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书名:喜妹的傻福宝 作者:我有猫了你有么   文案:   为了给弟弟治伤,喜妹在娘的哭泣,爹的叹息声中拍板同意了同村傻子福宝娘的求亲,就这样把自己给嫁了。   小傻子福宝傻归傻但是长得白白净净的,一笑起来脸上还有两深深的酒窝,怎么看怎么讨喜。   “娘子,这朵小花花送给你,可好看啦!”阳光下,福宝眯着眼,肉肉的脸颊上小小的茸毛清晰可见。   小傻子满脸都是笑意,眼睛里尽是讨好,望着喜妹的时候好像望着全世界。   对着这样的小傻子,喜妹怎么也讨厌不起来。   算了,就当余生都养个孩子吧。   只是养着养着,感情就好像变了味。   阅读指南:   男主只有七八岁孩子的智商,后期不会好,介意的就弃了吧,我不强求。   温馨种田向小说,没有极品亲戚撕逼,不涉及朝堂争斗,想看这些的也请自动点叉。   内容标签:甜文 市井生活   主角:喜妹,福宝 ┃ 配角: ┃ 其它: ====================   第1章 媒婆提亲(捉虫)   “哎呦,王大妹子,我就说今天出门,怎么老是有喜鹊在我的头上叽叽喳喳,原来这是有喜事要上你家门了呀。”   这说话的是大溪村的张媒婆,这十里八村的姑娘小伙要成亲就没一个不找她的。   王家大娘依旧愁眉苦脸,没甚精神地坐在大门口:“有啥喜事,就我们家这样,哪会有什么喜事。”   前些日子,她的儿子不幸糟了难,好端端的在路上走着,就被酒楼扔出来的花盆给砸到了脑袋。当下额头上就破了好大的口子,血哗啦啦地流,好不容易被好心人给送去了医馆止了血,可这人却一直没有醒过来。   为了让儿子醒过来,家里前前后后的银两都耗在了他的身上。就连早早地为闺女准备的嫁妆都被挪用地消耗一空。   当家的跑前跑后,将所有认识的亲戚朋友给借了个遍,却没有借到几两银子。闺女也没日没夜的做女红,就想多做些绣品,好卖去绣品铺子多赚两个银钱给弟弟买药。生生地将眼睛熬的通红,十个手指头也肿的跟萝卜一样。   她这当娘的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这手心手背都是肉,闺女她也一样疼。本来挪用了闺女的嫁妆钱,她心里就觉得很是对不住闺女了。这当头,又看着闺女天天赶工做活,而她这当娘的却一点忙也帮不上,只能一个人私下里偷偷抹了抹眼泪。这日子怎么就这么苦。   张媒婆一听这话就不开心了,嘴一撇,却也依旧好声好气道:“怎就到不了你家,我这不就是给你家送喜来了么?”   王大娘呆楞:“送什么喜?”   张媒婆抬头看了看日头,太阳正烈着,她才不想站在门外给人说亲呢:“咱进屋说哦,我这肯定是给你家送喜来了,诓不了你的。”   见张媒婆说的义正言辞,王大娘迷迷糊糊地就将她请进了屋子。   正坐在窗下穿针引线的喜妹看见有人来了,抬起了头,眼睛弯弯:“娘,这是谁来了?”   王大娘给张媒婆舀了一勺甘甜凉快的井水,张媒婆一口气喝了下去,这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这该死的天气,她走了一里路到这里可不是为了这一勺井水的。   张媒婆看到喜妹乖乖巧巧地在窗下做工,眼睛一亮,一个大步就跨到了喜妹的身旁。   “这就是咱们家喜妹吧,长得多水灵。瞧这脸蛋白里透红的,一看就让人心生欢喜。”   说着,又拿起喜妹箩筐里的绣活看了起来,“瞧这绣活做的,多好看,这花是花,鸟是鸟的,看的大娘心中别提有多高兴了,这谁家姑娘有你家喜妹这么能干?要是我家闺女有你家喜妹一半的能干就好咯。”   王大娘听到张媒婆这样夸赞他们家的喜妹,饶是最近家里愁云惨淡,满是愁苦的脸上也忍不住笑开了花。也是,没有哪个父母不喜欢别人夸自己的孩子的。   “娘?”喜妹脸颊泛起丝丝红晕,轻轻地呼唤着,这大婶是谁呀,怎么这么夸她,怪羞人的。   “这是大溪村的张媒婆。”她娘干巴巴地开口道,这时她才反应过来,她迎进家门的可是媒婆呀。   这媒婆到她家来,莫不是要给她家说亲?可她儿子还躺在床上尚未醒来,就算醒来了,这岁数还没到说亲的岁数。剩下这唯一能说亲的对象就只有她的大闺女喜妹了。   “你,你这是要给我家喜妹说亲么?”这话说的有些磕磕绊绊的,这倒不是王大娘不喜别人给她家喜妹说亲。实在是,这自打她儿子躺下后,真心来给喜妹说亲的少。反倒是借着说亲的由头,趁火打劫的人比较多。   家里没遭难前,她家喜妹可是十里八村最受欢迎,众位适婚男儿最想迎娶的姑娘。   虽说她当家的好吃懒做了一点,但却没什么恶习。这些年,家里的日子虽不是大富大贵,但是凭着她的操持,家里也勉强过得有模有样。   近两年家里还能够剩些余钱,勉勉强强将儿子送去了私塾。不求他科举致仕,只求他能识几个大字,以后也不至于被人诓了去。   不管怎么说,他们家里条件简简单单的,正是农家最爱结亲的那一种家庭。   还有,她家喜妹长得也讨人喜欢,脸蛋白白净净的,怎么晒也晒不黑,眼睛弯弯像一抹月牙,逢人就带三分笑。十里八村见过她家喜妹的就没有人不喜欢的。   再加上,喜妹有一手好绣活,赚得银两足以补贴家用,不知是多少妇人恨不得替自己儿子说回家的金娃娃。   之前给她家喜妹说亲的,多的都踏破了她家的门槛了。可她和她当家的觉得喜妹还小,他们总想将她在家再多留两年。   毕竟给人做媳妇跟给人做闺女哪能一样?他们夫妻两人可舍不得喜妹早早地去别人家吃苦。因此,便将这些求亲的都给拒了,就想着剩下的时间给喜妹好好挑选。在他们的心里面,他们家喜妹可是值得最好的人哩。   哪里想,一夕间,她的儿子倒下了。往昔想跟他们结亲的人家恨不得离他们十丈远,生怕自家儿子看中了喜妹讨了回去,以后被这不知道能不能醒来的小舅子给拖累了。   剩余的皆是些趁火打劫之辈,不是说亲的男儿自身有各种各样的缺陷,就是提一堆奇葩的要求,好像嫁给他们家是她家的荣幸一样。气的她当家的当即拿着大扫把将这些个说亲的媒婆给赶了出去。   “可不是给你家喜妹说亲么?你家喜妹长得这么水灵,人又这么能干,就该找个好夫家,一辈子吃穿不愁。”   听张媒婆说话这口气,她说亲的人家好像是家境殷实的人家。王大娘迟疑地开口:“这喜妹的婚事是要等我们当家的回来做主的,我这可做不了主。”   只是王大娘这话音刚落,她当家的就愁眉苦脸地进了屋。他乍一抬头看见张媒婆杵在他家屋里,嗓门不由地大了起来:“张媒婆啊,你上我家来做什么?”   张媒婆推起满脸的笑意,褶子似的脸上像是开了花:“这说曹操曹操就到,刚说到你呢,你就回来了。大妹子刚刚还说,你家喜妹的亲事得由你做主。”   “哦,你是给我家喜妹说亲啊,谁家呀,说来听听。”王当家的也没个避讳,嘴上大大咧咧的。   喜妹想了想决定还是先行离开,王当家的看到喜妹欲走,开口阻止道:“喜妹你留下来,这可是你自己的亲事,你也听着,自己心里也有个底。”   既然她爹都这么说了,喜妹自然又再次安安心心地坐了下来,就等着听张媒婆给她说的是哪户人家。   见着喜妹也要留下来听,张媒婆倒也不觉得坏了什么规矩。这乡下人家没那么多讲究,她给人说亲的时候,父母不避讳自家孩子的那是多了去了。这样的人家大抵都是宠爱自己的孩子的。   “我给你们说的人家呀,你们也知道。就是你们同村村尾的那个沈家公子。”   喜妹爹一个怔忡,沈家,他们小溪村哪里有什么沈家。   见着王当家的不说话,一副呆愣愣的模样,张媒婆一看就知道他并没有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谁家。   她只得揣着笑脸,再说一次:“就是村尾的沈寡妇家。”   这王当家的这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谁家。当下,他脸色铁青,四下张望着想要寻到家里的扫把将这恶妇给赶出去。这十里八村的,谁不知道沈寡妇家的儿子是个傻子?   这样的人家说给他家喜妹,难不成还要他们家好脸供着不成?   王当家的气极,这在外腆着脸,说尽好话,跟人借了一天的钱,却没有借到分毫的他,再也遏制不住这满腹的怨气。这简直是欺人太甚!是不是所有人见他们家遭了难了,都恨不得上来踩上几脚。   他面色赤红,脸上青筋凸起,那恨不得吃了张媒婆的模样将屋里的众人都吓了一跳。   这当家的什么狗脾气,王家娘子知道的一清二楚。他这发起火来,可不管对面是男是女,都是要打人的。这家里已经困难重重了,可千万不能因为当家的打人而雪上加霜啊。   当下王家娘子也顾不得许多,当着众人的面,一把抱住了王大当家的腰,急急忙忙地开口道:“当家的冷静,冷静!这孩子还在面前呢,千万要忍住,不要发脾气。”   王大当家的一动怒,张媒婆就眼疾手快地退到了他家大门外。只见她一手扒着门栏,一脚跨在门槛外,眼睛滴溜溜地盯着王大当家的,一副看情形不对就要跑路的样子。   王大当家的破口大骂:“你个遭瘟的狗东西,是不是见我们家遭了难,所以故意上门来看我们家笑话,你给我滚。那沈家小傻子是个什么鬼东西,哪里配得上我们家喜妹,简直是瞎了你的狗眼,不管香的臭的都往我家扒拉,给我滚。”   王大当家的气极,不顾自家娘子的苦苦劝诫,稍一用力就挣脱了她的束缚。就这一下,他抄起门后的扫帚就向着张媒婆身上扫去。   张媒婆吓得抱头鼠窜,急急忙慌地从他们家院子里跑了出去。边跑还边破口大骂:“就你家这破落户,难不成还要给你家喜妹找上一个世家公子?真是笑掉掉别人的大牙,不过就是一家子土里刨食的泥腿子,真当自己的闺女是个香饽饽,人人都抢着要吗?啊呸,我看你家喜妹也就只配配一个落魄户。哼,有本事以后都不要找我说亲,我倒是要看看你们家喜妹最后要配个什么样的人家。”   说完这些她还不解气,一口唾沫吐到到了王家的大门槛下面,只这样才稍稍解了她的心头恶气。   “给我滚!”一个破扫把从门里飞了出来,哐叽一下,打在了张媒婆的身上。   张媒婆一个趔趄,就跌了一个跟头。她爬起来看清是一把扫帚顿时就开始骂骂咧咧。   她决定了,她一定要在外面给他们家喜妹好生宣传宣传。她可不是个吃亏的主,这个委屈不能白受。   他王家喜妹想找个好人家?做梦去吧。就算有好人家看上他们家喜妹,她也要把亲事给说黄了,否则根本解不了她心中的恶气。   还有那沈家,哼,要不是看在沈寡妇给她的丰厚的红包的份上,她才不会跑这一趟。她一定要将跑这趟糟的罪都通通讨回来。   原本说好了这一趟给她十文银钱的,事成再给她十两银子。可现在亲事说不成,她决定将这个跑腿的银钱加个十倍。她要一百文,若是沈家娘子不给,她家的傻子也别想讨什么娘子了!心里这么想着,张媒婆拔腿就向沈家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求收 《捡到一只穷霸总(重生)》 重生回来的舒欣打算踹掉渣男,斗垮小三,然后给肚子里面的娃娃找一个便宜爸爸。 于是身怀二十万巨款的舒欣暗戳戳地把主意打到了隔壁工地上搬砖的魏建国身上。 咖啡厅内,充满孕味的舒欣拿出一份合同递给了对面的着装灰扑扑的刚从工地赶来的男人。 “签了这份合同,以后你就是我肚子里面孩子的父亲。我会养着你,以后你再也不用去搬砖了。” 男人迷茫地望着女人片刻,想了想,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一年以后,已然变成霸总的,改名为靳斯诺的魏建国,怀里抱着娃,一手拖地,一手拿着手机对他的助理说:“对,那个角色留给她好了。嗯,对,不要告诉她是我,也不要让她知道我很有钱。” 以为是个合约丈夫,不想却是娃他爸爸的故事   第2章 沈家寡妇   沈家就在他们小溪村的村尾,靠着河道的芦苇荡那里。村里人嫌那个地方靠着水,夏天蚊虫多,又多潮湿,因此并未有人居住。   沈寡妇大约是在十年前带着她的那个傻儿子来到他们小溪村的。之后就在那里买了块宅基地建起了屋子,而后又陆陆续续在村子附近买了二十亩上好的水田,赁了出去,每年靠着收租子过活,倒也一直衣食无忧。   原本村子里的那些个二流子看他们孤儿寡母,手头里又有些财产,总是骚扰他们,企图占一些便宜,也好松快松快。   不过两三下这么几次,他们就被村长给警告了。由此,村里的人这才知道,这沈寡妇呀是受村长庇护的。虽然从此再也没有人敢来招惹她,但私下里总是少不了闲言碎语,嚼耳根子的。   这沈寡妇倒也是个冷清人,流言碎语再怎么不堪入耳,只要不入她的耳,她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关上门来过自己的日子。这些年虽是带着一个傻儿子,日子过得倒也并不艰难。   傻儿子唤作福宝,今年十八岁,虽然傻,但并不难照顾。因为傻儿子并不是生来就傻的,而是在五岁上头发了高烧,烧坏了脑子,从此智商就如同幼儿一般。这些年生活无忧又被照顾地很好,缓缓地也有了差不多七八岁儿童的心智了。   所以,傻儿子虽说与那正常人有一些差别,但沈寡妇将他拾掇地干干净净的,养的也白白嫩嫩,因而并不惹人讨厌。   “砰砰砰,沈寡妇,你给我出来!”张媒婆气势汹汹地拍着沈家的大门,将门拍地哐哐响。   沈寡妇闻讯打开了自家的大门。沈寡妇这人,长得高高瘦瘦的,大概三十来岁的样子。大大的眼睛,高挺的鼻梁,白皙的皮肤,虽然脸上有了细细的纹路,但依旧不损她的容貌,反而增添了一抹岁月积淀的韵味。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美如画的女子。   虽然现在有点年纪了,但比之那些个村妇真是不知美丽凡几,也难怪村民们暗地里对她指指点点。她这样的,哪里像个村妇?也亏得她这些年一直深居简出,因而才没遭了所有村妇的妒忌。   而福宝也正是继承了她的这副好相貌。恰到好处的婴儿肥,让看着的人心生欢喜。眼睛大而圆润,因心智与儿童一般,便总是会用湿漉漉的眼神看着别人。他的眼睛清澈见底,如初晨的阳光干净透亮。   他一笑起来,左边牙齿会露出一颗小虎牙,别提多可爱了。继承了沈寡妇的高挑身材,十八岁的福宝长的也是高大挺拔。再配上他这副喜人的模样,若不是心智有损,他家早就被十里八村的媒婆跑遍了,哪里会是个谈起来就人人晦气的存在?   沈寡妇打开家门,看着张媒婆那一副要寻事的样子,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用冷如清霜的语气开口道:“张媒婆你寻我有什么事?莫不是那桩亲事给我谈成了?”   语调平缓没有起伏,沈寡妇说话一向如此。可此时此刻,这样的语调却激怒了张媒婆。张媒婆觉得沈寡妇这是在挑衅她。   张媒婆说话的声音不由得大了起来,那破锣嗓子嚷嚷的恨不得整个村的人都听到她说的话:“啊呸,就你家那个傻子,还想娶媳妇,做梦去吧!任谁家姑娘嫁给你家小子,那都是白糟蹋了,他会过那床头生活么?恁的耽误了人家姑娘,简直就是站着茅坑不拉屎!”   张媒婆说的尖刻而又恶毒,誓要把在王家受的气通通发在沈寡妇身上。   听着张媒婆的咒骂,沈寡妇连脸色都没有变一下。这些年她听的恶毒的咒骂多了去了,比这张媒婆说的更难听的,也不是没有。她若把这些话当真,那日子也就没法过了。   “所以说这门亲事没有说成。”说着疑问的话,却是肯定的语气。沈寡妇直接了当地打断了张媒婆。   张媒婆一愣,被沈寡妇冷淡的语气给吓了一跳,反倒是忘了接下来要说的话了。张媒婆愣住了,可沈寡妇根本就不给她回过神来的机会。转身回头,哐的一下就把大门给关了起来,动作一气呵成,就将张媒婆给镇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张媒婆才反应过来,她这是被沈寡妇给甩了脸子了?   这怎么可以?从来只有她给别人脸色看,哪里会想到有朝一日被别人关在了门外?   张媒婆脸色铁青,她甚至都忘记了在王家所受的那些气。毕竟农家有什么不开心的,打打闹闹太正常不过了,虽然在王家受了气,可她却并不觉得受到了屈辱。   然而沈寡妇带给她的却是不一样的感受,沈寡妇的这种冷淡让她觉得,这沈寡妇就是看不起她。她在这里上蹿下跳就好像是一个唱大戏的,那沈寡妇就在戏外看着她乐呵,心里不知道是在怎样嘲笑她。   张媒婆将沈家大门砰砰砰敲的朝天响,可任凭她手掌都拍红了,那沈寡妇愣是没有再一次开门。就这样坦坦荡荡的将张媒婆给晾在了大门外。   “出来,你给我出来!你有本事请我说媒,你有本事开门呀!我这为了给你家傻子说媒,都糟了王家的打了,你就这样做缩头乌龟吗?忒你个龟孙子,瘪三!你给我出来呀!”   整个小溪村平日里没什么大事,虽说沈家在村子的村尾,隔着其他的住户有很长一段路。可这急迫的敲门声,依旧引来了不少村民的驻足。只不过他们也就是站在自家大门前观望,并不走向前来。   谁让这沈寡妇有村长罩着呢,他们可得罪不起,想看戏也只能远远看着,谁知道走向前去会不会被殃及池鱼?   村民三三两两的朝着这个方向张望着,做足了一副要看戏的势头。   张媒婆看有这么多人张望着,越发的来劲:“就你家傻子配得上王喜妹?也不睁开眼睛看看自己到底是个啥样,以为叫福宝自己就真的是块宝?啊呸!”   张媒婆越说越来劲,观望的村民也渐渐聚在一起,开始嗡嗡的讨论。   “这是大溪村的张媒婆吧?”   “没错,我大表姑家的三柱子,就是她给说的亲。”   “听她的意思,沈寡妇家跟王喜妹他们家说亲了?”   “好像是这样。”   “就王喜妹家能看上这样的?亲事肯定没说成,说不定这张媒婆就被王有根那个混不吝的给打了出来。”   王有根正是王喜妹她爹的名字,别说,这个人猜的还挺准。   村里头人依旧嗡嗡嗡各自讨论着,而众人讨论中心的福宝此时带着一顶草帽,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竹竿,赶着他那只大白鹅带着他那只大黄狗回来了。   众人一看,这又要有好戏看了,眼睛都恨不得粘到张媒婆与福宝的身上,想要看他们打起来,心里愈发地来劲了。   第3章 福宝赶人   福宝瞪大着眼睛,看着在他家门前破口大骂的张媒婆。愣愣地将她从头打量到尾,这才傻傻地开口问道:“你是谁?你是来找我的吗?”语气里尽是开心与天真。自打他跟娘亲搬到这个地方,从来没有人上门找他玩呢。他好想有朋友来找他呢。   张媒婆转过身,就看到撩起一条裤腿,手拿长长竹竿,头顶草帽正好奇地看着她的傻小子。傻小子满脸灿烂的笑容,他的左边站着一只大白鹅,高昂着脖子,气势汹汹。右边趴着一条大黄狗,耷拉着脑袋,昏昏欲睡。看到这幅样子的张媒婆脸色一僵,咒骂的嘴也停了下来。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沈家的这个傻子。这傻子跟她以前见到的傻子都不一样,没有歪鼻子斜眼睛流鼻涕的。看着口齿也算伶俐,就这相貌吧,也是堂堂正正的英挺,若不是那眼神显得有一些傻气,没人会相信这样一个人会是一个傻子。也难怪这沈寡妇会会去向王喜妹提亲,就沈家傻子这外形来看,确实配得那王喜妹。   只是配得又如何,得罪了她,没得有好果子吃的。   “哟,你个小傻子回来了,快,叫你娘亲开门。”张媒婆阴声怪气的,也是,任谁在门口破口大骂,而里面的人愣是不动如山的,心情都不会太好。   听张媒婆说这话,福宝不高兴了,他才不是傻子呢。他皱了皱眉头,撅起了嘴巴,赌气道:“福宝才不是傻子,你要给福宝道歉,不然,福宝就生气了。”说着,还用竹竿狠狠地敲了两下地面,愣是在强调他真的要生气了。   “哟,你不傻谁傻?大家都知道沈家的福宝是个傻子。”张媒婆嗤笑,对于一个傻子她才不会客气,傻子懂什么呢?还不是任人欺负?她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让她道歉?做梦!   “傻子,快让你娘开门,我今天一定要跟你娘算个帐,我的亏可不能白吃,快。”张媒婆说着还伸出手,向着福宝的额头挥去,那张牙舞爪的态势,倒像是要打福宝。   福宝向后退了两步,很是不高兴,本来还尽显兴奋的眉头都落寞了,他才不是傻子呢,他娘说的,他不是傻子。   福宝紧紧地握着自己的竹竿,连眉头都皱在了一起,眼睛却瞪得圆圆的,很是固执地望着张媒婆,念叨着:“娘说了,福宝不是傻子,福宝不是傻子!”为了强调这句话,连语调都变得高昂了起来。   随着福宝情绪的变化,本来还是一副昏昏欲睡懒狗模样的大黄狗开始变得机警起来,匍匐着四肢,眦起了尖牙,嘴里发出唬唬的低吼声,作势就要攻击张媒婆。大白鹅也随即昂起了脖子,伸起长长的喙,“昂昂”地叫着。似乎是在告诫张媒婆,它就要下口了。   张媒婆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好几步,直到她觉得大黄狗与大白鹅威胁不到她了,这才再次气势汹汹:“我呸,想要我道歉,做梦去吧。一个寡妇,一个傻子,活该你这样的娶不到媳妇。白长着浪费粮食,要是我家的,我早就把你扔了喂狼了。没有福气的下贱肮脏货,白瞎了这么个好名字。”骂完福宝,张媒婆好似还不过瘾,张着嘴,对着沈家大门继续骂到:“沈氏你个老娼货,活该没人要,捧个傻子当个宝的睁眼瞎,你给我把门开了,你要是不开门,不把我们的账算一算,我今天就不走了!”   “吱~”的一声,门再次打开了,张媒婆还没来得及得意她终于将沈寡妇给骂开了门,一盆水对着她的脑袋就泼了过来。   看戏的村民哄堂大笑,这个张媒婆一向得意,却没想到在沈寡妇手上吃了亏。   沈寡妇并不理睬村民的反应,只是冷冷地开口:“你的嘴真脏,我好心打一盆水给你洗一洗,不用感谢我。”   张媒婆愣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她一下子像炸开了马蜂窝,这可真不得了。   “啊!你这个下贱的娼妇,居然敢用水泼我,我跟你拼了!”张媒婆脑门充血,很不得跟沈寡妇鱼死网破。   她抓住沈寡妇的头发就想殴打她。手无缚鸡之力的沈寡妇哪里是张媒婆的对手,被张媒婆这么一抓,直接一个踉跄,就要跌倒在地。   福宝看到他的娘受到欺负了,想也不想就跑上前去,一把拉开了张媒婆,就将她往地上一扔。   再怎么说,福宝都是一个高高大大的成年男性,张媒婆哪里是他的对手。福宝将自己的娘护在身后,看着张媒婆一板一眼地说到:“你欺负我娘,你是坏人!”   “天啊,地啊,这还有没有天理啦,我好心给他们说亲,他们就这样对我啊,真是杀千刀的,这是要遭雷劈的啊。”张媒婆哭爹喊娘都嚎着。一盆水泼的她湿漉漉的,她的发型散乱,又因为被福宝扔在了地上,脸朝了地,现下脸上一片泥泞。这样看着好不凄凉。   “这天还不算热,可看你却火烧心了,看来还需要一盆凉水来凉快凉快。”被福宝护着的沈寡妇被这魔音弄得烦不甚烦,忍不住再次凉凉开口。   张媒婆噎了一噎,她根本没想到沈寡妇根本不按套路出牌,也没有想到这小溪村的村民这么没良心,都看到她这么惨了,也只知道在一旁看笑话,根本就不上来帮她说说话的。说好的邻里之间的关爱呢?都是没良心的大猪蹄子。虽然张媒婆不知道大猪蹄子是什么意思,但不妨碍她就是这样的心理。   “你是坏人,你走!”福宝也生气了,抡起竹竿就向着张媒婆的身上扫去。   张媒婆吓得站了起来,抖抖索索地站在一旁,也不开口骂了,还是不浪费力气了,骂也骂不来好处:“你们这样,还想不想我给你家傻子说亲了。”   福宝握紧了拳头,怒火丛生:“你走!我不是傻子!”   “切!”   这下福宝不忍了,拿起竹竿就开始赶张媒婆,嘴里还不停地念叨:“你走,你走,我不要看到你,你走!”大黄狗也跟在后面呼呼,作势要往张媒婆身上扑,至于大白鹅就更不掩饰了,直截了当地就向着张媒婆身上啄去。   张媒婆当下被大白鹅啄地抱头鼠窜。   沈寡妇当下向着张媒婆的方向扔下十个铜钱,她当然明白张媒婆来她门前闹是为了什么,她不会如她的意,只会该给多少就是多少。   沈寡妇眯着嘴,气势低沉:“只有这些,你拿走吧,不要再上我门前来了。”   张媒婆回头,看着对她虎视眈眈的大黄狗与大白鹅,只得捡起地上的十文钱,灰溜溜地走了。   见没有大戏可看的村民也尽皆散去。   福宝嘟着嘴,低着头,无意识地滑动着竹竿,在地上画出一道道的弧痕,很是委屈地开口道:“娘,福宝不是傻子。”   沈寡妇摸了摸福宝的头,脸上露出一个极淡的笑容,温柔道:“娘的福宝最乖了,怎么会是傻子?福宝不是傻子。” 作者有话要说:  《暴君之女登基后》by南烟十三 【文案】:   作为大燕国皇位集美貌与智慧于一体的唯一继承人,又有暴君爹罩着,司马惊雷没有任何危机感,直到十六岁登基……   不到一日,帝权旁落,朝堂动荡,一门心思想着拉拢人才夺回帝权,却发现新上任的太傅似乎也在打她江山的主意。 直到有一天,女帝发现了一件更可怕的事情……他是在打她的主意! 司马惊雷:该选帝夫了。 白云景目光幽幽,拿出信物:臣已办妥。   ①电脑链接:   第4章 河边对话   经过张媒婆的这一番闹腾,村子里的人都知道,原来沈寡妇家,居然向老王家给王喜妹求亲了。   虽然他们不会正面跑到沈寡妇门前去唠唠叨叨,却也忍不住私下里面暗叹一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老王家现下是比较困难,想要去他们家趁火打劫的人也不少,但其实大家都承认,王喜妹确实是十里八村都出挑的姑娘。若真是配了那沈家的傻子,那可就真的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了。   “要我说呀,王有根肯定是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他哪会看得上沈家傻子。”一群聚集在河边洗衣服的村妇忍不住讨论开来。   “那可不一定。”这村妇一边说着,一边拿着棒槌捶打着衣服,发出砰砰砰的声音。   “谁叫他们家晨哥不好了,他家的银钱花的差不多了吧。啧啧啧!”   “可不么,简直是造孽,银子哗哗往外流,人却不见好。若真是到了一丁点银子都拿不出来,又急等银子花的那天,你看他会不会松口。”   “说不好,毕竟姑娘比不得小子。不过你们也不是不知道王有根他们夫妇有多宠喜妹的。明明是个姑娘,迟早都是要出门子的,在家里日子过得比他家小子都舒坦。我听说,从喜妹一生下来,他们家就给她准备嫁妆了,弄得不好,着嫁妆钱都够买十几亩上好水田了。”   “有什么用,如今不还是给他们家晨哥给花了个干净,一分不剩?有再多金山银山也填不拢这个窟窿。”   “话不能这么说,这王有根家都算得上是厚道人家了,你们还记得喜妹出生那会,王有根高兴地挨家挨户送喜蛋么?不过是一个闺女,他都能做到这样,可见心肠不坏。”   “是啊,可惜没多生几个儿子,不然,把我家闺女嫁给他家儿子,也是使得的。”   “可不!说到底还是儿子少了,若是多生几个儿子,这个没了就没了,谁家没折几个儿子?”这个站着说话不腰疼的。   “呸,胡说八道!你家才折了儿子!我儿子可都好好的。不过你说儿子生少了我同意,我们可不就要多生几个儿子傍身么,闺女算什么?都是讨债鬼,养了都是给别人养,临了还要带走一笔嫁妆钱。”   这两人的话一出口,其他人都翻了个白眼,不自觉地远离了她们几分。   这两人可是村里有名的偏心眼与重男轻女的人家。在他们家女娃娃都不是人,他们都当畜牲一样使唤。   虽说村里大多数人家都喜欢儿子,但也没有像他们一样不把女儿当人的。女儿教好了,以后说不得也能给娘家带来助力不是?所以,他们很是看不上这两家的做派。   与这样的人家一对比,王有根家简直不要太良心,唉,可为啥就遭难了?不然自家的闺女嫁过去倒是也不错。   “所以说这沈寡妇怎么就看上了王喜妹了?若是他们两家结不了亲,你们看我家大妮如何?”   “怎么?看上他们家傻子了?”   “呸,谁看上那个傻子?不过是因为他们家有钱罢了。一个闺女么,又不心疼,若是能得到沈家的财产,也是值得的。以前以为沈寡妇没有给她那傻儿子娶亲的心思,可现在么……”   这么一说,还真有人动了心思。这沈福宝傻归傻,可他家有钱啊,很多时候,别的不管,有钱就对了。   只是有这心思的人,还没开始,好好谋划,一到冷淡的话语倾刻间打破了他们的幻想。   “放心好了,你们看不上我的儿子,我们也看不上你们家的姑娘。”沈寡妇的这句话简直是石破天惊,惊得众人说不出话来。   平日里沈寡妇,不爱与这些人来往,就连来河边洗衣服都要避开她们的时间。可谁晓得,昨天张媒婆将事情闹的大了,众人将这件事当谈资一样聊了好久,连带着也耽搁她们洗洗衣服的时间。   所以沈寡妇按照往常的时间过来洗衣服的时候,就发现了这群人。   原本沈寡妇都已经端着洗衣盆,想要回去打算过一会儿再来了,就听到她们在想着如何谋算他们家。这一下,沈寡妇哪里还忍得?   她就这样两手抱着沉重的木盆,托在右下腰处。站在岸边的高处,两眼冷冷地扫着蹲在河边洗衣服的一群人,最终将视线放在了刚刚说话的妇人身上。   那妇人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这样被沈寡妇看着,她无端地觉得气势上就低了沈寡妇几分。   不过也是她自己说话不当,被当事人给听到了,此时此刻也只能当缩头乌龟了。   “我不管你们私底下说什么,可既然被我给听到了,你们就给我记住,我知道你们看不上我家福宝,无所谓,反正,我们也看不上你们家的姑娘。所以,请不要做梦了,那怕我家福宝一辈子光棍,也不会娶你们家姑娘的。”   放下这句话,沈寡妇也不想看这些人的反应,转身就有了。   所说沈寡妇面上冷冷清清的,但心里多少有些酸楚。她何尝不知道自己家在这些人眼里是什么样的?她知道的一清二楚,可越是知道,就越是不忍心往后让她的福宝独自面对这些。   她现在还能养着福宝,可若有一天她不在了呢?近些年,她愈发觉得自己的身体每况愈下。现下看着还好,可小毛小病总是不断,每每生病,她就会对着福宝发愁,她舍不得啊,舍不得以后让福宝一人面对这惨痛的世界。   于是,她一边锻炼着福宝独自生活的能力,一边想着给他张罗一门亲事。她知道,对别人家的姑娘来说,这确实不是一件好事,可是她顾不了这许多啊,她是福宝的娘啊。   她在私底下偷偷观察了村里的姑娘许久,看来看去,最后也就只有王喜妹一家入了她的眼。   除了王喜妹自身不错以外,最重要的是她的爹娘兄弟也不错。   王有根虽然有些好吃懒做,但是他人比较护犊子,不管男孩女孩,是他的孩子,他从来都没有一句重话过。谁家孩子欺了他家孩子,他也不顾自己长辈的身份,总要将场子找回来。   至于王家娘子,虽然为人有些怯懦,但是家里的事情一把抓,对孩子也没什么偏心眼的。   就这样的人家,若是成了亲家,往后对福宝肯定也是不错的。   最主要的是王喜妹,被她爹娘教的很好。待人有理,也从不在外面嚼舌根。   村里人对她寡妇的身份很是避讳,很多时候受了家长的影响,村里的孩子远远看到她就会笑着闹着避得远远的。唯有喜妹每次都会恭恭敬敬喊她一声婶子。   村里的孩子也多会欺凌她的福宝,不过,福宝被她教的也不是吃素的,总也会还击。所以她从不管这样的事。但就算这样,她也撞见过几次,喜妹帮着她家福宝呵斥别人的场景。   喜妹呀,是个好姑娘。所以原谅她在这个时候向他们家提亲,她知道自己趁人之危了,可她也知道,若不是这个时候,王家就更不可能答应他们家的亲事了。   可谁知道那张媒婆将这事闹了这么大,她心里忍不住愧疚加酸楚。愧疚是对喜妹一家的,而酸楚也是对自己的。   第5章 福宝求助(捉虫)   沈寡妇抱着木盆向家里面走去,她心里存着事,便一直低着头,冷不丁地跟打算去河边洗衣服的喜妹撞到了一起。   沈寡妇抬头一看,居然是喜妹,冷峻的神色忍不住就缓和了下来。   “我没有撞到你吧?”说着就想放下木盆,查看自己可曾将喜妹撞着了。   “没事婶子,你别担心,没有撞到我。”喜妹缓缓的说道,却没有往日里见了沈寡妇唤她的轻快了。到底,昨天那事闹得村里风言风语的,冷不丁的见到沈婶子,她还有那么一些尴尬。   别说喜妹尴尬了,就是沈寡妇也觉得很不自在。这一不自在,沈寡妇说话就有一些迟疑。   “你还好吧,昨日是我痴心妄想了,只是我没想到张媒婆会将事情闹得这么大,倒是带累你了。”   其实,农家说亲不管成与不成,总不会闹得风风雨雨让两家都失了面子的,可谁知道这张媒婆是这样的一番行事作风,偏偏带累了喜妹的名声。   “不碍事的婶子。”喜妹似是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反倒莫名地轻松了许多。   “反正自打我弟弟出事以来,我家里面的风言风语就没有少过,我都已经习惯了。”这是,这句话里免不了带来一点酸涩外加一点倔强。她才不在乎村子里面的人说什么呢。   “晨哥儿还是没有任何的好消息么?”沈寡妇的语气免不了有一些低沉。   “还是老样子,没甚起色。”想起这段日子一家子遭的罪,可弟弟却没有丝毫的起色,喜妹再怎么坚强,眼眶也忍不住一红。   沈寡妇也不知如何去劝慰喜妹,她本来也不是个好命的,嘴上更不会说,此时此刻不知该说什么,忍不住沉默了下来。   似是意识到在外人面前哭泣很是失态,喜妹抹了抹眼角,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婶子,我去洗衣裳去了,娘亲在家里给弟弟做按摩没法子洗衣裳,所以我……”   喜妹打算告辞,沈寡妇倒也不挽留,只是见喜妹就要走了,免不了还是将她一直想要对喜妹说的话给说了出来:“喜妹,婶子是诚心替我家福宝求娶你的,不管外人如何说你,我都是诚心诚意的。若是你有一天改变了主意婶子还是很欢喜的,你要是进我家,我余生都拿你当自己闺女一样对待。”   喜妹神色复杂地看着沈寡妇,她能够听得出沈寡妇语气里的慎重与真诚,只是,嫁娶这件事情,哪里是她能够做决定的?   “还有,若是你家需要什么帮助,也可以来找我,我们乡里乡亲的,能帮一点是一点。”   喜妹紧咬嘴唇却弯了弯嘴角:“谢谢婶子!”喜妹说得真诚,自打她家出事,她已经很久没有收到这样的善意了,哪怕,这样的善意里面夹杂着其他的祈求,可她却能分辨出最本质的关怀。   “嗯。”沈寡妇轻轻嗯了一声,再也没有说其他的话语,抱着木盆就与喜妹分别了。   此时聚集在河边洗衣服的妇人已经三三两两离去,喜妹独自占据了一角就开始清洗起自家的衣服。   “砰砰砰”的捶打声,在空空荡荡的河道边显得十分有韵律。   伴随着这样一道敲击声,传来一道男性的呼喊声。   “大将军,你在哪里?快出来啊~”随着这声音一道出现的,就是福宝那满头汗水外带焦急神色的脸庞了。   以前喜妹从未将自己与福宝联想到一起,所以往日里,她帮福宝赶走村子里欺负福宝的村童的时候总是那么的光明正大。可昨天那么一闹,今日再见福宝,免不了就带着点复杂的心态了。   可是福宝却好像没有受到村里流言一丝一毫的影响,他好像与整个世界都隔离开来了一样,依旧是那样简单地快乐着。   福宝看到了河边正在洗衣服的喜妹,眼睛一亮,就跑了过来:“喜妹,你看到我的大将军了吗?刚刚它好像往这边来了,可是我没有找到它。”福宝的语气里期待极了,显然他认为喜妹看到了他的大将军。   大将军是福宝给他的大白鹅起的名字,因为他觉得大白鹅平日里气势汹汹的特别霸气,就像戏文里面的将军一样。   喜妹敛起自己复杂的心情,在她的认知里面,福宝他还是个孩子呢,他什么都不知道,她有任何的情绪都不应该带到福宝的身上。   “你的大将军怎么走丢了,我没有看到它。”喜妹心平气和地告诉福宝她并没有看到任何的大白鹅。   福宝一下急了起来,忍不住开始嘟囔:“大将军怎么又乱跑了,娘亲说外面有好多的坏人,会把大将军捉去吃掉的,我告诉大将军很多次,让它跟着我不要乱跑,可它为什么总是不听话。”   福宝着急的样子不像是作假,他四下转着圈,眼睛四面八方地张望着,可是没有找到大将军的半□□影。   “大将军,你在哪里呀,你快出来呀。”福宝丧着脸,急的都带一点哭腔了。   这可不好了,看福宝想要哭的样子,喜妹连忙站了起来,顺势将湿润的手在衣服上抹了两下,这才安慰福宝道:“你的大将军不会有事的,它那么厉害,谁能够把它捉了去,这样吧,我衣服也已经洗好了,我帮你一起找你的大将军好不好?”   “真的吗?”福宝揉了揉发红的眼睛,水润润的眼睛睁的圆溜溜的,里面充满了期待:“你会帮助我么?我就知道,喜妹你最好了!”一直跟在福宝身后的大黄顺势也“汪汪”地叫了两声,好像是在附和福宝的话语。   喜妹的脸不期然地浮现一抹红晕,又很快隐了下去:“走吧,我帮你四下找找。这天气热了,你的大将军肯定是想要玩水了,我们往那边的芦苇丛找找看,说不一定大将军就在那里呢。”   “好呀,好呀,大黄,快跟我们一起去找大将军吧。”说完,福宝就屁颠屁颠地跟在了喜妹的身后,若是有人此时远远的望去,就会发现这两人带着一条狗分外的和谐。   第6章 芦苇荡内   喜妹抱着洗衣盆还有些吃力,毕竟刚洗的衣服湿漉漉的,水就占去了一半的重量。喜妹忍不住将要掉落的衣盆脱了脱,继续带着福宝在芦苇荡里面找他的大将军。   福宝看着喜妹愈发吃力的样子,想也不想地将喜妹的洗衣盆接了过来:“娘亲说了,女孩子力气小,可是福宝力气大,福宝帮喜妹。”   福宝说的理所当然,以至于喜妹根本忘了把盆再接回来,算了,他想帮就帮吧。   对于喜妹来说有些重量的洗衣盆,福宝拿在手上就像没有重量一样,依旧轻轻松松。   喜妹忍不住打量福宝,在村子里,女人就算再累,遇见事了,在外面,男人若是看到了,也鲜少搭一把手的。毕竟,在男人们看来,这是非常掉面子的一件事情。可福宝却做的理所当然,喜妹清晰地认识到,他跟别人不一样。喜妹蹙了蹙眉,或许是因为他傻吧,跟个孩子似的。   “福宝,昨天的事情你知道么?”喜妹忍不住还是开口了,不知为何,她想知道福宝是怎么想的。   “什么事情?”福宝停下脚步,努力回想昨天发生了什么,他想啊想,眼睛忽然一亮:“是大将军跟小花打架的事情呢?大将军可勇敢了~”想着,福宝脸上不自觉地就挂上了笑。   额……喜妹并不知道小花是什么,更不知道大将军跟小花发生了什么:“是么?大将军真不错!你再想想,昨天张媒婆不是去你家了么?”   福宝皱眉,眼睛里尽是茫然,张媒婆是谁?他不认识这个人啊。   “福宝不认识张媒婆。”说着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喜妹,生怕她生气。   “是吗,不认识就不认识吧,她跟你没什么关系。”喜妹好生安慰福宝。   “嗯!好!”见喜妹没有怪罪他的样子,他又兴冲冲地开始找他的大将军了。   喜妹叹了一口气,是了,她怎么可以天真地以为她能够从福宝嘴里探听出一丝消息呢?福宝那么任性地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外面的是是非非与他又有什么关系?他只要简单的快乐就好了。喜妹整理好了心态,全心全意地找寻大将军。   “大将军,你在哪里?你快出来!”福宝呼唤着,喜妹也跟在后面唤了两声。   “昂昂~”一阵高亢的声音传来,福宝喜不自禁:“是大将军!它真的在这里。”   当下,福宝也顾不得其他,抱着喜妹的洗衣盆,就急匆匆地循着大白鹅的叫声而去。喜妹紧随其后。   福宝剥开面前的芦苇,就看见大将军正卧在一旁,并不起身,只是高昂着脖子,看到福宝发出喜悦的声音。   福宝连忙蹲在了大将军的身旁,摸了摸它的脖子,这才担忧地抱怨道:“大将军,你怎么跑这么快啊,我都追不上你了。还有,你怎么不听话呀,娘亲说,不听话的孩子就要打,你也想挨娘亲的打么?娘亲打的可疼了,我们要做好孩子,要听话,不能挨打!”福宝絮絮叨叨的,就好像大将军真的听得懂一样。   神奇的是,随着福宝的絮叨声,大将军再也不叫了,反而是用脖子亲昵地蹭着福宝的手,挑衅地看着趴在福宝身旁的大黄,仿佛在对大黄说:“看到没?主人最喜欢的还是我!”   大黄根本不屑大将军的挑衅,把头偏向一边,根本不看大将军,反而慢悠悠地起身走到喜妹的身旁,用头蹭了蹭喜妹的腿表示喜欢。   喜妹顺势摸了一把大黄的头,这才开口:“既然大将军也已经找到了,那我们就回家吧。”   “嗯嗯!”福宝点头,“大将军,我们回去吧!”   可一向很听福宝话的大将军这次却并没有起身,依旧卧在一旁不动。   “大将军,你怎么了?受伤了吗?是不是有坏人打伤了你?”福宝大惊失色,也不知怎的,就一心认为大将军受伤了,一下子就急得团团转,脑子里一想到大将军受伤就会死掉,以后就不能再陪他了,哇地一声就要哭出来了。   “大将军,你不能死啊!”福宝被自己的想像吓坏了。   喜妹无奈了,这大将军健健康康,生气十足的,哪里像是受伤的样子?反倒是这卧着不动就好像身下有什么东西一样。   “别急,大将军没有受伤。”喜妹好生安慰着福宝。   大将军在一旁昂昂地叫着,好像是在附和喜妹。   “真的么?”福宝立马安静了下来,伸出手就想去抱大将军。只是大将军忽然开始扑腾起翅膀,显得很抗拒福宝的样子。   福宝委屈地看了看大将军又看了看喜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喜妹叹了一口气,走到大将军的身旁,温柔地摸了摸大将军的脖子,将它躁动的心安抚了下来。紧接着又伸出手向着大将军卧着的地方探了探,果然如她所料,大将军的屁股下有一颗蛋。可是她摸着这蛋的大小,并不像是鹅蛋呀,莫不是野鸭子蛋,或者野鸡蛋?   是了,这芦苇荡常年有野鸡野鸭出没,发现个野鸡野鸭蛋也不甚稀奇,就是不知道这大将军为何忽然想孵蛋了。   “你摸摸,大将军屁股下是不是有颗蛋?”   福宝听话地摸了摸,果然摸到了那颗蛋。真是太神奇了!大将军居然会孵蛋!喜妹在福宝的眼睛里面看到了这句话。   “这可怎么办呀?福宝肚子饿了,要回家吃饭了。可是大将军却不想动……”说着,福宝还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福宝的生活很有规律,他每天早上会起来挑水砍柴,帮着娘亲干一些家务。然后就会带着大将军和大黄在外面溜几圈。之后他就会回家吃饭。若是没有按照他的规矩来生活,他免不了就会有一些焦躁与不知所措。   如今大将军赖着不肯走,眼见着就要到吃饭的时间了,若再不回去,就要打破他往日的生活习惯了。他有一些着急,却又不知该拿大将军怎么办。   他转了两圈,忽然像想到了什么一样,眼睛忽然一亮,小心翼翼地将大将军和它身下包裹着蛋的芦苇叶子一道抱在了怀里。只是这样他才发现,他没有办法再帮喜妹拿洗衣盆了。   他转过头,歉意在眼睛里浮动,却又不知该如何表达出来:“喜妹,我~”   喜妹摆摆手,她当然知道福宝在不好意思什么,她利索地端起了福宝刚刚放在一旁的洗衣盆,轻声细语道:“谢谢福宝帮我拿了这一路,我们快回去吧,婶子肯定等你等急了。”半点没有怪福宝的样子。   福宝这才松了一口气,两眼一眯:“嗯,我这就家去了,谢谢喜妹帮我找大将军,我,我下次请你吃糖,糖可甜,可好吃了。”   说着两人一同走出芦苇荡,喜妹对着福宝挥了挥手,福宝就这样抱着大将军,带着大黄喜滋滋地回家去了。   耽误了这一会,喜妹这才捧着洗衣盆回家,想到家里的事,喜妹脸上忍不住浮现一丝愁苦,却又很快被坚毅所替代。   可喜妹这还未到家,就被急急忙忙寻她的邻居给找到了:“喜妹,快,你弟弟出事情。”   喜妹一听,急地就往家里狂奔而去,心里苦苦哀求老天爷,弟弟可千万不要出事啊!   第7章 晨哥病重   喜妹急匆匆地赶到家里,就看见她的娘焦头烂额地为她的弟弟擦着身子,紧咬着嘴唇,要哭不哭的样子。   “娘,怎么了?晨哥怎么了?”喜妹急急地开口,接着就伸手向弟弟的额头探去。   见到了喜妹,她的娘忽而就哭了出来:“也不知怎么的,你弟弟忽然就烧了起来,我心里一急就托姜嫂子去寻你了。”   喜妹心痛地看着自家弟弟,不过才躺了一个月,原先身上还算有肉的弟弟已经变得瘦骨嶙峋了。如今,弟弟浑身滚烫,许是身上太过难受,许久都没有动静的弟弟竟然发出痛苦的呻|吟声。喜妹急忙接过娘亲手上的湿帕子,敷在了弟弟的额头上。   “娘,我去请林大夫,你好生照料晨哥。”说完也不等她娘亲的回复,撒腿就往外面跑去,只恨不得自己没有多长几条腿,能够跑快一点,更快一点。   “林大夫,快,我弟弟又生病了。”喜妹扶着年迈的林大夫,虽然心下焦急万分,却也不敢过于催促林大夫,只能扶着他,企图能让林大夫快一点。   喜妹将林大夫扶进了屋子,林大夫亦是气喘吁吁,却半刻都不耽搁,直接摸着晨哥的脉搏给他探查身体。   喜妹母女二人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打扰了林大夫的诊断,只能直勾勾地望着林大夫,企图听到一个好消息。   过了一刻钟却仿佛过了好久,林大夫这才开口:“情况很不妙啊……”   喜妹娘吓得一屁股蹲坐到了地上,颤颤巍巍询问道:“晨,晨哥,这是,这是怎么了?”眼里噙着泪,模糊了她的眼,也模糊了她的心。   喜妹也急得满面通红,恨不得能够代替弟弟遭这些苦难。   “风邪入体,他身子本来就虚,这风邪一入体,身子受不住,自然就烧了起来。偏偏他身子太虚了,许多药都喝不得,喝了不治病,反倒是害命啊。”林大夫叹息。   喜妹娘恍惚:“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心像是被剜了一刀似的揪着疼,眼泪簌簌地往下掉,看的人都觉得造孽。   喜妹扶了扶她的娘,不让她跌坐在地上,打起精神询问林大夫:“我们该做什么?不管如何,我都不会放弃我的弟弟!”   林大夫叹了一口气,心下也有些不忍。他们家的事他也知道。只是,他却也不能帮到他们什么。   “如今最重要的是将他的高烧降下来,若是明日不烧了,那还有救,否则……”林大夫没有继续说出那个残忍的后果。   “若是明日不烧了,再来寻我,今日你们可以在他身上抹些酒,这样可以降温。剩下的就听天由命吧。”说完,林大夫摇了摇头,收起了东西就离开了,喜妹她们也并未挽留。   喜妹安慰了一番娘亲,就抹了一把眼泪,嘱咐娘亲好好地看着弟弟。自己又接着拾掇起家里的事情。   她的娘亲如今只会哭,除了照顾弟弟,根本干不得任何事情。她只能挑起家里的大梁。   弟弟已经倒下了,家里的其他人不能倒。她爹为了弟弟,那么惫懒而又贪生怕死的一个人,如今日日天不亮去码头扛麻袋直到天黑才能回家,只为赚那十文钱,好为弟弟买药吃。   她要照顾好一家人,不能倒。她收拾好了家里的一切,又煮好了饭,端到弟弟的床边:“娘亲,我做好了饭,你先吃着,我先喂弟弟吃。”   说着,将弟弟扶了起来,靠在床沿上,将特意为弟弟炖的鸡蛋羹端了起来,一勺一勺地小心翼翼地送到弟弟的嘴边。   喜妹用勺子撬开他的牙关,将滑软的鸡蛋羹送到他的嘴里,再轻轻拍打他的后背,辅助他吞咽下去。   喜妹娘见晨哥能够吞咽下鸡蛋羹,心里到底松了一下。在农家人的意识里,人只要还能吃得下东西,那就还有救。   她端起喜妹煮的只有几粒米的稀粥,只喝了几口,就放了下来。她没什么胃口。   “喜妹,你也吃点东西吧,这剩下的交给娘吧。”望着明明已经很是疲惫却依然将家里照顾得很好的喜妹,喜妹娘更加地心痛了。是她没用,才让她的孩子们受这些苦。   喜妹并没有停下,只是依旧轻声细语地劝慰她的娘:“娘,你再多吃点,今天晚上我们必是要守着晨哥的,你多吃点,到时候才有力气守着。”   “是了,是了!”喜妹娘抹抹眼睛,又端起了碗,她要多吃点,不然怎么会有力气照顾她的孩子们。   见她的娘终于肯吃东西了,喜妹这才松了一口气,全心全意地喂着弟弟鸡蛋羹。   晨哥躺在床上,连吞咽都不能自主。他们家所有的银钱都用来买药了,没有办法给晨哥买更好的吃食将养身体,唯一能做的就是每日雷打不动的一碗鸡蛋羹。这已经是他们能够给他的最好的照顾了,想一想都令人心酸。   将一碗鸡蛋羹都喂到晨哥的肚子里以后,喜妹拿起帕子帮他擦了擦嘴,又给他揉了好一会肚子,才仔仔细细地将他扶好躺在床上。   将一切都收拾妥当之后,喜妹这才端起了自己的午饭。跟她的娘亲一样,都是很寡淡的稀粥,连一点油水也没有。可喜妹却吃得不甚在意。   午饭过后,喜妹拿起她的绣框,坐到弟弟的窗前,一边守着他,一边绣着绣品。心里思量着,下午手头上的绣帕就能完成了。待明日弟弟烧退了,她或许可以去一趟镇上,将手头上的绣品卖了,也好换一些银钱。   她摸了摸弟弟瘦的凹下去的脸颊,决定明日换了钱,就买一点鸡肉回来,给弟弟熬汤喝,弟弟太瘦了,需要补一补。   此时的喜妹根本没有发现她自己也瘦了好多,也需要补一补。她没有意识到这些,她的思绪都在弟弟的身上。   晚间喜妹的爹回来后,知道了晨哥的险情,他用水抹了一把脸,吃完了喜妹准备的晚餐后,一家三口就都围在了晨哥的床前,陪着他度过最艰难的一晚。   幸运的是,第二日一早,晨哥的烧就退了下去,一家人喜得泪眼连连。直呼祖宗保佑,急急忙慌地再次将林大夫请了过来。   林大夫诊完脉站了起来,就看到直勾勾盯着他的一家老小:“还可以,最危险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只是到底伤了元气,要好好养着,否则,下一次就很难说了。”   林大夫斟酌着开口,继而又继续说:“其实,若是能拿出人参来就好了,只需要小小的一片,只是可惜,人参太贵了。不若我给你们改一副方子,银钱上会便宜许多,只是堪堪能吊着命罢了。”   “若是有人参,我弟弟就能醒来吗?”喜妹开口询问,灼灼的目光盯着林大夫,倒是看得他很不自在。   “不一定,只是有了人参希望会大很多。”   喜妹不再言语,只是心中却做了什么决定。   待抓完药,一家人将林大夫送走以后,喜妹这才开口:“娘,下午我想去一趟镇上,将绣品送到绣品铺子里去。”   喜妹爹听了,闷闷地说道:“下午你跟着我一道去镇上吧,我送你去绣品铺子后再去码头。”   喜妹点了点头,转身收拾起自己的绣品,等待着跟她爹一起去镇上的时间。      第8章 讨价还价   如意绣坊是镇上唯一的一家绣品铺子,这十里八村的但凡会写刺绣手艺的都会到如意绣坊去接活,或者直接把自己完成的绣品卖给铺子里。因着这绣品铺子是独一家,他家收绣品的银钱极低。但再怎么低也比普通的力气活要赚钱,说起来大家大抵也只是看看赚个辛苦钱罢了。   喜妹自打能够出师以来,她所绣的每一副绣品都是卖给了如意秀坊,她不是不知道如意绣坊给的钱低,只是没有法子罢了。所幸,喜妹的绣活比上一般人要好上很多,甚至比得上那些个秀坊里面专门培养的绣娘了。所以,她的绣品往往比一般人要高上一个价位。   喜妹小的时候,村里里面来了一个独居的老太,人称李老太。听闻李老太年轻的时候是大城里的绣娘,有一手精湛的刺绣手艺。只是不知怎的,老了却无儿无女,孤寡一个人。她独自来到小溪村,定居了下来,打算安享晚年。   自打李老太来到了小溪村以后,多少人家望风而动,蜂拥上门就希望李老太能够收下他们的闺女,教导他们刺绣的手艺。李老太有心想要找一个徒弟侍奉她晚年,于是,在喜妹娘的一篮子鸡蛋,一提猪肉和一斤面粉的束脩下,李老太收了喜妹,认作了徒弟。   喜妹学的认真,对李老太也是诚心诚意,人心是肉长的,日子久了,李老太就愈发的喜欢喜妹,而喜妹也愈发地将李老太当做了自己的奶奶。于是两家干脆就认了干亲,从此喜妹将李老太当做自己的亲奶奶,而王家也一直侍奉李老太终老。   于是,李老太教导喜妹愈发的用心,将自己所有的本事通通交给了喜妹。喜妹肯学,又得了李老太的全部绝学,所以年级轻轻就出师了,且那一手绣活也是惊艳绝绝。这也是为什么在晨哥没有出事之前,喜妹那么招村里大婶大娘待见的原因,谁不想将她娶回家,这可是能传给下一代的手艺呢。   如意绣坊的掌柜蒋氏正无聊得坐在店里面扇着扇子,就看见喜妹拎着绣蓝跨进了店门。她喜地站了起来,这可是她的财神呢,这喜妹的绣品送到县里可招大门大户的当家人喜欢了。   “喜妹呀,你来啦!”她喜气洋洋地向着喜妹走来,眉眼弯弯,脚上像带了风一样,“你可好些日子没来了,我这可想你了。”   喜妹抿了抿嘴角,眼睛似是漫不经心地随意地四下打量了一下,又很快收回视线,言道:“嗯,家里忙。”只这么一句,别的也不多说什么。   掌柜的点点头:“你家那事我也知道点,可惜最近我手上也没有什么能够赚钱的活,帮不了你呀。你看,最近的生意多萧条,连个上门的人都没有。”掌柜很是遗憾,说着就想接过喜妹手上的绣篮,想要看看她这次带了什么货。   喜妹自然是不会阻止蒋氏的探查,只是脸色稍微变了一变,掌柜的为什么说这些话?还不是为了压价找借口么?她的心里有一丝苦涩,却也不怨任何人。只是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蒋氏随意地掀开盖在篮子上的布,就看到了绣篮中的绣品。只是几条简单的绣帕,并一张精致的小屏风。蒋氏的失望一闪而过,却偏偏被喜妹看在了眼里。   “怎么只有这一些啊。”蒋氏的语气里尽是遗憾,还夹杂着一丝不满。   喜妹眉眼低垂,咬了咬牙关:“实在是家里事情太多了。”   蒋氏伸出两根手指捻了捻那副小屏风绣面,细细地抚摸了几下,又翻来覆去地看了看绣帕。待她发现这几张绣帕居然是双面绣以后,脸色也忍不住泛起一起红晕,带上了一丝欣喜。可是她极力地想要掩饰她的满意之色。   这喜妹果然会给她带来惊喜,帕子虽说是个常见的东西,可这双面绣却是少见的精致,是那些富户会喜欢的东西。更不要说那绣着那并蒂莲的小屏风了,细腻精美,镇上的赵员外家不是要嫁闺女了么?这并蒂莲小屏风他们肯定会喜欢的。心里面有了主意,可蒋氏面上却不显,她并不会把她的满意表现在脸上。   “哎呀,这小屏风绣得倒是精美,可惜太小了一点,再者你这布料也不是什么名贵的布料,这小屏风瞬间呀就低了一个档次。”蒋氏挑剔地开口,见喜妹并没有言语,便接着说道:“至于你这些个帕子,哎,你也知道,帕子是个常见的东西,卖不出什么好价钱。这样吧,你的帕子我五十文一条收了你的,至于这小屏风,我就给你一两银子吧。你这里一共十条帕子,总共一两半银子。”蒋氏拍板,定下了价格。   “掌柜的,你这价格实在是少了一点。”   喜妹早就知道蒋掌柜比较吝啬,总爱压低价格,虽说她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可还是不能接受这样的价格。   帕子暂且不提,这小屏风的布料可是上好的料子。绣线也是顶好的,可不像掌柜的说的那么次。再者这并蒂莲的花样可是自己画的新样子,配色也是她自己搭的,很是明亮鲜艳。整个屏风上的莲花纹理分明,曼曼青枝,不夭不饶。她甚至连花瓣上的水滴都绣的仿佛要透过布料滴了出来。她相信,她的这幅绣作绝对不会因为尺寸的大小而影响她的售价。蒋掌柜给出这样的一个价格未免也太强人所难了。   “不少了,这个价格你去外面问,谁还能给你开更高的?”蒋掌柜说的理直气壮。   当然没有人会开更高的价格,毕竟整个镇上也就只有这么一家绣坊罢了。   喜妹内心充满了苦涩,她其实并不敢跟蒋掌柜闹死,她长这么大就从来没有出过镇子,若是跟蒋掌柜闹翻了,如意秀坊以后不收她的绣品了又该如何是好?可她实在是急着用钱,因此,她免不了有些低声下气。她知道,蒋掌柜就吃准了她只能将绣品卖给如意秀坊,才会如此趾高气昂。   “蒋掌柜,你再高一点价格吧,这个价实在是太低了,我家里面真的急用钱,我……”说着喜妹就有一点哽咽。   “罢了,罢了,怕了你了,算了,我再给你加一点吧,。你可别哭啊,这样吧,帕子我算你六十文一条,小屏风我给你一两半银子,总共二两银子外加一百文。只有这么多了。”蒋掌柜板着脸,肉痛死她了。要不是她怕这次把喜妹给压榨惨了,以后不能细水长流地给她带来收入,她才不会抬高价格的。倒不如……   喜妹只能点点头接受,她知道这些银子已经是蒋氏的底线了。她收拢好手头的银钱,转身就离开了如意秀坊。喜妹不知道的是,她前脚离开如意秀坊,后脚从如意秀坊里间就走出了一名男子。      第9章 暗地算计(捉虫)   出现在如意绣坊的男子正是蒋掌柜的大儿子姜承伯。   姜承伯此人长得也算端正,又因为读过几天书,就喜好穿学子青衫。对外自诩风流倜傥,张口闭口之乎者也,倒也惯会唬人。不知道他底子的人倒还真会以为他是风流学子。他这人风流倒是真风流,不过是风流浪子罢了。   只是他惯会装样,在外人面前总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可里子里喜欢留恋楚馆,真真是一名斯文败类了。   蒋掌柜一看自己儿子眼底的黛色,就知道他昨晚去了哪里。心里暗恨大儿媳妇没用,连自己的丈夫都看不住,又恼青楼的一群小妖精,尽会勾引男人。   “娘,我没银子了,给些银子我花花。”姜承伯张口就跟他的娘要银子。   “银子,银子,我哪里有银子!”蒋氏很是生气。   “娘你莫生气,我要银子还不是有重要用途的。”见他娘恼了,姜承伯没有丝毫紊乱,依旧懒懒散散的。   “能有什么用?还不是给外面的狐媚子花了去?你说你长这么大,赚到过银子没有?你这样,我何时才能享到你的福!”蒋氏说得横眉冷对,越想就越是愤慨,她拼死拼活的都是为了什么?   “娘你这么说,我就要不高兴了。我去青楼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跟同窗交际?这都是为了什么?为了打通跟同窗的关系,往后他们好扶持我一把啊?我这么费尽心思又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以后能让娘过上好日子?”姜承伯说的理直气壮,把蒋氏说得一愣一愣的。直说的蒋氏气焰都灭了下来。   蒋氏知道要这么说,她肯定说不过她的儿子,忽然想起了离开的喜妹,转移话题开口道:“我让你去引诱王喜妹,你进行的怎么样了?”   姜承伯一愣,王喜妹?哦,就是他娘让他接触的乡下丫头啊。   “哦,就那样呗。不过是个乡下丫头。”姜承伯有点漫不经心,他都有点忘了喜妹长什么样了。不过是个乡下丫头,还不是他勾勾手就会往他身上扑的?哪里值得他花心思?   “你懂什么!”看到儿子这样的不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她就有点恨铁不成钢。她想也不想地就用食指戳着儿子的脑袋。   “我让你去接触王喜妹还不是为了你?为了我们这个家?只要你将她纳为小妾,往后她就能源源不断地为我们家做绣活。这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说着一把拿过喜妹刚刚卖掉的小屏风递给自己的儿子。   “你看这绣品,你猜我卖出去能卖多少钱?”   姜承伯哪里知道这要多少钱,蒋氏也不等他的回答,对着他就伸出两根手指:“二十两啊!就这么一副小小的屏风。还有几条帕子,也能卖到五百文一条。”   姜承安诧异极了,他根本没想到手上的这几件绣品能卖这么高的价格。   二十两银子是什么概念?虽说对有钱人家只是听个响,可对于很多农家来说这已经是一年的收入了。   “所以啊,这姑娘啊就是下蛋的母鸡,儿啊,你可一定得努力啊,我可真不想下次她来,我还得给她绣钱。”虽然这几件绣品能给她带来不错的收入,可一想到她收购的成本价,她还是心痛的滴血,这若是她儿的小妾该多好?她就可以命令喜妹没日没夜地给她绣绣活了。   这么一听,姜承伯也有点心痒痒了。他想起来他与这王喜妹也有过几次接触。若他没记错,每次他见王喜妹的时候,王喜妹都有几分羞赧。看来还是很有戏的!这么一想,他恨不得现在就将王喜妹纳进家门的。   只要有这金娃娃,他以后哪里还需要跟他的娘亲要银子?哎呀,不过话说回来,他没在王喜妹面前露馅吧?   喜妹神色晦暗地站在如意秀坊的大门口,她走半道了才想起来家里缺了点绣线了,需要在如意秀坊再买些绣线回去。所以她半道又折了回来,哪曾想还未走进秀坊,就听见这对母子在议论。她本来觉得人家母子两人谈话她忽然走进去不太妥当,所以这才站在了大门边上没有进去,谁知道,就听见他们在暗地里算计她。   说实话,其实村里面有这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自打她弟弟生病以后,一些门户不太好的人家也上门来向她的爹求亲,以为她爹会随意地将她嫁出去。他们打得什么想法,难道他们家里人都不知道么?他们门清。可就算这些乡里乡亲是想将她娶回去靠手艺养活家人的,但也没有哪家会认为一个富贵人家的妾室就能将她的爹娘给收买了。   这不是侮辱人么?她的干奶奶曾经说过,宁为穷人|妻,不为富人妾。她深以为然,妾是什么?妾通买卖,说句不好听的,你给人当妾,你的半条命就已经不在自己的手上了。所以,在喜妹的人生规划中,就从来没有给人做妾这一条路。   原谅她见识少,以前她见过掌柜之子几面。这掌柜之子在她面前装地很是君子端方,温温如玉,她一直以为他是个正直而又善良的人。喜妹私底下以为话本里那些个如玉书生就是掌柜之子这样的。   她这次来如意绣坊未尝没有向掌柜之子求助的意思,所以她才会在刚刚进入绣坊的时候四下打量了好久。为的就是想知道掌柜之子会不会来。   可谁知道他和掌柜会是这样的人。喜妹此时非常想要冲进去告诉掌柜两人不要再打她的主意了,她已经知道他们的计划,她不会上当了。然而她却死死地攥紧了拳头,克制住自己冲进去的欲望,她不能跟他们撕破脸,这件事情闹开了对她和他们家没有任何益处。相反,掌柜可以倒打一耙说她勾引她的儿子。   以她对掌柜的了解,她必定会这样做的。这个世道就是这样的不公平。   不可以冲动,不可以!喜妹这样对自己说着。她僵硬地转过身,无声无息地离开了。掌柜之子兴高采烈地与他娘商量的勾引她的计划再也入不了她的耳了。   大街上的行人行色匆匆,喜妹的心里充斥着巨大的无奈,她除了决定以后再也不将自己的绣品卖给如意绣坊就再也没有其他反击的法子了。可是,不将绣品卖去如意绣坊,她又该卖去哪里?   喜妹手里攥着银子,去药铺询问人参的价格,当她得知人参哪怕只是小小的一片也要一两银子,而她手头上的银子也就堪堪够买薄薄两片的时候,整个人都沉闷了。   喜妹皱着眉头犹豫了,一直在踟蹰到底要不要买,她家还欠着别家人的银子,她手头上的银两若是只用来买林大夫配的药,还足够维持弟弟吃一个月的药。可是,林大夫也说了,若是有人参,弟弟就有希望会醒来。可是,谁知道两片人参够不够呢?   要不,先买一片试试?她刚想说可不可以就买一片,药铺里的学徒就开始叫嚷了:“你到底买不买?不买就走啊,别在这里当道!”   “我买!就,”喜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人给打断了。   是村子里跟她爹一起在码头搬东西的陈二叔。   陈二叔面色很是焦急,满头大汗的“喜妹,你果然在这里,你快跟我走。”说着,拉着喜妹就往外跑。   喜妹心里当下就有了不好的预感,这个时候也纠结不得买人参的事了。   “陈二叔,怎么了?”   “还不是你爹,刚刚在搬运货物的时候不小心被货物给砸到了脚,骨折了,他不肯在镇上看大夫,说要家去。他告诉我你今天在镇子上,让我来寻你,带他回去。”   喜妹的心一下就揪了起来,不自觉地就加快了脚步:“陈二叔,我们快一点。”   喜妹来到码头,她爹已经被安排在了工人休息的地方。她爹的左腿被砸伤了,根本没办法动弹。她爹愁眉苦脸的坐在一旁,因为疼痛,额头上都是汗水。   喜妹心里不忍:“爹,我带你去医馆!”   “不行!”喜妹爹一把拉住了喜妹,“不可以去医馆,你带我回去,我们找林大夫。”说着,喜妹爹倒抽了一口凉气,显然是不小心动了受伤的腿。   喜妹嘴唇微颤,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怎么止也止不住。明明已经入夏,她却感觉到了冬日的凄凉。   “好了,丫头不哭了~”看到闺女哭了,喜妹爹的语气一下子就柔和了下来。“爹没事的,不怕,啊~”   “那你就去医馆看看么”喜妹抹着泪,明明觉得自己用尽了力气,可声音还是颤颤抖抖的。   “哎,医馆费银子啊,丫头乖啊。”喜妹爹叹了一口气。   喜妹连忙将银子拿了出来:“我有。”因为说的太急,还哽咽了一下。   喜妹爹接过喜妹的银子,放在了怀里:“这个留给你弟弟买药吃吧,我腿受伤了,不能上工了赚不到钱了,所以,银子也不要再费在我身上了。”   喜妹爹态度强硬,虽然看在闺女的面上,柔和了许多,可却执拗地不愿意在自己的身上多花一分钱。喜妹最终还是没有拗过自己的爹,只得跟人借了一辆板车,将她的爹放在板车上,将他拉了回去。   此时的喜妹满心满眼的只有快一点到家,快一点找林大夫。其他人的诸多算计再也不能占据她心神的分毫。   第10章 再闻噩耗(捉虫)   喜妹心里焦急,平日里要一个时辰才能走完的路硬生生被她半个时辰就赶回了家。安置好了她的爹以后,她来不及跟她娘多说些什么,又马不停蹄地找上了林大夫。   说是在的,林大夫如今看到喜妹,心里都有些犯愁。这好好的一户人家,硬生生的被折腾成了这样。这都是命啊,他其实挺喜欢喜妹的 ,还动过将喜妹说给自家孙子的念头。不过转念一想自家媳妇的那个德行,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怎么了?你弟弟又不好了么?你等一下,我收拾收拾就跟你走啊。”林大夫以为又是晨哥不好了,看到喜妹的那一刹那就下意识地说出了这句话。   “不是的,是我爹,我爹他在码头上被货物给砸到了腿。”   “砸到腿了,这可马虎不得,我得去看看,走。”说着,林大夫提起自己的医药箱就走向了喜妹的家。   林大夫仔仔细细地为喜妹爹包扎好了伤口处。   “还行,不算太严重,只是骨折了。不过,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最近的一个月啊,你就给我在家好好躺着,什么重活也不要干,否则,留下什么后遗症,以后受苦的就是你啊。”林大夫苦口婆心地嘱咐着喜妹爹。   喜妹爹听了连连点头。   “那我当家的,以后不会影响走路吧?”喜妹娘急急地询问林大夫。自打她当家的被喜妹用板车拉了回来以后,她就急的有如热锅上的蚂蚁。根本就没有头绪,总感觉自己的天已经塌了下来。她的儿子已经躺在那里了,她当家的要是瘫了,以后让她跟喜妹娘两可怎么活啊。   林大夫瞥了一眼喜妹娘,安慰她道:“不碍事的,休息个一两个月就是了,不会影响走路的。就是呀,他若不好好养着,以后逢下雨下雪天腿就会疼,所以啊,你可要看着他一点啊。”林大夫还是不放心,别看喜妹爹如今答应的好好的,说不定转头等能下地的时候,就忘了这一茬,以后吃苦的还是他自己啊 。医者父母心,所以,他少不得要多说两句。   “我会看着他的。”喜妹娘脸上忍不住露出苦涩的笑意。这可如何是好,家里已经快揭不开锅了,若是当家的还要趟一两个月,他们全家要喝西北风去呀?再说,这眼瞅着就要插秧了,他当家的若是下不了田,就她跟喜妹娘两的可怎么办啊。这田里的事可是大事,耽误不得啊。喜妹娘满脸愁容,可是,她也知道这些话不能这个时候说出来,说出来白白累的当家的跟她一起发愁,何苦来哉,她当家的如今最重要的还是好好养伤。   “行了,你们听进去就好了,我也不多说了。我再去看看晨哥吧,正好我来了一道看一下,也好让你们宽宽心。”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家人简直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他看着都于心不忍,这一家老小的如今就靠着喜妹这个弱女子算什么呢?他能帮就帮帮吧。   林大夫走到晨哥的住处。晨哥还是那个样子,躺在床上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眼瞅着才两天没见,却又瘦了好多。过了好一会,林大夫才皱着眉头,看向了喜妹。   喜妹心里一个咯噔,这是怎么了,林大夫怎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可是晨哥出什么事了?   “林大夫,这怎么了,你说呀,别吓我,我害怕。”到底喜妹也还是个小姑娘,怎么会不害怕呢。这几天接二连三的事都压在了她的肩头,让她整个人都有一种沉重的疲惫感,可她却不能倒下。她若倒下,这个家就真的要完了。   一家三口的眼睛都定在了林大夫的身上不带眨的,他们都有一种肃穆之感,好像迎面就要迎来什么不好的消息。   “晨哥的身子破败的厉害啊,我看再这样下去,你们根本等不到他醒来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林大夫的话有一点沉重。   喜妹身子一软,差点就要倒下,又努力挺直了身子。怎么会这样,不是昨天才说的晨哥的身子好了么,怎么这才一眨眼,又不行了?   “林大夫,你说有人参就能救我弟弟的命,我现在就去买人参,我弟弟会不会好起来。”喜妹有点歇斯底里了,就差抓着林大夫的衣服咆哮了。   “人参只是吊命用的,最多也只是用来蕴养身体的,你要是想让我说你弟弟吃了人参就会好,我也是不能给你这样的保证的。”林大夫很是无奈,怎么喜妹就抓着人参不放了呢?人参也不是灵丹妙药,做不到药到病除的呀。   整个屋子里面寂静极了,此时此刻,连哭泣都是一种奢侈,他们哪里会有多余的心情与时间去哭泣?   “我不管,只要有一丝的希望,我都会去尝试。”喜妹语气坚定,虽然她今日的银两只够买小小的两片人参,她也要买回来。   喜妹爹默默地将收在怀里的银子递给了喜妹,喜妹接过银两就想要再次去镇上。却被林大夫拦住了。   “算了,怕了你了,我这里也是有人参的。这样吧,我专门给你们配一副调养生气的药,用人参做药引子,就算你五百文一副药,你先抓个五副药,加上你爹的药,你一共给我三两银子吧。我也不多要你的,这些堪堪只是药钱,至于出诊费,我们乡里乡亲的就算了吧,能帮一点十一点。”说完,林大夫叹了一口气,这年头,谁都不容易啊。   喜妹将手中的银子递给了林大夫,只有二两银子加一百文的铜钱,离着三两还差好一些。喜妹娘连忙又拿出家里的所有的银钱,加起来也才到五百文,离着三两还差五百。   喜妹有些窘迫,又有一点害怕,将所有的钱都给了林大夫,低着头,搓着手,有一些难受:“还差一点,林大夫,你可以先将这些药赊给我们吗,我一定会还的,我保证!”   自打喜妹能够赚钱以后,她从来没有那一刻像此时一样为金钱如此困窘过。林大夫并没有为难她,他当然知道喜妹一家的困难:“没事,药你先拿回来吃着吧,这银子,你哪天有了再给我,我不急的。”说完,林大夫又再次叹了一口气,为喜妹一家抓完了药,才缓缓地踱步离开了。   喜妹一家沉默着都不开口,天渐渐黑了下来,谁也不提做晚饭吃完饭的事情。心里面压着事,他们都没有胃口,很快,他们都心情沉重地睡去,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可明天会有新的希望么?   喜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她回顾了今日发生的所有的事情。她原本想给弟弟买点鸡肉炖点汤的计划也泡汤了。她以为的能帮助她的人也不过是一头会吃她肉的恶狼。   在知道了蒋掌柜母子两人对她的算计之后,她本来的固执地不想再将绣品卖给他们家的想法也破灭了。   原本她计划绣个一年半载,再去县里面卖,这样就不用将自己的绣品卖给那对恶心的母子。可是,如今他们家如此缺钱,她根本不可能一年半载才卖一次绣品。   他们家如今是真真正正地一贫如洗了,连她爹都躺在了床上,她难道还真的能够为了那一口气,让一家都饿死么?   在生死面前,其他的事情又算的了什么?此时此刻的她真真切切地意识到,穷人的骨气根本就不值钱,也根本没办法当饭吃。若是低声下气就能让她的父母过得很好,能让她的弟弟醒过来,她一切都能够接受。   喜妹睁着眼睛望着黑漆漆的房梁,脑子里空空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蓦然她的脑海里浮现了福宝那张带着笑的还有一个小酒窝的脸庞。心情不知为何就好了许多,福宝活着就没有烦恼吧,他过得那么开心,那么无忧无虑的,若是她也能如他一般地活着那该多好啊。在喜妹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福宝已经成为了她艳羡的存在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以为我存了自动发稿,结果忘记设置了。。。我的锅   第11章 再起波澜   第二日一早,喜妹娘起了个大早,听到屋里的动静,喜妹也早早地就爬了起来。她根本睡不着,自打弟弟出事后,她就没有睡过一个安生觉,更不要提她的爹也躺下了,家里还欠着那么多的银子,这可是要还的。她既然睡不着了,就早点起床绣些帕子吧。大件的东西她没那个精神去绣,不如绣点小件的物品,这样绣的时间短,而她卖去如意绣坊也不会损失太多。大件的东西,卖到如意绣坊就只有那点钱,她真的心里面很舍不得。   透着微微的晨光,喜妹看见她的娘在收拾东西,这时候收拾什么行李?   “娘,你这是要做什么。”   喜妹娘看着喜妹,叹了一口气:“我打算去你姥姥家一趟,看看能不能借点钱。”喜妹娘的语气很是犹豫,可这犹豫里面又透露着一丝不得不去的坚决。   喜妹没有说话,她知道她姥姥并不是很喜欢她的娘,所以,往日里她娘很少回娘家。可如今家里面已经成这样了,她娘心里的那一丝膈应也只能放在心里面。喜妹想了想,从家里面拿出了一点苞谷面,递给了她的娘亲。   “去姥姥家不能空手去,否则,我怕娘亲你受他们刁难。家里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了,娘你就拿一斤的苞谷面去吧,好歹不是空着手。”这并不是喜妹穷大方,毕竟如今她娘是上门求人的,无论如何不可以空着手的。   “娘,我就不陪你去了,家里得有人看着,我也好多绣点帕子。”   她娘点了点头,摸了摸喜妹的额头,趁着天蒙蒙亮,能够看得清村子上的路,手里拿着两个烤熟的红薯就出门了。   喜妹的姥姥家住在隔着小溪村有三十里地的大山里。她娘若是脚程快一点,中午之前就能赶到姥姥家,晚上能赶回来吃完饭。   看着她的娘消失在了她的视线里之后,喜妹便勤快地打扫起了家里的猪圈与鸡圈。家里的公鸡早就宰了给她的弟弟喝汤补身子了,如今的鸡圈里只剩下两只母鸡了,还是因为母鸡会下蛋,才没有被宰了。平日里,家里这些家畜都是她的娘亲在照顾,今日她娘亲出门了,她自觉地接过了这些伙计。   待她将家畜收拾完毕之后,闷在锅里面的红薯煮稀粥也差不多好了。喜妹盛了两碗满满的都是红薯与米粒的早饭端到了她爹的屋里。一碗给了她爹,一碗待凉些以后好给弟弟喂饭。   晨光透过纸糊的窗子找到了屋子里面。不甚明亮却也能看得清屋里面的所有摆设了。   “爹,快吃早饭吧。”喜妹端着热腾腾的碗递给了她的爹。   她的爹一看自己的碗里有这么多的红薯与米粒,就猜到喜妹把锅里面的红薯与米粒都捞给他了。他心里很是心酸,他一个废人,哪里需要吃这么多,闺女还在长身体呢,就应该多吃点。   “去把你的碗端过来。”   喜妹不情不愿地端过了自己的碗,果然如她爹猜的那样,里面尽是些汤汤水水,这哪里能够吃饱?他整天什么事情都不干,哪里需要吃这么好!   明明往日里家境还算好的时候,她爹顿顿都要沾点荤腥的人,如今见着这满碗的红薯粥居然觉得就是好的了。喜妹爹一把接过了喜妹的碗,拨了半碗给了喜妹。   “快吃!”他知道,若是他将碗里所有的都给喜妹,那他们两个谁也别想吃饭了,既然如此,那就一人一半吧。他爹也是心疼自家的闺女,他小闺女多可人疼啊,怎么就要跟他吃这么些苦呢?早知道,就应该早一点将她嫁出去,这样,也不会被家里面给拖累了。喜妹的爹心里像是泡了苦水一样,难受的紧。   喜妹不言语,她看出了她爹的良苦用心,也不去争执,有什么好争执的,不过就是半碗红薯粥罢了。可喜妹吃着吃着眼泪却掉了下来。什么时候,家里才能摆脱这样的困境?喜妹迷茫了,往日里,她也是不愁吃不愁穿的,虽然比不上大户人家的小姐,可在这农家也是少有的娇养长大的啊。她坚强了这么久,还是败给了半碗红薯粥。   吃完了早餐,又安顿好弟弟之后,日头也升上来了,喜妹在院子里寻着个不太晒的地方开始绣起了帕子。她再迷茫,能做的也就只是绣帕子了。   喜妹的手熟练地在帕子上穿梭着,可心思早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嘎嘎嘎~”院子外传来鸭子的叫声,喜妹飘远的思绪就这么被拉了回来。   听到鸭子叫,不知怎么的,喜妹就想起了福宝的那只大将军,也不知道大将军的蛋孵的怎样了。