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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情深填沧海》
作者：花下有只杯

　　文案：
　　他将瘦小的她推进凶险的猎场，冷声道：“作为诱饵，你只能死在阵前。”
　　原是一场误会，蓄意报复。
　　当他眼睁睁地看着瘦小的女子置身于玄光错乱中，被无数利爪掏空心肺断裂四肢、粉身碎骨在他面前时。
　　他彻底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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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忘忧
　　药效过后，情事已了。
　　清离修长的手指缓缓收拢着松松垮垮的白色衣襟，他优雅地退开一步。
　　只见贴着梨树的薄纱女子，媚眼如丝却含着盈盈泪水，尤其可怜。
　　“为什么？”她终于恢复了意识，声音微弱地响起。
　　为什么要给她灌最烈的药，为什么要选今天这样的日子破她的身？
　　“你觉得呢？”清离微微俯身。
　　冰冷的手指毫不怜惜地掐着她的下颚，将她高高地扬起来，以她最为羞耻的角度，轻蔑地看着她。
　　“比起让你安然无恙地回去嫁人，继续做一个高高在上的凤族公主。我更有兴趣毁了你！”他的手轻轻一甩，冷嗤一声。
　　本就毫无血色的脸变得更加惨白。
　　“是为了青姬么？”她声音颤抖地问。
　　每次提到这个青姬，清离的神情就会冷到极致。
　　众所周知，清离与青姬两情相悦，可是百年前，青姬却因为凤族公主艳芜不幸被魔物奸杀惨死。
　　清离握紧拳头，强行压制心中的愤怒：“你以为凤君把你贬下凡间，青姬的事情就能一笔勾销？”
　　他将她狠狠地抵在树杆上“艳芜！杀人是要偿命的，但在那之前，青姬所受的委屈和痛苦，你都要一样一样地品偿。”
　　他像发狂的狮子，利爪捕到了猎物，恨不得将她原地撕碎。
　　“呵。”艳芜苦笑，一张桀骜不驯的脸美得令人厌恶至极。她说：“你眼里只看到青姬的委屈和痛苦，却把我忘得干干净，还在我最委屈最痛苦的时候往我胸口补了一箭！”
　　她笑的更加令人厌恶了，像个十恶不赦，还不知悔改的坏女孩。
　　她说“清离，现在你满意了吧，在我历劫飞升的最后一天，你夺我清白，毁了仙根。可是，我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喜欢上了你，只是喜欢你就被这样嫌弃！”
　　她泪如雨下，心如死灰。
　　“嫌弃？可远远不够啊！”清离冷笑着，一只手捏着她的下颚，另一只手拿出一颗红色的丹药。
　　“此丹名作忘忧，可消除你的记忆。”冰冷的两指夹着红丹推进她口中。
　　艳芜瞪大眼睛，想要反抗，却虚弱的动弹不得。
　　清离眼眸一沉，手指推着丹，像催毁一朵花儿，狠狠地推进了她的喉管之中。
　　“待你忘了世上一切，所有爱你的，恨你的。你便会像个傻子一样从最痛苦的折磨开始，直到死去。”
　　艳芜跪在梨花中，伏身干呕着。
　　她从高贵的公主，变成普通的凡人，清苦百年，历劫修行。
　　清离的声音冰冷的像寒刺，倾扎在艳芜的每一根神经中。
　　艳芜的眼泪一粒一粒地翻落，绝望，悲痛，不甘。
　　眼看这百年之苦，终于过去。
　　所有人都说她是杀人凶手。
　　所有人都不相信她的解释。
　　因为他手指戳进喉咙，艳芜几近干呕，比死更痛苦百倍的是他执意不悟的伤害。
　　一滴清泪落下来，她看着离去的那抹背影，染着鲜血的手指抓着一把梨花，歇斯底里地说着：“你从来都不信我！”
　　她本是凤族高高在上的公主，只因当年犯了不是她犯下的错而被贬下凡间。
　　本该回去嫁给赫赫有名的无恋上神，她却突然失了贞洁、记忆、还有她爱了很多年的人！
　　清离的手指缓缓她从嘴里抽离，神情冷漠的像冰霜，眼底满是恨意。


第2章 尽毁
　　她曾告诉过他，她比青姬更早爱上他，她也会用九珠天女阵，可他从来都不相信！甚至没有给过她机会。
　　他毁了她的清白、高贵、姻缘还有回忆。
　　关于她生前种种，都在忘忧丹的作用下迅速消失。
　　所有的爱，所有的委屈，所有的快乐，所有的悲伤，还有那并不美好的温存，都忘了。
　　“也好，忘掉你！”她沉沉地倒在梨花中，看着树枝凋谢的花，眼角划过最后一滴眼泪。
　　白梨之下的血，妖艳而罪恶。
　　她的解释，根本没有人理会，也没有人相信。
　　明明是她先认识的他，也是他先招惹的她，他却什么都忘了，最后把所有的伤害都给了她。
　　若能重来，她想不再爱他了。
　　艳芜不知道昏睡了多久。
　　只觉得有一层薄薄的衣服落下来，她睁开眼睛，却看见周围站了十来个白衣仙人，他们的脸上都挂着不悦和愤恨。
　　“艳芜，你好大的胆子！”
　　啪！
　　随着质问的声音，一道神鞭狠狠劈下来。
　　艳芜的脸被一记鞭子划出一道口子，鲜血渗开，结成珠子滴在地上的白梨中。
　　“说，奸夫是谁！”男人又是一鞭子，狠狠地甩在了艳芜只铺了薄薄一层衣服的身上。
　　那薄薄的白衣，瞬即红透了。
　　她咬着牙，用着极陌生的目光看着这些人。
　　这些人好像认识她，可她．却一个也不认识。
　　挥鞭子教训她的男子一袭宽袍玄衣，面目清冷，他是凤君，也是艳芜的父亲。
　　“凤君，你该不会随便抽两鞭子，此事就可作罢。”身后白衣清丽的小女童上前。
　　凤君握着鞭子的手在抖，恨铁不成钢，再甩了艳芜一鞭子：“奸夫是谁！”
　　艳芜怕极了，整个人抱着那颗梨树，缩在后面。
　　“小仙，此事能不能．”凤君为难道。
　　“商量好的又怎样？她配得起吗？”小童双手抱在怀里，趾高气扬地说。
　　小童也跟着飞出去，不再看一眼院中的人。
　　无恋上神的飞车就停在院子外面，他没有进来看，只是让随身的小童来看看这位即将飞天的凤族公主。可见，他是真的不在乎什么凤族公主。
　　凤族与天族早有商量，待艳芜从人间回去，便将她嫁给天族的无恋上神，本来天族的人就对这位‘心狠歹毒’的凤族公主没什么好感，无恋上神也无心求娶什么公主。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艳芜哭着摇头，她不知道奸夫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只知道，身体好痛，比鞭子划破皮肉更痛。
　　小童一看，更得意了：“上神的意思很明白了，这婚，算是退了。”
　　看到艳芜现在的样子，后君似是不忍，他转过身对上小童一副看热闹的表情。
　　本是停在外面的飞车，此时已经飞走了。
　　如今这凤族的公主失了贞洁，倒正合无恋上神的意。
　　眼看这婚事有变，凤君心急道：“这婚事乃是我和上神商议好的。”
　　“一个不知廉耻的破烂货，也敢妄想嫁进玉颜峰？你当我们无恋上神好欺负！”小童虽然年纪小，可语气极为锋利刻薄。
　　这时，飞车里的无恋上神挥了一道灵书出来，金色的‘退婚’两字落下来，气势雄浑。
　　艳芜像只受了伤的小鹿缩在梨树下，她没有记忆，只有疼痛。


第3章 殇魂
　　凤君瞪着她，似是对她失望透了。
　　“来人，把公主押回凤宫。”凤君挥身离去，由着身后的白衣女子将艳芜拖了回去。
　　艳芜失了贞洁被退婚的消息很快就传开来。
　　凤君和凤后都气极了，失了颜面，还被别人指着鼻子骂他们教女无方法。
　　凤后来到艳芜的寝宫，让仙婢将正在睡觉的艳芜拽了下来。
　　艳芜惊恐地瞪着眼前高贵端庄的女人，她已经不认识自己的母亲了，这里的所有人对她来说都是陌生人。
　　凤后抿着唇：“没用的脏东西，还不拖出去洗干净。”
　　艳芜在飞升前夕就破了处子之身，所以，她的法力全部消失了，现在只是一个可以化成人形的普通凤凰，可以说，比凡人更脆弱。
　　她被拖到冰潭，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推了进去。
　　寒冷刺进了骨髓，她挣扎着想要怕上来，凤后却挥了挥衣袖，一道灵力将她狠狠按下去，还在上面化了一层厚厚的冰。
　　那个在水里挣扎的女子，无助，恐惧，完完整整地冰封住，像是一张画，凄美无比。
　　旁边的仙侍担忧道：“娘娘，公主法力尽失，这样怕是熬不住。”
　　“活着即是耻辱，还不如死了。”凤后冷冷地说。
　　冰冷绝望的疼痛，是这个世界给艳芜最残酷的认知。
　　可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她不明白。
　　又是谁摧毁了她的清白？她不知道。
　　痛苦，窒息，好像一切快要结束。却在濒临死亡的最后一刻，她的身体贴到了一片炽热。
　　她依偎着那片炽热，恨不得将自己的身体揉进那团温暖之中。
　　越抓越紧，越暖越热。
　　“高高在上的公主，却像个的荡妇！”沉冷的声音在暧昧的空气里响着。
　　昏沉之中艳芜抿了抿唇，在温柔之中嘤咛几句，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意识中最想要的是多点温暖，让身体不要那么冷。
　　“我倒想看看，你还有什么下贱的样子。”
　　“啊！”
　　身体如被劈开，撕裂的疼痛让艳芜睁开了眼睛。
　　盈盈水光的眼睛是那么美，艳芜将所有的娇媚都展现出来，无辜，可怜，又带着极致的诱惑。
　　“你”艳芜抓着薄薄的衣衫，咬着唇想说什么，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有些生气此人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侵犯于她！
　　清离？艳芜失神。
　　男子面上没有丝毫表情，本是挽着她身体的手臂突然一松，再狠狠地将她推了出去。
　　艳芜抓着被子护住凌乱的自己，警惕地望着他：“你是谁？”
　　整洁的衣袍下是别人看不见的肮脏欢合。
　　艳芜的脸上还有贪欢的红晕，此时情形，却让她羞愤不己。
　　只见他慢慢收起衣领，从床上坐起来。
　　“明明是个荡妇，却要在这里假装贞洁烈女。”清离神情极淡，每句一话都像锋利的刀子戳在了艳芜的胸口。
　　她看见的是一个衣冠楚楚，清隽风雅的男人抱着她。
　　“清离。”他淡淡道。
　　本是亮如星辰的眼眸却比黑夜更让人压抑心慌。
　　初次见面，却有似曾相似的感觉，可她想不起来，到底在哪见过。
　　他容颜俊美，气质高贵，却有一种拒人于千里的疏远、淡漠。
　　她稀里糊涂地与一个陌生男人睡在一起。
　　所以，梦里的炽热其实是在和陌生男人欢爱？


第4章 诱饵
　　荡妇？
　　呵，她醒来就挨了莫名奇妙的鞭子，人人道她不贞不洁，说她放荡不检，说她不知廉耻。可她却什么都不知道，这罪孽背得实在是沉重和无辜。
　　“我不是荡妇！”艳芜强辩道。
　　她根本不是那样的人，她根本不是！
　　“是吗？”清离冷嗤，衣袖一甩，便将案几上的一颗留影珠取了过来，掌心的留影珠泛起淡淡白雾，呈现出一张大床，一双人影。
　　艳芜的媚态，艳芜的声音，艳芜的所有行为。
　　对，像个荡妇，甚至比荡妇更荡妇！
　　艳芜瞪着眼睛，不敢想象那里面的女人会是自己！
　　艳芜抓起清离掌心的留影珠，狠狠砸在地上，眼泪串串落下来，崩溃道：“你到底想要怎样？”
　　“比起大吼大叫，你最应该说句谢谢。”清离已经起身，不急不慢地披了一件青色的袍子，悠悠转过身来。
　　那双漆黑的眼睛看不见明亮的光，瞳孔盛着的只有无尽的幽寒，只要被它捉住，便能原地冰封。
　　艳芜怔住，并不知道清离是何意。
　　他又说：“你被自己的亲生母亲压在冰块里，在你快要死的时候，是我救了你。”
　　艳芜似是想起了什么，神色微愣。
　　当时她在冰块下面，确实看到一袭青袍的俊雅男子，他化了冰，将她从水里捞了起来。
　　她畏寒，紧紧地贴着温暖的他，迷迷糊糊地听见他对另一人说：“虽说公主不检，给凤族蒙羞死不足惜。但我有个法子，能让公主立下战功死得其所。”
　　“什么法子？”凤君问。
　　“诱饵。可以平定神魔大战的诱饵！”
　　当时气氛有点沉重，不过片刻，冷凝的气氛中松了松。
　　“那便有劳清离上神了。”
　　能把耻辱扔得远远的，凤君和凤后求之不得。
　　所以，她是被遗弃了。
　　艳芜本能地后退一步，结果一支冰箭飞下，深深地扎在艳芜的脚下，差一点就将她的脚钉穿于冰原。
　　不一会儿，一只妖兽飞扑而来。
　　她瘫软地坐在地上，久久未能平复。
　　艳芜绝望地看着面前扑来的兽，就在那只妖兽张开血盆大口时，一支冰箭穿破空气，将腾起来的妖兽射穿。
　　“我也不是白救你。”清离说着，便将一条黑色的珍珠项链挂到她的脖子上，指尖略过她的锁骨，竟有种贪恋其温柔的感觉，他说：“从现在起，你不是什么凤族的公主，只是阵前的诱饵。”
　　清离笑着转身，只能对外面的人吩咐：“把她带进伏魔阵。”
　　万年玄冰的城楼，纯洁，而又无情。
　　清离站在上面，与他清冷的气质如出一辙，他冷冷地望着艳芜，看她，如看一件没有生命的物件。
　　差一点，她就死了！
　　艳芜像只可怜的小布隅被推进了一方玄阵中，脚下形成金色的图案，而她只能傻傻地站在那里不能走动。
　　艳芜天真地问：“什么是诱饵？”
　　滚烫的鲜血淋在了艳芜的脸上，清明的视线变得一片模糊。
　　她回头看了一眼城楼上的人，那人握着玉弓意气风发，神威耀武，冷冷道：“作为诱饵，你只能死在阵中。”


第5章 血色
　　如果清离的箭再慢一点点，她真的不敢想象，所谓的诱饵，竟是这个意思。
　　两位玄衣仙人上前将她扶着离开，她的眼睛直直地，也不曾眨过一下。
　　仙婢给她擦拭脸上的血时，她也没有反应。
　　等她换了一身衣服，坐在床头，清离走了进来。
　　看到艳芜受到惊吓的样子，他似乎很满意。
　　他缓缓走来，不轻不重地说了句：“现在，你知道什么是诱饵了吧。”
　　艳芜的眼神终于微微动了一下。
　　清离又说：“虽然有些残酷，但是，比起一个无用的人，这样才能体现你的价值，不是吗？”
　　此后，艳芜每天都会被拖到伏魔阵中当诱饵，引来无数妖兽供清离射杀。
　　清离说，这只是试练，真正的战场远比这更加残酷无情，若想活着，只能学会保住自己，发挥身为诱饵的价值。
　　她受够了这种被当成食物的日子，她想要离这个活人的地狱。
　　这一次，她引来了一只天眼狼魔，为了从清离的眼皮子底下逃跑，堪堪地受了孽畜一爪，在清离发箭的那一刻，她从狼爪下遁逃。
　　可惜，她没有法力，不能飞，不能瞬移，只能像凡人一样奔跑。
　　鲜血随着她奔跑的步伐，一滴一滴甩开，如在冰原上画了一片红梅。
　　清离飞到艳芜的前面，缓缓地抬起玉弓。
　　嗖！
　　一支冰箭穿过她的手臂，使她整个人倾倒，狠狠地跪了下来。
　　疼痛，其实已经感觉不到了疼痛了。
　　她心里想的，是要离开这个没有自由和尊严的地方。
　　清离一步一步朝她走近，冷冷问：“你想逃？”
　　艳芜跪在冰面上，一只手扶着正在冒血的手臂，她喘着粗气。
　　有时候她在想，还不如这样死了干净。
　　至少，死了便能从痛苦中解脱。
　　本是纯白的衣服，晕红了一大片。
　　除了清离给她的箭伤，胸口上的狼爪才是又狠又深。
　　清离的目光微微一缩，他隐去了手中的玉弓，将跪在地上的艳芜抱了起来。
　　艳芜咬着唇，始终没说一个字。
　　只得闭上眼睛，沉沉地呼吸着，空气又冷又悲伤，刺痛着她的每一个肺孔。
　　可惜，现在的她太脆弱了，就算作为神仙，这点伤也足可要了她的性命。
　　在仙界，有一种疗伤的方式叫灵合，以他的灵力与她的身体融合在一起。
　　仙光缕缕的殿中。
　　他的指尖轻轻触摸着那带血的伤口，神色有些复杂。很快，他又恢复如常，轻笑道：“放心，我不会让你轻易死去。”
　　清离不允许她死，所以，灵合了。
　　胸前有三道深深的伤口触目惊心。
　　若不是她在飞升当天破了身，法力尽失，同凡人无异．
　　一面拿她去当诱饵，一面又用这种亲密的方式给她疗伤！却不曾嫌弃，她飞升之前失了贞洁的身子。
　　一帘白纱轻轻摇曳着，像白烟仙雾一般袅袅飘飘。
　　原来，猎场的空气，也是藏着刀子的，每每呼吸一口，五脏六腑都疼颤了。
　　他冷声道：“一心求死？”
　　如果死了就好了。
　　是他根本不把男欢女爱放在眼里，还是他觉得这样才能折磨她？
　　艳芜也不知道，他和她哪里来的深仇大恨？
　　清离褪去了她的衣物。
　　他抓着她的身体，没有亲吻，没有感情。
　　如果


第6章 风月
　　艳芜看着缓缓飘摇的床幔，在这熟悉的体温中沉沉睡去。
　　她所有的青涩、羞赧、懵懂、都被他夺了去。
　　可在清离眼中，它无关风月，无关情爱，仅仅是救她而已。
　　昏迷中，她又做了一个梦。
　　“待你忘了世上一切，所有爱你的，恨你的。你便会像个傻子一样从最痛苦的折磨开始，直到死去。”
　　“不要！不……啊！”
　　艳芜猛地睁开眼睛，目光所落之处是暖帐飘纱，缕缕仙光。
　　原来，她又梦到那件事了。
　　梦里的她那么痛苦，醒转却不知道梦里人是谁，又是为了什么事。
　　艳芜抓着盖在身上的被子，怔了一下。
　　这是在清离的寝殿。
　　她又努力地想了想。
　　昨夜，实在荒唐。
　　明明心底抗拒，却又不得不依赖他的温柔，倒像他口中的荡妇，与他温存不休。
　　艳芜正要开门，却听到殿外传来仙婢小声的谈话，扶在门上的手突然停了下来。
　　“碧枝，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上神居然抱着她回来的，还让她留宿银花殿”
　　“可能是上神心疼她吧。”
　　“心疼？这要从何说起？”
　　“你想啊，她贵为公主却被凤君送来作饵，受伤了又和上神……”
　　“不可能。别忘了她当年是怎么害的青姬仙子！”
　　“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谁又说的准。”
　　艳芜推开了门，正在交谈的两位仙婢埋着头，拘谨地靠在一起。
　　“公主！”碧枝轻唤了一声。
　　“青姬是谁？我认识她吗？”艳芜问。
　　两位仙婢埋着头，抿了抿唇，这是举宫上下，谁都不能提的名字。上神还特意交代，不许让艳芜听到青姬这个名字。
　　“青姬是奴婢的一个姐姐，公主不认得。”
　　艳芜没有做声，但她知道这些人瞒着她什么事。
　　不止她们瞒着自己，凤族上下也瞒着她，最可怜的是，她什么都不知道，像个傻子一样，活得不清不楚，遭受没有缘故的怨恨和谴责。
　　清离的目光看过来，正好与艳芜对视上。
　　本是高高兴兴的少女，脸上忽然失了光华，她顺着清离的视线看过来，只见艳芜穿了一袭红衣，清冷而绝艳。
　　清离没有说话，而是一步一步走向艳芜。
　　自盘古开天劈地起，这里就建造了伏魔塔，但凡是这天地间厉害的妖魔鬼怪都会被送到北荒的伏魔塔囚禁。
　　伏魔塔共有七十二层，每一层的等级都不一样。
　　艳芜没再问话，转身就朝北荒伏魔塔的方向走去。
　　“凤族艳芜。”清离收回艳芜身上的目光，淡淡道。
　　“上神，她是谁呀？”少女声音甜甜地问着。
　　“她就是艳芜？害死姐姐那个艳芜！”少女瞳孔一缩，脸色也沉郁下来。
　　“上神去了伏魔塔。”碧枝惶恐地回答。
　　“清离在做什么？”艳芜避开刚才的问题。
　　“那便有劳清离上神了。”少女笑着说。
　　艳芜站在伏魔塔前，只见清离身侧站一位黄衣少女，她手上牵着一条绳子，绳子末端系着一个高大的魃，披头散发，额头上贴着一张红符。
　　少女乃凤族颜似真君的幺女蓝姬，她的母亲是凤后的妹妹。凤后又是艳芜的母亲，按辈份，她们是表姐妹。
　　或许是习惯了，艳芜也不想追查。因为她们说了，自己也不懂。
　　虽说艳芜是被送来北荒作饵，但好歹也是一位公主，碧枝对她自然敬畏。
　　塔外灵晕缭绕，甚是逼人。


