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 huying69113 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为夫就是喜欢撩你 作者:叶梓大奇 文案: 含怨而终?重生而来? 上辈子的恩怨情仇,这辈子的故伎重演。 何必阴谋算尽、步步为营。 一刀斩了岂不干净。 男主:“娘子若真觉得愧疚不若以身相许?” 女主微一挑眉:“好啊。” 男主:“那娘子我们不如先择个良辰吉日,拜个天地父母,再来行后续之事。” 女主怒:“滚。” 他看着她,笑得意味深长:“娘子可是答应了,为夫这就去准备。” 女主:“…”我想弄死你。 有个不要脸的男主的时候,故事该怎么发展。 这是一个讲述女主重生而来,手握逃生法器。 快意泯恩仇的故事。 内容标签:灵异神怪 随身空间 重生 爽文 主角:裴砚殊 ┃ 配角:楠竹 ┃ 其它: =================   ☆、第1章 第一章      “血……血……啊……疼……好疼……”奢华的紫楠木雕花床上,一个女子满头大汗的呢喃着。她牙关紧咬、脸色苍白。豆大的汗水顺着脸颊渗入发丝间。   啊……那名女子陡然睁开眼睛。眼神如剑,内带寒芒。   便是那样一副让人觉得心惊的眼神,却在看到周围的场景时---愣住了。   “紫芙苑?我怎么会在这里?”女子低低的声音从喉咙间传来,沙哑而晦涩。   裴砚殊的脑海里突然想起一个场景:一盆接着一盆的血水在她的眼前端进来、再端出去。是的,她在难产。   她很疼,身子疼,心也疼。   我这是被遣散回家了吗?被休弃了吗?我的孩子呢?脑海中这么几个问题一直在晃悠来晃悠去。   裴砚殊以为她这是被带回家了。但是很快,她又发现不对劲了。   面前的这个紫芙苑不是原来的那个紫芙苑。   她回到当初了。   裴砚殊是将门之女,她的父亲裴链盛是骏国大将军。年少有为却战死沙场,引得无数人唏嘘不已。   传闻,裴链盛死前曾为独女留下一比大财富。就是这笔无人知晓的大财富,保了裴砚殊的二十年荣华富贵,却也让她死得不明不白。   ‘呵。’裴砚殊闭眼,惨白的脸上渐渐浮起了嘲弄的笑。   事到如今,她怎还会不懂?   只是可怜了她的孩儿,那个她还来不及见上一眼的孩子,那个她只听得一声啼哭的孩子。   她依稀记得,思绪飘散前,那个在她身边尽心尽责的嬷嬷说的最后一句话:   “少爷,夫人难产,大人孩子都没保住。”   **   再次醒来的裴砚殊却是被疼醒的,此时外面的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裴砚殊倒抽了一口冷气。双眼瞪得溜圆,她不可思议的盯着自己的左手手掌。   “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的手好像被溅上硫酸似的,一点一点的收缩腐蚀,最后变得血肉模糊......   隐隐能看见森森白骨,骇人之极。   面对此情此景,她却什么也没办法改变。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手掌处的肉腐烂、消失,然后又神奇般的再生。   说来也是奇怪,那肉腐烂重生后竟然自主的就形成了一个宛如胎记一样的东西,粉粉的,说不上丑。   裴砚殊定睛去看,却一下子愣住了。   这是......钥匙,她的钥匙。   上辈子,父亲去战场前曾经亲手交给她一个钥匙,说是他母亲留给孙女的东西,要她好生保管,不可丢失。   裴砚殊信了。   就真的把那串钥匙做成了手链戴于手上,这么一戴就是十年。   她一直以为那是一串对于祖母有些非凡意义的普通钥匙,却没曾想,有朝一日,那钥匙竟会变作她的血肉覆在她的手上。   这东西究竟有什么用呢?裴砚殊右手摩挲着那块胎记,心里是万分疑惑的。   她清晰记得,生产疼痛的时候她手里紧紧攥着这把钥匙,嵌入肉里,疼入心肺。   就在此时,眼前寒光一闪,裴砚殊就看到那胎记的中心位置出现了一条小小的裂缝,就像无底深渊,看不见底。她甚至还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就被吸了进去。   经历了好长一段时间的昏天暗地之后才又重新见到光明。然后,她就到了这里---一个看起来年代久远的藏书楼。   裴砚殊拿起旁边书架的一本书随意翻阅了起来,不知怎的,初次来到这个地方,她心里竟然没有一点慌乱,反而,还踏实了许多。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书籍这么齐全的藏书楼。   大到各派的武林秘籍、皇辛国密,小到山村野地、林中怪事。简直应有尽有。   “好生奇怪,这些书怎么好像是存在我脑海里的东西一样,一眼就能看懂。”   裴砚殊喃喃自语。   她是个不爱读书的人,从前啊爹在的时候还会逼着她读几本书。   后来去了江家,那里的人崇尚女子无才便是德,她就再也没读过书了。   可奇怪就是在这一点,她明明有很多字不认识,现在却能倒背如流。   事实却是裴砚殊根本没有时间去思考,因为她耳朵边听到了不远处小丫头说话的声音,那声音离得越来越近……   “姑娘,你醒啦?”   ☆、第2章 第二章      “母亲。”江家大宅外,裴砚殊款款走来,双手伏于胸前,端的是一派大家闺秀模样。   “你身子好了?”立于首座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她眉目慈祥、脸带笑意。   “拖娘亲的福,女儿已经大好了。”裴砚殊面上恭敬,心里却是在冷笑连连。   上辈子的那场噩梦,还真是拖了她娘的福呢。   “那就好。”这丫头今日怎的成了笑面虎了。   她还以为她今日会闹上一番呢,毕竟要不是引月陷害她也不会有这场无妄之灾。   “娘亲,若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殊儿先回去休息了。”这明明是她的亲娘,却做着后母才会做的事情。   上辈子裴链盛死后她就跟着母亲江有莲回到了江家,从此霸道蛮横、我行我素。   她一直以为母亲是疼爱她的,现在想来母亲这般纵容却只是因为不在乎。   “等等……”江有莲语气里隐隐带了几分笑意。   “你不是喜欢你引书哥哥吗?我跟大哥商量了下,决定把你嫁过去。”   听到这里,裴砚殊的表情有些木讷,差点没反应过来。   故事已经进行到她成亲这段了吗?   江引书是她舅舅的二儿子,生的儒雅书生气十足。也是她上辈子的丈夫。   本来以为觅得良缘,却原来只是蛇鼠一窝。   “母亲……”   “婚期就定在下月十五吧,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让你好好准备。”江有莲打断了裴砚殊没来的及说出口的话。   至少在江有莲的心里看来:裴砚殊此时应是欢喜极了的。   裴砚殊喜欢江引书对江家而言自然是件大好事,裴家留下的大财富说什么也不能流入其他人的手。   这些都是裴链盛欠她江有莲的。   “可是母亲,女儿不想嫁。”饶是裴砚殊再怎么镇定,此时语气里也带了一丝颤抖。   是愤怒,也是失望。   她心里还在奢望什么?   “你说什么?”江有莲突然抬头,眼神锐利的盯着裴砚殊。   这个丫头,又想搞什么幺蛾子。   那眼神就好像一桶冰水,生生的浇灭了裴砚殊最后的妄想。   呵,她还真傻。   “你莫不是生了场病,把脑袋烧糊涂了吧。”裴砚殊不该是这种反应啊。   “不是。”裴砚殊咬牙。   “横竖我已经跟你舅舅说好了,下月十五请柬已出,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这件事情可是皇帝亲自应允的,为了让裴链盛行军打仗能够走得安心,所以特意下旨:将来裴砚殊出嫁由皇家出面备下嫁妆。   虽然说是皇家出面,但是世人都猜测,那嫁妆是裴链盛从很早以前就备下的,必定丰厚。   江有莲仿佛已经看到了她们江家时来运转的日子,不由得笑出了声。   “小翠儿,你把姑娘送回房间去。她这阵子需要修心养性。你可要好好看着她,莫要让人去打扰了她。”   “是,夫人。”房门外走进来一个身穿粉色衣裳的小婢女恭身应是。   “滚远点,我自己走。”变相软禁吗?裴砚殊冷笑。   不理这两人的心思径直走了。   这个小翠儿倒是事事顺着江有莲的心,看得出来她对此也很是满意啊。   不然上辈子怎么会由着她爬了江引书的床,做了妾室,从此耀武扬威。   等到回到自己屋子里裴砚殊才放下了所有的戒心,忧心忡忡。   她该怎么办?   裴砚殊做在房间的梳妆台前,看着菱花铜镜里面自己娇俏的容颜。   心中却已是一片波涛汹涌。   对了,她突然想起了那个藏书楼。一定会有法子的。   裴砚殊又进了藏书楼。这一次她倒是镇定了,也有时间来仔细端详这个地方了。   藏书楼规模极大,至少一眼望去看不到底。而真正的稀世珍品,却只有她眼前的这两排。   裴砚殊随手拿了一本<玄阴功法>,感受着脑袋里不断的自主翻译。   她决定了,她要练武功。   几乎就在这个心思浮上心头的那一刻,裴砚殊感觉身边的空气有了明显的变化。那些气体自主凝结,形成一股股气浪向着她飞扑起来。   不知怎的,裴砚殊就觉得,那应当是父亲的味道。   身上的不适感都消失了体内多了一股力量,很蓬勃,好像有使不尽的力气一样。   这是内力吗?   裴砚殊觉得,这大概就是内力吧。   裴砚殊盘膝坐在地上,拿起了她刚刚翻阅的那本<玄阴功法>,就这么照着上面所说的,练了起来。   不过一个周天,裴砚殊感觉体内内力已经澎湃至极,她的身上乌漆抹黑,像是退下了一层毒素。   “我还是先去洗漱一下好了。”   带了这个念头,她出了藏书楼,也许是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连洗澡都变得充满了乐趣。   “好舒服……”身子许久没有这么舒爽了。   窗外一阵凉风袭来,带来阵阵凉意,裴砚殊敛了敛衣角,心情却是难得愉悦的。   这么一放松下来,连肚子都刷存在感似的开始咕咕叫了---   “突然好想吃五味斋的绿豆饼。”这是她上辈子最喜欢吃的吃食。   不过五味斋要到城西,太远了。   “哎呀,算了,不想了,还是睡觉吧,睡着了就不觉得饿了。”   裴砚殊一把往床上倒去。   这一倒,就是一个天旋地转,眼前模糊。   裴砚殊只见面前人来人往,人声鼎沸,小贩的叫卖声不觉于耳。而她身着白色中衣愣愣的看着面前上书‘五味斋’的牌匾。   她刚刚分明还在自己的房间里。   这一瞬间,她明白了,原来……这才是父亲留给她最大的财富。   ☆、第3章 第三章      今天是六月十五。   江家大宅外,已是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   “江大人,恭喜恭喜。”一个肠肥脑满、膀大腰圆的中年男人笑呵呵的递上彩礼。   这个江长荣还真是好计算,都说那裴家之女身怀巨宝。他倒好,肥水不流外人田。   “佟大人肯来赏面真是蓬荜生辉,快请往里坐。”江长荣一边笑着迎宾,一边却在心里打着自己的小心思:   这佟大人可是出了名的妻管严,肯定没送什么好东西。   也罢,过了今日他江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了,就不跟这种人计较了。   有了皇家送来的嫁妆,他们江家在朝廷上,那肯定也是论得上号的了。   只恨当初皇帝怎么不干脆认了这裴砚殊做女儿,那他们江家不就成了皇帝的亲家了,说出去多有面子啊。   裴砚殊正坐在铜镜前由着四五个小丫头给她梳妆打扮。   还有喜婆嬷嬷不停的在她耳边念叨着那些结婚时候的好言好语。   她觉得这声音真是刺耳。   就在一个多月前,她意外重生而来,从而发现手中密钥的另一个秘密:它可以定点位置转换,也就是说,在知道目的地的情况下,她可以去任何她想去的地方。   有了这么一个神器,裴砚殊倒也镇定了许多,也不急着离开了,她心里冷笑连连:“我倒要留下来看看,你们江家还能使出来什么伎俩。”   如此各怀心事的,很快,婚礼就到了最重要的部分,只听那媒婆高声大喊:“吉时到……”   “且慢。”突闻女子凄厉的声音传来。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一个高耸着着肚子身着彩衣的女子在两个婢女的搀扶下缓缓走来,她脸上带着泪珠,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   好一个仙女下凡啊,在场众人一阵唏嘘,为女子的美貌惊叹不已。   裴砚殊见此不由勾唇一笑。   “夫君,你这是在做甚。”彩衣女子开口了,声音是沙哑的,一边说还一边哽咽着,难怪这两天江引书总是找着由头不让她出门。要不是早上听到丫头的闲言闲语,她怕是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眉儿,你怎么……”江引书话才说出口就猛然顿住。他想起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坐在首位等着二拜父母的江长荣不禁蹙了蹙眉,这个女人不是早就叫人看住了吗,怎么还会出现。   面前的彩衣女子正是当朝太傅之女沈眉儿,虽不是嫡女,身份地位也不是他们江家攀得起的。   “夫君,你不是说好跟妾身一生一世一双人?”沈眉儿语气里满是质问,脸上还是那副梨花带雨的模样。想她堂堂太傅之女,何以落得如此下场。若不是大娘欺压,又是真的喜欢江引书,她也不会私奔至此。   那太傅府她早就回不去了,这江家,谁也别想夺了她的位。   “眉儿,你先回去。”江引书好言好语相劝。只要娶了裴砚殊,这江家以后的掌权人便是他了。他虽然心疼沈眉儿,却也是个分得清轻重的,当即就叫了人将沈眉儿带了回去,不管她是否愿意。   看了这么一场闹剧,裴砚殊自己也是时候出场了,便伸手用力一掀盖头:“表哥,你竟另有妻子?”   她为了酝酿出心如刀绞的模样,还使劲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霎时,眼泪就留下来了。   “殊儿莫不是糊涂,不过是个妾室罢了。”原本默不作声的江有莲开口了。   这煮熟的鸭子可不能飞了。   “殊儿听说那是太傅之女,怎会是个妾室。”既然你做初一了那我就做十五,谁也别让谁好过。   此言一出,在场宾客哗然。   江有莲更是当场脸色铁青。听得那宾客们的议论纷纷声,她敢肯定:明日这事就会传遍大街小巷。   发生了这场闹剧,女主人不嫁,婚礼显然无法再继续下去了。   江长荣黑着脸把那些宾客送出门去,无论他再怎么解释,那些个高官显贵皆只是一副‘别说话,我懂’的表情。   看得江长荣更是抑郁了几分。   “裴砚殊,你随我来。”江有莲一甩袖子,愤怒离去。   裴砚殊当然没有跟着江有莲而去,她悠哉悠哉的回了自己的院子,反正她不去,江有莲也是要来找她的。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这么一等,就到了晚上。   江有莲在傍晚时分大跨步的走进的裴砚殊的房间,一出声便是质问:“裴砚殊,你今天怎么回事。我好心替你提亲,你竟然还不领情。”在江有莲看来,她们江家人一点错都没有,男人三妻四妾本来就是常事。   “那母亲要我如何,嫁过去做个平妻?”裴砚殊慢悠悠的往茶杯里倒了水。撑着脑袋就喝了起来。   上辈子就是如此,那时候她什么也不知道就嫁了过去。到后来生米煮成熟饭,只能由着他们将她改为平妻。   “你……”江有莲气的一巴掌就想扇过去,她怎么敢这么同自己说话。   “母亲,我有的时候都怀疑你是不是我的母亲,还有上赶着把女儿往火坑里推的。”裴砚殊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感觉不出任何情绪了。   事到如今,她早就心硬如铁了。   “你自然是我的女儿。”只是除了是我的女儿,你还是那个人的女儿。   这都是他欠我的。只要一想到裴链盛江有莲就是一肚子怨恨,那个男人为裴砚殊留了那么多东西,可她呢?为妻数十载,却什么也没有得到。   呵,裴砚殊脸上满是嘲讽,说出口的话也是冰冷没有温度的:   “你们不过是利用我无人护,一步步的,把我逼入绝境罢了。”   ******   江府的另外一个房间里,江引书屏退了一众下人,正对着沈眉儿低头哈腰,半点男子气概全无。   “我的好眉儿,你就别生气了。我这不都是为了我们的未来吗?只要娶了裴砚殊继承了江家,我保证不会碰她。”   “夫君莫不是骗妾身。”   “怎么会呢。”江引书手握着沈眉儿的手,一脸的深情款款。   “那夫君娶了她,保证不能看她。还要把她留给妾身来管教。”女人赢与否,端看那个男人的心向着哪里。   “好。”江引书搂着沈眉儿的腰就亲了上去。   裴砚殊站在门外双拳紧握,她感觉怒火已经冲上了心头,就是这么一对奸-夫-淫-妇。   上辈子她怎么就栽在他们身上了,还有她的扇儿,那个她人生中唯一期盼的孩子,也是死在他们手里的。   她恨,恨上辈子的自己无知,也恨这两个害她凄苦一生的侩子手。   “你们去死吧。”裴砚殊踹开房门,盛怒之下哪里还管其他,手持长剑就刺了过去。   两个人只来得及尖叫一声就被裴砚殊刺了个对穿,两个尸体三条命,皆陨在当场。   看到地上趴着的尸体,裴砚殊才从愤怒中回过神来:‘我杀人了。’   她不是后悔,只是心惊。   也幸好这房间的下人都被叫走了,才没有引起喧嚷大乱,真的是老天爷都在帮她啊。   她要离开江家了。如果可以,她想现在就手刃了江家人。但是裴砚殊知道,现在的她,没有这个能力。   不过没关系,来日方长。   乱葬岗   “这两人怎么这么重。”裴砚殊费尽力气才把两具尸体通过钥匙空间传送到乱葬岗。   她就是要他们死无全尸。   好不容易才把一切干完,裴砚殊气喘吁吁的抬头。   视线就这么毫无防备的撞上另外一双眼睛。   裴砚殊:“......”   就是你千辛万苦的杀了一个人,准备把人抛尸荒野不被发现的时候,一抬头,发现有个人正囧囧有神的看着你,怎么办?   是要杀人灭口呢还是杀人灭口。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 女主:我要不要动手杀人灭口。 男主抱住自己瑟瑟发抖: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第4章 第四章      骏国以北是一大片的草原。那里的人们群居生活,以养殖牛羊为生。   天高皇帝远,自然过的自在潇洒。   “小二,给我来两斤牛肉,再来一壶酒。”女子身穿黑衣斗篷,手持长剑缓步走来。   “好嘞。客官你可真识货,这方圆百里,就数我家的牛肉最好吃。”店小二把擦着桌子的抹布往肩上一甩,笑眯眯离去了。   女子却只是面无表情走过,身边冷气散发。   ‘这大阿部落看着还算热闹,不如就在此呆上几日吧’   她走到一个角落位置坐下,摘下斗帽,众人这才看见她的面容。   皮肤白皙、眉目如画。   却原来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啊。   “哎,你们听说了吗?亓官家的古墓开了。”从店门外走进来一个吊儿郎当的公子,对着人数最多的那张桌子神秘兮兮的开口。   “真的?”那位子上一个身穿蓝色长袍的贵公子反问,一脸的兴趣盎然。   “千真万确,我刚刚听我家老头子说的。这不,就来告诉兄弟们知晓了。”   亓官家的古墓?裴砚殊饮下一口烈酒,口中喃喃自语。   上辈子亓官家的古墓也是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她算有所耳闻。   所谓亓官家的古墓,其实与一般古墓无二,难能可贵的是这是一个千年前的古墓。   里面暗藏机关无数,财宝无数。   引得武林众人争先恐后前去寻宝,后来惊动朝廷,这才闹了个人尽皆知。   ‘索性无事,我便去走这一遭吧。’裴砚殊饮罢杯中酒,也在心里暗下了这个决定。   接下来的两日里裴砚殊流连于市井之间,听到了许多关于亓官古墓的传说。   千余年前亓官是盛极一时的家族,声势浩大人才辈出。不料飞来横祸,某夜从天而降一块巨石,生生压在了这个大家族的上头,入土三分。   说来也是诡异,这压在头顶的巨石竟然在某一天自发自主的形成了墓穴。   有胆大之人进内查看,竟然发现里面摆放了排排墓棺,墓棺之中,又赫然一个个毫无生气的人类。   这件事情越传越开,神乎其神,这才开始引得其他人过来一探究竟。   *   “就是这里?”裴砚殊站在一个大洞外朝里张望。   据说这个地方阵法高深,只有隔上个几十年阵法才会势弱几分。   她怎么瞧着不像那么高深的样子。   “姑娘,我们果然又见面了。”   裴砚殊被这个声音吓了一跳,回身去看,就见一个白衣男子长身玉立站在眼前。   明明长相英俊,温润如玉的外表,却无端让裴砚殊觉得……轻浮。   “是你。”裴砚殊咬牙切齿,她好像说过:再碰见这个男的,她一定不会叫他好过的。   **   事情是这样的。   某日夜黑风高,在她杀了两个害她上辈子凄苦一生的罪魁祸首之后,不经意一个抬头,就看到了眼前这个男子。   就在她纠结杀也不杀的时候,男子开口了:“ 这位姑娘,我替你算了一卦,发现你命里缺我。”   当时裴砚殊的表情大概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真的,我是个算命的。这卦中迹象表明,你这一生注定孤苦无依,说不定还会早死,除非呀,你跟了我……”男子滔滔不绝。   “滚。”裴砚殊抑制住心里的杀意,凭她现在的三脚猫功夫,面前这个男的,她打不过。   于是,那男子就滚了。   ☆、第5章 第五章      “夫人,该起床了,小少爷闹着要找您呢。”裴砚殊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就看到了眼前俯身叫唤她的小丫鬟。   这里是哪儿?   裴砚殊揉了揉眉角,还没来得及起身就见一团小黑影朝着她飞扑而来,她反手接住。就看着怀里的小黑影抬头,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娘亲……”   三月春   清澈见底、波光潋滟的池塘里,一艘小船漂浮而过。   裴砚殊身着翠绿纱衣坐于船上。她的左手挎着一个装满荷花小篮子,右手则牵着她家可爱的小不点,看着小不点欢喜雀跃的样子,嘴边不由笑意渐出。   从她醒来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月了,她渐渐的知道了一些事情。她叫裴砚殊,是这个家里的当家夫人。她有恩爱的夫君,可爱的儿子,还有慈祥好说话的婆婆和严肃却正直的公公。   虽然偶尔觉得这样的生活有些不真切,但是丫鬟白子跟她说这是因为她之前撞到脑子,大夫说了,记忆可能会有些模糊。   “娘亲……娘亲……你再发愣,小扇儿就不和你玩啦。”小不点拽了拽她的衣角,嘟着嘴一脸的不乐意。   还真是小孩子气,裴砚殊笑着摇了摇头,真打算摸摸小不点的脑袋,宽慰他一下。   手下却扑了个空,她瞳孔一个收缩,竟然看着小不点朝着池塘里一头栽了下去:“不……”   她不会游泳的。   但是当时她压根就来不及想这些就已经跟着跳了下去,脑袋里面乱成了一团。   下人呢?婢女呢?怎么没人求救?怎么没人过来救救她的小扇儿。   不知道哪里生出来的一股力气,裴砚殊突然奋力挣扎了起来,她双腿一蹬就到了小不点沉水的地方捞起那个小身影往船上一跃而去……   这里的所有人在她看来都是模糊的,哪怕她睁大了眼珠,仍然无法辨认他们的五官。   裴砚殊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虚影,活的跟这里格格不入。   又是一个月过去了,裴砚殊仍然扮演着那个孝敬公婆,疼爱儿子的好儿媳。   “夫人,夫人,少爷回来啦。”白子兴高采烈的冲了进来,语气里满是喜悦。   “嘘……”小扇儿还趴在她腿上睡觉呢,可别吵醒了他。   “我跟你过去吧。”   因为还是第一次要见这个素未谋面的夫君,裴砚殊还特地换了件粉色长裙,整个人显得娇俏了许多。   “夫君……”裴砚殊盈盈一拜。   “夫人,别来无恙。”覆手而立的素白蓝衫男子缓缓回头。   眼神里却带满了戏谑。   裴砚殊微一蹙眉,怎的觉得这个男子有些熟悉,她好像在哪里见过,却不是以夫君的名义。   “娘子、娘子”男子细细咀嚼着这两个字,仿佛没有看到他每念上一次裴砚殊就白上一分的脸色。   “我早就说过,你命里缺我。”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流氓。”她想起来了。   裴砚殊伸手化作利爪向着男子毫不留情的抓去,眼神里慢慢染上怒色。   她现在正在亓官古墓里,先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幻境。   之所以不费吹灰之力就进入古墓还是多亏了她的传送空间,只是让裴砚殊没有想到的是:这次空间传送的不止她,还有那个让她欲除而后快的男人。   “你知道了。”进入古墓的两人僵持着,裴砚殊更是死死的盯着他。   “不不不,我什么也不知道。”男子一扬折扇,笑得意味深长。   “找死……”   裴砚殊出手招招致命,男子却只是不停闪躲,两人好像只是在玩着猫抓老鼠的游戏。   沉浸于打斗的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那些被他们波及的地方正在慢慢沦陷、坍塌,直到慢慢将他们的身影覆盖。 作者有话要说:  下集有糖吃 ( ̄y▽ ̄)~*捂嘴偷笑 待我长发及腰,你给我收藏可好。   ☆、第6章 第六章      木制奢华的棺材里,一男一女和衣而卧,男的俊女的俏,看上去美的就像一幅画。   唔……女子美目悠悠醒转。   她记得,她在跟人打架,然后古墓塌了,再然后,她就不记得了……   裴砚殊想伸手遮一下眼前的光线,一使劲才发现她的手压根就动不了。   此时的她放下了所有的戒备,总算有了点弱女子的模样。   裴砚殊的视线顺着手臂缓缓下移落到了自己的腰间,只看了一眼,她就已是怒火冲天。   又是这个男的……裴砚殊咬牙切齿。   她说怎么手动不了,原来是被人的身子压住了。   现在他们的动作大概是这样的:裴砚殊直躺,那个男的微屈,脑袋枕在裴砚殊的手臂上,双手往下搂住了她的腰身,裴砚殊整个人是被钳制住的。   “登徒子……”裴砚殊伸起左手就向着他的面门而去,怎么就没完没了了。   “娘子,莫要乱来,为夫还想靠着这脸蛋多多勾搭娘子呢。”其实他早就醒了的,不过是看着裴砚殊睁眼才假意晕睡。   “你……”裴砚殊气结,她怎么会碰到这么不要脸的男子。   “嘘。”男子突然伸手捂唇:“有东西在爬。”   窸窸窣窣的声音。   “这是什么?”裴砚殊站直了身子这才发现她是在一口棺材里,但此时让她觉得恶寒的却是从远处密密麻麻爬来的八脚蜘蛛,那蜘蛛通体透明,隐隐可见其中血管,可怖至极。   “这是裂汁蛛,十大剧毒之一,一旦沾上就会牢牢附在人的皮肤上,直到将那人的血全部吸完,余下皮囊才会离开。”   “娘子,为夫好怕,你可一定要保护我。”   一本正经的某人突然换了个调,裴砚殊恼怒之下反倒冲淡了一点心中的恐惧:“现在你和我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我们的事情以后再算,现在先联手吧。”   “人家有名字的,叫楠竹。”楠竹委屈的点了点手指尖,一脸的不情愿。   “管你男主女主,快出手。”眼见那毒蛛越来越近,裴砚殊也没有心情去跟他瞎扯了,手中长剑挥出就朝着毒蛛而去。   两个人互抵住对方的后背,就这么围成了一个圈。   “怎么回事,怎么杀不死?”无论她怎么挥剑蜘蛛的数量永远不会减少。   楠竹眨巴了一下眼睛,他也不知道啊,难道这是古墓呆久了变异的?   “不行了,快退。”裴砚殊又是一剑挥去,就在这时,蜘蛛堆里带队的蜘蛛王向上跃起向着裴砚殊而来,裴砚殊收剑不及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它袭来,只恨此时自己不能更强大一点。   难道这一生躲过了江家,还是躲不过死于非命吗?   楠竹感受到了身后人身子一瞬间的僵硬,回身去看就见到了这惊险的一幕,他连忙伸手去挡,厚重的衣角就这么被蜘蛛穿透烧毁。   好险……楠竹当机立断割断了衣袖,心下嘘了一口长气,差一点点就要让她受到伤害了。   裴砚殊的心思有些复杂,她原本以为楠竹是她上辈子碰到过的那种放荡、纨绔子弟。只是没想到,他竟然愿意舍身救她。   这个地方虽说惊险,但她也有自知之明,没有自己楠竹一样可以出去。   “走,我们离开这里。”楠竹伸手握住了裴砚殊的右手,拉着她就退回了棺材里。   只见他四处翻找、查探,终于在枕头下方摸到了一个按钮,推使内力按下。   裴砚殊听到棺材下方传来咿呀咿呀的声音,探头去看,却见下方赫然又一洞穴。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感觉身子一轻,她被楠竹抱着跳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心塞(?-ω?`) 难得想蹭个玄学结果睡死过去了 懊恼……   ☆、第7章 第七章      来到这个地方已经半年了,自从半年前为了躲避裂汁蛛闯进这个洞穴,裴砚殊就一直没有找到出去的办法。   这地方诡异的很,连她的空间也是毫无办法。   这半年来,她的武功精进了很多,心无旁骛的练习加上楠竹的从旁指导,以前许多不懂的问题早就迎刃而解了。   “娘子又在找出去的办法?”楠竹不知道从哪猎来了一只山鸡,正一边拔着鸡毛一边朝她走来。   这半年来他总是如此,隔三差五就能弄到点野味来加餐,裴砚殊问他从哪儿弄来的时候他也只是笑而不语。   “不许叫我娘子。”无论纠正多少次他这个毛病怎么总是改不过来。   “我就喜欢叫你娘子。”不爽来打我啊。   “你不用再找了,明天我就带你出去。”真是舍不得,但是半年的时间也够长了。   “你知道出去的路了?”裴砚殊狐疑,怎么她遍寻不到的他就知道了?   “恩,娘子可是要给为夫奖励?”楠竹又嘴欠了,他觉得没事逗逗他家娘子也很好玩呢。   “滚。”楠竹啊楠竹,你看你明明长的人模人样的,怎么总喜欢干点人模狗样的事情。   呃……娘子莫要以为为夫听不见啊。“因为你喜欢啊。”   “……”莫名又想抽人了。   **   终于出来了。   “楠竹公子,既然出来了,我们还是各走各路吧。”希望以后不要再见了,永别。   “好。”楠竹转身就走,他有点事要办。   不过娘子,你的愿望怕是要落空了。待我归来日定要日日缠着你。   咦,今天这么好说话?裴砚殊有些受宠若惊,她还以为要磨叽一段时间呢,没想到楠竹今日倒是干脆利落。   **   月朗星稀,裴砚殊坐在屋顶上,抬头看着上方缺了一个角的月亮,再过几日就是十五,只可惜月圆人不圆了。   “军儿,你还没睡吗?”屋内传来响动。   “还没。”诺诺的孩童声音回道,语气里满是困倦。   “怎么了?已经三更天了。”裴砚殊闪身跃进屋里就看到了坐在小板凳上努力睁着眼睛不睡觉的小人儿。   “姐姐,我怕醒来的时候又只剩我一个人了。”爹娘就是如此离开的。   “不会的,姐姐一直在你身边的,你睡吧,我守着你。”裴砚殊伸手摸了摸军儿的小脑袋,莫名觉得心疼了。   这只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   在雁州城里这样的小孩子还有很多。   自从半个月前雁州城爆发瘟疫,百姓流连失所,他们就再也没有安生日子过了。   在其他人都争着、抢着往其他地方跑的时候,裴砚殊却是自愿留下来的。   她想留下来照顾这些孤苦的孩子一直到瘟疫结束,大概是为人生找寻某些意义吧。   天一亮裴砚殊就出门了,现在粮食紧缺,她必须早点出门才能买到吃的。   “李大娘,城里来了个算命的,我们也去瞧瞧?”向来喜欢八卦的成婶子捂口小声对着李大娘说。   “现在外面乱的很,还算什么命呐,只求别染上瘟疫就是祖宗保佑啦。”李大娘却是嗤之以鼻,都什么时候了谁有心思去算命啊。   “哎,可不是我成婶子吹牛啊,这算命先生,可准得很。前两天说那马大家的要染瘟疫人家还不信,这不,当天晚上连夜就被人送陶村里去了。”   陶村就是现在的瘟疫主场,只要是染上瘟疫的都会被送到那里去。   “现在瘟疫横行,随便说一两个算个什么事啊?”李大娘嘲讽回道,她也能说谁谁谁染上瘟疫啊,那她还能成神算了。   “哎哟,可不止这一桩,你看苏捕头,平日里身子壮得能打死一头牛,不也说染病就染病。”成婶子又是举了几个例子,成功的把李大娘说得动摇了。   如果能早一点发现病因的话就能减少瘟疫的概率,就说前面那几个,如果早点信算命的话也不会落得那个下场了。   听到这里,裴砚殊也明白了个大概,她说怎么早上去买菜的人那么少,原来是抢着去算命啊?算命先生?她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身影,不会又是那个人吧?   转过街角,裴砚殊远远就看到了一条长队伍,场面很是壮观。她探头去看:   “果然是那个神棍。”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还是想求求收藏的 ?(? ???ω??? ?)?羞羞 头疼,我要去睡觉了,晚安   ☆、第8章 第八章      “姐姐姐姐,你在想什么?”军儿拿着鸡腿的手在裴砚殊眼前晃了晃。   殊殊姐姐从刚刚就一直发呆,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有趣的事情呢?   “……没想什么”裴砚殊回过神来看着一桌子盯着自己看的小屁孩,不由得老脸一红。   她刚刚竟然想那个臭道士想得入了神,也不知道他是给自己施了什么迷魂汤,怎的这些日子总是想起他。   “你们看什么看,快吃饭。”裴砚殊往几个孩子碗里夹了青菜,看着他们苦下来的脸这才‘噗’笑岀了声。   今儿个天气可真好啊,蓝天白云,总算给阴云密布的雁州城冲淡了一丝愁色。   裴砚殊走到四合院中间,冲着那太阳狠狠的伸了个懒腰,只是做到一半她却顿住了“楠竹,你怎么会在这里?”   其实她想问的是,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上一次见到这家伙,还是几天前,在她去集市的时候听人议论好奇之下便看到了他,秉着怕麻烦的因由,她绕道走了。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会找上门……   “娘子看到我倒是不意外。”楠竹伸手拍了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   “少废话,如果你是来耍嘴皮子的那就快走吧。”看到楠竹这副欠扁的样子裴砚殊不由得就冷了语气。   “哎。娘子别急着赶人,为夫这次来,是有事相邀的。”楠竹大摇大摆的走到厅里的主位,撩开衣摆、坐下,动作一气呵成全然没把自己当外人。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说完就滚。”   “娘子说话可别这般粗鲁,也就是为夫才不嫌弃。”虽然看到了裴砚殊隐隐作怒的脸色,楠竹还是欠扁的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我此番来,是想邀你一起去陶村探个究竟的。”   “陶村?”陶村,是瘟疫的主场,也是瘟疫的始发地。据说陶村上下几百口人都感染瘟疫,没有一个人逃出来的。   “没错,这场瘟疫不可能毫无来由,唯一的可能就是陶村里存在着某种不该存在的东西……”楠竹收起了漫不经心的样子,一本正经分析了起来。   他说得头头是道,裴砚殊听着更是觉得陶村有猫腻。   “好。”是神是魔一看便知。   “两位不介意加上我吧?”墙门一个身穿粉色长袍的男子跃墙而进,他嘴角微微上扬,五官俊美无双,明明是显女气的粉色衣衫穿在他身上却一点都不显得违和。   