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 wendy 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娇女谋略》 作者:帘霜 简介: 华阳侯之女卫月舞,养在深闺无人识,世人皆传无才无貌。 一朝回京,遭遇未婚夫劫杀,忠仆替死,勉强逃生…… 嗜血归来,看娇女如何谋算,破困局,解疑团,步步惊魂。 可这些事,跟这位优雅狠辣,又权倾天下的世子有毛关系? 这种强买强卖,她可以说不要吗? ============== 第一章 惊魂,雪夜劫杀 茫茫雪夜,狂风卷着暴雪呼号而过。 一众黑衣、黑布遮面的杀手,他们与车队里的人拼杀,惨叫声被风雪声掩盖。 在这杀人圈的中间,是一辆华丽的马车,车里面,卫月舞与丫鬟两人已经被突然发生的一切惊呆了 两人从车窗看出去,远远的望见一个人,他在杀人圈外,坐在马上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黑色的披风在雪夜中咧咧作响,眼里的阴狠,让卫月舞久久不能忘怀…… 风扬起,蒙面巾忽然落了下来,露出一张英俊的脸! “小姐,那是……那是……”琴若低声惊呼! “是谁!?你认识他?”卫月舞突然心头一冷。 “小姐,那是您的未婚夫靖远侯啊!”琴若说着已经带了哭声,“几年前小姐病重,老夫人派我入京请大夫时,我曾回过府里给老爷请安,当时就见过这位靖远侯!府里的姐姐们还跟我说,说……说……说这是小姐您的未婚夫啊!” 我的……未婚夫……么? 车外的厮杀已经接近了尾声,转眼间已经没有了活人的迹象…… 突然,两匹受惊的奔马拖坠着那辆染满血迹的破败马车狂奔而出,没人敢拦,惊马带着马车快速消失在了风雪里。 “杀!” 一声令下,黑衣人快速朝着车马的风向追去! 卫月舞牢牢地抓着一只银钗,银钗的尖端上还带着血,那是刚才她用它扎伤马匹留下的。 “小姐,我们怎么办!”丫环琴若带着哭腔的问着。 “哭什么!我们还没死呢!” 卫月舞垂下的眸子里掠过一丝阴冷的凝重。 为什么……会遇到劫杀呢? 这次本来是收到京城祖母的书信,这位自小长在外祖家的华阳侯嫡女,才收拾行装,赶往已经离开了许多年的京城。 可是偏偏路过这山林的时候,竟然遇到劫匪,一队护送自己入京的人马全被斩杀,若不是自己用银钗扎伤马从而脱困,此刻,自己也已经是刀下亡魂了。 马车车速太快,卫月舞从颠簸的车内看出去,除了风雪就是树林,再也没有别的东西。 “快,我们跳车!” 下定了决心,她坚定的对着丫头命令着,一边快速的脱下宽大的外衣。外面风雪太大,本该穿多些保暖,但奈何这衣服太宽大,只会阻碍她们逃命的行动。 见卫月舞冷静坚定,丫环琴若也冷静了下来。 另一边卫月舞已经将碍事的外衣脱去,一把推开了车门,风雪立时卷入,吹得人睁不开眼睛! 卫月舞回头,想要招呼琴若一起跳车,却看到琴若抱着自己刚脱下来的衣服发呆。 “琴若!你在干什么!快跟我一起……” 伸手去抓琴若,却被琴若一把推开! “小姐!那些黑衣人要杀的人是你!如果他们没有抓到你,肯定不会罢休的。”琴若哭着跪在马车里朝卫月舞磕头,“琴若自小入府伺候小姐,以后不能再在小姐身边照顾,还请小姐保重!” 说完,她竟然一把将卫月舞推下了马车! 第二章 逃生,华阳侯之女…… 琴若快速的穿上了卫月舞的衣服,手里攥着卫月舞留下的银钗,稳稳的坐在颠簸的马车里…… 从狂奔的马车上摔下,卫月舞狠狠的摔在了雪地里,当抬起头,却再也找不到了马车的踪迹。 心中一凉,卫月舞瞬间就想明白了琴若的目的! 那个傻丫头! 那个傻丫头是要假扮自己么!替自己赴死! “琴若……”卫月舞紧紧的咬着唇,酸痛涌上心头,眼前一黑,几乎要晕过去…… 危机在即,时间容不得她在此刻伤春悲秋,卫月舞从雪地里爬起,遮挡着风雪朝着树木最茂密的地方艰难的走去。树木繁茂的地方,一定是远离道路的地方,马车进不去密林,一定会顺着道路奔走,那黑衣人也一定会随着道路去追,拿自己远离道路,肯定可以躲开黑衣人。 风雪之下睁不开眼,卫月舞一个不察,脚下踩空,整个人直接向着被雪覆盖的悬崖滚去! 虽然崖壁上已经被雪厚厚的覆盖了一层,但衣着单薄的她,依然还是被突出的石块与枯枝划伤了。 等终于停止了滚落,卫月舞已经全身是伤,就连站立起来都难。 虽然在崖下,黑衣人一时半会儿追不来,但卫月舞不敢有一刻的耽误,简单的扎紧流血不止的小腿,便一瘸一拐的快速向着北方走去! 马车在雪地上行进着,齐头并进的八匹骏马,清一色的雪白,没有一丝的杂毛,杨蹄奋首之间,更是神骏非常,后面拉着的宽大的马车,珠玉为顶,不知道什么材料打成的马车车壁,帐内另置厚暖的裘皮,既华美又暖和。 随着一路马车行进,两边的珠玉在风中发出清脆的撞击声,极是清脆动听。 马车后面是神骏的二十匹黑马,分成两排,护卫住马车,马上的侍卫身姿矫健,彪悍,腰间佩剑,不管是抬头还是侧目之间,自有一股子冷酷,狠戾的气息,一看就知道是手上染过血,伤过人命的。 两边是狭谷,马车放缓速度,侍卫更是警惕的观察着两边。 就在这时,一个辨不出模样的人突然冲入了道路中间,拦下了车队的去路。 卫护的侍卫被训练的反应及其迅敏,立时就要抽剑去砍! “慢着。”车门里,传出一个淡雅如兰的俊朗声音,任谁听了都觉得如沐春风一般的平和。“你去看下……” 一个随从立即上前查看:“世子,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孩子。” 刚才见到有马车经过,卫月舞为求救拼尽最后一丝气力冲进车队里,此刻她已经全身酸痛无力,就连睁眼对她来说也是一件艰难的事。 “给她一些银两,走吧。”马车里传出清朗,悠然的声音,仿佛一点没有因为马车的震动打破那份平静似的。 她脸色乌青,困难的说出“我乃华阳侯之女,路遇劫杀,请救我”之后,就栽倒在地,不省人事了。 侍卫停了手,向自己的主子问到:“世子,这……” 华阳侯是皇上最为器重的重将,被派遣镇守在边关,驻地正好与燕地遥遥相对。 “问问她,是怎么回事?”依然是那样平淡无波的声线。 “世子,她晕过去了。” 马车里人沉默了片刻后,缓缓说道:“带她上来吧!” 马车内十分宽大,铺着厚厚的裘皮,隔板下面还烧着炭盆,一掀起珠帘,就感应到扑面而来的暖意,放置在桌上的玲珑熏香球里,和着暖气,缓缓的溢出清雅的香意,令人很是惬意。 最里面放着一张软榻,白衣雪服的俊美少年,就斜靠在那里,周身一股子清贵飘逸之气,仿佛天上的逸仙似的。此刻,他的目光正落在卫月舞被冻的发紫的小脸上。 第三章 疑惑,无才无貌? 她的额头上的血迹已干涸,凝结出斑斑的血痕。 此时,她已经苏醒了过来,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带着几分警惕。 温雅俊美的少年从卫月舞的脸上收回目光,依旧落在自己手中的书上,只是又随口吩咐了随从:“马车速度快一些,到前面的小镇上休息。” 车帘外传来一声喏,马车行进的速度明显快了起来,卫月舞也终于松下了最后一口气,只要到了镇子里,就可以拜托他帮自己寻医找药了。 在暖气的蒸笼下,她又半昏迷了过去。 住进客栈后,少年为卫月舞找来了大夫,开了药,又将他额头上的伤口清理好。只是因为受伤太重,卫月舞一直沉沉的睡着,没有醒来。 入住在卫月舞隔壁的屋子里,少年随意的披着宽大的长袍,斜靠在榻上,听手下人向他汇报情况。 “靖远侯莫华亭居然也在这个镇上?”他抬了抬眸子,眸子墨如点星,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随意的问道。 在他的谍报中,莫华亭可是一个特殊的人物…… “是,听闻他是来接他的未婚妻华阳侯之女的,但现在所有人都在传言,这位华阳侯的女儿,昨晚上被杀,被人一剑钉死在马车上,同行之人,无一生还!”侍卫恭敬的跪在地上,低头答道。 “华阳侯之女吗?”细细的品味了一下,俊美的唇角处,一丝慵懒惬意的笑意,慢慢的浮现在清雅如玉的脸上,给人一种如同天上白云一般的悠然之意。 “那就顺便也去查查华阳侯的这位嫡女吧。”长长的眼睫下,眸光一闪,清雅的声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华阳侯的这个女儿,他知道,但从没有放在心上,也没让任何人查过她,但是想不到这么一个瘦弱的小丫头,居然会以这么于众不同的方式,出现在自己面前…… 倒是真的有缘! 当卫月舞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她身体的底子尚行,用过了药后在温热的地方捂了一个晚上,总算是缓了过来。 方醒来,卫月舞就向侍卫问过了情况,随后就艰难的起身,要去拜见那位救命恩人。 梳理了秀发,穿上客栈老板娘为她准备的粗布的衣裳,脸色依然不太好,透着一股子病弱的腊黄之色,再加上身形瘦小,额发低落,极其的不起眼,但是细看之下,却可以看出眉眼的精致。 屋子的屏风后面,少年正在看书。 看到卫月舞后,他并不意外,漆黑如墨的凤眸中闪过一丝笑意,指了指一边的凳子,示意她坐下。 卫月舞却并没有落座,而是执礼下拜:“小女特来拜谢公子的救命之恩!” 嘴角含笑的等卫月舞行完礼落座后,少年才开口说道:“你是华阳侯的女儿!” 这话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卫月舞心头一动,定定的看着少年:“是。” “华阳侯的女儿,母早丧,六岁时被养在偏远的外祖家,据说不但长相粗俗,而且才华皆无;但因为当年其母于靖远侯的母亲交好,所以早有婚约,定给了年少有为的靖远侯。为此世人皆觉得华阳侯的女儿,配不上靖远侯,而此次,靖远侯居然不远千里来迎接未婚妻……” 俊朗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叹息,若有似无的钻入卫月舞的耳中,她藏在袖中的双手,狠狠的握起了拳头。 昨天晚上,果然是莫华亭! “想不想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做?” 第四章 恭喜,可以另娶名门闺秀 “想不想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做?” 少年带着一如既往的优雅笑意,云淡风轻的问道。 重重的吸了一口气,再抬头,眸底已是一片宁静,卫月舞不闪不避的看着对面的美少年,问道:“公子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事到现在,她还是很想不通,她和莫华亭还从未见过,虽然没有感情,但也没有必杀自己的理由。 是觉得担着无才无貌名声的自己配不上他吗?那完全可以退婚!为什么一定要用这样阴狠绝户的手段? “我也不知道靖远侯是怎么想的,不过,如果你想知道,我倒是可以帮帮你的忙!”美少年望着她笑道。两手在空中稍稍拍了拍,立既,一个侍卫飞快的出现在屏风内,单膝跪下听命。 “靖远侯来了没有?”少年笑问道。 “已经来了,现在在外面候命,主子是不是要见一见?”侍卫恭敬的禀报道。 莫华亭来了? 卫月舞眼中的清明变成一股子幽深的冷意,微微眯眼,露出一丝带着戾气的恨意…… “让他进来吧!”俊美世子的目光若有所思的扫过卫月舞的脸上,修长的手指轻轻的弹了弹桌面,道。 一架小巧精致的屏风,将卫月舞隔绝在另一侧,她静静的坐在锦凳上,听着外面的动静。 脚步声行进来,听得出是一个男子沉重的脚步,而后是一个年青男子的声音:“参见世子。” 世子?! “靖远侯客气了,请坐。”俊美少年的声音。 “多谢世子。” “听说靖远侯是来接未婚妻的?” “是…她这么多年远离京城,这次她家人告诉我将会接她回京,我一时高兴,想要早日见到她……可是……”提到这件事,莫华亭的声音里多了几分悲凄。 “怎么?可是发生了什么事?”世子好奇的问道。 “我……来的晚了,她昨天晚上……遇害了,连同那些随从……一个幸存的也没有!” 坐在屏风后的卫月舞心头却是冷笑,心如刀绞,是的,都死了,全死在他的命令之下,恐怕在他离开京城之前,就已经准备要杀死所有人了! “华阳侯的女儿,据传无才无貌,死了倒也没什么可惜,恭喜靖远侯,可以另娶名门佳丽。” 谁都料不到,少年一句轻飘飘的话,会这么无情,甚至还真的带着隐隐的笑意。 屏风里的卫月舞愣住了,屏风外的莫华亭也愣住了。 第五章 虚假,深情不渝 卫月舞投过屏风间的缝隙看向外面,就见到那晚在山林里见过的那个男人,此刻就坐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 那双眼睛,她永远都不会忘记…… 莫华亭警惕的看了一眼对面风光霁月一般的俊美男子,连上露出了尴尬又疑惑的神色。 “世子说笑了,如果她真的出事,我也……会为她守丧一年。” 莫华亭脸上的神情深情款款,让卫月舞看了听了却只觉得可笑! 莫华亭打的一手好算盘啊! 杀了未婚妻,达到了他那不为人知目地,还顺带为他自己赢回了一个好名声。 哼,可是,我怎么可能让你达成所愿! “发生这样的意外,不知道靖远侯查过没有,到底是什么人下的手?”并不接莫华亭故作情深的话,少年语峰一转,悠然问道。 “查了!据附近的村民说,这段时间那里闹流匪,推测是几个流匪正巧经过,看到卫小姐的马车起了歹心,虽然卫小姐的人手不少,但是对上这种亡命之徒,还是没占优势,我赶到的时候,卫小姐……已经死在了轿中……面目模糊……” 面目模糊! 卫月舞心口突然揪起,一股酸楚涌上。 傻丫头!琴若你真是傻丫头! 不单单引开了追赶的黑衣人,还划伤自己的脸…… 为的,就是让我逃出生天吧! 琴若……琴若……! 卫月舞擦去脸上的泪,强压下悲痛与愤怒:琴若,你放心!此仇,我定给你报!我要让莫华亭,血!债!血!偿! 外间桌椅响动,卫月舞再往外看时,莫华亭正带着随从们离开。 而莫华亭身后的一个纤瘦的侍卫,引的卫月舞多看了两眼…… 待得人走远,有小厮过来,把挡在卫月舞面前的屏风去掉,屏风后看起来还没有长大的少女,静静的坐在那里,抬起一双幽深的眼眸,静静的看着少年。 正待说话,忽然看到一个侍卫匆匆进来,低低的在少年耳边低语了一句。 因为站在比较近,卫月舞还是听清楚了几个字:“华阳侯府……二小姐……靖远侯……” 燕怀泾微微一笑,冲着侍卫挥挥手,侍卫无声无息的退了下去。 “卫小姐,莫华亭可能不相信你死了,现在还在追查你的下落,现在有两条路,一条是你跟着莫华亭一起进京,另一条就是跟着我回京,不知道卫小姐现在选的是哪一条路?” 第六章 请允许月舞同行 燕怀径问道,声音慵懒温柔,唇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间透着一股子难以捉摸的味道。 卫月舞知机,知道这是给自己的选择,侧身敛袖,深深一礼,半垂的眸里闪过一丝幽冷:“请允许月舞同行!” 自己其实别无选择,身边没有一个可用之人,暴露了身份后,跟着重兵守护的莫华亭进京,根本就是羊入虎口,必然死无葬身之地。 “我为什么要带着你走?”几乎是带着几分懒洋洋的惬意,燕怀径漫不经心的问道,目光温和的落在卫月舞身上,却在这份温和后,暗藏着令人心惊的冷漠和审视。 这样的目光,只会让她感到悚然。 但卫月舞清楚的知道,现在她能求救的,唯有眼前之人!既便明知道这位他不好惹,她也没有退路。 “我是华阳侯的唯一的嫡女,他日或许还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卫月舞直起身子,不避不闪的直视那双俊美的凤目道。 “我记得华阳侯对你这个唯一的嫡女,并不放在心上,否则也不可能那么多年,一直任你在外祖家长大。”燕怀泾扬眉浅笑,似乎很不意外她的回答。 这个人真是太难缠了! “我是不得父亲疼爱,但我必竟是父亲唯一的嫡女,我父亲镇守的地方,离燕国公的领地又近,世子难道不觉得交好于我的父亲,是一件对世子很有利的事吗?”卫月舞心里虽然惴惴,脸上却不露分毫。 听到卫月舞提到燕国公,并且叫自己世子,燕怀泾似乎丝毫不意外,扬了扬深幽的俊眸,似笑非笑的看了看卫月舞,身子往后一靠,语带悠然的道:“你倒是个聪明人!” 燕世子燕怀泾,具有倾城之貌,气度雍容,乃是燕地受封以来最狠戾无情的世子,但偏偏这位世子还长着一副温雅若嫡仙一般的脸,不清楚内情的人见了他,还真的以为,他只是一位温柔多情的,浊世翩翩佳公子而已。 刚才莫华亭称呼他为世子,再和此人的气场,样貌联系起来,就在一瞬间,卫月舞已认定了眼前这人的身份,除了燕世子燕怀泾还能有谁! “在世子面前,不敢言聪慧二字。”卫月舞垂眸,轻叹道。 “带你同行可以,但你需要给我一个理由。”燕怀径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弹了弹,微微一笑,斜睨了卫月舞一眼! 他的笑声一如既往的轻朗,温和,仿佛对于卫月舞的建议觉得很有趣,卫月舞在松了一口气之余,却紧紧的锁起了眉头,果然,这位燕国公世子,不会无缘无故的带自己走的,自己父亲华阳侯的身份,只能引起他的一时兴趣,却引不起他真的出手相助。 他这是在给自己一个难题,但看自己能不能解开,如果不能,他绝对会毫不留情的抛弃自己,卫月舞甚至有种感觉,如果自己不能很好的解决这事,这位燕国公世子,甚至还会直接把自己送到莫华亭的手中。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次抬头的时候,眸色一片清明:“如果世子能帮我躲过靖远侯的追杀,来日进京,必请家父重谢世子。” 这一刻,卫月舞没有半点隐瞒,直接表明靖远侯莫华亭在追杀自己。 她清楚的知道,眼前这位燕国公世子早已看透实情,象他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愿意被蒙敝! “你身边的人都死了,如何自证身份?”见她如此坦荡,燕怀泾挑了挑眉,玩味的看着她,眼眸里多了几分不明的意味。 卫月舞知道燕怀泾这话的意思,如果自己连身份都不能证明,又何谈自己报答的条件。 “月舞知道世子有些疑问,但请世子相信月舞,月舞绝对有能力证明自己的身份,月舞先向世子借一个侍卫,随月舞去见靖远侯,见完靖远侯后,月舞的身份也就能证实了。” 卫月舞一脸温婉的道,话语却极是锐利坚定。 在燕怀泾这样的人面前,如果你犹豫了,失去的不只是机会,还可能是性命! “人,我可以借你。”对于她的镇定,燕怀泾似乎觉得有趣,居然不再为难她,俊美的凤眸一场,爽快的点头道。 而这样的笑容,却让卫月舞心头越发的沉重,让她清楚的知道,要托庇于燕怀泾,就必须过了她给的考验。 好在,她方才除了看到莫华亭外,还看到了另外的一个人,一个本不应当出现的人…… 她不认识莫华亭,但那个人,很巧,她却是认识的…… 第七章 谋后而动,女侍卫? “多谢世子。”见燕怀泾同意了,卫月舞心头一松,短短几句话,只有她感应到自己的紧张,袖底手心处微微汗湿。 “你很好!”燕怀泾忽然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意味深长的道,“希望你接下来可以做的更好!” 接下来做的更好,才有机会跟着他走,如果做的不好…… 卫月舞清楚的明白后面那句话里,威胁的意思。 没有对和错,只在于自己是不是有价值,让这位燕国公世子伸出援手! 客栈的门大开着,莫华亭坐在正中的一张椅子上,边上是他请来的这一方的县令王大人,他身边站了几个靖远侯府的侍卫,却不知为何没有让百姓回避。 此时客栈内外已经挤满了人,大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仔细听几句,才知道,大家都在谈论,昨夜路经此处的华阳侯之女,被人劫杀的事! 王大人战战兢兢的站在那里,拿着帕子一把把的抹着汗,心里暗急。 世家嫡女,居然在自己的地方上出事,怎么不让他又惊又惧,更何况,这里面牵扯到的除了华阳侯,还有靖远侯,一个是重臣,一个是新贵,任哪一个都是他这个小小的,没有后台的县令得罪得起的。 “王大人,流匪这种事情,难道还要我上报朝廷不成?”莫华亭冷冷的看着满头大汗的王大人,道。 众人的目光登时一起集中在王大人身上。 “是,是,侯爷,下官马上向京城里呈报此事,流匪过境,这种事,以前也发生过,不知道这是哪里来的流匪,也许从很远的地方就盯上了,下官实在是冤枉的很。” 被莫华亭一提醒,县令立时醒悟过来,一边点头哈腰,一边着急着撇清自己。 说起来,他也觉得疑惑,自己这边一直太太平平的,从来没出过这样的事件,怎么就出了这样大的事情呢,这所谓的流匪,又是哪里来的?为什么会盯上华阳侯嫡女这样的弱质闺秀呢?这得多大的仇,才不留一个活口啊。 当然这些话,他可不敢问靖远侯。 莫华亭眉头紧皱,脸上露出几分沉痛道:“如果我早来一些,何至于让卫六小姐香消玉陨,纵然她现在和我天人永隔,我也会迎她的牌位进我们靖远侯府的门,她依然为我靖远侯府的正室夫人!” “侯爷真是有情有义啊!卫六小姐若是知道侯爷如此对她,九泉之下,也会暝目的。”王大人这时候反应倒是很快,立刻谀词奉承道。 有他这么一引,围观的众人也一个个点头纷纷道:“说起来还是卫六小姐无福,这么一位夫婿,却无缘琴瑟和之。” “如果这位卫六小姐没死,嫁给这样的夫婿,是几世修来的福气啊!” …… 莫华亭精于算计人心,深知自己这个时候出现在此地,很容易让人怀疑,这会见众人信服,心里得意,脸上却是不动声色,一脸的庄凝沉重:“王大人,这事就别提了,只待他日王大人,能把凶手抓住,为卫六小姐报仇,靖远侯府必有重谢!” 说完还站起身,重重的向着王大人弯腰深深一礼,他的身份地位,远远的高于一个地方上的县令,却能为卫月舞做到这一步,原本还有几个对他存疑的人,也不由的动摇起来,心中的天平毫不犹豫的倾向了莫华亭这边。 靖远侯莫华亭果然惯于算计,卫月舞已看了一会,这时候唇边露出一抹冷笑,朝着那边正表演的起劲的莫华亭,扬声问道:“这位就是靖远侯?” 一时间,众人侧目,朝着声音的来处望过去。 护卫在前面开道,人群向两边散了开去,卫月舞举步往里走。 莫华亭也诧异的回过头,看向缓步走过来的少女。 少女梳着长长的刘海,几乎遮到了眼帘,涂着厚厚脂粉的脸,发白而僵硬,不太看得清楚长相,消瘦的身体更是使身上的衣服显得过于宽大,整个人看起来阴森沉郁。 “我就是!”莫华亭确定自己没见过眼前的这位少女,皱了皱眉头,不悦的沉声道。 “靖远侯方才可是认定华阳侯府的卫六小姐已死?”卫月舞上下打量着莫华亭,问道,眼中闪过一丝幽冷的暗芒。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来迎自己回府的管事婆子的笑语:“六小姐真是好福气,靖远侯年少有为,是京中闺秀们心中的佳婿,却只对六小姐一往情深,扬言非六小姐不娶!这次听说六小姐回京,还要亲自来迎接六小姐呢。” 的确,莫华亭是来了,但不是来迎接自己回京,而是来要自己的命,那么多人的鲜血,使得那一大片的雪,都被染成了红色……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压下眼底的恨意,目光扫过围观的众人,既然这些人是莫华亭故意放进来了,那么就让他自食其果吧! “你是谁?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莫华亭已打量完卫月舞,见是个长相不出众的少女,不耐烦的反问道。 “的确是和我没什么关系,但是却和她有关。”卫月舞这时候已走到莫华亭身边,手往他右后方一指,莫华亭下意识的回头,待得看清楚自己身后,只有一个普通的侍卫时,蓦的警觉不好,眼角扫过自己的左边,一只纤细的手正伸了过来。 身为武将的他反应也快,不等再回头,手立既挥过去,欲去挡卫月舞伸过来的手。 但是另一个人的动作更快! 一个身穿纯黑色衣袍的侍卫,身手极快的一拉一扯,身子一闪站到了莫华亭面前,正巧挡住了莫华亭的手。 燕怀泾的人? 莫华亭愣了一下,就在他怔愣的瞬间,原本站在他左后方的侍卫,嘴里发出了女子的惊叫声。 第八章 我来找你了…… 所有人都呆呆的看着那个被卫月舞扯掉了帽子的侍卫,一头乌黑的长发蓦的披了下来。 是个女的? 人群一阵哗然! “水云,你可认识我是谁?”卫月舞低下头,看着一身狼狈倒在地上的丫环水云,森森的笑道,配合着她那张苍白而僵硬的脸,落在丫环水云的眼中,才撑起的身体蓦的软了下来,一屁股重新坐回地上。 “你……你是鬼……鬼……”她惊骇的连句话也说不全,尖声大叫起来。 昨晚山林里的那场劫杀,她是跟在莫华亭身边的,替莫华亭指路,先一步埋伏在卫月舞必经之处。 虽然当晚有风有雪,可是她明明很清楚看到,马车里的那个衣着华贵的少女,的的确确是被莫华亭射死当场了的!那鲜血浸满衣襟、死不瞑目的模样实在可怖,她只匆匆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瞧…… 是鬼么? 卫月舞脸上扬起冰冷的微笑,的确之前那于甘于平淡的卫月舞的确已经死了。 “水云,你是二姐的丫环,你看,你不记得我了,我却还记得你……我来找你……”卫月舞低低的笑了,话很轻,但两个人靠的近,这话落在水云耳中,就透着异常的鬼气森森和刺耳。 “六小姐,你是六小姐……六小姐你……你不是死了吗!”水云骇的大哭起来,蓦的突然在地上跪坐了起来,冲着卫月舞连连的磕起了头,脸色发白的颤声道,“六小姐……你别找奴婢……不……不是奴婢……是……是二小姐让奴婢来的……” 卫艳,华阳侯二房的嫡女,华阳侯三房兄弟没有分家,这排序也是一起的,卫艳排是第二,卫月舞排第六。 卫月舞原本就是诈水云,这会听她露了口风,心里愤怒简直不可名状,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狠戾,卫艳居然恶毒如此,为了让莫华亭杀了自己,派出自己的贴身丫环,来替莫华亭指认自己,不用说她和莫华亭之间,绝不可能是清白的。 听得水云的话,周遭的人,先是怔愣在那里,而后立时和卫月舞一样的想法,顿时看向莫华亭的目光充满了怀疑。 这就是卫月舞,她居然没死? 莫华亭目不转睛的看着卫月舞,同样震惊难言。 这个女子真的是那位无才无貌的卫六小姐,自己母亲生前替自己订下的未婚妻? 眼前的女子,过份厚重的妆容,长长的留海,辩识不清的五官,甚至还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这样的女子,跟明媚柔媚的卫艳比起来,根本是天壤之别。 这样的女子怎么配当他的正室夫人! 自己要迎娶的夫人,可不只是简简单单的侯夫人而已…… 但让莫华亭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是,这位据说百无一用的卫六小姐,言语之间竟然如此犀利,而当她抬起头时,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居然让莫华亭有种惊艳的感觉,却也多了几分不协调,仿佛那么一双眼睛,就不应当在那张平淡无奇的脸上。但他不是水云,短暂失神过来后,立时反应过来,冲着水云厉声喝斥道:“闭嘴,她是人,不是鬼!” 可是水云这时候几乎被吓的崩溃,根本听不到莫华亭的话,依旧在向卫月舞磕头求饶,才一会时间,额头处已磕的发了青肿起来,嘴里呐呐有词:“六小姐……是二小姐让奴婢来的……你……你要找就找二小姐,别来找奴婢!” 见水云居然还在说,莫华亭大急,转身就要过来制止,燕国公府的侍卫却跟着一起转身,手一挡,冷着脸又拦下了他。 莫华亭虽然心有不甘,却不敢真的和侍卫起冲突,他清楚的知道,燕怀泾的人,哪怕是个侍卫,也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 可水云居然到现在还没有清醒过来,依旧在众人面前胡言乱语,莫华亭不由的又气又急。 “水云,我为什么要去找二姐?二姐又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是因为靖远侯吗?”卫月舞蹲下了身子,僵白的脸往水云面前凑过去,脸上甚至还带着几分笑容,声音幽幽的问道。 这样的笑容,配合着卫月舞故意拉长了,显得鬼气森森的声音,还有她那张惨白的脸,水云心胆俱裂! “二小姐,二小姐……和靖远侯……要……要……”水云现在心神失守,几乎是有问必答…… 围观的众人都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瞪大着眼睛,隐隐都觉得水云马上就要说出一个大家都不知道的真相了! 第九章 靖远侯,我们退婚吧 莫华亭大惊失色, 但他被燕怀泾的侍卫拦着,只得冲着站在另一边的侍卫使了个眼色,那个侍卫倒是个伶俐的,过来一个手刀砍在水云的脖子上,厉声斥道:“哪里来的奸细,居然敢混入侯爷的侍卫中,莫不是想刺杀我们侯爷。” 水云的话蓦的停了下来,两眼一翻,软倒在地。 “靖远侯怎么不让她说下去了?我很想知道靖远侯和二姐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二姐的贴身丫环会这副打扮,跟在靖远侯身边?”卫月舞站起身,目光落在莫华亭的脸上,笑了笑,隐了眼眸中一丝寒芒。 她早就料到莫华亭不可能让水云把话说完,也好,她手里也没有什么实质的证据,真要撕破脸,对簿公堂,不一定会赢,她手里只要捏着他们的把柄就行,证据,有时候,没有想象中那么重要。 流言,莫华亭会利用,自己也能利用! 围观的众人已从方才卫月舞和水云的谈话中,听出了些原委,原来这位就是方才说的,已经死了的卫六小姐,刚才那个被打晕的丫环,居然是卫二小姐的,卫二小姐为什么要派个贴身丫环跟在靖远侯身边? 他们之间真的没什么事吗?这位卫六小姐看起来是好不容易才死里逃生的,这真的跟靖远侯没关系,跟卫二小姐没关系? 这不会跟狐媚妾室为求上位,和渣男谋害正室一个理吧? 众人看向莫华亭的眼光微妙了起来。 “我不知道这丫环混进来,想干什么?既然是卫二小姐的丫环,还是带回去,让卫二小姐自己处治吧!”莫华亭扬了扬眉,道。 心里暗恨,水云如果看的更清楚,认出车子里的不是卫月舞本人,他当时就追杀下去,何至于让卫月舞逃得性命,现在居然逼上门来。 “月舞驽钝,不知二姐为什么想派人刺杀靖远侯?”卫月舞不愠不恼,淡淡的道,既然方才莫华亭的侍卫是这么说的,她也就当这是真的。 一个看起来不会武的丫环,竟然会被派来刺杀武艺超群的靖远侯? 他只是想让人认为水云混进自己身边,是有人在暗中要图谋自己,什么时候说卫艳派人来刺杀自己! 莫华亭想不到卫月舞居然如此伶牙利齿,一时间下不了台,脸色越发的沉黑了下来,甩了甩衣袖,冷哼一声,不耐的斥道:“六小姐不过是养在深闺的闺秀女子,这种行刺的大事,又岂能以表象言之!” 言而总之一句话,水云说的并不可信,这事不一定跟卫艳有关。 莫华亭这时候只会辩驳卫月舞的话,却不想,他的一句“六小姐”,其实相当于为卫月舞正了名,至此,再没有人怀疑卫月舞的身份了! 特别是那边的王大人,听了莫华亭肯定卫月舞身份的话,已是惊喜的整个人哆嗦起来,若不是莫华亭现在脸色阴沉似水,他这会早就冲过来了。 “的确是不能以表现之言,只是月舞久处后院深闺,从未进京,却不知道惹了什么人,居然要对月舞赶尽杀绝,所有仆役下人,一律斩杀,若不是忠仆以命相救,月舞怕是这会见不到靖远侯,也不会替靖远侯发现身边的这个‘刺客’了!” 卫月舞面色不变,只扬声冷道,目光不动声色的掠过晕倒在地的水云身上。 其中嘲讽之意明显,但偏偏说的还是实情,让人不能辩驳,否则只会越抹越黑。 莫华亭的脸色青了,觉得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嘴张了张,半响才从牙缝里挤出话来道:“卫六小姐被劫杀一事,系流匪所为,此事王大人,会全力撤查的,六小姐既然没事,还是先随我进京。” 进京途中,他有的是机会要卫月舞的命,先让这个小丫头暂时占占上风!又如何! 想到这里,莫华亭眼中闪过一丝阴冷,脸上却和缓了起来。 不和一个必死的人,做意气之争! 不过,他是打算息事宁人,先把面前的事糊弄过去,卫月舞又怎么会放过这么好一个机会,让他简单脱身,看着莫华亭,声音虽然温软,但字字凌厉,眸色冷寒:“靖远侯,我们退婚吧!” 第十章 设谋,拒同行 这退婚的话,并不应当由卫月舞说,但是在这样的情景下,说出这样的话,大家又觉得完全是顺理成章,合情合理的! 看到水月在说到关键的地方,被莫华亭的侍卫打晕,而侍卫说的那话,更是给人一种欲盖弥张的感觉,再加上莫华亭在卫月舞没有出现前,表现的那么情深意重,却在看到自己的未婚妻大难不死后,不但没有惊喜,反而一副暴怒的样子。 众人这会心中的天平早已不知不觉的倾向了卫月舞。 卫二小姐-卫二小姐的丫环-靖远侯-劫杀卫六小姐…… 许多人脑海里不由的整理出这么一条线,怎么看都觉得这位靖远侯之前就是在演戏,卫六小姐被劫杀之事,真的不是靖远侯和那位卫二小姐的私情所致? 莫华亭想不到卫月舞居然敢说退婚的话,一时间被卫月舞呛住,更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还会被自己最看不上的卫月舞逼着退婚,一时羞恼不已,连嘴唇也气的哆嗦了起来,铁青着脸大怒! “反……反了,你竟然如此忤逆,你一个小小的闺阁女子,自当遵守闺训,一切听从长辈们的安排,现在居然敢枉议自己的婚事,置你的父母长辈于何地!” 眼看着因为这出戏越闹越大,门口围观的人越发的多了起来,莫华亭知道不能再让卫月舞说下去了,不由分说的下令道。“来人,请卫六小姐去休息!” 他打定主意,不和卫月舞争这嘴皮子,不让她揪着水云的事不放,以免扯出卫艳来。 退婚?这事又岂是卫月舞说了算的。 莫华亭一声令下,过来两个侍卫,表面上看起来是请,实际上却是要来抓卫月舞。 “谁敢!”卫月舞面色一寒,目光森冷宛如刀锋,气势惊人,两个侍卫愣了一下,竟是不敢直接伸手。 燕王府的侍卫这时候也已过来,站在了卫月舞的身后,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两个侍卫,眼中带了几分肃杀之气。 “靖远侯,我不管你跟二姐是怎么牵扯到一起的,但是等我回京之后,必会禀报父亲,和你们靖远侯府的婚事做罢。”卫月舞扬声道,她今天就要借着莫华亭的场子,把他之前赢造出来的,有情有义的氛围给破坏掉。 看到燕怀泾的侍卫,一副要把卫月舞卫护到底的样子,莫华亭暗恼,却因为燕怀泾的侍卫,终不敢再让人硬拉卫月舞,手挥了挥,两个侍卫无声的退了下去。 “卫六小姐,两府婚事,多年前便已交付婚书,又岂是你想退就能退的,我念你大难不死,受惊不小,故而胡言乱语,不与你计较,这些事,还是等我们回京以后再论吧!”莫华亭忽然不恼了,而且还摆出一副心平气和的样子,一副体谅卫月舞言语失态的样子。 这话说的漂亮,一句受惊不小,故而胡言乱语,几乎可以说否认了卫月舞之前所有的话。 卫月舞心中冷笑,脸上却不显,只冷冷的道:“两府退婚在既,月舞不便再跟着靖远侯进京,自当麻烦地方上的王大人护送,就不劳靖远侯费心了。” 也就是说,因为退婚一说,卫月舞态度这么坚决,两个人再同行,则名不正,言不顺了! 这原本也就是卫月舞此行的目地。 见自己的目地算是达到了,卫月舞没待莫华亭再分辩什么,唇角勾出一丝生冷,转身就向一边县令王大人走去! 她现在不只是那个弱质纤纤的卫月舞,就昨天晚上,那个真正的弱质卫月舞已经死了。 而现在不管是从身还是到心,她都是一个暂新的卫月舞,华阳侯的嫡女卫六小姐,那些曾经陷害过她的,想到她命的人,她绝不会放过的…… “这一带有这么厉害的流匪出现,还请这位大人护送我回京。”站定在县令王大人面前,卫月舞福了一礼,微微一笑,大方的道。 “好……应……应该的。”王大人是现场唯一一个因为卫月舞出现,欣喜若狂的人,这会汗也不流了,激动的一脸胖肉都笑开了花,但是突然想到强大的流匪,立时脸色又皱成了苦瓜,他的人手,真的不够多啊! 第十一章 婚事,有秘密 “王大人,月舞这次能死里逃生,多亏了燕国公世子相救,不知道王大人能不能替月舞备份谢礼给燕世子,等回了京城后,月舞请家父一定重谢王大人。”卫月舞颇有深意的恳切问道。 她不经意间提到燕怀泾,当然是特地来点醒这位王大人的。 果然,听到燕国公世子几个字,王大人先是有些茫然,但瞬间眼睛一亮,忧愁尽去,一张大圆脸上再次笑的象朵花,忙不迭声的答应了下来,立既着人准备礼物,跟着卫月舞一起去拜访燕国公世子。 这种情景下,莫华亭就算是想阻拦,也没有立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王大人跟着卫月舞离开。 于是,燕怀泾的车队里,多了一辆轻便的马车,这是王大人特地上门托付给燕国公世子,请他一路护送上京的华阳侯府的六小姐。 在马车出发前,卫月舞的一封信,悄无声息的往外祖父家送了过去…… 燕公国公府的马车缓缓离开客栈的时候,莫华亭带着几个侍卫在一处高坡上站着,目光远远的落在最后那辆马车上,眉头紧锁,眼眸微微眯起,透着几分阴冷。 袍袖里的手紧紧握着一个不大的盒子,因为用力,掌心已凝结了汗,就是因为这盒子里的物件,这婚,他不能退,卫月舞可以死,但不能由自己出面退婚! 如果,这盒子里的物件所牵扯到的事是真实的,和卫月舞退婚这事,就可能是灭顶之灾,但到现在,他其实一直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可莫华亭向来谨慎,既便只是猜疑,也不敢拿自己的前程来赌。 这一把,赌不起! 这是一个秘密,一个天大的秘密,一个关乎整个王朝的秘密!而且这个秘密还会影响到自己的秘密! 可是,这会是真的吗…… 燕国公府的马车消失在路口后,莫华亭这才急匆匆的带着人回京,抢在了燕国公世子队伍的前面,而后也没有回自己的靖远侯府,直接约了华阳侯府的二小姐卫艳,在外面的一个酒楼里偷偷会了面。 莫华亭和卫艳两个匆匆会了面之后,并没有停留多久,便各自离开了。 “母亲,怎么办?那个贱丫头命这么大,居然平安的进京了。”华阳侯府二房夫人李氏的院子里,长相明丽的卫艳,拧着一块绣着精美图案的大红色帕子,气急败坏的道。 只要一想到卫月舞竟然没死,卫艳就气的想吐血。 “靖远侯怎么说?”李氏眼神稍闪,神色莫辩,半响才皱着眉问道。 “他说那个又丑又贱的丫头,现在跟燕国公世子在一处,一时不便动手,但是进了城必然会分开,如果能趁着这个时候,把那个贱丫头给杀了,别人也查不到我们府里。”卫月舞咬着牙恨声道。 “靖远侯自己为什么不动手?”李氏脸色沉冷,半响才在卫艳不耐烦的催促下缓缓的问道。 “他说他之前已经动过手了,而且那个贱丫头牙尖嘴利的很,竟然让人怀疑到他身上,所以现在他什么也不能做,否则会引起别人的怀疑,母亲,这一次我一定要她死。”卫艳从牙缝里恶狠狠的挤出一句话。 “闭嘴!”李氏突然脸色一沉,眸底冰霜凝结,厉声喝道。 卫艳一愣,她从未见过自己的母亲这么喝斥自己,不由呆呆的望着李氏,一时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你可知今日你错在什么地方?”李氏气的脸色铁青,“你是华阳侯府最尊贵的小姐,却去跟个不得宠的丫头硬碰硬,你让母亲怎么跟你讲,靖远侯既然有意思娶你,这事就得他去做,你又何必沾手,你这是要气死我啊!” “可是华亭他动过手了,又被那个贱丫头引的人怀疑,这时候不便动手。”卫艳不服气的解释道。 “傻丫头,你怎么那么傻啊,他纵然已经引起了那个贱丫头的怀疑又如何?只要他把那个贱丫头给处理干净了,谁也查不到他身上,而且他是男人,动起手来,不比你一个内院闺秀,方便多吗?” 李氏气怒道。 “母亲,可现在我已经答应了华亭了,他那边也在等我的好消息,要是失了这个时机,让那个贱丫头平安进府,女儿就麻烦了,听说那个贱丫头,牙尖嘴利的很,到时候不得跟祖母说什么难听的话。”卫艳急的直跺脚,想起莫华亭对她殷切含情的目光,就觉得必须帮莫华亭把这事办了。 说到这点,李氏也头痛不已,原以为只是一个逃得性命的不起眼的小丫头而已,想不到现在居然要翻起大浪花了。 见李氏不语,卫艳越发的不忿,眼珠子转了转,对李氏下了一剂狠药:“母亲,你要是再不应充,我就去找大姐帮忙。” 她知道母亲固然疼爱自己,但是最在意的还是自家大姐,北安王府的世子妃。 “好了,好了,你先回去,这事别麻烦你大姐,我会跟你舅舅商量的。”李氏终于不再冷静,眉毛往上竖起,气急败坏的道。 那个贱丫头的确是留不得,留来留去终究是个祸害,当初还没想好怎么解决掉她,她就被送走了,现在既然来了,还是早早的处置了,趁着她这会还没到华阳侯府上,出了事,也怪不得自己身上。 京城已经远远在望了,据说再有一个时辰,就要到京城了。 “金铃,替我把这个送给燕世子。”卫月舞慎重从手指上取下一枚戒指,眸光凝定,仔细看了一下,轻叹一声,然后才递给了金铃。 这是一枚普通的方戒,没有半点出色的地方,但卫月舞清楚的知道,这是一枚精致的私章,戒指正面,有一个正方形的小小的凸起,并没有镶嵌任何宝石,上面有一些细微的条纹,看起来象是一些雕在上面的花纹。 如果把戒指的正面按在红色的印油中,再在白纸上按下,就可以看到字体。 这是卫月舞生母留给她的,因为戴在手上,所以才能够在那场劫杀中保存下来。 这时候取出来,当然因为对燕怀泾有所求! 在卫月舞心中,这不只一枚信物,还是她生母的遗物,但现在再难舍也必须舍出去,京城等着她的是龙潭虎穴…… 金铃看卫月舞如此慎重的取下戒指,连忙点头应下,小心的接过卫月舞的戒指,下了马车,往前面的马车送过去。 稍稍过了一会,马车忽然停了下来,卫月舞能感应到外面侍卫的马,整齐划一的停步,而后是一片森严的寂静,就在这片寂静中,听见一个悠然,清朗的声音:“请卫六小姐下马车,休息一下。” 第十二章 娘亲留下的信物 宽大华美的马车就这么随意的停在路边,一身浅白色衣袍的燕怀泾,早已从车上下来,在众侍卫的环护之下,宛如谪仙一般,既便隔的远,也能感应到他身上不凡的气度。 卫月舞敏锐的感应到燕怀泾朝她这边看了一眼,脚下不由的略微迟缓,在看到他转身向一边的亭子走去,卫月舞才重新拾步跟上。 燕怀泾已停下脚步,站在亭子里回首,看向缓步走来的卫月舞,笑容温雅,一双眸子深幽不见底,给人一种专注温柔,含情凝睇的感觉,任哪一位少女在这种情况下,都会暗中窃喜,羞涩不已。 卫月舞既便满腹心事,也不得不感叹,这位燕国公世子,果然当得起这世间第一公子的美誉。 她在看他,他也在看她! 少了厚厚的脂粉,额发也高高的梳起,露出了她精致的眉眼,波光潋滟的眸子顾盼生辉,虽然还带着些淡淡的稚气,但任谁都看得出少女如画的眉目,已具倾国之态。 额头上不大的疮口,现在只留下一个淡淡的疤痕,大夫替她上的药很好,应当不用多久,疮口就看不出了。 风吹过,扬起女子稍嫌单薄的衣裙,纤瘦的身影和翩跹的绣着小花的白裙,如同一副水墨的山水画,整个画面中,以及背后的官道,停在那边宽大,华美的马车,都成为背景,衬托出那一抹灵秀和娴静。 “卫六小姐,可有何求?”燕怀泾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清朗的声音线带着一股子清凉的温和。 只是这话,却是没有半点客气。 他就居高临下的站在那里,微微低头,俯视着才走到亭子台阶之下的卫月舞,如同俯看众生的君皇,看似温和,实则尊贵而冷漠。 “燕世子看清楚了,不知道可对?”卫月舞停下脚步,脸上没有半点女子的娇羞,不闪不避的抬头,对上那双看起来温柔多情的眼眸,心中暗藏警惕,若不是她现在迫不得已,绝不敢招惹这样的男人!“卫六小姐,不觉得可惜吗?”燕怀泾似乎在替卫月舞扼腕叹惜,意有所指的轻笑道。 “如果现在不用,以后说不定就没机会用了。”卫月舞笑靥如花一般绽放,却带着一股子凉薄。 那枚私章原本的主人是燕国公夫人,也就是燕怀江的生母,但后来却是落到了卫月舞的生母手中,这里面具体发生了什么卫月舞不清楚,但是自打卫月舞稍长之后,外祖母就把这枚私章拿出来,戴在她的手上,并且告诉她,这是燕国公夫人允卫月舞生母的一个条件。 如果在危险的时候,可以拿这个向燕国公夫人,以及燕地求救。 而现在,卫月舞就拿来做为交换燕怀泾一次出手的条件。 如果莫华亭他们想把所有的事压下去,不让别人知道,最好的法子,就是趁着燕怀泾跟自己在城门处分手的时候…… “你的确很聪慧。”燕怀泾唇角微弯,勾起一抹笑意。 “在名满天下的燕世子面前,月舞不敢言聪慧二字。”卫月舞大大方方的微笑道,这不是她第一次听到燕怀泾这么说。 这里面不只是表扬,同样代表着自己的价值,被眼前这位燕国公世子认同! 燕怀泾这样的人心中,认同,价值便代表着机会…… 燕怀泾看着她,忽然轻笑起来,声音极为好听,卫月舞却品出了几分冰凉:“卫六小姐,你可想好了,用掉了这么一遭,他日,你再遇到这种事的时候,就不能再用了。” “月舞知道,月舞只知道这次如果不能顺利进华阳侯府,这接下来就没有以后了。”卫月舞抬起头,直视着燕怀泾那张俊美到极致的脸,眸底没有一丝少女,乍见到俊美男子温柔凝睇时的羞涩。 她不是对未来充满旖旎之情的幻想的人! 如果自己还没到华阳侯府就死了,当然也就没有了以后。 不管这枚私章,多么的重要,没有以后,都是枉谈。 “你不怕我负约?”燕怀泾似乎对她的镇定和冷情,感觉到有趣,玩味的摸了摸下巴,勾起唇角似笑非笑的问道。 卫月舞的长睫扇了扇下,水眸处带着几分坚定的冷意:“月舞当然怕,但是,还是会拿出来。” “为什么?”燕怀泾挑了挑眉问道,俊眉一场,似乎诧异于卫月舞的回答。 “不拿出来,只有死,拿出来,至少可以搏一搏,世子不觉得,这或者也是世子的一次好机会。”卫月舞淡淡的道,那双盈盈明媚的眼眸,直视着那双潋滟的。 她料定燕怀泾是那种极具权势的人,不喜欢有人在他面前掩饰行藏,所以,她很坦白的说出了心中所想,自己回到华阳侯府这件事,对于燕怀泾来说,运作得当,好处很大,这应当也是燕怀泾之前愿意带她进京的一个原因吧! 这几天,她在马车中也一直在猜测燕怀泾进京的原因,一向不进京的燕地世子,居然进了京,当然不可能是来游山玩水的,燕地和京城的关系,许多人都能从中看出些微妙,尾大不掉,京中真的还有震慑这四大领地诸侯的力度吗? 如果能从自己这件事中,抓住点对燕怀泾有用的东西,相信他不会拒绝,这也是卫月舞敢拿出戒指来的另一个原因。 她在赌,赌燕怀泾会在这件事中,得到利益,连自己都能看到,她不相信他没有发现! 利益,在绝对的利益面前,不管燕怀泾怎么想的,都必然会动心。 “六小姐,你很好!”看着卫月舞一脸温婉,却说出这么锐利而有深意的话,燕怀泾俊美的唇角一勾,弯出一丝笑意,墨色的眸子潋滟异彩,算是认同了她的话,意味深长的问道,“那你说说,要我怎么帮你?” 这算是同意她的要求了! 长袖中的拳头慢慢的放松了下来,掌心处的帕子,带着些微微的汗湿…… “我先要一个华阳侯府的标志。”卫月舞微微挑眉,坦然的道。 第十三章 惊马,撞落河道 这话说的很突兀,要的东西也特别,物件虽小,但代表的意思不一样,对于一个还没到京城的人来说,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但卫月舞相信燕怀泾必然有法子,对于让皇上都忌讳的燕地的未来主子,这种事都是小事…… 马车重新缓缓起行,前面的扬蹄奋进,整齐划一的清一色雪色骏马,还没到城门口,便已经引得众人回首探看,虽然不知道马车里的是谁,但看这架势,就知道不是一般的人,想不引人注意都不行。 这么一队人马,进了城门,就在城门口分了手,宽大华美的马车向着城中主干道行去,坠在后面的马车以及一辆,象是摆放着杂物的的小马车一起,则往另一边的支道行去,方才马车夫已停下来问过路,那边正是往华阳侯府去的方向。 京城中的燕国公府,是和华阳侯府,完全不在同一个方向。 燕怀泾的马车缓缓的向前行,马车里,燕怀泾斜靠在身边的软榻上,姿态闲散而慵懒,修长的手指上,正吊着那枚,从卫月舞手中得来的戒指,优雅的转动了两下,最后落回到他的手心里。 纤长的睫毛微微下垂,目光落在那枚戒指上,俊美的唇角勾起一抹若有所思的笑意。 想不到这位华阳侯的女儿,会这么聪明,不但审时度势而且有胆量。 无才无貌吗?这样的胆色,这样的气度,再加上那张精致的小脸,实在是让人很期待。这京城的华阳侯府么,总是太平静了些! 不过有卫月舞这个变数在,对于自己的谋划,或者更有利一些…… 一边的小厮偷眼看了看自家世子那张笑的温柔无害的脸,急忙低下头,暗中打了个哆嗦,自家世子这是感兴趣了?真替那位华阳侯府的小小姐担心,这么小小的年纪,被自家这位表面温柔,实际腹黑无情的世子盯上,真是可怜啊! 卫月舞的马车才转进那个道口,车身还在半横着的时候,对面笔直冲过来一辆疾奔的马车,拉车的马似乎是惊了,马车夫正拼命拽着缰绳,一边大叫:“马惊了,让开,快让开!” 路人俱脸色惊慌的闪开,卫月舞的马车却因为正在转弯避让不及。 眼瞅着那辆马车,飞冲着撞了过来,只是得一声巨响,撞过来的马车向前冲了几步停了下来,卫月舞的马车车辕木却是直接断开,拉车的马,高抬起腿尖利的嘶叫一声,带动整个车厢仿佛竖了起来。 这条街是一条临河的街,一边正靠着宽大的河道。 马剧烈的奔腾了几下,从断开的轩辕上挣脱了出来,马车夫虽然身手利落的跳下马车,却只来得及拉住那匹受惊的马,竖起的马车车身,没了向前拉扯的力度,立刻就往后倒去,往河道里翻去…… 路上的众人眼看着车身往河里翻,都站定脚步,不由自主的发出了惊叫声。 沉重的车厢,带着车轮,四角厢顶,还包着铁皮,在水面上几乎没有任何停泄,直接就往下沉,没顶后,水花成漩涡状的往下翻卷,不用说,这车厢里要是有人,必死无疑!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以致于许多人的惊呼声才出口,车厢已经灭顶…… 众人眼看着一个小意外,却带来了车毁人亡的血腥事件,都怔愣在那里! 唯在后面跟着的小马车不急不燥的停了下来。 车帘无声的拉开了一条缝,卫月舞的目光越过人群,看向只剩下河道里的漩涡,眸色蓦的变得寒洌,目光一移,发现一个看热闹的婆子,脸上居然还带着笑,那样的衣饰,分明就跟来接自己的几个婆子一样的衣着。 华阳侯府的人…… 看到河里的漩涡,肇事马车夫脸上闪过一丝得意,朝着人群外,华阳侯府的婆子暗使了一个眼色,手中的马鞭熟练的一扬,就要赶着自己的马车逃离现场。 既便事后,他们醒悟过来又如何,自己出了这条街,就下这辆马车,换行装,谁又能说自己就是肇事者,以自己的身份,只要不被当场抓住,怎么也不可能有事。 不过这也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肇事马车夫才要走,却发现马鞭被人拉住,再回头,还没看清楚拉他马鞭的是谁,整个人已被扯的从马车上摔了下来。 重重的倒在地上,而后面门上就被狠狠的打了一拳头…… 第十四章 真假?你是华阳侯府的车夫 “你为什么打人?”被打的眼冒金星的马车夫,一边艰难的爬起来,一边怒道。 “你居然敢把我们燕国公府的马车给撞到河里去?”卫月舞的马车夫原就是燕怀泾的人,这时候冲着才爬起来的马车夫,又是狠狠的一拳,直接把那个马车夫又给打倒在地。 “我……我,不是故意的。”居然是燕国公府的马车,马车夫一愣,立时觉得不好,他只知道要把卫六小姐的马车撞到河里,却不知道这马车居然是燕国公府的,一时心里暗恨传话的人没说清楚。 但事到如今,他也只能硬撑着了。 “走,我们去衙门。”燕国公府的马车夫哪里肯歇,一把扯住他的脖领子,半拖着就走,他的力气极大,才几下,就把那个马车夫给扯离了他那辆马车。 一听要拉着去衙门,肇事的马车夫也急了,顾不得自己还在地上拖行,两手拉住燕国公府马车夫的手,大声的嚷嚷了起来:“就只是一辆马车而已,我又没伤到人,我最多赔你一辆马车。” 反正是死也不能承认知道马车里有华阳侯府的六小姐。 “走。”燕国公府的马车夫理也不理他,一副不把他拉到衙门,就绝不罢休的样子,继续拉着他往前拖,离那辆马车越发的远了起来。 “兄弟别,你别……”一看他上真格的了,肇事的马车夫慌了神,软了下来,压低了声音,对他哀求道,“兄弟,我也不是不小心,你看看,我们是不是私了,你说你要什么都可以,反正这马车里的也不是你的主子,真出了什么事,也怪不到你头上。” “你知道马车里的是华阳侯府的卫六小姐?”看看离那辆马车已够远了,燕国公府的马车夫才停下脚步,厉声道。 他们这边打闹起来,惊动了路上的众人,立时所有人都围了过来,一时倒是把两个马车夫给围到了圈子里,而后,都听到了他们最后那句话。 华阳侯府的卫六小姐?那位据说无才无貌的小姐? 围观的人中有听说过的,立时向周围不明状况的人解释起来,你一言,我一句的,算是把卫月舞的生平长相都扒了出来,当然基本上长相什么的,都是道听途说,但也架不住知道的人多,一时间围过来的人越发的多了起来。 这会谁也不会再注意到后面跟着的小马车了! 见肇事的马车夫被围住,人群中华阳侯府上的婆子,慌了神,东张西望了一下,犹豫着要不要先去报信,最后想了想,还是留下来看事情的最后发展,等有了结果,再去回报二夫人。 卫月舞正是这个时候从马车上下来的! 金铃已重新回到她身边,谁也没注意到,就在方才,金铃已悄无声息的挤到事发地,那辆肇事的马车处了…… “我不知道里面是谁,但是出了这种事,既然这里面不是你的主子,有事我们就好好商量。”那个马车夫当然也不是笨的,知道这个时候绝不可以说出里面的,是华阳侯府的六小姐的事情,只推说自己什么也不知道,现在只想私了此事而已。 破财消灾之意明显,一副只要燕国公府的马车夫愿意私了,怎么样都愿意的样子。 “你是华阳侯府上的马车夫?”一个淡冷的声音接下了话。 马车夫愕然抬头,正看到一位娇小的小姐,站在自己面前,一时也没在意,以为只是一个路过的人,心里不屑,当下摇了摇手道:“这位小姐看错人了,我不是华阳侯府上的马车夫。” 他怎么也不可能会承认和华阳侯府有关系,这是那边来人,特地叮嘱的。 “不是吗?那马车上的标记是什么?”卫月舞扬了扬眉,眸色一片冰冷,一指那辆还停置在一边的马车,问道。 听她这么一说,众人的目光一起转向了那辆马车,有几个眼尖,立时就认出了挂在马车边角上的一个标记,平日时各府的马车来来往往,有点见识的,都能认得出那几家有名的郧贵之家。 华阳侯府不但出了位大将军,而且还有尚书,怎么着也是有名的郧贵之家。 “是华阳侯府的马车!” “不错,就是华阳侯府的,我上次看到过。”…… “华阳侯府的人,怎么就正巧把自家小姐给撞河里淹死了?”…… 华阳侯府的马车,把华阳侯府的六小姐撞下去,这里面代表的意思,原就是太不寻常,再加上眼前的情景,任谁都觉得这里面有猫腻。 “你是华阳侯府上哪位主子的人,为什么要把卫六小姐的马车撞下河道?”卫月舞微垂着头,长长的羽睫在玉白的脸上,落下两道参差的阴影,眼眸中带着几分幽冷的深邃,不动声色的追问道。 标志,当然是她让金铃趁人不注意,贴上去的。 马车夫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马车厢上,还会贴着华阳侯府的标志,一时间愣住了,脸色僵硬起来,不敢置信的看向自己的马车,明明这马车,是他随意找的,跟华阳侯府没有半点关系,上面怎么可能会有华阳侯府的标记。 “这……这马车不是华阳侯府的。” 马车夫慌了,眼神左右乱转,一看就知道他在说谎。 “不管你是府里哪位主子派来的,一会还是上衙门去说吧。”卫月舞眼底光茫跳动,淡冷的道,身子一侧,似乎要离开。 她身后,金铃一脸激愤的转了出来,上前一步怒道:“华阳侯府上到底是谁要害我们六小姐?我们小姐这才进京,就听说我们小姐各种不好的流言,现在又想在这里害死我们小姐,到底是安的什么心?” 见她瞪大着眼睛,愤愤的冲过来,似乎要为自家主子出气,燕国公府的马车夫手松开,让在一边。 两个这么一错手之间,就给一直想找机会逃走的那个马车夫一个空档,居然有这么一个难得的机会,那个马车夫怎么会放过,身子往金铃处狠狠的撞过来,必竟是个丫环,跟燕国公府的那个身强力壮的马车夫不同。 金铃只来得及惊叫一声,往边上一偏,倒下去,顺便还把几个围观的人给压倒了几个,这么一大片空档出来,马车夫身手不错,立既就往那个方位一窜,跟着撞倒了几个人后,瞬间消失在众人的眼中…… 第十五章 引风言,遇神秘人 事情发生了意外,马车夫这会只想逃离现场,当然不会注意人群中有人,无声的坠在他后面,跟了下去…… 华阳侯的婆子见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急匆匆的挤出人群,她要赶紧去禀报二夫人去,六小姐居然没有死,得让二夫人早做准备。 婆子一心想去通风报信,却没想过这么一大群围过来的人中,她这样挤出去,往外跑的行藏其实是最露行迹的,不只一个人疑惑的回头看她。 卫月舞自然也看到了她,眼角微微眯起,唇角泛起一丝凉薄的嘲讽。 卫艳,你和莫华亭跟我的血仇,该怎么来报呢…… “小姐,那是华阳侯府上的婆子吧,要不要奴婢叫住她?她身上的衣裳,奴婢看到过。”金铃从地上爬起来,似乎摔的很重,侧着身子揉着腰,却在看到那个婆子的时候,眼睛一亮,伸手一指,大叫声来。 立时引得所有的人全看向那个只剩下背影的婆子。 可既便只剩下背影,有人还是认出了那套华阳侯府内院婆子穿的衣裳。 “还真是华阳侯府的婆子,怎么看到自家主子,不过来拜见,反而跑了呢?” “肯定是去通风报信了,怪不得刚才拼命的往外挤。” “华阳侯府现在是二夫人当家,她的名声一直不错的,不会干这种事吧?” “这种夫人,最会做表面文章,真是恶毒啊!”…… 京城里的人都知道,华阳侯镇守在边境,这京城的华阳侯府内院主事的,其实是二房的夫人。 “六小姐,要不要奴婢去把她追回来?”金铃揉着腰,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 “不用了,我们回府。”卫月舞平静的道,然后走向一边的小马车,留在身后的众人犹自在议论纷纷。 至于那辆被撞下河的马车的事,就烦劳燕国公府的马车夫留下来处理。 于是,这里摆开阵势,要把马车打捞起来,一时间围观的人越发的多了。 后面来的人不清楚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于是殷勤的打听起来,之前目睹了整件事情经过的人,但热心的讲解起来,说起那辆华阳侯府的马车,说起那个偷偷溜走的华阳侯府的婆子,以及那个逃跑的马车夫,再有华阳侯府的卫六小姐,一点不丑,反而是个精致的小美人…… 这几个消息结合起来,无一不在说明有人不但破坏这位卫六小姐的名声,而且还恶毒的要置她于死地,这个最可能下手的人,就是华阳侯府二房的夫人李氏! 有许多人被雇佣着下了河,说是去摸车子里的行李,但这马车都沉下去了,又岂是好捞的,看热闹的人蜂拥不去,于是又有许多人经过,问起,最后先到的人向后面的解释,一时间,经过这里的人,几乎都知道了二夫人李氏恶毒的要害华阳侯嫡女卫六小姐的性命…… 小马车上,卫月舞带着金铃已坐定,马车平稳的缓缓起行,前行的路几乎堵死了,她们这辆马车现在退出去,转另一条小路去往华阳侯府。 “小姐,那个马车夫真的不是华阳侯府的?”金铃这时候也不揉腰了,她原本早有戒备,怎么真的把自己撞伤了。 “李氏不会那么傻。”卫月舞轻轻的闭上眼睛,唇角淡淡的勾起一抹冷笑,但看李氏一直在京城中败坏自己的名声就知道,这是一个心机深沉的人,“这人不但不是华阳侯府的,而且还不应当是李氏娘家的。” 她方才一直在暗中观察那个马车夫,见他既便是知道眼前的是燕国公府的马车,脸上露出的惊慌之色,并不太明显,便明白,自己所猜八九不离十,这总算是一条大鱼,燕怀泾那里应当会很高兴的! “那小姐您说,最有可能是哪家?”看到卫月舞脸上带着的轻蔑和嘲讽,金铃不由的被她勾起了好奇心。 这次卫月舞没有回答,只用手往一个方向偏上指了指,淡冷的笑道:“听说李氏娘家的大哥,是跟着那边的。” 金铃起初没明白卫月舞的意思,但是眼睛转了两下后,再看看卫月舞指的方位,立时明白过来,不由的低呼了一句,惊的两眼都瞪大了起来,不自觉的又放低了声音:“小姐,您没猜错吧?” “不会错。”卫月舞睁开眼,端起小案前的茶杯,优雅的喝了一口,眼中闪过一丝冷戾,李氏果然不好对付,可以说今天这个谋划,几乎是天衣无缝的。 因为这个马车夫的身份不同寻常吧! 可惜她的谨慎,倒是成全了燕怀泾和自己…… 或者这还会妨碍某些人的利益,可是这和自己何干! 马车突然颤了一下,似乎撞到了什么要停下来似的,卫月舞微微一鄂,华阳侯府应当还没到吧! “六小姐,我们身后有辆马车,从刚才我们退出路口时,一直跟着我们,现在突然超上来了!”马车夫隔着车帘轻声回道。 第十六章 缺失,记忆中恐惧的一块 有马车一直跟着自己?现在还要超上来? 卫月舞沉呤了一下,低低的吩咐道:“停下,让他们先过。” 她退让,是因为想看看那辆马车到底是什么样的,她不觉得除了华阳侯府和靖远侯府,还有谁对自己感兴趣。 马车停了下来,金铃替她撩起了窗帘。 卫月舞看到那辆正缓缓经过的马车,那是一辆看起来很普通的马车,虽然比一般的马车宽大了点,却并不突出。 但卫月舞还是敏锐的看出这辆马车的不寻常,那幅挂在车门上的垂帘,颜色是不出彩的天青色,可仔细看时,却能看到四个角上,暗绣金纹,而那料子,如果没看错的话,应当是江南一带的贡品,拿这样贡品当垂帘,可不是一般人能奢侈得起的。 也就是说车里的人身份极不简单,而且跟宫里的关系不浅。 两车正在交错,对面马车的窗帘忽然挑了起,从卫月舞的角度,正巧可以看到一个坚挺的下巴,感应到里面的人,犀利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放在膝盖上的手,不由的微微握紧。 这是一种对于危险的本能反应。 身子往后一靠,避过那个带着审视的目光,柳眉微颦,她刚才目光忽闪之下,眼角还扫到了一抹浅黄色,黄色,最尊贵的颜色。 “小姐……”看到卫月舞神色的紧张,金铃的手一松,窗帘落了下来。 “没事。”随着窗帘的落下,感应到那人目光的消失,卫月舞才松了口气。 犀利的目光,坚挺的下巴,还有那一抹浅黄色,都证明车子里的人必然久居高位,身份尊贵,这样的人,不可能会是华阳侯府或者莫华亭能随意请得动的。 这说明这人应当不是特意为了自己而来,可是不管这车里的是谁,都不是她想招惹的。 这几天,她梳理了卫月舞所有的记忆,却发现幼年的记忆中似乎有一段缺失,而缺失的那一段,一想起来,至今还让卫月舞觉得危险,甚至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仿佛那时候的事,惊骇之极。 迷迷糊糊中,却是她被关在一间宽大,华美的屋子,不,不应当说是屋子,卫月舞现在想来,那里是一间大殿。 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音,而她惊慌,恐惧的趴在门口,用力的拍打着紧闭起来的门,稚嫩的手上都磕出了血,又惊又慌的大声哭着,喉咙早已哑了。 却没有一个人理会。 记忆到这里便不再清楚,仿佛蒙了一层面纱,再想起来,已是到了外祖母家的事情,那一段记忆缺失了…… 两车交错而过,那车依然前行,仿佛之前紧跟着卫月舞的马车过来,完全是偶然。 “殿下,这真的是华阳侯府那位无才无貌的卫六小姐吗?”看到自家主子的目光还落在窗外,小厮尖细着嗓子,小心翼翼的带着几分巴结的开口。 “去,查一下这位卫六小姐。”被称为殿下的那个人,想起方才卫月舞唯恐避之不及的样子,唇角不由的勾起一丝笑意,这丝笑意,立时冲淡了他脸上的凌厉,使他看起来温和了许多。 “是,殿下,那燕国公世子那边……”感应到主子心情的愉悦,车厢内的小厮迟疑的问道,原本去燕国公府是主子此行的目地,可现在却猜不透主子的意思,不得不问了一声,这条路出去,跟燕国公府完全是两个方向。 之前主子的车行到那条出事的路口,看完了事情的经过。 而后更让小厮不解的是,主子居然命令改道,跟着华阳侯府的这位卫六小姐一路过来。 “先不必去燕国公府,他自会进宫。”殿下脸上的笑容微收,眼中闪过一丝幽茫,“庵里也不必盯的过紧,先等等!” 方才那个小女子的一幕,他看的清楚,那个华阳侯府的标志,分明是她身边的丫环贴上去的,如此聪慧且沉着的少女,他还从未见过,想起这个小女子的从容,再想起自己听闻燕怀泾进京时的情形,可真是反应过度。 甚至还比不上这位卫六小姐。 燕怀泾既然进了京,难道还怕他跑掉不成…… “是,奴才明白。”小厮自没想到自家主子,是因为卫月舞联想到他自己,掀起帘子,对着外面的马车夫道,“回宫!” 马车夫点头,想起方才看到的那个逃窜的马车夫,眼角有一丝犹豫,但最后什么也没说,扬起了马鞭。 马车渐渐的消失在人群中,谁也不曾想到,就在街口的这场相遇,冥冥之中,命运之轮已缓缓运行…… 对于卫月舞来说,方才的一幕,不过是一场偶遇而已,而她的马车现在就停在了华阳侯府门口,卫月舞从马车上下来,金铃早在一边侍候着,燕怀泾已经把她送给了卫月舞,这以后,金铃跟着卫月舞。 金铃的聪慧,机巧,而且身手也不错,正是时下自己最需要的人,能让金铃跟着自己,实在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马车停下,门口冷冷清清的,大门更是紧紧的闭合起来。 卫月舞冷冷的环视一周,没看到半个人影,眼中闪过一丝暗芒,她不相信没人知道她今天进府。 早在进城的时候,燕怀泾已派人通知华阳侯府了。 更何况之前那个婆子还急匆匆来给卫艳报信。 金铃上前去扣动门环,半响才看到侧门处小门半开,从里面出来一个家奴,斜眼轻蔑的看了金铃一眼,眼睛一瞪斥道:“你是哪家的丫头,居然还随意的敲打华阳侯府的门环,还不滚开。” 第十七章 恶奴拦路,开正门…… “狗奴才,瞎了你的狗眼,我们小姐是华阳侯爷的嫡女卫六小姐,还不让人大开正门,迎接我们小姐。”金铃手往腰上一叉,怒声道。 她是燕国公府的丫环,自不会见华阳侯府的家奴惊慌,干脆的直接摆明卫月舞的身份。 “你说是就是,我们六小姐不可能长成这个样,又是哪来的女子,居然敢冒充我们家六小姐。”家奴看了看卫月舞,撇了撇嘴,不屑的道,“这位小姐,荣华富贵固然重要,可你也得有命来享!” 这意思是表明,冒充卫六小姐的人不少!而自己就是一个贪慕卫月舞身份,想享受侯府荣华的冒牌货! 这是想拦着自己不让自己进府了? 卫月舞心里冷笑,脸上却不显,淡淡的道:“你的主子是大开正门,让我进去呢?还是把我赶到衙门,击鼓告卫艳和莫华亭合谋勾接,谋杀华阳府嫡女?” 她的话很温和,不带一丝的火气,甚至还因为年纪小,稚嫩中多了几分腼腆。 “你胡说什么,你是哪里来的野丫头,居然敢在这里胡言乱语,来人,来人,还不把她打出去。”家奴见卫月舞虽然说的很凶,但一脸的腼腆,怎么看都象是胆小的人,立既大声嚷嚷起来。 立时从门内,又冲出来几个家奴,凶神恶煞一般,个个手里还提着棍棒。 看到这么多人冲出来,卫月舞脸上的腼腆消失,露出几分冷意,对着还气愤愤的站在门口的金铃道:“既然华阳侯府不让我们进,那我们就去衙门,有燕国公世子的人在,谅谁也不敢对我无礼!”“是,小姐,奴婢知道,奴婢马上随小姐去衙门,就告卫二小姐和靖远侯有私情,为了谋夺小姐的婚事,半路劫杀小姐,一计不成又生二计,方才华阳侯府的马车,还把小姐的马车撞到河里去。” 金铃听了卫月舞的话,气鼓鼓的点头大声的说了一句后,冷哼一声转头,居然二话不说就这么要离开了…… 几个家奴面面相窥,一时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这跟他们事先预料的完全不同,而且因为金铃的话太过惊骇,有些人开始指指点点,交头接耳起来。 领头的家奴额头上开始冒汗了,二小姐可是交代过,只要自己不让六小姐进门就重重有赏,如果能把六小姐和她的丫环打一顿,更会让管事提拔自己,可自己不但没把二小姐差使的事办好,而且还让六小姐的丫环这么嚷嚷,这种话传出去,可真的要出大事了。 二夫人二小姐那里绝对不会饶了自己。 “六……六小姐,你等一下,我去问问……”家奴不得不软下来,跑下来对卫月舞道,但看围观的人多起来,他就不敢跟卫月舞硬顶,生怕金铃再说出什么惊人的话,而且这位六小姐看起来也强势,二话不说,居然就要上衙门。 事情闹大了,这责任他担不起啊! 卫月舞没理会他,扶着金铃的手,就要踩着车辕上车。 “六小姐,奴才狗眼不识人,还望六小姐原谅奴才,奴才这就请六小姐进府,太夫人和几位夫人,小姐早在等着六小姐了。”看她去意已决,家奴真的慌了,急跑过来,就想拉住马缰,却在马车夫锐利的目光逼视下,不得不缩回了手哀求道。 他这会也真是急的不得了,心知不好,二小姐素来嚣张蛮横,这府里都知道,不过这位还没进门的六小姐,居然比二小姐还难缠,怎么不让他欲哭无泪,他真的只是想讨好一下二小姐而已啊! “开正门迎我们小姐进去。”金铃转过头,在卫月舞的暗示下,开出条件大声道。 “这……这正门非重要的事,不能开的,委屈六小姐先从侧门进去见太夫人,太夫人这一大早就一直在等六小姐了。”家奴委委屈屈的解释道。 六小姐难缠,二小姐他也不敢得罪,而且上面的主子,也没人说要大开正门迎六小姐进门。 “金铃,我们走!”卫月舞冷冷的道,并且对站在一边的马车夫吩咐了一句,“送我们去管理京城治安的京兆尹衙门!” 她现在不急,急的是李氏和卫艳,真闹到那种地步,毁了的可是卫艳! 至于这正门,方才那几个家奴冲出门的时候,她可是瞄到一抹暗红色,这样的颜色,不是家奴穿的,而是后院的丫环,婆子的衣着…… “是,奴婢知道,我们马上去衙门。”金铃大声的应到,伸手把卫月舞扶上了车辕,自己一扶车辕,一副也要跳上去的架势。 “六小姐,您等一下,奴婢来晚了,马上请您进去。”一个婆子从侧门冲了出来,一边拿帕子抹着头上的汗,一副着急着跑出来,正巧赶上的样子,出来后,冲着一边的家奴一瞪眼怒斥道:“二夫人吩咐,开正门请六小姐进去。” 第十八章 动手,二小姐恶毒 开正门迎自己进去,只是因为卫艳,母女怕把事情闹大。 卫月舞心中冷嗤,不管李氏母女打的什么主意,这一刻,在外人眼中,她就是强势的回归了华阳侯府,她,卫月舞,就是华阳侯府最尊贵的小姐! 华阳侯府的正门,终于沉重的一点点打了开来,几个家奴再不敢嚣张,站成两排,迎着卫月舞进门,之前的婆子在前面点头哈腰的引路,一副恭敬不已的样子,只有在低下头的时候,脸上闪过一丝幸灾乐祸。 她是跟着卫艳的婆子,当然知道自家小姐的性子,哪里会简单的放过这位六小姐,这进了府门,就是二小姐的天下了,二小姐早就怕家奴守不住,所以在里面等着六小姐,但看一会二小姐怎么折腾这位六小姐。 一路跟着婆子过去,路上遇到的下人不少,个个带着不屑的眼神,无礼的上下打量着卫月舞,甚至在靠在那里指指点点。 “这位就是六小姐?看起来真小啊。” “不是说长的很难看,又是从乡下长大的,不知礼数的吗?” “这……这不会不是六小姐吧?会不会弄错人了,我以前见的时候,不是这个样子的!……” 卫月舞对于这些议论并没放在心上,只是在说“弄错人”的丫环说话时,清冷冷的水眸扫了一眼那个说话的丫环,眸底闪过一丝冰寒的冷意。 那个丫环被她幽冷的水眸一扫,不由自主的闭住了嘴,只觉得那双眼眸,仿佛能够穿透人心似的,一时间竟被镇住,慌的急忙低下头。 婆子把她带到一处院子里,才进门,就听到院子当中椅子上坐着的一位少女,大声的冷斥道:“来人,把这个假冒六妹的贱丫头给抓起来。” 她的话音才落,两个虎背熊腰的婆子就走了出来,上前就要来抓卫月舞。 卫月舞抬眼,目光落在当中那个,长相迭丽明艳的少女身上,不用说,这位应当就是那位心思恶毒的卫二小姐,也就是那位和莫华亭合谋,要取自己性命的卫艳了。 “站住,我们小姐可是华阳侯唯一的嫡女,如果有什么损伤,侯爷追问起来,仔细你们的皮。”金铃一看那两个婆子过来,立时机灵的大喝道。 两个婆子一愣,不由的停下脚步,面面相觑。 华阳侯固然不在京,但这里必竟是华阳侯府,而且府内的下人都知道,太夫人固然疼爱二小姐,但对侯爷向来是言听计从的,要是真的帮着二小姐把六小姐得罪惨了,侯爷不说什么也就罢了,这要是侯爷生起气来,自己这命说不定就交待在这里了。 “上面这位可是二姐?之前在我被劫杀的县城,看到靖远侯的身边看到二姐的丫环,这会一进门,二姐就要把我抓起来,污我一个冒允官宦嫡女的名头,二姐这是无论如何也要置我于死地了?” 卫月舞抬眸,看向上面的卫艳,微微一笑,话却极是凌厉。 “你还敢胡说,快,给我堵上这个贱丫头的嘴,狠狠的打!”被卫月舞如此直指,卫艳又羞又怒,眼睛冲着两婆子一瞪,打定主意,今天一定要把卫月舞打死,既便事后查证是真的又如何,谁让卫月舞的长相和传说中不同。 只要自己说认错人了,有父亲和大姐在,祖母又能说什么,反正祖母那里也不可能会喜欢这个贱丫头。 被她这么一瞪,两个婆子脚下又迟疑的往卫月舞这边移过来。 “谁敢!”卫月舞脸色一寒,目光深幽而凌厉,刺的两个婆子的脚步又停了下来,踌躇着不敢上前。 “反了,居然敢违逆我的话,再去几个人,把这贱丫头抓住,出了什么事,我担着。”卫艳用手连连拍着椅栏,铁青着脸大怒。 她到这里来,布下这个阵势,就是要强行除掉卫月舞,所以带来的人中还有她的几个心腹,这时候对望一眼后,又下来两个婆子,长的虽然没前面两个粗使的结实,脚步却没停滞,一看就知道一心一意执行卫艳的命令。 金铃上前两步,怒目挡在了卫月舞身前,摆出一副谁敢上前,就跟谁拼命的模样。 第十九章 霸气,你只是一个寄居的客人 “二姐,这里是华阳侯府,是我父亲的府邸,这里面的任何一个奴才,都是我父亲的奴才,凭我是父亲唯一嫡女的身份,谁敢不要命,就动手试试。” 卫月舞冷冷的看了看围过来的两个婆子,声音温软却凌利。 一时间两个恶仆也再不敢上前了。 “你……你……怎么敢……”见自己的人居然被卫月舞震住,卫艳气的又用力在自己椅栏上拍了一下,站了起来,手一指卫月舞怒道。 “二姐,我怎么不敢!你站的这个地方,是我父亲的府邸,你用的奴才,是我父亲府上的奴才,但是不管如何,你总不是我父亲的女儿,在这里就只是一个寄居的客人而已,我不在的时候,你还可以自称是主子,但现在我回来了!” 卫月舞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卫艳的话,霸气的冷笑道。 她这里也算是歪曲事实,华阳侯府三房没有分家,其实住在府里的几位小姐,都是主子,无所谓谁是寄居的,但卫月舞这时候就是要这么说,故意激怒卫艳。 卫艳想不到卫月舞居然这么伶牙俐齿,一时间气的差点吐血,她向来在华阳侯府的内院称王称霸惯了,现在突然冒出个卫月舞来告诉她,之所以她那么多年,一直能在后院这么横行,全是卫月舞让给她的,现在卫月舞回来了,她也不能再嚣张的装主子了! 品清楚了这里面表达的意思,一向自傲的卫艳整张俏脸气的青白,手指着卫月舞,连连冷笑:“给……给我堵了这贱丫头的嘴!” “二姐,你让我家的奴才来堵我的嘴,祖母知道吗?还是说二姐真的以为,你今天的行为祖母什么也不知道!莫如我们等祖母的人过来,如果祖母也说我是假冒的,我自当给你一个交待。” 卫月舞淡淡的道,措词严厉,神情却丝毫不见慌张,半点没有因为身份被置疑的恐慌,长睫下,眼眸中闪过一丝幽茫。 “你这个贱人,你还敢到祖母那里说话?你以为祖母还想见你,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杂种罢了,居然也敢大摇大摆的进华阳侯府。”被卫月舞如此轻视不屑的态度激怒,卫艳越发的愤怒的口不择言起来。 “那你是说,祖母还不知道我进府?二婶在华阳侯府,就真的这么一手遮天,要把我们大房全排挤出去,谋夺我们大房的爵位?”卫月舞挑了挑眉,卫艳越愤怒,她就越平静! 早听外祖母说,自己这位祖母可不是普通的内院妇人,最是精明能干,卫月舞不相信,自己和卫艳这边闹成这个样子,太夫人会不知道。 现在,她要的只是太夫人的一个态度。 自己纵然是不得太夫人的喜欢,但自己是华阳侯的嫡女,身份放在那里,她总也得顾及一下父亲的颜面,脑海中莫名的想起临行之前,外祖母私下里把她叫过去说的话。 外祖母身体不好,那时候是卧在床上的,拉着自己的手,叹了口气,疼爱的替她把挂落下来的一丝秀发,挽到耳后,沉默了半响,才说的:“舞儿,你别怕,你祖母不敢拿你怎么样的!” 对于外祖母的睿智,卫月舞一直看在眼中,所以,也记在心里,虽然不明白,外祖母所说的“不敢”是什么意思,但是她深信外祖母不会骗她。 那么现在,她倒是要探探自己这个亲祖母的底线在哪? 事情闹到这种时候了,她就不相信,这位高居在华阳侯府内堂的太夫人,还能坐得住! “贱人!”卫艳被逼的哑口无言,特别是卫月舞最后说的一句话,不由一阵心虚,怕人听到传说出去,一时间更恨不得撕了卫月舞的嘴,这会也不用别人了,直接就往卫月舞这边扑过来,嘴里骂道:“你这个贱丫头,看我今天不撕烂你的嘴!” 见卫艳扑过来,金铃就要上前去挡卫艳,却被卫月舞拉住衣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卫艳扑到卫月舞面前,扬起手冲着卫月舞的脸上狠狠的甩过去…… 第二十章 摆开阵势,李氏出手 “二小姐,太夫人差老奴来问一声,六小姐进府了没?您有没有接到六小姐?”一个婆子带着二个丫环,出现在门口,仿佛没看到院子里两位主子小姐,闹成这么乱遭遭的一团,神色自然的问道。 祖母身边最得力的宏嬷嬷出现在门口中,卫艳的手蓦的停在了卫月舞的面门前,不敢再往前进一步,脑海中一下子清醒了过来,自己可是偷偷跑到这里来拦阻这个小贱人的,祖母那里可还不知道,脸不上由的露出几分紧张。 “二小姐,这位就是六小姐吗?”宏嬷嬷的目光看向卫月舞,问道。 “是,她就是那个自称是六妹的人。”卫艳强行的慢慢收回手,恨恨的道。 “六小姐,老奴是太夫人身边的宏嬷嬷,太夫人虽然身子不太好,但还是等了六小姐许久了,还请六小姐跟着老奴一起过去。”宏嬷嬷带着两个丫环走过来,笑道。 话说的客气,但这里面真的有几分客气? 卫月舞心头冷笑,这位宏嬷嬷来的可真是时候啊,正巧在自己和卫艳要闹的不可开交的关键时刻出现。 这会一出现,言语之中,还有怪责自己不孝,居然让太夫人等那么久的意思。 “是,请嬷嬷带路。”卫月舞垂眸,态度恭谨的道,她不想在这里跟个婆子计较这些,里面肯定也早已摆开阵势等着自己了,那么正巧,自己也想见识见识这位华阳侯府的太夫人…… 这一次,是由宏嬷嬷引路,带着卫月舞和卫艳两个,一起向太夫人的住处而去,一路上过去,遇上的丫环,婆子无不恭恭敬敬的行礼。 卫月舞清楚的知道,这完全是因为带路的是宏嬷嬷。 太夫人住在“静心轩”,远远的有人看到宏嬷嬷几个过来,早有小丫环一溜小跑的跑去报信。 卫艳在院门口,冲着卫月舞冷哼一声,甩着帕子顾自往屋子里去。 卫月舞跟着宏嬷嬷进了屋子。正屋当中,暖榻上坐着一位老夫人,身穿着天青色的祥丝袄子,头上镶着翠玉的抹额,眉眼看起来有几分凌厉,一看就知道是个精明的,目光落在进来的卫月舞身上,眼神跳了跳,眼中闪过一丝异样。 然后脸上缓缓的绽出几分笑意,这让她看起来,比之前祥和了许多。 不用说,这应当就是在她记忆中模糊不清的华阳侯府的太夫人了。 紧走两步,上前,恭恭敬敬的给太夫人盈盈一拜:“舞儿拜见祖母。” 太夫人笑咪咪的端详了她一会,然后对一边的宏嬷嬷笑道:“舞丫头居然出落的这么好,来,之前还一直传说她无才无貌。” “老奴乍看之下,也觉得奇怪,六小姐和小时候的模样,变化太大了,老奴一时间也认不出来。”宏嬷嬷微笑着应合了一句。 卫月舞心头冷笑,黑白分明的眼中滑过一丝幽深,但随既掩在乍见生人的腼腆之中。 这表示还在怀疑她的身份了?好在,她这里也早有准备,今天她不但要让这合府上下的人,都认同她的身份,还要太夫人同意自己退婚。 “舞丫头,这是你二婶婶,这是你三婶婶,这边还有你三位姐姐。”太夫人笑的一脸慈和。 卫月舞这才转头,看到太夫人身边站着的二位妇人,卫艳身前站着的那位沉着脸的妇人,应当就是李氏了吧,那么另一位背后站着两位小姐的就是三房的夫人章氏。 “拜见二婶婶和三婶婶,拜见几位姐姐。”卫月舞重新敛袖弯腰。 看到眼前的从容应对,显得稳重而得体的卫月舞,卫艳恨的差点把自己手中的帕子揉碎,不是说这丫头又丑又蠢的吗,可为什么现在居然长的这么出色。 之前婆子跑回来给李氏通风报信的时候,卫艳也在身边,听说卫月舞不但不丑,而且还长的很好,早就嫉恨不已,方才和卫月舞过招,也没占到便宜,这会看到卫月舞那张精致的小脸,越发的觉得恨恼不已。 那样的容色,既便现在还没有真正长成,在京城的闺秀圈中,也是出类拔萃的。 这怎么不让一向自付容色倾城的卫艳嫉恨不已,连心口都突突的跳,仿佛血脉要暴裂出来似的。 她燥乱的情绪为李氏所查察,伸过手来拉住她的手,眼睛向身边一瞟,示意她别轻举枉动,自己这里早就备下了对付卫月舞的后手,既然这个丫头这么难缠,别怪她要亲自出手了! 三婶章氏,看起来倒是个热心的,过来拉着卫月舞的手,左看右看,然后回头对着太夫人嗔笑道:“母亲,您看看这孩子,居然长的这么好,可叹我们府里派出去的奴才,一个个都是没用的,不但没看清楚六丫头的长相,还敢污蔑她,好生生的一个闺女,看看这外面,都传的什么名声。” 这话一说,李氏的脸色越发阴沉了下来,冷哼一声,在边上愠怒的开了口:“弟妹,那些奴才们的确是不顶事,可也怪六丫头外祖家藏的太好了,把我们好生生的六丫头,藏起来,也不知道找了哪个小丫环,代替我们六丫头,这才使得奴才们都认错了人。” 这是表示在卫月舞外祖家和现在看到的不是同一个人。 “看我,真是不会说话,二嫂你别生气,这得查一查,总不能认错了人不是。”章氏笑着话风一转,也跟着转到了这上面,完全是一副扇风点火的模样。 卫月舞心头冷笑,眼前的人,一个个说的自然,好象是真的要查证什么似的,却不知道藏了什么样的恶毒心肠,一个两个,都在暗中算计自己。 水眸一抬,对上卫艳嫉恨的眼睛,唇角泛起一丝嘲讽,她倒要看看卫艳,母女接下来要怎么对付自己! 果然,下一刻,李氏那边已是等不及发了难。 “太夫人,她不是六小姐,她是假的!”一个之前站在李氏背后的婆子,走了出来,指着卫月舞义正辞严的大声嚷道。 第二十一章 激怒,直言有私 “奴婢以前也见过六小姐,六小姐长的不是这个样子。” “奴婢也看到了,那边的老夫人请了六小姐过来的,分明就不是这个样子。”又有两个丫环站了出来,小声的嘀咕道,但是这声音恰好能让上面的太夫人,以及屋子里的其他人能听到。 “假的……这……这是假……” “这……还有人冒充六小姐的。” “怪不得不象传说中的六小姐,原来是个假的!”…… 一下子,屋子里的丫环婆子中响起了一片议论声,看看眼前的这位小美人似的六小姐,再想想传闻中无才无貌的六小姐,再有几个见过卫月舞的丫环做证,任谁都不由的起了猜疑之心。 “六小姐是假的”的声音,在蔓延开去…… 听到下人们的议论,李氏心里满满的得意,带着几分讥诮的看了卫月舞一眼,只是一个不成气候的小丫头而已,前两次逃得性命,不过是她运气好罢了。 捏着帕子上前两步,走到太夫人身前,神情忧虑的压低了声音道:“母亲,六丫头是大伯的亲生女儿,大伯马上就要回京,这可不能出一点点差错啊!大伯的脾气……” 她言词恳切,完全是一副为太夫人考虑的样子,特意提到了华阳侯。 想起马上要回京叙职的大儿子,太夫人有点沉不住气了,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看了看周围,宏嬷嬷伺候太夫人这么多年,太夫人的喜好摸的一清二楚,立时朝着周围的下人,瞪了一眼,立时屋子里安静了下来。 “你……真的是舞丫头?你难道是一个人回京的,身边连个能证明身份的人都没有?”待得屋子的声音,完全安静了下来,太夫人才上下打量着卫月舞,声音微寒的问道。 证明身份的人?卫月舞明媚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冰寒的戾气,自己身边何尝没有人,琴若和自己所带的人,她们哪一个不是跟着自己好生生的出来的。 她求燕怀泾派了侍卫,带她一起去了事发现场。 琴若被一剑钉死在马车中,临死之前的神色,惨烈无比,可见下手之人,出手是多么的无情狠戾,完全不给她任何逃生的机会,这样的情况下,居然还问自己身边,为什么没有证明的人,她不相信,这位看起来就很精明的太夫人,会真的一无所知。 “祖母,靖远侯和二姐有私,并且欲谋我性命,劫杀了我身边所有的人,舞儿请祖母为我做主。”卫月舞恭谨垂眸,长睫下,一双眼眸,幽冷若冰。 既然决定高调进府,她自然不会忍气吞声,找到机会就会主动出击,不管是太夫人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他们既然敢做,她就敢说,卫月舞清楚的知道,只要她说出了口,不管如何,太夫人都不能充耳不闻。 太过石破天惊的一番话,让屋内的人都震惊不已的看着卫月舞,一时鸦雀无声。 众人俱看着眼前柔弱的如同一朵娇花般的卫月舞,难以相信她居然会在没有任何直接证据的情况下,凌利的直指莫华亭和卫艳有私情,两个人一起谋害她。 之前还胸有成竹的李氏,面色忽青忽白,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准备的话,竟然一句也用不上,卫月舞的这句话,让她再也不能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说话,抹杀了她在侧面说话的一切可能!卫艳整个人就蒙在那里,瞪大着眼睛张着嘴,又羞又恨!若不是李氏的手紧紧的拉着她,这会几乎控制不住的冲出来。 “舞丫头,你再说一遍!”太夫人脸色一冷,沉声道。 “靖远侯劫杀舞儿,请祖母为舞儿做主!”卫月舞神色不变,她今天就是要把卫艳和李氏图谋的事,公之于众,看李氏还能不能打着为自己着想的旗帜,暗害自己。 “你有什么证据?”太夫人脸色沉郁,却不是得不开口问道。 “祖母,如论当时当地,靖远侯做的很干净,的确没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他身份的人,全被灭了口!”卫月舞眸色冰寒幽深,深吸了一口气,胸口急剧的起伏了起来,任谁都看得出她在努力压制,“可惜,有些事的存在,本就让人疑惑,祖母若不信,一件件去查,必然查到原委。” “什么事?” “其一,当时我出事的时候,靖远侯正巧带着他的侍卫,也在镇上;其二,二姐的丫环水云,女扮男装跟在他身边,也曾经在众人面前说出,让我找二姐报仇的话。” 水眸滑过一边的李氏,见她着急着想争辩,冷笑一声,根本没留给她机会,紧接着道: “其三,今天往府里来的路上,有一辆马车把我的马车撞进水里,若不是我事先换过一辆车,这时候早已没命,而当时在人群中,和肇事的马车夫眉来眼去暗示的,正是华阳侯府的一个婆子,最后,那个婆子见我没事,还匆匆的回府报信。” “祖母,这些事,每一桩都是真的,如果祖母不相信,自可去查问清楚,马车的事,才发生不久,这时候还在打捞,看到婆子匆匆跑回府的人更不少,可以找几个人来府里认那个婆子。” 马车之事就发生在京城里,再加上众人的传言,卫月舞不相信太夫人会无动于衷。 有了这些铺垫,李氏再不能拿长辈的身份拿捏自己! 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李氏和卫艳对自己图谋不规,李氏以后既便想对付自己,也要考虑考虑,会不会引火烧身! 同时她也要让太夫人明白,这已经不只是关起府门,别人什么也不知道的事了! “你……你这个贱人……你瞎说什么!”听明白卫月舞的意思,卫艳急抢声斥道。 “二姐说说,为什么水云会跟在靖远侯身边?为什么我的丫环临死之前指证靖远侯的时候,他身边站着的就是水云?为什么我不难不死的时候,发现水云装成侍卫,跟着靖远侯?” 卫月舞冷冷的在站在那里,盯着卫艳,步步紧逼道,既然卫艳要问,她就趁着机会好好说说。 事情闹的越大,太夫人那里就越顾忌,到了这个时候,这位太夫人还坐得下去吗? “你个贱丫头,你……你胡说……”卫艳被逼的说不出来,这时候只能恨恨的破口大骂起来,任谁看了都觉得她心虚,屋内众人人的目光俱怀疑的看向卫艳。 李氏一看不好,张了张嘴才想接过话头,却听得“哐当”一声,一个杯子砸到自到脚下,立时惊的住了嘴。 太夫人额头处,火叉头青筋微不可见的跳了跳,脸色阴沉,看也不看砸在地上的杯子,狠狠的盯着李氏和卫艳,眼底丝毫不见笑意,怒道:“艳丫头的丫环是怎么回事?” 纵然卫月舞不能指证莫华亭和卫艳一起谋她性命,但水月的事,总是真的。 卫艳还是第一次见太夫人生这么大的气,吓得“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对太夫人道:“祖母……” 心慌之下,一时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母亲,这事跟艳儿没关系,那个丫环是去迎六丫头回京的,不知怎么的就跟靖远侯混到了一起,之前还被靖远侯带回来,说是走迷了路。”李氏急忙替卫艳辩解道,暗中不动声色的推了卫艳一把,示意她跟着自己说话。 她这会也后悔,水月回来的时候,直接把这丫头弄死了,这时候就算是死无对证,也不至于现在连自己都心虚的答不上来。 可当初是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贱丫头会这么厉害,居然进门就敢撕破脸,把矛头直接指向了艳儿。 “母亲,那个丫环回来后也说,她不是六丫头,六丫头是出了名的胆子小,而且长相,也不是这个样子,这……”李氏必竟城府深,慌乱过后,这时候已镇定下来,只要证明这个丫头不是真的,那些这些事都不是什么大事。 咬死她是冒充的就行了! “是啊,祖母,水云也说了,六妹的样子跟她完全不同,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不要脸的贱丫头,居然敢冒充六妹妹,说不定,六妹妹已经死在她手上了。”卫艳也不是笨的,立时明白了李氏的意思,拿帕子一捂脸,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一副伤心难过的样子。 只要卫月舞不能证明她的身份,她说的话就作不得准! 屋子里,因为这句话诡异的安静了下来,跟在章氏后面的两个女孩子,也小心的往边上挪了挪,似乎要离卫月舞远一些,免得沾染了些晦气。 太夫人的目光又重新落在了卫月舞的身,看着她,垂下嘴角,一语不发。 “二姐觉得我为什么要冒充卫月舞呢?”卫月舞看着卫艳,唇角勾出一抹笑意,眸色潋滟若秋水,淡然自若,没有一丝一毫的惊慌,只带了些淡淡的嘲讽,她就不相信太夫人人老成精,会看不出来真相到底是什么! “你……你一定是想图谋和靖远侯的婚事,所以才害了六妹,然后自己冒充六妹上京。”卫艳一时间被问住了,但看到卫月舞带着几分嘲讽的眼神,心里极是不忿,话立时冲口而出,说完立时觉得不好,就想改口。 “靖远侯有那么好吗?好的足以让二姐不顾手足亲情?靖远侯在二姐眼中是个宝,在我眼中,却什么也不是。”卫月舞眼眸中飞快的掠过一丝深幽,抢在卫艳想改口之前,接过话题。 蓦的转回头,看向太夫人,愤怒,屈辱,痛楚,各种情绪交织在眼眸中,脸上透着冷凝的决绝:“还请祖母给舞儿明示,靖远侯劫杀舞儿,是否要去府衙告状?当日,舞儿已向靖远侯表明退婚,就算是死,舞儿也不会嫁给一个要谋夺我性命的人。” 卫艳不提这话头,她也不便提,必竟自己今天才进的府,也要适当的给太夫人一些回旋的余地,而所谓的事实,看起来热闹,其实也都是一些道听途说和猜测而已,拿不出实在的证据。 因此她才故意激得卫艳主动说起! 她的目地又岂只是把李氏和卫艳的恶毒用心挑明而已…… 第二十二章 猛药,一剂连一剂 卫艳愣住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应对,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好象说什么都是错的,但是不说什么又显得心虚…… 看到卫艳的样子,卫月舞心里冷笑! 她料定了卫艳她们不会把这事闹大,撕破,所以只能乖乖按着自己的想法解除婚约,要是不是解除婚约必需长辈出面,她才不会浪费时间跟这些人纠缠。 方才进门后,她故意没提到自己被劫杀之事,也没提到马车被撞事件,而是一桩桩让她们自己引出来,就是要暗示太夫人,如果太夫人不答应自己的退婚,她必然会让卫艳身败名裂。 这事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要是真闹上公堂,卫艳的名声算是毁了,而且一生一世,再不可能有翻身之日。 她越说情绪越激动,脸上虽然不显,但手指紧紧的在袖底握成拳头,耳边仿佛闪现琴若推开她时悲绝的话,这一对恶毒的狗男女,不是想搅到一起吗?那她给他们机会…… 感应到她的决绝,李氏的心慌了,放在一边的手紧张的绻起来,握紧! 卫艳整个脸涨的通红,现在却只能结结巴巴的道:“你……你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这……这哪里是大家闺秀能说得出口的事!” “二姐,有的人既然做的,就不许我说的吗?”卫月舞冷冷一笑,转头看向一直冷着脸,静默不语的太夫人,这才是真正的决策者。 “祖母,舞儿之前被劫杀的时候,遇到了燕国公世子,是他救了舞儿,祖母如果不信,可以找燕国公世子求证,巧的很,世子据说会在京中住一段时间,而且被撞入河的马车,也是燕国公府的。” 既然太夫人无法决择,那她就再下一剂重药! “幸好燕国公世子在进城的时候,暗示舞儿换了车,否则这时候,舞儿早已被撞翻的车厢带入水中,淹死在水里了,这件事看到人很多,祖母如果不相信,也可以马上派人去查。” 燕怀泾的身份,放在这里作为证据,根本不容置疑。 卫月舞这也算是扯着虎皮,狐假虎威一回。 此时,马车被撞沉河的事情,肯定已传遍了整个京城,卫月舞看了一眼李氏,眼角闪过一丝幽冷,随着沉河事件传开的,必定也有她的恶毒名声…… “燕国公世子也清楚这事情?”太夫人眼神闪了闪,终于发了话,目光扫过正想说话的卫艳,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冷哼一声。 卫艳张了张嘴,不敢多说一句话,只恨毒的低下头,手中的帕子差一点揉碎。 早知道卫月舞这么难对付,当时她一定叮嘱靖远侯,下手更狠一些,绝对要做到宁可错杀,也不放过一人,也就不会让这个祸害逃出生天。 她是没想过,不是莫华亭不狠,实在是卫月舞更狠。 能够这么九死一生的逃出来,其实已不止是卫月舞的运气好了点。 李氏这时候倒是冷静了下来,拍了拍卫艳,示意她先不要有动作,她心里清楚这时候最关键的是太夫人的态度,李氏还是相信太夫人,一定会保下卫艳的,必竟比起卫月舞来,卫艳才是太夫人的心头肉。“燕国公世子救下的我的时候,有许多人看到我当时的衣着打扮,如果她们置疑我的身份,是因为我往日覆下的额发,和现在额发梳起的不同样子,祖母可以派人去询问燕世子,问问我当日被救的时候,是不是额发覆额的模样。” 卫月舞这话说的毫不心虚,俏生生的站在那里,淡淡的道,不管燕怀泾有没有真的注意到,她赌,太夫人绝不敢去求证。 “可是……你真的是六丫头吗?”听她这么一说,太夫人脸色和缓了几分。 这话虽然还是疑问,是同样的话,但是太夫人明显态度好了许多,语气并不重,仿佛真的只是一位慈和的祖母,疑惑自己的身份似的,这表明的是太夫人的退让! 这原本就是卫月舞预料到的,因此脸上露出几分恭顺的笑意,态度也和缓了下来:“祖母,我已经往外祖母家送了信,相信过不了多久,外祖母就会派人过来,到时候,我的身份,必然就能证明了。” 信,她已经寄出,早知道可能有人会拿这事做文章,她怎么能不先布置,强势回归,自然不可能让人置疑她的身份,这一路过来,燕怀泾游山玩水,走的并不快,如果外祖母那边能理解自己的心意,让人快马过来,算算时间,应当也要到了。 正说话间,一个婆子喘着粗气,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感应到里面的气氛不对,瑟瑟了一下,但还是上前对着太夫人禀报道:“太夫人,六小姐家里来人了,说是听说六小姐出了事,特地来探望六小姐的。” 一句话,屋子里诡异的安静了下来,每个人脸上的神色更异,精彩纷呈! 这边才怀疑卫月舞的身份,那边就来了人了,而且看起来,来的还不是一般的普通下人,否则那个婆子的神色不会慌急的样子…… “来的是什么人?”太夫人沉声问道。 “是,听说是……”婆子一边说话,一边期期艾艾的看向卫月舞,“是六小姐的大舅母。” 这话说的卫月舞也愣了一下,她也想不到来的居然是自己的大舅母涂氏,在三个舅母中,大舅母是最厉害的,她的身份是名闻天下的涂氏一族的嫡女,虽然她当时是一个旁枝孤女,但这不妨碍她因为容色亮丽,差一点被收养为嫡枝的女儿。 涂氏一族的嫡枝女儿的身份,向来是贵不可言的。 几乎每一代人,都有涂氏嫡女入宫,为后或为妃,现在在宫里的涂皇后和涂昭仪,就都是涂氏女。 卫月舞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次来的居然是大舅母,想起这肯定是外祖母的主意,心里满满感动,相比起一直冷漠,仿佛一个旁观者一般,对自己审视的华阳侯府太夫人,外祖母才是自己的亲人。 “快请!”太夫人是知道涂氏身份的,自不会怠慢,着人立既去请。 必竟要见外人,屋子里马上整理收拾了一番,卫艳也被太夫人责令站起,站到了李氏身后。 大舅母涂氏被一个婆子恭敬的请了进来,先跟太夫人见过礼。 然后焦急的转眼,看到站在一边的卫月舞,急忙紧走几步,过来一把拉着卫月舞的手,上下打量着她,关切的问道:“舞儿,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好生生的进京,就差点没了性命?你外祖母急的都病倒了,否则这会就亲自过来的。” 这话一说,连边上的太夫人脸上都露出几分难堪的表情,不管怎么说,卫月舞回京是她的意思,之前也曾在信中,向卫月舞的外祖母表示过,一定会善待卫月舞的,可谁曾想到,没到京城,就接二连三的出事。 这时候听了大舅母的话,就跟被人当众甩了个巴掌似的,立时狠狠的瞪了李氏一眼。 李氏没见过涂氏,原本还想上前置疑涂氏的身份,她当年不过是一个小家族的嫡女,跟涂氏交游的圈子不同,机缘巧合之下,才嫁给卫月舞的二叔的,当初她的家世,比华阳侯府低的可不是一点两点。 这会才上前一步,还没说话,却被太夫人狠狠的一瞪,立时不敢再多说话了。 看到太夫人的表现,在场的下人们再也不敢猜疑卫月舞的身份,在脑海中自动解释了之前丫环对卫月舞的置疑,那几个去送东西的下人,回来为什么会拼命的说六小姐的坏话,应当也有二房夫人李氏的手段,必竟掌管后院的人是李氏。 如果不是李氏的意思,那些下人们敢这么说话,敢这么抵毁卫月舞,现在全京城里都在说卫月舞无才无貌,这话要不是从华阳侯府传出去的,又有谁信。 太夫人这会也心头郁结,看着被涂氏亲亲热热拉在一边说话,明媚而乖巧的卫月舞;再看看耸拉着脑袋站在李氏背后,让人觉得阴沉沉,整个人都不显得出色的卫艳,忍不住又恨恨的瞪了李氏一眼。 她最恨的倒不是莫华亭对卫月舞的劫杀,而是想到自己自小精心栽培的卫艳,现在居然钟情于并不理想的靖远侯,一时气的心都疼,早知道自己当初就不会让儿子娶了李氏,果然是门户小,见识短。 “太夫人,我们舞儿从来就是这么一副好模样,可是我一进京,就听得到处都有人说我们舞儿,无才无貌,还听说靖远侯去接我们舞儿的时候,身边还带着府上二小姐的贴身丫环?你们府上这位二小姐,这是真的关心我们舞儿这个妹子呢,还是关心靖远侯?” 和卫月舞说了几句,见她没什么大碍,涂氏才重新坐下后,拿起手边的茶喝了一下,然后重重的放了下来,冷哼一声,对着太夫人道。 这话很重,话里的意思,字字句句,都在表示卫艳和莫华亭之间有私情,华阳侯府上,必须给卫月舞一个交待。 想到自己府上千娇百媚养大的女孩子,才上京就差点没命,涂氏就觉得这口气顺不下来,再看看自己方才进来的场面,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意,这话里就没给太夫人留半点面子,在涂氏看来,她现在就是卫月舞的娘家人,自然是站舞丫头这边,毫不保留的撑腰。 华阳侯府必须给自己和舞丫头一个交待。 有了涂氏出面,卫月舞自然不必抢在头里,这会站在涂氏身后,头微微低下,长长的羽睫下,一双美眸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却透着几分嘲讽,她倒要看看太夫人这接下来要如何给大舅母一个交待…… 第二十三章 涂氏临门,步步进逼 “这事其实说起来,也是我的错,我想着要跟靖远侯说一些六丫头的事,但是靖远侯已经起身,就随口跟艳丫头身边的丫环说,让她见到靖远侯的时候,跟靖远侯说一声,想不到这个丫环,却是个心大的,居然自作主张的跟着靖远侯,老二家的,你回去以后,就把她打发了,我们府上不能留这种下人。” 太夫人低咳了一声,睁开笑眯眯的弯眸,从涂氏那里接过话题,而后又随意的对李氏吩咐了一声,意图把事说的轻描淡写。 “是,母亲。”看出太夫人的气恼,李氏那里还敢多说什么,低眉顺首,一副恭敬的模样,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把事情全推到水云身上,至少卫艳的名节算是保住了。 “太夫人,府上的丫环,胆子可真大啊,居然敢这么阴奉阳违,而且还主动去找寻外男,并且一直呆在他身边不走了,听说这丫环还是你们府上二小姐的大丫环,有这样的丫环跟着,二小姐那里可真有些不妥啊!” 涂氏可没打算就这么放过卫艳,淡淡的道。 一句话,既便是以太夫人那样的涵养,这时候一张脸也涨成了猪肝色,通红一片。 卫月舞暗中叫好,唇角微勾,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嘲讽,太夫人和李氏,想把事情全推在水云身上,却没想过水云固然自做主作,但是她既然跟着卫艳,就是卫艳的人,身边的人不象样,主子又好得到哪里去。 特别是这种闺中小姐身边的大丫环,几乎能替小姐做大部分的主。 “太夫人,我们虽然是小门小户,但是这门户还算紧,舞儿住了这么多年,一直是深锁闺楼,身边的丫环,婆子也一个个干干净净,从来没听说过会出这种事。”涂氏斜睨了一眼李氏,拿帕子轻掩了嘴角一下“啧啧”道,“绝不可能有二小姐身边的大丫环那样不清不白的人,近得了未出阁小姐的身。” 这话里的嘲讽,任谁都听得懂,可偏偏事实就在那里,而且还是太夫人和李氏自己承认的,根本无从辩驳! “李氏,跪下!你是怎么当这个家的。”太夫人脸色变了几变,尔后由红转青,眼中闪过精光,转向二夫人李氏,手重重的在桌子上一拍,厉声斥道。 当着涂氏的面,太夫人不得不怪责李氏没当好华阳侯府的家。 听涂氏又提到卫艳,李氏气的嘴唇发抖,正想分辨几句,却听得太夫人厉声斥喝,再看到太夫人泛青的脸,只得“扑通”一声也跪了下来,急着辨解道:“母亲,母亲,您听我说,不是儿媳没当好这个家,只是那个贱丫头,实在是心大了点,平日里做事,就自作主张的很。” 事已至此,李氏不得不这样说,只能咬死水云,把事情全推在水云身上,心里已暗做决定,那个丫头是不能留了,就让她给艳儿当个替罪羊。 “二夫人这话说的真有意思,听二夫人的意思,这个丫环胆大是你早就知道的事,那为什么不给二小姐换一个丫环,难不成二夫人不是二小姐的亲生母亲,所以对二小姐的名节问题,没放在心上?” 涂氏一下子抓住李氏话中的漏洞,冷笑一声,不客气的指出她话中的漏洞。 “我……我管着整个华阳侯府后院的事,一时间,没来得及换人!”李氏被堵的连话也说不出来,只得呐呐的道。 “原来华阳侯府上的事,居然这么忙,我倒是要为我们舞儿担心了,二夫人连自己亲生女儿的事都管不好,又哪来的精力,照顾好舞儿!莫如舞儿还是跟我回去,也免得弄出和二小姐一般的事来,丢了整个华阳侯府的名声。”涂氏斜睨着李氏,冷冷的嘲讽道。 如果华阳侯府不能好好的照顾卫月舞,涂氏话里的意思,就是要把卫月舞带回去。 华阳侯府的嫡女,居然进不了自家的府门,这简直是让整个华阳侯府成为京城的大笑话。 太夫人不得不表态,手往桌面上重重的一拍,凌厉的横了一眼李氏,怒斥道:“你管的好家!既然你管这个家,这么辛苦,那从明天开始,你就跟老三媳妇一起管家吧!” “母亲,我……”一听要被夺了自己管家的一部分权利,李氏大急,边上站着的章氏,却是大喜,她不过是来看个热闹,想不到天上掉这么大一个馅饼下来,立时上前两步,冲着太夫人抢先笑道:“是,母亲,我以后一定帮着二嫂一起管家的。” “太夫人,那和靖远侯府的婚事呢?总是靖远侯对我们舞儿不喜,甚至起了杀心,如果真闹起来,我们纵然拼尽全力,也绝不会放过靖远侯的。”对太夫人的处置,涂氏表示还算满意,不再抓着这事不放,话语一转,问道。 不过,她虽然没有再抓住卫艳说事,眼角却时不时的瞄着卫艳,不但卫艳整个人不自在起来,连太夫人也明显的注意到了这一点,心头一跳。 不得不细细思量涂氏带着几分威协的话,莫华亭固然不能放过,那么卫艳呢?不一样也是一个身败名裂! “舞丫头,你过来!”沉吟了一下,太夫人向站在一边的卫月舞招了招手。 卫月舞抬起头,依言走了过来。 太夫人脸色温和的拉着卫月舞的手,语重心长的道,“舞丫头,这门婚事,还是你娘和你靖远侯夫人当时定下的,定婚的时候,在场的还有涂昭仪在,是昭仪娘娘做的证,为两家订的婚事。” 涂昭仪和皇后一样为涂氏嫡女,生下四皇子和三公主,虽然位份因为同为涂皇后的原因,不能太高,但在宫中却是实权人物。 怪不得莫华亭不敢明着退婚,原来这婚事中还牵扯到涂昭仪,只是卫月舞心里打定了念头,水眸中闪过一丝狠意,今天不管是谁的面子,婚事必须要退。 “祖母,舞儿要退婚!”声音不高,但任谁都听得出她话中的绝决,精致的带着稚气的脸上,有着和她年龄不相符的冷情和恨意。 太夫人既然问到了自己,她绝不隐瞒对莫华亭的恨意。任谁被人追杀,都不会对那个追杀她的人有半分好感,太夫人这问跟不问,其实都是一个样子,只是一时被大舅母逼的下不了台而已,卫月舞愿意配合太夫人下台,但这是以退婚为前提的。 “靖远侯也算是年少有为,现在也受皇上的器重,将来前途更是不可限量,他府里也没什么父母长辈,你若是嫁过去,便可以直接当家作主。”太夫人叹了一口气道。 “祖母,靖远侯府上的一切荣华富贵,都跟我没有半点关系,或者有人喜欢,但绝不是我,我只是心寒,如果真喜欢靖远侯,大可等我退了退,再于靖远侯府上结亲,犯不上为了此事,欲取我性命,吾之砒,霜,彼之蜜糖,这道理我懂!” 卫月舞的眸光落在明显紧张起来的卫艳身上,唇角勾出一丝犀利的冰寒。 这些所谓的好处,从来就不是自己的,想以自己的死,来成全他们两个,其心恶毒的令人发指。 今时今地,自己终究不是以前那个恬淡生活的卫月舞了!弱肉强食么…… “舞丫头……”听卫月舞这么,太夫人还想劝,却在看到卫月舞的目光落在卫艳身上的时候,不自觉的虚软了一下,声音一顿。 “太夫人,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难道你觉得这门婚事,还有继续下去的必要吗?如果再拖下去,谁知道又会发生什么事,这华阳侯府的内院,也不见得安全,舞儿说不定也会遇到和二小姐一样的事,总是未出阁的姑娘家,这种事可真是好说不好听。” 涂氏在边上冷笑着打断了太夫人的话。 这话里的简明直接卫艳和李氏母女,卫艳被这话里的意思激的又羞又怒,恼羞成怒之余,就想不顾一切的反唇相讥,无奈衣袖被李氏狠狠拉住,一时动弹不得,她不敢瞪涂氏,只得恨恨的瞪着卫月舞。 “这退婚的理由……”在涂氏咄咄逼人的态度下,太夫人不得不同意,既便是为了卫艳,她也不得不退让这一步。 “二小姐的丫环女扮男装和靖远侯勾搭在一起,太夫人如果觉得这个理由可用,我们就用这个理由,当然如果太夫人觉得这理由不能用,那就用我们舞儿无才无貌吧,既无才又无貌,自甘形秽,当然配不得年少高才的靖远侯,象靖远侯这样的,自该更貌美,更有才名的小姐来配才是。” 涂氏拿起手边的茶杯,喝了一口,意似做出退让的道。 这两个理由,前一个会让人觉得卫艳行为不检点,后一个理由只会让莫华亭成为笑话,卫月舞进了京,必然会在京中崭露头角,任谁见了眼前的卫月舞,都说不出一个无才无貌的话。 “不行!”卫艳大急,顾不得李氏一直扯着她的衣袖,蓦的冲了出来。 “不行?”卫月舞心中冷笑,水眸冰冷的落在卫艳身上,厉声道,“我的婚事,与二姐何干?二姐为何出言阻拦,我不觉得二姐是我的长辈,对我的婚事可以说三道四。” 第二十四章 忍无可忍,就无需再忍 “我……”卫艳冲出来,原本就是一时恨怒冲动,这会被卫月舞反问一句,立时说不出话来。 “舞丫头,艳儿也是关心你,怕你的婚事被担误了,总是当年你娘替你求下来的婚事,就这么随随便便的推了,实在是可惜。”李氏忙出来替卫艳解围,僵硬的脸上,努力摆出一副笑脸,一副诚心替卫月舞打算的模样。 无奈,有了前面的一些话,这样的解释落在众人眼中,就是一个大大的嘲讽。 “我……我……就是想让你好好考虑一下。”卫艳虽然恨不得抓花卫月舞那张娇美的脸,却也知道这时候不能不顺着李氏的话说。 手中的帕子都被她揉成一块碎团了,但是在太夫人冰冷的目光的逼视下,愣是不敢再随意造次的说话,只在心中恨毒不已,只恨当时怎么没要了卫月舞的性命,居然让这个小贱人给逃脱了呢! “二姐姐可真是关心我,居然这么关心我的婚事,而且还让水云女扮男装,跟着靖远侯来接我!二姐姐,我真的有那么蠢吗?”卫月舞上前走了一步,一双眼眸幽黑盈亮,紧紧的盯着卫艳。 不知道为什么,被她这么紧紧的盯着,卫艳只觉得心口突突的路了几下,心里冒出一股寒意来,竟然不敢直视卫月舞那双幽深的眼眸,紧张的咽了咽口水,下意识的往后一退,但立时就觉得自己势弱。 被激的头一抬,正想说话,却被太夫人冷声打断:“就以无才,无貌这个理由吧!” 太夫人这话既是退步,又是不让步,眼中精光闪了闪,看向涂氏道,卫艳的名节就是她的底线,至于莫华亭是不是会成为别人的笑话,不在太夫人的考虑之列。 太夫人那边已有决断,卫月舞自不能在场面上再对卫艳步步紧逼,身子悄无声息的退到涂氏身后,不动声色的冲着涂氏点了点头,伸手悄悄的指了指李氏,暗示可以从李氏身上下手。 涂氏原是为卫月舞撑腰来的,这时候眼角扫到卫月舞的神色,立时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好,就依太夫人所言。” 但却在下一刻拿帕子抹了抹唇角,话风一转。 “太夫人,此事我们就先不说了,但是整个京城里都在传我们舞儿,无才无貌,我却觉得奇怪,纵然我们舞儿真的无才无貌,难道这不是华阳侯府的私事吗?怎么就传的沸沸扬扬的,整个京城都知道?” 涂氏话里的意思,隐隐表示出可以不追究卫艳和莫华亭的私情,但是对于整个京城都在传卫月舞无才无貌的事,绝不估息,这是在太夫人底线上面的事情,相信太夫人不会有什么疑义。 这话说的极妙,卫月舞暗中为自己这位厉害的大舅母鼓掌,华阳侯府的后院被李氏把持了多年,自己若想跟李氏,卫艳斗下去,势必要砍断李氏的一些臂膀,否则自己在华阳侯府恐怕寸步难行…… 但这还不够,才初初见面,卫月舞已确定这位华阳侯府的太夫人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那么,自己就再推她一把,逼她表态吧! “祖母,外面居然这么传我的吗?”抬起盈盈的眉眼,卫月舞一脸的惊讶,目光一转,落在一边的卫艳身上,直言道,“二姐,你知道此事吗?” 她之所以问卫艳,是表示她认为,对她不好的传言,都可能是二房传出去的,太夫人若想保全卫艳,就必然拿出诚意来消除卫月舞的怨气。“去查,看看府里都哪些人说过六小姐无才无貌了,不管是谁,连同她们的家人一起赶出府去,我们府里不需要这种,敢说主子闲话,乱传主子事情的下人。”太夫人脸色一厉,心里已做了决断,目光犀利的看向章氏。 “是,母亲,儿媳马上去查。”章氏想不到太夫人不去问李氏,反而问自己,明白是把这事交给自己,大喜,立既脆声答道。 往年那些送东西过去的,可都是李氏的心腹,原本章氏就在担心,自己现在虽然得太夫人的命令,可以跟李氏一起掌管后院,但是自己手下没人,也没安置到重要的位置,到时候,自己的命令,又有几个人能听? 李氏如果暗中给自己使绊子的话,可就真的糟了,这时候太夫人给了她一个能清理李氏人手的机会,如何不高兴,立时整个人神彩飞扬起来,看向卫月舞的脸色,也多了几分真诚的笑意,不管如何,这个侄女的出现,打破了后院李氏一家独大的局面,对自己的好处不小。 早知道这个侄女这么好用,自己当初无论如何也得让她早些回府才是。 一听章氏要对自己的人动手,李氏急的脸色发白,那些可都是她的心腹啊,但是这会太夫人的目光冷冷的逼视着她,她不敢多说一个字,只得头一低,恨的暗中咬牙。 看到太夫人压制李氏的一幕,卫月舞低着头站在一边,一副恭顺的听长辈吩咐的模样,只有她知道,长睫下眸色一片嘲讽。 对于和自己性命相关的事,太夫人居然还要考虑这么久,才在自己和大舅母的双重逼迫下,处置了李氏的人。 幸好,她这里也早已算好,表面上看起来是自己吃了亏,让步大了一些,但真论起来,在没有实证的情况下,最多也只能让太夫人退到这一步,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必竟以后卫月舞还要在华阳侯府生活。 外祖家再好,华阳侯府要接人的时候,也没有留住她的理由! 有些事,她不急,一步步来相信可以让有的人更急…… 太夫人和涂氏一番寒喧后,也算是心照不宣的达成了协议,卫月舞对太夫人敛袖行礼后,自带着大舅母涂氏,去了府里为她准备的院子清荷院。 看着卫月舞和涂氏离开的方向,卫艳恨恨的拉着李氏的手,低声焦急的问道:“娘,清荷院真的要给她住?” 这清荷院可是整个府里,除了太夫人的院子,最好的院子了,原本卫艳就看中这个院落,但是李氏说要先走走过场,表示收拾干净后,给新进京的卫月舞住,卫艳想着,卫月舞是不可能真的住进来的,也只是说个名头而已,就应下了。 哪料想卫月舞居然真的活着进京来了。 “闭嘴!”李氏看到太夫人的目光寒凛凛的转过来,急忙低声呵斥卫艳道,向她使了个眼色,转而向太夫人陪着笑脸,这个时候为了个院子,再惹太夫人生气,显然是不智的。 一个才入京的小丫头而已,她还就不相信真的斗不过一个毛都没长起的小丫头片子,涂氏看起来是个厉害的,但是再厉害,也不可能一直住在华阳侯府,这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这个小丫头片子。 况且那个院子,也不是这丫头想住就能住得进的…… “二丫头,跟着你娘一起跪下。”见涂氏和卫月舞离开,太夫人的手重重的在桌上一拍,脸色蓦的一沉,看向她们两个,厉声喝道。 被当着这么多人斥责,卫艳恨极,但纵然是满心不愿意,这时候也不得不跟着李氏“扑通”跪了下来。 心里对卫月舞越发的恨毒,她是太夫人面前长大的,最得太夫人的宠爱,平日在府里更是说一不二,还从来没有被这么羞辱,想不到今天居然为了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把自己逼的在众人面前这么丢脸。 那个贱丫头,想安安稳稳的住进自己的清荷院,想也别想,就等她住不下去,自己提出要搬出来…… 清荷院里。 一切都打扫的干干净净,井井有条,只是里面的几个丫环,婆子,看到来的居然是那位传说中的六小姐卫月舞时,各自对望了一眼,虽然没说什么,但眼底的意外,谁都看得懂。 这可是二夫人给二小姐准备的院子,现在住进来的,怎么会是那个才进府的六小姐,实在是让人不诧异都不行。 卫月舞似乎没看到满院子丫环,婆子惊异的眼神,自带着涂氏进屋,金铃早已让外面的小丫环送上茶来。 涂氏接过茶水,喝了一口,然后抬眼上下打量着卫月舞精致的眉眼,一时无语。 这样的眉眼,既便是以涂氏女貌美出名的涂氏一族中,也是鲜有匹配的,这样的容色,真的能藏得住一世吗?一时不由百感交集! 怪不得自己当年的小姑子,可以从那个人的手里,抢了华阳侯,但是此事细论起来,却不知道是福还是祸,当年自己的小姑子,就是这么香消玉郧的,心里莫名的叹了一口气,对着卫月舞的神色柔和了下来。 “大舅母,外祖母说过平淡才是福气,但如果平淡了还没用的话,那就勿须平淡。”卫月舞知道涂氏的心思,这时候微微一笑,柔声道。 她现在既然已经选择了这条路走,那么自然不会隐瞒,而且大舅母此次既然来了,也表示了外祖一家对自己的支持。 “你外祖母也是为了你考虑。”涂氏点点头,自己婆母的心思其实并不难猜,如果当初小姑子,不是长相出色,又岂会惹出那么多麻烦,以致于年少轻轻,就没了性命,只留下一个无人疼爱的女孩子,还不得不送到自己府上来收养着。 伸手从站在身后的一个婆子手中,接过一个包裹,推到卫月舞面前:“舞儿,这是你外祖母为你准备的,你现在不得不进京,还差一点命丧,你外祖母很难过,想了许久,才让我把这些东西给你,或者可以帮助到你。” 想起自己那个红颜薄命的小姑子,涂氏也叹了一口气,那个温温柔柔的小姑子,虽然她嫁过来没两年,就嫁给了华阳侯,但是在涂氏记忆中,一直是个可人疼的女子,对人也真诚,只是想不到这样的女子,居然年纪轻轻,就这么的去了。 当初谁不羡慕她,得嫁年少有宠的华阳侯,可谁料想…… 包裹一层层的打了开来,里面放着一个暗金色的匣盒。 “大舅母,这是……”卫月舞心中大震,愕然抬头。 这种暗金色,固然不是真正的金黄色,但也不是一般人家能用得起的,总是那种和皇室有牵扯的大世家,才有可能用到这种颜色,外祖家在地方上纵然也算得上是世家,但是和京城中那种几百年的大世家,比起来,还真的就只是一个乡下的小乡绅而已。 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第二十五章 嚣张,恶怒欺主 “我也不知道你外祖母是什么意思,或者这里面是你母亲的东西,你且先收下,有空的时候看看,至少能留个念想。”涂氏也不知道自己这包裹里,放着的居然是一个暗金色的匣盒,也是一愣。 涂氏一族和皇室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自然知道这里面的含义。 这样的东西别说不可能出现在自己家里,就算华阳侯府是重臣,也不应当有这样的东西,但是想起自家那位不一般的婆婆,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她按着婆婆的意思,来给卫月舞撑腰,顺便把这东西带给卫月舞的。 卫月舞思量了一下,点了点头,把匣盒收了起来,此时不是仔细研究这个的时候,既然外祖母让大舅母特意带过来,这盒子应当和自己有关,而且还很重要。 “舞儿,靖远侯府的这门婚事,是必然要退的,但你心里也有个准备,如果靖远侯府死咬着你不放手,这门婚事,也不是那么容易退的,必竟当日,你也没什么证据,况且还有涂昭仪的面子在。” 交待完婆婆的话,涂氏的脸上露出几分凝重,看着卫月舞道。 涂氏这是担心卫月舞这里想的太过于乐观了,让她事先有个心理准备。 “大舅母放心,既便是现在不能退婚,至少也要让这门婚事提到退婚的议程上去,让别人知道,两府退婚势在必行,这纸婚约,其实早已做废。” 卫月舞眸中闪过一丝幽光,她心里也早有准备,但看莫华亭宁愿设计害了自己的命,也不明着退婚,就知道这婚事,恐怕不象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见卫月舞心里有数,涂氏点点头,自带着人去客房休息,她这一路紧赶慢赶,走的很急,这时候也着实的累了。 “小姐,那些人懒散的很,奴婢过去让她们替您准备洗漱的用品,居然还推三助四,有那么一两个,居然还说要去问过二夫人,说二夫人没吩咐她们今天要备下这些事,所以一时准备不够。” 金铃一掀帘子,愤愤然的进来禀报道! 卫月舞也是一路劳累,这时候稳定下来,当然要重新洗漱,金铃之前就是去替卫月舞到外面吩咐下人去了。 只是想不到,这里的丫环,婆子居然一口一个二夫人,根本就没把卫月舞当主子看待,消极怠工的很,金铃气的脸都白了,如果不是顾及到卫月舞初到华阳侯府,她一个丫环不便动手,早就不客气了。 卫月舞坐在桌前,轻轻的品了一口茶,待得苦涩的茶入喉,才在唇角扬起一抹优雅而冰冷的笑意:“没事,你把这些人都叫到院子里候着,让她们知道知道,这院子以后谁才是主子!” 乍看到这么大,景色又这么好,而且地理位置也绝佳的院子,卫月舞先是惊讶,但随既了然,心头冷笑,这里应当是李氏为卫艳准备的院子,以自己的名义准备的院子,在她们的恶毒谋算中,自己早已是个死人,所以这院子最后还是会落到卫艳手中。 这院子里的人,应当不是李氏的心腹,就是卫艳的心腹。 这些人,当然是不会为自己所用的。 那么正巧,既然她们冲到自己的枪口上,自己就拿这么人施威吧! “是,奴婢知道。”感应到卫月舞话中的轻蔑和嘲讽,金铃立时明白了卫月舞的意思,整了整脸色,重新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点头叫过一个婆子,头一抬,趾高气扬的吩咐道:“去,把所有的人都给我叫过来,小姐要训话。” “金铃姑娘,这么多人……”婆子为难的看了看道。 “这么多人,怎么样?难不成,小姐还不能训话了!”金铃眼双手叉腰,眼睛一瞪。 “是,是……我马上让她们把手里的活都停一下。”婆子虽然看不上卫月舞,却也知道在二夫人没有正式发话之前,消极怠工可以,但不能和这位六小姐硬扛上,只得回身去招呼人过来。 事发突然,她们谁也没想到,这位六小姐会真的入住到清荷院。 待得所有丫环,婆子都整合到一起,站在院子里,金铃才满意的进了屋子。 院子里的丫环,婆子看金铃进到屋子里,一个个马上交头接耳起来,甚至还指指点点着主屋方向,这院子是为二小姐准备的,六小姐一个外来户,凭什么占有二小姐的院子,她们这些人,自然要为二夫人和二小姐出气,把六小姐赶走。 太夫人那边发生的事,章氏在处理,这时候也还没有波及到清荷院来,所以,这里的下人,还不知道她们认为的这位懦弱无能的六小姐,其实和她们想象中的完全不同,这会当然打的是奴大欺的主意。 反正有二夫人和二小姐在,她们又吃不了亏,怕什么! 这会信心满满的,只待里面的这位乡下来的六小姐出来训话,反正说什么,她们都不在意,到时候要什么没什么,等二夫人和二小姐过来,自然会让六小姐把地方让出来,有二夫人和二小姐在背后撑腰,她们还真不担心这位什么也不是的六小姐。 可是为什么六小姐的丫环进去后,就不出来了。 大冬天的,站在院子里正风口,风这么忽拉拉的一吹,一些身子弱的就有些经受不住,一时间叫苦一声连连,而且这声音还越来越大,不时的听到院子里的婆子,丫环,故意放大声音的拍着手,跺着脚,取暖的声音。 卫月舞只在里面听着,却是半点没有出去的意思,金铃倒是看了卫月舞几次,见自家小姐一副从从容容的样子,心里也不由的安定了下来,这一路过来,金铃是打心眼里真的佩服卫月舞。 先不说别的,就提自家世子那种风神如仙一般的绝世姿容,任哪位未出阁的闺秀小姐看了,不脸红心跳娇羞不已,而自家小姐却如同只是在看普通人一般,大方得体,更没有故意的去接近世子。连上下车的时候,都有礼的避开了世子,从来没有刻意的主动凑上去。 再有就是行事举止从容,不管是上次面对上靖远侯,还是这次对上华阳侯府的太夫人,小姐永远都是这么一副从容的样子,但就是这副样子,居然让金铃觉得安心,也觉得佩服,才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小姐而已啊。 行事举止之间,竟然这么有条理,实在是让人惊叹。 终于,有人熬不下去了,有一个管事模样的婆子在众人的推荐下出列,来到卫月舞的屋门口,搓了搓冷的发僵的手,探着头陪着笑脸对屋子里道:“六小姐,人都到齐了,您看看有什么话要说,如果没什么话,就散了吧,大家都冷的受不了了,这会如果真的冻伤了,一会也没人来伺候六小姐,不是!” 这声音听起来客气,话说的却是极不客气,哪里象是一个下人跟自家主子说的话,卫月舞心中冷笑,这些人果然是经不起冻,一冻之下,这话就失了常理,透着浓浓的不甘心,她之前等的就是有人熬不住出头。 既然如此,那就从这个婆子开刀吧! 生母早逝,父亲又不在京城,太夫人面前也没宠,所以自己这个在外祖母家长大的六小姐,在这些下人的眼中,跟个仆役也没什么区别吧…… 屋门打开,走出来的小姐身量未长,看起来还满身的稚气,但是那双眼眸却透着几分和年龄不符合的清冷,院子里的下人,原本一个个蠢蠢欲动,但是被那双清冷冷的美目一扫,立时一个个低下了头。 “你是谁,在小姐门口大呼小叫的?”金铃虽然是后一步出来的,这时候上前两步,拦在卫月舞身前,对着到门口禀报的婆子厉声斥道。 “我……我是清荷院里的管事妈妈。”管事婆子被金铃的气势震到,下意识的答道,答完才觉得自己的势弱,立时头仰了起来,瞪着眼和金铃对视着。 其他的丫环,婆子,看到管事的婆子这么有气势,立时一个个头又抬了起来,有几个胆大的,甚至还上上下下,仔细的打量起卫月舞来了,完全没有对上主子的尊重。 卫月舞心头冷笑,果然这满院子的人都是和李氏母女一条心的,脸色一冷,看着管事的婆子:“跪下!” 被看不上的六小姐喝斥,管事婆子一愣,目光从金铃的身上移到卫月舞的身上,不服气的道:“六小姐,为什么要叫我跪下?我做错了什么?就是替满院子的下人,过来请一声六小姐而已,这天气这么冷,六小姐纵然想整治院子里的人,也不能不给别人一条活路啊?” 说完,回头对着身后的那几个丫环,婆子,暗中使了个眼色,立时底下有人就低声的呼应起来,纷纷表示如果让她们再站下去,就真的活不成了,六小姐不能第一天来,什么错误也没犯,就要了她们的命…… 一时间,整个院子喧闹了起来。 第二十六章 惩戒,我是二夫人派来的 卫月舞环视了一下整个院子的人,眼底一抹嘲讽的笑意,这整个院子的人,还真都是李氏母女的心腹,对于自己的不以为然和轻视,纷纷表露在脸上,分明是想把自己赶出清荷院,可惜了,自己既然住进来,就没打算离开。 下额微扬对金铃示意,主仆这一路走来,也算是心意相通了,金铃立时明白了卫月舞的意思,怒冲冲的往婆子那边走去。 “六小姐……”管事婆子一见有人应声,越发的猖狂起来,转向卫月舞还想说什么,金铃这时候已经过来,照着她的脸,就狠狠的给了她一个巴掌,而后脚下熟练的使劲一踢,就把管事的婆子给绊倒着,跪在了地上。 婆子的脚下正巧是坚硬的青石板,突然之间被踢的扑通”一声跪下来,在场所有人都听得到骨节和石头相撞发出的清脆声音,而后是管事婆子尖利的惨叫声,整个院子里的人立时都安静了下来。 惊骇的看着这主仆二人! 谁也没想到看起来娇瘦,弱小的六小姐会这么凌厉,居然二话不说,直接就让丫环动手,而且这个丫环的出手利落程度,也让所有人都不由的一窒。 “六小姐,您怎么可以这么对待我,我是二夫人派来的人。”管事婆子痛叫后,便感觉到自己的腿疼的不行,不知道有没有摔断了骨头,一时间捂着膝盖,愤怒的冲着卫月舞怒叫道。 “二婶的人就不是华阳侯府的人了?”卫月舞站在廊下,下巴微抬冷声的道,带着一股子无于伦比的强势,让整个院子里的下人,都莫名的心头一颤。 李氏既然是华阳侯府的一员,她的人,怎么可能不是华阳侯府的人?而且如果照这个名头,正真算起来,卫月舞才是这华阳侯府名正言顺的小姐,卫艳必竟不是华阳侯的女儿,算不得是嫡枝血脉。 一时间整个场面诡异的安静了下来,这话谁也不敢随便接啊! “啊呀,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才一会时间就闹了起来?”院门外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的声音。 院门处,李氏在几个丫环,婆子的环绕下,脸上堆着笑意走了进来,如果不看她裙角处的那一丝污迹,还真的看不出来,她方才已被太夫人罚跪了一会。 现在的李氏似乎转变了策略,看上去满脸堆笑,一点看不出,之前在太夫人面前,被卫月舞和涂氏联手挫败,打压时满脸阴沉的样子,变换了一副亲切的模样,仿佛真的是来为卫月舞解决困难似的。 她这会才从太夫人那边急匆匆过来的。 “二夫人救命,六小姐要把我们这里的人全打死!”看到李氏出现,管事婆子的底气更足了,这会也不起身,拿帕子抹着眼睛,放高声的哭了起来。 “六丫头,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你才住进来,就把她们都赶到院子里?下人的命,虽然不贵重,但总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况且还有这么多人,纵然有再大的火气,也消一消,别太上火了。” 李氏一脸的诧异! 这话听起来象是劝慰,但是暗底里却表示卫月舞心性凉薄恶毒,第一天进院子,就要把院子里所有人,给整治的没了性命。 “二夫人,二夫人……快,快救救奴婢们。”听了李氏的话,院子里的丫环,婆子一个个哀嚎起来,仿佛卫月舞真是要了这院子里所有人的性命似的。 初回华阳侯府,就传出这样的名声,任谁都觉得卫月舞是个心狠手辣的。 “六丫头,多大点事,如果她们侍候不好,换人就是,何必大冬天的要人性命呢,来人,把李妈妈给扶起来,这么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跪的这么严实。”李氏笑道,手一挥,有二个婆子过去,就要扶起管事婆子。 看到二夫人这么处理,整个院子里的下人,立时更有底气了,许多人虽然拿着帕子装哭,但都是光嚎不掉眼泪,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金铃!”卫月舞脸色一冷。 金铃闻言上前一步,一把推开两个婆子,冲着李氏道:“二夫人,我们小姐在处治恶奴,二夫人这是不许我们小姐处治了?” 不许卫月舞处治恶奴?这话李氏当然说不出口,这院子连着院子里的人,名义上必竟都是卫月舞的。 但被个丫环阻住,李氏脸上还是挂不住的,这时候闪现出怒意,正想发话,岂料那个管事婆子这会痛的有些失了理智,也就没有平日里那么会看人眼色了,一时间大叫了起来:“六小姐,我们是二夫人的人,你不能随便处置我们。” “原来你们都是二婶子的人?”卫月舞微微一笑,眸色转冷,“怪不得连洗漱的热水都没有替我准备,是二婶子没有吩咐我院子里的人准备?既然如此,二婶,我们就去祖母面前评评理,问问这种下人怠慢主子的事要如何处置?” 自己院子里的人,居然不承认自己是主子,反认李氏是主子,往浅里想,这个奴才养不忠,往深里说,就是李氏对卫月舞有图谋,所以才把自己的人手安排进来,太夫人这会不会过于的得罪涂氏和卫月舞,绝对是站在卫月舞这边的。 李氏脸上有些发青,恨恨的瞪了那个不开眼的管事婆子一眼。 “六丫头,下人不会说话罢了,听我的话,这大冬天的就算了!我马上让她们给你烧热水来!”见卫月舞这么强硬,再想想涂氏还在府中,李氏不得不软下来,脸上摆出一副息事宁人的样子。 “二婶,我以为这院子里的人都是我的人,实在想不到她们居然都是二婶的人,二婶的人,的确是轮不到我管的,当然也不必为我做事。”卫月舞那肯这么放她过门,长睫闪了闪,乌黑的大眼睛中透出几分冰意,“只是这些人都是二婶的人,为什么要安排到我这里来?难道我这个华阳侯府的主子,居然在华阳侯府里,使唤不动一个奴才。” 这话说的极是凌利,问的李氏脸上强堆的笑容差点抗不住,一时间无以为辩,好不容易才勉强还转过来,干笑了两声道:“这奴才既然是你院子中的,当然是你的奴才,说什么是我的,还是你的!” “二婶这话说的真好,可是这几个奴才到现在还认不清,这以后的主子是谁,莫若请二婶跟她们说说?”卫月舞轻轻拍了拍手,微笑着提议道,目光向四周扫了一圈,脸色一冷,“如果她们不想呆在我这清荷院中侍候,还请二婶禀告祖母,把她们都赶出去就是,我这清荷院也是不养,那种欺主的恶奴的。” 欺主的恶奴?这样的名声不管是哪个下人都担不起! 婆子能被派到这里来,当管事婆子,自然也是极伶俐的,这时候也反应过来,立时冲着卫月舞大哭起来:“六小姐,我们没有不想服侍六小姐,只不过六小姐回来的突然,我们一时没有准备好,慢了一些而已,根本没有欺负六小姐。” 太夫人现在虽然不管家了,但是谁都知道太夫人手段不少,而且绝不估息。 “不欺负我吗?看看,这口口声声,说的是我,一个下人,哪来的底气在主子面前,自称是我?回来的突然,这回既便是现烧的,也早就有了吧,更何况,华阳侯府的厨房里,难道没备着热水的?主子们每次要水,都要等很久?” 卫月舞冷声道。 这话说的管事的婆子无言以对,只能求救的看向李氏,但见李氏面无表情,一副不能为她做主的样子,不由真的心慌起来,也顾不得自己疼的直不起身,冲着卫月舞连连磕头:“六小姐,奴婢下次不敢了。” 这事现在她不得不认,如果不认,就得查找背后的指使者,不用说,这当然是李氏的意思,李氏当然不可能承认,所以这事最后还得落到她身上。 “二婶,您是帮着父亲管华阳侯府后院的,敢问这满院子欺主的奴才,要怎么处置?”卫月舞一句话,把所有在园子里的丫环,婆子全扯上去了,她就是要让李氏自己处置这些丫环,婆子。 看以后还有谁敢帮着李氏! 话里还隐隐表示,自己的父亲才是华阳侯府的真正主人,做为二房夫人的李氏,之所以掌了华阳侯府的内务,最主要的是因为自己生母死后,没有再续娶而已,算起来也算不上是名正言顺的。 李氏狠狠的吸了几口气,才压下心头的怒火,她很想一巴掌打在卫月舞的脸上,但也知道轻重,不能因小失大,如果了卫月舞不依不饶,把事情闹到太夫人面前去后,自己必然会吃亏,这时候只能咬下牙往肚里吞。 “来人,把这些丫环,婆子,全杖责十下,以示惩戒。”李氏气的想吐血,自己的心腹,却逼的自己动手责罚。 “二婶果然是治家有方,打完了以后,就把人都领回去吧,麻烦您暂时从其他地方,随便给我挑几个粗使的过来,至于其他的人,下次伢婆子过来,我自己挑吧。”卫月舞只轻飘飘的和李氏说了这么一句,随后带着金铃进到屋里。 她初来乍到,立立威就行了,如果真要了人性命,也实在不妥当! 这次交锋,卫月舞居然又占了上风,李氏又气又忿,暗中咬碎了牙,吩咐一声每人十杖后,就恨恨的离开,直接回了她自己的采德轩,才到自己院门口,就看到卫艳带着丫环匆匆的过来,看到李氏,已是“哇”的一声大哭出来,整个人蓦的扑过来软倒在地上…… 第二十七章 密探,腾龙密谍 “把二小姐扶进去。”见卫艳哭成这个样子,李氏也急了,立时过去几个丫环,婆子搭着手就把哭的起不了身的卫艳扶进了正屋。 “母亲,母亲,怎么办?那贱丫头要和靖远侯退亲,我……我怎么办?”卫艳委屈的大哭道。 李氏手一挥,几个跟着的丫环,婆子有眼力劲的退了出去。 待得屋子里所有人都退了出去,李氏才心疼的摸了摸卫艳的头,哄道:“你先别急,那婚事有涂昭仪娘娘做证,又岂是想退就能退得了的。” “可这事要是真闹起来……我……让我们怎么和靖远侯府再结亲?”卫艳抹了一把眼泪,俏丽的脸上露出几丝恨毒和嫉恨。 卫月舞和莫华亭的婚事,如果真的闹到退婚这一次,而且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也算是亲家不成,成仇家了,卫艳和莫华亭也再不可能有机会,这也是当时莫华亭对卫艳说起的最坏的后果之一了。 “是母亲太大意了,靖远侯那边也真是办事不利,那种情况下,怎么就会让那个丫头给孤身逃掉了呢。”李氏拿着帕子恨恨的道。 在李氏想来,自己设计的那地方是个荒效野外,还是个晚上,要杀一个手无搏鸡之力的卫月舞,万无一失。 “母亲,现在怎么办?总不能让那个贱丫头,真的闹到退婚吧,母亲您快想想办法吧!”卫艳咬着牙,用力的摇着李氏的衣裳,脸因为愤怒而显得扭屈。 “你的那个丫头水云呢?”李氏被摇的晃了晃神,但随既眼中闪过一丝精明的光,她能执掌华阳侯府后院这么多年,应变能力自然不弱。 “被我狠狠的打了一顿,现在关在柴房里。”卫艳恨毒的道,想到都是水云坏了事,她当时就想把那个丫头给打死,若不是李氏那边特别叮嘱,先留一下,她哪里还会留着这个贱丫头的命。 “走,我们去你那里看看。”李氏眼神闪烁了一下,心里已有了主意,下定决心道,站起身来。 “母亲,那个贱丫头有什么好看的。”卫艳不耐烦的道,在她看来,水云固然讨厌,但现在最让她恨的咬牙切齿的当然是卫月舞了。 “艳儿,说不定这个丫头,还能用上一用。”李氏的眼中闪过一丝怨毒,那个贱丫头,别以为进了府,就万事大吉了! 她想退婚是吧?好,她成全那个小贱人! 京城之中的燕国公府 高楼上,幔帐深处,华丽的琴台前,披着白色大氅的俊美公子,斜坐在琴台前,手指一勾,琴声如流水一般,倾斜而出,越发衬得公子如玉,纤尘不染,无论是谁看到他,都觉得这样的人儿,只有天上才有。 一个劲装的密探,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单膝跪下。 “有什么事?”燕怀泾头也不抬,温和的问道,修长的手指依然在琴弦上抚动,没有错乱一个音符。 “齐国公世子和楚国公世子,是早早的到了京城的,鲁国公世子来的晚一些,就在世子进城后不久,进的京城,此时应当也往鲁国公府去了。”密探恭敬的禀报道。 “齐国公世子和楚国公世子,这几天都在忙些什么?”琴声优雅,如同天上的云彩飘摇,而更让人觉得优雅的却是燕怀泾的声音,穿插在琴音中的声音,越发的清润,雅致。 “齐地和楚地的两位世子进京后,都是忙着结交权贵,和各大世家往来密切,表面上还算公平,往各个世交府邸,都送了些土仪,节礼,但是涂太师府上送的最多,并且隐隐表示有和涂氏女结亲的意思。” 这个密探是一直在京,密切关注其他几大诸侯国的人,特别对于这几大公府的人,更是上心的很。 “太子府那边如何了!” “太子府上的事,属下一直盯着,马车夫的事情也已经摆平了,属下把他抓了个正着,他不敢不应下,世子请放心。”密探知道自家世子问的是那个马车夫的事,脸上露出了笑容,太子府一向门风很紧,查的也紧。 自己的人,几番渗透进去都是不能够,原以为就算是把自己的人手送进去,一时半会世子进京的时候还用不了,谁料想柳暗花明,世子还没到府里,这事就有了着落,有这么一个人在,太子府上的一些事情,也好处理了! “继续让人关注着齐地和楚地的,另外多派人盯着鲁国公世子。”琴声中,优雅的声音带着好听的声线,悠然的传了出来,但在最后,忽然又微笑着加了一句,“也让人注意一下华阳侯府和靖远侯府的事情吧!” 密探眨了眨眼睛,以为自己是听错了,方才世子说的是华阳侯府和靖远侯府吗?这两个府跟世子的关系似乎不大吧! “是华阳侯府和靖远侯府?”密探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冒着心虚又问了一句。 难道华阳侯府和靖远侯府最近对燕地,有什么异动不成?怎么自己在京中一点也不知情,靖远侯纵然是青年才俊,功夫了得,但必竟现在还不算是大权在握,对燕地应当没什么危险的吧? 但是,这话既然是自家这位睿智的世子说的,就好象也有可能。 密探是真不懂了,所以特意的问了一句,怕自己领会错了世子的意思。 琴声蓦的断了,上面传来的温雅声音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难道,没听清楚我的话?” 密探身子一哆嗦,急忙恭敬的点头:“是,属下明白了,属下这就安排人,紧盯着华阳侯府和靖远侯府,如果有什么异动,立既来禀报主子。” 自己必须要让人紧盯着这两府了,密探暗暗怪责自己,一定是自己手下的消息不到位,看吧,世子都这么用心了,自己可得更用心一些,除了那三大公府,还从来没听说过世子对皇室之外的哪个府邸,这么上心的。 燕怀泾的手一挥,密探应声退去,身影一闪,消失在空中! 燕地在京城的密探,腾龙密谍里的人,千中挑一的高手,每一个都是身手不凡。 燕怀泾的手放在琴弦上,这次却没有拨动琴弦,脑海中莫明的闪过那个又瘦又小的,冻的青肿失色的小丫头的脸。 这么一个小丫头,居然如此坚忍,居然撑到自己确定救她,才晕过去。 如此心志,可实在有趣的很。 更何况被冻到几乎失去意志的情况下,居然还懂得揣摩人心,不可谓不聪慧。 京城的华阳侯府吗?从来就不是一个能插得进手去的地方,既然有这么一着闲棋,倒也是有趣的事。 一个心志坚定,意志坚强,而且还懂得揣摩人心的聪慧小丫头片子,实在是很让人期待…… 俊美的唇角一勾,长袖微甩,谪仙一般的笑意,不带一丝的尘埃! “小姐,厨房那边送了烫水过来,奴婢服侍你先洗澡。”整个院子的人都挨了打,而且还被赶走了一大部分,留下来的几个粗使的丫环,婆子,这次再不敢二话,去了人,直接去厨房里要了烫水过来。 虽然被打了十棒,好在这些粗使的,平日里身子也壮,倒是没伤到多少,至于那几个原本娇弱的,不用说,打的一瘸一拐的,被人扶着,才离开清荷院。 一路风尘,在外面洗澡也不太方便,所以,待得洗完,已是一身的舒爽,坐在窗前,金铃替她绞干着头发。 菱花镜中,眉眼精致的少女,瘦瘦的巴掌脸上,水眸幽深。 “方才有什么事?”卫月舞柔声问道,之前在洗澡的时候,金铃曾经出去了一趟,一个粗使的丫环在外面叫她。 “小姐,有人给您传了张纸条过来。”金铃从怀里取出一张叠起来的纸条,纸条看起来皱皱的,也不平整,好象是仓促之间,从什么地方撕下来的一样,看得出撕的人很心急,撕口处,破了点。 卫月舞接过纸条,翻开,看着上面的几个字,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金铃就在卫月舞的身后,也看到了上面的几个字,不由的惊呼一声:“水云?水云是不是小姐上次,从靖远侯身边揭出来的那个丫环?” 下面注的名字,居然是水云的。 纸条上很简单的一句话:六小姐,您想知道我怎么出现在靖远侯身边吗,请在申时三刻,到后花园的八角亭子处。 下面的属名就是:水云。 “就是那个丫环。”卫月舞扯了扯唇角,拿起桌边的茶,优雅的喝了一口,轻轻抿了抿嘴道,唇角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 她如何会忘记这个丫环,如果不是她的指认,琴若不会死的那么凄惨,纵然她的背后是卫艳,可这个丫环,她也绝对不会放过。 弱肉强食,既然这个世界的规则是这样,那么她也不会再避让! 不过,那个丫头当时看到自己就吓得神魂失常,现在居然还有胆子约自己过去,唇角的笑意越发的寒洌起来…… 看着坐在那里带着几分轻蔑的清冷,瘦弱的没有长成的卫月舞,金铃却莫名的感到一阵信服,她当然不是普通的丫环,原本对于跟着这么一位柔弱的小姐,很是不以为然,觉得对自己来说大材小用。 但是现在,她却觉得安心,很难想象,那样瘦弱的身子,居然会让自己觉得安心! 可事实就是如此,莫名的,说不出来的理由,这个弱质纤纤的少女,有着绝不同于普通闺秀的气质。 却莫名的让金铃信服,这样的气质,她唯有在自家世子的身上看到过…… 第二十八章 惊,夜色黑影 “奴婢觉得,水云那丫头找您不会有什么好事,小姐还是不去的好。”金铃一边替卫月舞梳理着秀发,一边微有忐忑的提醒道。 初到华阳侯府,两眼一抹黑,金铃觉得还是暂时不要轻举枉动的好! 卫月舞赞赏的在镜中看了她一眼,这丫头果然是个聪明的,这时候也看出了些端详。 “这张纸条不是这个丫环写的。”卫月舞侧目看了看放在一边的纸条,眼中闪过一丝嘲讽的意味。 纵然这上面的字,故意写的歪斜了一点,但是一个人的笔力如何,不只是透露在一个字的整体之间,还可以从一笔,一划上面看出,所以这上面的每一划,看得出,都不是一般人能写的出来的。 拼凑在一起,看起来倒象是个丫环,但是仔细看去,一个丫环的笔力怎么可能这么好?怎么可能每一撇一捺,都这么到位,更何况这话里也少了丫环的谦卑之意。 那丫头当初可是被她吓丢了魂,还敢半夜三更来找自己! “小姐,那我们怎么办?”金铃看了看窗外,压低声音问道,“我们去不去?” “去,为什么不去?既然特意送了过来,总是要去看看的。”卫月舞轻渺的道,转过头,眼眸落在金铃的身上,眸光微凝,不急不缓的道:“你应当是会武的吧?” 既然要用这个丫头,卫月舞自然不愿意金铃对自己有所隐瞒。 “是,奴婢学过几年武艺。”金铃既然一心跟着卫月舞,当然是有问必答。 “那就好。”卫月舞浅浅一笑,眼中露出几分满意,金铃的坦然表明她对自己的确没有二心。 而眼下自己身边正缺这样的人…… 傍晚时分,天收开始下起了雪,一片一片的往下飘落下来。 冬日的天,原就比往日来的暗的早一些,天色稍稍暗了下来,华阳侯府的的厨房就开始忙乱了起来,厨房里已经在为各处的院子准备炒菜,虽然说府里的规矩,不能私下里非议主子,但是这主子今天才来,闹的动静实在大了些。 由不得那个丫环,婆子私下里议论纷纷。 原本,对于这位新来的六小姐,没有谁会真正的上心,但是听说连府里最得宠的二夫人和二小姐,都被太夫人训斥,那个听说之前是为二小姐备下的院子,现在都被这位六小姐占了,院子里,二夫人为二小姐准备下的心腹,不但挨了打,而且还被赶了出来。 这些事,一件接一件的传出来,象疾风扫过华阳侯府的后院。 一时间引起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以致于对于这位六小姐的横空出世,再不敢有人轻慢。 厨房这边也为难,这位六小姐今天第一次上门,就声势惊人,如果吃的不高兴,会不会拿厨房的人开刀吧? 但是这位六小姐爱好什么,又不知道,一时间倒是犹豫起来,做什么菜。 最后,还是一个管事的婆子提议去问一声,厨房里的人也全同意了,总是第一天,别让这位六小姐找了茬才是。 清荷院离厨房这边并不远,管事的婆子一路走过来,也还算快,夜色有些灰暗了,特别是天空还飘着雪,有些地方,着实看不清楚,细眯起眼,婆子只觉得眼前一道黑影闪过,吓的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幸好雪地上厚厚的雪,倒也是没发现有什么异常,虽然心里还是慌慌的,但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捂了捂,跳的“卜通”“卜通”的心,告诉自己不用害怕,这府里还算干净,至少她没听说过死了什么人,不会有什么的。 可是,才走几步,忽然隐隐的听到一声惨叫声,在这一片寂静的雪地里,诡异的让人觉得心寒,恐惧。 管事婆子走不下去了,回头望了望后面,后面也是幽黑的,灰蒙蒙的天气,这天气怎么看怎么诡异。 莫名的觉得让人心慌慌的。 但是前面不远处就是清荷院的院门,就让她胆子大了一点,爬起身,快走几步,来到清荷院门口,用力的拍打着门环:“开门,快开门。” 门开了,一个粗使的婆子站在门口,脸色不郁的问道:“什么事?” 当然,任谁挨了打,还不得不在大冬天出来应门,心情都不太好。 “六小姐晚膳要用些什么?”看到有人出来,厨房的管事婆子心里放松了下来,抹了一把,方才冒出来的冷汗,喘着气问道。 “我去问一下。”守门的婆子也不敢乱做主张,今天院子里被打后赶走的,可都是之前府里有头有脸的下人,现在都落得这么一个下场,她一个小小的粗使婆子,哪里敢自作主张。 厨房的管事婆子,于是守在了门口,等着消息,不一会儿,却看到一位长相精致,却形容尚小的小姐带着丫环,走了过来,知道是六小姐,紧忙上前行礼。 “你是厨房的?”卫月舞一身素色的衣裳,背后金铃替她打着伞,虽然身形尚小,但自有一股子气势。 管事婆子忙低下头:“是,奴婢是厨房里的,不知道六小姐喜欢吃什么,所以特地来问一声。” “正巧我也要去那边,一起过去吧。”卫月舞温和的点点头,举步往外走。 跟自己同路?这代表的是要和自己一起去厨房,亲自去厨房里看看有什么食材? 这位初来乍到的六小姐,第一天来就要去厨房查看,管事婆子表示不懂,但想起之前众人传言,连二夫人和二小姐都吃了亏的话,立时就紧紧的闭上了嘴,反正主子自己愿意,自己一个下人,多问只会惹来厌烦。 婆子于是跟在后面,出了门,现在总算人多了一点,也没了方才的慌乱! 出了院门,走了几步,金铃忽然回头问管事婆子道:“后花园里是不是有一个八角的亭子?那里不会有什么邪门的东西吧?” 后花园的八角亭,邪门的东西? 管事婆子原本因为多了两个人在身边,安心不少,但是这时候被金铃这么一提,忽然觉得后花园那个八角的亭子处,说不定还真是有点邪门。那地方,平日里看着就阴冷阴冷的…… “后花园的八角亭子?六小姐要去那里?”婆子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缩了缩脖子,不安的道,“这时候天色已经晚了,六小姐就算是要看雪景,这时候去也不安全,总是明天过去,才安全。” 她以为卫月舞看天上飘雪的景色不错,想到后花院的八角亭子处去。 “之前有人传了信来,说是有人要到那边找我们小姐,我们小姐不太认识路,就麻烦妈妈引个路了,这天看起来阴沉沉的,不会有什么邪门的东西。”金铃笑着解释道。 这是金铃第二次提到邪门的东西了,如果管事的婆子没遭遇到之前的事,这会也就只是听听而已,但是金铃这么一说,莫名的想起眼前的黑影,以及那声清晰的惨叫声,婆子脸上开始冒冷汗了。 她真的不想这个时候往后花园去。 这府里真的没死过人吗?这么大的府邸,怎么可能没死过人,这种时候,如果撞上点什么邪门的东西,也是很有可能的。 这么一想,管事婆子的脚挪不动了,对着前面卫月舞的身影,期期艾艾的道:“六小姐,您先别急,那边暗的很,奴婢去叫几个人陪您过去,要是真的有什么邪门的,也可以支应一下。” 一句话,反正她现在不愿意陪着卫月舞过去,得找几个人壮胆。 卫月舞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目光落在婆子身上诧异的问道:“这左右哪有什么人,可以陪着我一起过去?” “有……有,前面不远处就是厨房了,六小姐您先在这边廊下等一下,奴婢马上去找几个人过来,陪着六小姐一起过去。”见卫月舞心动了,管事的婆子忙不迭的道,伸手指了指厨房方向。 她们这边离厨房的确是近的很,空气中,远远的还能闻到菜肴的精致香味。 “前面真的不安全?”卫月舞似乎并不愿意在这里等着。 “六小姐第一次来府里,恐怕不知道,这八角亭那边,其实一直不太安全,特别现在这个时候,要是谁不长眼的,从那里冲出来,冲撞了六小姐,可就麻烦了,以前还曾经有贼人从那里出来过呢” 为了怕卫月舞强行带她一个人过去,婆子这时候说的也是极绘声绘色的,好象卫月舞如果一定要马上过去,必然会被贼冲撞了一样。 “那……好吧,你快去快回。”卫月舞进走了一边的回廊,一边对管事的婆子道。 “是,是,六小姐您等着,奴婢马上就过来。”管事的婆子点头哈腰的答道,只觉得背心处也是冷汗,不敢再担误事情,告别最卫月舞后,急匆匆的回了厨房,叫齐了五,六个粗使的婆子,丫环,因为心里惧怕,还特地让她们带了棍棒过去。 说是为六小姐扫清道路,其实就是虚张声势,给自己壮胆而已。 果然,有了这么几个膀大腰圆的婆子和丫环跟着,而且手里人人一根木棒,管事婆子觉得放心多了,带着这么几个人,急忙赶回了原处。 第二十九章 事发,掐死的丫环 卫月舞见几个婆子过来,眼眸微幽,起身带着人就往后花园行去。 管事的婆子有这么多人壮胆,胆子当然大了起来,在前面替卫月舞引路。 后花园的八角的亭子,之所以有名,还是因为这后花园里,唯有这么一座八角的亭子,而且还位于后花园的一角,也怪不得管事的婆子害怕,那地方,一半在假山后面,算得上隐蔽,这时候雪花还在飘,冷风阵阵,着实不是个逛后花园亭子的好时候。 几个人是从绕着亭子这边过去的,这时候应当是申时的二刻左右,离预定的时间,还少了一刻钟,所以卫月舞并不急,有数次甚至还停下脚步,观看雪景。 她是主子,既然她想看雪景,那些婆子和丫环,也不敢说什么,只能跟在她后面,卫月舞停下来,她们也停下来,走走停停之间,离八角亭也越来越近了。 卫月舞看了看天色,时辰已是差不多了…… “六小姐,那边就是八角的亭子,听说这还是华阳侯夫人在世的时候建的。”管事的婆子指了指不远处的亭子,热情的对卫月舞介绍道,说完才想起来,那位华阳侯夫人,可不就是眼前这位六小姐的生母吗! 立时低下了头,不敢再坑声,也不知道这位六小姐什么性子,会不会计较这些。 “我们从那边过去,这里风口太冷。”卫月舞仿佛没听到管事婆子的话,伸手指了指另一个方面,那边是座假山,从那个方位过去,先得经过假山,才能到八角的亭子处。 或者也可以说,从那个角度过去,有那座假山挡在面前,亭子里的人不可能马上发现过来,这么一大群的人。 这里的主子是卫月舞,特别经过了卫月舞之前的立威,不管是谁,也不敢小看了这位瘦弱的六小姐,既然卫月舞这么表示了,当然不会有人异议,于是一大群人,就转了个方向,绕了个圈子往假山而去。 才到假山处,管事婆子耳中忽然听到了一声细细的呻吟,立时觉得整个汗毛都竖了起来,手脚哆嗦了两下,下意识的再听,果然风中隐隐的飘过一声女子若有若无的呻吟的叫声。 这会不只是她,所有在场的人都听到了,全部的人都吓得脸色苍白起来,有几个手里的棒子都快拿不住了! 这大冬天的,快晚上了,这边又灰沉沉的,不会……真的有什么吧…… 八角的亭子处,水云正被一个婆子架在那里,身上的气息奄奄,倒在一边的亭子处,发出若有若无的呻吟,婆子看了看周围很安静,把水云拖到一边的围廊处,架着她以斜靠在那里的姿势坐好。 如果从亭子口进来,一时不会发现水云有什么异常! 婆子伸出手来,照着水云的脖子上狠狠的掐了下去,嘴里甚至还念念有词:“你死了以后也别找我,我也只是应命行事,也是你命不好,惹了二夫人和二小姐,反正你现在的样子,也是活不成了,早死早超生,免得受更大的苦楚。” 水云闭着眼睛昏迷在那里,被掐也没醒过来,低低的叫了两声,眼看着就没了气息。 “来人,把这个杀人的婆子给抓起来。”转出假山的卫月舞,指着那个手还掐在水云脖子上的婆子,脸色一沉,喝道。 之前跟过来的婆子,丫环,因为听得低低的呻吟声,还以为撞上了什么邪门的东西,个个胆战心惊,这时候看到不是邪物作祟,而是有人谋害性命,立时冲了过来。 有人过来拉那个婆子,有人照着她身上就狠狠的几棒子,还有人过去看一边的水云。 “这……这不是二小姐屋子里的丫环水云吗?”有人惊叫起来,水云做为卫艳身边的大丫环,没少替卫艳去要东西,厨房那边的人当然是认识的,厨房里为了巴结她,还特地给她做菜,待遇比之一般的大丫环,好的多。 这府里上上下下的人很少有不认识她的。 “啊,这个婆子不是二夫人身边的钱妈妈吗!”又有人惊叫起来,和水云一样,李氏身边的人,又是心腹,在府里当然也算是能横走的人物,这个叫做钱妈妈的婆子,巧的很,就是这么一个人物,想让人家不认识她都不行。 不过想想也是,这种事,当然得让心腹来完成,否则李氏那边也放心不下。 卫月舞垂下眼眸,掩去眼中的冷意,连呼吸都带着冰寒的气息! “好啊,原来是你把我们小姐约到这地方来,是打算把我们小姐也害死。”金铃已是怒声喝道,过来,照着那个钱妈妈,就是狠狠的两脚,她是有武之人,立时把个钱妈妈踢的闭了气。 一时间连句争辩的话也没有,就直接晕了过去。 出了这么大的事,当然不是卫月舞一个才回府的,未出阁的小姐能解决得了的,卫月舞让人先去通知了太夫人。 又让一个拿棒子的粗使丫环,去前面的客房,请一下自己的大舅母涂氏过来。 家丑不可外扬说的是在同一个家里,现在这种情况,卫月舞当然不会客气,太夫人那里顾及着大舅母,那她就请大舅母过来。 李氏那边还在等消息,人手方面她也安排好了,只等钱妈妈那边叫起来,她这里就带了人手过去,不管是与不是,当时亭子里就只有卫月舞和她的丫环,以及那个死了的水云,不管如何,这事都会栽到卫月舞身上。 水云之前跟着靖远侯,而且还假扮靖远侯的丫环,两人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还真说不清楚,卫月舞做为靖远侯的未婚妻,对于一个敢狐媚自己未婚夫的丫环,又嫉又妒,动个杀手,也是很有可能的事。 只是这样一来,卫月舞的名声算是全毁了,那么接下来,让靖远侯抢在头里上门退亲,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反正顶着这样的名声,这婚事不退也得退了,至于卫月舞之前说的话,因为有这样的事在里头,谁会相信一个心性歹毒凉薄的女子,说的是真话呢! 一件失真,件件假,这道理很容易就会被人认同! 原本莫华亭那边理亏的事,立既就成了卫月舞理亏了,在李氏看来,就算两家真的退了亲,自己的大伯华阳侯也只会怪他自己的女儿心狠手辣,艳儿和靖远侯的婚事,还是可以缓缓图之的。 而卫月舞出了这样的事,自己再偷偷让人宣扬出去,这辈子也别想好好嫁人了。 李氏一直在院子里等好消息,可是没等到自己的心腹来报,却见太夫人身边的宏妈妈居然过来,客气的请她过去。 李氏虽然一心想打听,这个时候快晚膳了太夫人让她过去有什么事,但是宏妈妈是个嘴紧的,愣是没让她打听出什么来,只说太夫人那边催的急,让她快些过去,有大事。 李氏无奈,只得跟自己的心腹低低的叮嘱了两句,让她们这边如果得了消息,急忙闹到太夫人那边去,正巧自己现在也去了太夫人那边,也算是把自己摘出去了。 可是一进太夫人的静心轩,李氏就发现不对劲,廊下的丫环,婆子一个个低着头,安安静静的站在原地,以往这个时候,看到她进来,早有丫环殷勤的过来,替她掀帘子,向里面回报了。 进到屋子里,看到上面坐着的太夫人铁青着脸,而边上居然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涂氏的那张脸,还有卫月舞,心头莫名的突了一下,这个时候卫月舞不是应当在后花园的八角亭子处吗? 一个杯子被猛的扔了过来,李氏心里一惊,下意识的躲开,只是躲的慢了点,杯子是没砸到,杯子里滚烫的水有一些溅到她脸上,立时痛叫一声,下意识的把帕子一捂脸。 杯子破碎的声音就在脚下,水流了一地,大冬天的衣裳厚,倒是没觉得,但是半边脸却是火辣辣的痛。 李氏也来不及疼叫了,因为她惊骇的看到了自己身边的钱妈妈,正躺在一边的地上,人事不知,心头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已觉得不好。 “李氏,这是怎么一回事?你是怎么管人的,这个婆子居然有胆谋人性命。”太夫人厉声喝道,难掩眼底的冷意。 “母……母亲,说什么,我听不懂!”李氏已知道情况不好,这时候当然是咬紧牙关不承认,干笑了一声,顾不得脸上的疼意,做出一副茫然的样子道。 “二夫人听不懂?那不如叫那个水云的丫环,过来说说,她身上那些被簪子扎的一个一个洞的,是谁这么恶毒下的狠手!想不到华阳侯府上,居然会有这么恶毒的人,现如何,这丫环也是一条人命,用簪子私下里把人扎死,实在不是忠厚人家该干的事。” 涂氏在边上,眸底冰霜凝结,冷冷的道。 水云居然还没死?李氏心头咯噔了一下,之前她去看这个丫环的时候,就发现这个丫环,已处于半昏迷状态,卫艳深恨她坏了事,虽然没有直接要了她的性命,但是为了泄恨,拿簪子把她身上扎的千疮百孔。 可以说除了露在外面的手和脸,没有一块好的皮肉,人躺在那里,除了会发出几声呻吟,几乎就跟死的一个样子,这样的人,怎么还可能活得下来? 第三十章 怒火,李氏受伤 李氏虽然这样想的,但心里总是有几分惊惧,强撑出笑脸,干笑了两声后,依旧做出一副不知情的样子,狡辩道:“母亲,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婆子到底是怎么谋害了水云的?我这里真是一头雾水,什么也不知道。” “你自己贴身的婆子,这么恶毒,你居然不知道,你这家是怎么当的?”太夫人勃然大怒,今天一天,李氏一直在出错,这会才把涂氏送到客房去,居然又招了回来,而且还是这种事,如何不怒。 这明显就是嫁祸于人的做法,这府里除了李氏和卫艳,还真不会有其他人,会在这个时候动手,一副恨不得卫月舞立刻消失的样子。 太夫人这时候,也真的是气急了,想起之前两个人还在自己面前表示,一定不会再犯错,之前的事情,水云只是顺路替卫艳送一封信给靖远侯而已,表明她和卫月舞必竟是姐妹,并没有让靖远侯杀了卫月舞什么的…… 总之一句话,靖远侯那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来,但是此事跟李氏和卫艳真的没有半点关系,纵然卫艳和靖远侯之间有些情义,但也是发乎情,止乎理的,而且一直是靖远侯在追着卫艳,卫艳自己却是没有丝毫想法的。 至于说进城卫月舞遇险的事,她们更是一无所知,她们一个内院的女子,又怎么会有能力干这种事,况且她们也不知道卫月舞什么时候过来,卫月舞的事,完全就是一个意外而已,她们也很冤枉! 看她们说的还算有些道理,太夫人先把李氏放了回去,而后又训斥了卫艳一番,算是把这事给抵过了。 可谁料想,才没多久,居然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母亲,难道是真的?可我是真的不知道,母亲,你让人叫醒这个婆子,我来问,我倒是要问问她,我对她这么信任,平日里也对她很不错,她为什么会做出这么恶毒的事情来,水云那个丫环,纵然因为是艳儿的丫头,有时候跟她有些不对付,但也用不着,把她杀了啊!” 李氏脸上露出气愤难当的神色,伸手一指躺在地上,人事不知的钱婆子,愤怒的道。 卫月舞站在一边,静静的看着李氏表演,唇角无声的扬起一抹幽冷,钱婆子醒不醒来,其实是一个样子的,既便醒来,钱婆子也是不敢指证这事是李氏让她去干的,所以,她才暗示金铃把钱婆子一脚踢晕。 既然这个钱妈妈在李氏这里,已是一着死棋了,她不介意把这着死棋在以后的棋局中,当成活棋用。 李氏这会又是气愤,又是跳脚,完全没发现她的脸上,之前被烫水烫到的地方,已是红肿起来,而且隐隐的有水泡生起,密密的,不在少数,左脸靠近耳朵部分,全泛起了密密的水泡。 “太夫人上,府上的二夫人可真是有趣,二小姐身边的丫环是个不知羞耻的,二夫人身边的婆子,是个心思恶毒的,可怜二夫人和二小姐,天天身边都伴着这些个人,能安安全全的活下来,可真不容易。” 涂氏语带嘲讽的开口,接了李氏的话,只是这话里的意思,却足以让太夫人脸红起来。 丫环,婆子这个样子,她们的主子岂能好,再换一句话说,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如果没有主子吩咐,这些当下人的,给她十个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干出这种事来。 但是,此事又不可能真的撕扯开来,无论如何李氏都是华阳侯府的一份子,还是自己儿子的妻子,能撕扯了开来,丢的还是自己儿子的脸,因此太夫人打定主意,把这事压在了那个钱婆子的身上。 “来人,把这个婆子送官府,就说她杀了我们府里的一个丫环。”太夫人脸上露出怒容。 反正婆子现在也不能说话了,扔到官府去,再想法要了她的命就是! “慢着,太夫人,我还有话说。”两个婆子刚想过来拖人,坐在一边的涂氏,脸色一沉,开了口道。 “太夫人,这个婆子看起来是活不成了,估计也问不出什么可以说的话,送进衙门又如何?府上这乱成这个样子,还是让舞儿跟我回去吧,看看这才进京,事情就一件件的闹出,再闹下来,这命也得搭上,我们府上虽然不算是什么大贵之家,但是给舞儿准备一套嫁妆,还是备得起的。” 涂氏说完站起身来,就要拉着她身后的卫月舞离开。 只是这样的提议落在太夫人耳中,就跟被直接打了个耳光似的。 卫月舞住在她外祖家,一直没接出来也就罢了,但是现在既然已经进了华阳侯,却又被逼得离开,置整个华阳侯府的脸面于何地。 “涂夫人,等一下。”见涂氏就要拉着卫月舞离开,太夫人急忙开口,这要是真的让她们离开,她还要不要做人。 “李氏,给涂夫人陪礼道歉。”太夫人脸色一厉,冲着李氏喝道,现在必须让李氏给出一个态度,否则今天这个涂氏,就不会放她过门。 “母亲,此事跟我真的没关系……”李氏还想辩解,却在看到太夫人阴沉沉的脸时,心里对太夫人的积威恐惧,哆嗦了一下,再不敢多说什么,接过丫环奉上的茶,咬咬牙,来到涂氏面前,恭敬的低下头:“涂夫人,对不起,我没管好内院,害了月舞丫头,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想到自己也是一个堂堂的尚书夫人,却向一个小官吏的妻子,敬茶陪礼,李氏就气的想吐血,但现在在太夫人的压制下,不得不如此。 握着茶杯的手,狠狠的用力,青筋都要暴了起来。 感应到李氏的愤怒,卫月舞心头冷笑,现在就暴怒起来了,那么接下来呢,接下来,自己一步步讨债的时候,不知道还会不会沉得住气…… “李夫人,我们舞儿自小在我婆婆娇养之下长大,虽然人长的娇气了点,但却是最善良的,我们那府里也干净的很,从来没见过这种妖娥子的事,这会已是吓的连话也说不出来了,如果以后还有这种事,还不得把她吓死,这让我婆婆如何放心得下。” 看到李氏低头,涂氏看起来有些意动,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对李氏道,就是没有伸手接她的茶。 “绝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这以后,我一定会把后院的事,查的严严实实的,再不会有害月舞丫头的事发生,涂夫人,你就放心吧。”李氏不得不保证道,既便脸上的笑容扯的几乎僵硬,也还得陪着笑脸,那边烫到的脸上隐隐做痛,但此时也顾不得了。 “既然李夫人都这么答应了,那么希望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否则我们舞儿,还是跟我走吧,虽然在小地方长大,但至少也是平平安安的长大了。”卫月舞还要在华阳侯府生活,涂氏也不能真拿李氏怎么样,这时候当然见好就收。 涂氏心里也有计较,李氏这会算是既丢了面子,又失了里子,还失了太夫人的宠,而且之前舞儿也暗示过自己,那个婆子倒是可以留下来。 所以,涂氏在接过李氏茶杯的时候,话风一转,笑道:“那个婆子,既然敢这么害我们舞儿,不管有没有死,我总得给我婆婆一个交待不是,这个人,我就带回去了,不知道太夫人和李夫人,可愿意?” 见涂氏终于肯息事宁人了,太夫人和李氏都暗中松了一口气,这时候看看躺在地上,人事不知的婆子,被打的鼻青脸肿不说,这会到屋子里有一段时间了,居然还没有醒过来,看起来,已是凶多吉少了,送不送给涂氏,已没多大区别。 “既然涂夫人要给六丫头的外祖母一个交待,就把人带走吧。”太夫人还没有说话,李氏已抢先开了口,一副生怕涂氏再追究下去的样子,反正是一个马上要死的人而已,在于李氏来说,真的什么也不是。 而且就算钱婆子醒来又如何,她的家人还在自己手上,难道她还敢真的指证自己不成。 这么一想,李氏是极放心的让涂氏把人带走的。 太夫人张了张嘴,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但最终没有说话,虽然觉得有些不妥,但必竟这事李氏算是答应了下来,李氏虽然在府里是二夫人,但必竟自家儿子是礼部尚书,给李氏的面子,就是给自己儿子的面子,特别是这种有外人的情况下。 事情到这种程度,算得上已经解决了,但是李氏在府里的声望,却是一降再降,至此华阳侯府上下,再没人敢轻视这位横空出世的六小姐,既便这位六小姐看起来还太小,尚带着几分稚气。 卫月舞的外祖家在京都其实也是有房子的,只不过多年没有住人,并没有好好的打扫,而且涂氏也只是来京,替卫月舞撑撑腰而已,并不打算一直住下去,所以一直空着。 于是钱婆子就被连夜送了过去,涂氏的理由,当然是让府里更多的下人,看到这个钱婆子,到时候既便是钱婆子死了,也有人替她在卫月舞的外祖母面前做证,表示,她替卫月舞出了气了,她也算是在自己婆婆面前有了交待。 第三十一章 退婚,势在必行 太夫人留了涂氏和卫月舞,在她那里用了晚膳,做为媳妇的李氏,太夫人没有发话,只能站在一边陪笑脸伺候,脸上的伤根本没时间擦拭药膏。 看着李氏脸上密密的水泡,卫月舞低头,勾起一抹冷笑,用的越发的细致起来,时不时的替太夫人去一些鱼骨,精心服侍太夫人用膳,这一餐饭,吃的极其用心,因为卫月舞的小意奉承,太夫人也很满意。 待得大家用完,卫月舞才陪着徐氏离开,先陪着徐氏去了客房,两个聊了一会,才回的自己的清荷院。 还没到院门口,就看到金铃在院门内张望,看到卫月舞过来,脸上难掩喜色,强忍了一下,终究溢出了一些喜气,索性低头等卫月舞过来。 金铃之前是卫月舞派去打探二房那边消息的,这时候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带着她进了里屋,画末送了茶水上来。 “小姐,二夫人那边又是听说砸了许多东西,而且还有哭闹的声音,后来还找了明大夫过去,之后送明大夫出来的几个丫环,婆子一个个脸都肿着,好象都挨了打,奴婢看那个明大夫一边走,一边还摇头。” 金铃轻声的回道。 李氏和她们是一起离开的,算算时间也足够闹腾起来,走的时候,卫月舞特地看了一眼,半边脸都红肿了起来。 “小姐,明大夫是不是表示二夫人的脸恐怕不大好了?”书非在一边好奇的问道。 “烫伤的厉害,又担误了时间,既便用再好的药膏,也不可能一点疤痕都不留,不过,这就哭了啊?”卫月舞放下手中的茶杯,悠然轻笑。 现在就哭的闹腾起来了吗?既然暗算了自己,就得承受这后果,这以后哭的日子还长着哪…… 看到卫月舞的笑意,金铃莫名的觉得心中一寒,分明就是一个瘦弱不堪的少女,但却给了她异常森寒的味道,不由不由自由的突突一跳,忽然想起另外一件事:“小姐,二小姐果然往靖远侯府送了一封信,奴婢在暗中听得真真的。” “不错,她果然送了!”卫月舞扬眉浅笑,眼眸中闪过一丝戾气,有了卫艳的通风报信,莫华亭那边应当有了准备吧! 相信“退婚”的时候,会因为他的这些准备越发的精彩起来…… 信送到莫华亭的手中的时候,莫华亭还没用晚膳,看了信眉头紧皱,原本以为不过是一个小地方来的丫头片子,想弄死她,不过是自己走走过场而已,谁料想会弄出这么大的事来,眼下的这种形势,对自己极为不利。 卫月舞的命可真大,居然一而再的逃脱性命! 莫华亭烦的一个头两个大,一个人独坐在书房里,连晚膳也没心思吃,正烦恼间,忽听得门外茑声呖呖,然后门推开,走进来一个黄衣少女,看到莫华亭一个人坐在那里,面前的饭菜也没动,不由的急走几步。 “表哥,你怎么了?”黄衣少女娇声问道,眼底眉梢俱是关切之意,声音好似柔弱的要吹走一般。“我没事。”看到眼前少女眼中的盈盈情义,莫华亭心头一荡,伸手拉住那只纤纤玉手,温柔的道:“没事的,就是华阳侯府上的一些事,烦心。” “怎么了?难道二小姐还不愿意嫁给表哥不成?太过份了,表哥对卫二小姐这么一心一意,她怎么可能这么摇摆呢?”黄衣少女一双美目盈盈,半侧着头,带着几分气愤,从莫华亭的角度看过去,越发的觉得美人娇媚。 来人正是莫华亭的表妹,父母双亡之后,就寄居到了靖远侯府,当时莫华亭的母亲还在,但就在前年,莫华亭的母亲死了,于是这府里就只留下莫华亭和陈念珊了。 “不是卫艳,是卫月舞,她没死,要来退婚。”一提到卫月舞,莫华亭旖旎尽消,脸色立时阴沉了下来。 自己精心打扮而来,表哥的注意力居然不在自己身上了,陈念珊心里着恼,不过想到自己最强大的对手卫艳现在情况恐怕不好,脸色在莫华亭看不见的地方,显过一丝隐忍的喜意,在她看来卫月舞不得表哥的喜欢,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对手。 “表哥,这位无才无貌的卫六小姐,还要来退婚?表哥不嫌弃她就不错了,她居然还敢得寸进尺,表哥放心,我有个法子,可以帮你,保证让她有来无回,到底要不要退婚,还不是表哥说了算的。” 陈念珊一脸的气愤,配合着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足以让莫华亭生出几分怜惜。 莫华亭看了她一眼,眼中露出些笑意,抓住她嫩白的小手,握在掌心:“说,有什么好方法?” 陈念珊嫣然一笑,胸有成足的低下头,凑到莫华亭耳边,低语了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牙婆子就带着一批丫头,过来了。 这当然是太夫人的意思,也隐含着表现给涂氏看的意思,总是没有半点亏待卫月舞这位嫡小姐的意思,昨天的人手不满意,今天马上就带了人来,让她自己挑,让她自己挑着满意才行。 太夫人特别恩典,让卫月舞自己过来,她则坐在廊下,一语不发的看着卫月舞挑人,李氏和卫艳都没来,倒是章氏带着四小姐卫秋芙,五小姐卫秋菊,一起陪在太夫人身边。 四小姐卫秋芙是章氏的亲生女,五小姐卫秋菊则是三房的庶女。 清荷院那边现在的人手实在少,昨天赶走了一大批的下人,留下的几个,都是以前不得宠的粗使的下人而已。 牙婆子带来的不只是丫环,还有婆子,昨晚上章氏得了太夫人的意思,特地派人去叫来的。 卫月舞在其中挑了四个丫环,四个婆子,然后带着这几个人到廊下,给太夫人查看。 “六小姐真是好眼力,这几个丫环可都是好的,之前其他几个府上也说要伶俐的丫环,逢年过节的,谁府上不想要这种聪明点的丫环,也免得带出来坏了事,丢的还是各房主子的颜面,前儿靖远侯府上的小姐,还派人过来要了人。” 看卫月舞一下子选了这么多,牙婆子很高兴,一个劲的奉承着卫月舞,象她这种混迹于各府的人,当然也是知道这位华阳侯府六小姐的名声的,但此时一看,完全和传言中的不符合,不但不符合,牙婆子更觉得简直就是混说。 眼前这位长相绝美的小小姐,再加上这浑身的气派,和无才无貌,差的也真是十万八千里了。 至于提到靖远侯,当然是因为听说靖远侯和华阳侯府上有姻亲关系。 当然这各府里面的纠葛事,牙婆子也不会乱说,而且她也是个有眼力劲的,眉眼通透的很,想着这位小姐,才进门,侯府这位厉害的太夫人,就让她自己选人,必然是这位六小姐不简单的很。 对于牙婆子巴结的话,卫月舞自然明白,她等的就是牙婆提到靖远侯府,微微一笑,对一边金铃使了个眼色,金铃会意,拉着牙婆到一边去,给了她一个赏,并笑嘻嘻的顺势向她打听靖远侯府的事情。 看到卫月舞的丫环在一边赏人,也就没人再注意到她那边,不过是个丫环而已,又是卫月舞的丫环,遇上个奉承卫月舞的,当然要多说两句。 “芙丫头,你不是说也要挑两个吗,现在去挑吧。”太夫人对站在边上,一直文文静静的微笑着的卫秋芙道。 “是,祖母,那我就不跟六妹妹客气了。”卫秋芙对太夫人道,而后又冲着卫月舞和气的笑了笑,落落大方举步出去,她挑的人并不多,也只有二个,而且看起来并不出色,不象是要挑贴身丫环的那种,倒象是挑几个三等丫环的。 卫月舞的黑白分明的眼眸中划过一丝深幽,这位四小姐可挑的真是好时候,不争不抢,又落在自己后面,而自己完全不知,这会却又说的这么客气,还特的提到了自己,让自己看起来有些不敬姐姐,失了礼数。 却不知道是无心的,还是故意的? 挑完丫环,婆子,牙婆和金铃那边也说完了话,然后又奉迎了卫月舞几句,带着挑剩下的下人离开,有了这么几个丫环,婆子充斥了清荷园,至少清荷园那边人手暂时算是够用了。 “舞丫头,你可想好了,这要是真的退了和靖远侯府的那门婚事,这以后不一定会有这么好的人选?” 待得一群人重新进到屋子里后,太夫人直言不讳的问道。 在太夫人看为,靖远侯算是京中难得的年少有为,而且又有爵位的青年才俊,卫月舞这要是退了婚,可真不一定能找个比他更好的,太夫人心中,卫月舞长的虽然好,但终究不是卫艳,在自己面前,精心培养长大。 能得这么一门婚事,就已经不错了! 明天,她们就要去靖远侯府退婚,太夫人之所以亲自上门去退婚,当然也是因为这婚事还有涂昭仪的面子在里面,亲自去一趟,尊重的不是靖远侯府,还是宫里的那位昭仪娘娘。 “祖母,舞儿想活下来。”卫月舞声音柔婉,但神情却是淡定绝然。 一句话,直达题意,说的太夫人眸光微闪,竟是无言以对…… 第三十二章 善解人意的表妹 太夫人沉默了一番后,怅然的冲着卫月舞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 卫月舞向太夫人行了一礼后,恭敬的退了出去,自带着这几个新挑选的丫环,婆子,回自己的清荷院,必竟才住进来,一应事等也都要熟悉起来。 “母亲,退就退了吧,说起这个靖远侯,也的确不是什么东西,居然做出这等事了,也别怪六丫头想退婚,结亲是结两姓之好,看看现在,分明是又想得好名声,又想落实惠,实在是过份的很。” 章氏的话里有音,看起来是在劝太夫人,其实当然也黑了李氏一把。 莫华亭和卫艳之间有私情,可以说莫华亭之所以要害卫月舞的性命,和二房的李氏,卫艳绝对有关系! 卫月舞进府,对于章氏来说,还有是大好处的,这后院李氏也把持了这么多年,总算也让她分了一调羹,无论从哪方面来说,章氏现在看卫月舞都是很顺眼的。 只不过这话,没引起太夫人半点共鸣,脸色沉冷的看了一眼章氏,然后目光定定的看着门外,顾自思考,根本没理会章氏的挑拨。 以为太夫人没听到,章氏还想陪着笑脸上前,无奈,衣袖被自己的女儿拉住。 “娘!”卫秋芙轻轻的在后面扯了扯章氏的衣袖,指了指外面站着的两个才挑的丫环,柔声问道,“这两个丫环怎么办?我那里其实人不少了,要不还是放在祖母这边吧?祖母年纪大了,身边伺候的人,多一点,我们也好放心。” “不用了,芙丫头你自己用吧,你那边的丫环,比起艳丫头的少了好几个,今天就算是再多挑两个,也没事的,不过好的已经让舞丫头挑走了,等下一次有好的,再让你过来挑。”太夫人收回落在外面的目光,带着几分慈和的审视着卫秋芙那张清秀的脸道。 如果不是卫艳比卫秋芙长的好许多,身份上也高了点,当初就不会重点教养卫艳,就这性子来说,芙丫头比艳丫头稳重,谦逊了许多,怎么看都是当家主母的料。 也是自己当初因为涂氏女貌美的说法,想着和当年的事争一口气,才会决定亲自教养了卫艳,看看她现在给自己惹的祸,太夫人怎么都高兴不起来,她对卫艳的期望,可不只是靖远侯夫人…… 而最让太夫人想不到的是,卫月舞居然长的这么好,早知道她长的这么好,当初她是无论如何也会把她接到身边,亲自培养的,但是现在嘛,这人已经长大,性子方面,可就不太好收顺…… 卫月舞这时候并不知道,太夫人现在满心满脑的想收顺自己,新来的四个丫环,她挑了两个长的好,又伶俐的当自己的贴身大丫环,另二个为二等的,并为她们重新取了名字。 一等的是书非,画末,二等的为如珠,如玉。 书非和画末,以及金铃三个为自己清荷院的大丫环,至于其他的婆子也各自管教,而管事嬷嬷则是从太夫人那边得到的梅嬷嬷,据说是太夫人的陪嫁,算得上是太夫人的心腹,替卫月舞管理着清荷院的一切。 全部布置稳妥,各司其职后,卫月舞重新在窗前坐下,这时候才有时间,问起金铃之前打听的事,之前让金铃借着打赏那个牙婆,特地拉着牙婆到边上问了几句话,起因就是牙婆提到的靖远侯府。 虽然靖远侯府的消息,以往在外祖家的时候,她也时会打听,但是必竟远了些,道听途说的事情,有许多的不准,卫月舞更愿意相信金铃直接打听到的消息。 牙婆这个职业,注定了她会在内院行走,也知道一些内院的秘闻。 知已知彼,百战不怠,莫华亭回京也有一段时日,卫月舞不相信他一点对策也没有,这门亲事,他当初没有直接退,而是用抹杀自己,来解这门婚事,就说明这婚事有不得不退的理由。 卫月舞甚至有种感觉,这门婚事里面不只是有涂昭仪,必然还有其他的隐密牵扯在内…… “小姐,听说那位住在靖远侯府的表小姐,现在替靖远侯管着府里后院上上下下的事,这位表小姐据说还表示过,表哥靖远侯不娶妻,她也不嫁人,以此来报当年靖远侯夫人对她的抚育之恩,小姐,奴婢觉得这位表小姐不太对劲。” 金铃一边把打听来的消息告诉卫月舞,一边提醒道。 金铃的心思居然也这么玲珑,卫月舞沉吟了一下,若有所思的笑道:“这位表小姐,早就订婚了?” “这位表小姐是早早就订婚了的,据说以前在自己老家的时候,就由父母做了主,订了娃娃亲,但是后来,她父母双亡,不得不进京投靠姑姑,姑父,所以这亲事就担误了下来,而且又因为感于靖远侯府的恩义,说要等靖远侯府有了正式的女主人,她才会回去。” 金铃顿了顿道,又提出了自己的疑点:“听说这位表小姐现在虽然没有靖远侯大,但必竟已经及笄,如果再担误个三年,可就要超过十八了,甚至可能十九,二十,难道她那个时候都不嫁?” 世家小姐结婚,一般都是及笄之后开始,如果真的等到十八,九岁,那就算是老姑娘了,要是卫月舞真的要嫁给莫华亭,以她的岁数,怎么着都得等个三年,三年后,她正巧及笄,但是她等得起,那位表小姐等得起吗? 或者就算是她等得起,她的那个夫家,等得起吗? 明明知道自己等不起,却偏偏往外面放出这样的话,那么这里面的意思,可就不那么简单了,她既然这么恩义,靖远侯府如果负了她,可就真的有些说不过去了…… “金铃你一会和书非替我去一趟府外,就说替我挑一些书籍,然后顺便去靖远侯府上看看,如果有什么异常,你打听清楚了再告诉我。”卫月舞的水眸眨了眨道。 她才进京,现在两眼一抹黑的,所知道的不过是些传言,至于真正的情况是什么,还真是不太清楚。 昨天李氏和卫艳,母女吃了那么大的亏,绝对会暗中向莫华亭暗中透消息的,而今天两母女都不出现,看起来是有了应对自己的法子,否则不可能这么平静,明日的退婚,绝对不会顺利,那是肯定的。 金铃一愣,但马上会意,领命和书非两个出府去。 两个丫环是一早出去的,待得过了午后才回来,各自拎了一捆书进来,当下人把这事报到太夫人面前时,太夫人只是点点头,并且吩咐,以后如果六小姐想看什么书,自可派人去外面寻找。 卫月舞才回府,又显示的出色,太夫人这里自然看重她几分。金铃和书非两个,急匆匆的回清荷院的,而后金铃又往后门口处去了一下,看样子似乎很焦急,因为不熟悉路径,问了好几个路上遇到的丫环,不用说,这种诡异的行为,立时就被人禀报到了李氏面前。 “娘,我去看看!”卫艳正巧在李氏的屋子里,闻说后,蓦的站了起来,就要亲自过去。 却被李氏一把拉住:“不妥,你是侯府的二小姐,跟着一个丫环过去,算什么。” “可是那个小贱人一定是吩府她的丫头,她一个才到京城的丫头,有什么人要见,一定是去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卫艳这会只恨抓不住卫月舞的把柄。 “派个人过去,盯着她就是,你去,没的折了你侯府小姐的身份。”李氏眼中闪过森寒,她原本俏丽的脸,因为涂了药膏,红红白白的,无端让人生出几分丑恶的感觉,几个丫环,婆子俱低着头,不敢看她的脸。 卫艳也不耐烦看李氏现在的脸,就借势道:“母亲,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我先回自己院子,让个婆子去盯着那个丫环就是!” “也好,那你派的人小心一点,别让那个丫头发现了。”李氏脸上虽然上了药,但还是热辣辣的痛,的确也没什么精神,听卫艳这么说,就挥了挥手让她离开。 卫艳点头,从李氏的院子里出来,就派了个婆子往后门去盯着金铃,卫月舞那个小贱人精明的很,别让她发现自己向莫华亭通风报信的事,再有如果能抓住点那个小贱人的把柄,就更好了! 第二天一大早,太夫人带着卫月舞,涂氏往靖远侯府去。 原本退婚这种事,卫月舞无须出面,只需太夫人和涂氏出面,已算是给足了靖远侯府的面子,既便涂昭仪问起来,也显出对她的尊重,但是因为这退婚的事宜,还需莫华亭同意,涂氏和卫月舞都觉得,如果卫月舞在场,莫华亭就找不到推托的理由。 卫月舞自己这里,当然是等着好戏开锣…… 太夫人自觉对涂氏亏欠,涂氏一提,虽然稍有犹豫,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莫华亭早已等候在那里,闻得太夫人带着人过来,亲自迎接到了府门口,特意重礼的参拜太夫人,引得路过的行人纷纷侧目,一时间不明白靖远侯府,闹那么大的场面是干什么?早几天听说那位和靖远侯定亲的六小姐进了京,这是来商讨婚事的? “靖远侯不必客气。”太夫人微笑着摆了摆手,心里却有几分不悦,如果光从爵位上看,靖远侯并不比华阳侯府差,莫华亭根本不需要向自己行这么重的礼,两府之间的婚事接下来如何,其实大家也算是心知肚明,又何必在府门口惺惺作态。 “上次我去接六小姐,虽然有二小姐的丫环指引,但还是和六小姐错了路,差点让六小姐被害,实在是我的过错,这里,我特地向太夫人,涂夫人,六小姐请罪,还请几位原谅我的过失。” 莫华亭对着太夫人几个,又是一揖到底,一副诚心诚意悔错的样子,姿态放的极低。 卫月舞戴着面纱,幽深的眸子带着冰寒的冷意,看着莫华亭的表演,面纱内的唇角微微的勾起嘲讽的弧度,莫华亭可真是会说话,这戏也演的好! 第三十三章 演戏,谁比谁更会 莫华亭的确会说话。 把一桩含有私情的血案,说成只是不小心错过路而已,推卸了一切的责任,而又自认错误,的确是很能让人产生好感的。 “靖远侯可真是太客气了,你这礼,我还真不敢当,我们舞儿进京的途中,有人劫杀她,据说人手都是早早的布下,就等我们舞儿过来,却不知道我们舞儿才进京,又得罪了谁,谁这么容不下她?居然算准了她进京的路途,就守在那里,为了杀她这么一个深闺弱质。” 涂氏上下打量了莫华亭几眼,脸色一沉,冷冷的笑道。 几句话,算是把莫华远之前的话,全给堵了回去,这里面影射的意思,莫华亭根本回答不上来! 自己好歹是位侯爷,而且还在宫中任职,莫华远想不到这位涂夫人会这么不给自己面子,话里句句都在驳自己,再看看一眼,用一双清冷的美目看着自己的卫月舞,莫名的多了几分烦燥。 华阳侯府的撞车事件闹得很大,那位让人惊艳的卫六小姐,他早已听说,初听时觉得不信,但细想起来,脑海中却记不起卫月舞的长相,只记得满脸浓浓的脂粉,鬼气森森的模样,唯有一双眼睛出彩了些。 而眼前这人真的是卫月舞吗? 莫华亭的目光转向卫月舞,虽然蒙着面纱,但额发梳起后,一双盈盈的美眸,特别的惑人,幽深中带着一股子风流妩媚,却又带着几分清冷,只一双眼睛,就已经让人觉得面纱下的女子,该是如何的美丽。 心中,莫名的很不是滋味! “请,请进去说话。”干笑了两声,莫华亭也不在门口表演了,退后两步,伸手肃客。 一行人,跟着进了靖远侯府的大门,守在门外的路人,倒是纷纷私语起来,怎么看华阳侯府的这几位夫人,小姐过来,这来意很不善啊,而且说的二小姐的丫环指路,又是什么意思? 这其中有看到那天马车事故的人,立既绘声绘色的描述起来,那天的事故,加上现在靖远侯府门口的话,许多人立时就想到,会不会那位二小姐看上这位靖远侯,想谋夺这门婚事,所以那位二房的夫人才会一而再的想害这位才进京的卫六小姐的? 这么一想,还越发觉得可能,一时间府外的人众说纷纭…… 李氏不知道自己以往那么多年的好名声,早在昨天的事故,以及今天莫华亭门口的话语中,消失殆尽了。 靖远侯府的客厅上,莫华亭一进门,就让下人位往里面送瓜果点心。 陈念珊也在丫环的带领下,走出来给太夫人见礼。 对于这位名声不错的表小姐,太夫人看她娇娇弱弱的,很是可人,脸上的笑容不自觉的大了起来,虚扶了一把客气的道:“表小姐不必客气。” 一时间,因为还没说到具体的婚事,两府之间看起来相处融洽。 陈念珊就在卫月舞的左手边坐下,这时候看莫华亭在和太夫人,涂夫人客套,伸过手来,轻轻的拉住卫月舞的手,侧过头来低声道:“六小姐是吗?果然是位仙露明珠一般的小姐,表哥那里虽说没见过六小姐,但是对六小姐也是真心一片。” 卫月舞看了看眼前这位妩媚柔婉的如同小白花一般的表妹,心里叹息,这位很明显的就不是一位安分守已的,否则她以一个未嫁女的身份,怎么着也得避避嫌才是,但是这位,这会明显是以靖远侯府的女主子的身份侍客。 心里这么想的,脸上却是不显,琉璃般的美眸泛起点点笑意,客气的对陈念珊笑了笑,却没有说话。 “六小姐,我们出去走走好不好?总是这里有长辈在,说话也不方便。”陈念珊见卫月舞只是微笑,越发的显得亲热起来,扯了扯卫月舞的衣袖,示意她跟着自己起来。 她这么客气相邀,卫月舞倒也不便拒绝。 “太夫人,涂夫人,我和卫六小姐一见如故,现在去外面逛逛可好?”陈念珊笑盈盈的对着太夫人和涂氏道。 “去吧!”太夫人笑着点点头,退婚这种事,还是自己来说比较好,必竟这里面还关乎着卫艳的名节问题,太夫人心里还是有些私心的。 见太夫人同意,涂氏也不便再说些什么。 陈念珊于是亲亲热热的拉着卫月舞从客厅里走了出来,金铃依旧跟在她身上,谁也没注意到,跟着太夫人身边的一个婆子,悄无声息的往外动了动,见没人注意到她,偷偷摸摸的走了出去。 她得敢紧给二小姐去报信…… “六小姐,你到我院子里去坐一坐可好?我那边的风景不错,平时府里也没个外人过来,现在看到天仙一般的六小姐,实在是高兴,不管今天太夫人的来意如何,我都觉得六小姐是位好小姐。” 陈念珊显然是很会说话的,拉着卫月舞一边往里带,一边说的很是诚恳,仿佛和卫月舞真的很投缘似的。 “陈小姐真是太客气了,我看到陈小姐,也觉得很喜欢,就好象是以前见过的一般。”卫月舞微微一笑,露出几分初临别府的女孩子的腼腆。 “说什么客气不客气,等表哥娶了表嫂,我就会离开京城,从此以后再不会回来,能在走之前,认识六小姐这么好的小姐,也算是我没白来京城一次。”陈念珊亲亲热热的拉着卫月舞的柔夷往前走。 一个跟在陈念珊后面的丫环,后退两步,急急忙忙的朝着边上的一条小路而去,卫月舞微微侧头,眼底闪过一丝幽冷,陈念珊这是让人去布置了…… 两个人一边往前走,一边说着话,转过一个月洞门口,前面忽然撞过来一个丫环,似乎没料到对面会来人,手中的东西就往前倾,卫月舞早就防备,被金铃往后带着,退了一大步,但又没有退第二步! 只听得“哎哟”一声,对面撞过来的丫环,就把当先的陈念珊给撞的后退几步,而她捧在手中的一个盘子里的菜肴,一大半倾倒在陈念珊的身上,还有一小半,则溅到了被她紧紧拉着手的卫月舞的衣裙上。 对面的丫环一看自己撞上了两位小姐,立既“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惊慌的道:“请两位小姐恕罪,奴婢……奴婢真的不是有心的,前面叫着快些上菜,奴……奴婢走的急了点,没看到两位小姐。” 说完一个劲的磕头,脸色慌乱惊惧。 “算了,你下去吧,下次小心一点。”陈念珊虽然脸色不太好,但总还算温和,挥挥手,示意丫环离开。 见主子不追究,丫环于是千恩万谢的离开了。 “六小姐,真对不起,要不你先到我那里去换一件衣裳?”陈念珊满怀着歉意道。 看见她自己半边裙子被上面的肉汤水,弄的油腻腻的,却还是先来关心自己,卫月舞纵然有火气,这时候也发不出来,陈念珊可是比她弄脏的更多。 这应当是盆肉汤吧,浓郁的肉香味,现在就从两个人身上飘出来,只是这碗马上要上桌款待客人的菜肴,却不是很烫,不说自己身上被溅到的那些,不觉得烫,就连陈念珊身上那半片油腻腻的裙子,看起来也不象是烫着的样子。 微微的眯起眼,长长的睫毛稍稍颤动了两下,眼波流转处,掩去眸底的一丝不经意的冷意。 “陈小姐的衣裳,我可能穿不上。”卫月舞有些为难的看了看陈念珊。 两个人的身型实在是不配的很,卫月舞只是一个还没长成的小姑娘,而陈念珊却已是丰姿最盛的时候,如同一朵盛开的花朵,不管是从身形,还是从高度上面,两个人的衣裳,绝对是不可能合适的。 “那……六小姐自己有没有带衣裳过来?”陈念珊也为难了,看着卫月舞的身形,也觉得自己的方法不是最好。 今天来是退婚来的,又不是来参加宴会,卫月舞根本不可能带着其他衣裳过来。 但眼下卫月舞的样子,分明也是不能见人的。 “我没有带衣裳过来。”卫月舞摇了摇头,拉了拉自己被油腻溅湿的衣角,颇有几分不知所措。 “六小姐,你们府离我们这边也不远,不如让你这个丫环跑一趟,现在马上去拿件衣裳过来?”看卫月舞一脸的无措,陈念珊笑容越发的和煦,温柔,全然不顾及自己被油污了大半的裙子,一心一意,先顾着卫月舞。 卫月舞今天身边就带了金铃一个丫环,如果金铃离开,卫月舞就是孤身一个人在靖远侯府了,华阳侯府和靖远侯府两府之间的婚事,现在还没有处理掉,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绝不是来和靖远侯府交好的,卫月舞一个人呆在靖远侯府,肯定是不合适的。 卫月舞脸上越发的为难起来,拎了拎自己一边的衣角,很有几分犹豫不决,支支唔唔的道:“陈小姐,我……没事,你去换衣裳吧,反正一会就要走的。” 她的头微微低垂着,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心里却是冷笑,静等着陈念珊的下一步,她之所以避开,但又不全避开,就等着这幕戏继续往下演…… 第三十四章 恶谋,连夜被送进来的狼狗 “你这个样子,可怎么办?”见卫月舞坚决的拒绝,陈念珊也没有再坚持,只是看着卫月舞衣角上的污迹,一时间没了个解决的法子。 卫月舞拎着衣角眉头微颦,的确这个样子,是没办法见人的。 “对了,看我这笨的,六小姐,我让人拿一件披风给你,你披上,就看不出来了。”沉默了一下,陈念珊忽然恍然大悟的笑了。 这好象是眼下,最能解决问题的法子了,卫月舞无奈点点头,伸手拉了拉自己的衣裙,应了下来,目光无声的滑过金铃的脸,金铃站在陈念珊偏后一点的位置,会意的冲她眨眨眼。 她原本是站在卫月舞身后的,这时候因为方才的变故,倒离陈念珊近的很。 两个人商量定,陈念珊先回自己的院子去换衣裳,顺便让丫环给卫月舞送披风过来,卫月舞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方便在府里走动了,就近让带路的丫环,引她去边上的一个院子休息,等一会穿上披风后,再去陈念珊的院子。 待得陈念珊离开,卫月舞才跟着陈念珊指派的丫环,缓步往前走,找地方休息,金铃紧跟在后面。 走了两步,卫月舞指着前面的一个亭子问道:“那边的风景不错,我去看看风景。” “六小姐,我们小姐让奴婢带您去前面的院子休息,就没几步路了,六小姐,还是随奴婢过去吧,一会再来看风景?” 引路的丫环看了看那个亭子,劝道。 “没关系的,我在这里等你们小姐的披风也行。”卫月舞笑着摇了摇头道,举步往一边的亭子过去。 引路的丫环大急,忙抢步过来:“六小姐,那边风大,又没有什么挡风的,没想到六小姐会过来赏景,如果六小姐真的想在这里赏景,奴婢现在就让人给这个围上幔帐,六小姐先在院子里等一下。” 这话说的极合情理,大冬天的,却不同于春日,如果要在亭子里赏景什么的,最好先安上幔帐,然后生上暖炉,这样才能保证人不被冻僵,这风雅之事,行起来,也没什么后顾之忧。 只是这丫环脸上的焦急之态,却过于的真实了些,唇角处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意,这只是一个陈念珊派来的普通的丫环而已,却对自己如此的关切,实在是让人觉得菲夷所思的很。 水眸中幽光一闪,卫月舞听劝的停下脚下:“好吧,那就先到前面的园子里去等着吧。” 果然,看到丫环脸上露出一丝放松下来的表情,转回到原路,加快了脚步:“六小姐,前面就是,您一会进去,奴婢再让人布置方才的亭子。” 院子就在边上,再绕一条路,就来到了门前。 院门是虚掩着的,看不到一个人,很安静,卫月舞冲着丫环点点头,要举步进去,丫环看了心头大喜,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可随既脑后一疼,身子软了下来,露出了站在她背后的金铃,方才是她一拳头把丫环打晕的。 “小姐,现在怎么办?”金铃拍了拍手,问道。 “我们进去。”卫月舞点点头,伸手就要推门。 金铃面色一变,惊得急忙一把位住她:“小姐,您别进去,那只昨天才拉进府的狼狗,肯定在里面。” 昨天,她和书非两个,可是亲眼看到一只大狼狗,被拉进靖远侯府的,如果说平日里靖远侯府买只大狼狗进来,也没什么关系,说不得莫华亭喜欢这种狼狗,但如果在昨天那个关键的时候,就不得不引起金铃的注意了。 特别是她后来还去调查了那条狼狗的卖家,知道当时靖远侯府特别要求,要一条饿了好几天的狼狗时。 明知道自己府上今天来退亲,他昨天特意挑了一只饿了好几天的大狼狗进府,怎么看,这靖远侯就不象是怀着好意的。 方才洒在卫月舞身上的那些肉汤,就香的过了份,既便是远远的都能闻到,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肉,怎么香到这种程度。 再组合到那条饿了好几天的狼狗身上,金铃怎么也不会让卫月舞涉险。 见金铃这么紧张,卫月舞向她笑着摆了摆手,示意她没事。 淡定的走到门口,一手拎起自己被油腻溅脏了的衣裙角,小心的从边上掀起来,然后拉高到门把手处,把上面的油腻细致的擦拭在门把手上面,前前后后,擦拭的特别小心,原本腻乎乎的裙角,几乎被她擦拭的半干了。 门把手中,若有若无的散发着淡淡的,诱人的肉香。 “把这个丫环拉边上去。”待得做好,卫月舞又小心的拉下衣裙,指了指那个被打晕了的丫环,对金铃道,举步绕过这个门口,继续往前面而去,靖远侯府地方不小,但现在住着的主子就这么两位,空着的园子不少。 见卫月舞没有莽撞的冲进去,金铃松了一口气,她力气不小,一把扶起晕倒的丫环,半搭在自己肩膀上,利落的跟在卫月舞的身后。 前面不远处,的确还有一个空着的园子,而且同样,没有一个下人,推开虚掩着的门,一个人也看不到,卫月舞心头冷笑,莫华亭和陈念珊两个,倒是算计的很好,这两个园子实在离的近,如果自己在前面的那个园子里出了事,这里如果有人,肯定得过来帮着自己。 现在把人都打发了,那么自己那边纵然出了事,也跟靖远侯府没有关系,而且陈念珊还可以说,她让丫环是把自己引到这院子里来的,谁知道自己走错了园子,进了那边关着狼狗的地方。 真出了什么事,也完全是是纠由自取。 大厅上,莫华亭殷勤的招待着太夫人和涂氏,一个劲的陪礼道歉,表示自己让卫月舞受了危险,实在是他的过失,这么一连串客套话说下来,愣是让太夫人和涂氏,找不到一个说退婚的机会。 太夫人还顾忌着卫艳的事,一时也不能往深里说。 不过涂氏不是太夫人,没那么多顾忌,见莫华亭还在虚扯,不耐烦起来,脸色一冷,就要开口,却看到一个婆子,脚步踉跄急匆匆的跑了进来,顾不得满头大汗,急道:“侯爷,您快过去,后园出事了。” 莫华亭脸色一沉,急问道:“出什么事了?谁出事了?” “是卫六小姐……卫六小姐误进了那个养着狼狗的院子……”婆子因为跑的急,气喘吁吁的道。 “什么,舞儿现在怎么样了?”一听这个消息,涂氏再也坐不住,蓦的站了起来急道。 太夫人脸色阴沉了下来,看向莫华亭。 “太夫人,涂夫人,你们先别急,我马上去看看。”莫华亭眉头紧锁,对太夫人和涂氏告了一声罪,转身就往外走。 太夫人和涂氏,哪里还有心情在这里坐着,也急匆匆的带着一大群的丫环,婆子跟在莫华亭的后面,一起往后面的园子赶过去。 过来传消息的婆子是早就安排好的,看到丫环引着卫月舞往那个方向去,就急忙跑过来禀报。 里面那条不知道饿了多久的狼狗,闻到那种特制的肉的香味,还不得发狂!这种香味人闻着香,狗闻着更香,里面还调放了一些狗平日里最喜欢的饲料,狗的鼻子可比人的灵敏多了,人都闻得到,狗岂能闻不到。 只要一推开门,味道进去,那条没绑牢的狼狗,还不得直接窜上来。 自家主子可并没有想法,要了这位卫六小姐的命,要是去的晚了,真丢了性命,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啊! 这婆子跑的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其实也不是全装的。 莫华亭到了门口,发现门虚掩着,里面气息全无,心头不由的也是一慌。 不会已经被狼狗咬死了吧! 他这次是真的没有存心要卫月舞的性命,不但不要她的性命,而且还要表现出深情一片的样子。 被狼狗追咬着的卫月舞衣衫零乱那是肯定的,就是被狼狗咬了几口,抓破了脸,或者摔断了胳膊什么的,只要还留下一口气,他都会表示不在意,依然会一如既往的把卫月舞娶进门,让她成为靖远侯夫人,那样他之前接卫月舞时的“误会”,也就给抹去了。 别人不会再怀疑他是不是跟卫月舞,被人劫杀的事情有关。 至于接下来卫月舞能活多久,他有的是千万种法子,可以要了卫月舞的性命,两家并没有退婚,两府之间的关系不可能恶化,华阳侯那边,自己也算是交待得过了。 至于卫艳这边,至多让她稍稍再多等个一两年就是。 莫华亭打的是这个主意,但是这会里面声息全无,倒也有些慌了,急忙上前,拉住把手,推开门,安静,院子里安静的一点声音也没有,诡异的让莫华亭心里发毛起来。 不管如何,卫月舞进了这个院子,就肯定会有动静,怎么可能一点动静也没?手放在门把手上,没什么什么异常,立时果断的直接推开门,往侧门走去,那条狼狗就被象征性的栓在那里。 第三十五章 出事了,表小姐和卫二小姐打起... 侧门边的大树上,一条大狼狗正懒洋洋的趴在地上,头无力的靠在自己的前肢上,舌头吐出,上面的哈啦子直流,看起来又饥饿又无力。 忽然,空气中,一股子若有若无的香味传过来,狼狗饿了不是一天两天了,闻到这个味道,立时整个连毛都竖了起来,身子猛的从地上站起,抖了抖毛,两眼看着侧边的门洞。 香味居然越来越近了,狼狗忍不下去了,猛的向前一窜,带动着身后长长的锁链,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它都饿了好几天了,哪怕是空气里一点点香味,还是能捕捉得到的,这时候撒着欢的往外蹦。 对着门口处的人影,兴奋的直扑上去,张开了血盆大口…… 莫华亭没想到,自己才转到侧门处,那条狼狗居然冲着他扑了过来,幸好他是个会武的,急忙手退两步,伸手去挡,随着他的手过来,那股子香味,刺激的狼狗都要发狂了,平日里如果看到那手是往它头上来的,或者它还会停顿一下。 这时候被美味刺激的狂暴的狼狗哪里还顾得上,窜上来一口就咬莫华亭,只听得莫华亭惨叫一声,手腕处一块肉便被咬了下来。 跟着进来的一大群人,看到眼前这一幕,都吓得腿都软了。 几个跟着莫华亭的小厮,倒是反应极快,过来扶起摔倒在地的莫华亭,有人急忙过去拉锁链,几个人一起用力,拼命制住,才把那条发了狂的狼狗给压制了下来。 莫华亭被扶起,痛的脸色苍白,手腕处的肉被咬掉了一块,深可见骨,鲜血一下子涌了上来,他是个会武的,咬咬牙也熬了下来,接过小厮递过来的布条,随意的裹了裹,一脸焦急的道。 “快,快去找找六小姐,别……别让她出事。” “是。”几个强健的小厮,点点头,分散开来,四处寻找卫月舞。 太夫人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紧紧的皱起了眉头,涂氏焦急的进来,顾不得自己害怕那条狼狗,让跟着自己过来的丫环,婆子一起帮着寻找。 看这条狼狗的凶狠劲,卫月舞如果真的冲进来,可就凶多吉少了。 可是找遍了这个园子,也没有发现卫月舞,莫华亭直觉的不好,莫名的想起那个卫月舞逃生的晚上,那天晚上,几乎也是万无一失的情况下,可最后发现死在马车里的,只是卫月舞的一个丫环,而卫月舞居然能够死里逃生了,那么这一次呢? 不会又让卫月舞逃走了吧? 基于上一次,卫月舞在那样的情况下,居然还能活下来,莫华亭莫名的对卫月舞忌讳起来,手腕处的痛疼也仿佛越来越强烈,苍白的俊脸上,开始冒起冷汗,大半是疼的,另一小半则是担心事情有变。 “侯爷,我们舞儿呢?你到底把她带到哪里去了?这要是真的在靖远侯府上出了事,靖远侯,我们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涂氏脸色冷凝了下来,她没忘记自己来的时候,婆婆一再的告诉自己,说靖远侯不是舞儿的佳婿。一个居然会来劫杀未婚妻的夫婿,不管他如何的才俊,都是不可取的。 “靖远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夫人也沉着脸开口道。 卫月舞如果真的在靖远侯府上出了事,而且还是自己带过来的,这里面的意思,足以让太夫人毫不犹豫的站在卫月舞这边。 “人呢?”莫华亭回头看向报信的婆子,眼一瞪,厉声问道。 “奴婢是看着卫六小姐往这边来的,肯定是往这边来的,可……可现在卫六小姐去哪了,奴婢真的不知道啊!”报信的婆子怎么也想不到,事情会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一时大急,“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你是看着我们舞儿到这里来的,也是知道这里有狼狗的,居然不上来阻止我们舞儿进来,反倒跑那么远去通知靖远侯,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靖远侯,你们侯府是什么意思?”涂氏气的唇色发白,满目愤怒。 “靖远侯,今天我们舞丫头,要是在你这里出了事,我们华阳侯府,绝对和你势不两立。”莫华亭居然会在自己来退婚的时候,搞出这些事情来,太夫人心中也大怒,目光凌利的扫过莫华亭。 事情闹到这种地步,几乎可以肯定,卫月舞到这里来,莫华亭有着难以推卸的责任。 莫华亭额头上的青筋蹦了起来,怒声喝斥道:“来人,把这个不知道应变的婆子,拉下去重责。” 不知应变,就是把责任推到婆子身上,说这个婆子脑子不灵活。 “侯爷,奴婢……”婆子慌了,这责任她担不起,急着还想争辩,早被几个健壮的小厮过来,一个堵嘴,一个扯着她的衣领就往后拉。 这些小厮当然不是一般的小厮,原就是为了应对今天这种混乱的场面,在太夫人和涂氏面前,救卫月舞所用,当然身手都极好。 “靖远侯,我们舞儿呢?”涂氏哪里就这么放过莫华亭,厉声道。 “靖远侯,舞丫头呢?”太夫人手中的拐杖用力的在地面上敲了敲,神色越发的冷峻起来。 被她们两个这么一逼,再加上手腕处的痛意,莫华亭两眼一黑,几乎晕倒,幸好边上一个小厮一把扶住,才没让他当场出丑。 正乱成一片时,忽然院门外,又跑来一个丫环,进来看到站在人群中,脸色青白的莫华亭,慌乱的急叫起来:“侯爷,侯爷,不好了,表小姐和卫二小姐打起来了,卫六小姐正在劝架,您快去看看吧!” 莫华亭几乎没听清楚丫环前面说的几句话,只看到丫环的嘴开开合合,最后几句话,倒是听得一清二楚,卫月舞找到了,居然没事。 这时候不知道是庆幸,还是郁结,但是显然这时候不是带着这种情绪的时候了,定了定神,抹了一把手上的冷汗,莫华亭对着丫环道:“走,头前带路。” 他不知道卫月舞怎么会去了陈念珊的院子的,不是跟表妹说过,让她把卫月舞骗到这里来,难道表妹没有成功的甩掉卫月舞,反而把她给带到了自己的院子去? 不只是卫月舞,还有卫艳,她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进来,而且还是在表妹的院子里,最主要的是两个人居然还打起来了! 以前卫艳偷偷进他府上的时候,也有府里的人知道后,也不会说什么,但是卫艳和陈念珊的关系一直是很好的,今天怎么会突然之间打起来了。 而原本的当事人,卫月舞却又在那边劝架。 乱了,真的全乱了! 于是一群人,忽拉拉就往陈念珊的院子赶过去,莫华亭这时候也顾不得好好包扎伤口,就草草地拿些备用的药,急匆匆过去。 那些药原本当然是为了在卫月舞情况不妙的时候,拿出来给卫月舞用的,这时候正好先给莫华亭用上了,也算是莫华亭的幸运吧…… 卫艳之所以在这个关口跟来,当然是来信师问罪的。 那个跟踪着金铃到后门处的婆子说,她看到一个丫环,而且这个丫环还是靖远侯府上的那位表小姐派来的,目地就是来警告六小姐,说六小姐不配为靖远侯的未婚妻,当然还提到了卫艳。 “二小姐,那个贱丫头说她们表小姐说的,说您不守闺训,行为放,荡,丢了世家千金的体面,说靖远侯爷,最多只能娶你为妾,总是无媒无聘,算不得真,这样自己送上门的女人,他们侯爷见多了,说他们侯爷想娶的就只是她们表小姐。” 婆子禀报此事的时候,声音带着几分哆嗦,可又不能不说,说完后趴在地上动也不敢多动。 卫艳气的发抖,当场就把手中的茶杯给砸到地上,又拿起几个放在花架上的精致瓷器给砸的粉碎,还不停歇,当时就想冲到靖远侯府去向陈念珊兴师问罪。 身边的丫环婆子一个个紧紧抱住她,生怕她再惹出什么事,到时候受责罚的还是她们这些奴才。 后来还是她的奶嬷嬷劝她,跟她说太夫人明天会去靖远侯府,等太夫人走了再离开,就不会被太夫人发现了,太夫人在前厅坐定,让个婆子来报个信,从后门进,就不可能再遇上太夫人。 犯不上今天惹恼太夫人。 卫艳想了想自己的现在的处境,难得的居然听得进去。 所以,卫艳熬了一个晚上,今天在太夫人带着卫月舞离开后,她也偷偷的离开了华阳侯府,去了靖远侯府的后门等着。 太夫人身边的婆子来报信,说太夫人已经到了前厅,卫艳才从马车上下来,进了靖远侯储的后门。 守后门处的婆子是认识卫艳的,以为象以往一样,是来找自家侯爷的,侯爷也说了,卫二小姐来的时候,请她进来就是,当然直接就放行了。 卫艳也知道不能去大厅,太夫人,涂氏和卫月舞都在大厅,她这时候撞上去,还不是找死,所以直接就是去陈念珊,到陈念珊的院子的时候,巧的很,陈念珊刚回来。 两人就这么碰上了…… 第三十六章 谋算,后院失火 陈念珊把卫月舞骗到有狼狗的院子里后,就回自己的院子洗澡换衣裳。 前面发生的任何事都和她无关。 她没料到卫艳会在这个时候来,但还是从屋子里迎了出来,才换下的衣裳,就扔在一边,因为着急迎出来,也没注意到自己之前的衣裳袖口处,忽然滑下了一张纸条,屋子里的丫环,虽有人看到,也没在意,随手替她放在衣裳边。 卫艳进门,先是看到陈念珊扔在一边的衣裳,而后看到衣裳边上的纸条,眉色一厉,急走两步,一把把纸条抢在手中,展开一看。 居然是陈念珊写给莫华亭的一封情义绵绵的信,立时就气炸了! 原本卫艳还有些疑问,但看到这张写着亭哥,珊妹字样的纸条,哪里还有半点怀疑,照着陈念珊的粉脸,就是狠狠的一个巴掌,泼口大骂道:“贱人,怪不得一直没嫁人,原来是肖想着靖远侯,也不照照自己的嘴脸,这么一副下贱的样子,配得上吗?” 陈念珊自打进了靖远侯府,一直是娇生惯养着的,还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委屈,被一下子打蒙了,摸着红肿起来的脸,再看到卫艳张牙舞爪的样子,也恼了! 反手一把扯住卫艳的头发,用力的扯了一把,气哭了起来:“卫二小姐,我又哪里得罪你了,你自己偷偷摸摸到府里来找我表哥,行为就不检点,还说别人不要脸。” 陈念珊平日里是极有心机的,但这会莫名其妙被卫艳打了这么一巴掌,这话也忍不住了,冲口而出。 “下作的贱人,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居然勾引靖远侯,真是马不知脸长,也不照照镜子。”卫艳被顶的羞愤,破口大骂起来。 “我是身份不高,但也懂得洁身自爱,二小姐身份是高了,可却干出私会男子之事,奔者为妾,二小姐这么高的身份,原来就是为了打算做个妾啊!”这会莫华亭不在,陈念珊也不想演戏,不甘示弱的反口相讥道。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到后来,就直接扭打起来,两边的丫环,各自护着自家主子,又要拉架,乱成一片,卫月舞就是这个时候来的。 她之前特意问了一个打扫的粗使婆子,有意往后门去,待得看到卫艳进了后门,才不紧不慢的缀在后面,跟着卫艳一起到了陈念珊的院子外,但却没有马上进来。 这会听得里面又哭又闹的,知道火候差不多了,带着金铃缓步走了进来,正巧一个丫环急匆匆的跑了出来,金铃一个闪身,一把拉住那个丫环的衣袖:“什么事?” 靖远侯府的丫环不认识金铃,但是看卫月舞的打扮,知道是一位小姐,忙道:“卫二小姐和我们表小姐打起来了。” 卫艳私下里没少来靖远侯府,认识她的丫环不在少数。 “那你快去禀报靖远侯,就说我们二小姐和你们表小姐大打出手,我们六小姐在帮着劝架,让他快来看看,迟了可就真的麻烦了!”金铃一副要出大事的样子。 靖远侯府的这个丫环,原本是想出去多找几个丫环,婆子过来,把卫艳和陈念珊分开,这会听金铃一说,立时觉得有理,匆匆的向卫月舞行了一个礼后,就急急忙忙的往外院跑,找莫华亭求救去。 “小姐,我们进去?”金铃探头往里面看了看。 “进去!”卫月舞微微一笑,举步往里面行去,金铃紧随其后。 屋子里的两群人扯在一起,最当中的是卫艳和陈念珊,这时候哪里还有半点平日里端庄娇弱的样子,一个个凶悍如泼妇,一口一个“小贱人”,“贱丫头”,“下贱”,“……”平日里不能说,不敢说的话,这会也是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她们身边的丫环原本也是来劝架的,可是劝着劝着,就挨了几下,谁都有火气,这会是小姐跟小姐在拉扯,丫环跟丫环打了起来,谁也没注意到卫月舞带着金铃也进了屋子。 卫月舞在边上的桌案前面坐定,金铃拿起倒置在桌案中茶盘上的杯子,替卫月舞倒了一杯清水,卫月舞接过,悠悠然的喝了一口,目光阴冷的落在卫艳和陈念珊身上,莫华亭想娶的人是谁,她管不着,但血仇不能不报…… 对于卫艳和陈念珊两个也没有半点同情,前一次莫华亭是和卫艳合谋,这一次莫华亭和陈念珊合谋,既然如此,她们就得承受后果! 不管莫华亭是出于什么理由不想退婚,今天她既然来了,这婚就必须退,没有证据是吗?她可以制造一些证据,男女订有婚约,一般情况退婚对女方的名声实在有损,但如果是男方自己失德呢? 这样的理由,足以让莫华亭对自己的退婚,说不出半个“不”字。 算算时间,这时候丫环已然跑到了外院,但是卫月舞相信莫华亭这时候一定不在外院待客,那条饿了几天的狼狗,应当会好好款待莫华亭的吧…… “卫艳,你看清楚,表哥喜欢的是我,想娶的也是我,早就和我有约,他日一定会来迎娶我的,你现在这么闹,又有什么用。”那边陈念珊又被卫艳抓了一把,恨的咬牙,尖声叫到,这时候的她也顾不得装娇弱了,象是一个泼妇似的,一手抓着卫艳的一缕头发,使劲的扯。 “你个贱人,说什么等莫华亭成了亲后再嫁,是不是早就给你那未婚夫戴了绿帽子了?两个人孤男寡女的呆在一起,等我以后进了府,第一件事,就把你赶走,你个贱人,你放手。”卫艳被扯的疼,大声的叫骂起来。 卫月舞一边看她们吵架,一边留心着外面,听得外面急促零乱的脚步声,只要莫华亭来了,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脸上闪过一丝厉色,蓦的站起身来,手中的杯子狠狠的往地上砸去。 杯子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破碎的声音,伴随着金铃的愤怒的声音:“我们小姐让你们都给停下,我们小姐才是靖远侯的未婚妻,你们两个却都和靖远侯有了私情,这置我们小姐于何地。”一句话,外面的和里面的人,都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 “二小姐,我们小姐可是你的亲堂妹,可你居然和靖远侯两个之间……表小姐,你一直住在靖远侯,我们小姐早就猜出你跟靖远侯关系不一般,但既便你们两个真的有情有意,也不必一定要除了我们小姐吧!”金铃怒不可遏的道。 这话不管谁听了都很刺耳,但是这里面的意思,却让任何一个听到的人,都说不出话来,莫华亭站在外面,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竟然想不出应对的法子。 “二姐,陈表小姐,你们怎么闹都可以,都跟我没关系,反正今天我就是来跟靖远侯退婚的,至于靖远侯以后会跟你们谁在一起,就跟我无关了,我也不想被你们扯入到这一潭子混水中,我父亲华阳侯也不会任你们这么作践。” 卫月舞清冷的声音,带着几分怒意,跟在金铃的声音后面响起,任谁都听得出她言语中的愤怒,以及一丝愤怒的颤音,想想,任谁遇上这样的事,都会气疯了。 屋外,听到卫月舞提到华阳侯,太夫人脸上显过一丝犹豫! “你怎么会在这里?”卫艳这时候也看到了卫月舞,立时头一抬,神色不善的道。 “我还想问二姐怎么会在这里?祖母不是让你在院子里好好休息的吗?”卫月舞脸色一冷,目光轻蔑的落在卫艳的脸上。 “你……你个贱人,我的事早你管!”被卫月舞这么轻蔑的眼神一扫,卫艳立时大怒,顺口骂道,她才和陈念珊吵好,这时候骂起人来,没有半点负担,顺口就来。 “她不能管你,我是不是也不能管你了!”忽然门口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卫艳蓦的抬头,待得看清楚太夫人那张阴沉的脸,立时整个人都紧张起来:“祖……祖母……您……您怎么在这里?” “你都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太夫人手中的拐杖在地面上重重的磕了两下,冷着脸就往里走,她身后涂氏和莫华亭依次走了进来、 卫艳和陈念珊的脸色,立时变得惨白…… 这次不是在外面的大厅上,直接就是陈念珊的屋子里,太夫人高坐首位,脸色很难看,目光冷冷的看着坐在一边,撕打的根本就不象是大家闺秀的陈念珊和卫艳,两个人现在算是稍稍打理过了。 但是零乱的衣裳,以及脸上不小心划到的痕迹,以及断了几缕的头发,都说明两个人方才打的激烈。 卫月舞就坐在涂氏的身边,微冷的目光落在莫华亭的脸上,面纱下的唇角,无声的透出一丝嘲讽。 事到如今,这婚已不是莫华亭狡辩可以不退的了! “靖远侯,我不管你是想娶谁,和谁家的女儿有私情,只是这门和舞儿的婚事,两家还是作罢吧。”涂氏不象太夫人,还要顾及卫艳的面子,“啪”的一掌,打在桌上,眼眸中射出冷光,毫不给莫华亭面子的冷声斥道。 第三十七章 狠招,上公堂辩驳 任谁看到眼前的零乱这一幕,都会生气。 卫月舞这个正牌的未婚妻都没说什么,那两个什么也不是的,居然就拈酸吃醋自己打起来,争着要当正室夫人。 站定在这个角度,涂氏就算是说了再过份,莫华亭也不能说什么。 太夫人沉着脸,从怀里取出一张大红的婚书,这是当初两家母亲订婚时,签订下的,这种情况下,已经不需要再说什么理由了,莫华亭如果不和两女各有私情,怎么着也不可能闹出这样的事来。 而且还是当着卫月舞的面。 甚至还因为其中还关系着卫艳,太夫人这时候心里已有了决断。 “靖远侯,不管你是想娶二姐,还是想娶你的表妹,这些都跟我无关,请靖远侯把当初我娘留下的婚书拿出来,此事就做罢吧!”卫月舞眸色淡冷的看着莫华亭,水汪汪的美目中泛起淡淡的不屑。 被这么一双清澈的美眸看着,莫华亭莫名的尴尬,事到如今,似乎已由不得他说不愿意了,可实际上,他就是不愿意。 咬咬牙,目光转向狼狈不堪的卫艳和陈念珊,脸上露出怒容,这两个女人,平时里在自己面前,表现出一种端庄,宽容的大家闺秀的样子,想不到,居然会打闹起来,把自己逼到这样的地步。 自己的婚事,可不仅仅只是一桩普通的婚事,他不甘心,眼中闪过在丝戾气,心里已做了决定,根本无视于两边两个女子捏着帕子,娇柔的含泪看着他,一副让他为她们做主的样子。 “六小姐,二小姐和我表妹的事,我实属不知,我也不知道她们两个为什么会心生妄想,此生我只想娶六小姐为妻,这门亲事是家母和六小姐的母亲订的,死者为大,请六小姐也看在为人母者的一片慈心之上,莫辜负了华阳侯夫人的一片心意。” 莫华亭的话一说出,所有的人全愣了。 这是表示卫艳和陈念珊的所作所为,都跟他没有关系,而且他还是铁了心的不退婚,完全置这两个女子的声誉于不理,丝毫没有顾及她们的意思。 陈念珊先反应过来,眼泪立时就涌了上来,哭着冲着莫华亭娇声道,身子软软的依在一边的丫环身上,看起来又可怜又脆弱,眼里满是期待:“表哥,表哥……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闹到这种一步,她现在的这种情况,如果还进不了靖远侯府,那就真的只能以死谢罪了。 这样的陈念珊无疑是最让人心疼的,陈念珊也清楚的知道,平日里拿这个对付莫华亭,更是百试百灵,男人天生怜惜弱者,特别是象莫华亭这样的男子! “你……你不是说要娶我的吗?你……你怎么能……”卫艳也愣住了,手撑着一边的桌子,想站起来,却发现撑了两撑,手脚发软之下,竟然撑不起来,只能拿帕子一捂脸,眼泪一颗颗的滑落俏美的脸。 同样,对自己的这个表情,卫艳也很有把握,莫华亭平日里最怜惜自己,怎么会舍得让自己这么难过。 可惜,这一刻,她们两个还都料错了莫华亭的反应!莫华亭仿佛看不到她们两个的表演,眼观鼻,鼻观口站起身,冲着卫艳和陈念珊两个深施一礼:“如果以前我有什么,让你们误会的地方,我道歉,但是我的未婚妻从来就只有一个,我想娶的人当然也只是卫六小姐,其他人,我根本没想法。” “表哥……你不是表示过……”陈念珊真急了,她不是卫艳,没什么后台,今天这事看到的人可不少,她要是在这种情况下离开靖远侯府,哪还有什么活路。 “表妹,你岁数也不小了,订下的那门亲事,前几天又有人过来催了,这段时间,你就先整理自己的嫁妆,当年你进了靖远侯府,母亲就是把你当女儿看的,这一副嫁妆还是由靖远侯府出吧,也算是我和母亲的一番心情。” 莫华亭果断的打断了她的话,那话落在陈念珊耳中,如受重击,她的脸色,立既变的如同死一般的苍白,整个人颤抖起来,几乎晕过去,她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往日对她情义绵绵的表哥,会说出这么一段话来。 “二小姐,我敬你是六小姐的姐姐,平日里可能言行之间,为了打听六小姐的事,多有亲近,以至于让二小姐误会了,如果是这样,还望六小姐原谅我的无状,我莫华亭在此表示,此生非卫六小姐不娶。” 莫华亭看着卫艳一脸正气的道。 看着莫华亭一副情深义重的样子,仿佛这天底下他最痴情似的,卫月舞莫名的想起那个冰冷的雪夜,死在马车中的琴若,一剑穿心,钉死在马车的车壁上,如何狠戾,下手决情,现在却做出这么一副样子…… 水眸中浮现出冰冷而嘲讽的笑意,毫不客气的打断了莫华亭的做戏,手往桌面上的大红婚书上一抹,大红婚书落到了她的手中,她站起身,决绝的道:“既然靖远侯不愿意退婚,那么今天之事,我们就学民间的做法,上公堂辩驳。” 话音一落,屋子里全安静了下来,除了涂氏还算正常,连太夫人都紧张的眯起了眼,这种事如果闹上公堂,卫艳也不用活了,那可是太夫人锦衣玉食养大的孙女,这里面的感情当然不是卫月舞,这个半路出现的孙女可以比拟的。 卫艳和陈念珊也不看莫华亭了,全瞪着卫舞。 莫华亭的话噎在了喉咙口,瞪大着一双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卫月舞,不相信看起来纤柔的女子,居然会这么狠戾果断,心里暗叫不好。 “太夫人,你们这位二小姐既然看中了靖远侯,那么闹上公堂也没什么,总不能让我们舞儿吃了亏吧,象靖远侯这样的,配我们舞儿,还真是配不上。”涂氏在边上毫不客气的表示了支持,甚至还嘲讽了卫艳和莫华亭一句。 “靖远侯,走吧,我们现在就去公堂,是非公断相信最后必然会有一个结果。”卫月舞冷冷的看着莫华亭,眸色坚忍,没有半点犹豫。 “六小姐,二小姐可是你的亲姐姐?你这是想逼死她不成?”莫华亭脸色蓦的变得铁青,愤然的瞪着卫月舞怒道,如果这事真闹起来,对他的仕途和接下来的谋算,没有半点好处。 “我不想莫名其妙的有一天又死了,上次我那么好命,但是下一次,可不一定。”卫月舞抬头淡定的看着莫华亭的脸,不慌不忙的道。 黑白分明的眸底一片寒洌,那么的厉色,照理是绝不可能出现在一种闺中少女的身上,特别眼前的这位,还只是一位未长成的小少女而已,可莫名的却让莫华亭打心底生出一股子冷意。 “靖远侯,退婚吧,这种事闹大了,对我们两府都不好。”太夫人看了一眼卫艳,满目的失望,再怎么着,也不能让华阳侯府跟着卫艳一起丢人。 “祖母……”事发突然,卫艳这会也真不敢再闹了,坐在一边,揉着帕子,一脸的委屈,只在眼角扫到卫月舞的时候,闪出恶毒的光芒,极致的恨意。 在卫艳看来,她现在之所以落到这个两难的境地,都是卫月舞害的,果然不是自家养大的姐妹,眼个白眼狼一样。 她却没想过,她和莫华亭一起要害卫月舞的时候,可曾把卫月舞当成自己的妹妹?可曾想着要给她留一条活路? 事情闹到这种地步,卫月舞又是摆明了一切要退婚,有涂氏支持,太夫人就算是想压下这事也压不下,不管如何,卫月舞可是华阳侯的嫡女,这身份足以让太夫人重视,暗暗忌讳。 有些事如果宣扬出来,那可就是大波澜,或者连整个华阳侯府都会受牵连,太夫人不是不知道自家大儿子那个脾气,这要是真的顶上,才不会管卫艳是不是他的亲侄女,二十年前的那段往事,到现在,想起来还让人心生余悸。 “事情闹到这处地步,相信靖远侯也是一清二楚的,如果艳丫头真的因此事丢了性命,有些事虽然发生的地方远了点,但是要取证,其实也不是说不可能,到时候靖远侯府也脱不了干系,还是请靖远侯三思。”太夫人冷冷的眯起眼,沉着脸对莫华亭道。 话里的含义,隐带威胁。 如果说真的把事情闹到公堂上,卫艳没有活路,莫华亭也别想讨什么好,劫杀卫月舞的事,往大里说就是劫杀朝廷重臣的女儿,卫月舞的父亲镇守着边关重镇,保不定有敌对之人,过来劫杀他的家眷,这么一想,事情就往大里扯了。 这种事情,既便莫华亭手眼通天,做的再滴水不漏,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要么两败俱伤,要么大家折中和平解决! 太夫人给了莫华亭两条路!并且相信莫华这会做出正确的决择! 果然,莫华亭听了太夫人的话,脸上阴晴不定,抬眸看了看沉静的站在那里,仿佛置身事外的卫月舞,最终跺了跺脚,恨声道:“好,好,好,我退婚,但是这门亲事,是当初两家母亲订下的,我父亲和华阳侯也是在的,现在我父母双亡,华阳侯夫人也不在了,但是华阳侯终究还是在的,这门婚事,还是由华阳侯亲自来退,比较合适。” 因为今天发生的事,他不能再死咬着不退婚了,必竟眼下这种情况,就算他不顾及卫艳和陈念珊,闹大了对他很不利,华阳侯进京叙职还一个多月,在这一个多月中,其实能做的不少…… 第三十八章 外祖母送来的匣盒 “好,只是请靖远侯以后切莫再提婚姻的事情,这门婚事,其实已是名存实亡,就等父亲过来换回婚书。”卫月舞扫了一眼卫艳和陈念珊,将众人的注意力,全吸引到了她们两个身上。 “好!”看到众人的目光,落在卫艳她们身上,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起方才的事情,莫华亭只觉得胸口一阵阵发疼。 即然莫华这也同意了,卫月舞和涂氏先起身出去,太夫人让人带着不太情愿离开的卫艳跟在后面,一行人出了靖远侯府,扬长而去。 这边等华阳侯的人离开,莫华亭再撑不住,一口血喷了出来,吓得陈念珊尖叫一声,再顾不得娇滴滴的装委屈哭泣,急忙过来扶着莫华亭:“表哥,你怎么了,你有没有事,你别吓我啊!” “我没事!”莫华亭摇了摇头。 他之前受了伤,方才又憋屈的很,他自己的算计没成功,反而自己眼下弄成这么一个局面,如何不闹心,气血攻心之下吐了口污血出来,这一口血吐出来,却是清醒了不少,眼色阴戾的摇了摇头,站起身来。 “你先把这里收拾一下,方才我就说说,你是我的表妹,自小在这里长大,当然还住在靖远侯府里。”莫华亭脸色阴沉的对陈念珊道。 既然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再把人送走,就显得自己心虚了,而且他府内的事务,暂时还要陈念珊主持,既便要把人送走,也不能是这个时候! “真的,表哥,你不赶我走了?”见莫华亭不怪责自己,陈念珊又惊又喜,捏着帕子,脸上满满的感动,看起来既可怜又动人。 “没事,你住着就是。”莫华亭放柔了声音安抚道,只是在陈念珊没有看到的地方,眼中闪过一丝阴鸷。 安抚好陈念珊后,莫华亭就往自己的书房而去。 现在这种情况下,他更加不能失了卫艳的心,不管如何,有卫艳帮忙,自己对付起卫月舞来也方便多了,而且有卫艳搅和在里面,华阳侯太夫人也不得不顾忌到她。 无论如何,他争取在华阳侯进京之前把所有的事情搞定…… 这婚,他不会退,所以卫月舞,必须得死,如果不死,也必须嫁进自己的靖远侯府,至于进了自己的靖远侯府,是生是死,还不是自己一句话的事,一个闺中弱女子,居然有胆量,敢跟自己斗…… 至于卫艳,他相信把她哄回来,并不是什么难题,就看方才陈念珊的表现就知道了。 书房里宽大的书案后,莫华亭坐在那里,窗半合着,阳光从窗外照入,只照到他一半的脸,这使得他另一半脸,阴冷而神色莫测,和之前在众人面前,展现出的那个狼狈的模样完全不同…… 涂氏是在当天晚上离开的,临近年关了,她这个当家的媳妇能走开这么一段时间,已是不易,再住下去可不行,至于自己的娘家,当时她原本就是孤女,这婚姻又惹得嫡枝的不喜,这么多年也不走动,算是断了的。 这时候自然不会再上门去。 涂氏离开后,卫月舞才有空拿出当时外祖母托大舅母送给自己的那个匣盒,钥匙就挂在一边,是一把看起极普通的,但如果没有外祖母托大舅母送来的信做说明,就算是有钥匙,也是打不开的。 先左边旋转了二圈,再右边旋转三圈,然后用力往下压。 只听得噶嘣一声脆响,匣盒打开,让卫月舞意外的是,里面空荡荡的,只有留在底层上面的,薄薄的一张纸。 打开,上面娟秀的几个字,一个是府名,一个是人名,而且还是绝不可能拉拢到一起的两行 “北安王府” “太子天耀” 最后署名的位置是秦氏心蕊。 秦心蕊,那是自己生母的名讳,据说当时生自己的时候难产,虽然好不容易熬过来了,但是却伤了身体,没拖过几年就死了,而后待得自己五岁的时候,就被寄养到了外祖家,一养就是多年,到如今才到京城。 这个北安王府,卫月舞似乎听说过,但又好象没听说过,似乎那些皇室血统中,没有这个所谓的北安王府,南安王府倒是有的,现在的南安王世子妃,就是卫艳的亲大姐,李氏的大女儿,有这么一个大女儿的底气在,也怪不得李氏执掌着华阳侯府的内务,稳稳的压在章氏的头上。 南安王是当今皇上泰安帝的兄弟,朝堂上那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卫月舞纵然在民间,也是听到过他的名声的,但这位北安王府,她却是从来没听说过,有这么一个王府吗?难道也是皇上的亲兄弟? 可既然是兄弟,为什么名不见经传? 看着这张有些发黄的纸条,卫月舞可以确定的是,这张纸应当是十几年前娘留下的,那个时候的北安王府,难道已经某些原因复灭了? 目光下移,长睫闪动了两下,落下“太子天耀”的字样上,皇太子文太耀,名正言顺的嫡长子,是涂皇后所生,早早的定了太子之位,没有人置疑将来这皇位,必然落到他身上,可这,跟娘又有什么关系? 这纸应当是娘嫁给父亲后所写,可这太子殿下的事,跟娘这么一个深宅的妇人,有什么关系? 手指无意识的摸到上面的印痕,有些折皱的感觉,微微有些和周围的纸不一样,再仔细看时,发现这里有几处发黄的印痕,淡了一些,看着象是有几颗水珠掉落下来,晕湿了纸。 这么重要的纸条,又锁的这么机密,必然是特别重要的东西,这样的东西,会被水迹随意的浸染吗? 卫月舞的脸色沉重了起来,如果不是水迹,那就是眼泪了。 为什么,娘在写这么两个完全和她没有关系的人或府邸的时候,会落泪呢? 太子殿下和娘又有什么关系?那么多年前,这位太子殿下应当才不出生不久,或者还是一个小孩子吧?怎么就和一直久处深闺的娘有关系的?而且还让娘感触这么大,一边写一边默默的流泪,就这么几个字,已是伤痛的不能自己,还把信纸都沾湿了。 看起来,这北安王府和太子殿下的事,自己要多注意一下,卫月舞不觉得外祖母这么郑重其事的,让大舅母把这个匣盒送到自己手中,真的只是顺便而已。 但是一时之间,千头万绪,又找不到插足点,好象被迷雾挡住了自己的视线,娘的事,在外祖母家的时候,就不曾有人说起,而自己也怕惹外祖母的伤心,没有追问,但现在到了华阳侯府了,倒是可以打探一下。 “小姐,太夫人让针线房的过来给您做衣裳,说是过几天北安王生辰,要带几位小姐一起过去。”金铃送了一杯茶进来,笑着禀报道。 北安王府,不就是华阳侯府那位大小姐,卫艳的亲姐姐嫁过去的那个北安王府吗?唇角无声的勾起,来的可真巧! 把匣子重新锁了,收了钥匙后,让金铃把匣子收起来,卫月舞转身走出了内室。 外面来的是针线坊的几个婆子,看起来很干练,看到卫月舞出来,行过礼后,就要替卫月舞量身,看到她们放在一边的料子,卫月舞走过去,伸出纤手拨了拨,蝶翼般的长睫下,水眸滑过一丝幽深。 一色的亮丽料子,很多种颜色,正是时下女孩子们用的最合适的料子,只是这些料子里少了几匹最常见的大红色的料子,相比起其他的几种颜色来说,大红色和鹅黄色,这两种,明显少了几匹。 而她看卫艳这两天的衣着,分明是喜欢这种亮彩颜色的人…… “这些料子是太夫人选的?”水眸一扬,随意的柔声问道。 “是,这些都是太夫人选的,太夫人特地让奴婢先到六小姐这里,其他小姐做个二套衣裳,六小姐多做二套,选四套,太夫人恩典让六小姐先挑,挑完了奴婢就上其他几位小姐那边去。”针线房过来的一个管事模样的婆子,笑嘻嘻的过来替卫月舞挑出了一匹。 “太夫人说这几套很适合六小姐,让六小姐挑几套鲜艳的,过年了,总是穿的艳艳的,才喜气。” 管事婆子拉出来的这匹料子很不错,的确是最适合象卫月舞这样年龄小的女孩子,而且还照顾到了卫月舞的喜好,同样是粉色的料子,却在下面微微的漾出淡色,如同花朵上晕染出的一片玉白色,虽然只是一点淡淡的玉白色,但是映在粉色的料子上,显得既清雅又不失华美。 无论如何看,这料子都极符合卫月舞的喜好。 卫月舞当初进京的时候,原本就没几套衣裳,后来为了应景,虽然新做了几套,但大难不死被救后,全扔在了那里,之后燕怀泾草草的替她买了几套,燕怀泾喜欢的当然是那种白色无尘的那种,也因此,卫月舞的衣裳,也全是那种白色无尘的。 她进府穿的正是那样的衣裳,华阳侯府的人当然都认为她极喜欢这种清淡的颜色。 第三十九章 那块被送过来挑选的料子 “我要这几匹。”卫月舞不动声色的跳过婆子拿过来的那匹,选了另外几匹并不出挑的料子。 就如同一般的女孩子一样,有粉红色,有绿色,很符合过年时喜庆的颜色,粉红色打底的蝶舞花样,浅绿色打底的桃花纹,还有青色打底的荷叶花式…… “六小姐,您挑的这几匹没那匹漂亮。”婆子看着卫月舞挑的几匹料子,又把之前的那匹推过来,笑嘻嘻的建议道。 的确就整体外形上来看,绝对是婆子刚才推出来的那匹惹眼,任谁觉得穿在身上,必然都是艳盖群芳的,过年了,宴会也多,谁不希望能在这些宴会上脱颖而出,或者这还有可能关系到一辈子的婚姻大事。 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家,可不就是想要趁着宴会的时候,订下一门合适的亲事的吗?所以这衣裳挑的好不好,至关重要。 “就这几匹吧。”卫月舞却是摇了摇头,点手指着之前的几匹料子,道。 婆子无奈,只得拿着尺子过来。原还想劝说,却在看到卫月舞不悦的神色后,自觉的闭上了嘴。 听人说这位六小姐可不是好惹的,前两天连二夫人和二小姐,都被训斥了,那之后,以往最得宠的二小姐更是莫名其妙的被禁了足。 听说二夫人和二老爷还被太夫人叫去狠狠的批了一顿。 这可是华阳侯府从来没有过的事情,整个府里的下人都动荡起来,因此对于这位新来的六小姐,再不敢有轻慢之心。 针线房的婆子规规矩矩的量好,记下,然后恭敬的告退。 “书非,你去看看她们接下来要去哪里?”看着尚在晃动的门帘,卫月舞垂下眼帘,细细的用茶盖拨开茶沫子,淡淡的道。 她特意挑选出书非和画末的时候,也是看她们两个站在人群中,显得稳重而又不失机灵。 但真正是不是聪明伶俐,是不是可以为自己所用?却只能慢慢的观察她们,当然光聪明伶俐也是不够的,最主要的是对自己忠心! “是,奴婢马上去。”书非放下手中在整理的衣饰应声跟了出去。 没过多久,书非就回来了:“小姐,那几个针线房的婆子出了门,先是往三夫人那边去的,奴婢跟着走了一段路,发现快到三夫人院门口处的位置,她们好象又想起了什么,又转了方向,奴婢跟上去,发现她们最后进了二夫人的院子。” 书非回答很详细,让卫月舞很满意,至少不是一个莽撞之人,没有只看一眼就回来了。 其实让书非去跟踪她们,不过是想要印证,卫月舞心头的一个想法而已,那几个针线坊的婆子在来见自己之前,果然是见过李氏和卫艳的。 那些被挑选而少掉的几种颜色,应当是卫艳最喜欢的! 华阳侯府后院的院子是分成三大块的:三夫人章氏那边带着三,四两位小姐和两位公子,以及三老爷的几个姨娘,占了右边的几个院子;二夫人李氏带着二小姐和大公子,和二老爷的姨娘住在左边的几个院子里。 华阳侯府名义上的主人,华阳侯这一脉,则占据了中间的位置。 听起来,似乎还是以华阳侯为尊,但其实右边和中间的院子数目加起来,也比不上左边的多。 华阳侯卫洛文难得在京中住上一段时间,华阳侯夫人又早早的没了,之后也没有继弦,卫洛文虽然身边还有一个妾室,以及一个妾室生的女儿,但是一直跟在身边,都在边城,至于卫月舞更是被养在外祖家。 可以说卫洛文这大房一脉,在京城中的华阳侯府,算得上是名存实亡的。 谁都知道后院真正做主的是二房,再加上二房老爷现在又是京中的工部尚书,大女儿嫁的还是南安王的世子妃! 又不象卫洛文这一脉,连个承继的儿子都没有。 无论怎么看,华阳侯府真正的主人都是二房。 若卫洛文百年之后,膝下依然无子,这爵位就很有可能落到二房长子身上! 而且华阳侯自己心里也明白这点,所以他才让二房的长子,跟在自己身边,平时把他当成亲儿子一般教养。 至于三房,三老爷的职位是个闲职,两个女儿现在还待字闺中,二个儿子现在虽然都在读书,但也没有出挑之处,所以处处被二房辗压。 卫月舞现在住的清荷院,原本也算是大房范围的院子。 但是被李氏看上,稍稍用些手段,就能安排给卫艳,也不见有人说什么! 可见二房一脉的势力,在府里有多大! 纵然现在卫艳被禁足,李氏被罚和章氏一起管家,表面上看权力被分散,但实际上,影响甚少!李氏在华阳府后院经营那么多年,又岂是章氏一朝一夕能改得了的。 这样分析下来,针钱房的那些人听从李氏和卫艳的话,原本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画末,你去针线房那边拿些针线来,就说我要绣绣花。顺便再问问这些缎子的事,特别打听一下那匹粉色浅染成玉白色的料子,是从何处得来的!”卫月舞眼睛眨了眨,粉嫩的唇角一抹淡淡的冷意。 画末平时喜好针线,所以特别关心这些布料,纱线,由她去打听此事最好。 那匹婆子一再推荐的料子,的确是那些料子中最好的一匹,不管是从颜色还是从花色上面,只要看到的人,必然会在最一时间选这个。 可是以卫艳的性子,居然不选这匹,实在是让人觉得怀疑。 卫月舞可不会觉得卫艳有什么先人后已的思想。 从种种迹象看起来,李氏和卫艳那边绝对是想算计自己。 当然,一而再的失利,李氏脸上受伤,卫艳丢脸又被太夫人训斥,连她和莫华亭的婚事,看起来都没了希望,如何还会按捺得下去,对自己动手,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不管李氏和卫艳怎么算计自己,事情从针线房起的,那就从针线房查起! “什么,卫月舞居然没挑这匹料子?”李氏脸色阴沉的看着针线房的管事婆子,冷冷的道。 她的脸边受疮处还包着,少了几分秀美,看起来多了几分狰狞,那双原本还算秀美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很是可怖,瞪着管事婆子,让管事婆子心头发憷! 不过她也觉得委屈,原本是十拿九稳的事,不知道六小姐怎么就不挑这块料子。 “娘,是不是那个小贱人发现了什么?”卫艳也在,她虽然被禁足,但是两个院子之间实在太近,她偷偷的过来,府里的下人,也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得罪李氏,所以也就装着没看到,不到太夫人那边告状。 “她不可能知道。”李氏摇了摇头,手摸着光滑的料子,一个才到京城里的丫头片子,身边就一个可用的丫环,李氏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她能手眼通天。 “去,把这料子也给她做了。” “二夫人,可是……六小姐没有挑这块料子……”针线房的婆子期期艾艾的道。 “你一会不是还要拿料子回去跟太夫人说的吗?到时候只说这]料子很配那个贱丫头,而且她也很喜欢,之所以没挑,是因为挑的已经够多了,再多挑就不好,所以才依依不舍的放下的。”李氏提醒道,眼中闪过厉色。 “可是,这料子这么好,四小姐,五小姐不会也看上吧?”婆子还是有几分顾虑的。 “蠢奴才,你不会先把料子放在娘这里,一会等那两个挑完了,再过来取走。”卫艳在边上忍不住一拍桌子,怒声道。 李氏没说话,只冷冷的看着婆子,看的婆子不敢再停留,把那块最出色的料子留下后,就匆匆的带着开。 “娘,大姐那边传来的消息准不准的?” “放心,你姐的消息向来灵通,南安王府又受皇上的器重,当然是真的。”李氏点点头,安抚卫艳道。 她脸色有些泛青,其实她心里也是恨不得把卫月舞撕了,她现在伤着脸,而且还被自家老爷厌弃,这几天老爷居然一直宿在那个贱人处,想到这里,她心里火烧火撩的恨! 明明这爵位是自家老爷的,自己的女儿才是真正的侯府嫡女! 至于卫月舞,原本早就应当死在荒郊野外,可千算万算,居然让她给活了下来! “母亲,我能不能偷偷跟着去,我就是想看到卫月舞是怎么丢人的,看她以后还有没有脸,在我面前摆出那副很清高的样子。” 卫艳绞着帕子怨恨的道。 “你不能去,你祖母那边一定不会让你出去的,你现在能在府里走动,已经不错了,如果再惹出什么事来,老婆子那边一定不会饶了你的。”李氏恨她又惹事,指了指太夫人那个方向,压低声音警告她道。 “母亲放心,我就偷偷的去,祖母那边最疼我了,就算发现我去了,也不会怎么样的,最多训斥我几句,不会有事的。” 见李氏一再阻拦,卫艳眼珠子转了转,已是计上心头! 第四十章 三房那边的四小姐 卫艳拿帕子用力的抹了抹眼睛,拉着李氏的衣衫撒娇求道:“母亲,好不好吗?艳儿就在边上偷偷的看看。不会有人知道的,艳儿被那个贱丫头,害成这个样子,这两天晚上气的都睡不着。” 看着女儿明显削瘦下来的脸型,发红的眼眶,再想想那天从靖远侯府回来,卫艳哭的伤心欲绝的样子。 李氏也知道自己答应女儿的要求是过份的,但又实在不忍心,想了想道:“反正还有几天,你这几天乖乖的在院子里抄佛经,天天拿给你祖母看,并且表示以后不会和靖远侯有联系,说不定你祖母会让你出去。” 至于卫艳说偷偷出去的幼稚想法,李氏直接否定,又不是没人认识卫艳,要是让人发现她偷偷摸摸的混在丫环堆里,说也去就是自己府上的丑闻,艳儿接二连三的出事,就太夫人那边也是饶不了自己的。 李氏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好,母亲,那我现在就回去好好抄书,一定要让祖母在宴会那天把我放出来。”卫艳咬了咬牙道,无论如何,她都要亲眼看到卫月舞出乖丢丑。 卫艳这里和李氏憋着劲,要找卫月舞的麻烦,却不料三房那边也在打听这事…… “这些料子都已经让二姐姐和六妹妹看过了?”卫秋芙兴趣不大的掀起放了一桌子的料子看了看,转身柔和的问针线房的婆子。 正在边上满心欣喜的挑着料子的五小姐卫秋菊停下了手,脸上立时露出委曲的表情:“原来都是二姐姐和六妹妹挑剩下来的。” 卫秋菊是三老爷的庶女,是三老爷的姨娘所生。 “四小姐,五小姐,不是挑剩的,这些料子都差不多,每位小姐喜欢的颜色也不一样。太夫人那边都安排好了,就只有六小姐是新来的,多做了两套,其余的就让几位小姐好好挑挑,看看现在还有这么多料子。” 针线房的婆子笑呵呵的指着放满桌子的布料道,心里却对五小姐的小家子气颇不以为然,看看四小姐的样子,再看看五小姐,就知道差了四小姐一大截了! 这次的料子的确很多,既便卫月舞和卫艳都挑过了,还有许多剩下,看得出,太夫人那边准备的不少,就是让她们姐妹几个可以好好挑选。 听针线房的婆子这么一说,卫秋菊的脸色好了一些,正想伸手仔细挑选,却听得卫秋芙又温和的问了一句:“听说之前祖母那边挑了一块特别好的料子,这块料子现在在谁手里?” 卫秋菊的手又放下了,眼眶都要红了,果然好的都不是给自己的,自己就是一个庶女,哪里顶得上华阳侯的嫡女尊贵,所以有什么好的,先是紧着她们,到自己这里,就只剩下挑余下的了。 问起料子的事,管事婆子额头上开始冒汗了,但还是小心的答道:“六小姐之前很是看中这块料子,所以挑了那块料子。” 这块料子现在还在二夫人那边,婆子不敢说。 “那么好的料子当然是要留给六妹妹的,六妹妹才进府,又遇到那种事,多做两套衣裳也是正常的!只是二姐姐这次脾气居然这么好,没跟六妹妹抢吗?”卫秋芙意似不经意的笑问道。 “二……二小姐没抢。”婆子回答这句话的时候,颇为困难,额头上冒汗,府里的人都知道二小姐的脾气颇为霸道! 不管四小姐和五小姐信不信,这话她必须这么回答。 “二姐姐现在懂事起来了。”卫秋芙分明是不相信的,但也没有再追问,温和的笑了笑,低下头随意的挑捡起来。 管事婆子大呼侥幸,暗中抹了把汗,幸好是府里人缘最好,也最温柔和气的四小姐查问,这要是其他小姐发现了问题,还不得把自己问上绝路,二夫人发现自己透露了消息,绝饶不了自己。 卫秋菊则是满脸委屈,一双大眼睛里带着几分怀疑,但她一向唯卫秋芙马首是瞻,既然卫秋芙不追问什么,她又能怎么样! 况且她的身份摆在那里,纵然卫艳真的挑剩下的,她也不能拿她怎么样!只得委委屈屈的伸出手去挑料子,但怎么看兴头都没有方才那么足了,手在那些颜色鲜亮的料子上划拉了两下,还是没忍住,回头问道。 “那料子是哪买的?还有没有?” 婆子干笑着推卸责任道:“奴婢不知道,一切都是太夫人吩咐的,奴婢就负责替几位小姐量身,做衣裳。” 四小姐和五小姐这边在打听衣裳的来路了,一会得跟二夫人提一下,这要是将来出了事,查一查,是很容易查到这衣裳上去的。 婆子心里是这么思量的,所以等两位小姐挑好料子,量好身,就急匆匆的往李氏这边过来。 卫艳已经回去,准备一心一意去抄佛经,讨好太夫人。 李氏听得婆子的禀报,眉头皱了起来,别人不知道,她又岂会不知,三房里的四小姐卫秋芙素来就不是一个省心的。 以往自己在对上章氏的时候,有数次占了绝对优势,到最后却还是不痛不痒的责罚章氏,还不都是因为卫秋芙那个丫头。 那个丫头是个精明的,别让她看出来什么。 “你现在马上去跟太夫人说六小姐看中了料子,回去后吩咐跟着你的这几个人,嘴巴牢靠一点,否则……”李氏两眼吊起,脸色阴沉的威胁道。 “是,是,奴婢知道,奴婢一定吩咐她们封住嘴。”想到如果自己的人嘴不牢的后果,针线房的管事婆子机灵灵的打了个寒战,一个劲的点头! 待得管事婆子离开,李氏在屋子里想了想,觉得卫秋芙的话提醒了自己。 如果卫月舞出了事,太夫人追查下来,就有可能查到瑶儿身上,然后再联系到自己和艳儿,所以为今之计,应当告诉瑶儿一声,让她想法子把这事安在其他人身上。 到时候就算是查到瑶儿身上,她也可以推做不知,当然就更不可能追寻到自己和艳儿身上。 李氏心里是这么想到,于是叫了一个心腹的婆子过来,对着婆子低声的嘱咐了几句后,婆子急匆匆的从后门出去,往南安王府而去。 画末在针线房里和那边的几个丫环说了会话,就回了清荷院,走到半路上,忽然听得对面有人,而且正巧的很,还提到了自家小姐,看了看左右,眼睛转了转,马上避到了边上一棵大树后面。 “六小姐这样不就是多做了三套衣裳了?”过来的一群人就是针线房的那群人,一个婆子问领头的婆子道。 “问什么问,主子的命令,你难道能反对?”管事的婆子心里有事,忍不住刺了那个婆子一句,她们才从太夫人那边过来,得了太夫人的令,替卫月舞又多做了一件。 “我哪敢啊!”见领头的不高兴了,那个婆子忙陪着笑脸道。 几个人于是说说笑笑的一路走过。 画末从树后转了出来,眼底露出一丝疑惑,明明说自家小姐多做二套,而且方才也只是挑了四套,什么时候变成了多做三套? 看起来果然象小姐预料的,这里面有事! 心里这么想的,画末就急匆匆的回了清荷院,向卫月舞禀报自己去针线房打听到的事,顺便把路上听到的这些,也告诉了卫月舞。 “料子是从南安王府送过来的?”卫月舞微微一笑问道。 “是的,奴婢打听的清楚,听说是南安王世子妃送过来的,说是给几位妹妹做新衣裳,太夫人自己又放了几匹进去,然后才拿给小姐们挑选的,至于哪些是南安世子妃送过来的,针线房的人也不知道。” 画末打听的很仔细,但因为经手的那几个人都不在,其他的人也说不清楚! 卫月舞冷然挑眉,那套管事婆子一再推荐给自己的料子,果然是有问题的。 “小姐,您方才只挑了两匹,针线房的人怎么敢随便做主,多替小姐做一套衣裳呢?”书非在一边很是不解的问道。 “针线房没那么大的胆子,太夫人那里肯定是知道的,既便以后查出来,也跟她们无关。”卫月舞坐在那里,脸上泛起淡淡的嘲讽,南安王世子妃吗! 李氏的女儿卫风瑶,华阳侯府曾经的大小姐,这位南安王世子妃的堂姐,自己虽然没见过。但是显然,已是旗帜鲜明的站到了自己的对立面,和李氏母女一起暗害自己了,也是,她们原本就是亲母女! “小姐,我们怎么办?”听说南安王世子妃也插了手,金铃也急了起来,南安王可是皇上的亲弟弟,世子妃的身份,可不是卫艳能够相提并论的。 “等!等衣裳送过来再说。”卫月舞优雅的拿起面前的茶杯,轻轻的喝了一口,她既然进了华阳侯府,就不会后退。 不管她们打的什么主意,这件衣裳都是至关重要的一环,在没有拿到衣裳之前,自己也不明白她们的意图,暂时不能轻举枉动。 “要不要奴婢去盯着二夫人那边,要是发现什么马上禀报太夫人?”金铃眼睛瞪大,忽然想到了什么,急问道。 第四十一章 被染坏的衣裳 “这府里有人会帮我吗?”卫月舞摇了摇头,轻声道,眸底闪过一丝冷戾,华阳侯府的那些人,根本没人把自己当成亲人! 李氏和卫氏,更是恨不得自己马上死在她们面前。 太夫人那边也是讳莫如深,至于自己路上遇劫,差点被杀死之事,更是连提也不提,好象大家都选择性的遗忘了似的。 只不过,她们忘了,她不会忘记! 以不变应万奕,等,她等得起! 书非和画末几乎是带着几分震憾的看着自家主子。 看着她语带轻蔑和冷意的说出那句话,可是却清楚的知道,小姐说的是真理。 “书非,画末,你们如果想过的安稳,可以去其他的院子,你们想去哪里,我可以跟祖母说一声。”卫月舞看向一边的两个新收的丫环,带着几分稚气的脸上露出可以称得上是温柔的笑容。 可是莫名的却让书非和画末觉得颤悚。 她们还能退吗?当然是不能!自打眼前的这位六小姐挑了自己两个起,两个人就没有了后路,不管是去了哪里,都不会有人把她们当成自己人看的。 “小姐,奴婢只愿忠心服侍小姐。”两个人都是聪明人,对望了一眼后,书非先跪了下来。 画末跟着“扑通”一声也跪了下来:“小姐,奴婢只效忠于小姐。” 卫月舞淡淡一笑,闪眸看向她们,神色自然,仿佛一点也没有因为她们的突然下跪,而生出异外似的。 看着自家小姐优雅从容的眼神,两个原本惶惶不安的丫环,突然之间觉得不再那么惊慌了。 那么弱质纤纤的小姐,甚至还带着几分小女儿的娇怯,完全是一副没长大的娇小女孩的样子,可是,书非和画末却觉得安心,有一种说不出口的安心,仿佛这样神态的小姐,才是能护着自己的主子。 看着两个丫环,从震惊,惊惧到安心,不再是惶然四顾的样子,卫月舞眼中有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这才是自己需要的丫环,自己的未来,无疑不会平和,如果身边没有可用的亲信,又怎么能站稳脚跟,更何谈复仇! 所以她身边的人不但需要聪明,更需要的是忠诚,不能有丝毫的犹豫。 相信这两个聪明的丫环,会有所领悟。 信,悄无声息的送进了华阳侯府的后院,虽然丫环一副横眉怒目的对着送信的婆子,但这信,最后还是送到了卫艳的手中。 必竟以往这种信没少往府里送,虽然知道二小姐这几天因为靖远侯的事,正生气,不一定想见到这封信,但如果不送,要是万一二小姐还念着靖远侯呢?所以,没人敢拦下这封信,依然如往日一般,直送入卫艳的屋子。 看到这封信,卫艳先是生气,那天发生的事,莫华亭可没有半点站在她这边的意思,甚至为了不退婚,对于自己的名声和性命也不顾及,若不是当时她是真的被卫月舞强硬的态度吓到,又被太夫人压着,当场就要跟莫华亭发作起来。 但是气归气,看还是看了,拿起来一看,气的咬牙切齿的脸,慢慢的变得平和,而后感动的眼泪汪汪起来。 “小姐,您……还好吧?”水月端着茶进来,看到卫艳这副样子,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没事,我要出去。”卫艳拿帕子一抹脸上的泪珠,站了起来,举步就要往外走,果然莫华亭都是为自己考虑,是为了两个人的前程,不得不在当场对自己那么绝情,不得不表示对自己,没什么特别的意思。 这都是为了自己的名声,故意做给祖母和卫月舞看的。 信里先是表示了对那天事情发生的无奈,又表示了他其实是一心一意的想娶卫艳,所以不敢跟华阳侯府闹到退婚的份上,其目地当然是为了两个人能长长久久的在一起,至于陈念珊的事,让卫艳也别放在心上,他已经通知陈念珊的未婚夫,让他们挑日子成亲。 至于那份嫁妆,当然是靖远侯府出的,必竟养在靖远侯府那么多年,当年他母亲也曾经留了话的,让卫艳别在意这点财物,他以后一定会赚更多的钱,让卫艳过的比其他夫人都尊贵。 这些话一句连一句,立时就把卫艳的愤怒和委屈给抚平了,完全就是把卫艳放到了靖远侯夫人的位置,字里行间,表示出事事以卫艳为主的意思,而在信的最后,还提出了要卫艳出去见一面,有些事要商量一下,必竟是关系到两个人未来的大事。 “小姐,您别出去,您还在禁足。”一看卫艳做势要出去,水月慌的脸色发白,急忙过来拦她。 这话提醒了卫艳,卫艳纵然骄纵,但是对于太夫人还是有几分惧怕的,知道自己这么明目张胆的出去,一定会惹来祖母的生气,可如果不出去,又怎么和莫华亭商量正事? 莫华亭可是说了,事情的关键还是全在卫月舞身上。 虽然娘说了,会让卫月舞当众出丑,声名尽丧,但是她等不及了。 “小姐,您有什么事,也可以传信啊,奴婢帮你把信传出去,您有什么话,就吩咐奴婢,奴婢帮您带给靖远侯爷。”水月提醒她道。 “好。”卫艳也觉得这个法子不错,于是点了点头,立既坐了下来,开始写信,把娘的计划也写了上面,让莫华亭也趁乱对卫月舞做点什么,趁火打劫,以保证万无一失,最好是一举毁了卫月舞才好。 衣裳是几天后送过来的,跟着一起送过来的还有一封请贴,是太夫让人一并转送过来的,并且表明让卫月舞穿最漂亮的那件衣裳,所谓最漂亮的那件衣裳,当然就是那件最出挑的,之前婆子推荐的衣裳。 五套衣裳整整齐齐的铺在桌面上,只要是长眼睛的都看得出最当中那套最漂亮,而且还是太夫人指明明天穿的,卫月舞如果不穿必然惹来太夫人的不喜。 这还是进京后,太夫人第一次带她去宴会。 也算是她进京之后,第一次正式的出现在人前,无论从哪方面来看,的确要穿一套最出色的衣裳。 “小姐,奴婢没发现这上面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画末拿起那套衣裳翻来翻去,看了几遍,也没发现什么,可以说不管是从做工,还是料子,无论怎么看这套衣裳都是精品,花色雅致中透着亮丽,怎么看怎么好,没有半点异常。 卫月舞缓步走了过来,伸手拿起一套衣裳,仔细的看了看,针线平细,透密,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鼻翼间一股淡淡的香味,极是诱人,显然针线房那边送过来的新衣裳,还替她熏染了一下。 卫月舞放下这一套,又拿起另一套,也做的很仔细,上面同样也熏染着香,不过和前一种的不同,于是又放下一套,取了另一套。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五套衣裳,熏了五种香,种种不同,但大体来说,都很清淡,的确是世家小姐们喜欢用的那种香味。 象这种熏香,应当也是极珍贵的,华阳侯府虽然也是郧爵中比较有名望的,但是也不可能在每一件做好的衣裳上先熏一层香,而且还特别小心的,熏的种种不同,这更看起来,象是在掩盖什么! 卫月舞的目光最后落在那晕染的极其出彩的料子上,伸出手去,细细的捏了,然后看了看自己的手,没有任何异常,忽然似乎想到了什么,回到走到之前坐着的案几前面,伸手拿起茶杯,倒了点水在手指间。 然后再回过来,拿沾了水的手指,用力的去捏衣裳的一角,再放下手时,手指处染出一片淡淡的痕迹。 “小姐,这么好的料子,怎么会掉色?”看到卫月舞手指上的颜色,书非一惊,叫了起来。 料子很不错,摸上去手感就很好,上面还熏了极其珍贵的香,谁也没想到,这料子上面染的色,居然会这么次,沾水就掉色。 几个丫环固然不明白,但是对于幼受外祖母严苛教养的卫月舞,倒是没觉得有什么意外。 伸手接过画末送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一件一浸水就掉色的衣裳,明显就只是一件仿品而已。 “这么好的料子,用这么好的熏香,当然是要让所有人误以为,这衣裳的一切都是最好的,我穿着这么一件衣裳出去,如果不沾水,还说的过去,如果沾了水……”卫月舞说的极是漫不经心,唇角勾起一抹冰寒的笑意。 一个宴会,如果有人想让你的衣裳沾水,你就是想不沾水也不行,有的是法子,不小心碰到你身上,当然甚至还有另外更极端的方式,以卫月舞想来,李氏母女现在恨不得把自己吃了,当然会选用更极端的方式。 “小姐,现在怎么办?”画非急道,眼下这种情形,太夫人一片好意送过来的衣裳,不穿也得穿,可是明知道这是个陷阱,又怎么能穿。 卫月舞的唇边勾出一个几乎称得上是温柔的笑意:“穿,为什么不穿?” 第四十二章 今天的事只能以“凑巧”来解释... 李氏和卫艳,母女设计自己穿这件衣裳过去,目地当然是让自己第一次出现在京城世家女的圈子中,就丢丑失态,甚至还有进一步的污辱,那自己就先让她们高兴,高兴,她当然要把这衣裳带着过去了。 “画非,你一会出府看看,外面可有这种颜色的衣裳,稍稍不同些没关系的,只要看起来有几分象就行,能完全一样当然更好。”卫月舞嘱咐画非道,几个丫环中,画非的针线工夫好,对料子也是一看一个准,她出去办此事最好。 “是,奴婢一会就出去。”知道自家小姐另有谋算,几个丫环松了一口声,画非急忙点头应下。 “等等,一会我们一起出去。”卫月舞想了想,忽然制止住画非,站起身来,象这样的料子,不是一般的店家能有的,如果没记错的话,外祖母曾经说起,京城里的有一家铺子,好象是外祖母家的,经营的就是这种高档的成衣。 正巧自己也是顺路去看看。 当时外祖母是怕自己初到京城,手头没什么银钱,想用的时候不太方便,所以特地跟自己说了这家叫做“锦衣招”的店铺,让自己需要的时候,可以到这里来提银子。 “锦衣招”不但可以选料子,而且还有成衣,是京城中有数的几家大的成衣铺之一。 卫月舞让金铃去向太夫人告了一个假,说要出去挑一些自己用的胭脂花粉,必竟她才来京城,象脂粉之类的,还是自己挑选的合适。 华阳侯府,也算得上是武将世家,对于自家小姐,也没拘的象那种清贵人家那么紧,卫月舞上一趟街,还是可以的。 太夫人那边自然准了卫月舞,并且还让婆子给卫月舞这个月的月例。 华阳侯府的小姐们,每个月都有二十两的月例。 看到手里金铃拿给自己的钱袋,卫月舞的眸底露出一丝嘲讽,太夫人看起来,象是对自己照顾的很,知道自己外出,还特地让人给送了银两过来,其实上却有些小家子气,自己在外祖母家,养了那么多年。 一分钱也没拿华阳侯府上的,这次来到华阳侯府,怎么着,也得把自己这十几年的月例一次给自己才是,看看现在,就这么一个月的月例,送来的婆子,还一再的表示,其他的小姐都是在月末领的,自己现在能拿到,全是因为太夫人照顾自己这个孙女。 比起外祖母来,这位太夫人可真的一点都不象是自己的亲祖母,真是一点都让人亲近不起来,而且卫月舞还敏感的察觉到,自己在偷偷审视这位祖母的同时,这时祖母也总是时不时的在审视自己。 而且还隐隐带了些戒备,这该是一个祖母对孙女应有的态度吗? 太夫人有秘密,而且还是关乎自己的…… 第一次上街,卫月舞只留下金铃看着院子,有金铃在,就算是李氏和卫艳想整些什么妖娥子,恐怕也很难得手。 画非和书末是跟着卫月舞一起出了府,锦衣招也是个有名的,只说了一个名字,马车夫就点头表示知道,拉过马车,轻快的驾着马车往前走去。 但没走多久,马车居然停下来不动了。 “怎么回事?”画末问道。 “画非姑娘,前面的路好象堵了。”马车夫在车帘外答道,然后又压低声音自言自语的道,“这是主街大路,居然也会堵了。” 主街大路居然也会堵,卫月舞不得不感叹,京城里的人流量居然密集到这种程度。 “小姐,奴婢下去看看。”书末耳朵很尖,立时听到前面的声音过于的喧闹了些,应当是出了什么事。 “好。”卫月舞点点头,现在马车不前不后的堵在这里,的确也不行。 书末掀起帘子,推开车门就要下去,忽然马车急剧的摇晃了一下,吓得她惊叫一声,卫月舞忙伸出手来拉住她,才使她稳住身子。 “让开,让开。”有人喝道的声音,接着是人群更拥挤过来。 卫月舞的马车原本就在路边,这时候被拥挤的人群这么一挤,居然有半个轮子往一边的河边挤过去了。 “六小姐,您先下车,马车要被挤下去了。”马车夫一看不好,急忙隔着帘子对卫月舞道。 卫月舞伸手掀开车帘往外看去,的确马车的情况很不好,原本挤在当中的人群,这时候一个劲的往边上退,而很巧的是,她的马车正挤在两条街的弯道处,那个弯道口,正好又是临河的,这一小片的地方,别人不过来是注意不到的。 卫月舞的马车正巧挡在那里,而且看情况,还得往这边挤过来,很有被挤到河里去的可能, “我们下车。”卫月舞果断的道,招呼书非和画末两个一起下马车。 下了马车,两丫环拼命的挡在她面前,替她挡开不断拥过来的人流,无奈人实在太多,马车夫现在又一心照顾着马车,也没时间顾到她们,拥过来挤过去,随着人流走了一拨后,卫月舞发现,两个丫环早就不知道挤到哪去了,而她独自一人被挤到了一处店铺的廊下。 也幸好有这么一处店铺廊下可以容身,她才没有被挤翻在地。 “这位小姐,请让一下,你踩到我脚了。”才刚松了一口气的卫月舞,还没站稳脚步,就听得自己身后有一个清朗的声音,缓慢而低沉的说道。 身子一僵,急忙低下头一看,自己脚边还真的有一只鞋,低调华丽的黑色鞋面上,还印着一个小小的脚印,不用说方才觉得什么东西搁了一下脚,其实就是踩到人了。 “对不起,这位公子。”卫月舞侧身行礼,急忙道歉,说完抬起一双潋滟的黑眸,对上一双俊逸淡冷的眼睛。 一身黑发束起,露出宽阔的额头,长相清俊之极,竟是一位俊美的年青公子, 此时对方似乎看清楚眼前的卫月舞,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幽深,脸上缓缓的露出一丝笑意,冷意稍退,这使得他整个人温和了许多。 “无碍的,你再进来一点,免得别人踩到你。”他客气的道,伸手对自己身边的两个下人挥了挥手。 两个下人警惕的看了看卫月舞,没发现什么异常,才小心翼翼的退了两步,但是目光,一直戒备的盯着卫月舞,仿佛卫月舞稍有举动,就立既会扑过来似的。 卫月舞的目光扫过这两个面色冷硬的下人,眸色微沉,心里已有所悟,看起来眼前的这个年青人的身份不简单,这两个下人,分明是两个侍卫,小心的护卫着他。 “公子客气了,我就站在这里行了。”卫月舞微笑着拒绝道,明知道这个年青人的身份不简单,卫月舞当然不会靠过去,她现在初到京城,人生地不熟的,可不想跟什么重要人物扯上关系。 上次遇上燕怀泾也是迫不得及,才不得不借了他的势。 见卫月舞没有凑上前来的意思,两个侍卫的目光放松了几分,注意力放在外面如潮的人群中,但卫月舞还是感应到他们锐利的目光,时不时的扫过自己。 “如果被挤的厉害,可以到里面来点!”年青公子再次笑着邀请道。 “多谢公子!”卫月舞摇了摇头。 见卫月舞坚决的表示拒绝,年青公子也没有强求,却还是把身前的地方让出了一些来,以便于卫月舞在受人挤的时候,可以退到门内一点。 人群这时候已经完全退到两边,而卫月舞也看清楚了,自己这边之所以没有人压过来,原来外面还有两个下人打扮的侍卫,正拦在外面,方才自己可能也是凑巧才挤到这里来的,不过看那几个侍卫盯着自己的眼神,恐怕也是觉得自己过来的蹊跷,才紧紧的盯着自己的吧。 对此,卫月舞只能抱以苦笑,她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能挤到这廊下来的,只能以“凑巧”两个字来形容。 可今天的事,注定只能以“凑巧”来解释了! 一辆马车稳稳的停到了店门口,看到那辆华丽而张扬的,以八匹白色的骏马开道的马车,卫月舞的眉心狠狠的跳了两下,觉得眉心发疼,心中哀叹,不会真的这么巧吧! 可是看这架势,不是那位风华绝代的世子,还能是谁! 她这里还没有哀叹完,那边马车上燕怀泾已下来,立时间,街道两边,所有的喧闹声都停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燕怀泾那张俊美的惊心动魄的脸上,他的五官精致的像是精心雕琢出来似的。 浓长的眉毛下面,直飞入鬓,高挺的鼻子,红润的嘴唇,无一不美,无一不俊,组合在一张脸上,更是让人觉得俊美非凡,一身雪衣,更是纤尘不染,配上他脸上干干净净的温雅笑容,既便是天上的谪仙,也是比不上他的。 燕国公世子果然配得起,这天下第一公子的美誉。 只是此时,燕怀泾的目光却落在卫月舞的身上,纵然卫月舞这时候醒觉过来,拼命低下头,缩着肩膀,想让这位世子爷注意不到自己,可这位原本是直着向店门而去的,却偏偏歪了路,往卫月舞这边过来…… 第四十三章 惊骇,太子殿下 那些被燕怀泾狠狠惊艳了一把的路人,随着燕怀泾的翩然而来,一起把目光全投向了卫月舞,特别是那些年青的少女们,目光更是又嫉又恨,如同冷箭一般,“嗖嗖”的落到卫月舞身上。 卫月舞心里叹气,这位世子不说他的身份,就他惑人的容色,也足以让自己处境不善。 心中思付定,越发的眼观鼻,鼻观口,低下头,装着没发现燕怀泾往自己这边过来。 燕怀泾一派温雅的走到她面前,潋滟的眸子落在低头垂眸的卫月舞身上,看她做出一副没注意到自己的模样,狭眸中透着笑意,语带亲呢的低声道:“怎么一个人跑这里来了?金铃呢?怎么不跟你在一起?” 避无可避,而且这话听起来仿佛两个人之间有什么暧昧关系似的,但偏偏卫月舞想不出辩驳的话,必竟他说的都是事实。 手紧紧的捏着自己袖中的帕子,卫月舞的身子往后退了一步,这一步退的很巧的,不但和燕怀泾拉开了距离,而且还往店门口避了一避,算是避开了一部分灼灼的目光。 拉开和他的距离后,卫月舞才以周围的人能听到的声音,恭敬的向着燕怀泾行了一礼道谢道:“多谢世子当日相助之恩,他日一定让家父带着我和金铃,上门谢过世子。” “家父”两个字她说的格为的有力,发声清亮,她清楚的知道,必须把方才的话解释清楚,否则自己以后一定麻烦不断,她可不想才到京城,就和那些个世家小姐们对上,处处为敌。 其实卫月舞也觉得奇怪,这位世子爷看似温和儒雅,但其实就是属于高冷范的,一路同行而来,对自己也没假以过辞色,两个之间的合作虽然还会有后续,但也没有任何暧昧在其中。 今日这又是何故…… 燕怀泾那双潋滟的眸子带着几分笑意,但任谁都觉得这份笑意淡了下来,没接卫月舞的话,依旧柔声问道,带了几分关切的责备:“怎么不让金铃跟着出来?你一个女孩子家的,身边居然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她想撇清,又岂能撇清得了,原本还想今天之事,要如何委婉的推脱,正巧这个精明的小丫头出现了,想和他划清界限?他没有同意,又岂能划清得了! 温雅如玉的美少年,就这么随和的站在那里,姿态慵懒,却恰到好处的透着他与生俱来的清贵和高华,话语更是如沐春风,但这样的神情却是只对着卫月舞的,让一众少女的心碎了一地,个个暗中咬手帕,目光更是嗖嗖如冷箭。 果然,这位世子不可能这么配合! 卫月舞恨的暗中咬牙,一种无力憋屈感,长袖下手握成拳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情,正想说话,却被身边另一个声音打断了。 “燕世子,这位是哪家的千金?”门栏处,那位年轻的公子笑问道。 “华阳侯府的六小姐,之前跟着我一起进京的,过来,还不见过太子殿下。”燕怀泾这时候仿佛才想起,还有人在,转过头,冲着年青公子笑道一揖,然后对卫月舞低声的笑道,神态,语气都透着亲呢。 这位就是当今太子殿下文天耀,卫月舞几乎是震惊的抬起水眸,看着眼前的男子!脑袋里莫名的轰了一下! 文天耀!表面上看起来和娘没有半点关系的一个人! 可却让娘百感交集,一边落泪一边写下他的名字,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娘亲的泪痕宛然在目,这会就看到真人,如何不让卫月舞震惊不已! “这位就是华阳侯府的六小姐?”文天耀同样也在上下打量了卫月舞,实在是卫月舞无才无貌的名声,传的太远,既便这位太子殿下以往从不关心这种事,但还是时不时的听人说起。 这位以前从不曾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卫六小姐,其实已经成了京中小姐的反面教材,但凡一说到,哪家小姐长的不好的,或者才学浅陋的,必然会拿出这位六小姐来比拟一番,说有着这位六小姐垫底,再不好的小姐,都是天仙,才女。 但是现在一看,文天耀不由的感叹,传言的之误,真是误人之深啊。 眼前的这位卫六小姐一头乌黑的秀发挽成髻,只插着一只清淡的兰花簪,少了华美的饰物的装点,却越发的显得她眉目如画,娇美绝伦,既然还带着几分青涩,但任谁都看得出,眼前的少女,长成后该是如何的绝色。 别说是以后,就算是现在,这京中能比得上她的世家贵女又有几个,却不知道那些专门拿她垫底,沾沾自喜的小姐们,哪来的底气,嘲笑她无貌。 至于无才吗?文天耀唇角勾出一抹若有所思的笑容,那可真是一个笑话…… 两个人互相打量,互相捉摸,一时间居然安静了下来,谁也没说话,燕怀泾笑吟吟态度温和的站在一边,一派的雍容淡然,但是那种强烈的存在感,却让人不能忽视,既便是在震惊失神中,卫月舞也下意识的看向他,对上那双俊美温柔的眼眸,立时清醒过来。 敛袖深福:“见过太子殿下。” 这位太子殿下既然是轻车简从出来,那就是不想让人知道,卫月舞也就低声说了这么一句。 “既然卫六小姐和燕世子是旧识,那就一起来吧。”文天耀也收回目光,客气的邀请道。 “不了,我……”虽然卫月舞想查清楚这位太子殿下和娘的关系,但也绝对不是这个时候,所以开口拒绝。 “舞儿,客气什么,原本我就有事找你,既然来了,就一去进去吧。”燕怀泾看她,笑容清淡温和,一如他的气质,仿佛永远是天上神仙一般的,不染一丝的尘埃。 但是莫名的,卫月舞却听出了其中的强势,那双明澈的俊眸中,似笑非笑之间,眼神闪亮的落在卫月舞的身上,这让卫月舞莫名的想起这位世子的恶劣之处,当时莫华亭可是表示未婚妻出事了。 这位世子殿下,居然还对莫华亭表示恭喜…… “那……就打扰太子殿下了。”不管是这种强势的威压,还是从燕怀泾救了她一命上面说起,卫月舞都觉得这时候留下来才是正确的。无奈的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只得低首。 “无碍,上面还有我三妹在,正巧你们可以做个伴。”文天耀看着卫月舞无可奈何的脸色,出声安抚她道。 “是!”卫月舞点点头,冲着文天耀微微一笑,眼中却闪过一丝疑惑,她听说四公主才是皇后亲生的女儿,怎么这位太子殿下,不陪着自己的亲妹妹出来,却带着三公主出来,看起来,这位三公主和这位太子殿下的关系,竟然比亲兄妹的四公主,还有更亲近几分。 安排下侍卫等卫月舞的两个丫环过来,几个人一起上了楼,卫月舞这时候才看清楚,自己所在的地方,居然是一家茶馆,只不过这茶馆内没有其家顾客,下面的座位,冷冷清清的,等到了二楼,进到一个大的包间里,不只是三公主在,居然还有其他人。 一位看起来带着几分冷俊的男子正在那里,自顾自的喝着茶,边上那位应当是三公主了。 两个人正在低声说着话,身边则站着伺候的人,听得门口人声,那位冷俊的男子抬头看过来,目光直接落在燕泾怀身上,连站在燕怀泾身边的卫月舞,都能感受到他眼中复杂的幽冷。 那是针对燕怀泾的…… 至于在一边的那个女子,卫月舞也感应到她在看到众人的时候,第一时间也把目光落在了燕怀泾身上,而后又缓缓的落在自己身上,带着几分审视,最后却是展颜一笑,笑容和善,态度感觉很亲和,这位应当就是三公主吧! 只是有燕怀泾那张笑的让人如沐春风的俊脸在面前,卫月舞实不能判断这位三公主,是真的可亲,还是又和燕怀泾一样,就是一只笑面虎! “燕世子好大的架子,居然把整个街道的人都哄动了。”男子收回目光,随意的扫了扫卫月舞,眸色一深,但并没有过多的停留,对着燕怀泾淡淡的道。 他说的是方才燕怀泾,引得一路人观望的情景。 “不是我架子大,实在是我初到京城,京城之人颇多好客。”燕怀泾已是悠然的坐下,苦笑道,然后伸手指了指身边的座位,对卫月舞温和的道,“舞儿就在这里坐吧,既然遇上了,也不必客气。” 这般亲呢的话语,顿时把所有人的目光全吸引到卫月舞的身上,卫月舞纵然满心满意的想解释,她和燕怀泾真的没什么亲密的关系,却也知道这时候不是辩解的时候,只是在众人灼灼的目光的盯视下,默然无语的落座。 这时候,她真是极后悔,早知道今天出来流年不顺,无论如何,也不会出门的。 “这位是……”果然,温柔的三公主首先说了话,带着几分笑意,仿若不在意的问道。 “这是华阳侯府的六小姐,这次是跟我一起进京的。”燕怀泾清朗声音传来,已是替她把话挡了。 对于这话里透出的意思,卫月舞只能表示无语,这事虽然是事实,但这么一说,是很能让人误会到什么的,看着众人的目光时不时的在自己的燕怀泾之间游移,就知道众人误会的是什么。 第四十四章 左右为难的棋局 卫月舞坐下,眼底暗光流淌,垂下眼眸,这种事越解释越不清楚,而且这位燕世子的态度也着实让人觉得可疑…… 在场的几个的确都在观察卫月舞,瘦瘦小小的一个女子,或者说只是一个小少女,未长成的样子,很青涩,如果光看身形,真的没有半点吸引人的地方,但是看到那张精致的眉眼,特别是那双透着几分清冷的美眸,却莫名的吸引人。 这是在场所有人的看法,目光再落到卫月舞身边的燕怀泾身上,公子如玉,儒雅清俊的眉眼,温雅而清华,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翩翩公子,黑若深渊的眸子,却是目光温润,魅惑众生。 风神潇洒,清雅娴静,但很高大! 似乎不和协,但莫名的又觉得的协,一种说不出的违和感,但又让人觉得似乎理应如此。 坐在边上的三公主眉眼不自觉的闪过一丝厌色,但她很懂得掩饰自己的情绪,立时已是盈盈的笑意,看起来并不在意卫月舞和燕怀泾之间的亲近。 “这位是三公主,这是鲁国公世子。”燕怀泾温和的为卫月舞介绍了在场的其他两位,仿佛没注意到别人的目光在他们两个身上流转。 “见过三公主,见过鲁世子。”卫月舞重新站起来,对着两位恭敬的行礼,不管是从身份上,还是地位上,这两位都比她高了不只一点。 三公主微笑着点点头,示意她坐下,那位鲁国公世子鲁晔离,目光从燕怀泾的身上转到了卫月舞身上,带着几分孤冷的目光仔细的审视了一下卫月舞,才沉声问道。 “华阳侯的女儿?” “是,家父正是华阳侯。”卫月舞柔声答道,眼中却闪过一丝幽深的警惕。 四大领土诸侯的世子,这位鲁国公世子也不是一般人,听说年少便已领军,战功彪柄,算得上是实力派的人,对于这样的一个人物,国中当然很有传言,但是从未听说过,他来过京城。 父亲华阳侯所守的边城,其实也斜对着鲁地的,算得上是和鲁地,燕地交界的地方,是国中的咽喉要道,这时候这位鲁国公世子关注自己,不是没有道理。 “令尊什么时候回京,有时间倒是想和华阳侯叙叙。”鲁晔离几分沉冷的声音,没有丝毫的波动,好象也就是随意的一说,但是卫月舞可不敢把他的话,真的当成随便说说而已,只是脸上却不显,微微一笑,清淡若莲。 “是,等家父来了,一定转达鲁世子的意思。” 她不想参合进这种家国大事进去,谁能想到,一个小小的茶会,居然聚集了这三位,不管是哪一位,都是跺一脚,都能让京城摇三摇的人物。 不管如何,卫月舞都觉得自己必须小心一些,免得一脚踩进这漩涡里。 可是,她是这样想的,却并不代表别人也是这样想的,燕怀泾那双狭眸透着潋滟的笑意,接过了她的话头,问道:“舞儿,你的事情,跟你父亲说了没?” 当着这么多人,他清润的声音,如同山间的清泉一般,似若有情,又似没情,让人听了心痒难奈,特别说到“你的事情”时,越发的让人觉得意味深长,而那个特别标注的名称,更是引人回味! 在座的所有人立时都停下了动作,目光转向他们…… 卫月舞气苦,却不得不应声:“多谢燕世子关心。” 她知道他说的是自己和莫华亭退婚的事,但这种事情,却不是一个世家千金,可以当面与人讨论的。 如此一来,她就只能含糊其词的带过这一话题。 “如果解决不了,就来找我,别委屈了自己。”下一句更透着几分绵绵的情义,就这么温雅的从燕怀泾口中冒了出来,那双俊美的脸上,甚至还带着大家都能看得到的关切和温柔。 三公主的眼神又不由自主的落到了卫月舞身上,脸上虽然还带着笑,但是眼底多了几分厌恶。 鲁国公世子也在看卫月舞,之前是因为华阳侯,但现在却是因为燕怀泾,他是习武之人,眼力较之一般人,更好几分,自然看清楚燕怀泾眼角的温柔暖意,但却不能判断燕怀泾是不是真的对眼前的少女有所不同。 在他的谍报中,燕怀泾在人前的表现,一直是温润如玉的翩翩佳公子形象,但他却清楚,这位燕国公世子温雅的表面下,是如何的狠戾冷情! “燕世子跟卫六小姐很熟?”太子文天耀眼神一闪,笑问道。 下人们这时候已送上茶水,然后重新退到一边。 “我母亲和卫小姐的生母,有过一段姐妹情义。”燕怀泾回过头笑答道,一派的温和雅致,却让卫月舞心头狂跳了两下,又与娘亲有关?水眸偷偷的看了一眼燕怀泾,却不知道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放在膝盖上的手下意识的缩了缩。 “听说燕国公夫人是燕地的名门闺秀,一生没有出过燕地,卫六小姐的生母华阳侯夫人,却是来自偏远的地方,不知道两位夫人,是如何相识的?”三公主娇笑一声,拿帕子按了按唇角,看了看带着几分好奇的插了一句话道。 “母亲和华阳侯夫人的相交,极其偶然。”燕怀泾微微一笑,也没有做过多的解释,俊眸转向鲁晔离,“世子来的可真快,原本听说还在关外,想不到一下子就进了城。” “最快也没有燕世子快,几个小的封国,就这么落入了燕国公的手中,难道燕世子不打算就此事,向太子殿下说明一下?”鲁晔离的目光也从卫月舞的身上,被拉了回来,语意不善的冷笑道。 卫月舞文静的坐在那里,耳朵却捕捉着他们的话,一字不漏!她倒是想听听,燕怀泾进京是所为何事? “关于这些事,父亲已经上了奏折,相信现在就在皇上的书案前面,皇上自有公断,还有一批子俘虏,既将献给皇上,只是现在还在路上,恐怕年前能到京城。”燕怀泾唇角一勾,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笑容很淡。 “太子殿下,这献上来的人中,据说有几位,之前还跟京中的某些人来往密切,希望太子殿下,能秉公办理。” “燕世子,这其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父皇那里没有表示过,要灭了这几个小封国?”文天耀的视线落在燕怀泾脸上,眼眸微缩,神色之间多了几分冷凝。 “燕地是不是有意思不听皇上号令,所以才敢不尊皇命,私自灭了那几个小的封国?”鲁晔离看起来可没太子殿下那么好的脾气,手在桌面上一拍,冷哼道。 屋子里的空气,顿时紧张起来,仿佛一触即发! 卫月舞余光瞟了瞟坐在一边的燕怀泾,微微低下头,这宴原来并不是什么好宴啊…… “太子殿下,之所以发生这些事,当然是有原因的,父亲对于皇上的拥护和忠诚,相信皇上和太子殿下都能感应得到,那几个小封国居然蠢蠢欲动,父亲实在看不下去,又因为情况紧急,不得不如此,还望殿下和皇上体谅父亲的一片拳拳之心。” 燕怀径用他那种特有的清润的声音,悠然的说道,带着几分低低的笑意,漫不经心,仿佛他这会说的不是灭了几个封国,使的几个封国灭国的大事。 卫月舞听在耳中,把他们的话前后一联系,心中立时如惊涛拍岸一般的惊骇。 燕国公居然灭了几个封国,听意思,还没得到皇上的同意,就直接灭了的,这种情况,如果认真起来,那就是等同于谋逆! 但国内一直没什么大的反应,分明是京中忌惮燕地的势力。 燕地如此实力,直压皇权,皇室一族,真的能忍下这口气吗? 况且这位燕国公的世子,居然还一无所知似的,施施然的进京来了。 这胆量,这气势…… 卫月舞的头越发的低了下来,不发一言,只低头看着自己揉着手中的帕子,不发出一点声音。 “小封国的事情,相信父皇那边必有定论,燕世子和鲁世子才进京,我就在这里做一下东道主,和三妹一起款待一下两位世子。” 文天耀当然也不是简单人物,哈哈一笑,就把鲁晔离赢造出来的紧张气氛才带偏了过去。 三公主文彩蝶也跟着柔声笑道,举了举手中的酒杯:“之前两位世子,还是我四哥招待的,这会想不到大哥居然有兴致招待二位,实在是让我想不到。” 卫月舞不得不赞叹这位三公主明显是个会说话的,不但表示了太子对这两位世子的看重,而且还在边上帮太子敲了敲边鼓,怪不得太子会愿意带着这位三公主出来。 可眼下这局棋,燕怀泾其实也很难走! 是顺着太子的意思,表示对太子的感恩戴德?还是挑着鲁国公世子的话,表示燕地的强硬态度?但不管从哪个方向说,似乎这个时候表示燕地的态度,都不合适。 过软或过硬,都会使燕地的行为被动起来,卫月舞实在好奇,接下来这位强势腹黑的燕国公世子,该如如何应对? 第四十五章 被改头换面的衣裳 眼前的帕子忽然被一个修长的手夺了过去,卫月舞抬头,下意识的顺着手看向燕怀泾的脸,不明所以然的看着他手中拎着的自己的那块帕子。 燕怀泾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脸上泛起一股子温柔,低声问道:“怎么光顾着捏帕子,这帕子有这么好看吗?” 燕怀泾的语气,轻缓中带着几分温和,让人听起来如沐春风。 但这一句话,于是成功的又让所有人的目光落到了卫月舞的脸上。 不要被人注意,被人当挡箭牌,更不愿意让自己成为别人破局的关键,引起象太子这般强权人物的注意。 卫月舞忍不住想伸出脚,狠狠的踩这位看起来飘逸出尘的燕世子两脚,心头莫名的暴燥,强吸了两口气,才压下这种冒上来的暴燥,憋屈的烦闷感。 告诉自己,眼前这个腹黑的,是王朝内最有权势的人,自己得罪不起…… 但她也知道,他这神来一笔,的确是破眼前困局的好方法! 只是她不愿意啊! 淡定的伸手,狠狠的一把扯过自己的帕子,脸上笑意端庄正经:“不敢打扰几位说话,小女子告辞。” “听起来没意思,是吧?那我送你回去。”燕怀泾随意的任手中的帕子,被卫月舞抽走,然后优雅的站起身来,姿态慵懒的道。 “我……不必了,不敢有劳世子。”卫月舞抿了抿粉唇,摇了摇头,她方才已透过包间的门,看到自己的两个丫环,已站在门外,看起来已找到自己了,“我的丫环已经来了。” 是非之地,她不想久留! “无碍的,反正也没什么事,太子殿下,鲁世子,等明儿有空了,我做东,请你们一回,算是我和舞儿对今天之事的陪罪。”燕怀泾来的潇洒,一点不以卫月舞的拒绝为意,转过身对着文天耀和鲁晔南道。 至于三公主文彩蝶,却是提也不提。 这会不用看,卫月舞都知道这位三公主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带了几分幽冷。 燕怀泾这是妥妥的替自己拉仇恨值,而且看起来这仇恨值拉的还很大,让卫月舞无语之间,很想磨牙,可是这种事,却又是无法解释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卫月舞也只得跟着燕怀泾一起起身,看两个人去意已决,文天耀也不便留下,当下点点头。 两个人于是一前一后出了包间,这时候外面围着的人群已散去,门口几个如狼似虎的侍卫,成功的阻止了路人的好奇。 既便这位谪仙一般的燕世子再如何出尘,必竟象这种小老百姓,当然只是以欣赏为主,若是真的为此丢了性命,可就真的不值当了。 卫月舞惊奇的看到自己的马车,居然已停到了燕怀泾那辆华美的惊人的马车旁边,不用说,这位燕世子的人,已把自己的马车归笼了过来。 两个丫环跟在卫月舞身后,看了看燕怀泾,再看了看燕怀泾身边身手矫健的侍卫,颇有几分不安。 “多谢燕世子一路照应,那我就先行告辞,不敢有劳世子相送。”卫月舞停下脚步,冲着燕怀泾深深一礼,当时在城门口的时候,几乎没有时间,对他当面道谢。 “舞儿,这是要跟我撇清关系了?”燕怀泾颇为好笑的看着眼前这个一本正经的小女孩,明明看起来还尚小,却偏偏板着一张眉眼精致的脸,特别是脸上又是憋屈又是烦闷的神色,莫名的让他有些郁结的心,好笑起来。 “世子一路走来,前呼后拥,我只是一介路人,不敢和世子有同样的气势。”卫月舞委婉的表示着自己不想和他同路的意思。 清俊华美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意,高深莫测的看了卫月舞两眼,却也没有再逼着她:“既然舞儿不是跟我撇清关系,过段时间,我宴请太子殿下的时候,舞儿也过来吧!” 卫月舞心头一跳,嘴角抽搐了一下,忍不住抬起头,定定的看着这位风雅不凡的世子:“世子,华阳侯府的门禁很严的,今天若不是我真的有事,祖母也不会让我出来。” 一张稚气却又漂亮异常的小脸上,偏做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其实是很让人觉得好笑的,燕怀泾的目光含着笑意,扫过卫月舞的脸,做出了一个卫月舞意想不到的动作,伸出手摸了摸卫月舞的头。 说出来的话,更是让卫月舞想吐血:“没关系,我请的客,太夫人必然会同意的。” 卫月舞抬头看他,他俊美的脸上,带着雅治而出尘的笑意,轻易的掩去他眸底的那一抹清冷,甚至还让人觉得纤尘不染,勾起的唇角,更是让人如沐春风,只是,无疑,眼前的这位燕世子,是神秘莫测的。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人绝对是腹黑,冷情的,外面的都是表现,都只是表现而已…… “锦衣招”果然不愧是京城中有数的大成衣铺,不管是从门面上,还是从所占的街道上来说,都可见其气势。 卫月舞带着书非和画末进了店门,直接找到了掌柜,看到卫月舞出示的信物,掌柜立既一口一个表小姐,显然已是接到了外祖母的信函。 “你这儿有没有这种颜色的衣裳?”卫月舞让画末取出之前从内衫上面剪下来的一片衣角。 掌柜的接过,在一边的窗前细细的看了看,眉头微微皱起,看了卫月舞一眼,欲语又止。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卫月舞微微一笑道。 掌柜的这才迟疑的道:“六小姐,您确定要这样的颜色?我这几天看到许多世家小姐过来定做衣裳,特别挑开这种颜色的料子,相似的也不要,所以仓库里倒是有几件这样的衣裳,只是没人问津。” 锦衣招的料子一般都很好,不是一般人家买得起的,是面向着世家开放的大成衣铺,所以对于这个奇怪的相象,掌柜的当然注意到了。 这样的颜色,其实是最出挑的,可是那些个大世家的小姐,看了几乎个个摇头,对于这个奇怪的现象,掌柜的也私下里向这些大世家的跟来的丫环,婆子打听过。 “听说,四公主将会选这种颜色的衣裳,所以得到消息的世家小姐,都不选这种衣裳,以免和四公主撞色,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掌柜的后面的话很含蓄,但却是明确的提醒卫月舞,皇后生的四公主会选这种颜色的衣裳。 卫月舞猛的握紧了自己的拳头,眸色一片寒洌,于四公主撞色? 果然,不只是衣服上面染的是掉色的颜料,连衣服颜色都跟四公主撞色,肯定还不只这些,应当是自己衣裳的式样,也跟四公主一样的。 李氏母女还真是不把自己置于死地,不罢休。 涂皇后生的四公主如何,卫月舞没见过,以前也没听到过,但是想想,中宫涂皇后,生下了太子殿下,这位有着皇后生母,又有着太子亲哥哥的四公主,无论如何也不是一个好惹的公主,但看这些世家小姐,都避忌开她宴会上穿的衣裳,就知道这是一位极其霸道,不好惹的公主。 “四公主最不喜欢什么?”卫月舞细眯了眯眼睛问道。 掌柜的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压低了声音答道:“四公主会把一切看不顺眼的行为,都视为挑衅!” 既然是挑衅,那么出手自然就不客气了! “你拿一套相似的,我看看。”卫月舞眨了两下眼睛,长睫下,水眸清冷。 见自己已经说的那么清楚,卫月舞依然要,掌柜的没奈何,只得让伙计去拿了过来,其实这种颜色的料子,并不多见,整个店里也就只有三件而已,不但料子好,染的也好,式样上面更是出色的很。 三件衣裳铺开在卫月舞的面前,卫月舞的目光首先落在最右边的那一件上面,很巧的是,这件衣裳不管是从式样还是从花样上,和府里给自己做的那一件最是相象,如果不放在一起比,几乎就辩不清楚。 另外两件,和这件比起来,无论是从式样上,还是从花样上,都差了一点,稍稍一看,就能辩出些不同来。 当然,这个前提是对原来的衣裳很熟悉的情况下。 不过,只看过一眼,真的对之前的料子有那么熟悉吗! “掌柜的,这衣料的颜色,可以再染吗?”指着这件衣裳,卫月舞想了想问道。 “染是可以再染,可现在已经染的很好了,如果再染,一定要先剥色,这对衣料有损伤,料子的柔软程度,会大大的折伤的。”掌柜的为难道。 “不需要剥色,你只要往上面再染一染就行,就染那种大红色。”卫月舞微微一笑,提议道。 “如果只是大红色,倒也是不相冲的,现在颜色就是淡粉色,大红色可以压下这层淡粉色。”掌柜一听只是染上大红色,松了一口气,必竟只是同宗的颜色,相比起来简单多了。 “不用染好的颜色,就只需要那种不好的颜料就行,最好是一沾水就能化掉的。”卫月舞心思百转,笑着提议道。 “表小姐要染成这样子的?”掌柜的是真弄不懂卫月舞的意思了,看了看衣裳,又看了看卫月舞。 第四十六章 抢,那件大家都看中的衣裳 “是的,麻烦掌柜的,就染成这种颜色,后天一大早,我让画非来拿,但如果到时候,一定有人要抢着买,也可以给别人。”卫月舞眨了眨长睫,站起身来意有所指的笑道。 “那表小姐要不要改小一点?”掌柜看了看卫月舞,问道。 这衣裳明显是不合身的,成衣的衣裙往往合乎的是大多数人的身材,卫月舞还未长成,太小了点,撑不起这衣裳,甚至还会把下摆拖到地上去…… “不必,就这样好了。”卫月舞摇了摇手。 掌柜的是真不明白卫月舞的意思,但看卫月舞虽然小,但行事之间,隐有大家风范,莫名的就应了下来,当下立既叫人去染颜色,务必明天一定要让画非看到这件新衣。 这边卫月舞也重新上了马车,也带走了一件看上去有些象,但仔细一看并不是同一件的衣裳,马车缓步往华阳侯府走去,之前燕怀泾也没有难为她,顾自带着人先走,卫月舞才得以安安全全的上了自己的马车,而不受人围观。 之后又去了一家药店,买了一些药材,卫月舞需要一些自制的药末! 马车进了府门后,停在了华阳侯府的停车场,两个丫环跟在卫月舞身后,显得很兴奋。 “小姐,那件衣裳真的很漂亮,又是大红色,配小姐可真好了,小姐可是侯府的嫡小姐,您不穿这衣裳,还有谁能穿啊。”书非笑着劝道。 “是啊,小姐,这衣裳真的漂亮,比太夫人做的那套还漂亮,您要是穿这么一套衣裳出门,一定会一鸣惊人的。”画末也跟着紧走几步,应声道,一个劲的点头。 “可是祖母那里……”卫月舞脸上露出几分为难。 “小姐,没关系的,您只要把太夫人的那套衣裳带着就行,先穿那套漂亮的,再带着太夫人的那套,这样也算是尊从了太夫人的意思了。”画末出主意道。 出去参加宴会,世家小姐当然会多带一套衣裳,以免在宴会上发生什么意外,不得不换过衣裳。 “这样不大好吧?”卫月舞还是有些犹豫,但是看得出很有些意动。 “有什么不好的,小姐,奴婢听说还有其他几位小姐也去了,小姐您是第一次出席这种宴会,怎么着也得压下所有人才是,那件衣裳绝对会让你出彩万分的。”书非说这句话的时候,还特意的看了看左右。 似乎是避着人说的,但她们走的这条路,是往后院的主干道,还真不是那么容易藏得住话的地方,特别是书非提到其他几位小姐,就有几个路过的丫环,脚下顿了顿,缓了起来。 “小姐,您要是穿了这件衣裳,至少会比二小姐漂亮。”画末来的更直接,见卫月舞迟迟没有应下来,索性直达主题,“您穿了这样的衣裳,出现在人前,靖远侯一定悔的肠子都青了。” 不知道是比卫艳漂亮,还是因为要让莫华亭悔的肠子青了,卫月舞思虑了一会儿,终于算是点了头,柔声道:“画末,那你后天一早,就去把那件衣裳买过来,去的早一些。” “是,小姐,您放心,奴婢一定不会担误事情的。” 后天就是宴会的日子,拿到衣裳立既往身上穿,也不再比比了,可见对这套衣裳的喜欢程度,或者对这套衣裳的漂亮认同程度。 所以,当这些话通过丫环,传到卫艳的卫朵里时,卫艳立时就炸了,居然要比自己漂亮,还要让莫华亭悔的肠子都青了,这小贱人哪里来的底气,敢说这样的话,扔下手中抄录的佛经,当场就要去找卫月舞,但是被身边的奶嬷嬷和水月给紧紧的拉住。 “二小姐,您现在可不能惹事,太夫人那边已经松动起来,您这时候再惹出事来,可就真的不能参加宴会,到时候六小姐到太夫人面前说什么,您又要吃亏了。”奶嬷嬷姓徐,这时候扯着卫艳的衣袖,生怕她真的不管不顾的冲出去。 知道卫艳的性子,这时候劝的话,也全往刀口上去:“二小姐,您想想,这次要是让六小姐真的独自一个人出去,如果再流出些您和靖远侯的事情,可就真的出事了,所以您一定要忍着,等那天和六小姐一起去,有您在,六小姐必不敢乱说。” 徐嬷嬷苦心婆心的劝道。 “这个小贱人,拿什么跟我比。”卫艳虽然被拉了下来,但还是恨声道,她对自己的容貌一向自负,也是京城中有名的美人,那个瘦瘦干干的小丫头,居然说要比自己还漂亮,她怎么忍得下去。 眼神一闪,忽然想到了关键之处:“徐嬷嬷,你后天一早,让人跟着卫月舞的丫环,一定要抢在她前面,把衣裳拿下来,就算是把那件衣裳扯破了也没关系,想抢我的风头,想也别想!” 她当然不能让卫月舞穿上那件自己在外面看中的衣裳,不仅是因为这件衣裳听说穿起来很漂亮,还有母亲和大姐的算计在里面,卫月舞怎么可以不穿为她“精心挑选”的那件衣裳呢! 卫艳冷笑,她还等着到那天,看卫月舞出乖丢丑呢! “小姐放心,老奴知道,后天一大早就让人盯着六小姐的人,一定从六小姐手中,把那件衣裳抢过来。”徐嬷嬷点点头,她是李氏的心腹,又自小跟在卫艳身边,当然知道李氏和卫艳的这次算计。 无论如何,也得让六小姐,穿上那件特制的衣裳。 二天的时间很快,一大早画非就出了门,叫了府里的一辆小马车,往锦衣招而来,进到锦衣招里,早就伙计过来招呼,那天卫月舞已叮嘱掌柜,等画末来取衣裳的时候,只当做寻常的顾客就行。 衣裳取到了画非面前,大红的底子,配上浅淡的花色,果然是很美,既便画非不喜欢这种大红颜色的,也对这件衣裳起了惊艳的感觉,而这种款式,又是最时新的,使得整件衣裳,立时既生动,又亮丽起来。 “就这衣裳,我……”画非的话还没有说完,边上突然伸过一只手来,一个声音,带着几分骄横的道:“这衣裳真漂亮,我们小姐要了,多少钱?” 画非回头,看到的是一个同样打扮的丫环,立时生了几分恼意:“这是我们小姐先看中的。” “你们看中的?她付钱了没?”丫环不屑的撇了画非一眼,对着伙计问道。 “没……还没付钱。”伙计看了看她们两个,抓了抓头皮,很实诚的道。 “那我们要了。”丫环价钱也没问,直接掏出一张银票来,递给伙计,然后拿起衣裳就这么扬长而去,竟然没有对画非交待几句,这新的衣裙也没让伙计帮着整理整理。 伙计看了看手中的银票,再看看衣裳,没有说话,必竟银票上的价钱,远远的超过了这件衣裳。 画非气愤愤的看着那个丫环离开,狠狠的跺了跺脚,看了看伙计,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张了张嘴,又觉得无话可说,转过身,愤怒的跑了出来,上了守在门边的马车,谁都看得出这丫环是气坏了。 衣裳铺在了卫艳的面前,看着这件衣裳,卫艳立时被吸引住了,不但是她喜欢的颜色,而且还是她喜欢的花色,还有这款式,也是她从来没有过的。 “我今天穿这件衣裳。”没有过多的犹豫,她一眼就相中了这衣裳,高傲的扬了扬头道。 她这几天拼命的讨好太夫人,太夫人那边终于松了口,让她出席宴会,但是李氏没去,被烫伤了脸的李氏,至少有一段时间,不能出去参加宴会。 所以这次是章氏带着华阳侯府的小姐们去赴宴的。 “二小姐,您之前挑的那件衣裳,是二夫人替您选出来的,不管是款式,还是样子,都是最新,最漂亮的。”徐嬷嬷不太放心的看着桌面上的衣裳,总觉得有些不太安生! “我就要穿这件,让卫月舞看到她喜欢的衣裳,穿到我身上,会怎么样!”卫艳只要一想到卫月舞看到她相中的衣裳,穿上自己身上,一定气的整个人都哆嗦起来,立时觉得激奋不已。 见卫艳固执的要换这件衣裳,徐嬷嬷没办法,只得让她换上,重新梳理过,打扮起来。 那边章氏已带着四小姐,五小姐等在府门口了,卫月舞出来的并不慢,最后一个出来的是二小姐华艳,看到卫月舞身上那件浅粉色的衣裳时,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又特意的挺了挺胸,看到卫月舞徒然之间,沉下的脸,越发的高兴起来。 横了卫月舞一眼,顾自上了一边的马车。 马车就备下了三辆,章氏和四小姐当然是一辆马车,卫艳一个人占了一辆,原本想跟着上车的五小姐,看了看卫艳的脸色,心中闪过一丝嫉恨,就因为自己是庶女,现在不得不跟嫡女合车。 可怜巴巴的来到卫月舞面前:“六妹妹,我跟你一辆马车,可好?” “五姐姐一起上来吧。”卫月舞正在上马车,听得声音,转过头来,和气的点点头。 于是五小姐卫秋菊和她一起上了最后的一辆马车。 三辆马车一起缓行,往南安王府而去,今天下贴子请她们赴宴的,就是南安王府,是南安王府世子,也就是卫艳的亲姐夫,过生日。 第四十七章 偷窥,垂花门处的意外 马车直接进了南安王府,在后院的停车场停了下来,内眷们的马车大多数都是直接进来,停到这里的。 外面男人们乘坐的马车,却是在大门口停下,人下了马车,马车才驶进侧门的。 华阳侯府的一行人,下了马车,立既就跟着混在一大群的世家小姐中了,今天来的人不少,南安王是皇帝的亲兄弟,又得信任,享受着这些尊荣也是应当,这京城里几乎所有大的世家都来了。 一时间,通往后花园垂花门处的地方,一道道亮丽的身影,娇声茑语,极是诱人,没人注意到,就在垂花门,墙头的一边,靠近假山处,有两个身影,一个穿着华丽袍子的胖胖的年青人,正扒在树上,正站在假山处,一手扒着假山的石头,一边往下瞧。 “世子,您下来,您快点下来,您要是不下来,一会王爷和王妃,要打死奴才的。”跟在后面的是个小厮,急的低声求道。 南安王世子文若明此时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肯下来,下面走过那么多娇滴滴的小姐,他怎么舍得下来,平日里偷偷的去逛个花街柳巷,还惹得父王,母后大骂,连带着卫风瑶也跟他置气,害得他都不能好好的欣赏美人。 这会看到那么多娇滴滴的美人,怎么肯就这么下来。 “你闭嘴,要是让人发现爷在这里,爷饶不了你。”他回身低声喝道,当然不敢高声,但是这样的声音,却足以让下面的金铃听到。 抬头一看,正看到被挡在假山岩石处的文若明,立时身子一动,挡到了卫月舞的身前,卫月舞原本就长的小,还没长开的身形,被金铃这么一挡,顿时就挡得很严实, 和卫月舞走在一起的卫秋菊,她看人的时候,自带了一种怯懦娇媚的样子,虽然眉眼不是很精致,但却很能引起男子的怜惜,巧的很,那位胖胖的世子文若明,又是最怜香惜玉的,一眼看下来,立觉眼前的这位小姐,真是太合他心意了。 但是,他也知道今天来的都是世家小姐,不敢造次,所以也就只是看看而已,这时候小厮催的又紧,只得下来,这时候应当他到前面去会客了,如果去的晚了,又是被父王一顿臭骂。 没奈何,这位世子爷,只得恋恋不舍的离开。 经过垂花门的众人,都没有发现这个小小的意外,只有卫月舞因为警觉金铃的举动,才发现上面的声音。 “是谁?”她没有抬头,只低声问金铃道,来到京城的路上,卫月舞就知道金铃不是普通的丫环。 “奴婢不知道是谁,但听到那个小厮叫世子,是个胖胖的年青人。”金铃也压低了声音答道。 方才一抬眼间,她已经看清楚了上面这个人。 胖胖的年青人是世子,在南安王府的垂花门处偷窥女眷?卫月舞沉吟了一下,觉得最有可能的就是那位南安王世子,也就是说自己的那位大姐夫,唇角无声的勾起一抹嘲讽,看起来卫风瑶在南安王府的日子太好过了,所以才会一心一意跟李氏母女一起暗算自己…… 内院花厅处,卫风瑶正陪着婆婆南安王妃一些待客,时不时的抬头向外面望一望,算算时间,华阳侯府的人,应当来了。 在自己的南安王府,对付一个才从乡下来的卫月舞,其实真的不必花太多的心思,也就是母亲那里叮嘱再三,还让人特意过来告诉自己,把那匹料子的事,推到自己婆婆身上,只说是婆婆的意思。 其实真的没什么的,一个无才无貌的丫环,纵然比外面传言的好一些,又能如何?还能真的把之前的传言,全推翻了过去。 “三夫人带着四位小姐过来了。”卫风瑶的一个心腹悄无声息的过来,低声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 卫风瑶点点头,表示知道,微笑着看向门口,正看到自己的三婶章氏带着几位妹妹过来,于是就笑着迎了上去,总是她自己的娘家人,既便母亲没来,这点体面,她还是要给的。 卫月舞走在最后,原本她就最小,长的也瘦小,所以卫风瑶一时之间没有看到她,待得看章氏向她介绍,看清楚卫月舞那张肤若凝脂的脸,特别是上面的琉璃美眸,卫风瑶也不由的愣住了。 这就是那个无才无貌的卫月舞?这……也差的太多了! 同时愣住的还有其他的夫人和小姐,这也是卫月舞第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看着华阳侯府的这位六小姐,任谁都说不出一个“无貌”两字,若长成这么一副姿容的,还是“无貌”,这里还有谁又是有貌的呢? 华阳侯府也真是太会传了,这么美的一个小姑娘,不知道怎么就传成了“无才无貌”,既然“无貌”跟实际的差了十万八千里,那所谓的“无才”也是不可信的,早知道当初那位华阳侯夫人,可是一位绝色美人,怎么可能无出“无貌”的女儿来。 看起来华阳侯府内,对于那位曾经的华阳侯夫人,果然是不太喜欢,否则这么美的一位小姐,落在那家,都是努力栽培的重点,哪里会任她生在乡下,而且还传出这样的名声,当然,卫月舞今天这一露相,也算是破了之前的传言。 “这位就是六妹妹啊,早听说六妹妹来京了,这段时也没时间回去看看,现在见到六妹妹,果然是这么可爱的一个妹妹。”卫风瑶到底不是卫艳,这时候纵然惊讶,也立时在周围众人的态度中,转换了过来,笑着过来拉起卫月舞的手。 一脸的高兴,仿佛是真的欣喜在这里看到卫月舞似的,提起卫月舞也只是用“可爱”形容,没提容貌半点事。 卫月舞一直盯着卫风瑶看,看到她先是惊愕了一下,但马上反应过来,那个亲热劲,还真的让人觉得这位南安王世子妃,是真的看到自己这个新来的妹子高兴,果然,卫风瑶比李氏母女难对付多了。 “六妹妹这么可爱,四公主一定喜欢,方才四公主还说起你呢!”卫风瑶道,目光在卫月舞的衣裳上一转,笑盈盈的转向一边的丫环,“去看看四公主,就说我六妹妹来了,她方才还说要见见六妹妹呢。” “世子妃忘记了吗?方才四公主说,如果卫六小姐来了,就带到前面的园子里去,她和几位小姐全在那边,”丫环伶伶俐俐的接了口。 “我现在去不了,还有客人,六妹妹,我让人带你过去,可好?”卫风瑶颇为为难的看了看周围的客人,她今天是主人,一时走不开,也是正常的。 “大姐,我认识路,我陪六妹妹一起去。”卫艳跳出来主动的道,她今天来的目地就是要看卫月舞如何出乖丢丑的。 “三妹妹,四妹妹,你们呢?”既然卫艳和卫月舞都去了,卫风瑶自然要问一下其他两个的意思。 卫秋芙摇了摇头,柔声笑道:“我在这里陪着母亲,不想去凑这个热闹。” 卫秋菊原本也想过去的,但看卫秋芙说不去,她自知身份是个庶女,主母和嫡女不去,她一个庶女,去了也不合适,虽然眼有不舍,但也还是跟着摇了摇头:“我在这里陪四姐和母亲。” 于是,就只有卫艳陪着卫月舞去往花院了。 南安王府的花园很大,虽然是冬季,没有过多的花花草草可以欣赏,但是小桥流水,奇石突起,也自有一股子不同于寻常的雅致。 转过一个路口,卫月舞就看到前面走过来的一群世家贵女,最引起她注意的是,当先一个,十五,六岁年纪,一身淡粉色的衣裙,极其挑眼,而且站的位置又在中间,一看就知道是众星捧月的人物。 看着那身和自己原本的衣裳,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衣裳,卫月舞的眼眸不自觉的跳了跳,这位应当就是涂皇后生下的四公主文彩鸾了。 这一带都是水榭楼台,所以很巧的,她们就在一座小桥边对上了。 卫月舞看到她们的同时,她们也看到了卫月舞,特别是卫月舞身上的那套衣裳,这衣裳乍看起来,跟四公主的衣裳还真的很象。 “居然敢跟四公主穿一样的衣裳。” “是哪家的小姐,怎么以前没见过?”……几位跟着四公主的小姐低低的议论起来,为卫月舞的不开眼惊叹,一边偷偷的拿眼睛瞄边上的四公主。 大的世家几乎都知道四公主将会穿什么样的衣裳,既便是那些小的世家,也暗暗打听出一些,怎么还有人这么不着调的,真的跟四公主撞色了。 四公主在京城中一向以嚣张,跋扈出名的!最恨人家挑衅她,火气上来,才不管你是哪家的千金,谁家的小姐,既便是得宠的皇妃,也被她让人责打过,这脾气据说连皇后娘娘也做也没办法。 果然看清楚卫月舞的衣着,四公主文彩鸾神色不善的瞪着卫月舞,在她看来,这就是挑衅,对自己的一种挑衅,特别是看到卫月舞精致若远山一般的眉眼,越发的觉得看着不顺眼起来了。 抬腿气势汹汹就往她们这边过来…… 第四十八章 谋算,谁惹出了意外 “啊呀,六妹妹,你怎么跟四公主穿一样的新衣,不是跟你说别挑这样的吗?你……你可真是太过份了。”卫艳拿帕子一捂唇,满脸的震惊,似乎也是才发现卫月舞新衣上的不妥之处,斥责卫月舞道。 只能说乍看上去象而已,而卫艳已有了先入为主的判断,况且当时她也只在李氏边上粗粗看了一眼,也就没注意到这两条襦裙之间,是有不小的差距的。 “不一样的吧?”卫月舞也惊讶于自己的襦裙,看了看四公主的,又看看自己的,不太自信的说道。 “当然是一样的,怎么会不一样,你看看你,让你不要挑那种颜色的料子,你偏不听,一定要跟四公主撞色,撞衫!”这种情形下,卫艳的话,可真是火上浇油的意思,表明卫月舞是故意挑着,要跟四公主撞衫来的的。 为了增加事情的真实性,她又故意提鼻子闻了一闻:“六妹妹,你往上面熏的香,居然跟四公主也是一样的,你怎么可以这样,虽然这是你第一次出现在的人前,但也不必抢四公主的风头啊。” 这些话她都是故意按奈下来,压低声音说的,但这个所谓的压低,还是能让在场的许多人听到。 其实四公主和她们站的还有一段距离,但卫艳却故意做出这么一副闻到的样子,当然,这也是因为李氏早跟她说,卫月舞那套襦裙上面的熏香,正是挑了四公主平日里最喜欢用的那一种。 卫月舞这是第一次参加京中世家的宴会,想来个一鸣惊人,也是无可厚非,但这要是想踩着四公主上位,那可是想让四公主当她的垫脚石的意思。 这不是挑衅是什么,完全无视四公主尊贵的身份和地位。 “你熏的香居然也跟我一样?你……”四公主脸色越发的难看起来,瞪着卫月舞上,边上跟着的几个宫女太监,也各个神色不善。 “四公主,对不起,我六妹妹才进京,什么也不懂,不是故意想挑衅四公主的!”卫艳已挡在了卫月舞身前,向四公主陪着笑脸,一副关心自家妹妹的好姐姐的形象。 她之前在外面的名声不错,大家都知道华阳侯府有一位“无才无貌”的六小姐,同时也有一位“有才有貌”的二小姐,对于这位二小姐的风评很好,据说华阳侯府因为这位二小姐,求婚的人,把门槛都要踩平了。 “卫艳……”四公主脸色青了起来。 “四公主,我知道,我知道,我一定会六妹向四公主陪礼道歉。”卫艳心里得意,又打断了四公主的话。 “二姐,我没有。”卫月舞在卫艳身后柔声的道,脸带一副茫然之色,眨了眨黑白分明的眼眸,再看看自己,似乎有些傻眼。 “好了,别说话,有二姐在哪!”卫艳根本也不容许卫月舞有多分辩的机会,这时候轻声呵斥她道,对四公主陪着笑脸:“请四公主原谅六妹妹的年幼无知,她真的只是想借着四公主,引起别人注意而已。” 一句话,把卫月舞的目地说成是借四公主的势,所以故意来踩四公主的面子的。 卫月舞心头冷笑,卫艳这是替四公主给自己定了罪了,根本不给自己审辩的机会,四公主好几次说话,都被卫艳打断,这是要让四公主火气一下子暴发起来啊。 “你过……”四公主点手想让卫月艳过去,她们当中隔着一个卫艳,说起话来也极不方便,而且四公主这会也发现卫月舞的那件,很明显跟自己是不一样的,至于卫艳说的那个熏香,走近了一闻,跟自己也不相同。 “四公主,请您放过六妹妹,她真的初到京城,什么也不懂。”卫艳这时候就是想憋着不让四公主说话,然后把她憋的暴发出来,当然又是打断了她的话,一脸哀求的看着她,顺手还把身后卫月舞的手拉住,往前面扯。 “六妹妹,你跟四公主说,你下次不会再这样了,求四公主饶了你吧!” “二姐,我真的没有,那套襦裙不是被你挑走了吗!”卫月舞的声音很低,卫艳这时候全神贯注,注意力全在四公主身上,看到四公主之前的脸色青红交加,心中不由的大喜。 一边拉扯着卫月舞,一边还故意装出要卫月舞道歉的样子,根本没注意到卫月舞说的什么话,只要把卫月舞扯到四公主面前,暴怒的四公主要是一发火,就会把卫月舞推到一边的水塘里去,那套衣裳可就真的让人看笑话了…… 她心里是这么打算的,拉扯的也越发的用力,在卫艳想来,卫月舞就是一个瘦小的丫头,自己稍扯一下,就能把她扯过来,但怎料想,卫月舞这丫头人长的小,力气这么大。 其实不怪卫月舞这边力气大,金铃拉着卫月舞的另一只手呢,比起金铃来说,卫艳的力量,真的跟她不成比例,又怎么能随心欲的把卫月舞,拉到四公主面前,让她推下水池出气呢。 拉拉扯扯中,两姐妹居然还撞到了对面正生气的四公主,把她撞的踉跄了几下,四公主这下子是真的暴发了,伸过手来,往两个人身上一推,眉毛一竖,怒道:“大胆,居然敢故意撞我。” 卫艳之前是一直接着卫月舞的,卫月舞又和金铃在一起,金铃最是眼疾手快,看到四公主这边动了手,金铃立刻把卫月舞使劲往自己这边一扯,右脚已对着卫艳不动声色的伸了出去。 意外就是这么发生的。 四公主狠狠的一推,卫月舞被自己的丫环扯住,踉跄着摔了出去,差一点就被撞到桥下,但幸好还是被扯住了,而另一边的卫艳就没那么好命了,她身后的丫环没来得及拉住她,就看她直冲着桥的一边而去。 众人只听得“扑通”一声,眼睁睁的看着卫艳摔进了水池中。 “快,快救人。”有人反应快,急叫起来,卫艳的身份不低,这要是真的出了事,谁也兜不了好。 听到叫声,在附近的南安王府的几个会水的婆子,立既跳下了水。 等把卫艳拉上岸来,卫艳已是连话也说不出来,嘴唇惨白,光会哆嗦。 “看,卫二小姐的衣裳!”忽然有人惊叫起来,众人一起看向卫艳的衣裳,个个脸色怪异起来。 卫艳在水里已经泡过了一段时间了,这么一段时间下来,她外面的衣裳上的颜色,早已被冲掉了许多。带下了一大片颜料。 而在大红的颜料后面,显露出来的衣裳的颜色,居然是跟四公主身上穿着的一模一样!之前,大家的注意力,全放在卫月舞的身上,这时候才发现,卫艳衣裳的款式的样子,才是和四公主,完全一个样的! 而眼前的,算是什么情况? 冲去了上面的大红色,卫月舞的衣裳很明显的和四公主,是同款式,同花样的。 那么之前她一番表现,可不就表示,她是故意污陷卫月舞。 之所以把跟四公主同料子的衣裳,外面再稍稍染上别的颜色,这里面的意思,莫不是在嘲讽四公主是个睁眼瞎? 有人立既想起,四公主以前曾经说过不喜欢卫艳的一些话。 卫艳不但德行有亏,而且还胆大包天,敢暗中挑衅四公主…… 有些事,其实经不得想,越想越容易让人上心,有些不合理的地方,几乎不需要让人解释,别人就替你圆下去了。 四公主之前也被卫艳突然之间掉下河,吓了一大跳,必竟卫艳的身份也不低,真的出了什么事,却也不太好,但这会气的脸色铁青,喘气都粗大了起来,自觉得卫艳是故意挑衅自己的,冲过来对着卫艳那张娇滴滴的脸,就是狠狠的两个巴掌。 卫艳这会又冷又慌,脸色惨白,嘴唇哆嗦成一团,她自己也还没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四公主的两个巴掌就打到了,立时就晕了过去,顿时桥面上又是乱成一团。 卫风瑶正在招待着客人,举止之间温和大度,端庄的世子妃的形象,很得厅上客人的好评,一个个表示南安王妃,真是娶了一件乖巧,得体的媳妇,实在是有福气的人,华阳侯府的女儿,也的确个个出彩,特别是世子妃的胞妹,更是德,容,言,功样样俱备。 一个丫环,就这么急匆匆的跑了进来:“世子妃,不好了,卫二……二小姐晕过去了。” 她因为惊慌,害怕,舌头有些打结,落在卫风瑶耳中,就是想当然的“六小姐晕过去了。” 六小姐当然是卫月舞,这个丫环,还是她派去引路的那个,这么大冬天的掉到河里去,又冷又丢脸的情况下,卫月舞看起来还那么瘦小,一个熬不住,晕过去,也是正常的事。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六妹妹,怎么会晕过去?”卫风瑶脸上露出一副受了惊的样子,手中的茶杯,“当啷”之间也落到了地上。 立时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厅房里的夫人小姐们,都停下了言语,看向卫风瑶这边。 “王妃不好了,华阳侯府的二小姐和四公主,起了争执,掉到河里去了。”又一个婆子跑着进来,这次禀报的是南安王妃,话也说的比之前的丫环众伶俐多了,而且把四公主也点了出来。 四公主可是涂皇后生的,身份不同一般,这位华阳侯府的二小姐,居然敢跟四公主起争执,诡异的安静了一下后,花厅里立时喧闹起来。 卫风瑶的手哆嗦了一下,身子一晃,急忙伸手撑着桌面,才没有当场摔倒。 第四十九章 衣裳,到底是谁的 后花园出了事,南安王妃哪里还坐得住,立时就带着人全向花园而去,站稳后的卫风瑶蓦的狠狠的瞪向站在一边,整个人颤抖起来的丫环。 丫环被瞪的瑟瑟,头也不敢抬,事情居然出了这么大的变化,根本是她始料不及的,谁能想到,被设计的卫六小姐,没掉到河里去,反而是设计人的卫二小姐落到河里去了呢?而且最主要的是,卫二小姐的衣裳,算是怎么回事。 这……这实在和世子妃,原来的谋算完全不同啊! “三夫人,你们华阳侯府是怎么回事,和我的衣裳撞色也就罢了,为什么还在我喜欢的衣裳外面涂上染料,染成这种面目全非的样子,是什么意思?”屋子内四公主文彩鸾,板着脸,不依不饶的指着还在滴水的衣裳,问道。 “这……”章氏觉得自己很无辜,她真的什么事也不知道,所以这回,只得把目光转向卫风瑶求助,“世子妃,你看……” “六妹妹,是你,是你害我的,这衣裳是你的,一定是你想害我,所以故意陷害我的。”卫艳这时候已经缓过劲来了,只是还显得有几分呆滞坐在床上,捂着被子,这会目光落在一边的卫月舞身上,忽然之间发狂的大叫起来。 “六妹妹,这是怎么回事?”卫风瑶脸一沉,转身卫月舞。 卫月舞看了看卫艳,眼神平静中透着几分茫然,摇了摇头:“世子妃,我不知道二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一定是你,除了你没有人这么恨我,肯定是你害的我,卫月舞,你……你……”卫艳被今天突然发生的事,激的几乎失了理智,这时候也顾不得众人在场,张嘴就要骂卫月舞,倒是她身边的徐嬷嬷觉得不对,立既拉住她的衣袖,才止住她接下去的话。 “二姐姐很奇怪,你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怎么会说我最恨你,我恨你什么了?我才到京城,你做了什么,居然会让我这么恨。”卫月舞皱了皱眉头,眸色平缓的问道。 “你……”这话卫艳答不上来,这么多人在,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自己想和莫华亭在一起,所以暗害卫月舞,以致于卫月舞见她恨得不得了,所以才会害她,她这时候想到的就是这件衣裳,原本是卫月舞的,如果不是卫月舞,自己也绝不会临时换了衣裳。 更不会惹来四公主的怒火,卫艳到现在还觉得头脑昏昏沉沉的,一点弄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有一点,她还是很清楚的,事情全出在卫月舞的身上。 “是你,这衣裳是你的,是你害我去拿的。”她现在说不出口,只能狠狠的瞪着卫月舞,一口咬定是卫月舞干的。 反正这种情况下,自己就算是咬死了卫月舞,卫月舞难道还能证明不是不成。 “六妹,你为什么要害二妹?纵然你们两个稍稍有些不和,那也只是闺房中的一些小事而已,况且你才进京,和二妹又能有多大的仇怨,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卫风瑶听了卫艳的话,立时接了下去,一副很是难过的样子,看着卫月舞。 既然事情出了那么大的变化,这时候全推在卫月舞身上,当然是最好了。 所以这姐妹两个一起往卫月舞身上倒脏水,也是料定了,卫月舞不可能证明自己是无辜的。 看着两姐妹一唱一和,理所当然的样子,卫月舞心中冷笑,脸上却是不显,淡冷的道:“世子妃夫人怎么就这么确定二姐说的是真话?” “二妹素来名声就好,怎么会说这种污陷人的话。”卫风瑶义正辞严的道。 “二姐素来名声好,所以不管说什么都是对的!而我才来京城,就已经担了无才无貌的名声,所以说什么都是不对的,世子妃,可是想说这个意思?”卫月舞柔声笑道,眸底却是一片寒凉。 这会步步紧逼,隐隐让卫风瑶有种不好的感觉。 一边的南安王妃,脸色沉了下来,目光也落到了卫风瑶身上,眸底闪过一丝怀疑。 见自家婆婆也怀疑起自己,卫风瑶心叫不好,但她不是卫艳,稍稍定定神,脸上露出几分为难的神色:“二妹妹,六妹妹,其实这事到底怎么样,我也不太清楚,你们莫如回到府里去再议吧,总是自家姐妹,有什么事不能说的,何必一定要闹到人前来,没的难看了几分。” 她这几句话说的听起来还算是公正,仿佛要把家丑压下去,但是有了之前卫艳指证卫月舞的话,如果卫月舞不当着众人的面,辩清楚,这陷害姐妹的事,可就说不清楚了。 “世子妃,二姐既然一口咬定我陷害她,总是让大家看看我怎么陷害她的。”卫月舞笑容淡淡的指了指一边的衣裳。 “那衣裳是你的,是你的衣裳,本来是你穿的,是你害我穿上的。”卫艳一看卫月舞手指的方向,立刻叫了起来,她也不愿意卫风瑶这么和稀泥的过去,她之前说过的话,做过的事,现在几乎都成了她陷害卫月舞,挑衅四公主的明证。 如果不把卫月舞拉下水,这以后,她都没脸见人。 “二姐说这衣裳是我的?”卫月舞并不慌张,目光也落在了那件扔在一边,现在都快冻成冰的衣裳,眼底无声的闪过一丝嘲讽。 “是,这衣裳就是你定做的,是你做的,我不过是不小心中了你的计,才拿了你的衣裳穿!”卫艳这会已是箭到弦上,不得不说了,恨恨的瞪着卫月舞怒道。 “二姐,你真的确定衣裳是我的?”卫月舞再次问道。 “是,肯定是你的,是为你定做的。”卫艳也再次理直气壮的肯定道。 “金铃,把衣裳拿过来。”卫月舞不再理会卫艳,对着金铃道。 “是,小姐。”金铃气呼呼的过来,拿起一边的衣裳,用力的在空中抖了抖,原本有些冰上的衣裳,这时候被抖散了开来,立时展现在众人眼中的是一件完整的衣裳。 “这么大的衣裳,我如果穿上,应当很宽松吧。”卫月舞走过去,站在衣裳面前,比划了一下,指着这件衣裳和自己道,“华阳侯府的针线房,应当不会错的这么离谱,把两件完全不一样的衣裳,还弄错吧。” 众人顺着她的手指这么一看,立时间,纷纷对卫艳露出鄙夷的神情。 很明显,那件衣裳相对于还没有长成的卫月舞来说,大的不只是一点点,如果这衣裳真的是为卫月舞订做的,那么卫艳决不可能穿得上。所谓的卫月舞订做的,然后设计送到卫艳手中的话,当然全是扯淡,分明是这位华阳侯府的二小姐,自知丢人后,想把事情全推在这位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卫六小姐身上。 再联想到这位卫二小姐之前的行为,一而再的洼陷卫月舞,人品实在卑劣。 “呵呵,华阳侯府真的养的好小姐,居然敢这么当众陷害自己才入京的妹妹,也不知道之前的那些好名声是哪里来的,王婶,你这次请的客人,可真是什么人都请啊。”四公主首先就冷笑起来。 她早就被惹的一肚子气,这时候当然就毫无保留的发作了起来,对着南安王妃,冷冷的道。 这话说的连南安王妃都觉得没面子,她人老成精,早就觉察到自家儿媳妇也在里面插了一脚,觉得这儿媳妇居然敢破坏自己儿子的宴会,气的气血翻滚,恨恨的瞪了卫风瑶一眼,正待说话。 那边卫月舞突然上前一步,对于四公主深深的福了一礼,柔声道:“请四公主息怒,二姐也是因为掉到水里,一时间情急才会如此失态,还望四公主见谅,原谅她这一次吧!” 这话是在为卫艳解围? 众人愕然,一个个把目光转向举止落落大方的卫月舞身上…… 能够在这样的情形下,还能为卫艳解围,不得不说卫月舞大度。 四公主的目光也落在卫月舞脸上,眼底多了几分审视,上下打量了卫月舞几眼后,忽然冷冷一笑:“好吧,既然你都不计较了,这次就算了!卫艳如果真的喜欢我的衣裳,我不介意下次参加宴会的时候,先跟卫艳通通气,也免得卫艳到时候又拿什么次仿品,又惹出这些事来,然后随便攀咬别人,闹出大笑话来。” 四公主说完也不再理会众人,自带着那些世家小姐们,扬长而去。 南安王妃这时候也冷哼了一声站了起来,她的脸色不太好,看起来病歪歪的,但一双眼睛却出奇的明亮,对着卫风瑶道:“你去看看,宴席可摆好,今天这事已经够多了,可别一会又弄出什么事来,平日里我们南安王府可从来没发生过这种事,今天倒是让别人看了笑话。” 说完,也没理会卫风瑶,自带着几位夫人离开。 “是,媳妇马上去。”被南安王妃狠狠的盯了一眼后,卫风瑶知道卫艳的事,也惹了自己的婆婆,哪里还敢多说什么,急带着人离开。 屋子里其他人看主人都走了,一个个忽拉拉的全走了出去。 章氏原本还想留下,却被自己的女儿卫秋芙拉了拉衣袖,也就跟着一起走了出去,卫秋菊一看她们都走了,哪里还会留下来,顺头顺脑的跟了出去。 立时,屋子里走的就只剩下卫艳和卫月舞,以及她们两个之间的丫环。 “卫月舞,你真恶毒,这衣裳明明是你定做的,明明就是你设计害的我,你这个贱人,你真……”这时候四周没人,卫艳急切的想表达自己的愤怒,方才她不敢再说下去,怕说下去,就扯出自己强势抢夺卫月舞新衣的事来。 卫月舞上前,冲着卫艳冷冷一笑,然后手一伸,“啪”的一声,打的卫艳的话,噶然而止。 第五十章 探看,里面的是哪一位小姐 卫艳想不到柔柔弱弱的卫月舞会动手打人,手捂着脸,瞪大着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卫月舞。 “卫艳,你别把所有人都当傻瓜。”卫月舞道,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中,透着一股浓浓的戾气,仿佛穿透人心似的,“你和莫华亭两个如何,跟我都没关系,但是琴若却是死在你们这对狗男女的手上。 那样的眼神,那么的凌厉气势,让卫艳莫名的说不出话来,待得卫月舞带着金铃走到门口,才回过神来,大叫:“卫月舞,你竟然敢打我,我回去后告诉祖母,说我的脸是你打肿的。” 卫月舞站定身形,转过头,挑了挑眉道:“我记得,之前大家都看到四公主打了你两巴掌,现在又来污陷了我,不知道祖母那边是相信你,还是相信方才在场的所有小姐们的话。” 一句话,让卫艳就气的脸色铁青,瑟瑟发抖。 恨毒的咬着自己的唇,手一挥,堵气把放边床上几案上的一杯红糖茶水,给扫了出去。 “二姐,这可是大姐特地为你准备御寒的汤水,你既便是不满意,也别扫了大姐的一番心意啊!”卫月舞悠悠的扫了眼落在地上的破碎瓷片,淡冷的笑道,转过头向门外走去。 跟在她身后的金铃,看了一眼狼狈的裹着被子的卫艳,眼里带着几分厌恶,低声嗤笑道:“活该!” 在卫月舞身后出门。 屋子里,卫艳森寒的瞪着卫月舞的背影,直至消失看不见,才挥手冲着站在一边的丫环,狠狠的一个巴掌,尖叫道:“你是死的,没看到杯子掉地上了。” 看到卫艳几乎扭屈的脸,丫环吓得连话也不敢说,急忙蹲下清理。 这边卫月舞带着金铃才出门,就看到前面回廊处,探头探脑的过来一个婆子,看到有人过来,那婆子急忙避让到一边,一副要去清理院子里花草的样子。 金铃拉了拉卫月舞的衣裙,卫月舞轻轻的点点头,然后两个人就这么从婆子身边,缓缓走过。 婆子正得意没人注意到,转身就要往卫艳的屋子那边过去。 “喂,那个婆子,等一下,我们小姐有话问你。”金铃突然叫住了婆子。 “什……什么事?”婆子心里有事,有些发虚,虽然不清楚卫月舞的身份,但知道今天来的小姐,非富则贵,不敢怠慢,干笑着走了过来,行礼道。 “我们六小姐方才掉到湖里,现在正在里面休息,你去拿盆热水过来,免得我们六小姐受了寒气。”金铃指了指卫艳休息的那个屋子道,之前因为卫艳掉到水里,后来又被四公主打晕过去,被就近扶到了边上的园子里,随便找了间屋子,让她换下身上的湿衣裳。 “掉……掉河里的真的是卫六小姐?”婆子一脸的惊讶。 “当然,怎么了?”金铃语气不善的问道。 “不是说是卫二小姐掉河里了吗?”婆子被吓了一跳,呐呐的答道,身子往后一探,似乎想探看清楚,门里面的到底是谁。 外面传说纷纭,有人说是华阳侯府的二小姐掉水里了,有人说是六小姐掉水里了,反正说什么的都有。 “大胆,居然敢诅咒我们小姐掉水里。”金铃怒斥道。 “是……是,我不敢。”婆子见金铃气势这么盛,立时不敢乱说了,自家的世子妃可是这位卫二小姐的亲姐姐,别到时候惹了这位卫二小姐不高兴,被自家世子妃斥责。 虽然这位二小姐看起来小了点,但是身边连个丫环这么有气势,必然不会弄错,必竟那位六小姐养在小门小户,身边的丫环又哪里敢在南安王府这么说话。 “你是哪里的婆子,这么没规矩,居然对个客人还问三问四的。”金铃那边得理不饶人,双手一叉腰,顺着口风继续往下问道。 “奴婢……奴婢,是外院的,有事经过这里,不敢打扰六小姐休息,就先走了。”既然已经打听清楚,婆子当然不敢多呆,急忙陪着笑脸说了这么几句,然后转身慌慌张张的离开。 “小姐……”金铃怀疑的瞪着这个婆子的背影,总觉得这婆子有事。 看着婆子离开的方向,卫月舞眸底泛起一股子幽冷的戾气,唇角不经意露出的讽笑:“金铃,你跟过去看看。” 以金铃的身手,跟着一个普通的婆子,当然不可能会被人发现。 既然有人一而再的算计自己,那可巧了,自己还真不想就这么放他们过门呢…… “小姐你一个人在这里,怎么办?”金铃看了看走的有些急的婆子,不放心的道,今天小姐就带了自己一个人来,小姐身边,就没有其他服侍的人了。 这里必竟是南安王府,人生地不熟的,小姐被人冲撞了可不好! 况且在金铃看来,那位南安王世子妃,分明也是不怀好意的。 “没事,我就在前面的那个亭子里,休息一下。”卫月舞伸手指了指前面的一处亭子,亭子就在一处假山上,半掩半隐之间,离这里看起来又不远,又是个好认的地方。 外院的一个婆子鬼鬼祟祟的进来,实在是让人不怀疑都不行! 金铃盯着那个婆子走了,卫月舞登上了前面的那座假山,来到了上面的那座亭子里坐定,准备在这里等金铃回来。 因为要宴客,怕赏景的内眷们被冷风吹到,伤了身子,南安王府在亭子外面,贴心的围上一层幔帐,三面都围了,独留前面一处,赏景登高都可以。 可卫月舞想不到,边上的高楼居然跟这亭子,离这么近! 近的连对面楼上的声音也仿佛就在耳边,如果没有这层贴幔帐,她现在应当能看到那张俊美温雅的脸了吧! 而现在,卫月舞却只能苦笑着,跟自己说好巧! 真的是很巧,她这边才上亭子,那边的高楼上就来了一对,一听这声音,她就知道这两位是谁! 而更巧的很,说的话题还是自己,这让她越发的不敢发了一点声音来。 “听说燕世子进京的时候,是跟卫六小姐一起的?”说话的是三公主,她的声音永远都很温柔,卫月舞听过一次,就已经记住了。 世传南安王果然受皇上器重,果然如此,居然一下子就来了两位公主。 楼阁就在假山处,这座假山不小,从前面后只隐隐的看到后面有楼阁,却不知道这楼阁靠的这么近,两处几乎是紧紧的贴在一处的。 带着几分清郎,雅致声音的传了过来,很有几分漫不经心:“三公主问这个做什么?难不成这京城里的闺秀,都这么关心男子的私事的?” 虽然是冬天,外面却有着大太阳,楼阁的这处,正挡着风,但还是有几缕风吹过来,扬起男子身上的狐裘披风,越发的映得对面的人眉目多情,温雅如玉。 只是这温雅的声音里,吐出的却是对女子毫不客气的嘲讽。 三公主脸红了红,手中的帕子差点被揉碎,只是看燕怀泾的目光丝毫不落在她身上,令她羞恼之中多了几分恨意,自己难道还比不过那个什么都没有的卫月舞不成。 “燕世子,是彩蝶失语了,彩蝶只是关心世子,想问问世子这一路可安宁,听说卫六小姐,这路上就遭了贼。”三公主只得换了个不太敏感的话题,继续温柔的问道。 “还好吧!三公主,方才我看到四公主的人在找你,你还是先过去吧,一会太子殿下自会过来。”燕怀泾表情极其温和,弹了弹身上的狐裘,临风走到楼阁的另一边,那边的风很大,扬起他的衣裳,咧咧做响。 “太子哥哥可能一时半会,回来不了,我还是先陪陪世子吧,四妹妹那边,我会去说一声的。”三公主强笑道,原本她也想跟着走过去,但那边的风实在太大,如果走过去,她精心梳理的发髻可就乱了。 这对一向注重仪容仪表的三公主来说,实在是一件有失体统的事,更何况她也不愿意在燕怀泾面前失了端庄美丽的仪容。 “不必,我喜欢静一点,三公主还是请回吧!”燕怀泾笑意盈然,但是一股无形的压力从他周身散发出来,让人不能忽视。 亭中的幔帐其实并不厚,卫月舞透过幔帐看的一清二楚,心里不由的暗叹,这位如同谪仙一般的燕国公世子,虽然声音温和优雅,看起来似乎是和善的,但里面隐含着的冷洌和无情,以及拒以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实在是令人无法忽视。 话说到这份上了,三公主纵然再有想法,也不能再陪下去,人家都直接下了逐客令了,于是只得满含着委屈,但仪态依旧得体大度:“那,彩蝶告辞,不打扰世子了。” 待得这位三公主委委屈屈的离开,卫月舞依旧动也不敢动,话说怎么没听到这位世子走的脚步声? 她这么干巴巴的坐着,不敢有丝毫的动静,生怕惊着了这位世子!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腿,发现脚都有些僵硬了,而且一会金铃过来,必然也会看到他。 “怎么,不请我过来坐坐?”带着几分温和的慵懒声音,仿佛就在身后,吓的卫月舞眼眸蓦的瞪大,这声音怎么离的这么近呢! 第五十一章 一件接一件,又出事了 卫月舞一动也不敢动,心里却是暗暗叫苦,不会被发现了吗?她可着实不想跟这位燕国公世子扯在一起,那就是活脱脱的拉仇恨,看那天的情形,分明就是拿自己当挡箭牌。 好吧,自己这个挡箭牌,被他挟制,挡就挡了。 可也不能这么不管不顾的一直挡下去,这再挡下去,自己的命可就没了。 所以,打定主意,卫月舞决定以不变应万变。 谁知道这位世子在跟谁说话,他的侍卫应当就在附近,说不定就是跟他的侍卫说话,也不一定是发现了自己…… 忽然身边一阵轻响,待得卫月舞回过神来,已看到前面的幔帐口,出现了那个俊挺的身影。 燕怀泾仿佛是随意的漫步过来,一点也没有翻过别人楼阁的粗暴,依然是纤尘不染的样子,白狐裘越发的衫的他俊脸如玉,眼眸潋滟生姿。 “卫月舞,这么偷听别人说话,是不礼貌的。”燕怀泾施施然的走了进来,语气温和的告戒卫月舞道,仿佛他这样的翻楼阁的行为,倒是有礼貌的一样。 卫月舞深深的吸了几口才,才无奈站起身来,拖着颇有几分酸麻的腿,冲着他深深的福了一礼:“见过世子。” 燕怀泾点点头,斜倚在一边的柱子上,玩味的看着卫月舞,半响才意有所指的笑问道:“方才,听得可清楚?” 卫月舞无奈的苦笑道:“世子,是我先来的。” 绝不是自己有意偷听,实在是自己才坐下,他们那边就上来了。 “没关系,听了就听了,至少可以看出我没有和三公主如何吧?”燕怀泾笑咪咪的道。 卫月舞咬咬唇,抬起如同秋水般的眼眸,知机的一本正经的道:“是,我可以为燕世子做证,世子和三公主真的没什么。” “不需要你去做证,只要你知道,别跟我生气就行。”燕怀泾自然而然的点点头,笑道,一副大家心知肚明的意思。 卫月舞想磨牙,手在袖中狠狠的捏了两下,告戒自己,眼前的这位是燕国公世子,最为强大的诸侯之地的世子。 久处深闺,虽然不接触到政治,但是史书总看过,眼下的局势,正是最扑朔迷离的时候,这位燕世子,在他温和的外表下面,实在是个不能惹的危险人物。 “世子说笑了。”卫月舞不得不低头道。 “刚才被你绊到水里去的,是你二姐?”燕怀泾看着眼前的小少女,一副憋屈的样子,觉得很有趣,俊眸中闪过一丝笑意,问道。 卫月舞却是一惊,难道说方才他也在这楼阁处,如果真的在这里的话,说不定还真看清楚了自己对卫艳的举动。 心里惴惴,脸上却是不显:“世子看错了吧,是我二姐和四公主争执,不小心掉下去的。” “不小心掉下去的?”燕怀泾看着卫月舞,忽然扬声笑了起来,眼眸中多了几分意味不明的幽深:“舞儿,你可真是聪明,我身边正缺这么聪明的人,莫如到我的身边来?” 他温柔的语声,加上俊美无尘的样子,就这么低首看着卫月舞,仿佛卫月舞只要一说同意,他的所有温柔就都给了她似的。 试问这天下,还有哪位少女可以逃得过他,特意编织的温柔陷阱。 “世子,月舞只是一个小小的闺中弱女,不敢枉求。”卫月舞退后两步,不去看他那张俊美到极致的脸,说起来,一个男子,怎么可能俊美到如此地步,让人不敢逼视,也怪不得那天大街上,那么多人围观,就这相貌,已足以让那些春心既动的少女们,放不下了。 “好,继续保持你的这份心态,因为这以后我们会时时碰面,有你这份心态,会让我少好多麻烦。”燕怀泾笑了起来,儒雅而温和,意有所指的道! 忽然有所感的抬头看了看假山下,假山下金铃正匆匆而来。 “世子,金铃来了。”卫月舞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金铃,马上知机的道,“我下去看看有什么事?” “去吧!”燕怀泾这次没有拦她,微笑着点点头,示意她可以离开。 得了燕怀泾的允许,卫月舞急忙拎起裙角往下走,早知道亭子处,会遇上燕怀泾,她是绝对不会上来的。 “我想,方才你没有听到我和三公主的说话吧!”走过燕怀泾身边的时候,卫月舞听得这位世子温和的道。 “是,没有听到,我上来就只有一个人,等到自己的丫环过来,就离开的,此外没看到任何一个人,没听到任何一句话。”卫月舞站定,保证一般的抬起小脸,看着燕怀泾保证道。 “好。”似乎这样的表情取悦了燕怀泾,他伸出手在卫月舞的秀发上轻轻的揉了揉,然后才笑着表示,她可以离开了。 可是看到他手指上挂着的那只簪子,卫月舞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郁结,那只簪子颤颤悠悠的挂在他修长的手指上,看起来象是要落下,但又没有真实落下的样子,实在让人心惊,这只玉簪子,最后会不会落到地上,碎了。 “怎么,还有事?”看卫月舞停下来,目光落在他手指间的玉簪上,燕怀泾一副好奇的转首,柔和的问道。 “没事!”卫月舞咬咬牙,这位燕国公世子,实在是太难缠了,不就是一只玉簪吗,而且还不是有什么特殊意义的玉簪,也没有自己的标志,拿了就拿了吧。 想到这里,也就不再理会燕怀泾,转身果断的离去。 看到卫月舞居然没有跟自己理论,那么果断离去的纤瘦身影,燕怀泾俊美的唇角勾出一抹淡雅如玉的笑意,倒真的和一般的女子不一样,有着和她年龄和相貌极不符合的聪慧,隐忍,而且出手狠戾。 那日为了求生,冻的仿佛只剩下一双黑白分明眼眸的场景,让他莫名的总是记起。 看起来,自己计划中,有这么一环,倒是让自己多了些期待啊… “公子。”一个侍卫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他面前。 “跟下去看看。”燕怀泾看着时隐时现的出现在假山下面的衣裙,微微一笑道。 “是莫华亭的人,你看清楚了?”假山下,卫月舞目光清清冷冷,低声问金铃。 “是的,奴婢看的清楚,就是靖远侯的人,那个小厮和婆子说了两句后,就急匆匆的往靖远侯那边过去,虽然隔的远了点,但是奴婢还是看到小厮和靖远侯说完话时,靖远侯往后院的方向看了看,然后和身边的几个人,一起离开了外园的宴席。” “奴婢远远的跟着,看他们往这边来了,就急忙先过来。”金铃跑的急了点,纵然是大冷的天,额头上也见了汗。 她是跟着莫华亭过来的,但这时候却跑到他们前面来了。 莫华亭居然往这边过来,而且看意思是要往卫艳休息的地方而来?卫月舞沉吟了一下,已是明白卫艳那天的信起了效果,唇角无声泛起一丝冷嘲。 “走,我们离开这里。”卫月舞冷静的道,这里既然成了事非之地,自己当然要远离。 “小姐,那边……”金铃指了指远处卫艳休息的那间屋子,“要不要奴婢去盯着点?” “不必!”卫月舞果断的摇了摇头,不管一会发生什么事,既然莫华亭谋算在里面,卫艳那里绝对讨不了好! 自己的丫环出现在那里,如果不小心露了行踪,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就让他们自己狗咬狗去…… 南安王世子的这场生日宴会,注定是不平静的,据说之所以这么不平静,都和华阳侯府的那位二小姐有关,说起来这位还是南安王世子妃的亲妹妹,以前也是位名声很好的闺秀。 但是今天,却是频频的发生事故。 先是和四公主争执,不小心中掉落到了河里,而后又污陷才进京的华阳侯府的卫六小姐,据说这位六小姐虽然年纪少,倒是个大方得体的,在揭露了二小姐的真面目后,居然还请四公主饶过卫二小姐。 而后众人离开,有几位世家贵族子弟,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居然闯入了卫艳休息的地方,那么多人看到卫艳只着中衣,坐在床上的样子,这名节可是实实在在的毁了。 据说华阳侯府的人,连宴会都没有完,就带着自家的这几位小姐离开了。 发生了这种事情,又是世子妃娘家人,而且还是世子妃的亲妹妹,有眼尖的夫人,小姐,眼见着一向八面玲珑的世子妃,脸上的笑容都僵硬了起来,再不复往日的挥洒自如,看起来后院发生的事,是真的了! 章氏带着所有人,下了马车后,急匆匆的就往太夫人的静心轩赶过去,发生了这样的事,她这个领队的人,也担不了干系,这回当然是急匆匆的去找太夫人说事。 “母亲,我和四妹就不过去了。”卫秋芙站定在通往三房的路口,停下脚步,柔声道。 “好吧,那你们两个先回去。”章氏这时候也没心思管她们,这事说起来跟女儿,还的确没什么关系,不去也可以的。 这些关乎名节的事,养在深闺的女儿,还是不去听为妙。 “二姐,六妹,我和四妹就先回去了。”卫秋芙礼数周全的对着卫艳和卫月舞道。 卫月舞也笑着还礼,眼眸扫过卫艳,心里冷笑,李氏母女暗害自己在先,莫华亭趁势害自己在后,现在这一切都落到了卫艳身上,她倒要看看这局,她们如何去破! 任谁在这种情况下,都不可能毫发无伤。 第五十二章 太夫人院子里的婆子 卫艳此时脸色苍白,看人都带着茫茫然的,被那么多男人,看到自己衣衫不整的躺在床上,她的名节算是毁了,而且当时人多嘴杂,当她把目光投向莫华亭时,他居然还避了开去。 这让卫艳几乎绝望。 卫秋芙姐妹两个离开后,章氏带着卫艳和卫月舞来到了太夫人的园子,把事情的经过一说,太夫人气的浑身发抖,脸色铁青,把手中的茶杯砸到了卫艳的脚边,恨声道:“孽障,跪下,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祖母,不是我,是她,是她害我的,那襦裙,那襦裙也是她的。”卫艳被太夫人那一杯子,给砸醒过来,这时候“扑通”一声跪在太夫人面前,伸手指着卫月舞哭的涕泪纵横,声嘶力竭。 “你还敢说新衣的事,来人,把二小姐给送到家庙里去,连夜送走。”见她到现在居然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太夫人脸色越来越差,到最后简直跟黑夜一样阴森,手重重的在桌面上拍了一下,厉声道。 “祖母,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卫艳还待分辨,过来两个婆子,毫不客气的把她给拉了起来,就往外拖。 “母亲,母亲,您放过艳儿吧,这事,也不全是她的错,那些人,怎么可以就这么闯进来,艳儿才掉到湖里,居然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您还把艳儿带走,这还让她怎么活啊。”李氏这时候已经得了消息,这时候冲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二老爷,礼部尚书卫洛武。 “母亲!”卫洛武皱着眉头看了看卫艳,然后眼眸幽深的看了一眼卫月舞。 对于这位二叔,卫月舞只在回府的当天,礼节性的见过一面,只知道是个看上去阴沉,威严的中年人,见了自己也没说什么,只冷冷的上下打量了两眼,便让自己去休息了。 “舞丫头,你先去外面去一下。”看到二儿子一家子全过来了,太夫人沉了沉眼眸,对卫月舞道。 这是要一家子谈事情,不允许自己这个外人在一边旁听了! 卫月舞点点头,带着金铃顺从的走了出去,然后在静心轩的园子转了转,站定在一棵苍劲的松树之下。 这棵树并不在院子前面,长在冷僻的院子的一角。 “小姐,太夫人是什么意思?”金铃不安的看了看主屋方向,特意把小姐从屋子里赶出来,着实的让人觉得奇怪,这事还关系到小姐,怎么着小姐都应当被留在屋子里。 “没什么意思,不过是怕我在那里,有些话不便说罢了。”卫月舞微微一笑,不动声色的抬头,细眯起眼,往树顶上看了看。 “太夫人太偏心了,您才是这侯府真正的嫡小姐啊。”金铃愤愤不平的道。 这次卫月舞没有说话,侯府真正的嫡小姐吗?或者这府里根本没有人这么认为,否则不会把自己放在外祖家,一养就这么多年年,没有人觉得把自己这位侯府小姐扔给外祖家养,是多么的不合情理。 这个所谓的华阳侯府,从上到下,就没有给她半点亲人的感觉。“小姐,二小姐会不会就这么被放过了?”金铃见卫月舞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细眯起盈动的眼眸,抬头看着树顶,不由的又问道。 “当然会,二叔都亲自来了,太夫人怎么会不放过呢。”卫月舞的目光从树梢顶上落下来,看了看金铃,然后闪过金铃,落在右厢房后门处的一个粗使的婆子身上。 她记得很清楚,方才来的时候,这个婆子不在这里。 这婆子一脸复杂的放下扫帚,看着自己,脸上的神色似喜似悲,甚至没有注意到她和自己之间的主仆区别,就这么直视着自己的脸。 “你……”金铃这时候也发现了这个粗使婆子的无礼行为,就要上前肢去训斥她。 卫月舞却是一把拉住了她,自己缓步走了过去。 她们走动的声音,惊醒了那个粗使的婆子,蓦的低下头,慌乱的用手在脸上擦拭了一下,卫月舞眼尖的看到她眼睛上滑落下来的一滴眼泪。 “六小姐,奴婢见过六小姐。”婆子恭敬的行礼道。 “你……是祖母院子里的?”卫月舞上下打量了她两下,迟疑的问道。 “是,六小姐,奴婢是太夫人院子里的。”婆子抬起头,有些激动的抬起头,但随既又低下头,声音却是压得有点低,“奴婢……奴婢以前是夫人院子里的!” 夫人? 卫月舞心头一动,柔声问道:“是我母亲院子里的吗?” “是,奴婢以前正是夫人身边的管……管事的。”婆子的声音越发的低了。 “那你现在怎么只是一个粗使的婆子?”金铃诧异的问道,每一个院子的管事嬷嬷,是比贴身的大丫环还高一档次的,怎么现在还成为最低等的粗使婆子。 “奴婢……”婆子说到这里似有所觉,警觉的往后退开两步,马上拿起放在一边的扫帚,扫起地来。 金铃拉了拉卫月舞的手,示意她也往后退开。 才退开没几步,卫月舞若有所觉的看向转角处,这一次出现在转角处的是太夫人身边的宏嬷嬷,看到卫月舞在这里,急忙笑嘻嘻的过来:“六小姐,太夫人请您过去。” 显见着,那边祖孙几个已经商量完成了。 卫月舞点点头,转过身来,带着金铃往前走,却在粗使婆子扫地的地方停了下来,温和的道:“那边树叶掉的有点多了,去扫一下。” “是,奴婢知道。”粗使婆子头也没敢抬,答应一声,就往那边过去。 卫月舞的话虽然是对着粗使婆子说的,但眼睛却关注着宏嬷嬷的反应,见她看到自己停在粗使婆子身边时,脸上露出几分紧绷,而后听了自己的话,神色才放松下来,这其间的变化极其快。 如果卫月舞不是一直盯着宏嬷嬷看,还真的发现不了。 蝶翼般的长睫下,眸子中闪过一丝冷意,但立既被盈盈的笑意所掩盖,华阳侯府,还真是一个有秘密的府邸,而且似乎都跟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个婆子,卫月舞这几天也见过数次,当时没在意什么,只是太夫人院中,一个普通的下人而已,但是现在才发现,如果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下人,为什么每一次自己过来的时候,都会看到她。 她是在有意无意的靠近自己吧! 不然不可能自己每一次来,都正巧是她值勤,而且都在院子里打扫。 这是说这个婆子有话想跟自己说,既然是娘生前的婆子,说的话,必然是和娘有关,所有人都说娘是因为生自己的时候难产,才落下的病根,所以生下自己没年后,身子就撑不住了。 莫不是这里面还有其他的隐情不成…… “舞丫头,艳丫头的事,说起来也是无枉之灾,总是那些世家子弟,这么闯进来,把艳丫头的名声给害了,之前发生的事,虽然说是艳丫头自己小心眼,但终究她现在被害到这种地步,也算是吃了苦头了。” 屋子里二房的人已经不在,就只有太夫人坐在榻上,脸上的神情还算平和,看起来卫洛武是说了什么,太夫人的脾气才息下来,自己的这位二叔本事不小,才这么一会时间,就把太夫人给哄的,完全站在卫艳这边说话了。 什么叫也吃了苦头了?这就是说既往的一概不究了?其实这件事,太夫人想查,卫月舞不相信,她查不到李氏和卫艳的头上,不过,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抹了个干干净净,表示既往不咎了。 “是,祖母。”卫月舞淡淡的道,眸底闪过一丝冷意。 “你和靖远侯的婚事,看起来是成不了的,艳丫头又这么一心一意的想嫁给靖远侯。”太夫人叹了口气,神色之间越发的和善起来,“你和艳丫头总是自家姐妹,以后各自嫁了人,更应当相互提携才是,以往的恩恩怨怨,都是闺中的小事。” “宏嬷嬷,去把二老爷方才拿过来的东西,给舞丫头带过去,也是我疏忽了,你才回来,又是大过年的,身边也没几件饰物,你二叔倒是挺有心的,替你打造了几套手饰过来。”太夫人笑道,先是跟宏嬷嬷说了一句,而后又跟卫月舞道。 先是拿姐妹情义压一下,又用卫洛武的首饰说事,如果自己还要再表示追究卫艳的责任,就显得自己太过不讲究血脉亲情了。 微微一笑,眸色清淡若水:“多谢二叔好意,其实不必的,之前祖母已给过几件了。” 参加宴会之前,太夫人让人给自己送过几件首饰过来,这表明太夫人是早就知道自己没首饰的,但也没表过态,这会却说,只是她的疏忽,好在对于太夫人偏坦卫艳,卫月舞心里已早有准备。 太夫人枉图把这件事压下,但问题是卫艳之前的好名声,早就荡然无存,已不是华阳侯府想压就压得住的。 卫艳想嫁给莫华亭吗? 但看莫华亭死拉着不肯退婚,就知道这里面必有隐情。 卫艳愿嫁,莫华亭不一定想娶! 而她只需引着事态的发展,慢慢的发现其中的隐秘…… 第五十三章 无耻,一厢情愿的婚事 卫月舞猜测太夫人这会还觉得,有着华阳侯府的背景和一个礼部尚书的父亲,纵然卫艳名节有亏,只要自己这边松口,莫华亭那边必然是欣然应允的。 可是今天的情形,莫华亭如果愿意承担责凭,早就站出来了,又何至于现在闹成满城风雨的样子。 “这两天得空,你去外面的铺子里再挑一些首饰,你是华阳侯府的嫡女,身份和人家不同,这接下来,还会有皇宫的宴会,总不能太过寒酸了,祖母已经吩咐针线房的人了,再多替你做几套新衣。” 太夫人看着卫月舞一脸的慈和,和之前对卫月舞不冷不热的样子完全不同,仿佛一下子卫月舞就变成了她最疼宠的孙女似的。 “是,多谢祖母。”卫月舞低头柔顺的道,垂眸间掩去眼底的冷意,她猜太夫人礼下与人,必有所求,好在,这原本也在她的预料之内! “舞丫头,祖母知道你是个乖顺的,听话的,艳丫头现在发生了这种事,要想嫁个好人家,就有些难了,她和靖远侯的事,也的确是对你不起,但是现在,你看……”太夫人叹了口气,拉着卫月舞在自己身边坐下,一脸的苦恼。 卫艳发生了这样的事,看到她衣衫不整的又都是些世家子,这里面当然有成亲的,或者不成亲的,而且还有一大群的小厮,这种情况下,如果没人娶了卫艳,卫艳想再嫁一个好的人家,就真的难了。 “一切全凭祖母做主。”卫月舞当然知道太夫人说这话的意思,唇角无声的勾起一抹冷笑,但随后点点头。 有些事,太夫人或者华阳侯府的人都觉得理所当然,既然卫艳和莫华亭早有私盟,而卫月舞和莫华亭的退婚又势在必行,如果能让莫华亭顺应的娶了卫艳,却是皆大欢喜的一件事情。 既然当时莫华亭也在场,如果他顺应的应下这事,对于他来说,还是一个好名声。 当然,这应当也是莫华亭想算计自己的,害得自己不得不嫁她,而他还能担一个不负盟约的好名声吧。 可惜事情出了意外,不是莫华亭所想。 而且莫华亭却死也不退,这里面的意思,可不只是表面上的那么简单。 太夫人和二房,想的真是太过于简单,完美了…… “那这门婚事,祖母就替你做主,给了艳丫头,舞丫头,你觉得怎么样?”太夫人一边问,一边看着卫月舞的神色。 “全凭祖母做主。”卫月舞不动声色的点头。 她也很期待事态的发展…… 看到卫月舞点头,太夫人大喜,边上的宏嬷嬷也来凑趣:“太夫人,老奴早说了,六小姐是个心善的,否则二小姐,可真的只能一辈子呆在家庙里了,有了六小姐这句话,二小姐也算是有了生路了,等侯爷回来的时候,六小姐还请多解释给侯爷听,总是这门亲事,六小姐不要,二小姐也是不得不要。” 等自己的父亲来,让自己跟他说清楚?卫月舞心头一动,抬起眼眸看了看太夫人,见她依旧笑嘻嘻的样子,似乎没发现宏嬷嬷话里的语病。 这事还要经过自己名义上的父亲的同意?太夫人难道做不了自己父亲的主?一个做母亲的,居然连孙女的婚事都不敢自作主张,是不是太让人觉得奇怪了! 再联想到这段时日进华阳侯府的点点滴滴,卫月舞总觉得太夫人和自己的父亲,这对母子的关系,着实的让人猜疑,绝不象是一般的母子关系! 事情到了这里,似乎在华阳侯府这里算是已经有了一个了断,只不过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华阳侯府所有人的预料之外。 那位之前和卫艳一直保持着暧昧私情的莫华亭,这次却直接拒绝了和卫艳的婚事,并且对太夫人派去的人说明,他和卫月舞的婚事还没有全部了断之前,绝对不会娶卫艳为妻,至于卫艳接下来要怎么办,当然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因为当时看到的人不少,又不只是他一个,而且他还站在人群外面,其实别人发现屋子里的卫艳衣衫不整的时候,他就停下了脚步,真论起来,他根本不必要担这样的责任,一定要娶卫艳。 这个消息传到卫艳的琴音阁时,她愤怒的把屋子里所有的瓷器全砸了,然后把身边的几个丫环,全打了出去,疯狂的大哭起来。 得到这个消息的李氏,急匆匆的赶到琴音阁,看到门口几个丫环瑟瑟的站在那里,有几个脸上还清楚的有着巴掌印,还有几个衣袖,裤脚处还有血迹,无奈的叹了口气,不用说卫艳必然在发火! “艳儿,开门。”李氏手一挥,多余的丫环,婆子立既退了开去。 好半响,门开了,头发零乱,脸上红肿,却又透着几分青白的卫艳,眸色阴鸷的站在门口。 李氏进门后,把门一关,拉着卫艳往里面走,待得到里面坐定下来,才柔声安抚道:“艳儿,你别急,再想想法子,说不定还有其他的办法。” “没有办法了,母亲,没有办法了,卫月舞不死,靖远侯就不能娶我。”看到母亲关怀的目光,卫艳蓦的大哭起来,为什么卫月舞会被订给靖远侯,如果不是她,是自己该多好啊?卫月舞怎么不去死啊,这一些就都是自己的了。 甚至于之前,自己也不会丢丑,惹上四公主,这所有的一切,全是因为卫月舞。 “母亲,我要卫月舞,我要那个贱人死。”卫艳恨毒的道,她要那个小贱人的命,她要让她生不如死,让那个小贱人的命。 “二小姐,六小姐来看您了。”有丫环的声音,哆哆嗦嗦的在门口道。 卫月舞居然会在这个时候过来,卫艳拿起手边的一个瓷枕,往门口砸去,跟里失控的大叫起来:“滚,滚,让她滚啊!我不要看到她。” 强烈的嘶吼声,从里面传出来,几个丫环越发的瑟瑟起来。 “六小姐,您看,我们小姐这会心里正难过……”水月不得不站出来,对卫月舞培着笑脸道。 “那我们先回去了,等二姐平静下来,告诉她一声,我来过了。”卫月舞的目光落在紧闭的门口,站着的另外几个丫环,婆子身上。 这几个丫环,婆子是李氏的,很明显,李氏这时候也正在里面。 那就正好了,也免得自己再去刺激另一个了。 “是,奴婢知道。”水月忙答道,二小姐正在暴怒的时候,这时候谁去谁倒霉,水月也不敢真的把卫月舞往卫艳面前领。 卫月舞点点头,自带着画末往回走,卫艳这时候当然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自己,既然如此,她还真的必须过来,让她见一见才是,莫华亭的拒婚,原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也只有太夫人她们想当然的觉得,莫华亭会依此事,娶了卫艳。 如果能娶当然早就娶了,又何须弄出这么许多的是非来。 至于是为什么,卫月舞现在还不知道,总觉得莫华亭在顾忌的不应当是自己,那么究竟是自己身边的谁呢…… 身边的桩桩件件,似乎进了华阳侯府,便是种种的扑朔迷离。 不过,现在着急的,被刺激的又不是自己,卫艳的名声已失,已经让她不能再象以往那样平心静气的等下去,等着自己命丧,再光明正大的嫁进靖远侯府…… 这对渣男女,她还真的很期望他们两个能在一起呢!既然他们那么想在一起,她当然得帮他们一把,激得卫艳有所动作…… 琴音阁的一个丫环小环,急匆匆的往后门而去,她右脸上还有些红肿,一看就知道之前被卫艳打过,这时候还没有消过,因为走的快,在走过转角的时候,不知道是被什么绊了一下,摔了一跤。 幸好这时候从边上过来一个热心的丫环,扶起她,顺手替她拍了拍灰尘。 对着这一个丫环道了声谢,小环急急忙忙的继续走,顺手还摸了摸信在不在,这是二小姐给靖远侯的一封私信,如果没送到,二小姐那边发起火来,谁也吃不住。 感应到手中的信还在,小环才松了口气。 等到她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路口,金铃才从方才走过的路口出现,看了看小环的背影,转身往清荷院而去。 卫月舞正在看太夫人那边送过来的两盒首饰,这是以二叔的名义送过来的。 其实就是两盒普通的首饰而已,两套金头面,一看就知道是随意在店里买的,也没有精心挑选过。 不过卫月舞也能理解,卫艳发生了这样的事,匆匆过来的卫洛武,当然就是在路边,停下来买两盒首饰而已,还能指望他精心挑选的不成。 “小姐,二小姐那边真的有信送出去。”金铃一掀帘子走了进来,从怀里掏出自己方才移花接木,拿到的信,递给了卫月舞。 卫月舞放下手中的簪子,接过信,挑开封着的信口,看了看,蝶翼般的长睫下,眸色幽冷。 第五十四章 病了,你病我也病 果然,卫艳那边被自己一刺激,一计不成,又生二计。 急切的向莫华亭保证一定会让自己声名尽丧,也一定会让自己不得不嫁入靖远侯府的,但既便是进靖远侯府,那也只是一个妾。 卫艳提出的条件,就是要莫华亭名媒正娶,八抬大轿把她抬进靖远侯府的门,成为靖远侯夫人。 这是想把自己欺辱虐死…… “小姐,您写的信,会不会让靖远侯发现?”金铃担心的是方才自己移花接木,送出去的那封信。 “无碍,那封信,莫华亭会以为是真的。”卫月舞微微一笑,脸上闪过一丝嘲讽! 卫艳的心思其实不难猜,就是想着害了自己,她自己坐上靖远侯夫人的位置,但是莫华亭又因为一个莫名的原因,不能跟自己明着解除婚约,于是这个结最后就落到了自己身上。 如果自己身死,这婚约当然是不做数的。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坏了自己的名节,使得这桩婚事,无效,此种情况下,莫华亭就算是退婚,于他也是无碍的,不会有人责怪他,当然如果他愿意负责任把自己抬进门,既便只是一个妾室,那也可以显得他情深义重。 卫月舞的信当然就是这么暗示的,只不过没有卫艳说的那么露骨,而且她下面还写了一些东西,却是卫月舞没有的。 药吗?而且还是断自己子嗣的药?这样的药,卫月舞以前也曾经听说过,如果真的全让自己全部服下,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子嗣了! 卫艳果然恶毒无比! 好了自己这里也有准备,或者这药就是自己的一个契机,可以给华阳侯府带来一番大的震动。 自己到了这华阳侯府,所获甚少,迷雾重重,就是因为这华阳侯府看起来太过平静,但现在有了卫艳手中这药,或者就可以在关键的时候暴发出来,打破这份表面上维和着的平静,让自己可以乱中寻找答案…… 所以,这药她还真得帮卫艳一把,不过这忙,当然也不是白帮的! 一目十行的看完,把信纸一收,黑白分明的眼眸处泛起一股子浓浓的戾气,这对狗男女,还真的,无时无刻不在惦记着害自己。 “书非,你去禀报一趟太夫人,就说我病了,想请一个大夫过来看看。”放下手中的信,卫月舞沉吟了一下,吩咐一边的书非道。 “小姐病了?”书非吓了一跳,忙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着卫月舞急切的问道。 “没有,你就去这么说就是。”卫月舞莫测的笑了笑,伸手随意的拿起一边的一只簪子,这簪子看起来精致,其实并不珍贵,如果有心去买,许多店里都能买到。 “是,奴婢马上就去。”书非虽然不知道自家小姐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点头应道,自家这位小姐看起来柔弱之极,但其实心智之深,已经让身边的几个丫环,心悦诚服。 “一会太夫人问起,就说今天在宴会上受了惊,回后后也没发现,之后便恹恹欲睡,看起来情形很不好。”卫月舞又叮嘱道,然后又低声细语的嘱咐了几句。 “奴婢现在就去太夫人那边说去。”书非道,现在她已经听明白了小姐的意思,心里有了底,这会当然急匆匆的往太夫人的静心轩而去。 这边,卫月舞在两个丫环,帮着调了些粉末,然后坐在镜子前面,细细的打扮了一下,等打扮完,才躺到了床上,落下纱帐,画非准备着一盆烫水放在床里面,准备等大夫来的时候,让卫月舞就烫水洗洗手,以便于装病。 在外祖母家,她虽然是养在深闺,外人不识,但这不妨碍她学到很多东西,外祖母是杏林世家的女儿,曾经手把手的教过卫月舞一些医学的常识,对于一些药粉的调弄,特别教养过卫月舞一段时间。 深闺弱质,宅院深深,其实懂这些很重要! 外祖母就曾数次感叹,当年她的生母如果能学个一丁半点,说不定,就不会这么早早的离去…… 书非急匆匆往太夫人院子赶去的时候,很巧的是卫艳那边的水月,也急匆匆的过来了,两个丫环脚前脚后的到太夫人那边禀报,说自家小姐病了。 太夫人当然马上让人去请一直替府上的人看病的明大夫过来,明大夫很快就进府来了。 因为两位小姐同时生的病,明大夫不便自作主张先去看那一位,于是便到了太夫人这边,先去见过太夫人,然后问太夫人的意思,是先去给哪位小姐看病。 “太夫人,我们小姐病的厉害,先去给我们小姐看吧。”书非没待太夫人发话,已是一脸焦急的看向太夫人,“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太夫人,我们小姐身子骨弱,担误不起太多的时间,这病发的又急,之前在您这里还好好的,谁料看过二小姐后,回到院子,就突然之间烧了起来,方才奴婢来的时候,小姐……都烧的认不出奴婢来了。” 书非重重的在太夫人面前磕了几个头,眼眶一红,眼泪都要下来了,哽咽着对太夫人道:“还请太夫人,救救我们小姐的命!” 这一上来就是救命的事,而且还表明卫月舞是急症,这种急症其实是最要不得的,而卫月舞也的确看起来又瘦又小,好象有先天不足之症! 别一会真出什么事来,太夫人沉吟着犹豫起来,照心里想,当然是想让明大夫先给卫艳去看病的。 但看这丫环急成这个样子,也不象是假的,别真出什么事,自己这里不好向儿子交待。太夫人清楚,她和华阳侯之间的母子关系,自从二十年前那个暴雨的夜晚后,一直有隔阂,况且今时也不同于往日,太夫人可不想因为卫月舞的病,又起风云。 “明大夫,就烦劳你先去看看舞丫头吧,这丫头身子骨实在弱,又不知道是发的什么病。”太夫人道。 “太夫人,我们小姐也病的很重,也是突然之间发病,还是先请大夫去看看我们小姐吧!”看明大夫要跟着书非道,水月急了,忙对着太夫人道。 其实,之前书非要说的话,有大部分是她想说的,但是被书非抢了个先,而且还抢了个台词,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所以才慢了一拍。 “水月姐姐,怎么我说什么,你就说什么啊,我们小姐的身体那么弱,这要是真有什么三长两短,连侯爷的面,也见不到了。”听到水月要和自己争,书非拿帕子抹着眼泪,哭了起来。 的确,因为说在了书非的后面,水月这话听起来就象是卫艳要和卫月舞,故意争似的,这也的确是符命卫艳的性子,凡事都想占个高枝,太夫人眉头皱了皱,不耐烦的道:“好了,你们主子还没什么事,你们两个丫环闹什么,明大夫先去看看舞丫头,至于艳丫头那边,就请明大夫带着的小大夫,去看一下。” 所谓的小大夫,其实就是明大夫的侄子兼徒弟,一个看起来二十岁刚出口的年青人。 这时候听太夫人提到他,恭敬的向太夫人行了一礼,而后安安静静的站在明大夫身边,不发一言,看得出是个静心的人。 太夫人都这样说了,水月当然不敢违逆太夫人的话,再多说一句,于是明大夫和他的徒弟分两路去看病。 幸好这个徒弟现在的本事也不错,平日里明大夫人不在的时候,也会帮着府里的人看看病,这药箱也是分开背着的,两个人各背着一个药箱,去了两个院子。 清荷院门口,金铃远远的看着书非带着一个大夫过来,急忙回身去告诉卫月舞,滚烫的水洗过手后,卫月舞立时拿冰的毛巾在手上抹了抹,抹去手上的那层热水雾,然后躺好,这时候书非已带着明大夫过来。 画末小心的把卫月舞的一只手,从帐沿中拿了出来,放在玉枕之上,让明大夫诊脉。 明大夫的手一搭上卫月舞的手,眉头就不由的一皱,手烫的很,可见是真的发烧,但是这脉搭上去,却还算平和,似乎又不是什么急疹,不过碰到她这么发烫的手,明大夫还真不敢枉下断言。 “六小姐,能不能看看你的面相?”放下手后,明大夫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向着帐内问道。 这脉实在蹊跷,如果不观面相,怕是看不明白,只是这帐内的是华阳侯府的年青小姐,纵然明大夫岁数足够大,还是迟疑了一下,但终究还是问出了口。 望闻问切,最好是能都做到,否则一个误诊,就要出大事了,而且听方才的丫环说,这位六小姐可是急诊,这种事,最是担误不起了。 “画非,让大夫看看。”帐沿中传出弱不禁风的声音,很轻,很柔,但是也显得中气不足,的确是一个生病人的声音。 站在边上的画非马上掀起了一角纱帐,明大夫往帐内的人脸上一看,不由的低低的啊了一声,脸色蓦的惊惧起来,几乎是立时就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连脚底下的凳子都被带的撞倒在地…… 第五十五章 没病装病的卫艳 纱帐内,卫月舞一张娇小的脸,泛着些不健康的黄色,黄色中又透着一层淡淡的苍白,一看就知道情况不好,而最让明大夫震惊的是,那张脸仿佛就在眼前,熟悉的不用多想,就知道是谁了。 同样的一脸病容,同样的苍白憔悴,乍看上去,仿佛穿越了时空的界限。 长相倾城的女子,就这么垂死的躺在那里,目光哀怜的看着放在床边的那个幼小的女孩子,而卫月舞脸上的那层浅淡的黄色,更象那个泛黄的记忆…… “明大夫,你怎么了?”画末看着如此怆惶失措的明大夫,诧异的问道,小姐的扮相虽然看起来虚弱的很,但是一个大夫,难道还会怕看到病人虚弱的脸吗? “没……没什么,想不到六小姐病的这么重?”明大夫这时候看起来已镇定下来。 卫月舞的目光是幽冷的,落在明大夫露在外面的一双手上,做为大夫,一双手是最为冷静,而此时那双手,却在微微颤抖…… 自己只不过是涂上了药粉装病而已,居然让这位华阳侯府专用的老大夫,受惊成这个样子,实在是让人觉得非夷所思了,盈盈的美眸,越发的深幽起来。 但是显然,这位明大夫不愧是位大夫,这么短的时间内已重新镇静下来,拉起一边的凳子,坐定后,看了看卫月舞的气色,点点头。 画末的纱帐重新掩了起来:“明大夫,我们小姐的病怎么样?” 明大夫沉吟了一下,他方才镇定下来后,已仔细看了看这位六小姐的脸色,的确是病了,不过这病看起来,也不象是什么急病,虽然发作的急,但其实也没那么大碍的,更象是体虚受凉所致。 “六小姐的病,还是以调理为主,先用两剂药,吃吃再说,如果好了,就再吃几剂,如果没什么效果,就换其他的药。” 明大夫这话说的很保守,总是这位六小姐的病是突发的,或者说不定有什么其他的转变,总是小心应对着,才是。 “多谢明大夫,请明大夫跟奴婢到外面去开药。”画末应道。 明大夫点点头,整理了一下药箱,跟着画末走出内室,到右厢房开方子去了。 屋子内,书非重新替卫月舞掀起纱帐,看到卫月舞若有所思的看着明大夫远去的方向,不由的低声询问道:“小姐,可有什么不对?” 卫月舞收回目光:“书非,你下次打听打听,我娘当日生病的时候,看病的大夫是哪一位?可是明大夫?” 明大夫今天表现的实在太过于诡异,自己在脸上涂上药粉的事,自己清楚,真的算不得什么大事,也就是把明大夫从卫艳那么拉过来而已,怎么就明大夫会露出那么震惊的表情,仿佛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由不得卫月舞不生疑,华阳侯府内处处透着诡异…… “是,奴婢知道。”书非点头应下。 “金铃回来了没?”卫月舞从床上起来,重新坐到了妆台前,一边接过书非重新递过来的温热的湿巾子,擦了擦脸,抹去脸上的药粉渣子,问道。 “还没有,不过奴婢来的快了点,说是小姐病急,二小姐那边的那位大夫,走的慢,水月也没有奴婢这么急。” 金铃去卫艳那边,盯着卫艳的行事去了,卫艳那边的大夫,如果还没有走的话,她当然还没有回来。 卫艳的病,当然也是装的。 她今天虽然落了水,又受了惊,但当时南安王府的下人,直接就给她送了热腾腾的姜汤过来,又替她把湿衣裳换了下来,而且她自小被李氏调理的底子也好,居然什么事也没有。 待得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她才伸手问明大夫的徒弟道:“上次上你找的,你带来了没?” 这位明大夫人的徒弟,其实是明大夫的一个侄子,也姓明,府里的人一般都叫他小明大夫,但其实,没人知道这位小明大夫,有时候还会替李氏和卫艳带一些药,一些不想让太夫人知道的药。 所以,其实卫艳这次装病,最想见的其实并不是那位明大夫,而是这位小明大夫。 “二小姐,你真的需要那样的药?”小明大夫不安的道,手放在药箱上,迟迟不敢往里拿东西,脸色看起来有些紧张。 平常也就是私下里替二夫人和二小姐,带些人参之类的补药而已,但这一次…… “当然要,否则我也不和你说这事了。”卫艳不耐烦的道,伸出手去。 小明大夫无奈的打开药箱,从最下面翻出一个小小的药包里,小心的递给了卫艳。 “怎么用?”卫艳接过,看了看,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只要放在汤药中都行!”小明大夫额头上冒出了一层虚汗。 “好,这是给你的银票,你记着,只要好好的帮着我和母亲,一定不会亏待你的。”卫艳笑着把桌上放置在一边的两张银票推了出去,“以后你想独立门户,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看到银票上面的数子,小明大夫眼睛一亮,急忙伸手接过,冲着卫艳道:“多谢二小姐,二小姐放心,小的一定守口如瓶的。” “那就好!”卫艳得意的挑了挑眉,手挥了挥。 小明大夫悄无声息的走了出去,事情既然送到,他和卫艳两个人都没了演戏的心思,收拾了一下药箱,就离开了卫艳的琴音阁。 因为小明大夫来这里已经不只一次,卫艳这时候又满心放在自己新得到的药末上面,也就没差人去送小明大夫。 小明大夫于是就一个人背着药箱,顺着路,往后院的垂花门而去。 没料想,走没几步,忽然被前面一大堆的丫环,婆子挡了路了,好象是有两个丫环吵了起来,而且这情势还越演越烈的样子,居然还动起了手,引得路过的丫环,婆子,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来劝。 金铃当然也在劝,目光瞟到小明大夫背着药箱走过来,手指微动,拈在手中的石子,就往吵的起劲的那个丫环的脸上打去,立时那个丫环的脸就肿了起来,小石子则跳到了地上,谁也没注意到。 正是一片混乱的时候,两个丫环,因为走路不小心碰了一下,一个把另一个手中的果盘给碰掉了,而且还怪另一个走路不长眼,于是这争吵就这么发生了。 当然这里面少不了金铃的推波助澜,就象方才,一个丫环的脸莫名的肿起来了,不用说,肯定是拉着她的那个丫环干的,立时恨的一挥拳,于是那个丫环被打的鼻血都出来了,另一个也不干了,伸过手来也照着她的脸打。 原本的骂战,这时候已是全武行了,而且很巧的是,打着打着,居然往小明大夫这边移过来。 小明大夫原本只是想看个热闹,谁料想这热闹居然还撞了过来,他一时避让不及,被那两个丫环,以及扯着她们,不让她们打的丫环,婆子给撞上了,立时摔倒在地,手中的药箱也砸在地上,散乱成一团。 丫环,婆子们发现闯了祸,急忙一个个退了开去,这可是来给二小姐和六小姐看病的大夫。 “啊呀,大夫,你怎么把给二小姐开的药方带了出来?”一个声音惊讶的从人群中传了出来。 众人抬头一看,果然一张药方模样的纸,从药箱中飘了出来。 “不是,不是,这不是给二小姐开的药方。”小明大夫莫名的觉得不好,他方才根本没给二小姐开药方,哪来的什么药方。 “这分明就是药方啊。”人群中也有几个稍稍识字的人,看了看落在地上的药方,道。 “小明大夫,你是不是忘记把药方给二小姐了?”有人迟疑的问,小明大夫专门跟着明大夫,进府看病,府里认识他的人不少。 “不是,这不是。”小明大夫双手乱摇,这张莫名其妙多出来的药方,他哪里敢随便认下。 “怎么会不是,这墨迹看起来还是新的,要不让人去二小姐那边问问,有没有掉药方?”有人提议道。 小明大夫的额头上见汗了,他去给卫艳看病,哪里是真正的看病,怎么可能有药方,可是眼下看这么多人围着,看情形就要去找卫艳要药方过来对了,问题是他当初没开什么药方啊! “这……这不是我开的药方,我刚才还没给二小姐开药方。”小明大夫不得不咬牙认下,逼到这份上了,他不得不这么说。 他不能说这药方是忘记给卫艳了的,因为这话说的真是太不合情理了,哪有看病不给人药方的,纵然他不给,难道卫艳那边的人,不会要吗?居然连个药方也不留下,那看的是什么病啊? 而且这张莫名其妙出现在他药箱里的药方,他现在还没有仔细看,说不定有什么了不得的事,这药方岂可以随便认下的:“二小姐没什么大病,注意一下饮食就好了。” “二小姐不是病的很急吗?怎么会没什么病?”金铃挤在在人群中,趁乱咕哝了一声,“之前还跟六小姐抢大夫,难道二小姐就是想见见小明大夫?” 这话其实是很逾越的,但是人这么多,众人都在看着小明大夫,根本没注意到这话是哪里传出来的,但是听了这话,众人的目光无不落在小明大夫身上! 第五十六章 卫秋芙的打算 看到小明大夫涨红着脸,一脸尴尬解释不清楚的样子。 众人心里不由的都狐疑起来,莫不是,这是真的? 这么看起来,小明大夫长的也还算俊挺,再想想二小姐三不五时生病,明大夫来的时候,这位小明大夫,可是一直在的,难不成,这里面,真的有什么内情不成…… 这种事不想不知道,越想越怀疑!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更不消说这里还有太夫人了,于是小明大夫还没有出垂花门,这流言就已经传到了太夫人的耳中。 当时在场的各个院落的人都有。 虽然事后,太夫人让人闭嘴,如果有人乱传这种话,立既家法伺候。 但在现场的还有几个往华阳侯府送菜的婆子,她们当时也就是看了个热闹,而后匆匆出府去,太夫人那边对府里的人下了封口令,府外面,早就悄悄的传出这位卫二小姐,不守闺训,偷偷和个年青大夫私会,为了私会,还特意的装病。 卫艳以前的名声的确不错,背靠受皇上重视的华阳侯府,自己的父亲又是礼部尚书,又有南阳世子妃的姐姐,算得上是京城中有名的世家闺秀,又值婚龄的时候,上门求亲的,都快踏破门槛了。 但是现在接二连三的发生品行不好的事来,先是跟四公主起争执,不小心掉到河里,接着是衣衫不整的样子,被几个世家子撞见,后来又从府里传出,和个大夫之间有私情,居然为了见那个大夫,装病,被满府的丫环发现。 流言就是这么传出来的,虽然之前说的没什么根据,但是等到太夫人那边发现时,已经传的有鼻子有眼,事到如今,已不是太夫人想在府里硬压卫月舞一头,就能行的事了,当晚,太夫人就把李氏和卫洛武叫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先是对李氏大发了一顿脾气,骂她没有看好卫艳,连着卫洛武也被重重的呵斥了,之后便让他们两个想法子,赶紧让莫华亭娶了卫艳,免得事态越传越不好,到时候,不但卫艳的名声坏了,还连累整个华阳侯府的名声。 这种有损名节的事情,对深闺女子的杀伤力有多大,来不得一点差错。 太夫人那边也下了最后的通牒,如果华艳的婚事解决不了,那就不能再在府里呆着,只能送到庙里去清修一段时间了。 事发突然,华艳想不到,就只是因为自己装病被发现,居然还惹出那么大的祸事来,待得李氏连夜到她的园子里时,立既把矛头都指向了卫月舞,在她看来,一定又是卫月舞在暗中害自己。 “母亲,一定是卫月舞那个小贱人,否则怎么就我生病了,她也生病了,如果她没有把明大夫叫走的,明大夫怎么着也会给我开个药方再走。”卫艳咬着牙,厉声道。 漂亮的脸上一片狰狞。 “艳儿,你别急,母亲会为你做主的。”李氏脸上露出几分狠毒,这会丢脸的又岂止是卫艳一个人。 “母亲,药我已经拿到手了,接下来,我一定要让那个小贱人连求死都不能。”卫艳道,把手中的药递了过去。 既然莫华亭放不开卫月舞,那就让她以一个贱妾的身份进府,而自己却是正室夫人,到时候,自己想要卫月舞,怎么死都可以,等莫华亭玩厌了,那个小贱人又不可能生下子嗣,她要把那个小贱人送到最下贱的地方去…… “艳儿,我们太急燥了,这接下来,你一定要听母亲的话,再不能象以往那样了。”李氏叮嘱道,这阵子她在自己屋子里,也想了许久,自己和艳儿之所以落了下风,就是因为过于急燥了点,否则以卫月舞那个贱丫头,怎么斗得过自己。 “母亲,您放心,这以后我不会了。”卫艳咬着牙,恨毒的道,她这次当然不会,她要一点点,慢慢的把卫月舞踩死泥泞中,让她跪在自己面前,号哭流涕…… “三夫人,四小姐,二小姐那边又闹起来了。”有人报到了四小姐卫秋芙的芙蓉阁,三夫人章氏也正巧在内。 听说那边出了大事,章氏就想站起来,却被卫秋芙给拉住了:“娘,二叔和二婶会处理的,您这时候过去,只会让二婶觉得是去看笑话的,还是不去的好。” 虽然说章氏也的确是存了这样的心,但这时候在女儿面前,当然不能这么表示,当下点点头,看着卫艳院落那个方向,鄙夷的道:“那就随她们去吧,艳丫头也真是的,看中什么人不好,居然看中自己的妹婿,也实在是丢人现眼。” 卫艳的心思,其实华阳侯府的这几个主子,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很,之前靖远侯莫华亭可没少来府上,虽然说总是有些借口,但每次卫艳都会出去相陪,偶遇什么的,一看就知道两个人之间有猫腻。 “娘,我这几天想去寺庙,为祖母,父亲和您礼佛一段时间。”卫秋芙柔声道。 “这大过年的,去什么,还是在家呆着,你有这份孝心就行了。”章氏心疼女儿,当然不愿意了。 “娘,每年的这个时候,我都会去几天的,这阵子家里发生那么多事情,我决定多去几天,替祖母,父亲和娘,多祈些福份。”卫秋芙说的虽然温柔,但这语气中却带着坚决,一付一心要为太夫人,三老爷,三夫人祈福的样子。 没人注意她柔和的眼眸中闪过的一丝不屑,卫艳是她一向看不上的,纵然长的好又如何,草包而已,至于卫月舞,也不过是另一个长的好的草包而已,她谋求的位置,原就不是这两个草包能攀附得上的。 府里面出事,她还真不担心,反正这两个人,她都不喜欢,特别是看到卫月舞那双潋滟的眼睛,越发的让她不舒服。 既然,她们要斗,那她就帮着推一把就是…… 见女儿说的那么坚决,再想想往年,的确自家女儿也是会去庙里祈几天福的,自己女儿是个聪慧的,名声一向好,既然她一心这么想的,那就让她去吧,反正这阵子府里也不安生。 “那好吧,明天我跟你祖母说一声。”章氏点点头。 “娘,您先回去,我去看看四妹妹。”卫秋芙笑道。 “行,你就这么善心,不过是一个庶出的丫头,还让你这位嫡出的小姐,这么对她,也不知道这个丫头,是哪来的福气。”章氏虽然看不上卫秋菊,但是对于女儿,向来依从,这时候以为卫秋芙要跟卫秋菊说什么离别的话,稍稍说了几句,就离开了卫秋芙的院子。 卫秋芙于是带了一个丫环,往卫秋菊的院子而去。 卫月舞的清荷院中,这时候也没睡下,金铃替她送了一杯茶进来。 “小姐,那边闹起来了,听说二老爷还把二夫人和二小姐全斥责了一顿,二夫人到二小姐院子里去的时候,把二小姐园子里的一些婆子,丫环全绑了起来,气的据说连晚膳都没有用。” 这个时间段了,怎么着也是应当用了晚膳的时间。 卫月舞轻轻一笑:“怎么?卫艳那边又哭闹上了?” 这就一再的哭闹了,这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哪,卫艳不是一心想嫁给莫华亭吗?她给他们在一起的机会。 至于他们能不能真的在一起,以什么样的身份在一起,就不是自己需要考虑的了! 这门婚事,当然不会如了他们两个的愿,可以说在自打琴若替自己身死,自己逃得性命之后,他们就再不会如愿了…… 这么瘦小纤弱的一个小少女,脸上露出那样森冷诡异的表情,让屋内的几个丫环,都不敢直视,莫名的总是让人忘记,自家小姐才不过是十三岁的事实。 “小姐,梅嬷嬷又让人去了太夫人的院子。”书非回禀道,一脸的担心,“总是让梅嬷嬷这么去回禀,总是不太好吧?” 自己这园子里有什么风吹草动,是很容易引起梅嬷嬷的注意的,必竟她是这园子里的管事嬷嬷,而且三个丫环,连带着卫月舞这位小姐,都是新来的,对整个华阳侯府的格局,下人,也不太了解,再有梅嬷嬷这么一个“内奸”在,其实对于卫月舞来说,是极其不方便的。 “小姐,要不要奴婢去吓吓她?吓得她不敢再去向太夫人告密。”金铃的建议一向是这么直来直去, “这不太好吧?要是她去跟太夫人这么一说,太夫人说不定会越发的猜忌小姐了。”书非觉得这主义不好。 “那怎么办?总不能让她一直盯着我们。”画末也急道,她们三个现在行事,很不方便,一般都得避着梅嬷嬷一点。 “别急,慢慢来就是。”卫月舞微微一笑,有些事急不来,但如果意外发生了很多事,梅嬷嬷这个管事婆子禀报不及呢,太夫人那边还会一如既往的信任梅嬷嬷哪! 多年的信任,有时候还不抵一桩意外,她到要看看太夫人到底有多信任梅嬷嬷。不过有卫艳在垂死挣扎,意外其实真的不难发生…… 第五十七章 各异,卫秋菊的心思 “小姐,奴婢方才看到四小姐往五小姐那边去了,都这个时候了,而且二小姐那边还闹腾成这个样子,四小姐怎么还有闲心跑五小姐那边去?”书非方才有事出去了一趟,正巧看到卫秋芙带着丫环,往卫秋菊那个园子过去。 “四姐姐去看五姐姐,不是去看二姐姐?”卫月舞眨了眨眼眸,柔声问道,这府里的三个姐妹,最让她看不透的就是这位四小姐卫秋芙,但是一向温柔示人的四小姐,这时候去看的,不应当是闹出事情来的卫艳吗? “奴婢看的清楚,是去看五小姐的,那时候已经到了五小姐的院门口了。”书非想了想,很肯定的道。 这种时候,卫秋芙有什么急事,一定要去见卫秋菊呢?卫月舞不由的心生了几分警惕,眸色微澜,虽然这位四小姐看着自己,一向都是微笑以对,和自己碰面的时候也不多,但是卫月舞还是能感应到她藏在眼底的那抹不屑和冷落。 卫秋芙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看起来,自己也需要多注意一下这位卫四小姐了。 卫秋芙是在第二天一早上离开的,虽然只是轻车简从,就只带了两个贴身的丫环,但是整个府里的人都知道了,四小姐是为了替太夫人,三老爷、三夫人祈福去的,是真正有孝心的,相比起府里其他几位小姐的闹腾,四小姐才是真正的世家闺秀,懂礼而且识大体。 一大早,卫月舞到太夫人那边去请安,看到卫秋菊已经到了,平日里卫秋菊都是和卫秋芙在一起的。 “祖母,四姐要替你们祈福,我也想去,可四姐让我留下,说马上就要宴会了,二姐那里,也请祖母先放她出来,这次宴会总是在自己家里办;,如果少了二姐,别人说不定就真的以为有什么事了。” 卫秋菊一脸柔婉,带着几分小意,小心翼翼的道。 她虽然长的没有卫艳好,但胜在娇小可怜,是那种容易激起男人保护欲的女子。 “宴会啊!”太夫人说眉头皱了起来,看了看卫月舞,很是为难,“往日里这事都是艳丫头和芙丫头办的,现在这两丫头都不能出面,就你们两个……” “祖母,是什么宴会?”卫月舞眨了眨眼眸,茫然的问道。 “六妹妹,每年的这个时候,世家小姐们都会组织赏花宴,大家凑在一起热闹一下,上一次的宴会是在半个月前,原本说好了这次宴会是在我们府上的,就在后天,这贴子是早早的发出去的,可是现在……” 卫秋菊替卫月舞释疑道,然后一脸的焦急:“四姐现在已去了寺庙,替祖母祈福,二姐如果被禁闭,这……这可怎么办?” 一句话,就是卫艳如果被禁足,不能出现在众人面前,却是实在不能够向这次邀请的世家女做交待,这样的事,虽然只是小女儿的事,但既然贴子发出去了,又是以华阳侯府的名义,怎么着华阳侯府都不能失信于人。 卫月舞眼中闪一丝轻渺的寒意,脸上却露出一丝缓缓的笑意,柔声道:“祖母,二姐姐的事,也是意外,谁会想到那几个世家子会突然之间冲进来呢,总是二姐姐晦气,但错的并不是二姐姐,祖母,还是让二姐姐主持这次宴会吧。” 既然太夫人也好,卫秋菊也好,甚至那位之所以离开的卫秋芙也好,都一心免了卫艳的禁闭,如果她特意的阻止,只会惹来太夫人的不悦,自己才到京城,根基不稳,婚事现在也没有个定论,而且还有很多疑事要查,大面上,自己还得顺着这位太夫人一点。 “这……总归不好吧,才出了这样的事?”太夫人显得有几分担心。 “祖母,没事的,这种事情,其实二姐也冤得很。”卫秋菊乖巧的往上递了话,太夫人终于高兴起来了,点点头:“好吧,你们两个也都准备一下,虽然这客人是你们二姐和四姐请来的,但现在能出面的就只有你们二姐,你们两个可要在一边帮衬一下,切不能让人看轻了我们华阳侯府。” “是,祖母。”听提到自己,两个人一起点头应下。 “舞丫头,这次又是才进京,许多人还没见过舞丫头,这次舞丫头,可以打扮的漂亮一点,让别人看看我们舞丫头,可是个小美人。”解决了卫艳的问题,太夫人看起来心情不错,打趣起卫月舞来。 的确不管是从哪个方面来看,卫月舞都是一位美人,既便这位美人现在还显的过于稚嫩了点,但那精致的眉眼,水汪汪的眼眸,都可以预见他日,就是一位娇滴滴的美人。 卫秋菊眼中不动声色的闪过一丝怨尤,她自付自己虽然长的不好,但是一双眼睛最过灵媚,但自打卫月舞进了府后,四姐已在自己面前说过数次,说卫月舞的眼睛长的好,原本还以为卫秋菊的那双眼睛最灵动,现在和卫月舞一比,显然差了一截。 说者无心,听者有心,卫秋菊这会一听太夫人说卫月舞长的好,心里就莫名的不舒服起来。 但是想起卫秋芙跟她说过的话,眼底又不由的闪过一阵轻蔑,四姐可是说了,光长的好,也是没用的。 几个人就说了一会关于宴会的事,因为两个人都没有单独接待过其她闺秀的时候,太夫人又指点了两个人几句,然后让两个人离开。 走出太夫人的院子,卫秋菊笑着对卫月舞道:“六妹,听说二姐那边昨天闹腾了许久,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她?” 这个时候去看卫艳,特别是自己,卫月舞一点也不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但是看到卫秋菊一脸的笑意,也就微微一笑,顺应下来道:“好,那就一起去看看二姐吧!” 两个人一起相携着去看卫艳,早有人报到了卫艳那里,闻得卫月舞居然还敢过来,卫艳冷冷一笑,对一边的水月道:“去,迎一下五小姐和六小姐。” 水月应命,急忙迎了出来,正和卫月舞,卫秋菊当头碰上。 “二姐姐,那个宴会的事,祖母说,还是由你来主持,我和六妹在边上帮你,如果没了你,这宴会也没办法办下去。”卫秋菊见到卫艳,习惯性的吹棒的道,她向来也是欺怕硬的性子,一看到卫艳就心里惊惧,不自觉的放低姿势。 “这事,其实也不是很难,不过要劳烦两位妹妹的是,湖心亭那边让人多围些幔帐,大冬天的,不能让那些小姐们冷到了。”卫艳神色淡冷的吩咐道,眼光看也不看卫月舞,必竟发生了这么多心知肚明的事,大家还能和言悦色的坐在一起说话,就已经不错了。 卫月舞也没打算主动理会她,就低着头,静静的坐在一边喝茶。 “母亲让我准备宴会上的吃食,可能一时腾不开手。”卫秋菊为难的道,但随既把目光落在一边静静的喝茶的卫月舞身上,“六妹妹,要不那边的事,你帮忙看一下,就只是稍稍检查一下就行,无碍的。” “这几天我还病着,可能没力气查看。”卫月舞低低的咳嗽了一声,在卫艳吃人一般的目光中,露出一丝笑意,淡淡的道。 既便昨天吃了点药,好了一些,但也不可能一下子好全,而卫月舞这话,更是让卫艳想起自己因为装病,而惹出来的风言风语,她原本就是急性子的人,这时候几乎又按捺不住,蓦的冷笑起来。 手往桌子上一按,就要发作,却被她背后的徐嬷嬷一把拉住,顿时明白过来,唇角的冷笑慢慢放僵,然后变的柔和了几分,只是这笑容僵硬的很。 “六妹,你就帮帮忙吧,也不一定要干什么,就是把那些婆子叫过来问问就行,你这几天好好养着病,到时候可是要让别人,看看我们华阳侯府六小姐的风彩的。”卫秋菊笑着接下了话题。 只是说到风彩时,眼角透露出的淡淡的不屑。 “既然,五姐都这么说了,那好吧。”卫月舞一抹勉为其难的样子。 接下来,就是卫月舞先告辞了,她和卫艳一看就气势不对,强坐在一起,可没有半点好气场,走走场面,也就是了。 “金铃,我身体不好,你一会书非和画末,帮我煎药,院子里的其他事,全托给梅嬷嬷就是,如果有人一定要来找我,就让梅嬷嬷禀报,如果没有,那些事就让她看着办吧。” 走到外面,卫月舞轻声的叮嘱金铃道,唇角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既然卫艳她们是这么想的,她照她们的意思就是。 挑事,她还真不怕,她要查的事太多!这华阳侯府越乱越好,她才可以火中取栗,找到自己追寻的答案…… “是,奴婢一会回去,就和书非她们替小姐煎药,之前明大夫的药说要多吃几副,小姐去给太夫人请安,都是强撑着去的,这会又撑不下去了。”金铃开始不明白,但随既心领神会起来,佩服的看着卫月舞。 卫月舞微微一笑,眸色淡冷,举步往外走! 这局,既已布下,但看是谁算计了谁…… 第五十八章 湖心亭,举止诡异的丫环 “卫秋菊,这就是你给我想的好方法?”待得卫月舞一离开,卫艳的脸色就变了,高傲的扬起下巴,冷哼一声,对于这个庶女,她是真的看不上,如果不是昨天晚上,她来说什么宴会的事,正是她接下来巴不得的,她也不会理会她。 一个跟在卫秋芙身后的应声虫而已。 谁不知道卫秋芙说什么,她就应什么。卫秋芙这会前脚刚走,就来巴结自己了,不过这样也好,让卫秋芙看看,谁才是这府里最尊贵的小姐,比自己起,一股子清高劲的卫秋芙,还真的什么也不是。 “二姐难道不觉得这个方法好吗?谁不知道二姐才是府里最尊贵的小姐,但是现在呢,看看六妹妹来,把整个府里,都弄的一团糟,真烦人。”卫秋菊小心的陪着笑脸道,她是真不敢得罪卫艳。 平日里见了卫艳,她也是怯生生的,相比起明艳不可万物的卫艳,她那点小小的清秀,可真的比不上,可她也看不上卫月舞,就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而已,凭什么比自己得脸,自己虽然是个庶的,但至少也是在华阳侯府长大,那个卫月舞凭什么比自己尊贵! “你可想好了,这次是真的站在我这一边?”卫艳冷冷的道。 “是,肯定站在二姐这边,她一个乡下来的,没什么教养,谁要跟她一起。”卫秋菊急忙点头肯定,拍胸脯表忠心道。 一直没有机会讨好卫艳,现在既然四姐提点了自己一下,她当然要一心一意的帮着卫艳整治卫月舞了。 “二姐放心,到时候事情出来,我一定帮着二姐说话,就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难不成还想混入世家小姐的圈子中不成,而且这事如果闹出来,也怪不到我们头上!”卫秋菊一个劲的点头,眼眸中闪过一丝鄙夷。 夜色下,一个人悄无声息的往一个湖心亭走去,是一个看起来颇为粗壮的婆子。看着左右无人,小心的避开放置在前的幔帐,从后面绕过来,手里的东西,在湖光中一闪,居然是一把锤子。 在亭子口处,两根木条交汇的地方,细致而小心的敲打起来…… 这里离住的地方远,又在湖中间,就算有些声音,也没有谁注意到,还以为是冬天的风,吹打的枝叶的声音。 敲打了几下,两个木条交汇在一起的那个头松了,看这样子,只须稍稍撞一下,就很容易掉到湖里去的,婆子看看做的不错,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在她走了之后,另一个黑影轻快的从亭子上翻下来,走到围栏处,用手试了试,然后拿出了一个物件,在围栏处又动作了一番,随后也闪身消失在夜幕中…… 华阳侯府的黑夜很安静,因为明天要待客,各院都早早的睡了觉,谁也没发现这边的异常! 一大早,府里就闹腾了起来,今天来的都是一些世家未出阁的小姐,太夫人她们倒是不必出面,但是做为华阳侯府小姐的卫艳和卫秋菊,以及卫月舞却是不能不出席的,今天她们还是主人家。 卫月舞今天穿的是一件折枝梅花的袄子,下面紫色的八幅湘妃裙,秀发挽起,只簪了两只垂珠的金簪,走动之间,盈盈闪动,使得几乎所有的阳光都落在她脸上,越发的衫的那张小脸,如玉一般嫩白。 “六妹,你的簪子是哪来的,好漂亮!”卫秋菊眼中闪过一丝嫉意,她是一个庶女,原本什么好的都得卫艳和卫秋芙挑着,剩下的才是她的。 这么多年来,她也算是认了,但这个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跳出来的卫月舞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可以比自己头上戴的簪子要好。 果然是从乡下来的,什么好的都往身上戴,炫耀的那么明显,不过得意什么,也就这么一回而已,这接下来的下场如何,还真不好说。 卫月舞站在她对面,没错过卫秋菊眼底那一丝妒忌和不屑,唇角微微一勾,对于华阳侯府的这几位小姐来说,自己从来就是一个外人,当然不只是这几位小姐,从太夫人开始,就没有一个把自己当成真正的华阳侯府的一份子看待。 “是祖母送给我的,有好多,五姐如果不嫌弃,一会挑个两件。”卫月舞微微一笑,这还是太夫人昨晚上又送来的首饰。 “真的,那太好了,那我就不客气了。”卫秋菊听得卫月舞,要把太夫人送她的首饰送给自己,脸上的笑容多了起来,立既亲亲热热的勾住卫月舞的手臂,笑容甜的发腻。 宴会是摆在园子里,靠着湖的这一边,大冬天的其实并不合适,但是世家小姐要求风雅,于是湖边水榭那一带,背阴的一面,全隔上了幔帐,还有几处亭子也一样,来的世家小姐不少,但卫月舞一个也不认识,所以就坐在最边上的一个亭子处,赏赏景,听人家聊聊天。 “六妹妹,你到这里来。”卫秋菊从前面的一个亭子处过来,向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快些过去。 卫月舞笑着摇了摇头:“五姐,你去玩吧,我就在这里坐坐。” “你不来怎么行,大家听说你是华阳侯府的六小姐,都很好奇,一起来见见吧。”卫秋菊笑嘻嘻的道。 卫月舞眼角在卫秋菊脸上一闪而过,似乎考虑了一下,却还是摇了摇头:“五姐,我的病还没好,可能有些撑不住,一会要先回去。” “既然要先回去,也得先去见见客人啊,总是你第一次当主人招待客人,可不能先走了,走吧,走吧,见过以后,你如果身体真不好了,就先回去。”卫秋菊笑的越发的甜了,过来拉着卫月舞的手道。 一副卫月舞不过去不行的样子。 “那边几位小姐身份尊贵,六妹妹去支应一下。”说完,她又压低声音,带着几分亲热的提醒卫月舞道。 她所指的方向正巧是在湖心亭那边,水榭往里过去,最里面的就是湖心亭,卫艳这时候正在那边陪着几位小姐说话,卫秋菊说的身份尊贵的,应当就是那几位小姐了。 话说到这里,卫月舞也不便再推辞了,只得站起身来,被卫秋菊拉着往里走,微微垂下的眼眸,在卫秋菊看不到的地方,一片冰冷,卫秋菊你原本可以不趟这趟浑水的,但如果你想伙同卫艳一起害我,就不要怪我心狠…… 金铃警惕的紧紧跟在后面。 “这位就是贵府上的六小姐?看起来真瘦小,这乡下那种地方,就真的没什么吃的吗,怎么把人养的这么瘦小。”才到亭子里,就听得一个带着几分尖刻的声音传来,看到她和卫艳有着几分相似的美艳的脸,卫月舞明白,这应当是李氏娘家的人了。 一上来,就对着自己发难,说什么乡下来的,告诉别人自己就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野丫头。 水眸一抬,目光带着几分清冷的笑意,看着眼前这位打扮亮丽的世家小姐:“乡下有没有吃的,我也不太清楚,必竟外祖母一直把我养在深闺,但是这京城里难道好吃的就这么多吗?” 卫月舞上下打量了这位李氏一族的小姐,唇角微微一勾,笑容清丽若兰,却半点没有半点,没见过世面的畏缩之意。 巧的很,这位小姐长的很珠圆玉润,被卫月舞这么反讽一下,再看到其他人脸上露出的了然笑意,立时整个脸涨的通红了起来,一时间,羞急的连话也说不出来。 世家小姐都是以纤瘦为美,象她这样的,其实也算是胖了。 “你……就是华阳侯府那位无才无貌的六小姐?”在这里的几位小姐,其实都是卫艳的闺蜜,之前听得卫艳说起昨天的事,居然全是她这位六妹设计的,没人对她有好感,这时候又站出了一位小姐,不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卫月舞,发难道。 所谓的宴会,今天你家,明天我家,其实就是这么一个闺秀圈子里的事情,外围的几位纵然一直在变。但其中核心的几个,一直是那么几位,卫艳的身份地位,当然决定了她也是其中核心的一位。 “我的确是华阳侯府那位无才无貌的六小姐,看到这位小姐的才貌,才真的觉得传言不假,心生愧意。”卫月舞不慌不忙的微笑道,长长的眼眸眨了眨,精致的眉眼在珠亮的映射下,美艳不可万物。 这样的颜色,还算不上无貌,那么对面发话的那位?原本看起来还算是美丽,这时候觉得逊了几分的小姐,又算得了什么呢?所谓的无才有才不知道,但这无貌一项,的确是传言传错了。 那么绝丽的容色,却说自己无貌?反观说话的小姐,这时候已憋的整个脖子都红了起来,谁都看得出,她的容色,完全比不上卫月舞。 “卫六小姐可真是牙尖嘴利。” “卫六小姐可读过闺训,女则?”卫艳身边的两位看起来,似乎是同胞姐妹的两位小姐先后开了口中,目光带着几分轻视的落在卫月舞的身上。 “稍稍读了一些。”卫月舞索性站住脚,唇角微勾的道,目光透过卫艳,落在一个悄悄往自己这边靠过来的丫环身上。 这个丫环,之前一直站在卫艳的身后,背后又是幔帐,也看不出她手中的是什么东西,但这会缓缓移步,卫月舞才发现,她手中捧着的是一个果盆,或者说不只是果盆,因为这里面不只有果子,还放置着盏灯。 第五十九章 逞心机,所谓两情相悦 “好了,都别说斗气的话了,六妹妹到这边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几位小姐。”卫艳居然是笑容满面的,并且还特地过来,伸手拉卫月舞的衣袖,一副毫无芥蒂的样子。 态度亲呢的让人觉得卫家姐妹,其实感情很好的。 想不到一向暴燥的卫艳,在人前居然这么会做戏,卫月舞心中冷笑,也怪不得卫艳之前有个好名声,李氏操作了一半,卫艳在人前的表现也有一半的原因。 “六妹,一起过去吧,难得有这么一个机会,认识这么多小姐,一回生,二回熟,这几位小姐也是偏听了传言,误会六妹妹了。”卫秋菊依然站在她的另一边,挽着她的另一只手。 现在的情境,就是卫月舞的左边手被卫秋菊挽着,右边的胳膊被卫艳拉着,两个人又都长的比她高大一些,最瘦小的她夹在两个人中间,几乎就是被带着往亭子里走去。 金铃正想上前去拉住卫月舞,却被卫月舞的目光,无声的制止住了。 于是,只紧走两步,紧紧的跟在卫月舞的身后,放置在身边的手,微微握紧,随时准备出手。 看到卫家姐妹亲亲热热的,那几位小姐当然不便再说什么,虽然为卫艳不平,很是看不起卫月舞,但至少明面上的礼数不能少,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世家小姐,总不能真的吵起来不是。 不过,不喜欢卫月舞是肯定的,这时候见她过来,那几位小姐都无声的让开,表示对卫月舞的嫌弃,于是那一个方向,就只剩下卫艳,卫秋菊和卫月舞了。 站在两边的两个人无声的对视了一眼,互相使了一个眼色,各自露出几分得意。 巧的很,那个捧着水果,灯盏的丫环,正巧走到了卫月舞的身后,也不知道是撞到了什么,还是脚下打滑,身子踉跄了一下,居然就这么摔倒了。 圆溜溜的果子,滚了出来,几位就在近前的小姐急忙往后退,怕踩到摔一跤,灯盏也倒了下来,灯油立时就倾倒在卫月舞的脚下的地面上,两边的两个人一起用力,趁着灯油滑地的劲,使力把卫月舞往前推去…… “扑通”一声水花四溅,四周全是被吓傻的尖叫声。 亭子外围,虽然还有幔帐,但这时候因为人冲出去,扯的幔帐全挂落到地上,而更让人惊慌的是,亭子外围栏杆处,居然撞断了,人就是从这个缺口飞出去的,直接落到了湖里。 卫艳拉着手中的衣袖,脸上不可遏制的恨毒笑意,幸好还有最后一分理智,做出慌乱的样子,拉了拉手中的袖子:“五妹妹,六妹妹掉下去了,快……快叫人!” 水面上一个人影扑通着,对岸忽然一道人影跳入湖中,快速的游向湖中扑通的人。 “二姐,你扯痛了我了。”耳边清冷的声音响起。 卫艳脸上的笑意蓦的僵住,几乎是困难的转过头来,看着眼前的卫月舞,蓦的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的看着她:“你……你,那……那是谁……” 她蓦的跳了起来,伸手往湖里一指,惊慌的问道。 “二姐姐,快叫人来救五姐姐,你的丫环没拿好灯盏,把五姐姐给撞下去了。”卫月舞一脸焦急的道。 “我……不是……”卫艳是真的蒙了,看了看水里扑通着的人影,再看看卫月舞,一时间觉得脑袋里一片苍白,什么都没有,手摇了摇,竟是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 “二姐姐,你还在支唔什么,快让人去救五姐啊,再慢可就来不及了。”卫月舞的目光看向湖面,捕捉到那道快速的扑向卫秋菊的身影,唇角一抹无声的冷笑。 “快,快救五妹,快去救五妹。”卫艳这时候也清醒过来,大声急叫起来。 有几个会水的粗使婆子,也跟着扑入水中,但相比起之前的人影慢了许多,那是个男子,这时候已经在水中,把卫秋菊抱在了怀里,紧紧的搂住,既便之后有几个婆子过来帮忙,他也没松手。 几个人一起游过来,被一边的人给扯了上来。 大冬天的,大家都冷的瑟瑟发抖,而那个男子却依然紧抱着卫秋菊,有婆子过去想把人给扯开,却听得他高声大叫起来:“你们放开舞妹妹,你们别动她……” 话没有说完,已被金铃过去一把按在了地上,被按了个狗啃泥,顿时说不出话来。 “舞妹妹,是谁?”有人在低语。 “卫六小姐不是名字里有人舞吗?”有人在指着卫月舞道。 众人愕然的看着卫月舞,一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卫月舞眼角跳动了一下,眸色极冷的转过身来,小心的避开油倾倒的地方,来到卫秋菊和那个男子面前。 一个看起来二十岁左右模样的年青男子,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有些土气,仿佛是从乡下过来的一般。 示意金铃把那个人稍稍拉了起来,卫月舞上前两步,就站在那个人面前。 那个人一被拉起,又大声的叫了起来:“是不是你们欺负舞妹妹,一定是的,舞妹妹以前在乡下的时候,就是个善良的,还说以后要嫁给我……” “打!”卫月舞冷冷的道。 金铃正恨这个人污陷卫月舞,照着他身上,就是狠狠的两个巴掌,立时就把那个年青男子给打的蒙了。 “说,你是谁?”卫月舞冷声道。 “我……我是舞妹妹的相好的,听说她回了华阳侯府,我特地来找她的,才进来,就看到她掉到湖里去,你们实在太过份了。”男子是个地痞,这时候当然是咬紧牙关,装疯卖傻的表示自己是来找卫月舞的。 “原来是六妹妹的……”卫艳这时候也反应过,强按下心头的喜悦,大声的道。 “闭嘴!”卫月舞厉声道。 “放肆,我是华阳侯府的二小姐。”卫艳被呵斥的愣了一下后,马上激怒起来,大声道。 “我还是华阳侯府的三小姐呢!”卫月舞冷冷一笑,眼中的厉声更盛。 地痞一听面前的,居然就是华阳侯府的二小姐和三小姐,立时大喜,大声的叫了起来:“两位小姐请给小的做主,我和舞妹妹是真的两情相悦啊,如果舞妹妹不回京,她一定会嫁给我的,请你们帮帮我们。” 一时间,原本欢腾的场面诡异的平静了下来,众人的目光落在卫月舞的脸上,又看了看地上的年青男子,一时说不出话来。 “你和六妹妹是两情相悦的?”卫月舞冷声道,蹲下身子,替一边的卫秋菊拂开落在脸上的秀发,“你可看清楚了,这是不是你的舞妹妹?” “是,当然是,我和舞妹妹两情相悦,情投意合,早就有了肌肤之亲。如果不是你们侯府去接人,棒打鸳鸯,我也不会和舞妹妹分开,舞妹妹,这是我的舞妹妹人,我们别碰她。”痞子越发的装的情深义重起来。 他原本就是一个市井之间的无赖,不过长相却是忠厚的很,所以很能欺骗人。 “真不错,你可看清楚。”卫月舞再次冷声道,“你说的舞妹妹是谁?” “你可要看清楚了,小心看错了。”卫艳也不由的紧张起来,急忙跟也一句。 “二姐姐,这种情形,很诡异吧,这里面的干系,想必二姐姐也想清楚的知道,那么二姐姐可看好了,如果有打扰我问话的人出现,不用二话,直接抓起来就是。”卫月舞抬起莹动的水眸,幽冷的看着卫艳道。 那双黑白分明的美眸,仿佛穿透人心一般的,带着一股子冷洌的嗜血一般的气息,那样的眼神,卫艳不由自主的避了开去。 但这会也不敢再乱说话,只希望这个痞子可以认出,眼前的这个才是卫月舞。 “我没有看错,她就是我的舞妹妹,她就算是化成了灰,我也是不会认错的。”痞子见这面前的两位小姐,一个个让自己看清楚,急忙大叫起来。 “她可有什么特征?”卫月舞问道。 “她……她……”痞子一低头,正看到卫秋菊右眉角边处的一道小疤痕,马上指着那里道,“这里,她这里有个疤痕,那还是小的时候,我不小心推了她一把,她的头撞到树边,才落下的,我们也是因此而结了缘的。” 这时候,痞子只想得到众人的认同,哪里还顾得了其他,加上他才从水里爬上来,为了表现的真切,这会又冷又哆嗦,根本没发现周围人的异常反应。 “你不觉得我和二姐跟她都很象吗?”卫月舞淡冷的道,指了指自己和卫艳。 其实两个人并不象,但这种情况下说也来,也免得一会眼前的这个痞子,乱说自己认错了人。 痞子还不知道自己认错了人,这时候为了增加事情的可信度,当然是一个劲的摇头:“你们不是,怎么会是,她才是我的舞儿,你们谁也不是。” 看着眼前的情形,卫月舞转过头,众人冷冷一笑,特别是特意跟着自己过来的梅嬷嬷道:“太夫人的人来了没有?” 算算梅嬷嬷报信的时候,太夫人也应当来了吧!她现在不怕太夫人来,就怕太夫人来的迟了点…… 第六十章 缺口,是意外还是谋害 “来……来了?”被卫月舞的冷然的威势所吓,梅嬷嬷下意识的答到,其实也的确是,这边一出事,她就派人去找的太夫人,这时候,应当就在来的路上。 其实事情已经很简单,所有人都看的清楚,眼前的这个人根本不是卫六小姐的什么人,分明是有人故意陷害卫六小姐,再看看被他紧抱在怀里的卫五六姐,众人只觉得华阳侯府现在真是流年不利。 卫二小姐刚出了事,这位卫五小姐就接着出了事。 “先把这个人押下去,把五小姐给救出来,这人心思恶毒,让祖母一定不能饶过,不行就送官府吧!”卫月舞淡淡的道。 “是,是,老奴知道。”梅嬷嬷不敢看卫月舞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眸,忙低下头,只觉得眼前这位瘦弱的六小姐的气势,竟然那么强大,让人不敢直视。 过来几个婆子一把把痞子的嘴,要拿帕子堵住,而后把痞子和卫秋菊拉开,卫秋菊这时候已经晕了过去。 一听要送官府,痞子真的急了,这种事闹到官府去,他必然讨不了好,而且他的身份,也不是和卫月舞一起的乡下来的,看两个婆子冲过来,也不知哪来的劲,居然一把拍开个婆子的手,扑通一声,重新落到水里,急往湖的另一个方向游去。 那个方向正是他之前突然游过来的方向。 因为是逃命,痞子游的极快,几个之前下了水的婆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居然一个也没有追上去,一个个忙着救治卫秋菊的模样。 见痞子逃离了,卫艳不由的松了一口气,脸上甚至微微露出一丝笑意,但是下一刻,笑容僵硬在脸上。 “小姐,您快过来看,这亭子的栏杆,不是撞断的,是被人拿东西锯断的,看看这断痕,居然这么平整。”金铃指着被撞断的亭子栏杆,大声的叫了起来,立时间又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平滑的切口,既便大家都是世家闺秀,不太懂这些,但这时候也都看的清楚,这事怎么看怎么透着诡异,分明就是有人故意陷害这位卫六小姐,再联想起之前这位卫二小姐说起卫六小姐的气恼,大家都有志一同的往后退了一步。 这种事,谁惹上都是麻烦,既便和卫艳是闺中蜜友,这时候也不敢担事。 摔倒的丫环是卫艳的,当时拉着人的也是卫艳,掉下去的时候,卫艳还以为是卫六小姐,之后那个男子,也是口口声声的表示和卫六小姐有情,但实际上,他根本就没认出卫六小姐,种种系相表明,这又怎么会是一件简单的意外呢! 卫艳惊的脸色惨白如雪,几乎是惊骇的瞪着那边的切口,明明只是敲松的,怎么会是锯断的,那个婆子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二姐,这栏杆,是谁让锯断的?”卫月舞的目光落在急匆匆赶过来的太夫人身上,带了些淡淡的嘲讽,柔声的吐出一语,“二姐,我和靖远侯的婚事,其实不做数的,我其实并不碍,你的路。” 声音低柔,却清晰。 意外的事情太多,多的让卫艳一时承受不住,卫秋菊的意外落水,救人的痞子的苍惶逃走,再看到这边亭中的锯痕。一次次的意外,整个就被打蒙了,整个人都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之下。 卫月舞的话一问,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的立既答了。 “不是我让人锯断的,我让人……”话说到这里,卫艳也醒觉了过来,但是看到眼前众人鄙夷的目光,整个人苍白着脸色僵硬在那里。 急匆匆赶过来的太夫人,也正巧听到了这么一句话,急的连跺脚都来不及:“来人,把二小姐带下去,她被吓得魔症了。” 这种情况下,太夫人想掩也掩不住,话是卫艳说的,听到的人又不只是府里的几个,虽然说世家小姐,从小就被教导好,不能惹口舌之非,但有些事是禁不住的,特别是靠近卫艳和卫月舞的几个。 她们可是清清楚楚的听到“靖远侯”这几个字,今天的情形很明显,是故意有人在害卫月舞,但是她们也一时猜不到是谁,不过卫月舞的话一问,卫艳那答了半句的话,以及微妙的神情。 足以让这些不笨的闺秀们清楚,眼前的事,必然和这位卫二小姐脱不了关系,而且还和那位靖远侯有关。 靖远侯和卫月舞的婚事,其实一直以来,因为卫月舞的名声,不被人看好,但不管如何,这位靖远侯一直是情深义重的样子,很让京城里的人赞赏,许多夫人都表示,靖远侯是她们心目中理想的女婿。 而现在,她们听到了什么?这位靖远侯和卫二小姐之间,似乎也没那么干净,卫二小姐居然看中自己妹妹的未婚夫婿,而且看这样子,是要毁了卫六小姐,其心之卑贱,已不只是恶毒所能形容的了。 华阳侯府的宴会,最终还是不欢而散,而跟着散出去的还有一些关于卫艳和莫华亭的传言。 卫艳之前和府里年青大夫人传言尚在,这时候又有新的传闻出来,一时间整个京城里说的最热闹的就是这位华阳侯府的二小姐,以往的好名声,早在一件接一件的事故中,被摧毁了。 华阳侯府的宴会不得不提前结束,二小姐说是魔症了,四小姐去寺庙为太夫人祈福去了,五小姐掉河里,拉上来已昏过去了,而且还被个陌生的男子,抱着那么久,这名节当然也是有亏了,至于六小姐,又是第一次出席,况且这事怎么看,都和她无关。 这宴会哪里还继续得下去。 “你说,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夫人眼底结着冰霜,冷冷的看着跪在她面前的卫艳,一脸的失望。 对于卫艳,因为她的容色过人,她一直是寄于厚望的,却没料想,她居然看上了靖远侯,只不过是一个侯爷而已,在太夫人的心中,是远远不够的…… “祖母,祖母,真的不是我,我没有要害死六妹妹,我的丫环,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小心摔了一跤,真的,祖母,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卫艳这时候已完全清醒过来了,抱着太夫人的一条腿,哭的涕泪纵横。 卫月舞静静的站在一边,长长的睫毛垂落下来,宛如两抹倦落下来休息的蝶翼,没人看到她眼底的一抹冷意。 事情已经很明显了,而太夫人却还在这里卫护着卫艳,听起来似乎在责罚她,可是闹腾成这个样子,却依然没有具体的责罚,太夫人这心,可真是长的偏的都没边了,这是打算再稍稍罚两下,把这事情带过了? “你……你让我说什么好,如果不是你父亲现在就只有你一个女儿,就这一次,我……就让人把你一辈子拘起来。”太夫人恨声道,气的额头上火叉头青筋一个劲的往外暴。 “祖母,祖母,我下次一定小心,再不会犯这样的错误了,五妹妹掉水里的事,的确是怪我,但那个栏杆的事,真的跟我没关系,那个栏杆亭子处的幔帐,还是六妹妹检查的,也不知道六妹妹为什么没检查出来,这上面已经开裂了。” 卫艳伸手一指卫月舞,隐去眼底的恨毒,她也并不是一味的蠢的,之前就设计了让卫月舞自己检查亭子的事宜,如果卫月舞这还出了事,只能怪她自己不小心了。 方才一路过来的时候,徐嬷嬷早就已经暗中传过来了母亲的意思,听说那个痞子逃掉了,既然逃掉了,也就是死无对证,至于卫秋菊掉下去,还可以说是卫月舞自己没检查好,才发生了这样的事故。 “舞丫头,这是不是真的?”太夫人冷着脸,看向卫月舞厉声道。 “祖母。”卫月舞走了出来,不慌不忙的向太夫人行了一礼,她早就猜到太夫人终究会找自己,“这事的确是二姐让我干的,但是我在清荷院没看到任何人过来,让我去查看一下,我想着自己才来,府里的管事,可能还认不全我,也就没在意,总不能我才来,就罚了几个管事吧!” “六妹妹,怎么可能没人去告诉你,肯定是有了人的,你不信,可以让人去查。”卫艳之前有了李氏暗中叮嘱的话,底气足的很。 那几个管事,卫艳相信母亲那边必然已替自己安排好了,这会她甚至生出,就把这事贼赃到卫月舞身上的想法。 “舞丫头,你说实话,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怕担事情,故意不说。”太夫人一本正经的看着卫月舞道。 卫月舞心头冷笑,眼前这位太夫人是死逼着自己认下这事了?以为买通几个管事,自己这边就必然会认下,必竟自己身边能用的就这么三个丫环。 不过,却是来的正好,原本自己还想花心思梅嬷嬷的事情,既然太夫人把事情推到了自己面前,不用白不用。 “梅嬷嬷,你知道那几个管事来我们院子的事吗?”卫月舞一脸惊讶的转过头,问站在一边的梅嬷嬷,“我当时病着,金铃几个又都在忙着服侍我,院子里的事,全是你管的,她们来向我禀报的时候,你没让她们进?” 她今天就让梅嬷嬷想清楚,谁才是她的主子! 第六十一章 收服,投诚势在必行 梅嬷嬷站在一边,神色一直处在惶惶然的状态,她之前是一直跟着卫月舞的,虽然后来站的有些远,但是事发后,也是第一时间赶到了卫月舞身边。亲眼看到卫月舞是如何使得那个痞子中计,甚至她还听到了卫月舞那句既轻,又柔的话。 但就是因为那句话,使得二小姐控制不住的露出口风、几乎相当于是亲口承认了这事和她有关。 才只是一个小小的十三岁的小少女,那样的情况下,居然激的二小姐失态、露口风,而且还在太夫人没来之前,就把事态控制住,把事情的真相几乎全翻了出来,眼前这位,真的只有十三岁吗?真的是才从乡下出来,什么也不懂吗? 这时候,听卫月舞问起,抬头对上那双水灵灵的美眸,不由的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眼中闪过一丝惧意。 “梅嬷嬷,你告诉祖母和二姐,有没有人到我的院子里来,请我去检查亭子那边的事情?我那时候病着,事情都是梅嬷嬷管着的吧?”卫月舞笑吟吟的,重复了一遍。 梅嬷嬷只觉得头上“嗡”的一声,抬头看向高坐上的太夫人,额头上已见了汗,这话让她怎么答,站在太夫人和二小姐这边,说是管事的来过,求见过六小姐。 可是以六小姐的心智,如果再往下逼问自己几句,自己说不定就会露馅。 以她对太夫人的了解,到时候真露馅了,太夫人绝不会站在自己这边,必然会推出去让自己顶罪。 当时管事的是自己,再有三个丫环做证,自己的话,也不一定能拿六小姐怎么样。看六小姐在那种情况下,都能把事情处理成这个样子,梅嬷嬷是真的对卫月舞心生了惧意。 但如果说管事的没来过,太夫人以后还会相信自己说的话吗? “梅嬷嬷,你告诉祖母、二姐姐,她们都还在等着呢!”卫月舞笑的依然柔和,甚至举止之间透着几分雅致,可这样的雅致,却让梅嬷嬷觉得心头发憷…… 六小姐是明知道自己是太夫人的人的。 却依然能保持着这份优雅和从容,那双清澈的眼眸,更是带着一股子幽深,无端的让人觉得,她能够看透人心似的。 “梅嬷嬷,你到是快点说,祖母还在上面等着呢!”卫艳不耐烦了,皱着眉头,对着梅嬷嬷呵斥道。 她其实一点也不担心梅嬷嬷会说什么话,梅嬷嬷是祖母的人,祖母方才已明明白白的偏坦了自己,梅嬷嬷难道还会违逆祖母的话不成。 只不过,看梅嬷嬷磨磨蹭蹭的,觉得很不爽。在卫艳看来,既然是祖母的人,当然应当毫不犹豫的站出来,站在自己这边,一起指证卫月舞,她这会已另换了一番心思,觉得让卫月舞担一个失职的责罚也不错。 梅嬷嬷的目光从满脸不耐烦,又带着几分不屑意味的卫艳脸上,转向了一脸含笑,淡若清莲的卫月舞身上,咬了咬牙,心里已下定了决心。 事到如今,已不是黑,就是白的意思,没有第三种答案。 “禀太夫人,没有人来清荷院向六小姐禀报关于亭子的事。”梅嬷嬷不敢看太夫人发黑的脸,虽然背心处也在冒汗,但还是把话说了个清楚。 “怎么可能,你瞎说。”听完梅嬷嬷的话,卫艳愣了一下,蓦的大怒起来,转过身冲着梅嬷嬷尖声的斥道,恨不得把这个老乞婆给撕了。 必竟是主子斥责,梅嬷嬷低下头,不敢说话。 “二姐觉得梅嬷嬷一定要说有人过来,然后又是我的错,才算她说了实话?难不成,在二姐的心目中,只有那几个管事的话,才是可信的,对于有着血缘关系的妹妹,说的话,倒是不可信的?” 卫月舞不慌不忙的接了话,看了看卫艳,眼中难掩失望之色。 几个管事的,纵然再心腹,那也只是个下人而已,卫月舞可是这华阳侯府的嫡小姐,卫艳不怀疑几个管事的说了谎,却怀疑卫月舞,还是亲人,说出来的确让人寒心。 “来人,把这几个管事的婆子,拉下去,每人杖二十。”太夫人乍听到梅嬷嬷的话,也是心头一震,很是意外,必竟是自己的人,太夫人不相信梅嬷嬷会不清楚,自己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心思。 但随既冷哼一声,直接处治了下去。 太夫人心里清楚,纵然她再查下去,这事必然会落到卫艳身上,到时候会弄的更难看,有些事不经查,索性到这里了断,全推在几个管事婆子的身上。 不过,她是这样想的,卫月舞可没打算就这么放卫艳过门。 “扑通”一声跪倒在太夫人面前:“祖母,如果当时落水的真的是我,而那个男人又一口一个跟我有私情,祖母,我是不是该以死谢罪?才到京城,就发生那么多的事情,祖母还是让我回外祖家去吧!” 她脸上虽然悲苦,心中却是冷笑,到了这种时候,太夫人想拿几个管事的顶罪,把卫艳替换出来,对于那个莫名其妙出现在府里的地痞样的男子,更是提也不提,仿佛根本没这个人似的。 “舞丫头,说这话做什么,你是我们华阳侯府的嫡小姐,又岂是别人随随便便能算计得了的,快,把舞丫头扶起来,说什么回你外祖家去,既然回了家,祖母一定会为你做主的。”见卫月舞居然自请求去,太夫人眼中闪过一丝不安,脸上立时露出几分慈和。 站在一边的宏嬷嬷听声,马上过来扶卫月舞,一边笑道:“六小姐,您要是真这么一走,可让太夫人心疼坏了,这么多年,你一直养在外祖家,我们太夫人一说起这个就抹眼泪,如果不是侯爷一再的要求,哪里会让你一直住在外祖家。” 果然,一说起自己要走,太夫人这边的态度就变了十万八千里,这会宏嬷嬷更是说的,好象太夫人对她如何好似的。 一扔这么多年,不闻不问,留在京中的就只是一个无才无貌的传言,如果真的心疼自己这个孙女,何至于此。 就着宏嬷嬷的手站起,看着太夫人,水眸中难掩伤心,但是这话题却突然之间带到了另一处:“祖母,靖远侯和我的婚事,您知道,其实是必然退了的,如果二姐……真的喜欢靖远侯,我……其实一点关系也没有的。” 莫华亭和卫艳的关系,在华阳侯府内,其实已经不成什么秘密,留在屋子里的几个,也全是心腹,不会乱说出去,卫月舞的意思,当然是在建议太夫人移花接木,让卫艳把婚事接过去。 但问题是,这话说的时机不对。 就在论断谁会害卫月舞的时候,突然之间表示,她和莫华亭的婚事,其实根本不存在,卫艳可以嫁给莫华亭,卫月舞这边,一点问题也没有。 这上下一联系,立时就会让人想到想害卫月舞的就是卫艳,所以卫艳脸上的神色先是狂喜,而后是僵住,最后恨恨的咬牙瞪着卫月舞,却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说什么,否则祖母那里,就可能直接断了这门婚事。 她一心想嫁给莫华亭,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太夫人断了自己所有的念想。 “舞丫头,今天这事,祖母一定会查下去,给你一个交待,菊丫头那边醒过来,也送她去跟芙丫头一起礼佛去吧。”太夫人皱了皱眉头,道。 卫秋菊的这种情况,其实是必然要嫁给那个男子了,两个人当众搂搂抱抱,而且还紧拥在一起,幸好这还是大冬天,如果是夏天,衣裳轻薄,几乎可以说是裸呈相向了,还有卫月舞后来揭穿了那个痞子的真面目,才使得卫秋菊免于嫁于那个男子的命运。 但总归是大庭广众之下,有失名节,太夫人这时候把卫秋菊打发去静修,就是想等着事情平息过一段时间,再论处,总是卫秋菊被人暗算是实打实的事情,而且又是一个庶女,在于太夫人来说,份量轻的多了。 再不济,以华阳侯府的背景,以后嫁一个寻常富户总行的吧! “谢祖母。”卫月舞知道见好就收,今天的事,打了太夫人一个措手不及,甚至还让太夫人失了一个心腹,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太夫人必然会给自己一个交待的,长长的蝶翼般的羽睫扇动了两下,太夫人对自己的态度着实可疑的很啊…… 这态度,真的是对亲生的孙女吗? 有些事,看起来,自己待快点查了…… 不过,就现在来说,她需要的就是太夫人一个态度,眼眸滑过一脸焦急的卫艳,唇角无声的露出一丝冷笑,此情此景之下,该着急的应当是卫艳。 越着急越容易乱阵脚,卫艳那封信上,可是提到了药末的…… 太夫人既然已经表态,自然让卫月舞去休息,原本卫月舞还担着身子不适的名头,太夫人这时候为了表示对卫月舞的恩遇,又让人送了一些药材过去,还让宏嬷嬷特意走一趟,把卫月舞送回清荷院。 见自己和卫月舞一起平安脱险,梅嬷嬷心里暗松一口气之余,也不由的暗自有了决断。 “梅嬷嬷,今天幸好你说了真话,我这里谢过梅嬷嬷了。”待得宏嬷嬷离开,卫月舞笑盈盈的看着梅嬷嬷道。 梅嬷嬷的手交握了几下,然后突然之间跪倒在卫月舞面前:“六小姐,老奴……奴婢以后一心一意,跟着六小姐。” 第六十二章 机会,是谁的 她以前是太夫人的心腹,但自打今天的事过后,梅嬷嬷清楚的知道,太夫人那里,绝不会容下自己,所以,她现在能抱住的就只有卫月舞。 “梅嬷嬷,你是祖母的心腹吧?”卫月舞接过书非送上的茶,优雅的喝了一口,抬起头,轻声的问道。 “是,老奴是太夫人的心腹,太夫人让老奴把六小姐这里的事,事事都禀报于她。”梅嬷嬷对着卫月舞,磕了一个头,没有半点犹豫,很诚实的道。 其实这话大家心知肚明,但是由梅嬷嬷的嘴里说出来,这意思就不简单了,这表明的是梅嬷嬷对卫月舞的设诚。 “梅嬷嬷,你就不怕祖母对你心生怒意?听说这府里可没人敢违逆二夫人和二小姐的意思?”卫月舞眸色淡冷的看着梅嬷嬷,唇角勾出一抹笑意,她需要的是真心跟着她的下人,而不是朝三暮四的。 想起太夫人的怒意,以及二夫人可能采取的手段,梅嬷嬷哆嗦了一下,抬起头,看着卫月舞,带着几分慌乱的道:“老奴以后一定会忠心小姐的。” 眼下这种情势,已由不得她不忠心了,今天的事,桩桩件件,梅嬷嬷都清晰的看在眼中,她不是太夫人,没有被二小姐蒙敝眼睛,而且更看完了整个过程,对于六小姐的手段,是彻底的震惊了。 那么小小的年纪,却是那么举重若轻的处理事情,把这桩原本跟她相关的事,查的一清二楚,甚至于设计让二小姐,自己露出口风,那样的弱质纤缓,娇怯动人,却让人觉得有种诡异的阴冷。 违逆二夫人和二小姐的意思?没错,她已经做了,而在这个府里,违逆了她们意思的人,的确都是没有好下场的。 所以,她没有退路,也不能再退。 不过,幸好,还有六小姐,六小姐一定能护着自己的,就象方才在太夫人面前一样,纵然太夫人对自己心生怒意,却也不能追究自己的责任,甚至还让宏嬷嬷把六小姐送回来。 想清楚这一点后,梅嬷嬷的神色缓缓的安静了下来,再一次肯定的道:“六小姐,老奴会效忠于你的。” 这一次,她不再惶恐,也不再惊惧,好象有什么大石头从她心头落下,整个人看起来轻松了许多。 “金铃,扶梅嬷嬷起来。”卫月舞微微一笑,她在华阳侯府是孤立无援的,看起来现在打的卫艳-母女没有还手之力,但实力底子虚的很,因此更需在自己的人手,特别是象梅嬷嬷这样熟悉华阳侯府状况的人手。 况且梅嬷嬷还是自己院子里的管事嬷嬷,这么一个重要的位置,如果穿插的是别人的人手,实在是让她很不放心。 相信,经过了今天的事,相信梅嬷嬷如果是个聪明的,就必然会站在自己这一边,否则李氏那边就饶不了她! 金铃伸手把梅嬷嬷扶了起来,站定在一边,梅嬷嬷正想说话,画末忽然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小姐,宏嬷嬷又来了。” 屋子里的几个人都一愣,宏嬷嬷的脚程,现在应当才离开清荷院不远,怎么会突然之间又转来了。 “几个人?”卫月舞皱了皱眉头问道。 “奴婢看了,多了一个丫环,好象是太夫人院子里的,方才宏嬷嬷来的时候,没带这个丫环过来,而且看样子,走的很急,似乎有什么急事过来。”画末道。 宏嬷嬷的去而复返,太夫人身边的丫环跟过来,卫月舞略一沉吟,便明白了太夫人必然有什么重要的事,让丫环传给宏嬷嬷,宏嬷嬷才会这么去而复返的。 “画末,请宏嬷嬷进来。”稍稍沉吟了一下,卫月舞就对画末道,然后冲着梅嬷嬷挥挥手,梅嬷嬷知趣的退了下去。 这边梅嬷嬷才走,宏嬷嬷就带着一个小丫环笑嘻嘻的走了进来:“老奴恭喜六小姐,贺喜六小姐了。” “不知宏嬷嬷恭喜何来?”卫月舞看了她一眼,不动声色的柔声问道。 “六小姐,刚才六小姐走了后,太夫人那边就接到了宫里来的贴子,说是请六小姐明天去宫里赴宴。” 宏嬷嬷喜滋滋的道,之所以这么欣喜,是这位这张贴子的难得,原本以为四小姐不在府里,这府里最多有一张贴子过来,想不到,居然还请了六小姐,这对于华阳侯府来说,可真是意外之喜。 特别是在二小姐和五六姐,接连发生这种事情的时候,能够接到这么一张宫里的贴子,实在是难得的很。 “明天有……什么宴会?”卫月舞含笑问道,黑白分明的眼眸中露出一丝讶然,“为什么这贴子发的这么急?” 既便这贴子是世家发出来的,也会提早过一段时间,让客人有时间安排,整理好一切,哪里会明天举办宴会了,今天才突然出的贴子,更何况这贴子还是宫里发出的,完全没给人一点准备的时间。 “老奴也不清楚,听说和燕国公有关,说是有些俘虏要献什么的。”宏嬷嬷笑道,纵然她是太夫人身边的贴心老嬷嬷,关注的事也只是内院,现在华阳侯府多出了一张贴子,是华阳侯府很长脸的事情。 却没深想过燕国公献俘是什么意思。 卫月舞的心头一跳,盈盈的水眸中中闪过一丝幽深,燕怀泾是来京城献俘的,那天在遇到他的时候,就听到鲁国公世子说起过,当时也没在意,现在想想,却完全不只是表面上的意思。 献俘,献的是谁的俘? 为什么献俘不和他一起进京,却让他先独自进京?而且这献俘的日子,也是一个意外吗?否则宫里的宴会,不会这么突然,那意思就是连宫里也没预料到,他会在明天献俘,是要说燕国公府那边手眼通天,还是说皇宫这边失于查询。 这次突如其来的宴会,是皇室对于燕国公府的妥协,还是把燕国公府,架到烈火上去烧?或者往深里说,那么腹黑的世子,又想图谋什么…… “宏嬷嬷,这府里还有谁也一起去的吗?”虽然内心翻滚,卫月舞脸上不显,仿佛真的只是随意的问道。 “还有二小姐,六小姐和二小姐,送贴子过来的公公说,宫里知道四小姐是个孝顺的,一时去不了,否则一定也会下贴子请四小姐的,以往这种贴子只会给二小姐和四小姐,现在还多了六小姐了。” 宏嬷嬷说的满脸堆笑,几乎乐开了花,能参加这种宫里的宴会,代表的就是整个府的体面啊,而且这里面可是还有一层更深的含义的。 原来请的都是嫡小姐! “献俘的事,以前听说过没?”卫月舞点点头,唇角微勾起。 “听说过的,早在燕国公世子进京的时候,大家都在说,听说是燕国公那边擅自动的手,还有封地的公侯,跑回京了,也不知道抓住的又是谁,怎么会突然之间就打了起来的。”这起这些事,宏嬷嬷也不清楚,只得把传言说了一遍。 然后把手中的大红镶金的贴子送上了去。 “祖母去不去?”卫月舞一边让画末接过贴子,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 “太夫人不去,是给年轻小姐的贴子,二夫人现在这种样子也去不成,三夫人带着两位小姐过去。”宏嬷嬷笑道。 怕卫月舞不清楚这里面的意思,宏嬷嬷又替太夫人叮嘱了卫月舞向句,宏嬷嬷才带着丫环,重新离开,并且表示,卫月舞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可以直接派人跟太夫人说一声,太夫人立既给备好。 待得宏嬷嬷离开,卫月舞想了想,走到厢房的书案前,写了几个字,看了看,淡冷一笑,灯光下,水眸清透,如同琉璃美钻,其实也不一定用得着,但总是有备无患而已…… 明天吗?很急的样子! 但不管怎么急,李氏和卫艳一定不会放过,这么一个好机会的…… 打蛇七寸,不死既伤,还真是巧了! 既然明天还有宴会,而且还请的是卫艳和卫月舞两个,太夫人那边也揉着眉头,把卫艳给放了回去。李氏早就派人等着卫艳,闻说卫艳被放了回来才松了口气,然后带着几个下人,往卫艳的院子走去。 “母亲,我上次给你的药,你准备好了吗?”看到李氏进来,一脸阴冷怨毒的卫艳,抬起头,恨恨的道。 李氏挥手,让所有的人都退了下去,才走到卫艳的身边坐下,脸色也沉冷了下来:“药的事,不急,那个亭子是怎么回事,不是让你小心行事的,为什么落水的会是卫秋菊?” “母亲,我也不清楚,终是那个小贱人,太过狡猾,母亲,放心,这次女儿一定不会再让她有逃脱的机会。”卫艳咬着牙道。 “母亲数次跟你说,你要小心她,你是什么身份,她是什么身份,你是玉块,她是瓦砾,她还有什么不敢做的,也是母亲以往过于冒进,才使得占了先机,这次,母亲已经安排好了,你只要进宫的时候,小心应对就行。” 李氏冷声道,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那个贱丫头,居然有这么好的算计,连这一劫都躲过,原本以为卫秋菊的建议,算得上是意外之喜,可以顺利让这个丫头中计,想不到这个丫环,居然这么滑不溜手。 “母亲,不会再出错吧?”数次失算于卫月舞,卫艳有些不安。 “放心,这次一定会让她吃不了兜着走的。”李氏阴阴的笑了几声,她这一次当然不会象前几次那么鲁莽,脸上那处疤痕被扯动一下,使得她原本秀美的脸,多了几分狰狞,当年卫月舞的娘都斗不过自己,难道还让一个小丫头片子抢了自己的先机不成。 第六十三章 惊惧,美人头 高楼上,一层层的幔帐被高高的挑了起来。 幔帐下一身雪衣华裘,如同谪仙一般的燕怀泾,随意的依坐在榻上,手懒散的从案上取了一张画,随手翻了翻,头也不抬的道:“这些京中的名门世家女,果然都不错,比我们燕地的漂亮多了。” “是。”送画卷过来的内侍不敢多说话,只低着头道, “就这么几位?”燕怀泾翻了翻手中的画卷,俊美的唇角一勾,颇有几分不满意的意思,但语气依然温温和和。 内侍却吓的哆嗦了两下,他是带着两位美貌的宫女一起过来的,原本这两位当然是送于燕国公世子暖床的,两个宫女看到这位俊美,风骨又这么出群的燕世子,立既就看呆了,居然连行礼也忘了行。 谁也没想到这位如同谪仙一般的燕国公世子,会直接让人把这两位美貌的宫女给拖出去,杀了!而他当时原本想解释一下,这两位是皇后娘娘送给他的,可是看到那双温柔俊美的眼眸,他竟然莫名的觉得寒洌。 不等他把话说全,那两位美人的头,便送到了案前。 这位燕世子依然是不温不火的点点头,说了声,知道了,这事就算是了断了。 两个活生生的美人,就因为燕怀泾长的太过俊美出尘,看呆了,就立既丢了性命。这位内侍哪里还敢轻慢,生恐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步了她们的后尘。 “还……还有一些,皇后娘娘说了,明天她会再请画师,择貌美的世家小姐,画下来,请世子过目!世子请放心,务必让世子满意才是。”内侍哆哆嗦嗦的答道,原本是一桩送美人和美人画卷的美事,谁知道最后会这样。 如今那双俊美的眸子看过来,内侍已不觉得惊艳,更觉得自己象是被强大的修罗王给盯住了一般,冷汗浸浸的往外冒。 “靖国公府的大小姐,似乎不在这上面?听闻靖国公的大小姐,是靖地最美的女子,没想到大家一起进了京,居然无缘得见。”燕怀泾叹了一口气,一副见不到美人,心有所伤的样子,俊眉微皱,眸色潋滟流转之间,似有千种的柔情。 “奴……奴才不知道。”如果说内侍之前还只是微微冒汗的话,这时候已是额头上见汗了。 靖国公的靖地,就是这次被燕国公灭掉的几个小封国之一。 而和其他封地主不一样的是,这位靖国公是个机灵的,一看形势不对,便早早的让自己的子女,妻妾,一窝疯的全往京城跑来了。 而且这位靖国公的身份不一般,所以,他就算是被俘了,据说也和其他的俘虏待遇不同。 如果,他当时没让自己的妻女逃回来,现在这位靖国公府的大小姐,靖地的第一美人,当然也会成为燕国公世子的俘虏。 这样的话,内侍哪里还敢接,方才他到燕国公府来的时候,那位大小姐还在皇后娘娘宫里哭诉呢。 “让皇后娘娘把靖远侯府的大小姐也画下来吧,总是本世子进京一趟不易,如果错失了美人之面,岂不是白来了一次、”燕怀泾仿佛真的只是为了美人而来,唇型优美的嘴角一勾,露出一丝清雅而怅然的笑意。 任谁看到这样的笑意,都会觉得这位燕世子是真心的倾慕这位靖国公府的大小姐。 “是……是,奴才会把世子的意思,转达给皇后娘娘的。”内侍急忙道。 “下去吧!”燕怀泾懒洋洋的挥了挥手。 “是,奴才告退。”这次内侍松了一口气,劫后余生一般的后退至门口,然后才转出门口,擦擦汗,却在听到燕怀泾下一句话的时候,差点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门口的台阶处。 “靖国公府的大小姐,这样的美人头,如果摆在这里,应当会比这两个宫女漂亮许多吧!” 同时,华阳侯府的后门 一个丫环匆匆出来,上了一辆早就准备好的马车,去了离华阳侯府不远的李府,李氏的娘家,东宫洗马李英的府上。 第二天一大早,华阳侯府立时热闹起来,当然最热闹的就属卫月舞的清荷院和卫艳的琴音阁。 一大早,太夫人那边就差了人过来,拿了许多首饰,让卫月舞挑,并且表示让她梳洗打扮后过去,太夫人给掌掌眼,必竟这是卫月舞第一次进宫,怎么都不能失了礼数才是。 于是,卫月舞这边打扮妥当后,就带着金铃先去给太夫人请安。 才转过一个叉道口,就看到盛装而来的卫艳,一身浅黄色的宫裙,衬托出盈盈一握的婀娜腰肢,裙角还坠着一朵朵的牡丹花,相比起卫月舞的这身耦荷色的衣裙,更多了几分卫月舞没有的柔媚风姿。 头上一支凤簪,高挑起九串珍珠的,走动之间,点点盈润,使得卫艳原本的容色,极其的美艳动人。 看到卫月舞过来,卫艳停下脚步,忽然冲着卫月舞嫣然一笑:“六妹妹,我们讲和吧!” “二姐,说什么话,我们姐妹,原就没有不和的地方,又何来讲和。”卫月舞柔声笑道,蝶翼般的长睫闪了闪,眸色一片清盈,透着几分少女的清纯,和卫艳的浓艳站在一起,固然看起来少了几分风姿,但仔细品去,眉眼间的精致,根本不是卫艳能比得上的。 “六妹妹能这样想是最好的,祖母昨天也教训过我了,其实我跟六妹妹之间,并没有厉害冲突,六妹既然不要,我也不算是抢六妹妹的。”卫艳言笑盈盈,居然是一副真心和卫月舞求和的样子,甚至不惜放下身段,还特意的冲着卫月舞盈盈一福。 卫月舞的身子偏了一偏,让过卫艳的一礼,大庭广众之下,她这个做妹妹的,的确是不能大大咧咧的受了卫艳一礼的。 卫艳转变的可真快,仿佛一下子从刁蛮恶毒的大小姐,变成了有礼的世家闺秀,但卫月舞并不觉得奇怪,昨天卫艳在人前的时候,就是这么一副做法,世家小姐温雅,端庄的面子,顾得面面俱到。 如果不是后来事发突然,卫艳也不可能失态,说出露底的话来。 但不管如何,卫艳人前一套,做的是很到位的,这时候一副言笑盈盈的亲和样子,当然是做过别人看的。 “二姐何需多礼,既然我们两个无所谓争抢,当然是和和气气的。”卫月舞柔声说道。 两个人似乎把话说开了,一起往太夫人的静心轩而来。 太夫人看到她们两个人笑嘻嘻的走了进来,脸上也露出了几分笑容,对于卫艳的打扮很是满意,这样明媚的打扮,衫的卫艳整个人生动而出色,相比起瘦小的卫月舞来说,乍看上去,就让人眼睛一亮,但是在看到卫艳头上的那只簪子的时候,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皱。 “艳丫头,这簪子……” “祖母,放心,这簪子一定会收好的,不会弄坏的。”卫艳过来,一把抱着太夫人的一条胳膊,撒娇一般的摇了摇道,“祖母,你看看六妹妹,打扮的这么清淡,是不是六妹妹没什么饰物,我那里还有一些,送给六妹妹一些,也算是我的陪罪。” 卫月舞头上只插了一只珠簪,而且簪子还不大,就这么晃晃悠悠的簪在乌发上。 太夫人年岁大了,当然喜欢一些浓艳的,立时也觉得卫月舞打扮的过于清淡了些,当下点点头:“艳丫头那边的饰品,的确是我这里的适合年轻的女孩子,既然艳丫头这么大方,舞丫头,一会就到艳丫头那边挑一个吧。” 太夫人这边也有许多首饰,但是相比起卫艳的,的确显得式样陈旧了一些,而且卫艳表示要和卫月舞和好的态度,太夫人还是很愿意看到的,当下顺着卫艳道。 如果卫艳真的和卫月舞和好了,那么之前的事,她这里也不用向卫月舞如何交代了,这当然是太夫人乐于见到的事。 “好,六妹妹一会跟我一起坐车上,我带了饰盒过去的,你到时候随便挑,看中什么,我都送你。”卫艳大大方方的道。 这样的卫艳,的确当得起她之前在人前传出来的好名声,可是卫月舞心中冷冷一笑,卫艳这是一步步在和自己套近乎,目地当然不会是真的和自己和好。 但如果不为和自己和好那是为了什么?真的只是为了自己的名声? 如果只是名声,卫艳不必表演的和自己这么亲和,水眸中无声的滑过一丝幽深。 还要两个人一辆马车? “艳丫头和舞丫头,来的可真快,我那边才让下人准备下,你们就已经好了。”章氏一脸笑容的走了进来,一副急匆匆的样子,同样打扮的齐齐整整。 卫月舞看到她笑嘻嘻的目光扫过卫艳头上的簪子的时候,露出几分愕然,但随既目光移开,不动声色的笑着和太夫人打趣起来,一时间,没人再注意到卫艳头上的那只凤簪。 “祖母,我和六妹妹先出去了,三婶你也快些过来。”卫艳拉了拉卫月舞的手,对着一边还在和章氏说话的太夫人道。 “好了,好了,你们走吧,看看这不耐烦的。”太夫人笑了起来,“今天在宫里可表现的都好一点,可不许有什么差错。” “祖母放心吧,我又不是第一次进宫,一定会带着六妹妹一起小心的。”卫艳笑道。 卫月舞的目光无声的滑过卫艳头上的凤簪,唇角一抹若有所思的笑意…… 第六十四章 交换的机会,九串珠子的凤簪 “婆婆,那媳妇带着这两个丫头,一起走了!”章氏看看时间不早,也笑着告辞,太夫人准行。 一行人到达停马车的地方的时候,早已有两辆马车停在那里,章氏看了看卫艳和卫月舞,才想开口,让卫月舞跟她坐在一起,就听得卫艳开了口:“三婶,我和六妹妹坐一辆马车,您自己坐一辆,可好?” 章氏愣了一下,昨天还斗的跟斗眼鸡似的两个人,现在居然和和气气的坐在一起,实在让她觉得奇怪,但这话她当然不会说,笑着点头应下。 卫月舞和卫艳于是上了后面的马车。 “六妹妹,我这些簪子,你看看,有没有华美漂亮的?我们进宫,宫里的娘娘们,都喜欢看到我们打扮的喜气,华美一点,大过年的,更是要添点喜气。要是打扮的过于素净了点,惹了哪位严厉一点的娘娘,可就不好了。” 卫艳一副真心教导卫月舞的样子,卫月舞才带着金铃坐下,她已经热心的指导起卫月舞来,并且让水月把手饰全拿了出来。 一大盒的手饰,件件精致,但是很明显,放在上面的那只凤簪是最出色的,和卫艳头上戴着的是一对。 精美的凤嘴处,高高挑出的珠串,共有九串,呈现扇子形,用一小根金丝线,细细的分开,如同水滴珍珠,落在头上面。 很美,也很夺人双目。 “六妹妹,你就戴这个吧,反正我也戴着这个,我们姐妹两个一起戴这么一对,看起来既出彩,又显得姐妹情深。”卫艳的手伸了过去,落在了那只凤簪上面,扬起脸对着卫月舞笑道。 九串珠子的凤簪? 卫月舞眼中闪过一丝冰冷,如果她真的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乡下来的野丫头,必然会被卫艳所惑。 可是她虽然在外祖母的意思下,一味的低调,但是外祖母却是亲自教养了她,而对于这些宫中的规矩,更是说了一遍又一遍,甚至还请了一个从宫里退下来的教养嬷嬷,秀嬷嬷教她。 这一教就是多年,对宫里的这些规矩,卫月舞半点也没拉下,那些标准的宫规,宫矩,于卫月舞来说,并不陌生。 而眼前的这对凤簪,如果卫月舞没看错的话,那就是九凤簪。 凤已是宫里的皇族才能戴的,更何况是九凤簪。 九为尊,九凤簪,也只有皇后才能用得起的,可偏偏华艳拿到自己面前的九凤簪,却是一只完完整整的九凤簪。 如果卫月舞真的有胆敢带着这只簪子进去,不用说,这种违制,几乎可以让她陷入身死的地步。 而卫艳头上这一只,卫月舞之前就一直注意到了,太夫人和章氏也全注意到了,但她们最后都没有说什么,一方面是卫艳表示会把这簪子收好的;另一方面,却说明这簪子并不是真正的九凤簪。 那只做为主体构驾的凤上面,少了一顶小小,米粒大小的,凤冠,算不得是一只真正的九凤簪,但因为簪子实在小,所以这米粒大小的凤冠,并不打眼,对于一只流光溢彩的凤形簪子,其实这小小的凤冠,真的没人会注意到。 而现在卫艳递过来的这只,却是原原本本,正正真真的一只九凤簪。 怪不得卫艳今天对自己表示的那么善意,又自己在头上也戴了一支,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让自己落套,选用这只真的九凤簪。 清澈的眼波流转处,脸上却是不动声色,接过了卫艳手中的九凤簪,微微一笑:“多谢二姐,这只簪子,果然是极漂亮的,那就选这只吧!” 看到卫月舞中计,居然让丫环把簪子试着戴到头上,卫艳脸上忍不住一阵得意,脸上显过一丝阴毒。想不到事情居然这么简单,还没等自己的后计,卫月舞就已经上勾,那就正好,也省了自己不少力气。 为了此行的目地,她可是为卫月舞准备了许多啊…… “六妹,你这个先收起来,刚进宫的时候,先不必穿戴的太过亮眼,一会宫宴正式开始前,我们还要重新梳妆一番,到时候我们两个一起戴,可好?”卫艳看卫月舞爱不释手的拿着九凤簪,笑着建议道。 并且一边让水月,也给她下了这只簪子,放在一个小巧的锦盒中。水月顺手也递给了金铃一个一模一样的锦盒,然后给卫艳戴上了另一朵虽然华美,但相比起来逊色不少的簪子。 “多谢二姐考虑的周道。”卫月舞点点头,把簪子不动声色的递给金铃,眼中含笑,却是无声的撇了一眼,水月手中的那个锦盒。 金铃顺着卫月舞的目光,也看到了水月手中的锦盒,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默默的把手中的饰盒放在自己的右手边,这个方位比较顺手…… 两主仆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相处,有些事不必说,便已经心灵相通。 马车还是比较宽敞的,卫月舞和卫艳两个人是坐在一起的,两个丫环各自坐在自己主子的身边,但是隔的有些远,正巧是面对面,想靠过去,不让卫艳和水月发现,几乎是不可能的。 “六妹妹,其实我们之前真的没什么仇怨,过去的事,也是我想差了,在这里给六妹妹陪个不是。以后我和六妹妹,还是相亲相爱的好姐妹,如果六妹妹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六妹妹也不必客气。一笔写不出两个卫字,不管我以后和靖远侯如何,都和六妹妹没有关系了。” 卫艳叹了一口气,脸上的神色越发的真诚,这话更象是掏心窝子说的似的。 前尘往事,一笔勾销?卫月舞心头冷笑,只要一想到琴若替自己被一剑穿心,死的那么惨烈,卫月舞就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 眼中就闪过一丝戾气,那么多人的性命,大片大片的鲜血染红的雪地,在卫艳嘴里,只是轻飘飘的前尘往事。 既然不得不处在这样的环境中,弱肉强食是吧?她不会害怕和后退的。 长长的眼睫扇了扇,掩去眸中的嗜血寒戾。 再抬头,已是温婉弱质的笑意:“二姐说的是。” 其实卫月舞清楚,卫艳现在做的就是一个表现文章,而自己应的也上一个表面文章,让大家看到华阳侯府的几位小姐,表现出来的和气气氛,这对任何人都有好处。 马车忽然轻轻的颠了起颠,卫月舞才说完这句话,微微侧着身子的,因为这么一颠,似乎坐不住,下意识的伸手去扯卫艳,想稳住自己。 卫艳想不到卫月舞会坐不下,一时被拉住衣裳,扯的身子往卫月舞这边倒过来,嘴里不由的惊叫了一声,她身边的水月急忙去拉卫艳。 卫月舞身边的金铃也扑过来,要扶着卫月舞,两个丫环不小心还撞到了一起,使得两个人原本要去拉扯各自主子的行为,都没成功。 卫月舞和卫艳跌在了一起,幸好这是车内,有种软软的垫子,卫月舞被压卫艳压了一下,其实也没什么。 “小姐,你没事吧?”金铃一把把撞到自己身上的水月拉到边上去,自己挤过去,扶卫月舞,顺便也把卫艳拉了起来,水月的力气没她那么大,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把两个主子都拉扯了起来。 “我没事。”卫月舞重新坐定,摸了摸自己的手脚道,对金铃示意没事,然后转向卫艳,“二姐,你有没什么事没?疼不疼?有没有撞到哪了?” 两个人进宫是去赴宴的,一会如果真的撞上什么了,可是一件麻烦事,卫艳急忙摸摸头,摸摸手,一边问着对面的水月:“我的头发有没有乱?” “没有,小姐的妆好好的,没乱。”水月也认真的替卫艳检查起来,两个人都没注意到,其实这时候两个丫环的位置已对调了一下,水月坐在了卫月舞的边上,而金铃却坐到了卫艳的边上。 接下来,金铃又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然后又把水月推过去,整个过程,不动声色,除了一直关注着金铃的卫月舞,注意到金铃把个饰盒收了起来,那一对主仆都在关注着卫艳的妆容,根本没发现这一个小小的插曲。 