第7章 蓝姬
　　“你来这里做什么？”清离沉声道。
　　“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艳芜再也不能装作傻子随他们利用，她至少要弄清楚，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又得了什么罪，那个青姬又是谁？
　　此刻，伏魔塔内传来狂躁的声音，似是要挣脱出来。
　　戴在脖子上的珍珠项链发出黑色的灵雾，只要站在有妖魔的地方，便会引起躁动。
　　蓝姬底眼划过一抹森寒的幽光，本是安静的魃也微微颤动。
　　如果揭了那张符纸，松脱手中的绳子，想来，一定很有趣。
　　嗷嗷！
　　震怒的呼啸声，铺天盖地而来。
　　蓝姬尖叫一声，却被那只狂躁的魃一掌挥了出去。
　　好在清离反应极快，一只手便将飞出去的蓝姬拽了回来。
　　面对狂躁的魃，艳芜只能步步后退。
　　这只魃明显是冲着她来的，她被做为诱饵调教着，那黑珍珠的魔气早就浸透她的身体。
　　披头散发的魃伸出利爪，爪子深黑锋利，他狂扑而来，凶狠地对着艳芜一爪挥落。
　　艳芜本能起举起手，用她仅有的浅薄灵力挡住它的攻击，可还是轻易地被它另一只利爪疯狂扑碎，狠狠地从她半张脸上剐下来。
　　那一瞬间，艳芜所有的感觉是，眼前一半鲜红，一半模糊。
　　疼痛使她忘了所有的一切。
　　只觉得整个人被抽控了灵魂一样，那是痛极了。
　　清离奔向她，将挡在她面前的那只巨魃凌空劈作两半，玄光冲击之下，艳芜脚下踉跄，再也立不稳，整个人就倒了下去。
　　后来的事，她不记得，只觉得自己没有落到地上，也没有与那坚硬冰冷的地板碰撞，而是落入了清离的怀中。
　　艳芜迷迷糊糊地，想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只觉得源源不断的灵力涌进了身体，还有一双手正温柔地四处游移。
　　不同往日的缠绵，今日是肌肤贴着肌肤，而不是肌肤触碰他那冰冷的衣料。
　　本是干渴的唇，好像被什么封住了一样，呢喃破碎的声音，也被一个吻尽数吞灭。
　　这样的情事不知道做了多久，迷迷糊糊的艳芜实在没有精力去数时辰，只得由他摆布，直到沉沉睡去。
　　清离没有听她说完，直接推门进了大殿。
　　艳芜用力地揉着那只明明睁开却看不见东西的眼睛，她有些恐惧，有些害怕。
　　艳芜看着碧枝，她有一半的视线是黑的，想到自己可能瞎了，她的眼泪就控制不住流下来。
　　碧枝胆子小，只好惨白着一张小脸跑出去。
　　“公主。”碧枝小心翼翼地端着汤过来。
　　这时，门推开了，碧枝端着一碗清汤进来：“公主，喝点汤吧。”
　　这时，清离正匆匆赶来，碧枝连忙向他下跪：“上神，公主她．”
　　盛汤的碗在地上破碎，而她瑟在床角，哭着说：“出去，都给我出去。”
　　艳芜情绪崩溃，直接推翻了她手里的汤碗。
　　他放慢了步子来到床前，看了一会，才道：“你的眼睛不会有事，只需要调养些时日便可复明。”
　　也就是说，她有一只眼睛受了伤，失明了。
　　艳芜还是不停地发抖哭泣，也没有抬头看他。
　　地上是刚刚洒落的汤和破碎的碗，床角是瘦小的艳芜，正抱着膝盖汪汪大哭。
　　醒来时，艳芜坐起来，她发现有一只眼睛根本看不见。


第8章 绝心
　　“你好好休息，晚上我再来看你。”清离也没什么好安慰的话对她说，眼下只能让艳芜先冷静。
　　就在他转身的时候，艳芜突然抬起头，泪眼盈盈，哽咽道：“清离，放了我吧！”
　　清离忽然怔住。
　　默了片刻，他缓缓回头看着她，神情淡漠至极：“一个被整个天界唾弃的公主，你仅剩的价值就是留下来。”
　　继续做一个诱饵！
　　他没有把诱饵两字说出来，大概是有点可怜她吧。
　　艳芜哭得更伤心了。
　　她所偿受的苦没有谁会懂，她所经历的遭遇也没有谁会同情。
　　她什么都不知道就要被天界唾弃，她什么也没做就犯了大错不值得原谅。
　　所谓的父母一心想要她死，最后却被无情地丢在个冷漠的人面前随时准备成为魔物口中的大餐。
　　清离悠悠转过身来，轻抿的唇动了动，他说：“比起哭，你更应该好好活着。”
　　青姬所受的痛苦，你都要以千倍万倍还回来！清聊握紧拳头。
　　艳芜并不知道清离的盘算，她以为，他是在心疼她，目光中，全是对他的依赖。
　　可是。
　　他还说：“这里没有人会心疼你，我也不会。”
　　清离的心肠好像石头做的，沉沉的目光盯着她，粉碎了她眼中最后的依赖。
　　他要她绝望，要她疯狂，要她生不如死！
　　艳芜的哭声突然停止，怔怔地看着这个平静的男人。
　　“我在你眼里到底是个女人，还是一个工具？”艳芜眼中再无依赖，倔强又认真地问了这样一个可笑的问题。
　　清离心中微微一怔，对上她这样的质问目光，他竟然觉得心底烦躁。
　　“一个可以作践的荡妇；一个可以利用的诱饵！满意了吗！”清离甩袖，转身即走。
　　满意了吗？
　　他以为他能狠狠地伤穿艳芜的心，可当他把这句话说出口以后，难受的竟还有他自己。
　　艳芜不就是可以让他作践的荡妇吗？她活着不就是为了神魔之战准备的诱饵吗？
　　这是事实。无可厚非！
　　艳芜眼底一片清明，她终于又认清了一件事实。
　　她要为自己好好活着，总有一天，她会离开这里。
　　这一次，她没有再发脾气，而是乖乖地喝完了，还吃了些别的东西。
　　哗啦一声，感觉什么东西下了水，她睁开眼睛，就看见清离向她走了过来。
　　她记得，清离很少在她面前脱下衣服的，每次缠绵之时，他都衣冠楚楚，而她凌乱不堪。
　　想到这里，艳芜甚觉好笑。
　　清离走后，碧枝又端来了一碗汤。
　　天刚黑下不久，艳芜便在仙池里泡着。
　　世人不爱她，那她先爱自己吧。
　　荡妇！诱饵！
　　艳芜没有说话。
　　见她笑起来，清离怔了一下，很快就捧着她的脸吻了下来，好像从口中渡了一样东西，被他轻轻地推到了喉咙里。
　　她在他眼中，是可以作践的荡妇！
　　他站在她面前，神情淡淡的，好像看不见所谓的**。
　　“接下来会有半个月的时间，需要与我灵合，你若介意，就把眼睛闭上！”他淡淡道。
　　呵呵，原是如此荒诞！
　　这世间，没有一个真正爱她的人，人人都恨她，欺她，利用她！


第9章 淡意
　　艳芜此刻很清醒，吻住自己的人是没有感情的，所有的感觉，都是迷幻，她告诉自己，千万不要迷失，让别人笑话。
　　他分开她的柔唇，捧着脸的手慢慢抚上她失明的那只眼睛，又轻轻地拂了拂眉尾。
　　忽然，一条黑色的三指宽白色丝带掉在他指尖，他轻轻地挑起来，缚住她的双眼。
　　艳芜有些慌乱，因为看不见，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随后，便是一场浓情蜜意的欢爱，在欢爱之中提升彼此的灵力，以达到疗养的效果。
　　情事之后
　　艳芜迷迷糊糊地缩在清离的怀里，任他清理一切，穿上衣物，又给她铺上了被子。见他要走，她一把抓住那冰凉的袖子。喃喃道：“我那么脏，何苦要劳上神亲自灵合。”
　　艳芜真的不明白，他一面说着她下贱，又一面亲自灵合。
　　这种口是心非，言语矛盾的人，还真是奇怪。
　　艳芜半睁半眯着眼，只有一只眼睛能够看清他，所以很是模糊。
　　“听你这意思，只要是个人都能与你灵合？”清离莫名地恼火起来。
　　她凉凉道：“果然．作践我这个荡妇你很开心。”
　　清离被觉得心口堵得慌。
　　没错，她讨厌极了。
　　清离抿着薄凉的唇，轻轻地抽走艳芜掌心的衣袖。
　　转身道：“早点歇息。”
　　他没有想过要解释，也不屑于解释。
　　艳芜看着那人离开的，身体实在是扛不住疲劳，她也沉沉地睡了过去。
　　翌日，碧枝端来了汤，说里面放了决明子，喝了对眼睛好。
　　她端起来，喝了几口，便闻到一阵粉香飘了进来，很是熟悉。
　　门外进来的人身姿灵秀，着了一袭浅黄色长裙，迈着高贵的莲步走来，她的脸上挂着甜甜的笑意，是个人见人爱的姑娘。
　　当然，那只是表面，只有偿过人情冷暖的艳芜知道，那双笑意盈盈的眼底藏着锐利的锋芒。
　　艳芜面无表情，甚至看穿她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的丑态。
　　“蓝姬仙子。”碧枝连忙上前行了礼。
　　“不怪你，是我自己不小心的。”艳芜推开她的手，把头扭到一旁。
　　蓝姬却注意到艳芜的每一个神情，看到她难过，彷徨，无助，心中甚是痛快，只是，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青姬？”艳芜眸底轻颤。
　　“我知道错了，可是谁晓那孽畜闻到姐姐身上的味道会发狂呢？”蓝姬抓住艳芜的手，委屈地说着。
　　“以前艳芜姐姐跟青姬姐姐可是好姐妹呢？可为什么要害青姬姐姐呢？是因为清离上神么？”蓝姬坐下来，拿起杯子，嘴角噙着不怀好意的笑。
　　或许，她想要的答案，要从蓝姬这里听取了。
　　艳芜抿着唇，没有说话。
　　蓝姬挥了挥手，翩翩漫步来到床前，水灵灵的眼睛一闪：“艳芜姐姐，蓝姬是来向你赔罪的。”
　　这个世界的人，长着好看的皮囊却比魔鬼更丑恶，艳芜根本没有心思理会这些美丽的刀子，因为她怕疼。
　　蓝姬咬了咬唇，又道“艳芜姐姐，听说你失忆了。”
　　“艳芜姐姐，你干嘛这样看着我？”蓝姬假作委屈的样子，好像是艳芜怠慢冷落了她一样。


第10章 和亲
　　“青姬是我姐姐，当年与清离上神两情相悦，而你和青姬姐姐年纪相仿，从小一起玩到大，还通过青姬姐姐认识了清离上神。只是．万万没想到，你对清离上神一见钟情，嫉妒成因，害了青姬姐姐。”
　　照蓝姬的描述。那是一百年前，因为艳芜喜欢青姬的一串七色手链，便仗着自己是凤族的公主不管不顾就把青姬仙子的手链抢了。
　　七色手链是青姬仙子最重要的法器，没有法器护身的青姬仙子被魔族的人打伤后轮．奸。
　　那是天界人人避而不谈的秘事。
　　最可恨的是，出了那么大的事情，艳芜得到的惩罚竟是贬下凡间。
　　蓝姬走后，艳芜问了几句碧枝：“以前的我，真的那么可恶吗？”
　　碧枝摇着头，不知道。
　　“青姬之死，真的是因为我？”
　　艳芜怀疑地看着碧枝。
　　碧枝埋着头，没有说话。
　　“清离和青姬，他们两情相悦？”艳芜突然笑了起来。
　　她继续说“我以前的我真的喜欢清离么？”
　　“奴婢不知。”
　　艳芜也没再多问，因为她们瞒着她。
　　时间过的很快，艳芜的眼睛也好了。
　　自那以后，她便很少见到清离。
　　这一日，艳芜闲来无事在白梨树下弹琴，打发时间。
　　没弹一曲，碧枝就慌慌张张跑进院子里。差点就摔倒在艳芜跟前。
　　她红着眼眶说：“公主，你快逃吧。”
　　绕在指尖的琴弦突然断了！
　　她看着泪如于下的碧枝，茫然地问：“究竟发生了何事？”
　　碧枝抓着艳芜被琴弦划破流血的手指“上神说，要你代替蓝姬仙子与魔族和亲！”
　　话音刚落，就见几个金乌天将走进来。
　　艳芜被请到银花殿，衣架上挂着一件极好看的白色华服，旁边还放着白色的发冠，这是天界婚嫁的行头。
　　几个仙女上前给她换上了天界的嫁衣，梳了头发戴上银冠。
　　艳芜一动不动，站在殿中如同一个木偶随意摆布。
　　终于，一面仙光镜落下来，将她美丽的模样照得明明白白。
　　她就看着镜中的自己，目光凄凄，嘴角却扬起了一抹冷笑。
　　这时，清离走了进来。
　　殿中的仙女都退了出去，敞开的门也缓缓合上。
　　清离一步一步来到艳芜的身后，从她单薄的背后看去，能看清镜中的她和他，像是金童玉女，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他不得不承认一件事，艳芜真的很美，竟让他一时贪恋地移不开眼。
　　清离张开双臂，将面前瘦小的人儿揽入怀中，他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深吸了一口气，浑身皆是她的气息。
　　他问“你恨我吗？”
　　恨他让她代替蓝姬出嫁。
　　艳芜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子里抱在一起的人。
　　她平静地回答说：“我能理解。”
　　清离怔了一下，抱住她的手又收紧了一点：“你能理解什么？”
　　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她不知道，他有多恨她，恨不得让她死。
　　艳芜的目光很淡，无了爱恨，无了执着。
　　“你与青姬两情相悦，如今青姬的妹妹有难，你肯定不会坐视不理。”
　　本是紧紧拥抱的双手猛地松开，清离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这个女人。
　　“你想起来了？”清离惊道。
　　艳芜慢慢转过身来，对上清离复杂的眼神。淡淡地笑了笑：“没有。”
　　“其他将士听命，渡秘河，闯天界，杀光所有神仙，夺回喜欢的女人！”魔族太子张狂地挥手。
　　“把这个假货狠狠干穿干死！”魔族太子站在对面，眼底燃起了熊熊烈火。
　　千军万马渡过秘河。
　　这位魔族的太子一心想娶的是蓝姬！
　　艳芜没有法力，只能无辜地任他举起来。
　　“你这个坏丫头，当年为了躲避我，竟把自己的亲姐姐送来应付。你还真当我傻，认不出来吗？只是可怜了你那姐姐，被三百个魔族将士活活干死！”
　　她竟然不喜欢自己？
　　艳芜只觉得身体飘了起来，她被魔族的太子扔到秘河对岸。
　　一场天魔之战，毫无准备地暴发了。
　　魔族中人并不知道轿中的新娘已被替换，所以，魔族的太子是在跟蓝姬说话？
　　她一点儿都不喜欢自己？更不会因为他去害人？
　　“那你怎知我与青姬的事？”清离失了方寸，上前抓着艳芜瘦弱的肩膀问。
　　清离像是受了刺激一样，手猛地松开，本就阴沉的脸，此刻沉得更可怕。
　　“是蓝姬告诉我的。她说，我对你一见钟情，嫉妒成因害了青姬。其实我不信，因为，我一点儿都不喜欢你，更不会因为你去害人！”她从容地告诉他，这样的话比拿子捅穿清离还要痛快。
　　此女虽然美丽，却不是他想娶的那一个。
　　艳芜脸色大惊，忽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
　　与他温存的人，竟狠心送去和亲！
　　骑在马背上的黑衣男人突然飞过秘河，衣袖一甩，一道玄风便将轿子劈开！
　　坐在轿中的艳芜瑟缩了一下，手指紧紧地抓着膝盖上的衣裙。
　　她终于可以离开这个地方了，无数离开的念头，却不像这样令她绝望。
　　“滚！立刻滚！”他愤怒地对她吼叫。
　　他咬牙切齿：“坏丫头又耍我！好，很好。”
　　蓝姬的姐姐．
　　艳芜缚在脸上的面纱，也被这霸道的灵风刮落，一张绝美的容易堪堪地落进了太子眼中。
　　花轿抬到了神魔两界的秘河，只有穿这条河，便是魔界了。
　　魔族的太子骑着高头大马，威武地站在对岸，对于轿中的美人，他不由轻笑。
　　意识到被仙界耍了的魔族太子大怒，将刚才抬轿的几个仙侍全部杀死，他跃上前，将端坐在残破之中的艳芜提了起来，两指扣着她的下巴，轻易地举了起来。
　　艳芜被人搀扶着离开霜花殿，又被人送上了前往和亲的白色花轿。


第11章 沉河
　　艳芜被按在地上，无数利爪肆意地拉扯。
　　白色纯洁的嫁衣，已经脏乱不堪，头上的发冠也掉在了地上，被魔族的恶人踩碎。
　　她衣衫褴褛，手指尽量护住最羞耻的地方。
　　可她到底挡不住无数魔爪！
　　其中一人抬起她的腿，顺势挺进。
　　艳芜绝望地落下一滴眼泪！
　　或许，她再也不能清清白白的了。
　　嗖！
　　一支冰箭从空中穿下来，只差一点，那魔族恶徒就要玷污她的身子。
　　就在最后那一刻，魔族恶徒中了冰箭化作一缕黑烟消失。
　　凌厉的冰箭一支接一支地落下，将艳芜身边的魔族士兵全部杀死。
　　她抬头看了眼骑着白鹤，仙姿飘逸的男人，他挽着玉弓，指尖一扫，便是十箭齐发。
　　就在那人朝她飞来的时候，她跌跌撞撞地退到秘河边，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不许动！”清离隐了手中的玉弓，红着眼眶向她奔过来。
　　艳芜什么也没说，纵身跳入秘河。
　　清离！我要你失去我，我要你永远记得，你是如何将一个法力尽失，天界唾弃的‘荡妇’逼死的！
　　咚隆。
　　纤弱的身体沉进秘河之水。
　　白色的衣袍被秘河之水冲散，原本的肮脏也被冲得干干净净，她像是水中绽放的一朵昙花，那样短暂，灿烂，美丽。
　　她闭着眼睛，指尖的鲜血像红烟一样飘开，凄美至极。
　　很多年前
　　艳芜同青姬一起长大，她们姐妹情深。
　　青姬的母亲颜似真君是艳芜的亲姨母，也是艳芜的师父。颜似曾用孔雀石头做了两串手链，一串送给了青姬，一串送给了艳芜。这两串手链有一个共同的妙处，那便是催动九珠天女阵的法器。
　　只是没过多久，艳芜的七色手链就不见了。
　　青姬与艳芜感情极深，时常会把自己的手链借给艳芜佩戴。
　　那是艳芜三百岁的时候，她戴着青姬的七色手链悄悄下凡，在无梦山杀了一只魁，结果被百只巨魁围击。
　　无可奈何之下，她只得使用九珠天女阵暴露了身份，很快就引来了一位手持玉弓的白衣仙人救了她。
　　那时候，她容颜还未长开，在仙人眼里，她只是一个九岁小女孩的样子。
　　唯一以记住她的，大概就是她手腕上的七色手链，还有过目不往的九珠天女阵。
　　他问：“你是哪家孩子？”
　　艳芜摸着下巴笑了起来：“喔，那就好，等我长大了，你要娶我为妻。”
　　养伤那几天，她与清离形影不停，艳芜还喜欢抱着人家的手臂睡。
　　是哪家的孩子这么不听话，私自下凡，还口出狂言。
　　仙人：“．”
　　他抱着艳芜在无梦山的山脚下暂时住了下来。
　　清离虽没有回答她，但每句话都听进心底去了。
　　她总是说：“清离，以后记得负责哦。”
　　艳芜只告诉他：“我叫青姬。你叫什么？”
　　仙人只当她是个孩子，也没想别的，就给她伤口上了药，还用灵力替她疗养。
　　艳芜只觉得，这名字与他真像，清冷而疏离。
　　仙人淡淡道：“清离。”
　　他神情淡淡地看着她，随口应道：“不感兴趣。”
　　他把身上所有的仙丹都掏了出来给她吃。
　　艳芜一本正经地看着仙人，问：“不知仙人可有婚配？”
　　艳芜哪敢自报家门，如果被凤君知道，少不了要被打骂禁足！
　　因为伤得有些重，有些伤口需要拉开衣衫。