这个人什么时候出现的,她竟然不知?裴砚殊心中大骂自己大意了,一边不动声色的观察:楠竹应该是知道这个人的,他一点都没表现出来惊讶。   楠竹抿嘴一笑,他在等着裴砚殊开口。   雁沥衫也在打量这两个人,雁州城里出现这两个人他早有耳闻。   一个在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时候毅然留下照顾毫无关系的儿童,一个在乌烟瘴气的瘟疫地区摆摊算命、并且料事如神未卜先知。   他也是出于好奇才会过来一探究竟:“倒是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名叫雁沥衫,是这雁州城郡守之子……”   “好,我同意。”雁沥衫原本还想再说点猛然什么听到这句话有些愣住,不过随即、他就笑了。   他早该知道是这个结果。 作者有话要说:  照例求收藏。 老困了,半夜醒来的。 晚安啦,我要回去补睡觉了。   ☆、第9章 第九章      夜幕降临。   裴砚殊蹲在距离陶村不远的一处草丛里,正凝神看着外面的情况,她都不知道该说自己是幸运还是不幸了。   因为瘟疫感染力强的关系,陶村外面几乎没有人看守。但也是因为里面感染人员太多,县令特地派人专门打造一道铁门,裴砚殊试过,外力根本无法打开。   索性这墙只是用来防普通人的,寻常高度,费些力气还是能进出的。裴砚殊想着,脚下迈前两步。   “等会。”楠竹伸手按住裴砚殊的手臂,右眼瞟向一旁黑衣束身的雁沥衫,语气凉凉开口:“哎呀,这老是翻墙的可真累人啊。”   “我去拿钥匙。”雁沥衫一看楠竹那模样就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盘,不就是想把自己拉下水吗?   果然,就见雁沥衫拉下面巾,起身走到远处一个站亭外与人三言两语就拿到了钥匙。   陶村内部与普通村庄无异,只是这里面异味蔓延,闻的人恶心作呕。   “好难闻的味道。”裴砚殊只觉得这一开口那臭味就往着嘴里去,连忙闭上了嘴,手捂口鼻。   “这是腐尸的味道,想来这里死去的人都没有得到好的处理,才会导致瘟疫越演越烈。”因为脸上有黑布的阻隔,雁沥衫闻到的味道并不强烈。   “这味道不可多闻,娘子还是挡住吧。”楠竹说着便朝裴砚殊丢来一块白色丝巾,自己则不知从哪拿出来一块黑色同款戴上。   “咦……楠竹,你这丝巾哪来的,竟然闻不到味儿了。”对于楠竹某些不恰当的称呼裴砚殊已经习惯性忽略了,她不想每次都因为同一件事大打出手。   “娘子想知道答案的话不如早点嫁给为夫,为夫一定事无巨细都给娘子交代清楚。”又是意味深长一笑。   裴砚殊:“……”   她收回自己刚刚说过的话,这混蛋果然欠收拾。   走了几步,面前开始出现横七竖八的尸体,这些人似乎是突然死去的,趴着的形态各异。   “怎的瞧着不像瘟疫?”雁沥衫有些纳闷了。他也是见过世面的:世俗里的瘟疫应当是缠绵病榻而死啊。   “不错。”看来离他猜想的又近了一步。   楠竹蹲下身子翻过趴着的尸体,那人双眼圆睁、面如枯槁。   尸体还没有完全僵硬,应该是才死了没多久。   “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点:没有右手手掌。”这其中有什么联系吗?   “去陶村广场。”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楠竹丢下这句话就率先跨步而去。   其他两人紧随其后。   裴砚殊一边走还不忘一边观察路况,这个村庄实在太诡异了,看着一点也不像有活人的样子,可如果没有活人,那染上瘟疫被赶进来的人又到哪里去了?   陶村广场是个占地面积很大的广场,两旁围着竹篱,有意的禁止人进出。   裴砚殊到的时候,楠竹已经走了进去,看着广场内部用竹板搭建起来的供台与那其中摆置着的椭圆形镜面,脸上勾起了‘果然如我所料’的笑容。   天地衍玄镜。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 求收藏 求收藏。 虽然不知道有没有小天使看文,大家晚安啦   ☆、第10章 第十章      裴砚殊从一片虚无中醒来,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后脑勺,脑仁疼……   最近总是一觉醒来就到了陌生的地方,难不成是被楠竹缠久了,染上霉运了……   这里又是什么地方,裴砚殊终于抬头,目光所及一片黑暗。   伸手不见五指。   这句话大概在这里得到了最好的诠释。   天地衍玄镜,就是这个东西把她送到了这里。   她们三个人为了解决雁州城瘟疫的事情决定前往陶村探秘,在那里看到了有违常理的死尸,也看到了天地衍玄镜。   那只是一面看着平凡无奇的镜子,却承载着无数条的生命。   她曾经问过楠竹:“天地衍玄镜究竟是什么东西。”   一向轻佻的楠竹却难得给了她一个正经的答案:“天地至宝,是不该存在这世上的东西。”   裴砚殊走走停停,摸索着黑暗中的道路,不过很快她就沮丧了。   “我要怎么才能出去这里?为什么明明脚踏实地,却又觉得身在浮空,每一步踩下去都感觉轻飘飘的。”   又待了一段时间,裴砚殊终于坐不住了,她决定起身再探一次路,寻找离开的方法。   她其实不知道过去了几天,只是觉得过去了好久好久。   一个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目标的等待,你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等到最终宣判……   惊慌失措、彷徨无助……这些负面情绪压得你无处可逃。   “你害怕了吗?”一个稚嫩的童音在裴砚殊耳边响起,惊了裴砚殊一个激灵,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浓浓的喜悦。   天无绝人之路的,一切的变故必定有它存在的价值。   “我不怕。”裴砚殊嘴硬,她就是不愿意承认自己还有弱点。   “骗人。”那童音重重的哼了一声,似乎对这个答案不是很满意。   它是故意这么多天才出现的,等到人的身心因为恐惧而变得薄弱的时候才最好提要求,它以为能看到一场好戏的。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女人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它这里除了死人谁也进不来的,面前这个人类分明生机犹存。   还是说……发出童音的人似乎在沉思。裴砚殊没有听到它的声音不由张口问道:“你还在吗?”   “往生锁,你身上有往生锁对不对。”是的,一定是这样的。它笃定的点了点头。   这里只有往生锁才能肆无忌惮进出的。   “往生锁?是什么东西?”裴砚殊疑惑了,她身上没有任何跟锁有关的东西,自然也不可能会有往生锁这类她听都没听过的东西。   “……你不知道?”难道不是?算了,女人的话都不可信,我还是自己看看吧。   裴砚殊只觉一阵风传来,似有若无,仔细去感受却又水过无痕了。   “你手上的就是往生锁。”小孩子气嘟嘟的,不过想到许多年未见的好朋友能再见一面也是多亏了她:算了,原谅那个女人了。   “我的小伙伴,多年未见,你还安好?”它现出原形奔向了裴砚殊。   裴砚殊吓了一跳,从哪突然冒出来一个小屁孩。   “它怎么不说话?”湿漉漉的眼睛看向裴砚殊,眼睛里满是疑问和感伤。   原来……往生锁还没有痊愈么?   它?裴砚殊看向自己手上钥匙形状与血肉混为一体的东西,这是她的空间法宝,也是她存生的根本。   “你想知道出去的方法么?”小屁孩明知故问,它虽然不为难她,但还是喜欢吊人胃口的。   “条件是什么?”当然是想出去的。   “我本身是天地衍玄镜,你可以叫我阿玄。”   “……阿玄。”果然和她想得一样,那她现在应该是在天地衍玄镜的内部了。   “想要出去的方法只有一个,带我回去南族,去南族的方法我会标记给你的。”阿玄说完一脸希冀的看着裴砚殊,它太久没回家了,它害怕被拒绝,除了裴砚殊它再找不到第二个人来带它回去了。   虽然不知道南族是什么地方,但是为了出去裴砚殊只能点头:“好,我答应你。”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 如果觉得ok不如收藏吧 晚安   ☆、第11章 第十一章      俗话说得好,怎么来的怎么回去。   裴砚殊是在虚空中被推出去的,猝不及防之下才摔了个四脚朝天。   “……这个小屁孩。”有求于人还这么嚣张。裴砚殊恨得咬牙切齿。   “裴……裴姑娘,你没事吧。”一副担忧的口气。裴砚殊抬眼去看,却是那日分散的楠竹和雁沥衫。   “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会在这里出现的?”裴砚殊看了看四周,这里四面环山,并不是她消失前的陶村。   “是楠兄夜观心象所得,我们两日前便已经在此等候了。”也是到此时雁沥衫才相信:那些说楠竹料事如神的果然不是夸大其词。   “是么?”裴砚殊有些不敢相信,却也并没有深究。只是换了另外一个话题:“对了,我离开几日了?”   “已有五日了。”雁沥衫见楠竹始终不开口这才好意解答。不过比起这些,他倒是对另外一件事情更加不解:“裴姑娘,这五日你是去了哪里?我和楠兄可是把整个陶村都翻了一遍也没找到你。”   五日?她竟然在天地衍玄镜里面待了这么久?裴砚殊低头思索,全然没有听到雁沥衫的问话。   也就是这时候肚子适时的咕噜一声响才把她从自己的思绪中拉回神来。   “饿了。”裴砚殊捂住自己的肚子,她都五日没有吃东西了,也难怪会觉得饿。不过在天地衍玄镜里面的时候她就一点没感觉到饿,好奇怪。   “裴姑娘可是饿了,不如二位随雁某到寒舍一叙,我命人布上一桌酒菜如何?”雁沥衫如沐春风的笑,全然没有被别人忽略的尴尬。   “也好。”只要有的吃去哪儿都可以。裴砚殊感觉自己快饿扁了,只能努力按住肚子,不让那‘咕噜咕噜’的声音传出来。   哎……不过今天这楠竹怎的一言不发了,不像他的风格啊。   裴砚殊一向对其他人的事情漠不关心,只是每次碰上这楠竹,她的冷淡、少言好像就不管用了似的……   *   楠竹时不时的用眼角余光瞟向裴砚殊,此时此刻,他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他知道,裴砚殊的失踪必定跟天地衍玄镜有关。他也知道,裴砚殊能安然无恙的回来,那她跟阿玄之间就一定是达成了某种协议。   她会去寻找南族,也会在某个恰当的时机里找到原本的记忆,若真到了那个时候,他该如何?   早知如此,当初阿玄找到自己的时候便全了它一梦,也不必如今这般……   *   “裴姑娘,你慢些吃,别噎着。”雁沥衫一边吩咐下人继续上菜,一边对着大快朵颐的裴砚殊嘱咐。   裴砚殊百忙之下抽空点了点头,吃得狼吞虎咽:有本事你自己饿上个五日,然后再来细嚼慢咽。   “对了,雁公子,雁州城的瘟疫可是解决了?”裴砚殊想起一路走来街道繁华昌盛的场景,与以前截然不同。   “嗯。”雁沥衫笑着点了点头,总算是替爹了了这桩烦心事:   “当日你消失之后,那陶村广场的镜子也跟着消失了。我跟楠兄四处寻找你的时候,发现陶村里面的尸体全部都不见了。之后陶村百花齐开、百鸟争鸣,堪称一大盛景,这雁州城的瘟疫,就再也没闹过啦。”   所以他才会有所疑惑,不过个人有个人的造化,反正这件事情于他而言是好事,他便不多问了。   “是这样啊。”裴砚殊点头,这件事情到这里就圆满落幕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家这鬼网络我也是相当服它了。 求收藏, 喜欢你就收藏呀。 么么哒   ☆、第12章 第十二章      “我拒绝。”楠竹义正言辞。   他总感觉这个雁沥衫对待裴砚殊殷勤过头了,他得把一切有可能的苗头扼杀在摇篮里。   所以才会在雁沥衫提出让他们小住几日的时候义正言辞的拒绝。   “我同意,那就劳烦雁公子为我准备间客房了。”甭管楠竹是同意还是拒绝,裴砚殊却是有着自己的打量的。   雁家家大业大,消息来源快。正好趁着这段时间让雁沥衫帮她打听一下南族的消息。   她原本以为有着阿玄给的标记平安找到南族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但真正查探后才发现标记上的地点根本就不存在。前路断绝,只能自力更生了。   “娘子,你真的要抛弃为夫么?”楠竹看向她,可怜兮兮的样子看得裴砚殊直想摸他脑袋,就像摸小狗那样。   “……”无言以对。   见裴砚殊心意已决,楠竹转头看向雁沥衫,态度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变。   “既然雁公子这么盛情相邀,楠某就却之不恭了,麻烦雁公子准备客房的时候尽量离我家娘子近一点,我们好培养感情。”   “……楠竹。”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楠竹连忙闪身去躲,就见一刀凌厉砍来,刚刚还奢华贵气的桌子霎时间四分五裂……   雁沥衫:“……”他好像招了不该招的人来家里做客了。   **   雁府主宅   “姨母,你可一定要给铃儿做主。”安铃儿袖口掩面,一副好不悲伤的模样。   “怎么了,谁欺负铃儿了?”还在梳妆台前让丫鬟伺候着的安夫人开口,语气里满是宠溺。   安夫人是雁府的女主人,也是当今皇帝的胞妹,而这安铃儿则是皇帝最宠爱的七公主,此番带着看望姨母的名义而来,实际上却是来跟雁沥衫培养感情的。   “铃儿听说表哥带了个狐媚子回来。”安铃儿气嘟嘟的,语气里都是委屈。还隐含了那么一丝狠厉。   安夫人长‘哦’了一声“有这回事?”   “启禀夫人,少爷今日确实是带了两个朋友回来,一男一女,听说都是江湖中人。少爷还留了他们在府上住。”一边伺候着的丫鬟见到安夫人看过来连忙实话实说。   “糊涂。”安夫人用力一拍桌子,吓得一旁的婢女连忙跪下,口称‘息怒’   “这江湖女子最是会使手段,一点规矩都没有。这样的女子,沥儿也敢带回家来。”安夫人气的满脸通红,一边说还一边恶狠狠的咬牙。   “柳儿,你去把那狐媚子给我带过来,我要好好收拾她。”安夫人此时没有理智去想那女子跟她儿子究竟有没有瓜葛了。   “是。”柳儿应声离去。   *   这厢裴砚殊刚刚整理好屋子,正准备歇下躺一会,就听到外边有个女子声音高喊:   “雁小姐,我家夫人叫你过去。”   裴砚殊原本不想理会,但想着这到底是别人的家也不好太过没礼貌,于是就起身去开房门了。   “裴小姐随我走吧。”柳儿的口气里满是幸灾乐祸,狗眼看人低的意思。   “不去。”裴砚殊冷声回应,接着就当着柳儿的面转身关门了。   她知道柳儿的意思,只是这深宅大院里的弯弯绕绕,她向来不感兴趣。   ☆、第13章 第十三章      “裴姑娘好大的架子,老身遣人来请都没把人请过去。”威严的声音传入裴砚殊的耳边,接着就是左右两声房门大开。   “这位……是雁老夫人吧。”裴砚殊从睡梦中睁开眼睛,一双凤眼带刀似的看向安夫人。   她素来不犯人,但若别人不知道见好就收,她也是不会客气的。   “……果然是没教养的丫头。”安夫人气结。她本来还想如果沥儿一定要这个女子那勉强留她在府上做个侍妾也无不可。现在看来是要重新考虑了。   “夫人说得好。”裴砚殊仍然躺在床上,一脸惬意的拍了拍手掌,表示赞同。   难得有人帮她谴责江有莲,哪怕对方本来不是那个意思她也决定不计较了。   “放肆,你是什么人也敢这样跟我姨母说话。”安铃儿只觉得那女子是在嘲讽她们。   什么人?裴砚殊半撑着身子挑了眉。   “你……你看你看什么看,告诉你,我可是当朝七公主,再看…再看我叫人挖了你的狗眼。”觉得她的眼神慎得慌,安铃儿说话的底气底气也没有一开始那么足了,一双纤纤细手指着裴砚殊。   “我杀了你哦。”裴砚殊从衣兜里掏出一把小匕首就在手上比划起来。   “你敢……我可是皇上最宠爱的七公主。”看到那匕首在女子细嫩的皮肤上像水蛇一样游走。安铃儿吞了吞口水,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了。   “我杀了你哦。”还是那句话,只是说话的语气拉长了许多,裴砚殊满意的看着安铃儿瑟瑟发抖的身子。   哎,小女孩就是禁不起吓。   “好了,几位没什么事情的话还是先回吧,江湖人鲁莽,怕怠慢的夫人小姐。”真是无趣,还不如睡觉呢。   裴砚殊的话音落,安夫人才从一开始的惊吓中回过神来。脸涨的通红,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恼的:“来人……快来人……把这个没有教养的疯女人给我轰出去。”   安夫人大声叫唤,全然没有了一开始的端庄贤淑。她的丫鬟也跟着跑了出去,见到个人就往裴砚殊的客房里带。   “这是怎么了……母亲,你怎么在这儿?”雁沥衫本是打算好好招呼两位来客的,走到客房却发现了这场闹剧。   “沥儿……你来得正好,你带回来的好东西。”安夫人手指指着裴砚殊,愤怒至极,她是皇帝的妹妹,也是一朝公主,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被人威胁。   “表哥,那个女人她要杀了我。”见到爱慕的人到来,安铃儿脸上的泪珠终于抑制不住掉了下来,哭哭啼啼的控诉着自己受到的惊吓。   “好啦,母亲、表妹你们别闹啦,裴姑娘是我请回来的客人。”自家母亲和表妹是什么人他还是很清楚的,裴姑娘和她们无怨无仇的怎么会想要杀人,多半是被吵得烦了恐吓两句。   “你们先回去吧。”雁沥衫说完一抬眼角示意一旁的丫鬟小厮叫他们把人带回去。   这场闹剧总算落了幕。   “好精彩。”楠竹拍了拍手幸灾乐祸,哼,看你非要留下来,讨嫌了吧。   “呵呵……”裴砚殊冷笑。 作者有话要说:  赶在十点前码完就是为了看浪花一朵朵。 哈哈 你们早点睡,我继续看电视啦。   ☆、第14章 第十四章      雁州城一个有名的茶坊包间里,裴砚殊三人对面而坐。听戏赏曲,好不惬意。   “裴姑娘。”雁沥衫举起茶杯面向裴砚殊,一脸歉意:“雁某以茶代酒就当是替家母给裴姑娘道歉了,今日之事,还望裴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好,那砚殊今日受了雁公子这茶,雁公子大可不必耿耿于怀。”裴砚殊不是那等娇柔扭捏之人,自然应声叫好。   “对了,雁公子,不知砚殊所托之事可有结果?”酒足饭饱裴砚殊才问起了她心里最关心的事情。   “这……”雁沥衫言语间有些为难:“裴姑娘,实在是雁某能力有限,确实……不知南族在何处。”   既然是朋友相托雁沥衫自然是全力去查找的,还动用了父亲的势力却仍是无果。也不知道这南族是什么地方,裴姑娘又为何要找它?   “无碍,还要多谢雁公子了。”裴砚殊失望的低下头,这个答案应该是她意料之中的。   可是没有任何线索,她该从何处找起。   只可惜她从天地衍玄镜中出来就失去了和阿玄之间的所有联系,要不然还可以找它问个究竟。   “车到山前必有路,娘子你也不必担心。”楠竹坐在一旁一边吃吃喝喝一边道。   他既希望她得到记忆又害怕她知道答案。   “不许叫我娘子。”   “就叫……”   雁沥衫看着说不到两句话就要大打出手的两人,连忙出手阻止,他可不想这桌子再跟上次那个一样的下场。   只见他打了个响指,包间外就有人意会一般敲了门,送进来了几个孩子。   “军儿、虎头、狗蛋、花花……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裴砚殊看着眼前一股脑站得笔直的小萝卜头们,她本来是打算临行的时候再去看看他们的。   这是她收养的那些孩子。   “姐姐……”几个小孩子眼含泪水,终于在裴砚殊开口说话的时候泪水决堤,跑着扑到了裴砚殊怀里。   “你们都是大孩子了,快别哭了。”裴砚殊摸了摸几个小萝卜头的脑袋,她也觉得鼻头有些酸涩呢。   跟这些小孩子相处的时候她偶尔会想起她的扇儿,那段日子似乎已经很遥远了,远到她都快不记得是梦还是现实了……   “姐姐……我们不哭……你也不哭。”军儿抽噎着抹了抹眼角的泪水。他是这群人里面年纪最大的,得做个好哥哥榜样。   “好……不哭,快给姐姐说说,你们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裴砚殊拉过几个孩子。   “姐姐,我们被雁哥哥收留后就安置在这里学习戏曲,你看,下面唱的最好的那个就是我们的师傅。”军儿说到这件事情的时候兴奋得手舞足蹈的,看得出来他很高兴的。   小孩子都是这样,对新奇事物保持热衷的心态。这样子挺好的。   裴砚殊欣慰的笑:“你们喜欢戏曲吗?”   “喜欢。”异口同声。   “姐姐,听说你要走了?”军儿心中其实是舍不得的。但是从裴砚殊来的第一日,他就已经知道总有一天她会离开。   “恩。”   “那……姐姐。”军儿从怀里掏出一本书,宝贝似的:“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裴砚殊看着没有封面的书,有些疑惑,这或者更应该说是笔记。   “这是我祖爷爷的爷爷以前出去外面游历写下的自序,里面是他去过的所有地方。他写成自序留下来就是希望子孙将来可以去看看他去过的地方。可是到现在也没有人去过。”军儿说到这里垂下了头,表情落寞。他也去不了了。   “姐姐,这个送给你,你代替军儿去看看这些地方吧。”   “好。”裴砚殊摸了摸军儿的脑袋应允了。   “姐姐走了,你就是大哥哥,一定要好好照顾弟弟妹妹。”   “恩。”军儿用力点头。   等到军儿他们离开后裴砚殊才翻起了那本书,她以为这应该是一本山川名志。   只是这一翻看,她就愣住了,因为她在书的尾页看到了这样一段话:   大陆以北,独居一族,其名南族。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前几天重感冒,一看到手机就头疼所以没有更新。 来啊,收藏啊。 下一章发糖,我发四(认真脸(//?//))   ☆、第15章 第十五章      又是一轮皓月当空。裴砚殊抬头看去,敛下心中愁绪。来到这片沙漠已经有三天了。而她,也迷失两日了。   “咳咳……”裴砚殊掩嘴咳嗽,努力压下心里泛起的恶心感,张口大力呼吸着。   在这个渺无人烟、并且没有水源的地方染上风寒无疑是送死。不巧,她就是其中之一。   “殊儿,你怎么又咳嗽了,来,快喝水。”楠竹从睡梦中睁开眼睛,看到了捂着嘴巴压低了声咳嗽的裴砚殊,连忙解下腰间的水囊,递上前去。   “不用。”裴砚殊摇了摇头,这点小咳嗽,忍忍就过去了。她们剩下的水不多,不能浪费在这里。   “不要叫我殊儿。”她不喜欢这个名字。   裴砚殊,裴砚殊,啊爹大字不识,才想给她取名叫砚殊,砚是笔墨纸砚的砚,可这殊,却是殊途同归的殊。   “还是喝点水吧。”说完楠竹不由分说的就把水囊打开想直接给裴砚殊灌水。   “不用。”裴砚殊闪身躲避,她不是那些虚弱的小丫头,不需要别人这样怜惜。   “给你喝你就喝。”楠竹很认真,半点不跟人开玩笑。   “我说了不用就是不用。”裴砚殊也很认真。   两个人一递一闪之间没有分寸,楠竹手里的水囊突然掉下,他连忙伸手去接,但是为时已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水源滴入土壤,消失开去……   ……静默良久,相对无言。   “我要睡觉了。”裴砚殊努力咽口水,这才慢慢把咳嗽压了下去,她翻身背对着楠竹,一副已经睡着的模样。   “好吧,睡觉。”傻姑娘,那么倔强做什么,一切都有我呢。   夜半,楠竹被裴砚殊呕出心肺的咳嗽声吵醒开来,他连忙起身去看裴砚殊,却见她紧紧闭着双眼,赫然睡熟的样子。   还好没有醒来……   不过这样任由她一直咳嗽下去也不是个事,总得想个办法呀!   就算楠竹聪明一世,也被眼前这个问题难住了。在沙漠里,他要去哪里找水?   就在楠竹费力思考的时候,脑中突然灵光一闪。血,他没有水,可是他有血啊。   他从裴砚殊袖子里掏出匕首,对着自己的手就是狠狠一划……   裴砚殊在睡梦中感觉到一股腥甜的水源从嘴角渗入喉咙,那感觉就像是细雨划过久旱的土地。她不由得吮吸,想要多一点的感受那清甜味儿。   可是,她明明在沙漠里,哪里来的水呢?   看着少女娇俏的容颜,还有嘴角带点血腥的红,楠竹看得有些愣了,原来睡着时候的她,是这副模样的。   他不由得俯身,嘴唇轻触那点猩红,想要把它吞入口中。可触到那柔软的唇瓣时,他又舍不得离开了……   他在做什么?现在,他已经不愿意去想了。   裴砚殊睁开眼看到的就是自己眼前放大的楠竹的脸。一时之间,怒不可遏:“流氓。”她甩了他一巴掌。   可是冲动之后她就后悔了,因为她看到了楠竹正一滴一滴滴着血的左手。还有那与自己唇间相及的一点红。只是一瞬间,她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谢谢你。”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第16章 第十六章      “娘子若真觉得愧疚不若以身相许?为夫对娘子这身子可是肖想了许久……”楠竹挑了眉,眼睛盯着裴砚殊,似笑非笑。   平心而论,他一点都不喜欢裴砚殊对他用到‘谢谢’这个词。   “好啊。”裴砚殊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戏谑的笑容。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她早就看出来,楠竹不过是嘴上说说罢了。   至于……刚刚那个吻,她就当没发生过吧。   “那娘子我们不如先择个良辰吉日,拜个天地父母,再来行后续之事。”楠竹眼角的笑意更浓了。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差点大笑出声,偏要来看看这小娘子有何应对之法。   总有一日,我要叫你心甘情愿的做我的小娘子。   果然,就见裴砚殊敛去笑意,面色一下子就变得阴沉了下来。她果然不能太快对这个家伙下定义,不要脸才是他的专属标配。   “滚……”   “遵命,为夫这就滚去你床上。”   “……”别靠我太近,我怕我哪一天忍不住就杀人了。   ****   烈日当头,裴砚殊拄着拐杖走在深一步浅一步看不到尽头的沙漠里,脸色苍白、气息虚弱。走路摇摇晃晃的,好像再下一步就要一头栽倒下去。   楠竹走在一边,看到裴砚殊摇摇欲坠的样子,几欲伸手去扶:“我扶着你吧。”   你这样,我心疼。   “不用。”裴砚殊大喘着气,避开了楠竹递过来的手。   今天,是第六天了,这个沙漠,究竟还要走多远……   “你为什么不用往生锁?”   “往生锁能送你到任何你想去的地方,但是当你不知道前路在哪的时候,又何来往生呢?”   裴砚殊到底是坚持不住向后倒去,她的眼睛是空洞无神的,却始终睁着、凝望着天上,那么大的太阳……   裴砚殊做了一个梦,梦里,她去到了一个满是花草树木的地方,那里有深不见底的湖泊,有四处飞舞的蝴蝶,有悠闲吃草的牛羊,还有……一脸笑意望着她的啊爹。   他朝她伸着手,那表情仿佛在说:“乖女儿,快到爹爹这里来,有爹爹在,谁也不能欺负你。”   眼泪,就这么顺着眼角滑落了。   “可是爹爹,我还没有报仇呢,怎么舍得走。”   *   裴砚殊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到了傍晚,太阳半落不落,只余下一抹斜红。   “楠竹,这里是哪里?”她竟然在湖泊边?裴砚殊把手深入水底再缓缓抬起,感受着清水从手上一点点滑落的触觉,这是真的。   她真的离开沙漠了吗?   “你醒啦?”正在与人说话的楠竹闻言回头,一脸欣喜。   那是失而复得的狂悦。   “恩。”裴砚殊点了点头,目光转向了和楠竹对话的人。那是一个已过中年的男子,身着打扮与她们大相径庭。   他的手里还牵着一只骆驼,看样子像是远行者。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楠竹嘴里嘟囔:“这里是绿洲,我们有救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我的小天使。   ☆、第17章 第十七章      “樊卡,这里就是你们村子啊?”裴砚殊从骆驼上翻身下来,抬眼看了下眼前高耸入云的石柱,那里上书:‘异族人’   樊卡是她们在沙漠里碰到的一个远行者。他今年四十多岁,一双眼睛炯炯发亮,看起来憨厚中又带了一丝精明。   “是啊,这里就是异族村。此处依山傍水、人杰地灵,是个休养的好地方。两位大可安心住上一段时日。”樊卡一咕噜的说了这么一长串的话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希望他们能留下来。   “这个……”裴砚殊本能的想要拒绝。   “这个主意甚好。”楠竹却是一口答应了,他打断了裴砚殊冲到嘴边的话,并且冲她使了个眼色。   就在这时,异族村口传来一阵嬉笑声,几个少女拿着装满衣服的木盆走进,她们刚刚洗完衣服回来,大老远的就冲着樊卡打招呼:“樊卡,你回来啦。”   “哎,这是樊卡请回来的客人吗?你们好啊。”一个看起来十三四岁的女孩子目光看向裴砚殊,眼神里满是欣喜。   “樊卡樊卡,他们看起来好年轻啊。”另外一个少女语气有些担忧。   “嗨……”裴砚殊尴尬的笑笑。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那群少女就已经围着她转了好几圈。   她看着这群少女有些回不过神来,竟然还有这般衣着的女子。   天气很热,她们的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衣,而让裴砚殊接受无能的却是她们'裸'露'在外的胳膊以及赤着的脚。   她们的衣着莫名让裴砚殊觉得不舒服。   裴砚殊随着樊卡走进了异族村,这一走动,她就发现了这个村子的异常了,这是一个过分热情的村子。   她们对于这些村民来说只是陌生人不是吗?   先前那几个少女暂且不提,眼前这些大有拉住她们详聊的村民又是怎么一回事?   带着一脸的疑惑,裴砚殊跟着樊卡到达了村长家,这才发现,原来先前那些还只是小意思……   “有客人来啦,樊卡你怎么不先说一声,我这都没什么准备的,两位贵客快坐。”七十多岁的老人颤颤巍巍的从椅子上下来就想给裴砚殊她们让座。   楠竹连忙伸手扶住了他:“村长你先坐着,不用客气。”   “好好好”村长一连说了几个好之后这才返回座位,只是眼睛一直盯着她们不放,唯恐招待不周。   “村长,我们是外面来的江湖人,此番到此是想在此借住几日。”楠竹拱手作揖,一派小辈模样。   “那我马上叫他们准备一下,给你们收拾个屋子出来。”村长一点不马虎的又从座位上起来准备去叫人。   看到这里,裴砚殊长嘘了口气,至少证明,这个村子现在是有求于她们。   ☆、第18章 第十八章      所谓恶龙,其实不过是异族人对于侵略者的称呼。   他们异族自存世来便是在此,左侧近海、右边靠林,占据着最好的地理位置。   可这样安逸的生活却在三年前被大海中的野兽打乱了,那群海兽以群居生活。他们身子遍布鳞片,额头长角,看起来像极了书里面龙的模样。   那群恶龙以上位者的姿态亲临了他们村子,撕咬抢夺,破坏杀戮。   他们村子也因此变得面目全非,村民怨声载气。   无奈呀,村长这才派有声望的人―樊卡出去寻找高手,意图剿灭恶龙。   而裴砚殊和楠竹,无疑就是那个倒霉虫了。   “恶龙?”不知道这个世上是不是真的有龙的存在。裴砚殊低头沉思。   她在权衡利弊:一方面是斩杀恶龙,一方面是南族的线索。   是的,南族的线索。   异族人付给她们的报酬:就是抵达南族的通道。   裴砚殊无可奈何的笑了出声,她好像别无选择。   “好,我答应你。”   **   那日天上乌云密布,海水汹涌,雷电交加之声不觉于耳,看起来就像走到了世界尽头的样子。   “樊卡,你确定恶龙今天会出现吗?”裴砚殊此时正坐在一个小亭子里,悠闲自在的品着茶。   “是的,据我了解,恶龙每月中旬出现,那天必定大雨倾盆。”樊卡眼睛盯着远处的海水。表情凝重,忧心忡忡。   也不知道这两个人能不能打败恶龙,若是不能,那他们异族村……   “樊卡,你就不要担心了,快坐下来一起喝茶。”楠竹手里夹了块点心就往嘴里送,他看起来真的就像是游玩的公子哥一样。   就在这时,一个巨大的身影从海底一跃而起,伴随着一声响亮的长鸣,飞向半空。   那条巨龙通体金黄,的确就像异族人所说的上位者姿态。只见它头部高昂,睥睨众生。   “异族人,还不快来上供。”威严的声音响起,随着而来的还是一股冷哼声。   裴砚殊诧异抬头。   “你们竟然还去找了人类来做帮手。”它似乎极为愤怒,巨尾一扫就向着裴砚殊她们而来。   “快避。”楠竹话音刚落,人就已经退开了数十里,他再没有说话的功夫,一个闪身就已然和巨龙战在了一处……   “楠竹,我来帮你。”裴砚殊把手里提着的樊卡丢在一边,提着剑就向着恶龙而去……   不得不说,这恶龙实在庞大,他们两人站在一起都不够它的半个身子,比起招式来也感觉就像是挠痒痒。   哼,恶龙巨大的鼻孔里呼出一口热气,同时大口张开,一个火团就向着裴砚殊她们而来……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晚安?(?˙ー˙?) 我在很认真的求收藏呢,你真的不要我么(//?//) 快来收藏吧。   ☆、第19章 第十九章      裴砚殊连忙闪身避开,厚重的衣裳裙摆却不小心沾上火花,霎时间就烧了开来……   “这是什么火?”裴砚殊惊诧,竟然连水都灭不了的火……   “快把裙摆撕掉。”楠竹大喊。语气里免不了担忧,手下动作不停越发生猛了,刀刀致命。   裴砚殊也不含糊,当下手起刀落,利落无比。   见到手中匕首,又见那边楠竹与恶龙正打得火热的声影,裴砚殊心里突然伸起一记。   她想从恶龙的背后突袭。   心念一起,裴砚殊就向着楠竹使了个手势,随后小心翼翼靠近恶龙。   在楠竹的配合下寻找到空隙的地方一跃而起踩着恶龙的鳞片就跃上去。   “你们这群阴险、奸诈的人类。”恶龙吃痛,左右扭转着身子就想把裴砚殊甩下来。   可裴砚殊哪里会那么容易就松手,她俯身趴下,手里紧紧拽住恶龙的鳞片,那看起来柔顺的鳞片实际上却是锋利异常,割得她手掌生疼。   她抵达了恶龙的脑袋,不带一点迟疑手中匕首便是狠狠扎下。   她感觉到了鲜血四溅,在她的脸上、手上、腿上,到处都是血迹……   恶龙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了,在地上左右翻滚、扑腾,它只想快点把脑袋上的东西拿下来,快点……   水,它终于靠近了自己的地盘,一个翻身就滚下了海,连带着脑袋上那个让它痛苦异常的人。   裴砚殊已经没有力气去挣扎了,她感觉到铺天盖地的水朝着她涌来,她无处可逃。   到底是在筋疲力尽时松开了手……   **   感觉到一滴一滴的水珠不停的滴在自己的脸上,裴砚殊皱了皱眉从昏睡中醒了过来。   这里是一大片的水草,而她,就躺在这堆水草的中间。很奇怪,她记得她掉进了海底,可在这里,却完全没有窒息的感觉。   这里,分明不是陆地。   裴砚殊刚想起身去看看哪里有出去的路,耳尖的就听到远处传来说话的声音,那声音越来越近……   “三哥,我们这都找了许多日都没找到那个人类,她是不是已经死无全尸了?”这是一个少女的声音,听起来清脆悦耳。   “不可能,人类狡猾的很,我们再仔细找找。”对面的是个中年男子,看起来是个挺谨慎的人。   裴砚殊努力压低气息不让人发现,她大概知道,这两个人是在找她。   “那个可恶的人类害的老祖宗到现在都昏迷不醒,如果落在我手上了定要将她剥皮拆骨,来给老祖宗补身子。”少女的声音愤愤不平,说话的时候咬牙切齿。   “好啦。我们快找找看。”