐了下来。   刘淼瞧在眼里,凑过去,幸灾乐祸的笑:“怎么样?单相思的滋味好受吗?哈哈!看你吃瘪,我怎么这么高兴呢。”   卫峥瞥了眼刘淼,皮笑肉不笑的哼了一声:“你知道我不开心的时候最喜欢做什么?”   “我怎么知道!”   “情场失意,总要在别的地方找点安慰,让我想想,摇吧目前你还剩多少股份?”卫峥身体放松,靠在沙发上,手摸着下巴,一副算计的模样。   “别别别,我就跟你开玩笑呢,可别再算计我了!”刘淼立即怂了,陪着笑脸求饶。   “那这几天就老实点,别再贫了。”卫峥没好气的睨了刘淼一眼。   “行,行。”刘淼忙答应。   王晖和陆从军只是跟陈博关系好,跟刘淼并不太熟,只知道是个有背景有能耐的人,在他们心里,已经很高大上了,可看刘淼和卫峥相处,卫峥似乎更高一筹。原本趁此机会,两人想讨好一番,不过一时之间又不知道从哪里入手,这两人眼里似乎根本就没他们。   卫峥坐了一会儿,觉得无聊,就拉着刘淼陪他出去转转。   洪家是三层小洋楼还有个挺大的院子,这时候楼上楼下院子里都挤满了人,卫峥转了一圈,没找到想见的人,对着满院子喜气洋洋的陌生笑脸,无端觉得烦,刘淼更不耐烦,正要提议两人先回宾馆,就见大门口一群小孩叽叽喳喳的涌进来,其中正有那让他一见就留了心的小白蝴蝶,顿时兴致来了,撇开卫峥,就去找小女孩搭讪。   卫峥见怪不怪,独自一人走出院子,在洪家村的街道上无聊的闲逛。   逛着逛着,没想就碰到了舒曼,她和一个佝偻的老头一起走过来,看两人的亲昵样子,似乎是她的亲人,难道是爷爷?他心中一动,闪身躲在一棵树后,两人从眼前走过时,并没有发现他,他仔细看了看,才发现那人并不老,只是头发花白,身形佝偻,看起来老态,而且他听到她喊那人爸爸,原来是父亲。   舒曼满心思都在跟爸爸话别,根本没发现卫峥。   明天就要走了,这一去,就到年底才会回来,虽然家里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可想到要半年多不见父母面,舒曼还是觉得放不下心,特别是爸爸,自从三年前大病一场后,身体就不太好,而他又不肯安心调养,更是让她放心不下。   但是新源镇太小,光靠卖煎饼果子水果之类的,也就糊口而已,根本就改善不了家里的情况,走还是要走,只能多叮嘱。   “爸,你一定要爱惜身体,不要再做出苦力的活儿了,和我妈做点小生意能糊口就行,家里的债我会想办法还的,小清小华上学的钱你们也不用担心,我到省城安置好后,每个月会给你们寄五百块钱,足够他们俩上学和你们日常开销了,一定要以身体为重,没有什么比健康的身体重要了。”   “曼曼,爸爸还不老,还能干动,怎么能让你一个女孩子挑这么重的担子。你去省城也行,找个体面的的工作,让你雅如姐帮你瞅瞅,有合适的人家,就定下来,女孩子再能干,终究还是要嫁人的,娘家这边不用管太多。”   父女两个各说各的,都是满腹的不放心,翻来覆去的念叨着差不多的话。   “小清小华这次我带出去见见世面,等我以后挣钱多了,就把他们接到大城市上学,他们俩都聪明,只要好好学,将来前途无量,你跟我妈就等着享福吧。”   “哈哈,看你说的多美,真要像你说的那样,爸爸做梦都能笑出来。”   “爸,你别小看我,你女儿本事着呢,你就等吧,三年,不出三年,我就能兑现今天的承诺,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好好养身体就行。”舒曼满腔豪情壮志,也只有在父母跟前,她才会原形毕露,小小嚣张的狂傲一下。   “好,曼曼最厉害了。”舒平顺失笑,看着女儿骄傲的样子,只觉真好,对这个女儿,他实在亏欠太多。   藏在树后的卫峥听了舒曼的狂语,也是不禁一乐,原来她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正笑着,他突然怔了一下,她是要去省城发展吗?   省城,可是他的地盘。    ☆、各耍心机   婚礼当天,舒曼一大早天没亮就起来帮洪雅如准备东西,洪家也是灯火通明,人声鼎沸,鞭炮放了好几轮。九点多,终于等到男方的车队来了,伴随着震天的鞭炮声和乐队唢呐奏出的喜乐,仪式开始了,然后就是开席,吃过饭后,主家这边的亲戚开始张罗款待村里帮忙的人,舒曼等要去陪送的人则要开始准备出发。   刘淼的车是红色的,又看起来最豪华,自然要载新娘和新郎,副驾驶的位置空着,他眼尖,看到舒清和一个酷似她的男孩跟在舒曼身后,急忙过去,拍了拍舒清的肩膀,说:“坐我的车吧,还有个空位。”   舒清昨晚已经跟刘淼正式认识了,知道是表姐夫的朋友,小孩子本来就没什么防备心,刘淼又最会花言巧语哄女孩子,哄这么个小女孩子更是手到擒来。舒清对他印象很好,给舒曼说了句:“姐,我坐那边的车了。”就跟他走了。   人太多,舒曼嗯了一声也没在意。陈博家这次来了十多辆车,总共要去的只有二十多个人,自然是挑好的车坐。   卫峥挤到舒曼身边,低声说:“坐我的车,舒服。”   “谁的都一样。”舒曼拉着弟弟钻进了离她最近的一辆车,开车的是陆从军。   卫峥气恼,站着不肯走,舒曼对他歉意的笑笑,做了个拜拜的手势,就转过了头和弟弟说话。   扭头看了眼自己的车,已经有一对中年夫妻坐了进去,路途七八个小时,他可不想和陌生人同处一车。于是走到驾驶位边,对陆从军说:“咱俩换换车,你去开我的。”   陆从军的车只是十来万的大众,他知道卫峥的车是上百万的悍马,顿时眼中一亮,喜上眉梢,忙不迭的点头:“行行行,我早就看中你这款车了,就是手中没钱,买不起,这下可算过把瘾了。”说着一边下车,一边接过卫峥递来的钥匙。   上了车后,卫峥歪过身子,得意的瞅着舒曼,舒曼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就不搭理他了。   卫峥怕再有人上来,就发动车子,慢慢往村外走,想到这一路回去,能和舒曼一起待几个小时,他就美滋滋的。   中午出发,直到晚上八点多,一行人才算是回到省城,直接开车去了提前订好的酒店,陈博的爸妈领着亲家这边的人往房间走去,陈博和伴郎们道别后,就拉着洪雅如话别,他们还是要暂时分别一下,等这边举行仪式时,陈家还是要从酒店里把洪雅如接走。   刘淼还留在车里和舒清聊天,不知道说了什么,舒清咯咯直笑,两人这一路聊过来,已经十分亲昵。   卫峥这一路是十分郁闷的,舒曼根本就不跟他说多余的话,就算他问,也一直就是嗯嗯啊啊的敷衍,到了之后,更是客气的说了声谢谢,就拉着弟弟下车走了。   卫峥想想不甘心,跟着舒曼追着说:“明天下午我带你去这里比较好玩的地方逛逛,算尽地主之谊。”   舒曼停住步子,看着卫峥,有些无可奈何。   “我们不是朋友嘛,我是个比较好客又热情的人。”卫峥讨好的笑,“带着你弟弟妹妹一起,我没别的意思,你别多想。”   舒曼已经要败给他了,想了想,暗示的话她已经说很多次了,看来是要明确拒绝了。   她说:“你是不是对我有好感,想追我?”   卫峥没想到她这次这么直接,顿时有点不妙的感觉,一时间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想了想,他说:“好感是一直有的,你不也觉得我是不错的人吗?”   真狡猾!舒曼点点头。   “别那么小家子气嘛,只是一起出去玩,又不是我们单独,你怕什么?”   “那好吧,地点我定,而且你不能强迫我做我不想做的事。”   卫峥嗔她一眼:“看你说的,我有那么没品吗!”   舒曼笑笑:“那好,明天见。”就拉着弟弟走了。   一路回去,卫峥总觉得有点不对。   第二天,参加完陈博的婚礼,卫峥凑到舒曼的身边,冲她笑也不说话,舒曼笑笑:“稍等,我跟表姐说一声。”   “那我在门外等你。”   “嗯。”   卫峥走后,舒曼找到洪雅如,给她说了一声,正准备找弟妹,就见舒清满脸兴奋的跑来,远远就对她说:“姐,我跟别人出去玩会儿,你和小华先回去,我自己记路。”   “你去哪儿?”舒曼拉住妹妹,“你在这里谁都不认识,准备跟谁出去?”   “一个哥哥,表姐夫的朋友,就是开红车的那个漂亮哥哥,他对我可好了,说要请我去嘉年华玩。”舒清兴奋的告诉姐姐,“哥哥说可好玩了。”   舒曼一听是刘淼,顿时脸色变了,急忙跟妹妹说:“别跟乱七八糟的人走太近,下午姐姐带你和小华去书店看书,这里的书店很大,有好多好看的书。”   “真的?”舒清是个书痴,听到书字,顿时把游乐园给忘了。   “还能骗你,姐姐带你和小华来,就是想让你们来这里看看书,咱们家那边连个像样的书店都没有。”舒曼拉着妹妹,一边往外走,一边找弟弟。   舒华站在一副巨大的洗发水广告前,凝神看着广告中的男明星,舒曼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走啦,去看书。”   “姐,你看我这样帅不帅?”舒华转身,摆了个广告中男明星的poss,背倚着墙,两腿交叠,一手插裤兜,一手撩头发,脸上三分魅惑的笑。   “哈哈!”舒清先忍不住笑了,“臭美,小华骚包。”   “别说,还真帅。”舒曼夸赞道。   她家基因好,姐弟三人都有副好皮相。穿着背带裤,摆着明星造型的弟弟,十三岁的小少年还真有点明星范。   “长大我要当明星。”舒华发出豪言。   “羞羞羞,不害臊,就会吹牛。”舒清刮刮脸,朝舒华吐舌头。   “好,小华好好努力,等你长大了姐姐送你去学表演。”舒曼摸摸弟弟的头,十分疼爱的说。   "小清,你呢?以后想当什么?”   “我嘛,还没想清楚,肯定是要当大人物的。”舒清趾高气昂的说。   舒曼失笑:“好大的口气。”   一手一个拉着弟妹,三人说说笑笑的走出酒店大门。外面的卫峥已经等急了。   瞧见三人出来,卫峥立即迎上前来。   “想去哪儿玩?这省城可没有我不知道的地方。”卫峥走上前打开自己车后座的门。   “我没打算坐车,就四处走走,带他们看看,有趣的地方呢就停下来玩会儿。”舒曼站在路边,不好意思的笑。   “行,我陪你们一起走。”卫峥不用想也知道舒曼是故意的。   于是四人开始压马路。   刘淼车停的远,他一直在等舒清,不过看到舒曼带着一对双胞胎出来,就知道这次恐怕拐不到小美女了,眼见四人走远了,急忙锁了车,追了上去。   “嗨!等等我,你们去哪儿?”   舒曼停下步子,一看是刘淼,立即防备的看着他,拉着舒清的手也紧了紧。   “淼哥哥,我们去书店。”舒清一看是他,高兴的笑。   卫峥一听这称呼,顿时一副被恶心到的样子,嫌弃的看了眼刘淼:你真是肉麻当有趣。   舒曼也受不了,板着脸训妹妹:“什么淼哥哥,怎么这么没礼貌,这是刘叔叔。”   “噢,那刘叔叔,我们去书店玩。”舒清重新修正了称呼。   “噗!”卫峥喷笑出来,同情的看着好友一脸绿色。   “至于叫叔叔吗?我就比她大几岁,怎么就隔辈了,你们是姐妹,她叫我刘叔叔,你是不是也要叫我刘叔叔!。”刘淼气的肝疼。   “那怎么行,还是叫哥哥吧。”卫峥打圆场,“你好,小美女,我叫卫峥,是你姐姐的朋友,以后你就叫我卫峥哥哥,叫他刘淼哥哥。”   舒曼想想也是,就默许了这个称呼,不过她已经决定等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告诫舒清,绝不可再跟刘淼这个花花公子有任何来往。   “你要带他们去看书?”卫峥问,“怎么不早说,刚才直接开车送他们过去就行。”   “也不一定,走着看着吧,碰到就去看看。”舒曼说。   “看书有什么意思,去游乐场吧,我请客。”刘淼一边说,一边用手指轻戳舒清的后背,居然叫他刘叔叔,真是不可原谅。   舒清被戳的烦,回头瞪了眼刘淼,刘淼挤眉弄眼的做怪样逗她,舒清忍不住笑了下,觉得这个人真是有趣,但知道姐姐不喜她和不熟的人走的近,就顾忌着,没敢跟刘淼有太多互动。   说是一起出来玩,一路上舒曼只顾跟弟妹说话,根本就不理睬后面跟着的两人。很快,省城的新华书店到了,舒清从没见过这么大的书店,顿时惊喜的欢呼一声,不顾姐姐的叫唤,一溜烟的窜了进去,舒曼赶紧拉着舒华一起跟了进去。      舒家兄妹都是爱看书的人,舒曼更是存心让卫峥知难而退,这一下午,姐弟三人就各捧了一本书,如痴如醉的看到书店下班关门,根本就忘了还有两个跟班。   刘淼没耐性,拐不到小美女,他早就去自寻乐子了。   卫峥知道舒曼是故意的,他模棱两可,她就故意冷淡。不过她恐怕不知道他的耐心十分好,她们看,他也挑了一本书看。   一起走出书店大门后,他依旧好脾气的提议:“去吃夜市吧,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那里做的东西又好吃又便宜。”   “好啊,姐,我们去吧,我要饿死了。”舒清从书里的世界回到现实,肚皮立即开始抗议。   “姐,我也饿了。”舒华也可怜兮兮的看姐姐。   舒曼发现,她这次拒绝不了。   想了想后,她对卫峥说:“行啊,不过到时候AA制。”   “我没说要替你付,放心走吧。”   卫峥终于噎了一次舒曼,瞧着她微窘的样子,他忍不住好笑。 ☆、针锋相对   夏天天热,晚上出来闲逛的人很多,卫峥说的地方是一处广场,两边全是各种小吃摊,扑面而来的各种食物香味勾引的两个小孩直嚷嚷着饿。舒曼领着两人转了一圈,最后选中一家卖砂锅的,整个夜市就这家的顾客最多。   “你还真会挑,杨记砂锅在这一带很有名,卖了十几年了。”卫峥是常客,跟老板打了个招呼,“老样子,给我来个什锦锅。”   老板忙的手脚不停,也顾不上和他说话,只点了点头,说了声:“行,你先坐。”   “你们吃什么?”舒曼问弟妹。   “我吃排骨的。”   “我要鸡块的。”   “老板,排骨鸡块各要一个,再要一个砂锅面。”舒曼对老板说。   “姐,我还想吃那个。”舒清拉着舒曼的手,盯着隔壁卖炸串的摊子。   “姐,我也想吃。”舒华跟着嚷嚷。   “行,你们去买吧。”舒曼给了姐弟两人十块钱,让他们自己去挑。   姐弟俩兴奋的拿着十块钱跑了。   舒曼看了看杨记砂锅的摊子,大概摆了十几张桌子,这会儿,就一张桌子空着,她过去坐下,卫峥也跟着过去,坐在她对面。   “没想到你也吃路边摊。”舒曼有点意外的看着卫峥。   “我没那么矜贵。”卫峥瞅着她笑,然后指了指广场对面,“那儿就是市一中,我在市一中上了初中高中一共六年,那时候每天晚上下了自习课,都会来这里吃宵夜。”   “哦,原来如此。”舒曼心不在焉的点点头。   舒曼一副淡淡的样子,卫峥也不强拉着她说话,两人各自坐着,像是拼桌的两个陌生人。   不一会儿,舒清舒华拿着一大捧炸串过来了。   “姐你吃哪种?”舒华将手中的炸串递到舒曼眼前。   “我不吃,你们吃吧。”舒曼笑着摇摇头。   姐弟俩一人一边,坐下开始吃炸串。舒清吃了两根后,突然停下,不好意思的瞅了眼卫峥,忍痛将书中的炸串分了一半出来递给他:“卫峥哥哥,你也吃。”   “好啊。”卫峥不客气的接了过来,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舒曼看了眼卫峥,他这样的人居然也吃这种垃圾食品。   舒清吃完了自己手中的,又去要舒华的,舒华不给,舒清就去抢,两人闹做一团。   “别闹了,送饭的来了,小心别碰翻烫着。”舒曼站起身,拉过两个半大孩子,避开送饭来的伙计。   “姐姐,我还想吃。”舒清嘟着嘴撒娇。   “别吃那么多炸串,等下还有超级美味的排骨砂锅,坚持一下。”舒曼柔声哄妹妹。   “小华手里还有,你让他给我嘛。”舒清摇着舒曼的手,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   “给你给你,以后干脆你叫我哥哥算了,真没个姐姐样。”舒华受不了的将手中的炸串都给了舒清。   舒清喜笑颜开的接过吃起来。   “都坐着等吃饭吧。”   舒曼将两人按坐在两侧,转头问老板:“我们的还要多久能好?”   “就好了,还有两份就轮到你们了。”老板百忙中回答了一句。   “拿两瓶可乐过来,五百毫升的。”卫峥拦住送餐的伙计。   伙计把可乐送来,卫峥自己留下一瓶,另一瓶推到舒清面前,笑着说:“吃了你的炸串,请你喝汽水。”   舒清顿时眼中一亮:“谢谢你卫峥哥哥。 ”她接过来,拧开瓶子,咕咚咕咚的灌了一大口,”真好喝。”   然后她半闭着眼,一副美的不行的样子,得意的晃动着手中的可乐,挑衅弟弟。   “姐,我也要喝可乐。”舒华看了眼二姐手中的可乐,不依的嚷嚷。   “去买吧。”舒曼给弟弟五元钱,让他去买。   舒曼极快的扫了眼卫峥,他一副坦荡的样子,她发现自己找不出理由干涉他和妹妹亲近,他想做什么?舒曼有些摸不准卫峥的心思了。   卫峥完全无视舒曼,一边喝可乐,一边和舒清闲聊,先是问些年龄啦,学校啦,爱好理想类的常规问题。   舒清是个外向的性子,毫不拘束,问什么说什么,不时的在卫峥有意的引导下,说些家庭趣事。   那些卫峥在舒曼这里问不出口的事,全部拐弯抹角的从舒清那里知道了。一顿饭下来,卫峥也对舒曼的家庭构造和基本情况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舒曼几次想暗示舒清别说太多,可卫峥问的方式很技巧,完全没有窥探隐私的痕迹,表情又很随意,完全就是随便问问,比如他一本正经的说:“小麦是从树上摘下来的吧。”   舒清立即大笑,并且很有优越感的解释:“地里种出来的,你怎么连这都不知道?”   “是吗?”卫峥一副不信的样子。   舒清立即将小麦从播种到收获的过程全部解说一遍,同时避免不了的会说:“我家有六亩地,有时候会种油菜,有时候种麦子,这几年我爸身体不太好,都是我妈和我姐种的,我姐可能干了,比我妈种的都快,我和小华也会帮忙的,我牵着牛,我姐跟在后面播种,我们配合的很好的,还有……”   卫峥一副大开眼界的样子,听的津津有味,舒清说的眉飞色舞,并且颇有一种授业解惑的成就感,两人聊的热火朝天,越聊越投机,完全把桌上另外两人忘记了。   到吃完饭,卫峥过去把自己的饭钱结了,舒曼听到老板笑着打趣了句:“还以为你带女朋友出来玩呢,原来只是碰巧搭桌呀。”   “是啊,碰巧。”   卫峥结过账,又回来和舒清一起继续刚才没说完的话题。   舒曼去结了帐,四人往酒店的方向走。   一路上,卫峥和舒清落在后面,两人说个不停,并不时的伴随着舒清的各种笑声和卫峥窘窘的辩解,路并不很远,大约半个多小时就走到了。   “到了?这么快!”舒清意犹未尽,不得不对卫峥说,“卫峥哥哥,今天就这样吧,以后有机会再见,我再给你说红薯的事,红薯有好多种吃法,我姐都会做……”   “走吧,话那么多。”舒华不耐烦的拉着二姐朝酒店走。   舒曼跟在后面,正要进去,卫峥喊了声:“等等。”   “怎么了?”舒曼扭头。   “聊聊吧。”卫峥笑笑,“现在还早,应该不会影响你休息。”   舒曼想了想,转身向他走来,她也想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在舒清跟前装傻绝不仅为了打探一些她的私事。   两人沿着人行道慢慢走着,路灯将两人的倒影拉得很长,有时候会重叠在一起,卫峥一路都在研究怎么让两人的影子完美重合。   提出聊聊的是他,可一路走了快十分钟,他一句话都不说,舒曼纵使再有耐心,也被耗完了。   她停下步子,不走了。   卫峥看她停下,也停下来,两人错开两步的距离,卫峥正好站在一盏路灯下,他身形颀长,长相俊俏,衣着精致,明亮的橘色灯光从高空挥洒下来,朦胧着像给他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看起来竟是耀眼的。   舒曼有瞬间的失神,不得不在心里承认,这个男人从外在看,实在是各种高大上,无可挑剔。   “明白了吗?”卫峥说,眼神温柔。   “什么?”舒曼低下头,不想再被这个人蛊惑。   “外在的差距根本就不是理由,我出身好,这不是我的错,你不能因此就判定我不能成为你的朋友。”他说,“小清可以和我谈笑风生,你为什么不行?”   “她是小孩子,很多事不懂。”   “小孩子最真,因为还没有被成人世界里的种种衡量遮了眼。她只会纯粹的觉得和这个人聊天是不是有趣,两人在一起是不是开心,她不会因为我穿的衣服好,开的车好就觉得我高不可攀,不可交往,她看的是我这个人,不是外在。”   舒曼发现自己无言以对。   “你喜欢以貌取人?”卫峥又问。   “没有啊。”舒曼摇头。   “那为什么盯着我的外在不放,不肯好好看看我这个人呢?你为什么不能像小清一样,坦荡的和别人交往,非要把自己束缚在厚厚的重壳中,独断的封闭自己,你是怕被伤害吗?”   卫峥神情温柔,说的话却一针见血,舒曼被刺的心中一痛,脑中不可避免的闪过过去被前夫羞辱的种种场景,她瑟缩了下,沉默着,不说话。   卫峥深深的盯着舒曼,她沉默的倔强着。   很好,终于不再云淡风轻了,看来他戳中她的痛处了。他不想再跟她不疼不痒的玩拉锯战,如果他的温柔讨好无法渗透她坚硬的保护壳,那就以锋利为刃,狠狠划开她的厚壳。   不想一下子用力过猛,卫峥又换了副随和的样子笑着说:“其实我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可靠近,我也会步行逛马路,吃几块钱的路边摊,穿的好,只是因为骚包爱美,如果让你有压力,我也可以穿几十块钱的大路货,给个机会好吗?像小清那样,把目光从我的外在移到我这个人身上。”   舒曼抬头,迎着卫峥热情的目光,问:“我到底是哪一点让你放不下的?”   卫峥想了想说:“有个词叫一见钟情,我过去也不信,不过第一次见到你时,我才明白,原来这世上真有一见钟情的事,至于是哪一点,我也说不明白,就是想靠近你,不想两人没有交集。”   “一见钟情一般发生在被对方的容貌气度惊艳的情况下,我不觉得我那天在桃园有什么值得你惊艳的地方。”舒曼回想,那天穿着穷酸老土,她刚重生,甚至还是迷糊的。   “不知道,反正就戳中我心了。”   “或者是我的长相比较符合你的审美观,不过,源自于外貌的好感是最不可靠的。”舒曼已恢复镇定,看着卫峥说,“我没有办法信任这种肤浅的好感。”   “那只是最开始呀,难道你觉得你这个人除了外貌之外,就一无是处了吗?”卫峥反驳。   “总之,你的好感来的莫名其妙,我是个务实的人,不喜欢这种飘渺的东西。”舒曼挥挥手,“拜拜,我回去了。”   她转身,往酒店走去。 ☆、乍遇宿敌   陈家家境殷实,本身又是从酒店宾馆饭店这一行发家的,这次给亲家这边陪送的娘家人准备的住宿地就在自家酒店里,全是两人的标间,舒曼姐妹住一间,舒华则和小姨家的表弟住一起。   舒曼回到房间时,舒清已经洗过澡躺在床上看书。   “别看了,都看了一天了,你不要你的眼睛了!”舒曼走过去,拿走妹妹手中的书,坐在床边,看着妹妹。   舒清瞧着姐姐一脸的欲言又止,就说:“姐,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知道我不该跟不熟的人出去。”她低下了头。   同时舒家的女孩子,从小接受的家庭教育都是一样的,只是舒曼作为大姐,承受的家庭责任比妹妹重,本身的性格又是偏乖巧的,看起来就稳重懂事;而舒清则无忧无虑,性格外向,活泼任性一点,但在原则问题上,两人的想法基本一致。所以,不用姐姐开口,舒清就知道姐姐要说什么。   如果是以前十八岁的舒曼,或许看问题的眼光和舒清现在一致,只是觉得不该和不熟的人走太近。但现在的舒曼可是有一个历经沧桑的中年女人灵魂,她看得更远,更全,但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和妹妹说。   仔细的看了看妹妹已有起伏的小身段,她发现舒清已经是个少女了,含苞待放,清丽脱俗,足以引起坏人的觊觎。   “小清,你知道孩子是怎么来的吗?”舒曼微红了脸,踌躇着组织词语准备给妹妹上生理课。   舒清瞧着姐姐羞答答的样子,噗的就笑出声来。   “知道!”她拖长了音调,满不在乎的说:“不就是男人和女人生出来的嘛,姐,我看过书啦,你不用这么紧张。”   “啊!”舒曼错愕了下,“你真的知道?你现在才小学刚毕业呀!”   “姐,我在地摊上买过色/情杂志,当时不知道是色/情的,买了之后才知道。”   “你知道就好,那你觉得在男女做生孩子这件事上谁吃亏?”   舒清怔了一下,说:“会有人吃亏吗?我看的杂志上写着男人和女人都很高兴,都很喜欢做这种事,没说会有人吃亏啊!”   “傻妹妹,那都是编的。”舒曼温柔的摸着妹妹的头,“当然是女人吃亏,虽然从欢愉度上来说是一样的,但是,从承担后果上,确是女性吃亏,因为会有孩子。男人做完之后毫无任何损失,女人却会怀孕生孩子。男人喜欢你了,愿意跟你一起承担养育孩子的责任,要是不喜欢了,随时可以拍拍屁股走人,苦的就是那个怀了孩子的女人,一辈子都会毁掉的,所以说,女人会吃亏。”   舒清一脸似懂非懂,姐姐说的都是她从没接触过的事,但她隐约明白姐姐的意思了。   “所以,女孩子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在遇到愿意跟自己一起承担责任的人之前,不要随便和男人走太近,不要听信男人的好听话,特别是漂亮男人的花言巧语,收别人的礼物,不要傻。”   “姐,刘淼哥哥不是坏人,他没有对我做什么过分的事,连碰都没碰过我,他只是当我是聊得来的小妹妹,想跟我玩而已。”舒清忍不住要替自己的新朋友辩解。   “坏人脸上不刻字的。”舒曼加重了语气。   “我相信我的眼睛,他不是坏人,我可以不跟他玩,但是你不能这么看他。”舒清倔强的反驳。   “眼睛看到的只是表面,看不到内心的。”舒曼有些急了。   “姐,你想得太多了。”舒清歪过头,自顾自又去看书。   舒清的不耐烦,瞬间伤了舒曼的心,一种无力感席卷全身,她似乎又回到了当年面对儿子的网瘾无计可施的时候。重生后,她是把对儿子的思念倾注到了一双弟妹身上,她希望他们好,为此她愿意付出一切。   舒清转过头看到姐姐黯然的样子,顿时笑了:“姐,你瞎担心什么呀,我不小了,懂得保护自己。”   “你这么小,哪里懂成人世界里的种种龌龊。”   “姐,我当刘淼哥哥是朋友的,他目前只对我做过很多好事,还没有做任何引起我反感的事,你现在这么一口断定他是坏人,我自然要维护他了。”舒清向前爬了一下,将头枕在舒曼的腿上,“姐,我知道你为我好,但是我也要交朋友的,在不了解之前,我可以带着防心,但是不能一昧的断定每一个接近我的人都是为了占我便宜,姐,这个世界还是有很多好人的。”   舒清的眉宇间一派澄清明净,她是个天真乐观的好孩子,还没有沾染世间的丝毫污秽,对着这样的妹妹,舒曼无法再说太多,她只能叮嘱:“总之你小心点,别跟他单独在一起,也别让他带你去别的地方,尽量的……算了,你也就待两天,是我傻了。”   “姐,我不想回去。”舒清一听两天后要回去,顿时瘪了嘴,可怜兮兮的看着姐姐:“我还没看够呢,暑假两个月呢,我不想在家里无聊的发霉,我想留在这里多看看书,马上要上初中了,我在书店看到好多初一的学习资料,都很不错,买又买不起,就让我留在这里多看看吧!”   “……让我想想。”舒曼是不忍心拒绝妹妹任何合理的要求的,为此,她陷入了思索中。   最后,舒曼和妹妹约法三章,留下可以,但是只能到书店看书,不能乱跑,特别不能跟刘淼太亲近,舒清一口答应。   舒曼本身是打算在省城找个差不多规模的服装厂,先从缝纫工做起,然后慢慢朝着原来的领域发展。她现在没有资金开服装厂,就算有资金,她也需要一个接触这个行业的机会,要不,她没法跟别人解释怎么就凭空会了制衣的种种技能呢。   之后的两天,陈博和洪雅如带着陪送的亲戚在省城各处游玩,舒曼心不在焉了两天,最终决定,先不进服装厂,服装厂工作量太大,她肯定没时间照顾妹妹的。亲戚们临走前,舒曼把弟弟交给小姨照顾,舒华虽然也喜欢看书,但是,他更想回去和小伙伴们在夏季的田野间四处疯玩,这个季节可是有很多野果都熟了,他馋了好久了。   舒清如愿以偿的留下来,舒曼则为了方便照顾妹妹,答应洪雅如到陈家的酒楼里做服务员。   洪雅如的新房是一套三室两厅的公寓,本来她准备腾出一间屋子给舒曼和舒清住,反正就她和陈博两人,也住不完。舒曼却死活不同意住到她家,怕影响新婚夫妻的各种情趣生活。洪雅如没办法,只好让舒清和舒曼一起住到酒店服务员的集体宿舍里。   正式上班前,洪雅如找舒曼聊天,略带歉意的说:“小曼,虽然我很想让你直接做经理,但是我刚到陈家,没有发言权,而且,也怕你应付不来。”   “服务员就可以了,我又没打算长做,等到小清走了,我也就不做了。”舒曼已经很知足了,在陈家的安排下,舒清也可以一天三顿饭在酒店的员工食堂吃,这已经帮了她大忙了。   “工资是一个月八百外加酒水提成,和别的服务员一样,不好搞特殊,不过你钱不够随时找我借,可别自己硬撑。”洪雅如不放心的叮嘱。   “不错了,我以前在县城的宾馆里,一个月才三百多。”舒曼很满足的笑。   、   “你这不求上进的,为什么就不肯去学个技术呢?做服务员有什么出息?你还这么高兴!”洪雅如突然的就发了脾气,不轻不重的拧了舒曼的脸颊一下。   “姐,相信我,我不会一直这样的,我对未来是有过规划的,总要一步步来吧,别提我担心。”舒曼挽了洪雅如的胳膊,两人在夜晚的街道上散步。   “对了,一直说问你总没时间,那个卫峥是怎么回事?你们什么关系?”洪雅如顿时一脸八卦的瞅着舒曼。   “没什么关系,就是一面之缘啊!”舒曼茫然的回答。   “他看起来好像对你有点意思哦!”洪雅如戏谑的笑,“别搪塞我,你呢?心动吗?”   “没感觉,又不是一路人。”   “没感觉是假吧,那男人长那么帅,穿着打扮一身贵气,一看就是个极品的好男人,你这丫头口是心非!”洪雅如又拧了拧舒曼的脸蛋,“老实招供,不许骗我。”   “对于没有结果的事,我从来不会浪费时间。”舒曼表情淡淡,虽然她承认卫峥很光鲜亮丽,但是她早已失去了心动的能力。   “唉,你这丫头现在怎么这么老气横秋?我记得上次见你不是这样啊!”洪雅如不禁疑惑。   “我长大了嘛。”舒曼眨了眨眼,一派天真。   陈家名下在省城有好几家中等规模的酒楼,舒曼去的是位于黄金地段的聚香斋,聚香斋生意最好,洪雅如想让她多拿提成。   正式上班后,每天早上舒曼都会先把舒清送到附近的书店,然后再去上班。她身高标准,身材玲珑曼妙,容颜靓丽,笑容恬淡温柔,十分具有亲和力。到的第一天,就被评为酒楼里的招牌美人,理所当然的每天穿着旗袍站在门口迎宾,对每一个进入酒楼的顾客点头微笑。   上班的第三天,中午最忙的时候,聚香斋大门口络绎不断的进出顾客,舒曼习惯性的对每一个人微笑点头。一个刚进门的高挑女孩突然咦了一声,站在了舒曼的面前。   “舒曼?你怎么跑到这里当服务员了?”高昂的女声略带兴奋的响起。   舒曼抬头,就看到了刘诗婷。   “真是你啊,真没想到这辈子还会再见到你,舒曼,你真是有出息了,哈哈!”刘诗婷鄙夷的扫了眼舒曼,哈哈笑着挽着身边女孩的胳膊走进了酒楼里。   远远的,舒曼听到她以夸张的语气给身边的女孩说:“知道那迎宾是谁吗?我初中同学,屌的不行,从进初中就包办了所有的第一名,当年全校老师都说她是草窝里的金凤凰,以后一定是考清华北大的料,我呸!什么狗屁金凤凰,真不知道当年那些偏心的老师们看到他们眼中的天才现在给人当迎宾是什么滋味!哈哈,肯定一个个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哈哈……”   听着刘诗婷幸灾乐祸的笑声渐渐融入酒楼的嘈杂声中,舒曼发觉自己居然很平静,心里一丝波澜都不起。   十七年了,多少事都变了,再多的愤概不甘也早被岁月磨平,就连她的性格都变了,她笑了笑,没当回事。 ☆、步步紧逼   晚上八点半,聚香楼一天之中最忙碌的时候,舒曼刚把一大波客人领到前台交给其他服务员,回来的路上,她一边走一边搓了搓脸,连着微笑了一天,她脸上的肌肉都要僵掉了。   重新站在门口,她的目光随意的在大街上扫了一下,随即就怔住了,路对面的浓荫下,一辆黑色的悍马静静的停在阴影中,车窗紧闭,看不清里面有没有人,她一直就没记过卫峥的车牌号,所以也不知道这辆一模一样的车是不是他的,最好不是,她想。   对面的马路上,卫峥懒洋洋的靠在驾驶位上,双腿交叠搭在方向盘上,手中夹着一根烟,却没有点燃,他没有烟瘾,偶尔心烦的时候,才会点燃一根,也不吸,就是喜欢在烟草呛人的气味中想事情。   隔着车窗玻璃,他的目光紧盯着聚香楼门口微笑迎客的舒曼,从舒曼到这里第一天上班,他就知道了,不过他还没想好以什么理由再去接近她,毕竟那天,舒曼把话说的那么清楚明白,让他想暧昧都不行。   为什么就喜欢上这么个不近人情的乡下丫头呢?她有什么好?怎么就鬼迷心窍了一样死活都放不下呢?这几天,卫峥反反复复的想这几个问题,也想过放弃,可每次只要一想干脆放弃算了,他的心就不由的空落落的,终究是不甘。   想不出答案,他就来见她,一见之后,眼睛就再也移不开了。她身段真好,穿旗袍真好看,笑起来好甜,怎么能放弃呢?决不能放弃。   于是,下车走过去。   “咦!你在这儿上班呀!”卫峥做出偶遇的惊喜样子,“真是巧,来多久了?”   “没几天,你来吃饭?”舒曼像对所有的顾客一样,真诚亲和的微笑。   “是啊,聚香楼的清蒸鱼做的很好吃,我经常来。”   “你是常客呀,那好,就不用我带你过去了。”舒曼往里指了指,“大堂经理在那里。”   “你几点下班?”卫峥不急着走。   “十点。”   “一会儿我等你下班,咱们再聊聊。”   “别了,下班后我和别的同事一起回宿舍。”   “那明天呢?明天什么时间有空?”卫峥堵在门口,一副要和舒曼长聊的架势。   另一个迎宾于芳芳斜着眼睛瞥了舒曼一眼,收回目光时,又在卫峥的身上停了几秒钟,脸颊便渐渐发红,再看舒曼时,那目光中就带着意味不明,嘴角翘起,她酸酸的问:“小舒,这你朋友啊?”   “不是。”舒曼否认。   卫峥脸瞬间沉下来:“怎么?现在连朋友都不是了?”   舒曼仰头看着卫峥,眼神流露恳求:“我在上班,有事等我下班在说吧。”   卫峥盯了她一会儿,脸色有所和缓:“那我先去吃饭,下班等我。”   舒曼点了点头,卫峥才走。   卫峥刚走,于芳芳就急不可待的追问:“小舒,那帅哥是谁?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舒曼淡淡摇了摇头,回了句:“不清楚,我跟他不熟。”   于芳芳还想再说什么,可看舒曼冷淡的样子,就问不出口,翻了个白眼,她暗暗腹诽了句: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长得好看点嘛,摆什么架子。   九点半,酒楼的员工开始轮流吃饭,舒曼今天不值班,吃过饭,就准备下班。酒楼晚上开饭时间太晚,她没让舒清等,给了她钱让她自己解决,这会儿估计已经在宿舍睡着了。   宿舍距离酒楼并不远,隔了一条街,是个三室两厅的单元房,摆了十几张高低床,能住将近三十个人,现在酒楼里住宿的女服务员只有十几个,很多床位都空着,舒曼便和舒清占据了最小的一个房间,关上门,倒也算个私密空间。   白天天气闷热,到了晚上,反而有了点小风,吹散了空气中的闷热,是个适合散步的夜晚。   卫峥早就吃过饭,一直坐车里等舒曼,看到她换上自己的衣服走出酒楼大门,他立即下车迎上去。   舒曼今天穿的是那套白色束腰长裙,长发松垮垮的挽在脑后,一些梳不上去的碎头发散在额头耳旁,晚风轻轻的吹,碎发轻轻的飘,她身后是灯火辉煌的酒楼,眼前是被路灯撒了一身细碎橘光的卫峥。   “终于下班了?”他笑着问。   “恩。”舒曼点点头。   “想去哪儿?”   舒曼抬手看了看腕表,已经十点二十分了,站了一天,也笑了一天,她很累,”回宿舍休息。”她如实回答。   “我送你。”   “没多远,”舒曼指了指不远处的十字路口,”就隔一条街,有路灯,我自己能回去。“   卫峥定定的望着舒曼,虽然被拒绝的他已经习惯了,可看到她油盐不进的冷淡样子,他突然就很生气很生气:“你一定要我明说想跟你待会儿吗?你之前明明答应下班陪我一会儿的,这会儿又要翻脸?你怎么这么难相处?我有那么让你讨厌吗?”他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串,觉得自己真委屈。   舒曼莫名其妙的看着卫峥:“我什么时候答应下班陪你了?”      “不是你说的,让我有事等你下班再说?”卫峥理直气壮。   “那你有什么事?现在说吧。”   “我……“卫峥词穷了,他想了会儿说:“二十分钟,就给我二十分钟的时间,我陪你走回去,路上跟你说。”   “好吧。”舒曼往前走。   卫峥紧跟着和她并肩走一起,舒曼的步伐不快不慢,看起来像是闲庭散步,卫峥不时的偷看她的神色,感觉这时的她很放松,似乎很享受着夏日的夜晚。   “上次你说不喜欢一见钟情的感情,那你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样的感情?”卫峥以很随意语气问,“要怎么样才能让你相信我是真的对你这个人有好感?”   舒曼停下步子,转头看着卫峥:“我们认识才多久?又见过几次面?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又了解多少?在如此生疏的情况下,你轻易说喜欢,你说我能相信你几分?”   “是你不给我了解的机会!”卫峥有话说了,“我对你有好感,我想你应该也不讨厌我,我们试着相处一段时间,等对彼此的了解深入了,如果相处愉快,自然感情加深,如果相处的不好,谁也不想理谁,自然就散了,你却连个机会都不给,当我洪水猛兽一样,一直躲着我,现在居然连朋友也不承认了。”   “于芳芳说的朋友不是普通朋友。”舒曼解释,“她以为是……”   “是什么?”卫峥明知故问,眼中带着戏谑。   “是……男朋友的朋友。”舒曼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我是男的,当然是你男的朋友啊!”卫峥笑着说,故意跟她贫:“难道还能是你的女朋友?”   舒曼看了一眼卫峥,不理他,自己往前走,这个人真无聊。   卫峥突然心情十分好,看到街边有卖冷饮的,就过去买了两个最便宜的老冰棍,紧追了两步,赶上舒曼,将手中的冰棍递给她:“请你吃冰棍,三毛钱一根,不准拒绝。”   舒曼觉得如果真的拒绝了这根三毛钱的冰棍,就显得太矫情了,于是就接过来,撕掉外面的包装纸,放进嘴里慢慢舔。   看到舒曼接了,卫峥就更高兴了,他也撕掉包装纸,学着舒曼放进嘴里慢慢舔,他从没吃过这么廉价的冰棍,不过是兑了糖精的水冻成的,这会儿心情好,居然觉得滋味还不错,挺甜的。   一根冰棍吃完,宿舍也到了,舒曼停下脚步,对卫峥说:“我到了,你回去吧。”   “还早呢,再聊会儿。”卫峥不舍得这么快放舒曼走。   “聊什么?”   “聊感情啊。”卫峥倚着路灯的柱子,双手环胸,两腿交叉站着,目光温柔的看着舒曼:“你还没说你相信什么样的感情呢。”   “我什么样的感情都不相信。“舒曼没看卫峥,目光迷离的望着前方,“在温饱问题都没解决的情况下,任何感情都是奢侈。”   卫峥凝视着舒曼,慢慢站直了身子。   “如果温饱问题解决了呢?你会选择什么样的人作为人生的伴侣?”他说着,走到舒曼面前,居高临下的将她笼罩在自己的影子里。   舒曼退了两步,从卫峥的影子里退出,想了想,说:“门当户对的吧,出身,经历,工作性质,消费观念,对生活的规划等都差不多的吧。”   “具体一点,别故意说些我无法控制的。”卫峥幽怨的瞥了眼舒曼,他不确定她是真的是这么想的,还是故意针对他。   舒曼觉得卫峥这个人真是莫名其妙,凡是他不爱听的,就觉得别人是故意骗他,真是自以为是的可笑。   “从最开始我就说了我们不适合的,你干嘛不认清现实呢?我就是个很普通的农家女孩,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根本不值得你投入这么多关注的。”舒曼已经没有耐心了。   “你以为我想啊!”卫峥被舒曼的死活不软化给激起了脾气,烦躁的提高了声音,“我真宁可当初没去那个见鬼的桃园,从不认识你这个固执的简直不可理喻的农家女孩。”说完,他就愤愤的转身走了。   舒曼愣了一下,望着卫峥走远的背影,她想,这个人还真是孩子气的很。   舒曼还以为卫峥这下子是彻底想明白了,不会再来找她了,可第二天上午她去上班时,就见他的那辆黑色悍马不知已经停在酒楼对面多久了。   突然的,舒曼觉得头疼。 ☆、遭遇挑衅   舒曼觉得有些人真是闲的无聊,比如卫峥,她明明已经跟他说的清楚明白,各种方式的表达两人根本不合适,可他就是不肯死心。一上午了,她站在聚香楼门口,他就把车停在她视线避不开的地方,盯着她看,她想当作看不到的,可这么被人几个小时的盯着,纵使她定力不错,也觉得如芒在背,无端的烦躁。   中午高峰期,客来客往,舒曼忙起来,就把卫峥给忘了。将几位生客送到包间,舒曼正要返回门口,就被刘诗婷拦住了。   “服务员,没水了,送点茶水。”刘诗婷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舒曼,将手中的白瓷水壶递过去。   舒曼看了眼刘诗婷,十分小心的伸出手去接水壶,她的手刚碰到茶壶柄,刘诗婷就松开手,沉重的水壶从舒曼的手边滑过,“啪”的一声,重重摔在走廊的大理石地面上,茶壶破碎,水汽蒸腾,滚烫的茶水流的四处都是。   “啊!我的脚好痛。”刘诗婷装模作样的蹲下身捂住脚。   “对不起,我没拿好,你没事吧。”舒曼忍着一口气,蹲下身想查看刘诗婷的伤势。   “你说有没有事儿?不如我也拿一壶开水烫你脚上看看你有没有事儿?”刘诗婷拔高声音吃人似的瞪着舒曼,然后她站起身,双手抱胸,将刚才捂住的脚挑高踢到舒曼的脸前,一副挑衅的样子。“你自己看,烫成什么样子了。”   舒曼侧身避开刘诗婷几乎要碰到她鼻尖的脚,站起身,看着她说:“你说添茶水,我以为是空的。”   “怎么?贵酒楼一定要喝完才能添茶水?放得久了,我想换壶热的不行呀!”刘诗婷挑着眉,不依不饶。“叫你们经理来,看看烫伤顾客要怎么赔偿。”   “既然水放久了,又怎么会烫伤你呢?”舒曼耐着性子跟她讲理,虽然她明知道刘诗婷就是故意在挑衅。   “你什么态度?怎么,我犯得着讹你一个小小服务员吗?去叫经理来,你不去我去。”刘诗婷单脚跳着,一副要大闹一场的架势。   舒曼急忙拉着她,忍着怒气,陪着小心说:“一点小事何必叫经理呢,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要不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吧。”   “算了吧,看你也不容易,我们怎么说也是同学一场,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刘诗婷哪里有伤,她不过是被溅上了几滴热水,她就是故意刁难舒曼。   “真的没事?”   “瞧你吓得,有事也不找你赔,穷酸窝里出的穷酸鬼,量你也赔不起,还不够我丢人的呢。”刘诗婷抛下鄙夷的一眼,行走如常的进了她的包间。   舒曼到卫生间里拿了笤帚拖把清理了走廊,让负责包间的服务员给刘诗婷又送去了一壶茶水,才回到门口继续当迎宾。   她和刘诗婷初中同班三年,从初一刚分到一个班,就水火不容。   舒曼是全校最穷的学生,刘诗婷则是最富的学生,刘诗婷看不起舒曼的穷酸贫寒,舒曼也看不惯刘诗婷的虚荣浪费;舒曼布衣缀补丁,刘诗婷华服天天换,可舒曼就是比刘诗婷好看,天生的,没办法。   舒曼买不起任何的学习资料,刘诗婷家里各种学习资料堆满几个书柜,可每次考试,刘诗婷硬是考不过舒曼;舒曼性格温和人缘好,刘诗婷跋扈任性人人厌;最最重要的是,初二那年,刘诗婷情窦初开,喜欢上了学校里女生们公认的白马王子,表白被拒时,白马王子给出的理由就是:我喜欢舒曼。   种种的种种,造成了刘诗婷把舒曼视为眼中钉,以前在学校时 ,每次两人碰面,刘诗婷总会想方设法的刁难挖苦舒曼,给她难堪。而当年舒曼小孩儿心性,也是一身傲气,从不肯吃亏,总是呛的刘诗婷干瞪眼就是辩不过。   就算到了最后,舒曼因为家庭变故不得不辍学,临走时,面对刘诗婷的各种嘲笑,她轻蔑的回了句:辍学又怎么了?有本事的人在哪儿都有本事,我就算不上学也比你强。   这句话,刘诗婷记了三年,每次回想都会气得胸口疼,乍然看到舒曼居然沦落到当服务员,刘诗婷兴奋的不能自己,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终于轮到她扬眉吐气,又怎么会轻易放过舒曼。   舒曼十分了解刘诗婷的为人,知道她不会就此罢休的,她现在的隐忍退让只会让刘诗婷变本加厉,但现在她就是个服务员,做服务行业的,最忌和顾客起冲突,而她也不想表姐为难。反正也干不了多久,一个多月后,等小清回去了,她就辞职,这段时间尽量避着总会过去的。   中午下班后,舒曼看了眼酒楼大门,卫峥的车还停在那里,她犹豫了下,掉转头,从后门出去。下午会有三个多小时的休息时间,这段时间,她都会去书店,陪舒清看一会儿书。   书店距离聚香楼隔了两条街,走过去大约需要半个小时,酷暑时节,下午三点正是热的要死的时候,舒曼走了没几步,就一身的汗,她用餐巾纸擦了擦额头的汗,就听身后卫峥喊道:“曼曼,过来,我送你去。”   舒曼抖了一下,被卫峥这么叫曼曼,真是不习惯。她顿住步子想了想,就这么装没听见继续走,他肯定不会罢休,斟酌了会儿,舒曼转身,对卫峥摆了摆手:“不用了,我很快就走到了。”   “就知道你会拒绝。”卫峥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开门下车,不由分说拽着舒曼的胳膊,就往车里走。   舒曼不愿和卫峥在大街上拉拉扯扯,就被拉着坐进了副驾驶位,卫峥这才放手,绕到驾驶位关上车门,他开始埋怨:“你说你个女孩子怎么这么不知道爱惜自己?这大毒太阳下,你就这么走到书店,不怕脸皮晒脱皮呀?怎么,真以为自己天生丽质不怕晒呀,老天给你这张脸真是糟蹋了。”   舒曼定定的看着卫峥,眼中渐渐涌上笑意,看他这么絮絮叨叨的,她便想起雅如表姐,不由就心软了。   “谢谢你。”她说。   “客气什么。”卫峥反而不好意思了,侧过脸,看着窗外,白净的脸上微微发红,全是被舒曼看的。   平静了一下心情,卫峥装作认真开车的样子,驱车慢慢往书店的方向开去。路上,他没话找话说:“你喜欢看书呀?”   “恩,消磨时间吧。”   “都喜欢看什么书?”   “我不太挑,什么都行。”   “上次我看你在看企管营销类的书,怎么?打算往这方面发展?”卫峥笑着转头看了舒曼一眼,“看不出来你还挺有雄心壮志的呢。”   “正好看到了,就顺手翻翻,长长见识。”舒曼没看卫峥,微微低着头。   “知道我是被你哪一点吸引了吗?”卫峥若有所思的看了眼舒曼,“你的气质很奇怪,总让我很困惑,觉得你绝不是一般的村里姑娘,就算是城市姑娘,也没有你身上的那种……很稳很沉的感觉。”   “什么沉稳,你直接说老气横秋就行。”舒曼好笑。   “不是,我一时也说不上来,总之,不像是十八九岁的女孩,我也说不清楚,反正我喜欢就行了。”卫峥斜眼瞥了舒曼一眼,她看起来心情不错,唇角微微翘着,笑容很淡很柔。   “到了。”舒曼指了指外面。   卫峥不得不停下车,舒曼下车,对他挥了挥手:“再见,谢谢你。”   卫峥眨了眨眼,调皮一笑,跟着下车,“不用说再见,我这会儿突然也很想看书了,咱们一块吧。”   舒曼看了他眼,没说什么,于是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书店。   舒曼先去二楼卖学习资料的地方找到舒清,舒清正捧着一本初二语文教材看的如痴如醉,舒曼过去,轻轻拍了拍妹妹的肩膀,舒清这才从书的世界走出,她兴奋的对姐姐说:“姐,我发现初中的课程一点都不难,你说我有没有可能跳级啊?”   “当然有可能了,小清这么聪明。”舒曼宠溺的摸摸妹妹的头,从兜里掏出十块钱,塞到妹妹的兜里,“天气热,别一直看书,出去买点冷饮喝。”   “我们一起去吧。”舒清拉着姐姐的手。   “不了,我时间有限,准备去五楼找点书看。”   “姐,你别总这样,你不喝,我也不喝。”舒清知道姐姐一向节俭,但却对她和小华很大方。   “我刚下班,走时喝了很多水,我不渴,小清乖,想喝了就去买,别替姐省钱。”   “姐,我长大之后一定要挣很多很多钱,再也不让你辛苦了。”舒清搂着舒曼撒娇。   “恩,姐就等着享你的福了。”舒曼笑。   姐妹俩又说了会儿闲话,舒曼便离开二楼去五楼,卫峥一直跟在她身后,刚才隔了一个书架,把她和妹妹说的话听了个清楚,心里有些动容,他是独生子,父母常年忙碌,他从小就很独立,很少享受家庭温暖,看着舒曼疼妹妹,不知怎的,他的心也跟着柔软了起来。 ☆、死缠烂打   舒曼前脚离开,刘淼后脚就从相隔不远的书架后面绕出来,舒清看到他,顺手就把之前看的教材放回书架,笑着对他说:“刘淼哥哥,我请你吃雪糕,我姐刚给了我十块钱。”   “这会儿不怕被你姐看到我了?”刘淼居高临下的捏了捏舒清的小鼻子,舒清还是个小女孩,个头才刚到他胸口,娇小可爱,刘淼满心疼爱。   “她去五楼看书了,五点多才会来找我,我们出去吧。”舒清迫不及待的想回请刘淼,这几天,每天下午刘淼都会来看她,顺便给她带点小零食之类的作为看书的消遣。   舒清还是个孩子,虽然姐姐不许她要别人的东西,可在她的心里,觉得朋友之间互相帮助,偶尔送点不值钱的小东西是很正常的事情,有来有往就行了。   刘淼早就想拐小美女出去玩了,当然是一百个愿意,两人结伴走出书店,舒清左右看了看,发现不远处有个卖冷饮的,就兴冲冲的跑过去,隔着透明的展示柜玻璃门,琳琅满目的各种冰淇淋雪糕看得她眼花缭乱,如果只是她自己吃的话,肯定选个最便宜的,可是要请朋友,自然是要选好的。   看了好一会儿,她指了指其中一款看起来包装最精致的碗装冰淇淋问售货员:“这个多少钱?”   “六块。”   “噢!好贵。”舒清皱了下眉,稍微犹豫了下,还是决定买了。“给我拿一个吧,再要一个这个。”她又指了指另外一个很普通的雪糕。   “一共七块。”   舒清付了钱,将贵的碗装冰淇淋递给刘淼:“刘淼哥哥,你吃这个。”   “你吃这个,我吃那个。”刘淼不接,要那个普通的雪糕。   “不行,这几天我也吃了你好多东西,你一定要吃这个。”舒清很坚决的将普通的雪糕藏在身后。   刘淼莞尔一笑,伸手摸摸舒清的头,不再推让,接过碗装冰淇淋说:“要不我们一人一半吧。”   “你先吃还是我先吃?”刘淼瞅着舒清又问了一句。   舒清眨了眨眼,觉得一人一半这个提议可以,不过只有一个勺子,不管谁先吃,好像都不太好,她想了想,就又跟买冷饮的售货员要了一个小勺。   “好吧,我们一起吃。”说着,她把自己那根普通的雪糕也贡献出来,隔着包装袋从中间掰开,递给刘淼一半。   真是个小孩子,刘淼笑的眯起了眼,将半根雪糕放在碗装冰淇淋上,腾出一只手拉着舒清的小手,“天太热了,找个地方坐着吃。”他四处看了看,发现不远处是一家麦当劳,就拉着舒清朝麦当劳走去。   麦当劳里冷气开得很足,刘淼舒服的长长吁了一口气,拉着舒清坐在了一个靠窗的位置上。   舒清第一次来麦当劳这种西餐厅,好奇的左看右看,感觉很新奇。   “想吃什么哥哥给你买。”刘淼拿起桌上的餐牌递给舒清。   “不吃,我不饿。”舒清摇头,揭掉包装纸,她开始吃属于自己的半个雪糕。   刘淼三两口就把那半个雪糕吃完了,然后打开碗装冰淇淋,放在两人之间,用小勺挖着吃。   舒清吃了一口碗里的冰淇淋就不想再吃手中的雪糕了,她笑着说:“还是贵的好吃。”   刘淼慢条斯理的又吃了几口冰淇淋就放下了勺子,说:“我的胃不好,不能吃太多冷东西,剩下的你吃吧。”   “那你刚才怎么不说,早知道我买别的了。”舒清很懊恼。   “没关系,要不你请我喝一杯汽水吧。”刘淼伸长手臂,捏了捏舒清的小脸蛋。   “好的,我现在就去给你买。”舒清顿时高兴起来,她离了座位,朝着柜台走去。   排队等待了一会儿,终于轮到舒清了,她对卖饮料的小哥说:“请问有热的饮料吗?”   戴着鸭舌帽的麦当劳小哥很奇怪的看了眼舒清,随即笑着点了点头:“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帮你加热。”   “那就好,给我来一大杯加热的可乐。”舒清掏出兜里的零钱,“需要另加钱吗?”   “不用。”   