第12章 记忆
　　艳芜伤好之后，他给她留了一枝梨花便走了。
　　艳芜捧着梨花回到天界，因为私自下凡，她被凤君和凤后禁足了五百年。
　　五百年的时间让艳芜长大成人，有了人间姑娘十五岁的娇艳容颜。
　　当她欣喜地想着，清离会不会喜欢长大的自己，甚至迫不及待地去找清离的时候，她才发现，清离不认识她，对她态度也极为疏离冷漠。
　　“清离，你不记得我了吗？”她跑去问他。
　　换来的却是他淡漠的一句。
　　“清离，不曾识得公主。”
　　五百年的时间，对神仙而言不长。
　　但对缘份来说，终是太迟了。
　　艳芜心心念念了五百年的人，就这样成了别人的情郎。
　　她看见清离对着青姬笑，把所有的温柔都会了端庄优雅的青姬。
　　艳芜手里拿着五百年前清离留下的一枝梨花，本想告诉清离当年的事情，可她发现毫无意义。
　　告诉清离当年他救了自己？她想以身相许吗？
　　儿时的话，可能对清离来说太稚嫩了。
　　艳芜悲痛地将手里那枝梨花抛进了仙池里，上面的花朵全部散落，飘在水池中，无了痕迹。
　　又过了一百年，青姬满心欢喜地拉着她去见清离。
　　青姬说：“阿芜，我与清离两情相悦，不日便要成亲了。”
　　艳芜努力挤出一点笑容，道了一句：“恭喜你啊青姬。”
　　谁也不知道，艳芜当时的心情糟糕极了，好像两把刀子同时对着心脏对刺。
　　她的喜欢，他不知道。
　　她的等待，他也不知道。
　　艳芜想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向青姬借一借七色手链，她总要知道，清离喜欢的是当年带着这串手链使用九珠天女阵的人，还是此时温柔贤淑的青姬？
　　如果他喜欢是五百年前的‘青姬’
　　如果，她总是想着有那么一个如果。
　　青姬与艳芜姐妹情深，自是愿意将手链交到她手里，走的时候，还千万叮嘱：“阿芜，这次可不许悄悄下凡闯祸了。不然，凤君再禁你五百年的足，我大婚之日就不热闹了。”
　　看着青姬离开的背影，艳芜握着那串手链的手狠狠一抖！
　　青姬那么好，她竟想着拿这条手链去毁她的幸福，她实在不配做青姬的姐妹！
　　如果，清离真的喜欢六百年前的‘青姬’那现在的青姬该怎么办？
　　青姬那么善良，那么好的姑娘。艳芜怎么忍心伤她？
　　她只是觉得，她和青姬都太无辜了。甚至有几份愧疚，若不是她心有不甘，借走七色手链，青姬肯定不会死。
　　眼泪一粒一粒地落下来，可还是冲着那个无情之人看了一眼，她说：“我也会九珠天女阵。”
　　天族判决，贬其下凡，受生死病痛之苦。
　　没有人听她的解释，也没有为她证明清白，所有人都说，她嚣张霸道，仗着自己是凤族的公主，强夺了青姬的法器。
　　她还来不及问为什么，也还来不及看青姬最后一眼，就被师父颜似真君狠狠甩了一耳光。
　　她不知道他听见否？
　　她和青姬从小一起长大，所以她不能伤害青姬。
　　她被关押在天牢，受了十道雷刑。
　　她的噩梦，从那时候就开始了。
　　在她被押往堕台的时候，她搜寻着怨恨的目光，终于看到了清离的身影。
　　艳芜回到凤宫，捧着那串手链，三天了，借了三天，她也没有跑去告诉清离，五百年前无梦山的事。
　　更有一种谣传，说她不知廉耻爱上了清离上神，害死青姬，是筹谋已久的计划。
　　艳芜挣扎着，冲到清离面前，她哭着说：“清离，相信我，我没有害过青姬。”
　　她落在地上，呕了一口血。
　　当艳芜带着手链回去还给青姬的时候，却得到青姬惨死的消息。
　　还被清离拿着一支冰箭狠狠刺进胸膛。
　　清离却狠狠地将也踹了出去。


第13章 玄光
　　执行堕凡的仙官将艳芜推了下去，在万万道雷刑之中，剥去仙骨，沦为凡人。
　　之后的一百年，她轮回了七次，每次只有十四岁的寿命，且世世的记忆都没有消除，她能记住自己上辈子的痛苦，绝望，死亡。
　　周而复始，痛苦循环。
　　就在她最后一世，即将回到天界，却被清离毁了身子。
　　守了七世的清白，在清离给她灌了烈药，就已经把她彻底毁灭了。
　　身体，灵魂，爱情！全部毁灭了。
　　七百年前的记忆，七世的记忆，还有服下忘忧丹的记忆，通通都回来了。
　　她睁开眼睛，只见一袭青衣的清离朝她游了过来。
　　青色的衣袍在水中飘开，竟像缕缕青烟，将他衬得更加好看。
　　他抓住了艳芜的手，一只手揽住她的腰，薄薄的唇贴上她的唇，将丝丝灵气渡进她口中。
　　原来，他舍不得她呀！
　　凤君愧对颜似真君，所以才下令让艳芜代替蓝姬的，不是他提出让艳芜代嫁的。
　　他早就想好了，大不了就与魔族正面交战。
　　他没有资格主动挑起战争，所以他在等，等魔族翻脸，先战才能出手。
　　看到艳芜那么纤弱地被魔族太子提起来扔出去，他的心跟着一跳。
　　在他快要忍不住出箭的时候，魔族的人终于跨过了秘河，他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与魔族一战，救下艳芜。
　　他在想，艳芜害死了青姬，可不能死在这些畜生的手里，要死，也要死在他的手中。
　　可当他搂紧这具身子时，他就舍不得弄死她了，她那么脆弱，轻轻一碰就会碎，他怎么舍得？
　　艳芜！你真的好讨厌！
　　恨一个人，恨到只想保护她的时候，真是讨厌极了。
　　天魔之战，玄光交错。
　　艳芜就站在一个青色的结界里，清离站在她前面，纤长的手持着玉弓，每一支箭可以杀敌一十。
　　他时不时就她，看她还在不在，有没有受伤。
　　本是握着玉弓的手忽然一抖，偏了一寸。
　　他竟才认识她。
　　“清离，我曾经想告诉你的，可我觉得，你和青姬两情相悦，我实在不忍。你知道吗？我借走青姬的手链是想告诉你的，可是我想了三天，也没有告诉你我是‘青姬’”
　　她是怎么知道的？
　　她的血一直流，一直流着，脚下的冰是红色的，头上的天是灰色的，千军万马交战于冰原上，雄浑的灵气逼得她身心颤巍。
　　无梦山？梨花？
　　“我都想起来了。无梦山，你救过我，走的时候你留一枝梨花。可惜，我再见你时，已是五百年后，还来不及解释，我不叫青姬，我叫艳芜。你却爱上了真正的青姬。”艳芜平静地说。
　　一道灵浪重重地伤在了清离的背上，他却忘了抵挡，只是静静地看着面前这个人。
　　战场上的灵风如同锋利的刀刃剐着她的身体。
　　他猛地回过头来，震惊地看着艳芜。
　　七百年了。
　　清离的唇轻轻一颤，手中的玉弓化作白雾隐去，现在的他没有任何攻击力，像只迷失林间的小鹿。
　　罩住艳芜的结界也碎裂，他迷茫了，所以法力也就消失了。
　　“七百年前，你在无梦山送我的梨花是从糜宫折的吗？”


第14章 真正的九珠天女阵
　　“清离，我让你再见识一下九珠天女阵吧！”说着，艳芜便后退一步。
　　交战的冰原，尸横遍地，她一步一步走着，踩着这红透的冰块，走向中间最好围杀妖魔的位置。
　　很快，艳芜所立的那块地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八卦图案，金色的光茫自冰原之下缓缓而上，穿透在空气里。
　　艳芜冷静地站在中间，脖子上的黑色珍珠项链飘出丝丝黑气。
　　空气变得很压抑，四周飘散的仙魔灵力好像也被这股强势的力量击破，剩下的只有雄浑不可抵挡的力量充斥着冰原。
　　艳芜伸出细嫩的手臂，右手弹出指尖划破手腕，对着天空甩出一串串血珠。
　　她说：“没有七色孔雀石，我也一样可以使用九珠天女阵。”
　　九粒血珠飘在半空，一道红光落下，将她层层笼罩。
　　翩翩衣袂在这狂风中癫狂挥舞着，将她瘦小的身形修饰的更加纤薄。
　　魔族之人纷纷涌上前。
　　清离跌跌撞撞，失了重心一样，似是被抽空了灵力，变得那么无用。
　　“不！”他从未那样撕心裂肺地喊过。
　　哪怕是青姬死时候，看到青姬尸体的时候，也没有亲眼看着艳芜站在阵中这样崩溃绝望。
　　白色的衣裙像染了一片红雾，分不清那是一件白色的嫁衣，还是一件红的嫁衣。
　　扣在清离头上的银冠也在混乱中掉了下来，端庄矜贵纷纷破碎，浩浩青丝倾泻于肩膀上，多了一丝狷狂邪魅。
　　他奔过来时，却如何也进不了她的阵。
　　她明明法力尽失，为什么还有这么大的力量催动九珠天女阵？
　　想来，是以她的血肉之躯作为法阵吧。
　　“你出来，有什么话，我们出来再说。”清离披头散发来到阵前，可是他的手被隔离着，只能糊着血一掌一掌地拍打着。
　　明明近在眼前，他去触摸不到她。
　　“我没有什么话要同你说的了。你一心想要我死，那我，如你所愿，死得有意义一些。”艳芜平静而无情，她眼中，再无往日看他那么炽热。
　　魔族的太子也被她身上的气息引了过来，根本顾不得那是什么奇怪的阵法就那样闯了进去。
　　“是我小看你了。”太子一只手扼着艳芜的喉咙。
　　清离在外面用了所有的力量来撞破这个法阵。
　　被他活活逼死了！
　　她终于死了！
　　因为天女阵是她用自己的血结成的，所以，阵毁则人亡。
　　清离跪在地上，在破碎的结界里看着那一片血衣，除了血，什么也没有。
　　“你怎么可以”他揉着掌心的那片血衣，双眼滚下红色的眼泪。
　　怎么可以去的那么决绝？让他尝受这些痛苦和悔恨！
　　清离也发现了蹊跷，本是重重的一道仙力，最后也只能收在掌心。
　　他真恨自己，此时若能成魔，肯定也能被她身上的气息引进阵中。
　　连同那魔族太子，一起毁灭。
　　“我灭，则你亡！”她癫狂地大笑着。
　　他每撞一下，艳芜就吐了口血。
　　“你岂止是小看了我！”艳芜大笑。
　　冰原之上，忽然炸开一片血雾。
　　清离亲眼所见，瘦小的她置身于玄光之中被无数利爪掏了心肝断了手脚，粉身碎骨在他面前。


第15章 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战场上，一袭白衣扶琴的男子看着这边，若所有思。
　　旁边还跟着一个童，小童是玉颜峰无恋上神的贴神仙童。自然，扶琴的白衣男子便是清贵高华的无恋上神。
　　他若有所思地问着小童：“她便是艳芜？”
　　是他曾经不屑一顾的女子，在她失了贞洁之后，果断退了婚的女子。
　　没想到，那女子竟如此美丽，那九珠天女阵也用得极妙。
　　“正是艳芜。”小童回答。
　　无恋上神没有说话，目光盯着清离看了许久。
　　他大概明白了，艳芜飞升前夕失洁，定与清离脱不了关系。
　　当年青姬和清离的事情，他深居玉颜峰，也听外来仙者说了一点。
　　当时只觉得，艳芜那孩子实在是刁蛮任性了些，甚至受凤君嘱托，待她飞升之后能娶了她，就算不喜欢也能当个摆设，一辈子囚禁在玉颜峰，叫她不要出去惹事生非与清离上神再有纠缠，坏了凤凰的名声。
　　他本是不答应的，后来凤君夫妇又来求他，他就答应了下来！
　　可是，那艳芜实在是不是争气，竟在飞升之前脏了身体。
　　且不说，他对艳芜没什么好感。就凭她成了人人口中的荡妇，无恋上神也绝对不会让这样一个不知检点不知廉耻的肮脏之女入他玉颜峰的山门。
　　许是偏见误了他，今日一见，他倒对艳芜另眼相看。
　　“去把她的心捡回来。”无恋上神淡淡地对旁边的。
　　小童迟疑了一下，虽有很多疑问，但还是照着主子的意思，在混乱的战场中，找到一颗凤凰心。
　　后来，魔族大败，天界安宁。
　　凤族艳芜被追封为天族的赐妍公主。而清离上神不知所踪。
　　有些事情，有些代价，确实过于沉重。
　　天魔之战，似乎在很多人心上划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十六年后
　　清冷的仙宫中，无恋上神正耐心地教着一位白衣少女弹琴。温暖的手指捉住她的手，轻轻地抚着琴弦。
　　小童站在旁边，黑着一张脸“你真笨，教了这么多回都学不来。”
　　少女没有理会她，继续拈着弦，认真弹着。
　　小童见她不理自己，又说：“上神平时很忙的，你别缠着上神”
　　完，本是扶着少女小手的无恋上神看过来，一记眼光让她闭着嘴巴，然后跑了出去。
　　啪！
　　门被关上了。
　　殿中只有泠泠的琴声。
　　无恋凑到她耳边，道：“这具身体可还用得习惯？”
　　艳芜回过神来，回答了刚才的问题：“很好。”
　　艳芜苦笑：“无恋上神又要拿我开玩笑？”
　　“报了仇呢？”无恋拿着她的手指细细瞧着，声音轻轻地响着。
　　她说：“我与他已经没有关系了。现在的我，只想找出青姬的死因，替她报仇。”
　　“我是认真的。”说着，无恋面前的琴桌一起推了出去，他将艳芜抱起转到自己的面前，沉敛的双眼与她四目相对。
　　无恋的手又缓缓松开了一点，见她手指有了裂痕，又轻轻地将掌心的灵力灌入伤口，细细的裂纹终于又修复了。
　　艳芜神情淡淡的，认真也好，虚假也罢，曾经还是弃她不顾了，让她成为凤族的笑柄，人人道她不检。
　　“不如，嫁给我吧。”无恋趁她还没有决定好的时候说出来。
　　艳芜的手指被他握出了裂缝，泥塑的身子，果然是脆弱了些。
　　现在的艳芜叫阿无，一无所有的无。
　　他很想知道，这个女人报仇之后，是不是又要去找清离？
　　是啊，她的身体已经毁了，现在这具不过是泥塑的身体，装着一颗凤凰心罢。
　　十六年前，天魔之战，艳芜的心被无恋上神捡了回来，装在了泥塑的真身上，模样，名字，早就已经换了。
　　当年因她失了贞洁，所以退了婚事，今日她这般境地，却说娶她。
　　少女的眸光一缩。
　　身体？
　　“我”她其实也不知道的。现在的她已经是不凤族的公主，也不是艳芜的模样，她的一切都重新开始了。
　　“你想去找清离吗？”无恋突然紧紧地握住艳芜的手，身怕她说出要去找清离的话。


第16章 复仇
　　无恋似乎看出艳芜眼底的伤情，她还是放不下过去，是他曾经错过了她，抛弃了她。
　　“我曾经错过了你，现在不会再错过了。”他捧着她的脸，因为她是泥塑的人，所以他不敢用力，只是轻轻地捧着。
　　无恋表现的很温柔，一举一动都是清雅高华。就在他快要凑上来吻艳芜的时候，她轻轻地侧过脸，避开了他的吻。
　　无恋停下来，呼吸尽数洒在了她的侧脸。
　　既然下定决心要偿一偿她的滋味，又怎么能够轻易放弃，可他也不是那种用强的神仙，所以，他只是轻轻地在艳芜的侧脸上吻了一下。
　　他说：“我总会等到，你也喜欢我的那一天。”
　　艳芜没有回应他，只是看着被他推开的琴，若有所思。
　　经历了那么多的事，她已经不敢再去爱谁了。
　　爱情这种东西，能让人快乐，也能让人悲痛，她偿了世上所有的冷漠和惨绝，再不想偿一次了。
　　“你若了累就先歇息一下。”无恋松手放开了她的腰，优雅地理了理白色的衣袖起身。
　　他那么骄傲的一位神仙，也会因为一个女人而失落。
　　无恋离开之后，艳芜抬起衣袖，狠狠地擦了擦侧脸。
　　十六年了，她终于可以为青姬报仇了。
　　她没有道别，趁着无人的时候离开了玉颜峰。
　　十六年前，天魔大战，她永远都不会忘记魔族太子的那一句话。青姬是被人送到魔族太子手里的！
　　百灵宫
　　这是颜似真君的仙宫，艳芜换了一身仙婢的衣服，熟门熟路地来到青姬曾经住的地方。
　　她推开了门，里面的布置还没有变，还是青姬活着时的样子。
　　艳芜不禁想起，青姬活着的时候，她们一起躺在一张床上，一起说着九珠天女阵的事。
　　那时候，她们手上各有一串孔雀石的手链，走在外面的时候，别人都说她们是亲姐妹。
　　诚然，她们确实亲如姐妹。
　　“青姬，对不起。”艳芜坐在那张床上，看着空空的大殿，好像青姬就在身边一样。
　　如果当初不是她借走孔雀石，青姬肯定能够自保的，因为她的九珠天女阵修的最好。
　　“他好不好？”蓝姬急切地问。
　　“清离上神疯了，他在人间养着一个女孩，还管那女孩叫阿芜。”
　　“疯了？阿芜？”蓝姬深吸了一口气，似是被什么东西扎了心。
　　“仙子！”仙婢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将头深深地埋下。
　　“你是说，找到清离上神了？”一袭湖蓝长裙的女子急着问。
　　“我做了这么多，他却疯了？还能记住艳芜那个贱人！”蓝姬愤愤地拍了一下玉柱，柱子顿时生出了裂痕。
　　禀报的是个仙婢，她为难地摇了摇头。
　　往事总是那么伤情，如今触景伤怀，悲从心起。
　　这时，不远传来匆忙的脚步声。
　　“我倒，她到底是不是艳芜！”蓝色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地离开。
　　“我问你他好不好，你摇什么头！”蓝姬就是这种人前温柔，人后泼辣的仙女。
　　终于让她抓到蓝姬落单的机会了。无论如何，她都要弄清楚一件事，青姬是不是蓝姬送到魔族太子手中的。
　　隐身在大殿内的艳芜目光一暗。
　　不管她是不是，留在清离身边，她都得死！