男子含糊的应了一声就开始在附近四处翻找,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裴砚殊瞪大了眼珠,紧盯着那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 哭唧唧 晚安【快来收藏吧】   ☆、第20章 第二十章      又躲过了一群龙人,裴砚殊在宛如迷宫的洞里转来转去,意图寻找到一条出路。   距离那日大战恶龙已经过去了十多日,她身上的伤也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   这些日子,她躲在暗处听着龙人的对话,也在心里捋出了一条思绪:她现在所在的位置是参峡海,住着许多不同种类的海兽,龙人只是其中之一。   据说,那日那条恶龙之所以被她们轻而易举打败还是因为它身负重伤的缘故,所以她们被诟病成了乘虚而入的小人。   不过这些都不是裴砚殊所在意的,她真正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参峡海距离大陆十万八千里远,那条恶龙究竟是怎么出现在大陆的呢?   又转过了一个弯,眼前出现了截然不同的三个出路。裴砚殊扶额,她简直想痛哭流涕了。这群龙人能在这种地方来去自如,她服了。   老规矩,裴砚殊从地上捡起一颗小石子,闭上眼睛心里默念一二三然后向上一抛。   **   “龙小七,你又在偷懒睡觉”洞穴外,龙五一脚踢向睡得迷迷糊糊的龙小七。   “三……三哥,你来啦。”龙小七连忙起身就要把椅子让给龙三。   “不用了,你仔细着点看门,里面的东西要是丢了,我保证你吃不了兜着走。”龙三冷哼了一声。   “三哥,这里面究竟什么东西啊?这么神神秘秘的。”龙小七一脸八卦,看向龙三的眼神也带了几分讨好。   不怪他偷懒呀,这样子十年如一日的守在门口,什么事情也不用做实在是无聊啊。   “哼哼。”在别的地方受了气的龙三看到这样低三下四谄媚的龙小七一下子就觉得气顺了不少。再怎么样,他也比龙小七强多了。   “就告诉你也无妨,不过你可得保证不能把这件事情说漏出去。”   “三哥,我保证一定把你说的烂在肚子里。”龙小七大力拍了拍胸脯保证。   “这里面……”龙三突然靠近龙小七,压低了声音。   一记手掌劈下。   龙小七原本凑近的脸就这么慢悠悠的倒了下去,他眼睛大睁,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昏睡了过去。   裴砚殊撕下脸上面具,她当日随手学的易容转身术用来糊弄这群龙人果然还是有用处的。   接下来,就是进去这神秘的洞穴探探路了。   当日听到的对话里有好几个都说到这个神秘的洞穴,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却是无人知晓的。   裴砚殊左右张望,确定无人后手里推动木板,随着‘咿呀’一声迈步跨入。   她在洞穴里面走了几步,脸上的表情有些迟疑。面前空空荡荡,分明什么东西也没有,可怎么会被传得那么神乎其神。   难道是她走错路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脑仁疼ing… 今晚不蹭玄学了,假装我有小天使,晚安。 ?(●—●)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原来如此,这个洞府果然别有洞天。   裴砚殊走到一块石壁前伸手敲击,听着里面传出来的‘咚咚咚’的回音,这一刻,她笑了。   老天终归还不算亏待她的。   裴砚殊透过迷雾而入,一下子就被眼前的场景震撼住了。如果不是后头还隐约可见的石壁,她会以为她回到了大陆。   面前所见的是一幅幅悬挂着的未干的画。不知道哪里有风袭来,画上未干的墨迹随着风而摇摆不定。   她伸手拂去,手上却沾不到一点痕迹。   这是……人类居住过的地方。   那是因为她在旁边的桌子发现了摆放整齐的笔和宣纸,以及……没有写完的信。   吾名祁洲,大陆天舟人士,于此休养数十年…………吾观天下之大,非吾之境。芥北一族,唯吾存矣……   字迹端正、清秀,看起来就像是女子的字,做出来的画却是宏伟壮观、气势磅礴。   真应了杜甫的那句:“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且不管房间格局如何,裴砚殊的视线却一下子被跳跃着的火焰吸引住了。   就在书桌的上方,漂浮着一方红色的火焰,红的那么鲜艳,隐隐的透出几分血色。   不由自主的,裴砚殊伸出手指。在触摸到那炙热的时候才猛然回过神来,她的手指被烫的乌黑,可是,她却感觉不到疼痛。   她竟然还有几分兴奋。   ……   *   “谁敢拿我的东西。”洞府里,已经沉睡了许多日的恶龙突然睁开眼睛大吼了一声,它的眼珠血红,却是已经进入癫狂的状态。   “来人,来人。”   “老祖宗,你醒啦。”一直守在床边的红衣女子一脸欣喜。   “去把诚儿给我叫来。”   红衣女子离开不一会儿,房门再度被推开,一个脸色阴沉、浑身散发着寒冷气息的男子走了进来。   他是恶龙最看重的后辈:龙诚。   “老祖宗,听说你找我。”哪怕是恭敬的语气从龙诚的嘴里吐出来也成了没有温度的言语。   “那个洞穴有人进去过……你去看看,手脚干净点。”恶龙的情绪渐渐平静了下来,眼神里透出了狠厉。   就算是他的龙子龙孙,也有它们不该知道的秘密。   “莫非是那个人?”龙诚抚着下巴沉思。   “谁?那个人类?她还活着?”恶龙的脑袋里突然浮起一个身影,那个害他到现在还卧病在床的人。它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也难解心头恨。   “是的。”龙诚点头,对于老祖宗要吃人的眼神视若无睹。   哼……恶龙狠狠一甩袖子,冷声道:“没用的东西。”   “我亲自去把她抓回来。”龙诚说着身上冷气更甚,面上却仍是毫无波澜。   *   裴砚殊在夺命狂奔。   这群人怎么突然就知道她在哪里,集体围攻了呢?   难道……跟那团火焰有关?   可是那团火焰已经消失了啊。   裴砚殊百思不得其解。   但是现在的她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去考虑问题了,后面的人越逼越近了……   砰……   裴砚殊突然停住脚步,她的面前出现了一个男子,身形高大,表情严肃。   这一刻,她知道:她无路可逃了。   手不由自主的抚摸上了往生锁,这个从来到这里就失去效用的往生锁。   她到底……还是太弱了。   就在龙诚伸手想给裴砚殊致命一击的时候,裴砚殊眼前白光一闪,周围景色不断变换,她就这么……消失在空气中了。 作者有话要说:  撒花撒花,纪念签约。 撒花? 【我喜欢你,你喜欢收藏吗?】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再次睁开眼睛的裴砚殊稳稳的落在了异族村的村口,看着那直通云霄的石柱,竹舍茅房,恍若隔世。   “恩人,你怎么会在这里?”还是那几个小姑娘,手里托着木盆,就这么望着她。   “我……对啊,我怎么会在这里。”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   “大概这就是天意吧。”她命不该绝。   少女似懂非懂的点头,突然又像想起什么似的眼珠子一转,一脸欣喜的看向裴砚殊:“恩人,樊卡找了你许多日了,要是知道你在这里,他肯定高兴。”   少女说完就不管不顾的要拉着裴砚殊进村子里。   裴砚殊无可奈何,只是淡淡的带了点舒心的笑了。   这一笑却让少女看得呆了:“恩人,你笑起来可真好看。”   就像天上的仙子似的。   饶是裴砚殊再淡定,被人这样子盯着看也不由自主的脸红了。她咳嗽两声,假装淡定的‘恩’了一声便径直走前面去了。   “裴姑娘,你可算回来啦。”樊卡先得了消息,早早地就候在了门口。一见到裴砚殊就连忙迎了上去。   裴姑娘可真是命大啊。   还是俗话说得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樊卡,让你久等了。”怎么没有看到楠竹。裴砚殊左右张望,那个与她同行的身影却迟迟没有看到。   “裴姑娘,你是在找楠竹公子吗?他已经先一步离开了。”他也没想到楠竹竟然会不等裴砚殊就先行离开。   “对了,他还让我给你托一句话:他说他会在南族等你。”   “嗯。”裴砚殊点了点头,压下心里异样的感觉。   ‘不过是与人同行久了,习惯身边有同伴的感觉,现在只剩下自己,难免失落’裴砚殊是这样安慰自己的。   她终归是要一个人走下去的。   “樊卡,当日我掉下海后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总感觉这次回来看到的异族村不一样了。没有了先前那种压抑的感觉了,就好像……重获了新生一样。   “当日裴姑娘随着恶龙掉下海后,楠竹公子第一时间就跟着跳了下去,他在海底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你的身影,这才不甘心的上了岸来。”   说到这里樊卡顿了顿才接着说了下去:   “后来我异族人也有下海查探,也都无果。直到今日我族人意外发现恶龙通行的那条通道消失了,裴姑娘,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樊卡是一脸的疑惑,却只能耐着性子等待裴砚殊的解答。   与樊卡一样,裴砚殊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她有一个大胆的猜测:这一切,或许跟那个房间里的那团火焰有关。   当然,没有依据的事情她也不打算说出口。只是摇了摇头,表示爱莫能助了。   不过既然通道消失了,恶龙也无法再到异族村进行破坏。那就算是任务完成了。   “樊卡,不知我们先前说好的,还算不算数?”   只是一个眼神,樊卡就已经知道了她想问的事情,连忙点头应声:“自然是算数的。”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樊卡,这就是你说的抵达南族的通道?”裴砚殊站在异族村的村口,仰头看着那通天石柱,匪夷所思。   但仔细想来,似乎又是理所当然。毕竟如果这个石柱只是个村碑的话,那完全没有必要直通云霄啊。   “是的。数百年前,我们异族村与南族还有联系的时候,便是经过此通道来往。”   所以,他们异族村也被称为南族的守门人。不过年代久远,这件事情渐渐被人们淡忘罢了。   “数百年前?那之后你们就没有联系过了吗?南族发生什么大灾难了吗?”也就是说,前方还是未知路。   裴砚殊顿时就迟疑了。   “这个……樊卡不知。”樊卡摇了摇头。   这些事情他也是听族中长辈偶然提起才知道的。如今那些长辈逝去,南族如何,怕是天下无人知晓。   “裴姑娘,这登天柱上如何。我族中人也不甚了解,你若执意要上,还需万事小心。”七十多岁的村长拄着拐杖站在一边,语气里不免担忧。   说实话,他还是挺喜欢这个小姑娘的。若是折在上边,未免可惜。   “就上去看看吧。”裴砚殊咬了咬牙,做下这个决定。   若是一死,便就一死吧。   **   裴砚殊走过了很长很长一段黑暗的路后才终于看到一点光亮。她出了通道,看到的是一条看不到底的阶梯,这也表示,她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樊卡说上面的路走到底就是南族,也不知还有多远。”裴砚殊喃喃自语。这一路走来倒是太平,一点意外也没有发生。   可是……她的心里怎么止不住的忐忑呢。   也不知道,前方等着她的究竟是什么。   怀着这样的疑惑,裴砚殊一步一步的往上踏着脚步,阶梯是陡直的,四周一点防护都没有,裴砚殊甚至不敢抬头去看四方。   她知道,如果不甚摔下,那便只能是粉身碎骨。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只觉得脚下迈下的步子越来越难,裴砚殊看了看仿佛就在头上的日头,擦了擦额角的汗,整个人都变得吃力了起来。   但她仍然走着,放手就是一死,倒不如为了生搏一搏。   突然,从看不到底的阶梯中冲出一只大雁,向着裴砚殊就是直冲而来。   正值裴砚殊低头之际,她并没有看见。就只觉一股巨大的力道冲击而来,她猝不及防就摔了下去。   连带着,手下意识的紧紧抓住那个巨大的声影。   大雁扑腾着身子,似乎是感觉到疼痛,它扬着的翅膀也扑腾得越来越使劲,想借此把那个拽着它的手甩下去。   可是……裴砚殊不放手。   一人一雁就这么耗着,挣扎良久。   裴砚殊终于是依靠着大雁慢慢的回到了阶梯上,这才缓缓松开手。颓然的坐在了阶梯上,闭目养神。   脚下束缚的力量消失,大雁长鸣一声,回头看了眼裴砚殊,便向着天空的方向飞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 ̄ ̄ ̄ 申榜了,现在在等榜,更新改成两日或者三日一更,其他时间存稿,到周四恢复正常更新。 给我自己打气加油,也祝我幸运。 晚安,小天使。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远方云雾缭绕,山体若隐若现,裴砚殊走在阶梯间看到这一幕,喜不自胜。   南族,她到底是见到了。   裴砚殊曾经在心里无数次的问自己,为什么坚持要寻找南族,真的只是因为和阿玄的约定吗?不,答案是否定的。   她只是心里有个问题需要去解惑。   这一趟,迟早要走的。   带了点近乡情怯的味道,明明路就在眼前,裴砚殊却不敢走下去了。   “裴砚殊,你真是懦弱。”她不由在心里大骂自己。   裴砚殊继续一步一步艰难的走过阶梯,她脚下无力,却始终看着前方那虚雾下的场景。   快到了,就快到了。   突然她脚下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整个人就这么半伏于阶梯上,挣扎不起。   裴砚殊苦笑了一声,觉得自己这身子还真是娇气。她咬了咬牙,挣扎着再度站起了身。   便就是此时,她猛地瞳孔一缩。不可置信的看着远方。   山呢?云雾呢?景象呢?通通的……都消失不见了。   一切就好像海市蜃楼一般,突然而来,悄然而逝。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南族……消失了?”心里存了无数的疑问。   偏偏……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   对了,她是独行者啊。   很快的,裴砚殊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了。因为,这条一路看不见底的阶梯……竟然坍塌了。   从山体消失的地方开始,一路蔓延,迅速的向着裴砚殊逼近。   裴砚殊慌乱之下转身踱步狂奔,可她的脚速又哪里比得上坍塌的速度,不过只是在几秒之间,她就已经被掩埋,随着阶梯掉落的石块一起坠入了无穷无尽的黑暗中。   **   “该死的蚊子。”   裴砚殊嘟囔了一声,感觉到脸上痒痒的,她伸手挠了挠,就是一手的湿滑、粘腻。   几乎是同时,她猛然惊醒了。   一眼就看见一只软软的、小小的狗狗蹲在她的身边。它毛发雪白,眼睛黑而发亮,额头一团血红色火焰标记看起来倒给它增加了几分光彩。   “你是什么小东西?”裴砚殊轻轻的笑了,伸手抚了伏那雪白的毛发。   果然是软的。   小白狗歪着脑袋看了她好一段时间,似乎是感觉她的善意,尾巴摇得越发勤快了。   “我就叫你小白好了,跟你的毛发很是相应。”裴砚殊撑着坐起了身子。   似乎是听得懂人类的语言,小白狗皱着眉角,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小白小白,这名字一点霸气都没有。   裴砚殊‘扑哧’笑岀了声,看着那小东西,将它抱入了怀中。   好可爱的小东西。   “你若是不喜欢叫小白,我便叫你肉肉了。看你这一声肥嘟嘟的小肉肉。”说着,裴砚殊还伸手揉了揉小东西的肚子,笑得见牙不见眼。 作者有话要说:   ̄ ̄ ̄ ̄ 晚安【喜欢就收藏么么哒】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啊呜……小东西伸出舌头舔了舔裴砚殊的手,表情可怜兮兮的。   仿佛在说:那我还是叫小白好了。   “小白,你怎么会在这里?”裴砚殊大笑了几声,极是畅快。   她起身围着周围饶了几圈,发现自己是躺在一个山洞里,四周空荡荡的,什么东西也没有。   不对,还有一只小狗狗。   小白甩着小'屁'股在裴砚殊的身边绕了几圈,摇着尾巴又向着前方跑了几步,那表情,就是在示意裴砚殊快点跟上,它要带她去个好地方。   “不走了,我们回去吧。”跟小白不同,裴砚殊要做的就是赶紧回去,她要到异族村去把事情问清楚。   这世上,究竟还有没有南族?   她一向是个聪明的人,把整件事情一联系,立马就猜测到了这个可能。   裴砚殊怀里抱着小白,右手抚摸左手手心。心里想象着异族村的一草一木,便想利用往生锁传送空间。   不过半晌,她重新睁开眼睛。   感觉到有风从缝隙间渗了进来,她瞪大了眼珠,不可置信。   她还在原地,一动不动。   怎么可能?   裴砚殊整个人都颓然了,因为她以为牢牢附在手上的往生锁……消失了。   手臂光洁如初,一点都看不出曾经被腐蚀的模样。   她一直觉得,重生以来得到的最大的保障就是手上的往生锁,无论她在何时何地,陷入何等境地。   只要她想,她便能离开。   可是如今,这保障没了,她又该何去何从呢?裴砚殊此时的表情极为复杂。   她站着倚靠在山洞间,头紧紧的贴着墙壁,闭目沉思。   那一瞬间她想到了很多的东西,从来到这个世界时候的迷茫、彷徨,都后来的强势自主。这一切,都是往生锁赋予她的。   小白疑惑的看着这一幕,它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看到裴砚殊的模样下意识的就觉得她是在不开心。   它走到裴砚殊的身边,张开嘴巴咬住了她的衣摆,黑黝黝的眼珠子仿佛有水溢出来。它也跟她一样:不开心。   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拉扯着自己,裴砚殊从自己的思绪中猛然惊醒,忍不住伸手捶了下自己的脑袋。   她在想什么?她有今日依靠的是自己不怕死、努力拼搏的毅力,就算没有往生锁,她一样可以活的自在。   只要人强大了,那些外物就不重要了。   裴砚殊垂下脑袋去看,一眼就见到了那条蹲着的可怜巴巴的小白狗。   “谢谢你。”多亏了这个小家伙,不然她不知道还得一个人郁结多久。   不客气不客气,小白晃着尾巴,用脑袋蹭了蹭裴砚殊的脚踝,一脸的摸爬滚打求抱抱。 作者有话要说:   ̄ ̄ ̄ ̄ (^~^)(^~^)求收藏求抱抱求举高高。 【宝贝,晚安】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山洞里一片漆黑,一个小小的身影突然窜了出来,跳跃之间不停的回头去看背后的身影,以确保后面的人能及时跟上。   “小白,你要去哪里?”裴砚殊紧跟在小白的身后叫唤,她可以把它抓回来的,可是她却没有动手。   那么小白究竟是要带她去什么地方?   从刚刚开始,就一直跑着的小白突然停住了身子。与此同时,大量的阳光从洞口外洒了进来。   “原来,你知道出来的路啊。”裴砚殊手捂着眼睛,还不太适应黑暗中陡然出现的光亮。   “啊呜……”小白叫了一声,极是欢快。   “你个小家伙,懂得还挺多。”裴砚殊戳了戳小白的脑袋,看着它拼命闪躲的样子,不知不觉笑出了声。   山洞外面是一大片的密林,花香鸟语,美轮美奂,恍若画中景色。   裴砚殊张开双手,大力呼吸,感觉那些草木的气息铺面而来。   这世间真是美好。   “呜呜……”小白又叫唤了一声。   “怎么了?”对于这一只善解人意又可爱无比的小白狗裴砚殊已经生出了好感,听见它叫唤便不由得俯下身将它抱入了怀中。   裴砚殊外表清冷,看起来不好接触的样子。实际上却是个懂得感恩的人,旁人若对她好,她必定十倍奉还的。   小白却不管她的温言细语,从她的身上一跃而下,就向着一个方向窜,眼角余光分明是在示意裴砚殊快点跟上。   裴砚殊心中疑惑,却还是跟了上去。心里莫名的对小白放下所有的防备。   “这是……”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的湖泊,湖泊边上还盖着一间茅草屋,似乎是某个人的住址。   从心里涌起了一股欣喜。   有人,有人就好。   她走上前去礼貌性的敲了敲屋门,咿呀一声,门无风自开了,里面收拾得干净整洁,却是空无一人的。   会不会是主人出去了?   心里怀着这样的疑问,裴砚殊又站在屋外停留了许久,直到日上三竿,却仍然没有人出现。   于是,她便知道了,这里果然是没有人居住的,或许曾经有过吧。   走进屋子,才发现外面看上去干净的东西实际上都已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裴砚殊伸手拂去,手顿时就变成灰色的了。   看来她还得耗点时间来打扫一下,等熟悉了地形再来寻找出去这个地方的路。   “咦,太元录”裴砚殊伸手拿起书架上的一本书,其他的书都已经变得破旧不堪了,唯独这一本是干净洁白的,在整个书架里显得格外的不一样。   事实证明,它确实是不一样的。   这是一门独创的功法。至少在往生锁里,裴砚殊没有见过这样的功法。   房门在的湖泊便是功法之泉,两者必须交替使用才能产生效果。   隐隐的,裴砚殊觉得:这或许是她生命的转折点。 作者有话要说:  好像没多少人看了。 絮絮叨叨的总想说一大堆话可是真的到了发表章节的时候又想不出来要说什么了。 祝我永远幸运。 不知道究竟想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哈哈。晚安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密林间,少女的身影轻巧的从各个树的枝丫间掠过,她的身后,紧随而来的是一只巨大的猩猩。   猩猩似乎极为狂躁,叫喊着踩过许多的花花草草,所过之处,一片狼藉。   少女并没有被追赶时候的慌乱紧张,反而心无旁骛,越走越快。   突然,从少女的怀里钻出来一只小白狗,它爬到少女的肩上,向后冲着那大猩猩就是扭转着身子,各种不屑的神情溢于言表。   头脑简单的大猩猩很快就被小白狗激怒了,撕咬着越逼越近,几乎与少女同行。   “小白,你消停点。”裴砚殊说着,将肩膀上的小声影向下一扯,就拽到了怀里。   裴砚殊简直无语望天兴叹了,这只小白狗,从前竟没看出来是个这么爱惹祸的小恶魔。   要不是它贪玩非要去恼大猩猩的'屁'股,给人家留下一爪痕子,她们也不用被这么追赶。   现在倒好,竟然还去挑衅人家。   从阶梯掉下到现在已经过去三个月了,这三个月里她偶尔外出,总算摸清了这里的地形。   这个地方就像是一个原始森林,除了她住了的那个地方就再也找不到人类生存的痕迹了。   从这里出去的路只有一条,她曾经去探过。   只是那里有只猛兽看守,她自觉不敌,九死一生之下才逃了回来。   一开始她还会疑惑:自己究竟是怎么到这个地方的,还是在山洞里?   不过后来她想清楚了,这件事情肯定和往生锁有关,所以往生锁才会消失……   只是在这其中,往生锁究竟起了多大的作用,她却是不知的。   耳边叫唤的声音越来越近,裴砚殊没有旁的心思去思考更多了。她催动体内内力,全力奔跑这才又逐渐拉开了距离。   终于看到小茅屋的声影,裴砚殊一个闪身跃下,便消失无踪了。   追逐的猎物突然消失,大猩猩也跟着停下了,在原地饶了好几圈也没有看到人影,这才气愤离去。   走的时候脚步迈得极用力,又是一堆花花草草遭了殃。   呼……裴砚殊长嘘了一口气,总算是又回来了,也多亏了她住的这个小茅屋被人布下阵法,寻常野兽发现不得,若不然,她怕是永无宁日了。   “小白,你知道错了没有?”裴砚殊把怀里的小白又跩了出来放在自己的面前,双眼紧紧盯着它,表情严肃。   她今天非得好好教育这只小白狗。   啊呜……小白睁着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她,一脸无辜,狗尾巴倒是摇得欢快。   “你今天休想混过去。”裴砚殊说着用手轻轻的拍了小白一巴掌,看着它可怜兮兮的样子,强迫着自己不许心软。   嗯哼……小白鼻孔里出气,站在裴砚殊对面眼珠圆睁,就这么瞪着她。   哼,我那是在锻炼你好不好。   “哎呀,三天不打你竟然还上房揭瓦了。”裴砚殊说完撸起手中袖子便是打算跟小白来个持久战。   呜呜……小白见状顿时蔫了下来,甩着小尾巴走到裴砚殊的脚下就是不停的蹭着,还一边伸出舌头舔着裴砚殊的脚踝,讨好意味溢于言表。   看到它这副样子,裴砚殊到底是心软了,俯下身抱起小白就向着茅屋走去。   她今天的功课还没有完成呢。   茅草屋里,裴砚殊缓缓走到书架前,拿起了那本‘太元录’,这部功法她已经修练了三个月了,效果显著,每一日都能感觉到体内气息越发澎湃。   这是她以前修炼的其他功法所没有的。   简单的来说吧,她以前修炼的功法就是一个水缸,前期进步飞快,到了后面,越靠近缸口就越修炼不动了。   而她手中的这部‘太元录’则是截然相反的,她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个无底洞,不断的吸收着功法之泉里的灵力以汇成内力。   又是一个周天结束,裴砚殊从湖泊中起身。以她现在的能力,应该足以去出口再探一次路了。   只是她走了,小白怎么办?她要把它带走吗?以小白的性子,去到人类的社会真的合适吗?   裴砚殊被这些问题困扰着无所适从。   她心里自然是希望小白跟她一起离开的,一起相处的这些日子里,她已经被这只偶尔傲娇、偶尔软萌的小东西掳获了身心。   “小白。”裴砚殊冲着跟蝴蝶玩的起兴的小白招了招手,小白见状扭转着肥肥的小身子就扑了过来,使劲的在她怀里蹭了蹭。   “小白,我就要离开了。”尽管跟一只小狗说着这样的话很是让人匪夷所思,但是裴砚殊知道,它听得懂。   雾气晕绕,小白的眼珠子一下子就盛满了泪水。它抽抽嗒嗒的,看着裴砚殊的眼神就是在控诉。   这个女人,竟然想丢下我。呜呜……   “哎,小白,你别哭。”裴砚殊伸手给它擦着眼泪,谁知她这一动,小白反而哭得更起劲了。   “你别哭了,我只是跟你说一声,我们一起走的。”话音刚落,就见怀里的小白狗眼泪戛然而止。它又把尾巴摇得欢快了。   仿佛,裴砚殊刚刚看到的,是错觉。   对于小白的这一套,裴砚殊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   “你去跟你的小伙伴们道别吧,这一走,往后可能不会回来了。”裴砚殊努力温言细语,她觉得她这一辈子的耐心都用在这只小白狗身上了。   嗯嗯,小白点了点头,却全然不去理会自己的小伙伴,而是冲进屋子里就是左右翻找。   “这些,你都要带走?”裴砚殊看着自己眼前一堆的破破烂烂询问小白。   小白点头,眼睛里泛着夺目的光彩。   这里边,都是些她闲暇时间做给小白玩的小玩意,没想到临走,它最舍不得的也是这些东西。   若说起感受,裴砚殊心里还是感动多一点的。   在这世间,还有一只小白狗是以她为天的。那一刻,心里涌起的,是满足。   从小茅屋到出口的距离不算远。这一路上,裴砚殊又碰到了许多猛兽。   或许是她平日里威名在外,一路上倒没有遇到找茬的。   她就这么一路顺畅的抵达了目的地。   “嘘。”裴砚殊冲小白使了个眼色。她竟然碰上守门兽在打盹。   于是乎,就这么蹑手蹑脚的,裴砚殊小心翼翼走了过去。本来以为万无一失,谁知临到近处猛兽侧着睡的身子突然翻转,一下子压住了从它身边走过的小白。   啊呜……小白又哪是受得了疼痛的人,张开利嘴一下子就冲着那野兽咬了下去。   就是这么一声,猛兽惊喜了,它看见裴砚殊了。   一下子,就像水溅入了滚烫的油锅里,炸了开来。   又是这个人类。   裴砚殊一下子就头疼了,她曾经在茅屋原主人的画轴里看到过这只看门兽―兀奇,是上古恶兽之一。   至于为什么会在这里,书里没介绍,她也不知道。   兀奇开始进攻了,它刚刚睡醒,脾气火爆得很,手一挥锋利的爪子就向着裴砚殊面门而来。   裴砚殊早就做好了应战准备,不慌不乱向后几个飞跃便躲了开来。   身旁的树木却没有这般幸运了,爪牙之下应声而倒。   看见裴砚殊如此轻而易举就躲过自己一招,兀奇心下恼怒异常,自它出生以来,还没被人这般挑衅。   它张开了血盆大口,用力一吸气,就像龙卷风似的,地上的东西都向着它的大口而去了。   它一边暴怒一边走路,向着裴砚殊而来,地上不时的震上几震,以表示它的重量。   裴砚殊看着那巨大的脚印不时躲避,她知道,稍有迟疑就是血肉模糊了。   就这么追着赶着,裴砚殊突然看到了空隙,她刻意绕着窄小的、兀奇过不去的地方跃了进去。果然,兀奇中招。   出口也是一个山洞,裴砚殊顺手捞起一旁的小白,用尽全力跑了过去。   可是兀奇也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主,它一脚踩下,向着裴砚殊追赶而来。   一人一兽就这么一起进入了山洞。   山洞里面是一洞通到底,一点弯路也没有的,裴砚殊无处可躲,只能脚下步伐越迈越大。   出口近了,兀奇也近了。   裴砚殊甚至不敢转身去看,但照着昏暗的日光,她还是看到了身后巨大的身影右手挥起、挥下。 作者有话要说:  上榜了。 晚安 祝我一直好运的作者菌(^_^)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嘶……裴砚殊倒抽了一口凉气,身子紧绷,不敢动弹。   在兀奇伸手挥下的那一刻,她顺利的进入了通道。却没想到,后背在没有任何防护的情况下被它狠狠划中,入骨三分。   索性,她出来了。   结果比她预料中的好。   呜呜……小白从裴砚殊的怀里挣扎下来。它伸出舌头舔了舔裴砚殊受伤的后背,心疼的样子不言而喻。   “小白,别舔。”后背痒痒的,她都想伸手去抓了。   马车‘咕噜咕噜’的声音由远及近,裴砚殊面露欣喜,有人路过真的是太好了,以她现在受伤的样子真的没办法去寻路。   “你是什么人?怎么在这荒郊野岭?”马车车帘被掀开,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她身着一袭粉红色长裙,头上扎了两个小笼包。一颦一笑之间少女不知事的模样,看起来可爱极了。   “姑娘,在下裴砚殊。与恶兽搏斗受伤,还望姑娘一救。”裴砚殊嘴唇有些苍白,并没有把事情的始末完完全全的说出来。   “啊,这里还有恶兽啊?”少女惊奇,却是一脸跃跃欲试的模样:“在哪在哪?我这就去为民除害。”   “小姐,你就别跟着胡闹了,快上马车,天黑之前我们还得赶回去呢?”许是看到裴砚殊无言以对的模样,一边站着的中年男子好心替她解了围。   “哦。”小姑娘不高兴的应了声,悻悻的回到了马车。   “姐姐姐姐,你快上来。”   裴砚殊点了点头,一脸感激的模样看向那个中年男子,多谢他刚刚出声解围。   “小姐,男女授受不亲,你下来扶下这位姑娘吧。她重伤在身,怕是行动不便。”中年男子有些无力扶额,自家这个小姐啊,真是一点眼力劲都没有。   对于在荒郊野岭出现的这个姑娘他其实是有点怀疑的。但转念一想,自家那么多武林高手,还真就不怕这么个小姑娘了。   上了马车,裴砚殊随便找了个空位就坐下了,闭目养神。谁知那小姑娘倒是叽叽喳喳活泼得紧。   “姐姐,我来给你包扎伤口吧。”小姑娘说着,不知道从那个角落里摸出一打纱布就甩了起来。   “对了,还有金疮药,还有水。”她手忙脚乱的,一看就不是经常干活的人。   对方这么热情,裴砚殊也不好不做搭理,只得勉为其难的应了一声,由她摆布了。   她向来沉默寡言,不是个很擅长沟通的人。幸好这小姑娘也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她们之间才不至于冷场。   “多谢。”看着小姑娘忙忙碌碌的身影,裴砚殊一时有些动容。   “哎呀,不用客气啦。”小姑娘吐了吐舌头,还挺不好意思的。   两个人就这么对面而坐,良久无言。裴砚殊终于是轻轻的笑了。   看得出来这小姑娘很想说话的样子,估计是担心自己觉得烦才憋在心里不说出来。   “你叫什么名字?”她的声音清雅温润,就像是甘甜的井水润过心喉。   “我叫桃七七,桃子的桃,七夕的七。姐姐你叫什么名字。”桃七七的声音欢快极了,看这个姐姐都不说话的样子还以为她不喜欢自己呢。   “裴砚殊。非衣裴,笔墨纸砚的砚,殊途同归的殊。”面对这么个小姑娘,裴砚殊也难得耐心了许多。 作者有话要说:   ̄ ̄ ̄ 更新一章,厚颜无耻求收藏求评论求抱抱(^_^) 晚安,么么哒。 (≧▽≦)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姐姐你是江湖侠士吗?”桃七七歪着脑袋,眼神里满是憧憬。   “不是。”裴砚殊摇了摇头,她从不认为自己是侠士。   “那姐姐你这是要去哪?”咦,竟然不是?   “无处可去,四海皆可安家。”她已经没有家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是孤身一人了。   “既然这样姐姐你不如到我家做客吧,就当是找个地方养伤。”桃七七冲她拋出了橄榄枝。   她还想多听听外面世界的故事呢,都怪阿爹不让她出去闯荡。要不然,她现在早就是鼎鼎大名的一代女侠了。   “……”裴砚殊有些迟疑。   “来嘛来嘛,我可是武林盟主,有我罩着你多好啊。”说到这事,桃七七那是一脸得意。   她从小就立志要做武林盟主的。   现在终于已经得偿所愿了。   “……你,武林盟主?”裴砚殊简直瞠目结舌,是武林盟主还是武林萌主?她倒更愿意相信答案是后一个。   “对啊。”桃七七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   “你可别不信,我可是打败了江湖最厉害的人才成为武林盟主了”   嗯,裴砚殊点了点头。   到底没有多问什么,只坐直了身子,又闭幕沉思去了。   她在考虑:要不要领了这个小姑娘的好意。   看见裴砚殊这副模样,桃七七第一感觉就觉得她跟其他人一样不信自己的话。   她忍不住喃喃自语:“真的,虽然那人是我表哥。可我就是凭真才实学赢了他的,你们怎么都不信我呢。”   “我信你的。”裴砚殊无可奈何的睁开眼睛。她感觉再不说话这小姑娘不知道还得絮絮叨叨多久。   “真的?”桃七七看向裴砚殊,双眼泛光。   点点头。   裴砚殊也不管小姑娘接下来还想说什么,径直就闭上眼睛了。   她实在太累了。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将近黄昏,马车赶进了城里。热闹喧哗的声音也变得多了起来。   “到了。”马车停在了一个大宅院前,中年男子掀开轿帘说道。   裴砚殊也跟着下了马车,驻足观看。   桃家的大宅院一看就是江湖人的手笔:大气,从中透出几分威风凛凛。   门外两个石狮子更是气势惊人,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姐姐,你在看什么?快随我进去吧,我带你去看我爹爹。”桃七七本来已经走了好几步的身子又转了回来,拉着裴砚殊就朝着屋里去。   桃家的内院看起来与外边大相径庭。   或许是因为培育了许多花草的缘故,整个内宅看起来清新雅致了许多。   裴砚殊觉得:其间主人大概是个很懂得生活的人吧。   “阿爹,我回来了。”走到紧闭的书房门前,桃七七二话不说就先推开了门。   里面的人明显是在议事,被人打断却丝毫没有半点不悦,反而看着桃七七笑的宠溺。   “七儿,都跟你说多少遍了,进房门要先敲门,你这坏习惯什么时候才能改改。”桃渊荀话虽这么说,语气里却不带半点责备。   “阿爹你就别唠叨啦,我听得都烦了。”桃七七捂了耳朵,一副我不想听不想听的模样。   