看自家小姐的目光投过来,金铃冲着她稍稍点点头,无声笑了笑,表示已经得了手。 马车在宫门口停了下来,卫艳和卫月舞两个跟在章氏的后面,进了禁宫的大门,到里面换上软轿,必竟这深宫太大,一时半会,想走进去,对于这些世家的夫人和小姐来说,都是一件困难的事。 三个人三顶软桥,抬桥的都是宫里的内侍,各自带的一个丫环,就侍立在软桥边,跟着软桥一起进宫。 路上很安静,这还是卫月舞第一次进宫,以往秀嬷嬷虽然跟也说起过宫里的事,并且嘱咐过她,一应的注意事项,应此也知道这个时候,不当说话,也不知道这宫宴是摆在哪里的,据说深宫漫长,不知道要在软轿上走多久。 事实上,她们走的并没多久,软桥就停了下来,卫月舞就着金铃的手从软轿上下来,就看到许多世家的贵夫人和打扮亮丽出彩的小姐们,也都带着几分茫然之色的站在那里,一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样子。 软轿一应整齐的停靠在边上。 卫月舞柳眉微蹙,这是和往日的宴会不同了? 第六十五章 意外,最不起眼的帐篷 跟着下轿的卫艳,脸上也露出惊讶的表情,但是因为在宫里,所有人都没说什么,只是守礼的笑了笑,静候下一步的安排。 “皇后娘娘有旨,请夫人们先去御花园赏花。”一个看起来品阶不低的内侍走了出来,指了指右边的门口,笑道,卫月舞看到他袖口处的三条斜杠,明白这是位总管级别的内侍,身份不低。 “小姐们就往左边去,那里有马车,可以几个人一起到城外,去看一下燕世子的献俘胜事。” 观看献俘?让这些小姐们都去? 卫月舞暗中皱了皱眉头,看了看自己地周围,至少有五六位小姐,当然后面应当还有。 既然是皇后娘娘安排好了,卫艳和卫月舞跟着一众小姐们去了左边,章氏叮嘱了她们两个几句后,去了右边,华阳侯府的人,兵分两路。 卫月舞跟着那几位小姐一起去了左边,左边停着许多辆马车,一边是宽大华美的,另一边却是普通的马车。 小姐们一起上了宽大的马车,丫环们全上了后面的普通马车,马车缓缓起行,卫月舞看了看,车上一共坐了六位小姐,正好两两相对,水眸转了转,静默不语。 “卫二小姐,这就是你们家那位六妹妹?”一个长的脸圆圆的,看起颇为清秀的小姐,好奇的打量着卫月舞,问道。 由不得她不好奇,原本卫月舞的名声就传的很不好,但传的多,大家都知道卫六小姐无才无貌。但这会进京没多久,华阳侯府上一个个的闹出事来,而且都在传说这位卫六小姐,其实长的国色天香,等将来真的长大,那可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儿。 这么巨大的反差,怎么不令别人好奇,而且那天华阳侯府的宴会,其实就一个小型的贵小姐们的私会而已,参加的人并不多。 所以太夫人才想着把卫艳和卫秋菊的事给压下,外面也就只是些流言而已,必竟不为所有人看到。 “是的,这是我六妹妹。”卫艳在大面上,根本看不出私底下的恶毒和自私,这时候笑盈盈的点头,并且转过头,对卫月舞介绍道:“六妹妹,这位是韩尚书府上的韩大小姐,明远将军府上的王大小姐和王二小姐,怀亲侯府上的赵四小姐。” 卫月舞看了看,方才和她说话的正是韩尚书府上的韩大小姐韩若华,她看起来也是十四,五岁年纪,对着卫月舞颇为好奇。 因为在车子里不方便见礼,卫月舞只在卫艳介绍过去的时候,盈盈一笑,点点头,算是见过礼了。 “就卫六小姐这样的还无貌啊,那我这样的岂不是都见不得人了。”带着几分惊艳的神色,韩若华看着卫月舞,赞叹道,圆圆的脸上露出的笑容,虽然夸张,但是让人觉得没什么心机。 “卫六小姐,你在那边,是不是被人虐待了,怎么瘦成这个样子。”但也有人看到卫月舞,忍不住嘲讽起来。 看了看对面的这位赵四小姐挑衅的样子,卫月舞笑了笑,也没和她计较,淡淡的道:“大舅母是涂氏女,怎么会做这种不知礼仪的事呢。” 涂氏女,涂皇后?有这样的身份在,谁也不敢枉加评议,于是赵四小姐原本要出口的话,也因此被堵了起来,一时间面红耳赤,竟是连话也说不下去了。 一时间,车厢里倒是安静了下来,虽然那几位都好奇的看着卫月舞,却也不再故意的挑衅卫月舞,只随意的说些寻常的事,大家说说笑笑,时间倒也过的很快。 不一会儿,马车停了下来,有人过来替她们打起轿帘。 几个丫环早就守在了马车下面,一个接一个的扶着自家的小姐,从马车上下来。 等到了马车下面,卫月舞才看清楚,眼前的自己,置身的地方,脸上露出一些惊讶之色。 居然是在一座不大的山坡上,向着阳,冬日的阳光暖洋洋的晒下来,风又被周围的群山给挡掉,倒是一处极佳的地方。 有一个个的帷幕搭着的帐篷,头上没顶,让太阳光可以直射进来,只在四周勾起帷幕,飘飘洒洒的,很有一番韵味在里面。 十几个这样的帐篷就搭在这上面,里面摆着桌椅,还有一些点心,瓜果,坐在里面,不但可以看到山下大路的情形,而且还能享受阳光,喝喝茶,聊聊天。 在这冬日,能有这样的暖阳,而且还没怎么有风,因此也不觉得太冷,大家都觉得很高兴,特别来的都是年轻的小姐们,身边也没有长辈在边上看着自己,立既高兴起来,三五成群的找地方,聊天说话去了。 卫月舞没什么相识的人,就近找了一个小的帐篷进去,因为这帐篷离中心比较远,又小,而且外面的帷幕全挂落下来,一点也不出色,所有人都从它面前径自过去,往中间走去,没有人会留在这偏小的地方。 卫艳这会早就不顾及卫月舞了,反正九凤簪已送到了卫月舞的手中,这时候也急不来,于是自顾和几位相熟的小姐,往中间的几顶帐篷过去。 只是卫月舞想不到的是,会在这里看到那位太子殿下和三公主,所以一进来,就愣在了门口。 “卫六小姐?真是有缘了,还以为没人会注意到这种小帐篷的呢!大哥,你还说,一定不会有人进来的。”三公主看到卫月舞进来,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对着一边的太子文天耀柔声笑道。 文天耀也意外的看了一眼卫月舞,英俊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冲着卫月舞点点手道:“卫六小姐既然来了,就请一起坐坐吧。” 卫月舞这时候正在帐篷门口,进不进,出不出的样子,听得太子开了口,无奈的举步进来,冲着太子和三公主,盈盈一礼,太子伸手一抬,示意卫月舞到一边坐下。 “卫六小姐倒真是会挑,我猜是不是燕世子,透露的消息?”三公主眨了眨眼睛,带着几分调侃对卫月舞道。 卫月舞眼神闪了闪,恭敬而有礼的道:“让三公主见笑了,我才到京城,并无一个相熟的小姐,所以就随意的挑了一个边上的进来,想不到居然打扰到了太子殿下和三公主。” 什么叫燕怀泾跟她说的,如果真的是燕怀泾跟她说的,他们两个算是什么关系?她和莫华靖的婚事,虽然两家都表示不算数,就等自己的父亲来退婚,但必竟现在还没有正式退婚,这种话传出去,有损自己的名声。 纤长的睫毛下,卫月舞的眸子深幽中透过一丝冷意,她不相信这位一直久处深宫的三公主,会这么天真,以为这些话可以随便说说的。 “卫六小姐可会抚琴?”太子看了看卫月舞,忽然问道。 卫月舞愣了一下,但随既柔和的点点头:“稍稍会一些。” 既为侯门千金,世家嫡女,又岂可不会琴棋书画呢,否则可就真的坐实了“无才”一说,卫月舞既然满心不愿意,这话也得这么说。 “大哥,莫不是想……”三公主眼睛一亮,忽尔轻轻的拍手笑了起来,目光越过卫月舞,落在边角上的一架古琴处,卫月舞这才发现,帷幕内的气温比外面高了许多,因为右角处有一架琴台,琴台边上,还放着一个暖炉。 卫月舞眉头轻皱,这么大冬天的,其实抚琴什么的,特别是在户外抚琴什么的,并不风雅。 “卫六小姐,不知道能不能麻烦卫六小姐,轻抚一曲?”看到太子文天耀含笑点头,三公主于是笑着,眼睛整个亮了起来,温柔的看着卫月舞,问话之间,更是温和有礼,完全没有四公主那种盛气凌人的样子。 怪不得这位看起来温雅的太子殿下,喜欢跟三公主在一起,而不是跟自己的亲妹妹,就这么一点上,四公主就比不上三公主。 当然,这些原本都跟卫月舞无关,但是如果让她抚琴的话,那就跟她有关了。 但这话是三公主提出来的,而且还有太子殿下在这边笑吟吟的看着她,她没有任何理由拒绝,但是三公主这个提议,又莫名的让她觉得不安。 这种情况下抚琴,岂是想抚就能抚的,而且这琴早就架在这里。 这抚琴之人,也早有定数,自己这么貌冒冒然的闯进来,什么都不知道的抚琴,说不定就会搅到局里去。 但眼下的形势,就是她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手腕处带了一对玉镯,轻轻一动,微微摇晃了两下,发出清脆的声音,卫月舞眼眸一闪,心里已有了决定,柔顺的点点头,太子是君,她是臣,只是让她抚琴而已,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关系,她……拒绝不了。 既便明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却也不得不应下。 “那真是太好了,有了卫六小姐的琴声,必然会使得这次的宴会,更加的赏心悦目起来。”三公主一脸的高兴,笑看着卫月舞,“卫六小姐,请!” 卫月舞点点头,一只手拉住金铃的手。 第一次,金铃感应到卫月舞发凉的手心,看了看卫月舞平和的脸,只是下意识的握紧,却被卫月舞的手引着,慢慢的碰到了那对玉镯,眼眸蓦的瞪大。但在看到卫月舞黑白分明的水眸,撇过的那一瞬间,安定了下来,只是呼吸依然有些急促…… 第六十六章 决择,献俘的琴音 卫月舞被扶着往琴台前面走去。 暖炉就在琴台的左边,所以卫月舞走的是右边一侧,避开一边的暖炉,琴台另一边是帷幕,这一走就要靠近边角处的帷幕。意外就这么发生了,也不知道是帷幕绊到了卫月舞,还是卫月舞自己不小心,勾到了帐篷外的帷幕。 就在马上要转过琴台的时候,身子忽然踉跄了一下,扶着她的金铃在她目光的注视下,一咬牙,用力的把她往边上一按,看起来却象是扶着她,只不过被她拖的一起往摔而已。 手腕处的玉镯很巧的磕在了琴台之上,清亮的玉质,很是透澈,这还是太夫人之前给她套上,让她进宫用的,这时候却在琴台上这么用力一磕,立时就断了,滑,润的玉质碎片并不尖锐,但如果在金铃使劲的用力往下按了一按后。 既便是再滑-润的口子,也会扎伤柔嫩的肌肤。 顿时,血色漫延了出来。 “啊呀,小姐。”金铃惊叫了起来,一把抱住要倒下来的卫月舞。 “怎么回事?”太子蓦的站了起来,问道,三公主看着卫月舞的神色,多了几分审视。 “太子殿下,我们小姐的手伤了,快……快请大夫来看看。”金铃急的眼泪都要下来了,她是真的着急了。 原本以为会是小小的一个滑伤口,可是看到卫月舞手中突然冒出来的这么大片血来时,立时脸色惨白了起来。 “快,太医。”看到卫月舞脸色苍白,几乎是站立不稳的样子,太子手一挥,立时就宫女走出去,叫了一个太医过来,太医和太子的一些随侍人员,就在这个帐篷的后面的一处更小的帐篷里。 不过是被前面的帐篷挡住,没人发现而已。 看到卫月舞的伤势,太医也有些着急,急忙过来替她上药,缠绷带。幸好这太医动作够快,卫月舞的伤口,其实也不大,而且卫月舞早在看到伤口的同时,就知道自己真的是伤到了大的血管,立时用外祖母教的法子,按住胳膊上边,压紧暂缓血流。 再加上太医的用药和包扎,血很快的止了下来。 不过她身子向来瘦弱,流了这么一大滩的血,这时候已有些精力不致,整个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连唇色也透着淡淡的灰白,只有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依然清澈如水,盈盈动人。 并没有因为方才的意外,而显得慌乱。 “怎么样?”太子早已走到卫月舞身边,看着太医把绷带缠好,才皱着眉头问道。 “禀太子殿下,这位小姐的伤势现在没关系了,但是要有一段时间,见不得水,还要小心将养一下,原本这位小姐的血气就比别人亏损一些,应当是从娘胎里带了些先天不足之症下来的。” 太医恭敬的向太子禀报道。 这先天不足之症,其实卫月舞是知道的,外祖母曾经告诉她,娘亲生她的时候是难产,差一点就一尸两命,最后虽然挣命生下她,却因为在娘肚子里憋的过久,身子自比一般的孩子弱了几分。她后来也看了一些医书,也知道自己这种先天不足,要象外祖母说的,平平淡淡的,心绪没什么波动,是最好的,所以才在外祖家,一直修身养性,低调处事,这样对自己的身体才是最有好处的。 不过,自打进京的这一刻,她平静的生活便已经打破,弱肉强食,她如果想活下去,就退缩不了…… “卫六小姐,想不到会发生这种意外,是我的过失。”太子殿下深深的看了一眼卫月舞,脸上露出几分歉意。 “不关殿下的事,全是我自己不小心。”卫月舞抬起苍白的脸,灰败的唇色下,那双盈盈的眉眼在苍白的脸色的掩映下,越发的显得盈盈若水,有种夺目的清纯之色,但是谁都看得也她强堆出来的笑容的牵强。 那张带着这种极度苍白失色的脸,因为这样的神色,瞬间点亮了文天耀的眼,令他神色为之一顿,但是马上垂首,掩去眼中的一丝愧疚。 “三妹,还是你自己弹吧。”再抬头,文天耀的脸已是带着一惯平和的笑容,对着三公主道。 “大哥,我……”三公主一脸的为难,看了看放置在那里的琴台,又看了看文天耀,很是委屈,“大哥,卫六小姐伤的是手腕……” “好了,就你弹两下吧,应付一下就是。”文天耀温和的打断了三公主的话,“委屈三妹了。” “大哥……我……我不委屈……”这样子的三公主,又岂有半点不委屈的模样,眼角盈盈泪水,似落非落,却又一副强颜欢笑的样子,看的让人心疼。 卫月舞淡冷的扫了三公主一眼,扶着金铃的手退到一边,文天耀让她在一边的椅子上坐定,三公主既然觉得她弹琴委屈,那么自己呢?自己弹就不委屈了吗? 只是现在她手伤着,这位太子殿下,既便再想帮着自己的这个妹妹,也不好意思让自己再弹,更何况,方才太医也说了,让自己好好调理一番,反正眼下的局势跟自己没关系,她倒是想知道让三公主如此委曲求全的事,到底是什么。 “太子殿下,来了。”一个内侍掀帷幕,走了进来,低声的道。 “三妹,你弹吧!”文天耀点点头,对三公主道。 三公主含泪的站起来,却也没再推辞,走到琴台前坐定,手指一挥,悠扬的琴声从指间传出。 “前面那位就是燕国公世子?” “果然是公子世无双,他……居然长的这么俊美。” “啊,他……下了马车,这……是要过来了?他看到我了,他居然看到我了。”…… 卫月舞的耳朵其实并不尖,但现在外面人声轰动,既便是她不想听,也不能够,耳边全是那些小姐们,不可抑制的声音,和一声声惊叫声。 对于这位燕国公世子的那种花蝴蝶的行为,卫月舞只能无语,当日在长街上那一幕,差一点就把她的马车给挤到河里去,可见这位世无双的怀泾公子,是如何的受京城的那些女子欢迎了。 纵然这些世家小姐们,平日也是矜持的很的,这时候也为他的美色所惑,一时间忍不住说出话来,而且大家几乎都这个样子,也就不会觉得自己异常。卫月舞可以想象得到,这些闺秀千金们的状态,应当是一个个粉脸含羞,娇滴滴的看着这位燕国公世子。 而那位,真的是温柔多情的无双公子吗? 卫月舞唇角带出一丝淡淡苦笑,如果当日形势紧急,自己真的不想跟他扯在一起,无论从哪方面看,这位世无双的怀泾公子,都是危险的。也不知道这些闺秀们,怎么会觉得,一位真正温文尔雅的公子,会成为燕国公的世子。 而且还敢来京主持这次献俘的盛会。 据说燕国公攻打其他地方的时候,可是没通过皇上的同意的啊! 燕怀泾现在居然还敢把皇上的臣属以俘虏的形式,送到京城里来,这里面的意思,深想起来,都让卫月舞深深的避忌。这种事几乎谁参合进来,都一定没有好下场。 但是看看现在的处境,卫月舞也只能苦笑,自己现在已经是避无可避了。 就在自己不小心走进这位太子殿下的帐篷的时候,自己就算是入了局了,幸好自己当机立断,伤了手。 不用说,这位太子殿下和三公主在这里等着的就是燕国公世子燕怀泾。 果然,有内侍过来卷起帷幕,挑开帐篷,立时那些被燕怀泾吸引的激动万分的,这才惊讶的发现,这边角上的一顶帐篷里面,居然是太子殿下和三公主,而三公主正在里面埋首抚琴,卫月舞则在卷起帐篷的时候,跪了下来。 外面的小姐们,也同时向文天耀跪了下来。 储君之位,这位太子殿下是毫无疑义的,众人乍见之下,当然得行礼,特别是在这种献俘的时候,这些小姐们纵然为燕怀泾的脸所迷惑,这点规矩还是清楚的。 也幸好因为这一跪,免去了卫月舞受到众人目光的洗礼,现在在场能站着的就只有文天耀和抚着琴的三公主,以及那位翩翩而来,清朗俊秀,如同谪仙一样,纤尘不染的的燕怀泾。 “燕国公世子燕怀泾,替燕地献上俘虏,愿皇上万岁。”燕怀泾弯身行礼,微微一笑道。 四大诸侯公国,有免见皇上跪地行礼的权利。 这还是开国的时候,就已经定下的规矩,更何况现在四公国,越发的强盛起来,这个规矩,当然不会再废掉。 文天耀没有说话,目光带着几分荫翳的落在燕怀泾的脸上,带起一股子凉意。 因为他没说话,周围没有一点动静,跪下来的那些世家千金们,更是个个感应到了那份沉重的压力,此时再没有一个人敢偷偷的窥探那位燕国公世子。 空气中,唯有琴声,悠扬的响起,但是莫名的,似乎连琴声都觉得有了几分凝泄和不安。 卫月舞低着头,她这时候才明白三公主为什么会觉得屈辱,这种时候,分明是燕地逼得朝廷不得不认下此事,不得不把这次献俘,看成是一次盛事,但实际上,却是打了朝廷,打了皇室的脸。 第六十七章 雅兴?谁于谁的争锋 在场既便都是闺中弱质,但是每一家都和朝廷息息相关,乍然之间,没想到,但是在这么沉闷的气氛下面,又怎么会想不到呢。 三公主的这次弹琴欢迎,其实是很屈辱的。 以她堂堂公主的身份,却不得不在这里对着燕怀泾弹着欢迎的曲子。 不过卫月舞更清楚的是,以三公主的身份,在这里弹琴,最多也就是委屈,如果换了自己呢? 手指巧无声息的按了按自己腕上的伤口,眸色一片暗冷,那里很疼,火烧火撩的疼,但也清楚的提醒卫月舞,差一点点,坐在那里抚琴的就是自己。 如果是自己,不但场面上屈辱,而回去以后呢?别人会怎么看自己,只说自己是故意献媚于燕怀泾,居然在那样的场合替三公主弹琴,枉图引起燕国公世子的注意,如果三公主再适时的表示一下,她当时的无奈。 这样的自己,也算是声名扫地了。 这样的声名,不似自己以前的“无才无貌”,那个其实很好去掉的,必竟事实放在那里,但如果自己真的传出这样的名声,最后最好的下场就是给燕怀泾当妾。 如果自己的父亲不护着自己,自己甚至会以死谢罪,必竟所谓的献俘,在许多人的眼中,就是一场屈辱的盛事。 既便自己是华阳侯府的嫡女又如何? 这种场合,万目所归,不象那些世家千金私下里说的话,可以说方才如果踏错一步,自己就会陷入一个死局,一个眼前这位太子殿下和三公主,不经意间给自己置下的死局。 “燕世子辛苦了。”文天耀似乎反应过来了,微微一笑,客气的走出帐篷,亲自虚扶了燕怀泾一把。 燕怀泾于是也抬起身子,向着一边的三公子行了一礼道:“有劳三公主了。” “是!”三公主的手从琴弦上松开,微微低头,却又正好可以让人看到她委屈的神色,任谁都觉得三公主是被逼而来,无奈才弹的琴。 而且她不争不辩的样子,也是极让人觉得可怜,家国大事,连皇室的公主,都不得不委屈,象她们这种世家千金,又能如何呢,所以,一时间很多人都同情的看向三公主。 果然三公主是皇室公主是最识大体的一位。 太子于是带着燕怀泾一起回了帐篷,外面跪着的那一溜世家小姐们,也个个站了起来,不过虽然知道燕怀泾在那个小的帐篷里,这时候也不敢过于靠近,方才的那一幕,已让她们清醒的意识到,今天这事,可不光只是风花雪月,赏风论景的时候。 卫艳站在帐篷外,看了一眼站在帐篷里隐隐约约的卫月舞,想了想,终究不敢靠过来。不过她幸灾乐祸的想,卫月舞的情况,看起来不妙啊,她方才乍看过去,可是看到卫月舞衣裙上的血迹,而且看样子,还不少。 卫月舞现在越惹祸越好,能够就这么死了,卫艳虽然觉得没有亲自动手,有些遗憾,但也还是觉得很高兴,虽然不能让卫月舞死的低贱,卑微,但是能除了这么一个心腹大患,也不错。 卫艳想了想转身离开。 看到卫月舞身上血迹的并不只有卫艳一个人,当时腕处的血喷的太快,一时间溅的衣裙上面好几处,燕怀泾随着文天耀走进来,含笑着的俊眸中滑过一丝深幽,然后居然停下了脚步,站定在卫月舞的身前。 卫月舞虽然扶着金铃站起身,但这时候也退不出去,只得退到一边的角落,只希望这位燕世子没看到她,说起来,三公主对她这种敌意,应当也是当初这位燕国公世子,当初一再的和自己表示亲热! 这位燕国公世子,简直就是一个大麻烦,而且还很危险。 卫月舞自己身上的事情不少,哪里还敢沾染其他的事非,当然,对于事非找到她的时候,她也不会再退。 “卫六小姐?”淡而清朗的声音,伴着些温和的语气,就在耳边,显然卫月舞的所愿,并不是这位燕国公世子的想法。 “见过燕世子。”卫月舞低下头,福了一礼。 “卫六小姐为什么会在这里?这……莫不是为我弹奏的,原是卫六小姐?”燕怀泾笑道。 此刻,卫月舞不能抬头,便能感应到来自他身上,那种世家大阀门的逼人的气势,纵然他是笑意盈盈的,风神雅致,让人觉得如沐春风,但其实,那种从骨子里透出的矜贵之气,以及强大的气场,都让人不得不低头。 帐篷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连太子和三公主,也停下了脚步,俱都看着卫月舞。 “方才想听三公主的弹奏,却是不小心走到三公主的琴台前,摔了一跤,倒是让世子见笑了。”卫月舞柔顺的道。 她的目光扫过琴台,那边虽然已经收拾干净,但因为时间仓促,没来及把那边的一滩血,处理掉,这时候在琴台之前,很是醒目,再看到她裹着的手腕,就算是卫月舞想瞒也是瞒不住的。 “卫六小姐,真是好雅兴,居然跑到琴台前,听三公主弹琴。我还以为卫六小姐是想为我弹奏一曲,所以才摔的,倒是我唐突了。”燕怀泾盯着卫月舞一动不动的看了会,半响,才微微一笑,侧过头看向一边的太子文天耀。 “太子殿下,我和卫六小姐之前也是旧识,就请卫六小姐一起坐下吧!” 卫月舞的身子一僵,蓦的抬起头来,身子还特意的往金铃身边靠了一靠,显得虚弱无比:“多谢世子好意,我……恐怕无力……” 她苦笑了笑,原本苍白的脸,越发的看起来虚弱不堪,心里却清楚的知道,此情此景,分明就是要商量国事,特别是太子殿下,还显得弱势的时候,自己参合进来,必然会惹来太子的怒意。 自己一个小小的华阳侯府的,不得宠的女儿,怎么敢惹上太子殿下,卫月舞不知道这位燕国公的世子是怎么想的,居然一再的往自己这边拉祸事。 他可以不怕惹太子殿下,甚至还要三公主为献俘之事弹琴,但自己可不行,她的身份和地位,都远远的小于太子殿下和三公主。 长睫下盈动的水眸正对上一双,看起来高远清澈,又仿佛洞撤一切的眼睛,长长扑闪了两下,又微微下敛,正掩去眼中的一丝惊怒之意。 “既然无力,那就早些回去休息吧,来人,送卫六小姐去宫里。”四目相对,燕怀泾悠然一笑,对着卫月舞笑的如月如华。 这个人,似乎不管何时都透着谪仙一般的出尘,既便在现在的这种严肃的情况下,依然如同一轮圆月一般的皎洁,清澈,仿佛没有沾染半抹尘埃,而对于,要把卫月舞送回去的那件事,也说的如同风光荠月一般的纯正。 似乎根本没发现,他是燕国公世子,和卫月舞这位华阳侯府的六小姐,并没有太大的联系,要人送卫月舞进宫,实在是很不适合,何况太子殿下和这位三公主也在,他现在总算是客人,这么喧宾夺主,真的好吗? 但是他这会目光清润,再配合上他这种谪仙一般的气质,还真的不能让人以为他对卫月舞有什么。 “三妹,你陪卫六小姐先回宫吧,卫六小姐伤的颇重,回宫后先让她休息一下才是。”文天耀一直静静的看着燕怀泾和卫月舞说话,这时候,忽然微微一笑,对着一边的三公主笑道。 “是,大哥。”三公主柔顺的点点头,然后转向卫月舞这边,脸色温柔的问道,“卫六小姐现在,可还走得动路?要不要我扶着你一把?” “多谢公主,我无碍。”卫月舞摇了摇头,她怎么敢让三公主扶着她出帐篷门, 然后恭敬的向着太子和燕怀泾一起行了一礼,在金铃的搀扶下,和三公主一起出了门。三公主叫了一辆马车过来,卫月舞和她一起上了马车,离开了这处山坡,自往宫里而去。 那些个世家千金们虽然离这个帐篷远远的,但都还是关注着这边的情景,见到卫月舞和三公主,一起退了出来,然后一起上了马车离开,都茫然不解起来。其中卫艳看到卫月舞居然是三公主一起出来,而且两个人看起来处的还不错,眼中不由的闪过一丝嫉妒。 “三公主真是仁厚,以堂堂公主之身,居然如此厚待官宦之女,实在是不可多得。”帐篷内,燕怀泾看着两个人离去的身影,悠然一笑,对着文天耀道。 文天耀的脸色一僵,莫名的想起之前三公主一听要让卫月舞弹琴时的欣然样子,眼中闪过一丝幽深,但是脸上却是不显,微笑着点点头:“三妹素来仁厚,不管是对那些世家千金,还是宫里的宫女、内侍,都不会苛求。” “三公主的名声最好,又是如此佳人,实在是让人觉得心生爱慕,闻说鲁国公世子,可是未曾婚配,太子殿下觉得如何?”燕怀泾微微一笑,意有所指的问道。 两个人这时候已经在帐篷中间的桌子上坐定,那张看起来比一般的桌子大了许多,宛如虎案一般的桌面上,摊放着一张地图,一张关于中山国的地理详图,四大诸侯之国,就在中山国的四周,而与着相连的,便是一些小的附属之国。 第六十八章 争霸,染血的袖子 文天耀一般温和的脸上闪过一丝凌厉,但马上掩在淡淡的笑意后面,看起来,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三妹妹和四妹妹的婚事,都是父皇说了算,听说燕世子也还没有成亲,不知道有没有意思,求娶一位贵女回去?” “如果有合适的贵女,我当然不介意娶一位回去宠着,只是想当我燕地的世子妃,却不是那么容易挑的。”燕怀径的手指很巧的落在燕地那片地上面,轻轻敲了敲,带着几分悠然和惬意。 不说燕地是最大的诸侯国,就燕怀泾的样子,他的世子妃,当然不是那么容易挑的。 太子文天耀,似乎来了兴趣,他的目光扫过地图,最后落到了燕怀泾俊美无尘的脸上,“不知道世子想娶的女子,可有什么条件?京中有许多各方面都出色的女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够格当世子妃?” “连太子殿下都称颂的女子,当然是最好的了,不过听说越高贵的女子陪嫁是越多的,不知道我在燕地的听闻,是否正确?”燕怀泾嘴角一扬,慢腾腾的道。 “京中的确有这样的习俗,越是高贵的女子出嫁,这陪嫁中不但有数不尽的珍宝,甚至还可以有身份低一些的塍妾,当然这些塍妾,对于别的人来说,也依然是身份贵不可言的。”文天耀答道,手指轻轻的抚过那一片京城的地图。 这一片是整个地图的中心,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看得出来,京城是这片地图最恢宏,最具气势的地方,而且易守难攻。 “那倒真是有趣的一桩婚事,如果能得到这么一门亲事,倒是上佳的事。”燕怀泾唇角勾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声音清润,如冰玉为珠,再配上他这种高远而温和的气质,飘逸而雅致。 帐篷内的气息却很安静,不管是跟着太子文天耀守在边上的,还是跟着燕怀泾一起进来的几个人,都几乎是下意识的屏着呼吸,尽量不让自己的呼吸干扰到他们。 这是一场无言的争霸…… 马车内,三公主也在和卫月舞说话。 三公主的马车很宽大,里面铺着厚百的地毯,还放着暖炉,一进来,便温暖如春。 三公主坐在最里面的榻上,卫月舞则拒绝了三公主的邀请,规规矩矩的坐在一边,金铃扶着她。 “卫六小姐和燕世子真的只是进京的途中认识的?”三公主柔和的问道,并且特地把放在桌上的果盘,推到了卫月舞这边,脸上颇带了几分好奇。 其实对于这位燕地世子好奇的人,可不在少数,三公主私下里如此一问,也是正常。 “当时我遇劫,是燕世子救的我。”卫月舞含糊其词的道,有些事,可以要挟莫华亭,但却不能当成事实传言,必竟真的传出来,是要证据的,更何况莫华亭的这个靖远侯,在京里根基也稳,而且一直很有好评。 “噢,原来是这样啊,看世子对卫六小姐照顾有加,还以为卫六小姐,早就认识燕国公世子。”三公主随意的道,眼神闪了闪,话风一转问道,“卫六小姐和靖远侯是有婚约的吧?之前就听说靖远侯是个情深义重的,卫六小姐好福气。” 这话卫月舞很不好回答,她和莫华亭之间的事,说不清道不明,一时又解释不清楚,但是有一点,卫月舞肯定,这婚事,自己是无论如何也要退的,但现在还没有退掉,那就是事实,所以这回承认不是,不承认也不是,更何况眼前的这位,还不是一般人,是宫里的三公主。 “婚姻之事,我久处乡野,全不知详,等父亲回京之后再论。”想了想,卫月舞柔声笑道,水眸间滑过一丝幽深,这位三公主看起来,可真是不简单,几句话,就把自己带到了两难的问题上面。 自己和莫华亭的婚事,纵然之前没什么传言,但自打卫艳连番出错后,这消息在世家圈子中,传出的应当有一些了吧,难道这位三公主真的是久处深宫,一点也不知详,所以还跟自己说卫华亭是位佳婿? 卫月舞不会忘记自己之前,差一点因为弹琴的事,被推进那个陷阱,当时这位三公主,也是一脸温柔之意…… 不过,接下来的这一段路,三公主,倒是只问了一些寻常之事,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也算是宾主相和,当然,这是在大家都选择性的忘记了之前,帐篷里发生的这一幕的前提之下。 而她们两个,修养都不错,显然也是真的忘记了。 马车到了宫门处停下,三公主要带着卫月舞去她的宫里换衣裳,卫月舞客气的拒绝后,就去了这次宫宴,为小姐和夫人们准备的休息的地方。 见卫月舞一力要求,三公主也就再坚持,叫过路边的一个宫女,让她给卫月舞领路,又派了自己身边的一个宫女,去帮卫月舞拿放在华阳侯府马车上的衣裳,自己则回了自己的宫殿。 女眷们休息的地方,这时候还没什么人,冷冷清清的,大家都知道小姐们都去城外迎接来献俘的燕国公世子,夫人们则去了皇后的宫里,这时候还没有宴会的时候,院子门口,就只有一个内侍守着,其他人各忙各的去了。 “这里可是休息的地方?卫六小姐要休息一下。”领路的宫女走到院门口中,对着守门的内侍道。 守门的是个中年的内侍,抬起眼看了看卫月舞,脸上露出几分讶然,迟疑的几下道:“这时候宴会还没有开始,所以里面还没准备好……” “我们小姐就在里面休息一下,三公主让我们来的。”金铃上前一步,对着内侍不悦的道。 “是,奴才这就找一间屋子让卫六小姐休息。”一听三公主有令,内侍不敢怠慢忙道。 卫月舞于是被迎进了最靠左边的那间屋子,屋子里很干净,燃着檀香,轻静中透着一股淡淡的安神的香气,很是怡人。 “卫六小姐,有一些屋子,还没整理好,您就先在屋子里休息一下。”内侍笑的一脸巴结。 “多谢这位公公。”卫月舞点点头,“一会如果有人送了衣裳过来,还请公公把人带过来。”“是,奴才明白,卫六小姐,您先休息,奴才不打扰您。”内侍又是点头,又是哈腰,态度显得很真诚,在得到卫月舞的首肯后,更是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退到门外,想了想,似乎有什么为难的事,站定在那里,又是皱眉,又是转圈,最后似乎下定了决心,急匆匆往院门外而去,竟是连门也不守了。 “小姐,这个内侍有猫腻。”金铃看到那个内侍纠结了许久,才急匆匆的离开的样子,对着坐在桌前的卫月舞道。 “我们先离开这里。”卫月舞点点头,站起身来,果断的道。 “可是,小姐您的衣裳……”金铃看了看卫月舞腕口处被血染了的衣袖,这样子的确是不能见人的。 “无碍,我们就往自己的马车方向过去,应当会遇到那个送衣裳的宫女的,如果没地方,就在自己的马车里换就是。”卫月舞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这皇宫,她太陌生,不知道的事情太多,所以更应当步步小心。 而这个内侍,更是诡异的让她生出些不安。 在听到自己是“卫六小姐”的时候,她清楚的看到那个内侍眼中闪过的一丝震惊,她不觉得自己一个才不具名显,又是才到京城的华阳侯府的小姐,会让一个久处深宫的内侍,也知道。 而且接下来的几句话里,更是没有问过自己是哪个府上的,对自己更是巴结的很。 无论从哪个方面都表明,这里面不简单,而现在,自己在里面休息,这个守门的内侍,居然就这么走掉了,这里面如果说没什么,卫月舞是绝不相信的。 当然,还有这安神香的味道,如果她没弄错的话,这安神香里可是加了另外的一味药香,很淡,但是外祖母曾经对她特别的训练过,既便再淡,这时候也能闻得出来…… “是,小姐。”金铃也知道情况特殊,这时候不能犹豫下去,当下点头。 待得走出,卫月舞突然之间停下脚步,走到桌案前,从放在一边的针线蒌里,取了一把剪刀出来,对着自己染血的袖口,剪了下去,一条带着血迹的衣袖翩然的落了下来。 “金铃,出门的时候,把这袖子压在门口处。”卫月舞把落下的衣袖递给金铃。 “小姐……”金铃一时不明白卫月舞的意思,惊讶的问道。 “你先放着就是,其实也就是一着闲棋,看看有没有人过来而已。”卫月舞看了看这段染血的衣袖,唇角泅出一个冰冷的笑意,带着几分凉薄之意,看起来,今天这皇宫中,算计自己的人,还真不少。 自打自己进京后,就仿佛进入了一个泥潭,在自己在摸不到头脑之余,更是步步惊心…… 金铃点点头,扶着着卫月舞出门,然后小心的把染血的衣袖压在门口,看起来很象是不小心,压到了衣袖,所以有一段落到了门外、 出了院子的时候,卫月舞并没有马上离开,反而带着金铃去了左边假山上的一处平台上。 第六十九章 窥探,错踪复杂局中局 假山不大,但上面却别具匠心的设了一个平台,边上的耸起的山石,很巧妙的挡住了视线,如果不注意看,还真看不出来,这假山处的平山那里有人。 卫月舞的手伤着,身体不适,但依然扶着金铃,强撑着上了假山的平台处,她们才站定,就看到那个内侍带着一个人,急匆匆的过来,看到那个有些熟悉的身形,卫月舞眼中闪过一丝戾气。 莫华亭!居然是莫华亭。 想不到,他居然在宫里还有人,蓦的想起梅嬷嬷说起来,莫华亭在宫里也是任职的,这么一想,似乎便顺理成章了起来! 自己的手受伤是意外,回来换衣裳更是意外,想不到,这样的意外,都能引起莫华亭的快速反应,看起来这位靖远侯,还真不是自己明面上看到的那个样子…… 莫华亭并没有走到院子里,只是在院门口看了看,很巧的是,看到了这半幅染血的衣袖,他之前已经得了信,听说卫六小姐在太子殿下和三公主的帐篷中,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伤了手腕,这染血的衣裳,应当就是她的。 这屋里之人,必然就是卫月舞了。 “送衣裳的人来了没? 他点点头,转出门口,背着手,走了几步,对着一边的内侍问道。 “没有,这时候应当还没有来,奴才方才走的急,马车停的地方,离这里有一段路,应当不可能这么早就回来的。”内侍听问,忙笑着恭敬的答道。 “她……看起来气色怎么样?”莫华亭犹豫了一下,但随既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道。 “卫六小姐的气色看起来很不好,连站也站不住,要身边的丫环扶一把,才行,走起路来也是有气无力的。”内侍想了想道,他当时也不敢过多的观察卫月舞,生怕被卫月舞发现,但是眼睛扫过的时候,一眼就看到这位卫六小姐,当时的情况,可是很不好的。 “去,请太医过来,给卫六小姐看伤。”莫华亭点点头,眯了眯眼,最后决断的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怪只能怪这位卫六小姐犯了自己的大事,自己这边是决不容许她退婚的。 挡了自己的路的石子,当然要踢走…… “这……奴才,怎么去请太医?”内侍迟疑了一下,问道,他一个小小的,不得重要的内侍,还真不敢在没有主子吩咐之下,去请太医。 “你去请吧,就说卫六小姐受了伤,之前虽然包扎过,但是情况不太好,请他快些过来,否则真出了事,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莫华亭想了想道,卫月舞受伤的事,事发突然,虽然有消息传过来,但他还是不相信,必竟这位卫六小姐给他的感觉,可不是真的胸无点墨,蠢笨无比的。 就之前发生的事情来说,桩桩件件,都让莫华亭不敢小看卫月舞。 也因此闻说消息后,立既过来亲自查证,他虽然在宫里安排了人手,但必竟实力有限。 这会看到染了血的袖子,清楚卫月舞就在里面,也就下定了决心,那么他的一些布置也可以提前,过一会儿,那些个小姐们应当都要回来休息了,可不就是正好! “可那屋子……”内侍指了指那边的屋子,脸色不安的道。 “无碍的,不会有人查出来的。”莫华亭淡淡的道,俊眼扫过那道门,唇角无声的勾起,那是一种不是本土的香型,而且下的量少,他已经让许多大夫查过,从没有人发现异常,太医又如何,也一样束手无策…… “是,奴才这就去。”内侍听了莫华亭的话,点点头,不敢怠慢,急忙转身就走,莫华亭却是没有走,在原地上,转了两个圈后,又冷冷的看了看院门,才转门离开。 院门口,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小姐,他们说什么,奴婢不知道,这太远了。”待得他们离开,金铃才尴尬的对卫月舞道,她的耳力的确不凡,但是假山离门口,还是有一段距离的,纵然她耳力不凡,还是听不清莫华亭和内侍说的话。 “无碍,我们再等等。”卫月舞心头冷笑,这位靖远侯还真是和卫艳想到了一处,无时无刻不在谋算自己,既然如此,那么自己也会送他们一份大礼…… 不管是太夫人,还是自己那位看起来位高权重的二叔,也压不下去的风波。 天道轮回,可从来就是报应不爽的。 自己的手受伤,对于自己为说是意外,对于卫艳来说,又何尝不是意外呢? 那就好,现在的卫艳应当也很急吧?她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水眸游转了一下,目光从假山处转向了另一处的小径上。 一条弯弯曲曲的通向院门口的小径,之前她们就是从这条小径上过来的,而现在,这条小径上过来一个宫女,匆匆忙忙的样子,一看就知道很急,而站在卫月舞的位置,可以看的更远。 在宫女的身后不远处,一个躲躲闪闪的身影…… 卫艳很急,卫艳当然很急。 卫月舞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和三公主走到了一起,而且还和三公主一起回宫。 最主要的,居然看不出发生了什么大事。 三公主虽然比不上四公主身份尊贵,但是很有好评,谁都知道三公主端庄,大度,得体,为人也好,从不会以公主的身分压制别人,而且太子殿下,对这位三公主的疼爱,比自己的亲妹妹四公主还甚。 能和三公主一起回宫,是不是代表了三公主对卫月舞有好感? 这么一想,卫艳当然坐不住了,这时候燕怀泾的献俘前奏已算过去了,之后的事就是国家大事,和这些世家小姐们没什么关系了,于是宫里的马车也可以三三两两的带着小姐们回宫了。 卫艳上的是第一辆回宫的马车,她表示担心卫月舞的伤势,让马车夫赶紧回宫。 所以,其实就在卫月舞进宫门后不久,卫艳的马车也到了宫里。 下了马车后,卫艳打听卫月舞去的不是三公主的宫殿,而是去了女眷们休息之所,才松了一口气,看起来三公主和卫月舞的关系,还没有好到自己想象的那种程度。 急匆匆的往女眷们休息的地方赶去,在路上碰到了拿衣裳的宫女,这个时候拿衣裳换的,而且还在卫艳前面的,除了被受过伤的卫月舞,还真的没有其他人。 卫艳让水月,紧紧的盯着这个宫女,她就在后面慢慢随行过来。 她一个世家小姐,当然做不出亲自盯人的事来。 “小姐,奴婢看到金铃出院子里出来,拿了衣裳进去,六小姐应当就在院子里。”水月在前面盯着,看到宫女进去院门口,金铃出来拿了衣裳,急忙回来对卫艳禀报道。 “卫月舞真的在院子里?”卫艳不确定的问道。 “六小姐肯定在的,奴婢看到六小姐身边的丫环金铃出来接的衣裳,和宫女说了几句后,才离开的。”水月很肯定的点了点头。 “走,我们进去看看。”卫艳想了想道,举步往里走。 “二小姐,我们现在进去干什么?”水月不解的问道。 “当然是安抚一下六妹了,六妹受了伤,我这个做姐姐的怎么着都得去问一下。”卫艳冷笑道,她当然得去看看,否则这个贱丫头,一会推说身体不适,不参加宴会了,那只九凤簪,自己可就白谋划了。 怎么着也得让这个贱丫头,带伤出席宴会才是。 听卫艳这么说了,水月不敢阻拦,于是就跟着卫艳一起往院门口走去。 院门口清清静静的,居然连一个人也没有,但是想想这个时候,大家都没有回来,这么冷清,似乎也说的过去,特别是卫艳看到那块染了血的衣袖,不小心的夹在了门缝口时,脸上露出一个阴毒的笑意。 这个贱丫头,方才也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这命真是大。 衣袖上的血迹不少,可见当时许多血,这都没事,实在是命大。 院子里也静悄悄的,原来这么多屋子,卫艳一时也找不到卫月舞在哪里,但是现在有这么一幅袖子笼在门口,想不注意都难,于是卫艳就直奔夹着血色的袖子门口过来。 走到门口,轻轻推了推,居然一下子没推开。 “六妹妹,我来看你了。”卫艳脸上冷笑,嘴里却是叫的亲热,这会再用力的往里一推,门居然应声开了,而随之落到地上的居然是一幅断裂的袖子。 而更让她反应不及的是,迎头撞过来的一个人影…… 金铃扶着卫月舞到了最右边的屋子休息,这间屋子跟之前内侍领卫月舞过去的屋子,正好遥遥相对,算得上隔的有些远了,金铃扶着卫月舞转到屏风的榻上,躺着休息,以卫月舞现在的情况,方才也是强撑着。 这会已觉得头昏眼花,知道自己这是失血过多,而后又一直没休息的缘故,所以这会上了榻,静静的躺在那里休息。 金铃坐在一边守着窗前,从她这个位置其实还是可以看到对面的屋子前面的情形的。 院子里的屋子,呈现的是半扇形,有些弯,一间间排在一起,最左边和最右边的屋子,在这样的布置下,看起来是遥遥相对的。 于是,她看到了一个太医在内侍的指引下,走进了卫艳的屋子,而后屋门关了起来! 第七十章 复杂,皇后来了 屋子里悄无声息,只有点着的檀香,轻烟袅袅的在空中浮动,散发着令人安心的香味,这是安神香的味道,许多世家都有,并不特殊,只不过宫里的闻起来味道更好一点。 不过卫月舞可是清楚的知道,这香和之前屋子里的香,是完全不同的。那味小小的,只有一点点的不同,其区别就在于那一点淡淡的异味上面,如果她不精通的话,肯定不会发现,而她清楚的记得,这一味香的来源,其实也有些特殊的吧! 有些催情的效果吧,可是很淡,不熟悉这种香的人,一定查不出来。 其实这么淡的催情效果,并不是很好的,但如果那屋子燃了许久的催情香呢? 长睫下,眼眸微合,但是没人看到其中的清冷和寡绝,那张精美的如同瓷娃娃一般的脸上,透着的只有疏冷和冷洌,和她的年纪绝对不相符合的气质,却又莫名的让人心疼。 才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少女,却不得不逼得如此,难道还有比这更让人痛心的吗! 但是这么小的小姐,却让金铃信服,而且是从心底里信服,特别是这时候看到院子里零零落落的开始出现一些,才从外面回来的小姐们时。 那些世家千金,之前被全拉了出去,迎接燕怀泾的献俘,那里虽然没什么风,但上车这么一路过来,总是乱了云鬓花颜的,这时候听闻要参加宴会了,当然得先过来打扮一番,以往既便是不出去,在宴会之前,能打扮一下,重新装饰一番,也是需要的。 更何况现在这种情况。 于是,所有的世家小姐们,都三三两两的来了这休息的场所。如果有相识相熟的,就一起找一间休息,一边让丫环上妆,一边还可以亲亲热热的说话。 尖叫声,就这么突然之间响了起来,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惊愕的看向声音传出来的地方,见到两位小姐红着脸,呆若木鸡的站在门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所有人都拥了过去。 门半开着,屏风倒在地上,从门口的位置依稀可以看到有一男一女,纠缠在一边的榻上,衣衫零乱。此情此景,许多未出阁的世家千金,见了以后惊声尖叫起来,立时间大家都慌乱起来,却没有一个人敢走去。 必竟这种事,不是她们这些未出阁的少女,能管得了的,而她们带着进宫来的,也都是些丫环,并没有婆子过来。 于是那边的门外半着,诡异的却是一个人也有没有再过去,但是这时候也没有人再有心思,进到其他的屋子里去了,大家都脸色苍白,不知所措的站在院子里,周围看看,却没有发现一个宫里的人。 有些聪慧的小姐,立既让自己的丫环,到门口去找找看,这里是不是有路过的内侍和宫女,总得把这里发生的事,禀告到宫里的那些主子们面前吧! 就在大家惶惶无安的时候,一个丫环,忽然指着那一处屋顶惊叫起来:“火,火,火烧起来了!” 所有人都回头望去,正看到那边虚掩着的屋子门口处,燃烧起来的火焰,不由的大惊,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往外跑,这要是真烧起来,这一大排屋子,可都逃不了。 卫月舞就这么混在了人群中,和众人一起跑出了院子,然后站在一棵大树后面,看着烧着的那间屋子,脸上露出一股子冰寒的戾气。 先是毁名节,而后是致自己于死路,这位靖远侯可真是煞费苦心,要把自己生生的踩入九幽地狱,而来成全他的谋算。 不过,不管莫华亭想干什么,今天他和卫艳的谋算,注定要落空了…… “发生什么事了?”一排子禁卫军,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跑了过来,领先一人,正是莫华亭,他在禁卫军里担着职,象宫中这种起火的大事,当然立刻有人报到他这边来了,于是就在近处的他,立既就带了一队人马过来。 “里面有人,快,快救人。”有人叫了一起。 莫华亭看了看左右,目光从一位位小姐的脸上扫过,发现这里面果然没有卫月舞,心头松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喜意。 “提一桶水过来。”他吩咐边上的一个禁卫军道。 “是。”这个禁卫军立既从一边的井台处,提过一桶水,莫华亭拎起水,从头上浇下去,而后冲进了半开合的屋门,引得世家小姐们又是尖叫,又是倾慕,只觉得这位靖远侯果然长相英俊,有男子气度,一听里面有人,这种时候,都敢冲进去救人。 实在是位不可多得的伟男子,算得上是位大丈夫。 屋内的火其实并不象外面看到的那么大,但烟很大,视线有些模糊。莫华亭一进来,就看到床上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影,这时候两个人都已经被熏晕了过去,一把扯开那个男的,看着半躺在床上,衣衫不整的卫艳,莫华亭迟疑了一下。 脑海中莫名的闪过那双如欲对人语的清澈美眸。 原本捂向榻上女子的鼻子的手,犹豫了一下,而后眼中闪过一丝幽沉,立时有了新的决定,手一伸,把榻上女子抱起,索性再一把把她半挂在身上的外衣,再扯落了几条下来,而后便抱着人,冲了出去。 他进去的时候不少,外面守的人都着急起来,这时候看到他抱着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出来,立时欢呼起来,但欢声过后,便是浓浓的醋意,自己心目中的英雄,怎么可以去抱这么一个肮脏的女人呢! 大树后,卫月舞的唇角无声而冰冷的勾起…… “这……这不是之前在里面跟男人一起的那个……” “这就是那个女人。” “真恶心,怪不得连天都要罚她。” “这……这不是卫二小姐?”有人眼尖的发现被抱在莫华亭手中的卫艳的脸,立时叫了起来。 “卫二小姐?是卫二小姐?”瞬间所有的人都惊动起来。 而更愕然的却是莫华亭,在他的心里,榻上的人当然就是卫月舞。 更何况说起来,他其实并没有真正见过卫月舞,只是对她的那双眼睛,记忆深刻而已。 但是在那种时候,不用说,那双眼睛是闭了起来的。 也因此莫华亭心里认定,这就是卫月舞。 可哪料想,现在众人喊的居然是卫艳,心中一惊,急忙,抬起手来,一把抚开卫艳头上,垂落下来的秀发,立时清楚的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心头如受重击,一口血差点吐出来,眼中闪过一丝恨意。 居然,又错了…… 华阳侯府的二小姐,不守闺训的事,之前已有传闻。一会说是跟上门的一位年青的大夫两个有私情,两个人为了偷偷摸摸私会,卫艳还特地装病,之后又有一说,说卫艳和莫华亭两个有关系。 卫艳看上自己未来的六妹婿,两个人似乎也是不太干净的,卫艳甚至为此,还陷害自己的同宗姐妹。 这些当然都是传言,并没有太多的事实根据,可以让人证实,但是眼下这位卫二小姐,和个太医两个衣衫不整的,纠缠在一起,却是众人所见,有了之前的那些传言,大家对于这位卫二小姐,不守闺训,其实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的。 但让许多小姐不能接受的是这位“好心”的靖远侯。 竟然因为抱着衣衫不整的卫二小姐,从火场中逃生出来,就必须要娶了这位卫二小姐,这使得当时暗中倾慕靖远侯的许多小姐,都站到了莫华亭这边,只觉得卫二小姐那样的人,又这样的行为,根本配不上靖远侯。 凭什么卫二小姐,自己下贱,作死,还要连累靖远侯,明明靖远侯只是救人而已,怎么会被那么下贱的卫二小姐给赖上了呢。 涂皇后的宫殿里,气氛凝重,莫华亭跪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如何。 他的一边跪着哭的泣不成声的卫艳,另一边,刚是脸色苍白如雪,几乎是摇摇欲坠的卫月舞,左右还有一些身份不低的小姐。 这事发生在后宫,又是这样的事,由皇后来处理,当然是最好不过的。 “靖远侯,你待怎么讲?”半响,涂皇后才问道,脸上的神色端庄雍容,很有母仪天下的风范,当得起一国之母的称号。 “禀皇后娘娘,臣自小便和华阳侯府的六小姐定亲,这是由臣母和卫六小姐的母亲订下的,所以万难更改。”莫华亭向着涂皇后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后,朗朗的道。 语气没有半点犹豫,更是看也没看边上,哭的象个泪人一般的卫艳。 “皇后娘娘,我……我是被人陷害的,我……我是去求六妹的,可不知道为什么一醒来,便这个样子了,求皇后娘娘给臣女做主。”卫艳必竟也不是笨到底的,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她不能强按着莫华亭娶自己,只能从卫月舞身上下手。 而且她是真的觉得莫名其妙,自己为什么会成这个样子,进门后,她只看到一个黑影,而后就晕了过去,至于其他的便什么也不知道,待得醒来,便是现在这副模样,到现在,她还觉得脑袋晕晕的,转不过圈来。 第七十一章 意外,莫华亭的拒绝 “卫月舞,你又是怎么回事?”既然提到了卫月舞,涂皇后当然得问卫月舞,这时候上下打量了卫月舞几眼后,柔声问道。 “臣女之前受了伤,是三公主带着臣女回来的,先在左边的屋门处,但是臣女觉得那个屋子凉了点,就自己挑了右边的屋子进去。之后宫女送了衣裳过来,换过衣裳后,臣女就一直在屋子里休息。” 卫月舞也向涂皇后磕了一个头,抬起赢弱的小脸,缓缓的道。 谁都看得出她精力不继,既便是跪在那里,都是强撑着的,而她当时受伤的事,这会也被众人所知道。 “卫艳,你是怎么进的那屋子?”涂皇后点点头,又问向卫艳道。 “臣女听闻六妹伤着了,就急匆匆的去往那个屋子。看到六妹的衣袖有一段染血的挂在那里,以为六妹在那里,就推门进去。哪料想里面居然有人,有人打晕臣女,才……皇后娘娘,臣女不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 卫艳说完,又是一阵大哭,这些话,她不得不说,她必须得证明是有人故意,陷害她的。 台阶之下,众人不由的一阵喧哗。 这时候在场的可不只是那些世家闺秀,很多都是大宅门里的争斗过来的夫人们,一听卫艳的话,就明白这事恐怕是冲着这位卫六小姐来的,这事怎么看透着一股子玄乎,如果当时这位卫六小姐没有退出那间屋子,受害的必然是她。 看着这么一个瘦瘦弱弱,几乎风一吹就倒的女孩子,这时候又惊又怕,却又强撑着的样子,实在是让人觉得可怜。 再想华阳侯府,那么多年,居然连派个人去接一下都没有,越发的觉得华阳侯府的凉薄。 这件事中,看起来最无辜的不是哭的一脸泪水的卫二小姐,反倒是这位一直撑着没哭,却微微有些颤抖的卫六小姐,那种强撑出来的坚强,着实让人心疼不已。 “皇后娘娘,请皇后娘娘给臣女做主,否则臣女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卫艳哭着又在地上,向涂皇后磕了两个头。 她现在的这种情况,如果不能嫁给莫华亭,也的确是死路一条。 “靖远侯,你看……”涂皇后沉吟了一下,必竟卫艳的父亲也是位权臣,总得顾忌几分,所以转而直接问莫华亭。 “为臣只想娶卫六小姐。”莫华亭的话,掷地有声,却只是让卫月舞心头无声的冷笑。 这话说的可真是情深义重,如果不是自己当初死里逃生,还真的看不到莫华亭,这么情深义重的一面,可惜,这些所谓的情深义重,都只是做给别人看的。 “皇后娘娘,臣女……愿意解释婚约,成全二姐。”卫月舞也磕了一个头,含泪楚楚的看了一眼卫艳,但眼角的泪水却没有真的落下,看起来比哭的涕泪纵横的卫艳,更多了几分楚楚之态。 既然是做戏,大家都会! 莫华亭做出一副情深义重的样子,卫艳是万念俱灰,而自己当然是成对他们,牺牲自己了…… “皇后娘娘,臣女的婚约不重要,重要的是二姐的性命,如果为了臣女的婚约,使得二姐没了性命,臣女无论如何也守不了这个婚约,试问,这个婚约能重要的,让臣女抛弃骨肉亲情吗?还请皇后娘娘,允许臣女和靖远侯退亲,让二姐嫁于靖远侯。” “卫六小姐,你怎么可以这样……”莫华亭放在膝盖上的手,用力的握了一把,蓦的转过头来,正对上卫月舞那双蒙着迷雾般的水眸,一时间怔了一下,眼眸中闪过一丝幽暗,目光快速的在卫月舞的脸上扫过。 这还是他第一次正视卫月舞的脸,那张精致的脸上,乌黑的羽睫纤长,盈盈的水眸,带着几分酸楚和茫然,任哪位闺秀,遇到这各种情形,似乎都是她眼下的这种情况,可莫华亭就是知道这些全是假象! 眼前的这位柔弱的少女,到底有多狡猾,他可是清楚的很! 遇上莫华亭的目光,卫月舞眼眸中闪过一丝冷意,此情此景,她就不相信莫华亭还能逃得过,他和卫艳不是两情相悦吗,她成全他们,让他们可以守在一起,真正的两情相悦…… 眼底的冷意,无声掩在了长睫之后,低下头,对着莫华亭道:“靖远侯,请……请给二姐留一条性命。” “我……”莫华亭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是又急又燥。 “二姐,你自己跟靖远侯说吧,如果他不同意,我……我也没……”卫月舞转向了卫艳,在卫艳几乎崩溃的防线上,重重的一击,如果莫华亭当着这么多人说不同意娶她,那么卫艳和莫华亭从此以后,就真的不可能了。 卫艳蓦的转过身来,含泪看着莫华亭,眼神哀绝凄惨:“你……真的不能娶我吗?你难道忘记了我们之间的……” 卫艳这时候也是豁出去了,纵然两个人的私情暴光,也比现在的这种情形好,无论如何,她今天是一定要让莫华亭娶了自己的。 以前她或者会顾及莫华亭的想法,和他一心一意的想着,怎么把卫月舞弄死、弄残,然后再自己顺理成章的上位。但现在的情形不同,两个人的利益,其实也是站到了对立面了,而且还是这种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 听出卫艳话中的暧昧,纵然这是在涂皇后的宫中,下面也有几个人忍不住交头接耳起来,卫艳这里面的意思,是不是代表着和莫华亭之间,早有私情? 那莫华亭以往装出来的情深一片,是什么意思? 就连一脸端庄的涂皇后,目光也落到了莫华亭身上。 莫华亭想不到卫艳居然在这个时候,表示两个人有私情,心里忍不住暗骂一声蠢货,居然要坏自己的大事。 “二小姐,我一心只想求娶卫六小姐。”此情此景,莫华亭现在也只能这么说了,狭长的眼眸扫过一边的卫月舞,却在看到卫月舞虽然苍白虚弱,但平静如波的脸色时,眸底更是深幽了几分。 “你……你给我的那些……”卫艳惨然一笑,这时候已是不顾一切了,莫华亭和她早有书信来往,那些书信,她当然保存的很好。 一听卫艳要说的话,莫华亭也突然想起,自己给卫艳私底下传的信件,暗叫不好,他原就是个精于决断之人,这时候也知道卫艳恐怕会孤注一掷,立时打断了她的话:“皇后娘娘,既然如此,愿听从皇后娘娘的吩咐,只是愧对于先母和华阳侯夫人。” 这婚事是卫月舞的母亲华阳侯夫人,以及当时的靖远侯夫人订下的,说起来违了这婚约,的确是对这两位夫人不孝,更何况在这种情形下,谁都看得出卫艳名节已失,声名狼藉,谁娶了都不会甘心,而且和卫艳不清不楚的人还不少。 以前的传言纵然不可信,但眼下大家亲眼目睹的,可都是事实啊! 就算象卫艳所说的,大家理解的,原本是有人要算计这位卫六小姐,但最后落到了这位卫二小姐身上,但是想想这里面如果还有谁和这位卫六小姐结了仇的,似乎也就只有这位卫二小姐。 或者是不是可以说这位卫二小姐,自作自受。 那些心眼活跃的夫人和小姐们,这么认定后,越发的对卫艳不齿起来,现在看到靖远侯如此委屈,不得不认下这门婚事,甚至还因此对自己的生母不孝,对卫艳的鄙夷,已到了极致。 如果不是上面还坐着皇后娘娘,大家这会早就闹腾起来。 听到莫华亭松口,卫艳整个人松了一口气,跪坐在地上,感动的看着莫华亭,只觉得莫华亭对自己果然是有情有义,顶着那么大的压力,居然同意娶自己。 卫月舞一直低着头,仿佛身边的一切都和她无关,只有眸中闪过一丝暗光,这位靖远侯越发的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了,只一句话,便把卫艳那些话给压下去,而且让所有人都感到他的委屈,和不得不为之的心情。 这个他一手布置下来的局,最后完全落到了卫艳身上,承担了一切的后果。 这门婚事既便是结了,对于卫艳来说,也已经是走到了绝路上,不管以后莫华亭如何对她,别人都只会觉得莫华亭是对的。 本来,卫月舞以为莫华亭至少对卫艳是真的有那么一点意思,但是从方才的一番对置上,卫月舞只看到了莫华亭的深不可测,以及他对于和自己这门婚事的渴求,这里面,真的只是一门普通的婚事那么简单? 自己的父亲是华阳侯,纵然得皇上信任,镇守边境,但是卫艳的父亲也不差,礼部尚书,又在皇上近侧,可以说比自己父亲更占优势,那么莫华亭到底是为什么,一定要挽留住和自己的那门婚事。 纵然不想娶自己,想要了自己的命,也一味的表示出他的孝义和情义…… 卫月舞心中暗暗戒备,好在有一点让她松了一口气,不管这位靖远侯想图谋什么,或者是说想在自己身上图谋什么,自己现在和她的这门婚事,算是彻底的断了,有了卫艳今天的事,以后这婚事都断无可能。 不过这门婚事退的着实的让人觉得玄妙了些,细究起来这里面的意思,可真是耐人寻味…… 美目抬起看向莫华亭,正对上莫华亭那双愤怒冰寒的眼眸…… 第七十二章 拦劫质问,谁问谁 卫月舞微微一笑,漫不经心的转过头,接下来是莫华亭和卫艳的事情了! 从来退婚,不是女方遭人质诟,就是男方,而他们的这门婚事的退掉,遭人质诟的居然是第三个人,卫艳。 既然莫华亭愿意认下这门婚事,而卫月舞也大度的表示,要救卫艳的性命,既便是舍弃了这门京城中人人看好的婚事,也在所惜。所以这门婚事,算是真正的解除了,涂皇后还把三夫人章氏叫过来,让她一会去回复太夫人。 解了卫月舞和莫华亭的婚事,把这门亲事订给卫艳,两家重新交换婚贴。 这也算是一件奇异的退婚事件,事件的男女双方都让人觉得同情,而最让人唾弃的卫艳,不管是从行为不检点,和从抢了自己妹婿这件事上,还是要挟自己的救命恩人不得不娶自己说起。 卫艳都算得起下流无耻,被所有夫人,小姐看不起。 发生了这样的事,卫艳当然不能再参加宴会了,至于她和那个被烧死的太医的事,也说不清楚了。那个太医可是活生生的烧死在屋子里面的,到底他和卫艳之间有什么,还是真的被骗过去的。 好生生的屋子里为什么突然烧起火…… 大家都觉得已没有追究的意思了! 或者是卫艳的那个丫环,也或者是卫艳,甚至还有可能是想害卫六小姐的那个人,总而言之,当时活下来的就只有卫二小姐和她的丫环,丫环当然是听主子的,而大家对于卫二小姐的人品,实在不相信,至于她说什么话,众人都觉得怀疑。 卫艳虽然不能再参加宴会,但这时候也得重新换过衣裳,皇后让人把她带到一边去,大难不死的水月已经守候在那里了,她身上的衣裳已换过,换的是一套宫女的衣裳,必竟她一个丫环,不可能多带一套衣裳过来的。 “小姐。”看到卫艳过来,水月怯生生的叫了一声。 外面还有人,卫艳也不便说什么,转身便示意水月进来。 才到屋子里,水月门一合,卫艳扬起手,照着水月的脸,就是狠狠的一个巴掌,打的水月直接往边上倒了过去。 “贱丫头,居然没看清楚,就让我进屋。”卫艳咬着牙,压低声音道,这里必竟是皇后娘娘的地方,她还没有胆大到,敢在这种地方放肆。 “小姐,奴婢不知道,奴婢明明觉得六小姐是在那个屋子里的,可……可为什么会不在……”水月捂着脸,被打的倒在地上,含泪委屈的道。 水月是真的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是跟着卫艳一起进的屋子,才进去就发现自家小姐倒了过来,她忙伸手去接,而后就是眼前一黑,待得她醒过来时,眼前一片火光,已是烧了起来。 幸好她边上的窗子烧毁了,露出一个大洞,她才手忙脚乱的自己爬出来的。 “卫月舞,一定是这个小贱人。”卫艳的手重重的在桌面上一拍,脸色狰狞的道。 就象是别人把这事归到卫艳身上一样,卫艳现在也弄不清楚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这不妨碍她把事情推到卫月舞身上。 只要一想到卫月舞这个贱丫头,什么事都没,而自己居然出了那么大的丑,她秀丽的脸上就是一片恨毒。 无论如何,她也不会放过卫月舞的,方才在皇后娘娘面前,她没时间指摘卫月舞,这会定下心里,恨不得把卫月舞撕成碎片。 “奴婢……想着,也可能是六小姐有关,小姐是来找六小姐的,但是六小姐居然不在屋子里。”水月这时候,只要卫艳不把事情怪在她身上,说什么是什么。 而且那样的情况下,说跟六小姐没有关系,水月无论如何也是不相信的。 如果不是看到六小姐那幅染血的衣袖,二小姐和自己也不可能直接就进了那屋子的,这接下来的事情,也就不可能发生了。 万幸的是二小姐最后还能嫁给靖远侯,否则二小姐出了事,水月回去,也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贱人,贱人。”卫艳恨恨的用力一拍桌子,又一脚踢翻了放置在屋子里的锦凳,她现在也知道自己虽然谋得了和莫华亭的这门婚事,但是自己的名节已是全毁,以后都不能抬头见人了,这全都是因为卫月舞这个小贱人,她绝不会饶了这个小贱人的。 “水月,你现在就去那个小贱人那里,就说我说的,我现在情况很不好,请她过来看看。”卫艳往床上一坐,脸上露出几分阴沉,眸底一片疯狂,她得不了好,也绝不会让卫月舞好了…… 出了卫艳这么一段事,大家都受到了惊扰,纵然那些小姐和夫人们,都很有教养,这时候也忍不住三五成群的讨论,这次发生的事情,对于卫艳是深深的不齿,以及对于这位卫六小姐和靖远侯的同情。 原本应当算得上是金童玉女的一对,现在都不得不因为卫艳,劳燕纷飞。 方才在许皇后的宫里,两个人都表现的一心为着对方,真是让人觉得可叹。 但今天这事必竟发生在皇宫里,有皇后娘娘坐镇,最后总算也是把这事给了了,三三两两的小姐,夫人们去往休息的地方,重新梳洗打扮,总是不能影响一会的宴会,相比起燕国公世子献俘这种国家大事来说。 卫艳的事,真的算不上什么大事。 当然休息的地方,重新换了一处,那边的院子,虽然烧的并不多,但必竟再在里面休息,已是不妥当了。 卫月舞是在一处假山处,被突然跳出来的莫华亭拦下的。 “卫六小姐,真是好算计。”莫华亭看着卫月舞,英俊的脸上带着几分冷意。 说起来,这位靖远侯也的确有让闺中少女倾慕的本钱,长相英俊,而且还是靖远侯,在禁卫军中担着职位,受皇上也器重,至于靖远侯府还很干净,没听说有什么姨娘之类的,他的母亲也死了,嫁过去,就是想当然的侯府女主子。 连被婆婆苛刻那一关都省了。 有这么多的好条件在,也怪不得卫艳会一头扎进去,一心一意的为莫华亭谋划。 卫月舞把一脸戒备的金铃往后拉了拉,示意她别动,尔后对着莫华亭敛袖,深深一礼:“恭喜靖远侯,得如花美眷。” 莫华亭的脸一愕,目光落在卫月舞那张虽然看起来稚气,却平静安和的脸上,眼眸中扫过一丝幽冷。 这么瘦弱的一个女孩子,脸上尚带着青涩之气,可眼神却清明而冷静,仿佛这场所谓的闹剧,对她没有半点影响。但莫华亭不相信,她对此事,真的一无所知,真的如表现出来的那么清白。 她应当知道,差一点入局的是她,而不是卫艳,难道不应当觉得后怕吗? 可在她的脸上,莫华亭只看到了一种失血后的苍白虚弱,但却没有一丝惊惧惶然,和卫月舞也算是交过手了,莫华亭当然不相信,卫月舞是真的一无所知,那双明澈如水的眼眸底下,真的是一片纯净。 可偏偏就是这么一个带着青涩之气的小少女,让他看不透。 他甚至不知道她到底是真的没发现自己的危机,还是只是想当然的要退婚。 这门婚事,自打劫杀事件之后,她就是极力反对的,而自己也因为对她预料的错误,使得自己处处都失了先机,想自己经历的事情也不少,但现在对上这么一个小姑娘,却有一种使不出力来的憋屈感。 这足以让莫华亭正视眼前的这位卫六小姐,曾经被自己完全忽略掉的那位卫六小姐。 他是京城中风头正健的人物,对他倾慕的女子不少,有高贵的,有美貌的,有才名的,还有才貌双全的……但是象卫月舞这样的,却是第一次遇到。 这样的女子,象兰花一样出尘,但又象牡丹一般入世。 美的让人觉得神秘。 如果自己当初知道,自己将要迎娶的是这么一个女子,自己会不会舍不得下手…… 这个想法在莫华亭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但是瞬间被拍走,看着卫月舞冷冷一笑:“卫六小姐,这不是你希望的吗?” “靖远侯这话说的,小女子实在听不懂,小女子只知道靖远侯和二姐两情相悦,已到了非卿不娶,非卿不嫁的地步了,现在这样,不是合了二姐和靖远侯的意思吗?”卫月舞微微一笑,面对着莫华亭的指责,不慌不忙的道。 莫华亭噎了一下,有些事,大家没证据,不代表不知道。 特别是象他和卫月舞,这两个首当其冲的当事人,劫杀这一幕,应当就映在卫月舞的脑海里吧! “卫六小姐,如果你还想嫁给我,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的。”鬼使神差的,这话就从莫华亭嘴中说了出来,待得说完,连他自己都愣了一下,但随既却又觉得释然。 “多谢靖远侯的好意,只是我们华阳侯府,还没有巴结靖远侯府到这种地步。”卫月舞冷冷一笑,毫不犹豫的拒绝了,长睫下明澈有眸底露出淡淡的嘲讽之意,“靖远侯,既然得偿所愿了,又何必再缠着旧事不放呢!” 第七十三章 所谓婚约,你还能拿我怎么办 卫月舞当然知道莫华亭想表示的是什么意思。 卫艳的这种情况,完全可以让莫华亭纳为妾室,或者连个妾室的名份也没有,那样的情况下,莫华亭如果一意要求娶自己,而自己也同意的话,这门亲事,还是可以做数的。 总归是卫艳自甘堕落罢了! 只是卫月舞真不知道莫华亭脑袋里想的是什么,当日劫杀自己的是他,而后自己也一再的表示要退婚,现在却来跟自己说,如果自己想嫁过去,也不是一无可能的,他还真的把自己当成了香馍馍了。 谁看到了,都舍不得放手。 见卫月舞毫不犹豫的拒绝,莫华亭脸色红了红,而后生出几分羞恼,还从来没有女人能拒绝得了他的心意,现在卫月舞居然连考虑都没考虑,就直接的拒绝了他,让他很觉得丢面子! 脸色立时一冷:“卫六小姐,你这么算计别人,可谓是亏心。” “靖远侯,我是第一次进宫,这宫里面的人一个都不熟,靖远侯觉得我的手眼如何通天,才能在宫里设局,倒是靖远侯居然是禁卫军,这宫里来来往往,应当比较简单吧,就象现在,居然能挑这么一个地方,劫下小女子。” 卫月舞说着,看了看自己的周围,“这地方,也不是一般人能找得到的吧!” 这地方的确不是一般人能找得到的。 这个地方很僻静,而且莫华亭还是从假山后面出来的,从边上望过来,基本上是看不到他这个人的,或者说就算是看到他这个人,也不过是看到点衣角而已。 一个什么都不熟悉的人,和一个对深宫很熟悉的人,两个人中,谁最可能陷害别人,其实也是一目了然的。 卫月舞当时做的,不过是让金铃推了一把而已,打晕了卫艳和水月,把人给拖进去罢了,其余的还真都是莫华亭自己设计的。 莫华亭被卫月舞淡冷的话,说的一噎,脸上生出怒意,冷哼一声:“卫月舞,你不会以为没了婚约,我就不能拿你怎么办吧?” “难不成,没了婚约,你还能拿我怎么办?”卫月舞转过头,斜睨了一眼莫华亭,淡冷的笑道。 “卫六小姐,你最好有点心里准备,总有一天,你会求着我再娶了你。”莫华亭冷声道,说完也不待卫月舞回答,身子一闪,消失在假山后,就如他的出现一样,无人发现。 “小姐,奴婢去看看。”金铃上前一步,就想跟过去。 被卫月舞一把拉住:“别去,这里是皇宫。” 这里是皇宫,所以不能随便乱来,莫华亭可以这么突然出现,但是不代表金铃能追踪下去。 莫华亭是禁卫军,金铃只是自己的一个丫环,再往下查,这丫环,还是燕怀泾的,实在不易在宫中多崭露头角,引起别人的注意。 倒是想不到莫华亭居然还不甘心,特地过来质问自己,樱唇微勾,无声的泛起一丝冷意,让自己求着他娶自己吗? “他说话太气了了,居然敢这么对小姐。”金铃虽然没有追下去,但神情很气愤,想到这个一心想害小姐的靖远侯,居然有脸跑过来,说让小姐求着娶他,她就特别的看不顺眼,觉得这人可真是马不知脸长。 好象自家小姐,除了他就嫁不掉了似的。 “无碍,我们走吧!”卫月舞摇了摇头,带着金铃离开这里,宴会马上就要开始,自己现在是风口上的人,越发的要小心起来,而且卫艳那边会这么消停吗? 莫名其妙吃了这么大一个亏,卫艳现在恐怕恨不得吃了自己才是,方才涂皇后那边可说了,让卫艳暂时先在宫里休息一下,宴会就不必参加了,等宴会结束后,跟三夫人和自己一起回府,先太夫人说明此事。 这也就是说,卫艳现在有足够的时候算计自己。 是哪只簪子吗?或者还有其他的后续事件……自己现在当然不能掉以轻心。 前面不远处就是女子休息的地方,卫月舞一进院子,就有守在那里的宫女,给引到了一间屋子里,因为有些相熟的小姐三三两两的一起进的,所以空的屋子不少。 卫月舞进去后,先是把头上的首饰取下来,上榻休息了一下,之前一番折腾,一直没有好好休息,这会觉得整个人头都晕晕的。 金铃被她支应出去,打听事情去了,不过金铃回来的也快,必竟只是问一下二小姐的表姐妹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事。 金铃这边才服侍她躺下,就听得有人敲门的声音:“六小姐在吗?奴婢是二小姐身边的水月,可以进来吗?” 金铃才扶着卫月舞躺下,这时候猛的就想站起,被卫月舞拉住,冲着她无声的摇了摇手,而后又指指门外,唇畔微启,淡淡的道:“去,让她进来。” 盈盈的眼眸中滑过一丝冷笑,果然卫艳是忍不下去了…… 金铃打开门,淡冷的看着外面的水月,人挡在门口,却是没有让她进去的意思:“什么事?” 水月的头往里面张了一下,但是被金铃挡住,里面又有屏风,也没看到卫月舞,见金铃似乎没有让开的意思,只得陪着笑脸道:“金铃姐姐,我奉了二小姐的命令,想来见见六小姐,有话要跟六小姐说。” “都这样了,二小姐还想干什么?回去告诉你们小姐,我们小姐现在没力气说什么话,让她有话回去跟太夫人说吧,总是自家姐妹,我们小姐纵然难过,也不会说什么的。” 金铃脸色不悦的传达到卫月舞的意思,声音不大,但足够边上走过的几位小姐听到。 靖远侯府和华阳侯府的婚事,所有人都知道,卫艳这也算是横插一刀,夺了别人的婚姻,而且这位卫二小姐,现在也是声名扫地,居然在这种情况下,还有脸来找刚退了婚的卫六小姐,实在是不知羞耻。 基于今天的情况的意外,现在没有一位小姐站在卫艳这边,所以简单一句话,就让听到的人,想多了! 只觉得这位卫二小姐就是来炫耀她抢了婚事的,怎么有这么下贱的女人,抢了自己的妹婿,还不肯放过自己的妹妹,跑这里来张扬了。 “不是,我们小姐是真的有事找六小姐。”水月见金铃拦着她不让进去,倒也是真换急了,如果自己连这么一件小事都做不好,二小姐那边,可真的不会放过自己的。 “有什么事,你说吧,我转告我们小姐。”金铃一副忠心护主的样子,就是不让水月进门,于是两个人就在门口,你来我往小声的说起话来。 声音不大,但因为今天卫艳算是出足了风头,所有跟她有关的事,都足以引起别人的注意,于是有许多人就在她们不远处,闲逛的闲逛,站在边上等人的等人…… 其实大家的注意力全在卫月舞门口的两个丫环身上。 因为金铃说的声音不高,水月也没注意到这点,只焦急的道:“金铃姐姐,二小姐是真的有事,要叮嘱六小姐,怕六小姐不小心惹了宫里的贵人。” “二小姐吩咐的?”金铃的脸色则越发的不悦起来。 “是,二小姐吩咐的,所以才特意让我走一趟,生怕六小姐忘记了。”水月一个劲的点头。 “二小姐吩咐的,那还是算了吧,只要是二小姐吩咐的事,对我们小姐来说,很难有好事。”金铃不客气的就要关门。 水月急了,忙用手撑着门框,不让她把门关上:“二小姐是真的为了六小姐好。” “什么事,你说吧,你要是不说,我关门了,我们小姐身子不好,让她休息一会。”金铃的门半合着,就是不让水月进来,以她的身手,其实想拦住水月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簪子,就是那个簪子,让六小姐别忘记了戴上。”看金铃的意思坚决,水月这时候也顾不得了,总得把自家小姐的话传到才是。 “什么簪子?”金铃愣了一下,似乎一下子没想起来。 “就是车子里的那个……”水月也不笨,当然不会在这里说什么,只暗示道。 “噢,就是二小姐,送给我们六小姐的那只簪子?”金铃似乎恍然大悟起来,拍了拍一边的门框道。 “就……那只。”水月不敢再说下去,只含糊其辞的低声道。 “知道了,我一会就跟我们小姐说,让她戴上二小姐送的那只簪子。”金铃点头,然后就当着水月的面,把门给关上了,一点也没有让水月进门的意思。 水月无奈,只得在门口怔怔的站了一会,然后又下了台阶,问了一位走过的丫环,打听到一处后,就去了另一处的一间屋子,求见另一位小姐。 那位小姐,当然是李氏娘家的侄女,东宫洗马李英的大女儿李月儿。 金铃关上门,并没有直接进去,先在窗口观看水月,见她木木的愣了一下,而后便走了出去,去了另一处屋子,而这个屋子,之前小姐已经让自己注意过了。 二夫人李氏的两个娘家侄女就是进了这间屋子休息的。 对于自家小姐的神机妙算,金铃是越来越佩服了,看到水月进了屋子,她才轻手轻脚的,转到屏风后…… 第七十四章 受惊,身份特殊的画师 屏风后,桌上的女子静静的闭着眼睛,在休息,长长的如同刷子一般的睫毛,纤长而秀丽,鼻翼小巧挺直,粉雕玉琢的,仿佛是个瓷娃娃一般,金铃再次感叹自家小姐,才是真正的才貌双全。 那个卫艳算什么,和自家小姐能比吗?也不知道那个靖远侯是不是瞎了眼,居然为了卫艳,要置自家小姐于死地。 “怎么样?”金铃的脚步虽轻,但卫月舞还是听到了,没有睁眼,柔声问道。 “小姐,真的去了那间屋子了。”金铃答道。 “那簪子拿出来,一会用上吧。”卫月舞点点头,长长的睫毛,扑扇了两下,然后睁开,已是一片清明若水。 “是,奴婢知道。”知道自家小姐虽然小,但心里有数,金铃于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于会最主要的是燕国公世子,听说也已经到了,而且不但是燕国公世子,还有鲁国公世子、楚国公世子、齐世国公子,太子殿下和四皇子当然也会参加,更是让许多闺秀们,打扮了又打扮。 生怕比别人落了风头之下。 待得打扮完结,三五成群,或者独自带着丫环,前往宴会。 休息的院子门口,排着许多的宫女,每当几位小姐,或者一位小姐出来,总有宫女在前面引路,往宴会的场所而去。 卫月舞出来的很晚,她是等休息够了之后才出来的,之前手受伤,又是伤到了主脉,而后事情连连,也没来得及好好休息。 不过太医的药不错,包扎的手法也利落,这时候如果不去碰伤口处,裹着的伤巾,还真的感觉不到太多的疼意。 这时候也不急,待得她休息的足够了,才起身,让金铃替她重新梳洗过,那只原本插在卫艳头上的簪子,当然就这么插在了卫月舞的头上。 “小姐,您要不要再休息一下?”金铃问道。 “出去吧!”卫月舞摇了摇头。 等出了门,才发现,其他人都已经走了,于是跟着引路的宫女,一起往里走。 这边离宴会的地方,其实并不远,必竟都是些闺秀们,走不了多少路,因此安置的不远。 没人注意到,就在通往宴会的这条路的径口处,有一处阁楼,高挑的阁楼有三屋,造型精致华美,而在高楼处的二楼,搭着桌子,一位画师,正站在阁楼的桌子,时不时的看着下面宴会处的闺秀们。 然后提笔在上面画着觉得长的好的闺秀们的脸。 至于这位闺秀千金到底是谁,则跟他没有关系,他只是在画美人图,画的象就行,其他的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这时候,他的目光落在了才走进场的一位闺秀小姐身上,蓦的愣了一下,看到那张虽然带着几分稚气,却依稀可辩出一丝熟悉的轮廓的脸,蓦的手中的画笔,落了下来,手按在桌面上,才能撑住自己微微颤抖的身子。 画笔落下,溅起了墨汁,也打翻了放在桌角上的墨砚,巧的很,风吹过,画上面的仕女图,立时也溅上了墨水,被污了。 侍候在一旁的内侍,吓了一大跳,急忙跳开,但还是被溅上了几滴墨汁。 “殿下……” “我休息一下。”画师狭长的眼眸透着几分疲惫,目光却又不由自主的落在下面的那张,带着几分熟悉的脸上,然后才转身,进了阁楼里。 “是!”内侍不敢怠慢,应声后,蹲下身子,收拾起来。 今天的宴会,并没有明确的分成男席和女席,必竟也就这么几位男子,个个都不是一般人,自然是坐在当中的首席上了。 平台处,首席位置放置了三桌。 最上面的自然是太子文天耀,他是一国末来的储君,当然是独占一席,高高在上。 四大诸侯之国,不管如何强势,至少明面上,都是臣伏的。 他的下面,一边放着一张桌子,左边的桌子上,坐着燕国公世子燕怀泾,这次献俘事件的主人公,还有卫月舞见过的鲁国公世子鲁晔离,另外两位年轻的男子,应当是卫月舞没有见过的齐国公世子和楚国公世子了。 太子的右边一席,坐着三公主和四公主,以及另一位头戴皇子冠的年青男子,这位应当就是涂昭仪生的四皇子了。 泰安帝是有四位成年皇子的,但是二皇子生子多病,平日里都是拿药养着,所以不会出席这种宴会,三皇子又喜欢游山玩水,连京城的皇子府都不足,行踪更是不定,当然就更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我们走这里。”卫月舞指的是一处不显眼的位置。 过来悄悄的在一边的席位上坐定,那边桌上还坐着其他的几位其他的闺秀,此次正在小声的讨论着坐在上面的燕怀泾。 这位燕国公世子,俊美如玉,又是这么一副朗月出尘的风姿,走到哪儿,都会激得闺中少女,一大片的芳心暗许。 有他坐在上面,谁还会注意到自己席位上,是不是多了一个人,还是少一个人。 当然,这也不过是表示大部分小姐的心态而已,在看到盈盈过来的那位小姐时,卫月舞眼中微不可见的闪过一丝冰寒的嘲讽。 果然,这在等着自己呢…… 盈盈走过来的那位小姐,卫月舞当然认识,李氏的娘家侄女李大小姐月儿,那天在家里的宴会时候,时不时的帮着卫艳几句的,正是她。 任谁都看得出,当时这位李大小姐对自己充满敌意,一心一意的站在卫艳那边,待得后来卫艳的事,真的败落下来,才见机没说什么。 “卫六小姐,表姐现在怎么样了?你可曾去看过?”李月儿带着淡淡的笑意,站定在卫月舞的身前,大大方方的问道。 她和卫艳是表姐妹关系,出了这么大的事,她问一下卫艳的事,原也是正常。 但是卫艳的事,引起的余波,到现在还没有过,所以,她这么一问,就引得身边几位小姐一起看过来,只是还没待她们看清楚,李月儿就发出一声惊呼声,伸手指着卫月舞,仿佛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卫六小姐……你……你怎么敢戴九凤的簪子?” 一句话,立时引得所有听到声音的小姐们,全把目光落到了卫月舞头上。 九为至尊,九凤簪至少也是宫里的娘娘,或者皇子妃,太子妃才能戴的,卫月舞只是华阳侯府的一位小姐而已,怎么敢往头上戴这样的簪子。 “这……真的是九凤簪!”有人点了点,卫月舞头上挂落下来的珠串,肯定的道。 “这……她想干什么?”另有人掩着帕子,看着卫月舞低声嘀咕起来 “卫六小姐,竟然敢如此大逆不道。”还有人气愤的斥责起卫月舞来。 卫月舞的目光扫过身边的这几位小姐,眼波流转,端的是大气温婉,不慌不忙:“李大小姐,问的是这只二姐送给我的簪子?” 她伸手从头上取下簪子,放在桌上,之前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出,她的发梳得很紧,簪子拔下来后,更是分毫不乱。 “卫六小姐,你的簪子,怎么能说是表姐送的呢?你不会是想让表姐替你承担这个大罪吧!” 李月儿大声的斥责道,一副义正辞严的样子。 “表姐又不是第一次进宫,怎么会不知道这里面的规矩,六小姐,你戴错了就戴错了,承认一下又何妨,为什么一定要拉着表姐呢,把事情推到表姐身上呢。” 所以说在场的许多小姐,都是参加过宫宴的,只有卫月舞一个人是初来乍道,戴错了簪子,除了她,还能有谁。 看着表演的特别投入的李月儿,卫月舞心头冷笑,戴错了就戴错,这样的错,可不是一句口轻飘飘的,戴错了,就能过了的。只打几杖算是少的了,而且卫月舞相信,卫艳恐怕也不只是让自己受几杖那么简单。 而且既便自己什么也不伤,就只是被打了几杖,第一次进宫赴宴,就惹出来这样的祸事,自己在京中,算是站不住脚了。 卫艳谋划的虽然没有莫华亭那么直接要了自己的性命,却也是让自己无可立足,甚至还有进一步的陷害。 果然是一对,这心都毒到一起去了。 “李大小姐,你怎么知道这簪子,就是我自己的呢?”卫月舞冷冷一笑,目光不闪不避的看着李月儿,优美的樱唇泛起淡淡的嘲讽。 “卫六小姐,你说的话好生奇怪,你头上戴着的簪子,出了错,就推到我表姐身上,难道是我表姐特意给你戴上去的不成。”李月儿儿眉一竖,话说的咄咄逼人。 卫艳这时候在皇后那边休息,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所以不可能特意跑来替卫月舞插上簪子。 “李大小姐,难道之前没看到二姐的丫环水月?”卫月舞依旧带着几分淡冷的笑意,神色之间却显得从容。 这时候,她们这边已围成了好几位小姐,这边的喧闹声,甚至已经引得坐在首席的几位,目光探视了过来。 燕怀泾早就看到那方向是卫月舞坐的位置,手优雅的取了一杯茶,喝了一口,才放下,然后带着几分慵懒之意的伸出宽大的袖底的手,朝着那个方向指了指,笑了笑,朗声对着两位公主,温和的问道。 “两位公主,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可要派人去看看?” 三公主点了点头,四公主皱了皱眉头,但是这种情况下,她们两个也不得不派人去看看,皇后娘娘没有出席今天的宴会,主要以太子殿下主持,而女眷这边,当然就以两位公主为主了。 出了事,她们两个总得去问问。 才一会功夫,卫月舞那边已越发的热闹了起来…… 卫月舞心里冷笑,果然卫艳也是算准了这么一个场面,那可巧了,自己也正需要这么一个场面。 第七十五章 姐妹?真的在谁手里 “我表姐派个丫环来找我问点事,怎么了?”水月过来的时候,见到的人不少,李月儿也知道,这事瞒不了人,而且她也不怕,表姐妹之间,问些事情,也是很正常的。 “李大小姐恐怕不知道吧,二姐的丫环到你之前,先到了我的屋子里,让我的丫环跟我说,一定要戴这只她送的簪子。” 卫月舞柔声道,神色不卑不亢。 “你瞎说。”李月儿大急,怒道。 “这话,还是水月当时和我的丫环,在门口说的,听到的小姐应当有数位吧。”卫月舞说到这里,水眸往人群中扫了扫,“在这里的小姐,都是品性很好的世家小姐,李大小姐,应当相信她们说的话吧?” 这话反过来说,就是如果不把自己听到的说出来,这位小姐的品性就很让人怀疑。 当时在场的小姐,也有几位,原本想着站出来,还是不站出来?犹豫的很,必竟谁也不想染事,特别这事还在皇宫里,但是卫月舞这么一说,却是不能不说。 “是卫二小姐送的。” “那个丫环也说了,她特地过来,找卫六小姐,就是传达卫二小姐的意思,让卫六小姐戴上她送给卫六小姐的一只簪子。” “丫环自己说的。”…… 几位听到的小姐,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让李月儿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一时下不了台。 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家的那位表姐会蠢到这种程度,居然让自己的丫环,说这簪子是她送的,而且还让这么多人听到,这得多蠢才能干这种事啊。 “这样的簪子,二姐有一对,她给了我一只,自己手里应当还有一只吧,如果李大小姐不信,可以去查。”卫月舞又加了这么一句。 “你瞎说,这不可能……”李月儿虽然还在厉声说话,但是明显已有些心虚,眼神左右乱转。 “李大小姐看起来还是不相信,那我就没办法了。”卫月舞笑容淡漠。 这时候两位公主派来的人已经到了,让她们到前面去说话,当然这事牵扯在其中的,最主要的一个人就是卫艳,当然也派人去把卫艳请来,对于这位卫二小姐,其实现在已没什么人有好感了。 相比起这位看起来柔弱中透着几分坚强的卫六小姐,倒让人觉得同情和认同,再想想卫艳不但行为下贱,方才还强夺了别人家的婚事,让一个美满的亲事,成了泡影,这会再干点什么陷害人的恶毒事情,其实也很有可能。 一听说两位公主相召,卫艳以为卫月舞中招了,这时候正在被审问,让自己过去,是问明情况,必竟卫月舞一定说是自己送的簪子,好在送簪子是在马车里面,除了自己的卫月舞,就只有两个丫环。 其实这两个证人,跟没有也是一样的,谁的丫环,不是站在自家小姐这边的。 想到终于可以整治卫月舞了,卫艳心头大畅。带着水月,急匆匆的往宴会而来,她倒是要看看卫月舞落到什么样的凄惨下场。 待得到了二位公主面前,看到卫月舞和李月儿各站在两边,而在一边的桌上,就戴放着自己送她的那支簪子,心头更是一松,眼中闪过几分恶毒的得意,看起来这次卫月舞是真的中了自己的计了。 燕怀泾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的敲了敲,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的这场闹剧,俊美的唇角甚至还勾出一抹温柔的笑意,看得跟着一起过来的几位小姐,频频往他这么侧目,一边捏着帕子,一边忍不住羞红了脸,低下头,但又舍不得不看他。 偷偷的斜过去,看他那张俊美如谪仙一般的脸。 好在,这位燕国公世子,看起来脾气不错,也没有因为别人多看他而脸色冰冷下来,依旧是一副温文俊雅的样子。 “燕世子,这位不是那天和你在一起的卫六小姐?”鲁国公世子鲁晔离,目光也扫了卫月舞一眼,眸色淡冷的道。 这位鲁国公世子,其实也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美男子,只是他身上的冷意较重,任谁对上他,都觉得有些惊惧,但是这不妨碍也有几位小姐,喜欢他这样的,偷偷的把目光粘在他身上。 “长的有点象。”燕怀泾点了点头,道。 这话气的鲁晔离想发火,什么叫象,根本就是,而且方才早已有人说了好几声卫六小姐,跑他这边来,却只是有点象。 明明那天,他在自己和三公主面前,表示出对这位卫六小姐,极大的好感的,而后自己也派人去简单的查了一下这位卫六小姐,就是这么多年,一直不受华阳侯府的待见,养在乡下小镇上的,一位名不见经传的世家小姐而已。 但那个乡下人偏远的小镇,其实离燕地是很远的,也不知道怎么和燕怀泾扯上了关系,还是说燕怀泾在隐瞒什么,故意扯出这么一位卫六小姐,混淆视听的? 这么一想,这位鲁国公世子,觉得自己也猜不透燕怀泾的意思了。 这会,也就阴沉下脸来,不再说话,看着二位公主如何查清此事! “卫二小姐,这簪子据说是你让卫六小姐戴的,之前还派了你身边的这个贴身丫环过去说的。” 问话是四公主身边的一个宫女,代表四公主问卫艳话。 “簪子?什么簪子?我没有送给六妹妹簪子啊!”卫艳一脸的茫然,看了看卫月舞,神色之间无辜之极,不过有了前面的话,却让更多的世家小姐,看着她目光鄙夷起来。 怎么就没发现这位华阳侯府的二小姐,不但品行恶毒,而卑鄙无耻呢! “就是这一支,卫二小姐还是看看清楚,再说话。”宫女伸手把放在一边桌子上的簪子,拿了过来。 “这只簪子?啊,我想起来了。”卫艳似乎先是诧异了一下,但又蓦的想了起来,立时瞪大眼睛看向卫月舞道:“六妹妹,我不是跟你说了,这只簪子不能戴,是越矩的,纵然好看,也不是你能戴得起的,你怎么就不听呢!” “卫二小姐的意思是说,你曾经看到过这只簪子,但是还劝卫六小姐不能戴上去,但卫六小姐贪图漂亮,一定要戴?” 宫女面无表情的看着卫艳复述道。 站在卫艳身边的李月儿,急的想伸手去扯卫艳的衣袖,示意她别瞎说,有水月之前在卫月舞门外说的那些话,卫艳的这些话,根本就是在故意的陷害卫月舞。 “卫二小姐有这样的簪子没有?”宫女在四公主的示意下,又问道。 “有是有一支的,和这支虽然看起来比较象,但是和这支必竟是不一样的,明知道自己不能戴,我怎么可能……戴……”卫艳的声音由高到慢,最后卡在了喉咙口。 惊愕的看着手中的簪子,脸色红了,灰了,然后白了…… “卫二小姐,当时说的就是这只簪子?”宫女仿佛没看到卫艳的异常,依然问道。 “我……我……不是……这不是……”卫艳慌了,她这会也看清楚了。 这支簪子分明是自己之前,头上戴的那支,什么时候到了卫月舞的手里了,如果卫月舞手里的这支不是真的,那么自己手里的那支簪子呢? 卫艳的额头上已经见了汗,嘴唇哆嗦起来。 “二姐,你把你那支簪子拿来给两位公主看看,可好?”卫月舞在边上柔声的提议道。 卫艳急的脸色惨白,如果眼前的这只是仿的那支,那么她手里的那支就是真品了,这种规模的簪子,既然是不戴,也是不应当私藏的啊! “对啊,卫二小姐,既然你说也有一支,拿出来让大家都看看,到底是差别在什么地方。” “卫二小姐,让你的丫环去拿一下吧,两位公主还等着哪!” “卫二小姐,你也别愣了,快去啊!”…… 实在是卫艳今天的行为,让所有人鄙夷,这会看出卫艳象被捏住喉咙一般,提建议的小姐还真不少,一个个看起来,似乎在催促着卫艳,但是对着她无不,泛着淡淡的嘲讽。 “我……”卫艳额头上的冷汗都滴了下来,却没来得及擦拭,大冬天的,她却象是落在了一个火炉中一样,转头向站在一边的李月儿用眼神求救,李月儿偏偏头,只当没看到。 “卫二小姐的簪子,不能拿过来吗?”四公主冷笑一声问道。 两个人在南安王府的时候,也算是结了梁子了,纵然这位四公主身份尊贵,但回宫后,还是被涂皇后斥责了一顿,看到卫艳就觉得心头不顺。 “我……我放在府里了。”卫艳呐呐的道。 “我让人去华阳侯府拿。”四公主紧追不放松。 “我……可能……可能……丢了,也说不定。”卫艳怎么敢让四公主派人去府里拿,那簪子现在可是好生生的,就在水月的身上。 “丢了?方才卫二小姐不是表示这簪子,可能在府里吗,怎么才一会时间就丢了?”四公主不客气的冷笑一声道。 卫艳的目光扫过四公主,落在一边坐着,低头笑的温和的三公主身上,嘴唇呐呐了一下,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没发出声音来,比起和她有过节的四公主,三公主看起来就和善的多了。 这是想寻求“和善”的三公主的帮助了?可今天她注定要失望了!卫月舞心里冷笑,脸上却是不显,静等着卫艳的下一步的作为! 第七十六章 莫名,皇后的诏令 “四妹,算了,找不到就找不到吧,今天是燕国公世子献俘的大事。”三公主终于抬起头,开口柔声劝道。 “三姐的意思,是这簪子的事,就这么算了?”四公主的脸色虽然和缓了下来,但神色之间,还是很不郁。 “这簪子,不过就是有些象而已,不是真的九凤簪。”三公主微微一笑,站起身来,从卫艳的手中,接过那支簪子,举起来看了看,道。 “不是真的?”四公主愣了一下,一把接过,待得看清楚,凤头上无冠时,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既然卫六小姐没有违制戴那只凤簪,卫二小姐原本的那支又掉了,看起来就是一个误会。算了,还是让小姐们都入座吧,一会宴会可就真的要开始了。”三公主柔婉的道,笑容和煦如春风。 既然三公主,都这么发话了,其他人当然不敢再围着,因此小姐们,个个回归位置,不管如何,这位卫二小姐人品的鄙薄,算是让大家由心而外的厌恶。 之前抢人夫婿,这时候又污人清白,象卫二小姐这样的,还真的是世家女子的耻辱,谁都看得出这簪子事件,又是这位卫二小姐,陷害的卫六小姐。 看不出这位卫二小姐,以前一直装的很似模似样的,一副端庄得体的样子,却原来居然是这么恶毒。 “卫六小姐,卫二小姐终究是你的姐姐。”三公主笑吟吟的转向卫月舞,态度温柔中带着几分劝解之意。 “是,姐妹相和,做妹妹的,当然以姐姐为重,所以一切都听三公主的。”卫月舞眼中闪过一丝幽深,但是脸上却不显,恭敬的向着三公主,深施了一礼,表示都听三公主的。 却在低头间,扫了一眼,边上的四公主,明显的看到四公主因为自己的话,蓦的脸色沉了下来,才掩去眸中的一丝冷厉的怒意。 这几天,她看到的一直是那位太子殿下,带着的不是自己的亲妹妹,却是三公主,以这位四公主盛气的脾气,恐怕早就看这位三公主不顺眼了,自己的亲哥哥,居然对自己不如对其他的姐妹好,任谁都觉得憋屈。 更何况四公主,一看就知道从来就不是一个肯吃亏的人…… 卫月舞赌自己忍得下这口气,四公主忍不下! 卫艳在一边轻轻的松了一口气,有三公主出面圆事,这事应当算是圆过去了吧,眼角恨毒的扫了一眼卫月舞,居然又让这个小贱人逃过了一劫,等下一次,下一次,绝对不会再给她机会。 “以姐姐为重?这做姐姐的这么低贱,居然还一而再的,陷害自己的妹妹。”四公主原本也想就这么算了的,但是听到做妹妹的,应当一切以姐姐为重,立时就不乐意了,她虽然是妹妹,身份却比三公主尊贵的多。 再想想三公主一向在人前表现出这种大度的模样,连自家大哥都表示自己比不上三公主,四公主,这心头就觉得特别的不爽。 凭什么做妹妹的,就得听姐姐的,凭什么做妹妹的,就得让姐姐的,还一切以姐姐为重,凭什么! 但她又不能真的质问三公主,所以这会就借着卫艳的事,怒斥卫艳,实则暗中嘲讽三公主道。 “三公主……”卫艳不敢答四公主的话,只得又象三公主求救。 “四妹……”三公主低咳了一声,还想劝。 “来人,把卫二小姐拉下去,这污陷嫡妹的事,虽然是华阳侯府的事,但既然发生在皇宫里,我不介意替华阳侯府管教一下,打个二十杖吧!”四公主理也没理会三公主,直接叫人道。 她是涂皇后生的女儿,在宫里的地位自不寻常,她这会一说,立时就有人过来,拉着卫艳就往下拖,甚至还有人过来,把卫艳的嘴巴堵住,让她求救的声音,也憋在了嘴里,然后动作麻利的,直接出去杖责。 原本此情此景之下,总有人会站出来,为卫艳求情的,但现在卫艳实在让所有人鄙夷,因此没有一位小姐,站出来求情,连李月儿也缩在一边,装着看不见,其实她心里也在怪责卫艳,想害卫月舞不成功,却让自己也沾了一身的骚。 这时候,当然不理会卫艳的事情。 也只装着不敢求情,低头,连理也没理会卫艳。 三公主没想到四公主,居然就这么把人给拖了下去,而且以卫艳的事来说,这二十杖,打的也不冤,倒是不能再说什么,只叹了口气,冲着坐在首位上的文天耀苦笑了一下,无奈的摇了摇头,表示,她也没办法。 文天耀带着几分恼意的看了一眼自家亲妹妹,觉得这个时候,处理事情不必高调,必竟最主要的还是燕怀泾,而且在坐的还有其他几个诸侯国的人,闹成这样,白白的让人看了笑话去。 这两兄妹的互动,落在卫月舞的眼中,只留下一丝淡淡的幽冷,四公主比不过三公主,而之前三公主在帐篷里的时候,表现的并不良善,可见这位三公主是个极有手段的人,否则不会让太子高看她,甚至比过自己的亲妹妹。 不过,这些当然和她无关,她的目光无意识的转过去,正对上一双清俊雅致的眼眸,那双眼眸高远清澈,有着洞澈一切似的感觉,不由的微微低下了头。 这位燕国公世子,还真是深不可测…… 宫宴结束的时候,已是午后未时,各家的小姐们已经开始登车,准备离去。 卫月舞也在准备离去,却被一个宫女,叫着停了下来,跟着她一起留下来的,还有其他几位小姐,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而让她们留下来的,居然还是皇后娘娘,这位之前一直没有出席宴会的皇后娘娘。 章氏知道卫月舞被皇后娘娘留了下来,就对卫月舞说了一声,留了一辆马车给她,她带着卫艳先回府去了。 卫艳被打的不轻,是被抬上马车的,很巧的是,当时莫华亭就在左右,但是站的有些远,不过看得出莫华亭没有过来探视一眼的意思,就这么扫了卫艳一眼,这脸就转到了别处,仿佛没看到受伤的卫艳似的。 这样的举止是冷漠的,但是没有人会指责他,必竟这位靖远侯可是个“正直”的人,迫不得已才娶的那位卫二小姐,甚至退了那门他生母订的婚约,这种情况下,既然他做的再过份,也没人觉得过份。 没人知道,就在卫艳陷害卫月舞的事发的时候,他已经过去求过涂昭仪了…… “那个是……华阳侯府的六小姐?那个听说无才无貌的?”齐国公世子齐云皓怔愣的看着卫月舞的身影,目光惊艳的看着她随着那几位小姐一起离开,忍不住问一边的楚国公世子楚放南。 方才三公主和四公主处理事情的时候,就在他们边上,那几位世家小姐的相貌,都落在他们眼中。 四大诸侯府,来到京城最早的就是他们两个,两个人情况相同,处境相同,又多爱好风月之事,几次宴会后,立时之间就成了无话不说的好友。 虽说他们来京的时候不是很长,但是卫月舞无才无貌的传言,实在是传的太广了,以致于这两位新到京城的世子,也知道了,所以这会看到卫月舞的时候,都忍不住惊艳了一把。 虽然是小了点,气色也差了点,而且还过于的瘦了点,但是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这位卫六小姐,再长个二,三年,都必然是位倾国倾城的大美人,这样的美人都要被称为“无貌”,却不知道这京城中“有貌”的标准是什么? “靖远侯可真是亏大了。”楚国公世子也忍不住点头,觉得莫华亭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居然救了那么一个恶毒的贱女人出来,不但长的比不上卫六小姐,而且还下贱恶毒,最主要的是为了这么一个女人,居然和卫六小姐解了婚约。 怎么看,莫华亭都是亏大了! 这般颜色的女子,可不是随随便便能碰得上的! “笨,当时就应当让那个女的烧死,不就什么事也没了。”齐国公世子觉得莫华亭,过于的优柔寡断了,“啧啧”的替他叹惜。 “不过,这样子,是要便宜了……”楚国公世子也不是个一味只会玩乐的公子哥,抬头撞了撞齐国公世子,示意他看了看坐在一边的燕怀泾。 “那也不一定,听说鲁地那边,也没有世子妃,再说,我们两个难道有世子妃了?”齐国公世子不服气,理了理自己的袖子,也压低了声音对楚国公世子道。 大家都是各地的诸侯,身份相当,这事说起来,就算燕怀泾容貌上占了些优势,也不一定最后就花落他家。 这次来京的,谁都没有世子妃,这里面的意思,当然不只是正好而已…… 卫月舞不知道这几位世子之前,也是风起云涌,她现在正跪伏在涂皇后面前,和一应的几位小姐一起,心里惴惴不安,实在是因为皇后的命令来的太过诡异,她必须得小心应对才是。 第七十七章 惊验,高墙之内的车祸 这里依然是皇后的宫里,三公主和四公主就坐在皇后娘娘的右边,在皇后娘娘的左边,坐着的是一位宫装的美人,看起来年岁不小,也有个三十几岁了,应当是宫里有品阶的宫妃。 卫月舞跪在最后,眼观鼻,鼻观口,一动不动。 “都起吧!”涂皇后一如既往的端庄,但是莫名的,卫月舞就是觉得这位涂皇后,看自己的时间长了点,纵然她跪在最后面的位置上,还是能感应到这位皇后娘娘灼灼的目光,于是越发的谨慎起来。 “你们几位,都是端庄稳重的世家千金,本宫今天看来,也觉得传言不假,两位公主也觉得你们很不错,应此想把你们留下,陪公主一起读书,可好?” 涂皇后微笑着道。 卫月舞的心中一动,头依然低下,不言不动,只觉得自己手心处微微有些汗意,陪公主读书,陪读?她听外祖母说过,这宫里似乎有一处读书的地方,供给皇子,公主们的,但是外祖母也曾经强调过,让她少进宫。 这要是当了陪读,势必要天天进宫,这是卫月舞不愿意的。 “本宫这里也不是一味的要求你们留下来陪公主,先问问你们愿不愿?”皇后娘娘依然笑的温和,大度,足以当得起正宫国母的形象。 “是,臣女谨尊皇后娘娘的懿旨!”一位小姐已先迟疑着开了口。 “是,臣女听命。”又一位跟着说了一句。 接下来的几个,也都是同样的一个意思,表示愿意听从皇后娘娘的意思,愿意陪二位公主一起读书。 卫月舞白嫩的额头上已微微见了汗,她不愿意到皇宫来陪读,且不说这皇宫的水深的很,就说这位三公主和四公主,没有一个好相于的,她可不想成为两位公主之间的炮灰,而且上面的这位皇后,总给她一种过于冷凝看她的错觉。 这让她心里很不舒服,仿佛被什么盯上了似的。 更何况,三公主和四公主,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选陪读,要陪的话,早就可以陪读了,公主,皇子开蒙的时候都挺早的,而现在,这两位公主应当都快及笄了吧,这样的岁数,还请外面的世家千金来陪读。 实在让人不得不多想想! 而更巧的是,那几位公府的世子,都来了京,上次听燕怀泾他们说的那个意思里,可是可以延伸出另一层意思的…… 几乎就在转眼间,卫月舞便已做了决定,这会轮到她了,抬起头,微带着几分羞怯腼腆的道:“禀皇后娘娘,臣女才到家中,还没见过父亲……这些事,臣女不敢做主,等父亲进京里,再问过父亲。” 她言语羞怯中还带着几分不安,一看就知道对自己的父亲既期待,又害怕,再想想这位的处境,应当是自打回京,就没见过自己父亲,听说过这位华阳侯对自己的这个嫡女,一点也不上心、不在意。 所以这位卫六小姐,才会惴惴的,不敢做决定,连这种明显对自己家族有好处的事,也不敢答应。 “你可以先进来陪公主读书,如果你父亲反对,再定夺也不迟。”皇后娘娘想不到卫月舞会这么回答,静了静后,看了一眼卫月舞,柔和的道。 进了宫陪过一段时间,再离开,可跟开始直接没同意,完全不同! “多谢娘娘,臣女不敢自作主张,还是等父亲回来后……”卫月舞怯生生的道,抬起黑白分明的,水汪汪的大眼睛,眼神之中带着几分哀婉和酸楚。 当然,任谁处在她这个无娘,却又爹不疼的处境,都自有些自艾自怨的。 “皇后娘娘,既然卫六小姐做不了主,就等华阳侯回京后再说吧。”坐在一边的涂昭仪,笑道。 “那……好吧!”皇后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接下来是给两位公主分陪读,三公主大度的让四公主先挑,四公主不客气的站起来,挑了三个,另外三个三公主全部接收。 卫月舞既然不留下来伴读,涂皇后也就没有留她,叫了个内侍过来,让他带卫月舞出宫去。 待得上了马车,卫月舞才正真的松了一口气下来。 “小姐,怎么了?”自打卫月舞进了皇后的宫殿,金铃就觉得自家小姐,整个神经都绷紧了,而后虽然出来,却依然没放松,方才挽着她上马车的时候,还能感应到她手上的汗湿,这么大冬天的,这手都被汗沾湿,可见方才是真的受了惊了。 马车这时候已缓缓移动起来,透过窗帘可以看到宫里的景物,在往后倒退,卫月舞拿帕子擦了擦手,脸上露出几分苦笑。 “方才,差一点点就走不出来了。” “为什么,不就是给两位公主当陪读吗?这也没什么的,又不是不能回府了。”金铃奇怪的问道,在她看来,这真的不算什么大事的啊。 “我才到京城,府里还没有根基,这时候进宫陪公主,实为不妥,二夫人和二小姐不会罢休的,而且,我也不想陪两位公主。”卫月舞摇了摇头,话也是点到为止,“二位公主,应当都到了当嫁的年龄了吧!” 金铃倒底也是聪明,立时想到了什么,两眼蓦的瞪的溜圆:“对,以两位公主的岁数,这陪读,不会是陪嫁吧?” “不管是不是,和我们都没有关系,金铃,一会儿进府,我们先去太夫人那里,书非和画末那边,我已经吩咐过她们了。”卫月舞想了想到,卫艳发生了这样的事,李氏那边必然不肯歇,说不定会狗急跳墙,她这时候先应找的是太夫人。 她能感应到的是太夫人对自己是有几分顾忌的。 而今天皇后娘娘的态度,也让卫月舞觉得不解,照理说,自己把事情推给父亲华阳侯,皇后娘娘只需说,去问过太夫人就行,必竟陪读的事,只要太夫人说行,自己那个便宜父亲,也说不出来一个不字。 可不知道是皇后娘娘忘记了还是其他,居然提也没提问过太夫人的事,难道太夫人做不来自己的主? 但皇后娘娘又是怎么知道的? 莫名的想起自己那一段缺失的记忆,似乎,当时就应当发生在宫里吧?内宫之主,除了涂皇后可没有其他人了…… 她这里努力把这些没有关联的事,联系起来,想从中发现以往自己没发现过的蛛丝马迹,没提防马车忽然剧烈的震动了一下,往边上侧了一侧,似乎被什么撞到了,卫月舞的身子就往边上,不由自主的栽去。 金铃伸手想抓住卫月舞,无奈车子居然直直的向一边倒去,手正巧和卫月舞错开,卫月舞的身子猛的冲出了车门…… 车子受到了剧烈的撞击,金铃的手和卫月舞正好错开,卫月舞眼看着和她的手交错而过。 电闪火花之间,卫月舞伸手一把拉住了金铃的袖子,金铃反应一点也不慢,反手一捞,捞住了卫月舞的袖子,使劲往里拽,这才使得卫月舞的冲劲缓住,但马车这时候已翻倒一边,两个人还是不由自主的摔了出去。 金铃小心的护着卫月舞,总算稍稍滚了两下,停了下来。 两边是高墙,也就是说如果当然卫月舞以那样的冲势,摔出来的话,头必然会撞到高墙的青石上面,直接撞死…… 一匹奔马已远远的跑的只剩下一个背影,根本看不到方才撞她马车的是谁。 这条路看起来并不是真的大路,倒象是两府邸之间的一条夹弄,最多就只有一辆马车和几个行人过去而已,在这样的地方奔马,如果有马车在的话,势必会冲的人仰马翻,而现在,自己这里也的确是翻了马车。 “六小姐,你……没事吧?”马车夫虽然也摔了一跤,但看起来问题不大,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不远处有几个路过的行人,被眼前的一幕,吓的愣在那里,差一点点,马车里这位如花似玉的小姐,就要被活生生的撞死在这里了。 这么惊险的一幕,怎么不把经过的路人,吓得都怔愣在那里。 “为什么要走这条路?”卫月舞抬起头,黑白分明的眼眸中透着一股子和她的年龄,不相符的冷意。 “这……这里,奴才觉得近一点。”马车夫愕了一下,急忙低头答道。 “大路不走,走小路,一匹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奔马,撞翻了小姐的马车,差一点点,就让小姐毙命在此,你这条路,挑的可真好。”金铃厉声斥道,“原来华阳侯府的奴才,还可以不问主子,自己想挑什么路走,都可以。” “不是……奴才,以为这条路可以快一些回府。”马车夫头上已经见了汗,如果卫月舞真的出了事,倒不会有这样的情形出现,只推出一切都是卫月舞的主意就行了,但现在,卫月舞是好生生的,而且还这么冷静。 几乎完全不象是一个刚从死亡线上逃生出来的女孩子的模样,居然就这么镇定的站在那里,纤长的羽睫下的水眸,清澈中透着一股子疏冷之意,但是很平静,平静的仿佛不知道自己刚刚才从鬼门关上逃出来。 莫华亭就在不远处,静默的看着这个如同瓷娃娃一般的少女,眼中闪过一丝深幽。 第七十八章 恶毒,强势拦路 很巧,莫华亭也出宫了,而更巧的是,他也要经过这条道,去前面自家的府邸。 或者说,这里原就是靖远侯府的侧门,再绕过一点,就是靖远侯府的前门,往常的时候,基本上,也都是从这里过去的。 他骑的是马,就带了几个从人,并不占太多的路,方才那奔马,就是从他身边疾驰而过的,马上一个黑衣的骑士,在经过他身边的时候,速度并不快,但是就是突然之间加的速,而后便是前面的马车翻了,奔马疾驰而去。 这些事几乎就发现在瞬间。 莫华亭并不认为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今天皇宫里发生的事情,已让他满心不适,这会当然不会伸手多管闲事。 但是在看到那个有些熟悉的娇小身影,从马车里面载出来的时候,莫华亭的手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莫名的紧紧的拉紧了手中的缰绳,待得看到卫月舞没撞到墙,才放松下来。 这,居然是她的马车! 这会看到她居然不是躲在边上瑟瑟发抖,而且还能如此平静的处理事件,抓住重点,眼眸中更是闪过几分幽深,这样的气度,竟是比卫艳更适合自己…… “一会进了华阳侯府,我自会禀报祖母的。”卫月舞淡冷的道,不再理会马车夫,带着金铃往巷口走去,这里离华阳侯府,应当还有一段距离,看看有没有马车,叫一辆,先回府去。 “六小姐,奴才是真的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请六小姐饶过奴才吧!”卫车夫一看卫月舞的态度,居然是要到太夫人面前去告状慌了,顾不得倒在地上的马车,急忙追了过来,跪到了卫月舞的面前。 华阳侯府的人都知道,虽然二夫人主持着后院,但必竟太夫人的威信最足,只不过这几年不管事了而已,但若论起手段来,几个二夫人也比不过一个太夫人。 “这些话,去跟祖母说吧。”卫月舞不为所动的绕过马车夫,继续往前走。 “六小姐,不是奴才……是…………”马车夫是真的急了,这种事如果告到太夫人面前,自己绝对得不了好。 二夫人和二小姐现在自身难保,绝不可能护住自己的,自己自作主张,使六小姐差点丧命,就这一条,太夫人那边就会严惩不贷的。 但他又怕二夫人,所以这话到了嘴里,却说不下去,只能可怜巴巴的看着卫月舞,期待这位六小姐能够心软,饶了自己。 “如果你能去祖母面前,把事情说清楚,我会留下你的。”卫月舞停下脚步,却没有转身,只淡冷的道,而后继续往外走,金铃跟着走了几步,回过头来,看了看马车夫,冷笑道:“听说太夫人对侯爷最好了,而侯爷只有六小姐一个嫡女吧。” 这话说的极是意味深长,说完金铃就急走几步,跟上卫月舞的步子,举步往巷子走去。 这位华阳侯,可也是一个强势的人,虽然说这么多年,一直把六小姐扔在外祖家,不管不顾,似乎没把她放在心上的样子,但不管如何,六小姐也是侯爷的嫡女。 这要是六小姐一定要处治自己,二夫人那里…… 马车夫脑子转了几转,再看看优雅而从容的举步往外走的卫月舞,心里重新有了决定,蓦的站起身,跑了过去:“六小姐,奴才帮您找车,马上送您回府。” 卫月舞点点头,方才马车一震之下,伤口处有些裂开,有血流了出来,虽然不大,但足以让她虚弱,素净的袖口处,已有血浸出来,眼前有些昏花,她其实已是强撑着走出来。 金铃看出她的情况不好,伸过手来扶了她一把,然后跟着她的脚步,缓步走了出去。 马车夫这时候已跑出巷子口,替卫月舞找车子去了。 莫华亭旧站在那里,目光晦涩的落在那只素净中透着几分血色的袖子处,俊眉紧紧的皱起,然后又带着几分考究的落在卫月舞纤瘦的过份的背影上,若有所思。 他真的从来没见过这么坚忍的少女,仿佛是个精美的瓷娃娃,却居然有这么大的韧性,那样的情况下,还能不变色,从容自若的,既便是男子,又能有几个?更何况象她这么纤弱的闺中弱女子。 难道自己真的错了…… 卫月舞的马车停在府门口的拐角处,并没有直接下车,这个位置,在府门口是看不见的,她坐在马车里,让马车夫先进门,拿了自己的信物去通知书非和画末。 卫艳在宫里发生的事,足以让李氏发疯,干得出任何事来,既便卫艳最后得嫁莫华亭,也算是整个毁了。 更何况,卫月舞现在对莫华亭也重新审视了一番,那样的精于算计,而且又冷血的人,真的会为了卫艳,就这么吃亏认下这门婚事? 如果他在算计什么的话,卫艳的这门婚事,恐怕不能称心如意,而李氏那里,一定会把所有的错都安在自己身上,甚至于会做出平日不敢做出的疯狂举止来。 好在,她也是有备而来的。 马车夫进去后不久,便出来了,并且还带来书非的一个香囊,表示信物,虽然这个马车夫现在不得不站在自己这边,但是这个时候,卫月舞觉得自己还需小心谨慎。 马车转过拐角,出现在府门口,早有小厮看到,一溜烟的就去禀报李氏,闻得卫月舞居然毫发无伤的回了府,李氏立时恶狠狠的带了一大群人冲了出来,那个贱丫头,她今天就算是得罪了老夫人,也要为艳儿报仇。 卫月舞腕上的伤,在车上的时候,金铃已经重新替她包过,这时候不再渗血,就是袖口自被血沾染了一大片,很是触目惊心,任谁都看得出这位六小姐,恐怕也出了事。 之前三夫人把二小姐带回来的时候,是抬进去的,这位六小姐虽然是自己走进来的,但看这情形,也不对啊…… 这不是进宫赴宴吗,怎么一个两个全弄成这个样子回来! 这莫不是要出什么大事了…… 华阳侯府的许多下人,都是战战兢兢的,觉得整个侯府的气氛都不太好了。 卫月舞是在走过两个院子的时候,和李氏劈面碰上的,一碰上,李氏的手一挥,立时过来几个五大三粗的婆子,围着她和金铃,把她们阻在了当场,其余的下人,则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几个婆子拥着卫月舞和金铃一起进了边上的厅房,二夫人就高坐在那里,看到卫月舞进来,手重重的在桌面上一拍,怒道:“来人,把这个陷害自己亲姐妹的小贱人,给我打死。” 只要一想到自己千娇百媚,培养出来的女儿,就这么废了,李氏就恨不得把卫月舞撕了,先是知道自己的女儿失了名节,被抬回府,而后又听到莫华亭派来的人说的话,李氏整个哆嗦起来,一股恶气直冲上来。 明明应当出事的是那个小贱人,怎么成了艳儿,不用说,一定是艳儿中了那个贱丫头的算计。 这会是打定主意,一定要要了卫月舞的性命,她就不相信太夫人会真的重视这个贱丫头。 而且就算太夫人得了信,也晚了,自己只要一口咬定是卫月舞,陷害的艳儿,太夫人难道还会要自己给这个贱丫头偿命不成。 李氏心里是这么打算的,所以这时候二话不说,就带着人过来,等着卫月舞进门。 这府里的后院原本就是她管的,就算是这阵子管的少了,但是基本的人手少不了,这时候听得李氏发话,那几个粗使婆子,就要过来拉卫月舞,金铃急忙上前,卫护在卫月舞的前面。 “谁如果不想活了,就动手!”卫月舞脸色一冷,厉声道。 那双平日里明媚的水眸,现在泛起的是冰寒的冷洌,那种嗜血一般的狠戾的样子,让几个粗使婆子,俱不敢再靠拢过来,并且还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头一低,也不敢看李氏那张带着几分狰狞的脸。 “贱丫头,你居然敢忤逆我的意思。”李氏的手在桌面上拍的“砰砰”响,身子也站了起来。 “二婶母,我自有父亲,祖母管教,不知道这忤逆二字从何说起,而且二姐姐自甘下贱,在宫里做出那样的事,所有的人都看到了,整个华阳侯府都因为二姐姐失了脸面,二婶母,不去责罚二姐姐,却找我的麻烦,是为何故!” 卫月舞冷冷的看着上面的李氏,声音虽然柔和,但字字露出锋芒,事情是卫艳惹出来的,使得整个华阳侯府丢脸的也是卫艳,李氏却护短,把一切责任推到自己身上,可是算准了,没人帮自己出头。 不过,这几天的相处下来,卫月舞却感应到太夫人的一丝不寻常,的确是对自己没什么亲情,但是奇怪的,却也没有过多的苛罚自己,再加上外祖母的告诫,卫月舞足够相信,事情闹大的话,太夫人不得不站在自己这边。 内院,太夫人的院子。 “太夫人,不好了,不好了!”两个丫环急冲进来,扑倒在正屋门口,惊慌失措的大叫起来! 第七十九章 拖下去,打死 “怎么回事?”太夫人让人把两个丫环叫进去一看,居然是卫月舞的两个丫环,脸色一冷沉声问道。 “太夫人,您快去看看吧,二夫人怪责我们小姐没守护好二小姐,这时候带了人二话不说,要让人打死我们小姐。”书非急的大哭起来。 “什么!”太夫人蓦的站起,因为用力过猛,撞到了桌子,上面的茶杯倾翻下来,摔倒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破碎的声音。 “二夫人……二夫人要我们小姐的命!”画末也哭了起来。 “走!”太夫人咬了咬牙,顾不得地上的茶杯,带着人急匆匆的往外赶,书非和画末急忙跟上! “好,好,居然敢这么目无尊长,打,给我使劲的打!”李氏一向在华阳侯府后院,作威作福惯了,也一直把自己当成是真正的华阳侯夫人,还从来没有谁敢这么顶撞过她,这时候被卫月舞说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羞恼交加。 想不到这个贱丫头的嘴皮子这么利落,但她这会也不想和她说什么,只要一想到,万念俱灰的女儿的脸,她就心痛如刀绞,如果没有卫月舞这个贱丫头,艳儿和靖远侯就是天生的一对,可现在,居然…… 有一个粗使婆子看李氏发狠狰狞的脸,不敢怠慢,迟疑了一下,就要上来去拉卫月舞,却被金铃反手一把扯住,狠狠的就是一个巴掌,只打得粗使婆子踉跄几步,倒退着坐到地上,立时脸就肿了起来。 “二婶,这里可是华阳侯府,这里的下人,应当是华阳侯府的下人吧!”卫月舞冷冷一笑,泛起流光的水眸,冰寒的落在周围的几个婆子身上。 这里当然是华阳侯府,所以真正论起来的主子,是卫月舞,而不是二房的李氏! 而且华阳侯还就只有她这么一位嫡女,想明白这一点,再看看那个动手的的婆子的惨样,几个粗使婆子,越发的往后退了下去。这卫六小姐看起来,就不是个好惹的,她们只是些下人,而且还是华阳侯府的下人。 听说侯爷马上要进京了…… 一想到侯爷,所有的人都机零零的打了个冷战,看向卫月舞的时候,都了几分动容。 看到几个粗使的婆子,居然心生退意,李氏大怒,心一横,索性对着自己身边的几个心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们自己动手,把卫月舞打死打残。 跟着李氏的这几个,当然是李氏的心腹,可现在她们也跟其他人一样,想起了华阳侯那张阴沉而凶狠的脸,一个个再没有起初的凶悍,但是经不起李氏一瞪眼,有两个嬷嬷,咬咬牙,过来就要拉卫月舞。 不管这里是不是华阳侯府,她们的主子就是二夫人。 至于侯爷的事,总有二夫人担待着,这两个嬷嬷心里是这么想的,所以大着胆子去拉卫月舞,金铃正要上前去接,卫月舞却拉了拉她的袖子,示意她停手,她的注意力,并不是全在李氏身上,这会听得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听就知道来的人数不少,应当是太夫人来了,唇角无声的勾出一丝冰寒的嘲讽,抬起脸,对着上面的李氏,声音不高,但足以让李氏听得清楚。 “二婶母,二姐姐出了这样的事,不知道二婶母要如何处治?象这种有失德行,而且还败坏门风,连累整个府邸的女子,我听说都是打断了腿,一辈子关起来修行的,不知道二婶母,要如何处治呢?” 卫月舞站的和李氏原就较近,这时候一扬脸,李氏可以清楚的看到卫月舞脸上的嘲讽之意,再听说她要把卫艳打断腿,再一辈子关起来,气的整个脸都扭屈了起来,脸上满是恨毒之色。 “快,快把这个贱丫头,拖下去打死,打死她。”李氏几乎歇斯底里的大叫起来,整个人都气的颤抖。 她的两个心腹嬷嬷这时候已到了卫月舞身前,一人伸出一只手就来拉卫月舞,卫月舞被扯的站立不稳,身子往一边倒去,金铃伸手去护住她,和她一起,被扯到了地上,立时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声。 “啊,你们居然真的把小姐打晕了。” 两个嬷嬷吓了一跳,她们也就是稍稍碰到卫月舞的衣袖而已,还没有真的用力,卫月舞和金铃就一起倒在了地上,而她们也被扯的摔倒在地。 而更巧的是,周围的几个人,莫名其妙也跟着接二连三的倒在地上,一个个呻吟了起来。 这场面,怎么一个“乱”字了得。 “都给我住手。”门口处传来一声厉喝,而后是拐杖柱地的声音,李氏原本还在叫嚣着,这时候脸色僵硬起来,往门口看去,正看到站在门口,脸色铁青的太夫人。 不由的吓了一跳,太夫人是什么时候来的,她居然不知道。 看到太夫人出现,整个厅堂里都安静了下来,那几个莫名其妙摔倒在地的婆子,丫环,也不敢多说什么,忙爬了起来,只看到卫月舞静静的闭合着眼,躺在金铃的怀中,竟是人事不知。 袖口处一大片的血迹,映有众人的眼中,分明的鲜艳夺目。 看到卫月舞袖口处的血迹,太夫人的脸色越发的阴沉了下来,走过来,亲自到卫月舞身前蹲下身子,掀起卫月舞的袖子,看到里面的绷带,皱着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在宫里的时候伤到了,太子殿下和三公主,让太医给小姐包扎的,但是方才回府的时候,马车被人故意撞翻,小姐又伤到了。回到府里,还没有休息,二夫人又带着人要打死我们小姐,请太夫人给我们小姐做主。” 金铃抱着卫月舞愤怒的瞪着上面的二夫人道。 “太夫人,我们小姐的马车被人撞翻,定是有人故意想害我们小姐的性命。那个马车夫就在外面,太夫人如果不相信,可以把人提进来问!原以为我们小姐回了自己的家,总会有人疼惜,想不到现在回来,一次次都差点没了性命,如果这样,小姐还是回去吧!” 这个府里,这段时间,如果还有谁丧心病狂的,一门心思的想要卫月舞的性命,除了李氏母女,还真的找不到其他人。 金铃说完,用力的扶起卫月舞,让她半靠在自己身上,然后努力起身。 马车翻了,而且还有马车夫做证,太夫人心里咯噔了一下,眼角处显过一丝荫翳,对着自己身边的宏嬷嬷示了一下意,宏嬷嬷忙过来,帮着金铃一起扶起卫月舞。 “先把六小姐扶去休息吧,这个样子是伤口迸开了,六小姐的身体不好,可不能耽误了。”宏嬷嬷一边帮着金铃扶起卫月舞,一边对金铃低身道,口口声声关注的都是卫月舞的身体,至于那些离不离开的话,接也没接。 说起自家小姐的身体,金铃迟疑了一下,看了看卫月舞苍白的,完全没有血色的脸,又看了看卫月舞染血的衣袖,终于妥协下来,点了点头:“劳烦宏嬷嬷,帮我一起扶着小姐回去。” “我们来。”宏嬷嬷这边还没有接话,跟着一起过来的书非和画末,就一起走了过来。 卫月舞晕过去了当然是不能走了,宏嬷嬷见她的三个丫环都在,于是出去让人送了一顶软轿过来,找几个粗使的婆子,抬着往卫月舞的清荷院而去,另一边,也急忙去找明大夫过来。 另一边,李氏看到一脸暗沉的走过来的太夫人,心虚的叫了一声:“母亲……” “啪”一个耳光,打的所有人都震惊的看向了太夫人和捂着脸的李氏…… 太夫人居然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一点也没给李氏面子,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蠢货!你……你办的好事……”太夫人气的脸色铁青,指着李氏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多年的谋划,因为李氏一朝败尽,太夫人心头如何不气,这时候也顾不得屋子里还有那么多的下人,厉声喝道:“跪下!” “母亲!艳儿她现在,生不如死啊!”李氏是想不到太夫人会发那么大的火,一时间被打的整个蒙住了,又羞又惊,眼泪都要下来了。 “跪下!”太夫人板着脸再次喝道。 看着太夫人阴沉若水的脸,李氏蓦的跪了下来,含泪委屈的争辩道:“是她害得艳儿这个样子的,母亲,我……我只是艳儿……” “当初就不应当让老二娶了你这么一个女人,你害得老二……”宏嬷嬷这时候已回来,忙扶着太夫人在当中坐下,手一挥,其余人等全退了出去,连她也小心的退到门口,低头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这里面的缘因,她知道,但她不能说。 不过现在,她也和太夫人一样,觉得二夫人真的是蠢透了。 华阳侯府的正式主人,从来就不是二夫人,她怎么就看不懂呢! 以往她和华阳侯夫人之争,太夫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因为这原本也是太夫人希望的。 至于后来的一切,太夫人也全看在眼中,只是没说什么而已,因为二夫人当时的做法,符合太夫人的心思,太夫人不由任由那个她不喜欢的女人占据着高位,爬到她的头上去。 二夫人不会真的以为,她干的事,太夫人全一无所知吧! “母亲,艳儿……”李氏还想争辩。 “你只记得你有一个女儿,难道没记得自己已经嫁了人,不但有相公,而且还有儿子,为了一个女儿,你居然敢……居然敢真的要舞丫头的命,你以为你才是华阳侯夫人吗!”太夫人见她到现在还执迷不悟,厉声打断了她的话。 “大哥没有儿子……”李氏不服气的道,华阳侯府没有儿子,不但没嫡子,连个庶子也没,在李氏看来,这华阳侯府的家当,最后当然是落在自己儿子卫子阳头上。 自己现在虽然不是华阳侯夫人,但是华阳侯百年后,自己就是当之无愧的太夫人,这府里当然还是自己做主的。 “没儿子!你哪个眼睛看到他没儿子!”太夫人气的用力一拍桌子话冲口而出,但立时发现自己的失言,气急之下,照着李氏又是狠狠的一个巴掌…… 第八十章 舍儿子还是舍女儿 “没儿子?呵呵呵!”太夫人再次冷笑起来,掩去眼底的一丝慌乱,“你就确定老大会把爵位传给你儿子,除了这个,你就没考虑过其他。 李氏被太夫人一点,蓦的想到了三房的卫子亦,那也是章氏亲生的,是嫡子,顾不得细思量太夫人之前的话,急道:“母亲,子亦虽然也是嫡子,但是三叔比不上老爷。” 她这会脑袋的奇快,觉得三房没有任何优势,还是自己房里的优势大,总是自家老爷可是礼部尚书,在职位上甚至比华阳侯更高一点。 “李氏,你是不是想被赶出华阳侯府?”太夫人冷冷的道,不客气的道,沉冷下来眼眉处,一片厉色。 “母亲……不……不会吧,这不还有您吗?老爷对母亲至孝,侯爷不会干这样的事吧。”被赶出华阳侯府?李氏心头一跳,急抬头愕然的问道,被赶出华阳侯府的想法,是李氏从来没有过的,她不觉得自己会被赶走。 “你怎么知道不可能?你以前不是也看到过他对那个女人的宠爱吗,这是那个女人生的女儿,你居然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想要她的性命,还有马车的事是吧?做事手脚不干净,你就等着他发脾气赶人吧!” 太夫人身子往后一靠,带着浓浓的疲倦,神色之间多了几分灰败,完全没了之前的精神气头,象足了一个迟暮的老人。 那些往事,李氏现在都是选择性的忘记,这时候听到,蓦的想起了什么,顿时大急起来:“母亲,那……那我要怎么办?” 自己这二房,要是真的被赶了出去,可就失去了对华阳侯爵位的继承,纵然华阳侯百年之后,这爵位也不可能落到被赶出府门的自家儿子身上。 这会对于儿子的担忧多过了女儿,李氏倒是真的急了。 自家那位大伯,当年是如何不听太夫人的劝,一意求娶那位让所有人看不上眼的侯夫人的,自己可是看在眼中,这要是真的拗上来,可真说不准。 “怎么办?你没少暗算她吧?”太夫人睁开眼,叹了口气道。 “母亲……”李氏一听就想争辩,却被太夫人毫不客气的打断了,“我不管这些事是你的,还是你和艳丫头的,现在这些事,全是艳丫头做的。” “母亲!”李氏大骇,这是要把所有的责任全推在卫艳的身上了,那是她唯一的女儿,她如何舍得。 “怎么,舍不得了?艳丫头现在的这种情况,难道还能跟你长脸不成?让她进靖远侯府当个小妾?你愿意?堂堂礼部尚书的女儿,居然进靖远侯府当个姨娘,你就算是愿意,我还不愿意。”太夫人冷声道。 宫里发生的事,传到太夫人这边的时候,太夫人也差点晕掉,必竟是自己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而且还寄以重望的孙女,感情也比不得旁人,可现在居然全毁了,而更让太夫人和李氏措手不及的是。 靖远侯虽然答应了这门亲事,但也表示,卫艳在宫里不但下贱的和男人滚在一起,而且还恶毒的陷害卫月舞,当时在场看到的有太子和四皇子,三公主,四公主。 涂昭仪那边也觉得,卫艳根本当不起靖远侯夫人,让华阳侯府用一顶小轿,把卫艳抬进府,当莫华亭的姨娘。 也就是说,她这么一位礼部尚书的堂堂嫡女,现在只能成为莫华亭的一个普通的妾室。 这么丢脸的事,太夫人绝没办法接受,所以卫艳在太夫人的心中,算是废了! “母……母亲,那艳丫头,怎么办?”李氏哆哆嗦嗦的问道。 “府里边角处有一处小的家庙,让她一辈子在里面清修,也算是给自己祈福。”太夫人眸色一厉,道。 “母亲……您……您这让艳儿怎么活下去。”李氏哀叫一声,瘫软在地上。 “活不下去,就别活了。”太夫人沉着脸,不为所动,“或者你也可以告诉她,让她先忍着,说不定将来还有出头之日,如果连这么点苦也吃不下,活不活下来,又有什么意思。” 看着太夫人冷酷无情的脸,李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真的舍不得,她娇养的,放在心尖上的女儿啊! “你如果不想把儿子的前程误了,就把事都推在艳丫头的身上,去向舞丫头道歉,求得她的原谅,否则……”太夫人站起身来,门边的宏嬷嬷忙过来,扶着她往外走,根本没理会软坐在地上的李氏。 舍儿子,还是舍女儿,女儿现在基本上已经是废了,而儿子一片锦绣前程…… 舍了儿子,什么都没了,舍了女儿,或者还有一丝希望…… 卫月舞其实根本没晕,只是她也累了,看到太夫人来了,索性就“晕”过去,休息一下,软轿送到清荷院的时候,几个丫环手脚麻利的替她重新梳洗,换过衣裳,对于手上的伤巾处,却是不敢乱动。 不一会儿,明大夫也来了。 重新替卫月舞上了药,包扎好伤处,明大夫在厢房开了调理身子的药方后,收拾药箱准备离开。 自打上次自家侄儿,小明大夫,传出和二小姐之间有关系之后,明大夫到华阳侯府的时候,再没有带他进来过。 金铃进来,拦下了他:“明大夫,我们小姐的伤,看起来可还好?” 金铃一脸的担忧。 “无碍的,只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就行,只是六小姐身子虚,要好好的保重身体才行。”明大夫迟疑了一下道。 “明大夫,能不能帮我看一个病人啊。”问完了卫月舞的病,金铃带着几分扭捏道。 “府里的下人?”明大夫想了想问道,如果是主家,不必金铃说的这么客气。 “是,是我的一个好姐妹,有些头晕,不知道明大夫……”金铃一脸的不好意思。 “金铃姑娘,不是我不帮你,这府里的下人病了,都是府里的一个人自己看的,除非是大病,要送出去的那种,才会在外面找大夫。”金铃才跟着卫月舞进府,明大夫想着她可能不知道,特意提醒道。“这府里还有人看病的?”金铃瞪大了眼睛,果然表示自己不知道。 “是的,你们府里有一个大夫的,平日里就给府里的丫头,小子们看看小病。”明大夫点点头道。 “那多谢明大夫了。”金铃笑嘻嘻的道。 见没什么事了,明大夫于是就背着药箱,出了清荷院。 金铃刚匆匆的进了里屋,对倚在榻上假寐的卫月舞道:“小姐,这府里是有个替下人看病的大夫的,明大夫只替府里的主子们看的。” 卫月舞闭目养神,听报半响才睁开眼睛,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金铃,发生了这么多的事,你一个丫环,也是会害怕的。” “所以……”金铃一时没弄明白卫月舞的意思,眨巴了两下眼睛,茫然的问道。 “所以,你也是可以病了的,你一会让梅嬷嬷过来一下。”卫月舞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幽芒。 华阳侯府给她的疑问太多,有些事,她也得尽快查一下了…… 卫月舞伤了,她带着的丫环金铃也被吓病了,据说是因为当时马车翻转的时候,被吓到了,任谁发现自己和小姐,差一点没了性命,都会吓得魂飞魄散,纵然这个小丫头,力气比别人稍大点,但必竟还是一个小丫头。 被吓的乱说糊话,并且一个劲的胡说,求二夫人和二小姐饶了她们。 卫月舞派人去请大夫过来,给金铃看病,不巧的很,那位大夫居然不在。 卫艳和莫华亭的亲事,当天就被太夫人拒绝了,太夫人是立既进宫求见涂皇后,跟涂皇后拒绝的。 华阳侯府可以不结靖远侯府的亲事,也绝不能让卫艳进靖远侯府的门,当个妾室,宁可让卫艳从此青灯古佛,一辈子在家庙中修行。 并且表示,这也是为她和整个华阳侯府积福。 太夫人既然开了口,涂皇后自然也没有逼着卫艳一定要进靖远侯府当妾室的理由,于是卫艳进府里家庙修行的事,算是定了下来。 只不过,据说这消息传来的时候,卫艳那边闹的很厉害,又是嘶吼,又是尖声大哭的,闹腾了大半个时辰,李氏只带了少数的几个心腹进到卫艳的院子里,也不知道和卫艳说了什么,卫艳那里才安静下来。 最后,卫艳还是收拾了少量的几件衣裳,被带离住了十几年的院落,只不过她先去的不是那个才修茸了一下的破败“家庙”,而是卫月舞的清荷院。 清荷院里很安静,下人人知道自家主子喜欢安静,不管是说话还是做事,都放轻下来。 但是突然之间,院门口有人大声的嚷了起来,似乎还有人哭的声音。 卫月舞正在屋子看书,听得外面吵吵闹闹的,皱了皱眉头。 一边的书非急忙掀帘子走了出去,待得看到院门口的情形,脸色不由的大变,直接转身重新回到里屋。 “六小姐不好了,二小姐打上门来了!” 第八十一章 这是不是传染病 “请她进来!”卫月舞淡淡的道。 她不相信这个时候,李氏和卫艳还敢闹事,太夫人还会允许她们闹事! “六妹,之前的事都是我的错,是我嫉妒你和靖远侯的婚事,才做下了错事,而且还一错再错,我现在也算是得了报应。这以后终身青灯古佛,为自己的过错忏悔,也为我们合府上下祈福,还望六妹能原谅我。” 卫艳进到屋里,看到卫月舞居然“扑通”一声跪下来,向卫月舞请罪,并且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卫月舞身子一偏,让过卫艳的礼,站起身:“二姐这话似乎不应当跟我说,而是去跟祖母说的吧!” “是……我一会还去向祖母认错,所有的事全是我做下的,我母亲也是因为疼爱我,而受我蒙敝。”这些话说出口的时候,卫艳眼中难掩怨毒。 一种被遗弃的感觉,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为了大哥,逼自己认下这所有的错,她如何甘心。 “那还是请二姐去祖母那里吧,祖母觉得怎么都可以。”卫月舞淡淡的挥了挥手,不客气的道,不管卫艳和李氏想表达什么意思,卫月舞不想表示的很满意,那么多人的鲜血,又岂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软话,可以抵得过的。 家庙吗?她不信卫艳能甘于这种平静的生活,但看她眼中翻涌出来的毒意,就知道自己和她那里是不死不休的关系…… 替下人们看病的丫环,是个四十来岁的大夫,姓于,据说年轻的时候,就进的府里,一直在华阳侯府的下人们看病。 “小姐,于大夫来了。”书非挑起帘子,对着坐在窗前看书的卫月舞低声道。 窗外有阳光透入,大冬天的阳光,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极是惬意,卫月舞点了点头,冲着书非微微一笑,书非会意,放下帘子,去外面把那位于大夫,领往金铃的房间。 房间里,金铃一脸的病色,这病色,当然是涂了卫月舞配的药末,她装起病来,比卫月舞更简单,手上一用劲,这脉膊就跳的立时快了起来,完全不是正常人的速度,而且有时候还凝泄一下,让那位于大夫,一时找不准原因所在。 所以,低着头,号着脉,脉头紧皱。 “于大夫,我病的怎么样了?”金铃虚弱的问道,“上次您开的药,我吃了怎么一点效果都没有,是不是我的病很严重。” 前一次,于大夫来看过病,给她用过药,这次也算是复诊了,原想着总归会有点效果的,现在看到金铃的样子,于大夫也是一脸的茫然,想不透,自己用药,为什么一点效果都没有,这是从来没有遇到过的事情。 “这……”于大夫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只得沉吟着看了看金铃辣黄,辣黄的脸色。 “大夫,我好象也有些不舒服,你帮我看看。”书非突然在一边插了一嘴道。 于大夫下意识的看向她的脸,立时发现,眼前这个丫环,脸上也带了几分病容,吓的一激灵站了起来。 “你什么时候觉得不舒服的?”急问道。 “就这几天吧,不但我,连几个丫环也有点,都觉得恶心,吃不下饭,但没有金铃那么严重。”书非一脸茫然的道。 “这……你们……都是这样的?”于大夫声音都带了些颤抖,这不会是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传染病吧? 这要是真传染开来,可就是大事情了,而且到现在,他也吃不准,这病到底会怎么样,于大夫如何不急。 “好象是的,于大夫,你先给金铃看看,然后给我们也看看吧。”书非指了指窗外,从于大夫人的那个角度看去,的确有好几个丫环在那里,似乎就等着一样。 于大夫坐不下去了,这种事必须得禀报太夫人啊。 “你们先等一下,我去去就来。”于大夫拿起药箱,这时候也不敢再多留了,掀起帘子,脚步匆急的往外走。 他这边才出卫月舞的清荷院,就看到一个婆子急匆匆的过来,看到他时,擦了一把汗,跟他说道:“快,于大夫,太夫人那边的院子里有一个婆生了病,吃不下饭,还恶心,脸色也不好,您快去看看吧!” 于大夫正一心考虑这事,在想着是不是真的是传染病,一听这话,脚步一停,急问道:“是太夫人院子里的?” “对,就是太夫人院子里的一个粗使的婆子,之前一直健康的很,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之间就不舒服了,噢,对,听说撞了六小姐院子里的什么人后,开始的。” 六小姐院子里的人?于大夫真的哆嗦了起来,这会直接拎起药箱,也不和婆子多说,直接奔太夫人的院子而去,他一定要禀报太夫人,这是要出大事了…… 看到于大夫那个焦急的样子,金铃和书非都笑了起来,金铃继续在屋子里装病,书非回到卫月舞的屋子里,禀报此事,正巧画末也走了进来。 “小姐,药末已经送过去了,寒嬷嬷那边表示明白,并且已经涂用了上去。”画末是偷偷给那天太夫人院子里的扫地婆子,寒嬷嬷送药末去的。 今天书非的脸上也涂了点,其实就是金铃脸上涂了的淡化一些罢了。 “有没有人看到?”卫月舞细眯起眼睛,摸了摸自己腕上的伤巾,悠然问道。 “没有,奴婢特地看了,等那个寒嬷嬷出门的时候,奴婢撞了她一下,然后把她扶起来,趁着这个时候,才低低的跟她说的,让她把药末马上涂在脸上,然后去请于大夫看,就说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恶心难受,如果于大夫,问她是不是碰上过我们院的人,就说那天碰上书非了。” 画末道。 她们这几天也跟梅嬷嬷打听过了,这位寒嬷嬷以前的确是侯夫人院子里的管事嬷嬷,后来侯夫人生病,她不知道犯了什么事,就被贬成了太夫人院子里的粗使婆子,至于具体什么事,谁也不知道。 必竟后来侯夫人病死了,侯爷伤心之余,把侯夫人院子里的好些下人全杖毙了,这事闹的极大,连卫月舞也因此被送走,至于一个婆子的事,就更不会有人过问了。 这个寒嬷嬷应当是当年卫月舞生母,身边留下的唯一的一个人了。 “小姐,于大夫会不会去直接诊治寒嬷嬷啊?”书非担心的问道,如果一搭脉,必然会发现没什么问题,必竟只有金铃才可以控制自己的脉膊快慢,别的人,一搭就搭出来的。 “不会,于大夫没查清楚病因,现在碰也不敢碰她们。”卫月舞笑了笑,“书非,梅嬷嬷回来了没?” 梅嬷嬷之前派了她去锦衣招那边传了封信,自打上次的事情后,梅嬷嬷现在也算是死心塌地的跟着卫月舞了。 “奴婢看着时间差不多,梅嬷嬷应当快来了吧!”书非看了看天色道。 正说话其间,就看到院门口出现了梅嬷嬷的身影。 “小姐,梅嬷嬷回来了。”书非转头对卫月舞道。 “让她进来。”卫月舞点点头,水眸滑过窗外,带了一丝微微的笑意,这时候也的确是应当回了。 梅嬷嬷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先对卫月舞行了一礼,卫月舞叫起后,道:“小姐,那边说收到信了,让小姐放心,会替小姐找地方的,至于银钱什么的,说小姐的外祖母吩咐,不要小姐的钱。” 梅嬷嬷从怀里掏出一封银子,恭敬的递给了卫月舞。 “那就先收起来吧。”卫月舞点点头,浑不在意的道,心里对外祖母,却是越发的感动起来。 相比起这位淡漠的太夫人,外祖母才是自己的亲人。 “梅嬷嬷,这几天你多注意一下家庙那边的事情,如果有什么异常,就跟我说,二小姐和五小姐那边,看起来就不象是会平静的。”卫月舞接过画末递上的茶,优雅的喝了一口后,长睫微垂,掩去眸中的一抹寒意,不管是卫艳还是李氏,都不是能善罢干休的人,更何况这个卫秋菊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太夫人看起来一碗水公平,甚至还罚了卫艳,但实际上却是保全了李氏,所有发生的事,跟李氏什么关系也没有,有事情的只是卫艳,而卫艳现在又被罚进了家庙,之前的亭栏破断事件,和宫里回来的翻车事件。 都因为卫艳被罚入家庙,算是了断了。 每一次自己都点丧命,而在太夫人看来,只要推出一个原本就已经废弃了的卫艳就可以了,对于这里面李氏的事,甚至提也不提,以卫艳的性子,如果背后没有李氏谋划,怎么可能会谋划的那么完善。 这奔马,可不是卫艳一个深闺中的小姐,能策划得了的…… 卫月舞水眸处一片寒洌,她甚至可以肯定,这里面必然有李氏娘家的力量在里面,为了对付自己,李氏可是连娘家的力度都调派上了,可见是如何的想制自己去死地,那么这一次的传染病事件呢,李氏应当也不会放过的吧…… 第八十二章 寒嬷嬷顺利的“死”了 金铃以及书非和几个丫环,还有几个当时也身体稍有不适的丫环,婆子,一起被带了出去,太夫人替她们找了一个空置的院子,把她们一起安置在那里,这里面就有太夫人院子里的寒嬷嬷。 因为于大夫也吃不准这是什么病,于是又请了外面的大夫过去看,据说看来看去,也没觉察出什么,象书非这样的,已经在出府的时候,就看起来健康的很,但也有人,依然不好。 这里面有寒嬷嬷,也有金铃。 在大家的病情还没有真切的稳定下来的时候,谁都不敢提出让她们回府,于是,就一起住在别院。 清荷院的人手一下子少了许多出来,梅嬷嬷和画末两个,更是忙的不可开交,原本四个人做的事,现在就只剩下她们两个,怎么看都有些忙不过来,而且院子里还少了许多的小丫环,一时事情上面周转也不灵敏。 幸好卫月舞现在身体不适,太夫人也免了她的早晚定省,不出去,人手上面少一点也没什么。 卫月舞的身体以调理为主,手上的伤结了口,其实也就不算是什么大事了,不过之前失血过多,使得她的脸色一直很苍白,整个个看起来恹恹的,带了些不健康的颜色。 “小姐,太夫人那里替小姐送了几个人来,说先支应着小姐这边的事务,如果金铃她们什么事也没有,就让她们回去。”梅嬷嬷从外面走了进来,对卫月舞禀报道。 卫月舞没有抬头,只唇边泛起一抹淡淡的嘲讽,果然,自己这边才把人送走,那边就已经把人给送过来了。 太夫人对自己的态度,可从来没这么着急过。 “让她们进来。”卫月舞淡淡的道。 梅嬷嬷点头应声下去,不一会儿,就带着四个丫环过来了,当先一个看起来有十五,六岁,长的也极好,而且还有些眼熟,身后的几个,只有十一,二岁,看起来小了点。 而且站立的位置也明显有区别,十五,六岁的带着那几个十一,二岁的。 看到卫月舞,几个丫环一起行礼。 “六小姐,这是倩兮,原是太夫人院子里的二等丫环,现在先放在您这里,做一等丫环,如果您用的好,就留下吧,如果用的不好,等金铃她们回来,就把她打发回太夫人那里去,至于这三个,都是给我们院子里打下手的小丫环,是太夫人让从各处调过来的。” 梅嬷嬷笑着介绍道。 太夫人的二等丫环,既然来了自己这里,又岂是自己想不要就能不要的,否则一个大不孝的罪名压下来,就足以让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至于等金铃回来什么的,许多人应当都觉得这次自己这清荷院里的丫环,送出去,都是凶多吉少的,太夫人院子里的寒嬷嬷,据说现在情况特别不好,都和金铃两个,又换了一处地方,和其他人也隔离开来了。 当然,这里面少不了自己让锦衣招的掌柜,帮自己找的那个大夫的功劳,而这位大夫现在主治的就是这位寒嬷嬷。 对于病的不同一般的寒嬷嬷和金铃,于大夫肯定不愿意诊治,有人愿意接手,他当然愿意,相比起来那几个感觉和正常人一样的丫环,治起来,没什么心理负担。 “梅嬷嬷,你先带这三个丫环下去,倩兮就先留下。”卫月舞含笑点点头,目光一转落在这个叫倩兮的丫环身上。 这个丫环长的的确不错,别说是二等丫环,就算是在一等丫环中都是颇为体面的,而卫月舞之所以注意到她,方才一眼就看到她,觉得有几分熟悉,是每一次李氏和卫艳进太夫人院子的时候,这个叫倩兮的丫环,都会笑着巴结上来。 虽然说其他的丫环,婆子也是一样的巴结李氏和卫艳,但是卫月舞还是能觉察到这个丫环,应当有些不同的,因为她看李氏的眼神,透着一股子别人没有的亲呢态度,神态也自然的很。 这个叫倩兮的丫头,应当是李氏的人! “你服侍太夫人多少时间了?”梅嬷嬷领命,带着几个丫环下去,卫月舞接过画末递上的茶,优雅的喝了一口,才抬头淡淡的问道。 “奴婢服侍太夫人已经有三、四年了。”倩兮回答的很恭敬,也很得体,进到屋子里后,也没有东张西望,显见得被调教的很好。 “既然是祖母调教好了的,这以后,你就和画非两个,一直管着我屋子里的事情吧,我现在一直在卧病休息,平日里可能还会用一些调养身体的药,你先负责帮我煎药之类的活计,等过阵子金铃她们回来,再让梅嬷嬷重新调配。” 卫月舞扬了扬头,黑白分明的眼眸,盈盈的落在倩兮的脸上,那般温柔的眼神,却让倩兮的心不由自主的一紧,也越发的恭顺起来:“是,奴婢全听六小姐吩咐。” “时候差不多了,你先去厨房看看我的药如何了,如果好了,就替我拿回来。”卫月舞点点头,唇边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既然这个丫环和李氏可能有关系,那她就索性让她帮着看着自己的药罐子,卫月舞的这清荷院,是没有小厨房的,这整个华阳侯府里,除了太夫人那边,就是李氏和章氏那边各有一个,其余的小姐,少爷,都吃的是大厨房。 卫月舞的药,当然也是放在大厨房里煎的。 倩兮应了一下,向卫月舞恭敬的行了一礼,退出了屋子,往大厨房而去。 “小姐,为什么……”看到倩兮离开,画末欲言又止。 “为什么要让她去看着我的药?”卫月舞微微一笑,淡淡的接了口。 “是啊,让奴婢去就行,这药太重要了,是小姐调理身体用的,如果她没怀好心,可就麻烦了。”画末担心的道。 这入口的东西,最是马虎不得,如果出了点差错,可就是大事。 “她不敢,也不会那么蠢。”卫月舞摇了摇头,站起身,走到窗前,水样的眸子里透着点点幽冷,至少现在这段时间不敢在自己的药里动手脚,必竟她才来,而且还管着自己的药。 这种时候,如果真出了事,不但是她,就算她背后的主子也逃不了…… 寒嬷嬷病重,最后“死”的悄无声息,至于是什么病,于大夫说不清楚,看的那个大夫也说不清楚,而其他几个包括金铃都很快的好了起来,甚至于都在几天之内康复,看着一个个活蹦乱跳的样子,于大夫也不得不承认她们的身体都没病,都好了。 至于寒嬷嬷,或者是因为岁数大了一些,所以才一下子没抗过,看起来所谓的传染病,也就是普通的流感,虚惊一场。 既然知道是虚惊,大家又都好了,也就没有人再注意到那个死了的寒嬷嬷,原本就只是一个粗使婆子,那么多年过去了,已经很少有人记起,这位寒嬷嬷还曾经是华阳侯夫人院子里的管事婆子,曾经得到过华阳侯夫人的重用。 金铃、书非回府,倩兮是太夫人给的,当然也不能随意的退回去,于是和画末她们,正巧补了卫月舞身边四个大丫环的名额。 粗使的丫环,之前卫月舞挑的并不多,现在多这么三个小丫环,也算不上超额,当然也不用退回去。 寒嬷嬷当时就被偷偷的安置在梅花庵附近的一个院子里,这是卫月舞之前安排下的。 如果直接向太夫人讨要寒嬷嬷的话,很容易引起太夫人的警惕,这么一招,让寒嬷嬷“死”的无声无息,是最好的法子,不会引起任何有心人的注意,况且这次病的人也多,之前闹的也很大,又有于大夫的证明,谁也不会怀疑到自己的身上。 一大早,卫月舞便带着书非去向太夫人请安,她这会身子养了几天,稍有起色。 “舞丫头的身体可好些了?”太夫人用完早膳问道。 “多谢祖母关心,舞儿已好的差不多了。”卫月舞伸了伸手,让太夫人看看自己手上的伤口,已经结了疤,用的药也不错,只留下淡淡的伤痕。 太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去吧,去散散心也好。老三家的,让人给舞丫头备车,这次可得小心一些,绝不能再出事了。” 她后一句话是对章氏说的,章氏急忙点头:“母亲放心,我马上让人去安排,绝不会再出什么差错了。” 章氏这边吩咐人下去,想不到强烈要求请命的,居然还是上次替卫月舞赶车的那个车夫! 这个马车夫,太夫人审问过后,原想着一家子赶走的,最后还是卫月舞派了书非过来,保住了他一家子。 车夫老李现在对卫月舞感激万分,如果真的一大家子被赶出华阳侯府,一般不太会有别的府邸再要他们的,象这种一大家子赶出来的,必然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谁也不敢用这样的下人。 到时候不是流落街头,就是在京城里呆不下去,飘泊无定。 只要一想到这个,马车夫越发的对卫月舞感激涕淋,也因此心里认定了六小姐就是自己的主子。 一知道是六小姐要的车,马车夫主动请樱,替她驾车,卫月舞听闻,也表示同意! 马车一路平坦,往城外的梅花庵而去,而在同一时刻,华阳侯府上的后门处,一个婆子张了张没人注意,急匆匆的往外走去…… 第八十三章 撞车,狭路相逢 梅花庵之所以有名,最主要的就是庵里的梅花,种的特别好,占地也广,一到冬天,梅花盛开之时,梅林里,红的似火,白的似雪,再加上虬枝冲天,端得起是最美的一景。 十里梅林,虽然夸大了一些,但是也足以让梅花庵,为她们这里的梅林骄傲。 这个时候来梅花庵的,基本上都是来看梅,赏梅的。 卫月舞的马车平稳的行走在山间的小路上,马车夫驾车行驶的特别小心,生怕颠到了里面的卫月舞,但既便他这么小心,有时候两车相撞的时候,也不是他一个人能避得开的。 于是,说在一个转弯的道口,和上面下来的一辆马车撞到了一起。 幸好马车夫的行车的技术好,又小心行的慢,才不至于真的撞个人仰马翻。 但是对面的马车可就没那么好运了,可能下山的时候,马车稍稍快了一点,车厢歪到了一边去,里面乘坐着的一位俊俏公子,摔了出来,看这样子,还象是伤到了,一只手托着另一只胳膊,脸上的神色看起来,很有几分不自然。 出了这样的事,卫月舞当然带着金铃也下了马车。 “这位小姐,你没什么事吧?”对面的年青公子,看起来是个有礼的,先不说自己伤的怎么样,反过来,对着卫月舞温和的问道,一派的儒雅从容,一看就知道是个受过良好教育的年青人。 “无碍,公子伤的如何?”别人关心了一句,卫月舞于情于理,都要问上一句,而且看起来,对面这位的情况,也的确不太好。 “没多大关……系的吧。”年轻公子笑了笑,似乎扯到了哪里,一时间声音也涩窒了一下。 这样子和形貌,怎么看都不可能没关系。 虽说上下马车撞上,上面的马车冲下来的责任大一点,但现在卫月舞什么事也没,这位公子倒是一副隐忍的样子,怎么着也不能随便把人给留在这里才是。 “这位公子,下面一点点路,就下山了,叉路口上有几户人家,莫如到那边去看看伤势?”卫月舞柔声提议道。 她这里是才转上山道,没行多久,之前在山路口的时候,书非还跟她说起来梅花庵下面,是住有农户人家的,之前寒嬷嬷原本也想寄住在这里的农户人家,但后来怕人察觉,才送到了梅花庵的后山处,一个清静的院子里。 “这……麻烦小姐了。”年青公子迟疑了一下,但可能情况也实在不太好,就点了点头。 卫月舞让自己的马车夫,帮着对面的马车夫,把车给翻了过来,又请那位公子上去,马车行起,先往山下走。 卫月舞却没有马上上马车,目光落在马车翻掉之处,那里有一块半个圆大小的污迹,在这冬日的路面上,其实并不显眼,但是卫月舞却眼尖的发现,那是一块油污,一块冬天稍稍结起来的油污。 既油,再加上有些冻起,就算不是在山上往下冲,也有可能翻车,滑倒。 而自己的马车行的慢,又是从下往上驶,离这个范围也远了点,所以才没什么事。 长睫下,水眸中滑过一丝幽冷,这油看起来,还是很新鲜的,如果时间长的话,这么大冷的天,早就完完全全的结成油污冰了,但现在只是稍稍结起来,显见得洒下的时候不长。 一般上山看梅花的人,谁会带着油过来,而更巧的是,又在自己前面不远的地方洒开来,自己恰巧,又和人的马车撞到了一起。 这世上,如果有这么多碰巧的事,卫月舞更愿意相信,这不是偶尔和巧遇了。 看她一直盯着地面上的油,马车夫不安的叫了一声:“小姐。” 卫月舞摇了摇头,转身扶着书非上了马车,对着马车夫低声的道:“跟上,慢慢走,别靠太近。” 她今天来梅花庵的事,一早只去禀报过太夫人,除了自己府上的人,不可能会有其他人知道。 两辆马车,不急不缓的往山下走,前面的这次也驶得不快,似乎怕车里面的主子再次伤到,但既便是这样,卫月舞的马车还是跟在后面一丈开外,不远不近,并没有任何超越上来的意思。 今天天气不错,山路上又缓缓的转过来马车,正是梅花盛开的时候,大家都来赏梅花,这梅花庵现在这个时候,原本就是比其他地方,更热闹。 卫月舞的马车忽然停了下来,书非从马车里下来,拦到了路口,顺势就把一辆马车给拦了下来。 马车里的是一位老夫人,虽然神色之间不悦,但态度还算和气,让下人掀起帘子,看着书非。 “这位老夫人,对不起您,奴婢奉我们家小姐之命,想问问您车里可带着伤药,方才我们家小姐的马车和前面这位公子的马车撞上了,那位公子还撞伤了。”书非先是恭敬的行了一礼,而后伶俐的道。 “我这里也没带伤药,你问问后面的吧!”老夫人摇了摇头,她带的人不多,也不备有这种伤药。特别是这种受伤的药,象她这种老年人,还真的不会带着,能带点防止风寒的药,已经不错了。 “多谢老夫人,”书非退开,把马车让过,于是又拦下了后面跟着的马车。 这么一路拦下来,上山的几辆马车都知道卫月舞的马车和路边的那辆马车相撞了,但是大多数人都不可能带着这种药出门,所以只能表示遗憾,并且对卫月舞眼下的这种状况表示了同情。 前面马车中的谢青昭也在关注着后面的情景,之前那位卫六小姐固然让他惊艳,但相比起来,让他更信服的是另一位小姐,看着卫月舞果然要和自己一起去查看伤口,唇角泛起一股子得意。 卫月舞才来京中不知道,其实这个谢青昭还真不是普通人,而是今科的榜眼,在京城中风头正盛,不但谈吐得体,而且行事从容,据说皇上也很欣赏他,有意想栽培他,但一时之间,并没有特殊的安排,于是就放在了翰林院。 所以虽然这位谢榜眼,出身寒门,但是想跟他结亲的人家不少,只不过这位榜眼说年岁还小,尚没有结亲的意思。 但既便是这样,看到过他跨马游街过的世家小姐中,有不少对他青眸不已。 而这位谢探花,也自视甚高,自觉要求娶的是一位才貌双全的小姐,光长的好,无才又有何用,况且这位谢探花是个有野心的人,如果光是才貌双全,还不一定能打动得了他,最主要的还得有权。 华阳侯不错,听得很得皇上的器重,又只有这么一个唯一的嫡女。 象这样的闺中少女,果然是好骗的很,自己只须表示的儒雅一点,表现出一副不关注自己,只关注他人的样子,她就会乖乖的就范,想掳获这样的深闺少女的芳心,其实一点难度也没有。 可现在看到卫月舞的丫环,一而再的拦车,谢青昭的笑容僵在脸上,眉头慢慢的皱了起来,居然去拦车要伤药?这是故意的,还是这位小姐就是这么想的?居然和自己所想的套路完全不同。 “这位公子,这是我们小姐替公子求来的伤药,如果还不行,就请公子到山下去找大夫,所花的银两,到我们华阳侯府上报就是。”书非这时候已讨了些伤药过来,走到谢青昭的车前面,对着现在也停在了路边的谢青昭道。 并且伸手把手里的伤药,大大方方的递了过去,还特意的报了一个名字,完全没有一丝暧昧。 “多谢你们家小姐了,我无碍的。”这个时候,谢青昭也不得这这么说,对于方才那位让他颇为惊艳的卫六小姐,不仅重新审视了起来。 以自己这样的人品,这位卫六小姐居然没有一点意思,实在是让人奇怪,如果是寻常的世家小姐,看到自己这个样子,必然会跟着自己过去,娇羞盈盈,而这一位,却把这事做的这么大方。 “公子,记得找我们华阳侯府,我们小姐是华阳侯府的。”书非似乎生怕谢青昭听不懂,又特意的多说了两句,然后才回转马车,之后马车就在谢青昭诧异的眼睛中,施施然的转了一个身,离开了。 居然,没有半点迟疑的意思,就这么果断的离开了? 这让现在在京中,颇受世家小姐青眸的这位谢榜眼,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就……这么真的走了?连块帕子,也没有娇羞的留下? 不是说,这位卫六小姐,一直少人关爱,没怎么有人关心,只要自己稍稍表示一下,她就会乖乖的跟着自己了?难不成,弄错人了?可也不对啊,这丫环方才明明说是去华阳侯府找她的。 “小姐,这个人想干什么?”书非上了马车,马车缓行,忍不住问道。 “偶遇吧!”卫月舞淡冷的一笑,偶遇,一场极有心计的偶遇而已。 一个想引起女人青眸的表象而已,似乎无一不有礼,无一不雅致,再加上英俊的样貌,温和关怀的声音,如果自己真的什么都不懂的深闺千金,说不定,真的就被他给迷住了 这个人,倒是挺有趣的,应当不是随便能找得到的人吧! “六小姐,这……这个人是才中的榜眼,姓谢。”马车夫的声音从前面传进来,带了几分迟疑。 第八十四章 梅花庵门口,奇怪的囚车 马车夫之所以认识这位谢榜眼,还得说那天,巧的很,那天三鼎甲跨马游街,许多小姐们都去看状元,榜眼,探花的风彩,华阳侯府上的那三位未嫁的小姐,当然都去了。 当时的马车夫就是他。 卫月舞心头一动,“三位小姐都去了?” “是的,三位小姐都去了,当时二小姐还说去看什么,说没什么好看的。但是四小姐表示,一定得去看看,后来二小姐和五小姐还先回去了,就留下四小姐,看了一路,后来还和其他的世家小姐们,一起去了吏部门口,等这位谢榜眼出来后,还让我跟了一路,看到他进了住的地方才离开的。” 马车夫老李道。 一向端庄文静的卫秋芙,在人前人后,都是一副典范模样的,居然象个普通的花痴少女似的,紧跟着跨马游街的三鼎甲,甚至还盯到了人家的家门口,实在是卫月舞无法想象的事情。 可真的只是暗中爱慕着这位谢榜眼? 这个想法一出现在脑海中,就直接被卫月舞拍走,从卫秋芙平和的眼眸中,卫月舞隐晦的感应到了“野心”! 可是,这位和自己并无半点纠葛的谢榜眼,又怎么会算计上了自己呢?卫月舞身子往后一靠,脸上露出一股子凉薄,这华阳侯府的水,可真是深的很啊! 不管这事,谁在背后支应着,一定不会就此了断,她倒是要看看,谁在暗中谋划,算计自己…… 接下来的一路,很安稳,但是到了庵堂门口,马车却被人不客气的拦了下来。 跟着一起拦下的,还有前面到的几辆马车,全被带刀的侍卫,毫不留情的拦在了离庵门的一箭开外。 马车夫老李想跟那些带刀的侍卫理论,表示里面的是华阳侯府的小姐,却被卫月舞拦了下来,眼前的情景,一看就知道不简单,在没理清楚事情之前,卫月舞不觉得自己这个时候有跳出来的必要。 被拦下的马车,也有不服气的,就在卫月舞马车的身后一辆马车,就听得一个丫环尖利的嗓音,傲然的道:“你们是哪里的侍卫,我们小姐可是御史大人的千金,瞎了你们的狗眼,居然也敢拦下来。” 御史大夫,是皇上的谏言的言官,说话很有几分力度,就算是皇上做的不好,也能直言,虽然品阶不是最高,但一般人都不愿意得罪御史台的大夫。 但是下一刻,那个伶俐的丫环,吓得整个人哆嗦了起来,当一把刀架在脖子处,持剑的人,还用那种看死人一般的目光,看着你,纵然再有胆子,也不敢有什么说法了,更何况原本就只是一个丫环,狐假虎威而已。 这要是上了真格的,哪里还敢多说。 看到丫环不再言语,神情冷漠的带刀侍卫挥了挥手,示意马车退在两侧,看到真的拔了刀,其余的马车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听话的退在一边,很巧的是,御史家的那辆马车也跟着卫月舞的马车,退在了一边。 一辆宽大的囚车,居然就这么缓缓的从梅花庵里面施出来,之所以说这是囚车。是因为这辆马车上面用的都是栅栏,而且还上着锁,但是里面唯有一人,一个穿着华服的中年胖子,而且看起来,还是满不在乎的样子,面前还放着一个案几,上面,放着酒水,糕点,一点也不象是坐在囚车里,倒象是去参加什么华丽的宴会似的。 华服的中年胖子,看到眼前的两排马车,居然还笑了起来,而且一时间,笑的很大声。在这么一个肃穆的时候,笑的这么大声的华服胖子,实在是想让人不奇怪都不可能,因此两边更是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而跟着囚车出来的,是一辆华丽而轻巧的马车,马车不大,车帘还半掀着,看得出里面坐着一位小姐和两个丫环,从卫月舞的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巧可以看到,但又看不太清,这里离那边有一段距离。 这么一个诡异的组合,显然是众人想不到的。 连卫月舞都以为,这梅花庵里,必然是一位重量级的人物,象皇子,王爷之类的,再怎么也想不到,居然是这么一辆完全不象是囚车的囚车,如果不是外面的围栏,不是上了的那个大铁锁,任谁也不会觉得,这里面的这个华衣胖子,会是囚犯。 胖子忽然举了举手,囚车停了下来,后面的马车缓缓跟进过来,很巧的是,这时候囚车正走到卫月舞的位置,而那辆半掀起帘子的马车,也走过了卫月舞的身边。 卫月舞在窗口,在经过的时候,正看到里面的女子,一个十五,六岁左右的世家千金,但是却拿着帕子,捂着脸,似乎在哭,帕子挡掉了半边脸,只看到半边如玉一般的肌肤和若同含丹的樱唇。 但是随既马车转过了个弯,挡到了囚车前面,里面的女子正巧被挡在了里面。 “父亲!”女子的声音如同珠玉滑过,带着几分凄然之意,却极让人心疼。 “好了,回去吧,我没什么事,皇上那边还等着为父去陪着下棋呢!”囚车中的中年胖子挥了挥手,很不耐烦的道。 “父亲,您这个样子,让女儿心何以堪。”女子娇柔的道,声音很是动听,虽然只不过是方才惊鸿一撇,但是卫月舞相信,这是一位长的极美的少女。 但却不是卫月舞那天在宫里见过的任何一个,以这个女子的姿色,如果出现在那天的宴会上,必然会引起众人的注目。 “我这个样子怎么了?好了,好了,如果觉得为父这样不舒服,去找那个燕家的小子,求求情,那小子不是一直在找你吗!你去说说情,必然是能行的,别在这里哭哭啼啼的,没的让我烦恼。” 中年胖子越发的不耐烦起来,说完这句话,也不待那个女子说什么,已催促着囚车快行,于是囚车在两队护卫的守候下,缓步往山下而去,而后,山上的便不再拦着其他的马车,马车们一辆辆的往庵堂的停车场而去。 女子的马车这次却没有跟下去,卫月舞的马车绕过来的时候,发现车帘已经被拉了下来,但是隐隐的可以听到里面女子的哭泣声,显见得里面坐着的是那个中年胖子的女儿,而此时应当正在伤心难过。马车夫老李轻巧的绕过那辆横在路上的马车,跟在其他的马车后面,进了梅花庵的停车场。 马车停下,卫月舞扶着书非下了马车,看了看身后,那辆精巧的马车,依旧横在路口,仿佛是被人遗弃了似的。 “小姐。”书非拉了拉她的手,想指着那辆马车问什么,却被卫月舞淡冷的目光扫过,闭了嘴。 另有其他马车下来的一些人,却是对着那辆马车指指点点,但大家显然都没看清楚,或都看清楚了也不知道马车里的那位小姐是谁,至于囚车中的锦衣胖子,大家也都表示没见过,而且他现在的情形,哪里象是在坐牢,而且来的还是梅花庵。 倒更象是游山玩水来了。 停车场附近,早有梅花庵的女尼守在那里,看到马车上下来的贵族,马指引着众人梅林的方向,基本上这个时候,都是来看梅林的,至于庵堂和佛堂,也在这片梅林里面,据说只要一路过去,总会看到。 踏上弯曲的小径,碎石的小路并没有走多远,就看到了那片梅林,一大片,远远的望去,灿烂若云霞。 在这么一个大冬天,居然能看到这么一片花海,实在是让人眼前一亮。 走入花海中,转了个弯,卫月舞并没有往这片梅花深处走去,而是跟着书非又转到了边沿,往后山下去,她今天来的目地,最主要的就是会会寒嬷嬷。 后山的梅林越来越疏朗,最后就只留下了一两株,慢慢的不再有梅花的出现,倒是有些高挺的古木,竖在碎石路的两边,寒嬷嬷租坐着的院子,就在下边,这里其实原本也是庵里的租户住的,但是有几间还空着。 卫月舞让锦衣招的掌柜帮着租下这个,把寒嬷嬷养在这里,只说是来投亲的老婆婆,在没有找到亲人之前,先住在这里,有时候还可以帮着庵里的人侍弄一下花草。 看到卫月舞进屋,寒嬷嬷激动不已,“扑通”一声跪到了卫月舞面前,双手一把拉住卫月舞的衣袖大哭起来:“六小姐,六小姐,您要为夫人报仇啊,是她们害死了夫人啊,是她们狠心的把夫人害死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卫月舞双手扶起寒嬷嬷,亲自把她扶到一边的凳子上坐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问道,压下心头的一丝疼意时。 对于生母还是有些记忆的,但因为可能当时本身的心智还没有完全发展成熟,所以记忆显得有些模糊,只隐隐约约记得似乎是一位温柔绝美的女子,既便那时候她的身体已很不好,但还是每次把自己抱过去,轻轻的拥着自己。 温温柔柔的,疼爱的和自己说说话,既便那时候的自己只会说一些幼稚的话语。 那种骨肉亲情的疼爱,既便是还小,却也是能感受得到的。 既然知道,娘有可能死的不明不白,她如何不心痛,手帕狠狠的绞在手中,脸上的神色却是一片平静,只有黑白分明的眸底,才是一片幽冷。 不管是谁,害了自己的娘,她都不会放过的,既便那个人,是自己的生身父亲…… 第八十五章 当年,侯夫人难产之事 “夫人生六小姐的时候,原本不是难产的,当时侯爷正巧不在家,听说侯夫人要生孩子了,太夫人也没来,只让宏嬷嬷过来看一下。冬姨娘表面上守在外面,却是一副慌乱不堪的样子,之后二夫人来的时候,还手忙脚乱的撞到了二夫人,二夫人怒斥冬姨娘,冬姨娘哭着请罪,外面乱成一团,侯夫人完全是因为受了影响才……才难产的。” 寒嬷嬷哭了起来,老泪纵横,想起当时零乱的场景,她现在还是历历在目,太夫人对侯夫人的不重视,也是由来已久,因此对于侯夫人生孩子这件事,也是爱理不理。 冬姨娘和二夫人故意生事,在外面大哭大闹,扰乱侯夫人的心境,差一点点,侯夫人就是一尸两命,幸好侯爷回来的及时,否则当时侯夫人就不能平安的生下六小姐。 但既便这样,侯夫人还是伤着了身子,之后身体一直不好,一年倒有大半年,躺在床上,最后还扔下年幼的小小姐,撒手人寰了。 在寒嬷嬷看起来,如果不是二夫人李氏和冬姨娘,就不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事后侯爷大发雷霆,要杖毙自己,却因为侯夫人善良,保下了自己。 太夫人那边也伸了手,表示生孩子这种事,原本就是一脚跨进鬼门关,怪不得谁,让她到太夫人的院子里,当了一个粗使的婆子。 这一当就当了十几年。 因为太夫人这么发话了,而且明确表示,当时二夫人和冬姨娘两个虽然折腾的很厉害,却抓不住她们故意这么做的把柄,特别是冬姨娘,更是一个劲的求着二夫人饶过她,并且表示等里面的夫人生了孩子,愿打愿骂都由二夫人李氏。 “小姐,分明是东姨娘包藏祸心,生怕夫人生下位世子,没了她的地位,才和二夫人两个合谋,她们两个之前关系一直很好,怎么可能在那个时候,闹起来呢。”寒嬷嬷把当年的事情,说完,越发的哭的泣不成声。 “冬姨娘就是现在跟着父亲去了边关的那个?”卫月舞一直静静的听着寒嬷嬷诉说,说完后,抬起眼眸,冷声道。 “是,就是三小姐的生母,现在和三小姐一起在边关,跟侯爷在一起。”寒嬷嬷点点头,看着卫月舞伤痛的道,“小姐,您才是侯府的嫡女,夫人才是真正的侯夫人,可最后却让冬姨娘母女得了便宜,这么多年,别人只认为三小姐才是侯爷的女儿,却对六小姐不闻不问。” “侯爷居然也这么狠心,当年……他是如何对夫人的说的,说不管生下的是女儿,还是儿子,都会最疼您的。”只要一想起仙女一般的侯夫人,寒嬷嬷就哭的说不出话来。 侯爷怎么可以这么狠心,当年他是如何的对夫人的,可等到夫人没了,他居然就真的把小姐,给扔到了夫人的娘家。而且这一扔就扔了这么多年,几乎不闻不问,只有二夫人每年假惺惺的派人送些礼,去探望一下。 但每次探望回来,外面说小姐无才无貌的传言,就再一次传遍,寒嬷嬷不相信侯夫人那么美的人,会生下一个无貌的孩子,侯爷纵然面相凶恶,但这也是后天的,那么俊美的两个人,怎么可能会生下一个比个丫环还不如的一个女孩子。 况且小的时候,六小姐就长的跟个粉团似的,可爱极了。 一定是二夫人故意造六小姐的谣,让人把六小姐传的那么不堪,让太夫人和侯爷息了把六小姐接回来的心思。 “寒嬷嬷,为什么三姐比我大?”卫月舞抬起眼帘,乌黑的眸中闪过一丝幽冷,冷静的问道。 照理说,象华阳侯府的这样的地方,也是有规矩的,不可能让庶女生于嫡系之前,但是自己这位三姐,也就是冬姨娘生的卫月娇明明是比自己大。 “这个……奴婢也不太清楚,奴婢是夫人进府后,服侍夫人的,后来听说太夫人之所以不喜欢侯夫人,是因为太夫人之前相看的媳妇不是侯夫人,是侯爷一意孤行的,娶了夫人。而之前,原是订了位贵小姐的,两家好象都要行礼了……侯夫人进门后有一段时间没有孩子,太夫人一定要让冬姨娘先生下孩子……” 寒嬷嬷一边回忆一边道。 当时的情况,她也觉得怪异,大家都说侯爷对夫人很好,可夫人对侯爷却一直爱理不理的。平时看到侯爷过来,也是冷冰冰的,甚至于在最后生孩子的时候,闻说侯爷不在,还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而就在那个晚上,夫人就发动了,还有那天自己偷偷看到的事…… 寒嬷嬷摇了摇头,不敢再往下想,一定是自己错了,那么温柔的夫人,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那碗药,那碗药一定没什么,只是寻常的养胎药而已,一定是有人要害夫人!~ 从寒嬷嬷那边回来,卫月舞一直默默的在前面走路,脑海里一遍遍的梳理着寒嬷嬷说的话。 这个跟着华阳侯上任去的姨娘,以前是父亲的通房丫环,在娘还没有进府之前,就已经是了,而后父亲原是要和另外的一位贵女议的亲,太夫人那边也已经决定,但这时候父亲遇到了娘,于是一意孤行要娶娘。 之后便是通房抬为姨娘,太夫人那边也妥协,再然后娘进华阳侯府的大门,几年内没生下孩子,太夫人压力之下,冬姨娘生下了卫月娇,之后过了年余,娘怀孕,难产好不容易生下自己,又卧病四年后,香消玉陨。 自己被送走,华阳侯被派往边关的时候,带上了冬姨娘母女…… 这么一串事情下来,最得利的竟然是冬姨娘。 “小姐,奴婢觉得这个冬姨娘,似乎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书非在她身后,咬了咬唇忍不住开口道。 “冬姨娘吗?呵呵!”卫月舞垂下眼眸,低低的冰冷的笑了起来,如果当时娘的死,真的跟这个冬姨娘有关,自己绝不会放过她的。 而且这位冬姨娘是有很大嫌疑的,无论从哪里看,这些事情的最得利者,就是她,看起来这位丫环通房出身的冬姨娘,实在不简单,再过半个月时间,自己的那个便宜父亲,就要带着他的美妾娇女进京了。 自己倒要看看这位冬姨娘是何方人物? 至于自己的那个便宜父亲,卫月舞直接跳过,虽然他是自己的生父又如何,那么多年,把自己扔在一边,不闻不问,只顾和自己的美妾过日子,把自己这个原配的嫡女当成不存在,那么自己又何必一定要认他这个父亲。 还有二夫人那边,卫月舞相信,也绝对干净不了,如果娘不能生下嫡子,李氏的嫡子,华阳侯府的大公子,才是最有可能成为世子的。 柔弱的眼神深处,染上了一丝嗜血的寒戾,那她就好好的跟她争一争,现在李氏不是一直看自己不顺眼的很,恨不得要吃了自己吗?看起来这份仇怨,并不是从自己进京遇劫开始的,而是从十三年前,便已经深种下来。 自己要报的就不只是自己、琴若,还有娘的仇了。 “小姐,前面有人。”书非忽然一把拉住卫月舞的手道,她们这时候已走入梅林里,不知不觉之间,周围都是一棵棵的梅树,身边看不到一个人,但是远远的隐隐居然的听到有女子哭泣的声音。 只不过因为梅花过于厚重,虬枝横斜,所以看不到声音是从哪里发出的。 卫月舞站定脚步,侧耳听了听,转向右手边,顺手拨开一丛梅枝,居然让她看到一个梅林之中的亭子。 八角的亭子上,落英纷纷,有朵朵如雪般的梅花,风动处落下,而最吸引到别人注意的,却是一个比梅花还要明艳俊美的人。 一身雪白色的狐裘披在身上,头上束着玉冠,一张俊颜举世无双,映的身边的梅花朵朵,不过是他的陪衬,眉眼之间的俊美不似真人,温柔的眸子有种吸人窒息的高贵、雅致,他就这么背对着一棵梅树,站在那里,却仿佛吸引了整个天地的灵气。 落雪纷纷,落在他雪白狐裘的肩头,却让人觉得那样娇艳的花朵,还污了他的颜色,他那样的人,唯有如月如华来比拟。 居然是燕怀泾,卫月舞惊艳了之后便是一阵感叹,她不愿意和这位难对付的燕世子交往,可偏偏总是遇到这位燕世子,而现在这种情况,如果她退出去,必然会引起他的注意,看看他周围没有一个人,卫月舞可不相信他是真的一个人来的。 而在他面前的小径下,站着一个披着雪色斗篷的女子,背对着卫月舞,看不清楚她的脸,但是可以听到她低低的呜咽声,娇柔中透着几分无助,这样的声音,任哪个男子听到都会心软的吧? 从卫月舞的这个角度,其实也听不清楚她到底在说什么,但是可以看得出燕怀泾的脸色温和的负手站在那里,似乎并没有什么不高兴的地方。 两个人站的还算近,一个丫环垂手低头站在不远处,看到这个丫环,卫月舞的眉头一动,明媚的眼眸中滑过一丝诧异,这个丫环,难道不是那个方才在门口,跟囚车一起出门的那位小姐身边的丫环。 目光从丫环的身上落到那位小姐的身上,看起来这位小姐应当就是当初的那位小姐,再想起那个华衣胖子嘴里的燕家的小子,难不成就是燕怀泾了,他一直在找眼前的这位小姐吗…… 第八十六章 谁有不臣之心 眼下的这种情形,卫月舞的手有些撑不住枝干了,自己现在这样的,算是偷窥吧! 而且这还是偷窥的是燕怀泾,这让卫月舞的心理压力很大。 其实,这个时候,她更愿意退出去,什么也看不到。不过,显然,她这个想法好象有点晚了,卫月舞忽然觉得,燕怀泾往自己这个方向看了一眼,唇角泛起一股子清俊的笑意,但是莫名的却让人心里发寒。 于是,卫月舞不敢动了,生怕发出一点声音惹到他。 这位燕国公世子,不用说就是一个腹黑型的,而且还是那种极品腹黑型的。 那边似乎又说了两句什么,小姐拿帕子捂着脸,踉跄着转身哭着走了,丫环急忙跟上,只留下燕怀泾,站在一片梅林析的背景中,越发的显得风神如玉,风流倜傥起来。 卫月舞一动也没敢动,手依然半托举着头上的梅枝,黑白分明的眼眸也尽量少转,生怕惹来燕怀泾的注意。 可其实燕怀泾早就看到她了,看到她半露的那张芙蓉面上,一脸的紧张,纤长如蝶翼般的长睫下,一双盈盈的水眸,直愣愣的看着前方,有点呆,仿佛半点注意力都不在自己身上似的,显得既可爱又好笑。 唇角微微的扯出一股子笑意,直达眼底,举步往卫月舞走过去。 果然那双之前显得呆愣的眼眸,立时生动起来,带了几个小心和憋屈,实在让人忍不住,再过去欺负她两下。 而燕怀泾从来不会委屈自己,显然也是这样做了,走过去,在卫月舞惊愕的目光下,低下头,温和的问道:“卫六小姐,看的可有趣?” 卫月舞想不到燕怀泾真的发现了自己,这会是想逃也逃不到,更想不到的是他居然会来这么一句,下意识的呐呐了一下,苍白的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正巧走过来,并不知道燕世子,也在这里。” 虽然她不是故意在这里偷看的,但事实上,她就是出现在这里,而且行为鬼祟,就算是燕怀泾不说,她也知道。不管如何来说,她也是受了外祖母这么多年的载培,也知道被人抓住,有损自己闺秀的形象。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燕怀泾替她拍下落在头发上的梅花瓣,温和的笑问道。 “我是来看梅花的。”卫月舞忙从树后转了出来,乖乖的答道。 “跑这么远?”燕怀泾挑了挑眉,他们这会已是靠近后山的位置了,他图个清静,所以才会到这里赏梅,基本上赏梅的人,都在前面部分,比较多。 只是想不到卫月舞居然在这个时候也跑到这里来。 原本对于敢窥探他的人,他下手从不留情,特别是在这种时候,无声无息的处理掉一位世家闺秀,并不是什么难事。 但如果是她嘛,他却是要好好考虑考虑!至少有一点他可以确定,她一向避他如蛇蝎,当然不会是故意过来窥探他的! 虽然方才的事让他不愉快,但是看到眼前的少女,一副只想后退的游移目光,竟觉得心情莫名的好了许多……“这后面的梅花开的更好。”卫月舞脸不红,心不跳的扯着谎,她当然不会告诉燕怀泾,自己是来找人的。 “你的手怎么样了?”燕怀泾温和的道,雪白的狐裘下,俊美如玉,一副浊世翩翩佳公子的形象。 “多谢燕世子关心,已经好了。”卫月舞有礼的道,其实这事说起来,她对燕怀泾也颇有怨念,总是因为这弹琴还是他献俘之事引起,但在这位看起来云淡风清,高贵如朗月清风的燕世子面前,还真不敢有任何的抱怨。 卫月舞清楚的能感应到,这位就是个表相不一的。 如果你把他当成真的是温雅如玉的君子,那你就输了,这位最会的,应当就是扮猪吃老虎吧! 这会感应到他锐利的目光,一直在带着几分审视,卫月舞更是一动也不敢动。 “我看看。”燕怀泾的话,是伴着手一起过来的,等卫月舞听清楚他的话时,手已被他抓住,而后竟是直接把她腕上的衣袖拂开。 现在别说是书非了,就连卫月舞也被他大胆的举止,吓得了。急伸手想把自己的手拽回来,两个人现在的行举,让人看到,自己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但是手被燕怀泾那双修长却有力的手拉住,根本不允许她退回来,而后看到她手腕上的那道疤痕时,那双高远清澈的俊眸,忽然微不可见的幽暗了一下,然后抬起头,温和的问道:“怎么这疤,还没有消掉?” 卫月舞手腕上的伤疤,其实口子并不大,否则那天可就真的危险了,而且这几天也好的很快,现在就剩下结了口的一个口子,但是这口子,印在她如玉一般的肌肤上面,那么纤瘦的手腕上面,很有一种让人心疼的脆弱感。 “世子,请放手,会让人看到的。”卫月舞扯着手,焦急的看了看左近,希望不会有人也贪恋清静,往梅林这边过来。 “有什么关系吗?”燕怀泾看着卫月舞,目光如月如华,清澈无比,仿佛不明白卫月舞,为什么纠结似的,慢腾腾的答道。 那样的气质,配和着他温和的举止,让人不得不感叹这位燕世子,果然不愧是天下第一公子,就这样的风彩,又岂是其他人能比得了的。 但是卫月舞却气的暗中咬牙,她才不会相信燕怀泾真的什么也不懂。 看他慢腾腾的,一副不忙不急的样子,她就觉得惹火的很,可偏偏又知道,这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所以不敢发火。 “当然有关系,世子的名节亏不起。”这话几乎是从卫月舞牙关里咬出来的,这只狡猾的腹黑狐狸到底想干什么。 “没事,无碍的。”燕怀泾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伸手从怀里取出一个白玉做成的小瓶子,放入卫月舞的手中,待得她的手不由自主的握紧,才放下卫月舞,依然是一副嫡仙一般,半点不染尘埃的样子,“把这些涂到伤口处,伤口会不留疤的。” “多谢燕世子。”卫月舞也知道跟他讲理也讲不通,索性大方的收了他的这个白玉的小瓶子的药膏,然后身子往后退开两步。 “卫六小姐何必避人以千里之外,我记得我们也算是宾主相宜吧。”燕怀泾微微一笑,俊美的如同雕琢的脸上,一派温和。 卫月舞愣了一下,他话中的跳跃度,一时有些跟不上,但随既低下头,看着自己裙下的脚尖,低低的应了一声:“是。” 两人之前的确有交易,而且还交易了不只一次。 “我记得当时,你说靖远侯要谋害你。”燕怀泾似笑非笑的看着卫月舞道,他身材硕长,长在原本就瘦小的卫月舞前面,让她很感压力,而更感压力的是他说的话,袖底的手微微紧握了一下。 抬起头,黑白分明的眼眸正视着燕怀泾:“是,他带着手下的亲卫来杀我,但我找不到证据。” 她不知道燕怀泾的意思,是不是让自己指证莫华亭,虽然她也很想这么做,但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手里没有证据。 “亲卫?莫华这手里可不只是亲卫,还有私兵。”燕怀泾,语带着几分慵懒,狐裘外的脸上露出微澜的笑意,“而且他还有不臣之心。” 莫华亭有不臣之心?卫月舞一愣,一时接不上话来,只睁大着明媚的水眸,细细的分辨燕怀泾这话里的真假程度。 莫华亭一个好好的靖远侯不做,难道还会谋反?说起这不臣之心,卫月舞觉得,她没从莫华亭身上看出来,但是却从燕怀泾身上看出一些。 就如同当日的献俘,自己走出帐篷的时候,分明能感受到他和太子之间紧张的气氛,而最后,依然什么事也没有的出现在宴会上,这本身就说明了太子的让步,或者说是朝庭的让步。 能把皇上,太子逼到不得不让步的位置上,这位燕国公世子的心,着实不小,而且胆量还奇大,这里面真的就一直是规规矩矩的? 卫月舞一直受着严格的闺训,看起来柔柔弱弱,但骨子里却坚韧异常,对于在心里揣摩燕怀泾是不是有不臣之心,没有半点困难。 “世子的意思是……”卫月舞咬咬唇,不得不问道,但她不觉得自己现在还跟莫华亭有什么关系,现在连卫艳那边也被太夫人断了和莫华亭的联系,自己这个前未婚妻,又怎么可能和他再扯上关系。 当然燕怀泾既然对自己说了这样的话,就代表自己现在就必须和他在一条船上的。 这位燕国公世子的强势是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 “你帮我想办法收集他不臣的罪状,这是你欠我的!”燕怀泾依然带着笑意,但却让卫月舞听得莫名的寒意从心头升起。 这语气不是疑问,而是肯定,没有任何推委的可能,更不可能有半点商量的余地,卫月舞甚至感到那双一向温和的眸底,是一片无情的寒洌,仿佛轻薄的利刃,随意的割开她的防线,其实,这才是真正的燕怀泾吧! 牙齿在唇角咬了咬,卫月舞再抬起头,脸色已是一片平静,不避不闪的看着燕怀泾俊美到极致的脸,黑白分明的皮眸,平静无波:“世子,我可能帮你查……” 第八十七章 神秘,奇怪的女尼 既然一定要帮他查,那自己这里也正巧需要帮手,就是他了! 在没有选择的余地上,既然躲不开,如果有燕怀泾这样的帮手帮自己,可以让自己更好的在华阳侯府中立足,她的力量,还是太过薄弱…… “你竟然跟我……谈条件?”燕怀泾笑问道,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这张粉嫩的小脸,饶有兴趣。 他没有应下,但也没有拒绝,手在袖底用力握紧,卫月舞点了点头:“是,我想求得世子的帮助。” “你不怕我直接留下你?”燕怀泾柔声问道。 直接留下卫月舞的意思,就是让这世上,再没有卫月舞其人,这里面的意思何其嗜血,而他却说的依然高洁如天上的云彩,优雅而翩然。 “我怕,但我还是要这么做。”卫月舞纤长的眼眸微微下垂,带起淡淡的一丝嘲讽,眸底闪过一丝哀色。 她当然怕燕怀泾,自从对上燕怀泾后,她就清楚的知道,这位其实心是冷的。 但,她又不得不如此。 孤立无援的在华阳侯府中,不但周围的事情不知道,连身边的事情也不知道,简直就是一个睁眼瞎。 这样的一个自己,很容易一个不小心,就万劫不复的。 她的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寒冰上,不知道这一脚下去,这冰层是不是能承受得住她的份量,或者下一刻,她便会掉落冰冷的水中,灭顶之灾。 她的头微微低下,耳廓处一缕秀发落了下来,燕怀泾微笑着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忽然伸出修长的手,替她温柔的把那缕秀发,挽起在耳边,意味深长的道:“好!” …… 梅花庵的庵堂的确就在这片梅林里,不同的佛殿供着不同的菩萨,隐藏在这片红白相间的梅林中的殿堂,时不时高高挑起檐角,也算是这梅林的一景了,卫月舞现在正往一座庵堂赶去。 因为,来梅花庵之前,她就已经打听到了,自己的娘的长明灯就点在梅花庵里。 自己既然来了一趟,当然会来看看。 不过,对于这个自动送到自己面前的消息,卫月舞当然也不会真的是有人关心自己,到了华阳侯府,她还从来没有碰到,不要求自己出力,就能求得的消息,而且这个消息还是从二个粗使的婆子嘴中得知。 而更巧的是,当时书非正巧拿了自己的早膳经过。 自己去跟太夫人请了安之后,才回来用的早膳,也跟太夫人说,要去梅花庵,接下来马上就有人表示自己生母的长明灯就在那里,这么多年都没有人提起的生母,居然会从两个粗使的婆子嘴中说出。 这里面的缘因,足以让卫月舞想到许多。 所以,这会一进庵堂,看到那位清俊的谢榜眼时,明媚的眸底闪过一丝幽冷,果然,有人在这里等着自己,而且又是一副巧遇的样子。 这么一个幽静的地方,望进去佛殿里面只有三三两两的人,而这位似乎正漫不经心的走着路的谢榜眼,也看到了自己,好象认出了自己,眼睛一亮,那张儒雅的脸上,露出几分笑意,正打算迎上来。 卫月舞木无表情的转身,只留给谢青昭一个纤瘦的背影,根本不等他走近,早已是人影不见,居然走的这么果断,没有一点点窒留的意思,谢青昭是真的愣住了。 而更让他发愣的是,走过来两个五大三粗的黑衣劲装汉子,一脸的嚣张,看到谢青昭在这里,直接就往他这边过来,还没待谢青昭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一拳一巴掌就打了过来,直接就把请青昭打翻在地。 “你们……是谁……”谢青昭大怒,他好歹也是一个朝廷命官,如果不是为了造成和卫月舞幽会的样子,绝不可能连个小厮也没带。 “你还敢说,小白脸,居然敢勾搭我们少夫人,如果还有下一次,就把你这张小白脸给刮花了。”劲装汉子怒气腾腾的道,说着又顺手给了他一拳,只打得请青昭疼的连身体也勾了起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幸好边上还有人,这两个人也不敢太过份,骂骂咧咧的转身走了。 至于内容,当然是谢青昭自己品行不好,勾搭他们少夫人,使得少夫人一心想跟着谢青昭,今天来就是教训教训谢青昭,警告他长长眼睛,不是谁都可以勾搭的。 佛殿中的,还有几个夫人,目瞪口呆的看着两个大汉,打的谢青昭话也说不出来,再听了他们的话后,对谢青昭露出几分鄙夷之色。基于谢青昭的名声,京城中认识他的不少,方才有人认出他,特意还在边上偷偷指指点点起来,对于这位才貌双全的榜眼,赞叹不已。 可谁曾想,才不过一会时间,居然听得这么劲暴的传闻,再看谢青昭被打的话也说不出来,一副心虚的样子,越发的觉得是真的,想不到这位名声极好的榜眼,居然是这样的一个人,实在是让人想不到。 在场的人一时间都嘘吁不已,只觉得是自己看错了人,想不到这位谢榜眼长的人模人样的,却居然品行如此不端,还敢勾搭别人的有夫之妇。 谢青昭当然不是心虚说不出话来,他是被打的,疼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那两大汉进来就把他打的疼的弯下腰,待得他们离开许久,他才抱着肚子缓过来,心头火起,冲出来的时候,却已是人影渺渺,那两个大汉,早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再回头看看里面的几位夫人,小姐,目光远远的看着他,带了几分鄙夷,让他气的脸色都青了,恨恨的跺了跺脚,转身就往外走。 想不到今天居然流年不利,原本以为手到擒来的事,不但出了差错,还让人无端的打了污蔑了一顿。 卫月舞一直静静的站在梅林深处,透过树梢的缝隙看着佛殿,看到黑衣人进去,然后离开,再看到谢青昭使劲的跺跺脚,气恼不已的离开,唇然无声的勾起一丝冰冷的嘲讽。 不管这位曾经的榜眼是谁指使他过来的,对自己别有意图,现在是肯定的了,幸好自己长了一个心眼,向燕怀泾要了两个长相普通的侍卫过来,否则如果自己一再的跟这位谢榜眼相遇,而且还颇有幽会的意图,这传言可就不好听了。 看这位谢榜眼的意思,也分明是把别人的传言往这个上面引,但是不管是谁,她必然会查出这后面的黑手是谁,左不过是华阳侯府的几个人! 方才两个侍卫中的一个,已经换过衣裳,跟了下去,再晚些,就可以得到消息! “走,我们进去。”又等了等,没看到异常的人出现,卫月舞对书非道,伸手分拂开眼前的枝叉,往佛殿走去。 梅花庵的佛殿里,点着许多的长明灯,卫月舞一盏盏找过去,终于在最角落的一个不起眼的地方,看到了生母那盏长明灯,虽然是角落,但是看得出,并没有被遗弃,不管是里面的灯油,还是外面擦拭的,都很尽心。 卫月舞默默的跪于长明灯下,许久! 生母的记忆虽然模糊,但是每一次想起,这都觉的温暖。既便相处的时间不长,又有些断层模糊,依然是她的娘,是她生身的母亲,是给了她这个世界生命的女子,而且为了把自己生下来,她甚至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如果,让她查到真的有人暗害了娘,她绝对不会放过她们的。 “娘,舞儿回来了,舞儿会为你报仇的。”默默的在心头低语后,再抬头,却看到一个女尼站在自己身边,默然的看着自己,唇角带笑,自有一种柔和出尘之气,这种不同一般的气质,甚至柔化了她眼角的丝丝皱纹。 一个五,六十岁的女尼,但是看得出,这个女尼年轻的时候,应当是位美人,而且还是一位气质高雅的美人,卫月舞惊奇的是,为什么这位女尼看到自己的眼神,会这么激动,以至于她放在一边的手,微微颤抖,眼中甚至还含有泪光。 书非之前是跟在卫月舞身后跪着的,这时候也发现了这个女尼的不同寻常,站起来,一边扶起卫月舞,一边戒备的看着她。 “你……是华阳侯府的小姐?”女尼看着卫月舞问道。 卫月舞已扶着书非的手站起,看着女尼柔和的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淡雅的笑意,“我是华阳侯府的,不知道大师有何见教?” “你是华阳侯府的……长房的小姐?”女尼的眼中闪过一抹惊喜,看着卫月舞道。 所谓长房,就是华阳侯一脉,而之前在京中,是没有华阳侯这一脉的。 “是,我父亲是华阳侯。”卫月舞点点头,观察了一下这位女尼的脸色,不明白她为什么看到自己这么激动,是跟华阳侯有关,还是跟娘有关。 这样的岁数,看起来可象是比娘长了一辈。 “那你是……华阳侯府的六小姐了?”女尼手扶着一边的柱子,身子微微颤抖起来,几乎有些站不住,卫月舞刚想伸手扶她一把,却见另一个看起来稍小一些的女尼,匆匆的从边门进来,看到那个女尼,脸上才松了一口气。 第八十八章 挑唆,谁在忽悠谁 新来的女尼没有看卫月舞,急走过来扶住之前的那个女尼,关心的道:“师姐,你身体不好,怎么跑这里来了,先回去休息一下吧。” “我……”前面的女尼回过头,似乎想跟后来的女尼说什么,但是被后面的女尼打断了,“我知道,我知道,师姐,您觉得这位小姐长的象一位故人,没事的,休息一下就好。” 说着,便半扶半拉的把前面的女尼带了出去。 前面的女尼也没有挣扎,乖乖的让她给领了出去,只在走到侧门口的时候,转过头来,留给卫月舞一张激动含泪的脸,然后才消失在门口。 卫月舞皱了皱眉头,奇怪的女尼,很奇怪的感觉,这个女尼,似乎想跟自己说什么,但又没说,没听说华阳侯府的人,跟梅花庵的女尼有联系…… 出梅花庵的时候,卫月舞得到梅花庵女尼赠送的几枝长相清奇的梅花。 这一次,马车很安静的回了华阳侯府,卫月舞先回了自己的清荷院,挑了一个好看的花瓶,插上几朵梅花,让画末跟着一起往太夫人的静心轩而去。 最让她想不到的是卫秋菊和李氏竟然也在,这是代表没事了?所以把卫秋菊给放了出来? 能这么快的让太夫人松口,卫秋菊的本事不小啊。 “舞丫头,还给祖母带了梅花来,真是有孝心。”太夫人坐在榻上,笑嘻嘻的让卫月舞在她的一边坐下,称赞道。 “祖母,这也不是我的功劳,这都是庵里的师傅帮我挑的。”卫月舞带着几分腼腆,微笑低头道,“必然是往日里祖母对庵里的供奉不少,所以才给我挑了这么好看的梅花过来。” 她在不动声色的套话。 “梅花庵的梅花可是出了名的,之前祖母的确也去过数次,但是从来没有得到赠送的梅花,看起来还是舞丫头,和佛有缘,是个有福气的啊。”太夫人笑着,感慨道。 那就是说,那个奇怪的女尼和太夫人不熟?卫月舞眸色闪了闪,到现在留在她脑海里的依旧是那张带着几分激动的脸,怎么看都不是无的放矢。 “六妹妹自然是个有福气的。”坐在边上,一脸乖巧的卫秋菊柔声道,“好羡慕六妹妹有这样的福气。” “就是,太夫人您也别光顾着高兴了,把今天得到的另一桩喜事,说给舞丫头听听,让她也高兴高兴。”李氏今天的表现特别的好,仿佛一点也没有因为卫艳,和卫月舞生什么芥蒂似的,一口一个“舞丫头”叫的亲亲热热的。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李氏对卫月舞是如何的好了。 喜事?卫月舞唇角微微勾起,眸中闪过一丝冷意,能让李氏觉得高兴的事,必定是让自己觉得不高兴的事。 “二婶,是什么事?”既然李氏表现的没有异样,卫月舞当然也表现的很大方,大家都表示选择性的遗忘了以往的过节。 “让你祖母说吧。”李氏笑道。 “你父亲马上就要回来了,一起回来的还有冬姨娘和你三姐,你一会和菊丫头一起去看看你三姐和冬姨娘的院子,如果缺什么,就马上添一些,不知道她们这次住的时候长不长,否则又要跟着你父亲上任,在府里也住不了多少时间。” 太夫人一副疼爱儿子的样子,笑的连脸都乐开了花。 让自己去给个姨娘准备院子?卫月舞心中冷笑,从来就只有妾室给正妾和嫡系准备屋子的道理,什么时候自己这个嫡女回归的时候,不冷不热的,反倒是一个姨娘、庶女得太夫人这么重视。 看起来这位冬姨娘在太夫人的心中果然是不同的,之前寒嬷嬷也说了,这个冬姨娘之前就是太夫人身边的大丫环,跟太夫人的关系非同一般。 “祖母,父亲和三姐姐就要回来了吗?那真是太好了,舞儿都想不起父亲的样子了。”心里冷笑,脸上却是不显,只是唇角勾出一抹淡淡的哀怨。 这话说的太夫人脸上的笑容一窒,说起来,卫月舞的回归才算得上华阳侯府的盛事,纵然华阳侯是难得回来,但至少一年也会回来一趟,而卫月舞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回府,相比起来,卫月舞受到了冷遇。 “舞丫头能这么想实在最好了,侯爷其实一直也是念着舞丫头,不过这么多年,侯爷自己一边忙着边境的事,都没时间顾及你,现在好了,侯爷回来了,冬姨娘和娇丫头也回来了,这以后你们一家子团团圆圆的,太夫人看了也高兴。” 李氏一看太夫人的脸色,马上知趣的过来解围,笑着对卫月舞道,但是这话里的意思,却在给卫月舞上眼药水,他们夫妻、父女,自己这算什么。 人家一家子团团圆圆那么多年了,而自己被遗弃也那么多年了,这位父亲可曾想过自己这个原配嫡女。 寒嬷嬷还说华阳侯对自己娘,用情至深,为此还违逆太夫人的意思,一心一意的求娶自己的娘,在卫月舞看来,华阳侯那样的男子,实在让她看不起,既然不能护着娘,又何必一定要把娘求娶回家。 害得娘香魂渺渺之后,也没有认真查过,反而把自己扔在一边,从此不闻不问,却和个让娘难产的姨娘,聊聊我我,实在是让人看不起。 “二婶说的是,那一会我和五姐姐,就去三姐姐的园子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卫月舞脸上笑的十分温柔,她倒要看看李氏这次又打算干什么。 “好,好,那你们先过去吧,我跟你们二婶还有事情商量。”太夫人笑着连连点点。 卫月舞和卫秋菊于是站起来向太夫人告辞,一起往外走。 “六妹妹,那天的事是不是有人害我?”两个人在前面走,卫秋菊抬起可怜兮兮的脸,看着卫月舞低声问道。 “五姐为什么这么说?”卫月舞看了一眼看起来柔弱的,象朵风中的小菊花的卫秋菊,水眸中闪过一丝冷意,当日卫艳算计自己的时候,这个卫秋菊可是半点不清白,之后还和卫艳两个一起,想把自己甩出去。 这个看起来娇娇弱弱,一副可怜样的五小姐,其实就是一白莲花啊! “为什么好生生的会发生那样的事,还有那个据说逃跑的男人,又是哪里来的,我掉到河里去,却又污蔑六妹妹,分明是有人见不得我们好。”卫秋菊咬牙切齿的道。 她如何不恨,明明都是算计好的,可为什么到最后,那两个什么事都没有,却让自己担了所有的责任,被太夫人狠狠的斥责了一顿,还被关在冷清的家庙中,想起守家庙的那两个婆子说的嘲讽的话。 卫秋菊对卫月舞越发的恨毒不已。 这一切都是卫月舞,如果她不进府来,这后面的事情都不会发生,更不会出现自己掉河里,被一个男人抱着爬上岸的事情,她虽然是个庶女,但一直向着卫月娇看齐,自觉卫月娇既然能得到不差于嫡女的待遇,自己当然也是可以的。 平日里,她小心翼翼的跟在卫秋芙的身后,也不敢惹卫艳,但是对于卫月舞这个平空降下来的嫡女,很是不满,自觉自己才是真正养在华阳侯府的闺秀,和卫月舞这种小地方来的,完全不同。 如果之前是不满,现在已变成了嫉恨,她不敢去恨卫艳,只觉得都是卫月舞惹的好事,想想四姐传过来的信,越发的觉得卫月舞把自己弄到这种地步的,连两个看家庙的没用的婆子都敢嘲笑自己。 还是四姐说的对,卫月舞来到华阳侯府,就是大家的磨难,有她在,谁还能名正言顺的表示自己是华阳侯府的闺秀啊! 既然眼前有这么一个机会,那她怎么也不会放过,更何况二夫人可是答应自己,事成之后,一定劝三夫人给自己找一门好亲事…… “五姐姐说的有道理,但这事跟谁有关呢?”卫月舞微微一笑,斜睨了她一眼,淡淡的问道。 卫秋菊想不到自己已经表示的这么明白了,卫月舞居然还不清楚,心里不由的暗暗骂了一声蠢货,也对自己当日莫名其妙的掉下水,多了几分不解,看这样子,难道真的是卫月舞运气好,而自己被她压了一头,运气背起来。 四姐姐替自己算的那一卦,果然有道理啊! 既然卫月舞的运气挡了自己的路,自己当然也不会客气了,原本自己就看卫月舞不顺眼,现在更是恨的不行,如果没她,自己何止于落到这个地步。 “六妹妹,我觉得是二姐。”卫秋菊看了看左右,两个丫环跟在她们身后几步开外,其他没有任何人,于是小心的靠过来,在卫月舞的耳边低语了一句。 “二姐?”看着卫秋菊的这一番做作,卫月舞长睫下的眼眸,闪过一丝冰寒,这位看起来白莲花一般的五小姐,果然会演戏,自己不敢惹卫艳,却把自己推出去当炮灰,很巴着自己和卫艳两败俱伤。 “是的,肯定是二姐,六妹妹你想想啊,当时我掉到水里,人事不知,你又名声被污,那个不知道哪里跑来的无赖,说什么跟你关系好,但实际上根本不认识你,我们两个都出了事情,唯有二姐没事,是谁设计我们的,还不是一看就看清楚了。” 卫秋菊一副和卫月舞贴心贴肺的样子,似乎是真的站在卫月舞这边,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六妹妹,你才是这华阳侯府最尊贵的嫡女,二姐姐一定是嫉妒你,二姐姐和靖远侯的事,六妹妹恐怕不不清楚吧,其实靖远侯和二姐姐两个,早就好上了。” 第八十九章 屏风,欺人太甚 “算了,二姐姐现在这个样子。”卫月舞柔声的道,唇角微微泛起一股子冷意,转头看了看卫秋菊,“五姐,你觉得二姐姐还能从家庙里出来吗?” “这……”卫秋菊迟疑了一下,有些不安起来。 “五姐姐,你也是世家闺秀,你可曾听说过,名声这般狼藉的女子,还能好好的,光明正大的为人正室?”卫月舞继续反问道,黑白分明的眼眸,看着卫秋菊,唇角泛起一丝淡淡的嘲讽。 但是让人看了,莫名的心生寒意。 卫秋菊莫名的瑟缩了一下,但还是陪着笑脸问道:“不是还有大姐姐吗?” 话虽然这么说,心却不自觉的动摇了起来,卫艳还真的能象她自己说的,出来不过是时间问题,这以后凭着大姐和二老爷,想嫁什么人都行? “如果三公主和四公主,惹上象二姐姐这样的事,五姐姐你觉得会怎么样?”卫月舞微微一笑,没理会卫秋菊目光的游移。 卫艳才进去一天,卫秋菊便出来了,而且和李氏两个一起在太夫人面前谈笑自如,以往也没见卫秋菊和李氏这么亲近的,如说这里面没猫腻,谁也不相信。 以太夫人对卫秋菊不重视的程度,卫秋菊也不是想出来就能出来的,她一直跟着的那位明智的四小姐,可不在身边。章氏对这个庶女一向漠视,能帮着她从家庙里出来的,除了李氏,还真不可能会有其他人。 而李氏之所以这么积极的帮助人,当然是有目的……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到了卫月娇的园子,守在门口的婆子,看到卫秋菊和卫月舞一起过来,急忙迎了出来,行过礼后,笑嘻嘻的叫了一声:“四小姐,六小姐。” “这院子整治的怎么样了?”卫秋菊这时候也收拾起心情,问道。 “已经整治的差不多了,就等四小姐和六小姐来看看。”婆子陪着笑脸道。 卫秋菊点点头,和卫月舞一起往最中间的正屋走去,这一间,应当就是卫月娇回来后,住的主屋。 主屋的布置很雅致,不管从哪个方面看起来,不比卫月舞的清荷院的格局差,而卫月舞的清荷院,之所以那样布置,完全是为了卫艳。 “这……这不是侯夫人的屏风,怎么放到这里来了?”卫秋菊突然指着放置在正中的一架八幅的雅致的荷叶屏风,对领路的一个管事婆子惊讶的问道。 “五小姐,太夫人说了,三小姐一向孝顺侯夫人,以前侯夫人在的时候,也很喜欢三小姐,说过要把这屏风留给三小姐当嫁妆,现在拿出来给三小姐用,正是时候。”管事婆子笑嘻嘻的回禀道。 娘的嫁妆,没留给自己,反而留给一个庶女,这华阳侯府可真是讲规矩,至于说什么娘对卫月娇喜欢,且不说她记忆中,从没有卫月娇,就说明卫月娇从来没有出现在自己娘面前,谈什么喜欢不喜欢。 而现在太夫人之所以说什么娘说的话,卫月舞更是冷笑不已,娘都死了,自己当时还小,做为华阳侯的父亲原本就对大女儿不错,这几点因素放在一起,注定了现在她们怎么说都可以。 华阳侯府对于自己母女,真是何其凉薄,而对于冬姨娘母女,却又如何厚待。 既然这些人从来没把她当过亲人,正好,她也不想有这么些个亲人…… “侯夫人的嫁妆,不是应当留给……”卫秋菊一脸的惊愕,回头看了看卫月舞,似乎发现说错了什么,急忙拿帕子一捂嘴。 但这意思已经很明白,生母的嫁妆被谁夺去了,而且还是以这样的方式,任谁都忍不下这口气。 “我娘的屏风?”卫月舞的手轻轻的摸上了屏风,脸上一片淡冷。 “是侯夫人的屏风,据说这上面的刺绣还是侯夫人自己绣上去的。”卫秋菊笑道。 这意思,就越发的珍贵了起来,生母的亲手刺绣,而且还那么一大幅,基本上就是独此一号,不可能再有其他了,现在却落在一个庶女的手中,而且还一副巴结的样子。 卫秋菊一直在偷偷看着卫月舞的脸色,她觉得卫月舞要忍不下去了。 接下来自己如果再提起卫月娇的婚事,那就会顺理成章的让卫月舞心生抢夺之意,况且二夫人也说了,那位榜眼,应当和卫月舞已经见过面了,并且心生好感,只要告诉她,当时那位榜眼到华阳侯府,求娶的是她,并不是卫月娇就行。 只不过,当时的她还有靖远侯府那门婚事,所以太夫人和华阳侯才有想法,让卫月娇嫁给那位榜眼。 有了前面的刺激,再加上看中的郎君被卫月娇抢走,卫月舞就算脾气再好,也忍不下去,而且卫秋菊也发现,卫月舞绝不是那种脾气好的,否则卫艳不会栽的那样惨。 只要卫月舞真的出手抢夺那位榜眼,那接下来,就是万劫不复的境界…… 卫秋菊冷笑,她倒要看看在这种情况下,卫月舞还如何的当她华阳侯府的嫡女,还怎么样压住自己的福气,抢自己的福份。 二夫人可是跟自己说了,那位榜眼看中的可从来不是卫月舞,这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个套而已…… 果然,卫月舞的手重重的在屏风上面一拍,抬起一双灵动的美眸,眸底一片寒冷:“五姐姐,走,我们去见祖母,问问祖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华阳侯府的规矩,就是让庶女接收主母的嫁妆,而且还是这种亲手所绣的嫁妆!” 卫月舞的确怒了,手摸上绣的精致的荷花,仿佛可以看到自己的生母,是怀着如何喜悦的心情,一针一线的绣着自己的嫁妆,现在这个屏风出现在这里,简单就是赤-裸-裸的打自己的脸。 “你……你要去找祖母……”卫秋菊愣了一下,蓦的抬头急问道,在卫秋菊看来,这整个府里就没有人敢挑战太夫人的权威的,既然太夫人说是,那就是。 “是,我现在就去找祖母。”卫月舞冷冷的道,转身往外走。 卫秋菊急了,这事怎么不朝自己预计的方向发展,这要是弄到卫月舞闹到太夫人那边,自己这边也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别,六妹妹,你别去找祖母,祖母身体不好,早是真的气到了,你就得担个大不孝啊。”一顶帽子,就这么压了下来,卫秋菊上前两步,拉着卫月舞的手,急劝道。 “祖母如果出了事,我陪一条命给祖母。”只是卫月舞注定了不为所动,淡冷的扫了一眼卫秋菊紧紧拉着她的手。 “我……”卫秋菊说不下话去了,额头上开始冒汗,她想不到,看起来幼稚,纤瘦的卫月舞,居然会凉薄的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间整个怔住了,这完全和预期的目地不同啊。 待看到卫月舞居然挣脱自己的手要走,才真急了,上前两步,再一次拉住卫月舞的手腕:“六妹妹,你先别急,这事说不定不必闹的那么大,你想想祖母那么大的岁数,说不定记错也有可能,等伯父回京,你直接跟伯父说,让他去跟祖母说,不是更好吗?” “让父亲找祖母说?”卫月舞似有所动。 “对,对,就是让伯父去和祖母说,祖母最疼伯父,每一次伯父回京,祖母都亲自接出去,只要是伯父说的,祖母一定会听。”卫秋菊苦心婆心的劝道。 “祖母真的会听父亲的话?”卫月舞似乎犹豫起来,要走的举动,也没有方才那么坚决。 “是,你放心,到时候伯父如果不听,我给你做证,一定让伯父站在你这边。”卫秋菊劝道,俨然一副她一定会帮着卫月舞说话,而华阳侯也一定会听她话的样子。 “如果二婶她们跟我们说的不一样……”卫月舞还有几分顾忌。 “放心,没事的,二伯母也一定会站在我们这边的。”卫秋菊大包大揽的道,二夫人那边当然不会愿意真把事情捅上太夫人面前,所以卫秋菊包揽的没有半点负担。 听了卫秋菊的话,卫月舞唇角微扬,果然,卫秋菊和李氏两个是联手对付自己了。 “那好吧!”卫月舞一副听劝的样子,但表现的很不甘心。 “六妹妹,你别生气,三姐姐怎么能跟你比呢,就算她的那门婚事,人家也是先求娶的你,后来没奈何才答应看看三姐姐再订。”卫秋菊巧妙的转移着话题。 “亲事?”卫月舞不明所以然的眨动着眼眸,看着卫秋菊。 “六妹妹你不会真的不知道吧,那个人现在还住在我们府里呢,是上一界的探花郎,才貌双全的很,许多京城的小姐都倾心于他,还有人说,他的前途不可限量,将来说不定还能当上重臣。” 卫秋菊不自觉的带出了几分羡慕,那个男子,那么清俊的人物,又前途无限,如果真的能嫁给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好了。 可为什么这样的人才,却要便宜卫月舞,卫秋菊眼中难掩一丝嫉恨。 看到卫秋菊脸上一闪而过的迷恋和嫉恨,卫月舞眼底更是深幽了几分,今天的事,件件桩桩都圈绕着这位榜眼,看起来,这个榜眼,还真是至关重要的人物…… 第九十章 谋算,送信的丫环 卫月舞想不到的是,这位曾经的榜眼不但和自己一再的偶遇,而且还住进了自家府里,现在居然还跟自己扯上什么婚事之说,这缘份可真是结的不浅哪! “什么时候住进来的?”卫月舞脸上露出几分茫然,仿佛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似的。 “就比你早一些过来拜见的祖母,然后去休息了,六妹妹,要不要去看一下,当时他跨马游街的时候,多少闺秀看的帕子纷纷落下。据说多少年,没看到这么英俊的三鼎甲了,连性子最淡漠的四姐姐也忍不住去看了。”卫秋菊一脸的神往,这样的男子谁不想嫁,嫁给不但是英俊的夫婿,而且还可能是前途不可限量。 但卫秋菊也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婚事永远不可能是自己说了算的。 “这……不大好吧?男女有别……”卫月舞脸上虽有几丝动摇,但还是摇了摇头。 “没关系的,就只是看看罢了,再说原本就是向六妹妹提的亲,三姐姐那边也是抢了个便宜,三姐姐抢了你的屏风,还抢你的人,而且人家也不一定看得上三姐姐,之所以住进来,也是为了等三姐姐进京后,相看她。” 见卫秋舞有些心动,卫秋菊立刻拿方才的事,刺激卫月舞,她就不相信卫月舞听了这个,再看到眼前的屏风,会无动于衷。 “好,我去!”果然,卫月舞真的被刺激到了,想了想直接点点头。 接下来,两个人又稍稍的看了看这个园子的布局,问了问那边的几个下人,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需求,就让人回禀了太夫人,各自回院子去了! 清荷园中: “小姐,世子的人跟着这位谢翰林进的是我们府的门,奴婢方才又去打探过了,说这位谢翰林,跟我们府上还沾亲带着故,他一个人在此,身边也没个亲人,太夫人就让他到我们府上来住一段时间,和大家一起过个热热闹闹的这个年,等过了之后,还会再回到他自己的府里去的。” 金铃站在卫月舞的身边,向她禀报着今天得来的消息,全部是关于这位曾经的榜眼,现在的谢翰林的。 这位谢翰林居然为了对付自己,居然真的住进了华阳侯府,卫月舞脸上露出凉薄的笑意,既然如此,那就别怪她不客气。 “这门亲是跟谁有关的?”卫月舞想了想,淡冷的问道。 “奴婢听说……好象是跟三夫人有关系,具体是什么,却也是不清楚的。”金铃想了想答道。 章氏有关?一向淡漠的卫秋芙,特意追到谢青昭的住地,最后却没什么事。自己一进府,卫艳和自己闹上的时候,卫秋芙便脱身去庙里祈福,而后卫秋菊和卫艳一起算计自己,这个卫秋菊可是一心跟在卫秋芙后面,惟命是从的…… “家庙那边如何?”卫月舞转向梅嬷嬷,她是府里的老人,打听府里的事,比金铃她们几个相对来说方便多了。 “听说晚上的时候,之前二夫人去了家庙,家庙里居然还传出二小姐的笑声。”梅嬷嬷禀报道,脸上露出几分嘲讽。 不是说卫艳不能笑,而是卫艳这种情况,居然还有心笑得出来,真不知道二小姐是真傻还是假傻。 笑了吗?手指轻轻的在桌面上敲了敲,眼中闪过一丝幽幽的冷色,合谋一起算计自己,就笑成这个样子,却不知道接下来,当李氏和卫艳,母女,发现中计的不是自己,还能笑得出来吗! 这日子长着呢?有笑,当然也有哭的时候…… 这不过是才开始而已…… “金铃你一会去外院一趟,会一会那位曾经让四姐姐也心动的谢翰林。”卫月舞淡淡的道,唇角一勾,弯也一抹冷寒的笑意,站起身走到窗前,拿起放在桌面上的毛笔,铺开一张纸,写了起来。 几个丫环不明所以然的对望了一眼,没理会到卫月舞话里的含义。 “小姐是让奴婢去送信?”金铃看卫月舞刷的在写,再想想她方才说的话,眼睛一亮,问道。 “是,的确是让你去送封信。”卫月舞点点头,手中不停。 “小姐,您让金铃去做什么信?如果让人抓住,可麻烦了。”书非在边上劝道,脸色有些发白,在她看起来,卫月舞的这种行为,等同于私相授受,这要是抓住,别说卫月舞好不了,连她们几个也别想好了。 自家小姐在华阳侯府的处境,又不是二小姐,始终有人护着,这要是出了事,连个护着小姐的人都没有,书非如何不担心。 这她和画末进府也有一段时间了,也清楚的感觉到府里人对小姐的冷淡,二夫人和二小姐就别说了,就算是看上去一直笑嘻嘻的三夫人,对自家小姐也一直是不冷不热的,仿佛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太夫人那边表面上看起来还算是光鲜,但是实际上呢,但看她对那位还未谋面的三小姐,这么看重就知道了。 真正的嫡小姐,没放在心上,放在太夫人心上的,反倒是那位庶出的三小姐,实在是让卫月舞的几个丫环,愤愤不平! “无碍的,就算是抓住了,也不可能会有什么的。”卫月舞摇了摇头,把手中的笔放下,看了看自己写在纸上面的字,眼底有一抹暗黑闪过,她倒是要看看,这位谢翰林,到底是和谁有关。 卫艳?卫秋菊还是那位看起来完全不理这种俗事,干净的一尘不染的卫秋芙,这家里总有人和这位谢翰林很熟的,实际上卫月舞心里早有猜想,这次就是去证明一下,探探路,当然也是为了更好的接手下面的事。 字体很公正,几乎是一笔一划写下来的,这么公正的字体,连笔锋都不出色,虽然用的是世家小姐们喜欢的梅花小篆,但是着实的看不出这是自己写的字,自己平日写的比这个当然要好多了。 但这个字好在许多人会写,只要读过几天书,练过几天字的人都会写。 从字体上,根本看不出是谁的笔迹…… 一个丫环轻手轻脚的往外院的书房而去,在夜色中,看起来并不显眼,特别她还走走停停,很是小心,看得出是一个小心谨慎的人。 外院的书房有好几间,而丫环过去的那间,显然不大,而且还紧造着客院。 “你们公子在不在?”丫环小心的走到书房门口,对着站在那里的一个小厮问道。 “我们公子正在里面看书。”小厮答道。 “去禀报你们公子一声,就说我们小姐有事要让我过来传信。”丫环看了看左右,压低了声音对小厮道。 “你们小姐……”小厮迟疑了一下,带了几分怀疑。 “常来的那位姐姐今天病了,我们小姐就让我过来。”丫环满不在乎的挥了挥手。 “好,你等一下,我马上去禀报我们公子。”小厮一听乐了,怀疑尽去,必竟自家公子和华阳侯府那位小姐,有书信往来的事,其他人不可能会知道。 “哎,你等一下。”丫环忽然一把拉住,神神秘秘的把小厮拉到了边上,从怀里掏出一块碎银递给小厮,脸上带了几分不好意思:“这位小哥,我今天第一次来,不知道谢公子,有没什么忌讳的,你先跟我说一说,免得一会冲撞了你们公子,我们小姐又要责怪我了。” 小厮原本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听是这事,立既笑了起来,顺手接过丫环手中的碎银,往自己的怀里一揣:“没事,你放心,只要是你们小姐的人,我们公子都会以礼相待,绝不会因为一点点小事,跟你们生气的。” 小厮心里明白,自家公主对这位小姐有多看重,别说是她身边的丫环亲自过来,就算是随便给她带话的普通下人,自家公子都会真诚对待,怎么也不可能给人看脸色,纵然自家公子现在很狼狈。 所以,小厮才会放心大胆的这么说下去。 “那就好,那就好,我还怕我不如之前的那位姐姐,谢公子看了,会生气。”金铃伶俐的道,“我们小姐的身份不同,总归是这府里的嫡……” 金铃说到这里停了一下,偷眼看了看小厮,见他面色不变,一副原就是如此的样子,心里冷笑,果然象小姐说的这个样子。 话继续往下说:“现在小姐不在府里,有些话传起来也麻烦,所以这次小姐让我带了封信来。” 金铃说的很慢,一边看着小厮的脸色,没发现有任何异常,才把话说完,至此基本上已确定小姐说的没错了,心里对卫月舞越发的佩服起来。 伸手从怀里拿出一封信来,递给小厮:“你就直接把信传给你们公子好了,我就不进去了。” “别啊,这位姐姐,你既然都来了,怎么好不进去呢,我们公子一直想着你们小姐,见不到你们小姐,见见你们也是好的。”小厮哪里肯接,推开金铃手中的信,一溜烟的进去报信了。 金铃等了会儿,就看到那个小厮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现在门口,向她招手。 第九十一章 莫名其妙要相助的婆子 金铃点点头,走过去,跟着他一起进了屋子,看到坐在那里的谢青昭。 “你们小姐的信呢?”一进去谢青昭也不顾眼前的丫环眼生了些,急切的问道。 “谢公子,我们小姐的信在这里,看完了,请谢公子也给我们小姐还封信。”金铃大大方方的把信递了上去,一边道。 “好,好!”谢青昭的注意力全在这封信上,亲自伸手接过,想到她从来没有给自己写过一封信,就激动不已。 早知道她是一位有才的,现在能得到她的亲笔信,也是自己心中一直所想,纵然今天的事情,让他很沮丧,但是有了她的信,让她激动不已。 信上面的字,看起来并没有出色的地方,就是普普通通的字体,但是因为字里行间透着的关怀,让谢青昭根本无瑕顾及这字体,为什么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出彩。 一目十行,看完,谢青昭想了想,提起笔,写了起来,既然她关心了一下自己,自己当然也要关心一下她,况且这封信算起来,还是自己和她之间真正的纸面联系,如何不要多说几句。 幸好谢青昭肚子里有货,这一会时间,一挥而就,一封情深意切的信就写好了,当然,他也知道这种信,要小心,所以并没有在上面署名。 看了看后,把信递给了金铃,金铃恭敬的接过,跟谢青昭告辞一声,又偷偷摸摸的走了,那个样子,和记忆中那个熟悉的丫环的举止一模一样,谢青昭最后的那点疑惑也消失了,自回屋子,想想接下来要如何做。 她可是跟自己说过,这个长相甜美,精致的卫六小姐是如何的恶毒,大过年的居然把她给逼到寺庙里去,既然如何,可就不要怪他不客气了。 一个婆子急匆匆的进到清荷院,正巧被梅嬷嬷看到,立时站定问道:“你是哪个园子的,有什么事?” “是梅嬷嬷是吧?能不能借一步说话。”过来的婆子很客气,笑着对梅嬷嬷行了一礼道。 “你是……哪个园子的?”梅嬷嬷上下打量了这个婆子几眼,一时没认出这个婆子是什么地方的,只觉得有些眼熟。 “梅嬷嬷,我有事要说。”婆子笑道,身子往梅嬷嬷这边靠了过来,一副有心腹话要说的样子。 屋子里,站在窗前的卫月舞正巧看到这一幕,眼角滑过一丝冷笑…… “去,跟梅嬷嬷说……”点手叫过书非,卫月舞低声吩咐了几句。 书非听了卫月舞的话,会意的点点头,立时就掀帘子,出了屋子,走到外面,正看到那个婆子,就要靠到将信将疑的梅嬷嬷身边。 “站住,那里来的婆子,鬼鬼祟祟的想干什么?来人,把这个意图不规的婆子,给抓起来。”书非站在廊下,伸手一指婆子,大声的道。 原本那个婆子因为找了梅嬷嬷,园子里的其他人,也不在意,这时候听得书非的怒斥声,立时全惊动了起来,有几个粗使的丫环,和婆子马上就围了过来。 书非是园子里的大丫环,说的话,许多时候代表的是六小姐的意思。 “书非,这……”梅嬷嬷也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皱起了眉头。 “梅嬷嬷,这个婆子有问题。”书非放低声音,凑过来在梅嬷嬷耳边低语了一句,立时梅嬷嬷心领神会起来,上下打量了这个婆子一眼,对着围过来的几个粗使婆子道:“把她绑起来,一会给太夫人送去。” 连梅嬷嬷都发了话了,那还有什么说的,两个粗使的婆子过来,立时把婆子给按住。 婆子是愣住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被按了个正着,急忙抬头对着梅嬷嬷道:“梅嬷嬷,我是来找你的,你……为什么让人抓住我。” 想到要送到太夫人面前,婆子立时面色紧张起来。 “你找我有什么事?”梅嬷嬷冷笑道,“我没有什么事情,做的见不得人的,你说。” “我……”婆子立时结巴起来,“我……我是来问问……你这里需要帮忙……吗!” “我这里要不要帮忙?需要你过来问,还是你那里实在没什么事,那正巧,你说说你是哪里的婆子,怎么会这么空。”梅嬷嬷又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脸上露出几分怒容,这话听起来,真是呼延人。 各人有各人的事,谁也不可能这么热心,主动跑过来,而且梅嬷嬷还是一位管事嬷嬷,有事,不会找自己院子里的人,怎么会让一个不认识的婆子,眼巴巴的凑上来。 这会不用说,谁都看得出这个婆子是不怀好意的。 “把这个婆子关进柴房,让人给宏嬷嬷送个信,跟她说有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婆子,不怀好意的凑到我们清荷院来,还一再的表示要和我偷偷说话。”梅嬷嬷对着身边的一个粗使丫环吩咐道。 “不要惊动其他人。”书非又特意的加了一意。 丫环点点头,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屋子内,卫月舞一直静静的站在窗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中,带着淡淡的嘲讽,看着梅嬷嬷让人把那个婆子关到一边的厢房去,才转过身。 看起来这个谋划,还不只是一环,而且有的人还在里面混水摸鱼,如果这水已经清的能看清楚鱼的时候,不知道这条鱼,还能不能这么利落的藏起来…… 夜色依然幽静,卫秋菊来到了卫月舞的院门前,笑盈盈的跟在书非后面往里走,眼睛飘忽之间,落在卫月舞屋内的摆设上,不由的又是嫉妒,又是羡慕,不过想想,这些接下来二夫人可以答应给自己的,立时就觉得心情大好。 卫月舞就是自己的绊脚石,把她搬走,不但自己的福气无碍,还可以得那么多的好处,怎么会不干呢…… “六妹妹,可以走了吗?”卫秋菊笑嘻嘻的走过来,一进来就催促卫月舞道。 “五姐姐,我们这样真的可以吗?”卫月舞虽然站了起来,但是脸上难掩犹豫之色。 “怕什么,就是看看而已,六妹妹难道不好奇这位曾经的榜眼,现在的年青有为的翰林大人长的怎么样?他之前可是冲着六妹妹,才来提亲的。”卫秋菊郑重其事的表示,卫月舞这么做,一点也不过份。 “而且还有我陪着,你怕什么,就算是有人发现,我们也只说是不小心碰到这位谢翰林,就行了。” 为了打消卫月舞的顾虑,卫秋菊更是拍着胸脯保证。 话说的这个份上,卫月舞当然也就不再说什么,于是两个人各带着一个丫环,一起往外走。 这条路还是卫秋菊选的,特意的挑了一条弯弯曲曲的隐避小路,据说这是通往外院,最不容易让人发现的一条路。 两个主子走在前面,两个丫环跟在后面,幸好这路虽然小,但是两个人并行还是可以的。走了几个弯口,就看到园子的一角,卫秋菊一看到地方了,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故意放慢了脚步,脚小心的踩在一块石头上。 