第17章 他真的疯了
　　无梦山
　　艳芜跟着蓝姬来到无梦山。
　　来到这里，艳芜自然就想起了许多往事。
　　当年，她就是在这里见到清离的，也是从这里开始了爱，开始了恨。
　　无梦山山脚下搭建着一座小屋，屋前坐着两个人，一个大人，一个小孩。
　　大人身着青袍，披头散发，面容沧桑。但是两眼含笑，满是宠爱。
　　小孩子穿着白色的小衣，挽着可爱的辫子，戴着一枝梨花。小手捧着一只鸡腿，吃得正欢。
　　“清离哥哥，你也吃一口吧。”小女孩伸出手中的鸡腿。
　　“阿芜乖，多吃一点，快快长大。”清离抚了抚她的头发，温柔地说。
　　等你长大了，我就娶你。
　　一袭翠雾飘下，蓝姬立在了院中。
　　看见清离抚摸小孩子的头发，目光沉冷，扬手就将一道灵力挥出去。
　　艳芜正要上前阻止，不料清离周身散发出淡淡的青晕，形成一道结界罩住他和小女孩子，蓝色的灵力自然被挡了回去。
　　幽幽的目光抬起来，不动声色地将身旁的小女孩子护到身后。
　　蓝姬有些惊讶，又有些不甘心：“清离上神，我．”
　　“滚！”薄凉的唇只吐了这一个字。
　　蓝姬瑟抖着双手，她咬着唇来到清离面前：“我是蓝姬呀，你不记得吗？”
　　清离神情微微一愣，平静的脸上看不到丝毫的波动，他只说“不记得。”
　　蓝姬握紧拳头，有些生气，可她又不能在清离面前如何，于是，她伸出手臂，将蓝色的双层衣袖挽了起来，细嫩的腕上挂着一串七色孔雀石。
　　“那么上神，可还认得这个？”蓝姬楚楚可怜地望着他。
　　清离盯着那七种光晕的手链出神，这像极了当年无梦山，小女孩腕上的东西。
　　最古怪的是，上面竟然刻着小小的艳芜字迹。
　　远处的艳芜也怔了一下，蓝姬所戴的孔雀石不正是她丢失的那一串吗？
　　当年艳芜和青姬一人一串，但是没过多久，她的就丢了，无论如何也找不回来。
　　原来
　　是蓝姬偷了。
　　想到这里，艳芜倒吸了一口凉气，好一个心机深沉的蓝姬，竟然下了这么大的一盘棋。
　　“你怎么会有？”清离只盯着那只手看，看着看着就忍不住握住她的手，眼眶也湿了。
　　“这原本就是我的东西。”蓝姬很不要脸地把偷来的东西当作自己的。
　　“你叫艳芜？”清聊仰起头，看着明眸皓齿的少女。
　　蓝姬愣住。
　　虽说当艳芜的替身非她所愿，但能留在清离身边，一切也就没有那么重要，反正真正的艳芜早就死了。
　　她点了点头：“对，我叫艳芜。”
　　清离看着她，虽说戴着艳芜的东西，也叫着艳芜的名字。但清离还是没有想要亲近她的冲动，至少没有梦里那么渴求拥抱她。
　　“让我留下来好不好？”蓝姬见清离要松手，连忙反手握住了他的指节。
　　她好不容易才等到了这一天，绝对不能轻易地放手。“好。”清离的手还是从她掌心抽离。
　　明明清离已经同意她留下来，可她心里还是很失落。
　　清离对她不像对青姬那样温柔，也不像对艳芜那么炽烈。
　　艳芜在门口悄悄化作一只小泥人，静静地等待时机，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替青姬报仇。
　　只是艳芜刚化成小泥人没有多久，被唤作阿芜的小姑娘就发现了她，将她捡了起来，放在自己的荷包里。
　　艳芜有点无奈，但左右一想，这才是最好的结果啊。
　　如此，她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接触清离和蓝姬。
　　阿芜揣着泥人艳芜来到厨房，发现蓝姬把灶台弄得又脏又乱，她不会做饭，可是又想讨好清离，结果并不如意。
　　他捧着阿芜的脸，给她抹了眼泪，这才发现她额头鼓了一个包，他心疼地碰了碰：“这是怎么回事儿？”
　　阿芜到底是个孩子，只要大人给颗糖，很快就忘了烦恼。她笑着出去，在外面收拾好桌子，等着清离给她做饭。
　　艳芜第一次知道，清离会做饭。
　　两柱香的时间，清离做好了饭。
　　“阿芜先出去玩，我给你做饭吃。”清离的眼中全是宠溺。
　　阿芜看了蓝姬一眼，却被蓝姬狠狠投了一记警告。
　　可恶，死了一个青姬，出现一个艳芜，死了一个艳芜又来一个阿芜！
　　看见清离来了，蓝姬很快又装得柔弱无辜。
　　蓝姬也坐了下来，目光一直停在清离的脸上，她也是第一次知道，高高在上的清离，居然会做饭。
　　清离根本不理会蓝姬的目光，自顾自地给阿芜布好菜，眼里全是这个孩子：“阿芜多吃点，快快长大。”
　　为什么到最后，清离眼中也没有她蓝姬的影子。
　　清离慌张地蹲下来，将蒙着眼睛大哭的阿芜抱进了怀里：“怎么了阿芜。”
　　清离的目光终于扫向混乱如战场的厨房。真是一言难尽。
　　蓝姬在心里计划着，眼底的锋芒难掩，阴毒的模样全部落在了艳芜的眼中。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她知道，清离把现在的小阿芜当成七百年前仅三百岁维持九岁孩子模样的艳芜。
　　阿芜疼得哭了起来，清离一听哭声，立马赶来。
　　“清离哥哥也多吃点。”阿芜也给他布了菜。
　　“来。”清离抬起手，指尖掠过，便有灵力注入，额头上的小包很快就消失了。
　　“清离，对不起，我原本是想给你做顿饭，结果．”
　　阿芜不过天真地笑了笑，却被蓝姬砸了一根胡萝卜伤了额头。
　　对，捏死她！
　　阿芜并不知道长大要干什么，不过，所有的孩子都盼着长大，听清离这样一说，自然多吃了点饭，希望自己早点长大，成为清离想要的样子。
　　她胆子：“是我自己不小心撞到的。”
　　这样的温柔，甚至比七百年前无梦山相遇更甚。
　　她愤怒，嫉妒，恨不得将这个碍眼的小女孩捏死。
　　这一切，艳芜和蓝姬都看在眼里。
　　蓝姬却咬着牙，吃着并不好吃的饭。


第18章 杀心
　　是夜
　　蓝姬迫不及待地想要阿芜去死，她来到阿芜的房中，像只索命的恶鬼站在床前，脸上是狰狞的丑态。
　　“区区凡胎，也敢碍着我的事？”蓝姬冷言。
　　艳芜所化的小泥人就在床头，她没有想到蓝姬会这么快下手。
　　情急之下，艳芜将一丝意识钻进阿芜的身体里，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啊！”
　　一声尖叫，蓝姬还没得手，清离就带着一股毁天灭地的气势撞了进来，将床前的蓝姬狠狠震开。
　　这道灵力控制的非常好，能毁灭周围的一切，却唯独不能毁灭阿芜。
　　蓝姬倒在地上，慌张地爬起来，正待她靠近清离解释的时候又被一道灵力推了出去。
　　清离一步一步来到床前，看着被艳芜附身的阿芜。
　　那双从桀骜到绝望的眼睛，他永远都忘不掉。
　　借着淡淡的月血，他顾不得其他，只将床上的小阿芜拥进了怀中：“阿芜。”
　　艳芜不知所措，凭他搂着。
　　十六年了，她已经有十六年没有靠近这个人了，他的味道还是那么清新，他的身体也还是那么温暖。
　　她永远都会忘记清离给她的伤痛，他狠心对她说过的每一句话。
　　艳芜抽回那一丝意识回到小泥人中。
　　小阿芜软软地靠着清离的肩膀，她睁开惺松的眼睛，根本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被清离抱着。
　　“清离哥哥。”稚嫩的声音软软地响着。
　　清离纷乱的神色一敛，很快冷静下来。
　　他松开了怀里的小人儿，再对上阿芜的眼神时，里面已经没有令人窒息的绝望，只有纯净的天真。
　　清离缓缓回头，看着不远处的蓝姬，冷冷问：“你想做什么？”
　　蓝姬最会演戏，这种时候，她又怎能承认自己是来害阿芜呢？
　　“我是来看看阿芜有没有踢被子，没想到把她吓醒了。”蓝姬说的诚恳，道理也说的过去，那双漂亮的眼睛更是将她的‘真诚’表达的淋漓尽致。
　　“出去。”清离冷冷道。
　　蓝姬咬着唇，虽有不甘，但还是不敢跟一个疯子较劲。
　　她只能握着粉拳退了出去，停在门外，又打量了一下屋子里的阿芜，刚才她坐起来的时候，眼神有点古怪。
　　那眼神绝对不像一个孩子，倒有几分艳芜发狠的模样。
　　难怪清离会收养她，既是如此，那就绝对不能留着。今日杀不得，不代表明日不能。
　　蓝姬眸底漆黑，全然没刚才温柔善意的模样。
　　漆黑的屋子已经点上了灯，清离看着阿芜，浅浅一笑：“我守着你。”
　　阿芜乖乖地躺到床上，顺手将枕头上的小泥人抓在掌心。
　　清离的目光落在她小手里的泥人身上：“手里是什么东西？”
　　阿芜没有大人复杂的心思，单纯的她只当清离也喜欢这个小人，所以举起来给清离看了看：“是我在外面捡到的小泥人。”
　　借着昏暗的光，清离看清楚小泥人的样子，虽与艳芜原来的模样不同，但那双眼睛却和她是一样的。
　　他走过来，淡淡道：“能给我看一看吗？”
　　阿芜是清离捡来的孩子，清离给了她一切，关心，疼爱，照顾，还有家。所以清离就算要阿芜的命，她也会给。
　　小小的泥人落在清离的掌心。那种失而复得的感觉从未那么强烈。他的眼底划过淡淡忧伤，似是想起了许多事。
　　“生得真别致。”清离淡淡地说。
　　阿芜笑起来，纯真的脸上像开了一朵花：“我也觉得它生得别致。”
　　清离眼中的悲伤已经溢满了，手指颤抖地将小泥人递给阿芜：“早点歇息。”
　　这句话他也曾对艳芜说过，总是要叮嘱艳芜早点睡觉。
　　蓝姬只能躲着，她发现自己根本不是艳芜的对手，而且，艳芜的招式好像来自仙界。
　　时间太长了。他都忘了艳芜的模样了，只记得那双眼睛，有桀骜，有哀求，还有绝望。
　　“蓝姬姐姐。”阿芜哭着喊她的名字。
　　掌心化出一把利剑，横穿而去。
　　蓝姬躲闪了一下，惊讶地看着艳芜。
　　藏在阿芜怀里的艳芜再也不能坐视不理，她飞出来，化成人形，设了一道结界将阿芜罩住。
　　清离转过身去，看着窗外的月光。
　　艳芜根本没有回答她，飞过去对着蓝姬的肩膀狠狠一劈，凌厉的剑气扫过去，将蓝姬的发冠打落，乌黑的头发一丝丝散下来，她因闪躲而跪了下去，显得狼狈不己。
　　蓝姬逮住了这个机会，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化作一道蓝色的光晕消失。
　　“做什么？当然是解决你啊！”蓝姬毫不掩饰自己的歹毒，手指一甩，阿芜便动不了。
　　蓝姬何等厉害的毒妇，先假装不敌，却在艳芜放松的时候扔出衣袖里的蓝色丝绫，将不远处的小阿芜缠起来挡在面前。
　　阿芜捏着小泥人钻进被子里，冲清离甜甜地笑了笑，便闭着眼睛，乖乖地睡觉。
　　阿芜被扔在草从里，吃痛地撑着地面，稚嫩的掌心被地上要石块划伤，她抬起头，看着一步一步向她走来蓝姬，惊惧，害怕。
　　清离在给阿芜做饭，阿芜在外面收拾桌子。
　　翌日
　　只记得七百年前的无梦山，有一个会用九珠天女阵的小女孩，她眼神桀骜，口气狂妄，却又带着天真，让他一眼就记住了。
　　因为泥身的艳芜早就改了相貌，蓝姬一时也认不出来，只是那双眼睛，实在是太像艳芜了。
　　“妖怪？”艳芜冷嗤，手中的剑极凌厉地刺去，霸道的灵力招招取人性命。她可是跟着无恋上神学了十六年法术的泥人！
　　“蓝姬姐姐，你要做什么？”阿芜撑着地面后退着。
　　蓝姬瞪着眼珠，震惊地看着这个和艳芜根本没有一处相似的人，不可置信：“你是艳芜！”
　　“你究竟是什么人？”蓝姬喘息，在几个回合之中，她频频败落，根本不敌艳芜。
　　“你是什么妖怪！”蓝姬大喝。
　　“小贱人，黄豆大就知道勾引天神！今日，我便让你回炉重造！”狠狠一掌打下来。
　　“你偷走了我的东西，杀了我最好的朋友，难都忘了吗？”艳芜举着缭绕寒气的长剑，冰冷的眼睛像是带了芒刺，扎得对方无所遁形。


第19章 原来是个泥菩萨
　　艳芜刺去的利剑猛地一收，结果被自身的灵力震退数步。
　　蓝姬似是找到了艳芜的弱点一般，扣着小阿芜的脖子慢慢站了起来，她对着被自损的艳芜大笑：“来啊，把她杀了呀！”
　　艳芜抿着唇，没有说话，目光却很警惕，身怕蓝姬这个恶女伤到小阿芜。
　　“艳芜，你知道清离把她当成谁吗？他把她当成了你！哈哈哈。如果再过五六年，这小贱人就长大了，长大之后，她会代替你陪着清离，与他同床共枕生儿育女。你难道不想杀了她吗？”
　　“蓝姬，你好生歹毒。”艳芜喝断她的言辞。
　　以前的她真的没有发现蓝姬竟是这样歹毒的人，曾与青姬在一起的时候，只觉得蓝姬是个活泼开朗的小姑娘，没想到，可爱的形象之下，竟是如此锋利的毒刃。
　　“是，我歹毒。那也是你们逼的！”蓝姬的手指又用力了些，她情绪愤怒，说：“当年，母君炼了两串孔雀石，原本是我和青姬的。就是你，仗着自己是凤族的公主，仗着和青姬那虚假的姐妹情谊，将原本属于我的东西抢走了！”
　　艳芜眉头轻轻一拧，听蓝姬这语气，似是对当年颜似真君赏给她的孔雀石非常不满意。
　　“所以，你偷了我的．”原来，那串没有戴多久的孔雀石是被蓝姬偷走的。艳芜如何也想不到，事竟如此不可思议。
　　“明明是你抢了属于我的东西！”蓝姬根本不接受偷这个字。
　　“既然如此，那又何必害死青姬？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了！”艳芜实在不明白，蓝姬竟然会对自己的亲姐姐下手，难道只是为了让艳芜背上害死青姬的罪名？
　　可是，青姬是她姐姐啊！
　　“青姬．我原本不想害她的，要怪就怪，什么好事都让她占尽了。她有母君的宠爱，你的扶持，清离的喜欢，而我，什么都没有。”
　　蓝姬抱怨着“当年，我也喜欢清离的。可是，就因为青姬，我才会被魔族的太子纠缠。”
　　说到这里，蓝姬便像个疯子一样，哈哈大笑起来：“都说我与青姬长得七分相似，所以我想让青姬代我嫁给魔族的太子，而我，只要把同样喜欢清离的你，将青姬之死嫁祸到你的头上，哈，能够留在清离身边的人，也就只有我一个了。”
　　她歹毒的手段，一石二鸟之计。
　　艳芜如何也想不到，小小年纪的蓝姬会有这样的算计。
　　而这一切，都是嫉妒，嫉妒青姬受颜似的宠，清离的爱，以及艳芜的好。
　　“可青姬是你姐姐！”艳芜悲愤地吼着。
　　就算再季度，可青姬是她的姐姐，她怎么能做出如此恶毒的事来？
　　“姐姐？她可从来不当我是妹妹，倒是你才更像她的亲妹妹呢。”蓝姬单手扶了扶散乱的头发，好笑道。
　　“真是狼心狗肺的东西。”艳芜愤愤道。
　　亏得当年的青姬都么疼爱她，没想到竟是如此恶毒的蛇蝎！
　　“你以为自己又很高尚？明知道青姬喜欢清离，却还怀着不耻的心思想要夺人所爱！”
　　艳芜怔住。
　　当年的她确实年少了些，心底确实有着不耻的想法，也正是因为那份想法，才害得青姬惨死！
　　“是你对不起青姬，是你对不起她！”蓝姬用激烈的言语来刺激艳芜。
　　艳芜确实失了方寸她因为青姬的死怪着自己。
　　如果从一开始，她就没有想到告诉清离自己是无梦山的女孩，此时的青姬肯定还活着，清离也不会疯，说不定早就结为了夫妇，双宿又栖。
　　蓝姬将手里的小阿芜扔向艳芜。
　　艳芜本能地去接住阿芜，不料蓝姬扑上来，对着她的头狠狠一劈。
　　顿时，蓝晕扩散，将四周的沙石卷起。
　　滋！
　　艳芜的脸登时出现了裂纹，像块冰面被敲出了一道闪电的形状。
　　恐怖而诡异。
　　就连被她救下的小阿芜都瞪大了眼睛。
　　“原来是个泥菩萨！”蓝姬得意道。
　　蓝姬掏出衣袖中的灵扇，刮来四道剑意劈在艳芜的身上。
　　艳芜跪在地上，紧紧地搂住小阿芜，以她的背挡住那疼痛的凌迟。
　　艳芜后的知觉也消失了，可能，她的泥身已经碎了，可能，她又要经历一次死亡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怎么占用了小阿芜的身体？
　　只觉得，那人的声音很温柔，像是在叫她回家吃饭一样。平常不过。
　　记忆里，只觉得有一滩血模糊了视线，挡在面前的泥人粉碎在面前，仅接着，蓝姬又以灵扇子的扇骨刺进小阿芜的身体，将她身上捅了一百零九个窟窿。
　　原本朦胧的面容突然清晰了。
　　有一青袍男子，面容朦胧，在仙雾里看不清。
　　她不可置信地捏住自己的脸，脸也是小小的，肉肉的。这分明就是个孩子的身体。
　　一遍一遍地唤着：“阿芜。”
　　那个可怜的孩子，死了，消失了。
　　艳芜背过身去，捧着脑袋仔细回想。
　　“清离。”艳芜震惊地看着他。
　　艳芜本能地后退，却发自己长着小胳膊小腿，这不是自己的泥身，也不是早已毁灭的真身，而是凡人的，这骨龄，只有九岁。
　　她走过星辰，漫过银河，来到一片梨花树下。
　　昏昏沉沉间，似有一双手捧着自己。
　　蓝姬像个疯子一样，脸上沾了小阿芜身上的血，最后踉跄地起身，大笑道：“以后，再也没有人能和抢清离了！”
　　所以，小阿芜被蓝姬杀了。
　　床侧坐了一个极好看的男人，他的手抬起来，指尖勾了勾她散在肩膀上的头发：“阿芜。”
　　他信手将一枝梨花别到她的头上：“阿芜。”
　　“阿芜。”
　　似是受到了惊吓，艳芜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只可惜，救回来的只是艳芜的元神，艳芜的凤凰心，还有一具。
　　艳芜在虚空之中沉浮，找不到方向，也看不到唤她的人是谁。
　　后来清离发现了小阿芜，将她抱了回来，以灵力愈合了所有伤口。
　　小小的身体被她残忍地捅了一百零九个窟窿。
　　“怎么了阿芜？”清离皱着眉头，关心地问。
　　最后，艳芜的元神附在小阿芜的身上，企图用自己的凤凰心救活小阿芜。


第20章 你回来了，艳芜
　　艳芜握紧小小的粉拳，咬牙切齿，心底暗暗发誓：“蓝姬，你又背了一条人命。我艳芜定要你尽数偿还。”
　　“是那个‘艳芜’把你害成这样的？”清离问。
　　艳芜猛地转过身来，小小的模样，却有着大人的神情，她恨恨地说：“她不是艳芜，她叫蓝姬！”
　　清离现在神志不清，谁是谁都分不清。
　　他只是记得一些地方，一些东西，一些感情，唯一忘了的是艳芜的样子。
　　“蓝姬？”清离呢喃着，眸光幽沉：“她如何伤害阿芜，我便在她身上十倍讨回来。”
　　这种语气，清离也曾对艳芜说过，那时候的清离只想为青姬报仇，却让艳芜受了许多的罪。
　　“要讨也是我去讨！”艳芜抓着床上的。
　　清离怔了一下，看着此时的小阿芜，竟让他朦胧记忆中的女孩子更清晰了。
　　就是这种眼神，让他唯一活下去的眼神。
　　清离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此刻，他清醒短暂的片刻，上前一把抓住艳芜的小手，将她揽入怀里。
　　虽是小小的人，可是身体碰到身体的感觉，却让他悸动，还有她的气息，竟也是与记忆中的一样。
　　“艳芜。”他终于喊出这个名字。
　　艳芜想要挣脱他的手臂，却发现他搂得更紧。
　　她太小了，比泥身更幼小无力。只能由着清离这样抱着她，这一抱，她因扛不住身为凡人的体质，而沉沉地在他怀里睡去了。
　　月光打在窗轩上，照在了清离的脸上。
　　他嘴角微微勾起，自言自语：“天命果然没有骗我，你回来了。艳芜！”
　　失而复得，是件很开心的事情，但清离不敢大意，不敢太表现出来。
　　他需要继续装疯，唯有如此，艳芜才会放松对他的警惕。
　　他想，此生都要守着她，让她在他的视线里长大，受他的保护，受他的宠爱。
　　第二天
　　艳芜闻到了香喷喷的味道，她起了床，可是变回小孩的身体很不习惯，她拉开了门，看见清离正在张罗吃饭。
　　“阿芜，过来吃饭。”
　　艳芜看着换一身白衣的清离，目光有些微愣。
　　今日是什么情况？总是一袭青色打扮的他想到要换颜色了？就连头发也一丝不苟地挽了一半在脑后，用一枝玉簪子别着。
　　之前留着略显沧桑的胡子也刮的干干净净，像个温文尔雅的贵公子，一举一动，仙风玉姿，煞是好看。
　　清离的内心却是，他的艳芜已经回来了，而他的意识也清楚了，以后要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时时刻刻都要勾引艳芜。
　　曾经她如何喜欢他，他便要比从前做得更好。
　　青色曾给艳芜带来了很多伤害，那他就换一个颜色，从最纯洁的白开始，以后余生所有的颜色，都让艳芜来填。
　　艳芜忐忑地走过来，清离给她移了移凳子，扶她坐下。
　　艳芜总觉得这样好奇怪。以前小阿芜在世的时候，清离也没有这样。
　　“清离．”艳芜看着他。
　　此时，清离正好用柔情的目光与她对视。
　　“平时你不是喜欢叫我清离哥哥么？”清离找准了机会要占艳芜的便宜。
　　艳芜抿着唇，心想，这该死的清离，怎么如此恶心！
　　想着自己和清离那些不愉快的过去，艳芜实在叫不出口。
　　可若是不叫，清离发现小阿芜已经被人换了魂魄和心．
　　为了不让清离怀疑自己的身份，她软糯糯地喊了一声：“清离哥哥。”
　　清离甚是满意，能听他的艳芜这样喊自己，心底暖暖的：“来，吃个鸡腿。”
　　艳芜看着碗里的鸡腿，她其实不爱吃，她又不是了，鸡也是凤族一族的子民。
　　为了不让清离起疑，艳芜只能把自己当成孩子，学着小阿芜曾经吃鸡腿的样子吃起来。
　　这一切都看在清离的眼中，他心中宽慰，可眼眶却湿湿的了。
　　艳芜真的很想拔掉，扔在地上再狠狠踩两脚。
　　几次都想离这个人远一点，可每次都动不了，他周身散发着霸道独断的气场容不得她躲开。
　　艳芜的心更慌了。
　　此时正值四月
　　清离对梨花似乎有一种执念，总喜欢折一枝下来，插在艳芜的头上。
　　艳芜转过身来，面与面相对。
　　这回该艳芜沉默了。
　　“清离哥哥，你以前也帮别的姐姐梳过头发吗？”艳芜真想知道，清离这温柔的一面，是否也对青姬做过同样的事。
　　他错过了艳芜五百年，之后又用了两百年来折磨她，倒是无情极了。
　　“没有。除了阿芜，我不再给任何女子梳头。”他回答的很诚实。
　　直到艳芜引来一只大黄蜂，把额头蛰了一个大包，清离才帮她拆了满头的梨花，带着她到小溪边，给她洗了头发。
　　他真的好奇怪，眼眶红红的，好像要哭了。
　　洗了头发又施了个法术把水分干，再从衣襟里拿出一把檀木梳子坐在旁边的石头上，替艳芜梳着头发。
　　她好不容易在这种诡异的气氛里吃完了饭，清离突然说：“阿芜，你想不想到外面看看？”
　　结果刚扔掉，清离又折下一枝插到她头上，最后往她头上插得满满当当。艳芜也累了，不想拔了，就顶着一头的梨花走在路上。
　　艳芜却在想，出去也好，只有在人多的地方，她才能逃跑，离开清离。
　　就像十年前，艳芜在人间最后一天，梨花盛放。
　　“好啊。”她笑着答应道。
　　艳芜边吃鸡腿，边留意清离的目光。
　　“你是凡人，总不能一直跟我住在山下，应该去有人烟的地方见识见识。”他这样说着。
　　清离的手法很温柔，洗头的动作让人感觉非常舒服。
　　清离什么东西也没有收拾，拉着艳芜的手就离开了无梦山。
　　艳芜拿着手巾擦着嘴角，听他开口，小手忽然一停：“外面？”
　　虽是个孩子，但她的眼神是个大人，是他喜欢的那个人。
　　清离的手突然停了下来，认真地看着面前这张娃娃脸。
　　不会突然疯了，要掀桌子吧！她现在可是个小女孩，又没有法力，被一张桌子打死了，岂不惨哉！
　　时不时会有几只蜜蜂飞过来，在她头上嗡嗡地叫着。