桃渊荀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这才来看到了女儿身边的另一个女子:“这位姑娘是?”   “阿爹,这是我朋友,我邀请她来我们家里住几日。”桃七七拉着裴砚殊的手就给她阿爹介绍。   “前辈,在下裴砚殊,先前与恶兽搏斗重伤,还蒙贵千金出手相救,裴某心中不胜感激。”看见男子望过来的眼神,裴砚殊微微一拱手。   既是江湖人士,唤声前辈总归不会错的。   “恩。”桃渊荀微微颔首:“小女顽劣,还望见谅。”他的声音听起来平淡无波。   就好像压根就没把裴砚殊当回事儿。   话音一落桃渊荀就径直将头转向了桃七七:“七儿,你先带你这位朋友下去休息吧,我与你伯父还有要事相商。”   “哦。”桃七七应了一声,闷闷不乐。   出了书房才走了不过几步路,桃七七垂着的脑袋就撞上了对面而来的一个身影,那人走路行色匆匆,似有急事。   “表哥?你这么着急做什么?”见那人看也不看转身就走,桃七七有些恼火。   定睛去看才发现撞到自己的人竟然是自家表哥。   “七七,你回来啦。”条件反射般的,男子当即回头看向了桃七七。   语气里饱含欣喜。   只是眼角余光随意一瞟却看到了陌不相识的女子,当下,眉头就蹙起来了。   “表哥,这是我朋友,她叫裴砚殊。”注意到了卫清的目光,桃七七介绍道。   “姐姐,这位就是我表哥卫清。别看他一副书生气的模样,他可是江湖第一高手,虽然是我的手下败将。”桃七七说得一脸惋惜,可裴砚殊分明从她眼里看到了洋洋自得。   小样儿,还学会睬低别人攀高自己了。   “七七,不相识的人不要随便领回家。”卫清表情严肃不容置疑。 作者有话要说:  ( ^_^)/晚安晚安。   ☆、第30章 第三十章      “唉……”花团锦簇的后花园中,桃七七正坐在石桌子上唉声叹气,这已经是她第十一次叹气了。   裴砚殊在一旁看得无可奈何:这姑娘一大早叫她过来就是为了听她的叹气声么?   “小七,你这又是怎么了。”裴砚殊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她可不想一整个早上的时间都耗在这里了。   桃七七扁着嘴,表情有些委屈:“我表哥这几日都没来找我。”   自从上次见面不欢而散之后,他就没来找过她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事啊!裴砚殊舒了口气。   “他不来找你,你可以去找他啊。”   她突然想起昨日出门时候碰到的那个表面清冷、一碰到桃七七的事就会变得暴躁的卫清。   禁不住笑出了声。   “我警告你:我表妹生性单纯,你可莫要糊弄她。”否则,男子发寒的目光不言而喻。   说实话,她倒是不怕卫清的。   就是觉得这两个人,真是有意思。   一个大大咧咧什么也不知道,一个默默付出什么也不说。   听到她的笑声,桃七七一脸惊奇的抬头:“咦,姐姐你笑什么?”   裴砚殊却只是摇了摇头,什么话也没有说。   感情这种东西,旁人插不得手的。   于是,桃七七继续叹气,裴砚殊继续听着她叹气。   良久,桃七七终于耐不住性子从石椅上站了起来,愤愤不平道:“卫清就是个榆木疙瘩,算了,我去找他吧。”   走过长长的回廊,桃七七的脚步总算在一间精致华丽的屋子前停了下来,却驻足不前,犹豫不决。   作为陪客的裴砚殊看着这傻姑娘往前迈两步,又向后退三步的模样,简直想上前替她踹门。   索性她还没有动作,门就开了。   一个小厮模样的人端着盆子走了出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前的桃七七,他惊讶:“小姐,你来找表少爷啊。”   桃七七顿时就感觉血气上涌:“没有,我就是觉得这里风景不错,到处看看。对,就是看看。”   说着,她还煞有其事的转了两圈才状若无意的开口:“对了,我表哥呢?”   小厮一脸纳闷的看着桃七七‘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架势,不解的挠了挠头:“表少爷一大早就被老爷叫走了。”   “走了?干嘛去?”她爹无缘无故找表哥去干嘛?难不成……   桃七七突然想到一种可能,顿时话也不说了,拔腿就跑。   不会是舅妈来带表哥回去吧?她舅舅是朝廷命官,前些年被指派到边防上任的时候因为考虑到表哥的学业问题就把他留了下来由她爹暂时抚养。   三年任期一到就要把表哥接回去的。   而今年,刚好就是第三年。   裴砚殊跟在桃七七背后跑,却始终没有越过桃七七去,她可是看得一头雾水的。   扑哧扑哧……桃七七站在书房前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她刚刚太着急了,以至于轻功都没有使上就一路跑过来了。   “啊爹,你们在干什么?”听到了啊爹的笑声,桃七七走上前去一把推开房门。   然后,她就看见屋子里面密密麻麻坐满了人,似乎,是在讨论什么事情。   “盟主,你可算过来了,就等你做决定呢。”一个胡子拉碴的大汉站了起来。   他是分堂堂主,本来有意角逐武林盟主一位的。却不想,被这么个小姑娘领了先,说话的时候就带了咄咄逼人。   “什么事情?”桃七七一头雾水。   “不是吧,盟主。魔教再现,这么大的事你都不知道?”大汉说话的音量明显提高了,他如愿的看到了其他人不满的神情。   就知道以桃家护犊的模样不会把这件事情告诉那小姑娘,徒增烦恼。   “七儿,你过来坐这边。”桃渊荀冲着桃七七招了招手,同时眼神如剑射向了那个大汉。   桃七七应声而去,留下裴砚殊一人站在原地,却是不打算出头的。   等到人都安静下来以后,桃渊荀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关于这次的魔教再现事件,我已经叫卫清出去查探过了,现在初步将目标锁定在了四大山庄内。也可以准确来说,这四大山庄中有一个就是魔教。”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竟然是在实力雄厚的四大山庄里面。   “桃前辈,既然你们已经打探清楚,不知可有对策?”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出声,端的是一副正气凛然。   “这个……”桃渊荀思索。   “既然如此,我们派几个人伪装成下人混进去四大山庄不就好了?”桃七七可算听懂了,不假思索就出声了。   她作为武林盟主,是应该做个决定。   只是她此言一出,在场原本议论纷纷的声音陡然就变得鸦雀无声了。   他们都是自在惯了的江湖人,谁还乐意去伺候别人啊,尤其大大咧咧的还不能漏出马脚。   吃力不讨好的活儿谁都不愿意干。   “怎么?没有人愿意去吗?”桃七七不满了,这群人就只会耍嘴上功夫么。   “我去吧。”先前正义凛然的青年男子开口。   “我也去……”   “我一起……”   他开口又有两个人跟着开口,都是与他相熟的。   “还差一个曲家山庄,谁去?”桃渊荀开口了,声音中带了一股威严与压迫。   “我去吧。”裴砚殊清清冷冷的声音中从人群中响起,一下子,就成了众人的焦点。   但是这些,她都视若无睹。   她不是个喜欢欠别人人情的人,先前桃家对她多有照应,现在,就算把这人情还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 你猜,我家小裴会遇见谁?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四大山庄分别地处东、南、西、北四个地段。而裴砚殊这次要去的曲家山庄坐落于南边,距离桃家不过半日路程。   因为答应了桃家的请求,裴砚殊一大早就离开了。   临走之前还和桃七七依依不舍了一把,这姑娘,实在太能说了。   “裴姐姐,你记得回来看我啊。”也不知道桃七七从哪掏出一块嫩粉的小手绢拽在手上一边挥着一边抹着干巴巴的眼睛。   “嗯,我会的。”裴砚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策马扬鞭离去了。   留下桃七七站在原地一脸艳羡。   什么时候,她也能想裴姐姐这样,做个自由洒脱的风流人物就好了。   “表妹,我们回去吧。”卫清走到桃七七旁边,像往日一样自然的牵起了她的手。   他明白桃七七的心思,但是他也像桃渊荀一样担忧着她的安危。只能宽慰的说了一句:“会有一日的。”   总有一日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去哪里我都会保护你的。   ***   “原来这里就是曲家山庄了。”裴砚殊仰头看着上方匾额的‘曲庄’二字,不由愣神。   也不知道这字是出于何人之手,竟然还能摄人心魂,若有机会,她还真想拜见一番。   曲家山庄地处郊区,风景秀美,华丽恢宏。   只是,她该怎么进去呢?   这倒是个难题。   就在裴砚殊纳闷之际,一个身穿粗布衣裳的女子匆匆而来,猝不及防之下两人撞了个正着。   “哎呀,对不起,姑娘对不起啦。”女子一个劲儿的道歉,面上满是焦急慌乱之色。   “没事。”裴砚殊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察言观色。   “你这是……”   “哎呀,这不是曲庄招收粗使丫鬟的日子嘛,俺刚刚拉个肚子的功夫那里就已经排起了大长队,不行俺得快点过去,不然可就错过咯。”   女子一边说话一边挪动脚步,几欲踱步而去。   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裴砚殊果然看到一个小侧门前排着的队伍,心中不由松了口气。   于是,她状若无异的开口:“原来是在这里啊,我找了好久没找到呢。我也是来应聘丫鬟的,跟你一块儿过去好了。”   “你?”女子眼神狐疑。看这姑娘这打扮,哪里像来做丫鬟的人。   唉,裴砚殊叹了口气:“不瞒你说,我原先也是大家小姐。不过如今家道中落。这衣裳……不过是我从前剩下的罢了。”   她半垂着脑袋,隐隐有哀伤的样子。   “这样啊,姑娘你也别难过啦,曲庄一向待下人不薄的。俺们就过去吧。”她宽慰的看着裴砚殊。   想不到,这女子身世这么凄惨。   裴砚殊胡乱的点了点头跟着走了。   “俺叫胖丫,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裴砚殊。”   “裴砚殊?你的名字好好听。”胖丫羡慕道。   这几个字,她都不会写。   “恩。”   裴砚殊笑笑却不知道该用什么话语来回答胖丫。   说话间,她们已经走入了队伍。   有哭泣着的女子从面前经过,这是落选了的。   很快,就轮到裴砚殊了。   “你叫什么名字?”坐在桌子边拿着毛笔记录的大概是个管家,语气里满是不耐烦。   “裴砚殊。”   “年龄?”   “十八。”她今年几岁来着?她都忘了。   “会做什么活计?”   这么一问,裴砚殊反倒有些懵了。不是招粗使丫鬟吗?还要问这些:“学过几年字画,伺候文笔方面没有什么问题。”   这样说,会不会把她安排到书房去?   “呵。”管家嘲讽的笑了笑,这年代,什么样的女子都想着往老爷少爷身边爬:“茹夫人那边还差一个扫地的,你过去吧。”   这个茹夫人是家主的八夫人,也是管家的亲姐姐,最是擅长对付那些貌美女子,让她们一辈子都没有爬起来的机会。   闻言,裴砚殊蹙了蹙眉,终是什么话也没说,她大概听懂了。   这个茹夫人必定不是善茬。   她此行目地只是为了查出曲庄是否隐藏魔教,其他的事情,她就不去掺和了。   总归,她还是如愿以偿进入曲庄了。   *   裴砚殊一个人走在后花园,手里提了个花篮,兴致缺缺。   这……究竟该从哪里查起?   她毫无头绪。   有人来了,裴砚殊闪身避进了一旁的假山里,她看到一个侍卫模样的人从面前走过,心里突生一计。   既然做丫鬟这么不自由,那她就去做侍卫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o←) 不蹭玄学了,晚安。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裴砚殊从假山后走出时,俨然一副少儿郎模样。虽然身穿最普通的侍卫装,却丝毫无法掩盖她身上清雅淡然的气息。   而她的身后,一个中年男子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你是哪个院的侍卫?”一个冷冽的声音从裴砚殊的侧后方响起,却是叫住了她。   裴砚殊一下子就僵住了身子,不过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了,迅速转身微垂着头,避免让对方看到她的不自在:“小的今日刚刚进庄,还未分配院子,不知这位……”   她一边说话一边利用眼角余光看着那个出声的人,是个年轻男子,身着浅绿色华服,衣摆处几株翠竹若隐若现。   看样子是个在曲庄有点地位的人物。   她缓缓将目光上移,总算看清了男子的面容,一瞬间瞳孔猛地收缩:“楠竹”二字脱口而出。   震惊、慌乱萦绕心头。竟然是楠竹,她还以为他已经和那个年代久远的南族一起化为灰烬了呢?   随之而来的还有那么一丝惊喜与庆幸,她大概是喜悦的。   “你说什么?”侍卫的声音太低,男子并没有听清,只是惯性的蹙起了眉头。   这句话就好像一盆冷水当头泼下,裴砚殊一下子就恢复了神志。   她看到了对面男子眼中的冷静沉着还有陌生,这和她所认识的那个肆意风流潇洒的楠竹截然不同。   难道只是相似的人吗?   她竟然掩不住失落的情绪。   “你叫什么名字?”看到这个侍卫一瞬间千变万化又变得失落的脸色,曲子倾心忽的微微一动。   和他刚刚叫住侍卫的时候一样,不由自主。   “裴砚殊。”难过吗?不,她只是突然有点难受而已。   “裴雁书?你这名字倒是取得好,不过我们曲庄不兴这般复杂的名字。   就叫你就叫阿一吧,我待会去跟总管说一声,你日后跟在我身边就好。”曲子倾闭目想了想。   阿一,是他的第一个侍卫的意思。   “啊。”裴砚殊长大了嘴巴,不可置信。   从刚刚到现在一直有些云里雾里的。   “啊什么啊,你回去收拾东西,去我的清心院报到吧。”曲子倾说完一甩衣袖离开了。   看到那个侍卫的眼前他竟然有一些意乱情迷,怎么回事?是他对自己下了什么药吗?还是像好友说的那样,他真的好男风?   “哎,等会。”裴砚殊快走几步拦住了那个要走的人:“你是谁?”   能在曲庄有个院落的人,怕是曲家人吧。只是不知道是曲家哪位?和楠竹之间,又有什么联系?   “我是曲子倾。”往日不喜言语的他今日竟然变得这么多话。要让好友看见了,还不得说他为'色'所迷。   裴砚殊走在路上,口中不停的咀嚼着那个名字:‘曲子倾……曲子倾……’   曲家少主曲子倾。天资聪颖,才高八斗,堪称当世一大奇才。 作者有话要说:  阿一,曲子倾。 一见倾心。 (^ν^)  ̄ ̄ ̄ ̄ ̄ ̄ ̄ ̄ ̄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一个长长的道歉信。 最近回老家了,没什么时间更新。 不过我一定会努力码字哒。 从今天开始,加油。 晚安晚安。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还未进入曲庄之前裴砚殊就已经对曲庄进行了详细的调查。   曲庄当家人曲陌棱,庄中侍妾万千, 偏只得了曲子倾这么一个儿子, 极尽宠爱云云……   也许,她可以从曲子倾身上下手, 查探她想知道的东西。   裴砚殊一边走路一边思索,很快就走到了清心院。   清心院地位偏僻, 但是院中装饰却无不精品, 可让裴砚殊诧异的却是―这里下人竟然不过二三,且各司其职, 无人迎客。   难道,外边传闻有假?曲子倾并不像其他人口中的那么受宠……   “小白?你怎么会在这里?”裴砚殊跨过院门, 不知从哪个角落突然窜出一个身影,向着她而来……   却是小白, 那只陪着她从秘境中走出来的小白狗, 那只从进入桃家就失踪了的小白狗。   她找了它许久,原来却在这里碰见了。   “呜呼……”小白围着裴砚殊绕了一个大圈,看着她的眼神满是委屈。   主人, 我可算找到你了。   那日它因为感受到秘境的束缚所以并没有跟随裴砚殊离开, 反而是独自返回秘境斩除牵绊。   可谁知, 这一离开,它就找不到主人了。   “好啦, 别难过啦。我保证以后去哪都带着你,可好?”她把小白从地上抱起搂入怀中,一向冷清的人突然就变得柔和了。   裴砚殊有些无可奈何, 这只小白狗一定是知道了她对卖萌毫无抵抗力,才会整天呜呼喵呜……   嗯嗯,小白点头,一副就该如此的模样。   “阿一,这小白狗倒是亲近你。”说话间,曲子倾已经从外头回来了。   一眼就看到了这相处融洽的一人一兽。   “少主。”裴砚殊霎时间就变得严肃了起来,卑躬屈膝。   “唤我少爷吧,少主听着不大好听。”曲子倾凝眉,一副不喜欢这个称呼的样子。   “是。”你喜欢就好。   裴砚殊心中吐槽,她怎么就没觉得少主这称谓难听。   “先唤一声来我听听?”就在裴砚殊以为曲子倾不会再说话的时候,他又开口了。   “是,少爷。”冰冷冷的话语从裴砚殊嘴里吐出,却是不带任何感情的。   她怎么感觉曲子倾看她的眼神不太对劲!   难不成她女扮男装的身份被发现了?   恩,曲子倾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随我进去吧,我叫管家给你安排住所。”   裴砚殊吐了口气。   依言跟上了。   管家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年男子,嘴边蓄了长须,面目慈祥。跟裴砚殊先前碰到那个贼眉鼠眼的管家截然不同。   “大叔,我每天主要负责什么啊?”斟酌再三裴砚殊终于问出了口。   这样称呼,也有点套近乎的意思。   老人却是慈爱的笑了笑:“你也不必拘谨,咱们清心院没那么多规矩。你以后作为少爷的侍卫,只需贴身跟着他即可。”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晚安(^ν^)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贴身?寸步不离的那种?   难不成曲子倾上个茅房她还得跟着?   裴砚殊嘀咕,并没有说出口。   兵来将挡, 水来自然也有土掩。   接下来的几日裴砚殊就充分了解到了这个贴身侍卫的难处了。   如果时间能重来一遍, 她一定会对曲子倾说:少爷,你还是让我做家丁吧。   每天看到无所事事、悠闲自在的家丁她心里就是止不住的羡慕。   正想着事呢, 一个高冷的声音传入耳中,裴砚殊顿时就是脑仁一疼。   “阿一, 今日中午就炖个鸡汤喝吧。”   “是。”鸡汤容易, 她去叫厨房炖就好。   只要别像前几天那样叫她下厨就好了,想到乌烟瘴气的厨房, 裴砚殊突然觉得路都不想走了。   “等等、你现在要去做什么?”   “叫厨房炖鸡啊。”   “为了让少爷感觉到你的诚意,你去陈伯的鸡场抓鸡, 现做了吧。”说这话的曲子倾一脸的云淡风轻,全然不理会他说出口的话给裴砚殊造成了多大的影响。   “我?抓鸡?”裴砚殊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珠。   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恩。”曲子倾点了点头, 给裴砚殊一个肯定的眼神。   “是, 少爷。”   杀人她会,杀鸡……她没做过。   陈伯就是管家大叔的鸡场其实也算不上鸡场,不过是他闲时养的几只老母鸡, 为了能让母鸡们欢快的蹦哒还特意养在了后院较宽敞的地方。   裴砚殊走进圈中, 看着围在一起吃稀饭的母鸡, 心中一喜。   巧了,竟然碰到它们吃饭的时候。   裴砚殊小心翼翼走近, 气都不敢大喘。   今天这设定不对啊,她堂堂武林高手怎么沦落到抓鸡的下场了呢?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眼角有朱砂红的母鸡抬起了头。它看着裴砚殊, 眼神略带挑衅。   “……”不能忍,裴砚殊看着那挑衅略加鄙夷略加不屑的眼神,顿时就是呵呵两声。   她决定,先把这只宰了……   一人一鸡就这么僵持着。你追我赶,你来我回,那只母鸡果然不是善茬,它就像这里面鸡头头似的吩咐手下们对裴砚殊发起了进攻……   裴砚殊累得气喘吁吁,有好几次都想直接用武功把它们一锅端了,偏偏外面坐着个兴趣盎然看戏的曲子倾,她不能。   哇呀呀呀……这么几个回合之后,裴砚殊终于怒了,她堂堂武林高手怎么还能让一只鸡玩弄于股掌之中。   于是裴砚殊二话不说解下腰间佩剑就向着那只鸡头头冲去,肃杀之气溢于言表。   大概鸡头头也看出了裴砚殊的不好惹,奋力闪躲,逮到个小角落就往里钻。   裴砚殊嘴边咧出一个冷冷的笑。   呵呵……   **   看着被五马分尸的某鸡,曲子倾嘴角抽搐两下,一向冰冷的脸颊难得出现了一抹裂痕。   以至于后来,鸡被炖成鸡汤端上桌。   他也迟迟下不了口。 作者有话要说:  阿一:少爷你这么恶趣味江湖人知道吗?知道吗? 曲子倾:(勾起一个似有若无的笑)现在知道了。 阿一:哇呀呀呀~ Σ(|||▽||| )Σ(|||▽||| ) 【看到涨了一个收藏,好开森,好开森。】 【撒花撒花。】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小白……小白……”裴砚殊蹲下身子,认真查看底下的桌椅板凳, 嘴边轻声呼唤。   这个小白, 又跑哪去玩耍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裴砚殊才觉得自己果然是比当娘的还操心啊!   每天念着叨着总是担心没照顾好它。   “啊呜~”小白一身灰扑扑的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 定定的看着裴砚殊,眼睛里面湿漉漉的, 满是委屈。   我被外头的小猫咬了。   顺着它的视线, 裴砚殊果然看到了,它小小的尾巴处, 缺了的一撮毛。   一瞬间,裴砚殊苦笑不得, 她弯下身子把那白白的一团抱入怀里:“你呀,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精贵了, 毛没了还可以再长, 别难过了。”   小白炸毛了。   “怎么能说是一撮毛,这可是给我美丽的身躯蒙上了污点。”   思及此处,它又有些蔫了。   它是不是要顶着这缺了的毛过上好长一段时间。   它!不!要!   脑海中突然响起这么一句话, 裴砚殊愣住了, 面上神色不定, 终是不可思议的看着小白。   那个在脑海里响起的,软软的、傲娇的声音是它么?   “小白, 你……”   看到裴砚殊的神色,小白原本挣扎不定的身子一下子就稳了:“我不是怪物,我只是能够跟人交流而已……”   你不要嫌弃我。   它的声音怯怯的, 裴砚殊一下子就败下阵来:“好啦,我又不会丢了你,你有什么好委屈的。”   小白那么聪明,她一直就没把它当普通的小狗一样看待过。所以现在这样,大概也是意料之中吧。   “啊呜~”人家果然没看错你。   曲子倾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裴砚殊的屋子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情景:阿一浑身散发着‘母爱’的光芒,怀里抱着一只可怜兮兮缺了一撮毛的小白狗……   等等,怎么会出现‘母爱’,阿一身上顶多就是个‘父爱’吧!   “少爷,有何吩咐?”裴砚殊很快就发现了这个不请自来她恨不能避如蛇蝎的曲子倾。   咳——   曲子倾捂嘴咳嗽了一声,甩掉脑海里乱七八糟的东西,表情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   “今天天气风和日丽、万里无云。甚好,阿一,少爷决定今天带你出去见识世面。”他说着嘴角勾起一抹笑,在那张冷冰冰的脸上莫名产生了一种违和感。   裴砚殊想抚额,却还是忍住了,嘴边言简意赅应了一声:“是。”   不过少爷,你能不能别一脸正经的说着不正经的话,她听着别扭。   这话她心里想想,还是没有说出口。   现在要说曲子倾和楠竹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不说别人,她都不信。   只是没有任何证据之前,她断然不会轻举妄动的。 作者有话要说:  啊呜—— 今天总算从老家回来了,我又可以开始认真码字了。 (^ν^)(^ν^)(^ν^) 你愿不愿意收藏我。 卖个萌(?? ? ??)啾?????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少爷今天要带阿一出去玩。   年迈的陈伯忙忙碌碌的准备着东西,他一脸喜气洋洋的, 面上激动之色尽显。   都活到这把岁数了, 他还以为这辈子都甭想听到少爷主动提出要出门的心思呢?   不是他老人家瞎操心,自打老夫人去世, 少爷就变得沉默寡言、不喜言笑、足不出户。   前阵子更是大病一场把自己关在屋里好长一段时间。   他看在眼里也是急在心头啊。   看来给少爷找个侍卫果然是正确的。   “少爷,那辆宽敞舒适的马车一大早就被茹夫人的人驾走了, 还得委屈你将就一下这个小点的, 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布置保准让你觉得舒适。”看见缓缓走来的曲子倾, 陈伯一脸愧疚。   这个该死的茹夫人,仗着老爷宠爱, 还真是无法无天了。   少爷的马车竟然也敢动。   “陈伯,你也不必忙活, 我今日不准备坐马车出门。至于那个马车, 既然已经被人弄脏了,就不必再要回来了。”言语之间,曲子倾眼神愈发寒冷了几分。   “......是, 少爷。”陈伯原本还想多说两句, 一见曲子倾的眼神, 便也识趣了。   “少爷,我真的要这样穿?”裴砚殊一脸不自在的扯了扯袖子, 感觉袖子上的红色真是刺眼啊!   曲子倾循声望去,只见阿一身着大红衣袍缓步走来,长身玉立、眉目如画。   若说男子, 必定也是一个妖孽极了的人物。   咳咳,曲子倾突然感觉喉咙间有些干涩:“不错,就这样子穿。”   “少爷,这不是卢家少爷上次......”送给你的生辰礼物?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因为曲子倾冲着他做了个静声的手势。   不过阿一穿着确实合适。   “啊?什么卢家少爷?”感觉到了其他人的注视,裴砚殊的耳朵尖尖难得的浮上了一抹红。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还从来没有穿过大红衣裳。   更别说还是以男子的身份来作这般穿着。   “没什么,你快点收拾好,我们出门去。”曲子倾负手而立,一身蓝白长袍与那红色相应,显得清雅无比。   “子倾这是准备上哪去啊?”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从墙外传来,不多时,一个年轻公子走了进来。   他身穿紫色镶金边长袍,手摇折扇,好不自在潇洒的样子。   “这位小公子是谁?唇红齿白的,身上穿的莫不是我送与子倾的生辰礼物?”   还没等人回应他,他又兀自啧啧两声开口了:“倒是生得一副好相貌。”   “你来干嘛?”曲子倾言语虽然还是冷淡,却少了一分生疏多了一分熟悉。   “卢家公子,你今日怎的有空上门来?”陈伯倒是开心,这个卢任秉是他家少爷的交心朋友,最是信得过的。   “无事便不能过来看看么?”卢任秉的语气里多了分调侃。   他今日本就是闲着无聊过来看看的,却不想,曲子倾这里竟然还多了个长相俊美的小公子。   莫非,还学着养起小倌来了,念头一起就被卢任秉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不对不对,这小公子的气派看着就不是个做小倌的。 作者有话要说:  扑腾着小短腿我又来了~ (^ν^) 晚安安安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站在装扮华丽的花街柳巷,听着耳边传过来的各种嘈杂的声音, 感受到旁边女子拉扯手臂的力度, 裴砚殊突然觉得有种深深的无力袭上心头……   她明明是个侍卫啊,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花好月圆, 一家男子寻欢作乐的青楼。   她是怎么来到这里来着?裴砚殊拧眉想了想:对了,她同少爷打算今日出去游玩, 然后碰到了少爷的好朋友卢家少爷卢任秉, 他死乞白赖的缠上来说要一起,然后他们就一起逛街吃了饭, 接着就被带到了这里……   “哟~这位公子哥,你愣着干嘛呀?快进来呀!”一个尖锐的女子声音响起, 裴砚殊被一个稍微有些胖的女子拉着就往里走了。   那女子约莫三四十岁年纪,大抵是这里的老鸨, 热情如火。   “少爷?”裴砚殊看着前面已经被卢任秉拉着坐下, 面无表情不发一语的曲子倾。   鼻子尖尖有扑面而来的花粉味,她不舒服的蹙了蹙眉。   平心而论,她并没有看不起这些风尘女子的意思, 各人活法不同, 谁也没有资格对另外一个人评头论足。   只是, 她实在不喜这样的氛围。   “阿一,你这是什么表情?同为男人, 莫非你竟对这温柔乡毫无兴致?”卢任秉开口了。他一边说话一边看着曲子倾,确定好友并没有生气这才接着说了下去。   “自然是有兴趣的。”他发现了什么?感觉到卢任秉特地咬重的字语。   裴砚殊呵呵一笑,大方坦然。   “爽快。”卢任秉一合手中折扇, 老鸨立即心领神会关门下去了。   不多时就领了三四个姑娘过来,个个皆是绝色。   “你们都叫什么名字?”卢任秉一只手撑着桌子,另一只手持茶杯,饶有兴致。   “小女子春莲。”   “小女子夏峦。”   “小女子秋蕊。”   “小女子冬菊。”   盈盈一拜间,女子娇柔媚态溢于言表。   “你们先下去吧。”一直冷着脸的曲子倾开口了,他不喜欢在外人面前说话。   “这……”带头的春莲抬头看了看卢任秉,有些迟疑。母亲说了要好生伺候这几个人,她自然也不敢怠慢。   “子倾,来都来了,哪能没有几个姑娘助兴啊,你若是不喜,叫她们离你远点就是。”卢任秉言语间依旧吊儿郎当的。   子倾的脾气他向来了解,并没有多说什么。   “春莲夏峦你们过去,好生伺候那位小公子。”言语指向的,却是站在曲子倾不远处的裴砚殊。   看这架势,本来想站得远远的裴砚殊不由得又后退了两步。   她感觉有好多好多花粉向着她扑了过来,不由自主的就打起了喷嚏。 作者有话要说:  ﹊ ﹊﹊ 裴砚殊: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 楠竹:娘子莫急,为夫来助。 ﹊﹊﹊ 啦啦啦~~~ 这里是正换了文名扑腾的欢快的作者君~ 点击领取作者君哟~ 嗯嗯哒~ 晚安~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你没事吧?”曲子倾洁白如玉石的手拉过裴砚殊,右手轻轻的拂过她的后背, 帮她顺气。   “咳咳, 咳咳,没事没事, 我没事。”怎么回事,你离我那么近干嘛?   裴砚殊只觉心扑通扑通跳的飞快。   “来, 喝水。”曲子倾顺手拿起桌上的茶杯递给裴砚殊, 待到裴砚殊一口饮尽才反应过来:这是自己的杯子。   索性她并没有察觉,曲子倾便也不多言语, 镇定自若的坐下了。   “怎么,莫非阿一小兄弟也不愿意给我这个面子?”卢任秉半倚靠在大椅上, 看着向后退步的裴砚殊凉凉开口。   不知道为什么,他隐隐感觉:这个阿一是个隐患。   “不敢, 卢大公子的面子岂是我一个小小侍卫可以驳的。”裴砚殊口称惶恐, 面上仍是毫无波澜,就好像在说着多么无关紧要的事情。   人心里每天装着那么多弯弯绕绕,难道不觉得累吗?   只是她现在不是孤身一人独来独往, 凡事不好做绝。   “如此就好。秋蕊你下去拿几坛子女儿红上来, 我们今儿个来个不醉不休。”如此模样, 究竟是真性情还是做与自己看的?   “是,公子。”   就这样, 裴砚殊此生第一次有幸左拥右抱,美人在怀。   闻着那浓烈的脂粉味,品着那烈性的女儿红, 听着旁边卢任秉夸大其词的风花雪月,不一会儿,就觉着有些晕头晕脑了。   她努力晃了晃脑袋,却觉得人更迷糊了。   “阿一,阿一,醒醒。”感觉到有人在摇晃自己的身子,裴砚殊努力睁大了眼睛,却仍是看不清。   “卢任秉,你这又是什么女儿红,竟这么烈?”感觉到不对劲,曲子倾嗅了嗅杯中的酒,浅尝。   “这个风花雪月之所以闻名除了美人就是这女儿红了,千金难求,自然是好酒。”他突然笑出了声,看着对自己质问的好友,莫名的对着那个侍卫生出一分嫉妒。   “你设计他。”   “子倾此言差矣,我也不过是让他尝尝好酒,睡上几日罢了,怎称得上设计。”他若真要出手,现在这里的应该是一具尸体。   听着对方冷嘲热讽的音调,曲子倾低头看了看怀中睡得昏沉的阿一,觉得自己越发不对劲了。   他突然出手,拿起手中酒杯,一运内气就向着卢任秉而去,这算是一个教训。   卢任秉显然没想到曲子倾会对自己出手,猝不及防之间被那酒杯正中胸部。   力度之大,他生生向后摔了一个跟头。   “你竟然对我出手。”就像是发泄心中怒火,卢任秉站起身向着曲子倾冲去……   两个人就这么打到了一块,都是内力深厚之人,不一会儿,桌子椅子板凳茶杯就碎了一地。   啊……啊……   春莲夏峦秋蕊冬菊几个人尖叫着四处逃窜,避无可避,只能努力呼救。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想到一句话:叫吧叫吧,你叫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救你。 哈哈 阿一觉得自己好无辜 ——﹊—— 今天换了新封面,开森。 晚安,我去看电视啦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曲家公子和卢家少爷在‘花好月圆’因为一个男子大打出手。   这件事情不过半日的时间就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人人都在议论着一件事, 那就是:曲家公子果真好男风。   当事的两个人没有出来澄清, 舆论便就越演越烈了。   到最后竟然演变成了:曲家公子和卢家少爷暗生情愫,另外一个男主人公, 反倒成了他们用来掩人耳目的对象。   当然,这件事情已经醉酒并且昏睡两日有余的裴砚殊并没有知晓。   ***   曲子倾这两日心情不错, 见谁都是笑脸相迎, 哪怕是他的父亲因为坊间传闻叫着他过去训斥一番的时候,他也是觉得心情大好的。   “父亲, 儿子知道了,今后一定谨言慎行。”说着这话的时候, 他的嘴角上扬,万年冰山脸似乎也跟着融化了些许。   因为, 他知道了一个大秘密, 一个困扰了他许多日的问题总算找到答案了。   “恩,知道就好,你下去吧。”不对劲, 大大的不对劲。   曲陌棱探究似的看着自家儿子渐行渐远的背影, 心生疑惑:难道, 真的如传闻所言:他儿子好男风?   若真是那样,他第一个不放过他。   **   裴砚殊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屋里点上了蜡烛,在火光摇曳的映照下,她才隐隐有了一丝清醒的感觉。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脑子里面还感觉浑浑噩噩的,思绪似乎还停留在出去游玩的那一天。   “阿一,你总算醒啦。”房门被推开,陈伯端着汤碗走了进来,看到坐起身的裴砚殊,一脸惊喜。   “陈伯……”一张开口,才发现喉咙里涩得厉害。   “你先别说话,来,把这汤喝了。”陈伯连忙走上前两步,把手里的汤碗递给裴砚殊:“喝过酒醒来的人都这样,喝点汤润润喉就好了。”   “对了,我睡了多久了?”总算好些了,裴砚殊开口问道。   “两日了。”陈伯叹了口气:“阿一,你看看你,不会喝酒就别喝,怎么就醉成这样了呢?”   说着他还摸了摸裴砚殊的脑袋,就像对着自己亲近的晚辈一样。   “我以后一定注意。”裴砚殊点头应是。心下有些触动,她以为再也不会有人这样关心她了,就像父亲一样。   “你喝完汤早点休息吧,我去告诉少爷你醒了,这两日可都是他在守着你。”陈伯满意了,叮嘱了裴砚殊两句便起身离开了。   休息?睡觉?唉,裴砚殊撑着脑袋,她现在是一点都不想睡觉了,精神得很。   “索性出去外面走走吧。”裴砚殊换了件衣服,看了看外面莹白夜光。   正打算出门呢,却听见脚下传来‘啊呜’一声,是小白。   她踩到他尾巴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白:哼哼唧唧哼哼唧唧~ 阿一(跪下伏地一脸虔诚):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小白:哼哼唧唧(劳资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阿一跪下抱桌角:我怕~ 啊哈哈哈~ 以上为小白脑补画面…… ﹊﹊﹊﹊﹊ 超级可爱无比帅气的阿奇又来了~ (此处应该有掌声) 淡━━( ̄ー ̄*|||━━定 晚安睡觉觉。   ☆、第40章 第四十章      恰逢十五,天上的月亮又大又圆。   裴砚殊坐在花园的圆石桌旁, 身边是捂着尾巴一脸愁容的小白。   “小白, 你说这曲家看起来像跟魔教有关吗?”来到曲家也是好长一段时日了,看这里人的行为作风, 实在不像世人所说穷凶极恶的魔教人。   “你踩我尾巴,我不跟你说话。”小白扭过身子背对着裴砚殊, 一副傲娇得很的模样。   “好啦, 小白,别生气啦。”裴砚殊说着, 一把抱住小白,挠它软软的肚皮, 她知道,它最怕痒了。   “不要不要。”撒泼打滚, 哎呀, 好痒啊。   “这样,我明天叫厨房给你红烧排骨。”裴砚殊打着商量一脸讨好,红烧排骨可是小白的最爱, 她就不信治不了它了。   “哼。”小白圆溜溜的眼睛上瞟, 一脸不屑。   别想讨好我, 我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三天。”肉痛, 小白吃的红烧排骨厨房可不会平白无故的做,都是要从她的工钱里面扣的。   虽然她是不缺钱,但是整天被人指使这干这干那, 没有报酬她会很憋屈的。   小白不说话了,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不知道在打着什么坏主意。   “一个月,就一个月,再多我就不要你了。”威逼利诱,裴砚殊感觉心在滴血,完了,这一个月都要白干活了。   “啊呜。”小白顿时就欢呼雀跃了,牙齿咬着裴砚殊的衣摆一脸讨好。   “还是主人你疼我,我告诉你吧......”话到这里,却被打断了,一个长相妖艳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扭着水蛇腰走了过来。   “哟,这不是少爷的贴身侍卫阿一公子吗?怎的深夜跑到这里来了?莫非是想做什么龌蹉之事?”女子一开口就是不留情面的指控,言之凿凿。   “你是谁?”裴砚殊蹙了蹙眉,心生不悦。   这个女子究竟是什么人?曲子倾的清心院可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   “论理你该唤我一声夫人的,不过念在你我也是初次见面的份上,我姑且不与你计较。”哼,小-贱-人,身为男子竟然如此不知廉耻的给人做小倌,真替他父母感到不值。   要换做是她,早早就掐死了。   “夫人?”她怎的不知这清心院还有个夫人?也不曾听曲子倾提起。   “你这个人好生不懂规矩,我家夫人可是子倾少爷名正言顺的屋里人,你还不快快行礼退下。”一个顶着双丫髻的十五六岁女子不知道从哪里冲了出来,对着裴砚殊横眉怒视。   “玲儿莫要多嘴。”女子佯装怒容对着那个名叫玲儿的小丫鬟,又转过身看着裴砚殊,娇滴滴的声音从她口中传了出来:“我家丫鬟平日里不懂规矩,我定然好生教训她,还望阿一公子不要同她一般见识。”   “呵呵。”皮笑肉不笑。   看到这里裴砚殊一下子就明白了:感情这主仆二人是在给她个下马威啊!   原来,曲子倾还有妾室。看起来倒是跟他冷冰冰的样子不符。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喵~~~】 点击收藏好咩,么么哒。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裴砚殊一直秉持着一个原理:那就是与人相处井水不犯河水。   既然别人率先挑衅了,那……   “倒是阿一的不是了, 还望夫人不要同小的一般见识, 明日我定好好去向少爷负荆请罪。”抬出曲子倾也是因为裴砚殊不想跟这些人有过多牵扯。   “不必了,你有这份心就好。少爷那般日理万机, 妾身又怎的忍心给他添烦心事。”这话语中隐隐有指责裴砚殊的意思,却被她说得让人挑不出错来。   果然不是个省油的灯, 裴砚殊暗暗拧眉。   “夫人的事怎么能说是烦心事呢?少爷就是抽空也要来看看夫人的。”   许是心有灵犀?裴砚殊的话语刚刚落下耳边就传来了曲子倾疑问的声音, 他由远及近道:“阿一,大半夜的不睡觉你在这园子里做甚?”   “少爷, 阿一在赏月呢。”大概是因为旁边多了个处心积虑的人,裴砚殊说话时口气也少了几分生硬, 多了一丝亲近。   她状若无异的向着曲子倾走过去,就像往常一般。   “哎呀……”一声尖叫声传来, 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嘹亮, 是那个夫人的声音,其中伴随着几声训斥,是丫鬟的。   怎么回事?裴砚殊疑惑的扭头去看, 却见那夫人一脸痛苦的坐在地上, 左手捂着右手手掌, 清晰可见的爪痕之间正缓缓的渗出血来。   而她旁边石桌上的,是一脸洋洋得意求表扬的小白。   “这哪来的疯狗, 来人,快来人,把它抓下去炖了。”名叫铃儿的丫鬟使劲叫唤, 可惜除了假石间传来的回音之外并没有过多的人理会她。   裴砚殊没有   曲子倾也没有   惊讶于曲子倾的无动于衷,裴砚殊探究般的看向他:冷眼旁观,漠然视之,他就像是在看着陌生人一样。   这情景,就像是一滴水溅进滚烫的油锅,新奇的是,并没有引起任何波澜。   “妾身告退。”叫唤了许久的女子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向着曲子倾的方向福了一礼后就带着丫鬟匆匆离去了。   裴砚殊一直注视着她远去的背影,目光复杂,从小白的只言片语里她了解到:这个女人是对自己抱着很大敌意的。   也是因为如此小白才会出手教训。   “阿一,一个人赏月未免无趣,捎上本少爷如何?”话音刚落,曲子倾已经慢条斯理的走到石桌边,一扬衣袖,坐下。   “啊……”裴砚殊目瞪口呆。   身体的反应却比心里快的,总之,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坐在了曲子倾的对面,手撑着脑袋,仰头望天……   “那个女人是什么人?”犹豫了很久,裴砚殊还是把这句话问出了口。   她端正了坐姿看向曲子倾,认真无比。   “不相干的人。”曲子倾瞟了裴砚殊一眼,他墨黑的瞳孔里倒映着裴砚殊的整个声影。   就好像是在说:只有你。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果然有猫腻。   曲府砖砖相叠的高墙上,一个身穿黑衣的女子正在飞檐走壁, 小心翼翼。   唯恐露出一点痕迹。   有人出来了, 借着旁边树木的遮挡,裴砚殊看到了一个身穿华服的中年男子从曲家书房里匆匆忙忙的走了出去。   他似乎是个很谨慎的人, 一边走路还一边回头四顾,哪怕面上是一片坦然的模样, 在裴砚殊看来还是过于古怪。   又等了一会, 确定那人走远后,裴砚殊才缓缓弯下身子, 轻手轻脚的取下了脚边的砖头跃了进去。   这人究竟是生性多疑还是心里有鬼呢?   小白所看到的是不是真的?   也许这个书房可以让她找到想要的答案。   月色明亮,朦胧间顺着揭开的房顶透入满是书柜的房中, 隐隐张示着这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   曲家的书房看起来和桃家的大同小异,裴砚殊在里面巡视了一圈, 并没有发现任何特别的地方。   怎么回事?裴砚殊纳闷了, 没有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吧。   “难道是有什么密室吗?”这个倒是有点可能,只是等她把周围摸了个遍又回到原点的时候,她只有把这个疑问打消了。   曲家的其他地方有没有密室她不知道, 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书房没有。   难道……   不好, 被发现了。   心念急转之间, 裴砚殊很快就联想到了这个可能,也就是这个时候, 书房外面传来了极其细微的声响,若不是裴砚殊此时停下来思考问题,她恐怕还听不到这声音。   不过半晌, 门就被推开了,先前裴砚殊以为离开了的身穿华服的中年男子出现了。   “不必躲了,我都看到你了。”充满磁性的声音从他嘴里传了出来,无端的就让躲在最后排书柜边的裴砚殊打了一个冷颤。   但她还是没有走出去,因为,她知道:对方只是在虚张声势,如果她现在出去了,那就真真是自投罗网了。   她屏气凝神,冷汗缓缓顺着脸颊滑入胸口。   她必须尽快离开,留在这里迟早会被发现的。   “既然你不出来,那就只能我来逮你了。”说完,中年男子嘴角咧开,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就这么传了出来。   男子果然一个书柜一个书柜的找来了。   就在他即将走到裴砚殊面前的时候,一只狗突然窜了出来,对着他即将迈动的脚步就是狠狠一咬,当时,男子就惨叫出了声   “啊~”   是小白,看着紧紧追着小狗而去的中年男子,裴砚殊一直悬着的心总算又落回了原地,她拍了拍胸脯,努力装做很镇定的模样走了出来,长长的嘘了一口气……   不过很快,她的脚步顿住了,瞳孔在一瞬间睁得老大……   “你是不是以为我被引开了。”   那声音里满是阴冷与肃杀,就这么在裴砚殊的耳边响起了……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就像是慢动作回放,裴砚殊僵硬着身子慢慢的把脑袋移向了声音的来源地。   屋顶, 她原本掀开的那块砖头处, 一个脑袋正从上往下俯视着她,面露微笑。   他没走。   她打不过他。   死一般的寂静过后, 裴砚殊开始了拔腿就跑的战术。   素来听闻曲家山庄庄主曲陌棱武功盖世、技艺超群。   却有一致命弱点:那就是轻功不佳。虽然高手眼中的不佳分分钟也能秒杀其他人个来回。但是她裴砚殊历经那么多次生死,轻功自认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上的。   “你究竟是什么人, 半夜三更来老夫这书房作甚?从实招来的话老夫还可饶你不死。”曲陌棱的声音中带了几分威逼利诱, 不紧不慢的跟在裴砚殊的后头。   哼,小东西。我且慢慢同你玩玩。   他这话出口, 裴砚殊却只是不发一语,催动体内真气一口气就遁出了数里。她不敢回去清心院, 所以走的是截然相反的路线。   只恨此时往生锁没法发动,不然她又何必到这般境地。   “姑娘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老夫若要夺你的命不过是瞬间的事。”他早就知道这是一个姑娘, 所以才没有一下子置人于死地。   不是怜香惜玉,只是传出去或多或少对他的名声有影响。   裴砚殊仍然在夺命奔跑,对于后面那人所说的话均视若无睹。   她可不是那些涉世不深的小姑娘会对曲陌棱的话信以为真, 一旦被抓住, 那就只能是你死我活不死不休了。   见裴砚殊如何冷硬不吃, 曲陌棱终于怒了:“既然你这么迫不及待想要去死,那老夫就送你一程。”   说着, 曲陌棱身形急转,也不知他使了什么手法,一个眨眼间, 就出现在了裴砚殊的面前。   裴砚殊大骇,匆忙间顿住身形后退了数步,她果然还是低估了一个武林传名已久高手真正的实力。   刀剑相向,这大概是裴砚殊经历过最惨烈的战斗,毫无还手之力的找死。即便如此,她还是抽出背后长剑,指向了曲陌棱……   她不甘心,也不想死。   两个人就这么打到了一处,刀剑所见之处皆是一片浓烟四起、树木遭殃。   这一战,裴砚殊打得大汗淋漓,身上的伤口也是密密麻麻数不清,反观曲陌棱,他却只是悠哉悠哉的四处闪避,不见任何慌乱……   “小姑娘,你打不过老夫的,还是乖乖束手就擒,老夫也好让你死得痛快些。”他这话倒是认真的。   入世这么多年他很少碰到裴砚殊这样刚烈的女子,不由得就生了一分恻隐之心。   休想。   裴砚殊紧咬住牙关看着对方,那眼神,看得人毛骨悚然。   就在曲陌棱以为对方要使什么诡计小心提防的时候,裴砚殊突然一甩手中衣袖,向后遁去……   只是这么一晃眼的功夫,曲陌棱就再也找不到她了。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该死的小家伙,竟然敢耍老夫。”曲陌棱怒不可遏, 干脆对着旁边的树木发起了火, 三拳两脚之间,就是整整齐齐一排树木倒下, 鸟兽长鸣。   莫要再让老夫抓到,否则, 老夫定要叫你求生不得。   曲陌棱一脚踩在倒地的树干上, 静默良久。   不对劲,我曲家乃江湖一大山庄, 戒备森严,怎么可能会有其他人混进来, 莫非……像是想到了什么,曲陌棱的嘴角勾起, 一个冷情犹如毒蛇吐芯子般的笑容溢了出来。   ***   曲庄前后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人员统计, 大到老弱妇孺,小到嬉闹儿童,无一例外。   一时之间, 人心惶惶。   “听说, 茹夫人要整治一个偷了她首饰的小丫鬟。”   “听说, 庄主对一个丫头一见钟情,正在到处寻找她的踪迹。”   ……   一间略显昏暗, 却又打扮得极尽华丽的屋子内,曲陌棱负手而立,不必言语周边气氛就已变得阴森可怖。   他的身后房门大开, 一个女子袅袅亭亭的走了进来。   “老爷——”女子半蹲下身子,一股香气袭来,浓郁得让人想打喷嚏。   曲陌棱皱了皱眉头,心生不喜。   心里偶尔还是会想起亡妻不施粉黛的模样,那个出身江南的大家闺秀站在画舫上对着他笑的模样,就这么印在他心上,挥之不去了。   “人找到了没有?”   “妾身无能,还未找到人。”女子摇了摇头,眼中适时的闪过一丝嫉恨。听她的口气,原来是那个心狠手辣的茹夫人,原名付茹。   “人一定就在府中,接着去找。”果然是没用的东西,若不是想着用她来掩人耳目,他早就不留情面了。   “是,可是老爷……”说到这里付茹的口气变得有些嗫嚅,犹豫不决。   “还有什么事情?”曲陌棱声音带了一点不耐烦,女人就是这点麻烦。   “子倾那边妾身的人进不去,听闻清心院中近日来了个侍卫,武功高强。”提到曲子倾,付茹简直恨得牙痒痒,那个人处处与自己对着干。   若是此番能查出刺客是他院里的人,那他在老爷心中的地位必定降上一番,到时候只要她再加把劲,一举得男,她付家也算光耀门楣了。   “不可能,那人是个女子。”曲陌棱一下子就否定了。   “女子也可以扮男装啊老爷。”   被付茹这么一说,曲陌棱又有点动摇了,他是信得过他儿子的,但是想到曲子倾那日反常的举动,那点信任就变得摇摇欲坠了。   “我自己去看看。”   “是,老爷。”离开屋子的付茹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满是恶毒。   ***   “父亲,今日怎的有空过来。”曲子倾手持白子的手顿了顿,看向了门口挡住光线的人,声音里除了淡然还含了一丝冷硬。   “今日无事便过来看看你。”曲陌棱状若无异的围着曲子倾的屋子转了一圈,随后就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开口问道:“不是说你屋里新来了个侍卫吗?怎的没有看到?”   “阿一?”曲子倾眉角上扬,瞟了一眼曲陌棱的脸色,慢慢回道:“我差他出去买东西了。”   曲子倾脑海里突然想起了凌晨时分满身血痕出现在他房门前的阿一,还是选择了隐瞒,他相信那个人。   说起来,阿一究竟闯了什么货,让整个曲庄这么大动干戈的去寻他。   “真否?那个阿一昨夜去做甚了?可在房中?”   “阿一昨夜为儿子守夜,一直等到天亮才回去的。”恩,得会定要好好去问问他,这般危险的事情下次自己可以陪他去啊。   “好吧,没什么事的话为父就先回去了。”虽然心里总觉得不对劲,曲陌棱还是将信将疑的走了。   “是,父亲慢走。”曲子倾白子终于落了地,另一只手持着黑子又陷入了思考。 作者有话要说:  好长一段时日没有更新了。 坦白来说,其实是很内疚的。 这段日子总是有点力不从心的感觉。 明明一切还如从前,莫名的就是觉得累。 我开始怀疑我是不是真的适合去做这么一件我热爱的事情。 我会争取接下来日更的。 ———————— 月亮节快乐。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而此时正处于风口浪尖上的裴砚殊,当然并没有像曲子倾说的那样外出买东西, 而是躺在她那张朴素、散发着楠木香味的木床上, 双眼紧闭,似昏似睡。   她受了很重的伤, 浑身被纱布紧紧的包裹着,睡梦中的她蹙着眉头, 极不舒服的模样。   不知什么时候, 房门咿呀一声响了。一个小小的身影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她停在了裴砚殊的床前, 就这么从上向下俯视着她。   又过了一会儿,确定裴砚殊真的是睡着的, 小女孩才向身后摆了摆手,又有一个身影跟了进来, 却是那个自称是曲子倾屋里人的女子。   “春花姐姐, 你快去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像娘亲说的那样是个女子。”小女孩原本想上前去看看的,又想起别人说这个阿一武功高强,顿时就心生怯意了, 于是使唤起了跟在她身后的女子--春花。   “好。”春花心中不屑:到底是个小孩子, 这么个睡着的人有什么好怕的。   她走上前去, 一只手探进了裴砚殊的被子里,左右摸索。   这人的身子可真冷啊, 春花感觉自己就像在摸一个冰块,冷得直哆嗦。   “果然是女子。”春花心中已经了然,随即猛地一掀被子。   那厚实保暖的被子落了地, 床上人儿上下起伏的胸口,已经说明了一切。   “好啊,哥哥竟然敢骗爹爹,我要去告状。”小女孩说完就是怒气冲冲的向着房门口跑去,却在跑了几步之后手猛地被人拉住了,她回头大吼:“你干什么?”   拉住她手的人真是春花,她看了一直躺着的裴砚殊,似乎是好意提醒的回了小女孩一句:“娇艳妹妹,这个女人你就打算这么放过了吗?”   自从上次被这个侍卫教训后,她就一直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报仇,她当然不会放过。   当然她也怕曲子倾事后找她算账,所以才打算把曲娇艳也拖下水。   曲娇艳撇了撇嘴,心里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不如好好教训这个女的,然后去她爹爹面前讨赏。   恩,到时候要什么赏赐好呢?   春花还在等着曲娇艳的回话,却见那头曲娇艳正仰头看着天空,一脸痴样。   “娇艳妹妹......”没有回应。   “娇艳妹妹......”依旧没有回应。   “曲娇艳......”这回总算是唤醒了曲娇艳,她抬头看着春花,后知后觉。   “当然不能放过他,春花姐姐,你去,找一盆冷水,我要把她泼醒。”就让她一直这样睡着岂不是便宜她了,曲娇艳心里如是想。   “好。”春花笑着应声而去了。   她这么表妹果然够歹毒,对这受了重伤的女子泼冷水,对方如果身子不好的话一定会落下病根的,她就曾见过有人因此香消玉殒。   不多会儿,春花就拎着满满一桶水回来了,为了让水更冷些,她还特意跑到冰窖去拿了几块冰投下去。   “妹妹,水来了。”说完也不用曲娇艳再出声,径直就抬起桶对着裴砚殊的面门泼下。   刹那间,一股寒气扑面而来----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你们是什么人?”感受到了冷水泼在身上之后由内散发出来的湿冷,裴砚殊紧盯着那两个人, 冷冷开口。   她其实有时间躲开的, 奈何身子过于沉重,着实是连动一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饶是如此,她还是努力装出了中气十足的模样。   对方的眼神冷得让人心上发颤, 曲娇艳猛地瑟缩了一下身子, 后退两步,没由来的, 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反倒是春花一点没有被裴砚殊的气势镇住,不止如此, 她还甩手用力将手中木桶扔了出去,见裴砚殊并没有像以前一样躲过, 脸上笑意又多了几分。   “小-贱-人, 死到临头了竟然还敢用那种眼神看人,信不信我叫人把眼珠子给你挖了。”   裴砚殊没有说话,她轻轻用手拭了拭额头, 那里刚刚被木桶砸中, 痛意顿时席卷了全身。   许是见了裴砚殊并没有力气起来的模样, 曲娇艳也渐渐变得胆大了,她从春花背后挪出了身子, 走到裴砚殊面前直视着她,应该身高的差距与穿的高度,此时她们看起来倒是相差无几的:“你就是那个我哥哥喜欢的侍卫吗?”   不知为何, 此时的她看起来无害极了,就像是一只清晨的小鹿睁着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它眼前的陌生人。   “你是什么人?”裴砚殊一向是个嘴硬心软的人,看见对方小女孩这个模样,原本冷硬的脸色也有了些许的缓和。   而对方嘴里的喜欢,却被裴砚殊略过了。她想,小孩子哪里知道什么喜欢,大概是亲近的意思吧!   “我叫曲娇艳,我阿娘说给我取这个名字是希望我以后长成一个娇俏艳丽的人儿。”说到这里的时候,曲娇艳还一脸娇羞的垂下眼眸,掩去眼底一片阴霾。   她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像个讨人欢心的小孩子一样去讨裴砚殊的欢喜,等到对方放下芥蒂说出一切再来背后阴人,这是她最喜欢玩的伎俩。   曲娇艳把一切想得很美好,可惜她却忽略了另外一个人,那就是绝对不可能在裴砚殊面前服软的春花,只见春花半个身子倚在房门边,冷笑连连:“我说娇艳妹妹啊,不过是个将死之人,你又何必与她客套这么多呢,女扮男装混入庄中,难道庄主还会给她活命的机会不成。”   似乎只是在那么一瞬间,原本稍有和缓的气氛一下子剑拔弩张起来了,裴砚殊嘴角抿成一条直线,明明是面无表情却给人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你们知道了什么?”   知道了她女扮男装的秘密,那她夜探曲庄主书房的事情怕也掩不住了,如今大势未成,她不可能就这样抛下一切跑掉,既然如此,这两个人,就留不得了。   裴砚殊不是圣母,大局当前,明哲保身才是上上之选不是吗?   “你……你要干什么?我可是曲家的小姐,曲陌棱是我爹爹,曲子倾是我哥哥,你如果对我出手的话,他们不会放过你的。”看到裴砚殊骇人的眼神,曲娇艳一下子就被吓得愣住了,也顾不上装什么可爱的小姑娘了,连连后退。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你不能这样子不分青红皂白的杀人的。”曲娇艳还在后退,直到退到春花身边, 被门槛绊倒, 摔落在地。她才抬起头恨恨的看着裴砚殊,却不说话了。   “我不分青红皂白又如何, 这世间从来强者为尊,我杀了你又如何。”看着那个小女孩在她面前露出了狰狞的眼神, 裴砚殊冷冷一笑。   就着这两个人的神态, 她就不觉得自己是在滥杀无辜。   “你这个小-贱-人,你如今床都起不来, 我倒要看你怎么杀人。”春花笑得得意,那声音就像早起叫鸣的公鸡, 尖锐得很。也不知她从身上那个角落里摸出来一把大剪刀,举着就像裴砚殊走了过来。   “你说, 我是要直接一刀捅死你, 还是慢慢、慢慢,把你的脸蛋划花,再把你的肉一片一片削下来呢?”   她在自说自话:“我觉得还是先把肉削下来好了, 让你看看自己血肉模糊的样子, 肯定很美。”说着说着, 她竟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裴砚殊看着她癫狂的模样,脸上没有一丝恐惧。实际上, 在她刚刚醒过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在催动体内残留的真气疗伤了,只不过面前的两个人不懂武功, 看不出来罢了。   “你以为,你有动手的机会?”裴砚殊就这么慢慢的从床上站起了身,一步步迈了下来。   “不,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春花一下子被吓住了,剪刀从手里跌落地上也没有发现。她瞪大了瞳孔拼命的摇头,刚刚失去的理智又回来了,几乎是瞬间,她撒腿就跑。   可惜,她并没有如愿。   “别走啊,你不是觉得浑身是血的模样美极了么?不如老身来为你演示演示?”裴砚殊一只手拽住春花,另外一只手则捡起了春花掉下来的剪刀。   她一边嘴角上勾扬起了一个笑容,那笑容就像是毒药一般,明明危险,却能勾动人心弦。   “不要不要不要……救命……救命……”   春花拼命的尖叫,可惜她忘了这里是清心院,屋子多人又少,没有人会听到她的呼救的。   又叫了一会儿,春花见果然没人来搭理她,这才抽抽嗒嗒的静了下来。   恰在此时,她眼角余光一瞟,看到了在门槛边悄悄挪步的曲娇艳,眼神里,又重新燃上了火光。   “娇艳妹妹……娇艳妹妹,快救我……”   曲娇艳好不容易走出了门槛,伏在外面,一听这声音,心里就是咯噔一下,坏了。   她个子小,因为过惯了养尊处优的生活的缘故,行动也不是很灵敏,能静悄悄的走出门就已经是不易了。   想到这里,她就恨得牙痒痒,那个春花,怎么不早点死了算了。   就在曲娇艳以为自己一定死定了的时候,她的耳边突然听到了一个声音,那声音就像天籁一样,让她的整个心一下子就定了下来。   发出声音的人是曲子倾,他从远处而来,悠哉自在。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哥哥~”曲娇艳看着这个平时她总看不顺眼,泪流满面就想要扑上前去。   “少爷~”春花突然用力的挣开因为曲子倾的到来而有些发愣的裴砚殊的手,比曲娇艳更快的,扑到了曲子倾的身边。   对,是身边,因为曲子倾的身子更快一步的往后退了。   “阿一,你的伤势如何了,怎么这就下床来了?”曲子倾拍了拍身上本来没有的灰尘,越过地上的两个人就走到了裴砚殊的身边关怀的问。   “无碍。”裴砚殊总算回过神来了,回以曲子倾一个微笑。   其实哪里是无碍,她不过是用真气让体内的伤暂时痊愈,这种情况一般只能维持一天,一天之后,体内的伤会比原本的更加严重。   怎么这么偏巧,曲子倾出现了呢?   “啊呜~”不甘心裴砚殊就这么忽略自己的小白连忙用嘴裴砚殊的下衣衣摆以示存在感。   不用说,看小白一副讨赏的模样,裴砚殊就知道曲子倾是被谁叫过来的了。她不由得暗暗咬牙,这小东西,竟然给她带回来这么大一个麻烦。   那两个人绝对不能留着。   可是她要怎么去跟曲子倾解释杀人的缘由呢,况且,这两个人,一个是他的屋里人,一个是他的妹妹。   对了,说到这里,裴砚殊才突然想起,曲娇艳和春花,那两个人,她抬眼去看,果然就见那两个人的身影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心中愤怒,裴砚殊也不去管曲子倾了,抬脚就追了上去。   索性她有轻功在身,那两个人又怎么跑得过她,不够几步路的功夫就被追上了。   春花倒好,一看到裴砚殊越追越近的身影直接白眼一翻就晕了过去,留下曲娇艳。   “你放开我。”曲娇艳被裴砚殊提着衣服就像拎兔子一样拎着,她一直在拼命的挣扎,惶恐不已。   “……”裴砚殊一句话也没有说就这么拉着两个人回到了自己屋里,回去的路上她一直在想着要如何跟曲子倾商量……   我要杀了你妹妹/侍妾了,你别拦着我?   我要杀人了你离远点?   要不,我们一起杀?   裴砚殊突然想起有一次路过鸡场她进去看到杀鸡的人拎着鸡的脑袋一刀划下去血溅当场的场景,一阵恶寒……   “你回来啦?”裴砚殊一进门看到的场景就是:曲子倾正坐在她的床边,双手抚着她的把被子,折叠,折叠,再折叠,不一会儿功夫,就把床收拾得整整齐齐的。   她竟然莫名觉得挺贤惠的。   什么东西?裴砚殊抽了一口气,赶紧甩了甩脑袋,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甩出去。   “你准备杀了她们?”见裴砚殊一个人在那里摇头晃脑的,曲子倾不禁觉得好笑。   裴砚殊却觉得他说这话的口气好像在问她吃饭了没有:“少爷,你最近心情很好啊?”   今天脸上的表情怎么这么多呢?裴砚殊一直觉得曲子倾该是一个不苟言笑、就像冰块一样的人,现在看来,好像又不是那么一回事……   “曲娇艳是曲陌棱的掌上明珠,你如果杀了她,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不管那边裴砚殊怎么转移话题,曲子倾都坚定的又把话题转回来。   “可是她们两个人必须得死。”见曲子倾这样郑重其事,裴砚殊收起了脸上的笑容,面无表情的说出了这句话。   “既然这样,就由我来杀了她们吧,我是曲庄的继承人,他们不敢拿我怎么样。”继承人,曲子倾无可奈何的笑了笑,想不到有朝一日他还会用这个身份来做借口。   “为什么?”曲子倾这话一出口,裴砚殊就愣住了,不知怎的,她就感觉自己越来越看不懂曲子倾了。   “哪来那么多为什么,你想要,我就替你做。”   “曲子倾,你敢,你若是杀了我爹爹不会放过你的,还有我娘,我娘也不会放过你的,她一定会好好折磨你的,就像对待你娘那样……”曲娇艳已经口不择言了,她没想到曲子倾竟然要做得这么绝。   “闭嘴。”曲子倾怒喝。   “凭什么,我就不闭嘴,你知道你娘怎么死的吧,就是被我娘……啊……”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因为再也没有机会了。   曲子倾收回手中短笛,那尖锐的东西缓缓没入笛中,却没有滴下半点血丝。   裴砚殊在一边看得呆呆的,愣愣的,她没想到这兄妹俩之间还有这些故事,一时没有缓过神来。   却见曲子倾那边手起刀落,已经利落的把另外一个昏迷着的春花也解决掉了。   “你…都不问我为什么要杀了她们的吗?”裴砚殊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涩然,心脏那块有些奇怪,脸还有些发烫,她是不是生病了?   “我信你。”曲子倾回头,定定的看着裴砚殊,一字一句道。   他突然拿起手中笛子吹了起来,清脆悦耳的声音就这么飘飘扬扬的传了出去,如果不是裴砚殊刚刚目睹了他用这把笛子来杀人,恍惚间还会以为那是一个谪仙一般,不容靠近的人。   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裴砚殊的屋子里,定睛一看,竟然是陈伯,裴砚殊眼里是掩不住的惊讶,陈伯虽然老当益壮,到底是上了年纪的人啊,身手原来这么麻溜啊?   “这两个人,你拿去处理了吧。”曲子倾从容的走了两步,慢悠悠的对着陈伯开口。   声音就像往常一样平静无波。   “尽量不要被人发现。”   “是。”陈伯应了一声,从身后找了个麻袋套着就把两个人,不,现在应该是两具尸体扛走了。   自始自终,都没有看裴砚殊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  三千字,全发了,哈哈   ☆、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曲娇艳和春花两个人失踪的消息在曲庄宛若击起了千层浪,她们的那些贴身侍从们死的死, 走的走, 愣是没留下一点有用的线索。   听说茹夫人因为女儿的失踪日夜忧思,心力交瘁, 卧病在床。   听说曲陌棱大发雷霆,砸碎了屋里的许多东西, 连暗卫都出动了去寻找也没有能找到蛛丝马迹。   而此时, 裴砚殊正一只手撑着床沿坐起身倚靠在床边,听着那从曲子倾嘴唇里吐出来的毫无温度的言语, 禁不住捂着嘴唇低低的笑了。   她赌对了。   曲娇艳和春花两个人果然是瞒着其他人悄悄出来的。   “你在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事情吗?”看见对面一脸娇弱的人捂着嘴笑的模样,曲子倾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就像被挠了一下, 痒痒的。   “没,少爷, 你办事效率真高。”裴砚殊向他竖起了大拇指, 赞一下。   能够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解决掉那两具尸体,全府上下怕也只有曲子倾能做到了。   曲子倾也跟着笑了。   这么一笑,抖动了手里的汤勺, 药汁溅到手心才想起来了今日来的目的, 他咳嗽两声, 又恢复了正经的模样:“来,你把这药喝了。”   “哦。”裴砚殊应了一声就想要去拿药碗, 对方的手却不放开,曲子倾拿着汤勺微微舀了一点递到裴砚殊嘴边,意思不言而喻。   唉, 裴砚殊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就着汤勺喝了一口药汁,她觉得她家少爷就是在折磨她呀!!!   直接拿过来一口干了不是很好?还非得来这样一小口一小口的喝……   “怎么,这药很苦?”看到裴砚殊微蹙起的眉头,曲子倾一下子就想到了这个可能,拿起汤勺来自己饮了一口,还行啊,他还叫陈伯加了点糖呢。   目瞪口呆,裴砚殊就这么呆呆的看着他,忘记言语。   他他他……他是假的少爷吧!   “干嘛这种眼神看着我,莫非觉得本少爷英俊潇洒,迷了你的眼?”   是了,裴砚殊闭了眼睛,这一定是假的,她一定还在梦里。   “好啦,不逗你玩啦,走吧,少爷带你出去散心,老待在屋子里不好。”待到那一碗药汁喝完,曲子倾站起身,负手而立。   “哦。”裴砚殊诺诺的应了一声,跟在曲子倾的身后,怂……   她觉得她应该抓狂的,这几天见到的少爷都是什么鬼变的,温声细语的,让她好不习惯……   索性很快曲子倾就被其他的事情绊住了手脚,没空过来搭理她,只派了其他的人过来送药。   裴砚殊松了口气的同时也开始实施自己的计划了……   因为有了确定的目标,不过半个月的时间,裴砚殊就查到了她想到知道的大部分事情。   曲陌棱果然暗中跟魔教有联系,并且他在魔教的地位…不低啊!   这一路顺利得很,裴砚殊都心生好奇了。   不过转念一想,曲陌棱为着曲娇艳的事情就已是忙得焦头烂额,没空来搭理她个小贼好像也有点道理。   怀着这样的念头,裴砚殊放飞了手中信鸽,将这个消息传递给远在千里之外的桃家。   这曲庄,不久之后,就要不太平了。      ☆、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女   果然是女的。   曲陌棱坐倒在红木太师椅上,额头上青筋突起, 他拼命隐忍着怒火, 手上却还是不自觉的一点、一点收紧,握成拳头。   “这个逆子。”   曲陌棱突然大骂出声, 用力的将手上的纸揉成一团,片刻, 又将纸张铺展开来, 上面的字已经变得狰狞扭曲了,却还是隐隐可辨出那唯一的一个字:“女。”   