有没有孵出野鸡或野鸭子。想着想着,脑子里面也不知怎么的就出现了福宝那张带着小酒窝的笑脸。喜妹甩了甩脑袋,怎么想起他了?罢了罢了,收回又不知飘到哪里的思绪,喜妹再次专注于自己手上的绣帕了。   “砰砰砰!”她家紧闭的大门被人拍的哐哐作响。   “谁啊!”喜妹爹的嗓门顿时吼了出来。   喜妹走到门前,透过门缝,见家门前站着个陌生的中年妇人,那妇人听到她爹的喊声既没有回应也没有停下拍门。喜妹想了想,还是将门给打开了。   “你是谁?来找谁的?”喜妹好奇地打量着这位妇人,轻声细问。   可这妇人并没有搭腔,反倒是很挑剔地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喜妹,才拖着长长的腔调开口道:“你就是王喜妹?会一手绝好绣活的那位?”   “是的,你是找我的么?”也不知怎么的,喜妹心里有了很不好的预感,她总觉得这个女人是来者不善,也是,任谁看到妇人这幅挑剔而又嫌弃的眼神都不会觉得来人是有什么好事的。自然而然的,喜妹的语气也算不上好。   这妇人尽自走进喜妹的家里,喜妹拦都拦不住,这是什么人啊,怎么一来就往别人家里面乱闯?   待这妇人走进堂屋,喜妹的爹居然拖着重伤的腿也走了出来。   喜妹惊呼:“爹,你怎么出来了,快坐下。”说着连忙扶她的爹坐下。   那妇人就这么站在堂屋里,也不坐,当然,喜妹也没有客气地给她端茶递水。   “我就长话短说了,我是镇上的杜三娘,人称杜媒婆。今天来,就是给你家的喜妹说亲的。镇上开如意绣坊的蒋掌柜看上你们家的喜妹了,意欲将喜妹纳回去给她的长子做妾。”   原来,昨日,喜妹拖着她爹从码头回来这件事情第一时间就被关注着喜妹的蒋掌柜给知道了。她本来还想走温情路线,让她的儿子将喜妹给勾回来的。可连喜妹的爹都出事了,这可不就是天赐良机么。喜妹家主事的人都倒了,不是刚好能够让她趁火打劫么?若是这个时候她再向喜妹施一点恩,喜妹可不就会对他们家死心塌地的么?所以,蒋掌柜马不停蹄地就将她的密友杜三娘给找来了,将这件事情交付给了杜三娘。   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就看蒋掌柜那德行就能猜测出这个杜三娘是个什么样的性子。杜三娘历来就是势利眼,根本看不起那些个泥腿子。所以,一听蒋掌柜的计划,她立马就觉得喜妹一家肯定会答应的,他们家都这样了,蒋掌柜能看上喜妹,喜妹一家哪里有拒绝的道理?再一想她想将自家的小闺女说给蒋掌柜的幺子,因而便同意跑上这一趟。在她看来这不过是手到擒来的一件小事情而已。再说了,喜妹到底是说给人做妾的,她心下便有高人一等的姿态。所以,免不了在见到喜妹的时候就用挑剔的眼光看着喜妹。   喜妹脸色涨的通红,这不是羞的,而是给气的。蒋掌柜简直是欺人太甚了!   “你走吧,我是不会给人做妾了。”喜妹态度强硬,心中有着怒气,连语气都变得很是恶劣。   “啧,蒋家能够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气,别生在福中不知福。我告诉你,别拿乔,否则,到时候啊,吃苦的还是你自己。”杜三娘还以为喜妹这是在拿乔。毕竟,这家人都穷的叮当响了,哪里还能拥有骨气这个东西?难道不应该像一条狗一样,闻着肉腥味就围上去么?   “呸!”喜妹的爹想也不想就哫在这妇人的身上。“滚!”   “啊!”杜三娘尖叫出声,慌忙不迭地跑了出去,边跑边尖叫着大喊:“你们给我等着,敬酒不吃吃罚酒,我总会让你不得不进蒋家的大门。”   见杜三娘跑了出去,喜妹紧绷的情绪这才缓了下来,可是听着杜三娘留下的那句话,忍不住心下惶惶。   “爹~”她不知所措地望着自己的爹。她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不怕啊,爹不会让你给人做妾的,只要我不同意,没人能拿你怎么样。”喜妹惶恐的心情这才被她的爹稍稍安抚了下来。只是心里沉沉的,依旧不是滋味。   若是真有一日要被逼着给人做妾,还不如就嫁给福宝,这样的念头在喜妹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第12章 暗做决定   日暮西山,喜妹在家门口探头望着远方的归家之路,心里面有一些焦急。她的娘怎么还没有回来啊,莫不是在路上耽误了?喜妹知道,她姥姥是肯定不会让她娘留宿的,所以,她娘这个时候还没有回来,说不得就是路上遇到事了。   喜妹心里面有一些担心,眼瞅着天就要黑了,这伸手不见五指的乡间小路可不是那么好走的。她的爹心里也有些着急,身子早就往外探了不知道多少回,叹气声不绝于耳。   喜妹想了想还是不放心,便打算叫上隔壁的姜大叔一起去路上寻寻她的娘。不过,幸运的是,就在喜妹打算去隔壁的时候,路上就出现了她娘的身影。   只是她的娘怎么走的这么慢?步路蹒跚的。喜妹心里一急,就朝着她娘的方向跑了过去。   “娘~”喜妹远远地就开始呼唤她的娘,而她的娘听到了她的叫声索性就停下了脚步,坐在原地休息了起来。不一会儿,喜妹就到了她娘的面前,只见她的娘坐在地上喘着粗气,脸上豆荚似的汗水一道道地往下|流着。最让喜妹在意的是,她娘的背上居然背着一个少女。   喜妹大吃一惊:“娘!这是谁?”   她娘摆摆手:“我们回去说。”说着又背起少女往家里走去。待回到家里,她娘将少女安置在椅子上,喝了一口清凉甘甜的井水这才喘过气了,而此时,喜妹的好奇已经到达了顶峰。   “娘,你去姥姥家怎么带回来一个人,她是谁,一直闭着眼,莫不是……”这被喜妹娘带回来的少女看着也就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长得瘦瘦小小的,面色枯黄,此时此刻紧闭着双眼,若不是还有着微弱的鼻息,还当她是具尸体呢。她娘怎么无缘无故带这么个人回来。   喜妹的爹此时也正襟危坐,很是严肃地等着喜妹娘的解释。   看着喜妹父女两这两双正经肃穆的眼神,喜妹娘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可一想到她的娘跟她说的那些话,她又忍不住鼓起勇气。这可是她第一次做这么重大的决定。   “我回娘家以后,将家里面的事情跟你姥姥说了。”   “然后呢?”   “然后你姥姥说我们家许是犯了太岁,所以需要冲喜。”喜妹娘咬咬牙,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冲喜!”喜妹目瞪口呆,反而是喜妹的爹若有所思。   “娘,你怎么信这个,若是谁家有人生病了,都找一个人来冲喜,那还要大夫做什么?干奶奶也曾经说过,冲喜都是骗人的,你忘记干奶奶的经历了么?”   喜妹娘愣了愣,有一瞬间的失神,可又一想到躺在床上没有丝毫生气的儿子,那一瞬间的退缩又消失无踪了。她叹了一口气,望着喜妹道:“娘怎么会忘记干娘的经历,可我有什么办法,家里没有银子了,你姥姥根本不肯借银子给我,只让我将这丫头带回来。冲喜这件事情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我总要尝试一下的。”   “所以,这个姑娘就是娘你带回来的冲喜新娘么!”喜妹整个人的恍惚了,她知道娘亲这样做是无可奈何之举,可若是让她轻易接受一个无辜的女孩成为牺牲品她也根本不能做到。她只能毫无意识地摇着头,嘴里念念有词地说着:“不可以这样,不可以。”   “娘也知道这样不好,害了人家的闺女。可是,喜妹,你听娘说。这个丫头,是人贩子都不要的丫头,原因是她生了病,眼瞅着就剩一口气了,人贩子不愿意在她身上浪费精力,就把她给扔了。刚好被你的的大舅舅给救了回去,可灌了几服药都没好,你大舅就不乐意了,想随便找个地个扔了算了。刚好我回去了,你姥姥就说,干脆让这个姑娘跟我们晨哥结个亲,冲个喜。若是都好了就皆大欢喜,若是,若是……回头两人在底下也好有个,有个伴。”   说到这里,喜妹娘忍不住就流下泪来,那最差的结局,真的让她心如刀割。可晨哥的情况就那样了,她心里总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她这个做娘的,真的不想儿子真的不行了,到了下面还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所以,才听了她娘的建议,把这个姑娘带了回来。   “我们也不去祸害别人家的姑娘,这个丫头也是可怜,若是不行了,我们帮她埋了,也算入土为安。”说着说着,喜妹娘就哽咽的不行。她有什么办法?她什么办法都没有。   喜妹再也说不出什么,难道,真的让她娘将这个姑娘扔出去?她根本做不到这样。算了,反正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喜妹想了想还是找来了林大夫。林大夫看完后,只留下听天由命这一句话,连药都没有给她配。   一家人沉闷地吃完了晚饭,喜妹还额外给这个姑娘喂下了一碗米汤,至于其他的,就看这姑娘的命了,她也是没有办法了。久久未说话的爹居然开口了,他那被生活压垮的肩膀此时更加的佝偻,双手无意识地摩挲着,粗粝的掌心,磨得呲呲作响:“我看冲喜这件事情可以。”   “爹!”喜妹没有料到,连她的爹都同意了这件事情。太荒谬了,怎么可以这样?   “俩娃就都那样了,谁也别嫌弃谁。若真不好,也好彼此做个伴,不孤单。”话一出口,平日里不慎言语的大老爷们都忍不住红了眼眶,他吸了吸鼻子,继续道:“就这样吧,娃她娘,你去看看最近的黄道吉日,就将这女娃接过门吧。对了,这女娃叫什么你知道么?所说是冲喜,生辰八字总要对一对的。不能马虎。”   “有,有。”说着喜妹娘,摩挲着从怀里拿出了一张纸,“这是她大舅给我的,说是人贩子留下的,是这丫头的卖身契,上面有着丫头的姓名和生成八字,只是我不认字,喜妹,你给娘看一下。”   这张卖身契实际上只是人贩子跟卖孩子家里面的人签订的草契。拿着这张契,买了这个人的人家可以去官府备案,这样,从此以后,这个被贩卖的人就从良籍变成贱籍了。所以,此时此刻的这个闭着眼睛的姑娘其实还是个良民,但是只要喜妹一家想,就可以将她变成贱籍。不过,喜梅一家谁也不懂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只是以为这张草契上记录的只是这个姑娘的名字与生成八字。   喜妹也曾跟着弟弟学过几个字,所以,自然是认字的。喜妹告诉她爹娘,这个姑娘叫小草,接着又具体的说了这个姑娘的生辰。于是,她娘便拿着这生辰去测跟她弟的八字了。   家里没有多余的房间,小草委实也不好就扔地上啊,这一晚,喜妹是跟小草一起睡的。   喜妹抱着腿,坐在床上,她根本睡不着,她明白她爹娘的心理,他们是做了最坏的打算了。理智上喜妹能够理解,可情感上真的很难接受这件事情。接受了这件事,好像就要接受有一天弟弟就要离她而去这样一个惨痛的结果。   若是有充足的银子就好了,这样她就可以买上好的人参,给弟弟买最好的药。再想想蒋掌柜母子对她的虎视眈眈,和今日那个妇人撂下的狠话,喜妹咬咬牙,暗自做了一个决定。        第13章 改变主意   水洼里缠绵不断的蛙鸣声吵得喜妹有一点心烦,她紧紧地攥着自己的手,手心里面都是因为她的紧张而渗出的汗水。她来回不停地小步走动着,眼睛时不时地朝着福宝家的大门看去,一副想要去敲门又不敢的样子。   喜妹在福宝家门前踱步已经好一会了,。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她想了很多,也最终理解了她爹娘的决定。   她知道,她爹娘实际上已经弹尽粮绝没有法子了。如今他家的亲戚朋友跟认识的人里,已经没有人会再借银子给他们家了。   虽说现下他们手里还有几服药,可是,喝完就没有了,。可怕的是,喝了这么久的药也没有见到弟弟有什么起效,所以她爹娘才会将希望寄托在冲喜这件事情上。   再加上昨日他们家跟那个杜三娘起的冲突,想一想也知道,由着她回去添油加醋的诋毁,蒋掌柜肯定是不会放过她的。   她不想被动地被蒋家以肮脏的手段强纳了去,也不想就此放弃救治弟弟的希望。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将自己嫁给一家家底殷实,愿意为她出钱的人家。而这十里八村的,也就只有福宝家满足她的条件了。   不若就嫁给福宝,不管怎样,蒋掌柜总不会强抢别人家的新娘吧!   记得那天在河边的时候,沈婶子说过,若是她改变主意,可以找她。想一想福宝虽然人傻,可是模样却好。沈家的家底也是十里八村少有的殷实,最重要的是他们家愿意多出聘礼。   还有一点,他们都是一个村的,即便她出嫁了,她也能很好地顾及到家里。喜妹想了嫁给福宝的诸多好处,最终还是说服了自己。喜妹不是个喜欢拖泥带水的人,既然做了决定,她便不会犹豫。   可喜妹还是觉得很对不起婶子,她辗转到了天明,虽然心里已然做了决定,可依旧惴惴不安,满腹的都是负罪感。   明明婶子是诚心求取她的,可她却抱着别样的心思,她想想都觉得自己很坏。她自己都不喜欢这样的自己,可她也是没有办法了,她想要摆脱做妾的危机,她想要让弟弟醒过来。她只能这样做!所以她发誓,以后她一定好好照顾福宝,好好孝顺婶子!   今日一早,她就来到了福宝家,想要告诉沈婶子,她改变主意了。然而,临到门口却因为内心的愧疚与胆怯,一直徘徊在福宝家的大门前,不敢上前。   再一次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之后,喜妹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她望着福宝家的大门,还是决定踏出那一步。就在她打算敲门的时候,福宝家的大门居然正好打开了。   福宝张大嘴巴,看着抬起右手正准备敲门的喜妹,就这么呆住了。他忍不住揉了揉眼睛,拿开手,发现喜妹真的出现在了他家的大门前,瞬间高兴极了。   “喜妹,你是来找我玩的吗?”阳光透过树荫在福宝的眼睫毛上跳动,逆着光,喜妹都能看家福宝那闪着光的眼睛。   喜妹总觉得在这样的福宝面前,她的那些打算显得那么污秽,头无意识地低了低,眼睛也不愿意与福宝对视。看着那双眼睛,她心里难受的紧:“我~”   “啊!我知道了,你是来看大将军的对不对?娘亲跟我说,大将军在孵小鸭子呢,我带你去看。”福宝兴致盎然地说着,根本没有感觉到喜妹内心的复杂。他甚至想要拉起喜妹的手,带她去大将军住的大棚子里呢。   喜妹侧了侧身,避开了福宝的手。福宝歪着头看向喜妹,很是不解,不过片刻,恍然大悟:“对的,娘亲说不可以乱拉女孩子的手,不然会有小宝宝的。有了小宝宝,喜妹就不能跟福宝一起玩了。”   这话一出口,喜妹噎了噎,虽然,她也不知道小宝宝是怎么来的,但拉手是肯定不会有小宝宝的。   算了,她今日来是要做正事的,不是来计较这些的:“福宝,你的娘亲在家么?我是来找婶子的。”   一听喜妹不是来找他的,福宝有些不高兴,但他也不是小气的性子,郁闷了一会,就很快烟消云散了。   福宝用着他那轻快的声音开口道:“你等着,我去叫娘。”说完也不等喜妹的回复,一溜烟地跑到了屋里去给喜妹传话去了。   沈寡妇很快就跟着福宝出来了,她看到了喜妹,一向冷冷清清的脸上也泛起了一丝笑意,她捋了捋自己的头发开口:“喜妹来了呀,快进来。”说着,拉起喜妹的手,就将她带进了屋里。   福宝见他娘拉着喜妹,严肃地说道:“娘亲,你拉了喜妹的手,喜妹就会有小宝宝的,不可以,不可以!”   沈寡妇难得地翻了一个白眼:“去,去,一边去,我跟喜妹有正事要说呢。”   福宝不情愿,跟个大狗狗一样跟在她们两人的身后:“你们说什么?我也要听,你们肯定是要背着我说小秘密了,这样可不好,娘亲,你跟我说过,男子汉大丈夫,要光明磊落,不可以有小秘密的。”福宝一副我已经看穿你了,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赞同的语气。   真是的,这哪跟哪啊,沈寡妇正想说福宝几句的时候,喜妹开腔了:“我与婶子都是女孩子,所以我们拉手是不会有小宝宝的。只有男生和女生拉手才不可以,所以福宝你要记住不可以拉女孩子的手哦。还有我们都是女孩子,不是男子汉大丈夫,有点小秘密也没有关系。”   福宝傻眼了,站在原地连路都忘了继续跟着了。   “啊,对了,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带着阿黄和大将军出去遛弯了吗?还不去么?阿黄可都等急了啊!”   蹲坐在一旁的阿黄是时候“汪”了一声,提醒主人他的存在。   福宝一拍脑袋,这才想起来,他刚刚本来就是打算出门的,谁知道刚好遇到了喜妹,这才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   福宝也顾不得要听他娘跟喜妹的小秘密了,赶忙蹲下身子,摸了摸阿黄的头:“对不起,阿黄,走吧。我们现在就出发。”说完,便直起身,雄赳赳气昂昂地带着阿黄出门了,至于大将军,它现在忙着孵小鸭子呢,根本不愿意跟他们一起出门。   沈寡妇笑眯眯地看着喜妹三言两语就这样把福宝摆平打发了出去,心里面满意极了。   “来,来屋子里面坐。”沈寡妇一边招呼着喜妹坐下,一边拿出了自家吃的糕点,示意喜妹尝尝。   在独自面度沈寡妇的时候,喜妹忽然局促极了。毕竟,她现在是私下来谈她的终身大事的,平日里再怎么能经事,跟婶子再怎么熟悉,这心还是紧张得砰砰直跳。      第14章 互惠互利   “我……”   “你……”   两人一同出声又忽而相视一笑,紧张的氛围一下子就轻松了开来。   “婶子,我来是想告诉你,我改变主意了。”既然迟早都要说出来,不如坦坦荡荡。喜妹终于抬起头,正面直视自己内心的诉求,盯着沈寡妇的眼睛如是说道。   沈寡妇勾了勾嘴角,连眉头都跳跃上了一丝喜悦。除了喜妹,她还真不知道,还有谁能够跟她的福宝凑做一堆的。君不见,刚刚喜妹只是短短的几句话,就将福宝摆平了么,喜妹是个聪明的,而她需要的也是这样的媳妇。   这下好了,喜妹松了口,不管她提什么样的要求,她都会尽量满足她的。虽然,她自己觉得福宝除了脑子,其他的都是千好万好,但也不能昧着良心觉得福宝能够配的上喜妹。同为女人,她也知道,喜妹嫁给福宝,是喜妹吃了大亏。她敏感地察觉到喜妹在这当口松了口,一定是家里又出现了问题了。此时此刻让她嫁给福宝,虽然有趁火打劫的嫌疑,但却也是天赐良机。她当然不会傻乎乎错过这样的一个机会,喜妹这个媳妇,她要定了。   “这个决定是你自己做的,还是你爹娘也同意了?”虽说她有了决断,但有些事情还是要了解清楚的。   喜妹咬了咬自己的唇角,轻轻道:“是我自己做的决定。我爹娘他们并不知道。”   沈寡妇皱了皱眉,这样看来事情不好办了啊。正所谓,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喜妹自己做决定根本做不得数。   似是察觉到沈寡妇有一丝的迟疑,喜妹赶忙打包票:“婶子,你相信我,我能够说服我的爹娘的。”   沈寡妇看了看喜妹,看来喜妹家遇到的麻烦有点大啊。上赶着的不是买卖。虽然,她非常的心仪喜妹,但也能够察觉喜妹这暗潮下的涌流。   见沈寡妇久久未言,喜妹也不再开口说话。她到底还是有着女儿家的娇羞的。今日来找婶子商议这件事情本来就已经很出格了。若是不小心被外人知道了,她就根本没有什么名声可言了。   似是感觉到喜妹的复杂心情,沈寡妇忽然拉起了喜妹的手,轻轻地拍了拍:“没事的喜妹,不管最后成与不成,婶子都不会将今天的事情说出去的。你放心好了。来,跟婶子说说,家里是不是出事了?”   “弟弟总还是那样。”喜妹悠悠开口,“我爹也砸伤了腿,林大夫说弟弟若是不好好养,许是会就这样去了,可家里又一分银子都拿不出来了……外面还有一些事,总都是些不好的。”这些个困窘能与人言,至于蒋掌柜的诸多算计却又不好宣之于口,喜妹只能隐晦地一语带过。   “好好养着……”沈寡妇若有所思,她记得她的嫁妆里面好像是有两株百年老参的。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若是人参能换来儿媳妇,她自然是愿意的。   “我这里有一株百年老参,将养身体那是再好不过了,不管是吊命还是养生,都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喜妹闻言,呼吸忽然急促了一下,可她很快又平静了下来。在药馆的时候,只薄薄的一片人参就要差不多一两银子,这一根老参那得值多少银子?再者,很多时候,百年老参都是有价无市的。他们无亲无故的,怎么可以拿别人的宝贝?她不能太贪心了,可是她真的好像要怎么办?喜妹的心里绝望极了,总觉得自己变成了她最讨厌的那一种人。   早就已经见过不少形形色色人的沈寡妇当然看出了喜妹的那点小小的心思。所以,她才会那么喜欢喜妹,明明心里想要,明明对自己有益,可却依旧有自己的底线。最重要的是,喜妹今日愿意来到这里告诉她,她改变了主意,为的难道是自己过上好日子么?不是的,她有这个勇气完全是为了自己的至亲。   这样有情有义的一个人,她相信,若是嫁给了福宝,喜妹也会对福宝这么好的。而她所求的不就是喜妹的这一点么。   “婶子,人参太贵重了,我受之不起。”喜妹有一点点沮丧。   “好孩子,不要想太多,既然你已经改变了主意,那么我们迟早有一天会变成一家人的。一家人哪里还分什么贵重不贵重,难道我还能眼睁睁地看着晨哥就这么去了么?”   “你抽时间跟你的爹娘好好商量商量,我再重新找一个靠谱的媒婆去你家,不管怎样,该有的仪式都要有,一个也不能少。”   喜妹感觉到了沈寡妇语气里面的珍重,她忽然有一点疑惑,为什么婶子对她这么好?明明,她对婶子一家是有所求的啊,可为什么婶子明明感受到了这一点,却依旧如此待她呢?   原本,她同意嫁给福宝这个决定,也是最无奈的一种选择。众多的困难压在了她的身上,而她爹娘对冲喜的默许是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迫使她走出了这一步。明明她的动机如此的不纯粹,为什么婶子还是如此看重她?喜妹疑惑极了,隐隐还带上了一点不安。   “别怕,婶子对你好,也是因为婶子希望你以后能够多多照顾福宝。福宝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我这一天一天的老去了。总有一天,我会先福宝一步离他而去,到那个时候,谁能够来照顾福宝。不管是谁,我都不放心。可婶子觉得你很好,你愿意为了你的弟弟,为了你的家人牺牲掉自己的婚姻,婶子相信,你以后也能够对福宝如此一心一意。”   既然喜妹不安,那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她们彼此对对方都是有所求的,那不如把一切都摊到明面上来,这样,谁也不用觉得亏欠对方,从而能够达到彼此的互赢。   “村里的人家我都细细地考量过,看来看去也就只有你,你们一家最让我放心。”   喜妹恍然大悟,原来婶子的动机也没有那么纯粹啊。如果将她的身份定位成照顾福宝的人,而不是她的妻子,好像一切都那么的理所当然。   以为领悟到一切的喜妹自然而然地放下了所有的心理负担。她觉得一切都很值得,用她的下半辈子来换她们一家度过此次苦难。用一根人参来换福宝下半生衣食无忧,怎么看都是双赢的一种局面。   然而喜妹考虑了所有人,唯独没有考虑她自己幸不幸福。或许有一天她会意识到,可如今,她却丝毫顾忌不到自己。   “婶子,我懂了,我一定会好好照顾福宝,一定会让他以后的每一天都跟现在一样快乐,你放心好了。”喜妹信誓旦旦,她以为她领会到了婶子的深刻含义,此时连眼睛里都迸发出了激昂的光。   沈寡妇随着喜妹的保证,无意识地点点头,却始终觉得哪里好像有点不对。到底哪里不对呢?算了,无所谓了。   就这样,一次短短的商议,就决定下了喜妹与福宝未来共度一生的命运。   第15章 两家结亲   喜妹的爹娘正在院子里的阴凉处纳凉,顺带着还将喜妹的弟弟和小草从房间里搬了出来。喜妹的爹给晨哥打着扇子,而她的娘则在给晨哥按摩。   他们见喜妹从外面回来了也没有多问什么。孩子出去散散心咋啦,已经够忧愁了,出去走走也不错。   “喜妹呀,快过来。”喜妹娘向喜妹招手,这过了一夜,似乎因为心里有了计划,喜妹他爹娘没有一直愁眉苦脸的,反倒是有一丝轻快。   “我早上拿了你弟弟和小草的八字让你马婶子看过了,说是天作之合。”说到这里,饶是家里愁云惨淡,喜妹娘还是露出了一丝笑颜。   “我眼瞅着两天后是个黄道吉日,不如就先把你弟弟的事办了吧。”喜妹娘看了一眼喜妹,见她沒甚反应,叹了一口气。   “你也别怪爹娘,是爹娘没用,倒是让你弟弟的亲事在你前头了,可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等你弟弟冲喜醒过来,娘就给你好好相看啊。”   说起来,成亲这种事历来都是长幼有序的。晨哥今年十三,喜妹十五,不管怎样都应该先把喜妹嫁出去的。可,他们怎么能够为了晨哥就随随便便把闺女嫁出去?喜妹娘当然知道喜妹不是因为自己没有嫁出去而不吭声,但她总要找件事情说说。   “嗯。”喜妹低低应答着,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的爹娘,她已经跟福宝娘达成一致这件事情。   “对了,小草怎么样?若是她能醒过来,好歹要先问问她的意愿。”   “还是那样,已经不烧了,就是一直没醒,我早上给她喂了一碗米汤,她能自己吞咽。爹娘知道你想什么,若是以后小草醒过来,她不愿意结这门亲,咱就放她走。”   喜妹娘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若小草真能醒过来,他们还是愿意给小草自己选择的。   “嗯。”喜妹接过他爹手上的扇子,轻轻挥着,“爹,你的腿感觉怎么样了?还疼的厉害么?”   “不疼了,不疼了。”喜妹爹眯着眼。   “这就好。”想了想喜妹继续开口:“爹,要不我去一趟大伯家,再求求爷奶吧。不管怎么说,晨哥总是他们的孙子。”   喜妹爹一下把脸拉了下来:“不准去!”接着愤愤说:“他们哪里把晨哥当他们的孙子?我当初都跪下来求他们了,他们都不肯借钱,你去有什么用?”   喜妹的爷奶偏心眼的厉害,眼里面只有她大伯和小叔一家,她爹在最中间不上不下的,又因为她爹前头娶了个婆娘跑了,第二个妻子才是她的娘。她爹娶了两次,多花了家里的银子,她爷奶就左右看不上她爹。   不过她爷奶有点好,偏心眼归偏心眼,倒是从来不上她家来打秋风。不管她家过的好还是不好,他们只要该有的那份赡养,其他不多要。只是他爷奶的东西也从不会分给他爹就是了。   他爹愤慨的也是这点,同样是儿子,他爹娘尽把自己的私房私下里贴给他的大哥和小弟。   平时也就算了,他晨哥病了,他去借钱居然都能狠心地一分不给,还不是因为他们觉得晨哥没救了,给了银子就是打水漂,不如就给他大哥家的两个儿子。呸!   喜妹的爹有自己的脾气,求外人,哪怕是跪下,他都不觉得什么,可他爹娘这样他就觉得屈辱,死活不愿意喜妹再受这份折辱。   听她爹这么说,喜妹她娘也木着脸,她当家的跟她公公婆婆的是是非非,她根本插不了手,只能闭嘴不言。   见他爹不高兴了,喜妹也不敢在这当头提那岔,生怕又触了他爹的霉头,惹她爹不快。她爹虽然宠她,也从不动手打家里人,可他发起火来还是很恐怖的。都怪她哪壶不开提哪壶,可她真的不知再说些什么来打开那个话题了。   就在喜妹愁着如何告诉她爹娘她的决定而不引起家庭矛盾的时候,她迎来了这个机会。   “喜妹,婶子,你们在不在家啊。”门外传来了呼唤声,一听这洪亮的声音,喜妹就知道是她大堂姐来了,可她大堂姐这时候来他们家做什么?就算是找她玩耍也不是这个时候呀,她听说,前些日子她伯娘给她堂姐说人家了,这些天都被拘在家里绣嫁衣呢。   喜妹娘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眼里满是疑惑,示意喜妹去开门。   喜妹开了门,她堂姐就风风火火地跨进了她家大门。   “叔,婶。”大堂姐大声唤了喜妹爹娘一声,接着开口:“快给我一杯水,渴死我了。”   喜妹递给她一杯水,她大堂姐接过大口大口喝完发出了满足地喟叹。   喜妹爹这才温和地开口:“佳姐儿怎么来了,吃过饭了没有?”   喜妹爹虽然跟他的爹娘大哥小弟关系称不上好,但对小辈却没什么情绪。反倒是因为自己很晚才有了喜妹,没有喜妹之前的一腔慈父心情都抒发在了他大哥的孩子身上。   大堂姐也大大咧咧,她爹娘跟她叔关系不好跟她有什么关系,她叔对她可老好了。   “叔别忙,我就说点事,说完了我还得赶回去,不然我娘要是发现我不在家,可得打断我的腿。”   “啥事啊,怎么连顿饭都吃不了。”喜妹爹有些不开心,来都来了,饭都不吃一个,让人知道了该怎么说他。   “嗨,叔,我还差你家这一顿么,等回头晨哥醒了,我再来叔家吃顿好的。”大堂姐笑嘻嘻。   喜妹爹拍手:“好好!”末了接着问,“你这是有什么事?”   “叔,你们应该不会同意把喜妹给人做妾吧?”大堂姐睁大双眼,小心翼翼地问着喜妹爹。   喜妹爹皱着眉,很不开心:“你这是什么话,你叔我就是饿死,也不会让喜妹给人做妾的,你哪来的这种想法?”   “嗨,这就好!”大堂姐一拍手,“我瞅着我叔你也不会有这样的想法的。”   大堂姐清了清嗓子:“还不是今天早上么,家里来了个人,找到了爷奶,说是让爷奶同意喜妹给她家儿子做妾。成了就把我哥弄到酒楼里去当伙计。爷奶说要考虑考虑,没有立马同意。不过我看那态势怕是差不离要同意,现在没同意只是因为要让孙女给人做妾,他们面子上过不去。”   “那人让爷奶考虑考虑,说是明天给她答复。我这一看觉得不对劲啊,赶忙就来通知叔你了。”   喜妹大惊失色,肯定是蒋掌柜的,看她爹娘这边没法下手,就迂回地去找她爷奶了。这可如何是好!   喜妹爹一听,顿时咬牙切齿,双拳紧紧地攥着,连手上的青筋都迸了出来。他狠狠地拍在了桌子上,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却因为站的太猛,动到了伤处,立马疼得条件反射地坐了下去,可就这样,都没有让他的情绪有丝毫的缓和。   大堂姐一见她叔这副要吃人的模样,吓得赶紧就要走:“叔,我的消息带到了哈,我走了,下次再见。”说完也不等她叔的挽留,直接就一溜烟地跑了。溜了,溜了~她叔老吓人了。她拍了拍自己的心口,小跑回家了。   “不行,我得去找你爷奶,问问他们怎么能这么狠心!”喜妹爹挣扎着就要站起来,想去质问他的爹娘,为何要对他一家如此残忍。   见他爹情绪不对,喜妹立马按住了她的爹,破釜沉舟道:“爹!只要同意我嫁给福宝就好了!”   “什么?”喜妹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喜妹娘也吓得把手上的抹布给掉在了地上。   “你说什么?你给我再说一遍!”喜妹爹脸色阴沉,因为喜妹这突如其来的一击,整个人反而冷静了下来。   既然最困难的都已经说出了口,接下来的自然再也不会有任何的疑虑。   喜妹跪在了她爹的面前,把她跟沈寡妇的约定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喜妹爹一直面无表情地听着。   喜妹拿不准她爹的态度,末了继续说道:“爷奶的性子爹你也不是不知道。他们那作态就意味着他们已经心动了。想想大堂哥一直没个正当活计,如果能用我给大堂哥换一个正当的活计,他们肯定是乐意的。”   “我左右不过是个他们不喜欢的丫头片子,我的亲事若是能换来最大的利益,想来他们都乐意的不行。就算爹你去闹,可你闹得过爷奶么?一个孝字就能把爹你给压下来。但若我跟福宝定了亲就不一样了。只要我定了亲,我就是沈家的人了。爷奶就是再乐意也没有法子。”喜妹头一梗,把所有的一股脑倾吐而出。紧接着闭上了眼,等待她爹最后的决断。   可是喜妹等了很久,都不见她爹的动静,喜妹心虚地睁开眼,就看见她爹伸出了右手,想要打她却下不了手的无能为力的样子。   “是我没用啊!”喜妹爹最终还是舍不得对喜妹动手,捶着自己的心口哀嚎,状若癫狂。   “爹,爹,你别吓我!”喜妹吓得站了起来,她何曾看过她爹如此模样?   “若不是我没用,又怎么要让你做如此的牺牲。”愣是硬汉子,也流下了心酸的泪水,更不要提喜妹的娘了,早就在一旁泪水涟涟,帕子擦也擦不干净。   “爹,这是女儿心甘情愿的,女儿不愿意给人做妾。嫁给福宝好歹离家近,我也能日日看到你们。”   见着爹娘都在哭泣,喜妹也没有忍住,泪水顺着眼眶就流了下来。一时间,家里只听见三人的抽泣声。这或许就是他们小人物的无奈吧。   过了许久,一家人总算平静了下来。喜妹爹叹了一口气:“你去把你沈婶子叫来吧。就算是要做亲,哪里能你们两商量商量就行了?你把她叫来,我们两家好生商量商量。”   喜妹擦了擦眼睛,去将沈婶子唤了来。   “去,你出去,这事让我和你娘跟你婶子说。”待沈寡妇到来以后,喜妹爹就将喜妹赶了出去。   喜妹也不敢多待,连忙出了屋子。   也不知她爹娘跟婶子怎么说的,婶子出来的时候还带着笑,连她爹娘也都轻松了好多。   第16章 福宝很凶   次日一大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福宝娘就带着福宝上了喜妹家。   喜妹打开门就看到拾掇地整整齐齐,看着格外精神的福宝和福宝娘。此时此刻,福宝身着锦缎,腰间挂着一个玉坠,那一身的打扮就像个富贵人家的大少爷。与他平日里的打扮大相径庭。就连福宝娘也是一身锦罗绸缎,那通身的气派,跟大户人家的太太也不遑多让。   喜妹慌了谎言,诧异:“婶子,你们怎么来了?怎么穿成了这样?”   只是婶子还没开口回答她,她爹的声音就传了出来:“沈家娘子来了,快进来。”   原来,昨日,他们两家就已经私下里交换了庚帖,商量着今日一同去喜妹的大伯家,告诉他们,他们王沈两家已经结亲了,直接将他们要把喜妹送给人家做妾的想给法扼杀在摇篮里。打他家喜妹主意的那户人家不是今日还会上门么?想让他闺女做妾,哪有绕开父母私下做决定的!   所以,今日一早,福宝娘仔仔细细地好好打扮了自己与福宝。他们可是去给喜妹一家撑场子去的,可不能磕碜了。都说这世道先敬罗衫后敬人,她与福宝这一身打扮,想来也能让今日的事情轻省许多。   喜妹爹瞥了一眼正精神的福宝,这才看清了往日里传的沈家傻子是个什么样。说起来,虽然他们是一个村子里面的人,但他还真没有正儿八经地看过福宝的相貌。以前远远地望见也只是瞥一眼,谁还会可以去看个傻子长什么样子?   可今日一看,这福宝倒也不像他映象里面的那副傻子样。起码福宝长得很精神,身上也很干净,闭起嘴巴不说话的时候,还挺能唬人的。再稍稍这么一打扮,跟大户人家的少爷也不差什么了。不过,福宝家本来就家底殷实,想来,他们这样的一身打扮,今日之事也能顺利许多。这样一想,他心里面的不安也少了很多。   “快喊人。”见着喜妹爹在打量福宝,沈寡妇连忙嘱咐福宝喊人。福宝见他娘开口了,露出了一个乖乖的笑脸,冲着喜妹爹就喊了一声:“伯伯!”   喜妹爹的心情有点一言难尽,刚刚还觉得福宝闭嘴不言的时候能唬人,可这一开口,立马就犯上了傻气,真愁人。   喜妹很快借来了牛车,喜妹的奶跟着她的大伯一家住在镇上,往日里他们走走也就是了,可如今她爹伤了腿,而这件事又非得她爹出马。是以她跟村头的冯大爷家借了牛车。   喜妹的爹柱着拐杖,想要坐到牛车上,可这牛车到底架的有点高,他这冷不丁地居然没有上去。福宝看见了,一把冲了过来,还未待喜妹爹反应过来,就一下子将喜妹的爹抱到了牛车上。末了,还将喜妹爹手上的拐杖放到了车上,给规规矩矩的放好了:“伯伯,你受伤了,福宝帮你。”   说完,福宝回过头,冲着他的娘亲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眼睛里面充满了快来夸奖我的喜悦:“娘亲,福宝助人为乐了,你要记得夸福宝哦!”   沈寡妇扯了扯嘴角,这傻孩子,她转头看了看喜妹爹,真不知道他会怎么想。   喜妹爹能怎么想?他这会还一副“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的”梦幻感。他一个大老爷们居然被人给抱了!   回过神来,喜妹爹很是复杂,到底有个成年男人的照拂还是不错的。一时间,他心里想过很多,最终化为一声叹息,若福宝这孩子不是傻子那该多好啊。   叹息完了,喜妹爹不知想到什么,忽而一脸蛋疼,这傻小子这样若是一直挂着这样一幅表情,一会少不了要让他爹娘和大哥一家看笑话啊。   喜妹爹的脸色像变天的娃娃一样一会阴一会晴的,喜妹就这样看着,也不去纠结她爹到底在想什么。   倒是沈寡妇,这么多年来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这会儿大概能够猜到喜妹的爹究竟在纠结什么。于是,她拉住福宝很是严肃地嘱咐道:“福宝,等过一会,你就别说话了,不管谁跟你说话,你都不能开口。只有娘说你能开口才能开口说话,知道么?”   福宝一听不开心,为什么不准他说话呀,他的眼里满是疑惑,如化不开的浓雾一般。他想不明白,执拗地开口:“为什么呀,福宝想说话!”   这傻孩子,跟他讲道理又听不懂,不过抚养福宝这么多年,福宝娘早就总结了一套对付福宝的方法。她依旧不骄不躁:“娘亲今日带着你去打欺负喜妹的坏人,坏人最害怕人露出凶凶的表情了。福宝你到时候不要说话,只要露出凶凶的表情,就能把坏人吓走。”   福宝惊讶地睁大眼睛:“真的么?”   “当然,所以,你不能说话呀,你一说话,别人就不怕你了,到时候继续欺负喜妹怎么办?来,给娘闭上嘴巴,做个凶凶的表情给娘看看。”   福宝一听,眼睛一亮,接着双唇紧闭,阴沉着脸,连往日里熠熠生辉的双眸,此时都沾染上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阴霾。福宝的个子本来就高,再这样一板着脸,一股压抑的气息就扑面而来。别说,就福宝这个样子还真的挺能唬人的。   福宝娘满意地点了点头:“做得很好,就是这样。福宝,你要记得,一会见到人就这样,娘不让你说话,你就不要说话知道了吗?”   福宝连连点头,因为听到了娘的夸奖,本来还紧绷着的脸立马就松懈了开来,可似乎又想到了他娘的嘱托,又立马将脸绷上了。   “行了,你这样就很好,你再练一会,等到了镇上,娘说不可以说话的时候,你就一直保持这样的表情知道了吗?”   “知道了!”一秒钟,福宝的表情又变成了往日的那副傻乎乎地样子。他溜溜小跑到喜妹的面前,大义凛然道:“喜妹,你放心,我绝对不让坏人欺负你的,我会保护你的!”   喜妹点了点头,看着福宝这样一幅我会保护你的模样,不知怎的,就有点手痒,好想摸摸他的头,就好像她摸大黄的头一样。   喜妹爹的心情真的是复杂极了,他没想到,福宝是这样的福宝。这福宝怎么这么傻哦,一骗就被骗到了。   于是,一路上,福宝就一会儿严肃刻板,一会儿喜笑颜开,活像个二愣子一样。福宝的娘也不去管福宝,就任由福宝的脸变来变去的。   眼见着就要到镇上了,福宝娘端了端自己的表情,这才严肃而正式地对着福宝说:“从现在开始,你就不要说话了,来,再给娘看看你凶凶的表情。”   福宝练了一路,早就能够自如地切换表情了,他一听他娘的嘱咐,立马变脸成为他娘想要看到的样子。   “很好,保持住了,今天能不能打到坏人,解救喜妹就看你了,福宝,你可要加油啊!”   福宝闻言,立刻抬头挺胸,大有一切都交给我的斗志昂扬的气势。   福宝娘这才满意地转过身,示意喜妹的爹在前面指示方向。   他们很快就到达了喜妹的大伯家,只是还未敲门,就听见屋子里面有一道尖锐刺耳的却满含着期待兴奋地声音传了过来。   “快在这里按手印吧,按了手印,你家大孙子就能成为春风堂的伙计了。”   喜妹爹听了大悍,用拐杖一把撞开了他大哥家的大门,大喊:“你们快给我住手!”      第17章 危机消弭   自打那日杜三娘在喜妹家被她爹啐了一口之后,整个人都很不得劲,心里面憋了一口气,就想在喜妹一家的身上找回来。喜妹她爹不是不想自己的女儿给人做妾么?她就偏要促成这一桩亲事。   很快她就打听到喜妹的爷奶是跟着她大伯一家住在镇上的,最重要的是,她爹并不得她爷奶的喜欢,连带着,连喜妹与喜妹的弟弟在这对老夫妻眼里都算不得什么。   杜三娘一下子就觉得自己找到了突破口。这年头,孝字还是大过天的,尤其是这王家虽然几房都分开来单过了,可是户籍上还是一家人。喜妹的爷奶完全是可以为她的亲事做主的。   所以,杜三娘自然而然地就将主意达到了喜妹的爷奶身上,想要用利益来交换着一庄亲事。她这会正得意着呢。她就知道,像这样泥腿子家庭出来的人家,哪怕现在已经是镇上的人了,可本性里面就摆脱不了那贪婪,短视而又愚蠢的性格的。   她已经能够想象得到,她将这份协议扔到喜妹一家人脸上的畅快,她想象着喜妹一家痛苦不堪的场景,简直就要笑出声来,可谁想到,突如其来的大喊声,打断了她所有美好的幻想。   她就这样看着王喜妹的爹被一个面无表情地高大的男子搀扶进了王家大伯的大门,身后跟着满脸严肃地喜妹和一个身着锦衣的妇人。   杜三娘心下一突:他们怎么会来?时间还赶得这么凑巧?不知为何,她心里面浮现了很不好的预感。于是,她立刻决定先发制人。   她面带恶意地嘲讽道:“你们个乡下人,消息倒是灵通,可惜,有什么用,一切都已经是定局了。王喜妹,你就等着进蒋家的大门吧!”   “你放屁!”喜妹爹大吼,似是用尽了一身的力气,紧接着就满脸希冀地望着他的爹娘,想要得到一个否定的回答。   杜三娘当然看到了喜妹爹的表情,她得意地笑了起来,斜着下巴,用满是高高在上的语气对着喜妹的爷奶开口说道:“给他们看看你们的手印,也好让他死心。”   她如此得意地以为一切早已尘埃落定,却没想到喜妹的奶奶满是尴尬地望着她,无所适从地拿起那张契约纸,弱弱地开口:“这手印,还没有来得及按,他们就来了。”   喜妹一个眼疾手快就冲到了她爷奶的面前,在她爷奶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夺过她奶手上那份决定她命运的契约后,连忙小跑着走到了她爹的身后,将这份契约递给了一直沉默的沈婶子。   沈寡妇一目十行地将这份契约看完,脸色铁青,好啊,好得很啊。这蒋家欺负喜妹的爷奶不识字,居然将喜妹的身份定义为了贱妾,连个良妾都不愿意给。可见蒋家人已经坏到根子里面去了,这简直欺人太甚了。   她从喜妹爹的身后走了出来,肃穆地望着面前的几人,用冰冷的却极具威严的声音开口说道:“我倒是不知,我沈家的媳妇,居然变成了你们手上如同物品一样的存在。更是不知,这蒋家居然敢抢夺别人家的媳妇。今日他蒋家敢逼良为妾,明日就敢夺人性命。不如我们去衙门走一趟,让县老爷评评理,这世道怎么有如此人家!”   一听要去衙门,喜妹的爷奶连她的身份的顾不得,当下吓得跌倒在地,哪里还去分辨她口中说的媳妇是什么?他们小老百姓哦,哪里敢去劳烦县老爷?喜妹的奶奶当即大声呼喊:“我还没有按手印,我没有!”   杜三娘倒还算有点胆识,并没有被沈寡妇的这一句话给吓到,反而满是不屑。她笃定这妇人也不过是吓唬吓唬她的。因而,她有恃无恐,且满腹心思都放在了沈寡妇说的那句“我媳妇”上了。   “你是个什么人?他们王家的事情与你何干?”杜三娘将视线放到了沈寡妇的身上,嘴上这么问着,眼睛却一个不溜的盯在了她的身上。这是哪家来的富家太太?这通身的气派,连她以前见过的县官太太都不遑多让。她心里面突了突,却始终不示弱。   福宝不开心了,这个人为什么要这样看着他的娘亲,那眼神包含着蔑视,打量,猜忌。福宝说不出这样的感受,只觉得让他难受极了。嗯,这个人肯定就是他娘亲说的那个坏人。   福宝立刻向着杜三娘的方向跨了一大步,板着脸,一直没有忘记他娘的嘱咐。那虎视眈眈的模样,大有一言不合就开打的样式。   杜三娘被这样的福宝给吓坏了,她当然不知道,福宝是个傻子。在她看来,福宝就是个脾气很不好的巍峨壮汉,她还真的害怕,自己惹恼了福宝,福宝会揍她。   她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两步,威胁道:“你,你别过来啊,我告诉你,我大舅子的邻居的儿子可是在县里当差的的。你要是打了我,我可会让你吃不完兜着走的。”   福宝根本没有听明白她的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心里面烦恼极了,这个坏人怎么还不走啊?他好累啊,感觉脸都要垮掉了。   福宝根本不理会杜三娘说的什么,他根本就听不懂好不好?所以,他一直将杜三娘逼到了墙角这才停了下来。   喜妹望着被福宝已经吓到瑟瑟发抖的杜三娘,嘴角忍不住扯起了一丝笑颜,这福宝装起恶汉来还挺像那么一回事的。只是,当她看到转过身来的福宝的那双眼睛时,她就知道,福宝真的很不喜欢这样。他的眼睛里面已经透露出了一丝不开心,可他还是极力忍耐着,因为他的娘没有开口让他结束。他就不能结束。哎,真是难为了福宝这个傻小子了。   见着杜三娘终于没有了那趾高气昂的气势之后,沈寡妇悠悠地走到了她的面前,用及其平淡的声音开口道:“喜妹已经跟我家的儿子交换了更贴,已经是我沈家的媳妇了。我的儿子,就是站在你面前的这位。”说着,福宝娘向右侧了侧脑袋,向着福宝站立的方向示意。   杜三娘随着沈寡妇的示意看去,就发现了正朝着她瞪着铜铃般大眼睛的凶神恶煞像的福宝。   唉呀妈呀,杜三娘被吓了一跳,再也不敢看着福宝。   “回去告诉那蒋掌柜,告诉她不要再打喜妹的主意了,否则,我让她家的铺子开不下去。”沈寡妇说的轻描淡写,可杜三娘听得却是心惊胆战,这到底是哪方大神?怎么以前她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一个妇人。   “若是我没记错的话,这蒋家的后面靠着的就是陈主簿吧。”   杜三娘瞳孔极度收缩,她居然连这么机密的关系都知道,她到底是什么人?直到这里,她才确信自己早已大势已去,她想要喜妹进蒋家做妾势的想法已经破灭了。于是,她立马收拾了自己的心情,谄媚道:“是了,是了,我会告诉蒋家的。您放千万个心,我保证她蒋家以后再也不会来骚扰喜妹了。”   杜三娘这个人要说唯一的一点优点,那就是会审时度势。她当初那样对喜妹一家也只是因为她清楚的知道,喜妹一家没有任何的依靠。可现在不一样了,这来历不明的妇人一看就是有大来头的,她自然要好声好气地对待。   “滚!”   “好好好,我马上滚!”说着,杜三娘片刻不留,风一样地跑出王家的门外,就好像身后有恶犬在追赶一样。   没有了碍事的杜三娘,沈寡妇自然而然又退到了一旁。   喜妹与喜妹爹面露崇拜的眼神看着她,心里的想法惊人的一致。沈婶子(寡妇)真的好厉害啊!   只是这个时候,却不是他们面露崇拜的时候,这杜三娘一走,这立马就变成了家事。   喜妹的爹早已被他的爹娘给伤透了,这个时候,他根本不想多说什么,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喜妹跟福宝定亲了,以后我们跟沈家就是亲家了。我就在这里告诉你们一下,具体成亲的时间,我以后会通知你们的。”   说完,他根本不想再多说什么,转身拄着拐杖就走了。喜妹连忙跟上去扶着她的爹。福宝紧随其后,只是在离开王家的时候,猛地一回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这对老夫妇。   原本王家爷奶还想要再说些什么的话语,一下子被福宝这恶狠狠地表情给噎在了肚子里。罢了罢了,都是孽债,讨债鬼!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加班了,新章有点晚,大家凑合看吧。兼职码字不易,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喜欢的就收藏一个吧,比心!   第18章 他的朋友   出了大伯家的大门,萦绕在喜妹心头的阴霾终于散去了许多,喜妹也难得展露出了笑颜。   福宝眼尖地看到了喜妹的笑颜,蹬蹬瞪地跑到了喜妹的面前,好像问她为什么这么开心?   可他一想起他娘还没有允许他说话呢,立刻就垂头丧气地望着她的娘亲,那可怜兮兮的样子,看的福宝娘差点就要笑出声来。   他今日做的不错,憋到现在已经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了。沈寡妇再也没有限制福宝说话的理由了:“好了福宝,你可以说话了,你今天干的不错,你看,坏人都被你给赶跑了,要是没有你呀,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呢。”   福宝一听乐开了怀,嘴巴不自觉得咧开了,一双眼睛眯着好似一弯新月。那一瞬从他的身上好像有阳光散射出来,连带着所有人的心情都变得暖洋洋的。   “娘,福宝最厉害了!”福宝自豪极了,他可以打倒坏人,他是最勇敢的勇士!   “对!”福宝娘也弯了眉角,整个人都柔和了好多,与平日里面的冷清完全是两幅样子,看的喜妹的爹啧啧称奇。   他还一直以为这位沈寡妇整天只会板着脸呢,哪曾想还有如此温柔的时候。这个样子的沈寡妇让他觉得,把喜妹嫁给他们家也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到底心下宽慰了几分。   安抚好了福宝,沈寡妇询问喜妹的爹道:“不知亲家还有何事?这日头还早,我想买些东西。”   喜妹爹憨憨笑了一下:“你们去吧,我就在牛车上坐着,等你们回来。”   说完,他又看着喜妹:“丫头,你也跟着去逛逛吧,爹在牛车上等你啊。”说着从怀里摸出了两个铜板递给了喜妹,“爹身上只带了这一点铜板,你拿着买两个包子吃啊。”   喜妹并没有接过她爹给她的铜板,这两个铜板也不知道是她爹从家里哪个角落摸出来的。她逛逛也就是了,哪里需要买什么包子。   喜妹爹拿着铜板的手就这样悬在了半空中,愣了一愣,望着喜妹跑出去的身影,叹了一口气。   “小老弟,你闺女啊,人不错啊,你有福了。”一旁摆摊的小商贩看到了这一过程,羡慕地调侃道。   这年头的小闺女哪里有给钱还不要的?就算不买吃的,两个铜板买个红头绳,漂亮的头花多好啊?这小闺女懂事啊。要是他家的小闺女也这么懂事该多好。   喜妹爹堆起满脸的笑容,笑的开了花,连那被生活压下的脊背都无意识地挺了挺:“哪里哪里!”   “喜妹,给!”望着向他们跑过来的喜妹,福宝将手中的糖葫芦递给了喜妹,他刚刚看到了这红灿灿的糖葫芦,嚷嚷着想要吃,他娘也就纵容地给买了两串。   显然,另一串是买给喜妹的,可福宝不知道啊,当他看到喜妹后却下意识地将另一串糖葫芦递给了喜妹。   喜妹愣住了,她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能够在大庭广众之下吃糖葫芦呢?而且还是个男孩递过来的糖葫芦?羞不羞啊?喜妹的耳尖微微泛红,她感觉好像整条街上的人都看着她,脸一下子就羞红了。因为害羞,自然而然地没有接过福宝手上的糖葫芦。   福宝困惑极了,糖葫芦这么好吃,怎么不接呀?一定是喜妹没有吃过糖葫芦,不知道糖葫芦有多么好吃!这么一想,福宝豁然开朗,他可是喜妹的好朋友呢,有了好吃的一定要一起分享。   就这么想着,福宝直接将糖葫芦送到了喜妹的嘴上。喜妹乍一触碰到这粘粘的糖葫芦,无意识地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好甜!   当她意识到此时正是福宝在喂她吃东西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连忙慌手慌脚地接过了福宝手上的糖葫芦。整个人修的都不知该如何站立才好。这可是在大街上呢。   喜妹偷偷地抬眼望了一眼福宝,福宝圆圆的眼睛里面充满了分享后的喜悦:“好吃吧!”那一声喟叹,仿佛糖葫芦是世上最好吃的东西一般。   喜妹无意识地点点头,这糖葫芦是怪甜的呢!   见喜妹“开开心心”地收下了他的糖葫芦,福宝满意极了。他一回头看着他的娘亲,就见他的娘亲用极为赞同的眼神看着他。   这个眼神,他太熟悉了,每次他完成了他娘亲的嘱托,他娘亲就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   每当这个时候,他娘亲就会夸奖他,告诉他,他做的对极了。他当下凑到了他娘的面前:“娘,福宝把自己喜欢的糖葫芦分享给了喜妹,福宝是不是很乖?”那求表扬的小样子就差有条尾巴在自己的身后拼命地摇了。   福宝娘摸了摸福宝的头,又看了看喜妹,满脸深长地笑意:“福宝做的很对,以后有好东西也要记得喜妹哦,好不好?”   “好!”   三人漫无目的地逛着街,在走到布料店的时候,喜妹忽然想起了出门前,她娘对她的嘱咐。是了,明天就是她爹娘定下的晨哥成亲的日子了。   这些日子他们家过得捉襟见肘的,根本办不了什么盛大的喜宴的。况且,这新娘新郎一个二个的都还躺在床上,如何能够摆宴席?最多就是对着自家的爹娘拜个天地,拜个高堂,然后再请村长做个见证罢了。   婚礼简陋的连件嫁衣都没有,可她娘想来想去,虽然没有嫁衣,好歹要有个红盖头啊,否则一场婚礼连一点红都见不到,那像个什么样子?   所以,她嘱咐喜妹,去布料店里面买一块大红色的布回来,好让她给小草做个红盖头,也好冲一冲喜气。   喜妹很快就买了一块大红色的布料,并不是什么好料子,只是农家最普通的料子,值不了几个钱。毕竟这布料少的连件衣裳都做不了。   福宝娘若有所思地望着喜妹手上拿着的那块红色的布料,还以为这是喜妹为自己的亲事准备的。   喜妹家的情况她也是知道的,所以倒也没觉得喜妹拿这样的一块布料是对他们家的轻视。   “喜妹呀,婶子当年出嫁的嫁衣还保留着呢,你早晚跟婶子是一家人,若是你家没有准备嫁衣,用婶子的也是使得的。”   喜妹脸一红,细细解释:“谢谢婶子,不过不用了。这块料子是回家给小草做盖头的,至于我的嫁衣,毕竟是我从十岁绣活能出师开始,就开始绣我的嫁衣了。家里再怎么困难,娘都没舍得将我的嫁衣当了。所以,我的嫁衣还在。”   福宝娘点点头,既然嫁衣早就已经准备好了,而他们两家也已经交换了庚帖,那么就是时候将这婚事提上议程了。   省的夜长梦多的,万一出了什么事,喜妹这样的媳妇她要到哪里找去?福宝娘暗自思量着,想着回去就跟喜妹一家将成亲的具体日子给定下来,绝对不能让到手的媳妇给跑了。   福宝可不知道他娘心里面的弯弯绕绕,他甚至不知道成亲是什么,更加不知道他已经和喜妹定亲这一回事了。在他的心里,喜妹就是他的朋友,是他最好的朋友。毕竟,那么甜的糖葫芦,他都想跟喜妹一起分享呢,这是他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想法。      第19章 全村八卦   村子里的人看到喜妹与福宝两家居然一同坐着牛车从镇上回来。免不了心里嘟嘟,这两家是何时凑到一处去的?   有好事者不免当下就问出口来:“你们两家居然一道回来了,莫不是约好了,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成了亲家的吧。”   喜妹脸色一红继而将脸撇到一边去,既不承认也不反驳。倒是喜妹爹有些不喜这些人不怀好意的问询,脸一摆就有怒骂的势头。谁让他们大多都是抱着一种看笑话的态度来得的。   “边去,我家跟谁家结亲跟你们有什么关系。”说着,便不想再多理会这些人。看热闹的时候凑的勤快,可当初他求他们帮帮忙的时候一个二个的跑的比兔子还快。   福宝站在一旁听了好久,整个人都困惑极了,这两天他听到他娘和伯伯说了好几次结亲了。可是,结亲到底是什么呢?   就这么想着,就毫无意识地说出口来。好事者嘿嘿一笑,形容有些猥琐:“就是以后你跟喜妹要躺在一张床上睡觉,还要生小娃娃哩!”   福宝似是有些高兴,好朋友就应该在一起玩耍。却又不知想到了啥,忽然大惊失色,连连摇头:“福宝没有拉喜妹的手,绝对没有!”   所有人都愣住了,这跟拉手有什么关系?喜妹忽而反应了过来,忍不住就想笑,可这里这么多人,她想了想,低下了头。   福宝一直以为男女只要拉了手就会有小宝宝了,刚刚这人说是早生小娃娃,福宝可不想到这上面去了么?   福宝娘也被这样的福宝逗乐了,可是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她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笑意。   反正他们两家已经结亲了,不如大大方方地说出来,也省的这些人私下里胡乱猜测,说着乌七八糟,不着调的论断。   “犬子已经跟王家千金定了亲了,往后我王沈两家就是一家人了。”   什么王家千金?虽然这样的说辞跟他们农家格格不入,可谁让这是个惊天大八卦呢?众人一时间震惊极了。   前两天这个王有根不是还放狠话说自家的闺女一定不会嫁给沈家的那个傻子的么?怎么说话不算话了呢?你倒是坚持到底啊!总觉得自家有希望不用聘礼就把喜妹娶回家的人,一时间又悔又恨。   这王家见福宝这样的傻子都能接受,当初要是自家也上门提亲了,那岂不是这金娃娃能够到他们家?捶胸顿足不足以表达他们的悔恨。   似是觉得乡亲们的打量让他很不自在,喜妹爹有一些莫名的焦躁。他急急地拍了拍黄牛的后背,想要快速离开这个地方。福宝娘当下了然,这喜妹的爹怕是心里面还是没有看开。不过无所谓了,她不在乎,反正喜妹迟早得嫁过来。   福宝也有些不喜欢这些人的眼光了,这些人看他的眼神就让他想起来他小时候被同村的孩子围在地上揍的时光。   不多时,村子里面所有的人都知道,原来沈家和王家真的成亲家了。倒是可惜了张媒婆了,白白糟了那么多罪。不过,能让他们看一场大戏也是值得了。嘿嘿嘿~一时间,对于这件事,村子里说什么的人都有,有好有坏,世事总是不能那么十全十美。   村子里头的人不敢上沈家的门去叨叨,可是,他们可以去王家串门啊!所以,这一下午,往喜妹家跑的人那个真是络绎不绝。   有单纯是好奇的,想要打听他们家为何突然改口了。喜妹一家能说是因为喜妹被人算计了,他们没办法才答应的沈家么?当然不能。   于是,喜妹一家只能支支吾吾的说,是因为一个村的,以后方便相互照应,来打发了这些八卦的人。   可除了纯粹是看热闹的人以外,他家居然还来了个借钱的。你说多好笑,他们家如果有钱,又何至于将喜妹这样糊涂嫁了?   可来借钱的人哪里会想到这茬,在那人看来,他们家跟沈家结了亲,可不就是攀上了富贵人家了么?别的不说,聘礼总是少不了的。这乡里乡亲的借点银子咋啦?他们家不就是修房子差点钱么?大家五百年前还是一家人呢,怎么就不能借点银子花花啦?又不是不还,果然是攀上了富贵人家了,就看不起他们了。   喜妹爹被气了个仰倒,当日他跟他家借钱的时候,好话说尽,就差跪下来求他们了。可他们怎么说来着?哦,他们家孩子多,家里已经穷的揭不开锅了,拿不出银子。关键是不借钱也就算了,居然还明里暗里暗示他干脆放弃自家的晨哥,说他是个无底洞。或者早日将喜妹给卖了,也能凑到银两。   喜妹爹气坏了,尽是一家子不要脸的。喜妹爹虽说没办法自如地行走,却也被气的拿着拐杖将这一家给赶了出去。   望着这样的一副情景,喜妹深深地感觉到福宝一家给她家带来的变化。   她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好好照顾福宝,把他当孩子一样照顾,定不让婶子操心。   虽是闹了个大大的不快,次日,喜妹一家还是早早的就起床了。毕竟今日是晨哥与小草成亲的日子,虽然没有什么亲朋好友的见证,也没有摆什么酒席,但自家人好歹要重视起来。   喜妹去村头马屠夫家买了一点猪肉,破天荒地还给她爹打了一点白酒。   不多时,喜妹搀着小草,福宝娘扶着晨哥。在算好的吉时拜了天地高堂。也算是完成了仪式。   之后,他们一家便好好地吃了一顿饭,也算是不辜负这喜庆的日子。在他们吃饭的时候,知道今日是喜妹弟弟成亲的日子的沈寡妇,还专门遣福宝为他们家送来了一只老母鸡和十斤白面,当作是贺礼。至于她自己,就不上门了。   于是福宝就这样提着鸡,扛着白面就这样来到了喜妹的家。还被邀着一起吃了一顿饭。   忙忙碌碌的一天总算是过去了,完成了冲喜这件事。喜妹娘就一直守护在晨哥的床头,期盼这这件喜事真的能给晨哥带来一丝转机。   喜妹看着她爹娘满心期盼的样子很是不忍她自然是不相信冲喜真的能成功的。可她又不忍心打破她爹娘的期望。   然而,谁能想到,第二日的清晨,晨哥却忽然莫名其妙地真的醒了过来。   第20章 晨哥醒来   屋子里面昏暗一片,透着微弱的晨光,晨哥的睫毛在微微颤动。   动了?喜妹娘揉了揉了自己的眼睛,以为自己太过疲惫这才花了眼。她晃了晃脑袋,感觉自己清醒了一点以后,一动不动,不错眼地看着躺在床上的晨哥。   动了,又动了!喜妹娘激动极了,她没有看错。她快速摇着正在一旁打呼噜的当家的,恨不得一巴掌将他呼醒,睡什么睡!   “当家的,你快醒醒,晨,晨哥动了。”   本来清晨十分睡得就不十分警醒的喜妹爹一听这话啪地就睁开了眼。只是他眼睛睁开了,脑袋却没那么清醒,过了一会,他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转身就盯着晨哥不错眼的看。   动了,真的动了!喜妹爹娘激动万分。都屏着气息,连吸气都轻声细气,生怕吓到了晨哥,他就不醒了。   王光宗觉得自己的眼皮十分沉重,连身体也疲惫不堪。可是他的意识已经清醒了,他能感觉的到,他的身旁坐着人,正满怀期待地等着他醒来。   他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睛,一次,两次,终于,他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细缝,背着光,他只觉得眼前所有的一切被两个模糊的身子所掩盖,让他看得并不真切。   “晨哥,你醒了!”一道带着激动和不可思议的尖锐女声,一下子将晨哥从混混沌沌不知所以的情景里带到了他所知的现实里。   他那许久不曾开口说话的嗓子带着沙哑,不可置信地轻轻反问:“爹?娘?”   早早就起床为家里准备早餐的喜妹早就听到弟弟房里的动静了。她正惊异于为何她娘到现在还没起床,正想来看看出什么事了,就听到了那明显不是她爹的声音的男声。   晨哥醒了?她只呆愣了一秒,立马就冲进了屋子。围到了弟弟的身旁。   晨哥望着围在他身旁的他最亲近的三人,这个时候,他们还没有经历他给他们带来的苦难,他的家还在,事情还没有到那么不可挽回的地步。   回想前世种种,晨哥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还好,他回来了,一切都还来得及。   他忽而泪流满面,看着围着他嘘寒问暖,为他心疼为他苦的爹娘和姐姐,他苦着嗓子,带着无限的依恋道:“爹娘,姐姐,我回来了!”   想想晨哥倒下的这些日子里家里的变化,一家人忍不住心里一恫,互相抱着哭成了一团。   晨哥醒来是件喜庆的事情,待一家人情绪都平复下来以后,一家子都互相依偎在晨哥的床前,将他倒下后家中发生的事情,悉数告诉了他。   晨哥沉默以对,耐心地听他娘的涓涓细语。   对于家中发生的一切,晨哥其实心知肚明。可是,他真的很久没有和一家围在一起了,尽管所有的一切他都知道,可他还是温柔地带着笑,耐心地听着他娘亲的诉说。   说完了一切,他娘这才想了小草,小草可是他们家的功臣。若不是小草冲喜,她的晨哥哪里能这么早就醒过来?真的是祖宗保佑啊。   “晨哥,你别怪爹娘给你冲喜,你也别怨小草,她也是个可怜人,爹娘把她卖了,她到现在都还没醒过来。可是,若不是她的命格跟你相符,命里旺你,你哪能这么快就醒过来?爹娘也是没法子的事情,才会给你冲喜的。娘知道到你年纪还小,可能一时不能够接受这忽然醒来就多了一个妻子这件事情。娘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她既然将你冲醒了。那就是我们家的恩人,我们好歹是一定要照顾她的。若是她醒不来,也要让她入土为安的。她若是醒来,又不想跟你在一起,咱家也是要放她归去的。你可知道?”   喜妹娘絮絮叨叨的,她的儿子她自己知道,性子有一些独,更是不喜欢别人为他做决定,有的时候犟得很,要是他认定了一件事情不如他的愿,他哪怕是知道错了也是死不悔改的。他呀就是个犟驴,认死理,她生怕他厌恶他们一家给他做的决定,从此心里面恼了他们。   可是早就已经经历过一世的晨哥,哪里会心高气傲偏激地认为他爹娘和姐姐为他做的决定是错误的决定?   他娘的不安和安抚他看在眼里,他回想起他前世刚醒来得知自己无缘无故多了个昏迷不醒的妻子后,大发雷霆的种种,只觉得现在心肝具疼。若是可以,他真的想一巴掌呼死前世的自己。那个时候,他只觉得冲喜丢了他的面子,所以冲了他的爹娘发了好大的一通火。这一通火一下子就将他醒来的喜悦熄灭的干干净净。   他是多么的混账啊,看不清他爹娘,他姐姐对他的爱。今生,他绝对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   “娘,我明白,我知道你们是对我好的。你放心吧,我心里面明白,我不怪你们。我的媳妇叫小草是吧,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对她的。”   晨哥当然不会担心小草醒不来,毕竟,前世,在他醒来的第二天,他的这位冲喜而得来的媳妇也紧跟着他一起醒了过来。   就好像是在验证他们两个的命格相辅相成一样,明明两个人没有成亲之前,两人一起昏迷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可偏偏两人一成亲,就立马接二连三地醒了过来。   好像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的爹娘在以后的日子里面对小草更加的好,可这种好,在前世不懂事的他看来是对他的一种侮辱。   他以为,他的爹娘对小草越好,他就越是失了面子,尤其是后来,当村里面的孩子嘲笑他的时候,这份不满就到达了顶峰。他向家里发了好大的一通火,对他的爹娘说,这个家里有他没有小草,有小草没有他。   他以自己在家里的地位来逼迫他的爹娘。然后,有一天,小草就从家里面失踪了,直到许多年后,他再次见到小草,那个时候一切早已斗转星移,物是人非。   小草刚失踪的时候,他开心得很,总觉得村里面的人再也不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了。唯独他的爹娘和他的姐姐用谴责的眼光看着他。   那个时候,他不懂,总觉得他家里面的人没有一个人了解他的内心。可很多年,在他得知这世道对女子的残酷之后,他才能够明白,他的亲人看待他的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那是一种谴责,是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愤恨。   可是他不懂,他一直不懂。   “娘,你安心,我不会怪你们,更加不会怪小草。小草醒来若是不愿意做我的妻子,那我会以妹妹的态度好好待她,若以后她想出嫁,也是使得的。若是不幸,她醒不过来,我也会把她以我原配妻子的身份安葬。”   喜妹娘以一种经历了苦难,孩子终于长大了懂事了的慈爱眼神望着晨哥。真是不容易啊,晨哥也懂事了,可这份代价也太大了。   晨哥眼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小草,不去想前世与小草有关的是是非非。   他忽然拉住他姐姐的手,大哭出声:“姐,对不起,是我害了你啊。”   喜妹心一跳,她何曾看到过这样的弟弟?她连忙撸起袖子,帮着晨哥擦了擦他的眼泪:“快别哭了,多大的人了,还这样哭鼻子。”说着,说着,喜妹自己的鼻子也忍不住酸涩了起来。   “姐,要不是为了我,你怎么会要嫁给福宝,他配不上我亲爱的姐姐。若是姐姐你不愿意,我拼了我这条命,也要将这门亲事给姐姐你退了。”   听到这话,喜妹眉头一皱,她没有想到弟弟醒来跟她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想要让她跟福宝退亲。她的心猛然一跳,这怎么可以,沈家帮了他们这样的一个忙,他们怎么可以言而无信?若真的要退亲,那真真是心肠坏掉了。   喜妹连忙摇头:“不可,我们王家不能做那种背信弃义之人。”   见他的姐姐实在是抗拒的紧,他也就没有再提这一茬。他看得出来,其实他的姐姐在这个时候对福宝并没有男女之情,她不愿意退亲单纯是因为她觉得自己不能做那背信弃义之人。   沈家在他们王家最困难的时候帮了他们一把,所以他的姐姐并不愿意成为那不守信诺之人。   算了,他才刚刚醒来,这个时候的沈福宝还没有因为他的失误丢掉了性命,一切的一切都还来得及。这一世,他一定要让他的姐姐幸福安康的过一辈子。   若是他的姐姐想要跟福宝过一辈子,他会成为他姐姐最坚实的依靠。若是他的姐姐不想嫁给福宝,他也一定会找一种不伤害两家的法子将这门亲事给解了。至于他自己亏欠福宝的一切,他会以自己的方式还给福宝。   晨哥打定主意这一世要让所有的人都过得幸福快乐,不会因为他的无知而一生苦不堪言。前世他的后半生都活在了悔恨里,幸得上天垂怜,让他重活一世,他发誓,今生他一定要挽回所有的悲剧,不再重蹈前世的覆辙。   因为刚刚醒来,精力不济,在经过这一番大喜大悲,大彻大悟之后,晨哥再一次晕了过去。又是一番人仰马翻,当他的爹娘发现他只是再一次睡过去以后,便放下了心神。   晨哥终于醒了,悬于他们脑袋上的一把生死利刃终于落了下来,没有了这座大山,他们一家感觉整个人都轻快了好多。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弟弟是重生的,但是重点不在弟弟身上,弟弟只是个助攻。另外,祝大家新的一年快快乐乐,心想事成。大家元旦快乐   第21章 福宝探望   晨哥虽然醒了过来,但是喜妹还是不放心,再次找来了林大夫帮他看脉。林大夫看了啧啧称奇,这晨哥的脉象前些日子里面还带了点死气,可今日再一看,那暮霭沉沉的死气早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他如今只是一点点体虚,只要好好将养,不日就能够调理回来。   毕竟还年轻,底子也没有坏了彻底,慢慢调理,不出一个月就能够再次活蹦乱跳的了。林大夫将这一切告诉了喜妹一家,喜妹一家开心地不能自己。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啊。   很快,全村子里的人都知道王有根的儿子,王光宗醒了过来了。多少人心里面啧啧称奇,毕竟他们都以为这王光宗是肯定醒不过来的了。这十里八村的,有谁听说,瘫在家里面无意识的人还会醒过来的?称奇的是大多数,少数的的别有心思的人却在心里面暗暗揣测,这晨哥醒了,王沈两家的亲事,少不得就会起一些波澜。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们有机可乘了?   沈寡妇当然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呵,这到手的媳妇能让她就这么跑了的么?当下,沈寡妇就将她的嫁妆,那根吊命的人参给拿了出来。   “福宝,你到娘这里来。”沈寡妇招招手,将正在和大黄玩耍的福宝唤了过来。   福宝屁颠屁颠地跑到了他娘的面前:“娘,你唤我做什么?”因为跑得急,这天气又日渐变热了,福宝脸上自然而然地流下了一串汗水。   福宝娘自然地拿起手绢给福宝的额头擦了擦,好不容易将福宝拾掇干净以后,将装着人参的匣子递给了福宝。   福宝拿着匣子左看看右看看,见看不出什么,便将匣子打开了。   “娘,这个是什么?”福宝指着人参问他的娘,好奇怪哦,这是什么呀?有一点像地里面的萝卜,可是,萝卜有这么小的么?   这么想着,福宝拿起人参就想咬一口。让他吃吃看,如果跟萝卜一样脆脆甜甜,那就肯定是萝卜没错了。想想口有一点干,再想一想萝卜的甘甜爽口,福宝就再也忍不住地将人参往自己的嘴里送了。   他娘眼疾手快地将福宝拦了下来,这个破小孩,在干什么?   福宝娘一把将福宝受伤的人参给抢了过来:“这可不是给你吃的,你要是馋了,去院子里面摘一根黄瓜啃啃,这可是宝贝,你没病没痛的可吃不得。”   福宝歪着头:“为什么呀,这不是白萝卜么?”   福宝娘噗嗤一声笑了:“傻孩子,这哪里是萝卜呀,这个呀叫做人参,是用来救命的。你喜妹的弟弟生病了,所以要吃这个,才会好呢。”福宝娘耐心地跟福宝解释着。   福宝皱着眉头,有一点:“生病?谁生病了?喜妹么?可是,我昨天还见到她了呢。”   “你呀,傻孩子,是喜妹的弟弟生病了。”   "哦,什么病?生病不好,会痛痛,还要喝苦苦的要,不好不好!"福宝只要一想起他生病的时候,他娘逼他喝的那些苦苦的药,就忍不住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   “所以啊,这人参就是生病才能吃的药,你现在不能吃,你知不知道?”   一下子,在福宝的脑海里,人参跟苦苦的药划上了等号,他再也没有了将人参当做萝卜来啃的心思了。   见到福宝再也没有了生啃人参的心思之后,福宝娘才再次将人参递到福宝的手上。   “你将这个药帮娘送到喜妹家里去吧。喜妹的弟弟要吃药才能好。我们知道知道他生病了,所以要给他们家送药是不是?”   福宝连连点头,生病了就一定要吃药,虽然药很苦,很难吃,但是只有吃了药才能好,乖乖吃药的孩子才是好孩子。   他将人参宝贝地拿在手上,小心翼翼的。这可是能够治病的药药呢,他一定要亲手交到喜妹手上,叮嘱喜妹一定要看着他的弟弟吃药。   喜妹的弟弟他也认识,虽然以前,喜妹的弟弟不是太喜欢他,总是喜欢跟着村子里面的坏孩子一道欺负他。不过他大人有大量,既然他是喜妹的弟弟,看在喜妹的面子上,福宝决定原谅他了,谁让他是喜妹的弟弟呢。   他娘说,福宝已经是个成熟的大孩子了,应该要学会原谅那些不懂事的人。他才不跟不懂事的小孩子计较呢。福宝打定主意不跟喜妹的弟弟置气,更何况他还生病了呢。他娘说,生病的人脾气都不太好,因为身体不舒服,所以很容易对人发脾气。   原来喜妹的弟弟是生病了,所以以前见到他才会对他大呼小叫的。因为喜妹弟弟身体不好,所以心情不好啊。   福宝恍然大悟,连最后一丝对晨哥的不满都散去了,他决定以后一定要好好地对待喜妹的弟弟,毕竟他一个大孩子,不能跟生病的病人多过计较的么。   福宝颠颠地就去了喜妹家。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喜欢跟喜妹待在一起,跟喜妹在一起的时候是他最开心的时候。嗯,没错了,娘说,跟谁在一起很开心,那么那个人就一定是他的朋友,喜妹是他的朋友没有错的。   福宝想到喜妹眯着眼,对着他甜甜一笑的场景,不知道怎么就心里一乐,连酒窝都不自觉地露了出来。连带着去喜妹家的步伐都快了几分。   等到了喜妹家的时候,福宝也没有在门前扯着嗓子大喊,他娘说,这是很不礼貌的一种行为。所以,在他娘的教导下,福宝知道,去比人家的时候,一定要先敲门,这才是一个懂礼貌的好孩子该做的事情。   “咚咚咚”一阵阵敲门声络绎不绝。   “谁呀?来了!”喜妹脆生生地在门里面应答着,急匆匆地走到了门前。   她探出脑袋从门缝里面一看,就看到慎重地拿着人参,不紧不慢地敲着门的福宝。   她赶忙将门给打开了:“怎么是你啊,福宝,快进来。”   福宝依言跨进了王家的大门,熟门熟路地走到了堂屋里面。   “福宝,你怎么来了,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带着将军和大黄在芦苇荡旁边遛弯的么?”