第21章 人间有女初长成
　　清离帮她挽了两只辫子，盘成一朵花，系上丝带，就如菩萨画像里的小仙童一样。
　　艳芜跟着清离一路上京，先是到了小镇，找了一家客栈住下，而且只要了一间房。
　　虽说艳芜现在还是个孩子，但她的灵魂不是。况且，前世的自己和清离关系非同一般，如今再睡同一间房，总觉得不自在。
　　看着艳芜一直同自己坐着喝茶不肯上床睡觉，清离便想到，定是艳芜觉得不自在。
　　清离放下杯子，淡淡道“你去睡。我坐在这里守夜。”
　　守夜？
　　艳芜吞了吞口水，小小的样子，倒是可爱，比小阿芜活着的时候更可爱。
　　“阿芜是在陌生的地方睡不着，想要我陪着一起睡？”清离轻轻挑眉，似笑非笑。
　　其实这话对一个孩子来说，其实也没什么的，但问题是艳芜已经不是孩子了！她麻利地滚到床上，盖上了被子。
　　刚开始还担心清离会摸上床，后来实在扛不住困意，竟然睡着了。
　　翌日。
　　艳芜从甜甜的睡梦中醒了过来，只见清离坐在案几旁喝茶，因为身着白衣，挽了头发，真是越看越好看。
　　“起来梳洗一下，吃点东西，我们再继续赶路。”守了一夜的清离温柔道。
　　艳芜没作声，麻利地从床上滚了下来。
　　小二早就送来了热水，艳芜梳洗之后，突然发现自己想要小解。
　　这就是身为凡人的不好之处，大小解是根本不能控制的行为。
　　“清离哥哥，我要小解。”
　　艳芜抿着嘴巴，被尿憋着的样子都可爱。
　　“床下有夜壶。”清离放下杯子，淡淡道。
　　夜壶？
　　要她在房间解决？
　　艳芜的小脸忽然一红，她办不到，正要说不可以的时候。
　　“我出去等你。”清离起身，一副正人君子的笑容，推门出去，又轻轻地将门合上。
　　艳芜赶紧从床底下翻出一个画着各种好看图案的夜壶，蹲着解决了。
　　身体轻松之后，艳芜看了看那边的窗，这个时候清离不在，正是她逃出去的好机会。
　　她和清离已经没有可能了，她不能原谅他曾经的伤害。加上她有大仇未报，不能待在这里继续做一个‘小孩子’
　　艳芜推开了窗，发现有点高，但是除了这个窗没有地方可以躲过清离了。
　　艳芜下定决心翻出去，结果个子太小，根本勾不着下面的瓦片，整个人跌了下去，连带轩窗下的瓦棚一起滚落。
　　差一点，她就从二楼跌到一楼。
　　没想到，她会落进一个非常安全的怀抱。
　　“阿芜，连门都找不着了吗？”清离搂着她，也不生气，更没有责骂，语气满是宠爱。
　　明明知道她要逃，却没有拆穿。
　　艳芜装傻给清离看，清离也装傻给艳芜看，所以这是两个傻子互相欺骗的故事。
　　此后，她们去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人，遇到很多事。
　　打过妖怪，教训过强盗，还揭开街头连环骗子的局。
　　艳芜也逃跑过一千三百次，几乎是隔一天就来一出逃跑大戏，每次都被清离抓回来，却从不拆穿她她也没有告诉清离，自己想逃跑。
　　所以，不知不觉六年了。
　　她从小女孩出落成婷婷玉立的少女，生得一副绝色容颜，每回出门，都会引起骚乱。
　　因为艳芜长大了，不宜抛头露面，清离就在云国翼都买了一座小院，取名为“芜园”
　　艳芜刚从床上爬起来，惺忪地眼睛还未睁得开，慢慢地靠到铜镜前。
　　看清铜镜中的自己，艳芜的眼睛才睁得极大。
　　说来奇怪，这六年，她居然长成了原来的模样。
　　艳芜每天都为这件事情担心，生怕自己这张脸勾起清离的记忆，万一把他刺激醒来，要霸占她怎么办？
　　“带走，老子要操到她下面失尽！”男子放下又狠又淫的话，几个人挟持着艳芜堂皇离去。
　　跟着狗东西同行的杂碎也冲上来，艳芜现在只是凡人之躯，再凶狠也不是几个男人的对手。
　　毕竟她现在是凡人。而且做了六年的凡人，艳芜都养成了凡人的习惯，要吃饭，要睡觉，还要睡懒觉。
　　艳芜眼神冷漠，不想理这些狗东西。就在她准备出门时，男人突然挡住了她的去路：“小娘子，跟本公去快活快活？”
　　男人双腿一软，双手捂住裆下惨叫起来。
　　她被擒住双手，又腿也被人用力按住。
　　“狗东西！”艳芜一脚踢在了男人裆下。
　　六年终于过去了。
　　对，逃，继续逃，总能逃出他的魔掌。
　　昏暗的房间，艳芜被扔到床上，双手和双脚都被捆住。
　　“小泼妇。”一个耳光下来，狠狠地抽在了艳芜的脸上。
　　艳芜吃了饭，悄悄地出了门，这次，她要走的远一点，希望再也不会被追上。
　　这张和当年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就这样出现在清离面前，难道他就一点儿都不慌吗？
　　她从妆盒里拿出一张丝巾将脸围起来，然后出门吃饭。
　　清离看到她又围着面纱，手指一甩，一道灵风就将脸上的丝纱刮掉：“遮着面还怎么吃饭？”
　　刚才被踢到子孙的狗东西慢慢走了过来，额头上已经冒出细细的小汗珠，想是疼慌了。
　　艳芜快速吃了几口饭，她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万一清离突然清醒了，发现是她
　　他的艳芜终于被他养大了！
　　可是刚到城门下，就被一群恶霸盯上了。
　　其中一个人模狗样的年轻男人走过来：“哟，小娘子长得真漂亮。”
　　因为这群恶霸有官员相护，百姓根本不敢拿他们如何，即使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也没有人管。
　　艳芜的嘴巴已经被塞了一块布，根本叫不出声。
　　艳芜的嘴角立马滑下一丝血迹，头上的杏花也被甩了下来。
　　“你们还看什么看，还不把这小泼妇抓起来！”男人跪在地上，痛苦地吼叫着。
　　半张脸火辣辣的，好像失了痛觉一样。
　　艳芜和清离刚来翼都没有多久，这些人便觉得他们好欺负。
　　艳芜真想把自己的脸贴到地面上涂点泥巴。
　　清离的表现却很平静，给艳芜布了菜，坐在那里看她吃。


第22章 嫁给我
　　男人边解衣带，边说：“小泼妇，很快我就让你知道求饶。等爷爽完了，后面还有一院子的男人，你可要好好享受，我们会喂撑你肚子的。”
　　艳芜惶恐地瞪着这个人，嘴巴被堵住根本说不出话。她害怕，甚至想起了天魔大战，她被魔族太子扔到秘河对面，差一点，她的下场就跟青姬一样。
　　不可以！
　　绝对不可以！
　　艳芜在床上挣扎着，可是被捆着手脚的她能怎么办？
　　男人已经脱下衣服，扑上来，开始在她身上撕扯。
　　艳芜的眼泪都瞪了出来。
　　为什么，活了两世都要受这样的屈辱。
　　就在男人准备挺身而入之时，门开了，一道玄光穿透了男人的身体。
　　砰地一声！
　　一支普通的羽箭将男人钉在了左边的墙壁上。
　　艳芜瞪着绯红的眼睛，看着赤果的男人被挂在墙上，嘴里不停流血的男人像个挂件一样。
　　这是如何的神力，如何的精准，才能做得这么完美。
　　清离款款而来，忽然被推开的门投来刺眼的白光，它将清离淹没在光晕中，甚至有些炫目，看不清楚，整个人都笼罩在他自己的阴影之中。
　　待他走到床边，那张轮廓，那些完美的五官才清晰于眼。
　　清离手指一挥，捆住艳芜手脚的绳子断开，被扯烂的衣服露出她一片淤青的腿，看起来极其诱惑，又无比可怜。
　　他将床头上的一缕红纱扯了下来，将艳芜缠住，再揽入怀中，安慰道：“不要怕。”
　　清离还是那么温柔地安慰着，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
　　艳芜却再也控制不住，声泪俱下：“清离。”
　　清离将她打横抱起，而她的双手挂着他的脖子，走出这个罪恶的屋子。
　　院子里倒了几十个护卫，好像是一招致命的。
　　看到这些尸体，艳芜又搂紧了清离的脖子，如果清离今日没有找到她，她可能要死在这里，死在屈辱的强暴中。
　　清离把她带回芜园，送到床上。
　　“我要洗澡。”艳芜说。
　　她觉得自己好脏，她的身体被别人碰了。
　　清离点头应了一声：“好。”
　　没过多久，便有热水盛满了浴桶。清离看着艳芜：“我先出去，洗完了再唤我。”
　　艳芜一直抱着膝盖，没敢看清离。
　　清离走了出去，艳芜才脱了衣物把自己泡在浴桶里，将自己全身上下都洗干净。
　　泡在水里的她，想了很多。
　　六年了
　　不知不觉六年了。
　　对神仙来说，六年并不长，可是对人来说，也不短。
　　直到今日她才知道，在她最绝望的时候，她想到的第一个人竟然是清离。
　　或许，她根本就离不开他吧。
　　过了许久，水都凉了。
　　艳芜才从水里起来，穿了衣服。
　　她缓缓地拉开了门。
　　只见清离负手背立着站在外面，沉静的目光看着远处的景，像个发呆的人。
　　“清离，我们谈一谈吧。”
　　沉静的目光忽然有了波澜，他悠悠转过身，对上艳芜的眼睛，她的眼睛含着秋水，盈盈楚楚，却又有着不似她这个年纪该有的忧愁。
　　他们一起进屋，坐在案前。
　　艳芜添了杯茶，道：“这六年来，我一共逃跑了一千三百零一次。”
　　清离只是看着她，没有说话。
　　他一直都知道艳芜想要逃跑，想要离开自己。
　　可他像个不知疲惫的巨人，一直追着她，把她追回来。他在想，等她累了，就不会再跑了。
　　“可是每次都被你抓了回来。”艳芜喝了一口茶，突然就笑了起来。
　　被追回来的滋味当然不好受。
　　“会。”他回答的很坦荡，没有一点犹豫。
　　“我想知道，以后我再逃跑，或者是丢了，你还会不会去追，去找？”艳芜握着杯子，拘束地看着对面的人。
　　曾经他讨厌的样子，忽然喜欢的很。
　　“阿芜。”他轻唤她。
　　可是今日，她却觉得好幸福，在她最绝望的时候，至少有一个人没有放弃她。
　　“好。”清离根本无法拒绝她，因为亏欠，他总不能让她一直失望。
　　艳芜收住笑意，认真地看着他。
　　清离的眼眸忽然一亮，这是他十六年，听过最好听的话。他养了六年，宠了六年的人，终于不再逃跑了。
　　可惜她心里想什么清离都知道。
　　天界那些流言蜚语，他会替她挡下，不许任何人任何事伤害她。
　　他说：“如果是我喜欢你呢？非你不娶呢？”
　　“不过．”他又开口，目光比之前更认真了：“你要嫁给我。”
　　艳芜抬起眼，再也无法避开他的眼睛。
　　艳芜愣住，握住杯子的手一颤。
　　眼下也只有这个不合适的理由可以糊弄过去。试想一个养了六年的女娃，忽然娶做妻子，这实在是不妥当。
　　“我们并不合适。”艳芜避开了他的眼神，身怕他看穿自己的身份。
　　“这”清离有些为难，他并不想让艳芜再出现在天族，让那些不好的过去再次伤她。
　　“我以后不逃了。”艳芜仅跟着他的问题回答他。
　　她现在只是凡人，她什么都不会，她能逃到哪里去？
　　上辈子求而不得，这辈子却来得这样容易。可惜，他们已经回不去了，她再也不敢鼓起勇气去爱一个一心想让她死的人。
　　能从清离口中听到这句话，到底有多困难？她曾用了五百的时间去等待，得到的不过一句“不曾识得公主”
　　那一刻，清离眼中全是失落，他没有想到，自己被拒绝的那么干脆，他以为自己做的很好，却在艳芜那里仍得不到原谅。
　　艳芜放不下过去，想躲着他，这就是理由。
　　“不过，我想去天上看一看，你能不能带我去？”艳芜在天上还有仇人，她可不能放任仇人而不管。
　　“你为何想着逃跑？”他明知故问。
　　“我就想去天上看一看。”她任性地说。这种任性的模样有些可爱，有些迷人。
　　艳芜又笑了。这个清离怎么这么讨厌呢？明明害起人来，无情冷漠的像个恶魔，可偏偏她架不住他的温柔。
　　就是这副清冷中透着柔情，柔情却不轻浮的模样，最是能让人沦陷的。
　　如果是嫁给清离为代价，这个仇，她倒可以晚几年再报，等这具肉身死了，她再次飞升的时候便能报仇了，只是时间而已，让蓝姬多活了几十年而已。
　　艳芜苦笑道：“那便不去了罢。”


第23章 再回故地心绝绝
　　“我与你开了个玩笑。”清离很快收起眼底的失落，他笑着，如沐春风。
　　所以，他还是要带她去天界的。刚才的要求，全当他说了个笑话。
　　他不想接下来的日子是相顾无言，不能娶她，不代表不能继续宠着她。
　　艳芜最后一丝苦笑也消失了，神情严肃地看着面前这个人。
　　一个玩笑？竟只是一个玩笑？
　　也罢，玩笑就玩笑，这七百年她哪一天不是一个玩笑，现在的她只想报仇，其他已经不再奢望。
　　去天界的那天，艳芜戴上了面纱。是清离给她戴上的，他说：“你很像凤族的一位公主。”
　　所以，遮起来，不让天界人的看去，不让天界的神仙指骂。
　　不再让天界追封死了二十一年的赐妍公主重现，背负曾经的伤害。
　　艳芜也正有此意，她在天界眼里已经是死了的人，重归，却并不想让人知道，提起曾经的往事继续折磨她。
　　可是消失了整整二十一年的清离上神回归，却引起了一阵轰动。
　　每日都会有几百仙官前来拜会他，却没有一个人敢问他这二十一年都做了什么。
　　只是，众人的目光总会被坐在他身旁，围着面纱也遮不住艳丽的女子。
　　众人也不敢问清离与身旁边的凡间女子是什么关系，但能挨他坐在一起，不免让人想起死了几百年的青姬。
　　如若青姬没有死，如今坐在清离身旁的就不是这个凡人了。
　　仙官络绎不绝，清离本想闭门不见，可一想到艳芜过几日要参加凤后的寿宴，便与这些仙官来往，以便艳芜同入凤宫顺利。
　　眼看这批仙人都离去了，清离给艳芜递了一杯茶：“累了的话，你先回去休息。一切有我应付打点。”
　　艳芜确实困了，她喝了清离递来的茶，扶着案几起身离去。
　　她一人来到靡宫，银花殿还是原来的样子，没有什么变化。
　　艳芜想起曾经的点点滴滴，只觉得背脊有些发麻，她终是没有勇气在这里睡下，转身就离开了。
　　院中的一棵梨花开得正盛，白芒芒的，落下时像雪朵。
　　艳芜就靠着树，闭上眼睛睡了一觉。
　　这一觉格外的沉，许是这几日想到要来天界没有睡好的原故，
　　她又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了青姬。
　　青姬在梦里同她说：“阿芜，他自始自终都喜欢着你，既然你也喜欢他，何不坦白相告？”
　　梦里的艳芜扶着一棵梨花树，白衣，梨花纷纷于眼前，像云里雾里的一道月光，清冷而朦胧。
　　“青姬，对不起。是我害了你。”艳芜愧疚地说。
　　她一直都放不下过去，是她借走七色手链害了青姬，是她小气，是她心里放不下清离，才会害了青姬。
　　青姬抬起手，抚了扶她的眼睛，笑得温柔：“傻阿芜，即使你没有借走手链，我也打不过他们。”
　　艳芜哭得更伤心了。
　　青姬那么好，却落得如此地步。
　　青姬继续说“所以，不要难过，不要恨自己。你没有错，天命如此。”
　　青姬的手落下来，看样子要离开了。
　　艳芜紧紧地抓住她的手：“青姬。”
　　“记住，是我偷了你的清离，是我让你受了这么多的罪。阿芜，不要再折磨自己了，好好珍惜眼前的人。”
　　青姬化作一道青光消失在艳芜的掌心。
　　“青姬！”艳芜大叫出声。
　　睁开眼睛，脸上全是眼泪，清离正用一只手轻轻地替她拂去。
　　他都听见了，听见她喊出青姬的名字。
　　艳芜还是放不下青姬的死。
　　清离心疼地看着眼前崩溃的人儿，什么也没有话，就把她抱进了怀里。
　　艳芜也在无声地哭泣着，紧紧地抓着清离的肩膀。
　　清离搂着怀里的人，心也跟着狠狠地疼痛。
　　艳芜活得实在是太痛苦了，她背负着青姬的死，背负着天界的骂名，背负着他的愤怒。
　　凤后寿宴
　　他当然找不到，因为清离的气息掩盖了她的气息，而他怎么也想不到，艳芜会同清离在一起。
　　当年，她不辞而别，这一消失就是六年。他到处找她，都找不到。
　　艳芜只能被他拉到大殿外面，在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松开了手。
　　就在艳芜朝蓝姬的方向走去时，人群里有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清离重归，自然有很多人仙官上来关心。一时间也顾不上艳芜。
　　“你不是恨他吗？”无恋不明白，艳芜明明最恨清离，为什么还要跟清离在一起？
　　“这些年，你都经历了什么？”无恋的指尖扶着这张脸，目光尽是怜惜。
　　“我的泥身被蓝姬所毁，后来附在这具肉身上，为清离所救．”
　　不会说不曾识得公主，而会唤她一声：“阿芜，五百年不见。”
　　宴席上，艳芜打量着众人，寻找蓝姬的身影。
　　艳芜穿了一身白纱，清雅动人，绝色容颜都隔在了一张面纱下，她小心翼翼地跟在清离的身后。
　　他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艳芜原本的模样了，没想到，她竟破了泥身，找到一具，长成她原本的模样。
　　一张惊艳了他心魄的容颜缓缓映入他眼中。
　　想到曾经的一切，清离恨不得时光可以倒流，重新选择一次，他绝对不会在艳芜胸口扎一剑，也不会在艳芜向他解释的时候一脚踢开，更不会冷眼旁观地看她跌下堕台。
　　之前便有仙官见过艳芜跟在清离身旁，心中有数，不作议论。
　　全世界的人都唾弃她，而他还在她最绝望的心口狠狠插了一刀。
　　这次凤后的寿宴摆得极大，凤族来乃九天大族，地位仅次于天族的玄龙。前来朝贺的神仙以颜似真君，无恋上神为首，浩浩荡荡地排了两队。
　　他轻轻地摘落艳芜面上的白纱。
　　艳芜猛地回头，正好对上了无恋上神的眼睛，他的眼睛清如山泉，澈如水镜。
　　如果重新选一次，他会在艳芜问他：“清离，你可还记得我？”
　　“这六年，你一直在清离身边？”无恋换作双手捧脸，情绪激动地问。
　　曾经，他最看不上的人，却在天魔之战中引起了他的注意，之后，更是沉迷于她的灵魂。
　　“是。”
　　凤宫上上下下无不打量这位蒙面的姑娘。
　　“阿无。”
　　“因为我要回来报仇，没有他，我区区凡胎回不来！”艳芜说的句句实言，绝对没有无恋所担心的那种事情。