又一个人坐了许久, 曲陌棱突然坐起身,伸手拔掉扎在房间里、入木三分的飞镖, 面上已经恢复了平静。   他朝着半空中挥了挥手,一个声影落了下来, 悄无声息的。   “你去, 把少爷请过来。”曲陌棱的声音淡淡的,哪怕是面对自己最亲近的暗卫,也不见任何温和。   “是。”暗卫恭敬的应了一声。   微风徐徐, 秋天在不知不觉中到来了。   裴砚殊身着一袭白衣走在满是落叶的枯树林中, 负手而立, 她似乎在等待着某个人,又似乎只是突然兴起行到此处。   一个声影出现, 带起了一片落叶,裴砚殊看着,面上却没有太多的惊讶:“曲庄主, 你果然来了。”   “你知道我会来?”闻言,曲陌棱挑眉。   “前辈何等英明的人物,又哪里是晚辈糊弄的过来的。”裴砚殊面上一派恭敬,准确的来说,从曲子倾被变相软禁的那一天开始,她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你既知道,那也该晓得,我今日来是作甚。”很好,他就喜欢跟聪明的人打交道。   “晚辈知晓。”   两个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走出了枯树林,曲陌棱的步伐放得很慢,裴砚殊便也跟在他后面,一点越过他的意思也没有。   像是想到了什么,曲陌棱突然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你这小辈倒是识趣,不知,师承何方?姓甚名谁?”   “晚辈裴砚殊,并无师承。”这件事,裴砚殊倒是实话说了,只是心下苦笑:想不到她跟这个魔教的曲陌棱还会有这样平心静气说话的时候。   “无师承?”曲陌棱诧异,随后却是哈哈笑出了声:“也是了,看你武功套路,也不像是哪个大师的门下,倒像是杂七杂八乱练一通。”   说到这里裴砚殊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挠了挠后脑勺:“让前辈见笑了。”   “你既无师承,又是江湖闲人,潜在我这曲庄又是为何?”就这么说着说着,曲陌棱就步入正题了,他以为,像裴砚殊这么识趣的人,应该会实话实说。   却不想,裴砚殊这就低眉敛目,一派严肃:“前辈既然和我同是江湖人,就该知道,有些规矩,乱不得。”   裴砚殊的意思很显然:不该说的,她是不会多说一句的。   曲陌棱摇了摇头,看来这丫头还不够识趣呢;“你又何必敬酒不喝喝罚酒呢。”   他原还觉得看这丫头顺眼,只要她把事情都说出来,曲子倾对她有意的事情,他就睁只眼闭只眼了呢!   裴砚殊不吭声了,就这么默默的走着。   曲陌棱把她带到了一个刑房模样的地方,将她交给了外面的守卫。   临走之前,他仔细想了想还是说了句:“我给你一日的时间,这一日里,你如果想清楚要说出来的话可以通知守卫给我带信,我可以放过你并且允许你跟曲子倾在一起,前提是你说的必须属实,倘若一日后你还是死鸭子嘴硬的话,那就不要怪老夫不客气了。”   “晚辈明白。”裴砚殊回了一句,兀自走进刑房,见得门外的守卫落了锁,这才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   曲庄不愧是江湖四大山庄之一,连这刑房看以来也是宽大舒畅的,一点也不见其他牢房常见的那些老鼠、蟑螂等物,在屋子最右侧靠窗边的位置还摆了一张大大的石床,床上铺满了茅草。就冲着这待遇,裴砚殊就觉得:还不错。   她坐在那个地方坐了许久,脚有些麻了,就起来走走。   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那个窗户边,听到外面传来细小的说话声,原来,这里跟刑房正门相接,她听到的,应该是那个守卫的声音。   还有另外一个声音,裴砚殊觉得,那声音有点耳熟,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可是她费尽脑力想了想,却还是没有想起来,只能作罢。   又过了一会儿,刑房门被打开了,一个带着面具的人提着食盒走了进来,他没有说话,就这么直直的走到裴砚殊面前,将食盒递给她,随后关门落锁。   裴砚殊觉得有些奇怪,是这个人的行为举止总让她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难道是某个她认识的人?   怀着这个念想,裴砚殊打开了食盒,不得不说这饭菜很是丰盛,有鱼有肉,她过的还真是一点不像囚犯的日子。   也许是本能的对曲陌棱的人品感到信任,她并没有过多怀疑的就着饭菜吃了起来。只是吃着吃着她就觉得眼前一片模糊、头脑昏昏沉沉的,心下便知道坏了,这菜里......有迷药。   迷迷糊糊间,裴砚殊看到有人走了进来,是哪个带着面具的人,他走到了她的面前蹲下身子看着她,眼神里满是恨意。   看到那个人的桃花眼,裴砚殊突然就想起了一个人:卢任秉。   那人摘下面具,果然就是多日不见的卢任秉,他的身上已经不见了那日吊儿郎当的气息,卢任秉一只手抬起裴砚殊的下巴,说话的声音阴测测的:“阿一姑娘,如何,这迷药的滋味可好?”   “为何?”裴砚殊努力支撑起身子,将下巴从那人的手上挪开,她咬紧了牙关才逼迫自己不要晕,也不能晕过去。   “为何?阿一姑娘竟问我为何,你勾引子倾的时候怎的不想想是为何。”卢任秉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整个面目都变得狰狞了起来。   他突然从身上抽出来一把长鞭,泄愤般的向着裴砚殊甩了过去。   长鞭至,裴砚殊使劲一翻身子才堪堪躲过这一鞭,以卢任秉此刻的力度,一鞭下去,必定皮开肉绽。   “你喜欢曲子倾?”虽然诧异,裴砚殊还是问出了口,听说这世上有些男子不好女子反而喜欢男的,称为龙阳。   “闭嘴。”像是被人生生剥了身上最后一块遮羞布,卢任秉突然就发起狂来了,手上鞭子一下接着一下的甩了下来。   “我让你勾引他,我让你勾引他......”   这一下裴砚殊却没躲过去了,只能努力把身子蜷成一团,减少受到的伤害。   卢任秉疯癫了----   几鞭过后,裴砚殊突然感觉甩在自己身上的鞭子消失了,她费力的抬头去看,好像被阳光逆了眼,她看到了谁,是曲子倾。   曲子倾出现在刑房里,一只手抓住了卢任秉甩鞭子的手,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他的眼睛紧紧盯着卢任秉,其中怒意自不用言说。   “卢任秉,你竟敢对她下手。”   “子...子倾,你怎么会过来?”怎么回事,不是说子倾被软禁了吗,所以他才敢这么肆无忌惮的过来收拾这个侍卫。   “我听府中下人说你急冲冲的向着刑房来便猜到了些许。”只是没想到,等他摆脱了其他的人过来的时候,却还是晚了一步。   两个人又僵持了很久,裴砚殊看着他们嘴巴一张一合的说了很多,可是她却听不清了,困意席卷了她的脑子,裴砚殊脑袋一歪就陷入了昏迷。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暗下来了,刑房里已经点上了蜡烛,烛光摇曳使得屋子忽明忽暗的。裴砚殊睁开眼睛,就看见自己躺在刑房的石床上,半个身子靠在曲子倾的怀里。   见她醒来,曲子倾第一时间就放下了她,兀自站起身,负手而立,一派高冷模样的说了句:“你是不是傻?”   “啊?”裴砚殊有些发懵,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见裴砚殊这幅模样,曲子倾一开始想好的一大堆责备的话瞬间就噎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了,他叹了口气,到底还是认命般的在床边坐了下来:“我总是拿你没辙的。”   “啊?”这什么跟什么?   不过这回,曲子倾也不回她话了,就是看着她,裴砚殊被他看得心慌了,低下头的时候耳朵根儿都红了,也就是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竟然换了一套了,她不由得诺诺开口:“这衣服......”   “我刚刚给你上药了。”曲子倾只说了这么一句话,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了。   裴砚殊叹了口气,觉得自己还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曲子倾不过是为了给她上药,她想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干什么?于是她开口说了句:“多谢少爷了,我无以为报......”   “那你就以身相许吧!”曲子倾却不给她说出后半句的机会。   “啊?”裴砚殊抬头看着曲子倾,眼神里就是一大堆的问号,这啥意思,说话说完整好吗?   “你好好休息,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回去了,明日再来看你。”曲子倾突然站起身一只手背在身后,像是有人追赶似的,急冲冲走了。   留下裴砚殊,一夜无眠。   不知怎的,她就觉得,她家少爷刚刚走的时候......脸红了。 作者有话要说:  肥章~ 接下来我会尽量保持日更,这个月应该会完结。   ☆、第50章 第五十章      翌日清晨,曲子倾果然一大早就过来了, 因着裴砚殊一夜未睡的缘故, 这次曲子倾一进门她就知道了。   “你今日怎么起得这么早?”曲子倾蹑手蹑脚的关上门,转身的瞬间就看到了从床上坐起身的裴砚殊, 吓了一跳。   “睡不着。”裴砚殊揉了揉眼角,声音经过一个晚上变得有些沙哑。   “哎, 疼。”裴砚殊刚说完话伸了伸脖子, 这一动,扯到了身上的伤口, 顿时就叫了起来。   “你啊,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这么不小心。”曲子倾有些哭笑不得了, 看着那向来清冷的人儿龇牙咧嘴的样子不由得摇了摇头,这人啊, 怎么越长越回去了呢?   话虽这样说他还是从胸前的衣襟里掏出了一瓶金疮药递给裴砚殊:“给你。”   “伤在后背, 你拿药给我我又够不着。”裴砚殊右眼向上瞟着,对着他手上的金疮药却是不屑一顾的。   看了看裴砚殊有些别扭的神色,曲子倾顿时就笑了开来, 这一笑, 就好像已经结了苞的荷花, 一刹那间就绽放开来了,带着迷人的芬芳和醉人的心乱。   “你把衣服脱了, 我替你抹药。”说完他就背过身去了,男女大防,他还是懂的。只是那小丫头, 好像还不知道他已经知道她是女的了。   “哦。”裴砚殊一脸木衲的应了声,便手忙脚乱的去解腰间系着的衣带,不知怎的,心扑通扑通跳得飞快。   裴砚殊对自己这些行为嗤之以鼻,便低下头继续与腰带做斗争去了,这越解反而觉得腰带越紧了,裴砚殊心乱得很,手下不自觉用力,‘撕拉’一声,腰带和衣服总算分开了。   肚兜,看到肚兜的那一刻裴砚殊的脸刷的一下全白了。   她想起来了,她是女扮男装的,如果让他看到不就全露馅了?也不对,自己现在是男的,曲子倾好像对自己有点意思,难道......曲子倾喜欢的是男的?   更不对了,脑袋里突然闪过昨日的情景,曲子倾昨日给她上过药的,难不成她昨日就已经全部知道了,那他为什么不说出来?   裴砚殊觉得自己脑袋里就好像对了一团线团,怎么扯也扯不开。   “你都知道了?”半晌,裴砚殊的声音才诺诺响起。   “知道你是女的?怎么,还想杀人灭口?”曲子倾的口气里满是调侃,实际上,在裴砚殊刚刚停顿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缘由了,他不出声的原因不过是想给她留个时间缓冲一下。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唔,杀人灭口?她好像有点舍不得。   “很久很久以前。”曲子倾给的答案却是模棱两可的,并不准确:“好了,你快背过身去,我给你上药。”曲子倾也不多耽搁了,不过少顷就转过身坐到床边,拿起药细细的涂抹了起来。   “唔~”裴砚殊缩了缩身子,那药有些冰凉凉的,涂在身上有细微的刺痛感,就像被针扎了一样,酥酥麻麻的。   “孽畜,光天化日之下,你们在做什么?”一声暴呵传来,将裴砚殊吓了好大一跳,她连忙爬起身来,将半开半合的衣裳紧了紧,随后才抬头去看,曲陌棱正站在刑房门边,眼睛死死的盯着他们,准确的来说,是盯着曲子倾。   “前辈,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曲子倾只是在给我上药。”就刚刚她们两个人的姿势,的确有点让人误会了,裴砚殊尴尬的咳嗽两声,打破了这突然的寂静。   曲陌棱也跟着咳嗽了两声,后面两个人的举动也让他看出来了个究竟,只是道歉的话是怎么也说不出口的。   “裴姑娘,一夜的时间你想的如何了?”好半会儿,曲陌棱率先开口了。   “在下以为前辈早就知道了晚辈的意思。”裴砚殊的声音依旧清冷,正襟危坐,目光直直的看着曲陌棱,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哦?这样说,你是打算固执到底了?”曲陌棱的声调一下子就降了下来,如腊月冰窟,水中寒潭。   “是。”裴砚殊微微点了点头。   “你呢?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曲陌棱狠狠一甩衣袖,将目光转向了坐在一边的曲子倾,他的意思是想叫曲子倾出去,他要给这丫头点颜色瞧瞧。哪只那边曲子倾却一点理会他的意思都没有。   “我想去哪就去哪,难不成还要事事向父亲禀报?”自从他查出母亲的死因之后,对于这个父亲,他就做不到恭敬有加了。   “你......你莫非真以为老夫年纪大了,是你可以随意糊弄的?娇艳的死和你脱不了关系吧!”曲陌棱一下子就发火了,这么一个两个的,莫非真的以为他好脾气不成。   “不错,人是我杀的,但又如何?”那样的人,死不是她最后的归属吗?至少,他还让她死得轻松了,换做是茹夫人,可就没这么轻易了。   “你......”曲陌棱气结,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恰在此时,门外急冲冲的走进来了一队人,看起来是守门的家丁模样,领头的那个人附在曲陌棱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也不知说了什么,只见曲陌棱大发雷霆,再不理会这边的曲子倾裴砚殊了,急冲冲的就向着门外走去。   见他离开,裴砚殊松了一口气,在高手的威压下她还能说出那番话纯属是因为曲子倾在一旁,若是曲陌棱真的跟她动手,那她能做的大概就只剩下逃命了。   “应该是桃家上门来了。”裴砚殊看了看曲子倾,突然之间有些心虚,她竟然伙同外人准备把他家一锅端了,这样说出去不道德吧。   “你还不知道吧,你的父亲---曲陌棱,他是魔教的大护法。”   曲子倾看着她,但笑不语。   被他看得心下越发心虚了,裴砚殊突然领会到一件事情,便问出了口:“难不成,你知道?”   所以,之前一切进行得那么顺利,是因为曲子倾?   “嗯。”他点了点头。   震惊、慌乱萦绕在裴砚殊心头,她还看着曲子倾,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了,在他眼里,自己难道就像一个跳梁小丑吗?   “那你呢?你为什么要来查这些东西?”曲子倾的声音依旧淡淡的,就像羽毛拂过心头,鸟过无痕。   “桃家之前曾帮助过我。”彼此之间,不过各求所需罢了。   ☆、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就这么耽搁着,等到裴砚殊和曲子倾赶到正门时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 门里门外早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也多亏了曲子倾有个少爷的名头,才让他们成功突破人群进入内圈。   而在重重包围之中, 领头对峙的两个人分别是曲陌棱和桃渊荀。   曲陌棱一脸愤怒,火焰高涨, 任是哪个大人物的家被围成这样, 都不会高兴得起来,他们曲庄, 恐怕成了天下人的笑话。   而桃渊荀呢,仍然是那么温和有礼的态度, 一身正气凛然。   江湖两大高手,就这么站在一处, 不必言语就已是气氛紧张, 剑拔弩张。   “裴姐姐裴姐姐,好久不见啦。”裴砚殊抬眼看去,只见像个半大孩子一样的桃七七正使劲的冲她挥着手, 一脸兴奋。   她作为武林盟主, 此刻正站在桃渊荀的身边, 而她身边护着她的,毫无疑问就是那个宠妹狂魔---卫清, 多日不见,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看起来微妙了许多。   于是, 裴砚殊冲着桃七七咧开嘴露出了一个浅淡的笑容:“好久不见,小七。”   到了这里,如果还有人看不明白的话,那恐怕就只能是傻的了,裴砚殊是混入曲庄的奸细,这点毫无疑问。像是说好了一样,曲庄那边的人齐刷刷的后退一步,跟裴砚殊保持距离。   唯有曲子倾,一直站在裴砚殊身边,不动如山。   在这样紧张的氛围下,曲陌棱突然眼睛死死地盯着裴砚殊,眼冒怒火,他已经不想和这群人这样子站下去了,这个死局的开口,可以是裴砚殊。   于是,曲陌棱伸出左手,手掌化作利爪像着裴砚殊抓去,今天竟然来了这么多人,不止是前武盟桃渊荀,其他三大山庄的那几个老头竟然也过来了,更有甚者,江湖各大隐居高手,这是准备将他曲庄围个透彻,让他插翅难飞啊!   “裴姐姐,小心。”桃七七惊呼出声。   裴砚殊闪身躲开,才后退了几步,就见到曲子倾更快一步的挡在了她的身前,代替她,受了那一掌,透着衣服间的缝隙,她分明看到了,那一滴一滴缓慢滴落下来的,鲜红色的液体。   一瞬间,裴砚殊瞳孔紧缩,眼神里满是恐惧,心在那一刹那,也跟着颤了颤。   “曲子倾,你在做什么?”裴砚殊大喊出口,只想快点,再快点,把那杂乱的东西从自己的心里清出去。   “我......你就当我是在替那个人受罪好了。”曲子倾歪过脑袋,冲着裴砚殊露出了一个笑容,一个淡得几乎看不到颜色的笑容。   “你是不是傻?”这是他昨天对自己说的话,现在,她还给他。裴砚殊感觉有眼泪从眼眶里渗出来,她没有伸手去抹,反而走前两步,抱住了曲子倾。   “我不傻,你才傻呢。”曲子倾伸手抹去裴砚殊眼角的水珠,他这一爪伤在心口,但是曲陌棱在临近的时候收了力,也就是说,虽然流血了,却伤得不重。   说着,裴砚殊弯下腰,抱起了曲子倾,她是练武之人,曲子倾的这点体重对她来说还不算什么。   反倒是曲子倾,闹了个大红脸,一直想要挣扎着跳出来,裴砚殊哪里会让他如愿,便用手死死的抠住他的腰,曲子倾这才作罢。   就这么,她抱着他,再不理会现场众人,径直离开了,她的任务已经完成,这里的事情与她再无相干了。   回到清心苑,裴砚殊才把曲子倾放下,撑在床上,伸手就去扒曲子倾的衣服:“我看看,伤得严重不?”   却被曲子倾伸手按住了:“不严重,不用看。”   “不行,你这样说我反倒更担心了,松手,我看看。”裴砚殊也是个执拗的人,当即就伸出了另外一只手去继续扒曲子倾的衣服,他今日穿的白色镶金边长袍,胸口的血迹看起来格外明显。   但事实证明,真的伤得不是很严重,裴砚殊当即掏出那瓶早晨曲子倾给她上药时用的金疮药,对着那个伤口便是一股脑的撒下去,边撒还边嘟囔:“不严重你还表现成那副模样,欠打啊!”害她白担心一场了。   曲子倾摇了摇头,笑得一脸无奈,他知道,女人最是不可理喻的。   这种时候,千万不能跟她辩。   “你好好躺着,我先出去会儿。”裴砚殊突然恶狠狠的站起身就往门外走,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脸上红了一大片。   她一直走到水井边,朝着脸上拍了好几下水才慢慢的冷静下来。   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是卫清,裴砚殊抬头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曲庄主自杀了。”卫清冷冷的声音传来,其实更多时候,他的性格是像桃渊荀一样温和的,只有面对裴砚殊的时候才会变成这幅冷冰冰的模样。   “啊?”裴砚殊有些呆愣,脸上慢慢的浮起了惊讶。   “在你们走后不久,曲庄主就直接用自杀的方式了结自己了,他不肯说出魔教的阴谋,只在死前要求盟主答应他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裴砚殊追问。   “曲子倾跟这件事情一点关系也没有,他们可以把曲庄收为己用,但是不能伤害曲子倾。”   听到这里,裴砚殊沉默了,她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来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   原来,曲陌棱不过也就是个普通的父亲,虽然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以至于堕落入魔教,但至少,他从来没有做过伤害曲子倾的事情。   “七七很担心你,我们明天就要返程了,你是否随行?”   “我......”若说从前,裴砚殊一定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可是如今,她竟然开始有些犹豫了。在犹豫什么?为了屋里那个人吗?她喜欢那个人吗?那那个人呢?喜欢她吗?   “也罢,你若要跟我们一起走,明日辰时,跃龙客栈。”卫清说完也不给裴砚殊说话的机会了,转身就走。   留下裴砚殊,对着那一地的水渍,默然半晌,才抬脚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明天是新的开始,喜欢请收藏,蟹蟹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呼----   站在紧闭的房门外,裴砚殊努力的呼气, 吸气, 再呼气,再吸气。可是无论她做多久的心理建设, 那紧张也依旧萦绕在心头间,挥之不去。她甚至腿有些发软, 迟迟不敢往前迈上一步。   她该怎么跟曲子倾说呢?她要离开了。   这件事情裴砚殊想了很久, 还是决定遵从自己的初心---离开,去寻找南族。   “阿一, 你在门外站那么久作甚?”门内的曲子倾开口了,声音中慵懒也带了些随意。   “少爷......”被他这么一说裴砚殊才走进了房门, 步伐缓慢又小心翼翼:“阿一此行是来辞行的。”把这句话话在心里斟酌了二三,裴砚殊咬咬牙还是说了出口。   “哦?”曲子倾挑眉, 声音准确不带一点惊讶, 仿佛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什么时候走?”   “......明日。”曲子倾这样的口气让已经准备了一大堆说辞的裴砚殊变得有些猝不及防,她愣了很久才嗫嚅着说出了口。   “嗯,那你走吧。”曲子倾点了点头, 随意的回道。   这和她预想的不一样, 裴砚殊的神色间有些着急了, 她以为曲子倾会质问她,会挽留她, 或者...至少不会是像这样的态度,他这样是什么意思:“你......”很多话堵在心口,但是要说出来的话, 却总是找不到顺理成章的原因。   “想问我为什么不挽留你?”曲子倾就好像是裴砚殊肚子里的蛔虫,总是能知道她想要说什么,于是就替她说出口了。   裴砚殊一脸木讷的点了点头。   于是曲子倾接着说了:“那我挽留你就不会走吗?”   裴砚殊没有说话。   “既然横竖都要走,那就让少爷我继续保持淡然的态度可好,你不言,我亦不语。”说到这里,曲子倾又笑了,他伸手摸了摸裴砚殊额头上的发丝,跟她说:“你先出去吧,我躺会。”   裴砚殊闻言离开了,空荡荡的屋子里,就剩下了曲子倾。   他还一直维持着原来的动作,一动不动。   “看吧,曲子倾,你注定孤独的,又有人要离开了。”他慢慢地,慢慢地,把身子缩进了被子里,用被子将自己的整个脑袋蒙住,才放开了自我,肩膀开始抖动了起来。   五岁的时候,他是全庄上下最幸福的孩子,他父母恩爱,不必为了吃穿忧愁,记忆里,母亲是个很温婉的江南女子模样,父亲虽然少言寡语,却待他母亲如珍如宝。   一切的突破点是从他六岁那年父亲意外救下母亲的一个远房表妹付茹开始的,付茹出身贫寒,性格温柔也娇弱,听话得很,闲暇的时候总会帮着父亲母亲打扫院子、屋子。   慢慢的,也就跟父亲熟络起来了。   等到母亲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她自己的身体已经不行了,病入膏肓,从那个时候就开始每日每夜的咳血,一直硬撑到两年以后才死去。   母亲死的时候,曲陌棱颓废过一段时日,后来,就独宠付茹了。   很久很久以后,曲子倾才知道,那个时候的母亲原来是被人下蛊了,那蛊虫会在她体内一点一点啃食,直到将母亲的内脏全部吃完才消失,那两年对于母亲来说,多活一天都是痛苦的。   下蛊的人,是付茹,曲陌棱知道。   ***   裴砚殊离开了之后才走了几步路就找个地方坐了下来,看着那已经变得昏暗的天空发愣,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重生以来,她第一次觉得这么孤独。   不过一会儿,她的脚边突然蹲下一只白色的小狗,是小白,它的毛发越发蓬松了,差点都看不到眼睛了。   “你在干嘛?”那声音软软的,糯糯的,在裴砚殊耳中响起。   “没干什么?”裴砚殊摇了摇头,表示没什么。说起来,她不过是在伤春悲秋,这种事情,叫她如何说得出口。   哦,小白有模有样的点了点头,随后一脸兴奋的看着裴砚殊:“你要不要喝酒。”凡人不是最喜欢借酒消愁的么,它知道有一处地方埋了几坛好酒,只是它挖不出来。   喝酒,被小白这么一说她真的就有几分酒瘾上来了,于是她对着小白点了点头。   就这么,裴砚殊在小白的指示下,在花园一颗小树旁挖出来几坛陈年老酒,这会儿,她满意的笑了,眉开眼笑。   不过几杯酒下肚,话就多了起来,裴砚殊没有酒量,她自己也知道,不过是想试试一醉方休的感觉。   “小白,明天我就要走了。”   “小白,我舍不得他。”   “小白......”   “小白......”   被她说得烦了,小白自己抱着一小坛的酒跑远小树林去慢慢品尝了:“你舍不得你就回去找他呀!”   “我不回去。”裴砚殊像个耍性子的小姑娘一样,扑腾一下坐倒在地上,不起来了。   “那你就等着别的女人住你的屋子,睡你家的曲子倾吧。”哼,叫你烦我。小白虽然走远了,声音却还一直在裴砚殊耳边回荡------   “不,谁也甭想。”又是一口酒落腹,裴砚殊双颊绯红,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又摇摇晃晃的向着曲子倾的屋子走去了,她要去宣誓主权,让那个男人知道,他是谁的。   “曲子倾,曲子倾,曲子倾。”裴砚殊一脚踹开房门,对着屋子就嚷嚷了起来。   “怎么了?阿一,你怎的喝了这么多酒?”曲子倾的情绪早就平复了,此时正站在窗边看着上面的星星,观察星象。   “老娘....嗝....警告你...你要是...嗝...敢娶其他的浪蹄子...嗝...老娘跟你没完。”一句话让裴砚殊说得断断续续的,不停地打嗝。   说完,裴砚殊眼神迷离的看着曲子倾,突然就觉得眼前的人赏心悦目、秀色可餐,于是她凑了上去,吻上了那片她垂涎已久的薄唇。   嘶~曲子倾倒抽了一口冷气,这丫头,竟然在咬他,不由得,伸手推了推。   感觉到曲子倾的推拒,裴砚殊一下子就火了,捧起曲子倾的脸就是就是更加用力的吮吸、啃咬:“你别动,不然,不然我打你。”   两个人就这么推搡着,一路到了床边,裴砚殊看目的达到,一下子就把人推倒在床,扑了上去,将曲子倾压得死死的,伸手就去解他的衣裳。   那有些朱砂红的床帐在不知不觉中脱离了床的束缚散落下来,遮住了里面的人影,夜色漫长,不可说也------   ☆、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天刚蒙蒙亮,裴砚殊就醒了, 躺在床上看着自己头上的床帐发呆,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自己和旁边静静睡着的人都是不着寸缕, 加上身上某个地方隐隐作痛,不用多说, 她就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   喝酒误事喝酒误事, 前人果然不是在唬人。   不过话说回来,这好像还是她第一次看到曲子倾睡着的模样, 长长的眼睫顺着眼睛垂下,看起来有些微翘, 原来,他睡着的时候嘴角是弯起的, 给人一种闲适舒然的味道, 他的皮肤很白,就像她从前看到过的那些病弱书生,可是裴砚殊知道, 曲子倾可比那些人强多了。   头发有点乱。裴砚殊伸了手随意的给他拨弄了一下头发, 就这么一只手撑着脑袋趴在床上看着他, 他好像是生活在世俗之外的人,让她不忍心去玷污。   顺着被子往下, 裴砚殊摸到了他的锁骨,那么根骨分明的锁骨......等等,裴砚殊突然瞪大了眼睛, 凑到锁骨上仔细看了看,顿时,就吓得去了三魂七魄。   他他他......他锁骨凹进去的地方有一个图纹,这个图纹,楠竹身上也有,一模一样的图纹,一模一样的位置。   先前一直不敢确认的事情成了真,曲子倾就是楠竹、楠竹就是曲子倾。   恰在此时,床上的人似乎因为裴砚殊突如其来的大动作而‘嗯’了一声,隐有醒来的迹象。   裴砚殊吓得连忙从床上坐起身,三下两除二穿戴好衣服,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冲出了房门,消失得无影无踪。   等到裴砚殊跑了好长一段时间后,床上的人才缓缓睁开眼睛,眼神透彻清亮,不见一丝睡意。   离开了曲子倾屋子的裴砚殊也顾不上腰腿发软了,一路飞奔到了养马场,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偷偷牵了一匹棕红色的千里马,就这样,开始了她的旅程。   裴砚殊首先去的地方就是跃龙客栈,和卫清约好的地方。   等到她到了跃龙客栈的时候,桃家的人车马都准备好了,正待出发,就看到了裴砚殊姗姗来迟的身影,桃七七首先就惊喜的叫唤了起来:“裴姐姐,姐姐,这里呢。”   裴砚殊应声而去,走到了桃七七的车马前,桃七七原本准备上车的身子就这么不上不下卡在那里,看着裴砚殊。   “小七,你进去吧,我不跟你们一块走了。”没错,她就是来辞行的。   “为什么?”桃七七很意外听到这样的结果,一脸疑惑。   “长路漫漫,你我本是萍水相逢,我亦有我的路要走,此处别过,有缘再会。”说着裴砚殊冲她挥了挥手,以口型对她说:小七,你要好好的。   然后裴砚殊就看到桃七七从车上跳了下来,似乎想跟她说什么的样子,这个时候,从车里面伸出来一只手把她拽住了,那只手虽然纤细修长,却格外有力,愣生生的拉住桃七七的整个身子。   是卫清,他从车里探出头来,向着裴砚殊挥了挥手,也不知道他凑在桃七七的耳边说了些什么,桃七七就乖乖的跟着他回去了。   看到此情此景,裴砚殊意味深长的笑了。那个有些鲁莽却率真的姑娘,已经找到自己的归属了,那个男人很疼她、很爱她。   真好。   裴砚殊策马一路向西而去,路中经过了一个小树林,林中道路七拐八弯且碎石众多,饶是她速度减慢了许多,却仍少不了颠簸。   “哎呀,你走慢点,震得我脑袋都晕啦。”林中传出来一个声音,裴砚殊闻言停下,那声音却不复存在了。   “什么人?”难道是她听错了,以她的武功套数,如果林中有人的话应该不至于听不出来。   “我啊,你个傻女人,我是阿玄啊。”是个童音,小孩子,阿玄,对了,是天地衍玄镜。   “阿玄?”裴砚殊一脸惊喜,她正愁不知该往哪里去呢,阿玄就出现了:“你怎么可以出现啦?”   “我本体就在你身上,我想出现当然可以出现啊。”阿玄一脸理所当然的说,言语间满是鄙夷。   这样吗?裴砚殊点了点头。   “这里不方便说话,进来我本体吧。”说着裴砚殊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拉进了一个漆黑无比的空间了,还跟上次一样,不同的是,这次的心态截然不同了。   裴砚殊随便找了个地方就坐下来了,静静地等着阿玄的出现,不多会儿,阿玄果然出现了,像是带了神的光辉,整个空间刹那间明亮起来了。   “你想找我做什么?”这么正经的,裴砚殊直觉应该是件很严肃的事情。   “南族不见了。”小屁孩模样的阿玄拧了眉思索。   “我知道。”她当然知道不见了,不然也不会到这里来,后面的一系列事情都不会发生。   “你知道?”阿玄表现得很诧异,随后便了悟了。看来,在自己沉睡的那段时间里,这个女人确实像承诺的那样去寻找南族了。   可是到了这里,阿玄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对了,他想起了一个法子,阿玄突然身子站直,两只手如触须一样搭在自己的脑袋上,双眼紧闭。   它是南族的东西,有寻主的本领,虽然这要耗费它大量的经历,但是为了回家,这点牺牲微不足道。   裴砚殊就只看见了一圈一圈的圆纹荡漾开来,她没有说话,只是顺着那圆纹看去,似在思索。   突然,阿玄的眼睛睁开了,直指东方,它摇晃了一下身子,跌倒在地。   “在东方,我隐隐感觉到东方有南族的气息。”   “真的?”还在看着圆纹发呆的裴砚殊听见阿玄说的这句话,一下子就精神了起来,不由在心里感慨,天地之物果然神奇。   “我可能要睡上一段时日了,现在就送你出去。”啊玄的声音变得很虚弱,整个人看上去也是疲倦的,裴砚殊看在眼里,却只能点点头表示知晓,别无他法。   就这样,出了天地衍玄镜之后裴砚殊再次与阿玄失去了联系,但是她整个人都变得精神抖擞了起来,坐在高头大马上,向着东方骑去。 作者有话要说:  哇~上榜了,嗨森。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连日来的奔波让裴砚殊整个人看起来疲倦了不少,眉梢眼角也带上了一股风尘仆仆的味道, 如今, 她正从马上翻身跃下,走到距离她半里路远的茶肆边要了杯茶喝。   她有些纳闷, 如今已过正午,为何这茶肆之中还有这么多人?据她所知, 这条官道直通穗城, 从上一个站点缅京到穗城需要一整日的时间,其中再无客栈歇脚。这群人不赶着天黑之前抵达穗城么, 反而在此逗留,真是事也、奇也。   “大爷, 你们这生意这么好么,这些人留在这里作甚?”实在是找不到空位坐, 又不想去与人拼桌, 于是裴砚殊就站在了掌柜的附近与着他唠嗑。   这间茶肆规模很大,店掌柜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嘴边两道山羊胡让他看起来十分的平易近人, 身穿一袭灰色粗布衣裳, 并不十分贵重, 但胜在耐用。   而他后边熬着茶的应该是他的夫人,四十几岁模样, 头发随意用一块方巾扎了起来,袖子微微挽起,给人一种很务实手脚麻利的感觉。   “这位小姑娘还是初次见面, 可也是向穗城而去?”店掌柜和气的笑了笑,穗城是个大城镇,里面东西一应俱全,且便宜不少,因而便有商队从中寻找商机,从缅京至穗城取货,从中盈利。现在见这小姑娘孤身一人,店掌柜才有此疑问。   “是,小女子欲往穗城寻亲,途经此处。”裴砚殊一副娇羞的样子笑了笑,在外面久了,便也学会了见什么人说什么话,这样可以省下不少的麻烦。   “哦。”店掌柜闻言点了点头,却是带了一丝怜惜,欲言又止。   反倒是他身后的老伴看不下去了,把店掌柜赶去熬茶,自个儿凑过来对着裴砚殊一脸正经的说:“小姑娘,这黄山近日不太平了,你若是信得过阿婆的话,去那边找个车队跟着晚上一起走吧。”   见阿婆这副神秘兮兮的模样,裴砚殊都有些莫名其妙了,于是她一脸疑惑的问了句:“为什么?”   为什么?阿婆突然间愣住了,那件事情虽然被人传得神乎其神,但说到底,并没有人看过不是吗?