实在是福宝的生活太过规律了,村子里面谁不知道福宝每天的生活轨迹的?   福宝挠了挠后脑勺,“呀”地一声张开口:“我本来是要带着大黄出去遛弯的,至于大将军么,它还在孵蛋呢,就是不知道它还要孵多久,它这么久不出去遛弯,不无聊的么?”福宝小声地吐槽了一番。   “我娘告诉我你弟弟生病了,让我给他送点药过来。”说着,就将人参带着盒子塞到了喜妹的怀里。   怀里冷不丁地被塞了个东西,喜妹有一瞬间的愣神,可是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将福宝塞给她的盒子打开来一看。   这,这是人参?喜妹大吃一惊,这,怎么能拿这么贵重的东西?喜妹吓得连连将人参往福宝的手上送去,福宝拒接,直挺挺地向后退去,大声说道:“生病吃药的孩子才是好孩子,只有吃药,才能好得快。”反正他就是一副给出去的东西,我拒绝再拿回来的态势。   “姐姐,是福宝么?”晨哥的声音从屋子里面悠悠的传来。   喜妹也由不得再跟福宝推诿来推诿去:“是呢,福宝来看你来了。”喜妹脆生生的回复着她的弟弟。   “嗯嗯,让他进来吧,外头日头大,让他到里屋里面凉快凉快,我也好好好感谢感谢他。”   听弟弟这么说,喜妹想着,让他见见福宝也不错。以前她的弟弟不懂事,跟着村子里面那群不懂事的孩子后面一起没少欺负福宝。虽然福宝从来也没吃过亏,但彼此不待见对方是真事。   以前她看到有人欺负福宝,她总是会上去帮上几下,到底是因为她的弟弟没少跟在后面霍霍过,她心里面总是有点过意不去。   可如今他们两家结了亲,两家迟早是要成为一家人的,这缓和关系也是迟早的事情。   “福宝,晨哥让我带你进去,他想要看看你。你觉得可以吗?”虽说弟弟让福宝进屋,可福宝也不见得就会同意啊?万一他不想见晨哥呢?总要问上一问的。   “好!”福宝咧着嘴,点头。   喜妹这才带着福宝进入了她弟弟的房间。   福宝已经好久没有在村里面见到晨哥了,原来他是生病了啊,还这样的严重。在福宝的眼里,晨哥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脸色苍白没有血色,眼神也是呆呆的,看着就没有一点的精气神。这可不就是生病了么,还生了很严重的病。   福宝立马就虎着脸,对着晨哥满脸不赞同:“你是不是没有乖乖吃药?我已经好久没有在村子里面看见你啦。这很不好呀,你要乖乖吃药知不知道?只有乖乖吃药,病才会好,虽然药苦苦的,很不好吃,可是,却是一定要吃的!”   福宝说的十分的坚决。此时此刻的他对晨哥哪里有一丝一毫的不满?他有的只有恨铁不成钢啊,乖.老父亲.福宝简直是操碎了心。   晨哥微微一愣,继而笑出了声来,笑着笑着,却把眼泪带了下来。前世的他过得是多么的糊涂啊,连好人坏人都分不清。   “谢谢你,你真好,因为我以前不懂事,我向你道歉。”晨哥说的很是诚恳。   前世里,他其实一直就没有将福宝看成是与他同等存在的人的。所以,对待这位,他认为的以令人不齿的龌龊手段才娶了他姐姐的,他根本看不起的姐夫,他才会极尽鄙夷。好像这样,就能消弭他的姐姐为他牺牲自己的一生这件事情带给他的不安一样。   福宝摆摆手,根本不在意,他怎么会跟一个病人一般见识?他娘可是说了,他要做一个大度的人,大度的人怎么会记仇呢?嗯,他福宝才不会记仇呢。   “既然你已经知道错了,我就大度地原谅你了,以后你也可以找我玩。”福宝单方面认同了晨哥,大有我很豪爽,你一定要找我的架势。这样说着,他的一双眼睛无意识地望着晨哥,里面都是期待。   虽然,他也很想喜妹找他玩,但是他娘说了,喜妹是姑娘,总是去找他的话,会被村子里面的人说闲话,对喜妹很不好。只有以后喜妹跟他成亲了,才能跟他在一起玩。虽然他不知道什么是成亲,但是他起码弄清楚了,以后喜妹会每一天都跟他在一起,所以,即使现在喜妹不能每天跟他一起玩耍,他也是大方地不计较了。   可是,晨哥是个男娃娃,他也是男娃娃,既然这样,晨哥去找他玩那就没什么了吧?福宝这样思索着,想着想着眼睛里面似是冒出了光,太好了呢,马上福宝也有上门做客的朋友了!   距离晨哥醒来已经差不多有一个月过去了,这期间晨哥恢复的很快,虽然不乏有沈家送来的人参的功劳,更多的还是因为晨哥年轻,底子好。   小草果真如晨哥前世一样,在晨哥醒来的第二天就紧跟着醒来了。小草刚醒来的时候很是迷蒙,似乎对一切都很是陌生,待喜妹的娘将一切都告知她以后,她却很快就接受了这一切,并表示,她暂时并不想离开这里,她会与他们王家的人好好相处。   喜妹一家等到这样的一个结果自然是高兴无比,虽然这个媳妇来的仓促,可到底是他们一家子的恩人,若是以后她愿意跟他们好好相处,这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一切似乎都否极泰来,向着他们期望的好的方向滚滚而去。   事实上当喜妹拿出福宝送过来的人参时,喜妹那一向老实,一心只为自己孩子着想的爹娘竟然对于要不要用这个人参迟疑了好久。   到底他们还是有一丝退亲的心思的,虽然并不明显,但是,他们似乎单纯的以为,只要不用这根人参,这门亲事就终有一天可以给解了。   喜妹望着她的爹娘,心里明白他们为何会有这样的侥幸心理。到底还是因为这门亲事结的太仓促了,而福宝也不是他们理想的女婿。说到底就是对福宝不满意。   可是,他们还是太天真了,这庚帖都换了,哪里还有退亲的道理的。就算退了亲,这十里八村的,谁会接受一个不受信用的人家做亲家呢?   喜妹想都没想地做主将这根人参给用掉了。谁也不知道,晨哥这次受伤有没有损了根基,虽说是醒了,但该有补的还是要补起来。   见喜妹坚持,喜妹的爹娘所有的言语都化成了叹息。罢了罢了,女儿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至于晨哥,他是知道他的姐姐心思纯正,心里是真的没有一丝一毫想要退亲的念头的。   既然姐姐这辈子注定要跟福宝在一起,他就只能成为姐姐最坚实的后方,那么,他身体好起来成为家里的支柱就是当下尤为重要的一件事情了。他一定要在姐姐出嫁的时候,为姐姐准备好嫁妆,让姐姐风光大嫁,一定不让所有人都以为,他的姐姐是因为他而卖“身”给了沈家。   沈家的一众人的想法暂且不提,沈寡妇自打知道喜妹一家接下了她送去的人参之后,整个人都开心极了,素日冷清寡淡的脸上都露出了冰雪消融般微笑。很好,既然王家结下了她送过去的“聘礼”,那亲事也应该提上日程了。   是了,当初她跟沈家谈定的条件就是这根人参就是他们沈家的聘礼。如今虽说还未下聘,但是这聘礼却已经提前收了,她相信,按喜妹的人品,这门亲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这么一想,她连忙思量哪一家的媒婆比较靠谱,若是再来一个像张媒婆亦或是杜三娘那样的媒婆,她可真是吃不消呢。   想来想去,她决定出去打听打听,寻一个名声不错的媒婆,择日上门提亲。      第22章 福宝提亲   沈寡妇是个讲究礼仪的人,虽然,他们王沈两家早已交换了庚帖,这门亲事板上钉钉了,可是,到底当初事出有因,明面上的提亲步骤一概没有。在她看来,这是不成的,哪怕亲事定了,该有的仪式应该还是要有。   于是,她很快就物色好了合适的媒婆,私下里告知王家她上门提亲的日子。   太阳当头照,雀儿枝头绕。沈寡妇早早地就起床唤起了福宝,将他收拾一新。   福宝看着崭新的衣服笑了,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的娘:“娘,今天我们又要去镇上么?”   上一次福宝穿新衣裳的时候就是去镇上的时候,他以为,今天又要去镇上了呢!他眉眼都开了花,镇上可好玩了,有好多好多的人,有好多好多的好玩的。这一想,福宝就开始心不在焉了,眼神不自觉地就开始往外晃,迫不及待地想要出去地样子。   福宝娘忍不住拍了拍福宝的脑袋:“今天可是有大事地,不能出去玩,你想玩,过些日子娘再带你去啊。”   福宝娘想着,今日若是提亲成功,应该就可以将成亲的日子给敲定下来了。日子敲定下来,这该准备的就要准备起来了。家里少了哪些东西,也该采买了,至于这福宝,就是个搬东西的。   往后,等往后媳妇进门了,她也就能轻快许多了。这福宝啊,就是个不懂事的,可这成了亲好歹就是大人了。她总要学着放手。   一听不是去镇上玩,福宝不开心了,别别扭扭的就是不肯好好穿衣服。福宝娘怒了,这破小孩,一天不看着他就不听话,真是脑壳疼:“站好!”   福宝脑袋一哆嗦,条件反射地就站直了身姿,半晌看到他娘没有再继续训斥他,这才耷拉着脑袋,揪着衣角,可怜兮兮地嘟囔道:“可,可是福宝以为今天要去镇上。这么好看的衣服,只有去镇上才穿的。”福宝委屈极了,明明就是这样的啊。   算了,看见福宝这样,沈寡妇又忍不住心酸。跟这孩子计较什么呢?他哪里会懂?上次给他穿了新衣裳,带他去镇上,他才将穿新衣与去镇上划上等号。可怜的福宝,若当初她再小心一点,他又何至于发高烧到脑子被烧坏了?这是她一辈子的痛。   沈寡妇的语气一下子就缓和了下来:“福宝乖,娘亲不应该凶你的。今天我们要去喜妹家向她家提亲。所以我们福宝要穿的精精神神的,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福宝已经长大了,是一个帅气的小伙子了。”   她轻轻拍了拍福宝的两肩,再次整理了一番他的衣衫。穿上新衣的福宝巍峨挺拔,配上他那白嫩的面庞,倒是很有几分少年儿郎的青葱。若不是脸上的那份懵懂破坏了整体的那一份协调,倒也会让外人以为是一位风华正茂的少年郎君。   沈寡妇心头一酸,当年她还抱在怀抱里牙牙学语的稚儿如今已经长大成人,若是当初他没有烧坏脑袋那该多好。   “向喜妹提亲?”福宝困惑地歪着脑袋,喜妹他知道呀,他可喜欢了。可是,什么叫做提亲?为什么提亲要穿新衣服?   福宝的娘耐心地跟他解释:“提亲就是告诉所有人,以后喜妹就要来我们家了。”   “真的么?”福宝一惊,眼睛睁地圆溜溜的,眼珠子里面尽是光彩。   “喜妹以后,真的可以住在我们家么?是不是我以后每天都可以跟喜妹一起玩耍了?那娘亲,我们把西边的那个屋子收拾起来吧,等喜妹来我们家,我们就可以让她住在那里。”   福宝兴奋极了,兴致勃勃地开始跟他的娘商量将喜妹安置在哪里。   福宝娘心里好笑,轻轻地摇了摇头,接着摸了摸福宝的脑袋:“傻孩子,喜妹哪里能住在那里。”   “那住在哪里?”   福宝娘瞥了福宝一眼,露出一抹意欲难言的微笑:“等喜妹来了,你就会知道了,今天你要好好表现知道么?若是你惹了喜妹的爹娘生气,她的爹娘也就不愿意让喜妹来我们家了呢。”   福宝慌忙不迭地点着头:“我一定好好表现,伯伯可喜欢我了呢,弟弟也喜欢我,他们都喜欢福宝,肯定会同意喜妹来我们家的。我要告诉他们,我以后一定会对喜妹好的。嗯,比对大黄还有大将军还要好!”福宝信誓旦旦地保证着。   傻孩子,大黄他们哪里能够跟喜妹相比,不过福宝正在兴头上,她也不好坏了他的兴头:“比大黄还有大将军要好,就不要说了,不然他们可是会生气的。”   “为什么?”福宝有些不满,福宝眼睛一转,他娘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可是要跟他解释,还真解释不通。在福宝的世界里面,大黄和大将军跟他的亲人没有半分差异。可是,别人会把畜生跟人放在一起比较么?   “反正不准说就是不准说,你给娘记好了就行。”福宝娘下了死命令,既然说不清就给记住就好了。   好在福宝不是死倔的性子,他娘的态度一强硬,他立马就怂了,这才不情不愿道:“好吧。”   很快,福宝娘请的媒婆就上门了,福宝的娘还特意请来的村长作陪。福宝毕竟没有父亲,而福宝本身又是那样的,他们一家总是缺一个主事的男性长辈。为了凸显他们家对王家的尊重,福宝娘请来村长以福宝男性长辈的身份,带着福宝和媒婆,拿上早就准备好的礼物,去喜妹的家上门提亲。至于她,耐心地在家里等待就行了。   村子里的人早就知道今日是沈家去王家上门提亲的日子,各个的都围在了喜妹家的周围,翘首以盼。与喜妹一家关系好的人家,则专门到喜妹的堂屋里面等待着。大家心里面都知道,这场提亲只是走个过场。   “恭喜恭喜啊,你家晨哥醒了,喜妹又相了个好人家,这日子啊,总算苦尽甘来了。”   “哪里哪里。”喜妹的爹招呼着,面上带着礼貌而不失体面的微笑,至于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就没有人知道了。   “福宝上门了!”   眼见的人看到村长带着福宝出门了,急冲冲地就跑到喜妹家报信。喜妹一家连忙严阵以待。   “快,进屋子!”喜妹的娘严肃地盯着喜妹,嘱咐她不能出自己的屋子。这男方正式上门提亲,女方家的姑娘多是闭门不出的,喜妹娘也不好让喜妹坏了规矩。   喜妹乖乖地进到自己的屋子里面,而小草正在里面收拾着,看到喜妹后连连开口:“提亲的来了么?”小草好奇极了,这古代提亲究竟是个怎样的流程?   “想看你就去看好了,你反正已经跟我弟弟成亲了。”喜妹并不阻止小草的好奇心,这些日子,她一直跟小草睡在一个屋子了里面的,两人的关系非常的好,跟自家姐妹没有区别。   “那行,我出去给娘帮忙,你在里面好好坐着。”说着,风风火火就出去了。   喜妹摇了摇头,这个小草,名字虽然文文弱弱的,可这性格倒是跟她的大堂姐差不多,都是风风火火的大方性子。   村长带着福宝很快就到了喜妹的家里。   “今闻王家有女,端庄淑丽,宜其室家。沈家之子沈福清年方十八,意欲与之相成家。”   “好!”众人闻言纷纷祝好。   福宝听不懂这些,只是探着脑袋,望向王家的堂屋,企图看清喜妹在哪里。可是令他失望的是,屋子里面除了正座堂屋的喜妹的爹,和坐在一旁正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他的王小弟外,哪里有喜妹的半□□影。   福宝失望极了,他蹬蹬瞪地就跑到了喜妹爹的面前:“伯伯,喜妹在哪里啊?”福宝单纯极了,他不知道这样的一个日子里,喜妹不能出来见客,他只是纯粹的想知道她在哪里。   喜妹爹清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福宝啊,你先坐下,喜妹今天不在家,你陪伯伯和弟弟说说话好不好?”   福宝先是失望后又打起精神,眯着眼睛,露出他的小酒窝:“好的呀,伯伯。”   “以后,你会不会好好对喜妹?”   “会!”   “怎么对她好?”   “福宝吃什么,就给喜妹吃什么,每天都让喜妹开开心心的。”   “要是有人欺负了喜妹怎么办?”   “福宝帮喜妹,福宝揍人。”   “要是福宝惹喜妹生气了怎么办?”   “福宝才不会惹喜妹生气呢,除非是喜妹错了。”福宝还是很有自己的原则的。   喜妹爹乐也不是怒也不是,挥了挥手就让福宝出去。   福宝莫名其妙地回答了一些问题,就去到了喜妹家的院子里面。他出门的时候娘叮嘱他了,不能提前走,要在喜妹家吃了饭,跟着村长伯伯才能走了。   晨哥跟着福宝走到了院子里面,拍了拍福宝的肩,福宝转过身来:“弟弟!”   晨哥黑脸,这都还没成为他的姐夫呢!分分钟不想将自己的姐姐嫁给这个傻小子。可是傻小子笑得太开怀了,他又有点不忍心。他是知道,福宝一定会好好对待他的姐姐的。   “以后姐姐去了你家,你一定要好好对待我的姐姐知不知道?如果你要是欺负我姐姐,我一定会揍你的。”晨哥恶狠狠道。   福宝鄙夷地看了看晨哥的小身板,很肯定道:“你打不过我!”说着弯了弯自己的右臂,露出了右手上坚实有力的肌肉。   晨哥气成河豚,他决定了,他一定要好好锻炼身体,以打败福宝为目标。   这次提亲以在喜妹家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餐而告终,直到福宝跟着村长回家了,他都不知道自己今天到底是为了什么,直到很多很多年以后,那个时候,他与喜妹早已儿孙满堂。他才知道,这一天对于他来说,意味着什么,这一天对于他来说,意味着一生的陪伴。   第23章 福宝插秧   喜妹跟福宝的婚事定在了开过年的正月初六,正是农闲的时候。时间距离如今还有大半年的光景。本来,福宝娘想将婚事定在今年,比如秋收过后的十月初十就是个好日子。可是喜妹一家不肯松口,用他们的话说,开过年,喜妹才十六岁,十六岁的二八芳华,正是婚嫁的大好年华,又何必急在这一时。福宝娘也没跟他们争,不就多等三个月么,她等得起。   到底这提亲流程一走,喜妹跟福宝的名分那是彻底地定了下来。福宝这时不时的上喜妹家的门也再也没有人在背后说三道四的了。   王家这一大家子残的残,病的病,弱的弱的,福宝少不了被他娘打发着上喜妹家的门,帮她家做一些力气活。   比如,是时候下田插秧了,福宝这不就被他娘打发过来了么?虽然福宝从来没有插过秧,可毕竟是一个壮劳力不成?福宝娘的意思,这么个大小伙,该使唤使唤,不用太过客气。   喜妹的爹跟弟弟根本就不会跟福宝客气,来啊,总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老丈人(弟弟)的“关爱”的。   喜妹家的田地在晨哥病重的时候已经卖掉了一大部分,这剩下的也就差不多五亩地,等秋天收成了,交完税,剩下的差不多也就是他们一年的口粮了。   福宝穿着短襟,带着笠帽,提着一罐水就到了喜妹家。   “伯伯,我来啦~”欢快的声音远远地就传了过来。   喜妹爹抽着烟杆的手顿了一下,继而若无其事地对着晨哥说:“你去开门让他进来吧。”倒是,喜妹娘有一丝喜悦。   正所谓,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经过这些日子的接触,喜妹娘发现,这福宝啊并不像以前她以为的脏兮兮的,傻的连生活都不能自理的倒霉样。虽说有些呆呆的,但若是把他当做小孩子一样就很好相处了。   再者,老话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这福宝虽说行事作风跟常人不太一样,但是他听话,家里又有余粮,人长得又好,显然是很符合她选择女婿的某种标准的。傻就傻点吧,以后他们家看着一点,不要让他被人骗了去,欺了去也就是了。秉承着这样的思想,这喜妹娘那可真的是越来越喜欢福宝了。   一听福宝来了,老远的就开始招呼了:“是福宝来了呀,快进来,快进来。”那喜笑颜开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福宝才是她的儿子呢。接着又向着屋内喊道:“喜妹呀,快端一杯水出来,福宝来了。”说着,还走近帮着福宝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福宝啊,今天麻烦你了啊,你一会要是累了,就直接上田埂上休息,别不好意思啊。”   喜妹听了她娘的召唤,端了一杯水递给了福宝,嘴上含着笑,连眉眼都舒展了几分,恰似一只粉蝶要翩翩起舞:“今日我们的福宝可要是我们家的大功臣呢,福宝真棒!”   听喜妹这么一夸,福宝有一点不好意思了,可眼睛却使劲地看着喜妹,脸上不自觉地漂上一抹微红。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喜妹夸他,他就跟吃了糖葫芦一样,心里面甜滋滋的。   喜妹将头撇了开去,余光却看着福宝:“你今天加油吧,中午的时候,我去给你们送饭。”说完就领着小草一道回了屋子。   直到看不到喜妹的身影,福宝才遗憾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像个被抛弃的小狗狗一样,可怜兮兮地望着喜妹的爹和弟弟。   喜妹的爹黑着脸:“看什么看,人都不见了,我们走吧,今天我就站在田埂上教你怎么插秧。”喜妹爹没好气地对着福宝道,接着看向晨哥,“一会你看着他,要是他插不好,哼哼,以后就不准他再上门了。”说完头也不回地就柱着拐杖出门了。   晨哥立即跟在了他爹的身后,福宝讨好地跟在晨哥的身边,很是讨好的语气:“弟弟,你一定要教福宝。”   晨哥撇过脸,这福宝简直没法看,不过看着刚刚他姐与这傻子的相处,他不得不承认,福宝也没有那么差。   遥想前世他也是这个时候醒了过来。那个时候的他不懂事啊,在得知自己意外有了一个他自认为上不得台面的妻子后,整个人就气得不行。之后,他在得知,他最敬爱的姐姐因为他,而将自己许配给了村子上最有名的傻子之后,满腹的愧疚不知怎么的就化作了不满。好像用他的不满就能够压制住这份愧疚,当做这件事情不存在一样。   那个时候他看小草和福宝都很不顺眼,在家里他日日用恶毒的语言咒骂小草,在外闲着没事就召集村子里面的小伙伴整日围追堵截福宝,只为发泄心中的一口恶气。   后来,小草被他骂跑了,他开心极了,以为自己永远甩掉了一个令他感觉丢人的包袱。他以为他的爹娘都会赞同他这样的举动,可谁想,他转过头就看到爹娘那恨铁不成钢的眼神。   他很愤懑,凭什么他们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他难道做错了么?不,他没错,他只是让他们家少掉了一个笑柄而已。可是爹娘的眼神让他压抑极了,于是无处发泄的他,将这样的情绪都倾泻在了福宝的身上。   福宝是多么的无辜啊,明明前世,他带人多次围堵过他,可每一次福宝见到他依旧是笑脸盈盈,好像他们从来没有过任何的龃龉一样。   后来,想到后来,晨哥痛苦地闭上双眼,是他的错。   也是这个夏天,那个时候的福宝满心里面都是他的姐姐,有一日,福宝忽然跑到他的面前,讨好地问他,他的姐姐喜欢什么。   可是他是怎么回答的呢?他只是随意地打量着四周,那时池塘里的荷花正艳,阳光下亭亭玉立,美的刺眼。就这么入了他的眼。他就这样随随便便,漫不经心地告诉福宝,他的姐姐喜欢荷花。   福宝如获至宝,喜滋滋地向他道谢。他还记得那时福宝的表情,阳光洒在他的脸上,连绒毛都清晰可见,跳跃的光辉如同小精灵般带动出他的喜悦,满心满怀的只有得知秘密后那无法遏制的狂喜。   可是他呢?冷哼一声就从他的身边走了,连看都不想多看他一眼。那个时候他为什么没有停下呢?   福宝听了他的话,去池塘里面采荷花,可谁知道明明会水的福宝竟然会遭了意外,就这么轻易地死在了这满是荷花的池塘里。至死,手上都紧紧地握住那朵采下的荷花。   从此他们家就好像打开了厄运的开关一样,一路走上了没落的终点。   罢了罢了,想那些又怎样?反正今生,他再也不会犯那样的错误了,他不会再用异样的眼光看待福宝。相反,他会好好护着福宝,这是他欠了他的。不过么,护着福宝,却不意味着他会给他好脸不是么?谁让他抢了他的姐姐?   回过头 ,看到跟在他身后,明显落后许多,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福宝,晨哥对他招了招手:“快一点。”   福宝听话地跟了上来,忽然跑到他的身边,小心翼翼的问晨哥:“弟弟,你知道喜妹喜欢什么吗?”   晨哥心情复杂难言,这,他该怎么说呢?晨哥想了想,开口道:“姐姐最喜欢听话的人,也喜欢会干活的人,你懂了吧?一会儿你好好插秧,把所有的田都给插好了,姐姐就会非常非常开心的。”   “真,真的么?”福保不可置信,继而低下头,低声道:“福宝可听话了,福宝是最听话的孩子。娘亲每天都会夸福宝听话呢,每天!”说着信誓旦旦地点了点头,又用着不太肯定的语气继续说道:“所以,所以喜妹会喜欢福宝的吧?”   说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快速地跑到了喜妹的爹的面前,大声保证道:“伯伯,福宝很会干活的,肯定会把所有的田都插满的。”那信誓旦旦地小模样,就好像是在说,我一定会为你打下一片江山的。   周围一同去田里的村民听到福宝这样的保证,忽而哄堂大笑,一个个的都笑着打趣喜妹爹找到了一个如此能干的女婿,喜妹爹气的胡子都要翘起来了,这个傻小子,真的是太丢人了。   “我知道了,快走吧,要是你今天没有干完活,看我怎么收拾你,以后,你就别想到我家来了,一个就会叼走我家小白兔的大尾巴狼。”   福宝不明所以,睁着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喜妹爹,好不无辜。   日暮西垂,干了一天农活的福宝依旧是精神昂扬,反倒是看了一天福宝的喜妹爹精神很是不济,老了老了,不中用了。明明一天也没干什么,精神就不好了。不过,这臭小子干了一天的活,体力还是这么好,说明这臭小子也不是那么的一无是处么。   看着田里面被福宝插得整整齐齐的秧苗,喜妹爹如是想到。这臭小子也算是有些用处的,起码这田地还是侍弄的不错的不是么?以后有他看着,好歹不会让喜妹给饿死。这么想着,喜妹的爹心里又好像接受了福宝几分。想象着将喜妹嫁给他的场景,好像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了。   第24章 温馨晚餐   春去秋来,喜妹家的日子,在晨哥的身体完全康复以后,终于度过了那一段最寒冬的时期。随着喜妹爹伤势的慢慢好转,当他们把欠的债都还完了以后,喜妹家终于过上了曾经那般平淡如水的温馨生活。   只是,到底有什么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最起码,经过那一场病痛,曾经还似个孩童一样不懂事的晨哥迅速地成长了起来,渐渐地有成为家里顶梁柱的趋势。   “呦,晨哥回来啦?”村子里扛着锄头伴着夕阳归家的路人看到了背着书箱正在往家里面赶得晨哥,乐呵呵地跟他打着招呼。   晨哥谦逊而又温和地回复着他们:“是的,张阿伯,我回来了。”   “快回去吧,你爹娘,还有你姐姐等你等急了吧。”   晨哥向他点了点头,带着轻松地心情,向着自家的方向走去。   晨哥在修养好身体之后就再次回到了私塾里面。他在没有遭受到这场意外之前,在镇上吴夫子开的学堂里面念书。他交了一整年的束脩,虽然人受伤躺在了家里面,可是这学堂还是保留了他的学籍的。   在伤好了之后,他自然而然地就回去学堂念书了。   前世的时候,他也是在伤好了之后,就被他爹马不停蹄地赶回了私塾。前世的他心存怨念,再加上,当时年幼,心思根本就不放在学业上,又因为躺下的这一段不短的时光,他在回到学堂以后,课程落下了许多,跟不上夫子教授的进度。因着这,他自然而然地就将学业放下了。   那个时候的他哪里想到,他能够在学堂里面安安心心地念书,是因为她的姐姐将沈家出的聘礼银子拿了出来,在偿还了自家的债务之后,又给夫子多交了一年的束脩,这才让他安安心心地呆在了学堂里。   他不知道,所以他并不感念家里面人的一片苦心。他整日打发日子不说,心里面还觉得因为姐姐嫁给了一个傻子,让他在同学的面前失了面子,而对自己的姐姐升起了不满。可是,他又不能将不满发泄到自己的姐姐身上,这才处处针对福宝。   直到,福宝意外去世,他们家遭遇到一连串的打击之后,他才恍然大悟,却也因此终止了学业。虽然那时对福宝满怀愧疚,可不懂事的他,还是为不用再次进学而感到庆幸。根本看不到家里人的失望,以及夫子对他的恨铁不成钢的深深地遗憾。   今生,他才不要那么糊里糊涂地度过一生。他已经耗费掉了一生了,这白来的一世,他是来还债的,身上还背负着那么多的债务,他有什么资格肆意妄为?所以,在他的爹装作不经意地提醒他,让他再次到私塾上课之后,他立马就收拾好了行囊回到了昔日的学堂里。   回到学堂的那一刹那,他恍如隔世,总觉得自己有了新的开始,连灵魂都得到了救赎。   犹记得,当初他还记得他的夫子曾经跟他的爹说过,他很有慧根,若是好好读书,秀才是可期的。这也是为什么,他爹那么支持他念书的原因。可是他呢?白白浪费了这一份好资质不说,还愚蠢地带累了一家人。他决定了,今生,他定不辜负老天爷赏给他的天赋,定要好好读书,重新做人。   他没有其他的途径,唯有读书,才能够完成他所有的心愿。他也没有什么远大的抱负,他只要能够考上秀才,就足以庇佑他家人的一生。   所以,这一世,他先给自己制定了一个小目标。他要在二十岁之前考到秀才,若是二十岁还考不到,他就会去找一份账房的活计,养活家里。   若是上天垂怜,能够让他在二十岁之前考到秀才,他就打算再用五年的时间去尝试考举人。若能在二十五岁之前考到举人,那么这一世他就再无后顾之忧了。   他的心不大,他的终极目标就是能够考中举人,从而带动他们整个家族达到阶级的跃升。当然,若是达不到这个终极目标,那就要考上秀才。有了秀才这一身份,在农家生存绰绰有余,也能够让他的家人过上体面的生活。   他不贪心,真的。重活一世,他只想让自己和自己的家人过得好一点,不要那么累。   “爹,娘,姐姐,小草,我回来了。”他轻轻地推开家里虚掩的大门。   “你回来了?”正在扫地的小草听到了大门的吱呀声,回过头,给了他一个喜悦的笑容。   晨哥放下手中的书籍,温言道:“是呀,我回来了。”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挥洒在晨哥的身上,两人双目对视,带来一派温馨。   正靠着窗沿绣着帕子的喜妹听到了弟弟与小草的谈话声,惊喜地抬起头,将帕子放到了一遍,疾风般跑了出去。只是当她看到小草与晨哥那一派温馨的画面以后,忍不住就放缓了脚步。   晨哥难得回来一次,虽然他跟小草都还小,可是,到底是拜了天地的正紧夫妻,也是要给他们留点时间和空间去培养夫妻感情的。   望着放下手中的书籍,自然地结果小草手中的扫把开始扫地的晨哥,喜妹忍不住心中感慨,晨哥真的是长大了啊,都懂得心疼人了。   晨哥自然是看到了站在一旁正温柔地看着自己的姐姐,他抬眼望着喜妹“姐,我回来了。”   喜妹这才走上前去“快进屋吧,小草,你也一起进屋吧,娘已经在灶头上准备晚餐了,我们去收拾收拾,一会就准备吃饭了。”   早早地就算好了晨哥的休沐日,娘早就准备好了一桌子的好菜,打算晚饭的时候一家人美美地吃上一顿。   小草依言,将扫把放到了一旁,这一家人都是好的,在这个家里面,她感受到了家庭的温暖。原本还打算离开这个家庭的小草立马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天大地大,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她的容身之所,如果这个家庭里面的人能够真心对她,她又何必舍近求远去寻那虚无缥缈的温暖呢?她不会连这一点道理都看不清的。   小草笑了笑,跟在两人的身后走进了屋子。   “晨哥已经回来了?”见到晨哥,喜妹的娘小王氏喜的眉开眼笑的,“饿了吧,快去洗个手,把菜端到桌子上面去吧,你爹也面上就回来了。”   晨哥听话的去灶上帮他的娘端菜拿筷子,好不勤快。他们家可没有什么君子远离庖厨一说,可是即便是这样。在晨哥没有遭这一场大难之前,也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勤快过。以前不要说是帮她在厨房里面端饭端菜了,就是油瓶子倒在了他的面前,都不见他扶一下的。可见,糟了一难的晨哥是真的长大了啊,只是这代价未免也太大了。   她这个做娘的,从来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是以这样的方式来长大。她宁愿他随着时间慢慢地懂事,也不愿意他依稀间成长起来。所以,虽然晨哥愈发地懂事,她却更加地心疼晨哥了。可平日里,晨哥一直呆在私塾里面,她根本照顾不到,所以,这休沐日,在她看来就尤为重要。   当他们布置好了所有的碗筷饭菜之后,喜妹爹乘着最后夕阳的余晖踏入了家门。   “回来了啊?”   “是的,爹,我回来了。”   “嗯,先吃饭吧。”   喜妹爹一声令下,全家自发地聚在了餐桌的面前,开始了一天最丰盛的晚餐。 作者有话要说:  交代一些事,差不过还有一章过渡章,喜妹跟福宝就要成亲,开始他们婚后的生活啦。 另外,推荐基友的文:《恰逢心悦卿》枝芍 pc 传送门 简介:生于武将府却不习武的温柔三小姐与温润王爷。 文案: 她站在庙中的梨树下,微微仰头看着眼前的男人,身旁花瓣翩飞。 “我家里没有恶毒婆婆,没有乱七八糟的的女人,有你喜欢看的书,有会做山珍海味的厨子,府里除了我...不,府里都你说了算,喜欢好看的衣裳和胭脂水粉便尽情买,府里虽不算富可敌国但也尚可,再腾两个房间给你放东西可好?” 他垂着的手握着拳,少见的严肃。   第25章 爹的忧愁   一顿晚饭吃得平淡无奇,晚饭过后,正是一家人联络感情的聊天时间。喜妹的爹抽着旱烟,屋子里面烟雾缭绕,他闷闷的声音就从烟雾后面传了出来。   “这算算日子,还有两个月,你姐姐就要出嫁了,可是,当初我们家给她准备的嫁妆为了给你看病,全部都变卖掉了。晨哥,对于这事,你有什么想法?我们家家境虽然比不上他们沈家,可到底也不能让你的姐姐没有一点嫁妆就出门了。所以,我决定,沈家给你姐姐多少聘礼,我们都统统让你姐姐带回沈家,我们一丝一毫也不拿。还有,这两个月里面,我们家所有的收入都拿来给你姐姐置办嫁妆,你可有什么意见?”   对于自己家的闺女,他真的是觉得亏欠良多。他的小闺女那么可爱,一丁点一丁点地长到这么大,都已经长到可以出嫁,成为别人家的人了,临了他们连假装都没给她准备好。   虽然她是嫁在了一个村子里面,平时他还能够照拂到。可是,到底是别人家的人了,他怎么可以让她没有一点的嫁妆就出门呢?没有嫁妆的女儿家在婆家过得有多惨,他又不是不知道,他怎么可能忍心,让他的闺女也成为村子里面三姑六婆口里面的闲话?   他好不容易才将自己家里面欠了的帐给还掉了,这剩下的两个月好歹要给她再置办一点。   当他们在谈及这件事情的时候,小草将身子往人后面缩了缩,这件事情,根本没有她置喙的余地。不过,她倒是支持给喜妹的嫁妆丰厚一点的。这出嫁女孩子的苦楚,她多少也是了解一点的。若嫁妆多一点,在婆家的底气也足一点。   “爹,就这么办吧,另外,我这里也有一点银子,都拿来为姐姐置办嫁妆吧。”说完,晨哥将自己怀里面的银子掏了出来,这个本来也是他打算用来给姐姐置办嫁妆的。   喜妹爹接过晨哥的钱袋,将里面的前倒出了,倒在了桌上。细细一数,竟然有十两银子之多。   喜妹爹皱紧了眉头,连拿着旱烟的手都攥紧了几分,不期然地有些紧张和严肃:“你这银子是从哪里来的?我是让你去读书的,你哪里来的这么许多银子。”   这世道银子不容易赚,他一个十三岁的少年,哪里来的本事,可以在短短的两个月内,就赚得了这么许多的银子?莫不是走了什么歪门邪道吧?   他担心的就是这个,晨哥没有出事之前,很是有几分小聪明,性子有些执拗,又有些冒进,他总是担心他有一天想不开,就走了什么歪门邪道。所以,以前,他对晨哥管教甚严。他们父子两人,没少因为这个吵架的。   虽然他醒来看着是懂事了好多,可他心里总是吊着,有些不放心。这不,这闷不吭声地就来了这么一个大的。   “前些日子,我遇到了一名商人,刚好他家的账房先生出了意外,可他又急着要账,所以我就帮他做了一个帐。他很满意,这就是他给我的报酬。”晨哥轻描淡写的将他挣钱了这件事情一语带过。   喜妹爹狐疑地看着他,看了好久,见他坦坦荡荡,没有丝毫的遮掩这才笑逐颜开。他拍了拍晨哥的肩膀,很是赞许地说道:“不错,我们家的晨哥真的是长大了,居然会赚钱了,行。”   想了想,喜妹爹从这些银子里面拿出了二两,其中一两给了晨哥,一两给了小草:“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你在外面念书,少不得要交际,这银子就给你花销。当然了,你也不要随便乱花,赚钱不容易,这次你赚到了十两,是你运气好,下次,你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说完,他看向了小草:“这一两银子,给你花销。你来我们家,我们也没有给你出什么聘礼,都这么长的时间了,你连身像样的衣服都没有。这银子你拿去,看着给自己买点东西。我们家,也不是那种死扣的人家。以前没有在意这些也是家里没有银子。不过,同样的理,这银子给了你,你也不要乱花,毕竟这钱都不是大风刮过来的。不该花的地方,你也不要乱花。”   说完,再也不看小草了,这是他的儿媳妇,他平日里总是注意着保持着距离的。   晨哥点了点头,对于他爹这样的分配,他没有丝毫的意见:“爹,你就安心的给姐姐置办吧。不要担心银子的事情。上次的老板对我很是满意,说下次有需要还是会找我的,这总是不会少了我的报酬就是了。”晨哥说的毫不在意。其实,当初的那件活计,还是他自己找上门去的。   前世里,他退学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面,他都是在混日子的。直到他的爹娘去世以后,他才从那浑浑噩噩的状态里面清醒了过来。   只是那个时候,他浪费了许多时间,身体也因为自己的不注意保养,也变得很是糟糕,连干力气活养活自己都做不到。日子过得很是贫困潦倒,这样的一个人,自然也就没有人会跟他,所以他一直孤身一人。   后来,他幸运地遇到了自己的贵人,贵人帮了他,教会了他账房的活计。他前世的后半生,就是靠着帮人做账,养活了自己的。哪怕到最后他才知道,他的那位贵人也是受人之托。   所以,今生,当他想赚钱的时候,最先想到的就是他前世学到的技能。这可是他吃饭的家伙,他做的能不熟练么?他无意间知道了那位商人需要账房,他自然而然地就自荐了上去。所幸,这报酬,没有让他失望。   可是,他爹看到他这样的态度,却很是不赞同:“你是去读书的,这赚钱的事情,你干个一两次也就好了,要是你想操这份心,你干啥还要学习?”   晨哥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只是他到底有没有真的往心里面去就没有人知道了。   喜妹爹最看不上晨哥的就是这点,这满不在乎的样子,看着就欠收拾。他好不容易克制住心头的怒火。转头看向他乖乖的小闺女。所以,小子有什么用,就会惹他生气,还是他的宝贝闺女好。   想到闺女,他又满心欢喜,他笑着看着喜妹:“你弟也算出息,总不至于让你空手就出嫁了。爹明天就去给你好好置办嫁妆,我们喜妹安安心心出嫁啊。”   喜妹心里面流过一丝暖流,这样的家庭,真的值得她付出:“爹,没事的,你慢慢来。”   晨哥撇了撇嘴,虽然,他重生了,但是他还是要说,他爹真的很偏心。从小他就感觉,他姐姐才是他爹亲生的,而他就好像是捡来的。   前世不懂事,因着这个,他还三天两头地跟他爹吵架。今生他当然没有那种小心思了,但还是看不惯他爹这样的脾性。   算了,算了,他爹就是这样的人,况且,他的姐姐也的确是值得最好的。   “你这弟弟也算是长出息了,以后啊,你有什么事就找这小子就好了,这都是他欠了你的。”喜妹的爹毫不客气地将这一点指了出来,还带着点老怀欣慰的感觉。   都是这个臭小子不小心,不然怎么会被别人给砸到了?白白连累了他姐姐的一生。   想想这个,他还是来气。当然了,他不是对福宝有意见。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他也算是看出来福宝是怎样的一个人了。   福宝就是个孩子,跟这样的人生活,其实还是很舒畅的。并不会有太多的烦心事,因为,福宝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可是,就是因为福宝是个小孩子,他太单纯了,这样的人成亲以后,跟喜妹会有孩子么?   想到这个,喜妹的爹深深的忧愁了。为着这,他跟喜妹的娘翻来覆去地讨论了好久。想来想去都觉得这两口子以后铁定不会有孩子的。怎么有啊?这福宝绝对连怎么洞房都不知道的。   难道,他们就这样看着喜妹一辈子没有孩子,老了,身边连个照料的人都没有?愁啊,可愁死他了。可这件有忧愁的事情他能跟喜妹,能跟晨哥说么?当然不能啊,他不要面子的啊,怎么去跟小辈讨论这样的事情?   所以,每每想到这件事情,他都将心里面的不满发泄到晨哥的身上。都怪他,真的!   单纯的喜妹哪里知道,她还没有嫁人呢,她的爹娘早早地就为她未来的子嗣发愁了。不过,若是她知道,应该也不会放在心上。没有孩子就没有孩子呗,福宝不就是那个最大的孩子么?她早就已经准备,此生将福宝当做是自己的孩子来抚养了。   为人父母的,总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过上正常人的生活。所以,别人家的孩子在成亲以后能够生子,他们自然一样喜妹有一天也能做娘。   不过想想福宝那个样子,再想想他只有一个娘,想必他娘也不会教福宝这些。身为未来老丈人的喜妹爹一直在想,在喜妹成亲前,到底要不要找个时间暗地里提点福宝呢?想来想去不得法,算了,说到底,还是怪这个臭小子。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还没成亲,老父亲已经开始操心子嗣了   第26章 成亲前夕   前日里下了新年的第一场雪,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预示着这一整年的风调雨顺。瑞雪兆丰年,不知多少人对于这新年的第一场雪满怀期待与感恩。   只是这昭示着丰收的雪却愁坏了喜妹的娘。后天就是喜妹成亲的日子,这突如其来的大雪再加上外面阴阴沉沉的天,想一想都知道这雪不会就这么停了的。就算他们幸运,雪今天就停了,可这么厚的雪,也不是两天就能够化光的。   雪这么大,天气怎么会暖和?哪怕福宝家就在这村尾,也不见得当天的喜宴会有多轻松。要是早知道要下这么大的雪,不如去年秋天就把喜妹给嫁了,也省的天冷人遭罪。喜妹娘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想想喜妹在这么冷的天里面,还要忍着饥饿呆在冰冷的房屋里面等待新郎。她这心啊,就难受的紧,这遭瘟的鬼天气。   喜妹娘愁,这福宝的娘也愁,她愁的倒不是当日的喜宴。为着福宝的亲事,她半年前就已经开始准备了,年前就已经陆陆续续地将喜宴上要的酒水和菜肴都给准备好了。即便这大雪纷飞,她也不害怕没菜招待来吃喜宴的客人。只是雪下的这么大,想来连官道说不得都无法通行了,就是不知道福宝的舅舅他们会不会来。   福宝娘叹了一口气,坐在门边发了一会呆。自打她带着福宝住到这小溪村到现在也有十几年了,当初她脾气硬,为了一些事与家里面断了联系。可这么多年过去了,福宝大了,她也老了。这些年,她想了很多。她知道,她跟福宝能够有这样平静的生活而不受到打扰,一定是她的哥哥们在她不知道的地方照扶着他们。   当年她还是太冲动了,不顾一切地决定带着福宝离开。虽说不用再经历从前的那些纷纷扰扰,可是福宝到底还是太单薄了,连个帮衬的亲人也没有。所以,在福宝与喜妹的亲事正式定下来以后,她想了许久,还是给家里去了信。福宝大了,都可以成亲了,也是时候让他的舅舅们看看福宝长大成人的样子了。   只是这大雪封路了,他的舅舅还能够赶过来么?若是福宝的舅舅们赶不及这场亲事,这又如何是好。想来想去,福宝的娘也想不出,若是福宝的舅舅赶不及这场婚事她该如何。罢了,若是赶不及这场婚事,那也是上天注定。   福宝娘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再去看看喜宴该准备的东西是不是全部都到位了,这亲事越是临近,她就越是紧张,明明准备的已经很是充足了,但还是怕临了出现什么意外。   “娘,我回来了。”福宝欢快的声音传了过来,只见福宝头上戴着厚厚的帽子,手上拿着一块光滑的木板,此时此刻正在大口的哈气。而大黄也紧随福宝的身后,抖动着自己的身子,散落下一片的雪花。天冷了,大将军很是惫懒,也就只有大黄才会每时每刻跟在福宝的身后。   “娘,我刚刚在跟大黄在玩滑雪,大黄可厉害了,能够拉着我在雪地上面跑呢。对了,对了,我们还推了两个雪人,一个是我,一个是娘。”说着,福宝拉着他娘亲的手,就想带他的娘亲去看他刚刚堆的雪人。   这个时候,也只有福宝才会这么没心没肺的,没有其他人成亲会有的紧张感。   福宝娘帮福宝拍了拍身上的雪花,柔声道:“我们去试试你成亲时候穿的喜袍吧,娘帮你看看哪里是不是要改。至于雪人,娘亲一会再去看啊。”   “嗯嗯!”福宝乖乖地点了点头,娘很忙的,“是那件很红很红的衣裳么?我喜欢红色。”说着,福宝就喜滋滋地跟在了他娘亲的身后,想要去试穿那件他很喜欢的衣服。   他早早地就看见他的娘亲在做这件衣裳了,只是,以前她娘连碰都不准他碰这件衣裳,说是怕他弄坏了。他哪里会把衣服弄坏嘛?因为这个,他还跟他的娘生了好久的气,只是,现在他娘一说要让他试穿这件衣服,他立马把以前生的气忘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大红色的新郎衣衫衬得福宝面如冠玉,只是他散落的零碎头发看的福宝娘很是心烦。她干脆将福宝的头发统统都束了起来。这一下,福宝整个人都精神了,看到的人只怕都会叹一句,好一个俊朗的翩翩少年郎。   福宝的娘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尤其是在福宝一动不动,用深邃的眼神看着她的时候。她好像透过了岁月,看到了那个人。她甩了甩脑袋,年纪越大,就越是喜欢回忆。这很不好,想谁不行?为什么非要想起那么个人?   “不错,不错,这身衣裳很是合身,不需要再多做改动了。”想了想,她摸了摸福宝的头,“说不得这两日,你的舅舅会来参加你的婚礼,你要乖乖知不知道?”   “舅舅们?是谁?”   “舅舅们就是娘亲的哥哥。”   福宝恍然,只是依旧很疑惑:“他们来做什么?”   “他们来祝福我们的福宝跟喜妹成亲了啊。”福宝娘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再次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福宝的,心下满意极了。   “好了,我们脱下来吧。”   福宝有一点不乐意,双手抱着胸,就是不情愿将衣服脱下来,这衣服这么好看,怎么就只穿这么一会啊,不要,他要多穿一会,他要穿着这件衣服睡觉。   “不行,快脱了!”福宝娘态度强硬了起来,就在她打算强势给福宝脱衣服的时候,他们家的大门传来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福宝娘看了一眼福宝,再一次命令他要将衣服脱下来以后,就转身去开自己的大门了。会是谁呢,莫不是喜妹的娘来与她商量婚宴的事宜的吧?福宝娘若有所思的想到,脚步没有丝毫的停顿。   福宝龇着牙,还是不愿意脱下衣服,见他的娘走开了,他干脆穿着衣服就跟在他娘的身后。他也想看看到底是谁来他们家了。会不会是喜妹的弟弟呀?   说起来,福宝自认为他跟喜妹的弟弟关系还是很不错的,自打喜妹的弟弟醒来以后,他经常去找他玩,建立了“深厚”的友情。   只是,他没想到,他娘打开门后,站在门前的是两位陌生的中年男性。福宝一下子紧张了起来,他娘以前一直教育他,陌生的中年男性都是需要他警惕的。   福宝一下子窜到了他娘的面前,张开双臂,像个护崽的老母鸡一样,将他的娘护地好好地。接着凶神恶煞地对着两位陌生的中年男人呵斥道:“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来我家!快走!”   李永康的心情复杂难明,看着这位身着喜服的翩翩少年,他仿佛透过岁月,看到了那位带着笑的男子,恭恭敬敬地站在他的面前,笑眯眯地唤着他大哥。   他的视线透过福宝,看到了被福宝护地好好地沈寡妇:“小妹,多年未见,别来无恙啊。”   那语气好像她只是出了一趟不近不远的远门一样,满怀着包含与期待。福宝娘的泪水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大哥,二哥,你们快进来。”说完,一把将福宝拉开,就将他们带回了屋里。   福宝满头雾水,他觉得他的娘很是激动,他并不了解这种感情,但也知道,这两个人不是坏人。他一言不发地跟在这两人的身后。   许是多年未见,三人一时相顾无言,饶是福宝都能感觉到屋里面沉闷的气氛。   福宝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他觉得他的娘亲很不开心,娘亲不开心,他就不开心。可是这两个人虽然面色严肃,可看上去并不是坏人啊。   福宝挠了挠脑袋,忽然福光一闪,他忽然想起来,刚刚他的娘亲跟他说,他的舅舅会来可他们家。所以,这两位就是他的舅舅?   福宝不自觉地绕着两位舅舅转了一圈,探头探脑的,看得他的两位舅舅很是尴尬。   福宝娘脸一板,拉住了福宝:“你转什么圈呢?”   “他们是我的舅舅吗?”福宝虽然被他的娘给拉住了,可丝毫不见紊乱的。   沉默的氛围就此被打破,他的大舅李永康,看着自家外甥这面色红润的脸庞,忍不住想要伸出手,摸摸他的脑袋。当年的那个孩子都已经长这么大了啊。可是他还是瑟缩了,到底从来没有教养过这个孩子。太过亲密恐他生出反感。   福宝怕是意识到了舅舅的退缩,一把抓住了舅舅的手,直接就放在了自己的脑袋上,就像大黄平时蹭他的手一样,亲昵地蹭了蹭大舅的手。   李永康整个人都僵住了,这孩子,怎么跟别人不太一样啊。   福宝娘适时将福宝从他大舅的手上拉了出来,将自家的两位哥哥引去了椅子上,招呼他们坐下。   “福宝,快喊人,这是大舅和小舅。”   福宝乖乖地喊了人。   “好,好极了!”大舅激动极了,有些泪目,倒是小舅李永安很是不习惯这样煽情的画面,开口道:“今天是个好日子啊,我们的福宝也长大了。马上就要成亲了。”   之后,一家人寒暄,温情脉脉。   福宝娘让福宝将喜服给脱了,认识了新舅舅,福宝的注意力再也没有放在喜服上。他乖乖地将衣服脱下,在舅舅身旁跟前跟后。   晚饭过后,所有人的情绪都平复了许多。   “这孩子,一直都这样吗?”大舅有一些揪心。   福宝娘自然知道她大哥的意思,她神色暗淡地点了点头:“一直是这样,前些年还缓慢地涨了涨心智,但始终是个小孩子样。”   大舅点了点头:“这亲家是怎么样的人?你怎么一声不吭地就给福清给定亲了?也不告诉我们一声。凭我们的家世,何至于在这乡野之间给他择亲呢?”   这也是大舅最难理解的地方。他承认,他的大外甥确实有些问题,或许门当户对的人家没有合适的选择。可若是门楣比不上他们家的,选择的范围还是很广的。又何至于选一个乡野农村的村姑呢?这样人家的闺女,怎么配的上他们的福清?   福宝娘轻轻摇头:“大哥莫言说这样的话。在外人眼里,我们也不过是个寡妇带个傻儿子,能给福宝说上亲已经是很好的事情了。况且,喜妹是个很好的姑娘,她的家人,小毛病虽然多,但到底没有原则性的问题。我们家福宝能找这样的一护人家,也算是他的幸运。”   “有什么幸运的?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你看看你这些年过的是什么日子?我当初就不应该支持你和离,也不应该支持你到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定居。”   大舅的语气有些激昂。明明他的妹妹应该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的,可是现在看着比他都要老很多。他愧疚啊,是他没有好好照顾自己的妹妹。   “既然亲事已成定局,那就罢了。等福清成完亲,你就跟我回去。”   “不!”福宝的娘亲虽然语气并不激烈,但却是满满的坚决。   “自打带着福宝离开,我就没有准备回去。福宝既然已经在这里成家,那就哪里都不会去的。大哥,你就不要劝我了。”   大舅吹胡子瞪眼睛,很是生气。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小妹还是这么固执!   “你是不是怕见到那个狼心狗肺的家伙?小妹,没事的,他这些年被我们整的一直窝在那个荒野地带当着县令,他见不到你的。”   “不,大哥,我从来不害怕再次遇见他。我只是不想福宝经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福宝太单纯了,他不适合生活在那种纷纷扰扰的环境里面的。大哥,你放过我们吧。”   大舅一时无语,他们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坚持,谁也没有办法说服对方。   “大哥,小妹,这件事我们不急,来,你叫福宝吧,但小舅舅这里来。”   小舅对着福宝招招手,刚刚福宝一直蹲在他们的旁边,听着他们的谈话。可是福宝迷糊极了,他们说的什么,他一个意思都没有听明白。整个人纠结成了一团。   只是他一听到小舅唤他,就立马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眯着眼睛:“小舅,我叫福宝,大名是沈福清!”娘亲告诉过他,别人若是问他,他叫什么,他就应该这样回答。   “好孩子,告诉小舅,你就要成亲了,你开心吗?”   想到喜妹,福宝不自觉地咧开了嘴,小酒窝深深的凹陷,看的人就想那手指戳一戳。   “开心!”   “你喜欢新娘吗?”   “新娘是谁?”   “是喜妹。”福宝娘插了一句嘴。   “喜欢!”   大舅小舅齐齐点头,能让他小妹说好,又能让外甥如此喜欢的姑娘,想来应该也是个好姑娘。就是家世差了点。   “原来新娘叫喜妹啊,福宝为什么喜欢喜妹?”   为什么?福宝有一点茫然,为什么呀?他也不知道啊,福宝眉头皱的紧紧地,想了好久,还是没有想到答案。   喜妹就是好么,喜妹从来不说他傻,喜妹会温柔地跟他说话,还会对他笑,最重要的是,喜妹从来都没有嫌弃过他。   福宝其实从小心思就很细腻,虽然很多东西他不懂,却能够分辨别人对他的真心。   曾经有许多人会对他笑,可是他却觉得那些人一定在心里面咒骂他。还有些人会骂他,会打他。他很不喜欢这些人,只有喜妹是真心真意对他的。   想起这些,福宝忽然抬起头:“因为喜妹喜欢福宝,所以福宝也喜欢喜妹。”   对,没错了,就是这个原因。福宝喜滋滋的,忽然觉得自己好聪明啊。喜妹肯定是喜欢他的!   三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想到他们得来了这么一个答案,少许,大家哈哈大笑。   这孩子,你说他傻吧,他好像也没那么傻。可你要说他不傻,他又显得极其愚钝,算了算了,他现在这样就很好了。   第27章 喜妹出嫁(含入v公告)      成亲的当日恰好雪就停了,这也总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喜妹早早地就被她的娘唤醒了,一大早的,一家人都起来了。一会家里就会来许多的亲戚了,由不得他们耽误时间。   日头刚刚出来的时候,他们家提前请的喜娘就到达了喜妹家。帮着喜妹一起梳妆打扮,指引她新婚的步骤。这是一个女子一生中最美好的日子,自然打扮的也要漂漂亮亮的。   喜娘是一位全福妇人,她拿着细细的麻线,在喜妹的脸上夹着细小的绒毛。妇人一边给喜妹开脸,一遍低低吟唱着开脸歌:“左弹一线生贵子,右弹一线产娇男,一边三线弹得稳……”   喜妹的娘站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看着喜娘的麻线在喜妹的脸上游走着,望着喜妹因为刺痛而微微泛红的脸颊,她忍不住心里愈发地悲伤。这女儿终于长大了,可以嫁人了,可为什么她的心里面这么难过呢?她多想抱着喜妹说我们不嫁了,她养她一辈子,可是,可能吗?   眼泪没有自觉地滴滴的就落了下来,站在喜妹娘旁边的小草看着她如此悲伤,忍不住一阵悲伤袭上心头。她从怀里拿出了自己的手绢,轻轻地为着喜妹的娘擦着眼上的泪:“娘,不哭,喜妹这不嫁在了村尾么,你要是想她,以后可以天天去看她。”小草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自己的这位婆婆。   在她看来,她的这位婆婆一向胆小没什么主见,可是对着自己的孩子,确实是一片真挚的拳拳爱护之心。就算对着她这个外来的媳妇也很是照顾,从来没有那些婆媳之间的龃龉。   她的婆婆一下子抱住了小草,开始低低地啜泣着,好难受啊,喜妹这还没出门呢,她心下就万分的舍不得了。   喜妹好想起身安慰她的娘亲,只是,她不能能,连眉头都不能皱一下。   “妹子啊,你别太难过了,这孩子啊总是要出嫁的。你家闺女还好,她这就嫁在了同村,比之那些嫁出去的不知是好了多少。你还是安心吧,若实在难受的紧,你就出去坐坐,别呆在这里了。你家的亲戚要来了吧,不是还得你出去照应着。”   正说着,喜妹大堂姐的是声音就从堂屋里面传了进来:“喜妹,喜妹,我来了。”话音刚落,挺着大肚子的大堂姐就出现在了喜妹的屋子里面。   喜妹的大堂姐在秋收之前就出嫁了,隔了一个月就被发现怀了身孕。等月份大了,一查,居然是个双胎,可喜坏了她的婆家。   如今差不多四五个月大的样子,因着是双胎,所以肚子也比普通的同月份的妇人要大很多。虽然,她如今大着肚子,行动却并不显得迟缓,脸上还带着怀孕的妇人特有的那种母性的光辉,尤其地耀眼。   “啧啧,瞧这小脸蛋,多好看啊,今晚啊一准将妹夫迷得七晕八素的。”大堂姐调侃道。   喜妹脸色一红,只是不知道究竟是羞的,还是被这开脸的细麻线给刺激的。   大堂姐都来了,想来那些个妯娌也一并都来了,这个时候的喜妹娘也顾不得悲伤了,连忙带着小草一道出去招呼女客了。   喜妹很快就开脸完毕了,喜娘紧接着拿出了胭脂水粉,给喜妹的脸上画上了一副美美的新娘妆。   “真俊!”喜娘赞叹道,喜娘捧着喜妹的脸,将她正面对着铜镜。   镜中的女子面若粉黛,肤若凝脂。一双妙目含着水光,有如出水的芙蓉,清新中透着娇羞,娇羞中伴着明媚。看着令人喜不自禁。   “多好啊!”大堂姐赞叹道。   “你快坐下吧,巧巧姐姐。”妆容修整完毕后,喜妹拉着堂姐坐在了床上。   大堂姐却并不急着坐下,她看着平铺在床上的喜袍笑道:“还不穿上么?让姐姐看看,我们的喜妹究竟是如何的美丽动人的。”   喜妹笑着点点头,右手轻轻地摩挲着柔软的外衣,终于将这件衣服穿在了身上。喜娘见她将衣裳穿好以后,便拿起梳子给她梳妆。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堂……”最诚挚的祝福,送给最美丽的新人。   很快喜妹就装扮一新,此时太阳早就已经高高挂起,屋子里面传来沸沸扬扬的嘈杂声。喜妹站在床边忽然有了一种惶惶然的不安之感。直到此时,她才真正意识到,她即将要出嫁了,从此以后,她再也不是这个家里面的人了。再回来,就已经是客人了。   想着想着,喜妹忽而泪如雨下。喜娘一看,连忙拿着帕子轻轻地给喜妹拭去眼泪:“哭什么呀,这好好地妆呀都要给弄花了,今天可是个大喜的日子,莫哭了。”   喜娘参加过无数次的婚礼,对于这样的场面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若是哪一天新嫁娘不哭,她反倒是不习惯呢。   喜妹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坐在了床边,大堂姐坐在她的旁边陪伴着她:“不怕哈,成亲啊,就那样,眼睛一闭,就过去了。现在可不要哭啊,一会啊,等着你哭呢。我们可是要做美美的新娘子的。”   大堂姐安慰着喜妹,这种成亲前的恐慌,她是懂的,所以此刻才如此耐心的安慰着她。   喜妹笑了笑,接着喜妹咬着嘴唇,迟疑了一会,才开口道:“这,成亲的日子是怎样的?巧巧姐,你现在过的幸福吗?”   在没有成亲之前,喜妹从来没有想过这些,因为她总有一种恍然的不真实之感,可临到头了,她忽然害怕起来了。村子里那些成了亲的妇人,不是怯懦难言,自己立不起来,就是粗鄙难训。丝毫没有还当姑娘家时候的灵巧。喜妹有一点害怕,她害怕自己也成为这样的人,这是多么恐怖的意见事情啊。   大堂姐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居然浮现了一丝母性的光辉。   “这过日子哪里还有差的,总不过是从这家到了那家。你姐夫他对我也还好,我这一嫁过去就怀上了,他们家谁也不会给我甩脸子看。”说着,大堂姐的脸上浮现一丝意欲难言的微笑,以过来人的姿态拉起了喜妹的手:“所以,喜妹,你争口气,只要你也一嫁过去就肚子里面踹一个,我保证,你害怕的那些绝对是不会出现的。”   喜妹脸一红,忽然支支吾吾了:“我听说,那个,那个很疼,是真的么?”说着,脸色通红的好像要滴出血来。哎呀,真是羞死了。   大堂姐哈哈一下,忽然低下了头,拉着喜妹的手,两人凑做了一堆说悄悄话的样子:“婶子有没有教你?”说着,对着喜妹眨了眨眼睛,很是揶揄的样子。   喜妹不自觉地低下了头,因为害羞而显得有些结巴:“没,没,娘亲告诉我,眼睛一闭就过去了,我,我什么也不知道。”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低。   大堂姐笑嘻嘻:“哎呀,婶子说的也没有错呢,可不就是眼睛一闭么。所以,喜妹,别怕啊,眼睛一闭就第二天了。反正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   喜妹撇开了脸,拉了拉大堂姐的衣袖:“巧巧姐,小声点,被人听到了多不好意思啊。”屋子里面还有喜娘呢,怎么可以说的这么大声,多羞人啊。   喜妹回头看了看喜娘,刚好喜娘背对着他们正在收拾自己带来的东西。喜妹呼了一口气,喜娘不像是听到她们说话的样子,这样就好,要是被她给听到了,真的是羞死个人了。   年纪虽然大,但是耳朵没有一点问题的喜娘背对着喜妹两人,笑的很是开怀。多好啊,这花样的年纪,虽说讨论的话题有些不太能让人听,但到底敦伦是一件大事。她们这个时候讨论也没有丝毫出格的地方。   就是这位大堂姐不提,她一会也少不得要提点几句,不过既然这位新娘的姐姐已经跟她说过了,就不用她再提了,也算是少了她不少的事情。   时间留在等待中一点一点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的两首歌均来自百度。另外,明天入v,不定时有红包掉落,大家多多支持 推荐我的预收文,是喜妹的姐妹文。若是喜欢,点开我的专栏,收藏一下,么么哒。 《穿成冲喜小娇娘》 文案: 戚小草从小就不喜欢自己的名字。 小草小草,听着总是那么低贱。 可是院长妈妈告诉她, 叫她小草是希望她能够像像野草一样活着。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于是,带着院长妈妈的殷切希望,小草穿越了。 一穿越,她就头上插了一根稻草,被人卖给了人贩子。 她逃了,可是,她逃过了人贩子,却没有逃过被卖的命运。 她成为了一位农家冲喜小新娘。 只是,她被卖的这户人家待她很好。 好的就好像她是他们家的女儿一样。 她想,就这样吧,小草到哪里不能生长? 在这里,起码有人疼,有人爱,成了一棵家养的小草了。 就算小丈夫年纪小了一点又如何? 后来,她发现,她以为的年纪很小的小丈夫,原来,也有他自己的奇遇,因为,他是重生的。   第28章 洞房花烛   屋外忽然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原来是,来他们家的人越来越多了。小草就这个时候进入了屋中。她看到盛装坐在床边的喜妹, 陡生恍然之感,原来这就是古代的新娘子啊, 真是好看。   小草脸上带着笑:“村子里面的人都过来贺喜了,还有从福宝家过来的。说是,福宝家现在也很热闹,马上就准备出门迎接新娘子了。”   一个村子的喜事就是这点好,不管有一点什么动静,很快就能够接知晓。这村子里面的孩子,从福宝家跑到喜妹家, 吵吵闹闹的要看新娘,也给他们带了许多的消息。   喜妹抬头望了望窗外,确实时辰不早了, 想来也快要到吉时了。   果不其然,不一会, 喜妹家外面愈发地嘈杂, 小草跑出去看了一会, 又很快跑了回来:“福宝他们来了,晨哥正在外面刁难他呢。”小草笑着,这个王家小弟也真是怪坏的, 明明知道福宝没进过学,非要福宝背诗,福宝他不会背, 急的团团转的。   不过好在他又分寸,见福宝实在是背不出来,便让他喝了一杯酒,就放他进去了。到底是要成为自家姐夫的,又不好耽误了吉时,也只能意思意思就放过他了。   倒是把新郎气的嘴巴鼓包包的,瞪着眼睛看着他的便宜小丈夫生闷气。   听着小草的述说,喜妹笑笑没有说话,晨哥还小呢,再说,他也知道分寸。又大概过了一刻钟,堂屋里面福宝正式而又郑重地拜着喜妹的爹娘,恳请他们将他们的女儿嫁给他。   福宝其实并不是很懂这些仪式的具体含义的。只是,在来这里之前,他的娘亲和舅舅们早就跟他演示过许多次这样的场景,一举一动他都早就熟记于心。只要跟着记忆里面来,就不会出错。   他的娘告诉他,只要这样,他才可以将喜妹从喜妹家带回到他们家。只要这样做,以后,他跟喜妹天天在一起,村子里面都不会有任何人指责他们。   听到他娘这样的解释,福宝高兴极了,他仔仔细细地跟着他的娘亲和舅舅学着这些个礼仪,所以此番上门接亲他才没有出任何的差错。   “快快,新郎来接亲了。”小草惊呼一声,喜娘闻言,将盖头盖到了喜妹的头上。入目的鲜红遮盖了喜妹所有的视线,她只能看到眼前路面的那一寸方地。她的娘走进了屋子,牵着她的手进到了堂屋。   她与福宝一起对着她的爹娘磕了一个头,从此女儿出门去,再见已是沈家人。   喜妹娘早已泪流满面,此情此景,就是喜妹的爹,也是眼含热泪。他的女儿真的出嫁了。   他哽着声音开口道:“喜妹,去了沈家,一定要孝敬公婆,对你的婆婆就跟对你娘一样。照顾好福宝,早日为沈家开枝散叶。”越说,越是难受,他一个糙老汉真的很是受不了这样,他抹了一把泪水道:“去吧。”说完撇过脸去,不再看着喜妹,再看,心里就是痛心。   晨哥蹲了下来,这离家的最后一段路,就由他来送他的姐姐。   喜妹趴在晨哥的背上,晨哥瘦弱的身躯,承载着她对这个家最后的一份怀念。从今往后,她不再是这个家的主人了,再回来就只是客人来做客了。喜妹的泪水润湿了晨哥的后背,湿漉漉的一片,晨哥却只当不知。   沈家的两位舅舅来的时候是驾着马车来的。这一来,马车就派上了用场,铺上红绸,挂上两个大红灯笼,马车就刚好成为了最好接亲的工具。   这农家接亲何曾用过马车这种高等的工具,乡亲们简直直了眼睛。各个啧啧称奇,暗道,哪怕是为了这个马车,嫁进沈家也算是值得了。   这个时候,还有谁会嫌弃福宝是个傻子,想一想若是自家的闺女嫁给了福宝,坐着这样的马车那该是多么气派体面的一件事情啊。   此时此刻,所有人的心里面有的只是羡慕,好像所有的嫉妒与所有恶意的揣测一瞬间都烟消云散。的确,在喜事面前,所有的阴暗都烟消云散了。这农家哪有化不开的恩怨情仇。   福宝家就在村尾,哪怕是他们已经围着整个村子转了两圈了,也不过只是一个钟而已。他们很快就到了福宝的家里面。   福宝在舅舅的指引下,牵着红绸的另一端的喜妹,带领着她跨过火盆,走在铺着红色毯子的地面上,进入了屋子里面。   屋子里面早就是一片黑压压的人头,除了去喜妹家看热闹的人,其余的人都围在了福宝的家里面。福宝家今日办流水宴,凡是村子里面的人,都可以到他们家来吃喜宴。   所以,村子里面的人早早地就收拾一新,准备到了福宝的家里面吃这一顿好的。更有甚者,为了吃这么一顿,一家子甚至从昨天开始就饿着肚子了。只为今天能够敞开肚皮吃个饱。   谁不知道,福宝家里面有钱,所有的喜宴早就在年前就已经准备了起来,更是请来了镇上有名的大厨来做工。他们可不得好好吃么?   福宝的娘和两个舅舅高高地坐在堂屋的里面,喜妹与福宝,在喜娘的指引下,正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成亲的所有的步骤。   “吉时已到,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随着指引,喜妹与福宝对着门外的天地拜了拜,又拜了福宝的娘和舅舅。最后,两人相对,缓缓相拜,互相许下这一生。之子于归,宜室宜家。   “礼成,送入洞房。”   喜妹在喜娘的指引下去到了早就准备好的新房,她要静坐着,等待着招呼客人归来的福宝。   福宝跟在喜妹的身后,一直跟到了新房里面。他有许多的话想要跟喜妹说。他们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   因为婚礼前新郎和新娘是不可以见面的,所以他们一直都被双方的父母给拘在了家里面,他掰着指头数没有跟喜妹见面的日子。他数呀数,一个手不够,两个手,可是两个手还不够啊。   今天好不容易可以见到喜妹了,可是,却又这么多条条框框的礼仪规矩。福宝其实很不喜欢这些。尤其是今天晨哥让他背诗,他就更加不开心了。他一直嘟着嘴巴,就想跟喜妹告状。   这弟弟怎么这么不听话啊,他一定要告诉喜妹,让她好好教训教训弟弟。他已经这么久没有见喜妹了,为什么还要刁难他,他好委屈的说。   可是,他跟着喜妹到了卧室,在打算打开喜妹的盖头,跟他说说话的时候,就被人给挡住了。   “新郎莫急,现在还不是时候,新娘会坐在屋子里等你回来,你现在安安心心去前面招呼客人就好。”   福宝懊恼急了,可是一想到他娘的嘱托,他又将气愤压了下去。他娘可是告诉他了,他要是乱发脾气,把今天的婚礼给搞砸了,以后村子里面的人就会说喜妹的坏话。他可不想任何的人说喜妹的坏话,喜妹这么好,怎么可以说她的坏话呢。   于是,福宝再一次安耐下了心头的急切,打算听喜娘的话出去了,只是,他想了想又开口嘱咐喜妹:“喜妹,你要是饿了,枕头底下有糕糕,还有糖果,这是我专门为你藏的呢。我娘都不知道,你要记得吃哦。”说完,就乖乖地出去了,跟在他舅舅的身后,一起招呼来他们家吃喜酒的客人。   听着福宝的嘱托,喜妹眉眼弯弯,嘴角上扬,心里面止不住的高兴。连带着嫁出门的黯然也消失不见了。   酒过三巡,一众客人喝的那是醉醺醺的,连肚子都吃的涨圆了几分。新年里面最是安逸,既不用干农活,又不用出去上工,今日又是好酒好菜,他们可不就是吃得十分火热,哪里还顾得这天气有多冷。   直至天渐渐变黑,客人才逐渐散去,显然,这次的喜宴是宾主尽欢,所有人都非常的满意,除了福宝。   可不是么,今天一天,他一直被他的舅舅们拉着向各式各样的客人敬酒,连饭都没有时间吃上几口。又累又饿又冷的,简直是弱小可怜又无助。   酒真的很难喝的,为什么舅舅还要拉他喝酒啊,好讨厌。可是,他也没有办法,好不容易等到所有的客人都散去了。他才迫不及待地回到了自己房间里面。喜妹还在等着他呢!   晕黄的烛光下,烛火微微闪动,喜娘见着福宝进来了,端起了喜称,指引着福宝掀起喜妹的盖头。   福宝拿起喜称轻轻地挑开了喜妹头上的盖头,坐在温暖的室内却没有丝毫睡意的喜妹眼前一亮,猛地一抬头,一时间,两人四目相对。   喜娘顺势推出了新房,徒留两人一片无所适从。   喜妹是因为害羞,而福宝则是纯粹的懵懂,喜娘走了出去,就只留下他们两个人面面相觑。好久,喜妹才摆脱了那份尴尬,红着脸强行开口,找着话题:“客人们都已经走了吗?”   福宝呆呆地点点头,今天的喜妹好漂亮啊,像画上的仙子一样。福宝的心不知道为什么砰砰砰快速地跳了起来。   他傻傻地捧着心,不知所措地看着喜妹,满脸的无辜。喜妹,摸了摸自己的脸,站起来,靠近福宝。福宝这是怎么了,怎么一直傻傻地看着她,还摆出这样的一副表情。   “怎么了?我的脸上脏了么?”   “没有,喜妹漂亮。”说着这话,福宝的脸就可见的快速红了起来,一直红到了脖子根。可是他的眼睛却愈发地明亮。   喜妹羞怯地低下了头,这是福宝第一次夸她好看呢:“那,那你捧着心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它跳的好快啊,砰砰砰的,不信你听!”   福宝耿直往喜妹身边靠着,想让她听听自己心跳的声音。为什么他的心跳地这么快啊,以前从来没有这么快的。   喜妹脸色同样涨地通红,福宝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跟平常不太一样。喜妹往后退了退,可她却忘记了身后是一张床,她根本没有后退的余地。   她想当然地一倒就倒在了地上,福宝连忙将她扶了起来,皱着眉头:“疼吗?”   喜妹摇了摇头:“不疼。”   “我给你准备的糕糕还有糖果你吃了吗?”忽然想到了这些,福宝开心地开口问道。喜妹今天穿着红色的衣服,这么好看,他也穿着红色的衣服。他们是一样的呢。福宝的心里面乐滋滋的,这才想起了自己早早为喜妹准备的好吃的。那可是他最喜欢的绿豆糕和麦芽糖呢,可好吃可好吃了,专门留给喜妹的,喜妹肯定也喜欢。   喜妹抿了抿嘴,她其实并没有吃福宝给她准备的东西,今天一天,她整个人都是紧绷着的。没有一丁点地食欲,就连水也只是少许的喝了几口润润唇。毕竟,若是吃太多,喝太多,想要方便那就不好了。   可是,看着福宝这满怀期待和喜悦的样子,她都没有开口说她并没有吃下这些东西了。   “我吃了一点点,就一点点。”喜妹用手比划着,意思是她只吃了一点,若是说一点,福宝应该也没有发现她没有吃东西吧。   福宝睁大眼睛看着她,眼睛眨都不眨的,适时,喜妹的肚子发出咕咕的声音。   饿了一天了,及时没有吃饭的欲望,可是身体却叫嚣着坚持不下去了。   福宝很是不赞同地摇了摇头,他拿开了枕头,将他藏在枕头下面的高点糖果拿了出来,数了数,果然没有丝毫的变化。福宝摇了摇头:“喜妹,你不乖,我专门留给你的呢,你竟然都不吃,这很不好。”   说着,他直接拿起了一块糕点,就塞到了喜妹的嘴巴里面。喜妹无意识地咀嚼了两口。软濡可口,既不过分甜腻又带着绿豆的清新,很是好吃。喜妹不自觉地就将最里面的糕点全部咽了下去。   总算是吃了一点东西了,肚子再也没有叫的那么欢畅了。   “好吃吧?”语气是那么地肯定。福宝望着喜妹,看着她好像看着一整个世界,明明屋子里面烛光暗淡,影影重重看不那么真切,可他却愣是觉得自己眼中的整个世界阳光在灿烂。   “谢谢你,你饿吗?”喜妹也不知道该跟福宝说些什么,直觉得两个人就这么站着,愣愣的也不说话,就很傻。跟个木头人一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怎么也不像是成亲该做的事情啊。   “你要不要也吃点东西?”喜妹轻声细语地问着福宝。   福宝点点头:“好啊,好啊,我们一起吃。”说着,拉起喜妹的手就到了桌子旁边。桌子旁边的碳炉上正煲着一锅热热的汤,正中央放着也盆的饼,想必是就着这个汤吃的。在饼子的旁边放着一壶清酒,清酒旁有两盏酒杯,显然是准备给他们两个人用来喝交杯酒的。   看到这酒壶,喜妹才想起刚刚喜娘教她的,在新郎揭开盖头之后,他们接下来就是应该喝交杯酒了。喜妹想着就端起了酒壶。倒是福宝火急火燎的,没有人提点着他,他哪里知道要干什么,现在的他就想喝一口热热烫烫的羊肉汤。   他就知道,这小锅里面炖着的是羊肉汤,他老远的就闻到那个味道了。今天天气这么冷,他也没吃什么东西,尽喝酒水了,他也是很饿的好不好。   可谁知,他刚伸向羊肉汤的手,就被喜妹给按了下来。   喜妹晃了晃手上的酒壶,企图转开福宝的注意,福宝果然将眼神从羊肉汤上转移了过来,看着喜妹的眼神里面尽是疑惑,黑黝黝的好像是再说,你在做什么呀,为什么不让我喝汤?   喜妹按耐住心中的羞意说道:“我们,应该喝交杯酒。”说完就给两个杯子倒上了酒。   喝酒?今天已经喝了一天酒的福宝哪里还在乎这一两杯的酒水?他想也不想的就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喜妹看着这么豪爽的福宝,目瞪口呆。就算她没成过亲,不知道交杯酒该怎么喝,但是也不是像福宝这样一饮而尽的吧。   可是,喝完了这杯酒的福宝,很快又将注意力转移到了羊肉汤上。   算了,算了,跟福宝计较个什么劲啊,今天一天他都完美地坚持了下来,没有出一点差错,最后这一点就放过他吧,反正也没有任何人知道。   