第24章 揭开真相
　　无恋总算松了一口，捧着艳芜脸庞的手慢慢放下来。他竟然也会害怕，害怕自己好不容易看上的人，突然又走掉。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拿到照心镜，将蓝姬所有的罪行公诸于天界！”艳芜握紧粉拳，神情极冷，双眸像锋利的刀子，寒芒凛冽。
　　她也要蓝姬偿一偿被唾弃，被恶骂的滋味。
　　“照心镜是凤后之物。”无恋的手收起来，看到艳芜这副冷漠的样子，他除了心疼她，便是守护她：“要我帮你吗？”
　　艳芜看着一片好心形容也诚实的无恋上神，纵使他风华绝代，玉颜仙姿，美好而温和。她也不想欠着他，这人情若是欠着，迟早有一天是要还的。
　　这天界的人，曾给她的伤害，她忘不掉，亦如当年无恋的仙车就停在墙院外，连面都不曾见过，就把她退了。
　　“不必。”艳芜淡漠地转身，围上面纱离去。
　　她今日随清离来凤宫，就是要偷走凤后的手里的照心镜。
　　“阿无。”无恋在身后唤着她的名字。
　　艳芜似是没有听到一样，头也不回地离去。
　　还没走到宴会上，清离就匆匆跑了过来，好像已经找了她许久。
　　“我还以为你单独行动了？”清离担心地问。
　　艳芜现在只是一个凡人，想要拿起照心镜恐怕会伤到元神，再言之，照心镜在凤后的寝殿，里面有人层层把守，还有仙阵，她是不可能闯进去的。
　　当初他接受众多仙官的拜会就是让他们知道，艳芜是他最重要的人，谁都不可以为难她，以便她在凤宫好走动。
　　“这件事情让我自己做。”原本他们是说好合作，照心镜也由清离帮她取。可是现在，艳芜不想再与清离有任何的纠缠，再说了，青姬的仇她要亲手报才痛快。
　　“你不信我？”清离抓住她的手腕，眼眶绯红。
　　艳芜甩掉了他的手，语气非常平静：“清离，根本没有疯对不对？”
　　一个疯了的人，会带她回靡宫？会知道给她戴上面纱？其实他早就知道她的身份了。
　　清离怔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口。被她看出来了吗？很快就要跟他划清界线了吗？
　　“当初你有多恨我，现在，我便有多很你！”艳芜说完，不带一丝一毫的留恋从他身旁擦肩而过。
　　空里只有她残留的一丝清香，呼吸起来，是疼的。
　　他们终于不再演戏了！
　　本以为可以天长地久，撕破脸皮后，竟变得这么惨烈。
　　艳芜来到凤后的寝宫外，外面守着几个仙婢，手里拿着金羽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摇着。
　　一百多年前，她还是个人人喜欢的小公主，现在，她却像个小偷站在角落里。
　　为了引开这些人，艳芜在自己的腕上划了一道口子，鲜血滴在了地板上。
　　很快，人类的鲜血发出异香飘散在空中。
　　守在外面的仙女仙将都纷纷看过来：“有凡的味道？”
　　“宫中进了凡人？”
　　“快去看看。”
　　艳芜将鲜血一直滴到大门外，用头上的一条发带缠住手腕，趁这些人都出来了就摸进去，推开那扇严实的门。
　　她合上门，瘦弱的背贴着门板，看着半空落下来的金色结界，在四个不同的方位飘着一枝金色的羽毛。
　　艳芜的手指颤颤地贴紧胸口，将凤凰心引了出来。
　　引心离体是件很痛苦的事，毕竟这具身体是凡人，不是凤凰真身。
　　凤凰的心是金色的，带着淡淡的金晕，它飘到艳芜的掌心。
　　此时的艳芜已经满头冷汗，她托着心，一步一步走向结界。
　　随着掌心的光晕漫开，还有她熟悉的意识，很快就破了这凤凰的结界。
　　艳芜又将心放回身体，这才好受了一些。她来到凤后的妆台前，将那面泛着七种光芒的圆镜子捧起来。
　　脑子里不断响起艳芜的那句话：“当初你有多恨我，现在，我便有多很你！”
　　这些仙官甚至私下讨论，如果不是清离上神身旁已经跟着一位凡间女子，与当年青姬仙子有七分相似的蓝姬仙子会是他的良配。
　　清离也抬头看去，只有他知道，是艳芜得手了。
　　自青姬、艳芜去死之后，这所有仙宴上能领舞献艺的仙女就只有蓝姬。
　　艳芜跳着凤凰凌步舞来到蓝姬面前，掌中的圆镜射出七束不同颜色的光打在蓝姬的身上。
　　这时，殿外走来一袭白衣，围着面纱的女子。
　　蓝姬作恶，却没有得到惩罚，是因为天族没有人去追究当年的事，只当她艳芜因爱生妒，害死了青姬。
　　凤后的目光忽然一敛，这照心镜乃是她宫中之物，怎么会落入她人之手。
　　艳芜捧着镜子转身跳跃，飞袖扬扬，身姿曼妙。
　　仙宴上。
　　她恨他了，恨透他了，再也不会原谅他了。
　　在悦耳的仙音妙调之中，蓝姬身穿七色霓裳，翩翩起舞。
　　所有人的目光不自觉地被吸引而去，她手里托着一面圆镜，镜子散发出七种不同的光晕，将素净的她衬托的更加娇艳唯美。
　　蓝姬五百岁的时候，她喜欢上了云游归来的清离上神，可清上神只对青姬另眼相看。因为此事，她曾喝醉了酒，**于前来天族议和的魔族太子。
　　辉煌的大殿上浮起无数小圆形的镜面，里面是蓝姬曾经所做的一切，而这一切，天族的人根本不知道。
　　艳芜眼中锋芒更刺目了。
　　这便是照心镜，能把所有的心事和过去发生的事清清楚楚地照出来，可以说，在它的照射下无所遁形。
　　在座的仙君仙官上神无比点头称赞，说她长得好，跳得好，又善良，将来必能找到个好人家。
　　却未有人想过，青姬是怎么落到魔族手里的。
　　所以有的光彩都被她一人夺了去，已经没有人再注意蓝姬的舞姿有多么优雅。
　　清离心不在焉，坐在席间，不停地喝着茶。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还有小阿芜的死，蓝姬残忍的手段，天族的人也看不见。
　　蓝姬二百岁的时候偷了艳芜的七色孔雀石手链，小小年纪，却生出可怕的妒意。


第25章 两位上神的抉择
　　蓝姬因此郁郁寡欢，时常大发脾气。
　　一次又一次躲着魔族的太子，身怕自己**的事情传得天界尽知。
　　之后，又在魔族太子的威胁下，与其欢好，还将天界神兵图交给魔族太子，只望魔族太子不要说出她们之间的事。
　　又过了二百年，艳芜从凤宫禁足出来，蓝姬意外发现，艳芜对清离心生倾慕。于是，想到了借刀杀人，一石二鸟。
　　为了得到清离，为了除掉从小就抢她东西的艳芜，也为了躲避魔族太子，她狠心地将失了法器的青姬迷晕，送到魔族太子手里。
　　她残忍地杀了小阿芜，将小小人儿捅得稀烂。
　　那张天真善良的脸上染着凡人的鲜血，像喝血的恶魔。
　　蓝姬所作所为，都在无数镜面中呈现出来。
　　“不！这不是真的！”蓝姬崩溃地挥起衣袖，将半空浮起的镜子打碎。
　　大殿之中的神仙无不惊掉了下巴。
　　“原来，害死青姬的竟然是她！”
　　“真是不要脸，五百岁就**给了魔族太子！”
　　艳芜捧着那面照心镜，心底终于痛快了一回。
　　“你到底是谁！”蓝姬露出本来的面目，所谓的天真可爱，在这一刻化作了吃人吞骨的猛兽。
　　艳芜的笑意都遮在了面纱下，但那双眼睛，却如同刀子正剐着蓝姬的痛处。
　　“区区妖器，就想诬陷我？”蓝姬从衣袖里掏出一把扇子，对着艳芜手里的照心镜一劈。
　　蓝姬肯定是气急了，说话也不知分寸了。
　　就在她准备劈碎照心镜的时候，凤后站了起来，宽袖一挥，一支金凤羽飞出去，将蓝姬的扇子法力都撞碎。
　　两道力量撞出一圈玄光，逼得艳芜后退一步，却还是没能站稳，整个人就倒在了地上，手里的照心镜则飞了出去。
　　围在面上的白纱也被这撞开的玄浪拂落在地，一张绝丽的容颜堪堪地落入所有人眼中。
　　众仙才被蓝姬的所做所为惊掉了吓巴，这次被归来的艳芜吓掉了眼珠。
　　“这不是已经死了二十二年的赐妍公主吗？”
　　“当年粉身碎骨，怎么可能活着？”
　　看到艳芜这张脸，蓝姬和凤后的心情最为复杂。
　　“是你！人尽可夫的贱人！”蓝姬奸笑起来，她不知她有什么好得意的。许是知道艳芜上一世在飞升前被玷污了清白，之后又被无恋上神抛弃，最后又被当成诱饵任清离作践！
　　天族又想起了二十二年前的事，想起那个不知廉耻，不知检点，不知悔改的艳芜。
　　清离握紧了拳头，在他起身走向艳芜的霎时。一袭月袍风华翩翩的无恋上神已经飞到了艳芜的身边。
　　他将倒在地上的艳芜扶起来，一只手揽着她靠在怀里，低头看她的样子温柔极了。
　　众仙不仅惊掉了下巴，惊掉了眼珠，现在已经坐不住了。
　　怎么回事儿？无恋上神出手了？还搂着他曾经不愿娶的女人。
　　蓝姬错愕地看着对面的男人：“无恋上神。”
　　无恋温柔的目光渐渐冷凝起来，他看着对面的蓝姬，眼底像是铺霜：“人尽可夫？那我是什么？”
　　蓝姬抿着唇，瞪着不可思议的眼睛。
　　所有的神仙都屏住了呼吸。
　　“从现在起，艳芜便是我的人，谁敢动她试试？”无恋上神一字一顿起说着。
　　艳芜没有想到无恋会在这种场合说出这种话。
　　凤后也没有想到，曾经死活都不瞧不上她女儿的人，现在却要护她！
　　清离的心弦有一根崩断了。
　　他上前几步，对于这件事，他第一个反对。
　　“她是我的。”清离来到无恋上神的面前，本是纯白的袍子，忽然化作了一袭青色。
　　两大上神对立，整个大殿都生出了一种奇怪的现象。
　　“我的女人。”清离虽然被刺痛了心，但他绝不会把自己最喜欢的人拱手相让。说完这四个字，便伸出一只手抓住艳芜的胳膊。
　　他曾经所作所为，无不是恶鬼。
　　艳芜的眼泪落下来，身体在发抖。
　　最残忍的是，他竟还让她服用忘忧丹！
　　她当时抓着他的肩膀，一遍一遍地说：“清离，我是喜欢你的。”
　　无恋的目的终于达到了，他成功劝退了还想再续前缘的清离。从此以后，艳芜只是他一人的了。
　　所以，众神不相信这是真的，况且，众神知道的故事是，清离上神与青姬仙子两情相悦，怎么可能与背负害死青姬之罪的艳芜同床供枕？
　　他将虚弱的艳芜抱打横打起来，对着上座的凤后说：“我与艳芜早有婚约，如今她回来了，我想择个良日便娶她。”
　　艳芜靠着无恋，却不能动。
　　明显是这两位上神都不肯放手，清离也没有来硬的，而是接着说：“她飞升之前，是我要了她的身子。之后，我与她在北荒同床共枕数月，她早就是我的人了。”
　　原来，当年艳芜公主失洁是与清离上神偿了禁果？
　　众神唏嘘。
　　如果他真要抢的话，艳芜只能碎作两片。
　　是啊，他亲手将他最喜欢的女人害得如此惨烈！
　　无恋却嗤笑，道：“你是觉得伤她伤得还不够？让我把她交给你，任你继续伤害她，折磨她，在她根本不愿意的情况下，给她服用烈药，让她像个下贱的荡妇，随你折辱！”
　　蓝姬这个罪魁祸首，却没有人理会她，像个局外人，看着局外事，明明最该被的不是她吗？
　　这些话都化作刀子，深深地扎进了她的皮肉中。
　　清离察觉到艳芜很难受，抓住她肩膀的手忽然一松。
　　当时的艳芜还差一天就能飞升，他却给她喝了一碗烈药，无情地将她脆弱的身体，薄弱的灵力尽数毁了。
　　众人似被这两位大神的气场压迫着。
　　可是为什么，艳芜公主被推上风口浪尖的时候，清离上神没有出来避谣？
　　她的眼泪一粒一粒掉在他的肩膀上，小小的凡身本就痛到了极致，却在烈药的摧毁中麻木。
　　毫不疼惜，恨不得将她凌辱至死！
　　他当时，只是一个施暴者。
　　“你的？你的什么？仇人？”无恋优雅地笑了笑，仇人二字，实在是刺痛了清离的心。


第26章 赐婚
　　凤后抓着照心镜，心情太复杂了，一时也不知道该说哪一句，又该怎么回答。
　　“上神既然不弃，我自是愿意将艳芜嫁给上神的。”
　　就这样，曾经被人唾弃的荡妇，如今嫁给了风华绝代的玉颜峰上神。
　　而大殿中，清离眼眶通红，一袭青衣肃穆至极。
　　他目送着无恋和艳芜离去，那种感觉，就好像从心底挖走了一块肉。
　　噗！
　　清离上神当众吐了一口血。
　　所有神仙都紧张起来，围上来扶着他离场。
　　至于罪仙蓝姬，被凤后下令押往天牢关着，等无恋上神和艳芜的婚事办完之后，再将她处死！
　　蓝姬被押下去的时候还在破口大骂：“艳芜，你这个贱人，不干不净的贱人，早晚有一天，无恋上神睡够了，就会把你一脚踢开的，哈哈哈哈。”
　　路过的神仙都捂住了耳朵，因为蓝姬的语言实在是太难听了。谁也不敢想象，平日里那个总是挂着乖乖笑容的女子，竟是如此口不择言的人。
　　一个个前来贺寿的神仙摇头叹息着离去，凤后好好的寿宴却发生这么多的事，她不知是喜还是悲。
　　清离上神也回到了北荒，好像一切都归顺了平静，实则暗波涌动。
　　艳芜来到了玉颜锋，那些个见不得她好的仙童总是恨恨地看着她。心底还在咆哮，怎么不死远一点，又来祸害她们的上神了。
　　艳芜根本没有心思去理会那些眼神，一个人把自己关在大殿中，因为是凡人，所以到桌上的饭菜，她却一口也吃不下。
　　她终于摆脱了清离，也终于报了青姬的仇，可是，她却要嫁给无恋上神为妻了。
　　说句心里话，纵是无恋如何丰神俊朗风华绝代，她也不曾动过心。
　　若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报。
　　艳芜还真没有理由拒绝这门婚事。
　　这时，无恋推门走了进来，殿中的仙光也在灵风阵阵之中飘散，像案上燃烧的香，像霞光的余晖。
　　“听说你不肯吃饭？是没有味口？”无恋走了过来，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又看了一眼憔悴的没有丝毫血色的艳芜。
　　“没有味口。”艳芜淡淡道。
　　无恋坐下来，突然握住了她的双手。她的脉搏也很弱，像是病入膏肓的凡人。他心惊地看着她“你现在用的是凡人之躯，若不吃饭，会死。”
　　说着，无恋便轻轻挽了挽衣袖，拿起玉筷夹了片菜递到艳芜的嘴边：“没有味口也要吃点，你已经死过一回了，若再经历一次死，便有可能回不来了。”
　　艳芜无动于衷地看着无恋，对现在的她来说，活着或者死去，其实意义不大。
　　“如今大仇已报，真相已明，生死于我，也无甚意思。”
　　无恋放下筷子，抓着艳芜的后脑吻住，将一丝丝仙气渡进她嘴里。
　　他不能让她死，她是他的，他好不容易才爱上她，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她死。
　　艳芜挣扎，却被这霸道的拥抱搂得更紧。
　　她其实是抗拒的，抗拒一个自己根本不喜欢的人吻自己。
　　眼泪顺着眼角落下来，再也不挣扎了。
　　其实，她有什么资格挣扎，等到她们大婚，她还不是有义务承欢于他。
　　可这心里就是不甘，而且痛苦。
　　无恋吻到了她的眼泪，心中一颤，这才轻轻地放开了她。
　　她的眼泪像天地间最厉害的武器，能把高高在上，睥睨一切的上神打败。
　　他一只手捧着她的脸，抹着她的眼泪：“我喜欢你，阿芜。”
　　艳芜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掉下来，喜欢她又如何？她又不喜欢他。
　　“你知道吗？我最后悔的一件事情，就是在人间没有下车去看一眼你。如果我看一眼，便不会退婚，更不会让去北荒被清离伤害。如果看一眼，我便坚定，无论怎么样的你，只要是你，我都会娶，都会深爱。”
　　无恋上神从未这样失态过，他的眼眶已经通红了，字字句句皆是他的心意。
　　艳芜的眼神终于闪了闪，她从未听过这么好听的情话。
　　她望着无恋的双眼，即使情深，她也给不了容留他的位置，因为心里的位置早已经被破坏了，谁都装不下了。
　　“上神何苦．”艳芜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
　　“因为是你，所以想要珍惜，想用一生去守护。”他言辞恳切地说着。
　　艳芜一时无言，只能让他的手为自己拂干眼泪。
　　或许，这才是最好的结局。嫁给他，灵合，修炼，飞升，使得一切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我会嫁给你的。”艳芜开口。
　　无恋听她这样一说，激动地落下眼泪，一把将他搂进了怀里。
　　一时间，天地之间竟各种奇珍异宝都出现了，你挑来我选去，总归都是要送上玉颜峰的。
　　可能是坚定了心意，才会这样安心吧，再无其他心思扰乱自己，倒活得有些开朗。
　　这个上神跟她以前认识的不同。
　　“如今她回来了，我们也该认个错，把她接回来，再风风光光地嫁出去！”凤君突然握住凤后的手，说的那么认真。
　　大臣们的话传到凤后的耳朵里，她也没说什么。
　　自艳芜回来以后就一直住在玉颜峰，而且无恋上神极其护短，谁也不得接近她。
　　比起把她留在自己身边使她痛苦，他更愿意让她离开。
　　随后，她便修整了仪容，摆驾去了玉颜峰。
　　可是，凤君和凤后好像什么也没有准备，好像这件事情跟她们没有关系。
　　他常常一个人站在寒冷的冰城之上，看着这茫茫的冰原，一时失了神。
　　“君上，艳芜的事情到底该怎么做？”凤后问道。
　　“好，听君上的。”凤后点了点头。
　　“无恋上神，你这样会被别人笑话的。”艳芜难得笑起来。
　　只是私下与凤君商量了一下，这件事情到底要怎么处理？
　　艳芜也无从得知清离的事，不知道反而平静，知道才叫乱心。
　　当他听说艳芜最近很开心，也愿意吃饭，清离才松了一口气。
　　“如今真相已白，当年也是我们委屈了她。”凤君突然长叹了一口气。
　　凤宫里的大臣也纷纷议论。这艳芜虽被封为赐妍公主，但到底也是出自凤族，她如今出嫁，定是要从凤宫出去的。
　　他从未让艳芜真正快乐过，如今艳芜在玉颜峰过的好，其实比什么都好。
　　说到底，还是他们不曾相信过艳芜，身为父母却没能在女儿最绝望的时候伸出手，而是狠狠地推了一把。
　　经历了这么多的事，他终于又要娶她了，曾经错过的，现在都会弥补。
　　虽然如此，但清离却放不下她，一直派人留意玉颜峰，艳芜的一一举一动，他都知道。
　　眼看无恋上神便要与赐妍公主大婚了。四海之内的神仙都为送什么礼物绞尽脑汁。
　　玉颜峰的神仙一直忙着置办婚宴的事情，每天都是热热闹闹的，艳芜偶尔也会出来看一看，见见太阳，看看玉颜峰下的白云。
　　仙童见她是凤族的凤后，没有阻拦，直接引了进宫。
　　说到这里，凤后的脸色一白，似是想起了许多不愉快的事情。
　　玉颜峰又很封闭，什么消息都传不进来。
　　眼看婚期将至，如果办不好，以后会损了凤凰一族的颜面。
　　“除了你，谁会笑我啊。”无恋紧紧地拥抱着她。