准备稍稍歪一下,表示自己扭了腿。 卫月舞一直关注着她的举动,见她左右张了张,然后看向地面,小心的踩到一块石子上,唇角微微的泛起一抹冷笑,想用这个法子避开吗? 身子先卫秋菊一步往青石板的小径处,果断的踩下去。 青石板的小径,比周围的地面稍稍高了一点,卫月舞一脚踩下来,立既两脚之间失了平衡,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卫秋菊的身子这边撞过来,卫秋菊原本就是一只脚踮着,踩着那块石头,正待发力。 卫月舞那边已倒了过来,卫秋菊没注意到卫月舞这边的变故,被撞了个正着,脚下的石子一绊,立既一脚踩空,只来得及“唉呦”叫了一声,便重重的摔在地上,正巧垫在了卫月舞的身下。 “小姐。” “小姐。”两个丫环惊叫着,急忙过来把自家的小姐,各自扶起来,蹲下查看她们的伤势。 “啊,小姐,您怎么流血了。”画末指着卫月舞裙角的一处惊叫道,“那……那可怎么办?” 卫秋菊这时候也痛的只啮牙,只觉得自己右脚部分,痛的木木的,不知道有没有伤到骨头,但这会听说卫月舞这边居然流血了,也顾不得自己的伤势,一把推开自己的丫环,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 “六妹妹,你怎么样?”卫秋菊问道。 卫月舞半坐在地上,手捂着自己的小腿,但是卫秋菊可以看到她的手指的位置,那边的裙里,有着淡淡的血迹,看起来是真的伤到了。 “我……没事,五姐怎么样了?”卫月舞抬起苍白的脸,问道。 “我……”卫秋菊一下子愕了一下,原本应当是她借着受伤离开,可现在的这种情况,分明是卫月舞伤的比较重,自己若说离开,她必然也会离开,这让卫秋菊一时不知道这话,怎么接。 好在,她也是个聪明的,立时指着不远处的那处园子道:“六妹妹,我们两个都受伤了,不如……不如,先到那边休息一下,六妹妹这伤在腿上,也不知道具体怎么样,进那个园子,让丫环们看看,是不是伤的厉害。” 第九十二章 深夜,前后连系着的院子 这话起初还有些纠结,但是说到后来,卫秋菊灵机一动,想到如果有人发现卫月舞和谢翰林两个,不但是孤男寡女在一起私会,而且还衣衫不整,效果会更好。 这会也就顾不得自己的脚的伤疼了,过来帮着画非一起来扶卫月舞。 “这个……不大好吧?五姐,我们两个都伤了,你先回去吧。”卫月舞扶着她们两个站起身,摇了摇头,一副不想再多事的样子,长长的睫毛扑闪了两下,似乎在低头看看自己的伤势,那双清澈的眸子中却闪过一丝冰寒的冷意。 这个院子,她还真的打听清楚了,金铃去的那一趟,可不只是送了一封信过去,而且还去查探了一下谢青昭那个园子的地形。 这个客居的园子,很巧的,就在垂花门外不远处。 而更巧的是这个园子后面,其实还有另外的半个园子,这个园子,却是在垂花门里面的。 其实这个院子当初是华阳侯府的大公子,就是二夫人李氏所生的大儿子卫子阳的住处,前后两个园子相连起来,也是为了他进出方便。 但是现在,他并不在京城,所以这院子是空了出来,就先让谢青昭搬进了前面的园子。 两个园子之间有门相连着,但是从卫子阳离开京城,跟着华阳侯去了边境的时候,这门就锁了起来,平日里不会有人从那边过。 不过现在吗?卫月舞相信那门应当是可以打开的了…… 既然大家都伤着了,就一起扶着走了那个院子的正屋,点上了灯,卫秋菊让卫月舞在这里休息,自己去边上的厢房看看伤势如何。 “五姐,你也在这里休息吧,我们一起。”卫月舞拉着卫秋菊的手道,扯着她在一边坐下。 “这怎么行,我还是去边上那间休息,我们一人一间,正好,谁也不妨碍谁休息,如果实在不行,我也差人去请大夫过来。”卫秋菊义正辞严的道。 “五姐……”卫月舞犹豫着不肯放手。 “好了,好了,没事,一会就好。”算算时间,卫秋菊怎么肯留下,用力的扯着卫月舞的手,一边劝道。 两个人又纠缠了一会,卫月舞总算是松了口,放开了卫秋菊。 跟着过去的书非着急着替卫月舞检查伤势,自然也没时间看着卫秋菊,于是卫秋菊和丫环,从屋子里退了出去。 “小姐,您的脚?”丫环担心的道,原本只是稍稍做出摔倒的样子就行,但现在居然真的摔伤了。 “我没事,我们走。”看了看微合的屋子,卫秋菊得意的道,顾不得自己的脚痛,一步步的扶着丫环的手往外走去,但因为脚太疼了,实在是不太方便,没走几步路,就疼的额头上见了汗。 方才摔伤的时候,还没那么疼,反倒是方才休息了一会,说了会话,再站起来走,觉得寸步难行起来。 但是这个时候,等在这里又是不合适的,看了看左右,卫秋菊眼睛一亮,落在一边的厢房处,这个厢房是这个院子里最偏远的一个地方,在那个地方休息,走起来没几步,但是又远离了中间主要的那间屋子,如果有人过来,谁也不会注意到这里。 等这边闹起来,自己就趁乱出来,谁也不知道自己原先就在这里的。 “走,我们去那边。”卫秋菊指着最后的一间厢房道。 “是,小姐您小心,奴婢扶着您过去。”丫环月牙小心翼翼的扶着卫秋菊往那边去,她们两个谁也没注意到,中间的屋子里,卫月舞正站在窗前,透过窗前的纱窗,眸色冰冷的看着她们两个往一边的厢房而去。 “小姐……”看到她冰冷寒洌的脸色,书非忍不住叫了一声。 “没事!书非,你到外面去,让金铃把人给领到那间厢房里。”卫月舞摇了摇手,示意自己没事。 “是,奴婢马上就去。”书非点点头,一掀门帘,往边上的侧门而去。从正屋到边上的侧门,并不经过卫秋菊去往的那间厢房,那间厢房其实更靠近院门,这也是卫秋菊,为了一会可以混水摸鱼混在人堆里。 书非悄无声息的走到侧门,侧门虚虚的掩着,这间院子空了有一段时间了,又没有主子在,侧门就随意的开着,方便人进去,反正都是内院之中,也没人在意这点。 门开处,金铃正站在那里,见书非过来,急忙进来,然后把门关上,书非遥遥的指了指卫秋菊进去的那间厢房,暗示了金铃一下。 金铃仔细辨别了一下方位,立时心领神会起来,点点头往后绕过去,绕着屋子往后,通往的就是后门,这后门连着的是前院的后门,前后两个院子通在一起,原就是为了方便大公子卫子阳的进出。 另一边,卫秋菊院子里的管事婆子,也急匆匆的进了太夫了的院子,并且一脸的惶然,而更巧的是李氏正在太夫人的院子里…… 谢青昭依言从后门处进入,看了看领路的丫环,没生出一丝疑惑,虽然事情起了变化,但因为这个丫环,就是之前替自己送信的丫环,所以并没有半点怀疑的,带着自己的小厮,往厢房那边过来。 听说那位卫六小姐正在厢房中。 脑海中莫名的闪过那张,带着几分清冷的精致的脸,那么瘦小娇弱的样子,真的会是她口中的恶毒女子吗? 第一次,有了些犹豫,但是想起那个温雅如玉,却又才华傲人的女子,又觉得象她那样的人,绝不可能会说假话骗人,应当就是了。那位卫六小姐,必然是个表里完全不如一的人,只是可惜了,那样绝美的一个女子,这心居然这么恶毒。 自己这也算是教训教训她,这么一想,立既就觉得坦然也许多,当下带着小厮,继续往前走。 走到门口,听了听,果然这里面传出女子说话的声音。 “小姐,您的脚伤的肿了起来,恐怕扭到筋了,一会回去后,就请大夫来看看,否则说不定会落下腿伤。”月牙替卫秋菊卷起裤管,看了看道。 为了方便看清楚脚上的伤,卫秋菊外面的衣裳除了下来,放在一边,然后坐在床前,一只脚缩起,一只脚放直,和月牙两个一起查看自己腿上的伤势,她自己也想不到伤势居然会这么重,脚腕部分,居然都肿了起来。 “一会回去后,你就找人把明大夫请来。”摸了摸肿的象个馒头一样的脚,卫秋菊也紧张起来了,想着自己方才为了把卫月舞带过来,没少走路,不会是把脚伤变得重起来了吧,这么一想,心里有些发急。 都这个时候了,算算时间,二夫人那边应当有人来了,怎么还没过来,这要是担误了时间,把自己的脚给担误了,可就真麻烦了。 “你去外面看看,有没有人过来。”卫秋菊放心不下,对月牙道,她现在迫切的希望有人过来,发现卫月舞和谢青昭两个孤男寡女的在一起,反正二夫人也说了,如果在这种情况下被发现,卫月舞算是失了德的,府里又不会有人帮她说话。 卫月舞最后会落得一个给谢青昭做妾的下场。 而谢青昭对府里也有亏欠,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嫁给这位前途无限的翰林大人,成为翰林夫人。 想起自己当初偷偷看到的,这位榜眼的品貌,卫秋菊觉得自己现在的这份付出,其实并不是那么难以承受。 自己一个庶女能临驾在一个嫡女之上,而且还是华阳侯府真正的嫡女,卫秋菊觉得自己这个庶女,也总得是当得扬眉吐气了一回,这以后还有谁敢看轻自己。 心里这么想的,立时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月牙听吩咐点点头,走到门口,往外面张了张,看到正屋那边的门半开着,不是方才她们走出来的样子,而且还听到书非的声音,似乎在和我争执,声音有点高,这是有人进去了,和一心护主的书非起了争执? “小姐,我去外面看看。”月牙冲着屋子里低声道,她们这边没点灯,望进去黑漆漆的。 “去吧!”黑暗中卫秋菊低声的道。 月牙小心的出了门,往院门外走去,想去外面看看是不是有人过来,就在她往院门外走的时候,避在一边的谢青昭就进了这间屋子,果然是那位六小姐在里面休息…… “月牙,你们小姐呢?”月牙才走到院门外的时候,书非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了出来,见到她,愕然的问道。 “我……我们小姐……”月牙想不到这个时候会碰到书非,一时心慌的结巴了起来。 “五小姐去哪了?怎么让我们小姐进主屋后,人就不见了?我们小姐担心五小姐,让我来看看。”书非一脸的关切。 两个人正说着话,忽然耳听得许多脚步声传来,两人愕然回头,正看到远远的过来一大群人,灯笼火把照耀之下,当先一人却是脸色阴沉的太夫人,站在太夫人身边的是同样一脸严肃的二夫人,一时间愕然不已。 第九十三章 错招,谁进了谁的房间 月牙心里慌了,她是偷偷出来看的,一会发生事情的时候,绝不能让人发现自家小姐,也在这个院子里。 到时候趁着人多,偷偷摸摸的混出去,可现在如果看到自己,小姐一会就混不出去了。 月牙心里是这么想的,身子下意识的往后一退,就想往边上避。 还没退几步,就被书非一把抓住:“月牙,你跑什么,我问你们小姐在哪?你们小姐把我们小姐扔在当中的那间屋子里,上那去了?你偷偷摸摸的,躲在这里,干什么?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书非的话不可谓不大声,甚至还隐隐的表示担心着卫秋菊,连卫月舞为什么在这里也交待了个一清二楚。 被她这么一嚷,月牙是真的慌了,急用力想挣脱出书非的手,一边低低的叫道:“放手,你放手。” 那边一大群人似乎也听到了书非的话,正带着灯笼火把,往这边过来,月牙挣扎的越发厉害,忽然之间,手腕间一松,身子不由自主的倒退了两步,差点往后倒去。 “月牙,你别跑,你急什么?”书非的手再一次准确的拉住她的手,急问道,这回说的更大声,而月牙方才的样子,也的确象是要逃掉似的。 月牙被吓得愣了一愣,木木的站在那里一时没反应过来,方才差点摔倒,立时把她吓的惊魂未定,一时连辩解的话都没有。 而等她反应过来,却发现太夫人已沉着脸站在她面前,一脸的怒意。 “你们小姐在哪?”太夫人沉着脸道,她是听卫秋菊院子里的丫环,说卫秋菊不见了,才带着李氏一起急匆匆的赶过来的。 原本一个庶女,就算是真的出了事,太夫人也不可能真的赶过来,但是听说卫月舞当时也在,而且李氏的一个婆子,还表示好象看到她们两个,和一个男子在一起,这才把太夫人激的一起过来看看。 谁料想,跑到这里看到两个丫环拉拉扯扯的,而且卫秋菊的丫环,明显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很有一种见不了人的模样。怎么看怎么觉得有问题,反倒是卫月舞的丫环,看起来还算正常,就是有些弄不清状态,一直拉着卫秋菊的丫环在追问。 两个人中,明显有问题的就是卫秋菊的丫环。 太夫人阴沉着脸,皱着眉头冷声道:“说,发生了什么事?” “祖母,发生了什么事?”两个丫环还没有回答,就听得院门口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抬头一看,正看到一脸茫然的卫月舞站定在院门口,看着这么一大群人过来,似乎很弄不清楚状态。 太夫人上下打量了卫月舞两眼,然后举步往里走。 李氏脸色有些发白,唇角微微颤抖,惊诧的看着卫月舞,一时移不动脚步,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时候在谢青昭在屋子里的卫月舞,怎么会好生生的,出现在众人面前,而且还这么神色自若。 那谢青昭呢…… 如果和谢青昭在一起的不是卫月舞,那么又是谁呢? 只要想到另一种可能性,李氏就整个人不好了,脚下一软,差点摔倒,幸好边上的一个婆子,眼疾手快的扶了她一把,才使得她没有当场摔倒。 太夫人已沉着脸带着众人进了院子,才进门,却听得边上厢房处,一处仓惶的“哐啷”声,很象是突然之间关门的声音。 “里面是谁?”太夫人沉声问道,目光灼灼的落在卫秋菊的丫环月牙的脸上。 “奴……奴婢……奴婢……”月牙之前一直想跑去给自家小姐送信,但是也知道这会这么多人看到,自己无论如何也跑不掉的,这会见太夫人转过头来问自己,吓得上下牙床,一个劲的打哆嗦,连话也回应不全。 “舞丫头,你怎么在这里?”太夫人没理会说不清楚的月牙,转问一边的卫月舞道。 “方才五姐姐邀我一起去园子里逛逛,带我走到这里的时候,我们两个摔了,五姐姐把我扶到这里休息,方才在屋子里看了看脚,幸好还只是破了点皮。”卫月舞柔声笑了笑,指着大开着门的正屋道。 屋子里上着灯,其实一眼就能看得清,比起黑漆漆没有半点光亮,却又诡异的发出令人瑕想的声音的厢房,这里看起来正常多了。 卫月舞的话听起来很正常,但是却巧妙的运用了当时当地的实景,让人觉得她说的话,件件都是真的,特别看到她衣裙腿脚处的一点淡淡的血迹时,更是证实了她话里真实性。 也就是说卫月舞出现在这里,完全是因为卫秋菊。 “你们小姐在里面?”太夫人再次厉声问道,目光狠狠的瞪在月牙的身上,然后手一挥,宏嬷嬷就带着几个婆子往厢房而去。 其他人也跟着把注意力全落在那间黑乎乎的厢房上面,只有卫月舞,不动声色的往人群后面,避了一避,小心的避开了和太夫人站在很近的位置,特意挑了个偏在角落里,而且还有暗影的地方。 月牙站不住了,“扑通”一声,冲着太夫人跪了下来:“太夫人,我,我们小姐也是伤了脚,所以……所以在这里休息。” 她急的满头大汗,心里更是虚的很。 且不说让太夫人发现自家小姐在厢房里,误了小姐偷偷藏入人群之中的想法,就说方才那个诡异的“哐啷”声,也带着一种说不清楚的不好的感觉,月牙这会哪里还承受得住,只得跪下。 宏嬷嬷这时候已带着人到了门前,正在敲门,忽然门打开了,长身玉立的谢青昭就这么出现在门口,脸上的神色是愤怒的,看到眼前的一大群人,似乎愣了一下。 但还是眼尖的发现了众星捧月之中的太夫人。 当然对于暗影中的卫月舞,谢青昭根本就没有看见。 谢青昭怒冲冲的走过来,仿佛没有看到众人脸上的惊诧之色,走到太夫人面前,彬彬有礼的向太夫人行了一礼:“多谢太夫人的收留,但是我实在住不下去了,马上就搬走,打扰太夫人之处,还望太夫人海涵。” 对于这位未来据说不可限量的年青翰林,太夫人的脸色缓和了下来,脸上甚至还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温和的问道:“谢翰林说哪里话来,你是我们府上的客人,怎么才来就走,这让我这个做主人的情何以堪,这……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太夫人一边说着,一边对边上的宏嬷嬷使了个眼色,宏嬷嬷会意,带了两个婆子悄无声息的进了半开着的,黑幽幽的门。 屋子里,卫秋菊拉长着耳朵,静听着外面的声音,同样心慌不已。 月牙走后不久,她听得有人进门的声音,也没太在意,以为月牙又回来了,但是等了等,侧耳听了听,居然什么声音也没有,一时间慌了神,但又不敢动,一直全身绷紧了的,坐在里面。 这样过了一会,忽然听到一声“哐啷”关门的声音,吓得她整个一哆嗦,黑暗中,手捂着嘴巴,生怕自己发出惊叫声。 她的注意力全在屋子内,侧耳听了听又没有声音了,黑暗中似乎有人呼吸的声音,越发的惊惧起来,只低低的哆嗦的叫了一声“月牙,是……是不是你?” 外面没有声音,却依然能听到呼吸的声音,在黑暗中特别的明显,而后听到门忽然打开的声音,而后是有人说话的声音,隐隐间居然是太夫人的声音,卫秋菊更慌了,抱着之前脱下来的外套,坐在床头瑟瑟发抖。 她意识到有些不好。 当看到宏嬷嬷带着几个下人,出现在她面前,冷冷的上下打量着衣衫不整的她的时候,卫秋菊整个人差点晕过去。 “五小姐,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宏嬷嬷是替太夫人问的,这时候看着卫秋菊冷冷的道。 方才看到谢翰林从屋内,气冲冲的走出来,一副华阳侯府惹了他的样子,这会又看到五小姐这个样子,坐在床上。 再想想六小姐之前说的话,说是五小姐带着她到这里来的,这林林总总的事情,都表示五小姐自己想和谢翰林幽会,却又想把事情推到六小姐身上。 再想起之前六小姐送来的那个婆子,别人不知道,她又怎么会不清楚,这分明就是这院子的管事婆子,前后两所院子之间中间的那道门的钥匙,就是落在她手里的,而她这个时候偷偷摸摸出现在六小姐的院子里,分明是有所图。 当时,宏嬷嬷也不清楚那个婆子的意思,这会前后一联系,便什么也想通了。 这是要嫁祸给六小姐的意思啊! “我……我,我的脚扭了。”卫秋菊可怜兮兮的指了指自己的脚。 无奈宏嬷嬷早已先入为主,认定了她不但故意把这位年青有为的翰林骗过来,而且还要污陷六小姐,哪里还肯相信她的话,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也不容许她分辩,只留下两个婆子看着她,自己转身出了屋子。 院子里,太夫人还在笑着追问谢青昭为什么突然离去的理由,谢青昭一副被逼无奈的样子,咬了咬牙,向太夫人拱了拱手道:“太夫人,不是我不识抬举,实在是府上的小姐……实在……实在是……” 第九十四章 祸自身,将错就错 谢青昭似乎说不出话来了,一副说起来都让人羞愧的样子,又是恼火又是愤怒,恨恨的跺了跺脚,正待说出“你们府上的六小姐……实在是太不知理数了”的时候,却在看到走到太夫人身边的卫月舞时,蓦的瞪大了眼睛,一副惊骇之极的样子。 这……这不是华阳侯府的六小姐吗? 他下意识的回头,如果这位是六小姐,那么屋子里的又是谁?他可是分明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的。 宏嬷嬷这时候已经走了出来,在太夫人耳边低语了一句,太夫人点点头,眸色变得暗沉了几分,心里恼火,果然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庶女,居然干出这样的蠢事来,还把这位看起来前途无量的谢翰林给得罪了。 不过,如果真的能让这位谢翰林认下此事,倒也是件好事,必竟只是一个庶女而已,而且还是最不起眼的三房的庶女。 “谢翰林,小孩子不懂事,还望谢翰林恕罪,但是谢翰林也请顾惜一下子,女孩子家的名节,总是最重要的。”太夫人心思百转,这会已转出了这样的想法,脸上虽然还带着笑,但是神情之间已有些强硬。 谢青昭这时候正为卫月舞的突然出现惊呆了,这会张口结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原本太夫人的话,也算是他预料之中的事,他只需说在山上的时候,卫月舞就对他有心,故意撞了他的马车,后来到了梅花庵,还邀请自己私下里相会,不过自己都没从,想不到她居然把自己骗过来,设局让人发现,故意赖上自己。 这么一说,卫月舞就是一个品行低下,行为放-荡的女子了,这样的女子,任何身家清白的人家,都不愿意娶为正妻,更何况他一个有着好前程的翰林,太夫人纵然再加女孩子的名节说事,最多就是一个妾而已。 但这会人变了一个,完全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以至于谢青昭到现在还反应不过来。 看到谢青昭一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样子,卫月舞心头冷笑,脸上却是不显,轻轻的在太夫人耳边提醒道:“祖母,五姐姐怎么了?没什么事吧?这……他是怎么进到我们内院的啊?” 卫月舞一副站在卫秋菊一边,为卫秋菊说话的样子,太夫人忍不住心里叹了口气,伸手拉住她的手,安抚一般的摸了摸她的手,转头看向谢青昭的时候,脸上越发的带了几分厉意。 “谢翰林,我想问一下,你是怎么进的内院?” 一句话问的谢青昭立时完全说不出话来了,怎么进的内院?那个丫环是她的人,他怎么能把她牵扯出来,而且现在情况起了异变,再扯下去,恐怕对自己更不利,想清楚这一点,谢青昭立时心里有了决断。 对着太夫人一拱手道:“太夫人,我愿意迎里面的五小姐为妾,至于我为什么会来这里,相信五小姐更清楚。” 阴差阳错之下,谢青昭不得不当机立断,快刀斩乱麻的把事情处理掉,同时也把所有的事情,全推到那位五小姐身上,至于这位五小姐是不是真的冤枉,谢青昭根本没考虑在内,反正今天这事是说不清楚,也不能说不清楚了。 自己初到华阳侯府,就算是走错路也是正常,但是里面这位小姐,必竟在华阳侯府多年,不可能会跟自己一样走错路的。 事到如今天,谢青昭也不得不咬牙认下此事,目光带着几分怀疑的落在微笑的卫月舞的脸上,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今天的事,接二连三的巧合,桩桩件件都让他意外,是眼前的这位看起来还带着几分稚气的少女吗? 只是一个妾,太夫人当然是不满意。 卫秋菊纵然再有不是,那也是华阳侯府的小姐,但是想到是卫秋菊自甘堕落,惹出这样的事情来的,真要是把这位翰林逼急了,说不定就执意不肯要卫秋菊,还把话传出去,于府里没有半点好处。 只不过是个庶女而已,华阳侯府其他嫡系小姐的名声更重要。 “既然如此,谢翰林还请往外面去休息,来人,带谢翰林去外院。”太夫人点点头,算是认下了此事,妾就妾吧,反正以华阳侯府的背景,怎么着也得是个贵妾的身份,以后有机会说不定还能被抬为正室。 倒是前面才出了卫艳的事,这会再传出卫秋菊的事,别人对华阳侯府的女儿的教养,都会产生怀疑,对于其他几个孙女都不好。 事出意外,谢青昭只能将错就错,无奈只得随着一个领路的婆子,绕出这个院子往外院去。 出了这样的事,太夫人也没有去看卫秋菊,只留下宏嬷嬷,让她把卫秋菊带回她的院子,叮嘱卫月舞几句后,自带着李氏一起回去。 李氏想不到自己想算计的卫月舞没事,反而又搭上了卫秋菊,一时又气又恨,特别是走过卫月舞的身边时,看到卫月舞朝她盈盈一笑,仿佛挑衅一般,更是气的差点站定脚步,给卫月舞狠狠的一个巴掌。 这个贱丫头的命,怎么那么好,这样,居然都让她逃过了。 恨毒的瞪了卫月舞一眼,暗中咬牙,却不得不陪着笑脸,随着太夫人离开。 卫月舞并没有马上走,待得太夫人走远,才带着书非往厢房而来,月牙这时候也站了起来,怯生生的跟在卫月舞的身后。 “宏嬷嬷,五姐姐没事吧?我陪五姐姐一起回去,可好?”卫月舞对站在门口的宏嬷嬷道,一脸的关心、 看到六小姐到现在还不明白,五小姐要害她,居然还来关心五小姐,宏嬷嬷不由的一阵心软,叹了口气道:“唉,六小姐你,先回去吧,总是五小姐自己做的孽。” 在宏嬷嬷看来,如果五小姐自己争气,有着华阳侯府当后盾,怎么着也得是个正妻,现在变成一个妾,实在是五小姐自己不知自爱。 “可是谢翰林也太过份了,他就算是娶了五姐姐,也没什么的啊,难不成他觉得五姐姐配不上他。”卫月舞一副什么也没弄明白的样子,气愤的替卫秋菊说话道。 屋内的卫秋菊正在婆子的服侍下穿着衣裳,这时候蓦的僵住,手指握着衣角,整个人痉挛起来,方才屋外的话,离的有些远,她根本没听到。 妾?她居然给谢青昭当妾? 为什么只是一个妾,她是当正妻的人,卫月舞才是当妾的,可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谢青昭不是应当去中间那屋子,和卫月舞在一起,被人发现的吗?为什么到了自己这间屋子里。 “宏嬷嬷,我想跟你说一句话,能……借过一下吗?”屋外卫月舞带着几分为难的对宏嬷嬷道,似乎有些私人的话,要问一下宏嬷嬷。 宏嬷嬷点点头,跟着卫月舞到了一边的窗帘处站定。 书非轻轻的推了推月牙,月牙会意,急忙冲进了屋子,书非也小心的跟了进去,却在进到门口的位置处,扔下了一封信,而后,又不动声色的退了出来,冲一边和宏嬷嬷说话的卫月舞示意了一下。 卫月舞稍稍点点头,樱唇处滑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宏嬷嬷,谢翰林为什么不能娶了五姐姐?分明是他自己不小心跑错了房间,害了五姐姐,居然还做出这么一副样子,我要去祖母面前,为五姐姐说话,一定要让他娶了五姐姐。”卫月舞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宏嬷嬷都要为她傻哭了,五小姐分明是在陷害六小姐,可偏六小姐还一副不知情的样子,一心一意的站在五小姐这边,居然还要为了五小姐,把事情再闹到太夫人那边去,太夫那边正生气,这不是找罪受吗! “六小姐,你先回去吧,没事的!五小姐这边有老奴在哪,太夫人一定会为五小姐做主的。”宏嬷嬷对卫月舞道。 “宏嬷嬷……”卫月舞还想说话,却被宏嬷嬷再一次打断。 “六小姐,你别闹了,太夫人那边正不高兴哪,你再去这么一说,对五小姐更没好处,回去吧,回去吧,没事了。” “真的没事了?”卫月舞似乎还有些不放心。 “真的没事了,六小姐请放心。”宏嬷嬷为了安抚卫月舞,再一次保证道。 这会卫秋菊已收拾好,扶着月牙从里面出来,书非听得里面人走动着要出来的声音,几步走到卫月舞面前,轻轻的拉了拉卫月舞的手道:“六小姐,我们先回去吧,宏嬷嬷还有事,您在这里也帮不了什么忙。” 听她这么一说,卫月舞想了想,点点头,和宏嬷嬷告辞了一声,扶着书非的手,缓缓的走出了院门。 屋子内,卫秋菊几乎是木愣愣的被月牙扶了出来,两个婆子跟在她身后,才转过屏风,月牙忽然用力的扯了扯她的衣角:“小姐,看……” 她眼尖的发现地上有一封信,立时指给了卫秋菊看。 “捡起来。”卫秋菊紧张的嘴辱都哆嗦起来,下意识的觉得不能让人看到,月牙动作飞快的过去,把信捡起,袖在袖口中,这时候那两个婆子才转出屏风,只看到她蹲了一下身子,却没看到她究竟拿了什么。 第九十五章 信,一封透露消息的信 出了屋子,宏嬷嬷也送了卫月舞回来,看到卫秋菊,只淡淡的道:“五小姐方才也听清楚了,谢翰林说了,会让五小姐过门的,这阵子还请五小姐安份一点,别再惹出这样的事来,否则太夫人那里绝饶不了五小姐的。” 说完也不待卫秋菊说什么,宏嬷嬷自带着两个婆子离开,留下站在孤零零宛如失了魂一般的卫秋菊和怯生生的丫环月牙。 “母亲,怎么回事?为什么那个贱丫头不中招?”家庙里,连放置在佛前的佛像也被卫艳给砸了,水月被她踢的,抱着肚子瘫坐在一边的地上,动也不敢多动一下,生怕又惹得卫艳一顿拳打脚踢。 “是母亲大意了,艳儿放心,下一次,一定不会这么便宜她。”李氏咬牙恨声道。 居然就这么让这个贱丫头逃过,她如何也不甘心!所有的一切都设计的好好的,半点差错都没有,却在最后关口,屋里面的人换成了卫秋菊,一定是卫秋菊那个死丫头,办事不利。 “母亲,你快把那个贱人弄走,把她打发出去,让她进那种最肮脏的地方,才能解我心头之恨。”卫艳一双眼睛里全是恨毒。 自从卫月舞这个贱人来到府里后,她事事出错,最后居然还落到这个地步,无论如何,自己是不会放过她的。 “母亲,您快些想办法,快多想一些办法。”卫艳拉着李氏的衣裳,使劲的摇了摇,急道。 “艳儿,你放心,那个贱丫头的好日子快到你了,冬姨娘和你三妹妹就要回京了。”李氏摸了摸她的头,安抚她道。 “那个一天到晚,装模作样,好象她才是府里的嫡女似的卫月娇?母亲,我不喜欢她,她跟她那个姨娘一样,都是些下贱货,却把自己看的多高贵一样。”想起在太夫人面前,同样得宠的卫月娇,卫艳就觉得满心厌恶。 凭什么,她一个庶女,跟自己一个嫡女相提并论,有时候两个人看中了同样一件东西,祖母居然还要自己让她,凭什么?不就是在祖母面前,会来事一点,表现的温柔一样,装的跟个世家嫡女似的,谁不知道骨子里,跟她那个下贱爬床的娘,是一路货色。 “闭嘴,艳儿,我平时是太惯着你了,以至于你真的什么话都敢说,她纵然再不是嫡女,却是你大伯宠爱的女儿。”李氏瞪了一眼卫艳道。 “母亲,您居然为了那个下贱货,这么说我。”卫艳气的眼泪都要下来了。 看到女儿这么一副委屈的样子,李氏又心疼起来:“你啊,先别说她,等她来了,自有那个贱丫头的好看,你伯父最疼的女儿,从来就是她,你祖母还不是看在你伯父的份上,高看她一眼,否则她一个庶女,怎么可能入了你祖母的眼。” “为什么伯父喜欢的,祖母就要高看,祖母才是伯父的母亲。”卫艳不忿,瞪眼不依的道,在她看来,这府里就是跟人家不一样,纵然是伯父的,祖母也不应当看伯父的脸色过日子,况且他日,这府可就是自家大哥的了。 “好了,小孩子别问这种事,反正你记得好好在这里养着,等时机到了,母亲一定让你出去,把那个贱丫头,踩在你脚下,让她跪在你面前,给你舔鞋子。”李氏冷冷的道,眼神中闪过一丝阴毒,她已经写信给冬姨娘了,相信冬姨娘会立既明白自己这边的情况,两个人联手连贱丫头的娘都对付得了,更何况那个贱丫头! 那个贱丫头现在不是没了婚事吗?她一定会和冬姨娘帮着这个贱丫头,找一门好的亲事的…… 灯光下,卫秋菊的身子微微颤抖,几乎不敢相信的看着手中的这封信。 信没有抬头,也没有署名是谁,但这里面的内容,却清清楚楚的指向四姐卫秋芙。 谢青昭居然跟她一向百依百顺的四姐卫秋芙之间,私下里,有这么暧昧的书信往来!既便没说什么特别过份的话,但是这字里行间,满溢的情意,卫秋菊如何看不清楚,品不明白。 特别是问起卫秋芙在庵堂里的生活,关心她有没有过的清苦,问起以往送信的丫环……等等事项,都表明两个人之间的来往,并不是一天两天,而卫秋菊如此相信,更是因为一些事情,当时就只有她和卫秋芙两个人知道。 自己没有说给任何人听过,那就只有卫秋芙了。 不用说,这封信就是谢青昭掉在门口的,当时谢青昭就藏在门口屏风外的地方,月牙也说了,谢青昭是自己开门走出来的,再联想到自己之前听到的呼吸声,可以清楚的知道,谢青昭当时在外面。 黑暗中发生了点异外,掉了一封信,原就是正常。 原以为谢青昭是和二夫人合谋,却原来这里面还有四姐的事,而现在自己不但不能嫁给谢青昭为妻,只能成为他的一个妾,这让卫秋菊如何甘心,她纵然倾心于谢青昭,也不愿意看到谢青昭他日娶的正妻是卫秋芙,而自己却是个什么也不是的妾。 而且以卫秋芙的深沉心性,以及谢青昭的爱恋,自己这个妾,最后的下场,必然是奇惨无比。 她不甘心,她是要给谢青昭当正妻的人,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如果自己不是投生在姨娘的肚子里,又比卫艳,卫秋芙差到哪里去了,更何况姨娘生的又如何,卫月娇不是过的比卫月舞要好吗?每一次回京,整个府里都众星捧月一般的对她,既便是卫艳和卫秋芙又如何。 还有二夫人,二夫人明明知道自己受了无枉之灾,却站在一边看戏,没有为自己多说一句话! 因为愤怒,卫秋菊的整个脸显得狰狞扭屈,她一定不会放过她们的…… 卫月舞的屋子里也亮着灯,染上红色颜染的衣裳已经被换了下来,除去外裙之后的卫月舞看起来,更加的瘦弱,来京也有个把月了,卫月舞的个子窜的很快,已经有少女初成的模样,但因此看起来却更瘦弱了几分。 “小姐,二老爷和二夫人一向很好,府里虽然有几个姨娘,但是都没有生下一儿半女,而二夫人生下了二老爷的嫡长子,所以很得二老爷的尊重。平常有什么事,也都是往二夫人这边来,几个姨娘还都是二夫人自己的丫环抬上来的,没有一个敢违逆二夫人的意思,除了新进门的黄姨娘。” 梅嬷嬷正在禀报二房的一些事项,二房只有二女一儿,而且还都是李氏所生,自打生了李艳之后,竟然没有再添子女,尚书大人又不是七老八十的,这里面原本就透着些玄妙,更何况,她数次经过这位二叔身边的时候,总能嗅到一闻淡淡的味道…… 但这味道并不是每次都有的! 卫月舞已梳洗过,乌黑的秀发散落下来,书非拿干的帕子,努力替她搅干秀发。 “新进门的黄姨娘以前是干什么的?”卫月舞点点头,灯光下,长长的羽睫垂落下来,透着些幽冷。 “黄姨娘是南安王送给二老爷的,二老爷不得不受,二夫人也不能说什么。”梅嬷嬷想了想道,如果不是黄姨娘有这样的身份,南安王不能得罪,二夫人也不能平平稳稳的就让人进了华阳侯府。 卫月舞端起手边的茶,轻轻喝了一口,带着几分忧雅,品着茶水的清新苦味,半敛着蝶翼一般的眼睫,若有所思的想了想,才缓缓的开口:“明大夫那边打听清楚了没?” “明大夫医术很高,在府里帮着看病,已经有二十多年了,当初夫人生病的时候,也一直是他在看,夫人难产后,也是他帮忙在调理,起初夫人的身子调理的还算不错的,但是后来一下子,却是不行了。” 梅嬷嬷道,这些事瞒不了人,当时府里的人几乎都知道,但是过去这么多年了,真的还清楚的,也就那么几个老人,而正巧的是,梅嬷嬷就是其中之一。 “明大夫隔多久会来请一次平安脉?”卫月舞轻冷的笑道,语气透着几分森寒,那样的纤瘦,娇怯,仿佛无害一般的温柔,此时却莫名的让人感到一种诡谲的危险,长长的眼睫在灯光下,在她白嫩的脸上,落下参差的两道阴影。 梅嬷嬷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急忙收拢起心底的惊惧,忙低头道:“大半个月请一次。” 眼前的这位六小姐,大家都说是从乡下小地方来的,但是梅嬷嬷却觉得所有的人都看走了眼,这位六小姐的气势,就算她曾经见过的南安王妃,也没有。这样的六小姐,真的是什么世面也没见过,胆小怯懦的人吗? 莫名的,她甚至想起一种斑斓的彩蝶,飞舞在幽深的丛林中,看起来美艳非常,其实却是最毒的,但凡想捕猎她的,都会死在她优雅的扇起的翅膀的毒粉之下! “上次明大夫没给我请脉?”卫月舞柔声道,算算时间,自己回府也快一个月了,但是从没有请什么脉,看起来,上一次这整府的主子请脉,把自己给漏下了。 “可能……可能是……当时六小姐才来,太夫人那边……没顾得上说,下人们就偷懒没把六小姐算进去了。”梅嬷嬷迟疑了一下道。 没顾得上吗?卫月舞唇角泛起一股子嘲讽和轻蔑,太夫人和李氏对自己的慢待,整个府里的人都看得到,下人们,自然也就愿意偷偷懒,不把明大夫带过来也是正常。 这府里的下人,哪个不是迎高踩低的,又怎么会不看主子的脸色行事。 “明天一早,嬷嬷辛苦一趟,去太夫人院子里找一下宏嬷嬷,就说我身子稍有不适,但是又不明原因,请明大夫来一趟,先给我请个平安脉。” 第九十六章 惶急的明大夫 卫月舞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有条不紊的吩咐道。 “是,老奴明天一早就去说,可是二夫人那边……”梅嬷嬷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一声。 “黄姨娘应当也算是府里的半个主子的吧?这请平安脉的时候,应当也是轮到她的吧?”卫月舞微笑着问道。 “这……是请的,二老爷对黄姨娘还算宠爱,因此,每个月的平安脉,都让明大夫请着。”梅嬷嬷想了想,点点头肯定的道。 其实这固然是二老爷对黄姨娘的宠爱,或者也有二老爷对黄姨娘的期望,比起三老爷来,二老爷的子嗣,实在是过于的单薄了一些。 黄姨娘又不比其他几位姨娘,不但颜色好,而且还年轻,能生下个孩子来,也有可能,这平安脉请的时候,自然也少不了她。 “那就好!”卫月舞点点头,眼眸转了一转,落在了金铃的身上:“金铃,你下午的时候,再替我找一位大夫过来。” “小姐要找一位什么样的大夫?”金铃问道。 “不管是什么样的大夫,随便叫一个就行,这府里总是用同一个大夫,总是不太好。”卫月舞微微一笑,柔声吩咐道。 “是,奴婢明白。”和卫月舞早已心灵相通,金铃立既心领神会的点头,既然是什么样的大夫都成,那么不是大夫,当然也成,反正只要装扮成大夫就行。 第二天一大早,梅嬷嬷就去求了宏嬷嬷,并且禀报了太夫人,说自家小姐昨天回去就身子不适,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五小姐的事受了惊吓。 半夜都没睡好觉,今天到现在也起不了身,恹恹的,不知道,能不能让明大夫来请个平安脉。 这时候虽然不到请平安脉的时间,但既然卫月舞都这么说了,又想起昨天她受的无枉之灾,太夫人那边立既答应了下来,让明大夫进府,替府里的主子都请一遍平安脉,必竟专给卫月舞请脉的话,会让人家猜疑突然之间,为什么只替卫月舞一个人看。 引起别人的议论,甚至可能引起别人对昨天晚上事情的注意,华阳侯府不名誉的事情,越少人注意越好。 所以,索性一起全让明大夫给请了平安脉。 既然是请平安脉,太夫人又存了心,不让别人发现其中的异样,所以让宏嬷嬷叫梅嬷嬷先回去等着,等太夫人和两位夫人看完,就让明大夫去给卫月舞请脉,免了卫月舞一早给太夫人的请安。 明大夫于是被请进了华阳侯府,从太夫人开始,然后依次是二夫人,三夫人,等到卫月舞的清荷院的时候,已经快到午膳时间,因为前几个都没什么事,相比起年轻了许多的卫月舞,明大夫当然没太放在心上。 这位小姐上次的病好全了也没多久,再看她现在气色不错,也不可能有什么事,当下只是稍稍的替卫月舞搭了搭脉,表示卫月舞的身体没什么,只是先天稍有不足,好好调理就是收拾起手中的药箱,准备走到下一位那里去。 “明大夫,听说我娘当时还是明大夫看的病,不知道我娘当时是什么病,为什么会突然之间不治而亡呢?”柔和的声音,带着些少女的甜糯,却让正在收拾药箱的明大夫,手中一阵慌乱,才要收拾好的药箱,立时仓惶之间倒地,发出了惊人的东西落地的声音…… 药箱仓促之间,全落在了地上,里面的东西,散了一地。 “不……不小心。”明大夫这时候已平复过来,尴尬的笑了笑,伸手去取掉落在地上的药箱,只是仔细看时,还能发现他的手微微的颤抖。 “明大夫,听人说当初我娘的病原本要好了,但后来却不明不白的死了,难道父亲那边没过问此事?”卫月舞靠坐在床上,隔着挂落下来的纱帐,水眸紧紧的盯着明大夫,声音幽冷淡漠。 “六……六小姐怎么会这么说,侯夫人病死的时候,侯爷也在场,还有太夫人,二夫人,知道的人很多,又不是一下子突然暴发出来的,侯爷当然也是过问了此事的,六小姐如果不相信,可以去问太夫人。” 明大夫这时候已完全冷静了下来,脸上甚至还露出了几分笑意,当然他也是打定主意,卫月舞不敢去问太夫人的,这位六小姐纵然不如传说中的那么无用,但是当年的事,过去了那么久,连侯爷也没发现什么,她又能发现什么呢! 他手脚麻利的捡起药箱,稍稍整理了一下,就待要离开,却在听到卫月舞下一句话的时候,手又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 “明大夫,你说我娘会不会中了毒呢?” “六小姐,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侯夫人生六小姐的时候难产,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而后身体一直虚弱,也都是因为当时生六小姐的时候亏了气血,伤了元气,侯夫人原本就身子不好,侯爷找了好多的药,也不能救回侯夫人的命,怎么到了六小姐,就成了这样的呢!” 明大夫脸上的神色一正,回过头来,看着掩落在纱帐中的卫月舞怒道,气的连胡子也翘了起来,可见是真的气着了,用力的甩了甩手,气哼哼的拎起自己手中的药箱,竟连礼都没向卫月舞行,就这么怒冲冲的走了。 “小姐,他真是太无礼了。”书非气不过的道。 卫月舞伸手掀开挂落的纱帐,垂下的眸子中闪过一丝阴冷,如果不是心虚,这位一向表现的彬彬有礼的明大夫,如何会做出这么反常无礼的举止。 反常既妖,果然,当初自己的生母之死,不只是因为体虚病弱的原因,稍微诈了一下,就露了端详。 这个明大夫纵然不是帮手,也应当是个知情人,如果娘真的遭了毒手,象明大夫这样医术高超的大夫,怎么可能一无所知。 而她方才的猜测,也只是想确定当初是不是真的有什么隐情,看起来果然有事! 水眸下长睫闪了闪,泛起涟漪着的冰痕:“书非,你去送送明大夫。” “是,奴婢明白。”书非早已得了卫月舞的吩咐,这时候急忙点头,追了出去。 明大夫接下来要去的是黄姨娘处,原本这府里的小姐也是一个接一个的,给请一下平安脉的,但是现在二小姐在家庙,三小姐不在,四小姐在外面礼佛参拜,五小姐是个庶的,又听说身体好的很。 除了这些正式的女主子,府里的男主子基本上不会要求每个月请个平安脉的,这接下来,当然就轮到了黄姨娘。 黄姨娘现在是二老爷得最宠的姨娘,又是青春年少时,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觉得这位黄姨娘该是姨娘中最受重视的,而且二房的子嗣也少了点,太夫人对于这位黄姨娘也很重视,早就安排了卫月舞这边后,就去黄姨娘那边。 如果能够再诊断出生个一儿半女的,也是一件好事。 大房之所以这么凋零,还不是没有子嗣的原因,这种关系到亲生儿子子嗣的大问题,是绝对不能出错的。 因此,明大夫这会收拾完脸上的怒气后,就往黄姨娘住的院子去,一边抹了把头上的冷汗,当年的事,他当然打死也不会说出去,他活了这么一把岁数,当然知道这种事,是无论如何也不能透露分毫的。 既便自己当年也就是一个小小的帮手,甚至连帮手也算不上,但是他不敢说,此事牵扯之大,谁也承担不起。 “明大夫,您慢点走,您还没说说我们六小姐的身体怎么样了啊!”书非从后面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 “六小姐的身体很好。”明大夫这时候一听到卫月舞的消息,就觉得头疼,使劲的摇了摇手,脚步不停反而加快,这位六小姐,虽然先天不足,但这先天不足,是要调理的,也说不上有什么病,精心养着便是。 “明大夫,您是不是弄错了,我们小姐的身体真不好,您还是再回去帮我们六小姐看看吧。”书非紧跑几步,上前一脸焦急的拉住明大夫的药箱,一副明大夫不跟着她走,她就不让他走的惫赖样子。 明大夫方才已被卫月舞打乱了心,真的不愿意再和卫月舞扯上关系,而且在这位明大夫看来,这位六小姐明明没什么事,却让丫环拖着自己,分明就是想把自己拉过去,再打听当年的事。 而这些事,他怎么敢乱说。 “你们小姐的身体真的很好,没什么事,一点事情也没有。”为了摆脱书非的纠缠,明大夫忍不住大声的道,惊的走过的几个婆子,纷纷侧目。 “真的没病?”书非无奈的放手。 “真的没病!”再次肯定的回答,见书非不再拉着他了,明大夫匆匆的转向了黄姨娘的院子,走的急的仿佛,被什么人追赶似的。 在黄姨娘的屋子里,明大夫细细的替黄姨娘诊治了一番,又说了一些注意事项,才缓步出来,到外面一看,清荷院的丫环已不在,暗中甩了一把汗,急匆匆的往府外赶去,看起来这位六小姐,也不是什么省灯的油。 自己可得更加小心应对一些。 这边黄姨娘被诊治出虽然身子健康,但依旧没有怀上,心头郁结,就带着丫环,婆子往园子里走走,散散心。 忽然看到不远处,一个丫环带着一个背着药箱,大夫模样的人走过来。 第九十七章 蹊跷,另找高明大夫 看到有人过来,黄姨娘立既避在一边。 “大夫,多谢大夫,幸好大夫您的药方,这要是真的不看病,小毛病就变成大毛病了。”说话的是书非,她手里还拿着一张药方,对着大夫模样的人,千恩万谢的说话,极是恭敬。 “你们小姐的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是也不是什么疑难症,只要对症下药,药到病除,并不是什么难事。”大夫撸了撸嘴上的胡须,很有一股子高人的感觉。 “病虽然小,但积起来就是大事,甚至有可能还会影响我们小姐以后的子嗣问题,幸好,大夫发现的早,不然可就坏事了,我们府里的那个明大夫,还一口咬定我们小姐没病,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书非气愤愤的声音,声音不高,必竟这种事也是隐密。 只不过很巧的是,两个人说话间,正巧经过黄姨娘避身的地方,被黄姨娘听了个正早,一听关乎子嗣问题,黄姨娘的两只耳朵都听得竖了起来,不由的侧耳静听。 她是南安王府送来的人,看多了年少时得宠,人老后失宠的悲惨下场,所以清楚的知道,如果不能生下一儿半女,自己的好日子过不了多久。 因此对于子嗣的事特别的上心,每一次明大夫来,她都问的很清楚,可是进府也有几年了,居然连一点消息也没,怎么不让她着急。 “你们的那位大夫,恐怕也是有所不言吧,否则那么小的病症怎么会看不出来。”大夫呵呵笑道,话点道为止,跟着书非两个人一起走远了。 明大夫有所不言?黄姨娘的心头一动。 蓦的想起这府里的大大小小的事,以前可全是二夫人做的主,真要是让个大夫对自己的身体情况隐瞒,其实也很简单的。 病或者只是小病,但是担误下去,就有可能是大病,而且最主要的是影响到子嗣问题,这要是真的担误成大病,再发现也就迟了! 这些话前后一连贯起来,就让黄姨娘心头警铃大作,白嫩的额头上立既冒出了冷汗! 明大夫显然靠不住,不行,她也得找个府外的大夫看看,如果自己的身体真的出了毛病,也可以弄清楚状况,早点对症下药,如果没出状况,只是…… 想到这里,黄姨娘脸色转厉,手中的帕子一甩,也没心情逛园子了,急匆匆的往回赶去,她得想法子,从府外找一个大夫来给自己看看,否则,这真担误了,可是一辈子的大事。 如说这府里还有谁不愿意自己生下子嗣,除了这位二夫人,似乎还真的没有其他人了,府里看病的明大夫,给华阳侯府看病那么多年了,一直和二夫人打交道,有什么事,当然也是听二夫人的,自己一个姨娘,根本没放在他心上。 从六小姐的事情上,也可以看出,这个明大夫一心听的是二夫人的,根本靠不住。 想到这里,她半刻也坐不下,只觉得心烦意乱,越想越觉得可疑。 她走后没多久,书非送了大夫重新回来,看到黄姨娘早已不在,心里对自家小姐越发的佩服。 她心里有事,也没在这里多停留,悄悄捏了捏手里的这封信,往清荷院赶过去,眉头微皱,心里多了几分担忧,这信,真的没事吗…… 信,其实也算不上,就只有龙飞凤舞的几个字,而且这几个字,还是卫月舞熟悉的“锦衣招”,只是下面的署名却是个陌生的“泾”字。 “哪来的?”卫月舞柳眉微颦,看了看这个“泾”字。 “奴婢走到门口,把大夫送出去的时候,一个侍卫过来,当着门口众人的面,给奴婢递的信。”书非也是一脸的纠结,怎么看这位燕国公府世子的信,都不应当这么光明正大的交给自己,当时府门口看到的人,不只一个,而且那个侍卫的声音还不小。 这要是传到太夫人的耳中,就又是一番麻烦。 卫月舞无语,对于这位高洁如天上云彩一般的燕国公世子,真的觉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想了想,放下手中的信:“让梅嬷嬷去跟太夫人说一声,就说我想去挑一些料子,做几件平日里穿的衣裳。” 不是府里没替卫月舞做过衣裳,实在是卫月舞这段时日长的太快了点,初到华阳侯府做的那些衣裳,这么一个多月的时间,居然有些短了,府里的惯例,四时衣裳,各院的夫人,小姐们都有定数。 实在不够都是自己添的,卫月舞现的这种情况,也算是特殊,纵然出外宴席的衣裳,太夫人会替卫月舞添置,但这种平日里穿的,就不便再开这个特例了,所以卫月舞这会提出给自己添几件衣裳,也是正常理由。 必竟,她到京城后,这个子窜得快了些。 梅嬷嬷去了一会,便得了太夫人的意思,高高兴兴的来禀报卫月舞,说太夫人同意了她的外出,只是让她多加小心。 当然梅嬷嬷也特意提到了宏嬷嬷,这回特别的客气,还把她送到了院门口,并且很不经意的问起燕国公世子和卫月舞的关系,问是不是回到京城后,燕国公世子和六小姐之间,还保持着私下里的来往。 “嬷嬷怎么说的?”坐在妆台前,任书非梳理着她乌黑秀发的卫月舞,透过镜子,问梅嬷嬷道。 “奴婢只说没有来往。”梅嬷嬷很肯定的道,她也是个聪明人,既便两个人之间真的有信来往,也不能由她嘴里得到确认,否则小姐的名声,就会受影响。 “嬷嬷,下次如果再有人问起,你完全可以推说不知道。”卫月舞微微一笑,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燕怀泾是一个足以让太夫人震慑的人物,既然如此了,不拿他来狐假虎威一场,也实在对不起自己。 反正有了当初这份相救之恩,和后面的一番交易,自己和他之前,也不可能做到不相识,他不是一向表现的高洁如天上的白云,让人不敢亵渎,那么这信,也不能说明两个人之间有什么。 不过在太夫人看来,虽然不能怀疑自己和他有什么,但至少说明这位燕国公世子至少没有忘记自己。 有了这一点,相信太夫人那里,会做的更“公正”一点,自己能利用当然不用客气! 梅嬷嬷先是没理解卫月舞的意思,待得想了想,才明白过来,立时应道:“好,奴婢明白,下次不管是太夫人,还是二夫人问题,奴婢都知道怎么回了。” 卫月舞这边收拾好,带着画末上了马车出府,马车一路出行,缓缓往“锦衣招”而来。 才到“锦衣招”的门口,却发现今天来这里的马车似乎特别多,一长溜的马车整整齐齐,而且许多还有世家郧贵的标志,一看就知道是哪些世家的人。 扶着画末下了马车,卫月舞一脸的狐疑,这一溜的马车,要是在某个府里看到,还说的过去,眼下的这种情形,可实在不象是往店里,既便锦衣招是有名的成衣铺子,也不可能来这么多世家的人齐聚于此。 而更让卫月舞觉得诧异的是,进了大门,就看到许多打扮娇美的世家小姐,或三三两两,或二五成群的在一起,挑选衣裳,这茑声燕语,华衣娇媚的样子,还真的让她以为自己进的是哪个世家赴宴。 粗粗看去,就下面也有三、四十位小姐,有许多位还是卫月舞之前在宫里看到过的,之前皇宫宴会的时候,也算是谋过面,只是没有说话而已。 “小姐……”画末不安的在她后面,叫了一声,卫月舞摇了摇手,制止了她的话,微笑着,落落大方的举步进了锦绣招。 “看,那不是华阳侯府的六小姐吗?原来她也得了消息啊。”有一位小姐捏着帕子不阴不阳的道。 “可不是,不是说才退了亲事吗!就这么迫不及待了。”又有一位小姐眼带嘲讽。 “华阳侯府现在的情况,可真是每况日下,这内院的小姐们,真是叫人不敢恭维。”一位海棠色衣裳的小姐一脸的敌意…… 看起来,对华阳侯府看不上的世家小姐,还很多!卫月舞浅浅一笑,如画的眉眼间,透着一股子柔媚的盈盈之意,落落大方的举步,走进了店门,一袭浅蓝色的裙装,素丽中透着雅致,清纯而不失妩媚。 她这么缓步走来,如同摊在众人面前的一副水墨山水画,清雅中透着些难以描述的灵秀。 一时间,众人的声音都不由自主的低了下来,伴随着淡淡的抽气声,无论是谁,现在都不得承认,这位卫六小姐,绝对是一个十足的美人胚子。 无才无貌?瞎了眼吧! 这样的品貌,既便是那位美名满天下的靖地第一美人靖国侯府的大小姐,也未必比她强上一分,更何况,她现在还是尚未长成的,这么一副青涩模样。 “这位小姐莫非就是华阳侯府的六小姐?”柔婉的声音,带着些些温雅的笑意,从人群中传了出来。 众人让开,只见众星捧月一般的,出现在卫月舞面前的一位美丽的女子。 第九十八章 意外,见过靖大小姐 那样媚丽的眉眼,使得周围的那些世家小姐,立时暗淡了起来,那双如同会说话一般的眼眸,盈盈的透着一股子温婉。 不说身份,她身上就似乎刻上了优雅两字,抬首转眸之间,俱是一派温柔大度的形貌,无论从哪一个方面来说,都足以让人放下戒心,与之相交。 卫月舞的目光落在那张微带着几分熟悉的脸上,不是她记忆力惊人,实在是这样的女子,见了一面,就很难让人忘怀,更何况她觉得自己见的还不只是一面,而且还是在那样的场景下,想不记忆深刻都不难。 只不过现在的场景和当时当刻的情景,完全不同,以让一时不能把这几副见面的拼图拼凑起来。 只不过见虽然见过,卫月舞也知道她是不认识自己的,于是冲着她微微一笑,盈盈一礼:“见过靖大小姐。” 燕国这次灭了的小的诸侯国中,就有靖国,而靖国大小姐又以美貌闻名天下,再联想起燕怀泾献俘的事,以及那天在梅花庵前,看到的中年华服胖子,无一不在说明这位靖大小姐的身份。 这次被灭的数个小领主里,这位靖国公算得上和皇上的血脉最近,所以既便这位靖国公是以战俘的身份进了京的,但依然好吃好喝的招待的,也就是意思意思的,用囚车装一下,至于这位靖国公大小姐,据说当时早早的就进了京,并没有成为燕地的俘虏。 和卫月舞的传闻不同,这位靖国公府的大小姐,可以说是美名满天下。 自小便是才识超人,据说如果不是身为女儿身,这靖国侯府的世子之位,一定会落到她身上,可既便是这样,才貌双全的美名,早已不泾而走。 隐隐听人说,整个中山国,大大小小的诸侯国,连着中山本国的中心,这第一美人,当数这位风华正好的靖国公大小姐,称得上是天下第一美人,因此靖地的国公府,各地的王孙公子,往来求婚者,更是络绎不绝。 只要是见过这位靖国公大小姐的人,无不表示,这位大小姐足以够得上才貌双全的美名,和卫月舞曾经的无才无貌,也算是京中的两大传言。 当然卫月舞身上的传言,早已不攻而破,但是这位靖大小姐,显得是名至实归的。 而且这位靖大小姐,听说还是至纯至孝之人,若不是要多陪父母几年,也不可能年过十六,还待字闺中。 这样的一位出色的小姐,既然是现在家国伦丧,但依然能得到京中世家小姐的认同,特别是她优雅的举止,合适的谈吐,以及带着淡淡忧郁的眼神,无不让京中的人站在她一边,对于燕国公无辜占据了靖地,表示不满。 这样的美人,原本就应当放在金暖的玉屋中,捧在手心里的,怎么能劳得她如此伤神、伤心…… 而现在,这位传说中无瑕美名的靖国公府的大小姐,就这么站在了卫月舞的面前,可是众人却发现,这样的两个人的容色,居然难分轩辕。 “卫六小姐听说过我?”对于卫月舞能一口叫出她来,靖文燕表示很好奇,上下打量了卫月舞几眼,柔声笑问道,“卫六小姐,不知可曾见过我?” “从来没见过靖大小姐,但是靖大小姐的美名,却是早早的传了出来。”卫月舞嫣然一笑,道。 “来了,来了。”一个丫环激动的冲了进来,满脸通红。 “真的了,真的是的,奴婢不会看错吧!”立时许多小姐嘴里问疲乏,一边让自己的贴身丫环检查自己的发饰,有没有掉落,一个个显得激动不已,甚至有几个扶着丫环的手,激动地只剩下笑容…… 对于远远的翩然而来的燕怀泾,卫月舞真的没有半点意外,能闹的这么声势浩大,把个普通的店铺,弄的跟世家宴会似的,除了这位翩翩如玉的燕怀泾,还真没什么人。 脚步悄无声息的往边上靠了靠,把地方让出来给那些,一心想见到这位燕国公世子的小姐们,免得这些小姐们的敌意又烧到自己身上。 无奈,她是这么想的,一声清朗而温和的声音,唤住了她:“卫六小姐。” 人群中,燕怀泾优雅的站在那里,眉眼清俊而尊贵,狭长的眸子微微挑起,透着一股子清透悠然,那身淡紫色的袍子,穿在他身上,神秘中透着高远和尊贵。 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他身上有种从骨子里透出的清润俊美,风华如月。 “见过世子。”卫月舞不得不停下脚下,也同时享受到所有人的“关注”。 “巧了,卫六小姐怎么正巧在这里?上次卫六小姐遗落在我车上的物件,我一会让人给卫六小姐送过来。”四目相对,燕怀泾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丝温雅的笑意,慢腾腾的说道。 立时周围的几位小姐脸色娇红的捏着帕子低下头,任谁看了那样的美颜都觉得心头小鹿乱撞,当然这里面是不包括卫月舞的,她这会只觉得憋屈的很! 说起来,卫月舞被燕怀泾救下来的时候,可以说是身无长物,除了她自己,和后来捡拾到的几件东西,之后当然一并带进了华阳侯府,还真不知道有什么东西是她的,现在却“遗落”在燕怀泾的马车上。 谁能想到这位谪仙一般的燕国公世子,用他清润的声音,如冰玉一般的说出的,却是一句根本不存在的谎言。 那样高远尊贵的气质,那样珠玉一般的容色,无一不是俊雅,卫月舞现在却只能表示配合。 “那就多谢世子了。”心里憋屈,脸上却是不显,卫月舞温柔的应道。 “卫六小姐和燕世子相熟?”柔婉的声音,从身边传来,不用说,是那位美名远扬的靖国公府的大小姐了。 燕怀泾含笑不语,卫月舞却不能不答,纵然此事现在满京城的人都知道:“来京的途中,遇到劫匪,是世子救了我一命。” “些些小事,不足挂齿。”燕怀泾眼中闪过一丝浓彩,慵懒而随意的道。 “对于世子是小事,对于小女子,却是救命之恩。世子大恩大德,小女子一定犬马相报。”话就这么被逼出了口,在这样的情景下,如果不说,反倒显得卫月舞失了礼。 而卫月舞盈盈下拜,越发的显得真诚了几分。 只是这心里的憋屈,几乎快藏不住了,蝶翼般的长睫扑闪了两下,微不可见的朝着燕怀泾翻了翻白眼。 “无碍。”看到卫月舞那张微微有些憋屈的小脸,燕怀径眼中闪过一丝潋滟的笑意,伸手虚抬了一下,“既然卫六小姐正巧路过,那就一起上去吧!” 所谓上去,也不知道去哪里,但看这位世子一副替她做了主的样子,卫月舞心中闪过一丝无力感,深深的吸了口气,敢情这位世子,还真是把自己到这里来,当成一场偶遇了,说实话,她着实不想和这位燕世子一起。 这代表走到哪里,都成为别人关注的中心了。 “世子,请。”靖文燕柔婉的点了点头,指了指楼上,仿佛一点也没有为卫月舞这个预期多出来的人,生出半点不郁。 于是,接下来,其他的小姐全被留在了楼下,只有靖文燕,卫月舞,燕怀泾一起登楼,上了二楼。 看起来,这其他的世家小姐,都不过是听说燕怀泾会到这里来,所以多早早的守在这里,只为了看他一眼。 方才燕怀泾进来的时候,卫月舞也看到那些小姐们,一个个娇羞未语,但是目光却是没有离开燕怀泾身上。 想想也是,高贵的身份,强大的权利,俊美无双的容色,温润如玉的举止,无一不是这种世家女,心中的佳婿,更何况,有些小姐,还是鼓励她们如此行事。 燕怀泾的身份,地位,也足以让那些小姐们如痴如醉…… “卫六小姐想什么呢?”正在若有所思之间,一张忽如其来的俊脸,突然出现在卫月舞面前,卫月舞这时候才踏上最后一节台阶,脚还没站定条件反射一般,想收回脚,无奈一时反应不够,竟然踩到了自己的裙袂,脚下一踉跄,直直的往边上倒去。 手被一只大手轻轻一拉,向边上侧去的身子,才算稳住,而后燕怀泾的手有礼的放下,证明方才那一刻的紧握,完全只是一个意外。 卫月舞脸色微白的站定身子,却在看到那双俊美的眸子中透出的戏谑之色,激的眼底有了几分恼意。 这人,一定是故意的! “多谢世子。”碍于在靖国公大小姐面前,卫月舞不得不低声道谢。 “卫六小姐下次走路,可得看清楚,小心别又出什么事,我可不能时时在六小姐身边。”燕怀泾唇角微微勾起,温和的道。 这话里透着淡淡的亲呢,让靖文燕不由的又多看了卫月舞两眼。 对于燕怀泾这种,时时拿自己当挡箭牌的做法,卫月舞已从起初的愤怒,到现在的漠然无语。 不再说话,只跟在他们两个身后,到了楼上的一个包间里。 三个人坐定,靖文燕笑着对一边的伙计柔声的道:“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第九十九章 麻烦,传说中的软锦缎 “小姐,小的们已经准备下了,就等小姐过目。”伙计显然是早知道这回事的,这时候恭敬的答道。 “世子,你看……”靖文燕回头,美眸落在燕怀泾身上,显然是问燕怀泾的意思。 “拿上来看看吧。”燕怀泾眸色幽深的看了一眼靖文燕,道。 “去拿过来吧!”靖文燕神色自若的点点头,吩咐着一边的伙计,伙计听命,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又有一个伙计上来,替他们上了茶水,点心。 “我记得世子当日就曾经说起过这软锦缎,闻说这家店里居然有,就请世子来过目,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靖文燕柔声道。 卫月舞低下头,拿起手边的杯子,喝了一口茶,然后把玩着自己手中的杯子,无意介入他们之间的话题,她也是被燕怀泾强拉来的,看这情形,不用说,跟当日三公主的情形还真有些象。 不过,当日三公主看起来更强势一些,而眼下的这位靖国公大小姐,更惹人怜爱多了。 而且从话里也可以看出,两个人之间也是早有交集,自己现在出现在这里,就只当个听客就行了,走个过场就行。 “卫六小姐可还记得软锦缎?”可偏偏那位云淡风清的世子,却不让卫月舞如意,俊眸微扬,落在卫月舞身上,带着丝丝笑意,想不把别人的注意力,引过来都不行。 靖文燕的目光也跟着落到了卫月舞的身上。 “我……我好象记不起来什么。”卫月舞很实诚的摇了摇头,一副茫然的样子,那双清澈的眼眸中,甚至还带着淡淡的迷茫的雾意,长长的睫毛闪动了两下,表示她在想,但真的想不起来。 “你上次不是跟我说过,你们华阳侯府府上也有一块软锦缎的吗?”燕怀泾一手搭在桌面,身子靠在后面,眼眸带着笑意的落在卫月舞的脸上。 卫月舞恨的咬牙,她不想介入这个话题,却被他又带入了这个话题! “我也听说过华阳侯府上,有一块软锦缎,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可以看看。”靖文燕也柔声道。 “这些都是祖母收起来的,我也只是听说,却没见过。”卫月舞不得不抱歉的对靖文燕道。 软锦缎,据说是用一种失传的手法,织成的缎子,相比起一般的缎子更加的柔软,穿在身上,轻柔舒适,而且这种缎子的上色手法,也别具一格,阳光下看到的颜色和不在阳光下,显示的颜色,不一样。 这种软锦缎因为已经失传,所以现在留下的并不多,世家府上或者也有一点,但都是用一点少一点,平日里不会拿出来展现。 华阳侯府上有没有,卫月舞是真的不知道。 一直住在外祖母家,跟华阳侯府风马牛不相及,而于软锦缎的传闻,也还是外祖母说给她听过,外祖母还说了,既便一些大的世家,也不一定能一匹软锦缎,能有一小块就已经不错了。 由此,可见其珍贵。想不到这锦衣招居然有这样的缎子,卫月舞也不得不惊奇一把,更何况这缎子的消息,居然还让靖文燕给探听到了,对这位靖国公大小姐的能力表示赞赏,当然,这里面或者还有其他的原因…… 当然,她现在更担心的是锦衣招之后会不会有什么变故! 至于华阳侯府是不是真的有软锦缎,卫月舞觉得并不用上心事,既便是有,太夫人那里也不可能随便示人,所以随意的呼延了一句。 这时候伙计敲门进来,跟在他身后的是另一个手捧着一个尺长的锦盒的伙计,捧着锦盒的伙计,更是小心翼翼的很,一副生怕不小心撞到锦盒里东西的样子。 靖文燕身边过去两个丫环,各自抬了一头,一起合力把锦盒抬到了桌子前面。 盒子打开,里面灿若云霞一般的锦缎,叠的整整齐齐的,出现在众人面前,卫月舞也好奇的抬头张望了一下,对于这块已经绝迹了的锦缎,也多看了几眼,更让她想不到的是,这料子居然不小,看这么一大块,完全可以做一件衣裳。 这么大一块料子,怎么看也不象是一个店铺准备得起的。 更何况,这还是外祖家的店铺!卫月舞可从来没听外祖母表示,有这么一块软锦缎,微微垂落的长睫下,眼眸中闪过一丝幽深,不动声色的往后靠了靠,对着一边的画末示意了一下。 画末心领神会的从她身后走出去,出了门去象掌柜的打听消息去了。 屋内众人的目光都落在这块软锦缎了,没注意到卫月舞身后的丫环走了出去,只有燕怀泾抬起眸子,带着几分慵懒的扫了卫月舞一眼,但也马上收回了目光,却不知道他看见还是没看见。 不过,卫月舞对此并没有抱什么侥幸心理,好在,她也没打算瞒他,反正也瞒不过他…… “世子,您看看,可是您需要的?”靖文燕指了指放置着的料子,柔声问道。 “不错。”燕怀泾伸手取出放置在锦盒中的软绵缎,看了看,沉吟了一下,微笑道点点头,“想不到,居然还有店里买这样的锦缎。” 这样的锦缎又岂是普通的商家,能置备得起的,纵然有,也不可能公然的销售,那么锦衣招这一块的来历,实在是让人怀疑! 卫月舞的眼眸更深幽了几分,修长若蝶翼一般的眼眸,若有所思的落在靖文燕的脸上,默然无语。 “既然没有看错,那世子就买下这块锦缎就是。”靖文燕也拈起了锦缎的一角,轻轻摸了摸,抬眸柔和的看着燕怀泾道。 “那就多谢靖大小姐了。”燕怀泾点点头,跟在他身后的小厮,接过锦盒,然后对着锦衣招的伙计示意,伙计忙不迭的跟了出去。 这算是他们的交易完成了! 卫月舞早就不想多和他们参合在一起,这时候见生意已成,于是就微笑着站起身来:“燕世子,靖大小姐,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先去看看外面的衣裳,祖母让我来挑几件成衣。” 这屋子里的氛围实在诡异,她不觉得自己有留下来的必要,而且她也要去问清楚,这块软锦缎是怎么回事,锦衣招不可能会得到这么珍贵的料子,而且还是这么一大块。 外祖家纵然有些钱,但也只是普通的小世家而已,在京城那种大世家的眼中,根本算不得什么,软绵缎连那种大世家,求得一小块都当做珍宝,可见其难求、珍贵之处。可现在,居然有这么一大块料子,出现在锦衣招,怎么不让卫月舞觉得意外。 “卫六小姐不必急着出去,看中什么,让伙计拿过来就是。”出言留她的居然是靖文燕,她笑盈盈的抬起一张美丽的脸,看着卫月舞语态温和,亲切,完全不似第一次看到的模样,隐隐间,带了几分亲热。 “去挑一些漂亮的衣裳过来,让卫六小姐过目。”靖文燕吩咐身边的丫环道。 “是,奴婢马上就去。”丫环应命退了出去。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卫月舞如果强要离开,就显得有些失礼,所以只得重新坐下,对靖文燕道谢道:“麻烦靖大小姐了。” “六小姐不必这么客气,今天虽然是第一次见到六小姐,但是却觉得和六小姐特别投缘,过几天是我生辰,不知道能不能请六小姐过府?”靖文燕温和的对卫月舞道,她长的美,再加上这种温雅的气质,很能得到别人的好感。 参加靖文燕的生辰宴会?卫月舞愣了一下,象这种宴会,如果办的不大,基本就只有女子最好的闺蜜参加的,就算是办的大一些,自己和靖文燕,八竿子打不着,似乎也不可能会请自己。 “这……不知道,会不会打扰到靖大小姐?”稍稍迟疑了一下,卫月舞眸中已恢复了清明,浅浅一笑,问道。 “怎么会,人多热闹一些,我在京城,原就认识的不多,如果卫六小姐过来,正巧可以凑的热闹点,也免得我孤零零的一个人……”话说到这里,靖文燕似乎想起自己现在的处境,头微微下垂,拿帕子擦了擦眼泪。 这样的美人,这么一幅哀怜的样子,任谁看了都会心软。 这话卫月舞不好接,靖国公的封地被燕国公占据了,靖国公又是以战俘的身份,被燕怀泾送到京城里来的,这位靖国公府的大小姐,因为走的及时,才没有成为阶下囚,但不管从上面梅花庵门前看到的情景,还是后来梅林中的一切,都表示这位美名远声的靖大小姐的日子,并不如表面上的光鲜。 “那就麻烦靖大小姐了。”卫月舞不得不应下。 说话间,燕怀泾的那个小厮已经走了进来,手里捧着那个锦盒,后面没有伙计再跟着,显然已经付了钱。 “我还有事,就不陪两位小姐了。”燕怀泾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俊脸含笑,温文的开言道。 “燕世子……”一看燕怀泾要走,靖文燕蓦的站了起来,一双美眸紧紧的盯着燕怀泾,欲言又止。 第一百章 会弹凤求凰吗 “靖大小姐有事?”燕怀泾看向靖文燕,眸中淡淡笑意,直让人如沐春风一般。 靖文燕咬咬唇,终究没有再说什么,身子往边上靠了靠:“我生日的时候,希望世子光临。” “若有时间一定过来。”燕怀泾站起身来,只留下这么一句话,飘然而去,待得他宽大的袍幅擦过卫月舞的衣角时,卫月舞才重新抬起头不,她不知道别人是不是有同样的感觉,这位燕国公世子,既便笑起来温雅如玉,却依然让人感应到那种逼人的贵气和气势。 而且,这位明显就是一个喜怒无常的主。 那些笑意,真的达到眼底了吗! 燕怀泾走了,两个人又稍稍的看了会衣裳,必竟只是初识,卫月舞不可能做到全然相信,好在这位靖大小姐,看起来也是心事重重,两个人稍稍挑了几件衣裳,就分道扬镳了,而且还是这位靖大小姐有事先走的。 卫月舞并没有马上离开,书非这时候已回来,待得靖文燕带着她的丫环离开,她才合上包间的门,对卫月舞禀报道。 “小姐,掌柜的说这料子并不是锦衣招的,而是有人拿过来寄在他们这边卖的,说是祖上留下来的,但现在家里出了事,急等着钱用,才不得不把这块珍稀的软锦缎拿出来,但是这个托过来买的人才走,靖大小姐就上门了。” “一上门就指定要看这块料子,说要卖这块料子。”书非详细的道。 前脚有人拿料子过来,后脚靖文燕就知道了,而且以锦绣招的实力,根本不可能会有这样的料子,综上所述,卫月舞已百分之九十能确定,这料子应当就是靖文燕自己的,或者说这应当是靖国公的收藏。 以靖国公,一地封侯的实力,想要收藏这么一块锦缎,还是有可能的。 然后这料子就送到了燕怀泾的手中…… 思路这么一理,便顺畅了许多,囚车中的靖国公也表示,他的事和燕怀泾有关,要求燕怀泾,所以这位美名在外的靖大小姐,才会做出这样的姿态,意图表示对燕怀泾的友善,而对自己这么亲热,当然也是因为燕怀泾了。 “那下面的那些小姐是怎么回事?”卫月舞拿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茶色已有些凉下来,这时候苦涩之意加深。 “这个掌柜的说,也不太清楚,只说今天生意特别好,今天来到店里的世家小姐特别的多,大家在一起,你买一条,我买一件,出手都很大方,其他的倒也没什么异常。”书非道。 “那些小姐……现在还在吗?”想起上楼之前,那么多的世家小姐,卫月舞不由的皱了皱眉头,靖文燕把那么珍贵的软锦缎,以这样的方式,送到燕怀泾的手中,原本跟她没有关系,但如果牵涉到锦衣招呢…… 外祖母那么相信她,才把锦衣招送到自己手中,她当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锦衣招,出什么事。 靖文燕的意图,卫月舞相信燕怀泾看的一清二楚。靖文燕当然不会觉得,这么一绕,燕怀泾不会发现,这是她特意送给燕怀泾的,反正要知道,靖文燕为什么不用自己的店,对燕怀泾售出这么一块料子呢? 象靖国公这样的大世家,怎么可能在京中没有自己的铺子。 既然燕怀泾会知道,又何必绕这么大一个圈子过来。 “下面的世家小姐,大部分在燕世子出去之后跟着走了,还有一部分没走,掌柜的说,那几位小姐都在向店里打听软锦缎的事。”书非答道。 也就是说,有人知道了店里有软锦缎的事情,而且因为燕怀泾和靖文燕,做的隐密,别人现在只知道锦衣招的事了。 锦衣招既然有财力得到一块,就有可能得到第二块,前面的一块料子,不管是被燕怀泾还是靖文燕买走,别人都不能怎么样,也不敢有什么想法,但是,只是商铺的锦衣招呢,如果有人以权势相逼,锦衣招从哪里再找来第二块。 想到这里,卫月舞微微颦了颦柳眉,心中有了危机感,沉吟了一会,才对书非道:“你一会让掌柜的把那几位小姐有拖延一下,别让她们先走,等那个人过来取钱的时候,让那些小姐看到那个收钱的人。” 不管这位靖国公大小姐是有心的,还是无意的,总是替锦衣招惹来了天大的麻烦,有些事,锦衣招担不起这个责任,还是在事情没有发生之前,把事情设法公开一部分。 闻说这块料子是有人寄存在这里的,而且一会那个人就会来拿钱,至少有四,五位小姐留了下来。 卫月舞离开的时候,为了不引人耳目,特意从店铺的后面走的,后门对着的是一条小巷,隔着这条小巷,就是另外的一条街,从这里绕出去,是最不引人注意的,前面店里这时候都因为那块软锦缎,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卫月舞不想在这时候去凑热闹。 可是从这里出来后,卫月舞立时就看到一个人,居然就守在店外不远处。 眼神闪了闪,不由的停下了脚步,居然守到这里来了…… “六小姐,我们主子正在那边。”跟在燕怀泾身边的小厮,看起来已经等了有一段时间了,看到她过来,急忙上前,伸手一指对望的院子。 很巧,对面也是一家院子的后门。 都等到自己了,还能说什么,卫月舞只得点头,跟在小厮的身后,走进正对门那道虚掩着的门。 门开处,空旷的后院处,并没有一个人,但是卫月舞相信,这里面暗藏着的隐卫绝不会少。 其实只是一个不大的院落,前面也只有一进,从后面绕过来,就是前门,修立着几株竹子,一块不大的怪石,正巧立在修竹边,简简单单的造型,立时使得整个院子雅致起来。 看到卫月舞带着书非过来,当中三间正屋处,早有丫环挑起了帘子,候在那里。 卫月舞略一迟疑,把书非留在了门外,自己举步进了屋子。 “过来。”清朗俊雅的声音从左边的屋子传出来。 卫月舞转身,走进左边的厢房,只见燕怀泾随意的斜靠在榻前,宽大的袖子和下摆,绣着淡色的暗纹花系,越发的衫得他,俊美如玉。 那双带着几分潋滟的眸子,让人不敢逼视,敛去了平日的温雅,脸色带着淡冷的燕怀泾,其实看起来比平日谪仙一般的容色,更真一些,气势却也更逼人一些。 “坐。”燕怀泾伸手指了指一边的锦凳,俊美的唇角一勾,慢慢的泛起一抹温雅的,招牌一样的笑容。 不过这样的笑容,落在卫月舞眼中,却仿佛开在冰陵之上的虚幻黑暗之花,谁都不知道,下一刻,这朵花破裂后,会不会是血流成河的场景,这位燕国公世子,从来就不是能让人猜测得到的。 见卫月舞呆愣愣的冲他发呆,燕怀泾忽然淡淡的道:“莫不是想坐到我这边来?” 他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软榻,卫月舞这次极快的在一边的锦凳上落坐,收敛起满腹的心神。 “请问世子有什么吩咐?”卫月舞诚恳的问道,扬起的水眸,更是表示她的坦荡。 “会弹凤求凰吗?”燕怀泾的手指了指放置在一边的一把琴,因为是斜坐着,空散的衣裳微微敞了一些,露出他白皙而精致的锁骨,比之平日的温雅如玉,多了一份如妖一般的魅惑。 “会……一点。”卫月舞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还是莞尔一笑,心里却是警铃大作。 这曲凤求凰,又岂是随随便便能弹的。 “如果让你登台表演,就表演这个凤求凰如何?”燕怀泾看着卫月舞那双带着几分紧张的水眸,看着她长长的如同蝶翼一般的眼睫闪动了两下,很有些憋屈,莫名的觉得心情不错,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的清雅起来。 上台表演凤求凰? 卫月舞吓的蓦的站了起来,瞪大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不敢置信的看着燕怀泾,困难的道:“世子……你,说的不是真的吧?” “当然是真的。”燕怀泾懒洋洋的细眯起俊眼道。 “世子,你不可以这样的。”卫月舞怒了。 “我是你的救命恩人,而且我们之间也有协议。”燕怀泾笑眯眯的道,从卫月舞的角度,现在看起来,这更象是一只优雅的狐狸,而且还是那种带着点嗜血气息的狐狸,果然,自己以前的想法,从来没有错过。 “世子,我知道您救了我,而且我也会报恩的,但并不是以这样的方式。”卫月舞不由自主的上前一步,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燕怀泾,努力表示着自己的愤怒。 “你不问问向谁弹奏?”燕怀泾抬头,看着少女气鼓鼓的脸,终于笑出了声,不同于往日的细水慢流之清雅,这一次,他居然笑的很大声,俊美的眸子里更是浓浓的笑意,眸底一片潋滟。 “向谁?”卫月舞暗中咬牙,这声音更象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向我。”燕怀泾终于笑完了,凤眸一转,潋滟出万种的风情,笑道。 “世子如果想要听凤求凰,相信很多女子都愿意弹给你听。”卫月舞板着脸道,只是她精致的带着稚气的五官,既便是板着脸,也让人觉得透着几分可爱。 “其实也并不是一定要你弹。”燕怀泾眸光透着淡淡的深浅,让人看不清楚他到底想什么。 第一百零一章 说不得,能让太子殿下动心 “世子想要什么?”卫月舞皱了皱眉头,相信燕怀泾不会是故意跟自己开玩笑的,琴放置的位置,并不象是能弹琴的地方。 “这琴和琴谱你带着,如果能找到有人愿意为我弹奏一曲凤求凰,就把这琴,送给她。”燕怀泾意有所指的道。 “不要说,这是我的意思。”燕怀泾柔和的笑道,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在卫月舞面前晃了晃。 琴卫月舞看到了,却并没有看到琴谱,不过这位世子既然说了,她相信必然是在的! 但卫月舞蹙眉,她是真的摸不透,这位世子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虽然说对一个男子演奏凤求凰,是失了名节的事,但如果燕怀泾要求的,而且他也准备应下来,那就是一桩美事了,所以。 如果知道燕怀泾有这个想法,愿意为他弹奏一曲凤求凰的,应当大有人在。 又何必弄的这么神神秘秘。 “世子的意思,是不想在京中娶亲?”联想到这阵子发生的所有的事情,卫月舞疑惑的问。 “我要娶亲。”燕怀泾动作优雅的站了起来,弹了弹宽大的衣角,举止潇洒。 “那……为什么……”卫月舞不明白了,这位燕国公世子,这阵子的表现,处处都露出一副不想娶妻的模样,再加上来京的四位世子,都没有娶亲,很能让人浮想联翩的。 “过来。”燕怀泾看着似笑非笑的道,突然伸手拉住卫月舞的手,他的手很大,很坚实,正巧把卫月舞纤小的手,整个握在了手心里,同时也被牵着往窗前行去。 窗外修竹林立,怪石嶙峋,风吹过,发出“沙沙”的声音。 “你们华阳侯府应当也有一个竹林吧?就在卫洛武的书房后面。”燕怀泾柔声问道。 卫月舞原本被他突然握住手吓了一跳,待得想抽出手来,已被他牢牢的拉着,走到窗前,这会听清楚他话里的意思,一惊,也顾不得自己的手还在他手中,愕然的抬起清澈的眸子,道:“是有一大片的竹林,但是祖母不许我随便过去,因为靠近二叔的书房,会打扰到二叔的。” 还有一点,卫月舞没说,这虽然是园子的一角,但是经过竹林这一片,是可以直接到外院卫洛武的书房的,那地方甚至可能有外男过来,极不适合内院女子的进出,所以才住进来,宏嬷嬷就奉了太夫人的命令,警告过她。 “莫华亭私下里会见卫洛武。”燕怀泾悠然的道,俊美的唇角一勾,极是怡人! “所以,如果靖远侯有不臣之心的,卫洛武有可能知道?”卫月舞眼眸一紧,小心翼翼的问道。 “这……我就不清楚了了,要靠你了。”燕怀泾微笑着看着卫月舞,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着手间滑腻细致的纤手。 卫月舞的心里格凳一下,柳眉紧紧的皱了起来,这种牵扯到谋反的事上,都不是小事,卫洛武现在也是堂堂一个重臣,照理说不可能勾连到这种事上面去,但是她更相信燕怀泾这里,不可能信口开河。 更何况卫艳的事,细想起来,还真是透着几分玄妙,卫艳落到现在这种情形,一辈子几乎都毁了,而跳上跳下的,就只有李氏一人,并没有看到卫洛武为她出头,是卫洛武对这个女儿不重视,还是另有玄机。 就象莫华亭拼命不要退自己这门婚事一样,卫月舞能肯定的就是,这里面必然有一个让莫华亭不能退的理由,就算是把自己杀死,也不能和自己退亲?这个不得不退的理由,卫月舞相信绝对存在,虽然自己现在还不知道。 那么卫洛武呢…… 而且卫洛武如果真的和谋反扯上关系,整个华阳侯府都会受牵连,倾巢之下岂有完卵,而她现在就住在华阳侯府! “这琴就送给你吧!听说你在华阳侯府孤立无援,莫华亭和卫洛武的事,可以缓一缓,等你把整个华阳侯府掌握在手中的时候,再说也不迟,至于这凤求凰吗?我听说你们府上的四小姐对太子殿下,很有意思,一曲真正的凤求凰,说不得,能让太子殿下动心。” 燕怀泾意有所指的懒洋洋的道。 卫月舞的眼眸蓦的瞪大,急抬头看向燕怀泾,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盈盈的映着两个俊美英挺的身影,柳眉不由的微颦。 “四姐对太子殿下……” “很奇怪吗?太子殿下未娶,卫四小姐未嫁,难道不是一对好姻缘吗!太子殿下很喜欢凤求凰这一段,却不知道卫四小姐,愿不愿意成为他的卓文君!”燕怀泾看着她,忽然意味深长的轻笑起来。 但随既俊脸上的笑意退去,留下的是邪冷和霸气,以及一点隐晦的嗜血气息。 “记住,你的命是我的。” 卫月舞的注意力完全被卫秋芙慕恋东宫太子文天耀这件事惊住,倒是没注意到燕怀泾后面说的话。 这绝对是卫月舞猜想不到的,那位看起来清淡若水的卫四小姐卫秋芙,不是暗底下和谢青昭有了来往吗? 不过能在离开府之后,还能在府里搅风搅雨,这位和卫月舞没见过几面的卫秋芙卫四小姐,在卫月舞心中,从来就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只是想不到她的心气这么高,这目地,应当是东宫太子妃吧。 嫁于太子,成为东宫的太子妃,等太子登位,那就是母仪天下。 这位清淡若莲的四姐的野心,居然这么大,至此心里也恍然大悟,卫秋芙为什么要对付自己了,水眸中扬起一股子冷意。 卫秋芙的身份,在华阳侯府的这几位嫡系小姐中,算得上是最低的,三老爷的职位也不高,如果没有华阳侯府的后盾,可以说卫秋芙是绝不可能有成为太子妃的机会,但现在有了华阳侯府就不一样了。 不管是华阳侯,还是二老爷尚书大人,都很得皇上重视,一门出了一文一武两兄弟,而且还都是重臣,足以让华阳侯府比一般的府邸更尊贵,更受重视几分,也使得华阳侯府的小姐身价百倍。 但是华阳侯府的小姐不少,就算是嫡系的也有四个,这么一算起来卫秋芙并不占优势。 在回来的路上,卫月舞一直在细细回想这位卫四小姐,如果不是卫秋菊在卫秋芙离开后,突然之间跳出来,她也不会注意到这位一向低调,看起来和自己风马牛不相及的卫秋芙,而且这位四姐姐,还是少数的对她友善的几个人之一。 之后的林林总总的事件,却总在出现她的身影,到最后卫月舞让金铃去谢青昭那边探明消息,才确定下来,卫秋芙的确是暗中推动李氏母女谋算的黑手,眼中闪过一丝冷厉。 燕怀泾送的琴就抱在怀中,卫月舞现在在府里并没有什么家当,手里也没什么银两,如果想要一把好琴,以她现在的身家,的确是买不起的,而燕怀泾送的这架琴,显然不是凡品,轻轻拨动一下,音质极佳。 以往在外祖家的时候,因为她喜静,外祖母也送了她一把好琴,那架琴到来京之前,一直是她喜爱的,音质很好,据说外祖母也是托人找来的,但是和燕怀泾的这把琴一比,显然逊色了许多。 可更巧妙的是,那本琴谱居然能藏在那种地方…… 回到华阳侯府的时候,卫月舞带着书非,先去见了太夫人,在路上见到了卫秋菊。 这才一天不见,卫秋菊整个人阴郁了许多,看到卫月舞稍稍愣了一下后,忽然停下了脚步。 “六妹妹看起来心情不错,这是从外面回来?”她的目光落在书非紧紧抱着的那个琴袋上面,眼中闪过一丝嫉意,甩了甩帕子嘲讽道。 自己才是那个生在华阳侯府,长在华阳侯府的小姐,为什么偏偏现在落到这样的下场,给谢青昭当妾?纵然之前她的确是心悦谢青昭,这回想到他居然和卫秋芙早有染,暗算自己,就觉得一股子恨意。 她这会牵怒于人,觉得事情都是因卫月舞而起的,这时候哪里会看卫月舞顺眼。 而且相比起卫秋芙,卫月舞总是好对付多了。 “刚从外面回来,买了点衣料。”卫月舞斜睨了一脸刻薄之相的卫秋菊,淡淡的道。 “六妹妹,二姐那边都发生了这么多的事,你居然还有心思卖衣料。”心里不适,卫秋菊也就没了往日的温和,见卫月舞没理会,直接尖酸的对卫月舞开口道。 卫艳和卫月舞之间的事,府里的人都知道,卫秋菊自己心里不适,把一口火气全扑在了卫月舞的身上,却没想过自己暗害卫月舞在前,如果卫月舞中计,下场比自己尚不如! 卫月舞看了看她行走的这条路的方向,唇角无声的勾起一个嘲讽的笑意:“五姐,这是要去看二姐吗?可这条路似乎不是通往家庙的。” 这条路不通往家庙,但是通往二房住的地方,也就是李氏住的院子,而她走的方向应当正巧是从李氏那边过来。 应当是去求李氏想法子,最后还是无功而返吧! 被卫月舞看穿了心事,卫秋菊脸上露出羞恼,又气又恨,还待再说什么,却见卫月舞已带着书非,施施然的走了。 竟然连一点点眼神也都难得施舍给她的样子。 直气的卫秋菊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脸色狰狞,几乎控制不住的想扑过去抓花卫月舞的脸,手狠狠的掐着边上丫环月牙的手臂,只疼得那个小丫头嘴里“嘶嘶”作响,眼泪都要落下来了,却不敢稍动。 “五姐,”卫月舞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来,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微微的眯着,但是眼底的冷意,却是明明白白,仿佛如同利刃一般,扎入了卫秋菊的眼中,刺的她不得不避开卫月舞的眼睛。 第一百零二章 消息,贤惠的冬姨娘 “昨天的事,到底如何,不用我说,想来五姐也清楚的很。听说那个守前后门的婆子,还特地的跑了一趟我的院子,一副要和梅嬷嬷私下里说话的样子,不过,这个人没机会和梅嬷嬷说什么,就被梅嬷嬷押送到了祖母这里。” 卫秋菊的脸色蓦的变得雪也似的白,手底无力。 “五姐,你现在还是想想,怎么才可以免去这个妾的身份。为妾,如果再有一个厉害的正妻压着,不但自己,还连累自己的子女,生生世世皆是庶出,到将来,五姐,你确定你的子女,不会恨你不知自重?” 卫月舞的唇角勾出了冰雪之色,微微的眯起眼眸:“二婶现在还能愿意伸手帮你吗?不如去求求那位谢翰林吧,说不定他心一软,直接把你扶了正。” 昨天如果中计的是自己,比起现在卫秋菊的处境,更是艰难十分,甚至李氏还会落井下石,逼得自己以死洗清白。 而这些,就是李氏和卫秋菊一起合谋的,卫月舞不相信卫秋菊不明白这里面的意思,这会说话,没有给卫秋菊留半点面子,看着卫秋菊越来越白的脸,唇角微微露出一丝凉薄的笑意。 这几句话,如同暮鼓晨钟,狠狠的砸在卫秋菊的心中,击打的她没有半点回手之力,不但是自己,生生世世皆为庶出,这让她如何甘心,苦心讨好卫秋芙母女,可不就是为了自己可以嫁的更好吗! 站在那里,眼睁睁的看着卫月舞走远,卫秋菊整个人愣在那里,面如从白转青,最后面如土色,握着帕子的手一个劲的哆嗦,又气又恨。 她方才的确是求二夫人,想求二夫人帮着她把这事想想办法,她愿意嫁给谢青昭,但必须是正妻,她不要做妾,不愿意用一顶小轿抬进谢府。 但是这会二夫人李氏也是满腹心事,根本没时间理会卫秋菊,甚至见也没见卫秋菊,就派个婆子把她打发了,对于一个现在没什么用的卫秋菊,李氏根本不想浪费自己的时间和精力。 卫秋菊正走投无路之间,现在听卫月舞说的这么严重,整个人都不好了,脚下发软,两眼发直,若不是边上的月牙扶着她,她这会站也站不住。 咬咬牙,定了定神,再没有心思跟卫月舞口舌之争,阴沉着脸看了看卫月舞走的方向,对丫环月牙道:“走,我们去外院。” “小姐,我们不能去外院的,要是让太夫人知道,会打断奴婢的腿的。”月牙急的脸也白了,之前卫秋菊出了这样的事,她可是挨了好几棒子的,这时候走起路来尚是有点瘸,想起当时执行婆子的脸色,她就吓得浑身哆嗦。 “你现在不跟我去,我马上就打断你的腿。”卫秋菊转过身子,一边往外走,一边恶狠狠的威胁月牙道。 “小……小姐,我们去……去找谁?”月牙不敢不跟着,紧张的连话也说不全。 “找谢翰林。”卫秋菊咬牙,事情发生后,她思来想去,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去求李氏为自己做主,总是自己和李氏一起陷害的卫月舞,而且李氏总是明面上的长辈,要是能站在自己这边,为自己做个证,说不定就让太夫人觉得是个意外,不把自己给谢青昭为妾。 但是没想到,李氏居然这么绝情,连见也没见她,以至于她现在失了头绪,象个没头的苍蝇一般,不知道去找谁求救。 如果是以前,她必然会想到卫秋芙,但是自打看到那封信,知道卫秋芙和谢青昭之间不但有暧昧,而且很有可能自己这次的事故,也是因他们起,心里恨的咬牙切齿,又怎么可能再去找卫秋芙。 正六神无主,烦燥莫名的时候,卫月舞的话提醒了她,对啊,她可以直接跳过所有人找到谢青昭,只要谢青昭承认他是误入后院,或者是被其他人骗人后院就可以替自己解围,至于自己,原本在当时的那种情况下,就没有和谢青昭见面。 只要谢青昭肯松口,太夫人那边也不是一定要求自己为妾的,这么一想,卫秋菊那里还按奈得住,急匆匆的带着月牙往前院赶去。 “小姐,五小姐果然往前面去了。”透过树干之间的暗影,书非对卫月舞低声道。 方才她们两个其实并没有走远,正巧转过一个路口,就站在几棵不大的树下,那排树既便叶子掉的差不多了,但枝干很多,她们两个就站在枝干之间,卫秋菊这时候早已心慌意乱,哪里还会注意到这些细节,更不会发现卫月舞站在那边。 “走吧!”卫月舞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转身举步往太夫人的静心轩走。 卫秋菊现在是不到黄河心不死,那她就指引她一个方向,让她可以实实在在的死了这份心…… 那么有些事,自己接下来,就容易着手了。 静心轩这边很安静,整个院子里的气压不高,看得出一个个下人,走起路来都是轻手轻脚的,生怕发出些响动,惊扰了在里面休息的太夫人。 宏嬷嬷正巧从里面掀帘子出来,看到卫月舞,马上过来,压低了声音道:“六小姐来了,正巧太夫人刚才还在念叨你。” “祖母的身体如何?”卫月舞柔声问道。 “太夫人的身体还好,就是心情不好,不过方才四小姐那边传来消息,说马上就要回来,并且给太夫人求了一尊佛像来,听说还是四小姐求了高僧三天三夜,才得来的,以前太后去那边拜佛的时候,也求了个相似的。” 宏嬷嬷笑嘻嘻的道,神情之间,也没有昨天的凝重,看得出卫秋芙还真的很能掌握太夫人的心理,就这么一尊佛像,已经让满怀心事的太夫人,心头放松了下来,连带着宏嬷嬷,也放松了不少。 “四姐什么时候回来?”卫月舞似若无意的问道,浅色的唇角边泅出一丝冷笑,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卫秋菊也没什么大用了,卫秋芙还想遥遥指挥,那是再不能够了,所以,她应当就快回来了吧…… 卫秋芙送自己的这份大礼,自己应当怎么回报呢? “应当快了吧,不知道是三小姐先回来,还是四小姐先回来?太夫人这几天心心念念的就是这两位小姐。”宏嬷嬷含笑把卫月舞带到了门边,早有伶俐的小丫环,过来挑起帘子。 卫月舞进去后,转过屏风,便看到太夫人一袭,暗青色的衣裳,坐在当中的榻上,衣裳上绣着极其精致华美的“寿”字图案,配着黑色的滚边,脸上的神色还算不错,至少比昨天晚上那时候,好的太多。 卫月舞进来,先是盈盈的冲着太夫人行了一礼。 太夫人手招了招,示意她过去。 卫月舞起身,走到太夫人的榻边,太夫人伸手,拉着卫月舞坐定,上下打量了她几眼,脸上的神色还算慈祥。 “舞丫头,你三姐和冬姨娘马上就要来了,你娘早早的走了,这么多年来,冬姨娘为了照顾你父亲,跟着你父亲上任,也吃了许多苦,到现在你父亲身边,也没有其他的人,就只有她照顾着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太夫人叹了一口气,拉着卫月舞的手,轻轻的拍了拍。 “是,辛苦冬姨娘了!”卫月舞低垂下头,看不清神色如何,只在太夫人说完话后,半响,才缓缓的道。 对于卫月舞的怠慢,脸上露出些不悦,但很快,又被笑容掩盖。 “你父亲这以后说不定,还会留在京城,以华阳侯的身份,如果没有一个正室妻位,在身边伺候,总是不太好,会让人说闲话,华阳侯府缺一个正室的女主人啊,你二婶,终究不是华阳侯府的正式侯夫人。” 太夫人道,说完仔细的观察着卫月舞的神情,她相信自己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如果卫月舞是个识趣的,这时候当然会立既提出来,把冬姨娘扶了正,而且太夫人也相信卫月舞会同意下来,必竟这种事于卫月舞影响不大。 原本她就是一个被抛弃在边远地方的小丫头而已,这事又不是要经过她同意,只是让她表个态而已。 对于太夫人的这种心思,卫月舞早透过她的话看的一清二楚,长睫下的美眸中,闪过一丝冷寒,果然这位冬姨娘就是一个不安份,而且还是有手段的,居然让太夫人同意,把她这么一个丫环出身的姨娘,扶正。 这里面的意思,可不是一点点。 但是冬姨娘越这么有手段,卫月舞对于当年,自己生母死之事越发的猜忌,以冬姨娘这样的手段,比起李氏来有过之而无不及,怎么可能会和李氏在自己娘生自己的时候,闹起来,害得娘心神慌乱,难产。 卫月舞甚至可以认定,这位冬姨娘绝不可能清白,这么多年,跟在华阳侯身边,居然没多添出新人来。以姨娘的身份名不正、言不顺,却依然能够做到其他正室也不可能做到的事,可见这个冬姨娘的手段是如何的了得了。 所以,她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冬姨娘爬上正室之位,想踩着自己上去,这位冬姨娘是想也别想了…… “祖母说的是,不知道祖母看中的是哪一家的闺秀,以父亲华阳侯的身份,既便是那些嫡枝大家的小姐,也是可以娶得的。”心里打定主意,卫月舞抬起眼眸,唇角一丝淡柔的笑意,不经意的就把话题带偏了出去。 第一百零三章 焦虑,黄姨娘的心事 “你……”太夫人没想到卫月舞不说拒绝,却把话带到另一边去,一时胸口闷闷的一气,冲卫月舞瞪了一眼,索性脸色一沉,把话挑的更明白一点,“我说的是你父亲和冬姨娘的事情。” 她就不相信,卫月舞敢真的跟自己做对。 “我知道祖母说的是父亲和冬姨娘的事情,冬姨娘这么多年照顾父亲,自然是劳苦功高,但是下人必竟是下人,总不能委屈了父亲。以父亲的身份,配得上身份更高的名门嫡女,我们华阳侯府可是真正的世家,总不能让人说父亲只配得上一个下人吧!”卫月舞美眸清澈若水,一副真心为自己父亲考虑的样子,落落大方的道。 下人必竟是下人,姨娘纵然也算是半个主人,但必竟还算不得真正的主人,一句话,其实已经把冬姨娘很好的订了位,而且还指出主人和下人之间的差距,太夫人一时间,居然拿不出什么话来反驳。 冬姨娘做的再好,她的出身就已经断了她的后路,只是一个下人而已,原本是太夫人身边的一个丫环罢了,真要论起来,就是奴婢出身,堂堂华阳侯夫人,居然是这么一个出身,的确是会让人指指点点的。 做为一个大的世家,也是有自己的那一套了礼数的,并且为所有的世家承认的。 所以,卫月舞这么一说,其实并不过份,世家的傲气,注定了看不起一个丫环出身的姨娘。 太夫人如果一定说冬姨娘的身份,足以配得上华阳侯卫洛文,这种昧着良心的话,她也真说不出口。 一时间,脸色阴沉了下来,放开卫月舞的手,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重新上下打量了卫月舞几眼,神色之间,多了几分不悦,态度也冷淡起来:“过几天,你三姐和冬姨娘就要回来了,没事就不要专门出去,多为她们准备一下。” “是。”明知道太夫人这是看她不顺眼,对于她没有爽快的应承下冬姨娘的事情,一口恶气扑出来,卫月舞还是装做不知道,恭敬的点了点头。 “你下去吧!”太夫人这回满心不悦,也就不再和卫月舞多说,身子向后一靠,眼睛微闭,一副她累了,想休息的样子,竟是连呼延的意思也没了。 卫月舞知道这是太夫人故意为难,对她方才的话表示惩罚,装做什么也不知道,大方得体的冲着太夫人行了一礼,带着书非走出了屋子。 宏嬷嬷笑嘻嘻的从里面,赶了出来,把卫月舞送到了院门口,低声道:“六小姐,这几天接二连三的事情,太夫人心里不舒服,只有想到侯爷要进京了,太夫人这心里才畅亮一点,侯爷镇守在边关那边多年,身边居然连个得心的人都没有,太夫人这心里就难过。” “侯爷也真是不容易,自打侯夫人死了后,就再没有想过娶妻的事情,太夫人明里暗里劝了多少,侯爷也只是表示,不想再娶妻,如果一定要有位侯夫人,冬姨娘却是不错的人选,六小姐,太夫人也是没办法,实在是找不出人来了。” 宏嬷嬷说到这里,脸上的笑容退去,叹了口气,拿出帕子在眼角擦了擦,一副替太夫人为难的样子。 果然是太夫人的心腹,和太夫人两个,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不过能劳动太夫人和她的心腹两个,这么上心,卫月舞对于这位未见面的冬姨娘,越发的在意起来,这个冬姨娘的手段如此了得,当年事,更是做的这么毒辣和天衣无缝,倒真是小看了一个丫环出身的姨娘了。 “有劳宏嬷嬷了。”卫月舞神色淡淡的道,对于宏嬷嬷的话中之音,根本没理会,自带着书非往外走去。 不管这位冬姨娘的手段如何了得,既然这么多年,一直没登上正室夫人的位置,这里面,必然也是有些自己不知道的隐情的,太夫人这里眼巴巴的,要让自己同意,在没明白事实的真相的之前,卫月舞不会贸然界入。 在她看来,现在最主要的是对付李氏,当年的事,李氏百分之百是和冬姨娘,勾结在一起的,所以必须要冬姨娘进京之前,先对付李氏,更加显得重要起来…… 李氏和卫艳,不是一心想置自己于死地吗?那么巧的很,这接下来就看她们如何应对了! 昨天才是月半吧…… 黄姨娘焦急的坐在屋子里,心神不宁,她偷偷的让自己的丫环,去请大夫,这时候还没有来,如何安定得下来。 自从怀疑起明大夫后,黄姨娘越想越觉得可疑,这府里如果有人不希望自己生下孩子来,除了二夫人就不可能还有别人了,而二夫人在府里又是手眼通天的,如果真的让明大夫瞒下自己的事,也很有可能。 这么一想,黄姨娘觉得自己一刻也担误不下去了。 六小姐是这府里正经的主子,尚且被明大夫隐瞒了病情,不用说自己了,自己现在虽然得宠,但他日人老珠黄,如果没有子嗣伴身,在二夫人的手下,自己决讨不了好。 “姨娘,大夫来了。”一个小丫环跑了进来,低声对黄姨娘道。 “快……快请!”黄姨娘激动的声音都有些颤抖起来,连声道。 一边躲在了纱帐后面,必竟是个不熟悉的外男,总要避着点,这点规矩,黄姨娘还是知道的。 丫环点头,从外面带进来一个六十几岁的大夫,身边还带着一个背药箱的小药童。 “请您帮我们姨娘听一下脉。”丫环客气的道,走到纱帐前面,把黄姨娘的一只手拿了出来,并且垫高。 看起来很有一番风骨的老大夫点点头,走过来,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三个手指,搭上了黄姨娘的脉,细细一摸,皱了皱眉头,又让黄姨娘伸出另一只手,又搭了一会,微合的两眼睁开。 “这位姨娘没有病,身体很好。”老大夫道。 “大夫,你看的清楚一点。”坐在床上的黄姨娘一听没病,急了,她这会左思右想,自己必然是有病的,所以听得没病,反倒是急了起来,这种事,要是真的担误了,自己这一辈子就算是完了,这让她如何不着急上火。 “这位姨娘如果不相信,可以另找人看,在我看来,这位姨娘的身体好的很,一点事情也没有。” 被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姨娘置疑,老大夫觉得很丢面子,他在前面那边还开了一个医馆,算得上是真正的坐馆大夫,在这一带也很有名气,祖上还曾经是太医,平日里,也不是谁想请就能请得到。 “我真的没病?”黄姨娘蓦的拉开纱帐,急问道。 “真的没病。”老大夫肯定的道。 “那为什么我进府多年,没有一儿半女。”黄姨娘这时候也是真的急了,看老大夫一副整理药箱,要走的样子,也就顾不得其他,直言问道。 被黄姨娘这么一再的置疑,老大夫是真不高兴了,手中的动作停了一下,回过头来看了看黄姨娘:“你的身体真的没什么病,或者不是你的原因,也有可能是男子的原因。” 老大夫请进来的时候,只知道有一位姨娘生了病,并不知道是谁的姨娘,华阳侯府的主子病了,往往也是请的明大夫,所以对于华阳侯府内的情形,他并不了解,这会被黄姨娘这么一再的问,以为她怀疑自己的医术,哪里还会高兴得起来,这话就顺口说了出来。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黄姨娘这里是一心的想找出原因,二老爷在自己这里的日子不少,可是到现在,肚子居然一无动静,实在是让她怀疑,如果自己的身体没有事,难道是二老爷的身体有事? 有些事,经不起想,这么一想,就想起自打二小姐生下来后,二房这边就再无子嗣,不但是二夫人没有生下孩子,这几个姨娘的肚子也再没有动静,难不成真的是二老爷身体有事了。 “大夫,你能不能留下来,给我们老爷看看?”黄姨娘心里这么怀疑,话自然就说了出来。 “这……”老大夫迟疑了一下。 “很快的,我们老爷已经回来,就在外面的书房,我让人去把他叫过来看看,不会担误太多的时间的。”黄姨娘陪着笑脸道,之前她早就打听过了,二老爷这会已经下了朝,回府,正在外面的书房处理事情。 原本她还想着自己的身体如果真的查出有什么不妥当来,立既就去找二老爷哭诉,现在既然自己没什么事,二老爷有事,黄姨娘怎么都会让这位老大夫替二老爷看看。 这会她也突然想起来了,这府里请平安脉的都是女眷,男人一般都不看的,如果二老爷真的有什么,一直没发现,也有可能。 站在一边的丫环在黄姨娘的示意下,送上一个红封,老大夫接了红封,脸色放缓下来,眯起眼睛,点点头,暂时被引到一边的厢房去休息,黄姨娘这里,则派了丫环去请二老爷过来。 为了提防二夫人李氏,黄姨娘也让丫环只说,她这里身体不舒服,请二老爷过来看看。 外书房处,二老爷礼部尚书卫洛武,的确在书房里处理公事,不过处理起来,也是极没效果,只要一想到自己女儿身上的糟心事,他就高兴不起来。 想想自己如珠如宝的捧在手心里的女儿,居然落到现在的这种下场,又想起一些挂在心头的事情,脸上不由的露出几分怒意。 手中的公事放桌上一拍,脸色阴沉,而后手撑着头,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公事,一个人眉头紧皱,想着心事。 一个丫环走了进来,先是恭恭敬敬的向他行了一礼:“二老爷,黄姨娘身体不舒服,请二老爷过去看看。” 第一百零四章 香气,很淡 黄姨娘病了?二老爷自打李氏的脸划伤后,十天里倒是有七,八天,住在黄姨娘那个园子里的,闻说黄姨娘的身体不适,再加上他这个时候也没心理公事,就站了起来,冲着丫环点了一下头,出了书房门往内院而去。 等到了黄姨娘的住处时,就看到黄姨娘满脸忧伤的迎了出来,看到他,还没有说话,已是拿帕子捂着脸,娇滴滴的哭了起来。 “怎么了,哪里难过?让大夫看看就是,怎么还哭了起来?”二老爷过来伸过手来,拉着自己的美妾,柔声问道。 “老爷,婢妾自从跟了老爷,自思对不起老爷,居然从未生下一儿半女,实在是婢妾的错。”黄姨娘哭的越发的伤心起来,伏在二老爷怀里,眉眼间俱是悲意。 “这种事,怎么怪得了你,生不生下子嗣,都是天意。”卫洛武安抚她道。 “不,一定不是的,夫人能替老爷生下子嗣,婢妾也能,婢妾从外面找了一个大夫过来,想替婢妾看看,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好的法子,能让婢妾怀上老爷的子嗣,给老爷生下一儿半女。” 黄姨娘伤心的道,然后顺理成章的解释了为什么没问明大夫,却请了别的大夫的原因。 “那个大夫怎么说?”这种事在卫洛武看起来,都不是什么大事,于是温和的问道。 “大夫说……”黄姨娘欲言又止,到最后才道,“您还是让大夫自己看看再说吧。” 然后又对丫环道:“去,请大夫过来。” 丫环领命出去,不一会儿就从厢房把老大夫请了过来。 老大夫进来,看到当中位置上坐着一个气宇不凡的中年男人,知道这必然是当家的男主人,于是恭敬的上前来行礼,待得行礼毕,鼻翼间,忽然闻到了一丝淡淡的香气,很淡,几乎可以算是没有。 不由疑惑的看了一眼,这个男主人,眉头不自觉的皱了一皱。 “大夫,可是我们老爷有什么不妥之处?”黄姨娘一直关注着这个老大夫的神情,见他眉头皱了起来,急忙问道。 “这……现在也不清楚。”老大夫之前是收了黄姨娘的银子的,原本就有意思替卫洛武听一下脉,这时候撸-着自己的胡子,很有几分犹豫的道。 “大夫,我们老爷的身体一向不错,如果真的有什么,也请你早点说。”黄姨娘又跟进了一步。 “这位老爷,不知道能不能让我给您诊个脉?”老大夫抬着问道。 “老爷,您就让他看看吧,有病可以治病,没病也可以求个平安。”黄姨娘娇声的道,心情更是激荡。 卫洛武其实不觉得自己有病,但是看黄姨娘一脸渴求的,拉着自己的手,也就随意的点点头,反正只是求个平安脉而已。 算不得什么大事,就当是哄哄自己的美妾罢了,所以卫洛武还是伸出了手。 老大夫几个手指,搭上了卫洛武的脉门,甫一搭上,立既脸色微变,神色之间莫名的紧张起来,原本卫洛武是不在意的,但是看到老大夫紧张起来的脸,立时也严肃了起来,脸色沉了下来。 “大夫,我们老爷没什么事吧?”黄姨娘一直关注着老大夫人的脸色,这时候一看,立时小心翼翼的问道。 如果二老爷真的有事,自己这怀不上子嗣的事也算得解释得通了,但是二老爷之前可是明明生下了一儿二女的,这么一想,又觉得问题不可能出在二老爷身上,可是自己身体安康,府里的几个姨娘看起来也没什么病,怎么都没有生下子嗣,实在是让人觉得奇怪。 她这句话一问出来,屋子里的空气,一下子变得凝重了起来。 “老爷可是一直服一些微苦,而且还有些涩味的药?”半响,老大夫才抬起头,看向卫洛武,问道。 卫洛武想了想,摇了摇头,脸色沉冷了下来,他身体一向很好,平日里并不曾服用什么药,调理身子:“不曾!可是我的身体有什么事?有什么话你就直说。” 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卫洛武当然知道自己没什么病,他是礼部尚书,当朝重臣,平日里当然很注意自己的身体,但这会看到老大夫的样子,眉宇间的神色却是微微的,有些变了。 黄姨娘更急,子嗣问题是关系着她将来幸福的大事,这会当然也跟着追问道:“大夫,你有什么话,就跟我们老爷说吧,我们老爷的身体,可担误不得。” “老爷是长期服用了一种天麻子的药,这种药微微涩味,有些淡淡的苦味,服用过的几天,有些淡淡的香味,但是味不大,过个几天就消散了,长期服用,会克防子嗣。”老大夫不得不开口回答。 立时,卫洛武的脸色整个沉了下来。 “原来是老爷……”黄姨娘手捏着帕子,捂在嘴上,一副受惊莫名的样子,呐呐的道,“是……是谁想害老爷的子嗣……” 一句话,成功的让卫洛武的脸色更黑了几分,手往桌子上重重一拍,蓦的站起身来,袍袖一甩,直接就往外走。 “老爷,老爷……”黄姨娘被卫洛武的举止,吓了一跳,急忙挥舞着帕子,想去追赶,却被远远的扔在了身后,不过她也知道卫洛武这副样子,分明是气势汹汹的去找人麻烦,不用说,这府里除了二夫人李氏,还真不可能是其他人。 见自己的目地达到了,黄姨娘站定在自己的屋子里,拿帕子抹了抹眼泪,让丫环给老大夫诊费,把老大夫送出了门。 卫洛武怒冲冲的往李氏的院子而去,之所以目标这么明确,当然是因为这府里,如果还有谁不希望那些姨娘生下子嗣的,除了李氏,还真不会有其他人。况且他也想起,每个月的月半左右,李氏都会给他送来养生汤。 因为据说放了些中药,替他调理身子,所以带着些微微的涩意和苦意,卫洛武一直也没在意,而昨天又才是月半,也就是才服用过李氏送上的养生汤,前后这么一联系,卫洛武哪里还不知道李氏竟然对自己下了手。 卫洛武气的差点发抖,额头火叉头青筋直跳,子嗣之事,该当是如何的重要,况且自己府里,还是这样的情况…… 李氏才从家庙那边回来,她现在每天都要去家庙一趟,看看卫艳,顺便也和卫艳合计一下,怎么样和冬姨娘一起联手,制卫月舞于死地,对于卫月舞,两个人都恨毒万种,一次次的算计,也让她们不敢轻举枉动。 才回到自己的屋子里,还没坐定,就听得说二老爷回来了,李氏欣喜的站起来,迎了上去。 她脸上的伤虽然好了,但是留下了疤痕,再加上卫艳的糟心事,卫洛武有时候也只是过来看看,后来甚至隔几天才来一次,恨的李氏暗中只骂黄姨娘这个小妖精害人,不过因为黄姨娘就算再得宠,也生不出子嗣这一点,李氏也就没有对黄姨娘动手。 反正只是一个玩物而已,生不了子嗣,妨碍不了自己。 “老爷,这个时候怎么不在外面书房,却到妾身的园子里来?”李氏笑嘻嘻的迎了上去,但是迎接她的是狠狠的一个巴掌,只打的她倒退了几步,重重的撞到了一边的柱子上,才站定身子。 “贱人,你怎么敢?”卫洛武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子嗣,居然被李氏所害,整个脸气的铁青,过来一把拉起李氏,又是狠狠的一个巴掌,只打得李氏又摔倒在地。 “老爷,你……你是疯了不成?”李氏被打的倒在地上,一捂脸,又是委屈又是吃惊的道。 “贱人,天麻子?你这个贱人。”卫洛武只要一想到自己就只有一个儿子,就暴怒起来,他虽然有儿子,但也只有一个唯一的子嗣,比起他一向看不上的三弟还不如,这让他如何甘心。 原本还想着是那些姨娘的问题,必竟他已有一儿二女,现在才知道这里面的猫腻,如何不怒。 天麻子? 李氏浑身一激灵,下意识的颤抖了两下,只觉得浑身发冷,卫洛武现在居然能说出“天麻子”,这个名称,代表的是他已经知道了。 “老爷,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您的话?我怎么了,老爷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看到卫洛武杀气腾腾的样子,李氏这时候当然知道不能承认,只能抬起头,一脸委屈的看着卫洛武。 卫洛武能当到礼部尚书,当然不是一般人,早已从李氏的反应中,感应出这事必然和李氏有关系,冷冷的盯着她。 “这样对你还是轻的,我一会就去禀报母亲,直接就把你给休了,我们华阳侯府,不要你这样的毒妇。”卫洛武恨声道,说完抬腿,转身就要离开,往太夫人那边去。 李氏这时候哪里能让卫洛武真的就这么走了,急忙爬过来,一把抱住卫洛武的腿,大哭起来:“老爷,妾身跟着老爷这么多年,还生给老爷生了二个女儿,一个儿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老爷怎么能听了一个姨娘的窜掇的话,就这样对待糟糠之妻呢,真的要休了妾身呢!您这让妾身和三个孩子怎么活下去啊!”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卫洛武脸色蓦的变得铁青…… 第一百零五章 借势,涂氏女的传闻 之前卫洛武去了黄姨娘的院子,李氏是知道的。 “一个姨娘的话?既然如此,我要不要再去多请几个大夫来,给我看看,问问我是不是服了天麻子,而且还是长期服用,黄姨娘进府才多久时间,这长期服中,不会也是她下的手吧?” 卫洛武冷笑道,蓦的用腿踢开了李氏的手,理也不理她,直接就往太夫人的静心轩而去。 子嗣问题?这该是多大的问题啊! 这将来如果大哥那里……自己的儿子的数量多少,关系实在非同一般! 静心轩中,卫月舞才过来,她是得知卫洛武去了李氏的院子后过来的,带来了替太夫人挑选的料子,都是之前去街上挑的,料子都不错,这时候一块块放置在太夫人面前,正让太夫人挑选。 “祖母,您看看这料子不错吧,颜色也很鲜亮,正适合祖母穿,方才还没有整理好,这会整理好了,一起拿过来给祖母过目。”卫月舞柔声微笑道,仿佛完全没有之前因为冬姨娘的事,起了纷争的样子。 太夫人脸色虽然还有些不悦,但还是挑了挑眉,扶着丫环的手站起来,走到桌前,一块块细细的看了起来,看着这些料子的确都不错,而且花样选的还是适合自己的年纪的,脸上的神色和缓了几分。 “让你给自己挑一些料子,却还给祖母买,自己手头上也没多少钱吧,宏嬷嬷,去拿一张银票给舞丫头。”太夫人回到位置上重新坐定,对着一边的宏嬷嬷道。 虽然没说多少的银票,但是宏嬷嬷跟在太夫人身边日久,哪里会看不懂太夫人的意思,立既会意的走到里面,从里面拿出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笑着递给卫月舞道:“六小姐,看看太夫人多疼您,知道您现在手里没钱,早早的就让老奴给备下了。” “多谢祖母。”卫月舞一脸的感动,让一边的画末接过宏嬷嬷手中的银票,心头却是冷笑。 自己养在外祖家那么多年,华阳侯府不闻不问,也就罢了,自己进京的途中,遇劫差点连命都没了,既便是外祖家给了自己些东西,也不可能留下来,进了京之后,又只有平时的月例,就这么点钱,自己要添置的东西又多,哪里能够! 可太夫人一直对此不闻不问,这会倒是一副全心全意为自己考虑的样子,惺惺作态,实在是让人觉得可笑之极。 “祖母,大舅母上次来的时候,其实也给了我一些银两的。”卫月舞做出一副因为感动,真诚的样子,她手里如果没钱,是买不了这些料子的。 对于卫月舞能主动交待手中钱财的来路,太夫人还是很满意的,这其实跟她猜想的一个样,既然卫月舞主动说了,她这会当然也得表示一下自己的大度。 “以后不要用你大舅母的钱了,如果缺钱,就跟祖母说,你是我们华阳侯府的小姐,怎么能让你外祖家养着呢,等过了年,祖母再让人送些礼给你外祖母,总是这么多年,因为你亲娘不在,让你外祖母多费心了。” 太夫人笑呵呵的道,看起来,好象一点也没有因为之前的事,跟卫月舞有什么隔阂似的。 “谢谢祖母,大舅母以前在外祖家的时候,就对我很好,祖母,涂氏女真的很有美名吗?”卫月舞带着些微微的疑惑问道,一张精致的小脸,透着几分好奇,很能让人产生好感,况且她才到京城,好奇这种事,也是正常。 “涂氏女的确有美名,因为有涂皇后,涂昭仪在,涂氏女既便不是嫡枝,也身份尊贵。”太夫人难得好心情的替卫月舞解惑。 “是因为涂氏一族子嗣丰茂吗,才有涂氏女的美誉?”卫月舞眨着清澈的水眸,问道。 “也可以这么说。”涂氏女固然尊贵,但是如果没有涂氏一族男丁在朝中的支应,的确也不可能和皇族扯上这么千丝万缕的关系,现在涂皇后能位列中宫,和这个也不无原因。 “祖母,听说涂氏一族的媳妇,比其他府里的媳妇更贤惠?我来京后,还听说过非贤惠女子,不能嫁入涂氏一说?”卫月舞越发的好奇起来,长长的眼睫下,水眸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太夫人,果然看到太夫人脸上显过的一丝恼意。 其实这事,还是卫月舞听梅嬷嬷说起的,说太夫人年轻的时候,差一点也嫁入了涂家的,但后来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这婚事没成,然后就嫁给了老华阳侯。 “说什么涂家的媳妇都是贤惠的,能不贤惠吗?如果家中子嗣,稍稍出了事,都是她们的事,不是被休了,就是被关家庙,一辈子不许青灯古佛。”太夫人恨声道,这事简直是她一辈子的羞辱。 竟然因为听说她曾经帮着母亲处置过父亲的妾室,涂府那边二话不说就直接退亲,这种事对女子的损伤有多大,如果不是机缘巧合之下,她嫁给了当时的华阳侯,她就只能远远的嫁到边远的小乡镇去了。 这会被卫月舞不经意的提起往事,如何不生气,话说的更是没好声气。 “涂氏对自家的媳妇居然这么严厉?这子嗣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卫月舞大惊,一副被吓到了的样子,显得有些怔忡。 “一个家族的兴旺,跟子嗣的传承有着莫大的关系,独木不成林啊!”太夫人被卫月舞引得不由自主的感叹了一声,慎重的说道,“如果你父亲名下有一个儿子就好了!” “可惜二叔不能多一个儿子,否则把大哥过继给我父亲就好了,这将来也是名正言顺的事情!只是二叔只有一个儿子,实在太少了些,我父亲必也是不忍见二叔断了后吧!”卫月舞点点头,轻声笑道。 华阳侯府这侯位的继承权其实在京中一直被人议论,华阳侯现在虽然看重侄子,必竟没有真的把侄子认在名下,如果他日,他真的认了一位义子的话,这侯位的传承其实也是有争议的。 最好的法子,当然是从二房过继一个过来,可偏偏二房也就李氏生的一个嫡子,其余再无所出。这话似乎勾起了太夫人一些不好的回忆,想想还真是这个理,一时间紧皱着眉头,脸色沉了下来,若有所思! 太夫人不说话,卫月舞自然不便再说,屋子里安静了下来,唯有太夫人越发阴沉的脸,看起来越发的带着几分怒气,却不知道这怒气是冲着谁的。 “太夫人,二老爷来了。”一个丫环突然急匆匆的进来禀报道。 “这时候,他怎么有时间过来,还不请二老爷进来。”太夫人诧异了一下,平时这个时候,卫洛武都在外书房,处理公事,很少有这个时候在内院出现的时候。 “是!”丫环急忙出去,请卫洛武进来。 一脸怒意,到现还是脸色铁青的卫洛武走了进来,看到屋子里除了太夫人,居然还有卫月舞在,稍稍愣了一下,但依然脸色阴沉。 “见过二叔。”卫月舞移步上前行礼。 卫洛武心情正差,只稍稍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太夫人一看自己儿子满脸铁青,居然还怒形于色,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这时候也就打发卫月舞道:“你先回去吧,这些料子,祖母都很喜欢。” “是!”卫月舞这时候当然不会参杂在里面,乖巧的听话,转身带着丫环离开。 不过,她虽然出了太夫人的静心轩,却没有马上回自己的园子,只是在园子里闲散的逛着,半响,看到卫洛武怒冲冲的离开了,直往外院而去,而后宏嬷嬷带着几分婆子,往李氏的院子方向过去。 站在一处假山的高处,卫月舞看了个清楚,知道李氏这回是吃不了,兜着走了,才带着画末,施施然的回了清荷院。 以“子嗣”为重的话,垫在里面,太夫人那边,必然不会对李氏轻轻放下。 果然,傍晚时分,传来李氏因为疼惜爱女,不忍见她一个人独过家庙,又觉得自己教女不当,才惹出的事,觉得对不起卫家的列祖列宗,自请带着卫艳,一起在府里的家庙静休,太夫人感念她也是爱女心切,也没让她真的在家庙里住,就让她带着卫艳住在紧靠着家庙边上的一个破坏的院子里。 那个院子,虽然不小,但是因为靠近华阳侯府最偏远的地方,又近家庙,平时也就堆放杂物,平日里根本不会有人过去,算得上是华阳侯府最冷清的一个角落,而且李氏还带着卫艳。 以卫艳现在的状况,谁都看得出李氏基本上,就是被冷置了,纵然还担着个华阳侯二夫人的名头,也只是空担着而已。 “小姐,太夫人怎么没把二夫人给休了?”金铃打听完消息,进来禀报卫月舞的时候,带着几分气愤愤的表情,在她看来,李氏和卫艳两个不只一次对自家小姐恶毒的下黑手,现在这样是太便宜她们了。 “听说华阳侯府的大公子,很出色,一直跟在华阳侯的身边,在军中也颇得人赞赏。”卫月舞细细的眯了眯眼,放下手中的一匹缎子,忽然笑了起来。 第一百零六章 动手,布下的暗棋 华阳侯府的大公子是李氏的嫡子,卫子阳没有跟在卫洛武的身边,却是跟在了卫洛文的身边,而且还深得是华阳侯卫洛文的信任。 对于这个侄子,更是信任有加,据说现在在华阳侯那边,至少有一小部分的人,信服这位大公子,也认定了这位大公子,将来就是华阳侯府的正统传人。 正是有了这么出色的卫子阳,三房章氏那边,对上李氏的时候,才是完全弱势,以至于华阳侯府的后院,这么多年来,一直是李氏独大,章氏纵然也有儿子,但因为才疏平平,再加上二老爷现在的身份,三房完全处于压制状态。 这或者也是卫秋芙想让大房,二房斗起来,她们三房好渔翁得利的一个重要原因吧。 “小姐,华阳侯是想把爵位传过大公子?”金铃不是那种没见识的丫环,立时明白了卫月舞话中的意思。 “应该是的吧!”卫月舞眼眸一转,黑白分明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幽深,对自己的父亲,这位所谓的华阳侯越发的不齿起来。 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不闻不问,却对自己的侄子爱护有加,在这府里,她可没少听说华阳侯卫洛文对卫子阳,如何的亲近、疼爱。 娘的死,自己的失忆,处处都透着和二房以及那位冬姨娘有关系,卫月舞不相信这位大名鼎鼎的华阳侯,真的一无所知。 “小姐,您才是华阳侯的女儿。”金铃为她抱不平,却只换来她嘲讽的笑意。 对于这个把她扔到乡下,一扔就是那么多年的父亲,她还真不曾感受到半点情意,也没有把他太放在心上,话语一转,柔声问到:“这两天,盯着倩兮一点。” 自打金铃几个回来后,倩兮虽然还担着一等丫环的名头,但实际上,连卫月舞的内屋都很难进,只偶尔在金铃几个的监视下,才进到屋子里,放置一些东西,就算是想动手脚,也没什么机会。 所以,到现在,也算是相安无事。 “小姐,她想干什么?”被卫月舞一提醒,金铃立时点了点头,侧头看了看窗外,压低声音问道。 “应当快了吧!”卫月舞优美的唇角一勾,带着几分淡冷。 李氏和卫艳两个,原本就把自己恨的不得了,这会虽然看起来此事和自己无关,但是依她们迁怒人的性子,必然是对自己恨毒不已,李氏的事,看起来纵然和自己无关,但是卫艳的事,必然是自己在里面动了一番手脚的。 而这次李氏被关起来,又是用卫艳的事为理由,这对恶毒的母女,又岂能按奈得住心口的那口毒气,必然是要生生的喷在自己身上。 既然如此,那倒是巧了,那可以利用一下,想起来,这府里能让李氏算计自己的,除了谢青昭,还真找不到其他男人了…… 倩兮自打来了清荷院,一直是被金铃,书非几个隔除在外面,心里郁郁。 以前在太夫人面前,她纵然不是一等丫环,但因为是太夫人面前的,也比其他的人,更多几分面子,谁见了她,都不敢得罪,可偏眼下,却让她又憋气,又郁闷。 到太夫人面前去告状吧,好象也没什么能告的,六小姐这边也没有明着说她什么,只不过有些不信任她而已,而主子对一个丫环的信任,也不是一朝一夕养成的,真论起来,还真不知道对太夫人说什么。 而且二夫人是让她到六小姐这边当内奸的,闹起来,对自己也没什么好处。 所以倩兮一直隐忍着,做事也低调,不敢真的和卫月舞身边的几个大丫环碰上,但现在,她却是忍不下去了,因为二夫人那边可是发了狠话了,如果不把这件事办成,二夫人绝饶不了她。 刚才,二夫人身边的一个管事妈妈,特地把她叫了过去,还递给她一包药粉和一包衣物,她接过,现在就放在自己的屋子里,她的屋子里还住了一个小丫环,平日里帮她打打下手,有什么事,也可以吩咐她去做。 没有她的话,也不敢随意的翻她的东西,放着倒也挺安全。 “书非姐姐,你是不是要去厨房里拿饭菜,正巧我有事要找厨房里的含玉,顺便我就把小姐的饭菜带回来了。”正是晚膳时候,倩兮拎着一个食篮拦住了正打算去厨房的书非,脸上堆满了笑意。 “你帮我去拿的?”书非看了一眼倩兮,诧异的问道。 “是,巧的很,厨房那边也已经做好了小姐的晚膳。”倩兮笑的越发的真诚,把手中的食篮放到了书非的手中,扬了扬自己手中的一个小包袱,“我娘让含玉给我带了点东西回来,都是吃的小零嘴,一会书非姐姐过来吃点,我娘做的小零嘴,味道很不错的。” “这……不太好意思吧?”听得有小零嘴吃,而且倩兮还一脸含笑的样子,书非倒是板不下这个脸了,笑了笑道。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自打看到书非姐姐后,就觉得姐姐是个宽厚的,很合我的性子,原就想着和姐姐亲近亲近,姐姐能赏脸来,吃点小零嘴,实在是我高攀了才是。”倩兮这话说的实在客气,又是帮着拎食篮,又是带小零嘴的,这么一副小意讨好的样子,实在让人不便拒绝。 “那我……过会给小姐准备完晚膳就过来。”书非点头道。 “好啊!那我一会等着书非姐姐过来。”倩兮心里得意,脸上却是不显,扬了扬手中的包袱,进了自己的屋子。 “谢翰林还是没消息?”看着月牙,一脸的苍白惊惧,卫秋菊急的在路口团团转,着急上火。 这已经是她数次传消息给谢青昭,而后一无消息了。 “那……那个小厮说,谢翰林那边吩咐过了,但有内院传来的书信,皆不可接,否则会让人以为他们家大人品行不正的。”月牙怯生生的答道。 她是真的好话、坏话都跟那个小厮说尽了,可那个小厮就是表示,不能帮自己传任何书信过去,小姐说的求肯的信,现在还在她袖中,这几天任是没送出去。 这话蓦的激怒了卫秋菊,脸色登时绷得铁紧,眼角子忍不住抽搐了几下,如果说,她以前真的对谢青昭很有期望的话,现在对于谢青昭,已说不出是什么感觉,甚至觉得一股子恨意,想到他在背后和卫秋芙两个,看自己入套,却在边上偷乐,心里就生出一股子邪火。 “内院的书信往来,如果是四姐在这里,恐怕他就不会这么说了,说什么品行不正,跟人家内院女子有书信往来!”卫秋菊冷笑一声道,但是想到自己,居然要成为这个心有所属的男人的妾室,就不由的捂脸大哭起来。 “小……小姐,也……也不是没有办法,说不定还有其他的法子。”月牙看她居然就在这个地方,号啕大哭起来,急忙劝道。 这地方靠近前面的垂花门,这真把事情闹出来,自己可又要挨打了,一想起那顿棍子,月牙整个人都觉得怯生生的。 “走,我们去找祖母去,就说四姐姐才是和他有私情的人,我完全是不知情的,跟我半点关系也没有。”卫秋菊哭了两声,抬起脸,擦了擦,一股破罐子破摔的样子。 “小姐,您可别去,太夫人对四小姐信任的很,您这么过去,不但得罪了四小姐,三夫人,而且还会得罪太夫人。”一听卫秋菊居然要去太夫人面前撒泼,月牙大急,一把伸手拉住卫秋菊的衣裳。 “小姐,您可以去找六小姐的啊,说不定六小姐就能帮您。”这时候,她也不敢有什么顾忌了,只想把卫秋菊给劝下来。 “卫月舞?她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能有什么办法?”卫秋菊虽然穷途陌路,但是对于卫月舞还是看不上的。 “小姐,奴婢方才听到清荷院的两个丫环在说二小姐的事,说二小姐以前一门心思的想抢六小姐的未婚夫,又和六小姐的未婚夫两个一起害二小姐,现在不但没害成,反而自食其果,想算计六小姐,可没那么容易。” 就是在刚才月牙一路过来的时候,听到清荷院的两个丫环说的话的,说起来,她其实也不是很相信六小姐有这么大的能耐,但这时候看到自家小姐,那种疯狂的眼神,不得不拿出六小姐来抵事。 总比让自家小姐,这时候冲到太夫人静心轩那边好的多了吧,一想到太夫人如果因为这事暴怒,第一个被责罚的就是自己,月牙就觉得浑身哆嗦,这时候也不管自己信不信,先拿来让自家小姐相信就是。 月牙的话奇异的让卫秋菊定下了脚步:“你是说,你听到两个丫环这么说的?” “是,奴婢就是方才听到的,那两个丫环拿着些晚膳,似乎从厨房回来,正打算回六小姐的清荷院,小姐其实想想也是,六小姐没进府之前,谁能想到二小姐,会最后落得这么一个下场,连带着二夫人也……” 月牙偷偷看了看左右,没发现人,才低低的对卫秋菊道。 这话说的连她自己也不由的相信起来,二夫人和二小姐的事,看起来都跟六小姐没有什么关系,但是最后的结果,却是一向在华阳侯府,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二夫人和二小姐,一起出了事。 最让人想不到的是二夫人,居然也被禁闭起来,这实在是让所有人,都觉得大出意外,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但实际上,二夫人是真的和二小姐,一起被关到了那个荒败的院子里去了。 看这样子,而且还象是永远的关起来似的,整个华阳侯府,都震动了。 这里面如果真的有卫月舞的手法在里面,卫月舞的能耐可着实不小!卫秋菊皱了皱眉头,莫名的想起自己的二夫人一起算计卫月舞的事,不管是上次宴会上的事,还是这次谢青昭的事,最后出了差错的,都不是原被算计的卫月舞。 这么一想,心头一动,眸色闪烁了两下。 第一百零七章 鲜美的鱼汤和浆洗的衣裳 卫秋菊现在,正处于六神无主的时候,听月牙儿这么一说,下意识的觉得卫月舞或者就是一条路,既然卫月舞这么有本事…… “走,我们去清荷院?”卫秋菊咬咬牙,纵然她自己满心看不起卫月舞,却不得不去清荷院一趟,这应当就是传说中的死马当做活马医吧。 如果卫月舞真的有本事,她不介意自己放低姿态,必竟这是关系她终身大事的事情。 卫秋菊过来的时候,卫月舞正在用晚膳,厨房里为她准备了一个鱼头豆腐汤,清淡纯白的鱼汤,配和着豆腐,和上面放着的几点香葱,看起来特别的诱人。 “难得五姐过来,正巧今天厨房拿的菜不少,五姐一起用晚膳吧?”卫月舞笑着对紧绷着脸进来的卫秋菊,淡淡的笑道,只是眸色里没有半点亲热感。 任谁都看得出,她对卫秋菊的到来,不是很欢迎。 卫秋菊知道这个时候不是自己耍性子的时候,有求于人,不得不在脸上堆出笑脸,假装听不懂卫月舞的送客的意思:“六妹妹这里的豆腐汤,的确不错,我那边的怎么没有这么好汤喝,既然到了六妹妹这里,就打扰六妹妹了。” 这算是没话找话了! 说着,也不待卫月舞说什么,顾自坐了下来,丫环月牙也忙从一边的书非手中,接过了碗,替她盛了一碗鱼汤。 “五姐过来我这里可有什么事?”卫月舞神色淡淡,身子往后一靠,看着卫秋菊喝完了一碗鱼汤,才缓缓问道,眼中闪过一丝幽深,这药的份量已补冲小,再加上才喝了这么一点,其实伤害并不大。 不过这药性倒是强,如果细细诊治,还是很容易发现端详的,李氏这是认定了大夫会帮她隐瞒的…… 不过正巧,自己想到外院无从插手,就拿这当外院的突破口吧…… 卫秋菊虽然在喝鱼汤,但心思全在要如何开口上面,这时候听卫月舞一问,立时脸上换上了一副哀恸的神色,姿态放的极低,再不是之前在太夫人门口,碰到卫月舞的刻薄尖酸样子。 “六妹妹,上次的事,真的不是我,我后来才知道是二夫人,想害你,我不过是不小心撞了上去,说起来,我现在才冤枉的很,跟谢翰林有私情的,根本不是我。祖母都把所有的事情推到我身上,我和你一样,一直不得祖母喜欢,所以,祖母半点问顾及我的意思也没。” 卫秋菊拿着帕子,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偷看卫月舞的神情。 在她想来,她这么一番低姿态,又把自己放到了和卫月舞等同的地位上,卫月舞怎么着也得感同身受吧!和自己同仇敌忾才是。 卫月舞这时候已经用完了晚膳,目光不动声色的落在卫秋菊刚才用过的鱼汤豆腐上面,唇角无声的勾起,接过画末递过来的湿巾,拿起来擦了擦嘴,身子往后一靠,眸色淡冷的落在卫秋菊的脸上。 开门见山的问道:“五姐想说什么就说吧!” 话语毫不客气,对于自私而且逢迎的卫秋菊,有些时候,实在不必表示的太过客气,否则她只会以为你好欺负,就会和别人一起过来踩你。 “你……”见卫月舞如此不客气的冷冷的看着她,卫秋菊的脸蓦的涨红了起来,神色愤然,手一按桌子,就想发怒,却又在看到卫月舞淡淡的嘲讽的眸色时,不由的手一软,人重新坐了下来。 “五姐和二姐一起暗算过我,想把我推到水里去,又和二夫人一起,利用外面的那个谢翰林,让我一个华阳侯府的嫡女,不得不以妾室的身份,进入谢府!”卫月舞慢悠悠的道,黑白分明的眸子,淡淡的扫过卫秋菊,说话的语气,更象是在说着别人的事情。 唇角那一抹笑意,在卫秋菊的眼中,莫名的让她心头紧张,仿佛有股寒意,从那双盈盈的美眸中散发出来,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六……六妹妹,我……我只是一个庶女。” “所以说一个庶女为妾,就比我一个嫡女为妾更合理一点!祖母虽然不喜欢我,但是也必不愿意看到,我这么一个嫡女给谢翰林当妾的吧!不知道五姐有没有想过,如果我真的出了事,但又一口咬定是你带我来的,祖母会怎么处置你?” 卫月舞长睫下,眸色幽幽的道。 太夫人会怎么样?太夫人对大伯父的重视,整个侯府的人都知道,就算是卫月舞再不得太夫人的心意,看在卫月舞是大伯父的唯一嫡女的份上,也不会真的不闻不问,以二夫人的心性,到时候自己真的被推下水抵罪,也很有可能。 这么一想,卫秋菊整个人不好了,脸色变得惨白如雪,手指放在桌面上微微颤抖起来,眼神放空,放大…… 不,不是可能,而是绝对的,卫月舞在华阳侯府出了事,太夫人那里必须要给大伯父一个交待,怎么着都得推一个人出去抵罪,那个时候卫月舞又紧咬着自己的话,那可真是巧了,太夫人不会有什么二话的,必然是让自己抵罪。 而自己还枉想着,让卫月舞做妾,自己为正室的美梦。 卫月舞一直静静的看着卫秋菊,看到她突然之间脸色惨白如雪,知道她这时候算是明白过来了,唇角无声的勾起一股冰冷的笑意,她就是要让卫秋菊看清楚,不管自己是不是遭殃,卫秋菊都只是一块垫脚石而已。 可惜,卫秋菊一直看不清楚这一点…… 针线房,不但管着府里的一些衣裳的缝制,而且还管着一些衣裳的浆洗,当然,这些浆洗的衣裳,大多数都是府里下人的衣裳,必竟各院的主子那里,也有专门身边侍候的人,给清洗衣裳,特别是女眷们的衣裳,更是要小心,不是随随便便拿到针线房来洗的。 李氏和卫艳两个人,现在在府里算是待罪之身了,被关进那么冷僻的园子里后,身边也就各带了一个侍候的人,而且太夫人也吩咐针线房的人,重新替她们做了几套,颜色暗沉,素净的衣裳,那些以往的华美的衣裳,以及手饰,全封存了起来。 丫环水月拿着一包衣裳,脸色显得有些不安,但又不得不拎着衣裳走进了园子,这些衣裳是卫艳的,她们这边一共才两个下人,忙不过来,太夫人早已吩咐针线房,替把李氏和卫艳的一些外裳,也拿过去洗了。 水月这是才从针线房替卫艳拿了衣裳回来。 卫艳现在住的是华阳侯府最冷清的角落,而且太夫人也表示,这以后她和李氏两个,就一直在这里,边上就是家庙,也算是紧靠在家庙边修行,所以卫艳虽然是在家庙修行,但还是和李氏住在一起。 “这是什么?”冷僻的院落里,卫艳一脸凶霸的拿起手边的衣裳,狠狠的往地上一扔,顺手还往上面狠狠的踩了几脚,然后一巴掌,打在水月的脸上,打的水月踉跄两步,摔倒在地上,嘴角立时红肿了起来,渗出了血水。 “小姐,这……这是您的衣裳啊!”水月一捂脸,怯生生的道。 “这种衣裳就是给我穿的?你居然还敢把这衣裳给拿过来,你不会直接给甩她们脸上!”看着包裹那包衣裳,卫艳气的脸色狰狞,倒不是说这衣裳多么的粗制,虽然颜色素了点,但是料子也还可是可以的,问题是现在这些衣裳都皱皱的,象是被谁揉过了似的。 而卫艳更是眼尖的看到上面那件的衣袖上,有一块黑黑的污迹。 居然让她穿这样的衣裳,怎么不让她气的脸色铁青,暴怒起来,过来照着水月又是一顿拳打脚踢,只打得水月倒在地上,捂着肚子,疼的脸色惨白,起不了身,才发泄完的停下了手。 “去,把这些衣裳给甩到针线房的脸上,就算我现在暂时不能出去,我还是这府里的主子小姐,居然敢这么怠慢我,你也一样,你要是敢呼延我,我就让娘把你发卖到最下贱的地方去。”卫艳打的气喘吁吁,尖声冲着水月道。 “是……是,奴婢马上去换。”水月疼的满头大汗,却不敢不应声,捂着肚子,缓慢的从地上爬起来,然后把扔的零乱的衣裳,给一件件捡了起来,看了一眼卫艳,咬咬牙,走出了院门。 扶着墙站定在墙边,回头看了看后面的院门,眼中露出几分恨意。 卫艳到现在还以为她是府里的嫡小姐,身份尊贵,依然向她耍小姐脾气,却不知道被关在这里的她,连外出都不允许,又怎么会和以往相同,就算是针线房那边的衣裳洗制的不好,又如何? 难不成,还真的和她们闹起来。 水月清楚的知道,如果真的闹起来,这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现在华阳侯府的后院,已不是二夫人掌权的时候了,连二夫人也不得不住进这么荒僻的院落,二小姐如果是聪明的,这时候就不应当生出任何事来,忍气吞声的等大公子回来,才是道理。 水月突然想起被卫艳利用完后,被灭了口的水云,又觉得兔死狐悲,如果自己真换不来衣裳,水月相信卫艳那里绝对不会饶了她的,纵然她现在不出去,但是想把自己这个一个丫环,送到那种下贱的地方去,还是很有可能的。 那样,她还真的生不如死! 想起以往的一个,一起服侍卫艳的姐妹,最后就是落得那种境地,据说过去没多久就自杀了的,水月就觉得不寒而悚,一股寒气从心头升起,她不要这个样子,她还有自己的父母,还有自己的亲人,绝不愿意落到那个不堪的地步。 可现在,让她去哪里找让二小姐,觉得顺眼的衣裳,水月整个人靠在了墙边,然后无力的顺着墙边瘫软了下来。 “哎,这不是水月姐姐吗?你怎么了?莫不是生病了?”月牙从一条小道上走了过来,手里也拎着一个包裹,一个看起来和水月手中很相象的包裹,可能都是从针线房拿来的,连外面包着的皮,都那么的象。 第一百零八章 调包,就这么发生在眼皮底下 看到水月满头大汗,嘴角带血的蹲在墙角边,月牙吓了一跳,忙过来,把包裹往边上一放,伸手扶起了水月:“水月姐姐,你怎么了?是不是生了病,要不要请大夫来看看。” 月牙一脸的焦急。 “我撞到……墙上了,不太舒服。”水月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外面的包裹皮上,“你……你从哪里来?” “我从针线房过来,上次我们小姐做的那些衣裳,没拿全,今天有空,就让我去拿了过来,也不知道我们小姐喜不喜欢!”月牙一把水月扶起来,一边道。 “上次不是一起做过吗?”上次太夫人安排替小姐们做衣裳,还是去南安王府的时候。 “那些衣裳太华丽了,我们小姐们平日里不能穿,就自己去外面清置了几块料子,让针线房的人帮忙做了一下,其实这种衣裳,我们小姐平日里也不少,也不定什么时候会穿。”月牙满不在乎的道。 把水月扶起来后,伸手就去拿一边的包裹,水月的眼睛极快的转了两下,几乎是下意识的把月牙的手一拉,“哎呦”一声,疼叫出声。 月牙急忙又来扶她,根本没注意到,水月一边扶着她,另一只手极快的把放置在一边的两个包裹给换了个身。 “我……我没事,就是方才撞的有些疼,你回去吧,一会五小姐找你,找不到人,会生气的。”待得换过,水月才喘着气道。 “那好吧,我先走了啊!”月牙点了点头,拿起一边的包裹,转身走了出去。 待得月牙离开,水月才伸手把另一个包裹给紧紧的抱在怀里,如同抱着一个救命的稻草似的,只要有新的衣裳穿,二小姐就不会真的把自己送到那种地方去。 看着露在包裹外面的那点淡青色的料子,感觉料子还算不错,颜色也正适当,心头不由的一松。 再进院子,走到卫艳的屋子里,没待卫艳开口,水月已怯生生的道:“小姐,奴婢方才碰到针线房的人了,说之前的衣裳洗坏了,已重新替小姐做了几件,之前奴婢去拿的时候,管事的正巧不在,下面的人不知道,以为那几件洗坏的衣裳要给小姐。” “就是说,你这个贱丫头,没问清楚就拿来了,下次给长长眼睛,如果再不长眼睛,那双眼睛也不要了!”听得针线房因为给自己洗坏了衣裳,重新替自己做了几身,卫艳觉得还算满意,冷哼一声道。 “是,奴婢下次一定看的更清楚,那现在,奴婢把这些衣裳先收起来,等小姐要穿的时候再拿。”水月小心的点点头。 “放一边去吧。”对针线房的识时务,卫艳还算满意,也知道今时不同于往日,纵然满肚子火气,也只能发在自己的丫环身上,真闹起来,对自己绝对没好处。 水月不敢再多想什么,拿着衣裳放进了卫艳的屋子里,收了起来,并且下意识的往里藏了藏,五小姐那边的衣裳不少,必然也不会早早发现那些洗烂的衣裳的吧? 傍晚时分,华阳侯府的内院突然闹了起来。 事情起因,其实很简单,就是谢青昭那边的几套衣裳,说是被人从针线房那边拿走了。 之前发生了卫秋菊的事情,谢青昭也算是受害者,认为担误了他的清名,怒冲冲,正打算离开,还是三房章氏,得了太夫人的意思,过来劝解,并且表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两家结秦晋之好,把卫秋菊送给谢青昭为妾,也算是抹了两家的面子。 在章氏的劝说之下,谢青昭勉为其难的答应了下来,既然两家有意结亲,这时候谢青昭当然也不便离开,免得别人对这其中的事过多的猜测,坏了华阳侯府小姐的闺名。 想不到,这才没多久,居然又出了这样的事,而且这里面还有他的亵衣在内,所以这会,谢青昭满脸通红,带着几分怒意的来到太夫人的住处,执意要找把当时把他的衣裳拿走的丫环。 据说当时针线房的人,都已经告知了,这是他的衣裳,那个丫环明面上没说什么,但却偷偷趁针线房的人不注意,拿走了他的衣裳。 府里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居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把个男人的衣裳拿到内院,太夫人气的发抖,厉声冲着一边的宏嬷嬷道:“查,马上查,立既给我查出来,是哪个小丫头干的。” 在太夫人想来,必定哪个丫环,看到过谢青昭,私下里爱恋他,因此才会偷偷的拿走他的衣裳。 堂堂华阳侯府,居然有这样的丫环,太夫人实在觉得丢人。 为了显示清白,当然各个院子都要查,首先便是卫月舞这边的院子,用章氏的话说,大房既然有人在,当然是从大房查起,然后才是二房,三房。 这话说的有理,而且现在大房就只有卫月舞在,太夫人当然满口同意,于是宏嬷嬷就带着几个丫环、婆子,来到了卫月舞的清荷院,为了表示华阳侯府的公正,同来的还有谢青昭的一个小厮,当场做个见证,必竟于此事中,谢青昭算是当事之人。 “宏嬷嬷发生了什么事?”这时候已是傍晚时分,冬日的天气早早的暗了下来,听得院子里的声音,卫月舞在几个丫环的簇拥之下,披着一件素色的披风,匆匆的走到了廊下,目光落在当先的宏嬷嬷脸上,不悦的问道。 “六小姐,没什么大事,就是有个丫环手脚不干净,拿了谢翰林的物件,太夫人让各个院子查一下,看看到底是哪个院子的丫环,东西又放到什么地方,总是别人家的东西,拿了丢我们华阳侯府的名份。”宏嬷嬷笑着紧走两步,虚扶了卫月舞一把,客气的解释道。 但是没有提谢青昭掉的是是贴身的亵衣这种事,宏嬷嬷还是很有分寸的,必竟卫月舞只是一个未出阁的小姐。 “宏嬷嬷这是先来的我这里?”卫月舞脸上虽然带着几分笑意,但眸色淡冷。 “太夫人发话,一房一房查过去,大房侯爷这边,就只有六小姐一个人,老奴想着就随便看看,然后还要去二房那边,最后去三房,这院子太多,一时查不过来,怕乱了更不容易查,就按顺序来吧!” 宏嬷嬷见卫月舞不悦,笑道把太夫人抬了出来。 既然是太夫人的意思,卫月舞自然不便拒绝,更何况宏嬷嬷说的,还颇有道理。 “既然祖母的意思,那就宏嬷嬷就查吧,要不要先从我这屋子查起?”卫月舞大大方方的向边上,闪开身子,示意宏嬷嬷可以先从自己这里查起来。 “这……”宏嬷嬷迟疑了一下,其实这次查的主要就是丫环,太夫人也没有明示一定要查各院的主子。 但是边上还有谢青昭的小厮的跟着,就算是做做样子,宏嬷嬷也得做一下,立时心里有了决定,“那就从六小姐这里查起来吧,六小姐你看,要不要你的丫环领路,老奴就到里面随意的看一下。” 这话说的很客气,卫月舞点点头,目光落在自己身边的几个丫环身上,想找一个合适的出来。 “六小姐,奴婢带着宏嬷嬷去看看吧。”倩兮站了出来,对着卫月舞一脸恭敬的道。 卫月舞的目光落在倩兮脸上,眸色深幽的点点头,算是同意了她的话。 于是宏嬷嬷带着两个婆子跟在倩兮进了卫月舞的屋子,谢青昭的小厮虽然年岁还小,但终究是个男子,所以就只在门口处站着,这个位置既可以算在外面,又可以听到里面的说话声。 卫月舞在外面的屋子中央坐定,书非替她送上一杯茶,她坐定在那里,拿起茶盏,散了散上面的热气,悠然的喝了一口,才悠然的放下,然后接过画末递过来的一本书,随意的翻看起来,屋子里一时安静了下来。 小厮在门口张了张,知道这是府里的主子小姐,也就只是在廊下站着,不敢乱动。 内屋忽然传来什么东西摔倒的声音,还伴随着倩兮的痛叫声,在这寂静的屋子里,声音特别的大!小厮忍不住又往里张了一下。 卫月舞的目光带着淡淡的嘲讽,手指勾着杯子的环把,静坐着椅子上,纹丝不动,静等里面的事情发作出来。 “这……这……是什么?”里屋传来宏嬷嬷惊怒的声音。 “嬷嬷饶命,嬷嬷饶命,这……这是我们小姐要……不……不是我们小姐要的……是……是奴婢自作主张……拿的。”里面的倩兮听起来语无伦次,一听就知道是慌乱之下,心神失守,又惊又慌之下,尚还能帮着卫月舞瞒过去,实在算得上是忠婢。 那个小厮也惊觉里面发生了事情,想进门看看,但是看到守在门口的画末,冷冷的看着他,倒让他一时不敢往里冲,只张头张脑的往里看着,目光带着几分怀疑。 “你……你居然……敢做这样的事,来人,把这个贱丫头拉到太夫人面前去,一会让太夫人杖毙了她。”宏嬷嬷气道。 一听要杖毙,倩兮显然是真的害怕了,这时候踉跄着站了起来,抱着一堆衣物,蓦的冲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到了卫月舞的面前…… 第一百零九章 确认?藏青色的衣裳 倩兮扔开怀里的衣物,一把抱住卫月舞的脚,大声的哀求起来。 “六小姐,六小姐,您救救奴婢,您跟太夫人说清楚,真的不是奴婢自作主张的,奴婢一个下人,要……要谢翰林的衣裳干什么!” 衣物扔了一地,看的出根本不是一般闺秀们的裙装,而是男子的衣裳。再加上倩兮之前的话,和现在的表现,几乎就是直指卫月舞派她去拿的衣裳,她一个丫环,又怎么有胆子会去拿谢青昭的衣裳? 宏嬷嬷也从里面走了出来,目光闪烁了一下,落在镇定的摇了摇腿的卫月舞,带了几分怀疑! 书非过来一把扯开倩兮,厉声喝道:“倩兮,这些衣裳,也是你能碰的吗?你是从什么地方翻出来的。” “六小姐,奴婢……奴婢不得不说啊,六小姐,太夫人会杖毙了奴婢的,您去跟太夫人说,这……这是您让奴婢去拿的,求求六小姐了救奴婢一命。” 倩兮没理会书非,继续大声的哭了起来、哀求道,话里言词之间,更是把事情全部推在了卫月舞的身上。 “你说,这衣裳是我让你去拿的?”卫月舞的手指缓慢的抹过茶杯的杯勾,唇角无声的钩起一股锋利,神色却是极自然镇定。 “六小姐,奴婢不敢不说,奴婢会没命的,求六小姐救奴婢的命。”倩兮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哭的可怜,却是声声都往卫月舞的身上泼脏水。 “我让你去拿了谢翰林的衣裳?”卫月舞的笑容带着几分冷意,目光从倩兮的脸上转到了宏嬷嬷的脸上,“宏嬷嬷不知道这些衣裳,方才是从什么地方找出来的?” “是……是这个丫头不小心撞到了床头的柜子,从柜子里面滚出来的。”宏嬷嬷的脸色也不太好,原本只是查个丫环的,想不到最后居然查到了卫月舞的身上,纵然卫月舞不得太夫人的宠,但终究是这府里的主子,而且还是堂堂的嫡小姐,总是不太好。 “六小姐,要不,老奴带着你去跟太夫人解释一下?”宏嬷嬷不得不硬着头皮道,事到如今,已不是她能解决得了的,纵然她是太夫人的心腹,这种事,也不是她的能力范围之内的事情。 “掌嘴!”卫月舞冷冷的道。 还没待宏嬷嬷这边反应过来,书非早已过来,照着倩兮就是狠狠的两个巴掌,只打得倩兮两眼发黑,一时间,疼的只下意识的捂住了嘴。 “六小姐,你……”宏嬷嬷为难的道。 “宏嬷嬷,对于这种敢暗害主子的丫环,不知道我们华阳侯府要如何处置的?”卫月舞仿佛不知道宏嬷嬷的为难似的,问道。 “如果……真的买了主,必然是要杖毙的。”宏嬷嬷不得不答道。 “那,走吧!”卫月舞放下手中的茶杯,淡定的站了起来,黑白分明的盈动眸子,带着丝丝冰寒的笑意,落在倩兮身上,只看得一直装哭的倩兮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只觉得那双美眸如同灌了冰似的,只一眼,便让她有种被看穿的感觉。 但是马上告诉自己,六小姐现在完全是虚张声势,突然在她的屋子里查出男子的衣裳,这时候必然也是慌了,自己偷偷把衣裳放进去的时候,可没有一个人看到。 而且方才这衣裳包放置的地方,也一点没有变,六小姐不可能会查觉到的。 事到如今天,这事也只得闹到太夫人面前,宏嬷嬷只得带着卫月舞、倩兮,一大群人重新往太夫人的院子而来。 一进院子,宏嬷嬷那边才对着一边的丫环,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暗中先去禀报太夫人,却不料那个丫环,还没有进去,倩兮已跌跌撞撞的,冲了进去,大呼起来:“太夫人救命,太夫人救救奴婢,真的不是奴婢要拿谢翰林的衣裳的,是六小姐让奴婢拿的啊!” 她这会一捂脸,直接冲进了太夫人的屋子,把屋子里的太夫人也吓了一跳。 屋子里还坐着谢青昭,发生了这种事,终究不是什么名誉的事,更何况,他还是一有清名的翰林,这时候抬眼,正看到一双清灵灵的美眸,带着几分疏寒和冷意,就这么直直的入了他的眼。 没有想象中的惊慌,和羞涩,她就这么大大方方的走了进来。 没有因为倩兮的话有半点干扰,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此心境的女子,还真让人意外,和她那张娇柔中透着几分清纯的脸,完全不同的感觉。 能在这样的场合下,居然还能保持如此冷静,谢青昭眸子一紧,只觉得心口突突的跳的狂跳起来! “见过祖母。”卫月舞进来,盈盈的冲着坐在上面,一脸铁青的太夫人行了一礼。 “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夫人厉声喝道。 “太夫人,真的不是奴婢干的,真的是六小姐让奴婢拿的,六小姐喜欢谢翰林,所以才让奴婢去拿了他的衣裳,如果不是六小姐……奴……奴婢就算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干这样的事。” 倩兮更大声的哭了起来,用力的在地上磕起头来,她之前被书非打了两巴掌,这时候又冲了进来,整个人狼狈不堪,一副被蹂躏的样子,实在是很有说服力,一时间屋内众人的目光,全落在了卫月舞的身上。 看着一屋子的人,都静静的看着自己,一个丫环,大哭大闹,居然就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自己说一句话。特别是太夫人,也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半点没有阻拦倩兮的样子,卫月舞心中冷笑。 既然如此,她又何须有其他顾及。 “闭嘴!”卫月舞冷声道,她突然之间的怒意,让太夫人和谢青昭不得不多看了她几眼。 倩兮这时候也是逼到这份上,不得不如此了,这会倒是觉得安定了下来,而且这里还是太夫人的静心轩,事实摆在眼前,六小姐纵然想解释也是解释不清楚了,这时候胆子大了起来。 顶了一嘴道:“六小姐,您让奴婢闭嘴,奴婢不敢说什么。但是太夫人在这里,六小姐您就这么想让奴婢顶罪,也不能这么无视太夫人吧!奴婢知道对不起六小姐,但是这种事,奴婢如果认下来,是要被杖毙的啊!” 说着,又是一阵捂脸大哭,而且还越哭越大声,仿佛委屈的不得了。 “宏嬷嬷,这是怎么回事?”太夫人冷着脸道。 一句话,成功的让倩兮声音低了下来,虽然还是在哭着,却侧着耳朵,听宏嬷嬷的禀报。 “老奴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丫头是六小姐同意后,带老奴进去的,却不小心绊倒了六小姐床头的柜子,这些衣裳就是从这里面掉出来的。” 宏嬷嬷手里还抱着之前从卫月舞屋子里,拿出来的那几件包裹在一起的衣裳,宏嬷嬷是个懂规矩的,这时候衣裳也还是团在一起,没有半点打开的意思。 “六小姐,这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拿走我的衣裳?六小姐总不会说是拿错了吧?”谢青昭一看外面的衣裳,正是自己丢的那件藏青色的,一时勃然大怒,站起来,瞪着卫月舞,怒声道。 “谢翰林的衣裳?”卫月舞的目光落在谢青昭身上,冷冷一笑。 “难道不是吗?”见卫月舞到现在居然还不承认,谢青昭鄙夷道,“难不成六小姐身边,还有其他男子的衣裳?” 卫月舞是位未出阁的闺秀,身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会出现男子的衣裳,谢青昭这话其实已是暗指卫月舞不守闺训,这种话,原不该是他这么一位翩翩才子说出来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卫月舞那张平静的小脸,话就冲口而出了。 太夫人的脸色微微带了几分难堪。 “谢翰林到底是从哪里看出这衣裳是你的?又怎么那么相信一个丫环的话,认定是我拿了你的衣裳?”卫月舞唇角带笑,眸色淡冷的看着谢青昭,不慌不忙的道,半点没有因为谢青昭的指责而惊慌。 “我丢失的衣裳中,有一件就是藏青色的。”谢青昭义正辞严的道。 “难不成,所有的藏青色的衣裳都是谢翰林的?”卫月舞语带讥诮,她对于这位曾经的榜眼,半点好感也无。 这话当然说话也不客气,谢青昭自打出现在她面前时,便一直就是陷害她的一个手段,他似乎天生就站在自己的对立面,不管这是出于他的本心,还是别人的授意,卫月舞都对谢青昭没有半点好感。 “却不知道卫六小姐的衣裳是哪来的?”谢青昭能成为榜眼,当然不是无才之人,这时候深吸了一口气,才压下心头的怒意,瞪着卫月舞道。 “这是我让你去谢翰林那边拿的衣裳?”卫月舞没理会谢青昭,面色冷凝的看着倩兮。 “是……是小姐让奴婢拿的……”倩兮抽噎着越哭越大声,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马上要哭天抢地起来。 “闭嘴!”卫月舞厉声喝道,倩兮心头一颤,只觉得眼前的卫月舞带着难以描述的威严,一时间再不敢放高声。 第一百一十章 峰回、峰回,衣裳未曾锁边 “这种事,我为什么不让其他的几个更贴心的丫环来做,却让你这个半路,到我这院子里的丫环来做?”卫月舞眸色冰冷寒洌,看得倩兮不敢抬头! “就是因为奴婢不是六小姐最亲的丫环,以前还是太夫人身边的丫环,所以出了事,六小姐才能把事情全推在奴婢身上。” 倩兮这时候当然牙关咬得死死的。 她的意思就是说,卫月舞之所以挑她,就是因为她不是卫月舞的心腹,纵然有什么,卫月舞往她身上一推,再加上她之前还是太夫人身边的丫环,有些事大家看在太夫人份上,说不定就不追究了。 反正今天,她只能咬死六小姐,否则二夫人那边绝饶不了她的。 “这衣裳就是你拿给我的?”卫月舞指了指宏嬷嬷手中的衣裳,再一次问道。 “是,千真万确,就是奴婢拿给你的,奴婢当时还特地的看了看,就是这衣裳,这衣裳就是谢翰林的。”倩兮大声的指证道。 有了倩兮的证辞,谢青昭冷笑一声,就要开口说话,却被卫月舞抢了个先:“谢翰林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丫环,说的特别有道理,觉得她和你的话对上了?” 这话是卫月舞说出来的,倒叫谢青昭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应当,原本这是他想说的话,但是想不到卫月舞居然会抢了他的话,一时间倒是愣住了! “谢翰林,我不管你来我们府上有什么目地,但这些都和我无关,我只是觉得奇怪,自打谢翰林进了我们华阳侯府后,我们华阳侯府的后院,连连出事,而且每一次谢翰林都这么无辜,五姐姐的事情,也是如此!” 卫月舞这话直指谢青昭对华阳侯府图谋不规,坐在上面的太夫人不由的目光阴沉了几分,转身了谢青昭,眸子里多了几分审视。 “卫六小姐,你血口喷人。”谢青昭脸涨的通红,他是清高的翰林,现在却被卫月舞暗指居心不良,而且还是和这种内院之事,立时羞愤交加。 “那么今天就看是谁血口喷人了。”卫月舞冷笑一声,在一边的椅子上坐定,对着跟着她一起过来的书非道:“书非,你把衣裳打开来,让祖母看看,这到底是谁的衣裳?是不是象这个丫环说的是谢翰林的衣裳?” “是!”早有准备的书非点了点头,走过去,从宏嬷嬷手中拿过衣裳,走到太夫人面前,对着太夫人恭敬的行了一礼后,道:“太夫人,这是我们小姐为侯爷制做的新衣裳,这袖口锁边的地方,还有我们小姐绣了‘华阳’二字,更何况,这件衣裳还没有完全锁边。” 书非说道,冷笑一声,把手中的衣裳抖了开来,立时有几缕线头,连着针,一起出现在众人面前。 太夫人仔细一看,果然这还是一件没有锁边的衣裳,折在里面的部分,甚至还可以看到新衣上面笔挺的折痕。 放置在一起,叠起来的袖口处,隐隐可见“华阳”的绣纹,交替出现。倩兮的脸色蓦的变得惨白,几乎是瘫软在地上,惊慌失措的看着书非手中的衣裳,一时间只觉得头都是嗡嗡作响。 她明明偷偷放进去了谢翰林的衣裳,为什么再拿出来,居然变成了六小姐替侯爷做的衣裳。 “倩兮,你说这衣裳是小姐让你拿的,你可知道,一个下人,敢污陷主子,不但要杖毙,而且还要连累全家。”书非冲着倩兮冷笑道。 说完,她也冲着太夫人“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磕了一个头气愤的指着倩兮道:“太夫人,您要为我们小姐做主,我们小姐虽然才回华阳侯府,但必竟是华阳侯府的千金,现在居然连个下人都敢伙同外人,这么陷害我们小姐。” 所谓伙同外人,指的当然是谢青昭,屋内所有的人表情,立时精彩纷呈,谢青昭脸色变得异常的难看,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却不知道要如何做答,他是翰林,文彩自然好,但不代表能应付得了这种后院的争斗。 “祖母,父亲就要回京,我这么多年没见过父亲,做女儿的没什么可以孝敬父亲的,就想亲手做一件衣裳,等父亲进京后,当面送给父亲,却不想,居然惹来这么大的一个麻烦。”卫月舞低垂下头,眸子清淡而疏冷,谁都可以看得出她的委屈。 原本是一件好事,女儿为多年未见的父亲做一件衣裳,表表心意而已,现在却弄的好象卫月舞私底下慕恋谢青昭,甚至偷偷的藏了谢青昭的衣裳,任谁都觉得委屈。 “请太夫人为我们小姐做主。”画末也过来,跪到了太夫人面前,恭敬的磕头道。 “来人,把这个丫头拉出去重打四十杖。”事到如今,太夫人不得不开口道,现在任谁都看得出倩兮是诬陷了卫月舞了。 倩兮怎么也想不到,十拿九稳的事情,会发生这么大的变故,一时间软在地上,竟是连话也说不出来,过来两个粗使婆子,拉着她的手,就要往外拖。 “四十杖,这是要杖毙了她。”书非拿手捅了捅画末,低低的惊道。 杖毙,太夫人居然要杖毙了她,倩兮一边被往外拖,脑海里一片空白! “看看也着实可怜,听说她家还有一个年迈病重的母亲,这要是替人死了,这娘也就一脚跟着去了。”画末的声音也不大,但是巧的很,正巧在被拖过她身边的倩兮的耳中滑过,那么低的话,却如同惊雷,蓦的把她惊醒过来。 眼看着门口就要拖到,倩兮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两个拉着她的粗使婆子,连滚带爬的扑到了太夫人面前,不敢去抱太夫人的腿,只紧紧的拉着一边的桌脚,正要苦求,却听得卫月舞清凛凛的声音。 “祖母,先一会处治吧,总是谢翰林还在这里等着,我们府里的事,自己处理就是。” 卫月舞微微笑着,目光却是落在谢青昭身上,任谁都看得出她眼中的那丝清冷和嘲讽,一个丫环的事不急,她后面有更大的鱼要钓! 一时间屋子里竟然诡异的安静了下来,连太夫人也顺着卫月舞的目光,落在了谢青昭身上,目光带了几分幽冷和审视,怎么看谢青昭都不象是无辜的! 谢青昭被看的脸色大变。 “先把这个丫头拉到一边去,宏嬷嬷你再带着谢翰林的小厮,到我们府里的其他院子看看,说不定又会出什么事。”太夫人心里已下了决定,这话里的意思已是隐隐暗指,府里发生的一切,和谢青昭有关系。 谢青昭的脸蓦的红了起来,却是解释不得,他堂堂一个饱学才子,翰林院编修,却和内院女子牵扯不清,传出去,也是好说不好听的。 听说太夫人暂时不会处治自己,倩兮松了一口气,眼里又有了希望,二夫人那边知道自己的变故,一定会伸手帮助自己的,所以这会也不说什么,乖乖的跟着一个粗使婆子下去。 大房这边就卫月舞的院子,接下来当然是二房的内院,二房的内院李氏和卫艳现在都被关在府里的一角,但是这种情况下,也总得走走场面,于是宏嬷嬷带着人去往李氏和卫艳的住所,这一边卫月舞陪着太夫人,静听回音。 谢青昭原本想走的,但还是被太夫人留了下来,这会跟太夫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但是很明显的能感应到太夫人对他态度的冷淡,再不是之前那种客气的样子,这当然是因为卫月舞之前话里的暗示。 眼睛不由的转向卫月舞,正巧卫月舞也抬眼看了他一眼,那张精致到让人不由的惊艳的脸上,露出淡冷的笑意,就这么不闪不避的看着他,那样清凌凌的眼神,仿佛有种穿透的力度。 那般柔弱秀婉的她,分明是一株花中之皇牡丹,却又有着空谷幽兰一般的出尘。 美丽中透着一种能看透人心的力度。 这样的一位少女,真的来自那种乡野吗?如此矛盾,却又如此完美的感觉,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既便是卫秋芙,在他心占据着不可动摇的地位,他一直认为象卫秋芙那般温柔的才女,才是自己心中所想,但这时候不得不把卫月舞,放到和卫秋芙齐平的位置。 可惜,这样美好的少女,为什么一直容不下温柔多才的卫秋芙呢?想到这里,眸光不由的转暗。 卫艳那边的事情闹出来,其实并不太久,宏嬷嬷带着人到了卫艳那边,同样从卫艳那里查出了一个包裹,发现了其中的一些男人的衣裳,而卫艳还死死的抱着不让人带走,于是卫艳就被宏嬷嬷一起带到了太夫人的面前。 衣裳包重重的被扔在地上,散落了一地,里面的都是男子的衣裳,从外套到亵衣,真的是应有尽有,谢青昭这时候的脸不只是红了,而且还黑了,这散了一地的衣裳,可巧正是他的了。 “这是怎么回事?”太夫人气的脸色铁青,狠狠的瞪着跪在面前,也慌了神的卫艳,手在桌子上重重一拍,怒声道。 第一百一十一章 私情,李代桃僵 “祖……祖母……我……我不知道,这……这些衣裳肯定不是我的。”看到散落一地的方裳,卫艳双手乱摇,惊的瞪大着眼睛慌乱的分辩道。 “你刚才不是说,这都是你的,是你让丫环去拿的吗?”衣裳没有完全散开来之前,卫艳是一口咬定,这衣裳是她的,是她让丫环特地去拿的。 “我……我……我不知道。”卫艳是真的急了,她真不知道自己新做的衣裳,为什么变成了男人的衣裳,这分明就是水月替她从针线房里拿来的。 “祖母,您别生气,这虽然是我们府里的事,但也是谢翰林的事,这二姐姐现在的情况……”卫月舞走到太夫人身边,低下身子,在她耳边若有所指的低语了一句,这样的事,总是华阳侯府的丑闻,但现在在这里的外人就只有谢青昭一个,不过说起来谢青昭也是当事人之一。 卫月舞的话虽然没说完,但太夫人是完全懂了,皱着眉头看了看狼狈的卫艳,然后沉吟了一下,手挥了挥,宏嬷嬷立时明白她的意思,让屋子里的其他下人都退了下去。 “谢翰林,今天的事关我们华阳侯府女儿的声誉,而且这事怎么看怎么透着玄乎,那个丫环怎么好好的会污陷舞丫头,明明这事跟舞丫头没有关系,莫不是有人想害舞丫头?看起来,一会还得好好的审问一下那个丫环,把她背后之人给抓出来。” 太夫人果然不愧人老成精,这话一说,立时把卫艳的错误,转嫁到有人想暗害华阳侯府,暗算卫月舞的身上,这种事,如果说有人真有想对付华阳侯府,对付卫月舞的话,谢青昭是最有嫌疑的那一个。 必竟这几天,事情一件接一件,先是卫秋菊,再是卫月舞,然后连卫艳也在里面,而且这些事,每一件都和谢青昭连在一起,怎么看谢青昭都清白不了!这样的事传出去,谢青昭的官声前途,都会受影响。 现在倩兮这个丫环就在太夫人手里,可以说太夫人想让她说什么就是什么,这里面隐隐的已经隐含了几分威胁的意思。 谢青昭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一向对他客客气气的太夫人,居然会说出这种暗含威胁的话,一时间愕然的看着太夫人。 “祖母……”卫艳也听出许不同的意思了,不由的急了起来,挣扎着起身,想跟太夫人说话,却被卫月舞走过来,伸手拦下。 “二姐姐,这事关系着华阳侯府的声誉,二姐纵然名声不好,也不能拖累整个华阳侯府。”卫月舞带着几分冷意的嘲讽,低下头,看着卫艳,那里面的冰寒,刺的卫艳不由的瑟瑟了一下,但立时回过神来,自觉方才势弱,一时勃然大怒,忍不住大声嚷嚷了起来。 “卫月舞,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拖累整个华阳侯府的声誉,华阳侯府的声誉,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怎么拖累华阳侯府的声誉了!我……” 太夫人的眉头越发的皱了起来,忽然拿起手边的茶杯,照着卫艳的脚边,狠狠的砸了下去。 虽然卫艳没有被砸到,但是有一片碎片还是划过了卫艳的手,手上一阵刺痛,卫艳差点疼叫起来,但是看到太夫人凶狠的眼睛,立时机灵灵打了个冷战,吓的再不敢放肆乱说话。 对于卫艳的表现,太夫人又是失望,又是气愤,心里立时已有了决断,眉眼狠狠的扫过卫艳的脸,然后才对谢青昭道。 “谢翰林,你看这事要如何办?” 卫艳的名声是早早的已经毁了,而且还这么不识大体,太夫人以前对她有多大的期望,这时候就又多大的厌恶,只觉得自己真是瞎了眼,把个不知羞耻、自爱的卫艳,看成了心肝宝贝。 太夫人甚至觉得,这样自私自利,不顾大体的卫艳留在华阳侯府,终究会出事。 现在有这么一个机会,她当然不会放过,至于卫秋菊那里,当然也不是她会考虑的事情,一个庶女而已,而且相比起失了名节,只能被一辈子关死在后院中的卫艳,卫秋菊的价值还是显而易见的,当时看到的人,必竟不多,又是晚上。 谢青昭目瞪口呆的看着太夫人,几乎不敢相信,太夫人话里的意思,这是要把卫艳,借着这样的事推给自己了,想到卫艳的名声和行泾,只觉得一阵恶心。 “太夫人,我的衣裳既然已经找到,就不打扰太夫人了。”谢青昭站起身,说了句呼延的话就想告辞脱身。 卫月舞冷眼看着谢青昭,唇角无声的泛起一丝冷笑,谢青昭这边倒是想脱身了,之前等在太夫人这边,就是等着看自己出事,不过事情哪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容易,太夫人又岂是那种简简单单就能放他过门的人。 而且,就算是他想脱身,她也不会放他走的,长长的眼睫闪了闪,悄无声息的看了看门口,算算时间,这个时候应当也要到了吧…… 谢青昭,既然你搅和进来了,就别想清清白白的脱身,这致命的一击,马上就要来了! “谢翰林,艳儿和你也算是两情相悦,我也不是那么不通情理的人,上次菊丫头的事,应当也是艳丫头搞的鬼,看起来就是一场误会在里面,倒是我误会菊丫头了。”太夫人看着谢青昭,嘴唇微启,索性把事情全推到了卫艳身上。 正想脱身的谢青昭,立时脸色大变,蓦的停下脚步,不敢置信的看着太夫人,这是强要他承认和卫艳两个有私情,让他迎娶卫艳了? “太夫人……”这样的结果,谢青昭如何愿意接受,一时间大声的道,他就不相信自己一个堂堂的翰林,还能被逼婚了去,更何况,这位还是这样声名狼藉的卫二小姐,现在外面谁不在说这位卫二小姐,生性放-荡,这样的女子谁带回来,都是令祖上蒙羞的事。 “太夫人,五小姐来了,她说有事要跟您说。”宏嬷嬷急匆匆的走过来,对太夫人道,说完又特意的看了谢青昭一眼:“五小姐说,这事跟谢翰林有关,据说那天五小姐的丫环,还捡到了一封信,一封府里的……写给谢翰林的信。” 一封写给自己的信?谢青昭的话哑在喉咙处,这时候他面色已大变,手几乎微抖的在袖中紧握,呼吸不自觉的变得粗重了起来,自己和卫四小姐的信,落到了卫五小姐的手中吗? “让菊丫头进来。”太夫人正头痛,恐怕不能完全压制下谢青昭,让他乖乖的应下卫艳的事,这时候看到谢青昭因为宏嬷嬷的话,脸色大变,立时心里有了计较,对宏嬷嬷道。 宏嬷嬷早在太夫人的目光扫到谢青昭的时候,就会意了,应声而下退了出去,不一会儿,卫秋菊便带着自己的丫环月牙走了进来。 卫秋菊似乎走的有些急,大冬天的,头上隐隐有汗渍出来,看到卫月舞和谢青昭都在这里,似乎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来,向太夫人行礼。 谢青昭这时候已经停下了脚步,偏在一边,注意力全在她们这边,紧张的静听她们说话,不管这封信是不是卫四小姐传给自己的,自己留下来,总是容易应变。 “菊丫头,你哪里捡到的信?”太夫人咳嗽了一声,问道。 “祖母,那天的事,菊儿实是冤枉,真的是偶然到那里的,并不曾枉想什么,所以今天又去现场,查看了一番,然后就发现了这封信,就在那边的屏风边上,请祖母查看。”卫秋菊一脸的委屈,从怀里取出一封信,恭敬的递给了太夫人。 卫月舞着着谢青昭,看到他的脸色隐隐的发白,神色之间多了几分紧张,唇角无声的勾起,卫秋芙既然和谢青昭敢暗算自己,并且总是若有似无的配合李氏,就得承受这种事败之后的结果…… 她现在早已不是当初那个的卫月舞了,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太夫人从卫秋菊的手中接过信,拿过来一看,立时脸色气的铁青。对于卫秋芙,太夫人虽然没有象卫艳那样寄于厚望,但也是宠爱有加,必竟比起有些娇纵的卫艳来说,卫秋芙显得更大度,更得体,也更会揣磨太夫人的心意一点。 更何况卫秋芙又有才女之名,在外面的名声很好,对家里的姐妹也很和气,纵然是庶出的卫秋菊,她也一直带在身边,同进同出,姐妹感情很不错,让太夫人看了很满意。如果卫秋芙生在大房,或者二房,在太夫人看起来,说不定可以嫁的更好。 必竟卫秋芙的温柔端庄,是很有大家风范的,甚至连皇里的皇后娘娘,也曾经向她问起过卫秋芙的事,这隐隐代表的是什么意思,让太夫人激动不已。 这封信,彻底的让太夫人下定了决心! 目光看向了谢青昭,手中的信重重的拍在桌面上,太夫人脸色沉冷:“怎么,谢翰林不打算给我们华阳侯府一个交代么。”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不能为妻,只能为妾 “太夫人这信,不是卫……”谢青昭分辨道。 “我知道这信是你和艳丫头的!”太夫人不容置疑的打断了谢青昭的话,直接把事情推在卫艳的身上。 卫月舞清楚,太夫人这里李代桃僵,把事情全部推在了卫艳身上,如果说这府里还有人会跟谢青昭两个有书信往来,现在的这种情况下,就必须是卫艳。 卫艳现在的这种情形,不可能再嫁到体面的人家去了,太夫人这也算是给卫艳找了个归宿。 有了这封卫秋芙和谢青昭的信,太夫人也算是拿捏住了谢青昭的把柄,所以才会说的这么坚决。 谢青昭真的觉得快气死了,想到自己居然莫名其妙的要和卫艳凑成一对,额头上青筋都暴了起来,但是目光落到那封在太夫人手中的信,一时又说不出话来,那封信,他可以肯定是自己写给卫秋芙的,却不知道这封信为什么会落到了卫秋菊的手中。 他这时候已是后悔到了极点,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进华阳侯府,帮着卫秋芙一起暗算卫月舞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原本以为只是一个乡野来的丫头,纵然心思恶毒一些又如何,难道还能斗得过自己不成,却想不到,会闹到这种地步。 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到一边的卫月舞脸上,那张五官精致到让人惊艳的脸上,没有笑意,只有淡淡的疏冷,感应到他的目光,卫月舞抬起眼,长睫下黑白分明的眼眸,幽深中透着几分淡薄的冷意。 自己终究是小看了这个女子还是真的是误会? 但是此情此景下,谢青昭却又不得不认步,但是这让步,他也是有底线的,下定决心后,上前两步,走到太夫人面前,深深的行了一礼:“太夫人既然这么说了,青昭认下就是,但是青昭自小便有婚约,恐怕不能以妻室之礼迎娶二小姐。” 为了护住卫秋芙,他不得不让步。 不能为妻,就只能为妾,既便卫艳是华阳侯府的嫡女,单论她的礼部尚书的女儿,南安世子妃的亲妹妹,就足以让人不敢小窥,普通的世家,既便是正室之位虚待,都是高攀了的。 但现在,卫艳却是声名狼藉的很! 可既然在这样的情景下,太夫人也不愿意卫艳为妾,必竟她可是华阳侯府的嫡女,所以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不能为妻?”卫月舞在边上带着几分诧异的的说了一句,似乎也为谢青昭话里的意思,给惊到了。 “那……是不是说二姐姐,也只能为妾?”卫秋菊在边上低低的接了一句。 “祖母,我不要给他做妾,我没有给他写过什么信,这府里一定是其他人,不守闺训,跟一个外男写信,祖母,您相信我,这肯定不是我,您让那个给他写信的出来,让她当妾。”听她们两个说的这话,卫艳蓦的站了起来,大声的急道。 谢青昭固然是曾经被许多闺中少女,看成心中的佳婿,但却决不定卫艳喜欢的那种文弱书生型,卫艳喜欢的是莫华亭那样英挺有力型的,想到自己居然要给谢青昭做妾,也顾不得太夫人的训斥,立时就跳了出来。 “放肆!”太夫人大怒,手在桌面上一拍,厉声呵道,脸色沉黑,卫艳反正已是没了希望,但是卫秋芙的事,却是没人知道,这以后还可以嫁入高门。 至于谢青昭,太夫人相信有这么一封信在自己手中,谢青昭为了自己的官声,名声,也不敢再声张出去。 “祖母,我真的不要给她当妾,如果一定要当妾,我宁愿给靖远侯当妾,祖母,求求您了,我不要给这么一个百无一用的书生当妾。”卫艳这时候只想到自己如果不说清楚,说不定真的会给谢青昭当妾,哪里还肯听太夫人的话。 “来人,把二小姐给拉回去,关起来。”太夫人心里已有打算,这时候被卫艳这么一闹,越发觉得不能把卫艳留在府里,既便是妾,也不能让她留在府里败坏名声,堂堂一位华阳侯府的嫡女,居然自甘堕落到这种地步,说出甘愿为妾的话。 宏嬷嬷带了两个婆子过来,拉着卫艳就要走,卫艳尚自挣扎着不肯离开:“祖母,我愿给靖远侯为妾,您就成全了我吧!” “拉走,拉走!”太夫人想不到卫艳居然会当着谢青昭的面,一再说出这样的话,气的全身发抖。 宏嬷嬷再不敢迟疑,让婆子拉着尚不愿意离开的卫艳走了出去。 “太夫人,您看,贵二小姐,并不愿意,那就算了吧,至于之前五小姐的事,我也可以当成什么也没发生过。”看到卫艳闹的这场戏,谢青昭脸上不由的带了几分嘲讽,但这话说的却是极漂亮。 目光落在太夫人桌子上面的那份信上面,隐隐表示,大家都退让一步,因此目光里多了几分期盼。 卫月舞在一边看的心头冷笑,手指轻巧的滑过自己衣袖上的绣纹,谢青昭还真是天真,太夫人既然让他看到了眼前卫艳不识体统的一面,就代表太夫人心意已决,卫艳是无论如何也要跟谢青昭的。 卫艳方才失控之下说出来的话,更是让太夫人打定了主意。 “好,艳丫头就当你的贵妾吧!”太夫人已是一锤订音了。 谢青昭微带着几分嘲讽的脸,蓦的僵硬了下来,他方才也是将太夫人一军,以卫艳的身份来说,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为自己的妾室的,既便现在卫艳已是声名狼藉。 “太夫人……” “谢翰林也是堂堂一科的榜眼,京城中有名的才子,自来学识丰厚,知书达理,这以后说不得还会入阁拜相,自不会做些于人苟且之事,至于今日之事,我们都不必再提了,艳丫头过几天,就抬入贵府,谢翰林莫如今天先回去准备一下。” 太夫人沉着脸道。 这话里的威胁之意,已是很明显,也就是不管谢青昭答不答应,事情就这么决定了。 而且还隐隐的要把谢青昭赶走的意思。 太夫人说完,也不待谢清昭说什么,就对一边的宏嬷嬷的道:“一会让府里的下人,给谢翰林收拾行装,送谢翰林出府。” 宏嬷嬷应声笑着走到谢青昭这边:“翰林大人,跟老奴往这边来。” 谢青昭一向自诩才识高华,又是年少高年,长相俊俏,走到哪里都受到吹棒,何尝受过这样的待遇,顿时脸上涨的通红,自觉无颜再说什么,而且此情此景之下,他也不得不妥协,只冲着太夫人拱拱手,转身跟着宏嬷嬷离开。 待得谢青昭离开,卫月舞的水眸朝卫秋菊看了一眼,卫秋菊立既明白这时候,自己应当上去,立时委委屈屈的叫了一声:“祖母,我……” “好了,你的事,我知道,这府里一定是有人要害你们姐妹,上次是你,这次是舞丫头,一会祖母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待的,至于这门亲事,放心,以后祖母一定给你找一门更好的,我们华阳侯府的小姐,只要格守闺训,都能嫁个好人家,做个正室夫人。” 太夫人顺势安抚了卫秋菊几句,也算是对卫秋菊一个应承。 “六妹,这……二姐那边的水月不会说是我的丫环拿的衣裳吧?”从太夫人的院子里出来,卫秋菊还是有几分不放心,跟着卫月舞走了几步后,压低了声音问道。 “五姐的丫环有去过二姐那边吗?”卫月舞扬了扬柳眉,看了一眼卫秋菊,淡淡一笑。 卫秋菊被咽了一下,但是仔细一相,还真是象卫月舞说的,只要月牙抵死说,自己没有去过那边,卫艳还能拿自己怎么办不成? 两个都是丫环,难不成卫艳的丫环,就比自己的丫环,说的准一些吗? 现在不同于往时,卫艳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令整个华阳侯府都骄傲的世家嫡女了。 卫秋菊的心彻底放了下来,但是下一刻,脸色却因为卫月舞下一句话又僵住了。 “不过,二婶那里,终究全更相信二姐的丫环一些的。” “那……那怎么办?”卫秋菊的额头上见了汗,她之前也曾经想过,卫艳会不会把事情推到自己身上,但是想着如果实在不行,她就把卫月舞供出来,让卫月舞和卫艳争斗起来,自己只作壁上观就是。 到时候,甚至还有意外之喜。 却是完全没想过,还有李氏,以李氏的精明,想知道自己也暗中下了手,其实并不难,想到这一点,立时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五姐姐,二婶现在,虽然被祖母和二叔关了起来,但是谁知道,二姐去了谢翰林那边,二婶会不会放出来。”卫月舞停下脚步,看着一脸僵硬的卫秋菊,话锋一转道。 对于不清楚李氏被关进去原因的卫秋菊来说,这几乎是不用说的结果,李氏是以陪着卫艳被关起来的,这卫艳都走了,李氏还怎么可能一直呆在那个院子里? 卫秋菊只觉得卫月舞那双令人惊艳的美眸,如同清幽的古井一般,令人看了,心头战悚! 第一百一十三章 突如其来的贴子 卫秋菊下意识的避开卫月舞的目光,呐呐的道:“这……这可怎么办?六妹,这主意可是你出的,真让二婶发现这事跟我有关,我……我会守不住秘密的。” “五姐是想说,将来二婶问起的时候,你会说这一切都是我让你做的?”卫月舞微微一笑,直指卫秋菊心中隐含的意思。 卫秋菊浑身一震,她想不到卫月舞会这么直接的点出,几乎是不敢置信的看着如此犀利的卫月舞。 纵然她现在不敢小看卫月舞,但也没想过卫月舞会当着自己的面,说出这样的话。 卫月舞看着卫秋菊的脸,唇角无声的勾出一丝嘲讽的笑意:“五姐是不是觉得,到时候二婶,一定会找我的麻烦,跟我对上,至于你不过是无辜的,或者是因为我威胁,或者是因为我骗你,才不得不照着我的话去做的,必竟你在府里这么多年,跟二姐也没什么恩怨,不象我,自打进府,跟二姐之间就不融洽。” 卫月舞的眼眸清透中,带着犀利,幽深无底,定定的看着卫秋菊。 卫月菊不由的一阵心慌,这原本就是她心里的想法,也是她为自己找的退路,所以,她才会毫不犹豫的跟着卫月舞,一起暗算了卫艳,这时候脸上泛起惊惧,咬着唇,唇角颤抖起来:“六妹……妹,我,我……” “五姐不必解释什么,其实不管五姐说什么,以二婶的心性,你觉得会放过你吗?二姐堂堂一个嫡女,现在却因为五姐的一封信,生生的断送为妾室。不只二婶不会放过你,大姐那里恐怕,也会记恨上你了,就算你全推在我身上,以二婶的为人,会真的相信你是清白无辜的吗。” 卫月舞侧了侧身子,微微的靠近了卫秋菊:“况且那封信的事,总是五姐一个人的事情吧,我可是一点也不知情的啊!” 谢青昭的衣裳是卫秋菊的丫环,换到卫艳手里的。 那封信,又是卫秋菊送到太夫人的手里的,几乎所有的事都跟卫秋菊扯上关系,以李氏的为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卫秋菊是无辜的,想起这些年,虽然在三房那边,但是听府里的人说起李氏的手段,卫秋菊还是忍不住惊惧起来。 她只是一个庶女,一个最不受府里器重的庶女,这要是跟府里最有势力的李氏对上,几乎没有一条活路,以李氏的狠毒心情,几乎可以预见自己将来的下场,想清楚这一点,卫秋楚再不敢有什么侥幸心理,抬起眼,眼巴巴的看着卫月舞,急的脸色惨白。 恭敬的向着卫月舞行了一礼:“请六妹妹救我!” 她这会哪里还敢用言语刺激卫月舞,只哀求的看着卫月舞,脸色惊惧。 看她现在这个样子,卫月舞知道自己的话已起了作用,随既移开身子,眸色淡淡的道:“相信五姐也是一个聪明人,二姐现在这种情况,这事闹到最后,既便牵出了我,你也逃不了,我终究是华阳侯府的嫡女,如果祖母一定要找出一个来抵罪的话,相信五姐的份量,比我低了点,就象今天的四姐和二姐。” 这话不高,但是如同巨锤似的,狠狠的砸在了卫秋菊的心上,她是在华阳侯府长大的,对于太夫人在华阳侯府的权势,一直深有体会,她自认自己不比卫艳和卫秋芙差,但就是得不到太夫人的宠爱,究其原因,还不是因为自己只是一个庶女。 这府里若论那位小姐的身份最尊贵,价值最高,除了卫月舞,还真找不出其他人。 太夫人又是一个会算计的人,就象今天,这封信明明是卫秋芙和谢青昭的,却被太夫人强压在卫艳和谢青昭身上,而且还逼得谢青昭不得不认下此事,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因为卫艳已没什么价值,卫秋芙比她的价值大太多,所以太夫人才会把卫艳给推出来。 而自己和卫月舞比呢? 卫秋菊惊慌的看着卫月舞,眼前的卫月舞不但身份尊贵,而且长相倾城,又岂是自己能比拟的,几乎不用想,如果二夫人发现了真相,太夫人也会让自己来抵罪的,这不是因为太夫人对卫月舞有多宠爱,只是因为今时不同往日,卫月舞的价值就是比自己高。 想清楚这一点后,卫秋菊唇色惨白,哆嗦了两下,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看她呆怔在那里,卫月舞知道火候已经差不多了,脸色放缓,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五姐,你好好想想,如果你还算聪明的话,就知道谁才能救你,谁却能把你置万劫不复之地。” 说完这句话,卫月舞也没管呆怔的卫秋菊,自己带着两个丫环,施施然的往自己的清荷院而去,她身后,卫秋菊几乎是惊惧的看着卫月舞的背影,嘴唇哆嗦了几下,这真的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女吗? 枉自己起初还想和卫艳,卫秋芙暗算她,终究是所有人都看走眼了…… 卫月舞回到清荷院的时候,金铃早已等在廊下,看到她过来,忙提着灯笼替她照亮,她是为了避开谢青昭的那个小厮,才离开的清荷院的,而后又替卫月舞去办了件事,算是把今天的事了了一下。 主仆几个一起进了屋子,几个丫环服侍卫月舞梳洗。 待得洗过澡后,卫月舞坐在铜镜前面,书非替她搅着乌黑的秀发,忍不住问道:“小姐,倩兮那边怎么办?” 倩兮那边的事,谁都看得出是这个丫环污陷卫月舞,但现在的问题是为什么原本出现在卫月舞院子里的衣裳,会出现在卫艳的院子里,这是不是代表着卫月舞在借力打力,陷害卫艳? 所以,在卫艳的事情查出来之后,卫月舞这边其实也是难以自圆其说的。 铜镜中,卫月舞看了一眼书非,唇角露出一丝笑意,却只笑不答。 正在替卫月舞收拾床铺的金铃,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回身意有所指的笑道:“书非,你也别着急,小姐那里,早已经想好了,刚才,我就去看过倩兮了!” “你已经去看过倩兮了?”书非愣了一下,问道。 “是啊,之前我看过倩兮,也跟她说的清楚,如果她还想保得性命,就必须按我的做,否则她就只有死路一条,二夫人现在自顾不瑕,哪里还有时间管她的事。”金铃得意的笑道,对于自家小姐,越发钦佩起来。 倩兮的反应,几乎跟小姐说的一模一样。 听得金铃这么一说,书非才松了一口气,卫月舞身边的几个丫环,现在对她佩服不已,既然知道自家小姐,早已考虑到这一点,立时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糟糕。 “那倩兮会改口,照着小姐说的话那么做吗?”画末在一边插了一嘴道。 “改不改口,就看明天太夫人怎么问了,你们都别急,小姐自有计较,这些都是小事情,但是现在却是真的有一件大事情。”金铃嬉笑着说完前面的话,突然想起之前自己接到的贴子,眉头一皱,从怀里掏出一个制做精致的贴子。 方才她只顾着和卫月舞说话,倒是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这是之前管事的送过来的贴子,说是给小姐的,奴婢正巧遇上管事的,管事的就把贴子给了小姐,听说那边催的很急的,就在明天。”金铃说着,把贴子小心翼翼的递给了卫月舞。 卫月舞接过,只瞄了一眼,水眸中闪过一丝凝重,居然是她给的贴子…… 这封贴子制作的很精美,但是最让人意外的却是贴子是三公主发出来的,而且还是邀请她去梅花庵看梅,时间就定在明天,而且还是明天一大早。 跟着公主出行,当然是一件光荣的事,但问题是出行的这么仓促,而且这张贴子还是在这么一个晚上送来的,怎么看怎么觉得让人疑惑。 “管事的说了什么?”卫月舞拿着贴子,柳眉微颦,问道。 “管事的也没说什么,只说宫里来送贴子的内侍,来的很急,并且叮嘱说,让小姐一定要去,出行的车马,都要早早的过去,就在梅花庵那边集合,太夫人那边,管事的也说了,他会去禀报的。” 金铃答道。 卫月舞微微沉吟,所以太夫人那边,现在已经知道了,既然太夫人已经知道,那么自己不去也得去了,以太夫人的心思,自己能跟三公主攀上,对于整个华阳侯府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六小姐睡了没?”正沉吟着,外院传来宏嬷嬷的声音,卫月舞对画末看了一眼,画末会意,掀起帘子走了出去,把外面的宏嬷嬷给引了进来。 宏嬷嬷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着二个丫环,手里各捧着一个精致的饰盒,脸上还带着笑意。 “六小姐,太夫人听说六小姐明天要去赴三公主的约,怕六小姐这里没什么新的饰物,就让老奴带了两盒过来,六小姐喜欢什么,就挑什么。”宏嬷嬷让两个丫环打开捧在手中的饰盒,笑道。 卫月舞水眸看过去,却发现这一次太夫人给的饰品,明显比上一次的好的多了,虽然款式有些陈旧,但任谁都看得出,每一件都是精品,而卫月舞更是眼尖的发现一对熟悉的耳环。 那对耳环,她真的眼熟,因为在外祖母的耳朵上见过,而外祖母也曾经告诉过她,同样的耳环有两对,其中一对就在她生母的手中,而现在,她却在太夫人让自己挑选的饰盒中看到,眸底闪过一丝冰冷的寒意…… 第一百一十四章 窗口的玉板指 “替我多谢祖母,宏嬷嬷,我也不太懂这些,不如你帮我挑几件吧?”长长的眼睫一闪,卫月舞不动声色的道,她现在还坐在妆台前,书非已替她把乌发抹干,这时候正在轻轻的替她梳理。 长长的乌发,映的她的脸越发的精致,灯光下,微微泛起平日里没有的淡淡的红晕,让人觉得眼前的这位少女,纵然还带着几分稚气,这将来必然是位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宏嬷嬷不得不赞叹太夫人的眼光。 现在这府里最值得栽培的是六小姐,更何况现在六小姐的婚事已经退了,靖远侯府纵然门第不弱,但必竟还是差了一点,这将来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六小姐的价值就不只是眼前这一点了。 “老奴也选不出好的,不过太夫人也说了,如果六小姐一时间,选不出好的来,就把这些都留给六小姐吧,这以后反正六小姐出席的宴会多了,时不时的要换一些新的花样,总是六小姐代表的是我们华阳侯府的颜面。” 宏嬷嬷大大方方的道。 她当然不会替卫月舞挑手饰,她虽然是太夫人的心腹,府里人人都尊敬她,就算是华阳侯看到她,都尊称她一声宏嬷嬷,但宏嬷嬷还是很认得清自己的身份的,不管如何,她都只是一个名义上的下人。 更何况眼前的这位六小姐,并不是传说中那样的蠢笨,将来的事,还真是说不准。 索性大方一点,把这两盒手饰全送了出去,太夫人那边既然送了过来让六小姐挑,这里面的意思,也是要把这些首饰全送给六小姐的。 “这……可怎么好意思,总是让祖母破费。”卫月舞推辞道。 “无碍的,太夫人这么多年一直想把六小姐带回身边养着,总是我们侯府尊贵的小姐,六小姐的外祖家养着,总不是那么回事,但太夫人自己的身子实在不好,侯爷不让太夫人自己养着,才让六小姐这么多年,一直养在外面,太夫人对六小姐一直心存愧疚。” 宏嬷嬷叹了一口气,拿帕子往眼睛上抹了抹,意似叹惜的道,一副替太夫人觉得委屈的样子,同时也表明太夫人不自己带着卫月舞,实在也是情非得已。 “是,我知道。”卫月舞眼角盈盈,闪过一丝泪意,看起来似乎很感动,这让宏嬷嬷很满意,当下又说了几句客套的话,就带着人回去了,那两盒的首饰,就留在了屋子里的桌子上。 待得宏嬷嬷带人离开,卫月舞才淡淡的扫了一眼,对画末道:“都收起来。” 眼眸中泛起一股冷意,拿自己生母的饰品,拉拢自己,太夫人这想的也太想当然了。 “都收起来?小姐不挑两件明天戴戴?”画末奇怪的问道。 “不戴,就戴上次的吧!”卫月舞摇了摇头。 “可是上次的首饰,没有这次的好看。”书非道。 “就戴上次的。”卫月舞道,三公主的贴子来的仓促,但卫月舞不相信,她的行程,是才匆匆安排下的。 公主出行,怎么着也得安排个几天,更何况还邀请了其他的世家千金,这么算起来,也不可能匆忙到这个程度,而自己的贴子来的匆忙,更象是临时的约请,也就是说这位三公主,原本的行程中是没有自己的。 而之所以突然之间邀请自己同行,应当是有人在三公主面前说了什么。 对于这位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三公主,卫月舞没有半点好感,更不愿意跟她有什么牵扯,明天的所谓的集会,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 见卫月舞心意坚定,几个丫环也不便说什么,替她把饰物收拾了起来。 一头秀发已干的差不多了,卫月舞站起身来,正要回床上休息,忽然眼眸一转,蓦的停下来,对金铃道:“梅嬷嬷睡了没?” “还没呢,小姐没睡,梅嬷嬷一般都不会睡,方才还在外面,吩咐丫环们做事。”金铃道。 “去把梅嬷嬷请进来。”卫月舞道。 不知道自家小姐有什么事,金铃马上出去把梅嬷嬷请了过来。 “梅嬷嬷,以往三公主有宴会的时候,请不请府里的小姐?”卫月舞坐在床头,问道。 “宫里的三公主和四公主,有时都会请府里的小姐们赴宴,以往大小姐在的时候,大小姐和二小姐是必请的,后来大小姐嫁到南安王府后,请的往往是二小姐和四小姐,不过两位公主那边似乎最喜欢的还是四小姐,有时候也是单请四小姐一个人过去。” 梅嬷嬷想了想道,其实不怪她记得住,因为每一次不请卫艳,单独请卫秋芙的时候,卫艳都会在府里闹一闹,有时候还闹到太夫人那里去,想不让人记住都难。 “两位公主都喜欢四姐?”卫月舞沉吟了一下问道。 “四小姐的名声很好,以前还曾经画过一幅画,很得别人的赞赏,是世家小姐中有名的才女,而且生性比二小姐温和,为人处事也大度,从不跟人脸红,还没听说过跟其他的小姐起过冲突。外面四小姐的名声比二小姐好的多了,在世家千金中,闺蜜也不少。” 梅嬷嬷细致的解释道。 “梅嬷嬷,你一会替我安排一下明天出行的马车,再打听一下,今天府里是不是有四姐的消息传过来,听说她这几天就要回府了,三夫人那边可有说她什么时候能回到府里?” 卫月舞想了想,淡淡的道。 “是,奴婢明白。”梅嬷嬷从来就是一个聪明人,略一想,便明白了卫月舞的意思,心领神会的下去,梅嬷嬷没过多久便回来了,而且还带来了三房那边的消息,说是四小姐原本是就要回来的,就在这两天之间。 可今天却传来了,四小姐应了三公主的邀请,可能要晚两天回来,之前还特地去跟太夫人请示过,太夫人那边也同意了。 听着梅嬷嬷打听来的消息,卫月舞眸色淡淡的点点头,已是心里有数,看起来自己的这张贴子,可真的有卫秋芙的作用在里面,卫秋芙想干什么?经过了谢青昭的事,卫月舞可不觉得这位卫四小姐真的是无害的…… 几个丫环服侍卫月舞这里上床休息,又替她准备了明天出行的衣裳,这阵子太夫人没少替卫月舞做衣裳,卫月舞这里的衣裳倒是不少,挑了两件淡雅又不失华美的衣裳后,丫环们都小心的退了出去。 黑暗中,卫月舞并没有睡觉,只静静的闭着眼,樱唇处,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卫秋芙能说得动三公主,把原本没有请在里面的自己,送上请贴,这份量可真不小。 能和三公主相熟,自然和那位太子殿下也熟悉的,谁都知道太子文天耀最疼的不是自己的亲妹妹四公主,反而是这位涂淑妃所生的三公主了,能和三公主处的这么和协,卫秋芙果然是冲着太子殿下而去的。 卫秋芙那里应当已经知道了府里发生的事,这是要再施计谋,对付自己了?黑暗中,卫月舞微微睁开眼眸,眸底闪过一丝冰寒。 窗口,忽然传来一声细微的“啪”的声音,很轻,但是因为卫月舞没睡着,立时便听到了,黑暗中水眸越发的幽冷,手交错的放在胸前,无声的盯着黑暗的窗口。 然后看到窗口被悄无声息的打了开来…… 夜色已深,原本这个时候,卫月舞平日都是早早的休息了的,但今天因为闹出事情的时候晚了,所以这才会刚刚的躺上,看着窗口无声的被打开了一些,卫月舞的手悄无声息的伸向了枕下。 那里放着她方才从发上取下来的一只簪子,尖利的簪头,是很有利的自卫武器。 但是窗户开了,却不见人影,既便是卫月舞的定性,在床上僵硬的躺了一会后,不得不撑起手来看看。 她一手拿着簪子,从床上起来,轻手轻脚的往窗前走去。 窗户开了一个小缝,如果不是卫月舞一直关注着,还真不会发现,她的窗户是向南开的,但是大冬天的冷,每一次书非都会细心的替她关上,根本不可能会有不小心开着的时候,而现在窗户却是虚掩着的,稍稍一推,便推了开来。 透过淡淡的月色,卫月舞可以清楚的看到窗下,放着一枚玉板指,一枚红色的玉板指,水头清亮,一看就不是凡品,就在她窗台的下面一点,然后再没有其他的物件,说明这枚板指是什么来路。 这枚板指,当然不可能是下人不小心掉落在这里的。 而她的清荷院,基本上没有其他的主子过来,除了卫秋菊来过两次。拿起这枚玉枚指,仔细察看,这样的成色,比之方才太夫人送来的首饰盒中的玉质,更好几分,又岂是卫秋菊能有的。 玉板指水色清透,那抹红色均匀而透亮,卫月舞拿起,细细的摸了一下,居然在玉板指的下面,摸到一处很细微的印痕,拿到对着光的地方照了一下,隐隐可看到“咏辰”二字,清澈的美眸立时冰寒起来。 能在板指上刻下印痕的,必须是代表着某种特殊的意思,这上面的是人名还是其他名…… 第一百一十五章 诡异的母子关系 再次看了看窗外,没有任何地动静,卫月舞才把玉板指收起,返身关上窗户,静静的在窗前站了一会儿,才回到床上。 半靠在床上,纤细的手指拿起玉板指往手上戴了戴,虽然有点宽大,但差的并不多,显见着这板玉板指的主人的手指,应当也不会粗,更象是女子用的。 一个女子会用玉板指吗?卫月舞眉头紧皱,至少她还没见过,基本上这种玉板指都是男子佩带的,女子带的往往是戒指,可看这一枚玉板指的大小,却又不象是男子戴的,这么纤瘦的模样,似乎只有女子的大拇指才戴得进。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男孩子,还未长成的男孩子的手指,或者也可以戴下这枚板指,可是,这跟自己有关? 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的窗前,而且还是以这么诡异的方式,这样的方式,又莫名的让卫月舞想起外祖母给自己送来的那个盒子,娘留下的字条里所说的北安王府,现在在哪?这几天,她也让梅嬷嬷打听过北安王府的事。 但是梅嬷嬷首先就摇头说不知道,然后打听回来的消息,也全是不知道。 而那位太子殿下,卫月舞也不清楚和娘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娘会在那张纸上落泪?太子文天耀,跟娘不可能会有任何关系,娘又是为什么在写下他的时候,伤心至此。 想了想,卫月舞还是觉得茫无头绪,但有一点她可以肯定,这枚玉板指,应当是有人故意放在她的窗口让她发现的,想到暗中居然有人在窥探自己? 她把那枚玉板指收到了娘留给她的匣盒里。 既然有人希望她发现这枚玉板指,那是不是代表有些事会慢慢的浮出水面,总觉得这里面包含着什么大秘密,而这个秘密,显尔易见的是跟自己有关,看起来去梅花庵,也是势在必行,总是要向那些世家贵女们,打听一下北安王府的事。 相信明天去往梅花庵,自己必然有所收获…… 第二天卫月舞醒的并不早,却是被金铃给叫醒的,之所以叫醒卫月舞,是因为往日这个时候,卫月舞都已经去向太夫人问安了,而今天这次卫月舞不但要去问安,而且还顺便的看一场好戏,金铃怕她误了时辰,特地过来把她叫醒。 和往日一样,卫月舞梳洗过后,稍稍的用了两口稀粥,就带着书非往太夫人那边去请安了。 才走到太夫人的院门口,就看到几个仆妇婆子,俱低着头,一个个看起来神情紧张。 看到卫月舞过来,早有人去禀报了宏嬷嬷,宏嬷嬷马上迎了出来,压低了声音对卫月舞道:“今天一早上,守倩兮的婆子过来说,倩兮上吊了,幸好发现的早,否则就死了,救过来后,又说要告诉太夫人详情,这会才过来,二老爷也在里面。” 她说的很概括,卫月舞却是全懂了,当下点点头,跟着宏嬷嬷进去,谁也没有注意到她眸底闪过的一丝冷意。 上吊,发现的早?的确是发现的早,如果昨天不是金铃,恐怕这会倩兮早就死透了,哪里还会说什么幸好发现的早。 屋子里很安静,太夫人坐在首位,二老爷沉着脸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倩兮头发蓬乱的跪坐在地上,正在哭诉,看到卫月舞进来,二老爷脸色越发的沉冷起来,却也不便说什么,只是扫了扫卫月舞。 卫月舞先是向太夫人行过一礼,而后又向二老爷行了一礼,之后乖巧的站到了太夫人的身后,看似低头不再言语,耳朵却是一直注意着他们的说话。 “你说,这是李氏让你做的?而且差一点被吊死,也是李氏派来的人?”太夫人沉着脸,问道。 “是,奴婢早就是二夫人的人了,之前奴婢在侍候太夫人的时候,二夫人就专门派人往我家里送钱,我娘正生病,急用钱,奴婢感于二夫人的恩情,就把太夫人这边的事向二夫人禀报,之后二夫人让奴婢去六小姐的院子里,也是便于对六小姐下手。” 倩兮捂着脸哭道,她脖子上一道深深的痕迹,一看就知道是被什么勒过的,红肿中透着青紫。 “太夫人如果不相信,可以去我家那边去打听一下,从来就是二夫人身边的人给我娘送钱的。” 想到李氏居然敢往自己身边插人手,太夫人气的脸色铁青,在华阳侯府的内院,她为最尊,既便李氏掌管了华阳侯府的内务,但是一遇到重大的事情,都还需太夫人应同,太夫人对李氏这一点尚还满意。 却没想到李氏居然敢往自己身边伸手,如何不动怒。 倩兮这会说的也是头头是道,甚至还提出让太夫人去查清事实的话,一听就知道是真的,这种事不难查,如果李氏真的给倩兮家送了钱,这一来二去的,左邻右舍必然也会知道一点,所以倩兮不可能拿这样的事哄骗太夫人。 “既然是李氏让你害六小姐,为什么这包衣裳最后出现在却是在艳儿的屋子里?”卫洛武在边上眉头紧紧的皱起。 “这个奴婢不知道,恐怕当时慌乱,拿错了衣裳,这包衣裳奴婢当初是从针线房拿出来的,二夫人吩咐奴婢去拿的,当时拿衣裳的人还挺多的,有五小姐的人,也有二小姐的人,大家都是一样的包袱皮,也许就是这样才弄错的,奴婢拿的不知道是谁的。” “奴婢拿回来后,也不敢多看,偷偷的放进了六小姐的屋子里,就以为完事了,之后宏嬷嬷来查的时候,奴婢才特意撞翻了放包袱的柜子,以为撞出来的,必然是谢翰林的衣裳。”倩兮大哭道。 “舞丫头,为什么那包袱里的衣裳换成了你父亲的衣裳?”太夫人转头看向卫月舞,目光在卫月舞的脸上转了一圈后,才问道。 “祖母,这事我昨天回去后,也问清楚了,书末替我整理衣物的时候,发现了那个包袱,看看里面的衣裳不是我的,就要放置在一边,想等着下次送回针线房问问,到底是谁的衣裳。可巧我在替父亲做衣裳,想找一个合适的东西,把衣裳包起来,防止染上灰尘,就把这个用上了,然后放在床头柜之边,以便于取出来做针线。” 卫月舞不慌不忙的道。 “你屋子里之前难道没有一个合适的东西,可以包裹衣裳?”卫洛武在一边冷冷的问道,颇有几分怀疑的看着卫月舞。 “二叔,我是替父亲做衣裳,总不能拿些花花绿绿的料子,把父亲的衣裳包起来吧!”卫月舞微微一笑,神色自然。 一句话,说的卫洛武一时无语,依然沉着脸,不再说话。 “太夫人,二夫人知道事情败露,奴婢被关了起来,就派了人想到奴婢的命,幸好奴婢命大,否则这会就见不到太夫人了,求太夫人替奴婢做主。”倩兮头重重的磕在地上,脸上涕泪纵横。 “把她带下去。”事情到现在也算是清楚了,李氏想害卫月舞,却不料阴差阳错之下,让卫艳受了害,这也算是害人害已,太夫人挥了挥手,宏嬷嬷立刻带着两个婆子,过来把倩兮连拖带拉的带了下去。 “舞丫头,三公主既然请你去梅花庵,你就现在出发吧,别太晚了,一会让三公主和其他的世家小姐取笑,幸好你四姐也在那里,你们姐妹两个也可以有个照应,多带几件衣裳,三公主那边说不定会多呆几天。” 太夫人揉了揉额头,一脸疲惫的吩咐卫月舞道,却是提也不提李氏的事。 “是,那我先走了。”卫月舞乖巧的应声,仿佛方才倩兮说的事,跟她没有半点关系,听了太夫人的话后,冲着太夫人和二老爷,先后行过礼,然后带着书非离开。 整个过程,也就是解释了这么一句,然后并没有多说半句话,仿佛对太夫人信任之极。 卫月舞和书非一前一后出了院子。 “小姐,太夫人会不会让二老爷休了二夫人?”书非轻声问道。 “不会!”卫月舞摇了摇头,眸色清冷的斜睨了一眼太夫人的院子,唇角泛起一抹淡淡的冷意。 “为什么?二夫人一再的陷害小姐,现在又有倩兮做证,太夫人为什么还要包庇她!”书非气愤的道。 “虽然不会,但会做出些姿态来!”卫月舞眸光微深,有卫子阳和卫风瑶在,太夫人怎么会为了自己,轻易的把李氏给休了呢! 不过,李氏这次就算是不休,也得脱层皮了,原本卫艳送到谢青昭那里,李氏这边便少了一个关起来的理由,李氏再运转一下,保不定李氏就有放出来。 但是现在吗?太夫人怎么着也得表现出一番态度来,自己的父亲可是要进京了!这段时日,卫月舞越发的发现,太夫人对自己的父亲的态度,着实的奇怪。 明明极想扶冬姨娘为正,却不能开口,还想通过自己的嘴去说,这是一个当母亲的,应有的态度吗? 脑海里莫名的闪过一个念头,卫月舞不由的停下了脚皮,眸底惊骇…… 第一百十六章 卫洛武暴怒 但随既她还是拎起裙角缓缓举步,应当不可能会有这样的事发生,况且这种事也太过诡异! 不可能会不是亲母子,而且就算不是亲母子,太夫人对自己父亲也不必在意啊! 但是思想起来,怎么想怎么觉得太太夫的态度让人怀疑! 甚至于一个平时不养在身边的庶孙女,都能跟自己养在身边的嫡孙女,相提并论,这里面真的全是冬姨娘的面子吗? 一个大丫头,纵然当初跟在太夫人身边,主仆相宜有一些感情,也不可能好到太夫人为此对她所生的女儿,疼宠有加,连卫艳这个二房嫡女都不能争锋的地步。 如果不是看在冬姨娘的面子上,那就只能看在自己那个便宜父亲华阳侯的份上。 自己不得华阳侯的喜爱,太夫人这里也是对自己没有半点爱惜。 卫月娇得了华阳侯的喜爱,太夫人更是疼宠有加。 这里面的意思,足以让卫月舞的思绪百转千回,眼眸中闪过一丝嘲讽,看起来自己的这个父亲,也不是一个寻常人,真是期待那马上就要进京的一家子了…… 马车就停在门外,金铃已经守在马车边,看到卫月舞过来,忙急走两步,掀起车帘,书非取垫脚的小凳,扶卫月舞上了马车。 待得卫月舞上去,两个丫环才一前一后,跟着上了马车,马车一路往城外行去。 “小姐,要不要去看看寒嬷嬷?”书非提议道,离上次去看往寒嬷嬷也有一段时日了。 “这次不去打扰寒嬷嬷。”卫月舞摇了摇头,轻声道,“这次去,恐怕不会太平。” 卫秋芙不会无缘无故的让三公主给自己发一张请贴,恐怕自己一进梅花庵,就会被卫秋芙盯上,为了免生枝节,自己还是不要轻举枉动的好。 “小姐,燕风、秦扬,奴婢已让他们先去梅花庵了。”金铃也很慎重,伸手掀起窗帘,看了看外面,才压低了声音道。 燕风、燕杨是那天燕怀泾派给卫月舞的两个侍卫,替她教训了谢青昭,而后又跟着谢青昭到了华阳侯府,现在算是拨在卫月舞的名下,帮她调查卫洛武和莫华亭之间的事情,平日里没事的时候,当然还在在燕怀泾那里。 现在由金铃主管和他们之间的联系事宜,这次事发突然,当然让他们两个先行一步,去打探消息去了…… “到了梅花庵,你联系他们,让他们不要轻举枉动,恐怕这次去的人不只是三公主,把他们叫一个人回来,盯着我华阳侯府这边。”卫月舞的目光透过微挑的窗帘,落在外面的几辆马车上,那几辆马车一辆接一辆,上面都贴着各大世家的标志。 眸底一片幽深,看起来,这所谓的赏梅,绝不是一场普通的赏梅盛宴啊! 卫秋芙还真是给自己找了一个大场面…… 华阳侯府这边,卫艳给谢青昭做妾,卫洛武这个当父亲的,真的会袖手旁观吗…… “母亲,儿子要休了那个贱人。”屋子里卫洛武的手重重的在桌子上一拍,眉眼间露出一股子烦燥,只要一想到李氏最近干的事,卫洛武就恨的咬牙。 想他堂堂一个礼部尚书,自己娶的正妻却是这么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如何不恨! 这要是传到朝堂上,还让他怎么做人。 “老二,你太沉不住气了,李氏纵然不是,但她总生了子阳这个儿子吧!”太夫人脸色虽然也阴沉若水,但是表现还算平静。 提到儿子卫子阳,卫洛武的眉头稍稍舒展,但马上又紧紧的皱了起来:“子阳要是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这么一个人,也一定不会原谅她的,如果不是她这个当母亲的惹的事,艳丫头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想到卫艳终究是自己的亲生女儿,现在居然给一个穷翰林当妾室,卫洛武满脸不悦:“母亲,艳丫头不能给谢青昭做妾。” “老二,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不给谢青昭做妾,也没人愿意娶艳丫头了,就算没有今天的事,皇后娘娘那边也早已失了名节了。”太夫人睁开一双虽然混浊,但是闪着精光的眼,瞥了一眼卫洛武道。 “母亲,艳丫头纵然有不是,但也是我的女儿,我们华阳侯府已经为他们舍弃了那么多,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我去肯求皇后娘娘,给艳丫头赐婚。”卫洛武目光一顿,却突然之间情绪失控,一下子脖然大怒起来。 “闭嘴!”太夫人蓦的冷喝一声,手中的茶杯狠狠的砸了出去,正砸在卫洛武的脚边,“你是不要命了,居然敢说这样的话!” 屋子里的空气因为太夫人这句斥责,一时冷凝了下来,同时冷凝下来的还有卫洛武。 他的额头上蓦的冒出冷汗来,目光一顿,落在站在一边的宏嬷嬷身上,目光里的幽冷和血色,让宏嬷嬷的头越发的低了,站在太夫人背后,一动也不敢动。 放在身边的一双手,微不可见的颤抖了两下,但随既被压制住。 卫洛武的目光几乎是恶狠狠的落在宏嬷嬷身上,片刻之后才收回来,抬眼间,眉眼间的冷戾已退去,往边上的椅子上一坐,揉了揉眉头:“母亲,我……实在是气不过,才会如此失仪的。” “老二,我知道你委屈,但不还是有以后吗?如果将来……你大哥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必然会比你要的更多。”太夫人半响未作气,待得卫洛武平静下来,才叹了一口气,压低了声音道。 “是,母亲,我知道,我只是……心疼艳丫头。”卫洛武这时候已恢复了平静,睁开眼,眸底的血色已退去,依然是人前彬彬有礼的礼部尚书。 “自古以为,儿女的婚事,长辈又岂能不上心,可是艳丫头现在这个样子,已是声名俱丧,靖远侯那边是不可能再娶她了。”太夫人叹了口气,眼中的精光微露,却透着一股子无可奈何。 终竟是自己娇养在身边的孙女,怎么会没有感情,看她落到这一步,太夫人也是满心不愿意。“母亲,对外面说艳丫头病逝吧!”卫洛武咬咬牙,事到如今也只得如此了! “病逝?”太夫人一愣,不解的看向自己的二儿子。 “是,母亲,病逝!”卫洛武这时候心里已有了决断,再次重审道,“对外宣称病逝,然后把她送进靖远侯府,艳丫头一直喜欢靖远侯,就如了她的愿吧!” “这样没名没姓的进了靖远侯的府,可是比一般的侍妾还不如?老二,你可想清楚了?”太夫人冲着自己的二儿子,不解的问道。 “母亲,靖远侯暂时不会娶妻,艳丫头在他府上不会有事,等他日……那时候事情也淡了,再求一个恩典给艳丫头,说不定,还有还天之时。”卫洛武的话,说到半句顿了一下,但这意思,屋子里的三个人都懂。 只不过宏嬷嬷一直站在那里,当自己不存在,一动也没动。 感受到自己儿子的决心,太夫人叹了一口气:“我老了,精神一日不如一日了,你如果真的这么想的,就这么决定吧,总是你是我亲儿子,艳丫头是我的亲孙女。” 见太夫人答应了下来,卫洛武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笑意:“母亲硬朗着呢,哪里老了,儿子还要好好侍奉母亲,怎么说这么丧气的话,他日艳丫头成了靖远侯夫人,一定会好好谢谢母亲,总是母亲慈爱,才给了她一线生机。” “谢青昭那里……”被自己儿子一奉承,太夫人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意,但随既眉头微皱,总是答应了谢青昭,卫艳进他府的。 “母亲放心,谢青昭自己就是一个无德无行的小人,跟三弟家的芙丫头两个不清不楚的很,谅他也不敢说什么,况且他在我们府上住了一段时间,艳丫头就‘死’了,这种事传出去,他还要不要前程!” 卫洛武不屑的道。 “那吧,既然你都想好了,那就你去处理吧,艳丫头这边也是宜早不宜迟,不过靖远侯那边是否会同意?” 谢青昭有把柄在自己手上,纵然可以强压一头,但是靖远侯莫华亭那边,太夫人犯了难,莫华亭可不象谢青昭,必竟是世家子弟,人脉流长,如果他那里不同意,跳起来,这事情就没有成功的可能。 “母亲放心,靖远侯和艳丫头也算是两情相悦,君子次在宫里也是因为艳丫头实在丢人,他不便公然迎娶艳丫头入门,但是偷偷的让艳丫头进门,等他日……再给艳丫头一个机会,还是可以做到的。” 卫洛武拍起胸脯来,向太夫人一口保证道。 “既然你那里都想好了,那就按你的去办吧!”太夫人点点头,身子往后一靠,“你去吧,我也乏了,且休息一下。” “是,母亲,那您好好休息。”卫洛武恭敬的行礼告退。 退到门外,站在廊下想了想,举步往园门外走,对身边的小厮道:“拿我们的贴子去请靖远侯。” “是!老爷。”小厮领命,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第一百一十七章 意外,最末的一间客房 卫月舞的马车在城门处,被两个内侍拦了下来。 “车子里,可是华阳侯府的卫六小姐?”年岁大的内侍,看了看马车上的标记,又查了一下手中的名册,问道。 “正是我家小姐。”书非隔着车帘,对外答道。 “先到一边候着,两位公主的鸾驾马上就到。”内侍指着城两边的停着的一些华丽的马车道。 透过车帘,卫月舞看到之前见到的马车,果然一辆辆整齐的停在路边,大约有二十辆之多。 此时天色微明,其时还尚早。 马车夫老李应命把马车停在了路边。 “小姐,不是说只有三公主吗?怎么还是两位公主,难道四公主也去?”外面很安静,金铃压低了声音问道。 卫月舞柳眉微颦,这架势看起来,可着实不简单。 公主出行,而且还是两位公主出行,已算是大事了,再加上这两排应邀来的世家千金,是嫌哄动不够大? 这才经历了燕怀泾献俘之事,整个京城的权贵们的情绪应当很低落的吧!这时候两位公主哄动出行,又带着这么多闺秀,真的只是寻常女儿家之事吗? 卫月舞不相信三公主和四公主,会是这么不懂得看形势的人。 既便两位公主真不懂,她们身边自有懂事的人提醒,这里面的意思…… “四公主应当也去的。”卫月舞抬起水眸,看了眼外面已渐亮的天色,笑容清清淡淡。 “两位公主要去梅花庵看梅花,又何必让那么多的世家小姐相陪?”金铃不愧是燕怀泾的人,自小就训练有素,一下子就发现了其中的异常。 “金铃你下车,如果有什么异常,看清楚禀报我。”心中一动,卫月舞吩咐道。 “是,奴婢明白。”金铃点头,应命下了马车,假装出来喘口气。 其实等的不多一会,金铃就看到一辆宽大的马车在一群侍卫的簇拥之下,往城外行去。 金铃眼尖,甚至看到马车在经过众家世家小姐的马车之时,有一只手挑起车帘,似乎有人往外看了看,而后便落下了车帘,马车呼啸而去。 金铃正待上马车禀报卫月舞,忽然又看到一队人从城内出来,同样的华美宽大的马车,同样的声势惊人,这次金铃的目光落在了马车的标志上,上面那标志,京城的其他下人可能不识,但是金铃如何不识,一时脸色微变。 待得两队车马都出了城,看到后面过来两辆马车在众内侍,宫女的簇拥之下过来,金铃急忙回到马车上。 “小姐,楚国公世子,齐国公世子刚出城,后面三公主,四公主的马车就过来了!”金铃眼中露出惊色,禀报道。 果然,卫月舞伸手轻抚自己掉落的一缕秀发,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摇了摇手,示意她不要说话。 “两位公主的鸾驾已到,请诸位小姐,跟在公主的鸾架之后。”外面守着的内侍,冲着两边等着的马车道。 此时三公主和四公主的马车,已经到了跟前,随着这两位公主的鸾架前行,两旁的车辆也缓缓启动。 “李叔,小姐说我们的车慢点行。”书非隔着帘子对外面的马车夫老李道。 “是,奴才知道!”老李点了点头,特意的放慢速度,让身边其他的马车一辆辆过去,待得身边,再无其他的马车,才扬起手中的马鞭,跟在后面。 梅花庵并不太远,而且她们这时候动身的都还算早,没多久,便到了庵门口。 卫月舞扶着金铃的手下了马车,看到前面三五成群的世家闺秀们,也都已经下了车,有认识的就聚在一起,而最让卫月舞觉得眼熟的那几位,正是当初跟她一起,被涂皇后一点,成了两位公主陪读的那几位。 不过她们既然身为公主的陪读,这时候跟着一起过来,原也是应当。 既然已经察觉到其中的怪异,卫月舞早已打定主意低调行事。 这时候,跟着人群不前不后的往里走,到庵门口才发现,门口处站着许多个女尼,见一位小姐进来,便送上一个牌子,然后引路往里走,这是带她们到休息的客房去。 待得卫月舞走近,一个女尼走了过来,先是冲着她双手合掌,行了个礼,然后把手中的牌子看了看,才笑道:“卫六小姐请跟贫尼过来。” 卫月舞侧目看了看女尼手中稍稍有些不同,眼眸中闪过一丝幽深,她方才瞄了一眼边上的女尼手里的牌子,块块都是尖头,但给自己带路的女尼,用的却是一块圆头的牌子,最主要的是,别的女尼上前行礼后。 称呼都是“小姐,请跟贫尼过来。” 就她面前这位,直接称呼她为“卫六小姐”,看起来不但是早早的等着她,而且居然还认识自己。 果然,是有人在等着自己了…… 梅花庵的客房,卫月舞上次没来过,这次跟着一路过来,倒是很觉清幽,雅致,和一般的僧家客房,完全不同,胜在梅花横伸枝叉,花枝间,梅香溢溢,很是怡人。 时不时的可以看到从院落里,伸出来的枝叉上面,盛开的梅花。 卫月舞跟着女尼一路过去,越来越往后面,眼见着都已经看到梅花庵的后墙门了,才在一个院子处停了下来。 很巧的是,这处院落,应当就是客房最边缘的一座了。 “卫六小姐,实在对不起,您的贴子是三公主额外加的,庵堂里只有这边一个院子空着,就委屈卫六小姐了。” 女尼彬彬有礼的合手十,又是一礼,随后推开虚掩着的门,解释道。 门开处,一阵梅香溢出,看到院子里种的几株红梅,竟是艳美如斯,卫月舞也愣了一下。 原以为最边上的一个院子,当然是最次的一间,原本就是临时拉过来凑个数的,可看这院子里生机勃勃的梅树,还真不是自己想象的样子,虽然是简简单单的三棵梅树,却是极尽姿态,开的竟是比一路走过来看到的任何一棵梅树都好。 这样的梅树又岂是随随自己能长成这个样子的。 再看院子里的物件虽然简单,却怎么看都觉得有人专门打扫清理的样子,既便是梅树下的那方石桌,连脚上都没有一丝的青苔,干干净净! “这……平日是谁住在这里的?”卫月舞举步往里走,脸上露出微微的笑意,只一双美眸透着一股子淡淡的疏冷。 “平日里,就住着我们庵堂的一个客人,这次正巧的很,她有事出去了,卫六小姐也算是赶上了,否则就真的只能象三公主的宫女提议的,要跟其他小姐挤一挤了。”女尼笑道。 “原本我要跟其他小姐挤一个院子?”卫月舞淡笑道,仿佛没听出女尼话中的含义。 “两位公主来梅花庵赏梅,是早就订下的事情,来了多少位小姐,以及几位世子,也是早早的安排妥当的,自不可能又多出客院来。”女尼含笑解释。 “那这位客人……是位夫人还是小姐?”卫月舞的目光落在一棵梅树上,缠着的一条薄纱巾,不动声色的问道。 “是位老夫人,平日里就喜欢参参佛,喜欢清静,一年里倒有许多日子,是住在我们这里的。”女尼的目光顺着卫月舞的目光,也落在了那块落纱巾上。 “不知道是哪家的老夫人,如此慈善?”卫月舞颇有几分好奇的问道。 “还望卫六小姐原谅,老夫人不愿意提起她的名讳。”女尼笑而避答。 至此,几个人已到了正屋门口,门同样虚掩着,女尼替卫月舞推开。 很干净的屋子,纤尘不染,一看就知道是尽心拭擦过的,比她在府里的清荷院,还要干净几分。 “卫六小姐,您先休息一下,一会到前面大殿来,两位公主要带着诸位小姐,先一起拜过佛祖。” 女尼告退道。 “多谢师父!”卫月舞点点头,柔声道。 待得女尼离开,卫月舞才踏进屋子。 “小姐,您的运气真好,想不到居然还有多出来的一个客院,要是象这位师父所说的,您还要跟人挤一个客院,可真是麻烦的很。”书非放下手里的包袱,转了转,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感叹道。 原以为来的苍促,就算有好的院子都已经是别人的了,想不到,居然还留有这么好的一个院子。 “小姐,怎么就这么巧?”比起书非来,金铃比较警惕,这时候也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周围转悠起来。 卫月舞却是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那一抹纱巾,眸色微凝,若有所思。 那是一块不大的纱巾,许多女子手中都有,看不出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但是卫月舞却惊觉,这不是一块普通的料子。 “书非,去把纱巾取下来,我看看。” 卫月舞开口道。 纱巾看起来象是不小心,被风吹过去,缠绕在树干上。 书非应命过去,小心的从枝干上,把缠绕在上面的纱巾,给取了下来,然后进到屋子里,递给卫月舞。 卫月舞伸手一摸,眸中立时掠过一道暗光,柳眉紧紧颦起,忽然象是想到了什么,把纱巾对着窗口,任窗口的阳光透视,转动了一下角度,随着窗口阳光的射入,卫月舞脸上的神色震惊…… 第一百十八章 按着顺序来,前面院子…… 随着手中的薄纱巾在阳光的照射下,不动的变换着颜色,卫月舞已认出手中的这条纱巾的料子,居然是软锦缎,脸上的神色如何不震惊。 一条随随便便就遗留下来的纱巾,居然就是珍藏的软锦缎,那么这位所谓的老夫人的身份,就绝不是普通人。 以华阳侯府的权势,太夫人那里有一块软锦缎,尚且让人如此惊叹。 “小姐,这是……”金铃虽然不知道软锦缎,但是能感觉到卫月舞脸色的凝重,问道。 “珍贵的软锦缎!”卫月舞低低的道,把纱巾放在窗口的案几上。 可以看得出这块软锦缎还是新的,边上锁边的线,更象是没有下过水的,所以准确的说,这是一块才做好没多久的纱巾…… “小姐,要不要奴婢去查一下,这屋子里住的到底是哪家的夫人?”金铃问道。 卫月舞摇了摇手,柔声道:“不用去查,既然她特意留下了这块纱巾,就是想引起我们的注意,这是庵堂,去查只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梅花庵不是华阳侯府,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必定要跟庵堂里的女尼打交道,很容易被人查探,还不如以不变应万变。 “小姐是说这纱巾是那位老夫人故意留下的?”书非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如果不是故意留下的,怎么可能其他痕迹一点也没,独留下这么显眼的一块新的纱巾,又落在那么明显的地方。”卫月舞转过身子,看向纤尘不染的屋子,眼底闪过一丝幽深。 干干净净的,没有一丝尘埃的屋子,如果不是特殊说明,还真的不知道这里之前,还住着人。 “小姐,那位老夫人是什么意思?”金铃关注的是卫月舞的安全,这会不安的问道。 “不知道,不过……或者跟上次看到的女尼有关吧!”卫月舞在一边的椅子上坐定,心里叹了口气,她这会也觉得乱成一团,莫名其妙的事情,一桩接着一桩,而她明明被困在局中,却不知道,到底是何原因。 一时间千头万绪,涌上心头,却找不到最关键的一点。 但是有一点,卫月舞可以肯定,自己在三公主的邀请中,是最后一位,所以是没有院子的,要和其中的一位小姐挤在一起,这应当也是卫秋芙的意思,却不料,这位不知道是哪里冒出来的老夫人,坏了卫秋芙的计划。 居然让自己有独立的一个院落,这应当是出乎卫秋芙的意料之外的吧! “六小姐来了吗?”正思索间,院门处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透过窗口,看到一个穿着华阳侯衣饰的婆子,笑吟吟的站在门口,没有冒失的冲进来。 卫月舞对书非点点头,书非应命出了屋子。 “正是我们小姐,不知你是……”书非看着门口的婆子,诧异的问道。 “奴婢是四小姐那边的人,听说六小姐也来了这里,我们四小姐特别高兴,原本要自己过来的,但是方才三公主把我们四小姐叫了过去,一时间不能过来,就让奴婢过来问一声,问问六小姐需要什么东西,跟我们小姐说了,我们小姐替六小姐想法子。” 婆子笑道,一脸的随和,和卫秋芙平日里对人的模样相似,很让人产生亲切感。 “多谢四小姐了,我们六小姐暂时不需要什么,如果有需要的,一定跟四小姐说。”书非代替卫月舞向卫秋芙道谢。 “说什么谢不谢的,四小姐是姐姐,六小姐又是初来乍道,有什么不清楚的,自家姐姐不高诉六小姐,难道还让别人告诉不成。”婆子说的话很漂亮,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亲亲热热的,很讨人喜欢。 “既然六小姐现在没事,那奴婢这就回去禀报我们小姐。”婆子说完,就要告辞。 “等一下。”金铃从屋子里面出来,笑着阻止道,“我们小姐有事问,进来说话。” 听说卫月舞有事找,婆子也没有意外,跟着金铃进来,看到卫月舞坐在里面,恭敬的向卫月舞行了一礼后,站在一边:“六小姐,我们小姐方才听说六小姐也到梅花庵来了,高兴的不行,如果不是三公主那边实在走不开,这会早就过来了。” “四姐姐怎么也来这里了?上次听说她去的地方……好象不是梅花庵吧?”卫月舞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前的婆子一眼。 一看就知道是个精明而且八面玲珑的人,那张团团的笑脸,无论什么时候都带着笑意。 “六小姐说的是,我们小姐的确不是来的梅花庵。原本都要回府了,却得了三公主的一张贴子,只得过来,六小姐也知道,我们小姐最喜清静,平日里就不太喜欢跟许多人扎堆,但是三公主有命,不得不过来。” 婆子只是笑着解释。 “我从来没跟着公主出行,也不知道要如何伺候公主,四姐姐那边可有吩咐?”卫月舞长睫闪了闪,不动声色的问道。 “我们小姐说如果六小姐问起这个,跟六小姐说不用太在意的,两位公主人都是极好的,不会无缘无故的跟小姐们生气,况且这次原本就是赏梅,大家一起开开心心图个乐子,又不是在宫里,不必再拘紧。” 婆子见卫月舞问,立时把准备好的话倒了出来。 不会无缘无故的跟小姐们生气?但如果有缘有故呢?就象卫艳被推落水的那次,又有谁会真正怪得了四公主呢。 卫月舞的长睫闪了闪,水眸中闪过一丝幽色,卫秋芙那里可准备的很周全,居然连自己要问什么话也猜的到。 “四姐姐住在客院,离我这边远不远?” “我们小姐住的客院就在三公主院子的旁边,离这边倒是有一段距离,其实我们小姐原本是想跟六小姐一起住的,但是三公主不让,说有事要跟我们小姐参详,就把我们小姐的院子,排在她的边上。”婆子答道。 “四姐是早得了三公主的贴子的?”卫月舞似乎是漫不经心的在问。 “我们小姐的确是早得了三公主的贴子的,所以这位置也排的前面。”婆子见卫月舞问的随意,也就答的随意起来。 “三公是这么看重四姐姐,可真是四姐姐的福份,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小姐,也得了三公主,四公主的青眸?”卫月舞颇为好奇的问道。 这话问的婆子大觉自豪起来,脖子一挺:“我们小姐索来名声就好,跟宫里的两位公主,关系也好,之所以排在三公主院子旁边,也是因为三公主当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我们小姐,要请的也是我们小姐。” 卫秋芙是第一个要请的,所以位置紧邻着两位公主,自己是最后一个加进来的,所以靠的是最后面的院子,按这个算法来看,如果没有院子,是不是就要和前面那个院子的小姐,挤一下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唇角泛起一丝淡淡的冷意,看起来前面院子的那位小姐,就是原本要设计于自己同住的那位,却不知道这位小姐有什么异常…… 又和婆子问了几句,卫月舞就让婆子回去,并向卫秋芙表示了谢意。 待得婆子离开,卫月舞身子往后一靠,面上露出几分冷凝。 “小姐,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见卫月舞樱唇紧抿,没有说话,金铃忍不住问道。 “你去隔壁院子问问有没有风寒的药,就说我受了风寒,却忘记带了药上来,顺便查看一下,那边院落里住着的是谁?” 卫月舞的面容渐斩平静了下来。 “是,奴婢这就去看。”金铃恭敬的退了下去。 “小姐,为什么要去查紧靠着我们院子的那位小姐?”书非一边替卫月舞收拾着屋子,一边诧异的问道。 “那个院子应当就是原本让我于人合住的院子。”卫月舞起身,走到妆镜下,看着铜镜中照出的那个清凌凌的人,缓缓的道。 如果那个院子就是自己苍促之间,与人合住的,卫秋芙绝对还会对自己下手,她必须快点查清楚原因,才可以和卫秋芙的对峙中,保持不败,甚至还可以还手为击。 自己给卫秋芙留下的那一着后棋,这时候也应当启动了吧…… 卫秋芙要暗算自己是肯定的,自打知道卫秋芙看中的是太子妃的宝座,卫月舞就清楚自己成了卫秋芙的绊脚石,卫秋芙想当华阳侯府最尊贵的嫡女,这样她才有更大的可能问鼎太子妃的宝座。 华阳侯府的整体实力,足以让她成为太子妃的有力竞选者。 “小姐,四小姐为什么要害您?她和您并没有什么厉害关系?”书非想了想,还是按奈不住好奇心,问出了心头的疑问。 “她想成为华阳侯府独一无二的嫡女,那么不管是大房还是二房都会成为她的助力,她的身份也会水涨船高,否则怎么配得上太子殿下!为此,我和卫艳最好都出事!”卫月舞淡淡一笑,唇角勾起一抹嘲讽。 卫秋芙的自私已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纵然她没有象卫艳一样直接害人,却是比卫艳更狡猾,更阴损! 她要得到大房,二房所有的支持,这野心怎么都不只是太子妃而已! 可那边的院落里到底住了什么人?卫秋芙凭什么确定那里肯定害得了自己呢…… 门帘一掀,金铃一脸笑意,对屋子里的卫月舞道:“小姐,您看,奴婢给您带了下人来!” 第一百十九章 热情的杨大小姐 金铃带回来的人是一个丫环,伶俐的小丫环锦儿。 “卫六小姐,奴婢是工部杨侍郎家的,这次陪着我们大小姐到梅花庵来,听说卫六小姐风寒缺药,我们小姐很急,这会已打发人下山去取了,恐怕不用多久,就可以拿过来。我们小姐怕卫六小姐等的急了,特地差奴婢过来跟卫六小姐说一声。” 锦儿先是恭恭敬敬的对卫月舞行了礼,而后站在一边解释道。 卫月舞长睫闪了闪,眼眸半闭,盯着她看了会,笑道:“替我谢谢你们大小姐,真是劳你们大小姐费心了,竟然还让你们大小姐差了人一趟。” 这位杨大小姐,对一个陌生的人居然热心到这种程度,是因为自己出身华阳侯府吗? “其实也不全是的,我们大小姐原本身体也不太好,家里的药材倒是常备着,听卫六小姐身子不爽,我们小姐觉得自己也不太好,反正要下山去拿的,就多替卫六小姐带一份。”锦儿笑道。 这话说的实在在理,不是这位大小姐对一个陌生人如此关心,实在是这位杨大小姐自己身子,也不爽利,替卫月舞多带一份药上来,算是送了一个顺水人情,于她并无多大的陨失。 “替我谢谢你们大小姐,你们大小姐的身体还好吗?”既然别人都送了这么一份人情过来,卫月舞自然也要礼尚往来的问问。 听卫月舞这么一问,锦儿头垂了下来,拿帕子往眼角拭了拭,然后再抬起眼的时候,虽然还带着笑,但是任谁都看得出很是勉强。 “自打我们夫人去了后,我们大小姐平时过于多思多虑,心情一直郁郁,身体很不好。”锦儿说着眼眶都红了起来,“六小姐如果有时间,不知道能不能多费心开导我们小姐,夫人没了,我们小姐心里苦。” 说到这里锦儿已经声带哽咽,拿帕子捂住了嘴,生怕自己哭出声来。 这情形,任谁都觉得这位杨大小姐恐怕真的不太好。 卫月舞剪剪秋水一般的眸子,滑过锦儿的脸,心中一动,眼眸处泛起淡淡的涟漪。 同样是生母已逝,同样是身体不太好,几乎算得上和自己同病相怜,再看锦儿的表现,看起来这位杨大小姐在侍郎府,和自己一样过的也不甚如意。 “等我这边安定下来,自会过门去看杨大小姐。”卫月舞柔婉的道。 听卫月舞表示有空来过来,锦儿擦了擦眼泪,很懂事的不再提起此事,又向卫月舞恭敬的行了一礼:“六小姐,那奴婢先回去陪着我们小姐。” 卫月舞微笑着点点头,锦儿于是退了出去。 “小姐,奴婢只问了一句,那位杨大小姐就立既表示她正巧要下山取药,没待奴婢说什么,就让人给小姐带了一份药上来。”待得锦儿离开,金铃才有时间说起方才的事,对于那位看起来柔柔弱弱,却又热心的杨大小姐,很有好感。 “杨大小姐病了?”卫月舞接过金铃递上来的茶碗,掀起茶子撇了撇上面的荷叶沫,淡淡的问道。“这个奴婢也看不出来……不过这位杨大小姐,看起来身子不太好,说话柔柔的,没有什么力气。”金铃想了想,摇了摇头道。 “小姐,您真的要去看这位杨大小姐?”一边的书非警惕的道。 卫月舞微微一笑,眼底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冷意:“我跟她的遭遇还真是很相似,如果我们两个住在一起,这位杨大小姐又是这么一个个热心的人,必然会关系不错。” “小姐的意思……”两个丫环一时没听懂卫月舞的意思,对望了一眼,书非不解的问道。 “走吧,我们去三公主说的那个主殿,既然跟着三公主过来的,总是要跟着三公主,至于这位杨大小姐,总是会遇到的。”卫月舞站起身,看着两个一头雾水的丫环,似有所指的道。 不管卫秋芙打的什么主意,这位杨大小姐应当就是一个关键的人物,现在自己既然没有和杨大小姐住在一起住,卫秋芙那里怎么看也会有后续,所以不必自己去找,这位杨大小姐必然会跟自己碰面的…… 卫月舞想不到的是,她和杨玉燕的会面,比她自己想象的还提早了许多。 金铃去安排自己住进来的琐事,卫月舞带着书非出门,才走了没几步,就看到前面不远处的一张石凳上,坐着一位十六,七岁的小姐,她身边站着的正是锦儿。 “卫六小姐。”看到卫月舞带着书非从路口转出来,锦儿激动冲她们扬了扬帕子,叫了起来。 卫月舞在心里叹了口气,不得不带着书非转身走过去。 “卫六小姐。”看到卫月舞站定在自己面前,杨玉燕站起身来,似乎想先向卫月舞行礼,但却被锦儿给按住了:“小姐,您先别动,脚抽筋了稍稍缓一下,卫六小姐不会怪责小姐的。” “杨大小姐脚抽筋了?”既然遇上,于情于理都要问一下,卫月舞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可真是好巧。 “正想去前面大殿,想不到才走几步,脚就抽的站不住。”杨玉燕紧紧的皱着柳眉,看得出她到现在还是不适的。 她是个长相清丽的女子,柳眉微颦之下,娇娇弱弱的很,看人的目光也是温温和和,特别是现在这种情况下,她脸上还堆出一份笑意,很能让人产生好感。 “要不要先回去休息?”卫月舞的目光落在她微微翘起的一只脚上,问道。 “无碍的,现在基本上好的差不多了,卫六小姐也是去往前面大殿?”杨玉燕扶着锦儿的手,缓缓站起身来,轻轻的甩了两下脚,脚落了地。 “正是,杨小姐的脚……”卫月舞笑问道。 “那正巧了,我们一起过去,只是我的脚伤了,可能要累的卫六小姐要慢一些了。”杨玉燕道。 “无碍,我们正巧同路,还没谢过杨小姐替我求药的事情。”卫月舞摇了摇头笑道,声音轻轻软的,但是当杨玉燕抬头看向她的时候,却觉得那样的笑容,却带着几分疏冷,并没有想象当中的亲和,温暖。杨玉燕不由的愣了一下,一只伸出去要亲亲热热挽住卫月舞的手,一时僵在那里。 卫月舞却是伸出了自己的手,挽住她的手,扶了她一下:“杨小姐,我扶着你走。” 这原本是意料之中的事,杨玉燕却觉得似乎哪里出了错,但手被卫月舞挽住,却也不便再挣脱,另一边锦儿也扶了她一把,几个人于是一同往梅花庵正中的大殿而去。 卫月舞就只有上次来过,原本对路不熟,好在杨玉燕却是来过数次,照她的话说,她生母活着的时候,每年的冬天,必然会来梅花庵进香,顺便赏梅的,对于梅花庵的布局,还是很清楚的。 有她带路,卫月舞这里也免了问路的麻烦,一行人为了照顾杨玉燕走的很慢,等她们到了大殿的时候,基本上所有的世家小姐们都已经三三两两的等在外面了。 两位公主还没有来,大家就是三三,两两的站在一起说说话,倒也自在的很。 不知道是谁先发现了杨玉燕和卫月舞,许多人都停下来,侧目看向她们,有人开始不着痕迹的指指点点,却是没有一个人上前。 有些人甚至还嘴上泛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卫月舞上次是赴过宫宴的,眼眸处闪过一丝幽深,这里的数位小姐以前也曾经见过,当时纵然有人也这么嘲讽的看过她,却没有这么明显的指指点点,显然,现在的这些嘲讽笑容,不只是因为自己一个人,这位杨大小姐,果然是有问题的。 “卫六小姐,你……你还是离我远远的吧!”杨玉燕也看到了众人的指点,停下脚步不再上前,眼角泛起点点的泪意。 “怎么了?”卫月舞不得不停下脚步,杨玉燕很巧的挡在了她身前。 “自打母亲走了后,父亲也不喜欢我,娶的继母更是视我为眼中钉,平日里就对外传言,说我因生母走了,受了刺激,以致于性子乖张,行为失仪,以往那些跟我很要好的小姐们,看到我,都避之如蛇蝎。” 杨玉燕拿帕子在眼角抿了抿,压低声音委屈的道,站在一边的丫环锦儿,气愤的瞪大着眼睛看向对面的那位世家小姐,但终不敢多说什么。 先是生母早丧,又是被名声传坏,被所有人嘲讽、鄙夷,卫月舞嘴角露出一抹微笑,蝶翼一般的长睫闪了闪,掩去眼角的冷意,还真是巧的不能再巧了,简单就是和自己异曲同工啊! 卫秋芙能找到这么一个人,可也真是花足了心思! “杨小姐,我们到那边去等两位公主。”没理会杨玉燕话中的意思,卫月舞不置可否的嫣然一笑,伸手往一处指了指道。 “好,我们过去说。”对于卫月舞没有接她的话题,杨玉燕自主理解为要找一个偏静的地方,好好和自己说道说道,不管怎么说,两个人的遭遇相同,其实有很多话题的。 可待得她看抹干眼泪,看清楚卫月舞指着的方向时,眼眸蓦的瞪的溜圆,身子一哆嗦,几乎不敢相信的回头看向卫月舞…… 第一百二十章 嚣张,杨家二小姐 那是大殿正中的位置,站着几位明媚的小姐,而且俱目光不善的看向她们这边,其中一位织金妆大红绣裙的小姐,更是难掩冷笑的看向她们这边。很巧,这位就是杨大小姐的妹妹,继母所生的杨二小姐杨玉柔,杨玉燕的死对头。 谈知心话不是应当到僻静的角落,两个人互诉衷肠的吗! 怎么和想象中的场面,出现那么大的偏差。 而更不巧的是,卫月舞已偏过她的身子,举步往前走了,这个时候,杨玉燕势必不能自己一个人站在这里,只得跟在卫月舞身后,怯生生的往大殿高台正中而来。 “哎呀,这不是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姐吗?大姐不是说不爱凑这种热闹,就算是公主相邀也不来的,怎么妹妹才走没多久,你也跟着一起来了?”杨玉柔厌恶的目光扫过卫月舞,最后落到自己姐姐杨玉燕的身上,高声尖锐的道。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凝结在她们两个身上。 容不得别人不看她们,稍稍想一想,便能看出两个人的境况相似之处太多,许多想到一处的世家千金,都拿帕子捂唇会心一笑。 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名声都不怎么好的卫六小姐和杨家的大小姐,看起来关系还好的很,一个在前面走,一个后面跟着,一副共进退的模样。 “我……我没有说不来,就是动作慢了点……二妹走的快一些而已。”卫月舞这时候已踏上了最高的台阶,杨玉燕也不得不对上自己的妹妹,涨红着脸解释道。 卫月舞身子往边上一偏,正巧让她们姐妹两个脸对脸,直接对上。 “大姐的意思是说,你想慢一点,所以公主召请都没用,我这做妹妹的,还必须要等你走,才能走?虽然我知道要尊重姐姐,但是公主的召见,总是要大于姐姐的吧,所以还请姐姐原谅妹妹不等之罪。” 杨玉柔看着杨玉燕绵里藏针,嘲讽道。 天地君亲师,这皇命当然是排于亲情之前的,或者也可以杨玉燕不知礼数,居然敢要求自己的妹妹,不尊公主,独尊她。 “二妹……你……你怎么这么说话?”杨玉燕被杨玉柔指鹿为马的话气的手发抖,满脸通红。 “大姐,我怎么就这能这么说话?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你一会说来,一会说不来,三公主的贴子还被你退了回去,这会看起来又要了回来,也就是三公主脾气好,否则哪里还会让你跟着过来。” 杨玉柔头一昂,冷哼一声道,眼眸扫过站在一边的卫月舞,似乎才发现卫月舞似的,夸张的道:“这位不会是华阳侯府的卫六小姐吧?大姐,你可真是找到了朋友了,怪不得原本说不来的,现在居然巴巴的赶了过来。” 杨玉柔上下打量着卫月舞“咂咂”的道。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从杨玉燕的身上,落到了卫月舞的身人,有人嘲讽的指点,有人皱起了眉头,有人则沉眸观望,但看卫月舞如何处理眼前的状况。 杨玉柔之所以嚣张,其实还因为她的母亲算起来也是涂氏女,虽然并不是涂氏的嫡枝女,但至少是和皇后娘娘是沾亲带故的,所以她一个小小的侍郎之女,才敢挑衅卫月舞这位华阳侯之女。 “二妹,这事跟卫六小姐没有关系,你有什么话就冲着我来就是!”见杨玉柔转向卫月舞,杨玉燕涨红着脸强撑起勇气,大声的道。 “呦,看不出大姐还这么讲义气,这才多长时间,就跟卫六小姐关系这么好了?看起来是真把卫六小姐当朋友了,看不出来大姐居然也会有朋友,而且找的还是这位名声显赫的卫六小姐啊!” 一见杨玉燕生气,杨玉柔越发的来劲了,平日里在府里,她最看不惯杨玉燕了,两个人针锋相对的时候,从来就是她占的上风,这会当时拿出平日的气势来,连带着卫月舞也被她生生的嘲讽了去。 上次宫宴的时候,她是侍郎的女儿,身份低了点,没有去参加,只听说宫宴上这位卫六小姐,很让人惊艳,而那位一向名声很好的卫二小姐,却失了名节,最后还抢了卫六小姐的婚事,才算把事情压下来。 在杨玉柔看起来,卫月舞就是一个没用的,自己的亲事居然被卫艳抢走,她是见过莫华亭几次的,那个挺拔英俊的身影,早在不知不觉间,进了她的心中,少女之心深深迷恋,以往对于莫华亭逼着要娶一个无才无貌的,一直心里忿忿的很。 对于卫月舞从来没有好感,可以说京城里传卫月舞如何无才无貌,大部分是李氏和卫艳捣的鬼,少部分却和杨玉柔有不少关系,这会看到卫月舞,当然没什么好气,卫月舞长的越好,她就越生气。 把矛头转向卫月舞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有人幸灾乐祸,有人也报之以同情,但是各个看戏,静待事件的发展…… “工部侍郎家的二小姐?”卫月舞之所以走上台阶,就是因为发现这个女子眼神不善的一直瞪向自己和杨玉燕,心里已有了准备,看这架势,杨二小姐吗?可真是巧了…… 这时候见杨玉柔直接对发难,不慌不忙的抬头,一双清凌凌的美目看向杨玉柔,淡冷一笑。 “是又如何?”杨玉柔斜睨了卫月舞一眼,头一仰,不屑的道。 纵然卫月舞现在长相倾城又如何,看她连自己的婚事都守不住,就知道这是个逆来顺受的,不堪大用的,在大的世家中,这样的性子,又有几个有好下场的。 “工部侍郎家的二小姐,就能这么呵斥别家的小姐,却不知道这工部侍郎是多大的官职?还是说杨侍郎是见官大一级的,所以连带着家里的小姐,也比别家的小姐,高个三六九等。” 卫月舞勾起唇角,淡淡的道。 一句话,既便杨玉柔再嚣张也接不下去,立时脸变成了猪肝色,透红一片。 侍郎家的千金当然比不过华阳侯府的千金,华阳侯可不是一般的世家侯府,是真正掌兵权的权臣,再加上卫洛武是工部尚书,怎么看华阳侯府跟杨侍郎家都不是同一等级的,而现在杨玉柔却做出一副高人一等的姿态,呵斥卫月舞,原本就不占理。 她平日里在府里嚣张跋扈的很,但在外面,也知道有些人能惹,有些人不能惹,就象卫艳,她就从来没惹过。之所以欺卫月舞,就是觉得她是个好欺负的,只是想不到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卫月舞,居然不象自家大姐一般,稍受欺负就眼泪汪汪的说不出话来。 “我……我没有说我们侍郎府的官职大。”看了看周围嘲讽的目光,杨玉柔不得不解释道。 “既然侍郎府的官职不大,那么杨二小姐凭什么呵斥我?”卫月舞的声音虽然还是柔雅温和,只是话语却是锋利如刀。 大家都是世家千金,平日里耳闻目染的多了,有些事,很容易往政治上想。 杨玉柔这么嚣张到底是什么原因?莫不是她还有什么依仗不成?这么一想,看向杨玉柔的目光就有些变了。 是因为涂皇后?牵扯到这后宫的娘娘,谁也不敢多发一言,马上两位公主就要来了,这时候涉入其中,显然是不智的。 现场诡异的安静了下来,一时间居然鸦雀无声起来。 “我……”杨玉柔被问的一时说不出话来,脸上的颜色青了又红,红了又紫,手指着卫月,张口结舌。 “我怎么了?莫不是杨二小姐还要代替家父训责我几句?”卫月舞嫣然一笑。 这话说的就更重了,杨玉柔何德何能,能代替得了朝庭重臣华阳侯来呵斥卫月舞。 “有趣!真有趣!无才无貌的华阳侯的女儿。”正对着大殿的一处偏殿的二楼,正站着几个人,从他们这个位置,不但能看清楚大殿前面的诸位小姐,而且还能听到她们的话,其中一个听到这里,忍不住拿手中的折扇敲打着边上的窗框,大声的笑了起来。 “靖远侯,听说这位就是你的前未婚妻,可真是有趣的一位小姐啊!”这人笑完似乎想到了什么,回过头去,看向站在他身后的莫华亭,一脸的调侃,“靖远侯,是不是觉得后悔了,这么漂亮的一位小姐啊!” 说着冲他眨了眨眼,做出一个大家都懂的神色,惹得边上另一位也哈哈笑了起来。 “靖远侯说说,你难道真的不知道这位卫六小姐,其实长的如此绝美的?早知道这位卫六小姐这么出色,我应当早早的让我娘当年就去提婚事,怎么着也得抢在你面前,把这婚事定下来才是,看看现在,你没抱上个真正的美人,却抢了卫二小姐那个破落户。” “可不是!不过现在我们还都有机会。”前面一个笑的更大声起来。 “那是,那是,只要我们能娶一位公主,以我们两个的身份地步,相信出言讨要卫六小姐,皇后娘娘那边也不会拒绝。”后面那个也不示弱,表示着他们身份地位的不同寻常。 莫华亭眼观鼻,鼻观口的站在他们背后,不动声色的待得他们笑完,才无声的抬起眼睛,看向楼下高台处,那个看起来娇柔脆弱的小少女,眼中闪过一丝莫辩的幽深。 手指无意识的划过自己的腰袋…… 第一百二十一章 佛殿外的争吵 楚国公世子和齐国公世子两个正挤眉弄眼间,楼梯处又传来“噔噔噔”上楼的声音,莫华亭跟着众人回头,正看到当先进来的太子文天耀,在他稍稍偏后一点位置的是燕国公世子燕怀泾和鲁国公世子鲁晔离。 和莫华亭一起陪着楚国公世子楚放南和齐国公世子齐云皓的是四皇子文奕,看到太子上楼,上前恭敬的向文天耀行了一礼:“大哥,你们去了哪里?我和靖远侯带着两位世子过来,没看到你们!” 文天耀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虚扶了一把:“久候你们不至,燕世子想先去大殿转转,就先下去了。” 这座偏殿其实跟下面的大殿是有门相通着的,不必转到外面,再由正门进入大殿。 楚放南和齐云皓这时候也过来和太子殿下见礼,一群人寒暄过后,大家一起坐了下来。 燕怀泾坐在靠窗的窗口,斜长的凤眸一挑,正巧可以看到下面的卫月舞,嘴角扬起一抹邪魅的笑意。 这丫头可真是让人意外,方才在大殿中,他可是听清楚了殿门口的那场闹剧…… 当然也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大殿的台阶前,被置问的哑口无言的杨玉柔再不敢小看卫月舞,颇有几分忌惮的带着自己的几位闺蜜,往边上偏了一偏,再不敢故意挑事。 纵然这位杨二小姐平日里嚣张惯了,也知道今天是两位公主的主场,况且她也清楚的知道,华阳侯府的势力绝不是自家的侍郎府可以比拟的。 “卫六小姐,谢谢你!”杨玉燕两眼含泪,感动的看着卫月舞低声道谢。 “无碍,杨大小姐也帮了我。”卫月舞脚步微动,却没往另一处无人的地方过去,反是朝着杨玉柔那群人站立的地方走过去,眼底闪过一丝幽深,有这么好用的一个人在,她怎么会随随便便的放弃呢! 那边杨玉柔见卫月舞靠近,严阵以待的起来。 却看到卫月舞在离她们这群人两步之外的柱子处,停了下来,背着手独自观赏着柱子上的一些精美雕刻。 见卫月舞没有直接过来挑衅自己,杨玉柔不再紧盯着卫月舞看,依然转身和身边的闺蜜说话,但是注意力,还是时不时的落在卫月舞的身上。 “卫六小姐,我们去哪边说话。”杨玉燕一双眼睛还含着泪,紧走几步,怯生生的看了一眼杨玉柔,伸手拉了拉卫月舞的衣袖,指了指另一边低声道。 有杨玉柔在的地方,她就很不自在,又气又恨,却又拿她没办法。 “杨大小姐如果累了,就去那边休息一下,我再看一下。”卫月舞摇了摇头,带着几分疏离的轻轻抖了抖自己的衣袖。 杨玉燕的手落了下来,觉得颇为受冷落,立时委屈的眼泪在眼眶里打了几个转,丫环锦儿气愤不已的看了一眼卫月舞,只递了一块帕子给杨玉燕,却也不敢说什么。 “卫六小姐……”杨玉燕还得要劝说。 “杨大小姐,两位公主来了。”卫月舞转过身,看向正对着大殿的方向。 果然,一群锦衣的女子正缓步走来,当先的两位,正是三公主和四公主,两个俱打扮华美,头上珠围玉坠,一看就知道是天之娇女,紧靠着三公主身边的那位俏丽中透着温婉的,正是华阳侯府的卫四小姐卫秋芙。 看到两位公主带着这么一大群人过来,杨玉燕不知道是不是胆怯,往卫月舞身边靠了靠。 她这副模样,也很难让人产生恶感,卫月舞只稍稍看了她一眼,便依旧把注意力转向卫秋芙处。 “太子殿下也来了。” “燕世子,他……他居然也来了……” “燕国公世子啊,真的是燕国公世子!”…… 低呼声一阵压过一压,这些原本是世家闺秀,行为举止,最是规矩,但这时候一个个眼带羞怯,又惊又喜的看向站在文天耀稍后位置的燕怀泾。 那样俊美的男子,周身仿佛充溢着一种张扬的邪肆张扬的魔力,脸上的温柔笑容,如同天上的谪仙一般,不染一丝尘埃,卫月舞目光扫过去,既便以卫秋芙钟情于文天耀,肖想着一登太子妃的位置,这时候也失神在他那一刻的俊美风情中。 周围时不时的女子的低叹声,燕怀泾果然当然起公子世无双的称谓。 既便他现在身边的文天耀同样出色,而且还有着至高无双的权势,但是在第一眼那一刻,大家的注意力还是都落在了燕怀泾身上,一时间被他的风彩所迷惑,唯有卫月舞还保持着几分清醒,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 那样的温柔绝世风华之后,其实有着多么狠戾无情的一颗心。 果然,这次赏梅会,不象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城门处,楚地齐地的马车里,坐着的应当就是走在后面的两位世子,当初宫宴的时候,卫月舞曾远远的看到过他们。 很奇怪,四大诸侯领地的四位未婚世子一起出现。 而自己这边,三公主,四公主连着带过来的世家小姐们,全是云英未嫁之身…… 这里面透露出的意思着实诡异,足以让卫月舞沉吟着不再上前。 可是不管她愿不愿意,这会也必须上前拜见。 于是,卫月舞随着重新还魂过来的众位世家千金,上前一起向太子殿下,二位公子见礼。 “六妹妹,听说你病了,身子可还受得住?要不要先去休息?”卫秋芙从三公主身后走出,到卫月舞身边,拉起她的一只手盈盈的问道。 她的声音虽然不高,但这会直接从三公主身后走出来,却也带给了卫月舞许多目光。 杨玉燕似乎有些胆小羞怯,这会脸红红的缩在卫月舞的身后,低着头,一副不敢见人的样子,她的长相虽然秀丽,但是放在这么一大群娇美的世家闺秀中,毫无突出之处,几乎没有人注意到她。 但几乎并不代表没有。 卫月舞身边的金铃就站在她身边,眼睛虽然没看她,但是注意力却聚中在她身上,手因此没有错过她脸上闪过的一抹,那是和她羞怯的神色完全不一样的嫉妒…… “四姐姐,我就稍稍有些不适,无碍的!”卫月舞摇了摇头,笑颜如花。 眸底却多了一抹寒意,心里更增戒心,卫秋芙果然会说话,说什么要去休息,太子和公主全在这里,自己岂敢说要去休息。 “无碍吗?听说之前还去杨大小姐那边要了药?六妹妹真的不舒服就跟四姐说,难道才一会时间,就跟杨大小姐比跟四姐还好哪!”卫秋芙柔婉的调侃道,语音亲呢,虽然有几分怪责在里面,却又这么的合乎情理。 既表示了自己姐妹之间的亲呢,又大大方方的表示嫉妒卫月舞和杨玉燕之间的友好关系,极是磊落。 从初见到卫秋芙到现在,她的表现一直是可圈可点,总是一副为他人着想的样子。 “四姐姐说笑了,真的没什么事。”卫月舞道。 “那就好,过来,我带你见过两位公主。”卫秋芙于是亲热的拉着卫月舞的手,笑着往三公主和四公主那边过去。 杨玉燕带着锦儿,自然也跟在卫月舞的身后,一路过去。 没人看到,一直跟杨玉燕不对付的杨玉柔眼珠子转了转,想了想后,也不动声色的跟着她们走了过去。 太子身后,莫华亭的目光带了几分复杂落在卫月舞身上,但也只是一扫而过,而后头低下,手放在了腰际…… 原本站在他斜前面的燕怀泾这时候正巧转过头来,狭长的眸子转到莫华亭脸上,冲着他温和一笑,立时莫华亭的手僵硬在自己的腰袋上,再不敢有所动作!生怕惊扰到这位燕国公世子。 刚才是随着众人这时行礼的,这时候却是被卫秋芙单独引出来,卫月舞还不清楚卫秋芙葫芦里倒底是买的什么药,总是从自己被三公主发了张请贴起,便已经落了卫秋芙的局了,好在她也是时刻戒备着…… “臣女见过三公主,四公主。”卫月舞站定在柔声道。 “卫六小姐的身子可是不好?方才卫四小姐还忧心仲仲的说起此事。”三公主柔声问道。 四公主拿眼瞟了瞟卫月舞没有说话,只挥了挥手,示意她无须多礼。 “多谢三公主,只是稍染风寒。”卫月舞恭敬的答道。 “四小姐这下你总该放心了吗?卫六小姐虽然看起来单薄了点,但也不是风一吹就倒的样子。”三公主转向卫秋芙调笑道。 由这句话中,就可以看得出两个人的关系极好,想来也是,否则三公主不可能临时加一张贴子给自己。 “三公主,臣女能否向三公主求一事?”卫秋芙含笑盈盈。 “何事?”三公主诧异的问道。 她们这边停下来问话,一大群人连着太子殿下和几位世子,一起都停了下来。 “六妹的身体总是不佳,臣女还是放心不下,不知一会能否向三公主借用一下太医,替六妹妹查看一下身体。”卫秋芙笑道,话说的合情合理,眉宇间还带了几分忧心,一副完美的好姐姐的形象。 任谁看了,都会觉得眼前的这位卫四小姐,是真心实意的为卫月舞考虑。 “好!”三公主很爽快的道。 象三公主这样的皇室血脉,如果出行的时间较长,那么出行的人员中,必然配带着太医的,这也是为了他们的安全考虑。 但,异变就是在这个时候,突然之间出现的。 卫月舞不起声色的起身,忽然眼角处闪过一丝寒芒,还没待反应过来,身边一股大力拉扯着往后退了几步…… 第一百二十二章 刺杀,谁才是目标 谁也想不到这时候会出现刺客,四个蒙面的刺客,居然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之间从围墙后面冒出来,剑光一闪,全冲着站在正中的太子文天耀而来。 莫华亭放下勾在腰际的手,带着太子身边的侍卫急忙冲了出去,去阻挡刺客。 文天耀及燕怀泾等固然见惯了这样的场面,但是那些平日深锁在闺房的世家小姐,哪见过这个啊,一时间尖叫连连。惊慌失措之下,有几位慌乱之中往外跑,立时之间整个场面就混乱起来。 “六……六小姐。”卫月舞还没说话,就听得自己的衣袖被人抓住摇动,回头一看,就看到杨玉燕紧紧的贴在自己身后,一脸的张惶害怕。 “六妹妹,你没事吧?”另一边传来卫秋芙带着几分紧张的声音。 “四姐,我没事,谢谢四姐姐。”卫月舞道谢道,方才是卫秋芙把她从两位公主身边拉走的。 “真的没事吗?”卫秋芙似乎还不放心,拉着卫月舞转身,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发现她只是稍稍脸色有些苍白,并无其他不妥,才松了一口气。 “幸好没好,幸好没事!否则我都没办法向祖母交待了。”她强笑道,看得出她的惊惧。 任谁看了,都觉得卫秋芙对卫月舞是真心的。 虽然卫秋芙说的是没办法向祖母交待,但脸上的关切,紧张,却是怎么也掩不住的,并且还是那种全心全意的。 “谢谢四姐姐,你也要小心一些。”卫月舞不动声色的抬起眼眸,笑靥如花的看着眼前的卫秋芙。 她现在只能说,卫秋芙比起卫艳来,演技更是炉火纯青。 刺客的目标看起来是太子文天耀,连带着紧挨着他站着的两位公主的位置也是不安全的,卫秋芙把卫月舞拉离了几步,不管距离多少,至少可以表示她对卫月舞的关切之意。 文天耀的侍卫不少,一拥而上,倒是把几个刺客给挡在了前面。 那些个世家小姐,见场面基本上已控制下来,虽然大多数脸色苍白,个个哆哆嗦嗦,但这会也不再惊叫连连了,但是因为之前的慌乱,有许多小姐已处在人群的外围。 卫月舞的目光落在了一个急匆匆过来的女尼身上,这女尼应当是梅花庵的女尼,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过来查看的,胆子看起来不小,正穿过散乱的小姐们,往文天耀这边过来。 众人的注意力全在那几个刺客上面,谁也不觉这个时候出现一个女尼有什么不对,必竟这里是梅花庵,况且周围还是这么一个混乱的场境。 卫月舞却觉得心头说不出的怪异,总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不协和感。 过份强壮的身子,画的弯弯的柳眉,还有抬眼间隐藏在眼底的那抹狠戾…… 忽然,卫月舞看到文天耀前面的一个侍卫拦下了那个女尼,许是女尼也是个内强中干型的,居然一慌踩到了自己的裙沿下摆,立时摔倒在地,而就在一瞬间,卫月舞看到了女尼裙下微露的一双大的过分的脚。 这样的一双脚,绝不可能是女子的脚! 那么,这是一个男人,一个伪装成女尼的男人! 卫月舞还没有想好怎么办,就听得耳边卫秋芙大叫了起来:“抓刺客,他是刺客!” 她这边的话音才落,就看到那个倒下的女尼,居然从地上一跃而起,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把剑,剑关直指文天耀,蓦的飞扑过去…… “六小姐,您为什么推我们小姐!” “小姐,您小心!”电闪火花之间,两个丫环的惊叫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 卫月舞是眼看着卫秋芙跌跌撞撞出去的,而后自己腰际也是一股子力道撞过来,那个方向应当是那位柔柔弱弱的杨玉燕的方位,接着是金铃的声音。 巨大的力道撞击在她腰际,而前面还有一股子拉扯的力道,使得她脚步踉跄,顿失平衡,直直的向前方扑去,而在她斜前面一步之处的,是同样站立不稳的卫秋芙,她的手里还扯着卫月舞的一段衣袖。 耳边是她低低的惊呼声:“六妹妹,你……” 这一瞬间,似乎特别长,卫月舞的所有感观全落在前面的卫秋芙身上,她可以清楚的看到卫秋芙虽然惊慌失措,但唇角难掩一丝得色,带着自己居然向那柄刺向文天耀的剑直扑过去,而嘴里的惊呼声,似乎又把众人带入另一个疑问。 卫四小姐一直爱护有加的卫六小姐,到底对卫四小姐做了什么,以致于卫四小姐突然之间,惊呼连连的向剑尖扑去,连带着卫六小姐自己也跟着往剑尖撞了过去…… 这样的角度,一先一后,原本卫秋芙摔出去在前,应当是撞在前面挡剑的,但因为卫月舞撞出来的去势更足,一时间竟然比卫秋芙的速度更快,眼睁睁的就看到那柄剑往自己的胸口而来,那个女尼狰狞的脸色,在瞬间清晰的出现在卫月舞的身前。 刺杀,竟然这一场刺杀,要对付的不只是太子文天耀,还有自己! 卫秋芙居然利用这场刺杀,不但要害自己的名声,而且还要害自己的性命…… 她逃出了卫艳和莫华亭的那场劫杀,最后居然被卫秋芙算计到了,她不甘心!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量,卫月舞手际用力,那边的衣袖还被卫秋芙紧紧的拉扯着,身子借着这股子力量,将自己倒下的方向生生的拽偏了一个角度,而后肩部一阵剧痛涌来,气血翻腾,眼前一黑,强咬着嘴唇,借着口中一股子铁锈一般的血腥味,才忍下那股子晕眩。 这个时候,她不能晕…… 惊变因为卫秋芙和卫月舞的介入突起,但装成女尼的刺客也很快的落了网,莫华亭做为这次护卫太子的负责人,自然下去审训,只是他在带着人下去的时候,目光又不由自主的落在卫月舞那张苍白失血的脸上…… 燕怀泾抱着卫月舞瘦小的身子,感应到她的颤抖,看到那把利剑刺破她的肩头,绽放出一朵如同红梅般艳丽的血色,而她却以一种僵硬的姿式躺在自己的怀里,象一个易碎的瓷娃娃似的,俊美的凤眸中闪过一丝阴冷。 一手小心的抱着卫月舞,却在看到那双紧闭的眼眸蓦的睁开时,带着茫然和一丝来不及掩藏的惊惧后,微鄂了一下,但在看到她唇角那抹血色时,眼中闪过一丝幽冷的了然,以及一丝隐晦的光彩。 这么一个闺中弱质,在这种境地,居然没晕,只能表示她有着强大的自制力,而这个自制力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伸出修长的手指,极快的在她肩头的几处点了点,凝住她的血气,然后去捏她显得僵硬的下巴,柔声安抚道:“别怕,没事了。” 下巴被捏,卫月舞的嘴角不自觉的放松了下来,带着几分呆滞的目光,也挣扎着落到了眼前之人身上,一时间却认不出眼前那么放大的俊脸是谁,到这一刻,她的脑海中只有一个执念,不能晕过去,绝不能在这个时候晕过去。 剑刺太子,卫月舞和卫秋芙两个冲过来,一剑刺在卫月舞身上,事情电闪火花一般闪过,而后卫月舞倒在燕国公世子的怀子,这是说华阳侯府的卫六小姐救了太子? 众皆骇然,一时都不知道如何反应…… “六妹妹,你怎么样了?六妹妹,你没事吧?”卫秋芙也没有摔倒在地,她倒在了太子文天耀的怀里,这时候一把推开太子,焦急的问着就想起身,无奈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惊吓,以致于才起身,又倒了下来,被文天耀接住。 “四小姐,您还问六小姐干嘛,方才……方才六小姐把您推出来……”卫秋芙的丫环明雁在边上跺着脚急道,一副忠心为主的模样。 金铃这时候也赶到了,看到燕怀泾抱着卫月舞,卫月舞肩头上有血花,但剑并没有插在心口位置,心头略松。 方才她看到杨玉燕往自家小姐腰际一推,警觉之下,想扑过去想拉住卫月舞,却不料卫月舞不只是被杨玉燕推了一下,而且还被卫秋芙拉扯着向前。 要抓住卫月舞的手一空,杨玉燕就已经摔倒在她面前,挡了她的路,待得她一脚踢开杨玉燕再冲过来,卫月舞危机已生。 如果不是卫月舞当时拼命的转偏了个角度,那一剑应当是当胸刺入,几无生理。 这时候听明雁居然还在边上污陷自家小姐,金铃立时就怒了:“四小姐,你自己摔出去,还带偏我们小姐,还说什么我们小姐把你推出去,如果这事是我们小姐干的,方才那一刻,为什么出事的是我们小姐。” 金铃自小习武,和一般的丫环自然不同,方才卫月舞遇险,急的她满头大汗,连杨玉燕这位侍郎家的千金都敢踢,这会也不觉得直面卫秋芙有什么不敢的,况且她还一针见血的指出,不管她们之前说什么,出了事的总是卫月舞。 事实放在那里,方才许多人也看得清楚,卫月舞如果不偏转一下,这会恐怕早就没了性命。 四公主紧紧的皱了皱眉,看了一眼卫秋芙,虽然没说什么,但眼底多了几分疑惑,三公主的目光却是落在燕怀泾身上,捕到燕怀泾眼中的那抹温柔之色,脸上闪过一丝嫉恨,但随既掩在了受惊后苍白的脸色后面,不动声色的观察着眼前的一切。 文天耀看了看怀里的卫秋芙,再看看缓缓脸色苍白如雪,却依然还保持着清醒的卫月舞,眼底闪过一丝幽深,退后两步,把怀里的卫秋芙让三公主身边的一个嬷嬷扶着,自己脱身站在一边,静观事态的变化。 卫月舞的神智一点点的恢复过来,强忍着肩头的疼意,扶着燕怀泾慢慢的站直身子,然后推开他,一边的金铃马上过来扶住强忍着微微颤抖的她。 燕怀泾向身后示意了一下,立既有一个太医从人群后面奔了过来。 第一百二十三章 化身为正义的杨大小姐 “四姐姐,你……为什么拉我?”卫月舞几乎把半个身子都挂在金铃身上,任谁都看得出她强撑着一口气。 “六妹妹……不是你……推的我吗?”卫秋芙想不到卫月舞居然在这种情况下逃生,不但逃生,现在还居然能跟自己当面对质,眼中不由的显过一丝慌乱,但瞬间便稳住,眼角含泪,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我推的你?”卫月舞伸手捂了捂肩头,脸色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只低低的笑了两声,“我推你,所以我自己差一点撞在剑尖上死了。” 我想陷害你,所以我出了事! 这样的逻辑无论如何也说不通的,一时间卫秋芙也找不到什么话来解释,立时愣了一下,眼前的这一幕,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六小姐,是你推的我们小姐,不然我们小姐好生生的怎么会撞出去,她当时可不就站在你面前。”明雁一见自家小姐受噎,立刻扬声出言道,特别提出当时卫秋芙可是站在前面的。 卫月舞凉凉的看了明雁一眼,侧头看了一眼金铃,一个丫环的问话,当然用不着她来回答。 金铃会意,冷哼一声道:“我们小姐是好生生的站在你们小姐后面,可是你们小姐自己摔出去的时候,居然还拉着我们小姐的衣袖。而且还隐隐的表示我们小姐推了你们小姐,当时那么乱,四小姐是怎么清楚的知道,自己摔出去跟我们小姐有关,所以存了心把我们小姐拉出去的呢?” 卫月舞有没有推卫秋芙,大家没看到,但是卫秋芙拉着卫月舞的衣袖,却有好几个人看到,听金铃这么一说,看向卫秋芙的目光,个个怪异起来。 莫不是这位卫四小姐绝不是外面传说的那样温柔善良,她当时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心态拉着卫六小姐的衣袖,一把把人拉了出去? 而且她就凭什么认定当时把她撞出去的就是卫六小姐,必竟卫六小姐站在她身后。 卫秋芙想不到卫月舞身边一个丫环都这么凌利,眼看自己的丫环被讽刺的脸蛋涨红,一时间辩解不清。 “四小姐,不管推你的是不是我们小姐,你这样把我们小姐拉出去,势必要把我们小姐拉到刺客的剑前,如果不是我们小姐反应还算快,这会已经是命丧当场了,那这会四小姐想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金铃正气愤方才自己一个失手,居然让卫月舞落入险境,这时候说话,当然不会客气,直指卫秋芙是故意谋害卫月舞的。 “我当时被推的慌了,不知道手里拉着什么。”看着周围人怀疑的目光,卫秋芙纵然心里暗恨,这时候也不得不解释。 原本以为是一箭双雕的事,想不到居然出了茬子,现在还隐隐落了下风…… “六小姐,是……是你推的四小姐……我……我看到了。”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介入了进来。 众人回头,这才看到被锦儿扶着过来的一瘸一拐的杨玉燕。 杨玉燕现在的情况也很狼狈,头上发钗已乱,脸上还沾着几道灰尘,金铃方才情急之下,也没顾及她,一脚踢在她的腰上,这时候腰部隐隐作痛,稍稍动一下,都疼的全身发憷,冷汗直冒。 她方才站在卫秋芙和卫月舞身边,却是一个绝佳的位置,由她来说,立时为卫秋芙证了明。 “我推的四姐?”卫月舞强忍着一阵阵的昏眩,转向了杨玉燕,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是……是的!”似乎有些害怕卫月舞,杨玉燕在她两步开外停了下来,不敢再往前一步。 杨玉燕方才一直和卫月舞站在一起,两个人又是同时进场的,一路上杨玉燕紧紧的跟着卫月舞,表示出一种友好的关系,这会由她说出卫月舞推了卫月芙的,似乎最能说明事实。 “杨大小姐看到了?”卫月舞淡冷的道。 “我……我看到了!”杨玉燕结结巴巴的道,一脸的柔弱,看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又鼓了鼓勇气,脸带红晕的道,“我当时就站在两位卫小姐的边上,亲眼看到卫六小姐推的卫四小姐,如果……如果不是卫六小姐做的实在过份,和跟卫六小姐关系这么好,怎么会给卫四小姐做证。” “杨大小姐,你跟我们小姐关系好什么?我们小姐以前又不认识你,甚至从来不知道你是谁,是你主动要给我们小姐送药,主动陪着我们小姐过来,又一直巴拉着我们小姐不走,如果这样关系也算好的话,我实在怀疑杨大小姐,你故意缠着我们小姐,是不是别有用心。” 金铃冷哼一声,反唇相讥道。 她是丫环,说起话来不比世家闺秀,遮遮掩掩,这时候已看出杨玉燕不怀好意,说话之间更是凌利。 她身边的锦儿虽然也想还嘴,但是看到面前站着的太子以及两位公主,张了张嘴,终究不敢开口。 “我……我跟卫六小姐一见如故,同样的处境,让我们惺惺相惜,马上就成为了好朋友,可是想不到卫六小姐居然是个这样的人!”被个丫环责问,杨玉燕面红耳赤起来,但还是带着几分气愤的把话说话。 “所以说杨大小姐这是见义勇为了?”卫月舞淡冷的望着她,眼眸中闪过一丝嘲讽,原来这就是卫秋芙要自己和杨玉燕合住一个院子的原因。 要给外人营造一个,两个人关系很密切的假象。 那么在事发后,由杨玉燕为卫秋芙做证,就更让人相信是自己对卫秋芙下的黑手了。 况且那个时候,自己不死也重伤,想说什么,还不是任凭她们两个,再看卫秋芙方才冲出去的方向,再看到卫秋芙倒在文天耀的怀里,不用想,也知道卫秋芙不但想害自己,而且还想和文天耀扯上关系。 这果然是一箭双雕的事…… 人群中杨玉柔身子一震,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我……我只是看不惯六小姐小小年纪,就这么恶毒,卫四小姐对你如此之好,你却在那么危险的时刻,把卫四小姐推出去,这要是差一点,卫四小姐可就没命了!”杨玉燕这时候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原以为六小姐是个好的,我才跟六小姐交好,早知道六小姐是这样的人,我……我怎么也不可能和六小姐做朋友。” “杨小姐的意思是说,你一直是个正义的人,所以看到了不对的事,立既就站出主持正义,原来外面对杨小姐的传言都是虚假的,看起来,必然是有人想暗害杨小姐了。”卫月舞轻轻笑道。 肩膀处的刺伤一阵接一阵的刺疼,让她几乎站立不住,身上已经开始冒冷汗,但还是扶着金铃的手坚定的站在那里。 看到她白嫩的额头上开始冒出的汗滴,燕怀泾的脸上闪过一丝冷意,却依然背着手站在那里,他带来的太医紧紧的站在他身后,也同样看向卫月舞,眼中多了几分敬佩之意,他是太医,一看之下就知道卫月舞伤的不轻。 这么瘦弱的闺中弱质,居然还能面色沉稳的站在那里,实在是让人敬佩。 文天耀的目光也落在卫月舞的脸上,然后落到卫月舞染血的肩头,莫名的紧紧皱起了眉头,感应到心底一种怪异的心悸的感觉,这让他很不适! 人群中还有一个人因为卫月舞的话触动了一下,杨玉柔咬咬唇,看了看卫月舞,又看了看杨玉燕,最后落在四公主的脸上,脚下微动。 卫月舞的话,杨玉燕不知道怎么接,总不能在太子殿下面前标榜自己的正义吧! “六妹别说了,就当是我的错,我不该摔出去的时候,抓住六妹的衣袖,害六妹遇险,六妹妹你伤的怎么样,要不要先让太医看看?”卫秋芙适时开了口,表示出一副不想多追久的样子,大度宽容卫月舞的样子。 她推开身边嬷嬷的手,走过来似乎想帮着金铃扶卫月舞。 却被金铃警觉的伸手挡开,气愤愤的道。 “四小姐,您还是别靠近我们小姐了,您不靠我们小姐,我们小姐没事,您一靠近我们小姐,我们小姐又是被污陷推了您一把,又是差一点没了性命,谁知道这接下来,还会有什么其他的事发生。” “分明是六小姐推了我们小姐一把,自己不知道怎么也跌出来,运气不好,撞到剑上,杨大小姐也做了证,我们小姐大度不追究了,你们居然还不依不饶,难不成,六小姐害得我们小姐差一点出事,还要我们小姐给六小姐道歉不成。” 明雁一看金铃伸手,不干了。 “是……是,我看到了,是卫六小姐推的卫四小姐。”杨玉燕适时的插了一句嘴,立时又把众人带回到原来的话题上。 “杨大小姐真的看到我推了四姐一把?”卫月舞强忍着晕弦感,目光落在正缓步走来,却还有几分迟疑的杨玉柔身上,低低的叹道:“果然,杨侍郎府上还是生了一个好女儿的,看起来杨府的评选,那个名额一定是杨大小姐的。” 这句话不高,就只有紧靠着她身边的人听到,燕怀江就站在卫月舞身边,听了个真切,先是一愣,而后脸上露出一丝了然的笑意。 同样听到的还有杨玉柔,她顿了一下,脸色冷了下来。 第一百二十四章 阴险,伤的并不重 人群外,已做了决定的杨玉柔扬声道:“大姐,我怎么没看到卫六小姐推卫四小姐,却是看到你推了卫六小姐一把。” 一句话,石破天惊,所有人都愕然的看向杨玉燕。 “二……二妹你,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被这么多人看着,杨玉燕又慌又乱,红着脸不由的哭了起来,“纵然你不喜欢我,也不可以说这样的话啊!” “大姐,当时看到的可不是我一个,难道大姐觉得这些个世家千金,跟我一起污陷你不成。”杨玉柔既然站出来,就是有一定证据的,况且她胆子本就比杨玉燕大,这时候手指一指身边的那几位小姐。 方才她一路跟着杨玉燕过来的时候,她的那几位闺蜜也跟了过来。 原本她们站的就和卫月舞比较近,又因为太子殿下和公主出现,她们跟着一起过来拜见,也没引人注目。 只有卫月舞注意到杨玉柔一直跟在杨玉燕身后,这原本也是她故意引过来的…… “是,我们看到了,卫四小姐摔出去的时候,拉着卫六小姐的衣袖,杨大小姐又在后面使劲推了卫六小姐一下。” “杨大小姐推的,不然卫六小姐不可能会撞到剑尖上受伤。” “杨大小姐太恶毒了,居然想要卫六小姐的性命。”…… 杨玉柔既然说话了,那些跟她交好的世家小姐们,对望了一眼后,一个个义愤填膺的道。 杨玉燕脸色惨白的如同死人一般,惊恐万状却说不出一句辩解的话来,而后只能拿呆滞眼睛求救一般的看向三公主。 众人的目光也随着她的目光看向三公主,眼底俱有了疑惑。 见众人都看向自己,三公主脸色一沉,拿帕子掩了掩脸,斜睨了杨玉柔一眼,没理会她,顾自转身对着一边的宫女低声吩咐了几句,站在她一边的宫女点头应是,而后退了下去。 “六妹妹,原来不是你推的我,居然是杨大小姐推你,枉我还误以为是你推的,害得我们姐妹生隙。”卫秋芙心里一惊,但马上换了一副模样,一副受了蒙敝的模样,眼角含泪,气愤的看了一眼杨玉燕,而后伸手过来,欲要亲热的拉住她的手。 基本上已有了定论,卫月舞也没心思和卫秋芙表杨姐妹情深的戏码,再坚持不住,身子往后一倒,站在一边的燕怀泾,没等金铃伸手,已抱住她滑落的身子,狭长的凤眸微眯,看了一眼瘫软在地的杨玉燕,然后带着几分诡谲扫过太子的脸,削薄的唇角一勾,转身大步往偏殿走去。 太医急忙小跑的跟了上去。 文天耀脚下微动,但终究没有跟着过去,只把目光落在了一边的杨玉燕身上。 淡淡的道:“来人,送杨大小姐回府!” 事情到现在基本上已经能确定,这位杨侍郎府的大小姐,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地,故意陷害卫月舞。 太子殿下的一句话,再加一个嫌恶的眼神,杨玉燕身子一软,“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原本她的腰就被金铃踢过,这时候又摔了一下,立既发出了一声痛叫。 但是过来的两个侍卫,却是毫不怜香惜玉,直接就拖着她的两条胳膊,丫环锦儿惊叫着追了过去。 “殿下,我六妹妹她……她不会有事吧?”卫秋芙脸上的神色又悔又恨,“都是我不好,也没弄清楚是谁推的,就以为是六妹妹,害得六妹妹强撑着解释,都是我的错,回去后,我一会禀报祖母,让祖母责罚我。” 她没有推卸半点责任,而且还有把错误全揽到自己身上的错觉,很能让人产生好感,说起来,她是先摔出去的那个,身边紧靠的是卫月舞,认错了人,原也是寻常,虽然卫月舞中了剑,但必竟当时卫秋芙的处境也不妙,那剑又不长眼睛,谁知道会不会扎到她身上。 文天耀的神色和缓了几分,安抚她道:“卫四小姐不必过虑,六小姐伤的不深。” 文天耀是练武之人,方才目光扫过卫月舞的伤势,见她血流的不多,自然就有了这样的结论,觉得恐怕就只是破了点皮,之所以晕过去,也只是娇小姐又惊又吓的结果吧! 他之前伸手抱住了摔到自己面前的卫秋芙,一时间没看到燕怀泾给卫月舞点穴止血的那一幕,又看到卫月舞坚持了这么久,心里早已认定为寻常的伤势,否则以卫月舞那般纤瘦的闺中弱质,怎么可能撑在那里。 “真的伤的不深吗?”卫秋芙不放心的追问了一句,眼角全是期盼和焦急,任谁都能感应到她的急切和紧张。 “真的不深,不会有什么事的。”对于这位一直关心妹妹的姐姐,文天耀还是很有好感的,当下又温和的回答了一句。 “可是六妹妹中剑的时候不晕,这时候反倒晕过去了?”卫秋芙不放心的追问了一句。 “可能是你那位六妹妹这会才想起自己中了剑,才承受不住了。”四公主在一边不耐烦的开言道,收回一直关注着燕怀泾背影的目光,“大哥,我们还要不要去拜佛?” 一句话,就是卫月舞是装的。 卫秋芙眼底闪过一丝疑惑,四公主说的也极有道理,难道卫月舞真的是装的?而现在又晕的这么合乎时机…… 眉眼微凝,回头也看了看燕国公世子消失的方向,在没人注意到的地方,眸色沉冷了下来! 别人或者觉得是她误会了卫月舞,两个人之间其实没什么,但实际上两个人已算是暗暗交锋了一场,谢青昭那边传来的消息,意思是说事情之所以出现偏差,全是因为自己这位才进府的六妹。 自己筹谋了这么久,怎么会允许在这关键的时候出事。 既然大家已经心知肚明了,卫秋芙觉得这个时候正是下手的最好机会,假装伤重是吧?很好,她有的是法子,让卫月舞露陷…… “进去吧!”既便燕怀泾不在,在场的还有三位世子,文天耀点点头,一行人登上台阶,进入了主殿。 卫月舞醒来的时候,已是午后了! “小姐,您感觉怎么样?”听得她的声音,金铃马上挑起了帐帘,过来关切的问道。 “我……伤的怎么样?”胳膊处疼的抬也抬不起来,稍稍动弹,便是心悸的痛意,既然是说话,扯到伤处,也有些承受不住,卫月舞只能伸出另一只手压住伤处,才带着几分沙哑的问道。 事发突然,她也是没想到卫秋芙会这么狠,上来就要自己的命,才避让不及。“小姐,您先喝药,太医说您醒的越早越好。”书非拿起放在桌上,一直温着的药,递给金铃道。 金铃接过药碗,看了看卫月舞微红的脸,知道她现在必然还有烧,脸色沉重了几分。 药却是温的正好,卫月舞半靠在床上,喝完金铃喂过来的药,闭了闭眼睛,缓了口气,才问道。 “事情怎么处置的?” “杨大小姐被太子殿下拉出去后,派人送下了山,四小姐没什么事,奴婢跟着太医去拿药的时候,远远的看到四小姐正陪着两位公主和太子殿下他们一起说说笑笑,什么事也没有的样子。” 书非气愤的道,她们是卫月舞的人,在山下的时候,就清楚四小姐不怀好意,这会出了这档子事,虽然没有证据,但是都觉得怎么着都跟这位四小姐有关。 “她当然不会有事。”卫月舞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扑闪了两下,却没有睁眼,只露出几分淡冷的笑意,以卫秋芙那样的人,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露了底呢! “小姐,更过份的是,方才奴婢去煎药的时候,一路上总有人跑出来,问小姐伤的怎么样?问您醒了没,而且还说您打算什么时候醒过来,伤的不那么重,就早早的出来走走什么的话。” 想起一路上碰上的丫环,婆子,一个个嘴里表示着关怀的话,但那眼神,那神色,分明就是看好戏,来嘲讽的,怎么不让书非气炸了肺。 “人多不多?”卫月舞强忍着肩膀处的痛意,睁开眼,低声问道。 “很多,奴婢这一路走过来,至少有十几个。”书非气的眼圈都要红了。 卫月舞苍白的唇角却是弯出了一抹笑意! 也就是说至少有十几位小姐,觉得自己是装的,今天上山的一共只有二十几位,不用说造成这样的一个局势,必然有卫秋芙的功劳在里面,为了表示出她的无辜,总得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才是。 一个杨玉燕,不可能牵扯到卫秋芙身上。 卫月舞相信卫秋芙没有向杨玉燕透露什么有用的信息,只是利用了杨玉燕而已,恐怕杨玉燕到现在还不清楚,真正把她推出去的人是卫秋芙吧!之前看到杨玉燕频频看的却是三公主…… 卫秋芙在华阳侯府的几位嫡女中,虽然位置偏后,却能名满京城,连三公主,四公主都把她引为知已,不是没有道理! 这样的心机根本不是卫艳可以比拟的,对付她,不是那么容易的! “四姐的丫环有来问过吗?”捂着肩膀,轻轻的咳嗽了两声,卫月舞又合上眼,靠在引枕上体虚气短的道。 她的身体比一般人更要弱,外祖母请了无数的名医调治,都说是胎里便落下的先天不足的毛病,平日里也看不太出,但如果受了伤,比一般人更难调治,这也是外祖母希望她过的平平淡淡的另一个原因。 “明雁一直守在外面不肯走,但是世子的人过来,方才把她赶走了!”金铃接过话题答道。 “燕世子?”卫月舞皱了皱眉头,自己和他表面上看起来无亲无故,并无牵扯,燕怀泾这是什么意思?但随既想到了什么,睁开虚弱却清亮的眼睛,吩咐金铃道,“燕世子的太医在哪里?”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不对症的药 “太医就在外面,小姐可是哪里不舒服?”书非紧张的问道。 “去把他请进来。”卫月舞摇了摇头。 书非领命下去,金铃替她重新挂落纱帐,从一边的架子上取了一本书下来,垫在床头。 太医就守在隔壁屋子,这时候听说卫月舞醒来,急忙背起药箱,跟着书非进到主屋。 金铃已把卫月舞的手从纱帐中拉了出来,放在书上,又在上面蒙了一条纱巾。 太医坐定,伸手搭脉,眉头紧紧的皱起,搭罢,不放心,又伸了一只手出来,再搭上去,眉头处锁的更紧了。 金铃和书非都不自觉的呼吸急促了起来。 终于,太医搭完了脉。 “太医,我们小姐怎么样?”书非迫不及待的问道。 “你们小姐先天不足,这次又受了剑伤,要好好将养才是,更何况……”太医看了看纱帐内,影影促促的声音,欲言又止。 “太医,只管说就是。”纱帐内传出女子动听的声音,虽然还带着几分沙哑,但任谁都听得她很平静,几乎比两个丫环还要平静。 一股子佩服之意,尤然而生。 脸色一正,不再迟疑,正视着纱帐内的那道纤影道:“不瞒六小姐,六小姐似是被人下过药,可能因为用的不多,才使药性不强,但是细探之下,还是能探得一二的,这药如果一直服用,会防碍小姐以后的子嗣。” “那现在呢?”纱帐内卫月舞脸上露出一丝了然的笑意,在她喝了那碗汤的时候,早就已经算到有这么一天,李氏给自己下的药,原就是虎狼之药,只是冲淡了后,对自己的影响也不大。 “幸好六小姐用的不多,但现在六小姐身体伤着,却得先用药把体内的药解掉,才可以用其他的伤药,六小姐的身体……”太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虽然下的药可以除去,但卫六小姐现在伤着,不能用对症的伤药,又怕卫六小姐身体太弱,熬不住。 “这……需要多久?”金铃在边上忍不住问道。 “也不用多久,就只有两天,给老夫两天时间,必然能解卫六小姐身上的药,可是这两天,六小姐身上的伤,就只能硬挨着了。” 对症的伤药中有一味主药,和那个解药是相冲的,这也是当时太医只是给卫月舞用了普通的伤药的缘故,必须解了她体内的药性,才可能用最好的伤药。 让这么一个柔弱的小姐,硬生生的挺两天,用的并不是对症的药,太医有些说不出口,更何况这位六小姐的身体比之一般的小姐,更弱几分。 这要是一个熬不住,也很容易出意外的。 “两天时间没事的,太医,你开药吧!”卫月舞冷静的点了点头,手按了按自己的肩膀处,淡淡的道。 “好!”燕地的太医对卫月舞越发的敬佩起来,点头站起,冲着卫月舞恭敬的一礼,拿起药箱,转身欲出去,到厢房替卫月舞开药。 “太医,出去以后,如果有人问起我的伤势,只须说没什么大碍就是。”卫月舞的声音柔柔的从纱帐内传出。 “是!”基于对卫月舞的佩服,又因为自家世子的吩咐,太医对于卫月舞的话,百分之百的信服。 今天的事有一部分,他也看在眼里,做为一位燕地的太医,又被燕怀泾带到京城,自然不是一位普通的太医,反应较之一般的太医,灵敏了许多,稍稍一想,便领会了卫月舞一部分的意思。 “老夫出去之后,只说六小姐的伤势不重,没什么大碍,只须调理一段时间就行。” “谢谢太医,书非领太医去开药方。”卫月舞满意的点点头。 待得太医离开,金铃才挑起纱帕,脸急的赤白的看着卫月舞:“小姐,那药……” 早知道药性那么强,她当时怎么着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小姐喝下那碗豆腐汤的。 “无碍,我熬得住。”卫月舞眼睛微合着,凝白的脸上泛起红晕,额头有几分汗湿,一看就知道虚弱的很,“你一会去庵里的厨房替我要个四菜一汤,最好是红烧的那种,重油一些,如果能单独做,就更好了。” “小姐,您这时候怎么能吃这种菜?”金铃愣了一下,平日里小姐就用的很清淡,现在伤势连着体内的药性,怎么着也不能用这样的菜肴。 “总得让关心的我人知道,我伤的不重才是。”卫月舞烧得晕红的脸上露出一抹疏冷的笑容,蝶翼般的长睫闪了闪,稍稍睁了睁眼。 “可是,小姐,您……”看到卫月舞虚弱成这样,一向坚强的金铃眼眶也红了起来。 “我不会有事的,当初这药性就冲淡了许多,正巧这事凑到了一起,就由我这位好心的四姐引发吧!”卫月舞的笑容虽然苍白,但是微带了几分狡黠。 “去吧!等太医给我开完药,你就去厨房问一下,让她们尽量给我做几个合心的菜来,必竟我已经饿了一顿了!不过最好让厨房的师傅别让其他人知道,就说因为太子殿下也在庵中,不便惊扰,能不让人知道,最好不让人知道。” “是,奴婢知道,小姐您先喝点水,休息一下,奴婢一会就去厨房。”金铃点头,从一边的桌上,取出一杯温开水,扶着卫月舞喝了水,然后替她放下靠枕,让她躺着休息,既便是这么小心,伤口处还是疼的悸动,额头上冷汗开始往下流。 金铃替她拭去额头上的汗,拧了一块冷毛巾,替她覆在额头,微微的低热,卫月舞的情况并不好。 书非从外面走来,拿了张药方过来,见卫月舞闭着眼睛休息,偷偷拉了拉金铃的手,两个人轻手轻脚的退到了廊下。 “金铃姐,陈太医说燕世子那里有一药丸,或者能对小姐的伤势有帮助,而且还不会药味相冲,只是那药丸很珍贵……”书非轻声道,眼眶有些发红,话犹豫着没说下去。 那么珍贵的药,据说燕国公世子手里也只有一颗,是防备不时之需用的。 书非不觉得能替自家小姐求到。金铃也是一时无语,她本是燕怀泾人,当然比书非更明白燕怀泾进京之事的凶险,那药既然是备着不时之需的,又岂能随随便便的送给小姐。 “陈太医还吩咐了什么?”金铃咬咬牙,努力不去想卫月舞那张苍白虚弱的脸。 “陈太医说了,饮食上尽量轻淡,最好是一些易消化的,有营养的比较好,小姐现在的伤势不能用最有效的药,就只能靠身体机能抗着。”书非也知道自己的想法太过异想天开,只得拿帕子抹了抹眼角急出来的眼泪道。 梅花庵的厨房里只能要一些浓油重酱的菜,那些清淡的菜肴又不能光明正大的要!看起来自己到厨房只能见机行事了。 “你去给小姐准备熬药,有人如果问起,你不要说起小的病情,只说还好,其他一问三不知就是。”总是金铃是燕怀泾的人,处理起这种事来有点套路,吩咐现在完全失了主心骨似的书非道。 “金铃姐姐那我先走了,陈太医说让我们去燕国公世子那里去拿药,他药箱里的药也不全。”见金铃冷静下来,书非也稍稍平静了下来,这时候灵机一动,“金铃姐姐,莫不如我们求求燕国公世子,就在燕国公世子那边煎药吧,陈太医说,他那边有个小厨房。” 这样既便有人想查也查不到自家小姐到底服了什么药,伤的重不重了。 “好,那你跟着陈太医过去,我等着你回来,再给小姐到厨房去拿药。”金铃点点头发,既然小姐不愿意别人知道她真正的伤势如何,能不让人查看药渣是最好的。 两个丫环商量定,书非就跟着陈太医出了院门,金铃留下来服侍卫月舞,其间还换了几条毛巾,可是卫月舞头上的高烧一直不退,整个人呈现昏迷状态,急的金铃团团转,还到门口去看了数次,虽然药不能症,但至少好过现在没药。 书非去了也有大半个时辰了,外面的天色也暗了下来,这个时候还没有回来,金铃如何不急。 门外忽然传来敲门的声音,金铃大喜,急忙放下手中的毛巾,急匆匆的走到院门口,一开门,看到门外站着的不只书非一个人,还有两个丫环时,不由的一愣,这两个丫环她还认识,燕国公府上的丫环。 三个人手里都捧着一个一模一样的药罐。 见金铃愣住,书非忙道:“金铃姐姐,我们里面说话。” 说完跨前一步进了步,那两个丫环也跟着走了进来,金铃急忙关上了门。 知道金铃有疑问,书非已喜滋滋的抢先开口道:“金铃姐姐,就我手里的是药,其他两位姐姐手里的都是补身的汤,陈太医给开的,燕国公世子吩咐人替小姐炖好,直接拿过来的。” “那,那快点拿进去。”金铃大喜,冲着燕国公府上的丫环,深深的行了一礼,表示感谢,但这时候也不是说话的时候,于是就引着人往正屋走去。 才到正门口,金铃忽然一把拉住一只脚已跨进门的书非,冲着屋子里厉声喝道:“什么人?” 第一百二十六章 警告,公子美如玉 几个丫环一起停住了脚步,严阵以待,却在看到里面走出的一个嘻皮笑脸的人时,立时却没了脾气。 那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长相英俊,衣着华丽,但整个人看起来懒散的很,从屋子里出来后,就往门框子上一靠,整个人跟没了骨头似的,带着几分惫赖模样,斜睨了她们几眼。 “参见林公子!”金铃和燕国公府的两个丫环,马上恭敬的行礼。 世子身边第一得用之人,就是这位侍卫长林放,出自燕地世家大族的林放,还是世子的表哥,燕国公府的人都尊称他为林公子。 金铃之前在车队里并没有看过他,但却肯定他当时应当暗中跟在世子左右。 书非虽然一时不认识眼前之人是谁,但也跟着她们一起福了一礼。 “你们先去厢房候着吧,主子在里面。”林放指了指一边的厢房,直接赶人。 “是。”金铃入书非对望了一眼,不敢说什么,退了下去。 看几个丫环走了,林放的眼睛转了转,笑眯眯的往屋内瞧了瞧,颇有深意的冲着里屋问道“主子,我可要进来了!” 听了听里屋没声音,他抬脚就要往里,却见里屋的帘子一掀,一只茶杯直奔他面门而来,急忙升手抓住,但这茶杯使的力也巧,他的手才碰到茶杯,居然碎了。 幸好他反应还算快,否则这手可就被碎瓷扎伤了。 “想进来,就进来吧!”没有火气的一句话,温和的一如某人平日的语调,但是面对着地面上那一堆碎瓷,任谁都觉得心中突突的发颤。 “主子,我还是守在门外好了,外面天气不错。”林放一脸正色的道,身子一转,没有半点迟疑,心里却是暗暗遗憾,主子居然给一个女子送药,这可是千年都遇不上的事,哎,怎么不让自己旁观呢! 居然还把自己从暗处赶了出来,想想真是郁闷…… 屋内,卫月舞迷迷糊糊的醒来,张着惺忪的水眸,愕然的看着眼前那张俊美到极致的脸,那双如同黑曜石般的星眸,正温和的看着她,朱唇殷红,鼻梁高挺,笑意温雅如玉,宛如天上谛仙。 一时大脑反应不过来,只怔愣的看着他,带了些平日没有的呆萌。 “舞儿,醒了?”温雅如玉的声音带着几分笑意,修长的手伸过来,拭了拭她的额头,感应到她额头处高烧在退去,但低低的还有些热度。 “世子!怎么会在这里?”被他的手一碰,卫月舞立时如同被烫了似的,清醒过来,至于“舞儿”这个过于亲呢的称呼,她直接选择忽视。 卫月舞努力的转头看了看四周,屋子里除了自己就只有燕怀泾,自己身边的两个丫环,一个都不在。 “药只给你服了一半,大致控制住你的伤势,还有半粒,就在这里,相信你会知道什么时候服用最合适。”燕怀泾伸手把放在桌上的一个小巧精致的锦盒优雅的推到卫月舞面前,宽大的袍袖一抖,意有所指的道。 “多谢世子。”卫月舞一手扶着自己的胳膊强撑着想坐起身,却被燕怀泾伸手制止住。 “伤成这样,疼吗?”他的手指正点在卫月舞的伤口处,没有用力,笑容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 “疼,很疼!”卫月舞诚实的点点头,不敢有丝毫的动弹,那修长的近乎完美的手指压在她的伤口处,她能感应到力道在一点点的加深,柳眉不由自主的痛苦的颦了起来。 “很疼,为什么不小心呢?”燕怀泾的手终究没有再按下去,狭长的眼眸一挑,闪烁着几丝深幽,配合着那种温柔出尘的感觉,却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诡谲。 “我下次会小心的,这次是意外!”被他的气势所引,卫月舞心里惴惴眨了眨莹动的水眸,虽然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还是乖巧的道,这位世子可不象看到的那么温柔,难缠腹黑的紧。 这事说起来,真的是意外,但其实也是她的失误,过于的低估了卫秋芙的狠辣,以为她只是一个久处深闺的女子,既便行使手段,也就只有这么些而已,却没想到,她上来就是要夺自己的性命,而且还要让自己辩无可辩。 卫秋芙不简单,而更让卫月舞忌惮的是,能利用这样的刺杀事件,又岂真的是卫秋芙这么一个深闺女子能做到的。 “我记得上次我跟你说过,那把琴的事吧!”燕怀泾看起来对卫月舞的回答还算满意,手从卫月舞肩头位置离开,含眸微笑道。 “那把琴我带上山了。”卫月舞想了想道,既然知道上山面对的是卫秋芙,她怎么会不做好一些准备。 忽然似乎想到了什么蓦的抬起头,看着笑的依旧云淡风轻的燕怀泾,惊道:“刺杀跟她有关?” “太子妃之选马上就要进行了,你们华阳侯府之前报上去的是卫二小姐,但是现在嘛……”燕怀泾身子往椅背上一靠,带着几分慵懒的一笑。 “华阳侯府的嫡女,之前只有卫艳和卫秋芙,二选一的话,当然是选卫艳,总是各方面来说,卫艳都比卫秋芙合适,但是现在卫艳已经不可能会有机会,所以这机会就在我和卫秋芙之间了。” 卫月舞知机的往下猜道,眸中闪过一丝幽冷,这应当就是卫秋芙要急切处理掉自己的一个重要原因。 太子选妃历来都有定论,各大世家,每一家只出一名最有资格选太子妃的小姐,象华阳侯府中,既然三房没有分家,那么就算做一家,三家中推出一位嫡女,参选,之前卫月舞拿来引杨玉柔说话的那个理由也是。 太子文天耀的地位很稳,也就说明太子妃以后不会有太多的波折,就会成为一国之后,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这位卫四小姐之前还曾经劝太夫人把你接回京。”燕怀泾站起身,修身如柳,看着躺在床上的卫月舞沉声道。 这话说的卫月舞的心狂跳了几下,惊的眼睛瞪大,愕然的看着燕怀泾。 “所以,你猜的不错,你这位四姐,在你被莫华亭劫杀的事件中,也是有所动作的。” 卫月舞蓦的抬头,正对上燕怀泾那双高远清澈,宛若洞查一切的目光:“卫秋芙劝太夫人把我接回京,知道卫艳和莫华亭,必不会容下我!” 卫月舞说完,脸色沉重了起来,如果这么一想,卫秋芙越发的不简单起来,能算计到连莫华亭的步骤都清楚,这里面的意思,可不只是表面上看到的。 “世子,我……”半响,卫月舞才想起屋子里还有燕怀泾这个人,目光落在眼前的人的脸上,但见他唇角一扬,目光落在卫月舞的肩处,慢腾腾的道:“接下来,我相信你不会再伤的这么惨了吧!” “不会!”卫月舞再次保证道,“世子放心,我会尽快查证莫华亭和华阳侯府之间的事。” “那你可要尽快了,皇上那里可一直想让我从两位公主中挑一个,回去当我们燕地的世子妃。”燕怀泾的声音听起来清润多情,再配合他宽大的雪色衣袍,让人觉得眼前之人,就是应当高高在天上的。 “世子要求娶公主?”卫月舞愕然的问道。 “怎么,不可以吗?”燕怀泾挑了挑眉,不置可否的道。 “怎么会?只是觉得二位公主……”卫月舞干笑了笑,说到这里顿了顿,但还是在燕怀泾咄咄的目光中,垂下眼睫道,“恐怕这二位公主,都不是世子的良配吧!” 燕怀泾如果想娶,相信早在进京城的时候,就马上向皇上求婚了,必竟那个时候,才是最凶险的时候,燕地自专,入侵小领地,不但兼并了几个,而且还把几个皇上分封的领主当做俘虏送进京。 谁也不知道皇上接下来会如何处置燕怀泾,直接跟燕地翻脸的结果,就是燕怀泾成为质子,既便是卫月舞入处深闺,也看出其中的弯弯道道,那个时候的燕怀泾,应当是最危险的时候。 现在献俘的事情,也算是告了一段落,四大领地诸侯的下一任继承人齐集此地,再有二位公子,太子殿下,四皇子相陪,怎么看都是其乐融融的样子。 从一点看出来,京城皇上这么退却了,打算用怀柔政策对付这几位年轻的世子,那么联姻自然是最好的方案。 “不是良配无碍,本世子可以要求皇上再给我配几位陪嫁的世家千金。”外面天色已暗,屋子已点了灯,但是不明白,灯光下燕怀泾平日里高洁的眉眼,带着几分往日看不到的魅惑,宛如暗黑中整个人的气质变换了一种风格似的。 卫月舞的心头突突的跳了起来,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手指不自觉的弯拢,长睫扑闪了两下,掩去眸中的紧张,一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燕怀泾也没有说话,只是居高临下的看着卫月舞,唇角笑容温雅如玉,然后伸出手轻轻的拭了拭卫月舞的额头,感应着她额头的温度。 这样的动作原本是亲呢而温柔的,但是现在却更象是一种警告和宣示。 而后放下手,似乎对一时僵硬下来的卫月舞,觉得有趣似的,潋滟一笑,而后潇洒的转身,拂袖而去。 他的衣着总是比别人宽大一些,华美的衣裳,洁白的不染一丝尘埃,却又在领口,袖底绣上淡金丝的复杂纹路,看起来异常的脱俗,再加上那张欺骗了世人的俊美容颜,既便是忌惮他的人,也不得不赞叹他公子美如玉,世无双! 卫月舞被子下的小脸半露,若有所思的看着他潇洒离去的背影,有片刻的失神! 直到金铃几个进门,看到卫月舞已醒来,额头上的烧也退了一大半,惊喜的眼泪都要下来了,但还是金铃理智,伸手一抹眼泪,急道:“小姐,小姐,四小姐马上就要闯进来看您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用了半颗的药 “收起来!”卫月舞皱皱眉头,看着桌上放置的小锦盒道,微微喘了喘,低声吩咐道。 金铃立既会意过来,也来不及细看什么,急忙小锦盒收入自己的怀中。 那边,卫月舞的脚下微微用力,把被子踢松,脸上面的被子,都拉的高高的,好象是苍促之间,急急忙忙的躲起来似的。 书非忙替她放下纱帐。 这才一会会时间,就听到门口传来卫秋芙温温柔柔的声音:“六妹妹的身子可好些了吗?四姐来看你了。” 身随话落,卫秋芙已盈盈走了过来,金铃略带紧张的回头看了看垂落的纱帐,状似上前拦人一般,急上前迎向卫秋芙道:“四小姐,不是让您在外面稍坐,奴婢进来看看我们小姐醒了没呢?” 方才她请卫秋芙在外间稍事休息的。 “六妹受了这么重的伤,到现在还没醒过来,我又哪里能坐得下来。”卫秋芙眉头紧锁,任谁看了都觉得她是真的关心着卫月舞的伤势,连一刻也坐不住了。 卫月舞在纱帐内,以一种了然的心态,静冷的看着卫秋芙跟自己装姐妹情深的戏码,从她受伤晕过去到现在,事情已经过了许久了,卫秋芙之前也只是派个丫环来盯着,这会把丫环赶回去了,她就坐不住了,迫不及待的亲自来查探。 “四小姐,我们小姐这时候还没醒来,您看……”两个丫环都知道自家主子的打算,这时候自然拦着卫秋芙不让她上前。 “到现在还没醒来,不会有什么事吧?我还是先看看吧!”卫秋芙的目光落在妙帐内隐隐高起的被子上。 看不清楚,只有一个轮廓,但既便是个轮廓她还是细致的发现,这轮廓高了一些,卫月舞那么瘦的一个人,怎么可能顶起那么高的轮廓,应当是苍促之间躲下,大半个身子还绻着才照成这样的一个轮廓。 果然,卫月舞是装的,否则不必这么避着自己。 “四小姐,陈太医说了,我们小姐虚弱的很,一时半会可能醒不过来,不能随便扑风,四小姐您看……”金铃为难的道,手却挡在卫秋芙面前,没有半点放行的意思。 卫秋芙甚至看到她眼中的一丝慌乱。 这其中有鬼! “那我更要看看了,不然我不放心。”卫秋芙上前紧逼两步,金铃不得不往后退了二步,身体已紧紧的抵住了床洞。 “四小姐,您还是明天来看我们小姐吧,我们小姐伤的这么重,这会更是不能随便扑了风,四小姐也是好心来看,但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我们小姐的命可就交待在这里了,还请四小姐原谅!” 那意思就是绝不让步。 “我就只是看一眼,放心了就走!”卫秋芙一步不让的道。 看卫秋芙步步紧逼,丝毫没有离去的意思,书非的眼睛一转,已是计上心头,“扑通”一声冲着卫秋芙跪了下来,仿佛卫秋芙一定要上前去看,就是要了卫月舞的性命似的:“四小姐,我们小姐真的还没醒过来!” 只是这浮夸的表演,却让人更加怀疑。 卫秋芙想不到卫月舞的丫环居然来这一招,一时间,倒也是不能强逼。 “你们小姐真的还没有醒?”卫秋芙又问了一句。 “是,我们小姐没有醒呢!等明天醒来,马上通知四小姐。四小姐您看天色不早了,您还是先回去了。”金铃陪着笑脸道,但这样的笑脸在卫月舞眼中透着几分紧张。 而更引起她注意的是,床上那个被窝后面脚的位置,稍稍动了动,似乎里面的人睡的不舒服,特意轻轻的抬了抬脚,至此,卫秋芙现在已经肯定,被窝里的卫月舞肯定是没有睡着的。 而且一直醒着…… 许是自己的快速,她躺下的时候,一时没躺好,这会难受才稍稍控制不住的! 基本上已探明,卫秋芙心里有了底,当下不再进逼,返身在一边的凳子上坐定,一边示意书非起来,关切的问道:“太医说六妹妹伤的如何?” “太医说我们小姐伤的很重,而且身体又不好,恐怕一时半会都好不了,得好好的休养一段时日,四小姐,我们小姐差一点点就没命了!”金铃拿帕子抹了抹眼泪,眼角红红的道。 在地上跪着的书非起身,也拿出帕子抹起眼泪来。 这其实倒也不是全是假的,想到自家小姐不但伤的重,而且还得碍挺着伤势,两个丫环就心疼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这……要不要再请位太医来看看?”卫秋芙提议道,“总是燕国公府的太医,或者医术没有宫里的太医好!” 她说的极是婉转,言语之间又透着几分为卫月舞考虑的意思。 两个丫环一时做不了主了,两人对望了一眼,书非甚至还偷偷的往床上瞄了几眼,一副不知道该当如何的样子。 “难不成,你们两个不希望六妹妹好起来不成!”见两个丫环拿不定主意,卫秋芙脸色一板,厉声喝道。 这样的话,两个丫环都承受不起,对望了一眼,再不敢拧着。 “是,全凭四小姐做主!” “奴婢听四小姐的!”两个人分别表了态。 “好了,那我就不担误六妹妹休息,明天我多谢几位太医来给六妹妹看看伤势,总是这山上,就只有我和六妹妹,我总得替六妹妹拿个主意才是。”见自己的目地基本上已达到,卫秋芙也不多坐,站起身来。 目光扫过卫月舞又在稍稍动弹一下的脚后位置,心里得意,现在不是拆穿卫月舞的时机,她会让更多的人看到…… 书非唯唯诺诺的点点头,把卫秋芙送了出去。 待得卫秋芙的脚步声远,金铃急忙掀起纱帐,查看卫月舞的情况,自家小姐的情况可不太好,方才被子蒙的又过高,别真蒙出事来。 待得看到被子下卫月舞,虽然苍白虚弱,但并没有晕过去,才松了口气,把被子替她拉了拉,急切的问道:“小姐,您怎么样了?” “我没事!”知道金铃担心自己,卫月舞轻轻的摇了摇头,嘴角微微弯起,“你一会就去厨房里替我要一些‘好’的饭菜来,这个时候,别人应当都吃光了吧!” “是,奴婢知道,方才书非去世子那边煎药,世子派人给小姐送了些炖汤过来,用药罐子装着过来,不会有人知道的,奴婢一会让书非先服侍小姐用点。”见卫月舞要起身,金铃伸手扶着卫月舞坐起,顺手拿了一个枕头垫在卫月舞的背后。 “燕国公世子,怎么会在这里?”卫月舞靠住,长睫闪了闪问道。 “应当是太医说的吧!小姐,陈太医说世子那里有一颗药……”金铃说到这里,眼睛蓦的睁大,愕然的看着卫月舞,然后缓慢的从怀里取出方才藏起来的小锦盒,颇有几分困难的咽了口口水,急切的道:“小姐,这……不会是世子拿过来的药吗?” 卫月舞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 金铃急伸手试了试卫月舞的额头,果然额头没有想象中那么烫了,一时激动不已:“陈太医说,这样的药,世子也只有一颗,是留备不时之需的,奴婢想去求药,却又不敢,想不到世子居然亲自送了过来。” 所以说,这是一颗救命的药了? 那么燕怀泾给自己用了半颗,是因为查觉到了自己的计划,为了不破坏自己的计划,才留下半颗待事后服用的吗? 想想也是,自己这边闹腾的动静大,就有可能惊动前院,莫华亭和卫洛武之间也很有可能惊动,到时候他再在边上出手,也必是事倍功半的事。 这么一想,心中多了几分坦然,总是自己也在帮他做事,他送自己这么一颗药,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书非这时候带着燕国公府的两个丫环,走了进来,两个丫环放下手中的药罐,恭敬的向卫月舞行了一礼后,便退了出去,屋子里就剩下书仆三人。 书非和金铃各自打开一个药罐,立时浓浓的鲜香味就溢满了整个屋子,卫月舞是一整天没有进食,再加上这时候身体稍好,居然各喝了小半碗汤,然后又用了点药,半靠在床上闭目养神,等金铃回来。 金铃是在书非服侍卫月舞喝汤的时候离开的,等到她回来的时候,已过于大半个时辰,卫月舞这里早已喝完。 “小姐,奴婢在那里替您早晚膳的时候,碰到了四小姐身边的明雁,说四小姐饿了,要叫膳房再做点点心,看到奴婢提着食盒,一定要打开来看看,奴婢不许,还故意撞了奴婢一下,把里面的汤水还洒了出来。” 金铃把食盒远远的放在门口,没有提进来。 “一会把食盒拎厢房去!”卫月舞点点头,从之前的事也可以看出,卫秋芙是个谨慎的人,必然一定盯着自己这边的动静,金铃去厨房要吃的,她那边马上得了消息,派出明雁来,就是探看自己要的是什么。 红烧重油的味都很浓,稍稍撞出来点,便闻得到。 想起来,卫秋芙现在应当放心了吧! 苍白的唇角勾起,既便卫秋芙要伸手了,那么砍断她的一只手也不错。 或者也可以让她引出后面的一系列的事情来。 华阳侯府的前院,离自己太过遥远,但如果后院整个乱了呢?这前院又岂能无动于衷…… “明天如果四小姐要带着太医来看病,你们切记要拦着她,就说是我说的,陈太医自然看过,就信得过陈太医的医术,不必麻烦其他的太医。”长睫闪了闪,心里已拿定主意。 “如果四小姐硬闯呢?”金铃已隐隐猜到卫月舞的用意。 “如果她硬闯,那就让她闯过来吧,但是必竟到最后时刻才让她过来,一定要让她冲动的闯进来,才行!”卫月舞眼角闪过一丝幽冷,向两个丫环招招手,待得她们凑过来,才低声吩咐道…… 第一百二十八章 来意,气势汹汹 “小姐,奴婢撞了金铃一下,把她的食盒撞开了几分,闻到里面有红烧素鸡的味道,很浓,等她走了后,奴婢看了看地面,果然有红烧的汤汁,奴婢还不放心,又去了一趟厨房,打听了一下,果然做的多是红烧的,而且还有一大盆饭。” 明雁正在把自己打探到的消息向卫秋芙禀报。 卫秋芙的脸在灯光下隐隐促促,比平日透着几分阴冷诡谲。 “走,我们三公主那里。”卫秋芙这时候已完全确定卫月舞是装病,又哪里肯让她得逞,在她看来,这可是千载难得的好机会,原以为这次不但没让卫月舞死于剑下,还让别人怀疑自己,算是自己的一大失误。 想不到柳暗花明,居然还有这么一个机会。 杨玉燕以为那个许诺是三公主给的,其实那个许诺是卫秋芙派人说的,知道杨玉燕在杨侍郎府的处境不好,特地让人以三公主的名义,带了口信给她,让她和卫月舞打好关系,在刺客出现的时候,把卫月舞推出去挡剑。 那时候混乱的很,谁会注意到她这个卫月舞的“好朋友”,会在最关键的时候,把她推向死路呢! 在卫秋芙看来,有杨玉燕在另一边“协助”,自己这边再用力,卫月舞几乎是不可能有活路的。 谁料想,卫月舞反应居然这么灵敏,生生的转了个弯,不但没死,居然连重伤也不是,害得她原本的计划也搁了浅,原来一箭双雕的事,因为卫月舞突然之间奋起,居然都没有达到预期的目标。 卫月舞死,自己晕倒在太子殿下怀里,事发突然,卫月舞又算是替太子殿下罗难,再加上自己倒在太子怀里,名节有亏,皇上和太子那里总会给华阳侯府一个补偿,那么自己的太子妃之位,可算是稳稳的到手,甚至不必去跟任何人争。 “小姐,那……那边……”明雁带着几分怯意的问道。 “先不过去!”卫秋芙咬咬牙,但看自己明天毁了卫月舞的名声,也算是将功补过,毁了卫月舞对自己的好处实在太大,纵然有些危险也得揭穿卫月舞的假面目。 况且她现在查察清楚,算得上是十拿九稳的事! “是……奴婢知道!”明雁不敢再多提,想起那个黑暗中阴冷的身影,莫名的打了个寒战,再不敢多说什么,提起一盏灯笼,照着卫秋芙往边上的三公主处而去。 卫月舞因为受了伤,又隐隐有低热不退,所以这一觉下去,还是被一阵争吵声惊醒的。 睁开眼睁,透过半透的帐沿,可以看到门口来的人不少,但都被金铃和书非挡在了门外。 “你们两个丫环是怎么回事,莫不是我六妹妹已经出事了?”卫秋芙温柔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急燥,恼怒。 他身后跟着两位太医,一位是三公主的,另一位却是太子殿下的人,这还是三公主替她去求来的。 还有几位路过看热闹的小姐,方才金铃和书非在院门口就已经拦过卫秋芙一回了,早惊动了早晨起来赏景的几位小姐。 “四小姐我们小姐真的没事,昨天不是说了,没什么事吗?四小姐您怎么一直不相信呢?我们小姐真的伤的很重,不便见人,不是故意不见您的!”金铃和书非挡在门口,就是不让卫秋芙进门。 “你们小姐既然伤的那么重,这两位是三公主和太子殿下的太医,难不成,还会害了六妹妹不成?快快让开,否则决不轻饶!”相持也有一段时间了,卫秋芙既便再能隐忍,这时候也忍不住脾气暴燥了起来。 她堂堂一位华阳侯府的千金,居然被两个丫环拦住。 侧目对自己身边的明雁暗使了一个眼色,明雁心领神会的上前,伸手冲着站在靠前的金铃狠狠的一个巴掌:“你们两个丫环,居然敢拦我们小姐的路,还不快让开。” 她那个巴掌,其实在金铃眼中不算什么,但她等的就是这一刻,又岂会放过么一个机会,明雁的手才贴上她的脸,她就借力,狠狠的往一边倒去,连带着拖着书非也跟着一起倒向一边。 那边原还放置着卫月舞昨晚用剩下的药罐,被金铃的脚勾到,立时全打翻,屋内顿时药味冲天,零乱不堪。 “四小姐,我们小姐真的伤的很重,不是装的!”书非被金铃拖着倒下去,一边惊叫起来。 “四小姐,您到底想怎么样?我们小姐真的伤着了!”金铃一捂脸,大声的道。 两个丫环的惊叫声,伴随着药罐破裂的声音,想让人不注意到都不行!跟着过来的几位小姐,不由的面面相窥起来,两个丫环的话里面,可真是透着话,这意思是说四小姐今天带太医来给六小姐看伤,是怀疑她故意装的? 可就算是真的装的,卫四小姐这样也不合适啊! 总是自家姐妹,又何必闹到这份上,看这院子里鸡飞狗跳的样子,倒象是来抄家似的,许多小姐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卫四小姐这是要闹那样?况且里面的那位六小姐还受着伤! 卫秋芙想不到这两个丫环,居然敢当着众人的面,这么嚷嚷,一时气的脸色都白了,厉声喝道:“闭嘴,我只是想看看六妹妹伤的如何了,你们两个贱婢居然百般阻拦,莫不是想害六妹妹不成!” 说着,举步就往里走,事到如今,她也必须要把卫月舞装的伤重的事揭出来,否则别人以后怎么看她。 无奈脚才动几步,居然被抱住,回头一看书非居然扑过来,一把抱住她的腿。 “四小姐,我们小姐之前不是跟您说过,她没事,只是想好好休息,虽然没让你看伤势,可也真的是伤的很重的啊。” 书非哭喊道,手里紧紧的抱着卫秋芙的腿。 卫秋芙一时动弹不得,跟在她身后的明雁见书非居然敢抱着自家小姐,也是气恨了,根本没注意书非话里的意思,过来狠狠的抬起腿,怒道:“你放开我们小姐。” 书非早在她过来踩她的时候松了手,这回装着被踩到手,身子往后一倒,一手捂着自己的另一只手,大声的疼叫起来。 金铃这时候也冲了过去,照着明雁狠狠的推了一把,明雁被推的倒退几步,身子一踉跄,撞翻了一边的案几,放在桌上的一套茶盏就这么掉下来,清脆的瓷器破碎的声音,从屋子传出,站在外面没看到里面情景的几位小姐,俱愕然的拿帕子捂住嘴,对望几眼。 她们都是世家千金,自然不能学世井之人,全挤在门口看,但是却能听到声音,这时候也忍不住好奇之心,各个派了下人往门前凑过来。 一时之间,房门口围上了许多的丫环,婆子,纵然一个个不说话,但大家看好戏的样子可全都落在卫秋芙的眼中。 如果没有这么多意外的事,没让自己模样狼狈,卫秋芙还是很愿意有更多的人看到的,但眼下这种情况,却是大出她的意外,苍惶之极,脸色涨的通红。 现在这种情况丢脸的不只是卫月舞一个人,心里越发的恼怒起来。 原本只是让太医来看看卫月舞的伤,居然闹成这个样子,看看这屋子里乱成一团,三个丫环一个个倒在地上,卫秋芙就算是涵养再好,这时候也是喷喷的气,努力维持的优雅气质,差点崩溃。 深深的吸了两口气,才压下心头的那口恶气,正想说几句缓和场面的话,却闻得床上传来一个弱弱的声音。 “四姐姐,你又来闹什么?我真的伤到了,没骗你!” 声音很弱,但很巧的是,这时候大家都因为明雁的一撞,诡异的安静了下来,于是卫月舞的声音,就传了出来,任谁听了,都觉得这位卫六小姐虚弱的不行。 挤门口的几个丫环、婆子个个探头望里张望,有几个还怀疑的看了看卫秋芙。 莫名的卫秋芙心头的火腾腾的往上窜,脸色一沉,怒声道:“六妹妹,我只是请了两位太医来看你看伤势,你却推三阻四的不愿意,难不成,你不愿意你的伤势好的快一些?” 这话说的极是凌厉,几乎就是直接卫月舞有装伤重的嫌疑。 原本这样的话,卫秋芙平日里是绝不可能说的,但是现在被这么一连串的事情打击到,心烦意乱之余,话就这么冲口而出,待得出口卫秋芙也暗道不好,待得正想补救,却听得帐内,卫月舞悠悠的叹息。 “多谢四姐的好意,你请回吧!”话说的极客气,但也极疏离,而且还带着几分委屈,很能让人想起昨天事发现场,卫秋芙指责卫月舞的事情。 越是不让看,越是心里有鬼,再加上昨日看到,卫秋芙已经断定卫月舞,绝对是伤的不重,这时候当然不会放卫月舞过去,脸上努力堆出柔和的笑意,对着纱帐内的人影道:“六妹妹说什么傻话,伤了不看,可怎么行,这两位太医是太子殿下和三公主的,身份尊贵,医术也高明,六妹妹还是让他们看看吧!” 一句话,有太子和三公主当后盾,卫月舞想不看也不行! 这话说的极有力度,纱帐内的卫月舞似乎无言以对,屋子里居然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四姐,我头晕,能不能让他们先出去。”卫月舞似乎让步了,语声轻弱的道。 “六妹妹,有太医在,没事,还是先让太医看看吧!”卫秋芙这个时候哪里还会让步,上前两步,就要去掀床上的纱帐。 才起身的金铃似乎要要拦住她,无奈卫秋芙的手已经搭上了纱帐,两个人这么一错手之间,金铃的手巧妙的擦过卫秋芙的手,然后拉住帐沿,用力往下一拽,立时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声音。 纱帐居然整个被扯落了下来,被兜在纱帐中的卫月舞,只来得及低叫一声,甚至挣都没有挣两下,便没了声音。 屋内的两位太医,连着正站在门口看的几位世家小姐,一时间全愣住了,看不出这位文文静静的卫四小姐,居然下了那么大的狠力,拉纱帐,这……真的只是来探病的吗? 第一百二十九章 四小姐还是先请回吧 “小姐,小姐,您怎么了?”金铃急扑过来,一把扯开纱帐,书非这时候也爬起来,帮着金铃扯掉缠在卫月舞身上的纱帐。 待得纱帐扯开,任谁都看得出卫月舞情况不妙。 那张精致的芙蓉面上,唇角苍白,但两颊却是泛起不正常的红晕,长长的蝶翼一般的眼睫,落在这么一张脸上,仿佛没有半点生气一般。 “太医,太医,快来看看我们小姐……她……救救她!”书非已经吓得大哭起来。 两个太医一看情况不好,急上前,既便在这样紧急的情况下,金铃也没忘记在卫月舞的腕上盖上一块纱巾。 三公主的太医先过来,坐在书非扶起的锦凳上,闭上眼睛,伸手搭在卫月舞的脉门处,脸色蓦的一惊,立时睁开眼,眉头皱了皱,却没说什么,站起身,把位置让给太子府的太医。 两位太医在太医院的地位,以及医术,自然以太子府的太医为尊。 太子府的太医没有推辞,坐下,伸手给卫月舞探脉,越探心里越惊,睁眼对着前一个太医看了一眼,前面的太医点了点头。 这些都是微小的动作,但是金铃和书非一直紧盯着他们两个看,立时就看了个清楚。 “两位太医,莫不是我们小姐真的不好了?”金铃带着哭音急问道。 “四小姐,我的小姐是真的不太好,并不是骗您的,您……您怎么就……”书非直接就是冲关卫秋芙哭着呛声道。 卫秋芙也是傻眼了,她怎么也想不到纱帐下的卫月舞,会是这么一副模样。 眼底的情形,怎么看都对她不利,咬咬牙上前一步,对着太医恭敬的行了一礼:“太医,请问我六妹妹伤的到底如何?” 两个太医又是对望一眼,没有说话,一个还摇了摇头,这让卫秋芙越发的疑惑起来,再次道:“太医,我六妹妹可有什么不妥,如果有,还请告知!我自当奉告三公主,厚谢两位太医。” 她这时候额头上微微见汗,急的连三公主也搬了出来。 到现在,她还是怀疑卫月舞是装的,否则怎么就这么巧,自己的手一碰纱帐,还没用力,这纱帐就掉落了下来,分明是卫月舞故意设计陷害自己。 只要太医说一句,伤势不厉害,自己就可以以厨房的饭菜为引,让形势来个大翻盘,太医的话至头重要。 “太医,您就说吧,我们小姐到底有什么不好?”书非也求道。 “太医,求您们了!”金铃抱着卫月舞,急的眼泪都掉下来了。 见她们都这么急切,两位太医倒也不能隐瞒,而且这种事势必也是隐瞒不下去的,太子府的太医低咳了一声:“卫六小姐伤的很重,而且因为卫六小姐体质比一般的小姐更弱几分,情况很危险。” “那……求太医给我们小姐用药!”金铃焦急的接了一句。 卫秋芙却是整个人蒙了,脸色变的异常难看,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是不是上了当了? “不能随便用药,卫六小姐身上好象还被人下了绝嗣的药,要先消除这个药性,才可以用一些对症的伤药。”太医为难的道。不是他不给这位虚弱的卫六小姐开药,实在是这位卫六小姐不但身子虚,而且体内还被人下了药,一时之间需要先消除,才可以。 “绝……绝嗣的药!”书非这时候正从一边泡茶过来,闻得太医的话,手中的茶杯落地,发出清脆的破碎的声音。 几个奉命过来打听消息的丫环,婆子一个个挤在门口位置,窃窃私语起来。 “太医……能……能看出来有多久吗,还……还有救吗?”金铃似乎整个人吓呆了,看着太医目瞪口呆的呐呐的道。 “下药的时间不多,量也没多少,应当就是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只要服几剂汤药就没事,只是卫六小姐身上的伤,就要硬挺两日了。”太医颇为为难的看着卫月舞那张明显在发烧的脸,筹措了起来。 “四小姐,您……您……这下满意了吧,我们小姐不但伤重难治,而且还被下了药……看不来命不久了,不会妨碍到四小姐的,四小姐您不必一而再,再而三这么对待我们小姐。”许是太过愤怒,书非拿帕子一掩面,大声的哭了起来。 “放肆,这是你一个下人该说的话吗?”卫秋芙的手控制不住的在颤抖,脸上却是勃然大怒,大声道。 她这会真的后悔了,后悔自己冒冒然的过来,没有再探听的仔细一点。 “四小姐,这些本不是奴婢该说的话,可是之前,您就在太子殿下和几位公主面前,说我们小姐推的您,说我们小姐要害您,还有杨大小姐做证,可最后呢,却发现杨大小姐说的假话。” “今天,奴婢跟您说我们小姐伤的重,不宜见人,燕国公世子府的太医也已经替我们小姐看了,您偏不相信,一定要进来,还扯下我们小姐的纱帐,把我们小姐给憋晕过去,四小姐……您,您纵然跟我们小姐不亲,但至少也是同宗姐妹啊!” 书非大声的哭道。 这些事,经不起串联,一经串联起来,似乎还真有那么回事,虽然书非没有直指卫秋芙暗害卫月舞,但门口的那群婆子,丫环,哪个不是大宅门里出来的,这种事见的多了,立时就模拟出一副卫秋芙暗害卫月舞的画面。 卫秋芙现在很后悔,简直是后悔到了极点,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今天来的失误了。 原本以为卫月舞一直在装,自己才会强势进来,但是想不到卫月舞不但伤势严重,而且还查出了体内被人下了绝嗣的药,最重要的是这种药下的时日还不长,也就是说,这是卫月舞到了华阳侯府才被下的药。 这样的事情,不用说,必然跟府里的其他人有关! 既然从卫月舞身上查出来,而现在卫月舞受伤,也可以看成是为太子殿下挡刀,太子殿下那里终究会撑她一把。 这是要让整个华阳侯府也翻天地覆一番吗…… 卫秋芙很有一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板的感觉,自己这一番动作,居然让自己卷了进来,太夫人那边会怎么看自己,华阳侯府的其他人会怎么看自己? 她甚至有种预感,自己多年来安分守已的表相,恐怕要被人打破! “书非……你……不要说了,四姐姐请回吧。”床上传来微弱的声音,众人侧目,看到那个伤重的少女,睁开微弱的目光,眸色淡冷的看着卫秋芙,任谁都能感应到她眼中的疏离和伤心。 “六妹妹,你……”卫秋芙不由自主的上前一步,想要解释。 金铃却已戒备的瞪着她,一副她若有异动,就立既会护着卫月舞的样子。 “四姐,请回吧,我真的伤了,没力气招待四姐姐。”卫月舞微微闭上眼睛,谁都看得出她是强撑着的,苍白重伤的少女,却强撑着处理眼前乱遭遭的场景,任谁都会觉得同情。 “四小姐还是先请回吧,我再替六小姐诊断一番。”太子府的太医不只是应了三公主的邀请,还是受了太子的吩咐而来的,这时候低咳一声,对着卫秋芙柔声道。 眼前的这位卫六小姐伤重成这个样子,实在不宜过于激动,很明显,这位卫四小姐在这里,对卫六小姐伤势,没有半点好处。 “我……”卫秋芙不敢置信的看着太医,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太医会对她说这样的话,纵然这个太医是太子府的,在她想来,她是太子府未来的女主人,现在居然被个太医这么对待,一时间,血往脸上冲。 “太子有命,如果六小姐真的有什么不好,还请其他人暂时都避开,让六小姐好好养伤。”太医沉声道。 既便卫四小姐没有请他过来,太子殿下那边也有命令,让他过来替这位卫六小姐看看伤势,既然卫四小姐出面请了自己,当然也是顺水推舟过来。 卫月舞水眸微眯,水眸中透着几分冷意,看着卫秋芙目光愤怒的要杀人似的。 这样的场景下,纵然卫秋芙的城腹再深,也失态连连,今日之后,华阳侯府卫四小姐的清名,再不可能象以往那样白璧无瑕了…… 至于府内,自己体内被人下药这事,是卫秋芙挑出来的,这是让整个华阳侯府丢脸的事,太夫人那边应当会把这事记在卫秋芙身上…… “六妹妹,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这句话几乎是从卫秋芙的牙缝里冒出来的,但这个时候却不得不说,几乎是一瞬间,卫秋芙已由愤怒的神情,转化为一种泫然欲泣的表情。 太医既然把太子抬出来,她自然没有反抗的余地,这时候只能掩饰住心中的恨意,委屈的低头。 “多谢四姐!”卫月舞淡淡的道,说完便闭上眼睛,她这会伤重频死,谁也不会再跟她争一些礼仪方面的虚礼。 卫秋芙走向门口,门口的丫环,婆子方才还在指指点点,这会立时一哄而散,待得她出门,看到往日里围过来的那几位世家千金,一个个捏着帕子,拿眼神瞟着自己,离自己远远的,脸上得体的笑容顿时僵硬。 从来,她在世家小姐的圈中,声名很好,完全不是卫艳可以比拟的,什么时候,居然让人避之蛇蝎一般。 但事已至此,她再后悔也没用,只得吧嘴唇咬着鲜红,自带着明雁脸色阴沉的离开。 卫月舞,她绝以示会这么认输的! 自己还有机会的,她的谋算,从来不只这么一步,卫月舞不过是暂时占了优势而已,接下来就是自己反手的机会了…… 第一百三十章 吐血,晕过去了 屋内,两位太医重新替卫月舞症过脉,又问了问燕国公世子府上的太医开的方子,对望了一眼后,了然的点了点头,都觉得那个方子不错,算得上是眼下最好的法子了! “卫六小姐,陈太医的方才开的很好,眼下先要疏清你体内的药性,才可以对症的用伤药,六小姐现在高烧不退,是因为伤药用的不对症,但眼下却也只能如此,否则这将来的子嗣……” 太子府的太医皱了皱眉头,开口直言道。 这位卫六小姐的身子,实在是过于弱了点,否则硬抗两天,问题应当也不大,但眼前,他却不敢保证,太子那里也很重视此事! “多谢太医,我知道了!”卫月舞唇角苍白的动了动,低低的发声道。 两位太医看看也没什么其他法子可想,各个摇了摇头,退了出去,金铃替卫月舞把她们送到了院门口。 那些看了一场好戏的小姐们,也早早的各自带着丫环离开。 但是传言也跟着一下子流传了开来。 总是那位看起来温柔和善的卫四小姐,似乎不象表现出来的那么温柔大度,之前华阳侯储两位小姐,莫名其妙的冲到太子面前,其中一位还替挡了剑的事,现在想起来也颇多的疑点。 再加上这次的事情,很难不让人多想。 至于卫六小姐体内被人下了绝子嗣的药,经由两位太医证实,这药下的时日还很短,也就是这位卫六小姐回到华阳府后才发生的事,一时间更是引起了喧哗。 待得太医离开,金铃马上用温开水把锦盒中的半粒药,给卫月舞服了下去。 卫月舞的身子原就虚,用了药后,闭目养了回神,才稍稍缓过来。 屋子里已收拾干净,闻得床上卫月舞醒过的声音,金铃立时过来,急问道:“小姐,您觉得怎么样?” 虽然世子的药已经全服下去了,但金铃还是担心。 “我没事!”看到这丫头关切的目光,卫月舞唇角弯出了一丝笑意,轻轻的道。 她这会虽然还是虚弱,但自觉精神不错,方才和卫秋芙对仗的那一幕,耗光了她所有的力气,燕怀泾的药果然神奇,居然让自己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恢得了一些精气神,连伤口处,似乎也没那么痛了。 虽然看到卫月舞脸上的虚红退了下去,但金铃还是不放心的伸手拭了拭卫月舞的额头,感应到她额头温度的正常,才松了一口气。 “小姐,奴婢现在就去世子那边,给小姐煎药。”见卫月舞没事,书非欣喜的直掉眼泪。 “太子府的太医还说了什么?”卫月舞点点头,转向金铃。 “小姐,太子府的太医说殿下很谢谢你替他挡一这一剑,让您好好休息,说一定会替小姐做主的。” 金铃方才送两位太医出去,三公主的太医固然没说什么,但是太子府的太医却向她做出了保证。 卫月舞微微一笑,这原就是她意料之中的事,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至少那一剑是刺向太子的,而她就是那个挡剑的人,有这么一个事实在,太子总在表示一下,况且现在她的情况还很不妙。 “替我把伤口解开。”卫月舞动了动肩膀,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小姐……”金铃依言过来,解开卫月舞的肩头的衣扣。 衣扣原本就只是松松垮垮的扣着的,解开后,就可以看到里面的伤巾,这伤巾还是金铃替卫月舞裹上的,她原本就是会武之人,会包扎伤口,此时可以看到伤巾处已透出一丝血色。 “扯开,把那块帕子取出来。”卫月舞淡淡的道,柳眉紧颦。 虽然金铃已经是很小心了,但是稍稍震动一下后,还是能感受到尖锐的疼意,让她的脸色不由自己的更苍白了几分。 “是,奴婢知道!”金铃这时候已明白过来,小心翼翼的替卫月舞松开伤口处打的结,从包着的伤口处,轻轻的扯出一块染了血迹的帕子,这是昨天卫月舞吩咐她裹进伤巾里,一起包在伤口的。 “小姐,这帕子……”金铃其实也并不清楚卫月舞的目地,展了展帕子,看到上面一大片鲜红的血迹,触目惊心,让人心颤。 “给我滴点水上去!一会如果三公主来看我的话,请她进来。”卫月舞眼睛眨了眨道,卫秋芙平白吃那么一个大亏,又怎么会甘心,况且与她交好的三公主,真的是什么也不知情吗…… “三公主会来?”金铃愣了一下,问道。 怎么看这位三公主,都跟自家小姐不熟,这时候来探病是什么意思? “她会来的。”卫月舞点点头,重新闭上眼睛,她这会说了一会话,极是耗精力。 正说话间,书非先提着药罐回来了,同时来的还有燕王府的那两个侍女,同样提着药罐,里面放着的自然是替卫月舞滋补身子的汤药。 “小姐,陈太医也来了,就在厢房,一会再给小姐症治一下,看能不能开对症的伤药。”想到方才陈太医说,如果小姐体内的被人下的药消了差不多了,就可以用好的伤药,书非就忍不住眉飞色舞起来。 燕王府的两个侍女,等卫月舞用了被汤后,便带着药罐回去。 这时候倒出来的药已凉的差不多了,书非拿着药,坐在床头,小心翼翼的喂卫月舞喝药。 院门外,忽然传来敲门的声音,卫月舞对金铃点点头,金铃会意,从屋子里走出来,打开院门一开,外面站着几个宫女太监,个个捧着一些礼盒,正当中那位正是三公主,而在她身边的居然是卫秋芙,一时间脸上多了几分警惕之色。 “奴婢参见三公主,四小姐!”不管金铃怎么想的,表面上的礼不可差,恭敬的过来冲都会三公主和卫秋芙行礼。 “六妹妹现在好些了吗?”卫秋芙这时候已恢复了往日的从容,只是眉头紧锁,任谁都觉得她是在担心卫月舞的伤势。 只是这样的表情,经过了之前的一番事故,凭谁看了,都觉得只是浮于表面。 “多谢四小姐挂念,我们小姐还……好吧!”金铃支唔了一下,任谁都看得出她话里的还好,勉强的很。 “三公主听说六妹妹伤的很重,实在放心一下,想来看看六妹妹,不知道现在可能进去?”卫秋芙这次是做足了礼数,话也说的极客气,但问题是凭三公主的身份,想来看卫月舞,别说金铃只是一个丫环,就算是卫月舞也拦不住。 “我们小姐方才用了药正在休息,奴婢去看看六小姐醒了没?”金铃犹豫了一下道。 “不用叫醒六妹妹,我和三公主就是来看看。”卫秋芙说的越发的温和。 “我们就只是看看卫六小姐的情况,卫六小姐替我大哥受了这番罪,我总得来谢谢六小姐。”三公主在边上柔声说道。 连三公主都这么说了,金铃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当下引着三公主和卫秋芙往屋里走去。 三公主和卫秋芙两个跟着金铃一起进到里屋,一股浓浓的药味,立时扑鼻而来,书非急匆匆的走到门口,行礼。 三公主挥了挥手,示意不必多礼,首先跨步进了里屋。 屋子里纱帐高挑,卫月舞紧闭着眼睛,身子垫高躺在那里,脸色惨白没有一丝的血色,连紧抿的樱唇处,也只有淡淡的灰色,闻得声音,似乎被惊到了,卫月舞蓦的睁开眼睛。 “三公主!”看清楚眼前之人是三公主,卫月舞呐呐的道,强撑着似乎要坐起来。 “你先躺着,别动。”三公主紧走几步,急上前去扶她。 金铃比她更快几步扶住了卫月舞,焦急的叫了一句:“小姐!” 被金铃半扶着,卫月舞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低低的摇了摇头:“三公主,我无碍的,没什么大事!” 她这里一身虚弱,被金铃半扶着,还几乎坐不住,又哪里是没有事的样子。 “六小姐,你伤的这么重,总是替我大皇兄所伤,大哥那边不便过来看你,我就代替大哥,来谢谢六小姐了。”三公主缩回手,若无其事的笑道,伸手拍了两拍,立既从她身后走出一排宫女,个个手里都捧着送礼的锦盒。 卫月舞一脸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一排宫女,以及她们手中的锦盒:“三公主……这……这是什么……” “六妹妹,这是三公主代替太子殿下,给你送的贺礼,你还不谢过三公主,这里面无一不是三公主挑选的精品。”卫秋芙这时候也过来,笑着指着这一排锦盒道。 卫月舞似乎这时候才发现屋子里除了三公主,还有卫秋芙似的,困难的抬头看着卫秋芙,呼吸急起来,似乎是一口气堵着,一时缓不过劲来:“你……你……四姐姐,你……你还来干什么……” 她说着咳嗽了起来,居然一句话也说不出,咳的低下了头,另一只手困难的拿起帕子去捂唇角,无奈咳的厉害,一时间手一松,放在唇角边的帕子,就这么落到了地面上,身子往后一倒,便晕了过去。 雪白的丝帕上面,血红的痕迹,那么一大口的鲜血…… “小姐,小姐……您怎么了?您别吓奴婢啊!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这让奴婢怎么也逃不了干系啊!”金铃一眼瞧到地上的帕子,立时抱起卫月舞,呼天抢地的哭了起来。 “太医,快叫太医!”三公主也慌了神,急急的大叫起来。 她这边才进门,卫月舞就吐血昏过去了,说起干系来,她又怎么逃得脱干系,想到自己原本这时候不过来的,都是卫秋芙劝说的,一时间恨恨的瞪了卫秋芙一眼,对于卫秋芙越发的不满意起来…… 见卫月舞居然看到自己,直接就吐血晕了过去,卫秋芙也急了,上前两步,一把捡起卫月舞掉到地上的帕子,蓦的瞪大了眼睛。 还未放到鼻子边,便是浓浓的一股血腥味,居然是真的?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三公主的恩赐 “四小姐,您干什么,这帕子是我们小姐的!”书非这时候也顾不得其他,一把夺过卫月舞的帕子,满怀敌意的看着卫秋芙。 “我……我只是……”卫秋芙这时候当然说不出口,她是想看看卫月舞是不是真的吐血,但这话不能说出来,只能咯噔了一下,推托道,“只是看看六妹妹,伤的重不重!” “六小姐伤的很重,而且这血也绝对是才吐的,四小姐如果不信,可以派人去查验。”她们这边乱成一团,陈太医在厢房早就听见,这时候过来,看到卫秋芙的动作,立时嘲讽了一句。 这话说的极是无礼,但又直指卫秋芙的用心,被人这么直言不讳的拆穿,卫秋芙的脸蓦的红了起来,竟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三公主这会也冷静下来,淡冷的看了一眼卫秋芙,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她一向善于控制自己,所以脸上的神色却是不显,她自己的太医也是跟来的,这会比陈太医慢一步进门。 看到陈太医上前,三公主的手悄无声息的做了一个制止的动作,跟着她过来的太医,于是就没再上前。 陈太医上前也没替卫月舞搭脉,只看了看她的脸色,以及唇角的一丝血迹,急道:“这是急怒攻心,一时气急吐血昏过去了,六小姐连番受伤,这要是再出点乱子,恐怕连性命都保不住了。” 一句话,三公主立马脸色沉凝了下来。 她的确有自己的想法,才会跟着卫秋芙一起过来的,她其实是想替文天耀赏赐卫月舞的,顺便了断文天耀和卫月舞之间的这段因果。 不管事情的起因是什么,那把原本应当刺在文天耀身上的剑,刺在了卫月舞的身上,就注定了文天耀必须对卫月舞负责,这时候居然又冒出卫月舞体内早已被下了药的事,一时间更是生命垂危。 照这么下去,文天耀势必要伸手管一管华阳侯府的事,华阳侯府不是一般的世家,华阳侯是皇上信任的将军,手握重兵,二爷卫洛武又是礼部尚书,一世家两位重臣,这样府邸的事,又岂是好管的? 三公主想借着给卫月舞重赏,把这事了了,也免得文天耀插手华阳侯府的事。 可哪料想,这赏赐还没下去,倒让卫月舞吐血了,这时候心里也有些慌了,要是卫月舞这时候真的出了事,自己也逃不了好,终是卫月舞现在还担着替太子挡剑的名头,是忠心救主的典范。 陈太医从药厢里拿出一根针,给卫月舞用针。 一室寂静,没有谁敢大声说话,生怕惊扰了太医,这时候,不管是三公主,还是卫秋芙,都明白卫月舞绝不能在这个时候出来。 一刻钟时间,陈太医才放下手中的药,众人只看到卫月舞脸色稍微好转,但依然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陈太医,这……”三公主看不出个所以然,忙问道。 “暂时没事,但……这还得看卫六小姐能不能熬下去,切不可再让她动怒生气,这方才我要是晚来一步……”陈太医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下去,但话里面的意思最是明显不过。 三公主府的太医之前替卫月舞号过脉,这会也是一个劲的点头称是。 “你们切记,不能再让你们小姐动怒,否则她的这个身子,撑不下去。”陈太医转身叮嘱两个丫环道。 金铃和书非连连点头。 “没事就好!”三公主这时候已经萌生退意,当下站起身来告辞。 “三公主……”卫秋芙还不想走,低低的叫了一声,待得看到三公主淡冷的眼神,才蓦的清醒过来,她能在府里得太夫人高看一眼,有一大部分就是因为她交好于三公主,这要是惹来三公主不悦,自己的处境就越发的困难起来了。 当下也不敢再说什么,把手中的帕子暗中揉了几团,脸上却是堆出了笑容“三公主,我去跟六妹妹告别一声,我们就先回去,让六妹妹好好休息。” 三公主点头。 卫秋芙上前,对着依旧紧紧闭着眼睛的卫月舞柔声道:“六妹妹,我和三公主先回去了,等你好一些,再来看你。” 她这原本也就是说一句场面话。 谁想到,这时候卫月舞却微微睁开眼,伸出手,指了指她,却没有吐出一个字,然后惊天动地的咳嗽起来。 “六小姐,你别动怒,你若再病发,可就……麻烦了!”陈太医大惊,急劝道。 这话一出,卫秋芙脸色暴红,又羞又恨,眼是闪过一丝阴毒,但这时候却也知道不是和卫月舞计较的时候。 “卫四小姐,我们走吧!”三公主神色莫辩的看着眼前这一幕,道,然后转身出去。 卫秋芙咬咬唇,不便再说什么,也跟在三公主身后,出了门。 身后一大群的宫女,呼拉拉的全走了出去。 立时屋子里安静了下来。 金铃把人送到了院门口,回来的时候,看到陈太医正在给卫月舞号脉,于是和书非两个争切的守候在一边。 半响,陈太医放下手,睁开眼。 “陈太医,我们小姐怎么样?”书非已是抢先一步问道。 方才大家都知道,只是一场戏而已。 “六小姐的身体已没什么大碍,只需熬过今天,就可以用对症的伤药了。”陈太医也松了口气,感应到卫月舞身体内的各项机能都不错,竟然比昨天的状况好了许多,脸上带出了几分笑意。 “太好了,谢谢陈太医。”两个丫环几乎是雀跃的互相看了一眼,激动的道。 陈太笑着摇了摇头,自去一边的厢房重新给卫月舞开一张药方。 “小姐,奴婢看到四小姐方才走出去的时候,三公主理也没理她,她还紧追了过去。”人都出去了,屋子里一下子空了下来,金铃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小姐,您是没看到,进来的时候,四小姐跟三公主可是亲亲热热的。” “小姐,四小姐果然不甘心,又跑了一趟,想借着三公主的名头,让您拒绝不了,可现在连三公主也得罪了!” 卫月舞歪在靠枕上,自打服了那半颗药丸,又休息了一会,她这时候精神还不错,抬起盈动的水眸,唇角弯出一丝笑容,早料到卫秋芙不会莫名其妙的吃亏的,必然会来找场子。 “小姐,三公主到底想干什么?”金铃忽然想起了什么,止住脸上的笑容,急问道。 “她是替太子殿下来赏赐我的。”卫月舞了然的道。 “三公主怎么这么好心?”金铃狐疑的道。 卫月舞轻轻的摇了摇头,颇有几分漫不经心的道:“三公主替太子赏赐我,来表示皇家的恩宠,有了这些赏赐,太子殿下就算不做其他的事,别人也不会说什么。” 其他的事?金铃一时没明白过来 但随既想到了什么,蓦的瞪大了眼睛,惊问到:“三公主不愿意太子殿下插手华阳侯府的事?” “应当是的吧!”卫月舞露出一丝若有所思的笑意。 “那怎么办?”金铃真的急了,这原本就是自家小姐谋算中的一环。 如果真的让三公主破坏了,华阳侯府那边的事就查不起来了!少了太子殿下这一环,就没有人为小姐站出来撑腰,让府里查出对小姐下药的幕后黑手。 “没事,现在三公主不是还没有赏赐吗?方才三公主是回自己的院子,还是去了太子殿下的院子?”卫月舞不慌不忙的道。 “奴婢看了一下,是往外面行走的,应当是去了太子殿下那边的园子,四小姐跟了一段路后,就讪讪的回去了。”金铃侧头想了想方才自己看到的场景,回答道。 女眷和男子住的客院是分开的,相对于梅花庵的整体布局来说,男子住的客院要外面一些,女眷们的偏里面一点。 “三公主去太子殿下那边,莫不是说小姐的事情?小姐,太子殿下的赏赐一会会不会马上送过来?”但随既金铃疑惑的问。 “不会!”卫月舞摇了摇头,太子不是三公主,从来皇家对于忠心护主的人,赏赐都极高,况且太子还是未来皇朝的主子,当时当地,如果是太子殿下把自己带回来症治,那么赏赐些财物还说的过去。 但偏偏燕怀泾横插了一脚,愣是让文天耀没有插手的机会。 赏赐财物,接下来对自己不闻不问的事,三公主能做得,做为皇朝未来主子的太子殿下,却不能做的这么明目张胆,况且现在自己这个“救命恩人”,还是这种濒死的情况…… “金铃,我们慢慢看着吧!”卫月舞带着几分轻快的声音,“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养伤。” 卫秋芙把这事挑了出来,太子殿下再给自己做一下主,太夫人那边就算是想压也压不下去,这口恶气也出不到自己身上! 一箭双雕吗?不是卫秋芙一个人会的…… 这接下来,就看华阳侯府的风浪有多大了…… 太子文天耀院子里的书房 “三妹,这事你不用插手,我自有计较。”听完三公主柔和的解释,文天耀抬起头,目光微幽的道。 “皇兄,华阳侯府是父皇重臣的府邸,您这时候插手,会不会引起父皇的误会。”三公主紧皱着眉头,不安的问道。 从来君是君,臣是臣,纵然太子是国之储君,但未必现在还不是,国无二主这个意思,皇家的人更是深有体会。 “无碍的,父皇那边,我已派人打过招呼了,父皇让我全权处理。”看着自家三妹担心自己的样子,文天耀心中一暖,柔声安抚道。 相比起自己的亲妹妹,一向只会惹事的四公主,他更觉得温柔三公主才和自己有血缘亲情。 “皇兄既然这么决定了,蝶儿也就不多说什么了,方才原本想帮皇兄把事情处理掉的,想不到卫六小姐见了卫四小姐,居然气晕过去了。”三公主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笑道。 “卫六小姐看到卫四小姐很生气?”文天耀不知可否的问道。 “是的,卫六小姐还被气的吐了血。”三公主伸手捏了捏手中的帕子,轻轻的笑道,“那天的事也着实的诡异,卫四小姐还误会了卫六小姐,卫六小姐这时候对卫四小姐有了心结,原也是正常。” 一句话,卫秋芙有其心不良的嫌弃,卫月舞则是心胸太过狭窄。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休息吧!这事我来处理。”文天耀温和的道,眼眸处多了几分幽深,华阳侯府吗?他其实一直想插手,但又怕引起母后的猜忌,既然现在有这么一个名正言顺的机会,他又怎么会放过呢! 第一百三十二章 谁入了谁的局,顺水推舟 “是,大皇兄,那蝶儿先告退了。”三公主点头,自带着宫女们退了出去,走到门口,还特地细心的替文天耀合上书房的门,而后对文天耀嫣然一笑,转身离去。 事情发展的完全合乎卫月舞的预料,文天耀果然给卫月舞做了一回主,下令华阳侯府撤查卫月舞被下了药的事情。 太夫人让人查探卫月舞的饮食,以及所有相关联的人,最后居然又查出卫秋菊也被人下了这种绝人子嗣的药,一府之间,二位未出阁的小姐中招,太夫人大怒,一时间查的更彻底,一副要把华阳侯府翻个底朝天,势必要弄个水落石出的样子。 但这些都不影响在梅花庵的卫月舞,她现在还伤着,实在不宜搬动,为了让卫月舞更好的休息,太夫人又让画末带着两个丫环过来服侍卫月舞,总是觉得卫月舞这边服侍的人太少,脸面上难看。 “小姐,太夫人也给四小姐那边送了两个嬷嬷过来,说是送过来服侍四小姐的。”画末一进屋,就过来给卫月舞见礼。 “是太夫人身边的嬷嬷?”卫月舞微微一笑,问道。 “是的,看起来相当严厉,奴婢一路跟着这两位嬷嬷一起过来的,都没见她们两个笑过。”画末夸张的拍了拍胸口,一副受惊非小的样子。 惹得一边的书非“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屋子里的众人,都不由的露出会心的笑容。 这两个嬷嬷必然是奉着太夫人的命令,来管教四小姐的。 “小姐,四小姐会不会恨上你了?”书非忽然想到了什么,忍不住问道。 “无碍!”卫月舞摇了摇头,她这几天休养的不错,药也对症,脸上的神色好看了几分,虽然还是苍白失血的样子,但是精神不错,这会正靠在床头,拿着一本书闲适的翻着。 和卫秋芙之间不只是会恨上那么简单了。 “华阳侯府那边查的怎么样了?”卫月舞把手中的书放置在一边,眼眸在斜射入的阳光下,透着淡淡的透明一般的琉璃之色。 “奴婢来之前,已听说太夫人把后院的人都查了一下,据说查到了和厨房的人有关,那个厨房的人,好象还是二夫人的陪房,但是因为之前犯过事,被二夫人责罚,后来还是二老爷救下了她,因为这是二老爷身边的一个管事的媳妇。” 画末留在府里,就是密切关注着二房的一切,这时候听问,当然回答的头头是道。 也就是说,这事现在不但查到了二房,而且还查到了二叔那里,这原本就是当时卫月舞布下的暗棋。 倩兮那边已闭了嘴,不提关乎此事的半点蛛丝马迹,李氏那边更不可能自己撞上去,向太夫人交待,这事是她派倩兮干的。 药是她让倩兮下在自己的饭菜中的,而小于大夫自打上次的事情后,再没有进去华阳侯府。 可以说知道此事的人,现在都不可能说什么! 而且基本上都查问不到! 所以,太夫人一时半会想查清楚,是完全不能够,唇角微微的弯出一丝轻快的笑意,至于卫秋芙那边派了两个嬷嬷来,代表的就是太夫人的怒火。 在太夫人看来,自己的性命哪有华阳侯府的面子重要,而自己被人下了绝嗣的药,可是卫秋芙带太医掀出来的! “小姐,会不会太夫人随便拿个人顶了罪?”金铃却是另外有想法,皱了皱眉头,担心的道,那样小姐的心思可是白费了。 “不会!”卫月舞肯定的道,太夫人纵然手段超群,但这些大部分是用在华阳侯府内院的,相比起太子文天耀来说,差的又不可能是一点两点,这要是让太子查出事实的真相,太夫人那里担不起这个责任,也丢不起那个脸。 “小姐,四小姐来了!”一个小丫环隔着帘子对卫月舞禀报道。 “小姐,四小姐怎么又来了?”金铃不奈烦的道,这几天卫秋芙一直以一副愧疚的形象,出现在自家院门口,前几天是以卫月舞身子不适的借口挡了驾的,想不到这位现在还一直这么执着。 “请她进来吧!”卫月舞沉吟了一下点点头道。 事情发生到现在也已经几天过去了,卫秋芙这几天必不好过,所以才会一天一次,来求见自己,而且再没有自己闯进来过,只是今天她这已经算是来了第二次了…… “小姐现在就让四小姐进来?”金铃被卫月舞的决定吓了一跳,不解的问道。 “是,让她进来吧,终究是自家姐妹,有什么事关起门来说,比什么都好!”卫月舞眸子闪了闪,微微眯起,落在放置对面妆镜处的那个琴匣上。 之前这琴匣是收起来的,卫月舞吩咐书非给收拾了出来。 那个位置并不显眼,但是很巧,稍稍抬眼便能看到,卫月舞躺在床上,还是很明显看到的。 “书非把太子殿下赏的那几匹缎子放到那边去。”卫月舞又吩咐道。 文天耀虽然没有什么厚重的重赏下来,但还是让内侍给卫月舞送了些吃用的过来,宫里的锦缎也送了几匹过来。 “是,奴婢知道。”几个丫环心领神会。 书非理出几块亮彩的缎子,金铃去外面请卫秋芙请进来。 “六妹妹,你可还好些了?”卫秋芙人还没有到,但声音已温温柔柔的传了进来,接着门口出现了她的身影,同时也看到了她身后不但跟着明雁,还跟着一位嬷嬷。 卫月舞看着那位嬷嬷有些眼熟,应当就是太夫人这次送上山的两位嬷嬷之一。 “多谢四姐。”卫月舞扶着画末的手强坐起,脸色苍白的低声道。 任谁都看得出她身子不太好。 “六妹妹你别起来,先坐下休息,我就是不放心你来看看你,总是姐姐误会了六妹,心里难过。”卫秋芙急忙过来,伸手想扶卫月舞,眼角盈盈的,甚至还带着几分泪意,仿佛真的又是愧疚,又是惶然的样子。 卫月舞的手无力的跟她的手擦试而过,柳眉蹙起:“四姐姐多虑了,此事全是意外,也怪不得四姐姐,却不知道,我跟杨大小姐从来便无怨无仇,杨大小姐为什么会拼了名节不要,也要陷我于死地。” 那样的神情,比之卫秋芙的表现,更让人觉得可怜。 “这……我也不清楚,终究六妹妹没出大事。”卫秋芙被噎了一下,脸色微变,但随既做出一副庆幸的样子,轻轻带过话题,顺势在一边的锦凳上坐定。 想把这事一言带过?卫月舞心头冷笑,脸上却不显:“四姐姐那天是怎么摔出去的?总不会无缘无故的就这么摔倒的吧?莫不是有人想对我们华阳侯府不利,四姐姐摔出去的时候,带着我,如果我们两个都出了事,不知道对什么人最有利!” 卫秋芙不想说这个话题,她就偏偏要提,但看卫秋芙怎么圆下去。 “我……我也不知道,就觉得好象有人推了我一下,下意识的就扯着能稳住自己的东西,却不料把六妹妹给拖了出来,总是我害了六妹妹。”卫秋芙偷偷的看了看自己边上站着的嬷嬷,心里暗恨,但这回却不得不顺着卫月舞的话往下说。 祖母那边可是警告过自己,如果自己再言行不警惕,回府之后,必然重惩! 自己不比卫艳,没那么多依靠,这要是真的惹恼了太夫人,卫秋芙几乎可以预见自己的下场。 “真的有人推了四姐姐,是从哪个方位呢?”卫月舞沉思了一下,故意露出一本正经的神情问道。 “我……当时也记不住,不是从六妹妹那个方向,就应当是从另一个方向了!”卫秋芙被逼的含糊其词的道。 卫月舞眉头越发的颦起,苍白无血的樱唇抿了抿,颇有几分不安的看了她一眼,放低声音开口道:“四姐姐的另一个方位,应当是靠着三公主的人吧?” 卫月舞的声音不高,但这一句话,卫秋芙惊的脸色瞬间失了血色,嘴唇哆嗦了两下,那眼神几乎是控制不住,恶狠狠的瞪着卫月舞,放置在膝盖上的手,不受控的哆嗦了两下…… “四姐姐,你这不会是指……”卫月舞还是一副茫然不解的神情,继续往下分析道。 “不是,不是三公主的人。”卫秋芙几乎是惊慌的打断了卫月舞的话,深深的吸了口气,才压下心头的恐慌,急道:“六妹妹,这次算是四姐误会你了,你还是别乱猜,这皇家的事,又岂是我们两个可枉议的。” 看到卫秋芙慌乱失措的眼神,卫月舞微微一笑,这火候看起来是要够了。 “好吧!既然四姐姐自己都不愿意追究,那就算了,说起三公主,我这里倒有太子殿下送过来的几匹锦缎,四姐姐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挑几匹过去,听说接下来还有宴,我受了伤,多有不便,如果想到宴会夺魁,我们华阳侯府还得靠四姐姐。” 卫月舞笑道,一副不再追究此事的样子,话题一偏跑到宴会上。 这事还是金铃打听来的,说是三公主和四公主这次赏梅,还是有很多名赏的,特地还设置了宴会,据说一同上山的小姐们,都要才艺一番,一时间客院里热闹的很,更是往山下递消息,让山下送一些新的衣裳和首饰过来。 卫月舞相信卫秋芙这阵子不敢跟府里要东西,必然焦急的很。 听卫月舞不再盯着那天的事不放,卫秋芙松了一口气:“缎子还是六妹妹自己留着,我左不过就是顺应大家一番,那么多世家千金,我又怎么可能取胜。” 话虽是这么说,她眼中却是闪过一丝怨恨,如果不是卫月舞的事,祖母那边不用自己说,必然会送来好的锦缎和饰物,以往每一次三公主请自己过去的时候,祖母不是重视的一再叮嘱,那些漂亮的手饰,也随自己挑。 她之前一直在庵堂祈福,自不可能带着漂亮华美的衣裳,只带了些素净的,而这些衣裳,又怎么能穿到宴会上,让丫环偷偷的下山却取了几件,终是没有太出挑的,卫秋芙这几天正在为衣裳的事着急上火,但终究不敢去向太夫人开口。 “四姐姐说什么客气话,一笔写不出两个卫字,我的现在没什么用,四姐既然有大用,就先给四姐吧,画非,把那几匹缎子拿过来。”卫月舞伸手一指道。 第一百三十三章 谁的谋,名琴在谁手 卫秋芙顺着她的手势看过去,首先看到的便是那几匹颜色亮彩华美的锦缎,但是下一刻,她的目光却被放置在边上的那把古琴吸引,一时间脸色微变。 画非把锦缎取了出来,一共有四匹,颜色都很亮彩,放置在卫秋芙面前的桌面上,灿若云霞,极是吸引人,但卫秋芙却有点心不在焉。 看着卫秋芙时不时的把目光落到妆台前的古琴之上,一副若有所思、心神不宁的样子,卫月舞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她就不相信卫秋芙会不问。 燕怀泾的送来的琴她当时也没在意,回家后仔细一看,发现居然是特别有名的古琴。 而且巧的很,据说还是那把奏响“凤求凰”的名琴。 那样的名琴,对于自付琴艺绝佳的卫秋芙来说,在这个时候,绝对是雪中送炭的,卫月舞已经打听清楚,卫秋芙之所以声名雀起,就是二年前的一个宴会上,一鸣惊人,以一曲琴音,获得三公主的认同,从而和三公主交好。 而今,在这么一个关键的时候,一把绝佳的古琴,对卫秋芙的吸引力,不可谓不大。 卫秋芙的手在锦缎上无意识的翻了几翻,终究没有忍下来,侧过头笑着问卫月舞道:“六妹妹,那把琴是你的?” “是外祖母送给我的,平日里也不怎么用,带在身边,就是一个念想。”卫月舞很随电的答道,“听说这把琴,当初是外祖母花了大心力找来的,只是我对于弹琴一道,并不专精。” “那,能不能借给我用一下?”卫秋芙试探道。 “这……”卫月舞的脸上露出几分不悦,断然拒绝道,“总是长者所赠,四姐姐还是另外去借一把琴吧!” 卫月舞如果爽快的答应下来,卫秋芙心里不排除疑心,还不一定真的要借,但这会卫月舞毫不客气的拒绝,却是消平了卫秋芙的疑心。 当心陪着笑脸道:“六妹妹,我这次上山匆忙,没准备好的古琴,只得厚颜向六妹妹借一下,总是两位公主的宴会,不能失了我们华阳侯府的体面。” 意思就是说,卫月舞如果不借,就是不顾华阳侯府的体面,不顾大局,听了这句话,站在卫秋芙身后的嬷嬷,立既严肃着脸抬头看向卫月舞,目光灼灼! “这……”卫月舞为难的咬了咬唇。 “六妹,这次算是四姐欠你的,以后有机会,四姐一定再找一架上好的古琴,算是今日借琴之资。” 卫秋芙的话越说越溜,言词之间更是客气的不行。 卫月舞心头冷笑,说什么找一架上好的古琴,这种古琴如果这么好找,卫秋芙不会到现在也没有找到一架合心的,也就是说卫秋芙现在说的再好听,其实也是不可能实现的,也就是口头上的光彩而已。 卫秋芙倒是反应快,借着太夫人身边的嬷嬷在,压制自己的,打的一手好算盘。 见卫月舞还在犹豫,卫秋芙蹙眉,深深的看了卫月舞一眼,把手中的锦缎放卫月舞面前一推,表情沉痛的开了口:“六妹妹,虽然你一直养在外祖家,但不管如何,我们都是血脉的同宗姐妹,纵然这次四姐误会了六妹妹,对不住六妹妹,以后四姐一定会补偿,现在关系到我们华阳侯府的名声的事,六妹妹千万不要藏私。” “好吧,既然四姐真的想借,就借给四姐一次,但这是我外祖母所赐,还请四姐小心一心,若是弄坏了,恐怕外祖母面前难以交待。”卫月舞一副忍痛割爱的样子,脸色看起来很不好。 任谁都看得出她借的勉强的很,甚至还有几分犹豫着要反口的样子。 “多谢六妹妹,我会小心的。”卫秋芙哪里会容得卫月舞有反口的机会,立时就站起身,冲着卫月舞深施一礼表示感谢。 说罢也不待卫月舞再说什么,冲着明雁使了个眼色,明雁当下心领神会的过去,把那把古琴抱在了怀里。 “六妹妹,我母亲给我送了一些吃食过来,我看一时吃不完,就给你带了点来,你看看,有没有可以补身子的,总是你的身子现在还太虚,要小心一些才是。”这件事了了,卫秋芙当然想起自己来的另一个目的,眼珠一转,笑道。 “多谢四姐姐,我现在不是很吃得下。”卫月舞摇了摇头,苦笑着拒绝道。 “都是些清淡的,而且对你的伤势也有好处,我问过三公主身边的太医了,说你都可以吃,只要小心一点,不需要忌口的。”卫秋芙目光扫过卫月舞苍白的脸,笑道。 “这……多谢四姐姐。”卫月舞道谢道。 “看六妹妹的脸色好了许多,不知道能不能出来走走,外面的梅花开的正好,六妹妹走走,心情会更好一些,过几天两位公主的赏梅宴,三公主托我把贴子给六妹妹送过来,六妹妹到时候只须稍稍去坐坐就是,累了,就回来。” 卫秋芙从怀里取出一张大红的请贴,放在桌上。 金铃取过递给卫月舞,卫月舞看了看,下面的署名果然是三公主和四公主。 所以,这是以三公主和四公主的名义承办的赏梅宴,眼中不由的闪过一丝幽深,四位世子俱在,太子殿下和那位四皇子也在,但出面主事的却是三公主和四公主,这里面的意思,着实让人回味的很。 还有燕怀泾那天说的话,是哪个意思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她还真不愿意去凑这个热闹,但是显然卫秋芙是一定要让自己去凑的,看起来应当是另有谋算,也罢,那自己就去看看…… “多谢四姐。”卫月舞冲着卫秋芙道谢,其实两位公主的贴子送到这里,卫月舞若是还能坐着,就必须要去参加,毫无违逆的可能性。 卫月舞既然见了客,就代表可以靠坐着起来了,绝不允许再拒绝的。 见卫月舞应下,卫秋芙的第一个目地达到,又说了几句虚浮的客气话,站起身来告辞,却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又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急转身,走了回来:“六妹妹,我可真是忘事,方才跟你说了那么久的话,居然没把这个拿出来。” 她一脸不好意思的从怀里取出了一个小的饰盒,打开,推到卫月舞的面前,是一朵小小的精致的宫花。 玫红颜色,做成一枝梅花斜插入鬓的样式,精致而漂亮,一看就知道是精心制做的,下面还有金子当花托,花蕊闪闪烁烁,仔细一看,居然是小颗的宝石,这样的工艺绝非一般,不说这宫花的精致程度,就是这价值也非比寻常。 这绝不只是一枝普通的宫花 “参加赏梅宴会的小姐们,都有这么一朵宫花,这是三公主赏下来的,六妹妹到时候也簪上,图个漂亮精致。” “这个都要戴吗?”卫月舞迟疑的问道,水眸处闪过一丝幽深。 “两位公主都送了出去,基本上都会戴吧,总是二位公主的面子,谁也不便推却!”卫秋芙笑盈盈的答道,听起来似乎随卫月舞的意思,戴或者不戴。 但是两位公主的面子,试问又有谁敢不给! “好,多谢四姐,我会戴的!”卫月舞闻言,嫣然一笑,点了点头。 见自己的第二个目标达到,卫秋芙也就没有多做停留,又笑言了几句,带着丫环离开。 “小姐,这花有什么不对吗?”书非端了一杯清水进来,不解的看着放在桌上的那朵精美的宫花。 卫月舞盯着那朵花,已呆呆的看了半个时辰了。 “金铃回来了没?”卫月舞的目光没有离开宫女,柳眉微蹙问道。 金铃是她之前派出去打听宫花的事的。 “金铃姐姐还没有回来,但是方才奴婢倒是……”书非犹豫了一下。 “什么事?”卫月舞抬起盈动的水眸。 “杨侍郎府送来了药材,说是之前他们大小姐答应小姐的药材,至于山上发生的事,派来的婆子说,事发突然,遇到刺杀,她们大小姐胆小,惊慌失措之下,失手推了小姐一把,之后更是慌乱恐惧不敢承认,才会说了那样的话。” 书非越说越气愤:“小姐,他们府上的人还真会说话,说的好象是真的似的。” 也就是说杨侍郎府上的人,认为杨玉燕故乱的指认卫月舞,完全是因为杨玉燕当时受惊,失措之下办了错事,怕人发现,才会说出那样的话。 “你怎么说的?”卫月舞的身子往后一靠,平静的问道,眼底闪过一丝诡谲之色。 “奴婢说了,杨二小姐和那几位小姐可是亲眼看到杨大小姐推的我们小姐,我们小姐不但被杨大小姐污陷,而且还差点没了性命。”书非恨的跺了跺脚道,“可她们说杨二小姐也是慌乱之下,把失措看成是故意的了。” 那两个婆子虽然一直陪着笑脸,但这话里的意思,口口声声表达的就是“误会”两个字。 这么大一件事,居然只想以“误会”两个字来解释,书非越想越不服气。 “人还在吗?”看到书非气的脸都白了,卫月舞却是笑道。 “还在哪,奴婢想着这事终要回了小姐才是,就让她们在外面等着。”书非道。 “让她们进来。”卫月舞吩咐道,身子悠然的向后一靠,她倒要看看杨府如何自圆其说,当然能不能替那位杨大小姐保全名声,全在自己一念之间,她不相信杨府的人看不懂,会不急…… 第一百三十四章 颇受重视的杨大小姐 “是,奴婢马上让她们进来拜见小姐。”见卫月舞精神还好,书非便没有阻止,退了出去,不一会儿,带了两个婆子进来。 “奴婢是杨侍郎府上的嬷嬷,拜见卫六小姐,这次是代替我们老爷来向卫六小姐道歉的,另外还会置信给华阳侯爷,把这事说清楚,总是我们府上的大小姐胆小又懦弱,闹出这样的事来,二小姐又任性了一些。” 岁数看起来大一点的婆子,就是一个会说话的,一边恭敬的向卫月舞行礼,一边把带的话说了出来。 话说的不可谓不加圆满,甚至连华阳侯那边也提到了。 “你们是服侍杨大小姐的嬷嬷?”卫月舞的目光落在两个婆子身上,若有所指的道。 “奴婢两个是先夫人身边的管事嬷嬷,现在帮着夫人处理后院的一切事宜。”依旧是那个年长一些的嬷嬷答话,另一个则在一边陪着恭敬的笑脸。 所谓的先夫人应当就是杨玉燕的亲生母亲,而现在的夫人,就是杨玉柔的生母了,杨玉柔都这么大了,这内院居然还要两个嬷嬷协助着处理,可见这两位嬷嬷在内院是极有权势的。 “杨大小姐现在怎么样?”卫月舞淡淡的一笑,不置可否的问道。 两个嬷嬷想不到卫月舞会突然之间跳到杨玉燕的身体上,先是愣了愣,但马上笑着回答道:“我们小姐这几天又是后悔又难过,每日里总是以泪洗面,只后悔不能亲自过来给卫六小姐请罪,终究是她闺中女儿家,见识少一点,胆子小了一点。” 这意思就是说杨玉燕现在过的还算好,就只是天天哭哭啼啼而已。 “你们小姐天天以泪洗面,我们小姐却差一点没了性命,要是我们小姐这一次真的出事,又没人证明,就算是死了,也没人会同情。”书非气不过在一边冷哼道。 一句话,说的两个伶俐的嬷嬷,对望了一眼,竟然无言以对。 “回去跟你们杨大小姐说,她如果想跟我和解,就拿出一些诚意来,至于杨大人会跟家父怎么说,自有家父替我做主,我再不济,也是侯府嫡女。”卫月舞的脸色蓦的一冷。 “卫六小姐,其实我们大人和大小姐,真的很有诚意的。”两个婆子心中一颤,只觉是眼前这位苍白瘦弱的小姐,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和气势,一时间不由的有些慌了神。 “诚意吗?我没有看出来!”卫月舞冷冷的道,“我不管你们大人打算怎么和我父亲说,或者你们大人跟我父亲私下里交情不错,但是这会不只是父亲和杨大人之间的事,而是我和杨大小姐的事情,杨大小姐既然敢做,就得想到后果,不是她承受得起的。” 这话说的两个婆子几乎面面相窥,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们的倚仗也就是这位华阳侯,自家大人可是说了,这位卫六小姐既便是看在自己父亲的份上,再委屈也会替大小姐圆此事的,可是为什么眼前卫六小姐的表现,和大人所说的完全不同。 说什么这位小姐暗弱,没什么依仗,只需要抬出华阳侯来,便不敢多说什么,必然会按着自己说的去做…… “你们回去禀报你们大人和大小姐,如果想解决这事,没有诚意就不用再来。”卫月舞眼睛微合,已是不奈烦的下了逐客令。 “卫六小姐……”两个嬷嬷还想解释,却被书非和画末两个,连拉带扯的拖了出去。 “你们还是回去吧,我们小姐现在还伤着,不能生气,要是被你们气出个好歹来,别说是你们,就算是你们大人和大小姐也担待不起。”把人拉到院子里,书非手一松,不客气的道。 “我们侯爷虽然是我们小姐的父亲,他说的话,我们小姐不能不听,但我们小姐终究是我们侯爷的亲生女儿,难不成我们侯爷会放过一个差点要了我们小姐性命的人吗?”画末也冷声道。 两个嬷嬷悻悻然的互相看了一眼,说不出反驳的话,只能灰溜溜的带着几个人走了。 “小姐,这位杨大人是什么意思?”书非一进来,就气愤的道。 卫月舞微微睁开眼,淡冷一笑:“这位杨大人特地提到了父亲,这是想拿父亲,强压我一头。” 外人都道自己这个华阳侯府的嫡女不受宠,自小便被扔到外祖家长大,自己的生父更是对自己不闻不问,这会才回到府中,自然是小心翼翼的,不敢行错走差,对于父亲之命,更是会惟命是从。 所以,这位杨大人才会借着华阳侯来压制自己的吧! “小姐,您把两个婆子赶下山去,那位杨大人不会直接找侯爷理论吧?”画末有些胆小,这时候忍不住担心的道。 算算时日,侯爷可是马上就要回京了! 她虽然进府的时候不多,但也听人说侯爷对自家小姐一直是不闻不问的,说不定到时候,真的会因此事呵斥自家小姐。 “无碍,他这不是还没有回京吗!”卫月舞淡淡的道,唇角无声的勾起一抹嘲讽,对于这位父亲,她真的没什么感情,既然如此,当然也不介意恶意的揣磨他的心事,如果他在京城,说不定还真的会压着自己妥协。 好在,现在这事,有些人能等,有些人等不起。 象杨玉燕,就是等不起的那个人,这事一天不解释,杨玉燕的名声就越坏,甚至还可能引起皇室的查问,摊上这种事,不是想脱身就能脱身的。 让卫月舞意外的是,这位杨大小姐居然这么得自己生父的喜爱,而把持内院的,居然还是她生母的两个嬷嬷。 不过,杨玉燕越重要,对自己越有利…… “小姐,奴婢问清楚了,几乎所有的小姐那里,都有三公主送过去的宫花,很漂亮,很精美,都是梅花式样的,奴婢悄悄打听了几个,她们说的样式都跟这朵一样。”金铃这时候闯了进来,顾不得喘口气,急向卫月舞禀报道。 “不会啊,四小姐怎么可能什么事都没?”画末不由自主的呐呐的道,说完看到其余三个人都盯着自己,一时间惊觉,脸一红,急忙解释道,“小姐,奴婢是说四小姐怎么可能会这么好心?也不对,四小姐怎么可能不找点事……” 看到她越解释越说不清楚的样子,卫月舞不由的笑了起来,伸手摇了摇,示意她住嘴,然后柔声道:“是不是觉得四小姐送过来的任何东西,都觉得可疑?” “对,奴婢就是这样想的!”画末连连点头。 “连画末都觉得有问题,我们是不是更觉得有问题?”卫月舞笑着环视着另外两个丫环,相比起来,三个丫环中,画末比不得其他两个,但最是忠厚。 “可……四小姐好象也不是特意来送宫花的。”画末有些迷芒的道。 “所以,这样才可怕,她就是让我们觉得,她只是顺便过来送的,但其实不然。”卫月舞摇了摇头,想起之前卫秋芙走出去的时候,虽然走的急,但脚步不快,所以到了门口再转回来,却是几个大步就到了。 所谓的忘记,分明不是突然之间才想,而是早有图谋。 “小姐,会不会这朵宫花里面有什么?”书非反应也快,眨了眨眼睛问道。 “有!”卫月舞赞赏的点了点头,伸手示意她把宫花的锦盒取过来,书非急忙桌上装着宫花的盒子,递给了卫月舞。 卫月舞放床上,从里面小心的把那朵宫花取了出来,托在白嫩的手心处:“你们仔细看看,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不同?” 宫花不大,但之前是放在锦盒中,没看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这会被卫月舞托在手里,稍稍举高,花叶颤微微的晃动之下,金铃首先就发现了不同。 “小姐,这宫花弄脏了?”她讶然的指着宫花的花托处,一块小小的暗迹道。 其处这块暗迹并不明显,但是金铃受过专门的训练,眼力当然不是一般的丫环可以比拟的。 听她这么一说,书非和画末两个也看到了这处。 “真的脏了。” “怎么会脏的?”两个丫环同样不解,象这样的宫花,不但做工精致,而且价值不扉,绝不可能会出现弄脏了的事。 “不是弄脏的,是特意做上的一个小的记号。”卫月舞眉眼淡冷的道。 金铃怕她累着,从她手中接过宫花,对着亮光托在自己的手心处,让众人可以看的更清楚一点。 她举的自然比卫月舞高,又特意的凑到了光亮处,众人这么一看,也立既发现花托处,居然是一小块暗蜡,灰灰的颜色,不大,很象是不小心滴上去的,但因为宫花太新,就算是小小的暗蜡沾过,那印痕,刮也刮不清楚。 “小姐,四小姐为什么要作个记号?”书非不解的道。 “看起来,这朵宫花就是她来此的目地。”卫月舞微微一笑,眼眸中闪过一丝寒意。 一朵宫花,一朵还是三公主赐下的宫花,所有的小姐都有,似乎没有什么异常可查,但越是这样,卫月舞越会留神。 卫秋芙不是简单的世家千金,她连刺杀太子的事,都能横插一手,可见表现在外面的,不过是她希望别人看到的而已。 “金铃,今天晚上让燕风去各个客院的小姐们去听听,暗访一下这朵宫花的事。”明白卫秋芙这是对自己另有算计,卫月舞这时候心里已有了计较,吩咐一边的金铃道。 燕风燕杨是燕怀泾拨到卫月舞身边的两个侍卫,现在燕杨被卫月舞派下山,紧盯着华阳侯府的后续发展去了。 卫秋芙的用心,既然用正常的途径查实不了,那就用暗访的方式…… “是,奴婢明白。”金铃点点头,眼珠子转了转,凑到卫月舞面前,低声道,“之前奴婢也按您的吩咐,把明雁给撞了。” “那份琴谱,她发现了?”卫月舞淡冷的问道。 “是,四小姐发现了,跟小姐料想的一样,四小姐看到那份琴谱,如获至宝,急匆匆的就回了自己的院子。”金铃禀报道。 这就是说古琴和琴谱都顺利的送到了卫秋芙的手中,可燕怀泾的目地到底何在?真的只是让卫秋芙弹奏一曲凤求凰吗? 但眼下却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卫月舞定了定神,微微一笑问道:“画末,之前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了没?” 第一百三十五章 好巧,一起去拜祭 之前卫月舞让画末准备了香烛,和一应供品,准备用好午膳就过去的,但这会被拖的时间晚了许多。 “小姐,已经准备好了,可您这样真的要去祭拜夫人?”画末看着卫月舞依旧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不放心的问道。 今天是卫月舞生母的祭日,原本上山的时候,卫月舞就有心要在今日去祭拜。 “我无碍!”卫月舞点了点头。 见她执意如此,几个丫环也不敢再拦她,总是这天下以孝为治,卫月舞如果能起得来,今天也必然是要去祭拜一番的。 小心翼翼的服侍卫月舞起身,替她梳洗了一番后,卫月舞只带了金铃一个,扶着金铃的手,莲步轻移的往前面行去。 她这几天用的药很对症,又有燕怀泾的药丸的底子,再加上当时卫月舞反应够快,借着卫秋芙的拉力,身子斜歪,避过胸口要害,伤势其实没有想象中的那样重,这会只要不去按着伤处,疼痛并不难忍。 但既便是这样,卫月舞还是走的很小心,她的身子原就不好,外祖母也一再的让她静心平气,切不可多思虑、激动! 明雁的确被撞了,甚至连撞的连手中的古琴都抱不住,摔倒在地,而她和卫秋芙却连是谁撞的都不知道,只看到一个男子的背影,身上穿着的衣着是侍卫有衣裳。 梅花庵里现在住进来的不只是以三公主,四公主为首的世家千金,还有太子殿下,四皇子以及那几位世子,这些人的身边,谁不是明卫,暗卫一大堆,这会只看到一个侍卫的背影,还真看不出来是谁撞的。 “小姐!”明雁都快要哭出来了,顾不得撞疼的胳膊,急忙站起来,去查看摔倒在另一边的古琴。 卫秋芙也很紧张,急忙过来,但是看到古琴掉在地上,也有些傻眼。 上面那根松夸夸的琴弦怎么看,怎么看都象出问题了。 “小姐,怎么办?”明雁知道这会自己坏了卫秋芙的大事,吓得“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快看看,还有什么地方坏了?”卫秋芙照着明雁就是狠狠的一巴掌,疾言厉色的怒道。 她这会一口心火全发在了明雁的身上。 明雁被打的倒在一边,却也不敢喊疼,直接跪坐在地上,从地上抱起那架古琴。 幸好,古琴其他部位看起来还算正常,倒是没什么不对的地方:“小姐,其……其他都好了,没什么事。” 明雁差点要喜极而泣了! “这……是什么?”卫秋芙的目光却落在方才古琴压着的地方。 那里居然出现了一条轻纱的帕子,很清透,叠在一起,依稀面可以看到上面有字迹。 “这……这不是奴婢的帕子。”明雁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帕子,急道。 “取过来。”卫秋芙的目光落在了古琴边角处的一处很小的暗格,眉头微皱,这块帕子,应当是从暗格里被震出来的。 “是。”明雁见卫秋芙没有怪罪她,急忙把轻纱的帕子取出,伸手递了过去。 卫秋芙接过,先是皱眉,而后蓦的瞪大了眼睛,最后居然惊喜的握着纱巾颤抖起来。 “走,我们回去!”她把帕子往怀里一放,看了看左右,急匆匆的转身道。 这里离卫月舞的院子还不远,有了这个东西,她就算是想不夺魁都不行! 明雁急忙抱着古琴,跟着卫秋芙离开。 卫月舞没想到的是,居然会在佛殿前,遇上文天耀,燕怀泾和三公主,以及那位楚国公世子楚放南。 一身浅蓝色裙装的三公主,无疑是位美人,墨色的秀发如云般堆起,肌肤若雪,盈盈一笑间,温柔中透着柔婉,极让人好感。 文天耀依然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光从外表上看,还真看不出来,这位就是东宫太子,皇族未来的继承人,因为不但是皇长子,而且生母还是涂皇后,文天耀几乎就是天生的皇帝命,他这个皇位,没有任何疑义。 但最俊美的那个,无疑还是燕怀泾,飘逸如仙,长发随意的束起,一袭宽大的绣着暗纹的白裳,低调中透着奢华,再配上他如玉一般的脸,隔老远都可以让小姐们娇羞不已,暗中窥探。 至于那位楚国公世子虽然长相不俗,但因为有他们几个在,一下子失色了不少。 看到他们的时候,卫月舞才走到一个拐角处,立时就站定,想等着他们过去,自己再离开,无奈那边三公主已发现了她,站住后,冲着她这边扬声笑道:“卫六小姐的身体可好一些了?原本想来看你的,但上次打扰到你,害得你还吐了口血。” 三公主的话透着几分亲呢,但这话里的意思足以让脑海中多转几圈。 “多谢三公主,多亏了太子殿下这几日送来的好药。”卫月舞恭敬的低头道,这几天文天耀送来最多的就是些伤药和调理身子的药材。 “伤成这样怎么可能会没事呢!卫六小姐还是小心一些才是,这才几天,要好好休养着,这时候卫六小姐要去祭拜谁?”三公主的目光落在金铃一手提着的供篮上面,上面虽然蒙了个帕子,但依稀可以看出下面放着几盘供品之类的。 “今天是家母的祭日。”卫月舞微微低头。 “是要去那边的佛殿吗?”三公主看了看一边的太子,讶然的问道,“好巧,我们也正要过去。” 好巧?卫月舞皱眉,抬头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太子文天耀,眼眸处闪过一丝幽深,莫名的想起娘留下的那张纸条,太子文天耀和娘之间,有着什么样的联系呢? 今天是娘的祭日,真的是巧合吗? 另一边燕怀泾唇角含笑,俊美的眸子无声的滑过太子文天耀的脸,随既目光落在了卫月舞的脸上,看起来,一如既往的温文尔雅,又翩然飘逸,既便是站在那里什么话也不说,但是强烈的存在感,还是让卫月舞心头微缩。 立时小心翼翼的收回了观注着文天耀的目光。 “既然遇上了,卫六小姐就和我们一起过去吧!”文天耀背着手说道。 太子殿下发了话,卫月舞自不会拒绝。 当下一行人一起往那座点着华阳侯夫人长明灯的佛殿过去,只不过卫月舞身上有伤,走在队伍的最后,可偏偏跟着脚步慢下来的,还有那位燕国公世子。 “伤势好些了没?”燕怀泾侧头温和的问道,眼眸流转,潋滟生辉,卫月舞已明显的感应到三公主的身子稍偏,虽然依然在和文天耀在说话,但脸上的笑容僵硬了几分。 “多谢世子相救之恩!”卫月舞站定,敛袖深深的施了一礼。 “何必多礼,我救你又不是一次了!”燕怀泾不以为意的道,眸底闪过一丝诡谲的温柔,有梅花花瓣从枝头吹下,落在他长卷的睫毛之下,配上那双蛊惑人心的凤眸,连日光都暗淡了几分。 卫月舞移开目光,不去看那蛊惑人心的容色,却撞上了另一道探究的目光,那位一道探究的目光。 太子文天耀的目光落在了卫月舞的身上。 同时也看到了三公主微皱着柳眉的脸。 卫月舞低垂下头,脚步轻缓,拉开了和其他众人的距离,这一次燕怀泾倒是没有为难她,脚下不变,缓步走在她的前面,正巧隔绝了文天耀的目光。 大殿内,长明灯点的不下千盏,看文天耀带着三公主往左边而去,卫月舞自带着金铃往右边偏角那边过去,卫月舞的生母秦氏的长明灯,正是点在那里。 因为上次来过,一找就找到了。 金铃把几样瓜果供品拿出来,放在长明灯面前,卫月舞跪在蒲团之上,冲着长明灯磕了几个头,抬眸看向那盏闪闪烁烁的长明灯,眼角润湿。 记忆处的某一种似乎松动了一下,似乎能感应到那个病弱的躺在床上的美丽年青女子,是如何强撑瘦削的身子,为床前的小女孩梳理着秀发,梳完后转过脸,拉着女孩的小手,转过来,摸了摸她的头,一脸的慈爱…… “华阳侯夫人看到有卫六小姐这么乖巧,孝顺的女儿,一定会高兴的。”耳边传来沉厚的声音。 卫月舞蓦的惊醒,拿帕子拭了拭眼角的泪痕,抬头看向一边的文天耀,低低的叫了一声:“太子殿下。” “华阳侯一生为国,镇守在边境之上,这么多年却一直没有在娶,很好奇华阳侯夫人是怎么样的一个人,竟然引得华阳侯如此痴情。”文天耀没有转头,目光依旧落在那盏长明灯上。 痴情吗?卫月舞唇角勾起一抹嘲讽,她还真感应不到自己那个父亲,有多么痴情! “父亲多年忙于国事,可能无法顾及已身。”卫月舞的回答中规中矩,既不标榜也不贬低。 但回答的却跟寻常的路人一般无二。 许是诧异于卫月舞的回答,文天耀转回头看了她一眼,那张苍白精致的小脸上,泪迹虽然已经擦去,但难掩眼底的一丝怨意,眼中不由的闪过一丝沉幽。 “华阳侯这次回京,可能会留在京中,卫六小姐也可以和华阳侯一叙天伦之乐了,闻说卫六小姐这么多年一直在外祖家长大,这是华阳侯府的意思,还是侯夫人的遗愿?” 文天耀目炮灼灼的看着卫月舞,眼底有卫月舞看不懂的幽深,那双眼睛仿佛在审视着她,想从她脸上查探出什么似的。 第一百三十六章 涂夫人,同一天的祭日 太子想从自己这里知道什么?卫月舞心头滑过疑问,头已微微低下,从文天耀的角度上,正好可以看到那对蝶翼般的长睫微微闪了闪,便掩去了眼底的怨恨。 “自然是父亲的意思?”卫月舞幽幽的答道。 “居然是华阳侯府意思,我听说外面传言是因为侯夫人的遗愿。”文天耀笑道,接过身边内侍递上来的几柱香,冲着长明灯,弯了弯腰,然后走上前,把手中的香插在香炉中。 卫月舞一愣,蓦的抬头,愕然的看向文天耀,自己只知是被华阳侯府抛弃的,这么多年一直生活在外祖家,做为自己父亲的华阳侯,也从来没有对自己有半点在意的表示,既便是逢年过节,那些礼节性的东西,也都是李氏派人送过来的。 “我娘是个温柔的人,我那时候还小,只知道娘似乎很不快乐,有时候还会发现娘一个个偷偷落泪。”卫月舞斟酌着,试探着回答道。 前面的身影微微晃了晃,似乎文天耀有所震动,但缓缓转过头来时,依旧是那张温雅的笑脸:“卫六小姐恐怕记错了,华阳侯对侯夫人深情一片,京城里的人都知道,侯夫人能得如此佳婿,又怎么会不快乐呢!” “我那时候小,可能真的记不清了,或者我娘不是因为我父亲,是因为其他的人或者事吧?”卫月舞小心的拭探道。 “其他的人?侯夫人关怀的人除了华阳侯和卫六小姐,难道还有谁会让她这么不快乐吗?”文天耀又把话扯到了原先的话题上,“听说侯夫人成亲多年,一直没有子嗣,后来虽得一女,华阳侯也疼爱有加,可谓是掌上明珠。” “皇兄,您说谁是掌上明珠啊?”又一个娇软的声音插了进来,卫月舞侧头一看,三公主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他们身后,又娇声问道。 “卫六小姐是华阳侯夫人的掌上明珠,华阳侯夫人虽然过世这么多年,必不愿意看到卫六小姐如此伤神难过的。”文天耀不动声色的接过了话题。 “是,多谢太子殿下!”卫月舞微微低头,依稀还可以看到她眼角的泪痕。 “卫六小姐莫要伤心,华阳侯夫人若现在还在,看到卫六小姐出落的如此秀美,一定更会很欣慰的。”三公主柔声安慰道。 “是,多谢三公主。”卫月舞点点头。 “大哥,我们现在祭拜了那位有才华的涂夫人后,接下去要到哪里?”三公主转向文天耀问道。 “就随便看看吧,我以前甚少来这种地方,想不到这里不但有涂夫人那般惊才绝艳的女子,还有华阳侯夫人这般红颜薄命的。”文天耀轻轻的感叹道。 “听皇兄这么一说,瑶儿也要给华阳侯夫人上柱香。”三公主顺着文天耀的话,柔声道。 早有宫女过来递给三公主几柱香,三公主就在卫月舞身边恭敬的向着长明灯行了一礼,而后上前,把香插在香炉中。 卫月舞在蒲团之上,冲着他们两个各磕了一个头,做为谢礼,然后感应到他们两个说着离开,才缓缓的抬起头。 她有种感觉,感觉这位太子殿下是故意走到自己这边来的,而且也是故意打听娘的事情的。 卫月舞从不知道的是娘嫁给父亲多年,居然一直没有子嗣,那么自己那位庶姐的出生,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否则堂堂一个华阳侯府,正室嫡系都没有出生,怎么能容忍生下庶女? 但是莫名的,似乎又隐隐觉得哪里不对,文天耀的话里,是不是还在暗示着什么? 娘和文天耀之间必然存在着联系,她现在能唯一肯定的就是这一点,看这位太子殿下的意思,似乎一直在试探审视自己,是想从自己这里知道什么呢? 卫月舞实在不明白。 “小姐,该起了,夫人知道你强撑着来给她祭拜,九泉之下也会欣慰的。”金铃低低的劝道,生怕卫月舞的身子撑不起。 卫月舞点点头,就着金铃的手站了起来,举步往外走,这时候文天耀和燕怀泾等人,都早已离开。 走出佛殿的大门,梅花树下,却看到一个俊挺的背影站在那里,束手白裳,端的是风流潇洒。 燕怀泾怎么等在这里? 卫月舞微一迟疑,但还是脚下不停的往他那边走过去,待得到近前,低低的行了一礼,柔声道:“世子!” “太子和华阳侯府有联系?”燕怀泾的表情在笑,可他的眼中却没有一丝笑容,明明霞光潋滟的眼眸,却透着无限的冷漠。 这才是整个王国最强大的世子的真面目吧! “我不知道!”卫月舞摇了摇头,收敛起眼中所有的沉幽,很直白的答道。 不管太子殿下和自己生母之间有什么关系,在没有找到最后答案之前,卫月舞不想把这事说出来,既便自己和燕怀泾之间是有协议的。 燕怀泾的目光落在卫月舞的身上,狭长的眼眸,露出一丝幽幽光芒,忽然伸手一把拉住卫月舞的手。 卫月舞没想到他会突然伸手,立时被他抓了个正着,正想挣脱,却见他只是伸手搭在自己有脉门之上,居然是替自己号起脉来。 一时间倒是不便再挣扎,看了看左右,发现这里还算偏僻,这会也不见一个人,不可能会有人看到燕怀泾如此失礼的行为。 “舞儿放心,太子殿下这会已经带着三公主回去了,他特意要来这里一次,说是给皇后娘家涂氏一族曾经的一位才女上支香。这位涂氏一族的才女,以前曾经在皇后娘娘没有进宫之前,对皇后帮助颇大。” 燕怀泾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号完脉,笑道,美眸光过一丝幽幽的光芒,“倒是巧的很,居然在这里遇到了舞儿,听说今天还是舞儿生母的祭日,更巧的是,那位涂夫人也是今天的祭日。” 卫月舞心头一跳,惊愕的看着燕怀泾,甚至忘记了自己的手还握在燕怀泾的手中,同样的祭日,所以太子殿下提议过来祭拜,而更巧的是,遇到了自己,而自己的生母居然也是这一天。 那么诡异的巧合,又有娘留下的纸条,卫月舞心中如同掀起了巨浪,她可以肯定的是,这位太子殿下要去祭拜那位涂夫人,应当不是巧合。 “想不想看一场好戏?”燕怀泾拉着卫月舞的手,往梅林深处走去,话虽然是疑问,但这态度里的不容置疑,根本不是卫月舞能拒绝得了的。 好在这边过去,没有走大路,居然全是盛开的梅树,而且越走越多,起先只是几株,而后片片梅林展现,竟是往梅花庵的梅林深处去了…… 一路行去,梅林渐深,倒是不怕有人看到,但卫月舞还是不舒服的扯了扯手,示意燕怀径把手放下,无奈边上这位意态潇洒,走的行云流水一般,竟然是脚下不停,卫月舞力弱,根本无法从他的手中扯出。 感应到卫月舞的挣扎,燕怀泾回头,柔声问道:“可是哪里不适?” 梅花丛中,花瓣片片洒落,一对俊美如同神仙的男女,就这么脉脉对望,该是如何的一种美景,可偏偏卫月舞不但不感到美,反而感应到来自燕怀泾的强大的威胁。 咬咬唇,只得无奈的道:“世子,我们这里要去哪里?” “小心一点,就在前面。”燕怀泾的笑容,令这片片梅瓣都失色。 “我……我还有事。”卫月舞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道。 “那又如何?”燕怀泾斜睨了她一眼,脚步不停的往前走,毫不介意的无视她的想法,或者直接忽视了她的要求。 “我……世子,我还伤着。”卫月舞不得不变换方案。 “跟本世子有关吗?”燕怀泾不在意的笑道,脸色温柔眸子却透着无限的凉意,转头看了看卫月舞,但随既又往前拉着卫月舞前行。 梅林中那样的俊美眼眸一挑一颦,无一不美,无一不温柔,但是卫月舞眼中却闪过一丝自嘲的了然。 这……的确跟他没什么大的关系,她现在只是他手中的棋子,如今不能因为自己对他重要,就因此敢跟他叫板了。 在燕怀泾的眼中,自己的地位,应当是和自己这个华阳侯府的小姐身份等同的吧,也仅仅是因为自己是华阳侯府的小姐而已。 “世子说的是!”卫月舞不再挣扎,任他拉着往前行。 燕怀泾却是突然停了下来,修长的手指抬起卫月舞带着几分清冷的小姐,眸光深不可测的看着她,那双魅惑的眼眸中没有往日的笑容:“舞儿,有我在,你现在什么都不用做,你华阳侯府六小姐的身份,足以让任何人不得不正视你,当然,这里面包括皇后……” 那样的动作,其实是很暧昧的,但是燕怀泾做起来却让卫月舞觉得无名的威告和警示。 可她细品之下,却又品不出燕怀泾在警示什么! 这话说的太意味深长,以致于卫月舞现在根本理解不了,只觉得今天这位皇后提起的人,实在多了点,太子文天耀是如此,燕怀泾也是如此。 看着眼前显得有些僵硬的稚气少女,扑闪着那双水灵灵的眼睛,燕怀泾忽然觉得很有趣,唇角微弯,手下不松,依然拉着她继续往前走去。 “世子……”卫月舞的手试探着拉了拉,想拉回来。 “什么事?”燕怀泾斜睨了她一眼,慵懒的问道。 “没事!”卫月舞警觉的闭嘴,但看这位世子到底想带自己去哪里,干什么再做计较吧! 只是卫月舞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在梅林深处看到的是这么一场戏! 而且还不只是一场戏,简直是一场接一场的演…… 第一百三十七章 意外的好戏,一场接一场 而更让卫月舞郁闷的是,她现在不得不紧紧的抱着燕怀泾劲瘦的腰身,防止自己摔下去。 梅林丛中的一片空地上,落英缤纷,四公主只带了两个宫女,那位鲁国公世子身姿挺拔的站在她身边,两个似乎在说什么话,从卫月舞的角度可以看到四公主的笑脸,鲁国公世子也不如平时那样的冷漠。 两个人相谈甚欢的样子,边走边行走在梅林深处,这时候很巧的,已经走到了两个人身下这棵梅树下。 卫月舞咬咬唇,不自觉的抱紧燕怀泾,无奈手一疼,差点摔下去,幸好燕怀泾已伸手捞住她,那双狭长的美眸,闪过一丝妖娆的慵懒。 卫月舞呼吸急促了一下,急忙低头,不敢去看他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 才低头,却看到一个红衣妖娆的女子,急匆匆的出现在下面那张温馨的画面上,那是一个长相极其妩媚的年青女子,眼角眉梢俱是千种的风情,看到鲁晔离,蓦的站住,眼中闪过泪花,竟是又惊又喜。 而后便直接扑了过来:“世子,奴……奴总算找到您了,方才您身边的人说您在这里,奴……奴还不相信!” 语音亲呢,透着一股子和鲁晔离熟悉的感觉。 四公主脸上的笑容退去,站定脚步。 鲁晔离眉头紧皱,上下打量了她两下,退后一步,正巧避开红衣女子,脸上露出冷凝之色:“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世子,奴……奴有急事告诉您,您听了一定会高兴的。”这个女儿的满脸喜色,既便看到鲁晔离脸上的不悦,也不在意,拿了块帕子,抹了抹眼角激动的道。 “什么事?”鲁晔离拧着眉毛,冷声道。 “世子……奴……”红衣女儿似乎这才发现四公主也站在一边,颇有敌意的看了四公主一眼,迟疑起来。 “说,什么事?”鲁晔离不耐烦起来。 “奴……奴怀了世子的孩子了,方才才查出来的,世子之前说过,要是奴有了孩子,就允许奴生下孩儿的。”见鲁晔离不耐烦,女子心一横,不管不顾的道,眼角眉梢藏不住的喜气。 孩子?树上的卫月舞也不权鄂然起来,这次四地的世子进京,分明都是有挑选世子妃的决定,而且看样子,还是都有求娶三公主和四公主的意思,这时候鲁晔离身边的一个侍妾,居然跑过来说怀上了孩子,而且这个孩子还是鲁晔离同意生下的。 这里面的意思,足以让鲁晔离在求娶两位公主的时候,落于下风。 “你是谁的人?”鲁晔离的目光落在对面那个女子的身上,忽尔冷冷一笑。 “啊!”女子一下子没明白过来,愕然的睁着一双美眸。 “过来!”鲁晔离忽然向她招了招手。 以为鲁晔离也高兴她此时怀了孩子,女子急忙上前,甚至还不忘记得意的冲着四公主一仰脖子,四公主的脸色冷了下来。 异变就在这个时候发生。 女子走过来,似乎踩到了什么,妖娆万分的倒向鲁晔离,在她想来,平日里对她一直宠爱有加的世子一定会伸手扶住她,况且她这会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这么多的惊喜凑在一起,早让她忘记了自己侍妾的身份,也忘记了自己其实一直被盯着在用汤药的。 剑光一闪而过,而后还是女子翻滚出去的惨烈身形,血色铺满了这片落英缤纷的地面,卫月舞眼眸蓦的收缩,看着倒在地上的那个红衣女子,她的胸口一剑透心而过,持剑的手冷静而稳重,没有一丝颤动。 “世子……您……您……”红衣女子捂着胸口,瞪大着眼睛,只来得及说出这几个字,头一偏,便身子一软,倒地而亡,竟是大睁着两眼,死不暝目。 “好,够狠!”树上的燕怀泾在卫月舞耳边笑着,低语了一句,伸手摸了摸她的秀发,那种温软的气息,却让卫月舞不寒而悚。 “鲁世子……”四公主纵然娇纵,但必竟久处深宫,很少经历这种场面,脚下一软,差点摔倒。 “四公主莫慌,这是有人要害我,出来吧,不管你们是谁派来的,鲁某奉陪。”鲁晔离伸手把剑收回,看也不看倒在地上的红衣女子的尸身,果断的对着四公主道,并且对跳出来的两个侍卫挥了挥手中的剑:“保护好四公主,不能让四公主受一点伤害。” 四公主还没有从红衣女子之死中汪醒过来,就看到两边的树丛中突然出现了几个黑衣蒙面人,同时鲁晔离身后,也出现了一些拿着剑的侍卫,两方面的人,在花丛中相遇,立时搏杀了起来。 一时间剑影重重,血色飞舞。 跟着四公主的宫女,早已尖叫着躲了起来,可是有两个黑衣人居然避开侍卫,直追她们,既便她们两个跑到了丛林里,也是一剑一个,被刺杀在当场。 那样的血色,已不是当初刺杀太子文天耀的场面可以比拟,相比起来,当时已方人手很多,对方的人手过于的少了点,而现在鲁晔离的人手明显没有对方的人手多,四公主脸色惨白,脚下踉跄,在两个侍卫的护卫下,往后退。 无奈又惊又惧,一时间,竟是跨步不开。 鲁晔离上前,伸手挽住四公主的纤腰,把她带在身边,一手拿剑挡住对面的刺客手中的剑,打斗在一起,险象环生之余好几次,那剑差点刺到四公主身上,惹得四公主一阵惊慌的尖叫,而后更是在看到剑尖直逼面门的时候,尖利的大叫一声,晕了过去。 不过相比起黑衣蒙面人来说,鲁晔离的侍卫个个都是枭勇善战的,几乎才一会时间,就控制住了场面,卫月舞愕然的睁大着美眸,现场死的似乎就只有鲁晔离的那个侍妾,以及四公主的两个宫女。 其他不管是鲁晔离的侍卫,还是那几个黑衣蒙面人,似乎最多只是受了伤。 “觉得怎么样?”耳边是燕怀泾温柔的带着笑意的声音,却莫名的让卫月舞觉得森寒。 “这些人……是,鲁地的人?”卫月舞吸了一口气,声音透着几分迟疑。 “聪明!”燕怀泾颇为满意的伸手摸了摸卫月舞的头,俊美的唇角勾起笑意。 卫月舞不着痕迹的把头偏了偏,避开燕怀泾的手,不解的问道:“那个侍妾也是他自己安排的?” 怎么看鲁晔离都不会如此自污的,杀人三千,自毁八百,这事透着诡异。 “有人要暗算鲁晔离,鲁晔离自己顺水推舟,转移皇家的注意力。”花树之上,燕怀泾眉眼间,一颦一笑,俱是风情,又是如此蛊惑人心的温柔之声,“不过,这戏可不是这么演的!” 他这边话音才落,树下又出现了一番光景,居然又有许多的黑衣蒙面人出现。 这些黑衣人,个个出招狠戾,几乎招招见血,鲁晔离的那些侍卫,之前已经经历过了一番搏杀,这时候力有不逮,居然被逼得步步后退,连抱着四公主的鲁晔离也被逼着后退进了梅林深处。 但惨叫声依然一阵阵传出,卫月舞既便看不到,也明白这些人才是真正的杀手。 “这……是世子的手下?”卫月舞深吸了一口气,手紧紧握起,才压下胸中的翻滚和惊悸,清楚是一回事,眼见又是一回事,眼前的血色让她想起那个劫杀的雪夜,那样的惨叫声,也是此起彼伏…… 手微微有些颤抖! “不只是我的人,还有太子的人。”燕怀泾伸过手来,拉住她紧紧握起的手,慵懒的道,“我们这几个人来到京城,太子殿下如何放心得下,总得找一些要盯着我们,以应变不时之需。” 他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的拉开她绻紧的手,拉了她的手指了指下面。卫月舞的注意力立时被吸引了过去,果然后面跳出来的黑衣人,明显分成了两部分,各自为政,但同样出手狠戾,招招见血。 “太子殿下为什么这么做?”卫月舞讶然的问道,心里却是少了之前的心悸。 燕怀泾出手,至少他和鲁晔离是竞争对手,既然大家怀着同样的目地来的,你不好了,我自然就好了,趁你病,要你命这种事,相信这位腹黑的世子,做起来没有半点难度,但是太子殿下的人,可就让人有些理解不透了。 “太子殿下当然希望我们四个身边的人,越少越好!”燕怀泾悠然的道。 “可四公主是太子的亲妹妹!”卫月舞无语,之前四公主还是惊叫连连,现在一点声音也没,不用说,肯定是吓的晕过去了。 “那又如何?太子殿下对这位亲妹妹还不如三公主上心点。”燕怀泾满不在乎的呵呵笑道。 卫月舞无语以对,如果不知道四公主才是太子的亲妹妹,连她都怀疑三公主才是的,太子不管走到哪里,带着的都是三公主,而且三公主对太子也关怀有加,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三公主更象是太子殿下的亲妹妹。 可是,既便这样,也改变不了四公主就是太子亲妹妹的事实! 皇宫,真是最过冷情的地方。 树下,鲁晔离身边的侍卫越来越少,到最后只剩下两个,连鲁晔离自己身上都已经沾上了血迹,情势岌岌可危,幸好黑衣蒙面人,不再追赶,而且越来越少,最后完全消失,带走了他们中受伤的人。 留下的死伤的人,都是鲁晔离的人。 “世子!”省下的两个侍卫见人退去,松了一口气,“要不要属下去查查是什么人?” “不用!我们走。”鲁晔离恶狠狠的一掌拍在一边的花树上,立时落英缤纷,洒落下来,极是漂亮,但是眼前的这片修罗场地,却又莫名的让人觉得寒懔。 他心里明白,自己这里是被人暗算了,而暗算自己的人,左不过是自己的对手,或者就是皇家的人,这时候又没有什么实足的证据,就算是自己想做文章也不能够,原本只想取得四公主的好感,却白白吃了这么一个哑巴亏,如何不怒。 树下,鲁晔离抱着四公主,怒冲冲的带着人离开! “世子,就是来带我看这场戏的?”卫月舞闪动了一下眼眸问道,她不觉得这事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鲁晔离和莫华亭私交甚厚!”燕怀泾魅惑的笑了笑,慢悠悠的道。 所以说是提示自己的?卫月舞有些摸不着头脑,眨了眨灵动的水眸,一时无语。 “刺杀太子殿下的那个假尼姑,虽然被杀,但是审问的时候,死了。”燕怀泾慢悠悠的道。 “所以……”卫月舞不解。 “所以一句话也没问出来!”燕怀泾俊美的凤眸闪过一丝幽冷,伸手抱着卫月舞从树上滑下。 待得下了地,卫月舞紧忙推开他,不料推的急了点,脚下不知道踩到了什么,居然一个踉跄,又重新撞入他的怀里。 “舞儿,可是舍不得我!”燕怀泾伸手揽上卫月舞的纤腰,那双霞光潋滟的眸子里透出几分温和的笑意。 “多谢世子援手之恩!”卫月舞咬着,待得站稳身子后,退后两步,发声格为的清亮,世人皆说燕国公世子风光荠月,最是如谪仙一般的出尘,温雅似天上的神仙,可为什么给自己的感觉,那么可恶的呢! “无碍,我和舞儿之间,说什么谢不谢的!”燕怀泾修长的手指从卫月舞的衣裳处缩回。 卫月舞料不到他这次居然这么配合,一时微微诧异,索性也就当做没听见他说的让人听了暧昧的话,一脸正色的续上之前的话题:“世子想说,有人不想让那个刺客说话?” 第一百三十八章 紧急,卫秋芙的窥探 “跟莫华亭有关!”燕怀泾对卫月舞慵懒一笑。 又是和莫华亭?卫月舞微微一怔,莫华亭的身上,似乎也纠缠着无数的秘密,而这些秘密和自己的退婚事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世子想让我……”卫月舞迟疑的问道。 “不急,你只做好你的华阳侯府六小姐就行,可千万别让人家害得丢了性命!”燕怀泾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唇角勾起一抹清朗的笑意,意有所指的道,然后伸手摸了摸卫月舞的秀发,转身离去。 那一袭低调而奢华的衣袍,行走间,宽袍大袖,暗纹甩动,异常的潇洒优雅。 “小姐,我们快走。”金铃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 “走!”卫月舞点点头,起身往回路走,这地方原就是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小姐,跟奴婢往这边来,世子吩咐奴婢带小姐从小路离开,前边可能会有人过来。”金铃一把拉住卫月舞的衣袖,指了指后面一处隐在梅林深处的小路。 卫月舞点点头,跟着金铃走了小路,发生了这样的事,必然有人来查看,四地诸侯加上皇家,那一个不是消息灵通,这里应当马上就有人过来了。 小路其实并不好走,而且还是一条落满梅花的小道,有几处枝条横冲,把路面都挡住了,幸好有金铃在前面开路,还算走的快,卫月舞的裙角还被几处枝叉勾到了。 卫月舞不知道的是,她随着金铃才离开,燕怀泾就和文天耀,楚放南和齐云皓一起出现在方才出事的场地上。 大家几乎是不差先后到的,对示一眼后,纷纷向文天耀打招呼,至于为什么大家齐聚在此,也是心照不宣的事情…… 她们这边重新回到之前那间放置着长明灯的大殿前,正待出梅林,忽然看到书非正站在殿前的梅树下,东张西望一副紧张的样子。 卫月舞在一棵梅树后停下脚步,对金铃示意,金铃点头,从梅林处绕了出来,走近书非。 看到金铃,书非大喜,急忙跑了过来:“金铃姐姐,小姐呢?”” “什么事?”见没有其他人,卫月舞从隐身的树后,闪身走了出来。 “小姐!”看到卫月舞完好的出现在她面前,书非才松了一口气。 “小姐,四小姐方才又回来找您了,听说您来给夫人祭拜,也一定要来,现在去准备祭拜的供品,奴婢趁着这当口,先过来禀报小姐。” 对于卫秋芙,卫月舞手下的几个丫环,个个有心结,总觉得她不安好心。 “什么时候的事?”卫月舞沉吟了一下问道。 “应当就快来了,奴婢在这里已经等了一会了。”书非看了看天色道,这时候已近黄昏,天色处泛起一点点暗色。 卫月舞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裙,虽然没有大的失礼之处,但是这一路分花拂柳的过来,身上沾了一些花瓣,既便是拍掉,还是有些残留的印痕,以卫秋芙的细心,必然会发现什么,实在不宜见她。 可是不见她,自己又不能重返梅林,梅林那边现在必定有重兵查验,除了梅林这边的路,就只有顺着大殿出去的那条路,卫秋芙正在过来,两个人必然会撞个正着。 “小姐,怎么办?”书非也看出卫月舞现在的不妥之处,着急的问道。 “走,我们进大殿!”卫月舞这会已下定决心,指着一边的佛殿道。 “小姐,那里面现在很暗,大殿正中没有点佛灯,有几盏长明灯,也不明亮!”书非之前找卫月舞的时候,早就进去看过了。 正是黄昏时候,天色半昏半沉,梅花庵的师付们,纵然这时候要过来点灯,这一座座佛殿,点到这么偏远的佛殿也有一段时间,这会大殿内其实比外面更暗。 “就进大殿!”看了看天色,卫月舞心中已有了决断,卫秋芙来者肯定不善,不过正巧,自己也有些事想问她…… 对于这位貌似实力不凡的卫四小姐,卫月舞也着实好奇,她一个深闺弱质,似乎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对着金铃附耳低语,待得金铃听了连连点头,表示心领神会,便留下金铃,带着书非进了大殿。 “是,奴婢会按小姐说的去做的!” 金铃点头应下,站定在梅树下,目送着卫月舞进了大殿,而后就听得转角处,隐隐有声音传来,果然四小姐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过来了…… 她身影一闪,消息在那棵梅树后,静等着卫秋芙出现…… 卫秋芙今天觉得心神还不错,不但得了一把世所罕见的古琴,而且还拿到了被封在暗盒中的琴谱,她已经看过,这是一份完完整整的琴谱,不同于世人所传的那曲“凤求凰”的残谱,这一曲才是真正的孤本。 卫秋芙自己已经试过,她琴艺不错,只稍稍弹了弹,便明白这是真的。 其间没有任何泄疑的地方,这样的琴谱配上她自己的曲艺,足以让她觉得很有把握夺魁。 唯一犹豫的地方,就是在这样的一个场合,弹这么一首曲子,和自己往日优雅端庄的形象,很不适合。 她总不能让太子殿下认为她是轻浮之人吧! 正犹豫不决之间,听得卫月舞扶病出去了,立时眼睛一亮,计上心头,这才匆匆又带了明雁往卫月舞的院子走了一趟,闻说卫月舞是去祭拜生母的,她急忙表示也要去祭拜大伯母。 “小姐,这个时候六小姐还在不在?不会已经回去了吧?”明雁看了看马上就要昏暗下来的天色,问道。 “我们这一路上可曾看到?”卫秋芙摇了摇头,她方才特意选的正是卫月舞回自己院子的路。 “小姐,六小姐会不会查察到什么?”明雁有些担心,之前她也以为以自家小姐的才智,对付六小姐,是手到擒来的事,可现在,她再不敢如此想了。 “一会你小心应对就是。”卫秋芙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她还真不相信卫月舞的运气会这么好。 逃得了一次,逃不了两次…… “是,小姐,那……那不会是六小姐吧?”她们这时候才过转角,正对着大殿,明雁却是眼尖的发现大殿边上的梅林处,有女子的衣裳一闪而过,急忙指着那边对卫秋芙道。 “走,我们过去看看。”卫秋芙也看到了,皱了皱眉头,略微思索了一下,便带着明雁往梅林处过去,梅林里其实也不错的。 只是待得她们进到梅林里时,前面的人影只看得见一点点衣裙,几乎快走没影了。 “六妹妹,你在那里干什么?”卫秋芙紧走了几步,开言叫道。 但前面的女子,似乎枉若未闻,依旧往前走,卫秋芙为了追上她,衣裙好几处被勾到,还是明雁替她细心的取了,但既便如此,衣裙处已被细细的勾了些印痕。 “六妹妹,你躲什么,我看到你了!”卫秋芙停下脚步,脸上显过一丝怒容,看着前面的人影不悦的道。 “四小姐在找我们小姐吗?”金铃停下了脚步,从前面的梅树丛中走了出来。 “你们小姐呢?”卫秋芙眼神微闪。 “我们小姐在佛殿里,方才她看这里的梅花好,让我折一枝回去。”金铃举了举手中的几枝漂亮的梅花道。 “你们小姐一直在大殿里?”卫秋芙眼神闪烁了一下问道。 “是,四小姐如果要找我们小姐,就去前面的大殿,奴婢还要替我们小姐挑几枝漂亮的回去。”金铃笑答道。 既然卫月舞不在这里,卫秋芙自然也不会追下去,脸上带着一丝笑意转过头,回了大殿。 冬日的天暗的快,她们这边担误了一会时间,大殿那边就显得暗幽幽的了。 大殿的门微合着,推开沉重的门,黑暗中吱纽纽做响,其实也是很吓人的,明雁瑟瑟了一下,回头看了看卫秋芙,见她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只得用力推开门。 门开处,只见里面黑漆漆的,居然什么也看不清:“小姐……好象没人……” “走,进去看看。”卫秋芙命令道,推开门,举步就往里走,一想到卫月舞现在一个人在佛殿,她就震奋不已。 卫月舞现在可是伤着,身子又差,根本不可能一个人回去。 天色暗沉了下来,殿外匆匆的来了一个小尼姑,手里提着一盏油灯,她是晚上点佛殿灯的小尼姑,梅花庵和其他的佛教庵堂一样,许多殿堂的灯光,是一晚上不熄灭的,更何况这几天还有那么多的贵人坐在庵里,更是马虎不得。 可这会没走几步,不知道是绊到了什么,小尼姑在地上摔了一跤,重重的摔了一下,居然哼都没哼,直接就晕了过去,手里的那盏灯,在地面上滚了几滚后,也熄灭了! 卫秋芙走进大殿,大殿门口安安静静的,没有一丝声音,里面还是幽深的看不清楚人影,大多数的长明灯居然都暗了,而且每层都有缦帐围着,其实并看不清楚什么,暗影中人帐缦掀起,似乎有人,又似乎没有人。 “小……”明雁想说话,却被卫秋芙制止住,她拎起裙角,轻手轻脚的往里行去,眼中闪过一丝狠意,卫月舞居然敢坏自己的大事! 这次看到卫月舞,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她的,以自己和明雁两个人,还要不了卫月舞的性命不成! 到时候推说自己来的时候,卫月舞就已经死了,只说金铃失责,纵然那个丫环说什么,又有什么用。 卫秋芙原本就是要找机会对卫月舞下手的,这会有这么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当然不会放过。 忽然,眼前一道黑影闪过,明雁先是惊叫起来。 “闭嘴!”尖利的叫声在空旷的大殿中响起,再伴着影影促促的灯火,卫秋芙也不由的哆嗦了一下,低声怒喝道。 “小……小姐,有……有人!”明雁结结巴巴的道。 第一百三十九 佛殿鬼影重重 “没人!”卫秋芙低声怒喝道,心却不由自主的提了起来,她之前一心想着暗害卫月舞的性命,这会静下心来,才发现身边一盏盏的都是长明灯,而且这些长明灯居然大多数都暗了,暗影中唯有的几盏也鬼影重重。 她也是久处深闺的世家千金,哪经历过这个,这会也是冷汗开始往下冒了。 嘴里虽然喝斥着明雁,自己却吓得微微颤抖起来。 “啊!”这会不是明雁,是卫秋芙自己了,可还没等她看清楚,头部似乎就被敲打了一下,眼前一黑,几乎晕倒,下意识的拉住一边的帐幔,却拖着挂在上面的幔帐,连着一大块的被扯了下来,把她缠了个没头没脑。 明雁在边上甚至还没来得及惊叫,就被直接打晕,倒在地上。 “四妹,你好!”黑暗中卫秋芙似乎听到卫艳的声音,不由的吓了一机灵,连手中挣扎都软了下来。 卫艳怎么会在这里?她一下子晕了! “二……二姐?”卫秋芙战战兢兢的道。 “四妹,你害我!”卫艳的声音似乎就在她耳边,卫秋芙被幔帐蒙着,现在只会瑟瑟发抖,连意思都不清醒起来,实在是这样的场景下,别说是久处深闺的世家千金,就算是那些世家子弟,也不一定能保持得住冷静。 “二……二姐,我没有!”卫秋芙惊慌道。 “四妹,和靖远侯协议要害卫月舞的是你吧?为什么让我白担了这个黑锅,四妹,你的心好狠啊!” 黑暗中声音隐隐约约,忽远忽近,但说出的却是卫秋芙心底的秘密,卫秋芙整个人立时仿佛是从水里捞起来的似的,这件事,没有人知道,卫艳也不可能知道,这……这不是卫艳。 “你……你不是二姐姐,你是……是谁?”她勉强应话道。 “四妹,我当然是你二姐,或者我清醒的时候,不知道你和靖远侯的事。但是现在不同,这是佛殿,佛殿拘了我的生魂过来,就是让我来跟你对峙的。” 卫艳的声音飘忽不定,“四妹,你跟靖远侯图谋卫月舞跟我没关系,但为什么把我也暗算进去呢!把我害到现在这个地步,我难道不应当来找你吗!” “不……不,跟我没关系,都是靖远侯的意思,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卫秋芙几乎是失控的尖叫起来,缠着帐幔的手,无力的在空中抓拉了几位,似乎想拉住什么可以支撑得住的东西。 卫月舞扶着书非的手,站在一根柱子后,眼角闪过一丝暗芒,她一直觉得怀疑,卫秋芙和自己被劫杀一事,有着莫大的联系,想不到,果然,她和莫华亭之间也有着不为人知的关系的。 既然如此,希望等下,你不要哭的太难看,那份琴谱吗?你不弹也得弹…… “卫月舞不死,婚事不协,原来靖远侯想娶的是四妹妹啊,枉我还对靖远侯一片痴心。”卫月舞卡尖了声音,学着卫艳说话,“我其实也很好奇,六妹妹不死也可以退婚的,为什么一定要了卫月舞的性命,四妹妹,你今天就当着这满天的神佛,与我说个清楚吧!” “是……是靖远侯的意思,他……他掌握了一个大秘密,一个关系到卫月舞的大秘密,二姐,这事真的跟我没关系,靖远侯也没告诉我,而且他要娶的一直是二姐啊!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大秘密?”暗黑中,卫月舞心中一动。 “是……是秘密,可……可我不知道,二姐,我真的没有害你,害你的是卫月舞,二姐,二姐……”卫秋芙语无伦语的解释道,手居然一把扯下了蒙在脸上的幔帐。 早守在一边的金铃过来,照着她的后脑勺就是一下,立时就把她打的晕了过去。 佛殿安静了下来,卫月舞放开书非的手,缓步走过来,蹲下身子,捡起卫秋芙掉落在地上的一块帕子。 帕子的一角,绣着一朵芙蓉花…… “小姐,我们快走,奴婢方才在外面的时候,看到后院那边一长溜的灯笼,好象在查什么似的。”金铃带了几分焦急的道,她特意还跳上树梢看了看,正是各家小姐住的那片院子的方位。 而提着灯笼火把的,居然是一众男侍卫! 卫月舞略一思量,便道:“走小路,马上回去!” 果然,林中的那场劫杀之后,那位鲁国公世子必然是发现了什么! 好在自己这里也是有了准备的,这会当然得抢时间赶紧离开。 待的大殿安静下来,大殿后门处的一个小门,无声的开启了,一个年老的女尼走出来,看了看这只剩下几盏长明灯火的佛殿,又看了看卫月舞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的怔了怔神,而后走到华阳侯夫人的那盏长明灯前。 那盏长明灯是唯一的还在点着的几盏灯之一。 伸手把面前的几盆供品,按到自己的习惯重新放置了一番,嘴里低低的念叨了几句,昏黄的大殿中,那样的声音,显得空洞而诡异,而后,这位女尼又走到晕倒着的隔断秋芙面前,低低的看了两眼,没理会她,转身离去…… “小姐,您可回来了!”最后一间客院处,画末正在屋子里急的团团转,闻得敲门声,急忙打看,看到金铃和书非跟着卫月舞进来,一把合上门,心才落回了肚子。 “怎么回事?”卫月舞一边往屋里走,一边问道。 “奴婢去打听过了,好象是鲁国公世子那边闹女贼了,四公主身边的管事嬷嬷陪着,正一间间院子查过来。” 闹贼?而且还是女贼,卫月舞嗤笑一声,吩咐画末道:“去准备洗涑的水。” 她从梅林偏僻的小路上走过,这会不但身上沾染了梅香的味道,连衣裳都勾破了几处,必然让人想到自己当时就在梅林深处。 那个时候梅林深处可是正在发生刺杀事件。 卫月舞不知道鲁晔离是怎么知道,当时梅林中还有其他人的,但是也看得出来鲁晔离并不知道自己是谁,或者是燕怀泾带自己下树的时候,鲁晔离的人远远的看到了一眼,但却不确定自己是谁,所以才有了这番查探事件。 “是,奴婢早已备下热水。”画末点头。 这边画末和书非两个帮卫月舞洗涑,更换衣裳,金铃则留在院子里。 才不过一刻钟时间,灯笼火把就已经围到了卫月舞的院门前,鲁晔离背着手,向一边的侍卫点头示意,侍卫上前用力敲门。 门开处是金铃带着几分茫然的脸,一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样子:“你们……” 她看了看几个侍卫,然后目光落到鲁晔离脸上,才急忙侧身行礼问安:“奴婢见过鲁国公世子。” “你们小姐呢?让她出来一下。”鲁晔离背着手上前,审视了一下金铃问道。 必竟是世家小姐的院子,鲁晔离也不便带着一大群男侍卫冲进去。 “我们小姐之前出去一趟,回来休息了会,这时候……”金铃迟疑了一下,她不清楚卫月舞现在洗完了没。 “鲁世子可有什么事?”正屋的门忽然打开了,衣着整齐的卫月舞扶着书非的手站到了廊下,乌黑的秀发还沾着水气,只稍稍拿一根簪子随意的簪起来,任谁都看得出她才洗过澡,还没来得及拧干。 一张精致的小脸上也带着湿漉漉的水,越发的显得白嫩如雪,娇媚动人,黑鸦鸦的长睫扇动了两下,愕然的看着门口那一大堆人,显然没明白过来,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卫六小姐什么时候回来的?”鲁晔离眼神一幽,但随既不动声色的问道。 “应当回来有一个时辰了吧,我稍稍睡了会,金铃是不是?”卫月舞眉头微蹙,似乎连她自己也不能确定时间,不过如果她的确是小睡了会的吧,还真不知道大约回来多少时间了。 “小姐,您睡了有一段时间了,应当是一个时辰之前回来的。”金铃应声道。 鲁晔离的目光落在卫月舞的衣裙上,衣裙是新换的,真看不出什么,他手下的侍卫只说远远的看到燕怀泾抱着一个女子下来,他不敢靠近,怕被燕怀泾的人发现,隔的太远,天色又暗沉了下来,基本上看不清楚女子的衣裙。 只知道燕怀泾和那个女子之间很亲呢。 这让鲁晔离想起自己初见这位卫六小姐时的情景,这位卫六小姐和燕怀泾之间,真的有什么暧昧的关系不成? 那个女子会不会就是眼前这位卫六小姐呢? 但是燕怀泾又岂是那种会情绪外露的人?又怎么把自暴其短,让自己这么简单就查察到他的意思…… 他心里思虑万千,这会只定定的打量着卫月舞,却没有说话,整个院子的气氛莫名的诡异起来。 卫月舞倒是不慌不忙,任离晔离对自己打下打量,看起来离晔离的确是没有看清楚自己,否则现在不会是这么一副审视不清的样子。 “世子!”一个侍卫急匆匆的从后面过来,对着鲁晔离的耳边低语几句,鲁晔离的脸色微变,收回落在卫月舞身上的目光,淡淡的道:“我来的鲁莽,打扰六小姐休息了,不当之处,还请六小姐海涵。” 说完拱了拱手,转身大步离去。 四公主的管事嬷嬷也上前来,递给金铃一个红封,笑道:“鲁世子那边出了个女贼,四公主怕逃到小姐们的住处,惊扰到几位小姐,所以才带着鲁世子的人来查看一番的,如果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马上禀报给我们四公主,我们四公主一定重谢。” “是,奴婢知道。”金铃接过红封,恭敬的行了一礼道,这是四公主给自家小姐压惊的钱,她收的毫不收软。 待得所有人离开,几个丫环重新簇拥着卫月舞进屋,马上替她拿掉簪子,拧干头发。 “小姐,鲁国公世子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书非对方才鲁晔离的举动很意外,照理这么大张旗鼓的过来,总是会都审问几句,那里象现在这样,没问几句就离开了。 “卫秋芙被发现了。”透过妆镜,卫月舞唇角勾起一抹幽冷,眸色淡淡的道。 第一百四十章 怒起,四公主的斥难 卫秋芙晕过去也有一段时间了,这会应当已经醒过来了,她的院子在前面,必然是早已查过了,这时候回来,肯定会被逮个正着。 “六小姐,四小姐会不会说是去找您的?”书非颇有几分不放心的往屋外看了看。 “会!”卫月舞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唇角勾起一抹淡冷的笑意,卫秋芙当然会,她惯会把事推到别人身上,只是事实俱在,说什么都没用…… “那怎么办?”画末一惊问道,手中的干毛巾也松了下来。 “无碍!我不是早就回来了吗?四姐接下来发生的任何事,都只是她自己说说而已,没人看到。”卫月舞透着镜子对画末微笑道,然后继续道,“你们快点把我头发搅干,一会应当还有人会请我们过去。” “是,奴婢知道!”金铃瞬间想明白了卫月舞的意思,脸上顿时笑开了花。 想想这位看起来温柔大度的四小姐,居然是这么一个狠的主,谁也没想到她竟然在小姐没有进府之前就算计小姐。明着是二小姐和靖远侯有私情,暗地里,这位四小姐居然横插一脚,实在是太恶毒了。 能看到这位四小姐倒霉,卫月舞身边的每个丫环都很震奋。 卫秋芙的确很倒霉,先是莫名其妙的晕倒在大殿,而后隐隐约约还记的一些诡异的场景,再不敢呆在那个黑漆漆的大殿里,带着同样才醒过来的明雁两个急匆匆的回去。 想不到自己还没进院子,就被堵住了,几个侍卫面无表情的把她拦住,不由的心里惶惶,不一会儿,就看到鲁国公世子带着一些人匆匆而来,他身边还有几个宫里的嬷嬷,卫秋芙认识,那是四公主身边的人。 “卫四小姐这是从哪里回来?”鲁晔离的目光落在卫秋芙身上,几处梅枝刮破的印痕,以及被枝叉勾破的衣角,冷冷的问道。 卫秋芙之前和明雁追过金铃,在梅林中穿行过一会。 “我……我去找我六妹。”卫秋芙想了想,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说出了卫月舞,她这会已隐隐觉得不好。 “和卫六小姐一起回来的?”鲁晔离的目光落在卫秋芙衣角的一处破洞上,那里还沾着半朵梅花,在灯光的映照下,特别的明显。 “没……我没找到六妹妹。”卫秋芙被看的紧张起来,干笑了两声道。 “卫四小姐是到哪里去找的卫六小姐?”鲁晔离不动声色的继续问道,心中暗暗拿卫月舞的话和卫秋芙的话对比起来。 “就是那个放置着大伯母长明灯的大殿。”卫秋芙说到这里,呼吸不由的急促了起来,她到现在还没弄清楚,之前感应中卫艳的话,是自己的梦还是真实的? 那种感觉,到现在想起来,依然让她心慌意乱,脸色发白。 “卫四小姐没去其他地方吗?”鲁晔离的眼中闪过一丝凌厉,脸上却是不显,他现在基本上肯定这位卫四小姐说了谎了。 那么燕怀泾表面上是和那位卫六小姐交好,但实际上却和这位卫四小姐有一腿,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燕怀泾果然奸诈。 “没有,就在大殿中等了一会,没看到六妹,我就回来了。”卫秋芙摇了摇头,她不知道鲁晔离是在查什么,只小心的避免自己多说多错。鲁晔离不再问什么,只冲着卫秋芙冷冷一笑,便带着人转身离去。 他必竟只是封地的诸侯,不能直接拿卫秋芙这样的世家千金怎么办,但他不行,四公主可以! 卫秋芙这口气还没松下来,就听得四公主的管事嬷嬷上前,冷冷的道:“四小姐,跟我走一趟吧,我们四公主有请。” 卫月舞被请到四公主的院子的时候,看到卫秋芙脸色苍白的站在那里,四公主怒冲冲的坐在着,边上三公主倒是神色平和的很,看到卫月舞进来,甚至还冲着温和的一笑。 卫月舞进来行礼毕,四公主就阴沉着脸直接发问了:“卫六小姐之前可是在祭拜华阳侯夫人?” “是,今天是生日祭日,特地去祭拜一番,还巧遇了太子殿下和三公主。”卫月舞柔声道。 “你可邀请了卫四小姐?”四公主的眉头越发的皱了起来。 “没有!”卫月舞干脆的摇了摇头,看了看一边的卫秋芙,柔声解释道,“那天发生了意外的事,我和四姐之间有些误会。” 所以误会没有解除之前,卫月舞怎么也不会邀请卫秋芙一起去祭拜生母。 “六妹……”卫秋芙脸色发白。 “卫四小姐,我在问话,你莫要插嘴!”四公主手重重的在桌面上一拍,怒道。 她之前又惊又吓,几乎吓掉半条命,只要一想到,还有另外一个女人在边上看到自己惊惧的狼狈模样,她心里的火就腾腾的上来,不可抑制。 卫月舞诧异的看了一眼卫秋芙,神色之间闪过一丝茫然,显然到现在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卫四小姐,既然卫六小姐不曾邀请你去,你为什么匆匆的又赶了过去,而且之前你去过卫六小姐的院子两次了。”四公主冷声斥问道。 “我……我之前不知道大伯母的祭日,知道后,就想过去陪着六妹,总是那天的误会,损了我们姐妹的情义,我这做姐姐的,总是要迁就妹妹一些……”卫秋芙一边标榜着自己,一边解释道。 话没说完,就被四公主啐了一口:“四小姐,你和六小姐之间的事,是不是误会,还没有定论,我现在想问的是,你是以六小姐的名义去的大殿,之后那么长的时间,你去了哪?” “我……我就在大殿里。”卫秋芙结结巴巴的道,这事她真的说不清楚,只能拿目光救般的看向三公主,无奈三公主正拿起茶杯喝茶,愣是没看到她的眼神。 三公主没看到,四公主却是看到了,脸色越发的难看起来。 “四姐在那个佛殿里呆了很久?想不到四姐居然对我娘有这么深厚的感情,却是我错怪四姐了。”卫月舞眨眨眼,一副感动的样子。 “我自己在那里呆的时间也不长,甚至还没有四姐长,真是大不孝。这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决定每天都去祭拜娘,陪娘说说话。” 四公主的脸色更加阴沉起来,卫月舞这个亲生女儿尚且没待那么长时间,卫秋芙却要待那么长时间,无论如何都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分明是前言不答后语。 “卫四小姐,你在里面等了那么长时间?”四公主再次逼问道。 “是……我……我因为找不到六妹妹,就一个人祭拜大伯母,因为小的时候,大伯母对我是极好的。”卫秋芙已觉不妙,但不得不硬着头发回答。 “我娘对四姐姐很好,所以四姐姐一直记在心里?”卫月舞带着几分诧异的问道。 “是,六妹妹当时尚小,可能不记得了,大伯母一向对我很好,就算是我娘要训斥我,大伯母也总是会护着我。”卫秋芙顺着卫月舞的话柔声道。 “哦,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四姐姐祭拜的长一些也是情有可原!四姐姐下次记住了,今天是我娘的祭日,早早的备下供品,我们一起去。”卫月舞微微一笑道。 “好……好一个祭拜华阳侯夫人,四小姐可真会说话,既然一直记着华阳侯夫人的恩情,为什么连华阳侯夫人的祭日都不知道!”四公主厉声道。 一句话,卫秋芙的脸色立时惨白了起来,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看着犹犹豫豫,一时说不出话来的卫秋芙,四公主气的发狂,蓦的站起来,走到卫秋芙面前,照着卫秋芙的脸,就是狠狠的两个巴掌:“四小姐,你可真会说话,你现在就下山去吧,皇兄要娶的是名门端庄的小姐。” 四公主这时候是真的气疯了,连卫秋芙肖想文天耀的事,也说了出来。 卫秋芙没料到四公主会真的动手,被打的踉跄几步,差点摔倒,一张脸更是青一阵白一阵,羞愤欲死。 看到眼前卫秋芙的神色,卫月舞眼中闪过一丝冷芒,看到她憋屈,她就解气,只是,这不过是开始而已…… “四妹,别生气了,说不定四小姐是真的多祭拜了一会罢了。”三公主站起身来,拉住四公主的手,柔和的劝道。 无奈这样的解说,实在是没什么力度,但四公主这里也不能说她之所以这么气愤,是因为被卫秋芙看到了自己最狼狈的一面,失了自家皇室公主的体面。 她向来不喜三公主,更不喜自家亲哥哥对三公主甚至比自己还好,这次只能冷哼一声,气却是没消,这会越发觉得卫秋芙和三公主一样,讨人厌,这样的人想成为自己的皇嫂,门都没有。 “四公主,我……我真的只是想起大伯母以前对我的好,多祭拜了一会而已。”卫秋芙“扑通”一声跪了一下来,牙关咬的紧紧的,她清楚知道话已出口,这时候自己绝不能更改,反正没人看到,已就死咬着这个理由。 “四妹妹,四小姐纵然有什么不是,但是华阳侯和礼部尚书的面子……”三公主凑到四公主耳边低语了一句,盈盈笑道。话没有说完,但里面的意思四公主全懂,如果真的把卫秋芙赶下山,恐怕母后那边也不好交待。 纵然四公主不喜欢三公主,却也不能不听。狠狠的的瞪了一眼卫秋芙。 “走!”她气恼的挥了挥手,烦燥的道。 一听四公主让她走了,卫秋芙如获大赦,暗中抹了把冷汗,再不敢言语,急忙告退。 卫月舞微微一笑,也跟着告退出来,四公主正心烦之间,哪里还会留她,况且她叫卫月舞来,就是指证卫秋芙的。 两个人分明向两位公主行了礼后,一前一后出了四公主的院子,待得一出院门,卫秋芙就停下脚步,回头冷笑道:“六妹妹,真是好手段,居然让四公主怨恨上我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天下事,诡异的一局棋 “四姐姐说笑了,这话我可听不懂,我自己伤着,只能稍稍起来一会,哪里比得上四姐对我娘的孝心。”卫月舞只是微笑,一副听不懂她话的意思。 卫秋芙的眼中冒火,她这会总觉得看到金铃那一幕,就代表卫月舞在大殿中,而后自己就莫名其妙的被打晕,只是记忆中模糊的和卫艳之间的对话,让她不能判断自己之前的是真实的还是想象的。 但这并不影响她怀疑卫月舞。 “六妹妹很好,但愿你下一次了也能笑的这么开心。”卫秋芙冷道。 “四姐姐真是说笑了,四姐姐既然不愿意跟我交好,那把我的古琴还给我吧,正巧今天走了走,我觉得体力还行,到时候说不定我自己也要用,听闻二位公主都喜欢听琴,说不定能得到两位公主的青眸。” 卫月舞不客气的眯起眼,讨要起古琴来。 “弹琴需要的臂力不小,六妹妹的伤口连着胳膊,还是以养伤为主,其他事宜不必多想。”卫秋芙哪里还会任卫月舞讨回古琴,冷冷的回了卫月舞一句,而后从卫月舞的身前走过,打算回自己的院子休息。 “四姐,太子殿下会在这次宴会上选妃吗?”卫月舞低低的一句话,却吓得她脚步一踉跄差点摔倒。 待得想转过头去看卫月舞,却强忍了下来,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太子殿下先选妃的事,只有少数的几个人知道,她还是三公主偷偷告诉她的,但这只代表的是太子殿下的喜好,最后也不一定得数。 必竟这里面还关系着家世,背景各方面的原因,太子殿下看中的小姐,不一定就适合当太子妃,将来母仪天下。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这次太子殿下会挑出几个喜欢的女子,以任皇后娘娘从中找出最适合的人。 如果连这一关都过不了,就根本不能成为太子妃的候选人。 卫秋芙甚至知道,这样暗中筛选的过程,不只是这么一批,接下来还会以各种的名义邀请世家小姐宴会,当然这里面也不只是太子妃的事情…… 以往她还有三公主帮忙,四公主纵然不说什么,但两人也算相熟,基本上也会站在她这一边,所以获得太子殿下的认可,其实没什么大的难题,但现在情况不一样,她能靠的还是自己。 心里已是打定了主意,宴会上,她必须出挑,那琴谱,一定要用!这会脚步匆匆,撇下卫月舞先行离开。 卫月舞想不到这个时候,居然还会看到燕怀泾,更让她诧异的是,这位一向在世人眼中,高洁如同天上白云一般的世子,居然穿着一身黑色的锦袍,那样的夜色,初着这袭绣有暗纹的暗色锦袍,让人有种立时从天上的谪仙,转化为妖娆修罗的感觉。 屋子里很黑,幸好今夜的月色不错,透着几分亮意,从半开的窗口隐隐透入。 而更让卫月舞诧异的是,这位妖娆的世子,这时候正转动着手里的一枝宫花,那只卫秋芙送过来的宫花。 燕怀泾背着她坐在床前,似乎知道她醒过来了,侧头看了她一眼,俊美中透着平日没有的妖娆:“喜欢这花?” “不喜欢!”卫月舞果断的摇了摇头。 “不戴?”燕怀泾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身子往背后的床沿上一靠,那双在今夜显得诡美的眼眸,看着卫月舞。 “戴,但不是这一朵。”卫月舞很诚实的回答道。 “呃?”燕怀泾挑了挑眉,唇角勾出一抹温雅的笑容,很闲散的问道,“说说理由?” 卫月舞看了看左右,这里是自己的卧室,又是这么一个黑夜里,做为一位一向在人前表面的温文尔雅,清贵优雅的世家子弟,怎么也不可能干这种失礼的事情,可偏偏这位不但干了,而且还干的这么惬意,完全没把自己当成一个不适合的闯入者。 “这是为人妾室才戴的,我不为妾!”卫月舞抬起眼眸,正视着那双潋滟的俊眸道。 燕风已经查实,这次宴会两位公主那里分发下了一些宫花,给于会的世家小姐,但是不同的小姐,都有不同的宫花。 宫花分二种颜色,大红和玫红的。 代表的是两种意思。 得到大红宫花的世家小姐的身份相对来说,都高一些,基本上是太子殿下想从中挑选太子妃的人选,那么另一些赐予玫红颜色的,卫月舞在查访到那几位公主的陪读都是这样的宫花时,哪里还会不明白的。 燕怀泾忽然觉得很满意,修长的手指一挑,就要捏碎手中的宫花,总是自己家养的小狐狸,哪里就这么容易就让人给骗了去。 “世子慢着!”见他的动作,卫月舞大急,撑起身子急道。 “你还要?”燕怀泾懒洋洋的挑了挑眉,斜睨了她一眼,问道。 “是,我还要!”卫月舞很实诚的回答道,“三公主,四公主给出的每朵宫花都有定数的,不同身份的人赐于不同颜色的宫花。” “华阳侯的权势,你怎么着也得是朵大红的宫花才是?”燕怀泾随和的问道,头微微低下,脸带着几分笑意,却莫名的让卫月舞心头一跳,有种危险的感觉。 “原本应当是这样的。”卫月舞硬着头皮道。 “但其实也可以改的,只要我一定要求改的话,相信华阳侯不会舍不得一个被遗弃的女儿的。”燕怀泾说的越发温柔起来,俊眉一挑,威胁之意明显。 “是!”卫月舞心头暗恨,却不敢有丝毫表露,这位优雅中透着狠戾,又权倾天下的腹黑世子,就不是一个好相于的。 “如果本世子一定向皇上要了你,你觉得如何?”燕怀泾似乎不满意卫月舞的回答,又柔和的追问了一句。 “世子,难道不觉得有人在暗中帮你,会更好吗?”卫月舞垂眸微笑。 “那倒是,不过得看看本王布下的这着暗棋,有没有太大的作用。”燕怀泾懒洋洋的道,语气带着几分轻渺的笑意,显见着心情不错,卫月舞暗中松了一口气, “世子放心,我这次下山就会去查莫华亭和我二叔的事情。”卫月舞一脸的诚恳道。 华阳侯府因为文天耀的一纸命令,太夫人正在大张旗鼓的查问此事,很容易发现什么,这倒不是太夫人对卫月舞的重视,最主要的就是因为太子文天耀,文天耀的地位不可动摇,预示着他必然是下一任皇帝。 太夫人无论如何也不敢忽视他的命令。 “来,我们出去走走。”燕怀泾忽然伸手拉着她纤细的手,不再追问,温和的道。 “这……这时候去哪里?”卫月舞茫然的拉起,木愣愣的看他把放置在屏风处的一件貂皮的披风,替自己披在身上。 那件黑色的貂皮披风,怎么看都象跟燕怀泾身上同款的。 “暗中赏梅花,不是很有韵味,暗香浮动,极是怡人。”燕怀泾温柔的替她披上披风,而后在卫月舞还没有醒悟过来的情况下,便抱着卫月舞的身子往外一跃。 外面的冷风立时灌了进来,卫月舞虽然裹了个严实,这回也是冷的一哆嗦,下意识的抱紧燕怀泾的劲腰,把头紧紧的缩在貂皮披风里。 看她畏冷的样子,燕怀泾停下脚步,微微一笑,又替她把貂皮披风掖了掖,才重新举步,在他的身后身后,数个黑影不远不近的跟着。 几层殿宇瞬间而过,最后燕怀泾落在一处精舍之前,卫月舞双脚着地,还没站稳,就听得燕怀泾的声音,低柔的在耳边响起:“别说话,也别动!” 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卫月舞还是紧紧的拉着他的衣裳,来稳住自己有些脚软的身子。 燕怀泾忽然轻笑起来,手伸过来,半拥着她纤瘦的身子,在她耳边低低的道:“这里很有些意趣,带你来看看。” “是哪位贵人登老衲之门?”还没待卫月舞想清楚,所谓的意趣什么,便听到耳边传来一个苍老的男子的声音。 老衲?和尚?卫月舞微微心惊,越发的不敢随便动弹,脑子里却在急速的旋转民,这梅花庵中不都是女尼吗?什么时候居然会出现一个和尚。 “风和大师,是我打扰了!”燕怀泾拥着被紧紧裹在披风中的卫月舞,缓步走了进去。 那袭宽大的黑色貂皮披风,把卫月舞裹了个严严实实,只露出黑鸦鸦的一个头顶,看得出是个女子。 “燕国公世子?”风和大师站在自己静室的门口,看着缓步过来的风华绝世的贵公子,昏黄的眼眸跳了跳,问道。 “大师见过我?”燕怀泾挑了挑眉。 “这天下谁人不知燕国公世子是天上的谪仙,任谁见了都不得不说一个绝无仅有一说。”风和大师这时候已恢复了平静,伸手做了一个向里请的动作,而后举步往里走,燕怀泾拥着卫月舞一起入内。 “大师客气了,闻说大师正在梅花庵挂单,就特来会上一会,还请大师指教。”燕怀泾走进静舍,看到静舍中最当中放置的一个硕大的棋盘,笑的一派风雅悠然。 “世子名闻天下,这棋艺一道,老衲不一定会赢。”风和大师谦虚的道。 “大师客气了,这棋艺一道,天下皆知风和大师之慧,今天能在此处偶遇大师,实在是幸甚。”燕怀泾跟里说的客气,却已拥着卫月舞往风和大师对面的客席上一坐。 卫月舞被带着也跪坐了下来,依旧紧紧的被拥在燕怀泾的身边。 她这时候看不到,所有的感官都聚集在耳力上,心惊于现在在自己面前的就是那位风和大师。 这位风和大师据说曾经还是皇家之人,是一位郡王的儿子,但自小喜欢佛学,然后违逆了父母的意思,一定要强行出家,不但于佛法上面有很深的造诣,而且还有棋艺超群,至今天没有一败。 于是这天下会棋艺者无不想和这位风和大师对上一面,与能和他对上一局为荣。 但是这位大师,却是行踪不定,天下游玩,有些人既便遇上,也不会想到那位毫不起眼的僧人,就是风和大师。 想不到,这个时候他居然正行脚在梅花庵,怪不得燕怀泾得了信,会急忙过来。 可卫月舞似乎又觉得哪里不对,于是越发的收敛起心神,注意着他们之间的谈话。 这时候风和大师已跪坐在席子上,指了指棋盘上的棋子含笑问道:“谁执先?”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不见的宫花,梅花盛宴 “大师为长者,大师先请。”燕怀泾颇有风度的道。 风和大师看了一眼燕怀泾,伸手落子:“世子好气度!” “无所谓气度,大师为长,自然会早落子。”燕怀泾意有所指的道,手中一枚棋子也落了地,只是披风内的卫月舞一时听不明白。 “这世上事,也如这棋局,分分合合。”风和大师又落了一子。 “合则分之,分之合之,大师说的果然正确。”燕怀泾也跟着落了一子,唇角勾出一丝笑意,“不过这再合起来的棋局,也不一定是之前的棋局了!” 这话说的风和大师手中一凝,但随既笑容又浮了上来,颇为慈悲的道:“但不管怎么换,这棋总是这一副棋,换来换去又如何。” 手中又一粒棋子落下。 燕怀泾这次想也没想,就跟了一子:“如果这棋局本身不行的,还是可以换一副的,天下事本就是如此,不破不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但是眼下这副棋却是好的!完整的!”风和大师的棋子落下,抬眼看向燕怀泾,然后落到了燕怀泾身边,被拥的看不清头脸的卫月舞身上,“这位是……” “这是我新纳的妾侍,闻说我要来跟大师棋,一定闹着要来,但是后院女子怎能随便见人,倒是让大师见笑了。” 燕怀泾说的意态潇洒的很,并且还温和的伸手摸了摸卫月舞的秀发,任谁都看得出他眼中浓浓的情意。 卫月舞却气的想骂人,伸手往他的腰间狠狠一掐,暗中翻白眼。 要不是她现在这种情况不便见人,这会早就掀开披风跑了。 “乖,别闹!”燕怀泾伸手拍了拍她的头,示意她放手,无奈这么暧昧的语调,越发的让人好奇这披风中的女子,该是如何的倾城国色,居然说这位名闻天下的燕国公世子如此宠溺,又是怎样一个可人儿呢! 好在,对面的风和大师是位出家人,对女子没那么大的好奇心,只是目光稍稍扫过卫月舞,便不再追问什么。 两个人一来一往,这一局棋足足的下了大半个时辰,卫月舞起初还听得很清楚,但到后来,却没以精力,半倚在燕怀泾的身上打起瞌睡来了。 迷迷糊糊间,听得燕怀泾似乎大笑起来,而后便是老和尚带着几分黯然的声音,两个人之间又互相说了些什么,卫月舞甚至觉得自己的手被燕怀泾拉了出去,手上突然而来的瑟瑟寒意,让她一下子清醒过来。 “没事了,走吧!”耳边是燕怀泾燕怀泾半拥着卫月舞站了起来,卫月舞缩了缩自己尚在披风里裹着的手,隐隐觉得有些凉意,但脚步还是随着燕怀泾走了出去。 “谁赢了?”她虽然睡的迷迷糊糊,却还在挂念着那局棋,走到外面,被燕怀泾抱了起来,还在呐呐的低声问道。 “平局!”燕怀泾平静的道,抱起卫月舞身子一晃消失在原地。 “平局?”卫月舞讶然,燕怀泾也会跟人平局吗? 而且今天这一局棋,怎么想怎么诡异,而且方才自己的手被拉出来,又是怎么回事…… “废物,废物,怎么会找不到?养你们这群废物有什么用?”赵四小姐赵若娥在自己的院子里大发雷霆,一把把桌上放置的一个茶盏给扫在了地上,几个丫环战战兢兢的不敢胡乱开言。 她是怀亲侯的四女儿,这次又成为三公主的伴读,自觉得有机会攀龙附凤,却把最关键的物件丢了,如何不急。 “小……小姐,奴婢再去找找。”一个丫环道。 “那……还不快去!如果再没有一点线索,我扒了你们的皮!”越若娥用力的跺跺脚,气愤道。 明天就是两位公主宴会的那天,如果自己找不回,让三公主发现,说不定就断了自己的青云之路,想到这,她就着急上火。 侍候她的几个丫环全被赶了出去,四散在院子周围,几乎是每一寸,每一处都检查的很仔细,大有把这片地方,底朝天翻个个的意思。 可是,不管她们怎么找,也找不到那件东西,于是,一个个呆若木鸡,没人敢这个时候回去挨打挨骂。 领头的丫环是赵若娥身边的大丫环,想了想往三公主院子的那条路上行去。 既然这院子里找不到,说不定就是掉到半路上的。 她们这边离三公主的院子本就近,才没走多远,就到了三公主的院子,但是她也不敢进去,就在门口转了转,正不知道要不要向守门的那个嬷嬷小心的打探一下,就看到迎面来了两个丫环。 下意识的就躲到了一棵树后。 “真的看到那朵宫花了?”那个绿衣裳的丫环的话,让她蓦的连呼吸也憋住了,宫花?不会就是自家小姐那朵吧? “是看到了,四小姐说是三公主送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会是玫红色的,难道四小姐自己想当正室,却让我们小姐当妾?”另一个红衣裳的丫环满脸的不悦。 树后的丫环忽然想起来这其中的一个丫环,不就是那个中了一剑的卫六小姐的丫环吗?心中蓦的一动,她们口中的四小姐不会就是卫六小姐吧,立时更是侧耳倾听起来,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谁知道呢!四小姐自己想成为太子妃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府里的人都知道,可她也不能如此作践我们小姐啊,我们小姐再不济也是华阳侯的嫡女,比起四小姐的身份高了不知道有多少,她这是哪里找来的宫花,凭什么敢送给我们小姐。” 金铃一脸的气愤,走到树前,似乎是迟疑了一下,停下了脚步。 “金铃姐姐,我们还是回去吧,最多明天我们小姐不戴就是!”书非看了看三公主的院门,拉着她低声劝道。 “不行,我觉得要跟三公主禀报,也不知道是谁跟四小姐合谋,居然把那朵宫花送到了我们小姐手中,只要让三公主查一下,这样的宫花送给了谁就知道。”金铃不依不饶的恨声道,气的小脸发白。 树后的丫环原本想站出来,表明自家小姐丢了宫花,这时候哪里还敢伸脚,趴着树干一动也不动。 “那个和四小姐合谋的人的确可厌,不会又是一位杨大小姐吧?被人利用了,最后还招来太子殿下的厌烦,直接让人给扔到山下去了,这以后哪个高门大户还会娶她这样的,生生的就把自己给毁了。” 书非顺着金铃的意思嘲讽道,然后话音一转:“好了,你也别生气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你替小姐打抱不平也得让小姐同意,小姐这会还在休息,等小姐醒来再做决定吧,要是你冒冒然行事,小姐睡醒了会生气的。” 书非说着拉了拉金铃的衣袖。 “可是,我替小姐不服气……”金铃被扯动了几步,却还是不想走。 “放心,小姐才不是那种能吃亏的,走吧,走吧,此事都有小姐做主,等小姐想招把四小姐和四小姐合谋的人一起钓出来,到时候有她们难看的了,杨大小姐的下场,你不是也看到了吗!”书非又拉走她走了几步。 许是觉得书非说的有道理,金铃这次倒是没有犟着,跟着书非往回走,一边嘟嘟囔囔的道:“四小姐居然和个外人,一起谋算我们小姐,实在是太过份了,回府后一定要禀报太夫人,让太夫人评评理。” “走了,回去再说……”书非的劝解声。 两个人就这么轻轻悄悄的说着话,从树后走过,待得她们走远,那个丫环脸色苍白的从树后转出来,看了看三公主的院子,脚下发力,急匆匆的就往回跑,她得告诉小姐,那朵宫花居然是卫四小姐偷偷拿走的。 而且看这样子,居然想拖自家小姐下水。 那天那位杨大小姐怎么看都象是被人陷害了似的。 待得她走远,转角处出现了金铃和书非,看到前面跑的人影却快看不到的丫环,不由的相视一笑,拍了拍头,一起回转院子。 燕风早就打探到那位赵四小姐丢了一朵宫花,而且还是一朵玫红的宫花,也打探到这位赵四小姐这几天急的象是热锅上的蚂蚁。 而这时候燕风却是奉了卫月舞的命令,匆匆下山而去…… 宴会的日子到了,放置的地方是后山的梅林中,卫月舞来的并不早,待得到了那一片梅林,才发现这里的一切,布置的别具匠心。 这是一片梅林的空地,边上梅枝横卧,梅花朵朵,虬劲的枝干,配上艳美的梅花,很是出彩。 地上铺上了大红的华丽地毯,采用的并不是圆桌的形式,而是一张张单人的几案,配着红木雕花椅。 正当中放置着一把宽大的楠木椅,这位置不用说,这应当是太子文天耀的位置。 他的两边扇形排开,放送上一排排几案和红木椅。 卫月舞看到三公主和四公主坐在离中间位置还差一个位置的地方,小姐们各自有人引着,按各家府邸的高低,有人引着两边入座。 卫月舞的目光落在右首第一位上。 燕怀泾一脸慵懒的坐在那里,一身雪白的暗纹长袍,衫的他俊美如玉,风神潇洒,薄唇微微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潋滟的眼眸无声的滑过那些个小姐的脸,收获了一个个羞答答的眼神后,百无聊赖的收回。 正巧对上了卫月舞的水眸。 卫月舞蓦的低头,这种场合,她可不敢和这位燕国公世子有任何纠葛,好在那双灼灼的俊眸,这一次没在她身上做片刻停留,就这么一闪而过,难得这位世子这么合作,卫月舞自然不会往上凑,想着就近,远远的找一个位置坐下。 “卫六小姐,请跟奴婢过来。”一个宫女出现在她面前引路。 第一百四十三章 宫花是有区别的 卫月舞无奈,只得跟着她往前走。 她的位置就在卫秋芙的边上,看到卫月舞过来,她已是满脸堆笑,半点看不出两个人之前有什么隔阂。 “六妹妹,到这里来坐。”她伸手招呼道。 卫月舞转眸一笑,柔顺的在她边上坐下,水眸一转,蓦的对上对面的那个人,眼眸微微收缩,眸底闪过一丝冷意,居然是莫华亭。 “六妹妹,你在看什么?”卫秋芙拿帕子一捂嘴,眼眸也跟着落到对面的莫华亭身上。 她声音不大,但足够身边的几位小姐听得清,想到这位靖远侯还曾经是这位卫六小姐的未婚夫,一时间大家都好奇的看向他们两个。 卫月舞不由声色的收回目光,看了一眼卫秋芙的另一边。 很巧,那位赵四小姐正色不郁的瞪着卫秋芙,心里已有计较,微微一笑,大大方方的道:“看到对面的靖远侯突然想起二姐姐,四姐,听说二姐以往跟四姐很是交好,这次回去,莫如一起去看看二姐?” 卫艳现在是声名尽丧,可以说谁跟她交好都不是什么长脸的事。 谁都不愿意提起她,但偏偏卫月舞和卫秋芙都和卫艳的关系,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就算是她们想避开,也避不开。 卫秋芙最注重自己的名声,这会却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暗中拧了拧自己的帕子,目光落在卫月舞的头上,从她这个角度,正看到一朵淡淡的玫色的花形,颤微微的簪在头上,立时眼中闪过几分阴毒。 卫月舞自然也看到了她的目光,心底冷笑,卫秋芙还真是死不悔改,不放过任何一个陷害自己的机会,为了她自己的上位,不但踩着别人,而且还恶毒的置人于死地,卫艳和卫秋芙还真是一样的人。 与会的小姐们,果然都戴着宫花,不是大红就是玫红,跟在三公主,四公主身边的几个,清一色全是玫红,这里面的意思,卫月舞却已是打听明白。 据说太子年纪不小了,内务府已开始正式替他选妃,这一次选妃的要选的是一正妃,二侧妃和二庶妃,选正妃和侧妃,庶妃一起进的,先由宫里把所有合乎规范的世家千金,有一个算一个,报上去。 皇后那边赐下各色宫花,太子就借着一个个宴会,挑选。 正红的可选为太子妃。 玫红的选为侧妃,庶妃人选。 待得太子选定,再由宫里的皇后娘娘最后敲定,挑选出最合适的人选,这是卫月舞让燕风打听出来的消息。 这是大部分与会的千金都知道的消息,但其实并不然,这里面还隐藏了另一层的意思…… 四地诸侯的世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两位公主怎么能替太子做主,太子选妃的事最起码有宫妃主持,而不是任由两位公主挑大梁…… 这里面的意思,当然不只是大家明面上知道的为太子选妃。 还有一点,卫月舞清楚的知道,自己是不可能有宫花的! 原本自己的成行,就是卫秋芙挑和三公主的意思,那宫里的宫花却是有定数的,特别是那种正红的,一府不可以赐下两朵正红宫花,华阳侯府的正红宫花既然早就订给了卫秋芙,就不可能再给自己。 自己的身份,实打实的高于卫秋芙,所以也不可能给自己赐一朵玫红的。 卫月舞突然有种想法,卫秋芙既然一心想给别人送玫红的宫花,若是她发现自己戴了一朵玫红的,会是如何一副场景,真是让人期待。 “六妹妹说的有理。”卫秋芙呼延了卫月舞一句,转向了另一边的赵若娥,拿帕子在唇角掩了掩,好奇的问道,“赵四小姐,听说这阵子,你一直在陪着三公主读书,却不知道这宫里的读书,跟我们自己在闺房里读书有什么不同?” “宫里读书自然跟宫外不同,二位公主又多是博学之人,我们跟着学到的也多。”赵若娥抬起眼皮,不冷不热的道。 她因为三公主,平日里和卫秋芙也算交好,卫秋芙还从来没看她如此对自己如此冷淡过。 但是想起这位现在发现掉了宫花,必定急的象热锅上的蚂蚁,没心思理会自己也是正常,心头不由的微微一笑,她就是希望她着急,越着急越好! “想不到跟着二位公主能学到这么多,赵四小姐果然是深得三公主的宠信。”卫秋芙一边说着一边凑了过去,似乎有什么知心的话要和赵若娥说。 她这会凑过去,插在侧边的那朵正红宫花,因为头晃得厉害,突然之间晃了两晃,掉落在赵若娥面前的案几之上。 卫月舞唇角扬起一丝嘲讽的笑意,这样的场合,谁家小姐头上的宫花,不是戴的紧紧的,生怕有任何失礼的行为。 “卫四小姐,你的宫花掉了!”赵若娥的另一边,是另一位三公主的伴读,这会正被她们之间的话吸引过来,提醒道。 “哎呀,真不好意思!”卫秋芙脸色微红的捡起宫花,看了看左右,颇为不好意思的道。 “这有什么关系,卫四小姐,不如我帮你戴上去?”那位小姐热心的道,说着推开椅子站起身来,绕过赵若娥的身后过来。 “多谢秦小姐,麻烦秦小姐了!”卫秋芙把自己手中的宫花递给秦小姐,道谢道。 “无碍的,卫四小姐的宫花真漂亮!”秦小姐接过宫花,小心的替卫秋芙簪在头上,既羡慕又客气的道。 卫秋芙是三公主身边的红人,她们这几个伴读的当然得巴结着点,更何况卫秋芙戴的是正红宫花,而她们几个全是玫红的,这里面的意思,足以让这位家世不显的秦小姐多讨好卫秋芙几分。 “你们的宫花也很漂亮!”卫秋芙说着这话的时候,带着几分娇羞的看向一边的赵若娥。 才替她插好宫花的秦小姐,也跟着转目,立时低低的惊叫起来:“赵小姐,你的宫花呢?” 赵若娥的头上赫然是没有戴宫花。 她们几个的宫花,是三公主当着几个人的面,一起给的,赵若娥应当是有一朵跟她们一样的玫红宫花的,但现在却没有戴在她头上。 卫月舞一直在边上看卫秋芙的表演,看着她不断闪烁的眸光,知道她在不动声色的把众人的目光往宫花上引,水眸处透着一股微冷,索性用手撑着头,侧过去,饶有兴趣的看着她的表演。 但看她一会是否承受得住! “赵小姐,你的宫花呢?”卫秋芙也是一脸惊诧的样子,拿帕子捂着唇角,唱作俱佳的道。 她们两个先后说这么一句话,立时就惊动了周围的几位小姐,一个个都把目光转向赵若娥的秀发上。 “真的没有?” “她怎么敢不戴?” “她这是什么意思,违逆宫里皇后娘娘的意思?”…… 小声的议论声里,赵若娥羞愧欲死,脸皮一阵抽动,差点直接跳起来,给卫秋芙两个嘴巴,不过她也知道自己不管是身份和地位,却不足以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和卫秋芙叫板,这会只得暗中咬牙。 “我……我的宫花不知道掉哪里去了?”她脸皮稍抽后,倒是平静了下来,目光扫向敛袖托腮在一边看好戏一般的卫月舞,心里暗暗警惕。 那天发生的事,以及后续的事件,都表明这位卫六小姐明显就不是什么好相于的人,杨家那位大小姐更是自己前车之鉴。 “丢了?这……这可怎么办?”卫秋芙压低了声音,替她担忧道。 虽然她这会故意压低了声音,但无奈周围的几位小姐的注意力全在她们这边,又怎么会听不到。 “我也不知道。”赵若娥苦恼的摇了摇头,眼里顿时含了泪,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 看得卫月舞连连点头,果然能在宫里混的,个个都不是简单的,这位看起来莽撞的赵四小姐,曾经对自己露出那么深的敌意,这会却又是一幅柔弱的样子,倒也是个唱作俱佳的主,和卫秋芙有的一拼。 当然,赵若娥越会演戏,对她越有利…… “会不会被人偷了?”看她眼眶立时就这么红了,让人怜惜不已,连带着对面楚放南和齐云皓都把目光落在她身上。 他们隔的远,这边说话又轻,但看到这位赵小姐两眼带泪,委委屈屈的模样,心中的立时起了怜惜之意。 倒是一个两个,全把注意力落到这堆人上面。 这么一看,立时又把注意力落到了穿着水蓝色湘裙的卫月舞身上,卫月舞今天穿的是一浅白色的衣裳,下身水蓝色的湘裙,却在八幅裙角处,绣着几朵纤瘦的莲花,莲叶田田,晃在裙角,越发的优雅从容。 那张脂粉未施的脸上,虽然脸色过于苍白,唇色过于浅淡,但却呈现出一种未长开的倾城之色,乌鸦鸦的长睫扇动了两下,立时夺去了那边所有的风景。 这不是楚放南和齐云皓第一次看到卫月舞,但以前都没有这么细致的看过,这会定神一看,竟是如此一位倾城绝色的小美人,一时间俱看的惊艳万分,目光直直的落在卫月舞的脸上。 卫月舞这时候注意力全在卫秋芙身上,倒是没注意到对面的反应。 燕怀泾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斜对面的卫月舞一眼,懒洋洋的拿起手边的酒杯,冲着楚放南和齐云皓举了举杯。 那两位一时注意力还都不在上面,被身边的人轻轻扯了扯,才转回头,待得转过头来,燕怀泾已潇洒的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而后把杯子重重的往桌面上一放,面露不郁。 不用说话,齐云皓和楚放南就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举起手中的酒杯,冲着燕怀泾举了举,一饮而尽,而后又拿起另一杯,一饮而尽,再举…… 三杯以自谢方才不敬之罪。 看到他们两个各饮了三杯,燕怀泾的脸色才稍荠,脸上露出往日谪仙一般的笑容,温雅如仙,薄唇一掀,温和的问道:“几位怎么看?” 第一百四十四章 闹剧,谁偷了谁的 他问的是连鲁晔离在内的三个人,俊眸虽然没有瞟向任何人,但这几位都已心领神会,一个个神色庄重了起来,目光看向了坐在太子边上的三公主和四公主,眉心微皱,各自计较起来。 “那天看到燕世子和三公主一起陪着太子殿下。”鲁晔离扬了扬眉角,意有所指的道。 “鲁世子不也和四公主交好吗?况且那边还有楚世子在,我只是陪着太子而已,齐世子才是陪着三公主过来,和我们巧遇的。”燕怀泾伸出修长的手指弹了弹衣角,洒然一笑。 众人的目光随着他转向了齐云皓,看三个人全看着他,齐云皓的心一慌,急忙笑着解释道:“其实真没什么的,也只是偶巧而已,碰巧碰巧!” 他当然不能说,他是特地去跟三公主偶遇的,这会当然支开了话题,对着鲁晔离镇重其事的道:“鲁世子,你下次带四公主游玩的时候,切莫再往人少的地方去,我们几个才初到京城,谁知道什么时候又跳出个刺客来。刺杀什么的,我们倒是不用在意,吓到了四公主这样的金枝玉叶可不好!” 提到刺杀,鲁晔离眼中闪过一丝阴鸷,脸上却是不显,嘿嘿一笑:“我会注意的,劳烦齐世子关心,不知道我有没有和三公主偶遇的机会。” 他们几个这里暗露机锋,却把起事的燕怀泾忘记了,倒让他悠然的拿起一杯茶喝了一口,微微一笑,一派的意态从容,一边听着这几位斗心机,一边还有时间,把目光落在对面的卫月舞身上。 这会那边的情景已起了变化,早已不是起初那种温文轻柔的场景了。 卫月舞被围在了人群上,一张小脸又是愤怒又是憋屈,凝玉般的小脸气的微红,一看就知道是受了委屈那个,狭长的凤眸微眯,眸底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桌面上敲了敲,意态慵懒的往椅圈上一靠! 果然,自己的小狐狸伸出尖利的爪子抓人的时候,是最让自己心悦的时候…… “偷了?不会吧,我们这里的人,原本就是两位公主早就定下的名单,现在人人戴着吧,不可能会偷别人的,况且这宫花偷来也没什么用。”卫秋芙摇了摇头,否定了秦小姐的说法,目光却往一个个小姐秀发上瞄去。 其他听到的小姐们也下意识的看向别人。 每人头上一朵宫花,或正红或玫红,一朵不多,一朵不少。 的确这样的宫花,其实并没什么用,下次的宴会虽然还会有宫花赏赐下来,但是宫花的样式必然有些不同,就象这交是以梅花为宴会名的,这宫花的款式选的就是梅花,下次若是以其他花命名的,必然会换一种。 “小姐,六小姐……”明雁似乎想到了什么,低低的拉了拉卫秋芙的衣袖,声音极低。 卫秋芙注意力不在这边,所以她扯了扯,她没反应过来,依然看向于会的其他小姐。 “小姐,六小姐的宫花。”明雁又拉了拉她,声音稍稍放大。 这么大的声音,足够让秦小姐以及周围转过来看热闹的几位小姐,听了个真真的。 一时间众人全移目看向卫月舞的秀发上。 乌黑浓密的秀发处,一朵玫红的梅花在花际若隐若现,映的秀发越发的乌黑亮渍,但除此之外,并没看出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几位小姐不解的对望一眼,不明白卫秋芙的这个丫环要表示的是什么意思。 明雁大力的拉扯,总算是拉回了卫秋芙的注意力,她不悦的看了一眼明雁问道:“什么事?” “六……六小姐的贴子还是小姐去求了三公主才给的,很仓鼠促的。”明雁捏着衣角,低头不安的道。 卫六小姐的贴子是卫四小姐求来的?几位小姐全听到了,但还是不明白其中的意思,对望了一眼后,有一位小姐忽然眼睛一亮,愕然的指着卫月舞道:“卫六小姐既然不在三公主原本的议程中,那这朵宫花……” 卫月舞看着卫秋芙把这么火烧到自己身上,但却淡冷一笑,不开口,她知道卫秋芙总还得表示一番和自己的姐妹情义。 既然她愿意表演,她就让她表演,只希望一会别哭的太难看! 姐妹情深吗?她这会表现的越好,一会就越难堪…… 上次的事卫秋芙设计的很好,别人只把注意力都落到杨玉燕的身上,纵然觉得卫秋芙不应当误会卫月舞推的,但必竟也只是误会而已,纵然后来有一连串的事,让人猜疑,但必竟没有当面锣对面鼓,来的清楚明白。 “说什么胡话呢?六妹妹是三公主请的,当然会有了。”卫秋芙似乎也感应到不对,压低声音呵斥明雁道。 只把个明雁罚的眼泪汪汪的,还拿出帕子来只抹眼泪,引得之前没注意到这边的小姐们都纷纷侧目。 三公主和四公主也停止了交谈,看了过来。 看清楚卫秋芙在这里,四公主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三公主的脸色一如既往的柔婉,只在看向卫月舞的时候,露出几分幽深,然后不动声色的看向对面的燕怀泾。 “卫六小姐,你的宫花哪来的?”已有一位小姐发了难,走过来指着卫月舞头上的宫花,居高临下不客气的道。 “我的宫花?”卫月舞站起身来,带着几分不解的反问了一句,然后看向了卫秋芙,“四姐……有什么问题吗?” “玉小姐,我六妹的宫花,当然是她的,她又不可能拿别人的,你可别瞎说。”卫秋芙自然挺身而出,站在了卫月舞的面前,但这话怎么听怎么觉得勉强,再加上她略微尴尬的神情,无一不在说明卫月舞头上的宫花有问题。 “四姐……”卫月舞一脸的困惑,但这话还没说完,就卫秋芙给打断了:“六妹妹,没事的,四姐会帮你跟她们解释的。” “我……” “六妹,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才回京,大伯现在又不在京中,我怎么也会帮着你的。”卫秋芙说的越发的情深意切。 看她顺杆子爬,提醒着众人自己长在乡野,没人教养的事实。 卫月舞心里冷笑,卫秋芙不但不给自己说话的机会,而且还赢造出要为自己这个没教养的野丫头做主的样子。 自己有没有宫花的事,其实只要三公主一句话,便能辩识清楚,卫秋芙说的再天花乱坠,也不会有人相信自己是清白的,而这应当就是卫秋芙想要的结果吧! 倒是这位一向在人前柔婉的三公主,现在居然又回过头去跟四公主说话,假装没发现这里的事,倒真是让人觉得意外和有趣…… “这花是我自己的!”卫月舞委屈的道。 “你是突然加进来的,三公主不可能给你备下一朵宫花,而且四小姐头上已经有了一朵正红的宫花了,卫六小姐的头上,怎么还可能有一朵玫红的。”又有小姐看出其中的一些小疑问,忍不住问道。 一府之中,如果出了正妃,就不可能再出侧妃了! 这是所有的世家千金都知道的事。 所以这里的世家千金,基本上都是一家一个,而之前杨玉燕突然出现在这里,还是因为她起初拒绝了,所以定下来的人是杨玉柔,但后来又让自己的父亲去求了情,才让她也跟着一起来的。 但既便是如此,杨府上那朵宫花给谁,两位公主还得好好想一想。 不过以杨府的家世,既便给两朵都是玫红的又如何! 华阳侯府不是杨侍郎府,卫月舞又是最名正言顺的华阳侯嫡女,跟华阳侯储的其他嫡女之间的身份高低,还是有差别的。 “四姐姐,这花不是你给我的吗?”卫月舞一脸的委屈和气愤,这时候蓦的转向卫秋芙,小脸气的通红。 “我……”卫秋芙没有说话,但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表示她其实什么也不知情。 “六小姐,您怎么能这么说我们小姐?枉我们小姐这么护着你,甚至还有想法把事情揽到自己身上的意思,可您……可您怎么能把这事真的推到我们小姐身上!”明雁站出来,一脸为卫秋芙打抱不平的样子,气愤的道。 卫月舞不想和个丫环顶嘴,没的掉了身份,眼眸向边上一斜,金铃早已会意,上前一步,站到了明雁面前,不客气的一指她道。 “你们小姐要护着我们小姐?那可正巧了,那朵宫花不就是你们小姐打着护着我们小姐的名义送过来的?” “我们小姐哪里能拿到赵小姐的宫花?”看着被逼到面门上的手指,明雁不由的退后了一步,立时气势上就虚了几分。 “你们小姐拿不到,我们小姐还伤在床上就能拿到了?”金铃毫不客气的反驳道,她们这边正式吵起来,围观的人越发的多了起来。 可是那两位公主却依然仿佛什么也没听到似的,旁若无人的说说笑笑,注意力根本没往这边转一转。 “这……这……宫花真的是我们小姐丢的吗?”赵若娥的丫环,这时候也挤了过来,问道。 “卫六小姐,是不是你头上的那朵宫花,你取下来,让赵小姐看看就是!”一位小姐提议道。 “卫六小姐,如果不是你偷的,就拿下来让我们看看,至于是不是卫四小姐给你送的,我相信只要在京城中长大的小姐都知道,有些东西是偷不得的。”另一位小姐出言讽刺道。 “你们拿去看!”卫月舞看着一脸无辜的卫秋芙,淡冷的道,伸手一把取下那朵宫花,连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卫秋芙。 “这……这真的是我们小姐的宫花,你们看,这里面还有我们小姐怕丢了人,做的印记,滴了点腊油上去。”丫环过来拿起那朵宫花,一看之下,立时激动起来。 “这……这难道是真的……”卫秋芙一副受了打击的样子,几乎站立不住,若不是身边的明雁扶着她,几乎跌倒。 一时间众人的表情精彩纷呈。 一个宫女走了过来:“两位公主说了,她们没有赐给卫六小姐宫花。” 说完也不回去,索性留下来看热闹…… 第一百四十五章 耻辱,当众拔下宫花 “四姐姐,这事真的跟你没关系吗?”卫月舞这时候已冷静下来,轻轻笑了笑,看向卫秋芙,“我记得我当时还躺在床上,不知道怎么能够接触到赵小姐?” “赵小姐……你的宫花真的是丢的吗?”卫秋芙一脸的茫然。 言下之意,如果是赵若娥丢的,卫月舞顺手捡来自己戴了,就不存在卫月舞有没有和赵若娥之间有没有接触的事,但是做为世家小姐的卫月舞,干出这样的事来,足以让所有的鄙夷。 更何况,那还是宫里赏下的宫花,又岂是想戴就能戴的? “我放在那里就不见了!”赵若娥答话道,她微微的低着头,没人注意到她脸上的表情。 “六妹妹,你……是不是捡的?是不是还没来得及还给赵小姐,或者一时找不到失主,才拿过来的,是吗?”卫秋芙一副想为卫月舞解释的样子,只是这样的解释落在众人耳中,越发的觉得牵强,看向卫月舞的目光也越发的轻蔑。 但看这位华阳侯府身份尊贵的嫡女如何自圆其说! 卫四小姐这么维护她,她却还在污陷卫四小姐,其人品之低劣,实在是让人恶心…… “四姐,这宫花不是你给我的吗?四姐莫非是忘记了?”卫月舞的目光在卫秋芙的脸上转了一圈,微微一笑。 “六妹你……你怎么还这么说?”既便是脾气再好的人,这时候也会生气,卫秋芙脸上泛起怒意。 “不这样说,又能怎么说?四姐的丫环和我的丫环说的都不做数,那么我们来问问赵小姐的丫环吧?”卫月舞伸手一指那个过来指认的丫环,唇角无声的勾起一抹冷笑。 这样的笑容落在赵若娥眼中,就是有胸有成竹的表现。 “六妹,我本想给你留着一点面子,但现在既然这样,罢,罢,罢,……就问问赵小姐自己吧!”卫秋芙一副被卫月舞打击的心灰意冷的样子。 “赵四小姐,你怎么说?你是什么时候丢的宫花,大约在什么位置?什么时候?然后我会告诉你,我当时在干什么?我的丫环又在干什么?那几天我伤着,我的丫环都有各自的事情,其实也很容易说清楚行踪的,绝不会在无干系的地方,乱转。” 卫月舞眸色清亮中透着一股子淡冷。 卫秋芙顿时愣住了,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 赵若娥也想不到卫月舞居然问的这么细致,一时间眼眸越发的深幽起来,这么细致的问题,说的稍有不对,便对不上号。 “赵小姐,你说,你在哪里掉的东西,卫六小姐真是奇怪,卫四小姐这么护着她,她偏偏还要把事推到卫四小姐身上。”那位秦小姐在边上突然开了口,替卫秋芙愤愤不平的道。 卫月舞却是不着急,目光落在还有几分犹豫的赵若娥身上:“赵小姐,别担误时间了,我们还是说说你在哪里丢的,看看我们的话是不是对上号?” “赵小姐……”卫秋芙嘴巴动了动,转向了赵若娥似有话说。 这次却是卫月舞打断了她的话:“赵小姐,说便是。这里有这么多的贵人在,如果赵小姐的宫花真的是我拿的,必然会为赵小姐做主,但若是……” 卫月舞的话没有说完,但话里面的意思,赵若娥如何不懂,她的父亲虽然也是侯爷,但怀亲侯和华阳侯不同,一听这怀亲侯的名字,就知道是余荫封赏下来的,跟华阳侯这样军功掌权的侯爷,完全不同。 所以赵若娥做为嫡女,也只能拿到一朵玫红的宫花。 原本,她是看不上卫月舞的,闻说华阳侯嫡女无才无貌,纵然相貌出众又如何,这么多年一直被扔在外祖家养大,一看就知道是个暗弱的,要知道这样的世家大户,暗弱无能的最后的下场可想而知。 但现在这位卫六小姐,明显不是她想象中的模样,她又怎么敢胡乱说话。 这会被卫月舞拿话一逼,转过头看了一眼脸露张惶的卫秋芙,暗中咬了咬牙,蓦的抬起头:“卫六小姐,这宫花不是掉的,是被人拿走的。” 一句话,顿时引起宣然大波…… “赵小姐,难道是卫六小姐的人拿走的?”秦小姐已经愕然的接下去说道,语带轻蔑的看向卫月舞。 卫月舞看了看脸色已变的卫秋芙,心头冷笑,卫秋芙算准了赵若娥会站在她那边顺着她的话说的,算准了赵月娥看自己不顺眼,看起来自己这位四姐,可真是手眼通天,连当日宫宴上自己和赵若娥坐一辆马车,发生摩擦的事都知道。 “不是卫六小姐拿走的。”赵若娥果断的摇了摇头。 “不是卫六小姐是谁?”又有一位小姐提出疑问。 “我也不知道,但那天从三公主那边拿了宫花回来,路上遇到了卫四小姐,我们还在一起说了会话。”赵若娥说道。 “我……我们就是说说话而已!”卫秋芙的脸色已变的很不好看。 “我知道,我们就是说说话而已,但是晚上的时候,我的丫环就发现宫花连同盒子一起不见了,但除了你,我又没遇到过谁,之后在屋子里也没有再出去过。”赵若娥想起这几天自己惶惶的,都不敢到三公主面前说话,气的眼睛都红了起来。 “可是……这也不能说明是我拿了你的宫花。”卫秋芙急道。 “的确不能,但方才卫六小姐不是说卫四小姐拿给她的吗?如果四小姐没有拿到我的宫花,又怎么拿给卫六小姐的呢!”赵若娥看了一眼卫秋芙,冷笑道,她这会也豁出去了,今天的事是卫秋芙强把她拖进来的。 让她陷入这么一个两难的境地,其原因就是卫秋芙拿了她的宫花,既然一定要站在某一个人的对面,综其各方面的原因,她选择卫秋芙。 “赵小姐,你怎么这么说卫四小姐,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你难道不知道吗?她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秦小姐已忍不住跳了出来,指责赵若娥道。 “秦小姐是觉得四姐姐不是这样的人,我这个华阳侯的亲生女儿却是这样的人不成?”卫月舞淡淡的看了一眼秦小姐,冷声道,“我父亲的教养还真是这么失败!”一句话,让那个秦小姐,以及另几位想帮着卫秋芙说话的小姐,一时间都哑然无语。 说卫月舞可以,但说华阳侯,这样的权臣,根本就不是闺中女子能鄙夷的对象,大家都是世家小姐,对于这种话,当然忌讳莫深,一时间,场面却是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四公主和三公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停下了话。 听到这里,四公主冷哼一声,就想站起来说话,却被三公主拉住了衣袖,使了个眼色让她看看对面,四公主没奈何才不甘不愿的坐了下来。 四公主是想落井下石的,她早看卫秋芙不顺眼的很。 “卫四小姐,卫六小姐,赵四小姐,你们过来。”三公主皱了皱眉头,目光看向对面的几位世子身上,那一边也因为这边的事越闹越大,注意力都转了过来。 这事发生在她和四公主举办的宴会上,总会让人怀疑她们两个无能! 特别在这么关键的时候! 卫秋芙和卫月舞以及赵四小姐一起走了过来,向两位公主恭敬的行了一礼。 “赵小姐,其实你的宫花还在我那里,那天你走的时候没带走,我原还想等着你们谁不见了,过来跟我说,却不料放置了这么多天,也没人来。”三公主莞尔一笑道。 “至于卫六小姐手中的那朵是我赐下,我让卫四小姐带过去的,不过我要给卫六小姐的是朵正红的,把玫红的给卫四小姐,却不知道卫四小姐误会了我的意思,把朵玫红的送给了卫六小姐。” 四公主在一边冷冷的插言道。 这话一说,顿时人人脸色古怪! 卫秋芙就算城腹再深,这时候脸上也是青一阵,红一阵,羞愧万分,她方才可是一口否认,她没有给卫月舞带过宫花,而现在照四公主的意思,是吩咐她带了,但她却阴奉阳违,把本该留给卫月舞的正红给了自己,却把朵玫红给了卫月舞。 这里面的意思,可不只是她说了谎,而且还把她从太子正妃的筛选中踢了出去,一时间手脚发凉。 “卫四小姐,我知道你的心思,但终究你的身份比不上卫六小姐,这原本就是母后的决定。”三公主一脸温和的笑意安抚卫秋芙道。 “三公主,我……”卫秋芙手脚发凉,满脸是泪,哀求的看着三公主,这要是真的定论下来,她和太子妃的宝座,将再无缘。 这一瞬间,卫月舞脸上显过淡淡的嘲讽。 “卫四小姐,你纵然不甘心,也不能私换了宫花,那朵宫花还是出宫之时,母后亲赐下来的,所以这次与会的小姐,没有一个人少宫花的,纵然卫六小姐是突然之间冒出来的名额,母后那里也早有定数。” 四公主淡冷的道,然后催促道:“卫四小姐,把你头上的宫花取下来,还给卫六小姐吧!” “四公主,我……”卫秋芙一双眼眸又羞又急,却不得不伸出颤微微的手,去取头上的宫花,脸红如血,这样的场景,要是被取下宫花,是一件多么羞辱的事。 第一百四十六章 惊,一曲凤求凰 这简直就是她的奇耻大辱,可她却不能不取,手碰到了头上的宫花,眸色阴沉,慢慢的取了下来,走到卫月舞身前,缓缓的跪了下来陪罪。 她脸上虽然还带着笑,但是笑容僵硬呆板,完全没有了平日的灵动:“六妹妹,是……是我小心拿错了宫花!” 卫月舞看着她不得不低下头,身子往边上稍稍偏了偏,算是偏过她一礼,淡淡的道:“四姐姐错了就错了,又何必说那宫花不是你拿给我的,徒留下我招人怀疑!” “是,都是四姐想差了,还请六妹妹原谅,我回去后,自当请祖母责罚。”卫秋芙几乎掩不住眼中的恨毒,越发的低下了头。 “四姐请起,四姐放心,我没有真正怪你!”卫月舞眸色淡冷的道。 她是没有怪她,她又岂会怪她!对于狠毒的卫秋芙来说,这决不是结果。 那么很好,她很期待接下来,被免去了太子正妃资格的卫秋芙,要如何去引起太子文天耀的注意和重视,眼眸扫过明雁放置在一边的古琴上。 看起来,这琴的接下来真的要发挥作用了! “太子殿下、三皇子殿下、四皇子殿下驾到!”远远的有内侍喝道的声音传过来,之前围观的众人立既回到原位,低头站定。 待得脚步声传过来,众人一起盈盈下拜:“恭迎太子殿下、三皇子殿下、四皇子殿下!” “免!”文天耀缓步而来,身后一步开外,规规矩矩的站着涂昭仪生下的四皇子,而在太子的另一边,还有一个年青人,翩翩而来。 卫月舞和众人一起站起身,下意识的抬头,正对上一双带着几分激动的眼睛,居然是个不认识的年青人,但看他在太子身后站的位置,居然比四皇子还要靠前,心里已有了计较,这位应当就是那位听说行踪飘泪的三皇子了! 却不明白他看到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激动? 长睫微闪,慢慢的低垂下头。 因为这位三皇子的突然出现,太子身边又重新摆过一把椅子,一番见礼之后,大家重新坐定。 “皇兄,是不是可以开始了?”三公主拿帕子捂了捂跸,娇笑着问道。 “都落座,开始吧!”文天耀笑着点点头。 三公主那边已派了宫女去抽顺序码。 卫月舞和卫秋芙也都重新落座,只是卫月舞面前放置的是一枝正红色的宫花,而在卫秋芙面前的是那枝玫红色的宫花,两枝宫花都没有戴在头上,显示着方才这一番事故,最后落败的是卫秋芙。 卫秋芙的手到方才,几乎一直在颤抖,这时候脸色苍白的伸手取了一只签,阴冷的目光顺势落在了卫月舞脸上,而后才缓缓收回。 她多年的筹划,只为了这太子妃的位置,想不到一着竟然败在卫月舞的算计中,如此不恨,甚至让她有种孤注一掷的感觉,但是目光收回,对上另一道冰冷的视线时,才微微清醒过来。 用力的握了握拳头,她不是一点机会没有的,她还有机会! 等她日,她踏上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宝座时,她一定要把卫月舞踩入泥淖,让她永世在地狱翻滚,号哭…… 卫月舞仿佛没看到卫秋芙阴冷目光的凝视,漫不经心的拿起一只签,看也没看就递给了身边的金铃。 “小姐,是第十号呢,不前不后的位置,正好!”金铃轻声的对卫月舞笑语道,顺便也告诉来登记的宫女编号,宫女记录了后,又走向下一位小姐。 “前后有什么关系。”卫月舞轻眸微笑。 “小姐现在戴的是正红的宫花,这里面的关系可大了!”金铃低声道,这声音很低,但却让坐在她们边上的卫秋芙听得真真的,脸上强自压抑下来的平静,差点崩溃,双手紧紧的拧起裙角,几乎是不受控的想伸出去,抓花卫月舞那张笑的如花般动人的小脸。 方才那一刻的羞辱,如同再次呈现。 那些小姐们轻蔑,嘲讽的眼神,以及对自己的疏离,无一不在说明当时当地,她们对她的嫌弃,她甚至可以感应到自此之后,自己再不能受那些世家小姐的尊重,有的只是鄙夷和羞辱。 祖母那里说不定还会把自己关起来。 不,她不能…… 她要进太子府,一定要让太子选自己,否则回去之后,自己绝没有好果子吃,祖母那里一定不会饶了自己。 更何况,自己还有不得不进太子府的理由…… 卫月舞虽然在和金铃说笑,却也一直在注意着卫秋芙的动静,看着她从羞愧欲死慢慢的平静下来,甚至还露出几分坚决之意,看了一边的古琴,知道她已做了决定,唇际无声的勾起一丝淡冷的笑意。 卫秋芙既然想得到太子的青眸,那她就把她送入太子府去,只是不是太子妃的身份,但是侧妃,庶妃吗?好象这个身份还是高了点! 卫月舞可以肯定,卫秋芙如果当上侧妃,庶妃,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自己,太子文天耀的地位,他的侧妃和庶妃,也不是自己能应对的。 所以,卫秋芙的身份,其实还可以再低一点…… 她就是要激得她弹奏那曲凤求凰!以燕怀泾腹黑、狡诈的性子,又岂会只是简简单单的一曲凤求凰。 宫女们统计了每位小姐的上场顺序后,回到三公主身边,三公主笑着对她们挥挥手,示意给四公主看。 四公主只拿眼睛瞄了瞄,便没什么奈性的道:“几位皇兄都来了,那就开始吧!” 太子文天耀转向一边的燕怀泾等人,客气的笑问道:“现在开始,可好?” “全凭殿下吩咐!”燕怀泾温温和和的笑了笑,他身后的几位当然也表示没有什么意见,于是宴会正式开始。 两排彩衣的宫女按顺序,翩然而入,每人手里捧着装着瓜果菜肴的盘子,一张张案几放过来,那边第一位的小姐已上去表演了。 这是一位身着浅绿衣裙的小姐,身上一朵正红色的宫花,表示着她身份的尊贵,那是太子妃的候选人。 她表演的是一段莲舞,这是京城里最近特别流行的一段舞,深受世家小姐的喜欢。 其难度在于,一下子要转多个圈,宽大的裙摆如同莲叶一般,层层叠叠的展开,极是漂亮。 这位表演的小姐跳的不错,裙摆招摇飞舞,竟是层层飞扬,美不胜收,再加上那张俏丽的芙蓉花面,待得她冲着文天耀遥遥一礼后,卫月舞眼尖的看到一枚红色的签,落在了文天耀边上的内侍手中的托盘上。 两个内侍,分别托着两个托盘,红色的上面,现在有一支签,玫红色的长盘上面,什么都没有。 卫月舞沉眸,稍许想了想便明白,这应当就是文天耀选妃所用,看方才他微微点头的模样,应是对放进去的,就是入了他的眼,暂时选定的。 “小姐!”金铃忽然紧张起来,拉了拉她的衣袖,头凑过来,声音压得只有她们两个听见。 “小姐,太子是真的在选妃!” 她这话不但是在陈诉一个事实,而且还在提醒卫月舞,卫月舞心里明白,微微点了点头,眼角闪过一丝幽色,低声回道:“我伤着!而且不还有她吗?” 她拿眼角斜睨了卫秋芙一眼,唇角含笑。 太子府,她从来没想进去过,不过既然有卫秋芙在前面,就不可能再选自己,方才她早已看到卫秋芙的号码,是七号,在自己面前,这就够了! 况且其实这玫红色的宫花,还有另一层含义在,但不管这层含义是什么,至少表面上这签是为文天耀的侧妃,庶妃的人选。 这话提醒了金铃,让她不由的松了一口气,退回到卫月舞的身后,重新站定。 她们这边的小互动,并没有影响到卫秋芙,她这时候的注意力全被场上表演的小姐吸引了过去,顾不得再去盯着卫月舞。 前面的几位小姐,有被扔牌子的,有没被扔的,但留下的不多,轮到卫秋芙的时候,正红色的有两支,但是玫红色的却是一支都没有。 方才那位戴着枚红色宫花的小姐,分明比之前第一位更出色,可偏偏没有入选,既便是卫秋芙这时候,也开始慌了起来。 莫不是太子殿下今天没打算选玫红宫花? 前面的小姐已表演完毕,宫女过来请卫秋芙过去,卫秋芙看了看一脸悠然的卫月舞,咬咬牙,抱起琴就往中间走却,无论如何,她一定要出挑,一定要入了太子的眼,上次的谋算纵然不成功,但至少让太子对她有了一定的印象。 她相信凭自己的实力,一定可以让太子殿下惊艳。 琴音筝踪传出,众人先是点头,这位华阳侯府的四小姐,果然不负盛名,这样的琴声,已不只是一般的功底能弹奏出来的。 但是随既,有人开始听出了点什么,窃窃私语起来,起初还没什么,但是渐渐的听出的人越来越多。 “凤求凰,居然是凤求凰?” “疯了,卫四小姐真的是疯了,居然还当着太子的面弹奏凤求凰,她以为她是谁啊?” “真丢脸,这还是世家千金的行为吗?那家的闺秀这么不识体统?” “这居然真的是凤求凰,而且还是绝本的凤求凰,她想干什么?”…… 这简直有是从来没有过的失世家小姐体面的事,纵然大家都知道这是太子选妃,但明面上,至少大家都是以给太子殿下表演为掩饰。 怎么可以为了争抢名额,把这层薄纱掀起,这太让在场的所有世家小姐丢脸了。 三公主的脸色也不好看起来。 “大皇兄,这样的女子,可真是有违闺训!”四公主已是不奈烦的冷笑一声道,对着坐在高位上的文天耀建议道,“直接就扔牌子吧!” 文天耀抬了抬眼,却是没说话,微微闭上眼,细细的听起来,脸上露出一丝若有所思的神情,竟是没有理会四公主的提议。 这样的琴音,他没亲眼听到过,但是知道,是自己一直在寻找的人吗? “皇兄,您看卫四小姐如何?她之前原本是正妃的候选人,但因为和卫六小姐之间发生了点事故,现在是侧妃,庶妃的人选,如果皇兄不喜欢,其实还可以送出去的。”三公主细品了一下文天耀的意思,立时平心静气的柔声笑道。 “就留吧!”文天耀睁开眼睛,木无表情的看了一眼,正表演的专注的卫秋芙,接过写着她牌子的签,扔到了一边的玫红的盘子里。 第一枚玫红的签,眼见着在众人的目光注意之下落了下来…… 第一百四十七章 替卫秋芙求来的“公道” 同时落下的还有卫秋芙的心,她的手指越发抚能的行云流水一般,眼角微瞟,带着几分恨毒,挑衅的看向一边的卫月舞,华阳侯府的亲女又如何?有了自己就不可能有她,凭自己的实力,拿个侧妃,庶妃的位置,还是稳当的很。 等自己名份订下来,她要把卫月舞踩到那种最下贱的地方! 因为今天的事,她对卫月舞已是恨到了极致。 卫月舞将一切看在眼中,露出一个微微的笑意,这样的笑意恰好被对面的莫华亭看到,眼眸蓦的幽深了起来,手按在桌案上,差点想站起来。 “太子殿下,臣女有话说!”卫月舞却在卫秋芙惊惧的眼神中,站了起来,冲着高座上的文天耀盈盈一拜,娇声道。 “何事?”文天耀的目光转回,落在卫月舞的身上,温和的问道。 “殿下,臣女闻说古来未有弹凤求凰者,是为人妾室的!”卫月舞脸上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大声的道。 一句话,卫秋芙的手一哆嗦,手中错弹,琴音发出嘶咧之声。 众人皆惊,全部愕然的看着卫月舞,竟是为她的大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卫六小姐,你说什么?”四公主先是反应过来,而后便是勃然大怒,卫月舞居然敢为卫秋芙求正妃之位,如何不让她惊怒。 “四公主,这曲凤求凰是最早的流传下来的,我四姐花了许多心思才找到,已经是孤本了,那琴又是当年弹奏凤求凰的琴,同样的物件,同样琴音,难道我四姐谋求的只是一个妾室之位吗?” 卫月舞不慌不忙的道。 “大胆,你……”四公主的手重重的在桌面上一拍,蓦的站起身来。 “四妹,你先坐下!”文天耀平缓了一下语气,眼眸幽深的看了一眼卫月舞道。 三公主伸手拉了拉四公主,四公主不情不愿的坐了下来,冲着还在表演的卫秋芙狠狠的瞪了一眼,在她看来卫月舞之所以敢跳出来这么说话,一定是卫秋芙的示意。 这位卫六小姐就是一个蠢的,方才卫秋芙这么害她,她居然还帮卫秋芙说话,实在是笨的不能再笨了。 “六小姐是觉得四小姐对着我弹奏一曲凤求凰,我就应当许她正妃之位了?”文天耀脸上看不出喜怒,但是那双眼中的锐利,却让人感觉到他现在绝不是欣喜的。 “殿下,四姐的这曲凤求凰是真正的凤求凰,这琴谱外面早已失传,四姐会弹绝对是花了很大的心血的,若得殿下垂爱,也不枉四姐一番心意。”卫月舞低下头,恭恭敬敬的答道。 “古有凤求凰,一曲动天下,如花美眷,眷侣如花,殿下或者真的应当考虑一下卫四小姐。” 柔和温雅的声音,带着些些的笑意,从边上传来,众人侧目,看到那位谪仙一般的世子,俊脸含笑,竟然也是插话了进来,看到他那双灼人的俊眸扫过来,有几位小姐竟是立时羞红了脸,拿帕子羞答答的低下头。 “燕世子也觉得可行?”文天耀转向燕怀泾。 这话问的燕怀泾有些不好意思的在鼻子处抹了抹:“其实,也不是如此的!” “燕世子的意思?”文天耀越发的礼贤下士起来,仿佛真的是向燕怀泾求计。 “殿下可以先把这位卫四小姐,扔到正红那里去,总是凤求凰一段佳话,皇后娘娘总是能体谅的,况且以卫四小姐的才貌,其实也算是名至实归。”燕怀泾笑道,仿佛只是随意的一说。 但太子殿下又怎么会相信燕怀泾就真的只是“随意”呢! “殿下,这位卫四小姐不错。”齐云皓也忍不住插口道。 “的确不错,有胆量,还有魄力,居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太子弹奏这首失传已久的真正的凤求凰,可真算得上一段佳话。”楚放南也接了口。 只是这两位嘴里说的热闹,任谁看出完全是存了看戏的心思,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手中的扇子大冬天的,还晃悠的这么起劲。 居然有这么多人站出来,为自己说话,上面弹琴的卫秋芙的心情,忽然火热了起来,眼神瞄向文天耀,多了几分期盼。 “几位世子在自己的封地,如果遇到这样的女子,要如何处置?”文天耀不以为意的问道。 “这……”齐云皓手中的扇子有点扇不下去了。 卫秋芙心突的一跳,手一用力,立时鲜血溢出了手指,却不自知,惶然的看着文天耀,心中已觉不好,方才的窃喜早就抛到九宵云外去了。 别说堂堂一位太子,就算一地的世子,遇到这种事,也绝不可能让这样的女子为正室妃子,被一个女子逼婚,而且还是被一个不如自己的女子逼婚,但凡是个男人,都会觉得是奇耻大辱,又哪来什么佳话。 皇室的尊严,从来就不容抵毁! 特别现在还有这几位,一脸看好戏的诸侯世子在,纵然文天耀还有许多话,要问卫秋芙,这时候场面上,必然不会轻易放她过门。 否则人人看到太子殿下,来一曲含情脉脉的凤求凰,然后求为正室,这天下还不乱了套了! “来人,把卫四小姐的牌子,单独放置!”文天耀已是脸色一冷,吩咐道。 “是!”手托玫色托盘的内侍,伸手把托盘里才扔下的那支玫红色的签,给拿了起来,直接扔在袖口中。 “卫六小姐念你重伤在身,又是闺中无识,这接下来的宴会,你也不必参加了。”文天耀直接拂袖而起,瞪着卫月舞道。 卫月舞这时候已“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似是自知自己的失言。 “卫四小姐的野心可真大!”文天耀又转向怔愣着,一脸惨白的站在那里的卫秋芙,冷声道,脸上泛起一股子怒容。 “殿下,我没有!”被文天耀呵斥,卫秋芙哪里还坐得住,顾不得还有滴血的手指,蓦的跪下僵直的声音,带着几分哀声道。 “闻说四小姐之前就偷换了六小姐的宫花,这时候又想哗众取宠,四小姐的心思可真不难猜。”文天耀冷冷的道,眼中显过一丝厌恶,宫里还真不少这样的女人,一心想往上爬,什么事也干得出来。 再想想之前卫月舞被刺事件,怎么看都象是这位卫四小姐的手笔,这样的人实在让他不喜,若不是因为那个猜想,他这会早就直接让人把卫秋芙拉下山去,跟那天的杨玉燕一样处理了。 “来人,把卫四小姐送回去!”太子厉声道。 “太子殿下,四姐身体不适,我愿意陪她离开!”卫月舞急忙道,这话说的却是极得体,把卫秋芙之所以如此失态,全推到了身体不适上面,也算是给大家都圆了面子。 太子眼眸幽深的看了一眼卫月舞,缓缓的点了点头! 于是,卫月舞和卫秋芙一起离开了宴会,只不过卫月舞镇定自若,卫秋芙却是脚步虚浮,几乎连站也站不住,扶着她的明雁也好不到哪里去,竟是踉踉跄跄,有几次差点把卫秋芙给摔倒。 “六妹妹,为什么?”待得走出宴会之地,神情显得呆滞的卫秋芙忽然眼神又灵动了起来,在一棵梅树下站定脚步,出声叫住卫月舞。 “什么为什么?我听不懂!”卫月舞站定脚步,转头看向卫秋芙,发现她除了神色苍白一点,居然这么快就镇定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幽芒,卫秋芙果然不容小窥,于是对着她微微一笑道。 “六妹妹,你既然无意于太子妃,又何必和我争?”卫秋芙的目光直勾勾的落在卫月舞的脸上,不放过她任何一个表情。 卫月舞侧头一笑,却没说话,脚步微移,卫秋芙想了想,急步跟上。 两个丫环跟在她们二步开外,各自警惕的对望了一眼,却是没有说话。 在外人眼中,她们两就算是一对寻常的好姐妹似的,在梅花林中散步,当然,这是没听到她们两个满布硝烟的对话。 走了一段,卫月舞站定,伸手拉住面前挡住她去路的一枝梅花,手中用力。立时那枝伸展在外的梅花,就被她折了下来。 “你说呢?”拿着折断的梅花,卫月舞斜睨了一眼卫秋芙,眼底掠过一丝冷笑。 “你没有想成为太子妃的意思,否则不会在这个时候,和我一起出来,莫非你想随着公主远嫁诸侯之地?不过你最好明白,不管是三公主还是四公主,都有一千种方法,让你不能随行!” 卫秋芙上下打量了卫月舞几眼,忽然极端自信的道:“闻说你和燕国公世子往来密切,的确他那样的男子,任哪位小姐都想嫁,既便只是位陪嫁的淑人,但你相不相信,我如果不让你成行,你就绝没可能随公主嫁到燕地!” 卫秋芙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一片傲然,头高高昂头,满脸轻蔑。 卫月舞轻嗤,到了这种地步,卫秋芙还想拿此来要挟自己,只不过看起来凌厉,却让人觉得内强中干的很。 “即然如此,那你就当挡我的的梅枝吧!”卫月舞不置可否的把手才折下来的梅枝摇了摇,意态懒散的道,转身竟是继续往前走。 心里却对卫秋芙的话暗暗品量,暗暗心惊,果然,朝庭是存了心要给两位公主,挑两位世子的。 诸侯国过于强大,当中央朝廷不能制止的时候,联姻是最好的方法,而让她心惊的是要从世家中挑选随行的千金,居然是给公主当陪嫁,那些玫色的宫花,代表的不只是让太子选,还有让那几位世子选的意思。 所以文天耀到现在也才挑了卫秋芙一位吧!柳眉不由的微微的皱起! 卫秋芙想不到卫月舞不但没买自己的帐,而且还把个折断的梅枝当成自己,不屑的折断,顿时心下有些发慌,上前几步,一把拉住卫月舞的衣袖道“,卫月舞,你到底想怎么样?” 早知道卫月舞这么难对付,她当时就应当再添把火,怎么着也得想法让人,多带一些人手,挖地三尺也要要卫月舞的性命! 卫月舞回头,正看到卫秋芙眼中的隐恨,水眸微潋,竟是微带一丝笑意,只笑容里没有半点暖意,不达眼底。 “四姐,你想干什么,我不想管,但是这一再的图谋我,弄个谢青昭谢翰林来,是什么意思?难道四姐姐自己看不上这个破落户,却把他留给我不成?我好歹是华阳侯的嫡女,这样的身份和地位,又岂是一个穷翰林娶得上的?” 这话说的毫无遮拦,卫秋芙听了却是暗中松了一口气,幸好,幸好卫月舞不知道其他的事,只是谢青昭的事,算不得什么大事,如今既然她挑明了,自己不如这么说…… 第一百四十八章 诚意,卫月娇的信 “以六妹妹的才识人品,必不会看中一个光有才明的翰林,此事算是四姐错了,四姐在这里给你陪罪,六妹妹,你想要什么,四姐姐都可以帮你,我们姐妹同心,齐利断金,未来这天下,说不定就是我们姐妹的天下。” 卫秋芙脸上堆出笑意,看着卫月舞一脸真诚的笑道,甚至不惜把当日之事,直接说出来。 卫月舞停下脚步,转头斜睨了她一眼,忽然轻笑道:“四姐姐的度量可真大!” 她捏在手中的那枝梅花,忽然直往卫秋芙的面门点去。 卫秋芙想不到卫月舞,会直接动手,被唬的吓了一跳,身子急往后退,头重重的撞到了身后的树叉上,疼的不由的抱着头,尖叫一声往下蹲。 无奈,乌黑的秀发,竟是已经被勾住,因为蹲的太快,立时有一缕秀发被扯落了下来。 明雁在后面大急,忙冲上来,扶着捂着头不上不下的卫秋芙,试着去解她还有几缕被缠住的秀发:“小姐,您怎么样?” 幸好除了被扯掉的那缕,其他的几缕还算好解,才几下,就已经被明雁解开。 卫月舞已收回梅枝,放在鼻翼间闻了闻,水眸微转,静静的看着眼前又疼又气,已是脸色发青的卫秋芙,半响才悠悠的道:“这里的梅花极漂亮,四姐姐若是喜欢也可以自己去摘,何必一定要抢妹妹手中的这枝!如果四姐真喜欢梅花,他日进了太子府,自可让人种出一大片来,到时候可莫忘了,请妹妹来赏梅啊!” 卫月舞的一番话,让又气又恨的卫秋芙的动作停了下来,僵在原地,狠狠的咬了咬唇,再抬头,已是嫣然一笑:“六妹妹说的对,这里的梅花是极好的,我还真是喜欢!” 说罢,居然不管自己发钗零乱,一转头,伸手也折了一支梅花下来。 明雁惊愕无比的看着卫秋芙,仿佛见了鬼似的,在人前端庄雅致的四小姐,何曾这么不注意自己的形象,真的疯了! 卫秋芙恨恨的折下梅花,头顶被扯掉发丝处,疼的战悚,但她却不得不顺着卫月舞的意思,不跟卫月舞顶上。 卫月舞的意思很明显,分明就是表示,让她出口气,才会助自己进太子府,或者说才会阻挠自己进太子府。 在明雁愕然的目光中,卫秋芙羞愤不已,觉得极尽辱辱,眼中闪过一丝恨毒! 金铃却是笑出了声,看着眼下狼狈不堪,披头散发的卫秋芙,讥嘲的道:“真是活该!” “看起来四姐姐很有合作的意愿,那就好,只是这些似乎还不够,闻说四姐姐跟三姐姐关系关密,如果有三姐姐的消息,还请四姐姐不吝赐教!” 卫月舞说完,微微一笑,竟然看也不看卫秋芙的神情,带着金铃扬长而去。 卫秋芙几乎是用森冷的目光看着卫月舞的背影,手中的梅枝被“嘎巴”一声折断,粗糙的断口,扎到了她之前受伤的手指,也不自知,脸色尽乎扭曲。 “小姐……”明雁怯生生的叫了她一声。 “没看到我的手伤着啊?还不帮我包扎一下,难道你也想看我的笑话不成!”卫秋芙转过头恶狠狠的瞪着明雁尖声的斥道。 这样的行为,她以前只在人后暴怒失控的情况下,才会做出来,但是现在,她真的控制不住自己。 “是……奴婢马上……”看到卫秋芙铁青的扭屈的脸,明雁吓得急忙低头,拿出自己的帕子就想替卫秋芙裹上。 但没待她说完,脸上已是狠狠的两个巴掌。 待得看到明雁脸上立时肿起两个巴掌印,卫秋芙才觉得解气,看了看不远处的灯火,才清醒过来恨恨的道:“走!” 这里离方才的宴会之地,并不远,要是被人看到传出去,对她的名声颇不好,太子府她一定要进! 看着扯落的秀发上的那丝血色,卫秋芙更是恨的咬牙切齿,心里对卫月舞诅咒了一百遍,但是却也知道,眼下不宜跟卫月舞翻脸,太子选妃的关健时候,自己如果再弄一些什么出来,恐怕真的此生都无缘太子妃这位宝座了。 想知道卫月娇的事吗?这事突然提醒了卫秋芙,有卫月娇在,卫月舞也蹦跶不了几天了,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位卫三小姐可是当成嫡女养大的,华阳侯内的众人只知三小姐才是大伯的亲女儿,却没管过什么嫡庶之分…… 卫月舞不是嫌自己的诚意不够吗?好,她送她一份大礼! “三小姐送来的信还在不在?”卫秋芙这时候已是冷静了下来,忽然停下来问道。 “是,奴婢放的很好!”明雁怯生生的道。 “你一会把三姐最近送来的那封信,给六小姐送去!”卫秋芙勾起一楼垂落下来的秀发,置在耳边,冷声道。 “是,奴婢一会就送去。”明雁挨了打,这会什么话也不敢多问,只低着头答道。 卫月舞回到了院子,金铃服侍她上床休息,她的身体并没有好全,并不宜多走多动,这时候回来,其实也是正好。 等卫月舞这里收拾定,金铃才绘声绘色的跟书非和画末,绘声绘色的说起方才的事,能让一向阴险的四小姐,吃这么大一个亏,三个丫环都觉得很解气。 几个人正说说笑笑之间,院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书非走了出去,不一会儿,拿着一封信走了进来。 “小姐,四小姐让明雁给您拿了一封信来,说是三小姐之前写给她的。” “拿来,我看看!”卫月舞放下手中在看着的闲书,伸手道,眼底闪过一丝若有所思的幽深,卫秋芙的反应可真快,自己这里才提到卫月娇,她那边就马上给自己送来卫月娇的信,如果不是她之前早就备下,就说明两个人之间,一直有着亲密的书信往来。 否则卫秋芙身边不可能这么快就找到卫月娇的信。 对于这位庶姐,卫月舞一直很好奇,是什么样的暗示,让这位卫三小姐以为她才是华阳侯最尊贵的小姐,是父亲唯一的女儿的? 在府里的时候,她可没少听到府里的下人,提起这位卫三小姐是如何的尊重了,甚至她还打听到,有几次卫月娇和卫艳对上的时候,卫艳还不得不让步,而且连太夫人也站在卫月娇那边。 但不管如何,有冬姨娘这么一个亲娘在,华阳侯府里卫月娇却是横着走的,无论那一点都看得出这位三小姐不是省油的灯。 还有娘留下的那架绣屏,真的都只是太夫人的意思吗? 信不厚,对卫秋芙的称呼也很正常,只是在称到自己亲生娘亲的时候,居然是用“那个女人”来表示,可见其轻蔑不懈的程度了,提到自己用的当然是“那个女人生的丑丫头!”卫月舞的脸色越发的沉冷了下来。 看起来自己这个“丑颜”还真是合乎许多人的心理。 果然,冬姨娘和这个卫月娇就不是省心的! 手重重的把信压在桌面上,眼底滑过一丝冷芒,早就猜想到冬姨娘和卫月娇对自己和娘,没怀半点善意。 一个庶女对自己的主母不但不尊称为“母亲”,而且还用那么一个称呼,可真是一个笑话! “小姐,怎么了?”看到卫月舞的脸色沉冷了下来,几个丫环立时都不再嬉笑,书非看了看被卫月舞压在手底的信,小心翼翼的问道,“是不是三小姐说了什么话,气到您了?” “她没气到我,我会气到她的!”卫月舞浅淡的唇角,勾起一抹子冷笑,既然如此,对付卫月娇,就从那架绣屏开始吧…… 从卫秋芙这边打探卫月娇的事情、从李氏那边找冬姨娘的线索,她就不相信找不到当初她们合谋对付自己娘亲的证据,不是还有一个明大夫吗! “小姐,那四小姐那边呢?”见她神色渐渐恢复了正常,画末才提醒她道。 “四姐既然愿意进太子府,又表现了这么大的诚意,我当然要助她一臂之力!”卫月舞深吸了一口气,平定了一定自己的情绪,淡冷的道。 “小姐,四小姐那样的人,如果真了太子府,一定会反过来咬您一口的!”画末急道。 “无碍的,她也得进去就得个妃位,才能对付我!”卫月舞轻轻的摇了摇头,雪嫩的手指滑过自己的鬓边,淡淡的道。 卫秋芙既然一心要进太子府,执念如此之深,所图非小,那她就让她进去。 她倒要看看卫秋芙想干什么! 况且卫秋芙其人实在不简单,如果真的让她进不了太子府,断了她所有的希望,这一口恶气全出在自己身上,对自己没好处,所以方才她才会在说的时候,留有余地,文天耀也只是表示不喜卫秋芙,但并没有把卫秋芙的牌子,完全屏弃。 这其实代表的还是机会,自己看得懂,卫秋芙也看得懂!所以不希望自己搅局,把卫月娇的信扔出来,就是想让自己分散注意力。 只是,这原本就是她的计划! “小姐,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听了卫月舞的话,金铃怔了怔,随既问道。 “什么也不用办,我们等!”卫月舞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卫秋芙的事,她现在先不插手,静等下文,况且杨家那边应当等不下去了吧! 门外忽然又传来敲门声,敲的声音还特别的大,几个丫环对望了一眼,金铃转身出了屋子,不一会儿,居然带了一个内侍进来,看到这个内侍,卫月舞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愕然的看着眼前之人。 这个时候,这个人,怎么会到自己这里来…… 第一百四十九章 撒泼,杨玉燕的求见 这是一个有些年岁的内侍,至少有四,五十岁,有点胖,脸圆圆的,笑容福兮兮的,很讨喜! 卫月舞之所以注意到他,是因为之前他就站在那位突如其来出现的三皇子的身后,时不时的把目光投向自己。 那样的目光太复杂,惊喜,伤心,愤怒…… 这么一个人,卫月舞想不注意都不行! “奴才是三殿下身边的,奉我们殿下之命,想约卫六小姐一见。”内侍这时候却是规规矩矩的,上前恭敬的向卫月舞行了一礼后,站定在一边笑道,眼眸中不见刚才的复杂。 “你们殿下要见我?”卫月舞惊讶的问道。 这个要求其实并不合乎规矩,自己是一位未出阁的闺秀,和这位三皇子又是素味平生,却不知道他这个时候派人私下来求见自己是什么事? “是,我们殿下说有些华阳侯夫人的事情,想跟卫六小姐说!”内侍见问,陪着笑脸不慌不忙的道。 “我娘早早的病逝,那时候三殿下应当年岁不大吧?”卫月舞水眸灵动的眨了眨,疑惑的柔声问道。 “华阳侯夫人在世的时候,进宫偶遇我们殿下,很是投缘,殿下也觉得华阳侯夫人肖母,所以求得皇上的同意,曾经跟着华阳侯夫人来华阳侯府小住一段时日。”内侍回答道。 卫月舞墨玉般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色,这意思是说,自己的娘亲养过这位三皇子一段时日?这么重要的事,自己怎么从未听人说起过? 只听说这位三皇子,如同闲云野鹤一般,从不介入皇权之争,平日里在京城的时候也很少,基本上很少能看到他的身影。所以这次出现在梅花庵,实在是让所有的人都意外的很,而卫月舞想不到的是,更大的意外在这里等着自己! “三殿下的生母是?”脑中虽然急转,卫月舞脸上却不显,微笑着问道。 “我们殿下的生母是林淑媛,林淑媛早逝,我们殿下小小年纪失了生母,故而很喜欢和林淑媛相似的华阳侯夫人。”内侍回答的一板一眼,笑容团团。 卫月舞暗中皱了皱眉头,一个失了生母的年幼皇子,能在宫里顺利的长大,这里面代表的就是另外一种不平凡,她可是听说过二皇子之所以病殃殃的,据说和生母在怀他的时候,中过毒有关。 二皇子的生母尚在,娘家的实力肯定比这位名不见经传的林淑媛强了许多,至于位份位列四妃之首的德妃,又岂是一个小小的淑媛可以比拟的。 既便是这样,二皇子还是病的起不了床,但是这位从小失了生母庇护的三皇子,却是平平安安的长大,这里面的意思,足以让卫月舞品味数次。 “林淑媛是哪里人氏?”卫月舞脸上带起几分好奇,似乎是真的对这位淑媛感兴趣似的。 “林淑媛是从宫女中选出来的,出身并不高贵,但因为生下我们殿下有功,才被提为淑媛,应当是江南人氏吧!”内侍这话犹豫的很,看起来具体他也不清楚似的。 纵然这位林淑媛再怎么被人忘记,做为三皇子的贴身内侍,也不应当把此事忘记啊? “殿下什么时候有空?”卫月舞深吸了一口气,已是做了决定。 不管这位三皇子来意如何,至少自己娘亲那一段打动了自己,自己正恨没办法调查娘亲的事,三皇子既然说有些娘的事要告诉自己,那可正巧了,自己去见见又何防。 “我们殿下明天早上要去大殿给华阳侯夫人上一柱香,六小姐可以过来一叙!”内侍道,然后又解释了一句,“因为有之前的一段渊缘在,每次我们殿下来梅花庵的时候,都会来给华阳侯夫人上一柱香,此事所有人都知道!” 但是偏偏自己不知道,而且也没有人告诉自己! 卫月舞脸色虽然平静,心中却微微起了幽幽的涟漪,这么重要的事府里只字没提,是因为三皇子一向不现于人前,还是说有人故意隐瞒了此事? 华阳侯府内的事,是越来越让疑惑了…… “那就明天吧!”卫月舞点头应允。 内侍得了准确的消息,冲着卫月舞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随后转身离去,可是没走几步,忽然又回过头来,卫月舞这回清楚的看到他眼中的那抹痛色,但随既被团团的笑容掩盖。 金铃替卫月舞把内侍送到了院门口,折回时看到卫月舞依旧保持着那个若有所思的表情,坐在那里,忍不住纳闷的问道:“小姐,三皇子真的跟夫人很熟吗?那时候他才几岁?夫人怎么会把什么重要的事,跟一个才几岁的小孩子说呢?” “也许是娘觉得跟他特别投缘吧!”卫月舞收敛起神思,微微一笑,挑了挑眉。 一位夫人跟一个孩子特别投缘,而且这个孩子还是宫中的三皇子,更离谱的是,三皇子还能求得皇上的同意,在华阳侯府住上一段时间,理由是自己的娘亲跟他的娘亲很相似?这里面的桩桩件件都透着玄乎。 怎么看这位林淑媛都不可能跟娘有关系! 江南这个范围着实的大了点,说不定离外祖母家远的不是一点点,自己以前也没有听外祖母说起过。更何况外祖家也是小的世家,送女选秀可以,直接送女入宫为宫女,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难道,这真的只是凑巧? 卫月舞不相信会有这么多的巧合在里面,看起来的确要见见这位三皇子! 如卫月舞猜想的一样,既然这位杨大小姐并不如表面上的不受重视,那位杨大人必然会更急迫维护她的名声。 待得卫月舞午睡醒来,便看到了杨玉燕,陪着杨玉燕来的还是上次的那两个能说会道的嬷嬷,不过这两位两个嬷嬷纵然会说话,却也不敢抢在杨玉燕面前说话。 可见这位杨大小姐在外人眼中看起来可怜,其实内情并不完全如此。 杨玉燕穿的居然是普通丫环的衣裳,若不是她抬起头来可怜兮兮的看着卫月舞,卫月舞还真认不出来这个混在丫环堆中的人是她。 “卫六小姐……”杨玉燕的脸色很苍白,看起来这几天并不好受,看到卫月舞,蓦的就扑了过来,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 金铃急忙从边上站出来拦下她:“杨大小姐,我们小姐伤着,经不起被人撞!” “是……是我太激动了!”杨玉燕抹了抹眼泪,脸上的表情楚楚可怜,站定在卫月舞几步开外,没有再造次冲上来,一边拿帕子抹着眼泪,一边哭道,“卫六小姐,那天是有人故意陷害我,是有人让我这么做的,六小姐,我……我也是被逼无奈。” “杨小姐,你是被谁逼的?”卫月舞微微一笑,接过书非送上的茶,拿盖子撇了撇茶叶沫子,悠然的喝了一口,才抬头问道。 “我……我……”杨玉燕一时间惶然起来,眼眶红红的的看着卫月舞。 “杨大小姐到现在还没想好,要不要说?”卫月舞挑了挑眉。 “卫六小姐,你……你还是不要问了,问的太清楚,对你没好处,你还是装着什么也不知道的好,我……总是我对不起你,给你道歉来了!”杨玉燕“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见杨玉燕跪了下来,两个嬷嬷大吃一惊,想说什么,却对望一眼什么也没说,只是跟着一起跪了下来。 “杨大小姐,你还是起来的,这跪我受不起!”卫月舞身子稍偏,对金铃使了个眼色,脸色一厉道。 大家同为世家小姐,既便是自己父亲的职位高于杨侍郎,但这些跟自己和杨玉燕无关,所以这礼她受不起,也不想受。 金铃过去想扶杨玉燕起来,无奈杨玉燕忽然大哭起来,跪坐在地上:“卫六小姐,你就大人大量放过我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跟你以前都没见过,怎么会想到要害你,必然是我看错了!卫六小姐,你就放我一条生路吧!” 她这会突然之间大声哭泣起来,却把个金铃吓了一跳,必竟是世家小姐,金铃一时之间也不敢造次,回头看向卫月舞。 卫月舞也愣了一下,一时想不到方才还软语求情的杨玉燕,这时候居然放声大哭起来,而且这言语之间的意思,转变的也太快了些,柳眉微蹙,眼中闪过一丝凌厉,伸手制止住金铃的动作。 金铃依言退在一边。 “卫六小姐,当时发生的时候,我真的是误会了,并不是存心要害六小姐的,我当时站的那个位置,明明是看到你稍稍推了卫四小姐一下,然后卫四小姐她拉着你的衣袖摔了出去。”杨玉燕继续哭诉道,手中的帕子把眼睛揉的红红的。 一副要把当时的情景真实的再现的样子。 看到她拿帕子揉的红红的眼,却连眼泪也干巴巴的流不下来,卫月舞心头冷笑,原来这又是有人故意搅好的局,既然如此,那她也不会客气! 眸色然后蓦的一冷,扶着桌子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看着杨玉燕,冷斥道:“杨大小姐,你说你当时看到的是这样,你可敢跟我再次到太子面前去对质?把你想跟我说的话,当着那天所有人的面再说一遍,看是不是所有的小姐,都和令妹一样,说是因为姐妹之间的小纷争,一时想错,才指证了你!” 杨玉柔的改口,不消说,必然是那位侍郎大人逼迫的,但这理由私下里说行,拿到场面上说,杨玉柔就毁了,卫月舞倒要看看,这位老狐狸一般的杨侍郎到底是舍得了大女儿,还是能舍小女儿! “卫六小姐,我当时看到的……”杨玉燕努力想争辩什么。 却被卫月舞毫不客气的打断:“杨大小姐,你是想说你看的真实情况就是那样?到现在你还认为你是对的是吧,那好…………来来来,杨大小姐我陪你走一趟!”卫月舞冷笑道。 水眸瞟了一眼窗外,无声的勾起一抹冷笑,既然有人看,这戏还得往下演才是! 第一百五十章 惶恐不安的杨玉燕 “我……”杨玉燕想不到卫月舞会这么难缠,简直是软硬不吃,一时间竟是揉着帕子,连哭也忘记了。 “杨大小姐,莫如我们现在就去请太子殿下和两位公主过来。”卫月舞已是起身往外行去。 “卫六小姐,你别走!”杨玉燕大急,伸手想拉住卫月舞的裙子,无奈,金铃已先她一步挡住了她的手。 “杨小姐,难道不相信太子殿下会给你一个公道?”卫月舞看在眼中,停下脚步,回过头问道。 “我……”杨玉燕如何敢说文天耀的坏话。 金铃伸手扯了扯卫月舞的衣裳,斜看了一眼外面,示意!卫月舞心头冷笑,杨玉燕的话里意思大变的时候,她就已经怀疑有人躲在一边偷听! “杨大小姐,别说这事你全然不知情,我知道你的确是被人逼的,但现在你要是不说出来,恐怕以后都没有机会了!”卫月舞目不斜视,继续旁敲侧击的问道。 她方才已是敏锐的感觉到杨玉燕的异常,这时候经金铃证明,自然明白自己院子里已经有人进来,脸上不露分毫,看到自己走出去,杨玉燕竟然失态的来拉自己的裙角。 就知道自己院子里有人,杨玉燕必然也是知道的。 看来这局不是杨侍郎一个人摆下的! 院子有人,无声无息的进来,能在这个时候无声无息的进来,而不被人发现的,除了那些身手高超的侍卫,还真不会是其他人! 而且这个侍卫还不是一般的侍卫,必然是太子殿下的心腹,否则杨玉燕今天的表演就没了真实的意义了! 能让太子殿下出动自己信任的侍卫,在这梅花庵中,除了三公主,还真不可能是其他人! 看起来温温柔柔,一直置身事外的三公主果然忍不下去,要出手了! 既然如此,那戏自己自然陪着她演下去了…… “我……”杨玉燕这时候也傻眼,眼前的情况跟父亲跟自己说的完全不同,一时间犹豫不决起来。 “杨大小姐,既然不要这个机会,那我们还是去见太子殿下吧,当日太子殿下让人把你扔下山去,你这个样子重新回来,不知道算不算欺君?欺君之罪,罪同谋逆,九族皆斩!”卫月舞扬了扬眉,又添了一把火冷声道。 一句话,立时说的杨玉燕脸色大变,身子哆嗦立时瘫软在地! 太子是国之储君,当然也是君,如果真把她今日假扮丫环之事说事,她犯的可不就是一个欺君之罪! “金铃,既然杨大小姐自己不愿意走,我们只能自己去请太子殿下的人来处理了!”卫月舞盯着杨玉燕瑟瑟的眼睛,森寒一笑,然后一扯裙角,转身就往外走。 这一笑、一甩,果断而决然,让杨玉燕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再顾不得其他,伸手撑着地,慌忙站起来,急叫道:“六小姐,是……是三公主派人来跟我说的,让我……” “让你帮着我四姐姐?”卫月舞侧过头,不动声色的诱问道。 卫秋芙做事当然是滴水不漏的,卫月舞早在当日杨玉燕看着三公主时,就清楚的知道,这事恐怕是卫秋芙借了三公主的名头,否则杨玉燕就算是再笨,也不可以为了卫秋芙暗算自己。 既然卫秋芙敢扯三公主的虎皮,而三公主现在也插手此事暗算自己,她倒要看看接下来她们如何狗咬狗 “是……是,如果不是三公主指使,我怎么会帮着卫四小姐指认六小姐呢?我跟六小姐以往从不相识,更不可能害六小姐,如果……如果不是,我……我怎么会那么说,可我也是逼不得已啊!” 杨玉燕正不知道怎么措词,犹犹豫豫之际被卫月舞一引,话就自然的带了出来。 “三公主为什么要指使你帮着我四姐?”卫月舞恼怒的道,似乎把火气散在三公主的身上。 杨玉燕松了一口气,急摇头撇清关系答道:“我也不知道,那天我本不愿意凑这份热闹,推辞不去在家,突然三公主身边的一个宫女上门,私下里递给我一封信,我看了信才求父亲让我随行的。” “那信呢?”卫月舞追问道。 “那信,我……我没留下,三公主的身边的宫女说,三公主命令她把信带回去。”杨玉燕被问的结结巴巴起来,脸色苍白起来。 卫月舞看出她眼底的焦急和恐慌,知道她是真的没留下,否则当日那种场景下,任谁都会说出事实真相,而杨玉燕之所以没说,一方面恐惧三公主的势力,另一方面是没有证据,想想也是,卫秋芙做事,岂会留下这么明显的证据。 这个方向,看起来不会有任何收获,水眸一转,忽然问道:“你为什么那么相信见到的人,就是三公主的人呢?” 她不相信杨玉燕会那么天真,只凭来人的几句话和一封信,就认定了她是三公主的人! 杨玉燕这时候已被卫月舞攻破心理防线,几乎是有问必答:“那个宫女,我以前见过,是三公主宫里的人。” “三公主身边的大宫女?”卫月舞皱了皱眉头,问的更细致了起来。 “不是,是宫里的普通宫女,但是我进宫的时候,有数次看到三公主身后跟着她。”杨玉燕想了想摇了摇头。 也就是说虽然是普通宫女,但又不是一般的普通宫女,至少能专门在三公主面前出现,卫秋芙居然能收买到这个一个人,可见其背景的不凡,卫秋芙果然不象明面上那么好对付,好在有了今天的事,三公主和她之间隔骇已生。 卫秋芙就算是进了太子府,也不可能会是高位! 这么一条美女蛇,还不如送进太子府,让她去那里争斗…… 打定主意,卫月舞回身重新在一边的椅子上坐定,态度看起来平和了许多:“杨大小姐,请坐!你要求我怎么做?” “我……我,能不能请卫六小姐为我做证,说我那天真的只是误看到你推卫四小姐而已,真的不是有心想害你,说我们私下里好姐妹,那天只是误会你,震惊之余才会说那样的话!”杨玉燕大喜,急道。 “我们两个私交甚好?我记得我一直在京外,却不知道我们两个的要如何私交?”卫月舞接过书非递上的茶水,悠然的喝了一口,问道。 “六小姐只说我们两家关系甚好,我们小的时候就好要好,既便后来六小姐去了外祖家,我们两个之间私下书信往来交没有断绝,既便是这么多年没见面,还是好姐妹,所以一见之下,便相谈投缘!” 杨玉燕见卫月舞松口,劝的越发的顺口中,话就在嘴边,脱口而出。 “我们两家的私交很好吗?”卫月舞侧头想了想问道,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果然,杨玉燕这边是早就准备了说词,而这个说词必是大家都能认同的。 自己了解的情况实在不够,否则怎么会不知道杨侍郎府跟华阳侯府关系如此不同,不过从之前杨府的两个嬷嬷的话里,卫月舞也早猜出了一些,这会并不觉得惊诧,找这么一个人在那样的场合指证自己,才会让人更相信她说的话! 卫秋芙果然心机深沉,而且对华阳侯府的事务也了解的很透彻。 “是,我们两家的交情很好,父亲以前是华阳侯的手下,和华阳侯一起出生入死,后来我父亲受了伤,身体不太好,才弃武从文,回京任职的!”杨玉燕急忙解释道。 所以说两家的孩子自小认识,关系不错也是很有可能的! “大小姐,我可以替你说这样的话,但是……”卫月舞沉吟了一下,忽尔嫣然一笑,意有所指的道。 “六小姐请说,但凡我能做到的,一定答应你!”杨玉燕这几天已是焦头烂额,她自知顶着这样的名头,纵然皇家不追究,自己的婚事算是毁了,好一点,以父亲的势力压的一些小官吏娶了自己,不好一点,自己就只能出家了,或者以死谢罪! 想清楚这一点后,杨玉燕这几天几乎都在惶恐不安中度过,每天以泪洗面,待得父亲那边想出法子来,她才会毫不犹豫的上山来,以期拼这么一回,让自己可以挽回钱些名声,重回京中世家女的圈子。 对于杨玉燕现在的心思,卫月舞当然看的清楚,眼角闪过一丝凉薄,象杨玉燕这样的人,是极度自私的,为了自己的谋算,可以踩着任何人上位,不过,这样正好,自己现在正需要这样的人,而且还是在这种走投无路的情况下。 “杨大小姐,我不会说我们两个私交很好,但我可以说你当时也是一时误会。”卫月舞淡淡一笑。 “我……”这样的结果杨玉燕当然不满意,但是在看到卫月舞清凛凛的眼神时,话憋在了口中。 “但是我希望你能当面指证三公主!”卫月舞脸上的笑容收敛了起来,没理会杨玉燕的插话,继续往下说道。 一句话,石破天惊,杨玉燕吓得蓦的打了个哆嗦,愕然的看着卫月舞,嘴唇哆嗦了两下,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六……六小姐,你……你想干什么?” 两个跟在她身后的嬷嬷的脸色也紧张了起来,下意识的抬头一起看向卫月舞。 卫月舞淡然的伸手,示意杨玉燕附耳过来,杨玉燕迟迟疑疑的将头靠了过来,卫月舞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立时杨玉燕的眼睛蓦的瞪大…… 第一百五十一章 暗中,各自谋算 话其实只有一句:“你难道不想进太子府,不想成为太子府的女主人吗?” 说完,卫月舞盈盈一笑,美目转向金铃,金铃会意,拿起桌上的茶杯走了出去,不一会儿进来,冲着卫月舞无声的摇了摇头,示意外面现在已经没人! 一个听墙角的侍卫,既然听到了他想要听的内容,当然不可能一直守在外面,必竟现在梅花庵这边侍卫不少,而且各自的主子不同,很容易被人发现、误会什么,文天耀那边当然不愿意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什么差错。 之前卫月舞引诱杨月燕说出的话,当然是说给这个侍卫听,或者是说给这个侍卫背后的主子听的。 但接下来的话,却不便让那位太子殿下知道了! “你……你真的有法子让我进太子府?”杨月燕激动的连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有,但不是绝对的,你想不想试试?”卫月舞毫不在意的道。 看到卫月舞神淡然,浅笑悠然的样子,杨月燕莫名的觉得这位卫六小姐说的或者可以试一试。 “六……六小姐,你能保证吗?”但她心里尚有顾忌,迟疑的问道。 卫月舞脸色一板,直接下了逐客令:“大小姐如果觉得这样不合算,还是请回吧!这世上原本就没有十拿九稳的事,金铃,送客!” 金铃应声走过来,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六小姐,你说,我全听你的!”杨玉燕咬牙,不敢再深究,她现在不得不听卫月舞的。 太子文天耀的院子,有一个书房,书房内文天耀坐在宽大的案几后,面无表情的听着跪在下面的侍卫回话,一边三公主有数次欲言又止,却在看到文天耀淡冷的目光后,拿帕子捂住了嘴,但是眼角时不时的显现压制不住的怒意。 待得侍卫把话全部禀报完,退下后,书房里一片诡异的安静! “皇兄,那事真的不是我,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跟卫六小姐又没什么仇怨,为什么会派人害她?”诡异的气氛中,三公主首先静不下去了,拿帕子一捂眼睛,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皇兄,你真的觉得我是那样的人吗?居然还派了个我身边的宫女去送信!” “难道错怪你了吗?”文天耀误气沉凝,声音显得有些压抑。 “皇兄,你数次跟我说,要和华阳侯府的小姐交好,我于是听你的话,对那位卫二小姐和卫四小姐一直不错,为什么却对华阳侯的女儿卫六小姐,这么容不下呢?”三公主抬起凝白的脸,眼泪一颗颗的从上面滑落下来,越发的显得娇颜可怜,惹人疼惜。 “之前还是卫四小姐跟我说,让我下贴子请了卫六小姐,早知道我当初直接就拒绝了,哪里会有这许多的事情在里面,现在连皇兄都误会我了,你这让我如何说的清!” 三公主越说越委屈甚至到后来,连话也说不下去,气弱娇怯,委屈到了极点。 “你没有送信让杨玉燕陷害卫月舞?”看到三公主哭成这个样子,想着终究是自己疼爱的妹妹,平时又是个识大体的,既便是上次燕怀泾献俘时,彩鸾不愿意弹,她却屈辱的接了下来,文天耀眼神便柔和了下来。“皇兄,那不可能是我派的,我回去就把人找出来,直接给皇兄送过来,让皇兄自己查问!”三公主知道自己的哭泣起了作用,见好就收,拿帕子抹了抹眼泪,神情之间却更见凄楚,“那件事,于我一点都没有好处,如果六小姐真的出事,最后得益的必然是四小姐,我纵然听了皇兄的话,交好四小姐,但也不可能帮她做这样的事啊!” 三公主这时候心里暗恨,这些事前后一串联,她这会早已明白恐怕这事和卫秋芙有关,想不到平日里跟在自己身后,唯唯诺诺的卫秋芙居然暗中算计了自己,如何不怒!卫秋芙是吧,好,很好! 从来只有她算计人的时候,现在居然被人算计,三公主如何能忍。 但她也知道此时不是发怒的时候,所以这会委委屈屈的透了卫秋芙的消息出来。 这事如果点破,其实并不难想,只要想到当时她正巧摔倒在自己面前,自己伸手抱了她一下,再有那曲凤求凰,文天耀就立时明白了其中的因果,对于这位华阳侯府上的卫四小姐,越发的厌恶起来。 当时自己还给华阳侯府留着一丝情面,没有直接把她的牌子扔掉,看起来还是心软了一些! “那么这一次呢?这一次总是你让我派了侍卫去听的吧?”文天耀沉默了一下,又问道。 “这次的事的确是我让皇兄派人去听的,因为我的宫女看到杨大小姐偷偷的上山,去找卫六小姐,以为她们之间私下里有什么合谋,所以才让皇兄的人过去,其实也是为了让皇兄找出当日的真相,可……可是谁料想,会听到这些!” 三公主说着,又掩袖哭了起来,娇怯可怜之处不胜说! “如果这真相真的是我自己,我掩藏起来还不够,怎么会让皇兄派人过去听呢!” “好了,别哭了,你也是堂堂一位公主,哭成这个样子,让其他人怎么看!”文天耀的神色已是缓和了下来。 “在皇兄面前,彩蝶永远只是妹子,在哥哥面前哭,彩蝶不觉得丢人!”三公主嘴里这么说,但还是依言擦干了眼泪。 对于这个听话的妹子,文天耀无奈的摇了摇头,但马上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厉:“一会就让人把卫秋芙的牌子弃了!” 这代表的是卫秋芙没有机会进太子府。 三公主吃了这么大一个暗亏,又岂会放过她,沉吟了一下,柔和的道:“皇兄,卫秋芙既然心机这么深,而且为了进府不惜在害自己堂妹的性命,皇兄若是把她回华阳侯府,华阳侯府说不定又要出什么大事,皇兄正想大用华阳侯的时候,这华阳侯后院乱成一团,不是好事!” 这一番话说的极其漂亮,先不提自己的委屈,事事站在文天耀这边考虑,只说是为了文天耀,不计较自己个人的得失,说的更是入情入理,几乎无一不提她自己方才受的委屈,只不过带着泪痕的脸尚未干,实在是想让人忽视都不行。 “好,那就让她入府,以夫人的位份!”文天耀沉吟了一下,做了决断! 他其实也就只是安抚一下三公主而已,必竟卫秋芙在他心里还是有价值的,古琴、琴谱…… “一切听从皇兄的安排。”三公主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的冷笑,太子府一个小小的夫人,而且还被皇兄厌恶,这以后进了太子府,还不是自己想怎么折磨就怎么折磨的,但脸上却露出几分为难,“可是,她必竟是华阳侯府的嫡女……” 三公主的话,永远都是站在文天耀这边的,但就是这样,文天耀却发的不愿意让她受委屈,比起自己亲妹妹的蛮横,文天耀更喜欢这个同父异母,一直对人温温柔柔,和和气气的妹子。 “那个杨玉燕不是要指证你?让那个宫女开口,表示是卫秋芙身边的那个丫环让她干的。”文天耀心里已有了决断,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一会把那个宫女给我带过来!” “是,皇兄那我先告退,一会再来打扰皇兄!”三公主依言站了起来,退了出去,走到门口,还合心的替文天耀把书房门稍稍合了起来。 “公主,这是谁干的?”出了院门,跟在三公主身边的一个嬷嬷,急上前两步,低声的问道。 “卫秋芙那个贱人!”三公主脸上的温柔早已不在,神色恨毒。 她如何不恨,卫秋芙居然在这么关键的时候,给她来这么一下子,如果惹的皇兄震怒,引发出来的事,可就大了! 四诸侯之地的世子都在,密探满天飞,谁也不能说今天之日,他们肯定打探不到,若是他们觉得自己生性歹毒,自己又怎么能够嫁的好,还有父皇那里,说好的嫁妆必然会少,那里面的嫁妆,可不只是表面上的钱财。 正是自己和文彩鸾相争的重要时刻,不允许自己的名声出一点点差错。 关乎到自己的切身利益,三公主一向温和的脸,也出现了裂痕! “公主,这人怎么查?”嬷嬷为难的问道,三公主身边的宫人不少,平时还会换一批带在身边,一时间实在很难查到。 “就查以前一直在我身边出现,但这次没有带上山的。”三公主揉着手中的帕子恨声道,那日杨玉燕看着自己的时候,她早就有所发现,所以也多看了杨玉燕几眼,但没看到杨玉燕盯着自己身边的宫女看,所以判断这个宫女现在应当不在自己的身边。 三公主能比四公主这个亲妹妹,还得太子的喜欢,不是没有道理的! “你一会下山,马上去查,查到了把人给我偷偷带过来,送到皇兄那里,让皇兄处置,看看这里面还有什么人的手笔在里面。”三公主不相信卫秋芙一个人能收买自己身边的宫女。 皇兄那里也跟自己说了,杨玉燕不是要指证自己吗,她就让那个宫女改口,指向卫秋芙,纵然一个人模糊的口证不能说明什么,但至少可以让卫秋芙降位份,那就够了,敢暗算自己,是要付出代价的。 “是,老奴知道,那……要不要通知昭仪娘娘?”嬷嬷点点头,目露精光问道。 “事情不大,不用告诉母妃,皇兄现在已经替我扛了下来。”三人驻果断的摇了摇头,这个时候,自己这边的人越少介入越好。 卫月舞那里,杨玉燕并没有侍多久,就如同上山似的,偷偷的离开,虽然暗中知道的人不少,但并没有人出面阻拦! 暗中,谋算的人不少,晚上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第一百五十二章 突如其来,我妹妹也喜欢她 卫月舞也没睡着,她的思路一会在太子文天耀身上,一会是三皇子,总觉得隐隐之间,这里面有些联系,而这些联系,并不只是自己表面上看到的兄弟的关系,但是又说不出什么理由。 手伸进自己的衣领中,那里挂着一枚板指,一枚红色的玉板指,就是当日出现在卫月舞窗口的那枚。 被她拿了一根红丝线串起来,挂在脖子上。 那样的一枚板指,当然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出现在自己窗口,肯定是有心人放的,想让自己知道什么?或者是想给自己传什么言? 卫月舞一无所知,而且也无从查起,唯一想得到的,应当跟自己的生母有关,但是凭什么一个小地方的世家女,会跟皇室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而且还是和小许多的太子有关,这实在是太过诡异了。 她百思不得其解! 或者,明天和三皇子的一番会面,可以让自己知道些什么! 这一晚,卫月舞睡的有些晚,但第二天起的尚早,梳洗完毕,只带了画末一人往前面的佛殿而去。 天才蒙蒙亮,殿门口没什么其他人,那个胖乎乎的内侍倒是已经在了,看到卫月摆过来,急忙恭敬的上前,向卫月舞行了一礼,而后侧身低头让过,请卫月舞进去。 卫月舞微微额首,带着画末进了佛殿。 佛殿转角处,蒙蒙的一个身影,背着手站在那里,身边只有一个小的内侍躬着腰站在那里,卫月舞忽然觉得,太子文天耀和这位三皇子果然不愧是亲兄弟,如不细看,这背影还真象。 闻得身后有声音,三皇子文明征转过脸,看向卫月舞。 那样的眼神复杂的让人猜不出其中的含义,伤心,愤怒,心疼,恨意…… 他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卫月舞走过来,慢慢的收敛着情绪,待得卫月舞近前,已不能从他的眼神中再发现什么,平淡若水,就如人们一向对这位三皇子的传言似的,与世无争,悠然世外。 卫月舞站定,欠身行礼。 “卫六小姐!先给华阳侯夫人上柱香吧!”三皇子抬手虚扶了一下,声音清朗。 卫月舞点点头,看向之前被三皇子挡住的长明灯,从画末的手中接过几柱香,恭敬的跪在身前的蒲团上,给自己的娘亲上香。 “华阳侯夫人是个温柔的女子,我从来没见过象她这么温柔的夫人。”耳边传来三皇子的声音,轻缓而沉稳,卫月舞的手顿了一下,但没有接话,她知道她现在只要扮演好一个倾听者的身份就行。 “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觉得她象我的生母,我记忆中的生母就是她这么温柔的。”三皇子的话没有停顿,继续往下说,“不只我喜欢,我妹妹也喜欢她,很喜欢!” 那一刻,卫月舞几乎觉得自己身上的血都往上冲,带着瑟瑟的凉意,手中的香几乎握不住,微微的颤抖了起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抑住自己举动,告诉自己,三皇子那个所谓的妹妹不可能是自己! 那么所有的事情,都不可能是现在这个解释! 果然,三皇子下一句话打破了她的疑惑:“那时候,六小姐生下来没多久吧,看起来小小的一团,很可爱,妹妹纵然身子弱,也喜欢逗着六小姐玩,温柔的夫人,可爱的孩子,那段时间是妹妹最开心的一段时间……” 三皇子的话停在那里,似乎言犹未尽,但却没有把所有的意思表达完。 大殿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耳边只有大殿外,风呼啸而过的声音。 小内侍和画末两个,都是眼观鼻,鼻观口,一动不动的低头站在他们边上,不敢发出一点言语。 卫月舞稳着手中的香,插入香炉,并没有头:“三殿下的亲妹妹吗?” “是!” “不知道是哪位公主?”纵然已是猜到,卫月舞心头也是一震,她从未听说过三皇子有什么亲妹妹,这皇宫中纵然不只是三公主,四公主两位公主,但却没有和三皇子口中的妹妹条件符合的其他公主。 “她不是公主!”三皇子淡淡的道。 三皇子的亲妹妹居然不是公主?这么一个消息,几乎是惊涛骇浪的,卫月舞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是什么缘由,只得小心的往下探:“她现在在哪?” “她死了!”三皇子的声音不再没有感情,而是带着浓浓的悲哀,卫月舞甚至听出其中那种莫可名状的悲愤。 大殿中又诡异的安静了下来,卫月舞咬咬唇,一时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手在袖底握紧又松开,眼前的这位三皇子实在是太奇怪了,他的亲妹妹不但从来没听人说起过,而且还不是公主,这里面必然是有什么隐密。 可卫月舞不知道这事跟自己什么关系,为什么这位三皇子特地找自己来,说的是他妹妹的事情! “我娘……”她迟疑了一下,忽然平静了下来,扶着书非的手站起身,直视着三皇子,问道:“三殿下,想要告诉我什么?” 既然这是眼前的这位三皇子把自己叫来的,当然不只是为了说这么几句云里雾里的话,卫月舞更相信他会给出一些实质性的话。 不管这位三皇子想表示什么,卫月舞都觉得自己能接受,自己现在的一切,都隐在雾中,仿佛一直有什么指引,但一直找不到方向,若是能从三皇子的话中,给自己找到一条明路,卫月舞觉得还不如单刀直入来的快捷,方便。 她直起腰杆,不闪不避,表情坚定的看着三皇子。 三皇子也在低头看着她,却是没有说话,殿堂中死一般的沉寂,最终,卫月舞听到三皇子轻轻的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之后,却伸出手摸了摸她的秀发,这一刻无关乎暧昧,没有丝毫的其他意思在里面。 “象,真象!真象她!”三皇子的声音轻飘而悲恸,“她当时就是这样的表情!” “三殿下的妹妹和我有关系吗?”卫月舞柔声问道,眼中全是疑惑,纵然自己的生母和这位三皇子的生母有些相象,但不可能连生下的女儿也相似吧!必竟两个人不可能存在血缘关系。 相似一次是巧合,那么两次呢?但是三皇子下一句话,却让卫月舞目瞪口呆,手不由自主的按在脖子处。 “我妹妹有一枚板指,一枚红色的玉板指……”三皇子的话很温和,但是落在卫月舞耳中,却如同巨雷震动,她这时候几乎听不清三皇子接下来的话,只看到三皇子的嘴在开开合合,半响才重新找回自己的听力。 “红色的玉板指,是不是这一枚?”卫月舞再顾不得其他,一把拉出挂在胸口的那枚玉扳指,急问道,这枚板指是关键,她早就猜到了,但因为是被人偷偷放过来的,居然连个问的人也没有,这会听到三皇子提起,如何不激动。 “不是这一枚,她的那枚在我手里。”三皇子的目光却没有落在她身上,反而转向了华阳侯夫人的长明灯。 “能让我看看吗?”卫月舞垂下眼帘,平缓了一下语气问道。 “我没带过来,下次有机会,可以让你看一看,你们两枚应当很相似,是同一块玉石上取下来的,同时做的,又岂能不同!”三皇子的目光重新落在卫月舞的脸上,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转身大步向外走去。 “殿下,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卫月舞抬起眼睛,目视着正在走远的三皇子,一字一顿的问道,眼中闪过一丝幽深,她现在清楚的知道自己和这位淡然世外的三皇子之间,必然存在着联系。 三皇子的脚步停了下来,然后慢慢转过身子:“如果以后你有什么为难的事,可以为找我,我会帮你!” “为什么?”卫月舞上前一步,怔怔的看着他的表情,问道。 她要知道的是为什么,一位皇子为什么会这么毫无保留的帮助自己,纵然自己跟他死去的妹妹相似,也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保证,更何况这是皇家。 她不是神仙,只能从蛛丝马迹中推敲出事情的真相,但现在这些线索给自己的太少了,以至于她现在还找不到明路。 “无所谓为什么,只是和你投缘,就象当初和华阳侯夫人似的,夫人和我投缘,我就请父皇让我住到华阳侯府去,只是想不到,这样却是害了妹妹。”三皇子神色黯然的道。 “所以我娘死了,所以殿下的妹妹死了,都只是因为投缘吗?”卫月舞冷声道。 “你……”三皇子震惊的看着卫月舞,几乎失语。 “那么,下一个就轮到我了,是吗?”卫月舞继续道。 “不是你所想的!”三皇子皱了皱眉头,制止了卫月舞的话,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你只需知道,我是站在你这边的就可以了!其他以后慢慢的知道的。” 说完似乎转身就要离开。 “这慢慢要多久?殿下……”卫月舞又岂容他就这么离开,疾声道。 但这话却没有说完,耳边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并不高,但足以让卫月舞停下话语,转过头去。 “三殿下,太子殿下请您过去!” 一个女尼,一个上了年纪的女尼,一个卫月舞可以确定从来没有见过的女尼,就这么出现在大殿的那个小侧门处,卫月舞清楚的记得,上次看到的那个女尼,就是在这里被带走的。 三皇子和自己说这样隐密而带着暗示意义的事,不可能不查过这个大殿,但现在,这个女尼却这么突然出现了…… “大皇兄?”三皇子看着女尼,眉头紧皱,卫月舞敏感的发现他眼底的一抹嘲讽,这是之前在宴会上没有过的表情! “是的,三殿下您还是……”女尼恭敬的道。 “不必了,我自会去找大皇兄的,就不麻烦师傅了!方外之人,还是少管这些凡尘俗世!”三皇子冷哼一声,蓦的打断了女尼的说话,然后直接拂袖而去。 这样的行为几乎算得上粗鲁,和他之前于卫月舞说话的风格完全不同! “三殿下,三殿下……”女尼却是叫了起来,急走两步,脸上露出几分焦灼,无奈三皇子头也不回,大步离开。 卫月舞退在一边,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幽深,眼前这一幕,实在是让她诧异万分。 “六小姐。”女尼眼看追不上三皇子,停下脚步,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转过头,对卫月舞双手合十道。 卫月舞欠了欠身子,还了一礼,抬头没有说话。 “三殿下性子直爽,但却于六小姐有缘,以后若是为难之处,可以找三殿下帮忙。”女尼温和的道,说完冲着卫月舞又是合十一辑,然后施施然的离开。 竟是如同来的时候一样的无声无息……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一碗药,寒嬷嬷的回忆 看着那道尚开着一条缝的小门,卫月舞沉吟起来。 这位三皇子和这个女尼之间诡异的说话,以及三皇子愤然拂袖而去的样子,更象是在暗示什么,而这样的暗示明显和在场的自己有关。 三皇子自己表示对自己的善意,而这个女尼也明显的表示三皇子对自己有善意,就只是因为三皇子曾经被娘亲养在华阳侯府一段时日?可是三皇子对这个女尼却是没有善意的,一看就知道厌烦之极,这又是什么原因? 卫月舞猜想三皇子到华阳侯府的这段日子不会长,甚至之后可能都不会再去过,以至于所有人都忘记了这么一段,但很明显这里面不包括这位三皇子! 而三皇子的亲妹妹又是谁呢?卫月舞敏锐的感应到,她应当就是关键!一位皇子的亲妹妹不是公主,就已经让人觉得奇怪,况且这里面还牵扯到自己…… 大殿内安静了下来,唯有灯光在那里跳跃。 “小姐,我们要不要先回去?”画开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提醒卫月舞道,这个时候原本是卫月舞用药的时间。 卫月舞摇了摇头,毅然举步道:“走,我们去看看寒嬷嬷。” 既然三皇子曾经被养到华阳侯府,那么娘院子里的管事嬷嬷,应当会知道一点什么。 卫月舞带着画末来后山寒嬷嬷住的地方时候,寒嬷嬷正在侍弄屋子边上的几棵梅花,看到卫月舞过来,急忙扔下手中的活计,过来给卫月舞行礼。 卫月舞欠身避过,和她一起进了屋子。 “寒嬷嬷,三皇子是不是曾经被我娘带到华阳侯府养过一段时间?”一进门,卫月舞就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三皇子?”寒嬷嬷的眼睛蓦的瞪大,露出几分茫然之色,摇了摇头,“六小姐,奴婢没看到夫人带三皇子来过!” “寒嬷嬷是不是一直跟着母亲的?”卫月舞皱了皱眉头,沉声问道,这个答案跟她猜想的差太多,总觉得是非哪里不对劲。 “奴婢自打进府,就分到了夫人的院子,之后生小姐后,才被撵的。”寒嬷嬷想了想,肯定的道。 这样的话,明显和三皇子说的配不上,但是这么明显的错误,卫月舞不觉得三皇子会换,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寒嬷嬷,你进府的时候,是不是母亲已经嫁过来了?” “是,奴婢进府的时候,夫人已经嫁过来数年,有一些事,还是其他人告诉奴婢的。”寒嬷嬷点了点头。 所以说寒嬷嬷只在娘身边服侍了一段时间,之前不是,之后也不是! “娘嫁到华阳侯府几年后才有的我?”卫月舞的面色沉冷。 “奴婢也不清楚,只是听说夫人嫁进来,许久没有生下子嗣,府里的人都有闲言散语出来,但侯爷对夫人一直很好,只是……”寒嬷嬷说到这里犹豫了一下,她也不知道要不要把自己的怀疑说出来。 “寒嬷嬷请说,我现在有许多事疑惑不解,还请寒嬷嬷明言,也可以助我一臂之力。”卫月舞眼眸一转,追问道。 “其实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就觉得夫人,对侯爷一直是爱理不理的……夫人对任何人都是温温和和的,对侯爷也是一样,可奴婢就是觉得夫人对侯爷过于的客气,显得很生疏,奴婢有几次看到侯爷没有进夫人的院子,只在院外徘徊,奴婢去回禀夫人的时候,夫人也只说让侯爷随意,让我们不必打扰到侯爷!” 这些话寒嬷嬷一直藏在心里,因为她自己也不能判断,这是夫人对侯爷体贴,还是夫人对侯爷的不理会,可是看到侯爷徘徊许久,却终讪讪的没有进来,一脸难过的离开,寒嬷嬷总觉得这里面是有事的。 “我娘不喜欢我父亲?”卫月舞蓦的猜到了一个答案,眼眸立时瞪大了起来。 “这个奴婢也说不好,可是……可是……”寒嬷嬷说到这里,额头上汗水都冒出来了,显得特别的紧张。 “寒嬷嬷你且道来!”卫月舞一看,便知道这里面有内情,一怔后,道。 “奴婢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当日夫人生下小姐的时候,好象事先喝了点什么,奴婢虽然不通药理,但当时看到夫人拿起碗犹豫了几下后,放下再拿起,最后一边哭一边把那碗药喝了下去,之后夫人就发动了。” 寒嬷嬷一咬牙,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当时屋子里就只有夫人和她的大丫环玉彩,玉彩是跟着夫人一起陪嫁过来的,是夫人的心腹,虽然还有几个大丫环,但夫人最信任的就只有玉彩,奴婢是正巧走到窗外,吩咐人把那一片拾掇干净的时候,抬眼看到屋子夫人喝药的。” 卫月舞的脑中如受重击,手撑着桌子,微微颤抖起来,牙齿用力的咬了咬唇角,才按下心头的震骇,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声音微寒的道:“我是早产的?” “是,小姐早产了一段时间,原本侯爷那边算好,应当是等侯爷回来后,小姐再生的,想不到小姐会提前那么长时间,若不是侯爷赶回的及时,夫人当时就是一尸两命,死在那关口上。” 寒嬷嬷点点头,眼中露出几分回忆之色,当初的情形一直印在她脑海里,她不知道夫人喝的是什么药,但是看得出夫人的伤心和难过,最后喝药的神情,更是决绝的很,玉彩还在边上哭。 如果不是夫人和玉彩两个人心神失守,又怎么可以没发现自己正在窗外。 寒嬷嬷记得自己当时也不敢多看,看到夫人一仰脖喝下那碗药时,便急忙离开窗口,当时仿佛发现了什么重要的事似的,只觉得心情紧张,惶恐,但之后夫人发作,忙乱起来,却是把事情给忘记了。 而后又是一连串的事故,待得她被安排到了太夫人的院子里,她才静下心来,仔细的看这件事,但这些事,她从不敢跟任何一个人说起,这次若不是卫月舞追问的急,她也不会把此事说出来。 “那个玉彩哪去了?”卫月舞定了定神,眼中闪过一丝疼色,但随既掩在了长睫之后。 “奴婢不知道,但是夫人生产的时候,许多人都被罚了,奴婢后来打听到,玉彩好象也受了侯爷的责罚,怪她对夫人照看不周,以至于夫人早产,而后就被发买了出去的,夫人的院子里也换了一批新人。” 所以说,这个玉彩也不见了! 那么多年,人海茫茫,想要找一个失踪了这么多年的丫环,几乎是不可能了!卫月舞几乎是黯然的从寒嬷嬷的屋子出来,一路走过梅林,却无心欣赏这梅林中的片片美景。 母亲和父亲的相处之道,原本的产期突然之间提前,而且还提前的不是一个星期,二个星期,而是一个月,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卫月舞自己懂医理,当然明白如果不是因为意外,绝不可能出现这样的偏差,但是为什么会突然之间提前,很明显跟自己娘亲喝下的那碗药有关。 而因此娘亲生产的时候,应当在的父亲,正巧却是不在的! 那么是不是可以认为,娘亲是故意等父亲不在的时候,才喝下那碗药的呢! 那是一碗催生的药! 卫月舞手站定在一棵树下,只觉得呼吸也沉重起来,整个人脑袋里都沉甸甸的,胸口处更是闷闷的喘不过气来。 提前一个月,让孩子生下来,这里面代表的意思,让她无力再抬腿。 “小姐,您怎么了?”画末看她脸色苍白的扶着梅树,急过来扶着她问道。 “我休息一下再走。”卫月舞心里惊涛骇浪翻滚,脸上却是不显,伸手一指前面一棵梅树下的石桌,石凳道。 “是,小姐!”画末小心的扶着卫月舞到石凳处坐定,见她伏在自己手上一动不动,以为她在休息,便站在一边,静等她休息。 这一等便等了有一段时间,但见日上三竿,卫月舞依旧趴在那里一动不动,便也急了,伸手过来轻轻的推了推卫月舞,一边低声的道:“小姐,我们先回去吧,您别在这里睡着了,这要伤身体的。” 卫月舞的身体原本就弱,这里虽然是在梅林中,风不大,但卫月舞也经不起。 但是下一刻,画末惊叫起来,随着她的手落,卫月舞的身子蓦软倒,从桌上摔了下去…… “小姐!”画末大惊,急伸手想抱住卫月舞,下一刻,卫月舞的身边却出现了一个皎然不群的身影。 “她发烧了!”燕怀泾伸手一捂她的额头,烧的烫手,再看看她绯红不正常的小脍,俊眉一皱,抬起狭长的凤眸,几站是凌厉的看了一眼画末,“怎么回事?” “奴……奴婢也不知道,奴婢陪着小姐一路过来,小姐说累了要休息一下,然后就趴在桌上休息了一下,谁知道……”画末从没见过燕怀泾如此凌厉的脸色,吓的急忙结结巴巴的回道。 燕怀泾抱起卫月舞,举身往梅林深处走去,画末急忙小跑着一路跟上。 梅林绕了几个弯口,一处木屋就出现在一棵大的梅树下,门口没有一个人,但燕怀泾走到门口的时候,说了一句:“去,把陈太医带过来。” 跟在后面的画末就听到有人应了一声,但却没看到人影。 看燕怀泾进去,画末战战兢兢的想跟着,却在门口,被一个突然出现的侍卫拦了下来。 “去边上的屋子,拿点热水过来。”屋内燕怀泾清润的声音传出。 待得画末捧着一盆热水过来,门口的侍卫早已不见踪影,仿佛她方才所见的不过是一场幻影罢了,她想了想,还是捧着走了进去。 门开着,门内的情景让她吃了一惊…… 第一百五十四章 封锁在记忆深处的小姐姐 门内宛如天上嫡仙似的的燕国公世子居然温柔的拿巾子替小姐抹汗…… 卫月舞一直在做梦,梦中总是会出现一个病病弱弱的女孩子,仿佛七,八岁的年纪,拉着她的手很温柔的告诉她:“妹妹别怕,你放心,姐姐会护着你的。” 那个女孩子有一双很温柔的眼睛,脸色虽然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但却是一直在笑,但是卫月舞却惊惧的发现,她的唇角开始流血,有血色滴落她没有灰色的唇色边上,她似乎没有查察一般,依旧在笑。 卫月舞却是惊慌起来,大声的哭闹着,然后挣脱开她的手,扑到了紧闭着的宫门前面,用力的锤打着门。 她不知道当时还小小的自己在哭叫什么,但却能感应到那时候的惊惧,恐慌和害怕,纵然那个时候,她还是一个孩子,这样的恐惧,惊惶足以催毁她的心智,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似乎看到门开了,而后一大群人涌了进来。 有人在扑向她,但更多的人冲向了身后,有人在惊呼,在叫着什么,她慌乱的回头,正看到那个病病弱弱的女孩子,就那么安安静静的躺在一个人的怀中,双眼紧闭,脸色惨白,一动也不动…… “啊!”卫月舞蓦的睁开眼,喊出了心中的恐惧! 蓦的睁开眼睛,呆呆的看着头顶木屋顶发愣,一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怎么了,可还好一些了?”耳边清润如玉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安和温柔,冲淡了她极致的惊惶。 卫月舞的大脑钝钝的转了两下,才蓦的想起这熟悉的声音,居然是燕怀泾! 竟然是燕怀泾! 卫月舞从不知道,自己居然会因为听到燕怀泾的话,而有种险境生还的感觉。 “头可还晕?”燕怀泾的声音清浅优雅,很能抚慰人心,特别是在这种时候,卫月舞莫名的眼眶一红。 极致的惊惧之后,是极致的安宁,这样的感觉实在是太过极端,让她一时之间收敛不了自己的情绪。 “我……我这是在哪?”好半响,她才找回声音,撑着身子,缓缓的坐起。 眼前是一处很简单的屋子,屋子内只有一张案几,一把椅子,靠窗的地方,就是自己身下躺着的那张榻,这应当是休憩的所在,并不象是真的有人住在这里似的,倒象是一个休息的场所。 “做恶梦了?”燕怀泾放下手中的书卷,起身走到卫月舞的榻前,很自然的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修长的凤眸闪过一丝幽冷。 “我……不知道。”卫月舞摇了摇头,喃喃的道! 方才,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梦还是非梦,那一刻的惊惶是那么的真实,真实的让她相信自己就曾经经历过方才梦中的那一幕,但现在她却依然什么地没有想起,这是藏在自己记忆深处的事情吗? “没事了!休怕!”感应到卫月舞额头处淡淡的凉意,燕怀泾伸手从桌上取过一杯温热的水,递给了她。 卫月舞伸手接过,大口的喝了起来,待得再放下,头脑才恢复清明,愕然的看着眼前的住所:“世子,这是哪里?现在是什么时候了?画末呢?” 燕怀泾慢条斯理的接过卫月舞的茶杯,放置在一边,唇角一弯,看着那双湿漉漉的美目,泛起一抹慵懒的笑意:“这问题可真不少,放心,你的丫环少不了,不过你在我这里休息的时间可不少,相信这会很多人都知道了!” “那怎么办?”卫月舞大惊,水眸蓦的瞪大,急问道。 燕怀泾就是一个麻烦体,自己虽然暗中跟他有交易,但一般情况下,总是避免和他联系在一起,但这会显然不能够了。 燕怀泾话里的意思可不就是暗示自己一会有人会过来的吗! “没关系,男未婚,女未嫁,正巧了,你可以嫁给我!”燕怀泾的笑容如沐春风,斜睨了卫月舞一眼,似笑非笑的道。 卫月舞脸色一僵,一时不由的气结:“殿下,我说的是实话,我回去还要替你查莫华亭和我二叔之间的事呢!” “不考虑一下我的建议?”燕怀泾似笑非笑的道,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的敲了几下,那张俊脸在窗处斜阳的映照下,俊美中透着几分邪肆,这一刻,不只是象天上的谪仙,倒有几分传言中俊美阿修罗一般的妖娆而阴暗。 那样的魔力,还真是让人脸热心跳,既便是卫月舞的定力,这时候也不由的心跳为之一窒,急忙深吸了一口气,垂下眼眸。 “世子说笑了,世子等我这次回去,府里应当乱成一团,世子需要的东西,或者就可以找出来。”定了定神,再抬头卫月舞脸上已露出一丝平和的笑意。 燕怀泾唇角微弯,墨色的眸子异彩潋滟,凝神看着卫月舞,忽尔大笑了起来:“舞儿,真的不试试?” “月舞不敢!”卫月舞不卑不亢的道。 “行,那接下来的事,你自己解决,相信你既然愿意当我的暗手,自然会处理好这种事情的吧!”燕怀泾忽然站起身来,轻笑起来,声音如同琴弦拨鸣一般,却让卫月舞感应到了其中的危险。 看着他挺拔的身影消失在门后,莫名的觉得有种危险的感觉,柳眉不由的微微颦起,燕怀泾的话是什么意思,怎么莫名的让人心里发憷。 而且这位喜怒无常的世子爷是怎么回事,刚才还如和风细雨一般,怎么乍时就改变了一种风格,让人一时反应不过来呢? 自己是不是得罪他了?怎么看起来好象不太高兴的样子? 卫月舞不由的深深的检讨起来…… “小姐,您终于醒了!”下一刻,门口人影一闪,画末一脸激动的扑了进来,看到卫月舞好生生的坐起,放下手中的东西,喜的叫了起来。 “画末,你方才在哪?”卫月舞抬起水眸,灵动的转了转问道。 “奴婢就在门外面候着,世子的侍卫不让奴婢进来,方才看到世子带着侍卫离开,奴婢才能进来看小姐。”画末着眼泪汪汪的解释道。 她方才是想方设法的进来,却被侍卫冷冷的瞪着,愣是不能上前一步,这会看到卫月舞好生生的醒过来,脸色也恢复了正常,如何不激动。 “我怎么会在这里的?”卫月舞却是心中一动,急问道。 “小姐晕过去的时候,正巧世子经过,就把您带到了这里,还把陈太医叫了来,给您疹治,之后陈太医还煎了药送过来,奴婢后来拉着陈太医问过,说没多大的事,一时惊惧,心乱,再加上小姐身体本就弱,才突发心悸。” 看到卫月舞没事,画末这时候也放下心来,抹了一把眼泪,轻快的道。 “你一直没有进来?”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已是斜阳西下的时候,卫月舞一算,自己在燕怀泾这里至少呆了有一个下午的时间,一边伸手扶着画末的肩下床,一边急问道。 “是,侍卫不让奴婢进。”画末委屈的道,她起初过来的时候,侍卫不在,正想进来,却看到燕国公世子在替小姐抹汗,不由的顿下脚步,那个侍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居然不客气的拦下她,把她手里的东西取走,却又不让她进去。 画末数次想冲进来,无奈每一次都被侍卫一把拎起,给拎到了边上,愣是没让她往屋门口跨上一步,直急的画末一个劲的跳脚,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现在画末能进来了,所以说现在燕怀泾走了,他的侍卫也没有了?这句话在卫月舞的脑海中转了两圈,立时清晰起来! “我们走!”这一刻,卫月舞终于知道燕怀泾方才走的时候,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气的暗自咬牙。 这个人表面上看起来温柔和煦,其实就是一个腹黑的,居然把这么一个大难题留给自己去解释,以燕怀泾的处境,不管是太子还是哪几个世子都盯着他,自己在他这里呆了这么久,那些人怎么可能毫无查察。 更何况,画末被提在门外,自己和他算是孤男寡女,相处了一个下午,这要是传出去,自己的名声也算是毁了! 燕怀泾居然一句话也不留自己走了,独留这种让自己去解决,卫月舞如何不恨,这种事是解释就能解释得通的吗?这世上还有比燕怀泾更恶劣的人了吗! 果然,他那张脸就是骗人的!所以温雅若嫡仙,翩翩第一公子,全是假象,他就是一个腹黑狡猾、阴险的燕怀泾。 “走,我们回去!”此地既然是燕怀泾的地方,当然不能久留,卫月舞站定后,定了定神,举步就要往外走。 “小姐,您身子弱,又才下床,不能扑风,把这披风穿上。”画末道,把放置在一边的一件雪色貂皮披风拿了过来,替卫月舞披上。 “燕世子的?”卫月舞只觉得有些眼熟,不由的问道。 “是,方才世子的侍卫留给奴婢的。”画末一边替卫月舞系着带子,一边答道。 卫月舞咬唇,头痛的看着自己身上的这件雪貂披风,穿也不是,不穿也不是,这样明目张胆的穿出去,实在不妥当,燕怀泾的雪貂披风见过的人不少,穿着出去,就是给自己找麻烦;但不穿的话,卫月舞自己知道自己的事,她的身体还真熬不住。 “卫六小姐,你怎么在这里?”门口忽然传来一个女子不悦的声音。 卫月舞暗中抚额,果然,这麻烦来的还真快! 第一百五十五章 来势,汹汹 屋子门口站着的是气势汹汹的四公主,身后跟着几个宫女和内侍,皆目光不善的看向屋内的卫月舞。 卫月舞扶着画末的肩膀,走几步喘几步的到了四公主面前,强撑着对四公主行了一礼。 “参见四公主。”卫月舞这礼行到一半,差点摔下去,幸好画末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 “你怎么了?”四公主上下打量着卫月舞,一双眼睛透着几分凌利的怒气,任谁都看得出来这位四公主是来兴师问罪来的,但是看到卫月舞现在的这副模样,还是诧异了起来。 “我……因为之前的伤势没好,多走了几步晕倒了,幸好偶遇燕世子的人,是世子请太医帮我疹治,否则我恐怕连命都保不住。”卫月舞苦笑道,一脸的无奈,目光转向放置在一边的桌子,那边还放着一个药碗,碗底还有着一些褐色的药汁。 卫月舞的目光成功的把四公主的目光也引了过来,看着桌上的药汁,四公主的脸色虽然还带着几分冷意,但还是微不可见的和缓了几分。 细想起来卫月舞还伤还是因为太子文天耀受的。 “你不知道这里是燕世子休息的地方?”四公主举步走了进来,虽然声音和缓了几分,但还是颇有几分兴师问罪的意思。 “我伤后出来的较少,难得出来一次,贪恋梅林的美景,多走了几步,想不到会撞到燕世子的地方。”卫月舞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一边跟着往里走,一边还特意提到了难得出来一次,“若不是晕倒了,被丫环扶到这里来,也不会进到屋子里。” 燕怀泾自有住的院子,这一处明显是另外找的休息的地方,看周围这么安静,卫月舞也猜想得到,这一处地方,知道的人不多,否则那些个世家小姐,还不得一个个装着偶遇的样子,出现在这屋子周围。 别人既然不知道,她一个受伤的人,当然更不可能有未卜先知的可能,知道燕怀泾会出现在这里。 卫月舞的话成功的消除了四公主最后的怒火,四公主脸色平和下来,在一边的椅子上坐定,抬起眼眸审视的看着她道:“方才燕世子一直陪着你在屋子里?” “我不知道!”卫月舞柳眉轻颦,很诚恳的摇了摇头。 “你怎么会不知道?”四公主脸色一沉,不悦的问道。 “我才醒过来,醒来的时候,屋子里就只有画末一人。但画末也是才回来,之前替我去烧水了,后来说遇到一个侍卫,跟她说这是燕世子的地方,之后侍卫说世子吩咐请太医给我诊治了,画末熬药给我服下,其间并无遇到世子!我醒来之后不敢打扰,匆匆拿起一边的披风,想披一下再回去,我身子弱,经不得风。” 卫月舞解释道。 她这番话说的合情合理,她现在虽然好好的站在这里,但任谁都看得出她脸色的苍白,怎么看都是情况不太好的样子,随手拿一件披风披一下,裹的暖和再走,也是人之常情。 “卫月舞,你难道不想随着三姐嫁过去?”四公主的目光在卫月舞精致的小脸上闪过,眸色幽深,忽然手一挥,几个宫女内侍全退了出去,只留下一个跟在身后,才很突兀的话风一转道。 她这话其实是极失礼的,所以纵然四公主一向不在乎这些,也让自己的人退了下去。 “我……四公主这话从何说起,从来婚嫁之事,父母之命,煤灼之言,四公主何出此言!”卫月舞一惊,愕然的抬头,苍白的樱唇微微哆嗦了一下,显然是真的吓到了。 任谁突然之间听到这话都会受到惊吓。“我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想法跟着三姐一起嫁到燕地去?”四公主目光锐利的如同冰锋一般盯着卫月舞,不客气的一字一顿的道。 仿佛今天卫月舞必须给她一个命案。 卫月舞深深的叹了口气,抬起盈动的水眸,踌躇了一下,看着四公主一脸正色:“四公主也知道我之前是订过婚的,虽说现在和靖远侯的婚事,名存实亡,皇后娘娘也是知道的,但终归是订了这么多年,婚书也还没有拿回,但得等父亲回京,才能做最后的了断,在此之前,不敢想婚姻之事。” “莫如我帮你请母后直接帮你去靖远侯府拿回婚书?”四公主出言试探道。 卫月舞苦笑一下,默然无语。 四公主见她不说话,不禁有些心急起来,原本和缓的语气也多了几分急燥之意:“卫月舞,你可想好了,母后替你拿回婚书,你和靖远侯的这门婚事才能作罢,否则这一时半会断不干净,会影响你接下来的婚事。” “四公主,这事不急,还得我父亲进京后再说吧,况且……”卫月舞叹了口气,意有所指的道。 “怎么?你莫不是还在想着靖远侯不成?我可是听说了,靖远侯这几天新抬了一个姨娘入府,听说长的很不错。”四公主说这话的时候,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感觉。 在外传言一直很好的莫华亭会这在这个时候新抬了一个姨娘进府?这里面的玄妙其实并不难猜,看起来卫艳打算死遁了。 卫月舞心头冷笑,这个时候,能逼得莫华亭连自己的名声也顾及不了的,除了那个卫艳还能有谁。 自己的二叔果真是手眼通天,这种情况下,还能想到这个计划,着实的不简单了,不过卫艳偷偷被抬进靖远侯府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以卫艳的心性如何看得上那位清贫的翰林大人。 “四公主,我和靖远侯的婚事,等父亲回府,必然要做个了断,只是在父亲还没有回府的时日,却无心这些。”卫月舞心里明白,脸上却露出一丝苦笑,一副往事不再提,跟靖远侯府再没有关系的样子。 四公主眸中闪过一丝幽暗,神色之间却益见缓和起来:“你和靖远侯的婚事,是你生母和当初的靖远侯夫人所订,哪料想最后因为卫二小姐,逼得你们不得不分开,说起来母后当时做事,也是欠思量,若是我,才不会去管一个失节女子的生死,卫艳这样的人,早就应当一根白绫赐死。” “四公主,不说这些,您这么这么巧来到这里,燕世子不知道在不在外面?既然这里是世子休息的地方,那么如果巧的话,或者就碰上燕世子了。”卫月舞一副不想再提伤心事的样子,眉间微含轻愁,却是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问道。 这么巧?这话提醒了四公主,四公主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 “四公主,我要先行告退,这一次又是燕世子的人救了我,说起来燕世子救我的不只一次,方才还让太医在这里替我疹治,待得家父进京,一定要厚礼相谢。”卫月舞似乎没看见四公主僵冷的脸色,柔婉的笑道。 她这是在暗示四公主,燕怀泾之前应当还在的,否则不可能让人请太医过来,但并未跟她独处,而燕怀泾之所以允许她在屋内,只不过是因为她昏过去了,需要诊症而已,以她华阳侯嫡女的身份,燕怀泾自不能见死不救。 “我们一起走吧!”看到卫月舞告退,四公主忽然也站了起来,冷冷的笑道。 “四公主不多等一会吗?我实在没见到燕世子,或者他这时候正巧有事离开,一会还可能回来,四公主莫如再等他一会?”卫月舞诧异的问道。 “不必了,我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听说燕世子这里环境雅致,就特地过来看看,既然现在看过来,就不便再打扰燕世子的休息。”四公主看着卫月舞,语气和缓的道,然后先举步往外走。 “原来燕世子在这里休息,很多人都知道啊!我还想这么安静,画末也说方才没有一位小姐经过,以为燕世子不愿意别人打扰他的安宁,特意没让其他人知道。”卫月舞跟在四公主身后,走出了屋子笑道。 外面斜阳西照,冬日的傍晚,天色已经冷了下来! 但是更冷的是四公主的脸色,似乎想到了什么,蓦的停下脚步,目光一寒,却不是看向卫月舞,而是看向前面无人的小径路口:“卫月舞你身体不好,慢慢回去就行,我有事先行一步。” 说完也不待卫月舞回答,已是带着宫女、内侍怒匆匆离去。 “小姐……”画末到现在还是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不知道这位来去匆匆的四公主是什么意思。 “她去找算计她的那个人算帐去了。”卫月舞看着四公主远去的背影,笑容清冷。 四公主匆匆而来,而且还正巧在自己要走的时候,算是堵了自己一个正着,燕怀泾可是三公主和四公主一力争取的对象,又岂容他人窥探,以四公主的性子,看到自己和燕怀泾在一起,必然暴发,甚至会以公主的身份,狠狠的责罚自己一顿。 事情闹大,对自己没有半点好处,而且还会让人觉得名节有亏! 在于四公主来说,她这么暴虐冲动的行为,落在燕怀泾眼中,必然不讨喜,于她而言,又何尝不是败着。 卫月舞相信,燕怀泾在这里的木屋中休息,是一桩秘密的事,太子和关注着他的几位世子知道,但四公主必然不清楚,否则也不可能貌貌然的过来,必然是听了谁的话,才怒冲冲过来找自己算帐的。 其实想知道算计自己,又算计了四公主的人是谁,很简单,梅花庵这边还有谁和四公主势均力敌,甚至隐隐压了四公主一头的,除了那位一向表现的温柔的三公主还有谁。 三公主和卫秋芙其实是一路人,两个人如果结合起来,其实是最难对付的,但现在嘛,两个人当然不可能再同心,卫秋芙的谋算在三公主那里注定要吃亏,不过让她们狗咬狗,原也就是自己算计中的事。 而这位三公主显然把吃的这个暗亏,也记到了自己头上。 但是有四公主在,想起来这位三公主想破今日之局,也不可能毫发无伤。 况且有四公主替自己传话,关于自己和燕怀泾之间的流言,也算是不攻自破了! 只是卫月舞没想到的是,这位四公主的脾气这么暴燥,事情出的这么快!才走到半道上,两位公主那边的事就暴发了出来! “小姐,她们干什么?”走到半道上,画末就看到数位小姐急匆匆的从她们面前的一条小路过去,停下脚步诧异的问道。 一位、二位、三位……这才一会的时候,一路过去七、八位小姐了,而且一个个面带张惶,一副受了惊的样子。 卫月舞甚至看到有一位小姐,因为走的太快,以致于不小心扭到了脚,摔倒的时候还踩到了另一位小姐的衣裙上,于是两个人一起摔了一跤,边上的丫环、婆子急的一边叫,一边着急的扶起自家小姐。 而后经过的几位小姐只是绕过她们,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第一百五十六章 我们也下山吧 “换一条小路,我们先回去。”卫月舞的目光扫过那几位小姐匆匆而去的方向,淡淡的道,那个方向应当是两位公主住的院子的方位。 想不到四公主发作的居然这么快。 但是不管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她现在的这种样子,都不应当参合进去。 “是!”画末应下,扶着卫月舞转了另一条小道,她们的院子原就靠近后门处,找的小路也是偏僻靠院墙的,那些小姐们匆匆而去的方向,又是梅花庵的中心位置,基本上不可能遇到其他人。 卫月舞回到院子,就把燕风也叫了出来,吩咐了他几句后,把他和金铃一起打发了出! 三公主既然那么闲的算计自己,那自己也下一着闲棋吧…… 卫月舞在书非和画末的服侍下重新梳洗一番。 她的身体原就未好,这会虽然退了烧,但依然虚软的很,稍稍用了点晚膳,看看时辰不早,便早早的上了床休息。 “小姐,奴婢回来了。”头才落到枕上,就听得金铃的声音。 睁开眼,让书非扶着她半坐起来,又披了件衣裳,才问道:“两位公主闹起来了?” “小姐,您还真猜对了,不过不是两位公主直接闹起来了,起因是两位公主身边的伴读的两位小姐,不知道是谁踩了谁的衣角,然后就在两位公主的院门口吵了起来,之后几位伴读的小姐一起闹的很厉害,还惊动了太子殿下和四皇子。” 金铃禀报道。 卫月舞略微沉凝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皇宫里长大的人果然不容小窥,既便是四公主看起来脾气火暴的人,也懂得迂回的和三公主闹事。 所以,现在这种情况是打群架了? “后来,怎么处置的?”卫月舞问道。 “奴婢过去的时候,那几位小姐还在争吵,有两位小姐不知道是自己摔的还是被推的,坐在地上哭,乱成一团,围观的小姐们过来又是劝,又是扶的,乱成一团,三公主和四公主都是一脸气恼的样子。” “待得后来太子殿下问清楚了事由,就把三公主身边的几个伴读训斥了一顿,三公主也罚她们回去抄写女诫、女则。” 所以说这次三公主输了!被四公主打了个措手不及。 “现在呢?”卫月舞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沉吟了一下,略微抬头,“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事?” 这时候外面的天已经暗了下来,金铃过去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自己的那着闲棋,或者也奏效了。 “是的,又出了一件意外的事。”金铃佩服的看着卫月舞,一个劲的点头,“原本这事三公主的人先闹出来的,太子殿下既然罚了三公主的伴读,三公主自己也表示会教训那几位小姐的,事情就算是过了,可是想不到这时候三公主边上的厢房里冲出一个被打的血迹斑斑的宫女。” 果然,自己猜的不错,三公主的大度从容都是做给别人看的,卫秋芙的事,她岂能吃这样一个暗亏。 接过画末递过来的热水,低下眼眸,稍稍喝了一口,漫不经心的问道:“三公主一向宽厚待人,与人为善,这个被打的宫女,又是怎么回事?” “是啊,大家都这样想的,所以所有人看到这个宫女都蒙了,而且许多小姐都眼尖的发现,这个宫女就是三公主身边的宫女。”金铃想起当时三公主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神色,就笑了起来。 对于这位一直算计自家小姐的三公主,金铃没有半点好感,看到她落到这种地步,当然觉得要拍手叫好。 “这事后来又怎么处理的?”卫月舞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她让燕风去三公主的院子找找看,如果看到被拘起来的宫女,就偷偷把她也放了,这会放的可不正是时候,热闹凑到一起,看热闹的人就更多了。 “那宫女跌跌撞撞的出来,跪到了三公主面前,一个劲的求饶,说她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求三公主饶命。”只要一想到当时的场景,金铃就觉得想笑。 自家小姐果然是神机妙算,虽然人没到场,却把个假惺惺的三公主弄的连话也说不出来。 卫月舞身子往后一靠,细眯起眼眸,唇角微勾,这个宫女倒也是个聪慧的,知道三公主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把她怎么样。 “三公主是不是说这事她不太清楚,然后拉了人抵罪?”卫月舞可以想象得出三公主立时变得委屈的眼神,况且这事说起来文天耀那边也应当是知情的。 “是的,三公主脸色先是青一阵,白一阵,然后哭了起来,委屈的表示这事她不清楚,让人叫了管事的嬷嬷来问过后,才知道这事是真的只是管事嬷嬷自作主张做的,太子殿下让人把管事嬷嬷打了一顿后,连夜给赶下山去,说是永不录用。” 金铃回道。 卫月舞不禁笑了,所以说,三公主身边的心腹又少了一个了! 这对三公主来说,可真不是什么好消息…… “金铃,你一会带着书非她们,把我们的行礼整理一下,我们应当快下山回府了。”收回思绪,卫月舞身子往后一靠,抬上抬手道。 “这么快?不是是要住一段时间,好好赏赏梅花的吗?”金铃愕然的问道,她早打听过了,说还要再住个十天半月的。 “应当就是这一,两天吧!”卫月舞摇了摇头,山上事发连连,现在连一向在人前端庄大度的三公主,都出了事,这宴会再继续下去还有什么意思。 果然,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卫月舞就接到了可以自行回家的消息。 而在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三公主和四公主已是早早的随着太子殿下和三皇子、四皇子一起下了山。 卫月舞的行装早已经收拾好,便直接带了人,上了自家的马车,缓缓的向山下行去。 抢在那些乱成一团的小姐们的前面,也免得和她们挤在了一起。 卫月舞自己上山的时候,是带了一辆马车过来的,后来太夫人送了几个人过来的时候,华阳侯府又派出了两辆小的马车,一辆归卫月舞手下的人用,另一辆则是给了卫秋芙的人。 停车场就在梅花庵的东门外的一块大的空地上,这会马车几乎全部停满了,除了皇家的人,那些小姐们应变不瑕,这时候都还没来得及走。 看到卫月舞一行人出来,马车夫马上恭敬的行礼,卫月舞点点头,扶着金铃的手,要上前面的大马车。 “六小姐,方才四小姐还在这里,看到奴才还问奴才六小姐什么时候走。”马车夫老李在一边道。 卫月舞的身子顿了顿,但依旧上了马车,金铃也跟着跳上了马车。 “什么时候的事情?”隔着稍稍挂落下来的车帘,卫月舞柔声问道。 “就是方才,四小姐说她有急事,就不等六小姐了,所以带着人先行一步,让六小姐快点跟上去。”老李抓了抓头发,疑惑的答道,四小姐有什么急事,急的连稍稍等一会六小姐都来不及,自己明明已经告诉她,六小姐马上就要出来了。 “所以,四姐是知道我要马上下山的。”卫月舞看了看停车场,停车场上的马车虽然多,但很安静,除了自己这一队人马,再看不到其他人,眼中不由的闪过一丝幽冷。 “是的,四小姐方才还问了两遍。”老李不知道四小姐是什么意思,但还是有一句说一句。 “好吧,我们也下山吧!”卫月舞点点头,金铃放下了车帘,后面小的马车上,书非和画末带着行礼也上了马车,马车夫的鞭子一扬,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的从梅花庵转出来,向山路下行驶而去。 梅花庵久负胜名,来往的人不少,这条山路修的还算平稳,宽大,卫月舞这一路下来,几乎都没什么大的弯口,平平坦坦,马车行驶的也不快不慢,速度正好,可是一路行来,居然没追上卫秋芙的马车,甚至连看也没看到卫秋芙马车的背影。 连金铃也不由的疑惑起来:“小姐,四小姐真的有急事要下山?难道太夫人有什么急事找四小姐?” “太夫人不会有事找她的。”卫月舞摇了摇头,目光落在微微扬起的车帘上,神色之间淡冷,卫秋芙又岂是一个随便问话的人,同样的话问了两遍,是在确定什么吗?而这一路上过来几乎都是平坦的路。 “这下面,应当还有一个急转的弯口吧,我记得上一次那位谢翰林,就是这么冲下来的吧……”卫月舞顿了顿,眼眸处一片微冷。 金铃先是不明白卫月舞说的是什么,但立既醒悟过来,蓦的瞪大了眼睛。 “那个路口谢翰林知道,她当然也知道!”卫月舞细细的摩挲着自己的手指,淡淡的道:“跟马车夫说一声,到了那个转口的地方,先停一下,不要驶过去。” “是,奴婢知道。”金铃这时候已明白过来,连连点头,应下之后掀开车帘,探出身子,对着外面的老李轻轻的叮嘱了几句。 老李那边自不敢怠慢,马车驶的越发的小心起来。 第一百五十七章 油迹,急转弯 “小姐,前面就是那个急转弯的跺口。”车窗外传来老李的声音,马车已先一步缓缓的停了下来。 “就在这里休息一下。”马车内卫月舞带着几分清冷的声音,传了出来。 后面的马车夫见前面的马车停了下来,也跟着停下。 金铃首先从马车上跳下来,然后把卫月舞扶下了马车,后面书非和画末也跟着跳了下来,大家都谨慎的看向路口。 这个转弯应当是去往梅花庵转的最急的一个弯口了。 一边的悬崖峭壁,从这个位置掉下去,必无生还。不过幸好这一段路还算宽敞,正常情况之下,不可能发生意外。 梅花庵修路的时候,必然也是注意到了这一点,所以这地方比之前的路还要开阔几分,按正常情形来看,是绝不可能发生意外的。 路的另一边树木丛生,野生的树林中,夹杂着几株梅花,看不清楚对面的路景,只依稀似乎有人影晃动。 卫月舞点手招过金铃,斜睨了那片丛林,示意了她一下。 金铃会意,一头扎进了林子里,把跟着他们一路下山的燕风招了出来,让他去前面探探路。 卫月舞扶着书非的肩膀,慢慢的往前走,待得走到近前,看到地面上一层淡淡的黄色时,眉眼中泛起一丝戾气。 黄色很淡,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但却占据了路面的大半! 冬日的山风很烈,浅黄色上面一层薄薄的冰层。 油迹加水迹,既便马车是平稳行驶的,速度不快,但是扎进这一大片的冰着的油迹里,必然会发生意外…… 果然,卫秋芙在这里等着自己,阴毒的算计自己的性命! “小姐,四小姐的人就在前面休息,燕风说那边也是两辆马车,四小姐的马车还在后面一点,就在靠近弯口的下面一点,她在自己的马车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坐着。”金铃匆匆过来禀报道。 正常情况,主子的马车应当在前面,下人的马车跟在后面,但现在全反了。所以说卫秋芙是想亲眼看到自己摔落悬崖,才特意的把马车停靠在后面了。 “小姐,四小姐怎么敢这么做?她就不怕被人发现。”画末这时候也听清楚了,惊的一捂嘴。 “不会有人发现的!要走的都已走了,没走的至少还有一个时辰,一个时辰,足以让她消灭一切证据!”卫月舞的目光落在那层冰的油层上,脸色淡冷,唇角勾起一抹无声的冷笑,卫秋芙自己的马车就停在弯道口的下面吗,那真是太好了! 马车重新起行,不过只有那辆小马车,大的马车就停在了后面,卫月舞带着三个丫环举步往下走。 另一边两个马车夫一起,小心翼翼的牵着马,拖着小马车往弯口走去。 大部分的路面是扑了油迹的,但小部分的地面,一辆小马车却是堪堪能过,特别还有两个小心翼翼的马车夫,在两边扶着。 卫秋芙坐在下面愕然的看到路口转出的小马车时,已不知道要说什么了,蓦的坐直了身子,眼中闪过一丝怒火。 卫月舞这个贱丫头的命居然这么好,居然让她发现了自己在地面上的布置,想到自己一大早,发现卫月舞的马车也准备下山的时候,是如何的高兴,而更巧的是,梅花庵的素油是很有名的,太夫人一向很喜欢,为了讨好太夫人,她特地要了一小桶。 原本这些油是放置在太夫人送的两个嬷嬷的马车里的,她让自己的丫环趁着她们两个不注意,偷偷的在桶上扎了个小洞出来,于是这桶油就顺着马车,流到了地面上,而后又让丫环惊叫出来。 于是,一大群人下马车休整。 看着被油洒了的路面,两个嬷嬷自知闯了祸,再没有起初见卫秋芙时的嚣张了,见卫秋芙派人洒扫,还以为真心的想帮自己处理善后,这时候乖乖的站在卫秋芙身后,不敢有过多的言语。 洒在这个路面油,再往上洒点水,卫月舞的马车只要从山下面上来,必然是个车毁人亡的结局,到时候自己再让人清理了路面,下山去就是。 等事情出来,自己只说自己原想把油迹处理干净的,谁知道卫月舞的马车这时候会冲下来,再有两个嬷嬷做证,卫月舞之事就跟自己没有半点关系。 可是,她哪曾想到,卫月舞居然会发现了,如何不气恼。 重重在一边的石块上拍了一下,卫秋芙就想起身回自己的马车,眼看着事情布局已破,再留下来看卫月舞那张胜利的脸,卫秋芙怕自己控制不住会暴发出来。 梅花庵里一连串的事故,让她无论如何也平静不下来。 十拿九稳的太子妃位置飞了,对自己一直有好感的三公主对自己不理不睬,以往看到自己一脸笑意的小姐们看到自己指指点点的避开了…… 这么大的反应,让她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往日的平静再不能保持住!所以才会趁乱设局,但这会看起来,居然又失败了,卫月舞的运气可真是好的很。 满肚子恨意的卫秋芙扶着丫环手往自己的马车走去。 岂实,异变就这么发生了! 两个马车夫原本是一起扶着马车下来的,两个人都小心的很,马车也还算平稳,可就在才转过弯的时候,老李不知道是不是踩到了油迹,居然脚底打滑,手一松,放开了马车。 老李这边一松,那边的马车夫也扶不住了,眼看着这辆马车歪斜着就往下冲了下去。 卫秋芙这时候才回到自己的马车边上,正待要上马车,忽然听得耳后声响,身子被她身后的嬷嬷拉着倒退了两步,站立不稳的坐在地上,怔愕的看着自己停在路边的马车,居然被那辆小马车撞个正着。 没人行驶的马车就这么被带动起来,竟然笔直的往下冲,然后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一头栽下悬崖…… 而卫月舞这边的小马车却是歪斜了一下,倒在了路边。 路口转弯处,出现了卫月舞的身影,扶着金铃的手,似乎愕然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同样一副被吓到了的样子。 老李那边这时候反应却是快,招呼另一个马车夫过来,两个人扶起马车看了看,发现只除了车壁磨破了几处,居然没什么大碍,拉着的马,爬起来抖了抖毛,竟然是什么事也没有,不由的大呼庆幸。 除了山风呼啸而过的声音,场面竟然诡异的安静了下来,卫秋芙的人全木愣愣的愣在那里,连个反应也没有。 “四姐,这油是你漏的吗?幸好我在上面发现,否则这会车毁人亡的就是我了。”卫月舞已是扶着金铃走到卫秋芙的面前,笑道。这话说的两个跟在卫秋芙身后的婆子,浑身一激灵,惊惧的看着眼前的卫月舞,一身冷汗。 心里不由的暗暗庆幸,这要是真的六小姐因为她们手中的油出了事,不管太夫人是不是喜欢六小姐,自己两个恐怕都不会逃得性命。 卫秋芙这时候也愣愣的转向卫月舞,眼中有片刻的惊慌失措,但是随后却镇定了下来,她这会还坐在地上,扶着一边的丫环起身,声音细薄尖锐:“你……你把我的马车撞下山了!” “四姐,我也不想的,谁知道这地面上会被要洒上油了,这油还这么新鲜,不会是四姐的吧!若不是我命大,这会冲下山的,就不是四姐的马车,而是我了。”卫月舞脸色一冷,厉声道,“四姐知不知道,是谁想害我!” “我……我不知道……”被卫月舞这么冷冷的盯着,卫秋芙下意识的低头。 “原来四姐也不知道啊,看起来回去后让祖母要好好查一下了,不知道是谁想害我,窥探我们侯府。”卫月舞眼中闪过一丝寒芒,根本不给卫秋芙辩解的机会,“还得请四姐的人,帮一下忙,把地面的油迹处理干净,我的马车才可以下来。” “我的人手……”卫秋芙不愿意替卫月舞干活。 “四姐不愿意啊?那好吧,我们就一起在这里等着,等后面的小姐们过来,一起动手除理掉这片油渍,否则这里是很容易出事的。”卫月舞不慌不张的道,竟是直接往卫秋芙之前坐的那块大石头而走。 “慢,我们的人一起动手。”卫秋芙咬咬唇,不得不应下,她绝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 “四姐姐,我的人还有上面扶着马车下山,就先烦劳四姐的人吧!否则就只能等一下了。”卫月舞看了看自己周围的几个人,欢快的道。 “好。”卫秋芙几乎是咬后槽牙才生硬的答应下来的。 两个嬷嬷自然不敢偷懒,卫秋芙身边的所有其他人也全被派了出去,拿一些闲置的衣裳擦拭地面。 卫月舞则带着自己的几个丫环,坐在一边赏赏景,说说笑笑,一片欢乐。 待得地面处理的差不多了,卫月舞才让两个马车夫上去,把自己的那辆马车小心的拉了下来,这一次两个马车夫扶的都很小心,无惊无验的把马车拉过了弯口。 卫月舞又让人把车轮处沾上的一些油迹擦拭干净,然后才扶着金铃的手上了马车。 卫秋芙这时候也带着明雁过来。 “六妹妹,我的马车……”她抬起头,看着马车上的卫月舞陪着笑脸道。 “四姐姐还要看看你的马车有没有事是不?那好,我就先行一步了!”卫月舞不客气的打断了她的话,金铃这时候已上了马车,老李一扬鞭子,拉车的马啸叫了一声,竟然从卫秋芙面前急奔而过。 卫秋芙吓的脸色都白了,幸好退的快,否则就被车壁给碰上了。 这会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卫月舞的马车绝尘而去,恨的使劲跺了跺脚,却是无计可施。 “小姐,四小姐回去会不会跟太夫人说我们把她扔下了。”马车里,金铃担心的看了看后面,问道。 “她不想说,我还想让别人知道!”卫月舞扬起冷幽幽的眼神,“到下山的路口停下,让画末到这车里来。” 第一百五十八章 事故就这么传了开去 下山的路口,两辆马车停了下来,画末上了前面的大马车,后面的小马车中独留下书非,然后卫月舞的马车先走,小马车艰难的跟上。 一路上行人越来越多了,小马车的车壁处擦伤看起来很严重,行驶的还不快。 快到城门的时候,书非从车上跳下来,就近找了个修车的铺子进去,让人帮着修一下。 城门处的人最多,来来往往的都看到了这辆摔破严重的马车,纷纷过来打听发生了什么事,书非闲在一边,自是跟人有声有色的说起方才的惊险事故。 说起卫月舞差一点点摔落到山崖下的事情,更是又惊又惧,脸色苍白,引起众人一阵惊叹,之后又说起四小姐当时正候在急转弯处,马车位置停放的不好,被自己这辆小马车给撞下了山。 她这里前面重点铺垫卫月舞当时处境的危险性,地面上洒了水的油渍还未全干,直冲下面就是万丈的悬崖,既便是正常行驶,也不可能生还。接下来又突然说起卫秋芙就在下面转弯处悠闲的休息。 话意转折的太快,以至于众人不用费什么脑筋,就立时把怀疑的目标放在了卫秋芙身上。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 书非为了增强话语的可靠性,还特意说卫秋芙的马车现在就在她们后面,一行人全挤在小马车中。 这种话言犹未尽,很能引起别人的好奇来考证。 好象只要考证一下卫秋芙的确是和下人们挤在一个车里,书非说的话就全是正确的。 于是卫秋芙一路下来,总是会遇到路边时不时窜出来的行人,她的马车人太多,实在坐不下,有几个丫环就在外面步行,所以速度比书非的马车还慢了一程。 待得卫秋芙进了城,这流言已是闹腾开来,这种事故,有脑子的人都知道,应当是这位卫四小姐暗算了卫六小姐,而且还这么恶毒的想要她的性命。 卫月舞是先回的府,见过太夫人后,太夫人亲亲热热的拉着她的手,问她在山上的日子过的怎么样,身子可还好,这以后要好好的调理,可不能再出什么事故了。 并且表示那个想下毒暗害她的人,也暗害了卫秋菊,现在府里还在查,一定会把这个人找到。 卫月舞微笑着点头,待得太夫人的“慈爱”全表述完,才带着人回去休息。 “太夫人,四小姐也回来了。”宏嬷嬷轻手轻脚的进来禀报。 “人呢!”方才还笑容满面的太夫人,脸色立时沉冷了下来。 “就在院门外面,但是没有和六小姐照面。”宏嬷嬷迟疑了一下,说道。 “她也知道没脸见人啊!我这里也不必见了,就说我在休息。”太夫人冷笑道。 “太夫人,传言也不一定全信,可能是别人误会了什么,也有可能,四小姐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做出这么恶毒的事情来。”宏嬷嬷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劝道。 “不可信又如何?这样的名声难道还能当选太子妃不成?”太夫人一脸的怒意,想起山下传下来的消息,气的手重重的在桌上拍了一下。 “其实也不一定,太子殿下不是留了四小姐的牌子吗?以往太子殿下对四小姐也颇为欣赏,这次纵然不能为正妃,为个侧妃,庶妃还是可以的,这样的身份和四小姐也相当,而且将来说不定也能更进一步。” 宏嬷嬷暗示道。 太子是当之无愧的未来的一国之主,那么他的妃子,就是后宫的娘娘,后宫争斗厉害,起点是正妃,也不一定能当上皇后,这最后当上皇后的,往往都不是原本的正妃,这在历代皇室后位的争斗中,是很多见的。所以说卫秋芙只要嫁给了太子殿下,这将来的机会还是无限的。 “这段时间就让她在自己院子里,多学学宫规,礼仪,没事不要往舞丫头那里跑。”太夫人眼神一闪,脸上的神色和缓了几分,算是听得去了宏嬷嬷的话。 “是,老奴知道。”宏嬷嬷脸上显过一丝喜色,转身急匆匆的走出院门。 卫秋芙早就等在那里,看到宏嬷嬷出来,急上前两步,低声问道:“宏嬷嬷,祖母可曾生气?” 她边上的明雁急忙上前,从袖口处取出一个鼓囊囊的荷包递了过去。 “四小姐,出了这许多的事,太夫人如何不生气,所以让四小姐以后没事不要去找六小姐,多学学宫规礼仪,这以后出入宫闱,必然用得到。” 宏嬷嬷苦笑着推开明雁的手,“多身四小姐的好意,只是老奴受用不进,还请四小姐收回。” “宏嬷嬷这么客气干什么,祖母能让您传这么几句话,就代表了她老人家的意思,我以后自当规规矩矩,再不和六妹起急执,待我他日进了宫,获了宠,一定不会辜负宏嬷嬷的美意的。” 卫秋芙这时候已恢复了平日里的从容,笑着看着宠嬷嬷道。 听到提到“宫里”,宏嬷嬷不敢再拒绝,只得收下了荷包,她虽然是个奴才,但一直看得清楚,四小姐比起二小姐来,厉害的不是一点点,这要是进了宫,还真说不准能获宠。 自己一个当下人的,纵然在太夫人面前有些脸面,但将来的事情,还真不好说,说不定什么时候有求到四小姐面前。 “四小姐,现在外面都在传你要害六小姐。”迟疑了一下,宏嬷嬷还是把传言说了出来。 “什么时候的事?”见宏嬷嬷不得不收下自己的荷包,卫秋芙脸上露出几分得意,但下一刻立时变为震怒。 “就是方才,说六小姐下山的山路上被人洒了油,而且还是刚洒的,如果六小姐的马车就这么下山,必然是车毁人亡,而当时四小姐就在转弯口下面休息,也没派人去提醒六小姐一声。” 宏嬷嬷道。 “卫月舞!”自己这才进的府,流言已把方才的事传的一清二楚,不用说,这里面必然是卫月舞的心计,想到自己想算计卫月舞不但没算计成,连自己的马车都培上了,她就恨的牙根痒痒,恨不得卫月舞这时候就出现在她面前,她要把她碎尸万段。 “四小姐最近还是别和六小姐起争执,六小姐之前在府里的时候,被人下了药,太夫人这阵子派人一个院子,一个院子的查过去,正乱的很,幸好当时四小姐不在,否则又是说不清楚的了。” 宏嬷嬷怕卫秋芙轻举枉动,提醒道。 “宏嬷嬷你放心,接下来的这段时间,我就在自己院子里,哪里也不去。”卫秋芙咬咬牙道。 她忍,等太子殿下那边的回音,等自己成为太子殿下的妃子,再整治卫月舞,有的是千万种方法,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能。 见卫秋芙是个明白人,宏嬷嬷暗中点点头,松了一口气,转身欲走。 “宏嬷嬷等一下,三姐姐什么时候回京?这算算时日,应当差不多了吧?”卫秋芙突然叫住了她。 “三小姐就在这两日之内,必到。”宏嬷嬷想了想答道。 “她怎么这么快?”卫秋芙一愣,之前自己离府的时候,也曾算过,怎么着还得十天半个月左右吧。 “三小姐先行一步,冬姨娘和侯爷这次走在最后。”宏嬷嬷解释道。 “三姐姐进京了,那可太好了。”想起比自己这个嫡女还扬张的了卫月娇,卫秋芙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很好,那就让卫月娇去对付卫月舞! 有卫月娇牵制卫月舞,看卫月舞哪里能腾出手来对付自己。 卫月娇马上要回府的消息,是在傍晚时分传到卫月舞的耳中的,当时她正在太夫人那边用晚膳,太夫人特意让厨房做了几个她爱吃的菜,陪着她一起用完,一起的还有卫秋菊,待得从太夫人的屋子出来,两个人一起在月下走了几步。 几日不见,卫秋菊看起来越发的可怜,手扶着丫环的肩膀,竟是举步维艰的样子。 “六妹,是什么人给我们下的药?二房的人,还是四姐?”卫秋菊这时候草木皆兵,提起这事更是眼泪汪汪的,后怕不已,这可是要永绝子嗣的啊! 一个女子嫁过去,如果不能生下孩子,又怎么能在夫家立足! 所以,她这会只相信和她相同遭遇的卫月舞,必竟卫月舞也被人一起下了药的,所以绝不可能是她的。 “这阵子府里还没有查出究竟来?”卫月舞走了几步,停下看向卫秋菊。 “查是查到了几个,可每一个都说不是,后院的人都查的差不多了,居然还查到什么。”卫秋菊起起这个来,就觉得生气。 “前院呢?” “前院还在查,就是还没有查完,二伯那边现在少了个主事的,乱成一团。”卫秋菊看了看左右,压低了声音道。 卫艳“病死了”,李氏伤痛之余一病不起,被“接”回娘家休养,现在华阳侯府的一切内务,现在就三房的章氏掌着,只是她必竟是弟媳妇,对于大房和二房的事,也不能过多插手,况且她多年不当家,运做起来,也是很不顺当。 “莫如,明天我们一起去看看,让下人们查,别说二叔不放心,我们也不放心啊!”卫月舞微微一笑,掩去眼底的一丝冷意,早在画末上山的时候,就说在查,到现在二房那边居然还没有查完,让人不得不多想几分 看起来,明天二房那边之行,势在必得啊! 她就不相信莫华亭和卫洛武之间不需要无声无息的传递什么,现在想起来卫艳对莫华亭情有独钟,这里面必然有卫洛武的手段在内,再往深里说,自己被劫杀一事,自己的这位二叔,真的一无所知吗? “六妹,二姐姐没了。”卫秋菊点了点头,迟疑了一下,还是特意说了这么一句。 “什么时候的事?”卫月舞淡淡的道。 “就六妹跟着公主走的第二天,二姐就自尽了。”卫秋菊怯生生的道,她怎么也想不到卫艳会这么想不开,居然真的就上吊自杀了。 那么骄傲明艳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 “你看到了?”卫月舞扬了扬眉,她当然不相信自私、恶毒的卫艳会自杀。 “我看到了,她躺在一块板上面,脸上蒙着白布,被草草的抬了出去。祖母那个也没让人好好的收敛她,连二伯那里也只派了几个人来,把她抬走。”卫秋菊很有兔死狐悲的感觉,神色黯然的绞着帕子道。 抬走,而且还是蒙着脸抬走的,再联想起四公主之前说的话,卫月舞现在百分之百确定,那位被莫华亭抬进府的姨娘,就是自家这位二姐。 唇角不由的浮出一丝冷笑! 莫华亭和卫艳两个谋害自己,雪夜布局,鲜血染红地面,都只是为了在一起,现在可不趁了他们的愿…… 却不知道卫艳从高高在上的华阳侯府小姐,成为连靖远侯府一个什么也不是的姨娘,甘不甘心,她可是记得莫华亭的那个表妹,就是一朵招人怜的小白花,可是下手绝对不会比卫艳软。 靖远侯府看起来倒是热闹起来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新来的姨娘 第二天,卫月舞起床向太夫人去问安的时候,正巧在院门口遇到了卫秋菊,两个人对望一眼,已是达成默契。 太夫人正在用早膳,看到她们两个进来,就招手让她们一起过来。 宏嬷嬷让小丫环侍候了两副碗筷,卫月舞和卫秋菊两个言坐下,稍稍用了几口,就放下了。 那边太夫人也已经用完,丫环、婆子们把桌子收拾,送上涑口的汤水。 待得一切落定,太夫人才问道:“在梅花庵的时候,说是替太子殿下挡了一剑,是怎么回事?” 卫月舞知道太夫人想知道的是文天耀为什么替自己出面,虽然太夫人知道一些情况,但并不详尽。 当下拿帕子拭了拭嘴角的水迹,笑道:“当时乱的很,也不知道是谁推了我和四姐一把,我们两个一起撞了出去,我正巧撞到了剑尖上,四姐被太子殿下扶起。” 这话说的很含蓄,也没有提和卫秋芙之间的恩怨,好象两个人都是意外。 但这样的意外,于卫月舞差点丢了性命,对于卫秋芙来说,弄的好很有可能一飞冲天,甚至直接跳过太子选妃这样的一个过程。 太夫人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神色之间多了几分怒意,却让卫月舞心中一动,颇为不解。 这段时日的观察,太夫人也绝对会是一个为了权势,不择手段的人。怎么可能为了卫秋芙做出这种事生气。 “舞丫头,可能是有人故意暗害我们华阳侯府,那位杨侍郎的千金又是怎么回事?”太夫人冷着脸问道。 “那位杨小姐可能也真的是乱中看花眼了,虽然只是交往了几日,但看得出人品还可以,应当不是故意想谋害舞儿,幸好杨府的二小姐和其他几位小姐为我做证,否则还要牵累到祖母的名声。” 卫月舞微微一笑,轻描淡写的道。 既然答应杨玉燕为她申明的,卫月舞自然替她解释一番。 卫秋菊却在边上惊的两眼瞪大,连喘气都粗了几分,她以前一直是跟着卫秋芙的,心里不由的暗暗后怕,生怕自己哪一天出去,也被卫秋芙推出去挡了剑。 心里也越发的坚定有卫秋芙划清界限。 “杨侍郎以前还是你父亲的老部下,对你父亲也算忠心,后来他回来京城任职,你父亲又不在京,两家才渐渐淡了下来,说起来他的那位早逝的夫人,和你母亲还有一段渊缘在里面,却想不到养个女儿这么不着调。” 太夫人不悦的冷哼道。 杨玉燕的母亲和自己的娘亲还有一段渊缘?卫月舞水眸扇动了两下,掩去眸底的惊讶,看起来这件事,杨玉燕也不会知道,否则当时必然会拿出来,当成说服自己的理由。 杨侍郎没告诉杨玉燕这件事?为什么? “杨夫人和娘之间有什么渊源?”卫月舞一脸诧异的问道。 太夫人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瞥了一眼卫月舞,半响才淡淡的道:“其实也不能说和你娘和渊缘,因为杨侍郎和你父亲交好,你娘和杨夫人自然也是交往密切,应当算得上是闺中密友吧!” 所以说,娘亲的事情,或者这位杨夫人也知道一些?卫月舞心中一跳,脑海中莫名的闪出这么一个念头。 梅花庵里三皇子欲言又止的话,寒嬷嬷那些话中遮遮掩掩的意思,都让卫月舞心里有种猜想,一个让她伤心欲绝的猜想,放在袖口的手,慢慢的绻了起来,悄无声息的按过自己的胸口。 哪里心跳的厉害,有种闷闷的窒息一般的感觉,让她一时间喘不过气来。 她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这个猜想,更不愿意枉议在自己心中最尊敬的娘亲,可她却控制不住的去想,自己是不是一个不被祝福的孩子,一个不应当生到这个世上来的孩子…… “舞丫头,你怎么了?”感应到卫月舞的异常,太夫人作声道。 卫秋菊也急忙回头,看到卫月舞捂着胸口摇摇欲坠的样子,大急。忙伸手扶住一边的卫月舞。 “我……没事!”卫月舞深呼吸了几次,平息了胸口那口钝钝的气,才抬起苍白的脸,冲着太夫人勉强笑道,“之前受了伤,后来又因为查出被下了药,所用的伤药不对症,一时间伤了身体,太子殿下为此还送了许多调理的药材过来,等理出来,给祖母送一些过来。” “太子殿下特意过问的?”太夫人目光一顿,落在卫月舞身上。 卫月舞坦然的拭了拭额头的汗渍,点了点头:“殿下说等宫里那边的事了,还会上华阳侯府上。” 这话卫月舞编的一点也不心虚,至于文天耀来不来,其实一点关系都没有,这原本就是一种态度,一种逼得太夫人快点拿出对策来的态度。 查对自己下药之人,已经查了一段时间,却在二房那里搁了浅,这同样也表示自己的那位二叔对文天耀的轻慢,当然这里面应当也是因为猜想文天耀,也就是这么走走过场,不会真的关注此事的意思。 “祖母,二伯那边查的怎么样了?要是太子殿下过来查问此事,二伯那边还查的不清不楚,会不会治我们一个怠慢之罪?”卫秋菊难得聪明一回,立时接上了话,小心翼翼的问道。 她的话虽然当不得准,但却让太夫人不得不重新考虑此事,权宜之下,便下了决定:“一会等老二回来,我跟他说一声,你们两个就跟宏嬷嬷一起去看看,如果发现有什么显眼之人,就带回来。” 这算是勉强同意卫月舞和卫秋菊一起去二房查事了。 但也只是勉强而已,什么叫“显眼之人”,什么样的人算是显眼之人,卫月舞心中冷笑,好在她自有谋划,也不在乎太夫人是不是勉强。 太夫人那边办事的速度还算快,让宏嬷嬷去外院给卫洛武带了太夫人的口信后,太夫人就就让卫月舞两个一起去往二房,接待她们的是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黄姨娘,这阵子二房少了正室夫人,事务基本上由黄姨娘主持。 现在二房现在基本上就只有一个正经主子,倒也就是平常的事务,不过李氏和卫艳房里的那些个有头有脸的下人,却是不买黄姨娘的帐,弄的二房最近的确是一团糟糕。 不过这次来的卫月舞和卫秋菊来,却是不敢有人不买面子。 必竟这位六小姐势头猛的很,自打她进府,连二小姐和二夫人都失了势,死的死,进庙修行的修行,这是以往这些下人们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卫月舞和卫秋菊两个人在正厅坐下,宏嬷嬷带着书非和月牙,以及其他几个丫环,婆子去后面的院落,一个个查可疑的人或者事,当然如果有人举报,那是最好了。 卫秋菊浑身紧张,戒备的看着厅内二房的几个管事,她觉得,如果她和卫月舞一起被下了药,二房就是最有可能下药。 金铃就是这个时候趁乱一个人,偷偷去往后院查访的。 “六妹,你说会不会发现些什么?”卫秋菊颇有几分坐立不宁,喝了一口茶,就放下茶杯,忍不住凑过头来,在卫月舞耳边低语了一句。 卫月舞也在喝茶,拿起茶杯,用盖子撇了撇茶叶沫子,喝了一口后,目光落在下面一个管如婆子身上。 其他的管事婆子都低着头,一动也不敢动,唯有她眼珠子乱转,时不时的往上焦急的看自己和卫秋菊一眼,着实的可疑。 “二婶不在,这里真是乱成一团,一会回去跟祖母和二叔说说,不行的话,就把这些人全换了,换一批新的进来,免得混成了老油子,都不知道谁是主子了。”卫月舞淡淡的道,却不是回答卫秋菊的低语,反而扬了扬声音,手中的茶杯重重的落在桌面上,眸色冰冷的落在那个婆子身上。 厅内的众人谁也没想到卫月舞会突然发作,一时错愕,全顺着卫月舞的目光看去。 正看到那个显得瑟瑟的管事婆子,立时其他的几个管事婆子往边上靠了靠,自动的和她拉开了距离。 “你……是哪个院子的?”卫月舞厉声道。 “奴……奴婢是采桑院的管事嬷嬷。”被卫月舞凌厉的目光瞪着,婆子心中一颤,自觉眼前的这位卫六小姐气势惊人,下意识的低头答道。 “采桑院?”卫月舞低语了一声,看向站在最前面的一个婆子,这个婆子她知道,应当是李氏身边的大的管事嬷嬷水嬷嬷。 见卫月舞看过来,水嬷嬷急忙出列,恭敬的答道:“禀报六小姐,新进府的洛姨娘就住在采桑院,这是她院子里的管事嬷嬷。” “什么时候的事?”坐在一边的卫秋芙忍不住问道,二房什么时候多了一位姨娘,她居然一点风声也没听到。 “洛姨娘进府有几天了,我们二小姐……老爷不想大操大办。”水嬷嬷说这话的时候透着几分不屑。 水嬷嬷以前的主子是李氏,自然看不起不声不响送进府的一个姨娘。 “什么姨娘,不过是送进府里的一个女人罢了。”黄姨娘在一边捏着帕子酸溜溜的道,原本这二房现在她独大,突然送进来一个貌美、娇艳的女人,怎么不让黄姨娘产生危机感,特别这段时日,二老爷天天宿在那里,连她的院门都没有进过。 “这是谁送给二叔的?”卫月舞沉吟了一下问道。 “听说是老爷的一个旧下僚,婢妾也问过,可是老爷就只说了这么一句。”黄姨娘愤愤的道,想起自己原本想去跟这位洛姨娘较量一下,可老爷居然警告自己不许去打扰,就气不打一处来。 “去把她请过来。”听她们一问一答,卫秋菊对这位洛姨娘也好奇了起来,提议道。 第一百六十章 记忆,有点眼熟 “禀五小姐,我们姨娘身子弱,平日里不见客,我们老爷也让我们姨娘休息。”采桑院的婆子一听卫月舞要派人去唤洛姨娘过来,急忙陪着笑脸道。 居然被个婆子顶撞,卫秋菊自觉被扫了面子,手重重的在桌面上一折,怒声道:“什么意思?一个小小的姨娘我们还请不动了?今天我们是奉了祖母的命令过来的,这位洛姨娘就算是撑也得给我撑过来。” “五小姐,我们姨娘真的身子不好……”管事婆子还想说什么,却在看到卫月舞冰冷的目光扫过来时,立时闭了嘴,这位话说的少的卫六小姐,看起来何比容易生气暴怒的五小姐,气势惊人的多了。 “黄姨娘,派人去请吧!”卫月舞淡淡的道。 “是,奴婢马上就派人去。”黄姨娘却是欣喜的答应了一声,叫过身边的一个婆子低语了几句后,才重新转了回来。 厅房里又重新寂静了下来,卫月舞目光微扫,发现以水嬷嬷为首的婆子们,和采桑园的婆子,站的有一段距离,而且个个脸上透着戒备,显见着和这个婆子生分的很,心中不由的一动。 这个婆子应当也不是府里的下人。 洛姨娘来的还算快,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年青女子,虽然娇娇滴滴的,但皮肤白细、脸色红润,看不出有半点身体不好的样子。 而这张脸卫月舞却有些眼熟,她记性很好,纵然这张脸她只见过一次,但因为那样的场景下,她更用心的记了些,心里已是有数,这应当就是自己要寻找的目标。 果然,莫华亭和卫洛武之间是有些神秘关系的。 心思数转,脸上却是不显,看着下面恭敬行礼的洛姨娘,摆摆手示意她起来,而后微微一笑,客气的道:“洛姨娘是哪里人氏?又是怎么进的我们华阳侯府?最近我们府里不太平,需查问的清楚。” “禀五小姐、六小姐,婢妾不是京城人氏,是跟着我们大人进的京,我们大人以前是老爷的手下,这次回京叙职,就把奴婢送给了老爷。” 洛姨娘垂手落肩,规规矩矩的答道。 “你们大人是谁?”对于她含糊其词没有说出她之前的主子是谁,卫秋菊很不满意,眼睛一横厉声道。 “我们大人是跟着徐总兵一起进京的徐千户,以前是老爷的部下,受老爷推荐才跟了徐总兵的。”洛姨娘不慌不忙的答道,神色自然。 如果不是卫月舞真的认出她是谁,恐怕连她都会相信这位洛姨娘所说的话。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千户,对于华阳侯后院的闺秀小姐来说,是一个不可能接触得到的层面,既便这位千户也带了家眷进京,他的家眷也不可能跟华阳侯府的小姐相交,所以这话就任凭这位洛姨娘说了。 说话间,金铃已悄无声息的回来,站到了卫月舞的身后,接着宏嬷嬷带着的一大批人也出现在客厅里。 宏嬷嬷对于厅房里突然出来的洛姨娘只看了两眼,便不再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显见着这位洛姨娘的事,太夫人那边也是知道的。 “五小姐,六小姐,这边没有任何显眼的人或者事,老奴带着人都查看了一遍。”宏嬷嬷禀报道,纵然她是太夫人的人,但卫月舞和卫秋菊必竟是主子,况且两个人还是被害者,所以最后的主意还得她们两个拿。 卫秋菊也没发现什么异常,皱着眉头迟疑的道:“六妹妹,我看……我们是不是……” 她是很怀疑二房的人害的她,但是没有证据,她也不敢有所动作,三房比二房本就暗弱,况且她还只是三房的一个庶女而已,比起卫月舞的身份,自觉低了好几个档次,况且对于卫月舞的谋算,她自觉不是对手,所以小心的把自己的地位放的很低。 不管擅专,怕引起卫月舞的怒火。 “我们走吧!”卫月舞点点头,站起了身。 卫秋菊虽然不甘心,但也只能站起身来,跟着她们一起来的丫环,婆子们也纷纷的站到了自家主子的身后。 洛姨娘退在一边,自觉的低头。 黄姨娘则是笑嘻嘻的跟着她们出来,把她们送到了院门口。 “六小姐、五小姐,现在我们二夫人病着回娘家了,这院里没有一个名正言顺的主事之人,希望两位小姐向太夫人禀报一声,就说最近我们老爷,吃不好、睡不好,事事不顺心的很。” 黄姨娘站定在院门口,笑吟吟的对卫月舞两人道。 这话里的意思,可不只是真的为了卫洛武着想,名正言顺的主事?一个姨娘当然算不得是名正言顺的主事,这位黄姨娘的野心不小啊。 “黄姨娘,二叔这边还请多费心照顾!现在二婶不在,总要你多心这边的事,洛姨娘是个新来的,虽然行事得体,比之京城里的更讲规矩,但终究黄姨娘先来府里,祖母那里自当更看重你。”卫月舞水眸一闪,柔声道。 一句话说的黄姨娘先是大喜,而后眼中闪过几分妒意,一个才到府里没几天的姨娘,居然也跟自己比,看起来自己一定得多留心才是,别到时候让这个女人抢了自己的位置。 想想老爷这几天对洛姨娘的重视,现在连六小姐都这么说,黄姨娘很有几分危机感,心里已有了决定,看起来自己一定要派人盯紧这位洛姨娘,稍有异常就把事情闹大,心里这么想的嘴上却是一个劲的应声。 “二位小姐放心,二房这边的事情有卑妾,卑妾一定会侍奉好我们家老爷的。” 卫月舞也没多说,自带着卫秋菊去向太夫人复命。 虽然没查到什么,但总是卫月舞和卫秋菊两个人去查的,太夫人也保证说接下来会继续查下去,但接下来这事就由宏嬷嬷接手。 卫月舞回到自己的清荷院,才坐下金铃就送了一杯茶过来。 “小姐,奴婢去查过了,这位洛姨娘进府的时候,应当在二小姐出事之前,因为正赶上二小姐出事,二老爷无心此事,就没让人操办她进府的事宜,但是听说二夫人是喝了她的敬茶的,所以现在是名正言顺的姨娘。” 金铃之前就偷偷去查问了一些二房丫环,知道二房多出了一个洛姨娘的人,不由的细心打探了一下。 卫月舞拿起茶抿了一口,神色平静:“她是莫华亭的人。” “什么?”金铃惊问道,她虽然觉得这位洛姨娘进府的时间,着实可疑,却没想到会是莫华亭的人,不由的惊问道。 “莫华亭的那个表妹身边的人。”卫月舞顿了顿很肯定的道。 那日卫艳和陈念珊打起来的时候,卫月舞可是亲眼看到陈念珊身边的众多丫环。这个丫环之所以引起卫月舞的注意,并不是因为她是陈念珊的心腹,而是这丫环的长相,长的比其他的丫环漂亮的多了,但是看得出并不受重视,一直在外围,不敢近前来帮着陈念珊。 看起来很受排挤的样子。 卫月舞当时也只是稍稍多看了一眼,想不到这会居然会在二房的院子里看到她。 果然,少了卫艳这枚棋子,这位洛姨娘就是来充当两者之间联系来的。 看起来自己这位二叔和莫华亭之间是真的有什么协议在内,而且这协议还不只是因为卫艳的原因…… 卫月舞水眸微合,把前后的事情都串了起来。卫艳和莫华亭之间的私情可绝不简单,这里面有着卫洛武的谋算在里面! 谋反吗? 卫洛武也算是位高权重,谁不知道华阳侯府受皇室宠信,一武一文俱是高官,更和皇家联姻,自己这位二叔到底知不知道在做什么!他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金铃你让燕杨把这几天在府内看到的事,和今天我们查到的事情告知世子。”卫月舞柳眉微颦,吩咐道,这几天燕杨一直留在府里监视着外院的动静。 “小姐……这位洛姨娘会不会对您动手?”金铃不安的道,这位洛姨娘既然是从靖远侯府出来的人,就容不得金铃不多想。 “暂时应当不会。”卫月舞摇了摇道,这位洛姨娘既然被莫华亭选中,送进华阳侯府,自然不是莽撞之人,现在她根基未稳,绝不敢轻举枉动。 况且那位黄姨娘也不是好相于的人。 “先不必管二房的事,我们这里看起来也要热闹了。”卫月舞站起身,走到窗前,眸色淡淡的道。 巧的很,马上要进府的那位卫三小姐,住的风仪院,离卫月舞的清荷院并不太远。 自打她回来,太夫人那边就时有丫环、婆子往风仪院过去,对于一位庶女来说,卫月娇这位庶女得到太夫人的关注,远比她的身份多了许多。 想到卫月娇屋内娘亲亲手绣制的屏风,卫月舞眼中闪过一丝冷意,那件屏风放在那里,简单就是活生生的打娘和自己的脸。 不管是冬姨娘还是这个卫月娇,人还没到,这声却已先闻,看起来来者不善啊! “金铃你出门的时候,把画末也带上。”想起卫月娇,卫月舞又想起那屏风,水眸灵动的一转,吩咐正要出门的金铃道,然后转向一边茫然抬头的画末,“画末,去外面的绣坊买一些丝线回来,就挑普通的就行。” “是,奴婢知道,可是小姐要绣花?绣花太过伤眼,小姐需要什么,奴婢绣着就是。”画末对于刺绣的丝线很在行,一听便明白是哪些丝线。 “无碍,我只是稍稍绣一些。”卫月舞道,回身走到书案前,拿起放在书案上的笔,想了想,画了起来。 有些事,她也得早早的准备起来…… 第一百六十一章 声势,卫月娇回府 既然她们是有备而来,自己这里又岂能无备呢! 卫月娇的进府果然是声势浩大,既便卫月舞已经估算了这位卫三小姐得太夫人的宠爱,却没想到,居然会是这么大的一个场面。 一大早,人还没到,先是一十六抬的礼物,满满登登的被抬了进来。 其中八抬直接送到太夫人的院子,另外的八抬,分别送到了二房和三房。 太夫人一高兴,直接给合府上下的下人都打了赏。 一时间,整个府里都是喜气洋洋的,都在称颂这位三小姐是个有福气的,大度的。 卫月舞还在桌案前作画,当日那件绣品虽然只是看了一眼,但是有几幅已深深的记入脑海中,这时候一手拂着衣袖,专心致志的细致的描画着,时而提着笔,再想一想,又添了几笔。 虽然不可能跟原画一模一样,但卫月舞相信乍看上去,必然是有几分相象的。 “太过份了。”书非怒冲冲的走了进来,手里空荡荡的却是什么也没有,她之前是去厨房拿午膳去了。 “怎么回事?”金铃怕打扰到卫月舞静心作画,拉着书非到一边,压低声音问道。 “实在是太过份了,往日这个时候早就用午膳了,可我现在过去,居然还什么也没准备,整个厨房间里的人,都在给那位三小姐准备吃的,她这会还没到,所以我们也不能吃。”书非气的脸都白了。 “这个时候还没有给小姐准备午膳?”金铃诧异的问道,看了看天色,这时候比往日已经晚了许久了。 “还没有,而且居然什么也没准备,我进去问的时候,她们才想起这件事,说三小姐马上要进府了,让我们小姐先等会,等三小姐那边进了府,上了菜,就能腾出手来替我们小姐做菜了,这都什么事,我们小姐才是华阳侯府的嫡小姐。” 书非愤愤的跺了跺脚道。 “小姐的胃不好,现在都过了饭点了,居然还没给小姐准备,这……一会小姐如果……” “先去拿点糕点,给小姐垫一下,我再去催催。”金铃放下手中的活计,叮嘱了书非一句,急匆匆的出了院门,往厨房过去。 她们说话的声音虽然轻,但卫月舞还是听到了,放下手中笔,唇角泛起一抹冷笑,果然,这位卫月娇还没进府,就给自己来了个下马威。 想不到这位冬姨娘虽然不在京中,这手伸的却依然这么长。 自己进府也有一段时间了,自打这次回来后,她明显的感到整个府里的下人,对自己的敬畏,连李氏屋子里的管事嬷嬷,也不敢顶撞自己,而厨房里的丫环,婆子却愣是没人给自己准备午膳。 这根本说不通,除非是有人动了手脚。 看起来,该来的,还是来了! 好在,自己这里也不是全无准备,唇角微扬,勾起一抹冷冷的笑意。 冬姨娘是吧?自己娘亲病死的原由里,应当有她吧…… “画末,你这几天若有空,就绣这图。”卫月舞拿起放置在书案前的画,展开看了看道。 “是,奴婢知道。”画末点了点头。 “小姐,您先用点糕点,金铃姐姐去厨房那边催了。”书非捧着一盒糕点进门。 卫月舞摇了摇手,黑白分明的眼眸眨了眨,微微一笑:“不用!” “小姐,您的胃不好,如果用的晚了,会伤胃的。”画末也劝道。 “无碍!”卫月舞的目光在两个丫环的脸上转了一圈,嫣然一笑,“我的这位好三姐既然故意拖延进府的时间,应当也是算准了的吧!” 十六抬重重的礼物抬进了门,反而是轻便马车的卫月娇没有到! 是想震撼自己,还是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呢! 卫月娇的马车是在华阳侯府正常午膳时间过后一个时辰内到的,而在半个时辰前,太夫人派人过来请她过去。 卫月舞到那里一看,不但卫秋菊在,连卫秋芙居然也在,算上自己,华阳侯府未出阁的四位小姐算是到齐了。 卫月舞先向一脸喜气的太夫人见过礼,而后在太夫人的另一边落座,对面恰巧是卫秋芙。 “六妹妹的脸色不太好,可是哪里不舒服?”卫秋芙毫无芥蒂的笑问道,仿佛两个人在梅花庵里,没有发生任何不愉快的事情似的。 这么快卫秋芙便调整了过来,恢复成原来温温柔柔的模样,却让卫月舞暗暗警惕。 “多谢四姐关注,之前的伤势没好全,所以脸色显得苍白了一些。”卫月舞欠了欠身,柔声道。 “舞丫头,你身体不好,可以先回去。”太夫人眼角扫了过来,十分慈爱的看着她。 “多谢祖母,我没什么事。”卫月舞摇了摇头。 长睫闪了闪,垂下眼帘,明知道自己身体不好,明知道卫月娇只是一个庶女,让自己这么一个嫡女等着她回府进门,是不合规矩的。 可太夫人依然这么给卫月娇上脸,这让自己回去休息的话,就显得多么的假惺惺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看到你们姐妹一起回来,可真是让人高兴啊!”太夫人笑咪咪的道。 让人高兴吗?卫月舞可记得自己才回来的时候,处处设卡,还一再的置疑自己的身份,又何喜之有。 抬起头,微微一笑:“祖母说的是,能和几位姐姐多亲近,实在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 “祖母,我们几个姐妹的确是要多亲近,免得生份了,大家都是华阳侯府的小姐,总是要团结在一起才是,姐妹之间纵有些小矛盾,都不是大事。”卫秋芙盈盈笑道,目光转向了一转的卫秋菊。 如果以前卫秋芙这么说,卫秋菊肯定是第一个跳出来响应,但是现在她看了看卫月舞,又看了看卫秋芙,头一低,装着没听到,继续搅着手中的帕子,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卫秋芙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却也不能说什么,目光冷冷的转向卫秋菊,卫秋菊的头越发的低了下来。 “芙丫头说的是,总是一府的姐妹,这以后如果各自离家,也只有家中的姐妹最亲,有什么事,只要华阳侯府在,就一定会给你们撑腰,这娘家是立身之本,可不能忘记了这本啊!”太夫人对于卫秋芙的话很是满意,目光扫过几个人的脸,语重心长的道。 卫月舞微笑着点头,却没说话,她知道此刻太夫人必然在打量她,是想让她平气静气的和卫秋芙握手言和吗? 是因为卫秋芙还有可能入主太子府吗? 为了华阳侯府的利益,自己的生死也是小事吧!卫月舞心中冷笑。 这华阳侯府,太夫人看的高于一切,卫月舞却没有半点感情,甚至觉得这高墙内,连块砖都是冷冰冰的算计着别人。 “太夫人来了,来了,三小姐来了!”宏嬷嬷喜滋滋的跑了进来,人还没进来,声音就传了过来。 “来了!”太夫人蓦的站起,但是看到卫秋芙和卫月舞惊讶的表情时,才重新坐了下来,吩咐道:“快请娇丫头进来。” “祖母,娇儿回来了!”说话间,帘子一掀,一位身穿着绿色八幅裙子,长相秀美的少女走了进来。 “祖母,可想死娇儿了!”没理会边上的众人,卫月娇眼中只有太夫人,看到太夫人已是激动不已的扑了过来。 卫月舞的目光却是讶然的落在她身后,跟着出现的长挑削肩的美人身上,盈盈的笑意,粉嫩的肌肤,淡若春晓般的美艳,任谁见了都不会忘记这么一张脸的…… 居然是靖国公的大小姐靖文燕! “这是……”太夫人也发现了靖文燕,迟疑的问道。 纵然靖文燕只是站在那里不发一言,但那张出色的脸以及优雅从容的气质,还是掩盖了卫月娇盛装的气息。 有的人纵然只是随意的那么一站,也自出彩,并不是那些华美的衣饰可以弥补得过来的。 “祖母,这是靖国公府的大小姐。”卫月娇回头介绍道,眉眼扫过卫月舞时,没有丝毫的停顿,旁若无人。 燕国公世子献俘事件才结束没多久,燕国公世子尚在京中,太夫人怎么会不知道所谓的靖地,现在已是名存实亡,早已成了燕地版图中的一块区域。 但不管如何,宫里也没有明文下令,所以这靖国公的名号还是保存着的,听说那位靖国公现在也被放了出来,住进了他在京中的宅子里。 象其他各地的诸侯一样,大大小小的诸候在京中都是有宅子的,偶尔进京的时候,就有住的地方了。 而这位名闻靖地的第一美人靖大小姐,平时也是深居简出,几乎绝迹于所有的宴会。 但是这个时候却突然出现在华阳侯府,而且还是跟着卫月娇一起进的府,实在让人觉得诧异。 “文燕拜见太夫人,来的匆忙,还请太夫人见谅。”靖文燕大大方方的上前行了一礼,“在府门前遇上了卫三小姐,于是就应卫三小姐的邀请,一起进来。” 这算是解释了她为什么和卫月娇一起进府来的原因了。 “靖大小姐请坐。”太夫人含笑伸手虚扶了一下道。 卫月娇也笑着过来,亲亲热热的拉着靖文燕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很巧,那把椅子正好在卫月舞的身边,不过这位卫三小姐显见的注意力全在靖文燕身上,所以对于身边的卫月舞看也没看一眼。 “卫六小姐!”靖文燕坐定,冲着卫月舞微微一笑。 卫月舞含笑欠身,不管如何靖文燕是有领地的国公之女,身份上算是比她这个华阳侯之女高了一截的。 “卫四小姐、卫五小姐。”靖文燕又冲着对面的卫秋芙和卫秋菊含笑道,没有因为卫秋菊是庶女,有半点看轻的意思。 靖文燕很少进京,虽然许多人都知道这位靖地的大小姐,素有靖地第一美人之称,甚至有人说她就是整个中山国的第一美人,但真正见过的人却是不多。 卫秋芙当然也是没见过的,这会见她客气的行礼,也是欠了欠身,卫秋菊见她们两个都如此,更是不敢怠慢,已是起身一礼。 “不知靖大小姐所来何事?”太夫人脸带笑容的问道。 “特来找卫六小姐。”靖文燕转向卫月舞,温和的笑道。 卫月舞诧异的瞪大水眸看着靖文燕,一时不明白两个人之间有什么交集。 “靖大小姐,我们舞丫头才进京,不知道什么时候结识了靖大小姐?”太夫人的目光在卫月舞和靖文燕之间转了两圈后,脸上带笑问道。 “我和卫六小姐却是不结识,今天过来也实在冒味,但是真的有事,想和卫六小姐私下里谈谈,还望太坏人人行个方便。”靖文燕大大方方的道。 第一百六十二章 所谓孝心,谁更不舒服 言词之中也表明她和卫月舞的确是不认识的,之所以前来是因为有事相求。 对于靖文燕的解释卫月舞倒真有的几分意外,无论如何她和这位靖地的大小姐也不可能扯上关系,当日在梅花庵中,卫月舞也相信这位靖大小姐是没看到自己的,那么她这个时候来找自己,就显得很是怪异。 “靖大小姐,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有祖母在,一定会让你如愿的。”卫月娇接过靖文燕的话题,带着几分轻蔑的斜睨了卫月舞一眼笑道。 娘可早跟自己说了,卫月舞就是一个被父亲丢弃的丫头,这府里上下没有谁会把她当回事的。 她这回说这句话,也就是说不管卫月舞的意愿,算是轻蔑的替她全答应了下来。 太夫人这次到没接口往下说,脸上的神色反露出几分郑重,靖文燕的身份放在那里,所求之事又岂是简单,如果只是闺中小女儿的事也就罢了,如果联系上家国大事,太夫人不觉得能随随便便的答应下来。 “能否问一声,是什么事吗?”太夫人沉吟了一下,脸上带着几分笑意道。 “太夫人,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以往京城都在传言卫六小姐无才无貌,但实际上却是如此风华绝代,文燕还没在京中看到如此出色的世家千金,又闻说卫六小姐精于书画一途,所以特来讨教。” 靖文燕早有准备,听问,侃侃而谈,竟是没有半点凝泄。 太夫人听得眉头微展,卫月舞却是柳眉微颦,她不觉得这位才失了家国的靖大小姐,有这个心思,可以静下心来研究什么书画。 更何况,她自来京中,并没有于人讨论书画一途,又哪来的传闻精于书画。 卫月娇一向被人众星捧月惯了,这时候见众人的关注力居然都被卫月舞引了过去,已是心中不悦,但她也牢记着冬姨娘的嘱咐,脸上却是不显,冲着自己身边的大丫环金珠使了个眼色。 金珠已是心神领会。 “啊呀!”卫月娇手一捂肚子,疼叫一声,腰弯了下来,金珠忙伸手扶住,急道:“小姐,您怎么样了?是不是胃疼了?让您方才吃点糕点垫一下,您说一定要陪着太夫人用膳。” “娇丫头怎么回事?”太夫人的注意力,立时落到了卫月娇的身上。 “我……没事,就是一心想陪着祖母用膳,误了饭点。”卫月娇一手捂着肚子,脸上有痛苦之色,却偏偏还陪着笑脸,神色之间显得楚楚可怜。 好,很好,果然来了! 卫月舞低下头,唇角微微勾起,手无声的搭到自己的腹部,才见面就要给自己的下马威,原来是在这里等着自己。 “怎么这么不注意自己的身体,误了饭点就先用些糕点才是,宏嬷嬷,快让人上菜。”太夫人斥责道,但任谁都听得出其中的关切之意。 “靖大小姐莫如先去厢房坐一下,舞丫头这里也没用过午膳,等用过了再让她陪着靖大小姐一起去清荷院如何?”太夫人又转向了靖文燕。 这个提议其实很无理,但卫月舞却知道太夫人并不想自己和靖文燕相交,才会说这样的话,这是宛转的下逐客令了。 “好,那我就先去厢房候着。”靖文燕仿佛没听出太夫人话中的含意,盈盈的站起身来,冲着太夫人又行了一礼,准备告退。 这样的情况下,太夫人也不能说什么,只得让婆子引了她去一边的厢房休息。 这边丫环、婆子们早已准备妥当,立时送上午膳。 “祖母我的身体其实一向不错,连父亲也一直说我身体好,在边关的时候,我还跟着大堂兄向父亲学武呢,想不到就是错过了饭点这样的小事,居然让我胃疼起来。”卫月娇扶着金珠在太夫人身边坐定,苦着脸道。 “这丫头,这胃是最娇贵的,哪里是想熬就能熬的过去的,你这才到京,就成了个病美人,你父亲还不得怎么怨祖母了。”太夫人怜惜的拍了拍她的手。 “怎么可能会是病美人呢?说起病美人,我听父亲说六妹才是个病美人,跟她母亲一样自小就病病歪歪的。”卫月娇拿帕子掩唇一笑,毫不掩饰话里对卫月舞生母的蔑视和嘲讽。 一个庶女竟然这么称呼自己的主母,而看太夫人以及卫秋芙和卫秋菊脸上的表情,也是习以为常,眼见卫月娇这样称呼自己的母亲,不是一天两天了,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纠正她的称呼。 “舞丫头,你还伤着,是不是也饿的难受了?”卫月娇既然提到了卫月舞,太夫人也就顺口问了一声。 “我无碍。”卫月舞依旧低着头,随意的答道。 “怎么会没事,我身体这么好都伤了胃,六妹妹一向是个病妹子,闻说最近又出了点事,怎么会什么事也没有?”卫月娇诧异的问道,一脸的惊奇。 卫秋菊看了看卫月娇,跟着无声无息的低下了头。 卫秋芙也仿佛没听见卫月娇的话,对身边的秋雁低低的嘱咐着什么,对于这边风潮涌动,视而不见。 “舞丫头,你真的没什么事吧?”太夫人的目光又落在了卫月舞的身上。 “我没事!”卫月舞低低的道,却依旧没有抬头。 “祖母,六妹妹看起来是真的没事,莫不是她之前已经吃了糕点,垫了一下?也对,她一直在府里,想什么时候跟祖母吃饭都行,哪象我只要一想到,要陪着祖母用膳,就高兴的什么也吃不下。” 卫月娇笑嗔道。 卫月舞的眸子却是一冷,卫月娇这话不但盛开凌人,而且还语带挑衅,也就是说今天自己如果不表示出身体受损的样子,就必然是自己偷吃了糕点,否则她卫月娇身体好都有事,自己这个出了名的病殃子居然会没事。 果然,卫月娇是故意拖延入府的时间,而太夫人这边也没有早早的通知自己过来用午膳。 目地当然只有一个,让自己误以为厨房哪边因为给卫月娇准备午膳,误了自己的午膳,正常情况下自然先拿些糕点垫一下。 而在其他人看来,明知道要到太夫人这里用午膳,却先用了糕点,这不但是大不孝,而且还大不敬。 太夫人的脸色蓦的阴沉了下来,正在说话,却见卫月舞抬起了脸,却是愕然的说不出话来…… 卫月舞的头抬了起来,这样的天气,凝白的额头上一层细密的汗,失血的唇角一片很深的牙印,脸色惨白,任谁看了都知道她的情况不太好。 “舞丫头,你怎么了?”太夫人斥责的话愕住,立时转了语音。 “有些疼。”卫月舞道。众人这才注意到她的手也是轻轻的搭在腹部,看起来并没有象卫月娇那么用力,但眼下的这种情形,卫月娇方才的那些痛叫以及长篇大论的话语,就显得过于的做作了些。 卫月舞这种情况才是疼的连话也说不全。 “太夫人,六小姐可以是饿过头了,要不要先上一点粥,垫一下,不宜太过油腻的。”宏嬷嬷对太夫人道。 太夫人点点头。 粥倒是早就备下的,太夫人岁数大了,不爱吃硬米饭,每餐都让厨房备有稀粥。 于是下人们又是一阵手忙脚乱,这会关注的重点当然是在卫月舞身上,连太夫人这会只注意卫月舞。 卫月娇在边上脸色阴晴不定,手中的一块帕子早就拧成了团,觉得自己被落了面子。 稍稍用了小半碗薄粥,卫月舞的脸色看起来稍稍好了几分,拿帕子拭了拭唇角,抬眼看向边上一直紧盯着自己的卫月娇,微微一笑,然后仿佛没有看到卫月娇气的发白的脸,悠然的转了开去。 那样的神色,那样的眼神以及视若无睹的表情,在卫月娇看起来就是对自己的挑衅。 那口强压下去的火,立时就腾腾的冒了上来。 “六妹的身体可真是差啊,不过是晚用了些时间,就痛的如此,莫不是胎里带来的病,还没有好全?” 话就这么阴阳怪气的冲口而出。 胎里带来的病?卫月舞乍闻眸色蓦的一深,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华阳侯府听到有人说起她先天不足的病,而且还是出自回府后第一次见到的卫月娇的口中,这里面的意思,着实的让人回味。 原本只是激怒卫月娇,想不到居然有这么一个异外的消息,那就继续吧…… “三姐觉得我胎里带来的病没好全?”卫月舞抬起眼,看向卫月娇微微一笑,“三姐知道我从娘胎带来的病是什么吗?” 这话问有卫月娇一愕,话接不下去,脸色稍变。 “想不到三姐这么关心我,这么多年没见,才一见面就问起我先天不足的事情,我自己却是不甚清楚,外祖母请了许多名医替我看过,只是稍稍虚弱了一些,并没有说娘胎里带了病来,请三姐姐替我释疑。” 卫月舞一副不明白的样子。 卫月娇这话却是接不下去,眼神闪烁了两下,暗道自己失言,但想再圆回来,却显得有些生硬。 “娇丫头胡说什么,还不给你妹妹道歉,你妹妹也就是生来弱了一点,又有什么胎里带来的病。”太夫人脸色一沉,斥责道。 这顿斥责下来,让一向受到太夫人宠爱的卫月娇立时眼眶就红了起来,觉得自己因为卫月舞,被太夫人当着这么多人斥责,极是掉面子,拿帕子一捂眼睛,哽咽道:“祖母,我……我也是看六妹妹这个样子,以为六妹妹是娘胎里带来的病,否则怎么可能有人因为饿了一会,就疼成这个样子!” 这话是解释方才她失口的原因。 卫秋芙斜睨了她一眼,眼底带了一丝蔑视,这话解释的可真够蠢的。祖母看中的人果然都是蠢货,不管是卫艳还是卫月娇,在见到卫月舞的第一面时,就已经失了先手,枉自己还把希望放在卫月娇身上。 不过,有时候蠢人也有蠢人的用法…… 第一百六十三章 消息,靖大小姐的来意 “三姐是说我方才疼的是装出来的?”卫月舞这时候正想找卫月娇的麻烦,见她主动凑上来,哪里会放过,冷冷一笑道。 “你方才分明是过于夸大了些。”卫月娇不甘被自己看不起的卫月舞压制,怒着呛声道。 “我自来身体不好,还有三姐还说的从娘胎里带来的病,前儿还在山上受了伤,一直没好全,三姐若是不信,可以问祖母,祖母的话,三姐总是信了吧!”卫月舞心嗤笑,脸上却是不显,淡淡的道。 她今天不是来和卫月娇装什么姐妹情深的。 “你放肆,我是你三姐。”卫月娇已是气的脸色发白,嘴唇微颤,在华阳侯府,她还从来没受过人这么顶撞。 “祖母让你跟我道歉。”卫月舞微微一笑。 “你……你一个被放逐的丫头,居然跟我这样说话?”卫月娇冷笑一声。 “放逐?三姐姐说的是我吗?所以三姐姐今天进府就一直针对我,是因为我是父亲的嫡女,而你只是一个庶女吗?”等的就是她这句话,卫月舞脸色蓦的一冷。 嫡女,庶女一直是卡在卫月娇心底的一根刺,纵然她一直是以嫡女的身份生活着,纵然周围的人也从来没有如同一个庶女一样的对她,但这种骨子里的在意,是不会因为环境的漠视而消除的。 特别是冬姨娘一天到晚的跟她说嫡、庶的区别。 卫月娇气的连话也说不出来了,她向来跋扈的很,在府里更是连卫艳都看不上,又怎么会看得上卫月舞,这会简单气炸了肺,伸手照着卫月舞脸上就狠狠的扇了下来,怒骂道:“你娘早就死了,我娘马上就要成为正室,我才是正真的嫡女,你一个被遗弃的丫头,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说什么嫡女、庶女。” 但是她的手还没有碰到卫月舞雪嫩的脸,就被金铃一把抓住,狠狠的一甩,甩的卫月娇差点摔倒在地。 “够了!”太夫人的手重重的在桌面上拍了一下,脸色越发的不好起来。 “祖母!”卫月娇向来受太夫人宠爱,简直是捧到掌心,何曾受过太夫人这样一而再的呵斥,立时眼泪下来了。 那样的神色配合着委屈的模样,着实的让人觉得楚楚可怜! “祖母,冬姨娘要成为父亲的继室了吗?”卫月舞一脸的惊讶,不甚明白的问道,然后又微微颦了颦柳眉,“不管冬姨娘是不是要扶正,我娘终究是父亲的正室元配,为什么三姐一口一个你娘?莫不是三姐心中,只有冬姨娘才是你娘,我娘就不是你母亲了?” 卫月娇这会是多说多错,越说越错! 这原本就是卫月舞步步紧逼的意思,她和冬姨娘母女注定是敌人,那么就屏除一切温情脉脉的面纱,相信那位尚未见面的冬姨娘应当更是一位演戏高手,所以要从根上杜绝她们演戏的可能。 正室为所有庶子、庶女的母亲,这是大家都要尊循的规则,而庶子、庶女称呼自己的生母却是以姨娘为称呼的。 卫月娇一直生活在边境,一直以嫡女自居,对于冬姨娘也是一直称呼为娘的,每年来华阳侯府,太夫人也没说什么,其他人更不会说什么,况且太夫人对卫月娇又是千般宠爱,连卫艳都比不上,又有谁敢指着卫月娇说嫡、庶的区别呢! “娇丫头向舞丫头道歉。”太夫人眼中闪过一抹利光,冬姨娘只是一个姨娘,卫月娇是庶女,这是大家都明白的事情,从根上说卫月舞就是比卫月娇尊贵,这是谁也否认不了的。 不管卫月舞的生母如何不如她的意。 “祖母,你怎么不疼娇儿了,却护着那个丫头。”卫月娇跺着脚,眼泪都落下来了。 “那是你妹妹,而且还是你母亲唯一的亲生女儿。”太夫人冷着脸一字一顿的道,这话她必须说,否则华阳侯府嫡、庶不分的传言,足以让所有的世家都看不起华阳侯府。 这也算是为卫月舞正名了,但同时也点明了卫月娇的身份。 卫月娇今天才进府,原来就是鼓足了气,来给卫月舞一个下马威的,想不到这会不但事情不成,自己还跟着丢脸,气的简直要吐血,但这会她也想起了冬姨娘的嘱咐,咬了咬下强咽下这口气。 “是……祖母!”她委委屈屈的道。她自是比卫艳有头脑的多了,这时候被太夫人一斥责,也清楚了过来。 暗中虽然气的恨不得把卫月舞撕了,脸上却不敢露出来,娘可是说了,这次进京一定要讨祖母欢心,那么娘就可以成为名正言顺的华阳侯夫人,自己也就是名正言顺的华阳侯府的嫡女。 到时候再收拾这个贱蹄子。 “六妹妹,对……对不起,我跟着父亲一直生活在边境,野惯了,如果有说的不对的地方,还请六妹妹原谅。”她眼角挂着两颗眼泪,看起来柔弱之极,和方才盛气凌人的样子,完全不同。 卫月舞微微一笑,把卫月娇的神色尽收于眼底,卫月娇果然不比一直生活在京中的卫艳,能屈能伸,而且还做的这么自如,但实际上呢,看她之前一番作为,就知道是个心机恶毒的,卫月娇是如此,那么冬姨娘呢…… 听说原本要和卫月娇一起进京的冬姨娘,因为要陪着自己的那位父亲,特地退辞了进京的时间,可真的很有“大家风范”啊! “只要三姐尊重我娘,我自然不会介意。”卫月舞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意有所指的道。 一句话说的卫月娇脸色微变,眼中恨意更盛…… 抬高卫月舞的身份,就是贬低冬姨娘,这让一直以嫡女自居的卫月娇如何忍得下去! 不过有方才的前车之鉴,卫月娇也清楚的知道这时候再争论这个话题,自己只会吃亏。 “几位妹妹,我这次还给你们都带了礼物来,一会给你们送过去可好?”不想再看卫月舞,卫月娇脸上露出几分僵硬的笑意,生硬的转换了话题。 卫秋芙柔婉的笑着道了谢,卫秋菊当然也是忙不迭的行礼,卫月舞侧了侧身算是行过礼,但是经过了方才的事故,谁也不会真的以为她们两个是毫无芥蒂的。 更何况卫月舞方才的话,更是点明她之所以如此生气,是因为卫月娇看轻自己的生母。 这样的一个理由,就算是太夫人也不能强行让她们两个握手言和,必竟本朝以仁、孝治天下,卫月娇方才的确是辱及了卫月舞的母亲,这话要是传出去,不但卫月娇丢了名声,连华阳侯府也会被人认为有失体统。 这也是太夫人方才不得不站在卫月舞一边的原因。 这一顿午膳用的完全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的热烈、喜气。 卫月娇虽然一个劲的巴结着太夫人,但是没有人应承,这戏也唱不下去,卫秋芙还是一副淡淡然的样子,卫秋菊也没有往日往上凑过来的热情,更不用说卫月舞虽然脸上带着笑,却只是客套性的。 有了方才那一幕,大家都心知肚明,这大房的两姐妹亲热不起来。 卫月舞是在餐后独自被太夫人叫到一边,说了几句关于靖文燕的事情,隐隐透着不必和这位靖大小姐过份亲热的意思。 卫月舞明白太夫人是怕惹麻烦,点头应下。 之后带着靖文燕回了自己的清荷院。 丫环们送上茶水,退在一边, “靖大小姐找我有什么事吗?”卫月舞喝过茶水,放在一边,直接开门见山,盈盈一笑。 之前靖文燕说的借口,太夫人或者会信,卫月舞是无论都不会相信的。 “之前世人皆传言卫六小姐无才无貌,却真正是传言误人。”靖文燕也放下手中的茶杯,拿帕子拭了拭唇角,道。 “传言不一定误人,靖大小姐果然如传言所说的。”卫月舞看了靖文燕一眼,半真半假的嗔道。 和她相反的是,京里的人对于这位靖地的大小姐,一片赞誉。 “卫六小姐果然是个妙人!”靖文燕微微合掌笑语,话风接着一转,“其实来找卫六小姐,是因为燕国公世子。” “我在回京的途中,蒙燕世子相救,对我有救命之恩,但男女有别,想待得父亲进京,再厚礼相谢。”卫月舞浅浅一笑,不动声色的和燕怀泾拉开距离。 梅林处,她见过靖文燕和燕怀泾,不明白这位靖地的大小姐找自己有什么事,她自己就是认识燕怀泾的。 “卫六小姐不觉得燕世子俊美无双吗?”靖文燕见卫月舞回答的四平八稳,隐隐居然有大家风范,皱了皱眉头,索性单刀直入。 她不相信外面传言和燕怀泾关系密切的这位卫六小姐,会无动于衷。 “那又如何?”卫月舞扬了扬眉笑问道。 其实这倒是真的是卫月舞现在的心情,她真不觉得燕怀泾长的俊美,跟自己有什么关系,那位世子可是一个漂亮的腹黑狐狸,每每单独对上的时候,都让她胆战心惊。 “听说卫六小姐和燕世子关系莫逆,两家的生母也曾经是闺蜜,以燕世子的长相和地位,就算是公主嫁给他,也是高攀了,卫六小姐难道真的不急?”靖文燕的目光扫过卫月舞的脸,不慌不忙的道。 据她掌握的消息,从不对人假以辞色的燕怀泾,居然对眼前的这位卫六小姐独独看开一眼,这就足以让靖文燕看重眼前这位瘦弱单薄的小少女。 这也是她想了许久才冒味上门的一个重要原因,能让燕怀泾看重的女子,以前从来没有过…… “跟我有什么关系吗?”卫月舞侧了侧头,仿佛没听懂靖文燕话中的含意。 “我之前在宫里,听皇后娘娘身边的大宫女说,皇后娘娘想把四公主嫁给燕世子,这也算是京城和燕地之间一次重大的联姻,这样的联姻不管是对京城还是对燕地的好处,谁都看得到。” 第一百六十四章 试金石,最合意的香囊 靖文燕之前是暗查过卫月舞,这时候想当然的觉得卫月舞在欲擒故纵,所以一边不慌不忙的回答,一边细致的观察着卫月舞的反应,可是看着看着,眉头不由的微微皱了起来。 这桩婚事的好处,大家都看得清,那么就是势在必行的,靖文燕不相信卫月舞真的看不懂,所以她不慌,她要激得卫月舞慌,然后她才能在一边出谋划策。 可是卫月舞的表情,实在是大出她的意外,居然到现在一点也没有看出慌乱,到底是这位卫六小姐真的没想法,还是她没听懂,或者是自己弄错了? 没看到卫月舞应有反应的靖文燕,这时候心里已犯了嘀咕。 “这婚事的确很好,皇后娘娘很有远见。”卫月舞真心的称赞了一句,而且还是诚心诚意的点头,脸上微微露出一丝笑意,精致的容色越发的美丽起来。 没有看到一丝一毫的勉强,那位看似谪仙,实则妖娆腹黑的燕国公世子可不是好相于的,卫月舞觉得自己离的越远越安全。 “皇后娘娘不但要把公主许配给燕世子,而且还要送几个随行的世家小姐,当成陪嫁的夫人,如果三公主能选中另几位世子的话,条件等同,我听说三公主看上了卫六小姐。” 靖文燕缓缓的道,眼中露出对卫月舞的审视,她就不相信听了这样的话,卫月舞还不跳起来。 果然,卫月舞脸上的笑容冷凝,僵硬了一下,靖文燕心头松了一口气,不怕卫月舞慌乱,一会她自有办法帮她舒解。 “多谢靖大小姐,其实这些事不应当跟我说,等我父亲回来,宫里有什么旨意,父亲自当领命。”卫月舞脸色稍僵后,又淡然了下来,唇角微微一勾,不动声色的道。 居然还是没反应?怎么可能! 靖文燕心底已有了几分焦急,她这会过来当然是特地交好卫月舞的,想不到这位卫六小姐,人虽然不大,但这心智已是不同凡响,方才自己给出的消息,任谁听了都会焦急起来,偏偏这位卫六小姐,居然还有心思跟自己坐在那里闲聊。 而且还仿佛聊的不是她自己的终身大事似的。 “如果事情这几天就订下来……恐怕等不到华阳侯进京了!”靖文燕决定再下一次重击,就不相信一个小小的闺中弱女,还压得住,脸上的笑容不由的露出几分得色。 但是下一刻,卫月舞的话却让她的笑容僵在脸上。 “我是本朝重臣之女,母亲早亡,自小养在外祖家,这次进京尚还没有见到父亲一面,叙天伦之乐,皇家也不能不让我们父女团聚,父亲可就只有我一位嫡生的女儿。”卫月舞的神色越发的坦然了,手伸了伸,一副无奈的样子。 这话说到了点子上,凭卫月舞的身份,如果不是特殊的原因,是不会成为公主陪嫁的夫人的,必竟她是重臣之女,而且还是唯一的嫡女,就这样的身份,也足以让皇后娘娘好好想一想。 靖文燕想不到卫月舞会看的这么透彻,一时间心里准备的话全没用上,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眼中露出几分疑惑,难道自己真的想错了,卫月舞和燕怀泾真的没什么关系?一时间屋子里安静了下来。 “六小姐,三小姐派人送了礼物过来。”书非掀帘子走进来禀报道。 其实礼物早早的便送了来,但是她一直没打扰卫月舞,这会见屋子里安静了下来,马上进来禀报。 “让她们送进来吧!”卫月舞点点头。 东西送了进来,其实也不多,大多数是女孩子用的香囊而已,也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还没进门,就一股子香味扑鼻而来。 里面的香精恐怕不便宜。 “六小姐,这是我们小姐送给六小姐的礼物,请六小姐笑纳。”送香囊的丫环,跟着一个领头的丫环进来。 盒子展下,香囊有五、六个,其余的是一些插花,香精之类的女孩子感兴趣的小物件,很是精致,而且和京中的式样,一看就透着些不太一样。 “这个绣的好。”靖文燕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卫月舞身边,和卫月舞一起观看盒中的礼物,这时候指着一个淡绿色的香囊问道。 这个香囊的确绣的好,手工比之另外几个更精致,拿在手中,连个针脚细密的都看不出来,仔细一闻,上面的香味也是淡淡的,比之其他的几个清淡的多了,这所有的一切,都合乎卫月舞的口味。 而且上面的绣纹看起来颇具异域风味,不同于寻常的花鸟图案。 所以几乎是一眼,卫月舞就看中了这一个香囊! “靖大小姐好眼力,这种刺绣的方法是我们府上的一位绣娘绣的,据说这种绣法已经绝了迹,也就是我们府上那位绣娘,几代单传下来的。”丫环笑着应答道。 “卫六小姐能让我看看吗?”靖文燕似乎也来了兴趣,笑着对卫月舞道。 卫月舞眼中闪过一道晦暗的光彩,笑了笑,不动声色的把手中的香囊递给靖文燕,她倒要看看这位靖地的大小姐要如何选择,是毫不犹豫的站在自己这边,还是看中卫月娇眼下的声势,帮着卫月娇陷害自己。 她可是清楚的记着这位靖大小姐是和卫月娇一起进的府…… 这香囊可真是一块好的试金石啊! “这香囊好别致!替我问问你们三小姐,那位绣娘这次可曾进京?如果有机会,能不能也替我绣个香囊?”靖文燕翻看着手中的香囊,漫不经心的对卫月娇的丫环道。 “禀告靖大小姐,这位绣娘这次没有进京。但我回去后,会向我们小姐言明此事,一定会给靖大小姐一个满意的答复。”卫月娇的丫环不错,对于意外的事情,表现的很得体,顺便还替卫月娇讨好了靖文燕。 从方才卫月娇带着靖文燕进来的情形,就知道卫月娇是想交好这位名闻天下的靖大小姐的。 卫月娇可是自己父亲最宠爱的女儿,相比起自己这个被遗弃了数年的女儿来说,这份量对于靖文燕不更高几分吗! 卫月舞在椅子上坐定,微微一笑,但看下文。 她的谋划从来不是一朝一夕的,但看这位靖大小姐想要的是什么?真的只是想挑起自己的嫉意? 其实说起来她和燕怀泾真的只有厉害关系,却没有半点暧昧。 靖文燕之前所说的话,对于她来说没有半点意思,靖文燕应当也看出了自己对此事的漠然吧! 靖文燕这会也不说话,只是点点头,拿着手中的香囊翻看起来。 “回去替我谢谢你们小姐。”卫月舞眼睛眨了眨,带着几分笑意吩咐道。 “是,奴婢知道。” 东西已经送到,丫环们自然不可能再多留,一个个有序的退了出去,行走之间很有规矩,显见得那位冬姨娘治家的手段不错,这样的手段真不象是一个丫环出身的姨娘能掌握得了的。 只有领头的丫环出门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正在看着香囊的靖文燕,眼底不自觉的显过一丝不安,既便她马上回头,也还是落在了一直关注着她的卫月舞的眼中,唇角露出一丝了然的笑意。 冬姨娘母女果然是来者不善。 这才第一天上门,就已是为自己处处设绊。 好,很好,卫月舞的眼中闪过一丝戾气,就冲卫月娇今天的表现,她就能猜得自己生母的死因,必然和冬姨娘有着联系。 “六小姐,这香囊用不得。”靖文燕这时候放下了手中的香囊,看着卫月舞的眼睛,很真诚的道。 “为什么?大小姐不是方才也说这香囊别致,还让三姐替大小姐也绣一个吗?”卫月舞眨着眼睛,带着几分天真的问道。 “六小姐,其实我也不太确定,但总觉得这香囊上的绣纹诡异了点,不象是一般的闺秀该配带的。”靖文燕皱了皱眉头,指着上面的绣纹道。 绣纹不是普通的花鸟,而是一只苍鹰,勾着一丛艳红如火花,飞扬在空中,伸首展翅。 那苍鹰看起来极是雄健。 卫月娇来自边关,或者那边的民风相对来说比较彪悍,有这样的绣纹也是应当。 “三姐的绣娘应当是边关的,绣的花纹跟我们的着实不同,这样的香囊或者更适合男子配戴吧!”卫月舞也在看这绣纹,微微一笑道。 “总是不太适合戴出去,六小姐如果喜欢也还是放在屋子里看看就行。”靖文燕眼中闪过一抹幽深,但还是点到为止。 对于这位卫六小姐,她还是心存疑惑的,之所以高看她一眼,还是因为燕怀泾,燕怀泾才是她要注意的人物,想交好卫月舞也只是一着闲棋而已。 如果这着闲棋真的不堪大用,对于靖文燕来说,也是无伤大雅的。 但看卫月舞有多大的价值,她不可能为了一个摸不清状况的卫月舞,得罪了卫月娇。 卫月舞浅浅一笑,将靖文燕的反应尽收眼底,对于靖文燕话中只透露出的三分信息,已是心里有数,在靖文燕的心中,自己和卫月娇果然不在同一个层面上的,有着父亲宠爱的卫月娇自然比自己的份量足了许多。 “多谢靖大小姐,这香囊我会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配带的,绝对不会随随便便的带出去,总不能枉费了三姐的一番心意才是。”卫月舞的手挑起放在桌面上的香囊,半真半假的嗔笑道。 第一百六十五章 这是哪位小姐居住的地方 这话却让靖文燕接不下去,她的眼神不由自主的落在卫月舞的脸上,这是一张极为精致的小脸,弃了珠花流苏,乌黑的绣花只是简单的用一只梅花簪子束起,却显得清丽如兰,但细看之下又娇艳出尘。 虽然还有几分稚气,但再长几年,必然是风华绝代,倾国倾城,这样的女子若是想得到男人的心,应当是很容易的! 但如果这个人是燕怀泾,靖文燕却觉得只是一个笑谈,那个如同天上谪仙一般的男子,永远给人一种高高在上,远离浮华的感觉,这样的男子真的会为了眼前这位少女,偶落凡尘吗? 对于容色靖文燕从来是自傲的,可是这样的自己,又处在风华正好的年份上,却不能从燕怀泾眼中看到有一丝的波动,是他隐藏的太好,还是真的对自己没反应? 这种想法让靖文燕很不舒服,看着卫月舞的目光甚至带了几分嫉意,卫月舞不见得比自己出色,为什么得到的消息说燕怀泾对她有所不同? 如果是因为华阳侯,那位卫三小姐很明显比这位卫六小姐有用的多了。 自己今天特地撞到卫月娇进府前,和卫月娇一起进府,也是为了更好的观察卫月娇和卫月舞两个,看看她们两个谁更有价值。 但是直到现在,她一向敏锐的观察力却没发现,眼前这位卫六小姐有任何值得燕怀泾高看一眼的地方。 “卫六小姐,言尽于此!我之前说过的话,也请卫六小姐三思,六小姐和靖远侯的婚事已做废,六小姐若是不早做打算,这将来不但不能和心悦之人共结连理,而且可能为人妾室,想来以六小姐的才貌,必不甘心吧!” 靖文燕这时候已有了退意,站起身来笑道。 “多谢靖大小姐,这些事月舞会想清楚的,如果他日靖大小姐有用得着月舞的地方,为了今日之恩,月舞也一定会相助靖大小姐。”卫月舞站起身来,大大方方的笑道。 靖文燕却是眼睛一亮,蓦的落在卫月舞的身上。 她的话原不是一般闺秀该讲的,普通的闺秀听到这样的话,必是满脸通红,一再的表示自己不会去考虑这样的事,想不到这位卫六小姐居然敢大大方方的回应,怎么不让她惊异之余,高看卫月舞一眼。 莫不是自己的想法错了!看起来卫月娇和卫月舞之间,自己还得多做观察才是! 卫月舞当然知道自己这话对靖文燕造成的影响,她虽然不想和靖文燕合作什么,但也不愿意靖文燕和卫月娇合作对付自己。 卫月舞把靖文燕送到了院门口,然后让书非给她们领路,自己回转了屋子。 既然靖文燕有着考较自己和卫月娇的心思,她这里当然也得给靖文燕送一份大礼,今天被自己强压一头的卫月娇应当气愤难消吧,这时候靖文燕过去,可不正好…… 书非领着靖文燕绕过数个回廊往外走。 “这是哪位小姐居住的地方?”转了一个弯,靖文燕忽然停了下来,指着一座院门处问道。 院门处放置着许多的行礼,一看就知道是才出远门回来,丫环、婆子们一大堆的忙活道。 “是我们三小姐的院子,三小姐才回来。”早领会了卫月舞心思的书非笑答道。 “你们三小姐带的这么许多的行李?”靖文燕颇为好奇的停下脚步,指着那些箱笼道,“不是说你们三小姐一年回来一次吗?怎么一年就积赞下这么多的行李?” “奴婢也不清楚,奴婢之前还没有进府。”见靖文燕停下脚步,书非当然不便先走,停下来看了看答道。 “那些丫环、婆子也是你们卫三小姐带来的吗?”靖文燕笑眯眯的问道,仿佛真的是因为好奇才停下来问话的。 “奴婢也不认识她们,应当是新来的,可能是三小姐从边关带回来的丫环、婆子!”书非不确定的道。 “边关的东西可真是跟京城的不一样。”靖文燕一脸的欣赏,目光落在那些箱宠上,似乎看的很认真,这样的情景下,书非当然不能催着她走了,只得站在一边等她看完。 她们这时候就站在卫月娇的院门之外显眼的地方,又在那里指指点点,早有下人回禀了卫月娇。 卫月娇正在屋子里发脾气,一听靖文燕在自己的院门外,立时让人收拾了屋子,自己带着人亲自迎了出来! 对于靖地的这位大小姐的身份、地位,卫月娇还是很看重的,所以那时候听说她就是靖大小姐,而且还要进自己府的时候,毫不犹豫的带着她一起过来,原本还希望她看到卫月舞受自己压制的一幕。 现在想想幸好祖母让她去一边休息,否则自己被卫月舞折辱的一幕就要让她看到,会让这位名满天下的靖大小姐看轻自己,只要想到这里,她脸上就露出几分恨意。 卫月舞是吧,没关系,她也就只能蹦哒这么几天了!先让她占占上风又如何! 娘可是说了,这一次一定要把她卑贱的踩在自己脚下。 “靖大小姐既然来了小妹的院子,何不进来一叙?”卫月娇收拾起脸上的恨毒,笑盈盈的走到靖文燕面前道。 “这……”靖文燕迟疑的看了一眼边上的书非,显得有些犹豫! 书非低头不语。 “是六妹的丫环是吧,你先回去吧,跟六妹说,靖大小姐要和我叙叙旧,一会我自会送靖大小姐出门的。” 卫月娇斜睨了书非一眼,不客气的吩咐道,有这么一个好机会结交名闻天下的靖大小姐,她怎么会放过。 “是,三小姐。”书非无奈的点头,转身离去,只在转角的时候,看了一眼相携着往院内走去的卫月娇和靖文燕,唇角勾出一丝嘲讽。 果然和小姐预料的一模一样…… “小姐,走过风仪院的时候,靖大小姐果然走不动了,奴婢陪着她在那里闲话几句,三小姐就迎了出来,让奴婢先回去,她要和靖大小姐叙叙旧。”书非向着屋内的卫月舞禀报道。 卫月舞和画末两个正在绣花,绣的就是之前她画的那幅画。才稍稍起了几针,只具稚形,卫月舞这么多年养在外祖家,绘画绣花原是最寻常之事,这也是最需要静心平气的活计,而外祖母更是要求她不要思虑太多,否则于身体有碍,所以闲瑕之时便做做针线。 她的身体的确有些先天不足,好在这么多年的休养,无烦无恼的这么过来,也只是比一般人稍微虚弱几分而已。 原本她也不在意这些,但是今天听到卫月娇冲口而出的话,才惊觉自己的先天不足,或者并不是什么小事。 “不必关注那边,相信靖大小姐不会留太久的。”卫月舞头也不抬的答道。 “小姐,靖大小姐会不会帮着三小姐和冬姨娘……”画末这话没说完,但屋子内众人全听得懂。 冬姨娘人没到,便已经让太夫人传话,要当华阳侯夫人,来势汹汹,目标当然是华阳侯夫人的位置。 三小姐以一个庶女尚且对卫月舞如此无礼嚣张,如果真的成为华阳侯府的嫡女,这华阳侯府哪里还有卫月舞的容身之处。 华阳侯夫人可不比李氏这个二夫人,名正言顺的可以对付卫月舞,甚至可以处处以孝道的名义。 至于那位华阳侯,卫月舞身边的人都没有对他寄托过厚望,大家都选择性的忘记这位父亲。 “冬姨娘不会成为华阳侯夫人的。”卫月舞放下手中的绣品,冷冷的道。 当年的事,自己会一件件的查明,不管是谁害了娘亲,她都不会放过!当年的自己或者是小不懂事,现在的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再让别人踩着上位,成为别人的垫脚石的! “书非,你拿着这个给靖大小姐送去,到她马车的地方,等她出来再送给她。”卫月舞站起身,走到书案前,方才她找到了一本有趣的书。 这样的书还是她从外祖家找来的。 也是她在被莫华亭追杀后,带着燕怀泾的侍卫回到凶杀现场的时候找到的一个箱子里取出来的。 那个箱子当时也被翻扔在地,或者没发现里面有什么价值的东西,做为劫匪出现的莫华亭的人,就随意的把它推翻在地。 于是那一箱子书却是保留了下来。 那是她在外祖家积攒下来的书,基本上都是一些珍贵绝本的书籍,还有一些海外异谈录,以往卫月舞闲瑕无事的时候,会时不时的拿来翻翻,因此对于这些书中的一些事很了解。 方才看了一眼卫月娇送来的香囊,就已经知道其意,一翻之下,把那本书找到了。 “奴婢马上过去。”书非接过卫月舞手中的书,虽然不解其意,但对自家小姐的佩服让她对于卫月舞的命令,没有半点置疑。 书不厚,其实只是薄薄的几页,甚至还是一个残本,但卫月舞相信靖文燕看得懂,否则方才她不会说那样的话。 靖文燕不是还在犹豫吗?她虽然不能全露底牌,但是不会让靖文燕正真的站到自己的对面。 或者说也是震慑这位看起来心机不浅的靖大小姐! 第一百六十六章 残本还是绝本 之前如果自己直接翻出书来,在靖文燕没见到卫月娇之前效果或者不大,但现在嘛,相信这位精明的靖大小姐,心中的天平又开始倾斜了吧! 而实际上,在卫月娇屋子里的靖文燕心中的天平的确开始摇晃了…… 屋子收拾的很干净,几乎是纤尘不染,但是洒有水迹的地面,却是一时干不了,靖文燕甚至还看到边角处站着的一个低着头的丫环,左脸处有一处红肿。 从她的这个位置还看到对面卫月娇椅子下面,有一块不大的瓷器碎片。 所有这一切都在说明之前这位卫三小姐在屋子里发脾气。 这才回华阳侯府就这么大发脾气,看起来这位卫三小姐不但脾气不太好,而且还易怒,比起那位虽然小,但不动声色,让自己摸不到底的卫六小姐,似乎更不妥当。 “靖大小姐,这茶如何?”卫月娇看靖文燕放下手中的茶水,笑问道。 “这茶很香,却不知道卫三小姐从哪里得来的?”靖文燕不动声色的问道。 “这茶是边关的,听说是很少,父亲自己也不舍得多用,见我喜欢,全给了我。”卫月娇骄傲的道,她的确有资本骄傲,以一个庶女的身份,居然让连太夫人在内的华阳侯府众人,以嫡女的身份对待。 “华阳侯对三小姐可真是疼爱有加!”靖文燕笑道。 “父亲最疼我了,有什么好的,都会送给我,靖大小姐看到这屏风了吗?”卫月娇得意洋洋的一指屋内放置的屏风。 方才在卫月舞那里受了挫折,她这会很想找到自己比卫月舞的优越感。 “很漂亮,这是……”靖文燕顺着她的话题笑问道。 “这是母亲绣的屏风,是她的嫁妆,听说我屋内少了一件屏风,祖母就让人取了这屏风过来给我,六妹那里或者见也没见过吧!”卫月娇也知道在外人面前不能说卫月舞的娘。 得称呼一声母亲,所以虽然心底不悦,还是叫了,但娘说了,过不了多久,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称呼自己的娘为母亲了。 “这是太夫人给你布置的?华阳侯夫人的嫁妆,连卫六小姐都没看到过?”靖文燕捏着帕子,讶然的问道。 这太夫人是太不懂规矩了,还是太不拿那位六小姐当回事了? 这样的事,放在任何一个世家,都是对正室夫人、以及嫡系打脸的事!而华阳侯府却做的这么光明正大,是表示那位冬姨娘马上要扶正了,故意压着卫月舞一头? “当然,我今天才来,这里的一切都是布置好了的,这里离祖母又近,祖母最疼我了,六妹妹的院子虽然也好,但之前那院子分明是二姐姐的,后来不知道怎么就归了六妹妹了。”卫月娇很不屑的撇了撇嘴道。 她之前吃了亏,一股子闷气压在心里,这会有机会贬低卫月舞,当然不会放过。 卫艳? 这个名字在卫艳“病死”之后,已经慢慢的淡出了众人的视线,府里的人虽然知道卫艳是自寻的死路,但外面只说卫艳是得急病死的,也算是给华阳侯府留了一份体面。 卫月娇这时候提起,却让靖文燕心头一惊。 曾经这位不可一世的卫二小姐,在京中世家嫡女中很有声望,可在卫月舞进京之后,居然落得病死的下场。 连二房那位原本掌握后院大权的二夫人李氏,也因病的原因回娘家养病。 这里面真的跟那位才到华阳侯府的卫六小姐没有半点关系? 听说之前李氏和卫艳对于这位卫六小姐,一直是心存恶意的!但最后的结果,却落了这样的一个结局,真的和这位无辜的六小姐没半点关系吗?这里面的意思,足以让人好好思虑一番。 “既然是二小姐的院子,为什么又会给了六小姐呢?”靖文燕不动声色的问道。 “我也不清楚,或者跟二姐姐行为不检点有关系吧!”卫月娇语带轻慢的道。 “这屏风,六小姐会不会过来讨还?”靖文燕的目光落在屏风上面,好奇的笑道。 “祖母给了我了,难道她还能要回来不成!”卫月娇嘴角露出一丝得意,从来只有祖母给自己送东西的,什么时候祖母送出的东西还会要回来。 这府里的东西,只要是自己看上的,立刻就会送到自己面前,以前卫艳还想跟自己抢东西,最后还不得乖乖的让出来。 甚至连那位世子妃的大姐,也会让自己! “我突然想起还有事情未了,要向三小姐告辞了!”想了想,靖文燕突兀的站起身来,笑道。 “不多坐一会吗?”卫月娇也站起身来。 “不了,下次有时间再来找三小姐。”靖文燕摇了摇头。 见她执意离去,卫月娇也不便说什么,让人送了她出去。 一路行来,待得到了自家的马车门前,卫月娇的丫环才离开。 靖文燕却没有马上上车,站定身子望向身后,眼中露出几分沉凝。 “靖大小姐,我们小姐让奴婢送本书给大小姐。”马车后转出了书非,恭敬的把手中的书奉上。 很旧的一本书,书面上甚至还是半缺的,但这封面却让靖文燕一惊,这书她也有,原本以为绝本,但想不到居然还有残本在。 忙伸手接过,却在接过的时候仿佛被烫了一下,手中的书差点落地,幸好身边的丫环反应快,替她接了一下。 卫月娇的那个香囊的事,卫月舞居然全知道,但方才她居然不动声色,毫无半点意外,这真的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女,该有的反应吗! “多谢你们六小姐,替我转达我对你们六小姐的谢意,这本书我正巧有一本全的,等会我让人给你们六小姐送过来。”靖文燕拿稳书后,不动声色的笑道。 “靖大小姐有这本书啊?那可真的多谢大小姐了,我们小姐一直感叹这书残了,找不到原本,想不到靖大小姐会相送,谢谢大小姐!”书非一脸的激动,替卫月舞道了谢。 “无碍!”靖文燕笑道,扶着丫环的手上了马车,书非退在一边。 看着马车缓缓的驶出了视线,书非才离开,却不是去往清荷院,而是往后门而去,她是去堵人的! 书非其实不是去堵别人,堵的是才巧出门的金铃。 这位靖地的大小姐所图非小! 于是靖文燕在华阳侯府的一言一行,便报到了那位潇洒出尘的世子面前。 而这位世子正在府内款待四皇子文奕和三公主文彩蝶。 歌舞翩翩,乐声袅袅,三公主却很不安,时不时的看向似乎专注于歌舞的燕怀泾,见他斜倚在榻上,修长的凤眸微眯,一袭白色绣蝶纹的华衣,恰到好处的透着高贵和优雅,令人看了如痴如醉。 一个内侍轻声在他耳边细语了几句,看不出他脸上有什么反应,只是淡淡一笑,温柔若水。 燕怀泾挥了挥手,内侍退了下去。 这时候正巧一曲舞毕,娇媚的舞姬们正在一个个的退下去。 趁着这个空档,三公主看向自己的亲哥哥文奕,暗中使了个眼色,文奕会意,低咳一声,笑着对着主座上的燕怀泾道:“世子,可是有事情?” 燕怀泾抬眸,目光温温润润的扫过三公主和四皇子,唇角一丝温和的笑意,摇了摇头:“也不是什么大事,靖地的事不知道皇上和太子殿下的意思是什么?” 靖地是这次事件中最后的关键,皇上和文天耀那里一直不表态,但燕怀泾不急,看起来似乎皇上想发作燕地,但是要发作早发作了,又何必等到现在。 只是想不到靖文燕却是个不安份的…… “这个……父皇和大哥也没有明说,世子放心,如果父皇和大哥提到此事,我一定会为世子说话。”四皇子迟疑了一下,然后旗帜鲜明的表示站在燕怀泾这边,拍着胸脯道。 “那可要多谢世子了,靖地的大小姐可是第一美人,四皇子见过没有?”燕怀泾漫不经心的转动了一下手中的杯子。 四皇子堆笑:“在母后的宫里见过一次,都说她是第一美人,可我看来,也不过如是,京城中有数位小姐可以和她比肩。” “噢,还有小姐能跟靖大小姐比肩?”燕怀泾似乎来了兴趣,狭长的凤眸一转,颇有几分意动。 靖文燕的美貌又岂是其他小姐能随随便便比拟的,但话说的这份上,四皇子得应下去:“世子来京时日不多,过几日祖母会见世子,到时候必然有许多的世家千金一起窥见。” 太后接见,并不是每日都有的事情,这位太后身体不是很好,平日里只见一些亲近的人,连皇后那里也不多见,只在一些特殊的日子接见些世家命妇以及世家千金。 纵然燕怀泾是燕地的世子,也还是没见过这位太后。 “多谢太后厚爱,一定不负所望。”燕怀泾微微一笑,意有所指的道。 四皇子和三公主对望了一眼,松了口气,燕怀泾这话里的意思是表示会和皇家联姻了。 目地已经达到,两个人也不便多留,和燕怀泾告辞一声,便退了出去。 四皇子没有上自己的马,也跳上了三公主的马车。 马车内三公主忧心忡忡:“四哥,怎么办?” 第一百六十七章 皇家隆恩,山河祈福 “什么怎么办,燕怀泾要是长眼睛,肯定知道你比四妹好了许多,以四妹的脾气,纵然会有陪嫁的世家千金,基本上都不会挑好的,哪有你大度、温柔,而且大皇兄也不是最喜欢你吗?” “可四妹是母后的亲生女儿,母后那里一定会把四妹嫁过去的。”三公主不放心的道。 “那又如何?母后纵然觉得四妹好,但是外祖那边不一定认同,莫如我们先去外祖家?”四皇子点了点头,提议道。 太子、四皇子、三公主、四公主的外祖都是一家,涂皇后和涂昭仪同出自涂太师府,是名闻天下的涂家女。 “那……好吧!”三公主眼睛一亮,点了点头。 比起嚣张的四公主,三公主觉得外祖父对自己的喜爱是胜过四公主的,有外祖父撑腰,既便是皇后娘娘也要顾忌几分。 “靖文燕又是怎么回事?”三公主忽然想起燕怀泾方才推崇的靖文燕,心头莫名的多了几分恼意。 “一个败落的诸侯之女罢了,纵然长的再好又如何!”四皇子满不在乎的道,“如果你能忍下她,或者可以让她跟了你?” “我不要!”三公主断然拒绝,纵然她想更有优势的陪嫁队伍,也不会找靖文燕。 “好吧,如果你不要,那我可以让她进我的府。”四皇子早知道三公主会这么回答,笑道。 “四哥,皇兄那里说不定也看中她的。”三公主提醒他道。 这话说的四皇子脸上露出几分犹豫,不由的有几分悻悻然的低下头:“看吧,祖母虽然喜欢靖文燕,但不一定有想法让她进皇兄的太子府。” 这话说的颇有含义,一时间车内安静了下来,两个人坐在那里,各自心思。 半响四皇子突然开口道:“卫四小姐的事情怎么样了?” “哼,一个下贱的丫头,居然也敢利用我。”三公主冷哼一声,脸上露出怒意,从来只有她算计人的,何尝想到有一天会被别人算计。 再想想自己因为惩罚那个丫环,还被人置疑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名声,这起因最主要的就是卫氏姐妹,越发的觉得卫氏女讨厌起来。 “那个宫女已经到了皇兄府上,不过听说半道上就死了。可不管如何,这事就是卫秋芙做的,她逃也逃不掉,皇兄不会让一个这么阴险的女人,有机会入主太子府的。” “真看不出平时大方温柔的一个人,会这么阴险毒辣,为了想当太子妃,真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不知道皇兄那里,会以什么样的名义取消她的妃位。”四皇子啧啧道。 就算有人证,太子也不可能明文治卫秋芙的罪,总得给华阳侯府留些颜面,必竟华阳侯府未出阁的小姐可不只这位卫四小姐。 “你的祈福礼准备的怎么样了?母妃希望能在你的祈福礼上把事情定下来。” “还有一个多月时间,四哥,我也没什么把握……” 他们这边谈论着,马车一路向涂太师府上行去! 燕国公的府里,燕怀泾站着身,背着手走出了这间待客的客厅。 下人人避在一边,看着这位如同谪仙一般的世子施施然的走入一边的竹林中,那里有一间三层的竹楼,却是燕怀泾平日最喜欢去的地方。 竹林深处,看似无人,其实步步设防。 “去给靖文燕制造一些麻烦,别让她有事没事的往我身前凑。”淡然温雅的声音,却透着无情和冷戾。 听得从他身后闪现出来的人,一身冷汗! 这位娇美动人的第一美人,可真是惹到世子了,看起来这位卫六小姐在自家世子心目中的地位,可真是不寻常。 他真是越来越期待这事的后续,从小到大,只看到别人为世子动心,还没见过世子为一个少女上过心!想到这里,就觉得自己浑身都是劲。 “世子,这可是第一美人,您不觉得辣手催花了吗?”从林中突然出现的是他的侍卫长林放。 “你喜欢?”燕怀泾对于他的出现一点也不意外,斜睨了他一眼,笑着问道。 “不……不喜欢,不敢喜欢!”林放双手急摇。 “既然不喜欢,那还问什么!”燕怀泾微微一笑。 “是,属下知道!”林放说着贱贱的靠了过来,他自小和燕怀泾一起长大,没那么多的顾忌,冲着他眨了一下眼睛,笑道:“华阳侯府那边怎么办?” “华阳府进京了吗?”燕怀泾头也不回的道。 “正在途中,应当快了!不过他之前的旧伤复发,这一路走起来不一定快。”一起正事,林放就正色起来,根据得到的消息汇报道。 “莫华亭那里先不要动,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一个什么也不是的世家子,居然会想谋反?更想不到还有这么一个人留在这里。”燕怀泾背着手走了两步,道。 “真是想不到他居然是这样的身世,倒真看不出来,这苍海遗珠还有这么一枚。”林放笑道,这是谁也没有想到的事情,甚至连自家世子也没猜到。 如果不是那位卫六小姐的被劫杀事件,世子让自己这边深入的调查下去,还真不会发现这个事情的真相。 “让他们去抢吧,我们只探手取我们需要的。”燕怀泾的声音透着几分凉薄和肃杀。 “是,属下明白。”林放也收敛起脸上游戏风尘的笑意,点头应下,然后又迟疑的问了一下,“华阳府那位礼部尚书卫洛武的生辰要到了,但不准备大操大办,所以没有广发贴子,世子可要去贺礼?” “替我准备一些礼物,华阳侯府宴会,当然要去参加的,相信冒味上门的不只有我,听说这位尚书大人喜欢玉石器皿。”燕怀泾淡淡的道,俊美的唇角勾出一魅惑的笑意,让林放跟着一阵无语,世子现在的表情,若是这时候被那些世家千金看到,又是一个个如痴如醉的表情。 不过世子向来是冷心绝情,既便是靖文燕这第一美人在眼前,娇柔可怜的模样,也不会令他有半分动容。 他真是对那位卫六小姐越来越期待了啊! 他这会期待的卫六小姐卫月舞,此时正混在人群中,跟着太夫人一起接旨,接的是皇后娘娘的旨意。 这旨意才到华阳侯府,太夫人召集了所有未出阁的几位小姐,跟着卫洛武一起接旨,这时候没来的只有才到府上的卫月娇。 坐在高位上的内侍已有了几分不奈烦,脸色更是冷了起来,目光不悦的扫向坐在边上的太夫人,冷哼一声正要开口,却听得门口中有人禀报:“三小姐来了!” 众人一起抬头,卫月舞也跟着抬眸,待得看清楚卫月娇时,心里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皇后娘娘突然有旨下到华阳侯府,府内的众人心中都是各有猜测的,不管是卫秋芙还是卫月舞都接了消息马上过来。 但是卫月娇显然是重新梳洗一番,盛装而来的,一头的珠翠,珍珠流苏垂落下来,点点饰在脸颊旁,在大家都是简单的簪子束成的场景下,显得特别的突兀。 太夫人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内侍见众人都已到齐,便站起身来宣读皇后的懿旨,卫月舞等几个姐妹跪伏在太夫人和二老爷卫洛武的身后,一听聆听旨意。 “奉皇后娘娘懿旨:华阳侯功勋彪炳,卫氏女德才俱佳,特旨四位小姐入宫,与三公主一起为山河祈福……” 内侍尖着嗓子把皇后的旨意念完,然后首先扶起了太夫人,接着卫洛武众人起身。 卫月舞敏锐的感应到卫洛武眼中尚未收敛的一丝嫉恨和愤怒,这应当就是卫洛武要附和着莫华亭一起谋反的原因了? 同为一府兄弟,同样的出色,尚书又为文官之首,况且自己这位二叔并没有凭借祖上的余荫,完全是自己考中状元,一步步爬到现在这个位置,野心和努力都不少,但皇后的旨意中却是只字不提,是皇后娘娘的疏忽,还是真的没把二叔放心上? “恭喜太夫人,四位小姐有幸和三公主一起为山河祈福,这样的福祉可是从来没有过的。” 内侍笑嘻嘻的对太夫人道。 宏嬷嬷有眼力劲的送上一个荷包,内侍垫了垫份量,脸上越发的乐开了花。 “这……她们都是野惯了,真的可以吗?”太夫人目光犹豫的落在身后的四个人身上。 卫秋芙原本是她最看好的,但是梅花庵上发生的事情传下来,久于后院争斗的太夫人怎么会不明白,卫秋芙绝对不会干净,而后原本稳稳的入选,最后也变得不明所以然,这跟着公主为山河祈福,要住到宫里,斋戒十天后才可以祈福。 所谓的为山河祈福,其实就是公主年满十六岁的笄礼,世家女年满十六为及笄,皇家的公主年满十六时,要表示心系山河,感谢山河恩泽,所以称之为山河祈福。 有的公主得宠,这场面就大,会请一些众多的世家女一起;有的公主不得宠,就稍稍叫几个宫人,自己宫里祈一下福就是。 依三公主受宠的程度,这事无论如何都该大办。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三小姐的点心师傅 那些被公主邀请的世家千金,其实是用不着斋戒十天的,只有皇后特旨所下的小姐,才要在公主祈福礼之前,进宫十天,和公主一起斋戒十天,这是特大的殊荣。 但问题是华阳侯府未出阁的四位小姐一起入内,太夫人如何不忧心忡忡。 “太夫人放心,府上几位小姐个个明珠玉露一般的,进到宫里,一定会得皇后娘娘的喜欢,过几天,太后娘娘要见见各位有诰命的老夫人,太夫人也请带着几位小姐一起入宫吧,太后娘娘年岁大了,就喜欢看一些年青的小姐们。” 内侍笑着提醒太夫人道。 这话一说,太夫人的眼睛一亮,目光在卫秋芙脸上沉凝了一下,又转向卫月娇和卫月舞,至于卫秋菊,连眼神也没多闪一个。 卫秋菊黯然的低下头,唇角泛起一丝苦笑,在太夫人的眼中,自己真的什么也不是。 内侍笑着离开,卫洛武也自去了前院,太夫人把四个孙女都留了下来,心里着实拿不定主意,这最后有殊荣跟着三公主祈福的到底用谁好。 四个人全去,华阳侯府太显眼了,去二个人才是正好! 卫秋菊当然不在考虑的范围之内,卫秋芙想进太子府,当然是要去的,那就剩下卫月舞和卫月娇了,太夫人一时之间无法决择。 卫月娇的身份总是比卫月舞低了点…… 厅内的众人谁都看得出太夫人的犹豫,卫秋芙相信自己是肯定会进宫的,不过她也是喜忧占半,能和三公主一起为山河祈福,当然是一件长脸的事,就算以后她进了太子府,有了这件事,身份和地位也不能太低,这让她松了一口气。 但现在她和三公主之间又有了隔骇,势必不能做到象以往那样亲密无间,再想起三公主的手段,卫秋芙心头也很沉重。 这会也没什么心思说话。 “祖母,来之前父亲还说宫里的公主马上就要到祈福的年龄了,说我可能有机会跟着公主一起祈福,想不到才回来,就真的遇上这种好事情,等父亲回来,我一定告诉他,让他也高兴高兴。” 卫月娇走过来拉着太夫人的手亲呢的道。 卫月娇也不是笨的,看了一眼边上的卫月舞,眼中闪过一丝嫉妒,要是以前卫月舞不在,祖母那里不会有半点犹豫。 “你们先回去吧!”太夫人头越发的大了,如果自己的大儿子真的这么疼爱这个大女儿,为什么不把冬姨娘扶正,自己可是暗示了好几回了,但他那里总是不冷不热的,这么多年,她发现越来越看不懂自己这个大儿子了。 “祖母……”卫月娇还想说什么,却在看到太夫人闭上的眼睛时,狠狠的转过头瞪了卫月舞一眼,怒冲冲转身离开。 她这次回家,因为卫月舞就事事没顺过。 太夫人已表示要休息,大家全站了起来,卫秋芙眼神闪了闪,想去追卫月娇,但在看到卫月舞淡然无波的水眸时,心头不由的一阵突突,还是停下了脚步。 “几位小姐请等一下。”宏嬷嬷追了出来,在院门口处叫住了卫秋芙、卫月舞和卫秋菊。 卫月娇则在院门外停下了脚步。 “后天就是二老爷生辰,太夫人说二老爷没找算大办,就请了几位自家的亲戚过来热闹一下,可能会到几位小姐的院子里逛一下,请几位小姐约束好自己的下人。”宏嬷嬷追出来是为了卫洛武的生辰宴会的事情。 因为不大办,所以准备的也不多,但现在二房没有正经的女主子,如果有未出阁的小姐和年青的少夫人过来,就要她们几个做陪了。 怕她们都是年少不经事的,所以宏嬷嬷才会提前来支应一声。 几个人应下,各自回自己的院子。 卫月娇这时候倒也是冷静了下来,往自己的院子处走了几步后,忽然转了个方向。 “小姐,我们去哪里?”她的丫环金珠小跑几步,跟上她不解的问道。 “去找四妹叙叙旧,我记得之前她写信也热络的,怎么现在那么长时间也不回我的信。”卫月娇冷声道。 “会不会四小姐没收到,奴婢听说四小姐之前一直在梅花庵,陪着两个公主赏梅,可能信到了府里,并没有送上去。”金珠猜测道。 金珠打听到的都是普通的消息,对于梅花庵里的一些重要事情,府里知道的人并不多,而且太夫人也下了禁口令。 但这样的猜测卫月娇当然是不满意的,她的信从来卫秋芙都会在第一时间回复,在她的心目中,自己的事情当然是最重要的。 于是,卫月娇是在路上拦下卫秋芙的。 “三姐,我们到那边亭子里去说话。”卫秋芙一脸淡雅从容的笑容,指着一边的亭子对满面怒容的卫月娇道。 “走!”卫月娇怒冲冲的走向了亭子,她要卫秋芙给她一个满意的解释。 亭子一边靠着假山,又是正午时候,倒也不显冷。 “四妹,你以前不是说不喜欢卫月舞的吗?”一进亭子,卫月娇已是直接开门见山的道。 “现在也没说喜欢啊。”卫秋芙微微一笑,比起性急的卫月娇,她显得淡定多了,“不过六妹终究是大伯的嫡女,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我猜祖母最后还是会选她,必竟她如果不失德,谁都觉得她才是名正言顺的。” 卫秋芙很知道卫月娇的弱点在哪,这时候话语虽然笑盈盈的,但却如同狠狠的给了卫月娇两个巴掌,直打的她连话也说不出来。 “三姐,我先回去了,要陪公主为山河祈福的事,虽然还有一个多月,但有些事却是要早早的准备起来,我这会比三姐急的多了。”卫秋芙没待卫月娇说出什么话来,已是笑着转身离开。 看着卫秋芙的背影,卫月娇恨恨的跺了跺脚,恨不得现在卫月舞就在自己眼前,被自己撕成碎片。 卫月舞想抢自己的殊荣,做梦! 失德是吧?行,那就失德吧!娘早就为自己准备好了…… “小姐,三小姐拦下了四小姐,两个人在亭子里说了几句话,然后四小姐先离开,三小姐是气冲冲的走的,回到院子里不久,却让人准备点心,后来厨房送去的点心说是不合她的胃口,她又让自己的一个专做点心的师傅去了厨房。” 金铃详细的向卫月舞汇报道。 点心?卫月舞放下手中的针线,眼神闪烁了两下,这个时候卫月娇还有心思,让人好好的做点心? 卫月娇虽然冲动,但不象卫艳那么没脑,绝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做些无用的事情,特别是在刚被卫秋芙激怒的情况下。 “书非,你去厨房看看我的药好了没?”卫月舞吩咐道,眼中闪过一丝幽冷,她身上的伤势虽然算好了,但药还没停,依然在调理,之前被下的药,据说要好好调理一段时间,才能真的无碍的。 厨房,可真是一个谁都有理由进入的地方! “小姐,不好了,靖大小姐出事了!”书非还没有出去,画末已一脸惊慌的掀帘子走了进来。 “什么事?”卫月舞问道。 “奴婢也不清楚,靖国公府的丫环送了这本书来,说她们大小姐在要下车的时候,摔了一跤,这会连走路都困难,可能是骨折了。”画末说着把手中一个小包裹递了过来。 卫月舞接过,解开,看到里面熟悉的封面,深深的看了一眼。 “小姐,这下马车就算是摔着了,也不可能摔的那么狠吧,居然一下子就把靖大小姐摔成了骨折,看起来靖大小姐有一段时间不能出来了。”画末因为靖文燕给卫月舞送了本书来,对她好感倍增。 卫月舞眼中闪过一丝幽深,正常情况当然不会摔的那么厉害,而且靖文燕又不是一个莽撞之人,怎么可能在下马车的时候摔下来呢,看起来那位腹黑的世子,不喜欢靖文燕另有图谋。 “没事的,靖大小姐的丫环说只要好生养着不起身,问题不是很大!”书非却是听出了什么,毫不在意的道,并且拉着还没反应过来的画末退了下去。 屋子里安静了下来,卫月舞的手翻开那本完整的书,这本书才是真正的孤本吧! 没有一丝的破损,翻到她想看的那一页。 苍鹰、鲜艳夺目的花,其实这里应当关注的是苍鹰脚下那丛花,如血一般的颜色,才是这幅画的主题,一个部落的图腾吧!想不到卫月娇居然会接触到这种东西。 合上书,走到妆台前,取出之前放在那里的香囊,仔细对照,果然是一模一样的。 