喜妹想了想,决定放过福宝,就福宝这急切的样子也知道此时此刻他的心思全然不在这交杯酒的上面了。   吃吧吃吧,反正她也饿了,她端起了酒杯,浅浅地抿了一口,意思是交杯酒这个仪式就已经过去了。   全心全意放在吃东西上面的福宝,倒是也不吃独食,他还记得喜妹也饿着肚子呢,刚刚还在咕咕叫的。他理所当然地将他盛好的第一碗汤就递给了喜妹,自己再去盛那第二晚。   屋子里面炭盆烧的很是旺盛,将整个屋子都烘的热气腾腾的,一点也不会让人感觉到冷。此时此刻再吃着这热气腾腾的羊肉汤,整个人别提有多么熨帖了。一晚羊肉汤下肚,整个人的疲倦都好像去除了几分。   很快两个人就吃饱喝足了,懒洋洋的,一时间两人相顾无言,喜妹感觉,似乎连气氛都变得暧昧了起来。   累了一天,福宝打了个哈欠,好困,是时候睡觉了。   他走到床边,脱下衣服就打算睡觉。好不容易因为吃东西而心情平复下来的喜妹,一下子脸又热了起来。想到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她整个人都很不得卷缩成为一团。   可是,福宝却没有丝毫异样的心思,倒是看到喜妹还站在那里,忽然来了一句:“喜妹,你一会是要跟我娘一起去睡觉觉吗?我娘的房间就在隔壁哦。”   虽然忙了一天,其实福宝对成亲依旧没有具体的概念。他娘亲告诉他,他跟喜妹成亲,就是将喜妹从喜妹家接到他们家,以后就跟他和他的娘住在一起。   他很高兴,所以,今天才分外配合。可是在他的认知里面,虽然喜妹到了他家。可是,对于睡觉这件事情,女孩子就应该跟女孩子一起睡觉啊。所以,就算喜妹今天格外的漂亮,看的他的心扑通扑通直跳,他都还是觉得,喜妹就应该跟他娘睡在一起。他的脑子里面根本就没有跟喜妹睡在一张床上这个概念。   平地一声雷,喜妹有一点傻眼,这是什么情况?从来没听说过谁成亲的当晚,新郎新娘不睡在一起,而是新娘跟婆婆睡在一起的,这样是说出去被人给知道了,可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的。   但是,她此时此刻才真真正正地发现,她所害怕的,并不会发生。因为,福宝根本就没有那个意识。在他的世界里面是根本就没有成人的纷纷扰扰,他的世界干净而又纯洁,像初生的小鹿一样单纯而又快乐。可是,即便是这样,她也不应该去跟福宝的娘睡觉啊,这像个什么话。   当喜妹冷静下来以后,她立马意识到,她的这桩亲事到底跟常人是不同的。当下她也不去想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了,她得先留下来再说。既然,今天晚上他们并不会圆房,那么就算跟福宝睡在一起又怎样,反正他们是夫妻,合该就是要睡在一起的。   “可是婶子应该已经睡下了吧,我这个时候过去会不会打扰到婶子休息?”喜妹当然知道,婶子不可能在这个点休息,毕竟今日事多繁忙,即便是所有的客人都走了,他们也没那么快就能够松快的。   可是福宝想不到这个呀,在他的认知里面,以往这个点别说他娘了,就是他也早早地就进入梦乡了。想了想自己睡着却无端被人叫醒的恼怒感,他似乎也觉得,这个点让喜妹去他娘亲的屋子里面很是不合适了。   “我的娘亲是睡觉了,那怎么办呢?”福宝急的团团转,他娘亲都睡着了,这让喜妹睡哪里去啊。   “要不,就让我睡这张床上吧,你看这个床这么大,肯定能够睡得下我们两个人的。”   福宝歪着头看了看床,又看了看喜妹,很是犹豫,半晌才再次迟疑地开口:“那好吧,就只有这一晚啊,只可以一晚。”说着还好像很不放心的样子,伸出了一根手指头,就差伸到喜妹的面前去了。   “好好好。”喜妹心下暗想,说是一晚,等我睡下了,以后就还只是一晚的事情吗?   商量完毕以后,两人洗了洗脸,脱下了一身厚厚的衣裳,便钻进了被窝里面。   福宝的这张床很大,足够两个人横躺的。被子也很新很暖和,就算他们一个人盖一床被子也不会冻到自己。看着铺在床上厚厚的两床被子,喜妹不得不在心里暗叹婶子真的很会做事。福宝示意喜妹睡在靠墙的里面,而他就睡在外面。一切都准备妥当之后,福宝侧过身子,就想将床前燃烧着的两盏红红的蜡烛给熄灭。   喜妹眼疾手快地制止了他:“这两个蜡烛不能熄。”   这可是龙凤双烛,是不可以熄灭的。这样,意味着他们往后的夫妻生活可以长长久久。   福宝转过身子,很是严肃的看着喜妹,满是不赞同:“娘亲说,我们睡觉,是不可以点着蜡烛的。不然的话蜡烛就会把我们的床给烧掉,让我们再也没有睡觉的地方。”   福宝企图跟喜妹讲理,他小时候不听话,有一次晚上没有把蜡烛熄灭,结果当天晚上,蜡烛就将床帘子给烧掉了,还好他被烟味给熏醒了。饶是这样,他和他额娘也被吓得不轻,从此以后他再也不敢不熄灭蜡烛就睡觉的。   喜妹当然知道这个理,只是,这龙凤烛却是不能熄啊,即便是她的这桩婚事只是她跟婶子的一场交易,可她却不希望,连开端都没有美好的寓意。   于是喜妹想了想,低转了语气,变得很是弱小无助,顺着晕黄的烛光,看得人明明绰绰,很不真切,直勾起人心里最温柔的涟漪:“可是,可是我很害怕黑暗。福宝,我怕黑!”这声音婉转凄凉,勾的大大咧咧的福宝都升起了一丝不甚明了的怜惜。福宝挠了挠头:“那怎么办呢?可是,可是不熄灭的话很危险的。”   福宝望着蜡烛很是犹豫,理智告诉他睡觉一定要熄灭蜡烛,可情感却让他无法继续他的行为。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好像跟平时不太一样。他想了一会,抓了抓自己的脑袋。   “要不然我们将放着蜡烛的桌子往边上挪一挪,周围不放任何的东西。再用一个灯罩遮一遮,这样不就没事了吗?”喜妹尝试着开口建议。   福宝眼前一亮,听话地按着喜妹的指示将放着龙凤烛的桌子搬得远离床边。之后回到床上,看着远远的散发着微弱光亮的蜡烛,心满意足地盖上了被子。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终于可以美美地睡上一觉了。   可是,闭上眼,不知道是因为身边多了一个人,还是因为烛火没有熄灭有光的缘故,福宝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明明他能够感觉到身体很是倦怠了,可意识却无比地清醒。   他能够清楚地感受到旁边喜妹的呼吸,喜妹每一次的翻身都轻手轻脚,可他依旧能够听到喜妹压着被子的细微声响。虽然喜妹在他的身旁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可他却丝毫不能够当做这个人不存在的样子。   福宝数了一只羊,两只羊,可就算他数到了上千只羊,他依旧还是那么清醒。   “喜妹,你睡着了吗?”福宝决定不睡了,他压着嗓子,弱弱地开口问着喜妹。   喜妹其实也没有睡着,不知是认床还是怎么的,她的意识一直清醒着。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没有在自己的家里睡觉呢。想象着未来的每一个日子,她都会在这个地方度过。她就没有丝毫的倦意。她睁着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床顶,连福宝翻来覆去的次数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时间越是流逝,她就越是不想睡觉。她无奈地在心底叹了一口气,怎么连睡个觉都这么的麻烦。   可就在她渐渐起了焦躁的感觉之后,福宝居然低低地唤起了她。   喜妹立马来了精神,她居然也学着福宝压着嗓子很怕打扰到别人的模样回道:“没有呢,我还没有睡着,福宝也没有睡着么?”   听到喜妹的回答,福宝一下子坐了起来,好像是经过了刚刚那一番失眠的浅睡,此时此刻福宝一天的疲惫居然都消失一空了,他变得兴奋起来,一点也不想睡觉了。   “喜妹,喜妹,我睡不着,我们一起说说话吧。”确认了喜妹确实也没有睡着以后,福宝马上就变得亢奋了起来。居然拽起了喜妹的手,将她也拽了起来。   虽说喜妹也睡不着,但却没有福宝那么精神,不过她还是顺势就起身坐了起来,蜷起了腿,抱着被子,专心地听着福宝叨叨叨。   “你知道吗,弟弟可坏可坏了,今天他欺负福宝了。”睡不着想要说话的福宝,居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向喜妹告状。   “你一定要好好说说他,他竟然帮着别人欺负我,他不是个好孩子了。”福宝气鼓鼓的,两颊因为生气鼓地像个青蛙一样,好像戳一戳就会破掉一样,看的喜妹好想伸出食指去戳一戳,肯定非常软吧。   这么想着,喜妹居然真的伸出了食指,戳到了福宝那肉肉的脸颊上面了。哎呀,哎呀,真的好软啊,跟白面包子一样。喜妹心里面暗暗兴奋,玩得不亦乐乎。   “哦?晨哥怎么欺负你了?”喜妹笑眯眯的,福宝现在的这个可爱的样子,不要说晨哥了,就是她也想欺负欺负福宝呢。   “哼,不要戳我的脸,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小孩子才给人戳脸呢,我不给!”福宝也学着喜妹的样子,抱着被子团团坐,为了不让喜妹戳他的脸,他小步地挪了挪自己的身子,侧对着喜妹。一副我不跟你玩了的模样。   他可是知道的,村子里面的人就是这样逗弄小婴儿的,可是他已经是大人了,怎么可以这样对他。对于自己已经是大人的这件事情,福宝非常的坚持。坚持这样的一个结果,首当其冲的就是拒绝所有他认为只有小孩子会干的事情。而被人戳脸正是他认为的只有小婴儿才会这样被对待。所以,他非常强烈地决绝这件事情。   “好了好了,是我错了,我不戳你了哈。”看着福宝这样的反应,喜妹只好收回自己蠢蠢欲动的想要揉一揉福宝脸颊的心。来日方长么,反正她一辈子都要耗在福宝的身上,还怕等不来一个逗弄福宝的机会吗?   福宝这才转过身来:“我跟你讲哦,弟弟今天让我背古诗!”福宝说的义愤填膺,若是此时此刻晨哥站在他的面前,怕不是要挨他一顿打。   “那么你背出来了吗?”喜妹笑眯眯地戳刀,哎呀哎呀,福宝这告状的小样子也好好玩哦。   福宝立马就沮丧了,丧丧的垂着小脑袋,看都不敢看喜妹的脸,甚至连语气都没有了刚刚的激昂了:“没有~”腔调拖得老长老长的,谁都能够听出他语气里不佳的心情。   怎么这么快就不开心了?还说自己不是小孩子。   “福宝不会背诗,福宝,福宝只会写字,不会背诗。。。”这哀怨的小样子,恨不得立马跑到角落里面去画圈圈了。   他的娘亲以前也教过他背诗的,可是他不管怎么背都记不住,上午教的诗下午就忘记了。有的时候,记得上句又忘了下句。反正就是没办法记完整首,最后逼得他的娘不得不放弃教他背诗。   不能再这样说下去了,再说下去,福宝怕不是要哭出来,喜妹连忙想法子安慰福宝:“没关系啊,福宝还会写字,你看我我连字都不会写呢,福宝可真厉害!”   福宝眼睛亮了,立马抬起了头,雄赳赳气昂昂的,他拍了拍喜妹的肩:“没关系,你不会写字,我是不会嫌弃你的。”说的那叫一个语重心长啊。   喜妹捂着嘴偷偷地笑了,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这福宝这么好玩的呢。   跟喜妹告完了状,福宝心里面对晨哥的怨气终于消散的一干二净。相信,如果这个时候晨哥站在他的面前,他肯定又是哥两好了。   福宝啊,就是这么一个不记仇的性子。毕竟,他要是有什么不开心也是不会放在心上的,当场就会发出去的。   “啊,又下雪了~”福宝随意地向着窗外扫了一扫,就发现停了一天的雪,又开始纷纷扬扬地下了起来。   福宝立马掀开了被子,衣服也不套上一件,蹬蹬瞪地就跑到了窗前,探着头,向外面望去。   “喜妹,喜妹,你快来看呀,又下雪了。”福宝身子探在外面,可手却别在后面一直向喜妹的方向招呼着,若不是他的手不够长,怕是要直接把喜妹拉到窗户的前面。   “你快过来看啊,这雪下的好大啊。”福宝兴奋地飞起,他可喜欢下雪了,整个世界银装素裹的寂静样子,他真的是爱到了心坎里面去了。因为他很喜欢,所以,他想把他喜欢的东西一起分享给喜妹。   喜妹披上了一件衣裳,也缓步踱到了窗户旁边,探出了脑袋与福宝一起观赏着月夜雪景。   整个世界寂静一片,只有远方传来不是那么真切的犬吠声。不知怎么的,喜妹就想到了那句“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的场景。   虽然这句诗在此情此情并不适用,可是却最能够诠释出喜妹此时静谧的却又带着温馨的心境。雪夜里家是那么的温馨,是行人汲汲而想归往的存在。而此时此刻,她跟福宝组成了一个家庭。不知道,未来,这个家是否会成为她雪夜里面迫切想要归去的存在。   “汪汪汪~”好像是察觉到了福宝并没有睡下,突然,他们的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大黄的叫声,正是对应上了那句柴门犬吠了。声音很是急促,见他们半晌没有反应,狗叫声又变成了哼哼唧唧的撒娇声了。   “啊,喜妹,不如我们出去玩雪吧,你看大黄也没有睡,我们一起玩吧。我跟你讲,大黄还会拉人呢,可好玩,可好玩的了。”   喜妹抬头望了望天空,虽然今天是个上玄月,却并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反倒因为皑皑白雪能够反光,天空却也不是那么暗淡。若是出门玩雪,也是可行的。   只是喜妹还没有完全坐下决定,就被福宝拉着去穿衣了。成亲就好像是打破了什么魔咒一样,自打他们完成了亲事,福宝竟然不再避讳与她拉手了。或许是婶子交代过的缘故吧,喜。   既然福宝兴致这么高,他们又正好都睡不着,那就随着福宝的意,一块出去玩雪吧。前些几天下雪,因为临着成亲的日子,所以她的娘一直把她给拘在家里面,连大门都不许她出,更不要说玩雪了。其实喜妹也心心念念这场雪很久了。两人一拍即合,纷纷快速地穿好了衣裳,走到了院子里面。   “汪汪汪~”喜妹他们一出房门,大黄立马就感觉到了。它立刻叫了起来,提醒它的主人,它的存在。   福宝去到柴房,将大黄放了出来,于是,在院子里面等着福宝的喜妹就看到了向她狂奔而来的大黄以及跟在后面一摆一摆的大将军。   呀呀,怎么都那么可爱啊,看着向她本来的大黄和大将军,喜妹感觉到自己得到了这个世界的爱。   “哈~哈~哈~”大黄喘着大气,一个劲地往喜妹的身上扑腾,那张着大嘴吧,摇着尾巴的兴奋劲,连一旁看着的福宝都心生了醋意。   “大黄,你还记得我是谁吗?”福宝在一旁哀怨地起声,可是大黄甩都不甩他一下,只想着往喜妹的身上蹭去。   福宝就想是一个被抛弃的大狗狗一样,弱小,可怜,但是能吃。。。   喜妹蹲了下来,摸了摸大黄的头,大黄兴奋围着院子跑了好几圈,就在它打算再去蹭喜妹的时候,却被好不容易走到喜妹身旁的大将军一翅膀给掀倒在地。   于是,很快,大黄和大将军就因为争夺喜妹的注意力而争斗到了一起。两小只在雪地里滚了一圈又一圈的,丝毫没有因为是夜晚而影响了他们的行动力。   “啪~”喜妹只感觉脖子上又一瞬间的凉意,她抬起头才发现刚刚被她忘到一旁的福宝,竟然抓起了一团雪团,扔到了她的脖子里。   这简直不能忍啊,喜妹立马就抓起一把雪,团吧团吧,团成球的模样,向着福宝一把扔了过去。   福宝不堪示弱,开始向着喜妹反击。看着主人玩得这么开心,大黄和大将军很快就加入了他们两人的队伍。   大黄没有手,它就用头拱着雪,一直向着福宝的身上拱去。大将军就更直接了,掀起自己的翅膀,雪花就纷纷扬扬地洒到了福宝的身上。   哈哈哈,他们三对一完胜啊。   不过是玩了一会儿,他们的身上就热乎乎的了。   福宝拉着喜妹,带她去看他前两天堆的雪人。   “看,这是我堆的。”福宝指着他堆得两个雪人很是骄傲。   喜妹定睛一看,迷迷糊糊地看不清,只能勉强看清楚一个轮廓,但这并不妨碍喜妹夸奖福宝。   “真是厉害,福宝竟然还会堆雪人,简直太厉害了。”   福宝立马就是是一只被顺毛猫咪,整个人傲娇地不行,他嘴上带着笑,连眉角都弯成了新月的模样。却偏要装模作样的谦虚道:“哪里,哪里,还差得远呢。”   喜妹哈哈大笑,今天的福宝简直是太可爱,太可爱了。   “左边的那个雪人是娘亲,右边的那个是我。”福宝指着雪人告诉她哪个是哪个。   却原来,左边的雪人大,右边的小一些。在福宝的心里面,婶子永远都是高高大大能够庇佑他开开心心长大的存在。   喜妹忽然福至心灵,专注地看着福宝道:“有没有我?”   福宝一拍脑袋:“啊,我把你给忘记了。”说完很是懊恼,他小心翼翼地看着喜妹,生怕在她的脸上看到生气的模样。   他没有堆喜妹的雪人也不怪他啊,那个时候,喜妹还没有来他们家呢。   喜妹笑眯眯地:“没有关系,我们现在堆一个不就好了么。”   “对!”   说干就干,两人立马在大雪人的左边又堆了一个雪人。   望着并排并一起的三个雪人,福宝由衷地感慨:“以后,我,你,还有娘亲要永远的在一起。”   喜妹点了点头:“嗯,我们永远在一起。”   此时此刻站在屋檐下的沈寡妇听到两人的誓言,不觉眼眶有一点湿润。刚刚两小在外面玩雪的时候,她就被吵醒了。今天本来就事多,她睡得很浅,轻轻一点声音就醒了过来。醒来直接就看到这两人在院子里面玩得很是开心。   看到他们这么开心,她也并不想去打扰,她只是静静的在一旁看着。只觉得这样,心里面分外的宁静。   可是,她没有想到,福宝居然堆的这两个雪人会是她和他自己。她总以为福宝已经长大了,却发现,他还是那个需要她保护的孩子。   她擦了擦眼泪,她可要好好的保重自己。孩子们发誓要永远的在一起,她也要争取能够多陪陪他们。   沈寡妇又悄无声息地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面。   终于玩累了的福宝与喜妹也回到了自己的屋内。脱掉了有点湿润的外衣,与帽子,露出了两人红扑扑的脸蛋。   “福宝,我们再喝点酒热热身吧。”喜妹提议道。   “好啊。”福宝立即就往两个杯子里面满上了酒,正待要喝,就被喜妹给阻止了。   福宝很是疑惑地望着喜妹,喜妹浅笑:“刚刚我们的交杯还没有喝呢,不若我们现在补上吧。”   说完,喜妹端起另一盏酒杯,弯过福宝的手臂,两条手臂挽在一起将这一杯酒喝下了肚子。福宝愣愣的,心跳的厉害,不觉口干舌燥。他不明所以只是本能地学着喜妹,挽着她的手,将这杯酒喝了下去。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一杯酒与平常喝的酒很不一样,他想,他这一辈子都忘不了这杯酒的甘甜香醇。   之后,两人再次躺在了一张床上。只是不是是否因为一场打雪仗的运动,这次,他们两个人谁也没有再次失眠,很快就都甜甜的睡去了。   又是新的一天即将到来。 作者有话要说:  风花雪月的洞房花烛。哈哈哈。 推文时刻,感兴趣的可以看一下 《御香院首》by南烟十三 文案:   【慕南烟版】   御香院,负责宫廷用香的部门。   重生回来的慕南烟发现所有的事情都不一样了,不过自己还是被送回了慕家,远离京城。   十年之后,她重新踏足京城,为了成为御香院首,调香界的第一人。   让她啼笑皆非的是幼时的玩伴至今记恨她带着月支香不告而别。   “嗯……月支香么?早就用掉了。” 【楚元蘅版】   作为当朝最没志向的皇子,楚元蘅只想把当年“抛弃”他的小丫头和被“骗”走的月支香给找回来。   偏偏小丫头宁愿与一堆没有生命的香料为伴,也不愿意多看他一眼。   某日,终是从慕南烟面前的一箩筐杜衡里探出头来,表情超凶:“都是香料,不许偏心!” 注:蘅,即杜衡,一种香草,可用来制香。 女主一心走事业线,制香制香再制香。 男主一心找存在感,看俺看俺快看俺。   ①电脑链接:   ②手机链接:   第29章 三朝回门   所谓的洞房花烛就这样风平浪静地过去了。次日清晨, 喜妹准时醒了过来,睁开眼睛, 映入她眼帘的是一派陌生的景象。她这才反应过来,她已经嫁给福宝了。   哦, 福宝呢?她侧过身子,却发现右边并没有人。所以,人呢?正待她疑惑的时候,早就已经穿戴一新的福宝走了过来。福宝看见喜妹迷迷糊糊,连衣服都没有穿好的样子,忽然哈哈大笑。   “喜妹是个大懒猪,太阳都晒屁股了, 还没有起床。羞羞羞,小孩子才赖床呢,喜妹就是个小孩子。!”说着双手拍着, 还带着得意的笑。意思很是明显,他早起了, 他就是比喜妹乖。   喜妹抬头望了望窗外的天色, 天色阴沉沉的, 哪里有福宝说的,太阳已经晒屁股的景象?他怕不是对晚起有什么误解。   不过到底是嫁过来的第一天,连福宝都起来了, 想必婶子也早就起床了。喜妹倒是也没有赖床的毛病,她从善如流地穿衣洗漱,但就是不搭理福宝。哼, 这个臭福宝,居然敢取笑她,既然这样,她才不要理他呢!一时间,她也像小孩一样耍起了小性子。   经过昨晚的那一场快乐的打雪仗,喜妹跟福宝之间早就没有了陌生的隔阂。   现在他们两个人熟悉的很,给福宝甩脸子,喜妹也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她悠哉的很。她早就发现了,这福宝啊,是不能纵着的,不然,她就会跟小孩子一样蹬鼻子上脸。   你看,以前福宝见到她还非常的礼貌,昨天一熟悉,今天立马就会嘲笑她了,可不是蹬鼻子上脸么。哼,不理他!   喜妹收拾完毕之后,就打算去正屋见婶子了。无论在哪一家,早起第二日都是要去见公婆的,在沈家显然也是并不例外的。虽然福宝并不懂这些,可她也不能当做不知道这个。   等喜妹到正屋的时候,沈婶子早就将早餐收拾好了。她望着收拾一新的喜妹,喜笑颜开:“喜妹这么早就起来了,怎么不多睡一会?昨天累到了吧,肚子饿不饿?”   “婶子,你歇着,我来。”喜妹说着,就要接过婶子手上的碗。当人媳妇的,就要勤快点,这是她娘教她的。   婶子带笑地望了她一眼:“傻孩子,怎么还叫婶子呀。”   说着,顺势将手中的碗筷放到了桌子上:“你瞧我这个记性,咱们啊还是先将这认亲仪式先过了再说。”   接着,沈婶子唤福宝道:“福宝,快去将你的舅舅们叫到堂屋里面来,喜妹要认亲了。”   “哎!”福宝转身就向着舅舅们住的客房跑去,只是,他还未出大堂的门,他小舅爽朗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叫什么,我们不就来了么。”   闻声识人,有着这么豪爽声音的小舅本生就是个豪爽开朗的性子。而跟在小舅身后的则是板着脸,抿着唇,一脸严肃的大舅。   所有人都到齐之后,婶子,两个舅舅排排坐到了高堂之上,喜妹很有眼力见地端起了桌子上面放着的两盏茶,将其中一盏递给了一旁傻愣愣不知所措地福宝。   喜妹恭恭敬敬地跪了下来,将其中的茶递给了福宝的娘亲,福宝也随着喜妹依葫芦画瓢地跟着喜妹跪到了地上。   “娘,喝茶。”喜妹恭敬十足地将茶递给了福宝的娘,福宝也紧随其后中气十足地喝道:“娘,喝茶!”   “好好,都是乖孩子。”沈婶子满脸慈祥的笑容,一一接过了喜妹递过来的茶盏,呷了一口,再喝了一口福宝的茶,整个人心满意足极了。   喝完茶,她将早已准备好的两份红包递给了喜妹与福宝,殷切地道:“以后,你们两个人好好地过日子,相互扶持,白头到老。”   福宝娘没说什么早生贵子之类的话,她只盼着喜妹能够跟福宝好好地过日子,至于这子嗣之事,随缘便好。   她从来不是迂腐,不堪教化之人。不然当初也不会毅然决然地跟福宝的父亲和离,决绝地带着福宝离开那是非之地,扎根于乡镇田野之间,对外称是死了丈夫的寡妇。   接着,喜妹又依次给大小舅舅递了茶,认了亲。   大舅舅严肃,而小舅舅机敏。总的来说,认亲的仪式非常的顺利。大舅舅嘱咐她要孝顺婆婆,友爱丈夫,严肃而又有一些教条,但是喜妹知道,他也是为了这个家庭的和谐才这样教导她的。   至于小舅舅,只是祝福她往后与福宝过一个幸福快乐的日子。   认亲就这样过去了,福宝家的人口简单,即便是多了两个舅舅也显得很是淡薄,更不要说这两位舅舅只是来参加福宝的婚礼的,这婚礼一过,他们就要走了。   算算日子,离开也就这两天的事情了。等到两位舅舅一离开,家里面也就只有他们三个人了,想想都觉得冷清,也不知以前只有福宝和他娘两个人,两个人是怎么过日子的。   认亲仪式过后,一家人总算坐下来安安心心吃早餐了,喜妹可不敢直接就坐下。这各家有各家的规矩,有些人家,女人是不可以上桌的,就算是新媳妇,也得站着或者去灶头上吃。喜妹拿不准福宝家的规矩,又见大舅脸色沉沉好像心情很不好的样子,行事就愈发地规矩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大舅一直在用一种审视的眼光看着她,总好像在等着她的错端,于是,她愈发地战战兢兢。她没有做错什么吧?为什么,大舅要用那样的眼光看着她?   福宝娘自是察觉到了喜妹的紧张,她看了一眼大舅,没好气道:“亲都认了,你这是什么表情,可别吓到孩子。”   说着连忙招呼喜妹坐下:“别怕啊喜妹,你大舅他从小就是这样一副死样子,并不是对你有意见啊,你看,他连你敬的茶都给喝掉了,想来是很满意你的。快坐下来吃饭吧。我们家没有那奇奇怪股的规矩,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多温馨啊。”   看到自家小妹的抱怨,大舅这才不自在地松了松脸。只是,他早就习惯了伴着脸色,这一下子想给人一个笑脸却怎么做怎么别扭。   最后,他还是放弃了给喜妹一个笑脸的打算。只是依旧很是庄严地对着喜妹点了点头:“你是个好孩子,好好对待福宝。以后有机会去大舅家,大舅家还有几个孩子,总能跟你们玩到一块的。”   这已经是他最温和的态度了,说完自觉今日已说了太多话了,很快就闭上了嘴,专心致志地吃着自己的早餐。   倒是小舅看到大舅这一番情形很是嘲笑了他一番,叫他从小到大都装模作样的,吓到小辈了吧,活该!只是,他一想到他们明天就要离开了,再多的嘲笑都湮灭不见了。   他与小妹这么些年不见了,好不容易相见却只能相处这么短的时间。而她的小妹一个妇道人家,于这乡野之间,想必日子也不是像她说的那么好过的。况且,福宝又不是个正常的孩子,要是以后有人欺负了他们娘两可怎么办。   虽说,他与大哥一直在背后关照这他们的小妹,只是到底鞭长莫及,若是出什么事了,他们根本就没办法顾及到。   小舅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他的三小子今年十岁了,正打算下场考科举呢。不如就回老家考吧,虽说京城也可以考,但是回原籍也是不错的选择啊。就让他来他小姑家住些日子吧,那个孩子机灵,想来也能照顾到他们母子不少呢。   这么想着,小舅就做下了决定,打算将他小儿子的户籍转到原籍,就在这里参加科举了。难得小妹重新接触了他们,可不是要将这份亲处下去么。   再大一点的小儿不合适,这十岁却是再合适不过了。说大不大,还不至于到了要跟喜妹避讳的年龄,说小也不小了,在这农家,也是拥有一定的话语权了的。   第二天一早,两位舅舅就收拾行囊准备离开了,离开前的一晚,小舅将他的想法提了出来。   出人意料的,大舅竟然非常的赞同,若不是他家里没有适龄的儿孙,说不得他也要将自家的孩子送到小妹家来,以此来增加感情。   倒是沈寡妇有一些犹豫:“可别耽误了孩子进学。”毕竟在这里并没有什么好的学堂。   小舅满是不在乎:“我们家还差那个夫子么?夫子会跟着他来教导他的,你可不必过过分忧愁。再说这小子本来是回来准备下场的。你不必在意这些。男孩子,总是要多一些磨炼才能长大成人的。”   小舅一锤定音,沈寡妇只能答应下来,其实她也是很想念自己的那些侄子们的。若是他们能够来,她真的是求之不得呢。   只有福宝懵懵懂懂,听得很是不真切,什么意思?过些日子会有客人来他们家么?   福宝想一想又有些高兴,虽然他已经有了喜妹这么一个好朋友了,可是他还是想要更多一些好朋友的。   舅舅都离开以后,福宝这才想起来,这两天,喜妹这两天可是跟他睡在了一张床上的。这怎么行呢?好不容易舅舅们走了,既然喜妹不想跟他的娘亲睡,那么就可以去睡客房了吧?   虽然喜妹很乖,睡觉从来不踢被子,可是,跟喜妹睡在一起,他总是容易睡不着。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莫名其妙地想要靠近喜妹,这太容易影响他睡眠了。没见这两天,他都有了大黑眼圈了吗?他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娘,喜妹是不是应该从我的房间搬出去了啊。”   福宝娘很是疑惑,这孩子,怎么说这话了?谁家夫妻两个不睡一张床上的?   “怎么,喜妹怎么你了吗?你怎么说这话?”   福宝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他能说因为他总想着靠近喜妹所以睡不着吗?虽然他傻,但是他也知道,这个理由不能说出来,说出来,他娘亲肯定会笑话他的。   所以,他没有办法说出一个大家都信服的理由。   “福宝,你这是不喜欢我了么?”喜妹泫然欲泣,摇摇摆摆的好像很是受不了这个打击。   “喜妹 ,喜妹,你怎么了?”   福宝娘当然看出喜妹这是在演戏,可是,福宝他看不出来啊,他以为喜妹被他给气到了,当下吓得不知所措,所以,他是不是又做错了?   要不,要不他勉为其难地就让喜妹继续跟他一起睡吧,大不了他就顶两个黑眼圈好了,可是心里不知道为啥有一点窃喜。   “你是不是因为讨厌我了,所以才不想跟我一起睡的?我,我就知道,你肯定是讨厌我了。”喜妹假装哭唧唧,就差那一条帕子出来擦眼泪了。   福宝无奈极了,他该怎样说才能让喜妹知道,他并不是因为讨厌喜妹才这样的啊。想了想,最终,他横了横:“福宝喜欢喜妹,喜妹,你想在这里睡多久,就睡多久,我不赶你了。”这话一出口,福宝总觉得有什么定了下来。   喜妹这才止住了假哭的声音,玩着眼角,嘴唇上扬,笑眯眯地对着福宝说:“我就知道,福宝你对我最好了!”   看到两人闹剧的福宝娘摇了摇头,都是孩子呀,都还小呢。   这一打岔,直接连她两位弟弟离开带给她的离愁别绪都消散掉了不少。日子总是人在过的。总要开心一点的。   “福宝,去将库房里面的肉还有鸡蛋给收拾一下,明天你陪喜妹回她的娘家。你提上两斤猪肉,一篮子鸡蛋,再带上一匹绢布去啊。可别忘了。”   原来,明日就是喜妹三朝会们的日子,福宝第一次以正式的姑爷身份上门,总要带一些回门的礼物,以彰显他们对喜妹的重视。   回门的日子总算到来了,福宝提着他娘为他准备的礼物,带着喜妹,喜赳赳,气昂昂地就去了。哎呀,今天又要见到弟弟了,上次他跟喜妹告状了,喜妹今天会不会帮着他去教训弟弟呢?肯定会的么,喜妹对他这么好,而且那天也确实是弟弟做的不对咩,就应该好好说说他的。   一想到喜妹会帮着他教训晨哥,他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   在同一个村,回门也根本不费事,日头上来的时候,他们就去了喜妹的家。喜妹的爹娘也早早的就在家里面穿戴好了就等着新女婿的上门呢。   如今还在正月里,学堂还没有开始上课,晨哥自然而然地还呆在家里面。所以,他也早就做好福宝上门的准备了。但说实话,他心里面其实是有一点焦躁的。   前世里,她的姐姐还没有来得及嫁给福宝,福宝就意外身故了。今生,他福宝还活的好好的,他姐姐顺顺利利地嫁给了福宝,而不是成为了以为未亡人,那么今生,他们一家总不会依旧走上家破人亡的道路了吧。   福宝很是兴奋地将带来的礼物恭恭敬敬地交给了喜妹的爹。如今木已成舟,喜妹爹自然也是认下了这个不同于一般人的女婿。一家人好酒好菜招待自是不提。   酒足饭饱之后,晨哥唤上了喜妹,想私下跟她说说话。看着喜妹动身跟着晨哥离开的背影,福宝得意地认为,喜妹这是去帮他教训晨哥了,他喜滋滋地等待着看晨哥被训的样子。   喜妹不知晨哥为何唤她。   “沈家人对你还好吗?”晨哥问的有点急,他很想知道,沈家到底是怎么对他的姐姐的。   “很好。”喜妹说的有条不紊:“婶子还有福宝对我都很好。”这不是假话,喜妹这些天确实感受到了春风般的温暖。   晨哥点点头:“那他的舅舅们呢,对你怎么样?”   喜妹很是诧异地抬头望了一眼晨哥:“你怎么知道他的舅舅。”   “你成亲那日,姐夫的舅舅陪着姐夫一起来接亲的。我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他的舅舅们看起来很是不好相处,他们对你好么?”   晨哥其实最想知道的就是福宝的舅舅对待他姐姐的态度。   前世的时候,在福宝死后,福宝的娘似是被抽去了生气,很快就倒了下去。这个时候,福宝的两位舅舅出现了。大家这才知道,原来福宝还有舅舅,并且还在京城里面当着官,并且官位还很是不小的样子。   福宝的两位舅舅很快就查出来,福宝是被他挑唆了,才会去到池塘里面的。究其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因为他们家嫌弃福宝是个傻子。   他的姐姐对于这样的一个原因很是震惊和愧疚。她自觉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才导致福宝出了意外,又导致婶子整日郁郁寡欢。她毅然决然的决定此生都要照顾福宝的娘,就像是对她自己的娘一样。   沈婶子不怨恨他的姐姐,对他亦没有什么恨意,但是对于他姐姐的愧疚,她也视而不见。曾经有多么喜欢他姐姐,后来就有多么的漠视她。   他姐姐难受的紧,照顾沈婶子就愈发地仔细。可婶子的身体还是很快就衰败了下去。不出半年,沈婶子也没有了。   再一次回来为自己妹妹主持葬礼的沈家舅舅看着他们一家很是阴沉。竟然在他们离开的时候提出来,要替他那个死去的外甥迎娶他的姐姐过门,为的就是想要有一个人供奉着福宝母子两人。   他姐姐想也不想就答应了,任凭他和他的爹娘怎么劝都不改变主意。当然了,就算她改变主意也没有办法改变既定的事实,他们哪里反抗的了福宝舅舅一家对于他们的报复。   他的姐姐嫁过去以后,他的爹娘整日以泪洗面,总觉得是自己害得女儿这惨淡的一生。很快,他的爹娘身体就衰败了,药石无灵。短短两年期间相继离世。他的姐姐连番接受着最亲近的人的逝世,愈发地郁郁寡欢。   年纪轻轻的身上就笼罩着一股沉沉暮气,她郁结于心,无论如何都走不出自己给自己设下的牢笼。于是在他爹娘离世后的三年后,也撒手人寰了。这个世界,只留下了他一个人,茕茕独立形影相吊。   好好的一个家就这样分崩离析。   晨哥从回忆里收回思绪,他等待着他姐姐的答案。   “很好,大舅小舅都对我很好的。”语气虽是轻柔却很是肯定。   晨哥无意识地右手握拳,锤击上了左手:“很好,这样就很好。”   “刚刚你是帮我去说弟弟了吗?”福宝睁着眼睛,满是希望。   “嗯,对,我已经说过晨哥了,他知道他错了。”喜妹顺着福宝的心思。   福宝拍拍手:“这就好,既然你已经说过他了,那我就大度地原谅他了。”福宝说的郑重其事。   日子总是要这样平淡的过下去,也总是会发生着不同以往的变化。   第30章 漫步春天   婚后的日子其实并没有喜妹想象的那么可怕, 沈家人口简单,婶子人很好, 福宝又是那么个单纯的性子,谁会给喜妹出难题呢?当然是一家三口和谐相处了。   只是, 没成亲前,对于福宝的各项事宜,福宝娘是事事操心的,成亲之后,她对福宝的管教就放松了很多,许多事情都交给喜妹处理了。毕竟以后当家的就是喜妹了,早一点将家里的事情交给喜妹, 她也能早一点放心。   福宝娘闭着眼睛坐在院子里面晒着太阳,春日的日头暖洋洋的,照在人身上非常的舒服。喜妹坐在她旁边, 专心致志地做着衣服。   她嫁过来才知道,原来她的婆婆做衣服的手艺算不上好, 福宝与她的衣服大多数都是直接买的成衣。福宝成亲时的喜袍也是先找人做了, 她之后再改的。   这春天就要来了, 也是时候换新衣了,她既然已经嫁进来了,又怎么能让她的婆婆和丈夫一直买衣裳穿呢?喜妹打算给她的婆婆和福宝做一件衣裳。   “福宝这臭小子又到哪里去了, 怎么这个点还没有回来。”福宝娘睁开眼睛看了看日头,不对劲啊,往常的这个时候, 福宝早就带着大黄和大将军遛弯回来了,怎么今天这个点还没有回来?这实在是不符合福宝一贯的处事风格啊。   想着,就想起身去寻,喜妹一把按住了她:“娘,你坐着,我去寻福宝。”   福宝娘看了看喜妹,又安心地坐了下来,也好:“你去吧,早点将他带回来。你记得说说他,怎么可以不按时回家呢,会让人担心他的。这孩子,总是记不住事情,你呀,该说他的就要说。”   “嗯,娘,我知道了,我肯定会说他的。”喜妹从善如流,起身去外面寻福宝了。   这日子是渐渐变暖了。春天来了,村子里都开始冒新芽了,倦了一个冬天的鸟儿也愉快地在枝头唱着歌。   虽然,他们村只是一个小小的村子,可该有的春色也让人看得眼花缭乱。空气中传来鲜草的芬芳,小路两旁都点缀着无名的野花。   喜妹的心情好极了,虽说她是出来寻找福宝的,可她并不着急,优哉游哉地走在村里的小道上面,感受着春天带给她的喜悦。好久没有这么放松了呢。   福宝那么大个个子处在那里呢,这个村子里面也是不会有人欺负他的,他呀准是在哪里遇到点新鲜事了,所以才耽搁了时间。   经过这几个月愉快的相处,喜妹其实早就已经摸透了福宝的性格。   他就跟个孩子一样,爱新鲜,爱热闹。很多时候注意力都不集中,轻易地就能被新鲜事情干扰了情绪。   他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顺着他的毛撸,就会与他相处地非常愉快。当然,若是不想惯着他,也没关系,他气一会,就会忘记生气的事情,回头又会屁颠屁颠地讨好她。总的来说,很好相处。   虽说,他又许许多的小毛病,但他最大的优点就是听话,很听他娘的话,也很听喜妹的话。   走着走着,喜妹就看见了蹲在田野边上的福宝。   他蹲在田埂上,背对着喜妹,大黄和大将军围在他的身旁。只是,大黄和大将军比较灵敏,喜妹在看到福宝的瞬间,它们也发现了喜妹。   想也不想地,大黄就向着喜妹狂奔而来,大将军也在边上昂昂地叫着,拍打着翅膀好不兴奋。   喜妹语气轻快:“福宝,你在干什么呢?怎么还不回去?”   听到了喜妹的呼唤声,福宝忽的转过身,看着喜妹向他走来的身影。   他的酒窝深深的沦陷了:“喜妹,你来啦。”   喜妹走进一看,就发现福宝不知道在挖着什么,手上净是泥土,连脸上都蹭上了点点泥巴,看着好不滑稽。   喜妹停下脚步,脸色很是严峻,怎么好好的去玩泥巴了,连语气都变地严厉了起来:“你这是在做什么?好孩子怎么可以玩泥巴!”   虽然天气已经慢慢转暖了,可是,洗衣裳还是很麻烦的,这福宝怎么好好的玩起了泥巴,太不像话了!   听到喜妹的指责,福宝连脑袋都耷拉了下来,很是沮丧。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过来。   捧着一捧土,哒哒哒地就向着喜妹小跑而来,大将军跟在他的后面颠颠儿的,就想赶上他的步伐。   靠近福宝,喜妹才发现,福宝的手上的泥土里面竟然长着一朵黄色的小花,看起来暖暖的,娇娇的。   福宝伸出手,脸凑着喜妹很是接近:“喜妹,这朵小花花送给你,可好看啦!”阳光下,福宝眯着眼,肉肉的脸颊上小小的茸毛清晰可见。他的满脸都是笑意,眼睛里尽是讨好,望着喜妹的时候好像望着全世界。   喜妹的心忽然就顿了一下,脸上浮现一丝红晕,伸出手,却又不知该如何接过这朵带着泥巴的小花。   “你没有回家,就是为了这朵花吗?”喜妹的语气,瞬间温柔了下来。嗯,这个小傻子,或许,她也不用对他那么严厉了。   “嗯嗯!”福宝肯定地点着头。   “我今天回家的路上,看到这朵漂亮的小花了,我想,这朵花这么好看,要是喜妹你看到了,也肯定会喜欢的。所以,我想把它带回去。”   福宝的世界简简单单,他喜欢的东西,他就想送给他喜欢的人。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把它摘下来,而是要把它挖回家呢?”对于这一点,喜妹尤其的不解。村子里的孩子看到漂亮的花朵,就会忍不住将它摘下来,没有人会想到整根挖除的。福宝的心里面究竟是怎么想的?   不知怎的,喜妹忽然很想了解福宝的内心,想要尝试去触及那不为人知的世界。   福宝满是不赞同,声音钝钝的,痛痛的:“不可以摘花,花花会痛的。它很快就会死的,花花死了,喜妹就再也看不到漂亮的花了。”   小时候,他折过很多花,但那些被他折下的花朵,很快就谢了,再也不见往昔的美丽。他娘告诉他,花儿也会痛,就好像他们受伤会难过一样。   从此以后,他固执地认为,花草树木都会有自己的感觉,他不能去伤害它们。   福宝是善良的,在他的世界里,所有的生命都是同等的存在,他们会哭,会笑,会疼,会闹。   喜妹沉默不语,成人的世界,永远不会有福宝那么纯粹。她的心忍不住柔软了几分,越是跟福宝相处,她对他的心就越是柔软。   喜妹伸出手,想要接过这一捧花,这朵花满载了福宝的爱心,她没有办法因为泥土就拒绝这份情谊。   可是福宝却把手缩了回去。他笑嘻嘻的,用满是讲究的语气说道:“喜妹不要拿,手会脏,福宝的手已经脏了,福宝帮你拿。不要紧”   福宝就像是一个宝藏,每天都会带给她意想不到的惊喜。   喜妹想了想伸出手,摸了摸福宝的额头,像是摸小狗一样,顺着他的头发往下撸去。福宝居然也就闭上了眼睛,享受喜妹安抚他的时刻。若不是他没有尾巴,怕不是早就已经摇地停不下来了。   喜妹丝毫不介意的拉过福宝另外一只手,拿出帕子擦了擦他脸上的泥巴。   “我们回去吧,娘等急了,特意叫我来寻你呢。咱们回去就把这朵花栽到院子里面好吗?以后你每天给它浇水,让它开开心心地开着花朵,好吗?”   “好~”   福宝欢快地捧着花,望了喜妹一眼,就松开了手在田埂上跑来跑去。大黄跟在福宝的身后跳来跳去,呜呜地低鸣着,昭告着它快乐的情绪。大将军跑不过他们,拍着翅膀昂昂地叫着,恨不得展翅高飞。   春风吹过麦浪,卷起哗哗声响,喜妹耳畔传来福宝那欢快而又轻盈地笑声,心里面觉得松快极了。   有的时候,她觉得,她这婚后的日子可比她还未出嫁的时候快活多了。   福宝家里的人少,活不多,又没有生活的压力。她每日若是无聊了就绣绣帕子,做做衣裳,累了,就跟着福宝一道在田埂上散散步,去芦苇荡吹吹风。   这样的日子真的挺好的,若是每一天都能这样快快乐乐的,余生与他相伴那又何妨呢?人生不就图个快活自乐么。   “好了,快别跑了,我们回去吧。”喜妹的声音被空旷的田野拉的无限悠长,福宝远远地应了一声好。又很快跑了回来,他快速而又偷偷地拉起了喜妹的手。抬头望见喜妹笑眯眯地看着他,回给他一个傻乎乎地笑容,摸了摸肚子,可怜兮兮地说道:“我们回去吧,我饿了~”   不知怎的,喜妹轻笑出声,果然是个孩子啊,只有饿了才知道回家呢。   喜妹摇了摇头,拉着福宝,带着大黄与大将军就一道回家去了。   来来往往的村民看到他们两人拉着手,并排并地走在乡村的小路上,都露出了善良而又了然的微笑。   那年春色正好,桃花含苞枝头俏。   第31章 县城打架   “福宝, 过来,衣裳给你做好了, 你试一试。”正蹲在门槛上看蚂蚁搬家的福宝抬起头来,很是迷糊。   “新衣服?”他忽然像来了精神一般, 跑到喜妹的身边,蹲了下来,很是期待地望着喜妹:“新衣服在哪里?”   和正常人一样,福宝也很是喜欢穿新衣裳。虽说他们家并不差钱,可他娘却并不经常给他新衣裳穿。又因为他总是喜欢在外面跑来跑去,但凡颜色浅一点的衣裳都经不住他穿,所以他娘给他买的衣裳大多都是颜色很深的衣服, 说实话,他其实并不喜欢,但他也没得挑。   好不容易, 上次成亲的时候穿上了大红的新郎服,他高兴的跟个什么似的。他就喜欢颜色鲜亮的衣服, 可新郎服哪能天天穿?他只穿过一次, 他娘就给他收到箱子里面去了。他求了很多次, 他娘都不给他穿。为了这,他还闷闷生气了好久。他觉得他的娘真的太不讲道理了,衣服就是拿来穿的嘛, 那件红色的衣裳,凭什么不给他穿啊!   嫁过来的这段时间里,喜妹也算是知道福宝的喜好了, 所以给他做的衣服选的是绛红色料子。喜妹做衣裳的时间大多数都是福宝不在的时候,因此,一直到喜妹将这件衣服给做好了,他都还不知道这件事情。   这乍一听喜妹说有新衣裳,他可欢喜啦。他乖乖地张开手,由着喜妹给他穿上新衣裳,再四下调整,看看哪里需要整改。   还好,这件衣裳她做的将将好,福宝穿着很是合身。   “好了!”穿上新衣的福宝简直是焕然一新。若不是福宝正用星星眼的目光看着她,怕他也能称得上是皓月当空,姣姣无双了。   喜妹心猛地跳动了一下,被福宝这么专注地看着,她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不得不说,不傻笑的福宝真的太有欺骗性了。   “行了,很好看,快去给娘看看吧。”   得了喜妹夸奖的福宝开心极了,他得意地跑到娘亲的房间:“娘,娘,你快看,喜妹给我做的新衣裳,可好看可好看啦!”   正在屋内看着书的福宝娘抬起了头:“呦,挺好看的。只是,喜妹怎么只给你做衣服了,没给娘做啊。”福宝娘假装吃醋而又伤心道。   福宝的脸一下子就僵住了,他有些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娘亲,双手有些不知所措的在胸前无意识地动着,磕磕跘跘地为喜妹辩解道:“娘,喜,喜妹她不是故意的。”说着奋力地摆手:“娘你不要生气,喜妹,喜妹肯定是因为太忙了。”   望着福宝不知所措地为喜妹辩解的样子,福宝娘有一点好笑,她哪里就当真了。   “娘不生气,娘知道喜妹是个好的,这衣裳真好看,娘也喜欢,要不给娘穿好不好?”   福宝连眉头都皱了起来,他好喜欢这件衣服的,可是娘也喜欢,娘也想要啊…福宝犹豫了一会,壮士扼腕般把衣裳脱了下来,闭着眼睛,把衣裳递给了他的娘亲。   福宝娘摸了摸福宝的头,自打喜妹进了这个家,福宝也开心了好多。   “呀,这件衣裳有点大,娘居然穿不下,算了,还是给福宝你穿吧。”福宝娘,笑眯眯的,逗了福宝这么一会,也该结束了。   福宝立马睁开了眼睛,很是高兴:“真的吗?”   福宝娘点了点头:“喜妹给你做这件衣裳很辛苦的,你有没有谢谢她?有没有想过送点礼物给她?来告诉她你很喜欢这件衣裳?”   两个孩子感情好是好,但她看着总觉得缺点什么,福宝不懂,她这个做娘的就应该帮帮他。   差点失去自己喜爱衣裳的福宝,面对这“来之不易”的衣服真的非常非常开心,于是这份开心全部转化成了对喜妹的喜欢。   “对!要给喜妹礼物,想她也开心!”福宝说的斩钉截铁。   福宝娘想了想,闷在家里这么久了,也该出去走走了。   “你去告诉喜妹,我们明天去县城。到时候我们去县城逛逛,也能好好给喜妹准备礼物呢。”   “好~”福宝应着,风一般地跑去外边:“喜妹,喜妹,明天我们去县里,你开心吗~”   福宝娘听着外面传来地两人兴奋的谈话,摇了摇头。如今家里面的事情已经不用她操心了,也是时候让喜妹管家了。   她在县里面还有两个铺子,这是也是她当年的嫁妆之一,就因为有这两个铺子,她这些年带着福宝才能在哥哥们的庇护下过得这么安然自得。   也是时候让喜妹知道这些了,她没有看错人,喜妹是个好的,这些铺子迟早也得她来管着。趁着她还有精神,好好教一教喜妹。   喜妹得知明天要去县里面,整个人很是兴奋,她长这么大还没有去过县里面呢!   想了想,她将这些日子绣的帕子和其他小物件都收拾了出来,打算明天看情况到县里找个机会给卖了。   最近在沈家的日子很是清闲,这一闲,她就攒了很多绣件,正愁没地方卖呢。   还有,年后的时候,她娘告诉她,晨哥转到县里面去念书了,因为晨哥原本的那个夫子回了老家,没办法继续教书了。而镇上又只有那么一家私塾,没办法,晨哥只能转到县上的学堂了。   原本在镇上念书还能每十天回来一次,如今只能一个月回来一次了。   刚好要去镇上,不如回去问问她娘和小草,有没有什么东西,需要她捎去给晨哥的。   这么一想,她连忙跑到福宝娘的屋下:“娘,我有点事回去一趟,马上就回来啊。”   “去吧,去吧。”福宝娘大抵猜到她回去干什么了,并不阻止。   喜妹很快将她的来意告诉了她爹娘和小草。   她娘很是惊喜,说家里刚好蒸了一些馒头,让她给晨哥捎过去,倒是小草有一些犹豫:“姐,我能一道跟着去吗?我也想去县上看看。”想了想,小草又加上了一句:“也好看看晨哥过得怎么样。”   来到这个世界她就只去过镇上两次,她早就想去县里看看了,只是一直苦于没有机会。   喜妹想了想:“我回去问问娘,应该没什么问题的。”   于是,次日清晨,他们四人一起去村头坐牛车去县上了。   他们这个地方离着县里面也算不上远,牛车一路上陆陆续续地载人,到县里的时候,车上已经坐满了人了。不过,这一路上,他们有福宝护着,也没有遭什么罪。   福宝到了县里面看什么都新奇,不过,他习惯很好,只是看并不会随便乱摸,大家倒也随他去了。   福宝忽而眼睛一亮,似是看到了什么东西一样,就想冲出去。不过,他娘还是眼疾手快地拉住了他:“等一会我们再玩,现在,娘和喜妹先去干正事,你要乖,知道吗?”   “好吧~”福宝耷拉了脑袋,往一个方向看了看,又无可奈何地缩了回来。   福宝娘是知道喜妹想要在县城出手她的绣品的,她并不阻止,反而很是赞同。这没什么不好的,女儿家能有一门手艺傍身也是不错的事情。她从来就不信奉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句话的。   福宝娘领着喜妹到了县城里最大的一家绣品铺子,很快就将喜妹带来的绣品给卖了出去。   福宝看着这样的场景连连赞叹,喜妹好厉害啊,喜妹居然能够赚到这么多钱。真的特别特别厉害的!   他急急地拉着他娘的袖子叫唤道:“娘,娘~”   福宝娘当然知道福宝在急什么,昨天他们说好了要给喜妹送一件礼物的。福宝可不就是在急这件事情么。他看到喜妹这么厉害,心里愈发觉得喜妹很好,所以也就急切地想要给她送一份礼物,来表达他那种无以言表的情绪。   福宝娘轻轻地拍了拍福宝的手,示意他不要着急:“喜妹,你不是打算要去看你弟弟的么?你跟着你弟妹先一道去吧,我带着福宝逛一逛。”   “好,娘,你要是逛累了,就跟福宝在我们刚刚看到的鲜味斋等我们。”   “知道了,去吧,我们会在那里等你的。”   得到了肯定答复的喜妹,挽着小草就往县里的学堂走去了。   晨哥所在的学堂很有名,稍稍一打探就能够打听出来。所以两人没有任何耽搁,很快就到了学堂的门口。   “大爷,能帮我们唤一下王光宗吗?就说他姐姐来看他了。”   大爷吊着眼睛:“哪个地方的?”   “小溪村的。”   “知道了。”   得到消息的晨哥满是惊喜的地疾步走来:“姐,小草,你们怎么来了?怎么不早一点告诉我?”   喜妹抿了抿嘴:“也是临时的决定。”她将与福宝娘两一起来县城的事情说了一番。   晨哥点点头:“这都来晌午了,你们还没有吃饭吧,走,我带你们吃饭去。”   喜妹连连摇头:“不了,娘和福宝还在鲜味斋等我呢。要不这样,你带小草去吃,吃完了,你跟小草逛逛,晚点的时候,我们来这里寻她。对了,今日是你学堂的休沐日对吗?”   晨哥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是休沐日没错,不过既然姐夫和婶子也来了,不若我一道请你们吃饭吧。吃完我再带你们逛逛?”   喜妹想了想,也行,便不再拒绝。于是晨哥嘱咐她两现在门口等着,他将她们送来的东西小送回宿舍。他去去就来。   “姜兄,今日春光如此明媚,不若我们一道喝酒去?”   迎面走来了一群书生,被包围在最中间的赫然就是蒋掌柜的长子,姜承伯。   姜承伯笑得很是开怀,他最喜欢的就是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即便他明知道,别人捧着他是为了让他花销。   “姜兄,这前面有两个小美人。”   “哦?”姜承伯可从来就不会错过美人的。他定睛一看,呦,这不就是那个拒绝了他家提亲的,很有骨气的美人王喜妹么?不过就是个农家臭丫头,傲什么傲?   他原本没那么在意喜妹,只是喜妹拒绝了他,反倒是让他如梗在喉。更别说当他知道,喜妹为了拒绝当他的妾而嫁给了一个傻子之后,这份不满就到达了顶点。   怎么滴?他还不如一个傻子是吗?   这么想着,他不自觉地走向了喜妹二人。   “我当是谁呢?这不就是嫁给了傻子的王喜妹么?怎么?嫁给傻子日子不好过,所以,上学院找男人来了?早知道这样,当初你犟什么犟,乖乖给我当小妾不就好了。”   姜承伯笑得很是邪恶,其他人也不明所以地笑了起来。   “你是什么人?我们不认识你,别满口喷粪,脏的很!”小草听得这样的话语,气地直接喷了回去。   不是说好的古代书生都是温文如玉的么?怎么会有这样恶心的人?   “呦,还挺辣的,这个小美人不会就是给你那个病歪歪的弟弟冲喜的娘子吧?啧啧,真是可惜啊,怎么就跟了和不行的人?”   后面的一群人哄堂大笑。   “砰!”猝不及防下,姜承伯被走揍了一拳,他抬起头,抹去鼻子里冒出的血,脸上露出了阴狠的表情。   他恶狠狠地盯着怒气冲冲的晨哥,眼神里恶意都要滴出水来。   “给我打,狠狠地打!”   一群人蜂拥而上,晨哥双拳难敌四手,再者他本身也就是个半大小子,身体又不算壮硕,哪里打得过这些成年的男子。一时间就被这些人揍得趴在了地上。   喜妹吓坏了,她何曾见过这样的阵仗,倒是小草很是机敏,她很快找到了一根木棍,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这些人身上招呼。   喜妹很快有样学样,一时间,战况焦灼。   “你们快住手!”福宝焦急的声音传来,一个大步跨上前来,一把就抓住了最外围的人,随手就往外面一扔。   那些个读书读的文文弱弱的书生哪里会是整日在田埂上跑来跑去的,长得高大健壮的福宝的对手。场面很快就被福宝平息了下来。   福宝的脸色紧紧地绷着,一群学子都被他给吓得瑟瑟发抖,这个人是哪里来的,竟然这么能打?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的福宝也英雄救美了呢   第32章 表弟来了   福宝虎着脸, 阴沉阴沉的。他很生气,非常的生气。只不过他并没有理会这些, 仗着人多势众,欺负人的书生。而是快速地跑到了喜妹的身边, 小心翼翼地问道:“喜妹,她他们有没有欺负你?我帮你打他们!”   喜妹根本没有想到事态会发展成这样一步,可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就没有那么容易轻易的平息下去。   她走到晨哥的身边:“你知道他们的夫子是谁吗?我们还是告诉他们的夫子吧!我想夫子肯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在喜妹的认知里面,夫子可是很厉害的。那些个书生在夫子面前哪个不是服服帖帖的跟个小猫似的?晨哥的打可不能白挨了。   福宝在一旁听着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很是赞同喜妹的决定:“夫子很凶的,还会打人的板子。我们就应该把这些人交给他们的夫子, 让他们挨板子。”   小时候他娘也是给他找了夫子,教了他一段时间的。那段时候他可是挨了不少的板子,以至于现在, 福宝说到夫子心里头还有一些怕怕的。   倒也不用他们去唤夫子,看门的大爷, 刚刚看他们打起来的时候就火速地跑去喊人了。   教谕来的很快, 他拿着长长的板子, 气势汹汹:“是谁在打架?是谁?通通给我站出来!”   教谕一来,那些个学子想跑也跑不了,只能一个个的耷拉着脑袋, 任凭教谕挥着戒尺,恶狠狠的训斥着他们。   “不得了啊,一个个的, 这人都学会打架了。怎么?要不要给我表演一个?”一边骂着,还不解气,挥着戒尺就往这些个学子身上啪啪抽去。   这些个学子,一个个跟个鹌鹑似的,一动都不敢动。敢动一个试试,分分钟一个不敬师长的名分就压在了他们的身上,他们到底还是个读书人,若是背上了这么一个不好的名声,这一辈子都不得翻身了。   福宝拍手称好,徒留一堆人怨恨的看着他。要不是这个傻大个他们早就走了,人走了,如今指不定在哪里逍遥了。   可现在呢,却只能乖乖的,任凭教谕打骂他们。这大庭广众之下,简直这辈子的脸都丢尽了。只是他们也不想想今日这事到底是谁挑起来的?这责任到底还不是在他们身上?   见着这些人总算是受到了惩罚,福宝和喜妹真是喜上眉梢。他们可不喜欢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什么仇什么怨,当场报复回去,那才叫大快人心呢。   “喜妹我们走!”福宝雄赳赳气昂昂的,就好像是一只战胜的公鸡一样,整个人精神抖擞的不行,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打了一场胜仗似的。   喜妹也觉得扬眉吐气,这姜家人真的是太讨人厌了。可她偏偏拿他们没有任何办法,如今见这姜承伯,被教谕拿着戒尺抽,她的心里总觉得出了一口恶气。   喜妹转头细细地叮嘱晨哥,让他日后当心。这姓姜的一群人,算是在教谕这儿挂上了号,想来以后明着也不会对晨哥做些什么,至于私下里的,她相信晨哥自己会摆平的。   说起来字打晨哥这伤好了以后,喜妹觉得他真的变了好多,连心思都变得深沉了起来。别人私下里对他的算计根本奈何不得他。所以她才能安心地带着福宝和小草离开。   “我不是让你跟娘在鲜味斋等我们的吗?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事后,喜妹对于福宝来的这么及时还很是疑惑。   福宝眼神飘忽,脸上突然飘起了一朵红晕:“我,我有礼物想送给你。”   “哦?”喜妹的好奇心更重了,到底是什么宝贝,让福宝这一点时间都等不及的想要赶来,又让他害羞成这个样子。说起来这福宝害羞的样子真是难得一见呢?他脸红红的样子,真是怪可爱的。   福宝从怀里面拿出了一朵娟花:“这朵花很好看,带在喜妹的头上肯定也很漂亮。”说着说着福宝的眼睛愈发的明亮。   这是一朵大红色的绢花,看着有一点像牡丹花,却是红艳艳的分外显眼。   他刚刚一眼就相中了摊子上的这一朵娟花,想着喜妹若是带在头上肯定非常的漂亮。所以,他迫不及待地将这朵花给买了下来。   可是他跟他的娘亲在鲜味斋左等右等等不来喜妹,他就愈发地心急。他娘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才让他自己过来找喜妹的。而他的娘就一直待在了鲜味斋里面。   “我,可以帮你带起来吗?”福宝的脸通红的,手却死死地握着那朵绢花,眼睛一直炯炯有神地看着喜妹,满是期待地样子,弄得喜妹都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若是她拒绝了,福宝不开心了怎么办?可这大街上人来人往的,多羞人啊。   喜妹四下打量着,还好,大家都行色匆匆的,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唯有小草捂着嘴痴痴地笑着,就是不知道在笑什么。   喜妹嗔了她一眼,拉着福宝就到了角落里,低下了头。   “这花可就得麻烦你了,我看不到,没办法插在头发上。”喜妹一低头,恰似一抹水中莲花,不甚娇羞。   “嗯嗯!”福宝喜得狂点头,他一定给喜妹插一个最漂亮的位置。   “好了!”福宝轻快的声音传来,一朵大红色的花朵不偏不倚,刚刚好就插在喜妹头发的最中央。   喜妹捧着头发,摆了摆头:“好看吗?”   “好看!”   与福宝肯定的声音同时响起的却是一阵嗤笑声。   “真是丑死了!”小孩特有的高昂嗓音在两人的耳旁错落有声。   喜妹一惊,猛地一回头。因为用力过猛,插的不甚牢固的绢花就这样掉到了地上。   福宝脸一下子就臭了,他将掉到地上的花捡了起来。张开双臂,一把将喜妹与小草护到了自己的身后,就像是护崽的母鸡一样。   他恶狠狠地瞪着这突然冒出来的小孩:“你是谁?你怎么这么讨厌!”   这是一个十岁上下的小男孩,穿的是锦衣玉服,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精贵孩子。就是不知为何,此时孤身一人。   最重要的是他脸上的那副欠扁的,天大地大我最大的神色,让人看得很是不舒服。   “你才讨厌!”小男孩大声回怼,看着福宝就冲他翻了一个白眼,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你很烦,你很讨厌的气息。   喜妹走到男孩的身边,轻声细语地问道:“你是谁家的孩子?怎么一个人?你这是走丢了吗?”   “没有,我是特意来找你们的!”小男孩说的斩钉截铁。   喜妹摸不着头脑了,他们家何时认识这样的人了?   “你骗人,你是个坏小孩,我们根本就不认识你!”福宝得意的笑了,嘿,看,他发现了一个骗子。   “你才是骗子!”小男孩炸毛了,“你不仅是个骗子,你还分不清美丑,刚刚那朵花真是丑死了。根本没有姑娘会这么带的。”   福宝受伤了却更是倔强:“哪里丑了,红色的花最好看了!喜妹带着可漂亮可漂亮了。”福宝还不服气,拿起花就想再次给喜妹带起来。   “哼,我说丑就是丑,才不跟你个乡下傻子一般计较。”小男孩撇撇嘴,很是不屑!   福宝委屈了,连语气都低落了不少:“你才是傻子,福宝不傻!”   喜妹简直被这两人闹得脑壳疼,但一听这孩子这样说福宝,她也有些不高兴了,谁家的孩子,这么没礼貌的。   “不管你是谁家的孩子,这么说一个陌生人,真的是懂礼貌的一件事情吗?”喜妹的语气难得的严厉。   小男孩动了动嘴角,最后还是无奈地道个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福宝闷闷的:“没关系,我原谅你了。可是,可是,这朵花真的很丑吗?”他紧紧地捏着这朵绢花,捏的手指都泛白了,可他却丝毫没有感觉到。   他好沮丧啊,这朵花他可是看了好久了呢,为什么会被人说丑啊。   不行,一察觉到福宝情绪低落了下去,喜妹赶紧抢过他手上的绢花,一把插在了自己的头上。对着福宝动了动:“好看么?”   接着又继续问小草,小草当然给了一个肯定的答案。喜妹笑了,笑得阳光灿烂:“你看,小草都说好看呢,所以,肯定是好看的。他自己没眼光,我们福宝眼神可好了呢。”   福宝立马精神就好了,他左看看右看看,也觉得好看,再次肯定了,不是他的问题。   “哼,你的眼神有问题,我不跟你计较。”   小男生自知理亏,不再辩驳,眼神却梗着,并不服输,只是不再回怼罢了。   “所以,你到底是谁家的孩子?”这孩子来得莫名其妙的,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对福宝有一点满满的怨怼。这也太奇怪了吧,他们根本就不认识他好吧?   小男孩站直了身子,昂首挺胸:“我爹是李永安!”   福宝歪着头,李永安是谁?这名字怎么有点耳熟?   倒是喜妹很快反应过来了,这李永安不是他们小舅的名字么?这莫不是他小舅的那个小儿子,说是年后送回老家来得那个?   “你,是小舅的儿子?”疑问中带着一点肯定。   他点了点头:“是的,嫂子,我叫李怀茂。”既然都承认了,喜妹对他为何看不惯福宝,心下就了然了。   任谁在京城待的好好的突然被扔到了一个穷乡僻壤的乡下,就是为了去照应一个从来没见过的傻了的表哥,他都会对这个表哥有意见的。   喜妹猜的没错,这李怀茂还真就是因为这个而对福宝有很大意见的。   “这就是我福清表哥吧,我是你的表弟怀茂,以后多多指教了!”   当然,如果他的这句多多指教不是说的那么意味深长的话就更好了。   “嫂子,你长得真好看,跟我想像的嫂子一样温柔美丽。”怀茂嘴甜的很,蒙头蒙脑在一旁听着的福宝,不知为何,升起了一股莫名的危机感。      第33章 要亲亲呀   喜妹才不理会这突如其来的小表弟的讨好, 既然没其他事情了,就回去吧, 娘都要等急了呢。   李怀茂昨日就到了他认为的是穷乡僻壤的县城里了。   这个李怀茂是李家二舅的幺子,都说大孙子, 小儿子,老太太的命根子。他一生下来,就成了他娘的心尖宠。从小就是要太阳不给月亮的,宠的他实在是有点不知道天高地厚的。   又因为,他为人比较聪明,从小就在读书这一件事情上体现出了极高的天赋,所以他爹对他也多有纵容, 总觉得他小时候不懂事,长大了就好了。   于是这一纵,就让他全然没有心思念书了, 整天不是招猫就是逗狗,日子过得鸡飞狗跳。所以, 他爹有心想让他收收性子。这才想把他送到他姑姑这里来。   一来, 让他吃吃苦, 敛敛性子。二来么,有个孩子做联系,以后他跟小妹少不得就要多多走动走动, 这样也能更好地庇佑他小妹一家人。   他们在县城也是有房子的,毕竟,他们老家就是这边的人, 不然福宝他娘当初也不会带着福宝在这边定居。   李怀茂正打算休整过后就去见见他姑姑,再去看看他所谓的表哥究竟是怎么讨厌,才导致他被他爹赶到这么个鬼地方。   是的,他把他到这个地方的怨气都记在了福宝的身上。要不是他的表哥是个傻子,没办法照顾他的姑姑,他爹会让他来么?   对,他不敢对他这位从来没见过的姑姑发脾气,只能把所有的过错都堆到了福宝的身上。   他今日跟照顾他的老奴一道去鲜味斋吃饭的时候,照顾他的老奴,一下子就认出了他的姑姑。   于是双方顺理成章地认了亲,当他知道他的表哥去接他的表嫂之后,他自告奋勇地说要出来寻他们。这不就这么撞上了。   要问他为何一下子就认出了这位他从未见过的表哥?那还不是因为他对他怨地深沉啊。好吧,其实他只是刚好想看戏来着。一不小心又认了个亲,最重要的是,这福宝的气质太独特了,他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在福宝娘的面前,李怀茂还是很乖巧的,毕竟他早就深谙想要过好日子,就一定要讨好大人,这个真理。他们几人吃饭的时候,他乖的跟刚刚简直判若两人。   “小姑,你快尝尝这个汤,养胃又美容,真是再好喝不过了。”怀茂及其勤快地给福宝的娘盛了一碗汤。   福宝娘全程微笑地看着他,这孩子,哪里有他爹说的那么不堪?这不是很好的,很乖巧的一个孩子么?   喜妹见娘亲很是喜欢这突如其来的表弟,心情也因此变得很好,便放弃了跟她说,表弟跟福宝发生的这些不太开心的相遇。   这多了一个孩子,再带着喜妹去自家的铺子就很不合时宜了。毕竟,怀茂这孩子这么小,兴致肯定是在玩耍上面的。   福宝娘干脆带着四人一起逛了起来。别看县城不大,他们单纯地逛着,时间也不知不觉地过去了很久。   眼见着日暮西山,他们根本赶不回去之后,福宝娘便带着他们住进了李家的老宅,也正是昨日,怀茂住的地方。次日,他才带着他们,一起回到了小溪村。   福宝听从他娘的嘱咐,乖乖地将家里的客房给整理了出来。   他很不开心,闷着头不乐意说话。他想不通,他的娘为什么要把李怀茂带回来,这个小表弟根本就不喜欢他么,他好几次都看到这个表弟冲他翻白眼的。   福宝他虽然傻,可他对别人的喜恶却非常敏感,他能察觉到这表弟根本就不喜欢他。可是,既然他不喜欢他,又为什么要来他们家住下呢?还得要他来收拾,真是太讨厌了。   小表弟倚在门栏上,背着光,看着屋内。见到福宝这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他就感觉心情很是舒爽。   “那边,那边,再给好好扑扑,都有褶了,我不喜欢有皱纹的床单。唉唉唉,被子不要灰扑扑的,太丑了,换掉换掉。”   这小表弟毫不客气地指手画脚的,说起来,这小表弟的性子算得上是恶劣了。毕竟,一般人若是讨厌一个人,绝对不会经常往别人面前去的。   可他不,他就是喜欢晃荡在福宝的身边找存在感,反正就是用他所有的时间来隔应福宝。   “我不干了,哼!”福宝一把把被子摔到了床上。他也是有脾气的好吧?!   “你要是不干,我就去告诉姑姑,说你讨厌我!”小表弟得意洋洋,他姑可是让他这位表哥好好照顾他的。   福宝气鼓鼓的,却拿这位表弟没有任何办法。他只能赌气地拍拍被子,一言不发地换了一床其他颜色的被子。   喜妹端着一盆水进来了,因此也看见了小表弟背着福宝得意笑着的小表情,那个样子就跟偷着腥的猫儿一样。   喜妹摇了摇头,没好气得对着表弟说:“快别折腾福宝了,你又不是个小孩子了,怎么尽做这些小孩子才干的事情?”   “我怎么就不是小孩子麽?我才十岁,还很小呢!”小表弟说的理直气壮,他还小,是个宝宝呢,他才不是大人!   “喜妹你看看,他就是欺负我,你帮帮我!”福宝说的委屈巴巴的,看到喜妹进来了,就好像是找到了靠山一样,腾地就精神了。   “好了好了,他还是个孩子呢,我帮你说说他,我们不生气啊。”喜妹哄着福宝,可往日很好哄的福宝,这次却没那么容易被摆平了。   福宝看着喜妹,期待着她批评这个坏表弟,或者直接就将他赶出去。这可是他的家,凭什么让讨厌的人住在这里?可谁想,喜妹就这样轻描淡写地,连句重话都没有说他。不知道为什么,福宝突然委屈了起来。   这两天,这个表弟除了爱跟他唱反调以为,剩下最爱做的,就是在喜妹的面前献殷勤。   一会一个嫂子好漂亮,一会又是一个嫂子好厉害。马屁拍的喜妹都觉得这个孩子不错,开始的那些个不礼貌都是误会来着。   福宝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每次当他看到这小表弟围在喜妹身旁的时候,他都想法设法地想要把他从喜妹的身旁赶走。可这小表弟很机智啊,福宝的那些个手段都是他五岁时候就要剩下的,福宝自然没办法得逞。   这样一来,每当福宝想法设法赶他走,或者是转移喜妹的注意力的时候,他就偏偏赖着,或讲讲他在京城遇到的那些个趣闻趣事,或是说说他沿途来这里看到的风景。每次都惹得喜妹惊呼连连的。   每当这个时候,他看着福宝急得大汗淋漓的,他都开心地不得了。反正他不开心,福宝就别想开心。   秉承着这样的一个思想,他看着福宝又急又气的样子简直是乐开了花。这可比他在京城招猫逗狗有意思多了。看一个大男人在他面前急头巴脑的多好玩啊。   喜妹和福宝娘当然看出了小表弟的这些个小心思。可她们认为这不算什么。谁家的兄弟姐妹没个小摩擦的?他们这样你来我往的不也是增加感情的一种方式吗?   所以,只要小表弟做的不过分,他们并不阻止,反而在一旁看热闹看得很是开怀。难得见福宝这么跟人“斗智斗勇”呢,这生活多有意思?   可他们看热闹看得开心,福宝却难过了,他觉得,自打这小表弟来了以后,他娘和喜妹都不爱他了,他就是那个捡来的孩子,可怜兮兮的,就像那地里的小白菜,没人看没人管的。   越想,福宝就越觉得委屈,他一把把被子扔到了床上:“你们都帮着他,你们都是一伙的!”   吼完,他想也不想地跑了出去,徒留两人面面相觑。   他们谁都没有想到,福宝也会发脾气的。   是吧,福宝他是傻,可他也是个人,自然会有自己的喜怒哀乐。当然也会为一件别人眼里的小事而觉得伤心委屈。   福宝跑到了大黄的狗窝旁,越想越觉得气,越想越觉得委屈,忍不住地就落下几滴眼泪下来。   他用右手臂擦着自己的眼睛,努力地吸着气:“不哭,不哭,福宝是个大孩子,要勇敢。”他一边抹着泪,一边安慰自己。   可眼泪还是滴答滴答地就落了下来,太讨厌了,太讨厌了!   “嗷呜~”大黄看到福宝哭了,低低地呜咽了几声,夹子尾巴,默默地走到福宝的身旁,卧了下来。伸出自己的舌头,舔了舔福宝的腿,用它自己的方式安慰着福宝。   大将军也扑棱着翅膀奔了过来,弯着脖子,在福宝的腿上蹭着。   福宝心一软,直接就坐到了地上。他左手揽着大黄,右手抱着大将军哽咽道:“还是你们最好了,你们一定不能喜欢坏表弟,你们只能对我好,不能像喜妹一样。”   说到喜妹,福宝更加难过了,她怎么可以偏心小表弟!明明,明明他们才是一家人啊!   于是出来寻福宝的喜妹和怀茂就看到了这样一副人与动物的和谐图。若是福宝不落着泪,那就更好了。   怀茂站在原地没有动身,只有喜妹走了上去。   “对不起,我错了!”喜妹说得很是诚挚。   福宝不理她,挪了挪身子就用背背对着他。他还生着气呢,才不能就这么原谅喜妹!他也是有脾气的!   喜妹跟着福宝的转动,走到他的面前,蹲了下来,正视着他的眼。   红着眼落泪的福宝就这么映入了她的眼帘,不知为何,她心揪了一下。她的确错了,她从来没有考虑过福宝的心情,她以为的小事,在福宝的世界里面就是大事。   在福宝的世界里面,只有她和他的娘,可这突如其来的表弟,分散了他们的注意,让福宝产生了一种被抛弃的恐慌感。是她们错了啊。   喜妹忽然就很想亲亲福宝,想着,就这么做了。喜妹忽然弯着身子,在福宝的额头上轻轻触碰。宛如蜻蜓点水一般,在福宝的心湖划过了一道涟漪。   福宝愣住了,连哭泣都停止了,他呆呆地望着喜妹,傻愣愣的。阳光折射过他眼角晶莹剔透的泪珠,将他微愣而又有一丝惊喜的表情,放大了无数被。   “喜妹,你这是亲我了吗?”福宝不可置信。   喜妹笑眯眯地点头。   “那可以再亲一下吗?就一下下,刚刚太快了,我都没有感觉到!”   此时此刻的福宝哪里还有半分的恼意?他满心满眼的只有喜妹的那个亲亲了。   “这个么~”喜妹站了起来,“就看你以后乖不乖咯。”说完,对着福宝眨眨眼睛,转身就回去了。   哎呀哎呀,好热啊,明明夏天还没有来呢。   福宝紧跟其后:“喜妹,看我,看我。我很乖,很乖的!”      第34章 表弟转变   自打那日喜妹无意识亲了福宝之后, 福宝就好像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他每日没事,就喜欢跟在喜妹的身后引起她的注意, 待喜妹看到他以后,他就会睁着祈求的圆溜溜的满是希冀的眼睛看着喜妹。   喜妹当然知道他想要什么, 可是喜妹却偏偏不理睬他。那一次已经是一场意外了,哪里能够天天这样,羞不羞呀。   可是喜妹越是不睬福宝,福宝就越是来劲。甚至因为这个而根本没有心思去跟小表弟吃醋了。醋有什么好吃的嘛,哪里有喜妹的亲亲来得诱惑人。   他这样摆明了不搭理小表弟的行为最终惹毛了小怀茂。   小表弟怎么能允许福宝忽视他呢?他还没有逗够福宝呢。   “我都来到你家快十日了,你这么也不知道带我出去走走,有你这么做哥哥的吗?”小表弟张开手, 拦住了福宝,他早就在这个院子里面待腻味了,他想要出去转转, 可他又不想一个人出去转。   他可不傻,像他这么可爱的小孩子, 谁不喜欢?再说, 从他的穿着, 旁人一下子就能够看出来,他是有钱人家的小孩。万一这个穷乡僻壤的有人贩子看上他怎么办?所以,他才觉得一定要福宝带他出去, 他才能出去转悠。   当然了,等他跟这个村子里的小孩混熟了,那就再也用不到福宝了。   所以, 他才这样蛮横地拦住了福宝。福宝不想理他,可是人都拦到他面前来了,他想忽视都忽视不了啊。   福宝想了想,喜妹这个时候也不在家,她到河边去洗衣服了,不如就带着这位小表弟一起去找喜妹吧。   “那你跟着我,不能乱跑。村子里有会抓小孩子的坏人,你要是被抓走了,我才不救你呢!”福宝吓唬怀茂。   当然,他说的这些话都是他小的时候,他娘亲告诉他的。他现在原封不动地告诉了怀茂。   “走走走,我才不会乱跑,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傻吗?”小表弟没好气,自发地抢在福宝的前面走着。   有福宝跟在后面,他不期然地就安心了好多。在他看来,这个高高壮壮的傻表哥虽然脑子不太好,但是起码长得不错,很是能唬人。带着他出门就跟带着一个侍卫一样,很是有安全感。   小表弟就这样兴致昂扬地在小溪村里面闲逛了起来。福宝几次三番想要告诉他,他走错了,想要拉着他去河边,可是小表弟理都不理。   他好不容易能够出门逛逛了,为什么要听这傻表哥的?哼,这傻表哥这么傻,连媳妇都不会哄,他为什么要听他的?   小表弟很是有自己的想法,那天,他亲眼目睹了喜妹亲亲福宝,以及福宝因此而傻乐的全过程。他简直乐死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谁有这么笨的。竟然会因为亲亲而傻掉。他长这么大,他的娘还有他奶奶姥姥,不知道亲过他多少次,他有傻掉吗?   这个表哥简直是太笨了,连他一个十岁的孩子都知道,想亲亲就直接亲么,天天跟在屁股后面转有什么用?   