第27章 凤还巢
　　玉颜宫里都挂上了七彩绸，院中走道都摆了小盆花，每一个地方都用鲜艳的红色填充着，倒是一片喜气热闹。
　　凤后看见艳芜正坐在院中抚着一张琴，无恋上神则坐在一旁，看着什么道法之类的经书。
　　这样的一幕，倒算极其和谐，甚至让人忍不住想退避，让这一片宁和美好永远留住。
　　旁边的小童通报道：“上神，凤后来了。”
　　听见凤后二字，艳芜的手停了下来，目光缓缓抬起，看着这个曾给于自己生命，又曾厌恶自己的高贵妇人。
　　明明是血肉至亲，却在她被人诬陷，身在困境，却恨不得要她死！
　　可见神仙也是如此，只重颜面不重亲情。
　　无恋上神起身，淡淡地笑着：“凤后难得来此，是为何事？”
　　凤后看了一眼怔愣的艳芜，刚才的淡淡神情，此时已经沉了下来，好像是她的到来，让她变得比较压抑。
　　“我有一些话想单独与艳芜说说。”凤后叠在腹间的手指有点轻颤。
　　她真的很担心艳芜会拒绝，只要艳芜不答应与她谈，无恋便不会准许。
　　无恋知道凤后曾经是如何对待艳芜的，自然也担心凤后对艳芜不利，不待艳芜开口拒绝，便说：“有什么话与我说也是一样的。”
　　如果凤后敢说一句难听的，他无恋绝对不会手软。
　　凤后一时没有了底数，她干干地笑了笑，道：“艳芜毕竟是凤族的人，如今她要出嫁，按礼数也是要从凤宫出去的。”
　　“我从不拘泥这些礼节。”无恋肯定不会答应让艳芜回凤宫的。
　　凤后的处境更是尴尬难堪，她又看了看艳芜：“艳芜，当年是母亲错了。我知道，你一时无法原谅我们，但是，你再怎么恨我们，你也是凤族的公主，你出嫁乃是凤族的大事，倘若”
　　“母亲何错？”艳芜突然打断她的话，目光盈盈，似有水光，潋滟而妖媚。
　　凤后怔了一下，高高在上的她，哪受得了这般的问罪？
　　可是为了凤族的颜面，她必须忍。
　　“错在当年没有查明真相，不能还你清白，害你白白受了这么多年的苦。”凤后的手指紧紧地握着手指，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用足了所有的勇气。
　　毕竟，承认错误真的太难了。
　　艳芜嘴角一抽，说起往事，眼眶总是忍不住就酸涩起来，她别过头，冷笑：“母亲当年可是恨不得我这个耻辱死得快一些！”
　　“对不起。”凤后的眼眶也红了。
　　心都是肉长的，站在高高的权位之上，担负一族兴衰的重任，她把母亲这个角色当得太随意了。现在想来，她确实是错了。
　　无恋伸出手，轻轻地抹去了艳芜脸上的泪水：“凤后若没什么事，就请回去吧。”
　　想到凤后是来刺激艳芜，让艳芜这么伤心的，无恋便一刻也留不下她。
　　凤后犹豫了片刻，又说了一句：“我希望你能回去，以凤族公主的身份出嫁。”
　　凤后离去，艳芜一个人坐在屋子里，她将大门关的紧紧的，谁也不敢进去打扰。
　　无恋也站在门外守了一会儿，默默离开。
　　到底还是当年在艳芜最需要自己的时候抛弃了她，使她受了这么多委屈。如果当年他不计较那么多，单纯地娶她过门，按照原来的计划，只是把她娶回来当个摆设，将她囚禁在玉颜峰．
　　或许，他会爱上她的。
　　所有的风霜雨雪，他都会替她挡下。
　　他会把所有的快乐都赐给她。
　　可惜，当年抛弃她的是他，让她跌进地狱的也是他。
　　其实，他和清离也没有区别，都把伤害留给了瘦小的她，谁也不比谁高尚。
　　一天过去了，艳芜终于将门打开了。
　　她看着外面的花草，微微一笑。
　　是她计较的太多了才会这样悲伤，如果放下，如果不那么在乎，坦然地面对这一切，或许才是放过自己。
　　无恋就站在外面，在一棵纷纷繁华的银花树下，一袭白袍，清雅俊逸。
　　艳芜回来了，凤族的老臣都高兴极了。
　　比起求他，最好的武器是语气的伤害，先伤自己，再让他疼。
　　“既然不介意，那就让我回去，三日后，上神来娶我便是。”艳芜从容冷静地说。
　　凤宫
　　她总不能因为那是伤疤就不去清理它的瘙痒，她总要面对的，并且以高傲的姿态去面对曾经给她伤害的人。
　　只是一眼就能爱上的人，为什么他没有去看？
　　“若是不回去，岂不是我的心虚，是我没脸见人？是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你！”艳芜知道无恋是不可能放自己回去的，但她有她的方法能让无恋就范。
　　不过令人意外的是，凤后和凤君不但没有刁难艳芜，更是向艳芜道了歉。
　　她再也不是那个背负人命，人人唾骂的荡妇，所有的罪，都只是伤害，她才是最无辜的那一个人，凭什么要躲在这里见不得人。
　　其实是他太紧张了，不过三日而，三日后，他就能拥有她了，完完全全地拥有她，明正言顺地拥有她，守护她，爱护她。
　　“凤后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你既是我的妻子，便是我的荣耀，与那凤族有何关系？”无恋缓缓走过来。
　　艳芜却没有丝毫的知觉，这个吻对她来说，就像天上的一片树叶落下来，轻轻打落在肌肤上。
　　他愿意护她，把他的荣耀也分给她。
　　凤族终于可以嫁公主了，把公主嫁给天族无恋上神，何等地荣耀，所以这些老臣又忙活起来，将凤宫上上下下布置了一番，什么花样新奇的东西都用上了，只是想在四海诸神面前炫耀一翻。
　　“还是你也觉得，我这个被清离上神玷污的女子，实在丢你的脸，不敢让我出去？”艳芜的眼神从未那么冰冷，看得无恋上前的脚步猛地停下来。
　　听说艳芜回到凤宫，清离也忍不住从靡宫离开，来到凤宫。
　　他恨自己为什么把她推给了清离，他恨自己为什么不去看她一眼。
　　无恋的目光颤颤的，他捧着她的脸，最后妥协：“好，三日后我来娶你。”
　　他不介意这件事情，从来都不介意，比起介意这个事，他更恨自己！
　　他没有露面，只是暗中守着艳芜，怕凤后和凤君对她不利。
　　“我想回凤宫。”艳芜道。
　　他眼眶红了，抓住艳芜瘦弱的肩膀：“我不介意，我．”
　　他在她额头上轻轻印下一吻。
　　“当然不是！”他大声道。


第28章 大婚
　　琉璃珠的光华覆盖着整个大殿，凤后和凤君坐在上座，艳芜站在殿中，神形清冷。
　　旁边放着婚家用的东西，都是凤后精心准备的，每一件东西都极其珍贵。
　　凤后一步一步走下来，牵起了艳芜的手：“阿芜，我看得出来，你并不喜欢无恋上神，如果”
　　“我会嫁给他的。”艳芜素淡的脸上是她的平静，她清楚自己要做什么，所以才如此从容。
　　“也好，至少他是真心喜欢你的。”凤后拍了拍艳芜的手，虽是有些心疼她的决定，但还是为这个结果感到高兴。
　　“就算他不是真心的，我也会嫁给他。”艳芜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句。
　　凤后只觉得处境很尴尬。
　　这时，凤君也走了下来，他从衣袖里拿出两指宽，一指长的红盒子：“你现在还是凡人之躯，这里有两粒千年灵力的灵丹，服用之后，便何成为地仙，倒也算个仙，以后有无恋上神助你慢慢修炼，飞升指日可待。”
　　艳芜拿到手里，没说什么。
　　与无恋上神慢慢修炼，呵｀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清离给她留下的阴影还没有散，她这辈子都不敢把身体交出去。
　　“回去休息吧，明日准备出嫁。”凤君又说了一句。
　　艳芜果然握着灵丹转身离去，走出大殿，又寻着天灯的方向回到自己的殿中。
　　推开门时，只见一袭青影立在琉璃光华下，清萧而冷魅。
　　空气里全是他淡淡的青竹子味道，清新，温柔。
　　“你当真要嫁给他？”清离一步一步向她走过来，语气轻轻浅浅，似玉珠落入盘中一样，极其动听。
　　艳芜紧紧地抓着手里的丹，极力地稳住自己的身体，让自己不要没用地逃跑。
　　“是。”她冷冷说。
　　清离停在了她的面前：“艳芜，你不喜欢他，又何苦委屈自己？你知不知道，神仙的寿命很长，这一纸婚约，不是短短数年百年，而是千千万万年。”
　　她怎么可以如此任性地嫁给无恋上神，而痛苦永远。
　　“你又怎知我不喜欢他？他那么好，又那么爱我，想嫁给他的女仙可绕着四海走一圈，我凭什么就喜欢不得？”艳芜冷笑。
　　清离双眼绯红，他的手指在颤抖，他本想抓住她的手，可却如何也动不了。
　　“你是喜欢我的。”清离无奈地轻叹了一声。
　　艳芜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一刺，疼得她咬紧了唇，眼泪跟着流出来，她说：“我疯了才喜欢你！”一个把她害成如今这个地步的人，她还喜欢？
　　艳芜苦笑：“看来，你也是个疯子！”
　　艳芜转身，她再也忍不住，她想逃避。
　　艳芜好恨自己，恨自己没有出息。
　　她回来本就是想面对曾经的一切伤害，明明很坚强，可以应付曾经的伤害，还有她的父母，只是，忽然对上清离，自己竟发现，根本无法面对他。
　　艳芜刚要出门就被清离拉住手，再拖进了怀里。
　　他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锁在臂弯之中。
　　“阿芜，我错了，我错了。”清离低低啜泣道。
　　他一遍一遍地重复说着他错了三个字。
　　艳芜与他哭作一团。r />
　　直到天明，艳芜也没有松口。
　　外面的人纷纷进来给艳芜梳洗打扮，清离只得化作一只青色的狐狸在殿中的垂帘下，看着艳芜换上嫁衣，描了淡妆。
　　他见过艳芜两次出嫁的场面，两次都是她嫁给别人不是他。
　　清离只恨当年，如果他早一点认清自己的心，早一点告诉艳芜，他可能爱上了她，或许就不会导致艳芜心死，又想了起一切，最后绝望地死去。
　　青狐跟着人群离开，静静地站凤宫的角落里，望着前来接艳芜的花车。
　　花车是用鲜花青藤编织而成的蓬，挂着几帘薄纱，在仙雾里唯美深动。
　　艳芜上了车，端端地坐好。
　　这时会有仙婢奉上一茶，有祝福新娘子福泽夫家的意思。
　　没有人注意那仙婢发抖的手，也没有人注意那仙婢埋头下面的害怕神情。
　　仙婢正在埋一只杯子，是艳芜喝过茶的杯子。
　　清离一袭青袍在凤宫震开，一阵玄灵之力将刚才给艳芜递茶的仙婢在若大的凤宫里寻了出来。
　　又是一口血喷出来，整个人失了力，直接歪倒在车壁上。
　　青狐调头就走，在没人的地方化成人形。
　　他伸出一根手指，在杯子底下一抹，果然查出了孔雀胆的毒汁。
　　青狐转过身，却突然听到有凤兵跑了过来：“不好了，蓝姬死了。”
　　清离眸底一暗，青袍一甩，便将仙婢和杯子一起扔到了凤君和凤后的面前，有什么罪词去向凤族说，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做。
　　仙婢知道事情败露，连忙跪步到清离面前：“上神饶命啊，是蓝姬仙子威胁我这么做的。”
　　众人只当蓝姬畏罪自杀，却没有要深想，为什么要掏掉自己的胆。
　　艳芜接过茶，一饮而尽。
　　礼数都做完了，凤族群臣都拱手相送。
　　青狐的爪子在地上爪了两下，想起给艳芜递茶的仙婢。
　　蓝姬死了的消息突然炸开，凤族上上下下都乱了。
　　一道青玄的灵浪挥出去，将仙婢推倒在地，而那只杯子被一道灵力卷着浮起来，缓缓飞到清离的掌心。
　　鲜血喷在了花朵上，血浆一滴一滴掉下来，娇艳欲滴，诱惑而凄美。
　　清离顾不得这一切，只得化作青狐追上飞车，希望还来得及，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艳芜再死一次，他害怕再死一次的艳芜永远回不来。
　　青狐跟着凤君前去天牢查看，发现蓝姬胸前有个窟窿，她将自己的胆掏了出来。
　　可是青狐却看进了眼里。
　　清离化作的青狐跳上了花车，又在车上化作人形，忙不跌地给她擦着嘴角的血：“阿芜。”
　　花车被一群仙鹤拉着飞去，前来迎亲的仙人也在花车后面踩着云跟上。
　　知道那仙婢的位置后，清离瞬间移动，来到一棵桃树下。
　　花车里的艳芜忽然吐了一口血。
　　她感觉自己快要死了，呼吸困难，四肢脱力。
　　最后，失了意识。
　　有问题！
　　当时他也没有多想，以为是小仙婢畏惧高贵而生出的反应。


第29章 生死不明
　　艳芜神志不清，迷迷糊糊，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
　　“你我注定要纠缠不清了。”说着，他便褪去了她的衣服，没有任何情事前的安抚，直接将身体沉进她的身体里。
　　艳芜咬着唇，猛地眼开眼睛看着他。
　　她的第一次，又被他拿走了。
　　在她大婚这天，在花车里，毫无提示地要了她。
　　她分不清现在的一切到底是真的，还是在做一个梦。
　　很多年前，清离也是这么突然地夺她清白，毁她所有。
　　艳芜的眼泪一滴落下来，清离心疼地俯身去吻她眼角。
　　刚开始的疼痛也都在他温柔的亲吻之中散去，胸口的疼痛，也得到了舒缓。
　　她闭上眼睛，沉沉地睡了过去。
　　于而她而言，这一切如同一个梦，不曾发生过一样。
　　艳芜醒来的时候，她是在玉颜峰，床顶的红纱是是新婚用的，屋子里一片喜气洋洋。
　　无恋上神紧紧地抓着她的指尖：“你醒了？”
　　艳芜起身，却发现自己像被拦腰斩了一剑似的，疼得她根本不敢坐起来。
　　这是
　　艳芜脸色惨白，瞪大眼睛。
　　这感觉，像是初偿情事之后。
　　“我”艳芜声音颤抖。
　　“蓝姬死了，她掏了自己的胆，以胆汁混入茶中给你喝下，你中了毒。”无恋淡淡道。
　　艳芜目光虚无地看着某一处发呆。
　　原来蓝姬到死也不打算放过她。
　　“那我的毒．”艳芜明显感觉自己没有中毒时的痛苦，想是已经解开了。
　　“已经解了。”无恋淡淡道，可是眼底却浮起了一层寒雾，让人看不透。
　　他自己也看不透。
　　为什么每次，清离都会抢占先机？
　　“是他？”艳芜尽管很想避开这个问题，但这个问题实在严重，是避不开的，他们都要面对。
　　她有一点意识，但不敢确定那是不是真的。
　　“他？”无恋这样一问，然后又说：“是我给你解的毒。”
　　虽然错过了先机，但是，他还没有输，反正艳芜那段记忆已经模糊了，她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她怀疑，但不敢确定。
　　艳芜看着床前的人，他温柔，深情，而且语气坚定。
　　所以，在花车上那些模模糊糊的事情，其实是和无恋一起做的吗？
　　艳芜没有说话，她想，一定是她心里无法忘记清离，所以才会把那种事情也幻想成了他吧。
　　不是也好，免得再纠缠不休，彼此痛苦。
　　婚后
　　艳芜因为身体一直未好，无恋从未提过同房的事。
　　这场婚姻，就好像是一只牢笼，将他们生生困在一起。
　　无恋因为心虚救艳芜的那件事不是自己做的，所以他每日都患得患失，他恐惧，得到的又极其害怕，害怕突然会失去所有的一切。
　　艳芜也因为不知不觉就与一个不爱的男人发生了肌肤之亲，到现在还没有缓过神来，很多时候都是避着无恋的，就算见面，也是相看无言。
　　这天，消息一直不流通的玉颜峰忽然传来消息，说是魔君为故去的太子报仇，摧毁了北荒的伏魔塔，清离上神与魔君一战，重伤大败，生死不明。
　　无恋上神被天君急急地传去，前往北荒修复伏魔塔，控制局势。
　　艳芜突然抓住无恋的衣袖：“带我去。”
　　听说清离生死不明，她担心，她会担心。
　　明明说好两不相欠，不再往来，却还是放不下。
　　把一个爱了五百年的人，突然从自己心底摘掉，哪有那么痛快？
　　无恋就那样看着她，一想到清离可能死了，他竟有一丝开心和快意，甚至迫不及待地想去北荒，他想确认清离究竟有没有死！
　　“好！”他应道。
　　正好让艳芜清清楚楚地看明白，清离他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她这辈子也便可以死心了，从此以后，心和身体都只是他无恋一神的。
　　“是谁？”艳芜一步一步走过去，踩着断开的砖，又绕着这些乱砖四处寻觅。
　　艳芜同无恋一起来到北荒，这里的城楼残破不堪，冰原上血迹斑斑，原本平整的冰面裂开了一道又一道口子。
　　艳芜抬起的手缓缓落下去，她最不想听见的话，却从她最信任的碧枝嘴里说出来。
　　“因为他身中孔雀胆的毒，而且元神受损。”
　　艳芜站在床前，愣神地看着。
　　“碧枝，是我，艳芜，你快出来。”艳芜见她受了惊吓不愿出来，她又蹲下来，向那缝隙里伸出一只手，。
　　还有一些神仙四处寻找着清离上神，不管是生是死，总要给天族一个交代。
　　碧枝看见艳芜的那一刻，眼泪忍不住哗哗落下来，却始终不敢出来，就那样抱着膝盖，缩在废墟里。
　　银花殿里的东西都被破坏，好像被什么人闯入一通乱砸，一片狼藉。
　　艳芜来到坍塌的伏魔塔前，残垣废墟之中，只有断裂的兽肢和鲜血。
　　碧枝曾经伺候过自己，她自然认得出来。
　　“他怎么会中毒？”艳芜又伸出手，将压在面前的断石掀开。
　　那日清离回来的时候，神形憔悴，还连连呕血。
　　“碧枝？”艳芜大惊。
　　“不，不可能的。”艳芜红着眼眶从银花殿跑出来。
　　“他怎么会？”艳芜声线颤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明明那么厉害的人，怎么可能会死？
　　艳芜似是想到了什么？
　　“我不知道。只知道上神从凤宫回来就那样了。”碧枝抱着膝盖，猛地摇着头。
　　只见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子钻在塔下面，两只眼睛恐惧地望着艳芜。
　　她怎么会知道凤宫发生的事情？
　　她咬着自己的手臂，呜咽地说：“公主，上神死了。”
　　靡宫冷冷清清，梨花玉树横卧在地上，花朵都已经枯萎凋谢，了无生息。
　　无恋正和一些神仙处理这边的事情，也没空看着艳芜。
　　咔嚓，塔的后面忽然传出砖瓦的响声。
　　清离的味道也消失了，好像真的从这世上消失了一样。
　　碧枝抱着膝盖，一动不动，楚楚可怜的眸子盯着艳芜，泪水不停地流着。
　　碧枝本来也不知道的，但是金乌将军说那是孔雀胆的毒。上神为了控制身上的毒，元神受损，大限已至。
　　孔雀胆的毒？
　　昔日的整洁早已不复。