不一会儿,舒清端着烫手的可乐走回座位,将可乐小心的放在刘淼面前。   “喝吧,我特意让加热了一下,暖暖胃。”   刘淼看着眼前冒着袅袅热气的可乐,颇有点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悲催感,这大热的天,他要怎么才能喝下这热的烫嘴的可乐?   隔着桌子,舒清惬意的吃着冰淇淋,刘淼苦着脸喝热可乐。   “刘淼哥哥你胃很疼吗?怎么脸皱成这样?”舒清很是关切的瞅着刘淼。   “没事,我不小心烫着嘴了。”刘淼展颜一笑,舒清不由呆了一下,心里想:刘淼哥哥还真是好看,和电视上的明星一样。   等到舒清吃完冰淇淋,刘淼赶紧逃也似的拉着她起来,到柜台前,打包了一份超值家庭装套餐带走。   舒清最开始以为刘淼是买来自己吃的,也没在意,谁知刘淼将她送到书店门口后,将拎着的套餐袋子往她手里一塞:“给你,留着晚上吃。”   “我不要,我以为你是自己吃才买的。”舒清撅着小嘴,坚决不接。   “怎么又变得这么不可爱了?哥哥不是教过你,别学你姐那么小家子气,又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只是哥哥的一点心意,你要我伤心吗?”刘淼板着脸,不由分说的将东西塞到舒清怀里。   舒清搂着好大一袋的食物,定定的看着刘淼。   “怎么了?哥哥不是凶你,就是想关心你。”刘淼换上笑脸,疼爱的揉了揉舒清的头发,“你姐姐下班晚,我怕你挨饿,小孩子,别想那么多,当个快乐的小女孩,有人疼多好呀!难道你觉得哥哥会害你?”   舒清还是一言不发的盯着刘淼看。   刘淼被看的莫名其妙,“怎么了?你说话啊。”   “刘淼哥哥,我不缺人照顾,这次的东西我收下了,但是,你要是再给我买东西,我就不交你这个朋友了。”舒清很认真的说。   “怎么了?你不喜欢被照顾啊!”刘淼好笑。   “我不想只是收获而不付出。”舒清顿了下,低下头小声又说了句:“会被看不起的。”   “傻话,哥哥疼你都来不及,怎么会看不起你。”刘淼轻轻搂了一下舒清,“对不起,哥哥伤你自尊了,真是个敏感的小东西。”   舒清从刘淼的怀抱中挣脱出来,红着脸瞪他:“别把我当小孩子看待,我才不是小东西呢。”   “好好好,你是个可爱的大姑娘了。”刘淼陪着笑脸讨好小美人,一边忍不住伸手去捏她粉嫩的小脸蛋,软软的,真好捏!   还是被当小孩子对待了,舒清气得一跺脚,不理他了。   刘淼目送舒清进了书店大门才离开。   五点,舒曼准时离开书店,卫峥跟在她身后,还要送她回去。   “这会儿已经是下午了,天气不热,时间还来得及,我走回去就行。”舒曼婉拒。   “谁说不热,看你都出汗了。”卫峥掏出纸巾要替舒曼擦汗。   舒曼偏头躲开了,并且后退了两步,跟卫峥保持了一点距离。   “你真是说翻脸就翻脸,刚才在车上我们不是聊的好好的,这会儿怎么又这么见外了?”卫峥很是气恼,白陪她看一下午书了。   “热就热吧,时间还早,我想走路回去。”舒曼微笑,但很坚决。   卫峥抬头看了看天,酷暑,一丝风都没有,闷死个人呀,居然要走回去。他摇了摇头,无奈的决定舍命陪君子吧。   马路是大家的,卫峥要跟着走,舒曼也没办法,只觉得头疼,怎么就惹上这么个甩不掉的牛皮糖了。   走了没几分钟,卫峥就又开始没话找话说:“你怎么想起来到酒楼里上班了呢?怎么不做小生意了,省城人多,你要是在这里卖煎饼,肯定比你老家生意要好,而且赚的比当服务员多得多。”   “我不想租房子,现在只是暂时的,等我妹妹回去上学了,我就不做了。”   舒曼今天穿了件浅绿色圆领无袖的短衫,下身是一条雅白色七分裤,她双手插在裤兜里,步态闲适自得,额头上虽然渗出细密的汗珠,但她却给人很清凉的感觉。   心静自然凉,卫峥心里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那你接着要做什么?”卫峥瞄了眼舒曼,总觉得她额头上的汗珠子太碍眼。   “再说吧,我还在考虑。”   “等一下。”卫峥终究是克服不了自己的强迫症,拦住舒曼,一手扶着她的肩膀,一手拿着纸巾给她擦去额头汗珠。   舒曼愣住了,没等她反应过来,卫峥就笑嘻嘻的来了句:“看着碍眼,还是擦了好。”然后他就松开舒曼,又恢复成并肩的模式。   “你准备这样到什么时候?”舒曼冷眼盯着卫峥。   “什么什么呀?”卫峥一副无辜的样子。   “该说的我早说明白了,你一直这么跟着我又有什么意思?”   “我高兴啊,怎么?怕被我打动啊!”卫峥歪着头,翘起唇角,要笑不笑的看着舒曼,一副无赖的痞子样。   “你随便。”舒曼没好气的瞪了卫峥一眼,绕过他,走自己的路,不再搭理无聊的人。   之后,一直到酒楼后门,不管卫峥如何逗弄,舒曼都不再跟他说一句话。   她已经决定以后无视这个人。 ☆、本性难违   卫峥似乎是不知道死心为何物,舒曼不理他,他也不恼,依旧每天早早就把车停在舒曼视线避不开的地方,坐在车里盯着她看,偶尔两人视线交汇,他就笑,戏谑的,坏坏的,顽皮的,搞怪的,专注的……   像个孩子恶作剧一样,每次看到舒曼脸上出现平淡之外的恼色或无可奈何,他就偷着乐。不是想无视他吗?他就让她无视不了。   卫峥早在最初的一段默默观察阶段就完全掌握了舒曼的工作时间和活动范围,每天下班,不管舒曼从大门还是后门出去,总能被卫峥堵到,堵到就堵到,她就当没看的,自顾自走路,卫峥就驱车在后面跟着,有时候也会跟她并肩一起走。   只是,不管他怎么陪笑脸或搞怪,她都不看他,就算是他在旁边绘声绘色的讲了一路的爆笑笑话,她也能绷住不笑。   两人就这么耗上了。   只是卫峥实在是个出色招眼的男人,被他这么黏糊了没几天,全酒楼的人都知道了,就连洪雅如都十分八卦的专程跑来追问舒曼到底是怎么回事。   酒楼里的同事更是看她的目光奇奇怪怪,特别是年轻正思春的女服务员,或多或少的都表达出了对她攀上有钱人的羡慕妒忌恨,大家虽然没有明说,但私底下一致认为舒曼就是靠她那张脸,才被年轻富有的公子哥儿看中的,一个个预言家似的判定公子哥儿肯定只是玩玩,舒曼下场一定凄惨。   舒曼是个经过坎坷的人,最拿手的就是沉得住气,除了自己家人之外,鲜少有人或事能影响到她,面对同事各种技巧的打探虚实她一概冷淡的回一句:不清楚,不知道。对那些鄙夷不屑的目光更是视而不见,只本本分分的做好自己的份内事,安静度日。   只不过,总有些人不肯放过她。   除了卫峥之外,第二号让舒曼头疼的人物就是刘诗婷。   刘家有钱,以前在新源镇时就是个靠搞运输发家的暴发户,这几年生意不断扩展,就把根据地挪到了省城,只是虽然钱赚的越来越多了,但家族修养却并没有跟着提高,反而更加的充斥着暴发户的气息。   刘诗婷一身闪亮的把舒曼堵在酒楼的女厕里,自从发现舒曼在这里上班后,她每次来都要盛装打扮,今天更是穿着一件镶满碎钻的吊带超短皮裙,耳朵上,脖子上,手腕上,脚腕上叮叮当当的挂满了五颜六色的闪亮饰物,就差没在脑门上刻上我有钱三个字。   “老同学,当服务员的滋味如何啊?你每天这么卑躬屈膝的卖笑,你爸妈知道吗?张校长知道吗?宋天凌知道吗?”刘诗婷皮笑肉不笑,双手环胸,站在窄窄的过道上,堵住舒曼出去的路。   “我堂堂正正的靠自己的双手吃饭,有什么不能见人的。”舒曼懒得搭理她,她刚下班,换过衣服正要出去,就被刘诗婷给堵住了。   “也不知道当年是谁说,就算不上学也比我强。”刘诗婷轻蔑的扫了一眼舒曼,随即满脸得意的笑,“你知道我考上什么学校了吗?我考上了北大,而你,却在卖笑,你说咱俩谁强?”   “我只知道我现在已经自食其力,并且能替父母分担重担了。”舒曼冷淡的回她一句,“再说,人一辈子长着呢,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你这张嘴还这么利索呀,哈!你就自欺欺人吧,对了,宋天凌就在省城上大学,要不要我去把他找来,说不定他念着旧情,伸手帮你一把,你就不用这么辛苦的当服务员了。”刘诗婷摸着下巴,双眼闪着幸灾乐祸,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真想看看当他知道当年暗恋的金凤凰沦落到靠卖笑为生时,不知会不会懊悔当年瞎了眼,居然看上你了。”   宋天凌就是当年的那个白马王子,舒曼对他早已印象模糊,刘诗婷却死活过不了这道坎,一心想雪耻。   “不好意思,我下班了,还有事,以后再聊。”舒曼是不屑跟刘诗婷这种幼稚肤浅的人说太多的,硬从她身边蹭过,却没想被刘诗婷一把拽住了袖子。   “急什么?恼羞成怒,落荒而逃啊!”刘诗婷哼的笑了一声。   舒曼站住,觉得自己有点要失去耐心了。   “舒曼,像你这么穷的人活着有什么意思?到哪里都是被人践踏的命,连个蝼蚁都不如,真是悲哀可笑。”舒曼的沉默让刘诗婷更加放肆,她尽情的践踏舒曼,发泄自己心中常年淤积的妒恨。   “其实你也可以不这么穷的,你不是还有一张脸吗?与其在这里迎来送往的卖笑,不如找个有钱的大款,吃几年青春饭,还是能享受点人生乐趣的,你说是不是?”   “对了,要不要我给你介绍啊?我爸有好些生意伙伴都很有钱,不过就是不知道看不看得上你了。”刘诗婷撇着嘴,走到舒曼面前,恶毒的上下打量她,“你虽然有张脸,不过实在太土了,人家找小姐还找个本科生呢,你呀,只配那些农民工,只有他们……”   “你有完没完了?”舒曼不耐烦的打断了刘诗婷的滔滔不绝,“不想搭理你,你倒越来越上脸了。”   “你什么态度?”刘诗婷尖着嗓子嚷一声,“小心我投诉你。”   “不好意思我下班了,现在没义务伺候你!”舒曼一肩膀将刘诗婷搡开,就朝外走。   刘诗婷没防备舒曼突然来这么一下子,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当即恼羞成怒:“站住,你给我站住。”   舒曼不理她,眼看就要走出厕所门,刘诗婷突然追过来,一把抓住了舒曼的头发:“叫你站住你没听见?”   舒曼也是有脾气的,这会儿颇想一巴掌掴到刘诗婷那张嚣张的脸上,只是现在她在表姐家的酒楼里上班,不愿惹事,而且,她觉得自己三十多的人了,跟个疯狗打架,实在有失涵养。正想着要怎么摆脱疯狗,就见女厕的门被猛的推开,“哐”的一声重重撞在墙上,又反弹回来了一半,卫峥沉着脸站在门口,手指着刘诗婷喝道:“松开你的手!”   刘诗婷一愣,被卫峥的气势镇住,手中不由一松,舒曼立即抽出自己的头发,走出厕所。卫峥立即将她护在身后,面无表情的沉沉瞥了一眼刘诗婷,这才转身,保护欲十足的揽着舒曼的肩膀往外走。   刘诗婷愣了很久,无法相信舒曼那么卑贱的人,为什么总有人护着?以前在学校时,她就是学校男生们公认的梦中情人,现在沦落到当服务员了,居然还有那么出色的男人护着,这真是太没天理了。   刘诗婷傻呆呆的站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往外走,她一边走着一边回味着刚才那男人的俊美容颜和非凡气度,慢慢的,就觉得脸发烫,突然又醒悟过来,那人再好,看上的也是舒曼不是她刘诗婷,于是,对舒曼那从不曾消散过的妒恨又涨了几分,暗暗发誓,一定要找机会狠狠整治她一次。   知道刘诗婷在身后看着,舒曼也没挣扎,由着卫峥揽着,直到拐出了走廊,她才站住,侧了侧肩膀,卸掉了卫峥的手臂。   “怎么?利用完了,就准备翻脸不认人了?”卫峥微微俯下身,双臂撑开抵着墙,将舒曼圈在自己怀中,瞅着她笑。   舒曼背贴着墙,两边都是卫峥的胳膊,她想出去,只能从他手臂下钻出去。   “那女的怎么回事?”卫峥一边问,一边往下低头,很想用下巴蹭一蹭舒曼的头发。   “以前上学时吵过架的同学,心眼小。”舒曼简单解释。   “呦!终于肯跟我说话了?我这么对你,就算是块石头也该捂热了,你说你的心是不是石头做的?我看可能是铁打的吧!”卫峥小小抱怨了一下,感觉现在气氛很好,终于忍不住心头骚动,用下巴去蹭舒曼的头发。   舒曼同时一抬头,本来是准备对他说声谢谢的,没想他一低头,她的额头就从他的唇上擦过,舒曼怔了一下,瞬间红了脸。   卫峥也是一愣,不及感受那短暂的碰触,就见舒曼难得一见的羞窘神色,顿时心中一荡,凝视着她的目光便温柔的要淌出水来。   卫峥是个好看的男人,眉目俊俏,此刻凝视的目光又是这么温柔专注,舒曼本就窘迫,一时竟是抵抗不了,心脏猛的跳了一下,不由偏过头,心虚的躲开他的视线,脸上的红晕一路蔓延到脖子上。   虽然曾结婚生子,但舒曼在男女感情方面其实很生涩,前夫对她从来就是掠夺加蹂/躏,即使热度最大的时候,也没耐心去玩浪漫,更别提温柔对待了。   从卫峥那温柔的眼波中,舒曼真切的感受到了他的呵护之意,她虽然一向理智冷静,可也是个女人,天性中就存在被呵护的渴望,这是本能,是后天不管多努力都无法摘除的基因因素。   舒曼短暂的手足无措,立即就被卫峥捕捉到了,不由眼中的笑意加深,觉得这段时间单方面的追逐终于有点眉目了。   刘诗婷正好这时从他们身边经过,看到两人眉目传情的样子,不由重重哼了一声,不甘不忿的走了过去。   舒曼失态只是一瞬间的事,很快就整理好自己的情绪,重新若无其事的看向卫峥:“谢谢你,帮我出了这一口恶气。”   “乐意之至。”   看着舒曼恢复镇定,卫峥不禁有些失望,这么快就恢复了,看来他的魅力还有待加强。 ☆、失控的心   “你明天不是轮休吗?一块出去走走吧。”卫峥追在舒曼身后,趁着这会儿两人气氛好,提出邀请。   “不去。”   舒曼一口回绝,越走越快,简直就是避卫峥如蛇蝎。她是个自律的人,喜欢一切皆在掌控中,可她刚才竟然一瞬间失控,这让她感觉慌乱。   卫峥疾跑两步,追上舒曼,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微喘着说:“你走这么快干嘛?心虚啊!”说着,他得意一笑。   舒曼手腕被抓,一时挣脱不掉,卫峥的手很热,带着微黏的汗湿,灼热了手腕处的皮肤,让她的心也乱跳起来,脸皮又开始发烫,眼看一时摆脱不掉,她不禁焦躁起来:“我有事不行吗?”   “慌什么?是不是突然发现喜欢我了?那就承认呗,我又不会拒绝你。”卫峥把舒曼的一切反应看在眼里,不由心花怒放,笑的眉眼弯弯,手掌趁势下滑,握住了舒曼的手。   握住手腕和握住手那是本质的区别,舒曼心慌之下,用力甩手,又恼又羞,却是不敢去看卫峥,只恨恨的说:“谁喜欢你了,自作多情,脸皮真厚。”   卫峥用了点力气,宁可捏疼舒曼,也不松手,同时侧身低头凑到舒曼耳边,小声戏谑道:“是吗?那你怎么不敢看我?”   舒曼活了三十多年,从没被这么调戏过,如果是别人,她自有办法让对方难堪,可是,对卫峥,她真的底气不足。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卫峥以他的执着,滴水穿石般在她坚如磐石的心上滴穿了一个洞,将他的情意注入其中,等她发觉的时候,发现已经无力抵挡。   此刻,她不得不承认,卫峥是不同的,她已经做不到把他当成路人对待了。可是,就算她现在有一点喜欢他,又能如何呢?无法改变的还是无法改变,只能徒增烦恼。   “看你怎么了?谁说我不敢看你了!”舒曼终于扭头,平静的看着卫峥,唇角一丝淡淡的笑,就像初相识时那样,冷淡疏远。   卫峥心中一凉,知道舒曼又把自己武装起来了,他想了想,觉得不能过于紧逼,就松开了舒曼的手,只拿温柔专注的目光凝视着她。   两人对看了一会儿,舒曼败下阵来,若无其事的扭开头,说了声:“再见。”就转身走了。   卫峥翘起了唇角,脸上喜色洋溢,声音轻快的喊了声:“明天早上宿舍楼下等你哦!”   舒曼没回应,渐渐走远。卫峥摩拳擦掌,心里涌出一系列浪漫的追求计划,就不信破不开她的武装。   第二天一早,刚刚六点多,舒曼就叫醒了舒清,两人一起出去吃了点早点,坐早班车直奔城西的森林公园,随着早起晨练的人们一起爬山。   八点刚过,卫峥就开车到了舒曼的宿舍楼下,平时他都是睡到自然醒,一般都是十一点多,然后起来洗漱过后直接午饭当早饭。这段时间为了追舒曼,他九点多就起来了,今日更是不到七点就起来梳洗打扮,七点半出门前,他特意对着镜子打量了自己一会儿,脸是不用说了,眉目俊朗,唇红齿白,俊俏的很,身材更好,比例均匀,有胸肌有腹肌更有一双大长腿,卫峥很满意的出门了。   到了楼下,卫峥开始纠结了,一方面想尽快的见到舒曼,一方面又怕舒曼今天休假想多睡会儿,他犹犹豫豫的等到九点,舒曼的同事出门上班,他赶紧下车打听,才知道舒曼居然一大早就出去了,他不禁又气又想笑,至于这么躲他嘛,再说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他就跟她耗上了。   舒曼带着舒清在森林公园玩了一上午,中午才回市区,找了一家饭馆,两人饱饱的吃了一碗拉面,舒曼又带着妹妹去游乐场,今天她是准备好好破费让妹妹玩个痛快的。   海盗船,云霄飞车,快乐大本营,旋转木马等等游乐设施舒曼全给舒清买了单人的票,起初舒清也没在意,后来玩着玩着回过味来了,就死活不肯玩了,除非姐姐一起。最后在舒清的强烈恳求下,舒曼跟舒清一起踏入了摩天轮里,随着缓缓升高的座舱,俯览整个公园乃至省城的景观。   “姐,省城好大。”舒清兴奋的伸开双臂,眺望远方没入地平线的建筑群。   “这里能有多少个新源镇?”   舒曼看了看表,已经是下午五点了,她笑着回答:“很多个吧。”   “姐,我今天真是太开心了。”舒清扑到舒曼怀里。   “开心就好,等姐姐下次休息了还带你玩。”舒曼捏捏妹妹的小脸。   “就是小华不在,他那么爱玩,要是今天也在,肯定高兴疯了。”   “以后有的是机会,等姐姐挣了钱,就在省城买套房子,把爸妈都接来,让你和小华在这里上学。”   “真的啊!”舒清两眼闪亮,“那到什么时候姐姐能挣到钱?”   舒曼斜坐在长椅上,背靠着舱壁,两条腿搭着,胳膊肘支着脸,看着远处蔚蓝的天空,笑笑的说:“三年到五年吧。”   舒清是个孩子,对金钱没什么概念,随口说:“那还要好久呀!”   舒清偏头瞅了妹妹一眼,捏了捏她的耳朵:“你以为买房子跟买白菜一样,随便就买了啊。”   “很难吗?”舒清歪着头看姐姐。   舒曼盯着妹妹看了一会儿,犹豫了下,还是决定跟妹妹讲讲现实,她不小了,该懂的不能逃避。   “小清,咱们家条件不好,别说在省城买房子了,就算是把家里的破房子修补一下,目前都没能力做到,所以,我才帮爸妈在新源镇租房子住。”   “那咱们家为什么这么穷呢?”舒清小脸一沉,略显忧郁的在另一边长椅上坐下。   “这个原因是多方面的,第一,咱们没有祖产,这个就牵扯到人的命运了,咱们没有爷爷奶奶,所以爸爸继承不到任何的财产,甚至小时候得不到好的照顾,学不到任何的技术,成年之后用来谋生的只能是没有技术含量的卖力气了,而常年的卖力气导致身体透支,最后身体垮了,还需要治病,就成了恶性循环,所以,你和小华一定要珍惜现在的学习机会,不能像爸爸那样,以后靠卖力气讨生活。”   舒清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第二个导致家穷的原因就是孩子多,如果没有孩子的话,爸爸和妈妈绝对不会像现在这么辛苦,他们可以很轻松的生活,所以,我们要对他们好。咱妈身体还可以,咱爸的身体自从三年前生了那场大病后就一直不太好,而家庭负担又重,得不到好的调理,我一直都很担心,但是现在也没办法。”   说到这里,舒清的小脸都成苦瓜了,顿时把舒曼给逗笑了:“傻妹妹,担心什么呀,不是还有姐姐嘛,现在姐姐已经长大了,能代替爸妈养育你和小华了。”   “姐,”舒清若有所思的看着舒曼,秀气的柳叶眉纠成一团:“你也没有技能呀,是不是也要靠卖力气挣钱?”   “现在是这样,但是以后就不是了,姐姐很聪明的,可以一边挣钱一边学习。”舒曼伸手抚平妹妹的眉头,俯下/身亲了亲妹妹的额头,“别想太多,姐姐告诉你,只是不想你以为钱是大风刮来的,不懂体谅父母。”   “哦,我知道了。”舒清心事重重的站起身,隔着透明的罩子看着远方的地平线,久久的陷入沉思。   今天是个适合游玩的天气,云层遮住了阳光,空气很干爽,伴着二三级的小风,舒曼舒服的眯着眼,享受着短暂的惬意时光,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舒清偶尔一扭头,看到舒曼熟睡的样子,心头顿时一阵酸涩,姐姐太累了,才会正说话呢就睡着,她走到姐姐身边,伸出手,小心的将胳膊放在姐姐的脖子下面,这样睡起来会舒服一点。   同时,她又有了点小忧伤:姐姐会不会也跟爸爸一样劳累过度病倒啊,我要是能快些长大就好了。   舒曼只是打了个盹,等到摩天轮时间到了,她也正好就醒了,看到自己枕着妹妹的胳膊,心里暖暖的,觉得真没白疼这个妹妹。   “走吧,去雅如表姐家,她早就说要请我们看电影了。”   舒曼拉着妹妹出了游乐园,直接坐车到洪雅如家,正好赶上吃晚饭。晚饭是姐夫陈博做的,洪雅如就是个大小姐,家务一概不通。舒曼很好奇,姐夫同样是独生子,家境更是优渥,居然做的一手好饭。   饭后,陈博到书房看文件,舒曼洗碗清理了餐桌,然后洪雅如带着两人去看电影。路上舒曼把自己的疑问问出来,洪雅如不好意思的笑着说:“都是因为我啦,他当时追我的时候,我刁难他,一定要会做饭才考虑,为此,他就去找他家的大厨师学了一个暑假,然后跑来向我献宝,我不好意思拒绝,看他也挺有诚心的,就同意了。”   “姐你真幸福。”舒曼由衷的感叹。   “对了,小曼,这次走时,大姨还交代我,让我看看陈博的同学朋友里有没有条件不错的,让给你介绍一个,你看哪天有空了,我跟陈博办个party,你来瞄瞄看有顺眼的没?”洪雅如一边开车一边扭头对舒曼笑着眨了眨眼。   “可别了,我现在没那个心思。”舒曼立即拒绝,又埋怨道:“我妈真罗嗦,瞎操心。”   “大姨也是为了你好啊,女孩子嘛,总是要嫁人的,趁着年轻挑个好的也没错,我知道你要强,但婚姻大事也耽误不得。”   “好了,我才十八,不是二十八,急什么啊!”舒曼伸手把洪雅如扭过来的头转回去,“专心开车吧。”   “十八的姑娘一枝花呀!”洪雅如拖长音调,怪声怪腔的调笑舒曼。   舒曼也不搭腔,很快电影院就到了,三人进去,选了一部卡通大片,等到看完出来,已经十点了。   洪雅如直接开车送舒曼姐妹回宿舍楼,舒曼拉着舒清刚走到大门口,就被斜刺里冲出的一个人给拦住了。   “小清,你先回去,我找你姐姐有点事。”卫峥笑着对舒清说,此刻的他已经不复清晨出门时的光鲜亮丽,头发乱糟糟的,脸色也很不好。   “小清,你先去睡吧。”舒曼温柔的对妹妹笑了笑。   舒清点了点头,跟姐姐拜拜了声就走了。   不远处,正在倒车的洪雅如停下了动作,摸着下巴饶有兴味的看着舒曼被卫峥强势的拉着手钻进了他的车中,心想:怪不得不让我介绍呢,原来是有了更好的啊! ☆、无处可逃   “今天一天去哪儿了?”卫峥一边问,一边俯身过来给舒曼系上安全带。   “你做什么?”舒曼抓住卫峥的胳膊,阻止他的动作,“我明早还要上班呢,现在要回去睡觉。”   卫峥不顾舒曼的阻止,强行给她扣上安全带,然后一踩油门,车子打了个转,箭一样的窜到了公路上。   “我今早八点就在你楼下等你,一天都不敢离开地方,到现在一滴水都没喝,于情于理你陪我吃顿晚饭总不过分吧。”卫峥扭头瞥了眼舒曼,脸色很不好看。   “我没让你等我。”舒曼看着卫峥,确实挺狼狈的,头发乱糟糟的,衣服皱着,领口的纽扣也开了两个,隐约能见白皙的肌肤,还有隆起的胸肌,身材不错,她暗想。   “你躲什么呀?这种事是躲就能解决的吗?”卫峥憋了一天的火气,加上饥渴难忍,口气就怎么都温柔不下来了。   “我没躲你。”舒曼摸了摸兜,找到了一包巧克力糖,是上午跟舒清去玩时买的没吃完,她将糖豆递给卫峥,“请你吃糖,消消火吧。”   “我开车呢,腾不出手。”卫峥眼中露出了笑意,扭头看着舒曼提出了得寸进尺的要求:“你喂我吃吧,我真的要饿死了,早上就没吃饭,现在头晕眼花的,马上就要虚脱了。”为了增加可信度,他眨巴着眼睛,做出惨兮兮的虚弱样子。   舒曼没搭理卫峥,在车上找到了一本杂志,将糖豆倒在杂志上,递到他的嘴边。卫峥幽怨的瞅着舒曼,就着杂志,把糖豆吞到了嘴里,含糊的咕哝了句:“也不怕我铅中毒。”   一包糖豆吃完,饭馆也到了。像是怕舒曼趁机跑了,卫峥下了车,就紧抓着舒曼的手,拉着她一起往饭馆走去。   一荤一素一汤一碗米,菜色也很普通简单,卫峥可能是真的饿狠了,不到二十分钟,就把所有的菜饭汤全吃完了。这点倒是出乎舒曼的意料,她还以为凭着卫峥的条件,估计每顿饭都要到大酒楼去铺张浪费,没想到他看着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生活上倒是挺不讲究的。   “你真的不用吃点?”卫峥结完帐,又准备去拉舒曼的手。   “不用,我一点都不饿。”舒曼说着,避开卫峥的手,大步往外走。   卫峥急忙追上去,不由分说的就又抓住了她的手,舒曼挣了一下,没挣脱就由着他了。   卫峥拉着舒曼到了车后面,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拿出一大束包装的十分精美的白玫瑰,将花束递到舒曼的手中,他微微有些窘的说:“早上买的时候很漂亮,放了一天,都蔫了。”   舒曼被动的接过花束,一大捧的花,不知道有多少朵,也不知道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她举着花,挡住了脸,也挡住了表情。这是她生平第一次收到花,虽然她是个务实的人,从没什么浪漫的想法,可这一刻,还是有些说不出的滋味在心里滋生,有酸有甜有苦有涩,很是百感交集。   “曼曼,我是真的喜欢你,给我个照顾你的机会好吗?”卫峥双手扶着舒曼的肩膀,俯身微微低头,额头抵着舒曼的额头,嗓音轻柔醇厚。   舒曼突然有一种无处可逃的感觉,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同意吧,不忍心,同意吧,她根本就没考虑过这时候去恋爱,所以就只能久久的沉默着。   舒曼久久的不回复,卫峥的心便提的老高,呼吸也不由的急促起来,之前嘻皮笑脸的暗示了好多次,被拒绝了也就算了,这次是感觉舒曼也对他有了点意思,才搞这么隆重的正式告白,要再被拒,可就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了。   “我不玩恋爱游戏的。”舒曼从花束中抬起头,看着卫峥平静的说。   “我也不玩,我是认真的。”   “以结婚为前提?”   “……”卫峥怔了一下,他才二十四岁,结婚有点遥远,他还没想那么远,“这个,现在考虑结婚有点早吧,我是说年龄,我们都还小,特别是你,刚十八岁。”   “是啊,我还小,所以暂时没有恋爱结婚的计划。”舒曼微笑点头,“卫峥,我承认你是个很好的人,很招人喜欢,我也确实被你动摇了,可是我现在没有恋爱的打算,谢谢你的玫瑰,很漂亮。”   舒曼说完一矮身子,从卫峥的手臂下钻了出来。   “别急着走。”卫峥急忙拉着她的手臂,“我们相处一段时间再讨论结婚的问题好吗?我现在也可以说结婚,但是我觉得那样太轻率了,没有可信度。”   舒曼转身看着卫峥,他的目光温柔而专注,诚意十足,让她一万分的不忍心。   “可是我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恋爱,真的很抱歉。”舒曼低着头,心里万分感慨。   “不用你做什么,我只是想有个光明正大的身份来对你好。”卫峥伸手轻轻抬起舒曼的下巴,让她的目光对上自己,他笑着说:“答应吧,要不我哭给你看。”   舒曼被逗笑了,但还是摇头:“我真的没时间的,再过一个月,我妹妹回去后,我就换工作了,到时候就真的没有一点时间的。”   “你准备做什么?我可以帮你的。”   “我准备去服装厂做女工,吃住都在厂里,每天八点上班,晚上十点半下班,中午和晚上各有半个小时的吃饭时间,然后一直做到春节前,回家里过了年后,可能就要去南方发展,如果家里没事的话,三五年内都不会回来,卫峥,谢谢你,但我们真的不合适。”舒曼发自内心的觉得抱歉。   卫峥看出了舒曼的歉意,知道她不是敷衍自己,他愣了一会儿,不由问:“为什么要去服装厂?别的工作不行吗?留在省城这里,我可以帮你找到很轻松的工作,就算不工作也行,我养你没问题的。”   舒曼莞尔一笑:“你看我像个依附别人的人吗?”   “先不说这个了,撇开这些因素,单论感觉,你实话告诉我,你对我有感觉吗?”   舒曼点点头:“有一点动心。”   “那不能为了我改变吗?”卫峥目光热烈,用力一带,将舒曼带到怀里,顺势搂着了她的肩膀,在她耳边许下承诺:“我会对你好的,倾我所有。”   舒曼闭了闭眼,说不动容是假的,如果没有上一世的遭遇,她肯定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但现在,她没那么天真了,或者说,已经没有了真正十八岁时追求爱情的那份浪漫的心。   就算现在她明知道卫峥比她上一世的丈夫要好一万倍,可曾经婚姻不幸留给她的创伤并没有随着重生而烟消云散,她有心魔,化解不掉的心魔,宁可平淡乏味的过一辈子,也不想冒一点点的风险去赌男人的心。   “对不起,我更喜欢自己安排自己的生活。”舒曼推开了卫峥,眼神平静而坚决。   “你在害怕。”卫峥也不恼,甚至唇角还带了一丝笑,似乎洞察了舒曼内心所有的挣扎,“胆小鬼,硬心肠的胆小鬼,也不怕错过了我这么好的男人,以后找不到婆家。”   “好好想想再答复我。”卫峥也不给舒曼说话的机会,直接绕到车前,从驾驶位上拿了纸笔,又一次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和地址,硬塞进舒曼手里:“拿好,不准再烧了,我等你的信儿。”   “走吧,我送你回去。”卫峥拉着舒曼,非常绅士的替她开了车门,体贴的系上安全带,才转回驾驶位。   回去的路上,舒曼紧攥着卫峥给的联系方式,心里拉锯一样的狠狠纠结着。以至于下车后,卫峥趁机在她额头亲了下,她都没发觉。   卫峥是很懂攻心术的,为了让舒曼更加清楚的认识到他的重要性,他强忍着再也没去找舒曼,只日夜都守着电话传呼,每天查看无数次通话记录,生怕错过了舒曼的来电。   卫峥那边煎熬着,舒曼这边则是心不在焉,招待顾客也看起来像是敷衍,经理观察了两天,实在看不下去了,就把舒曼调回来,让她当普通的服务员。   闲的无聊的洪雅如忍耐了两天,终于耐不住对八卦的渴望,抽了一个下午的时间,让舒曼陪着她逛街,然后姐妹两个找了个环境好的咖啡馆,洪雅如一番逼问,舒曼正纠结呢,就对表姐坦白了一切。   洪雅如听后,万分的不解,她问舒曼:“卫峥这样的,你居然还不满意,真不知道你到底纠结个什么劲儿啊!”   “姐,你不觉得我们差距太大了吗?他穿十几万的高定服装,开上百万的豪车,家庭背景虽然不清楚,但肯定不是一般人,甚至要比姐夫家还厉害,而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打工妹啊,从头到脚几十块钱就搞定了,一个月能开八九百块钱就偷着乐了,你说我们怎么会有共同语言呢,消费观念天差地别啊!”舒曼苦恼的揪着头发。   “可是我妹妹长得漂亮人又善良,就不准人家是看中你这个人了?”洪雅如拍掉舒曼揪着头发的手,“小曼啊,你现在变得好奇怪,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居然这么自卑呢?”   “我不是自卑,我只是想靠自己的努力改变生活,我不想依靠任何人,就算以爱情为名,也不想接受任何的施舍。”舒曼看着洪雅如,欲言又止,“姐,如果我像你一样,家里没有任何的负担,又能以自己的能力体面的生活,那我不会犹豫的,可是,我家的情况你也知道,我现在也没能力,我要答应他了,你说他要帮我,我接不接受?接受了,伤我的自尊,不接受,伤他的面子,真的不合适的。”   “小曼,你想这么多干嘛啊,女孩子就是要被呵护的,找男人干嘛?就是让他养啊,你这么要强干什么?就不能扮扮柔弱,男人天生有保护欲,他愿意为你付出,你就接受,既能满足他的保护欲,你又乐得轻松,何必这样彼此煎熬呢。”洪雅如是理解不了舒曼的纠结的。   “姐,你不懂的。”舒曼眉头皱了下,想了想,说:“爱的时候,自然什么都不是问题,可不爱了呢?曾经的付出就会觉得不值,然后就是践踏曾经爱过的那个人。”   “我以前在老家饭馆当服务员时,有一个关系不错的女孩,她也很漂亮,人也很善良,家里条件不好,和我家差不多吧。然后就有个有点钱的男人说愿意帮她,也果真帮了,又是帮家里盖房子,又是给钱,总之特别好吧。”   舒曼回忆起曾经的噩梦,心中一阵瑟缩,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依然忘不掉曾经被践踏的屈辱岁月。   “可是后来结婚后,我那朋友才发现那有钱的男人根本就看不起她,婆家全家都看不起她,就因为当时接受了男方的施舍帮助,婚后她低声下气任劳任怨像个奴隶一样伺候婆家人,可还是抬不起头,被打被虐待也只能怨自己当初为什么那么贪财呢,已经有孩子了,娘家日子也不好过,她除了继续忍受婆家的虐待,根本就没别的办法,真的很惨的,我上次见她,才比我大两岁,看起来都跟三十多了一样,全是愁的。”   洪雅如愣住了,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叹了一声:“那是这女孩命不好,碰到了个渣男,你不能把她的遭遇套到自己身上,我看卫峥不是个渣男,你别因噎废食,瞎担心些不可能的事。”   “人心隔肚皮,谁知道以后是什么样子,我还是不想冒险。” ☆、春心萌动   舒曼辞别洪雅如后,就回酒楼里上班,晚上下班,回宿舍的路上,她下意识的看向街道两边,路上行人来来往往,并没有那个颀长挺拔的身影,不知不觉间,她竟然已经习惯了卫峥的陪伴,好几天了,自从那天分手后,他就再没来找过她了,似乎就是在静静的等她考虑的结果。   这样也挺好的,两个本不该有任何交集的平行线在意外碰撞后,又回到了各自的轨迹里。心里是这么想的,可最后,她还是不由的轻叹了一声,就近找了个电话亭,给卫峥发去了一条信息,就两个字:抱歉。   发完信息后,她站在电话亭边等了十几分钟,电话铃并没有响起,她转身,拐入了宿舍楼。   对面茶楼的二楼,卫峥站在窗户边,目光从窗外拉回来,他低头看着传呼机上的两个字:抱歉。      还是拒绝了,不过,至少她还考虑了五天,总比最开始当他是路人要好多了,卫峥只能这样很阿Q的安慰自己。   之后的日子,卫峥再没来找舒曼,而舒曼的心情也从最开始的怅然若失变得平静,日子似乎又回到了最初。   小美女舒清最近很烦恼,烦恼到书也看不进去了,自从那日在游乐园听姐姐讲了家里的情况后,她就一直想着,怎么样才能帮姐姐减轻负担,零钱是再也不肯要了,就连吃饭,也总是赶着点到酒楼里吃工作餐,再也不肯花一分钱。   这一天,刘淼下午闲的没事想起舒清,就拎着一盒刚做好的奶油蛋糕到书店去找舒清,远远的就见舒清独自站在书店走廊的窗户前,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怎么了宝贝,谁欺负你了?”刘淼拆开蛋糕包装,用小勺挖了一大勺奶油送到舒清的嘴边,“来吃点好吃的,心情就好了。”   舒清张口咽下了蛋糕,才突然反应过来,忙推开刘淼,含糊着说:“我不吃,你别再给我买东西。”   “可你已经吃了一口了,这蛋糕又退不掉,我又不爱吃甜食,你不要,我只好扔了。”刘淼作势要扔了蛋糕,左右张望着找垃圾桶,“这儿怎么连个垃圾桶都没有。”   “别,别扔了,我……我这次吃了,你下次别再给我买了。”舒清撅着小嘴,不情愿的去接刘淼手中的蛋糕。   刘淼躲开舒清的手,笑着说:“我喂你吃。”说着,就又去挖了一大勺蛋糕送到舒清的嘴边。   “不要了,我自己会吃。”舒清难为情的躲着刘淼的手,一不小心,蛋糕里的奶油就蹭到了脸上,惹得刘淼哈哈笑起来。   “小花猫,过来哥哥给你擦擦。”刘淼不由分说的就把舒清拉到了身前,将蛋糕放在窗台上,用手指去擦舒清脸上的奶油,小女孩的皮肤娇嫩柔软,刘淼擦着擦着,就把本来只有一点的奶油擦的满脸都成了。   “哎呀黏死了,我要去洗脸。”舒清推开刘淼,跑到书店的卫生间里,狠狠的用水洗了好几遍,可脸上黏糊油腻的感觉依然存在,看来只能回家之后用香皂洗了,她沮丧的走出了卫生间。   “干嘛苦着脸呀!”刘淼拿着蛋糕,准备接着喂。   “脸上难受呀。”舒清一把从他手中夺过蛋糕,自己挖着吃。   “我是说你刚才,我来之前,看你心事重重的,想什么呢?”刘淼姿态潇洒的倚着墙,问出心中的疑惑。   “哦,那个啊。”舒清手中的动作一滞,“我在想有什么办法能挣钱。”   “怎么?你缺钱用?要多少,哥哥给你。”刘淼说着就去掏钱包。   “不是的,我不缺钱,我缺钱也不要你的钱。”舒清拨浪鼓一样的摇着头,蛋糕也不吃了,立即后退逃出好远,生怕刘淼给她塞钱。   刘淼被逗笑了,把钱包放回兜里,朝着舒清招了招手:“跑那么远干嘛,不要就不要,告诉哥哥到底怎么回事。”   舒清这才慢悠悠的走过来,手托着脸支在窗台上,望着窗外很是忧伤的说:“我想要帮姐姐减轻负担。”   顿了一下,她又接着说:“我以前只知道家里条件不好,但不好到什么程度却不知道,也没人跟我说,直到最近,姐姐才告诉我,家里穷的连修房子的钱都没有,我爸身体不好,现在家里重担全压在姐姐身上,我真怕她也跟爸爸一样,把身体累坏了。”   “你还是小孩呢,操心这么多干嘛。”刘淼不禁对舒曼很有气,小清这么小,跟孩子说这些干嘛,弄得小美女成了小苦瓜。   “我也想打工,可我太小了,人家都不要。”舒清秀气的眉毛纠成一团,偏着头看刘淼:“刘淼哥哥,你知道什么地方招收我这么小的人吗?我只是年纪小,其实很有力气的。”   刘淼愣了一下,不禁满心酸楚,忍不住就把舒清搂到怀里,柔声说:“小乖乖,你怎么这么懂事呢,哥哥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每天就知道想方设法的从我爸那里要零花钱,给的少了,我就满地打滚耍赖不上学,我爸现在还拿这事取笑我呢。”   “哈哈。”舒清想象了一下刘淼满地打滚的无赖样子,不禁喜笑颜开,“哥哥你真有意思。”   笑完,她又重重的叹了一声:“我要是能赶紧长大就好了。”   刘淼心中一动,扳着舒清的小脸蛋仔细看了看,说:“你真的想挣钱?”   “嗯。”舒清重重点头。   “哥哥或许有办法,我有个朋友是导演,前一阵子听说正在找小演员呢,现在不知道找到了没,我现在就去帮你问问。”   “真的啊,那太谢谢你了。”舒清眼中一亮,顿时满心期待的望着刘淼。   “你跟我一块去吧,如果他有空,正好顺便见见你。”   “行。”   舒清一点怀疑都没有,满心感激的跟着刘淼走了,刘淼也没耽误,直接回家去跟他的导演朋友联系,正好那边没找到合适的,两人就约定晚上见面谈。   舒清得知有希望,顿时高兴的满屋子乱蹦,刘淼家里很大,楼上楼下加上露台,是个超大复式结构,就他一个人住,平时除了清洁工也没人来,这会儿看着舒清猴子似的满屋子乱窜乱跳,不时的咯咯咯哈哈哈的笑,这空旷的屋子顿时显得生动了很多,他不由的满心欢喜,决定今晚不管舒清能不能达到他那朋友的要求,他都要想办法让舒清一直这么开心。   看了看时间,就要五点了,刘淼到露台找到了舒清,“走吧,先送你去书店,免得你姐姐等下找不到你着急。”   “谢谢你哦,刘淼哥哥,我真是太感激你了。”舒清今天说的最多的话就是谢谢,此刻,在她心里,刘淼俨然已经成了除了亲人之外最爱戴的人。   “光嘴上说谢谢有什么用,来点实际的呗!”刘淼俯下/身,将脸凑到舒清的眼前,“亲哥哥一下。”   “好。”舒清咯咯笑着很用力的在刘淼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小女孩柔软的唇瓣花朵一样带着丝丝的甜气,刘淼半边身子都被这轻轻的碰触给酥麻了,他捂着脸,满眼陶醉的盯着舒清的唇,贪婪的想要更多。   “刘淼哥哥,你怎么了?脸好红呀!”舒清不明就里,很关切的伸手去贴刘淼的额头,“你发烧了吗?”   “我的小乖乖,亲一下怎么能够呢,让哥哥再亲一下。”刘淼说着就伸手捧住舒清的小脸蛋,在她殷红粉嫩的唇上用力的啵了一下,真爽,他心满意足的笑了。   “你讨厌了,怎么能亲我的嘴呢。”舒清捂着嘴,用力推开刘淼。她虽然对男女之事懵懵懂懂,不过也知道嘴唇不是随便能被亲的。   刘淼很是意犹未尽的看着舒清,这丫头长得可是真好看,水嫩嫩清灵灵的,他现在已经心猿意马了,再过几年,等她长开了,那岂不是要人命的节奏。这舒家穷是穷的要命,家里的孩子一个个美的能要人的命,卫峥那小子平时清高的要死,现在为了个大的神魂颠倒,最近更是要死不活的折腾的周围的人见了他就先怵三分,生怕自己的荷包被算计。   “小宝贝,你喜欢哥哥吗?”刘淼决定先下手为强。   “当然喜欢了,你对我这么好。”舒清点点头,随即防备的捂着嘴,“但是你不能再亲我的嘴了,姐姐说过,这里是要给以后的老公亲的。”   “好吧,我不亲,不过呢……”刘淼拖长音调,一把将舒清拦腰抱起来,在她惊叫声中,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眨了眨眼,露出万人迷的招牌笑容:“你以后长大了,给哥哥当小女朋友怎么样?”   “才不要,我长大了,你就老了。”舒清一口拒绝,一边笑着,一边挣扎着从刘淼怀里下来。   “怎么会老了呢,我比你大不了多少的。”刘淼不服气,拉着舒清辩解。“我今年才二十五岁。”      “我才十三呀,等我二十五的时候,你就三十七岁了,我同学张小铁他爸爸今年才三十五岁,满脸皱纹能夹死蚂蚁,你到时候比他更老,简直就没法看。”舒清一脸嫌弃的瞥了刘淼一眼。   “哥哥不会的,哥哥不会长皱纹的。”刘淼使劲儿的揉着脸,顺便把舒清的小手拉过来,让她摸自己的皮肤,“你摸摸看,多光滑啊,绝对不会长皱纹的。”   舒清半信半疑的看着刘淼,哥哥现在是挺好看的,皮肤也很光滑,好像嫩豆腐一样,她一时好玩,就多模了一会儿,然后又摸摸自己的脸,比较了一下,赞叹道:“哥哥你的皮肤比我还滑呢,或许不会长皱纹。”   “那你是答应了?”刘淼爱不释手的捏着舒清的小脸蛋。   “等我回家跟姐姐商量一下再告诉你。”舒清一副慎重考虑的样子。   “别,可别告诉你姐姐。”刘淼吓得魂都要飞了,这要是让舒曼知道自己这么吃她妹妹的豆腐,还不得剁了他啊。   “为什么不能告诉姐姐?”舒清歪着头看刘淼,很是不解。   “你姐姐那么累,还是别让她操心了,反正你还小,这事不急。”刘淼急匆匆的拉着舒清出去,送她回书店的路上,千叮万嘱的交代决不能把两人之间的事告诉舒曼,否则就不帮舒清挣钱了。   舒清想来想去不明白,就算了,反正刘淼哥哥对自己这么好,他说的话应该也是有道理的。    ☆、无妄之灾   酒楼今晚格外的忙,楼上楼下座无虚席,所有的服务员全都忙的脚不沾地,楼上最大的包间里,十几个年轻人聚在一起吵闹喧哗热闹非凡,啤酒一件件的送进去,残羹剩饭一盘盘的撤出来,负责包间的小林正好内急,就拉住正好路过的舒曼,央求她帮着自己照看一会儿,她去完厕所就来。   舒曼就替了小林站在包厢外,没一会儿,就听包厢里喊:“服务员,点菜。”   舒曼拿着菜谱推开包厢门,这是个生日聚会,男男女女十几个人全都是十七八岁的年轻人,正中央戴着生日帽的女孩赫然是刘诗婷。舒曼立即就想退出换别的服务员来,但刘诗婷已经看到她了。   “老同学,是你啊,过来过来过来!”刘诗婷对着舒曼招手,她明显喝了很多酒,整个人已经有些左摇右晃的站不稳,全凭她右手边的男生扶着。   舒曼没法,只得硬着头皮走上前去,将菜单放到桌上:“看看还需要什么?”她拿出记菜单的纸笔,低着头等待记录。   “舒曼,你说你今天有没有义务伺候我?”刘诗婷将菜单PIA的拂地上,冲着舒曼阴阳怪气的笑。   “服务员正常服务范围内可以。”舒曼不卑不亢回答。   “那我要是有额外的要求呢?”刘诗婷一副找茬的样子。   “我去找经理来,你有什么额外的要求对她提吧,她一定会尽力让你满意的。”   “可我就想让你给我服务,行不行?”刘诗婷撇着嘴,鄙夷的一笑,“放心,看在我们初中三年同学的份上,我会多给你打赏小费的,钱这东西你没有,我可是多得是。”   说着,刘诗婷指着舒曼对着她的朋友们夸张的笑着:“知道这服务员是谁吗?来头可大了!我初中同学!牛得很,校花、学霸、保送生,全校的老师都喜欢她,男生们的梦中情人,当年可是风光的很。”   哈哈干笑两声,她又转过头,看着舒曼皮笑肉不笑,很是不屑的哼了一声:“舒曼,想必你现在也很怀念当年的风光吧,可惜,你天生的穷酸命,一辈子就是个下三滥的货色。”   “诗婷,你喝多了,休息会儿吧。”刘诗婷身边一直扶着她的男生低声说了一句,然后弯腰捡起地上的菜谱,放到桌子上,看了一圈屋里的人:“你们谁刚才说要点菜的,快点啊,别耽误人家服务员忙。”   “我没喝多,张辰,你知不知道我以前上学时,被她欺负惨了。”刘诗婷靠在身边男生的怀里,手指着舒曼,一副委屈的样子,“她家穷的要死,这年代了,还穿补丁衣服,简直就是丢人现眼,可这么穷的人,不说夹着尾巴苟且偷生就算了,还总是意气风发的样子,什么都跟我争,同学们私底下评校花,一致选她,每次考试,不论大考小考,她都霸占着第一名,就连我暗恋的男生也喜欢她,她有什么好?到底哪点我不如她?学校里的老师和同学都被她那张天生的妖精脸给骗了,都偏向她。我到底比她差到了哪里?为什么大家都喜欢她不喜欢我?张辰,你是我男朋友,你一定要帮我报这个仇。”   “好好,你乖一点。”张辰耐着性子安抚刘诗婷。   此刻,在座的人都已看出刘诗婷的不对劲了,大伙看看刘诗婷,又看看低眉顺目的舒曼,想着刘诗婷平时的为人,不由暗叹:大众的目光果然是雪亮的。   “左明,你不是要点菜吗?快点,就你事儿多。”人群中一个男生说了一句,菜单立即被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拿过去。   正常人都不会无缘无故的去为难一个服务员,所以大家都想息事宁人,赶快打发服务员走了算了。   舒曼立即过去,走到那个叫左明的男生身边,左明随便点了几个菜,舒曼记下来就要走出去。   “你站住,舒曼你给我站住,谁让你走的!”刘诗婷竟是不依不饶,推开张辰,踉跄着过去,一把抓住了舒曼的头发,蛮横的说:“我让你走了吗?你今天不把姑奶奶我伺候高兴了,别想我放过你!”   “诗婷,你干什么?”张辰被女朋友的蛮横不讲理气的脸上变色,急忙过来想制止女朋友。   “舒曼,你不是最会勾引男人吗?你看看,我男朋友比起你那位如何?”刘诗婷突然得意一笑,“对了,忘了跟你说,我男朋友可是省城西城区区长的儿子,你那位呢?说说看,是干什么的?不会是夜总会里从事特殊职业的少爷吧!哈哈!”   “你嘴巴放干净点!有事冲我来,别随便污蔑别人。”舒曼当即变脸,也不顾头发被刘诗婷抓着,狠狠的将刘诗婷推开,“长就了一副龌龊心肠,嘴里就吐不出一句人话!”   如果是自己受辱,那不管多难堪,舒曼都能忍,可是不能把卫峥扯进来。   大家都愣住了,没想到这个一直低眉顺眼的服务员翻起脸来还挺有威慑力的,顿时都忘了吃喝,目不转睛的盯着两人,一个个等着看热闹。   刘诗婷被舒曼推得后退几步,跌坐在椅子上,她一时也愣住了,没想到舒曼说翻脸就翻脸,被酒精麻醉的大脑,晕沉沉的,一时竟不知道怎么继续打击对方了。   张辰已经脸色铁青了,但他是个有涵养的人,这会儿不便发作,只上前挡在女朋友面前,对着舒曼歉意的说:“对不起,诗婷喝多了,言语有些冒犯,请看在你们同学一场的份上,别跟她计较。”   “没关系,我不跟她计较,你们慢用,我先走了。”舒曼恨不得立即消失在这里,说完就走。   “站住,你给我站住。”刘诗婷吃了亏怎么肯罢休,晃着脑袋又站起来,推开眼前碍事的男朋友,张牙舞爪的朝着舒曼冲去。   “诗婷,你再闹我生气了。”张辰低喝一声,急忙去拉女朋友。   刘诗婷骄横惯了,哪里理睬张辰,甩开他,冲着没防备的舒曼扬手就是一巴掌,“啪”的一声脆响,舒曼挨了一巴掌,头发都被打散了。   她愣住了,全场的人都愣住了。   “你骂谁龌龊呢?我就污蔑你了怎么着?我就污蔑你那宝贝男朋友了怎么着?我说他不只是个鸭,还是个万人骑一身脏病的鸭中之王!哈哈……有本事你打我啊?瞪什么?小心眼珠子瞪出来,哈哈……”   寂静的室内只有刘诗婷嚣张的笑声。   舒曼气的哆嗦,紧紧攥着拳头,闭了闭眼,强迫自己不要冲动。   “够了,刘诗婷,我们的关系到此为止。”张辰再也受不了,暴怒的冲刘诗婷喝道。   张辰的妈妈是大学教授,出身书香世家,对张辰的教育一向严谨,他的人生字典里从没有恃强凌弱,仗势欺人,蛮不讲理这些词语。刘诗婷追了他很久,他看在刘诗婷还挺热情活泼的份上答应和她试试,没想到两人才确定关系没几天,往日里在他面前装的天真可爱的人就这么迫不及待撕下了面具。   就算是以发酒疯为借口,也是不可原谅的。   “你说什么?”刘诗婷不敢置信的转头看张辰,“你要跟我分手?”   “对,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我对你很失望。”张辰平静的说。   “别啊,张辰,诗婷喝多了,平时她不这样的。”刘诗婷的闺蜜好友立即上前劝,张辰的朋友也跟着劝张辰。   趁着屋里闹哄哄的,舒曼悄悄退到门口。   被朋友们包围的张辰瞥见舒曼要走,立即喊了声:“服务员,先别走。”说着,他站起来,分开众人,走到舒曼面前,舒曼半边脸红肿,五掌印清晰,看的他心里一阵羞愧,从兜里掏出钱包,他抽出两张百元大钞,递给舒曼,讪讪的笑了下:“真对不起,这点钱拿去看伤吧。”   “算了,过两天就好了。”舒曼拒绝。   正要走,刘诗婷突然歇斯底里的哭喊起来:“张辰,你也喜欢她,你这个见异思迁的负心汉,我不活了……“她嚎啕着冲过来,“舒曼,你这不要脸的骚贱货,大庭广众之下勾引我男朋友,你不得好死……”   舒曼懒得跟一个醉鬼纠缠,她急忙对张辰说:“看好你女朋友,我先走了。”   她一只脚刚跨出门外,刘诗婷的手已经抓住了她衣袖,扑到她身上,乱无章法的厮打起来。   他娘的,今天真是倒霉!舒曼性子虽沉稳,但也不是包子,这会儿别人打到身上了,她也不准备再忍,急促的呼吸了几下,理智已经不起作用了,她握紧拳头,预备着跟刘诗婷打一架,好好化解一下多年的恩怨。   “刘诗婷,你有完没完了?你不嫌丢人我还要脸!”张辰已经臊的没脸见人了,不由分说的就把刘诗婷从舒曼身上扒下来。   “对不起,你先走吧。”张辰一边费力的抓住前女友,一边对舒曼歉意的一笑。   舒曼怔了下,理智回笼,想到还要在酒楼里待二十多天,能不惹事还是别惹事,趁着张辰拉住了刘诗婷,她赶紧走人。   房门重重的被关上,站在外面还能听到里面刘诗婷的嚎啕痛哭声和各种污言秽语的漫骂声。   舒曼闭着眼平静了一下心情,她阅人无数,像刘诗婷这样的人,真的少见,可却偏偏让她碰上了。想到一时半会还离不了酒楼,依着刘诗婷的脾气,不知道还准备怎么折腾呢,她就头疼。 ☆、脉脉温情   舒曼捂着半边脸,到前台找到经理,向经理简单的说了一下挨巴掌的事,然后提出要提前回宿舍休息。经理很是吃惊,但想到酒醉的顾客什么疯样都有,也就只有同情舒曼了,同时对她息事宁人的处事方式很赞赏,尽管这会儿酒楼里忙的要死,也批准了舒曼早退的要求。   时间还早,刚刚九点,舒曼的半边脸火辣辣的疼,她摸了摸兜,到路边的小卖铺里买了两根三毛钱的冰棍,手举着贴着脸,疼痛顿时减轻,她往前又走了一段,看到路边银行大门的台阶上不知哪个乘凉的人铺着一张广告报纸没带走,就坐过去,歪着脸,慢慢的敷着。   酒楼对面是一家健身中心,卫峥站在窗前,望着不远处坐在台阶上的舒曼,有些怀疑自己是眼花了,这会儿还早,她怎么就出来了?他仔细的又看了会儿,发觉她坐着的姿势很不对劲。想了想后,他匆匆的到浴室冲洗掉一身的汗水,换上衣服,下楼朝舒曼走去。   走到近前,他终于看出不对劲的地方了,她的脸肿了。   “脸怎么了?”卫峥蹲下/身,仔细看着舒曼的脸。   舒曼猛眨了眨眼,还没从卫峥突然出现的惊讶中回神,举着冰棍的手就被他握着挪开,脸上的巴掌印在路灯下,清晰的映入卫峥的眼中。   “谁干的?”卫峥大怒。   “没事,一会儿就好了。”舒曼没看他,咬了咬嘴唇,将手从他手中拽出来,又把冰棍贴在脸上。   卫峥是聪明的,只想了一下,就明白是谁了。   “是那天那女的?”他沉着脸问。      “她今天生日,又有了如意的男朋友,难免得意就喝多了酒,有些失态。”舒曼轻描淡写的说。   “现在还在酒楼里?”卫峥站起来,拉着舒曼就要走,一副要为她报仇的架势。“找她去,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有多嚣张。”   “早走了。”舒曼站着不走,“算了,也没什么大事。”   “被人这样欺负,你也能算了我真是服了。”卫峥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舒曼,眼看她是不肯让自己替她出头了,也只好算了。   “过来,我给你敷,你这样胳膊多难受。”卫峥说着去拿舒曼手中的冰棍,“要不去医院看看吧。”   舒曼躲开他的手,笑了一下:“什么大不了的伤,还用得着劳师动众的去医院,睡一晚,明天就好了。”   “过来吧你。”卫峥不由分说的捉住了舒曼的手,拉着她坐在刚才的广告报纸上,他自己也不嫌脏,就直接坐在舒曼旁边,将她的脸扳过来放在他腿上,夺走她手中的冰棍,小心的贴在肿着的脸上。   “疼不疼?”他心疼的问。   “冰的都没感觉了,能有多疼,一个巴掌而已。”舒曼很不自在,她挣扎着想起来,“我自己来就好,这样好别扭。”   “不准动。”卫峥强势的摁着她的肩膀,“老实会儿吧你。”   舒曼动弹不得,只能被动的仰躺在卫峥的腿上,眼睛只能往上看,就避无可避的和他的目光碰上了。他的目光深沉而专注,像是有吸力一样,她调不开目光,沉沉的陷入了那一片汪洋的温柔中。   “这段时间我没找你,想我了没?”卫峥微微一笑,低沉的声音温柔而诱惑。   舒曼不由得就回答了声:“想。”   “那为什么不找我?”卫峥俯下头,额头几乎碰着额头,“硬心肠的胆小鬼,你到底在怕什么?”   两人挨得太近,呼吸可闻,温热的鼻息喷在彼此的脸上,氤氲的暧昧渐长,呼吸急促起来,舒曼艰难的侧过了头,卫峥则是喉结滚动,干咽了一下。   “别敷了,冰棍都化了。”舒曼脸红脖子红的强坐起来,摸着湿淋淋的脸,装镇定。   卫峥将冰棍放在台阶上,顺手就搂住了舒曼的腰,头搁在她肩窝里,很不满的嘟囔:“明明彼此喜欢,为什么不能在一起?你准备折磨我到什么时候?”   “我……”舒曼说不出反驳的话,“我们不合适呀!”   “有什么不合适的,难道你看不出我在努力的靠近你吗?你不肯靠过来,我去靠近你总行了吧。”卫峥越发搂的紧了,他肩宽个子高,舒曼完全的陷入了他的怀抱中。   舒曼挣扎了几下,完全挣不开,而让她恐慌的是,她的内心,竟也是渴望被他这么抱着的,他的怀抱让她不由的感觉到了从未感觉过的安全感,   “你放开我。”舒曼惊慌而急促的叫。   “不放。”卫峥贪婪的汲取着舒曼身上的气息,他想这么充满占有欲和保护欲的抱着她很久了,“你可以叫。”   “叫什么?”   “叫救命,有人耍流氓了。”卫峥脸埋在舒曼的肩膀上,闷闷的笑。   “你……你这人……”舒曼又气又好笑,她总是对卫峥恼不起来,由着他得寸进尺,一点点攻陷她的防备。   “做我的女朋友吧,曼曼,我真的太喜欢你了,要是能放弃的话,我绝不会这么缠着你的,这几天我虽然没去找你,但是都躲在你看不到的地方一直偷看你,你就可怜可怜我的痴心吧。”卫峥半是玩笑半是正经的再次表白。   舒曼挣不开卫峥的手臂,干脆就放松自己,靠在他的怀里,她沉默着,不知道要怎么办。   她喜欢这个人,可是,爱情来的这么不是时候,让人难以抉择。   “又不是不喜欢我,答应一声就这么难?”卫峥小声的抱怨,一边开始不老实的用脸去蹭舒曼的耳朵。   “答应一声很简单,可是明知道没有结果,还要去开始,这不是自欺欺人嘛。”舒曼轻轻叹了一声。   “怎么就没结果了?三个月,不,一个月就够了,一个月后,如果我们还彼此喜欢,那立即去登记结婚,反正我在你之前没喜欢过别的女人,现在除了你,眼里也看不见别的女人,这辈子是认定你了。”   “卫峥,我看你平时总是没事,可是又不缺钱,而且也不像是靠父母接济的二世祖,应该是有自己的经济收入,我猜,应该是靠分红或者股票基金之类的投资获利。”舒曼转移了话题。   卫峥一挑眉,惊奇道:“可以啊你,我从来没透露过,你居然能猜的八九不离十,真厉害。”   “我想,你找女朋友一定是想让女朋友陪的,金钱无忧,那平日里肯定大部分时间都是玩乐。”舒曼继续分析。   “玩乐不好吗?我的收入还行,目前大概一个月有上百万的进账,年底会更多,以后遇到合适的,还会再投资,资本只会越来越厚,别说养活你一个,就是十个一百个也不是问题。”卫峥颇有点沾沾自喜的说。   “卫峥,你其实应该找一个和你一样,喜欢玩,喜欢享受生活的人。”舒曼顿了一下,“我并不适合你。”   卫峥正要反驳,却被舒曼打断了。   “你听我说完。”舒曼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靠的更舒服一点,“我们本质的区别是对生活的态度不一样,我觉得,人活一世,总是要做一些事情的,总要做一些能体现自己价值的事情,不一定就是累积财富,而是有一些成就吧。”   卫峥静静的听着。   “我也不是想做什么了不起的大事,我就想做些事情,用我的努力去做一些事情,那么等到死的时候,不会觉得自己这辈子白活了。”   “你想做什么事?”卫峥开口问。   “目前,我想改善家里的情况,但是,是通过我自己的努力去改善,而不是别人的给予。”   “有什么区别吗?”卫峥很不解,“你要是有兴趣,我也可以教你投资的,来钱很快,不用你像现在这样辛苦的。”   舒曼转头,对卫峥笑了下:“这就是我们的不同,你喜欢走捷径,也有能力走捷径。而我喜欢一切尽在掌握中,踏实,一步一个脚印,稳定的向前走。”   “谢谢你喜欢我,我也很喜欢你,可我没有时间陪你的。”舒曼挣扎着从卫峥的怀里起来,这次,他没有霸着不放,她终于成功的站了起来。   “我不介意,你没时间就没时间,总会有休息的时候,我以前没有女朋友不也快乐的过日子,你能有多忙,就算忙,也不会一直这么忙下去的,我愿意等你。”卫峥也站起来,拉住了舒曼的手。   舒曼眨了眨眼,心里很动容,拒绝像卫峥这样一个优秀出色又温柔的男人,实在是痛苦的事。她咬着唇,艰难的说:“刚开始情浓的时候自然没问题,可时间久了,最初的热情退却,失了新鲜感,就难免要求更高,达不到,就难免会有怨气,慢慢的,就会彼此厌恶。”   舒曼转身,望着卫峥的眼睛说:“我不想我们之间最后的结局是彼此厌恶,后悔相识,就让一切保持在现在这样美好,偶尔追忆,不好吗?”   “不好,当然不好。”卫峥立刻反驳,“你说的都是假想,实际未必就是那样,或许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会彼此厌恶,可还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我们会很幸福,我绝不会为了百分之一的风险放弃百分之九十九的幸福。”   卫峥大步上前,正面将舒曼拥在怀里,低头看着她的眼睛说:“我知道我现在没办法让你百分之百的信任,可是你应该给我们一个开始的机会,任何事都是有风险的,只是看风险的比例,你不能因为自己害怕而放弃我,这对我不公平。”   “我……我再想想……”舒曼脑袋混乱不堪,一方面本能的贪恋卫峥的温暖,一方面又理智的怕伤害,两方拉锯,她只觉疲累不堪。   卫峥笑了,松开舒曼,“好,我不逼你,你好好想清楚。不过,这次我可不接受两个字的回复,别再对我说抱歉,也别说对不起,我只想听一个字:行。” ☆、都是骗子   舒曼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有些早班的同事也陆陆续续的回来了,她觉得很累,打水洗漱后就准备睡觉,没想到,推开房间门,平时早就入睡的舒清居然还手舞足蹈的在床上打滚。   “姐,你终于回来了,我告诉你个好消息,我也能挣钱了。”舒清兴奋的一跃从床上蹦下来,也不穿鞋,就扑到舒曼的怀里。   舒曼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她仔细看妹妹,终于发现不对劲的地方,舒清此刻打扮的十分奢华,身上是一套高档的名牌蕾丝公主裙,据她的估计,这衣服最少也要四位数,同时,她发现舒清床边的地上有一双十分漂亮的小皮鞋,她一眼就看出那鞋子是专柜里贵死人的名牌鞋,还有头发,是经过专业的造型师打理过的,光头上的头饰也要好几百。   “从哪儿弄来这身衣服的?还有那皮鞋和你的头发?”舒曼不由严肃起来。   “姐,我能挣钱了,而且还是好多钱。”舒清没注意舒曼的脸色,还在兴奋的献宝。   “我问你衣服怎么回事?”舒曼提高了声音,严厉的看着妹妹。   舒曼从来对弟弟妹妹们都是和颜悦色,突然一变脸,顿时把舒清吓住了。她不知所措的看着姐姐,嗫嚅着说:“刘淼哥哥给我买的,他带我去酒店……”   “什么?他带你去酒店?”舒曼厉声打断了舒清的话,声音中不由带着颤抖,“这些衣服都是他给你买的?他为什么要给你买这些?他对你做了什么?他到底带你去酒店做了什么?”舒曼一声比一声高,到最后简直就成了歇斯底里的嘶吼了,一个可怕的猜测浮上心头,她顿时浑身脱力,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姐,他没做什么,就是亲了亲我,真的没做什么。”舒清一看姐姐怒成这样,吓得什么都忘了,一五一十的把刘淼对她亲亲摸摸的事,包括做小女朋友的事全说了出来。   猜测得到证实,舒曼顿时觉得眼前一黑,天塌地陷的绝望袭来,她脸色煞白,手指着舒清,哆嗦着话都说不利索:“你……你被他……占了便宜……我要杀了他……这个该死的下流东西……”   舒曼艰难的把话说完,就直愣愣瞪着妹妹,呼吸急促,一副一口气上不来要气死的样子。   舒清吓坏了,跟着坐在地上,呐呐的解释:“姐姐,刘淼哥哥不是坏人,他给我介绍挣钱的门路,他对我很好的,你是不是误会了?”   舒曼看着舒清,突然流下眼泪,然后就哗哗的流,怎么也止不住,她浑身颤抖,嘴唇哆嗦:“小清,你怎么能这么虚荣?你知不知道女孩子最宝贵的就是自己的清白,你怎么能为了钱就卖了自己呢?姐姐平时怎么教你的?你为什么要跟刘淼那种下三滥的人勾搭在一起?你答应过我不跟他来往的,你怎么能这样呢?你还小,以后的路还长,你以后要怎么办?”   “姐,你到底怎么了?我什么事都没有啊,你哭什么,我真的没事!”舒清也跟着哭了,虽然她一头雾水,一点都不明白姐姐在说什么。   舒曼哭了一会儿,发泄了最初的惊愕愤懑情绪,渐渐的平静下来,理智回笼,想着该怎么善后,舒清还小,什么都不懂,全是刘淼那个该死的花花公子花言巧语的欺骗她。   舒清小心的看着姐姐的脸色,觉得她好点了,就赶紧说:“姐姐,我能挣钱了,还是好多钱,刘淼哥哥说以后会多给我介绍些能让我挣钱的人,以后我也能替你分担了,咱们家很快就能过好日子了。”   “傻妹妹,你这个傻瓜。”舒曼听得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哗哗的流,她崩溃的抱着妹妹,哭得不成声:“小清,你以后要怎么办?姐姐知道你是乖孩子,但是,有些钱虽然来得快,却是不能碰的,会被人看不起,而且,得不偿失。”   舒清一头雾水,实在不能理解为什么姐姐这么反对她当小演员。   “小清,把你身上的衣服,还有刘淼给你买的东西都还给他,明天姐姐就送你回家,都是我的错,不该留你在这里的,也不该对你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的,你现在变成这样,我怎么对得起爸妈……”   舒曼只顾着哭,舒清听明白她的话后,立即站起来往后退,头摇成拨浪鼓:“不,我不回去,我已经跟人家说好了,过两天就能去挣钱了,怎么能说走就走,我绝不走。”   “什么?”舒曼没想到妹妹如此执迷不悟,气的眼泪都止住了。   “我说我不走,我要留在这里挣钱,帮家里减轻负担,姐,我已经长大了,你不能干涉我。”舒清义正言辞。   “小清,家里的情况姐姐会想办法的,你不用操心,乖乖上学就行,别去想挣钱的事,那是大人的事,我以后再不在你跟前说家里穷了。”舒曼耐着性子,好言劝妹妹。   “姐,你别劝我了,我心意已决,今晚已经跟人家说好了,过两天刘淼哥哥就带我去,我不会改变主意的。”舒清固执的看着姐姐。   舒曼要气疯了,听到刘淼两个字,她再也控制不住恨意,怒声大骂:“该死的刘淼,这个杀千刀的垃圾,我要杀了他,小清,你别糊涂,刘淼他不是好人,他是姐姐见过最坏最恶心最无耻的人,最会骗人了,你千万不能上当,听姐姐的话,不要再见他了。”   “姐姐,不许你说刘淼哥哥坏话,他对我好得很,我最喜欢他了,你再骂他,我不理你了。”舒清此刻最感激的人就是刘淼,就算是亲姐姐,也不能随便骂人的。   “你说什么?你个糊涂虫,你为了个那么坏的男人,居然跟姐姐翻脸?我……我白教你了……”舒曼不敢置信的摇着头,气的扬起了手,控制不住的哆嗦着。   “姐姐,你要打我吗?”舒清这次是真伤心了,她不明白姐姐这次怎么这么不讲理,倔脾气上来,腾地跳到舒曼前面,把脸凑上去,横着眼说:“打啊,姐姐你想打就随便打,反正我是不走的,你不管我,我就去找刘淼哥哥,他比你好多了。”   舒曼手扬了半天,终究是舍不得打下去,她绝望的扑到床上,揪着床单大哭。妹妹的不听话,勾起了上一世儿子叛逆任性的回忆,那种眼看着最亲爱的人走向深渊,却无能为力的绝望侵袭着全身的亿万细胞,她哭的肝肠寸断,恨的咬牙切齿,到最后,全身虚脱,满头满身的大汗淋漓,空洞的睁大眼睛看着虚无,茫然的不知所措。   屋内动静太大,外面的人都听到了,但是听不太清楚,也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先是妹妹摔门走了,然后就是姐姐的大哭特哭,于是平时一个个对舒曼心怀嫉妒的同事们纷纷幸灾乐祸了。   等到舒曼强打起精神,决定改用怀柔政策,好好跟妹妹沟通,却发现,屋里早没了妹妹的影子。她慌的出来问同事,才知道妹妹早走了大半个小时了。   不用猜,肯定是去找刘淼了。   舒曼急忙追出门,可大街上哪里还能看到舒清的人影,肯定早被刘淼接走了。   刘淼在哪里?她一点都不知道。   舒曼茫茫然的在大街上走了好长一段路,突然想起来,卫峥和刘淼关系好,肯定知道刘淼在哪里,不行,她不能看着妹妹一错再错,就算是强制也要把她从刘淼身边带走。   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舒曼奔到最近的一个电话亭,给卫峥打电话,没人接,发传呼,没人回,隔了一会人,她又重复一次,依然是没人接没人回,等到重复第三次的时候,她死心了。   说的那么好听,原来都是骗她的。   舒曼跌跌撞撞的往前走,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去,今天实在是个糟糕的日子,先是无故被打,又被卫峥骗,最后妹妹还跟坏男人跑了,情绪波动太大,她觉得自己就要承受不住了。   同一时刻,摇吧□□最高层的老板休息室里,刘淼正用热毛巾给舒清擦满脸的鼻涕眼泪。   “你姐姐简直太不像话了,怎么能打你呢,再说她凭什么干涉你?又不是你爸妈,就算是爸妈也不能干涉孩子的意愿,她简直就不是人。”刘淼一边擦一边愤愤的骂。   半个小时前,他突然接到舒清的电话,接通后,就是舒清委屈的哭声:“刘淼哥哥,我姐姐要打我,你来接我走吧。”   刘淼吓了一跳,二话不说,放下手边的事,就立即出去接人,回来的路上,舒清一边哭一边把和姐姐争执的过程大概给刘淼讲了一下。   “姐姐不让我当小演员挣钱……她说你是坏人……说你是骗子占我便宜……还骂了你很难听的话,我跟她争,说你是好人,她就要打我……呜呜……她让我把衣服还给你……让我明天就回老家……我不想回去……我要挣钱……”舒清哭的一塌糊涂,刘淼气的一塌糊涂。   在刘淼心里,小清清是个多么乖巧懂事的孩子,小小年纪,就想着为家庭减轻负担,这是多么难得的好品质,当姐姐不说疼孩子,还这么蛮不讲理的阻止孩子的一番孝心,简直就不是人,最不可原谅的是还污蔑他,他是挺喜欢小清清的,如果小清清长大了还这么漂亮,他也想追她,但这是正常的男人追求女人,哪里有她说的那么龌龊了。   不行,这口气他忍不下去,一定要教训她一顿不可。   “好宝贝,你别哭了,等下哥哥给你买点好吃的,今晚就住在哥哥家,明天我带你去找你姐姐理论,放心,哥哥不会放过她的。”   舒清重重的点了点头,又不放心的说:“刘淼哥哥,姐姐今晚有些糊涂,你去跟她讲讲道理,可别打她,要不,我不理你。”   刘淼敷衍的点头嗯了声,心里想:明天见了舒曼,他不把她骂个狗血淋头没脸见人他就不姓刘。    ☆、深夜相会   舒曼这边发生了这么多事,卫峥一概不知,他是个夜猫子,晚上有各种消遣,留给舒曼的是家里电话,家里没人自然没人接,舒曼发传呼时他玩的兴起,也没注意,根本没想过舒曼会这么快联系他,直到凌晨五点,他才尽兴回家,掏钥匙正要开门,突然发现,家门口蜷缩着一个人。   “谁?”卫峥吓了一跳,仔细看了一会儿,才看清居然是舒曼。   “曼曼,你怎么在这里?发生什么事了?”卫峥慌的急忙蹲下来,伸手扶住了她的肩膀。   舒曼看起来很萎靡,头发散乱着,衣服也是皱巴巴的不成样子,卫峥拨开舒曼额前散落的乱发,顿时愣住了,就算此刻光线不足,也足以他看清舒曼两个哭的肿胀不堪的眼睛,加上没消肿的脸颊,真是惨的他心里揪疼。   “到底怎么了?遇到坏人了?”他急声问,使劲的摇晃舒曼,不由得不去揣测最坏的可能。   舒曼联系不到卫峥,又担心妹妹,后来还是打车找到了卫峥的家,在他门口一直等待,后来就睡着了,这会儿被卫峥摇醒,她一看到他,散乱的意识渐渐回笼。   “你怎么不给我回电话?”她之前哭的太狠,这会儿声音有点嘶哑。   “你……你给我发信息了?”卫峥愣了一下,急忙去摸传呼机,打开一看,可不是三个信息,不由的心中一喜,再看舒曼的狼狈样子,他试探着问:“你因为我没给你回电话就哭成这样?还特意跑来找我?”   “不是,我有别的事找你。”舒曼摇了摇头。   卫峥不禁有点失望,也怪自己太异想天开了,舒曼根本就不是感情浓烈的人。   “对不起,我在外面没听到,不是故意不回你电话的,我……我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联系我,你上次过了五天,我想着你这次怎么也要过两天吧,真是对不起。”卫峥扶着舒曼站起来,拿钥匙开门,“先进屋再说吧。”   舒曼伸手抓住卫峥的胳膊,急促的说:“卫峥,我要找刘淼,我不知道他住哪里,才来找你的,他带我妹妹到酒店开房,还给她拉皮条,介绍别的男人,昨晚我说了小清几句,她生气就走了,这都一夜了,我……”说着,她就又想哭,可眼睛干涩,一滴泪都流不出,只红通通的紧盯了卫峥。   “不可能,你肯定误会了。”卫峥笑了,继续开门,“先进来吧,看你的样子,简直就像是被打劫了一样,休息一会儿再说吧。”   说话间,院门打开,卫峥拉着舒曼进了屋。舒曼是一刻都不想耽误,可现在拗不过卫峥,只好跟他进去。   卫峥的家是个公务员小区,整个小区都是二层楼附带小院,并且地理位置不错,在省城算是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的特供房。进门之后,卫峥先把舒曼领到沙发前,让她坐下,然后去倒了一杯温开水,递到她手中:“喝点水吧,得流多少眼泪才能把眼睛哭成这样?看你平时挺沉稳的一个人,怎么这次狼狈成这样?”   卫峥一边罗嗦的唠叨,一边到浴室里拧了条热毛巾出来:“擦擦脸吧,哭成小花猫了。”   舒曼放下手中的杯子,接过毛巾,捂在脸上,久久的不动也不说话。   “放心,刘淼不是那种人,我们从小就是铁哥们,他那人,虽然好色了一点,但也不会饥不择食的连小孩子都不放过。”卫峥又张罗着给舒曼热了一盒牛奶,翻腾着从冰箱里拿出一个肉松面包,一罐肉罐头,一起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   “我不会做饭,平时都是在外面吃,家里就备了这些零食,还有方便面,你将就一下,等下天亮了,我带你出去吃早餐。”说话间,卫峥坐在舒曼的身边,伸手将她脸侧的碎发撩到耳后,然后顺其自然的就搂住了她的肩膀,微微用力,将她搂在了怀里。   舒曼心力交瘁,顺着卫峥的力道就靠在了他怀里,放下毛巾,她说:“或许是我多想了,小清说刘淼带她去酒店,对她亲亲摸摸的,还让她做女朋友,又给她买高档的衣服,还给她很多钱,还说以后要多给小清介绍能让她赚钱的人,如果不是我想的那样,那是什么?我理解不了他这些行为代表了什么?我现在只想把小清从他身边带走,小清现在已经对他死心塌地了,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跟父母交代,是我让她留在这里的,我太自负了。”   “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卫峥斩钉截铁的说,然后拿起热牛奶,将吸管插好,递到舒曼嘴边,“喝点吧,温度正好。”   “不了,我不渴也不饿。”舒曼推开卫峥的手,她此刻心乱如麻,连口水都喝不进去。   卫峥叹了一声,知道不把这件事弄清楚了,舒曼是不会安心的。他站起来说:“那你先坐会儿,我去给刘淼打个电话问问他怎么回事,放心吧,真要是你说的那样,不用你说,我直接就把他的皮扒下来当鼓敲。”   “那谢谢你了。”舒曼仰头看着卫峥,很是期待。   “你怎么总跟我这么客气?”卫峥抿了抿嘴,脸上有点不高兴,转身去拨电话。   客厅里就有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刘淼含糊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干什么,这时候给我打电话,刚睡着。”   “小清是不是在你家?”   “是啊,那孩子昨天晚上被她姐姐打了,可委屈了,哭了好久,我就留她住我这儿了。”刘淼的声音清晰了一些,随即就抱怨上了:“哎,你说她那个姐姐怎么就那么不是东西?我是真不知道你看上她什么了?小清多好的孩子啊,才十三岁,就想着帮家里分忧,让我帮她找工作呢,我也想不出好办法,给她钱,她也不要,就想到刘胜不是导演嘛,正好前一段时间听他说剧组需要个小演员,我就跟刘胜联系了一下,昨晚就带小清去跟刘胜见面了,小清那孩子长得好,性子也活泼,刘胜试了一下,觉得挺合适,就决定用小清了。谁知道她回去跟她姐一说,她那个满脑子龌龊思想的姐,居然大发雷霆,说我是想占孩子的便宜,又是骂我,又是打孩子的,真他妈不是个东西……”   “行行行,别说了,我知道了。”卫峥及时打断刘淼,回头看了眼舒曼,舒曼是彻底呆住了,手中的毛巾都掉地上了。   “见刘胜就见刘胜,你干嘛带小清去酒店啊,不知道你前科累累,容易让人想歪啊!”卫峥接着问。   “刘胜住酒店里,我不去酒店去哪里?”   “那干嘛给小清买那么贵的衣服,还给她钱?”   “我不把小清打扮的好看点,刘胜能看中她吗?我倒是想给她钱,可她不要啊,等等,你——是不是跟她在一起?”刘淼反应过来了,“要在一起,就把电话给她,我正准备明天早上去找她呢,正好不用了,我现在就跟她好好讲讲理。”   “你行了啊,别以为自己多占理,你是不是对小清毛手毛脚了?哄她给你做女朋友?人家是正经孩子,你自己不规矩,还怨人家想多,反省反省自己吧。”卫峥口气不善的训道,“小清没事就行,这孩子也真是的,说个话都说不清楚,说跑就跑,害的她姐姐一夜没睡,四处找她,就这样吧,明早起来了,我去接她。”   “什么不规矩,我哪有不规矩,我就摸摸头,亲亲脸蛋也算不规矩?是她老古板……”   “挂了啊,我刚回来,困死了。”卫峥打断了刘淼的喋喋不休,掩嘴打了个哈欠,挂了电话。   “没事,是小清没说清楚,刘淼有个朋友是导演,介绍她去剧组当小演员,我就说刘淼不会的,他没那么变态。”卫峥又坐回舒曼身边。   “谢谢你了。”舒曼的心终于掉到肚子里了,顿时觉得疲累不堪。   “来,现在安心了,能吃下东西了吧。”卫峥又把牛奶递到舒曼嘴边,“跟你说别跟我客气,你怎么总这么见外呀!”   舒曼被动的噙着吸管,她伸手想接过牛奶盒子,卫峥却是连她的手也握住了,笑嘻嘻的看着她:“我喂你喝。”   舒曼脸上红晕顿起,尴尬的要死,匆匆起身就想走:“没事我就先回去了,明天见了小清,让她直接回宿舍就行。”   “你怕什么呀,我还能吃了你。”卫峥也跟着站起来,一把拉住舒曼的胳膊,又将她拖回沙发上,顺势搂住肩膀,就又把她给搂怀里了。   “你别这样,我不习惯。”舒曼侧着身子想躲开。   “多抱几次就习惯了。”卫峥两手一圈,就又跟之前那样,从后面把舒曼抱的紧紧的,头埋在她肩膀上,贴着耳朵问:“你想的怎么样了?我都要等不及了。”   “我还没时间想呢,回家就发现小清不对劲。”舒曼挣了两下没挣脱,没办法,只好由着他抱。   “有什么好想的,你就不能痛痛快快的说个行?天天吊着我,一点都不知道心疼人。”卫峥跟个孩子似的撒娇。   舒曼抬头看了看表,已经是凌晨六点了,她这会儿心情放松,便觉得困的睁不开眼,忙说:“我真走了,九点上班,我还得回家收拾一下。”   “还上什么班,请假吧,昨晚一夜没睡,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上班准备吓人啊!”卫峥揉了揉舒曼的头发,将她弄得更狼狈,“休息一天吧,别太累着自己了,我看着心疼。”   “我回去也能休息,总要换身衣服。”   “你就在这儿休息吧,浴室里有全自动的洗衣机,还有烘干机,洗个澡,再吃点东西,好好睡一觉,醒来我就送你走。”   “我还没答应你呢,你怎么就这么理所当然的给我安排开了。”舒曼扭头,瞪着卫峥。   “你早晚会答应的。”卫峥嘻皮笑脸没个正经,他站起来,拉着舒曼,“走吧,我带你去浴室,我有干净的睡衣借给你用,别害羞。”   舒曼脸红脖子红的被卫峥拉着往前走,一心想夺门而逃,可卫峥的手攥的死紧,她抽不出手来。   “我洗个脸就行,没那么讲究,你去睡吧,别管我了。”舒曼站在浴室门口,死活都不肯往里面走了。   “大夏天的,你身上不黏啊,你不洗算了,我洗。”卫峥松开舒曼,走了出去。   舒曼以为他去拿衣服了,谁知道他走到了大门后,掏出钥匙,从里面把门锁住了。然后他得意洋洋的走回来:“这样就不怕你趁着我洗澡偷溜了。”   舒曼:“……”   她终于明白,什么叫做进了贼窝了。 ☆、同处一室   舒曼眼看一时是走不了了,就回到沙发前,靠着扶手坐下,手支着头,歪着打盹。   卫峥瞄了舒曼一眼,心里暗恼她的固执,忍不住口气有点冲的说:“我就是想让你好好休息一下,怎么就这么难?”   “我这样就行,你不用管我了。”舒曼闭着眼回答。   “……没见过你这么固执的。”卫峥气的转身就走,不理她了。   不是不肯放她走,而是明知道,她这一回去,肯定接着去上班,他实在心疼。   一时也无计可施,卫峥就进浴室冲澡,为了怕舒曼尴尬,他没换睡衣,而是直接又穿了一身干净的衬衣西裤,走出来后,他把舒曼不肯喝的牛奶配着面包肉罐头全吃了。   再去看舒曼,她已经歪在沙发上睡熟了,犹豫了好一会儿,卫峥还是横下心,将她拦腰抱起,往自己卧室走去。   这一折腾,舒曼立即就醒了:“干什么?你干什么?”她神色慌乱,立即挣扎着想要下地。   “别动,我抱你去床上休息。”卫峥用了点劲儿,箍着舒曼不让她乱动,“你别想歪了,我就是见不得你不爱惜自己,今天说什么也不让你去上班,你就安心在我这里睡一觉吧。”   “那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舒曼窘的脸色通红,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了,胳膊腿怎么放都不对劲儿。她很多年很多年没跟男人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一时之间方寸大乱。   “这就到了。”卫峥一脚踢开卧室的门,将舒曼放到床上,不等她反应过来,就给她脱下鞋,将她的脚放到床上。“睡吧,睡醒了去接小清。”   “我身上脏,把你床弄脏了。”舒曼还在垂死挣扎,想起来。   卫峥伸手摁住她的肩膀,说她:“刚才让你洗澡你不洗,这会儿又嫌自己脏了,你现在洗不洗?洗我就帮你拿衣服。”   舒曼想了想,觉得还是脏吧。   她摇了摇头:“不洗了。”   “那就睡吧。”卫峥躺在她身边,打了个哈欠,他也一夜没睡了,这会儿困的睁不开眼。   舒曼往床里挪动,尽量和卫峥保持距离,闭眼之前,她瞥了眼卫峥,觉得这个人看起来一副温和好说话的样子,其实一点也不好糊弄,他想做的事,总会做成,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什么时候被他这么细水长流的给渗透了,明明以前毫不在意的,现在竟然搞成这么暧昧不清的处境,两人以后是什么样子,她不想去想,只能顺其自然吧。   到底是心里有事,舒曼睡不踏实,缓过了疲累的劲儿,她就醒了,然后发现卫峥不知何时滚到了她身侧,手臂伸长搭在她的腰上,脸紧贴着她的胳膊,呈半俯身的姿势,紧贴着她睡的正酣。   舒曼闭了闭眼,在心里长叹一声,觉得两人之间实在是越来越说不清了,对卫峥,她有一点喜欢,这喜欢更多是建立在他这段时间锲而不舍的追求上,她觉得感动而来的喜欢,是没法再拿他当路人对待,但若是恋爱的话,却又总觉得差点什么,喜欢的浓度还不够。更何况,两人之间差距实在太大了,综合考虑结果就是,理智上觉得不能接受卫峥,感情上却不忍心拒绝他。   舒曼轻轻挪动身子,从卫峥的手臂下解脱出来,坐在床边,她静静的望着他的睡颜,心里想:到底该拿你怎么办呢?   突然,卫峥睁开了眼睛,两人视线对上,舒曼下意识的撇开脸,卫峥则是唇边带笑,饶有兴味的盯着舒曼慢慢浮上红晕的脸看,看着还不过瘾,他十分自然的伸手去抓她的手,她躲,他就追,最终还是把她的手牢牢的抓在手心,不禁心里得意的想:你逃不掉的,认命吧,我的曼曼。   “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一上午不去,经理该着急了。”舒曼盯着两人纠缠在一起的手,心里乱的要命,“小清什么时候能回来?”   卫峥抬头看了看房间里的挂钟,已经十一点半了,他坐起来说:“现在先去接小清吧,刘淼家没多远,就在前面那条街上。”   然后两人一起离开卧室,卫峥看了眼身上皱巴巴的衣服,果断的又换了一身,舒曼则是掬了水草草洗了脸,也不用毛巾擦,对着镜子大概整理了一下头发,连梳子都不用,并且小心的把掉到地上的头发捏起来扔垃圾桶里。   “我想先回去换件衣服,这衣服太脏了。”舒曼皱着眉,努力的想把衣摆上的皱褶抚平。   “行,我这就送你回去。”卫峥对着穿衣镜把自己收拾的精神帅气,自我满意后,偷看了舒曼一眼,发觉她根本没看自己,不禁有些丧气,明明自己长得很不错的,可对着她,他常常忘记了这点,觉得自己就是个普通的路人甲。   两人出门,舒曼到宿舍重新洗脸刷牙,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把头发利落的绑成一条及肩的马尾,对着镜子,仔细审查了自己,眼睛和脸庞的瘀肿已经不很明显了,看起来和平时差不多,她才放心的出门。   到楼下后,舒曼先去了公共电话亭,给表姐打了个电话,让她给自己先送三千块钱来。洪雅如很爽快的答应了,并没有问舒曼是干什么用的,她了解自己的表妹,肯张口借钱,那一定是没有办法了。   然后,舒曼才走到卫峥的身边,隔着车窗,她说:“先等一下,我表姐一会儿来找我。”   卫峥点了点头,看了舒曼一眼又一眼,舒曼被他看的奇怪,问他:“怎么了?”   “没什么,就觉得你这个人呀,实在是……”卫峥胳膊支在车窗上,看着舒曼,感慨似的想说点什么,却一时词穷,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心里的感觉,末了,他干脆直接说:“在我家你干嘛那么拘束?洗个脸还要跑回来才能好好洗?怎么?你家的水香啊!”   “我不习惯用别人的东西。”舒曼解释,卫峥的浴室里就放了一条毛巾一把梳子,而且,整个屋子,她见过的地方都充满浓烈的单身男子气息,应该平时没有外人来,她在充满他的气息的地方,实在是各种说不出的不自在。   “别人的,别人的,”卫峥像是跟这三个字有仇一样在嘴里咀嚼了一番才吐出,脸色也带了点悻悻,“我最烦你这样跟我划清界限了。”   舒曼没法接这话,就沉默着。   卫峥偷瞥了她好几眼,最终还是决定暂时先放过她。   洪雅如大约十五分钟后就开着车来了,舒曼赶过去上了她的车,从她手中接过钱,放进自己随身挎着的小包里。   “有事尽管给我说,可别自己硬抗。”洪雅如摸摸舒曼的头发,有些狐疑的看了看她的脸,“小曼,你脸上怎么有些不对劲?你哭过啊?”   舒曼看了表姐一眼,不好意思的说:“昨天和小清吵架,被气哭了。”   “什么事?”洪雅如立即一脸紧张的问。   “她乱要别人东西。”舒曼顿了下,看着表姐说:“姐夫的那个朋友,叫刘淼的,最近不知为什么和小清走得很近,给小清买了很贵的衣服,我借你钱就是为了还他买衣服的钱。”   “小孩子的衣服能有多贵,买就买吧,刘淼不缺钱。”洪雅如不以为然。   “国际大牌,一身衣服最便宜的也要四位数,还有鞋子发饰之类的。”舒曼叹了一声,“钱还是小事,我就怕小清因此变得虚荣肤浅,没法再踏踏实实的过日子。”   “也是,小清还小,要是奢侈惯了,以后怕不学好。”洪雅如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跟着也是一脸忧色。   “没事,这才刚开始,我耐心点,能改过来的。”舒曼坦然一笑,“姐,我先走了,那边还有人等我呢。”   “去吧。”洪雅如摆摆手。   卫峥出门前提前给刘淼打了电话,等到两人到刘淼家时,刘淼和舒清都已经起来了。   “吃过饭了没?”卫峥进门就问。   “没呢,等你来呢。”刘淼看都不看舒曼一眼,径自坐回沙发上,茶几上有一盒打开的牛奶,是他刚才正喝的,这会儿就又拿起来接着喝。   舒清手中也有一盒牛奶,她一边喝,一边低着头小心的觑了眼舒曼,舒曼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她的心便提起来,忐忑的不知如何才好。昨晚一时冲动跑到刘淼这里留宿,今早起来,她就后悔了,只是害怕面对,就一直逃避着,一上午都闷闷不乐,不管刘淼如何逗,她都笑不出来。   “那就等下一块出去吃。”卫峥说着,把舒曼带到沙发边,“你先坐,我给你拿点吃的”,然后他毫不客气的拐入了刘淼家的厨房,从冰箱里翻出面包火腿肠等备用零食。   “姐,我……”舒清惴惴不安的看了舒曼一眼,然后低着头,小声的说了句:“我知道错了。”   “错什么了啊,明明是她不对,你倒什么歉!”不等舒曼有所表示,刘淼就立即老母鸡护崽子似的站起身,虎视眈眈的瞪着舒曼。   “你干什么?大清早的吃火药了?”卫峥正好拿着东西回来,瞧见刘淼对舒曼发难,立即翻脸。 ☆、爱的教育   在卫峥跟前,刘淼还是有所收敛的,他悻悻的坐下来,翻着眼嘟囔了句:“就是她不对嘛,还不让说,这个见色忘友,色令智昏的家伙。”   卫峥没理刘淼,坐在舒曼身边,撕开了一个红豆面包递给她:“吃点面包先垫垫,等下一块出去吃。”然后他看向舒清,用微微带点责备的口气说:“小清,你姐姐昨晚找了你一夜,担心坏了,下次可别再这么任性了。   舒清点了点头,头垂的更低了,眼看着就是要哭出来的样子。刘淼坐在她身边,很想将这小可怜搂怀里好好安慰安慰,可碍于舒曼在场,他没那个胆子。   舒曼一点都没食欲,接过面包只是拿在手中,这会儿她看了看在座的两个男人,说:“我能不能跟我妹妹单独说会儿话?”   “随便。”刘淼一脸不以为然,站起来往二楼走去。   卫峥紧跟着站起来,看了看舒曼,什么也没说,也去了二楼。   二楼是刘淼家的休闲场所,一百六七十平的场地上,摆满了各种健身器材和娱乐设备。刘淼站在楼梯口,倚着栏杆,侧着身子一副听壁角的架势,卫峥一上来就被他的样子给逗笑了:“你干什么呢?”   “我不放心,我怕她打小清。”   “瞎担心,她怎么会打小清呢。”卫峥笑着,跟刘淼站在一起。他对舒曼的一切都好奇,虽然明知道偷听别人的谈话很不礼貌,可还是克制不住心里的好奇心。   楼下,舒曼看没外人了,就挪了位置,坐在舒清的身边,她伸臂搂着妹妹,温柔而歉意的说:“小清,姐姐昨天误会你了,没听你把话说明白就乱发脾气,现在姐姐给你道歉好不好?”   舒清愣了一下,抬头看着舒曼,姐姐还是以往的姐姐,温柔又怜爱的看着自己,顿时那本就愧疚不安的心更是无地自容起来,她紧紧搂着舒曼的腰,头埋在姐姐怀里,眼泪哗哗的流,哽咽着道歉:“姐,是我错了,我再也不跟你吵了,你要不喜欢我做小演员,我不去也行,我……我就是想帮你分担点,我不想你跟爸爸一样,累出病来。”   “乖孩子,姐姐错怪你了。”说着,舒曼凑到舒清的耳边,悄声说:“昨晚上,姐姐以为你为了钱,跟刘淼做了生孩子的事,还打算以后靠这种事挣钱,所以才发脾气的。”   舒清错愕的瞪大眼,随即大声反驳:“我没有,我怎么会做那没廉耻的事呢,这个姐姐你放心,我懂的,有分寸的。”说着说着,她不由笑起来,越想越可笑,就咯咯的笑了很久。   楼上刘淼好奇的抓耳挠腮:“她到底跟小清说什么了,怎么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   “我怎么知道。”卫峥也是一笑,明白这姐妹俩是解开误会了,想到两人乌龙的吵架,他也觉得可笑,然后就小声的把舒曼对舒清的误会讲给刘淼听。      刘淼听后愣了一愣:“怪不得在孩子跟前那么骂我呢,原来她想到那方面去了,真是的,我有那么不堪嘛,真是满脑子龌龊思想。”   “你别再针对她了,如果是我妹妹跟个花名在外的男人去酒店开房,我也急。”   “什么乱七八糟的,是去酒店见人了,怎么就想到开房上了,小清才多大啊,我就算对她有点想法,那也不是现在。”刘淼还在不满无端被污蔑。   楼下,姐妹和好,舒曼问舒清:“小清,你告诉姐,你真的想去试试当小演员吗?你从没接受过这方面的培训,演员不是那么好当的。”   “刘淼哥哥说当演员能挣很多钱的。”舒清看着姐姐,漂亮的眼睛闪着光:“如果姐你不反对,我想试试,有什么难得,别人能做成的事,我又不比人家笨,还能学不会?”   “如果你想试的话,可以去试试,但是不要以挣钱为目的,而且,以后不要把挣钱这两个字总挂在嘴边,你还是个孩子,又不是无父无母的孤儿,生活的重担还落不到你身上,知道体谅父母就够了。”   顿了顿,她又说:“还有一点,你这样说,别人固然会同情你,觉得你小小年纪就这么懂事,可另一方面,也会因此看轻父母,觉得生养你的人无能,才会让孩子这么小就接触社会,这对爸妈就太不公平了。”   “啊?”舒清错愕的张着嘴,姐姐说的她从没想过。   “小清,你现在也不小了,说话做事要考虑别人的感受,如果爸爸知道你为了挣钱要去剧组做小演员,他只怕会非常自责的。”   “爸爸他……”   “爸爸是个责任感很强的人,只是心强命不强。”舒曼叹了一声,以前她也不理解的,只是当过母亲后,才明白父母对孩子的那番蜡炬成灰的挚爱之心,轻轻拍了拍妹妹的肩膀,她正色说:“总之你记住,任何时候在他面前都不要提挣钱的事,因为我辍学这件事,他已经内疚了这么多年,我不想他再因为你心病加重。”   “哦,我知道了,那我到底要不要去剧组了?”   “去,但是不能说是为了挣钱,你要说是为了体验生活,偶然得到的机会,冲着好玩才去的。”   “噢,我知道了。”舒清尽管还是不太理解这有什么区别,不过听姐姐的总没错。   “那记住了,以后不管对谁,都不要再说挣钱的话,也不要说什么家庭困难,帮父母分忧之类的话。”舒曼又摸摸妹妹的头,“别人会觉得咱们爸妈是废物的,明明他们已经很努力的养育我们,只是能力有限罢了,我不想任何人看轻他们。”   舒清重重点头。   “对了,那个导演有没有说拍戏要多久?会不会耽误你开学?”舒曼突然想起这最重要的一点。   舒清皱着眉想了想说:“好像戏份也不多,应该大半个月就能完。”   和妹妹沟通好后,舒曼的心终于轻松了,她脸上就又有了笑意:“那就好,现阶段,你以学习为主,任何事都要靠边站,再挣钱也不能耽误了上学,爸爸当年家里条件不好,不能上学,一直引以为憾,我是不成了,你和小华要多努力,争取不辜负你们的名字,考上清华,让爸爸能圆了他的梦。”   “恩,姐你放心吧,小华我是不知道,我肯定能考上的。”舒清也笑了,自信满满。   “还有一件事,昨天你那一身的衣服鞋子还有头发,总共花了多少钱?”舒曼说到这里,仔细看了看妹妹,发现她现在身上穿的也不是自己给她买的,顿时两道秀气的眉毛就拧了起来,口气不由的严厉起来:“还有你现在这身衣服?从来这里到现在,你总共花了刘淼多少钱?”   “没,没多少。”舒清顿时不自在了,她垂下头,嗫嚅道:“我也不知道多少,平时他给我买过蛋糕之类的零食,大概有七八次吧,昨天他说因为要见导演,所以要穿的漂亮,就带我去买衣服打扮了,就是你昨晚看到的那些,这身衣服是今早他出去给我买的,我也不知道多少钱。”   “不知道多少钱就敢穿?”舒曼又气又无可奈何,“你就这么虚荣?”   “姐,我说了不要的,刘淼哥哥说以后我挣钱了可以从我的酬劳里扣,我才要的。”舒清撅着嘴,很委屈。   “那你就没想过,要是你的酬劳不够这些衣服钱呢?或者出什么意外的事,那小演员的事泡汤了?你拿什么还他?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这个道理你不明白?”舒曼耐着性子给妹妹讲道理,说到这里,她从包里拿出那叠三千块钱,递给舒清:“给你,这是三千块钱,是我找雅如表姐借的,未必够他给你花的钱,不过就这么多了,你拿去给他,以后不要再要别人的东西,再要了别人的东西,姐姐借不来钱,就算去卖血也要替你还人情,自己看着办吧。”   “姐,我不敢了,我再也不要了。”舒清用力吸着鼻子,用手背抹去就要流出的眼泪,她懂钱的概念,三千块钱,妈妈在家里辛苦一年养四五头猪,到年底也未必能卖这么多钱,就算是姐姐在省城这里,也要辛苦四五个月才能换来,而她,把这些穿在了身上,生平第一次,她认识到了美丽的代价,是这么的沉重。   “别哭了,我没怪你,漂亮的衣服人人都喜欢穿,等姐姐以后挣钱了,你要多少给你买多少。”舒曼也不忍太苛责妹妹,笑着揉揉她的头发,“去把钱给刘淼送去,记得说谢谢,别人的心意我们可以不接受,但一定要懂得感恩。”   “嗯。”舒清重重点头,起身去楼上找刘淼。   不等舒清走到楼梯口,刘淼和卫峥就一起下来了。姐妹俩的谈话,他们在楼上听的清清楚楚,这会儿,除了一声长叹,竟是无话可说。刘淼甚至怀疑,舒曼是故意在这里跟妹妹讲这些道理的,就为了堵他。 ☆、一触即发   看到刘淼下来,舒清立即上前将手中的钱递给刘淼:“刘淼哥哥,这些是衣服钱,多谢你为我费心。”说完,她深深的鞠躬表达感谢。   “算了,这次就算了。”刘淼不接钱,伸手扶起舒清,很不是滋味的说:“别跟我见外,哥哥是真心当你妹妹一样疼爱的。”   “我知道,但一码事归一码字,这个钱你一定要收着。”舒清露出甜甜的笑,“要不,我以后不认你当哥哥。”   “你这丫头,还威胁我了。”刘淼失笑,忍不住疼爱的揉了揉舒清的头发,“既然认我当哥哥,那之前的衣服都是哥哥给你的见面礼,见面礼还怎么能收钱呢,你说是不是?”   舒清左右为难,偷瞄了舒曼一眼,舒曼正一脸平静的看着她,于是,舒清只好楚楚可怜的看着刘淼:“不行,你一定要收。”   刘淼不忍小乖乖难做,就拿了钱,气冲冲的走到舒曼跟前,将钱用力摔在茶几上,指着舒曼恨声说:“没见过你这么冥顽不灵的人,我看小清乖巧可爱,当她是个妹妹一样疼爱,给她买点衣服怎么了?你干嘛这么逼孩子还钱?有本事就自己给孩子买啊!买不起就别怪别人买,我看你就是见不得她好。”   卫峥当即不愿意了,冷着脸推开刘淼:“怎么说话呢你!”   “你别这么说我姐姐。”舒清也奔过来护在舒曼身前,怒视刘淼。   刘淼气得要死,看看卫峥,看看舒清,不明白自己到底错在哪里了。   舒曼这时候起身对着刘淼微微一笑:“谢谢你对我妹妹的爱护,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妹妹还是个孩子,这世上很多事她都还懵懂,我不想在她还没成型的价值观上添加太多我们这样的家庭负担不起的东西,我希望我的妹妹是个朴实有作为的人,而不是有些人手中可以任意狎玩的洋娃娃。”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做狎玩?你自己思想龌龊,就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吗?”刘淼气的一张俊脸扭曲变形,指着舒曼骂,他出生到现在,还没被人这么曲解羞辱过。   “没什么意思,我妹妹十三了,不是个小婴儿,就算是小婴儿,也不能随便什么人都能往嘴上亲。”舒曼冷冷看着刘淼,她生平最恨的就是和前夫一样,吃喝嫖赌的浪荡子,想到小清被这个虚有其表的花花公子亲亲摸摸的,她就恨不得剁了他的手,不过看在他也算是真心疼爱小清,又没有造成实际伤害的份上,才不计较的,没想到他还纠缠不休了。   “我,我……我……”刘淼张口结舌,前一刻还气得发青的脸渐渐窘成了猪肝色,他这次是理亏了,我了半天,含糊着嘟囔了句:“我跟她闹着玩呢。”   “你就没个分寸,也不看小清才多大。”卫峥没好气的瞥了眼刘淼,从茶几上捡起那叠钱,对着舒曼一笑:“这钱我替他收了,走吧,这都中午了,一块去吃顿饭。”   “去哪儿吃?”刘淼趁机转移话题。   卫峥一只手搭在舒曼的肩膀上,歪着头笑看着她:“曼曼,你想吃什么?”   舒曼侧身卸掉卫峥的手臂:“不去了,你们去吧,我还要去酒楼找经理办辞职手续呢。”   “怎么突然想辞职了?”卫峥改而拉着舒曼的手。   舒曼挣了一下没挣脱,只好由着他了,反正她也已经被他这么暧昧着暧昧习惯了。   “小清要去剧组,总不能让她一个人去。”   “那正好,中午就在聚香楼吃吧,你跟经理办完辞职手续,正好一块吃饭。”   舒曼想了想,点了点头,说:“行。”   四人一起离开刘淼家,电梯里,卫峥拉着舒曼在前面,刘淼和舒清在后面,中间隔了两个陌生人,刘淼伸手在舒清后背点了点,舒清转头看他,他无声的做着口型:你怎么给你姐姐什么都说了?   舒清也学他回了句:我姐姐发脾气,我害怕就说了。   刘淼继续:胆小鬼,害死我了。   舒清露出歉意的笑容:对不起。   刘淼摇了摇头,做了个鬼脸,一副大人不计小人过的宽宏样子。   四人到聚香楼时,正好一点左右,正是酒楼里人最多的时候。舒曼到前台跟经理打了个招呼,找了个理由解释自己迟到的原因,然后就领着三人到了二楼的包间里,拿出菜单放桌上,对舒清说:“你记一下,点好了交到前台,我去换一下衣服,今天太忙,等忙过了这阵,我再跟经理说辞职的事。”   卫峥始终记得舒曼从昨夜到现在什么都没吃,他站起来,拉着舒曼不满的说:“你今天来是吃饭的,管他们忙不忙的,我就不信,离了你,这酒楼还能关门了?”      舒曼笑笑,安抚性的握了一下卫峥的手:“我突然要辞职已经不合规矩了,临走前能帮就帮吧,一会儿就来了,你们先点菜吧。”   卫峥没法,只好看着舒曼离开。   舒曼一走,刘淼立即像是解开了无形的束缚,全身心都自在起来了,他跟舒清挤在一起,头挨着头,一页页的翻菜单,他报菜名,舒清就一一记下来。   卫峥的一颗心早随着舒曼离开了他的躯壳,此刻根本无心点菜,他心不在焉的说了句:“差不多就行了啊,别点太多,吃不了浪费,曼曼该不高兴了。”   “关她什么事儿,又不让她付钱。”刘淼哼了声。   “关我的事儿行不行?”卫峥白了一眼刘淼,“我不想她以为我是个铺张浪费的人。”   “呦!瞧你那没出息样,就这么怕她?”刘淼挤眉弄眼,拿肩膀撞了撞卫峥的肩膀,凑在他耳边,十分八卦的问:“刚才看你们拉手,你这算是到手了?”   “差不多吧,勉强算是追到了。”卫峥难掩得意,回味了一下刚才舒曼握他手的感觉,神采飞扬的瞥了眼刘淼,“以后你说话注意点,怎么着也是我的人了,再让我看到你对她不客气,小心我饶不了你。”   “行,我知道了,以后会让着她的。”刘淼好笑的一搡卫峥,“我看你以后就是个妻奴的命,真是没想到啊没想到。”   “少贫嘴了。”卫峥笑骂了句,看向舒清:“小清,多点些你姐姐爱吃的菜。”   “我姐不挑食的,她什么都行。”舒清答了一句,看着纸上一串的菜名,喃喃自语:“四荤四素还有两个汤,差不多了,我这就去送到前台。”   “你小心点啊,离那些上菜的服务员远点,别撞翻了烫伤你。”刘淼不放心的交代了句。   “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舒清嘟着嘴,蹦跳着,走了出去。   二楼通往一楼的大厅中,刚换过服务员制服的舒曼被来势汹汹的刘诗婷给拦住了。   “骚□□,不要脸的贱货,下三滥的穷酸鬼,你妈B怎么不去死?我是倒了什么霉了,每次碰到你就没好事,好好的生日宴,好好的男朋友,你妈B一出现,就全完了!”刘诗婷急赤白脸,目眦欲裂的瞪着舒曼,整个一副怒发如狂的样子。   舒曼无端又被骂,脸色一沉,当即回击:“你嘴巴放干净点,别跟条野狗似的,四处撒野。”   “跟这种下贱的东西说这么多干什么?直接甩她两嘴巴子,看她还嘴硬不嘴硬。”和刘诗婷一起来的女孩,满脸刻薄相,一看就是个惯于恃强凌弱的挑事儿精。   “两嘴巴子哪能解我心头之恨,我今天要整不死她,我就不姓刘!”刘诗婷满脸怨毒,目光宛如毒蛇吐信似的直射舒曼。   “你想怎么整我?来吧,让我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反正我今天就辞职不干了,正好把咱们之间的恩怨也一并了了。”舒曼冷笑,双臂环胸,好整以暇的看着刘诗婷,她平时不愿意惹事,可也不是个怕事的,面对刘诗婷这种人,是一点都不能露怯的,要不会被她给欺负死。   想打架,那她就奉陪,以一对二,豁出去了也未必就是她吃亏。   舒曼的强势反而镇住了刘诗婷,她愣了下,一时倒不知道该怎么下手了。要是舒曼还跟之前几次那样忍气吞声,那她早就大耳刮子掴上去了,可舒曼此刻这么无所畏惧,甚至跃跃欲试,她反而胆怯了。   “打呀,你怎么不打?瞧她那张脸,生来就是欠揍的货。”刘诗婷的同伴一脸惟恐天下不乱的煽风点火。   三人对峙了一会儿,刘诗婷摸不清舒曼的虚实,怎么都下不了先动手的决心,她那朋友就不住的煽风点火,只动口不动手,却是一副袖手旁观看好戏的精明打算。   “有事儿没?没事儿就让开,我忙着呢。”舒曼瞥了眼刘诗婷,从她身边绕了过去,同学三年,她最了解刘诗婷这个人,本质上就是个欺软怕硬的怂货。   “站住,谁让你走了?”刘诗婷一把扯住舒曼的后领,她不敢先动手,却又不甘心就这么算了。   恰好这时,舒清拿着菜单走过来,一看这阵仗,立即明白有人想欺负她姐姐,顿时就怒了。   “你们干什么欺负我姐姐?”舒清像个点燃的炮筒一样,极快的窜到舒曼身前,横眉竖目的瞪着刘诗婷。   “我欺负她怎么了?她不要脸,抢我男朋友,你算那根葱,在这儿打抱不平?”刘诗婷大的不敢打,对上小的,可是浑身是胆。   “你放屁,满口胡言,你要敢欺负我姐姐,我饶不了你!”舒清人小口气不小,她在村子里一向是个泼辣的孩子王,脾气上来,连比她大的男孩子都敢揍。这会儿就老母鸡护小鸡似的挡在了舒曼面前,势要跟欺负姐姐的人决一死战。 ☆、惊魂一刻   舒曼一拧身子,摆脱了刘诗婷抓着她后领的手,将妹妹拉开,推着让她离开:“小清,你先走,我这儿不用你管。”   舒清这孩子,倔脾气犯了,反而死活不走,还振振有词:“姐,你别怕,有我呢,我倒要看看,今天谁敢欺负你!”   “哈!好大的口气!”刘诗婷气的笑了,正好一个服务员端着一大盆撤下来的残羹剩汤从这里经过,她恶向胆边生,顺手就端了那盆红油油的夹杂着烟头餐巾纸各种秽物的泔水兜头泼向了舒曼:“我就欺负她了怎么着?”   舒曼没防备刘诗婷说动手就动手,淬不及防之下,只来得及伸手挡了一下,却根本无济于事,被从头淋到脚,泔水的恶臭扑鼻而来,她一阵作呕,红油汤底的辣气逼的她睁不开眼,耳边听得舒清一声尖叫:“我跟你拼了!”   