原本只当做奇闻怪淡来看的,现在看起来却不是那么简单,这样的东西,不可能落在卫月娇的手中。 自己的父亲纵然守着那边的边境,但边境之处是跟燕地和鲁地交结,这个部落却不在父亲所守的方向…… 看起来自己得好好查一下冬姨娘了! 书非回来的时候提着卫月舞的药,进到屋子里,把药倒出来,凉在一边。 “小姐,奴婢去看了,厨房里的人都说三小姐带来的师傅做的点心真好吃,还送了给太夫人尝一下,太夫人那里直称好,说二老爷生辰的时候,就用这个点心师傅,现在在让那个点心师傅再做点出来,给各院的小姐们都尝尝鲜。” 书非禀报道。 “也往我这里送了?”卫月舞抬起水眸,清清冷冷的问道。 第一百六十九章 惊骇,被抓住的明大夫 “是的,我过去的时候,差不多快做好了,样子特别的漂亮,象一朵朵花似的,厨房里闻着也很香,许多丫环、婆子都在围着看这么漂亮的点心哪!”书非点头,她当时还多看了几眼,样子的确出色的很。 出众的点心?卫月舞的眉头微颦,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不用说卫月娇这么费尽心思,做这么一份点心是为了自己而来。 “小姐,是不是有什么不对?”感应到卫月舞的沉默,书非小心翼翼的问道。 卫月舞水眸一扬,微笑着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等一会厨房送过来点心再说。” “是,奴婢知道。”书非点头应下。 厨房送过来的点心着实很快,卫月舞这边才用药,厨房里已有婆子提了食盒过来,满满的一盆做成花形的糕点,就象一朵朵精致的工艺品似的,还没用,便已经觉得香味扑鼻而来,极是诱人,让人食指大动。 “这是三小姐带来的师傅做的?”卫月舞问道。 书非洗过手,拿一块干净的帕子拈起一块,递到卫月舞面前,卫月舞接过,稍稍咬了一口,这糕点是一起做出来,再分发下去的,卫月娇不会这么蠢,往里面下药。 糕点入口香滑,极是诱入,才吃到口中,已是让人回味,而且还带着花的香味。 “不错!”卫月舞也称赞了一句。 “是三小姐的师傅做的,听那位师傅说,这里面最少不了的就是一味花露,少了这一味花露,整个糕点的味点就掉了几品。”厨房送过来的婆子笑呵呵的回道。 “这时候还有花露?”卫月舞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放下手中的糕点。 书非忙拿了湿巾过来,让她拭手。 “这些花露都是三小姐以前在府里的时候收集的,都是梅花的花露,要采新鲜的梅花蒸出来,并且再加上一些其他的配料,才可以让花香不消除,奴婢也不清楚这些,据说这些花露都是三小姐亲手做的。” 听卫月舞问,婆子忙解释道。 “听起来,做工似乎很麻烦?”卫月舞扬了扬水眸。 “奴婢也这么觉得,恐怕真的不简单,也只有象三小姐那么聪明的人,才会做这些,奴婢这些都是心粗手粗,实在干不了这种精细活。”婆子倒是个会伶俐会说话的。 “赏她一个荷包!如果还有糕点的消息也记得报过来。”卫月舞笑道。 婆子大喜过望,从书非手中接过荷包,一个劲的道谢,并且保证一探到糕点的其他消息,马上会来禀报卫月舞,然后才退了出去。 “二叔的生辰,虽然是小办,但是府里总会准备一些戏班子吧?你去打听一下,这次请的是什么人?主要的演的是什么?”柔嫩的手指在桌子上有序的弹了几下后,卫月舞抬起头道。 府里来了客人,总得搭台子热闹一下,这是京城里各府经常做的事情。 年轻人或者不喜欢这种活动,但是来的一些上了岁数的老夫人,必然是喜欢的,请戏班子来演,是必然的,所以那里的人应当是最多的。 这事其实很好打听,书非一会就回来了,带来的消息是请的不是一般的七绝班,这位七绝班之所以有名,是因为他们班的头牌名角醉牡丹,不但人长的漂亮,而且七绝舞跳的特别的,旋转七圈,衣裙翩跹,看到的人无不赞叹。 “去跟太夫人禀报一声,我们出府去准备二叔的贺礼。”卫月舞沉吟了一下,站了起来。 画末往太夫人那里跑了一趟,没多久便带回了太夫人同意的消息。 卫月舞于是带着金铃、画末两个一起上了府里的马车,马车在大街上转了几个圈,卫月舞去了几家店后,最后转到了锦衣招。 锦衣招的掌柜的闻说卫月舞来了,急忙接到了门口,而后把人迎到了楼上掌柜的屋内,然后让人奉上香茗。 “掌柜的这里可有舞衣?”卫月舞喝了一口茶,直接放下茶水,开门见山的道,时间紧促,再做基本上已经来不及了。 “表小姐,属下这里一般都是世家小姐用的成衣阁,平日很少有人订制舞衣的。”掌柜的为难的道。 这种跳舞的衣裳,往往都是世家小姐自己内院做的,必竟象这种衣裳来说,对贴身的要求高。 而一些戏子之类的舞衣,又不可能跑到这么高品质的地方来说,所以掌柜一时之间很是为难。 “掌柜的,有一套舞衣的。”送茶进来的伙计是个伶俐的,这时候忽然想到了什么,拉了拉掌柜的衣袖道,“就仓库里那件,放了好久都没人来拿的那件。” 这话提醒了掌柜,伸手一拍自己的脑袋大笑起来:“表小姐,还真有,是一位女客人半年前订的,原本说好的是十天后来拿的,想不到这一去却是半年了,也没地方找她,之后就一直扔在库房里。” “去拿来看看。”卫月舞点点头,其实靠不靠身都无所谓,她只要穿就行。 舞衣不一会儿就摆到了卫月舞的面前,是一件极漂亮的衣裳,宽大的八幅的裙摆稍稍一动,便飞扬起来。 比划了一下,跟卫月舞个子大小都差不多,很让卫月舞满意,点点头让画末收了下来,又问了问外祖母那边的一些消息才带着人离开。 一行人重新上了马车,卫月舞又吩咐马车在街上缓行,看到大的玉器商店就让马车夫老李说一声,总是替卫洛武挑选礼物来的,总得挑得合心的礼物送出去。 卫洛武是极喜欢这种玉石器皿的。 马车在一家大的玉石铺子前停了下来,卫月舞戴上面纱,金铃先跳下马车,然后画非下来,两个人各在一边扶了卫月舞一把。 待得三个人都下了马车,马车转到一边的小弄堂里等着。 很巧,她们前面有一个人匆匆的从边上斜过来,正巧在她们前面往里走。 这个人似乎有心事,目不斜视的,完全没看到卫月舞和两个丫环,手按在怀里,走到门口迟疑了起来。 在原地转了两个圈子后,咬了咬牙就要抬腿往里走,但是腿一抬起,又没了气势,于是又在原地转起圈子来,不知道是碰到了什么事,让他下不了决心往里去。 看到这个人,卫月舞停下了脚步,并且也制止了身边的两个丫环,面纱下的眼眸露出一丝淡冷,这个人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三个人就站在原地,看他纠结着要不要进去,而那个人因为心里有事,也没有注意到卫月舞三人,已站在一边看了他许久。 待得他跺跺脚,下定最后的决心,抬腿正准备进的时候,忽然肩膀处被人拍了一下,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回头一看,立时吓的脸色惨白,扶着门框,差点摔倒,按在胸口的手立既带出来一个小包裹,掉落在地,散落…… “卫……六……六小姐!” “不是六小姐,是我!”金铃一脸天真的看着眼前明大夫,然后蹲在地上,替他捡起掉在地上的包裹,却并没有拿还给他。 “是……六小姐身边的人啊!”明大夫惊魂未定,一边伸手想从金铃手中接过包裹,却拿了个空。 “明大夫这手里的好东西可真不少,这一对玉镯就值好多钱,还有几只玉簪子哪!”金铃展开手中的包裹,惊奇的叫了起来,“想不到当大夫这么有钱,居然有这么好的东西,这水色,只有府里的主子们才有的。” 他们这边声音一大,有路过的人停下了脚步,听闻眼前的这人是个大夫,再看到金铃手中包裹中的玉镯、玉簪子,一个个也不由的瞪大了眼睛。 到这里来的几乎都是识货的,一眼就看出明大夫手中玉器的确是好东西,这样的东西,真的是一个大夫能买得起的吗! “不……不是你们主子的,是……是我的!”明大夫一看周围的人围了过来,一时大急,蓦的伸手抢过金铃手中的小包裹,再顾不得往玉器店中去,慌慌张张的跑了出去。 这样子,看起来着实有问题的很。 “不会是借着看病,偷了哪家府上的东西吗?” “看起来还真的象,不然怎么话也没说全,就急着跑了出去。” “这年头,连看病救人的大夫都靠不住!”…… 有人摇头,有人叹息,更有人猜疑,连店里的伙计都探出头来张望,有人还眼尖的认出了是东街的那位名声不错的明大夫。 卫月舞一直站在边角处,眼神幽冷。 这个位置是明大夫的左侧面,慌乱之下,明大夫一定不会看到自己,但她却可以细致的观察明大夫。 在看到金铃的那一刻,明大夫受惊的样子,以及抢东西时的慌乱、都说明这些玉器来历有问题,甚至还跟自己有关。 “金铃你去打听一下明大夫家发生了什么事?”卫月舞对走回来的金铃道,明大夫自开着医馆,身家也算不错,而且还一直是华阳侯府的主治大夫,每次的赏赐不会少,这个时候拿着这些玉器进来,却象是要卖掉,必然是因为某些突发的事件。 第一百七十章 那件东西?鲁晔离的 这个明大夫一看就是精明人,卫月舞一直在寻找他的破绽,以破解当日自己生母病死之因,但却不能打草惊蛇。 当年的事,明大夫绝对是个关键。 金铃点点头离开。 卫月舞带着画末进到店里,给卫洛武挑选了礼物。 一件可以放在书桌上雕成老虎式样的玉纸镇,不管是样式、还是雕工都显得很别致,老虎更是栩栩如生。 “就这一件吧!”卫月舞指了指放在橱柜里的玉老虎,含笑道。 “就这一件,包起来!”但是另一个声音,几乎同时和她一起发出。 听到这个熟悉的、带着几分冷意的声音,卫月舞侧头,正看到边上的人也转过头来,目光闪烁带着几分惊讶。 “卫六小姐?” “见过世子!”卫月舞欠身施礼,自己戴着面纱,只露出一双眼睛,想不到这位鲁国公世子居然还一眼认出了自己。 “卫六小姐也要这枚纸镇?”鲁晔离摇摇手示意卫月舞免礼,目光落在卫月舞的眼眸中。 那是一双极美的眼眸,有风吹入店中,稍稍扬起她脸上的轻上,看到她微抿的唇角,于清雅稚气中透着一股子妩媚,极是诱人。 “是,家叔生辰,想买来送给二叔做礼物。”卫月舞大大方方的道。 “令叔的生辰似乎没有请太多的客人?不打算大办吗?”鲁晔离身子斜靠在柜台前,嘴角微微一勾,一向冷俊的脸上居然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看的跟着他的内侍一脸的怔忡,他还从来没见过自家世子对哪个女子笑的这么和气过,虽然只是浅淡到可以忽略的程度。 而且关于这位卫家二爷的事,世子之前不是已经打听清楚了吗?早知道这位礼部尚书没打算大操大办,只是小规矩的宴请一些自家的亲戚而已。 “二叔向来勤俭,不喜欢大操大办,这次也和往年一样的规矩。”卫月舞柔声解释道,身子往后面靠了靠,和这位鲁国公世子适当的拉开了一段距离。 卫洛武的生辰的确都办的很节俭,几乎每年这个时候都会低调的办一下,这段时间正是众多官员回京叙职的时候,卫洛文的归期也往往就在这个时候。 “这次你二叔也想办的勤俭一些,恐怕不能够了!”鲁晔离收敛起唇角淡淡的笑意,意有所指的道。 “你们两位……”柜台里的伙计拿着玉纸镇,看了看他们两个小心翼翼的询问。 “给卫六小姐吧!”鲁晔离扬了扬手。 伙计松了一口气,急忙去边上找包,画末跟着过去付钱。 “多谢世子,我先行一步!”卫月舞也起身告退,这位世子也是个危险人物,可以说这次来京的这四位强大的诸侯之地的世子,都不简单,卫月舞不想接近。 也不喜欢这种被人审视的感觉。 “卫六小姐不再挑几件了?”鲁晔离挑了挑眉。 “不了,多谢世子。”卫月舞拒绝道,然后从容的向着鲁晔离又行了一礼,才转身走向画末。鲁晔离的目光不由的落在卫月舞的身上,方才她那双盈动的水眸看似温柔,却带着几分疏离和清冷,很有让人一挖究竟的神秘感。听说她自小便被华阳侯遗弃在外祖家,这样的气度,还真不象是普通小世家能陪养出来的。 华阳侯之女无才无貌,失宠于卫洛文?二十年前卫洛文为了那位侯夫人,舍弃了那么多,真的会对自己最爱的女子所生的女儿,这么冷落无情吗? “世子,要不要去查一下?”一个侍卫无声的靠近鲁晔离,低低的问道。 实在是鲁晔离盯着卫月舞的背影,看的太专注了点,侍卫觉得这是能讨好自家主子的绝佳机会。 “不必!”鲁晔离摇了摇头,卫洛文喜不喜欢这个女儿,其实已自己并无干系,“燕怀泾这几日在干什么?” 在于鲁晔离来说,燕怀泾才是自己真正的对手。 “三公主和四皇子之前去过燕国公世子府,燕世子自己去京城的名流雅士集会的地方,很得那些名士的好评,其余并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侍卫低声禀报道。 “名士的集会地?什么时候的事?”一说到正事,鲁晔离的脸沉了下来。 “就是昨天,世子……”看到鲁晔离脸色一沉,侍卫急忙解释道,“燕世子也就是去看一看,和那些一向眼高于顶的名士们说了几句话,想不到名士们居然都认同燕世子。” “风和大师怎么说?”鲁晔离的声音变得阴沉了起来。 “大师说……说……”侍卫看了看左右,见没人注意到他们,才凑过头来压低声音道,“大师说,那女子手握乾坤,贵不可言!” 什么样的女子手握乾坤,贵不可言?这天下如果说还有一个女子是这样的,必然就是皇后,或者说是天生的凤命。 这天下野心的人不少,贵不可言的女子却只有一个! “风和大师没说那个女子具体方位吗?”鲁晔离眉头皱了皱,冷声道。 “没说,但听说几位世子都带了一些女子过去给风和大师看过,不过听说都没找对人,到现在也不知道那个神秘的女子是谁!”侍卫忍住背上的寒意,急忙解释道。 “先不查这个。”鲁晔离冷哼一声道,他其实并不相信这个,相信燕怀泾那里也应当是,天生的凤命,这天下如果有天生的凤命一说,风和大师怎么着也得给太子留着,风和大师可是皇室血统。 但是有女子天生凤命一说,却不知不觉的传了出去,这更象是一个局,一个引得所有人骚动的局! 暗中在寻找这位天命之女的人,也不在少数。 “那件东西呢?”鲁晔离关注的重点其实并不在所谓的贵不可言的女子上面,而在风和大师身上,他查出一件隐密的事,跟风和大师有关,但风和大师是皇室中人,不能轻举枉动,谁也不能保证他身边没人护着。 鲁晔离的消息,怀郡王府到现在依然还保存着,这怀郡王的位置也没有从皇室的度碟上消除。 “属下没发现风和大师有和梅花庵的女尼接触,平日里就只有一个又聋又哑的老女尼照顾他的起居生活,他也一直住在梅花庵的那个院子里没出去,有人来找他的时候,也都是直接到他的院子里来,所以到现在也没发现那件东西!” “继续盯着,如果有梅花庵的其他女尼过来,一定要盯着过去,那件东西最有可能的就是在梅花庵里。”鲁晔离幽冷的道,眼中闪过一丝凌厉,无论如何,那件东西才是关键。 侍卫额头上微微冒了冷汗,点头道:“是,属下知道,立既派人去盯着。” 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不必靠的太近,不要引起其他人的注意。”鲁晔离冷冷的吩咐道。 “是,属下知道!”侍卫点头,见没引起周围人的注意,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卫月舞这边自没注意到鲁晔离这边的动静,她现在的注意力正放在眼前的玉纸镇上面,因为玉纸镇不是一只,而是一对。 一对相似的玉纸镇其实也引不起她那么大的注意力,她的注意力是被后面伙计拿出来的玉纸镇上的一只玉板指吸引住了。 胸口处现在还挂着一个玉板指,而眼前的这个,居然让她看出有几分相似,如何不惊…… “这位小姐,这对纸镇其实是一对,原本是别人抵在我们这里的,之前说好的是一个月,但现在都过去半年了,也没有人来,老板就拿出其中一只放在柜台里,如果真有客人要,就卖走吧!” 伙计把另一只纸镇也推到了卫月舞的面前。 那一只纸镇同样雕刻的栩栩如生,虎爪微抬,只是这一只微抬的虎爪处有一枚板指,不大,正好扣在虎爪上,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但又因为是整块玉上雕凿出来的,却又让人觉得也不是那么不和协。 这枚板指跟自己挂着的那枚很象。 虽然看起来小了一点,但基本上就象是自己那枚板指缩小了后戴上手指上的感觉。 她平日有空瑕的时间就在看这枚板指,如果看不出这枚颇具形态的板指和自己的一模一样。 “那个人会不会再来讨要?”心头微动,脸上却是不显,卫月舞含笑问道。 “不可能来了,要来早就来了,况且是他自己失约在前,我们这也不算是负约。”伙计肯定的摇了摇头道。 “这对纸镇我全要了,替我包起来吧,不过如果那个人真的来讨要的话,你可以让他上华阳侯府来找我。”卫月舞悠悠的开口道。 “我们小姐是华阳侯府的六小姐。”画末适时在边上添上了一句话。 “是,是,是,小的知道,如果那人来找,我们会跟他说的。”一听眼前的这位小姐是华阳侯府的小姐,伙计越发的巴结,一个劲的点头应下。 卫月舞又选了一个玉制的笔筒,然后和这对玉纸镇一起付了钱,才带着画末一起离开。 “李叔,我们去大的香粉店。”上了马车,画末隔着帘子替卫月舞吩咐道。 “好勒!”老李应答了一声,扬起马鞭,赶着马车往另外一条大街上,最大的香粉铺走去。 第一百七十一章 意外,花露没了 这次卫月舞没有下车,画末下了车到香粉店里买了些梅花的香露。 这个季节其他的香露或者没有,这梅花的香露还是有的。 所有东西装备齐全后,卫月舞带着画末回到了府里,她们这路上担搁的时间不少,金铃已经先回了府。 “小姐,明大夫家出事了,说是他的那个儿子是个不争气的,不但没有子承父业,而且还喜欢到花街柳巷去玩,前儿还跟人抢女人,被不知道哪家的世家子弟给打伤了,并且扬言让他送钱去了断此事,否则以后见一次打一次,打死为止。” 金铃替卫月舞送上了一杯茶,一边把自己打听到的事说于卫月舞听。 因为之前她们就注意到了明大夫,对于明大夫的家也清楚的很,所以金铃一找就找到,而且明大夫家出了这样的事,又岂是想藏就能藏得住的。 “有没有打听到是谁家的子弟?”卫月舞接过茶喝了一口,若有所思的道。 很巧,卫艳出事,李氏回娘家养病,这个时候明大夫出了事,如果是往日,明大夫这事李氏应当是摆得平的。 “周围的人说不清楚,只说是一位公子,带着几个家奴过来的,看那样子就不是一般人家的子弟,小姐,奴婢一会让燕风去查一下。”金铃看出卫月舞的重视,提议道。 相比起自己一个丫环打扮的人,燕风一个男子查起来更方便一些,这也是之前金铃没有再打听下去的原因。 “就让燕风去查一下。”卫月舞道,接过画末送上来的香露瓶,打开盖子,闻了一下,淡淡的梅香优雅淡然,一闻就知道是精品,果然是大的香粉店里出品,品质什么的,完全可以保证。 这样的精品并不会比卫月娇亲自烹制的差,更何况,她还真不相信卫月娇会自己亲自动手。 太夫人和卫洛武都没想到,往日低调的生辰会变得这么高调,一时间整个府里的人都手忙脚乱起来了。 不但那几位诸侯的世子不请自来,连四皇子也一起过来贺礼。 原本只是普通亲友之间的宴会,准备的并不多,却因为这几位贵客的降临,使得整个宴会的规模一提再提。 之前订下的亲友,倒是因为身份不够格,匆匆来了后,全回去了。 其他的一些权贵,听说有二位皇子、两位公主出席,一个个匆匆备了礼,都往这里赶过来,一时间华阳侯府门口车水马龙,甚至连进门处的大街都被堵了起来。 这些原本都不在预计之内的贵客的降临,使得华阳府内全乱了套。 章氏完全不知道要如何应对这么庞大的贵客群,太夫人只得亲自出马掌事,才慢慢的把事情都理顺起来。 幸好戏台子那边扎的够大,马上增加位置,宴席这边当然是再增加,华阳侯府够大,人手也不少,大家全动起手也不算慢。 未出阁的几位小姐当然是全陪着女眷们去了,女眷们来的倒是不多,有一些官员是闻说三皇子、四皇子过来,才匆匆来的,没来得及带上自家的家眷。 这时候还没开宴,女眷们全在后面的花厅。 经过最初的忙乱,太夫人这时候也缓了下来,和几位岁数大的太夫人一起说说笑笑,倒也是自在的很。 “这就是华阳侯的嫡女?果然有其母风范,当年的华阳侯夫人就是一位倾城的美人。”有一位老夫人看着卫月舞,点头笑问道。 太夫人眼神一黯,但随既笑道:“可不就是舞丫头,小的时候身体不好,所以接到她外祖家养着,总是那边清静一些,这几年她外祖家把她教的很好,身体也很好,这才接了回来。” 太夫人这算是婉转的解释了卫月舞之所以一直养在外祖家的原因,这还是太夫人第一次在公开的场合,以这样的理由正式声名。 以往大家都在传这位卫六小姐无才无貌,失欢于华阳侯府的太夫人,才迟迟不接回来。 “听说卫六小姐和靖远侯的婚事已做罢,不知道太夫人有没有想过其他的世家子弟?十三岁了吧,这年岁上也可以订亲了?”另有一位老夫人笑呵呵的道。 她们可都是打听过这位卫六小姐现在并无婚约,原本的婚约因为卫艳当时一闹,早已做罢。 于是许多人都有了想法,不管如何,这位总是华阳侯的嫡女,华阳侯府现在这么受重视,二老爷一次低调的生辰宴,皇家都来了二位皇子、二位公主,从这里就看得出皇上对华阳侯府的重视。 相比起卫月娇,作为嫡女的卫月舞当然成了各大世家关注的重点。 “这事,我一个老婆子也考虑不周全,总得等她父亲来了再说。”太夫人不动声色的拒绝道。 “那是,这么多色的孙女,的确得好好挑一挑。”有老夫人陪着笑脸道。 站在不远处的卫月娇手中的帕子狠狠的扯了几下,差点要被扯碎了,她可是没忘记,往年的这些赞誉都是给她的,那些婚事什么的,也都是要替她提的,只是娘说了,等自己成为正式的嫡女再订亲,这婚事一定会订的比现在高。 卫月舞也在边上坐着,卫月娇扯动着手中的帕子,以及愤愤的神情,全收于眼底,眼中闪过一丝嘲讽,这就受不了了吗? 宏嬷嬷匆匆的走过来,在太夫人耳边低语了一句,太夫人点点头,站了起来招呼道:“众位夫人,小姐都随我去看戏吧,那边请来了七绝班的醉牡丹,一会还要表演她最拿手的七绝舞。” 前面戏台外面的座位已重新摆放过,设置出各大的地方坐人,宏嬷嬷方才就是去安排的。 这会时辰尚早,况且忙乱之下,宴会必然会晚,带着众人看戏实在是最好的消遣。 于是老夫人带头,众人一起往戏台而去。 章氏却被卫月娇拉住了,而且她还顺势挡了卫月舞的路。 “三婶,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做糕点的花露不够了。”卫月娇一脸的焦急。 “这……这个时候也分不出人手……”章氏是真急了,她之前就被太夫人斥责过,早就已是焦头烂额,这会想到太夫人还重点跟别的夫人介绍过这糕点,一会拿不出来,自己可不又得被责了。 “三婶这样吧,我和六妹妹马上去烹制一些花露,那些世家千金就麻烦四妹妹和五妹妹。”卫月娇一副帮章氏排忧解难的道。 “行……行,你们马上去吧!”章氏这会只想什么事也没有,一个劲的点头,然后转向被卫月娇挡在身后的卫月舞,抱歉的道,“舞丫头啊,你和娇丫头赶紧去做点花露过来,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就问问娇丫头,她总是做过的,这会人手上实在是忙不过来,等宴会结束了,三婶一定重重谢你们!” 卫月舞的目光落在卫月娇脸上,看她着卫月娇微微一笑:“三婶不必客气,三姐姐都这么说了,我总得离开跟三姐姐一起去做花露,希望三婶替我向方才的几位小姐至个歉意,方才我还答应带她们去逛园子的。” “不用的,我们制花露很快的,三婶这会也忙,而且我们一会还是可以陪那些小姐们逛园子的。”卫月娇急忙阻止道,伸手拉住卫月舞的手,不允许她再和章氏说什么。 “是……是,我这会忙的很,你们快去吧!”章氏这会是希望越不麻烦越好,对卫月娇的话连连称是,然后急匆匆的转身,跟上前面的大部队。 待得章氏走远,卫月舞才挣脱了卫月娇的手,唇角无声的勾起一抹冷笑,果然,这糕点不是那么好吃的…… “三姐姐这花露听说是你独家的密方所制,我必然是做不来的,就麻烦三姐一个人了。”卫月舞眸中闪过一丝幽芒,对上卫月娇那张秀丽的脸,作势转身欲走。 卫月娇以为她真的要走,大急,急走几步,拦到了她面前:“六妹,我一个人忙不过来……” “我可以把金铃借给你。” 卫月舞站定脚步,淡淡的道。 今天人手不够,每个人身边只留下一个丫环,其他人都去帮忙了。 “可是还不够,六妹我们就一起过去,很快的,不然祖母肯定要怪责我们的,今天来的客人中那么多的贵客,要是出了任何纰漏,我们两个也担不起责任啊!”卫月娇语重心长,一副真心为卫月舞考虑的样子。 “走吧!”卫月舞这次并没有推辞,想了想道,转身往卫月娇的院子方向走去。 这让准备了一肚子话要劝说卫月舞的卫月娇,仿佛一拳头砸在棉花上,又憋屈,又郁闷。 咬咬眼,心里暗恨,眼底闪过一丝冰笑,也转身跟着卫月舞前行。 两个人各带着一个丫环,闷声不响的往前走,一路上也没说话,待得快到院门口了,卫月娇上前两步,抢在卫月舞身前站定身形,正好拦住她的去路。 “六妹妹,做梅花花露不在这里做,要到前面那个园子去,那里的梅树最多,我们可以一边挑选合适的,一边当场做成花露,你莫如先行过去,我这边把做花露的整套东西,带过去!” 第一百七十二章 出事,名角扭脚 “那我等你!”卫月舞见她如此,也站定在门口,不置可否的道。 “你先过去采摘,我来的时候就可以直接做了,可以省去许多时间。”见卫月舞居然也不走,卫月娇心里焦急,急忙道。 “反正也不差那么点时间。”卫月舞这时候却是淡定的很。 “厨房那边很急,六妹你先过去吧,我马上来的,不会担误太多的时间。”卫月娇想不到卫月舞居然不急不燥,一时间只能推托道。 卫月舞在卫月娇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焦急,挑了挑柳眉:“三姐这么着急的让我先行,不会那边有什么不好的在等着我吧?” 这话说的卫月娇心头一惊,脸色微微变了,但看卫月舞脸上淡淡的笑意,才悄悄的松了口气:“怎么可能有什么不好的?那边一直没人住,就是一院的梅树啊,六妹妹难道平日里没去那里玩过?” 冬天也没什么好赏玩的,的确那个种着梅树的院子,是府里来赏景最多去的地方。 “好,那我先过去。”卫月舞这次倒是没争辩什么,炎淡的道,转身往前面的园子行去。 看到卫月舞离开,卫月娇才真的放松了下来,看着卫月舞纤瘦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恶毒,她就不相信卫月舞一会能解释得通,这种事就算是长满嘴也说不清楚。 更何况今天来的还有皇子! 来的人越多、越尊贵,对自己越有利。 “小姐,六小姐会不会查觉到什么了?”金珠看着卫月舞款款而行的背影,不放心的提醒道。 “她能察觉到又如何?她只要去了,不管如何结果都会一样。”卫月娇冷冷的道,眼眸中仿佛能滴出毒了。 卫月舞不但抢了自己的风头,也挡了娘和自己的路,有卫月舞在,自己就是一个庶女,时时刻刻的提醒自己是一个庶女。 不是说卫月舞先天不足,活不到十岁的吗?为什么她好生生的活到了十三岁。 不过今天这一劫,她绝对躲不过。 “小姐,我们现在就到前面去?”金珠问道。 “稍等一下。”卫月娇摇了摇头,“三婶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那边应当已经去请了吧,三夫人要是听到二公子不舒服,一定会马上过去的。”金珠心领神会的点头,压低声音道。 “再稍等一下吧,我进去梳洗一番。”卫月娇突然想起方才看到的燕国公世子,一时心头火热,想起自己今天的装相是不是太过于简单一点了,自己还有一条新做的裙子,原本是要进宫穿的,这时候拿出来穿,一定可以让这位嫡仙一般的燕世子惊艳。 “快一点。”见金珠走的慢,卫月娇不奈烦的道。 “是,小姐!”金珠还想说什么,但看到卫月娇兴冲冲的脸,不敢再提了,想想应当也不可能会出什么差错,姨娘在府里的人手,别人又不知道,暗中动用,谁也不可能想到是三小姐下的手。 到时候就算是出了事,别人也怪不到三小姐身上,就算三夫人怀疑什么,又如何,三夫人一向势弱,不敢真的跟自家姨娘顶撞,况且事情闹出来,对三夫人没半点好处。 况且还有世子妃哪…… 卫月舞带着金铃来到门前,看着微合的门,对一边的金铃使了个眼色,金铃会意,手猛的往门上重重的一推,门猛的开了,但随既是两声惨叫。 金铃进到门内,卫月舞拎起裙子,跟在她后边进去,待到里面才看清楚,两边的门后,各个一个粗使的婆子,人高马大的,却被金铃用车这么一推门,撞晕在门后,身边各有一根不大,但很结实的棍子。 “小姐,果然早就在这里准备了人。”金铃愤愤的道。 她早在外面的时候,就听到里面的压拟的呼吸声了。 “这是打算把我留在这里了!”卫月舞冷笑,目光转向正屋,金铃会意,走过去,一间间屋门打开看了看,才重新回到卫月舞身前。 “小姐,没有人!” “跟书非说了,每桌上两盘了吗?” “小姐放心,那么多的花露,每桌上两盘足够了,书非那边应当已在帮忙做糕点了!” “我们去前院戏班子处。”卫月舞点点头,转身离开。 前面的戏台处,下面一排排的桌椅,最前面的几个年轻人是最吸引人的,卫洛武自己也没想到自己的生辰宴会,会变得这么哄动,虽然一个劲的谦逊,但难掩脸上的喜色,只觉得自己这会才是真正的过了一趟生辰。 他何尝愿自己的生辰,每一次都过得这么低调,这么不起眼,但是在自家大哥的光茫下,既便是自己的亲身母亲,也劝自己低调再低调,生怕自己抢了自家大哥的风彩,他这都被压制了几十年了,终于有这么一回扬眉吐气的机会。 “卫尚书多年来劳苦功高,大哥原也想过来的,无奈正巧父皇有事宣召,便让我带了份礼过来。”四皇子文奕笑道,跟在他身后的内侍立既送上一份用明黄的绸缎盖着的礼盒。 卫洛武跪下恭敬的磕了一个头,才让身后的小厮收下,脸上一片喜气。 燕怀泾坐在宽大的楠木大椅上,狭长的俊眸扫过对座的女眷,似乎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唇角一勾,似笑非笑,看到这一幕的女子都忍不住脸红心跳,却又暗自窃喜,方才这位高洁如云的世子,是不是因为看到自己才发笑的。 “燕世子,可是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居然如此高兴?”鲁怀晔顺着燕怀泾的目光看过去。 只看到对座上华阳侯府的太夫人,以及她身边跟着的两位少女。 “太夫人真是越发的有精神气了,华阳侯和尚书大人,真的好福气!”燕怀泾微微一笑,声音清朗的道。 “多谢世子吉言!”卫洛武恭敬的向燕怀泾抱了抱拳。 “卫尚书客气了,听说大公子马上就要回府了,这归期定在什么时候?”燕怀泾唇角微弯,眸子潋滟中透着几分幽深,目光收了回来。 “应当就快了,家兄旧伤,路上不宜赶的过急。”卫洛武笑答道。 “做儿子的连父亲的生辰都担误了,可着实为大公子无奈!”燕怀泾神情依然温和,声音淡雅,却让卫洛武脸上的笑容一僵。 但他也是久经场面之人,马上冲着皇宫方向拱了拱手道:“一切以国事为重,生辰些些小事罢了。” “卫尚书对皇上真是忠心耿耿。”鲁怀晔淡淡的接了一口。 “国家大事不敢相忘。”卫洛武一脸的正色,这时候管家匆匆而来,一脸的焦急,在边上向卫洛武做了个手势,卫洛武会意,象三皇子和几位世子告罪一声,带着管家走到了边上。 “什么事?” “二爷不好了,那个醉牡丹一脚踩空楼梯,扭了脚,不能上台表演了,怎么办啊?”管家急的团团转,这接下来就是重头戏了,可以说这个戏班子之所以出名,就是醉牡丹的这出七绝舞,可关键时刻居然掉链子,管家也是急的不行。 再换戏班子已是不能够了。 “戏班子里没有其他人会这舞?”卫洛武皱了皱眉头问道。 “那个班主说是有人,但可能跳的没有醉牡丹好。”管家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回答道,实在是醉牡丹之所以出名,还有她出色的容颜,这不是随便一个会跳的女子上台就可以的。 “那就让她跳,蒙了脸说是醉牡丹!”卫洛武这时候已冷静下来,有了应对,他当然也明白这里面的意思。 “是,奴才这就去通知班主。”管头抹了一把急出来的冷汗,得了卫洛武的话,匆匆离去,这其实也是他想到的办法,所以早让班主那边准备,但大主意还得卫洛武拿。 后台处,卫月舞一身浅紫色的舞衣,长长的裙摆拖曵在身后,越发的显得身形修长,一袭同色的面纱,掩住精致的容色,只留一双水眸,盈盈秋波。 “六小姐,这……”这么大冷的天,班主头上冒着汗,搓着手,一个劲的在原地转悠。 “你放心,这事我们小姐揽下了,和你们没关系。”金铃手一叉腰,瞪着班主道。 “是……是……是,小人知道。”班主不敢说什么,只一个劲的点头,事情到现在这个地步,也容不得他多想了。 外面已有乐声传出,面纱内卫月舞淡冷一笑,拎起裙角举步往台上走去…… 鲁怀泾愕然的看着只露出一双眼眸的卫月舞,手一撑几乎要站了起来,幸好他立既醒悟过来,手在桌面上一点,身后的内侍急忙替他倒上茶水。 他长长的喘了一口气,身子重新往后一靠,斜眼看了一眼燕怀泾,却见他只是浅笑温和,目光只在高台上转了一下便移开,竟似什么也没察觉的样子,不由的暗暗皱了皱眉头,燕怀泾是真的没发现? 心里莫名的竟多了几分窃喜! 但突然又想到了什么,随既脸色沉冷了下来,目光扫过带着笑脸的卫洛武,眼底带着几分厉色。 早听说这位华阳侯嫡女是不得宠的,想不到居然不得宠到这个地步…… 一会势必要摘下那张面纱,他倒要看看一会华阳侯府如何收场? 第一百七十三章 乱起,一舞倾城 台上卫月舞已是盈盈舞动起来,她在外祖家的时候一直很静,外祖母怕她闷出病来,也曾经请人教习过她跳舞,这曲时下流行的七绝舞正是她进京之前才学的,那个教习她的女师傅曾经是宫里的舞姬。 舞步轻移,轻纱曼扬,柔若无骨的下腰,妙带带起,若有若无的绝色容颜,都透着神秘的美感,魅惑到了极致,众人的目光不由的都吸引了过来。 卫月舞一边跳着舞一下观注着下面,她的这个位置其实有着最好的视角。 她看到章氏被一个婆子叫到一边,然后急匆匆的离开、也看到南安王世子妃卫风瑶坐在太夫人一边,陪着太夫人说话,另一边卫秋芙也时不时的凑趣几句,让太夫人露出一脸的笑意。 面纱下的唇角无声的勾起,这一环环可真是套的很紧! 唯一知道自己是随着卫月娇帮花露的章氏也走了…… 再远处,卫月娇穿着一身华美的衣裳正匆匆的走过来,满脸的喜色。 身子一旋转,水眸无声的滑过下面的众人,却在对上一双俊美无尘的眼眸时,不由的愣了一下,差点踩到自己的长裙,摔倒,幸好舞步一翩,一个下腰动作,才使得她没有当场受惊。 燕怀泾盯着自己干什么! 那双眼眸虽然一如既往的温和,卫月舞却看着几分阴冷,锐利的仿佛是把剑似的,无端让人心底发寒…… “太夫人不好了,不好了,六小姐和一个小厮进了那间没人的空院子。”一个婆子大呼小叫的跑了进来。 同一时间,还隔着一段距离的卫月娇突然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一脚踩空摔了一跤,丫环金珠把她扶起来,那身才换的衣裳,已是一身的脏乱,根本不能再穿着见人,气的卫月娇狠狠的跺了跺脚。 才想转身离开,也听到了婆子那声放大了不知道多少倍的声音,眼中露出几分得色,原还想站在这里听的,但想想事情定的详细,不可能会出纰漏,也就重新回转身,往自己的院子去换衣裳。 今天来的贵公子不少,又是卫月娇第一次出现在人前,怎么也不可能落了下乘才是。 卫月娇甚至觉得这个时候自己不出去也好,先让卫月舞丢人,然后自己再以端庄的方式出场,一鸣惊人。 “怎么回事?”太夫人凌厉的瞪着眼前的婆子,眼角跳了跳,厉声喝道。 婆子被瞪的吓了一跳,一时间喏喏的说不出话来:“太……太夫人……” “不会是弄错了吧?六妹妹怎么会这么不知体统和个小厮,孤男寡女的一起……”卫风瑶皱了皱眉,凉凉的复述了一句,说完想觉得不妥,立既拿帕子捂住唇,干笑了一笑,“这怎么可能!祖母要不要把这个胡说八道的狗奴才杖毙了?” 她这话不说还好,一说这个婆子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一把抱住太夫人的腿,大声的哭嚎了起来。 “太夫人,奴婢真不是有意的,奴婢看到六小姐和一个小厮一起往那边去的,那个院子平日里没人住,六小姐身边又没有一个丫环,奴婢慌急之下才来禀报太夫人的,求太夫人饶了奴婢吧!” 她之前的一嗓子,已把所有人惊动,这会更大声的嚎哭起来,所有人的注意力全落在她们这边,也听清楚了这个婆子的话。 “六小姐?不会是那位才回府的六小姐?”有人诧异的问边上的人。 “好象是的,果然是乡野之间长大的人,连这点规矩都不懂。”有人摇头叹息。 “这六小姐可真不受闺训,和个小厮两个?这叫什么事啊,堂堂一位侯府小姐,居然看上一个小厮,自甘堕入!”有人尖酸的嘲讽…… 一时间,什么难听的话都说了出来。 卫月舞也停下了舞步,冷眼看着下面的纷乱的场面,垂落的面纱下,无声的冷笑。 和一个小厮两个人私会?只要自己不出现在众人面前,这事就算是传言,也变成真的了! 这种事,其实是最解释不清的,太夫人也不可能真的带着这些人一起去查。 卫月娇这出戏演的倒是挺精彩,象这样的场合,是最容易传流言的,今天更巧,来的人特别多,而且还都是贵客。 在这样的场合失了名声,自己这辈子算是毁了。 亏卫月娇想得出这么一个阴损恶毒的计划,这要是别家的小姐,别人还不相信,但顶着从“乡野”,才上来的名头的自己,在众人的眼中原本就是不懂礼仪,不识规矩的,做出这么出格的事,也很有可能。 “太夫人……真的……真的是六小姐啊!”又一个丫环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奴……奴婢方才也看到了,就……就在那边,太夫人不信可以去看!” 这话几乎是钉死了卫月舞的确和个小厮有私情。 卫月娇可真是毒啊! “闭嘴,不许胡说!”卫秋芙已站起身来呵斥道。 “再瞎说,直接把你们发卖了!”卫风瑶也冷声道。 太夫人这时候已气的脸色惨白,嘴唇哆嗦,手按在椅栏上,眼神凌厉的瞪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婆子和丫环,蓦的抬腿狠狠的一脚,直接把抱着她的婆子给踹翻在地。 “你刚才就看到我家小姐的?多久的事?”金铃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一把拉住那个报信丫环的手腕,怒道。 “是……就是刚才,就是我刚才跑过来的时候!”为了加深这话的可信程度,丫环大声的道。 “往哪个方向,哪个院子?”金铃毫不放松的追问道。 “就是那个方向,过去几个园子,我们府里的主子们平日赏梅花的地方,那里没人去的时候,最是冷清了。”丫环虽然被金铃捏的手疼,但还是咬着牙答道。 “六妹妹,不会真的……”卫风瑶一脸的惊骇,仿佛这时候也相信了似的,转身太夫人急道:“祖母……这,这可怎么办?” 她这话问的几乎就是认同了丫环的话。 “闭嘴!” 太夫人一脸的阴沉,冷声斥道,眼中流露出一丝对自己这个大孙女的不满,她也是后院争斗出来的人,对于这种欲盖弥彰的话,哪里会听不懂,自己这个大孙女可是世子妃,如果真的蠢成这个样子,又怎么可能在南安王府立足。 “大姐姐在问我吗?”卫月舞在高台上冷冷的接了言,“我不是一直在这里吗?怎么说我往后面那个冷僻的院子去了?” 卫月舞的声音并不响,但正巧在太夫人呵斥卫风瑶之后,女席这边诡异的静了下来的时候。 手在薄纱下一拂,薄纱被取了下来,露出那张粉嫩的娇颜,精致绝美的脸带着几分清冷,却又一身妩媚的舞衣,多了几分妖娆之意,莫名的动人心弦。 这一刻,高台上茫然而绝美的少女,成了众人眼中的焦点。 燕怀泾拿起手边的茶杯,晃了一晃,喝了一口后,优雅的揉了揉自己高挺的鼻子,顺手就把茶杯放在一边,许是没在意,这茶杯就直接放在了鲁怀晔面前的桌子上,还把鲁怀晔的茶杯给撞翻了。 鲁怀晔的反应也还算快,身子往后急站起来,撞翻了他身后的椅子,也带翻了他边的是楚国公世子楚放南,楚放南正细眯着眼睛,惊艳的看着卫月舞,没注意到这边的状况,直接就被鲁怀晔撞翻在地。 他身后的侍卫反应也不慢,一把拉起他,待得站起楚放南愤愤的踹了一脚,正巧踹在了齐云皓的脚上,齐云皓莫名其妙被踹,大怒,头也不回抓起茶杯就往边上掷,这会中招的居然是四皇子…… 燕怀泾却仿佛不知道这事是他惹起来似的,目光似笑非笑的落在那几位狼狈的世子和皇子身上,轻飘飘的一句:“几位有事一会再说,必竟是华阳侯府。” 一句话气的鲁怀晔差点翻脸,但还是强压下去,冷着脸一言不发的坐定,那边四皇子苦笑着抖了抖自己袍服上的水渍,也不知道说什么,幸好他的侍卫扯了他一把,才使得他没有被那杯茶浇了个满头满脸。 他们这边安静了下来,女席那边又哄闹了起来,卫风瑶脸色象是见了鬼似的,一脸的惊骇了,她怎么也想不到卫月舞会在高台上,卫月娇不是说卫月舞必然不能出现在众人面前吗? 看到卫月舞安然无恙的出现在高台上,太夫人却是松了一口气,身子摇了摇,宏嬷嬷急伸手扶住,只觉得她手心片一片濡湿,忙扶她重新在椅子上坐定。 “太夫人,六小姐没事!”宏嬷嬷低低的道,只有她才明白太夫人复杂的心事。 “不是说六小姐刚才在后院和个小厮厮混吗?” “这六小姐不是一直在这里跳舞吗?” “这是有人想陷害这位才进府的六小姐了!”…… 一时间台下又是议论纷纷,但是随着卫月舞的出现,之前的谣言已是不攻自破,所谓的刚才,卫月舞之前可是一直在这里跳舞。 “六妹妹……你……你为什么上台跳舞?这……这不是舞姬才做的事吗?”台下卫风瑶这时候已恢复过来,冲着台上的卫月舞问道。 卫月舞心底冷笑,这是打算偏离主题,将计就计了的影射自己不懂规矩,没有侯府小姐的体面了? 怪不得卫风遥能成为南安王世子妃,这手段果然比卫月娇高明许多。 第一百七十四章 危险,高台塌陷 卫风瑶这是把自己贬低为戏子、舞姬。 “大姐,今天是二叔的生辰,原来府里来的也是自家亲戚,难得祖母也在,我做一会彩衣娱亲的事,想让祖母更高兴一些,却不知道怎么就被人说成带着小厮跑偏远的园子去了。”卫月舞落落大方的道。 那双眸子清澈中透着几分潋滟,极是诱人,但又很无辜。 “你是不是看错人了?”金铃的手下用劲,使力一捏那个丫环的手腕。 那丫环正被卫月舞的突然出现,吓得六神无主之间,腕上一阵尖锐的刺疼,下意识的答道:“是……是我看错人了,看着有点象。” “三姐姐哪去了?”卫秋菊看了看左右,怯生生的问道。 “不会是把三小姐看成六小姐了吧?” “亲姐妹,总是有些象的,况且光看两个人的背影,还真的看不出来吧!” “难道是三小姐?” 卫秋菊这话算是提醒了众人,一时间,众人都议论开了,但因为之前的变故,大家也只是心底怀疑,觉得最有可能就是这位也是才回京的三小姐。 “去,请三小姐过来。”太夫人沉着脸道,她当然不会认为心气颇高的卫月娇会看中一个小厮。 “是,奴婢马上让人去请三小姐。”宏嬷嬷应声,一边让人去请卫月娇,一边把那个报信的婆子和丫环给拉了下去。 这两个人现在也做傻眼了,明明是来污陷六小姐的,为什么六小姐居然就在戏台之上,反倒是应当出现在这里的三小姐却是不见了。 看着两个人被拖走,金铃才转过身,却在看到高台往下倾斜的一幕时,惊的差点跃起,手按住一边的桌面,便想跳起来,但是下一刻看到一个潇洒的身形从男席上飞起时,才松了一口气。 卫月舞一直在关注着下面,看到太夫人松了一口气坐下的神情,心里越发的怀疑。 太夫人表现的好似很在意自己似的,这事着实可疑! 至于卫月娇,其实她一会换过衣裳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已解释不清楚了,虽然众人没有定论,但是卫月娇的名声已受损。 不过这点受损的程度,对于卫月娇陷害自己的来说,真的是微不足道的! 不过,这只是正式宣战的开始…… 冬姨娘母女欠自己母女的,终是要还的…… 异变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高搭的戏台子的左边的那根柱了处,居然松了下来。 一角松动,整个戏台便塌了下来,高台上的卫月舞顺着这股子劲翩然摔落,那袭纷飞的紫色舞衣,飘浮在空中,直直的往下坠落。 这样的高度,对于一位闺中弱质来说,非死既残。 众人俱瞪大了眼,看着随着一大片的柱子倾斜着摔下来的卫月舞,惊叫了起来,马上这位倾城绝色的少女,就要眼睁睁的死在众人面前了。 “快……快救……”太夫人猛的站了起来,因为起的过猛,撞翻了面前的书桌,可此时她也顾不得了,伸手指着高台处大叫起来。 只是这时候高台倾榻,又有谁能拉得住,太夫人眼中闪过一丝灰败,身子摇摇欲坠,似乎在高台上的是她一般。 卫秋芙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太夫人,眼角也闪过一丝疑惑,太夫人什么时候这么重视卫月舞了? 有人逃避,有人上来,有人惊叫连连,所有的人都乱成一团,只有卫风瑶脸上露出几分得色,就在刚才她发现事有变异的时候,已让自己手下的心腹去砍断了一边高台柱子上的绳子。 高台倒榻,卫月舞一惊不但没抓住任何可以支撑的物件,反而觉得心口一疼,下意识的一捂胸口,身子急剧的往下坠落。 心中一阵苦笑,自己没死在莫华亭和卫艳的劫杀之中,反而却死在了卫风瑶的暗算中,就在方才,她看到了卫风瑶脸上毫不排掩饰的得意。 这位南安王世子妃终于还是出手了! 胸口处尖锐的疼意,让她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仿佛当日被刺入一剑的感觉,但她知道不是,不是那个位置,她疼的闭上了眼。 忽然身子似乎被什么接住,虽然依旧在下坠,但是去势没有那么急,甚至还而有种轻飘飘的感觉。 站轻轻松松的落到地面上,下意识的睁开眼,正对上一双潋滟中透着温柔的俊眸,于是几乎是呆滞的看着那张如同雕琢过的俊脸。 “舞儿可是被吓死了?”耳边低低的清朗的笑意,透着几分安和,莫名的让她心安,仿佛有什么滑过她的心底。 燕怀泾?但是下一刻,卫月舞蓦的清醒过来,一个激灵,脚下站稳后退开燕怀泾,往挤过来的金铃身上一靠:“多谢燕世子相救之恩。” 清纯柔媚的少女,娇滴滴的弯了弯身子,让一边众多的贵公子后悔,自己反应如果快一些,这会被美人相谢的可不就是自己了。 但这些贵公子看到如同谪仙一般的燕怀泾,又一个个低下了头,比起这位俊美无双的燕国公世子,自己差的不是一点两点。 “多谢世子救了舞丫头,请受老身一礼。”太夫人这时候终于带着宏嬷嬷挤了过来。 对于华阳侯太夫人这个礼,燕怀泾还是偏了偏身,含笑道:“举手之劳,太夫人不必多礼。” “舞丫头,你没事吧?”太夫人慈和的转向卫月舞,关切的问道。 “我没事,多谢祖母。”胸口的刺痛这时候已如同潮水一般退去,让卫月舞甚至生出刚才的痛觉是虚幻的感觉。 但背心处凉凉的冷意,让她清醒的意识到,方才胸口位置真的很痛!那不是错觉! 就在方才脑海中似乎有什么被冲破了似的,一些纷乱的场景出现,但这会又消失不见了。 “来,带舞丫头去休息。”太夫人已吩咐众人道。 卫风瑶站在人群之外看到卫月舞安然无恙,心里一阵失望,脸上露出几分阴沉,自己可是跟娘保证,一定会为娘和二妹出气的。 “大姐,二伯母的病怎么样了?什么时候才能回府来?你看现在府里乱成一团,祖母年岁大了,我娘又不是管家的料,真希望二伯母能快点回来!” 卫秋芙站在她旁边,轻声的问道。 这话问的跟扎卫风瑶的心一样,脸色不由的泛起一股子狰狞,自己的娘何尝是真的生病,现在的这种情况只不过是为了顾及自己兄妹的面子,其实就跟休了一样,什么时候回府,又岂是娘说了算的。 “听说四妹原本订的是太子妃的位置,可现在连侧妃、庶妃的位置也恐怕保不住吧!”卫风瑶不是卫艳,被卫秋芙一挑就中招的,斜睨了卫秋芙一眼,脸色平和了下来,冷冷的道。 卫秋芙脸上的笑容一僵,但马上转为柔和:“大姐说的是,不过现在不是还没有定论吗!” 卫风瑶眼神闪了闪,忽然笑了起来:“的确,还有机会,四妹如果需要什么帮助,可以跟我说,凭我的地位,能帮到四妹的地方不少。” “多谢大姐,以后大姐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也请明言。”卫秋芙欠身一礼。 两个人都是聪明人,达成了协议后,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后,都露出了笑脸,然后一起挤进人群,去对卫月舞表示关心。 卫月舞于是被簇拥着往后园走去,大家在感叹这位看起来柔弱的六小姐,以堂堂华阳侯府嫡女的身份彩衣娱亲,实在是孝顺的很。 “哎,六妹妹,你这是怎么了?”卫月舞没走几步,便遇上了才换过衣裳的卫月娇,她这会已重新梳洗过,但之前她穿的衣裳并不是眼下这一件,却被许多人发现了。 这位三小姐突然之间消息,再回来的时候,已换过衣裳,再想想之前婆子、丫环禀报的话,众人看向卫月娇的眼色带上几分鄙夷和轻蔑,这位卫三小姐恐怕才是那个不守闺训的人。 果然是庶女,姨娘教出来的就是不一样! “我无碍。”卫月舞淡淡一笑道,扶着金铃继续往回走。 卫月娇想追上去但终究没有再追过去,乖乖的跟着太夫人想重新回女席去。 “娇丫头,你今天也累到了,先回去吧。”太夫人停下脚步,对卫月娇关切的道,只是这话却让卫月娇摸不着头脑。 待得还想再问什么,却见太夫人的脸蓦的沉冷了下来,只得应声道:“多谢祖母关心,方才我忙的晕了,发现做糕点的花露少了,方才过去想做点花露来的。” 考虑到自己到现在还没有做花露,卫月娇又委屈的道:“一时之间,我也没弄好,等我做些回来。” “行,那你先回去吧!”见卫月娇还算聪慧,太夫人松了口气,点点头。 卫月娇退了下去。 正说话间,下人人太夫人奉上点心,每一桌都上了两盘,这么多桌上下来,上这么多居然没少。 客人们拿起糕点尝了尝,个个称号,但是靠近太夫人的几席的女眷们却是没说话,她们方才可是清楚的听到这位卫三小姐说花露不够,之前不在,是想去做花露,但没弄好,可眼下这些够了的花露做成的糕点是怎么回事? 这位卫三小姐在说谎,她在掩饰她自己做下的丑事吧…… 这时候前面传来宴会的消息,于是众人一起起身三五成群的往宴席之地而行,当然众人关注的重点都是卫月娇和卫月舞的身上,不过两个人虽然同样被人关注,前一个是被人鄙视,后一个却被人赞叹。 卫月舞这时候却是无心关注这些,她这会脑海中莫明的充斥着一些未明的场景…… 第一百七十五章 痛楚,缺失的记忆 有一个画面,似乎很清楚,那个女孩子,一个长的秀气温柔的女孩子,正拉着她的手,一起在水边玩,阳光照射在她的脸上,她的脸有种青白的不健康的颜色。 但她的笑容很甜,也很快乐, 那个女孩子就是一直在她记忆中的那个小姐姐,记忆突然跳跃到那个惊恐的时间,那个柔弱的女孩子大口、大口的吐着血,无力的低下头,却依旧对自己笑的温和。 卫月舞莫名的觉得心口刺痛,痛的让她不由自主的捂。 “小姐,您怎么了?”捧着一杯茶进来的金铃,看到卫月舞一手捂胸,趴在桌上,急的把手中的茶扔在了一边,忙过来扶起她。 卫月舞定了定神,痛意又如同潮山一般退去,仿佛她之前的感觉都是幻觉。 “我没事,想起了一些事。”卫月舞坐起,柳眉蹙起,伸手抹去眼角的两颗泪珠,她能够清楚的感应到自己的心伤,那个比自己大的女孩子大口吐血的时候,她觉得自己也有种喘不过气来的心痛。 “是夫人的事吗?”金铃小心翼翼的问道。 卫月舞摇了摇头,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对记忆中的那个女孩子,这么念念不忘。 可是她不知道这个女孩子是谁,她也查过华阳侯府的几位小姐,就没有一位跟记忆中的那个女孩子能对应得上的。 当然她衣着华美,身边伺候的人不少,也不可能是丫环。 可她就是找不出有这么一个人存在,这个女孩子仿佛就是出现在自己残缺的记忆中的一环,但这一环自己却是缺失的。 “书非回来了没?”定了定神,卫月舞接过金铃递过的湿巾擦了擦脸,柔声问道。 “书非还没有回答,但是她差了一个小丫头过来跟奴婢说,客人们对于我们府上的糕点赞不绝口,并且表示说这样的梅花花露,做的跟京城里一些大的香粉店里的祖传的香露一样味道好。” 金铃意有所指的道。 这话惹的卫月舞嫣然一笑,这是表明那些用过香露的夫人、小姐们都怀疑这香露是直接买来的,而不是卫月娇表示的,是自己亲自动手烹制的了。 一句是假,句句假,更何况卫月娇还是打着这样的理由,消失在众人面前,再出现时连衣裳也换过了! “是南安王世子妃的人动的手,燕风说,他当时不能出手,那时候明着的侍卫和暗中藏身的侍卫不少,不过有世子在,相信不会有事。”金铃禀报道,“想不到南安王世子妃这么恶毒,居然想摔死小姐。” “是我大意了!”卫月舞微微一笑,眼睛眨了眨,带着几分冷意,“不过她也忘记了,这里不是南安王府,而华阳侯府!” “小姐是说……她会被斥责?”金铃会意,但颇为犹豫的问道。 “看着吧!这事还没完!”卫月舞微微一笑,意有所指的道。 太夫人的反应可真是奇怪,有着这么奇怪的反应,那么接下来有些事,就越发的有意思起来了,她现在可以肯定的是,太夫人对自己绝没有什么慈爱之心,可她当时情急之下的反应也是真的。 正巧了,她一直找不到突破口,或者这件事,可以让自己更好的理清楚一些事情…… 况且这位借着卫月娇下狠手的世子妃,难得有机会回到府里,怎么着也不会放任这个机会白白的浪费了才是! 现在能让卫月娇找到突破口的唯有一处,自己能想到,卫风瑶看起来也能想到,自己这边只等事情闹起来就是! 华阳侯府的宴会办的还算成功,当然这里面得屏除之前,戏台子前发现的意外。 那场意外幸好也没出什么大事,只有那位才回京的卫三小姐,时不时的被众人轻轻提起,然后中嗤笑和嘲讽的声音。 今天能到宴席上的身份都不低,不请自来不是什么人都可能做的。 卫风瑶在宴席上稍稍用了几口,便借着身子不适,回了自己以前的院子。 她虽然出嫁到南安王世子府,但因为身份特殊,再加上华阳侯府的主子不多,出嫁之前的院子依然保存着,只不过以往回来干干净净的院子,现在只留下一个老婆子看门,居然也连打扫也没有打扫。 如何不让这位尊贵的南安王世子妃气的脸都白了。 要是自己的母亲在这里,哪里会任由自己的院子弄的如此灰败。 但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她身边带的人不少,派了一个出去后,其余的就打扫起来,不一会时间,主屋就干干净净起来。 卫月娇也就是这个时候进门来的。 “大姐姐,找我有事?”卫月娇笑着进门。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跟你说说刚才宴会上发生的事情,三妹妹被祖母叫回去休息了,恐怕还不知道吧?”卫风瑶一副闲淡的样子,让人给卫月娇奉茶。 闻得她到院子里来,黄姨娘那边倒是不敢怠慢,急让人送水送茶过来。 “有什么风言风语?”卫月娇虽然极是懊恼卫月舞逃过一劫,但脸上却是不显,接过丫环奉上的茶水,喝了一口道。 “三妹不知道,她们都在说你不知廉耻?”卫风瑶惊讶的问道。 “什么?”乍听到这个意外的消息,卫月娇手中的茶水再捧不住,滑了下来,碎在地上,茶水有几滴还浸到了她自己的手上,疼得卫月娇不由的尖叫一声。 “三妹妹小心一些,可别把自己烫伤了,现在的名声虽然不太好,但终究也没有事实的证据,大家也就是私下里传言罢了。” 卫风瑶假猩猩的关心道,眼中闪过一丝鄙夷,她自觉身份尊贵,却对一个庶女和颜悦色,甚至想起以往自己未嫁时,有什么好的居然都要让给一个庶女,极是不屑。 祖母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居然就这么让这么一个庶女爬到了所有嫡女的头上。 “大姐,你说清楚,什么叫名声不大好了?”卫月娇这时候哪里还管自己手上溅上的水珠,拉住卫风瑶急问道。 “之前有一个婆子和一个丫环说看到六妹和小厮厮混,但后来六妹在戏台上出现,大家就觉得那个人是你,正巧你那时候又不在,隔许久过来的时候,又明显换过了衣裳,三妹妹,你觉得这样的情况下,别人会怎么说你?” 卫风瑶满脸的忧郁,带着几分关心的轻声斥责道:“你当时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早点过来,看看,现在所有人都觉得那个人是你,连祖母都觉得你丢脸,宴会也没让你参加!” “啪!”卫月娇气的脸色铁青,放下卫风瑶,手重重的在桌上一拍,蓦的站了起来,怪不得她觉得府里的下人看到自己的时候,神色都是怪怪的,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那些人居然以为丫环、婆子口中的那个人是自己! “那个人不是我!” “我知道那人不是你,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谁让别人都觉得你和六妹妹是亲姐妹,如果不是六妹妹,那一定就是你了!”卫风瑶拿帕子拭了拭唇角,叹了口气道。 “我……我去跟她们说清楚!”卫月娇转身就要走。 身后传来卫风瑶悠然的声音:“三妹妹去说?跟谁说?听闻三妹妹之前的理由是去烹制花露了,可花露做的糕点一点也不缺,而且这味大家都熟,是几家有名的香粉铺的特制的香露,其实并不稀罕。” “卫月舞,小贱人,我绝饶不了她!”这话说的卫月娇脚一软,差点摔倒,幸好金珠眼疾手快,把她扶住。 她这时候已明白其中出了差错,不用说必然有卫月舞有关,所以牙关紧咬,眼中几乎要滴出毒了。 “三妹妹,其实有些事也是可以将计就计的。”卫风瑶笑了,对于卫月娇的反应很满意。 大房那边斗的越厉害越好,不管是卫月娇还是卫月舞,她都不喜欢,至于母亲说的那个冬姨娘,她实在也没放在心上,一个姨娘而已,母亲也太拿她当回事了,难不成一个当姨娘的,还能爬到正室夫人的头上。 纵然她将来有本事成了华阳侯夫人,对上自己这位南安王世子妃,也只有行礼的份,必竟她不是大伯的正室原配,在自己这里论起来,辈分虽然有,但出身实在是过于低贱了点,根本不能和自己相提并论。 “大姐,我要怎么办?”卫月娇也知道卫风瑶说的是实情,咬着牙,重新回来狠狠的坐定,这种情形下,只能越抹越黑,原本这是她送给卫月舞的。 “三妹妹,我也不要求什么,只是希望三妹妹以后让大伯在我父亲面前美言几句,总得早早的把我母亲接回来才是。”卫风瑶话风一转,一脸正色道。 这是卫风瑶的条件,却让卫月娇的心放了下来,她对卫风瑶其实也有介心的,但现在既然卫风瑶也有所求,而且所求的还是李氏的事,那么帮自己也是应当。 二叔向来听父亲的话,而父亲最是疼爱自己,李氏想回来,求自己还真算是求对了。 回府这么多日,她当然也打听出来自己的这位精明强干的二婶,当然不是真的回娘家养病,而是犯了错直接迁回娘家去的。 “行,大姐你放心,二婶的事就包在我身上了,只要这次的事能平息,我一定保证二婶能立刻回来。” 卫月娇大拍胸脯,仿佛华阳侯府就是她一个庶女说了算的,卫风瑶心中冷笑,果然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庶女,还真以为自己是大伯的嫡女,她可是看到大伯小的时候对卫月舞好的捧在手心里的样子,和现在对卫月娇听之任之的样子,完全不同。 “你过来,我和你细说……” 心里不喜,脸上却是不显,伸手冲着她招了招手,卫月娇忙把头凑过去,两人侧耳低语起来! 她们头靠头设计害人,卫月舞那边却是来了不速之客。 第一百七十六章 象走自家院子一般的世子 这个不速之客就是燕国公世子燕怀泾。 这里是华阳侯府的府邸,偏这位世子爷走的象是自己的庭院,而在他身边的这位却是苦笑不已的四皇子。 这里可是内院,自己两个大男人,就算大家带的都只是内侍,也颇有几分不妥当之处。 “华阳侯府的这处院子,建造的不错,看这风格竟然不同于一般的院落,也不知道是何人所建?不过,这应当不是以往的华阳侯府吧?”燕怀泾一边走,一边悠然的问道。 “原本的华阳侯府四十年前左右,发生了一次火灾,皇祖父就又重新赐了一座宅子给老华阳侯。”四皇子想了想道。 “先皇对老华阳侯居然也是这么信宠有加,华阳侯一府的荣宠,果然不是没有道理。只是现在的华阳侯府却是少了世子,不知道这样的荣宠还能不能继续下去。”燕怀泾随意的挑了一条路径走了下去。 四皇子看着这熟悉的格局,这条路分明是越往内院走去,脸上的苦意更盛了几分,燕怀泾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华阳侯府未出阁的小姐可不少,真这么冲撞过去,真的好吗? “华阳侯一府对我们皇家忠心耿耿,不管是老华阳侯还是现在的华阳侯都替皇家镇受在边境,功不可没,华阳侯甚至因此还毁了容。”四皇子一边想着要不要阻止燕怀泾,一边开口答道。 华阳侯自小便跟着老华阳侯在军中长大,一次突击中,脸被刀划伤,自此在脸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刀疤,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情。 “华阳侯府的大公子,是不是要承继这华阳侯之位?”燕怀泾微微一笑,温和的问道。 这话说的却极是尖锐,四皇子噎了一下,只是笑笑答道:“这……不清楚华阳侯是什么意思?” “华阳侯正当壮年,难道就不准备再娶名门闺秀?”燕怀泾问的越发随意起来,但这话却也是越来越不容易答。 “这……可能没遇到合适的吧!”四皇子干巴巴的笑道。 “其实我燕地名门闺秀,也是久闻华阳侯的大名,如果华阳侯有意思,我愿意替华阳侯做媒,门第容色方面,绝对是配得上华阳侯的。”燕怀泾浅浅一笑,眼眸潋滟,他本就生的俊美,这时候还是让人觉得顾盼生姿。 “这……父皇也关心华阳侯的事情,这人选应当有了吧!”四皇子急忙拒绝道。 华阳侯要是娶了燕地的世家贵女,这里面的意思,任谁都不敢小窥,涉及家国大事,马虎不得。 “不会是让那个姨娘扶了正吧?这可是真正亏待了劳苦功高的华阳侯了。”燕怀泾摆摆手,散着一种愉悦温雅的气息。 “怎么可能,一个小小的姨娘怎么能坐上华阳侯夫人的位置。”四皇子额头上已经见了汗。 “说的也是,如果真的让个姨娘扶了正,可真是有负华阳侯的几百年的声望啊!”燕怀泾一副为他人叹息的样子,脚下却是不停,转了个弯,往另一条路上走去。 他的消息,卫月舞的院子应当就在这个方向。 四皇子这时候已无瑕顾及燕怀泾走过去的方向,只忙着应付燕怀泾的话,婉转的道:“华阳侯是父皇的爱臣,父皇怎么会让华阳侯受委屈,必然会有名门之女成为华阳侯夫人的。” 他这会心里想的是燕怀泾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莫不是真的盯上了华阳侯的婚事?那可不是一件小事情,回宫之后要马上禀报父皇,让父皇定夺才是。 “四皇子,我们走的也累了,不如进去问问有没有水喝?这一路上居然没什么人,这华阳侯府的下人,可真是少了点。” 燕怀泾眸光悠悠的落在院门口的几个字,微微一笑,站定了脚步。 四皇子抬头正看到“清荷院”三字,一时不知道这里面住的是谁,但这里是华阳侯府的内院,自己和燕怀泾这么冒冒然的闯进去,极为不妥。 “世子,莫如我们先在一边的亭子处坐一下,差内侍问过,再请里面的主人替我们送壶茶出来?”四皇子小心翼翼的建议道,他这会后悔刚才跟着燕怀泾出来。 “好,那就有劳四殿下了!”燕怀泾微微一笑,却也没急迫,转身往一边的凉亭走去。 四皇子抹了抹汗,无奈的让内侍上前敲门,自己回身陪着燕怀泾。 “小姐,世子来了!”金铃报进来的时候,卫月舞正坐在软榻上刺绣,之前画的那幅屏风上的画。 闻言愣了一下,一时反应过来,颦起了眉头,第一反应就是,燕怀泾这个时候来自己这里有什么事?他可从来就不是一个重规矩的人,他所表现出来的谪仙风彩,都是他想展现给别人看的而已。 “世子和四皇子一起在外面候着,说是想讨杯水喝喝。”金铃答道。 “走,我们去看看。”卫月舞已做了决定,这位世子来了,就不可能只是随随便便要杯水喝,为了免生出另外的事非来,她觉得自己还是见见为好。 燕怀泾是和四皇子一起来的,自己又在院外面见他们,就算已这里来说,算不得有什么失礼的地方,如果有失礼也是燕怀泾和四皇子的事。 让金铃给他们送茶,她这里稍稍收拾一下,便带着书非走出了院门。 院门外不远的地方,就是一处八角的凉亭,只一眼便看到了燕怀泾,实在是燕怀泾的存在感太过强烈,俊美的脸点,据说优雅温和的笑意,任谁看了都觉得这么不守规矩进到人家内院的必然是四皇子了。 “见过四殿下,见过燕世子!”卫月舞走来,大大方方的向他们行了一礼。 “原来是卫六小姐,真的失礼了!六小姐请坐。”四皇子一看院子的主人是卫月舞,站起来颇有几分愧疚的拱了拱手道。 桌上已送了茶水过来,卫月舞欠了欠身,在一边落坐,一身的谦恭。 “六小姐,方才我记得似乎又救了你一命吧?”燕怀泾拿起茶喝了一口,声音慵懒温柔。 “多谢世子救命之恩!”卫月舞心里叫苦,却不得不站起身来,再次欠身道谢,就知道这燕怀泾过来没好事。 “这救命之恩,等同再造,六小姐可要记在心里。”燕怀泾斜睨了她一眼,意有所指的道。 “……”卫月舞咬了咬唇,“是,等家父回来,一定登门拜谢!” “华阳侯什么时候可以回到京城?”燕怀泾语带悠然的道。 “应当快了吧!”卫月舞憋屈的道,她不相信燕怀泾对于自己那个便宜父亲的行程一无所知。 这个腹黑的世子怎么看都不象不知情的样子。 “我在府里恭迎华阳侯。”燕怀泾不急不缓的道,语态一如既往的温和。 那就是不去也得去了,而且样怀泾救了卫月舞,的确有不得不去的理由。只是这个理由让一边的四皇子蓦的警惕起来。 之前燕怀泾就一再的打听华阳侯的事,这会又借着救下卫六小姐的事,让华阳侯上门,怎么看这里面的意思都不简单,再想想方才燕怀泾一意孤行的要进内院来,莫不是这目地就是华阳侯? 眼前的卫六小姐只是借口而已? 一会回宫,马上去找父皇,说明此事。 “是,等父亲回府,必然请父亲到燕国公世子府上,谢过世子一再相救之恩。”卫月舞这会已听出些音头来了,再看看边上四皇子一脸的慎重,借着欠身行礼,伸手掩住唇角的一抹笑意。 果然这丫头就是个狡滑的!燕怀泾审视着她,薄唇微勾,眼眸潋滟:“六小姐客气了,待得他日华阳侯回府之后,再来打扰六小姐!” 燕怀泾站了起来,满意的笑道。 “是,家父一定会请世子过府相谢的!”卫月舞也知机的道。 “那我和四皇子就告辞了!”燕怀泾微微一笑,转身向亭子外走去,四皇子急忙站起跟上,这会他不是后悔跟着燕怀泾闯了华阳侯府的内院,而是担心华阳侯不会真的被燕怀泾盯上了吧? 燕怀泾为什么这么迫不及待的要见华阳侯,甚至不惜逼着这位不得宠的卫六小姐?难不成这里面有什么阴谋不成? 卫月舞站在亭子里,凝视着燕怀泾离去的身影,目光渐渐的冷凝了下来,最后转向了满脸心事的四皇子,眼底一片若有所思…… 以燕怀泾的为人,当然不可能真的只是闲逛到自己这里? 不过,她现在关注的重点却不是这个,燕怀泾和四皇子走后不远,在自己院门外的墙角处,一个小丫环的头透出来转了转,许是发现自己还在这里,头蓦的缩了回去,这次再没有再探出来,也不知她这时候人在,还是不在? “小姐,要不要奴婢跟过去看看?”书非见卫月舞不放心,提议道。 “不必!”卫月舞摇了摇头,唇角泛起一股淡淡的笑意,她相信这会盯着自己这里的,不只是这么一个丫环,燕怀泾此行的意思所图不小,但的确也帮了自己的忙,看到眼下这一幕的人的越多,自己和燕怀泾之间的关系越没人怀疑。 燕怀泾和四皇子原路返回,两个人边走边说,只不过四皇子心里这时候有事,总觉得燕怀泾别有所图,因此应对的越发的小心翼翼起来。 转过一个路口,两个人正待往里走,忽然前面冲过来一道身影,燕怀泾反应极快的后退一步,四皇子之前正在思虑燕怀泾方才所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却是不提防之下,被撞了个正道。 “啊呀!”有人惊叫的声音。 第一百七十七章 认错,卫月娇的思慕 四皇子下意识的伸手,然后目瞪口呆的望着怀中的少女。 “你……你们是谁,居然敢擅闯内院。”卫月娇惊慌失措的推开眼前男子,怒斥道。 她如何不怒,明明她的目标是那位风雅出神的燕国公世子,为什么换成了眼前的男子,纵然这个男子看起来长相也不错,又是非富既贵的模样,可这能跟燕国公世子相提交论吗! 之前在人群中,只一眼,她的注意力就便被这位燕公子世子的风彩所吸引,这会自己的事也算是了了,听闻燕怀泾在后院,才匆匆而来。 对于眼前这位坏了她好事的四皇子,又怎么会好声好气。 “你又是谁,居然敢这么说话!”四皇子何曾被个女子这么呵护,立时大怒,脸色沉冷了下来。 燕怀泾背后站在一边,俊雅如玉的脸上带着慵懒的笑意。 这样的笑容使得卫月娇更加愤怒,也使得四皇子更觉得丢脸,他纵然不可能是未来的一国之君,但必竟是位皇子。 “我是华阳侯的女儿,你到这里难道不知道吗?”卫月娇脖子一仰,颇为高傲的道。 “华阳侯的女儿?是个庶女吧?一个小小的庶女,也敢在本皇子面前如此嚣张,本皇子正巧想去拜见太夫人,顺便问问太夫人这是何道理。”四皇子冷笑道。 华阳侯的嫡女是卫月舞,他们方才已经见到,那么这位就是之前宴席上提到的和个小厮,厮混的卫月娇了,四皇子目光带着几人鄙夷。 之前女席那边闹腾的那么厉害,他又怎么会全无所觉。 “你……拜见四殿下!”卫月娇一惊,眼前这位居然是四皇子,立时脸一白,哪里还敢顶嘴,马上恭敬的弯下腰拜见,“小女不知您是四殿下,冲撞了四殿下,还望四殿下见谅!” “不必多礼,只希望卫三小姐以后能多加注意,别又撞上了什么人,还不知道。”四皇子冷冷的道,对于这位卫三小姐,他的定义就是水性杨花。 卫月娇出来之后,目光频频的落在燕怀泾身上,他岂会看不到!再加上之前的传言,对于这位华阳侯府的三小姐,觉得厌恶之极。 “是……是,小女不敢!”卫月娇连声道,再不敢拿眼睛乱瞄燕怀泾,小心的退在一边,等着他们两个过去。 待得两个人都走过,才重新抬头,目光带着几分痴迷的看向燕怀泾的背影,这位燕国公世子可真是俊美无双啊。 况且方才那位四皇子分明是站在燕国公世子的偏后方,不敢站在他前面,看起来分明是比燕国公世子身份低了点,任谁都会认错人的! 对面的小径上,卫秋芙翩然而来,看到眼前这一幕,站定脚步,唇角一抹若有所思的嘲讽。 卫月娇果然看上燕国公世子了!不负自己之前的一番动作。 转过头,趁着卫月娇还在发怔,她缓步离去,没有人注意到她来去的匆匆。 这个内院的插曲,看到的人少,经事的人也不说,几乎没人知道卫月娇撞入四皇子的怀里。 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女眷们开始在传言,之前和小厮厮混的,居然也不是三小姐,而是五小姐。 “卫五小姐是谁?”一位夫人低低的问着身边另一位夫人。 相比起卫艳和卫秋芙,卫秋菊真的是名不见经传,别人只知道有这么一位小姐,但注意力很少有人放在她身上的。 “听说是华阳侯府三房的一个庶女。”那位夫人想了想道。 “真的、假的?那之前那位三小姐干什么去了?为什么还说谎骗人?”有人不信。 “当然是真的,你在戏台处看到那位五小姐了吗?” “好象……没有!”那时候人又多,太夫人被一众的夫人、小姐围绕着,谁知道哪位是卫五小姐,这位夫人被人这么一置问,迟疑了起来。 “那不就对了啊,堂姐妹原就相象,几个下人看错了,以为是卫六小姐,后来又以为是卫三小姐,其实卫三小姐当时是去查办这事的,但这种事又不能跟人说,所以随意的扯了个理由。” 这位夫人信誓旦旦的道,说的一板一言,仿佛亲眼看到似的。 “真的?”见她说的这么认真,周围的几位夫人全惊讶的问道。 “当然是真的,我身边的一个婆子和这位三小姐身边的一个婆子是堂姐妹,就是方才打听到的,现在华阳侯府管家的是三夫人,可是三夫人明显力不从心,听说接下来管事的就是一直跟着华阳侯的冬姨娘,三小姐这是先替她姨娘伸手管管事。” 说的这位夫人越发的来劲,拿扇子一掩脸,压低着声音,跟其他的几位夫人道。 这么一说,还真的极有道理。 华阳侯府的三房的确是最不起眼的一脉,三夫人想主事华阳侯府,这力度实在差了点,以前一直是二房夫人主事,但现在二房出事,二夫人回娘家养病,华阳侯正巧回府,这位一直跟着华阳侯的冬姨娘管事,还真有可能。 况且卫三小姐是所有未出阁的小姐中最年长的一位,出面管事更加合乎情理。 有些事,就一下子变得顺理成章起来,于是一位传一位,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推翻了之前的争议,都觉得必然是卫五小姐有失检点,做出了丢人的事。 但也不是所有的人都这样想的,还是有些夫人持置疑的态度,觉得此事太过蹊跷,不太可能, 不过总体来说,信的人多了一大半。 流言在女眷们的宴会上无声的传了出去,而更巧的是卫秋菊正巧也不在太夫人身边。 卫风瑶用完后,离开一会又重新出现,替太夫人陪客。 卫月娇被太夫人迁走,卫月舞受惊似乎还伤到了,太夫人不可能要求她出现,卫秋芙前儿犯了错,还在禁足中,自觉的离开,卫秋菊就算再没什么眼力劲,也不敢往太夫人面前靠,也早早的离开…… 消息无形之中传了开来。 但这些跟卫月舞暂时还没有关系。 卫月舞在想着心事,看着燕怀泾和四皇子的身影消失在路口,若有所思了半响,忽然眼睛一亮,唇角不由的露出一丝笑意,原来机会就在这里! 立时起身随着燕怀泾和四皇子的身后追了过去。 “小姐,我们现在去哪?”金铃紧走几步,赶上去问道。 “二叔的书房!”卫月舞樱唇微抿,眼中闪过一丝凌厉,今天宴会的客人超乎相象,卫洛武那边必然也忙的不可开交,整个府上能调用的人全调用了出去。 “小姐去查二老爷的书房?”金铃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急上前两步,伸手拦住卫月舞道:“小姐,这时候去不得,您现在这个时候往外院去,是很显眼的。” “谁说这个时候我一个人要去?”卫月舞微微一笑,摆了摆手,示意金铃不必着急。 “我现在去外院的垂花门,你去内院找黄姨娘,今天有一部分事务应当是黄姨娘承办的,你去找那两个污陷我的婆子和丫环,就说我想亲自提问,让她把人带过来。” 今天必竟是二老爷卫洛武的生辰,二房的一个主事的也没,实在说不过去,所以黄姨娘就成了协助三夫人章氏的人。 “这……这两个人可能黄姨娘管不着。”金铃一时没明白卫月舞的意思。 “管不着也得管,你说不然我要去找太夫人,或者去找二叔也行。”卫月舞无声的笑了笑,意有所指的道。 不管是找太夫人还是找卫洛武,必然是把事情闹大,黄姨娘一心想在卫洛武面前表现,必不会让自己闹到外面去。 “黄姨娘会……”金铃起初没想到,但随既眼睛一亮,明白了卫月舞的意思,急点头道。“是,小姐,奴婢马上去。” 但她马上又想到了一点,为难的道:“小姐,您一个人去外院,与礼不合。” 做为世家嫡女,身边总得有伺候的人跟着,否则有时候话就说不清楚了,但今天不同于往日,卫月舞身边可以使唤的就留下金铃一个,书非和画末都被叫去帮忙了。 “无碍,那边不是有人吗?”卫月舞微微一笑,意有所指的道! 垂花门就在眼前,往日垂花门处至少有四个婆子在,但今天也只剩下了一个,而且这一个看起来情况还不妙,低着头苦着脸罚跪在那里。 这个婆子也觉得自己是真的倒霉,原本留下她一个人守在垂花门口,这伙计可比去各处帮忙舒服多了。 之前也一直没什么事,可谁料到四皇子和那位燕国公世子,居然这么不守规矩的擅闯内院。 她上前多问了几句,就被几个侍卫打翻在地,而后直接就罚跪在一边,到现在看到这两位走了,她也没敢起身。 她这心里后悔啊,早知道方才就假装看不到,不就什么事也没了,人家可是堂堂的四皇子,是自己这么一个守垂花门的婆子,能拦得住的吗! 这事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安在了四皇子文奕的身上,在婆子上的眼中,四皇子是皇上的儿子,这事当然是他领头的,而且她也分不清燕国公府的侍卫和四皇子的侍卫的区别。 婆子跪的地方还不错,居然有阳光,大冬天的有阳光晒着暖洋洋的,更何况边上还有个垂花门的柱子,婆子往柱子上一靠,细眯起眼睛晒着太阳,远远看去就象是在罚跪,一点也不担误事。 婆子晒的正舒服,懒洋洋、暖洋洋的,忽然听得一个温柔娇雅的声音,待得听清楚话里的内容,不由的激灵灵打了个寒战。 “燕国公世子和四皇子走过了吗?” 第一百七十八章 盒子,北安王府 “燕国公世子和四皇子走过了吗?” 声音温温柔柔,却让婆子激灵灵打了个寒战,急抬头,认出眼前的娇美少女正是六小姐,急忙告状道:“六小姐,奴婢看到燕国公世子和四皇子了,奴婢想拦着他们的,可他们罚奴婢在这里罚跪,不是奴婢不拦他们,实在是奴婢拦不住。” 婆子一脸的委屈。 “他们现在去哪了?”卫月舞皱了皱眉头,意似不悦的问道。 “就往外面这个方向去了,六小姐要找他们就往那边去。”婆子急忙一伸手,指着外院的方向道。 “你起来吧,以后把门户看好,纵然是皇子过来,也不应当这么不守规矩,有事情要向太夫人禀报。”卫月舞点点头,柔声对婆子道。 见卫月舞不但没训斥她,反正让她起身,婆子感激涕零,急忙扶着边上的柱子起身,连身道:“是,是,奴婢知道,奴婢以后再不会犯这样的错了。” 卫月舞点点头,意似迟疑的看了看外面。 婆子是个有眼力劲的,看看卫月舞身边也没个伺候的人,知道今天府里的人都忙,急忙巴结的道:“六小姐可是要去找燕国公世子和四皇子?奴婢看到他们去哪了,奴婢给六小姐引路可好?” “你……不留在这里看门了?”卫月舞看了婆子一眼,淡淡的道。 “这会宴会快散了,不可能再有什么人过来,再说奴婢怎么能让六小姐一个人去外院,奴婢还是跟着六小姐吧。”婆子一脸的正色,说的义正辞严。 卫月舞不在说什么,点了点头,慢吞吞的往外走去,婆子急忙跟上,暗中抹了一把汗,燕国公和四皇子的事,要是真追究起来,自己绝担不住,但现在不一样,自己跟着六小姐,就是将功赎罪的意思。 不管燕国公世子和四皇子在内院做了什么,自己随着六小姐过去,就是替六小姐指证的。 卫洛武的书房就在垂花门外不远处,后面还有一片竹林,卫月舞之前走的方向虽然是婆子说的方向,但早就不知不觉中出现了偏差,况且婆子当时就跪在垂花门处,视角有限,看到的其实并不多,所以也不知道卫月舞走的对还是错。 又走了几步,卫月舞扶着一边的树站定,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二老爷的书房。”婆子看了看院子,陪着笑脸道。 “我们进去休息一下。”卫月舞点点头。 “行,奴婢过去问问。”婆子道,上前过去敲了敲门,居然没人应门,想想也是这种时候,能调动的下人都调动了出去。 “小姐,好象没人。”婆子转了回来。 正说话间,黄姨娘带着一个丫环和金铃,急匆匆的赶了过来,看到卫月舞才松了口气,急忙上前见礼。 “婢妾见过六小姐。” “黄姨娘有何事?”卫月舞一副不明白她为什么追过来的样子,柳眉微颦,不悦的问道。 “六小姐,您看那事其实也不是我能做主的,您就算找到二老爷,其实一时间也解决不了,不如等到宴会之后,一切有太夫人定夺,六小姐看着可好?”黄姨娘看了看周围,正巧是二老爷的书房,心里暗道好险,幸好自己这里急急的赶过来,要是这位六小姐发现二老爷不在书房,真闹到外院可就麻烦了。 “二叔这时候或者不忙了。”卫月舞眸色淡淡的道,不为所动。 “怎么可能,方才丫环还跟我说,许多客人都没有,几位国公府的世子和四皇子也还在,二老爷这时候脱不了身。”黄姨娘忙解释道。 一提到四皇子,卫月舞身边的婆子急忙头一低,不敢开言,只是她不懂,不是说好了是找燕国公世子和四皇子的吗?为什么听黄姨娘的意思,六小姐是来找二老爷的? “这时候不宜去找二叔?”卫月舞迟疑了起来。 “是,真的不宜,等二老爷送完客再说此事。”黄姨娘道。 “莫如在这里等一下二叔,黄姨娘觉得可好?”卫月舞指了指身边的院子道。 对于黄姨娘来说,只要卫月舞不出去闹,她什么都答应,当下一个劲的道:“好,好,六小姐就在二老爷的书房休息一下,一会二老爷回来,再说此事就是。” 她让身边的丫环去叫门,不过没人应声,黄姨娘怕卫月舞又要一意孤行的找卫洛牙,亲自上前过来推门。 门其实并没有锁着,推一下就开了,几个人一起进到院子里。 一排三间屋子,当中一间就是卫洛武见客的地方,黄姨娘打开中间的门,请卫月舞进去坐。 边上两个通间,没有门,进门就可以看到左右门框内,一架架的书,早听说卫洛武是文状元出身,而且还是凭自己的实力考的状元,这藏书看起来不是一般的丰盛。 书案前放置着一些散碎的公文,两个人也不敢往书案后坐,就在书案前面的两排红木大椅上坐定。 下人们都站到了门外。 “黄姨娘我拿几本书看,可好?”卫月舞提议道。 “两边的书架都是二老爷收藏的书,六小姐如果喜欢可以去看。”黄姨娘小心翼翼的应对道,她这会也有点紧张,之前一直关注着,防止六小姐闹事,进了这门才想起自家老爷跟她说,不许她随便进他书房的规矩。 特别是书房里的公案不许她多动,她记得有一次自己不小心碰到公案,二老爷那种要吃了她的眼神…… 可现在人也进来了,再后悔也没用。 “好,那我去找找看。”卫月舞嫣然一笑,站起身来,转身往左厢房而去,这让黄姨娘松了一口气,至少六小姐对书桌上的公文没什么兴趣。 卫月舞找书的速度还算快,不一会时间就挑了几本书出来,放置在一边的桌子上,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看到开心处,脸上还露出会心的笑然,神色之间看起来平和了许多,完全没有之前柳眉轻皱的样子。 屋子里委安静,只有她翻书的声音,可黄姨娘坐立不宁起来,她出身不好,不认字,不可能跟卫月舞一样看书,再加上她今天忙的团团转,哪能静得下心来,陪着卫月舞坐在这里,这会想起自己还有许多事没做,有些坐立不宁起来。 正巧她身边的丫环,也频频在门口张望,看了看正认真看书的卫月舞,她轻手轻脚的走了出来,低声问道:“什么事?” “才三夫人差人来问,那套细瓷花的茶具在哪?太夫人那边想用这套茶具,请几位老夫人喝茶。” 茶房的事这会由黄姨娘管着,而那套茶具又比较珍贵,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去拿的,钥匙还在她手里。 看了看坐在里面安安静静的看着书的卫月舞,黄姨娘咬了咬牙,对一边的金铃道:“我先去茶房一趟,马上回来,就不跟六小姐打招呼了。” “是,黄姨娘尽管去吧,我们小姐最爱安静,平日里坐下看书,往往要有好几个时辰。”金铃笑道。 听她这么一说,黄姨娘点头,只要这位六小姐不乱翻,二老爷那边也不会说什么,况且自己才走开一会时间,马上就要回来的。 黄姨娘于是带着自己的丫环急匆匆的回内院去了。 门口就金铃和垂花门的婆子站着,婆子自认身份比不得金铃,身子往后退了退,自觉的退到了金铃的身后,离屋门远了些。 “你是守垂花门的?”金铃侧过头打量着婆子,忽然问道。 “是,我就是!”婆子陪着笑脸。 “你怎么跟我们小姐一起过来的?”金铃压低声音,好奇的问道。 “我……”听金铃问起,婆子一肚子的苦水便倒了出来,这会正巧没事,于是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轻声的说了一遍。 书房内,卫月舞听得黄姨娘的脚步声离开,又听到婆子低声的倾诉,唇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放下了手中的书,起身走向卫洛武的书案。 书案很宽大,比一般的几案宽了不下三倍。 书案上面放着几本公案,还有一本摊开在桌面上,其他的笔墨纸砚也一应俱全。 卫月舞转过去,并不动手,只是细致的观察着这个书案,至于上面的公案则是看也不看,她不认为以卫洛武的心性,会把什么隐密的东西,这么公然的摊在桌面上,就看他把另几个公案整放的整整齐齐的就知道,他是一个细致的人。 不太可能有不小心,遗忘的事情发生。 那么他的隐秘的东西会放在什么地方呢? 卫月舞抬头,左右看了一下,这间屋子虽然大,但其实摆放的很简洁,书案背后,靠房的地方,还有一个不大的书架,和其他的书架一样,这上面也是放满了书。 而她的目光这时候正落在右上角的一个不大的盒子上。 说起来是盒子,乍看上去却象是一本书,卫月舞起初也当成是书,目光一转,便转了过去,但是转过之后蓦的觉察到了什么,头猛的转回去,看到了上面的几个字:北安王府! 北安王府?居然是自己遍寻不到的北安王府、 卫月舞心头激跳,走到书架前,踮了一下,手才堪堪的构到那个盒子。 “怎么?你也想找北安王府。”淡淡的叹息突兀的出现在耳边,手蓦的僵直在盒子前面…… 第一百七十九章 北安王文言宇 水眸一紧,卫月舞定了定神,抬头,正看到窗口处,燕怀泾飘然入内,一时放松下来,手扶着书架定了定神。 “你……你怎么在这里?”卫月舞压低声音恼怒的道,方才那一刻,真的把她吓的够呛。 外面依旧传来婆子低低的诉说,时不时的金铃插上两句,却使得婆子越发的委屈倾诉起来。 “你能来,我怎么就不能来了!”燕怀泾扬了扬俊眉,走过来替卫月舞取下上面的盒子,温雅的递了过去,就如同那些世家公子递给心悦的小姐的礼物似的。 卫月舞当然不敢胡思乱想这些,别人不知道这位世子的真面目,她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位也就是表相温雅如玉而已,心情狠戾腹黑着哪。 只是这话可真不好接…… 看她樱唇微张,透着几分目瞪口呆的样子,燕怀泾忽然觉得心情越发的明媚起来了,从卫月舞手中重新取过盒子,拿起来不知道按了何处,只听到轻轻的“哒”的一声,盒子打开了。 卫月舞这时候也顾不上和燕怀泾说过,重新接过盒子,放置在一边的桌上。 伸手从里面取出几张薄薄的纸,仔细的看了起来。 燕怀泾也没打搅到她,顾自在书架上翻看了起来。 这几页纸上记录的是北安王文言宇的生平,从文言宇的出生之日,斜阳西照之时,天空如同烧红了一片的艳美,当时就有传言,这位新出生的皇子,必然是贵不可言的。 为此,这位北安王一出生便得宠爱,小小年纪便封了王,他的生母是咏辰宫的贤妃,为四妃之一的贤妃,原就得先皇宠爱,因为生了北安王后,身份更是有往上升的趋势,进而有直逼皇后的意思。 皇后当时已生下现在皇上和南安王,有着两个儿子的皇后原本地位牢固,无奈这位贤妃势头太猛,以至于一时间,许多人都以为皇后的宝座有可以易主,国事风雨欲来,而皇上的身体也是一日不如一日。 不过贤妃终究没斗过皇后,南安王世子以谋逆之罪被终身囚禁,而那位贤妃也永远的禁固在永辰宫里…… 薄薄的几张纸,记录了这位曾经盛宠一时的北安王的一生,自此便没有其他的消息! 可是这跟娘亲有什么关系?卫月舞捏着纸片,柳眉微皱,她不觉得这事跟娘能扯上一丝一毫的关系。 北安王盛宠的时候,娘应当还没有来京城,娘来京城的时候,这位盛极一时的北安王应当已经被圈禁了起来,照现在自己无从打听的趋势来看,这位北安王的存在就是一个禁忌,娘不可能会知道的啊! 可偏偏娘亲不但知道,而且还给自己留下了线索,只是这个线索对自己来说,是毫无头绪。 “怎么突然之间对北安王府感兴趣?”燕怀泾不知道什么时候重新站到她面前,对着眼前这张突然之间放大的俊脸,卫月舞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却不知道踩到了什么,脚下一软,差点摔倒。 燕怀泾伸手挽住她的纤腰,替她稳住身子,然后优雅如如的放手,斜长的凤眸泛起一片潋滟。 “世子,知道北安王府吗?”卫月舞低头掩去脸上的热意,故做自然的问道。 “知道,曾经大家以为北安王很有可能问鼎皇位。”燕怀泾慢吞吞的道。 “可就算事败,大家也总会提起,为什么没有人提起这位北安王?”卫月舞柳眉微颦,觉得这事很有几分蹊跷。 “因为那位贤妃娘娘后来惹恼了先皇,之后就把她住的宫殿封锁了起来,而后又把北安王终身圈禁,命令任何人不再讨论北安王和贤妃的事,否则以谋逆罪论处。”燕怀泾悠然的为卫月舞解惑道。 那样的神色,自然的仿佛就在他自己的书房中似的。 “世子,怎么会在这里来?是要找什么东西吗?”卫月舞把纸页重新放入盒中,纳闷的问道。 这个时候,他不应当在前面受卫洛武的款待吗? “我来看看主人家的书房,顺便看看有没有人阴奉阳违。”燕怀泾温和的一笑,斜长的凤眸一挑,颇有几分深意的看着卫月舞道。 这是说自己出工不出力?卫月舞闷闷的想着。 这位燕国公世子真是枉费了谪仙一般的俊美的容颜。 “世子但请放心,月舞答应的事,绝不敢消极怠工的。”卫月舞一脸正色的道。 “这……是什么?”燕怀泾意有所指的道,斜睨了放在一边的盒子,“我可是记得没让你查北安王的事吧?” “是月舞莽撞了!月舞只是好奇,为什么多出来一位北安王,从来只听说南安王。”卫月舞小心的应对道。 娘留下的线索,当然不能让这位狡如狐的世子知道,否则不定又生出什么纠缠来。 “四十多年前,据说北安王的出生便预示着什么,所以北安王的事情一出,现在的皇上和太后,就一力想抹杀他的存在。”燕怀泾慵懒的答道。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纵然先皇不许人提,但是现在……”卫月舞不解的道,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算算那位永北安王谋逆的时候,到现在应当有二十几年了吧。 “这么多年过去,有的人是真的忘记,有的人却是故意忘记。”燕怀泾漫不经心的道。 这话说跟说,其实没什么两样,卫月舞抚额无语,这位世子这话说的真废,当然这话她也不会直言冲撞的,必竟这位世子可是个翻脸无情的人,谁知道下一刻,会不会惹的他不高兴,直接翻脸。 “世子不怕别人发现?”卫月舞小心翼翼的问道。 “怕,所以我回去了!”燕怀泾的眼角似笑非笑的掠过卫月舞放置在桌上的盒子,然后施施然的转身,居然就这样真的要离开似的。 “世子,请等一下!”卫月舞反应过来,急叫道。 “你二叔,四皇子和三位国公世子都在外面等着我,我离开的时间长了不好!”燕怀泾转过头,温和的解释的。 但是这样的解释落在卫月舞耳中,只有愤怒,手在袖底握了握,仿佛能听到自己磨牙的声音,什么天上谪仙,温雅如玉,果然全是骗人的。 “能不能请世子把这个盒子替我关上?”卫月舞这话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脸上的笑容更是透着几分扭屈,怎么看都是憋屈无奈的表现。 “可我这会没时间了。”燕怀泾皱眉,一副心里焦急的样子,只是那双含笑潋滟的俊眸却暴露了他此时的好心情。 “请世子帮我一个忙。”卫月舞不得不推了一下盒子,“不有花费世子太多的时间的,请世子帮着关一下。” 方才她不知道燕怀泾是按了那个键才找开的,这会当然也不知哪个才是合上的键,不得不求救于眼前这位燕国公世子。 “可是,我怕会被发现!”燕怀泾慵懒的语调让卫月舞听了又气又恨。 欠身庄重一礼:“世子让我办的事,一直放在心上,不敢稍有忘记!”卫月舞抬起头一脸的镇重。 “好吧,我这里还真的有一个忙,想让舞儿帮一下,却不知道舞儿是不是为难?”燕怀泾终于松了口,似乎是在跟卫月舞商量似的。 卫月舞叹了口气,她清楚的知道这所谓的商量,基本上都是没得商量的,这应当才是这位世子突然之间找自己的原因吧! “愿闻其详。”卫月舞道。 “三公主及笄的时候,听说宫里有旨,让你们华阳侯府的小姐进府陪着斋戒十天。”燕怀泾靠在一边的书架上,伸手拿起盒子,也不知道在哪里又按了一下,盒子关了起来,然后一抬手,把盒子重新放回原地。 “是有这样的旨意过来,不过祖母不会让所有的人都进宫的。”对于燕怀泾为什么会知道这个消息,卫月舞没有半点疑义,以燕怀泾的人手,打听这种事情,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吗! “你进宫吧!”看着卫月舞微扬的小脸,燕怀泾的眼眸忽然幽深了起来。 “啊!”卫月舞一愣,不自觉的低低的道。 “你应当能进宫吧,去陪陪这位温柔可亲的三公主吧!”燕怀泾脸上露出一丝俊雅的笑容,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的弹了两下。 “世子的意思是?”卫月舞眨了眨水眸,问道。 “我的意思就是这次进宫的机会,你必须掌握。”燕怀泾说话一如既往的温和,透着几分天生的清雅尊贵。 “是,我知道!”卫月舞微微一笑,其实不管如何,她原本也要去宫中看看。 北安王和太子都和宫里有关,她小时候的事,也和宫里有关,所有的一切都指向宫里,皇宫,看起来自己必须要去看看才是。 “大小姐?您怎么会来这里?”门外突然响起金铃惊讶的声音。 卫月舞蓦的一惊,卫风瑶这个时候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卫洛武的书房,可还没等她思虑清楚,身子被猛的往后一扯…… “你们小姐呢?”屋门外卫风瑶也愕然的看着金铃,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个时候卫月舞的丫环居然在自己父亲的书房门口。 “我们小姐方才跟着黄姨娘过来的,黄姨娘有事离开一下,留我们小姐在这里看书。”金铃行了一礼后,解释道。 那个之前喋喋不休的婆子早就躲在一边。 “我进去看看。”卫风瑶心里虽然咯登一下,脸上却不显,走过来推开微合着的书房门,门开处,看着眼前的一切,她僵住了! 第一百八十章 华阳侯府闹刺客 卫风瑶心里有很多种猜测,但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眼下看到的居然是这一种,一时间惊骇的僵在门口。 金铃过来,探头往里一看,惊的大叫起来:“小姐!” 书房内卫月舞倒在宽大的圈椅里,声息皆无,之前看的一本书掉落在地上,桌子上插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此外再无其他,但这一切足以让人印证心中的想法。 守门的婆子这时候也好奇的往里张了一下,吓的尖声跑了出去:“不好了,六小姐遇刺了,六小姐被杀了!” 因为恐惧,声音尖利嘶哑,惊的院门外路过的几个下人,有人一听不好,急忙就近向外院的二老爷禀报。 书房门口,金铃一把推开挡在前面的卫风瑶,冲了进去,抱住卫月舞虚软的身子,伸手在卫月舞的鼻子下摸了一下,感应到卫月舞呼出的热气,才松了口气。 “六妹妹怎么样?没事吗?”卫风瑶这时候也定了定神,脸色苍白的走了进来,微微颤抖的问道。 “奴婢不……不知道,但……但还有气!”金铃抱着卫月舞哭了起来,“之前奴婢在外面的时候,也没听到里面有什么声音,以为小姐在看书,谁知道,谁知道会这个样子,是什么人想杀我们小姐啊!” “这……这是什么?”卫风瑶的目光落在插在卫月舞身边桌上的那把匕首上,胆战心惊的问道。 她们这时候走的近,才发现匕首下面居然还插着一张叠起来的纸条,看情形,应当还写着字的。 可是这字却是隐隐的血红色,卫风瑶也害怕了,退后两步,示意金铃上前。 “奴……奴婢不知……知道,这……不会是血书示警吧?”金铃也不敢,抱着卫月舞往后退了两步,哆嗦道。 “你……你去看看……”使唤不动卫月舞的丫环,卫风瑶就指着自己身后的一个丫环道。 那个丫环这时候也吓破了胆,迟疑着往前走了一步,回头哀怜的看看卫风瑶,无奈卫风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只得又往前挪了挪。 卫月舞微合着眼,倒在金铃的怀中,长睫闪了闪,稍稍的睁开一丝,看了看卫风瑶惨白的脸,手轻轻的拉了拉金铃的衣袖。 金铃会意,声音颤抖的对卫风瑶道:“大小姐……这……这匕首为什么插在二老爷的书房?我们小姐看起来象是被打晕的,那么目标应当不是我们小姐,难不成是有人想刺杀二老爷?这把匕首不会是见过血的吧?” 这把匕首是见过血的,杀过人的?原本就胆战心惊的丫环,脚下一软,“扑通”一声摔倒在地,失控的大哭了起来:“大小姐,这是杀过人的匕首,奴婢不敢,奴……奴婢害怕!” “没用的蠢货!”卫风瑶跺了跺脚,恨恨的道,转头看向另一个丫环,那个丫环也早被吓的心胆俱裂,这时候不用卫风瑶说话,直接就往后退,重重的撞到了后面的一张大圈椅中,张惶的爬起来,又不小心把椅子推翻。 连带着边上的桌子也倒了下去。 一时间,屋子里一片慌乱。 “这是怎么回事?”卫洛武带着几个人匆匆的赶过来,看到屋子里乱成一片,怒喝道。 他之前陪着几位世子和四皇子就在一边的园子里,离这边还算近,所以来的也算及时。 “父亲,我来的时候就看到六妹晕在那里,桌子上插着这把匕首。”看到卫洛武过来,卫风瑶立时有了主心骨,脸色苍白的紧走两步,来到卫洛武的身边。 卫洛武看了看抱着卫月舞,低低的唤着她的金铃,又看了看被丫环撞到的椅、桌,最后落到了桌子上的那把匕首,大袍一展,举步走了过去。 居然有一把匕首插到了自己的书桌上,这让他来不及去考虑为什么自己的侄女和女儿全到了自己的书房。 “拔了!”卫洛武冷冷的道,他身后立时出来一个侍卫,伸手一把拔下匕首,然后取下下面的纸,恭敬的把纸递给卫洛武。 纸不大,展开也就是巴掌大小的一块,但上面写着字,但是看到这几个字,卫洛武的脸色立时大变,手蓦的按住纸条,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起来。 “我……我怎么了?”卫月舞适时悠悠的醒过来。 “舞丫头,你在这里干什么?”听得卫月舞醒来,卫洛武语意不善,阴沉着脸问道。 “二叔,我是和黄姨娘一起过来找您的,可后来黄姨娘有事,就让我在这里看书,她一会回来,可我怎么会晕过去的?”卫月舞摸着自己的头,一脸的茫然。 “你没看到有人进来?”卫洛武皱了皱眉头,直接跳过卫月舞前面一段话。 “我……没看到人啊,这屋子里不就是我一个人吗?这……发生什么事了?”显然感应到了屋子里诡异的气氛,卫月舞眨着眼睛,摇了摇头。 那个插匕首的人,应当一进来看到卫月舞,就直接把她打晕的,看看卫月舞瘦小纤弱的身子,卫洛武暗暗思量,自己这个侄女弱成这个样子,一击就晕,原也是正常。 “没什么事了,你们先回去吧,内院的都跑到外院来算什么。”卫洛武喝斥道。 “是!”卫月舞和卫风瑶两个都应声道。 “都回去,让黄姨娘有事也别找到这里来,这里的事我先处理,回去以后,你们也不要乱说,免得吓到了祖母。”卫洛武又叮嘱道。 两个人又一起应声,随后退了出去。 书房内卫洛武又展开手中的纸,看到上面写着的:莫华亭谋反!脸色越发的沉重起来。 他自付莫华亭和自己的事做的隐密,不可能有人会发现,但现在居然有人用匕首扎到了自己的书房。 这是示警、还是其他? 但不管如何,看起来自己和莫华亭的行为应当是被人查觉。 今天来的客人又多,而且大多还是不速之客,这些不速之客中最大的就是那四位国公世子和四皇子,但他又不觉得他们会知道自己暗中和莫华亭私底下的动作,必竟自己和莫华亭也只是在私议阶段,并没有实质性的举措。 看起来自己和莫华亭这段时间,应当少接触才是!心里思量定,把纸条撕碎,让人烧了,然后才重新出去陪客。 那几位尊贵的客人还没有走,他这个主人怎么出得出去相陪才是。 “六妹妹,你还好吗?”垂花门口,卫风瑶站定脚步,关切的问道。 卫月舞扶着金铃,走的很慢,听问,摇了摇头:“多谢大姐,我还好。” “那就好,方才之事父亲也说了,六妹就不要去惊扰祖母了!”卫风瑶再一次叮嘱道。 “大姐放心,二叔都说了,我不会再去祖母面前说什么的。”卫月舞点点头,她当然知道卫洛武这是不愿意太夫人插手他的事,或者说燕怀泾纸拿上说的事,卫洛武不愿意太夫人知道。 那好,这时候也不是说这话的时机! “六妹妹和黄姨娘找父亲干什么?”卫风瑶这时候已恢复了正常,看了看卫月舞怀疑的问道,她不觉得卫月舞有找自己父亲的理由。 “大姐忘记了之前有丫环、婆子当着客人的面,说看到我跟小厮厮混的事了吗?既然有人污陷我,我当然要查一下,可是黄姨娘说此事不归她管,我就想问问二叔,这两个人到底归谁管。” 说起这事,卫月舞脸上泛起怒意。 卫风瑶心头一跳,但脸上还是笑盈盈的:“六妹妹为什么不找祖母?这内院之事不应当都是祖母定下的吗?” “祖母年岁大了,许多事管不过来,三婶那里又是忙的找不到人,况且今天是二叔的生辰,我总得问问二叔。”卫月舞淡淡的道,长睫闪动了两下,露出几分厉色,“对于这种毁坏我们府上小姐清誉的下人,不知道二叔会怎么惩治的!” 这意思是觉得这事跟二房有关系了?所以跳过祖母和三婶直接找黄姨娘和自己的父亲? “六妹,其实这事跟我父亲真没什么关系,你想想,坏你名誉的是内院的人,父亲那时候正在外院待客,根本没时间理会这些,或者到现在他还不清楚事情的来因去向,你莫如在内院查一下吧,这内院谁最不喜欢你,谁最得利就可能是谁了。” 卫风瑶好心的提议道。 “多谢大姐,大姐说的是。”卫月舞想了想,算是提受了她的提议。 “六妹,过几天我办个小宴,请我们府上的几位妹妹一起聚聚,六妹记得一定要来。”卫风瑶接着邀请道。 “好,大姐有邀,不敢相拒。”卫月舞点点头,和气的道。 两个人于是气氛极好的在垂花门口分了手,各自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还没到自己院子,就看到一个丫环在门口焦急的转来转去,看到路口出现了卫月舞,那个丫环惊喜的叫了一声:“六小姐!” 却没有过来,急转身往里跑去,倒把金铃两个,弄的一头的雾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小姐……”金铃拉住卫月舞的衣袖。 “没事!”卫月舞微微一笑,水眸灵动的眨了一下,举步往院门口走去,她的眼神还算好,隔这么远居然也看清楚了那个丫环是谁。 第一百八十一章 事情的两面,看不到的存在 “六妹救我!”卫月舞才进院子,守在廊下的卫秋菊便捂着脸,哭着跑了出来。 “五姐请里面坐!”卫月舞含笑,不慌不忙的道。 卫秋菊也知道在廊下失礼,跟着卫月舞一起进到屋子里,才进来,眼泪又跟着落了下来:“六妹,外面现在都在传说是我和小厮厮混在一起,明明我当时也在场的,可别人都说没看到我!” 卫秋菊之前其实还是抱着一番看热闹的心态的,必竟这事怎么也拐不到自己身上,反正这事烧不到自己身上,就大房的两个女儿自己争斗而已,她当时就在太夫人身边,就不相信别人看不到自己。 可她想不到的是居然这事还套到了自己身上,听到月牙偶尔得来的消息,她真的吓傻了。 这会已有女眷们开始陆陆续续的回去了,这流言当然也传了出去,想到自己如果背上这黑锅,一辈子就完了,卫秋菊如何冷静得下来,忽匆匆带着丫环就去找太夫人。 可是没走多远,居然遇到了宏嬷嬷,宏嬷嬷带来太夫人的话,让她在自己的院子里呆着,别到处乱跑。 这话里的意思,分明就是让她认下此事,卫秋菊如何甘心替人背黑锅,在自己的屋子里考虑了一会后,就偷偷的来找卫月舞了。 “五姐为什么不找祖母去说清楚,祖母身边应当总有人看到你的吧?”卫月舞坐定,拿帕子在手中把玩了一下,不动声色的问道。 “现在没有人说看到过我,只说我和六妹是姐妹,看着身影也象,年岁又差不多,必是下人们错把我看成你了,可我当时明明就在祖母身边,祖母是知道的,可她还让宏嬷嬷来警告我。” 卫秋菊绝望的大哭起来,眼中闪过一丝恨意。 凭什么大家都是庶女,却要自己这个庶女替卫月娇顶了罪,她也不是一个傻的,明明自己离开的时候,大家都在传说卫月娇,连祖母也让卫月娇早早的离开,怕大家的话说的难听,场面上过不去,什么时候这个人,变成了自己。 这里面如果卫月娇没有动手,她死也不相信。 “之前如果六妹不在,他们就传说六妹与小厮厮混,后来才发现三姐也不见了,最后却污陷到我身上,六妹,是有人在陷害我们两个。”卫秋菊抹了抹眼泪,一脸的义愤填膺。 卫月舞微微一笑,目光淡淡的扫了卫秋菊一眼,闪过一丝嘲讽,对于这位庶姐趋吉避凶的行为,她之前也是看在眼中,自己当时被人陷害的时候,卫秋菊没有站出来为自己说一句话。 其实许多事都是双面的,如果她当时大声的为自己辩解的话,必然有许多人看到她。 但现在,她若有若无的存在感太低,以至于就算之前就有看到了她,也怀疑自己之前看到的是不是真的是她。 但是这会,是想和自己拉同盟了? 正巧,自己这里也的确需要暂时的同盟! “五姐觉得在谁在设计此事?”卫月舞故意一脸迷茫的问道,仿佛没听出卫秋菊话中的含义。 卫秋菊见她居然没听出来,急忙压低声音道:“六妹妹,你才来恐怕不知道,这内院主事的虽然一直是二伯母,但每次冬姨娘来的时候,都会帮着二件母主事一段时间,这内院如果有人想使唤得动这些下人,除了二伯母就是冬姨娘了。” “可是冬姨娘现在不在这里?”卫月舞看着卫秋菊道。 “冬姨娘不在,三姐姐来了啊!”卫秋菊以为卫月舞听不攻,急的跺了跺脚。 “所以说,是三姐要害我?”卫月舞不动声色的直接问道。 这话问的太直接,以至于卫秋菊一时答不上来,但是想想自己眼下的处境,立时咬了咬牙答道:“是,是三姐想害你,但三姐自己也出了外意外,所以这事落到她身上,但她又不甘心,居然想法让人传言说是我,祖母那里还帮着她隐瞒。” 卫秋菊越说越委屈,不由的又落下眼泪来,拿帕子捏着一脸的伤心,看起来却是楚楚可怜的很。 金铃送上茶水,卫月舞把一杯茶推到卫秋菊面前,自己拿起面前的一杯,淡定的喝了一口,才道“五姐觉得三姐能调动家里的下人,但是外面的那些夫人、小姐们也会听三姐的话吗?” “还有其他人?”这话提醒了卫秋菊,想了想,不确定的问道。 卫月舞没有回答,只是微微一笑。 “是……大姐?”卫秋菊想了想,脸色一变,急问道。 之所以没有提到卫秋芙,是因为卫秋芙也是早早的离开的,况且卫秋芙必竟是位未出阁的小姐,不太可能跟人传这样的话,倒是卫风瑶有时间,也有立场传这样的话。 “五姐,你以为呢?”卫月舞抬起长长的眼睫,反问道。 “她……她为什么要这样做?我……我从来没有惹过她!”卫秋菊气的脸也青了起来,却又莫可奈何,两个人的身份地位,相差的实在太远,以致于她现在根本不能拿卫风瑶怎么办,当然这也是卫风瑶放心的帮着卫月娇,把事情推到她身上的一个重要的原因。 “冬姨娘和二夫人的关系一直不错吧?”卫月舞道。 “是,冬姨娘每次回府都会给二伯母带许多的东西过来,二伯母也会在冬姨娘离开的时候送礼,两个人的关系一直很好,难不成就是因为这个大姐才帮三姐陷害我的!”被卫月舞一点,卫秋菊立时想清楚这里面的关系,气的脸色都青了起来。 “可能吧,不知道是不是大姐帮着三姐干的。”卫月舞捏着自己的帕子,慢条斯理的道。 “我去找大姐!”卫秋菊想了想后蓦的站了起来,愤怒的道,“六妹我先走了。” 说完,也不和卫月舞多说,直接怒冲冲的带着月牙转身离开。 “小姐,五小姐有胆量敢找大小姐的麻烦?”看着卫秋菊的背影,金铃疑惑的问道,怎么看卫秋菊都没那个胆子。 “她当然不是找卫风瑶问罪的,她不过是想求卫风瑶帮忙罢了。”卫月舞微微一笑,唇边泛起一抹淡淡的嘲讽。 卫秋菊的心思其实不难猜,就是觉得自己没有卫风瑶有用,所以投向卫风瑶而已,不过这次估计她要失望了,这件事其实并没有第三个选择。 不是她就是卫月娇,现在连太夫人都默认了是她,卫风瑶又怎么会为了她得罪冬姨娘和卫月娇呢,更何况这里面还有太夫人的意思在内。 “小姐,五小姐会不会到大小姐那里说您的坏话?”金铃取出了卫秋菊的茶具,担心的问道。 “会!她肯定会这样做的。”卫月舞站起身往内屋走去,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以卫秋菊的心性,这么做讨好卫风瑶是肯定的,她之前和自己合作,也不过是厉害相关罢,不得不站在自己这边,一起对付卫艳和卫秋芙,每一次她都不能脱身事外。 不管是被下药事件,还是那位谢翰林事件,无一都是把她牵扯在内,如果不和自己合作,她只会更惨。 现在有了地位更高的卫风瑶,卫秋菊当然是第一时间投奔她,特地跑到自己这里来,也不过是探听消息的,好在自己也没有真正的把卫秋菊当成知心的,有些事,既然卫秋菊在推动,那么自己这里也再搭一把手就是…… 不过卫风遥那边也很有意思,她今天趁着卫洛武不在的时候,去他的书房,当然不可能是去找卫洛武的,那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还有方才的邀请,在此之前,她可是从未听说过。 脑海中忽然闪现出一件事,那件事虽然过去了一段时间,但是现在想想,或者还可以利用一下。 之前高台下,如果不是燕怀泾,自己当时就摔死在高台之下了吧…… “五小姐真是太过份了,方才还故意来问小姐,居然存着这么一番讨好大小姐的心思。”金铃这时候也明白过来了,气愤的道。 “无碍,她们既然一个个想害我,就给她们一个合谋的机会。”卫月舞走到窗前,推开微合的窗户,一股冷风吹进来,很冷,却能让头脑清醒。 “金铃,你一会去厨房那边把书非和画末叫来,就说我受了惊吓,需要人服侍。”转过身,到桌前坐定,眸色淡冷的道。 “是,奴婢马上去。”金铃点点头,知道自家小姐心里已有决断,高兴的道。 “你把她们叫回来后,就不必回来,去大小姐那边看看,等五小姐出来后跟着五小姐一路,等她回了院子,你再回来。” 卫月舞细致的吩咐道,卫风瑶是南安王世子妃,后院琐事不少,来一趟华阳侯府并不容易,况且看她今天动作,定是因为李氏和卫艳的事,恨上了自己,所以才会下狠手,欲取自己的性命。 这以后自己呆在华阳侯府,她在南安王府,想和自己有交集也不容易,卫秋菊这时候送上门去,这么一个可以害自己的好机会,她怎么可能没动作…… “小姐放心,奴婢知道。”金铃心领神会的应声下去。 屋内,卫月舞取出了娘留下的那个小匣子,打开后,拿起那张薄薄的纸,细细的研究起来,蝶翼般的长睫扇动了两下,清透的水眸露出些些疑惑,自己到底是忽略了什么呢,为什么会觉有些事,好象断了层似的…… 第一百八十二章 皇宫之行,势在必行 纸还是那张纸,上面依旧只有北安王府和太子天耀的字样,不多不少,每行四个,排列整齐,除了这些就只有娘亲留下的泪痕,似乎在暗似什么,可卫月舞看不懂,既便今天在卫洛武的书房看到了些东西,却依然不懂! 卫月舞的手指在北安王府和太子天耀之间来回划动,北安王府显然就是自己今天看到的那个北安王府,一个被终身禁闭,甚至不再出现在众人言语之中的得宠皇子。 但这和太子之间,又有什么关系? 太子文天耀,国之储君,这是没有任何疑议的,从来没有人会怀疑太子将来会不会继承皇位,他仿佛生下来就当是国之未来,天生的皇者。 后宫或者还有宠妃,但是皇后的地位不可动摇,涂氏女的身份又使得她的娘家有靠,皇上对皇后又一向尊重。 既嫡又长,其他皇子没有任何理由谋逆,听闻现在的皇帝虽然占了个嫡,却不是长子,而现在的这位太后,也不是先皇的元配,这里面莫不是在暗喻着什么不成? 但是有一点,卫月舞还是能敏锐的感应到,不管是北安王还是文天耀,从本质上来看,都是皇子,而自家这个华阳侯府和皇家之间,必然有着自己所不清楚的联系,这个联系来自北安王,来自太子,甚至来自那位神秘的三皇子…… 皇宫之行,看起来势在必行! “大姐,求大姐救救我,这事真的跟我没关系,我方才去过六妹那里了,她也说这事跟我没关系,我当时就站在祖母身边,她看到的。”卫秋菊一脸的伤心,捂着帕子抽抽噎噎的哭着,一边偷偷的查看卫风瑶的脸色。 她原本瘦弱,这么一哭起来很显风情,颇有几分让人怜惜的感觉,只是这样的神色落在卫风瑶这位正妻的眼中,却是浓浓的厌恶,府里世子的那几个跟自己夺宠的姨娘,每一次都是哭成这个样子,实在让人喜欢不起来。 不过卫秋菊话语中提到的卫月舞却是引起了她的兴趣。 “六妹妹说要替你做证?”卫风瑶拿帕子拭了拭手,问道。 “是啊,六妹妹还说此事大姐必然插手了,还让我小心大姐,但我想大姐对我一向很好,怎么会对我有恶意。”卫秋菊哭道,一边抹眼泪,一边偷偷的从帕子缝里偷看卫风瑶的脸色。 “我当然不可能会对五妹有恶意,却是六妹误会我了。”卫风瑶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几分被冤枉的怒意,“我这也是初次回府,却不知道六妹为什么要这么说,五妹不如我们去祖母那里说个清楚。” 卫风瑶说要似欲起身,卫秋菊哪里会让卫风瑶真的去太夫人那里对质,急忙站起来阻挡道:“大姐,你别去,你要是一去,六妹必然知道这话是我说的,这让我以后还如何做人,我……我不如死了算了!” 说着抽噎着似乎要往边上的柱子上撞去。 卫风瑶身边的两个丫环,早就拖住了她,怎么也不会让她真的在这里撞上去。 “五妹你也别在我这里寻死觅活的,我其实是可以帮你,但你也要帮我出出气。”卫风瑶道。 “大姐你说,如果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一定效力。”卫秋菊心领神会,不再哭闹,点头道。 卫月舞和二房的恩怨,她虽然不是很清楚,但也知道卫风瑶必然会讨厌卫月舞,李氏和卫艳之所以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和卫月舞有着直接的联系,做为女儿的卫风瑶当然不会放过卫月舞。 只是卫风瑶虽然身份高贵,但身为南安王世子妃的她,却是不便回娘家来动卫月舞的,也就是说她需要一定的人手,卫秋菊自觉自己可以暗中帮卫风瑶对付卫月舞。 虽然卫月舞不能得罪,但是显然比起眼前的卫风瑶来说,卫月舞的份量实在低了点,这也是卫秋菊舍了卫月舞,投奔卫风瑶的原因。 至于她和卫月舞曾经一起对付卫艳的事,卫秋菊觉得别人不可能知道,卫月舞不会说,自己当然也不会说,所以她和卫风瑶之间,其实还是可以姐妹相得的…… 书非和画末回来的都很快,章氏那边这时候早听黄姨娘说起卫洛武书房那边出的事,当然不再留着她们,金铃一说,就立既把她们给放了回来。 书房那里,守垂花门的婆子那么一嗓子,听到的人不在少数,当时黄姨娘也悄巧过来,闻说出了事,哪里还敢回来,急忙偷偷的跑了回去,知道这个时候卫洛武心情不好,不敢撞到枪口上去。 不过跟着书非和画末一起来的,居然还有宏嬷嬷。 “六小姐,太夫人吩咐老奴给六小姐送些点心过来,顺便看看六小姐的情形,之前听闻六小姐在二老爷处还受了惊吓,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宏嬷嬷让身后的小丫环,把手中提着的食篮交给画末,一边笑道。 主动告诉是一回事,太夫人过来问又是一回,卫月舞脸上露出几分迟疑:“祖母……有没有去问过二叔和大姐?” “二老爷现在还在外面待客,大小姐现在是南安王府的世子妃,有些事情,太夫人也不便多问,反正事情也过去了,也没什么大事,太夫人觉得还是问六小姐来得合适。”宏嬷嬷笑嘻嘻的道。 这意思是没时间去问二老爷,卫风瑶现在也算是半个外人了,家丑不外扬。 “就是在……二叔的书房里遇了刺客,有人打晕了我,扎了一枚匕首在桌上,下面还写了几个血红的字,但二叔没让我们看到。”卫月舞斟酌着答道。 “还有几个字?”宏嬷嬷惊讶的问道,她得到的消息只说六小姐被人打晕在二老爷的书房,还有一把匕首云云,却没有半点提到纸条的事。 “是的,宏嬷嬷如果不相信,可以去问大姐姐,当时屋子里除了二叔的人,就只有大姐姐和我的丫环。”卫月舞点点头道,并且把卫风遥推了出来。 “大小姐为什么去二老爷的书房?”果然宏嬷嬷一下子关注到了这一点上。 “我也不知道,当时我正在等黄姨娘过来,谁知道这个时候正在内院帮着祖母待客的大姐会过来。”卫月舞满脸的困惑。 这困惑到现在她也没解开,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卫风瑶去往卫洛武的书房绝对有事,既然不是去找卫洛武,那必然是去卫洛武的书房找东西了。 “六小姐既然没事,老奴就去禀报太夫人,让太夫人也放心。”宏嬷嬷先是一愣,但立既似乎想到了什么,蓦的紧张起来,顾不得再和卫月舞说话,扔下一句场面话,匆匆就告辞而去。 卫月舞看着尚在晃的门帘,眼中闪过一丝幽深,看起来卫风瑶真的是想找一件东西,而这件东西很有可能就在卫洛武的书房,这件事太夫人显然也是知道的。 却不知道和自己有没有关系! 想不到卫洛武的书房里放着的秘密还真不少,不但有先皇不许人提起的北安王府的隐秘,而且还有一件卫风瑶看上的,但太夫人又不愿意卫风瑶看上的东西! 卫风瑶应当不愿意这事被太夫人知道吧,所以才会一再的叮嘱自己,不过自己又怎么会让她如愿。 堂堂南安王世子妃的身份的确高贵,但不管如何,卫风瑶总是华阳侯府出身,是太夫人的孙女,如果一再的踩上太夫人的底线,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小姐,方才奴婢等就在厨房,没听人说拿吃食给小姐,听得奴婢等要回来了,宏嬷嬷却过来说要给小姐送吃的,而且亲自跑了一趟。”画末把食篮打开,从里面取出两碟精致的小点心,这里面有一种就是卫月娇的点心师傅做的那种糕点。 “这做的有点多了,一时吃不完,厨房那边还有好多。”看到卫月舞的目光落在这种糕点上,书非笑着在边上解释道。 这话说完,画末捂着嘴笑了起来:“小姐,您不知道,看到那么多的花露,那个点心师傅二话不说全做了,开始只觉得会少,后来才发现一下子做这么多,我就提议一桌上二碟,可就算是这样,还是多了。” 想起当时厨房里的管事婆子对于多出这么多的糕点,一筹莫展的时候,两个丫环直觉的有趣,也越发的佩服自家小姐的神机妙算。 三小姐想拿这个借口说事,任谁一打听,再看到每桌上这么多的糕点,都知道是扯了谎的。 “小姐,听说方才五小姐来过,然后又去了大小姐的院子,会不会有事啊?”书非突然想起金铃之前说的话,收敛起脸上的笑容道。 “小姐,之前大小姐是不是想害您,让您从戏台上摔下来?”画末也关切的问道。 之前金铃寥寥数语,却让两个丫环吓出一身冷汗,这时候看着卫月舞上下打量,生怕她有什么不好。 “我没事。”卫月舞笑着摇了摇头,手拈起一块糕点,轻轻的咬了一口,细品了一下,果然这糕点的味道还是和上次吃到的味道有所不同的,相信那些一直对自己买来的花露有所品味的女眷们,必然也吃得出来。 不过,卫风瑶却也是估错了自身的份量,想在里面挑事却不沾身,却是不能够。以太夫人的心性又岂容卫风瑶在这里搞风搞雨,特别是还关乎到卫风瑶偷偷去往卫洛武的书房。 今天去的仓促,她却是想知道卫洛武的书房里到底还藏着什么。 “小姐,奴婢抓了个人进来!”正思量间,金铃拖着一个死狗一样的人,走了进来! 第一百八十三章 风和大师,精制的平安符 “月牙,你怎么在这里?”卫月舞看着眼前的月牙,眼眸微挑,淡淡的道。 “奴婢见过六小姐,我们小姐让奴婢过来看看六小姐,听说六小姐之前受了惊吓。”月牙原本在外面东张西望,被金铃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这时候却也缓过来,忙向卫月舞行礼,解释道。 “你们小姐让你过来,为什么在外面转来转去?”金铃面色不善的问道。 “奴婢……奴婢怕打扰到六小姐休息,所以……所以在想,要不要过一会再来。”月牙急道。 金铃还想问话,卫月舞笑着摇了摇手:“五姐就只是让你来问一声吗?” “不是,还有这个,这是我们小姐以前去庙里求来的,说是还开了光的,祈福安康,我们小姐让奴婢来送给六小姐,说六小姐最近多灾多难,祈个平安。”月牙从怀里小心翼翼的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送了上来。 书非接过,递给卫月舞。 卫月舞拿起、打开,看到里面是一个精致的平安符,不由的挑了挑眉,最近求到的东西可不少,不但有香囊,现在还有平安符了。 “这是你们小姐的?”她合上盒子,放在边上,水眸微潋不动声色的问道。 “正是我们小姐上次去庙里求来的,原本是求来要送给四小姐的,但四小姐……”月牙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便跳过了话题,“我们小姐让奴婢拿过来,给六小姐保个平安。” 卫秋芙暗算过卫秋菊,两个人的关系当然不可能象以前那么融洽,这符平安符不送给卫秋芙也是情有可原。 但问题是自己之前从戏台上坠落的时候,卫秋菊不送,去了一趟卫风瑶的地方,就送了来! 而且这个时候卫秋菊自身难保,还有时候顾及别人的安危,卫秋菊可从来不是这么一个一心为他人着想的人! “如此,替我多谢你们小姐。”卫月舞点头,微微一笑道。 待得月牙离开,卫月舞才重新打开盒子,细致的查看了起来,平安符其实很普通,和寻常的平安符没有任何区别,唯有不同的地方,就是在暗角处有一枚很小的印记。 红色的印记上面印着的是:风和 “小姐,这枚平安符有什么不对吗?”书非见卫月舞一直在翻看平安符,忍不住问道。 “这枚平安符上有印记,不是一般的人能求来的。”眼中闪过一丝幽冷,脸上却是笑了起来,果然不是一枚普通的平安符啊。 “这样的平安符,卫秋菊求不到!” “为什么五小姐求不到?会不会五小姐诚心感动,以致于得到一枚珍贵的平安符呢?”画末不解的问。 “既便再诚心也求不到!”卫月舞挑了挑眉,风和大师,纵然以燕怀泾的身份,也不是想见就见的,更何况是卫秋菊。 “小姐,奴婢之前去盯着五小姐,五小姐在大小姐的园中不久就离开的,走半路上和月牙两个说了会话,就把月牙赶走,自己一个人回的院子,奴婢回来的时候,看到月牙在我们院门口徘徊,就把她给拉了进来。” 金铃道。 “所以说,这个盒子卫秋菊一直带在身边,只是起初没想到,到后来才想起的?”卫月舞怒极反笑,不用说,这又是卫风瑶的手段,也是卫秋菊替她“送”给自己的,如果这平安符是卫风瑶送的,自己必不会收,或者收了也不会戴。 但是和自己关系不错的卫秋菊送的,这意思就不一样了。 卫风瑶果然好算计,同时也算准了卫秋菊这种只要自己没事,管她人是死是活的自私心理。 “小姐,五小姐是不是又要与人合谋,害小姐了?”金铃和书非对望了一眼后,问道。这个又是道出了卫秋菊暗害卫月舞的次数。 卫月舞唇角勾出一丝灿烂的笑意:“金铃,把这平安符撕个口子。” 既然卫秋菊这么想跟卫风瑶合作,她一定会帮她一把的,至于卫风瑶想左右逢缘吗…… “小姐,这撕了……”金铃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的接过平安符。 “撕个口子。”卫月舞微微一笑。 “是!”金铃纵然一时不明白,但还应声撕出了一个口子,她的劲道极大,完整的平安符,仿佛被什么勾破了似的,被扯的挂落了一角下来。 “小姐,这是平安符!这会不会……”画末有点担心的看着被撕落的半落下一个角的平安符。 卫月舞颇有几分调皮的眨了眨水眸:“是啊,这是平安符,而且还是卫秋菊刚送给我的平安符,可现在被你不小心摔坏了,可怎么办啊?” “小姐!”画末吓的一哆嗦,脸也白了,急叫道。 “金铃把画末的裙角也撕破一些。”卫月舞又吩咐道。 金铃这时候似乎已经明白过来,不再迟疑,把手中半扯的平安往画末手中一寒,待得她伸手接过,她就拉起她裙摆的一角,又是“嘶拉”一声,裙角应声破了一处。 “画末你拿着这平安符去找梅嬷嬷想办法。”卫月舞对着一脸受惊,呆愣着的画末嫣然一笑道。 梅嬷嬷当然也被抽调了出去,她是管事嬷嬷,这会当然更忙了,谁也不知道她现在在什么地方。 “金铃,你和画末一起去,找的时候顺便往三小姐那边去转转,说不定梅嬷嬷就在那边。”卫月舞笑道。 画末其实也不笨,只是胆子小了点而已,这时候眨了眨眼睛,立时明白过来,捏紧手中的平安符,连忙点头:“小姐,您放心,我这会就去找梅嬷嬷想法子,这么重要的东西,居然让我不小心摔坏了,我哪还有心思在边上侍候小姐。” 这话说的画末自己也笑了起来。 随后,园子里就留下书非,金铃和画末一起急匆匆的往外走。 看着几个丫环离开,卫月舞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潋滟起来,卫秋菊既然高高兴兴的听从卫风瑶的吩咐,应当是卫风瑶答应帮她解决难题了,只是这名声的问题,卫秋菊如果好了,卫月娇就不好了,过一会时间,应当也传过去了吧! 等到那个时候,自己也可以出场了…… 卫月娇在自己的院子里生气。 她生气的对象当然还是卫月舞,想到卫月舞居然将了自己一军,不但洗脱了她身上不名誉的嫌弃,而且还顺利的把事情裁到自己身上,她就恨的咬牙切齿,一个被遗弃的贱丫头而已,居然敢让自己落到这么难堪的地步。 再想到方才遇到四皇子和燕国公世子时,那位俊美如同谪仙一般的世子,居然看也不多看自己一眼,定也是因为听说了自己不好的传言,否则以自己的才貌,燕国公世子岂会不多看几眼。 幸好卫风瑶帮了自己一把,否则自己这会可真的要栽在那个贱丫头手里了。 “小姐,小姐!”玉珠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 “什么事?”卫月娇不奈烦的道,她现在一肚子的火气。 “奴婢刚才听到六小姐身边的两个丫环在找她们院子里的管事嬷嬷,还找到我们这边来了。”见她不悦,玉珠急忙答道。 “找就找呗,跟我有什么关系!”卫月娇满心不喜。 “小姐,巧的很,奴婢当时就在她们后面,听她们说大小姐托五小姐给六小姐送的平安符给那个叫画末的丫环,给摔坏了,所以她们两个丫环,才着急的找管事嬷嬷想法子。”玉珠禀报道。 她当时还特地多看了一眼,看到那个叫画末的丫环裙角都撕破了一块,看起来果然是真的,那个画末吓得连裙子也没时间换。 听闻提到卫风瑶,卫月娇愣了一下,急问道:“大小姐托卫秋菊给卫月舞送的平安符?” “是的,奴婢是听她们两个这么说的,那个叫画末的丫环吓得都要哭了,那个叫金铃的胆子大,让她别急,一会找管事嬷嬷想想法子就成。” “居然托卫秋菊给卫月舞送平安符!”卫月娇蓦的怒了,手重重的一拍桌子。 她当然不是在意这枚平安符,而是在意卫风瑶的态度,明明两个人之间有协议,怎么才一会时间卫风瑶居然和卫秋菊、卫月舞走这么近,莫不是卫风瑶想脚踩两条船,两面都讨好不成! “走,我们去找大姐去。”卫月娇又岂是那种愿意成为别人踏脚石的人,当时就怒了,起身就往外走,她倒要当面问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玉珠领命,跟在卫月娇身后急匆匆的往卫风瑶的院子而去,只是才走到院门口,就遇上跑的满头大汗的金珠。 “小姐,不好了,现在外面传言说当时和小厮在一起的,不知道是您还是五小姐,大家都在说必然是您和五小姐中的一位,还有您当时说谎骗人,可能性更大一些。”金珠抹了一下头上的汗,一口气就把话说完了。 她之前一直在打听外面传言的动向,听得大多数人把怀疑的目标落到卫秋菊身上,暗暗替自家主子高兴,可谁料想事情居然起了变化,这传言说着说着,居然又说到自家小姐的身上,而且还隐隐的表示自己小姐和五小姐都有可能。 这种不名誉的事谁沾上谁倒霉,之前是由五小姐背了黑锅,可现在这种情况是怎么回事,金珠察觉到不对,急忙回来向卫月娇禀报,让她早拿主意。 如果没有玉珠之前的话,卫月娇一时也想不起来原因,但这会前后一联系,只气的脸色发青,表情狰狞,不用说,这必然是卫秋菊和卫风瑶之间达成了什么协议,卫风瑶居然帮卫秋菊开脱。 “卫风瑶,好,你很好!”卫月娇恨的牙关紧咬,手指握着衣袖微微颤抖,冷笑一声道。 华阳侯府宴会上的事,真是一波三折。 先是传言卫六小姐不守闺训,后见卫六小姐出现在众人面前,就猜测是卫三小姐,而后又有人证实卫三小姐也是情有可原,就事就落到了卫五小姐的身上,据说这位名不见经传的卫五小姐干下的事。 但在最后客人们离开的时候,居然又有人说是卫三小姐,还拿她说了谎的事证实。 这些话传到后来,大家都不知道谁是谁非了,有的人认为是卫三小姐,有的人认为是卫五小姐,一时间宴会的众人各执已见,倒也不能完全确认是谁。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两位小姐中必然有一位不守闺训,如果要娶她们两个中的一位,都要好好想想。 静心轩里 太夫人脸色铁青的瞪着卫风瑶,手重重的在桌上一拍:“南安王世子妃是不是?要不要我给你行礼,让你多替我们府里管管事?” 这话说的有些重了,卫风瑶如何还坐得住,“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祖母怎么说这样的话,您这不是要折杀瑶儿吗?瑶儿做了什么,让祖母这么生气,祖母您说,瑶儿一定改!” 纵然她在外面是南安王世子妃,但是在太夫人面前,终究只是孙女而已,一个孝字足以让她低头。 “世子妃说什么话,我可真不敢让你干什么,你这一来,把我们华阳侯府搅了个乱糟糟的,这要是再让你干什么,你几个妹子的名声,还不得全毁光了!” 太夫人冷哼一声道。 第一百八十四章 权衡,毁了谁也不好 “祖母可是觉得我插手三妹妹和六妹妹的恩怨了?”卫风瑶急忙解释道,“祖母,三妹妹可是大伯最心疼的女儿,如果真的认准必然名节有亏,大伯心里该多难受啊,祖母又是多为难,我这也是为了祖母着想啊。” 对于太夫人能查到她动了手脚的事,卫风瑶还是有准备的,自己这位精明的祖母可不是自己的母亲,幸好这话她也是早早的想好的。 “既然如此,为什么变卦了?”太夫人阴沉着脸问道,但神色之间厉色转淡,显然还是听得进卫风瑶的解释的。 “祖母,虽然三妹妹是大伯最疼爱的女儿,可是五妹妹要是真的因为这件莫须有的事毁了,三叔会怎么想?三叔和大伯之间又怎么可能再兄弟相得,瑶儿也是在后来想到的,所以才想法挽回,现在至少别人都不清楚到底是谁,既然说不清楚,两位妹妹的名声也只是稍有瑕疵而已。” 卫风瑶一看太夫人意动,马上又解释道。 她之前与卫月娇的协议,当然是一心替卫月娇洗刷,把脏心全泼在卫秋菊身上,但之后和卫秋菊之前,也有了协议,于是又重新把话传的不清不楚,让人一忽儿觉得是卫月娇,一忽儿觉得是卫秋菊,弄不准到底是谁。 相当于是把个不名誉的事,让两个人分担,两个人的名誉的确都有损,但又损失的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 卫风瑶这也算是两边都讨好的意思,当然她也算准了太夫人的心思,这时候应对起来得心应手的很。 却不料太夫人话音一转,脸色蓦的转厉:“明知道你父亲不在书房,你去你父亲书房干什么?” 这话问的突兀,跳跃度太大,以至于卫风瑶一时答不上来,张了张嘴,却是吐不出话来。 “我记得在你出嫁之时,便跟你说过,以后你便是皇家的人,没事不要再往你父亲的书房去,你去他的书房又有何事?” 太夫人冷冷的逼视着卫风瑶道。 “我……瑶儿只是正巧路过,听到里面有人声,以为父亲在,就进去看了看,想不到居然是六妹妹。”卫风瑶支唔了一下,但马上灵机一动,全推到了卫月舞的身上。 原本以为这事太夫人不清楚,也就不会说什么,想不到才一会时间,太夫人这里居然查的一清二楚,她自不敢隐瞒,也暗中抹了把冷汗,幸好自己去的比卫月舞晚,可以把事情推到卫月舞的身上。 “以后没事不要去你父亲的书房,我记得南安王跟你父亲的政见是不同的,就算你自己没什么,但你的丫环的忠心,你能保证吗!”太夫人看着卫风瑶沉声道。 一个政见不同,足以让卫风瑶止步于卫洛武的书房,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卫风瑶纵然不甘心,也不得不应承下来,心里暗暗思量,看起来自己直接出入父亲的书房还是不能够,母亲要是在,就不会有这么多的麻烦了。 说起来,必须让母亲快点回府才是。 “是,孙女知道,孙女以后再不敢乱闯父亲的书房。” “起吧!”必竟是南安王世子妃,太夫人也不能做的太高调。 “是,祖母!”卫风瑶依言起身,拍了拍裙角笑道,“祖母,三妹妹,六妹妹都是新来京的,莫如后天我请几位妹妹到南安王府聚聚?正巧我婆婆也会请几位相熟的贵夫人相聚。” 这话点到为止,太夫人却是听懂了,脸以和缓了几分,点了点头:“不会再发生什么事了吧?” “怎么会!几位妹妹都是仙露明珠一般的人物,那些夫人看到了就会明白那些传言都不是真的,自当会为几位妹妹说话,祖母这里就请放心吧,一定不会有事的。”卫风瑶拍着胸脯保证道。 反正卫月舞到时候真的出了事,有受大伯父宠爱的卫月娇和自己的身份放在那里,祖母难道还会真的为了个已经毁了的卫月舞出面不成? 卫风瑶可是看的清楚,祖母要是真的这么重视卫月舞,不可能这么多年一直任她自生自灭在她外祖家的。 不过有一点让卫风瑶看不懂,祖母对卫月舞的维护既然不是真的,那就是做给人看的,但是做给什么人看的呢? “大姐可真会说话,所以一会帮着我说话,一会帮着五妹妹说话,还不忘记往六妹妹那里送了东西,怪不得大姐这南安王世子妃,当得风生水起,尊贵无比!”冷笑声传自门后,卫月娇一掀门帘,怒冲冲的闯了进来。 卫风瑶想不到卫月娇这时候敢到太夫人面前来,心头一慌,但脸上却露出讶然的神色:“三妹妹,这说的什么话!” “我说的什么话,大姐听不懂吗?大姐先和我有协议,说是帮着我解脱此事,而后又和五妹妹有了协议,又把这事推到我身上来,大姐虽然嫁到南安王府,但是在华阳侯府还是想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们几个妹妹还不都是捏在大姐的手中。” 卫月娇也知道不能惹太夫人,这时候平了平气,对着卫风瑶横眉怒斥道。 “娇丫头,发生了什么事?”太夫人见卫月娇又闹了上来,心中闪过一丝烦燥,脸色越发的阴沉下来。 今天老二这个宴会就没有省心过,后院一再出事,都是这些未出阁的女儿,一个接一个的出事,这会让人质疑自己华阳侯府的闺训。 “祖母,大姐要挟我想法让二婶回来,并答应帮我解决眼下的难题,可却不知道五妹又答应了大姐什么,居然让大姐又帮衬了她一把,把事情又重新引到我身上,祖母,大姐这是想干什么?这是想嫌毁了一个不够,想毁了我们两个人吗?” 卫月娇不是个笨的,这会捏着帕子委屈的哭了起来,也把所有的责任全推到了卫风瑶身上,甚至把两个人的交易,也说成是卫风瑶挟迫。 太夫人的脸色青了起来,李氏送回娘家是她的主意,卫风瑶的意思是说对自己的决定不信服,所以才会惹出这许多事来的。 这么一想,她不由的转向卫风瑶,冷冷的道:“瑶丫头,你说你是不是觉得你娘的离开,是我的责任?况且你娘回不回来,跟你三妹妹也说不着,你有话直接来跟我说就是!” “祖母。瑶儿不敢,瑶儿并没有……”卫风瑶想不到卫月娇居然敢当着自己的面倒打一耙,急忙摇着双手解释道。 “大姐敢说没有让我想法把二婶弄回家吗?”卫月娇哭道。 “我……”卫风瑶一时被顶的说不出话来。 “大姐我既已答应你,一定会尽我的全力帮着你,可你为什么还要和五妹妹有协议啊?你这样协迫了我,又协迫五妹妹,想干什么?大姐,你虽然现在是南安王世子妃,但你也是我们华阳侯府的女儿啊!” 卫月娇也是个厉害的,这会口口声声说卫风瑶协迫她才不得已答应下来的,想想当时的情况,卫风瑶就算提的更过份一点,任何一位闺中少女都会答应下来,必竟那是关乎闺誉的大事! “祖母,我……我没有,我只是想让三妹和五妹都不被毁掉而已,我……我跟五妹妹也是一起长大,难道眼睁睁的看着她真的被毁了不成!”看着太夫人越发阴沉的脸,卫风瑶也急了,为自己脱罪哭着解释道。 “大姐不愿意一起长大的五妹妹被毁,所以不在一起长大的,就没什么感情了吧!”轻柔的叹息就在门帘后,有丫环上前一挑门帘,卫月舞俏生生的站在门帘后,脸色平静中透着几分黯然。 卫月娇自小在边境长大,一年回府一次、卫月舞就更不用说了,一直养在外祖家,当然更算不得自小一起长大,一句话,卫风瑶对卫月娇和卫月舞都没什么感情。 或者有心人再想一下,就是卫风瑶对大房就没什么感情。 这是太夫人最不愿意想到的,所以这会卫月舞一说,太夫人立时就对着卫风瑶冷笑道:“瑶丫头,你做为大姐,太让我失望了,这府里的姐妹,哪一个不是你的血缘至亲,居然还分什么从小是不是一起长大。” “祖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三妹和五妹其实是一样的,毁了谁也不好,现在至少大家都只是怀疑。”卫风瑶解释道。 只是这样的解释却是以贬低卫月娇为手段的,太夫人眼神一厉:“世子妃,你还是回府去吧,我们华阳侯府的事,不劳世子妃操心!” 这是下了逐客令了。 “祖母!”卫风瑶委屈万分,一张脸非常难看,她都不知道事情为什么完全脱离了她想好的轨道。 卫月娇也因为卫风瑶这不掩饰的把她看成个庶女,气的脸色发紫,顾不得再装哭,深深的吸气,平息心头的怒火,她也知道这个时候不宜再惹太夫人生气。 看着这两个人的脸色,卫月舞心头冷笑,见她们一个个有火发不出,实在爽气的很。 “怎么?莫不是还要我这个老婆子亲自送一个世子妃不成?”太夫人这时候还是气愤难消,这事闹到现在,有很大一部分跟卫风瑶有关,把个好好的宴会,弄成这个样子,太夫人如何不恼。 “是……我……瑶儿先回去,等他日再来向祖母和几位妹妹谢罪!”卫风瑶也知道自己再呆下去,只会越发的惹太夫人生气,当下捂着帕子,边哭边道。 然后向太夫人深深的行了一礼,然后边抹眼泪才走出了屋子。 屋门外,两个丫环见自家世子妃哭着出来,哪里还敢多说什么,急忙跟了上去。 卫风瑶不但失宠于太夫人,而且还让太夫人骂了一通,哭着回了自己的南安王府。 屋内,太夫人的目光落在卫月娇的身上,脸色依然难看,气氛诡异的安静了下…… 第一百八十五章 书房,再现当时场景 半响,太夫人才冷道:“娇丫头先回去休息吧,舞丫头留一下,我有事要说。” “祖母,我也想留下来。”看到卫月舞一个人留下来,卫月娇急忙道。 “你留下来干什么?你姨娘马上要回来了,让她回来以后也好好的收束好身边的人,别一个两个的以为我真的什么事也不知道。”太夫人沉着脸,冷声道。 这话里面太有含义了,一时间卫月娇再不敢持宠生骄,手在袖口中捏了一下,才压下冲口而出的话:“是,祖母!” 回头看了一眼卫月舞,恨恨的跺了跺脚,才离开。 “舞丫头,你先坐下!”太夫人脸色和缓了下来,叹了口气,对卫月舞道。 卫月舞点点头,依言到边上的椅子处坐定,水眸处滑过一丝幽深,事到如今,她倒要看看太夫人是什么态度。 “舞丫头,你和娇丫头是亲姐妹,但必竟多年没见,两个人的性子或者有些不和,但必竟是亲姐妹,要是两个人真的起了什么争执,最难过的却是祖母和你们的父亲。”太夫人语重心长的道,神色之间更是透着慈和。 “祖母,是不是三姐不喜欢我?”卫月舞假装没听懂太夫人话中的含义,眨着黑白分明的眼眸直言道。 ‘“其实也不是喜不喜欢,一笔写不出两个卫字,总是自家亲姐妹,等冬姨娘回京,一定会束缚你三姐的小性,你父亲旧伤复发,所以才回的这么慢,不过等他回来,你们也可以父女团圆了!” 太夫人安抚卫月舞道,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 “父亲的伤还好吗?”卫月舞当然知道太夫人的心思,不过这个时候卫风瑶和卫月娇两个才被训斥,却也不宜太过紧逼,当下顺着太夫人的意思问道。 “你父亲守着边境那边,大大小小的战争经历不少,你母亲又去的早,如果不是冬姨娘一直在边境侍候着他,还不定把自己照顾成什么样子了!”太夫人温和的道,脸上难掩对冬姨娘的感激。 所以说冬姨娘劳苦功高,最好能扶正! 卫月舞心中冷笑,太夫人真是无时不忘为冬姨娘说话,时时刻刻想让冬姨娘扶正。 “等冬姨娘回府,我一定重谢冬姨娘这么多年,对父亲的照顾!”卫月舞柔声的应道,却对太夫人话中的暗示,没做半点反应。 宏嬷嬷站在一边想说什么,但马上低下头,不言不语。 “好了,你先下去休息一下吧,今天你也受了那么大的惊吓!”太夫人见卫月舞油盐不进,也就没了说话的兴致,微微摇了摇手。 “是,祖母,那舞儿告退!”卫月舞起身,向太夫人告辞。 “太夫人,六小姐这是完全不同意冬姨娘扶正了?”待得卫月舞离开,宏嬷嬷才走到太夫人身后,一边替她敲背,一边低低的出主意道,“莫如跟侯爷自己提吧,说不定这次侯爷会同意。” “同意什么?若是要同意,多年以前便同意了,又何必等到现在。”太夫人身子往后一靠,眼睛闭了起来。 “可是侯爷对三小姐是真的很疼爱啊,有什么都想着三小姐,对冬姨娘也一直信任有加,什么事都能托给冬姨娘,为什么就走不过这个关呢?”宏嬷嬷也跟着叹了口气,自家侯爷的心思可真是难猜。 既然对冬姨娘和三小姐这么好,为什么就这么吝啬的不给她们一个名正言顺的名份的,侯夫人去了也有这么多年了。 “等吧,等他回京吧,实在不行,让皇后娘娘下旨吧,总这样也不行,华阳侯府总是需要一个女主人的。”太夫人揉着自己的眉头道,自从那件事发生后,她便发现自己的一个儿子,跟自己越发的离心了。 这也是她越来越不喜欢卫月舞生母的原因,觉得都是那个女子的错,如果不是她,这接下来的许多事都不会发生,更不可能弄到现在这个地步。 早知道事情会因那个女子起了这么大的偏差,她当时就应当早早的下重手的。 院门外,卫月舞遇上了早就守候在那里的卫月娇。 “六妹果然好手段,居然让祖母偏宠于你!”卫月娇不愤的道,她自觉卫月舞被留下来,自己被赶出来,极是丢脸,特意留下来堵卫月舞。 “三姐说的什么话,不过三姐之前让我去准备花露,自己却跑哪去了?我发现那个院门口有两个婆子等着要打晕我,如果我真的晕倒了,那两个丫环、婆子说的那个人就是我了,是吧?” 卫月舞眸色淡淡的道,眼眸中露出毫不掩饰的嘲讽。 “你……你……好!但愿下一次人,你还能这么好!”卫月娇被憋的连话了说不出来,虽然知道那几个下人不会乱说,但这时候却也语塞的很。 “三姐放心,至少现在失了名声的不是我!大家都在传言的都是三姐吧?不知道父亲进京后,听到三姐现在的名声,会不会觉得高兴!”卫月舞淡淡的道,眼眸中闪过一丝戾气,说完也不待卫月娇说什么,从她身边快步而过。 卫月娇现在就这么生气了吗?那就更生气一些吧!卫月娇越生气,自己之前的布局就生效的越快…… 想到自己这一着不但没害到卫月舞,反让自己陷入如此的境地,卫月娇又气又恨,却也知道这个时候拿卫月舞没办法,恨毒的瞪着卫月舞的背影,娘马上就要回京了,她就不相信和娘一起还对付不了一个卫月舞。 “娘还有多久才到?”她冷冷的问道。 “应当就在这数日之间。”玉珠小心的答道。 “让娘快点进来,这个贱丫头要在侯府翻天了!”想到最得太夫人宠爱的自己,居然有一天会因为卫月舞被赶出来,她这口气就咽不下去。 “是,奴婢知道,奴婢一会就让人给姨娘传信!”玉珠答道。 “啪”一个巴掌重重的打在玉珠的脸上:“什么姨娘?是夫人!”卫月娇恨恨地道。 “是……是冬夫人让奴婢们这样叫的,奴婢一切听从冬夫人的吩咐。”玉珠被打的一捂脸,急忙解释道。 在边境的时候,府里只有冬姨娘一位女主子,所以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在边境的下人们都称呼冬姨娘为冬夫人的,而侯爷也对此不置一词,于是这冬夫人的称呼就这么传了下来。 但是每次来京之前,冬姨娘也是一再的叮嘱来京的下人们,必须称呼她为冬姨娘! “又是华阳侯府,又是卫月舞这个贱丫头!”卫月娇咬着牙恨声道,如果没有卫月舞,就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自己就是嫡女,娘就是嫡夫人,哪里还有被卫风瑶看轻的一天,居把自己和卫秋菊这么一个庶女放在等同的位置。 对于一直以为自己是嫡女的卫月娇来说,何止是心头一个重击。 “走,我们回去!”蓦的想起自己屋内的屏风,那不是卫月舞生母的嫁妆吗?卫月舞不是稀罕的不行吗!可惜这现在是自己的了,自己想怎么办都行,娘既然想法把她送到自己的屋子里,就是由着自己折腾出气的。 卫月舞想不到自己居然走半道上给拦了下来,而且还是被四皇子给拦下的…… “卫六小姐请到这边说话。”四皇子文奕背着手站在路边,神色冷凝,身后一排站了四个侍卫,而在他身边还站着一个府里的管事,显见得不是私自进到内院的。 卫月舞一惊,但还是依言走了过来,向着四皇子盈盈下拜。 “参见四殿下!” “听闻四小姐之前遇到了刺客,不知道四小姐可曾发现了什么?”四皇子看着眼前如花般娇美的少女,眼中闪过一丝幽深,但立既神色恢复了自然。 卫月舞微带讶然的抬头,卫洛武之前可是一再告诫自己,不许把这事说出去,怎么才一会时间,他自己就露了底? “月舞并不曾看到什么,便被打晕了过去,此事二叔全知情。”卫月舞微微一笑,柔声的道。 不管卫洛武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说出此事的,她都不愿意牵扯其中,她早知道当时燕怀泾的动作,绝不是临时起意,但看当时他掏出来的纸上面写好的字,就知道另有图谋。 “尚书大人的确说过六小姐未曾看到什么,但我还是想当面问问六小姐,有没有什么其他任何的异常,或者是听到开窗的声音?” 文奕淡淡的道。 “未曾!”卫月舞果断的摇了摇…… “当时六小姐正在看书?却不知道看什么书,这么聚精会神,莫如六小姐陪我再到卫尚书的书房走一遭?”文奕一副不查清楚,怎么也不走的样子,邀请卫月舞道。 这话说的极是客气,但是看他背后站着的侍卫的架势,分明是不去也得去,以他的身份,既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卫月舞当然不能拒绝,当然点头:“是!” 一行人于是浩浩荡荡的出了垂花门,来到卫洛武的书房,卫月舞想不到的是不但卫洛武在,连燕怀泾和鲁晔离居然也在。 三个人分宾主坐在书房中,只不过气氛不太好。 燕怀泾依然是那副谪仙一般的悠然神色,俊美的目光落在任何人的身上,都显得温和的很。 鲁晔离也一如既往的板着张俊脸,看谁都是冷冷的。 坐在主位的卫洛武则是一脸的沉重,不过对着身边这两个位高权重,而且明显气场不合的世子,卫月舞觉觉卫洛武现在的表现,实在是最恰当的。 “舞丫头,你当时坐在哪个位置,你再坐一下,看看那几本书可是你以前翻看的?”卫洛武一指卫月舞之前坐的地方,以及那里堆放着的书,问道。 第一百八十六章 四位世子,同时遇刺 卫月舞依言走过去,坐下来拿起手边的书翻看了一下,抬起水眸,肯定的点了点头:“二叔,我当时就是坐在这里,随便翻的也是这几本书。” 她坐下的位置正对着卫洛武的书架,却在看清楚书架上的某处时,眼角不自觉的跳动了两下,但随既自然的低下头,长长的眼睫掩去眸中的惊意,然后缓缓的平静下来,掩着方才自己心中的波动。 “在这个位置,卫六小姐不是对着窗口吗?为什么连有人进来也不知道?”鲁晔离的目光静冷的落在卫月舞身上,首先开言问道。 卫月舞的这个位置的确是斜对着窗口的位置,如果有人进来,稍稍一抬头,就可以看到。 “月舞没有看到。”卫月舞自然的摇了摇头。 “可曾听到一点什么异样的响动?”鲁晔离又追问道。 “也没有!”卫月舞柳眉微蹙,摇了摇头。 “卫六小姐就是看之前的几本书,看的如此入迷,可我看了一下,只是些寻常的子史通集而已,大多数的闺秀并不喜欢看这种书,更不会看这种书入迷。”鲁晔离走了过来,拿起放置在一边的书,翻看了一下,置疑道。 卫洛武的书房里最多的就是这种书,根本没有一般女子爱看的闲书、话本。 “鲁世子在怀疑什么?别的闺秀爱不爱看我不知道,但我自知自小外婆母让我看的便是这种书,原本在路上的时候,我也带了一些过来,可是半路上遇到劫杀,那些书大部分没了,这时候看到二叔书房里的书,心下欢喜,便看了起来,鲁世子觉得可有错?” 卫月舞脸色一冷,水眸中泛起一股怒意,直视着鲁晔离的脸。 鲁晔离愣了一下,他还真想不到眼前这位娇娇弱弱的卫六小姐会冲着自己发火,而且还敢直言怒视着自己。 “六小姐不必生气,鲁世子就是不放心!不过现在问清楚了,可以走了没?”燕怀泾漫不经心的站了起来,削薄的唇角弯出一抹美好的弧线,俊美中透着几分漫不经心,后面的半句话,却是对着鲁晔离说的。 “如果没事,我就先行一步了!”燕怀泾扬了扬宽大的长袍,卫月舞眼尖的看到他袖底的一抹血色,眼眸蓦的收缩了一下,他受伤了? 话问到这里的确没什么可问的了,鲁晔离冲着卫月舞客气的拱了拱手:“麻烦六小姐了,六小姐请回吧!” “六小姐要不要我送你回去?你们这府里可真是事非多,这内院、外院的全来了刺客,还专门刺杀我们几个才到京的。”燕怀泾美眸温柔的落在卫月舞的脸上,邀请道,只是这样的眸色,却透着几分和他的神色极不相衬的妖娆。 “……”卫月舞汗,这是华阳侯府的内院,自己是华阳侯府的小姐,“不敢有劳世子!” “以我和六小姐的渊源,六小姐实在太客气了。”燕怀泾毫不掩饰他和卫月舞的不同,狭长的凤眸一转,幽深的转向卫洛武,“卫尚书,告辞了!” “伤到了两位世子的事我一定再查!”卫洛武忙道。 燕怀泾俊眸斜睨了卫月舞一眼,大袖一展,竟是没理会卫洛武的话,带着自己的人,潇洒离开。 见这时候也没自己什么事了,卫月舞也自转回了内院。 鲁晔离看了看自己衣角的一小块血迹,又看了看这周围的环境,也对着卫洛武冷哼一声:“卫尚书,今天我们几个全是为了贺尚书大人的寿而来,想不到居然有人早早的侍候在这里,等着刺杀我们,希望尚书大人和四皇子能撤查此事。” “是,世子请放心,我一定会派人查明此事。”卫洛武连连点头。 一听这事果然落到自己头上,四皇子脸色一苦,却不得不做出表示:“世子放心,此事必然会查清楚,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再次发生。” “那就好!”鲁晔离说完,也转步大步离去。 待得所有人都离开,四皇子才重新正色了下来:“卫尚书,你们府上的安全实在有待加强。” 就在方才,外院居然混进了几个下人,而且还冲到了几位世子面前,四个人齐齐受伤,这样的事发生在众人面前,实在让人不得不多想。 幸好当时在场的就他们几个,以及他们的从人,这消息也没散出去,不然必然会引起恐惶。 楚国公世子和齐国公世子早早的回去了,鲁华离和燕怀泾却留下来静听四皇子撤查,为了证明自己的无辜,卫洛武也提到了有人想在书房里刺杀自己,只不过自己不在书房,却是遇到了卫月舞,然后把卫月舞敲晕在书房之中。 这才有了四皇子亲自带人去查问卫月舞的事情。 “四殿下,事出意外,谁也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幸好几位世子也只是稍稍伤了点。”卫洛武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他可是清楚的知,这几位要是真的在自己的府里出了事,连皇上也保不住自己。 所以把书房的事说出来,立证自己和此事无关。 幸好那几位世子的侍卫反应也快,那些装扮成下人的刺客的刀才刺出,就已经反应过来了,几个人最多也就是点轻伤,至于鲁晔离和燕怀泾更是连伤也没伤到,衣裳上的血迹还是身边之人溅上去的。 “洛尚书的书房可有什么让刺客窥探的地方?”四皇子却是没打算就这么走,目光从卫洛武的书架转向对面的那个摆满书架的厢房,“不知道能不能让我也看看?” “殿下愿看,是我的荣幸!”卫洛武站起身来,大大方方的指着四皇子之前看的厢房到。 四皇子一直在观察着卫洛武的反应,见他毫不迟疑的站起来,当下笑着摇了摇手:“我说笑了,我又怎么会不相信卫尚书呢,过几日华阳侯回来,我再来打扰,这时候还要进宫向父皇和皇兄禀明此事,就不打扰尚书大人了。” 四皇子说着,冲着卫洛武拱了拱手,带着人转身离开。 书房里立时安静了下来,卫洛武脸上的惶恐之色也渐渐的退了下去,露出几分沉思,他到现在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突然之间闯了他的书房,是想在他的书房里找什么吗? 至于查探几位世子刺杀之事,卫洛武觉得这根本不是自己的能力范围,这事如果不是这几位世子故布疑阵,就是皇上那里的动作,自己冒冒然的插手,绝不好,但看那几个刺客身手利落的离开,就知道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看起来自己和莫华亭那里,要好好的从长计议才是…… 清荷院,卫月舞坐定在椅子上,脑海里一幕幕的闪现自己之前看到的,和方才看到的情景,分明有一处是完全不同的,心里地动,卫洛武早在燕怀泾他们到他书房的时候,就已经收拾掉一些东西。 这些东西是至关重要的吗? 书架并不大,看起来并没有显眼的东西,但之前卫月舞因为看到北安王府的字样,留心到了那个盒子,也就顺势多看了那个书架几眼。 而方才她清楚的看到,原本放在北安王府的盒子下面的那架书少了几本。 之前排列的很整齐,也排列的很紧致,但是方才卫月舞再次看到的时候,分明已是松动了,有一本甚至松松跨跨的倒了下来。 那里少了书,而且少的还不至一本!而那个北安王府的盒子,当然也已经不在了! 卫洛武的书房,果然是大有秘密的地方! 华阳侯府的宴会结束了,伴随着结束,众人对于卫三小姐和卫五小姐的传言也多了起来,虽然不能确认当时下人们口中的到底是哪位小姐,但必然是这两个庶女中的一位,一时间传的纷纷扬扬的。 特别有一位还是华阳侯的女儿,早听人说这位卫三小姐甚得华阳侯的宠爱,想跟她订亲的人不在少数,往年每一次回京,上门求亲的人都要踏破了门槛,但这会,大家都觉得要好好想想,莫不是这位卫三小姐真的名节有亏? 又有人想到,这位卫三小姐纵然真的名节无亏,却也只是一位庶女而已,在宴会上彩衣娱亲的那位卫六小姐,才是真正的嫡女,这么论起来,纵然得华阳侯宠爱,这庶女总归是庶女。 于是,更多想上门求亲的人止步了。 卫风瑶的贴子是在二天后送上门的,之前更是每天往华阳侯府送礼物,不但有太夫人的,而且还有四位未出阁的妹妹,一个没拉下,不但表示了自己的谦意,而且还说明自己对自己娘家的看重。 太夫人这火气慢慢的也便消退了下来,必竟卫风瑶还有另外一重身份,南安王世子妃的身份足以让太夫人高看卫风瑶一眼,特别是卫风瑶还表示,想法让南安王妃和几位有身份的贵夫人欣赏卫月娇和卫秋菊,这样两个人不好的传言就会不攻而散。 所以,也就答应了卫风瑶让四姐妹一起去南安王府的请求。 “六妹,还是你说的对,大姐根本不会站在我这边,我只是一个小庶女,而且还是三房的庶女,被人看不上,原也是正常的很。”卫秋菊是和卫月舞一起在太夫人那里遇上后,就跟着卫月舞一路过去,说是要到清荷院和卫月舞说话解闷。 这时候才走了半路,竟是越说越委屈,直接抹起眼泪来。 卫月舞不得不停下脚步,安慰她道:“你既然和三姐同为华阳侯府的女儿,就是这家里的一份子,说什么庶女不庶女的。” 卫秋菊听了这话,不但没止声,反而越发的落下眼泪来:“六妹,我现在也只能跟你说说心里的苦楚,以往我以为四姐是真心待我,可现在,我连四姐也不敢相信,她前天居然还给我送了一只笔来。” “什么笔?”卫月舞愣了一下,问道。 “一支男子用的笔,笔竿比闺中用的粗壮一些,一看就不象是我们用的,可四姐居然把这个送给了我,说是谢翰林给我送的,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当时祖母说了,二姐才是要跟谢翰林配成对的,四姐这是什么意思?” 卫秋菊愤怒的道,一边还偷偷的察看卫月舞的神色。 卫月舞斜睨了卫秋菊一眼,蝶翼般的长睫闪了闪,带着几分淡然的笑了笑,在回廊处坐定,既然卫秋菊选择在此处发难,她倒要看看等来的是什么。 “五妹既然难以决断,何不把笔拿给祖母看,让祖母和四姐说一说。”卫月舞道。 第一百八十七章 大公子卫子阳 这家里的几个“姐妹”中,卫秋芙是最谨慎的,特别是发生了山上梅花庵的事情,当时就是卫秋芙过于急迫才惹出的变故,卫月舞不相信卫秋芙不会吸取教训,会在这个时候对最不起眼的卫秋菊发难。 自己现在和卫风瑶、卫月娇对上,卫秋芙不可能一无所知,这个时候,正是她坐山观虎斗的时机,所以,她绝不可能在这个时候伸手。 “这……总是四姐,如果母亲知道我把四姐的笔送到祖母那里,惹祖母训斥四姐,母亲一定不会饶过我的。”卫秋菊也在边上的回廊处坐下,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解释道。 卫秋芙的母亲章氏是卫秋菊的嫡母,真在惹恼了她,想对付一个没什么权势的庶女,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更何况卫秋菊生母早逝,也没个什么依仗的人,这话说的可谓是合情合理。 “那……你要如何办?莫不是就把这笔收下?”卫月舞看着她,微微一笑问道。 “不……不能收,真的不能收!”卫秋菊双手狂摇,反应惊惧。 “你这既不能留,又不能收的,如果让人知道了,告诉祖母或者三婶,你要如何解释?”卫月舞扬了扬眉。 “这……我……我不知道能不能求六妹一件事?”卫秋菊一脸的忐忑,眼睛红红的看着卫月舞。 却在看到卫月舞微微摇了摇头后,失望的低下头,又重新抹起眼泪来。 “五姐莫不是想把笔放在我这里?”卫月舞柔声道。 这话让卫秋菊蓦的抬起头,渴望的看着卫月舞,神色激动:“六妹,其实用不了多久的,我……等我和四姐说清楚,让四姐私下里偷偷的把笔转回给谢翰林就是了,可最近,你也知道出了之前的事,祖母对我训斥的很厉害,我怕被人发现。” “五小姐怕被人发现,我们六小姐就不怕被人发现了吗?”金铃在边上忍不住开口道。 “六妹是华阳侯府的嫡女,六妹也看到了吧,只要是大伯一脉的,祖母都会高看一眼,你虽然才来府上,可是祖母那里半点也没有怠慢你,倒是二姐反而……”卫秋菊这话听起来自艾自怨的很,仿佛自叹身世不如卫月舞。 说完又是抹起了眼泪,今天的卫秋菊眼泪似乎就在眼角边,每说一句话就必定会抹抹眼泪,把两只眼晴抹的红红的。 “二姐怎么了?二姐的事跟祖母高看我一眼有关吗?”卫月舞讶然的扬了扬眉。 卫秋菊今天的表现实在是令人诧异,平日里虽然也会故做姿态的哀怨一番,但是从来没有象今天这样,一个劲的掉眼泪,水眸中透过一丝寒意,卫秋菊这是在做戏,可这戏当然不是给自己看的。 但不是给自己看的,又是给谁看的呢? 目光看向金铃,金铃无声的向她摇了摇头,周围没碍眼的人出现,只是几个普通的丫环,婆子经过而已,而且也没人多朝她们这边张一眼。 “六妹妹……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说二姐的死跟你有关系……可……可是你一来,二姐就失了宠,所以做了许多出格的事情,虽然原本是她不好,可也能看到在祖母的心中,六妹的身份是不一样的,而三姐姐也是,从来三姐姐看中的,连二姐姐也是不能得手。” 卫秋菊解忙解释道,并且伸手拉住了卫月舞的手,透着几分亲呢。 这话里的意思虽然还牵扯到了卫月娇,可却实实在在的表示卫艳的“死”,完全是因为卫月舞,是卫月舞害得卫艳最后落到这样的景地,好好的一位侯府千金并且因此走上了黄泉路,实在是让人嗟叹不已。 卫月舞的目光却是落在两个正绕着这条小径走过来的丫环身上。 两个普通的丫环,身上穿着的也是华阳侯府的衣饰,并没有突兀奇怪的地方,她们两个现在住的是回廊,这两个丫环之前在另一边采摘着什么,这会应当是绕回来要回去,却是经过她们回廊外的小径。 而很巧的是,这时候卫秋菊提到了卫艳。 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这两个丫环的衣裳新了点,仿佛是才做的新衣裳。 过年的新衣这时候还没有发下来,下人们还是穿着上一年的衣裳,不可能有这么新的衣裳穿上身。 除非是才领到的衣裳,才回府? 卫月舞更注意到两个丫环听到卫秋菊提到卫艳的时候,脚步放缓了下来,虽然两个人还是低低的说着话,也没探头往自己这边望。 仿佛是很寻常的两个丫环,但这并不能解除卫月舞的疑惑。 卫月舞一把甩开卫秋菊的手,蓦的站了起来,脸色一沉:“五姐姐说什么话,二姐姐的事跟我没有丝毫关系,却是和五姐、谢翰林有些关系,五姐姐若是不清楚,我们去祖母面前说一下,可好!” 卫秋菊想不到方才还微笑着的卫月舞会突然之间翻脸,立时跟着站了起来,急着解释道:“六妹妹,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说在祖母的心中,大伯的女儿,比我重要太多,就算有什么事,祖母看在大伯的份上,也不会怎么样的。” “你看,那天的事,分明是三姐不在,最后却还有人怀疑我,如果三姐不是大伯的女儿,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卫秋菊越说越委屈,眼泪立时又落了下来。扯着帕子,趴到了一边的柱子上,低着头呜咽起来。 卫月舞的眸色越发的转冷,卫秋菊在这个地方突然之间大哭,看到的人必然以为是自己欺负了她,或者怀疑自己想让卫秋菊干什么,卫秋菊不愿意,才会这么失控!卫月舞不相信卫秋菊会不知道,更何况之前她还口口声声的提到卫艳。 “你们两个在这里闹什么?”一个严厉的声音从转角处传来,卫月舞眼眸微缩,果然,卫秋菊在这里的表现,都是设计好了的,都是为了让她来引自己的话…… 一个高大却带着几分冷萧的年轻公子,从转角处缓步走来。 回廊外的两个丫环急忙行礼:“大公子!” 然后绕过来,站到他身后。 卫月舞这时候又岂能不知道他是谁,华阳侯府的大公子,李氏的亲生儿子卫子阳!心中警铃大作,卫子阳什么时候进的华阳侯府,自己为什么一点也不知情。 手在袖底慢慢的握紧,眼角处闪过一丝冷凝,但是下一刻却缓缓的放松了下来。 “大哥!”卫秋菊已先一步行了礼,卫子阳伸手挥了挥,算是免过她一礼,目光却是落在卫月舞身上,眼中一片幽深,半响才问道:“六妹妹?” “见过大哥!”卫月舞已收拾起自己的心情,顺势行了一礼。 “五妹和六妹为什么在这里争执?伯父还在后面,但有一些人已跟着我先回来了,你们两个在这里争执,实在有失体统。”卫子阳的目光透着几分严肃,阳刚十足。 “我们小姐……”金铃和想争辩,却被卫月舞扯住衣袖,示意她不必多言。 “是,大哥,五姐想到一些伤心事,一时难以自拟。”卫月舞淡淡的道,神色之间不惊不惧,落落大方。 反显得一边的卫秋菊小家子气了几分。 “那都回去休息吧,伯父的一些东西要搬进来,会有下人进来。”见卫月舞很识大度,卫子阳的神色和缓了下来,对她们挥挥手道。 搬东西,又才从边关回来,必然是些男人,他们进来,卫月舞等内眷的确应当要避开一些。 卫月舞欠了欠身,算是别过,转身往自己的清荷院走,金铃马上跟了上去。 卫秋菊想不到卫月舞居然没有顺着自己的话说,这会看上去还有生自己气的样子,怯生生的叫了一声“六妹妹!” 居然也跟了下来。 听到后面的呼声,卫月舞脚下不停,假装没听见,继续往前走,无奈这位卫秋菊可真象是粘人的糖,居然还真的追了上来。 回廊下,卫子阳并没有离开,背着手皱着眉头听着两个丫环听到的话,这两个丫环是他从边境带回来的,忠心自不容置疑,所说的也正是方才卫秋菊和卫月舞之间的那一段关于卫艳的谈话。 听闻自己一向骄傲的妹妹自杀了,这消息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 于是才借故跟大伯告辞了一声,马不停蹄的回了京,方才他去了后院先去拜见了太夫人,自己的两个丫环就帮他布置院子,在花园里挑几株他喜欢的植株放进去。 想不到居然听到了这么一段话,艳儿的死真的跟方才那个落落大方的娇弱少女有关吗?可他是大伯的女儿! 应当不会的吧,方才她也义正辞严的跟五妹说,要去见祖母,如果是真的,反应必不会这么强烈…… “六妹妹等等我!”卫秋菊终于赶上了卫月舞,扶着一边的树喘着气道。 “五姐还有什么事吗?如果是那支笔的事,恐怕我不能帮你什么忙的。”卫月舞转过头,神色淡然的看着气喘吁吁的卫秋菊。 “对……对不起六妹,我不知大哥已经来了,方才……才说那些话,也没有其他意思,就是想说明在祖母眼中,三姐比我的份量足的多,更何况六妹还是大伯的嫡女。”卫秋菊喘着气,解释道。 这会倒是不再有眼泪了,只不过看她眼眶红红的,又是一副想哭的样子。 “五姐姐,我知道你是无意的,你回去吧!”卫月舞拒绝道。 卫秋菊想不到卫月舞居然对方才的事,不闻不问,一时间愣了一下,准备好的满腹的话,居然一时间,完全说不出口,颇有一股子力道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张了张嘴,愣是不知道这接下来要怎么说。 卫月舞显示的这么大度,倒显得自己有些小提大作了。 “五姐还有事吗?没事我就先回去了,这一会院内来了人,我们留在这里也不适合。”卫月舞温和的问道。 第一百八十八章 莫名其妙送来的小狗 “好……那,那我不打扰六妹妹了,我先去想想法子,不行我就直接去找四姐。”见卫月舞并没有气的脸色大变,卫秋菊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道。 “去找四姐吧,既然四姐送了过来,必有深意,说不得是想让五姐去往翰林府,虽然翰林府现在还不是高官,但是以谢翰林的才质,四姐说不定很看好她,才特地传了笔进来的。”卫月舞微微一笑,道。 这话说的很有深意,一时间让卫秋菊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作声不得。 卫月舞就趁着这机会,带着金铃转身离开。 “小姐,那笔……”月牙在卫秋菊身后怯生生的道。 “走,我们还给大姐,说六妹根本不收这笔。”卫秋菊无奈的跺了跺脚道,这笔还是今天一早卫风瑶派人送过来的,让她设法送到卫月舞的手中,顺便也告诉了她,卫子阳今天回来。 如果看到卫子阳的两个丫环在院子里,就说起卫艳的事,暗示卫艳之死完全是因为卫月舞。 卫子阳的这两个丫环,卫月舞没见过,卫秋菊怎么会没见过,所以看到她们的时候,她立时把话题带到了卫艳的身上,想不到卫月舞就算在人后,也半点不承认卫艳的事,跟她有关,而卫秋菊自己也不敢拿出实证来。 必竟当时卫艳的事,她也是插了一脚的。 现在不但没让卫子阳知道是卫月舞害的卫艳,连手中的笔也没有送出去,卫秋菊如何不急燥。 这笔当然也不是谢翰林送的。 “小姐,您可是答应了南安王府的人说,一定会想法把笔送过去的。”月牙轻轻的提醒道。 想到自己如果拒绝,会惹恼卫风瑶,卫秋菊又有些不敢,她还要请卫风瑶帮自己洗刷名声,这时候当然不敢得罪卫风瑶。 “那……怎么办?”卫秋菊急的跺了跺脚。 两相权宜,当然卫月舞的份量轻了许多,这笔她势必要送到卫月舞的手中,可问题是现在已引起了卫月舞的怀疑,这笔还真的送不出去了! “小姐,您是不是忘记了世子妃提到的大公子?”月牙忽然眼珠一转,提醒她道。 “对!”卫秋菊眼睛蓦的一亮,立时想到了什么,脸上的乌云马上推了开来,点了点头,转回身道:“走,我们去找大哥!” 大哥才回府,应当准备了不少礼物的吧,去问问再说,或者也可以给大哥提起建议…… “小姐,五小姐回去了!”金铃虽然在往前走,但一直关注着后面,看到卫秋菊不但没追过来,而且还返身回去,才松了一口气。 卫月舞依旧走的不紧不慢,唇角微微的勾出一丝淡冷的笑意:“五小姐身边的丫环月牙,你一会问一下书非和画末熟不熟?” “小姐想把月牙拉过来?”金铃反应也快,眼神一闪,道,然后拍了拍手,“好主意,有了月牙在五小姐身边,五小姐想干什么还不是马上能知道的事。” “月牙不会背叛卫秋菊的。”卫月舞懒洋洋的道。 “为什么?我们可以给她多出一倍的银钱,难道她这还不乐意?”金铃不解的道,在她看来卫秋菊对月牙并不好,为什么月牙会对卫秋菊这么忠心。 “你让书非和画末跟月牙相熟的人,去查一下月牙,她是谁的丫环,或者说她是谁赐下的丫环。”卫月舞微微扬了扬眼睛,对于卫秋菊的这个丫环月牙,卫月舞每次看到都觉得很特别。 特别在她看卫秋菊的眼神,纵然是怯生生的,却依然不会有半点怨意,以前卫艳的丫环,虽然被卫艳压制着,但是每每可以看到她们眼中流露出的恨意,但是卫秋菊的这个丫环却不会,实在让人觉得奇怪。 卫秋菊的生母早逝,听说生前也不怎么得宠,之前一直没有引起卫月舞的注意,但现在却觉得有些疑惑,如果卫秋菊的生母在,以卫秋菊跟自己相差不多的时日,有些事,她的生母或者也是知道的。 “是,奴婢一会就跟书非和画末说一声。”金铃会意的点点头。 回到清荷院后,金铃就把书非打发了出去,才在椅子上坐定,喝了一口茶,就听到画末进来禀报。 “小姐,南安王府派了人来,说有贴子和礼物送给几位小姐,太夫人让人把贴子和礼物分给了几位小姐。” “还有礼物?”卫月舞拿起一枝才插入广口瓶的梅花,轻轻的拈动了一下,花朵在阳光的折射下,透着几分朦胧的光彩。 往往有贴子请人的时候,不会送礼物过来,况且卫风瑶前几日天天有礼物送过来,既便是算赔礼,这礼也算是赔到位了,根本不必在这个时候又送了礼过来。 “是的,小姐而且那个礼物……好象还是个活的!”画末困惑的道,她看到那个拎着漂亮的竹篮的丫环手里的东西,还动了一下,当时吓了一跳,“世子妃派来的人说是世子妃新得,特意给几位小姐送过来耍玩。” 从来都是送缎子,送首饰,还从来没听说过直接送了个活物来的,所以画末猜不出卫风瑶到底送的什么。 “让她们进来吧!”卫月舞把手中的梅枝,小心的插入广口瓶中,水眸微潋,她到要看看卫风瑶这又是搞得什么鬼…… 一个很漂亮的手提的篮子,竹编的却在上面还扎了一朵绢花,扯开上面的一层粉色的纱巾,立既就看到一只极可爱的卷毛小狗蹲在里面,见到有人看它,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也跟着转了过来,表情十分的无辜和茫然。 但却莫名的让人觉得讨人喜欢。 “好漂亮的一条小狗!”连金铃也忍不住赞叹道。 雪白的圈毛,配合着淡绿的莹莹的眼睛,怎么看怎么可爱。 “真的好可爱,好漂亮!”书非蹲了下来,伸手摸了摸小狗的头,小狗温顺的转过头来,朝她的手心舔了二下,痒的她格格的笑了起来,转过头对尚坐着的卫月舞道:“小姐,这小狗好可爱!” “六小姐,这是我们世子妃特在送来给几位小姐玩的,是别人送给我们世子妃的,我们世子妃一看正好有四条,就分别送给了四位小姐。”南安王府的婆子笑着介绍道。 卫月舞也在看这条狗,真的是很可爱的一条小狗,既便是她也觉得喜欢的很,相信这样可爱的一条狗,任何一位年轻少女看到,都会喜欢。 “这是谁送给你们世子妃的?”卫月舞嫣然一笑,长睫下水眸盈盈若心,显然也是真心喜欢的。 南安王府的婆子松了口气,自家世子妃可是一再叮嘱让自己看清楚,六小姐是不是真心喜欢,看这样子不用说,必然是欢喜的很。 “六小姐,这好象是一个属国送过来的,奴婢也弄不清楚那个叫什么,不过听说是从很远的地方,世子妃一看就喜欢,想着几位小姐在闺中解解闷最好,所以才让老奴趁着送贴子的时间,把小狗给送了过来。” 婆子说着,恭敬的送上贴子。 大红的贴子,金底红花,配得上卫风瑶南安王世子妃的身份。 “六小姐,明天来的不只是几位小姐,巧的是我们王妃也要见几位亲近的客人,世子妃说了那就一起下贴子吧,奴婢这还得去请其他几位夫人,就先向六小姐告退了!” 看了看放在竹篮中的小狗,又看了看堆着一脸笑意的婆子,卫月舞点了点头:“画末,给赏!” 画末应声,笑嘻嘻的递出了一个荷包,婆子接过落落大方的谢一番,然后才喜滋滋的回去。 华阳侯府的四位小姐,性格还真是不一样。 卫三小姐骄傲,卫四小姐温和,卫五小姐有点尖酸,卫六小姐大度,总的来说卫四小姐和卫六小姐比较出色,卫三小姐和卫六小姐就落了下乘,必竟是庶女,纵然之闪这位卫三小姐是华阳侯最宠爱的女儿又如何! 王妃那里自己据实禀报,让王妃自己做出判断就是! “小姐,这狗没什么问题吧?”金铃这时候已平静下来,看着被书非放出来,在地上转圈圈玩的小狗,问道。 卫月舞笑了笑,也伸手逗了逗小狗:“这婆子不是大姐的人。” “不是大小姐的是谁的?”金铃愣了一下,急问道。 “应当是南安王妃的吧!”卫月舞不经心的站了起来,走到窗前,窗外正看到南安王府的婆子笑嘻嘻的往外走,态度既不张扬,也不胆怯,但是可以看得出,没有一个人认识。 “为什么是王妃的人,不是在小姐的人?”书非也放弃了逗狗,站了起来问道。 “如果是大姐的人,这院子里总有几个认识的,大姐既然是往家里送礼物,又怎么会不让自己的陪嫁送过来呢?之前的二天,来送礼物的都是华阳侯府的旧人。”卫月舞淡淡一笑,若有所思的道。 南安王妃为什么插了一手,还特意的让人顶着卫风瑶的名头,给华阳侯府送礼呢! “这小狗……难道是南安王妃送的?王妃为什么对华阳侯府的小姐这么好?”画末不解的问。 从来只有当媳妇的讨好婆婆的娘家人,哪有当婆婆的讨好媳妇的娘家人,更何况南安王妃听说向来强势的很。 “狗应当是大姐送的,但这人却是南安王妃选的。”卫月舞笑着摇了摇头,重新回到椅子前坐定,接过画末送上的茶水,自顾自的抿了一口,然后把茶杯放置在一边,浅笑道。 看起来南安王府的这对婆媳也是各有心思啊! 不管卫风瑶打的是什么主意,这位南安王妃打的又是另外的一番主意! “大小姐送这狗没什么事吧?”金铃担心的是另外的事,这狗看起来着实的可爱,但如果送狗的人真的是大小姐的话,金铃觉得这里面就得好好想一想了。 “不管有没有什么事,下午去静心轩的时候一起带上。”卫月舞若有所指的道。 第一百八十九章 一排,三个盒子 卫风瑶的贴子其实今天早上太夫人就已经说了,说同意她们四姐妹一起去南安王府,但是让她们尽守规矩,不要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有辱华阳侯府的名头。 还让她们下午的时候,一起过来,再跟她们说说南安王府的一些事,以免犯了南安王妃的忌讳。 太夫人之所以这么说,当然是因为卫月娇一年也只回一次,许多权贵之前的宴会都没有参加过;卫秋菊是个庶女,许多府邸都没去过、卫月舞自小长在乡野,没见过什么世面,总体来说,现在太夫人觉得真正拿得出手的就只有卫秋芙。 可偏偏卫秋芙在山上的时候又发生了这样的事,到现在太子府都没有个定论,但是太子妃的位置肯定是坐不上了。 为此,太夫人觉得自己操够了心,这会坐在自己的屋子里不由的长吁短叹。 “太夫人,您也别急,总是三小姐和六小姐都是出色的,纵然见少了世面,稍稍学一下,便可以无碍了。”宏嬷嬷看太夫人愁思不解,在边上劝道。 “芙丫头的事,你怎么看?”太夫人又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往椅面上一靠,问道。 “四小姐这……太子妃的位置……”宏嬷嬷知道太夫人想问一下,迟疑了一下道,虽说她自己在太夫人面前是有体面的,但有些话她也知道不是她该说的,只是点到为止,这也是她多年来保持荣宠不断的原因。 “芙儿这太子妃的位置是没了,就算是两侧妃、两庶妃也够呛的很,她平日里也算是个乖巧的,居然会犯这样的错,舞丫头纵然再出色又如何,太子难道会娶了她不成,居然因为一个舞丫头弄出这许多事来,也是个不长进的。” 太夫人不悦的冷哼道。 宏嬷嬷在边上陪着笑脸道:“太夫人,四小姐这不是不知道吗?她要是知道六小姐不但不会抢她的位置,而且还会给她带来好运,就不会这么做了,可现在的这种情形,就怕皇后娘娘那里也对四小姐不喜。” 太子殿下对卫秋芙不喜是肯定的,既便是留了她的牌,却对她不闻不问,甚至也没有说接下来要如何,分明是把她晾在一边的意思。 “皇后娘娘那里,我就算是拉下这张老脸也会去说说的,总是芙丫头如果进了太子府,这将来说不得就有望太子妃,或者……”太夫人话说到这时顿了一下,然后喃喃自语了一句,“他们总要看到我们华阳侯府,这么多年劳苦功高的份上,给我们一份恩典吧!” 这话宏嬷嬷更不敢接了,知晓内情的她急忙低下头,装着没听到太夫人后面那些话。 “先看看芙丫头自己争不争气吧,要是跟艳丫头一样,就是个看不清局势的主,那还是不进太子府的好,免得到时候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堂堂一位华阳侯府的嫡女,尚书的女儿,又有世子妃的姐姐,居然自甘下贱到这种程度。” 太夫人睁开眼睛厉声道,想起卫艳的事,她就气的会不住。 宏嬷嬷忙倒了一杯的茶水递了过去,劝道:“太夫人,您也别太操心二小姐的事,二老爷不是说了,等将来风头过了,二小姐还是很有可能重现于世人面前的,现在不过是回旋一下而已。” “老二也真是的,说什么回旋,一个死人想重新活过来,有那么容易的吗?亏他当了这么多年的官,就不知道这一样。”太夫人接过杯子喝了一口,然后重重的放下,不满的道,“幸好老二是艳丫头的亲生父亲,否则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要害艳丫头了。” “太夫人您真是多虑了,二老爷对二小姐一向很疼,怎么会害二小姐,必然是二老爷有什么打算,一时间不方便对太夫人说。”宏嬷嬷笑着开解道。 “有什么打算?老二就是一直觉得亏,觉得整个华阳侯府都亏他了,可他也不想想,当时的事情就是这个样子,容不得他父亲拒绝,否则就是灭顶之灾。”太夫人气的手砰砰的拍了两下,恨铁不成钢。 这个话题再说下去,只会惹太夫人生气,宏嬷嬷马上兜转了话题:“一会几位小姐过来,太夫人要把那几件东西给几位小姐?” 提起自己准备的东西,太夫人果然转移了注意力,脸上的神色和缓了几分:“不管是嫡是庶,我华阳侯府的女儿注定尊贵,那几件东西虽然难得,却也可以让南安王妃不至于看轻我们家的女儿。” “六小姐那边呢?”宏嬷嬷迟疑了一下问道,东西可只有三件,四个人可如何能分? 东西只有三件,却有四个人,而且很明显这是太夫人之前早就准备好的,那时候六小姐还没有回府,虽然之前算的是二小姐,没算五小姐,但深知太夫人心思的宏嬷嬷,还是把没有的落在卫月舞的身上。 “先给舞丫头,菊丫头那边就暂时不给了!”太夫人皱了皱眉头,微一沉吟便道。 “这……五小姐其实也挺可怜的。”宏嬷嬷意有所指的道。 太夫人摸摸了额头,叹了口气眼神中露出几分怅然:“谁让她只是老三家的庶女呢!” “可是三老爷必竟也是太夫人亲生的啊!”宏嬷嬷小心翼翼的道。 太夫人脸色沉冷了下来:“老三什么也不知道,不会说什么,倒是老二,知道又不全,却以为我一直偏坦着老大,其实这里面,又岂是我想不想偏坦的事!” 想起二儿子在自己面前的抱怨,太夫人心情越发的沉重起来。 “太夫人何不跟二老爷说明事情的原委?”宏嬷嬷试探道。 “这种事又岂可以乱说,是会招来杀身之祸的,纵然他官拜尚书又如何,都只是皇家的一句话而已。”太夫人疲惫的摇了摇头,手撑着自己的额头,眼中却是闪过了一丝厉色,“不过我如今这么维护,他日皇家总要对我有所报答才是!” “那是肯定的,太夫人的所作所为对得起老大人,也对得起皇家。”宏嬷嬷立时点头应道。 “那几件东西,不过是个装饰的,算不得什么大事,只要他们高兴了,菊丫头那里不会有什么事,以后让多照顾一下老三家的子亦和子丰就行。”太夫人道。 “太夫人说的是!”宏嬷嬷知道太夫人在意的孙子,对于一个庶孙女实在不怎么在意,当下点头就是。 一排盒子三个,分别放在卫月娇、卫秋芙、卫月舞的面前,只有卫秋菊面前空空如也。 “祖母,这是什么好漂亮!”卫月娇第一个拿起盒子里的东西,摇了摇,欣喜的道。 “祖母,这是……”见到这个不识的东西,卫秋芙也好奇了起来,走过来低头仔细观察了起来。 卫月舞的目光扫过太夫人和宏嬷嬷的脸,微微一笑,也做出一副低头查看的样子。 卫秋菊左右看了看,脸色一白,目光扫过前面的三人,眼中难掩嫉妒,但马上低下了头。 “听说你们大姐给你们各自送了一条可爱的狗,祖母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曾经养过狗,当时还特制了三个狗狗的项圈,就让宏嬷嬷翻出来,给娇丫头、芙丫头和舞丫头了,菊丫头那里也别急,让人再仿制一条就是。” 太夫人笑道。 听太夫人这么一说,众人才觉得眼前盒子里装的东西,果然是个项圈似的东西,圆圆的一个纯金的套环,在四角上各坠了一个金色的小铃铛,上面还镶着几颗大小相同的米粒大的红宝石,金红相间,特别的漂亮。 稍稍摇动一下,还会发出清脆的响铃的声音。 “祖母,这么漂亮的东西,居然是给小狗戴的项圈!”卫秋芙惊叹道,拿起来摇了摇。 铃声清脆,好看又好听,而且价值不菲! 乍拿出来,如果什么也不说,就算是说给小姐们的头饰也不会有人异议。 想不到这么精美的东西居然是给小狗的项圈,再想想雪白卷毛的小狗如果戴上这样的项圈,金、红、白三色之下,该是如何的可爱。 卫秋菊的头抬了起来,眼睛盯着卫月舞眼前的盒子,下意识的闪过一阵热烈,心里暗道,这原本应当也有一个是自己的吧?如果是往年,卫月舞没有出现,那么这一套三个,就有一个是自己的,可是现在有了卫月舞…… 都是因为卫月舞,自己才没有这个项圈的,这么漂亮、价值不菲的项圈又岂是能随随便便仿制的,卫秋菊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太夫人心中的地位,太夫人不可能拿出同等的材料给自己再制一个一模一样的。 想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黯然,恨恨的看了卫月舞一眼,咬咬唇,低下了头,如果让一人眼就看出是仿制的,她还不如没有。 卫月舞淡冷一笑,她一直在观察房内各人的神态,当然也看到了卫秋菊的神色,卫秋菊就永远是一副卑微的,小白花似的模样,她不敢去对付其他人,就总是把这口恶气喷在自己身上。 有了任何不公正的待遇时,就觉得是自己抢了她的!却没想过没有自己还有卫艳,太夫人那里根本就没有为她准备过。 有些人就是这样,一面表示出柔柔弱弱的样子,让人觉得怜惜,但实际上却是随时会喷射毒液,完全不知道感恩,就象这次她又算计自己一样…… “祖母,要不先把我的这个给五姐姐吧!”卫月舞盈盈笑道,伸出把面前的盒子推给了卫秋菊。 卫秋菊蓦的一惊,急抬起头一脸的惊喜。 “六妹可是嫌弃祖母的礼物!”卫月娇立时放下手中的项圈,冷笑道。 “这么漂亮的项圈,我如何不喜欢,心里感谢的不行,只是五姐姐为大,我为小!”卫月舞不慌不忙的道。 的确按排行的大小来说,卫月舞才是最小的,最不应当有的的确是她。 卫秋菊的眼中开始有了渴望,眼角含泪,盈盈欲语的看向太夫人,这里最有发言权的当然是太夫人。 “舞丫头,你虽然小,但为嫡女,委屈菊丫头的事,我已经让宏嬷嬷去打制了。”太夫人看了卫秋菊一眼,淡淡的道。 第一百九十章 一只笔,一只狗 对太夫人来说,纵然卫秋菊是自己的亲孙女,但是一个庶出的,而且还是这么一副见不得好东西的小家败气、上不了台面的样子,还真的不能让她多看一眼。 一句庶女让卫秋菊的脸色瞬间惨白了下来,再不敢多说什么,只低下头,却难掩心中的恨意。 卫月娇也是庶女,凭什么卫月娇有,自己没有! 卫月娇脸上的笑容也多了几分尴尬,不管怎么说,她现在的名份上就是庶女,斜睨了卫月舞一眼后,冷哼一声,这种日子不会远了,娘说这次进京,必定让自己当上嫡女,必定让自己踩到卫月舞的头上。 “祖母,那个定制的项圈会不会跟我们的不一样?”卫月舞却是一脸担心的问道。 太夫人摇了摇手:“怎么会不一样,同一个师傅手里打造的,肯定一样。” 样式肯定是一样的,但是用料必然会有所不同,太夫人不觉得自己对个庶孙女要跟嫡孙女相提并论。 “既然祖母早就替五姐姐打制好了,那我就先谢过祖母了,祖母送的项圈好漂亮,我以前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项圈。”卫月舞也拿起了盒子里的项圈,满脸的喜气,任谁都看得出她是真心的喜欢。 四个人,三个项圈,太夫人说的是她年青时定制的,又说现在给卫秋菊定制,同样的人,做出来的东西当然是一样。 这就说明这项圈根本不是太夫人自己所说的年青时候的,应当就是最近定制的,而且手中的项圈莹亮,根本也不象是老旧的样子,不过这样精致的手工,也不可能是一天两天就能做成的。 也就是说太夫人之前就知道会有三条小狗送进府,所以定制了三个项圈,可现在小狗明明有四条,三条小狗应当是卫风瑶早就答应送过来的吧,至于这多出来的一条…… 这里面的深意,足以让卫月舞心底动容,唇角无声的勾起一抹冷笑,看起来卫风瑶送自己的这条狗,还真的有问题…… 接下来,太夫人让宏嬷嬷又给她们讲解了一番各府之间的规矩,也特别吩咐说明南安王妃的一个习惯,让她进进到南安王府时,小心应对,切不可犯了南安王妃的忌讳,特别是对于卫月娇和卫月舞两个,更是让她们重复了一遍。 两个人一个偶尔回京,一个多年没回京,对京中的规矩不太清楚,太夫人觉得有必要一提再提,免得到时候真的出了什么差错,老大可是马上要回京了,可不能让这两个丫头在自己眼皮底下出什么事。 等得宏嬷嬷说完,太夫人才点首示意。 宏嬷嬷笑着进到里面,不一会儿拿出了一些礼物,分成四份堆在桌面上,另外还放了几块料子在当中,色彩都亮丽的很,一看不知道是给年青的小姐们挑的。 “你们几个丫头来看看,这是你们大哥回来后给你们带的礼物,一人一份,这次全一样,就是锦缎的颜色,你们自己挑。”太夫人笑呵呵伸手指了指道。 “大哥也真是的,说好了这些礼物不必给我的,却还是这么客气。祖母,锦缎我就不挑了,留给几位妹妹吧!”卫月娇让丫环拿起自己身前的一份礼物,斜睨了卫月舞一眼,娇声道。 卫子阳带来的锦缎纵然华美、漂亮,她在边关却也见得多了,索性大方一下,博得太夫人的欢心,方才卫月舞可是假惺惺的表示,要把项圈让给卫秋菊的。 “娇丫头真懂事。”太夫人虽然知道她不一定喜欢,但还是称赞了一句。 卫月舞微微一笑,似乎没看到卫月娇带着几分挑衅的目光,举步上前,挑选起锦缎。 “六妹,我们能换一份吗?”耳边忽然传来卫秋菊压低了的声音,水眸一转,落在卫秋菊的脸上…… “五姐说的是?”卫月舞莞尔一笑,柔声问道。 她们两个站的很近,就靠在一起低低的说话,这时候众人的目光都落在锦缎上,倒是没人注意到她们。 “我……我想跟六妹妹换一份礼物,不知道六妹妹……”卫秋菊涨红着脸,结结巴巴的道,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眼中还闪过一抹泪光,看起来可怜之极。 “不都是一样的吗?”卫月舞困惑的问道。 礼物就放在她们各自的面前,算是替她们分好了。 看上去的确象是完全一样的,除了个别的几件,而卫月舞的目光却是落在卫秋菊那份中的一支笔上。 粗大的毛笔看起来需要使用之人的手劲,手劲不行的话,可能还真带不动这只笔。 原本送给闺中小姐的笔,不可能会是这么粗的笔,怎么看这样的笔都象是给男子用的,但如果这笔是卫子阳送的,却又有些说的过去了。 卫子阳跟着华阳侯一直镇守边关这么多年,边关的民风本就彪悍,女子用这样的笔,也算不得什么。 “六妹妹,我喜欢你的那块小墨,我没有,我们能不能换一份。”卫秋菊拿帕子轻轻拭了拭眼角,自艾自怨的道,“大哥一向对我不错,只是想不到,我……终究跟你们不同的!” 这是一块纤小的墨,顶端制成别致的花型,一看就知道是给闺中少女用的,卫月娇有、卫秋芙有、卫月舞有,只有卫秋菊没有,也难怪卫秋菊会露出这么一副哀怨的表情。 画末突然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被卫月舞用眼角止住,才重新站定低下头。 目光扫过卫秋菊的袖子,卫月舞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五姐,我们换了就是!” “多谢六妹妹!”卫秋菊欣喜若狂,激动不已,一边忙让她身边的丫环月牙把两个面前的礼物给换了。 太夫人虽然看的清楚,但她们小姐妹自己愿意,也不说什么。 锦缎一共有十二块,原本每人三块,因为卫月娇的退出,其余的三人,每人多挑了一块,挑完之后,太夫人便让她们各自回去。 四个人一起出的院门,卫月娇冲着卫月舞头扬了一下,只和卫秋芙打了个招呼,带着自己的人先走了。 “六妹我先走一步了!”卫秋芙看起来越发的沉稳起来,对着卫月舞笑道。 “四姐慢行!”卫月舞笑道点头。 “五妹可要和我一起过去?”卫秋芙邀请卫秋菊道,这段时日卫秋菊一直避着卫秋芙,卫秋芙又岂会不知因为谢翰林的事,起了隔阂。 她们两个住的都是三房那边的,必定有一段路同行。 “六妹妹,那我先和四姐回去了!”卫秋菊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好象完全是迫不得已。 “五姐慢行!”卫月舞依然是浅笑盈盈。 于是,卫秋芙和卫秋菊踏上了另一条路,往三房而去。 待得她们都离开,卫月舞才转向自己清荷院方向。 “小姐,奴婢看到那块墨被五小姐藏起来了!”看到身边没其他人,画末气愤的禀报道,她方才就想说的,但是被小姐给制止了。 “那笔也是她放的!”卫月舞侧头看了看卫秋菊离开的方向,就冲她匆匆忙忙的离开,甚至不惜跟着她忌讳不已的卫秋芙,就知道这里面有事。 一支笔吗?之前她可是表示过卫秋芙给她送了一支笔过来,说是谢青昭给送的。 方才画末捧着卫子阳送的礼时,卫月舞特地让她到卫秋芙面前转了转,没发现卫秋芙有什么异常,只是多看了这支显得突兀了的笔一眼,便不动声色的移开。 “小姐是说五小姐拿了块墨,然后又放了支笔进去,再跟小姐换了份礼物,她想干什么?”画末不解的问道。 “她想把笔给我!”卫月舞心头冷笑,淡淡的道。 那支笔应当也是卫风瑶算计的一部分吧! “一支笔?五小姐想干什么?”画末愕然的看着自己手中捧着的笔,立时觉得份量重了许多。 “一支笔,一只狗,或者就是一个关键!”卫月舞微微一笑,眸色潋滟中透着几分幽色。 “小姐,狗也有问题?可这狗很可爱啊!”画末深吸了一口气。 “很可爱的东西,或者就是有毒的!”卫月舞淡淡的道,“书非去打听了没?” 她问的是之前让书非去打听月牙的事。 “去了,我们出门之前,书非就走了,说是书非一个要好的姐妹,和月牙还是沾亲带故的。”画末道。 书非和画末都是后来买进府的,不过两个人都是聪慧、脾气好的人,很容易与人交好,所以打听月牙的事就落在了书非的身上。 回到清荷院的时候,她们这边才放下礼物,书非就挑着帘子,走了进来。 “小姐,奴婢打听到月牙的消息了。”书非对着卫月舞禀报道。 卫月舞正拿着一对不大的耳环看着,眉头挑了挑道:“说吧!” “奴婢先听梅嬷嬷说五小姐的生母是个普通人家的姨娘,据说还是三夫人帮着抬进来的,但是生下五小姐后没多久就死了,府里对于她几乎是陌生的。”书非整理了一下自己打听到的消息,先从梅嬷嬷的话说起。 “这是府里岁数大的嬷嬷们都知道的事,梅嬷嬷当时在伺候太夫人,根本不会关注三房的一个不起眼的姨娘。” “但是奴婢方才去打听了,青燕是月牙的远房表姐,她却说五小姐的生母曾经是那个门阀世家的大丫头,好象出了什么事,后来被放了出来,当时月牙的娘就是跟着一起放出来的小丫环。” 第一百九十一章 传言,卫子阳的试探 书非把自己打听到的事如实禀报道。 “某个世家的大丫头?”卫月舞的手停了下来,眼角闪过一丝幽深,门阀世家的大丫头,就象是自己身边的书非、画末一样,不太可能会送出去给人做姨娘的,特别是给三老爷这么一个不起眼的人。 不管是华阳侯府,还是在华阳侯府外面,三老爷都是最不起眼的一个,三房从来都是被大房、二房压制的死死的。 “所以说月牙进府就是为了服侍五姐而来!”卫月舞沉思了片刻,微微一笑,这也是月牙对卫秋菊不同于其他一般丫环的地方。 “应当是这样的,具体奴婢也打听不出了,青燕说她娘和月牙的娘也是远房的表姐妹,平日里也是不联系的,就是月牙进府的时候,还是托了她娘的关系,才送到五小姐身边伺候的,说月牙的娘感念旧主之恩义,当时五小姐的姨娘进府的时候,没有把月牙的娘带进府。” 书非和画末对望了一眼,都觉得困惑,照理说世家大丫头被贬了出来,身边伺候的小丫环当然是一直跟着她了,如果她进了别的府邸当姨娘,小丫头自然也跟着进去,可为什么月牙的娘却在府外。 “小姐,要不要奴婢让青燕去让她娘打听一下?”书非建议道。 “不必了!”卫月舞摇了摇头,柳眉微微一挑,“这事不急,如果我们先去打听了,反倒会惊扰到人,等这次的事了之后,再说!” 卫秋菊既然跟着卫风瑶一而再的算计自己,这恶果当然她自己吞下…… “画末,你去把小狗抱过来,戴上这个项圈看看。”卫月舞的目光落下了太夫人所赐的项圈上。 “是,奴婢马上就去!”画末应了一声,转身离去,不一会就把南安王府送来的狗抱了进来。 雪白的小小的一团,配上宝石一般的眼睛,实在是可爱的不行,卫月舞替它戴上了项圈,小狗起初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待得觉得脖子处异常,伸出爪子挠了两下,似乎不知道这是什么,呆呆的看着众人,越发的显得好玩起来。 连卫月舞也不由的笑出了声,这样的一条小狗,真的很能吸引女孩子们的注意力,配上这样项圈的小狗越发的让人放不下。 “小姐,您抱抱,真的可爱的不行!”画末抱着小狗咯咯的笑道。 “小姐,明天我们要不要带着这条小狗一起去南安王府?”书非却是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抬头问道。 “带着,怎么能不带着,太夫人的意思就是表示我们府里看到南安王府送的礼,也是对南安王府的一番敬意。”卫月舞伸手摸了摸小狗的长卷毛,淡淡的道。 否则太夫人不可能会特意赐下那么珍贵的项圈,又在这个时候,其间的意思也是不言而喻,这更说明这几条狗要送进府,是卫风瑶早就答应下来的事情。 所以,明天自己几个当然都得抱着小狗去南安王府,算是表示华阳侯府承了南安王府的情义。 只是这条狗,可真是让人不放心的很!而她自己从小又没养过狗,并不懂得这些。 想了想,走到妆台前,从妆台上拿了一根簪子过来,走到小狗面前,蹲了下来,伸出手中的簪子,在它虽然卷着,但整理的长毛上面胡乱的搅了搅。 立时,小狗头上和两边的几缕长毛被搅和在了一起,乱兮兮的,一看就知道很难梳理,而且还是打了结的这种。 小狗呆萌的看着卫月舞,茫然不知道自己头上的卷毛已经搅和在一起了。 “小姐,这是……”画末不解抬头的看向卫月舞。 “抱出去,让人看看,这小狗的卷毛全缠起来了,要怎么样解,才可以不弄疼它?”卫月舞放下手中的簪子,水眸一扬,笑了起来。 “可是这……”画末还是没懂,话却被书非打断了:“是,奴婢知道,奴婢会去找些懂重的宠物店的人,让他们帮着想想法子。” “好,书非你抱出去问问。”见书非已心领神会,卫月舞点点头。 “奴婢知道,如果有人问,奴婢就说小姐心疼小狗,不愿意强拉扯着梳理,所以才让奴婢抱出去的。”书非道。 画末这时候也明白过来,脸上露出恍然的神色,呐呐的低下头道:“小姐,奴婢……” “画末,以后多想想就是!”卫月舞安抚的笑道,三个丫环中,画末最是反应慢了些,但这不表示她的忠心不够。 “是,奴婢知道!”见卫月舞并没有怪责她,画末眼睛亮了起来,激动的道,暗暗下定决心,自己以后一定要多思多想,决不能拉小姐的后腿。 书非回来的并不慢,抱着已把卷卷的长毛梳理的整理的小狗,回到清荷院。 卫月舞正在桌上把玩着那支毛笔,一支极其简单的毛笔,却是让卫月娇颇负心思的送到自己的手中。 “小姐,这狗没什么事,奴婢到宠物店里去问过,都说这是一种珍稀的宠物犬,几家宠物店的人都说,他们都不曾见过这个品种的小狗,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只是一只普通的宠物。” 书非以替小狗梳理卷毛的理由,跑了数家宠物店,回答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都表示虽然他们没见过这么可爱的小狗,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这就是一条可爱的小狗,并没有任何异样,也并没有什么病。 “小姐,会不会是这狗没什么事,就真的只是送过来的而已?”书非这时候也疑惑起来,实在是她方才一路问过来,给出的答案太过肯定,以至于她现在也有些犹豫 卫月舞伸手摸了摸小狗的头,小狗吧嗒吧嗒眼睛,呜呜的叫了两声,还侧过头来往她的掌心处靠了靠,神态温和可爱,怎么看这都是一条寻常的狗。 “先把它放在园子里吧!”眼眸中闪过一丝幽深,卫月舞道。 这应当是每一位闺中小姐,看到这条可爱的小狗的自然反应吧! “是,奴婢会小心的。”书非点点头,抱着小狗走了出去,在屋外把小狗放了出来,小狗一放出来,便撒了欢似的跳了起来,跑到院门口,看到出不去,就又跑了回来。 一声白色的长卷毛,再加上脖子处的项圈怎么看怎么可爱,惹得一丛丫环、婆子看了爱怜不已。 卫月舞也走出了屋子,站在廊下,静默的看着院子里撒了欢又跑又跳的小狗,眼中露出几分沉思,她绝不相信卫风瑶会作这种无用功。 三个项圈是早就定下的,那时候应当是送三条小狗进府,送给的当然是卫艳、卫月娇和卫秋芙,太夫人那边就定制了三个狗项圈,以表示对南安王府礼物的看重。 只不过因为某些原因,这狗一时送不到华阳侯府,而太夫人那边的项圈却是做完了。 卫艳出事了,自己回来了,依然是卫秋菊没有,但这事既然是卫秋菊也插手了,卫风瑶那里怎么着也得给她做面子,于是就多送了一条狗来。 只是,这样的狗连京中的宠物店也表示没见过,卫风瑶答应送,也要等那么久,又到什么地方,再去找多出的一条来呢? “小姐,大公子来了。”门口的一个婆子突然走到廊下禀报道。 卫月舞抬头,正看到一身简单青色长袍的卫子阳,急忙迎了出来。 “大哥!”她走到院门口,欠身行礼。 卫子阳背着手站在院门口,目光中带着几分惆怅,然后转过头,审视的看着卫月舞。 眼前的少女很纤瘦,虽然已是少女体态,修长而盈称,但任谁都可以看得出她体质不太好,唇色过于浅淡了一些,脸色也显得苍白,没有什么血色,再加上精致绝美的五官处,微带着的稚气,都说明眼前的少女,年岁尚幼。 真的是她害了自己的母亲和二姐吗? “六妹不必多礼,我来是伯父有话要传给你。”卫子阳淡淡的道。 “是!”卫月舞温和的应声,起身在前面引路。 待到屋子里坐定,画末送上茶水,和书非退在一边。 “大哥,我父亲有什么话要你带给我?”卫月舞看着卫子阳拿起茶水喝了一口,柔声问道。 “六妹自小离家,现在还想得起大伯的长相吗?”卫子阳把玩着手中的茶杯,略一沉吟问道。 这话并没有答卫月舞之前的问话,很有几分答非所问的感觉。 “大哥是想说我已经认不出父亲了吗?”卫月舞眼眸一幽,唇角泛起一丝淡淡的笑意,不慌不忙的问道。 “六妹自小养在外祖家,怕是对大伯的感情也淡了许多,但是华阳侯府终究是你的家,你外祖家再好,也只是外家而已。”卫子阳想不到卫月舞的神色会这样的淡然,愕了一下,忍不住道。 “大哥放心,我一直记得自己是华阳侯府的小姐,也一直记得自己是华阳侯的女儿,只是怕别人不记得我。”卫月舞眸色淡淡的道,然后也没跟卫子阳兜圈子,直接挑明道。 “大哥,可是听人说二姐的事,跟我有关,所以来找我兴师问罪来了?” 所谓的自己那个便宜父亲的话,当然也是托言而已,自己这么多年,养在外祖家不闻不问,这会他自己马上就要进京来,却着急着让卫子阳传话,一听就知道假的很。 卫子阳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位看起来柔弱之极的绝美少女,会说出这么凌厉的话,一时愣了一下,但眼中却莫名的闪过一丝欣赏,他在边关日久,其实更欣赏这种有话直说的女子,对于闺中小姐那一套欲语还休的模样,实在是喜欢不起来。 “那六妹说说,二妹的事跟你是不是有关?”既然大家都是开门见山,卫子阳也直接问道,目光紧紧的凝住卫月舞的脸。 第一百九十二章 人证,她还真有 “大哥可知道,我之前是订有未婚夫婿的?”卫月舞仰起小脸,不闪不避的问道。 “靖远侯莫华亭!” 这是整个华阳侯府都知道的事。 “大哥虽然知道靖远侯曾经是我的未婚夫,但肯定不知道二姐喜欢上了靖远侯,两个人合谋,在我进京的路上,要把我劫杀,我所带的家人和华阳侯府派出去接我的人,几十条性命,全在雪夜之中埋没。” 想起当日的情境,卫月舞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那样的情景太过惨烈,纵然她心志坚定,每一次梦到,都会惶然惊醒。 她必竟也只是一个养在深闺十数年的柔弱的千金小姐而已! “什么,居然会有这种事!”卫子阳显然没听闻此事,这时候听得清楚,手重重的在桌面上一拍,气的脸色也发白了。 “是不是有这样的事,大哥其实稍稍查一下就知道。不管大哥之前听闻了什么,这话是谁说的,事实胜于雄辩。或者这事不容易查证,但我自进京之后,发生的一应事件,都是二姐想和靖远侯在一起,之后二姐在宫中出了事,靖远侯又不愿意娶二姐了也是事实。” 卫月淡缓缓的道。 莫华亭的劫杀,卫月舞相信已经没什么证据,连丫环水云也早已死了,但是卫艳和莫华亭两个有私情的事,还是很容易查到的。 卫子阳能得卫洛文的器重,相信不是一个蠢笨的。 卫子阳的确想不到这里面还有这样的事,想起之前自己母亲跟自己说的话,处处表示眼前的卫月舞虽然年纪小小,但却是个心思恶毒的。 “你有什么证据吗?”定了定神,卫子阳冷声道。 “证据?”卫月舞失笑,带着几分嘲讽的指了指自己,“大哥觉得我这么一个初到华阳侯府,连贴身丫环都死于劫杀的世家小姐,会查到靖远侯的什么证据吗?靖远侯如果这么容易让人查到,又怎么会现在还好生生的站立于朝堂之上呢!” 这话说的卫子阳一阵语噎,莫华亭此人,他当然知道,大家年岁相当,又因为莫华亭是华阳侯府未来的女婿,有这层关系在,自然走的很近,也知道莫华亭为人谨慎,名声一向很好。 如果此事真的是他做的,别说是卫月舞了,就算是自己恐怕也查不到他的手脚。 卫月舞之前已经跟梅嬷嬷打听过了,只说这位卫大公子虽然是二老爷的亲生,却是个偏爱武的,跟华阳侯更合的来,所以自小便养在了华阳侯的身边,不知道的人都以为他是华阳侯的儿子。 而且卫子阳生性豁达,对人都不错,不管是府里的还是府外的,提起这位大公子,都是竖大拇指,一片好评。李氏这么多年,之所以一直得太夫人的器重,这位大公子当然是功不可没的。 “大哥如果还不信,我这里其实也是有一个证人的,大哥想不想见见?”见他一脸沉凝,卫月舞索性扔出了一个重磅的炸弹。 人证?她还真有! “你有人证?”卫子阳真的淡定不下来了,疑惑的问道。 “大哥,可愿意跟我走一趟?”卫月舞站起身,事实她有,就是为了防着今天这种情况的出现。 “好!”卫子阳深深的看了一眼卫月舞,点了点头。 因为是跟着卫子阳出去,卫子阳派小厮去向太夫人说要带着卫月舞出去逛逛,太夫人那边自是没什么疑义。 卫子阳是跟着卫洛文长大的,和大房一脉原就亲一些,而且这还是太夫人乐意看到的。 卫月舞带着书非上了马车,卫子阳自骑着马跟上,出了华阳侯府,却是往卫月舞外祖家在京城中的府门而来。 守门的下人一听说是卫月舞来了,急忙报给里面管事的,管事的迎到了门口。 一行人直往大厅而来,坐定后,卫月舞对外祖父府上的老管家道:“管家,我大舅母之前是不是留了一个婆子在这里?” “是的,大夫人吩咐如果小姐有用得着的地方,可以把她带走。”老管家笑道应声。 “她现在没什么事了吗?” “基本上没什么大事,但之前还想过逃跑,被抓住后,把实情跟她一说,她就老实了。”老管家对着身边的人吩咐一声,一边答道。 知道这会自己的主子恨不得把自己撕了,任谁都会老实下来,再不敢乱跑。 “钱妈妈!”等到人带上来,卫子阳愕然的看着眼前这个苍老的几乎认不出来的婆子,半响才呐呐的道。 钱妈妈做为李氏的心腹,卫子阳如何不认识,只是上一年见到的时候,这婆子看起来又精神又年轻,这才短短一年没看到,居然苍老成这个样子 “大……大公子!”看到卫子阳,钱妈妈瑟瑟了一下,惊的脸色惨白起来,接下来“扑通”一声冲着卫子阳跪了下来,颤微微的道。 “钱妈妈?”卫子阳眉头皱了起来。 “是……是,老奴!”钱妈妈低头,眼泪都要落下来了。 卫月舞起身:“大哥,你有什么话就问钱妈妈吧,如果想把她带回府也行,我先到外祖家的园子里逛逛,回京后,这还是我第一次上外祖家的门。” “好吧!”卫子阳知道她这是避嫌,点了点头。 钱妈妈却在听到“把她带回府”这句话时,整个人软了下来,当日之事不但不成,反而害的二夫人被责罚,再加上水云的确是死在她手上,所有的一切整合起来,让钱妈妈清楚的知道,自己回到华阳侯府就是死路一条。 这也是她当初弄清楚状况后,不再逃跑的原因。 但这些于卫月舞无关,她带着画末,转身走出了大厅,身后传来卫子阳的问话:“钱妈妈,你说说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卫子阳不愧呆在边境多年,知道这时候钱妈妈心理状态极其脆弱,直接单刀直入,更容易让她说实话。 “小姐,要不要去后院转转,那里还有小姐以前住过的院子。”老管家也知机的退了出来,把厅房留给卫子阳。 “我娘以前住过这里?”卫月舞愣了一下,她一直以为娘才到京城就遇到父亲,然后一见倾心之下,父亲要求太夫人退婚再求婚的,这其间外祖家不一定在京城中已经有了房子。 “小姐住过,就是住过比较短,就只是出嫁前稍稍在这里住了一段时日,小姐是从这里嫁到华阳侯府的。” 老管家笑着介绍道。 “那……去看看吧!”卫月舞点点头,拎起裙角踏过一处门槛。 这处府邸其实比不大,跟华阳侯府比起来,完全不在一个水平面,但却可以看出老管家是个尽心的人,纵然多年没有主子在,这里的一草一木都修剪的整整齐齐,屋子里也干干净净。 花园里,假山流水,虽然小了许多,却也让人看了赏心悦目。 “小小姐,这是小姐以前住的院子。”老管家指着花园右侧处的一个园子道,那个园子的位置几乎就在花园的边上,到花园里着实的方便。 卫月舞点点头,举步往右侧过去,但看着很近,其实也有一段路,绕过三个月洞门,才到达近前。 老管家早让人开了门,有守门的婆子候在一边,看到卫月舞,守门的婆子激动的说不出话来,竟是哽咽着给卫月舞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小……小姐!” “这是玉彩的娘,当日就是服侍小姐的管事婆子,后来玉彩随着小姐去了华阳侯府,这院子就空了出来,老夫人让人依旧备着这个院子,玉彩娘就自愿到这里来当个管事,外加看门的婆子。” 老管家叹了口气,介绍道。 玉彩的娘?就是自己生母身边那个不见了的大丫环玉彩? 卫月舞微微一愣,但马上伸出手客手的扶了一把,柔声笑道:“不必多礼。” 玉彩娘抹着眼泪站了起来,垂手规矩的站在一边侍候。 “小小姐先在这里看看,有什么就问玉彩的娘,她一直管着这处院子,什么都知道,老奴去前面支应一下。”老管家道。 不管如何卫子阳总是客,而且还是身份尊贵的客人,不能一直放任他在客厅上。 卫月舞微笑着点头,老管家于是退了出去。 这处院子比卫月舞自己的清荷院小了许多,在卫月舞的感觉中,总觉得华阳侯府的院子比别处更大了些,不管是格局还是建筑,都是以大气为主,听说这还是华阳侯府发生火灾后,先皇赐下的宅子。 玉彩娘推开正屋的门,门开处,屋内的一切纤尘不染,依旧如同当日女主人在的时候的模样。 时光仿佛停泄了一切,满架书香也一如自己当日在外祖家的屋子,这屋内外的一切,都让她觉得仿佛回到了自己生活了数十年的地方。 “这……是娘的屋子?”卫月舞鼻子一酸,眼中闪过一丝泪意,走到窗前,坐在椅子上。 连这把椅子都和自己当日放置的位置一样。 太多的东西相似、相近,让她几疑在梦中。 “这是小姐的屋子,虽然小姐在这里住的时间并不长,但老夫人怕小姐住不惯,一切都是按照小姐在老家的院子布置的。”玉彩娘恭敬的答道,看着跟小姐相似的那张脸,偷偷转过去抹了抹眼泪。 窗前是一张几案,几案斜放着一把椅子,卫月舞以前喜欢这么斜坐着看书,如果需要写点什么,直接侧过身就行。 她顺手拿起了书案上一本半合着的书,发现是一本普通的诗经,但是诗经上却是密密麻麻的写着标注,特别是有几首抄写男女情义的诗,更是透着一个女子柔柔的爱意。 卫月舞在脑海中构建出一位娇羞的少女,坐在窗下,时不时的看书,抬眸间带着欲语的娇羞,娘当时住在这里,是以待嫁新娘的身份,写下这样的释注,原也是寻常。 这说明当时不只是父亲对娘一见倾心,娘对父亲应当也是倾心的吧! 可既然是这样,为什么结果却又成那个样子,寒嬷嬷的话仿佛就在耳边,纵然她一再的告诉自己这不是事实,可终究还是会想起,觉得父亲所谓的一见倾心,很有几分强抢的意思,否则又怎么解释得通后来寒嬷嬷所见。 但这会看到这本诗集,一时间沉默了下来! 屋内很安静,画非和玉彩娘都垂手恭敬的站着,卫月舞翻书的手忽然停了下来,抬起头看向玉彩娘:“我娘在这里住了多久?” “大约有几个月的时间吧,当时华阳侯虽然有迎娶小姐的意思,但听说他们府上之前早有替他订有婚事,两家走礼也已经开始了,但是想不到华阳侯看到小姐后,居然一心求娶。”玉彩娘低头答道。 “之前和父亲订有婚约的是哪一家?”卫月舞的手又翻了几页,最后停在一处上,柔声问道。 第一百九十三章 曾经跟华阳侯订有婚约的女子 “这个……奴婢也不太清楚,但是那时候华阳侯时不时的会派人过来送些礼物给小姐,听闻小姐爱看书,特地找些绝本之类的,而且时不时的会过来找大爷他们,但因为他自身的事情未了,大爷他们都不愿意他见小姐,可他还是偷偷的跑进来。” 玉彩娘一边回忆一边道。 所谓的大爷就是卫月舞的大舅。 “那时候奴婢管着这处院子,大爷又吩咐奴婢不让华阳侯见到小姐,可是小姐也想见华阳侯,奴婢只能睁只眼、闭只眼,假装看不到,所以有一次华阳侯又偷偷进来的时候,奴婢正听到他说涂氏女……” 玉彩娘说到这里迟疑了一下。 涂氏女?名闻天下的涂氏女?卫月舞一惊:“你真的听到是涂氏女了吗?” “奴婢觉得就是这个,当时小姐正坐在这窗下看书,华阳侯偷偷进了院子,但还是守礼的站在外面跟小姐说话,奴婢怕人看到告诉大爷,就警告了院子里的人,并且让她们退开,然后不放心过来伺候小姐的时候,就听到华阳侯说会马上跟涂氏女解除婚约的,应当就在这几天。” “不过看到奴婢过来,华阳侯和小姐两个就不说什么了!”玉彩娘想了想,这会是肯定的回答道。 当时和父亲订有婚约的居然是涂氏女,卫月舞长睫闪动了两下,眸底一片幽深。 居然是涂氏女,或者现在想想就应当是涂氏女,否则又有谁的婚约退的一点痕迹也没。 华阳侯府对于父亲和谁退婚之事,隐晦的很,几乎没有人敢议论,当时两家既然已经走起了结婚的仪式,就说明知道的人不少,可偏偏没有人议论,这相当于是对于女方的一种保护。 或者也可以看成是华阳侯府自知理亏,所以尽量保护着女方的身份。 但既便是这样,怎么可能没有一个下人提起,梅嬷嬷那边一问起此事,就“扑通”一声给自己跪下,只求自己别问了,说当时自己在太夫人面前发过誓言,绝不提起这事。 可见当时太夫人对此事如何的晦莫如深了! “玉彩现在在哪?”看着眼前的玉彩娘恭敬的样子,卫月舞忽然心中一动,问道。 “玉彩她现在很好,就是嫁的远了点,前阵子还给奴婢捎了信来,说她一切过的都很好,这都是小姐的大恩大德,否则这会哪还有她的命在。”玉彩娘含泪道。 “她没什么事吧?”卫月舞继续问道。 “没什么事,幸好小姐保下了她,偷偷把她送走,否则她的命也保不住,听说小姐难产时,华阳侯把院子里所有的下人都换了一遍,死的死,发卖的发卖。”玉彩娘想起自己才听到这个消息时,急的差点晕过去的情景,心有余悸。 幸好后来小姐偷偷让人传了信来,告诉自己玉彩没事,否则她的老命差一点就交待在这里了,自己可就只有玉彩一个女儿,而且还是自己相公的遗腹女,唯一的根啊! “她嫁的怎么样?”卫月舞不动声色的打听道,当年的事,这个叫玉彩的大丫环相信知道的很多,娘那里果然设法保下了她,偷偷送出去。 “她嫁了个秀才,现在还补了个差,据说在衙门里当差,生了一儿一女,过的很好,如果不是当日小姐的福泽,哪里有她现在这样的福气。” 玉彩娘一提到卫月舞的生母,眼泪就落了下来,那么善良、美丽的小姐,最后却没有什么好下场,甚至连小小姐都被人嫌弃,如果小姐还在又怎么会发生这样的情况,想到这些怎么不让她伤心、难过。 “她回来过没有?”卫月舞道。 “没有,因为嫁的远,这么多年一年也就一封信过来,报报平安,送些东西还是偷偷摸摸的,说是当年小姐叮嘱过她,如果没有她的信过去,让玉彩一直不要回来,否则会出大祸的,但后来小姐没了……” 玉彩娘说到这里已是泣不成声,边上的画末也拿着帕子直抹眼泪。 看到她们哭成一团,卫月舞自己鼻翼处也酸涩起来,站起身摸着个似的桌椅,眼角缓缓滑下一颗泪珠,拿帕子偷偷拭去后,闪过一丝厉色。 谁愿意生母早逝,谁愿意从小被生父遗弃,如果这一切真的是人为造成的,她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人…… 回到厅房的时候,卫子阳已坐在那里喝茶等她,钱妈妈早就被带了下去。 “大哥,可以走了吗?”卫月舞走进来,盈盈一笑,却不问结果,目光扫过卫子阳一脸沉思的脸。 “走吧!”卫子阳点点头,站起身来,脸色平和。 “要不要把人带走?”卫月舞看了看伺候在一边的老管家。 “不用了,我一会让人过来把她送回乡吧,总是忠心伺候过娘。”卫子阳道。 “行,那大哥一会自派人来就是。”卫月舞仿佛对于卫子阳的问话,一点也不感兴趣,微微一笑便应了下来。 李氏必竟是卫子阳的生母,而且卫子阳一直不在京中,自觉愧欠于李氏,自会对李氏有所维护,把这个钱妈妈送走也是理所当然。 卫月舞不可能要求卫子阳旗帜鲜明的站在自己这边,她只要求卫子阳能不助纣为虐就行,现在看起来自己的大哥为人还算可以。 回到华阳侯府的时候,两个人在路口便分开了,今天是卫子阳第一天回府的日子,晚膳早定在了太夫人那里,这会还得重新梳洗后才能过去。 才进院子,就看到雪白的小狗跳跃着跑向自己,才养了没多久,居然就象是能认出自己是主子似的,直扑卫月舞过来。 卫月舞蹲下身子,摸了摸小狗的头。 “小姐,您可回来了,这小狗可真是,这么小居然这么精,跑到小姐的屋子里,还把小姐书案上的笔架给打翻了。” 书非从后面追着出来,看到卫月舞回来,忍不住跺着脚抱怨道。 卫月舞站起身往屋里走去,小狗就徘徊在她的脚边,跟着一起进了屋子。 “小姐,您不知道,方才这里乱的很,谁都不知道它怎么就跑进屋子里来的,如果不是翻倒的声音,惊到了奴婢,奴婢还不知道这小东西,居然跑的这么快。” 书非笑道,把紧缠着卫月舞的小狗抱了过来,免得它一刻不停的缠着卫月舞的脚。 画末送上茶水,卫月舞接过茶,喝了一口,目光落在自己的书案上,她和自己的娘亲有一个同样的习惯,喜欢侧着身子坐在书案前看书,所以这椅子一直是侧放着的,但这会已放正了过来。 桌面上也很干净,显然已是处理过了的,那个翻倒的笔筒被整整齐齐的理好。 卫月舞的目光却是落在那里面的一支笔上面,一支完全不同于自己其他的笔,那支卫秋菊偷偷送到自己手中的笔。 这很肯定的说,这是一支男人的笔。 谢青昭吗?好久没出现了吧!看这样子,这事跟谢青昭又有关了…… 一处小的院落,很不起眼,而且又在一条小巷子的尽头,平日里也没看到这家有什么人来,只有一个又聋又哑的老人管理着这里,街坊邻居对于这院子早已没了起初的好奇。 一辆很普通的青壁小车停在后门处,马车上下来一个裹的严实的女子,身后一个低着头的丫环,几乎没有在门外有半点停留,直接就进了院子里。 院门处一个小厮急忙合上了门。 屋子里坐在椅子前看书的谢青昭,带着几分复杂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取下蒙头的纱巾,一张俏美的脸露了出来。 “谢公子!”卫秋芙微微一笑,显得很是从容大度,仿佛她这样私会一个男子,并不是有损名节的事。 “四小姐,请坐!”谢青昭站起身,伸手一指请卫秋芙在边上落坐。 卫秋芙客气的谢过后,在一边坐定,小厮奉上茶水,退到门外,明雁也不敢旁听,跟着退了出去,低着头站在外面。 “谢公子,上次给你写信的不是我。”卫秋芙拿起茶水喝了一口,才重新抬头一脸正色的道。 “怎么可能不是你?你们府里的丫环,虽然不是和你上次派的同一个丫环,但是说的话和你的丫环说的对上得上口。”谢青昭眉头紧锁,他最近因为华阳侯府,一再的惹出些闲话,虽然没有传的很远,但已有人对他的名声表示怀疑。 特别是一向跟他争锋的几个同僚,时不时的会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让他极不舒服。 “真的不是我的丫环,谢公子知道我一向谨慎,怎么可能写那样的信给你,更何况那样的字体,几乎所有的闺中小姐都会,并不只有我一人。”卫秋芙摇了摇头,她也是最近才知道谢青昭之所以连连失利,起因就是一封以“自己”的名头,送出的信。 她之前也旁敲侧击的向卫秋菊打听过,卫秋菊之所以对自己有意见,最初的原因就是谢青昭的那份还信。 “四小姐是说你们府里有其他的小姐知道了我们的事,故意冒充你给我写的信?”谢青昭颇有几分不奈烦的揉了揉额头道,他原本生活的还算平静,现在因为这些事,很有几会烦燥在里面。 “你们府上当时在的是二小姐、五小姐、六小姐,除去那位张扬的二小姐,六小姐又是才进府,什么也不知道,五小姐到最后反害自身,也是不可能的,难不成那位张扬嚣张的二小姐会做出这么有心计的事情来?” “不可能是五妹!”卫秋芙很肯定的道,这事最后落到了卫秋菊的身上,以致于卫秋菊和她反目成仇,所以卫秋菊直接排除掉。 第一百九十四章 卫秋芙掉落的信件 “那就是二小姐和六小姐了!”谢青昭的脑海中莫名的闪现一双盈盈的美目,那样的眼眸既便只是看着你,也会让你觉得柔婉动人…… 但是下一刻,他直接拍掉了这个想法,他又不是以貌取人的人,他更注重的是才华,所以才会看重眼前这位卫四小姐。 这话说的卫秋芙一阵沉吟,她虽然觉得卫艳不可能会干这样的事,但加上二夫人李氏呢?李氏可是一心想压制三房的,当然这是卫秋芙不知道当时卫秋菊是和李氏合作的,卫秋菊的失败,代表的也是李氏的失策。 至于卫月舞,她其实也不太肯定,但是自己这位六妹绝对不是一枚软柿子那是肯定的,就拿两个在梅花庵的针锋相对来说,自己最后不但没得了便宜,反而还落到现在这个不上不下的地步,至少有一部分是因为卫月舞。 “四小姐,我觉得是二小姐!”谢青昭的突然肯定的道。 卫秋芙转过头,不解的看着他。 “二小姐生性恶毒,令人发指,而且又一直在府里,你也说过之前你们府上做主的是二房,如果有人查得我们两个的一些事情,必然是二房,六小姐才到京,身边也没什么人手,怎么可能查到?” 谢青昭整理了一下思绪,有条不紊的道。 听他这么一说,卫秋芙也觉得有些道理,卫艳固然没什么头脑,但李氏不同,有李氏帮一把手,说不定真的查到了一些自己和谢青昭的事情。 不过现在卫艳已死,李氏也被遣送回了娘家,这事到了现在似乎也没有查的必要了。 但卫秋芙却觉得虽然没有证据,但她还是怀疑卫月舞,怎么可能不是卫月舞呢…… 屋子里安静了下来。 “恭喜四小姐入选太子府!”半响,谢青昭才看着卫秋芙微微一笑说道,只是这话说出来莫名的让他觉得难过,头微微一偏,握着杯子的手颤动了一下。 “谢公子,我的心意你岂会不知!”见谢青昭难过,卫秋芙急忙收拾起满腹的心事,柔声道,脸上带起了几分苦笑,“如果不是祖母那里对我有厚望,我岂会如此!” 这话说的已是盈盈欲泪,眼带哀怨的看着谢青昭。 这样的卫秋芙无疑是让人心疼的,看着她眼角缓缓挂落的泪水,谢青昭手一伸就想替她拭去,却在就要碰到她脸的时候,停了下来,随后无力的落下。 他清楚的知道,只要一进太子府,从此君是君,臣是臣,那些不该有的念想,必须要全部的抹去。 “谢公子,如果不是祖母的意思,我……”卫秋芙说到这里说不下去了,竟是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一边拿帕子抹着眼泪。 谢青昭叹了口气:“你……接下来要怎么办?” “我还能怎么办,府里早已做了决议,其实这事本应当是六妹的,以六妹的身份进太子府,或者连正妃的位置都可能拿到,但她偏偏不愿意,又说自小并没有养在华阳侯府,并不需要背负什么责任,所以……所以祖母才一定要让我……” 卫秋芙一边哭着,一边把事情全推到卫月舞的身上。 卫月舞是如何的自私,她就是如何的孝顺,为了自己的家人,不得不做出让步,把个温婉如玉,又莫可奈何的女子形象,释演的入骨三分。 “你回去吧……以……后,不要来了!”谢青昭怔怔的看着卫秋芙哭泣,半响才下定决心道。 “不……我还会来的,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我心里只有你,就算是以后进了太子府,进了宫也一样,如果不是因为六妹不同意,我们两又何至于走到这一步。”卫秋芙粉面半垂,珠泪盈盈,却越发的坚持道。 “可是……可……”谢青昭既不忍心卫秋芙哭成这个样子,但又不知道这接下来该如何,一时间自己也鼻翼酸涩起来,只觉得心中痛楚,声音哽咽着,竟是说不出话来。 “谢公子不管以后如何,你要记得我……我心里只有你!”卫秋芙抬起哭红的眼睛,看着谢青昭深情的道。 只是这样的场景下,这种深情却越发的让人心疼不已。 “谢公子我先走了,以后……以后再联系你,如果有时间,我会来这里坐坐的,你就算不来也没关系!”卫秋芙说完从袖口中取出一封信,然后站起身,掩脸低泣着而去。 屋外明雁替卫秋芙裹上纱巾,复杂的回头看了一眼低头坐在椅子前、不言不语的谢青昭,转身跟着卫秋芙离开。 马车无声无息的离开。 屋内谢青昭正要离开,忽然看到卫秋芙坐过的椅子上有一封信,拿起,想着下次碰到的时候还给她。 但是想了想终究打开了抽出里面的信纸看了起来,这一看之下,立时脸色大变,连握着信纸的手都颤抖起来,他不能任她受人要挟,无论如何,她都是自己心目中最美好的那个女子,他不能任人毁了她的美好…… 既然她的心里一直有自己,就算遇到了难事,也不跟自己说,但他又怎么会真的放得下她,眼睁睁的看着她出事呢! 太夫人的院子今天特别的热闹,四处已点上了灯火,照得屋子透亮。 卫子阳早上的过来,陪着太夫人说说边关的事,说到高兴之处,时不时的惹来太夫人的笑声。 卫月娇是和卫子阳一起过来的,他们两个在边关的时候就熟,比不得家里的其他兄妹,往往卫子阳说到什么地方,卫月娇插上一句嘴,同样把太夫人惹笑,气氛很好!其乐融融。 但是除了他们,屋子里居然还有一位客人,一位称得上是不速之客的客人,一位英俊的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 他微笑着坐在一边,看着他们的互动。 “太夫人,四小姐、五小姐、六小姐来了!”一个婆子进来禀报道。 “这几个丫环居然一起来的,让她们快些进来吧!”太夫人笑道,对于几个孙女一起来,觉得很满意。 有丫环挑起帘子,卫秋芙最前面,接下来是卫秋菊,最后一个才是卫月舞,几个人按顺序走了进来,然后一起向太夫人行礼。 三位小姐,盈盈间如同三朵解语的花,立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英俊的年轻人的目光极自然的从她们三个脸上滑过,最后落到卫月舞的脸上,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娇美的女子他见过不少,但极少见过这么精致的眉目,不用说眼前这位卫六小姐,再过两年,该过如何的风华绝代了,想不到侯爷居然有这么漂亮的女儿,实在是让人不惊叹都不行。 “都起吧,见过怀郡王!”太夫人对几个孙女很满意,笑着伸手一指坐在一边的年轻人道。 卫秋芙几个虽然没见过,但还是依言一一过来行礼,怀郡王站起身,微笑道:“免礼!太夫人太客气了。” “怎么会客气,怀郡王最近难得来我们府上一次,我们也是招待不周,还得让怀郡王跟着一起家宴,等他日子阳空了,另外再请怀郡王就是!” 太夫人笑道。 怀郡王韩鸣来的也的确巧了点,正赶上饭点,原本他也不在乎,最多和卫子阳对付一顿就是,他们自小也算是一起长大,小的时候华阳侯府没少来,也见过双方的姐妹,倒也不避忌什么。 所以一听说卫子阳回来了,韩鸣就急忙赶了过来,被卫子阳稍稍客气了几下后,就带到太夫人这里来用晚膳。 华阳侯府的几位小姐不管是小的时候,还是大起来,他都见过,唯有对这位卫六小姐特别的好奇。 卫月舞小的时候,他自然也是见过的,是个玉雪如同粉团子一般的女娃娃,但见的次数不多,每一次都和华阳侯夫人一起出现,稍稍呆一会就离开。 后来卫月舞离开后,他便传闻说卫月舞无才无貌,有没有才他不知道,但可以肯定必然是有貌的,那样貌美的侯夫人,岂会生下一个无貌的女儿。 但眼下一看,却让他心中一荡,居然是这样的一个绝色的少女,倒是他没有想到的。 下人们奉茶,大家说说笑笑的聊聊天,卫月舞的目光却是落在了这位怀郡王身上,心中闪过一丝诧异,她可是听闻怀郡王世子多年前出了家,这怀郡王府一直空了下来,因为老怀郡王除了那位出家的世子再无其他子嗣,眼前这位怀郡王又是怎么回事! 