第30章 吾爱可填海
　　此事还没来得及上禀天君，魔君就已经包围了北荒。那一战，清离上神没有讨到丝毫的好处，一上阵就败落下来。
　　最后，清离死了，死在了魔君的炼魂阵中。
　　冰城被破坏＝，靡宫被捣，伏魔塔被毁。北荒千千万万生灵死于魔君之手！
　　碧枝一直躲在这下面，亲眼看着妖魔出塔，毁灭一切的画面。
　　她亲眼看见同伴被屠杀，亲眼看着那此断肢一条一条地飞落。
　　活着对碧枝来说，每时每刻都是煎熬。
　　好不容易等来了天族的援兵，可靡宫已经毁了，人也死光了。
　　艳芜红着眼睛，不再掀动那些石块，她愣了一下，想了许多。
　　她认为的巧合，和事实真相。
　　作为凤族的艳芜深刻明白，孔雀胆的厉害之处，几乎没有解脱的办法，唯有转移到另一个人的身体里，才能活着。
　　其实艳芜也想过这个问题，无恋既然替自己解了毒，但为什么他的身体看起来并无大恙？
　　原先她还想，或许是无恋修为极高，又将毒转移在其他地方去了。
　　如今听了碧枝这席话，艳芜终于可以解释花车里的那些幻觉和幻听。
　　是清离，一直都是他。
　　艳芜慢慢站了起来，目光空洞地看着前方。眼前的一切好像都成了灰色，什么鲜艳的颜色都消失了，如同失去他。
　　她喃喃地说：“他不会死的。”
　　艳芜转身，在清离消失的地方寻找他的踪迹，哪怕尸体总会找到的！
　　她以为最痛快的事情是所有伤害过她的人全部死去，直到她听到清离死讯的那一刻，她才知道，不是这样的。
　　或许有人会说她太傻了，曾经那样伤害，竟还放不下！
　　她是太傻了，曾爱上一个一面之缘的人五百年，又用了一百年去挣扎，最后鲜血淋漓，以最惨烈的方式结束，重来一次，他把她毁得一无所有，让她在绝望中失衡！
　　爱恨一面，无爱何来的恨？
　　“你这个骗子，曾骗了我五百年，现在又要骗我？”艳芜站在冰原上嘶吼着。
　　其他神仙纷纷看过来，也不知道她在同谁置气，因为她是无恋上神的妻，其他仙官也不敢过来搭讪。
　　仅管有那么多的恨，脑子里还是不断想起七百年前的无梦山，想起初见他时的模样，想起他折下一枝梨花搁在案上。
　　想他人间那段时间，她只有九岁的样子，被他当成女儿一样照顾长大。
　　想起他梳头的双手，想起他眼角的宠爱与纵容，想起他从昏暗的屋里抱着她离开，想起他说的每一句话。
　　原来，除了伤害和苦涩，还有守护和甜蜜。
　　不是他不好，而是她们彼此错过了。
　　忽然，眼前一黑。
　　艳芜倒在了冰冷的地上，手指勾着冰，如同坠入了深寒之中。
　　又是这种孤独冰冷的感觉，窒息的冰冷逼得她几乎绝望，想要放弃活下去念头。
　　像是有什么东西靠近她，很温暖，毛绒绒的。
　　艳芜睁开眼睛，只见一只青色的狐狸靠着她，伸出小粉舌舔着她的手指。
　　青狐？
　　艳芜实在太累了，又重重地闭上眼。
　　那团温暖一直蔓延进了身体，没有那么难受了。
　　后来，她像是被什么人抱走，留下那只青狐孤独地看着。
　　艳芜不知道是不自己出现了幻觉，就看到广袤的冰原上，有一只青狐，像是在盼着它的姑娘！
　　醒来的时候，她已经回到了玉颜峰。
　　床前，无恋一直守着她，紧紧地握着她做梦时会挥动的手。
　　“阿芜。”无恋心疼地唤着她的名字。
　　艳芜慢慢坐了起来，看了看四周，这才知道自己回来了。
　　“清离找到了吗？”艳芜问。
　　“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就在无恋想好一切的时候，艳芜突然打断了他。
　　那种悲伤，是掩不住的。
　　“我什么都不介意，只要是你，什么都可以接受。嘲笑，讽刺，唾骂。”
　　“放下我，也放过你自己。”艳芜哽咽地求着他。
　　“不是！”无恋失控地说。
　　无恋也是爱极了，才会退而求其次，就算得不到艳芜的爱也没有关系，只要能守着她就好了。
　　“我们有了孩子。”无恋紧紧地搂着艳芜说。
　　“你是高高在上的无恋上神，你不该为了一个婚前失贞的女子，还怀了别人孩子的女人而放下姿态。你应该是骄傲的神，像我这样的女子，你应该看也不会看一眼。”艳芜声泪俱下，形容悲戚。
　　大殿之中，异常安静，彼此的呼吸声都能清楚的辨别。
　　从碧枝那里知道替自己解毒的是清离，所以她确定，现在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清离的。她沉痛地闭上眼睛，无言。
　　“我要去找他。”艳芜掀开被子起身，刚走一步就被无恋从背后紧紧地抱住。
　　他不介意那个孩子是不是他的，只要清离不再回来，他愿意照顾这个孩子，爱这个孩子，当作亲生的一样来教导。
　　“替我解毒的是清离，这个孩子也是他的。”艳芜平静地说。
　　就算将来所有人都知道艳芜的孩子不是他的，也没有关系，他愿意。
　　无恋摇了摇头。
　　他凭什么这么天真，天真地以为她不知道孩子的生父是谁？
　　其实他也想找到清离，最好是一具尸体，这样才会死了艳芜的那条心。
　　因为孩子不是他的，但他要告诉所有人，包括艳芜在内，那孩子就是他的！
　　“清离已经死了，让我照顾你们。”他说。
　　抱着艳芜的双臂好像失了力，正一点一点地松开。
　　都是情种，何苦伤害？
　　“你骗得了你自己却骗不了我，我知道孩子是清离的！”艳芜目光清冷地看着崩溃边缘的无恋。
　　他的神情那么悲恸，他慌张的想要找个地方躲起来，把他那些心思都藏着不让艳芜看见，可是，他藏不住了，已经无处可藏。
　　“阿芜。”他抓着艳芜的肩膀，眼睛绯红：“孩子是我的，你也是我的。”
　　艳芜也突然挣脱，缓缓转身，与无恋面对面。
　　“阿芜，你有身孕了。”无恋无奈地说着，他的神情艳芜看不见。
　　艳芜的世界好像塌陷了一大片。


第31章 大结局
　　“执迷不悟。”艳芜轻摇着头转身。
　　可是刚到门前，无恋就设下一道结界将她关在大殿，再也出不去了。
　　艳芜猛地回头，看着面色沉郁的无恋，失望道：“高高在上的神，竟需要这样的手段？”
　　“在你面前，我高傲不起来，也高尚不得。”他淡淡说着，与艳芜擦肩而过，穿出结界，开门而去。
　　艳芜就这样被他锁在里面，哪儿也去不了。
　　之后，每日都有饭菜送进来，艳芜倒也平静地吃下去。
　　至少，她要肚子里的孩子健康出生。
　　这一晃就到了生产的日子，她的体质是凡人的，生下仙胎便大出血。
　　接生的仙女抱着小：“这怎么和上神不像啊？”
　　无恋上神的道身是麒麟，艳芜是凤凰，照理说应该生一只凤凰或是一只麒麟，可这实实在在地生了一只青狐。
　　“先别说这个，我看公主这身子怕是熬不住了，快去告诉上神。”另一个仙女说着。
　　啪，门被推开的声音，一串急切的脚步声撞到床前来。
　　无恋上神的脸色惨白一片，随意地扫了一眼仙女怀里的幼狐，又把目光落在榻上的艳芜身上。
　　艳芜面无血色，额头的汗湿了头发，床褥有一大片是鲜血浸红的。
　　他执着她的手，颤声轻唤：“阿芜。”
　　艳芜用尽全力睁开了眼睛，看着面色沉痛的无恋，嘴皮动了动，却发不出一丝声音来。
　　她想看看自己的孩子，那眼神无恋看得懂，便让仙女把孩子抱过来。
　　无恋亲自接过那只幼狐，捧到艳芜面前：“是只青狐。”
　　原来他是青狐啊！
　　艳芜这样想着，她一直都不知道清离上神的真身是什么，现在生了一只青狐，她才想起自己在北荒见过一只青狐，它用舌头舔自己的手指，窝在她怀里给她取暖。
　　或许，清离根本没有死。
　　可惜，她撑不住了。
　　“帮帮我照顾好它。”艳芜张了张嘴，却丝毫没有声音传出，只有粗重的呼吸声。
　　无恋却听得懂，他落下一滴眼泪，轻轻点了点头。
　　艳芜最后的一眼落在无恋手心，那里躺着一只可爱的小青狐。
　　很快，玉颜峰传出消息，艳芜公主难产至死，胎儿也死于腹中。
　　无恋上神悲痛不已，彻了玉颜峰的结罩，从此闭关于九玄境中，不再问世。
　　五年后
　　无梦山下
　　艳芜正在缝一件小孩子的衣服，只见天边缕缕仙光，朝她这个位置落下来。
　　落地的是一袭白衣，墨发轻挽的儒雅公子。
　　一只小青狐见到此人，猛地跳到他身上去，又是用爪子按他的脸，又是用脑袋蹭他的脖子：“上神，你来看我们了？”
　　艳芜站起来，连忙从无恋身上摘下调皮的小狐狸。
　　“卿卿，见了上神不得无礼。”艳芜抱着怀里的。
　　小狐甩着尾巴，没有作声，却不停地向对面的无恋上神做鬼脸。
　　明明是只狐狸，却喜欢学小狗吐舌。
　　无恋都被它的样子逗笑了。
　　“卿卿还是不会化成人形吗？”无恋关心地问。
　　艳芜叹了口气，又搂紧了怀里的小狐。
　　“卿卿，以后要勤加修炼，早日化成人形。”
　　“化成人形做什么，做狐挺好的，又不用穿衣服，又有四条腿的。”卿卿小狐在艳芜的怀里娇声道。
　　稚嫩的声音能拧出水来。
　　无恋只是笑着，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来教化这小刁狐了。
　　“叔叔，你对我娘亲这么好，你是不是就是我的亲爹啊？”卿卿举着小爪爪，用极天真的语气说，特别是用一张狐狸脸，这话听来莫名可爱。
　　恨不得就承认了这件事。
　　无恋伸出一只温柔的手，揉着她的小爪爪，浅浅笑道：“我才生不出你这种毛色的孩子！”
　　“我这毛色怎么了？”卿卿举着自己的小爪爪看来看去，她觉得这一身青毛挺好看的，而且有特色。
　　“你这毛色很特别。”
　　“所以上神是在夸我好看？”
　　“．”这孩子不像清离那个正儿八经的性子，也不像艳芜啊。
　　但艳芜肯定不会告诉无恋，她很小的时候也差不多这么调皮。
　　“上神，你也好看，嗯，既然你不是我爹，那等我长大了，你就做我夫君吧。”卿卿搓着的很认真的。
　　他终于放过她了。
　　只要他回来，所有一切的恩怨，她想一笔勾销。
　　没有什么比置之死地而后生更好的结局。
　　艳芜看着离去的人，陷入一片沉思。
　　“我爹要是敢回来，先骂他一个狗血淋头。”卿卿较劲地说着。
　　气氛一度很尴尬，无恋不敢跟卿卿待在一起，于是找了个理由就离开了。
　　当年，她命悬一线之时，无恋用了一半的修为保住她的命。
　　卿卿却扬着爪子说：“上神叔叔，再见。”
　　“从现在起，艳芜死了，艳芜和无恋上神的孩子也死了。”
　　所以，当年宣布艳芜死亡，只是为了摆脱束缚，得到现在的自由。
　　无恋和艳芜差点同时吐血。
　　卿卿还是没能变成人形，艳芜缝了十年的小衣服，一件也没能用得上。
　　当时，他很虚弱，却说的句句动容。
　　无恋什么都为她想好，什么都给她安排好了。
　　这孩子才多大，就这么奔放的吗？
　　艳芜也很无奈啊，这本领，她小时候也有，她九岁见到清离的时候，也是这么调戏清离的。
　　无恋看着艳芜，就想知道，你一个人到底是怎么教孩子的！
　　每次问母亲，母亲却什么也不愿意说。
　　她揉着卿卿的小脑袋：“这怎么行呢？万一你爹回来了，发现你是只不会变身的狐，那得多难过啊。”
　　“嗯，等他回来，一定要骂他个狗血淋头。”艳芜顺着卿卿的毛一直抚摸，若有所思地说着。
　　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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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艳芜也很奈，却从未停止给她做衣裳。
　　他还说：“我答应放过你，但在那之前，需要解开这所有的束缚。”
　　后面有彩蛋。
　　时间真的很快，转眼又五年。


正文／完
　　丢下她们母女在这无梦山，一晃就是十年，当爹的他到底死哪里去了？
　　卿卿劝慰艳芜：“母亲，不用劳心了，我觉得做个毛团比做个穿衣服的人舒服多了。”
　　只有艳芜死了，天族的眼睛才会看别的地方。
　　艳芜放下卿卿，又开始缝她的小衣服，她相信，总有一日，清离会回无梦山。
　　只有艳芜的孩子也死了，就没有人会指责她婚前失洁。
　　他说：“只要你活着，我什么都答应你。”


第32章 番外
　　彩蛋：
　　当年艳芜服了两粒灵丹，现在勉强算个地仙，维持着自己的容颜不老。因为一心照顾卿卿也没有修炼，所以境界一直停滞不前。
　　这天卿卿领了一只青狐狸回家，高兴地扑进艳芜怀里：“母亲，我找到一只和我毛色一样的狐狸了，快来认认，它是不是我爹？”
　　每天找爹的卿卿真的好累啊。
　　如果找到亲爹，她肯定舍不得骂他狗血淋头，因为爹太珍贵了。
　　艳芜抬起头，看着篱笆下面站着的青狐狸，那双眼珠像琉璃一样，那身青色的毛像新生的竹叶。
　　艳芜缓缓地站了起来，目光在狐狸的身上无法转移。
　　卿卿意识到不太对，连忙从她怀里跳了下去。
　　“不会，真是我的爹吧？”卿卿有种不好的预感。
　　艳芜一步一步走向那只狐狸，狐狸的腿好像受了伤，似是被什么野兽咬的。可即使这样狼狈，它也还是那么高贵。
　　她蹲下来，缓缓地递去一只手。
　　青狐凑过来，伸出小舌头添着她的指尖。
　　对，就是这种触感，也是这种温度。
　　她曾迷失的温度，是他回来了！
　　“你是清离，对不对？”她的眼泪从眼眶里掉下来。
　　青狐停下来，扬起脑袋看着面前的女子，琉璃一样的眼睛映着她的模样，此时发出呜呜的兽叫声。
　　“回来就好。”她红着眼眶说。
　　本来想好了千言万语，却在此刻无声胜有声。
　　艳芜浅浅一笑，便将狐狸揽入怀中。
　　卿卿站在一旁不乐意了，大囔：“母亲，你不要我了吗？”
　　番外《青媚狐》
　　自从清离回来以后，卿卿就能化成人形了，不过维持的时间不够长，于是，艳芜把她送给无恋去督促修炼。
　　这一炼就是两百年，回来的时候，她已经有了三个弟弟，两个妹妹。都是青狐狸！
　　因为家里的青狐狸太多了，母亲和父亲都不太爱自己了，弟弟妹妹们又与她分别太久，没什么感情，所以卿卿觉得自己被孤立了。
　　这天，她去找母亲争宠，竟看到父亲变成一只青狐狸躺在母亲怀里，母亲撸着父亲的毛说：“为什么你是青狐而不是白狐？”
　　“因为青狐才是上古灵兽，后来封神的。”清离突然变成人形，一只头枕在艳芜的膝盖上。
　　“诶，怎么变回来了，快变回去，让我再撸撸你的毛！”艳芜轻轻地拍着清离的肩膀说。
　　“好。”清离温柔道，嗖地一下，他又变成了一只青狐，继续让艳芜撸。
　　看到这里，卿卿调头就走，这辈子是争不到宠了，因为她母亲只爱撸父亲一个人的毛。
　　为了得到所谓的宠爱，她决定上玉颜峰攻略自己的师父无恋上神。
　　不就是变成毛团嘛，变就变，为了宠爱，她愿意。
　　无恋上神一直对外宣称闭关，其实是在一个小洞里睡觉，卿卿推开了门，轻手轻脚地来到无恋上神打坐的面前。
　　“师父，想撸毛团吗？”卿卿问。
　　无恋上神闭着目，淡淡道：“不想。”
　　一想到清离是狐，无恋就讨厌有毛的四脚兽，包括眼前这只。
　　卿卿觉得无趣，又坐下来，挨着白衣胜雪，英俊挺拔的男子：“师父，我现在长大了，可以恋爱了。”
　　无恋上神仍闭着眼睛，只是嗯了一声。卿卿急了：“我想和你结为仙侣。”
　　无恋突然睁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青衫少女，她明艳动人，因是狐身，双眼带着诱惑，很容易勾引人的**。
　　“念念我的名字。”他淡淡地说。
　　“无恋。”卿卿照做。念完之后，她才发现什么地方不对，无恋无恋，是生无可恋，不想谈情说爱吗？
　　“如今你道法已成，以后不必来找我了。”无恋淡淡说着。
　　以后不想再看见清离的后代了。
　　这是要赶她离开吗？
　　“你也不要我了？”卿卿有点委屈。
　　父母不要她了，弟弟妹妹也不理她，现在连无恋也不要她，想想还真是委屈，她抿了抿唇，喃喃道：“你们都不要我了。”
　　无恋心神一凛。
　　他似乎想起了很多年前的艳芜，也曾这样被抛下。
　　“卿卿，我没有不要你，只是．”只是，我把你当徒弟，是我喜欢的女人的孩子，你居然想睡我
　　话还没说完呢，卿卿就扑过来，吻住了他的唇。
　　青媚狐的媚术是很厉害的，再厉害的神仙也会被迷住。
　　“师父，他们都不爱我了，所以，你一定要爱我哦。”卿卿楚楚可怜地说。
　　“你”你了半天也没个结果。
　　心底抗拒，这只带毛的东西，好生无力。
　　可是，她好甜。
　　甚至，让他有种吻着艳芜的那种感觉，但又有所不同，她更娇嫩，更甜美，更致命。
　　所以，卿卿给无恋上神破处了。
　　呃不对，是她们双双破处了。
　　卿卿扶着墙叨叨不停：“早知道这么疼，我就不干了。哎哟，疼死了。”
　　无恋上神慢慢收起自己的衣襟，系上腰带，从容不迫，初偿情事的无恋上神觉得，是时候对外界宣布，自己要出关了。
　　他起身，捡起青色的外衫罩在卿卿的身上，然后握住她的一只手腕，严肃道：“是不是你爹派你来害我的？”
　　清离一定是恨他当年的夺妻之事，所以派他女儿来毁他清白，然后再占他便宜。
　　说占战便宜，真的快把无恋气死了，他现在睡了情敌的女儿，以后要管情敌叫岳父，管喜欢的女子叫岳母！
　　想到这里，无恋的手更重了些，差一点就要把卿卿捏断了。
　　“我爹？当然不是！”这怎么可能呢，她爹可是每天都提醒她，要离无恋上神远一点！
　　看到无恋上神这么生气，卿卿也觉得愧疚，她说：“放心，我不会告诉我爹和我娘的，我谁也不会说，就当昨天晚上的事情没有发生过。如果你还是气不过，那就把我打回原形吧。”
　　卿卿毕竟还小，未经人事，所以思想比较单纯。
　　虽然她比不得她母亲那样更能抓住人的眼，但她的举一动却很能抓住人的心。
　　“你走吧。”无恋松开手，冷冷道。
　　先放她走，等他准备好了再去提婚事。
　　卿卿因为做错了事，吓得魂儿都没了，小手扶着墙跑得一溜烟儿就不见了。
　　冷静了很多天，无恋终于鼓气了勇气去找情敌说亲事。
　　后来就是各种啊啊啊的叫声了，再也不敢喊师父，喊上神。
　　“不知道。”卿卿晕乎乎地说。
　　嗯？什么情况？虽然不知道什么情况，但还是很怕啊，卿卿因为做错那件事情以后，就更怕了，所以就乖乖地躺在了草坪里任君采撷。
　　无恋紧紧地抱着她：“你爹抢了我喜欢的女人，所以我要报复你爹，抢他最爱的女儿。”
　　不明白诶。
　　他气崩溃了。
　　无恋看着眼前的少女，她还小，所以比较青涩，身体散发着甜甜的女儿香，不禁让他想起洞府中的那一夜。
　　无恋皱着眉头，她怎么会这样想他？
　　无恋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额头，温柔道：“我要娶你。”
　　“我，我喜欢你，呜呜呜呜。”被弄哭的卿卿太可怜了。
　　无恋将她打横抱起来，找了一处没人的地方，设了结界。
　　卿卿抬眼看去，见到自己的师父，她又愧疚了，本来刚交的妖怪朋友见到上神，吓得一溜烟就不见了。
　　但是要忍，谁叫他已经喜欢上这个自己看着她出生，又一手带大的毛团？
　　他温柔地捧着她的脸，再吻住她的唇，从喉咙间发出声音：“我也喜欢你，从此以后，只喜欢你一个，爱你，护你，宠你。”
　　好气，好气。
　　“为什么？”可能是被无恋弄坏了，脑子也跟不上。
　　这些天，她每天都做噩梦，梦见师父来杀她灭口。
　　“还有空胡思乱想？”无恋在她唇上轻轻咬了一口。
　　刚到无梦山，就看见卿卿正与一只狼妖少年勾肩搭背，有说有笑。
　　是他太凶了吗？
　　“你这反应，我很生气知道吗？知道生气的后果吗？”无恋忍不住了。
　　“哦。”她已经坏了，脑子一起坏了。
　　“起来。”无恋三两步走过去，冷声道。
　　一翻激烈的情事之后。
　　虽然是卿卿先用的媚术，但后来得手之后，他却主动要了她几次，要到她连哭带求，再狠狠要。
　　“上神。”卿卿有点慌，这种情况，到底算什么情况？
　　“躺下去。”他命令道。
　　没有理她，继续做想做的事。
　　这么平静的回答，根本不让人无恋接下来反转表白啊。
　　“卿卿。”无恋站在前面喊道。
　　“你说一句，你喜欢我，我便饶了你。”无恋像个孩子一样较劲。
　　“呜呜呜，上神气我就一掌拍死我吧。”
　　卿卿靠着他，像个没有骨头的软软糕，想了想：“说亲？”
　　这一次，无恋先吻了她。
　　“师父。”
　　卿卿瞪大眼睛，原来躺下去是要做这个啊。
　　卿卿惶恐地看着他：“师父，你要杀人灭口了吗？”
　　睡都睡了，现在还在外面勾三搭四，到底有没有把他这位上神放在眼里。
　　所以，他需要承认一件事，他其实沉迷于卿卿的**，还有这双看起来桀骜却很无辜的脸。
　　早知道良心这么痛，她就不用干那件事了。
　　然后，又是一场激烈的二人战。
　　无恋抱着小小的人儿，道：“我今天来，是准备同你父母说亲的。”
　　卿卿不敢不从，连忙爬起来。
　　不，他只是生气，看见她跟别的男性在一起勾肩搭背。
　　“啊啊啊啊。”
　　卿卿很绝望地跪下来：“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