随即就是扑通一声,有人跌倒的声音,刘诗婷的痛叫伴随着恶狠狠的咒骂随之而起:“小兔崽子,敢撞我,我杀了你!”。   舒曼急得要死,偏眼睛睁不开,她用衣袖胡乱擦着脸,衣袖上也满是泔水,并不起作用,只能不断的呼喊:“小清,别打了,你打不过她!”   舒清充耳不闻,跳到刘诗婷身上,两人缠在一起,泼辣对蛮横,互相抓头发抠脸的厮打开了。   “打架了,有人打架了!”远处有好事的人议论纷纷,脚步声伴着嬉笑声往这边逼近,舒曼急得五内俱焚,偏眼睛睁不开,她摸索着,想找点东西擦擦眼,正好旁边的服务员回过神来,赶紧掏出纸巾递到舒曼手中:“小舒,快擦擦脸吧,你妹妹要吃亏了。”   刘诗婷的同伴还在兴奋的火上浇油:“打,狠狠的打,抓花小贱人的脸……”   舒曼胡乱的擦了擦眼睛,忍着辣气的蛰疼酸涩勉强睁开眼,就见纠缠中,刘诗婷狠狠的一搡舒清,舒清踉跄着倒退了几步,刚勉强扶着柱子,刘诗婷已经一脚重重踹在她后背上,舒清大叫一声,顺着那劲道,斜身向前跌去,额头狠狠的撞上了角落里鱼缸坚硬的玻璃棱角上。   “小清!”舒曼厉叫一声,急忙奔了过去,不及奔到跟前,血便狂涌出来,流了舒清满脸,她迷茫的扭头寻找姐姐,身子乱晃,刚跟舒曼对上视线,还没来得及叫声姐姐,就一翻眼睛哼都没哼栽倒在地。   “小清……”舒曼惨叫着终于奔到跟前,她跪在舒清身边,脑袋一片空白,浑身发软,似乎魂魄已经飞出了体外,手抖的筛糠似的,勉强的将妹妹抱在怀里:“小清,小清,你别吓姐姐,你醒醒……别吓姐姐……”她语无伦次的哭着,一只手哆嗦着探到妹妹的鼻子前,竟是死活都探不出舒清的鼻息。   妹妹死了?就这么死了?   突然之间,耳边轰的一声,就什么也听不到了,眼前只有一片血红,舒曼轻轻放下妹妹,神情呆滞的慢慢扭头,慢慢的站起来,在蜂涌而来的人群中,清晰而准确的盯住了仓皇欲逃的刘诗婷,这个恶毒的杂碎也知道害怕吗?可惜,晚了!小清死了,她也不活了,今天就要这个杂碎给小清偿命。   一见血,刘诗婷就慌了,她拉着同伴的手,两人惊慌的躲着不断涌来的人流,仓皇的往楼梯口逃。   舒曼死死的盯住了刘诗婷,耳边似乎听到有人叫她,也有人叫小清,还有人喊叫着让打120,乱糟糟闹哄哄,好像近在咫尺,又好像远在天边,她听不清也不想听,目光在大厅中扫了一下,身子骤然窜起,擦过撞开无数人,奔到小吧台边,她拎起吧台旁边的一把实木椅子,脚步不停,和着劲风,挟裹着同归于尽的惨烈劈向了已经逃至楼梯口的刘诗婷。   盛怒之下,也没有准头,椅子脚擦过刘诗婷的后背胳膊,重重的砸在了墙壁上,沉闷的咔嚓声后,厚重的实木椅子四分五裂,刘诗婷吓的连连尖叫,顾不上看脚下,拉着同伴跌撞而逃,没几步,就一脚踩空,两人大呼小叫的滚下了楼梯。   舒曼待要再追,却被赶过来的卫峥死死的搂住了:“曼曼,曼曼,你别急,小清没事,她只是晕了过去。”   舒曼充耳不闻,只拼命的挣扎,卫峥拼命的搂住了她,一颗心又惊又怒又气又急,狂跳着像是要从嗓子里蹦出来,满头的汗往下淌,怎么也没想到只是分别了一会儿,就发生了这么不敢置信的事儿,只是他此刻也顾不上自己的心情了,先把舒曼安抚下来再说。   舒曼根本就不知道是谁搂住了她,她耳边什么也听不清,只知道妹妹死了,杂碎跑了,一双手臂死死的箍着她,让她迈不开脚步去追那个该死的杂碎,狂躁之下,她一低头,狠狠的咬上了勒在胸前的手臂,卫峥闷哼一声,痛彻心肺,却一点都不敢放手,低头一看,深深的一圈牙印上已经见血了。   “曼曼,小清没事,小清没事……”他忍着痛,不断的在舒曼的耳边催眠似的说着。   “让开,别挡路。”刘淼抱着依旧昏迷的舒清大步奔了过来,血流的太多,他等不及救护车来了,沉如水的面容下,一颗心紧紧的揪缩着,是从未有过的恐惧。   卫峥强搂着舒曼移开两步,依旧不断的在她耳边灌输:“小清没事,只是晕倒了,她没事,妹妹没事……”   看热闹的人在渐渐散去,卫峥记不清自己重复了多少遍,只是口干舌燥的恨不得一口饮下半桶水,他的催眠渐渐起了效果,舒曼的神情不再那么呆滞,她缓缓偏了头看着他,目光执拗而茫然,似乎根本就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喃喃的重复了一遍:“小清没事……小清没死?没死吗?”   卫峥终于松了一口气,忙点点了头,重复:“没事,小清没事,她没死,活的好好的,只是晕了过去。”   至于小清具体的情况卫峥也不了解,至少目前是还有口气,他也不算骗她。   “没死……就好。”舒曼长长的出了口气,眼神终于慢慢聚焦,她眨了下眼,歉意的看着卫峥,唇角一翘,想笑而又笑不出,末了只能说一句:“谢谢你了。”说完,她身子一软,全身一丝力气都没了,控制不住的顺着卫峥的身体往下滑。   卫峥连忙捞住了她,可此刻的舒曼就像是面条似的,他捞不住,干脆就拦腰抱起了她。   “别挨着我,我脏,弄脏你了。”舒曼彻底回过神来,想起了自己一身泔水污秽,忙挣扎着要远离卫峥。      “别动,我不嫌你脏。”卫峥对她温柔一笑:“我这就带你去洗干净。”   抱着舒曼大步下了楼,酒楼经理闻讯赶了过来:“小舒,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打起来了?小清没事吧?”   卫峥不等舒曼回答,就抢着说:“我先带她去清理一下,从现在起,她就辞职了。”   经理瞧清了舒曼的一身狼藉,忙退后两步,差点就掩鼻而逃,也不罗嗦了,挥挥手,让两人走。   卫峥抱着舒曼将她放到了车里,舒曼皱着眉要下车:“不行,我太脏了,会把你的车弄脏的。”   “脏就脏吧,等会送到车行洗洗就行了。”卫峥把她摁回车里,快速的启动,往家的方向开去。   “小清怎么样了?”舒曼终究是提着心,坐不安稳。   “刘淼带她去医院了,你放心吧,他虽然有点轻浮,但对小清是真心爱护,有他照看着,没事的。”   “哦,那这次真是谢谢他了。”舒曼决定以后对刘淼客气一点,此刻想起小清那满脸血的样子,她还是后怕恐惧,不由的呼吸急促了起来:“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小清死了,就想着跟那个杂碎同归于尽,替小清报仇。”   卫峥笑了一下:“没想到你平时看着斯斯文文,发了怒倒是生猛的很啊,我都差点拦不住你。”   舒曼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景,发觉脑子里一团浆糊,却是什么也想不起来,她蹙着眉问:“我打伤刘诗婷了吗?”   “没有,你把椅子砸坏了,她吓坏了,自己从楼梯上滚下去了,应该也没大事。”   “哦,那就好,我当时冲动了,真要把她打出个好歹里,赔也赔不起,只好去坐牢了。”舒曼松了一口气,越想越后怕。   正好是红灯,卫峥扭头看着舒曼,眼中满满都是爱护:“放心,就算你把她打出个好歹来,我也不会让你去坐牢。”   “以后有我在,谁也别想再欺负你。”他又说了一句,才转头继续开车。   舒曼心头一跳,不由自主偏头看着卫峥,他凝神专注的看着道路,手掌有力的抓着方向盘,面部轮廓柔和,眉峰挺拔俊秀,睫毛浓密纤长,鼻梁高挺,薄薄的唇轻轻的抿着,是一副十分好看的模样,舒曼心里涌现奇异的悸动,像是很多年前,还年少时,看到漂亮的男孩子而产生的那种无可名状的心跳。   卫峥家到了,他停好车,过来抱舒曼下车。舒曼本还想自己下车,可她别说下地了,胳膊连抬起的气力都没有,只好又被卫峥给抱到了屋里,直接就进了浴室。   卫峥身上也是一团脏,将舒曼放在浴室的椅子上,说:“你在这里洗,我去楼上客房浴室洗,那边柜子里有浴巾,等下洗好先穿我的衣服,我收拾干净了就去给你拿衣服。”   舒曼这时候也不要脸面了,红着脸点了点头。 ☆、孰是孰非   卫峥走出浴室,嗅了嗅身上味道,顿时熏的他一皱眉,快速的将自己身上的衣服全扒了下来扔进了垃圾桶,正要上楼,却听浴室里哐啷一声,然后就是舒曼的闷哼声。   “怎么了?”他急忙推开浴室门,就见舒曼跌坐在地上,手抓着洗漱池的边,拼命想站起来,却不知是手没劲儿还是腿没劲儿,一时竟爬不起来。   “我,我没劲儿……”舒曼懊恼的说,扭头看向门口,顿时呆住了,随即满脸通红的扭开了头。   卫峥一怔,随即意识到自己只穿了一条内内,顿时也是面红耳赤,又窘又尴尬。   “你去洗吧,我自己适应一会儿就好。”舒曼咬了咬牙,拼命想站起来,无奈手臂之前用力太猛,这会儿脱力,抬起来都费尽的很,更别说使上劲儿了。   卫峥看到这里,心里有了计较,顾不上尴尬,找了条浴巾系在腰上,然后过去蹲在舒曼跟前,伸手将她的脸扭过来,望着她的眼睛柔情似水的说:“曼曼,我会对你好的,尽我所能。”   舒曼还来不及愕然他突然的情话,就听他又来了一句:“我帮你洗吧。”   然后,不等舒曼回答,他就取下蓬蓬头,扭开热水龙头,温热的水汹涌喷洒而下,淋了舒曼满头满身,将她本来要说出口的微弱拒绝给堵了回去。   卫峥家的浴室很宽敞,有淋浴还有一个挺大的看着很豪华的浴缸,此刻舒曼就跪坐在地上,手扶着洗漱池的边,任由卫峥手持蓬蓬头,将她从头淋到脚,因为热水的冲刷,泔水的恶臭味被蒸腾的满屋都是,不算浓烈,却也是让人肠胃翻滚,舒曼低着头,很是无地自容,怀着一颗愧疚的心,随便卫峥怎么摆弄自己了。   卫峥大概的冲刷了一下,将蓬蓬头放回去,调整好角度,让水流继续冲刷舒曼,然后解下舒曼头上的束发皮筋,将她头发全部打湿,倒了很多洗发水在她头上,一阵揉搓,泡沫泛着微红的颜色堆了舒曼满头,很快又被水流给冲刷干净,头发一共洗了三次,直到摸着不再油腻,室内空气中的泔水味道也消散的差不多了,卫峥才算是放过了舒曼的头。   夏天的制服本就是一层单衫,此刻被水淋的紧贴着身体,玲珑曲线展露无疑,饶是卫峥定力不错,此刻面对喜欢的女孩近乎半裸的身体,也控制不住咽了口口水,身上某个部位窜起了一把小火苗,烧得他口干舌燥。   “曼曼,相信我,我会对你好的。”卫峥情不自禁的再次保证,然后半蹲着,手探到舒曼的胸前,摸索着去解她衣服的扣子。扣子是盘扣,被水打湿后很不好解,他不得不两只手都用上,费了会儿功夫,才算是把外衣扒下来。   此刻的舒曼,上半身就只剩下胸衣了,热气的熏腾加上羞窘,她从脸到脖颈都透着粉红,看得卫峥一颗心狂跳,燥热从下往上,烧的他头发晕,几乎想夺门而出,再不出去,只怕就要就地变狼了。   舒曼此刻也是尴尬欲死,偏偏胸衣上也沾染了不少红油,她试着背过手,想自己取下胸衣,可两条手臂像是别人的,她怎么都背不过去。   “别动,我帮你解。”卫峥深呼吸了几下,强忍着满心躁动,手指笨拙的帮她把后面胸衣的挂钩解开,正要取下,却被舒曼给按住了前面,她蚊子哼哼似的说了声:“剩下的我自己洗。”   “哦,好。”卫峥慌忙后退两步,站在浴室门口,“我就在外面,你有事叫我。”   “没事,你不用管我了。”舒曼半转过头,对卫峥抿嘴一笑,随即就转回去,低着头,慢慢的活动手臂,   卫峥“哦,哦。”两声,木头人似的转身出了浴室,关上浴室门,他背靠着墙壁,手捂着发烧的脸颊,目光发直的回味着舒曼刚才的回眸一笑还有她那十分标准的玲珑身段,然后就痴痴的笑了很久。   舒曼用了很久,才十分费力的把自己清理干净,大致收拾干净浴室后,她到外间的柜子里拿出卫峥的一件白色浴袍裹在身上,卫峥肩宽个子高,浴袍穿在舒曼身上就跟裹了个麻袋一样,衣摆拖在地上,她小心的拎着,对着镜子,她看着自己的模样,先是一笑,又是一叹,这下子,跟卫峥是再也划不清界限了,看也被看光了,衣服也穿了人家的,再不认他这个男朋友,就真说不过去了。   那就认吧,只是恋爱而已,或许,他对她的新鲜劲儿很快就过去了,等到他厌烦了,两人和平分手,她的日子还是原计划进行,并不耽误什么。   舒曼出了浴室,到客厅的沙发上坐着,她仔细听了听,楼上并没有动静,卫峥应该是出去帮她拿衣服了。坐着坐着,舒曼就开始打盹,如果不是担心小清的伤势,她这会儿真想大睡一觉。   卫峥拎着大包小包的衣服回来时,就见舒曼歪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他放轻了脚步,把衣服放在茶几上,小心翼翼的把舒曼抱起来,想抱她去卧室睡,不料,他刚把她抱起来,她就醒了。   “去床上睡吧。”卫峥怜惜的在舒曼的额头上亲了下。   “不行,我不放心小清,还是先去医院吧。”舒曼立即挣扎着要下来。   “刘淼在,没事的。”   “不行,我总要亲眼见小清没事才能安心。”   舒曼说着,已经从卫峥怀里下来了,她看了看茶几上的大包小包,发现全是新买的,转头诧异的看着卫峥:“你没去帮我拿衣服?”   “你宿舍太远,我直接在附近的商场买了新的,放心吧,都不贵。”卫峥帮着舒曼拆包装。   舒曼这会儿也没心思计较这个了,拆掉包装,拿着衣服就去浴室里换。卫峥买的很全,从里到外都有,想他一个大男人独自买女装就算了,还买贴身内衣,不知当时多尴尬呢,至少舒曼这会儿往身上穿就觉得好尴尬,特别是胸衣尺寸居然很合适,可见他刚才在浴室里是什么都看清了。   两人这次再出门,卫峥理所当然的去拉舒曼的手,舒曼也就顺理成章的让他拉了,一切虽然没有明说,但都心里明白,这就算是在恋爱了。   那辆被弄脏的越野车已经被车行的人开去清洗了,这次去医院,是开了卫峥另一辆白色宝马,卫峥的驾驶技术很娴熟,一路开的又快又稳,不时的扭头看着舒曼笑,偶尔停在路口等红灯,他就凑过来到舒曼脸上亲一下,笑着说:“等小清出院了,你搬来我家住吧。”   舒曼看了他一眼,咬着嘴唇,不知道是该点头还是摇头,摇头的话显得太矫情,点头吧,又觉得这发展的实在是太快了。末了就回了一句:“到时候再说吧。”   两人赶到医院时,舒清已经醒了,头上缠了一圈绷带,小脸苍白的躺在宽大的病床上,看到姐姐来了,顿时一瘪嘴,委屈的哭出来了:“姐,我头疼!”   “哪儿疼?哥哥给你揉揉,刚才不是不疼了么?怎么又疼上了?我这就去叫医生!”刘淼忙把手中削到一半的苹果放下,紧张兮兮的要奔出去找医生。   “不用找医生,我……也不是太疼。”舒清立即拉住刘淼的手,她就是想对着姐姐撒撒娇。   “哦~”刘淼看了看舒曼,顿时明白了,他伸指轻轻戳了一下舒清的额头,好笑的说:“调皮。”   舒曼一进病房,看到睁着眼的舒清,心里的大石顿时落了地,翻了翻床尾的病历卡,见上面写着:外力撞击引起的头部出血,轻微脑震荡。于是彻底放了心。   “小清怎么样?严重吗?”卫峥问刘淼。   “没事,没大事,主要是磕破了头上的血管,血流的吓人,已经清理过伤口,缝了两针,休息几天拆了线就好了。”刘淼回答,回头又看了一眼舒清,心有余悸的说:“这小丫头真是吓死人了。”   “没事就好。”卫峥走过去,坐在床边,看着舒清温柔的一笑,问:“小清,到底怎么跟人打起来的?”   “我问过她了,小清没错,是有人欺负舒曼,她看不过去,才跟人动手的。”刘淼说着,瞥了眼舒曼,有心损她两句,又瞧了瞧卫峥,到底是没敢说出口。   舒曼看了看病房的环境,这是个一室一厅还带独立的卫生间的VIP病房,一看就是刘淼的大手笔,此刻她也无心计较这些,走到床的另一侧,也坐在床边,从毯子下握住了舒清的手,她满含怜惜的注视着妹妹:“小清,下次别这么冲动了,你吓坏姐姐了。”   “姐,我就看不惯有人欺负你,可惜我太小,没打过那个贱女人。”舒清撅着嘴,一副气盛的模样。   “小清,你真觉得自己没错吗?”舒曼的神情严肃了点,“姐姐当时让你走,你为什么不走?”   “姐,那个贱女人那样欺负你,我……我不放心,我走了她打你怎么办?”舒清委屈了,她看出来姐姐并不领她的情。   “妹妹,姐姐今年十八岁,已经是成年人了,如果是我解决不了的问题,你一个小孩子又能有什么办法?就算是打起来了,我自信以一能敌二,你呢?你根本就没有打赢的实力,却非要不自量力的逞能,其结果就是小事化大,今天是幸运,你没大事,要是真磕出事儿了,你让我怎么对爸妈交代?”   舒清没想到姐姐竟然会批评自己,顿时一颗心委屈的不行,“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姐,她泼你一身的泔水,我受不了,我就算明知道会被她打死,也要跟她打,命是我的,被打死是我活该,不用你管!”   “哎,你这当姐姐的怎么回事?妹妹都因为你受伤了,你不领情就算了,怎么还这么说妹妹?”刘淼见不得舒清受一点委屈的,卫峥在场,也忍不住要对舒曼发火。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卫峥转头瞪了刘淼一眼,“走,咱俩出去,让她们姐妹好好说说话。”   刘淼被卫峥拉出去在外间的小客厅坐着。   “小清,姐姐宁愿被泼十盆泔水,哪怕是泼粪也不想你受一点点的伤害。”舒曼伸手将舒清别开的脸扭过来,语重心长的跟她讲道理:“因为脏东西是能洗掉的,你受了伤却是无法挽回的。”   “姐姐,难道被欺负,你就一点也不生气?”舒清含着泪望着舒曼。   “事有轻重,被人口头上占几句便宜又能怎么样?不疼不痒的,并不会造成实际的伤害。人活在世上,又哪能一切都顺心顺遂,有时候避免不了会吃点小亏,只要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那就没必要去计较,因为我们的生活更重要,与其跟一些不相干的人生气,还不如用这份心力去多做点对自己有实际好处的事。”   舒清很茫然,她对姐姐的话是听的明白,理解不了。   知道妹妹没听明白,舒曼轻柔的摸着她的脸,说:“退一步海阔天空这句话听过吗?就是这个意思,能退则退,实在退不了了,那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少说一句话,有时候会少很多事的,风平浪静的过日子最好了,谁的生活也经不起大风大浪的折腾。你还小,以后经历的多了就会明白平静的可贵。”   “再说,眼睛看到的也未必就是事实,当时你觉得坏女人揪着我的领子是欺负我,其实不然,她只是在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姐姐跟她同学三年,上学时没少起争端,对这个人是十分了解的,自然是有办法对付她的。如果你没出现,我挣开她,说她几句,也就算了,可是你一个小孩子那么咄咄逼人的跟她针锋相对,如果她不反击的话,那不就是连个小孩子都斗不过了吗?”   “姐,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我没护着你的话,她不会泼你脏东西?”舒清皱着眉,心里还是绕不过这个弯儿。   “她没那个胆子,她当时就是被你激的冲动了。”舒曼对着妹妹一笑:“不说了,这件事到此结束,不管怎么样,你没事,我没事,日子继续平静的过就行了。”   舒清想了一会儿,还是想不明白,她看着舒曼说:“姐,那你说,要是以后再有人欺负你,我到底要不要帮你?”   “这个要看情况,而且,要有分寸。”舒曼说,想了想,她又对舒清说:“给你说个法治故事吧,咱们国家的法律是满十六周岁就要负担刑事责任,你懂吗?就是过了十六岁,触犯法律就要坐牢了。”   “嗯,我知道。”   “以前听别人说的,有个小孩,十六七岁的年纪,有一天他放学回家,看到邻居正在跟他爸妈打架,他妈妈吃了亏,被摁在地上打的满头血,这个孩子很生气,就从厨房里拎着菜刀出来,一刀劈在那个欺负他妈妈的人脖子上,把那个人砍死了,然后,他因为故意伤害致人死被判了无期徒刑,他爸妈就他一个孩子,就算他再怎么减刑,也要在监狱里待二三十年,一辈子最珍贵的年华在监狱里度过,留给父母的是永远的伤痛和愧疚,你说这个孩子做的对不对?值不值?”   “……”舒清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她还从没接触过这么沉重的事。 ☆、恋爱滋味   “小曼,小曼,小清怎么样了?”   门口传来洪雅如焦急的声音,舒曼急忙站起来迎了出去,就见表姐和表姐夫一起走了进来,身后卫峥和刘淼也跟着进来了。   “姐,你怎么来了?不用上班了?”舒曼从洪雅如手中接过果篮,放在病床边的柜子上。   “我请假了,怎么回事啊?你姐夫接到店里经理电话,说是小清跟顾客打起来了?这丫头,人小脾气不小呀!”洪雅如走到床边,摸摸舒清的脸蛋:“怎么样?要紧吗?”   “没事,现在已经不很疼了。”舒清乖巧的回答。   “好好休息。”洪雅如帮舒清把毯子往上拽了拽,仔细盯着舒清的小脸看了看,吁了一口气说:“幸好不是伤在脸上,要把这么漂亮的脸蛋给毁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曼曼,趁着表姐在,我带你先去吃饭吧,你都一天没吃东西了。”卫峥过来拉着舒曼,眼中满满都是心疼,总觉得她的脸白的有点异样。   “你们?”洪雅如望着两人交握的手,愣了一下,随即望着舒曼促狭的挑了下眉:“什么时候的事儿?怎么也不通知我一下。”   “没多久。”舒曼还很不习惯跟卫峥大庭广众之下牵手,但也不好甩开他的手,就显得很不自在。   “其实曼曼刚来的路上才答应我的,还没来得及通知大家,等小清出院了,我请大伙吃饭庆贺。”卫峥倒是十分自然,满面笑容的许愿,然后拉着舒曼对洪雅如笑说:“这儿就先交给表姐了,我这女朋友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吃东西了,我怕她饿坏了,先领走了啊!”   “行,人交给你了,这有我呢,你们慢慢的吃,别急着回来。”洪雅如笑哈哈的对着两人挥挥手,是个对卫峥很满意的态度。   “恭喜啊!”陈博对着迎面走来的卫峥一笑,伸手在对方肩膀上轻拍了一下,他跟卫峥不熟,但知道是个比刘淼还厉害的人,也就衷心替妻妹高兴。   “回来给小清带点清淡的粥类,我等下要走,这里晚上就交给你们了。”刘淼头不抬的交代,他在看表,已经五点半了,他该去上班了。   “知道了。”卫峥回答一声,拉着舒曼出了病房门。   两人出了医院,卫峥问舒曼:“想吃什么?”   舒曼看了看街两边,正好对面有家卖灌汤包子的,就指着对卫峥说:“粥吧,就去对面那家包子铺随便吃点就行,正好方便给小清带。”   “不是吧,我第一次请你吃饭,就去吃个包子?”卫峥很不情愿。   舒曼看着他笑:“现在小清在医院,我没心思,等她出院了,随便你怎么样都行。”   “是吗?”卫峥眼一亮,伸臂搂住了舒曼,凑在她耳边说:“搬我家住也行吗?”   “你……”舒曼面红耳赤的嗔了他一眼,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行不行?”卫峥情知她是默许了,却还爱看她娇羞的模样,不断拿话撩她:“行不行啊,点头摇头总要给个表示吧!”   “随便你了。”舒曼被他烦的都要没耐心了。   “我当你答应了哦,不许反悔。”卫峥得寸进尺,搂的舒曼更紧了,大庭广众之下,他也不在意,连连的在舒曼的脸颊上亲,黏糊的恨不得跟舒曼融为一体。   两人一路到包子铺,及至吃过饭,打包了一份带回医院,这一路,卫峥不是拉着舒曼的手,就是揽着她的肩,或者就干脆搂着腰,甜言蜜语是连绵不绝,没个重样的,舒曼从最开始的不适应抗拒到无可奈何的随便他了,一张脸皮红着红着就越来越厚了。   舒曼以前所遇非人,后来多年一个人打拼,独自生活习惯了,早绝了情爱之心,此刻面对卫峥的黏糊甜蜜劲儿,她心里一边觉得甜丝丝的挺开心的,一边又觉得粘腻的有点受不了。但看卫峥那副从眼中都往外冒得快乐劲儿,就又心甘情愿的随便他去了。   回到医院后,病房里只剩下洪雅如一个人了,陈博和刘淼都已经走了。舒曼把稀饭包子给舒清摆在床头,和洪雅如说了会儿话,被她各种揶揄调笑,她这会儿脸皮已经很厚了,全都笑着应下,洪雅如坐了一会儿,就告辞离去。   之前卫峥一直在外间的小客厅里看电视,洪雅如走后,他才走进来,对舒曼说:“累不累,出来休息会儿吧,这沙发挺宽的,能当成小床睡。”   “还行,你要有事就先走吧,我陪小清。”舒曼说着,朝他走去。   “我陪你。”卫峥握住舒曼的手,对她笑:“你知道的,我无所事事,没正经工作。”   “那行,你就留下陪我吧。”舒曼看他一眼,抿嘴笑了。   “姐,我好无聊,能不能给我找本书看啊!”舒清嘟着嘴,抱怨道。   舒曼从卫峥手里把手抽出来,走回床边对妹妹说:“你是病人,要多休息,别费脑子看书了。”   “可是我无聊啊。”舒清掀开摊子坐起来,她都躺一下午了,实在是躺不住了。   “小清,你会下棋吗?”卫峥走过来问。   “象棋,跳棋会。”   “那我们就玩棋吧,我和你姐姐陪你玩好不好?”   “行。”舒清顿时眉开眼笑。   “那等着,我现在出去买棋。”   卫峥很快就从医院对面的超市里买来象棋和跳棋,舒清依然坐在床上,舒曼和卫峥各坐在床两侧,三人先玩跳棋,卫峥是个会玩的,舒清是个好胜的,舒曼是个无所谓的,于是每次都是卫峥赢,舒曼输,舒清夹在中间,没几轮,舒清就不服气了,对着卫峥挑衅:“卫峥哥哥,不行,不玩跳棋了,我们改玩象棋吧,你肯定赢不了我。”   “行啊,告诉你个坏消息,哥哥从小就是象棋高手,你等下别哭哦!”卫峥撤了围棋,换上象棋。   于是,卫峥和舒清就开始厮杀了,舒曼以前上学时也会下象棋,只是后来多年没接触过,这会儿也就勉强能看懂,眼看着舒清要输,她就凑到卫峥耳边,小声说:“让让她,一会儿输急了又要闹脾气。”   “行。”卫峥答应一声,捏了捏舒曼的手。   之后的棋局,就是卫峥和舒清各有胜负,两人下的津津有味,舒曼就把洪雅如拿来的果篮拆开,把里面的水果清洗干净,用小刀去皮切好,轮流的喂妹妹和男朋友,一直玩到晚上十点半,舒曼才让卫峥撤了棋局,强逼舒清睡觉。   关了灯,将门关好,舒曼坐在外间的沙发上,总算是能休息一会了。   “饿不饿?我去给你买点宵夜吧?”卫峥问。   “不饿。”舒曼背靠着沙发仰头看卫峥:“这也不早了,要不你回家睡觉吧,这里我一个人就行了。”   “不是说了我陪你嘛。”卫峥在舒曼的身边坐下来,顺手就把她搂怀里了,“累了吧,不会有人来了,你脱了鞋,躺沙发上睡会儿吧。”   “还不太困。”舒曼抓过卫峥的左手,她早发现他手腕上有伤了,这会儿盯着一看,发现是咬伤,就指着问:“这怎么回事?什么时候被咬了?”   卫峥伸指在她脑袋上点了一下,笑着说:“还不是你,昨天像个小狗一样,急起来还咬人,什么坏毛病。”   “真是我?”舒曼啊了一声,很吃惊的看着卫峥,随即,满面羞愧的低下了头,她模糊有点印象,好像是咬人了,但当时急怒攻心,神智不清,没想到咬的这么狠。   “对不起,我真该死。”舒曼很愧疚,手指轻轻摩挲着已经结痂的伤痕。   “别自责了,早就不疼了。”卫峥轻轻抽出手,转而托着舒曼的下巴,两人互相看着,眼中的彼此都是个极好的样子,起初还带着点好笑的意味,看着看着,卫峥的目光变得深邃,丝丝的柔情将舒曼的一颗心缠绕的悸动不已。   不知何时,卫峥的脸紧贴过来,鼻尖对着舒曼的鼻尖,他微微歪头,轻轻的亲上她的唇,柔软的唇瓣相触,甜丝丝的女孩气息让他躁动不已,本能的想要更多,托着下巴的手转移到舒曼的后脑上,他在她的唇上用力的吸吮,舌尖相触的瞬间,两人都像是被电流击中,浑身酥麻,敏感神经阵阵战栗,舒曼情不自禁的搂住了卫峥的脖子,随着他的热烈探索,温柔回应。   这个吻直到最后两人都喘不过气才算是结束,分开后,卫峥两眼冒火,大口喘气,舒曼唇瓣殷红,眼波水润,都是一副情动的模样。   卫峥看了看周遭的环境,他意犹未尽,却不敢再尝试了,再来一次,他怕就要克制不住了。   “睡吧,我帮你看着小清。”卫峥对舒曼温柔一笑,起身帮她把鞋脱了,扶着她平躺在沙发上,找了条多余的毯子盖在舒曼的身上,他自己则坐在椅子上,一眼不眨的盯着舒曼看。   舒曼也不敢再撩拨卫峥了,乖乖的躺下,背对着他,心潮起伏着睡了过去。   卫峥一夜在椅子上坐着熬过去,身体是疲累的,心里却是满足的,清晨,他实在坐的难受,就过来蹲在舒曼的身边,手指轻柔的抚弄她的五官轮廓,最后停在软软的耳垂上,觉得舒曼的一切都十分好,可爱的不行。   仔细看了看,发现舒曼有耳孔,却什么也没带,他就寻思着要送舒曼一对耳环,送什么呢?第一次的礼物,一定要很特别,但是鉴于舒曼本身的性格,又不能太贵,太贵的怕她不要,这就难住他了,想着想着,外面就熙熙攘攘的热闹开了。 ☆、晴天霹雳   舒曼睡了一夜,大清早一睁眼就是卫峥柔情似水的目光,虽然心里是欢喜的,面上却有点难为情,就避开他的视线,坐起身来。   “你先去洗漱,我去买早餐。”卫峥扶着舒曼的肩膀,低头在她唇上吻了下。   “嗯。”舒曼对他一笑,点了点头。   卫峥走出医院,决定开车去远一点的地方买早餐,同样是粥,也是分等级的,他决定去省城一家以粥品出名的酒店去买最美味的粥。   舒曼洗漱完,就打了水,帮着舒清洗漱。然后趁着护士还没来给舒清扎针输液,她扶着舒清到外间小客厅里看电视。   门外突然喧哗起来,杂乱沉重的脚步停在了病房门口,舒曼刚觉出不对,病房门就被踢开了,一大群足有十几个神色冷酷穿着制服的警察涌了进来。   “你是不是叫舒曼?”领头的一个高大警察大步走来,居高临下威严的发问。   舒曼脑袋发懵的点了点头。   “我们怀疑你跟一起故意伤人案有关,现在要请你回警局协助调查。”高大的警察随手从腰间摸出一副手铐,咔嚓一声,就把舒曼的双手给拷上了。   “你们干什么?”舒清惊恐之极,瞪着眼发出不敢置信的尖叫。   怔愣了一瞬,她立即扑向高大警察,一把抓住他后背衣服,那警察随手一挥,就把舒清搡在地上,然后将舒曼押进了警察队伍中,一群人头也不回的走了,舒曼依然是发懵,她身不由己的被推着往外走,她拼命的扭头想看妹妹一眼,想叫她别慌,可身后的警察个子都太高,她只能看见他们蓝色的制服。   “小清,别害怕,没事的!”她只来得及安慰了妹妹一声,就被身边的警察一巴掌甩在脸上:“闭嘴!”   “姐!姐……”舒清哭叫着追出来,却根本看不到姐姐的身影,只看到一群蓝色制服在渐渐远去,她两腿一软,跤坐在地上,耳边乱糟糟的全是医院里病人家属医护人员的各种猜测,大家议论纷纷,满怀好奇,有人走过来把她扶起来问:“那被抓走的是你家的人?她犯了什么事儿?”   “没有,我姐姐没犯事儿,警察抓错人了。”舒清满心的惶恐和害怕,只觉得一切都像是在做噩梦。“抓错了,一定是抓错了……姐姐没事……”   卫峥心满意足的拎着装满粥的保温桶下了车,一路上回病房,发现到处都在议论警察到医院抓犯人了,犯人是个小姑娘,看着挺面善的,也不知犯了什么罪等等,莫名的,他心里觉得不安,脚步不由加快,刚拐入vip病房的走廊,就见舒清坐在地上,两眼发直的抽泣。   “小清,你怎么在这里?”卫峥心一沉,几步奔到舒清跟前,蹲下/身问:“你……姐姐呢?”   舒清一看见卫峥,心中的惶恐不安顿时找到了宣泄口,哇的一声就哭了:“姐姐被警察抓走了……”   “什么?”卫峥一愣,大脑一片空白,“砰”的一声,手中拎着的沉重饭桶跌在地上,滚出老远。   瞬间的不敢置信之后,卫峥立即强迫自己镇定,他扶起舒清,柔声说:“没事,有哥哥在呢,你先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姐姐……姐姐被一群警察抓走了……”舒清抓着卫峥的胳膊,一边哭一边把经过讲了一遍,末了她瞪着一双泪汪汪的眼,可怜兮兮的问:“卫峥哥哥,是不是抓错了?我姐姐不会有事吧?”   “放心,不会有事的,你好好休息。”卫峥对她安抚一笑,扶着她进病房。   有了卫峥的保证,舒清像是能安心点了,她乖乖躺在病床上,任由护士扎针输液。   卫峥强克制着满心的焦灼,耐着性子等护士走后,对舒清说:“小清,你先自己一个人呆一会,哥哥出去一下就来。”然后他将传唤器塞到舒清的手中,交代她:“你自己看着液体,快完了,就摁铃,护士会过来帮你换的。”   “恩,我知道,卫峥哥哥,你快走吧,不用管我。”   “好孩子,真乖。”   卫峥安置好舒清,立即出门去打电话,他打给刘淼,一接通就语速极快的说:“快来医院,小清交给你了,曼曼出事了,你过来的时候,给她表姐夫打电话,让她表姐也来医院。”   “什么?”刘淼刚睡没多久,突然被吵醒,脑子还一团浆糊,根本没听明白怎么回事。   卫峥心乱如麻,急得五内俱焚,对着电话就吼开了:“让你来医院,听清了没?叫陈博他老婆也来,就说她表妹被警察带走了,我这会儿要去打听人被哪个派出所带走了,为了什么事儿?他妈的,让我逮到害曼曼的人,我非整死他不可!”   “你别冲我发火啊,又不是我让人带走她的,我这就去医院,小清你就别管了,有消息了通知我一声。”刘淼放下电话,揉着酸涩的眼,爬起来穿衣服。   卫峥略一思索,就知道到哪里找人了,在去聚香楼辖区派出所的路上,他已经理清了思路,按照小清说的,警察是以故意伤害罪带走舒清的,那就肯定跟昨天那两个挑衅的人有关,而他当时看得明白,舒曼虽然气急发狂,但并没有伤害到对方,而且区区一个伤害案,根本就没必要大动干戈的派出十几名警察来抓捕,更别提用手铐铐了,这程序走的不对,一看就是有人指示,故意整舒曼的。   卫峥越想越恨,他一向知道这世上有很多不公平,可没想到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想到舒曼无辜被陷害,面对如狼似虎的警察,心里不知该有多慌乱无措,他越想心里越不安,恨不得立即把人领出来,再把那陷害欺负她的混蛋往死里整。   只是卫峥怎么也没想到,他生平第一次到派出所保人,居然被拒绝了,理由是:审讯还没结束,不允许保释。再想打探别的情况,接待民警就很不耐烦的一问三不知了。   卫峥耐着性子,回到家里,打了好多个电话,托了几层关系,才探听到人是被刑警队带走了,一时半会保不出来。   这么的小题大做,对方来头不小啊!   卫峥恨的咬牙切齿,奔波了一上午,他中午时分到医院跟刘淼洪雅如汇合,将自己打探的结果以及猜测告知两人,洪雅如当场就哭了。   “这算什么事儿?恶人先告状?不分黑白对错,这世上还有讲理的地方吗?小曼怎么这么倒霉……”洪雅如侧身伏在沙发扶手上哭得不成声,她到现在依然不敢相信一向乖巧懂事的表妹会被抓走,这就像是一场荒诞无稽的玩笑,简直都无法理解。   “你别哭了,我下午再换个渠道打听打听,先把对方的底细挖出来,看看是何方神圣,居然敢在太子爷头上撒野。”刘淼听着洪雅如的哭声,心里也不好受,虽然他一贯对舒曼都不客气,但那只是他自尊心作祟,知道她不喜欢自己,很不服气,总想压她一头,其实心里,他是很敬佩舒曼的,因为她这样不为浮华诱惑的女孩他身边没有。   所以,这一刻,听闻舒曼的遭遇,他也是动了真怒的。   刘淼因为生意性质,在省城可以说是黑白两道都有人,他是没有卫峥来头大,但门路却比卫峥要多得多,经过一个下午的打听,傍晚时分,终于有了结果。   “你们知道这次舒曼惹了谁吗?公安厅董副厅长啊!”刘淼气急败坏的说,“谁不知道董副厅长中年丧子之后老来得女,对这孩子宝贝的要命,偏偏昨天和同学去聚香楼,被吓的从楼梯上滚下来,脚崴了,身上也磕破了好些地方,惊吓过度,回家就发烧了,董厅长大怒,说是要好好整治整治罪魁祸首。”   卫峥气得站起来,他是知道董厅长这个人的,心胸狭窄,睚眦必报,而且手伸的很长,上面早就要整治他了,没想到他死到临头居然还要祸害舒曼,他气的要吐血:“他女儿自己滚楼梯摔下去的,跟舒曼有什么关系?”   “人家就迁怒呗,谁让你家曼曼只是个来城市打工的穷人家孩子,没权没势,还敢惹事,整她就跟捏死个蚂蚁一样,简直轻而易举!”刘淼重重叹了一声,“这事儿不好办啊!”   “什么?小曼出不来了吗?”洪雅如红肿着眼睛,听到这里,心中一片绝望,只觉眼前发黑,眼泪扑簌簌的又掉了下来。   卫峥重新坐下来,他沉着脸,半垂着眼,唇紧抿着,扶着膝盖的手青筋暴起,骨节发白,不知用了多大的气力在克制怒气。   刘淼取了纸盒递给洪雅如,劝她:“别太担心,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会尽量照顾她的,卫峥可不是一般人,他会想办法把舒曼救出来的。”   洪雅如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抽出纸巾胡乱擦脸,呜呜的说:“我就是心疼我妹子,这丫头从小就懂事,从不惹事,可就命不好,怎么什么倒霉事都摊她头上。”   刘淼心情沉重,无话可说,只能轻轻拍拍洪雅如的肩膀,他也觉得舒曼挺倒霉的,轻易不惹事,惹一次就捅了马蜂窝。   卫峥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抬头对洪雅如说:“表姐别担心,我会想办法的。”   “你不是要找卫伯伯帮忙吧?”刘淼惊讶看着他,“我记得你和卫伯伯就差撕破脸了,你这会儿去求他,只怕忙没帮上,反而要被羞辱。”   “找他肯定是要找他,但这只是一条路,还有两条路,要交给你们办。”卫峥面沉如水的看着洪雅如和刘淼,然后盯着洪雅如说:“表姐,你尽可能的去找那个报案的所谓被害人,尽可能的跟对方和解,不管她要多少钱,只要肯和解就行,这个钱我出,不管怎么,先把人救出来,剩下的仇——慢,慢,报!”      卫峥一字一顿,咬牙切齿。然后,他又盯着刘淼交代:“舒曼绝对没有对她们造成伤害,我亲眼所见,不会错,这就是个冤案,是个陷阱,你要帮我尽可能的把所有黑幕都挖出来,然后盯着那个被害人,找出她没受伤的证据,我这次要让她们好好尝尝诬陷别人的代价!”   “你呢?现在就去找卫伯伯?”刘淼问。   “我尽快去,不过去之前要先见舒曼一面。”卫峥低下头,手狠狠的抓了一把头发,他心乱如麻,却要强壮镇定,一颗心是从没有过的彷徨不安。   “我不会放过那些害她的人的!”他喃喃的告诉自己。   “刘淼哥哥,我姐姐……”舒清赤脚站在门口,手紧紧的抓着门框,一双黑白分明的盯着刘淼泫然欲泣,她本来在睡觉的,所以大人才放心的讨论,只是不知她何时已经醒了,或者一直都没睡,她听到了他们全部的谈话,很多事都不明白,只知道姐姐回不来了。   “我……惹祸了吗?”舒清茫然空洞的眼神在客厅中三个大人之间来回的移动,声音小小的,像是喃喃自语,也像是惶恐之极。 ☆、牢狱之灾   三人都没想到舒清会突然醒来,一时间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个半大孩子解释,她错了吗?不能说孩子的一片赤诚之心就错了,可这件事确实是因为她而失控的。舒曼性子沉稳,如果没有舒清突然的插手,这件事绝不会这么走向无法控制的方向,不过,谁又会想到对方的来头这么大呢?一切还是只能说舒曼倒霉。   卫峥此刻满心苦涩,勉强对舒清笑了下,说了句:“放心,没事。”   洪雅如抹了把眼泪,看了看舒清,只叹了一声,什么也没说,其实她心里是有点怪舒清的,亲戚家的孩子中,她就跟舒曼投缘,因为年龄相差不大,舒曼从小又乖,不像舒清,从小就调皮捣蛋,而且好胜倔强,只是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晚了。   唯有刘淼站起来,走过去揉了揉舒清的头发,对她眨了眨眼,笑着说:“瞎担心什么,哥哥本事大着呢,很快你姐姐就回来了。”   “真的吗?”舒清神色一松。   “放心,好好休息吧。”刘淼推着舒清的肩膀,把她重新安置在床上。   直到舒清重新睡着,他才走出去。   “那就这么办吧,我这就走,也到上班时间了。”刘淼看了看表,不放心的又看了看病房里面:“小清怎么办?今晚谁陪她?”   “你们走吧,我在这里陪她。”洪雅如心不在焉的说,“我请了一星期的假。”   “那就交给你了,我明早再过来。”刘淼又去推了推卫峥:“你呢?怎么安排?”   “我跟你一块走。”卫峥站起来,随着刘淼一起离开医院。   这一晚,洪雅如用自己老公和公婆的关系网终于知道那个报案的所谓被害人叫刘诗婷,是一家中等运输公司老板的独生女。当她想跟对方进一步接触时,却被告知正在医院治疗,暂时不见客。   刘淼则是一边上班,一边继续打探对方的详细情况。卫峥则是找遍了自己能接触到的公职人员,希望能见舒曼一面,最终却毫无结果,不是隔的太远,手伸不过去,就是根本不想帮忙,毕竟董厅长这个人,在省城官场可是出了名的难缠,没人愿意拂他逆鳞。   舒曼确定自己是被整了,整她的人无疑就是刘诗婷,她知道刘诗婷家有钱,可没想到现在已经到了这么无法无天的地步。从早上被带走后,她就被关在派出所一间不大的房间里,房间只有一扇很高的窗户,焊着铁栏杆,室内六七平方,只有一张破旧的长条椅子,然后就这么被晾了一天,没有人送饭,也没有人搭理,像是被遗忘了,一整天下来,她饿的头晕眼花,心却是理清了所有的前因后果。   虽然当时她急怒攻心,记不清到底砸伤刘诗婷了没,但是卫峥可是明确的告诉她,并没有砸中,而前后分析了很久,舒清觉得卫峥当时没必要骗自己,如果自己真的砸中了人,卫峥只怕早就想办法来应对了,不会这么的被动。   而看今天抓她的这个架势,也明显是故意小题大做,她虽然以前没经历过牢狱之灾,但是也是从逆境中挣扎出来的人,别的没有,沉得住气是没问题。   一直等到外面已经亮灯了,才终于有人进来,将她带去了另一间比较大的房间里,审讯终于开始了。   十几平方的房间里,两张桌子并在一起,两个身穿制服神色严肃的近乎冷酷的警察坐在后面,其中一个人面前放着一叠复印的文件,手持着笔等着记录,另一个人开始发问:“叫什么名字?”   “舒曼。”舒曼老实回答,到了这里,不管内心如何翻腾,面上一定要做出老实配合的态度来,跟警察来横的,那真的是嫌死的太慢。   “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儿吗?”   “不知道。”   “八月九号,也就是昨天中午,在聚香楼,有人报案称被你打伤,有没有这事儿?”   “没有,我没有打人。”   “跟人起冲突了吗?”   “……有点小冲突。”   “说说具体经过。”   舒曼低着头,脑子里飞快的转,她斟酌了很久,才小心翼翼的开口:“跟个过去的同学发生了一点小摩擦。”   “你同学叫什么?”   “……刘诗婷。”   “对,她就是报案人,她说你拿着一把椅子砸到她后背胳膊上,有没有这事?”   “……是她先打伤我妹妹的,我没砸住她……”   “你有没有用椅子砸她?”   “我没砸住。”   “我就问你有没有举椅子砸她的这个动作?”   “……有。”这一点,当时在场好多围观的人,舒曼是无法抵赖掉的。   “知不知道椅子砸到对方身上会造成对方受伤?”警察眼都不抬,继续问。   “……知道,我没真砸,就是吓唬她的。”舒曼心里突然有点不安,觉得事态朝着她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   “你之前说,对方先打伤你妹妹,所以砸她的时候,是带着怒气的对不对?”   “我就是吓唬她的。”舒曼不接这个话茬。   “我就问你,你确实拿椅子做出攻击对方的行为了是吗?”   “这个……这么说也行,我没砸伤。”舒曼一再的强调,她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一个陷阱,却摸不着头脑。   审问的警察抬眼看了她一眼,又扫了眼旁边的警察,将他笔下的材料拿过来,对着舒曼一招手:“过来,签字。”   舒曼迟疑着走上前,审问的警察站起身,给她打开了手铐,递给她一只笔,指了指材料下面的签字栏,不耐烦的催促:“在这里签字摁手印。”   舒曼没有急着签字,她大致的浏览了一下那份材料,这是一份审讯记录,她草草扫过,通篇来看,并没有编造的成分,也没有夸大事实,就是实事求是的记录了她和警官的对话,但是她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对劲,又仔细的看了两遍,还是没找出问题所在,她犹豫着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在警察的催促下嗯了手印。   “通知看守所那边接人,上头吩咐今晚就要把她送过去。”审问的警察收起材料,对那个记录的警察交代。   “什么?为什么要去看守所?我没犯罪!”舒曼听着不对,再也沉不住气了。   “你打伤人你不知道吗?”审问的警察莫名其妙的看着舒曼,“你不都承认了吗?怎么?又想反悔?”   “我承认什么了?”舒曼的声音都轻了,她如坠雾里,简直莫名其妙。   “承认打伤刘诗婷啊!”审讯的警察将资料又翻开,指着她摁手印的地方逐条解说:“你在盛怒之下,明知道椅子会砸伤人,还是用椅子砸向刘诗婷,是不是事实?”   “我……”舒曼觉得不妙,可警察说的挑不出毛病,她只能狡辩:“我没砸伤她,我就是吓唬她。”   “你盛怒之下,难保不会失了准头,您能保证就一点都没碰到对方?这个也不是你保证就行的,那么多目击证人都可以证明你当时有没有伤人的心,至于对方的伤势,也不是你说没砸伤就没砸伤,对方已经提供了医院的X光片结果,上臂粉碎性骨折,后背肩胛骨粉碎性骨折,肋骨断了三根,这算重伤,按照法律要处以十年以下三年以上的徒刑,你做好心理准备吧。”警察说到这里,也是不禁同情的叹了一口气。   “不可能,我没有砸伤她,绝没有。”舒曼脑中一片空白,她还没功夫去想会判多少年刑,只觉得是被陷害了,刘诗婷当时根本就没受伤,但现在明显不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没有砸伤她,而且,是她先动手打伤我妹妹的,为什么不抓她?”舒曼已经乱了分寸,怎么也冷静不下来,她目光咄咄逼视警察:“为什么不抓她?难道我妹妹的伤不是伤?”   “你妹妹没有报案,你可以让她报案,然后根据你妹妹的伤情,我们会斟酌需不需要抓人,而且,就算抓人也不是现在,对方现在重伤在床,怎么也要等她康复是不是?就算是触犯了法律,也要有点人道精神的。”那警察笑了一下,“对了,你还没吃饭吧,我让人给你送一碗面,吃了再走吧,看守所里晚上没饭的。”   两个警察走了出去,想到那么一个花朵似的小姑娘就这么毁了,不由的同叹了一声,他们多年的刑警生涯,什么猫腻看不出来,可是又能怎么样呢?他们也是人,也要吃饭的,正义并不能养家糊口,再说,就算想帮也帮不上忙,他们没那个能力,一切都是奉命行事,这案子他们不审,也会有别人来审,只能怪那小姑娘不长眼,惹了不该惹的人。   舒曼根本就没听清警察最后说的话,她木呆呆的被人带了出去,木呆呆的进了最初的那个房间,木呆呆的吃了一碗面,木呆呆的上了车,直到进了看守所,面对一屋子面容憔悴神情或麻木或绝望的各种女嫌疑犯,她的大脑还处在停运的状态,摸不清状况。   “犯了什么事?”一道粗嘎的喝声猛然在舒曼头上炸响,她不由的抬起头,就见一个五大三粗面目冷酷的女人正盯着她问。   “我……算打架吧。”舒曼知道这个女人肯定是号头,她不想吃皮肉苦,唯唯诺诺的回答。   “抬起头来。”女人冰冷的声音响起,随即一只手粗暴的捏住了她下巴。   舒曼被迫仰头去看这个最少有一米八多铁塔似的女人。   “知道我犯了什么事儿吗?”女人一边嘴角翘了下,笑得阴森森的:“我杀人,杀人分尸,还是两个。”   “哦,很厉害。”舒曼陪着笑恭维,她看到女人的面色重新冷酷起来,麻木的眼中闪过一抹狠色,随即,她扬起蒲扇似的大手一巴掌重重的掴在舒曼的左脸上。   一阵耳鸣,舒曼随着这一巴掌的力度,身不由己的摔在地上,她觉得自己的脑袋好像掉了,疼到极致,似乎要没感觉了,连带的半边身子都是麻的。   以前知道监狱里老犯人欺负新犯人,可没想到会这么狠,她闭上眼,等着接下来的暴打,可是等了好一会儿,却没有动静,她侧过头,向上去偷窥那女人,却惊奇的在她眼中发现了一丝不忍。   突然的,舒曼心里灵光一闪,顿时明白,这个女人并不是故意欺负她,应该是另有人指使。   会是谁?肯定是刘诗婷!没想到她现在变得这么恶毒,陷害她蹲十年监狱还不算完,居然还找人这么摧残她,看那女人的架势,应该是冲着毁人来的。   舒曼怒了,在心里怒火滔天,她轻易不动真怒,动了就是一辈子的不死不休!   好!刘诗婷!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只要我能出去,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不管是多久之后,扒皮抽筋也要整死你! ☆、蛇蝎小三   舒曼久久的趴在地上,直到那个铁塔似的女人转身回到自己的铺位上,她才慢慢的,装作受伤极重的样子挪到最角落的一个空位上。   看守所不比监狱,这里的人来来去去的,流动性很大,所以设备及其简单,二十多平的房间里,一半是大通铺,铺着粗糙的木板,被褥是要家属送的,没有家属送,就只能躺硬板子上,最高的位置开着窗户,屋子的角落里有个水龙头。   舒曼披头散发的蜷缩在角落里,她身边是个二十来岁瘦弱的女孩,面对着她躺着,满脸的满不在乎,偶尔的斜睨她一眼,很快又把目光移开。舒曼不知道现在是几点,屋里也没有表,明晃晃的灯泡一直亮着,屋里其他的嫌疑犯起初还在三三两两的聚着窃窃私语,后来陆续睡觉,舒曼猜着应该是深夜了吧。   舒曼睡不着,一方面是不适应,另一方面,她心乱,起起伏伏的,难以平静。   舒曼不天真,知道这个世界存在很多黑暗面,知道自己无权无势被冤死了也是活该,她不愤怒,那太浪费精力了,在看守所这样的环境下,面对那个凶残女人的有备而来,她首要的是要保住自己,尽可能的不让自己的身体留下无可挽回的伤害。   现在太被动了,毫无任何的反抗能力,她除了默默等待,根本没有丝毫办法。只是担心小清,担心爸妈知道了无法接受,她对自己倒是并不太担忧,反正她过去吃的苦多,甚至曾经苦到差点活不下去的地步,这点小磨难还是不放眼里的。   突然的,脑海中出现卫峥的笑脸,她想起他昨天在车里对她说的:就算你真把她打出个好歹,我也不会让你坐牢。   他后来好像还说了句:以后有我在,谁也别想欺负你。   舒曼笑了,不知道卫峥得知她如今的处境时,是怎样的心情,恐怕会很懊恼吧!但此刻,她身陷囹圄,想到他那副天真的大男孩模样,心里倒也觉得有点发甜,稍微化解了此刻的苦涩。   对卫峥,舒曼其实并不抱太大的希望,她想,卫峥肯定是有些来路的,他目前对她兴趣正浓,应该是会想办法试着捞她的,但也或许,会嫌她麻烦,直接就此消失掉,那也好,她本来对他也谈不上有多深的感情,只是觉得这个人不错,心也挺真诚的,无法拒绝而已。   他说那些情话的时候,她也就是听听,有感动,但不走心。这世上,除了父母亲人这些有血缘牵绊的人之外,别的人谁也没有义务要为了另一个陌生人背负责任,人家只是想要一场风花雪月的浪漫,天下好看的女孩何其多,又何必为了她惹得一身麻烦呢。   他肯救她,她承他的情,他放弃,她也不怪他,是分是和,一切都无所谓,对很多事,舒曼觉得自己都看得很淡,或许是真的曾历经生死,所以人就这么淡了。原本人生计划里是孝顺父母,照顾弟妹,现在也不过多了一项报仇罢了。   一夜无眠,直到窗外的夜色渐渐淡了,透出朦胧的天色,舒曼估计此刻大约是清晨五点左右,她动了动身子,觉得浑身发硬,便也不管不顾的躺下来,舒服的枕着自己的胳膊,闭上了眼。   寂静的室内突然响起轻微的脚步声,舒曼的精神立即紧绷起来,她微微侧脸抬了点眼皮朝向脚步的方向,居然是那个凶悍的女人起来了,而且是朝着她这个方向来的。   想到昨天的一巴掌,舒曼的脸顿时疼起来了,不及她想出对策,衣领已经被拎起来,她双脚悬空,不得不睁开眼,惊恐的望向对方。   “昨晚打你一巴掌,你恨不恨我?”凶悍的女人压低着声音,近乎无声的发问。   舒曼立即摇了摇头,神色尽可能的做出和善,眼神平静的看着对方:“我不恨你。”   “为什么?你不用讨好我,就算你对我笑,我该打还是要打的。”女人的眼麻木不仁。   “因为我们都是倒霉的人。”舒曼丝毫不为她目光中的冷酷所慑,她垂下目光,叹了一声:“不倒霉怎么会进这里,一个女人,如果不是被逼到极致,又怎么会杀人分尸呢。”   “你不怕我?”   “不怕。”   舒曼目光柔和迎着对方的犀利,任她慢慢审视。   “啪“的一声脆响,女人毫无预兆的一巴掌甩在舒曼脸上,将她打得披头散发,简直看不清面目。   舒曼却在心里笑了,这一巴掌是雷声大雨点小,听着很吓人,实际上并不太疼,看来这个女人对她动了同情之心了。   然后,她感觉耳边一热,女人低哑着声说:“你惹了不该惹的人,不想残废毁容就乖乖配合我。”   舒曼点头,然后她被重重惯在床板上,身边的女孩惊醒,面无人色的看着凶悍的女人,吓得浑身抖若筛糠。   女人将瘦弱的女孩从床铺上扯下来,然后,她躺在了舒曼的身边,背对着她,一动不动,似乎睡着了。   瘦弱的女孩仓皇爬起,到了别的地方继续睡。   