不过他就看看,然后自己心里偷着乐,他才不会去教他的傻表哥呢,这可是他为之不多的乐趣之一。   不远处有一群小孩子在爬树,春天里桃花开了,小孩们总爱折上那么几只。   怀茂眼睛一亮,溜溜地就跑了过去。   “你们在做什么?是要爬树吗?”怀茂望着这群孩子,很是好奇地问道。   “你是谁?你不是我们村里的孩子!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你。”带头的孩子眼睛很尖,一下子就认出怀茂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人。不过问询的语气却很尖锐。   怀茂点点头:“是的,我也是第一次来这里,我是来看望我的姑姑和我的表哥表嫂的。”   “你表哥是谁?是我们村的吗?”   怀茂叹了口气:“他在我后面呢。”   这群孩子这才注意到现在不远处,却始终没有向他们靠近的福宝。   “哈,那个傻子是你的表哥,你不会也是个傻子吧!哈哈哈~”一群孩子哄堂大笑,福宝是他们村的异类,他们从来都不喜欢福宝。   “你说什么!”怀茂怒了,简直是怒发冲冠啊,他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   “略略略~福宝是傻子,你是他表弟,你也是傻子,我们不跟傻子玩~”领头的小孩做着鬼脸,使劲嘲笑着他。   怀茂冲上去就给了他一拳,那个小男孩当然也不会不还击。他们两人你打我一下,我揍你一拳,你来我往的,很快双方都挂了彩。   不过怀茂到底从小就调皮,没少跟人干过架,很快就打得那个小男孩无力还手了:“你们还不来帮我!”那男孩看自己快敌不过怀茂了,忍不住怒气冲冲地冲着他的小伙伴大喊。   他这么一喊,原本还傻愣着不知所措的小孩子们,很快一窝蜂地就涌了过来。他们将怀茂围成了一圈,就打算以少欺多了。他们可是一个村的呢,哪有不帮自己人的道理?   福宝本来在后面自己一个人发着呆,他本来是跟在了小表弟的后面的。可是,当他看到小表弟向着村子里的那群孩子走过去的时候,他就停下了脚步。   他年少不更事的时候,曾经天真的想要跟这些村子里的孩子们做朋友的。   那个时候他还好心地将他娘给他买的糕点拿去给他们分享。可是这些个孩子,直截了当地将他的糕点抢劫一空。   福宝想说不要抢,这些糕点本来就是为他们准备地,可是这些人哪里会听,抢完糕点,那些没抢到的人怒了。认为福宝是故意拿这些糕点出来,看他们抢夺的笑话的。为的就是想要突显他们沈家有钱,而他们能都是一堆穷人   越想就越生气,终于,那些个没抢到糕点地将他围了起来,企图揍他一顿。而那些抢到他糕点的,则吃着他的糕点,围着他看戏,看得好不快活。   自那个时候起,福宝就知道,他跟这些个孩子成不了朋友。他跟这些孩子打了一架,逃了出来。可从此以后也养成了看到这些孩子就绕道走,假装没有看到的习惯。   所以,今天他才会远远的就不往前面去了,他有些焦躁地站在一旁,谁曾想,他这站了还没一会呢,那边居然打了起来。这可不得了了。即便是在不情愿,福宝还是立马就冲了过来。   他一马当先地冲进了孩子群里面,然后一把就抱住了被所有孩子围攻的怀茂。   怀茂此时已经鼻青脸肿的了,哪怕他根本敌不过这些人,他也一直都没有认输。他的人生里面可没有认输两个字。   可他越是掘强,就越遭这些人恨,他让他们想到了福宝,那个让他们吃亏的傻子。   那一次,他们虽然打赢了福宝,可最后却被领着福宝上门,向他们爹娘告状的福宝的娘给打败了。他们每个人最后都挨了他们爹娘的一顿竹板炒肉,打得他们屁股开花。   自此,他们知道,福宝并不是他们能够轻易欺负的人,毕竟他们要是打了福宝,就会被福宝娘找上门来。最后,还是他们挨打。   所以,打不起还躲不起么?可这并不妨碍他们讨厌福宝。其实这次他们揍怀茂未尝不是存了我欺负不了福宝,就不能欺负你一个外乡人,这样的心理。   他们就想打到怀茂跪服,这样就好像他们打赢了福宝一样。   然而,怀茂就是个死倔死倔的性子,他长这么大,只有打架打赢了的,绝对没有认输的。男子汉大丈夫,就对不能认输。   他就这样死扛着,所以,也就格外遭罪,若不是后来福宝冲进来护着他,他许是要被打伤了。   福宝此时已经是个成年的男丁了,跟这些个孩子比起来,他还是有很好的身材优势的。他很快就抱着怀茂冲出了包围圈。   可这些个孩子却打出了真火来了,福宝抱着怀茂在前面跑,他们就跟在后面追。   这一路跑,一路追的,直到福宝看到了喜妹的娘家,想也不想地就冲了进去,这才告终了。   一群孩子骂骂咧咧的,向院子里扔了几块石头也不见有人出来,这才散去了。   倒是正在院子里择菜的喜妹娘看到抱着一个小孩冲进他们家的福宝傻眼了。   额,这是什么造型啊?头发被揪的乱七八糟的,衣服也被撕破了两个口子,更不要提他眼睛上顶着的两个大大的乌青了。看着就特别的滑稽。   喜妹娘惊讶地连手上的菜都掉到了地上:“你这是怎么啦?”   福宝这才将怀茂放了下来,怀茂看到福宝这个狼狈的模样,忽然笑了起来。   福宝却很严肃,他先是回了喜妹娘一句:“娘,我没事。”   之后就很是慎重地嘱咐怀茂说道:“以后不要跟那些坏孩子玩耍,他们都太坏了。”   怀茂看了福宝好一会,忽然开口说:“你眼睛上的伤,回去怎么跟姑姑解释?”   福宝挠了挠脑袋,无所谓:“就说我摔到地上,摔伤了吧。”   怀茂忽然没有好气,对着福宝大喊:“你个傻子,哪里有人会摔跤摔到眼睛的。”   “额……是吗?”福宝呆滞,没有吗?   看着福宝这突如其来的傻气,怀茂忽然觉得,这个傻表哥,好像也没有那么讨厌了。   他以前在外面打架,他的大哥二哥就只知道在嘴上说教他,就连他的爹,也是先责备他,认为是他先挑的事情。要是他不调皮,怎么会跟人打架呢?没有人会帮他。他长这么大,只有福宝,他的这位傻表哥,会抱着他,帮他抵御别人的攻击,完了还万事不放在心上。   所以,他的傻表哥,也没有那么讨厌了,是不是?他到了这么个穷乡僻壤的地方,好像也没那么不堪忍受了是不是?   怀茂连问了自己两个是不是,得到的都是肯定的回答。不过,他可是一个很傲娇的人,就算他觉得他的表哥也是有点说的过去的,但他却不会说出来。   他转身,恭恭敬敬地对着喜妹娘唤了一声婶子。   “唉!”喜妹娘连连应道:“这就是你买个表弟吧?看着跟我家晨哥差不了多少,有空过来玩啊。”   喜妹娘早就知道沈家来了一个小表弟,只是他前些日子一直没有出来,所以,她一直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   怀茂乖乖巧巧地应了,还是那句话,他在女性长辈面前一向是很乖的。   “婶子,你能不能不告诉嫂子,表哥在外面跟人打架了?”   “什么?打架?跟谁打架?”   怀茂闭着嘴,这才发觉自己说错了话。   自家也有个男孩呢,哪里不知道男孩子打架是个什么光景?她连连照顾小草去煮两个鸡蛋,用来滚着去去乌青。   虽说两个鸡蛋有些舍不得,乐到底是自家的姑爷,这点东西还是舍得的。   熟鸡蛋很快就送了过来,在福宝的眼眶滚了一周。待福宝感觉没那么疼了,这才拿走了。   喜妹娘原本打算将他们留下来吃饭的,可是福宝穿着这被撕坏的衣服很是难受,到底还是拒绝了,带着怀茂就回家去了。   这次小表弟乖乖地跟在他的身后,一言不发,难得地听话,安静的。   “回家你就跟小姑如实说了吧,是我不好,不应该打架的。”想想,小表弟还是决定据实以告了,这个傻表哥已经够傻的了,不能让小姑再打他了。   要打就打他吧,他聪明,根本打不坏。好吧,他承认,他心软了,不太想看这位傻表哥再被打了。   福宝摸了摸脑袋,笑呵呵:“没事,娘亲才不会打我们呢,娘亲最疼爱我了。”   怀茂所有的心疼戛然而止,好吧,是他自作多情了。他这个表哥哪里需要他来同情的?感情他在这里酝酿了半天情绪,却全部都是白担心,白想了?   就算是这样,他对福宝的态度,还是变了变,只是究竟哪里变了,就很难说了。   待福宝回到家,她娘看到了,果然没有再说什么。清淡的一天,又这么过去了。   第35章 又亲亲了   怀茂对福宝的态度肉眼可见地变了, 这体现在他再也不跟福宝过不去了,反而时不时地跟在福宝的后面, 满村子撒丫子跑。   虽然,他跟村子里面的小孩子干了一架, 但他却并没有因为这个而放弃找这些孩子玩耍的打算,他怎么能够轻易的就放弃呢?他可是要成为孩子王的人。   于是,有了这一次的打架经验以后,他跟这些孩子的关系火速地好了起来,似乎是印证着那句不打不相识的老话。   怀茂叼着草,翘着腿跟村里的孩子优哉游哉地躺在草地上。   “我跟你们说,以后你们可不要再叫我的表哥叫傻子了, 谁要是让我听到了,我揍谁知道么?”由于他出手大方,人又狠厉, 他很快就成为了这一片的孩子王,说一不二的那种。   先前与他干架的那个孩子迟疑了:“可是我们不称呼他为傻子, 该称呼他什么?再说他本来就是傻子呀。”他说的很不以为然, 这么多年过去了, 他们村子里面的人都是这么称呼福宝啊,也没见福宝一家有什么意见啊,凭什么, 现在他们就不能这么叫了。   虽然,这改变称呼对他而言并没有什么影响,但他总觉得生活好像少了什么乐趣一样, 心里面怪难受的紧的。   怀茂敲了敲他的头,很是凶狠:“要是让外面的人知道我有一个傻子表哥我多没面子啊,所以,你们一概不许称呼他为傻子,至于以后的称呼呢,不如你们就跟着我叫表哥好了。反正你们都是我的小弟,跟着我叫表哥好像也没什么。同样的,以后看见我的嫂子也得乖乖叫嫂子知道不?”于是,就在福宝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他一下子多了一个村子的表弟表妹。   这群孩子也无所谓,基本老大说什么他们就听什么,不叫福宝傻子就不叫呗,反正他们也不见得总是见到他。   怀茂跳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草:“好了,我该回去吃饭了,你们记住我说的话,要是让我知道了你们谁没有执行的话。哼哼!”他挥了挥自己的手,示意他们,他可是会揍人的。一众孩子缩了缩脑袋,表示自己知道了。   怀茂优哉游哉地走回了家:“嘿,福宝,今天你又跟在嫂子的后面了?今天还是没有亲到嫂子吧?”怀茂笑得很是不怀好意。   自打他不在跟福宝作对以后,他们两人的关系也亲密了许多。至少,福宝不是个能存得住气的人,从他抱着怀茂从小孩子堆里面出来的时候,他就再也没有生过怀茂的气了。用他娘的话来说,他是个大孩子,应该体谅小孩子的不懂事的。   所以,面对怀茂不太好意的笑容,他却回以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还没有呢,喜妹也不知怎么的,就是不肯跟我亲亲,是我哪里做错了吗?”福宝这些天早就已经苦恼极了,既然怀茂已经问出来了,他干脆说出了心里面的疑惑。在他看来,他的这位小表弟可是个聪明人,他一定知道,喜妹为什么不愿意跟他亲亲了。   怀茂又笑了笑,干脆将他拉到了角落:“你告诉我,你都是怎么跟她说的呀?”其实他也是挺好奇的,但是,他有自认为自己是一个有礼貌的孩子,秉持着非礼勿听,非礼勿视的原则,每当他的表哥想要跟表嫂亲热的时候,他都是回避的。可是,就算是回避也不能掩盖他那颗好奇的心啊。   他眨巴眨巴着雅静,等着福宝的回答。   福宝没有任何怀疑,睁着圆润而又清澈的眸子说道:“嗯,就是跟在她的身后面呀。”   “有别的人吗?”   福宝想了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所以,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有的时候有,有的时候没有。”这次,福宝回答地没有任何的迟疑。   “那你想想,表嫂是不是有人的时候,会特别抗拒你?”   福宝歪着头:“什么叫抗拒?”   “就是让你离她远一点,而且非常肯定过的告诉你,她不会跟你亲亲,然后还很生气呀?”   “是的是的,喜妹可生气了,可是,我都不知道为什么。”福宝真的很苦恼,明明上次,他什么都没做,喜妹就亲亲了,为什么这些天,他都做了好多的事,每日都乖乖的,可喜妹却怎么都不愿意跟他亲亲呢?   难不成是因为那天他生气了,可这些天他没有生气的原因?福宝撑着下巴胡思乱想?要不他再生气试试?可是生气好难哦,他不想生气,生气的时候脸都皱在了一起,特别,特别的丑。   “所以啊,你下次一定要在没有人的时候才可以跟嫂子要亲亲哦。”怀茂下定结论。   “可是,我也有在人少的时候啊,为什么她还没有答应我呢?”福宝依旧很是疑惑。   “嗯哼!”怀茂清了清嗓子,“那个,我口渴了,哎呀,这个天气有点热啊。”   难得聪明一回的福宝灵光乍现:“我去给你倒水。”说着,飞快地跑到屋子里面去,给小表弟倒了一杯凉水。   小表弟装模作样地呷了一口,这才开口道:“其实很简单啦,你都是白天的时候要亲亲的,嫂子她肯定是害羞,所以,你晚上睡觉的时候,再去亲亲就好啦。”怀茂下了最终的结论。   福宝面色迟疑,很是怀疑:“真的吗?晚上睡觉的时候就可以?”   怀茂理所当然地点点头:“那是,我哥和我嫂子就是晚上亲亲的,我有一次起来尿尿,不小心看到过。”怀茂一不小心就透露出了他以前不小心看到的秘事,急的他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你一定不能将这件事情说出去,知不知道。”他警告福宝。   福宝连连点头,因为怀茂这突如其来的严肃,他忽然对怀茂刚刚说的那个提议信服了起来。原来是要在睡觉之前才可以亲亲啊,福宝好像忽然领悟到了什么一样,心里愈发的开始坚定,晚上的时候,要进行一番尝试。   怀茂冲着福宝扬了扬眉,忽然压低了自己的嗓音:“我跟你说的你都记住了吗?要在晚上你们睡觉之前,然后以一把抱住表嫂,立马就亲上去,知道了吗?”明明是个小豆丁,却一本正经地教着福宝。   福宝却也不觉得别捏,反倒是无比认真地听着,那专注的小模样,就很不得手上有一支笔,一张纸,好让他立马记下来了。   之后的一天,福宝都是心事重重的,他心里面存了事情,自然干活的时候就有些三心二意,心不在焉了。他的异常,不要说喜妹了,连他的娘都看出来不对劲了。   可是,问他的时候,他又偏偏死咬着嘴不说,唯有知情的怀茂,一个人偷偷地在私底下笑的开心。那种全天下,只有我自己一个人知道秘密的感觉真的是好的不要不要的。   不过,他也憋得住气,既然福宝不打算开口说,他当然也不会说,他还等着看他少表哥的笑话呢。   说不定,他的表嫂会不会恼羞成怒,他们会不会打架啊?他记得那次他不小心偷看他大哥跟大嫂亲亲被发现了之后他大嫂可是狠狠地揍了他的大哥呢。   怀茂暗戳戳地打算看戏,夜幕很快就来临了,很快就到了他们休憩的时辰。   往常的这个时候,福宝早就困倦地卷上自己的被子进入香甜的梦乡了。可今日不知为何,他就是亢奋的不想睡觉。   “你今天怎么了,怎么还不睡觉?”喜妹打了个哈欠,打算钻进自己的被窝。是的,他们成亲至今还是分被窝睡觉的。   福宝兴致勃勃,眼睛里流光溢彩,似乎是对即将到来的事情的期待,他满脸的都是兴奋地色彩。   “喜妹,你这是要睡觉了是吗?”他的语气很是轻快,根本没有一丝一毫困倦的感觉。   “当然是要睡觉了,你今天这是怎么了,一整天都不太对劲,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吗?要不要告诉我。”喜妹强撑起精神。福宝好歹也是她的丈夫,她确实应该多多关注他的心情的。   只是这几天福宝缠她缠的实在是太紧了,又是一直想要做亲亲这件羞人的事情,所以她免不了有一点躲着他。   可是再怎么躲着他,这么明显的异常,她真的不能视而不见了。   福宝咧着嘴,笑了笑,要睡觉了,这真是太好了,怀茂告诉他只有在要睡觉的时候才可以亲亲成功的,他恪守怀茂说的一点一滴。   是时候了,福宝忽然站了起来。那高大的身影,就这么直直地向着喜妹迫近,喜妹有一瞬间的恍惚,甚至因为这种无名的压迫,心里面还猛然地跳动了几分。   “你想~”做什么,喜妹话还没有完全说出口,她的头已经被福宝抱在了怀里面。   喜妹有一瞬间的懵圈,脑子有一瞬间的麻木,她根本就弄不清这一瞬间发生了什么。也就在这个时候,她的额头上忽然有了一丝冰凉的触觉。   福宝亲她了!喜妹有一点恍惚,却没有推开他,更加没有生气。   她其实也弄不清自己心里面的到底是怎么想的。她有一点点慌乱,本来上次她无意识亲了福宝之后,她心里面就很不平静了。   福宝那么单纯,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可她就那样冒冒失失地亲了他,若他知道,这种行为实际上能够称得上是轻薄之后,他还会这样对她吗?她根本就是在趁人之危。   他其实只是觉得亲亲很好玩吧,可她却不能心如止水地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她慌乱地退出了福宝的怀抱,就对上了福宝那亮晶晶的双眸。这一双清澈的眼睛里面没有一丝一毫的□□。对福宝来说,亲亲就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吧。   喜妹的心,忽然就平静了下来。跟小孩子计较什么呢?既然他想亲就亲呗。   她假装很不在意地问道:“为什么要亲我呀。”   虽然不是喜妹亲他,而是他亲喜妹,福宝还是很开心:“我跟你要亲亲,你总是不答应,所以我就自己来了。怀茂告诉我说睡觉之前,就可以亲亲的。”福宝毫不客气地就出卖了怀茂。   好个怀茂,就会带坏人。喜妹记住了他,并打算明日给他好看。   正准备睡觉的怀茂打了个喷嚏,丝毫不知道福宝已经把他出卖了个彻底。   “好了,亲也亲过了,我们就睡觉吧。”喜妹说的轻描淡写。   “不不,我要你也亲亲。”说完,福宝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在晕黄的烛光给福宝染上了一丝柔软。   喜妹心一下子就软了,算了算了,亲亲又算得了什么呢?一下子,她心里面所有的建设都被打破,她蜻蜓点水般轻轻亲吻了福宝的额头,就很快地钻进了自己的被窝。任凭福宝怎么叫唤她,她都不肯从被窝里面探出头来。   福宝睁开眼,傻乎乎的乐了,心里面只有一个想法,怀茂真的好厉害啊,按照他的办法,他果然亲到了喜妹,喜妹也亲亲他了,真的是太棒了。   第36章 田野见闻   “去, 怀茂快回来了,你去接接他。”福宝娘坐在屋檐下低着头, 轻轻地翻了一页书,头抬也不抬地嘱咐一旁正在给院子里面花朵浇水的福宝。   就在怀茂在村子里疯玩了一个月后, 福宝娘还是将他给送到了县里的书院去了。能给他一个月的时间来适应乡下的生活已然是最大的宽限了,哪能无限期地疯下去。   所幸,怀茂自己的心里也有一杆秤,一个月后不用福宝娘催,自发地就去县里面读书去了。   这可把福宝不舍坏了,那个时候他跟怀茂的感情正好。许多不能跟喜妹一起做的事情都能带着怀茂。   他带着怀茂河里面摸鱼,田里面追野兔, 芦苇荡里面抓野鸡。高兴了爬树,不高兴了下水,日子别提要多快乐了。   因为怀茂聪明, 他每天颠颠的就跟在怀茂的身后,也不觉得跟着一个比自己小的丢面子。这一下子怀茂要被送到县里面去了, 他失落的恨不得抱着怀茂的大腿, 不准他离开他们家。   好在, 他的那份不舍再次被喜妹一个亲亲给安抚了下来,怀茂也答应他,每个月回来一次。他这才放了怀茂离去。   可就这样, 他还是每天都巴巴地数着日子,想着怀茂回来的那天。   这不他今天早上就很是心不在焉的,头时不时地往屋外看着, 生怕在他不注意的时候,怀茂就从屋外走了进来,笑眯眯地告诉他,他回来了。   他娘当然是看出了他的这个心思,干脆也不让他浇水了,早日去村口等着吧。   于是,听了他娘的嘱咐,福宝立马面若初霁,脚下生风,轻快着对着大黄和大将军道:“大黄,大将军,我们一起走,去接怀茂咯。”   耷拉着脑袋趴在地上的大黄与正在啄食的大将军立马蹦了起来,精神抖擞地跟在福宝的身后,一起欢快地向着村口跑去。   屋檐下看着书的福宝娘和正在刺绣的喜妹,一起无奈地摇摇头,脸上露出如出一辙的宠溺的微笑。   福宝跟大黄大将军排排坐在村口的那颗大槐树的树根下,眼巴巴地望着通往村口的那条羊肠小道,期待着从那条路上走来他正在等待的那个人。   这日阳光正好,和风暖阳。阳光并不刺眼,暖暖地照在身上只会让人昏昏欲睡。   福宝等了好久,直等得上下眼皮都打架了,这才看到了小道上结伴走来的人。   大黄机警地竖起了耳朵,眼睛圆溜溜地打着转,一下就站了起来:“汪!”   昏昏欲睡的福宝一个激灵就清醒了过来,等他看清向着他来的两个人正是怀茂和晨哥两个人后,嘴角咧得都要到大槽牙后面去了。   他立马站了起来,向着两人奔去,张开怀抱,就像要把两个人抱到怀里去一样:“你们回来啦。”   怀茂和晨哥看着他向他们奔来的样子,眼神飘忽了一下,不约而同地向着两旁闪去,让福宝一下子就扑了个空。   虽然没有扑倒人,但是福宝也没有不高兴,他依旧笑眯眯地咧着嘴,眼睛弯的像一抹新月。   “你们都一块回来啦,你们现在是不是好朋友了?”福宝还是第一次见他们两人一道回来,忍不住好奇了。   是的,怀茂跟晨哥正是在一家书院里面念书,当初福宝娘送怀茂去书院的时候,还特意领了怀茂去见过晨哥,嘱咐他两人要在学院里面友爱团结,互帮互助。   只是,当时怀茂很是看不上这个农家小子,晨哥也不愿意舔着脸地对待这个心比天高的小孩子。两人都只是假惺惺地在福宝娘面前装了一下友爱,之后就跟不认识一样。前几次没一次是一道回来的。   就是不知道这次,他们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居然相约着一起回来了。   福宝可没有什么,我的朋友只能是我的朋友,跟别人做朋友就是背叛我的想法。他看到这两人在一起回来很是开心,呀,晨哥和怀茂也成了朋友,以后大家就可以一道玩耍了。   “谁跟他是朋友啊!”可是两人这异口同声的回答,让福宝亮亮的眼睛都灰暗了下来。   “啊,原来,你们还不是朋友啊。”福宝有一些难过,都是他的好朋友,为什么就不能一起呢。   好像是两人都不忍心福宝如此难过,即使互相看不上对方,都只能暂缓那有些嚣张的气焰,硬是用僵硬的声音说道:“好了,好了,别难过了,我会试试跟他做朋友的好不好?我们回去吧?”   “真的吗?”福宝的眼睛咻的一下亮了,炯炯有神地看着两人,好像是在说,你们忍心骗我这个小可爱吗?   两人只能尴尬地点点头,再互相嫌弃地看了一眼对方,不约而同地撇开了头。   具是心中暗想:“今天真倒霉(流年不利)怎么跟这个家伙走了一条道回来,还被这个傻子(笨蛋)给看到了。”   其实本来这两人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的,无非就是书院里面的那些小恩小怨的。日常也就是我怼你一下,你剜你一下,有那么点宿敌的意思,但又因为共同有着福宝这么一个亲戚,自是又带着点心心相惜。但是,到底没有谁肯先低头,来交上这么个朋友。   他们只是这么一说,可福宝却当了真,他认真地拉住了两人的额手,将两只手轻轻交叠,很是慎重的说道:“以后,你们就是好朋友了,要一直做好朋友啊。”   之后也不管两人是何脸色,就高高兴兴地带着两人一道回家了。   “晨哥,喜妹让你今天去我家吃饭,我刚刚已经跟爹娘说过了,爹娘也已经同意了。”在来之前,福宝就专门去过晨哥的家里,提过这件事情。   喜妹的爹娘谁也没有反对,去自家的姐夫家吃一段饭怎么了,反正乡里乡亲的,靠的近,吃完饭再回来就好了呀。   晨哥点点头,也没有拒绝,他好久没有看到自己的姐姐了,去看看也是应该的。只是如果家里面没有这个碍眼的李怀茂在,那该多么的完美啊。   本来,他一个自认为是成熟男性的男子,是不应该跟他眼中的小屁孩,李怀茂斗气的。可谁让这个李怀茂很是看不起他们这些农家子,见天的在学院里面说他们农家子就是浪费资源,书院里就不应该给他们这些泥腿子这么好的教育。   这可是气坏了晨哥了,人家圣人都说有教无类呢,这个小屁孩居然看不起农家子,只因在他看来,农家子读书就是占了他们这些世家大族的学子的资源,是一群吸血的水蛭。这种言论简直太可恶又太可笑了。   因而,他总是跟李怀茂作对,谁祖上不是泥腿子出声,以为自己出生富贵,就洗干净了腿上的泥巴了吗?说到底还不是泥腿子的后代,凭什么看不起人呢?   不过,这个怀茂也不过就是嘴上说说,日常眼珠子长在头顶上罢了,冲着这份亲戚的情谊他倒是不会对他怎么样,但心里总觉得这个小子很是欠扁,欠教育,自然而然地没有要跟他做朋友的想法。   李怀茂也是差不多的想法,他本来就是当官的后代,在这穷乡僻壤里读书已经很委屈他了,凭什么还要他跟这些泥腿子出生的人做朋友啊,太作践人了不是?所以,他从来不把王光宗这个所谓的亲戚放在眼里。   王喜妹是他的亲戚他承认,毕竟嫁进了沈家,就是沈家的人了,可他王光宗算什么?想让他承认?门都没有,哦不对,是连窗户都没有。   让他跟这些个泥腿子一道玩没关系,毕竟这些个乡下孩子都是他的手下,可让他承认这些乡下的孩子是他的朋友却没有那么简单。他李怀茂是什么人?将来可是要封王拜相的存在,哪里可以跟这些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的人称兄道弟的?是的,中二心思爆棚的李怀茂心里面就是这么不知天高地厚地认为自己异于常人。   三个人相顾无言地走在乡村的小路上,可是福宝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其他两人之间的紧张氛围,他依旧很是快乐。   今天怀茂回来了,晨哥也回来了,喜妹和娘见到他们肯定会特别的开心地。嗯,娘还专门买了一只鸡,早早地就炖上了汤,可香可香的了。   福宝心里面想着晚上的菜式,心里面乐开了花,带着轻快地步伐走在了最前面,根本没有注意到另外两人在他的身后越来越慢。   “嗯~你轻一点嘛,人家好疼,你可要好好疼爱奴家呀~”   一道娇嗔的声音从福宝前面的菜花田里面传了出来。   如今正是初夏时节,田野里菜花遍野,满世界都充满了油菜花的甜腻香味,空中蜜蜂辛勤地劳作着,发出了嗡嗡的愉快震动。   福宝站住了,傻傻地盯着前方,不知道声音是从哪里来的。   他探着身子悄悄地向前面走去,猫着,悄无声息的,不知为何,他潜意识地就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够发出声音。   入目的是白花花的交缠在一起的身躯,陌生男女相拥,死死交缠,亲吻地啧啧有声。   乍一眼看到这样的情景,福宝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他呆呆愣愣的,都不知道作何反应。   倒是跟在他身后的晨哥,在听到里面声音的一刹那,一把抱住了福宝,捂着他的嘴,将他拖到了一旁。   一无所知的怀茂还想冲进去看看发生了什么,却还是被晨哥拉着,一起跑了好远,才将他放了下来。   “嗯~你刚刚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意乱情迷的女人气喘吁吁地问着她身上的男人。   “没有,我的眼里心里只有你,哪里听得到别的声音。”   女人只当是幻听了,又是一阵沉沦。   李怀茂一下子甩开了晨哥的手:“你做什么啊,干什么把我拉过来,那里发生了什么,我要去看!”语气很是强硬,他很讨厌别人这样做他的主张。   晨哥的涨红着脸,哪怕他重来一世也没经过这样的阵仗啊,到底是谁家的小夫妻这么不要脸的,要做那野鸳鸯,在这菜花地里就…   虽是李怀茂朝他发火了,他却不恼,这会他的羞意还没停下来呢,哪里想的了其他。   “别去,那里有人在做不要脸的事情。”   怀茂一下子就愣住了,也不知说什么好,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这村子里面的人也太不讲究了吧,还要不要脸啦。   这下他也不发火了,回过头才发现福宝状态有点不对。   不会吓着他了吧,刚刚也就他看了最多。   这一下,怀茂有点急了,他虽然不喜欢乡下,不喜欢这些个不讲理,不识字的泥腿子。可是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他还是很喜欢自己的这位傻表哥的呢,他已经够傻了,可不能让他更傻了。   他伸出手,在福宝的眼前晃了晃,想要让福宝回过神,晃了好几遍,福宝才缓过神来。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回过神来的福宝满是好奇,他从来不知道原来人跟人还可以这么亲密啊。   你看,两个人亲亲都是嘴对嘴哎,幻想着自己跟喜妹嘴对嘴的亲亲,他的脸上忽然飘忽上了一抹红晕。   晨哥一眼就看到了福宝那飘忽的表情,他忽然警铃大作:“你刚刚在想什么?”   到底福宝已经跟他姐姐成亲了,可就算这样,他还不能接受福宝成为他真正的姐夫啊。就福宝这样的,能担当一个丈夫的责任吗?不能的话,不如就像现在这样跟他姐姐单纯地相处着。好歹他姐姐开心,福宝也开心。否则,若是有一天,他们以真正的夫妻身份相处,他的姐姐陷进去了,可福宝依旧懵懂无知,这该多么地痛苦?   “我在想亲亲,刚刚那两个人可是嘴对嘴亲亲呢,我也想要!”福宝想也不想的就将他心里面的想法说了出来,没有一点点的隐藏。   怀茂简直惊呆了,他的傻表哥,刚刚看了野鸳鸯偷情的现场,想的居然是要跟他的表嫂嘴对嘴亲亲,他果然不应该对他的表哥报以任何的希望。   就他这样的,根本还没有开窍来着。   怀茂不说话,可是,晨哥却不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他凶巴巴地对着福宝说:“不可以这样对我的姐姐,知不知道!”   “为什么?”福宝歪着头,也很倔强,小弟真是太不讲道理了,他为什么要听他的。   福宝决定听从自己的内心,拒绝小弟的这句话。他不听,他不听!   晨哥见福宝不听,打算一会见到他姐姐之后,就从他姐姐那边下手,他相信,他的姐姐一定能够理解他的苦心的。   哼,在福宝没有开窍之前,休得碰他的姐姐!      第37章 喜妹决定   正在准备晚餐的喜妹就见到福宝带着她的小弟和怀茂一块回来了。   她满脸笑意, 却发现这三个人的气氛有些不对。她的小弟和怀茂脸上红红的,至于福宝, 只要靠近他,就能够感觉从他身上传来的热气, 热腾腾的,也不知他们发生了什么。   “你们这是跑回来的么?怎么满脸通红,浑身汗水?”这么说着,喜妹一把拉过福宝,正打算拿出帕子给他擦擦汗,却冷不丁的被福宝反射性地甩开了手。   喜妹身体有一些僵硬,这是怎么了?她还是第一次被福宝给甩开了。她满是狐疑地盯着福宝, 似乎想要一个答案,这一下子就看到福宝那局促不安的小眼神。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在喜妹刚刚触碰到他的手的那一刹那,他的脑子里面浮现出他看到那两人嘴对嘴亲密的模样。他只觉得喜妹触碰到的地方炙热的可怕, 因此, 他才反射性地扔开了喜妹的手。   可是, 一放开喜妹的手,他就有点慌张了,就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一样, 可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因此解释不出来的他就急了。   喜妹自知不能从福宝那里得到答案,于是转向了晨哥, 又急又气的询问他:“你们回来的路上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你们一个个的都不对头。”   喜妹是不太高兴,这三个人有小秘密了,最重要的是这个秘密看着就不像是什么好事,她还真怕他们把福宝给带坏了。   可是晨哥却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这种事情哪里能够说给他姐姐听啊,平白的污了耳朵的。他越发闪躲,喜妹就越是怀疑,这三人怕不是在外面干什么坏事了吧?   “怀茂,说,你们在外面干了什么?莫不是烧了别人家的草垛,被别人找上门来了。”喜妹开始胡思乱想了,他们这三个的样子一看就是在外面坏事了。   “没有!”怀茂理直气壮的,“我什么都没有看到,是他说野地里有野鸳鸯的。”怀茂想也不想的指着晨哥说道。   喜妹愣住了,似是不能理解什么叫做野地里的野鸳鸯,半息,喜妹飞快地反应了过来,就那么一瞬,她的脸颊绯红。   她看着三人,啐了一口,又跺了跺脚,一下子跑回了房里面去了。哎呀,她一个黄花大姑娘的,怎么可以跟这些个小子说这些,真是,真是!   福宝紧跟着就跟进了房里,喜妹看到跟在她身后的福宝,转过了身,很是恶狠狠地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福宝眼里满是疑惑,他看到什么了?   “不知道。”福宝闷闷的,他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喜妹就对他这么凶了,明明他什么错都没有的。   喜妹深呼了一口气,对于福宝要耐心,耐心:“我再问你一遍,你在田地里的时候,看到了什么?你看到了谁?他们在做什么?”喜妹忍住心下的羞意,循循善诱。   “一个男的,一个女的,好像没有穿衣服,他们是不是很热?可是这个天气还没有那么热啊。”福宝开始回想自己看到的,只是一想,心里的疑惑就来了。   喜妹被他梗住了:“除了这个呢?”   福宝想了想,不知道为何,突然扭捏了起来,捏着衣角,身子无意识地摆动,眼睛却时而不时的往喜妹的脸上飘去。他一个壮汉忽然做如此小女儿惺惺作态,端的是奇怪无比。   “你做什么呢?”   “他们,他们还这样了。”   话音一落,福宝一步跨到喜妹的身前,低下了头,吻在了喜妹温软的嘴唇上。   福宝那柔软双唇的触碰让喜妹呆滞了,她瞪大了双眸,简直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刹那间,天地间仿佛失去了声音,失去了颜色,她只能感觉出福宝那热乎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颊,热的让她喘不过气来。   呆滞只有一瞬,待喜妹反应过来以后,她猛地推开了福宝,忍不住用手捂住自己的双唇,不可置信地瞪着他:“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喜妹的心里面有一点慌张,她总觉得有什么在发生着变化。她恐惧这样的变化,本能的想要缩进熟悉安全的世界。   心里面在哀嚎,福宝他变坏了,福宝他被人带坏了。   福宝笑了,像偷了腥的猫儿一样,眯着眼睛,满是陶醉与惬意。   “我知道,我在跟你亲亲。我想要跟你亲亲!”他很是诚挚地看着喜妹的眼睛,他望着喜妹的时候,好像望着整个世界。   喜妹心被这样诚挚的目光灼烧了一下,身子忍不住轻轻颤动:“你真的懂,这样的亲亲到底代表什么意思吗?”   福宝歪着脑袋,不解:“有什么意思?我就是想亲就亲了,还能代表什么?”原谅他,他真的不知道喜妹想要问什么。   喜妹定了定心神,不能慌,不要乱,好好跟福宝说话,他一定能够听懂她说什么的,一定可以。她颤抖的给自己打着气,她打算给自己一个机会,给福宝一个机会。   她换了一种问法:“你会这样亲亲除了我以外的人吗?比如,娘亲,你会这样吗?”既然福宝听不懂她刚刚的意思,那么她就换一种简单的问题来获得她想知道的答案。   福宝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他才不会想这样亲亲他的娘亲呢?太奇怪了,他觉得太奇怪了。   “那村子里的小翠,大花她们呢,你看到她们,你会这样想要亲亲她们吗?”总要一个一个问清楚。   福宝同样头摇的飞快:“不,不,我才不会亲她们呢。不!”福宝说的很是坚决,想也不想的就这样回答了喜妹。   喜妹心下有一丝轻快,这样着,连语气都轻松了好多:“为什么你不想亲她们?”   “因为,因为,你是我的娘子啊!”福宝支吾了好久,突然这个理由脱口而出。   “娘亲说,你是我的娘子,我只能对你好,对你一个人好。”说着说着,福宝就害羞的低下了头。   其实,刚刚成亲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面,他都不知道娘子是什么意思。他只是以为喜妹来他们家只是跟他们生活在了一起,以后能够一直陪他玩耍而已。   可是有一天,他的娘告诉他,娘子就是要跟他在一起一生一世的人,就算他们死后,也是葬在一个墓穴里面的。那个时候,他虽然还是没有办法理解这样的一种夫妻感情,却被死后同穴深深地震撼了。他突然就能够理解到喜妹对他的特别。   每当想起这个的时候,他就很想亲亲喜妹,他不懂这样的感情,他只知道,除了喜妹,别的人,他看都不想看一眼。   喜妹看着福宝,想要从他的眼神里面,看出他到底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可是福宝的眼神里面尽是一片纯净,透彻而又宁静,不含有一点的杂质,只看的她心头颤动,闷闷的,不知道再问什么才好。   喜妹心下做了一个决定,她想去试试让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连福宝都这么大胆了,她就不应该龟缩在自己的世界,踟蹰不前。   这是一个很大的决定,可喜妹觉得,她可以去尝试。曾经,她的干奶奶告诉她,人要勇敢,当你觉得有一件事你一定要去做的时候,就放开手去做吧,不管结局如何,总比遗憾不前后悔终身要强上许多。   人总是在不断犯错的过程中成长起来的,只有去尝试了,才能够知道这结局是对还是错,也唯有走到最终,才能够知道当初的决定是不是正确。   喜妹拉起了福宝的手,慎重地对着他说道:“我们走吧,以后,我会好好对你的。”她面色如常,却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内心是怎样的复杂,而她又是带着怎样的心情,对福宝许下了未来好好对他的承诺。   对于晨哥和怀茂而言,不过就是一刻钟的事情。一刻钟之前,福宝急匆匆地跟着喜妹去到了屋子里面,他们谁都能够猜到喜妹的恼意,也能够猜想的到福宝会遭遇怎样的责备。   可他们谁都没有想到,一刻钟以后,福宝和喜妹竟然手拉手从屋子里面走了出来,两人具是面带笑容,春风得意的模样,任谁都能够看出来,他们两人并没有发生争执。   太神奇了,这在屋子里面到底发生了很么,怎么喜妹就一点也没有人责怪福宝呢?   虽然心下有许多的疑惑,他们却不敢宣之于口,深怕喜妹将对福宝的恼怒撒到他们的身上来。两人都是乖乖地缩着脑袋,什么话也不说,跟着喜妹的身后,走到餐桌上,开始准备吃晚饭了。   “去,将娘给叫来。”喜妹嘱咐道。   福宝乐滋滋地就去了,他能够感受到喜妹对他态度的转变。这种转变他说不上来,只是,以前总是爱教育他,管束他的喜妹此时此刻竟然分外温柔。这种感觉就好像,他不管说什么,做什么,喜妹都不会怪他一样。他开心极了,自然喜妹嘱咐他什么,他就去做什么。   饭后,心事重重的晨哥,将喜妹叫到一边:“姐,你有没有对福宝动心?”这一顿饭吃的,总让晨哥觉得他姐姐跟福宝很是不对劲。   这种不对劲迫使他来询问他的姐姐。本来作为弟弟的,并不应该关心姐姐这样的事情,可是,谁让他的姐夫并不是一个正常人。他害怕他的姐姐陷进去了,最终受到伤害的还她自己啊。   “这是你该问的吗?你学业怎么样?”喜妹并不想回答弟弟这样的一个问题,只能转移话题。   “姐,你不要回避我的话题,我知道你心里一定已经有了福宝了。可是,他呢?他的心里面有你吗?就算他心里面有你,你能确定,他对你的感情就是夫妻之间的情爱,而不是长久相处而产生的亲情或者友情吗?”   晨哥问的掷地有声,他实在是心疼自己的姐姐,他原本有打算,等他再大一点,足以支撑他们整个王家的时候,他就想法子让他的姐姐跟福宝和离。他的姐姐值得一个关心她,爱护她,将她捧在手心上的人,而那个人,并不会是福宝。   “你问我这些,那你自己呢?你自己何曾理清楚你对小草的感情。我从来不觉得,你在没有弄清自己感情的时候,就来关心我与你姐夫的生活会是一件正确的事情。”喜妹并不是一个会被别人意见左右的人。不然,当初她也不会自己做主就将自己许给了福宝。   因此,在她心里已经做了决定的情况下,晨哥的所言所语根本就不能动摇她的内心。   晨哥不说话了,他对小草的感情本来就很复杂,这种复杂是他的爹娘和姐姐都不能理解,而他又没有办法解释的。   “总之,你管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姐姐的日子姐姐心里面有数,不用你多家劳心。你一个男儿家,就应该志在四方,不应被这内宅小女儿心思伤了头脑。”喜妹到底还是没忍住开始了她的说教。   “姐,说到底,我都是想你要幸福,不过,若是你心里面早就已经做了决定,我也会永远支持你的。”晨哥的语调有一些低沉。   到底是已经重新活过一世的人了,当他的姐姐回避他的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他的姐姐早就在心里面做了决定。   他身为弟弟,又深觉愧对姐姐良多的,除了支持她,成为她最坚强的后盾外,他还能过做些什么呢?   晨哥眼神有一些挫败,他应该早一点回来的,他应该更加关心他的姐姐的。可是,现在好像说这些都已经来不及了,如今,他能够做的,就是尽快地考上秀才。只有他立起来的 ,未来,他的姐姐在沈家才不会受到别人的欺负。   他当然知道,福宝和沈家婶子不会对他的姐姐怎样,可是沈家,到底并不是只有他们两个人而已啊。若是他前世记忆没有出错的话,福宝这个傻子的爹还在这个世界上吧,那也不是个好对付的人啊。他得快一点立起来了。      第38章 那些提议(捉虫)   心下已经有了主意的喜妹自然是不会坐以待毙了, 她从来都是一个喜欢主动出击的人。她决定做一些事情来打破她跟福宝尴尬的现状。   只不过,虽说喜妹打定主意要将她跟福宝的相处模式改变过来, 可她到底还不过是个二八年华的少女,这一朝想要培养她跟福宝的夫妻感情, 她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   不过,这不要紧,虽然她不知道该怎么做,但这世上有的是人知道啊,比如她的娘亲。喜妹想了想决定回去向她的娘亲讨教这个问题。   于是,在喜妹辗转了好几天后,她终于挎着个篮子, 在院子里面撸了两把韭菜就回娘家去了。   喜妹到家的时候,她娘正坐在屋檐下打着络子,看到喜妹挎着篮子回来了, 她连站都没有站起来,只是好奇地问了一句:“你怎么这个点过来了, 晚饭都已经准备好了?”   是的, 外面的天色已经不算早了, 一般的人家早就已经开始准备晚饭了,哪里还会串门子啊。   喜妹一把把菜篮子放下了:“院子里面的韭菜很是新鲜,我想着家里面没有种韭菜, 就割了一把给家里。”   喜妹娘笑的脸上都开了花,有些嗔怪道:“你这个孩子,自己不好留着吃么, 多了拿来包饺子不就好了。你就这样送来了,你婆婆不生气么?”在她想来,喜妹的婆婆不见得会为这一点吃的而生气,只是,喜妹这么光明正大地补贴娘家,才是会惹她婆婆生气的根源。   喜妹弯弯眉角:“家里韭菜多着呢,一茬又一茬的,哪里吃的完。给爹娘送一些来,婆婆哪里会说些什么,她巴不得你们多吃一点呢,省的这么好的韭菜烂在地里了,没得浪费了去。要不是家里的白面吃完了,我婆婆肯定会让我包一点饺子给你们送过来的。”   这说着,喜妹很是随意地放下篮子,坐到了她娘的身旁,她看着她娘打络子,而她则顺带着将韭菜挑拣了出来。   喜妹没事跟她娘拉起了家常,东家长西家短的说上那么一嘴,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于是,说着说着,喜妹很是风轻云淡地突然来了一句:“娘,平日里你都是怎么跟爹相处了?”   “傻孩子,我怎么跟你爹相处,你不知道么?”喜妹娘没心没肺,显然并没有意识到,喜妹到底在问她什么。   喜妹有一点害羞:“就是,就是你们私下里是怎么,怎么处的么?”哎呀呀,真的好难为情啊,长这么大,她还从来没有问过爹娘这样的问题呢。   “你这傻孩子,我跟你爹,不就是,不就。。。”喜妹娘忽然愣住了,显然领会到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了。   她忽然瞪大了眼睛看着喜妹:“喜妹,你乖乖告诉娘,你跟福宝成亲这么长时间了,你们圆房了没有?”喜妹娘一下子就问了个劲爆的。她突然想到喜妹还没成亲那会,她当家的日日夜夜在她耳边叨唠的东西了。   那个时候她当家的还担心福宝不会过夫妻生活,天天在她耳边叨叨,说喜妹以后若是没有子嗣该怎么办。当时她还好生嘲笑了她当家的,这福宝是傻了,可他身上该长的都长好了。这如花大闺女都跟他睡一张床上了,就算一些事情他不懂,但这生来就会的事情,还要人教吗?   她可从来都不会怀疑这个的,再不济,她亲家还在呢。她亲家就这么一个儿子,难道不是心心念念的想要抱孙子的吗?她亲家会眼瞅着福宝把新娘子娶进门什么都不干么?别逗了,她也是有儿子的人,她儿子虽然还不大,但是,她也是打算,等小草一及笄就安排两个人圆房的。这世间,天大地大,都没有她要抱孙子这件事情来得大。   将心比心一下,她的亲家难道不应该也是这样的吗?所以,她还真的就从来没有担心过这件事情,她还觉得当初是她当家的多想了。再者,当初成亲那会,福宝可是来了两个舅舅呢,福宝虽然没有爹,可这两个舅舅不应该教福宝这些事情么?   所以,当初,在他们看到福宝的两个舅舅之后,她跟她当家的理所当然地认为,福宝的舅舅们会教他一切的事情的。可现在看来,还是她当家的想的远啊,这情况怎么看怎么不对啊。   福宝娘很是严肃,一点也不认为他们娘两讨论这个事情有什么好好羞的,这可是事关后嗣的大事情呢。   喜妹低下了头,小幅度的轻轻点了点。   喜妹娘一拍大腿,脸一下子就丧了下来,她弯着腰,凑到喜妹的面前,小心翼翼地问:“你好生告诉娘,你跟福宝都是怎么睡觉的?”   喜妹有些好奇地看着她的娘,睡觉还能怎么睡?   见喜妹不开口,喜妹娘急了:“娘就问你,你们两是钻一条被窝的,还是两人一人一床被子?”   喜妹何曾见过这样的阵仗,她的脸色鲜红欲滴,声音低的像蚊子的嗡嗡声:“我们一人盖一条被子。”   “嗨!”喜妹娘一拍大腿,好了,问题找出来了。这小两口一人盖一条被子算什么呀?哪有两口子分开睡的?   “你婆婆知道你们分开睡吗?”喜妹娘瞪大着眼睛很不理解。   “知道吧……”喜妹并不是很确定,可是家里面的事情,有婆婆不知道的吗?   “知道你婆婆还让你们这么干?”喜妹娘简直惊呆了,她根本不明白亲家究竟是怎么想的。合着他们家花了这么多银子将喜妹娶回去,就是做摆设的?合着,她的喜妹就是在守活寡啊。   “喜妹啊,不能这样啊!”喜妹娘嗓门一下子大了起来,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真的把喜妹给吓了一跳。   喜妹被这一吓,说话就有点结结巴巴:“不,不能这样,还能咋样?可,可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啊。”   愣是这么一下,喜妹娘知道自己是唐突了。这孩子,虽说已经成亲了,可她还是什么都不懂呢。她应该耐心一点,好好教教孩子,说到底还是她这个当娘的太疏忽了,以至于这喜妹都成亲小半年了,她都不知道这两人还没有圆房,失策啊失策。   她摸了摸喜妹的头:“乖囡囡,来,跟娘说说你跟福宝之间的事情。”一点一点来吧,她就不信了,她还不能教会喜妹。   “娘问你,你跟福宝做过的最亲密的事情是什么?”   一想到,前几日,福宝抱着她嘴对嘴亲的画面,刚刚才平复的脸颊一下子又爆红了。喜妹娘看到这样,心下就有点数了。看来情况还没有那么糟糕么,这小两口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干,只不过可能两个人没有做到点子上?喜妹娘暗自揣度。   “别害羞,这里只有咱娘两,有什么不能跟娘亲说的?娘亲都是过来人,有什么是娘亲不懂的?你都说说,娘也好教你怎么做呀。”喜妹娘循循善诱,不知为何居然还带着一点兴奋。   “我们亲亲了,不是亲额头,是那种嘴对嘴的。”喜妹还是忍住了心下的羞意,将她跟福宝发生的最羞人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喜妹娘点点头,情况还不算太糟糕:“还有呢?”   “还有?”喜妹狐疑地看着她的娘,还有什么啊,没有了。   “没有了。”   喜妹娘恨铁不成钢,都成亲小半年了,这两人还只有亲亲,哎呀,就这样的速度,她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抱到她的小外孙啊。这可不行。   喜妹娘摇摇头,很是不满意地看着喜妹,伸出食指戳了戳喜妹的脑袋:“你说你也是挺聪明的一个姑娘了,怎么到现在才告诉娘亲这件事情啊。你若是早点告诉娘亲,说不得娘亲现在都能抱上外孙了。”喜妹娘很是炙热地看着喜妹的肚子。   不过,她也知道,现在再怎么看也不能看出朵花来。   “这么说来,你们两个也没有一同洗过澡了?”   喜妹摇了摇头,一起洗澡?这不行,太不行。   “听娘的,今天晚上回去,你就把福宝扒了,跟他一起洗个澡,完了你们也别分开睡了,洗完澡钻一被窝就成了。之后的事情么,交给福宝就是了,他那么个大块头可不是白长的。”   喜妹被她娘这不靠谱的建议给惊呆了,这算什么呀,一起洗澡什么的,未免也太过分了吧。   “娘,这样不成。”喜妹很是严肃。   “怎么不成,他难道不是汉子?”   “不是,福宝大到底是跟常人不一样的,他就跟个孩子一样,他要是万一受不了这个,恼了我可怎么办?恼了我也不算什么,若是吓到他,又怎生的是好?”   喜妹娘沉默了,说一千道一万,要怪就只能怪福宝不是个正常人。喜妹娘忽然悲从心来,她的宝贝闺女怎么就这么苦啊。   “所以娘,我们得慢慢来,让福宝有一个慢慢适应的过程,这样,也不至于一下子吓到了他。”   “啊?”喜妹娘来不及感伤了,一下子被喜妹的这么一个说法给砸懵了去。   “怎么适应?”   “哎呀,我这不就是不知道,才找娘你商量的么?”喜妹跺跺脚,她的话都说到这么一个份上了,她娘还是没有理解吗?   喜妹娘沉思了一下,这次终于敛起了玩笑的心思,很是慎重而又小心翼翼的提议道:“要不然,你先让福宝习惯你的触碰?等时间长了,你再跟他一起洗澡?”   喜妹无语,她娘就逃不过一起洗澡这件事情了,不过,她娘说的,先让福宝熟悉她的触碰,倒是一个很好的提议。   “要不,还是从睡一个被窝还是吧,谁家夫妻俩睡一床还分开两个被子的。”喜妹娘想了想还是觉得睡一个被窝里面更重要。   喜妹听着,心里面就有了一个章程。   喜妹娘开动那并不聪明的大脑,帮着喜妹想着一个又一个的办法。   “实在不行,我让你爹去教教福宝。想来福宝从小到大也没个爹,许是好多事情他根本就不懂,让你爹去教教他也是好的。若是,你觉得你爹不能接受,你让你弟弟去教教他也好。”喜妹娘不靠谱地提议。   “这不急。”喜妹言辞拒绝,跟她娘一起讨论这件事情已经是她的极限了,若是让她爹和她的弟弟再掺和进来,她可能就没有勇气,将这个决定进行下去了。   好吧,喜妹娘也觉得这样并不是很好,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还是不要让她当家的和儿子知道这件事情吧,免得他们跟她一道担心。   喜妹娘至今还不知道晨哥存着让他姐姐和离的心思,若是,让他知道,她的姐姐至今还未同福宝圆房这件事情,他怕不是要拍手称快,极力阻止这件事情的。   天色将黑,夜幕将至,喜妹总算在跟她娘的拉拉杂杂里面想好她接下来该怎么做了,一切再容她好好想一想,再计划计划。   慢慢来,老话说温水煮青蛙,就让她这盆温水来慢慢煮福宝这只小青蛙吧。   喜妹抬头看了看天,站了起来,挎起了篮子:“娘,我都知道了,这天色也不早了,我回去了啊。明天我再过来。”   “哎,哎。”喜妹娘连连点头,目送着喜妹走出了家门。   她站起来,呆呆愣愣了一会,忽然拍了拍脑袋,是了,孩子害羞,她这个当娘的就得多废一点心思。   说到底,这件事情没道理只有她一家操心啊,这福宝不还有个娘么,她得好好去找她的亲家唠唠嗑了,这光一头使劲也不好啊。这剃头担子一头热也不行不是么。   心里面有了主意的喜妹娘决定明日里去见见她的亲家,好好跟她唠唠这件事情,这全家向一处使劲,日子才有奔头不是么?喜妹娘心里笑呵呵,哎呀,是时候准备晚饭了。   喜妹也是满腹心思地回去了,喜妹一个一个的在她的脑海里面将她娘的提议撸了一遍,心里面终于有底了。   嗯,她决定了,从今天开始,她就要忍住心中的羞意,多用肌肤去触碰福宝,让他先习惯她身体的触碰。多亲亲他,抱抱他。最最重要的是,从今天晚上开始,她要将他们分开的被子,并到一块去啦。   第39章 一起睡啊   有了章程, 心里面就不慌了,喜妹有条不紊得开始执行她的计划。   计划第一步, 让福宝熟悉她的触碰。   农家的晚餐吃的都很早,因为夜幕了, 天地昏暗,贫穷的人家根本点不起灯。福宝家虽然没有经济上面的困难,但也不代表他们就随意的铺张浪费。   一家人围坐在餐桌旁,悠闲地吃着晚餐。晚餐算不上丰盛,不过是一些白面疙瘩汤,再加上用最新鲜水嫩的韭菜做的韭菜饼。清清爽爽不油腻,却能够让人吃得很是畅快。   福宝埋头大吃着, 他块头大,自然而然的吃的就多。看着福宝吃饭的那个狂放劲,真的让看着的人很有食欲。   福宝很快就将他碗里面的疙瘩汤给喝完了, 他端起碗,就打算去锅里面再盛一些来。   喜妹眼疾手快地站了起来:“我去吧, 正好我的也吃完了, 需要再去盛一点。”说着就拿起了福宝的碗, 手装作不经意间拂过他的手臂,倒是让福宝感觉有一点痒痒。   可是,不知是不是前些日子两人时不时地拉拉手, 让福宝早就已经习惯了喜妹的触碰。这次喜妹不经意间触碰到他,除了让他觉得有一点痒痒以外,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其他的情绪。   他甚至直接望着喜妹, 很是热情地说着:“还是我去吧,我给你带一碗,喜妹你坐着吃饼。”   说完一把抢过喜妹手上拿着的他的碗,再加上喜妹放在桌子上面的,她自己的碗,乐颠乐颠地往厨房去了。   见到福宝居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不知道为什么,喜妹居然有一点点失落,简直是莫名其妙的了。福宝没反应不是很好么,为啥要失落啊。喜妹面无表情。   不过,这一次的试探,也让喜妹知道,福宝在他们成亲的小半年里面,早就已经习惯了她的触碰了,这计划的第一步已经完成了,她可以,从第二步直接开始了。   就在喜妹思考着她娘的那个不靠谱的提议是否能够执行的时候。福宝端着两大碗的面疙瘩回来了。   面疙瘩汤冒着热气,烟雾缭绕的,透过白烟去看福宝的眼睛,看起来湿漉漉的。这让喜妹想到了隔壁伯伯家旺财下的那几只小奶狗。   喜妹一下子就觉得自己罪过的不行,居然在思考她娘的那个不靠谱的提议,简直是太罪恶了。   喜妹不自觉地摇了摇头,接过了福宝手上的大碗。   福宝娘优雅地吃着韭菜饼,虽然菜饼很是油腻,可是她却吃得没有一丝的烟火气。不过,此时此刻,她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喜妹。   她觉得今天的喜妹有一点不对劲,好像一直都是魂不守舍的,尤其是在做事情的时候,眼神都不知道飘忽到哪里去了。她总觉得她心里面存着事情。   看吧,就现在,喜妹的眼神还飘忽着呢,都不看着福宝的眼睛了。   哦,让她想一想,喜妹的这个不对劲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福宝娘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开始盯着喜妹不断地回想。可即使是这样,陷入了自己沉思的喜妹,一直都没有发现,她的婆婆正不错眼地看着她呢。   啊,她想起来了。这次,福宝娘,直接将手上捏着的菜饼子给扔到了盘子里面去了。她记得下午晚一些临近吃完饭的时候,喜妹跨着个篮子回家去了。莫不是她家里出什么事情了?   福宝娘想到这里,心里面一慌,忍不住用关怀的语气试探着问喜妹道:“是不是家里面出什么事情了?这一晚上都心不在焉的,要是家里面出事情了,跟娘说啊,能帮得上忙的,娘一定会帮忙的。”   “福宝也会帮忙的。”福宝赶忙将手上的碗放到了桌子上面,向着喜妹表着决心。他也是一颗心向着喜妹绝对不会动摇的呢。   福宝娘看着福宝,露出了慈母般的微笑,真是好孩子啊,总算开始上道了。   喜妹这才反应过来,这误会可大发了,她连声拒绝:“没事呢娘,我娘家好着呢,一点事情都没有。”   “哦?那你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有什么事情说出来啊,我们是一家人,有事情,我们一家人一起解决。”福宝娘不动声色地打探。   这可怎么说么,喜妹有点迟疑,可是,她忽然灵机一动,慢慢悠悠开口了:“是这样的,娘。”   恩,福宝娘向向喜妹靠近了好多,竖着耳朵仔细地听着。   “娘,你知道的,我家的小草跟晨哥当初成亲是为了冲喜。这件事情本身就是我们家做的不好。这两人身子都好了以后?他们处着却是有一点尴尬。我娘跟我说,眼瞅着小草都大了,快要及笄了,可他们两个连话都不说一句的。我娘就担心以后他们一直这样下去,连同房都做不到。所以我娘让我给她出个主意,好让他们两个亲密起来,处起来也没有那么不自在。”   机智如喜妹,很快就想到了一个跟她情况差不多的小草与晨哥来转移她婆婆的视线,这可比跟她婆婆说她在想着如何跟福宝好好过日子要自在的多。   她的婆婆聪明,说不定就能够想到什么很好的办法,而她也能够借鉴地用一用呢。怎么看,她婆婆都要比她的娘亲要靠谱好多吧。   想来她的婆婆绝对不会说出直接把衣服给扒了,共洗鸳鸯浴,这种不靠谱的主意出来吧。   这次换喜妹专心致志地看着她的婆婆,想要从她婆婆的最里面听出一个靠谱的回答。   福宝娘的身子忍不住僵硬了一下,她根本没想到,喜妹说出来的尽然是这样的问题。这让她怎么说呀。   福宝娘忍不住正襟危坐,她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你把事情的经过都说给我听听,这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在喜妹的注目下,她也只好打肿脸冲胖子,非要给她说个三五八道的,也好让喜妹知道,她的婆婆是个靠谱的。   喜妹再次仔仔细细将他弟弟跟小草相处的情形都讲了一遍。   福宝娘撑着下巴,若有所思:“听你这么说,你弟弟跟你弟媳确实有很大的问题啊。不过,你娘担心的是不是太早了一点。小草虽说看起来很是稳重,但到底也才十四岁,离着及笄也还是有两年的,晨哥就更不必说了,这才十三岁啊。还小着呢,再说,男娃娃本来就比女娃娃懂事要晚一些。等他们再长大一些许是就会好了。”   福宝娘回答地倒是也很认真,就是这并不是喜妹想要知道的答案罢了。不过,这件两件事情不能放在一起相提并论也就是了。   喜妹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了,既然她的婆婆也没有什么好的法子,那还是她自己慢慢琢磨吧。   正当喜妹收起碗,打算说她已经吃饱了,不想再吃的时候,她的婆婆忽然又开口说话了:”其实吧,也不难,让小草去镇上照顾你弟弟,总是会培养出来感情的。这日夜处着,又是正大光明的有名分的夫妻,哪里不能培养出来感情的?“   是啊,她跟福宝日夜相处着,又是正儿八经的夫妻,哪里会没有感情的?其实,他们之间感情已经在慢慢变化了,起码跟刚开始相比,福宝这些日子一直跟在她身后要亲亲,这难道不是改变的最直观的表示吗?   喜妹有些焦灼混乱的心一下子就平静了下来,脑子里面再用不去想什么扒福宝衣服与他共浴这种事情了。还是想想如何将两床被子并作一床来的实在啊。   福宝娘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好像无意间触动了喜妹什么,导致她周身整个人的氛围都变了,现在的喜妹好像变得格外轻松,整个丢掉了报包袱一样。   哎呀呀,虽然不知道喜妹想通了什么,但是能让她心情如此放松,那也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啊。   福宝娘的脸上不期然地浮上了一丝微笑。对于喜妹这个媳妇,她真的是非常的满意的。   喜妹非常的大气,虽然是农家出身,却从来没有什么小家子气。想事情也从来不爱钻牛角尖。最重要的是,对她很有孝心,对福宝也很好。她眼瞅着,觉得喜妹对福宝也不是没有儿女之情的。   说不得再这么相处下去,喜妹还能给她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夜幕低垂,虽说白天还有些热气,可到了晚上,凉意依然还是不减的。喜妹跟福宝虽说一人一条被子,但是被子却并不厚实,盖在身上若是不盖严实了还是容易透气着凉的。   睡觉的时候,喜妹开始铺床,她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将两床被子铺在了一起。   此时福宝已经洗漱完毕,打算睡觉了,却惊讶地看到两床被子整整齐齐地平铺在了床上。   福宝有一点惊恐,以前但凡他睡觉的时候有一点动手动脚碰到喜妹的时候,喜妹都会跟他生气。最重要的是,喜妹尤其对他耳提面命,告诉他两床被子是不可以合到一起的。   喜妹威胁他,他要是将两床被子放到一起,那她就不给他做饭吃了。   不给做饭吃,这可是了不得的威胁,就为了这个,福宝时刻谨记,睡觉不能过界,他不可以不小心钻到喜妹的被窝里面去,更加不能将两人的被子混到一块睡觉。   福宝惊恐了,他不就是去洗了一个脚吗,他动都没有动过被子啊,两床被子怎么到一起去了。   福宝的脑海里充斥着明天即将没有饭吃的恐慌,太可怕了,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啊,为什么就不能吃饭了啊。福宝愈发地心塞,脸上丧丧的,比丢了钱还要难过。   喜妹笑了,在影影绰绰的烛光下,福宝看着竟然觉得有一点吓人。他咽了咽口水,向着喜妹求饶:“喜妹,这绝对不是我做的,我发誓!”福宝伸开五指,不住地挥舞着,企图让喜妹相信他。   “这绝对是被子自己干的!”福宝义正言辞。   喜妹向前走了一步,想要摸摸福宝的头,却不想福宝不自觉地向后面退了一步。   喜妹不免有一点好笑,这个傻瓜,居然将她的话记得这么一清二楚的,这未免也太傻了吧。这些日子过来,她何曾真的短过他的吃喝的?不过就是吓吓他罢了,居然还当了真。真的跟小孩子一样好骗啊。   这么想着,喜妹忍不住连说话的预语气都柔和了:“福宝别怕,我知道不是你做的。”   一听这话,福宝立马露出了一个傻呵呵的笑脸:“我就说么,绝对不是我干的,我可是很听很听喜妹的话的。喜妹不让我干什么,我就绝对不会干什么。”福宝非常肯定地说着这样的话。   喜妹的表情更加柔和了:“我知道,乖乖福宝,这被子是我放在一起的。”   福宝奇了,原来喜妹自己也会打破自己的原则啊。不过,喜妹这样做一定是有她的道理的,福宝根本一点也不怀疑喜妹的用意,只是他依旧有一点点好奇。   “为什么呢,喜妹你为什么要这样做?”福宝扑闪扑闪着大眼睛,满是疑惑。   “因为啊,盖一床被子我冷,所以,从今天开始,我要盖两床被子拉。”   福宝有一点委屈,又有一点小心翼翼:“可是,可是我也冷啊,你拿了我的被子,我怎么办啊。”   福宝越想越委屈,这半年里面,他喜欢的大床也分给了喜妹一半,他再也没有办法在床上滚来滚去了。当然,这些都是他愿意的,可是晚上不盖被子,他会生病的呀,生病真的很难受的。   福宝脑补自己生病,不能吃饭,每天只能喝苦苦的药,连床都下不来的可怜场景,就忍不住要落下泪来。   原谅喜妹并不能想到福宝心里面想的东西,所以,当她看到福宝这样难过的时候,她简直惊呆了。这个傻福宝究竟瞎想到哪里去了?   她没好气地瞥了一眼福宝,很是无奈地说道:“不是让你不盖被子,而是我们一起睡,一起盖被子。”   听到这话,福宝一下子眼睛就亮了起来,满脸的不可置信:“真,真的嘛吗?”   喜妹无奈地点了点头。   “哦,太好了!”福宝忽而放肆了起来,他竟然一把抱住了喜妹,抱着她一起转起了圈圈。就好像是小孩子得到了一件新的玩具那样惊喜,那样高兴。   福宝放下了喜妹,迫不及待地钻进了被窝,双眸微闪而又激动得地望着喜妹,仿佛在说:“来呀,快来呀。”   望着福宝这副样子,喜妹有一点出神,更是有一点恍惚,在这一刻,他们两人似乎颠倒了身份。喜妹已经分不清她跟福宝究竟谁是夫谁是妻了。   就福宝现在这娇羞小模样,真的跟刚成亲的娇羞小娘子没有两样。而她就是那个孔武有力的丈夫。小娇妻为她暖床,而她则是要好好宠信他。   喜妹努力甩了甩自己头,想要将这个恐怖的想法从她的脑海里面甩出去。   将自己的脑袋清空之后,喜妹也钻进了被窝里面了。   虽说福宝对两人睡一个被窝满是期待,可是,当喜妹进入被窝以后,他却反而乖乖的,一动也不动,很是克制自己,不去触碰喜妹,免得惹到喜妹不开心。   喜妹心里面有一点复杂,她也是不知道,到底是去责怪福宝不开窍呢,还是去夸奖他太听自己的话,克己守礼了一点。   喜妹往福宝谁的地方挪了挪,福宝顺势就往身后面挪了挪,努力做到不碰到喜妹。   喜妹无奈了,她瞪了一眼福宝,吓得福宝满头的雾水,却一动也不敢动。   喜妹这才满意地笑了,她一把揽过福宝,将他抱在了怀里面。   她能感到福宝的微微颤动,就好像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小兽一样。   感受着福宝细微的颤动,喜妹忍不住心生感叹,唉,她果然还是要霸王硬上弓啊。看她揽着福宝的这个样子,多像山大王在压榨压寨小夫人啊。   啧啧啧,喜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她跟福宝睡在一个被窝里面的第一个夜晚就在她的“强迫”下过去了。   第二日清晨,喜妹睡得倒是浑身的轻松,睡得好,心情就好,满满地舒适惬意的小样子。   唯独,福宝顶着一副熊猫眼,活似被压榨了整整一晚的毫无精神地醒了过来。   正在屋檐下晾着衣服的喜妹娘看到这样一副异于往常的景象,真是惊得连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这两人昨天是做什么去了?莫不是偷偷摸摸背着她做贼去了?可是,她也没有听到任何的动静啊。   不对呀,怎么福宝是一副被蹂躏狠了的样子,可喜妹却像是被浇灌了的花朵一样,娇艳欲滴的?   恩,他们莫不是背着她做了什么坏事吧?福宝娘想着想着,心里面忽然浮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她目露精光地在喜妹身上扫来扫去,心里狂喜,不会是她想象的那件事情吧?   若真的是那件事情发生了,那真的是祖宗保佑啊。她恨不得自己长了一双透视眼,这样就能够看清掩藏下的真相。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了喜妹娘那洪亮的呼唤声:“亲家,亲家在不在啊?”   福宝娘整理了一下衣衫,也顾不得喜妹与福宝了,当下应了一声:“来了,来了~”   第40章 女配出现   喜妹打开门就看见她娘挎着个篮子, 笑眯眯地站在门外,看到她娘这样的笑意, 喜妹不知为何,心下有了不好的预感。她娘不会是为了昨天她提出的那个提议来的吧?这也太吓人了。可是, 娘都已经到她家门口了,她不能将她的娘赶出去。   喜妹只能硬着头皮将她的娘迎了进来,她小声地对着她的娘说:“娘,你过来怎么不跟我打一声招呼,不会是为了你昨天跟我说的那个不靠谱的提议过来的吧。”   喜妹还是有点不放心,她被她娘昨天的剽悍建议给吓得小心脏乱跳的。   喜妹娘意味深长地看着喜妹,拍了拍她的手, 示意她安心:“放心吧,我就是在家里面闲得慌,过来跟亲家唠唠。”   说完, 又笑颜如花地走到了福宝娘的面前:“亲家啊,最近过的怎么样, 我在家里面闲着没事, 就想找你聊聊天。”   福宝娘很是惊喜, 虽说,喜妹跟福宝成亲已经有小半年了,可是喜妹的娘就从来没有上他们家来过的。一般有什么事, 也是喜妹回家的居多。今日亲家怎么有空上她家门上来了?   她赶忙将福宝娘迎了进来,给她倒了一杯水:“好的很啊,要我说, 亲家你就应该多来我们家逛逛,陪我说说话,我一个人啊,也是很无聊的。就想着你何时能上我们家来呢,可谁想这一等啊就是小半年的时间。”   说完,福宝娘就拉着喜妹娘一同到了堂屋里面坐下了,还将她买的糕点放到了桌子上,示意喜妹的娘不用客气。   喜妹娘并不客气,喝了一杯水,捻了一块糕点在手上:“喜妹,这个点你不是应该去河边洗衣服去了么,怎么还不去啊,再不去可就没你洗衣服的位置了。”明目张胆的,喜妹娘就将喜妹往这屋子外头赶。   这喜妹还站在这里,她该怎么跟亲家商量那些个事情啊。福宝娘会意,对着喜妹摆了摆手,倒也不让她去洗衣服,这哪天天都有衣服洗呢?   “福宝啊,你带着大黄和大将军跟喜妹去外面玩一玩吧,你们好久没带着那两小只一块出去玩了。去溜溜吧。”   “好啊好啊!”福宝兴奋地站了起来,他才感觉不到这屋里面的山雨欲来之势呢,一想到可以跟着喜妹带着大黄跟大将军一道去玩耍,他就根本不想在屋子里面待一分一毫的时间。   喜妹无法,摆明了她娘想要跟她的婆婆说悄悄话,刚刚还说让她放心呢,转头就要将她轰出去。无论如何她也不相信她娘刚刚让她安心的话。可是她也没有任何办法,两个娘都明摆着赶她出去,她能拒绝吗?根本不能好不好?   所以,她面色羞愤地拉着福宝的手一块出去了。   如今桃花开得正旺,村子里大多数的人家都种了桃树,走上几步就能看到那满树的灼灼桃花,空气里面桃花的芬芳,想得让人迷醉。   在外面走了几步,喜妹的心情就平复了下来,算了,有什么好羞愤地,反正早晚会有这么一天。伸头一道缩头一刀的,反正她是无处可逃了。   “喜妹,我们一起走。”福宝拉起喜妹的手,像个侍卫一样守护在她的身边,寸步不离地带着她在村庄里面缓缓地散着步。   两人之间的气氛分外地温馨与平和,他们两人手牵手,整个世界好像再也没有另外一个人可以插入进去。   迎面娉娉婷婷地走来了一个女子,这名女子手上捧着木盆,木盆里面盛满了湿淋淋的衣服,很是吃力地捧着。许是因为这样,她眼拢秋水,眉聚流沙,很是忧愁,那轻愁的样子,恨不得让看见她的人将她捧在怀里面好好地呵护。   这女子在看到福宝的那一刹那,眼睛亮了起来。说真的,不说话,不犯傻的福宝还是很有欺骗性的,那眉清目秀的白皙脸庞,那精壮的身子,都是吸引姑娘之处啊。   “这位公子,你能够帮我端端这木盆,这洗衣盆好生沉重,沉得我手腕都端红了。”说着,聊起自己左手的衣袖,露出那浅红色的印记,似是想要引起福宝的怜惜。   喜妹皱了皱眉眉头,这个女人是谁?怎么从来没有在村子里见过她。   这个女人给喜妹很不好的感觉,任哪个良家女子都不会随意地在路上拦住一个男人的,更不要说还是男子身边有妻子存在的情况。   可这个女人的?就好像没看到她站在这里一样,眼睛里面只有福宝,这眼含春水的样子到底是做给谁看的?   喜妹心里面浮现了一丝不满,自然而然地将福宝拦在了身后,皱起了眉头,很是不善地对着这个女人说道:“你是谁,拦着我们作甚?”   那女子好似这才看到了喜妹一般,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却依旧柔柔弱弱地说道:“小妹,你是这位公子的妹妹吧?行行好,让你阿哥帮帮我吧。”这阿哥被她唤得缱绻情深的,一边唤着,这眼角还勾着福宝。   喜妹见识少,却也觉得这女子不像是良家子的作态,心里面也升起了些许的警惕,顷刻间就如同被侵犯了领地的野兽一般开始捍卫自己的主权:“谁家妹妹会跟哥哥手拉手出来散步的?”说着,宣誓主权一般地将自己与福宝拉在一起的手伸到了这名女子的眼前。   这女子这才反应过来他们两人是什么关系的样子,可她却没有丝毫的慌乱,显然,这拦路拦到小夫妻的事情,她也不是没有遇到过的。   她捂了捂自己的嘴巴,娇羞地道着歉:“可对不住了小娘子,原来这是你的小相公啊。”说完却用不甚明晰的眼光扫了一眼喜妹,眼睛里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意。   不知为何,喜妹觉得她的道歉没有丝毫的诚意不说,那意味深长的样子,也总让她觉得她不怀好意。她刚刚的视线甚至让她觉得,她已经被面前的这位女子给看穿了。   “既然你们是小夫妻一道散步,奴家就不多加打扰了。”说完又娉娉婷婷地走了,走过离他们没两步的样子却又柔柔地回了一个身,冲着福宝露出了一抹娇羞而又勾人的笑意。   福宝有一点恍惚,他不明白这个女人为什么要对他笑,关键是,这个笑容让他觉得,下一秒,这个女人就会扑上来将他给吃了。他抖了一抖,好可怕。   心里面有了害怕,他立马缩着身子,想要喜妹抱抱他,可是喜妹心里面正不开心的很。她觉得,她莫名其妙地招惹上这么一名奇怪的女人都是福宝的错。   所以,她压根就不想理睬福宝,甚至,心里面还觉得有一点委屈。她独自撇开福宝,一个人走在前面,留得福宝一头雾水,不知道喜妹为什么又生气了。   却说刚刚拦路的这名女子,确实不是什么良家女子。她唤做媚娘,曾经是省城里面□□的头牌,至于只□□么,想当然的就不是什么好人家去的地方。   媚娘曾经是□□的头牌,引得无数男人一掷千金,在她的身后追捧着,她过惯了男人追捧的日子,在这样的一个声色场所里面可谓是如鱼得水。   可是,当她的年纪上来以后,追捧她的人越来越少,生活的水平也一落千丈。她自然是想一直过着奢靡的生活的,于是,她把主意打到了她的恩客身上,想要找一个有权有势的人委身做妾,这样也好继续她奢靡的生活。   可是有钱有势还宠爱她的人可不好找,她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却是家有母虎的人,最可怕的是,那个男人的权势依仗的却是他的妻子。   这下媚娘的行为是捅了马蜂窝了,那人的妻子放下话来,定要让媚娘从这个世间消失。媚娘从来不小看女人的嫉妒心,也不小看权势的力量,她抢先一步用自己多年的积蓄自赎,来到这么个乡村野地定居。   也亏得她年纪大了,她才得以这么顺利地脱身。危难之时,她不会考虑乡野地方是不是她能够适应的了的。可等她一切都安顿下来以后,她却觉得如今的日子分外寂寞而又难熬。   到底是从男人场里面走出来的,这突然少了男人的包围,让她觉得分外难受,这不,刚来了这小溪村才没几日,她已经引得村子里面的许多男人为她吃干醋了。   她享受男人为她吃醋的样子,这让她觉得自己魅力无限,这让她觉得她依旧还很年轻。   可村子里面的男人都是什么样子的?日日田地里耕作,一个个的只有老态。即便是年轻的小伙,也一个个黝黑黝黑的,让她见着尤为不喜。   所以,刚刚她一见福宝,就觉得眼前一亮,最起码这福宝的长相跟以前她见到的那些个世家公子的样貌也没什么两样的。   再加上十里洋场的销金窝,让她有了非同一般的眼界,她一下子就能看出来福宝的家世在这乡间也很是不错的样子。   媚娘一下子就看上了福宝,不止为了福宝那英俊的脸庞,更为了他那精壮的身子。