心里虽然这样想,她还是把外面听到的传言告诉了裴砚殊:“听说这黄山里面,住着神仙呢,雾气缭绕的,那神仙还叫路过的行人出来传话:以后白日里不许任何人进入。”   “那......你们就信了?”裴砚殊蹙起了眉头,神仙这玩意儿,她倒是不信有,只怕是有人在装神弄鬼。   “哪能啊。”阿婆说到这里摆了摆手,露出了一副嫌弃的模样:“那缅京里的苏员外就不信邪了,你是不知道那个苏员外哦,吝啬又贪钱,哪里肯放过赚钱的机会,平日里就知道为难下人......”这个苏员外大概真的是惹阿婆嫌,数落起来就不是一句两句能说完的了。   “阿婆,那接下来呢,那黄山里是不是真的有神仙?”裴砚殊一副很好奇的模样,实际上,她对那个苏员外真的一点兴趣也没有,人家再怎么臭名远扬、恶贯满盈都跟她没关系。   “苏员外啊不信邪,就找了一整个车队连人带货进去,结果哟”阿婆说到这里声音低了几分,看得出来她心情一下子就低落了:“什么都不见了。”   “怎......怎么了,阿婆你还好吗?”看着那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在自己抹泪的模样,裴砚殊不知怎的,一瞬间觉得心被揪得生疼,她伸手捂了捂胸口,有点迷茫。   “我儿子一直是镖堂的镖师,苏家那车货物,正是他护镖。”   “他......也不见了?”裴砚殊有些惊讶,想不到看着无忧无虑的夫妻竟然也有这般感伤的事情。   “是啊,就这么......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了。所以我老两口才在这里开了间茶肆,就是为了等他小子回来。”谁知道还会不会回来呢?店掌柜走了过来,扶着阿婆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太过伤心了。   “那......掌柜可知,那黄山里面的,究竟是个什么神仙?”话说到这里,裴砚殊也不由得对这其中的‘神仙’产生了一丝兴趣,照掌柜的说法,黄山里面的那神仙应该并无伤人的意思,否则也不会允许其他在夜间正常出入了,既然没有伤人之心,那苏员外一大队伍失踪的人,怎么却找不回来了?   这叫她如何不好奇。   “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只大概听说,是神龙。”店掌柜凑到裴砚殊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小声的说,那动作神情,简直诡异。   神龙,裴砚殊一下子愣住了,她也曾经碰到过一群龙人,和黄山上的,不会是一起的吧,想到这里,裴砚殊又使劲的摇了摇脑袋,不可能,那群龙人所居之地是大路以北,而这里可是东边。   她大概真的是被以前那群龙人整得神经异常了,才会一听到‘龙’这个词就变得紧张兮兮的。   “姑娘可是江湖侠士。”店掌柜继续用着那音量说话,只是说出口的话变得小心翼翼了,带了那么一丝恳求的意味。   “嗯。”在他期盼的目光洗礼下,裴砚殊到底还是点了点头。   果然,就见店掌柜的神情突然变得很兴奋,脸都涨得红了起来:“姑娘,还请救救小人的儿子。”说到这里,他几乎要跪下来了。   裴砚殊连忙伸手扶他,心念一动,遂点了点头:“如果有办法的话,我会尽力的。”   “多谢姑娘多谢姑娘了,若是救不回来,那也是小儿的造化了,小人对姑娘绝对不会有半句怨言的。”店掌柜这话,说得铿锵有力,饶是如此,裴砚殊还是听到了他说到‘救不回来’时那一瞬间的颤抖。   一时之间,心中思绪万千,竟无以言对,她憧憬这般的情感。   可惜,她这辈子都不曾拥有。 作者有话要说:  补上Σ(|||▽||| ) 不知不觉就过十二点了Σ(|||▽||| )   ☆、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裴砚殊是在傍晚,日落西沉的时候出发的。   与她同行的还有一应商人, 真正懂武功的却只有她一个。   天黑的很快, 他们才走进去黄山没多久,就暗下来了, 有人点起了火把,却很快就熄灭了, 那人也不甚在意, 只是把火把随意丢在一旁就继续走了。   看对方这么司空见惯的态度,裴砚殊猜测:这种事情应该是常见的。   裴砚殊一直走在队伍的最后头, 观察着四周的环境。此间树林茂密,野草从多, 是再正常不过的景象了,但是她心里隐隐的总感觉有那么一丝不对劲, 似乎哪里不够协调。   “小四, 这地儿怪冷的啊!”走在裴砚殊前方的一个壮小伙突然开口,手摸着手臂蹭了蹭,估摸着是真的冷了, 还打了个哆嗦。   “别说话, 快点走路。”那个叫小四的人却只是推搡着他叫他继续走路, 就连发出来的声音也是被压得低低的。   裴砚殊听着他们说话,自己却没感觉多冷, 突然,她脑袋灵光一闪。   终于知道哪里不够协调了。   是声音。   无论鸟兽的声音,还是人类行走时脚踩在树叶上的声音, 这些都听不到。   甚至于,所有的人都想说好的一样,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   裴砚殊心生奇怪。   她偷偷地落后了几步,朝着与道路相反的另外一个方向而去,因为她隐隐的听到了说话的声音,那声音虽然离得很远,却是真实存在的。   裴砚殊悄悄地上了树,借着树叶的遮挡快速的飞跃而行,走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看到了一丝微弱的光,那说话的声音清晰了,是两个男子的声音。   “龙小七,你说咱两怎么这么倒霉啊!每次都排到我们出来看守。”其中男子抱怨道。   “六哥,你就甭管那么多了,族长派我们出来,我们安心看着就是了。”龙小七倒是个心宽的,一点都没觉得自己被使唤有什么不对劲的。   “六哥当然知道啦,还用你说。”说着,他还给了龙小七一个爆栗,随后又自言自语了起来:“族长也真是的,咱们好好的海底龙宫不住,跑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做什么?”   “听说,是在找什么东西。”龙小七突然凑近了龙六低声说,神秘兮兮的模样。   听到这里,裴砚殊突然顿了顿,她已经基本可以肯定一件事:这群龙人就是海底下的那群,只是跑到陆地来找什么东西?究竟是什么东西呢,脑中好像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她却没有抓住。   就在她愣神的功夫,下面的两个人又开始接着说话了。   “六哥,你先看一下,我尿急,先去那边小树林解决一下。”   “好,你快去快回。”龙六点了点头。   机会来了,这是裴砚殊脑子里最先蹦跶出来的话,她不知道这个龙六的武功套数,不敢轻易出手,可是龙小七她却清楚,是个迷糊到不行的家伙,于是她偷偷地蹲下身子,尾随龙小七而去了。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混入敌营。   有句老话说得好: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作者有话要说:  什么时候才能把水群这个毛病去掉啊。   ☆、第56章 第五十六章      裴砚殊凭借着早些时间学下的易容术成功的打扮成了龙小七的模样并且代替他回到了队伍,龙六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依旧拉着‘龙小七’絮絮叨叨的说话。   裴砚殊听得烦了, 便侧身去看身后树影重叠的地方,谁能想到在其中最茂盛一棵树的树洞了, 静静地躺着一个人,不, 是一条龙呢。   索性她给他喂了足够量的‘清露翠’, 那是一种迷药,足够让龙小七睡上个三五日了, 但愿药效过去的时候她已然全身而退。   就这么各怀心事的,天很快亮了。裴砚殊总算等来了回营的时间, 因为不认识路,她不敢走得太快, 只不紧不慢的跟在龙六的身后, 默不作声。   “龙小七。”龙六突然回身叫住了她。   裴砚殊突然就被吓住了,抬起头愣愣的看着龙六,静候下文。   “你身子不舒服吗?怎么这幅模样?”龙六有些纳闷了, 按理说龙小七也是个嘴碎的啊!怎的今日安静成这样, 让他一个人说得口干石燥也不接话。   “没, 六哥。”裴砚殊连忙摆手,脑袋也跟着晃了晃。   又走了一段路, 龙六又叫住了他:“龙小七。”   “怎么了,六哥。”裴砚殊原本正低着脑袋走路,被他这么一叫就抬了脑袋起来, 那一双无波无澜的双眸中带着的清冷,却是怎么也抹不去的。   “你家到了你还不进去?”龙六指了指裴砚殊的身后,表情有些古怪。   看到对方这幅表情,裴砚殊顿时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她扶了扶脑袋,假装一脸迷蒙的样子:“哎哟,看我这脑子,一夜没睡都蒙圈了。”   这话里,裴砚殊把龙小七的口气学了个十足,才总算让龙六相信了他说的话。   只是他转身离去的时候裴砚殊还是听到他嘀咕了一句:“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顿时,吓得僵直了身子走路,一步也不敢回头,就怕对方再看出什么不对劲来,伪装一个毫不熟悉的人真的是不容易啊。   大概因为是暂时居住的缘故,龙人只是在这里搭建了临时休憩的帐篷,而龙小七所居住的这个帐篷更是简陋,去掉清脆叶子的竹枝被刻意的搭成一个三角状,外面只是随意的披了一层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毛皮,打了很多的补丁。   裴砚殊掀开帐篷的一个边走了进去,仔细得观察着这个地方,果然像龙小七那个迷糊蛋的风格,简约得除了一张床再找不出旁的物件。   裴砚殊叹了一口气,却不坐下,而是默默地又走了出去。   她走到了一条溪边,映照着天空蓝的溪水里出现了她的身影,裴砚殊看着地下游的畅快几尾鱼,突然舔了舔嘴唇,肚子也像有感应一样适时‘咕噜’一声响,饿了......   早晨的阳光伸起来了,映照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好像给溪水镀上了一层金光,那站在溪水里面拿着尖锐的树枝捕鱼的男子,恍惚间也变得梦幻起来了。   啊~男子突然抬起手,举高了手上的树枝,在太阳的映照下,那尾鱼极力的反抗着,想要挣扎开来,却只是徒劳无功。   那个男子正是裴砚殊伪装的龙小七,此时正架着火,把处理好的鱼放到火上去烤,不一会儿,就闻到了香味,裴砚殊满意的把鱼拿了下来,凑到鼻子尖闻了闻。   这个时候,面前出现了一团黑影,遮住了裴砚殊面前所有的阳光,裴砚殊纳闷了,抬头去看,只一眼就愣在了当场。   她看到了谁,是当日在海底龙宫想要杀死她的那个男子,那也是一个龙人吧,看起来就跟寻常人类男子一样。   “龙小七,你在这里烤鱼?”龙诚带来的人并不多,所以他才能一一记住人名对号入座,只是这个龙小七向来是懒得出了名了的,没成想今天竟然还有兴致在这里烤鱼,真是新奇。   “是啊。”裴砚殊尴尬的笑了笑,见那个男子一直盯着自己手里的鱼看,便大方地把鱼递给他:“你可是要吃?”   说完也不等龙诚反应就就径直站起了身:“那你慢慢吃吧!龙六找我有事呢,我先过去了。”之所以在言语中加上龙六是为了让自己走的不那么突兀,裴砚殊心里有些紧张,生怕被那个人看出来端倪。   裴砚殊只得加快步伐离开了,一边走一边思索:那名男子究竟是什么人,浑身气派与龙小七龙六分明截然不同   而留在后面的龙诚,一只手拿着那尾鱼,眼睛紧紧盯着裴砚殊离去的方向,饶有兴致。 作者有话要说:  困Σ(|||▽||| )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夜色微凉,柔和的月光顺着银河的轨道倾泻而下, 带来的, 是满地的光辉。   看起来稍显落魄的帐篷内,一根看起来厚重结实的绳子稳稳地缠住了木竹的两边, 稍有晃动,却是那绳子上的身影动了几动。   有脚步声传来, 一个人影径直的走入了帐篷, 旁若无人似的。   裴砚殊从绳子上坐起身,看着踱步走来的龙六:“六哥, 这么晚了你还有什么事吗?”   “有事,好事, 龙小七,我们今天终于不用去看大门了。”龙六看起来很激动, 一直走来走去的。   “这么好。”裴砚殊随口附和了句。   龙六用力地点了点头, 说道:“不过我们今日需要去龙阳洞看守那些不听话的人类。”在龙六的心里,看守那群人类比起看大门来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就好比一个是去做大爷,另一个则是去做孙子, 任是谁都先选做大爷的。   “人类。”裴砚殊有些诧异, 他们说的人类, 不会是苏员外那一行人吧!   “就是先前龙诚抓的那几个,这几日总想着逃跑, 龙诚说要找两个人过去看着,我一琢磨,就想到你了。”龙六的脸上满是‘你快感谢我吧’的模样。   “如此, 那就多谢六哥了。”裴砚殊的神情一下子变得激动了起来,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她这幅模样,看在龙六的眼里却觉得是高兴过了头,遂满意的笑笑。   龙阳洞是处于龙人帐篷不远处的一个山洞,光线昏暗,杂草丛生,一般的人很难注意到这个山洞,大概也是因为如此,才被用来安置俘虏吧!   裴砚殊走进山洞,一个难以言喻酸臭味传进了鼻中,她顿时就停了下来,反而是龙六,好像没有闻到似的一直往里走,裴砚殊不好离得太远,只得咬咬牙跟了上去。   龙六在一个铁门前停下了,他冲着里面黑漆漆看不到个人影的地方大吼了一句,声音气势恢宏:“今后小爷来看着你们,你们若是还敢逃跑,休怪小爷不客气。”话说完,龙六还比了比拳手,以示警告。   裴砚殊看着这一幕,默默扶额退后一步,都说龙人不喜学人,狂妄这一点倒是与人类学了个十成十。   就这样,裴砚殊跟着龙六开始看守的任务,夜里看不见人,到了白天的时候裴砚殊才总算看到了那些被关起来的人,这一看,就是愣住了。   那些个人都凑到了一块,团成一团,头发披散,双目无神,状态疯癫。大概是被关起来的时日久了,偶尔有太阳倾斜进来的时候也会吓得四处逃窜。   每每看到这一幕,裴砚殊总是会想,这些人,还有救的必要吗?但是她这个人最讲信用,答应了别人的事情,无论如何,都是要尽一尽力的。   她的时间不多,就把救人的时间就定在了晚上,这是她来到这个地方的第三天,她就像寻常时候一样跟着龙六在铁门前坐下,吃肉喝酒好不惬意。   到了三更天的时候,龙六已经彻底醉倒了,裴砚殊熟门熟路的从龙六的身上摸出了钥匙,那钥匙上面有着龙的纹案,裴砚殊手指摩挲了两下,钥匙顺势延长到锁口的位置,这动作她曾在龙六送饭的时候见过,后来便记下了。所以现在才能轻而易举的开了锁。   铁门里面的一群人似乎有些呆愣,不明白裴砚殊大半夜开门是为了什么。   其中有一个人看向了裴砚殊,目光清明,面带不解。   裴砚殊有一刹那的怔愣,随后就释然了,心道这些人还真是能忍,竟然想到装傻充愣来让对方放松警惕。   “陈严可在此处?”陈严就是那店掌柜的儿子。   “你找我作甚?”先前看着裴砚殊的那个男子站起了身,他算是这里面稍微齐整一些的人了。   见到对方这幅模样,裴砚殊暗暗点了点头,清冷的声音从口中溢出:“我是受你父母所托前来救人的,既然都无大碍,那就随我走吧。”   “你?”陈严的语气里带了丝怀疑,就这么一个瘦弱的人能把他们全部人救出去?这种时候他倒不怕对方骗他,毕竟,再没有比现在更糟糕的模样了。   “我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也不会救你们,这一点你们倒是不用担心的,快走吧!”对方有所怀疑是裴砚殊意料之中,当下并没有多说什么,就离开山洞去外面探路了。   月光下的黄山寂静得可怖,尤其是她们这一带更甚,裴砚殊就悄悄地带着那一队人走了出去,早些时候她探过路的,对出去的路也很熟悉。   “你们跟紧我,尽量不要发出声音。”裴砚殊这话说得很小声,是因为她偶然发现了一个秘密:龙人的听力是正常人的两倍,也就是说她们普通听到的声音到了龙人那里都是被放大了的。   这整个黄山的声音到了夜里都会被术法覆盖住的,目的为了防止那群龙人听力受损,尽管如此,人类说话的声音还是不可避免的。   “还不知道这位小哥如何称呼?”陈严凑过去同样压低了声音去问,也不知道这小哥使得什么法子,竟然能变得与龙人无异。   “我叫裴砚殊。”裴砚殊微抬了头看着他,男子三十来岁模样,浑身气度还算不错。   “原来是裴公子。”陈严一脸客套的拱了拱手。   裴砚殊也笑着点了点头,就这么走着走着,出口到了,她也对着陈严拱了拱手:“你们快点离开吧,顺着这条路一直跑,不要回头。”   “裴公子不一处吗?”   “不了。”裴砚殊摇了摇头   “既然如此陈某在此谢过裴公子的救命之恩了,他日若有所需随时来找陈某。”陈严一脸正经的说话,目光里满是坚定。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救命之恩呢!   “好。”裴砚殊应下了,目送着那群人消失在茫茫夜幕中,正打算回头呢,就看到一个黑影欺身而来。   她瞪大了眼睛,是龙诚。   龙诚看着她,一字一句开口:“龙小七,你这半夜在这里作甚?”笑得意味深长。   “我...我......”一时之间,裴砚殊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就在这时,另一个身影走了过来,他的身高模样跟‘龙小七’一模一样,裴砚殊看着他,他也看着裴砚殊,就像在看着镜子一样,莫名的就有一种诡异蔓延开了......   ☆、第58章 第五十八章      裴砚殊被带回了龙阳洞,双脚上了锁链关了起来, 龙诚又加派了几个人来看着她, 避免她逃跑。看到此景,裴砚殊嘲讽的笑了笑, 从昨天晚上看到龙小七的那一刻开始,她就知道, 她插翅也难飞了。   大概是这几日顾着救人没有好好睡觉的缘故, 裴砚殊闭着眼睛不一会儿就睡过去了,睡得昏昏沉沉的, 也许这样她可以忽略掉这洞里难闻刺鼻的气味。   好像一个溺水的人在海里浮浮沉沉漂了许久,身子累了, 也倦了,裴砚殊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一双手拼命地摇晃着自己的肩膀, 身子因为这动作不停得摇晃来, 摇晃去的,也难怪她会做那样的梦了。   也幸好那人见裴砚殊醒了就停下了动作,后退一步, 不然裴砚殊真的怀疑在那人的摇晃下自己会不会把隔夜饭都吐出来。   他身后站着的是龙诚, 龙诚已经换了一套月牙白镶金边长袍, 宛若人间贵公子模样,这是这贵公子, 手里却拿了一串一点都不符合意境的尾鱼。   “你醒啦。”龙城蹲下身来,与裴砚殊平行正视着她。   “嗯。”裴砚殊点了点头。   “那是我烤的鱼,你要不要试试?”他们龙人吃东西的时候从来都是生啃, 不会再经过烹饪等一系列后续动作,认为那样子做破坏了肉体本身的鲜美。   可是面前这个女人却不像他们龙人那么随意,她上次烤的鱼他吃了,味道还不错。   于是依葫芦画瓢,也做了一份,还给她。   裴砚殊接过了鱼,拿在手上端详了几下,闻了几下,就是不入口,她又不知道这群人会不会直接毒死她算了。   “没毒。”龙城抽了抽嘴角,看着面前的女人一副嫌弃的模样,就差伸手去夺过来以示清白了。   看到对方这幅好像受了多大耻辱的模样,裴砚殊咧开嘴笑了笑,也不矫情了,拿起鱼就啃了起来,嗯,鱼的味道还不错,也没有烤焦。   “你为什么救那群人?”趁着对方吃东西的档口,龙诚缓缓地将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   裴砚殊抬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里充斥这一句话:‘关你屁事’老娘爱救谁救谁。   “你叫裴砚殊对吗?”他知道这个女人,从前在海底龙宫的时候见过,那个东西,会不会在她的身上?想到这里,龙城看着裴砚殊的目光变得热切了几分。   “你怎么知道?”裴砚殊瞳孔陡然睁大,他怎么会知道?她并未与这里的人说过。   “你猜。”看着裴砚殊的模样,龙城突然笑了起来,说话的时候眸子里都是不怀好意。   被他那眼神恶心坏了,裴砚殊缩了缩身子,后退了几步,她怎么感觉这人脑子有问题。   “你想不想知道异族人怎样了?”龙城的小就这么一路蔓延着,咧到了耳边,此刻的他看起来与裴砚殊起醒来时看到的那个龙诚好像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了。   “异族人?你把他们怎么样了?”那个与世隔绝的村落,会被这个状若疯癫的龙人毁了吗?   “也没怎么样,就是给他们一个小教训,很小很小的教训。”龙诚说着还用手比划了一个小小的模样。   “哦,是吗?”裴砚殊无所谓的笑了笑,这个龙城不就是想看她生气的模样嘛,可惜,她偏偏就不想如他的意了。   世间万物皆是因果,她不可能一直护着那些人的。   “你笑了,你竟然笑了。”龙诚哈哈的大笑了起来,脑袋凑近了裴砚殊,一只手捏起了她的下巴,就这么端倪了起来。   裴砚殊想躲开,却被那个人禁锢住了,也不知道那人哪来的力气,她费了大劲都挣扎不开:“你想干什么?”裴砚殊说这话的时候咬紧了牙,狠狠地盯着龙诚。   “你这小模样倒是生的精致,不如,就留在这里给我做夫人好了。”   “滚。”裴砚殊眼睛盯着龙诚,里面的清冷、警告之意不言而喻。   “我去命人收拾一番,你们人类最爱说择日不如撞日,那就明日吧!”龙城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留下裴砚殊在原地狠狠地咬碎了一口银牙,走着瞧吧!   ☆、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也不知道这些龙人给她使了什么手法,裴砚殊只觉得浑身无力, 四肢发软, 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就这么被一群女人架着换上了大红嫁衣。   诚然, 她还未曾穿过如此美丽的嫁衣,窄腰宽袖, 腰间紧坠的金丝云纹并没有给衣服添加更多的繁琐感, 反而恰到好处得让人觉得华丽,衣服下摆间则有金丝勾勒, 仿佛一凤凰屹立其中,呼之欲出, 美哉美哉。   裴砚殊苦笑,在对面女子的示意下走动了两圈, 长长的外袍就这么随着她的走动起舞, 远远看去,竟似蝴蝶。   衣服再美又当如何,终归不是她想嫁的人。   那她想嫁给谁呢?脑海中突然浮现起了那个一身清冷负手而立的身影, 真是奇怪, 明明才相处了几个月, 怎的就刻骨铭心了呢?   “姑娘,你可真美。”看到这幅模样的裴砚殊, 先前帮她整理衣服的妇人不由得惊叹出了声,眼神里满是满意之色。   “谢谢。”裴砚殊微微颔首。   “这就随我走吧,洞外龙城大人的轿子已经等候多时了。”那妇人又夸了两句就催着裴砚殊出门了, 良辰吉日,这吉时。可是不能耽误的。   裴砚殊微微侧了侧身子,避开了那妇人递来的手,径直往外走了,身子虽然还是发软,但是她一点都不想让这些人搀扶着。   洞外,只见龙城一脸喜悦,同样穿着大红衣裳坐在高头大马上,他面上温和,笑得也是儒雅,若不是昨日见他那般模样,裴砚殊兴许真的就以为他是谦谦公子了。   见得她出来,龙诚笑盈盈的从马上翻下身来,走到裴砚殊的身边,冲她伸起了左手,那模样,应该是要让裴砚殊挽着。   哪知裴砚殊却是看也不看他,就这么越过她,径直走到那匹缠着红花的大马边,就这么踩着马镫上马了,随着扬鞭声传来,裴砚殊一夹马肚,走远了。   她当然没那么愚蠢以为自己就能这样跑出去了,纯粹是不想太如了龙城的愿罢了,打不死他,气一气总还是可以的吧!   裴砚殊直接把马骑到了龙城的帐篷边,那里已是装饰成了婚堂的模样,外面巴巴的站着许多的人,似乎是在迎客,可这么个犄角旮旯里的地方,又哪里有客来,所以裴砚殊猜测,他们应该是在等龙城。   她翻身下马,那群人似乎已经是愣住了,没人拦着她,就这么由着裴砚殊走进了内账,果然是临时准备,内账看起来凌乱的很,原本用来议事喝茶的桌子被做成了案台,上面摆放着两根大红蜡烛,已经点亮了,烛光摇曳的。   在案台的下方竟然摆放了两个蒲团,摆的整整齐齐的,应该是为了拜天地准备的。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裴砚殊就这么坐倒在大椅上,外靠着椅背,一只脚抬起踩在椅子上,活像一个土匪,她就这么静静坐着,等待龙城的到来。   等了不多时,门外急冲冲的走进来了一个身影,正是龙诚,他怒气冲冲而来,却在看到面前大爷一般的裴砚殊是愣住了,心里一股无名火伸起,他快走两步到裴砚殊面前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臂就这么把她提了起来,面容恶狠狠的。   “很好玩?”那声音阴冷至极,透着一股地狱而来的肃杀之味。   裴砚殊摇了摇头,从他手里用力抽出了手:“我觉得,我们应该谈一下。”   “我不认为阶下囚有跟我谈话的资格。”龙诚眼睛紧紧盯着裴砚殊,似乎先从那人身上穿透一个洞出来。   “你会想知道的,比如,你们一直在找的那个东西。”裴砚殊后退两步,双手交叉着环住胸口,看着他,今日的婚服的类似于抹胸样式的,被那人盯着,她竟然觉得有些凉飕飕的。   “你知道什么?”龙城看人的眼神里带上了一股探究。   ‘火焰’裴砚殊张嘴无声的吐出了这两个字,她知道,龙诚看得懂的。她那日从海底龙宫里带走了一方火焰,之后就听说着龙人翻天覆地的寻东西,所以她才会猜测是这个东西。   果然,就见龙诚的眼神变得炙热起来,看着她的时候眼睛里有光透了出来,他神色有些紧张,却又努力的深呼吸了几下,平心静气开口“那火焰在何处,你若是交与我,我保证放你离开,并有厚礼奉上。”   “那东西不在我身上。”裴砚殊假装蹙起了眉头,思索的模样,好一会,才抬头说了一句:“应该是在曲庄。”   裴砚殊说出曲庄有两个原因:一个是龙诚未必知道曲庄是什么地方,另一个则是因为那里有楠竹,她对那个男子有着莫名的信任,总觉得如果是他的话,什么事情都能搞定的样子。   “曲庄,那是个什么地方?”龙诚果然不知道曲庄这个地方,抬起头的眼神里满是迷茫。   “一个山庄。”裴砚殊不欲多言,怕接下来她会追问东西为什么会在曲庄,她本就是个不大会撒谎的人,现在说了这么多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是的,那方火焰在什么地方,裴砚殊自己也不知道,或者是消失在天地间了,或者是遗落在什么地方了,她一无所知,想得最多的不过是哄骗着龙诚把她先出去,出去之后再来想其他的应对手法。   就在两个人谈判的时候,从外面急冲冲的跑进来了一个身影,是龙六,他脚步凌乱虚浮,慌慌张张的模样让龙城看得蹙起了眉头:“何事?”连带着声音也冷了下来。   “龙诚,龙诚,外面来了一个男子,说让我们把......把...裴砚殊交出来。”龙六一边说话一边拿眼睛去瞅着裴砚殊,不知怎的,裴砚殊就觉得他那眼神里满是畏惧。   有男子要来找她?裴砚殊也拧了眉,她似乎也没有认识哪个可以让龙六觉得畏惧的人啊!可是脑子里面分明有期待,会不会是那个人来找她了,不对不对,那个人又不知道她在这里。   还没等裴砚殊想出来个究竟,龙诚就已经跟着龙六出去了,裴砚殊眼见着,脚步一抬也跟了出去。   ☆、第60章 第六十章      黄山龙人部落外,一个消瘦、清冷、孤傲的背影负手而立。那人今天换上了一袭黑衣, 虽只是简单掺杂了几道云纹的黑色衣裳, 穿在他身上却好像有了另外一种意味。   自古红色配黑色,也是极好的呢......   “你这小子什么人啊?今日我家主子大婚的日子也这般不识趣的来捣乱。”说话的人却是龙六, 身边站了几个人他说话的时候口气也是十足。   龙诚是龙人的首领,出来外面不便这样称呼, 于是就统一称为主子。   但见那人缓缓回头, 一张白皙俊逸的面庞映入眼中,他的眼中仿佛有亮光一闪而过, 却只是缓缓抬起头捂住嘴巴,咳嗽两声:“听说我夫人在此处?”   “这里哪来你什么夫人啊?快走走走。”见到对方那副体弱多病的模样, 龙六觉得自己刚刚的害怕心理肯定是看走眼了,这不, 就上前赶人去了。   曲子倾哪里是能让龙六赶着走的人, 轻巧的躲过了龙六的推搡,他站在了一边看向裴砚殊,那边裴砚殊正低着脑袋, 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东西。曲子倾看了看, 突然咧开嘴露出了一口大白牙, 笑了:“娘子,为夫找你找的好苦啊!”   闻言, 裴砚殊猛地抬起头,看向曲子倾的方向,不可置信, 这语调,这声线,这调侃人的语气,这不要脸的行为,她只在一个人身上见过。   那个人,是楠竹,神棍楠竹。   根据前阵子曲子倾的行为,她大概总结出来一个事情:曲子倾和楠竹,应该是两个灵魂,,为此她还特意翻阅了许多书籍。   或许因为她自己也是重生的缘故,所以这些事情在她看来也不是那么骇人听闻。   可是现在,楠竹在这个身体里,那曲子倾呢,曲子倾哪去了?   她记得书上说的是:一个人的身体只能承受一个灵魂,有人出现了,另外一个人就要随之消失了。   所以消失的那个人,是曲子倾吗?   是哪个清冷孤傲一心一意待她的曲子倾吗?   心突然像被针扎了一下,不是特别的疼,就是痒,止不住的痒。   “娘子,为夫来接你回家。”楠竹走近了两步,一直到裴砚殊身边,冲她递出了手。   裴砚殊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见楠竹的怀里急冲冲的窜出来一团小小的东西,就这么扑到了她的怀里,那团小小的身影在她怀里挣扎着抬起头来,果然是小白。   “主人,我好想你啊~~~”嘤嘤嘤,小白无声的哭泣,主人离开了以后才发现,原来有主任在身边的日子那么美好,它错了,它以后再也不欺负主人了,想到这里,它又恨恨回头瞪了身后那人一眼......   “圣火?”旁边传来龙诚惊诧中又带了点喜悦的声音,裴砚殊闻言看向他,却见他的眼睛略过自己直直的看向了自己怀里的小白。   小白,是那方火焰?裴砚殊有些呆愣。   “裴姑娘,快,把圣火交与我,我这就放你们出去。”好半晌,龙诚才抬起头看着裴砚殊,目光中激动之色溢于言表。   听到他的这个声音,裴砚殊却迟疑了,将怀里的小白紧紧箍住:“不...不行,小白不能给你们。”脑海中回忆起了跟小白初见时候的情景,那只很可爱很可爱的小狗陪着她度过的岁月,潜意识里,她早就把小白当做家人了。   “不行,它必须是我的。”听得裴砚殊这话,龙诚整个脸色都变了,一时之间,风雨欲来。   他也不多动作了,直接就叫了手下人将裴砚殊和楠竹团团围住。   裴砚殊本来觉得加上楠竹自己应该有很大的胜算,真正打起来了才发现,她远远高估自己,龙人的手段诡异异常,她自己一个人应付不过来。   而楠竹不知道去哪里染了一身伤口,不必动手就已经是倦态尽显,他的对手是龙诚,龙城可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只见他化身为龙,那龙身足有楠竹的两三个身子高,就这么甩着尾巴一下、一下的拍打在楠竹的身上。   裴砚殊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行动上便有些迟缓了,也不知道谁伸手拽了一下,她径直的扑倒在地,由人抓了起来。   小白本来是在裴砚殊怀里的,被她这么一摔,直接从裴砚殊怀里蹦了出来,很快就有一只手把它捏了起来,小白拼命的挣扎却仍是无果,只能悻悻的停下了。   到了这里,整个战场的局势已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  QAQ 今天临时有点事,更新晚了 我的日更呐,又泡汤了   ☆、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你见过满天血雾吗?   你知道心痛到极致的时候痉挛的感觉吗?   现在的裴砚殊就在经历这种痛苦,她觉得她应该尖叫出声, 但是张了张嘴巴。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了, 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团白白的、小小的身影在龙诚的禁锢下缓缓伸至半空,在抵达与太阳重叠的位置的时候, 猛地炸裂开来。   小白死了。   它的身体在天空中变成了一滴一滴血红色的雾珠,缓慢落下来的时候就像皑皑雪花从天而降。   那血雾珠落地之后, 幻化成了两道金光, 一道向着龙诚,一道直冲裴砚殊, 向着龙诚的那一道,裴砚殊看清楚了, 正是那方火焰,此时随风摇曳, 隐隐透着红色。   而向着自己的, 随着那噬骨的痛意,缓缓地生成了一个小小的钥匙模样。图案很小,紧紧镶在指缝之间, 远远看去, 就好像一朵妖艳的曼珠沙华, 红得透彻。   裴砚殊的眼睛,就这么看着那个钥匙模样的图案愣了神----往生锁。   原来, 小白就是往生锁,难怪她每每看到那团小小的身影的时候总觉得莫名亲切。   为什么往生锁会变成小白呢?这一切跟那方火焰有什么联系?   裴砚殊没有去深究这些复杂的问题,趁着那群龙人愣神之际, 她猛地发力,挣脱了原本抓着她的龙人,一下子冲到楠竹身边,拽起他的手就这么消失在人们眼里了。   这是往生锁最大的、也是唯一的能力-----定点传送。   再一阵风吹过,裴砚殊已经出现在了黄山之外,她二话不说就背起楠竹向着一个方向而去,有些慌不择路。   楠竹从裴砚殊肩上艰难的抬起头,他本来就是受了重伤的,在裴砚殊这一颠一簸中变得更加难受了,只得靠着她的肩膀,拼命地深吸了两口气,鼻尖闻着裴砚殊身上传来的淡淡清香味,总算清醒了一些,像是想到了什么,楠竹凑近了裴砚殊的耳边,一字一句艰难的开口:“向-西-边,那里-安-全。”   就这么,裴砚殊带着楠竹,一路向东,东边没有官道,尽是小路,裴砚殊就在丛林中窜来窜去,被灌丛木划伤了脚,也没有停下,总算离黄山越来越远了。   裴砚殊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到了亓官古墓,今日不是亓官古墓大开的日子,所以这个上次来还是人满为患的古墓如今却只剩下三三两两几个行人,想来都是些博运气的人罢了。   裴砚殊又等了一会,见龙诚并没有追上来,这才放了心,一下子软倒在地了。   楠竹也跟着从裴砚殊的身上摔了下来,被那地上的石头咯了胸口,猛地一下子,一口鲜血就这么喷了出来。   “你没事吧?”裴砚殊爬到楠竹的身边,一边扶起她一边关切的问,她现在也搞不清楚自己是个什么心理了,一方面抗拒楠竹一方面又不想看他受到任何伤害。   “我没事,浊血,吐了反而对身体好。”楠竹冲着裴砚殊摆了摆手,一副‘无大碍’的模样,在裴砚殊的搀扶下慢慢站起了身。   一时之间,气氛有点冷下来,两个人站在一起相对无言,顿了好一会而,裴砚殊才开口问楠竹:“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在哪的?”   “我夜观天象......”说到这个,楠竹反而有点洋洋得意了,就势坐在一块石头上......   得,裴砚殊看那家伙一副准备长篇大论的样子,头疼的揉了揉额头,她差点忘记了,这家伙是个神棍。于是连忙岔开话题:“你说往东边而来,那我们现在要去何处?”   “那里。”楠竹冲着一个方向努了努嘴。   裴砚殊顺着男主的目光看去,那是一个大洞,无比熟悉的洞:“亓官古墓?”   亓官古墓,是了,就是那个地方,楠竹点了点头,在裴砚殊无比怀疑的眼神下站了起来,走到那洞口。   亓官古墓此时是紧锁的,莫说人,就是连只蚊虫都飞不进去。   这也是裴砚殊一脸怀疑的原因,却见楠竹缓步走到洞口,眼睛里面发出了与平时吊儿郎当截然不同的神情。   但见他一只手撑住洞门,似乎是在描绘着什么东西,他手上使的劲儿特别大,裴砚殊甚至都能听到摩擦的声音,就这么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楠竹的额上渗出了汗水,而那洞门,开始剧烈地晃动,‘咿呀咿呀’的声音传了出来。   