天很快亮了,狱警吹口哨喊起床,大家纷纷起来洗漱,然后早餐送来了,咸菜馒头配稀粥,味道不怎么样,倒是管饱。   大约是十点左右,所有人排队去上厕所,每天只有这一次的上厕所时间,中午是汤面条配馒头,晚上还是稀粥馒头咸菜。   如此过了三天,舒曼习惯了,觉得这牢狱生活也不是忍无可忍的,她每天都会被凶悍女人做样子似的打一顿,每次都是弄的她披头散发衣衫褴褛,□□在外的皮肤上被抓了一道道的血痕,看着吓人,其实只是皮肉伤。   三天的相处,她知道了屋里大部分人的名字和犯的事儿,包括凶悍女人的,这个女人看着跟铁塔似的,又高又壮,却有个十分女性化的名字,叫陈素娴,而且,她曾经是个很有名的模特,年轻时,追求者众多,很是风光了几年,后来结了婚,为了家庭淡出模特界,为了家庭,甘做平凡妇,生了儿子之后,她身材变形,怎么也恢复不到原来的体型,而且,一年比一年胖,终于胖的老公受不了,在外有了年轻漂亮的小三。   那一年,陈素娴四十岁,人老珠黄,身材变形,自己看着都生厌,十岁的儿子倒是粉白可爱,漂亮的一塌糊涂,小三是个二十出头岁的小姑娘,心眼多的很,用了三年的时间,手段使尽,终于迫使丈夫不顾她苦苦哀求,不顾她委屈求全宁可两女侍一夫也死活不要她了,最终,她还是不得不离婚,为了儿子能得到最好的照顾,她放弃了孩子的抚养权,独自谋生。   可是后来,扶正的小三怀孕了,为了丈夫可观的家产,视继子如眼中钉,各种佛口蛇心,两面三刀的祸害孩子,孩子受不了,跑来找母亲诉苦,陈素娴想着儿子都十四了,马上就要上高中,高中就住校了,以后是大学,远离蛇蝎小三,等成年了,作为前夫的长子,就可以进家族企业历练,以后名正言顺的继承家族财产,而小三的儿子此刻还在肚子里,等长大了,黄花菜都凉了。   所以,陈素娴苦劝儿子忍耐,并且让他跟父亲搞好关系,将一番利害讲明白,孩子忍着委屈告别母亲,三个月后,就传来因食物中毒而病重住院的消息,等她赶到医院,九死一生的孩子告诉她,是继母在食物中下了毒。   陈素娴不肯罢休,一定要严惩小三,可是,她的前夫一心护小娇妻,以家丑不可外扬为借口,本着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原则,把这件事稀里糊涂的混过去了,而小三下手小心,她也根本没有证据。前夫答应会送孩子去国外读书,可是最终,却因小娇妻阻扰而作罢。   陈素娴终于对前夫死心了,她自己的人生毁了就算了,可儿子正是十四岁的花样年华,人生不能就这么完了,这一次侥幸逃离了魔掌,下一次呢?谁能保证他每一次都化险为夷,而看前夫的态度,对这个孩子根本就不上心。   于是,陈素娴怒了,跟踪了前夫三个月,终于逮到机会,将前夫和他快要临产的小娇妻堵在了郊外的别墅里,一刀捅死了前夫,再一刀抹了蛇蝎小三的脖子,她疯了似的把小三的脸和肚子捅的稀巴烂,简直不成人形,然后潜逃。   她并不是怕死,她只是想多活一段时间,多看看她的孩子。半年后,她被抓住,反反复复的翻供,关在看守所已经一年多了,就是想尽可能多拖一天,不是怕死,而是不放心孩子。   直到前几天有人偷偷联系她,让她在看守所里毁了一个叫舒曼的女孩,毁的越彻底越好,留下一口气就行。报酬是一笔十万块钱的款子,打在她指定的任何账户,并且会安排她和儿子多见几次面。   陈素娴心动了,杀过人的手是狠的,麻木的心还有一丝良知,她本性良善啊,一巴掌下去,看着那个花朵似的小姑娘动都不动的跌在地上,她觉得自己是在造孽,就怎么也打不下去了。   经过一个星期的相处,舒曼彻底的打动了陈素娴的心,陈素娴现在看舒曼是各种乖巧各种好,恨不得她是自己的女儿,一点也不想再对舒曼动粗,可又怕那暗中指使她的人另外再找别的死刑犯对舒曼下手,只好忍着心疼,每天把舒曼拧的鼻青脸肿,做出个凄惨的样子糊弄外面监视的人。   凌晨三四点,正是屋里的人呼呼大睡的时候,陈素娴就会推醒舒曼,跟她说话。   “小曼曼,不知道你能不能出去,我是出不去了,就是不放心我儿子,要不我早认罪了。”   “娴姐别想这么多了,活一天是一天,不管怎么说,也算是跟你儿子活着同一片蓝天下,呼吸着一样的空气,空气无形而相融,总归是有牵连的。”舒曼打着哈欠安慰陈素娴。   “我就是不放心我儿子,给你说啊,我儿子超级帅,长得就像那韩剧里的明星,个子高高的,瘦瘦的,笑起来还有小酒窝呢,我上次见他时他才十四岁半,已经快跟我这么高了,隔了这么久,再过半个月就是他十六岁生日,只怕现在更高了,以前学校里好多小女生都喜欢他的,要不是他爸爸不要脸,让那小贱人毁了我的家,我儿子要长相有长相,要家世有家世,性子又乖巧,真不知什么样的女孩有福气给我做儿媳妇……”   陈素娴说起他儿子就没完没了,将记忆里所有的美好片段都翻出来跟舒曼分享。   舒曼被她说的,也想起了自己前世的孩子,她死时崇崇也是十六岁,长得超级帅,高高瘦瘦的,嘴角两个小酒窝,只不过性子暴躁,小小年纪,抽烟喝酒打架泡妞,什么坏他学什么,就是个坏小子,让她操碎了心。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在另一个时空里,按照她的规划,慢慢的变好呢?   想到这里,她突然心里一动,问陈素娴:“你儿子大名叫什么?”   “小文啊,他大名叫韩崇文。”   “什么?”   舒曼心颤了一下,有这么巧的事吗?她的孩子也叫韩崇文,也是十六岁,高高瘦瘦,有两个小酒窝,超级帅啊!   突然的,舒曼十分渴望见到那个活在这个时空的韩崇文。    ☆、情之所动   舒曼被抓第二天,卫峥就从老爸过去的一个下属处得知,舒曼已经认罪,当夜就被送去看守所了。而这时的刘淼也带来了十分不好的消息,对方买通看守所里一个杀人犯,出十万块钱让打残废掉舒曼。   知道这个消息时,卫峥眼前一黑,差点一头栽倒,他想到自己对舒曼的承诺:以后有我在,谁也别想欺负你。话犹在耳边,现实却是这么的打脸。   这一刻里,他才真正明白强龙不压地头蛇这句话的含义。他家世显赫,从爷爷起就是高官,他爸爸的官位更是甩董厅长一条街也不止,可此刻,却救不了心爱的人。   远水救不了近火,他爸爸早从省城调到京里好些年了,曾经的老部下这些年也早已调到全国各处,现在省城官场中,他爸爸的影响力不大,跟董厅长这一脉的势力更是敌大于友。就算爸爸肯帮忙,也要运作一番,十天半个月后就算把人救出来有什么用,毁一个人不需要太久的,从他知道消息时,就晚了。   而他,因为厌恶政治,从小就不肯跟爸爸的官场朋友多走动,家训又是要低调,以至于现在省城里知道他身份的人只有极少数关系很好的人,他的门路还不如刘淼呢。   “我就不明白了,到底有多大的仇怨,为什么就这么作践曼曼呢?刘家就这么有钱没处花,十万块钱也不是小数目,就用在毁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身上?”卫峥死活都想不明白对方的意图。   刘淼叹了一声:“有什么难理解的,刘家有钱,董家有势,想要更进一步的合作,就借着两家孩子的事拉近关系,一个出钱一个出力狼狈为奸了一次,也算是互相都给对方留下了把柄,舒曼只是当了牺牲品。”   “……”卫峥久久的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好久之后,卫峥在心里做了决定,不管舒曼被毁成什么样子,他都不会抛弃她。她美也好,不美也好,哪怕是残了也无所谓,终归他喜欢的并不是她的外在,她越惨,他只会更加的怜惜她。   想明白后的卫峥心静了,思路也慢慢的清楚了。   认真思索了一会儿,他脑中一个计划慢慢成形。   “刘淼,你刚才说,董家和刘家现在算是结成联盟了,那我现在就要拆散他们的结盟,让他们窝里斗,狗咬狗。”   “呃……”刘淼愣了,他的脑子是没有卫峥转的快的。   “就从他们两家的女儿开始,让他们自己斗。”卫峥又说了一句,然后目光咄咄的盯着刘淼,一丝讳莫如深的冷笑浮上他的唇角:“交给你一个任务,必须完成。”   “什么?”刘淼还是一头雾水,“你说,我能帮上忙的绝不推辞。”   “使一出美男计。”   “啊?”   接下来,卫峥和刘淼小声谈了一下午,将这个计划的每一步都反复推演,直至没有丝毫纰漏才算是结束。   “那你什么时候出发去京里?卫伯伯那里越快有消息越能早点救出舒曼。”刘淼来回的在屋里转着圈子,有点跃跃欲试的兴奋。   “我走之前要见一下曼曼,让她安心等待,你帮我想办法,越快越好。”   刘淼自然是一口答应下来,可是之后却很不顺,看守所有看守所的规定,除非律师,家属一概不能见嫌疑犯,又拖了几天,直到一周后,刘淼才运作好了,卫峥以律师的身份到看守所里会见舒曼。   舒曼被通知见律师时,还以为是表姐帮自己请了律师,没想到推开门,见到的却是卫峥。   她愣了一下,随即就被卫峥狠狠的拥住了,他抱的很紧,她觉得自己肺里的空气都要被挤出来了,却什么都不想说,只是用力的回抱着他。奇异的,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这个拥抱,她就感知到了他这段时间为她奔波的种种辛苦和对她的种种担惊受怕。   “没事,卫峥,别担心,我没事,我现在好好的。”她柔声安慰他,手轻轻在他背上拍着。   舒曼这一安慰,差点把卫峥的眼泪给安慰下来,他是来安慰她的,给她当主心骨的,可对磨难的承受力显然不如她,看守所是什么地方,他早打听清楚了,哪里是女孩子能待的地方,明明受苦的是她,却不见她有一丝抱怨委屈,反而还有心顾忌他的感受,这人怎么这么让人心疼呢。   卫峥忍了忍,把眼睛里的泪意逼回去,终于松开舒曼,他扶着她的肩膀,不眨眼的看她,不放过她身上任何细微的伤口,良久,他看出来没有什么重大伤害,只是些皮肉上的淤痕,看着吓人,养一段时间就好了,他的心终于踏实了。   “我收到消息有人要在看守所里对你下狠手,担心死我了。”卫峥再次将舒曼搂紧,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凑在她耳边,亲了亲她小巧的耳垂:“我都做好你被毁容致残的最坏打算了,没想到只是虚惊一场。”   “我要是被毁容致残了,你怎么办?”舒曼头埋在卫峥怀里问。   “还能怎么办?养着你呗,难道还能抛了你不要?傻瓜,你是不是猜测我不要你了?你肯定这么猜了,我就知道你对我根本就没上心。”卫峥抱怨着,手却一点也不肯放松。   “我要真残了,绝不会拖累任何人。”这一次,舒曼是真的感动了,她紧搂着他的腰,为自己之前的冷情有点内疚。   不管卫峥实际上会不会要一个被毁致残的人,这一刻,他能说出这些话,可见是对她动了真感情了,她原本以为他就是想谈一场恋爱玩玩罢了,没想到竟是这么认真。   原本在她心里只是个种子的情丝这一瞬间疯狂生长起来,眨眼就长成了参天大树,遮蔽了心里所有的顾虑和考量,突然的,她就动心了,满心都是对眼前这个看起来有点憔悴的男人的喜爱,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   “卫峥,我还没说过喜欢你吧?”舒曼从卫峥的怀里抬头,对着他温柔一笑:“卫峥,我喜欢你。”这一刻开始,她紧闭的门扉对他悄然打开了一点。   “我不要你的感激。”卫峥却并不高兴。   “不是感激。”舒曼伸手轻抚卫峥的脸庞,只是一周没见,他好像瘦了一圈,眼窝深陷,全是黑青,可见这一周来,是如何的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之前也是喜欢的,要不我不会跟你纠缠不清的,只是,当时只把这当成一场游戏,没往心里放,可有可无,所以也没对你说过喜欢,现在只是补上欠你的表白。”   “那是说,你从现在开始认真了吗?”卫峥眼中带笑,低下头,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你还真是难追呀。”   “恩,等出去了,好好跟你恋一场,其实我没谈过恋爱的,不懂怎么做女朋友。”舒曼说,近在咫尺的看他,反而看不清楚面容,只看得清他浓长的睫毛,还有眼中的浓浓怜爱。   “我也没谈过,不懂的,我们慢慢摸索吧。”卫峥在舒曼额头亲了下,很想很想吻她的唇,可这实在不是一个好地方,而且,他时间有限。   “曼曼你放心,我已经摸透对方的底细,现在正在布局,你再忍耐一段时间,好好保重自己,我很快就能救你出去,然后给你报仇。”   “恩,我等你。”   两人又搂了一会儿,卫峥说:“刘淼打听到对方花十万块钱买通了一个杀人犯,要在看守所里害你,你自己注意一点,不要硬碰硬,保全自己要紧。”   “原来是十万块钱啊,诱惑挺大的。”舒曼对卫峥一笑:“放心,现在这个杀人犯被我策反了,对我很好,不止不会害我,还一直在保护我呢。”   “是吗?”卫峥惊奇的看着舒曼,心里的一块大石彻底放下了,眼中的笑意加深:“那我就彻底放心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打算?”   “恩,我会让那些害你的人吃不了兜着走的。”卫峥眼中闪过一抹狠色。   “那我可以帮点小忙,我应该能说服娴姐拿到对方买通她的证据。”   “娴姐?”   “就是那个杀人犯,也是个苦命的女人,可惜,她犯的是死罪,有心也帮不了她。”   “再说吧,等你出去了,让我看看能不能想办法。”卫峥是很想在女朋友面前表现表现的。   “没用的,国家主席说清也没用,她杀了两个人,还碎尸了其中一个,罪证确凿,辩无可辩。”   卫峥想了想,确实是没办法,就只好叹了一声。   舒曼又问了卫峥一些别的事,知道没惊动父母,心也就安了。卫峥又说小清马上要出院了,问舒曼,是让刘淼照顾,还是让表姐照顾?   舒曼知道这次她的事,刘淼帮了很多忙,对他最初的成见也就消了,说:“随小清吧,我表姐一向不很喜欢小清,这次因为我的事,肯定没少给小清脸色看。”   卫峥笑而不答,想舒曼对自己的表姐还真是了解。舒清住院一周,白天都是刘淼来照顾,晚上轮到洪雅如的时候,她能一整晚板着一张脸看都不看舒清一眼,为此,刘淼差点跟她急。   磨磨蹭蹭的耗到外面的人催促,卫峥才满心不舍的起身离开,他没有向舒曼承诺多久能救她出去,舒曼也没问,一切就两个字:尽快。 ☆、蜕变之痛   舒曼回到屋子里,到夜里趁着没人注意,对陈素娴说:“娴姐,我可能有办法能出去,你要有想做的事,可以交给我办。”   陈素娴眼中一亮,由衷替舒曼高兴:“好孩子,你能出去就好,我其实也没什么事,我就是想见见小文,我就是不放心他,我杀了他爸爸还有那小贱人肚子里的孩子,估计他爷爷奶奶恨死我了,连带的也不会对他好了,他还有个小叔,浪荡子一个,肯定也在谋算他爸的财产,这孩子真命苦呀。”   “娴姐,等我出去了,我会尽我所能帮你照顾他的,你放心,你在这里对我的不毁之恩,我一辈子都记着。”   舒曼说到这里,陈素娴突然怔了一下,然后她仔细的看着舒曼,从头到脚的打量,然后她问:“小曼曼,你今年多大了?哪一年哪一月的生日?”   舒曼很莫名,回答说:“我八零年十月十八号的,现在算是快十八周岁了。”   “就比小文大了一岁多不到两岁,可以,这个年纪挺般配的。”陈素娴喃喃自语,再抬头看舒曼,那眼光就又不一样了,多了一层慈爱。   这是什么意思?舒曼听清了陈素娴的话,不禁有些不妙的联想。   “小曼,我也是快死的人了,这世间放心不下也就小文一人,我家小文真的很帅的,而且特别听话懂事,我和你的接触虽然不算时间长,但也足够我了解你了,我看你性子很稳,和我家小文倒是挺般配的……”   话说到这里,立即被舒曼打断了:“娴姐,你想的太远了,我还小,你儿子也还没成年呢。再说我……”舒曼刚想说自己是已经有男朋友的人了,突然想到,还有用得着陈素娴的地方,就没把话说的太明白。   “再说我家里很穷的,负担很重,三十岁之前没成家的打算。”   “你这孩子真懂事。”陈素娴是越看舒曼越满意,舒曼说什么都能联想到好的地方,她又说:“钱不是问题,我前夫家在省城这里也算是个大人物,祖上经商,到我前夫这一代,家里也算是富甲一方,现在家族掌舵人死了,肯定是一团乱,小文虽然年幼,却是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你们能争就尽量争,就算最后家族解体了,光遗产,留给小文的就足够你们一辈子花用了。”   “娴姐,你想的太远了。”舒曼很无语,觉得这个女人神经肯定有点不正常了,不过,现在一切以笼络她为主,倒也没必要打断她美好的幻想,舒曼想了想,状似随意的问:“对了,娴姐,当初你说我惹了不该惹的人,那人是谁呀?”   “哦,那个啊,也是我糊涂了,对方答应给我十万块钱,并且让我儿子跟我见面,我就答应了,具体是谁,我也不知道,是个中间人传话的。”   舒曼想,只要陈素娴肯帮忙,从中间人挖出那个幕后指使也不难。如果作证能成功的话,这一条□□就够对方蹲很久大牢了。   “钱给你了没?”   “只先给我汇了五万,让我看过汇款记录了。”陈素娴说。   那就好办,银行交易可是死证!   想了想,她对陈素娴说:“娴姐,我要是能出去的话,你肯不肯帮我一个忙?帮我指证那个暗中指使你害我的人?”   “……”陈素娴想了想,说:“帮忙我倒是肯,但是你未必能真正找到幕后主使,给我汇钱的账户肯定跟那幕后主使查不出关系的。”   “这个没事,帮我的朋友会想办法的。”   “那行,能帮上忙的我肯定帮。”   “那就太谢谢娴姐了。”舒曼由衷感谢。   “哎,怎么还叫我娴姐?”陈素娴看着舒曼笑了,“以后叫阿姨。”   “啊?”舒曼诧异的看着陈素娴,“娴姐,小文还小,也未必会喜欢我,你想的太远了,我答应你会照顾他,就算什么关系都没有,也会尽心照顾他的。”   “我知道,小文要喜欢你最好了,他要不喜欢你,我就当给他找了个姐姐,总之我就是觉得你人挺好的。”陈素娴笑了。   舒曼知道她经受的打击太大了,人已经有点神经质了,情绪也不稳,她还用得着这个人,就不想刺激她,顺着她没再反驳。   医院里,刘淼正陪着舒清去拆线,拆了线就可以出院了,洪雅如假期已经结束,不得不去上班,卫峥此刻也已经在飞往京里的飞机上,给舒清办出院手续的事只能是刘淼了。   他倒是很乐意照顾舒清,只是,看着这个孩子一天比一天消沉,他的心里很难受,最开始的两天,她还会追着他问,姐姐什么时候回来,后来就不问了,像个木头娃娃,一整天下来,总是蜷缩在床上,或者沙发上,他也曾试图安慰她,可言语在此刻是苍白的,孩子心里明镜似的,什么都懂,越发的沉默寡言,昨天一天下来,一句话都没说,今天更是连表情都没了。   拆完线后,舒清反常的站在镜子前,小心的用头发遮住那处伤了的地方,转头问刘淼:“哥哥,你能看出我受过伤吗?”   刘淼笑了,揉了揉舒清的头发,柔声说:“看不出来,还是那么漂亮,就是脸白了点,要多吃点东西,把养分补回来。”   舒清没说什么,表情也没变化,似乎也不是多在乎自己的容貌,这倒是让刘淼有些摸不清她的想法了。   “出院后,你是去跟你表姐呢,还是跟我?”办完出院手续,刘淼问舒清。   舒清沉默了一会儿,垂着头说:“表姐不喜欢我。”   “那就跟着哥哥吧。”刘淼直接带着舒清回家里。   他家大,房间也多,就把舒清安置在客房里,出去了一趟,买回来一堆吃的,玩的,用的,还有几本刚出的小孩子爱看的故事书,可这些,舒清全都看也不看,她自从到刘淼家后,就坐在顶楼阳光房的小椅子上,静静的看着外面,像个小小的沉思者。   到了傍晚,刘淼实在不放心舒清,就打电话交代场子里各层负责人今晚不去上班了。然后,他从外面买了晚餐,就摆在阳光房里的小桌上,哄着舒清吃了些,吃过之后,舒清突然问他:“哥哥,你能不能帮我问问那个导演,找到别的小演员了吗?如果没找到,我还想去,小心一点,看不出来头上有伤口的。”   “你现在安心养伤就行,别的就别想了,以后机会多的是,你要喜欢当演员,哥哥以后帮你找更好的机会。”刘淼这才算是明白她下午在医院问他能不能看出受伤的意思,他还以为是小女孩爱美呢。   “我不是喜欢当演员,只是不想放过这次的机会。”舒清看了刘淼一眼,垂下眼眸,说:“这几天我想了很多,最开始不明白为什么别人要欺负姐姐,姐姐性子好,大家都很喜欢她,从不惹事的,后来我明白了,跟性子好坏没关系,是因为我们太弱了,因为弱,所以只能任人宰割。”   舒清的神色很平静,刘淼听的心惊不已,他没想到舒清年纪这么小,居然能自己想的这么透彻。   “好孩子,别想那么多,这世上坏人还是少的,哥哥会救你姐姐的,你别担心了。”   “刘淼哥哥,我相信你和卫峥哥哥会把姐姐救出来。”舒清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惨淡笑容,她看着刘淼又问:“可是,如果我不认识你,我姐姐也不认识卫峥哥哥,那姐姐会如何?”   “……”刘淼心下一黯,强颜欢笑说:“乖孩子,别想那些假如的事了,你们不是正好认识我们了嘛。”   “这世上多的是平头百姓,又有几个有机会认识并且能得到有能力朋友的帮助呢?我姐姐是幸运,我不能不去想万一没有这份幸运呢?那我姐姐的一生就完了,虽然同样都是人,可有些人的一句话能毁了别人的一辈子,只因为有权势,只因为别人弱,这次的事,我不怨谁,只怪自己没能力。”   舒清的神色平淡淡的,她的嗓音还带着小女孩的稚气,说出的话,却让刘淼这个社会上摸爬打滚多年的成年人无比的心酸。   “好孩子,别想这些了,你想当小演员,我这句帮你去问问导演还缺人不。”刘淼实在想绕开这个沉重的话题,这不是个孩子该思考的问题。   “我现在才算明白姐姐当时说我逞能的意思,我当时以为她怪我,还很生气,其实她只是告诉我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上生存的道理,“她顿了一下,幽幽的黑眸凝视着夜空,神色肃静,看不出喜怒:“大浪淘沙,适者生存,该强则强,该弱则弱。”   刘淼深深的叹了一声,心里是承认舒清说的对的,但是就是不想看她走极端,他无助的看着舒清:“你这孩子,从哪里看到这么些沉重的词语,这世上有黑就有白,你不能被欺负了一次,就以为这世上再没有好人,没有阳光了。”   “落后就要挨打。”舒清倏的一笑,却没有温度,是个冷笑,稚气的面容上渐渐弥漫煞气:“课堂上听到老师讲这句话一点感觉都没有,只知道是伟人说的话,现在才明白,这是句至理名言。”   “我……不想再被欺负了。”她后半句话几乎是无声的在呢喃,似乎是说给自己听的,苍白精致的面容上,一双黑黢黢的眸子闪着幽光,雪白的牙齿渐渐咬紧了下唇,像是在心里憋了一股狠劲,正跟无形中的敌人斗狠,那唇瓣越咬越紧,煞白一片,最终皮破血流,而她还毫无知觉的继续发狠。   “松开,别咬了!”刘淼惊叫,血已经从唇上流下来,他慌的急忙用手去抹那血痕,刚抹了就又有新的流下来,舒清魔怔了一样,根本就没松口,刘淼急的没法,只好冒着被她咬伤的风险,伸指硬掰开她紧阖的牙关,还好,舒清终于松口了。   “你这孩子,怎么对自己下这么狠的心?那肉不是你的?你不疼啊?心里有委屈就哭出来,怎么能这么作践自己呢?”刘淼心疼极了,紧紧的搂着舒清,她不哭,他都要哭了,这么个倔强的孩子,简直让人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哥哥,我不哭,以后也不会哭,眼泪最没用了,懦弱的人才会整天流泪,我现在只想变强,强大到足以不会让任何人敢欺负!”稚气的声音从刘淼的怀里闷闷的传出,瞬间触动了他的泪腺。   刘淼的心碎成了无数片,他搂着怀中小小的身体,眼泪一颗颗掉下来,他活到现在,从没这么心疼过任何人,他吸着鼻子语无伦次的说:“对不起,是哥哥无能,对不起……”   刘淼从没这么无力过,发自内心的想要保护一个人,却无能为力,眼睁睁的看着曾经天真烂漫的小女孩在这场突如其来的疾风骤雨中,被刷去了所有的阳光灿烂,她以后会如何?他不知道,但肯定再也不会是那个在打麦场上肆意笑闹的小白蝴蝶了。      舒清一动不动的任由刘淼抱着,始终一滴泪也不掉,那些她哭不出的眼泪,全由刘淼代劳了,他哭的稀里哗啦的,也说不清自己到底为什么这么的想哭。 ☆、美男效应   刘淼终究是拗不过舒清,给他的那个导演朋友打了电话,得知还没找到合适的替代小演员,就把舒清又给送过去了。   剧组管吃住,舒清一切能自理,刘淼又特意交代自己的朋友好好照顾舒清,只要她乖乖听话,倒也没什么问题,饶是如此,舒清进剧组两天后,刘淼还是不放心的打电话问情况,然后,居然被告知这孩子十分乖巧听话,嘴甜笑的也甜,手脚又勤快,人机灵悟性又高,简直成了剧组的开心果了。   刘淼发现自己有点看不透舒清了,原本这孩子在他跟前就是个透明的,喜怒哀乐全都摆在脸上,可经过舒曼这次的变故,他觉得这孩子有城府了。本来他还担心她在剧组里孤僻敏感被人穿小鞋呢,谁知居然是个开心果,看来他的担心是多余了。   安置好舒清后,刘淼这边也开始行动了。他早已打听过,那天在聚香楼和舒曼起冲突的女孩叫刘诗婷,家中独女,父亲开了家中等规模的运输公司,暴发户出身,惯的女儿无法无天,骄横无比。而和她一起的董厅长独女,叫董贝贝,性格得其父亲真传,心胸狭窄,小肚鸡肠,最喜挑拨离间,惹是生非。   因为两家父亲的利益结盟,这两人最近也走得很近,加上都有一副善妒的心肠,也就臭味相投的聚在一起,一边吃喝玩乐,一边互相攀比。   刘淼探听到两人的行踪,特意收拾了一番,把自己打扮的光鲜亮丽,闪闪发光,然后一身高级私定黑西装加一副超大墨镜,酷拽拽的开着他那辆在省城都算得上是拉风的红色法拉利超跑,去与她们不期而遇。   傍晚,刘诗婷和董贝贝刚逛完商场,每人手中拎着大包小包的战利品,站在路边等出租车。两人都不会开车,出门就只能打的。   刘淼就是在这时出现的,他像是一时踩错了油门,车子失控般冲向刘诗婷和董贝贝,在两人的惊声尖叫中,惊险的擦过刘诗婷的胳膊,又向前冲了几米,才停了下来。   两人吓得脸色发白,刘诗婷刚要破口大骂,就见车里走下来一个仿佛从偶像电视剧里走出来的漂亮男人,一身的霸道总裁范儿,一边朝着两人走来,一边摘下了挡着半个脸的大墨镜,对着两人歉意一笑,顿时将两人所有的怒气都笑没了。   “对不起,刚才踩错了,你没事吧?”刘淼做出愧疚不安的样子,抬手摸向刘诗婷刚才被擦过的胳膊,他轻轻的揉搓着,喃喃自语:“刚才好像记得碰到你了,是胳膊吗?”   天热,刘诗婷穿衣一贯喜欢张扬身材,不是吊带就是超短裙,今天也不例外,她穿着无袖露脐的紧身小褂,胳膊被刘淼握在手中,被他轻轻揉搓着,刘淼那双手不知摸过多少成熟欲女的身体,揉搓起来轻重有度,重在撩拨,十分技巧,哪里是刘诗婷一介少女能抵抗了的。   刘诗婷整个人顿时酥麻了,心脏怦怦怦的狂跳,呆头鹅一样盯着刘淼不眨眼的看,只差没流口水了,她还从没见过长这么好看的男人呢,跟他比起来,之前那个区长的儿子简直就是个杂草,亏她还念念不忘的想复合呢。   “没……没事,我没事。”一股邪火从被握住的胳膊窜起,瞬间撩遍刘诗婷全身上下所有的敏感细胞,她口干舌燥,心律不齐,大脑缺氧一阵阵发晕,然后,她就真的身子一歪,摇摇欲坠,倒向刘淼的怀里。   刘淼顺势就搂住了刘诗婷的腰,摸了一把她的脸,带着怜惜责怪:“还说没事呢,脸烧得都能烫熟鸡蛋了。”   “走吧,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刘淼说着,拦腰抱起刘诗婷,向自己的车走去,刘诗婷几乎是立即的就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满面娇羞的将脸埋在刘淼的怀里。   刘淼低头看了她一眼,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重新将墨镜戴上,遮住眼中的讥诮之色。   董贝贝快气死了,她也被刘淼给吸引住了,只是反应慢了点,就被刘诗婷抢了先,眼看帅哥已经把刘诗婷放进了副驾驶位,她急忙跟上去,满脸姐妹情深的担忧:“诗婷,你怎么样?没事吧?”说着,她就自动的坐进了车后排的座位。   刘淼这才像是刚发现董贝贝一样,不好意思一笑,说:“呦,你们一块的啊,我刚才没注意你,真是失礼了。”   这句话又戳中了董贝贝的伤心处,董贝贝生平最恨自己容色普通,一张脸寡淡无味,身材也是干巴巴的,站在□□浓妆艳抹的刘诗婷跟前,简直就像个小跟班,尽管心里妒忌死了刘诗婷,可帅哥发问,她立即变得很有风度,自我打趣的笑道:“没关系,我一向容易被人忽略。”   “哪里,刚才只顾着担心自己撞人了。”刘淼对董贝贝一笑,关上车门,真的送刘诗婷去了最近的医院。   挂号之后,刘淼十分体贴的让医生给刘诗婷做了全身的检查,刘诗婷此刻色迷心智,什么都没想,刘淼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还以为是帅哥太担心自己了,拍了全身的x光片之外,还做了各项常规检查,最后得出身体十分健康,毫无隐疾,就连胳膊处的擦伤,也只是刮破了一层油皮,连药都不用上。   “诗婷,我真是太幸运了,碰到你这么善良的女孩,要是别人,非被敲诈不可。”刘淼拎着装有所有检查结果的病例带,对着刘诗婷竖拇指夸赞。   “哪有啊,人家也只是实事求是嘛。”刘诗婷满面娇羞,丝毫没起疑心。   “走吧,我请你们吃饭,算是赔礼道歉。”刘淼笑着提出邀请,两人欣然赴约。   刘淼选在省城最贵的一家酒楼里,叫了一大桌子山珍海味,一顿饭吃下来,刘诗婷和董贝贝争相讨好刘淼,为打击对手,互相开玩笑的揭对方的短,最后走时,刘淼留了刘诗婷家的电话号,并且把自己的电话号也给了刘诗婷,让她有任何不舒服都可以打电话给他。   没被索要电话号的董贝贝气得要吐血,面上还要做出闺蜜情深的姿态,真呕死她了。   最后,刘淼先送刘诗婷回家,等到车里只剩下董贝贝后,刘淼开始有意的挑拨离间,将董贝贝心里对刘诗婷的妒忌之火生生燃成了怨毒,最后,董贝贝家到了之后,他十分绅士的给董贝贝开车门,在她下车时,殷勤的搀胳膊扶腰,手指更是好几次似有意似无意的拂过董贝贝的手,撩拨的董贝贝一颗心痒痒的,简直恨不得投怀送抱,只可惜,刘淼还是没有向她要电话号码,也没有明确表示,董贝贝很失落的回家了。   送完董贝贝,刘淼瞄了眼扔在后备箱里的装着各种检查报告的病例袋,无声的冷笑了一下,直接将车开到洗车行,吩咐老板用力的连洗三遍,一点点也不想要爱车有刚才那两人的丝毫气息。   回去之后,刘淼先痛痛快快的洗了个澡,将一双手用香皂搓了三遍,直到再搓就要洗烂了才算是罢休,至于之前身上穿的价值十几万的衣服,他看都没看,直接扔垃圾桶,换上干净衣服,他给卫峥打电话,告诉他刘诗婷的身体检查单已经拿到了,简单的出乎他的预料。   “现在能先把曼曼放出来吗?”卫峥十分激动,他在他爸爸处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正满心烦躁呢。   “理论上能,可是程序上没这么简单,据我所知,有些明明打赢了官司翻案好几年的嫌疑犯,目前依然在牢里蹲着,毕竟,判错了案,抓错了人是要负责的,谁也不想担责,就一直拖着,三拖两不拖的,再使点手段人死在里面也不奇怪,死了人,一切就好办了。”刘淼不得不给卫峥泼冷水。   卫峥沉默了很久,最后说:“那,只能按照原计划进行了。”   挂了电话之后,卫峥又去找他爸爸了。   卫峥的爸爸卫国强是个看起来四十出头,十分儒雅清俊的中年美大叔,戴一副金丝眼镜,正坐在庭院的葡萄架下看内参报纸。   卫峥沏了一壶爸爸最爱的龙井茶,坐在他对面的藤椅上,斟满一杯茶,双手恭敬的送到卫国强的跟前,低声下气的说:“爸爸,喝茶。”   “嗯,真孝顺。”卫国强从报纸里抬起头,似笑非笑的瞅了眼儿子,并没有接他递来的茶,“怎么,现在用得着老子了,就成了乖儿子?我记得上次见你还是去年春节吧?你爷爷发话了,你才不情不愿的来陪我这们两个老头子,平时三五个月连个电话都没有,我差点都忘了,我在这世上还有个儿子呢。”   “爸,以前的事就别提了,算我不对,这次只要你肯帮我,把我朋友救出来,以后我天天给你打电话都行。”卫峥陪着笑脸说。   “什么人呀,看你紧张的。”卫国强还是一副爱答不理的姿态,不过总算是松口了。   卫峥心里纠结了一下,挺怕说了是女朋友,爸爸翻脸不帮忙还捣乱,不过最后他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我女朋友。”   “你来真的?”卫国强放下报纸,诧异的看着儿子,对这个消息十分震惊。   “嗯。”卫峥点头,“所以,你其实是救你未来的儿媳妇。”   “别这么说,我只会承认媛媛是我未来的儿媳妇。”卫国强哼了一声,“说说怎么回事吧。”   卫峥忍着一口气,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将舒曼说的是善良的不能再善良,将对方说的简直就是恶霸的不能再恶霸,末了,他满怀期待的看着爸爸:“爸,你只要透个风声下去就行,剩下的我会看着办的。”   卫国强沉吟了会儿,什么也没表示,突然就换上了一副慈父的笑脸:“峥儿,你好久都没来了,今晚跟爸爸一起好好吃顿饭吧。”   卫峥心里一激灵,顿时觉得不妙:“就咱们俩?”   “两个人多没意思啊,叫上你崔伯伯,正好媛媛也留学回来了,你们也一年多没见了,她早说想你想得不行了,今晚正好一起聚聚。”   只是听到那个名字,卫峥就觉得脖子被无形的绳索给套住了,浑身都难受起来,突然很想落荒而逃,可想到还身陷囹圄的舒曼,他只得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好吧,那就一起聚聚。”   卫国强笑了,镜片后的眼睛眯了眯,像个诡计多端的老狐狸。    ☆、乱点鸳鸯   卫峥讨厌崔媛媛,从小就讨厌,甚至是还没见过这个女孩,就很讨厌她了,尽管那时他才三岁,崔媛媛不过三岁半。   三岁的孩子其实还没什么喜恶之分,他之所以讨厌崔媛媛是因为他妈妈讨厌崔媛媛,这就牵扯上一代人的恩怨了。   卫峥的爸爸卫国强和崔媛媛的爸爸崔远志是从小一个大院长大的好兄弟,长大后又一起参军磨练了几年,两人虽没有血缘关系,但感情比亲兄弟也不差多少,后来,卫国强认识了崔媛媛的妈妈,两人互有好感,正朦胧着,崔远志介入了,强势的夺走了崔媛媛妈妈的芳心,卫国强黯然神伤又无可奈何,只能洒脱放手,为了让兄弟和喜欢的女孩不内疚,他很快通过父母安排,和卫峥的妈妈秦涵结了婚。   作为一个丈夫而言,卫国强对自己的妻子尊敬多过疼爱,他的心始终还忘不了初恋,夫妻两人相敬如宾的过日子本也没什么,但卫国强自从知道崔远志和初恋有了女儿后,就一心想生个儿子,然后定娃娃亲,把三个人的关系往更深层次的发展下去,这就惹怒了卫峥的妈妈秦涵。   秦涵是个强势的女人,也是大家族出身,受过高等教育,她会嫁给卫国强是看中卫家的权势,丈夫可以不爱自己,但不能利用孩子去完成他的荒诞梦想,孩子是两人共同拥有的,不是他一个人的私有物,而作为很有些女权意识的新式女性,秦涵也十分唾弃从旧社会传下来的指腹为婚,所以在生下卫峥后,宁可和丈夫撕破脸,也不答应结这门娃娃亲。   孩子小的时候,都是偏向妈妈的,在秦涵的各种灌输下,卫峥还没见过崔媛媛,就十分讨厌这个女孩。   卫峥三岁时,卫国强和崔远志调到一个城市工作,他终于见到了那个让妈妈十分厌恶的女孩,以前没见面时的讨厌只是朦胧的意识,真见了面后,那讨厌就是实质的了。   小时候的崔媛媛虽然长得粉白可爱,但被父母娇惯坏了,是个严重的公主病患者,她一眼就喜欢了洋娃娃一样可爱的小卫峥,但她表达喜爱的方式就是让卫峥趴下给她当马骑,卫峥不肯,她就发脾气,拿鸡毛掸当鞭子抽打卫峥,在卫峥将她推翻跌倒后,跑到大人跟前哭哭啼啼的告状,而且不说自己的一点错,全部的责任都在卫峥身上,这件事的结果就是卫峥被父亲抽了两嘴巴子。   后续发酵就是,卫峥找秦涵哭诉,然后卫国强和秦涵从吵架变成打架,一生气带着儿子回了娘家。再之后,家里就三天两头的乌烟瘴气,经过两年的硝烟弥漫后,秦涵决定离婚。   离婚一方面是和卫国强实在合不来,另一个主要因素是秦涵是个有思想有抱负的女人,家族世代经商,她从小就对经商十分有天赋,也十分感兴趣,有满腔的雄心壮志要去实现,但国家规定公务员的配偶是不许经商的,所以,只能离婚了。   离了婚后,卫国强和秦涵反而关系渐渐缓和,虽没有情爱的成分,但友情倒是慢慢加深,成了知己好友。对于唯一的儿子卫峥,在教育和培养上,两人都能达成一致,就是在崔媛媛这件事上,每次提起都要不欢而散,后来,争执的次数多了,两人也算是达成共识,不干涉,顺其自然。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卫国强贼心不死,把儿子和崔媛媛安排在同一个幼儿园同一个班,秦涵也不是吃素的,干脆就说服儿子去寄宿幼儿园,每个月接一次的那种,卫峥这时已经五岁了,这两年来,他对崔媛媛始终没有改观,而且更加的厌恶。   因为崔媛媛除了公主病之外,还十分的霸道,在幼儿园里,不许别的女生靠近卫峥,四处宣称卫峥是她的,这份霸道是遗传了她爸爸的良好基因,但他爸爸凭着霸道获得了爱情,她则只能把卫峥越逼越远。   卫峥痛快的去上了寄宿幼儿园,而崔家舍不得女儿受罪,狠不下心把女儿送寄宿幼儿园,于是,卫峥终于摆脱掉了崔媛媛的纠缠。   小学六年,卫峥也是在寄宿学校里过得,直到上初中,为了更好的教育,才转到市里最好的一中就读,崔媛媛自然也在一中就读,而且在两家父亲的特意交代下,从初中到高中六年里,崔媛媛都是卫峥的同桌。   学校里从教师到学生都公认他们是一对,卫峥辩解的次数多了就懒了,随便说吧,反正说破天他也不会掉一块肉。   大学,两人的父亲陆续调到了京里,两人也是在京里一流的名校上学,同样的情况继续持续,卫峥能到二十五岁还没恋爱,除了学校里确实没有让他十分心动的女孩外,崔媛媛也是一大功臣。   直到大学毕业,卫峥做出一副要出国留学的准备,骗得崔媛媛也一起考托福,最后他们一起被美国一所著名的学府录取,报到之后,卫峥玩失踪,谁也没通知,偷偷回省城,他从高中起,就被已经是跨国大企业老总的秦涵带领着进入资本市场,后来又独自投资了一些产业,手中很富裕,逍遥自在的过了大半年,终于被卫国强逮到,父子大吵一架,差点撕破脸,最后,卫峥威胁卫国强,如果敢把他的行踪透漏给崔媛媛,他就一辈子不认父亲,卫国强最终妥协。   而现在,他自投罗网,为了舒曼,不得不再次面对崔媛媛,那心里,简直像是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没认识舒曼时,他对崔媛媛只是厌恶,偶尔还能敷衍一番,有了舒曼之后,他就对崔媛媛连一分钟都不能忍了。   但为了舒曼,他不能忍也得忍了。   晚上,卫国强在市里一家号称有上百年历史的大酒楼里定了一桌菜,然后通知崔远志和崔媛媛赴约。临到包厢门口,卫国强已经推开门进去了,跟在后面的卫峥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很像是要上断头台的死刑犯。   尽管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可他还是被吓住了,一进屋,还没看清崔媛媛现在的模样,就被一阵香风差点熏晕过去,然后他脖子上缠上来一双蛇一样的手臂,腰一紧,被两条有力的大腿紧紧的夹住了,身体差点没被崔媛媛沉重的身体给坠弯翻倒。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脸颊嘴唇就被小鸡啄米似的亲个不停,耳边,是崔媛媛刻意发嗲的声音:“峥儿宝贝,想死我了,你这没良心的,竟然扔下我一个人跑了,看我不剥了你的皮,抽了你的骨,打断你两条爱跑的腿,让你以后再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卫峥黑着脸,二话没说,狠狠掐着崔媛媛的两肋,将她用力从自己身上剥下来,往地上一惯,崔媛媛痛呼一声,翻身爬起来,撅着嘴委委屈屈的向卫国强告状:“叔叔,峥儿欺负我,你也不管他。”   “卫峥,你怎么回事?还不跟媛媛道歉?”卫国强冷着脸呵斥儿子。   崔远志立即打圆场:“媛媛,你太胡闹了,峥儿脸皮薄,你别把在国外学的那一套洋风用他身上,回了国,就要守规矩。”   “爸,我都多久没见峥儿了,我这算过分吗?你没看国外人家夫妻久别重逢在飞机场就亲的死去活来了,是你们孤陋寡闻。”崔媛媛横了老爸一眼,咕哝了句:“老古董。”   卫峥闭了闭眼,肺都要气炸了,他转身,二话不说就出去了。   “站住,干什么去?”卫国强也怕把儿子逼走了。   “卫生间,我尿急行不行?”卫峥头也不回的说。   “我跟你一起去,正要我也要补妆。”崔媛媛立即欢天喜地的跟出来。   卫峥没理她,崔媛媛紧追几步,上前刚挽着卫峥的胳膊,就被他狠狠的甩开了。崔媛媛也不恼,两人从小就是这么长大的,她已经习惯了,或者说,她就是爱死了卫峥的这股子又酷又拽的劲儿。   刚才有长辈在,她实在克制的多了,此刻得了能和卫峥独处的机会,她很想把她这一年多来对卫峥的思念之情化成一池水,将他狠狠溺在里面。   到了洗手间,卫峥进了男厕,在洗手台上,撩了水狠狠洗了脸和嘴,恨不得撕下一层皮来,这一刻,他无比的想念舒曼,想的心肝发疼。   他的曼曼多好啊,又体贴又温柔,很多时候,两人都像是有心电感应,很多话他不用说,她就能明白,从第一次见面起,每次和她一起,不管她是冷淡还是漠视,他都觉得像是沐浴在一团舒适温暖的暖风中,全身心的放松惬意,舒适自在。   崔媛媛根本就没去女厕,她站在男厕门口,等到里面就剩下卫峥一个了,她就闯了进去,将卫峥吓了一跳:“你疯了?这是男厕!”   “怕什么,又没有别人。”崔媛媛将男厕的门关上,从里面反锁,然后不怀好意的一笑,饿虎扑羊一样,扑向卫峥。 ☆、被吃豆腐   卫峥早防备着她,立即钻进了卫生间的小隔间里,只是没等他上锁,崔媛媛就挤了进来,隔间里地方太小了,卫峥被她堵在了马桶水箱和墙壁的夹角里,崔媛媛嘿嘿一笑,一把勾住卫峥的脖子,,一条腿翘在马桶的水箱上,不由分说就攀到了卫峥的身上,在他的脖子脸上疯狂的吻起来,空余的一只手,更是伸入他的衣服里乱摸,这一年多,她在国外可是很学了些勾引男人的手段,就不信卫峥这个小处男能逃过她的魔掌。   卫峥没想到崔媛媛去了美国一年多,别的没学会,倒是把放荡学了个透彻,他气得快晕了,手下也不留情,抓着她的肩膀,狠狠一搡,将崔媛媛推翻在地,骂道:“你他妈的就跟着厕所里的屎一样,让人恶心的想吐。”   “是吗?”崔媛媛也不恼,爬起来笑道:“那来让我糊你一脸,看你是不是真恶心,装什么清高,明明都已经有反应了。”   “放你妈的屁,什么反应?你他妈哪只眼看到有反应了?”卫峥恼羞成怒,他是个成年男人,从未经过□□,乍然被撩拨,身体起生理反应实在正常,但即使如此,他依然不能原谅自己,恨得简直想把崔媛媛塞马桶里跟大小便一起冲走。   崔媛媛哈哈笑着爬起来:“害什么羞,有没有反应,脱了裤子验一下不就知道了。”她笑嗔了卫峥一眼:“做贼心虚。”   “心虚你妈B!”卫峥恨的要吐血,看了眼防臭马桶里的半截清水,突然恶从胆边生,他伸手一把拎起崔媛媛的后领,将她的头猛按入马桶里,崔媛媛啊啊叫着突然只剩下咕嘟咕嘟的水泡声音,她手舞足蹈剧烈的挣扎,卫峥用力的摁着不松手,直到感觉时间差不多了,才又把她拎了起来,崔媛媛满脸的水,翻着白眼,猛烈的咳嗽了几声,然后哇的一张嘴,吐了个天翻地覆。   卫峥等着,等到她刚缓过了劲,张口准备骂人,就又把她摁入马桶里,这次里面不是清水,混合了她的呕吐物,等到卫峥第二次把她拎出来,她呕的苦胆都出来了,但卫峥并没有放过她,又如此炮制了几次,直到崔媛媛筋疲力尽,看着他的眼神中充满恐惧,才算是饶了她。   崔媛媛这次是真被卫峥整怕了,她喘了很久,看着他问:“真这么讨厌我?”   “对!”   “可我这么爱你,这不公平,而且你也知道的,我们迟早会结婚,你爸爸从小就默许的。”   “那你去找他结婚,反正他不老,看起来很有魅力,而且一直都没忘记你妈妈,现在又单身,我看你们挺合适的。”卫峥恶毒的损她。   “你滚!你这么整我,就不怕我告诉你爸爸?”   “随便,我要怕他,去年也不会从美国自己回来。”卫峥扯下一大截卫生纸,递给崔媛媛,放缓了语气,语重心长道:“你就别纠缠我了,我不喜欢你,就算你逼的我跟你上床了,我该不喜欢还是不喜欢你,你又何必呢?”   “再说,我已经有女朋友了,十分十分的爱她,看在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你要放手,我以后还当你是朋友。”   卫峥软硬兼施,说的崔媛媛心里有点动摇了。   她擦了擦脸上的水和呕吐物,沉默了一会儿,抬头问:“你女朋友是什么样子的?谁家的女儿?比我漂亮还是比我聪明?”   “普通人,平头百姓一个,没你漂亮也没你聪明,但是我喜欢。”想起舒曼,卫峥脸色现出温柔之色,停了一会儿,他突然又变了脸色,严厉的盯着崔媛媛:“你别打她主意,你要敢动她,我真废了你。”   “嚯,这么宝贝啊!”崔媛媛满脸不屑的笑了一声,抓着门框站了起来,“放心,我还没那么下作。”   然后,她走出去,在水龙头前狠狠的洗脸。   卫峥想到刚才被她的口水涂了一脸一脖子,也是恶心的不行,就也去水龙头前冲洗。   “峥儿,你要想我放手也行,答应我一件事。”洗干净的崔媛媛上下打量着卫峥,很是不怀好意,她刚才上下其手了一番,发觉卫峥的身材十分棒,不由就起了色心。   “什么事?”   “陪我睡一觉,让我过了瘾,就放你自由。”崔媛媛一边说一边后退,“我一向说话算话,你可以放心。”   “我看你是马桶水还没喝饱吧!”卫峥一伸手又要去抓崔媛媛,她已经逃到了门口,哈哈笑着转身出去:“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没情趣的家伙。”   等两人再回到包厢时,头发衣领都是湿答答的,卫国强和崔远志不由同声问:“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天热,冲冲凉。”卫峥脸色淡淡,坐在卫国强身边。   崔媛媛跟着坐在卫峥身边,笑笑的,什么也没说,只用一双柔情脉脉的眼不停盯着卫峥看。   卫国强觉得儿子此刻的火气小了点,自发的觉得是刚才做了什么泻火的事,不由一笑,满心得意。   “吃饭,吃饭,菜都上来好一会儿了,就等你们了。”崔远志招呼一声,满面笑容的问卫峥:“峥儿,陪伯父喝一杯如何?”   “对不起,我最近胃不好,医生嘱咐不能喝酒的。”卫峥很僵硬的一笑,身侧发情的母老虎盯着,他哪里敢有一丝松懈。   四人是经常一起吃饭的,也没什么拘束感,像是一家人,吃吃笑笑,卫国强和崔远志说些官场上的动向之类的,崔媛媛一直老老实实的吃饭,不过每次新菜上来,她都先替卫峥夹一筷子,而只要是她碰过的菜,卫峥一口都不吃,于是这顿饭,卫峥只喝了茶水,崔远志问他,他推说自己胃不好,没有食欲。   大概是卫峥自小就不喜欢崔媛媛,每次和崔媛媛吃饭都不开心,崔远志便以为这孩子性格别扭,也没在意,饭吃完,四个人就各回各家了。   回到家,卫峥就把卫国强堵在书房,看着他说:“爸,我今晚就要走,我已经二十五了,不是五岁,你不能把我当猴子耍,我女朋友的事,你帮忙我领你的情,你不帮忙,我再去想办法,大不了,她被关多久,我就在外面等她多久,她被关一辈子,我等她一辈子,总归这辈子,我是认定她了,你认不认无所谓。”   “怎么?跟我来横的?”卫国强哼了一声,“今晚不是和媛媛相处的挺好吗?你年轻贪玩,多交几个女朋友无所谓,但是结婚,一定是要跟媛媛,这是我和她父母的约定。”   “那你就去娶她,别牺牲我的幸福完成……”   “啪!”   卫峥一句话没说完,就被卫国强抽了一嘴巴:“放肆,说什么混话,我看你是想翻天了。”   卫峥冷笑一下,摆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看着他爸说:“你随便怎么样都行,反正我是不会配合你的。”   “你别跟我横,我告诉你,我可以让你那个女朋友更惨!”卫国强动怒了。   “你随便,你手眼通天,有本事给她判个斩立决,看我会不会给她殉情!”卫峥脖子一横,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你……气死我了。”卫国强恨的又扬起手,卫峥把脸一歪,一副随便打骂无所谓的无赖样子。   卫国强气的一巴掌重重拍在桌子上,顿时手心一直巨疼,他更生气了,呼哧呼哧喘了好久,才算是让心情平静下来,他就纳闷了,媛媛这孩子从小他看着长大,性子是娇蛮了些,但大方向没错,人漂亮又聪明,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儿子就是死活看不上。   “媛媛哪里配不上你了?你今晚不是还跟她在厕所磨叽那么久,我还以为你已经回心转意了呢,怎么又犯倔了?”   “谁跟她磨叽了?她想霸王硬上弓,我把她的头摁在马桶里好好让她清醒清醒。”   “你说什么?”卫国强愣了一下,随即气得浑身发抖,大声骂开了:“你这无法无天的混帐东西,你要把媛媛淹出个好歹来,你叫我怎么给她死去的妈交代?”   “那是你的事儿。”   卫国强气的坐在椅子上,越想越生气,然后气着气着就又笑了:“你这混账东西,我真是把你惯坏了。”   卫国强发现对儿子,他是一丝办法都没有了,罢了罢了,他也省省心吧,强扭的瓜不甜。   卫峥一直偷觑卫国强的脸色,看到他似乎已经软化了,就立即换了副亲亲热热的笑脸,上前搂着爸爸的脖子撒娇:“爸,你何必为了外人伤了我们的和气呢?你就帮我这一次吧,我记你一辈子的恩德。”   “行了,别拍我马屁了。”卫国强叹了一声,突然脑子里想到一个主意,他沉吟了会儿,说:“这次我帮你,但是你记住,以后对媛媛客气点,就算你不想和她做夫妻,也要把她当姐姐一样对待,行不行?”   “行,放心,只要她以后不招惹我,我绝对把她当老佛爷一样尊敬。”   “好好好,我算败给你了。”   至此,父子之战,卫峥全胜。卫国强虽然败了,但因为心里有了计较,倒也心情挺好的,他打了几个电话,把上面准备查董厅长的消息放出了风声。其实这次卫峥不求他,他也准备办了董厅长了,他主抓纪委,盯着董厅长很久了,为了挖出董厅长那一脉的根基,一直在布局,最近已经差不多完成,正好收网,也顺便让儿子承了他的情,倒是一举两得。   得了老爸的准信,卫峥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待了,他连夜到机场买了最早飞省城的航班,一大清早就出了门,带着一颗迫不及待的心直奔机场,过安检时居然发现崔媛媛也在过安检,他不禁生出不妙的预感,等到上了飞机,果然发现崔媛媛的座位就在他不远处,看到他惊诧的模样,她得意洋洋的对他说:“没想到吧,我也去省城,好几年没回去了,真是想念老城风光啊。”   卫峥闭了闭眼,恨恨的骂了声:“附骨之疽。”   他就说事情怎么会这么容易,原来他还是让老爸给算计了。   可此刻,他也无心去质问老爸了,他只发愁,到底要怎么跟曼曼解释崔媛媛这条大尾巴,曼曼性子温柔,肯定不是崔媛媛的对手,要是被气走了他要怎么办?   想到这里,他站起来,望窗外看了看,飞机已经升到了很高的高度,他突然心生恶念:要是能把崔媛媛从窗户上扔出去,一定会摔成一滩肉泥。   虽然这个恶念没有实行的可能,但只是想想,卫峥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极致的爱   下了飞机之后,卫峥懒得搭理崔媛媛,他打了一辆车,直奔家里,然而,他前脚到家门口,崔媛媛后脚就跟了过来。   “你一直跟着我干什么?”卫峥冷着脸问。   “我没地方住。”崔媛媛笑嘻嘻的,很自来熟的绕过卫峥,进了他家。   “去你家住。”卫峥指了指后面,这个公务员小区里也有崔家的房子,没多远,格局和卫峥的家一样。   “不,好久都没人住了,打扫起来太费劲。”崔媛媛已经拖着行李箱熟门熟路的去了主卧室。   卫峥气的咬牙切齿,他闭了闭眼,平复了一下胸口的一口恶气,抢在崔媛媛之前,进了主卧室,从柜子里拉出大皮箱,将他几件换洗衣服塞进皮箱,拖着就往外走。   “你去哪儿?”崔媛媛扔下皮箱,追上来。   “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了。”卫峥理都不理她,到车库里,开了车就走。   