媚娘简直能够想象,福宝将她抱在怀里那欲生欲死的快慰了。   这个男人,她势在必得,媚娘心下做了决定。至于喜妹,媚娘不认为,喜妹会是她的对手,一个成亲了,却没有被丈夫碰过的女子,能有什么竞争力?媚娘不屑的想到。   是的,她一眼就看出来,喜妹还是个未□□的姑娘,也是因为这个,她才以为喜妹是福宝的妹妹的。   就算是小娘子又怎么样,谁都知道青涩的小果跟成熟的果实,哪一个更甜美。她对自己充满了信心,觉得自己一定能将福宝给拿下。这乡野的小子能见过多少女子,就她这样的,在他们眼里还不得跟天仙一样,还不是她要什么,他们就马上给她找来么。   福宝乖乖地跟在喜妹的身后,他不知道喜妹为什么忽然生气了,可是他却也知道,自己只要乖乖地,喜妹一会自然而然地就会消气了。   正如福宝所想的那样,只过了一会,喜妹的气就都消了,这件事情,说到底也不能怪福宝是不是那个女人自己莫名其妙的,福宝可是一句话都没跟她说呢,乖得很。   这么想着,喜妹停下了脚步,转过了身,看到乖乖跟在她身后的福宝,向他招了招手:“快过来,我们一块回家去吧。”   想了想他们两个出来也有一会了,是时候回去了,她娘跟她婆婆商量的事情应该也结束了吧。实在是刚刚的女人扰了她的好心情,让她根本就不想再在外面闲逛了。   喜妹挽着福宝回到家,就看到她娘和她婆婆笑脸如花,相谈甚欢的模样。瞅瞅她们两人桌子前面那堆成山的瓜子壳,就知道她们已经对于某件事情达成了一致。   “哎呀,喜妹,福宝,你们回来啦,快过来坐坐吧。”福宝娘向着两人招手,她真的是太开心了,她没想到,喜妹居然已经改变了自己的想法了,说不得她们再加一把火,明年她就可以抱上小孙孙了呢。   一想到圆滚滚可爱的迷你小宝宝,福宝娘的眼睛里似是射出了一道精光,她灼灼地望着喜妹,很不得现在喜妹的肚子里面就有一个小娃娃 。   喜妹有一点不知所措,她娘到底跟她婆婆说了什么啊,她婆婆那么光风霁月的一个人怎么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啊。好可怕啊,真的太可怕了。   喜妹实在是有一点受不了两道这样的模样,一个是她娘的,一个是她婆婆的,她只好想办法开口,转移这两个人的注意力。   “娘,刚刚我跟福宝回来的路上,被一个女人给拦着路了。”   “谁啊?”她娘大大咧咧地问道,这村子里面还有谁是他们不认识的?   “我也不认识那个女的,但是,看着不像个好的,总觉的她的眼神怪怪的,我说不出来那种感觉。”喜妹不知道该怎么描述那样的眼光。   “我知道,我知道!”福宝踊跃插话,三个人的眼光齐刷刷地看向了他:“她看起来就好像要吃掉我的样子。”福宝乖乖的说出了他自己心里面的想法。   福宝娘跟喜妹娘一道沉思了起来,喜妹娘心急一点,她靠近喜妹问着那个女人的长相。   喜妹仔仔细细地描述着她看到的那个女子的样子。   她娘一拍大腿:“我知道是谁!” 这么说着,显然脸上带上了一丝不屑,她连忙嘱咐喜妹夫妻两个:“以后你们见到她离她远一点,这是个不要脸的,你们可不能凑上去,没得带累了自己的名声知道吗?”   喜妹不明所以,喜妹娘见她不理解,只能再次叮嘱一遍:“那可不是个良家子,听说是从楼子里面出来的,所以身上一股子骚狐狸的劲,你们都离她远一点知道吗。”   喜妹连连点头,福宝也不明所以的跟在后面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喜妹娘这才放下心来,拍了拍手:“亲家啊,看这日头也不早了,我回去了啊,改明有空我再来找你唠嗑啊。”   “好的,好的。”一家人都站了起来,喜妹娘摆摆手,就这么走掉了,徒留三人面面相觑。   “去去”福宝娘摆摆手,不想看福宝,这个傻子,啥事都让喜妹来操心了,哎,她可怜的喜妹哦。   她拉着喜妹的手,就让她坐下:“娘要跟喜妹说说话,你出去自己玩吧。”一言不合就要赶走福宝。   福宝无奈,可谁让他是个听娘话的乖宝宝,只能乖乖走出去,坐在屋檐下发呆,此时,他并不知道,有一个人已经盯上了他了。   第41章 勾引失败   媚娘还是有一些手段的, 不过半日时光,她就将福宝的信息摸的一清二楚。对于福宝是个傻子这样的事情, 她非但没有半分介怀,反倒是认为这样的福宝更加容易上手。等福宝上手了, 以后沈家那偌大的家财可不就是她的了么?   她洋洋得意,于是在打听好了福宝每日的外出轨迹后,便打算去蹲点。她对自己的魅力非常的自信,她自认她虽然年纪大了点,可是,这乡间,再也没有比她好看的女人了。村里的这些个女人举手投足间有她的那种女儿的娇羞么?没有?既然没有, 又怎么跟她相比?   只是一连几天,她都没有在福宝经常出现的地方等到福宝,这让她不免怀疑她那几个姘头骗她了。可是她再三确认过, 却还是这样的结果,她既没有办法去福宝家里直接堵他, 只能一直在这几个地方碰碰运气。   道这几日, 福宝为何一直没有出门呢?却原来是他的娘一直将他与喜妹一直拘在家里面呢。也不让他们干什么, 就是一直将他们往他们的卧室里面赶。   最恐怖的,他娘还一直让他喝苦苦的药,他不肯喝, 可他娘却一直不放过他。他明明没有生病,却还被他娘逼着喝药,这几天他心情一直不好。更可怕是, 也不知道是不是喝药的缘故,他这几天一直觉得血气上涌,哪哪都觉得很不对劲,甚至有几次都留了鼻血,吓得他哇哇大叫。因为看到他流鼻血了,他娘这才停了他的药。   自打福宝娘与喜妹娘那一次相谈甚欢以后,福宝娘就一直想办法在撮合他与喜妹。   可是她是个文雅人啊,做不来亲家提议的,直接将两个人扒了做一推的提议,只能迂回地去解决一件事情啊。   于是,她这一想,就想到了补药的上头。福宝,这不是不会么?肯定是没有外力刺激啊,既然如此,不如多喝点补药补补,说不定,补补就能补出感觉来了不是?   到时候小两口哪都不能去,只能待在屋子里面,可不就能成事了么?   只能说,福宝娘的愿望是好的,可这世上的事吧,有的时候还真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   虽然福宝自打喝了药,感觉哪哪都不自在,可他也不会往人伦上想啊,他脑子里面就没有这样的概念,他可比白纸还要单纯呢。至于喜妹,她倒是暗暗猜到了她婆婆的想法,可她能怎么办?她也不会啊!   于是两个人只能傻愣愣的看着福宝脸色通红外加鼻血崩腾不止,他们大眼瞪小眼的只能在卧室里面干瞪眼,白白浪费了福宝娘的期待了。   "我不要再待在屋子里面了,我要出去!"终于在三天之后,福宝再也呆不住了,他整个人都显得有一点狂躁,不停地在屋子里面走来走去。   "娘,我要出去,我不要再待在屋子里面了。"为了出去,他甚至在地上打起了滚,颇有点无奈的样子。   他娘不得法,只能很抱歉地看着喜妹,发出一种我也爱莫能助的表情,放福宝出门了。   只有在这个时候,福宝娘才觉得分外地力不从心,若是福宝有个爹就好了,这些事情也就不要他来操心了。此时此刻,她是非地想念自己的两位大哥,也无数次地悔恨,在福宝成亲的时候,她怎么就忘了让他的舅舅教教福宝这些事情呢,不然他们如今也不会如此地苦恼啊   难道,真的要亲家公出马么若最后真的是没有法子了,也只好抛出去这张老脸不要,去让亲家公教福宝了。   福宝娘心下暗做决定,若是再过三日福宝还是不开窍,她就要请亲家公出马了。难得喜妹出了这样的心思,可不得趁热打铁么,若是过了这段时间喜妹胆怯又反悔了,她到哪里哭去啊。一定要趁早,一定!   得了他娘的准许,福宝像脱了缰的野狗一样,带着大黄在田野里撒欢地跑着,真的是够开怀了。只有奔跑才能消掉他心里面这莫名其妙的火气。   喜妹这厢也够烦恼的,她本来只是起了一点点心思的,可谁想到事情尽然发展到她娘家跟婆家一起出动来动员这间事情呢   这种感觉真的好像被剥光了扔到大庭广众下面任人观赏,太尴尬了,真的是太尴尬了。   这让她有了一种赶鸭子上架的感觉,明明这应该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的,由着她跟福宝慢慢发展,总有一天能够发展成为她想要的样子,到时候水到渠成的,真的很美好不是么   可现在呢,不仅被她娘逼迫着,每天还能看到她婆婆那看似风轻云淡,实则迫切万分的眼神,她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好了。   因为这些猝不及防的外部推动,喜妹不知为何,心里面诡异地产生了一点点逆反的心理。她知道这样是不对的,可她总是不能控制自己,甚至有的时候看到福宝,她心里面也会忍不住心生怨怼。   若不是因为他什么都不懂,什么都要由她来操心,她何至于如此她知道福宝是无辜的,她这样想也是不对的,可她控制不住自己,这或许就是先投入感情的人,最容易患得患失,也最容易想偏吧。   喜妹如今就是进入了这样的一个状态,她明明已经做好了准备,与福宝走下去,可是福宝总是不在状态,甚至不能够理解她的内心,这才会让她的感情由开始的信心满满变成了现在的心浮气躁。   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这样的决定是不是做的太轻率了,就福宝这样的人,他这一生,真的能够理解感情这种东西吗   想的越多,喜妹就愈发觉得当初直接去找她的娘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可是事态已经发展成为这个样子了,她不得不硬着头皮上了。   "大黄,快,去把那个树枝给我捡回来。"跑累的福宝开始跟大黄一起玩耍。   这些日子福宝被他的娘拘着,想当然的,大黄也一直没有出门,这可把福宝跟大黄一块给憋坏了。这一下子被放了出来,可不得使劲地乐呵么。   大黄巴巴地跟前跟后,在田野里哈着气狂奔。   "汪汪!"回应福宝的是大黄的叫声,和逐渐消失在远方的背影,只一刹那的功夫,大黄就衔着树枝跑回到了福宝的面前,它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可是眼睛却很是有神,星星闪烁一般看着福宝,那眼神里面透露的是,你快来夸我,快来夸我啊。   福宝摸着大黄的头,哈哈大笑:"大黄,你真的太厉害了,真的特别厉害,村子里面所有我们的大黄厉害。"   大黄似是听懂了福宝话里面的意思一样,兴奋地摇着尾巴,就要摇出花来。   风将福宝的笑声与大黄的犬吠声带出很久,久到在离着他们不远处的媚娘就听到了这个声音。   媚娘心下惊喜,她可算是等到福宝了。跟随着福宝的笑声,她慢慢靠近。   越是靠近福宝,她走路的姿势就愈发地婀娜,那腰扭的就跟要断了一样。她的笑容愈发地明媚,整个人都在散发着一股春心荡漾的气息。   "哎呦~"媚娘一下跌倒在了福宝的面前,她本来是想跌倒在福宝的怀里面的,她连跌下的角度以及跌倒在他的怀里该用怎么样的表情来面对他都已经算计好了。   可谁想到,她居然在跌倒的那一刹那,被那只狗子给绊了一跤,她一下子就失去了算计好的角度,当下就摔了一个狗坑泥。所有她臆想的那些美丽的惊艳福宝的场景都没有出现。   她的出现反倒是瞎了福宝一跳,这个大姐谁啊,怎么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了还满脸的泥,真脏,小孩子都知道要干净,不能将脸上弄脏呢,她一个大人竟然都不知道。   福宝脸上露出了嫌弃的表情,人也不由自主地离着媚娘远了几分。   媚娘有一点受伤,这个傻子难道看不到她跌倒在地了吗居然都不知道扶她一下,活该她是个傻子。   她忍下心头的不满,娇滴滴地对着福宝道:"公子,奴家的脚给崴到了,你可以扶我起来吗"福宝绝对不可能拒绝得了她的,到时候她再趁势跌倒在他的怀里,然后,嗯~   她臆想连连,忍不住眼含春水,期盼而又渴求地望着福宝,大有你不扶我,我就不起来之势。   可福宝是什么人他能够领略到媚娘眼神里面的深意吗当然是不能的,他只是觉得莫名其妙的。   "那你在这里等着,我回村子里面去找人,我肯定能找到帮你的人的。"   福宝为自己的机智感到欣慰,他可真聪明,能想到这样的一个办法。   说完,他转身就要离去,他的娘亲可是告诫过他的,成亲以后,除了喜妹,其他的女人一个都是不能碰的。要是碰到,喜妹会生气,会不理他的,虽然最近喜妹脾气总是时好时坏的,但是他已经是个成熟的福宝了,他得体谅喜妹。   福宝谨记他娘跟他说的每一句话,坚定地执行着,绝对不会出错。   媚娘傻眼,她没想到,她都如此一副任人采撷的模样了,这个人居然能够当她不存在一样,就这样走了。   这还是个男人吗媚娘简直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不偷腥的猫,也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拒绝得了她魅力的男人。   福宝的这一番姿态激起了媚娘的挑战欲,她愈发地对福宝念念不忘了。   这人啊,就是这么犯贱,那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是最好的。      第42章 颠倒黑白   媚娘绝对不承认是自己的魅力不够, 更不承认自己这件事情是她做的不对,她不过是一个想要让自己过得更好的弱女子罢了, 哪里有问题   可是,福宝这样公然置她不顾, 她只觉得失了面子。   这个傻子一看就是个童子鸡,肯定是因为这样的缘故,让他根本就不知道女人美味。不过,没关系,这四下都没有人,旁边就是菜花地,她一定会让他知道她有多么地美妙。   想通一切关节的的媚娘哪里能够真的让福宝去村子里面唤人过来再说, 她本身脚就没有任何问题,这若是让福宝招来了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这是在骗人啊。   媚娘当下不再犹豫, 她立刻站了起来,一把就往福宝的身上扑过去。   原谅福宝, 他的背后并没有长眼睛, 媚娘这猝不及防的一扑, 饶他一个壮汉也被扑地脚步不稳。   媚娘心中窃喜,这总算被她给扑到了,接下来就让她使出她浑身的解数, 她保管让他乐不思蜀,忘了自己家里面的小娇妻。   媚娘的柔荑不自觉地向着福宝的胸口探去,身子忍不住化成一滩水, 就要溺死在福宝的怀里面。   福宝厌恶地皱紧了眉头,只想将趴在他身上的这个人弄走,这个人身上太臭了,有一股刺鼻的味道,真的好讨厌啊。   可是媚娘却死死地扒在福宝的身上,跟个八爪鱼一样,福宝不管怎么弄,都弄不下她来。   福宝有些心浮气躁:"你快从我的身上下去,你好讨厌,你快走开!"   可是媚娘就好像没听到一样,依旧娇笑:"公子,让奴家好好疼爱疼爱你吧,你放心,奴家会很轻的,到时候,保管你快活似神仙,要了还想再要。"   说着,就往福宝的脖子上吹了一口气,吹的福宝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直觉接下来会发生很不好的事情,这种感觉太难受了。   他拼命地拽着这个女人,明明他平日里面力气很大的,可是媚娘偏偏死死地抱住了他,还利用站姿遏制了他手活动的范围,让他使不上力气,一时间,他因为摆脱不了媚娘而显得很是焦躁。   "你快放开我,你要是不放开我,我就要叫人啦!"无奈的福宝只能如此威胁她。   媚娘邪魅一笑,这时节又不是什么农忙的时节,平日里田地里面根本就不会有人来。   她早就跟好几个人在田地里面试过了,从来就没有人发现过。   "你叫啊,你就是叫破嗓子,也不会有人来的,公子,你就乖乖的吧,过了今日,你就是我的人了。"说完,顺势就在福宝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福宝白皙的脸庞上立马就印上了一个大大红唇印记。   好恶心,福宝泛起一股恶心的无奈之感,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不要脸的人,一时间,他竟然拿她没有办法了。   媚娘到底在楼子里面待过那么些年的,她的作风之大胆还真没有人比得上的。毕竟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而媚娘本身就是一个光脚的。   "你是谁,快给我放下福宝!"   喜妹厉喝,跑上去就一把将媚娘给拉开了,有了这外力的冲击,福宝很快就脱开身来了。   喜妹刚刚看到福宝跑了出去,便在家里面安逸地绣起了花。可没想到,她这还没开始绣一会,跟着福宝一道出门的大黄却跑了回来。   一边跑还一边围着她汪汪叫,见汪汪叫没能引起她的注意,便一下子咬住了她的裤脚,要将她往外面拉去。   喜妹这一下就觉得福宝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平日里,大黄从来不会干这样的事情,今日看着样子,显然是福宝在外面遇到事,大黄跑回来求救了。   于是喜妹想都不想,就拿着一把铁锹跟在大黄的身后出去了。   可谁想到,她刚到目的地,就看到福宝被一个女人抱的死死地,无法动弹。   喜妹的火立马就上来了,她是正对着福宝的,自然能看到福宝脸上的无奈。但是,她在看到福宝无奈与焦躁的同时,更是看到了他脸上的那个硕大的红色印记。   可是既然无奈,为什么不挣脱开她都没有这样抱过福宝呢,也从来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过这样的痕迹,别的女人怎么能够抢她一步   喜妹感觉一股酸意从她的心头泛起,一直哽到了喉咙口,她恨不得一铁锹过去就拍死这一对狗男女。   不过她到底还是忍住了心头的冲动,只是在怒斥的同时,一把将两个人给分开了。   愤怒的女人力气总是特别大的,于是她一把就解放了福宝。   福宝立马从媚娘的身上逃了出来,一下跑到喜妹的身边,向着喜妹告状:"喜妹,喜妹,这是个讨厌的人,她的身上好臭,还往我身上扑,死死抱住我不放开我,真的特别特别讨厌!你一定要帮我骂她!"   "你给我站好,到一边去,我一会总要跟你算账。"喜妹不管福宝的委屈,声音是前所未有的严厉。   她还没委屈呢,福宝一个大男人居然还委屈上了,是她让他这么没用,连个女人都躲不开么喜妹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福宝一眼,福宝不敢说话,只能乖乖地站在一旁。   媚娘却也没有任何胆怯,她怕的是那些个管家夫人,这些乡下的无知村妇从来不是她畏惧的存在。   她甚至没有被人捉到的羞愧,连凌乱的衣服和头发都不愿意整理一下,似笑非笑地望着喜妹:"你来的倒也及时。"说着,捋了一下额前的碎发:"只是,你夫君强迫我一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喜妹目瞪口呆,这是什么操作明明是她在强迫福宝,怎的到她那里她居然成为被侵犯的一方了   原谅喜妹十几年都待在一个淳朴的氛围里面,从来不知道人还可以颠倒黑白。   一时间,喜妹竟然愣在那里一觉话也说不出来。   媚娘不疾不徐,脸上微微一笑:"我听说你和你的夫君成亲也有小半年的时间了,可看你还是一副闺阁少女的模样,想来并不得你夫君的喜爱。可我不一样,你看,你夫君一看到我,就急吼吼地向我扑来了,由此可见,我才是你夫君心怡之人。不如这样吧,你让你的夫君纳我进门,你我也好一同做个姐妹,共同服侍他呀。"   喜妹心中浮现一丝危机,她扬起自己手中的铁锹:"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她简直不能相信,这个世界上居然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居然敢在她强迫了福宝之后,还能舔着脸说要进门跟她一同服侍福宝。   福宝用得着她来服侍吗,我呸。果然人给逼急了,哪怕是喜妹平日里面再假装文雅,也忍不住变得粗鲁起来。   对付这样的人,就不能够文雅。   喜妹挥舞着铁锹:"你敢打福宝的主意,下场就是这块土!"说着,用力往地上一铲,黑色的硬块土壤瞬间分崩离析。   媚娘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上四分五裂的土壤,根本想象不到前一秒这块土还是坚硬的模样。她自诩娇柔小娘子,比不得这些乡下女人粗鲁有力,忍不住往后面退了几步,她是想要过好日子的,可不想被疯女人给打残了。   喜妹横眉竖起:"看到没,这样的下场。"   福宝在喜妹的身后拍掌:"喜妹好厉害,太棒了!"那上串下跳的样子,跟个猴子也没有两样了。   喜妹一转身,啪地一下拍在了他的肩上:"给我站好,我没让你出声,你别发出声音,听到你说话我脑壳疼。"   福宝乖乖地闭上了嘴,又是委委屈屈缩成一团,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喜妹真的生气了呢。她从来都没有这么大声跟他说过话,都怪这个坏女人,要不是她,喜妹也不会这么生气。   想到这里,福宝狠狠地瞪了一眼媚娘,看着媚娘的凶狠模样,远远的竟然跟媚娘记忆力那凶恶的狼崽子一模一样。   媚娘忍不住被吓到了,竟然有一刹那开始动摇,自己选择福宝作为目标究竟对不对。   可是犹豫只是一刹那,从她当初当机立断自赎,跑到这乡野之地来生活,就能看的出来,她其实也是个狠心的人。这样的人既然有了目标哪里能够轻易地放弃。   就目前的状况而言,福宝真的是最合适不过的目标了,家境富裕,人长得好看,关键是还傻,虽然有个小娘子,可这又怎样。不过是一届村野妇孺,哪里比得过她美丽娇柔   这么一想,她又愈发坚定了自己的目标,她望着喜妹眼波流转,竟有一丝的烟笼寒水月笼沙之感。   喜妹有一点晃神,啊呸,她怎么可以被这个可恶的女人给迷惑住   只见媚娘忽然将身上的衣服往肩头拉了拉,又将自己的头发揉成一团,整个就是被人欺凌的弱女子模样。   弄完这一切之后,媚娘在喜妹跟福宝的愣神下腾地就跑了起来。   别看媚娘平日里看着很是娇弱,就连走路都恨不得走三步歇两步的样子,此时她跑起来竟然比兔子还快。   这喜妹跟福宝才愣神一会了,她就拉开他们好远的距离了。   喜妹与福宝这才反应过来,想也不想地跟在媚娘的身后追着跑过去。   喜妹心里面有了很不好的预感,这女人怕不是要搞事啊。   果然不出喜妹的预料,媚娘一边跑,还一边呜呜咽咽地哭泣着。可诡异的是,她再怎么哭,脸上的妆容居然都没有花掉的,反倒凭添一副楚楚可怜的动人之感。   当然了,媚娘什么样子跟在她身后的喜妹跟福宝是看不到的,但这并不妨碍村子里面听到哭声而出来凑热闹的村民看到啊。   吃完午饭是最闲的时候,往往这个时候,大多数人都吃饱了犯瞌睡。一个二个的都坐在屋檐下面的打着盹。   屋子外面忽然传来的哭声让所有犯困的人都来了精神,哎呀呀,这是发生了什么,是不是又有好戏看了。   这样想着,村民三三两两地就都出了门,于是他们一出门就看到媚娘那哭的梨花带雨的模样。   所有看到的老爷们,都忍不住心里面升起一股怜惜,而至于女人则暗暗在心里骂了一声狐狸精。接着大家就都围在一起看戏了。   喜妹和福宝好不容易大气喘着粗气地跑到媚娘的身后,就看到她被一群看热闹的人给包围着,呜呜咽咽好不委屈的样子。   她当机立断打算冲进人群将这个女人拉走,可谁想到,媚娘的动作居然被喜妹还要快,就在喜妹向着她冲来的那一刹那,她忽然从小兽般受伤的呜咽声变成了嚎嚎大哭。   "乡亲们啊,你们来给我评评理啊,这世道还有没有天理啊。都说乡里人淳朴的,你们就这样对待我一个弱女子的吗"   她只说自己委屈,根本就不说发生了什么,简直是吊足了大家的胃口。   看戏的人不乏有不喜沈家之人,明眼人都能看出这个女人所遭受的"委屈"一定跟福宝与喜妹脱不了关系的。   于是,有人不怀好意地开口:"妹子,你受了委屈就大胆地说出来,我们一定会帮你的。"这个开口的妇人姓钱,平日里最是讨厌沈氏。就因为当初福宝娘带着福宝定居此地的时候,她的丈夫曾经打过福宝娘的主意。   虽说后来因为村长的威慑,她丈夫歇了心思,可钱氏对于此事却一直耿耿于怀。更是三番四次在外面散播沈氏是个狐狸精假清高的谣言,她呀自然是乐的看沈家的笑话的,如果可能,她还想在上面添一把火。   于是,她端着自认慈祥的笑脸走到了媚娘的身边,将她轻轻扶了起来,还拍了拍她的手:"妹子,有什么委屈跟大姐说说,大姐一定会帮你,一定不让那坏心的人家得逞。"说完,不明所以地看了喜妹一眼。   喜妹莫名其妙,这个钱大婶是怎么会是,怎么上来就一副一定是他们做错的样子。   喜妹简直不能忍:"钱婶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沈家在村子里住了十来年了,何曾做过欺负人的勾当你是不是看我婆婆和相公孤儿寡母的就觉得他们很好欺负我告诉你,既然我王喜妹嫁到了他们沈家,我王家跟沈家就是一起的,你往沈家泼脏水就是往我们王家破脏水。你这样做,可有没有想过我爹会不会答应"喜妹丝毫不怵,她可是有爹有弟弟的,有什么好怕的。   钱氏缩了缩脑袋不再说话,王有根可是个滚刀肉,虽然只有一个儿子,可他干架从来都不怕输的。   媚娘不着痕迹地擦了擦自己的手,看着钱氏退去的身影忍不住受伤地低下了头,露出了她那白皙柔嫩的脖颈。   站在钱氏旁边的她的丈夫看到了这样的美景,忍不住吸溜了一下口水,心里面也泛起了涟漪,忍不住开口道:"怎么,你们欺负一个柔弱女子你们还有理了我告诉你们,我张富贵可不怕你爹王有根。"   说着狠狠地瞪了一眼喜妹,又将视线放到了媚娘的身上。嘶,这女人可真漂亮,真想睡她一睡。若此生能在她身上销魂一次,那真是死也值得了。听说,这个女人以前是楼子里的,说不得还真能睡一睡,张富贵暗自筹划。   张富贵一凶喜妹,福宝立马就站到了喜妹的身前,张开双臂,像老母鸡护崽一样护着喜妹。   "我不准你这么说喜妹,明明是这个坏女人先干坏事的!"说着,福宝一把抢过喜妹手上的铁锹,示威似的扬了扬。   张富贵也怂了,不由自主地往自家婆娘身旁靠了靠。钱氏狠狠地剜了一眼媚娘。   又是一个狐媚子,尽会勾引男人,白费了她刚刚的一片好心,可谁想,她剜媚娘的眼神被她的男人看到了,张富贵在福宝面前忍下的气一下子就发泄在了自家的婆娘身上。   他一巴掌就呼在了钱氏的脸上,骂骂咧咧:"看什么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成天就知道给我丢脸。给我滚回去,活都干完了吗,就在这里给我瞎掺和,快给我滚!"   说完,好似不解气一般,又一脚踹到了钱氏的身上。钱氏有火发不出,只能怨毒地看着面前的媚娘,捂着脸,跑了回去。   在钱氏看不到的地方,低着头的媚娘,嘴角轻轻的勾起。她就知道,没有男人可以逃过她的手掌心,绝对没有!   钱氏他们走后,媚娘的哭声忽然又大了起来:"乡亲们,你们可得给我做主啊,福宝,福宝,他居然想强了我,若不是我拼死抵抗,今日我不知会被如何地欺负了。"   村子里面的人保持沉默,大家也不是没有眼睛的,刚刚不过是你来我往的几瞬,钱氏就被打了,很难说跟这个女人没有关系。   是的,乡下的人确实见识少,但不见得他们就笨啊,他们有眼睛,自是能分辨是非。再者,他们也都看到福宝脸上的印记了。   她说福宝强迫她,可若真的是强迫,难道这唇印也是能强迫的来的他们可都不傻的。   而此时,被屋外纷纷扰扰声音惊扰的福宝娘也走了出来,她远远地就看到了护着喜妹的福宝,以及那个假装柔弱的女人。   "都给我散开!"福宝娘掷地有声。      第43章 女配退散   听到福宝娘的声音, 人群中自动给她让出了一条道。   福宝娘板着脸走到了人群的最中间,她虽然脸上没有露出任何的表情, 可明眼人都知道她很是不开心。   福宝娘这个人,平日里就很不爱跟村子里面的人打交道。乡村之人淳朴是真淳朴, 但很多时候,淳朴过了头,那就是愚蠢。尤其是闲来没事,嚼舌根的人特别多。   更何况,历来都是寡妇门前是非多,她带着福宝来此地定居的时候,对外展示的就是个寡妇身份。想当然的, 刚开始的时候,她没少受到地痞流氓的骚扰。   若不是她哥哥派来的人及时告知村长她的身份,以及用一定的条件换得了村长照拂的话, 她的日子也没能如此的平静的。   虽然她总是不与村子里面的人交流,福宝又是个傻子, 可大家却依旧能看出来, 她沈家家境不错。再者这些年一直稳稳当当, 从来没有不长眼的人去骚扰他们娘俩,稍微有点聪明才智的都知道他们孤儿寡母,绝对是不简单的。   但是呢, 虽然大家平日里不会刻意去招扰她,但是看她不顺眼的人却大有人在。尤其是那些个妇道人家,最爱东家长西家短的。   凭什么她们终日为一家老小操劳, 没事还要挨顿打,可这个女人明明就是个寡妇,连唯一的一个儿子都是傻的,却偏偏过得比她们快活多了呢   嫉妒是原罪,这不,一见沈寡妇出来了,不长眼的人又开始酸言酸语了:"呦,沈寡妇,你看你儿子多能耐啊,这不,才成亲还没多久呢,就又给你找了个儿媳妇。啧啧,这本事真是大呀,就是呀,不知道跟谁学的哟。"这后面一句话自然是隐射沈寡妇自己行事不端正,而福宝会这样做,就是跟她学的。   福宝娘理都不理这个开口的人,甚至连眼神都没有放到她的身上。   跟这种人计较,没得降低了自己对的格调。   开口的人只能自己生闷气,谁让人家沈寡妇理都不理她呢。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福宝娘的声音极具威慑力,此时此刻她背脊直挺,头颅高高的昂着,媚娘逆着阳光看不清她的长相,却能轻而易举的看到她眼中的精光。   她的身体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这种感觉太熟悉了,这是一种宗族大妇的压制。   曾经她迎来送往的恩客里面少不了达官显贵,偶尔她也会被当家主母唤去一见。   那个时候,那些当家的女主人看她的就是这样的眼神。一样的高高在上,一样的看她宛如垃圾一样。   可是,凭什么呢那些个主妇是达官显贵的原配也就算了,这个妇人算什么不过就是乡野里面有几个小钱的当家主母罢了,凭什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   不期然的对视,激起她极度不忿的心情,她正面对着福宝的娘,面露哀戚:"这位夫人,你的儿子强迫我,你就不要给我个说法么若今日你们不纳我进门,我就撞死在你家大门前。"随着话语的转变,她连语气都变得激昂了起来。   她就要看看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是否真的敢让她撞死在她家的大门前。媚娘仗的也不过就是个人多势众罢了。   可是,单纯的喜妹和福宝却当了真。喜妹焦急地看着福宝娘:"娘,她是胡说八道的,福宝怎么可能欺负她,她欺负福宝还差不多。我到的时候,就看到她死死抱住福宝,怎么都不放开他呢!"   "嘘~"看热闹的人在后面长嘘,这反转的也太快了吧,啧啧啧~   不怀好意之人当下就目光幽深地看着媚娘。看来这是缺男人了,嘿嘿嘿。有人立马就决定,今天晚上要去爬媚娘家的墙。   媚娘却不说话,只是嘤嘤嘤的在哭泣。福宝连忙点头,肯定说到:"娘,这个女人太坏了,她不让我走,身上还很臭,我熏的眼睛都睁不开了。"福宝不住地指责媚娘。   媚娘身子一僵,臭什么臭,她身上明明就很香好不好,她可是扑了好多的香粉来着。   "你们都跟我回去,自己的事情,自家解决,我沈家从来不让人看笑话。"   说完,她走到媚娘的身前:"你要么跟我回去,我们私下里解决这件事情,要么你就一头撞死在我家门口吧。大不了我重新买个房子也就是了,我们沈家钱多,不碍事的。"   这轻描淡写的语气,就好像媚娘她只是世间的一粒微尘一样,根本不值一提。   "反正长着眼睛的都知道,这件事情究竟是谁对谁错。"   媚娘身子僵了一下,她没想到福宝娘会这么说。   "我打死你这个狐狸精,我叫你勾引我女婿,我叫你不要脸!"   谁知福宝娘刚扔下一句话,喜妹的娘就从人群里面冲了出来,直接扑到了媚娘的身上,对她拳打脚踢的。   虽然,喜妹娘的拳头落到她的身上并不重,但是却打的她好是狼狈,连脸头发都散了下来。   若刚刚她还有一股凌乱的颓丧之美,现在就只剩下乱七八糟的疯婆子之感了。   媚娘根本躲闪不及,只能白白遭受喜妹娘的这顿打,再说,她一个养尊处优的名妓哪里比得过喜妹娘这个在乡间劳作的妇人呢。   媚娘左闪右闪,此时此刻也就顾不得自己美不美了,这相形见绌的模样,跟丧家之犬也无甚区别了。   喜妹娘一边打她还一边骂骂咧咧,喜妹抱着铁锹在一旁根本就没有阻拦她娘的意思。   阻拦什么呀,这个不要脸的女人都已经想要颠倒黑白登堂入室了,她要是还善良的想要原谅她,以后就会有源源不断的女人贴上来。对于这点,喜妹是毫不怀疑的,所以,她根本就不阻止她的娘。反正就她娘的那点力道,这个媚娘也就受一点皮外伤,当不得什么的。   "我去你们家,去!"媚娘受不了了,只能投降。   福宝娘这才悠悠地开口:"亲家,停手吧,打人也挺累的,你多歇歇。"   "好嘞,好嘞。"喜妹娘,应声停了下来,还忍不住往媚娘的方向啐了一口,呸,她平生最讨厌的就是这样的狐狸精。   别看平日里喜妹的娘看起来唯唯诺诺好像很是不起眼的软弱模样,可是,当别人伤害到她的孩子的时候,她就能够像母狼一样护着自己的崽。   福宝娘看也不看媚娘,只是向着喜妹使了一个眼色,就自发地走在了最前面。   喜妹接收到了她婆婆的意思,乖乖地跟在她的身后,她的娘和福宝也理所当然的跟在后面,唯有媚娘走的不情不愿的,甚至一边走还一边频频回头,就是希望在场看热闹的人能够跟着她一起走。   可谁想,大家都觉得没有热闹可看了,就自发地散去了。   去沈家看热闹别闹啊,他们还真的不敢去。他们还记得当初看他们沈家孤儿寡母好欺负,就去占便宜的那个人,第二天赁他田地的主家就将赁给他们的田给收了回去。   那一年,那家人惨的哦,算了,不想了,反正,他们是没这个胆子去沈家看热闹。口头上说说也就算了,沈寡妇不跟他们计较,若是过分一点,最后倒霉的还是他们自己。他们才不傻,为了一个一看就不守妇道的女人去得罪沈寡妇,不值得啊。   所有人一进家门,福宝娘就将大门紧紧的关了起来,也不招呼任何人,就自发地进到了堂屋,漫不经心地端起一杯茶,专注地看着杯子里面的茶叶,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将媚娘给晾在了那里。   屋子的的气氛无端地肃穆了起来,媚娘很是受不了这股劲。这样子的一个氛围就好像,她还是当初那个任人宰割的娼妓,无端让她生气一股丧家之犬之感。   为了摆脱这样的无力之感,她只能大着嗓子,来压制这种感觉。   "我告诉你,别给我来这一套,我媚娘什么大场面没有见过,你们这样的我根本就不怕。"端的是勇敢而又义正言辞。   福宝娘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她平生最烦的就是这种连脸面都不要的人。这种人往往都是不达目的是不罢休的。   现在最为头疼的是他们并不知道这个女人的具体来路,他们对媚娘没有丝毫的了解,可媚娘却将他们家的底打探的一清二楚,这就很麻烦了。很明显这个女人是有准备而来的,可他们却了无头绪。   她手指无意识地轻扣桌面,发出哒哒的响声,底下的的人,除了媚娘谁也不敢打扰她的思考。   就连喜妹娘都将她骂骂咧咧的话给收了起来,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亲家呢,无端的让她有一点害怕。虽然她从来没有见过任何当官的家眷,她却非常肯定地觉得,官家夫人,大抵也就是这样了。   这样一想,她就更加不敢说话了。   "小姑,福宝,我回来了,快来给我开门啊!"大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却原来是怀茂回来了。   福宝问声,欢快地去开了门。只是,怀茂一进门就看到一个陌生的女人站在他们家堂屋里面,满脸的都是算计的模样,让他倒尽了了胃口。   "小姑,这个女人是谁,看着好是讨厌!"怀茂很是不善,他从来都不掩饰自己的喜恶。   福宝娘却摆摆手:"你进屋去,这件事情,你小孩子不要参合。"就这样想将怀茂给打发了。   怀茂不依,这明显就是有大事的样子,他怎么能够错过   于是,他挪到福宝的身旁,小声地问福宝发生了什么。   福宝用手遮着嘴,弯下腰,小声地将事情发生的经过告诉了怀茂。末了还要跟怀茂告状:"这个女人可坏了,喜妹都被她给气坏了,一铁锹就把土给铲下来了,可吓人了。"说着还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脏。   怀茂抽了抽嘴角,却是大步走到了媚娘的面前,用着审视的目光,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   而后,才很是不屑地说道:"长这么丑,居然还敢对我的表哥投怀送抱,究竟谁给你的勇气。连京城名妓一半的美貌都没有,谁给你的自信觉得我的表哥会被你勾到手你自己都不会照照镜子的吗皮肤糙的跟个草纸一样,看你的手就知道,你脸上抹了粉了吧厚厚的一层,怕是鬼都要比你好看。眼睛大而无神,却有厚厚的黑眼圈,一看就是晚上不睡觉之人。可这世上,什么样的人才会晚上不睡觉呢"   怀茂虽然没有明说,但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傻,自然知道他话里面的意思。   "我就知道,这个女的,不是什么好人,一看就是个肮脏货。村长是脑子坏掉了吗,居然让这么个人来我们村!"有了怀茂的佐证,喜妹娘又有胆子开口说话了。   媚娘气的话都说不出来了,这都是什么人居然说她丑!她丑吗她要是丑,这个喜妹怕就是个丑八怪了。   怀茂摸着下巴,忍不住围着媚娘转了几圈,若有所思:"我总觉得你甚是眼熟啊,总感觉好像在哪里见到过一样。"   说完,怀茂沉思了起来,媚娘却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啊!"怀茂一拍自己的手:"我想起来了。"   一屋子的眼睛齐刷刷的定在了他的身上。   "我有个同窗,前些日子给我看了一张画像,画像上的那个女子就是长这个模样。"   "你是叫媚娘对不对"   媚娘低头不语,她有一种预感,她今日没办法如愿了。   "对,她是叫媚娘,你快说,她是个什么情况"   见媚娘根本不搭理怀茂,喜妹娘赶紧回话。   "这就对了,我这个同窗可是跟我说了个很有意思的故事。"   "不要说!"媚娘大叫。   可是怀茂根本就不理睬她,她算个什么东西,也能左右地了他   "我这个朋友有一个表姐,这个表姐娘家还是很有权势的。娘家的爹是江州府的知府,他这个表姐嫁了个丈夫,在她爹的帮助下,勉勉强强做着一个县的县令。因为靠着老丈人才有当今的地位,所以他的表姐在家里的地位可是说一不二的。谁知道,前些日子,他去省城述职,不知怎么的竟然鬼迷心窍,却迷上了青楼的一个过气妓子,吵着闹着要纳回去做妾。连老丈人的面子也不顾了,这下就捅了他表姐的马蜂窝了。他表姐放出话说要让这个妓子好看,可谁想到,这个妓子不知道哪里得来的风声,居然抢先一步自赎给跑了。"   说着,怀茂歇了一口气,可所有人,除了媚娘,都是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眼里写满了你快说呀,你快说呀这句话。   于是,他继续说道:"本来,事情到了这里,既然这名妓子识相的自己跑了,他表姐也就打算放她一马了。可谁知道他的表姐夫不知道发的什么疯,非要把这个妓子给找回去。还到处分发这个妓子的画像。这可把他表姐气坏了。他表姐夫不要脸,她和她爹还要脸呢。于是,她只能摆脱她的表弟帮她留意这个妓子,企图先他表姐夫一步找到这个人。至于找到这个妓子以后,她会怎么处理,这就不好说啦。"   这话,怀茂说的意味深长,可听在媚娘的耳朵里面就好像是在威胁她一样。   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她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快就被别人把老底给掀了。这下,她根本无话可说,她知道,她的身份一被昭告,她就根本没有任何可能进沈家的门。毕竟这个世道,没有谁能够接受自家的儿媳是个妓子。哪怕只是一个小妾而已。   只要他们将她的身份说出去,她敢保证,往后她的生活将不再平静。她虽然享受男人们的追捧,却并不喜欢被人骚扰的日子。   "你说,这世界上怎么奇奇怪怪的人都有啊,也不知这些年那个县官是怎么做的。真是心疼他治下的那些人,摊上了这么个不知轻重的父母官。"怀茂极尽鄙夷。   福宝不明所以,听了这么多,根本就没有听明白他的表弟在说些什么,只能一个劲的鼓掌:"好,表弟说的都对。"   福宝娘却若有所思地看着媚娘,忽然开口道:"江州知府么说起来,我跟知府的夫人倒是有些交情,就是不知道,她若是知道破坏她女儿夫妻感情的元凶在我们这里,她会作何处理。"   虽然福宝娘说话的声音很是轻柔,没有任何的重音,媚娘还是在里面听出了威胁之意。   她咬咬牙,她不信,若是这个傻子的娘真的认识知府夫人,怎么会住在这么个地方。她不相信会有达官显贵选择住在这么个名不见经传的地方。她当初选择在小溪村安家也是因为她调查过,这个地方绝对没有任何的权贵之家,且又民风淳朴。她这才做了决定。   见媚娘不停的无意识摇头,福宝娘忍不住开口:"怎么,不相信我说的不相信也无妨,反正,若是你一意孤行,非要赖在我们家,我们也总能将你送去你该去的地方,不相信,你不妨试试。"   媚娘这次害怕了,这种一丁点也不解释的,才更令人害怕,她赌不起,也不敢赌。   她只能瑟瑟发抖,却又拼命克制:"是我错了,是我痴心妄想,企图攀附你们家。我以后见到你们家的人一定会绕道走的,请你一定不要去告发我。我,我只是想过过平淡的生活。"   福宝娘嗤之以鼻,想过平淡的生活就这样一个爱惹事的性子,过的来平淡的生活逗谁呢   可是她却也不搭腔,长久得不到回应,媚娘就愈发地恐惧。她知道,若是落到那两个官夫人的手里,她一定会死的,就算不死,也会生不如死。那两个官夫人都不是简单的角色。   于是,她咬了咬牙:"我会搬走的,我立刻就搬走,搬的远远地,再不会来打搅你们的生活。"   福宝娘这才抬起了头,不咸不淡地说道:"记住你说的,另外,将外面的风言风语也处理了,我不想听到关于任何我儿和我媳妇的不好的传言。"   媚娘连连点头,这次她认栽了,是她运气不好,总能遇到克她的人。这个地方再也不能待了,她得换地方。   对于这样的一个女子,福宝娘是不屑去与她作对的,她挥了挥手,示意她离开。媚娘立刻就恭恭敬敬地离开了,连看都没有看福宝一眼。   等到媚娘一离开,福宝娘立刻走到福宝的面前,对着他的耳朵就是狠狠地一揪:"我叫你不听话,我叫你招惹这样的女人。"   福宝疼的嗷嗷叫,却不敢有丝毫的动作,只是很委屈地对着他娘大喊:"娘,娘我知道错了,你不要打我,疼啊,好疼啊。"   看到福宝的耳朵都红了,喜妹忍不住又有点心疼:"娘,福宝他也不是故意的,这也是他太倒霉了,跟他没什么关系的。"   福宝娘叹了一口气,松开了手,怀茂在一旁笑嘻嘻,可福宝却舒了一口气,不住地揉着自己的耳朵,在傻笑。   看着自家儿子这个傻样,还是在亲家的面前,福宝娘更是没有好气了:"还不快去洗澡,你身上真是臭死了。"她皱着鼻子,很是嫌弃。   福宝抬手嗅了嗅,咦,都是那个女人的味道,好恶心。   于是,不用他娘再次提醒,他自己就乖乖地去耳房了。喜妹看了看,又想了想,终是红着脸跟上去了。   喜妹娘与福宝娘面面相觑,继而狂喜,连忙也顾不得生气了,手拉手坐了下来。   哎呀,这个喜妹,终于开窍了么。   福宝娘甚至兴奋地冲着怀茂大喊:"怀茂,快去厨房烧点热水,一会你嫂子跟你表哥要用。快去!"   怀茂怏怏不乐,他明明帮助他的小姑赶走了一个别有用心的女人,可他的小姑却还是这样使唤他。真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他叹了一口气,最最后还是乖乖去厨房给他的表哥表嫂烧热水去了。   哎呀,谁让他是个小可爱呢,姑姑的话是一定要听的嘛。   福宝娘支开了怀茂,终于与喜妹娘兴冲冲地聊起了天来,兴奋之余,两个人甚至连未来孙子孙女的名字都想好了。      第44章 来洗澡啊   “你跟着我做什么?”福宝很是奇怪, 今天的喜妹就是怪怪的,刚才那么凶, 现在却红着脸跟在他后面,她想干嘛?   “我, 我也想洗澡。”喜妹说的很是犹豫!   “那好叭,要不你先洗吧,我去给你提水。”福宝很是慷慨大方,既然喜妹也要洗澡的话,那就让给她先洗吧,他男子汉大丈夫,多等一会没关系的。   喜妹瞪了一眼福宝, 恨不得自己跟福宝的娘一样,扭他的耳朵。   “你不去洗澡,你不知道你自己的身上有多臭吗。都是那个坏女人的味道, 我一点都不想闻到这个味道。”   喜妹很是吃味,她爱洁, 也从来没有往自己身上撒香粉的习惯, 所以从来都没有在福宝的身上染过她的气味。可谁想, 她就一刻钟的不留神,就让福宝糟了别的女人的黑手。   若是大黄没有来找她,或者她再晚一点到, 是不是就让那个媚娘得逞了?   喜妹越想就越生气,忍不住扭上了福宝腰间的软肉。疼的福宝哇哇大叫,吓得她不住松了松手。   哎, 女孩子吃起醋来,是没有任何道理可言的。   福宝不知道喜妹为什么要扭他的肉,他只能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喜妹,祈求唤起她那一点点的良知。   喜妹就当没有看到他的眼神一样,恶狠狠道:“以后,要是再有女人这样对你,你千万不要客气,记得,这样的女人一定要立马就挣开。若是挣不了,你就动手,你这是自我保护,知道吗?”这福宝的自我保护意识还是太弱了,不能因为敌人是女人就轻视她啊。   福宝傻傻地看着喜妹,忽然来了一句:“要是你这样对我呢?”   喜妹傻眼,这傻子怎么时不时的就开窍一下,这是在逗她吗?可她还是忍不住绯红了脸颊,连恶声恶气的语调都变得温柔了起来:“我跟她们不一样,我可是你的妻子,你懂吗。我们之间是可以的!”   福宝连他自己都未发觉地喜得咧开了大嘴,却看的喜妹有一点恼羞成怒:“好了,好了,你快去洗澡,我真的很难忍受你身上的味道。所以,这次我决定帮你洗。”   喜妹说的斩钉截铁,却把福宝说的不知所措了起来。   他的眼神有一点飘忽,连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双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我,我自己会洗。我是大孩子了,不用别人帮我洗澡了。”   只要一想到,喜妹会帮他洗澡,他不知为何就感觉到浑身都燥热了起来,心里一阵悸动。显而易见的,他的脸从耳朵一直红到了脖子根,若不是有衣服挡着,想必,他浑身都是红通通的。   “这,这怎么好意思啊~”虽然说得害羞,可喜妹还是从他的这样一个遮掩的语气里面听出去了期待。   这下,喜妹也不害羞,也不扭捏了。没办法,谁让福宝居然比她还要害羞,这倒反而让她一下就镇定了下来,甚至还升起了一丝逗弄福宝的心思。   啊,她以前从来没有发现自己有如此恶趣味呢。她轻轻地摸了摸福宝的脸颊,整个人凑得福宝很近,两人双目对视。福宝不自觉地低下了头。   哎呀,哎呀,别说,福宝的这个样子还有点娇羞小娘子的感觉。   喜妹一下就发现了乐趣,虽然,她还是对福宝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别别有用心的女人给算计到了而感到生气,可这并不妨碍她发现福宝的那一份娇羞啊。真的很逗哎。   喜妹学着那个媚娘的样子,笨拙地对着福宝的耳朵吹了一口气,福宝居然受惊地跳了起来。   他的心扑通扑通的跳着,声音大的如同战鼓一般。明明都是对着他的耳朵吹气。可是那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只让他感觉到恶心,甚至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他当时只想快速挣脱那个女人的束缚。而喜妹这样做,他却陡然升起一股愉悦的情绪,甚至想让喜妹不要停下来。   这种情绪来的激荡而又猛烈,是他曾经从未有过的体验,就连他嘴对嘴跟喜妹亲亲的时候,他都没有如此激烈的情绪。   五大三粗的汉子忽然双手捧心,扭扭捏捏的无意识地转着身,祈求地看着喜妹:“你,你再吹一吹好不好?”   喜妹被这样的福宝吓得浑身一抖,她好像逗过头了!于是,她立马一巴掌拍在了福宝的肩膀上面:“吹什么吹,快去洗澡,身上臭死了,我去给你提水。”   说完快速走了出去,去厨房里提热水了。福宝只要遗憾而又恋恋不舍地看着喜妹,走进了耳房。   他百无聊赖地等着,甚至有一点兴奋,若是喜妹的话,虽然会把他看光光,很是羞人,他还是愿意的呢。   他开始莫名地升起了期待,至于期待什么,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喜妹很快就提着热水进来了,迎面就看到了福宝那闪亮亮的眼神,她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个傻子,都不知道他们之间能够发生什么,居然就露出这样的表情。看来,果然,只要是个身体正常的男人,都拥有这男人本能的掠夺属性。   “喜妹,喜妹,你真的要跟我一起洗澡吗?”已经有了准备的福宝,这次不再害羞了,反而很是期待地望着喜妹,就怕喜妹临时变卦了。   “是的,是的,我会帮你。”说着再也不理睬福宝,自顾自的帮他把洗澡水给兑好了。   喜妹指着福宝,很是严肃地开口:“脱吧,现在你可以把衣服给脱了。”别看喜妹此时如此坦荡而又严肃,实际上她已经紧张地连身体都在微微颤动了。   她长这么大,除了在夏日的时候见过她爹和她弟弟的赤膊,就再也没有见过男人的身体了。可现在,在她面前的可是她名正言顺的丈夫,若是两人发生什么,也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听到喜妹的命令,福宝毫不迟疑地就开始解开自己衣衫上的扣子。   “等一下!”喜妹忽然闭上眼睛,右手撑在了福宝的胸膛上。   福宝听话地乖乖停了下来,喜妹这才睁开了眼。她吸气,吐气,吸气,再吐气。   容她缓缓,再缓缓:“我还是先帮你洗脸吧,你脸上的这个印子真碍眼。”   喜妹专注地看着福宝,最后还是决定,先从帮福宝洗脸开始。   福宝闻言还是乖乖地点头了,喜妹说什么就是什么,他是听话的乖宝宝。   他乖乖地坐在一旁,仰着头,很是期许地望着喜妹。喜妹终于再一次平静下了心神,拿起盆里的毛巾,沾上温热的水,就开始帮福宝擦起了他的脸颊。   福宝闭上了眼,长长的睫毛在颤动,扑闪扑闪的。喜妹认真的一点一点地将福宝脸上红色的唇印缓缓地擦去。擦的无比的庄严而又肃穆。虔诚的好似她面前的福宝是稀世珍宝,值得她一生用心去珍藏。   福宝白净的脸颊在喜妹的擦拭中慢慢展现在喜妹的面前。喜妹以前从未仔仔细细地辨认过福宝的长相,她只是粗粗的觉得他很好看。   可此时,福宝闭着眼睛,喜妹可以肆无忌惮地看他。   这一看,她才发现,福宝长得真是好。脸庞干净没有瑕疵,脸圆圆,眼睛圆圆,脸颊两侧还有两个深深的酒窝。从面相来看,看起来就很稚嫩,可是他又配着与脸颊不相符的提拔的身高和健壮的身材。   他看着就跟个白面书生没有两样,其实,时下,福宝这样的长相还是很受欢迎的。然而,他又有着书生不曾拥有的精壮身材,难怪会有人不顾他脑子不好,而往他的身上扑。   喜妹心微微颤动,忍不住就弯下了腰,在媚娘亲吻福宝的那个位置,印上了自己的唇印。   福宝倏地睁开了自己的双眼,眼睛睁地大大,显然是受到了惊吓,可惊吓过后,继而又是狂喜。   这可是喜妹主动亲他啊,太难得了。喜妹却一下抽离开来,若无其事地再次开口说道:“这次可以脱衣服了,我看着,快啊。”   福宝秒变害羞,可手脚却没有丝毫停顿地将自己的外衣给扒了下来。   于是,充满了雄性气息的健壮身躯一下子就映入了喜妹的眼帘。   入想象得一般,福宝的身体也如他的脸庞一样的白皙,可是,他身体却肌肉紧实,腹部还有肉眼可见的腹肌。   喜妹被这样的景色一下子冲击地说不出话来。她何曾见过这样的男性躯体,一想到她曾经跟这样的福宝同床共枕,她的心就如同小鹿一样乱蹦了起来。   她立马就变得跟刚刚的福宝一样,局促不安,甚至她又再次心生了退意。不过就是个胸膛,就让她如此异常了,若是还要继续,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激动的晕厥过去。   再说,她娘可是跟她说,要是看到不好的东西,是会长鸡眼的。要不这次就算了吧,她还是再等等吧。   这么想着,喜妹就忍不住开始找借口,想要退出去。   可这次,福宝也不知是开窍了,还是怎么了,他居然看出了喜妹的退意,一把抓住了喜妹的手。天真地开口:“喜妹,说好的要给我洗澡的哦,你可不能跑开。骗人是要变小狗的哦。”他很是不赞同喜妹的退意。   罢了,来都来了,喜妹狠下一条心:“谁说我要走的,来啊,洗就洗!”   第45章 良宵美时   正所谓, 自己给自己挖的坑,闭着眼也得跳下去。所以喜妹全程闭着眼, 潦潦草草地帮福宝洗完了澡。   虽然说喜妹全程闭着眼,很是敷衍, 帮福宝擦身子的时候也只是草草地擦了一擦,但是福宝却并没有多说什么,反而很是满足。他眯着眼睛,那舒服的小样子,就差呼噜呼噜,就跟喜妹隔壁家的大橘一模一样了。   喜妹虽然并没有很仔细地帮福宝洗澡,但是她自己却洗的满头大汗, 头发湿漉漉的,不知道的,若是看到了她, 绝对以为她也跟着洗了一把澡。   “我穿好衣服了,你可以把眼睛睁开了哦。”福宝很是愉悦, 连语气都是少有的轻快。   喜妹依言睁开了眼睛, 却见福宝只是穿着亵衣, 还松松垮垮的吊在身上,胸前的扣子没有系上,胸脯若影若现。   他此时正懒洋洋地倚在靠榻上, 像个乖宝宝一样静静凝视着喜妹,却一句话也不说。喜妹被他看得心惊肉跳,不知是否屋内温度过高的缘故, 喜妹甚至感觉自己面红耳赤的,忍不住就有点娇嗔:“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福宝居然很是温柔地回答她:“好看,我看你很好看。”   喜妹的心又开始砰砰地跳个没完了,福宝这么专注地看着她,她总觉得浑身不自在:“你不要这么看着我,我,我也要洗澡了,你出去!”   虽然喜妹用的是命令的语气,可说出来的话却没有一点的威慑力,甚至还带着一点软糯。   听得福宝不知为何就开始口干舌燥了,他忍不住舔了舔舌头,却不想他这个无意识的行为恰好就被喜妹看在了眼里。   明明只是一个无意识的动作,却被福宝做的无尽的魅惑,喜妹只觉得自己浑身一震,她双目微瞪:“你快出去嘛,好不好?”这个时候的喜妹哪里还生气,她自己都没有意识的自己已经开始跟福宝撒娇了。   “不!”毫无疑问,福宝拒绝了:“你都已经帮过我洗澡了,我也要帮你,你是我的妻子不是吗?”   福宝其实并不是很懂妻子于他到底有哪些具体的含义,但是刚刚喜妹既然告诉她,她是他的妻子可以跟他做亲亲抱抱的事情,那么帮她洗澡显然也包括在内的。   福宝这个时候可不傻了,他在跟喜妹一起睡觉的时候就特别特别想抱着喜妹一起睡。然而谁知道,虽然他们现在在一个被窝里面了,可喜妹也总不爱挨着他,他都憋屈了这么久了,怎么也不愿意放弃这次的机会。   他有一种预感,只要他坚持,他就会打开另一个新世界的大门。所以,不管喜妹怎么说,他自岿然不动。假装没有听到,哎呀,今天的风挺大的呀,是不是?   好吧,看着福宝八风不动的样子,喜妹也只能让他就这么去了。总不能拉着他的手把他赶出去吧,这样多难堪啊。算了,不就是看她洗澡么,反正总得来这么一朝。只是,喜妹若是手不抖,脱衣服慢的跟乌龟爬一样,那就更有说服力了。   “你怎么那么慢呢?水都要凉了!”壮似纯真懵懂的提醒,若是里面没有暗戳戳的期待,喜妹或许能够相信他是真的关心水要凉了这件事情。   喜妹心下一横,就将外套和亵衣给脱了下来,唯独穿着肚兜和底裤,站在浴盆外,双手抱着胸,瑟瑟发抖。   福宝眼睛一直盯着喜妹看,这突如其来的风景,勾的他的鼻血一下子喷涌而出,他只觉得自己身体在蠢蠢欲动,这种感觉好是陌生。   喜妹羞的背过身去,抬起腿就跨进了浴盆里面。   福宝一把抹去了自己鼻子里面渗出来的血,三步并两步走到了喜妹的身后,舔着脸笑着说道:“我来帮你搓背,后面搓不到呢。”   烟雾缭绕,水汽蒸腾,福宝拿着巾子轻轻的搓着喜妹的后背,并没有用力,可喜妹却被这轻柔的触感刺激地浑身一激灵,说话的声音颤颤巍巍的:“你,你不要这样。”   福宝很是不以为然:“我不,我就不!”   喜妹的这场澡,也洗的很是潦草,毕竟,有一个成年男性看着她,她很难如往常一般继续下去。   见到喜妹洗好了,连衣服都换洗完毕,福宝一把从喜妹的背后抱住了喜妹,惊得喜妹站都站不稳,她紧紧地抓着福宝的手臂:“你,你做什么,快放我下来。”   “喜妹,喜妹,你让我抱抱你,我现在浑身难受的紧,我,我就想抱抱你。”   福宝只觉得自己浑身像着了火一样,身子紧紧的崩着,走路都觉得难受的紧。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够缓解。他只想抱着喜妹,他潜意识里面觉得,喜妹有办法帮助他,所以,他死死地抱住喜妹就是不撒手。   喜妹已经感受到福宝浑身的火热,恍若燎原的星星之火,喜妹也觉得浑身热的厉害,甚至涌升起一股口干舌燥之感。   她可不是福宝,不知道当下这是个什么样的情况。好歹,当初她成亲的时候,可是仔仔细细地了解过这样的事情的。再者,她娘当初也私下里支支吾吾的跟她说过一些东西。   所以,当她感受到福宝的紧绷,感受到他的火热的身躯,她就知道,福宝他升了旖念了。   喜妹觉得她口渴的厉害,可是她一动都不敢动 ,深怕自己稍稍一动,就刺激到福宝。   可福宝在她的身后面哼哼唧唧的:“难受,我好难受。”喜妹微微侧过头,就感觉到从福宝额头滚滚流下的汗水。   他迷蒙着双眼,眼神茫然而又有些无措,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体为何有这般变化,可眼底的深处却又藏着深深的渴望。   他紧咬着双唇,双手紧紧拥着喜妹,尽管身体再是难过,他都不曾拥的喜妹透不过气来。即使此时,他的潜意识里都藏着不能伤害喜妹的这样一个信念。   喜妹心有一点软了,眼角弯弯,连脸色都柔和了下来。福宝多傻啊,都这样了,却什么都不会干,只会这样傻傻地抱抱她,这该是有多么蠢啊。   可这么蠢的福宝,喜妹却舍不得他再次难过了,罢了罢了,迟早都会经历这些的,他们早就已经是夫妻了,是要共度余生的人。既然这样,她一直坚持,一直害羞的又是什么呢。   喜妹被福宝环在双臂里面,喜妹转了一个身,两人面对面的抱在一起。   喜妹侧过头,在福宝的耳旁轻轻说道:“抱我回我们的卧室吧,我来帮你。”   喜妹的鼻息喷薄在福宝的耳畔,激的他微微颤抖,也不知福宝有没有听进去,他的眼神里面带着迷茫。可是下一秒,他就一把环抱住喜妹,用公主抱的姿态,将喜妹抱在了怀里面。   喜妹环住福宝的脖子,福宝确认过喜妹没有任何不适之后,就立马兴冲冲地抱着喜妹回到了他们的卧室里面。   天色日渐昏暗,屋子里面因为不透光,更是昏暗到看不清路面。   福宝小心翼翼地将喜妹放到了床上,如同她是个易碎的珍宝一般。之后便转身点开了屋内的蜡烛。   刚刚洗过澡的喜妹,浑身都带着一股水水润润的劲。许是意识到一会即将发生些什么,喜妹裸露在外的脸颊,手臂都泛着一股淡淡的粉红色,在晕黄的烛光下显得更是美艳动人。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喜妹的面前,没有看过这样喜妹的福宝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也不知他心领神会了什么,居然一下子扑倒在了喜妹的身上。   “你压着我了,我有点喘不过气来。”喜妹的声音娇娇弱弱的,听得福宝心都颤抖了。   “你说过要帮我的,你不能耍赖皮。”好似配合喜妹的小声,福宝说话也不敢大声了。   福宝没有一丁点这一方面的知识,所以,他们想要发生什么,还真不能像其他人一样,是以男方为主导的。   喜妹对这一点当然是心知肚明,也明白在这样的事情里面她应该担任怎样的角色。   “你放开我,我就帮你。”喜妹的声音像小扫把一样在福宝的心里扫啊,扫啊,扫地他心肝脾肺都痒起来了。   福宝听话地往旁边挪了挪,却依旧不肯离开喜妹的身旁。   喜妹没办法,想了想,一下子翻身成了自己主导的姿势。   福宝被喜妹压着居然也没有任何的反抗,他肆意地平躺着,一副任人采撷的模样。   喜妹咽了咽口水:“那,那我就开始了。”   福宝瞪大了双眼,焦距突然全部对到了喜妹的脸上,很是慎重地点了点头:“好,喜妹,你一定要帮我。”   喜妹右手轻轻地捻开了福宝的亵衣,因着夜晚的凉意,肌肤突如其来暴露在空气里面,倒是让福宝清醒了几分。只是,也只是几分而已。   他很快又闭上了眼睛。   喜妹实际上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很多事情,知道是一回事,可做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别,别~”福宝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听着福宝无意识地普通幼猫一样的乱哼唧,喜妹有点局促不安的东张西望,就是不肯看着福宝的眼睛。   “我,我…”喜妹语无伦次,连说什么都不知道了。甚至想就这么算了。   福宝哪里会让喜妹就这么算了?他可怜兮兮地开口道:“喜妹,我难受,我真的很难受。”   他的眼睛湿漉漉的,无神却又可怜地望着喜妹,气息变得紊乱不堪,显得好是孱弱。   这样的福宝,喜妹还真是没有见到过。喜妹终是不忍他这副神色,狠了狠心又继续了。   “好喜妹,好喜妹,你真好,有你真好~”福宝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胡言乱语了什么,只是发出从未有过的喟叹,可他却还是觉得不够,还少什么,一定还少什么。   于是,他一下子翻过了身,再次占据了自己主导的地位。喜妹有一丝的慌乱,望着福宝,脸却红了又红,但是又很快平息了下来。都已经发生到这一步了,正所谓箭在弦上,已经不得不发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福宝男性的本能被喜妹无意识唤醒了,这次他不用任何人教,就自发地开始寻觅了起来。虽不得章法,可他却很急切,急切地在寻找着些什么。   长夜漫漫,红浪翻滚,所有该发生的总会发生,夜很美好不是么? 作者有话要说:  字数越改越多,然而我还没有被放出来   第46章 岁月静好   一夜良宵恍然如梦, 事实上,洞房对于喜妹来说, 算不上是什么美好的事情。到底她与福宝都是第一次,自然体会不到什么所谓的鱼水之欢。她不舒服, 连福宝也称不上享受。   福宝其实也很难受,可是,或许是男性本能的觉醒,福宝在失败了一次又一次后,终是皱着眉头痛苦的找对了地方。之后便是折腾了一夜。   这一夜,彻底让喜妹意识到,福宝他并不是一个孩子。虽然他智商有些损伤, 可其他男人能做的,他也是一样不差的。   第二日,喜妹早早的就醒了, 她一睁开眼,就看到福宝亮晶晶看着她的眼神。   她有一丝的羞赧, 可是她一想到, 昨晚他们已经如此亲密了, 那一丝的羞赧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她娇羞地问福宝:"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开花了吗"说着, 喜妹摸了摸自己的脸。   怎么一夜过来,福宝变得这么多,以前他可不会如此盯着她看的。那眼神里, 她竟看出了些许的深情。   可福宝很快换了神色,他摸了摸头,很是兴致盎然地问道:"我们今天晚上还做这样的事情吗"他那满怀期待的样子,根本看不出他昨日做那件事的时候是难受的。   喜妹的脸一下子就黑了,这就是男人么,明明昨天也很是折腾,甚至折腾地两个人差点连觉都没法睡了。可他今日依旧精神抖擞的,而她呢,她可真真是浑身没劲,都不想起床了,尤其是下半身,真是撕裂般的疼痛。结果这个福宝居然想着还要,还让不让她活了?   "不行!"喜妹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为什么你不喜欢吗"福宝很是疑惑,虽然昨天开始的时候是很不舒服,可是后来的时候喜妹不是也很享受么。明明他们都喜欢,为什么今天不可以继续啊。   "不行,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以后只有我同意了才可以,否则你想都不要想。"规矩还是要立起来的,否则,如此龙精虎猛的福宝她可是招架不住的。   "哦…"见喜妹实在是坚决,福宝只好闷闷不乐的应了下来。   "好了,快起来了,今日我们可是起晚了呢。再不起床,太阳都晒屁股了。"   福宝无法,只能怏怏不乐地起来了。喜妹忍住了身上的不适穿戴好了衣物后开始整理床单。望着床上那斑驳的痕迹,想起昨日晚间的种种,喜妹还是忍不住红了脸。   其实原本她也没有打算跟福宝这么快就圆房的,可谁知道突然出现了媚娘这么一号人,更可怕的是,她居然一眼就看出来她的完璧之身,甚至以此来嘲笑她,让她帮助福宝纳她进门。   这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被人如此羞辱过,更遑论因此而受到胁迫。   就因为有这样一个突发的事件,才让喜妹下定决心,与福宝成为真正的夫妻。   喜妹揉着腰进入了正堂,只见她婆婆此时正在桌上布置早饭,见到喜妹进来后,先是满脸的诧异,紧接着,迅速变成浓浓的笑意:"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不多睡一会,昨天是不是把你给累坏了,你多睡睡,娘不会怪你的。"   喜妹一下子脸红到了脖子跟,她当然知道,这种事情根本瞒不过家里的大家长,可也没想到娘亲会这么大喇喇地说出来了。   喜妹低着头,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只有福宝,根本不懂他娘到底是什么意思,看到桌子上面布满的饭餐,便从善如流地坐了下来,等待他娘开饭的通知。   福宝娘看到喜妹这个样子,便了然地笑了笑,到底都是从小姑娘过来的,她当然是知道喜妹为何如此害羞的。   当下,福宝娘便让喜妹坐了下来,加了一碟子的菜放到了喜妹的碗里面:"多吃点,你多补补,你瞧你瘦的,咱多吃点啊,咱家不差钱。   喜妹被福宝娘这么大气的口吻给吓到了,这还是第一次,福宝娘明确地表现出他们家很有钱的样子。   她支支吾吾地点头换乱应答着。   "傻孩子,跟娘害羞什么,娘都是过来人。这下你跟福宝能好好过日子了,娘这个心啊,总算是能够放下来了。"福宝娘说的很是叹息。   喜妹猛地抬起了头来,很是坚定地说道:"娘,让你担心了,我一定会跟福宝好好过日子的。"   "好好,真是乖孩子。"听着喜妹的保证,福宝娘眼泪都落了出来,多好啊,多好啊。   隔了好久,福宝娘才将情绪平复了下来:"瞧我这不中用的样子,我们快吃饭吧。吃完房,喜妹你再去休息一会,娘知道你今天肯定不舒服,你一定是要好好休息的。"   喜妹点了点头,胡乱地往嘴里塞着吃的,倒是福宝,一听他娘说可以吃东西了,直接就开动了起来。   昨天他可是费了好多力气呢,他早就饿的连力气都没有了。   吃着,吃着,福宝娘忍不住开始打趣喜妹:"咱家里啊,还是太冷清了一点,说不得明年的这个时候,咱们家就能够出现一个小宝宝了。你跟福宝可要加加油,争取明年给家里添个丁,娘可早就想要过含饴弄孙的生活了。"   喜妹又被娘羞得低下了头,低低的开口说道:"这都要看缘分 。"   福宝娘满是笑意,赞同道:"娘懂,娘懂,看缘分,缘分。"   说完,她自己就开始憧憬了起来,喜妹跟福宝都已经圆房了,那么乖乖小孙子,小孙女还会远吗   她眯着眼睛,仿佛看到了以后她含饴弄孙的美好场景。   吃完饭,福宝娘都没有让喜妹留下来收拾,就将她赶回屋子里面去了:"快去休息吧,就这点事,娘这里哪里用得上你。昨天晚上你可是累坏了吧,快回去歇着吧。"说完向喜妹挥挥手,做出赶她走的样子。   喜妹无法,只能乖乖地回屋子里。只是,她内心里依旧觉得,嫁进沈家,是她做的一个正确的决定。放眼望去,谁家的婆婆有这么好的   她嫁进来这么久,除了昨日的媚娘有一点闹心以外,还真的没有遇到过任何不称心的事情了。   喜妹沉沉的谁去了,昨日晚上确是睡的不好。   福宝就这么乖乖地蹲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喜妹,看着她沉睡的容颜,脸上泛起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宠溺笑容。他也不去闹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好像看着一整个世界。   喜妹于他,真的是他的整个世界了。   岁月静好,一派安荣。 作者有话要说:  过渡章比较短小,另外,祝大家新年快乐。新的一年事事如意,心想事成。   第47章 月夜流萤   之后的日子, 喜妹与福宝进入了蜜月期,每一天, 福宝都要跟喜妹腻在一起。不管看到喜妹做什么活,他总是抢先一步争着帮喜妹把活给干了。   平日里跟在喜妹的身后转前转后的, 跟个大狗狗也没什么两样了,看的喜妹真是烦不甚烦。   当他不知道福宝这么跟着她是做什么么福宝这个傻子很明显是食髓知味了,这是在讨好喜妹呢。就为了晚上能够缠着喜妹。   喜妹倒是也乐意陪他,可是偏偏她的体力不允许啊,所以她总要控制个次数。一周也就只有两次。   可是福宝不依,跟喜妹抗争,抢这干喜妹手上的活, 就是为了多获得几次奖励。喜妹倒也在可控的范围内由着他了。有人帮她做活呢,她能不乐意   至于福宝娘,只乐呵呵地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并不多说什么。   多好啊,两个人甜甜蜜蜜的, 小年轻就是有情调, 哪怕福宝并不真的懂得如何去讨好喜妹, 但是他依从自己的本心,反倒误打误撞的让喜妹很是满意了。   这个世道啊,知冷知热, 会关心你,爱护你,围在你身后转的男人真的很少啊。   更多的还是让女人在家里干重活, 回来还没有一句好话的男人。更有甚者,对于自己的子女,妻子拳打脚踢,这些都是家常便饭。   喜妹是个安逸的性子,她并不觉得这样的福宝没有上进心。福宝就这样,你让他如何上进日子能过成这样就很好了。   "喜妹,你快跟我来,我带你去个好地方。"福宝神神秘秘地站在他们两人的卧室门口,也不进来,就在门口冲着喜妹招招手。   夜幕已经低垂,天空繁星点点。虽然夏日闷热,可到底入夜却也没有那么难熬了,正是睡觉的好时机。平日里的这个时候,他们两个早就已经弄个安置了,为何今天福宝这么神秘兮兮的,居然还探着头,向她招手,招她出去   喜妹顺着走到大门外的福宝身旁,捻了捻他的衣领,将他有些凌乱的衣服拉正。   娇嗔道:"怎么了,你发现了什么"这大半年的相处,喜妹还是有些了解福宝了,福宝这个样子很明显是发现了什么。   福宝拉着喜妹的手,很是兴致盎然地对着她说:"喜妹,我发现一个很漂亮的地方,我带你你去看看。"   说着,拉着喜妹的手,就带她向屋外走去。喜妹倒也并不反抗,待在福宝的身边,她满满的安全感,不管去哪里,她都不会怕的,她相信,福宝一定能够保护好她的。   可是她依旧很是好奇,到底发现了什么,居然如此兴师动众,都把她给带出来了。   她顺势挽着福宝的手,靠在他的肩上,向着福宝撒娇:"到底是什么啊,怎么这么神秘,现在不能告诉我吗"   福宝摇摇头,不说,不说,说了就没有惊喜了。   他摸了摸喜妹的头,安抚她道:"喜妹你乖乖,不能说,我现在不说,一会你就知道了。乖啊。"福宝有一些陌生地安抚着喜妹,就好像她是他的珍宝一样。   如此,喜妹不再说些什么,既然福宝想要保持神秘,她就依着他吧,反正,不管是什么,她总会知道的。   夏日里蝉鸣蛙鸣起伏不断,嘈杂的鸣叫声却带来了异样的宁静,像是编织成一曲夏日和谐曲,混杂着潇潇风声,混合而成天地间的冥想曲。   走在乡间小路上,喜妹心情很是放松,这种放松是她从未有过的。就好像她的生活,安宁而又温馨平静。   如今虽然是晚上,但是,天空繁星点点,又恰逢满月,整个天地都笼罩着一层银灰,铺洒在田地上,照亮着田间的路。道路两旁树影婆娑,可喜妹却一点也不感觉影影绰绰,有福宝在她的身边,她觉得什么都不害怕,安心极了。最好的感情,就是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怕。   很快,他们就到了目的地,是村口的那个芦苇荡。喜妹不知道福宝这个时候将她带到芦苇荡来做什么夏天里,有水的地方蚊虫很多,他们这个时候来,难道是专门来喂蚊子的么这个芦苇荡也不是什么陌生的地方,白天的时候,她从来也没有少来这个地方,也没见这里有什么特别的。所以,这是为什么   喜妹带着心中的疑惑,依旧乖乖地跟在福宝的身后,满是趣味地等待福宝揭露答案。   "嘘~不要说话,跟着我。"似是知道喜妹心中在想什么,福宝忽然嘘出声音,就好像怕是吵醒什么一样。一手拉住喜妹的手,一手拨开芦苇荡,带着喜妹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芦苇荡的中心,此时却不是湿漉漉的河道,数层芦苇叶铺垫着,走在上面不仅不会有水沾湿鞋面,反倒沙沙作响。配合着蝉鸣蛙叫声,此起彼伏,倒是有别样的意味。   拨开芦苇叶,走到最中间,喜妹终于知道福宝为什么会带她来这个地方。   整个芦苇荡的中心飞舞着许许多多的萤火虫,虫儿点点,好像一盏一盏小小的灯笼,与天地月光竞相争辉。   月亮的光辉铺洒在芦苇叶上,芦苇被风吹的沙沙作响,芦苇絮随着风,纷纷扬扬地飘洒了下来,配合着点点萤光,甚是美妙。   "好美啊~"喜妹捧着自己的脸不由地感慨。   她不是没有见过萤火虫,身为一个在乡野长大的孩子,说是没有见过萤火虫,那不是说笑么只是,她从未见过这么多的萤火虫。   这种置身在萤火虫海的感觉,她从来没有体验过。她仿佛走在萤火虫中畅游,流萤的冷光,居然也能照亮整个芦苇荡。   天地间铺着银色的月辉,月辉上点缀着晕黄的星点,空中有飘洒着芦苇飘絮,真的是如诗画般的美景。   她一下子就知道,福宝是专门找到这个地方,带她来的。   她感觉心里面满满的,有什么东西似乎要溢出来了。她一下子扑到了福宝的怀里面,环着福宝的腰,忍不住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福宝,谢谢你,我太喜欢了。"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福宝开心的咧着嘴。他早就想带喜妹来这个地方了,他就知道喜妹一定会喜欢的。可是他还是忍着,一直等到了这么一个月辉能够照亮大地的日子才带着喜妹来到这个地方。   没办法,谁让喜妹怕黑呢,他还记得,他们成亲的那个晚上,喜妹怕黑怕的都不敢吹灭蜡烛呢。   后来喜妹虽然敢了,可哪次睡觉不是闷着头睡的还当他不知道她怕黑呢,他只是一直不说,为喜妹留一点面子呢。   谁没有害怕什么呢就他男子汉大丈夫,他都还怕他娘的藤条呢。所以喜妹有这么一点害怕的东西,没关系,问题不大。他一个大男人,多注意一点,不让她一个人在黑暗的地方不就好了么。   福宝得意于自己的机智,只把自己观察到喜妹的所有点点滴滴都记在了心里面。   