那洞门开了,裴砚殊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洞门缓缓上升,露出了里面的隧道,大抵是因为有夜明珠的缘故,整条隧道看起来亮堂堂的,倒没有那么恐怖了。   “来,拉着我的手。”楠竹冲着裴砚殊伸出了右手,他的手指纤细修长,宛若白玉。   裴砚殊倒是没有反抗,听话的把左手递了上去,那手指指节分明,两只手触到一快时,裴砚殊感觉有电流流过心底,一时之间,竟觉得有点麻,就这么由着楠竹牵着走了进去。   随着他们的走远,那洞门好像年久失修了一般,一下子摔了下来,底下企图进来寻宝的人一下砸了个血肉模糊。   还没来得及进来的更是大呼庆幸,回去之后大肆宣扬,不久之后,一批寻宝者来了,他们围着那个石门敲敲打打,却始终不得其门而入,无奈之下只得败兴而归。   这些事情,已经进入古墓的裴砚殊却是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了。   裴砚殊跟着楠竹,一路畅通无阻的走了进去,这一路,竟然没再碰到那些恐怖的事情。   “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沉默了很久,楠竹率先开口打破了这寂静,声音里带了一丝极细微的紧张,如果不是裴砚殊一直注意着他,恐怕都不会发现。   “什么秘密?”因为楠竹比裴砚殊高出半个头的高度,所以裴砚殊此刻看他,是仰着脑袋的,有点不舒服。   “你跟我来。”楠竹只丢下这么一句话,脚步突然变得飞快,健步如飞的走远了。   裴砚殊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落在了后头,于是急急忙忙的也跟着跑了过去。   却在山洞的尽头处停在了。   ☆、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楠竹站在裴砚殊的前面,挡住了裴砚殊所有的视线, 大概他也发现这个问题了, 于是往旁边错开一步,裴砚殊就这么风中凌乱了。   谁能告诉她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古墓的尽头会是一大片的草原,还有天空, 就好像是独立自主的另外一方天地。   仿佛置身梦境一般。裴砚殊弯下身子揉了揉眼睛, 再看去,眼前仍是一般无二:“这....这是怎么回事?”她看向了一旁的楠竹。   “你不是一直在找南族吗?这里就是。”楠竹说着手一扬, 指向了那一望无际的草原。   “南......南族?”裴砚殊觉得这一天里面接受到的信息太多了,不行, 她得缓缓。   但见楠竹走入草原,席地而坐, 声音脱去了平时爱调戏人的口吻, 变得正经了起来:“接下来,我要给你讲一个故事,你愿意听吗?”   他的表情很严肃, 虽然是询问的口气, 没等裴砚殊点头他就已经开口说话了:   “吾名楠竹, 承至南中族长一脉,我脉后辈凋零, 故而,我一出生就取名为楠竹,是以与南族同进退, 共生死。   千余年前,我继任南族族长,兢兢业业,为族为政。”   听到这里,裴砚殊猛地瞪大了眼睛,楠竹,竟然就是南族族长,她找了那么久的东西,原来近在眼前:   “你是南族族长?南族为什么会毁灭?不对,你不可能活这么久的。”千余年前,那岂不是成了老妖怪了?   听闻此言,楠竹只是别有深意的看了裴砚殊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就接着往下说了:   “我曾经碰到过一个女孩,终此一生,我从未碰见过如此让我心动的女孩,她是族中的大祭司,清冷,也孤傲。   族中的人都排斥她,说她自视甚高,但是我知道,她只是不善言语,不喜沟通。   她是我父亲从世俗带回来的,那个时候她才八岁,听说父母被野兽吃了,碰巧遇到我父亲她才免于一死。   后来,她就在我家里住下了,父亲给她改名叫清颜,真是应了她那副性子了。”说到这里,楠竹抬起头,看着碧水蓝天的景色,舒心的笑了。   裴砚殊看着楠竹的那副模样,一时之间,竟然被他眼里的光彩迷了眼,嘴唇,也跟着上扬了些许。   “那段日子是我这人生中最美好的生活,往后数十年,再没有经历过了。   到了清颜十三岁的时候,那一年,族中的大祭司仙逝了,需要从族中年轻一辈里面重新选出来一个大祭司,推测天命。   我没想到,最后推出来的那个人,竟然是清颜。”后面的几个字,楠竹说得很轻,他的眉头微微蹙起,裴砚殊想,这个时候的他应该是回忆到了不好的事情。   “同年,我当上了族长,也爱上了清颜。   我一直都知道,我和清颜之间是不可能的,但是知道是一回事,喜欢又是另外一回事。那段时间我很忙碌,忙着从族中挑选聪明,有天赋的孩子。   那个时候,我总想着:既然喜欢,总是要跟着命运搏一搏的。”   说到这里,楠竹突然面带嘲讽的笑了,面容也变得有些癫狂、扭曲。   “你先别激动,别说了,咱不说了。”裴砚殊伸出手去按住楠竹青筋爆发的手掌,却被那人一手握住了,怎么抽也抽不出来。   “你一定不知道吧!南族世代以推演为生,夜观天象,捕测天机,这些人人都会的,我的这些小动作,又哪里瞒得了他们。   那群自视甚高的南族人。   哪怕那个时候清颜已经跟我形同陌路的,他们还是不放过这个机会。   竟然联名起诉,说清颜是妖女,是为了毁我南族而来的。清颜就这么在南族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他们以为我不知,呵,我怎会不知。不过是可笑的血脉传承罢了,因为清颜不是我南族人,他们怕后辈血脉不纯,所以一直想把她赶走。   可笑我那时虽身为族长,大权旁落,却什么也做不了。”感觉到裴砚殊的手越攥越紧,楠竹叹了口气,语气变得悠长起来了。   “我以为我冷淡清颜,远离清颜,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却怎么也没想到,那群人竟然如此胆大妄为。”说到这里,楠竹的口气里染上了蚀骨的恨意。   “清颜后来还是死了,在我无所觉的日子里,死在了族人的逼迫下。”   到这里,故事似乎已经结束了,因为楠竹闭上了眼睛,不再开口说话了,裴砚殊却觉得气氛有些压抑,虽然心里有些难受,却还是强撑着咧出了一个笑容,看着楠竹。   “那,为什么南族会跑到亓官古墓来呢?”为什么南族现在只剩下一个躯壳了呢?这件事情一直是裴砚殊心里疑惑的,便也问出了口。   “因为南族被我毁了啊!”楠竹仰天长叹了一口,这下露出来的笑容,终于是舒心的了。   饶是裴砚殊这种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也愣住了。   楠竹,毁了南族?   “他们总爱说天劫天劫,既然如此,我就叫他们应了这个劫又如何。”世间万物皆是因果,他们杀了清颜的时候难道不该想过有这么一日吗?   南族有一族法,非族长不能学,若使之,便就毁灭天地也不过瞬时之事。   楠竹只学了半成,威力只足以封印,于是他以自身为契,将南族一族封印在了冰天雪地之中。   “封印?”裴砚殊有些诧异,这些只在书上见过的东西,原来现实也存在啊!不过她更关心的是:“那你有没有事?”以自身为契,需要付出的是什么代价?   “无碍。不过三魂七魄个丢一魂一魄罢了,我用了其他秘法补上,这才足以转世投胎,在千年以后,成为曲子倾。”楠竹表面上云淡风轻。   裴砚殊却是不信的,那么庞大的一个部落,哪里能是楠竹想封印就封印的。   “你的意思是,曲子倾是你的转世?”所以,根本就没有什么两个灵魂,曲子倾和楠竹,从头至尾都是同一个人?   “嗯。”楠竹含笑点了点头:“不止是我,你也是,你是清颜的转世。”   听到这里,裴砚殊突然有些诡异的看了楠竹一眼,心里有些不舒坦,原来,楠竹一开始接近她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不知道为什么,裴砚殊突然心生凄凉,原来,至始至终,她也不过是个替身罢了。   呸呸呸,裴砚殊摇了摇脑袋,拼命地唾弃自己,这想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索性,她的这些小心思,楠竹并没有察觉。   “我这次会带你来这里,就是想去把南族的封印解了,一千年过去了,当初的恩怨也该结了。”楠竹往前走了两步,负手而立,面上一派冰冷。   也许,他多多少少也受曲子倾影响了吧!他心悦的是清颜,而曲子倾,却是真的爱上了这个叫裴砚殊的女子了。   “咦。”裴砚殊面色有些惊讶,她以为照楠竹刚才的神情,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南族人了呢,不过如此,也好。   楠竹说得冰天雪地也是在亓官墓的范围内的,并不算远。   到了哪里裴砚殊才发现,原来世界当真有如此奇观,一半是冬天,另一半则是夏天。   南族人是被封印在一个很远的冰洞里,外面厚厚的一层冰覆盖,如果不是楠竹说,她甚至都无法想象,这个地方,竟然是有人的。   但见楠竹席地而坐,双腿交叉,双手合十立于胸前,口中念念有词。   裴砚殊就在一边蹲下身子新奇的看着他,楠竹此时双眼紧闭,外界的所有事物似乎都已经与他无关了。   一个月过去了。   两个月过去了。   三个月过去了。   那个地方依然没有什么动静,裴砚殊在丛林边上打了个简易的竹屋,饿了,就以林中野兽为食。她不敢去惊扰楠竹,只能每日天一亮就去那个洞口守着,天黑了,就跑回来。   这一天,裴砚殊就像往常一样守着楠竹,却听见冰洞门口突然传来‘嘎嘣’一声,她回头去看,就见那冰洞一点一点的掉着碎屑,那小小的冰块掉到地上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了。   这是冰洞要融化了迹象,果不其然,又过了一日,裴砚殊再次过来的时候,那个洞口已经通了,里面或坐或躺或站了一些人,他们身着原始的兽皮衣裳,看到裴砚殊的到来,皆是一脸警惕。   幸而,裴砚殊也没有与他们多说什么,只是念着他们有老有幼,每日定时的给他们送烤好的肉过来罢了。   “真是奇怪,他们都醒了,楠竹,你怎么还睡着啊?”裴砚殊蹲下身子看着那个一直盘膝而坐的人,有些奇怪。   这个时候,从山洞里拄着拐杖走出来了一个老者,他发须皆白,一双眉目,倒是温和的。   裴砚殊此前一直在想,楠竹将他们封印了这么多年,等到这些人出来,该是怎样的情景,却没想到,竟然是这般平静。   “小姑娘,族长这是在结合三魂七魄,那一魂一魄离体久了,融合时耗时也久,你不必担忧。”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不日就要完结了 预收文:【穿书】我就是女主 有兴趣的可以收藏(*/?\*) 蟹蟹~   ☆、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春去秋来,年月渐远, 岁月无声。   一年的时间就在这样的等待中过去了, 裴砚殊没有离开亓官古墓。   而是跟着南族的人一起迁移到了南半边四季如春的地方,在那里重新搭建起了一个村庄,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过着再简单不过的平凡人生活。   她曾经问过南族的那个老者, 据说是长老一样的人物:“他把你们封印千年, 为何你们不恨他。”   那个老者捋了捋胡须,笑得和蔼从容:“恨过, 但是千年的时间可以让人想清楚很多的事情,现在更多的, 反倒是对清颜的愧疚了。”   是吗?时间真是个神奇的东西呢。裴砚殊看着那个老者,心里如是想。   “这样说来, 倘若不是族长当年将我等封印, 生机封存。老夫又怎的还能看到如此美丽的天地呢。”他坐在摇椅上面,一晃一晃的。看着头顶上的朵朵白云,岁月静好。   裴砚殊每每看到这个情景, 心里总不自觉地浮现起一种情绪, 那种情绪, 叫羡慕。   若是余生她也能这样,就好了。   就这样漫无目的的, 又走了那个南北极的交界线,裴砚殊看着另外一边冰雪交加的情景,突然就想到了在里面呆了那么久的那个人, 好像很久没见了呢。   遂往里走,走到一半的时候裴砚殊顿住了。   却见那里面,风雪掩盖住的男子慢慢站起了身,向着她走来。   她看到那个人慢慢的走近了,走到了她的身边,弯下身子,凑近了她的耳边,轻声的唤了一句:“裴-砚-殊。”   是裴砚殊,不是清颜,更不是其他的什么人,只是她,裴砚殊。   那一刻,裴砚殊眼前模糊了,看不见东西了,但是相比起这些,她更想做一件事情,她一下子向着那个人扑了上去。   哪怕那个人因为在雪里待久了身子变得冰冷,她也一点不在意。   “好啦好啦,别哭啦。”楠竹一只手抚着裴砚殊的后背,轻声宽慰。   那模样,就像是大人在哄骗着因为打输了架而大哭大闹的小孩一般。   好不容易等裴砚殊抽抽搭搭的擦干净了面上的泪水,静默无言,那个冷清的裴砚殊才又回来了。   “我们回家吧。”楠竹冲着裴砚殊递出了手,示意她牵上。   那边裴砚殊却是朝天翻了个白眼,径直走了,她刚刚在那人面前那么丢脸,好歹让她缓缓啊!   楠竹就这么愣在原地,不由得摇了摇头:女人心啊,海底针。   裴砚殊就这么一个人走回了村子里,一路上遇到的人都在与她打招呼,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她与这个小村庄,也有了这么多的牵扯。   “姐姐姐姐,你眼圈怎么红啦?”那是一个七'八岁的小胖墩,乳名叫阿虎。   “阿虎,姐姐没事,方才风有点大,进沙子了。”裴砚殊笑了笑。   “不对不对,姐姐你这样肯定是被谁欺负了,隔壁家的水儿就是这样,每次被她阿爹阿娘教训都是红着眼眶跑的。”阿虎双手交叉环抱于胸,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样:   “姐姐莫怕,谁欺负了你你就告诉阿虎,阿虎教训他去。”说着,小人儿还捏了捏拳头。   裴砚殊看得好笑极了,不由得伸手揉了揉那小家伙的脑袋:“你啊,人小鬼大的。”   “我好像听到有人要教训我?”裴砚殊的身后传来一个声音,那声音有些慵懒,漫不经心的。   裴砚殊闻言回头,楠竹竟然在不知不觉中站到了她的身后。   “就是你这个家伙欺负了姐姐,真是可恶。”阿虎一见来人比他高了那么多,就愤愤不平了,一只手插着腰一只手指着楠竹。   在他小小的认知范围里,大人是不能对小孩子动手的,所以才会这么肆无忌惮。   却不想,他遇到的,是一个没有节操的大人。   裴砚殊单手捂脸不忍心去看了,那头,楠竹提起了阿虎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二话不说,对着屁-股就是一顿打。方圆百里之内,只听到小胖墩狼嚎的一阵回音。   “阿虎,阿虎,怎么啦,谁欺负你啦?”从两三里路外的茅草屋里急忙忙跑出来一个四十来岁的壮实妇人,她的手里拿着菜刀,来势汹汹。   却在见到楠竹的那个瞬间,怂了。   阿虎娘低垂着脑袋,一副乖乖认错的模样。,并且很识趣的将手上的菜刀递给了楠竹:“族长,我错了。”   “虎大娘,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真是一点变化都没有。”楠竹扶了扶额头,有些头疼,这个虎大娘脾气爆得很,动不动就要跟人打架,他当年也是特意管教了她很久的。   “嘿嘿嘿,族长,这么多年了,你也没变化。”虎大娘陪着笑,心里却嘟囔了一句:还是一样爱管事儿。   虎大娘是个大嘴巴,因着她的宣扬,楠竹还没正式踏进村庄就已经是人尽皆知,人人欢迎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们就在这个地方住了下来。楠竹的回归给了南族人很大的鼓舞,个个都卯足了劲的争表现,干农活,整个村子呈现出了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这段日子,是裴砚殊此生过得最平凡也最充实的日子,如果可以,她觉得就这样一辈子也还不错。   总归事与愿违,裴砚殊在几个月后的某一天向南族提出了请辞,离开之前还把往生锁和天地衍玄镜还给了南族人,就在隔日清晨,由楠竹送着,离开了南族。   “我要走了。”裴砚殊站在出口边上,看了看眼前那人,觉得对方的神情冷淡的叫她恼怒。   “如果我说为了我不走,你会留下来吗?”楠竹到底还是开口了。   “我这个人不喜欢空口说白话,说了要离开,就是一定要走的。”   其实刚刚那个瞬间,她想说会的,还是忍住了。   裴砚殊仰头看向远方,目光所及一片空茫,那个地方,有她向往的未来。   半晌,她扬唇一笑,倾国倾城。   “既然如此,那就走吧。”楠竹说着向前走了两步,看裴砚殊一直站着没动,就回头看了下。   “送我到这里就好了。”裴砚殊淡淡开口。   哪知对面那个人却瞪了她一眼:“怎么,你还想出去勾-搭别的男人?”   闻言,裴砚殊抬头,目光有不解,半晌后,却被心里涌起的喜悦所代替了:“你要跟我一块儿走?”她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生怕听到了否定的答案。   “那是当然。”楠竹扬了脑袋,笑得绝代风华。   不知道从哪里透进来了一道光,照在了对立着的两个人身上,显得悠长而静谧。   裴砚殊也跟着笑了,目光中,是从未有过的光亮。   真好。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不日就要完结了 预收文:【穿书】我就是女主 有兴趣的可以收藏?(●—●) 蟹蟹~   ☆、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今日的官道看上去与往日有些不同。   马车里的姑娘牵起了轿帘,看着外面相携走过的一对璧人, 目光中满是艳羡。   那是夫妻吧?看上去那么般配。这样想着, 嘴边便不由得将心里话说了出来:“我真羡慕那个姐姐,可以跟这样迷人的男子在一起。”   可是她的话刚说出口, 就遭到了马车里面另外一个人的反驳,那是个十岁左右的男孩, 此时的他鼓着腮帮子, 一脸的不赞同:“姐姐,你这话就不对了, 我还羡慕那个哥哥呢,那个大姐姐那般的英姿, 倒是便宜他了。”   “胡说,明明是那个姐姐占了便宜。”小姑娘脸涨得通红, 她也不过比那男孩大上一二岁, 心里气不过,便吵起来了。   “就是大姐姐好就是大姐姐好。”男孩冲着那姑娘咧了咧嘴,做了个鬼脸。   也不理那姑娘恼怒的模样了, 一下子从马车跳了下去, 跑到后面一辆马车, 去跟父母告状了。   而让姐弟两争得脸红脖子粗的一对璧人,却在不知不觉中走远了。   裴砚殊抬起头, 那姐弟两的声音她当然听到了。此时看着跟在自己身边缓步走着的男子,不满了:“你就是特意打着勾-搭小姑娘的旗号才跟我说今日要步行散心的吧!!”   天知道为了这个家伙的一句话,她还特意把雇来的车夫给叫走了, 结果,这家伙果然是个祸水。   “夫人这话就不对了,为夫可什么事也没做呢。”男子看向了微恼着、脸色不大好看的女子有些促狭的笑了:   “再说了,夫人这吃的哪门子醋,那小男孩还盯着你看呢,我就没上去揍人。”最多捏捏拳头,踩碎了几粒石头罢了。   哟,裴砚殊一听这话更不乐意了,这家伙这是说她小肚鸡肠呢?   当下就扭了身子恨恨地走了。   也就是后来,男子哄了许多好话,睡了几日书房,才又把那女子哄了过来。   由此可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前人说的话,有道理。   “你说,你有两个名字,我该叫你楠竹还是曲子倾啊?”这一日,裴砚殊突然兴起,招了一直站在门口的男子进来,问了这个自己纠结很久的问题。   他璨若星光的眸子里此时正倒映着自己的身影,看上去那般干净纯粹。   “随意,两个皆是我本名。”男子无所谓的笑笑,却突然向着裴砚殊靠近了身子,凑在她的耳边道:“其实,为夫还是更喜欢听你唤我夫君。”   一字一句,字字清晰。   ‘轰’的一声,裴砚殊的脸在一瞬间涨了个通红,就像猴屁股似的。   她从来不会轻易唤楠竹为夫君,只偶尔在床笫之间,由他哄骗着,才唤了那么几回。   这个家伙......   她刚刚觉得楠竹干净纯粹的时候,一定是眼睛被屎糊住了......   就这样紧赶慢赶...嗯...其实是悠哉悠哉,裴砚殊和楠竹总算在月底的时候出现在了京城的城门外。   无论多少年过去了,京城一直都是这般繁华的模样。   裴砚殊站在城门外,仰头看向高处的城楼,一时心中思绪万千,就连那最爱说话的楠竹,今天也安静下来了。   “这里是我长大的地方。我总想着有一日要回来看看的。”裴砚殊突然喃喃出声,却只是在自言自语。   再次踏进这个地方的时候,恨意反倒没当初那么深刻了。   “走吧!”又站了一会儿,裴砚殊总算下定了决心,招呼了楠竹一声,就想着里面走去了。   她循着记忆一路走到了江家,却在那个门口...愣住了。   哪里还来的什么江家,那门上挂的牌匾分明是李家。   裴砚殊以为是自己记错了路,便拦下了一个路过的男子询问:“小哥儿,不知这里可是江家?”她手指指了指后边那府邸,面带疑惑。   男子原本有些不耐烦,一见拦住自己的是个美貌女子,当下就热情了起来:“姑娘可是来江家寻亲?”   “嗯。”裴砚殊随意的点了点头。   却见那男子看向裴砚殊的眼神一下子就变成了怜惜:“那可是不巧,江家前陈子犯了事,全府的人都被流放了”   听闻此言,裴砚殊有些震惊,上辈子好像没听说江家犯了什么事。   “不知江姑大奶奶去了何处?”江有莲是外嫁女回家的,身份有些尴尬。江长荣为了给妹妹留点体面,便统一叫下人称她为姑大奶奶。   “江姑大奶奶?”男子凝神想了一会儿,恍然大悟:“是裴将军的妻子对吧?她啊,说来也是可怜,两年前得了场重病,一夜之间就没了,她那闺女,听说也是失踪好长一段时日了。”说到此处,男子一阵唏嘘。   裴砚殊却愣在了当场,那个她曾经恨之入骨的女人,竟然死了。   脑子里面浑浑噩噩的,也不理那后头那男子叫唤的声音,裴砚殊转身急匆匆地走了。   身后有一个人揽住了她的肩,口气有些酸酸的:“娘子,你这般勾-引男子,为夫可是要吃醋的。”   “胡说,谁勾-引人了。”裴砚殊登时就是怒目而视,看面前的楠竹各种不顺眼了。   “你还说,你还跟他说了那么久的话,那男子分明心术不正。”看那个男子看着裴砚殊时候的那种怜惜、赤-裸-裸-的眼神,楠竹当时差点没忍住过去揍上一拳头。   索性,他忍住了。   他可不想接着去睡书房了。   “哎,楠竹,你说你是不是有病啊?你平素跟那妇人说话的时候我就是嘟囔两句你还说我心眼小,现在你这般打破了醋坛子又是为何”心里的阴郁早就被楠竹激起的愤怒掩盖了,这样一来,反倒不是那么难受了。   “那不一样,我跟那些妇人说话是因为你不喜与人沟通所以我才出面的。   可是你就不一样了,你刚刚完全可以让我来问的,我是男子,我不吃亏。”楠竹说得一脸理所当然,好吧,他就是吃醋了,那又怎样!   裴砚殊:......   论不要脸她总是比不上他的。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万圣节快乐,嗨森。 ——?(●??`●)??(●??`●)?———————————— 本文不日就要完结了~ 预收文【穿书】我就是女主 一个神经大条的女子VS一个伪阔爱呆萌小正太 有兴趣的亲们可以收藏看看~ 蟹蟹。   ☆、第65章 第六十五章      因为没有寻到自己想找的人,裴砚殊当天就出城了, 临走之前最后看了一眼那高耸的城楼, 一眼望去牢不可破的城墙。   天子脚下,何其繁华, 多少人挤破了脑袋都想住到里面去。   可那城里的喧嚣,又哪是一般人能扛得住的呢?   裴砚殊摇了摇头, 嘴里几分苦笑, 终是叹了一口气,转身走罢。   “要不要去看看你母亲。”楠竹早就向城里人打听过了裴砚殊母亲所葬之处, 故而有此一问。   “不必了。”她却只是这么一句话,什么也不说了。   待到走出了好远, 远到再也看不到京城的踪影的时候,裴砚殊才终于忍不住的笑了, 那笑里面, 带了某些癫狂:   “我从前总想着有朝一日回来要怎么折辱她,才能抚平我当年受的伤害,如今听说她死了却又怅然若失, 不舍了。   不, 不该是这样的, 我恨她的,我很恨她的。”说到这里她的声音慢慢低了下来, 染上了些许的哽咽。   “我的爹爹没了,我的娘娘也没了。”裴砚殊突然低下了身子,像个小孩子一样蜷缩起了身子, 竟就这般毫无顾忌的哭起来了。   她记得,她小的时候父亲总把她放在他肩上,看着她咯咯的笑便就心满意足了。   母亲,那个女子从前似乎是个很温顺的人,会轻声细语的跟父亲说:“你小心点,别摔倒咱们小砚儿了......”   什么开始,就变成这样了呢?什么时候开始,她脑海里面温顺的母亲就不见了呢?   “既然你这么难过,我们就去看看她吧?”楠竹走到近前,也弯下了身子,将那个向来坚强的女子揽入了怀中。   “不,我不去,我才不要去看她。”裴砚殊撅着嘴巴,弯弯的睫毛处有水光一闪一闪的,就是不同意。   裴砚殊嘴上虽是倔强,却在夜晚楠竹熟睡后悄然起身去到那个墓地了。   世间几年风光,人的归宿也不过那几捧黄沙罢了。   裴砚殊站在那墓前漠然的站了很久才蹲下身去将那墓前足有半人高的草拔了个干净。   她从头到尾都没有跪下去过,也没有给江有莲上过一炷香,总归心有所念,亦有所怨。   隔日一大清早裴砚殊就跟着楠竹往江南方向而去了,穷其一生,再也没有踏足过京城。   ******   “生啦生啦,是个小公子,恭喜老爷贺喜老爷。”一个小丫鬟从内屋里面跑了出来,嘴里不停地说着道喜的话,眉开眼笑的。   而她的身后,紧接着走出来一个妇人,眉眼中倒是带了几分怪异。   那一直守在外面俊美绝伦的男子看到妇人这幅模样心就是一沉,连忙跑上前去,语气里满是焦急:“怎么了徐家太太,可是有何不妥。”   听闻此言,那妇人忙忙摆手:“无事无事,夫人跟小公子都健康得很。”   她总不能说是看那夫人生产麻溜给吓的吧!   说来也真是奇事,如果这不是别人的宅子她估计都要拍手叫绝了。   早些时间听说这隔壁的夫人羊水破了她就急忙忙的赶过来,谁知这东西还没准备妥当,就听得一声婴儿啼哭,竟是就生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男子总算松了口气,招呼也不打就向着产房冲进去了。   床上的女子头发散乱,额间隐有汗水,此时却是睡得昏沉。   而她的身边亦有一个小小的身子躺着,此时由襁褓包着看不出来身形,只那一双眼睛却是滴溜溜乱转的,全然不像刚出身的孩子。   见那小娃娃看向了自己,男子突然起了兴致,蹲在那小娃娃身边:   “嘿,兔崽子,我是你老子。”   就见那小娃娃的眼睛又木然的看了男子一会,突然之间,惊天动地的哭声响起了.......   整个屋子里就只听得见尖锐的哭喊声和男子气急败坏的说话声:“兔崽子,你敢把你娘亲吵醒试试。”   说来也是奇怪,这厢男子话音刚落,就见那小娃娃立刻停了哭泣,活像听得懂人话似的。   一声嘤呢声传来,床上的女子不知在何时睁开了眼睛,看着那一脸木然的父子两,笑出了声:“楠竹,你怎么越活越回去了,尽跟小娃娃计较,儿子,咱羞死他。”   女子说话间带了点调侃的语气,一边说还一边看向了襁褓里的孩子。   那孩子闻言也是笑了,嘴角咧了咧,露出了一个若隐若现的小酒窝。   女子看得欢喜极了,不由得将小孩抱在怀中,轻声哄着。   楠竹愣愣的看着这一幕,心下有些吃醋,这小兔崽子不会是来争宠的吧!!!   “娘子最近倒看着有点女人味了。”这当了母亲果然不一样。   却见那边一个眼刀子射来:“你是说,我平日里不像个女人?”   口气冷到了极点,说的话也咬牙切齿的。   “为夫不是这个意思......”男子还想解释点什么,就见那女子挥了挥手,一下子,颓然了。   “今晚我要跟儿子睡,你先去书房歇段时日吧!”裴砚殊看也不看楠竹就下了这个命令。   “是~”男子低低的应了一声,有气无力的。   目光时不时的看向裴砚殊,眼神里面盛满了委屈与小心翼翼。   欲语还休...   被他的眼神看得发麻,裴砚殊终于哆嗦了一下,扭了扭身子大发慈悲了:“睡正屋睡正屋,我求求你,别看着我了。”   瘆得慌......   楠竹闻言心满意足的笑了,看来不要脸装可怜这招,以后还能接着用。   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裴砚殊仰了头,看向那窗子外面若隐若现的梨树的枝丫,原来是夏天到了,知了在树上鸣叫了,咿呀咿呀的,就好像一首动人的曲子。   突然之间,她就扬唇笑了。   这人世间百年,不过转瞬之间,若不能活得欢快,那还活着作甚。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即将完结啦~ 预收坑【穿书】我就是女主 有兴趣的可以收藏看看~ 蟹蟹~么么叽   ☆、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番外篇      都说江南好风光,柳树桃源尽是欢。   桃七七心心念念想去江南看个风景的心思已经存了很久了。   索性, 今年磨着卫清出来游山玩水, 便就顺便一探江南样貌。   “表哥,好不容易出来玩你老绷着个脸作甚,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胁迫你来的呢。”一下了船,桃七七整个就蹦哒了起来, 全然不像前两日在船上时半死不活的模样。   桃七七一回头, 见到卫清还是那副冷着个脸的模样,顿时心里就来了气, 小声抱怨道:“早知道我就自个儿来了。”   桃七七虽然说的小声,可这话又怎么能逃得过卫清的耳朵, 只见他抚了抚额,很是无奈的走到桃七七的身边, 二话不说牵起她的手就走。   “哎哎哎, 表哥你要带我去哪?”桃七七被卫清拉着,脚步有些踉跄。   “码头人太多,我们去别处逛逛。”   桃七七就跟在他身后捂着嘴巴偷笑, 适才她故意往人多的地方走, 就是为了让这个榆木疙瘩担心的, 此计成功。   “你别笑,回去我再收拾你。”卫清却像身后长了眼睛似的, 也不回头就丢下了这句话。   听得桃七七那是一个龇牙咧嘴各种扮鬼脸,哼,小气鬼。   也就是这时, 桃七七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身影,那般熟悉,就这么从自己面前走过去了。   “等等...表哥,我好像看到熟人了。”桃七七还有些愣愣的看着那个背影,那身形如竹、挺拔瘦削,看起来像极了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某个人。   卫清闻言回头,顺着桃七七的目光望去,却只看得见一个越走越远的背影,以及,那个背影手里牵着的,一个小小的身影。   “表哥表哥,像不像?”桃七七摇晃着卫清的衣袖,忙忙追问。   “谁?”卫清抬头,眼中却是不解,很显然,他并不记得有这么一号人物。   “曲子倾啊?”桃七七对曲子倾有印象还是因为裴砚殊呢,现在这么激动的原因也是如此,若是曲子倾在此,那裴姐姐是不是也在这里?   “哦,不知道。”卫清淡淡的应了声,身上的冷气却瞬间降了一度。   桃七七还想再说些什么,卫清却是不给她这个机会了,直接拉着人就走。   江南夜晚很是喧嚣,今日恰逢元灯节,桃七七早在夜市开始的时候就拉着卫清出门了。   一路上各式小吃点心,不甚惬意。   “表哥吃。”又解决掉了一串肉丸桃七七一边擦着嘴巴,一边将手里的另一串肉丸递给卫清。   那边卫清却只是摇了摇头,他对这些小吃向来不感兴趣。   于是桃七七一脸兴奋的又撸了一串。   也就是这时,肚子突然一股专心的疼痛,她渐渐弯下腰去,面露痛苦。   “七七,你怎么了?”卫清原本还笑着的脸一下子就崩下来了。   “表哥.....我肚子疼......”桃七七说话的时候已经是冷汗直冒,气息虚弱了。   “七七,七七,你先别说话,我,我这就送你去医馆,七七,七七.....”卫清的神色间已经带满了慌乱,第一次碰到这种事情,他早就六神无主了。   于是急急忙忙的向路人询问方向,向着医馆而去了。   医馆门口,大概因为是元灯节的缘故,此时病人也比较少。   卫清怀里抱着桃七七急冲冲的跑了进来,随手拉过一个大夫就叫他给桃七七把脉。   “大夫大夫,我家娘子怎么了?她一直说肚子疼。”   “莫急莫急,待老夫仔细瞧瞧。”老大夫摸了把山羊胡。   “好好好。”卫清一连说了三个好才总算把焦灼的心慢慢平静了下来,却在此时,门外传来喧闹的声音。   一个十几岁模样的少年郎被几个家丁抬着走了进来,一进门,就点名要所以大夫皆去问诊。   眼见着给桃七七问诊的这个大夫也要被叫走了,卫清蹙了眉头,挡在了大夫的前方:“凡事讲究先来后到,还请各位照着规矩来。”   那受伤的男子一副纨绔的模样,看来也是此地的地头蛇了,各退一步,他也不欲与人起纠纷。   “你这个小子,我家少爷身份贵重哪里是你能比得起的,快滚开。”那少年身旁的小厮却一点没有把卫清当回事。   再看那少年,也是一副看不起人的模样。   卫清脸上不动声色,手上却已经握紧了拳头,这群人若是不退让,他亦不介意动手。   气氛一时剑拔弩张,好像有人感觉到了这边的气氛,医馆外面围着看热闹的人一下子就多了起来。   “老李,这是怎么了。”声音从人群外传来,就见之前给他们安排诊断的那个老头子好像见到救星一样,快步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迎进来一个年轻男子。   卫清一看,却是熟人------曲子倾。   曲子倾也看到了卫清,走过来还算热络的打了个招呼。他是这家医馆的东家,走过来问明了情况很快就安排人给桃七七看病去了。   等到桃七七醒来的时候就见自家男人跟另外一个人坐在一块,相谈甚欢的模样。   又见卫清神色之间满是兴奋,不禁有些奇怪:“表哥,我这是怎么了?”   “七七,你醒啦。”卫清连忙走了过来,双手扶住桃七七满是紧张模样:“大夫说你有身孕了。”   “啊?”桃七七愣住。   “恭喜卫夫人了。”这时,与卫清谈话的那个男子转过身,桃七七这才看清了人脸,是曲子倾。   当下,也顾不上自己有身孕的事情了,连忙开口询问:“曲公子,你怎的也在江南,我裴姐姐在吗?”   “江南是个好地方,便在此处定居了。”曲子倾微笑着颔首。   在桃七七的再三请求下,领着他们回了宅邸。   裴砚殊如今开了个武馆,每日开班授课,出去的时间也少了。   桃七七见到裴砚殊的时候她正领着一个娃娃在厅里喝茶。   那小娃娃虽然个子不高,端起茶来却是像模像样的,让桃七七一看,就心生了喜意。   “小七,你来啦。”裴砚殊连忙迎了上来,又招呼一边的小娃娃叫阿姨。   “裴姐姐,好久不见。”老实说,桃七七差点没认出眼前的人来,这个看起来温婉大方的女子与以前的浪迹天涯的裴砚殊大相径庭。   不过性格总是没什么变化的,两个人不过互相说了几句话便有熟络了起来,宛若当年一般。   两个当年的少女、如今的少妇述说起心事来还真在场两个男人什么事,于是曲子倾便也拉着卫清去园子里赏起了月。   十五月圆人也圆,当年笑事莫强说。   第二天,桃七七就被卫清拉着返回了家,不许出门了。   临走的时候就见桃七七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裴砚殊笑着冲马车摆了摆手。   此去经年,再见无期,但求各自安好。   书信一封,寥寥数语,今生余愿足矣。 作者有话要说:  嗨喽,各位小可爱们好 到了这里,为夫这篇文就全部完结了 感谢各位小伙伴这么长时间以来的陪伴 这个时间段文笔还不是很好,所以也不敢说写得多好,希望小伙伴们不要嫌弃~ 一定要天天嗨森啊~ ﹊﹊﹊﹊﹊﹊﹊﹊﹊﹊﹊﹊﹊﹊﹊﹊﹊﹊﹊ 新坑[穿书]我就是女主 如果喜欢的小伙伴们可以点击收藏 预计在一两周后开文 让我们在新文里继续没有完成的约会吧!! 我等你。 本书由 huying69113 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