崔媛媛穿着高跟鞋,追不上,眼看着卫峥的车一溜烟不见了,她气的跺了几下脚,哼了一声:“躲吧,我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不让我高兴,我就让你永远不得安生。”   卫峥开了车直奔城里的五星级酒店,直接定了一个月的总统套房,这家酒店是他妈妈的产业,他也有股份,也是他经常带朋友来玩的常驻场地。   将皮箱里的衣服挂在衣柜里后,他开始给刘淼打电话,将自己这边的情况通报了一声,刘淼那边一直也关注着董厅长的动静,笑着说:“我说呢,今早有纪委的人把董厅长带走了,这下子,省城官场该炸窝了,那些个跟董厅长扯上关系的人这会儿全该慌了神了。”   “我不管这些,我只要曼曼出来,你去找人把情况说清楚,有必要的话,把我暴露出来也行,总之,我要尽快见到曼曼。”   “好,我这就去办。”刘淼也顾不上跟卫峥详说他这边的进展了,当下就托人走关系上下疏通。   最后,托了一个检察院的熟人,跟经办舒曼这起案子的检察官以及法官一起谈了一番,将舒曼的情况说明了一下,刘淼手中有刘诗婷根本没受伤的证据,再把卫峥的来头暴露一下,最后,这几个人一起发愁了,他们都是董厅长一脉的人,此刻董厅长虽然被带走了,但是谁敢保证他就肯定会倒?但是上头的人他们也得罪不起,最后左右为难后,就跟刘淼商量,人可以先带走,办个取保候审,先不要四处声张,万一董厅长又翻身了,他们会尽量说服董厅长不再追究,这样两头都不得罪。   刘淼求之不得,他本来也没准备打草惊蛇,他还留着后手等着给董厅长致命一击呢,当然不想这么快就暴露他的底线,于是,在这天傍晚,舒曼毫无预兆的被带出了看守所,直到看到等在外面的卫峥,她才回过味来,难道我这就出来了?   卫峥什么也没说,只狠狠的抱住了舒曼,抱了很久,他才在她耳边小声说:“好了,没事了,我们回家。”   “这就出来了?”舒曼还有些不敢置信,她进来的莫名其妙,出来的也莫名其妙,被叫出来时,根本没想到就这么走了,也没跟陈素娴交代,不过还好,她平时跟陈素娴聊天,已经知道了韩崇文的很多事,要找他应该不难。   舒曼一路恍惚着跟着卫峥直接回了酒店,慢慢的,才真的反应过来,这一场牢狱之灾算是结束了。   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很大,装饰的奢华无比,卫峥一直很小心的看着舒曼的脸色,生怕她露出窘迫等神情,他也不是故意奢侈,虽然他完全住得起,而且,作为老总的儿子兼股东,他来这里是有很低折扣的,他来这里主要是为了防止崔媛媛跟过来找麻烦。   看了一会儿,舒曼神色很正常,卫峥这才算是放心了。   “想吃什么?”卫峥关了房门,一把将舒曼抱了起来,踢掉了鞋子,踩在柔软的地毯上,高兴的连连转圈子。   舒曼伸臂搂着了卫峥的脖子,摇了摇头说:“吃过晚饭了,就想洗澡,好好去掉一身的晦气。”   卫峥心一跳,脑中不由想起了上一次在他家浴室里舒曼半裸的情形,当即声音哑了一些,看着她的眼睛眨了眨睫毛,翘了翘唇角,含了丝揶揄的低声说:“我也想洗。”   舒曼避开他挑逗的目光,四处张望了一下,说:“这里应该不止一个浴室,我洗不影响你洗的。”   “我不想跟你分开,一秒钟都不想。”卫峥低头,额头抵着舒曼的额头,一双柔光潋滟的眼中散发出莫名的热度,舒曼跟他对视一眼,就难为情的移开了目光,唇角却不由的带上了一丝笑意:“那就不分开。”   卫峥本来只是想逗逗舒曼,没想到舒曼竟然会同意,顿时呆了一下,一颗心在胸膛里扑腾扑腾的狂跳,脸色越来越红,眉梢眼角慢慢溢出激动与羞涩混合的神情,只觉怀里抱了一团火炭,热的浑身都在发颤,他不由低低欢呼一声,一眼不眨的盯着怀中的人看,怎么看怎么好看,怎么也看不够,脚下自发的朝着主卧室的浴室奔去。   浴室很大,足有五十多平方,里面的洗浴设施极为高档奢华,除了淋浴之外,还有两个浴缸,并且连着观景室的游泳池。   卫峥将舒曼放在椅子上,给大浴缸里放水。   “怎么突然想起来住酒店了?”舒曼站起来,四处走动参观,顺口问卫峥。   “一直住家里太腻烦了。”卫峥心还在跳,随口想了个很扯淡的理由,还是觉得先不急着把崔媛媛的事告诉舒曼,太破坏情调了。“你放心,别看这里好像格调很高,价格不贵的,我有这里的股份,实际上没付多少钱的。”   舒曼被卫峥紧张的神情逗笑了:“你紧张什么,我又没说你不能住这里。”   “啊,那我白担心半天了。”卫峥眉目传情的笑了一下,过来将舒曼搂在怀里,下巴蹭着舒曼的额头:“我怕你嫌我奢侈。”   “我为什么要嫌你奢侈?你的钱都是自己辛苦挣来了,生活的舒适一些很正常啊,你好像一点都不了解我。”舒曼伸指戳着卫峥的胸膛,硬邦邦的,挺结实的,看来平时没少锻炼。   “还不是你以前,连顿饭都不让我请,我以为你不喜欢阶层比自己高很多的人呢。”卫峥抱怨,抓过她不老实的手,放在嘴里轻轻咬着。   “那时候我不想跟你扯上任何关系,跟你的阶层没关系,你就算是个穷光蛋,我也照样不理你。”舒曼被咬的好痒,笑着抽出手指,卫峥放过她的手,改而在她额头亲。   那吻一路顺着鼻梁滑到唇边,他停下,气息不稳的笑:“那是说,你现在愿意跟我扯上关系了?”   “嗯,我被你打动了,现在爱上你了。”舒曼毫不扭捏的表白,她踮着脚尖,主动送上自己的吻,只是轻轻的碰了一下嘴皮,就被卫峥反客为主,一手搂腰,一手扶着她的后脑,狠狠的亲了个过瘾。   “曼曼,我爱你。”卫峥呢喃着,闭着眼,顺着嘴唇往下,在舒曼的脖子上来回辗转的吮吸,扶在她腰上的手向上移动,隔着薄薄的外衣,在她后背上抚摸。   舒曼被撩拨的呼吸不稳,她笑着推开卫峥,嗔他一眼:“急什么,也不嫌我脏。”   “不嫌。”卫峥又贴过来,火热的目光紧锁着舒曼,他已经情动。   “我嫌,简直脏死了,在牢里待了十天,不能洗澡身上都臭死了。”舒曼坚决的推开卫峥,看了眼浴缸,水已经过半了,她走过去,也不避卫峥,直接脱衣下水。   在看守所里,她已经想清楚了,出来之后要好好的爱卫峥。至于怎么个爱法,她也不知道,两辈子加一起,她也就爱过她儿子,对儿子,她是百依百顺,有求必应。所以,她打算也用这个方式爱卫峥。   既然早晚都是要给他的,也没什么必要抻着架子吊他胃口,至于两人会不会有结果,她现在不去想这些,也不在乎,只要没孩子,对她就没什么损失。   卫峥的眼中都要喷火了,盯着舒曼的裸体,他不由的咽了几口口水,下腹极速的起了变化,他喘着粗气,内心剧烈挣扎。   到这里再不明白舒曼的意思就成傻瓜了,本来这也是他十分想的事,可他又怕舒曼是为了报恩才对他献身,他想要她,但是不想以报恩的方式。   想来想去没头绪,他干脆也一把脱了自己的衣服,跟着进了浴缸里。这浴缸极大,简直像个小游泳池,就是为了方便洗鸳鸯浴。   舒曼正坐在水里,仔细的搓洗自己,瞧见卫峥进来了,她尽管已经做好准备,可还是红了脸,低下了头,不敢再去看他,在这方面,她思想开放,但是身体羞涩。   卫峥从后面抱住舒曼,轻轻咬了咬她耳垂,戏谑道:“你是不是一早就准备出来对我献身?”   舒曼扭头看着卫峥,眼中含了丝柔情的笑:“你不想吗?”   “想。”卫峥望进了她的眼睛,神色郑重说:“可我不想你只是为了报恩才对我献身,我想要你,也想你要我,我们之间发生的一切都应是情人之间的互相奉献,不能是交易。”   舒曼奇怪的看着卫峥:“我干嘛要对你报恩?”   “啊!”卫峥愣了,难道他会错意了?   “我进去时,你已经是我男朋友了,你救我是理所当然的事,我干嘛要为这种事对你报恩?”舒曼笑着,侧过了身,靠在卫峥怀里,瞄了眼卫峥精壮的胸膛,伸指又戳了戳,小声调笑:“看不出来,你身材不错嘛。”   “啊!”被调戏的卫峥又愣住了,但心里,却像是盛开了无数的烟花,五彩缤纷,绚烂无比,幸福的简直像在做梦。   他笑了,傻呵呵的对着舒曼笑个不停,然后他说:“曼曼,我还是第一次呢,我很高兴第一次是跟你一起,不过你别怕,我会小心的。”   “我也是第一次。”舒曼被卫峥的傻样逗的也笑了,她捧着卫峥的脸,在他脸上不断的亲着:“真帅,这张脸真好看,以后归我了,后不后悔?”   “求之不得。”卫峥情不自禁的□□了一声,追逐着舒曼的目光温柔的能泛出水来,他发觉自己越来越爱舒曼,简直就是死心塌地的爱的发疯,她总能让他瞬间就开心无比,就连说个情话都这么贴心,让他觉得自己没有很快乐,只有更快乐。   “那好,我决定今晚舍命陪男朋友,你不用担心我,随意发挥,只要开心就好。”舒曼搂着卫峥的脖子,一下一下的吻着他的下巴,补了一句:“不过,要等我彻底洗干净才行。”   “我给你洗。”卫峥一手扶着舒曼的头,对准红唇亲下去,另一只手从浴缸边摸到沐浴液,挤在手中,顺着舒曼的脖子先后背再前胸往下抹,他在她的唇上辗转吸吮,撬开唇齿,和她的小舌嬉戏了会儿,然后唇舌用力,渐渐加深加重这个吻,舒曼被他亲的舌头发麻,全身软绵绵的,大脑里也不知是缺氧还是太兴奋,一片空白,只觉得自己好像身处一团炽烈的火焰中,要被热死了,渴死了,耳边只剩下两人粗重的喘息和偶尔的水波声。   “曼曼,我等不了了。”卫峥突然剧烈的战栗了几下,口中情不自禁的□□出成串激动的嗯哼,他紧紧的搂着舒曼,在她身上蹭着,难以言喻的快感席卷了全身上下的细胞,他像是野兽一样低叫了几声,第一次就这么交代了。   平复了一会儿,卫峥忐忑的摸了摸自己的两腿间,发觉还十分兴奋,就放心了,他还以为自己不行呢,舒曼已经彻底软成一团泥了,由着卫峥随便摆布,卫峥就把舒曼扶起来,仓促的给她大致冲掉了满身的泡沫,然后抱着直接进了主卧室的大床上。   这一晚,卫峥从生涩到熟练,舒曼从疼痛到欢愉,两人尽情的折腾了一夜,天蒙蒙亮,才筋疲力尽的相拥着睡了。 ☆、甜甜蜜蜜   再次醒来时,已经快中午了,舒曼先睁开了眼,她被卫峥紧紧搂在怀里,枕着他的胳膊,他的脸紧贴着她的脸,微微向上抬了下视线,她看到他长而浓密的睫毛,往下,他的唇角微微翘着,是一副梦里也开心的模样,舒曼心中软软的,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乱蓬蓬的头发,发质柔软顺滑,玩了一会儿,舒曼心里冒出一句话:穿过你的黑发我的手。   不禁一笑。   舒曼又躺了一会儿,就有点躺不住了,她有很多的事想问卫峥,想知道现在具体是个什么情况,想知道小清怎么样了,想给表姐报个平安,但又不想打扰卫峥睡觉,想了想,就小心的挪动身子,从卫峥的怀里挪了出来。   “去哪儿?”卫峥含糊的问了声,在舒曼下床前拽着了她的胳膊,半睁着还没清醒的眼睛看她。   “卫生间。”舒曼说。   卫峥嗯了一声,松了手,又闭上了眼睛。过了几秒,他又睁开了眼,瞄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是上午十一点半了,相邻的卫生间里传来洗浴的声音,显然舒曼已经不打算再睡了,尽管还觉得很累很困,卫峥还是强迫自己爬起来,他自己无所谓,可舒曼不能饿肚子。   卫峥先打电话到餐厅定了一桌菜让送来,然后挤到舒曼身边搂着她,跟她一起洗,有了最亲密的关系后,当然不会是正正经经的洗,只是个普通的淋浴,两人折腾了半个多小时,才算是离开了浴室。   卫峥换好衣服后发现,舒曼来得匆忙,并没有带换洗的衣服,昨晚穿的那身衣服既没有洗,卫峥也不想舒曼身上再有任何跟看守所有关系的东西,就把那衣服扔垃圾桶里,让舒曼先穿着酒店提供的睡衣。   “等下吃过饭,我再出去给你买衣服。”   卫峥拉着舒曼坐在餐桌前,从冰箱里拿出切好的水果,在自动榨汁机里鲜榨了杯果汁,他把果汁举在舒曼嘴边笑着说:“张嘴。”   舒曼笑着看他一眼,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果汁,口味淡淡的,很适合清晨喝,她接过来,很快喝完了一杯。   这时门铃响了,卫峥过去,打开门,将餐车推了进来。舒曼跟他一起将餐车里的菜一样样的挪到餐桌上,很丰盛的一桌菜,餐前甜点,红酒,中式的炒菜米饭汤,西式的牛排沙拉之类,还有餐后水果等等很全套,虽然品种很全,但每样只有一点,看起来琳琅满目,视觉效果很不错。   最后卫峥点燃了餐桌上的蜡烛,坐在舒曼身边,对她笑:“这还是我们第一次正经的一起吃饭呢。”   舒曼笑笑:“说起来,我们其实也没认识多久,到现在这一步,还真是有点出乎我预料。”   “还不久啊,从三月份到九月份,这也快半年了吧。”卫峥不置可否,颇有点小埋怨的瞥了眼舒曼,切下一小块蛋糕,送到舒曼嘴边:“张嘴。”   “我自己会吃。”舒曼吃下蛋糕,然后推开卫峥的手,“你别喂我了,挺不好意思的。”   “我喜欢。”卫峥眼中含笑,在舒曼唇边吻了下,顺便舔掉她嘴角沾着的一点奶油,压低了声音调侃:“要不你喂我吧,我不会不好意思的。”   “好好吃饭吧,我还有好些事等着问你呢。”舒曼没理他,给两人盛了米饭。   “我知道你问什么。”卫峥一边给舒曼夹菜盛汤,一边说:“小清跟着剧组走了有四五天了吧,我听刘淼说,她混的挺好的,小小年纪,倒是八面玲珑,把剧组里的重要人物都哄的一心向她,你别说,你这次的事,倒是对她产生了很大的刺激效果,刘淼说,小清现在跟个小大人一样,简直完全变了个样子。”   “哦。”舒曼叹了一声,“我妹妹是挺聪明的,就是平时都太宠着她了,有点任性脾气也急躁,我这次的事,要是能让她变得稳一点也算是好事,就怕她心理有阴影就不好了,现在也见不着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别耽误了开学就行。”   “应该过几天戏份拍完就回来了,别担心了。”卫峥将一个剥好的虾放进舒曼的碗里,看着她夹起来放进口中,他心里油然而生十分满足的感觉,能这么照顾她,实在是好。   “你别光顾着我,你也吃啊。”舒曼从小到大都没被人这么伺候过,实在是太不习惯了。   卫峥瞅着她笑,用筷子敲了敲自己的碗,说:“我想吃鱼。”   舒曼看了眼餐桌上的红烧鱼块,又看了看卫峥的表情,有点明白过来,他似乎是想让她给他夹吧。   舒曼迟疑着夹了一块看起来肉最多的红烧鱼块,放在卫峥的碗里,果然看见他笑的更开心了。   然后卫峥又舀了一勺汤送到舒曼的嘴边,舒曼喝下后,他便期待的看着她,于是舒曼也学他的样子,舀了一勺汤去喂他。   这么互相喂了几次之后,舒曼在心里好笑:这叫吃饭吗?这根本是在调情吧,这个人,真是孩子气重的很。   但不管怎么样,此刻的舒曼是一点都不想拂卫峥的乐趣,耐着性子,陪着他将这一顿饭吃完,然后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卫峥唤了酒店服务员把餐厅收拾干净后,把舒曼带客厅里看电视,然后他出门去给舒曼买衣服。   酒楼附近就有大型的商场,这一次,他没想那么多,直接到品牌专柜里,挑了几套他看中的当季最新款,直接让打包。买完衣服鞋子后,又拐到首饰区,看了好一会儿,选了一对镶钻的珍珠耳环,然后兴冲冲的回酒店里。   舒曼在服装上是个行家,看了牌子再看衣服,大约价值多少钱她就心里有数了,不同于上次超市里的大众服装,这次,卫峥给她买的是名牌新款,加上搭配的装饰,这么一大堆下来,她估计要超过五位数了,她知道卫峥有钱,也是真心的愿意给她花钱,可即使如此,她的心里依然是沉甸甸的,并不觉得开心,只觉得压抑。   但看到他那么开心的样子,目光期待的看着她,等着她的笑脸和欣喜,她就什么也说不出来,甚至脸上如他所愿的表现出了欣喜之色。   “我的眼光可以吧,这些衣服都是最新款的,试试让我看看效果。”卫峥拆包装,催促舒曼脱衣服。   于是舒曼就像个娃娃一样,听话的脱掉衣服,由着卫峥将那些衣服一件件的往她身上套,他很开心的摆弄她,她笑吟吟的随他,最后一套衣服穿身上后,就没再脱下来,卫峥将其他的衣服挂在衣柜里,拉着舒曼走到观景台前,他们所在是省城最高的地方,站在观景台前,隔着一整面墙的透明玻璃,可以看到省城最远处的高山轮廓。   “曼曼,我很开心。”卫峥从后面搂着舒曼,微微俯身,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我们要一直这样好,永远不分开。”   “嗯,行。”舒曼微笑,“只要你不说分手,我们就不会分开。”   “真的?”卫峥扳过舒曼的身子,眼中笑意满满的看着她:“不管我做错什么事,你都会原谅我吗?”   舒曼伸手捏捏卫峥的脸颊,笑着说:“美得你,还能什么错都不计较,我成傻瓜了。”   “那你说,你不能原谅哪些错误?”卫峥有点心虚的问,尽管崔媛媛算不上是他的错误,可实在是个因他而起的麻烦事。   舒曼想了想,说:“也没什么,只要不打人侮辱人就行。”   “啊?要求这么低啊。”卫峥诧异的看着舒曼:“你就没别的要求了?比如不抽烟喝酒啦,不看别的女孩子啦,家务要平均分配啦,上下班接送之类的?”   舒曼看着卫峥笑了,觉得他实在可爱:“做你自己就行,没必要为我改变。”   “我们只是在恋爱,为了生活比原来更开心,只要你心里有我,我心里有你,互相体谅理解就行了,我爱你,是想对你好,不是想让你为我做什么的。”舒曼又说。   “你的要求实在太低了。”卫峥喃喃的抱怨,“我想对你好,可都不知道该怎么对你好了,你都没要求,这让我怎么办嘛。”   说着,卫峥突然想起自己买的小礼物,就说:“对了,我还给你买了个小礼物,都给忘了。”   然后,他跑到客厅里,从一堆包装袋里翻找出装耳环的小盒子,跑过来递给舒曼:“送给你的,打开,我帮你戴上。”   舒曼打开盒子,看到是一对很别致的珍珠耳环,卫峥拿出一只,小心的给舒曼戴在耳朵上,再把另一只也戴上,端详了一会儿,很满意的笑了:“挺好看的,以后我看到合适的再给你买。”   舒曼实在是压抑不住了,她笑着打趣卫峥:“我以为我是找了个男朋友呢,原来我找了个座金山啊。”   “你不喜欢吗?”卫峥怔了一下,他看出舒曼有点强装欢笑的样子。   舒曼上前搂住了卫峥的腰:“喜欢,你对我这么好,我怎么会不喜欢呢,我只是有些承受不了罢了。”   卫峥立即就明白舒曼的纠结了,他拍着她的背,柔声说:“我只是想对你好,尽我所能,而且这真的没什么的。”   “嗯,我知道。”舒曼仰头看着他笑。   卫峥眨眨眼,坏坏的笑道:“真要觉得承受不了,那就好好爱我,来,现在给你个机会。”他微微撅着嘴,凑到舒曼脸前。   舒曼没让他失望,笑着凑上去,给了他一个缠绵到极致的深吻。   当然最后就不止是吻了,卫峥抱着舒曼倒在柔软的地摊上,真正的开始抵死缠绵。 ☆、哄你开心   连着好几天,舒曼都没能离开酒店的大门,除了三顿饭之外,大部分时间她都由着卫峥的性子,随他索取无度,陪他做一些无聊而他又十分感兴趣的事,就算身体早已疲累不堪,她也一点都不想扫他的兴。   只在偶尔两人相拥闲聊时,她才能趁机问了一下目前她这件事到底算是怎么回事,而往往她刚往这方面提,卫峥就打断她,或者转移话题,或者吻她,实在逃避不过去了,就笑着说:“你别管了,我肯定不会饶了他们,包括以后,我都不会再让人欺负你。”   “我知道你为我好,可我还是想知道那些陷害我的人会受怎样的惩罚?”舒曼实在不喜欢这种一头雾水的感觉。   卫峥一边吻她,一边说:“就是不想让你操心,目前还在布局中,等有结果了我肯定告诉你,乖,什么都别想,只想我就行了。”   舒曼说不出反驳的话,她发觉,自从两人有了亲密的关系后,卫峥似乎变得和以前有点不太一样了,最明显的变化就是,看得她十分紧,除非必要,否则两人就是寸步不离,舒曼就处在卫峥一抬眼就能看见,一转身就能抱住,想亲的时候伸手一拽就能拉怀里,这样的一个距离里,偶尔她跑的远了,离开了他的视线,他就急匆匆的赶来,十分紧张的样子。   舒曼觉得不解,就问他:“你怎么干什么都非要拉我一起呀?”   卫峥就笑着说:“还不是被你吓得,那天我不过离开了一会儿,回来就不见你人了,以后我都不许你离开我的视线范围,免得又有不长眼的人欺负你的时候,我没法帮你。”   “那只是碰巧,我哪有那么衰,总遇到坏人。”舒曼不以为意。   “总之既然你现在是我的了,那就要听我的。”卫峥赖赖的还霸道起来了。   舒曼笑笑,想着是刚恋爱,热劲儿大,也没太在意。   目前卫峥所在的这家丽都酒店算是省城最高档次的酒店,娱乐设施十分周全,两人不出酒店门,也不会无聊。这里各种风味的食物卫峥都带着舒曼尝了个遍,无所事事没劲滚床单时,不是看电影,就是去健身房,或者打球,偶尔也会到天台的露天酒吧里坐一会儿,看看星星月亮,聊些闲话,或者在悠扬的音乐声中,卫峥搂着舒曼跳一曲慢四,舒曼不太会跳舞,两人就只是相拥着随着节奏随意走动。   这样的日子对卫峥来说是十分惬意美好的,简直就是他能想象的最理想的生活。相恋之前,卫峥觉得舒曼性情冷淡不好接近,没想到两人恋爱后,她会这么温柔似水,像是完全为他打造的最完美恋人,只是短短几天,卫峥已经对舒曼十分依赖,一刻都离不了她。   当然,舒曼并不是个柔情似水的性子,她只是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卫峥的喜好,把自己调整成最适合他的模式,说话也顺着他爱听的说,就算偶尔两人实在意见相左,舒曼在象征性的争辩了几句后,往往就不争了,只笑着看他。   反而卫峥开始不好意思,觉得自己有点太没风度了,就讪讪的说:“有什么不服你尽管说,不用让着我。”   “我哪儿让你了,我只不过是觉得为了个不相干的人,或者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两人争来争去浪费时间,还不如好好看看你呢。”   卫峥更加的不好意思了,舒曼的豁达,往往让他觉得自己真是幼稚的不行,于是也就自然而然做出让步。   当然,大部分时候,舒曼都愿意顺着卫峥的心意来,但偶然牵扯到原则问题,她就没法退让了。   就是在她的坚持下,卫峥终于还是把目前的状况给她大概说了下。   这几天,卫峥背着舒曼,暗中跟刘淼通话,得知董厅长一直没被放出,这次被查,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很多过去追随他的人,现在都开始人心惶惶,生怕火烧到自己身上,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在刘淼的刻意挑拨下,董贝贝出面举报刘诗婷做伪证,最后得到确认后,刘诗婷被以妨碍司法公正和诽谤罪等抓了起来,舒曼的案子算是彻底结案了。而愤怒的刘诗婷父亲则一怒之下举报董厅长受贿,最后又被牵扯出刘父行贿的事,总之是两家内讧的厉害,最后,落了个两败俱伤的结局。   “你是说,刘诗婷现在被抓了吗?会判多久?”舒曼趴在卫峥的怀里,面上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现在刘家倒了,当然会按最重的判,放心,我不会让她好过的。”卫峥有一下没一下的玩着舒曼的头发。   “能不能安排她住进我当时住的号里?我想送她一份大礼。”舒曼仰头笑看卫峥。   “什么大礼?”   “让娴姐好好招待招待她。”舒曼笑,却没有丝毫温度,“我只是不喜欢惹事,不代表我好惹。”   “你是不是很失望?”舒曼看了眼卫峥又低下头,“我没你想象中那么善良。”   “傻瓜,你想的正是我想做的事。”卫峥笑着亲亲舒曼,“再说,我什么时候是因为你善良喜欢你的?善良也要看对什么人善良,有些人是不配得到别人宽容的。”   舒曼莞尔一笑:“其实我是狐假虎威,要不是你,我被欺负了也白白被欺负,哪有机会报复回去呀。”   “那以后对我好点。”卫峥随口一说。   “我现在对你还不够好吗?”舒曼若有所思的问。   “好,够好了,不过我其实不想你总顺着我的,我希望你能把我真正放心里,当你的男人依靠,而不是当孩子照顾。”卫峥捧着舒曼的脸,洞悉的目光透过她的眼睛,一直看到她心里。“就像你说的,我只要做我自己就行了,不用为你改变,同样的,我也不想你为了迎合我而改变自己,我想对你好,想疼你,但不想要你的感激。”   “我没有感激。”舒曼垂下目光,“只是不知道怎么去爱,我没有顺着你,你觉得我顺着你,其实这只是我爱你的方式。”   卫峥怔了一下,沉默了一会儿,说:“那告诉我,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我想了解你的心。”   “我在大多数无关紧要的事情上都很无所谓的。”舒曼抬眼对卫峥笑,“你不用这么敏感,我其实是个很随意的人,只要你对我的心是真的,别的小事我都能妥协的。”   “可我不想要你妥协,我想要你对我斤斤计较,想要你对我提很多要求,想要你对我撒娇,对我抱怨,使小性子,管束我,偶尔发发脾气,让我也能享受照顾你哄你开心的乐趣。”   不得不说,卫峥的这番话打动了舒曼,她从心里觉得开心,眼中的笑就十分真实:“你是不是有受虐倾向啊?我对你百依百顺不好吗?非要闹的你焦头烂额才高兴?”   “对,就是这样的,就是这样的笑,我爱看。”卫峥情不自禁的去吻她的眼睛,一路从眼睛吻到唇角,停下来,柔声说:“我不想要你对我百依百顺,我想要你的心,我要你从身到心全属于我,眼中只能看到我,心里只能有我,你给不给?”   “你真贪心。”舒曼只笑,却没有做承诺。   “不贪心,我只是要对等的回报。”卫峥也没有勉强。   他知道,舒曼是喜欢他的,甚至是爱他的,但并不在乎他。爱情在她的心里份量太轻了,所以,才会轻易的给予,因为随时都能舍弃。可人是贪心的,从最开始的只是好奇,到倾心,对舒曼,卫峥想要的太多了,所以就变得霸道起来了。   但这种事,又是无法勉强的,她没有承诺,他也不逼问,舒曼很善于隐藏情绪,就算给出口头的承诺,也不过是为了哄他开心,卫峥自信有一双洞悉的眼,足以看穿她所有的伪装,他有的是时间慢慢来,终有一日会等到她离不开他的时候的。   就这么悠闲了一个多星期,卫峥原本就是个很散漫的人,也没觉得什么,舒曼却实在呆不下去了。   “我们要在这里住到什么时候?”   吃过晚饭两人窝在沙发上看电视时,舒曼问卫峥。   “怎么?这里住着不舒服吗?”卫峥挑眉问。   “不是,这里很舒适了,可这毕竟是酒店,也不能一直住下去吧。”   “我家……”卫峥犹豫了下,崔媛媛的问题看来是逃不过去了,他硬着头皮说:“我家被人霸占了,一个讨厌却又赶不走的人。”   岂止是家,现在就连跟刘淼联系,卫峥都是揣着小心,从他搬到酒店住第二天起,找不到他的崔媛媛就盯死了刘淼,知道两人关系好,问不出他下落,她就日夜紧跟刘淼,来一出守株待兔的把戏。   卫峥不怕崔媛媛,但是怕崔媛媛搅乱自己和舒曼的关系,从小一起长大,二十多年的相处,他太了解崔媛媛是多么无法无天的人了。   舒曼缓缓眨了眨眼,嘴角含笑看着卫峥,卫峥脸上明显的苦恼之色以及欲言又止让她知道,那个人肯定是个女人。 ☆、蜜里调油   “说吧,我没那么小心眼。”   舒曼眼中的了然让卫峥十分尴尬,他抓了抓头发,先狠狠的叹了一声气,才不情不愿的把和崔媛媛的事大致对舒曼说了遍,说完立即保证:“我跟她绝没有任何暧昧瓜葛,纯粹是我爸爸一厢情愿,现在都是新社会了,早没了包办婚姻这一说,他当不了我的家儿的。”   “哦……”舒曼拧着眉沉吟,卫峥被她慎重的态度吓的一个心提得老高,生怕她嫌自己麻烦。   “你为什么会怕她破坏我们呢?我看起来是个不分是非的人吗?”舒曼舒展了眉目,看着卫峥,淡淡的笑:“一直躲着不是办法,早晚都要解决的,那就趁早打发了她。”   “她真的很难缠的。”卫峥心有余悸,在他看来舒曼性子恬淡,遇上崔媛媛,肯定会吃大亏。   “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让她放马过来,总不能因为她,就不过日子了吧。”舒曼凑上去亲卫峥,眨着眼笑:“我相信你。”   卫峥动摇了,他看着舒曼说:“那我们搬回我家住?我不想看到她,再说我们好好的二人世界,夹着她多别扭啊。”   “为什么非要去你家住呢?我打算租个房子,你可以搬来和我一起住呀。”舒曼笑着说,“因为你,我好多计划都变了,本来是准备送小清回家后,找个管吃住的服装厂上班呢,现在既然跟你在一起了,我就要另外打算了。”   “租房子呀?也行,这个不用你操心,我有朋友是中介公司的,让他帮我找合适的就行。”卫峥豁然开朗。   “不,这件事你不要插手。”舒曼伸指堵住卫峥的嘴,“你怕不怕吃苦?”她问。   “为什么要吃苦?”卫峥不解,“我们既然在一起了,我就不会再让你吃苦。”   舒曼定定的看着卫峥,说:“你不是很想了解我的想法吗?那我现在就对你坦白一次,我其实不喜欢住酒店,不喜欢名牌服饰,不是这些不好,而是,我心里不踏实,因为这些跟我目前身份不符合,但是我接受了,因为这些符合你的身份,我既然跟你在一起,站在你身边,就不能拉下你的档次。但我不能只做你的女朋友,我也要做我自己,租房子,找工作,这些事都会按照我目前的身份来进行,条件肯定不会太好,你可以考虑要不要迁就我?”   卫峥怔怔的看着舒曼,他理解她话中的意思,只是一时不好接受,他委屈的看着她,嘟囔着问:“你就不能只做我的女朋友?我给得起你想要的一切。”   “可是我更喜欢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己努力得来的,而不是别人馈赠。”   “那怎么能说是馈赠?”卫峥急了,“我想对你好,那些衣服真没什么的,都是我自己的钱,挣钱给自己的女人花不是男人的本份嘛,你干嘛跟我计较这么清楚?”   “因为我不想我们的感情有杂质。”舒曼不假思索的说,她看着卫峥的眼睛:“我其实是个感情很淡的人,除了自己的家人之外,很难会喜欢一个陌生人的,但现在既然喜欢你了,我就想慎重的对待,好好珍惜,不管我们的这段感情最后能走多远,我都不想过程中有任何的遗憾或者世俗的东西,我是喜欢你这个人,不是你附带的那些东西。”   “一定要算的这么清吗?”卫峥还在挣扎,他心里是感动的,但又有点不是滋味,他实在想为她做点什么,但她什么都不要,这真是让人郁闷。   “其实你也不用跟我一起住,想我了就去找我,或者我有时间了,找你也行,这样我们都不影响彼此。”舒曼提出另一条路。   “不行。”卫峥断然拒绝,“我说什么也不跟你分开,就算你住草窝,你能住,我就能住。”   “好吧。”舒曼笑笑,给他一个缠绵甜蜜的吻算作补偿。   和卫峥说好之后,舒曼第二天就去找了洪雅如,早在舒曼刚出看守所时,卫峥就跟洪雅如打过招呼了,但因为还没公开,洪雅如还需要做做样子,继续找刘家讲和,所以也没见舒曼,这次两人见面,看着舒曼好好的站在眼前,洪雅如抱着她就湿了眼眶。   “姐,没事了,都过去了。”舒曼拍拍表姐的背,温言安慰她。   “担心死我了。”洪雅如是个感情外放的人,说哭就哭,好一会儿,她才平静下来。   “卫峥对你怎么样?这次全靠他和刘淼了,要不是他们,你可要毁在里面了。”   “嗯,我知道,他对我很好。”舒曼笑笑,承认自己其实是幸运的。   “他对你好就行,我也就放心了。”洪雅如拿纸巾擦了眼泪。   “姐,我有个想法,想跟你商量一下。”舒曼说出来意。   “什么想法?”   “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合作做生意?”舒曼小心看着洪雅如的眼睛,“我想开服装店,但没有资金,你要不要给我投资?你只负责投资,什么都不用管,挣钱了我分你一半,赔钱了,投资的钱就当是我借你的,以后还你。”   “这么划算呀?”洪雅如伸指戳了戳舒曼的鼻子,好笑的说。   “要不要试试?我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会挣钱,我知道你不缺这点钱的,其实我就是找你帮忙。”舒曼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很有小女孩的俏皮劲儿。   “大概需要投资多少?”   “五万吧,刚开始,我不想折腾的太大,主要是要找店面,再批衣服,最少也需要这么多,以后就慢慢周转慢慢扩大吧。”   五万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洪雅如皱着眉认真思索。   “其实我本来没准备冒险的,这个店要是开起来了,生意可以的话,肯定挣钱比打工多得多,可毕竟有风险,我原本是想走另一条路的,不过因为和卫峥在一起,顾及到他,所以才冒这个险的。”   “你找我借钱告诉卫峥了吗?”洪雅如看着舒曼若有所思。   “没有,我只说不用他管。”舒曼低着头说,“我不想跟他有太多经济上的牵扯,我要跟他说了,他肯定会给我,但是肯定不会让我还他,所以我就找你了。”   “没想到你这小丫头还挺骄傲的。”洪雅如笑着打趣妹妹。   “行不行?你要不要投资?”   “行,我就看中你是个人才了。”洪雅如痛快的答应,但又欲言又止的看着舒曼。   “怎么了?”   “我是觉得,你最好还是跟卫峥商量一下,我怕他会不开心,他看起来挺有钱的样子,你跑来找我借,他知道了,心里还不知道怎么想呢?”   洪雅如看着妹妹叹了一声,又说:“钱我这两天给你准备好,你跟他商量通了,就来找我拿。”   舒曼想了想后,答应了。   从洪雅如这里走后,舒曼又去街上转了转,想寻找一个合适的铺面,确定了铺面之后,才能根据铺面的位置决定住所的位置,她习惯了一工作起来就不休息,早上走时可是跟卫峥交代去去就来的,最多一上午,这会儿压根就把卫峥给忘了个干净,中午随便到路边买了个烧饼,这一转就转了一天,直到天色暗下来,她转的尽兴了,才想起来要回去。   想到天色晚了,她没敢省钱,直接打车回丽都酒店,一路直奔而上,几乎是电梯刚停下,她就被一直守在电梯门口的卫峥拉出了电梯,不及去看他的脸色,就听到他的怒声质问:“你去哪儿了?怎么这时候才回来?你走时给我说的什么?知不知道我快担心死了?你表姐说你早走了,你到底去哪儿了?”   舒曼理亏,忙搂住了卫峥,在他怀里仰头朝他笑:“我出去转了转,一时忘了时间,不是故意的,别担心了,我这么大的人,还能出什么事?”   “你这么大的人出的事儿还少吗?”卫峥冷着脸,口气还是很恶劣。   “我知道错了,我快饿死了,有没有东西吃?”舒曼难得撒娇,不过效果很好,卫峥的脸色立即就变柔了。   “想吃什么?出去吃还是让送来?”他担心了一下午,满肚子的焦急在看到舒曼出现时,因为一颗心踏实了也就消散的差不多了,责怪她几句也就算了。   “都行,听你的。”   “那就让送来吧。”卫峥拥着舒曼回房间,订了餐后,就搂着舒曼不放手。   两人自从好了之后,就还没分开这么久呢,卫峥一下午度秒如年,这会儿就想好好补偿一下自己,压着舒曼在沙发上动手动脚,舒曼好不容易从他急迫的唇舌纠缠中挣脱,喘了口气笑着推他:“你别急,我跑了一天,身上脏死了,先去洗澡。”   “我给你洗。”卫峥不由分说,抱起舒曼进了浴室。   “你放我下来,我自己洗……哎呀……哈哈……啊……嗯……”   舒曼断断续续的□□从浴室里传出,闹了一会儿,送餐的人来了,按了很久的门铃,卫峥才胡乱裹着浴袍走过去开了门,推了餐车后,又急冲冲奔去浴室,很久之后,卫峥才心满意足的抱着舒曼出来浴室,两人穿上睡衣,坐在餐桌前吃饭。   饭后,卫峥精力旺盛,又蠢蠢欲动的撩拨舒曼,舒曼其实很累了,她几乎走了一天,脚腕酸死了,刚在浴室里又被折腾了一次,不过因为想要跟卫峥商量一下开店的事,也就尽可能的把他哄高兴了。   相比在浴室里的急迫仓促,晚上这次,卫峥就温柔的多了,舒曼有心哄他开心,也是各种配合,两人旖旎了大半个晚上,最后卫峥彻底尽兴了,搂着舒曼睡时,舒曼小心的提出了要和洪雅如合伙开店的事。   尽管舒曼说的十分有技巧,可卫峥还是一眼就看出了问题的关键,舒曼宁可找洪雅如借钱,也不找他要,顿时一肚子的火气,忍不住就气道:“我说你晚上怎么这么热情,原来是心虚啊!”   “怎么就心虚了?那是我表姐,跟亲姐姐一样,又不是外人。”舒曼辩解。   “哼!”卫峥冷哼一声,转身背对舒曼,不阴不阳的来了句:“她不是外人,我是外人。”   “小气鬼。”舒曼也不以为意,从后面抱住他劲瘦的腰身,脸在他背上蹭着,说:“我借表姐的钱,肯定是要还的,我找你借,你要不要我还?你要让我还,我就找你借。”   卫峥不做声,停了一下,才抓着舒曼的手往自己两腿之间放,再说话时声音里已带了赖赖的笑意:“还什么?你要想还也行,我连人都是你的,你想这么玩随便你。”   “讨厌,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舒曼红着脸抽手,虽然两人已经亲密无间,但某些过于直白的动作,她还是会害羞。   “反正我就一句话,不管你要什么,只要是我有的,就不准找别人要。”   “你怎么变得这么霸道?”舒曼闷闷的说。   “对,我其实就是这么霸道,以前装作温文尔雅的样子是为了骗你,现在骗到手了,不用再伪装了,所以你以后要学着适应才行。”卫峥转过了身,将舒曼搂在怀里,咬着她耳朵笑。   “不行,我要退货。”舒曼小声嘟囔。   “试用过了,不能退。”   “……哼!”舒曼孩子似的发出不满的哼声。   “乖,我的小宝贝,你这样子还真可爱。”卫峥笑着亲她微微撅着的嘴。   舒曼的变化是微妙的,她自己没发觉,但卫峥一直都在留意,他十分欣喜她的变化,随着两人相处的日久,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剥掉她套在身上的硬壳,发掘出她藏在心里,很多不为外人所见的真性情。    ☆、拒绝包养   最终,舒曼和卫峥两人各让一步,卫峥给舒曼投资,舒曼记账,就像跟洪雅如说的那样,挣了钱,两人对半分。但因为知道如果赔钱了,卫峥肯定不会要她还,所以,其实舒曼压力更大。   她不允许自己失败,为此特别的慎重。卫峥开着车带着她几乎跑遍了省城所有的大街小巷,舒曼最终选定了合适的铺面,就在一中附近的一条街上,不算主干道,但附近好多居民楼,再加上附近除了一中这所全省有名的重点中学之外,还有好几个大学,人流量不错,是条挺热闹的街。   铺面大概二十多平方,原本是一家音像店,转让费也不算贵,舒曼大致估计了一下装修费用,还在承受范围内。铺面定下来后,通过中介,住的地方很快就找到了,就在铺面后面的一栋居民楼里,三楼,一室一厅带厨房卫生间,还有一个挺不错的阳台,总共五十多平方,简装修,一个床,一个大柜,其余什么也没有,就一个空屋子,所以价格也不贵,一百五一个月,舒曼很满意。   卫峥跟舒曼一起看的房子,房子的寒酸程度让他直皱眉:“这怎么住人啊?也太小了吧!而且连最基本的电器都没有?简直就是个空屋子。”   “有个床睡觉,有个柜子放衣服就可以。”舒曼屋里屋外的打量,“卫生间倒是挺干净的,厨房也可以。”   舒曼跳到卧室里的老式大床上蹦了蹦,大床纹丝不动,竟是十分结实。   “这床不错,这么大动静都没声音。”舒曼说着笑着睨了眼卫峥,意有所指道:“以后倒是不怕你折腾了。”   卫峥秒懂她的意思,笑着跳上来,拦腰将舒曼抱起来:“你想我怎么折腾?”   “怎么样都行。”舒曼勾着他的脖子,笑得分外暧昧。   这一个小插曲总算是把卫峥的挑剔给堵住了。他虽然还是很不满,不过倒是没再坚持要换房子了。   “我知道你很随意,但这也太寒酸了,等一会儿一起去逛商场,把家电都补全。”   “不用。”   两人跳下大床,舒曼四处找了找,在卫生间的后面找到了上一任租客留下的扫帚和簸箕,开始打扫房子。   “就是看中这房子空旷了,我过一段时间会买一些设备,正好能放下。”舒曼一边忙碌一边说,“服装店只是最初步的计划,我不会一直做这个的。”   舒曼的终极目标还是开服装厂,但现在她不愿意一下子投资太大,就算她再有经验,也怕有个万一,而且也需要找个契机让自己往服装这个行业里发展。   “真是个劳碌命,放着清闲不享非要这么辛苦。”卫峥跟在舒曼后面,很不满的哼哼:“你这么折腾,一个月到底能挣多少钱?”   “开始不赔钱就算好了,慢慢的上了轨道,估计能有两三千的收入吧,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多的。”舒曼很麻利的开始拖地。   “才两三千?”卫峥满脸不屑加不忿,“我打一次台球,赢得零头都比你一个月赚得多,要不我每个月给你五千,你什么都别做,就陪我玩行不行?”   “不行。”舒曼断然拒绝,站直了身子,看着卫峥:“你是不是看不起我穷啊?”   “什么看不起呀?我又不是今天才认识你,我只是心疼你罢了。”卫峥悻悻的。   “那就别用包养的方式对我。”舒曼继续拖地,进了卧室里。   卫峥跟着她进去,抿了抿嘴,脸上现出挣扎之色,犹豫了下才说:“曼曼,我知道你一向独立,不喜欢依附别人,可我不是别人,我是想跟你过一辈子的人,你就不能为了我改变一下吗?你也知道的,我现在一分钟都不想跟你分开,你说你要是忙起来了,我怎么办?”   “那你不会也找点事做,让自己也忙碌起来。”舒曼随口说。   卫峥怔了下,像是想起了什么,倒是没再说话。   舒曼终于拖完了地,将拖把放进水池里洗干净挂起来。   “走吧,陪我去买生活用品。”舒曼亲昵的挽着卫峥的胳膊,对他扬起灿烂的笑:“亲爱的,除了工作之外,我其余的时间全用来陪你行不行?就算是工作时,也分出来一半的心思来想你行不行?”   卫峥俯下身不轻不重的在舒曼的唇上咬了下,不情不愿说:“我有说不的权利吗?”   “没有。”舒曼笑颜如花。   两人一起去附近的商场里,买了被褥餐具等生活用品,回到小出租屋里,舒曼忙活了一阵,就把新居给整理好了。   “晚上可以做饭吃了。”舒曼打开煤气,试了一下厨房的插座,都没问题。   卫峥转来转去,这屋子连个沙发都没有,客厅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他只能躺在床上,叹一声:“还是太简陋了。”   “以后会很拥挤的。”舒曼站在客厅,在脑海里规划了一下以后要买的几种必备制衣设备,大致上,等设备上齐了,这客厅里恐怕也就只剩一个过道了。   “你到底要买什么?”   “一些设备吧。”   “什么设备?”   舒曼走到卧室,看着卫峥欲言又止。   “很难以启齿吗?”卫峥很莫名其妙。   舒曼又犹豫了一下,才小心翼翼的看着卫峥的脸色说:“以后,我可能会有些地方比较奇怪,你能不能不问为什么?”   比如,从没接触过服装行业,却能娴熟的使用各种专用设备等等。   “干嘛搞得这么神秘?”卫峥从床上起来,拉着舒曼的手对她笑了下,神色也正经起来:“我们这样亲密,有什么不能跟我说吗?”   “……”舒曼沉默了一下,抬头看着卫峥神色认真:“其实也没什么,跟我们的生活毫无关系,如果你理解不了,就当是我的神秘之处吧。”   “比如?”   “我过一段时间有盈利了会购买一批机器,制衣上的,我……以后打算开服装厂。”   “这有什么奇怪的?”卫峥不解。   “以后看到我很熟练的操作机器,不要问为什么我会这些,也不要对我家人包括雅如表姐提起我会这方面的技术。”舒曼紧盯着卫峥,一眼不眨,心不由的提的老高。   卫峥皱了皱眉,觉得有些糊涂,他能听懂舒曼说的话,但是不太理解她的意思。   “因为我从没接触过这方面。”舒曼给出卫峥答案。   卫峥立即理解了:“你从没接触过,但是你会?”   “对。”舒曼点头。   “为什么?”   舒曼微微一笑:“理由我没法解释,你就当我鬼上身吧。”   “……哦。”卫峥定定的看了会儿舒曼,强压下了心里的好奇,他自然不信有什么鬼上身,但既然舒曼这么郑重的提出来了,他想,他宁可让好奇心给折磨死,也不会问她的。   他想,她现在只是不信任他,终有一日,她会跟他分享她所有的事,包括最神秘的事。   如果不是卫峥要跟来住,以后肯定瞒不下去,舒曼绝不想给卫峥造成困惑,可重生这件事,她又实在无法跟他解释。至少现在,她还没做好说的准备,实在是太荒诞了,她自己有时候都恍然如梦的。   抬头看了下墙上的挂钟,已经五点了,舒曼拉着卫峥出门买菜,顺便逛街。   八月末了,已经过了立秋,傍晚时分的街道熙熙攘攘,人流穿梭不息,两人拉着手,像是街上任何一对普通情侣一样,说说笑笑,享受着平凡的幸福。   “小清过两天就回来了,我想跟她回家一趟,看看我爸妈怎么样了。”舒曼侧头看着卫峥,有点征求他意见的意思。   “行啊,去几天?”卫峥干脆揽着舒曼的肩膀,她比他低一个头,这样揽着正舒服,也更亲密。   “一周左右吧,正好回来时,店面也装修的差不多了。”   “我送你们回去,正好把你带回来。”   “好几天呢,你就一点事都没?”舒曼站住了。   “有,但没有跟你在一起重要。”卫峥笑着看舒曼。   “我就走几天,很快就回来了。”舒曼含笑看他一眼,低下头说:“再说我家也没地方让你住。”   “我住宾馆,上次住过的那家就还可以。”   “那你……去不去我家?”舒曼犹豫着抬头看卫峥。   卫峥似笑非笑看着她:“你想不想让我去?”   “我不知道。”舒曼又低下头。   两人之间还远不到见家长的程度,甚至她对两人的未来根本就没抱任何希望,目前就处在陪他玩的阶段,说实在的,是不想让他见父母的,可到底要怎么说呢?他目前看起来这么认真。   卫峥是个感觉很敏锐的人,特别是对舒曼,更是用了十二分的心,此刻看舒曼的样子,她的心思就猜中了七八分,也就不用舒曼开口,他自己说:“曼曼,其实我很想你邀请我去你家的,但看你这么为难,我就不勉强你了,你忙你的,我就在宾馆等你。”   “谢谢。”舒曼感激的看着卫峥,然后很不好意思的说:“我只是觉得我们时间还短,还需要多了解彼此,我们怎么样都行,但牵扯到家长,就必须要慎重了。”   “我理解。”卫峥没说什么,继续揽着舒曼走。 ☆、前世挚爱   两人又走了一段,舒曼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卫峥看着她问。   舒曼脸红了,瞟了眼路边的一家计生用品店,卫峥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顿时笑了,然后促狭的看着舒曼:“怎么?想去逛逛?”   “逛什么逛,那个……你去买。”舒曼蚊子哼哼似的说,然后推了卫峥一下。   之前舒曼是例假刚完,处于绝对的安全期,也就没做预防措施,两人这也在一起好几天了,为了保险起见,是要开始做预防措施了。   卫峥自然知道舒曼让买什么,但他还是想逗逗她,就一脸无辜的问:“买什么?”   舒曼十分羞窘的看卫峥:“买那个啊,你难道想现在就要孩子?”   卫峥还是一副不解的样子:“什么呀,你说清楚。”   “你讨厌!”舒曼确定卫峥是逗她,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眼稍带笑的走开两步,不想理他了。   卫峥追上去,也不顾在大街上,将她揽在怀里,在她耳垂下亲了亲,笑着说:“好宝贝儿,不逗你了,我这就去买,你在这里等我。”   舒曼甩给他一个懒得跟你计较的脸色,站在马路边等。卫峥进了店里,详细咨询店主各种避孕措施。   舒曼无聊的站在路边四处张望,突然,她的目光被不远处一个迎面走来的男孩子吸引住了,起初只是不经意的一瞥,随即,像是电影的慢镜头一样,她不敢置信的慢慢扭回了头,错愕的一直盯着那少年,如遭雷殛的轰然感骤然降临脑海,霎那之间,时空错乱,她突然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了。   那是一个留着长发,斜刘海挡着大半张脸的少年,十五六岁的年纪,高高瘦瘦,背着个时髦的小背包,戴着耳机双手插兜慢慢走来,头发太长,看不清脸面,只是仅从那抿成一条线的唇上就能看出主人的冷漠。   但这个人对舒曼来说太熟悉了,她不用看全,只是一眼,就认出这是她的儿子韩崇文。   “崇崇,崇崇你也来了?”舒曼短暂的惊愕之后,就立即奔了过去,一把抓住了少年的胳膊,面上神色错乱,是激动难抑,也是悲喜交加。   少年骤然被抓住胳膊,不得不停下脚步,他撩了撩遮着眼的头发,不耐烦的看着舒曼,冷冷的问:“你是谁?想干什么?”   “我……”舒曼怔怔的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让她日夜思念的脸,突然就遏制不住眼泪,她泪流满面颤声说:“我是妈妈呀……”   “什么?”舒曼说的有点含糊了,少年又带着耳机,一时没太听清楚她说的话,他盯着她,突然脸色现出十分的厌恶,狠狠一甩胳膊,舒曼一时没防备,不由顺着少年的力度跌坐地上。   不远处,卫峥刚出了计生用品店,就看到舒曼被个大男孩子粗鲁的推翻在地,立即大怒,他几步奔过去,搡了少年一下,怒斥:“你干什么?”   少年踉跄了一下,站稳身子冷冷扫了眼卫峥,不屑的笑了下,口气倨傲的说:“看好你的女人,满大街发花痴,也不嫌丢人。”说完,他就旁若无人的继续往前走。   “你说什么?”卫峥愣了一下,正要翻脸,就被舒曼拉住了手。   舒曼跌了一跤,跌回了一分理智,眼看着少年走远,她心中一动,忙高声喊道:“韩崇文,你站住。”   少年的脚步停了,他依旧背对着她,舒曼心里并不抱希望,虽然曾怀疑过娴姐的儿子和她的儿子或许会有点相似,但眼前这个和她儿子一模一样的少年未必是娴姐的孩子,她也就试探一下。   “你妈妈是不是叫陈素娴?”舒曼又问了一句。   这次少年迟疑的转过了身,他犹疑不定的看着舒曼,似乎在心里挣扎了一会儿,才摘下耳机问:“你认识我妈妈?在哪里认识的?”   舒曼已经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感觉了,似狂喜,似感慨,又觉得滑稽,简直只能用命运无常来形容了。   一个长得和她儿子一模一样,名字也一样,年龄也一样的孩子,就这么从人群中走来,出现在她眼前,这是巧合还是上天对她的仁慈?为什么会遇见刘诗婷,为什么会在看守所里遇到陈素娴?为什么陈素娴要对她托孤?一切的一切难道不是为了成全她吗?   “问你呢没听到?你到底要看我到什么时候?死花痴!”韩崇文不耐烦的挑眉,要不是实在想知道妈妈的消息,他才懒得搭理这个像没见过男人的花痴女人呢,明明她男朋友已经那么出色了,还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对他发花痴。   “你怎么说话呢?你家人没教过你家教?”卫峥也看出舒曼的不对劲了,但不管有任何问题都等回去后再问,现在外人当前,自然是要先护女朋友的。   韩崇文眼中闪过一抹痛色,很快就又恢复成冷漠又倨傲的样子,不屑的冷哼了一声,他站着不动,只看着舒曼,等着自己想要的消息。   舒曼晃了晃头,让自己的脑子清醒一点,她对韩崇文说:“我在看守所认识你妈妈的,走时,她让我找你,她不放心你,也很想你。”   韩崇文已经很久没有妈妈的消息了,闻言再也绷不住冷漠的面具,他奔过来,焦急的问:“我妈妈怎么样?她什么时候能出来?”   “她现在很好,吃饱穿暖也没人敢欺负她。”舒曼很轻易的回答了第一个问题,第二个问题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她斟酌了会儿,看着韩崇文的眼中含着不忍和心痛,犹豫着说:“她很想你,你可以拍几张自己的照片,我想办法给她。”   韩崇文是个聪明的孩子,对妈妈犯下的罪行更是一清二楚,此刻见舒曼刻意回避,心里也明白是自己奢望了,怎么可能出来呢?能多活一天都是老天开恩。   他难过的闭上了眼,强压抑着心里的悲痛和绝望,不想在陌生人面前流眼泪,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软弱的一面,可此刻,即使冷漠的面具也遮不住他心里的凄惶。   韩崇文的痛苦,轻易的让舒曼想起了上一世临终时,儿子在她耳边撕心裂肺的哭叫,一声声妈妈,简直是要生生撕裂灵魂。   舒曼恍惚着,甩开卫峥的手,就要朝韩崇文走去,是一副准备拥抱他的架势,不过没走两步,就被卫峥给拉住了。   “你到底怎么了?”卫峥再也忍不住了,他低声在她耳边问,压抑着怒气,带着困惑。   任谁看到自己热恋中的女朋友对着另一个男人失魂落魄都无法忍受,即使那个还不能算是男人也不行。   舒曼的手腕被卫峥攥的很紧,她感觉到了痛,理智也随着痛感慢慢回来了。   她转头对卫峥露出个歉意的笑:“对不起,我有点失态,等下回去再跟你说。”   然后,她对着韩崇文柔声说:“我就住在金沙路馨园小区三号楼一单元三层东户,我叫舒曼,你拍好照片随时可以给我送来,我这两天都在。”   韩崇文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神色黯然的走了。   “他到底是谁?”卫峥根本等不及回去,没等韩崇文走远,他就质问舒曼。   “娴姐的儿子。”舒曼对他解释。   “就算是那个杀人犯的儿子,你又不认识,犯得着这么失魂落魄?”卫峥恨恨的盯着舒曼,即使此刻那人已经走远了,舒曼依旧似一幅丢了魂的样子,简直莫名其妙。   “我们回家好吗?”舒曼楚楚可怜的看着卫峥,她此刻情绪极度不稳定,整个人还没从乍然遇到韩崇文这件事里理清头绪。   卫峥也是一肚子气,但瞧着舒曼实在状态不好,他也不忍在这里为难她,就拉着她的手,一声不吭的往小出租房走去。   及至关上门,还没等卫峥想出怎么逼问舒曼,舒曼先抱住他,惨兮兮的说:“卫峥,先让我哭一会儿再说。”   说完,她就开始哭了。   上一世,舒曼为了儿子,可以说是呕心沥血,蜡炬成灰终不悔,但儿子,其实并不体谅,这个孩子曾在她最绝望的时候降临,带给她生的希望,是她之后十几年不要命的拼搏唯一动力,可也是之后十几年里让她伤透心的混小子。   好不容易,经过她一系列的努力,搭上了一条命,孩子懂事了,两人又阴阳相隔了。   以前不管多伤心,舒曼从来都没哭过,她只是心灰意冷和绝望。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有卫峥陪在身边,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委屈,前世里所有的委屈似乎一下子全聚在了心头,她哭的稀里哗啦,缠缠绵绵,怎么都停不下来。   卫峥起初怀疑舒曼是借哭来逃避他的愤怒,可后来,她一直停不下来,他就不忍心了。   “好了,别哭了,我不生气了,你别装了。”卫峥最开始还是一副悻悻的样子。   可舒曼并没有停下来,反而哭得更凶了,她搂着他的腰,头埋在他怀里,整个人攀在他身上,像是无根的藤蔓,依附着他,柔弱无骨,楚楚可怜,两人从认识以来,她从没有这么的依恋过他,这让他心里舒服多了,也就真的不生气了。   “好了好了,别哭了,怎么突然像个孩子似的,你这样,我都不适应了。”卫峥摸着纸巾,小心的给舒曼擦眼泪,她眼睛都哭肿了,他心疼的不行,轻轻吻着她的眼皮,也就尝到了她眼泪的滋味。   看着她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就什么都不说了,抱着她坐在家里唯一能坐的床边,像哄孩子似的拍着她的背。   满心怜爱的说:“我就在这里,你想哭就哭个够吧。”   然后就不再言语,随着舒曼发泄。   这一场压抑了十七年的发泄,直到两个多小时后才算是慢慢的收尾了。   舒曼停止哭泣后,怔怔的看着卫峥,她说:“卫峥,我发现我可能比我想象中还要更爱你,这对我来说不是好事,但我控制不了。”   如果不是在无意识中将眼前这个男人当作了心里的避风港,她隐忍了十七年的委屈,又怎么会轻易的就外泄呢,即使亲如父母姐妹,她也从没卸下过心防,为什么对这个人就这么轻易的卸下了呢?两人以后分开后,她恐怕再也恢复不到以前的云淡风轻了,这实在是让人恐慌的事,但有什么办法呢?   舒曼迷茫了。   似乎是洞悉了舒曼的恐慌,卫峥紧紧的抱着她,在她耳边用温柔的要滴出水的语气柔声说:“我就在这里,你尽情的爱吧,放心的爱,只要你想,我永远都是你的。”卫峥到此刻其实已经明白,不管舒曼自己多不情愿,她已经把他放进了心里,这实在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   卫峥心情好了,也不再逼问舒曼的失态,他想,如果她的失态能增加他在她心里的份量,那她还是多失态几次好。   卫峥不追究了,舒曼反而揣揣不安,她发泄一场,现在心里痛快多了,就不由的担心卫峥了。   “卫峥,刚才那个娴姐的儿子,长得和我认识的一个人一模一样,我刚才一时认错人才失态的。”舒曼小心的观察卫峥的神色。   “谁呀?你初恋?”卫峥酸酸的问。   “什么初恋,你就是我的初恋。”舒曼莞尔一笑,亲了亲卫峥的唇:“他才多大,在我眼里就是个孩子。”   “说的跟你多大了似的,你也就比他大两三岁。”卫峥伸指刮了刮舒曼的鼻子,好笑道:“看你刚才哭的那样子,你这个认识的人对你很重要呀,是谁?”   “一个让我伤透心的人。”舒曼说,然后又说:“但我现在没法跟你说是谁,就跟我从没接触过制衣这一行,却能熟练操作设备,并且有把握开服装厂一样,属于我神秘的那部分。”   “好,只要不是情敌,我一概不追究。”卫峥宽容的笑。   “我们晚上出去吃吧,我不想做饭了。”舒曼柔顺的依在卫峥怀里,从身到心都对卫峥十分依恋。   “好,咱们今晚去丽都吧,我订了一个月的房,这才住了几天,亏死了。”卫峥自然是感觉到舒曼的变化,也十分欣喜她的改变。   “行,都听你的。”   一路跟着卫峥回酒店,舒曼突然觉得,原来被人爱着的感觉是这样好的,她侧头看了眼开车的卫峥,唇角扬起,满心满眼都是眼前的这个人。 ☆、泼妇名媛   舒清终于从剧组回来了,她只是走了大半个月,可舒曼再次见到妹妹,却明显感觉到妹妹的变化了,脸还是那张脸,但神情脱了稚气,显出了不符合年纪的沉静。   以往的舒清是活泼闹腾的,也是明亮灿烂的,她的人生,因为身边亲人的小心呵护,只有阳光没没有丝毫阴暗,相对应的,她觉得世界也是充满真善美的。可现在,她沉静的眼中多了丝不易觉察的阴影,见了舒曼之后,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蹦跳着跑来扑到姐姐怀里哭诉分别后的委屈,而是静静的站在三步远的距离,眼中含泪的看着姐姐,好一会儿后,她才跨前了一步,低着头说:“姐,对不起。”   舒曼顿时心疼的不行,伸开双臂抱住妹妹,柔声说:“好了,都过去了,别放心上了,这段时间也是辛苦你了。”   舒清什么也没说,只把脸埋在姐姐怀里,默默的流泪。   此刻,她们在舒曼的小出租屋里,舒曼怕韩崇文来送照片找不到人,这两日白天都没离开过屋子,晚上则陪着卫峥住酒店。   此刻,卫峥和刘淼都在,刘淼对这屋子的狭小简陋简直叹为观止,不时的用‘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或者‘你竟然舍得让你的宝贝住在这里’的难以理解的目光打量卫峥,卫峥只能苦笑,当刘淼得知卫峥过一段时间也要住这里之后,就更加的不可思议了,简直是看怪物一样看着卫峥,最后,眼神都无法表达他内心的无法理解,干脆就直接嘲道:“卫大公子,我看你是有受虐倾向吧。”   卫峥任由刘淼嘲弄够了,才给了他一个懒得搭理你的眼神,走到舒曼身边说:“曼曼,已经中午了,今天人多,小清又是刚回来,我们一起出去吃吧。”   舒曼点头答应了,她这会儿也顾不上韩崇文了,在不看到韩崇文那张和自己儿子一模一样的脸时,她是清醒的,清醒状态下,自己的亲妹妹自然要比一个狱友的儿子重要得多。   四人出门,刘淼独自开车在前面带路,舒曼和舒清都坐在卫峥车里,舒清虽然没有之前那么爱说爱笑了,但耐不住舒曼的温柔逗弄,开始将自己在剧组里的事拣有趣的跟姐姐说。   “姐,这次的曾导很看重我,打算以后再有合适的角色还叫我去呢,我准备在学习之外,多研究练习一下演戏方面的技巧,曾导和岚岚姐教了我好多,让我回去慢慢练,以后可以往专业演员的路上发展。”   “你喜欢表演?”   “还行吧,也不能说有多热爱,我还是更喜欢看书,不过当演员来钱快啊,我这才去了十几天,稿酬就有三万呀,曾导给我时,我都不敢相信,还以为自己做梦呢。”舒清说到这里,眼中再也忍不住露出了飞扬之色。   “有这么多吗?不该吧。”舒曼皱了皱眉,拍了拍前面开车的卫峥肩膀:“卫峥,我不太懂这一行,你说有这么高吗?我怎么觉得不对呢。”   卫峥虽然不太接触演艺圈,但对片酬还是多少了解点的,他妈妈的集团旗下就有影视公司的股份,他自然知道以舒清演的小小配角是不会有这么高的片酬的,不用猜,肯定是刘淼中间做了手脚,但他不打算告诉舒曼实话,就点了点头说:“差不多吧,要不怎么那么多人挤破头要吃这碗饭呢。”   舒曼还是不信,打算回去找表姐好好打听一下。   等红灯的空档里,卫峥扭头看着舒清笑着说:“小清,你要真喜欢演戏,哥哥可以帮你介绍经纪公司,不过你姐姐希望你学业为重,还是等你长大再说吧。”   舒清眼中亮了一下,身子前倾,凑近卫峥谄媚的笑道:“我不会影响学习的,卫峥哥哥,你要有适合的角色一定要记得提携我啊!”   卫峥失笑,伸手揉了揉舒清的脑袋:“你这小家伙,去剧组待了大半个月,演技不知道怎么样,这抢机会的手段倒是学了个足啊。”   舒清也不辩解,只嘿嘿的笑。   绿灯了,卫峥正要扭回头开车,不经意的一瞥,顿时吓出一身冷汗,就在他车后面,紧紧跟着一辆嫩黄色的敞篷跑车,驾驶位上的女人戴着大号的墨镜,虽然遮了大半张脸,但卫峥一眼就认出那可不就是崔媛媛。   看到他回头,崔媛媛摘下墨镜,对他摆了摆手,眉毛一挑,露出个‘等着看好戏吧’的挑衅眼神。   卫峥只慌乱了一瞬间,就很快定下心来,既然被找到了,那再躲也没意思了,他紧跟着刘淼,到了两人经常去的一家酒楼里,这家酒楼是刘淼的朋友开的,他入了股,每个月的分红挺可观的,所以生意也总是爆满,不过因为经常来,这里是给他长期特意留了包厢的,也不用等待,四人一起进了包厢,刚点过菜,包厢门就被推开了。   崔媛媛笑吟吟的站在包厢门口,微卷的长发妩媚的披散着,精致的五官配上前卫时尚的装扮,浑身上下透着青春洋溢四个字,她一手拎包,一手将大号的墨镜勾在手指上玩弄,对着脸色微变的卫峥娇媚一笑:“小峥峥,未婚妻来了,你怎么高兴的都不知道起身来迎接了?”说完这话时,她不着痕迹的瞄了眼卫峥身边坐着的年轻女孩。   像包厢中其余三人一样,舒曼也在看崔媛媛,不同于卫峥接近暴怒边沿铁青的脸色,刘淼尴尬不知所措,舒清莫名其妙搞不清状况,舒曼是饶有兴味的打量,并没有崔媛媛预期中的大惊失色或者震怒。   “你来干什么?”卫峥冷冷的盯着崔媛媛,刚才他偷看了舒曼一眼,发觉她没生气,心也就平了下来。   “你说干什么?我大老远的来投奔你,你把我往家里一扔就不管了,整日的出来拈花惹草,也不怕我伤心?”崔媛媛走过来,手臂搭在卫峥的肩膀上,旁若无人就准备去亲他的脸庞。   好在卫峥早就防备,他及时的侧身避开了崔媛媛的嘴,趁势站起身卸掉了崔媛媛的手臂,强忍着怒气对崔媛媛说:“你要疯就滚出去疯,要再让我听到你胡乱诽谤我的清白,就等着收律师信吧!”   “崔大小姐,你也差不多算了啊,卫峥从小就不喜欢你,你要有点自尊的话,就别再缠着他了,人家正牌女朋友就在旁边呢,你就死心吧。”刘淼赶紧站起来打圆场,顺便拉着崔媛媛的胳膊,想把她推出包厢,他和卫峥初中高中同校六年,对两人的恩怨了如指掌。   崔媛媛伸手抓住椅子背,借以阻挡刘淼的拖拽之力,目光扫了一圈,最后定在舒曼脸上,她伸手指着舒曼,面带怨毒的骂道:“你就是破坏我和峥儿感情的不要脸第三者?我告诉你,你别做美梦了,他从小跟我睡到大,现在不过是跟我闹别扭,拿你调剂一下,你别以为他会跟你认真,他就是在玩你。”      舒曼看了一眼崔媛媛,没搭理她,似乎眼里就没把这个人当一回儿事,她拉过卫峥的手,将准备发作的他重新按在椅子上,揉了揉他因为生气而僵硬的脸,笑着说:“卫峥,这里上菜快不快?我有点饿了。”   卫峥的神色缓和了,他也学着舒曼,试着无视崔媛媛,对舒曼温柔一笑:“很快的,再忍忍。”   “恩,吃过了还要赶快回去,我怕小文来找我。”舒曼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卫峥的手,试图平息他心里的怒火。   刘淼憋不住笑意,忙用手掩在嘴边,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下,扫了眼崔媛媛,心想,都说柔能克刚,这下子这位大小姐可算是遇到对手了。   崔媛媛没想到舒曼的反应如此冷淡,以往她曾用这招对付过无数觊觎卫峥的女生,每次对方不是羞愧难当就是委屈落泪,也有横的,敢跟她对吵,但迫于小三的帽子,顶多就是挖苦几句,反倒被她一顿臭骂,可却从没有人像眼前这个女孩这样云淡风轻的,她不言不语,偶尔看过来的眼神透着趣味,像是在看一个小丑演滑稽戏,这让崔媛媛感觉受到了奇耻大辱。   她是顺遂惯了的人,瞄了眼舒曼身上穿的衣服,都是普通的大众服饰,连她手包的零头都没有,她一向看不起穷人,将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看作二等公民,可此刻,却被这样的二等公民不动声色的侮辱,当下想也没想,端起桌上的一杯茶水就朝着舒曼泼过来。   舒曼一直注意着崔媛媛的动静,几乎是她手刚动,她就闪身躲开,那杯水擦过她的肩膀,泼洒在墙角,而几乎是同时,卫峥和舒清一左一右,端起桌上刚倒的茶水泼向了崔媛媛.崔媛媛猝不及防没有经验,被泼个正着,卫峥个子高,那杯水从她头上浇下去,流的满脸都是,舒清个子矮,那杯水全泼洒到她胸前了。   “谁泼我?我不会放过你们的……”崔媛媛怪叫着,狼狈的用手去抹脸上的水。   “崔媛媛,我再警告你一次,别逼我发脾气。”卫峥居高临下,瞥了眼崔媛媛,满脸嫌恶,似乎就连多看她一眼就觉得恶心,“就算是我爸,也对我无可奈何,你以为你是谁?”   崔媛媛一手抓着胸前的湿衣服,气呼呼的瞪着卫峥,气息不稳,却无话可说。   这时舒曼站了起来,拿起桌上的纸巾,帮崔媛媛擦着脸上和身上的水,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崔小姐,我男朋友和妹妹都脾气不好,我替他们向你道歉,可惜了你一身的好衣服。”舒曼用完了一张纸巾,又抽了一张,面带诚恳的歉意恭维着:“崔小姐一看就是好人家出身的大家闺秀,我这还是第一次目睹名媛风范呢,到底是和我们村里人不一样,崔小姐就算发怒也看起来格外优雅大方,哪像我们村张家嫂子跟她小姑吵架一气之下端着一锅面条就泼人,粗俗的都没法看。”   崔媛媛狠狠推开舒曼,一时没明白舒曼话里的意思,还真以为舒曼被自己的气度折服了,脸上恼色消了些,正想说点什么挽回面子,就看到刘淼已经憋笑憋得脸通红了,她后知后觉的回过味来,才明白刚才被舒曼损了,当即柳眉倒竖,怒道:“你敢讽刺我?”   舒曼一愣,说:“什么?没有啊,我只是实话实说。”   崔媛媛惊疑不定,她确定自己是来找茬的,但此刻,她只觉得自己像个小丑一样,偏偏还什么都反驳不得,最后只恨恨的瞪了眼卫峥,甩了个我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脸色,重重的踢开包厢门,走了出去。    ☆、难分难舍   一顿饭吃完,舒曼急匆匆的就要回出租屋,刘淼下午不上班,本来想带着舒清去逛逛游乐场,却被舒清以陪姐姐为由婉拒了,只得悻悻离开,卫峥下午有事,他虽然不用朝九晚五的上班,但也不是一点事都不用做,将舒曼姐妹送回出租屋后,他就离开了。   此刻已经是八月二十七号了,舒曼打算再等一天,就必须送舒清回家了,下午,趁着舒清在,舒曼跟她交代了一下,就出门去看店面的装修情况了。傍晚,她买了菜正要回家,就在小区门口看到徘徊在附近的韩崇文。   “小文,你来找我吗?”舒曼和蔼看着韩崇文笑。   韩崇文还是冷着脸,一副生人勿近的酷样。   “要上去坐坐吗?”舒曼提出邀请,顺口又问:“你吃饭了吗?”   韩崇文似乎内心剧烈挣扎,最后,他看了眼舒曼,很别扭的点了点头。   舒曼笑了笑,领着他往楼上走。   开了门,舒曼让韩崇文先进:“进来吧,刚搬来,地方简陋。”   舒清听到门响,喊了声:“姐姐,你回来了。”从卧室出来,迎面就见到一个宛如从漫画书中走出的俊美少年,顿时一呆,随即脸一红,只觉心脏怦的一跳,一种莫名的羞涩充斥在心中,顿时觉得手足无措起来。   “你……你是谁?”舒清傻呆呆的看着韩崇文,无处安放的手指无意识的绞着衣服下摆。   作为一个从小就俊美的超出正常人范围的骄傲少年,韩崇文对舒清的反应看的太多,已经麻木,他酷酷的扫了一眼舒清,就把视线转向了正在关门的舒曼。   基本上女孩子第一次见到他都是这模样,只是呆的程度不同罢了,要说有不同的,还是舒曼有点不同,虽然更像神经病,但当时她的眼中并没有惊艳,只有惊喜和错愕,似乎两人久别重逢一样。   “坐吧,我给你倒杯水。”舒曼搬了屋里唯一的凳子,放在韩崇文的身后,然后忙碌的在厨房里烧水,她连茶叶也没买,只能端着一杯白开水出来,歉意的看着韩崇文笑:“白开水行吗?”   “我不喝,我就是来问问我妈妈的情况。”韩崇文还是没个笑脸,但是对着舒曼,神色缓和多了。   “你想知道什么?”舒曼将手中的杯子交给依旧盯着韩崇文发呆的妹妹,对她说:“去把厨房的菜择一下洗洗,晚上熬玉米稀饭吧。”   舒清如梦初醒,又羞又窘的红着脸钻进了厨房,一边择菜做饭,耳朵却不由的竖起来,听着外面那少年清越的嗓音。   “我想知道我妈妈的一切事情,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她都对你说过什么?能不能都告诉我?”韩崇文在凳子上坐下,就算是拜托别人,他依旧一副冷冰冰不耐烦的命令样子。   舒曼不跟他计较,一边将狱中和陈素娴相处的日常琐事告诉韩崇文,一边细细打量他。看得久了,舒曼发现眼前的这个少年和自己儿子虽然长的一模一样,但是性格完全不同,这个少年是清傲别扭的,自己儿子则是浪荡桀骜的。   这个少年不爱笑,也不爱带表情,清冷如夜里的月光,自己儿子则最爱笑了,笑起来灿烂的能晃花身边人的眼,看着看着,舒曼渐渐走神,虽然还在说,但目光已经透过眼前的少年,回到了上一世的回忆里,那些好的,怀的,欣慰的,痛苦的记忆渐渐从心里复苏,她恍惚听到儿子在耳边哭着叫妈妈,那是临死时耳畔最后的声音,绝望凄惶,像是幼兽的哀鸣,深深的刻在了舒曼的灵魂里。                                            韩崇文一直如饥似渴的听着,他已经很久没有妈妈的消息了,他妈妈杀了爸爸和继母还有快要出生的小弟弟,爷爷奶奶恨死她了,能容忍他是因为从小看着长大的,舍不下血脉亲情,但对曾经的儿媳,则是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哪里会允许他去探望妈妈。   就连姥姥家那边妈妈的亲人,都因为生意上要仰仗爸爸的公司,而主动跟妈妈断绝了关系。所有人都恨妈妈,只有他不能恨,也没资格恨。   别说是恨了,他爱还来不及呢,又哪里会去恨妈妈。这世间,唯一不计回报发自内心对他好的就是妈妈了,自从爸爸妈妈离婚,他拗不过妈妈,跟着常年都不很见面的爸爸走了之后,他就觉得自己像个没有家的孤儿,全世界都是冷如霜,而唯一的温暖却不许他靠近,只为了爸爸家大业大,他跟着能有辉煌的未来。   舒曼说的漫不经心,韩崇文听的心事重重,各自都在各自的思绪里,后来舒曼不再说了,韩崇文过了好久,才从思绪里回过神来,他抬起头看舒曼,就见舒曼目光迷离的看着自己,虽然是看着自己,但那目光似乎透过他看向了未知的地方,然后,她恍惚的笑了下,伸手轻轻摸他的头发,喃喃的说了句:“崇崇,要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   韩崇文条件反射般别扭的一甩头,冷冷的问:“你怎么了?”   舒曼立即就回过神来,她不好意思的笑了下:“刚才走神了,继续说吧,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每天都是重复着同样的事,你妈妈很挂念你,她真的是个好妈妈。”   韩崇文因着舒曼对妈妈的肯定,对她也有了好脸色,唇角翘了下,点了点头。   舒曼当然不会把自己和陈素娴之间的约定告诉韩崇文,更不会说两人最开始相识时的敌对状态,她尽力的将陈素娴描绘成一个温柔善良仁爱厚道的好妈妈形象,果然韩崇文的脸色越来越好了,虽然还是板着,但是狭长漂亮的眼睛中已经有了笑意。   “小文,你晚上吃饭了吗?要不就在姐姐这里吃吧。”舒曼温柔的像春风一样。      韩崇文看了她好几眼,敏感的觉察到她换了称呼,他又想起第一次见面时,她激动的叫他崇崇,刚才走神时也是叫他崇崇,好像她叫他崇崇时精神就不太正常,但叫小文时,则统一都是温柔的不可思议,就算他心里已经决定对除了妈妈之外所有人冰冷,但总感觉自己冰冷的保护壳要在她的温柔里融化一样。   思及刚才她抚摸他头发的手势,那么温柔怜爱,就像妈妈从小到大无数次摸他头一样,虽然当时抗拒了,但现在想起来,还是有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充斥心间。   “不了,我就是来问问,照片我还没照,过几天我拍好了给你送来。”韩崇文为掩饰自己心里的异样,匆忙要告辞。   “好吧,那我就不留你了。”舒曼送韩崇文出门,到楼下后说:“我后天要回老家一趟,估计停留三到五天就回来了。”   “我知道了。”韩崇文点了点头,从兜里掏出耳机带上,倨傲的微仰着头慢慢走远,并没有回头再看舒曼。   舒曼直到他走的看不到影子了,才回家。   刚进家门,舒清就急不可待的打听:“姐,刚才那男孩子是谁?”   舒曼盯着舒清看了一会儿,突然扑哧一笑:“小清,你是不是喜欢人家了?”   “哪有,我就问问。”舒清立即红了脸,别扭的转过了身。   “耳根子都红了,还不承认?”舒曼笑着打趣,她没忘记刚才舒清那呆傻的样子和红透的脸,看来妹妹是情窦初开了,韩崇文长得美是不争的事实,妹妹这个年纪的女孩已经朦胧懂得男女之别了,会心动也很正常,她其实很乐见他们发展,总比妹妹被刘淼那个花花公子给拐走要好的太多。   而且,内心深处,她就算明知道韩崇文不是她儿子,可总想跟他挂上点什么关系,要是以后能成一家人就真的太圆满了。   “姐姐——”舒清拖长了音调,娇羞味十足的嗔道。   “好了,不取笑你了,那男孩子是我一个朋友的儿子,以后会经常有来往,你现在还小,他也小,还是用功学习要紧。”   “我知道了,我不会耽误学习的。”舒清脸色慢慢恢复正常,她这个年纪还小,对情爱之事十分懵懂,也没太放在心上。   晚上,因为要陪舒清,舒曼就没跟卫峥去酒店,出租房里只有一张床,卫峥也没法来陪她,于是两人迫于无奈度过了自从同居以来首次的分别。舒曼送卫峥到楼下,卫峥神秘兮兮的把舒曼推上了车。   “干嘛?今晚真的没法陪你了,我不能留小清一个人在这里住。”舒曼对驾驶位上的卫峥报以歉疚的笑。   卫峥凑过头来亲了亲她的唇,看了她一眼,赖兮兮笑道:“我知道,我有那么不通情达理吗?其实酒店房间很多,让舒清去酒店住就行。”   “不行,我不想被她看到我们住一起的样子,对小孩子影响不好。”舒曼断然拒绝。   “还不是早晚的事,有什么好难为情的。”卫峥不以为然的哼了声,坐正身子,发动车子。   “去哪里?”   “陪我逛一圈不过分吧。”卫峥扭头瞅着舒曼笑,眼中含着莫名的热切。    ☆、甜蜜负担   舒曼眉心轻蹙,觉得卫峥的样子有些奇怪,但她没再说什么。   车子大约行驶了半个小时,最后停在了一处偏僻的路尽头。   卫峥又贼而嘻嘻的看了下舒曼,摇上车窗,车子熄火,将前排的座位放平,他合身将惊讶的舒曼扑翻在座椅上,热烈如火的吻落在她的脸上脖子上。   舒曼终于知道卫峥一路上笑的那么奇怪是为了什么了,不禁觉得好笑,一番激烈的纠缠过后,两人都是大汗淋漓,急促的喘息,互相看着对方笑的傻兮兮的。   “想不到在车里感觉还挺好的,以后我们可以多试试别的场合。”卫峥喘着气,意犹未尽的在舒曼脸上不断的亲着。   “你就一天都忍不了?”舒曼没好气的看他,捏了捏他挺直的鼻梁,眼中却是满满的爱意和笑意。   “不行,你要不把我喂饱了,今晚我肯定失眠。”卫峥赖赖的眨了下眼,轻轻咬着舒曼的唇瓣。   两人又厮磨了会儿,舒曼推开卫峥,整理自己的衣服:“好了,送我回去吧,小清该急了。”   心满意足的卫峥当然是遵命了。   舒曼回去之后并没有急着睡觉,她给表姐打了电话,托她帮忙打听一下剧组里的片酬是怎么算的,洪雅如正好有个大学同学认识一个经常跑剧组的摄影师,一番打听之后,告诉舒曼,像舒清那样在剧组里戏份不多,又是配角的,大概也就两三千的酬劳。   舒曼挂了电话,就跟舒清说了,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刘淼托导演多给舒清算片酬,那多出来的钱肯定是刘淼垫了。   “姐,我该怎么办?”舒清迷茫的看着舒曼,她知道刘淼哥哥对她好,可,她现在也跟姐姐一样,是不愿接受别人的施舍的。   舒曼搂着妹妹,摸着她的头,说:“先问清楚他吧,看看他是什么意思,钱是一定不能要的,但不要伤了他的心。”   舒清点了点头。   第二天大清早,舒清背着小背包,里面装着两万七千块,她留下了三千的片酬,剩下的打算还给刘淼。   刘淼一般上午都是在睡觉,但今天他早早就起来了,知道下午舒清就要回去了,他打算给她买些东西,送送她。接到舒清电话时,他觉得很惊喜,当即就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舒曼家里,接走了他念念不忘的小美女。   上了车,舒清就对刘淼说:“刘淼哥哥,我姐姐打听清楚了,我的片酬根本没有那么多,按正常的算,也就两三千,我留下了三千,剩下的我给你带来了。”   舒清将背包里的钱掏出来,放到了刘淼的腿上。   刘淼本来还想狡辩,可看到舒清沉静的脸和漆黑若深潭的目光,就知道说什么都没用,这小家伙没以前那么好骗了。   他一边开车一边讪讪的笑:“干嘛跟哥哥算这么清?哥哥不缺钱的,这点钱也就够哥哥打一晚上麻将,与其浪费在牌场上,不如送给你。”   舒清突然倾身过来,在刘淼脸侧亲了下,又快速的坐回副驾驶位,笑着说:“哥哥,你就算不给我钱,我也当你是哥哥的。我知道你很喜欢我,我也同样喜欢你,可我真不能要你的钱,我不卖感情的。”   刘淼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最后什么也没说出来。   只能是叹了一声:“你这丫头,怎么跟你姐姐一样呀,都是被她带坏了。”   “姐姐说,感情里参杂了世俗的东西,就会变味,我不想让别人以为我是为了要你的好处才叫你哥哥。”   “管别人说什么呢,做自己不就好了?”刘淼还在试图说服舒清。   “可是,如果连我自己都那么认为怎么办?刘淼哥哥,你要真的喜欢我这个人,就请尊重我。再说,我不是孤儿,我有父母养,虽然条件不算好,可我的父母尽力了,我也很满足现在的现状,自己有能力就改变一下,没能力就慢慢等长大,这世上还有更多的家庭不如我呢,大家不也都活的好好的,我还不到需要救援的地步。”   舒清认真的神色让刘淼心中一软,他伸手摸了摸舒清的脸蛋,笑着说:“知道了,哥哥以后都不会这么干了,不过既然是真的喜欢哥哥,那今天上午就跟哥哥去玩吧。”   舒清痛快的点头,于是刘淼带她到嘉年华,两人几乎把里面所有的游乐设施玩了个遍,中午,刘淼带舒清去吃了法国菜,然后又到书店里,让舒清自己选,给她买了十几本初中会用到的参考书和工具书。   从书店出来时,已经两点,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刘淼送舒清回去,卫峥会送她们姐妹回去,他就不送了。想到会有很久都看不到这小家伙,他就开始觉得依依不舍了。   “哥哥,你为什么喜欢我?是因为我长得好看吗?”舒清歪在副驾驶座上,侧着头看着刘淼,神色很迷茫。   “长得好看的女孩子多了,你见我对别人好过吗?”刘淼玩世不恭的一笑,一只手控制方向盘,腾出一只手去捏舒清的鼻子。   “那为什么?你不告诉我,我心里不踏实。”   “那你为什么喜欢我呢?是因为我给你买东西吗?”刘淼反问。   “当然不是,我喜欢你,是因为你先喜欢我了,而且,我没有哥哥,有时候看到别人有哥哥,就有点羡慕,可我们毕竟没有血缘关系,所以我心里不踏实。”舒清很认真的给刘淼解释。   “我也一样,是觉得你可爱,像个小妹妹一样贴心,才喜欢你的。”刘淼温柔的看了眼舒清,他随着对舒清的感情加深,反而没了最开始的轻佻,这个小女孩牵动他的心,真的好像是没有血缘的家人一样,只想对她好,想让她笑,让她开心,这里面不含□□,只是最纯粹的希望她好。   刘淼轻轻的摇了摇头,想不到自己也会有这么纯情的时候。   很快车子就到了舒曼的楼下,刘淼停下车,绕到副驾驶旁,给舒清拉开车门,小女孩利落的钻出车子,才到他胸口心脏的位置,他满心柔软,忍不住扶着她的头,在她额前的刘海上印下轻轻一吻,柔声说:“好好学习,有空了记得给哥哥打电话,我可是隔不了多久就要想你的。”   “好,我每星期都会给你打电话。”舒清笑着答应,到后座把书拎下来。   “拜拜。”刘淼钻回车里,对着舒清摆手。   舒清吃力的单手拎着书,另一只手对他挥动,然后进了小区。   刘淼一直看到她身影消失才开车离开。那些书的分量就是大人拎着都很重,他本想送她到楼上的,但是怕舒曼看到他又给舒清买东西,逼着孩子退回来,就没敢同行。   舒清拎着书回家里,看到姐姐和卫峥哥哥都在,心里其实有点惴惴不安,她挺怕姐姐说她又要别人东西的,但这次,舒曼只是看了看她,没说什么。   三点,三人上路出发回家,路上舒清小声的给姐姐解释,说自己不要,刘淼哥哥该伤心了。舒曼笑了笑,没有苛责什么,只是说:“小清,你也不小了,有些事自己心里有数就行,姐姐只能给你指导,不能代替你做决定的。”   舒清沉默了一路,还是觉得自己这样处理和刘淼之间的关系很好。   晚上九点左右,车子到了新源镇,卫峥将姐妹两人送到舒曼当初给爸妈租的小院门口,就回头去上次住的那家宾馆了。   这一晚,不管卫峥多不情愿,舒曼都没能来陪他,最后他等到十二点,困的不行,只好睡了。   因为家里没有电话,舒曼没法提前通知,不过爸妈知道她肯定是这几天就要回来,对于两个女儿的突然回来,倒也没太吃惊。   分别了将近两个月,一家人自然是说不完的话,就连小华,本来已经睡了,听到姐姐们说话的声音,也兴奋的又爬了起来,翻来覆去的倒腾姐姐带回来的东西。   舒曼问了妈妈最近两个月的收入,张秀秀笑着说:“还挺不错的,我现在也有经验了,一天赚个五六十没问题。”   “爸呢?最近怎么样?”舒曼紧盯着爸爸的脸色,不算明亮的灯光下,虽然看不出脸色如何,但看得出爸爸也是心情不错的。   “你爸不爱卖东西,他还是四处打零工,家里现在没那么难了,也就捡些清闲的干,累不着他。”张秀秀立即代替丈夫回答。   舒平顺笑呵呵的看着屋子里的一家至亲,孩子懂事,妻子贤惠,觉得人生实在圆满。   一家人热火朝天的聊到十二点多,张秀秀又下了点面条,大家吃过之后,才各自休息。舒平顺和小华挤在舒曼最开始租的小房子里,舒曼姐妹和妈妈一起挤在套间的大床上。大家都很累,很快就睡了。   第二天六点多,舒曼就醒了,她看了看身边熟睡的家人,小心的挪动身子,不惊动她们,独自起来,洗漱完后,出门往新源镇最大的宾馆走去。   舒曼一向是个十分有负责心的人,家人要照顾,男朋友也不能忽略,哪怕此刻她十分困乏,真的很想倒头再睡一大觉,也不得不爬起来去安抚她年轻健康精力旺盛的男朋友。   想到他昨晚独守空房,不知把她埋怨成什么样子,舒曼嘴角就翘了翘,眼中是止不住的笑意。   唉!这可真是个甜蜜的负担。 ☆、少男心思   看着家里一切安好,小清小华九月一号报到之后,舒曼就跟卫峥一起回了省城,临走之前,卫峥威逼利诱了舒曼很久,终于算是以舒曼男朋友的身份简单的拜访了舒家父母,卫峥仪表出众,谈吐不俗,举止礼貌又真诚,眼底眉梢都是对舒曼藏不住的情意,舒曼的爸妈自然是对他各种满意。   见了长辈后,卫峥的心终于是稍微的定下来点了,和舒曼相恋这些日子,她对他是千依百顺,好的不能再好了,但他总觉得不够安心,或许是他太敏感了,总觉得两人相处中差点了什么。   这个问题困扰了卫峥好几天,后来他终于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作为热恋中的男女,通常离不了的话题就是畅想未来,卫峥自己是想过的,他打算过春节时带舒曼回分别见见父母,然后订婚,等舒曼够法定结婚年龄了,两人就结婚,婚后两人一起周游世界,过几年逍遥的二人世界再要孩子,孩子最好生两个以上,打打闹闹的家里才热闹。   关于这些,作为女孩的舒曼却是从未展望过两人的未来,如果不是他坚持,她甚至不愿意他出现在她父母面前。这代表什么?卫峥不用想也知道,她从没想过两人有未来。   这也是卫峥不安心的原因,就算她夜夜睡在他身畔,可他总觉得不踏实。   过了几日,舒曼的服装店终于开业了,两人晚上庆祝,舒曼破例喝了点酒,趁着她兴致好,卫峥状似无意的问:“曼曼,你说我们以后生几个孩子好?”   “什么?”舒曼眨了眨眼,一副没听清的样子,“孩子?你说孩子?”   她像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笑了:“这也太早了吧,我们才认识多久呀!”   “早什么,有的人认识两个月就结婚了。”卫峥有些悻悻的。   “我没想那么远的事。”舒曼低下头,避开卫峥灼人的视线。   “你是不是根本就不爱我?”卫峥有些难过。   “要不要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看?”舒曼抬头对卫峥笑了下,凑过来吻他。   卫峥接了这个吻,却没被糊弄过去,吻过之后,他继续问:“你是不是觉得我们没有未来?为什么?难道我给不了你安全感吗?”   “不是,我只是不喜欢想太多,未来总有太多变数,我更喜欢脚踏实地,一步步的来,我们现在好好相爱,以后如果没有变数的话,顺其自然的当然会结婚生子,现在想太多没用的,谁也不知道第二天会发生什么事。”舒曼温柔解释。   “能发生什么事?”卫峥不以为然。   “天灾人祸,生老病死,种种无法预料的意外。”舒曼看着卫峥,“也可能明天,你就会遇到一个更让你心动的人,也或许路上正走着,高楼上掉下一块砖头就能要了我的命,全世界每天有多少人是死于意外,谁又能知道厄运不会降临在自己身上呢?”   “你太悲观了。”卫峥打断舒曼可怕的联想,她描述的意外,让他不寒而栗,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些意外之前她列的第一种可能:“还有,我不是个草率的人,没那么容易动心,你说的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舒曼笑笑:“这世上没有不可能的事,只分概率大小罢了。”   如果时间都能逆转,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不能发生的呢?   这个话题最终也没能如卫峥预期那样让他安心,两人都有意的想岔开,聊了一会儿,舒曼就拿出一个信封,里面是一张写满字的信纸和几张韩崇文的照片,舒曼将信封递给卫峥:“帮个忙,把这个给陈素娴,顺便告诉她,刘诗婷就是害我被抓的元凶。”   卫峥接过来放在一边,眸中流露出玩味的笑:”这下子可要她好看了。”   此时,他已经动用关系网,将刘诗婷和陈素娴关在了一起,这件事的后续会很久,舒曼没问,他也不想说,太破坏气氛了。   服装店开业后,舒曼精心打理,她眼光好,对待顾客又十分有耐心,碰到有些龟毛的顾客,衣服拿走都好几天了,过来退换货她也给退,偶尔有些顾客跟她闲聊几句,拉拉家常,她也总能谈笑回应,半个月下来,她生意一天比一天好,已经有好几个老顾客不断的带着左邻右舍亲朋好友来捧她的场了。   卫峥最开始几天还总来陪舒曼,可舒曼太忙了,有时候中午吃饭都没空,晚上也总要到□□点才能关门回家。他自然是少不了抱怨几句的,舒曼也不恼,偶尔看他实在闷得很,就说:“你以前不认识我,不也过得挺潇洒的,现在怎么反而找不到乐趣了呢?”   卫峥就说:“以前没女朋友,吃喝玩乐自然无所谓,现在有了你,我满心都是你,再玩就觉得无聊,除非你陪我。”   “好吧,等过一段时间,我店里收入稳定了,我请个导购,抽时间陪你吧。”舒曼笑笑,又说:“其实你实在无聊,也可以找点事做,有时候做事不一定就是为了钱,而是因为事业会让人有一种主宰的成就感,你可以试试。”   卫峥心里一动,他最近倒是听到一个有趣的事,刘家的运输公司因为大老板进了监狱,现在亲戚高层争权夺利,简直快要四分五散,不如把那公司抢过来,也能最大化的打击刘家,也算是彻底为舒曼出了气。      有了这个想法,第二天舒曼去上班后,卫峥就去找刘淼商量这件事,两人合计了一番,当下就有了若干计划,他当天便跟远在国外总部的老妈通了电话,两人聊了一下午,秦涵对于儿子想做实业这个想法十分的惊喜,拼命的鼓吹,最后卫峥决定在省城这里成立一家公司,挂在老妈集团的名下,试着开始朝九晚五的正常人生活。   谈话的最后,秦涵十分八卦的问儿子:“宝贝儿,你不是一向喜欢无拘无束的生活,怎么突然想上班了?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人?”   卫峥一笑,也不否认:“是啊,我遇到了一个改变我人生轨迹的人。”      “男的女的?”   “女孩,十八岁,目前正在甜蜜同居中。”卫峥忍不住跟老妈分享他的快乐。   和老爸不同,卫峥和老妈相处更多像朋友一样,两人无话不谈,相比母子,更像是知己。   “你认真的?”   “真的不能再真了。”   “那要不要我过去帮你把把关?”   “不了,春节我可能会带她去看看你。”   “好的,我会隆重招待你们的。”   “你不问问什么样的人?家世工作能力之类的?”   “……”秦涵沉默了几秒钟,才笑着说:“相比这些,我更在乎你开心与否,咱们家什么都有,只要那女孩爱你就行了。”   “那肯定了。”卫峥笑了。   酒店的套房到期后,卫峥就搬到了舒曼租的小出租房里,两人虽然在社会上的地位有着云泥之别,但卫峥本人不是个特别讲究生活品质的人,只要舒适就行,而舒曼曾经也算是个成功女老板,知道自己现在的窘境只是临时的,面对卫峥并没有什么自卑怯懦感,再加上两人都忙,早出晚归,也就晚上在出租房里睡一觉,生活上倒是没什么摩擦。   清晨舒曼会做点简单的早餐,中午就各自解决,晚上通常是卫峥先回来,他不回家,直接到小店里等舒曼关店门,早的话就一起逛超市买点菜做点家常饭菜,晚了就一起出去吃。舒曼自己的衣服自己洗,卫峥的衣服都是高档私定,直接就送干洗店,干洗店员工每天会送来干净的,再收走脏的。如此同居几天后,两人都对目前这模式挺满意的。   唯一让卫峥不舒服的就是这房子里的衣柜太小了,舒曼的简单几件衣服就占了大半个,他的衣服除了一套换洗的,只能放行李箱里了,不像个家的样子。不过这也是临时的,等崔媛媛滚蛋了,他肯定要跟舒曼搬回家里住的。   这个时候,他就分外的恨崔媛媛,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肯滚蛋。   崔媛媛觉得自己现在就处在骑虎难下的境况里,来这里时,卫伯伯是嘱咐过她,想尽一切办法破坏卫峥的,卫峥那里,她不敢挑衅,只能想尽办法从舒曼这里入手,可她面对舒曼,总有种油盐不进的感觉。   没办法,只能一日日拖延着,等待机会降临。   十一黄金周,卫峥之前曾想趁着假期带舒曼一起出去旅游,可舒曼小店生意红火,她舍不得关门,郁闷的卫峥只好埋头办公,好在他现在上班习惯了,也能从忙碌中感受到一丝成就感。   韩崇文偷偷在舒曼的小店附近徘徊好几天了,内心处在剧烈的挣扎中。前几天,他把自己的照片和写给妈妈的信交给舒曼时,舒曼正在忙着进货布置店面,她那么忙,可看到他来了,还是毅然关了店门陪他去吃午饭,他吃,她看,不断的添菜加汤,嘘寒问暖,温暖柔软的眼波就没离开他身上过。   自从父母离婚后,他已经很久没有享受过这种温暖的陪伴了,这顿饭他越吃越慢,全程都沉浸在她的细心呵护中,恍惚中觉得自己还是过去的小孩子,一顿饭整整吃了两个小时,实在是再也吃不下去了,才算是结束,两人分别后,他一下午都心不在焉,全在回味她对他的温暖呵护。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有好感有时候就这么容易,即使韩崇文作为学校里公认的冰山校草,平日里献殷勤的女生多如过江之鲫,可那些殷勤都是带着目的性的,是看在他俊美的外表和显赫的家境上,那些或热烈或羞怯的目光中饱含的企图昭然若揭,他看到都厌烦。   舒曼则是不同的,她也看他,但目光毫无侵略性,没有丝毫的迷恋和占有欲,只带着母性的温暖,像是冬日里的阳光,让他放松,舒适,却不会防备被恍花眼。她在的时候,他觉得时间过的好快,她走了,他怅然若失,盼着下一次见面的机会。   最近他总会下课后绕路到她小店前逛一圈,想看她一眼,又怕她发现他,诧异的问一声:你怎么又来了?他如此徘徊是因为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可又控制不住来见她的念头。好在舒曼总很忙,他大多时候都只能从一群顾客的夹缝里看到她忙碌的身影,如此也就满足了。    ☆、打翻醋坛   舒曼应付完一波顾客,回头的瞬间,就瞄到韩崇文刚刚过去的身影,她没多想,直接就奔出来叫他:“小文,你从这里路过呀?”   韩崇文立即站住,他慢慢转身,淡淡的“哦”了声,脸上神色虽不再像刚认识时那么冰冷无法接近,却也毫无表情,只一双狭长上挑的丹凤眼中流露些许不易觉察的紧张。   “吃饭了没?”舒曼温柔的看着他笑。   对于韩崇文,舒曼是十分乐意见到的,就算不是移情作用,她也怜惜他小小年纪无父又即将无母,够惨的。   韩崇文缓缓摇了摇头。   “一起吧,我中午还没吃饭呢,我们正好一起吃。”舒曼也不计较韩崇文的冷脸,毫不犹豫的关了店门,上前拉了他的手腕就往附近的饭馆走。   “想吃什么?川菜还是粤菜?”   一路上舒曼把附近她知道的几家饭馆名字轮流报了个遍,韩崇文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说了声:“随便。”   “那就去吃川菜吧,我喜欢吃辣的,你呢?”   “还行。”韩崇文矜持的维持自己冷漠的表象,尽管心里已经怦怦乱跳,手心都是汗,她握住的手腕处像是被烙铁不轻不重的烙了下,持续的发热发烫。   “那就去吃川府水煮鱼吧。”舒曼侧头对韩崇文一笑。   韩崇文心脏一跳,脑子冒出来一个词儿来:笑颜如花。   到了饭馆,舒曼叫了一份中辣的水煮鱼,又点了两个不辣的素菜,将菜单递给韩崇文:“看看你还想吃什么。”   “够了,这就够了。”韩崇文根本就不饿,他已经吃过了。   菜上来后,舒曼瞧着韩崇文慢条斯理十分优雅的吃相,心里想,还是不一样的,崇崇吃饭狼吞虎咽,到底是自己没家教呀。想到这里,她的思绪又飘远了,满脑子都是上一世跟儿子在一起的种种回忆。   偶尔扫过韩崇文的脸,她又再度恍惚了,分不清自己在哪里。   自从遇到韩崇文后,她有时候总分不清自己到底是重生了,还是临死之前做了一场重生的美梦?有时候半夜突然醒来,看到陌生的环境,身边搂着她的年轻男人,她常常恍惚的要想一会儿,这是哪里?这个人是谁?我在做梦吗?   等到清醒过来,又心生恐惧,生怕哪一次睁开眼,看到的依然是自己形如枯槁的脸,她还是那个三十五岁即将死去的女人,此间的甜蜜生活全是一场梦。   看着舒曼再次在自己面前走神,韩崇文十分确定她一定是把他当成了什么人,想到这里,他心里不由有气,重重咳了一声,舒曼立即清醒了,脸上顿时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好吃吗?多吃点,不够了再叫。”   看着舒曼的眼神不再恍惚,韩崇文这才算是心里舒服了,随口说:“一般般吧,下次我带你去一家正宗的川菜馆,那里的水煮鱼才叫人间美味。”   “好呀。”舒曼顺口就答应了。   韩崇文不由眼中露出笑意,唇角微微勾起,俊美的脸上浮现清浅的笑来。   为了和舒曼多待一会儿,这顿饭韩崇文依然吃了两个多小时,吃到最后他差点吐出来,才招来服务员结账。舒曼要抢着付钱,韩崇文不让,说:“我不缺钱,我奶奶每个月给我很多零花钱,我花不完。”   舒曼没再推辞,两人走出饭馆,韩崇文故意走向远离服装店的方向,舒曼跟着走了几步才反应过来,站住正要开口说分别的话,韩崇文就抢先说:“我们去超市逛逛吧,我想买点东西。”   尽管韩崇文表现的很冷淡,可他眼里殷切的期望还是被舒曼发觉了,她露齿一笑:“行啊。”   于是两人结伴逛超市,韩崇文在前面漫无目的的走,一路走马观花的寻找,舒曼跟在后面,也不催他,两人把个三层楼的大超市转了不知道几遍,直到商场下班,两人才不得不出去,韩崇文两手空空,什么也没买到。   “这里没有我要的牌子,我改天换个地方再找,现在送你回去吧。”韩崇文略有点不好意思的看着舒曼。   舒曼不以为意的一笑,崇崇也是个名牌控,这一刻韩崇文的挑剔实在像极了崇崇,舒曼忍不住又晃神了,只不过在目光离开韩崇文,扫向两边陌生低矮的建筑物时,她很快就回过神来。   “不用了,没多远,我自己走回去就行,对了,你晚上不用上自习课?”舒曼不由露出担忧的神情。   “没事,我请过假了。”韩崇文此刻哪里在乎旷了两节晚自习,随口敷衍了下,主动拉过舒曼的手,护着她过了马路,两人沿着人行道往回走。   在舒曼心里,一直是把自己当做三十五岁的中年女人看待,韩崇文此刻也不过刚过十六岁,在她眼里还是个孩子,根本没有避嫌的想法,被拉着手就拉着手了,甚至让她生出一丝奇异的满足感。   上一世,儿子跟她关系并不好,母子很少这样逛街,她曾经很羡慕那些带着孩子逛街的母亲,母亲絮絮叨叨一路走一路数落孩子,孩子不耐烦又必须忍耐的跟着,那画面想想就温馨,没想到现在自己也能圆一次心愿,舒曼不由心神严重恍惚,以至于没发现过了马路后,韩崇文一直牵着她的手根本没松开。   卫峥六点多就来了,没想到却吃了闭门羹,他最开始以为舒曼是去厕所,几分钟就回来了。可是等了半个小时,她还没回来,他就以为她去吃饭了,继续等,一直等了三个多小时,快十点,才看到舒曼跟一个高瘦的男孩子牵着手走来,他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那笑颜如花跟旁边的男孩子有说有笑,满脸满足的女孩真的是舒曼吗?仔细又看了一眼,确认是舒曼后,他的心顿时如坠冰窖,冷的遍体生寒。   两人不久前还在讨论未来的不可测,当时他还拍胸脯保证绝不是随便动心的人,没想到舒曼说的是她自己,她才是那个第二天就会遇到更好的变心人。   舒曼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韩崇文身上,他向她提出想见见陈素娴的想法,她答应试试但不敢保证,韩崇文随即垮下来的脸色让她很心疼,就挖空心思逗他开心,直到走到店门前,她才发现脸色不对的卫峥。   然后她猛地一拍额头,这才想起已经这么晚了,卫峥每天都会在六七点的时间来接她下班,而她只顾着陪韩崇文,居然给忘了。   “等多久了?对不起,我跟小文去吃饭,忘了时间。”舒曼急忙解释,这才发觉自己的手一直被韩崇文抓着,很紧的抓着。   卫峥气的要笑了,他这个正牌男友出现了,她居然还跟别的男人手牵着手,难道以为他心胸宽大的能容许她脚踏两条船吗?   偏偏这时候,韩崇文还十分挑衅的看了眼卫峥,他当然知道卫峥是舒曼的男朋友,可他一贯固执,认定舒曼对自己是有好感的,此刻就非要搞得暧昧不清,就想看看她会如何收场。   舒曼自然是用力抽出自己的手,奔到卫峥跟前,小心翼翼的看他脸色,陪着笑脸讨好道:“对不起啦,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下次不敢了。”   舒曼到此刻还没意识到卫峥为什么生气,她以为他是等的着急了才脸色难看的。   而舒曼此刻一副恋爱中小女儿的撒娇卖乖严重刺激了韩崇文,这个高傲的少年生平第一次尝到妒忌的滋味。他狠狠的盯了眼舒曼的背影,然后一言不发,负气离开。走到一条小巷子时,他借转弯偷偷往回看了一眼,当即心中满是苦涩,舒曼已经搂住了她男朋友,根本没发现他的离开。   舒曼难得的撒娇以及对韩崇文的忽视缓解了卫峥的愤怒,他依旧板着脸,但手臂自动自发的环着舒曼的腰,偏着脸冷声道:“解释。”   “解释什么?”舒曼一头雾水,“我真不是故意晚回来的,小文挺可怜的,他想见见他妈妈,我不敢答应下来,他看起来很难过,我就陪他走走,一时忘了时间。”   “陪他走用得着手拉着手吗?他是三岁小孩走不了路?”   “哦,这个我没注意,我把他当孩子,没想那么多,下次会注意的。”   “孩子?那是个孩子吗?他都比你高一头不止了,哪里是个孩子?”卫峥气道。   “他不管多大,在我心里都是个孩子。”舒曼小声的接了句。   “你是不是喜欢这类□□型的小男孩?你要是喜欢他,我不勉强,以后我不来了,免得碍你的眼。”卫峥黑着脸,说着就去推舒曼。   “你说什么呢?我当他是我儿子一样,你怎么乱吃醋呀!”舒曼急忙解释,一时也没注意,冲口而出后才知失言了。   卫峥没想到舒曼居然这么解释,当即哭笑不得,绷不住露了笑脸:“你怎么不说把他当孙子?他也就比你小一两岁的样子,哪里能给你当儿子?”   “孙子也行,只要你不生气就行。”舒曼眼看雨过天晴,立即奉上甜美笑容,搂着卫峥的脖子,垫了脚尖在他唇上啄了下。   卫峥等了半天,晚饭也没吃,舒曼又陪着他吃了饭,两人回到家里,舒曼才跟卫峥商量韩崇文见陈素娴的可能性。   “你先告诉我,那小子在你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存在?”卫峥还没忘了这茬,女朋友的手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碰的。   “我就觉得这孩子挺惨的,而且当时在里面时,我也答应娴姐出来后会帮她照顾儿子,仅此而已,你别多想,我今天是真没注意。”舒曼再次表清白。   “那你准备照顾他到什么时候?”卫峥可没忘记韩崇文那挑衅的一眼,不管舒曼是把那小子当儿子还是孙子,那小子对舒曼可绝对是动机不良。   “娴姐的案子也快了吧,等她的事儿了了,我现在就想尽量满足她的心愿,真是个可怜人。”   “那好,我会尽量想办法的,你记住了,以后不许他碰你身上的任何部位,别说是手了,就连一根头发都不行。”卫峥放下狠话。   舒曼立即答应,她今天真的是疏忽了。 ☆、纠缠纠缠   舒曼发现韩崇文最近很频繁的来找她,几乎可以说是天天都来,本来他上学的一中也离得近,中午下课多走几步就能过来晃一圈,周六周日待得时间就长点,但他不烦人,看到她忙,往往一露面就走了,她忙完后总能在屋子的角落里找到他带来的点心零食或者是打包好的饭菜。   说不感动是假的,舒曼觉得这孩子真是太窝心了,她初次体会到孩子反哺的滋味,有时候想要是崇崇跟小文一样,懂得体恤她的辛苦,懂得照顾她,那她就算立刻死了也值得,崇崇是再也见不到了,她只能对小文加倍的好,不管多忙碌,每周她都会抽出两个多小时的时间跟韩崇文一起去吃饭,或者逛街,但一直遵守着对卫峥的承诺,绝对不发生任何的肢体接触。   韩崇文是个心高气傲的男孩子,最初在拉舒曼的手被婉拒后,就再也没对她勉强过。时间长了,两人更加熟悉后,韩崇文就再也绷不住冷漠的面具,常常在舒曼有意的逗弄下,情不自禁的笑的满脸灿烂,他对她渐渐敞开心门,也越来的依赖她,一旦没事,两脚就像有自己的意识一样,自发的往舒曼这里跑来。   有时候舒曼太忙,他也学着给顾客推荐,而且,一般是他接待的顾客,成交率最高,几乎是他只要露出微微的笑意,眼看期待的看着顾客,哪些上至四五十岁下至十六七岁的女性顾客就面红耳赤小鹿乱撞的掏钱付账,甚至都不问价钱,要多少给多少。   舒曼为此没少打趣韩崇文,说这是美男效应,她要给韩崇文开工资,韩崇文以往最厌烦有人觊觎或者迷恋他的外貌,可为了帮舒曼,他出卖起自己的色相毫不犹豫,甚至有些沾沾自喜。   为了避开卫峥,通常下午五点之后他就不会再出现,想到整整一个白天舒曼都是跟他在一起,只要不去想她晚上的事,他也能麻木自己这样的相处模式就可以了,毕竟舒曼是在认识他之前就跟卫峥在一起了,他心里再不痛快也没办法,如果舒曼轻易的就变心,那他心里就算一时高兴,过后也是鄙夷的。   崔媛媛观察舒曼已经好久了,在韩崇文连着半个月天天都来找舒曼后,她觉得自己抓到了舒曼的小辫子,立即揣着一肚子的挑拨离间去找卫峥煽风点火。   只不过出于崔媛媛的预料,卫峥听了她的小报告后,居然毫无反应,只说了声:“好,我知道了,你走吧。”   崔媛媛简直不敢置信:“你就这反映?她都背叛你了,你还这么淡定,我都怀疑你不是真的爱她?”   “爱不爱都不关你的事,你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早点滚出我家才是真的帮我。”卫峥毫不客气。   “你是不是气傻了?好不姐姐陪你喝两杯解解闷吧?”崔媛媛早对卫峥的恶形恶状习惯了,此刻觉得有机可趁,就笑嘻嘻的挑逗他。   “滚,我警告你,你再不从我家搬走,我就报警了。”   “切,谁怕你,信不信只要我张口,卫伯伯只会把你赶走,不会赶我的,那房子是他的,不是你的。”崔媛媛继续挑衅。   “好,那房子就归你好了,有本事你就住一辈子别走。”卫峥气的发狠,同时心里决定要去再买套房子。   他是没法忍受在舒曼租的小破房子里长期住的。   崔媛媛没能如愿看到卫峥暴跳如雷妒忌发狂的样子,只得悻悻的离开。   她走后,卫峥才容许自己露出真实的情绪,他怎么可能不生气呢?只是不想被崔媛媛看到罢了。   但他告诉自己,舒曼有分寸的,绝不会做过分的事,那小子还小,甚至都不算是个男人,就这么自己给自己开解,他勉强忍到下午三点,就再也忍不下去了。当下将一桌子的文件挥落地上,气冲冲的出门走了。   一路开着车绕了大半个城市,等到他出现在舒曼面前时,心里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了。   这天正好是周六,韩崇文下午没事主动帮舒曼看店,舒曼则去进货,卫峥想了一肚子的措辞,没想到居然没找到人,而自己的情敌居然一副主人的样子在自己女朋友的店里熟练的招呼顾客。   卫峥突然发现自己可能是对舒曼太放心了,什么时候这小子跟舒曼的关系这么好了?而他居然还是从旁人的口中知道,那以后舒曼要是移情别恋了,他是不是也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   这太荒谬了!   韩崇文也没想到卫峥居然下午三四点钟跑来,一时两人面面相觑,谁也没先开口,店里一直进顾客,韩崇文忙碌的给顾客找衣服,故意不搭理卫峥。   卫峥也是沉得住气的人,直到店面里的顾客都走了,他才深深的打量韩崇文,不得不承认,这小子有一张得天独厚的脸,即使身为情敌,他也不能否认对方的外貌确实出色。   “曼曼呢?”卫峥坐在店里顾客试衣服的凳子上,一副大老板的架势。   “去进货了。”韩崇文收拾货架上顾客试装后扔的一团乱的衣服。   “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   两人实在是没话说,但又都想压对方一头,都在不动声色的打量对方,店里的气氛渐渐紧张起来,有顾客推门进来后,两人都无心搭理,顾客看气氛不对,直接转身走了。   暗暗的在气势上较量了一番后,卫峥开口问:“你在这里算怎么回事?你不用上课吗?你家里人不管你了?”   “今天周六放假。”韩崇文摆出了以往高冷不耐烦的模样。   “曼曼是个好女孩,你喜欢她我能理解,但你这么缠着她不怕给她造成困扰吗?要知道她可是有主的,不是随便谁都能觊觎的。”卫峥充满优越感的说。   “哼!”韩崇文回以冷哼,以更加充满优越感的口吻说:“她只是有男朋友,又不是结婚了,凭什么别人就不能追她?就算结婚了离婚的还多了去了,还不许她有选择权了?”   卫峥面对如此赤.裸.裸的挑衅,直接就回了句:“好,勇气可嘉,不过你算个男人吗?你自身难保,能给她什么?”   “你又能给她什么?除了钱,你还有什么?”韩崇文立即回击。   卫峥不想生气的,可他真的控制不了自己,当即变了脸色,怒道:“信不信我给曼曼说一声,她立即就能轰走你,你以后见她一面都难!”   “呵呵!”韩崇文瞥了眼卫峥,眼中满满都是讥讽:“我说错了,你除了钱,还有一样,就是自大霸道大男子主义,通常人们形容这类人为沙猪。”   他不等卫峥反驳,立即又说:“是,你是曼曼姐名义上的男朋友,可是你配吗?你除了利用男朋友的身份对她下命令强迫她做她不喜欢的事还会什么?你关心过她吗?你知不知道她每天都很忙,忙的没时间吃午饭?知不知道她有时候会累的正跟我说话就开始打盹?是,她一个人独自支撑这个小店很累,但也不至于累成这样,下了班后,你又给她增添了多少麻烦?有问过她累不累吗?有关心过她心里想什么吗?喜欢什么?有帮她分担过家务吗?我看你的表情就是没有,你只会对她提要求,要求这个要求那个,明知道她性子好,就使劲的压榨她,你要是有点自知之明,就赶紧主动从她身边离开,这才是真的为她好!。”   卫峥愣住了,他被韩崇文嚣张的气焰给气着了,也被他说的话给震住了。   卫峥当然不承认自己是韩崇文口里的沙猪男人,但他同样的也如韩崇文所说,忽略了很多细节。他从没想过舒曼会不会太忙导致不吃饭,也没想到她白天会这么累,他也从没做过家务,家里也没什么家务,但他确实缠着舒曼每晚在床上变着花样折腾到很晚,关于这点,舒曼从来都是温柔配合的,虽然有时候她会做着做着打盹,他以为是自己不够卖力,无法取悦她,通常都是更加卖力的做,直到听到她发出销/魂的呻*吟才罢休,从没想过她是因为累。   “卫峥,你怎么来了?”店门被推开,舒曼拎着一大包衣服,惊喜的看着卫峥。   “恩。”卫峥点了点头。   韩崇文不等卫峥再说什么,直接过来帮舒曼拎着大包的衣服,熟练的打开包装,主人一样开始往货架上挂。   卫峥看了眼韩崇文,没说什么,直接拉着舒曼就出了店门。   “去哪里?”舒曼问。   “我们找个地方聊聊。”    ☆、斩断情丝   卫峥直接带着舒曼到了一家环境幽静的西餐馆。   “陪我吃饭。”他对舒曼温柔一笑,拉着她的手坐在角落里安静的位置上。   这时段餐馆里并不忙,店里零星的几个顾客散布在相隔很远的位置,卫峥看着餐牌,一边点菜,一边在心里斟酌着措辞,要怎么说才能让她明白韩崇文的居心,而又不会像是在告状。   只是还没等他想到怎么开口,舒曼就先说了:“卫峥,你自己吃好吗?店里刚进来新货,我要去整理一下。”   “你就那么急着回去?一会儿都不愿陪我?”卫峥的计划被打乱了,他脸色微变,盯着舒曼的目光带着指责,口气怎么都温柔不起来。   “不是,我……我就这么走了,店里怎么办?”舒曼柔声解释。   “不是还有那个谁吗?看他那么殷勤还能应付不来?”卫峥不由带气。   “你说小文呀?”舒曼笑了,眼中满是温柔之色:“他还是个孩子,搞不定的。”   卫峥看了眼舒曼,撇开头,心里冒酸泡,哼!提起那小子,她就笑这么甜,真是气死人了。   “你这个店能不做吗?”他强压下心里的不舒服,放柔语气认真说:“我现在开了家公司,你来给我帮忙的,如果你坚持要自力更生的话。”   “做什么的?”   “物流运输,就是刘诗婷家的公司,我收购了。”   “哦,这个不行呀,我不懂运输。”舒曼为难的笑了下。   “不用做跟运输相关的,你就做我秘书就行,帮我处理一些文件之类的,实在不会,我找人教你。”卫峥眼中露了笑意,“这样我们也能天天在一起,我实在一刻也不想跟你分开。”   “可是我对那些没兴趣呀!”舒曼很为难,她低下头:“我们这样不好吗? ”   “好什么?天天都不见面,有别的男人对你献殷勤我也不知道,你天天那么辛苦,让别人怎么看我?我是养不起你还是你根本就不爱我?”卫峥的脾气上来了,他既心疼她,又为自己委屈,理解不了舒曼的逻辑。   “你天天起早贪黑的忙一天能挣多少?一百还是二百?连我吃顿饭都不够,你就不能用那时间好好陪我吗?我什么都不要你做,只要你在我身边,在我随时都能看到的地方,这要求很过分吗?”   卫峥发泄一通,看着舒曼,一脸委屈。   “不过分,很正常。”舒曼还是低着头,声音里有些无奈,她搓着手,咬了咬嘴唇,抬头看着卫峥,犹豫了下说:“最开始我就说过,我们不合适的。”   “什么?”卫峥没想到舒曼居然是这么个反应,不由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她,心里憋着一股子气,肉眼都能看到他的胸膛剧烈起伏:“你什么意思?跟我不合适,跟韩崇文就很合适是吗?”   “你说什么?他还是个小孩。”舒曼皱着眉辩解,虽然没有明说,但她的脸色明白传达着: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讲理。   卫峥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爆炸了,他重重的哼了一声,坐下来,也不看舒曼,嘴角勾着没有温度的笑,阴阳怪气的说:“小孩就不会长大了?你们隔了不到两岁,应该算是同龄人,你中午忙的顾不上吃饭,他体贴的给你送来,你去进货,他给你看店,多么默契呀!简直就是天作之合!就我多余,我就该如他所说,识相点自己滚,不妨碍你们!”   “你说什么呢?小文给你说什么了?”舒曼小心的看着卫峥的脸色,伸手握住他搁在桌上的手,温柔的抚摸着:“他小孩子不懂事,要是说了什么你不喜欢听的话,别跟他计较。”   “他看上你了,让我滚蛋!”卫峥拨开舒曼的手,脸色既冷又臭。   “我把他当弟弟看待,绝没有任何的暧昧,他也不是爱我,只是孤独的太久,渴望温暖罢了。”舒曼温柔的看着卫峥,眼中笑意盈盈,又抓住卫峥的手:“好了,别吃醋了,我回去会跟他好好说明白的。”   卫峥转过脸来,认真的盯着舒曼:“曼曼,我是真的爱你,如果你也爱我的话,那就为我做一次妥协,听我的,结束掉那个小店,到我的公司里来帮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我会把你的家人当做我的家人看待,只要你喜欢,我现在就能把你父母弟妹都接来省城,给你爸妈最好的生活,他们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安享晚年就好,真要闲不住,那就做个清闲点的小生意,权当打发时间,把你弟妹送到省城最好的学校,以后他们有出息了,出国留学什么都行,你知道我有这个能力的。”   卫峥说完这番话,自己都要被自己感动了,他以为会看到舒曼感动的笑容,他甚至已经站了起来,准备张开手臂迎接她扑过来的身躯,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舒曼非但没感动,原本温柔的目光也渐渐敛去,她的神色变得说不出的疏离冷淡,目光穿透他停在身后的虚无处,泛着淡淡的嘲意。   “谢谢你的心意,我没想到我原来这么值钱。”她讽刺味十足的撇了撇嘴,看着他说:“如果我说不呢?”   “为什么?”卫峥不懂,他感觉自己或许说错话了,可到底他错在哪里了?   舒曼撇开脸不再看卫峥,她的思绪回到真正十八岁的时候,那时还没结婚,崇崇的爸爸韩志正在死缠烂打的追求她,可她觉得他太油滑轻浮,从来不假辞色,后来他堵住她,对她说了类似于卫峥此刻说的话,当时说的真挚无比,让她觉得天塌下来都不用愁,她终于肯正视他,对他说:你若有心,就按农村正常的程序走。   后来韩志表现不俗,从提亲到订婚,出手大方,甜言蜜语,当时附近的适婚女孩都羡慕她撞了大运,她也觉得自己挺幸运的,认真规划过以后的生活。可结婚第一天,她就被狠狠打脸。   只是因为早上起得晚了一点,没有给婆婆预备好现成的早饭,她婆婆就拉着脸骂了句:什么东西,我们韩家花了那么多钱买来的可不是尊菩萨!”   她当时气哭了,但自小的家教让她没有跟婆婆翻脸,忍着气做了饭,后来实在委屈,就跟韩志说了,她以为会得到怜惜,他却不以为然的笑着说:你可不就是我买来的吗?人家娶老婆花了一万,还能带回来八千,你呢?你算算从我提亲开始到现在,你们家坑了我多少钱?不过这钱花的值,我老婆就是美!   这是情浓时,等到他新鲜感过了,她再美,也失去了吸引力。他们作践她时,她心里只有一句话:活该,谁让你贪钱呢?自己有手有脚非要靠别人,自作作受!   “曼曼?你怎么了?”卫峥觉得很不安,他此刻眼前看到的舒曼似乎和以往任何时候都不同,让他觉得心里没底。   “没什么。”舒曼回过神来,收了嘲讽,但也没了温柔之色。   她是个理智的人,知道自己不该迁怒卫峥,卫峥是卫峥,韩志是韩志,两人有着本质的区别,如果当年最开始遇到的是卫峥,那或许她会幸福的过一生。可也只是个或许,一辈子太长,谁也没办法对另一个人保证什么,就算此刻真诚无比又如何,大多数的人都做不到言出必行。   就算真的言出必行,一辈子那么长久,她没有办法一直让自己充满吸引力,而等到没有了爱,对方因为年少轻狂时的话而苦逼自己兑现承诺,到时候心里岂会没有怨气?就算人品好,碍着往日的情分不会发泄到她头上,可看她也终究是憋屈的。   一段感情如果没法保证会到死都不结束,那不如就停在最美好的时候,这样,至少回忆是美好的,纵然有遗憾,至少不会相看两厌。   “你……”   舒曼的脸色阴晴不定,卫峥心里忐忑,不知如何是好,他没有恋爱经验的,这会儿实在猜不出舒曼是怎么了。   侍者送来牛排红酒,卫峥立即殷勤的给舒曼切牛扒,他再不敢使性子耍脾气,不时的偷看舒曼的脸色。   等到卫峥切好牛扒送到舒曼面前,她的神色结束了变化,呈现一种尘埃落定的坚定,看着他,她说:“最开始我就说过,我们不合适的。”   “然后?”卫峥声音发颤,心脏跳到了嗓子眼。   “我们分手吧。”   手中正在倒的红酒瓶“砰”的一声掉到了地上,他听到自己气若游丝的声音:“为什么?好好的,就算我说错话了,你告诉我啊?你怎么可以这样?我到底哪里错了?你告诉我啊?你怎么能这样?”   卫峥语无伦次,难以置信的盯着舒曼,眼中慌乱无措与莫名其妙交错闪现,一头雾水又百般委屈。   舒曼无动于衷,轻声说:“我想对你好的,就算要我的命都行,可我发现我没法满足你,你想要的是我给不了你的。”   “不就一个破店,你想干继续干就行,至于因为这个跟我说分手吗?”卫峥从最初的慌乱里静下来,他颓然的用手托着头,觉得自己根本就无法理解舒曼的逻辑。   如果都能为了他命都不要,为什么就不肯做点改变呢?   “为什么?如果像你说的,想为我好,命都不能不要,做点改变就这么难吗?”他问出了自己的困惑。   舒曼说:“舍命只需要一刹那,改变却需要一辈子,我不能保证一辈子都让你心满意足,既然终究免不了失望,那不如从现在就断了。”   “你这是什么破逻辑?为了不让我以后失望,就让我现在绝望?”卫峥笑了,笑的惨兮兮的,他摆动着脑袋左看看右看看,无法置信还是无法置信。   荒唐,太荒唐了!狡辩,就是狡辩!可笑,太好笑了!这是他这辈子听过最可笑的冷笑话!   他在心里狂笑,最后流下了一滴眼泪。    ☆、爱难割舍   舒曼弯腰捡起地上的红酒瓶,给两人斟满,端起酒杯对卫峥平静的说:“好聚好散。”   “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卫峥惨笑,“如果爱过,怎么能这么收放自如?前一刻还笑的那么温柔,似乎满腔深情,可眨眼之间,就能冷若冰霜的提出分手。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如果不爱我,为什么要跟我一起?为什么要给了我那么多快乐之后,再狠狠收回,就为了让我尝试一下什么是痛不欲生吗?”   他低着头,右手扶着额头,挡住眼中朦胧的泪意。   “我以为能在你厌倦我之前尽我最大的努力去爱你,可你现在要的,我满足不了你。”舒曼艰难的说,卫峥不好受,她也不好受。   只是又能如何呢?不合适终究是不合适。   “那我们还保持之前那样,就当我今天下午没来过,我今晚到七点再去接你下班。”卫峥匆匆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舒曼拉住了他,他站着,她坐着,她说:“卫峥,你知道我们回不到过去了。”   “你一定要分手吗?”卫峥颓然的又坐回椅子上,他看着她,眼中满满都是委屈和凄惶:“我对你不够好吗?你还要我怎么做?我知道你要强,或许我刚才伤了你自尊心,可我本意只是心疼你,我只是想对你好,就算方式不对,也用不着判死刑吧!”   “不是伤自尊心的问题,是本质上不合适的问题。”舒曼看着卫峥,眼神无奈:“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我不会是你理想中的伴侣,就算现在因为爱你,我肯为你改变,做你想要的样子,可我不能保证一辈子都能做到失去自我去迎合你,我怕以后时间长了,我会怨你。”   “那不改变不行吗?我不要你改变了,我自己改行不行?”卫峥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或许现在他有些操之过急了。   “你能改到什么程度?”舒曼笑了,笑意很淡,也很无奈:“不管你怎么改,你都不会是我理想中的伴侣的。”   “那你理想中的伴侣是什么样子?”卫峥问。   “在我计划内,三十岁之前是不会谈感情的,三十岁以后,事业稳定,如果寂寞,或者考虑父母感受的话,或许会找个伴,不需要多浓情蜜意,大约就像合作伙伴一样,在家庭中各司其职就行。”   卫峥眼中的希望之光暗淡了下去,他确实不可能是舒曼理想中的伴侣。   “那你最开始为什么不彻底的拒绝我?”他质问,“你不觉得这样更残忍吗?”   “我以为你过一段时间就会厌倦我了。”舒曼歉意的看着卫峥,“我也真的是喜欢你,想要尽可能的满足你的。”   “你的爱太残忍了。”卫峥勉强笑了下,看起来比哭还难看,“看来只能怪我不是个花心的人。”   “相信我,就算是刘淼那样的花花公子,被你这么爱一场,也是会受伤的。”他又补充了一句,招手让侍者买单。   “曼曼,再想想好吗?我家的电话你知道,想通了给我打个电话,不管是什么时候,我都去接你。”   卫峥率先走出了餐厅,半下午的阳光刺的他双眼一阵不适,差点流出泪来。他现在心情极度不好,迫切需要找个人来迁怒一下他满腔的憋屈。于是,他直接开车回家。   崔媛媛并不在家泪恐苯哟虻缁敖欣戳思艺荆靡淮涡岳词鋈耍沟装盐葑永锎蛏ㄒ槐椋写捩骆碌亩魅咳拥矫磐猓∈遥踩斓却捩骆掠霉亩魅炕恍碌模缓蠼欣此常依锏拇竺潘涣颂仔碌摹   等所有的事都做完了,他就守着电话,哪儿也不去,吃饭直接让饭店送来家里,直到夜里三点多,玩够了的崔媛媛回来疯狂的敲门,舒曼都没给他打电话。   崔媛媛是个精明的,平时卫峥看在两家的关系上,不做绝的话,她脸皮厚的能当城墙用,可一旦卫峥发了狠,她也不敢触他霉头。眼见她所有的东西都被扔出来,门锁也换了,死活敲门都不开,她就知道卫峥这次是真的生气了。悻悻的在门外骂了一阵,她拖着自己的东西去自己家,反正也不远。   舒曼回到店里时,韩崇文已经挂好了所有的衣服,正在给一群年轻小姑娘讲解衣服搭配,他板着脸一副不太耐烦的样子,小姑娘们围着他,各个面红耳赤,嘻嘻哈哈的听着,七嘴八舌的问些跟衣服毫无关系的事。   “回来了?”瞧见舒曼回来,韩崇文立即撇下一群小姑娘,朝着舒曼迎来。   “恩,谢谢你了。”舒曼脸色不好,勉强对韩崇文笑了下:“我有点事出去一下,你等下直接关店门走吧。”   “发生什么事了?”韩崇文关切的问,心里却是得意的,看舒曼的脸色肯定是和卫峥不愉快。   “我跟卫峥分手了,现在要去找点钱把他给我投资的钱还给他。”   “是吗?”韩崇文的眼都亮了,“你先等等。”   他走回一群小姑娘里,说了几句话,把人轰走,然后从里面关了店门,装作一副担忧的样子问:“到底怎么回事?难道是因为我?”   “不是,不合适早晚要分的。”舒曼坐在试衣服的凳子上,心里难过的要死,也无心搭理韩崇文,她抱着自己的头,脑中一片浆糊,感情的事,就算是她也做不到收放自如,卫峥有十分难过,她就有八分,剩下的两分是麻木。   就不该开始的,如果当时知道是现在的处境,还不如不来省城。   “你别难过,有事我也可以帮你的。”韩崇文内心窃喜,脸色依旧冷淡着,只是眼眸特别的亮,闪着难以掩饰的热切,他蹲在舒曼身边,试试探探的把手臂搭在舒曼肩膀上,很想很想把她搂到怀里,但又不敢,只好不断的说:“没事,还有我呢,他能帮你的,我都能,他给你投资了多少钱?我这里还有这些年积攒的零花钱,也有好几万,不够了我就去找我奶奶要,终归会想办法还他的。”   舒曼根本就没听韩崇文说了什么,他絮絮叨叨了半天,她转头看了他一眼,恍惚中以为这个搂着自己的人是儿子,就喃喃说了句:“崇崇,妈妈心里难过。”身子一放松,就靠在了韩崇文的怀里。   舒曼突然靠过来,韩崇文毫无准备,紧张的差点被一口气憋死,胸腔里怦怦乱跳,全身不自在,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哪里听清舒曼说了什么,她本来声音也不是很清楚,他以为她说了句:曼曼心里难过。就赶紧的哄她:“好曼曼,还有我呢,我一定不比他差,你放心。”   舒曼的恍惚只是短暂的,她很快回神过来,看清自己和韩崇文暧昧的姿势后,立即站了起来,不好意思的看着他:“小文,对不起,我这会儿有点脑袋不清楚,你先回去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哦。”韩崇文很失望,但他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却也不离开。   舒曼无法,只好说:“走吧,我们一起走,我也要出去。”   然后她开了门,两人走出店里,她重新锁了门,对韩崇文摆了摆手,直接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去找洪雅如。   洪雅如刚下班,正在家里学着切土豆,想要给老公做一顿爱心晚餐,听了舒曼的来意后,她毫不犹豫的说:“钱我现在就能给你取出来,但是你跟卫峥真的就毫无可能了?他看起来不错呀!”   “而且你被关在拘留所的时候,要不是他和刘淼,你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怎么说分就要分呀?”她又补充了一句。   舒曼长久的坐在沙发上沉默,最后说了句:“就当我狼心狗肺吧。”   “哎……”洪雅如长长的叹了一声,劝也不知道要如何劝,也知道自己的这个表妹性子倔,决定的事从不改变。   “那你打算怎么样?”洪雅如担忧的看着表妹,“卫峥会罢休吗?你说分他就同意了?”   “我现在一点也不想在省城待了,但还有点事一时走不了。”舒曼避开提卫峥,“再过一段时间,陈素娴的案子了了,我就把服装店转让出去,到时候还了你的钱,我就去C城打工,三五年内都不会再回来了。”   “C城?那么远?干嘛要去那么远?就算是避开卫峥也不用跑那么远吧!”洪雅如惊讶。   “C城是沿海发达城市,贸易发达,机会比这里多得多,我本来就打算在这里待半年后,春节过后就去的,现在也不过是原计划继续。”舒曼勉强挤出笑来。   “你别笑了,看起来更可怜。”洪雅如打击她,摇了摇头说:“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卫峥那样的男人,多少女孩抢着倒贴他都不要,你居然因为他对你太好了而死活要分手,我能说你神经有问题吗?”   “我就是个疯子。”舒曼苦笑,她知道没有人能理解她的。   她的人是重生了,可她的思想依然受着上辈子所有的悲惨遭遇所影响,她改变不了自己,如果重生的时候直接失忆了多好啊! ☆、情敌相见   洪雅如见劝不动舒曼,只得跟她去取钱,并且将她送回家中。舒曼将出租屋里卫峥的衣服全部收起来放进他来时拉的皮箱,将那五万块钱也放了进去。   收拾妥当之后,她将皮箱放进衣柜里,坐在床边想着是给他送去,还是打电话让他来拿。想着想着,就想起了两人在一起时的甜蜜,就像是一场梦,梦醒了只余心酸和怅然。   两人分别时,他那么伤心和绝望。她心里难受主要是因为伤了他的心,这绝不在她预料内,也不是她的初衷。   舒曼坐着想了很久,认真想过到底有没有两全的办法,她问自己真的就不能抛弃过去,完全的信赖卫峥?可只是想想,她就觉得不寒而栗,浑身像是被无形的绳索捆绑了个彻底,动弹不得,窒息绝望。   她想这样的自己,绝对不是卫峥喜欢的样子。两人也可以继续现在的模式,可只要他对她的感情不变,那这个局面就是迟早的事,想来想去,直到门被敲响,她还是没有头绪。   从猫眼中看了眼,门外站着的是韩崇文,舒曼松了口气,她真怕卫峥不管不顾的无赖纠缠她,那她就会更混乱,可那样的人终究还是自尊心极强的,或许过一段时间他就会想通淡忘她了吧。   打开门,韩崇文走进来,还拎着个保温饭桶,他作出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我就知道你没吃晚饭,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身体?”   将饭桶放在厨房的桌子上,他走出厨房,语气和缓了点说:“吃吧,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舒曼心不在焉的进了厨房,拧开饭盒盖子,水煮鱼的香辣之气扑鼻而来,差点熏出她的眼泪。   过了一会儿,韩崇文在外面问:“好吃吗?”   舒曼含糊答了声:“好吃。”   “我就说萧记的水煮鱼比上一次咱们去吃那家好吃的多,下次我带你去店里吃,刚做好的味道更好。”韩崇文说着走进了厨房,恰好看见舒曼眼睛红通通的,脸色黯然,保温桶里的水煮鱼根本就没动,最上面的辣椒蒜末都没搅动。   他愣了下,才哼了声不情愿的说:“真要这么舍不得,干嘛非要分手?想不到他在你心里还挺重要的。”   “你小孩子不懂。”舒曼说,强打精神拿起筷子搅动饭桶里的水煮鱼,她根本就没有食欲,只是碍于韩崇文在,不好拂他面子。   “有什么不懂的,你别总把我当小孩,我比你小不了多少的。”韩崇文说着,从热水瓶里倒了一大瓶水出来晾着。   舒曼吃了几口,被辣到了,顺手就端过杯子喝水。   韩崇文脸色带了淡淡的喜色,他以前从未照顾过人,也不觉得自己是个体贴的人,只是面对舒曼时,总是不由得关注她的需求,而且很乐于照顾她。   “你妈妈的事,我可能帮不上忙了。”饭后,舒曼歉意的对韩崇文说。   韩崇文眼中一黯,垂着头说:“没事,我以前不也一样见不到她。”   “别难过,你也说你不小了,要学会坚强。”舒曼轻轻拍了拍韩崇文的胳膊。   “那你也别难过了。”韩崇文顺手抓过她的手,他看着她,眼中依恋之色渐重:“你不是一个人,还有我呢,以后我们相依为命。”   舒曼笑了下,从他手中抽出自己的手,想起卫峥说的话,她虽然不忍,还是正色说:“小文,谁也没法陪谁一辈子,你也不小了,放到古代也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就算你妈妈以后不在了,你也要学会坚强,好好规划自己的一声,别让她九泉下难以安心。”   韩崇文听出了不对劲:“你呢?你不是说答应她要照顾我吗?”   “我只是安她的心。”舒曼对韩崇文歉疚的一笑,“我年后就会离开省城,如果以后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助而我又能帮上忙的,我一定会帮。”   “ 为什么?为躲情商?省城这么大,就算在这里也未必会碰上他,你至于吗?”韩崇文觉得无法接受,他使劲的抓着舒曼的胳膊,想要让她改变主意。   “跟任何人无关,我原本就这么打算的。”舒曼站起来,掰开韩崇文的手,笑着说:“谢谢你给我带饭,现在也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了。”   “你赶我?”韩崇文很生气。   “怎么会呢,我只是担心你太晚回去进不了校门。”   “我今晚请假了,不回去。”韩崇文堵着一口气,走出厨房,坐在外面的小凳子上,冷着脸一副就要耗在这里的坚决。   十五六岁的男孩子,正处在叛逆中二期,舒曼暗叹了声,无计可施,看了看表,已经晚上八点半了,她只好将床铺整理好,让韩崇文去床上睡。   她这里连个沙发都没有,除了床根本就没有任何地方能休息。   “那你呢?”韩崇文眼中露出喜色和羞窘,他也看出这屋里除了床根本就没有别的能睡人的地方,想到两人同睡一张床,他纵然喜欢扮酷,这会儿也难掩面红耳赤,紧张窘迫。   “我睡地上。”舒曼没给他任何联想的机会,从衣柜里抽出毯子和多余的一床被子,直接去了客厅。   此刻还不到十一月份,天气还没那么冷,她扫干净地面,铺上毯子,抻开被子。   韩崇文跟着出来,一看地上简单的铺盖就满腔不满:“不行,就算是睡地上也是我睡。”   “要不睡床,要不就回学校,你自己选择。”舒曼正色看着他,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我……床那么大,睡我们两个不挤得,地上寒气重,睡一晚肯定会感冒的。”韩崇文噘着嘴,心里愤愤的。   “你都这么大了,难道不懂男女有别吗?”   “那你跟他在时也是这么分开睡的吗?”韩崇文气冲冲的说。   “那怎么能一样,他是我男朋友,以后有可能会结婚过一辈子的,我们算什么?”舒曼觉得自己一定要跟韩崇文说明白了。   “我也可以当你男朋友的!”韩崇文脱口而出,说完就立即撇开脸,紧张的胸腔里一颗心怦怦乱跳,白皙的脸庞红透了,耳根子也在发红。   听卫峥说是一会儿事,亲口听韩崇文承认又是另一会儿事,舒曼隐约觉得自己又犯错误了。   “我们是不可能的。”她耐着性子说。   “为什么?难道是因为我比你小?”韩崇文怒声质问,满腔的羞涩都化作了尴尬和愤懑。   “跟年纪无关,我当你是亲弟弟一般,而且我当时答应你妈妈照顾你,心里也是把你当小辈看待的,可能我之前做的事让你误会了,如果是这样我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舒曼此刻满心疲惫,她觉得自己做人真是失败透顶了,上一世,为了儿子呕心沥血,恨不得把一颗心挖给他,结果他告诉她,他想要的从来就不是物质上的享受,他想要的是一路成长的陪伴。   她以为能给卫峥想要的一切,才会答应和他恋爱,可现在,她只能让他伤心。   她以为自己是在帮一个可怜的女人照顾孩子,可无意中,她又误导了他。   “我不要对不起,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我不该这时候跟你说这些,可我是认真的,等过几年,我大学毕业,我爸的一切都是我的,那个男人能给你的,我一样也可以!”韩崇文动情的表白自己。   “睡吧,明天开始,你要是不想见我,我以后都不会再找你了。”舒曼意兴阑珊的说,她将韩崇文推回卧室内,关上门。   躺在透着凉意的地上,久久的无法入眠,后来睡着之后,又做了一场上一辈在韩家时的噩梦,醒来后,一头一脸的汗。   看了看天色,已经透亮了。   舒曼爬起来,将地上的铺盖整理好,也无心做早饭,就出门,打算四处走走,回来时带点早餐。   卫峥一夜无眠,到天色蒙蒙亮就再也等不下去了,他决定再去找舒曼,不管她想通了还是没想通,他都要无赖到底,说什么也不接受分手。   卫峥一路风驰电掣,怀揣着一颗火热滚烫的心,奔到小出租房,他是有钥匙的,直接开门进去后,原本是打算直接搂着舒曼,不管她说什么,他就死活不松开的,可没想到他刚推开门走进去,就见卧室里走出光着上身,腰上裹着一条毯子的韩崇文。   “你……”卫峥手中的钥匙掉到了地上,他呆呆的看着韩崇文满头刚起床的乱发,心里觉得荒谬至极,简直怀疑自己是在梦游,这熟悉的小屋子里充满了不真实的感觉,他一定是在梦游。   他转头就走。   “你找曼曼吗?她去买早饭了,等下就回来了。”韩崇文出声留他。   “你怎么在这儿?”卫峥扭过头来,脑子恢复了清醒,他冷冷的盯着韩崇文。   “昨晚曼曼心情不好,我就陪她一晚,你知道,我也是喜欢她的,她开口,我是无法拒绝的。”韩崇文编者拙劣的谎话。   卫峥冷笑一下,一丝都不信。舒曼是什么人他很了解,就算此刻无法理解她死活要分手的决定,但绝不会是韩崇文说的滥情的人。   “我在这里等她。”卫峥搬了凳子坐在阳光上,看着窗外,努力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   舒曼惦记着韩崇文早上还要上学,七点就带着早餐回来了。   进门时没注意阳台上的卫峥,就见韩崇文已经穿戴整齐,脸色别扭的在厨房门口站着。   “吃早餐,别耽误上学。”舒曼淡淡的说,将早餐递给韩崇文。   “我不吃了,你留着自己吃吧。”韩崇文这会儿什么都不敢说,生怕卫峥听出他是被轰走的。   韩崇文匆忙出门,生怕晚一步舒曼就说出更绝情的话。 ☆、解开心结   韩崇文走后,卫峥从阳台走出,早上来时满腹的柔情此刻早化为了乌有,他依着阳台的门,深深又静静的看着舒曼。   舒曼没想到卫峥在屋里,她楞了一下,很快神色自然的招呼:“来了啊,我正有东西给你,你在这里,省的我跑一趟了。”   推开卧室门,她到衣柜里拉出卫峥的箱子,拉到他跟前,平静的说:“你的东西给你整理好了,里面还有你给我投资的五万块钱,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我不会忘记你的恩情的。”   “只有恩情吗?”卫峥上前一步,伸手捧住舒曼的脸,迫使她仰着头跟自己对视,他凝满情感的眼眸直盯盯的看着她,不给她任何伪装的机会:“真的舍得就这么跟我划清界限?”   舒曼无法控制自己纠结的内心情绪通过眼神传递给那正全神贯注观察她的人眼里,她甚至连避开都做不到,只能徒劳的咬着唇瓣,努力克制自己伸手拥抱眼前这个男人的渴望。   舍不得!一万分的舍不得!   两辈子,生命中最快乐的时刻都是跟他一起度过的。她想一直这么快乐下去的,只是解不开自己的心结。   “你爱我吗?”卫峥唇角勾起淡淡的笑,眼中也带上了笑意,他肯定的说:“你爱我,只是没法相信我。”   “对,我只是没法相信你。”舒曼点点头,眼中添上些许无奈:“你想要的,我给不了你,不是不想,而是没办法。”   卫峥这次没有恼,他眼中满是包容,轻轻伸手将眼前的女孩拥入怀抱:“曼曼,我们彼此相爱,双方家庭都不反对两人交往,我们没有任何世俗中的阻力,我们有的是时间可以耗下去,你现在害怕对我交心,没关系,我们还年轻,有的是时间耗下去,我会一直等的,我相信时间是解决一切的良药,终究有一天,你会打开心结,愿意信任我。”   “对不起,卫峥,你没有任何的错,只是不该注意到我。”舒曼终于克制不住自己,伸臂环住了卫峥的腰,她哽咽着说:“我是个不完整的人,灵魂里缺失了一部分,给不了你完整的爱。”   “任何的缺失在时间的流逝中,都会慢慢完整的。”卫峥紧了紧手臂,轻轻在舒曼的头顶吻了下,温柔似水的说:“就算再深的伤害,时间久了,也会痊愈的。你不能因为我来的早,就判我出局。我想做那个抚平你心中伤口的人,而不是傻傻的在一边等你独自疗伤。”   舒曼动容,她仰头去看卫峥,他眼中是带着了然的温柔笑意。   “虽然我猜不到是什么事,要说你这个年纪,你的成长环境也不至于让你受什么感情伤害,但从我第一眼在桃花树上看到你,我就知道你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孩,不管理由多么荒诞,我都能接受。只除了你要跟我分手。”   卫峥眼神锐利,心思细腻敏感,昨天突然惹恼了舒曼,一时理解不了,但昨晚想了一夜,把两人从认识到现在的所有细节翻来覆去的想,慢慢的就得出了一个不应该存在但又十分合理的答案,舒曼一定是在感情上受过伤害。   舒曼怔怔的盯着卫峥看了好久,心里剧烈挣扎,她一向不喜欢到处诉苦,从上辈子小时候就是,在外面受了多大的委屈都不喜欢跟家人告状,也不喜欢跟老师告状,她总是默默的藏在心里。   高兴的事跟家人分享,能让家人跟着高兴,糟糕的事说了只会让担心自己的人跟着心情不好。   上辈子到死,她的父母弟妹至亲们都不知道她曾遭遇过怎样的婚姻生活,只以为她后来离婚是因为丈夫出轨,复婚是因为孩子原谅了丈夫。   可现在,她突然有了强烈的欲望,想把自己过去的事讲给卫峥听,让他明白自己真的不是故意要伤害他的,只是过不了自己的坎。   舒曼的犹豫看在卫峥眼中,他加了把劲儿,眼光更柔,满脸都是‘求求你对我倾诉吧’的渴望。   舒曼咬着嘴唇,挣扎了很久,终于下了决定。   她把脸侧着靠在卫峥的怀里,耳边是他胸腔中稳健跳动的心跳,像是一阵缭绕在她周围的暖风,让她的心无端的宁馨下来,张口变的很容易:“卫峥,你信不信这世上有奇迹?”   “信,只要是你说的,我什么都信。”卫峥温柔的回应她。   “我现在说的可能很荒诞,但这是真的。”舒曼顿了下,咬了咬嘴唇,她还是有点紧张,不过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其实我根本不是十八岁的小姑娘,我实际心理年龄已经三十五岁了,曾在十八岁时因为家境窘迫,为了彩礼嫁给了一个不好的男人,生了一个不懂事的儿子,为了生活,为了孩子,拼命从底层中挣扎了十多年,终于也算是有了点小成就,然后三十五岁时病死了,死去的那一刻,时间逆转,我重生在十八岁那年,也就是春天时,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我刚刚醒来。”   舒曼用了最简单的语言把自己上一辈子的事简单说了下,然后,她就仰着头,略带点自嘲的对卫峥笑:“是不是很难相信?我到了现在也还是有点云里雾里的不踏实感,特别是见了韩崇文之后,他就跟我上一世的儿子一模一样,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根本就分不清自己在哪里。只有看到你,才能清醒过来,明白的知道自己是重生了。”   “那你应该时时刻刻跟我在一起。”卫峥没有为这耸人听闻的事大惊失色,甚至连惊诧都没有,他笑着看她,神色温柔宠溺:“就为了这点事,你就死活要跟我分手呀?”   “我虽然人是重生了,可我的心理上,并没有重生,我忘不了上一世婚姻带来的可怕后果,如果我们只是短期的不求结果的恋一场,我还能应付,再次走入婚姻,并且又是一段社会地位不平等的关系,我没办法遏制心里的恐惧。”   舒曼眼中弥漫上哀伤:“我怕死了再一次卖身为奴,怕死了有一天你厌烦后,对我说‘你就是我花钱买来的’,怕死了再次陷入泥潭中,更怕如果你以后像我前夫那样对我,我会控制不住的报复你,我可以在有能力后尽情的报复他,因为我从未爱过他,可我不想那么对你,就算你做了过分的事,我也不想恨你报复你,但是又怕自己以后无法控制自己,所以不如就停在这里。”   在这段感情还这么美好的时候。   “你这个傻瓜。”卫峥有气又好笑,他轻柔的吻着她的额头,“你这是典型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恩,我就是害怕。”   “虽然这世上有很多男人很渣,但也有很多好男人的,你过去只是运气不好,难道还能一直运气不好?”卫峥心中豁然开朗,既然知道了问题的症结在哪里,那他就有办法解决。   “我知道你和他是不一样的,跟你一起,我可能会很幸福,但我还是害怕。”舒曼眼里的忧虑很重,“我害怕不能掌控的人生。”   “不是可能,是一定会幸福的。”卫峥又吻了吻舒曼的额头,眼中满满都是疼惜:“别怕,信我一次。”   “时间会证明一切的。”他用肯定的语气说。   “好。“舒曼点了点头。   两人又抱了一会儿,舒曼仰头去看卫峥,两人心有灵犀的对视一笑,舒曼发自内心的愉悦从眼神中传递给卫峥,让他的心终于踏实了。   这一次,他知道她是真的对他交心了。   “我把崔媛媛赶走了,搬我家住好不好?”卫峥小心翼翼的问。   “行。”舒曼爽快点头,她知道住这里实在是委屈卫峥了。   “服装店你想做就继续做吧,不管你想做什么,只要是能让你觉得踏实的,就尽管放心去做,需要我帮忙了,说一声就行,想自己独自打拼,我也绝不拖你后腿。”   “我说了我不会一直这么落魄的。”舒曼对卫峥扬眉一笑,信心满满:“上一世,我带着孩子,从一分钱没有都能奋斗到年收入百万以上,这还是我儿子开销太大,占用了太多资金没法大规模发展,这一世,没有孩子拖累,也没有杂七杂八的事烦心,我的成就应该比上一世高的多。”   “厉害!”卫峥对舒曼竖了竖拇指,笑的满是宠溺,只要她高兴,他愿意做一切。   两人腻歪了一阵后,卫峥帮着舒曼收拾了她简单的几件衣服,两人一起回卫峥的家。   一路上,卫峥一边开车,一边偷看舒曼,偶尔两人视线对上,她朝他甜甜的笑,和过去的笑不一样,现在的笑看起来真实了很多,再也没有了那种无形的隔阂。   卫峥突然就明白了,情侣之间有时候吵吵架也是有好处的,如果不是这一次的分手风波,他可能永远也不会真正走进舒曼的心里。   而现在,剥开了她最后那层坚实的伪装后,他看到了她柔软的内心世界,收获了一个心心相印的爱人。   即使现在舒曼的眼中还残留有过去的阴霾,但他相信,假以时日,沉浸在幸福中久了,那些曾经的伤痛自然而然就会消失无踪。   只要能让她快乐幸福,他愿意做一切。 ☆、甜蜜生活(完结)   幸福是个什么样子?大概这世上是没有定论的,那只是一种心满意足的状态。   舒曼终究还是没能如愿做一番事业,搬到卫峥家住了还没满两个月,她就发现自己怀孕了,因为不到法定结婚年龄,两人又不想孩子以私生子的身份出生,最后就决定到m国注册结婚,走之前,卫峥将舒曼的父母弟妹接来省城,妥善安置好,低调的办了个只有双方亲朋好友出席的婚礼。   然后就常驻m国,怀胎十月后,舒曼顺利的产下一个男婴,卫峥抱着孩子给她看的时候,舒曼只觉心底某处原本被坚冰包裹的地方轰然崩塌,她泪流满面笑颜如花,抱着孩子,不断的亲他皱巴巴的脸庞和小小的五官,一个新生命的到来,刷去了上一世残存的所有阴翳。   靠在爱人的怀里,凝视着怀中已经睡着的小宝贝,舒曼觉得人生至此是幸福无比,就连过去的种种不幸,再想起已没了任何伤感和痛感,只觉得朦朦胧胧的也就是一种经历,跟现在的幸福比起来,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开心吗?”卫峥亲亲舒曼的脸颊,笑着问她。   “何止是开心,简直就是幸福的要命。”舒曼扭头亲了下卫峥,眼中闪动着满满的爱意,“我爱你。”   “我也爱你。”卫峥回应她,心里不禁得意,看来当初做的那个决定是对的。   作为一个惯于投机取巧的投资商人,他一向喜欢走捷径。当初打开舒曼的心结后,虽然两人相处变得融洽很多,但无形的隔膜还是存在的。舒曼只是试着相信他,内心深处依然戒备着,给自己留有余地。这样的戒备不是三天两头,他说些甜言蜜语能打消的,需要日积月累的长相厮守,才能慢慢的消除掉。卫峥本来也打算就这么耗下去了,可后来,韩崇文的妈被处决后,舒曼经常抵不住韩崇文的哀求,陪他度过丧母难关。   卫峥在一边妒忌,一边无计可施中,突然产生了灵感,想要和舒曼有个孩子,最开始只是想借此转移舒曼的注意力,不让她和韩崇文过于亲近。   后来,舒曼真的怀孕后,卫峥惊喜的发现,她越来越爱笑了,整个人柔和了很多,看着他的目光中总含着她自己都没发觉的依恋和爱意。   直到此刻,孩子生下来,她随口就能把我爱你挂在嘴边说出来,对他,已是毫无保留了。   “曼曼,如果现在我抛弃你们母子,对你又打又骂,你发现我过去对你说的所有话都是骗你的,实际上我是个大坏蛋,你会怎么办?”卫峥开玩笑道。   “你不会的。”舒曼不以为意。   “假设嘛,你想想看,假如我和你前夫一样混账,你会恨我吗?”卫峥不依不饶。   舒曼歪头,想了想,说:“没什么好恨的。”   “我只会请个打离婚官司最厉害的律师,把你的家底掏空,然后我就成了富婆,再找一群年轻貌美的小白脸,活活气死你!”舒曼咯咯的笑起来。   “你个小妖婆,想得美。”卫峥眼中带笑,脸上做出气得要死的样子,两只手捏着舒曼的脸颊,轻轻的拧,嘴里恶狠狠的说:“看我不打死你个小妖婆,竟然想给我戴绿帽子,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隔着孩子,两人嘻嘻哈哈打闹了一阵子,最后,卫峥搂着舒曼,舒曼搂着小宝贝,三人在午后的阳光中,躺在地板上沉沉睡去。   孩子一岁半时,卫峥带着娇妻幼子坚决辞别苦苦挽留的老妈,回到省城,这些年他在国外,公司都是由刘淼打理,他遥控操作,业绩一般,维持着以往的水平,这次回来,他是打算好好奋斗奋斗的,现在不比过去,有妻有子,干劲十足!   舒曼也没真的闲着就当家庭主妇了,她带孩子的间隙里,买了些会计方面的书,卫峥一直想让她到他公司里去,相比人事业务什么的,她对财务更感兴趣。   舒曼骨子里还是个比较随大众的女人,结婚之后,也像大部分中国家庭一样,觉得家里的财政大权理所当然的应该掌握在做妻子的手里。卫峥对此毫无异议,甚至是暗喜的,终于有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可以给她钱了,哦也!   卫峥三十岁的时候,他的控股公司上市了,身价坐火箭一样嗖嗖嗖的涨,舒曼再次怀孕,B超检查是个女孩,有儿有女,身价丰厚,他的人生算是圆满的不能再圆满了,相比起他来,好哥们刘淼就有些愁云惨淡了。   十八岁的舒清已到了花儿一般的年纪,她本就胚子好,这十八年华,更是美的肆无忌惮。除了美貌之外,舒清还是国内小有名气的童星出身的实力派小花旦,网络小说大神级写手,国内某一流高校重金延揽的天才少女。她的人生一片坦途,追求者众多,不乏名门世家豪门大户,各路精英。   相比起来,刘淼就有些不够看了,虽然在省城,他还算得个人物,有钱有貌,不乏各种年龄段的女人花痴,但比起什么首富之子,新晋影帝,高干子弟,当红小鲜肉,还是差了点什么,更重要的是,他比舒清大十二岁,她如花的年纪,他已老了。   于是一向自信心爆棚的刘淼也无端的生出了些许的自卑心,不过自卑归自卑,他却不打算放手。卫峥带着舒曼去国外的两年多时间里,都是他在照顾舒曼的一家子亲人,特别是舒清,重点照顾对象。   舒清转学来省城的这些年,平时住校,周末和假期里,三分之二的时间都是跟刘淼一起度过,他给她请最好的家教,送她去最好的辅导班,竭尽所能的帮她联系剧组,只要是舒清想要的,多难他都想办法帮她完成。   最开始,舒清还是拒绝的,后来,也不知道是两人更加熟悉了,还是舒清想通了,慢慢的也就接受了刘淼为她做的一切。   到现在,舒清光鲜亮丽的成功后面,最少有一大半功劳都是刘淼的。可现在成果出来了,却有太多的人想抢,刘淼每次想到这里都恨得牙痒痒。   他很想问问舒清的想法,但多年来,他始终以哥哥的名义对舒清付出,突然这哥哥想当老公了,他真怕舒清会以为他挟恩索报,他一点都不想勉强舒清,又绝不想放开她。想来想去,刘淼想出了一个计策。   这些年,舒清就像个上了发条的机器,为了自己的目标,从来都不知疲倦,就算是在剧组拍戏的空档里,她也捧着各种参考资料没放松过一分钟,外人只看得到她光鲜亮丽的外在,没有人知道为了能出人头地,不再被随意欺凌打压,她背后付出了多少辛苦。五年多来,她不论是平时还是假期,除了拍夜戏之外,从没在夜里一点之前睡过,不论冬夏,早上准时六点半起床,夏日里,有时候中午太累了,熬不住,也就趴桌上小憩几分钟。   写网络小说最开始是她疲累之际,自娱自乐消遣的,后来能有所成就也是她始料未及。到现在,各方面也算是小有成果,可以适当的放松放松了。   刘淼得知舒清心意后,就极力邀请她去水上乐园玩。这些年,也就刘淼把舒清的刻苦看在了眼里,疼在了心里。他爱她,敬她,疼她,愿意为她付出一切,为了能配得上如此好的舒清,很多年前,他最初得知自己心意时,就结束了自己荒唐的花花公子岁月,一心等待她长大。   舒清从没来过水上乐园,她根本就不会游泳,看到水就害怕。在刘淼的极力鼓吹下,舒清终于鼓足勇气,掀掉披在身上的大浴巾,粉色的两件式泳衣将发育的十分标准的身材勾勒成魔鬼,乍然映入刘淼的眼睛中,多年禁欲的身体哪能经得起这么刺激,他呼吸一窒,全身的血疯狂的往头上涌去,改道鼻腔,心如擂鼓,头晕脑胀中,差点一头栽倒水池中。   这丫头,实在是太撩人了。   舒清抓着水池边的扶手,慢慢的滑入水中,对着刘淼灿然一笑:“哥哥,我身材怎么样?”   “好,太好了。”刘淼呆呆的盯着舒清看,看她的脸,也看她的身体,虽然心里明知道这么盯着看不妥,可却怎么都管不住自己的眼睛。   舒清扫了眼刘淼的蠢样,抿嘴一笑,眼中闪动着狡黠,手臂朝他一伸:“哥哥,不是你说教我游泳的吗?怎么光站着不动?”   “哦,我教你。”刘淼极力让自己从心猿意马中收回神来,他朝着舒清游去,到了跟前,却不知道该怎么教她了,迟疑着,手扶上舒清的肩膀,女孩子白皙柔滑的肌肤顿时电的他三魂七魄差点移位,身体立即就有了无法控制的反应,他心慌气促,想推开舒清,更想把她紧紧搂在怀里,使劲的蹂.躏。   “哥哥,你怎么了?”舒清狡黠一笑,手臂蛇一样勾上刘淼的脖子,八爪鱼一样缠在他身上,脸贴着脸,鼻尖对着鼻尖,对他吐气如兰:“哥哥,你怎么流鼻血了?”   “你下来,别这样。”刘淼头晕脑胀,背靠着泳池的边,呼吸急促,一双手要极力的克制着才能不回抱舒清。   他多年游戏花丛,怎么会不明白舒清在刻意的撩拨他,换做以前,根本不用女孩子做到这一步,只需要一个眼神,他就能心领神会,可现在撩拨他的人是他最珍重的人,他反而顾虑特别多。   “哥哥,我想亲你。”舒清贴上刘淼的唇,笨拙的探出舌尖,在他唇上舔着,刘淼惊的刚张开嘴,她的舌头就滑了进来,刘淼呻.吟一声,再也克制不住,翻过来将舒清抵在泳池壁上,使劲使劲的吮她的唇舌,舒清热烈的回应,两人一发不可收拾。   水上乐园的这一区是刘淼包场的,没有闲杂人等。他本来是打算适当的撩拨一下舒清,看看她的反应,如果她对他存了心思的话,他就正好表白,没想到反而被她勾引了去,顿时打乱了他的节奏。   两人情到浓处,根本就停不下来,在最后的关头,刘淼硬生生刹住,一双燃烧着烈火的眼眸凝视着舒清,声音暗哑:“小清,我爱你。”   “我也爱你。”舒清水眸荡漾,笑着在刘淼唇上亲了下:“哥哥,我早就想等到十八岁,你若还没有女朋友,就对你表白。”   “宝贝儿,我的宝贝儿。”刘淼使劲的将舒清搂在怀里,恨不得将她活生生揉进自己的怀里,舒清也爱他,这真的太幸福了,可他还有一丝顾虑:“小清,你为什么爱我?我比你大这么多,在你众多的追求者中,条件也不算好,你完全有更好的选择,为什么会喜欢我?”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啊,喜欢就喜欢了,你做不做嘛?有什么话等做完再说.”舒清作为一个常年浸泡在网络小说中的资深腐女,早就对男女之间的事好奇的不行了,所有曾在书上看到的描写,此刻,她都想一一试出来。   很久很久之后,心满意足的舒清终于放过了刘淼,外面天色已经暗了,水山乐园快下班了。回家的路上,刘淼一边开车,一边美滋滋的想着两人怎么办婚礼,婚后,两人怎么生活,他愿意无条件迁就舒清,她去哪里,他就跟到哪里,冷不防,突然听到舒清抱怨了句:“什么一夜七次郎,小说里都是骗人的,明明两次就不行了。”   “什么?”刘淼随口一问,随即明白过来,顿时涨红着脸,替自己分辨:“小清,你是第一次,我怕你受不了,没敢用全劲儿,哥哥厉害着呢。”   舒清脸一红,瞅了眼刘淼,噘着嘴笑说:“其实你也不用太厉害,这样就好,真要一夜七次,我可受不了。”   “哦,我还以为你嫌我呢。”刘淼腾出手来,捏了捏舒清的脸颊。   “我是说女的呢,男的真要一夜七次,大部分的女人自己就受不了了,我觉得,两次就正好。”   “是吗?那以后就听你的,咱们就玩两次。”刘淼嘿嘿笑。   几日之后的某个夜晚,九点多,两人就开始腻歪在一起,嘻嘻闹闹的,十点多一块去洗澡,等出来的时候,舒清看了眼表,居然都夜里一点了。躺到床上,刘淼休息了一会儿,又开始动手动脚,舒清累得不行,抗议道:“哥哥,都一点了。”   “不是说两次嘛,这才一次你就受不了了?”刘淼不依不饶。   等到第二次结束,舒清看了眼表,凌晨六点。   于是,舒清明白了,论男人行不行,不能只靠次数,最主要是看持久力啊持久力!   沉沉睡去前,刘淼还不忘问:“宝贝儿,现在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会爱我了吗?”   舒清困得要死,咕哝了句:“我要不是存了做你女朋友的心思,根本就不会接受你对我的任何付出。”   “哦。”刘淼喟叹了声。   原来她爱了他那么久了啊!原来一直在等待的不止他一个人。 本书由(煖銫_cheeks)为您整理制作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