喜妹可不知道,就因为她成亲时骗福宝不能够吹灭龙凤烛而编出来的托词,福宝竟然记了这么久。若是她知道了,心里又不知会有如何的感动。   看到喜妹如此的喜欢,福宝也很是开心,他一把抱起了喜妹将她放到了自己的腿上,轻轻柔柔地帮喜妹撸了撸她的头发,又轻轻地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如果你喜欢,以后我每一天都带你出来看萤火虫。"福宝说的很是慎重,风将福宝的誓言带去了很远。   喜妹摸着福宝的脸,弯着眉眼,温柔地看着他,柔的似要滴出水来:"好,我们就这么说定了。"说完,喜妹的红唇就印上了福宝的唇。   这个小傻子,竟然也会有他自己的浪漫呢。这种带着自己的妻子月夜里看萤火虫的事,除了他,还有谁会干呢这么想,喜妹的心更加柔和了,她当初做的决定没有错呢,选择福宝真的是一个最正确的决定。   芦苇飘絮在空气中悠悠飘荡,划过他们的额头,划过他们的脸颊,带来轻柔的触感,可这样的触感却永远比不上他们双唇相依给他们带来的柔软。这样的柔软源自于他们的内心,源自于最深沉的渴望。   清凉的风拂过两人的面颊,福宝微红着脸,很是羞涩:"喜妹,我想~"   喜妹脸也热起来了,她能感觉到福宝传过来那蒸腾的热浪,灼热的将要灼伤了她。   "我们,我们回去吧,回去就…"喜妹的声音越说越低,直至听不见了。可他们两个人都心知肚明,知道喜妹说的究竟是什么。   福宝眼睛倏忽一亮,继而飞快的点头,也顾不得牵着喜妹回去了,他直接一把抱过喜妹,公主抱的姿势抱着她,一路小跑回家去了。   看来今天真的讨好到了喜妹了呢,真好,以后还要多带喜妹出来,这样喜妹就会多多奖励他了。福宝面上乐呵呵,心里面如此想到。谁能想到,福宝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呢   第48章 中秋团圆   “喜妹, 福宝,你们回来啦!”喜妹娘拉了拉自己的衣服, 对着喜妹喜笑颜开。   “你们先坐下来歇歇,一会你弟弟就回来了, 到时候我们一起就开饭。”   可是喜妹哪里会坐下来歇着,打发福宝去找她爹说说话,自己就紧跟着进入了厨房,开始帮她娘做起饭来。   进到厨房,就看见小草正在灶台前烧着火。今年年初始,她跟福宝成完亲以后,她娘为了让小草和晨哥培养感情, 就让小草去县里面去照顾晨哥了。   他们小两口一起在县城里面租了房子,所以,这半年里, 喜妹回家都没有见过几次小草。毕竟小草总是在县城里面,偶尔才回来几次。   不过今日是中秋, 所以小草就先回来了。回来看看家里面有没有她要帮忙的地方。至于晨哥, 只有在学院放假后, 才会跟着赶回来。   "娘,你去洗菜,我来烧菜。"喜妹将她娘支开了, 直接给她安排一个轻松的活计,自己把烧菜的活,接了过来。   "好!"喜妹娘也不辩驳, 直接走到水缸前,往盆子里面打出一瓢水,就开始清洗蔬菜了。都是自家产的菜,碧绿碧绿的,看着可新鲜了。   "小草,县城里面的生活怎么样?"喜妹就只去过一次县城,还是那次遇到福宝小表弟的那次。   因着上次遇到了亲戚,她也没怎么逛县城。所以,这当下看到小草从县城里面回来了,心里面也很是好奇。这个县城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呢?在城里面生活是怎样的,会跟乡下一样轻松惬意吗?   喜妹还不知道,其实她的婆婆在县城里面有店面有房子,只是还没有来得及告诉她,带她去住。不过,就算知道,不能去住的话,好像也差不到哪里去。   "县里的日子也还不错,就是比村里热闹些,但在那里生活也没那么容易。"   当然,在小草看来,这所谓的县里面,跟她前世住的一个小镇也就差不多了,但是,比起如今的这些乡野小村,县里面真真是繁华了不少。   "对了,姐,我在县里面摆了个摊子,做了点生意,你要是有空去县里面,也可以去看看。"小草邀约着。   对于自己摆摊子做生意这件事情,其实她早就有想法了。不过,原本她只是想在镇子上面试试的,可谁想到她会跟着晨哥去县里面呢?   不过,既然去了县里面,那还不如就在县里面摆摊,好歹人流量比较大不是么。她一直自信自己做的东西不会错,而结果告诉她果然如此。   "怎么想起来摆摊子了,卖什么?"喜妹没有多余的情绪,就是有一点好奇。好好的,小草一个女儿家居然敢摆摊子,太厉害了吧。   显然,对于小草摆摊子一事,喜妹娘家的人是知道的,这不,她娘就没有多说什么,依旧在安静地洗着菜。   对于自己卖什么,为什么摆摊子,小草倒也并不隐瞒。她运气好,被卖到了这样一家,虽说都是古人,但是却也没什么女儿家不能抛头露面的想法。她的公婆虽然对她摆摊子并不是很满意,但到底没有阻拦她。而她,只要这样就够了。   "就是一些女儿家的东西,比如胭脂水粉,绢花头花之类的。对了,我还给你和你婆婆带了一些回来,回头我给你送去。"   想到自己与晨哥两个人在县城里受到的照顾,她觉得就一些胭脂水粉根本算不得什么。   是的,她如今能在县城里面安逸的,没有任何麻烦的摆着自己的摊子,追根究底还是因为喜妹婆婆命人多多照顾他们两个的原因。   "至于为什么要摆摊子,还是想要赚点钱补贴家用。在县里面什么都得买,若是只靠爹娘的补助,那真是太破费了。我想了想还是决定自己找法子赚钱。再来,晨哥说他打算年后就下场,这到时候还是要花费一笔银子,所以我想还是早一点攒出来比较好。"一边烧着火,小草一边轻描淡写的说着她摆摊的初衷。   "什么!"喜妹惊得一铲子差点把菜给铲到锅外面去。   "晨哥打算下场了?"喜妹惊得眼睛瞪的大大的,根本就不敢置信,"他才读了多久的书啊,竟然就想下场了?他有没有把握?"   喜妹简直不敢相信,她没读过书,识得的字也是她的干奶奶教她的,并不多。但是即便这样,她也知道,下场考试不是这么简单的事。   就他们村上的郑叔从二十岁开始考试,一直考了十来年都没有考中,由此可见,这考试时多么地困难。   最重要的是,当初郑叔第一次下场之前,可是学了差不多十五年了。可晨哥这才学了多久?加上他没有受伤前学习的时间,满打满算也才五六年,怎么就能尝试下场了呢?这太不可思议了!   喜妹娘显然也并不知道自己儿子的这个决定,当她听到小草这么说的时候,也是惊的将菜丢到了水里。   这一下她也顾不得洗菜了,湿漉漉的双手在衣服上一抹,就走到了小草的面前,面上很是急切:"这么大的事,晨哥怎么没跟我和他爹说啊,你确定他可以下场了吗?"   这可是事关他们家的大事情啊,怎么小草如此轻描淡写就说了出来。太随意,太随意了。   小草抿了抿嘴,知道是自己说漏了,这种事情就应该晨哥自己宣布。不过既然话已经说出口了,那也就无所谓了。   "是晨哥跟我说的,他说他的夫子告诉他,他已经可以下场了。所以,他打算开过年就去试试。这件事情,我猜他今天回来就会跟爹娘你们提的。对了,跟他一起下场的还有姐夫家的怀茂,听说他们是一起的。至于之前为什么不说,还是因为我们觉得下一次场就要花费家里不少银子,若是考不中,这些钱就白白浪费了,所以我们想自己攒好银子以后再透露出来。"   小草这么一说,喜妹娘刚刚心里面升起的一点点的不开心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因为自家的孩子这么懂事,她心里忍不住一片酸涩,差一点就要落下泪来。   "傻孩子,这种事情怎么可以不说呢,你们不想要家里面加重负担我们知道,可是,爹娘这一辈子不就是为你们这几个子女操心的么,为你们操心我们乐意啊。哎,不说了,我要去找一下当家的,把这件事情跟当家的说一说。"   喜妹娘此时此刻的心思根本就不在做饭上面了,她只想快一点告诉孩子他爹这件事情,再去数数这一年里面家里攒了多少银子。   孩子虽然懂事,但是他们做家长的也不能什么都不出啊。孩子都打算下场了,怎么还能为银钱的事情操心呢。   喜妹娘一走,整个厨房里面的气氛一下子就轻松了下来。   虽然弟弟打算下场这件事情给喜妹带来了很大的震惊,但是,她到底只是姐姐,并不需要操心很多,所以很快就将这件事情放到了一旁。   "你现在跟晨哥处的还好么?"喜妹也是知道小草跟她弟弟相处开始的时候很是别捏的。若不是这样,她娘也不会让小草直接去县里面照顾晨哥的。这说得好是照顾,实际上还是去培养感情的。他们家也没有逼小草,就是小草自己也愿意去就是了。   小草依旧漫不经心,在这古代已经待了快一年了,从开始的茫然无措,到如今的有条不紊,没有人知道她究竟有过怎样的心路历程。   不过就是跟个她认为的小屁孩谈感情么,她并不觉得很奇怪。再说了,这位王光宗给她的感觉很是奇怪,并不像一个小孩子的感觉,所以,这一年下来,总算是也有一点感情。   "我们处的还不错,不过还是比不得你和姐夫。想来,再过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抱到小外甥,外甥女了。"小草不欲多谈她和晨哥的感情,只是一语带过,更多的是善意地调笑喜妹。   喜妹淡淡一笑,双手不自觉地捧上了自己的小腹,她也想有一个自己跟福宝的宝宝呢,只是,这种事情还是靠缘分。她跟福宝在一起也有好几个月了,但是,一直也没什么消息。   似是察觉到喜妹那一闪而过的失望,小草很是聪明的没有在继续这个话题。过犹不及,只会让人心生反感,从而伤了感情。   正好,喜妹也不想再说这件事情,她忽而转移话题:"啊,这菜好了,我先盛起来了。"   小草点点头,也不说话了。   很快,就喜妹跟小草两人就将所有的菜都给准备好了,待她们都做好以后,喜妹娘也一脸沉重地走了进来。   一见她们已经将菜做好了,瞬间换了一张脸,带着笑的说道:"我们端菜出去吧,晨哥已经回来了,还带着福宝的表弟一起过来了。喜妹,你去把你的婆婆叫过来吃饭。今天是中秋,她一个人在家冷冷清清的算什么。你跟她说,我们一桌子的人都等她才开饭的。"   喜妹点点头,直接转身回去叫她的婆婆了,也是,这团团圆圆的日子,留她一个婆婆在家算什么话。   好在她婆婆也没怎么推辞,喜妹就这么一说,她也就跟着喜妹一起来了。   两家人一起,和和美美的吃了这一顿团圆饭。   酒足饭饱以后,喜妹娘忽然将喜妹拉到了自己的屋子里面,小声地问她:"这几个月,你有消息了吗"   喜妹一下子就知道,她娘问的是什么,她有一些烦躁,但是很好地压制了下来,只是有些苦恼地回答道:"还没有。"   喜妹娘有一点失望,但是却很快打起精神,拍了拍她的手说:"没什么,你跟福宝还都小呢,那么你婆婆有没有催你"其实女儿生不生,她真的不算着急,但是她害怕女儿的婆婆对她的女儿有意见啊。   喜妹摇了摇头:"没有,婆婆还是跟以前一样,没有说有关于这方面的事情。"   喜妹娘闻言叹了一口气,很是感慨:"喜妹啊,你这是命好啊,有一个好婆婆,你一定要好好对她,知道么。就孩子这件事情,你也不要急,你们这才多少时间孩子肯定会有的,你不要急啊。"   喜妹娘也不傻,就刚刚喜妹的语气,她一下子就听出来喜妹心里面也存着这事,她当然要想办法开导一下。   喜妹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喜妹娘摸了摸喜妹的头:"哎,我的丫头啊,都长大了,等明年你弟弟下场,若是祖坟冒青烟,能让你弟弟考哥秀才回来,以后你在你婆家就什么都不要愁了。就算是秀才考不到,若是考个童生,以后,你也有个给你撑腰的。"   虽然福宝一家对喜妹都非常的好,但是喜妹当地当初嫁进去也是有所求的。再加上沈家并不简单,虽然福宝有点傻,可若是福宝不傻,这样的人家又怎么会与他们家结亲呢所以,喜妹娘,每每想起这件事情,总觉得对不起喜妹,心里面也总是没有安全感。   所以,若是喜妹早早地能给沈家生下后嗣,或者她弟弟出息了,能够给喜妹撑腰了,她这心才能够放下来啊。   "娘你不要太担心了,福宝对我很好,婆婆也对我很好,你不要想太多了。"喜妹知道她娘在担心什么,但是她相信福宝并不是那样会始乱终弃的人,所以对于这点,她从未担心过。   她想生个孩子也不是基于这样的考虑,她只是,单纯地想要生一个她跟福宝两人的孩子而已。   母女两人都知道对方的想法,这一下双方都安了心,挽着手,笑颜吟吟地出去了。   两家人一起赏完月后,福宝喜妹与怀茂一道,搀着福宝的娘一道回去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大家能聚在一起就是很好的事情了不是么?希望明年的今日,他们就可以带着小喜妹,小福宝一道团圆。喜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面上带着笑,如是想到。      第49章 来者不善   秋去冬来, 临近过年的时候,福宝一家与喜妹的娘家都不由的紧张起来了, 此时此刻福宝与喜妹也顾不得腻歪了。开过年来晨哥与怀茂就打算下场了,这个新年, 两家都过得算不上轻松。   年后,因着考试是在县里,福宝娘干脆决定带着喜妹与福宝一道去县城里面,也好就近照顾怀茂与晨哥。   县试那天,福宝一家人早早的就起床了。喜妹的爹也在前一天就赶到了县里,今天也早早的就醒了,打算送晨哥与怀茂进入考场。   家里的这一众大事, 喜妹也难免心下不安。她帮福宝整了整衣服,嘱咐他道:“一会送完晨哥,你就早点回来。你也好好看着爹, 让他不要太焦躁了。”   福宝摸了摸喜妹的头:“你放心,我一定照顾好爹的。”好像, 在跟喜妹在一起后, 福宝也显得有担当了好多。   喜妹不多说, 对着福宝笑了笑,还是有些心不在焉。   “你说,晨哥和怀茂会不会生病啊, 我听说考试很多人都会倒下的。这天还有点冷,他们吃,吃不好, 睡,睡不好,多遭罪啊。”这么说着,喜妹的眉头都纠结在了一起。   福宝有些不开心,喜妹怎么可以皱眉头呢?这样不好!想了想,他偷偷亲了喜妹的脸颊。总算把喜妹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喜妹你乖乖在家等我,我很快就回来了。你不要太操心弟弟和表弟,弟弟有自己的爹,怀茂有娘。他们不会生病的。你只要关心我就好了,晨哥也有自己的媳妇呢!”福宝说的很是慎重,这日日与喜妹在一起,福宝对喜妹的感情也越来越深。很多时候,他真的不喜欢看到喜妹为怀茂和晨哥伤神的样子。   嘛,喜妹只要想着他就好了嘛,其他人都是跟他抢喜妹的,不好,不好!   看着福宝吃味的样子,喜妹终于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早去早回,好好看着爹。”   “哎!”   县试很快就有了结果,喜妹的操心也是白操心,两个人都很是顺利地过了。   等到四月份的时候,两人又顺利地通过了府试,喜的喜妹的爹娘直呼祖宗保佑。   于是两人一鼓作气,决定继续准备接下来的院试,争取一次就将秀才的身份给考下来。   喜妹的爹娘自然是晨哥说什么就是什么,晨哥都已经是童生老爷了,他做的决定绝对没有错的。   自打晨哥将童生给考下来以后,喜妹的爹每每走在村子里的时候都是昂首挺胸就跟战斗胜利的公鸡一样。   可不就跟胜利的公鸡一样么?如今,喜妹爹最喜欢的就是在外面吹嘘他的一双儿女。   喏,他女儿喜妹,小小年纪就有一手好绣活,能给家里带来收益。他的儿子更是了不得,这才多大啊,就能考上童生了。若不是家里实在是没有银钱了,他指不定还要办一场流水席,来庆贺这来之不易的喜事呢。   不过最后还是被晨哥给拦了下来,他说他还想继续考呢,这银钱就不要乱花。若是考上秀才,那就一起办了,若是考不上,那自然也不用费这些心思。   喜妹爹听听也是这样,就没有再坚持,不过即便这样,也一点都不影响他整日在外面吹嘘他的儿女的。   这日,他正坐在村口跟村里人唠着嗑,彼此互相吹捧着。就远远看着有一个陌生人驾着一辆马车向着他们的村子驶来。   “吁…”来人在到村口的时候停了下来,喜妹爹和村子里的人一股脑的站了起来。很是好奇的望着车子,那跃跃欲试的样子,真的很想透过车子上的布帘,看看里面的是谁。   他们何曾见过这样的马车?而那位驾着马车的又显然只是一个奴仆,这是哪里来的富贵人家?   “喂,你们可曾知道这村子里面有没有住着一户姓李的人家?”说话的奴仆,语气算不上和善,甚至因为面前的这群村民,而有一丝高高在上的尊贵感。   村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表情都很不好,这哪里来的二愣子,怎么说话呢这是?可到底形势比人强,他们弄不清来人的身份,自然也不敢轻举妄动。   因此,人群里面年纪最大的老翁走了出来,拱了拱手:“这位老爷,我们村没有姓李的人家。”   那名奴仆皱了皱眉头,有些疑惑,回头恭恭敬敬地拉开了布帘,向他的主子禀报这件事情,很快他又再次折了回来:“那么你们村有姓沈的人家吗?”依旧是那么趾高气昂。   只是这次,所有人的眼睛刷的一下都盯到了喜妹爹的身上。   看这个样子,这个奴仆哪里不知道什么意思?   “哎,那老头,你知道么?”   喜妹爹木着脑袋,一点一点地抬起头,颤颤巍巍地回答:“是有的,不知大人有何指示?”虽然晨哥给他们家带来了地位的提升,这也只是在村子里面而已。对其他人的,他轻易也是得罪不起那些明眼看起来就很不一般的人。   那奴仆眼中有一起诧异一闪而过,之后用大大的声音命令道:“你在前面带路,我要去看一看。”   这下,喜妹爹顾不上警惕亦或者是不忿,顶着奴仆的不耐烦问道:“不知这位先生去那里是为了什么?”   奴仆有一点不高兴,这老头烦不烦啊,拖拖拉拉的,怎么这么讨厌:“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前头带路就不行了。”   喜妹爹却也来了脾气:“怎么没有关系?那可是我女婿家,你说我有没有资格过问?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去我那女婿家的,不告诉我你们到底是谁,我是绝对不会给你们带路的。”   喜妹爹倒也硬气,他现在好歹是个童生老爷的爹了,对外也不能再那么唯唯诺诺了。这该硬气的时候,还是得硬气起来。   却见那仆人忽然瞪大了双眼,一副惊异的模样,而车子里面久久没有动静,宛如没人的样子,这会也忽然被人从里面掀开了布帘。   只见从里面探出了一个中年男子的脑袋。只看这脸,就是一副斯文儒雅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哪个有钱人家的老爷。   这老爷却也不说什么,只是严肃而又刻板得上下扫了喜妹爹几眼,而后双眉紧皱,一把撂下帘子,有一些气急败坏地嘱咐道:“书砚,我们走!”   奴仆闻言,直接讥讽地望了一眼喜妹爹,就这样掉头走了。   独留喜妹爹与一群村民风中凌乱,这人莫不是毛病,就这么走了?   不过,隐隐的,喜妹爹还是有一丝不好的预感,他总觉得这个人有一点来者不善啊。      第50章 自恋自得   "老爷, 接下来我们去哪里啊?"书砚小心翼翼地问着自家老爷,老爷如今一看心情就很不好, 还是小心一些为妙。   想到这里,他又忍不住开始埋怨原来的那位夫人, 为什么要给先头的那位公子娶这样一位农家的女子。这简直就是玷污了他们沈家的血统么。他的老爷,好歹,好歹也是一位官爷啊!   这么想着,他愈发地觉得这位先头夫人很是不讲究,到底不如他们家的奶奶。就是可惜了他们家好好的公子遭了难了,不然,他家老爷也不会到这穷乡僻壤来受这份气的。   不过, 他心里的老爷,这时候已经从冲击中回过神来,可以冷静的思考了。   他冷声嘱咐书砚说道:"我们先去镇上的客栈住下来, 你再去给我好生打听打听。这次是我们冒失了,什么都没有打听好就上门, 无端的扰乱心神了。"   他细想一下, 刚刚那老丈所说的沈姓人家也并不一定就是他想要找的人家。他拒绝接受他跟一户普通的农户结了亲, 哪怕这个儿子是他早就不要了的,认为今生都不会再见的儿子。   "喏!"书砚点头称是,直接驾着马车向镇上驶去。一切都以老爷的命令为主。   他们两人到了镇上安置下来以后, 这位老爷就指使书砚去打听所有关于福宝一家的事情。事无巨细,都得给他打听到。   这位所谓的老爷实际上就是福宝那个传闻早就已经死去的爹。   事实上,福宝的爹并没有死, 还活的好好地,甚至还在一个所谓的穷乡僻壤的地方当着县官。   至于他为什么和福宝的娘和离,而福宝的娘又为什么带着福宝到此处定居,又对外声称自己是一个寡妇的身份。这又是另外一件陈年旧事,暂且不提。   那么问题来了,这位福宝的爹为什么在不管不顾福宝与他的娘十几年后,又突然冒了出来,还专门到小溪村去寻找福宝呢   原因很简单,那就是,他一向看好的,又很得他喜爱的继承人意外的夭折了。   本来么,儿子死了就死了,他再生一个就是了,这个早就不要的儿子干嘛还要找回来?   偏偏他前些年出了一场意外,伤了根子,从此不能够再有后嗣了。而他承认的继承人偏偏又没有留下孙子。   这下就尴尬了,他虽然还有几个女儿,可是女儿都是嫁出去的别人家的人,还能算得上他的后嗣吗?   当然不行,于是,由于这种种原因,他也终是想起了他早就抛之脑后的福宝了。   对啊,他不是还有一个儿子么,虽然傻是傻了,但是没关系啊,傻子并不会妨碍传承后嗣啊。   他本来以为,凭着他前妻的那个性子,他们两人既然已经和离了,那么,福宝这个孩子肯定是改回了他们李姓啊。他是知道,李氏当年恨毒了他的样子的。凭着她的性子,她绝对不会再让孩子跟着他姓的。   可谁想到,那孩子居然还跟着他姓沈,这多好啊,这是不是也能说明李氏还念着他呢?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哎呀,没办法,人长得好看就是没办法啊。他洋洋自得。   心里面涌升出这样一点自得。其实李氏长得很好看,甚至是他一众妻妾里面最好看的。但是她性子太冷清又太傲了,实在是不讨喜。   不过,看在她还念着他的份上,若是这次她想跟他再在一起,他就勉强为她留一个贵妾的身份吧。   这位沈老爷洋洋自得,在他想来,他的这位前妻这些年带着福宝这个傻孩子,在这穷乡僻壤过得肯定不好。指不定现在早就被生活磋磨的跟个乡下老妇一样了。不然怎么会给福宝娶一个乡下丫头   他下意识的忽略了李氏娘家的势力,在他想来,一个和离回来的姑娘,娘家的人肯定是嫌弃的。不然怎么会跑到乡间来生活的   至于娶的那个乡下丫头也不要紧,等他把福宝认回去,就将她降为妾室,到时候再个福宝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若是那个丫头不肯,那大不了就将她给休了,他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儿子娶这样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人家的女儿为妻的。   他将一切都想的太过理所当然,甚至觉得,他这次能够找过来,福宝与他的娘都会感恩戴德,因为他是来带他们去过好日子的。   只是这个时候,他还不知道李氏对外声称的是一个寡妇的身份,所有人的认知里面,他都是一个死人。这样的人来找他们,福宝一家又怎么会开心呢这位沈老爷是下意识地忘记了当年李氏要和离时的那份决绝与狠厉。他不是故意要忘记的,他只是只是从来都不愿意记起这一份回忆,因为这是他最为不堪的一段回忆。   很快,书砚就带着消息回来了,只是他的面色却称不上好。   "怎么样,你打探出什么来了?"沈老爷呷了一口茶,自信满满的坐在椅子上,李氏没有他一定是生活在水生火热里面的吧。   "老爷,他们现在并不在村子里面。"书砚也有小机灵,先说一下不甚要紧的东西。   "哦,不在村子里面,那去哪里了?莫不是带着她的儿子媳妇去礼佛了吧。"这也是他根据他如今的夫人爱做的事情推断出来的。他现在的这位夫人没事就爱去礼佛,在庙里面待个三五天的都很正常。   这些个女人么,除了上香还能去哪   "这倒不是,听说他们去县里面了。"   "这个时候去县里面做什么?"沈老爷皱了皱眉,连茶都喝不下去了。真不像话,女人就应该乖乖待在家里面,没事乱跑什么,简直是不守妇道。   "这倒不是,听说夫人的侄儿还有夫人媳妇的弟弟在参加科考,所以他们一道去了县里面去照顾他们去了。"书砚说的小心翼翼的。   "哦!"沈老爷不再多说什么,这是一件正事,容不得他在这里置喙。   他想了想,继续开口说道:"这样吧,你去通知她媳妇的爹,就跟他说,他亲家的丈夫来了,让她早些从县里面回来。虽然科考是大事,可是跟她一个妇道人家有什么关系,还带着她的傻儿子一起去,真是丢然现眼。"想想自己的傻儿子,他还是有些闷气。   想想他历来都是光风霁月的,从小到大都是人人称羡的神童,怎么会有这样的一个儿子。简直是他的耻辱。若不是他没有儿子了,他根本就不会找过来。   现在这个傻儿子仅存的作用就是给他生孙子了。只是,这傻子媳妇的弟弟是个读书人,这有点难办啊。   不过他又转念一想,连个秀才功名都没有的读书人也没什么好麻烦的。就算他现在落魄了,可好歹也是个县令,曾经也是跨马游街的进士。于他而言,又有什么麻烦的。   书砚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老爷说,可是,无论如何还是得说啊,于是他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可是,夫人对外声称她,她是一位寡妇啊。"说完,书砚闭上了眼睛,根本不敢看他老爷的表情。   果然如他想象一般,他的老爷勃然大怒。沈老爷脸涨的通红,茶叶不喝了,一拍桌子,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这个李氏,这个李氏,好,好得很啊。"   他总觉得自己从未遭受过如此的屈辱,他就说,这个李氏怎么好心情的还给保留了福宝姓沈的权利。原来是对外声称是寡妇啊。她就这么想他死,咒他死吗好啊,真的是太好了。   这个沈老爷真的是气得狠了,他一脚踢翻了屋内的椅子,这个李氏,居然这么多年性子都没有变过,依旧是这么的刻薄,恶毒。他当年还是太仁慈了,他就不应该跟她和离,而是要将她休弃。就她这样的脾气,就算长的再好看又怎样,不管到谁家都是一个被休的命。   不管回头她再怎么求他,他都不会再将她纳回去的,绝不,这就是个搅家精,绝对!   呵呵,他就从来没有想过,李氏会不会求他,会不会让他认回福宝。   这世间哪里有那么好的事情,你想不要的时候就丢弃,你想要的时候又认回来,这可能吗   "走,我们现在就去县城,现在就去,我就要去质问一下李氏了,她还有没有心,有没有!"沈老爷有点歇斯底里,也不知道,到底触碰到了他的那根神经。   书砚暗暗叫苦,自从他老爷绝了子嗣这些年,脾气就愈发地古怪了。也不知道这次县城之行到底是对是错。想到这里,他愈发地责怪先头的那位夫人和那位少爷。   他可是听人说过的,这个夫人性子不好,因为造孽太多,所以老天爷让她的独子变成了傻子。所幸,他的老爷英明神武,识破了她那恶毒的内心,将她连带着儿子一同给赶走了。后来又将现在的太太立了上来。家里面才总算过上了安生的日子。   哎呀,不知道先生将这位夫人与少爷接回去,家里又得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啊。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可是,谁让老爷不能没有孙子啊。   书砚一边在心里面抱怨着,一边收拾行李,打算连夜带着老爷去县里面。   此时,早就告诉喜妹他们一家拥有的财产,一家人在县里面的屋子里等待院试放榜的福宝一家,并不知道即将到来的种种事端。不过就算知道了又如何,他们从来就当那位沈老爷是死的,这突然冒出来,就当是诈尸得了。      第51章 渣爹上门   "喜妹, 来,这个好吃。"福宝说着, 将他觉得好吃的菜夹给了喜妹。   福宝娘在一旁脸带笑意,假装吃醋的说道:"福宝啊, 你真的是有了媳妇忘了娘啊,怎么就给喜妹夹菜,娘的呢"   福宝盯着他娘看了一会,似乎在辨认他娘是不是真的吃醋了,过了好一会才夹了一筷子菜放到了他娘的碗里,还嘱咐他娘说:"娘,你要乖乖, 你是个大人,要学会自己吃饭,不要吃醋, 知道么"   福宝娘闻言失笑出声,这傻孩子, 跟谁学的吃醋这个词的, 真的是长能耐了啊。   一旁的怀茂在旁了一个白眼, 却被晨哥看到了,晨哥瞪了他一眼,他却也并不收敛。   前些日子因为忧心他们两个的考试, 喜妹那真的是吃不好睡不好的。闹的福宝跟这两个人闹脾气,根本就不理他们。   在福宝看来,这些人都是坏孩子, 因为他们让喜妹担心了,这就不是好事。他并不清楚因为他们吸引了喜妹的注意力,所以他这是吃醋了。   虽然福宝不明白,可是活过一世的晨哥看的分明啊。至于怀茂也不是傻子,虽然他年纪不大,可是不代表他傻啊。他一眼就看出来福宝这是吃味了,所以,在有一次福宝冲他发脾气的时候,他大嘲福宝这是吃醋了。   福宝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是吃晨哥和怀茂的醋了啊。在知道这个以后,他居然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还专门跑到喜妹的身边,对着她很是仔细地叮咛着:"你不要为他们太费神,我都吃醋了。"   看福宝说的一本正经的,喜妹居然没有办法辩驳,怎么办啊,毕竟他是这么的认真。所以,她也没办法敷衍福宝,既然福宝真的那么在意她的看法,那她以后就更加的多多关注福宝就好了。   福宝一见他吃一次醋,喜妹居然多放一份心思在他的身上,他简直忽然心领神会了什么。   居然还学会了拿吃醋一事来怼他娘亲了,可不是长能耐了么   福宝娘不逗福宝了,反而很正经地对喜妹说:"喜妹啊,我是发现了,福宝自打跟你在一起以后,那是越来越聪明了,哎呀,你可真的是娘的福星啊。"   喜妹闻言眉眼弯弯,至于福宝就更开心了,没有什么比夸喜妹更让他开心的了。   "娘,娘,我本来就很聪明的好不好~"福宝难得的撒娇。   "好,好~"   怀茂和晨哥无聊的在一旁看他们专业互捧,哎呀,真是腻歪。   此情此景,大家一派乐也融融,却偏偏有人在这个时候来敲门搅局。   反正别管那位沈老爷和他的下人究竟是如何找到福宝一家在县里面的住址的。反正在从镇上出来两日后,他们就准确的找到了福宝一家在县里面的住处,并且还专门在他们吃午饭的时候找上了门。   "谁呀,谁呀,来了来了。"福宝娘笑着应和,却也没有去开门。   "福宝,去看看谁来了。"   "好!"   福宝乖乖地起身,小跑去开门了。究竟是谁在敲门他们明明在县里面没有什么认识的人啊。莫不是邻居送好吃的来了。   不怪福宝有这样的想法,他们住在这里的几个月里面除了刚搬来的时候,他们给街坊送礼物,邻居回礼给他们,来敲过门,就再也没有过别人来敲门了。   这一时半伙儿的,除了邻居,他再也想不到其他人了。   "别敲了,我来了。"福宝一边应和着,一边打开门,探出了头去。   福宝一打开门,就看到了这抬着手要敲门的书砚,他瞪着眼睛很是好奇地问着:"你是谁啊,来这里找谁的"   福宝问的很是平和,语气里面只有单纯的好奇。   书砚不说话了,这开门的人明显不符合他的预期。他回过头,望了望他家的老爷,等待老爷回话。   福宝随着书砚的视线,才看到了站在他身后的沈老爷。福宝继续探头:"这位叔叔,你找谁啊。"   沈老爷心里面有一些复杂,虽然十多年没有见面了,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福宝,他的长子。   对于相貌方面,这孩子没得说,不管李氏人品怎么样,他和她的相貌都是好的。那生出来的孩子自然也是没得差的。   只是这李氏是怎么教孩子的,怎么家里面来客人了,还只是自己探出个头,连门都不打开让客人进去的。   就为着这,他有一点不开心:"你是福清那孩子吧!"虽然心里面不开心,但是该人的亲还是要认的。   福宝是多么敏感的一个人啊,他立马就察觉到了沈老爷潜藏的不满,这下福宝也不开心了。我都不认识你,你凭什么不喜欢我啊!   "我不叫福清,我不认识你。"说完,福宝直接收回了身子,把门哐的一下关了起来。睬都不睬被他关在门外的两人。   福宝这一关门直接把关在门外的人给弄了傻眼了。两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为何被关在了门外。   但是沈老爷很快从这种不适中缓和了回来。等他认回了福清,这个坏习惯一定要给他给改了。   嘿,亏他还记得福宝的大名,可是,仅这样完全不够。   福宝娘见福宝这么快就回来了,很是好奇:"刚刚在外面的是谁,敲门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说是要找福清的,可是我明明叫福宝,肯定不是找我的。"   福宝娘吃饭的筷子一顿:"娘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的大名就叫沈福清啊,福宝是小名。看来这人是来找你的。算了,还是娘去看看吧。"   说完,福宝娘就打算去看看到底是谁,会来找她家福宝。说实话,在这个县城里面可没多少人知道她家福宝的大名呢。   福宝嘟着嘴,他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大名:"刚刚那个大叔可是很不喜欢我呢。我都感觉出来了。"福宝想想还是有一点气闷,闷闷不乐的用筷子戳着米饭。   喜妹连忙给他夹了一筷子他喜欢的菜,才将他哄了回来。   这下福宝的娘就更加诧异了,这能把福宝弄生气的人可不多啊。不管怎么说,她还是要出去看看的。   福宝娘一打开门就看见了这个让她多少年都觉得厌恶的存在。   虽然不知道今日他为何会上门来,但是,这门却是不会让他进的。   福宝娘想了想,直接走出了门,并且将门带上了。根本没放这两人进去。   这一点小小的行为,让沈老爷心头一梗:"瑾娘,这么些年未见,你别来无恙啊。"   "我当然好得很,只要不见你,我就会过得很好。倒是你,看来这些年开来过得很不好啊。这才短短十几年,你变得好老啊。不过,既然看到你过的不好,我也就安心了,连这饭都能多吃下一碗。"   书砚根本就没想到,他见到的先头夫人和公子会是这个样子的。   不是说先头的妇人很是恶毒,被老爷休弃之后,便定居乡野了么在他想来,这位夫人一定长相丑陋又行为粗鄙。   可现在这个如画如仙,看着跟他老爷是两代人的女人究竟是谁要他说,这位夫人可比家里的那位太太漂亮多了。   还有那位大公子,不是说是个傻子么傻子不应该是拖着鼻涕,生活不能自理的样子么。可刚刚那位可不是这样的,看起来风度翩翩,是个俊俏的少年郎君呢。哪里有一丝一毫傻子的样子   是的,对于当初那件事情,所有沈家的仆人都以为是他家的老爷休弃了这位夫人。沈老爷把和离的这件事情瞒的死死的。这种被亲家逼迫只能和离的丑事,如果可以,他想掩埋一辈子。   "瑾娘,你不要这样说,我知道你是在怨我,当初也确实是我做的不对,可这么多年过去了,福清也都长这么大了。许多事情该过去,就让他过去吧,抓着不放做什么"   福宝娘冷笑一声,并不出声,说的倒是轻巧,就这么过去,怎么过去她还不了解这位伪君子么,这位可真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   "说吧,你找过来是为了什么事情,别给我扯有的没的。如果你是想找我聊家长的,抱歉,我没有这个时间。"说完,她欲转身走人,可这位沈老爷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   福宝娘条件反射地就甩开了他的手:"有事说事,别给我动手动脚。"说着,还忍不住擦了擦沈老爷刚刚碰到的地方。   沈老爷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跳的厉害,所以,他从来就不喜欢李氏,她这样的性子,怎么可能惹人喜欢?   可是他忍下了这口气,为了他的后嗣,他忍了。   他和颜悦色地开口说道:"这些年我想了很多,当年是我鲁莽了,我就不应该与你和离。如今我老了,愈发想要小辈承欢膝下,每每想起当年对不起你与福清,我这心里面就难受的紧。所以,我这次来,是专门带你跟福清回家的。往后我所有的家产也都会留给福清。"   沈老爷说的无比诚恳,可是福宝的娘却根本不受他的诱惑。这个姓沈的,她真是再了解不过了,若是没有其他选择,他肯定是不会想起她的福宝的。   所以,她想也不想的就开口问道:"怎么,你的宝贝表妹给你生的宝贝儿呢毕竟,当初你可是为了那位才耽误了我家福宝的治疗,生生将他烧成一个傻子的。你真的忍心将所有的财产都留给福宝,不给他留一点你蒙谁呢"   过去这么多年了,每每想到这件事情,她都痛不欲生,若不是当初她手上并没有权利,一切都需要仰仗这位,福宝又怎么会变成今日这番模样   沈老爷这下闭口不言,他该怎么说他总不能说,他这位宝贝的儿子死了,他又生不出儿子了,所以才想到福宝了。这样的话要是说出来,他怕是会被她用扫帚扫出去。   于是,他沉默了,站在他身后的书砚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他觉得自己今天知道了好多事情啊,会不会被大人灭口啊。他自己吓得瑟瑟发抖,更不敢说话了。   见姓沈的沉默了,福宝娘倒是觉得异常了,不应该啊,这位怎么会是这样的反应莫不是这位宝贝疙瘩出什么事情了吧哈,若真的是这样,她可真要说,天理昭昭,报应不爽啊。   "怎么,莫不是你表妹给你生的宝贝疙瘩出事情了,所以你才想起来我家的福宝了吧哈~"这么说着,她还不可置信的笑了笑。   可随着沈老爷愈发地沉默,她反倒说不出话来了,不是吧,真的出事了   "既然你已经猜到了,那我也就不隐瞒你了,福清如今是我唯一的儿子,无论如何,我也是要将他带回去的。"   福宝娘闻言,脸色冷漠,一句话也不说,直接再次转身,将这二人再次关在了屋子外面。   沈老爷冷冷地对着沈家的大门看了好久,直看的书砚忍不住叫了一声老爷,他这才回过神来。   他脸色微沉,就凭着李氏的这一番作态,他已经知道李氏对于这件事是个什么样的态度了。   这时,他久违的脑子也终于上线了,既然他软的来不了,那就只能来硬的了。   世人皆是推崇孝道,他一个做父亲的,想要要回自己的儿子,就算是告到圣上那里去,他也是没有任何的错处的。   "走,既然我们来到这里了,不如直接去拜访此处的县令。我记得这里的县令正是魏文野那个老小子,不如去拜访一二,我记得他的行事作风可是颇为保守呢。"   书砚当下了然,直接去了县衙给当地的县令递去了拜帖。若无意外的话,他们明日就能见到这位魏县令了。   福宝的娘面色很是沉重的回到了餐桌上,众人还来不及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就首先开口了:"怀茂,给你大伯和你爹去一封信,让他们谁抽出一个人尽快来一趟。就说,就说福宝的爹来抢人了!"   怀茂目瞪口呆,却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当下饭也不吃了,直接去写家书了。   福宝娘坐下来沉思,她的哥哥或者弟弟或许根本赶不及,她得好好想想,还有谁能够帮助她。   福宝与喜妹都意识到发生了很严重的问题,两个人皆是屏住呼吸,不敢打扰了娘亲的思维。   第52章 自取其辱   次日, 沈老爷果然如愿地拜访了当地的县令,并且得到了他的承诺, 说是愿意帮他上门说道一二。毕竟当地的魏县令确实是从骨子里奉行天地尊师那一套的。更是将君要臣死成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这一套彻底贯彻的。   这一下听到这个么一个儿子不认老子的事件, 哪怕是事出有因,他仍旧不能够认可。直呼过分。   不过这个魏县令虽说为人古板了一点,但是他也不傻。对于当初这沈李两家的事情,他多少也是知道一点的。毕竟当初这件事情闹的太大,他自己当初也是在私底下暗骂李家的闺女实在是没有妇德。   自古出嫁从夫,可这李氏非要和离,日子怎么就不能过了, 偏偏笑话闹得人竟皆知。这若是他的闺女,铁定就要压着回他的夫家道歉了。可谁知这李家偏偏护犊子,就这么放纵自己的闺女这么荒唐。   当初他可是好生感慨这李家荒唐的。但是, 到底李家家大业大,他虽是很不赞同他们家的行事作风, 更厌恶他家的教女准则。可谁让他还得仰仗着李家的鼻息。虽是看不惯, 但也只能压在心里面。反正事不关己, 高高挂起。更何况,当初李家人还特意给他打过招呼,让他对于这位被休弃的李氏多多照顾的。   收了李家的好处, 想当然这些年多少也照顾了一二。不然,李氏想要这些年安安生生带着傻儿子过活也没那么容易。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帮这为沈老爷的忙啊。更何况, 他认为道理是站在他这边的,他就是上门说道一二也是没有任何不妥当的。   魏县令果然就担当起了这个说客,往沈家跑这么一趟。   "沈夫人啊,说到底这是父子血脉天性,你怎么可以阻碍他们享受父子人伦呢"魏县令苦口婆心地劝慰。   "你不必劝慰我,也不用叫我沈夫人,我早就不是沈夫人了。至于那个姓沈的,在十三年前就与我和我儿恩断义绝,有白纸黑字为证。"说着,将当初的那份和离书往桌上一拍。和离书里面自然也是写到对福宝的安排的。当初她就防着姓沈的这一手,自然是在和离书里面写的一清二楚。   "再者,魏大人,这可是我们李沈两家的家事,你一个为人插手进来很是不妥吗清官都难断家务事,你就非得要闲到插一脚姓沈的到底给你什么好处这些年我的哥哥们给你的照拂还不够么"   说到底,福宝娘也是有点生气,她就知道,姓沈的一定会利用外力来胁迫她。让她交出福宝。可她没想到这个县令倒戈的居然这么快,跟姓沈的上门也就前后脚的事情。这么些年,她哥哥的照拂居然还没有喂饱他,居然还倒戈去到了姓沈的那边。果真是个糊涂的。不然,也不会直接就这么插手别人的家务事。   魏县令脸色一僵,他倒是没有想到,李氏就这么大喇喇的将这一切都说了出来。   难怪这个李氏明明长得也算花容月貌,偏偏就被休了,换他也很难喜欢上这样的女子。看事一针见血不说,偏偏还要说出来,就你聪明,别人不要面子哒不知道只有温柔小意的女人才受男人喜爱么   他既又被人戳破私心的尴尬,又有被女人看清的恼怒。他脸色铁青,一拂衣袖:"你简直不可理喻!"   "怎么,被我说穿了恼怒了"福宝娘自然也是很不客气,对于这种人当然犯不着客气。现在的她就好像是互崽的母兽,对所有意图将她的孩子从她身边带走的人都很是不客气。   躲在屏风后面偷看的福宝与喜妹两人面面相觑,他们还从未见过娘如此发怒的样子。好像自从昨天,那个莫名其妙的自称是福宝的爹的男人上门以后,娘就变得很是焦躁。   他们不敢出去,生怕惹得他的娘更加不安与难受。   "喜妹,我一直都乖乖的,没有惹娘生气,娘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啊"虽然福宝娘的怒火并不是对着他与喜妹,可他还是很不安。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他的娘发这么大的火呢。   喜妹有了很不好的预感,自从昨天从婆婆口中说出福宝爹来抢人这句话以后,这个不好的预感就达到了巅峰。   她也是第一次知道福宝的爹原来没有死,可既然没有死却从来没有出现在他的生活中过,连她的婆婆也一直对外声称是个寡妇。关键是,既然她的婆婆本身娘家就家世显赫,那她的婆婆绝对就不会是个外室或者是小妾。那么最后一个选项只能是他早就跟她的婆婆和离甚至是休弃了她的婆婆。连带的不要福宝这么一个傻儿子的。   喜妹很快就将这一切分析出来了。可既然早就不要他们母子二人了,又为何在十几年前找上门喜妹不知道当初的恩恩怨怨的,但是一想到她的这个便宜公公不要了她那么好的婆婆,那肯定是这位便宜公公不对了。   "福宝,现在有一个坏人想要把你跟娘分开,说不得还要让我们分开。娘现在是在想办法保护我们,不让我们分开。"喜妹理清了所有的思路,想了想还是告诉了福宝。甚至将自己也说了出来。就这个不知来路的公公连她这么好的婆婆都看不上,想来更加看不上她了。   要是他非要让福宝与她分开怎么办她也没有任何法子,所以想来想去,还是先告诉福宝,好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福宝一听,当下就气的脸色发白,这下看着正在与他娘僵持不下的魏县令也很不顺眼了。   他一下子就冲了出去:"你这个坏蛋,你走,我不会跟我娘分开的。我也不会跟喜妹分开的,你走,你走!你是坏人!"   这可把魏县令气坏了,他何曾受过这样的气被人指着鼻子骂坏人的荒唐,这简直太荒唐了。   这一生气,人就显得刻薄:"无知小儿,缺乏管教,有爹生没爹教的蠢货。"按照平时,他身为县令是绝对不会说出这么无礼的话的,但是他今日先是受了李氏的气,又被个傻子指着鼻子骂,想当然的昏了头。   福宝暴怒,推搡着魏县令,想要将他赶出自家的屋子。喜妹一看不对,这福宝多大的劲他会不知道这个县令看起来有点岁数了,可别但时候摔在哪里,回头还得算他们家的,这怎么行呢   于是,喜妹直接拿着个大扫把,就往魏县令身上扫去,嘴上倒也不說話,就是心中默念,我扫死你,扫死你。让你来我家捣乱,让你气我婆婆,气我福宝。   魏县令可受不了这样的泼妇行为,再加上福宝的夹击,很快就退出了沈家的大门。而后,眼睁睁的看着福宝在他的面前甩上了大门。   整个人起的浑身发抖,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了。可他却又不能拿他们怎么样,毕竟,是他先掺合别人的家事的,更何况,他也弄不过他们身后的李家。   所以,他将所有的气都撒在了在门外等他好消息的沈老爷的身上。   要不是这个姓沈的,他怎么会这么里外不是人都怪他,对!   所以,他想也不想的就冲了沈老爷一顿:"看什么看,我就不应该掺合你家的事情,简直是黄泥落到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这次就算我倒霉,你也别找我了,你给我送的东西,我会还给你,以后,你们两家的事情,我就不掺合了。另外,三天内,你给我离开这里,以后我的县不欢迎你。"   说完,也不看这个姓沈的是什么表情了,直接就拂袖而去。反正,他也是县令,这个姓沈的也是县令,谁也不比谁好。再说这个姓沈的又得罪了李家,想来以后也不会有好的发展了。他没必要看这个姓沈的脸色,不就是点东西么,他稀罕么   可是,他到底忘记了,当初是他自己看不惯李氏的作风,才会收了姓沈的礼物,而掺合进来这件事情里面的。反正,他们两个人,一个半斤一个八两,谁也不比谁好就是了。   书砚看着脸色铁青,脸上青筋都要蹦出来的老爷,心下颤了颤:"老爷,这可如何是好。这里不是我们的地界,刚刚那位魏老爷还限我们三日就离开这里。我们该如何…"   他话还没说完,他的老爷一个巴掌就掀在了他的嘴巴上:"我让你多嘴了吗"   望着浑身阴郁的老爷,书砚捂着嘴巴不敢再多说一句话。他的这位老爷平日里看着很好说话,也很纵容他,但是若是老爷心情不好,他再去触霉头,弄的不好就会被随意给卖了。   他可不会忘记他前头的那几位老爷的随从是怎样被发卖的。   沈老爷站在沈家的门前,阴阴的看着门上挂着的李府这样的牌匾,很是晦涩道:"既然明的你们不愿意,就不要怪我暗抢了。"声音低的,连站在他身旁的书砚都没有听到。   "我们走!"   书砚乖乖地跟在了他家老爷的身后,离开了。   而此时的福宝,正抱着他的娘做着保证:"娘,我不会离开你,也不会离开喜妹的。我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   至于为什么府上现在只有他们三人,还是因为,晨哥和怀茂在知道这件事以后,一个直接回家打算叫上村子里面的人。一个去学院里动员,企图动员同窗来帮忙说。说白了,他们两个人都知道,凭着他们现在的人,根本解决不了这件事情,那当然是多叫点人来助威了,毕竟人多势众。      第53章 意外消息   沈老爷的心情很是不好, 所以随行的小厮也不敢随意开口,只是乖乖地待在他老爷的身后, 等候老爷的嘱托。   "你去寻几个身强力壮的汉子,既然他们敬酒不吃吃罚酒, 那就不要怪我硬抢了。"沈老爷脸色阴沉的就要滴出墨来。   "是,老爷。"   "家里的粮食没有了,福宝,你跟我出去一起买一些粮食回来吧。"正打算做午饭的喜妹打开米缸一看,发现家里面的大米居然一个不留神都吃完了,所以想也不想的就打算叫上福宝一道去买米。毕竟一个壮劳力,不用白不用啊。   "来了, 来了!"一听到喜妹的呼唤,福宝立马来到了喜妹的身边。   两人结伴去米粮店买上了喜妹所需的大米,就在福宝扛着大米乐滋滋的跟在喜妹的后面回家的时候, 他们的身后忽然快速驶来了一辆马车。   福宝下意识地就要挡在喜妹的身前,避免这马车碰到喜妹。可哪里想到, 就在这马车驶向他们面前的时候, 突然从马车里面探出了两个人。就着马车的冲劲, 他们直接就将福宝架上了马车。甚至为了不让福宝过多的挣扎,他们直接用蒙汗药浸泡过的巾子捂住了福宝的口鼻,只一瞬, 福宝就晕的人事不知。   这突如其来的变顾让喜妹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她看到孤零零躺在地上的大米与那绝尘而去的马车,她才反应过来, 她的夫君竟然被人给劫持了。   当下她就傻傻的撒开脚丫子就跟在马车的后面跑,一边跑还一边大喊:"来人啊,救命啊,马车当街掠人啦,救命啊!"   四下围观的人当然也是看到了所有事情的发展经过的,只是可惜,他们谁也不敢拦那架马车,又不是不要命了。   喜妹双腿哪里比得过马车四个蹄子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马车带着福宝绝尘而去。她这心里面一急一口气没有上来,直接就晕倒在了大街上。   到了这个时候,才有好心的人走出来,将喜妹送去了医馆,而有认识喜妹一家的人,又好心地去喜妹家通知了福宝娘这发生的一切。   福宝娘急匆匆地赶到了医馆,就看到了晕倒在病榻上的喜妹,她神色很是焦急,甚至连身上的汗水都来不及擦一下:"大夫,我儿媳这是怎么了"   大夫抚着自己的胡须慢悠悠的说道:"无甚大碍,不过是急火攻心,导致胎像不稳,我安几幅安胎药给她喝下就好了。夫人你无需担心。"   "你,你说什么"福宝娘有些呆住了,甚至不敢相信她听到的,"大夫你的意思是,我儿她这是有喜了"惊喜来的太突然了。   大夫了然,看来这家人还不知道儿媳有喜啊:"按这脉象来说,差不多两个月有余。恭喜,恭喜啊~"   就在这时,喜妹悠悠醒了过来,她也没有在意自己在哪里,只是在看到福宝娘的一瞬间,就泪眼莹莹地望着福宝娘:“娘,福宝被人给掳走了,你快去救救他呀!”   福宝娘点点头,安抚喜妹道:“好孩子,莫哭了。你如今肚子里可是有小娃娃了,可不能情绪太过激动了。”   “可是福宝他被人给掳走了呀,我怎么能不着急!”喜妹依旧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怀孕了这一件事。   “好孩子你莫担心,娘心里面有数,一定会把福宝给你好好的带回来的。你现在呀,最重要的就是将自己的身体养好,知道吗,可是有小宝宝的人了。”说完她还轻轻的拍了拍喜妹的头。   看到娘不慌不忙的样子,喜妹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娘这才意识到刚刚娘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下意识的双手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傻傻的问道:“我这是有了福宝的宝宝了吗?”   “是啊是啊。”福宝娘肯定。   直到回到家里面,喜妹这才从虚幻的梦幻感中走了出去。她很快就接受了自己已经怀孕了这个事实。   “娘,你知道是谁带走了福宝是吗?”   福宝娘双眼微眯,右手不自觉的握紧:“呵,除了他那个不负责的爹,还会有谁?喜妹你不用担心,我会将他带回来的。”   “可是,公爹为什么忽然要将福宝带回去呢?”喜妹小心翼翼地问道。   当日福宝的爹过来后是直接找的娘,他们两个交谈了什么却没有人知道。   “你不要叫他公爹,他不配!至于为什么要带走福宝,很简单,因为他除了福宝,就绝后了。”福宝娘根本没有为沈老爷掩藏的心思,这种事,丢脸也不是丢她的脸。   “好了,最起码,他是不会伤害福宝的,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好好养身体,其他的事情不要操心。”   喜妹这才放下心来,若是这个便宜公公真的除了福宝就要绝后了,那一定不会伤害他的。只是,安下心来以后,她却升起了一股淡淡的失落感。她怀孕了,可是福宝却不在她身边,她甚至都没有办法第一时间与他分享这份喜悦。真的,好遗憾,好难过。   赔了福宝折了大米,这一顿午饭也就草草了事了。   很快,得到消息的怀茂就回来了,他义愤填膺,表示自己一定要去帮忙把福宝抢回来。晚上的时候,晨哥就带着他的爹娘和村里的乡亲一起过来了。   他们原本以为会有一场极大的撕逼现场,各个摩拳擦掌,可谁想到得来的却是福宝被掳走了这么一个消息。   无法,他们只能分散地在县城里去打探消息。最后得到的消息却是,那位沈老爷在抢到福宝以后直接就带着昏迷的福宝回老家去了。根本连半分停歇的时间都没有。   没有用武之地的乡亲们隔日就回去了,徒留一身英雄无用武之地的遗憾。唯独喜妹一家留了下来。   紧接着一收到消息就连夜带着自家家丁赶过来的李小舅也到了县城。   终于,三家人齐聚一堂,一起商量着该如何将福宝从他爹那边夺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身体依旧不适,所以比较短小,大家见谅   第54章 到达沈家   毕竟不是一直养在身边的儿子, 两人之间也并没有什么亲情可言。沈老爷对于自己这个便宜儿子也没有什么心疼的情绪,在他看来, 这个儿子不过是用来生孙子的,只要能生孙子, 谁管他好不好。所以,这快马加鞭赶回去的这一路,为了避免麻烦,他都是给福宝喂了迷药的。   福宝一路昏昏沉沉,吃喝拉撒都有人照顾,他只能迷迷糊糊地张开眼睛,却一点都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于是, 这差不多大半个月的路程,福宝硬生生被折腾的瘦了脱了像,脸上再也不是原来肉呼呼的白嫩模样了。他脸上的肉掉了, 连颧骨都凸了出来。   这些变化沈老爷自然是看在了眼里,但他愣是当做没有发现这些一样, 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他心里面门清, 他这冷不丁地将福宝给绑了回去, 打的就是让李氏措手不及的主意。他知道,只要李氏反应过来,她一定会快速地带着她的那两个哥哥再将福宝带回去。   所以, 福宝现在吃点苦头又有什么,他这个做老子的还不是一样跟着她吃苦头,风雨兼程, 连个觉都没有睡好的?   姓李的家大业大,他其实根本弄不过他们,他所能做的就是利用这样的一个时间差,尽快让福宝成亲。只要福宝在他的安排下成了亲,他们无论如何都得认下这个媳妇。   至于这个儿媳妇人选,他也已经选择好了。是他所管辖的县里面一位举人的女儿。按照道理说,身为一名举人的女儿,怎么会愿意嫁给 一位傻子?哪怕这位傻子是县令的儿子也不能啊?可谁让这位举人的姑娘实在是长得太丑了,身宽体胖小短腿,大饼脸蒜头鼻大肠嘴,浑身皮肤还黝黑。真真是丑到家了,以至于如今都已经二十岁了,却依旧没有媒人上门提亲,生生被耽误成了老姑娘,成为了他们那地有名的存在。   所以,当沈老爷上门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那位举人老爷想都不想就同意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县令的儿子,愿意娶他的女儿实在是太好了。   沈老爷也很开心,这位举人老爷虽然并没有什么建树,但是他却有一位同宗的堂哥在京城里当官,刚好与李家那两个兄弟在不同的阵营里面。   他实在是受够了当县令的生活了,但他也知道,没有人愿意为了他去得罪李家的两位兄弟。可是这位举人的堂哥不一样啊,他不畏惧李家兄弟啊。   只要举人的女儿跟福宝成了亲,他就算搭上了这一条线,或许,也能够再动一动了。而且,这举人之女有京城当官的伯父做靠山,想来李氏最后就算是赶来了,也没办法将这门亲事给退了。   他心里盘算的很清楚,这种既能延续子嗣,又能为他带来益处,还能恶心李家的亲事才是他想要结的亲事。女方就算长得丑又有什么关系,反正又不是他娶。至于说福宝以前成过亲,那又如何,他身为福宝的爹本身就有权利代替福宝将喜妹休弃,这些都不是问题。   “表哥,你回来了~”   马车尚未驶进家门,一道缠缠绵绵的女音就传入了众人的耳畔,待马车停下以后,众人就看到了他们的当家主母带着一群侍女娉娉婷婷地走了出来。   当家主母仰面望着她的丈夫从马车上走了下来,那望着沈老爷的眼神就好像望着天神一样。   待沈老爷在地上站稳了以后,这位夫人就柔弱无骨般地倒在了他的怀里,未语泪先流,眼里似有缠缠绵绵无尽的情谊:“表哥你好狠的心,居然离开妾身这么长的时间,妾身真的想你想的彻夜难眠。”   沈老爷拥着她,心里很是熨帖,这才是女人该有的样子,以夫为天。   他清了清自己的嗓子:“快站起来,你这样像什么样子,让下人看了笑话。”   这位夫人立马乖乖地站好了,娇羞而又依恋地看着他。沈老爷心下很是满意,这才点了点头,对书砚说:“将公子带下去收拾收拾再带过去见夫人。”   说完,他转身就想走,只是在他转身的那一瞬,他的夫人却拉住了他的衣角。   他转过头,皱着眉头看向她。沈夫人抿抿嘴,眼中含泪,娇弱而又迟疑地开口道:“姐姐她有没有跟着一起回来?”   “你提她作甚,她不想回来,那一辈子都不要回来。”提及李氏他就很是恼怒,恼她不识抬举,怒她不守妇德,不配做女人。   在沈老爷看不到的地方,这位沈夫人松了一口气,可她立马又换了一个表情,她双手捧着心口,满是感怀而又愧疚的语气再次开口询问:“是不是姐姐她还误会表哥,我去跟姐姐解释,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跟表哥没有任何关系。是我不好,当初都是我的错,若是我当时小心一点,没有摔那么一跤,也不会误了福清那孩子,让姐姐生那么大的气。可是,可是福清不也好好的长大了么,可怜我的耀儿,我的耀~”说到这里,她似是一口气没有喘上来一般,难受的要晕厥过去。   沈老爷立马扶住了她,叹了一口气:“不要难过了,以前的种种,我从来没有怪过你。耀儿没了,我也很难过,可再难过,这日子还是要过下去。放心吧,等福清生了儿子,我立马就将他过继到耀儿的名下,交给你抚养。”   沈夫人这才拿起帕子擦了擦自己的眼角,很是感动:“还是表哥对我最好,表哥做什么都是对的。”   只是在说着话时她却是低着头并没有看她那有如天神的表哥的,右手紧紧的握着,力气大的连指甲都嵌到肉里面去了。她心里面到底是怎么想的,还真的是没有人知道。   这次,沈夫人乖乖地跟着沈老爷回到屋子里面去了,连看都没有看一眼福宝。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是那个贱人的儿子,又不是从她肚子里面爬出来的,能让他活着,已经是最大的恩赐了。   虽是知道福宝不会有什么危险,但福宝娘却并没有那么安心。但是喜妹在这当头怀孕了,她却不能让喜妹乱想。所以,她一面压抑着她心里面的担忧,一面还安慰着喜妹,就是为了让喜妹放宽心。   只是,想要放心哪有那么容易,喜妹跟她婆婆一样,这几日都没有睡好觉,连胃口都没有,只是为了肚子里突如其来的孩子,这才勉强自己去吃东西。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福宝小舅舅的到来。福宝的舅舅一接到怀茂的来信,心下就急的不行,可他们到底当值,不能轻易调离岗位。幸运的是,小舅总算请到了假,这一请到假就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虽然他日夜兼程,但到底京城离着福宝居住的地方算不上近,所以,当他赶到的时候,距离福宝被带走已经有差不多十日了。   “勿那沈匹夫,简直欺人太甚,这次我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的。”见到福宝娘的第一面,小舅就义愤填膺,对那位姓沈的恨意真是绵绵不绝,只怪自己当年识人不清,才造成他小妹如此凄苦的一生。   “小妹你放心,我一定会将福宝安然无碍地带过来,也会让那姓沈的不得好过。”小舅信誓旦旦地向着福宝娘保证。   说完,他也不耽搁,也没有什么修整的打算,当下就打算带着怀茂一道去将福宝带回来。   “慢着,我同你们一道去。”福宝娘直截了当地提出她的决定。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也是时候去彻底清算一下他们之间的事情了,所以这一趟,她也是必定得去的。毕竟,那位沈老爷可是占着福宝爹的名分的,有这样的一个名分在,很多时候,仅是舅舅出马或许根本不顶用。所以,她这个娘就责无旁贷了,在舅舅不能做主的时候,她必须要站出来。在这个世道,世人都是坚定地维护父亲对儿子的绝对拥有权的。   “娘,我也要去。”在福宝娘说出这句话以后,喜妹想也不想地也站了出来。她这些天,天天做噩梦,就梦到福宝吃不好睡不好,还有人会打他,欺负他。福宝那么傻,被人欺负了也不会说,她若不去看着,怎么好呀。   福宝娘眉头一皱,很是不赞同:“喜妹别闹,你现在可是双身子的人,怎么能够经受得住车马的劳顿?你还是好好地待在家里面将养身子,我相信亲家母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是是是,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喜妹,一定将她养的白白胖胖的,定不会叫你们失望的。”喜妹娘适时站出来做着保证,拉着喜妹的手就将她往后面拖去。这个时候是喜妹逞强的时候么?快别闹了,孩子才是最重要的啊,这还没到三个月,胎还没有坐稳呢,哪里能够容得了她胡闹的。   喜妹娘想当然地不赞同喜妹出这个头,喜妹嫁过来已经一年多了,好不容易才怀上这一胎,现在的重中之重可不就是安胎么。   可是喜妹却死倔,她僵着身子不肯后退,甚至决绝地跪在了地上:“娘,你就带我去吧,这几日,我日日睡不了觉,只要一睡着就梦到福宝被人虐待。我这心一刻都不能安宁下来。您若是让我待在家里面,我食不下咽,睡无安寝,胎也是安不了的。”说着说着,喜妹不禁流下泪来。   直到分离的这个时刻,她才知道,福宝早就在她的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记。从前在身边的时候不显,也无从体会,这离开了,她才觉得煎熬。   福宝娘于心不忍,却也没有松口。他们这一行一定是快马加鞭的,这舟车劳顿,没有谁会去照顾喜妹的。这样的行程,喜妹肚子里的孩子如何能保得下来?这也是她千盼万盼才盼来的孙子或者孙女啊,怎么可以那这个去做赌注?可是喜妹这样样子,留在家里她也实在是不放心,这不吃不喝的,人又怎么能够受得住?   李小舅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开口:"不如我跟怀茂先行,你跟外甥媳妇一道在后面慢慢来,这样我们抢先一步去沈家,你们后来跟上就行了。"   他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眼睛都盯在了他的身上,骇的他忍不住往后面退了两步,直以为自己说错了话。   却只见福宝娘忽而仰开笑来,如此,甚好。   既然行程已经定了下来,李小舅也就不再耽搁,立刻就带着怀茂上路了。至于福宝娘与喜妹则在好生的做着准备,路是要赶得,可喜妹这肚子也是尤为重要,容不得马虎的。   只是,她们也都心急,不过半日的准备,她们就将一切打点好了。最后,晨哥跟着他们一道走,也好路上照顾他们。其实最主要的还是前些日子,晨哥的院试成绩出来了,他如愿地考试了秀才,还是一名廪生。有了这样的一个身份,想来在路上也会方便不少。   福宝当初差不多十日的光景才被带到了沈家,轮到喜妹他们这里,因为要照顾喜妹肚子里面的孩子,他们拖拖拉拉地差不多行驶了二十日的路程。幸运的是,这一路甚是安稳,肚子里面的孩子也并没有闹腾,似乎也是知道这并不是闹腾的好时机,一路上都很乖,称得上是心疼自己的娘了。   在踏入沈老爷管辖的县城那一刻,福宝娘神色恍惚,她仿佛看到了当年她仓皇逃离这个县城时的仿徨与无措。那个时候,她带着不谙世事的福宝,无去无从。可时间过得真快啊,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连福宝都有了自己的孩子了,可她跟这位姓沈的却依旧牵扯不清。而这次,却是他们决断的时刻了。她是一定不会让福宝承认那个人的,想都不要想,从他当初放弃福宝开始,他们早就已经是陌生人了。   其实福宝娘与那位沈老爷的陈年旧事就是一笔糊涂账,也是一笔再普通再烂俗不过的孽缘。带着喜妹走在这样的县城里面,她又仿佛回到了当年见到沈老爷第一面的那个春天。 作者有话要说:  前两章都比较短小,今天的就不做新章了,订阅过的小伙伴可以直接替换最新章看。感谢小伙伴一路的支持。其实福宝已经差不多到尾声了,等福宝娘接回福宝,喜妹生了小宝宝差不多就要结束了。再次谢谢大家的陪伴与喜爱。么么哒   第55章 陈年旧事   说起福宝娘与沈老爷的纠葛, 大体上可以归纳为,他爱她, 却不得不为了自己的前程娶了另一个她的故事。而后自然就是两女的斗争,也称不上斗争, 只是最终落败的是福宝娘而已。   故事很俗套,沈老爷姓沈单名一个赟字,出生于一个小地主家庭。但是他从小就尽显机智,然后更是誉为当地的神童,长得又芝兰玉树。二十岁的时候已然考上举人,并且进京参加三年一度的春闱。   李小舅就是在那个时候结识了他,更是被他的风姿所折服。三两杯黄酒下肚恨不得与他结拜为兄弟。   而后有一天, 年轻时候的沈老爷受李小舅的邀约,去李府做客。也就是在那时,他见到了李家的小妹, 也就是年轻时候的福宝的娘。   其实沈老爷的出生就已经注定了,若是没有贵人的帮扶, 他即使考中了进士, 也很难走到心中所梦想的那个高位。所以聪明如他, 自然知道,结一门合适的姻亲是多么的重要。   所以当那一天,他见到了李氏之后, 在打听清楚她并未定亲的时候,立马就决定,他要娶李氏为自己妻子。   然而事实上, 李氏并不是他心仪的对象,他其实早在老家的时候就已经跟自己的表妹互许终生。彼此也约定过,待他金榜题名就向表妹提亲。   但来到京城之后滋生的野望,却让他分分钟摒弃掉了这个决定。只是心中到底对表妹生下了许许多多的愧疚。甚至打定主意,李氏只是占了他妻子的名分,却永远不会拥有他内心的感情。他从来也不想想,李氏是何其的无辜。   然而他将自己的内心掩藏的太好了,所有李家的人都没有想到他藏的祸心。甚至因为他猛烈的追求,以及优秀的条件,而真的开始考虑将的小女儿嫁给他这件事。   待他真正金榜题名,并且名列二甲之后。李家果然松了口,定下了这门婚事。   随着他高中进士传回老家的还有他与京城的高门借下亲事的消息。   梦想断绝,想当然的在得知这样的消息之后。他的小表妹疯狂了,愤怒了。但是理所当然的,她的这份疯狂愤怒却并不是对着沈老爷的。   小表妹疯狂的恨上了李氏,恨上了所有姓李的人家。但是她却将这份愤恨掩藏的很好。甚至以柔弱伤心无助这样的表情掩藏了所有的疯狂与愤怒。   小表妹这样,这可把沈老爷的娘给心疼坏了,李氏与沈老爷还未成亲,她的心里已然对这未来的儿媳妇产生了极大的不满。   这份不满直接就导致沈老爷的娘,在沈老爷与李氏成亲之后,以不舍怜惜为理由直接将小表妹接到了他们居住的府上。   其实说起来沈老爷与福宝的娘,在刚成亲那会儿也是有过短暂的甜蜜时光的。   虽然沈老爷因为这样那样的目的而求娶了李氏,但李氏其实长得非常的美丽,清冷高贵而又自带仙气,这样的样貌其实是很符合沈老爷的审美的。   所以他心里虽然并不爱李氏,但在成亲之初到底还是有一些温柔小意的。两人好歹也恩爱了一段时间。   只是这份恩爱,在沈老爷将他的娘接过来以到达了终点。   因为对儿媳妇自带偏见,所以无论李氏做什么,沈母总是挑三拣四,指桑骂槐。她还喜欢明里暗里的在自己的儿子面前说自己儿媳妇的各种坏话。并且总是在自己儿子面前说小表妹如何可怜,自家如何如何对不起她。   这老娘说的多了,沈老爷自然对李氏心生厌恶,又因为心中的那份愧疚,愈发的开始怀念起自家的小表妹了。   其实福宝娘不仅仅是长的冷清,实际上性子也是比较冷清的。她这样的性子自然也就导致她并不喜欢与人过多的争辩了。   最主要的一点,在成亲之前,她虽见过沈老爷,却并没有心悦于他。她能最终答应求亲,也不过是因为她的父亲兄长皆认为沈老爷是个值得托福的人,而她又恰巧到了成亲的年纪,所以也就顺势应下了这门亲事。反正嫁谁不是嫁?   而婚后生的那一丁点的好感,却很快被沈母消耗殆尽。这样一来,李氏对于沈老爷根本也就没有什么情感可言。所以,当沈母恶意中伤她的时候,她也没有想着去反驳,反而有一点意兴阑珊之感。成亲真的好没有意思。   就这样,沈母直接接去了管家权,她也无所谓,这家谁爱管谁管,还省得她劳心劳力的。反正她有丰厚的嫁妆,又不吃沈家的。   于是因着李氏的不在意,沈家居然诡异得达到了一个平衡。   就在这样一个平和期,李氏发现自己怀上了福宝,这可在沈家翻起了滔天大浪。   正所谓,讨厌一个人,那个人连呼吸都是错。其实也确实是这样,沈母对于李氏就是这样的感情。   所说开始的时候讨厌李氏是因为心疼自家的外侄女,后来,单纯的就是因为李氏这个人了。   李氏自打嫁进沈家就一直冷冰冰,在她看来这就是最大的不敬。虽然如今是她管家,可李氏根本就不听她的指挥,这是大不敬。   在李氏的身上,她根本找不到一丝一毫的婆婆的优越感,这样的儿媳妇,她怎么可能喜欢的起来?还不如当初就把自家的侄女嫁给自己的儿子。好歹侄女跟她亲啊。想来,一定是李家仗势欺人,逼迫她的儿娶这冷冰冰的姑娘。   在这样的情况下,她沈家的第一个大孙子出自于这样一个妇人的肚子又如何是好?   连带着,本该备受期待的大孙子,她都不待见起来。这个孙子根本就不是她期待的,她要喜欢干嘛?因为她知道,凭着这位儿媳妇的家世,她就算想把刚出生的孙子抱到自己身边养都做不到,对于一个注定跟自己不亲的孙子,她怎么可能喜欢?   所以,沈母不高兴了,她不高兴,李氏自然也不要想高兴。为了膈应李氏,她想也不想地就将在老家修养的小表妹接到了府上。   小表妹开始的时候也不作妖,就乖乖顺顺的,一下就将李氏给骗过去了,一直也没有把她放在心上。可后来她发现,自打这小表妹过来以后,她的日子就总是不太安生。   不是这里出了点意外,就是那里会有点问题。等她察觉到这个小表妹似乎有点问题的时候,她已经快要临盆了。   都说生产是女人的一道鬼门关,李氏自然是不会将自己的命给交到姓沈的这家人身上的。哪怕,她是在为他们家生孙子。   她就是再冷清,再蠢,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还发现不了沈家有问题。   所以在她预感即将要生产的时候,她想也不想就回娘家的,最终孩子是在娘家生了下来。同时也顺带在娘家做完了月子。   当她做完月子,抱着福宝回家的第一天,她清晰地看到了小表妹与沈母眼中的遗憾的。她们在遗憾什么呢?那时候尚还天真的李氏自然想不到她们究竟遗憾的是什么。   照顾孩子的时候,自然是心力交瘁,这个时候的李氏想也不想的根本就没有精力去看顾沈老爷与沈家的其他人。   于是,在这段时间内,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沈老爷与他的小表妹暗度陈仓了。   当然,这是沈母乐见其成的事情,她想当然的就想将小表妹纳回来做自家儿子的良妾。在她想来,有她和她儿子的照看,哪怕是个小妾,在这家里的地位,比当家夫人也是不遑多让的。   可偏偏这个时候,小表妹拒绝了,她哭着表示,这一生绝对不会做任何人的妾。她清清白白的一个姑娘,可不是为了给人做妾的。   她哭着给沈母还有沈老爷磕头,求他们放她归去,她此生只会在心里祝福二位,却永远不会再打扰他们。   这样的作态可心疼坏了沈老爷也沈母。他们当下也不逼迫小表妹了,也不说要纳她为妾了,只是却一直不愿意放她走。心里免不了又更加怜惜她了。   那个时候小表妹在沈家虽然还是个客人的名分,但实际待遇已然跟主子无异了。   沈家的仆人当然也都是人精,他们当然也看出了谁受宠,谁不受宠。想当然的,小表妹在沈家一时风头无两。   按理说,小表妹一个无名无份的女子住在表哥家,就应该低调一点。可她偏不,在她收服了上下所有人的心以后,她就喜欢时不时地往李氏的面前凑。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做一些令人误会的事,往往,很多时候,都恰好被人看到李氏在欺负她。可她依旧跟宽容大度,表示自己理解表嫂,并不会责怪她。   李氏冷眼看着她的表演,偏偏,沈老爷还要来客串配合小表妹。   总是在看到她欺负了他的小表妹以后,咒骂她,说他当初瞎了眼,才会娶了她这么一个恶毒的女子。   那个时候的沈府就像是一团闹剧,所有人都在失心疯的表演,而她,就是所有人眼中的恶毒女人。   她实在是烦透了这样的生活,升起了和离的念头。可这样的念头在看到福宝那可爱的小脸蛋后又快速地消失无踪。   她离开可以,可又如何能够带的走福宝?放任福宝在这样的龙潭虎穴,他能够安然长大吗?   这一犹豫,一纠缠,转眼福宝就已经五岁了。是的,这五年,小表妹都没有进沈家的门,却依旧以女主人的姿态住在沈家。   她为的是什么?李氏门清,还不是想要将她弄下去,她好成为名正言顺的沈氏夫人么?这些年,暗地里,她不知道处理了多少奇奇怪怪的毒药,护着自己与福宝长大。   她以为一辈子就这样了,可没想到,终有一日,还是中招了,只是中招的不是她,而是她的福宝。福宝不知吃了什么,开始上吐下泻,之后又不知为何吹了冷风,开始发起了高烧。   说实在话,这些年,福宝被她照看的不错,从来也没有生过什么病。这猛地一病,她慌神了,急急忙忙去请大夫,却猛然发现门房突然受到了嘱托,不准放她及她身边的人出去。   他们是故意的,故意阻止她去寻大夫。   她怀着极大的痛苦与愤怒踢开了小表妹的门,却发现,她的好丈夫此刻却单膝跪地,耳朵靠在小表妹的腹部,做听着声音的样子。   两人的脸上皆是幸福的笑意。小表妹看到她却也没有恼,反而娇羞地说她有好消息要分享于她。   而沈老爷却在一旁斥责她,责怪她鲁莽,吓到了小表妹。   此情此景,李氏还有什么不了解的?这小表妹一定是怀孕了吧!所以,他们就想要她的福宝死,以此来为他们的孩子腾位置?   最后,终究还是寻来了大夫,只是,大夫来的迟了,福宝的命虽是保了下来,但到底烧坏了脑子,从此以后,只能是个傻子了。   傻子,对于小表妹未来的孩子,没有任何的威胁,她自然也就没有再向福宝下手了,只是,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干掉李氏了。李氏占着沈夫人的位置实在是太久了。   可小表妹还没有行动,李氏却已经忍无可忍,她终于下定决心要和离,且一定要将福宝带走。   她回娘家寻求了帮助,娘家人,自然是站在了她这一边。他们从未想过,自家如珠如宝的女儿,妹妹,在沈家过得居然是这样的日子。   当机立断,他们就逼迫沈老爷写和离书,姓沈的不肯,可小表妹的肚子在那里呢,这是赤裸裸的证据。沈老爷无奈,最终只得舍弃福宝,写下了和离书。   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以后,李氏身心俱疲,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照顾福宝,一点都不想理会那对贱人的点点滴滴。   而李家的人,虽然气不过,但到底不能要人性命,他只好利用自家的权势将沈老爷从当时的官位上撸了下来。直接将他发配到边缘寒苦地段去当个县令。并且十几年,都不让他再上进分毫,就是想让他位极人臣的梦想破灭。   当年之事,大抵也就如此。      第56章 二人相见   说到底, 十几年前的是是非非,早就已经是上一代人的事情了, 这件事情就不应该让福宝与喜妹掺合进来。不过话说回来,沈赟的那位小表妹也是蛮厉害的, 这么多年也就立住她一个人的儿子,除了福宝,底下居然连一个庶子都没有。若非如此,沈赟也不会来跟她抢福宝的。   只是,只有小表妹的儿子立住了又如何,作孽做多了,总会有报应的。这不, 十几年轮回转,也让她尝尝这丧子的锥心之痛。   福宝娘以为自己回到曾经的伤心之地会伤感难受,却不曾想, 到了此地之后,这些感情都没有, 反倒很是轻松, 似是多年郁期一朝尽皆消散了一般。   “娘, 这就是那位沈老爷的治下么?就这么看着,好像还不如魏县令呢。对了,他家在哪里, 我们直接上门去接福宝吗?”   喜妹只是掠开帘子微微扫了一下,就察觉到来往百姓的那份压抑的愁苦。   福宝娘讥讽一笑:“对,我们就直接上门去, 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打什么鬼主意。”说完,她就指挥着晨哥,向着沈府驶去。   沈府的大门上正挂着大红灯笼与绸缎,人来人往的样子,好不热闹。   福宝娘一行人看到这样的布置,当下就有了不好的预感。他们随便抓住门口一人就厉声问道:“今日沈家这是在做什么,怎么这么热闹?”   被抓住的人感觉莫名其妙,却也依旧回答了他们的问题:“今日是沈家大公子,与吴举人之女成亲的日子,我们都是上门来喝喜酒的。”说完还好心地看着他们,问了一句:“你们呢?也是来吃酒的吗?”   喜妹头有一丝眩晕,眼看着就要跌倒在地了,还是晨哥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她,才不至于让她跌倒。   被抓住的人感觉这边氛围不对,连忙遏制住了自己的好奇心,远离这三人而去。   “怎么会这样,舅舅与怀茂不是早就已经来了么?他们也同意了这一门婚事了?”喜妹有一些焦躁,果然有了孩子以后,情绪总会敏感几分,往日并不爱乱想的喜妹也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听到喜妹的话,福宝娘连连安抚她道:“放心吧,不管是吴举人还是张举人家的闺女,我承认的媳妇只有你一个,其他人,任是权贵滔滔,我也不会承认的。你安安心,福宝你还不了解么?他肯定也不会同意的。”福宝娘说的十分笃定。   也正如福宝娘猜测的那样,福宝果然根本就很抗拒这门婚事。此时此刻正在房间里面闹着,根本就不愿意穿喜服。   别人可别欺负他傻,他娘可是教导过他的,这喜服一辈子只能穿一次,上次他已经很喜妹一起穿过一次了。以后就万万不能再穿了,除非是喜妹让他穿,他才穿。   福宝坚定自己内心的想法,任由小厮追着他,他就是不肯换上喜服,闹他闹急了,他就直接在地上打滚。反正又不需要他洗衣服,他这样的行为,让一众人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跟在福宝身后的小厮都着脸,表情很是哀戚。小厮拿着鲜红的喜服跟着福宝,就差要哭出来了:“少爷,你行行好吧,就把这衣服穿上好吗?奴求求你了。”小厮无奈的就差要跪下了,这什么狗屁少爷啊,果真就是个傻子。可福宝根本不为所动。   这时,沈家表妹进来了,小厮乖乖地换了一声夫人,就开始跟她告状:“夫人,少爷怎么也不肯穿喜服,这可如何是好,吉时马上就要到了,少爷该出发去接新娘了,怎么少爷这么大的人了,却一点事都不懂啊。”   小厮嘀嘀咕咕,在他心里,夫人可是最好最心善的,一定会体恤他的。   果然如他所想,背对着小厮的夫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   正对福宝的是一张狰狞的女人脸。脸上画着浓重的妆,却依旧掩盖不了她的憔悴与苍老。   福宝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这个人真是太可怕了,跟女鬼一样。   “呵”沈夫人冷笑出声,“今日若是不穿喜袍,你就等着饿肚子吧,以后都不会有饭给你吃的。”说完,涂满了蔻丹的尖锐指甲就向着福宝的脸上划去。   “凭什么你可以安然无碍地长大,吾儿却早早离世!”沈夫人看着福宝的眼里充满了恶毒,那恨不得生吞其肉的表情,更是吓的福宝动都不敢动。他何曾独自面对过人的如此赤裸裸的恶意。   “所以,你最好乖乖的听话,否则,我可不保证我会对你做什么。”沈夫人拍着福宝的脸,轻声威胁,“现在,马上给我把喜服穿起来!”   或许是因为福宝是个傻子的缘故,沈夫人从来不吝啬在他的面前表达出自己的恶意。   福宝闹?那就饿着,饿到没力气了,自然就不会再闹了。若不是她的表哥还需要福宝延续子嗣,她早就将福宝给饿死了。对于福宝,她可真的下的起来这个狠手的。   反正,她什么也没做么,不就是日夜思念自己的儿子,以至于怠慢了丈夫的长子么。可是谁会怪罪一个思子心切的伤心的母亲呢?   至于沈赟,自打他将福宝带回来以后,就像是完成了什么任务一般,直接将福宝扔在一旁,根本就不管他。反正只要福宝活着,能够给他生孙子就行了,谁能耐下心来照顾一个傻子呢?又不是闲的蛋疼!   所以,福宝就是这样饿个三五天才能吃一次饭地渡过了这小半个月。整个人都瘦了,脸上的婴儿肥也没有了,饿肚子的滋味都让福宝都产生了心理阴影了。   之前他有力气闹还是因为他要去接亲,沈夫人才将他给喂饱了。可沈夫人再次提出要饿福宝,福宝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包了包眼泪,要哭不哭,娘,喜妹,你们到底在哪里啊,福宝好想你们啊。   可是他不能哭,他一抹自己的眼泪,横了横心,就将喜服给穿上了。福宝决定,等一会出门之后,他就要逃跑,反正他今天吃的饱饱的,有力气的很。他再也不要跟这群坏人在一起了,这里所有的人都坏,他都知道。   见福宝乖乖地,沈夫人讥诮了一下,她就说么,着世上,就没有她治不了的人!   “早这样多好,非得我来劝你,真的是贱骨头,跟你那娘一模一样。”当初若不是那个李氏下贱,非要嫁给她的表哥,她又怎么会无名无份跟着表哥那么多年?若不是妾室不能扶正,她会如此委屈自己么?都是那个贱人的错!   说完,沈夫人拿出帕子,擦了擦刚刚碰到福宝脸的手,将帕子随意扔到了地上,就这样怡怡然离开了。   福宝呆呆地站在原地,好像并未听懂沈夫人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沈夫人刚走,小厮就随行走了进来,看到福宝已经穿戴好了,心中忍不住赞美夫人。夫人果然厉害。   福宝单纯得以为自己只要走出去就可以逃开这个牢笼,找回家与他的娘亲与喜妹重逢。可他却不知,只要他出门,他四下跟着的人就能将他围的密不透风,他能够往哪里逃呢?   客人躁动了起来,随着嘈杂的人声,喜妹众人自然是看到了被围在最中间的福宝。   喜妹忍不住高声呐喊:“福宝,福宝,我在这,我和娘在这里!”一边叫,还一边跳着向福宝挥手。   她看到福宝了,福宝她瘦了。   许是心灵相通,明明隔着老远,福宝还真的听到了被涌动的人声所覆盖下去的喜妹的呐喊声。   福宝的眼睛都亮了,隔着人群,他都精准地定位到喜妹站着的地方。   福宝痴痴地看着喜妹,真好看,好久没有看到她了,真的好想她啊。每一天都在想,原来他和喜妹分开已经这么久了啊。   福宝忍不住向着喜妹走了过去,他想要碰碰喜妹,他想要亲亲喜妹。隔着人群,他都想要拥她入怀。   可是,福宝被人拦住了,所有的小厮都将他看的死死的。夫人说过的,若是让他给逃了,他们统统都要被发卖出去。   喜妹急了,自打知道了自己怀孕以后,她每时每刻都在想福宝陪伴在她的身边,如今好不容易见到了,哪里还能够克制的了自己?再者,他们本来就是拜过天地高堂的正儿八紧的夫妻呀。   喜妹想也不想地就向着福宝飞奔而去,却被小厮隔开了。两人却不管不顾,依旧当着所有人的面,牵起了手。   “这女的谁呀?”   “就是呀,怎么这么不害臊?有没有礼法啊!”   人群嗡嗡嗡开始吵闹了起来,所有人都对突如其来的喜妹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所有人的眼里都发着光亮,总觉得会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要发生了。   福宝一把冲开了众小厮的包围,一把将喜妹抱了起来,委委屈屈道:“我好想你啊,你怎么这么久才来啊,我等你等的好焦急。这里的人都是坏人,不给我吃饭,还打我,还强迫我穿这个衣服,都好坏好坏的。”   看到了娘和喜妹,福宝像是找到主心骨,一下子开始絮絮叨叨地诉说他这些天的经历。听的喜妹可心疼坏了。   “住嘴,你个孽子,快住嘴。”   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沈老爷匆匆赶来,可他喝斥住了福宝,却没有止住众人探究的目光。   沈老爷面对这些目光头都大了,怎么不早不晚,偏偏这个时候找上了门来,他们一定是故意的吧!不行,一定不能让他们破坏了这桩婚事。   “你快给我去接亲,来人,将这不知所谓的女人给我拉走。”   福宝护着喜妹,这时人群开始起哄:“沈大人,令公子看来是有红颜知己的,不如今天一同纳进门去,岂不美哉?”   喜妹闻言,脸色一沉,掷地有声:“我不是沈福清的红颜知已,而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   一时间,沈府热闹非凡。      第57章 亲事作罢   沈赟脸色铁青, 他就说,小门小户的女子根本上不得台面。可他却忘记了, 他本人也不过就是这样的出身,典型的数典忘祖之辈。   “你给我住口!”当着众人的面, 沈赟忍不住呵斥,可来参加喜宴的人也都不是傻子。   若刚才,他们还以为是一桩红粉韵事可以拿来说笑,这时却都纷纷意识到这一桩婚事下面掩藏的波澜了。一时间竟安静地无人说话了。   福宝娘当机立断地就站了出来,站在了福宝与喜妹的身旁,肯定地答道:“在场的众多人中,许是还有认识我的人。我正是沈福清的娘, 而这位姑娘正是与我儿拜过天地的妻子。是我明媒正娶的儿媳妇!”   今日赴宴的客人中到底还有些人知道当年的纠葛的,是以,对沈老爷这突如其来冒出来的儿子也并不感觉奇怪。此时, 这些知晓内情的人,又好心地向那些不明就里的人说着他们知道的过往。   一时间, 所有人看沈老爷的眼神都有些复杂, 眼神里面就差没写着智障二字了。   面对这样的眼神, 沈赟青筋直跳:“我不同意,我不同意这个女人是我儿的妻子。我既身为福清的爹,就有权利为他挑选合适的妻子, 至于这个女人,我今日就代我儿休了她。”   喜妹闻言惶惶不安,哪怕她的婆婆再认同她, 可这个世界本来就是父系的世界,在一个家庭里面,父亲的地位高于一切。就算这位沈老爷没有养育过福宝,可,他若非要替福宝休妻,别人也没办法阻止他的。   晨哥觉得这一切忍无可忍,他从未想到有一天他的姐姐会被人如此轻贱。   “敢问这位大人,你既要替我姐夫休妻,那你休妻的理由是什么?这年头,可不是你想替子休妻就能替的了的!”   “呵,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沈赟根本就不把这个小子看在眼里,“你身为一届平民,为何见到我不跪拜行礼!”   沈赟知道这是那个农家女子的亲人,那更没什么好怕的,他积攒着满身的官威想要欺压晨哥,最好能够镇的他说不出话来。这世道,普通人对当官的有着本能的敬畏。   “学生乃是沈福清的妹夫,再者学生不才,刚刚考上了秀才,所以,本就可以不对县官行礼。”对于这样的父母官,晨哥没有丝毫的尊重,这种不尊重他人的官员,如何能够得到他的尊敬?难怪这么多年也只能做区区的一位县令。   沈赟被气的噎住了,他没想到这个不被他看在眼里的小子居然真的考上了秀才。   可他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更加不能因为区区一个秀才就丧失一门好的姻亲。   沈赟理了理思路,让自己镇定了下来:“此妇人与小儿成亲至今,多年无子,又不敬我这位公公,遂下堂。”   “我呸!”福宝娘忍不住了:“敬你?你有这个资格么?早在和离的时候,我们就已经立下文书,福清这孩子与你沈家再无瓜葛。若你不记得,我还将当初的文书都带来了,我们让大家看看,也让大家一起帮你回忆回忆。”   当年她急于和离,一拿到和离书就带着福宝离开了这个恶心的地方。所以很多人并不知道当初他们两个是和离,并且福宝也已经被逐出了沈家了。   “若是我没有猜错,福清如今早已不再你沈家的族谱上了吧?你想认福清,那你敢把族谱拿出来给大家看看福清在不在上面吗?”   福宝娘根本不给沈赟反驳的机会,以她对沈赟以及那位沈家表妹的了解。他们绝对会在当初两人和离之后就将福宝从他们沈家的族谱上给划去了。毕竟,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让福宝占了沈家嫡长的位置的。   沈赟僵住了,他还真不敢将族谱拿出来,因为,正如李氏猜想的那样,沈家的族谱上是没有福宝的名字的。他暗恨自己怎么忘记了这么一件大事,却忘了,这是他刻意忘记的事情。   福宝娘讥笑:“拿不出是么?既然拿不出就不要扣着别人的孩子。”说着一把抓住了福宝的肩膀,将他从小厮的包围圈里面给扯了出来。   “姐姐,这些年,你还是在怪我吗?你千万不要怪表哥,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表哥是无辜的。这么多年,你的气还没有消么?可表哥是真心悔过才会将福清这孩子带回来的。你就再给他一次机会吧。”这位沈家表妹低着头,语气诚挚而又柔弱,真是做足了弱小的姿态。   福宝娘真的很讨厌她的这幅惺惺作态,如今她这番话是何意?迷迷糊糊什么也说不清,却暗地里指责她心眼小,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倒是一点都没有变呢。她若不说些什么,那不是真的让所有人都以为她冤枉了这位小表妹了么?   “听闻你跟你表哥的孩子是早产是么?可是,我还记得,我当年还在府上的时候,你就已经查出有身孕了,算算日子你儿子出生的时候也差不多就是那个时候。那么,怎么又会是早产呢?呵呵呵…”   所有看热闹的人嗡的一下感觉脑袋都要炸了,真的是好大一个瓜啊,当初就有人说那位公子并不像早产儿,反倒是像足月生的。所有人的眼神从三人身上扫来扫去,所有人都不明白这位沈大人为何当着这么一位高贵端庄的大家夫人不要,反而要跟那位小表妹苟且。真是眼瞎啊眼瞎。   小表妹闻言都要吐出血来,谁不知她的宝贝儿子已经不在了,还要拿这样一件事情来刺激她?她眼神阴翳,可在众人面前却又不得不伪装。   福宝娘根本就不想跟这家人多过废话,她想也不想的就想拉着福宝和喜妹走人,至于那门亲事,谁定的就谁解决。反正跟他们家的福宝没有任何的关系,他们福宝可是要做爹的人了呢!   然而沈家却不放人,他好不容易才绑来的人,就这样轻易让给走了?怎么有这么便宜的事情,今天,这福宝只能给他去接亲,将这门亲事给结了。   当下小厮就将三人团团围住。   有些客人看不过眼了:“沈大人啊,既然这位公子都不在你沈家族谱上,那也算不上你沈家之人啊,你这样拘着他,想来也不甚稳妥吧。”   沈大人睬都不睬,直接就拉着福宝出门,想要去接亲,可这时,举人家却派了小厮过来了。   “我家老爷说了,既然沈家公子已经成了亲,那这门亲事就此作罢。我家小姐宁愿招一个上门姑爷,也不会去做别人的续弦!”说完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沈老爷傻眼,怎么会这样,明明都已经说好了,双方都知道彼此的真实情况,怎么突然就撂摊子了呢?莫不是出了什么变故?沈老爷火急火燎,任由所有客人都闹做一团。   第58章 尘埃落定   沈赟简直不敢想象, 为什么都已经到了成亲这一天了,他选择的亲家却突然反水了。毕竟彼此都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情况, 说实在的,他们的这一门亲事就是一种等价交换。   彼此心知肚明的一件事, 为什么会临到头就反悔了呢。莫不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变故?   不知为何,沈赟产生了很是不好的预感,连带着他的左眼皮都一直在跳动,似乎是在预示着不好的未来。   他的这种焦躁与不安的气氛当然也影响到了在场的所有人,于是,众人纷纷告辞,毕竟这世上还是明哲保身的人多。   在这样的一个状态下, 福宝娘当然是想要带着福宝和喜妹就此离开。至于以后再如何跟沈家做决断,还是要等她找到自家的二哥再说。谁知道她的二哥带着怀茂跑到哪里去了。明明比他们先到这么多天,居然如今连个人影也没有, 真是太奇怪了。也不知道他们打得究竟是什么主意。   可是沈赟会这么容易让他们离开么?理所当然不会的,他恨不得将这几人碎尸万段才好呢。   “快将他们给拦住, 不要放他们走了。既然这门亲事不成, 我们再结另一门就是了, 这天大地大的,我就不相信我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儿媳。所以,一定不要将这几人给我放走。既然已经上门来了, 哪里那么容易走的?真当我沈家的大门是你姓李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么?”   沈赟的怒气牵动起了他对李氏深深的怨念,他怨恨李氏不遵守三期四期, 怨恨李氏胆大包天。若李氏的性格孱弱一点,当初没有愤而和离那该多好?说不得现在他早就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一个身家地位了,哪里会窝在这么一个穷乡僻壤里郁郁不得志。连好不容易才能够得来的机会却又再一次失之交臂。   沈赟心里想什么,作为她的枕边人的表妹自然是知道的一清二楚,自己的这位表哥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些年的相处,她也摸得明明白白。   她起初是绝对不愿意让他的表哥将福宝带回来的。可是,他的表哥却向她承诺,福宝的儿子会抱给她养,记名在他们儿子的名下。且他表哥还打算凭借福宝的亲事去攀一个回京的机会,当她知道这一切的打算的时候,她才愿意忍下她心中的不快,暂时容忍那个孩子一段时间。   她早就已经决定好了,等福宝成亲,孩子生下来确定了男女之后,只要是个男孩,她就会让福宝以一种意外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她绝对不允许李氏那个女人的孩子日日在她的眼前晃荡。   福宝的这门亲事不成,其实,她内心里面还是有一些开心的,毕竟,即使从一个婴儿养起,到底那个孩子的体内流着那个女人的血,她连想一想都觉得恶心。可是,她却不能将这份开心表现出来,这会惹恼了她的这位表哥。   于是,她端起了端庄的笑容,对着福宝的娘笑道:“姐姐既然来了,就不要急着走了,我们作为福清这孩子的长辈,好歹还是要帮他的亲事好好把把关的。既然举人家的小姐我们高攀不上了,那我们再找找别家的小姐就好了。至于这农家的小姑娘,姐姐你还是放弃吧,我们绝对不会让沈家的后嗣流着这样的血脉的。就算这位姑娘的弟弟是一位秀才又如何,穷酸秀才,可不是说说而已的。”   她自认为自己说的很有道理,也很是为沈家在考虑了,可她得到的却依旧只是李氏的一个白眼。凭什么呢?凭什么如此看不起人,就凭她那个官家小姐的身份么?   “哦,既然这位夫人看不上农家的身份,不如你也去体验一下这样的生活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生活,怎么样?”   突如其来的声音插了进来,随着这道声音落下的,是突然涌出的许许多多的官兵。这些官兵上上下下将沈府围的水泄不通,连一只蚂蚁都不要想从这样的包围里面爬出去。   “舅舅!”看到最中央的人,福宝欢快地叫出了声。   “居然是你!”沈赟恨恨,“你带着这么多的官兵到我家来做什么?我可是一县的知县!”沈赟不好的预感,从看到李永安的时候就到达了巅峰。他不安的在身边小范围内不停地踱步,浑身上下肌肉紧绷,连说话的声音都忍不住高昂起来。   “李永安,你快给我滚出去,这里根本就不欢迎你。”李永安的出现让他想起了十多年前的那个下午,当初就是他迫使他写下了和离书。那是个受尽屈辱的下午。   “我也不想到你的沈府上来,这里让我觉得充满了肮脏。可是,我明明放了你一马了,只要你余生都安安分分的,不要去打扰我的妹妹,我也就让你做个偏安一隅的县令。可谁让你偏要想不开来招惹我的妹妹呢。既然你好日子过得实在是太舒坦了,那我就让你动一动吧。”   说完,李小舅直接命令官兵的头领带着他手底下的兵去搜查沈府。   “你们做什么,住手,快住手!我命令你们住手啊!”沈赟有些惊慌失措,“我可是县令,你们有什么资格搜查我的府邸。”沈赟尖叫着,这个时候,也只有他县令的身份能够带给他一丝丝的安全感。   李小舅扯了扯嘴角讥诮:“如今你已经不是县令了。”说完,李小舅直接拿出了吏部对于沈赟的罢免通知。   却原来,沈赟的上级知府正是与他们李家有一丝关系的。当初,他们李家在收到怀茂的来信的时候,他们直接就写信给了沈赟的上级知府,将他们这些年收集到的,关于沈赟贪污的证据一并交给了知府。借由知府的手,向吏部递上弹劾沈赟的奏折。   他们准备的证据很充足,这份证据只要交上去,就不会再有沈赟翻身的余地。本来,他们李家看在沈赟是福宝生身父亲的身份上面打算这辈子只要他不作妖,安安分分的在他的辖地做他的小县令,他们就绝对不会主动去动他。当然了,他若是触动了别人的什么利益,被别的官员弹劾了,他们也不会去保他就是了。   他们李家都已经打算让他自生自灭了,谁知道他居然还要来作死,居然敢上门抢福宝?沈赟究竟是打的什么主意,真当他们看不出来么?   “你贪污的证据确凿,你在担当此地县令的这么多年里面,不仅毫无建树,还一味的搜刮民脂民膏,导致百姓怨气沸腾。圣上圣明,特意罢免你县令的身份,擒众沈府家眷于于秋日待审。来人,将所有沈府的家眷以及下人都给我绑起来。”   沈赟闻言,腿不禁一软,多年谋划,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忽而嘶吼了起来:“我不服,是不是你,一定是你,一定是你在诬陷我!”沈赟抵死不承认自己犯下的过错,拼命地反抗着。只是这十多年养尊处优的生活,让他根本不堪一击,随随便便一个士兵就将他压得直不起身来,动弹不得。   看到沈赟歇斯底里而无半点法子以后,李小舅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言笑晏晏,十分温和地对着福宝和喜妹说道:“来,快到舅舅这边来,没有吓坏你们吧?”   事实上,早在十天前,他就已经带着怀茂来到这里了。只是,到达这里之后,他第一件事情并不是上沈家的大门,反倒是转身去了知府的府上,在停留几日拿到了京城寄过来的罢免通知之后,他这才马不停蹄地达到了沈赟治理的县城里面。   可谁知道,他一进入县城,就听说了县令新找回来的儿子即将和举人家的女儿成亲了。这可如何了得?在得知了这门亲事的前前后后之后,他立马当机立断地找到了这位举人。   他当然不可能去沈府找沈赟,这不是打草惊蛇么,所以,他即便是猜到了福宝的日子不会那么好过,却依然狠心地不去管福宝。为了以后永远的安稳日子,就让福宝吃这么一点点的小苦吧。他如此想到。   找到了那位即将跟县令结亲的举人之后,他在向他证明沈赟即将落马之后,这位举人老爷很识趣的当机立断的表示,他一定不会再结这门亲的。   只是还没找到一个合适的解除这门亲事的机会,这成亲的日子转眼就到了,他们只好决定,在成亲的这一天将所有的事情都做个了断。   其实在李小舅看来,这个沈赟这些年果然都是白过的,连脑子也越来越不清醒了。这门亲事,在他看来真的差到了极点。   明眼看着这位举人老爷的兄长在京城当官,似乎是攀上了一门很好的亲事。可他怎么不想想,如果这门亲戚很好,为什么这位举人这么多年依旧就只是一个举人呢?   不要说举人身份不够,只要他的兄长想,那位举人依旧还是可以当上官的。可为什么这么多年,他还是一名白身?这太能说明问题了好么?也只有沈赟,脑子早就被他的表妹给腐蚀坏了,只看到表面的一点东西,愚蠢到了极点。   福宝看到舅舅高兴极了,一听到舅舅的召唤,就想往舅舅的身边跑。可他依旧顾念这喜妹,朝喜妹看了一眼,得到了肯定的眼神才向着舅舅跑去。   福宝还记得他的舅舅对他可好了呢,所以,他也是很喜欢自己的舅舅的。   喜妹想了想,也想走到舅舅的身旁,如今沈家这么乱,好像还是在舅舅的身边才更加安全一点。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喜妹迈开脚的第一步,她前进的路上意外伸出来一条拦路的腿,喜妹一没有注意,直接就被绊倒在地。   千钧一发之际,喜妹只是本能地捂住自己的肚子,可即便她反应再快,她还是没能够护地周全,到底还是动了胎气。   “喜妹!”众多呼喊,却依旧来不及去护着她,喜妹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喜妹倒在地上,眉头紧蹙,捂着自己的肚子,很是艰难地开口:“我,我的肚子好痛。”   福宝急急忙忙地跑到喜妹的身旁,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哪里痛,哪里?大夫,大夫在哪里?”看着喜妹痛苦的样子,福宝急的都要哭了。   福宝娘连忙走过来:“走,快,送她去医馆。”说完直接就走在了前面,福宝抱起喜妹就跟在了后面。   李小舅留了下来,他阴翳地看着沈家表妹,浓郁地抑郁之气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很好,想来牢房里是想要特殊照顾了。很好,我会满足你的心愿的。”说完隐晦地看了看她伸出来的那条腿,那条腿拦的喜妹,就赔给喜妹哪条腿吧。他如是想到。   “将所有人都给我带走!”   士兵依言将所有沈家人都押解了起来,直接投入到了县里面的打牢里去了。   受了李小舅的交待,想来未来的一段日子里面,沈家人在牢里的日子都不会怎么好过的。      第59章 回到村庄   福宝抱着喜妹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他娘也很着急,连步伐都是平日里走路的数倍。幸运的是, 他们很快就找到了医馆。大夫诊治以后,断定喜妹这是动了胎气了, 需要好好静养。   一时间,他们根本没有办法赶回去了,只得寻一处僻静的客栈,驻扎下来给喜妹好好的养胎。   “娘,喜妹这是怎么了?”福宝很不明白什么叫做动胎气。他觉得,喜妹没有受伤,那应该很快就能够好起来的。可现实却偏偏相反, 喜妹居然只能静卧在床。   福宝泫然欲泣,可怜巴巴地望着他的娘,喜妹这个时候正睡着呢, 他不敢太过大声。   福宝娘摸了摸福宝的头:“福宝乖乖,喜妹的肚子里面有小宝宝了, 现在小宝宝不舒服, 所以喜妹要好好躺着。”   福宝一头雾水, 什么叫做有小宝宝了,小宝宝怎么会跑到喜妹的肚子里面去的?小宝宝不好,让喜妹难过了。   他眨巴眨巴眼睛:“娘, 那我们不要小宝宝好不好,这样喜妹就不会难过了。”   福宝娘哑然,她没有想到福宝居然会因为喜妹难受而不想要这个孩子:“你瞎说什么呢?怎么可以不要, 以后不要说这个话了,要是被喜妹听到,她可是会生气的。”福宝娘假装生气。   福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小宝宝什么时候出来,小宝宝出来了,喜妹也不会难受了。”福宝固执地认为是这个小宝宝让喜妹难受的,他想要喜妹好好的。   福宝娘笑眯眯的看着福宝:“还要差不多六个月小宝宝就会从喜妹的肚子里面出来了。到时候,小宝宝会一天一天地长大,长大到叫福宝爹,福宝,你开不开心?”   “爹?”福宝迟疑地唤了出来,“不要爹,爹不好。”这些天,那个坏人就让他喊他爹,他不愿意喊,那个坏人就会很生气。坏人一生气,他就没有东西吃。所以,在福宝的脑子里面,爹就跟坏人挂上了等号。   他才不是坏人呢,他才不要做小宝宝的爹。   听到福宝的这个话,福宝娘的心突然一揪,这都是造的什么孽啊,那个姓沈的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一把抱住了福宝:“这些天,娘的乖福宝受苦了,你害不害怕,有没有怪娘没有快一点来救你?”福宝的娘很是内疚,她心疼喜妹,所以一路马车都驾驶的很慢,却因为这样,让福宝受苦了,这是她的不对。   “福宝不怪娘。”福宝把头埋在了福宝娘的怀里面,“福宝知道娘一定回来救福宝的,所以福宝一点也不害怕,福宝每天都很勇敢。就是每天都很想娘,也很想喜妹。”   福宝娘心痛地摸了摸福宝的脸颊,就这大半个月的时间,福宝居然瘦的连脸上的肉都没有了,虎毒都不食子啊,姓沈的居然就这样对自己的嫡亲血脉,真的是丧尽天良啊。   不怪他今日被抄家了,她诅咒他有一日低贱到骨子里面,吃不起饭,穿不起衣,却永远和他的那位小表妹在一起。   贫贱夫妻百事哀,她不相信到那个时候,他们还会如此相亲相爱。天理昭昭,报应不爽,他们加诸在福宝身上的一切,总有一天会全部还给他们的,她相信,这一天根本就不远。   “你在这里陪陪喜妹,娘去弄点好吃的来给你补补,娘的福宝这些天受苦了,娘一定要将你给补回来。”说完,福宝娘就出去给福宝买补身子的吃食去了。   福宝静静地坐在床边,眼睛动都不动地看着喜妹。他连呼吸都轻轻的,生怕惊扰到喜妹的浅眠。可他忍不住想要触碰喜妹,他伸出自己的手,一遍一遍地轻轻地抚着喜妹的秀发。   秀发的柔软激的福宝内心柔软极了,望着喜妹安静的睡颜,福宝忽然觉得无比地轻松,好像这些天压在他身上喘不过气来的大山忽然就消失地无影无踪了。他也想睡觉了。不知不觉,福宝就歪过了头去,倒在了喜妹的身边,陪着喜妹一同深深地睡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喜妹醒了过来,侧过头,就看到趴在她身旁熟睡的福宝。沉睡都带不去福宝深深的倦意,连睡觉,福宝都皱着眉头,好像在梦中也困扰极了。   “喜妹,你醒了?”端着一蛊老母鸡汤,福宝娘跨进了屋子,一进屋,就看见喜妹侧着头,专注地望着熟睡的福宝。那温柔的样子,连带着整个天地都为之安静了下来。   “嘘~”喜妹轻嘘了一下,示意她的婆婆福宝睡着了。   福宝娘了然地点了点头,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要不要起来喝一点汤,肚子饿了吗?”   喜妹摇了摇头,就这时,她还是隐约觉得肚子有一点疼,她想起来她昏过去的那一幕,忍不住有一点焦急:“娘,肚子里的孩子还好么?”   “莫担心,没事的,孩子很好,大夫已经开了药,我也给你煮好了,若是你实在是担心,不如我们先喝药,再喝汤怎么样?”   喜妹点了点头,这样也好,只要肚子里面的孩子没事,她也就安心了。她接过了婆婆递过来的药,也不怕苦,一股脑地给灌了进去。只是,她一喝完药,她婆婆立马就往她的最里面塞了一个蜜饯:“甜甜嘴,不苦啊。”   喜妹一下就甜到了心眼里面去了,她这是有多么幸运,才能够嫁给福宝,遇到这么好的一个婆婆。跟这些比起来,福宝傻一天又算得了什么?   不一会,福宝就醒了过来,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就看到喜妹这靠在床上,温柔地看着他。他眼睛一亮:“喜妹,你终于醒过来了,你还难受吗?”福宝见喜妹醒过来立马就叽叽喳喳地开始询问了。   “好了好了,你别吵了,吵得人头都疼了。快过来,喜妹都饿了,你不饿吗?”福宝娘没好气,这个傻孩子,就知道打扰喜妹。   福宝闻言,立马端起了鸡汤,舀上一勺就往喜妹的嘴边送去:“来,喜妹乖,我们喝汤。”   喜妹瞥了他一眼,面上带着笑,自然也从善如流地将福宝为她的鸡汤给喝了。一时间三人和乐融融。   喜妹这一养胎,一养就差不多养了半个月,直到她肚子有点显了出来,才算彻底地将这胎给坐稳了。   在这半个月里面福宝跟他的娘自然也没有闲着,福宝忙着照顾喜妹。而福宝娘在照顾喜妹之余,居然还有时间去监狱里面探视沈家一家人。当然,她去探视肯定不是为了去照顾他们的,她只是单纯的想要去看看他们现在过得究竟怎么惨的。只要看到他们过得不开心,她也就开心了。   理所当然,福宝娘的出现,让沈赟看到了希望。他甚至一直哀求福宝的娘,告诉她,他其实一直爱的人是她。他将自己所有的过错全部归咎于受到了小表妹的迷惑。   千错万错都是小表妹蒙蔽了他,可是,他现在醒悟了,他知道自己最爱的就是福宝的娘了。只要福宝娘将他从这监狱里面弄出去,他就遣散家里面所有的姬妾,从此以后只与她一人相伴。   他的这些话可把福宝的娘给听吐了,说实话,他若是抵死不认错,坚定的要跟他的小表妹在一起,她倒还是会高看他几分,可如今他这般模样,她连最后一点看笑话的心都没有了。这样的人就跟地上的烂泥一样,连去墙都扶不上,又有什么笑话可看呢。   后来,她索性再也不去牢里面了,但是,关于沈家一家的消息还是断断续续地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听说,他跟她的小表妹终于反目成仇了。没有了富贵荣华的生活,小表妹也终于露出了她那恶毒的性格。两个人天天在监狱里面的对骂,你怪我没用,我怪你恶毒的。吵得太过尽兴的时候,两个人甚至还会动起手来。   两人在打架中小表妹甚至还无意识的透露出,当好沈家老太太的死也是她的手笔。更有甚者,沈赟不能延续血脉,也是她一手促成的。为的就是保住她儿子的地位。可是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自己的儿子会早亡。两人为了这,又是狠狠的动了手。   真真是狗咬狗一嘴毛,夫妻一场,却徒留一地鸡毛。哎,做夫妻做到这个份上,果然两人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   至此之后,福宝娘果然再也没有关心过沈家一家的结局,反正对于她来说,那一家的人再也不能对她跟福宝造成任何的困扰了。管他们过得怎样,反正都不会比她过得好,这就行了。   等到喜妹彻底没有任何不适,能够承受的起长时间地马车旅途后,一行人终于踏上了回家的路。   与来的时候紧赶慢赶不一样,这次回家,他们顾念喜妹肚子里的孩子,一路上都是慢悠悠的,就像是沿路进行了一次旅游。明明只是十天的路程,硬生生地被他们走了一个月。   等到福宝与喜妹一起回到村子里面的时候,喜妹的肚子都已经好大了。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喜妹这是怀孕了。   同样的,在这几个月里面,福宝也终于弄明白喜妹怀孕是怎么一回事了。为了这,有一段时间,福宝整天都不对劲,两只眼睛,一直直勾勾地盯着喜妹的肚子,就像要把这肚子盯出一朵花来一样。   他实在是不明白肚子里面怎么会长出一个小宝宝。直到他娘告诉他,他也是从他娘的肚子里面出来的时候,福宝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娘的肚子这么小,可他的娘这么大,他怎么可能在他娘肚子里面待得下去。他拒绝相信他娘的这个说法,每日盯着喜妹的肚子盯得更加勤快了。同样的,照顾喜妹也是更加地得心应手了。   回到村子以后,日子又这样安定了下来。没有任何的波折,平淡里面带着点温馨,这样也挺好的,不是么?福宝在慢慢成长,喜妹也满怀希望,日子总一定会越过越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到这里,正文已经全部完结了,剩下的就是一些番外了,感谢小伙伴一路的陪伴,么么哒,爱你们   第60章 番外一之生子篇   喜妹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了起来, 自从有了胎动以后,福宝那是一天比一天不正常。整个人一有点什么风吹草动就紧张的厉害。每天都对着喜妹的念叨小宝宝快点出来。结果, 等到喜妹真的发动的那一天,福宝整个人都僵硬住了。   “喜, 喜妹,你这是怎,怎么了?”福宝连说话都哆嗦了,就差腿软跪下了。   喜妹的汗扑扑的往下落,她扶着床沿,整个人很是无奈地说道:“快去找娘,我这是要生了。”   福宝这才反应了过来, 之前因着福宝不是个正常人,他们一家早就将生产这件事情演练了好多遍了。按理说,福宝不应该是这样的反应, 但是演练跟真正来临还真不是一回事。   他踉踉跄跄的向着屋外跑去,一边跑, 一边还在喊:“娘, 娘, 喜妹快生了,快生了,怎么办, 怎么办?”汗水和泪水齐流,福宝整个人都狼狈的不行。喜妹疼成那个样子,他真的真的好害怕啊。   正在做着早饭的福宝娘锅铲就这样掉到了锅里, 可这个时候,她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锅铲。别看她如今表面很是镇定,但是,实际上内心里也很是慌乱。可一看到福宝这指望不上的样子,她立马就镇定了下来。   “你快去村头将黄大娘喊过来,她是村子里面的接生婆,你快去叫她。叫完她,你去喜妹家,将她的娘叫过来。”福宝娘神色飘忽着嘱咐福宝,“至于我,我烧开水,是的,我要烧开水。还要给喜妹煮点吃的。对,要煮点吃的,这样喜妹才有力气生孩子。”   回过神,看见福宝还杵在那里:“你还站着做什么,快去啊!”   福宝娘大喝一声,这喝声有如天外那一声炸雷,一下子就将福宝给炸醒了开来,他撒丫子就朝家门外跑去,一边跑,最里面还一边念叨着:“找黄大娘,去村口找黄大娘。”   他风一般的速度就来到了黄大娘的家里面,还没待黄大娘一家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一把扛起黄大娘就往家里面跑去。   黄大娘被他抗在肩上还在喘大气:“福宝啊,你这一大早的这是做什么啊这是,是喜妹要生了么?”   村子里面的人早就知道喜妹怀孕了,算算日子差不多也就是这个时候生吧。所以,福宝这突然闯了进来,他们一家也没有多生气。生子可是人生大事啊。   福宝并不理睬她,只是嘴里面嘟囔着:“喜妹肚子疼,喜妹要生了。要找黄大娘,喜妹肚子疼……”   黄大娘听了简直傻眼,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罢了罢了,难得这个傻子要当爹了,原谅他吧。想着 ,黄大娘又露出了慈祥的微笑,会疼自家婆娘的男人都是错不了的男人。   村子就这么大,福宝很快就扛着黄大娘到了家里面。只是,福宝扛着黄大娘的这一路,当然是有不少人见到的,聪明的立马就猜到,喜妹这是要生了,于是,总有好心的跑到了喜妹的家里面去报喜。   “王家娘子,你快出来啊,你家喜妹要生了,你要不要过去看看啊。”喜妹娘这么一听哪里还顾得上干家务啊,提起篮子就往福宝的家里面走去。至于篮子里面自然放着红糖,鸡蛋以及一些小儿穿的衣服。这些都是她早早备好,为她这即将到来的孙子做准备的。   喜妹娘先行一步,至于喜妹的爹也没有落下,紧跟着就往福宝家里面去了。往日里,喜妹爹没事是不会上福宝家的门的,若是有事,大多也是叫喜妹娘去,可这会却不是避嫌的时候,他的闺女在给他生外孙呢,他一定要第一个见到自己的外孙。秉持着这样的念想,喜妹的爹脚步也不曾落下。   很快福宝的家里面就聚集了一群人。   福宝想也不想就将黄大娘扛到了喜妹的身边:“黄大娘,你快帮我看看,喜妹肚子疼得厉害,你一定要帮帮她,让她不要再疼了。”喜妹这会疼得已经没有力气再叫了。   黄大娘一看,哪里还会去听福宝哔哔,立马拉着福宝的衣领,将他往门外一拉,砰地一声将门关了起来。   福宝傻眼了,怎么不让他看着,他不看着心里面难受啊,可是任由他再怎么将门敲得震天响,就是没有人来给他开门放他进去。   很快他娘就端着热水进去了,可他依旧不能进去:“娘啊,你让我进去啊,喜妹那么难受,我也难受,我要进去看看喜妹怎么了,你们快放我进去。”   哪想喜妹的爹就在他的身后,硬是拉着他站在门外干等。他看福宝着急,忍不住干巴巴地安慰他:“哪个女人是生孩子不是这么过来的,你别吵了,吵得喜妹头疼,更加难受的,你安静一会,很快就好了。”   福宝一听喜妹听到他的声音会头疼,立马闭上了嘴,可是火急火燎的样子根本没办法改变,只能在门外走来走去。   “破福宝,你个杀千刀的,疼死我了,啊!”喜妹疼得连骂人的话都出来了,“坏富宝,臭富宝,我不生了,怎么这么疼啊,啊~”   福宝在外面急的团团转,心里面却牢记他老丈人说的话,听到了喜妹的咒骂,也小声地附和:“对对对,喜妹说的都对,福宝坏,福宝不好,只要喜妹出来,福宝随便你怎么打。”他一边说着,眼泪一边扑扑流了下来,简直就没法看。   喜妹爹忍不住咋舌,这呆瓜傻归傻,对他女儿倒是真心,这么看来,把她的女儿嫁给他倒是也不错,这样,他的心免不了又放下了几分。忍不住就想抽抽他的烟,可一想到喜妹还在里面生孩子呢,又将这突如其来的烟瘾给忍了下去。罢了,罢了,等他的小外孙生了再抽吧,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   所有人的眼睛都紧紧地瞪着这扇门,恨不得下一秒喜妹就将娃娃给生了下来。   幸运的是,喜妹的宫口开得很快,并没有受很长时间的苦,从早上开始肚子疼,到了差不多吃午饭的时候,喜妹就将娃娃给生了下来。   在听到小儿啼哭的那一刹那,福宝再也忍受不住了,一脚就踹开了自己的大门,跑了进去。   “哎哎,你怎么进来了,这里面还没有整理好呢,你快出去。”黄大娘连忙赶福宝出去。   可福宝忍了这么长时间还忍得住么,他一把扒开了拦住他的黄大娘,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喜妹。   只这一眼就把他吓得快要晕过去了,床上怎么有那么多的血,为什么喜妹脸色苍白的闭着眼躺在床上?   福宝脚一软就往喜妹扑去:“喜妹啊,你这是怎么了?”福宝嚎啕大哭,眼泪鼻涕一把,连喜妹都不耐烦地睁开了眼。   她好不容易生了下来,脱了力,就想睡一觉呢,这个傻子就在她耳边嚎,嚎的跟她快不行了一样,真让人心塞。   “别哭了,我想睡觉,你别吵我。”身上不舒服,也就别指望语气有多温柔,当然福宝也并不在意这一点。   这个时候,喜妹的娘抱着洗好的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宝贝来到了福宝的身边,笑眯眯地对他说:“来,快来看看你儿子,多好看啊。喜妹这是脱力了,你别吵她,让她好好睡一觉。”   福宝这才不哭了,摸了摸闭着眼的喜妹的额头,也不嫌弃她满头汗水,只觉得这个样子的喜妹格外地好看。   确认好喜妹没有一点事之后,他终于将自己额外升起的好奇心放到了这个突如其来的小宝宝身上。   他探出头去,偷偷看了一眼睡上了的小娃娃,脸上露出了嫌弃的神色:“咦,好丑啊,哪里好看,身上红红的,皱皱的,跟个猴子一样。”这样的话一出口,他立马发现喜妹的娘脸色变了,他机智地再次开口,“不过娘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嫌弃他丑的,就算他长得这么丑,我还是会好好对他的。”   当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不知为何,福宝忽然内心涌动,升起了一股柔软的情绪,总感觉自己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让这么个小东西受伤,会永远保护他的。   “你个傻孩子,宝宝哪里丑,我就没见过这么俊的孩子,你当年生下来的时候,还不如宝宝呢。”福宝娘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插口,哼,有了孙子了,儿子算什么?   福宝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我不信,我怎么可能长这么丑!”福宝坚决不相信自己长这么丑,明明他的皮肤那么白的,哪里像这个宝宝这么红?   “你可别不信,不信你再过一个月来看,宝宝绝对比你好看。”福宝娘笑着对福宝说,喜妹娘在一旁听着还满是赞同地点了点头。等宝宝张开了,肯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宝宝吧。   将一切都整理好以后,福宝娘就抱着宝宝出去了,告诉大家他们家添了一个男丁。   很快就到了宝宝满月的时候了,长开了的宝宝真的很是可爱。皮肤白嫩,眼睛圆溜溜似是满天星。每天都咧着他那无齿的小嘴笑着。除了渴了饿了拉了的时候会哭闹,平日里根本不会大哭大闹,真的没见过这么乖的宝宝了。   连福宝都被小宝宝给萌化了,可是宝宝太小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小的宝宝,根本不敢去抱宝宝。生怕自己抱宝宝的时候会伤到他。   如今,福宝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每天在房间里面陪喜妹,然后围在宝宝的小床前看宝宝睡觉,等宝宝醒过来以后,就傻傻地看着宝宝。要是宝宝做出什么小表情,福宝都会大惊小怪很久,他觉得自己的小宝宝真的很是了不起,这么小就这么乖,还会做这么多的表情,真是太可爱了。可是,宝宝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到时候他一定每天陪着宝宝,跟宝宝一起玩。   宝宝一个月的时候,喜妹也终于出了月子,将自己洗干净以后,喜妹这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紧接着,大家就团团围在一起,开始商议小宝宝的小名。宝宝的大名早在肚子里的时候,就被福宝的娘给定了下来,毕竟家里面最有文化的就是娘了,福宝跟喜妹没有任何的反对。   宝宝的大名叫沈景安,一家人不求他荣华富贵,只求他一生平平安安。大名定了,可小名却一直没有,喜妹想要叫宝宝团团,因为他睡觉的时候总喜欢抱着自己的小脚丫,团成一团。福宝不喜欢这个名字,难得的反驳了喜妹。   “不行,这个名字不好听。”他的宝宝值得最好的,最可爱的名字。   “那你说叫什么?”喜妹也不恼,反而很是好奇地问福宝,她真的很好奇,福宝会想出一个什么样的名字出来。   福宝一只手撑着自己的下巴,歪着头想了好久,喜妹也不催他,很是耐心地等待着。   “啊,有了,不如宝宝就叫笑笑吧。”   “笑笑?为什么?”   福宝眉眼一弯:“我们的宝宝笑起来可好看了,我就喜欢他笑,想让他一辈子都这样笑眯眯的。你说好不好?”福宝歪着头,满怀希望地望着喜妹,希望得到她肯定的答案。   喜妹呆了一下,真的是难为福宝了,想到这么一个名字。不错,宝宝大名叫景安,一辈子平平安安,小名叫笑笑,一辈子快快乐乐,很好,真的很好。   喜妹一把抱住了福宝,亲了他一下:“福宝真是太棒了,这个名字真的太好了。笑笑,笑笑,一听就特别的开心,就叫这个名字了。”   于是宝宝的小名就这么定了下来,叫笑笑,全家都没有任何人反对。   像是应了这个名字一样,笑笑从小就爱笑。还不会发声的时候就咧着嘴,弯着眼睛笑,等会叫会闹的时候就会咯咯咯的笑。总之,每一天都开开心心的,是全家的小开心果。   说起来,自打有了笑笑以后,福宝好像一下子就长大了。他每天都会像个称职的父亲一起帮喜妹带笑笑。   刚开始的时候,他不敢抱笑笑,生怕自己伤到他,喜妹看不过眼了。明明福宝眼里写满了渴望,怎么偏偏就这么怂呢。于是,有一次,在福宝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直接就将笑笑放到了福宝的手上。   福宝一下子就僵硬住了,立在原地根本不敢动,满眼盯着手上的笑笑,却见笑笑没心没肺地朝着他咧开了嘴巴。   也不知怎的,福宝一下子就不怕了,他轻手轻脚地将笑笑收到了自己的怀里面,像模像样地将笑笑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全程笑笑都没有感到丝毫的不适。   这一下,像是打开了什么了不得的大门,从此以后,福宝走哪都要将笑笑抱在手上。连喜妹想要抱,福宝都不让呢,生怕喜妹抱笑笑抱的不舒服了。   私下里喜妹忍不住向她娘抱怨说:“早知道就不让福宝抱笑笑了,害得我现在都抱不到。”   “你可知足吧,这样的相公哪里找去?要是福宝诸事不管,你倒要哭了,现在不是省了你好多的事?”   喜妹想想也是,这或许就是她的幸福的烦恼吧。   等笑笑再稍微大一点,能够带着出门的时候,福宝干脆让他娘做了一个背包,每天都将笑笑背在自己的怀里面,带着笑笑在村子里面转悠。   每当遇到村里面的乡亲,乡亲逗笑笑,夸笑笑好看,可爱,乖的时候,福宝就笑的牙不见眼的,简直比夸了他自己还要开心。   村里人每当看到福宝背着笑笑在村子里面闲逛的时候,都会私下里面打趣福宝长大了,当爹了,也知道带孩子了。   这不,“福宝啊,又带笑笑出来玩啦!”远远地村里人看到福宝,扛着锄头就站在路边跟他打招呼。   “嗯呐!”福宝狂点头。   在还没有笑笑的时候,福宝何曾理睬过村子里面的人?他从来都是看到人就远远地避开的。可自打有了笑笑,他就想听人多夸夸笑笑。所以,他再也不避着村里面的人走了。   笑笑蹬着他有力的小短腿手舞足蹈,嘴里面啊啊叫着,谁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打招呼的人扛着锄头走进:“呦,小笑笑,还记得爷爷吗?”   笑笑啊啊挥舞着双手,福宝在一旁肯定地答道:“笑笑说他记着呢。”   “呀,我们笑笑记性这么好啊,真聪明,以后是不是要当大官啊。”村民也饶有兴致地逗弄着,就是不知道到底逗的是笑笑还是福宝了。   福宝撅着嘴:“笑笑说了,他才不当大官呢,他要永远陪着福宝呢。”   “哈哈哈,是么,笑笑可真乖。”村民明显不信,这么点大的小娃娃根本不会说话,都是福宝在自娱自乐呢。不过他也不戳穿,这样的福宝也怪有意思的。   “我们的笑笑就是孝顺,这么小就知道要一直陪着爹娘了,长大一定是个孝顺的孩子。”   福宝肯定的点了点头,也不再接话了,就这样带着笑笑走了,一边走,还一边跟笑笑说着话:“笑笑以后要一直陪着我和喜妹的对不对。”   “对的呀,那笑笑你喜不喜欢福宝?”   “喜欢对不对?”   “嘿嘿,福宝也喜欢笑笑,可喜欢,可喜欢了。”   “啊,啊,啊~”   “呀,肚子饿了呀,那我们快点回去,喜妹等我们等急了呢。哦,对了,你也要喜欢喜妹知不知道?”   随着福宝越走越远,站在原地的村民听到的越来越少,他笑着摇了摇头,哎,果然是当了父亲,人就会长大了啊。   夕阳西下,将所有人的身影都照的无限的美好。      第61章 番外二之瑾娘篇   村子里的人大多都称呼她为福宝娘, 少数人会称呼她为婶子。在这两个称呼之前,曾经还有人叫过她李氏, 沈夫人。   她这短短的一生,认识过那么多人, 却很少有人知道她到底叫什么。曾经有人唤过她为瑾娘,可后来这个名字也没有人唤了。好像她的名字没有任何的意义一般,她明明有一个名字,还是一个好听的名字——李瑾,却没有人知道。   有一天,她在陌生的地方,身后传来一声不可思议的呼唤:“瑾娘!”的时候, 她还楞了好久,才反应过来,是有人在唤她。   转过身, 她就看到了一个她怎么也没想到会见到的人。   她眯着眼睛看了好久,似乎是在辨认, 久久才不可置信的低低呢喃:“郑大哥, 是你吗?”   这位郑大哥一脸惊喜, 连连点头:“是啊,是啊,瑾娘, 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我们差不多有二十年没有见面了吧。这些年你过的好吗?”他压抑着再见的心里那股怦然喜悦,努力摆出一副再见故人的惊喜模样。   见到这位少年时的伙伴, 瑾娘恍然地点了点头:“还行,我过的还好。你呢,这些年可还过得好?自打我进了京以后,就再也没有听到你的消息了。对了,今日在这里遇见你,你是在这个书院里面当夫子么?”   福宝娘现在是在县里面的书院里面。自打笑笑周岁以后,他们家商量着就住到县里面来了,一方面是为了照顾怀茂与晨哥,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更好地照顾笑笑。不管是有个头疼脑热看大夫,还是早早地给笑笑启蒙,那都是县里面比较方便的。如今,乡下的沈家也只有在夏日炎炎的时候,他们才会回去避暑暂住了。   今日她回来书院,还是因为喜妹不太舒服,福宝硬要陪着她去医馆,只能由她来给怀茂送饭了。只是,没想到就送这一次饭,她就遇到了年幼时的玩伴。   虽然如今他们李氏一族扎根在了京城,可是,她从小却是在老家的县里面长大的。那个时候,她的哥哥们还没有当官,小的时候,她也从来不觉得自己与别人有什么不同。郑大哥就是他们家曾经的邻居。   小的时候,瑾娘并不是如今的冷清,高冷的样子,她跟别的疯丫头没有任何的两样。跟在两个哥哥的身后,招猫逗狗,下河爬树的。自然跟着隔壁的郑大哥也没少接触。年纪轻轻不懂事玩家家酒的时候,她甚至还吵着要做郑大哥的新娘。   后来长到七岁的时候,她娘就拘着她,不太让她出门,而是让她在家里习文作画,学着管家。可是玩疯了的瑾娘哪里坐得住,可偏偏她娘看她看的紧,她没办法跑出去。   每当她实在是被困得难受的时候,隔壁的郑大哥就会爬到自家的院墙上,隔着院子小声地呼唤她,买来一些玩具给她,甚至还会给她带来一些画本子,给她说笑话。每当这个时候,她就会乖乖的坐在自家院子的墙角下,跟着听郑大哥给她讲故事,悄悄地跟他说着话。   这段记忆也算是她被娘拘着那段黑暗时光里面最鲜活的记忆了。只是后来,她随着娘亲去到了京城,被娘亲教育成了标准的大家闺秀之后,这段记忆就在她脑海里面烟消云散了。   当然了,那个时候确实也并没有男女之情的,只是如今这些记忆忽然浮现在了她的心头,细细想想,却莫名地有些尴尬。   可是面前的郑大哥却丝毫感觉不到瑾娘的尴尬,他依旧很是热情地询问:“是的,我如今在这书院里面当教瑜。”   他看到了瑾娘手中提着的饭盒子,忽然福至心灵:“你这是来找人的么?你找谁,我都认识。莫不是你儿子正好在这书院里面学习?”前一句却还是信誓旦旦,后一句却带着点些许的试探。   瑾娘并没有听出这话里面的试探:“我小哥的儿子在书院里面呢,本来每一天都是我那不成器的儿子来送饭的,只是今日我儿媳身上不舒服,就托我过来了。”   “你都有儿媳啦,真好!”说着,不知为何,郑大哥的语气突然低落了下来,还带着些许惆怅,听着就让人感到哀伤。   “是啊,莫说儿媳了,我连孙子都有了,想来郑大哥也差不到哪里去吧。毕竟我们都老了。”瑾娘忍不住感慨。   “瑾娘你哪里老了,若是我是一个糟老头子还说的过去,瑾娘你站出去怎么看都还是一位妙龄女子呢。罢了,你在这里等一会,我去帮你把侄子叫出来,对了,你侄子叫什么?”   “叫李怀茂,麻烦你了。”似乎是察觉到郑大哥语气的低落,瑾娘也不再说什么了。只是,她却并不知道他为何忽然情绪就不好了。   不一会,怀茂就被叫了出来,这一次,郑大哥没有跟着出来,显然是不想打扰他们两人的相处。   瑾娘将饭盒递给了怀茂。   “今天怎么是姑姑你来了,福宝呢?”   “他有些事,对了,我问你,你知道你们书院的郑夫子么?”   “郑夫子?是刚刚叫我的那个么?”   “是呀。”   怀茂虽然不明白姑姑为什么忽然问这个人,却也乖乖地将他知道的所有关于郑夫子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郑夫子人还是不错的,他是举人身份,不过却一直没有再往上面考了。这些年一直都住在书院里面,专注于教导学生。听说他孤家寡人一个,也没啥不良的癖好,总之是个老好人吧。”   “孤家寡人?”瑾娘倒是没想到郑夫子是孤家寡人,莫不是她刚刚说到孙子,让郑大哥伤心了,呀,如此说来就当如此了。   “是啊,听说他年轻的时候有过一个妻子,只不过妻子在产子的时候难产去了,连带着孩子也没有保住。自那之后,不知为何,郑夫子就没有再找过,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   “哦,我知道了,你快点吃吧,吃完了,我将饭盒带回去。”   听到这里,瑾娘也不欲再多打听了,多了就是别人的私事了,她倒也是知道,为何刚刚郑大哥不开心了,算了,下次若是再见到郑大哥,不如给他道个歉吧。心里做着这种打算的瑾娘很快就提着饭盒回去了。   入夜的郑夫子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今日忽见多年心中的那个人,让他心绪激荡,根本无法入睡。可罗敷有夫,他如此惦念,却未免显得他心思太过污秽了。他羞愧不已。   可是,她在他的心中那么多年,当初他原本打算等瑾娘及笄就去提亲的,谁知道,她会在及笄前就去了京城。   在他知道瑾娘去了京城以后,他拼命地读书,就希望自己能够考取举人,进京赴考,到时候以进士的身份再一次出现在瑾娘的面前。可是谁知道,在他考取举人之后,他娘居然不顾他的意愿给他定下了一门婚事。   他的娘斩断了他所有的梦想,他只能屈从于现实。好在,他的妻子是个温柔的女子,他也最终打算埋藏自己所有的心思,跟他的妻子平平淡淡地过那么一生,将瑾娘忘记。   然而命运是那么的残酷,他的妻子在生孩子的时候,带着孩子一同去了。自那一刻起,他再也没有了任何上进的心思。他承认,他怯懦,尤其是,在那个时候,京城传来瑾娘定亲的消息。他就更不想去京城了。所以,他放弃了再向上考的机会,老老实实地做一个举人。   孤家寡人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不会再让一个女人为他而死了。只是,午夜梦回的时候,他还会梦到瑾娘,这是他年少时候的一个梦,也是他不可能企及的一个梦。可谁知道,瑾娘还会再出现在他的面前。还是那么美,那么年轻,好像岁月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的痕迹。   “不对!”郑夫子忽然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瑾娘她是来找她的侄子的,她的侄子是李怀茂。可是李怀茂那小子谁不知道啊,大家都知道他是住在他姑姑家。他的姑姑是个寡妇,唯一的儿子还是个傻子。所以,他的这个姑姑就是瑾娘???”郑夫子忽然反应过来这一切的关系,瑾娘如今是个寡妇,这样的认知,不知为何让他心中荡起了一丝涟漪。   他已经糊里糊涂过去半辈子了,还要再这么糊涂下去吗?不,如今他孤家寡人一个,为什么不能去追寻自己的幸福呢?瑾娘也是单身,他为什么不能去照顾她?   想到就要行动,有了想法的郑夫子行动起来非常的敏捷,他似乎是想要补偿自己错过的那些年。第二天天一亮,他就打听到了瑾娘如今的住处。   只是,他也没有贸贸然就去提亲,他知道,若是他直接上门提亲,一定会被瑾娘赶回来的。   他每日都会在瑾娘住的地方逛一逛,假装与瑾娘偶遇,遇到瑾娘多了,自然就跟她熟悉了起来 。   等跟瑾娘熟悉了以后,他先是拉着瑾娘回忆他们的年少时光,降低了瑾娘的内心的警惕。接着,又认识了瑾娘的儿子与儿媳。   他一点一点地加深着自己与福宝一家的联系,可是他却丝毫也不急切。急什么呢?他什么都不缺,有的是时间,只要每天都能够看到瑾娘,就算瑾娘最后不愿与他一起,他也心甘情愿的。   直到笑笑三岁可以开始启蒙的时候,郑夫子硬是要去当笑笑的启蒙老师,每日都会到福宝家,教导笑笑。   在这些年的相处里面,福宝跟郑夫子已然非常亲近了,每次见到郑夫子都会甜甜地叫郑叔叔,逢年过节的,也一定要邀请郑叔来他们家一起过节。   开始的时候,喜妹没有察觉到这位郑叔的心思,可是时间久了,聪明的喜妹还是从郑叔的眼神里面发现了什么。   她其实并不反对她的婆婆再嫁的,乡下寡妇鳏夫搭伙过日子的又不是没有,她婆婆这么年轻,若是能有个知冷知热的男人照顾她也是很不错的。她冷眼看着这位郑叔人还是不错的。不过,成与不成端看她的婆婆了,不管婆婆做什么样的决定,她都会支持的。   甚至为了这个,喜妹还偷偷地问过福宝,若是郑叔给他当爹怎么样。这些年,福宝已然明白爹是个怎样的存在了。   福宝歪着头想了好久,点点头说:“如果是郑叔,我愿意。郑叔人很好,对娘很好。最重要的是,郑叔打不过我,嘿嘿嘿,要是他欺负娘,我可以帮娘揍他。”喜妹闻言翻了一个白眼,又傻了,看来对于福宝来说,打不过他这点才是最重要的吧。   最终,他们什么也没有说,任由他们两人随意发展了。   瑾娘其实早早就察觉到了郑大哥的心思,可是,这种心思,郑大哥若是不开口说,她也没有办法拒绝。就这样,过了很多年,瑾娘再也不想再这么下去了。   终于有一天,她将郑夫子堵在了墙边:“郑大哥你到底想怎样,你也知道,我孙子都这么大了,若是再嫁也根本就不可能的。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这些年,郑夫子也早就知道瑾娘和她的前夫是怎么回事了,越是知道,他就越是心疼。也正是因为这个,他才没有逼瑾娘,更是没有直接就上门提亲,他想要瑾娘想清楚所有,他想要给瑾娘悄无声息地关怀与爱护。   “瑾娘,我们也不年轻了,我自是知道你的顾虑的。没有关系,若你不愿意,我们就像现在这样也可以,我就想照顾你,哪怕只能看着你。”   瑾娘不再说话了,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她的心有一点茫然,她不知该如何是好,甚至还有一点心软,不忍心郑大哥再这样下去了。   瑾娘终于狠了狠心:“罢了,若你能说服福宝喜妹,还有我的那两个哥哥,你就能上门提亲,若是不能,你就离开吧。”无论如何总要有个了断。   “行,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郑夫子说的信誓旦旦。   瑾娘以为,郑大哥会知难而退,哪曾想,不过半个月,她就收到了两位哥哥的来信。心里面,她的两位哥哥居然都同意她嫁给郑大哥。   至于福宝,也在吃饭的时候透露他与喜妹的意愿了。一时间,瑾娘居然觉得自己是挖了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算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瑾娘竟然生出了她早就知道会这样的感觉。   自打瑾娘松了口,郑夫子就火速遣媒婆上门提亲。   速度很快,又过了半个月,瑾娘就已然跟郑夫子成亲了。   洞房的那个夜晚,瑾娘陡生浮生若梦之感,她没想到有生之年她还会再做一次新娘,只是这次,她没有了第一次的茫然。她相信,这一次,她一定会将生活都过好的,不是吗?   第62章 番外三之小草篇   这个世界对于小草而言是陌生的, 她并不是一生下来就是这个世界之人,而是某一天睁开眼睛的时候, 才发现自己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   简而言之,小草就是普通穿越者中的一员。若说有什么不一样, 那就是她醒来的时候并没有原主的记忆,并且还落到了人贩子的手里。   落到人贩子的手里会有什么下场,小草一清二楚,更不要提这还是在古代。古代人口买卖可是合法的,好一点卖身为仆,连子孙后代都低人一等。不好的则沦落青楼,玉璧千人枕, 朱唇万人尝。   小草不想将自己的命运交到陌生人的手里,更遑论,她在意识朦胧之时听到的那句恶毒的嘱咐, 她可以肯定,原主被卖没有那么简单。   可是知道又如何?她现在只能逃!无论如何都得逃出去, 哪怕要付出生命的代价。小草从来不天真, 也从来不会奢望青楼里面会有出路, 唯有在贩卖的路上逃出去,才会有她的生机。   可是人贩子每日都虎视眈眈地盯着她,甚至对她露出了恶心的垂涎的目光。她知道, 若再不行动,她首先会成为这几个人贩子手下的羔羊。   小草示敌以弱,凭借自己识字, 会算数这点特长,告诉人贩子她可以卖出更多的钱。并且因为她一次出色的厨艺展示而暂时拿到了为人贩子做饭的权利。   为了将她卖出更好的价格,人贩子暂且放过了她。   小草一面放松人贩子的警惕,一面找准时机。她知道,机会只有一次,如果不成功,就不会再有另一次机会了,所以,她必须谨慎再谨慎。   终于,小草等到了那个机会。有一天,人贩子抱回来了一个男孩,这个男孩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然而就是这个孩子,引得官兵四处搜寻,因为有搜寻的士兵,人贩子日日心惊胆战,连带着看管小草的时候都没有那么精心了,稍微有一点风吹草动就很不安生。为了躲避士兵的搜索,他们开始白天睡觉,晚上赶路。   小草利用做饭的机会,将她在收割野菜而不经意攒下来的药草下到了人贩子的饭菜里。这种草药有短暂的至人昏迷的效果,小草就打算利用这个短暂地机会逃出去。   小草成功了,可在逃跑的那一瞬,她看着那个意外拐来的孩子祈求的眼神,她心软了。若是不带着这个孩子,他怕是会死吧。   狠了狠心,小草抱着孩子一起逃跑了。古代的夜晚真的是夜晚,荒野路上伸手不见五指,根本看不清路。小草明白,这样的她根本跑不出去。眼瞅着药效将过,那些人贩子就要追过来了。   小草狠了狠心抱着男孩一起泡在了荒野旁的大河里,靠近芦苇荡,凭借着一根空心的芦苇来呼吸。   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从她的耳边来来去去,小草与男孩不敢发出任何的声响。   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那条河就靠近人贩子驻扎的地方,人贩子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他们要找的人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   黎明将至,小草再也听不到任何声响之后,才抱着男孩从水里面出来。   泡在水里面的时候,小草不觉得冷,可从水中爬出来,风一吹,小草却冻的瑟瑟发抖。可是她是开心的,因为她终于自由了。   然而命运总是那么无常,小草以为自己逃脱了命运的枷锁,却不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命运的残酷就在于看似花团锦簇的背后,实则步步惊心。   那个小男孩确实是有钱人家的孩子,除了有钱外还很有势。他是知府的嫡长子。那么问题来了,身为知府嫡长子的他必然是有重重保护的,他又怎么会落到人贩子的手里面呢?   这里面自然又是一个宅斗的故事,不必深谈。但是必须知道的是,将小男孩教给人贩子的那个幕后黑手怎么也没有想到,被卖给了人贩子的嫡长子居然这么快就被找回来了。眼看着也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于是恼羞成怒的背后之人将一切都怪罪到了救小男孩回家的小草的身上。然后,在知府大人与夫人还未反应过来,来不及感谢小草的时候,没有路引,没有户籍的黑户小草就已经再一次被幕后黑手卖给了人贩子。她不是要逃么,那就让她永远逃不过被卖的命运。   浸泡过冷水而发烧晕去过的小草,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就发现她头上被插了一根草,跪在人来人往的集市上犹如那牲口之辈,被人挑选贩卖。   人们冷漠而又冰冷的眼光让小草心生绝望,这个万恶的世界,总是不给人一点活路,她求来往的行人救她,得到的除了冷漠就是人贩子的鞭笞。   渐渐的,小草眼中求生的欲望愈来愈少了,若是死了,或许就能回去了吧。这样一个险恶的世界,留在这里做什么呢?   小草的额头越来越热,可躯体却愈发地冰冷,生机一点一点在她的身上慢慢消逝。   人贩子晦气极了,本来以为免费得来的姑娘总会有娶不起老婆的愿意买回去生崽子,可谁想到这么快就奄奄一息了,快到他还没有出手。   眼看着就要砸在自己的手上了,为了避免她将病气传染给其他的人,眼瞅着小草也根本没救了。人贩子想了想决定直接将她卖给死人结阴亲算了,好歹也能给她赚回一点银子。山里面的那些个没婆娘的汉子若是死了,最喜欢找个女尸结阴亲了,想来她也能卖的出去。   物尽其用,是最好的法子。   于是,将手头上其他的人都卖出去以后,人贩子也不嫌辛苦地将小草运到大山里面去碰碰运气,谁想到他运气就是那么的不好,连着三天就是没找到出手的人家。   没办法的人贩子也不想再折腾了,直接就将小草扔下,还将当初随意写的卖身契给扔到了一旁。就这么着吧,反正他是不愿意再浪费时间在这个要死的人身上了,有着时间,他都能找到别人多卖几个人了。   人贩子拍拍屁股就走了,就这样,小草被满怀心思的山里汉子给捡了回去。   山里汉子心里面存着事,他听说他的小外甥快不行了。他心里面其实也很着急,可是没办法,人穷的连自己都养不起了,又如何能够帮的上忙,更遑论当初他的妹妹是被他娘给卖出去为他换媳妇的的。他妹妹心里面存着怨恨,他也不好贸贸然上门去的。   捡到小草的时候,他就在想,若是他的外甥能够冲个喜就好了,若是冲成功了,小外甥就有救了,若是没成,白捡一个媳妇,底下还能有个伴。   这样想着,山里汉子就将小草给捡回去了,随意给小草灌了一碗山里面采的草药,小草居然还能一直吊着个气,虽然没有醒过来,但好歹也没有就这么去了。山里汉子满意了,就想着怎样才能想办法让妹子回来一趟。   这次老天爷似乎都在帮他,他还没有想到办法,第二天妹子就回来了。只是愁眉苦脸的,向他借钱。他哪里有钱,只能借他娘的口,对他妹妹说了冲喜这件事情。   他妹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一般,当天就带着小草回去了。他知道,他的妹妹心善,不管结果如何,都会善待他捡来的这个女孩的,这样他也就满足了,只是希望一切都有一个好的结果。   小草的意识再一次朦胧,她能够感觉到自己被人贩子放弃了,又能察觉到自己被人救了。久违的求生欲又开始在她的心中迸发,若是能有一丝活下去的机会,又有谁会放弃呢?   可是,她的身体根本就不如她的愿,她没有办法动弹,也没有办法清醒。   就这样,她能感受到自己的身边躺着另外的一个不能动弹的人。每日都会有人给她擦身子,喂她喝药吃东西。小草心存感激,她能够感受到救她的人对她的善意。   有这样的善意就足够了,哪怕他们别有所求,小草依旧能够谅解。她想醒过来,可是一直过了好久,久到躺在她身边的那个人都已经醒了过来,她还是没办法抬起自己的双眼,看一看这鲜活的世界。   直到有一天,她终于睁开了眼,朦朦胧胧中,听见一个清悦的男声对着她说:“你终于醒啦。”   霎那间春暖花开,原来这个世界上还会有人等着她醒来,原来还会有人期待她的存在。   阳光刺眼,可是小草努力地睁大着眼睛,想要看一看这个人到底是谁。生理泪水对着阳光流了下来,她依旧看不清人,却能感觉到面前的那个男人拿着帕子轻轻地给她擦着眼泪。   “不急,慢慢来。”   小草的心一下子就放轻松了下来,是啊她终于逃了出来,如此又有什么好急切的呢。她揉了揉眼睛,终于适应了屋内的环境,看清了站在她面前的这个只能称得上是少年的男人。   不过是个半大的少年小子罢了,看着瘦瘦弱弱的,许是一阵风就能刮跑他。看着未免也太虚弱了。可是,他为何面无表情,一看就没有少年的朝气?   后来她才知道,原来这个男孩跟她一样昏迷了好久,也才堪堪醒了过来,最恐怖的是,他已然是她名义上的丈夫了。这万恶的世界,居然承认这种冲喜婚姻的合法性。   小草并没有轻举妄动,她很明白自己如今的处境。她没有户籍,没有路引,哪怕是跑出去了,也只能再一次被人贩子捉到给卖掉,可下一次会有这样的好运吗?不会有了,小草从来不相信好运会发生在她的身上。   这户人家真的对她很好,不嫌弃她一无所有,给她吃好穿好,甚至还承诺不强求她成为他们家的儿媳。淳朴的人,小草又如何忍心辜负?原本,她就从来没有得到过别人的真心,所以对着这来之不易的情谊,她格外的珍惜。   小草决定不走了,她要留下来报答这家人的恩情,她相信,她一定能带着这家人过上好日子的。   只是,她发现她的小丈夫时而看她的眼神很奇怪。不是讨厌,不是厌恶更不是冷漠与喜欢。那种眼神她说不出来,有一点微妙,小草其实不想承认,那种眼神有点像她前生看马爸爸的眼神,那是一种对强者的崇拜。   可是,她有什么好令人崇拜的?小草不去管这些,待她将身体养好以后,闲不住的小草就打算找些活去干干。她以为她的小丈夫会拒绝,毕竟男子大过天的古代,大多数男人都不愿意自己的女人抛头露面的。可谁想,她的小丈夫居然没有任何反对,甚至还帮着她说服了他的爹娘。   越相处,小草就觉得自己的小丈夫越奇怪,明明很聪明,偏偏就懒懒散散的。虽说愿意上进,可却只打算考到举人就不考了。说好的古代读书人的气节呢?这莫不是在开玩笑?   不过小草也不强求,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过法,没有什么好强求的。只是,他虽说是读书人,却从来也没有看不起商人甚至还鼓励她去创业,呃?总感觉哪里不对。   直到后来,他们两人越走越远,愈发相知,她才知道,原来他们的缘分,早就已经是上天注定的了。穿越对重生,可不就是堪堪匹配么?你的世界,我足以与你并肩。 作者有话要说:  到了这里就完全结束啦,推一推福宝的姐妹文,喜欢的小伙伴点进我的专栏收一下哦 《穿成冲喜小娇娘》 穿越古代不好混 被卖两次的小草意外给人冲喜了。 冲喜后,小草发现自家的小丈夫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 额,她是衣服没穿好?还是脸没洗干净? 明明她都破了相,为什么小丈夫还要用那种垂涎的眼神看着她? 重生后的王光宗表示,这是年轻的,还没发迹的小草啊!所以,他是抱大腿呢?还是抱大腿呢? 结果,梦想着抱小草大腿,然后吃喝不愁的王光宗却最后一路青云直上,最终成为小草最坚强的后盾。 看着丈夫一路荣升而跟在其后躺赢,还意外找到了自己身世的小草表示:穿越想要成大佬,只要冲喜冲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