卫洛武是过了一会才来的,等他一到,立时上了饭菜,大家禀着食不言,寝不语的原则,都没有说话,只是无声的吃着,待得一会吃完,下人们撤了席,才重新坐定一起喝茶聊天。 卫洛武因为还有些公事未了,稍稍聊了几句就先离开。 看到自己最有出息的大孙子回来,太夫人这里不但心情好,连精神也好,半点不觉得累,依旧拉着卫子阳说个不休。 几个孙女当然陪在身边,不便离开。 “怀郡王什么时候回京的?”卫秋芙淡淡一笑,对着斜对角的韩鸣道,韩鸣自小出入华阳侯府,她当然知道。 也知道这位怀郡王的王位是新继承的,他其实是老怀郡王的外孙,不过怀郡王那一脉因为老怀郡王的离世,怀郡王世子的出家,算是早就断了。 但皇上感念老怀郡王的恩义,不愿意怀郡王一脉就此真的断绝,才允许怀郡王世子的幼妹之子承继了这个王位,这事就这几天有的定论,之前这位怀郡王还只是郡主的小儿子。 “昨天的回的京,想不到子阳兄竟然也回来了,倒是回来的正巧了。”韩鸣微笑着答道。 “恭喜郡王,贺喜郡王了!”卫秋芙笑着柔声道。 “多谢四小姐!”韩鸣笑着道,目光落在同样是斜对面的卫月舞的身上,他们这边说话,卫月娇和卫秋菊都被吸引了过来,唯有这位卫六小姐目光平视,似乎看着空中的某一点,又似乎只是在发呆,蝶翼般的长睫扑闪了两下,一双盈盈的水眸,越发的显得乌黑柔媚。 完全没有因为韩鸣的身份是怀郡王而多看他一下。 韩鸣自付自己不但身份尊贵,而且长相英俊,一向在京中很有女子缘,现在居然被卫月舞完全漠视,颇有几分不甘心,应此把注意力多放在卫月舞身上,有事没事就瞟她几眼。 只是下一刻,他却是愕然的看着卫月舞的动作,按着手中的茶杯,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第一百九十五章 人尚如此,那狗呢? 卫月舞一直在想着那支毛笔的事,一支看起来和所有的事情全然无关的毛笔,为什么一定要送入自己的手中。 只是因为这是一支男人用的毛笔,所以送到自己的手中陷害自己吗? 可是明天自己要去的是南安王府,又不可能把这支毛笔给带上,就算是陷害自己,也不可能有人从南安王府派人到华阳侯府来查证的。 况且一支小小的毛笔,随便一个地方就可以藏起来。 卫月舞一手支着肘,耳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卫秋芙他们的聊天,长长的睫毛扑闪了两下,水眸呆呆的定视着空中某一点上,根本没注意到韩鸣一直在朝她看。 门帘挑了起来,两个丫环捧着一些精致的水果走了进来,虽然这个时候是冬季,基本上不可能有时新的水果,但是对于这些世家来说,想保存一些水果,也不是什么大难题。 两个丫环在每张桌上放置下一盘水果后,巧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整个过程显得特别的安静,卫月舞却是不由自主的随着她们的进来,目光跟着她们移动,最后定置地自己边上的那盘水果上面。 并且下意识的伸出两根纤嫩的手指,搭在了一个苹果上面。 “小姐,可是要苹果?”画末低声问道。 搭在苹果上的手指停了下来,卫月舞也回了神,心中蓦的一动,自己其实并没有想吃苹果,方才自己的行为,完全是下意识的,因为平日里自己爱吃苹果,虽然这个时候没什么胃口,但却是搭过手来! 人尚如此,那狗呢? “小姐……”画末见她沉吟,又低声问道。 “不必,现在不用。”卫月舞淡淡的凝视着眼前的苹果,微微摇了摇头道,心中一股子豁然开朗的感觉,手缓缓的从苹果上缩了回来。 “六妹可是想吃苹果?”卫秋芙的目光也随着韩鸣转了过来,正看到卫月舞的动作,微微一笑,柔声问道。 她这么一问话,立时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不是,只是觉得祖母这里的苹果,颜色看起来特别的好,特地看了一下。”卫月舞微微一笑,应道。 “祖母这里的苹果还不是跟你们那里的一样,难不成祖母这里还藏了什么好的不成?”卫月娇斜睨了卫月舞一眼,嘲讽道。 “可能是祖母这里的风水好,连苹果的颜色都染的鲜亮,让我还真的这么鲜亮的苹果和我那里不同呢!”卫月舞仿佛没听出卫月娇话中的嘲讽之意,不动声色的恭维了太夫人一句。 “这丫头,祖母这里的你那里的怎么会有不同,不过你若喜欢,一会就把桌上的那盘带走吧!” 太夫人笑了起来。 “多谢祖母。”卫月舞也会凑趣,起身冲着太夫人深深一礼,惹的太夫人心情越发的好了起来,大笑不止。 卫秋芙的目光无声的滑过卫月舞灵动中透着几分娇媚的脸,她方才之所以问卫月舞,就是看卫月舞在发呆,所以才故意问她,想不到这种情况下,卫月舞的反应也这么快,而且还让太夫人这么高兴。 “祖母我也要!”卫月娇一向不愿意让卫月舞专美于前,这会见卫月舞不但没被自己嘲讽道,反而还讨了太夫人的喜,立时不高兴了。 只是这样的场合,又正巧卫月舞和太夫人玩笑话过后,说这样的话,立时就会让人想到华阳侯府姐妹不合,是极让太夫人不喜的,太夫人的脸沉了下来。 “三姐若要,就给你吧!”卫月舞还没有回到椅子上,这时候颇为为难的看了看太夫人,又看看卫月娇,顾全大局的道。 “哼,我才不要你看不上的东西。”这话几乎是冲口而出,说完才发现失言,再想捂着自己的嘴,已是不能够。 “娇丫头既然看不上我的东西,那就不要再说了,我自己留着就是!”太夫人眼角一瞪,怒斥道。 这话说的不可谓不凶,特别还是在当着外人的情况下,卫月娇的脸色蓦的红了起来,羞的几分抬不起头,只含泪看着太夫人解释道:“祖母……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她一边说着一边恨恨的看向卫月舞,任谁都看得出此时她恨极了卫月舞,而在众人眼中的卫月舞,完全是被迁怒了的,无辜的很。 “不要说了,好好的坐一边听着就是,难道今天你大哥回府。”太夫人冷睨了她一眼,心里第一次怀疑自己的决定了,那个冬姨娘真的能当华阳侯夫人?看看这教的女孩子,实在是上不了台面。 怀郡王在这里,既便是真的和卫月舞不和,也不能这个时候显露出来。 卫月娇不敢再说话了,捏着帕子,脸涨的通红,也不知道是生气的还是羞愧的,心里虽然恨和要死,却再不敢抬头瞪卫月舞。 她必竟不是卫艳,知道这个时候不说话是最好的! 卫秋芙自打卫月舞开口后,就一直静静的观察着卫月舞,看到她在跟卫月娇说话时,虽然神态平和,但眼角却带着几分嘲讽之意,再联系到后来卫月娇的反应,心里不由的暗暗警惕,卫月舞恐怕是早就预料到眼下这一幕的吧! “祖母,我再跟您说说那边的风情,那边的一些老太太会在每年的春节时候……”卫子阳替卫月娇解围道。 他和卫月娇一直生活在边境,感情自然不同于一般。 有他这么一打岔,众人的目光又全从卫月娇的身上,转了回来,继续聊天的聊天,说笑话的说笑话,看到太夫人脸上又露出了笑脸,一时间屋子里又恢复了其乐融融的气氛。 总是华阳侯府的内院,韩鸣也不便多呆,坐了一会便起身告辞,卫秋芙姐妹也一个个要回去了,于是由卫子阳带头,全向太夫人告辞,一行人一起出了太夫人的静心轩,各自回到自己的园子。 卫子阳陪着韩鸣却没有马上离开,两个人又去了卫子阳的住处说了会话。 卫月舞回来的路口,梅嬷嬷派了两个丫环提着灯笼候着,见她回来,两个小丫环规规矩矩的在前面引路。 待得到了清荷院,书非忙替她解下身上的披风,金铃已用热水浸了巾帕过来,让她擦脸。 冬日的晚上,这一路走来,还是很冷的。 “小狗没撞翻什么东西吧?”卫月舞接过帕子,拭过脸后,问道。 “小姐您怎么知道小狗又把笔筒撞翻了?”书非一脸的惊奇,这条小狗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让它进小姐的房间,它还偏偏进,自己一个不小心,它就跑了进来,而且进来就往小姐的书案上跑。 “撞了几次?”卫月舞微微一笑,不答反问。“也不知道这小狗是怎么了,特别的喜欢围着笔筒玩,小姐才走的一会时间,就把笔筒撞翻了有三、四次,幸好后来笔筒边也没什么东西,小姐看的书,奴婢早收起来了。”书非笑答道。 果然是跟自己估计的一样,卫月舞水眸中滑过一丝幽色,问道“小狗现在在哪?” “这会倒是安安静静的睡了,奴婢看它睡了,就把它抱到一边的厢房去休息。”书非答道,虽然小狗可爱,但也不可能睡在卫月舞这间屋子,幸好南安王府送过来的竹篮,实也可以给小狗当个狗窝的。 只需往旁边的厢房一放就行了。 “我去看看。”卫月舞略一沉吟,心里便有了决断。 “小姐,这个时候?”书非诧异的道,之前没看出小姐对这只小狗有多少喜欢,怎么这么晚了,居然还要去看看。 “唔!”卫月舞点了点头。 见她这么坚持,书非只能带着她往一边的厢房而去,门开处,就看到那只漂亮的竹篮。 书非走过去,掀起上面的薄纱,就看到那条漂亮、可爱的小狗躺在那里,呼呼正好睡的样子。 卫月舞上前,细细的观察着这只小狗,看它睡意正浓,伸手摸了摸它的头,感应到有人在温柔的摸它,小狗下意识的蹭了蹭,越发的显得可爱起来,只是长长的卷毛下的眼睛,却依然闭和着,睡意正浓。 “小姐,可是有什么不对?”金铃也跟了过来,见卫月舞神色沉重,不由的问了一句。 似乎又没什么不对的地方,只是睡的好沉,卫月舞柳眉微颦,伸出手搭在小狗的眼皮上,轻柔的摸了摸。 “小姐,我来!”查觉到卫月舞意图的金铃蹲下了身子,伸过手去。 “小心一点!”卫月舞柔声吩咐道,退后一步,把位置让给金铃。 金铃点头,伸出手落在小狗的眼皮上,然后轻轻的翻起它的眼皮…… 卫秋菊是一大早就来了清荷院的,她手里抱着一条白色的卷毛狗,跟卫月舞那只有些相象,但是看起来毛色要少一些,眼睛也没有这只灵活,整体看起来就没有卫月舞的那一只可爱。 只是卫月舞脚边的小狗今天一点也不活泼,似乎还没睡醒,还在眯着眼睛在睡觉。 “六妹,你有没有戴我送给你的平安符,可以放在荷包里,这样既贴身又有守护平安的意思。”卫秋菊逗弄了一下她手里的小狗,似乎是随意的笑道,“你看看我的。” 她说着热情的从自己的腰上解下来一个荷包,放在桌上打开,从里面露出一个平安符展示给卫月舞看:“六妹,我想的法子好不好?” 卫月舞接过看了看,颇有几分意动的微微一笑:“五姐这法子不错!” “你有没有荷包,如果没有合适的,我把我这个给你?”卫秋菊笑着提议道。 “这……不用了,我用自己的荷包吧!”卫月舞摇了摇头笑着拒绝道,谁的身边没有几个空置的荷包,又怎么会用其他人的呢! 话说到这里,已是盛情难却了!如果卫月舞不戴,倒显得过于的不讲礼数了! 水眸处闪过一丝冰冷的嘲讽,卫秋菊还真的怕自己不戴,特意多走了这么一趟啊,既然如此,她当然得戴着…… 第一百九十六章 两枚平安符 卫月舞让画末拿了个荷包过来,把之前卫秋菊送的平安符放进去,然后收口挂在自己的腰间。 看到卫月舞把荷包挂到了腰间,卫秋菊自以为得计,也就没怎么有心思再在卫月舞这里多坐,稍稍呼延了两句,就以自己那边突然还有事忘记了为由,回去了。 “画末,再拿一个荷包过来,一模一样的。”待得她离开,坐在妆镜前任画末打扮的卫月舞才吩咐道。 方才画末拿的荷包原就是最普通的那种,有时候还会赏赏下人用,平时里画末几个空的话,就会随意的做几个,倒不追求多么漂亮,很多时候,基本上连花样也不变。 “是,奴婢知道!”画末方才一直在卫月舞身后,替她梳妆打扮,自然也听到了卫秋菊的话,所以当时拿的时候,就拿的是最普通的那种,这会应命又取了个同款的过来,递给卫月舞。 一同拿过来的还是一个平安符,一个和卫秋菊那个平安符看起来极其相似的平安符,不过细看之下,还是有区别的,有些暗纹方面是不同的,但最主要的不是,是少了下面“风和”二字。 这只是一枚普通的平安符,金铃去梅花庵替卫月舞求来的。 卫月舞拿起平安符看了看,放进荷包中,书非这时候已替卫月舞把之前挂上去的荷包解了下来。 “小姐,这荷包……”书非扬了扬手中的荷包。 “一会金铃回来,让金铃带着吧!”卫月舞淡淡的道。 金铃到外面去安排出行的事务去了,这一次因为华阳侯府的几位小姐,每人带了一条小狗出去,所以又各自多带了一个丫环,卫月舞带着金铃和画末两个。 等她们一行人到大门外的时候,大门外已安排好了二辆马车,太太夫替她们安排好的,二个人坐一辆车,所带着的丫环,当然也是跟着主子一起上的车。 卫月娇还没到,卫秋芙和卫秋菊都来了,卫秋芙已坐上前面一辆马车,卫秋菊却还在一边徘徊,一时不知道自己要坐哪辆,卫月舞一出现在门口,她的眼睛一亮,急走几步,来到卫月舞面前。 “六妹妹,我跟你坐一辆车好不好?四姐姐喜欢安静,我怕吵到四姐姐。”卫秋菊伸手指了指前面的车,小心翼翼的眼神,再加一脸的期盼,真的很难让人拒绝。 卫月舞点点头:“那就麻烦五姐跟我一起坐了,恰好我也是个安静不下来的人。” “好,那我们上车。”卫秋菊的目光滑过卫月舞腰际的荷包,眼中闪过一丝得意,脸上却不显,依然是一副娇娇怯怯的模样。 两个人于是一起上了马车等着,不一会儿卫月娇也出来了,卫秋芙那里空着,她自然是往前面的马车而去,相比起和卫月舞或者卫秋菊同车,能和卫秋芙同车是卫月娇最满意的一个人选了。 四个人全部到齐,马车缓缓起行。 因为只是赴宴,并不是赶路,马车走的很缓慢,很平稳。 “四妹妹,为什么我之前给你写的信,你一直没回?”前面一辆马车中,卫月娇满脸不悦的看着卫秋芙。 她们两个在华阳侯府的几个姐妹中,算是私交很好的,既便和冬姨娘交好的是二夫人李氏,但是卫月娇和卫艳两个却是不对付的。 那封信现在就在卫月舞的手中,卫秋芙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卫月娇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不过她向来心思深沉,脸上却是不显,温和的笑了一下,解释道:“三姐不知道那时候我在山上陪两位公主赏梅,之后又和六妹妹之间发生了些误会,这个时候和你通信,怕祖母误会什么。” “误会什么?我们两个通信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祖母早就知道也没说什么,难道卫月舞来了,我们两个连写封信也不行了吗?”卫月娇最是不服气卫月舞,一听就有些恼了。 “三姐,轻一些,她是大伯的嫡女,身份上面自和我们不一样。”卫秋芙这话听起来在劝,但这个时候说,却是火上浇油,卫月娇立时就脸色冷了下来,怒道:“四妹说的什么意思,什么叫她的身份和我们不一样,我们都是父亲的女儿,我还是姐姐,有什么不一样的。” 她这里说话当然是屏除了世家最注重的嫡、庶关系,在卫月娇看来,自己是马上要转正的嫡女,况且还是姐姐,身份只比卫月舞尊贵,却没想过,她到现在只是一个庶女,在别人的眼中,庶女永远不可能跟嫡女相提交论。 想到卫月舞昨天又让自己在祖母面前丢了脸,卫月娇心中羞恼不已,娘马上就要回府了,她一定要让娘先给卫月舞一个下马威,让她知道谁才是真正的侯府小姐。 “三姐说的是!”看到卫月娇恨毒的样子,卫秋芙知道火候差不多了,也就不再多挑,当下不再争辩,顺着她的话道,之后就跟她闲聊起来。 后面的马车中,卫月舞和卫秋菊也在闲聊,聊的同样也是不便让人听到的话,幸好这车子里的几个都是两个人的心腹,倒也不怕别人听了去。 卫秋菊在向卫月舞诉苦:“六妹,前儿祖母派了个婆子过来,警告我好自为之,可我真的什么也没干,为什么大家都知道那事是三姐,却一定要推到我的身上。” 卫秋菊觉得委屈死了,捏着帕子娇滴滴的抹起眼泪来。 “五姐可想好以后会到什么样的人家去?”卫月舞拿过一个软垫子靠着,抬起水眸柔声问道。 “我……我不知道!”这话直扎上卫秋菊的心,也是她这几天天天在想的事,原本以她的身份,当个普通官宦之家的主母还是能够的,毕竟有着华阳侯府一武一文两位伯父的背景在。 但是现在呢?自己这边连连出事,现在又被卫月娇强推了一半的污名过来,大姐真的能帮自己完全洗涮吗? 比起卫月娇来,卫秋菊相信不管是太夫人还是嫁出去的卫风瑶更看重的应当不是自己,这么一想,她就觉得更委屈了。 “五姐想嫁给平常富贵人家做个正室,以后见了几位姐姐,都得跪拜行礼吗?”看着卫秋菊一脸泪水,卫月舞心头冷笑,卫秋菊注重的永远都只是她自己,却没想过因为她的私心,把别人推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既然如此,那就由她的私心着手吧! “我不要!”想到以后见到卫风瑶她们还要行跪拜礼,卫秋菊一个劲的摇头,眼泪一颗颗往下掉,看起来着实的可怜。 自己小心翼翼的在侯府生活了这么多年,不是为了以后嫁过去还得给自己的姐妹行跪礼的。但如果自己真的只能嫁平常的富户,见到象卫风瑶这样的王妃,的确是要行大礼的。 可她也知道,以自己现在的名声,或者也只能嫁给一个寻常的富户了。 “其实五姐姐还是可以有其他选择的。”卫月舞意味深长的道,但却没有把话说明白。 卫秋菊一时没听懂,抬起哭的红红的眼,眼巴巴的等着卫月舞的下文,无奈卫月舞却是不往下说了,只柔声的提醒她道:“五姐姐切不可再哭了,一会到了南安王府,南安王妃要是看到你这个样子,一定会心生不豫,祖母之前可是提醒过我们的。” 提到南安王府,卫秋菊蓦的想起自己和卫风瑶的谋划,不由的心虚起来,拿帕子擦干眼泪,偷偷的看了看卫月舞,没发现异常,才松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恨恨的嘲讽。 自己若不是投生在姨娘的肚子里,又怎么会比不上卫月舞! 嫡女又如何,最后还不是被踩在自己这个庶女的脚下。 她这会又是自艾又怨,又是嘲讽卫月舞,完全没注意到金铃借着替卫月舞拿车架上的点心,人凑了过来…… 车轮滚滚,马车里的两个人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话起来。 不一会儿,马车便到了南安王府的大门口,卫风瑶早派了管事婆子在门口守着,看到标记着华阳侯府的马车过来,忙引着马车直接进了侧门。 马车停在停车场上,四个人相继下了马车,带着丫环,跟着管事的婆子往内院行去。 而在她们一行人进往内院的时候,早有机灵的小厮往边上一个偏院报了过去。 偏院里胖胖的南安王世子也在待客。 今天其实南安王府待客的人不少,卫风瑶款待自己娘家的几位妹子;南安王妃自己有一些要好的老夫人见见面说说话;南安王世子则有自己的圈子,有几位是南安王妃请的老夫人的孙子辈,另外还请了几位有份量的客人,这其中居然还有四皇子文奕。 “世子,来了,真的来了!”小厮激动不已的在南安王世子耳边低语道,世子可是告诉过他,如果第一个确准了消息过来,有重赏,想起世子一向出手大方,怎么不激动万分。 “有看到那位小姐了吗?”南安王世子也是一脸的兴奋,想不到居然是真的,怎么不令他欣喜万分。 “看到了,奴才看到了,就是上次奴才跟世子见到的那位小姐。”小厮连连点头。 “四皇子,要不要去我们园子逛逛,总在这一片喝酒,也没甚大意思!”南安王世子点点头,眼珠子一转,冲着四皇子文奕道。 四皇子其实并不想来,实在是南安王世子跑了数次了,再加上南安王世子总是太后喜欢的孙子,自己却也不能太抹了他的面子。 只得应约前来,好在这里面也不是全跟南安王世子一般的浪荡公子,看着同样无奈的几位公子,文奕只能表示自己今天也没算白来,至少这几位的身家都不错,或者对自己也有利。 “王叔的园子,我都看了不下数次了,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四皇子懒洋洋的抬了抬头道。 第一百九十七章 无奈,故地重游 “今天不一样,风瑶那里重新布置了一番,特别的不一样。”南安王世子着急着进内院,这会当然说的天花乱坠,生怕四皇子不相信,不愿意陪自己进去。 只要一想到那位让自己心动的小姐来自己府上,南安王世子越发的觉得坐立不宁起来! “世子妃重新布置了?可是要待客?”有位公子顺口问道。 “那是当然,华阳府的小姐们全来了,风瑶当然要重新布置一番,不过整治的可真的跟以前的绝不一样,保证你们看了不会后悔。”南安王世子一心想把众人拉到内院去,这会当然是对卫风瑶一个劲的表扬。 “恭喜世子娶得如此心灵手巧的佳人。”有位公子奉迎了南安王世子一句。 卫风瑶嫁到南安王府,其实也就是数月而已,两个人算得上新婚燕尔,因为华阳侯一直不在家,回门的时候,南安王世子见过二房一脉的所有人,以及府里的其他长辈,但是其他几位未出阁的小姐却是没见着。 之后,也一直没有再去过华阳侯府,所以除了卫艳,对于华阳侯府的其他几位小姐,也只是听说过名头,却不认识。 “客气,客气!”南安王世子随意的客气了一句,又转身一边的四皇子,这次他特意的压低了声音,“听说华阳侯的二个女儿,都是倾国倾城的美人……” 这话没说完,但话里的意思,大家都懂! 四皇子沉吟了一下,居然真的站了起来:“走吧,一起去看看世子妃新布置的园子。” “好,快去找个视野好的地方,让人布置起来,我跟四皇子要去那边喝酒。”南安王世子见目地达到,得意的吩咐自己的小厮道。 母妃那里一再的叮嘱自己不要去后院凑热闹,但现在要凑热闹的不是自己,是四皇子,那就跟自己无关了!母妃就算是要怪责也怪责不到自己身上。 南安王世子妃的院子里,卫风瑶正客气的接待着自家的几个妹子,几个人分宾主落座,按照排序,倒也是其乐融融,和和美美。 四条小狗被抱在四个丫环的手里,各自站在自家主子身后,金黄色的项圈,以及上面的红宝石,把雪白的卷毛衬发的可人。 卫月舞坐在卫秋菊的下首,侧目看了看那几条小狗,不放在一处显不出来,但是放在一处却发现,她们三条小狗明显的比自己这条的毛少了点,也没有自己的小狗毛长,几乎挡住了大半个脸。 若是放在平时,必然会让人觉得自己的小狗更可爱几分,但这会其他的小狗都很精神,就只有自己的小狗恹恹的,连眼睛都睁不开的样子,也因此看起来并不起眼,连一向跟自己计较的卫月娇看了自己的小狗一眼,没有露出丝毫的动容。 “四位妹妹,随我一起去拜见王妃!”稍稍说了两句,卫风瑶站了起来,笑道。 “是!”几个人一起应声站了起来,原本这就是太夫人的意思,小狗虽然是卫风瑶送的,但总得谢过南安王妃,并且向南安王妃表示华阳侯府对南安王府的重视。 这也是四个人一起带着小狗过来的一个重要意思,讨好南安王妃,希望南安王妃为华阳府的小姐说说好话,正正名声。 南安王世子妃那里也有三、四位贵气的老夫人在,闻说华阳侯府的几位小姐过来,倒也全好奇的看了过来。 这几位老夫人的身份都很尊贵,当日自不会连贴子也没有,就上华阳侯府的大门,给卫洛武贺寿。 四个人依次进去,站定后,一齐盈盈的向南安王妃行礼。 “母妃,这是三妹妹、这是四妹妹、五妹妹和六妹妹!”卫风遥笑嘻嘻的介绍道,并且一指她们身后的几个一起抱着小狗行礼的丫环道:“祖母特地让几位妹妹过来,谢过母亲的礼物。” 礼虽然是她送的,但必竟她现在是南安王世子妃,自然算是南安王府送给华阳侯府的。 “你祖母真是太客气了,多大的事啊!先坐下吧!”南安王妃满意的看着小狗脖子处的项圈,对于太夫人的重视很满意,至于卫秋菊手中的小狗没有项圈也没在意,总是一个庶女而已。 而且还是个不出色的庶女,南安王妃不觉得自己需要太在意。 恐怕华阳侯府夫人也是这个意思。 几个人于是重新落坐,一派的静婉融合的气氛,倒是看不出外面传言的华阳侯府的几位小姐之间有争斗的传言。 “风瑶,不是只有三条小狗吗?这多出来的一条……”等她们坐定,南安王妃才觉得几分诧异,目光在她们身上的小狗上转了一圈,问道。 “母亲,世子又帮我多找了一条,总是几位妹妹要一视同仁!”卫风瑶笑道。 卫月舞眼中闪过一丝幽深的了然,果然自己这条狗,应当就是卫风瑶特意为自己找来的吧! “卫四小姐和卫六小姐之前陪两位公主一起去赏梅,听说卫六小姐还挺身为太子挡了剑?”一位老夫人看着温柔大度的卫秋芙以及虽然带着几分稚气,却气度不凡的卫月舞问道。 相比起两个庶女,有地位的世家更看重嫡系小姐。 梅花庵的事,让最有可能成为太子妃的卫四小姐名声受损,失去了角逐太子妃的可能,但这并不表示卫秋芙没有机会了,必竟当日的事,到现在谁也说不清楚太子是什么意思,在一切没有定论之前,任谁也不敢小看卫秋芙。 至于卫月舞之后被太子重视,甚至连她在华阳侯府内的事都干涉,也是被大家所闻。 “为太子殿下挡剑,只是适逢于会罢了。”既然重点提到了自己,卫月舞落落大方的站起身,冲着说话的老夫人行了一礼,柔声的回道。 神情举止之间,一看就知道是受过严格的教养,才会举止如此得体,在场的几位老夫人,甚至连南安王妃也频频点头。 卫月舞之前的传言,她们当然也听说过,这会却对卫月舞的外祖母心生敬佩,能在那种小的地方,把个外孙女教养的如此不凡,可见这位老夫人也是个有才识的。 “风瑶,你就让我带着你的妹妹们去园子里逛会,这会也没什么外人,不用避讳什么!”都是年青的姑娘家,南安王妃当然不便拘着她们,看她们坐在一边也拘紧的很,笑着挥了挥手道。 于是,几个人一起站起来向南安王妃行礼道谢后,一起往院子里走去。“世子妃,世子带着四皇子过来了!”一个小丫环从树后走出来,轻轻的在卫风瑶耳边低语了一句。 “那你就直接过去吧!”卫风遥不知道世子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园子里,自己的婆婆可是说了,让世子在外院待客,原本还想着自己这里想把人引起来,还得费一番功夫,想不到世子居然进来。 当然是来的正好,她一时间也没时间想世子为什么会突然之间进了内院。 “走,我们去前面的一处阁楼看看,那里地势不低,正巧可以赏玩,虽然冬天里景致没有春天好看,但是在那里可以看到南安王府的全景,却是一处雅致的地方。”卫风瑶提议道。 其实今天她是主人,又为长,说什么是什么,其余的几个都不会有异议。 于是一行人,浩告荡荡的往后院的某处阁楼而去。 看着越来越熟悉的景致,卫月舞脸上不由的露出几分苦笑,还真是一处可以好好把玩的处所,她记得当时,她就是在这里遇到燕怀泾的,而且还不巧的还听到了燕怀泾和三公主的一段对话。 上了阁楼,看到不远处的那处亭子,卫月舞只能感叹,转来转去,居然还是转到这一处,下面那边的院子,应当就是当时卫艳出事的院子吧,从这里看过去,院门紧锁,院内空空,空无一人。 卫月舞一直观察着卫风瑶,见她虽然一直在说话,但明显的心不在焉的很,举手投足之间,时不时的看向楼梯口,唇角无声的勾起一丝淡冷的笑意,看起来这就是卫风瑶设定的场合了。 侧过头对着一边的画末道:“画末把狗给金铃抱着,你去把那边的窗帘拉一下。” 画末点头,把手中的狗递给了金铃抱着,自己去卫月舞的身后,顺手把卫月舞身边的窗帘给拉了下来。 一个丫环忽然急匆匆的从楼下走了上来,气喘吁吁的跑到卫风瑶耳边,低语了一句,卫风瑶的眉头皱了起来,人也跟着站了起来,似乎颇有几分无奈的样子,目光在几个人的脸上转了一圈。 “大姐,可有事?”卫秋芙柔声问道。 “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四皇子要过来。”卫风瑶的眉头紧皱,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那……我们先避过一边吧!”卫秋芙提议道,几个人先后站了起来。 “……其实,我们先不要走,四皇子那边出了点事……”卫风瑶一脸的为难,事发突然,她也真的很异外!当然这人原就是自己引过来的,只是脸上表露的神情,仿佛真的不知情似的! “出了什么事?”卫秋芙问道。 “有什么事会跟我们有关?”卫月娇脸上的神情也有几分不耐烦,对于上次这位误中副车的四皇子,她莫名的觉得不喜欢,那是她一次丢脸的经历,实在不愿意在这个时候看到他。 “大姐,我……我们还是避开吧!”卫秋菊也怯生生的道。 卫月舞没说话,虽然也随着众人见了起来,却是不发一言。 正说话间,楼梯处已是“腾腾腾”的脚步上来,四皇子在前,南安王世子陪在侧,居然就这么闯了进来。 第一百九十八章 荷包,四皇子动怒 四皇子和南安王世子后面,忽拉拉还跟着几位世家公子,有二位看到眼前几位明艳的小姐,眼中露出几分色迷的样子,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正人君人。 “参见四殿下!”卫风瑶看到四皇子上来,也不敢责问他为什么闯上来,急忙过来行了一礼。 身后四姐妹一起跟着欠身行礼。 “世子妃不必多礼,你们这里谁捡了我的东西藏起来了?”四皇子文奕虽然在跟卫风瑶说话,但目光并没有落在卫风瑶身上,稍稍客套了一句,便看向她身后的四姐妹,脸色冷厉。 从四姐妹脸上一扫而过后,最后落定在卫月娇的脸上,眼中射出凛洌的光芒。 卫月娇被看的莫名其妙又气愤不已,但也知道这种情况下,不能跟四皇子起争执,于是只随着众人一起低下头,假装没发现四皇子紧盯着她。 “四皇子可是掉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卫风瑶不解的问道。 “请几位小姐解下腰间的荷包看看。”四皇子脸色冷凝,冷哼一声,怒道。 他如何不怒,这原本就是他特意求来的东西,怕别人发现,引来不必要的猜疑,还偷偷的藏进自己的贴身荷包里,可是没想到,居然连荷包一起丢了。 之前他跟着南安王世子往院子里走的时候,绕着园子转起了圈子,忽听得墙外面两个路过的丫环,说起华阳侯府的小姐捡了一个荷包,听说还偷偷的藏了起来,下意识的往自己腰上一看,立时发现自己挂在腰上的荷包不见了。 登时急燥起来,立时让南安王世子带着他过来。 那件东西可不只是一枚平安符,这里面代表的意思,他不愿意被别人知道,所以才会那么急切的想拿回来。 却不知道这枚平安符,早在他上次来南安王府的时候,就被卫风瑶给掉了包,此次不过是把荷包的线弄断,让荷包也掉了而已。 “我们为什么要给你看荷包?”卫月娇因为四皇子紧紧的盯着她,现在又说这样的话,仿佛四皇子的什么重要的东西,就是她拿的似的,再看看周围的几位世子公子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立时就觉得受了污辱,涨红着脸道。 “卫三小姐,我只是想看看我的东西在不在你手里?”见卫月娇果然站了出来,四皇子脸上显过一丝嘲讽,他可是清楚的记得卫月娇是如何的勾搭燕怀泾的,之后自己表明了身份,才羞愧离去的。 在四皇子看来,做了这种事的女子又怎么会是个守闺训的,品行极差,捡到自己的东西偷偷藏起来也是正常。 “你……你的东西为什么会在我这里?”卫月娇的脸红的几乎要滴出血来,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藏了男人的东西,这位讨厌的四皇子也说的出来。 “谁知道呢?可能卫三小姐就喜欢做这样的事。”四皇子冷嘲道,他因为心急,又很看不惯卫月娇,完全少了平日的涵养,说话极不客气。 “你……”卫月娇必竟是闺中少女,一时间哪里说得出四皇子,顿时眼泪都要下来了。 卫秋芙低下头,掩去眼中的笑意,她当然知道四皇子为什么这么对待卫月娇,实在是卫月娇当时的行为,失在是过于失礼,这要是传出去四皇子和她就得牵扯上了,而她当时看上的又是燕国公世子燕怀泾。 四皇子那里愿意吃这样的亏! 卫月舞站在最后,看着卫秋芙低下头,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那天的事,看到的可不只卫秋芙一个人。 “四殿下,三妹妹还小,有些任性,还望四殿下原谅,四殿下既然少了物件,理当查看一下,这是我的荷包,四殿下请看。”卫风瑶今天的目标不是卫月娇,当然不能让卫月娇太过丢脸,马上出来打圆场,伸手解下了自己腰际的荷包,然后转向身后的卫秋芙。 卫秋芙一直是文文静静的样子,这时候见卫秋芙看了过来,微微一笑,也解下了自己腰际的荷包,放在卫风瑶的身边。 接着是卫秋菊和卫月舞,两个人几乎是不分先后的取了下来,只不过卫月舞放的时候,特地放的离卫秋菊远了一些,靠近了卫秋芙。 看到卫月舞也解了下来,卫秋菊和卫风瑶两个对望了一眼,都流露出几分得色,而卫风瑶更是对自己身后的一个丫环点了点头。 那个丫环无声的往后退了退,很巧的,正好靠近了抱着小狗的金铃,袖口稍稍的散了散,一股子淡淡的味道这就这么散了出去。 这样的味道,人几乎是嗅不到的,但狗不一样! 金铃抱着小狗,这会当然是站在卫月舞的身后,特别是现在出了事的情况下,更是紧紧的挨着,就在卫月舞身后半步左右,她这会的注意力全在现在的突然事故上面,被她抱在怀里的小狗,原就挨着卫月舞的肩头,这时候居然缓缓的在醒了过来,身子稍稍的动了…… “三妹妹……”卫风瑶转过头对着卫月娇说话,眼睛却是滑过卫月舞,眼角勾出一丝恶毒的狠辣,自家妹子可是全毁在这个贱丫头手里,她这做姐姐的又岂会不为自家妹子出气。 “三妹妹,你也取出来,让四殿下看过就可以了!”卫风瑶假装劝道。 其实其余的人都拿出来了,卫月娇又怎么可能不拿出来,这会又气又羞,直接扯了荷包扔在桌上,恨恼不已。 看到众人的荷包都拿了出来,四皇子对着身边的一个内侍点点头,内侍急忙上前,先是打开卫风瑶的荷包,没有! 再打开卫秋芙的,同样冲着四皇子摇了摇头。 接下来的这个是卫月舞特地放置过来的,内侍也拿了起来,只是下一刻,内侍的眼睛蓦的瞪大,愕然的看着眼前的平安符,他是四皇子的心腹,当然和四皇子猜的都是卫月娇,却怎么也想不到,会在卫六小姐的荷包中发现自家主子的平安符,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应对。 看到内侍的异常,卫秋菊脸上的得色更浓,她可是亲眼看到卫月舞把平安符放进去的。 四皇子大步走过来,从内侍手中一把拿过卫月舞的荷包,看了看,脸色冷凝的看向卫月舞:“卫六小姐,这可是你的荷包?” 四皇子如此一问,众人的目光一起看向了卫月舞,对着这么绝美的少女,居然会偷藏四皇子的东西,一个个表示叹息,如此佳人,奈何做贼啊,既便四皇子的东西再好,也不能偷偷私藏! 卫月舞抬起眼眸,不慌不忙的道:“回四殿下的话,这荷包正是我的。” “里面的东西哪里来的?”四皇子厉声道。 “四皇子问的可是里面的平安符?”卫月舞仿佛没听出四皇子的怒气,微微一笑,淡淡的问道。 “是!”四皇子冷冷的道,只觉得满眼的失望,这样的女子,居然有着这样的人品,华阳侯府到底是自怎样教养女儿的! “四皇子若是问这个平安符,其实很简单,就是梅花庵里求的,上次跟着两位公主一起赏梅,却受了伤,之后我的丫环就替我去求了一枚平安符,平日里就这么挂在身上,难不成,这正巧和四皇子的一模一样?” 卫月舞轻轻笑了笑,道。 很巧,四皇子那枚平安符也的确是在梅花庵求的,否则怎么可能有风和大师的名讳在上面。 听她说的这么肯定,四皇子也狐疑起来,伸手把里面的平安符拿了出来,仔细的观察起来。 一边的卫秋菊一看卫月舞居然故说,想蒙混过关,而四皇子的样子,居然也很有放她过门的意思,一时间大急。 “六妹妹,这不是你今天早上才戴上去的荷包吧?平日里我从来没见过你有这样的荷包,怎么会是你一直贴身带着的?”她这话说的很轻,似乎只是在和卫月舞姐妹之间偷偷私话,但这会屋子里很静,她这样突兀的话,立时被所有人都听到了。 这是说卫月舞戴的这个荷包不是她进南安王府戴的这个,也就是中途换下了,好生生的为什么会换荷包,这其中必然是有问题。 四皇子虽然依然低头翻看着手中的平安符,但是脸色越发的冷硬了起来。 “四姐不要瞎说,这真的就是我一直戴着的荷包。”卫月舞轻轻的辩驳道。 “怎么可能,你明明平时都不戴荷包的!”卫秋菊惊讶的道,仿佛一点也没查察她们这边的低语,是整个屋子里都能听到的,“三姐、四姐,你们平时有没有看到六妹妹佩戴荷包了?” “我没见过六妹妹戴过荷包!”卫月娇是最希望卫月舞出事的,这时候当然想也不想回应了一句。 “我……没怎么注意!”卫秋芙看了看淡定的卫月舞,再看看明显急燥起来的卫秋菊,有些不太相信卫月舞会这么简单的中招,话说的不偏不倚,但迟疑一下,落在外人眼中,就是维护卫月舞的意思了。 “卫五小姐说卫六小姐从来没戴过荷包?”四皇子终于看完了,捏着手中的平安符,冷冷的看着卫秋菊,厉声道。 “是……是从未看过!”卫秋菊胆子一向不大,特别被四皇子这么紧紧的盯着,下意识的缩缩头,却又不得不答道。 “卫三小姐也觉得没见过卫六小姐戴过荷包?”四皇子又转身卫月娇,眼中毫不掩饰的厌恶。 “是,我就是没见过!”被四皇子如此厌恶,卫月娇的脸又涨红了起来,脖子一伸怒道。 四皇子沉着脸没有说话,放下手中的平安符,伸手一把拿起卫秋菊放置在一边的荷包,扯开扎口,看着里面露出一条的平安符,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他虽然不可能承继皇位,但他必竟是皇子,何曾被人女子这么蒙敝过。 “卫五小姐,这是什么?”四皇子指着平安符,厉声斥问道,目光冷凝的落在卫秋菊的脸上。 “我……这,这不是我的!”卫秋菊吓得连声音也颤抖起来,差点站不住脚,她怎么不知道自己的荷包里也有一条平安符。 同样目瞪口呆的还有卫风瑶,这时候也紧紧的捏着帕子,不敢置信的看向两条相似的平安符,她这会也不能分辨哪条平安符是自己拿给卫秋菊的。 “卫五小姐不会说这条平安符也是卫六小姐的吧?卫六小姐可真是姐妹情深,自己求了一条不算数,还给你求了一条过来。”四皇子冷冷的嘲讽道。 他这时候完全有理由相信卫秋菊说的不是真话,怎么看这位卫六小姐大大方方的站在那里,一股子从容镇定的模样,就算是从她的荷包中找到平安符,也没有胆怯,没有半点心虚,倒是这位卫五小姐,一看就觉得她现在心虚不已。 第一百九十九章 两条平安符扯出来的私情 “我……我没有……”卫秋菊真的要晕了,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荷包里会出现一条平安符,这时候突然发现自己荷包里的平安符破了一个口子,而之前卫月舞荷包中的没有破,分明就是自己送过去的那条。 “四皇子,这才是你的那条,六妹的荷包里的才是你的,我……我的不是你的!”卫秋菊这时候只想推卸责任,指着另一个平安符尖声吼道。 “五姐怎么这么肯定我的荷包里的这条,才是四皇子的?”卫月舞微微一笑,声音平静,神色之间却是微带着几分嘲讽,就这么落入卫秋菊的眼中,“之前五姐说我平日不戴荷包,这会又肯定我荷包里的就是四皇子的,五姐的意思到底是什么,还请说清楚。” 看着平静的卫月舞,卫秋菊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背心处窜起,蓦的一身冷汗,她突然想起往昔和卫艳、李氏一起暗算卫月舞的时候,哪一次不是最后被卫月舞举重若轻的破解掉,最后卫艳落的那样一个下场,难道真的跟卫月舞无关吗! 她突然后悔自己当初答应和卫风瑶合作的事,不敢再看卫月舞,目光转向卫风瑶,仿佛慌乱之中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大姐,你说,我的荷包中的平安符是我自己的,六妹荷包里的才是四皇子的平安符,对不对?” 卫秋菊这时候也是病急乱投医了。 “五妹,我不知道你说什么,你和六妹之间的事,我怎么知道?”见众人的目光一起转身自己,卫风瑶反问道。 眼下的情景,太过诡异,在没有把握之前,卫风瑶可不敢轻易的把自己扯进去。 这样的反应和卫月舞估量的一模一样,唇角无声的勾了勾,目光转身了那位安南王世子,果然看到安南王世子整个紧张起来,别人看向卫秋菊的目光都带着几分鄙夷,唯有这位安南王世子,一脸的怜惜的看着盈盈快要落泪的卫秋菊。 “四皇子,算了找到了就行,只不过是些不太懂事的闺中小姐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事!”南安王世子已经走过来,规劝暴怒的四皇子了,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卫秋菊身上。 满眼含泪,神情惶惶的卫秋菊娇怯怯的站在那里,捏着帕子抹眼泪的样子,着实让人觉得楚楚可怜。 “卫五小姐,如果我说你的荷包里的那条才是我的平安符呢!”四皇子冷声道。 “不可能!”卫秋菊下意识的尖叫起来。 “为什么不可能?难不成五小姐看着六小姐把我的那条平安符装进了她的荷包?”四皇子眸色冷冷的反问道,莫名的觉得愤怒,早听说华阳侯府对于这位年幼的六小姐最不看重,现在看看果然是,既便是一个不起眼的庶女,也敢污陷她。 “我……我不是!”这话卫秋菊怎么敢说,目光继续哀求的看向卫风瑶,无奈卫风瑶直接转头,竟是理也不理她,只能挣扎的道。 “卫五小姐,我可能很肯定的告诉你,你荷包中的一条就是我的,卫六小姐荷包中的一条,却是她自己求来的,和我没有半点关系,我现在就想知道,为什么我的平安符,会掉到卫五小姐的荷包中?” 四皇子拿起那条破损的平安符,在卫秋菊面前晃了晃,冷冷的逼问道。 “原来卫五小姐的才是真的?” “怪不得方才卫五小姐一个劲的指证卫六小姐,原来是心虚,怕人发现啊!” “不对,之前卫三小姐也是和卫五小姐一起指证卫六小姐的。” “那还问说呗,一个庶女嫉妒原配嫡女呗!”跟着四皇子来的几位公子一下子茅塞顿开似的,指指点点议论起来。 这样的议论声音虽然不大,但是丝丝的钻入卫月娇耳中,让一向自诩比嫡女还尊贵的卫月娇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起来,却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再跟卫秋菊扯在一起,只得恨恨的低下头,搅着手中的帕子,假装没听见。 卫秋菊哪里会想到这么精密的计划,最后居然还会落败,这会见卫风瑶居然对自己不管不顾,一时间大急,:“大姐,救救我,你说你知道的,我……我没有拿四皇子的平安符,不是我……你……你说……” 她这会早已顾不得太多,只想卫风瑶为她作证,她可以洗脱罪名。 卫风瑶一看她居然说出这样的话,甚为恼怒,眼看着她就要把话说出来,大急,心知卫秋菊愚蠢之极,只怕马上就要供出自己,偷盗皇子的东西,这样的罪名,她也是担不起的,立时脸色一冷,直接打断了卫秋菊的话。 “五妹妹,我很想证明你也是没错的,但现在这平安符的确是从你的荷包中找出来的,你就先解释一下,为什么四皇子的平安符会在你的荷包中,如果你说的有理,大姐自然会站在你这边,为你说话。” 她这里暗示卫秋菊想一个理由出来,先蒙混过关,别一味的让自己去救她。 但这会卫秋菊惶惶然,哪里还会想得出什么理由,只觉得卫风瑶把自己推入这么一个绝境,却不救自己,眼中闪过一丝恨意,一手撑在掉子上,一手指着卫风瑶,脸色惨白如雪,身子晃了两下,居然往下一栽,晕了过去。 幸好月牙反应快,一把接住了她,大声的惊叫起来:“小姐,小姐,您别吓奴婢,您醒醒。” 看到自己心中的佳人,居然这么晕过去,软棉棉的倒在了地上,南安王世子大急,忍不住紧走几步,赶到月牙身边,伸手想从月牙手里接过卫秋菊,但突然感觉不妥,只得在边上帮着月牙叫醒。 把这一切看在眼中的卫月舞也紧走两走,走到月牙身边,从月牙的怀里接过卫秋菊,帮卫秋菊顺气。 卫风瑶原也想过去的,但想着卫秋菊这会麻烦缠身,况且还很有可能把自己供出来,也就不再跟着过去,卫月娇也站在原地没有动,卫秋芙想过来的,却见南安王世子挤在卫秋菊跟着,皱了皱眉头,也就没动。 四皇子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卫月舞的身上,眼中露出几分欣赏,之前被污陷的少女,此时居然落落大方的扶着卫秋菊,反倒是另外的几位,对卫秋菊表现的冷漠了很。 卫秋菊悠悠的醒来…… “五姐,你的平安符是不是别人给你的?你肯定不知道是四皇子的,对不对?”见她醒来,卫月舞忽然低声道。 “如果有人承认是他送你的就好了!”后面一句话几乎是喃喃自语,“否则五姐,你这次恐怕……” 她的声音很轻,这会又是半蹲在地上,只有身边的几个人能听到。 卫秋菊一听这话,蓦的眼睛一亮,抬眼斜看着卫风瑶,却在看到卫风瑶躲避的目光时,绝望了! “看四皇子生气的样子,说不定还办个偷盗皇族的罪名,五姐你可真担不起啊,或者还会被送进大牢。”卫月舞这次的语意颇有深意,“如果大家都是皇族就好办了,特别是跟四皇子关系好的人,私下里让四皇子通通气,就说捡到的就行。” 跟四皇子关系好吗?卫秋菊绝望的闭上了眼,就在方才她明明白白的惹到了这位四皇子,又怎么可能饶过自己,两行眼泪无声的从眼帘处滑落,虽然没有哭声,但这娇弱求死的模样,最是让人心疼。 “四皇子,这平安符是我送给卫五小姐的。”一个声音很突兀的响了起来。 所有人都愕然的转向站了起来的南安王世子,连闭目绝望的卫秋菊也蓦的瞪大了眼睛,看向南安王世子。 卫风瑶身子晃了晃,不敢置信的看着南安王世子,差点没晕过去,控制不住的尖叫道:“你瞎说!” “我没有瞎说。”南安王世子胖胖的身子转向四皇子,一脸的正色,“你的那个平安符是我捡的,看着挺精致的,我觉得很好,就让人给卫五小姐送了过去,她收下后就放在自己的荷包中挂了起来。” “你胡说,你怎么可能给五妹送东西,你都不认识她!”四皇子还没有说话,卫风瑶已嘶声吼道。 “我见过五妹,上次我生日的时候,就跟五妹见过,我们两个情投义合,送一些小的礼物,也是应当,只是怕你生气,所以一时间没有说出来。” 南安王世子一副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的样子,却把卫风瑶气的差点吐血。 “五妹……你……你说是不是有这么回事?”她转向卫秋菊,大声的质问道。 “五姐,你这是想给人当妾吗?”卫月舞的声音幽幽的轻叹起,就在卫秋菊的耳边,她突然想起在马车上和卫月舞说的话,以自己现在的这种情况,如果想嫁人,也只能嫁个寻常小富人家,这以后见了卫风瑶还得行跪拜礼。 想到自己眼下的一切,都是卫风瑶害的,卫秋菊眼中闪过一丝恨意,看了看对自己一脸关切,承担了所有责任的南安王世子,又看了看愤怒的卫风瑶,头轻微的点了点,算是承认了南安王世子的话。 “你胡说,你们胡说,不是这样的,你们不可能……”卫风瑶眼睛都红了,真的要疯了,这种事男女双方如果都认下,又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几乎就是铁板上钉钉的事了。 她才嫁到南安王府数个月,自家妹子居然又和南安王世子勾搭上了,看这样子必然会进府给南安王世子当妾,以卫秋菊的身份,纵然是个妾,这身份也不能低了,这让她如何忍得下去,根本就是在打她的脸。 “我们没胡说,要不是因为你,我早早的就给卫五小姐人上名份了,又何必弄的现在这么难看。”南安王世子不悦的道,对于卫风瑶没有在第一时间认下这事,觉得卫风瑶不识大体。 第二百章 狗爪伤人,语中副车 “四皇子,真是对不住,我不知道那是你的平安符。”南安王世子说着又向四皇子拱了拱手。 两个人原本就是堂兄弟,又是一起长大,当然不可能真的计较什么,况且开始的时候,也只是说有小姐捡到了四皇子的平安符而已。 “算了,没什么事,只是……”四皇子也是愣怔了,事情发展到这里,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谁也想不到一枚平安符,居然引出南安王世子和华阳侯府的卫五小姐之间的私情。 “世子,你别胡说,你怎么可能会给五妹送平安符,五妹进府之后,一直跟我在一起,你在外院,根本不可能传东西进来。”见南安王世子居然一心维护卫秋菊,甚至不顾自己的脸面,卫风瑶恨的咬牙,却是慢慢的冷静了下来。 “我早进内院了,陪着四皇子已经走了一段路,否则四皇子怎么可能把平安符掉在园子里!”南安王世子不的耐烦的道,他这会只觉得卫风瑶好烦。 既然这事自己认下了,又没有什么大的责任,还能顺利的抱得美人归,又有什么不好,卫风瑶在边上胡搅蛮缠的,实在是失了世子妃的气度。 “不行,卫秋菊的品行不好,不能进南安王府。”卫风瑶铁青着脸,怒吼道,对于南安王世子这么维护卫秋菊,愤恨不已。 “大姐,你给五姐一条生路吧!”卫月舞叹了一口气,和月牙两个一起扶着卫秋菊站了起来,“我都可以原谅五姐,大姐就不能吗!” 她说的是方才卫秋菊污陷她的事,但这会众人皆了然起来,必竟一位闺中小姐和男人有私情,谁都不愿意被人发现,特别是这人还是她名义上的姐夫,怎么看都是不应该的,卫秋菊方才拼命的指证卫月舞,以掩盖她和南安王世子之间的私情,也算是情有可原的了。 这话由卫月舞说来,让人觉得她很顾惜这份姐妹情义。 “五姐,你还不求求大姐。”这话是对卫秋菊说的。 卫秋菊这会也是福至心灵,立既明白过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卫风瑶面前,一把抱住卫风瑶的腿,大哭起来:“对不起大姐,我……我跟世子两个……我,对不起你……是我不好……” 她这里哭的泣不成声,手却是紧紧的抱住卫风瑶的腿。 她这里对卫风瑶也恨死,如果不是卫风瑶,她何至于落到差一点被抓进牢的地步,既然事情出了纰漏,卫风瑶也别想全推在自己身上。 “好了,风瑶多大点事,我后院难道还养不下一个女人不成。”见心仪的佳人哭的如此伤心,南安王世子不悦的甩了甩衣袖。 卫风瑶的腿被卫秋菊抱着,又听得南安王世子的混话,气的整个人都哆嗦了起来,难掩心中的恨意:“世子,你可曾禀报过母妃,母妃知道了此事后会如何?” 想起自家那个厉害的娘,南安王世子也不由的犹豫了起来,母妃可不是卫风瑶,真惹恼了母妃下手可绝对不轻。 卫秋菊这时候也聪明起来,一看情况不好,一双秋水盈盈的眸子看向南安王世子,哀哀的叫了一声:“世子,若是世子如此犹豫……之前又为何来招惹我!罢、罢、罢,既然大姐和世子都不垂怜,我以死谢罪就是!” 她说着忽然站了起来,把衣袖往头上一蒙,猛的往南安王世子边上的柱子撞了过去。 “五小姐,不要!”眼看着佳人就要损命在自己面前,南安王世子哪里还顾得了其他,伸手一捞,就把卫秋菊抱在了怀里,急叫道。 卫秋菊已是软软的晕了过去。 “大姐……”看着眼前的闹剧,卫秋芙不得不开口替卫秋菊求情道,卫秋菊总是她三房的妹子,这个时候不说上两句,只会让人觉得她凉薄,“求大姐放过五妹吧!” “大姐,算了!”卫月娇也跟了一句,今天的事发展到这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大姐,你看看五姐都这个样子了,就给她一条活路吧,这以后大姐说什么,五姐全应着就是!”卫月舞淡淡的抬眸,目光清冷的落在卫风瑶的脸上。 那样平静清冷的目光,落在卫风瑶眼中,几乎就是嘲讽和挑衅,在自己精密的计划中,卫月舞才是那个声名尽丧的人,但是现在却落到自己身上,眼梢处带起一股阴狠,不用说,今天这事必然跟卫月舞有关。 她发狠的想,她今天就是不答应,看卫秋菊如何进门,但是下一刻,冷笑僵在脸上。 “求四皇子为五姐做主!”她这里恨恨的咬牙不松口,卫月舞却已经转向了四皇子,盈盈一拜之后,恳求道。 卫风瑶现在已经愤怒了,她可是希望她越愤怒越好,这接下来不是还有闹剧没上演吗…… “放心,此事我会禀报母后。”四皇子温和的道。 这事经过了最初的愤怒,四皇子这时候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对于这位卫五小姐,他是很不齿的,养在深闺的小姐居然不守闺训,和自己姐姐的夫婿有了私情,怎么看这位卫五小姐都不是有教养的人。 但是想想她原本就只是一个庶女,就觉得又有些说得过去了! 听说之前这位卫五小姐的名声就不怎么好。 只不过这种事,原本他不想管的,反正自己的堂兄也是一个出了名的浪荡子,跟这位五小姐倒也是绝配了。 不过这会自己欣赏的六小姐开了口,四皇子觉得自己伸手管一下,也没什么,也不过是顺手而已。 “多谢四皇子!”南安王世子这会也聪明的很,感谢的看了一眼卫月舞急忙道谢,有皇后出面跟没皇后出面的意思,完全不同。 皇后那边若是认同了,自己的母妃怎么着也会同意下来,然后母妃去宫里走个过场,替卫五小姐求个侧妃之位,那就太好了! 被他抱着的卫秋菊,虽然闭着眼睛,但耳朵一直听着,这会听到四皇子答应下来,才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这事不会再出什么变故了。 卫风瑶看向卫月舞,几乎掩藏不住眼中的恨意,牙齿紧咬,对着站在金铃身后的丫环使了个眼色。 之前卫月舞位置一动,金铃虽然也跟了过去,但靠的并不紧。 这会被身边的丫环一挤,身子往卫月舞身边靠了过来,不料卫月舞似乎有事要跟卫风瑶说,居然往卫风瑶这边走了过来。 “大姐,你看?”卫月舞一副求问卫风瑶的意思,站在了她的对面。 得了卫风瑶暗示的丫环,又挤得金铃不由自主的跟了过来,衣袖用力的往后甩了甩,站定在卫月舞身后,那只小狗这时候已完全醒来,卷卷的长毛下面一双眼睛血红,忽闻得鼻翼间一股子诱人的味道,蓦的瞪大了眼睛,往前一探,尖利的叫了一声! 伸出爪子往面前的卫月舞的脸上抓去。 事发突然,有人已忍不住惊叫起来,马上那张倾城绝色的脸就要毁在狗爪之下,既便是卫秋芙也忍不住叹惜了一声。 那么美的一张脸,几乎是上天的宠儿,眼见着就要生生的毁了。 四皇子想伸手,才发现两个人距离太远,竟是反应不及,心里大急。 但是下一刻,却见小狗猛的往前一窜,居然生生的窜出卫月舞的肩头,往对面的卫风瑶脸上就是狠狠的一爪子。 “啊!”卫风瑶疼的一捂脸,惨叫着摔倒在地,直接在地面上翻滚起来,众皆骇然,一时反应不过来,呆呆的看着卫风瑶在地上乱踢乱滚。 “快……快请大夫,快去!”南安王世子愣了一下,立时反应过来,大叫道。 立既有人飞奔着跑了出去,有人去请太医,有人去禀报南安王妃,那只发疯的狗也被四皇子的侍卫,给一把制住。 卫秋菊这时候也睁开眼睛,全身紧张的看向那条小狗,她可是清楚的记起卫风瑶特地嘱咐她把那支笔送到卫月舞时不小心说的话,“必须放在狗能闻到的地方”。 莫非和自己调换到卫月舞手里的那支笔有关? 另外三个抱着狗的丫环,这时候早就抱不住了,一个个把狗放在地上,全都躲的远远的。 事发突然,看着侍卫手中的一直挣扎着的小狗,咆哮着的狗,众人哪里还会觉得有半点可爱的意思。 大夫来的最快,等南安王妃过来的时候,卫风瑶已经被带到厢房去包扎了。 “这是怎么回事?”南安王妃怒冲冲的扫过众人的脸,最后落在了卫秋菊的脸上,方才早有人跟她说起自家儿子承认和华阳侯府的五小姐之间有私情,这时候两个人虽然没什么动作,但很明显这位卫五小姐躲在自己儿子的身后。 “狗突然疯了,跳出来把风瑶的脸给抓伤了。”做为当时在场的主人,南安王世子一脸震惊的回道,心有余悸的看向侍卫中的挣扎不停的狗。 “这狗是卫六小姐的?”南安王世子妃在路上已有了一部分了解,不再盯着卫秋菊,转向卫月舞问道。 “正是大姐昨天给我送来的狗。”卫月舞落落大方的道,顺便也提出了这狗是卫风瑶送给自己的。 有人已经在替小狗做检查,却也没查出什么,这时候上来禀报南安王妃:“王妃,这狗好象是受了什么刺激,才会突然之间发狂伤人的。” “受了什么刺激?”南安王妃眼眸微沉问道。 “这个属下查问一下,方才抱着小狗的是谁?” “是奴婢!”金铃站了出来应道。 “你可曾有什么过激的举动,或者扎它、或者刺了它、弄痛了它?” “奴婢没有,小狗自昨天晚上睡着后,到今天也一直昏昏沉沉的,奴婢看着它在睡,就小心的抱着它,如果奴婢真的弄疼了它,小狗早就会叫了,但在之前,小狗一直迷糊的睡着。”金铃一脸的茫然。 第二百零一章 推卸,谁的责任 小狗在打瞌睡,在场看到的人不少,甚至还有人闲着无聊,暗暗比较了被丫环抱在手里的四条小狗,觉得卫六小姐的小狗最没精神,但是谁能想到,上一刻睡的迷迷糊糊的小狗,下一刻会突然窜出来伤人。 看到地上的血迹,再想到方才卫风瑶捂着脸在地上翻滚的样子,任谁看了,都暗暗告诫自己,以后离那些小狗、小猫还是远远的好。 “为什么别的小狗都很正常,就你们的小狗不正常?”南安王妃脸上浮出一点冷色。 “王妃,奴婢也不知道小狗为什么会突然之样,但是方才她一直往我身边挤的时候,奴婢就觉得小狗动了几下,似乎要醒了,而且她还把奴婢挤到我们小姐身后,如果方才奴婢撒手的不快,小狗那一爪子就抓在我们小姐的脸上了。” 金铃伸手一指这时候已躲在人群中的丫环。 “她之前一直挨着我,出了事之后才离开的!” “你……出来!”南安王妃眸中闪过一道利色,厉声道,她平时是个治家极为严谨的人,卫风瑶虽然以世子妃的名义正的府,也帮着处理了一部分事条,但是南安王府的人都知道,内院掌权的一直是这位严厉的南安王妃。 这会被她一瞪,其他的丫环马上退开,那个丫环便站不住了,“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王妃!” “你刚才一直站在她身边?”南安王妃厉声的道。 “奴……奴婢没注意!”丫环怯生生的道,她怎么也想不到那样的情况下,金铃居然还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 “王妃莫如让人查一下,她身上有什么东西?”卫月舞的目光在这个丫环的脸上转了个圈,微微一笑道,这个丫环身上肯定有鬼,否则这条一直昏昏欲睡的小狗,不可能突然之间醒来发狂。 昨晚上她去看小狗的时候,曾经让金铃翻了翻狗的眼皮,看到小狗的眼中满是血丝,分明已有了问题,所以才会让金铃抱住小狗。 金铃的反应和身手都不是画末能比拟的。 就象方才,小狗发狂,和卫月舞心灵相通的金铃不抱住狗,反而往前一送,这狗就被送到了卫风瑶的面前,于是那原本抓在卫月舞脸上的爪子,也狠狠的落在卫风瑶的脸上。 先是平安符,又是毁自己的容色,卫风瑶出手竟然这么狠毒。 卫月舞心头冷笑,如果这时候出事的是自己,就算真的觉得那笔有异常,自己这里也不便拿这笔来做证,必竟这笔是男子用的,甚至还可能扯出一段私情来。 卫风瑶是算准了自己就算是出了事,也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啊,更何况还有捡四皇子的平安符的事情在前面,品行不如此不端的女子,又和男人有私情,而且还毁了容,林林种种下来,足以让卫月舞万劫不复。 只是卫风瑶绝想不到,卫月舞不拿出那支笔也可以把事情引到她的身上…… “查!”南安王妃点点头,命令道。 之前替过来查狗的人,正是南安王府内懂行的人,这时候走过来查那个丫环,不过一时之下,也没查到什么。 丫环起初很惊慌,这时候却慢慢的平静了下来,很是配合的把身上的东西全取了出来,一件件的放在桌上,都只是寻常的东西,并没有什么碍眼的物件在里面。 “六妹,我的丫环就只是偶尔经过你的丫环身边而已,又怎么可能有什么碍眼的东西,六妹伤了我,难道还想推卸责任不成?”带着浓浓的恨意的声音从边上传来,众人回头,看到脸上被裹了伤巾的卫风瑶走了过来。 她的伤口已经处理过了,包裹的严实的脸上只露出一双恨毒的眼睛。 她如何不恨,方才在处理伤口的时候,她虽然疼的死去活来,却突然之间想通了这一切必然和卫月舞有关。 她之前设计的精巧、周详,既便和卫秋菊同谋,卫秋菊也只是一知半解,可是谁曾想到,现在不但发现卫秋菊和世子有私情,被狗抓脸的居然是自己,这让她如何不恨! 这会强忍着痛意出来,就是为了指证卫月舞。 “大姐觉得这个丫环不可能会害你?这个难道是大姐的心腹?”卫月舞笑了笑,不慌不忙的问道。 “我的丫环,我清楚的很,不可能会害我!”卫风瑶冷笑道。 “但当时如果我避让不及的话,那狗抓的就是我了,大姐只不过是池鱼之祸罢了。”卫月舞清透的水眸扬了扬,意有所指的道。 四皇子是全程看到事故的人,当时他惊的下意识的想去拉卫月舞,却因为两个人隔的远,没拉到,但既便是这样,他到现在还觉得自己手心处有冷汗冒出,那一刻,他真的以为这位如花的少女,就会被毁容了。 “那狗要抓的,应当是卫六小姐!”见卫风瑶这会咄咄逼人的话,四皇子忍不住冷冷的道。 “明儿,可能此事?”听四皇子发了言,南安王妃转向了自己的儿子,南安王世子文若明。 世子看了看卫风瑶,又看了看四皇子,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要站在那一边说话,他和卫风瑶必竟是数月的夫妻,卫风瑶又是小意温存,两个人自有一段新婚燕尔的佳境,但是四皇子那里他也不能得罪。 他身后还站着卫秋菊,之前卫秋菊可是得罪过四皇子的,如果再得罪四皇子,说不定四皇子一生气,不帮着自己可就麻烦了,想起身后卫秋菊娇滴滴的模样,再看看卫风瑶现在的样子,世子觉得自己还是说实话的比较好。 “母妃,当时的确如此,差一点卫六小姐就出了事,后来不知道怎么的,那狗窜出来的时候,居然跳到了风瑶面前,害得风瑶被伤着了。”南安王世子道。 “世子……你……你居然帮着外人说话!”卫风瑶如受重击,不敢置信的指着南安王世子,满目的悲凉和愤怒。 “世子妃,当时的确卫六小姐差点出事,我们都是帮理不帮亲的。”四皇子这么说,现在连南安王世子也这样说,在场的其他公子自然也说了实话,有几个还对着卫风瑶解释道。 “王妃,没有异常!”查证的人过来禀报道。 卫风瑶冷笑一声,她就不相信卫月舞能查出什么来,等一会查不出的时候,自己自还有话要说,不管如何卫月舞的狗抓伤了自己,就是事实。 “去,把那边的小狗抱过来。”卫月舞却不着急,对着金铃指了指边上的另外三条小狗道。 “是!”金铃依言走过去,抱过来一条小狗。 小狗起初很安静,可是越往丫环身边过来,就越发的不安起来,到最后温顺的小狗,居然在金铃的手中剧烈的挣扎了起来。 卫风瑶包裹的严实的脸,不由自主的惊慌起来,而惊慌的就是那个丫环,这会整个人都不由自主的哆嗦起来,一看就知道情况不对。 “放下,再抱一条过来。”卫月舞又吩咐道。 金铃依言把手中的小狗放下,小狗放下后,猛的向后窜,逃的远远的。 第二条小狗也抱了过来,依然是越来越紧张,越来越烦燥,挣扎着燥动起来,无论怎么看,都觉得这个丫环身上有事。 “来人,把她带下去查!”南安王妃的脸色一沉,厉声道,她身后过来两个婆子,伸手就把要把她往处拖。 “世子妃……”丫环对着卫风瑶惊叫起来。 南安王妃对着身边的一个嬷嬷点了点头,那个婆子过去,随手就拿起手中的帕子,往她嘴里一塞,两个婆子一左一右,挟持着拉了下去。 丫环一边拼命挣扎,一边瞪大着眼睛看着卫风瑶,无声的哀求,任谁都知道这个丫环已是凶多吉少了。 “如果查实她身上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就直接杖毙,风瑶你也别心疼自己的丫环,居然把个害人精当成心腹,你以后身边的下人,也得好好整治一番。”南安王妃的目光转向无力的坐在椅子里的卫风瑶,冷声道。 “是……母妃!”卫风瑶这时候哪里还敢顶罪,只得咬牙认下。 她知道这事不能再查下去,否则一定会查到自己身上,只能把所有的错事全推到那个丫环身上。 不过在场的都不是笨人,分明是这位南安王世子妃,自己心怀不规,想暗算卫六小姐,想不到事情出了意外,反而祸及已身。 不过现在事情发生在南安王府,南安王妃强按下此事,也不能说错,如果做为南安王世子妃的卫风瑶做出这么恶毒的事,整个南安王府的脸都跟着丢尽了。 况且卫风瑶这里已经得了报应,方才她捂着脸在地上翻滚的时候,血迹从指缝里渗出,一看就知道伤的不轻。 “王妃,我真的没有谋害大姐!”卫月舞上前一步,精致的小脸一片平静,抬眸看着南安王妃,不卑不亢的道。 南安王妃的脸沉似水,目光锐利的落在卫月舞的脸上,眼角闪过一丝犹豫,她其实也想把事情推到卫月舞身上的,相比起让华阳侯府承担这个丢脸的名声,总是比自己的南安王府来的好一些。 只是现场还有四皇子和其他的几位贵公子。 第二百零二章 时间,什么时候求来的 王妃的目光无声无息的从四皇子和几位贵公子的脸上滑过,最后又落到了卫月舞的脸上,依旧是一张娇美的小脸,但既便是经历了这样的危险,依然是从从容容、一副温婉的大家闺秀的模样。 相比起这会全身无力,却又目含恨毒的卫风瑶,高的其止是一点。 四皇子虽然面色平板,看不出什么,但是目光时不时的落在卫月舞身上,再加上方才的言论,南安王妃又怎么会不知道他是站在卫月舞这边的呢! “卫六小姐放心,只是一个家奴不善,暗害主子,却差点使卫六小姐受伤,我会差人向太夫人说明此事的。”南安王妃脸上缓缓的露出了一丝笑意,瞬间已有了决断。 既然不能把此事推到华阳侯府,那么就把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大家全当成是一个丫环做下的就是。 对于南安王妃的反应,卫月舞早已了然已心,这时候不过是逼得南安王妃明确表态而已,她当然不会真的以为安南王妃会把事情查到卫风瑶的身上,自己给自己没脸。 只是自己当然不会这么简简单单的放卫风瑶过门的。 唇角无声的滑过一丝微不可见的冷笑,上前一步,对着南安王妃又是深施一礼,南安王妃脸色蓦的沉了下来,以为卫月舞得寸得迟,不知进退,冷声道:“卫六小姐是何意?” 如果卫月舞真的一意孤行,咬死自己这里禀公处理,让自己还她一个公道,自己也不介意把这事全推到她身上,如果一定要有一个替罪羊出来,相信不管是皇后娘娘还是皇上那里,都会觉得皇族的名誉不容破坏。 安南王妃心里是这么想的,这时候脸上已带了几分怒意。 “月舞这里多谢王妃,只是我五姐姐……”卫月舞伸手指了指躲在一边的卫秋菊,向南安王妃道。 方才的事发生的太过于意外,卫秋菊看到卫风瑶满脸是血的样子,早吓得脸色惨白,这会还没有回魂过来,之后又怕牵涉到自己身上,一直紧张的一动也不敢动。 这会听到卫月舞提到自己,愕然的看了卫月舞几眼,却在对上安南王妃冰冷的眼神时,蓦的醒悟过来,脚下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拿帕子掩着脸,呜呜的哭了起来。 “母妃!”看到自己心仪的佳人,一脸惊惧的跪在地上,南安王世子于心不忍了,想上前劝,却在南安王妃狠狠的一瞪眼之下,呐呐的说不出话来,急的在边上直搓手,一边往四皇子身边靠,使劲的给四皇子打眼色,希望他帮自己说几句话。 无奈四皇子的目光看也没看他,反倒是落在了卫秋菊的身上。 屋内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母妃,母妃……世子他……他居然这样对我……求母妃给媳妇做主!”之前软在椅子上的卫风瑶也因为安静的气氛清醒过来,这时候要对付的先是卫秋菊,也就顾不得自己脸上的伤痛,急站起来,直行几步,扑倒在南安王妃面前,也是泣不成声。 南安王世子和自己的姨妹之间有私情,又是在才成婚数月之间,的确是一件大丑事,对于卫风瑶来说,也很是在所亏欠的,这要是真传出去,纵然两个人必须在一起,这私德方面,南安王世子也是会被人诟病的。 “风瑶起来,有什么事母妃为你做主!”南安王妃亲自伸手把卫风瑶扶了起来。 一时间倒让卫风瑶愣住了,她这个婆母一向很凶,外表看着虽然瘦弱,但其实强硬的很,方才的事,卫风瑶清楚自己这个婆婆早已心里有数,不定把自己恨的怎么样,这会怎么会亲自把自己扶起来,还一脸的疼爱? 看到眼前这一幕,卫月舞微微一笑,头稍稍低下,掩去眼中的嘲讽。 南安王妃的厉害,是众所周知的,以南安王妃这样的心情,如果礼下以人,必有所求,但看卫风瑶怎么咽下自己亲手酿的苦酒。 卫秋芙是眼看着事态的整个变化的,看到眼前这一幕,眼眸中闪过一丝忌惮,眸色在没人看到的地方阴沉了下来,这个卫月舞可真难对付。 这一步步走来,几乎都在绕着她的手指在转,看来自己以后对付她的时候,要更加的小心才是…… 卫月娇倒是没想这么多,只觉得卫月舞真是命大,方才那一把如果抓在卫月舞的脸上,省却自己和娘多少事,早知道自己身边的小狗也给弄疯了,想法子给卫月舞一下,也免得她顶着那张讨人厌的脸,一直在自己面前晃。 刚才真的差一点点啊,那一刻,她捂着帕子差点笑出声来,幸好还知道这里是南安王府,到最后发现卫月舞居然逃过了一劫,气的差点把手中的帕子给揉碎,这时候心情正不好,看什么都不顺眼的很。 斜睨了卫秋菊一眼,轻轻的啐了一口,只觉得卫秋菊果然是上不了台面,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来,真是丢华阳侯府的脸面。 “母妃,世子他……他居然和……”卫风瑶虽然奇怪南安王妃为什么对自己如此亲和,但此时也顾不得许多了,指着南安王世子气愤的道。 被自己的媳妇这么指着,南安王世子也颇觉得没面子,但是看到她包的严实的脸,再想想自己今时今日的做法,的确是有些愧疚,也就不再说什么。 南安王妃伸手拉住她的手,把她指着南安王世子的手拉了下来,慈和的拍了拍她的手:笑道:“你是个好的,母妃知道,这一次事后,你就把自己身边的人整治一下,那些个有些心事的就直接处理掉,也让那起子人嫉妒你的人再找不到机会害你!” 她这话说的卫风瑶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愣在当场。 卫月舞却是微微一笑,长睫扬了扬,已是明白了南安王妃的意思,水眸泛起淡淡的波澜,南安王妃果然好手段,居然想到这么一个方法,除了卫风瑶吃亏,还真是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大家面子上都过得去! 事情到这里,其实已经有了定论,有南安王妃出面,卫风瑶应也得应,不应也得应了,这哑巴亏吃的还真是让人心里高兴! 她的注意力全放在南安王妃身上,这会随意的抬起对,盈盈的水眸蓦的对上一双含笑俊眸,一时间愣了一下。 “卫六小姐,能借一步说话吗?”四皇子含笑上前,指了指她之前放置在桌上的荷包,意有所指的问道。 卫月舞看了看这时候稍稍明白过来的卫风瑶,唇角微微扬起一丝笑意,点点头,随着四皇子往屋子边上走去。 在窗口处,四皇子停了下来,转身看向卫月舞,微微一笑:“卫六小姐的平安符是哪里求来的?” “梅花庵!”对于四皇子的怀疑,卫月舞早已了然于胸,大大方方的答道,这位风和大师可不是一般人能接触到的。 “是什么时候去求的?上次去梅花庵的时候?”四皇子带着几分审视的问道。 “不是,就前几天。”卫月舞不假思索的答道。 这枚平安符也的确是就才求的,是在看了卫秋菊送来的平安符之后,才让金铃特地上山一次求来的。 卫月舞知道四皇子怀疑什么,金铃从山上回来的时候,说山上的平安符有两种,一种是她看到的款式,另一种却不是这个样子。 金铃私下里偷偷问过庵里的女尼,说是卫秋菊送来的那枚平安符,是近几天才用上的,另一枚平安符却是梅花庵沿用许久的,至于为什么突然之间换了一款式,问话的女尼出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说主持师太吩咐的。 现在看起来这枚平安符里面其实也是有些因果的! “前几天?”四皇子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样子。 “昨天!”既然已查觉到有异,卫月舞当然不会隐瞒,她的平安符的确是在梅花庵求的,也的确是在昨天,她甚至还让金铃捐了不少的香油钱,就算四皇子想查,也是有证据的。 “卫六小姐陪三妹、四妹赏梅的时候中了剑,受了伤,为什么不在那个时候求一份平安符,却在回到府里这么久之后,突然之间求取平安符呢?” 四皇子看着眼前娇美若水的少女,眼神不闪不避,落落大方,虽然觉得不可能有什么,但还是问道,必竟那些事,他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原本也是不去求的,都过去这么久了,只是昨天突然听闻父亲受伤复发,所以回京晚了些,所以才特地让丫环上梅花庵求一枚平安符来,等父亲回府的时候,送给父亲,希望父亲永远平平安安的。” 卫月舞说到这里,唇角泛起一丝苦涩,头慢慢的低了下来。 一直紧盯着卫月舞的四皇子甚至眼尖的看到她眼睫处闪过的一丝莹莹的眼泪,心中莫名的多了些怜惜。 谁都知道这位卫六小姐是不得自己父亲宠爱的,被扔在外祖家长大,这么多年,华阳侯一直没有去看望过她,这时候怀着既想亲近父亲,又不知道如何接近的心情,才会想起去求这枚平安符的吗? 第二百零三章 母妃,您怎么能这样 “卫六小姐不必担心华阳侯的伤势,只是些旧伤,上次我见到华阳侯的时候,他还是身体康健的很。”四皇子心里是这么替卫月舞解释的,这时候忍不住出言安慰道,不再提平安符的事。 卫月舞心中暗暗的松了一口气,知道四皇子这是消了对自己的怀疑,她也想不到一枚跟四皇子相似的平安符,会引来四皇子的怀疑。 幸好她早有准备,否则还真说不定被四皇子发现什么。 水眸中闪过一丝疑惑,四皇子为什么这么关注这枚平安符?他的那枚平安符和自己这枚,唯一的区别就在于上面上了“风和”的字样。 这位风和大师的身上莫不是也有什么秘密不成?心中忽然一动,当日燕怀泾也是带自己去看过这位风和大师的。 同样在梅花庵里,同样是那位风和大师,自己的手似乎还凉了一下…… “不……母妃……您……您怎么能这样!”卫风瑶尖利的声音蓦的惊到了两个人,两人一起回首,看向跪坐在地上的卫风瑶。 卫风瑶气的身发抖,她无论都想不到南安王妃会让她认下其事,这时候听清楚南安王妃意思的卫月瑶控制不住的大叫了起来。 她和世子才成婚数月,又怎么会愿意世子再纳新人,而且这个新人学是卫秋菊,这让她以后如何见人。 “瑶儿,你对明儿的心意我都知道了,知道你为南安王妃做出的一切,这以后明儿会更尊重你,这后院之事,我现在也老了,都得托付给你了。”南安王妃身子往后一靠,意似关切的道,“来人,还不把世子妃扶起来。” 过来两个丫环,急忙伸手去扶卫风瑶,却被卫风瑶伸手疯狂的打开:“母妃,我进王府可曾有半点失德的地方?自打我进到府里,对母妃和父王可曾孝顺?为什么母妃现在要这么对我?” 她一边说着,泪如雨下,紧紧的揪着自己的衣裳,心疼不已。 两个丫环不敢明拉,只得退到一边。 看到卫风瑶一副撒泼的样子,南安王妃的脸色沉了下来,再看看周围的几位贵公子的目光都转过来,一时心头有了几分厌恶,在她看来,不管如何,卫风瑶是南安王妃的世子妃,怎么可以做出这种有失体统的事来。 况且今天之事,分明就是卫风瑶自己想谋害卫月舞,这要是真的成了,只要稍稍有一点点查到南安王府来,南安王府都不会安生,那位华阳侯可不是好惹的人,当年他能为华阳侯夫人做到那一步,现在说不定就能为女儿做的更过份。 南安王府一向平静,可不愿意扯到什么漩涡里去。 “瑶儿,你是南安王妃,你能为了南安王府的子嗣想的这么周全,是你做为世子妃的气度,没人会说什么,只会觉得你识大体。至于太夫人那里,我也会派人上门去说,你嫁到我们南安王府一向做的很好,如果不是,就冲今天的事……” 南安王妃说着斜睨了一眼和四皇子站在一起的卫月舞,冷冷的警告卫风瑶。 卫风瑶的目光也转向了卫月舞,立时想起自己之前的谋划,眼中闪过阴冷的恨毒,但却也明白眼下的局势,因为有卫月舞在,自己根本就掌控不了。 咬咬牙,恨恨的低下头,面如死灰:“是,一切静听母妃做主!” 这话只有几个字,却字字如同扎在她心口的一把刀,狠狠的刺入,疼的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瑶儿还真是个教顺的孩子,明儿,你以后如果有一点对不起瑶儿,看母妃不打断你的腿。”见卫风瑶松口,南安王妃脸色放松了下来,冲着站在一边惶惶然的南安王世子斥责了一句。 “是,母妃放心,纵然以后风瑶脸毁了,我对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绝对不会辜负她的。”南安王世子这时候也松了一口气,回头看了看瑟瑟在他身后的卫秋菊,立时觉得男子汉气概大增,拍着胸脯向卫风瑶保证道。 无奈这话听起来却更是往卫风瑶的胸口扎了一把利剑,气的卫风瑶浑身僵硬,然后颤抖起来,差点吐血。 “好了,来人把世子妃扶回去休息!”南安王妃对于儿子的不会说话,也是无语,对着那两个丫环挥了挥手。 两个丫环这会重新过去,扶起卫风瑶回她自己的园子。 一回到自己的屋子,看着南安王妃的两个丫环退了出去,卫风瑶再站不住,蓦的软倒在地,号啕大哭起来。 门外的丫环、婆子个个胆战心惊,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惊扰到这位世子妃。 “世子妃,您别哭,您再是哭了冲到伤口上,伤口处容易发炎,会留下疤痕的。”她的奶娘锦嬷嬷是自小看着她长大,又跟着她一起进了南安王妃的,这时候心疼的过来劝道。 “贱人、贱人、都是贱人!我不会饶了她们的,我绝不会饶了她们的。”卫风瑶咬牙切齿的骂道,但还是依言接过锦嬷嬷手中的帕子,抹去自己眼角的泪痕。 之前上药的时候,大夫的确这样跟她说的,莫名的想起自己母亲那张脸,就是因为被祖母烫到,之后更是连连出事。 “贱人!”擦完眼泪,卫风瑶依旧恨声骂道。 “世子妃,我们先不管其他的事,先把您的脸治了,不然五小姐如果进了门,世子又怎么会多看您一眼。”锦嬷嬷看着卫风瑶包着严严实实的脸劝道,“这以后我们再想法子对付五小姐和六小姐。” “不行,我绝不能让那两个贱丫头得意!”卫风瑶摇了摇头,扶着锦嬷嬷站起身,往椅子上一坐,咬牙切齿的道。 “世子妃的意思是……”锦嬷嬷不解的问道。 “敢毁我的容,我就要毁了她的容;敢抢我的夫婿,我就让她一无所有!”卫风瑶眼睛中几乎要滴出毒液来。 “给我修书一封,给冬姨娘,告诉她我愿意跟她合作!让她速速进京,别在路上担误事了!顺便告诉她三妹现在的名声也毁的差不多了,让她早做准备。” “是,老奴明白!”锦嬷嬷点了点头,然后又迟疑的问道,“那二夫人那边可要通知?” 这话提醒了卫风瑶,想了一下,她冷静了下来:“冬姨娘的信不用写,把事情告诉娘,让娘联系冬姨娘。” 她知道娘和冬姨娘之间一直是有联系的,蓦的想起自己小时候偷偷听到冬姨娘和母亲之间的一段对话,眼中闪过一丝阴冷,既然母亲和冬姨娘是一条船上的,那么有冬姨娘在,卫月舞绝讨不了好…… 前面厅房处,出了这样的事,大家都没有心思再呆下去,大家一齐跟着四皇子告辞,卫月舞几个在南安王妃的一个丫环的指引下,也退了出去。 只是,她想不到的是劈面居然遇上了那个妖孽! 燕怀泾一脸优闲的站在他那辆张扬的马车边上,俊美出尘的脸上,带着一惯温雅如玉的笑容,而更巧的是,华阳侯府的几辆马车全被挡在了里面,除非他的马车移开,否则华阳侯府的马车根本出不去。 卫月娇几尽痴迷的看着燕怀,手捏着帕子,脸色通红,若不是丫环拉着她,她几乎就直直的撞到燕怀泾的身前。 “参见燕世子!”卫月娇这个样子当然说不出话来,几个人中卫秋芙算是最大,这时候当然由她上前应对。 “不必多礼!”燕怀泾的举止永远完全的如同天上的谪仙,不染一丝尘埃,于忧雅中又带着一种温柔。 只是这么一位如同天上仙人一般的世子,让几个人越发的觉得难开口,连一向温柔、端庄示人的卫秋芙也愣了一下,觉得难以开口。 卫月舞低头站在卫秋芙的身后,不言不语,反正就是当自己不存在,打定主意不上前答话。 只是她这样的表情落在燕怀泾眼中,越发的觉得不能让这只小狐狸,白白的从自己面前溜走。 这次是真的巧,南安王请他过来有事相议,他想不到会在这里看到华阳侯府的马车,略一打听就知道华阳侯府的几位小姐应世子妃的邀请,来到南安王府。 但同时也知道里面好象出了事,世子妃的脸被狗抓伤,知道她们不久便出来,特意就等在了这里。 “世子,能不能请世子的马车让一下。”卫秋芙不得不硬着头皮道,不敢亵渎了这位身份尊贵的世子。 “几位小姐要回府?不在王府用午膳?”燕怀泾扬了扬俊眸,斜睨了卫月舞一眼,懒洋洋的问道。 卫月舞心头一紧,下意识的觉得不好,正想再往卫秋芙身后偏一下,因为卫秋芙的说话,方才动了一下,倒是把她给露了出来。 无奈,她这里还没有动作,燕怀泾那里已是笑道:“卫六小姐难道没看到我吗?我记得不止一次救过卫六小姐吧?” 这话说出来,卫月舞暗恨不已,只得从卫秋芙背后走了出来,冲着燕怀泾盈盈一拜:“参见世子,方才在王府受了惊吓,一时走神,没注意到世子。” 第二百零四章 马车中的争执 卫月舞推脱道。 “方才发生了什么事?”燕怀泾扬了扬俊眉,狭长的凤眸一勾,眸子潋滟! 卫月娇看的越发的痴迷起来,几乎是痴痴的盯着燕怀泾,连身边的丫环扯了她数次,她都没有反应过来。 卫月舞巧笑倩兮,心里却是暗暗撇嘴,她才不相信这位神通广大的燕国公世子,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大姐不小心被她身边的下人所害,伤了脸!” “大姐和六妹起争执,六妹的狗伤了大姐的脸,大姐的情况恐怕不太妙!”卫月娇的话适时的想起,她这会已忍不住开口插话,她这话里的意思,当然是卫月舞害的卫风瑶伤了脸,暗示卫月舞心思恶毒。 “世子妃的脸伤到了?”燕怀泾这话不知道是问谁,必竟方才回答他话的有两个人。 卫月舞自觉的闭了嘴,能不回答她才不想回来,燕怀泾从来就不是一个好相于的人。 “是的,大姐的脸伤的很重,若是一个不小心,还有可能把脸真的全毁了,若不是六妹……大姐其实也不会是这个样子。”能和燕怀泾搭上话,还能顺便抵毁卫月舞,卫月娇当然不会放过。 “世子妃的脸不是被自己身边的人害的?”燕怀泾饶有兴趣的细眯起眼,目光第一次正式落在卫月娇身上。 “不是,是……”见燕怀泾注意到自己了,卫月娇大喜,急忙道。 无奈话才说了一半,就看到燕怀泾身后转出一个侍卫,手中一把寒光闪烁的剑,就这么抵在了她的喉咙处,吓得她身子一软,“扑通”一声摔倒在地,整个人哆嗦了起来。 那把剑却如影随形似的,依然点了下来,点在了她的喉咙处。 “大胆,居然敢顶撞世子。”侍卫大喝一声道。 “我……我没有!”卫月娇哆哆嗦嗦的答道,吓得几乎晕过去,她虽然在边境长大,也学了些边境女子的大胆,但必竟是华阳侯府的小姐,平日里连把剑都看不到,更何况被人这么抵住喉咙。 卫月舞无语,看了看神色依然温柔的燕怀泾,不得不在心里再次告诉自己,这就是一个善于伪装的妖孽啊! “削发示首吧!”清朗的声音,带着几分醇郁,却让卫月娇如坠冰窟。 “啊!”卫月娇惨叫一声,抱着头,头上的一缕发髻被削了下来,那部分的秀发长长短短的披散了下来。 侍卫利落的收剑,重新站到燕怀泾的身后,若不是卫月娇现在披头散发坐在地上的样子,还真让人以为方才的一切是错觉。 “世子妃无碍吧?”燕怀泾温雅的问道,俊眸落在卫月舞的脸上,现在任谁都看得出,他方才问的是卫月舞。 卫秋芙暗叹一声,小心的错开脚步,免得挡住卫月舞,再不敢相信燕国公世子温雅如玉的传言了! “我……大姐应当还好吧!南安王妃还在处理这事!”卫月舞无奈只得答道。 “卫六小姐可曾有事?我记得我曾数次救你,华阳侯还未上门拜谢我之前,卫六小姐还是小心自己的安危才是。”燕怀泾顿了顿,优雅中透着几分慵懒的道。 “多谢世子!”卫月舞憋屈,虽然暗中翻了翻水眸,却不得不再次道谢。 似乎自己每一次见到这位世子,他都不忘记对自己的救命之恩,就差在自己头上插上一块牌子,表明自己是他所救的。 对于这位妖孽世子的恶趣味,卫月舞只能深深的表示无力。 这话似乎让燕怀泾满意了,他转过头冲着一边的卫秋芙淡淡的道:“卫四小姐,这也是你们华阳侯府的小姐?回去跟你们太夫人说说,实在是疏于管教了!” 说完径自带着人跟着南安王府的管事往里走。 “是……我会向祖母传达世子的话!”卫秋芙在他背后恭敬的答道,无奈的看了一眼尚坐在地上脸色惨白的卫月舞,这个样子,真的没有半点世家小姐的体面。 果然是个庶女,冬姨娘再如何能干,也改变不了她丫环出身的本质,看这教华阳侯府教出的什么女儿。 让丫环把卫月娇扶在一边,燕怀泾的马车也缓缓的驶开,把道路让出来。 “五妹,你和我坐一辆车如何?”卫秋芙看着一直躲躲闪闪的卫秋菊,问道。 方才这一路过来,卫秋菊一直跟在众人的最后面,对于卫秋芙更是避之唯恐不及,但她这会也害怕卫月舞,当时事发突然,她仓促之下,认下和南安王世子之间有私情,这时候清醒过来,也是羞愤交加。 自觉没脸的很,这一路上也在想和谁坐一车的好,想来想去似乎除了卫月娇,就没有其他人了。 但是有盛气凌人的卫月娇坐一车,必然会受到冷嘲热讽,不过卫秋菊觉得,相比起卫秋芙、卫月舞来说,她还是觉得卫月娇最合适,只是就怕卫月娇不同意。 这时候见卫秋芙主动邀请自己,却也不敢拒绝,答应了一声,委委屈屈的跟着卫秋芙上了前面的马车。 卫月舞身笑着看着两个人上了马车,才转身到后面的马车上。 马车里卫月娇已经坐在那里,虽然冷冷的看着卫月舞,却居然没有发难。 卫月娇的心性比起卫艳来,强的果然不是一点两点,也难怪当初卫月娇和卫艳对上的时候,卫艳以嫡女的身份会屡屡落败。 这里固然有华阳侯的原因在,卫月娇自身也是有原因的。 马车起行,缓缓的行进,车厢里诡异的安静了下来,那几条小狗早已被放置在南安王府,待得重新检查过,再送过来。 几个丫环坐在各自的小姐身边,壁垒分明,对望一眼后,各自低头。 “六妹,父亲就要回京了!”卫月娇忽然打破了车厢内诡异的安静,目光灼灼的落到卫月舞身上,她就不相信这个消息,会惊不起一丝的波澜。 “之前祖母说过!”卫月舞淡淡的扫了扫卫月娇,微微一笑,不慌不忙的道,心里却是一冷,对于这个父亲,她真的称不上有什么感情,唯有别人一再的提醒她,是华阳侯的女儿而已。 “等父亲来,我就让父亲替你谢过燕世子,也希望你以后离世子远着点。”卫月娇冷哼一声道,仿佛她说什么,卫洛文就会做什么似的,完全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燕世子的事,跟三姐有关?”卫月舞扬了扬眉,身子往后一靠,目光落在卫月娇稍稍收拾过,但依然显得零乱、长短的秀发上,微微一笑。 这样的笑意和目光,在卫月娇看起来就是挑衅,想到方才自己居然在卫月舞面前出了丑,心里那股强压下去的火熊熊的燃烧了起来,几乎控制不住的想给卫月舞一巴掌,打掉她脸上可恶的笑容。 “你不要痴心枉想世子,有我在,父亲不可能同意让你跟燕国公世子扯上关系的!”卫月娇恨声道,却也不敢真的动手,娘才来了封信,可是一再的吩咐自己要和卫月舞搞好关系,一定要让人觉得自己两个是亲亲热热的好姐妹才是。 “三姐是不是说反了?”无奈卫月舞根本不买她的帐,居然抬眼斜眸了她一眼,不屑的答道。 卫月娇想不到卫月舞不但不妥协,而且还敢顶撞,火腾腾的上来,再压不住,蓦的要站起来…… “小姐!”见卫月娇要起身发怒,金珠急忙拉住她的手,急道。 卫月娇咬咬牙,恨恨的瞪着卫月舞,却终没有真的激愤站起来,只冷冷的道:“卫月舞,你以为父亲会在意你吗?” “父亲在不在意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父亲必然也是不在意你的!”卫月舞微微一笑,伸手接过金铃递过来的一条帕子,慢条斯理的抹了抹手,美眸流转,不但没有被卫月娇伤到,而且还举止轻慢。 “父亲这么多年一直宠着我,哪象你被扔在不知道哪个角落里,自生自灭。”卫月娇傲然的道。 “那又如何?至少我的身份就是嫡女,你不过是个庶女。”卫月舞笑了笑,柔声道,不动声色的挑衅道。 “卫月舞,你等着,我马上就要成为嫡女了。”卫月娇真的快气疯了,这会也没什么外人,忍不住大怒道。 “是吗?可我怎么听说父亲和祖母这边已经在为你找亲事了,听说还是一门好亲事,人长的好,文才也好,是上一年的探花郎,长的很俊美,就是只是一个寒门书生,三姐如果嫁过去,恐怕还得过一段苦日子了,不过这跟三姐的身份也配。” 卫月舞悠然的道,完全是一副看笑话的样子。 “你胡说!”卫月娇气的发抖,探花郎又如何,不过是个寒门书生,自己如果真的成为华阳侯嫡女,王妃的位置也坐得下,又怎么会看上一个穷书生。 “是不是胡说你回去打听一下就知道了,听说这位探花郎也是个风流人物,之前跟二姐之间还有纠缠,无奈二姐是二叔的嫡女,注定是不可能嫁给他的。”卫月舞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第二百零五章 南安王府和协议 卫月娇之前以为卫月舞完全是胡说,这会忽然想起自己回府后,打听到的卫艳之死,的确和一位叫做谢青昭的翰林有关。 “谢青昭?”这话下意识的出口。 “如果不信,你可以回去再打听一下,这位谢翰林谢大人,就是为你准备的。”卫月舞微带嘲讽的恶劣眼神,无声的激怒着卫月娇,她就不相信这种卫月娇这么能忍。 事实俱在,这个谢青昭也的确是向卫月娇提过婚,是通过三夫人章氏向太夫人禀明的,想来是因为觉得嫡女高攀不起,两个庶女相比起来,总是卫月娇更得宠一些。 “或者,你也可以问问四姐,听说五妹说,她和谢翰林关系也不错,说不定比我们更熟悉谢翰林一些。” 卫月舞继续往卫月娇心口扎针,顺便不动声色的把卫秋芙和谢青昭之前有联系,捅给卫月娇。 “你胡说,你……你……”卫月娇控制不住的尖叫起来,她之前还在说马上要成为嫡女,可是下一刻却被告知太夫人那边有意把她许配出去的人,根本和她以后的嫡女身份不合,也就是说她还是一个庶女。 这让卫月娇如果承受下去,牙齿咬得咯咯响。 “小姐,小姐,您忘记了回来的时候,夫人怎么说的吗?”金珠一看不好,急忙拉着卫月娇的衣袖,低头在她耳边轻轻的告戒卫月娇道。 一提到冬姨娘,卫月娇先是愣了愣,而后脸上的怒气缓缓的退了下去,最后脸色平静了下来,虽然眼中还有怒意,但至少没丧失理智。 卫月舞一直看着卫月娇的反应,这会见她居然听得进身边丫环的劝,不由的多看了那个叫金珠的丫环一眼,看不出这丫环倒是个聪明伶俐的。 不过今天的事情够多了,现在也不是激怒卫月娇的最佳时候,想了想微微合上眼睛,不再理会卫月娇。 卫月娇那边也逐渐平静下来,看着眼眸微合的卫月舞,眼中嫉恨,娘马上就要进京了,自己再忍忍她。 马车一路向前,缓步而行,车厢里现在已完全安静了下来,两位小姐都靠在自己一边,闭目养神,丫环们当然也不会交谈。 一路马车回了华阳侯府,四个人下了马车,脸色沉重的往太夫人的静心轩而去,同行的还有南安王妃身边的一位管事嬷嬷。 “怎么回事?”太夫人一看四个孙女居然提前回来,脸色一厉,问道。 “禀太夫人,我们王妃来谢过太夫人,并且送来一些礼物,请太夫人笑纳。”南安王妃的嬷嬷笑嘻嘻的上前,手一挥,一溜四个丫环,个个手里捧着礼物。 “你们王妃真是太客气了。”太夫人的脸色越发的沉凝了起来,南安王府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送礼过来的,再看看四个孙女,个个头低头,一看就知道情况不好。 “我们王妃说太夫人真是教导有方,把我们世子妃教养的如此贤惠大度,我们王妃这会应当已经进宫去了,怎么着也不能委屈了府上的五小姐。”嬷嬷乐呵呵的道。 “这跟我们五小姐有什么关系?”看着太夫人越来越沉冷的脸,宏嬷嬷站出来问道。 “怎么没关系,世子妃自觉身体不好,把想让你们府上的五小姐为侧室,所以特地把五小姐请了过去,让我们王妃和世子过目。”南安王府的嬷嬷客气的道。 但这话的内容越发太夫人气的一个倒仰,差点晕过去,手颤抖的按在一边的桌角,气的脸色苍白。 什么叫要让卫秋菊当侧室,而且还是为了怕人家看不上,特意叫过来,让他们挑选,这当自家的小姐是什么了! 况且南安王世子纵然地位尊贵,但却是一个没什么能力的浪荡公子,当初要不是看在南安王是皇上的亲兄弟的份上,怎么着也不可能把卫风瑶嫁给那个一事无成的世子啊! “你们世子妃人哪?”太夫人强压住心头的怒火,沉声问道。 “我们世子妃身边有丫头想爬床,暗害我们世子妃,我们世子妃脸上受了点轻伤,这时候不便回来,等我们世子妃康复了,一定马上回来见太夫人。” 南安王府的嬷嬷伶俐的答道,话回答的滴水不漏,听起来南安王府没有半点责任,若说有,也是卫风瑶自己没管好,居然让自己身边的丫环,有了别的心思。 卫月舞暗暗赞叹,怪不得南安王妃会派她过来,显然是对她很认同。 “请转告南安王妃,菊丫头的事,先等一等。”太夫人冷哼一声道。 “太夫人等不了了,之前在王府的时候,世子和五小姐也表示两情相悦,还求我们王妃和世子妃成全。”说这话的时候,嬷嬷斜睨了一眼站在边上的卫秋菊,眸中闪过一丝不屑,纵然是个下人,也知道这位五小姐跟自己家的世子有了私情,才把事情闹成这个样子。 王妃若不是为了保全自家世子的名声,说不得早就把这事兜出去了,好生生的一位小姐,居然跟自己姐姐的夫婿之间,有了私情,这是无论如何都会让人鄙夷的。 “菊丫头,这是怎么回事?”听明白话里含义的太夫人瞪着卫秋菊厉声喝道。 卫秋菊这时候哪里还站得住,“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祖母……我……” 宏嬷嬷伸手扯了扯太夫人的衣角,提醒她华阳侯府的嬷嬷还在。 “你先回去,这礼物,我们暂时不能收,待得弄清楚事情的原委,必定会上门求见南安王妃。”太夫人深吸了一口气,道,这是表示等事情明了之后,再到南安王府计个说话了。 “这……” “宏嬷嬷,送客!”太夫人已不耐烦起来。 宏嬷嬷上前一步,笑着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那个管事嬷嬷看了看眼下的情景,也知道太夫人正在火头上,不宜过于的相逼,当下有眼力劲的冲着太夫人恭敬的行了一礼,跟着宏嬷嬷一起退了下去。 屋内太夫人重重的一巴掌,拍在桌面,冲着卫秋菊怒声道:“说,是怎么回事?” 卫秋菊于是把在南安王府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对于她错认卫月舞荷包里的平安符是四皇子,并且得罪了四皇子那一段也没有隐瞒,到最后被逼得不得不说她和南安王世子之间有私情,也完全是因为之前激怒了四皇子,怕四皇子真的问罪,自己担不起这个责任。 她这一段话说的极有条理,虽然一边哭一边说,但是重点之处,并没有推卸自己的责任,听起来倒是因为一时的误会,才造成这样的一个结果。 卫月舞冷冷一笑,目光扫过看着卫秋菊一脸担忧的卫秋芙,这样的话,不是卫秋菊自己能说出来的,纵然卫秋菊会提到自己和四皇子,也会心虚的不敢承认错误,但现在她不但承认,而且还表示自己是误会,把事情解释的这么清楚。 只是这话当然是有指向性是把话题带到自己这边来的…… “祖母,当时事发突然,我和几位妹妹一时都反应不及,之后六妹的狗突起伤人,原本差点伤到了六妹妹,后来不知怎么的就冲到六妹妹对面的大姐身上,大姐的脸被抓伤了。”卫秋芙跟着卫秋菊解释道。 这话可谓说的不偏不倚,公正之极,甚至隐隐有偏帮卫月舞的意思,听起来倒似乎是在替卫月舞解释,对自家姐妹很是维护。 但实际上却在表示卫月舞才是罪魁祸首。 太夫人看向卫秋芙的神色都是和缓了几分,但在转向卫月舞的时候,脸色却凌厉了起来,怒道:“舞丫头,你说说,你的狗是怎么回事?” 卫月舞早在卫秋芙说话的时候,就知道她在祸水东移,这时候听问,不慌不忙的道:“祖母,那条狗是大姐送来的,昨天在我这里养了一个晚上,倒是把它养的没精神了,今天出门的时候还闭着眼睛,到了南安王府上的时候,大姐身边的丫环身上不知道涂了什么,刺激的小狗发了狂,我避开后,就扑到对面的大姐身上。” 一番话很有条理,而且信息量也大。 一个丫环有多大的能力干这样的事? 狗是卫风瑶送来的,丫环在身上涂了能致小狗发疯的药物,目地当然是卫月舞,只是巧的很,卫月舞避过了,于是就伤到了跟卫月舞站了个对面的卫风瑶。 听出其中几分意思的太夫人脸色稍霁。 “祖母,南安王妃之后也表示一定会惩罚那个丫环,并且替大姐管制好身边的人,再不会这种事情发生了!” 卫月舞又道。 “南安王妃没说什么?”闻说南安王妃居然没有追究华阳侯府的责任,太夫人忍不住问了一句,眉头锁的越发的紧了。 “王妃很是通情达理,并没有怪责舞儿,并且说要和我们华阳侯府再结亲缘,巧的很当时四皇子也在,也表示会回宫向皇宫娘娘解释四姐和世子之间的事情。”卫月舞委婉的解释道。 暗中却透出几分消息…… 第二百零六章 最有野心的女子 太夫人人老成精,对于卫月舞话里含蓄带过的意思,当然品出了几分,眉头紧紧的皱起,若有所思的看着卫月舞。 南安王妃可是一个厉害角色,如果这是真的和卫风瑶没有关系,卫风瑶出了这样的事,必然会找华阳侯府兴师问罪,可现在不但不问罪,反正认下菊丫头和南安王世子之间的事,并且有意抬举菊丫头,看这意思,就算是个妾,这个妾的地位也是很高的。 算是一个正正经经的侧室了。 表面上看起来明明是南安王府吃了亏,为什么南安王妃全认下了。 “祖母,会不会是六妹不会养狗,所以给狗吃了什么异常的东西,导致狗有了疯狂的表现?三姐,你说是不是?”卫秋芙一看卫月舞居然把事情解释了过去,在边上笑道。 这是说这狗的疯狂还是跟卫月舞有关了,而且问的还是卫月娇,任谁都看得出卫月娇和卫月舞之间不和。 卫秋芙还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挑拨的机会,更象一条伺机面动的毒蛇…… “六妹我们也养狗,你也养狗,怎么我们的狗都是好好的,就你的狗突然之间发了狂呢?”卫月娇原本就想找卫月舞麻烦,这会当然接过话题,冷嘲道。 卫月舞含笑,深深的望了一眼卫秋芙,唇角无声的勾出一丝笑意:“二位姐姐是说责任是我们华阳侯府的?是我们侯府的人不会养狗,才把狗养疯了的?” 一听这话,太夫人的眼神阴鸷起来,目光扫过卫秋芙和卫月娇,冷哼一声,直接中断这个话题:“此事过了就不必再提,既然狗是南安王府自己送的,惹事的丫环也是南安王府的,南安王府就担着责任,说说菊丫头的事吧!” 这话一转又绕回到卫秋菊的身上。 “菊丫头,你和南安王世子之间真的没什么吗?” “祖母……我,我真的只是紧急之下的权宜之计,根本没想到事情会这样,请祖母原谅!”卫秋菊一见话题又转到自己身上,拿帕子一捂脸大哭起来。 “祖母,南安王妃已经说会给五妹一个公道的,还说会进宫亲自去说明此事,而且大姐也认下此事。”卫月舞柔声道。 这种情况下卫风瑶才认下此事,联想到她那场莫名其妙的飞来横祸,再加上南安王妃的态度,太夫人这时候已经肯定,送到卫月舞手里的小狗之所以有问题,之后又发狂伤人,其间必然有卫风瑶的事情。 否则南安王妃不可能这么做,卫风瑶也不可能真的认下此事,完全是一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态度。 “此事,我先再派人去问南安王妃,你们先回去吧!”太夫人沉吟了一下,目光冷冷的扫过卫秋菊。 “祖母,大姐的脸……”见此事居然就这么轻轻放下,卫月舞丝毫未伤,卫月娇有些不甘心。 “你大姐的脸自有南安王妃费心,她现在是南安王府的世子妃,想用什么珍稀的药没有?要劳你这么一动的过问?早这么关心,方才在南安王府的时候,为什么不为你大姐多说几句话?” 这话是太夫人冲口而出的,太夫人这时候满腔的怒火,正强忍着,卫月娇自己撞上门去,还不是自讨没趣。 卫秋芙心知太夫人这是迁怒于卫月娇,马上低下头,话到嘴边咽了下去,不敢再进言。 “祖母,我……”卫月娇莫名其妙被骂,一时间眼泪都下来了,拿着帕子捂着嘴,呜咽起来。 “三姐,你别哭闹,祖母年纪大了,经不起的!”卫月舞道。 年岁大的人,自然不愿意晚辈一天到晚在自己这里哭哭啼啼的,没地晦气,这会太夫人想到卫风瑶的脸伤了,正火烧火撩的难受,又看到卫月娇居然在自己面前大哭,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冷哼一声:“哭什么,都下去吧!” 这话极是凌利,话虽然是对几个一起说的,但目光却阴冷的落在卫月娇的身上,盯的卫月娇一哆嗦,只觉得今天的祖母和往日慈和的样子完全不同,哪里还敢哭闹,目光阴猜的瞪着卫月舞,然后抹着眼泪跟着众人一起退了出去。 对于这种不痛不痒的注视,卫月舞向来不会放在心上,因此出门后也没理会卫月娇。 卫月娇自知这次吃了卫月舞的大亏,走到院门口,恨恨的跺了跺脚,转身就走。 卫秋芙倒是想留下来和卫月舞说几句场面话,无奈卫月舞冲着她客气的微微一笑,只是点了点头,居然就这么施施然的带着丫环离开。 眼眸处不由的闪过一丝深幽,卫月舞真的是越来越难对付了!那边查的事情不知道是不是有眉目,如果是真的,自己这边的布置也要更周密一些才是。 在事情没有明朗之前,不宜和卫月舞直接产生冲突…… “四姐!”身后传来卫秋菊怯生生的声音。 “我们也回去吧!”卫秋芙点了点头,对着卫秋菊温和的道。 “是,四姐……我……我接下来该怎么办?”卫秋菊点点头,见她走上前,忙小跑几步跟上,低声问道。 这会她的确是六神无主,之前事发之时,她也没怎么样,只是一口咬定和南安王世子之前有关系,后来南安王世子又一力的维护她,让她觉得很安心。 但这会回到府里,才越想越后怕,方才在车上的时候,卫秋芙也暗示她卫艳之所以“自杀”,也是太夫人为了维护华阳侯府的名誉,否则以卫艳的性子,怎么也不可能走到“自杀”这一步。 这印证了卫秋菊之前的想法,这会想想自己的事,同样也是不名誉的,想着太夫人连卫艳都能下手,又何况自己,心里又惊又怕,早忘记了之前卫秋芙算计她的事,只觉得卫秋芙说的有理,一心想靠着卫秋芙帮自己脱离难关。 自然对卫秋菊言听计从…… “小姐,五小姐怎么跟四小姐关系又这么好了?”画末回头张了张,诧异的问道。 “因为卫秋菊有用了!”卫月舞水眸微扬,淡淡的道。 在卫秋芙招呼卫秋菊上同一辆马车的时候,她就清楚的知道卫秋菊会和卫秋芙言归于好。 好在,她对于平时尖酸、关键时候自私恶毒的卫秋菊并没什么好感,此次之所以帮她进南安王府,就是让她和卫风瑶去斗的,既然两个人合谋费心算计自己,就把她们送做堆,一起进南安王府去斗。 不过卫秋芙嘛?严格的说起来卫秋芙并没有介入此事的理由,她也无需和卫风瑶争斗,但偏偏她介入了,而且看样子还说服了卫秋菊,这是要帮助卫秋菊跟卫风瑶争斗了?或者说她看好卫秋菊? 这倒是很是让人奇怪,卫秋芙自身都还没有着落,却在拉帮结派了?野心,在她看似平淡的眼中,卫月舞时不时的查看到了野心。 华阳侯府最没落的一房,居然出了这么一位有野心的女子,恐怕既便是太夫人,也没有想到吧! 可惜,她想踩着自己上位…… 回到清荷院,梅嬷嬷对于卫月舞的突然回来,也表示了惊讶,但还是让书非去厨房提午膳,幸好太夫人那边已传话到厨房,几位小姐的午膳马上做了一份出来,但既便是这样,几位小姐派去的丫环还在厨房里等了一会。 “怎么这么多新鲜的疏菜?”书非看着厨房里一筐筐新鲜的瓜果,诧异的问道,之前她来厨房的时候,可没看到有这么多的。 “今天刚传来的消息,说侯爷和冬姨娘马上就要回京了,如果快的话,明天午时就要,太夫人特意让厨房多准备一些,明天还有菜送来。”管事的婆子坐在小板凳上一边摘菜,一边笑嘻嘻的答道。 “今天传来的消息?”书非愣了一下,问道。 “可不是,才没多久得到的消息,你看这一会功夫,这新鲜的疏菜就往厨房里送来了,一定是太夫要心疼侯爷在边境没吃上什么新鲜的疏菜。”婆子答道。 而后看了看左右,没人注意到她,伸手向书非招了招手。 书非忙蹲下,把头凑了过去…… “其实是冬姨娘最喜欢吃新鲜的疏菜,每年的这个时候,冬姨娘回来,府里都会让准备,这个季节的新鲜疏菜,其实并不容易找。”婆子抱怨的道,一指放在面前的几筐疏菜,“今天先摘着,明天再来一部分,挑最嫩的给炒制好送上去。” “每年都这样?”书非眼眸一眨问道。 “每年都这个样子,有一年因为没提前准备,当天又没有多少新鲜的疏菜送上桌,听说冬姨娘饭也没吃,宏嬷嬷还让人过来责罚我们,每人扣了银子。” 婆子的声音越发的压低了起来,带了几分愤愤不平。 相比起正经的主子来,冬姨娘真的不过只是一个姨娘而已,府里的姨娘不在少数,但基本上都不会要求这、要求那,特别才回到府里,就给厨房的下人,一个下马威,这个婆子有怨气也是应当。 这时候,厨房给清荷院的饭菜已经准备好了,有小丫环给书非提过来,书非站起身,提着午膳回了清荷院。 另一边,其他几位小姐的饭菜也都一一准备停当,有各院的丫环提着走了出去。 卫月舞正在看画末绣屏风,那幅画停停歇歇,其实绣的并不多,但总体的规范还是看得出来的,很明显跟之前在卫月娇那里看到的其中一幅,完全相似。 只是纵然相似,这也只是赝品而已,娘亲绣的真正的那架屏风还在卫月娇处。 想到那是娘一针一线亲手绣起来的,卫月舞眼中就闪过一丝厉色。 “小姐,听说冬姨娘明天就回来了,太夫人让厨房里准备了许多疏菜,说是冬姨娘要吃,但这个季节,明天不一定有,就先让人送了一些进来。”书非一边往桌上摆放着午膳,一边禀报道。 太夫人对冬姨娘实在是太上心了,这种程度的上心,还以为冬姨娘是太夫人最宠爱的女儿。 “厨房那边还说什么了?”卫月舞直起身,接过金铃递上的毛巾,拭了拭手,淡淡的问道。 第二百零七章 旧事,娘亲院子的钥匙 “说是有一次冬姨娘回京的时候,因为菜不合胃口,直接拂袖而去,太夫人还因此罚了厨房里的饷银。”书非把打听到的事一骨脑的全说了出来。 “小姐,奴婢觉得太夫人对冬姨娘太好了,好的都不象是对姨娘了,冬姨娘更象是太夫人的什么亲人似的。”画末在边上听了,忍不住插嘴道。 “奴婢觉得不象是亲人,好象太夫人在讨好冬姨娘似的。”金铃看事情更精确几分,想了想道。 “怎么可能?冬姨娘连主子都算不上,太夫人可是这华阳侯府最大的。”画末惊讶的反驳道。 卫月舞接过书非递过的筷子子,用了一小口饭,水眸处泛起一丝波澜,太夫人对冬姨娘的态度的确奇怪,其实不只是冬姨娘,太夫人对自己的父亲的态度也有些怪。 还有卫月娇,一个从未在自己身边长大的孙女,能比得过自己一手栽培起来的孙女吗?更何况一个为庶,一为嫡! 怎么看卫艳对上卫月娇的时候,太夫人都得站在卫艳这边,但事实相反,据说以前有什么好的,卫艳和卫月娇两个人一起看上的时候,太夫人会毫不犹豫的站在卫月娇这边。 再有自己回府,卫月舞清楚的知道,太夫人对自己不可能会有什么感情,可是当自己在府里出事的时候,太夫人的紧张和急切,都不象是装的。 究其原因,是因为自己是父亲的女儿吗?或者说自己这个华阳侯府的大房有什么秘密,让太夫人忌讳不已,才对大房的人高看一眼,既便是个姨娘,太夫人也放在了心上。 可是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莫名的想起娘亲留下的匣子,她喝了一口汤,淡淡的雾气从面前徐徐升起,让她那张精致的脸,多了一份飘渺和不真实的倾城之美。 “金铃,去把梅嬷嬷请来。”脑海中似乎有什么被撞了一下,卫月舞道。 “是,奴婢马上去!”金铃马上停止了争执,出屋门去找梅嬷嬷了。 梅嬷嬷进来的时候,卫月舞才放下手中的碗,涑过口后,重新坐定下来,有些事必然得问过梅嬷嬷才知道,幼时的记忆,只有那几个诡异的片断比较清楚,其余的全是模糊不清的。 画末送上清茶,卫月舞放在一边,却并没有喝,低头沉思了一下,才问道:“梅嬷嬷,我想去我娘的院子看看。” 华阳侯府比较大,内里的院子更是一个接一个,大房这么多年,没什么主子在,空出的院子不少,卫月舞进府的时候,就听说自己娘亲当年住的院子还在,只是钥匙在宏嬷嬷手里,只在需要的时候让人去打扫一番,并不随便让人进去。 “小姐,这钥匙在宏嬷嬷手中,宏嬷嬷不会同意的。”梅嬷嬷一脸为难的道。 梅嬷嬷清楚的知道,宏嬷嬷是太夫人最心腹的人,在太夫人没有发话之前,是绝不会同意把钥匙给卫月舞的。 “府里都在传闻,我父亲不再娶是因为我娘亲?”卫月舞喝了一口茶,绝美的小脸在雾气的笼罩下,带着几分迷离和幽远,答非所问的道。 “侯爷对侯夫人是真的好,老奴是看着侯夫人进门的,自打进门之后,侯爷对侯夫人千依百顺,那时候老奴虽然不在侯夫人身边当差,但是每次侯夫人受太夫人责罚的时候,侯爷都会急匆匆赶回来,替侯夫人承担责任,有时候还替侯夫人罚跪。” 梅嬷嬷进府的时候,正巧是卫月舞的生母嫁进华阳侯府的时候,卫月舞曾经打听过,那个时候有一大批的人被换掉了,又新进了新多下人,因此很多人,对于当初的人说不清楚,或者也有人知道,但也无从打听起。 为娘亲分担责任吗?卫月舞敏锐的注意到梅嬷嬷话里的意思,却在她说完全,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这种情况下,自己的娘亲受到的责罚只会更多! “后来呢?”卫月舞问道,“我娘真的进府这么多年都没有子嗣?” 她觉得自己之前似乎查错了方向,子嗣?从李氏的事情上就可以看出太夫人极重子嗣,自己父亲成亲多年,没有子嗣,应当也是太夫人责罚娘亲的一个重要原因吧! “侯夫人进府至少有七年,没有生下子嗣,但是太夫人除了赏下冬姨娘后,并没有为此事再责难过侯夫人,就算侯夫人后来生的是一个女儿,太夫人也没有说过什么,只是从其他事情上找侯夫人的麻烦。” 这话说着连梅嬷嬷也觉得奇怪起来,太夫人最看不惯侯夫人,这是府里的老人都知道的事情,但是侯夫人明明有这么大一个把柄在太夫人手里,偏偏太夫人一直不用,反而从其他方向找侯夫人的错处。 “我娘亲……没什么异常的时候?”卫月舞柳眉微微颦起,顿了顿又问道。 “侯夫人的身体一直不怎么好,进府没多久还病了一场,太夫人连她的晨昏定省都免了,这病病了许久,之后再见到侯夫人的时候,身体也一直不在好,好象病病歪歪的,老奴见过侯夫人才进府的那几天,不管是气色还是精神都不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场大病,伤了底子。” 梅嬷嬷回忆道,她必竟不是服侍华阳侯夫人的,只能偶尔见到她,这时候回忆起来的事情也不多。 “我父亲对我娘一直是一如既往的好吗?就算是有了冬姨娘,生下了卫月娇之后?”卫月舞闻言,又思索了一下,水眸中闪过一丝迷离的幽深。 “侯爷对侯夫人一直是很好的,对冬姨娘一直很冷淡,当时侯夫人在的时候,侯爷基本上不去冬姨娘那里的,为此太夫人还狠狠的斥责了他一顿,但还是没什么效果,倒是侯夫人去了后,侯爷象是变了个人似的,把小姐送走了,对冬姨娘和三小姐也好了起来。” 梅嬷嬷答道。 这个答案倒是让卫月舞有几分意外,听梅嬷嬷话里的含义,自己的这个父亲还是情深义重的人?可是卫月舞并不觉得如此,侍候娘亲的寒嬷嬷话里的意思,足以让卫月舞站在自己亲娘这一边。 娘亲和自己父亲之间,分明是发生了什么事,以致于娘大病一场,而后一直病体缠绵,至于太夫人的反应就更奇怪了,儿媳进门多年,未曾生下一儿半女,可是犯七出之条的,可厌恶娘亲的太夫人居然一无反应,甚至还没拿这事说事。 自打进府,和太夫人交往也不下数次,卫月舞可不觉得太夫人是什么良善、心软之辈。 “梅嬷嬷,你去一趟静心轩,请宏嬷嬷来一趟,说我有事相请。”细细思量之后,拿着茶杯的雪嫩的手指,稍稍转了两圈,卫月舞心里已有了主意,既然别人都认定自己的父亲情深一片,那么自己这里正巧利用一下。 之所以问的清楚,不只是想知道父亲、娘亲之间的过往,还为了娘亲院子的钥匙,她是必须要拿到的,这或者就是事情解决的关键…… 正说话间,忽然听得外面有小丫环喊道:“六小姐,宏嬷嬷来了!” 画末挑起帘子,宏嬷嬷一脸笑容的走了进来:“恭喜六小姐,贺喜六小姐。” “宏嬷嬷可有什么喜事?”卫月舞心下虽然明了,脸上却是不显,微微含笑问道。 “侯爷和冬姨娘明天就要回来了,六小姐马上可以一家团圆。”宏嬷嬷乐呵呵呵的笑道。 “明天吗?之前不是说还要有几天?”卫月舞诧异的问道,这原本就是之前的传话,说是为了卫洛文的伤势,走的慢一些,对他的伤势有好处,之前早有传信过来。 “原本是这样说的,但是冬姨娘顾及六小姐多年未见侯爷,觉得还是快点回来合适,因此适当的加快了速度,特地赶回来和小姐团聚的。”宏嬷嬷笑着解释道。 只是这话里提到的只是冬姨娘,仿佛要不要早点回来,做为亲生父亲的卫洛文根本没有意见,也就是说对于她这个女儿完全是可有可无的,宏嬷嬷的话,根本没让人感受到卫洛文的在意,只听出冬姨娘好象在极力的讨好她。 接下来,是不是要听自己谢谢冬姨娘了?卫月舞心头冷笑。 “怪不得方才书非去厨房里拿午膳的时候,看到有好多新鲜的疏菜,听说是府里特地为冬姨娘早早的准备下的。”卫月舞的话风转的很快,虽然也提到了冬姨娘,但这里面的意思,却是表示太夫人对个姨娘如此看重,甚至隐隐有超越当家侯爷的意思。 这话跳的很快,但同样提到了冬姨娘,又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这话里的意思,却让宏嬷嬷一时接不上,只得嘿嘿笑了几声,才应对道:“侯爷和冬姨娘久处边关,那里新鲜的疏菜极少,所以太夫人才会为侯爷和冬姨娘准备下这么多的新鲜疏菜。” 莫名的,宏嬷嬷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位六小姐极其难缠,心里突突了一下,微微有些不安。 “宏嬷嬷,你可知道我娘在的时候,我父亲对她好吗?”卫月舞的脸上的笑容缓缓退去,唇角泛起一丝苦涩。 “侯爷对侯夫人自然是极好的,若不是因为这个,侯爷怎么多年未娶,既便冬姨娘在他身边服侍多年,也没有松口扶正,还不是因为侯爷这么多年一直感念着侯夫人!”宏嬷嬷愣了一下,但马上笑着解释道,话跟着转了过去。 “父亲对我娘真的很好吗?”卫月舞抬起盈盈的水眸,似乎不太确定的道。 “肯定好!”宏嬷嬷眯着眼点点头。 这话不是呼延,她是亲眼看到侯爷是如何小心翼翼的对待侯夫人的,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掉了,无论谁看到侯爷看向侯夫人的眼神,都知道他对夫人的在意。 只是,有些事,宏嬷嬷只能放在心里,并且发誓,就算是烂在肚子里,也绝不说出去,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她一个小小的婆子,怎么担得起。 第二百零八章 这冬天的落叶 卫月舞一直静冷的看着宏嬷嬷,看到她回话之间,眼神的闪动,眼底无声的滑过一丝冷笑,看起来这位宏嬷嬷应当也是知道些内情的。 “宏嬷嬷,既然父亲对娘一直念念不忘,一定不愿意娘亲的院子破败荒乱吧?我想向宏嬷嬷借一下我娘亲院子的钥匙,在父亲到来之前,先打扫一番。”卫月舞微微一笑,接过宏嬷嬷的话题道。 “这……”宏嬷嬷迟疑了起来。 侯夫人的院子,可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太夫人那里有时候都不知道要如何处置,只希望所有的人都忽略了那个院子的存在。 “不可能吗?还是说宏嬷嬷说的都是哄我的话,其实我父亲对我娘没有半点感情,愿意看到我娘曾经住过的院落,破败了?”卫月舞眉头微颦,长长的睫毛闪动了一下,带起一抹盈盈的悲意。 生母早逝,生父对自己生母的旧址不闻不问,任其荒败,任谁都会难过。 “不……不是这个样子的……”一向老练的宏嬷嬷这时候也忍不住结巴了一下,她今天只是来替太夫人传个信,表达一下冬姨娘对六小姐的善意的,这话怎么就带偏到了侯夫人的院子上面。 而且这话,她也不能否认,侯爷对侯夫人的情义,她一直看在眼中,侯里很多人都知,况且侯爷的心意,一直让人猜不透,宏嬷嬷可不敢瞎说。 以前六小姐没在的时候,侯爷不在,说什么倒也没关系,但这会六小姐在了,恐怕真的会因此惹出些是非来。 宏嬷嬷这回突然后悔自己没有早早的让人整理一下侯夫人的院子。 “嬷嬷如果觉得为难就算了,我还是等父亲回府的时候,直接跟父亲说吧!我想问问父亲,既然这么多年一直对娘亲念念不忘,为什么任由娘亲的院子荒败下去。”卫月舞并不着急,看着宏嬷嬷悠悠的道。 但这话里的意思,却并没有那么柔顺! 宏嬷嬷的额头上也开始冒冷汗,这种事谁敢捅到侯爷面前去,这要是真的把侯爷惹到了,她可是清楚的知道,太夫人那里也不一定能保得住自己。 “六小姐想去整理一下,不必去禀过侯爷。六小姐不是府里的其他小姐,是侯夫人的亲生女儿,当然可以去整理,这钥匙就在老奴这里,老奴马上取下来给六小姐。”宏嬷嬷一边说着,一边从腰上把一大串钥匙解了下来。 挑出一个,恭敬的奉给卫月舞。 金铃在一边接过,笑着道谢道:“谢谢宏嬷嬷!有了这个钥匙,我们小姐就可以先去清理一番,免得侯爷回府的时候,如果想去侯夫人的院子走走,不会因为看到荒败的景象生气了。” “是老奴的失责,老奴应当早就派人去整理的,只是前一阵子二小姐频频出事,老奴陪着太夫人,一时间忘记了这事,还要让六小姐上心,实在是老奴的失责,还望六小姐原谅!”宏嬷嬷带着歉意道,却把责任全推到了卫艳的身上。 表示自己劳心劳力,一时忘记了整理,才会造成这样的疏忽,并不是有心怠慢的。 “无碍的,宏嬷嬷请回吧,我一会就去整理一番!”卫月舞闻言,目光无声的滑过宏嬷嬷的脸,唇角微勾。 “是,是……老奴告……”宏嬷嬷下意识的就想离开,突然想起此行的目步,立时站住脚,重新回头,笑呵呵的道,“六小姐,太夫人让您和三小姐,明天去接侯爷和冬姨娘。” 她方才心乱之下,差点忘记了正事,这会再想起,总觉得心头怪异,这话题真的是不小心被六小姐带偏的吗? “知道了,嬷嬷请回!”卫月舞无声无息的一笑,点了点头,算是应下此事。 见卫月舞答应的这么爽快,宏嬷嬷暗中抹一把汗,向卫月舞告辞回去。 “小姐,太夫人是什么意思?侯爷来您接一下也是正常,什么叫让您去接一下侯爷和冬姨娘?她一个小小的姨娘,有什么架子可以让您去接?”金铃把手中的钥匙放在桌面上,愤愤不平的道。 卫月舞起身,走到窗前,精致的小脸被窗外斑驳的阳光,照得明暗一片,半响才淡淡的道:“应当是想表现一番对我的情义吧?” 不管如何,冬姨娘只是顺带而已,府里的话虽然是这样说,但外面的传言只会说自己去接自己的父亲,更何况从太夫人和宏嬷嬷的言语之中,也知道这位冬姨娘是个心机深沉之人,既便父亲一直不松口,她也一直兢兢业业的守在父亲身边,看起来毫无怨言。 任谁都会觉得冬姨娘是个好的。 所以,她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踩之下,甚至还会捧自己,把自己捧的高高的,以此来赢造一个委曲求全,不求名份,一心一意服侍华阳侯的贤惠女子的形象。 卫月舞甚至能猜到,那么这会冬姨娘让自己和卫月娇去接的目地,就是让更多的人看到自己姐妹相和,看到她对自己的这份爱护、关切,甚至会超越自己的女儿。 这会让所有的人都觉得自己这个无母的嫡女,不但嚣张而且无礼,举止傲慢没轻重…… “没事,我们明天接着就是,既然冬姨娘想演戏,我们就配合她一下。”卫月舞抬头,看向窗外,窗外零星的飘落了一张树叶,原本就摇摇欲坠的树叶,终于从树上落下,枯黄败落。 “画末你以前是在乡下长大的?”卫月舞伸出白嫩的手,很巧的是,那张昏黄的树叶就落在了她的手心。 雪嫩的肌肤衬着昏黄的树叶,有种诡异的讳和感,但却又让人一眼就能看到这手、这叶! “是的,奴婢从小是在乡下长大的,那时候奴婢虽然小,但记得玩的很开心,有时候还带着弟妹们一起出去,只是玩的过于的疯一点。”想起小时候在乡下度过的那段自由自在的日子,画末还是很高兴的,有事没事的时候,都会拿出来说说。 连同卫月舞在内的几个丫环,都听她说起过在乡下的那些趣事。 “我记得你说起过,会用树叶,扎虫子,而且还扎的很象。”卫月舞看着自己手心处的树叶。 “是,奴婢会扎,但是这会是冬天,这树叶都枯的很,恐怕稍稍动一下,便会破的不成形的,只能保持一会。”画末为难的看着卫月舞手中的树叶。 夏天的树叶和冬天的树叶不能比,这柔韧程度上就差不好多,不可能持久。 “无碍的,我其实只要保持一会就行!”卫月舞神情不变,蝶翼般的长睫扑闪了两下,依旧专注的看着手中的落叶,樱唇处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院门被推了开来,沉重的仿佛被推在心上。 看得出院子也是被清理过的,但因为时间有些长,小径的石缝处,隐隐的有枯草的败迹,地面上铺着厚厚的一层落叶。 卫月舞拎着裙子进来,一脚下去,脚下软软的全是树叶,咬了咬唇,压下心底的酸楚。 这里据说曾经是华阳侯最宠爱的妻子的院子,只是如今却败落成这样。 院子很大,比清荷院更大几分,看得出当时的鼎盛,站定在院子,微微合眼,有一些断断续续的片断,似乎从眼前滑过。 其他的都模糊不清,只有一张清丽脱俗的脸,时隐时现的出现在记忆中…… 那是娘亲的脸,美丽中带着温柔,那么慈和的目光,仿佛穿越了时空,手按在胸口处,微微的窒意,有些疼,不是那种感官上的疼,而是真正的疼,整个人疼的蹲了下来。 “小姐,您怎么了?”书非首先发现卫月舞的不对劲,惊叫道。 “我没事!”卫月舞咬咬牙,感应着身体中如同潮水一般退去的痛意,仿佛方才那一刻的疼,是幻觉一般。 “小姐,奴婢扶您进去休息一下。”画末停下捡拾树下的动作,走过来急道。 “不用,你继续挑一些树叶!”卫月舞摇了摇头,就着书非的手站起来,拿帕子抹了抹就在瞬间疼出来的冷汗,站定之后定了定神。 “小姐,您真的没事?”金铃也关切的问道。 “无碍!”卫月舞摇了摇头,放开书非的手,往里走去。 大门打开,有股尘土的味道,看着桌面上,花架上那层厚厚的灰尘,就知道这里已经久没来人打扫过。 转过花架,进到微挑的内室,内室里虽然有灰尘,但总体看起来很整齐,如果不是那些灰尘,甚至会以为女主人此时正靠在窗口的湘妃塌上,处理帐本,偶尔绣绣花,回首看看在屋子里玩耍的女孩子,眼中溢出满满的温柔。 金铃看卫月舞的脸色过于苍白,忍不住提议道:“小姐,您先去院子里转转,这里有许多灰尘,奴婢让人进来先打扫一下,您再进来。” “是啊,小姐,您先去看看,这里连窗户都一直关紧着,气闷的很。”书非走到窗口处,轻轻推了推窗,把窗户打开,一阵冷风吹进来,有些尘土被吹了起来。 卫月舞点点头,退了出去,往后面走去。 金铃和书非两个指挥着从清荷院中带来的丫环、婆子一起清理院子。 卫月舞带着画末转到了屋后,正屋的后面有一个小型的园子,不大,但却自有假山,流水,这是华阳侯府任何一个园子都没有的。 那池子水早就干涸了,连假山脚下都没有半点潮意,曾经这座假山应当有一小半,在池子里的。 “画末,你还是去捡些需要的树叶,我在这里站一站!”卫月舞细眯起眼睛,看了看高处的假山,记忆中似乎的确有这么一座假山,但因为时光过去的太久,而她又太小了,以致于早已想不清楚。 “小姐,那奴婢就在边上挑一些,您如果有什么,就叫奴婢一声。”看了看小路上厚厚的树叶,画末点了点头,但又担心卫月舞,关切的道。 “我没事!”卫月舞缓步走到假山处,伸出手轻轻的碰触了一下假山,那种真实的触觉让她的脸色越发的苍白起来,这里就是她幼年生活的地方,曾经称之为华阳侯府最中心的院子。 第二百零九章 晴阳,树根上的字 只是随着女主人的逝去,这里的一切仿佛被尘封了起来,纵然逢年过节的时候,会有人来打扫,也不过是做做表面粉饰而已。 那位曾经说是情深一片,为了娘亲甚至愿意退亲的男子,早已忘记了这里的一切,应当是看也没来看过吧! 否则这府里的人,怎么会对这个院子如此的轻慢,居然那么长时间都未曾来打扫过…… 如果娘亲尚在,自己又何至于小小年纪便被送到外祖母家,每每看到外祖母提起娘亲时,含泪的眼神,卫月舞心里都觉得很疼,有时候疼的连话也说不出来。 于是外祖母慢慢的少提娘亲的事了,以致于后来,既便自己问,也是浅浅的一言带过! “小姐,您来看看,这里还刻着字。”画末的声音带着惊意传了过来。 卫月舞回头,却看到画末在一棵树下,指着一片惊讶的道。 拎起裙角,走过去,卫月舞才看清楚,那棵大树的下端部分,居然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划出了些痕迹,虽然过去了多少年,但因为当时划的深,所以既便是现在,依然还是能依稀辩的清楚的。 “月舞、晴阳”两个名字,两行字,下面还画了两个歪歪斜斜的小人。 两个小人看起来是手拉着手,很友爱的样子,两个应当都是女孩子吧,头上歪着两根辫子。 这两个小人,一个头上顶着月舞的名字,一个头上顶着晴阳! 虽然不是很成形,但是看起来亲亲热热的很,而且一个大一点,一个小一点。 很明显叫月舞的那个人要小,叫晴阳的那个女孩子要大! 卫月舞微微皱眉,这府里没有一个叫晴阳的女子…… “小姐,这是您小时候刻上去的吗?这位又是哪家的小姐?”画末好奇的问道,她方才捡拾树叶的时候,跑到这里来,乍看到自家小姐的名讳,不由的惊叫了出来,这时候才发现不只有小姐,还有其他的人,忍不住好奇的问。 “为什么说她是哪家的小姐?而不是丫环呢?”卫月舞盯着这个图案,水眸一片冷凝,放在袖底的手紧紧的握起。 “那还用说吗?能和小姐肩关肩的站着的,当然是其他府上的世家小姐了,一个丫环怎么可能跟小姐这么站的那么齐,而且还画下这样的图案,就算小姐不懂事,其他的人也不会看小姐这么任性的。” 画末回答的理所当然,却也提醒了卫月舞。 水眸眨了眨,所以说这个叫晴阳的女子,必然是别府的小姐,而且还跟自己府上很熟,否则不可能会来找自己玩的,并且玩的很好的样子,特地画下了这个图案。 纵然是小孩子的玩闹,却也可以看出这里面不同寻常的意味。 况且这刻划的这么深,也不象是一般的小孩子能划下来的,更象是命人拿着锋利的东西,这么刻划下来的。 睛阳吗?看起来自己得好好查一下,这个晴阳到底是谁? 那个大口大口的吐着血,却温温和和的看着自己的小姐姐吗? 就象三皇子曾经养在娘亲的院子里一段时间一样,这个温温柔柔的女孩子也只在自己的记忆碎片之中,她莫不是就是晴阳? 否则解释不通为什么从没听说过一位世家小姐叫晴阳的呢?当年在皇宫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自己会那么惊恐的被关在空无的殿堂中,身边没有一个侍候的人,那么小的自己,真的只是误入吗? 而后的女孩子又是怎么回事,她是自己记忆深处的一抹温暖吗? “小姐,上次三公主和四公主上山赏梅的时候,奴婢没听说那位小姐叫晴阳,这名字听起来好象不象一般小姐的名讳啊!”看卫月舞柳眉紧皱,画末在边上忍不住开口道。 她和书非原本只认识几个粗浅的字,进府后,卫月舞空闲的时候,就教教她们认字,虽然写的还不行,但认识的字却也不少了,自然也认得出“晴阳”二字。 她这话提醒了卫月舞,的确这“晴阳”二字,的确不象是一般小姐的名讳,普通的世家小姐取名往往一看就知道是女孩子,而这“晴阳”二字却是刚硬了许多,不象一般的世家小姐的名讳。 而且这隐隐间,让卫月舞有了一丝猜测,水眸中闪过一丝深幽,看起来这位叫“晴阳”的女孩子,跟皇宫应当也有些关系! 抬起眼眸,看向皇宫方向,居然奇异的发现,从这里居然是看得到皇宫的,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是隐隐间看到皇宫处的一小段宫墙,以及某一处高楼。 这里离皇宫居然还很近? 卫月舞第一次知道华阳侯府和皇宫居然这么近,从前门过去,要绕好几个街口,才能看到皇宫的大门,华阳侯府的其他地方,也没有这一次看起来那么近,但是在这里,那一段宫墙似乎很突兀的出现在那里。 高高的宫墙,宽大的琉璃瓦,都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这一切都代表了皇家权势的高不可攀。 但是现在却让卫月舞觉得皇宫,也不是遥不可及的,在这里她仿佛觉得皇宫就在眼前,自己一伸手就能碰到似的…… “小姐,您能不能来看一下,这件东西,您看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的意思?”后窗处探出书非的头,向着站立在树下的卫月舞道。 卫月舞点头,重新回到屋子里,屋子里已被打扫干净,连花架处的一个小小的暗格都被翻了出来,其实这样的暗格在华阳侯府并不少见,卫月舞自己的屋子里,花架处,也有暗格,可以放置一些小的物件。 但是眼前的这个从暗格中被翻出来的小物件,却让卫月舞的眼角凌厉了几分,伸出手握向那个小小的瓷瓶…… 瓷瓶不大,花纹虽然精美,但并不稀罕,拿开上面的瓶塞,里面有淡淡的药香味,这是一个装药的小瓷瓶。 “小姐,这东西藏的很好,就在这一堆线团缠绕的里面,如果不是奴婢清理这团乱线,还不会发现里面裹着一个小瓶子。”书非拿起边上一团乱糟糟的线,对卫月舞道。 卫月舞侧头看了看,果然是一大团的线团,乱成一团,这样的细线缠合起来,是很难让人理清的,书非因为发现了瓶子,直接就把线给搅了,才从里面取出了小瓷瓶。 一个很普通的瓷瓶吗?卫月舞拿起瓶子转了转,没发现什么,想了想,又翻起瓶子,果然在瓶底看到了一个小小的“明”字! 华阳侯府专用的大夫,明大夫人标志!脸上不由的闪过一丝厉色。 重新把瓶再转回来,瓶口对着自己,再闻了一遍,手微微的颤抖了一下,下意识的紧紧握紧了手中的药瓶,这药有问题! 这药绝对有问题! 药味很香,既便过去了这么多年,依然能保存下来,就知道这药性很浓,这是一味大补的药,给平常人用当然是好的,但是如果给的是虚不胜补的人用呢?那和毒药有什么区别! 因为难产,落下一身病的娘亲,一直缠绵病榻,该用的是温的药,而不是这种大补特补的药。 水眸蓦的变得冰冷,果然娘亲之死并不象表面上那么简单! 很好,有了这个瓷瓶,那就是证据…… 至于幕后黑手,不是冬姨娘就是李氏,最有可能的就是两人合谋,一起害死了娘。 一个是为了想当上华阳侯夫人,另一个则是为了掌家的权利,或者说为了下一任的承爵!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压下胸口处翻滚的血腥味,卫月舞小心的把瓷瓶放入怀中,眼角落在那一团线上,或者就是因为有这么一团缠绕的线在,这个瓷瓶才会留了下来的吧! “小姐,这幅帘子好旧,我们要不要替夫人换了?”画末进门被内室门口的帘子晃了一下,接住转头问卫月舞。 屋内其他的帘子都已经被收起,就这一幅不知道是遗忘了,还是其他原因,居然就这么挂在这里,一挂就这么多年,而且还是挂在这么显眼的地方。 “不用,就还这幅!”卫月舞的目光落在泛白的帘子上,稍稍摇了摇头,眸色幽冷,陈旧的帘子吗!的确不错…… 第二天一大早,卫月舞便照着往日去向太夫人请安。 太夫人今天起的很早,居然已经早早的用完了早膳,正乐呵呵的跟宏嬷嬷说着话,不但以不错,气氛也不错。 看到卫月舞进来,太夫人笑眯眯的向着卫月舞招了招手:“舞丫头,过来,一会跟你三姐一起去接你父亲,就到东城门处吧,那边就一条路,你父亲的马车进门,很容易看到。” “父亲的伤势如何了?”卫月舞乖巧的走过来,先给太夫人行了一礼,问道。 “伤势好的差不多了,这一路缓缓行来,幸好有冬姨娘照顾着你父亲,否则以你父亲的脾气,还不定把自己的伤弄成什么样子了!”太夫人叹了一口气,满脸的关切,完全是一副担心儿子的好母亲的形象。 “那还得感谢冬姨娘了!”卫月舞顺势柔声道。 见卫月舞今天很听话,太夫人觉得很满意,点了点头,看了看卫月舞的打扮:“别打扮的太素净了,你跟你父亲多年没见了,这会看到,穿得喜气洋洋一些,让你父亲看了也高兴一些。” “穿的喜气洋洋一些?可是舞儿没有那样的衣裳啊!”卫月舞为难的道,她的衣裳都是以清雅为主的。 “没关系,宏嬷嬷拿过来。”太夫人笑着吩咐道。 第二百一十章 衣裳,一人一件 宏嬷嬷应声,进到里屋,从屋子里捧出一套新的衣裳,放到卫月舞面前,笑道:“六小姐,这是冬姨娘亲手做的,一针一线全是她自己动的手,身边的丫环、婆子想帮忙,冬姨娘都不让,说一定要让六小姐穿上她亲手替您做的衣裳,这还是今天一大早,冬姨娘派人快马送过来的。” 所以说这套衣裳今天一大早才送到的。 卫月舞眯眼,敛去眼底的讽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压下心头的恨意,要表现对自己的重视吗?好,既然是演戏,那谁又不会呢! “等冬姨娘进府的时候,我一定要谢谢冬姨娘了!”卫月舞微笑道,让书非接过这套衣裙。 “冬姨娘对六小姐可真是费心费力,连三小姐都没有,却只给六小姐做衣裙,也是真心的疼爱六小姐!听说这次知道六小姐回府了,还特意的给六小姐带了许多礼物过来。”宏嬷嬷又道。 说话间,卫月娇带着丫环也走了进来,先是给太夫人行了礼,而后目光扫过书非手中的衣裙,浓浓的嫉妒,那套衣裳是娘一针一线做起来的,她数次看到娘亲手缝制,也数次讨要过,可偏偏娘其他方面都很宠自己,就这上面一点也不松口。 “三小姐,冬姨娘说她要替六小姐做衣裳,就没时间替您做新的,让人给您做了一套,让您先穿着。”太夫人点手,宏嬷嬷笑着从里面,又取出一套衣裳。 卫月舞的目光落在那套衣裳上,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嘲讽,冬姨娘这一手可真好,一眼之下,就看出自己和卫月娇之间的区别,而且这样的区别完全是以自己凌架于卫月娇之上体现出来的。 如果自己今天真的穿着手里这一套,卫月娇穿上那一套出去,就一个张狂傲慢,欺负庶姐的名声,就已经让自己够喝一壶了! 那套衣裙显得素净了一些,而且这料子一看就粗糙了,和书非手里那套华美的衣裙,完全构成一个鲜明的对比,任谁看了都觉得卫月舞太过张扬,不懂迁让,至于冬姨娘那里不但可以得个贤惠的名声,而且还让人觉得大度,对她是真心的好,甚至超过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只是冬姨娘也太想当然了,以为自己还是当年那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女孩吗! “是,多谢宏嬷嬷!”卫月娇纵然不甘心,却也只得咽下这口气,委委屈屈的道,好在娘也跟自己说了,只要自己这次让了卫月舞,下次有的是机会踩压她,甚至把她永远的踩在脚底下,生死全由自己说了算。 两个人稍稍陪着太夫人说了几句话,就让太夫人打发了回去,让她们先回去用早膳,然后换上新衣裳,一起去接人。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出了院门,她们这一路至少有一段路是一起走的,难得卫月娇今天脾气好,居然没有先走,反而还停步等了等卫月舞,待得卫月舞走近,才笑道:“六妹妹,你一会穿这一身衣裳去,父亲一定很喜欢。” “那肯定的,这是冬姨娘一针一线亲手为我缝制的,不过也是,冬姨娘就是一个姨娘,这见面礼当然得亲手缝制,否则别人会说冬姨娘不懂规矩的。”卫月舞神色淡然的道,只是这话里的鄙夷却让卫月娇的脸色变了数变。 强忍了几次,才压下心头的火气。 无奈卫月舞却并没打算放过她,侧过头拈起衣裳的一角,稍稍抖了抖,带着几分调笑的道:“其实这衣裳真的不怎么样?不知道冬姨娘看到她一针一线做出来的衣裙,穿在一个老婆子的身上会怎么样?会不会气的吐血呢?” “你……你敢……”卫月娇大怒,厉声喝道。 “我为什么不敢呢?要不要试试,看看一会冬姨娘会不会吐血!”卫月舞淡淡一笑,漫不经心的道,“反正只是一个姨娘而已,一个下人做的衣裳,我不愿意穿赏给任何人都可以!” “卫月舞,你太过份了!”卫月娇柳眉倒竖,气的眼睛都要红了。 “我有什么过份的?一个下人,难道还要我堂堂侯府嫡女高看一眼不成?”卫月舞说完忽然掩嘴一笑,上下打量了卫月娇几眼,“噢,我忘记了,这儿还有一个下人生的庶女在,也是一个庶女也只配穿这样的衣裳,府里的丫环穿的都比你好!” “庶女就是庶女,平日里在府里祖母就算再宠你又如何,出去的时候,还不得乖乖的让嫡女出彩,你敢跟我争吗!”卫月舞看着她,后面的话更象是自言自语,却声声扎在卫月娇的心上。 “这衣裙还我!”卫月娇被她气的脸色铁青,一把从书非手中抢过衣裙,顺手把自己丫环手中的衣裳扔过来,冲着卫月舞高仰着头,“我娘亲手做的衣裳,绝不会让你给糟蹋了,你才只配穿这样的粗布衣裳。” “三姐,你就别闹了,反正一会还得乖乖把衣裙给我送来,难不成,你还真敢抢我的风头不成!”卫月舞轻渺的瞟了卫月娇一眼,仿佛没看到卫月娇方才激烈的举动。 只是这样的行止,这样的话,更是让卫月娇动怒,她自问一向是天之娇女,不管是在人前、还是人后,何曾被人如此轻慢过,自己娘说过的话固然重要,但是看到卫月舞这般盛气凌人的样子,她就觉得自己忍不下去。 “卫月舞,你看我敢不敢穿!”卫月娇冷哼道,转身带着自己的丫环就走,她还不相信了,自己穿自己娘做的衣裳会怎么样?纵然娘那里有些不乐意也没关系,最多就是骂自己一顿,这比起在卫月舞面前失了脸面,真的不算什么。 “小姐,三小姐怎么可能把您的衣裳拿走!”书非在边上气愤的道。 “为什么不能拿走?那是她自己亲娘做的衣裙,就象我要拿回娘亲的东西一样,卫月娇也一样!”卫月舞冷冷的道,自己娘亲亲手绣制的屏风,还被放置在卫月娇的屋子! 那个屏风也是自己势在必得的,至于眼前,她故意激怒卫月娇,就是想不动声色的把衣裳换过来。 “一会就替我换这套衣裳穿在里面!再让金铃去一趟锦衣招。”卫月舞伸手捏起卫月娇扔下的衣裳,眸底一片幽深。 等卫月舞再次出来的时候,已经重新打扮过了,穿着平日的衣裳,虽然素淡了点,但衣裳料子不错,而且这材质并不比冬姨娘准备的差,只是稍稍长了点,看起来并不太合身。 这是卫月舞方才让金铃去锦衣招拿的,身后画末手里拎着一个小包裹。 她这里一出门,早有小丫环一溜烟的报到了卫月娇这里,闻说卫月舞这里穿的并不是那件娘为自己备下的衣裳,卫月娇这里也松了口气,理所当然的穿上卫月舞的衣裳。 她之前在卫月舞面前也表示过,一定会穿上这衣裳的,但回到院子里又怕坏了娘的计划,才让人去盯着卫月舞。 如果卫月舞真的穿那件粗布的衣裳,自己这里怎么也不能穿这件衣裳,就算是一会卫月舞再冷嘲热讽,自己也不能穿。 但既然卫月舞现在换上的是她自己平日宴会的衣裳,自己穿这套衣裙也不算出格,如果她都穿成这样了,自己还不敢穿,这以后在卫月舞面前,哪里还抬得起头来。 卫月娇也想过了,就算自己穿这套衣裙对娘的计划有点影响,但影响也不会大吧~! 马车早已停在后院,很巧的是马车夫正巧是老李,看到卫月舞过来,急忙过来给卫月舞行礼:“六小姐,奴才已经准备好了马车,您先请上车吧!” “先等一下!”卫月舞微微一笑,缓缓绕着马车转了一圈,最后站定在马车车门之前。 “这车门一会可以不关紧吗?”看着坚实的车门,卫月舞若有所思的问道。 “六小姐,冬天天冷,不开上车门,会有风吹进来。”老李一时不明白卫月舞的意思,看了看车门答道。 “车里太闷!”卫月舞摇了摇头。 “可以把车窗开一些,那样就有风吹入,但又不会太冷。”老李提议道,实在很有些为难,这么大冷天,如果不把车门关上,象六小姐这样的体质,是很容易吹伤身体的。 “一会停下的时候,车门可以打开的吧?” “那个当然可以,到时候奴才一定停一个背风向阳的地方,六小姐可以把车门打开,车帘落下。”老李虽然不知道卫月舞的意思,但还是老老实实的答道。 “好!”这个答案让卫月舞很满意,于是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前面一脸趾高气扬过来的卫月娇,手搭在画末的身上,上了马车。 却并没有挑最里面的位置坐,反而在近门口的位置坐下,画末上来后,就在卫月舞的后面,这里已经是很接近马车门了。 卫月娇也上了马车,看到卫月舞带着丫环挤在一边,冷哼一声,顾自往车里面的位置去坐,既然卫月舞喜欢在门口的位置坐着,自讨苦吃就随她吧! 这门口的位置是最不舒服的! 马车门关上,马车缓缓开动了起来,卫月舞闭目在车子里养神,并没有说话,此时时间尚早。 卫月舞不说什么,卫月娇想了想也闭目养起神来,娘一再的叮嘱她,今天一定要和卫月舞表现的很友好,虽然有了之前的口角,卫月娇决定自己这会再大度一点,不跟她计较,反正娘那里有的是法子对付她。 自己只需小心在边上配合就是! 马车一会就到了城门口,老李隔着帘子问道:“两位小姐,我们是停在城门外面,还是停在城门里面!” “城外!” “城内!” 第二百一十一章 去,看看里面有什么人在 两个声音一起传了出来,让老李一时间不知道听谁的,抓了抓头皮,觉得还是听六小姐的好,于是马车就停在城内大道的边上,挑了个向阳背风的地方。 “为什么在城内,这里来来往往的人这么多,一会错过了父亲的车驾怎么办?”卫月娇瞪着卫月舞气势汹汹的道。 “父亲的车驾,人数怎么会少,又不只是冬姨娘一个人!”卫月舞也睁开眼睛,伸出手把自己的袖口往上扯了扯,一边慢条斯理的道。 “你什么意思?”卫月娇现在最听不得卫月舞看轻冬姨娘,一听卫月舞的话就想炸了。 “没什么意思啊,就是告诉你,一会父亲的车驾进来的时候,一定会看到的,你这会急也没什么用。”卫月舞淡淡的道,甚至没抬头多看一眼卫月娇,这样轻慢的态度,几乎让卫月娇控制不住的生气,却被身边的玉珠拉住。 老李这时候过来替她们把车门打开,画末就在门口,早已落下车帘,隔着轻薄的车帘,还是可以看到路面上的,甚至还有阳光照进来,车门处不但视线开宽,而且还能享受阳光。 只是这个好位置现在被卫月舞占着,卫月娇也不便过来,咬咬牙忍下气,转头看向窗口,玉珠忙替她打开车窗,也拉下车帘,透过帘子,也能看到外面,虽然不够大,但也聊胜于无。 卫月娇决定不理会卫月舞,自己看自己的,无奈耳边总是有声音传过来,不奈烦的转头,却看到卫月舞身边的那个叫画末的丫环,正在玩一堆树叶,那个包裹正散在一边,里面装的还是树叶。 黄黄的树叶,被她当成纸在折,翻来翻去,还掉了些叶片、叶梗下来,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美感。 而卫月舞居然看的津津有味。 “果然是乡下来的野丫头!”卫月娇忍不住低声鄙夷的道。 “谁是乡下来的野丫头?”卫月舞抬眸,突然冷笑一声,提高了声音问道。 这一声很突兀,不但马车里的人听到了,连马车外的人也听到了,马车外俊美中带着尊贵的男子,停下了脚步,看向停在边上的马车,唇角勾起一抹俊逸的笑容,想不到这小丫头居然也来了。 不过今天是华阳侯回京的日子,她这做女儿的亲迎到门口,原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世子……”见他停下脚步,跟着的侍卫急忙上前。 “就这家了!”燕怀泾举头看了看眼前的酒楼,大步往里走。 “世子,我们之前订的不是这一家!”侍卫急走几步,满头大汗的道,其实他们之前订下的并不远,就在前面几步开外的一家茶楼上。 “无碍,就这一家吧!”燕怀泾摇了摇头,举步的往里走,侍卫无奈,只得先跑几步,进去重新订位置。 不过楼上的雅座,今天几乎已经全订完了,可看这位世子举步往上走的样子,还真是一定要订。 楼梯转了个弯,燕怀泾在正对着楼梯门处的一个包厢处站住了,包厢外面还站着两个小厮,一看就知道里面已经有人在。 “去,看看里面有什么人在?”燕怀泾温和的对着侍卫道,“华阳侯就要进京了,可别在城门处又出了意外。” 这话说的很有深意,但是侍卫跟着自家主子也有一段时间,哪里会听不懂世子话里的强硬意思,立时答应了一句:“是!” 气势汹汹的走到门前,手中的剑往前一抽,寒光逼闪之下,两个守门的小厮原本还想问问是谁,一看这架势,吓的直接就跌进门去。 门开处,谢青昭正和他翰林院的一个同事,坐在一起喝茶聊天,忽然门大开,两个小厮直接跌了进来,不由的眉头微微一皱。 看着出现在门口的侍卫,站起来厉声喝道:“你是哪个府上的侍卫,怎么这么不懂规矩。” “我……我们两位翰林大人在……你……你不要乱来!”谢青昭的小厮胆大一些,这会抖着声音替自己的主子壮势。 “翰林大人?”带着几分温和声音,不管是谁听了都会觉得声音的主人,必然是温雅如玉的人。 门口处,燕怀泾缓步走了进来,一袭雪衣,配合着紫色的刺绣勾勒出的花边,精致胜过女子的容颜,更是透着谪仙一般的气质,那样的温和,却让他越发的显出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 就这么背着手往门口一站,越发的衬的人美如玉。 “燕国公……世子?”谢青昭愣了一下,急忙行礼,另一位翰林也认出了燕怀泾,马上行礼。 燕国公世子回京献俘,那么大的声势,他当然知道,况且燕怀泾的的容色,注定了见过他一面的人,必定会记下他。 权倾朝朝野,甚至连皇上也忌讳的燕国公世子,又有谁敢怠慢! 燕怀泾抬了抬手,俊美的眸子落在谢青昭身上,那样的风采让人迷惑,但谢青昭却有种被毒蛇盯上了的感觉,只觉得浑身的紧张,甚至连动也不敢动,仿佛自己只要动一下,就有可能会被撕成碎片似的。 那样强大的压力却来自明明温雅如玉的燕国公世子!实在让人不解!可谢青昭就是觉得威机来自前面这位燕国公世子。 “谢青昭谢翰林?”燕怀泾微微一笑,淡淡的道。 “正是!”谢青昭不得不硬着头皮答道,鼻子上开始冒汗。 “谢翰林今天有事?”燕怀泾顾自在靠窗一张椅子上坐定,温声问道。 这窗口的位置原本是谢青昭的,但这会只得往边上靠了靠,让出来。 “没……没事!”谢青昭哪里还敢说自己有事,只觉得自己仿佛一句答错,就会引来致命一击。 “既然没事,那就请回吧!”燕怀泾慵懒的挥了挥手,直接赶人。 “可……可是……”莫名其妙被赶走,谢青昭也忍不住想问一个原因。 “两位翰林今天来此,也为来了接华阳侯吗?想不到谢翰林跟华阳侯府的关系还这么好?”燕怀泾狭长的眸子带着几分潋滟,声音依然温柔,醇郁,却让谢青昭如坠冰窖…… “我……我们不接华阳侯,不知道华阳侯今天进京的事。”谢青昭强打起精神支吾了一下,急忙辩解道。 “不接华阳侯,却挑这么好的位置,可真是巧合啊!”燕怀泾依然笑的温和,俊美的唇角微勾。 “的确是巧合,的确是巧合!”谢青昭觉得额头上开始冒汗,这位燕国公世子那双潋滟的眸子仿佛要看透自己一样,那话里更是有着不容拒绝的深意。 “那不如,我也在这里巧合一下!”燕怀泾淡淡的道,这话里的含义,足以让谢青昭不敢再往下坐。 巧合?既便是真的巧合,也只能变的没事,他一个文官翰林,和华阳侯以往也没什么交情,就算拐着弯有些亲戚关系,也不可能亲迎到城门口。 “我……我们这会也有事,就不打扰世子了!”谢青昭这时候只会撤退,当下拉了拉边上那位翰林的衣袖。 那位翰林也不想留在这里,陪着这位看似温和,实则气势压人的燕国公世子,也就跟着拱手告辞。 两个人匆匆告退,燕怀泾悠然的看着两个人带着小厮出了门,点手叫过一个侍卫:“去,看看谢青昭想干什么?”“是,属下遵命!”侍卫恭敬的点头,就命而已。 内侍叫来伙计重新上茶,燕怀泾伸手把边上的窗帘挑起,狭长的凤眸往下一瞧,果然看到华阳侯府的那辆马车,正停在这个位置。 很巧,真的是很巧! “看看燕风、燕扬在不在?”燕怀泾伸出修长的手指,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淡淡的道。 “属下发现了燕风,没看到燕扬!”一个侍卫出现在屋内,单膝跪下禀道。 燕风和燕扬是燕怀泾给了卫月舞的,但平日里还是住在燕国公府,只是金铃那边若有差迁,就立既到华阳侯府去,现在不属于燕怀泾的护卫系统。 看起来这狡猾的小丫头又想出什么坏招了,燕怀泾低下头,唇角勾出一抹温柔的笑意,长睫下,那双眼眸越发的潋滟生辉,流光溢彩。 “那几个人来了没?” “三位世子都来了,不过鲁国公世子是一个人过来的,齐国公和楚国公世子是一起的。”侍卫知道他问的是其他三位世子。 “楚放南和齐云皓也来了,那可真是巧了!”燕怀泾忽然低低的笑出了声,手指在桌面上轻扣了几下,意态慵懒的往后一靠,“倒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华阳侯,华阳侯吗?关注这华阳侯的居然还真不少!我也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这话象是自言自语,只是听着自家主子轻柔温和的笑声,一众侍候的心腹,一个个做低头没听到之状。 比起让自家世子感兴趣,他们觉得还是装着没听到最好! 能让自家世子感兴趣的,基本上他们觉得还是“巧合”的比较好! “这茶不太好!去重新替我泡过一杯来,用皇上亲赐给我的茶。”燕怀泾又喝了一口茶,皱了皱俊眉,挑剔的道。 “是,奴才马上去换!”跟着的内侍见自家世子嫌弃茶楼的茶水,急忙重新去泡…… 楼下,马车内的卫月舞尚不知道,自己头顶上,已经有狡猾的狐狸盯上了自己,她正在看画末编折树叶,看的兴趣了,伸手也取了几片过来。 无奈她是从未玩过的人,没几下,这冬日原就枯败的树叶,就被她折碎了,衣裙上的碎叶子沾了不少。 衣裳虽然素淡,但是裙角、袖口,衣缝之处,还是有着许多精美的刺绣,这种刺绣极精细,只稍稍的沾了些碎叶子,就不容易弄掉,倒把件好好的衣裙,弄的脏乱起来。 卫月娇斜睨到这一幕,忍不住又冷哼了一声,鄙夷的看了卫月舞一眼,果然是个乡下来的没什么教养的野丫头,看看这样子,还怎么见人。 不过一会丢脸的是她,自己也无所谓,所以嘲讽的冷哼一声后,就不再说话,心里甚至很得意,一会让父亲看看,自己和卫月舞一比,立时就优势了起来,谁才更有华阳侯府嫡女的风彩。 “小姐,您的衣裳弄脏了。”画末也看到卫月舞衣裙角上的树叶碎屑了,伸手替她拍了拍,无奈那些卡住的碎屑,还真不容易弄下来。 “我脱了你再弄吧!”卫月舞拍了拍自己的衣裳,也发现那么多的碎屑被卡住了,无奈的道。 “小姐,那您快一些,一会侯爷就要进城了!”画末点头,把脚边一些碎掉的树叶,直接给踢到了车下,然后替卫月舞脱掉外面的衣裳。 卫月娇嘲讽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只觉得卫月舞真是蠢的不行,说不定父亲的马车就要进城,她这会还想着脱衣裳,最好马车这时候进来,看看衣衫不整的卫月舞,怎么出去见人。 她可是尽等着卫月舞的好戏哦! 第二百一十二章 意外,谁推的谁 到时候如果父亲问一声卫月舞,卫月娇觉得自己一定把卫月舞在里面换衣裳的事说出来,让整个京城都笑话她。 但是下一刻,她愣了一下!卫月舞除了一件外裳后,居然还有一件外裳?这还会不会穿衣,正常人有这么穿的吗? 不过卫月娇的眉头也只是稍稍皱了皱,鄙夷卫月舞一下,心里也没太在意,这丫头还真不会穿衣,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让父亲清楚谁才是他体面的女儿。 这外裳一看就知道料子不太好。 冬姨娘之前给她的衣裳,她也没细看,这时候又因为卫月舞除去外裳的理由充分,也没想到这里面的衣裳,就是方才卫月舞从自己手里换走的那件,只觉得有些怪怪的感觉。 这是卫月舞以前的衣裳吗?这料子一看就知道是不好的!甚至还比不上一个丫环的,这都做的什么衣裳啊! 可还没等她多想,卫月舞那边已开了口:“三姐,你头上的簪子借一下吧,我弄一个这些碎屑,都卡住了!” 这话说的卫月娇根本无心考虑卫月舞现在身上那套衣裳的事,眼睛一瞪,怒道:“你自己头上不也有簪子吗,为什么要借我的?” “我这头上的簪子还卡着头发呢,如果掉下来,一会怎么见父亲,三姐你头上的簪子多,就取前面那枚吧,反正那缕头发短,短有短的好处,直接掉到额前也没什么。” 卫月娇的秀发因为被燕怀泾的侍卫的剑扫掉一缕,今天的确是多戴了两个簪子,卡着那缕短发。 这本就是卫月娇最丢脸的事,这时候被卫月舞一提,立时羞愤交加,脸涨的通红,恨毒的看着卫月舞,恨不得现在就把卫月舞给撕了,哪里还有心思想着卫月舞的衣裳。 更没注意到画末把大多数的树叶全踢到车下后,空出来的包裹,居然把卫月舞穿着的那件衣裳周周正正的叠好,放了起来。 那衣裳脱下来用力的抖了抖之后,衣裳上面的碎叶子也少了许多,不仔细看一下子还真看不出来。 “你……你个贱丫头,别以为我没办法整治你,看我回府不撕碎你的嘴!”卫月娇怒骂道。 这事她怎么不在意,被她喜欢的男子,让侍卫把她的头发削掉了一些,而且还是在众人面前,这样的奇耻大辱足以卫月娇把冬姨娘的吩咐忘记到九天云外去了。 这简直是往她心窝子上扎刀啊! 见她要发怒,身边的玉珠急忙拉住她,一边低低的劝,也早已忘记关注画末的动作了。 “三姐,这可是大街上,不是华阳侯府,你想撕了我的嘴,但看你有没有这本事。”卫月舞眯眼,冷冷的看着她。 “卫月舞!”卫月娇怒喝一声,“你个乡下来的野丫头,你居然敢说这样的话。” 因为怒极,她这话的声音极大,马车停的位置又在茶楼门口,这处位置在城门处的茶楼生意极好,今天进进出出的人更多,原本看到华阳侯府的马车停在那里,就已经引起人注意,这会听到马车里有女子怒骂。 有许多人不由的停下脚步,看起热闹来。 高楼上燕怀泾站了起来,背着手站到了窗前,目光落在城外那一溜马车上,看这样子,应当是华阳侯进京的车队了。 再听到下面卫月娇的那声怒骂,眼中闪过一丝幽深,一向挂在脸上的温和笑意,荡然无存,俊美出尘的脸立时多了阴寒的戾气。 “下面还有谁?” “应当还有华阳侯府的三小姐。”内侍低着头恭敬的应答道,早知道世子可能过问,他方才已令人查探过。 马车里,卫月舞一边和卫月娇说话,一边侧耳细听外面的动静,卫月娇此时全身心的注着着卫月舞,自然不可能会留心到这些。 一个打扮普通的路人,就这么随意的走过华阳侯府的马车,嘴里似乎自言自语了一句:“这车队莫不是就是?果然是当大官的,这一路过来的马车就有这么多,不定带了多少人回来。” 这话似叹似说,极不引人注意,况且这人走过后,也没有回头,就这么进入了人群中。 马车中的卫月舞却是听了个一清二楚,这是她放置在外面的燕风,暗示她自己的那位便宜父亲就要进城门了。 唇角无声的勾起一丝凌厉的冷笑,冬姨娘害了娘亲,又想踩着自己上位,也想的太周全了。 “我为什么不敢?你不过是个姨娘生的庶女而已,难不成,你还能当得成嫡女,比我尊贵不成?”卫月舞扬了扬柳眉,轻声道。 只是她再轻,这话也就在车厢里,卫月娇气的浑身发抖,脱口道:“贱丫头,我为什么不能比你尊贵?我马上就要成为尊贵的嫡女了,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我让你跪到地上求我,你就只能跪着。” 她这时候气极,早就没有控制住自己的嗓音,一句话,听的外面的人个个相对无言,这马车里的庶女,可是比个嫡女嚣张多了,居然让嫡女跪地求饶,这华阳侯府的家规,可真的是反了。 城门处,华阳侯府的马车队,缓缓的行了进来…… 马车内,华阳侯卫洛文坐在案前,手里拿着一卷文案,正随意的看着。 他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乍看之下,任谁都觉得一惊,一条贯穿过脸颊的旧伤,使得整个脸看起来多了几分狰狞,那条从眉梢直接划过鼻梁,最后到唇角的伤,几乎把整个脸都带在了里面。 这样的面相,胆小的人看了都会吓哭。 但若是细品之下,才会发现,卫洛文的五官是极精致的,如果没有那条旧伤,应当是个长相俊雅的中年男子。 “侯爷,就要到京城了,太夫人说会说娇儿和六小姐一起来接我们,这时候应当也到了吧!”坐在他边上的冬姨娘,探头看了看窗外,笑道。 她是个三十几岁的女子,长的很俏丽,微微一笑之间,看起来颇有风情。 卫洛文皱了皱眉头,不悦的道:“让她们来接什么,顾自回府就是!”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娇儿总是会想侯爷的。”冬姨娘笑的慈和,却没有提到卫月舞。 卫月娇这才离开几天,就这么想卫洛文,而卫月舞一别数年,却没怎么想,这里面的高下亲疏立时可现。 但冬姨娘这话说的又情有可愿,必竟她都没见过卫月舞,当然不能说卫月舞肯定想卫洛文了。 “侯爷,二位小姐的马车就在前面。”有侍卫看到了停在路边的华阳侯府的马车,禀报道。 “过去看看!”卫洛文脸色平静的道,连冬姨娘也没发现他眸中的那一丝波动,握着书的手越发的紧了。 马车转向茶楼门口,冬姨娘首先挑了帘子探头,冲着停在一边的马车娇呼道:“娇儿、六小姐,快来见过你们的父亲。” 她这称呼很有讲究,说明她对卫月舞的尊重,一会卫月舞穿着自己做的衣裳下马车,而自己的亲生女儿却穿着那样的衣裳,高下之间,立刻会让人对自己和娇儿有好感,也对卫月舞的娇横心生厌恶,那么自己接下来的谋算,就更容易实现了。 只是下一刻,她的笑容僵在脸上。 “贱丫头!啊……”马车中传来卫月娇怒骂声,而后是一声尖叫,还没待众人反应过来,两个人影被从马车上跌了下来。 “三小姐,你别推六小姐!”一个丫环惊叫的声音,随着坠落的身影传了出来。 画末紧紧的抱住卫月舞,尽量不让卫月舞的身体撞到地上,因为早有准备,她整个人身子绻缩起来护着卫月舞。 幸好下面还有一层厚厚的树叶,画末虽然第一个跌到地上,又有提防,并没有伤到骨头。 窗前燕怀泾冷漠的看着下面这一幕,随后目光落在那位再也笑不出来的冬姨娘的脸上,眸色深幽莫明。 跟在他后面的内侍战战兢兢的,连头也不敢看。 世子很少生气,但眼下看起来却象是生气了,却不知道世子看到了什么,居然让他一直挂在脸上的温雅笑容都不见了。 笑的温柔的世子是可怕的,但是这么冷洌的世子更可怕! 内侍小心翼翼的往后退了退。 “放肆,这哪里是三小姐推六小姐,分明是六小姐推了三小姐……”冬姨娘反应也极快,看到那身白粗布的衣裳,立既皱眉呵斥道。 但是下一刻,她却整个顿在那里,愕然的看着卫月舞抬起的脸,那张脸和记忆中的一张脸几乎重合在一起,那样的眉眼,活脱脱就是一个曾经的华阳侯夫人。 也是那么冷淡的冷情,就这么冷冷看着自己,纵然自己跪在她的脚下,她也没有多看自己一眼,仿佛自己只是一颗不起眼的尘土。 自打那时候起,她就发誓一定要把那个绝美的女子,踩在脚下,总有一天,她会凌驾于她的上面,成为真正的侯夫人。 而事实也证明,她的谋算有多么成功,纵然这么多年,她还没有正式成为侯夫人,但也已经快了,就算侯爷默许边境的府里人称她为夫人就知道。 “这是我们六小姐,三小姐在车子里呢!她不但骂我们六小姐,还把我们六小姐给推下来。”画末愤怒的道,努力撑着站起,并且马上去扶摔在地上的卫月舞。 “娘!”卫月娇也想不到卫月舞会突然之间被推出去,下意识的从车中探出头来张望,立时就看到了冬姨娘,一时欢喜的冲口而出,并且从车里出来。 一时间华美的衣裙亮闪了众人的眼,再比较摔倒在地,一身粗布衣裳的卫月舞,联想到之前卫月娇在车里的怒骂,以及方才把卫月舞推出来的动作,任谁看向卫月娇的目光都带着几分不屑。 一个庶女而已,居然穿的比个嫡女好了许多,而且还敢打骂嫡女,可见这位卫三小姐是如何的娇纵了。 “冬姨娘?”卫月舞扶着画末,目光却是落在冬姨娘脸上,这时候也疑惑的问了一句。 第二百一十三章 华阳侯终于回京 两个人的话一对应,众人看向冬姨娘的目光也鄙夷了起来。 一个姨娘居然敢让自己的女儿叫“娘”,可见绝对不是一个安份的。 “你……你的衣裳……”冬姨娘目瞪口呆的看着穿着华美的女儿,一时间差点晕过去。 马车内,卫洛文的目光也直愣愣的落在卫月舞的脸上,手中的书被紧紧的捏合在一起,脸上神情复杂。 “我知道这是姨娘一针一线,亲自为女儿缝制的衣裳,女儿一定会珍惜的。”卫月娇怕冬姨娘说出自己抢了卫月舞衣裳的真相,急忙抢过话题道,这时候也看到车外人很多,立时把称呼给换了过来。 “不是说给舞儿做的衣裳吗?”马车内卫洛文沉声道。 “婢……婢妾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中,可能是送过去的人说错了,传错话了!”冬姨娘反应不能说不快,立时把话反转了过来,自知事情有异,但看女儿的神色,应当也是不愿意别人说起。 “送错了?这衣裳做的还真合身,怎么看也不象是送错的!”人群中有人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可不是,还真是挺合身的,卫六小姐明显穿了显大,三小姐穿的倒是正好。” “这分明就是给三小姐做的。”有人这么一说,立时有人跟风,特别是方才看到卫月舞摔下来的一幕的人,纷纷站在了卫月舞这边。 冬姨娘心里暗恨,她当时做衣裳的时候,原本就是照着卫月娇量的,想着卫月舞和卫月娇没差二岁,纵然稍差些也差不到哪去,况且衣裳做大了,还可以穿,如果做小了,就穿不了。 “拜见父亲!”卫月舞这时候已站起来,冲着马车中的卫洛文盈盈一拜,记忆中卫洛文的形象虽然淡了许多,但这脸上有疤痕的,也就只有卫洛文一个人了。 “娇儿,这衣裳……”另一边冬姨娘焦急的压低声音问卫月娇。 她一番苦心居然要化做流水,自己不得没落得好名声,而且还会因此被人责骂,她如何不急,此次回京,对于华阳侯夫人的位置,她是势在必得,怎么允许才进京,就出这么大一个纰漏。 “六妹自己穿了好的衣裳在外面,却把件粗布的衣裳穿在里面,六妹妹,你是何居心?” 卫月娇也不是笨的,接了自己娘的眼色,想了想,立既对卫月舞发难道,“玉珠把那件衣裳拎出来,让大家看看六妹之前穿的是什么衣裳?” 她这会突然想起那件卫月舞套在外面的衣裙,对着里面的玉珠吩咐道,然后自己也从马车上下来。 玉珠应命从里面提了一个小包裹出来,卫月娇接过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件料子、做工都极佳的衣裳,在众人面前抖了抖:“看看,这才是六妹妹之前穿的衣裳,她身上那一套也不知道是哪来的,故意在人前穿这样的衣裳是什么意思?” 言语之间是说卫月舞心机恶毒,故意穿这么一身衣裳陷害自己和冬姨娘。 马车内,卫洛文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一幕,没有说话,仿佛对于卫月舞的行礼,也视而不见。 对于卫洛文的反应,卫月舞并没太在意,对于这位便宜父亲,卫月舞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感情,这么多年对自己不闻不问,其实已经说明了问题,只是眼下卫月娇和冬姨娘如此咄咄逼人的情况下,他依然保持不言不语的行为,卫月舞心头还是酸楚了一下。 但是下一刻,心头的酸楚被冷意代替,既然这位华阳侯没有当自己是女儿,自己又何必一定要当他是父亲,从小自己就只知有母,不曾有父,那么以后也是吧! “三姐,这是你的衣裳,你看看这大小,难不成,你觉得我穿这样的衣裳会正好?”卫月舞的目光从卫洛文的身上,转向卫月娇,眸色淡淡的道。 “我……这不是我的衣裳,这是你的!”卫月娇想不到卫月舞居然连衣裳也不认,立时大怒起来。 “我的衣裳吗?为什么这么大?”卫月舞不解的问道。 方才卫月娇为了增加话里的真实度,特别把衣裳抖了开来,在面前比划了一下,这时候任谁都看得出这衣裳和她是极配的,相比起来发,娇小一些的卫月舞却是很不相衫。 “三小姐,您就放过我们小姐吧!”画末在一边忽然含泪气愤的开了口,“方才你推我们小姐下来,我们小姐都没说什么,您想穿什么样的衣裳穿着就是,说什么是我们小姐的,我们小姐又不在乎这个。” 人群是谢青昭脚下稍动,想往前挤挤,他今天出现在这里,当然也是有目标的。 谢青昭的目标是卫月舞! 他此行的目地是在适当的时候,在华阳侯面前帮卫月舞一把,但是眼下的情景,却让他迷惑了。 卫月舞现在很弱势,但任谁看了都站在她这边,自己就算是现在站出去帮卫月舞说话,又如何?谁也不会注意到自己。 不象卫秋芙之前说过的,卫月舞被众人鄙夷的时候,自己一个人站在卫月舞身边说话,立时会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但这会,似乎不太一样,所以谢青昭犹豫了,但是想了想,他还是决定站出来为卫月舞说两句,总是在华阳侯面前露露脸才是。 谁料,他这里才想动,却是下意识的一抬头,正对上一双冷戾无情的俊眼,上一刻那双眼还是温柔平和的,这会居然这么阴冷,透着股刺透人心的戾气。 燕国公世子一直在上面盯着他? 谢青昭一哆嗦,急忙收回脚,头低下却还觉得心头乱跳,之前没发现燕怀泾看着他的时候,他的举止还很自然,这会立时觉得僵硬起来。 只觉得仿佛自己做什么,都暴露在那双眸子之下,哪里还敢多做停留,定了定神,转过头,毫不犹豫的直接往回走。 这么一个小插曲,知道的人不多,可以说除了燕怀泾的人,还真没有人发现谢青昭之前的举动。 楼上,燕怀泾眸色阴冷的看向谢青昭的背影,手挥了挥,人群中的那个侍卫早就无声的跟了下去。 “我……我没有故意推她下车!”见众人的目光越发的鄙夷起来,卫月娇大怒,辩解道,“是她拿虫子吓我,我才吓的失手推了她一把。” ‘“虫子?三小姐说笑了吧,这车子里干干净净的哪来的虫子?而且三小姐一直坐在里面,我们六小姐就坐在车门口的边上,就算有虫子,也是我们六小姐先看到……” 画末不服气的争道。 “好了,画末,别说了,父亲,我们回府吧!”卫月舞摇了摇手,制止了画末,一副顾全大局,不想在外人面前争吵的样子,却让众人鄙夷的目光越发的落在卫月娇和冬姨娘身上。 卫月娇气的发抖,恨不得抓花卫月舞那张娇美、平静的脸,方才她生气之下,也就是做做样子,过来想推卫月舞一下,但也知道她坐在车门口,不宜用力。 哪料到卫月舞突然之间取出了一条红红黄黄的虫子,还放到了她手背上,她下意识的惊叫一声,手往外用车一推,卫月舞和她的丫环,就摔了出去,但真实论起来,她也不是有心的。 “三小姐说的虫子呢?”画末低低的驳了一句。 “好……好,你要看是吧,玉珠把虫子找出来!”卫月娇厉声道,一边催促马车里的玉珠把之前卫月舞吓她的虫子找出来。 有了虫子做证据,她就不相信别人只说卫月舞好了。 冬姨娘这时候没有阻止,忌惮的看了一眼卫月舞,静待事情的后续,如果女儿能够成功扳回一局,对自己也是极有利的。 只是眼前的局势,真的只是一个意外吗? 马车里的华阳侯卫洛文依旧是不发一言,在众人看来,就是默认了卫月娇的话,想想这位幼失生母的卫六小姐,果然是个命苦的,这么多年未见生父的面,见了面后,却如同陌生人一般的冷淡。 而且还被一个庶女这么对侍。 一时间,更多的人站在了卫月舞这边,为卫月舞抱不平。 “小……小姐,没有!”马车内传来玉珠的焦急的声音。 “怎么可能没有,就在车里。”卫月娇伸手一掀车帘,也往车里看,方才她下车的时候,还好象看到那个红红、黄黄的虫子的,怎么才一会时间居然没有。 马车内很干净,除了在门口的位置有些旧树叶,此外并无其他。 “卫三小姐可真会开玩笑。” “什么虫子?分明就是推自己的嫡妹下车,其心恶毒啊!” “果然是姨娘生的,最会做表面文章,推托意外,我隔壁张家就有这么一位庶女和姨娘,谋夺正室的位置,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人前一套,背后一套,做的跟真的似的。”又有人鄙夷的开了口。 这话说的更象是直接影射了冬姨娘母女,这会连冬姨娘的脸也涨红了起来。 “都回去吧,娇儿去后面的马车!”马车内卫洛文皱着眉头,开了口。 “父亲……”卫月娇被冤枉了,哪里愿意走。 “去!”卫洛文厉声喝道。 卫月娇不敢违背卫洛文的命令,委委屈屈的往后走,卫洛文带的马车不少,有的马车上面还有空的位置,后面那辆原有的人挤到再后面一辆去,把马车让给了卫月娇。 “舞儿也上马车,回去吧!”卫洛文对着卫月舞冷淡的道,这会连个眼神也欠奉的闭了起来。 “是,父亲!”虽然心还是隐隐在疼,卫月舞脸上却是不显,恭敬的向马车行了一礼后,退在一边,让卫洛文的马车先行,而后才上了自己的马车。 老李赶着马车跟在了车队的最后,一起缓缓往华阳侯府而去。 “世子,谢翰林直接回了自己的府邸,没有去其他任何地方!”一个侍卫进来,单膝跪下,恭敬的向燕怀泾禀道。 第二百一十四章 得此女者得天下 包厢中,燕怀泾已重新坐定,手指扣在茶杯处,稍稍摩挲了两个,声音重新变得温和:“那就回来吧!” 谢青昭居然敢对付自己的小狐狸,实在是胆大包天,不过有这么几个官员在里面蹦哒,搅和的事情越发的混浊,对自己也只有好处,且先放着他,等他日再跟他一起算帐…… “那几个人怎么样了?”修长手指中的茶标转了转,燕怀泾悠然的问道。 “三位世子中鲁国公世子方才已经离开,另两位世子还在,属下不敢靠的太近,不知道他们谈话的内容。” 侍卫禀报道,这次进京,每位世子身边明卫、暗卫都不少,谁也不敢太过轻举枉动。 “三公主来了没有?”燕怀泾俊美的唇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懒洋洋的问道。 “三公主来了,是和靖大小姐一起来的,两个人都没有多带下人,各自带了一个丫环过来,方才就在斜对面的楼上,靖大小姐似乎发现了您,还特意的往窗帘后面避了避,但靖大小姐没有跟三公主说,所以三公主一直没发现您。” 方才燕怀泾一直站在窗口位置,原也没避人。 “靖大小姐的腿好了?”燕怀泾漫不经心的问道。 “没好全,走路的时候,仔细看还是瘸着的。”侍卫想了想道,想想这位靖大小姐也真是的,这腿都伤了,还特意过来看热闹。 “华阳侯进京了,这华阳侯府的天下就要变了,那位尚书大人一直屈居二线,可真的很辛苦!”燕怀泾似是自言自语,但话里的信息却足以让侍卫满头大汗,怎么觉得这一切,都在朝着世子推动的方向在前行! “让腾龙密谍的人传出消息去,就说这手掌握天下的女子就在京城中,得此女者得天下!”燕怀泾温温和和的笑了笑,谪仙一般的容色越发的流兴溢彩起来,只是这话语里的嗜血杀气,却半点没有因为他的温和的容色,而减少几分。 “掌握天下,得此女得得天下!”这样的消息之前虽然也在传,但传的没有这么明确,这几乎就是血雨腥风的前兆! “风和大师那里?”侍卫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必盯着他那里,既然他一个出家人,愿意坠入红尘俗事,就让他重入泥渍吧!”燕怀泾狭长的凤眸一闪,风和大师,这位曾经的皇家人,原想着摆脱皇家纠纷,可最后终究会重新落入里面。 佛家不是讲究一个九幽地府,阿鼻地狱的吗?不知道这位说了谎的高僧,最后如何过得了心里这一关…… 毁灭有时候并不来自别人,而是自己的心,这场血雨腥风,就由这位佛法大师宣扬起来吧…… 俊美的眸子无情的闭合上,脸上的笑容缓缓退去,这一刻的燕怀泾虽然依旧俊美无铸,却更象是来自地狱的阿修罗王,俊美、无情,狠戾! 马车缓缓向前,马车内的卫月舞也在闭目养神,斜靠在车壁上,唇角一抹冷笑。 “小姐,侯爷难道真的没看出来三小姐和冬姨娘的意思?”画末愤愤不平的道,方才她也在观察这位大名鼎鼎的华阳侯,自家的主人,可是看来看去,没发现他有一丝一毫对自家小姐的怜惜,心里很是为卫月舞不平。 “华阳侯可不愿意才到京城,就传出自己的妾室和庶女暗害嫡女的名声,比起我来,他们才是一家子。”卫月舞淡冷一笑,微微睁开眼眸,眸色淡冷而寂寥。 心里想着是一回事,真的面见到又是一回事,看到自己的父亲对自己无动于衷,又有几个人能真的做到心志坚定,无悲无喜。 “那小姐接下来的日子是不是更难过了?”画末想了想,担心的道。 “不会,冬姨娘可是个会演戏的,怎么着都得扳回这一局才是。”卫月舞摇了摇头,若有所指的道,方才冬姨娘虽然没说几句话,但是字里行间,可是没少对自己的指责。 之后看到势头不对,马上不再多说,却也没阻止卫月娇,分明就是心机深沉、口蜜腹剑的人,这样的人是最会做表面文章的,况且她现在还只是一个姨娘。 只是她想当一个众望所归的好姨娘,想被扶上正室之位想也别想,莫名的想起娘亲屋子里的药瓶,水眸中泛起一丝戾气。 那个药瓶,自己知道该去找谁…… 一行马车在华阳侯府门前停下,太夫人早得了信,带着卫洛武兄弟两,和一众孙辈亲自迎到了府门口。 华阳侯从马车上下来,看到太夫人,急走两步,就要跪下给太夫人行礼。 “母亲,儿子参见母亲!” 却被太夫人一把拉住:“没事吧,伤好了没?这一路上可还安稳?一会请大夫来再给你看看,旧伤虽然是老的,但是再复发起来也是不得了的,可不能小看!” “母亲,我没事!”卫洛文也没强跪下,就势站起,并和站在一边的两个弟弟见过礼。 “参见太夫人!”冬姨娘也走了过来,“扑通”一声给太夫人跪下,磕了三个头。 “起吧!你也算是我们家的大功臣了,这么多年,一直尽心的服侍老大,如果没有你在老大身边,我也放心不下。不过你照顾老大这么忙了,就不要再费心替舞丫头做衣裳啊,还一针一线亲自缝制,这得花多少心力,就算是亲娘也没你这么尽心的。” 太夫人叹了口气,让宏嬷嬷把冬姨娘扶起来。 “太夫人,是……是婢妾不好,派的人传错了话,把要送给六小姐的衣裳传给了娇儿,却把娇儿的衣裳送到六小姐的手里,请太夫人责罚!”冬姨娘一脸的羞愧,没让宏嬷嬷扶起来,依然低头跪下。 “送错了衣裳?”太夫人不解的皱了皱眉,抬头看向正走过来的卫月娇和卫月舞,脸色沉了下来。 她之前明明让宏嬷嬷给卫月舞的是那套华美的衣裳,给卫月娇的是那套粗浅的衣裳,怎么两个人的穿着现在翻了个个。 “太夫人都是婢妾派人过来的时候,没说清楚!”冬姨娘规规矩矩的低头道,仿佛真的是她没有说清楚,才造成这样的错误似的。 她的一举一动,都透着几分真诚,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这样的真诚,卫月舞只在卫秋芙的身上感应过,只是卫秋芙必竟是未出阁的小姐,做起来,不可能象她这么放的开。 长睫微扬,水眸处泛起一股子冷笑,这位冬姨娘果然不好对付,才一会时间,就想到了对付自己的方法。 “祖母,是舞儿不好,三姐想换衣裳的时候,舞儿不应她就好了!”有来有往,在府门口做秀,自己也会,卫月舞举步上前,冲着太夫人羞愧的道。“你瞎说,分明是你想换我的衣裳!”卫月娇之前在车里已得了冬姨娘的嘱咐,这时候当然不会承认,那时候在场的就只有她们四个人,谁又能证明卫月舞说的是实话。 “我想换三姐的衣裳?这一套?”卫月舞当然明白这其中的意思,眸光一闪,对着卫月娇惊讶的问道。 “是,就是这一套,这一套分明就是姨娘让人给我做的,你为什么要抢我的,害得我只能穿你的这套衣裳去迎接父亲!” 卫月娇一肚子火,之前在城门口处发生的事,让她百口莫辩,这会经冬姨娘一解释,才知道自己应当是中了卫月舞的道,这会当然一口咬死卫月舞。 “你说这衣裳是冬姨娘特地让人给你做的?”卫月舞扬了扬眉,笑的很温和。 “当然,你抢了我的衣裳,不就是因为这个吗,你以为冬姨娘会替我做一套好的,想不到,姨娘把好的留给你了吧?你真的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卫月娇得意洋洋的道,反正姨娘也说了,没有人给卫月舞做得了证的。 祖母那里可是亲手把两套衣裳给了自己和卫月舞的,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是哪一套!这里面也有祖母的意思在,卫月舞这是违逆了祖母的意思,怎么能讨得了好! “三姐的衣裳是不是特别好?所以我才抢夺?”卫月舞微微一笑,当然不会去辩认当时到底是谁要换的,反而从另一个方向入手。 “这衣裳好?六妹你不会眼花了吧,你的这套才是姨娘,千挑万选,又是一针一线,亲手绣起来的。”卫月娇气愤的道,她是真的气愤,想到自己的娘不给自己做衣裙,反而一直忙着给卫月舞做,这气就不打一处来。 凭什么卫月舞这个没娘的贱丫头,居然可以抢了自己娘的全部注意力,而偏偏父亲看到了,居然也不多关心几句。 “不是三姐的衣裳好吗?”卫月舞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裙,眸光一闪。 卫月娇气的乐了起来:“卫月舞,你难道真的没见过什么世面?这样的衣裳,府里的丫环都穿得比这好,你还居然认为这是好的衣裳!” 她这话一说完,冬姨娘的脸色就变了,待得想说话,却看到卫洛文冰冷的目光扫过来,立既低下头。 “三姐,边关就这么清苦吗?替我做了这么一套衣裳后,就连块象样的料子也没有了?居然让三姐穿这样的衣裳?”卫月舞一脸的惊讶,目光从跟在冬姨娘身后的几个丫环、婆子身上扫过。 可以看得出这几个丫环、婆子的衣料比卫月舞身上这件,只高不低。 此时已无关乎到底是卫月娇和卫月舞谁抢了谁的衣裳,冬姨娘送来的这两套大相径庭的衣裳时,就已经是包藏祸心,否则当时不会送这么两套,差异这么大的衣裳过来。 “母亲,我们先进去说话!”卫洛文冷冷的看了一眼冬姨娘,伸手扶了太夫人一把,转身往里走,倒把个跪在地上的冬姨娘给晾在了那里。 太夫人的目光在冬姨娘的脸上扫了一下,转过身往里走,只淡淡的吩咐了一句:“起吧!别在门口跪着!” 宏嬷嬷走在最后,看了看以往七窍玲珑的冬姨娘,居然在第一天进门的时候,就吃了这么大一个亏,心头不由的泛起一股子寒意。 第二百一十五章 比较,再试一局 这真的不是巧合吗?目光扫过卫月舞那张精美、柔和的脸,再想想方才的对话,对于三小姐提出的谁抢谁的衣裳,根本没做否认,却直接把事情引到冬姨娘居心不良的上面,这里面的意思,足以让宏嬷嬷心思百转,再不敢看轻眼前这位带着几分稚气的六小姐了。 想想这位六小姐的言行、手段,宏嬷嬷如何不惊! 感应到有人在看她,卫月舞抬头,正对上宏嬷嬷惊疑的目上光,脸上微微的绽出几分笑意,只是这样的笑意落在宏嬷嬷眼中,却让她心中惊惧更甚,急忙一低头,掩去眼中的惊意。 这样的六小姐对于有着秘密的华阳侯府来说,是福还是祸呢! “娘,我……我没注意……上了这个贱丫头的当!”卫月娇没有马上进去,和玉珠一起扶起冬姨娘,看着卫月舞的背影,咬牙切齿的道。 本来以为可以扳回一局,想不到居然又落入卫月舞的圈套,卫月娇吃了卫月舞的心都有。 方才城门口的事,已使自己丢了名声,这时候又使自己颜面大伤,卫月娇看向卫月舞的眼神里,都要溢出毒来了! “我也没注意这丫头居然这么厉害!”冬姨娘点头,目光带着几分阴毒。 她的确是没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卫月舞居然反其道而行,根本无须证明什么,只要让太夫人和侯爷怀疑自己居心不良就行了,不费太多的口舌,就让侯爷怀疑自己,想到自己多年来,一直辛辛苦苦的经营自己的名声,在侯爷面前表现的一直很贤惠,却被卫月舞一着坏了自己的事。 “娘,那怎么办?”卫月娇道,“父亲和祖母会不会对您有意见?” “无碍,你祖母那里巴不得我上位,至少我曾是她以前的丫环,想拿捏我比较容易,总比个娇横的世家女进门好,你父亲那里,我会解释的。” 冬姨娘想了想,胸有成竹的道,今天之所以失利,实在是因为自己没想到这个小丫头,居然这么厉害,这可跟当年的侯夫人完全不同。 可是那又怎么样?当年的侯夫人尽得侯爷的宠爱,最后还不是落了个身死魂消的下场,连个女儿也差点没守住。 她还真就不信了,自己这么多年精心布致,会连个小丫头也斗不过! 一着大意而已,接下来自己小心一些就是! “娘,您不是说这丫头先天不足,活……”卫月娇还不放心,一边跟着冬姨娘往里走,一边问道。 “闭嘴!”冬姨娘回头厉声喝道。 “娘……”卫月娇不服的娇嗔道,但看冬姨娘凌厉的脸色,也不敢再往下说去。 “这事给我烂在肚子里,谁也不许说,否则你父亲那里绝饶不了你!”冬姨娘压低声音警告道,心里深深后悔,当时为了安抚卫月娇,把这事说了出来,早知道娇儿的口这么快,自己绝对不会告诉她。 “为什么?”卫月娇不解内情的问道。 “别问,如果到事机,娘会跟你说的,现在进了府,别忘记了叫我姨娘,切不可再象城门口一样失语,等以后娘当上了正室侯夫人,你才能光明正大的叫我娘!”冬姨娘趁机教训道。 “是,姨娘,娇儿知道!”卫月娇满心的不甘愿,却也知道自己在城门口处的失言,给冬姨娘造成了一定的麻烦,这当然全是因为卫月舞,又恨恨的瞪了前面的卫月舞一眼。 卫月舞似有所觉的回过头,对着卫月娇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才转过头目光落在前面的太夫人身上。 太夫人居然带着合府的老少接到了门口,这真的是心疼儿子、着急看到儿子的表现吗? 一行人先去了太夫人的静心轩,卫洛文重新和太夫人见过礼,然后入座,一众小的也纷纷上前见礼。 大家稍稍说了几句话,太夫人考虑到卫洛文之前一直旧伤未好,连行程都担误了,就让卫洛文先回自己的院子休息一下,晚上的时候,再一起到静心轩用晚膳。 卫洛文点头,自带着冬姨娘和两个女儿告辞回去。 一路上卫洛文大步走在前面,看也没看身边的冬姨娘和卫月娇、卫月舞。 这一路走的极其沉闷,卫洛文不说话,其他人一个人也不敢言语,连身边的丫环、婆子走路的声音,都自觉的放轻,任谁都看得出这位侯爷的心情恐怕不太好。 “都各自回院子休息吧!”到了大房的位置,卫洛文淡冷的道,然后转身向外走去,那个方向正是他书房的方向。 卫月舞和卫月娇各自应了一声退去,唯有冬姨娘轻呼了一声:“侯爷!”追了下去。 “小姐!”画末低低的唤了一声。 卫月舞摇了摇头,转身带着她离开。 那一边卫月娇也无心理会卫月舞,目光追随着冬姨娘,却也知道这个时候不是过去的时候,方才冬姨娘已吩咐她先回自己的院子。 卫洛文的书房早已打扫的干干净净,窗口处琮放着一个雕的兽首,昂首向天,淡淡的轻香化成白烟,从兽首中喷出。 “跪下!”卫洛文坐在书案前,厉声道。 后进来的冬姨娘“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美目中立既滚下了热泪,抽噎起来:“侯爷……婢妾没有坏心思,只是怕六小姐多想,才让人给娇儿做了那么一套衣裳,实在是怕六小姐觉得婢妾看中娇儿,而没有看到她!” 冬姨娘说着,伸出自己的手指,手指处还带着些针扎的伤痕,有新有旧:“侯爷,您是知道的,那件衣裳的确是给六小姐的,婢妾为此加工加点的缝制,一心一意的想讨好六小姐,生怕六小姐不喜欢,都是自己亲手守成。” 一路走来,冬姨娘这时候早有准备,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所以并不惊慌,眼神之中更是流露出哀色,再加上她伸出的手上那些斑斑点点的伤,实在是很有说服力。 “你觉得没错?”卫洛文沉着脸道,脸上的疤痕因为冷凝,显得更狰狞了几分。 “婢妾错了,婢妾错在想错了事情,想不到不但没让六小姐高兴,反而让六小姐更不开心,是婢妾的错!” 冬姨娘抽贩噎噎的哭了起来,却又怕惊扰到人似的,拿帕子捂着嘴:“侯爷,都是婢妾没什么见识,少想了许多事,六小姐一直不在府里长大,婢妾……婢妾真的不知道六小姐的性情如何?” 这是暗示卫月舞心思狭窄,把自己的好意,当成了驴干肺,也暗示卫月舞对华阳侯府的不亲。 听她这么一说,卫洛文虽然还带着几分怒气,但脸色却是和缓了几分:“娇儿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口口声声的指责妹妹,这还是一个当姐姐的样子吗?在城门口居然还把妹妹给推下马车,你这是怎么教育的女儿?” “这……这里面恐怕有误会,侯爷,娇儿是在您身边长大的,平时最是尊重您,您的一言一行,她都比照着,性子又直又急,和六小姐的性子恐怕不是很和,姐妹两个才见面,有些争吵也是正常,这以后……应当会好起来的。” 见卫洛文的怒气从自己身上转到卫月娇身上,冬姨娘心里松了一口气。 卫月娇的性子直,卫月舞和她性子不合,就代表卫月舞的性子比较不好,会给人暗中下刀子,这应当也是卫月舞外祖家没教好的意思。 “以后让娇儿都让着妹妹一点。”卫洛文沉默了一下,冷声道。 “是……婢妾知道,娇儿这么多年一直在侯爷身边长大,只知道有侯爷,却不知道有个亲妹妹,恐怕一时之间难以接受,六小姐那里可能也是,婢妾一定尽力让她们两个姐妹和好,过了这段生疏的关口,她们应当会好起来的。” 冬姨娘虽然委屈,但依然把事情全揽在身上,一点推卸责任的意思都没有。 对于这一点,卫洛文还算满意,眸中的冷意退去,看着还在落泪的冬姨娘沉声道:“你起吧!希望你说到做到,这件事就算过去了,我以后也不希望看到她们两姐妹再起争执。” “是,侯爷,侯爷放心,婢妾一定尽最大的努力,让六小姐喜欢婢妾,不把婢妾当个外人,必要的时候,娇儿可以跟婢妾一样受些委屈,只要六小姐高兴就好!”冬姨娘一边哭一边起身。 这话说的极其漂亮,她这么多年一直跟在卫洛文身边,虽然不是很了解这位冷脸侯爷的心思,但是这些还是能体会的。 见她说的很是合情合理,而且不异把卫月娇的地位也放到低处,卫洛文也就不再追究,点头道:“你先回去,把你准备的礼物,给各院送去,别再闹出今天的事情来。” “是,婢妾知道,只是婢妾那里为六小姐准备的礼物更多一些,侯爷您看,是要跟其他的几位侄女一样,还是就照原样?”冬姨娘抹了抹脸上的眼泪,知道危机过去了。 “侄女跟女儿能一样吗?就照原样!”卫洛文不耐烦的道,脸上的神色晦涩难辩,然后冲着冬姨娘挥了挥手。 “是,婢妾告退!”冬姨娘知道这是赶自己走的意思,向着卫洛文行了一礼后,退了出去。 屋外心腹董嬷嬷急忙走了过来,扶着她走到外面才低声的问道:“姨娘,怎么样了?” “无碍!”冬姨娘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毒意,“一个小丫头片子而已,真以为能让侯爷把我怎么样!” 听冬姨娘说没事,董嬷嬷松了一口气,既然冬姨娘都说没事了,里面的侯爷也没有发火,这事自然就过去了,谁能料到这位一无是处的六小姐,居然这么厉害,才进门,就给冬姨娘一个下马威。 “侯爷相信了姨娘的说辞,那可真是太好了,姨娘我们以后要小心一些六小姐!”董嬷嬷提醒道。 “唔,的确是在注意一些,想不到这个小丫头片子,比她娘还厉害,居然让侯爷对我动了疑心。”冬姨娘冷哼道。 “那些礼物……姨娘还照着原来送吗?”董嬷嬷迟疑了一下问道。 第二百一十六章 冬姨娘的厚重礼物 “送……当然送,这些特地为她准备的礼物,怎么能不送呢,我可是亲自问过侯爷的,侯爷这心可真偏啊,娇儿养在他身边这么多年,却抵不过那个贱人生的一个贱丫头,才一见面,居然就要让娇儿事事让她!” 想起方才卫洛文话里的意思,冬姨娘咬了咬牙道,那些礼物,她当然要送,这是她特别为卫月舞准备的。 来的路上,她可是已经接到了李氏的信,原想着不过一个黄毛丫头而已,却想不到连自己不小心之下,也吃了亏。 既然如此,就别怪自己不客气! “姨娘,侯爷会不会多想啊?”董嬷嬷不放心的道。 “多想?跟我有关吗?我只是多送了一份礼而已,在于我的地位,要讨好她这位侯夫人所生的嫡女,不是很正当的吗?”冬姨娘冷笑道,秀美的脸上露出几分狰狞。 差一点点,自己就要成为侯夫人了,卫月舞却在这个时候回到侯府,早知道她会坏了自己的事,当初自己下手就更狠一点,也不会留下这么一个后患。 “是,姨娘说的对,姨娘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六小姐好,如果六小姐自己不自爱,又怪得了谁啊!”董嬷嬷奉承道,扶着冬姨娘回了她的院子。 这会外面的东西也都整理停当,许多东西都往冬姨娘的院子里送进来,然后再由冬姨娘派人发送出去。 头一份的当然是太夫人,太夫人的礼自然是最贵重的。 接下来是二老爷和二夫人、三老爷和三夫人的,之后是几个侄子,最后才是女儿和侄女。 二夫人李氏虽然不在府里,但必竟还顶着尚书夫人的名头,所以这礼冬姨娘就让人特地跑了一趟李氏的娘家,特意的替她送了过去。 南安王府的卫风瑶也得了一份礼,也自派人送到了南安王府。 清荷院里,卫月舞才坐定在窗口的书案前,目光再一次落到了放在笔筒里的那只笔上面,那只笔给她的感觉很怪异,但偏偏她看来看去,也没发现什么异常,除了这上面抹过让引起狗注意、疯狂的药粉,其他一无所有。 伸起手,拿出笔,再次翻看起来,笔尖、笔竿、笔帽无一不正常。 笔早已被重新擦拭过,这上面的药抹早已被抹了一个干净,一支没有任何标记的笔,就算是想陷害自己,也少了指引。 “小姐……会不会就只是怕事后小姐拿出证据来,大小姐才特地用这么一支笔的?”书非也跟着卫月舞一起在看,这时候忍不住插声问道。 “有这方面的原因,但是应当还有其他方面的!”卫月舞的目光凝视着笔,心里盘算,从上次的事情就可以看出卫风瑶手段不少,而且还心思恶毒,谋算不少,自己当然需小心才是。 还有那天卫风瑶事败后看向自己的目光,恨毒而幽深,那样的场景下,显得特别的意味深长。 “小姐,小姐……”画末忽然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因为走的急,不小心还撞到了卫月舞的手上,立时卫月舞手中的笔落到了地上。 “奴……奴婢……小姐,这是什么?”画末一看闯祸了,急忙道歉,却在看到地上的笔时,手一指,脸色大变! 因为太急,画末就这么笔直的撞了进来。 卫月舞手中的笔,拿捏不住,蓦的掉落在地面上,一间闭合紧密的笔头,居然就这么摔落了下来,里面还掉出来一张卷和在一起的小纸条。 画末惊叫了起来:“小姐,这是什么、” 卫月舞心头一震,弯下腰,捡起那个小纸条,展开,里面的内容其实并不多,只是一首含情脉脉有情诗,但下面的署名却是青昭,而上面的名讳不用说,就是自己的名字,舞儿! “小姐,这笔帽居然是能拉开的?”书非捡起地上的笔和笔帽道。 之前卫月舞也曾数次检查过支笔,但是发现这笔是一体的,笔头部分虽然有一条小小的痕迹,但这痕迹并不及底,也就是说这笔是一体的,笔帽处的痕迹,只是笔的纹路而已,并不具有实际意思。 但这时候摔下来,才发现,切口居然平展,分明是早就切开的口子,只是从外观上面看不出来而已,如果不是方才画末冲的太急,用力过猛,恐怕也不会断开来。 之前小狗也曾经在桌面上把笔筒弄翻,这支笔没有一丝一毫断开的痕迹。 “又是那个谢青昭!这人怎么跟牛皮糖似的啊!”画末这时候也看清楚了上面的署名,怒道。 卫月舞的目光冷冷的落在纸条上,唇角无声的勾起冷笑,谢青昭参合在内,就表示卫秋芙也伸手了,当然以卫秋芙的心计,必不可能直接伸手。 “舞儿”这两个字的抬头,再加上后面的署名,可是坐实了她和谢青昭之间的私情,这位曾经的谢探花,为了卫秋芙,可真是很拼的,他怎么就肯定华阳侯府上不会把这事情宣扬出去。 影响他的仕途呢! 看起来,待这件事了之后,自己一定要去会会这位,一直在华阳侯府跳出跳进,和华阳侯府几位未出阁的小姐都扯上关系的谢翰林。 她倒要看看这位谢翰林的脸皮有多厚,为了卫秋芙可以害多少人! “小姐,怎么办?”书非把笔捡起来,问道。 “画末,你有什么急事?”卫月舞却是不慌不忙的转向画末,问道。 被她这么一问,画末才想起之前自己要进来禀报的事,急忙道:“小姐,听说冬姨娘正在分发各院的礼物,连被回到自己娘家的二夫人都有礼物,奴婢路上碰到一个冬姨娘院子里的嬷嬷,还一个劲的客气的表示,冬姨娘给小姐准备的礼物最多,对小姐最看重!小姐,冬姨娘是不是又要拿小姐做以妖娥子?” 清荷院的几个丫环,自从跟了卫月舞之后,连最不善于揣磨人心的画末都开始动脑筋,觉得冬姨娘可疑起来。 卫月舞微微一笑,拿起书非放置在边上的笔帽,两下用力合上,果然从外面看起来,真不觉得这笔帽和笔是两部分。 “你碰到的是在给谁送?”她低头问道,这种送礼的事,也是长幼有序的,既便卫月娇是冬姨娘的亲生女儿,论起来,也只能放在最后,当然为了公正,最好自己和卫秋芙、卫月娇、以及卫秋菊一起送。 卫月舞相信一向会做人的冬姨娘一定不会弄错这顺序。“是给二夫人的,这时候正在出去。”画末想了想道,她当时碰上的婆子,手里还捧着礼物,应当是才送出去。 那就是说自己和卫月娇那里都还没送了! 卫月舞心里一动,从笔竿里抽出纸条,站起身,拿起桌上的另一支笔,想了想,沾了墨在纸条上面动了动笔,然后把纸展平,重新坐定。 “书非,认不认识三小姐的院子?”卫月舞拿起纸条稍稍晾了晾问道。 “认识!”书非点点头。 “冬姨娘的院子在什么位置,可知道?”卫月舞把纸折了起来,重新小心的灌入到笔竿中,水眸扬了扬问道,“冬姨娘和院子和清荷院,以及三小姐的院子,有一个三叉交口之处?” 卫月舞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华阳侯府的格局往往都是这样的,几乎都是在数处有三叉交口之处,以便于大家各自回院子。 “有的,奴婢想起来有一处地方,正巧是交叉的地方,一边可以通往小姐这边,另一边是三小姐之处,冬姨娘的也在那里。”书非想了想道。 卫月舞把笔头合上,递给书非,淡冷一笑:“你就在那里候着,如果冬姨娘有礼物给三小姐送过去,你装着不小心把礼物撞翻,把这支笔混进去。” “是,奴婢知道!”书非立时明白了她的意思,眼睛一亮笑道。 “小姐,会不会被冬姨娘发现啊?”画末却是有些担心。 “不会!她这个时候正在表现对我的‘厚爱’,怎么可能会对我的丫环斥责呢,况且为了表示公正,她的这些礼物应当一起送出来才是!” 所以在那个叉口的时候,不只有卫月娇的礼物,还有自己的礼物,礼物如果很多的话,送礼的下人,根本分不明清哪些是自己的,哪些是卫月娇的,况且一支小小的笔呢! “是,奴婢明白!” 书非已完全明白卫月舞的意思,笑着拿着笔转身离开。 她这一路过来,就候在三叉路口的边上,一副走路走累了休息一会的样子,算算时间,二夫人送完,三夫人,三夫人之后是几位公子的,然后才是几位小姐的。 她看到三个婆子带着三份礼物,从这里经过,应当是三位公子的。 然后没等多久,就看到一共来了四个丫环,走最前面的丫环手里捧着的礼物并不多,倒是最后一个礼物最多。 四个人在前面的路上分成两拨,两个往三房那边去,应当是去给卫秋芙和卫秋菊的礼物。 另两个的礼物捧的极不对称,任谁看了都觉得冬姨娘偏心,或者偏爱那个多的。 乍一看上去,多的那个是少的几倍,高下之间立辩,走过的数位婆子、丫环都开始指指点点起来,她们早得了消息,说多的礼物是给六小姐的,一时间对于冬姨娘更是赞誉有加,觉得冬姨娘真是极护着六小姐。 三叉口就在前面,二个丫环马上就要分开,突然站在那边休息的书非,似乎想起了什么事,“阿呀”叫了一声,急匆匆的从她们边上过去,不知道是不是心慌意乱,走的不稳了一些,立时就往那个捧的礼物多的丫环身上摔了过去。 第二百一十七章 撞翻,移花接木 礼物多,丫环捧的小心翼翼,生怕一个晃动,把上面的礼物全晃下来,这时候见书非摔过来,避让不及,撞了个正着,身子不由自主的往边上歪去,很巧的把边上的那个丫环给撞上了。 这个丫环手里的礼物不多,又在边上,看得出是个伶俐的,反应也快,急往后退了退,硬是稳住身子,没倒下去。 送往清荷院的礼物却散了一地,有一匹料子还挂在了边上那个丫环的身上。 “喂,你怎么回事,走路不长眼啊!”被撞的丫环怒冲冲的瞪着书非道,她是才跟着冬姨娘从边关回来的,没见过书非。 “摔了就摔了,多大点的事,犯得上骂人吗!我们六小姐也从没有骂过人,你哪个院子的,这么不客气!”书非显然也不是省油的灯,一骨碌爬起来,一手叉着腰,指着那个丫环道。 才回到府里,就被个不认识的丫环指指点点,这让冬姨娘院子里的丫环,很觉得丢面子,眼睛一竖就要发火,反倒是站在边上的另一个丫环,听清楚了书非的话,急忙拉住前面的丫环,又问了一句:“你是六小姐院子里的人?我们是冬姨娘的人,想给几位小姐送些礼物。” 姨娘可是吩咐了,看到六小姐院子里的人要特别客气一点。 “原来是冬姨娘的人啊,我们小姐让我出去有些急事,不好意思,这礼物们自己先捡一点!”一听是冬姨娘的人,书非脸上也变得心平气和起来,还侧身有礼的向那个丫环道了歉。 “没事,这位姐姐有事先走吧,我们两个捡一下就行!”后面的丫环也客气的道,在边上的石凳处放下自己手中的礼物,替前面的丫环一起捡拾掉落满地的礼品。 “那就多谢了啊!”书非不客气的道,说完真的有急事似的,匆匆往外就走,送往卫月娇的礼物,就放在她必经的路上。 被撞的丫环虽然满脸不忿,但也想起自家姨娘的叮嘱,只得咬咬牙,强忍了下来,蹲下身子捡,另一个丫环也跟着她一起蹲下,两人都没注意到书非走过那堆礼物的时候,借着拍打裙角上的垃圾的动作,把笔放进了那堆礼物里面。 那边礼物虽然多,但是两个丫环都是手脚伶俐的人,不一会儿也捡完民,稍稍清点一下,不觉得缺了什么,才分头往二位小姐的院子送去。 因为摔掉在地上的是送往卫月舞的礼物,所以两个丫环清点了一下,至于送往卫月娇那边的,根本没摔,当然不可能再清点了。 那支笔就无声无息的混进了卫月娇的礼物中! 礼物送到清荷院的时候,卫月舞才梳洗出来,之前在城门口,画末用树叶折成一个虫子样,吓得卫月娇惊呼失神,把她推出了车门,身上也沾了些树叶的碎屑。 画末正在替她搅干头发,闻说冬姨娘送了礼物过来,卫月舞让人进来,漫不经心的起身走到那堆放置在桌上的礼物面前,稍稍翻了翻。 “替我谢谢你们姨娘!说我领了她的好意了!”她淡淡的道,转而吩咐画末,“一会把这些礼物全放到仓库里去,反正一时半会,我也用不上!” “六小姐,我们姨娘说了,有一件东西六小姐不必放到仓库里锁起来,这时用更好!”见卫月舞居然二话不说,全部锁起来,丫环急忙笑道,来之前冬姨娘可是一再的吩咐过的…… “什么东西?”卫月舞看了她一眼,淡淡的道。 “就是这个!”丫环从一堆礼物里挑出一个小的盒子,打开后恭敬的送到卫月舞面前。 卫月舞闪目,盒子里装着的是一个精致的簪子,望过去非金非银,却胜在玲珑有致,结成一朵花的形状,仿佛是个树枝雕出来花形,古朴的颜色,配上明艳的花蕊,还有两边挂落下来的珍珠流苏,极是漂亮。 “这是?”卫月舞伸手接过盒子,放在妆台前,拿起簪子爱不释手的翻看起来,任谁都看得出她极是喜欢。 丫环不由得意起来,笑吟吟的道:“这是侯爷得的一位异木,有清心宁静的功效,冬姨娘想着如果送给六小姐,还是雕成簪子比较好,就特意请了我们那边最有名的雕人,替六小姐雕出来的。” “三姐没有?”卫月舞眼神闪了闪,问道。 “三小姐那里也有一支,只是小了一些,木质不够了,不过小虽然小,样式也很好看,六小姐若是想看,可以到三小姐那边去。”丫环点头笑道。 “替我多谢你们冬姨娘!”卫月舞微微一笑,她当然不可能这个时候直接去找卫月娇,所以丫环的话,也就只是说说而已。 手中把玩着冬姨娘送的簪子,忽然想起卫月娇送的那个香囊…… “我们姨娘说了,只要六小姐高兴,她做什么都是愿意的!”丫环替冬姨娘讨好道。 这话当然也只是听听而已! “父亲的旧伤如何了?你们这一路走来,可曾有什么变化?”卫月舞随口问道。 “侯爷的旧伤已好的差不多了,之前也是不小心才旧伤复发,方才太夫人跟我们姨娘说,一会让大夫来给侯爷瞧瞧,应当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丫环来之前已得了冬姨娘的吩咐,对于卫月舞的问话,几乎有问就能立既答上来。 “请的是明大夫?”卫月舞拨弄着手中的簪子,心不在焉的道。 “是府里一直看病的明大夫,以前侯爷在府里的时候,也是明大夫来看的,对侯爷的旧伤很了解,用起药来也更精准一些。”丫环答道,末了又福了福身,“六小姐如果没什么事,奴婢就先回去了,我们姨娘这会还在整理东西,奴婢回去先忙个帮。” 卫月舞点点头,丫环退了出去。 “小姐,这簪子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待得冬姨娘的丫环离开,画末就问道。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卫月舞轻轻的低吟了一句,唇角泛起一抹淡淡的冷意,目光落在簪子最边角的地方,那里有三个小小的字,如果不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山有木”这几个字,她可不是第一次听说! “小姐,这簪子有问题?”画末听不懂卫月舞话里的意思,不由的又问了一句。 “没问题!”卫月舞摇了摇头。 “既然没问题,为什么冬姨娘特地让丫环提一下?”画末不解的皱着眉头问道,在她看来,既然冬姨娘特意让丫环提到,必然是有什么深意的。 “这是我娘的簪子!”白嫩的手指轻轻的滑过簪子,唇角微微颤抖了一下,心头微疼。 这根簪子,外祖母曾经跟自己说起过,的确是父亲找来的,特地命人精心雕琢之后,送给娘亲当聘礼! 娘亲当年也很是喜欢,出入之间,几乎经常戴着,但现在这枚簪子却出现在一个姨娘的手中,这里面的意思,足以让卫月舞品了又品。 至于说什么父亲找来,冬姨娘派人去做的,都是推托之言,目地只有一个,这枚曾经当做聘礼的簪子,在娘亲死后,被父亲送到了冬姨娘的手中。 跟娘亲亲自绣下的屏风,成了卫月娇的一样,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易主了。 就算是不易主,也不是自己能决断的,就象自己现在手里的这枚簪子,纵然又回到了自己的手中,却是因为冬姨娘派人送来的,而不是自己可以自主的拿到。 “侯夫人的簪子,为什么会在冬姨娘的手中?”明白卫月舞话里的意思,画末愕然了一下,忍不住生气的问道。 “如果没有父亲的意思,冬姨娘怎么敢拿!”卫月舞冷冷一笑。 她是嫡出,是正室夫人所生,冬姨娘只是一位姨娘,在世家的眼中,就是一个半奴半主的存在,这样的一个存在,就算是当家主母没了,也不可能把当家主母的珍贵东西收拢起来,由此可以看到,这位冬姨娘在府里众人的眼中,是完全不同的。 甚至已经放到了等同于主母的地位了! 这让正室的嫡系如何自处,所谓的簪子,看起来象是好心的用一个借口送还,但实际上呢,很有一种示威的感觉。 况且她依记得外祖母曾经说过,这枚簪子已经送出去了,但现在却在冬姨娘的手中发现…… “侯爷真是太过份了!”画末喃喃自语了一句,替卫月舞愤不平。 “她既然送了,我收着就是,不但要收着,还要戴起来,也让人看看,谁才是这府里的主子!”卫月舞淡淡一笑,冬姨娘把这枚簪子送过来,还真是有深意啊! 是警告自己?还是震慑自己?或者表明她在太夫人、华阳侯心中的地位,表明她成为侯夫人不是自己可以阻挡的? 这个女人,果然不同凡响,居然能想到这么一个法子,这手段比之卫月娇高明了不知道多少! 不过这也让卫月舞更加确定了冬姨娘和娘死,有着必然的、直接的原因。 “金铃回来了没有?”把手中的簪子,放在妆台处,卫月舞起身,在水盆中净过手,接过画末的帕子拭了拭手,问道。 她之前派金铃去查访明大夫的事情,并且拿那个药瓶去看看,有没有相类似的药可以配,那药应当算是明大夫的独家配方吧? “还没有回来,可能配药遇到了些麻烦吧?”书非答道,一个数年前的药瓶,光想凭着瓶子,恐怕很难配到药。 正说话间,金铃掀帘子走了进来:“小姐,奴婢回来了!” “怎么回事?” 看她脸上带着怒意,卫月舞笑问道。 “奴婢方才在门口的时候,看到一件事,那个丫环是冬姨娘院子里的吧?她走到门口的时候,跟守门的婆子撞了一下,把守门的婆子撞的不轻,疼的直不起腰来,那丫环把她扶进了院门口的屋子,奴婢正巧走过,看到那个丫环摘了个耳环陪给婆子后走了,可奴婢进去问的时候,婆子竟然什么也没说。” 想起方才的事,金铃就气愤不已,冬姨娘的人也太明目张胆了,居然收买小姐院子里的人。 “小姐,冬姨娘想干什么?”书非是个灵敏的,一听就听出了这话里的意思,急道,“要不要奴婢去把那个婆子叫过来审问。” 卫月舞摇了摇头,微微一笑:“把人撞伤了,拿耳环来抵,也是应当,虽然这耳环的价值贵了点,但人家既然愿意给,一个又愿意接,我们去管,却是于理不合。” 第二百一十八章 秘密,所谓天天不足 冬姨娘手下,一个随随便便的丫环,想收清荷院的人,就能这么做的这么滴水不漏,实在是不凡响。 就算今天被撞的不是看门的婆子,也会是其他人,这丫环进门的时候,必然已选好了人,这会出去直接就把人给“撞”了。 自己若是去找那个守门的婆子,反让人觉得自己这个当主子的过于小气,连个姨娘也比不上! “那就这样放着不理吗?”画末不解的问道。 “只是一个耳环而已,算不得什么!一会你去院子里问问就说冬姨娘的丫环掉了一只耳环,可有人捡到?如果捡到了,我这里重重有赏!”卫月舞眸色淡淡的道。 冬姨娘既然要送,她就让她送,自己这里接着就是,她那里“赔”了礼的,终是见不得人的东西,但若是自己明着赏下去的,就算是过了明路了的,比起偷偷摸摸的收下,拿过了明路的相同价值的财物当然更妥当。 任谁都想得通这个道理的,算得好这笔帐的! “是,奴婢马上就去!”画末也是个聪明的,一点就透,立时眼睛一亮,笑了起来,转身挑帘子出去。 “小姐,明大夫家的事情现在了断的差不多了,但明大夫的儿子天天在家养伤,也不敢出门,家里的钱财,据说也耗的差不多了,连他们开的那家诊所,有时候都缺药,得让病人自己去药店。” 金铃把打听到的事情,禀报道,然后又从怀里取出那个药瓶,递给卫月舞:“小姐,这药奴婢也跑了几家药铺,都是这是一味调理身体的药,对一般的人都有好处,算得上是一剂良药。” “那不一般的人呢?”卫月舞敏锐的抓住金铃话中的破绽。 “此药是良药,但是对于体虚者和孕妇却是禁服的。”看着一脸冷厉的卫月舞,金铃咬了咬唇,迟疑了一下,但终究还是说出了口。 大补之药过于体虚之人,孕妇?脑海中似乎有什么闪过,却一时之间抓不住,只觉得心头突突的狂跳。 “误服了会怎么样?”卫月舞的手在袖中微微握紧,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压下那种散于四肢血脉之中的冰寒和恨意,最终化为戾气,重新缓缓的流向她身体的各个部位。 “过于体虚之人如果误服,大补相当于大毒,积于体内日久,才使人命不久;孕妇如果误服,不但对孕妇自身有碍,还有可以使生下的孩子心智不全,先天不足!”纵然金铃不是一般的丫环,但是看到卫月舞此时的眼神,还是会觉得心惊。 “所以说,娘亲是一直在服用的!”卫月舞眯眼,掩去眸底的戾气。 所以说娘之所以那么早早的去了,有一部分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而自己的先天不足,当然也是始于娘亲在怀孕的时候,受了暗算。 这样的布局,不是一朝一夕能布置得起来的,那是一个从娘亲怀孕,到娘亲死了的漫长过程。 药是补药,既便是发现又如何?况且卫月舞让人再次翻遍了那间屋子,再没有发现第二个药瓶,也就是说如果不是被线头缠绕在里面,这个药瓶自己应当也不可能会发现的。 这必然是已经有人翻找过,在娘死后,有人翻过娘的屋子,把一些碍眼的东西,全收拾光了,这个人不用说,定是冬姨娘。 必竟大房出了事,李氏做为二房正室夫人,帮忙处理外面的事由,由她这个唯一的姨娘出面,整理房间,也是正常的事。 这时候若是想翻找一些什么东西,把什么东西藏起来,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 “那药不是明大夫的独家配方吧?”稍稍沉吟了一下,卫月舞问道。 “不是,奴婢带着药,走了数家,都说这药他们店里有,可以配制,但是价位比较高,不是一般的人家能吃的起的,况且这药吃一点并不见效,需多吃几瓶,才可以强身健体,达到功效,只是吃这药,要听大夫说的服用,不能随意!” 之前金铃也一直认为这药是明大夫的独家配方,必竟这药瓶上面还刻着一个“明”字,待得第一家药店说可以配制,不太相信,才特意的多跑了几家,想不到哪一家的话都相似,表明的意思也就只有这么一个。 “明大夫什么时候来府里出诊?”卫月舞垂下幽冷的美眸,浅声问道。 原来这个明大夫是早有前科,那就更好了,在以前就这样,现在他困难的时候,怎么可能不大赚一把,以补贴家用…… “今天下午会来,太夫人已派人去请了,奴婢正巧看到府上的人过去,明大夫正巧不在诊所,出诊去了,我们府里的人跟那个小明大夫在门口说的。” 金铃想了想答道。 那个小明大夫,就是之前跟卫艳之间传出流言来的那个,自从和卫艳的事情发生后,这位小明大夫再没有进过华阳侯府的大门。 “小姐,今天奴婢好象还看到了靖远侯的人,而且还跟那个小明大夫很熟的样子,人一过来,没说几句话,小明大夫就直接把包好的药拿了出来,那个人也急忙给了银子走了,好象怕人看到似的。”金铃迟疑了一下,又道。 当时她就觉得奇怪,实在是这个靖远侯府的人太过鬼祟了些,若不是这样,她还不注意到。 她是暗卫出身,看人一向过目不望,稍稍想了想,便想起这个人是靖远侯府的人,而且当时还跟在靖远侯身边,出入侯爷的时候也带着,算得上是心腹之人。 “先不必管靖远侯府的,一会明大夫替父亲诊完,你拦下他,就说我病了,把他带过来,如果他不来,你就说要去禀报父亲。” 稍稍想了想,卫月舞心里已有了决断,目光落向窗外,唇角的笑容靖冷淡漠。 既然别人都说华阳侯宠爱娘亲,那就拿来利用一下,看看这位一直避着自己的明大夫,敢不敢惊动他。 “是,奴婢知道!”金铃心领神会的退了下去。 屋内,卫月舞重新在妆台前坐定,拿起那支簪子,睫翼般的长睫垂落下来,掩去眼底的痛楚…… “侯爷的身体无碍,只须好好调理就是,只是……”明大夫摸着胡须,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很有一副高人的样子,但实际上却是小心翼翼的拿眼神偷瞧华阳侯的神色。 “明大夫,请直说!”卫洛文神色淡淡的道。 从他的脸上还真的看不出什么其他的表情,明大夫心头微突,似乎从那个娇美的女子过世之后,华阳侯的神色就一直是这么淡淡的,几乎再没有放声大笑过。 从他的脸上再看不出有什么强烈的表情,想到这里心里莫名的一紧,只觉得背心处发凉。听问,干笑了两声,才道:“侯爷的身体无碍,但要好好调理,我这里倒是有些调理侯爷旧伤的药,之前闻说侯爷旧伤复发的时候,就已调制好了的……” 这药其实并不是他自己调制的,而是事先去药店里买来的,就是备着华阳侯府招他来替华阳侯看病之用,的确是些调理身体的药,但这药价当然是比外面的高了不止几倍。 他以前虽然也干这样的事,但没有要价这么高, “一会给小厮吧!怎么服药,也请一并吩咐小厮就是!”卫洛文漫不经心的道,注意力放在自己面前的一本书上, 这表示收下明大夫的药,至于药价,当然是明大夫说的算,这原也表示对明大夫的一种信任。 “是,侯爷,那我告辞了!”明大夫大喜,站起来冲着卫洛文拱手告辞! “明大夫,请等一下!”卫洛文忽然抬起头来,看向明大夫,伸手制止道。 在那双冰冷的眼眸下,明大夫心头一哆嗦,莫名的想起另一双冰冷的美眸,那双仿佛穿透人心的美眸,吓的脸色一白。 “明大夫之前可跟府里的人请过平安脉?”卫洛文皱了皱眉头,半响才问道。 “有请过!”一听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问题,明大夫暗中抹泪,陪着笑脸道。 “舞……舞儿的身体怎么样?”似乎太久没有喊这个名声,一时喊起来居然这么陌生,陌生的让见惯了沙场铁血的卫洛文,都结巴了一下。 “六小姐的身体没什么大碍,就是……就是还是比别的小姐身体弱了点!”不是问自己药丸的事,明大夫算是完全定心了下来。 “小时候的不足之症……”卫洛文意有所指的道。 这话没说全,但是明大夫全懂,卫月舞生下来的时候,他就替她疹治过,怎么会不知道她的身体状况,探头看了看窗外,见窗外几个侍卫守着,知道不会有人听到,才压低声音道:“侯爷放心,六小姐的身体调治的很好,若不受大的刺激,不可能会发病!” 这事是个秘密,既便是太夫人也不清楚的秘密,明大夫之所以不敢说出这个秘密,是因为卫洛文曾经把剑架在他的脖子上,告诉他如果有人知道这个秘密,他全家人就得跟着陪葬,所以就算他和二夫人、冬姨娘之间也有事,却也不敢把这事说出来! 一直埋在心里,纵然冬姨娘她们旁敲侧击了许久,他也没有吐露一个字。 只要一想到当初这位侯爷那双嗜血一般的眼神,明大夫在那一刻清楚的知道,自己若是敢透露,那剑会毫不留情的刺向自己。 “不知道那边的老夫人是用了什么法子,居然可以让六小姐平心静气这么多年,以至于如果没有大的波动,六小姐算是没什么大碍了!”明大夫小心翼翼的向卫洛文禀报道。 这是他对卫月舞探脉之后所得,没对任何人提起过。 “多谢明大夫,明大夫请回吧!”卫洛文点点头,缓缓道,脸色显得很平和,但依然显得淡漠。 “这是我应该做的,应该做的!”明大夫一个劲的点头,想了想又道,“侯爷,六小姐回府之后,曾经被人下过绝嗣的药,但药量不重,当时和六小姐一起被下药的还有五小姐,现在都没什么大碍的。” 第二百一十九章 明大夫,我们小姐有请 既然侯爷这么关注六小姐,这事终究会知道,明大夫觉得自己还是说出来比较好! 卫洛文这次没有说话,伸手挥了挥,示意明大夫出去,明大夫不敢再多言,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去,请靖远侯过来!”书房内卫洛文脸色沉沉的看着明大夫的背影,吩咐道。 “是!”一个小厮忙应声退了下去! 明大夫待得到了外面,才发现自己背心处已汗湿,不由的苦笑了一声。 华阳侯府的事务是越来越复杂了,待得自己儿子的事情了断之后,自己还是回老家吧,不管是二夫人还是冬姨娘,或者是华阳侯都和自己没有关系。 否则到时候,真的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明大夫,到这里来开方子!”在小厮在一个厢房口招呼他。 明大夫忙收敛起自己心头的情绪,露出笑脸依言走进去开了方子,并且把药丸留下,卫洛文也让人重重的给了他的诊金,并且还厚赏了他。 待得离开卫洛文的书房,明大夫收获了一张银票。 走到路口,明大夫忍不住拿出银票看了一下,看到银票上的数据,明大夫松了一口气,有这么一张银票在,至少自己儿子的事,可以先处理了。 “明大夫,我们小姐有请!”忽然一个清脆的声音传了过来,吓得心里有事的明大夫一哆嗦,差点把银票撕破,急抬头,看到那个丫环的脸,心头突突一跳,脸色大变! “我……我还有事,家里还有病人等着我。”看到金铃,明大夫蓦的脸色大变,连话也结巴起来,若说他最不想见到的就是这位六小姐。 别人只说六小姐是孤苦无依,没有后台,自小生母早逝,又被生父抛弃,只要他知道,这内情并不是这样的,六小姐并不是没人疼爱的。 况且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往事,让他对那位六小姐,心生忌意! “有病人?明大夫说的是你的儿子吗?你儿子的事不急的,反正都过了那么长的时间了,我们小姐说,若是明大夫有需要,我们小姐倒是可以帮你解决问题的,那位公子好象和我们华阳侯府还有通家之好。” 金铃笑道,伸手拦住了明大夫的去路,话中更是有话。 这些话说的明大夫心里哆嗦,这些事就算是华阳侯也是不知道的,却不知道这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卫六小姐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心里这么想,越发的心虚起来,只是金铃就这么大刺刺的挡在路上,他也不便就这么离开,只得陪着笑脸道:“多谢六小姐的好意,只是我这会真的有事,等下次进府的时候,一定去拜见六小姐。” “明大夫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们小姐身体不舒服,还得得明大夫有空的时候,才能过来?那好,前面就是我们侯爷的书房,明大夫和我一起去侯爷处问问,是不是我们小姐病了也不能请明大夫过去看看!” 听了明大夫的话,金铃脸上的笑容立时消散,手缩回叉在腰上,横眉竖目的斥道。 要去华阳侯的书房评理?不用说还没评自己就不会得理的,明大夫后悔,早知道自己方才走的快一些,就不会遇到这位六小姐的丫环了,但现在当然是不去也得去了。 “好,好,好,我们先去看看六小姐!”明大夫硬着头皮应下道。 莫名的,他就是害怕六小姐那双仿佛穿透人心的眼眸,怎么看这位六小姐都是冰雪聪明的。 “小姐,明大夫来了!”金铃带着明大夫回到清荷院,在廊下回禀道。 “小姐请明大夫进来!”画末得了卫月舞的示意,走到屋门前,挑起帘子,看了一眼外面的明大夫笑道。 但这样的笑容却让明大夫越发的紧张起来,丫环看起来这么轻松,这位六小姐不象是有病的样子。 但这会人也到了这里,就只能硬着头皮跟着金铃走进去。 卫月舞坐在书案前,听到声音抬起头来,目光落在明大夫身上,多了几分巡视,冰冷中透着幽深,让明大夫几乎抬不起眼来。 这样的眼神和方才那位经过杀戮洗礼的华阳侯,有着异曲同工的相似,明明只是一位深闺少女,居然有这么嗜血的眼神,怎么不令明大夫心慌。 但下一刻,这种心慌变成了狂乱,他几乎是惊愕的看向这位绝美的柔弱少女,张了张嘴,却发现,说不出话来。 “明大夫,可是给父亲那里留下‘自制’的药丸,那种对伤口很有好处的药丸?”卫月舞淡淡的道。 “我……”明大夫张了张嘴,却只吐出了这么一个字。 “明大夫是想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吗?”卫月舞淡淡的瞟了他一眼,眼底的寒意,几乎让人血液凝结,“冬姨娘和二夫人给明大夫的厚赏都用完了?” “我……我不知道小姐说什么?”半响明大夫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急忙低头避开卫月舞冰寒的美眸。 “不知道吗?要不要现在去父亲那里问一声,明大夫是否尽心的留下药丸了?”卫月舞冷笑道,手中捏着的冰冰凉的药瓶,已让她握的温暖起来,却怎么也温暖不了她的心,她能够感应到自己的血这会也是冰冷的。 “六小姐,侯爷伤着用些特制的药丸,也是应当!”明大夫不知道卫月舞这话是什么意思,只能硬抗道。 “明大夫是不是也认识这个药瓶!”卫月舞知道他不敢去卫洛文面前对质,也不想跟他再兜圈子,把手中的药瓶放在桌上,长长的睫毛闪动了两下,厉声道。 药瓶?明大夫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不由自主的把目光落在桌面上的那个小瓶子处,待得看清楚上面的小药瓶,脸色立时变得刷白,身子摇摇欲坠起来,差点摔倒。 “明大夫不会说不认识这个药瓶了吧?据说明大夫现在用的瓶子跟这处药瓶的确是不一样的,而且还没什么标记,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好象是从我娘死了之后吧?可真巧,我娘一死,明大夫连药瓶的样子都换了,这独家配方都不用独家的药瓶来装了吗!” 卫月舞的话咄咄逼人,半点没有给明大夫喘息的机会。 “我……不是,这个……”明大夫结结巴巴的想解释,却发现自己言语一片空白。 “明大夫想说这个瓶子不是你的?我相信父亲那里应当是见过的,据说这瓶里当时装的是一些强身健体的药。”卫月舞冷笑道。 “是……对,是强身健体的,强身健体的。”明大夫这会仿佛象是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一般,连连点头,额头上已有冷汗淌下来。 “明大夫当时一定没跟父亲、娘亲说,这种强身健体的药,对于娘亲那种虚不胜补的人来说,就是毒药,更何况娘亲还怀了我吧!明大夫是想娘亲生下一个不健全的孩子来,对我们母子都有损伤!” 卫月舞的手重重的在桌上一拍,厉声斥道。 “我……”这下明大夫真的挡不住了,伸手一把扶着边上的桌子,才能稳住身形,好半响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咬紧牙关道,“六小姐,我……我不明白你说什么!” 那些事,也是他不能说的秘密,岂能随便牵制出来,他就不信自己咬死牙关,这位深闺的六小姐,能拿自己怎么办。 六小姐再厉害,也只是闺中一个十三岁的女孩子罢了! “金铃,把明大夫和这个药瓶拿给父亲,再把我的话传给父亲,让父亲来查这事!”卫月舞身子往后一靠,忽然不再暴怒,连脸色也平和下来。 但这样的平和,却让明大夫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脚下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六小姐,真的不关我的事,只是那瓶子是我的而已,那药不是我拿给侯夫人的,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他怎么敢去见华阳侯,别人不知道,他可是清楚的知道华阳侯有多爱惜那位侯夫人,为了侯夫人不惜和太夫人闹翻! 如果让他知道自己对于侯夫人的死,有着联系,别说是自己,就算是自己全家都会跟着一起遭殃! 看到明大夫跪下,卫月舞知道火候差不多了,她今天就是要从明大夫口中知道当日的事情,自己那位父亲可以不查,她这个做女儿的,一定要还娘亲一个公道。 “药是谁给的?”卫月舞拿起药瓶冷冷的道,她当然知道不能凭一个药瓶,说明什么,只是一个药瓶而已,当年明大夫留在府里的药瓶,应当不少吧! 至于明大夫是什么时候换药瓶的,卫月舞也是估计的,不过看明大夫心虚的样子,也知道自己是猜对了。 “我……我也不知道这药是谁给的,但肯定不是我,当初替府里的夫人、老爷们看病,没少留下这种药瓶。”明大夫抹了一把汗苦笑道,“六小姐应当也发现了里面的药,并不是什么难制的药了吧,只要花得起钱,很多药店都有售。” “这跟明大夫的习惯不是很相符?”卫月舞嘲讽道。 “是……是跟我的习惯相符,但绝不是我给的,侯爷对侯夫人爱若性命,我就算是不要性命,也不敢谋害侯夫人,只是不知道是谁用我的药瓶,给侯夫人装了药,送到侯夫人面前,六小姐,说起来我也很冤枉。” 明大夫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苦笑道。 “你是大夫,平日里还要帮娘调理身体,别说你一点也没察觉。”卫月舞冷笑道,明大夫或者只是个知情者,但既然是知情,就已不是无辜,可怜吗?真正可怜的是自己和娘亲!若是自己那次死了,又有谁会想起自己和娘亲! 自打那次绝地逃生之后,她便清楚的知道这一点,不会有人可怜孤弱无依的自己,所以自己必须强起来! “我……我是知道一点,也……也曾经问过侯夫人……侯夫人拿出药瓶给我看的时候,我吓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可那时候,侯夫人已经服用了一段时间了,身边的丫环说,那就是我开的药!” 第二百二十章 一个消失不见的婆子 想起当日的情景,明大夫依然心有余悸,侯夫人的身体已受损,而那药却是自己的,但看那个药瓶,就知道自己百口莫辩,明大夫当时就蒙了,一下子不知道要怎么说,只能胡乱应和了几句,才从侯夫人的院子出来。 “你为什么不辩解?” “我……当时蒙了,害怕的很,只想赶紧离开,待得到了外面,才想起来此事必须要和侯夫人解释清楚,但是……但我要回去向侯夫人解释的时候,却被一个人拉住!”想起当年的事,明大夫眼中惊悸可见,伸手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 “什么人?”卫月舞眸色一紧。 “我……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是一个婆子,我没见过,但她力气很大,一把把我拉到一边去,警告我说这是太夫人的意思,如果我敢泄露出去,就一定会要了我全家的命!”明大夫心防已被卫月舞攻破,当然是有什么说什么。 “六小姐,太夫人和侯夫人一向不和,整个府里也知道,侯夫人数次被太夫人责罚,也是因为太夫人不喜欢侯夫人,如果这事真的是太夫人的意思,我怎么敢说穿呢!” 相比起侯夫人,太夫人当然是侯府最有权威的一个人。 “那个婆子是谁?”卫月舞厉声追问道,捏着帕子的手心处开始有了汗意。 “我……我也不知道,这事之后再没有看到过她,但我又不敢直接问太夫人,所以这事就烂在我了心里,不敢对任何人说起。”明大夫摇了摇头,他之后的确也曾数次查看太夫人身边的婆子。 但是没有一个是他看到的那个,心里早就慌了,至此侯夫人的身体也越来越不好,只是怀着的孩子也快要生了,这个时候明大夫当然更不敢说实话了。 已经担误了这么久,再说出来,也会被侯爷责罚,况且他还找不到那个婆子当证人,这种情况下,如果让侯爷知道,绝无活路。 握着帕子的手缓缓的放松了下来,伴随着卫月舞的是心头的一阵阵悸动和难受,好半响,她才平复了情绪,果然这事不是那么容易查到的,之所以用了明大夫的药瓶,也是为了堵明大夫的嘴。 此事既便关系到太夫人,卫月舞也不会放手。 娘亲被害死,已没有任何的疑义。 “如果再让你看到那个婆子,你会认出来吗?若是以她的命抵你的命,你应当不难认出吧!”低垂下眼帘,掩去眸底的波动,卫月舞冷冷的轻笑道。 看着这样的卫月舞,明大夫瞬间震住了,那样的轻蔑和嗜血,甚至让人觉得眼前的根本不是闺中弱质纤纤的世家小子,而是从死人堆中爬起来的战士,见惯了生死,居然可以冷静至此! 那么精致的脸,虽然稚气,却分明是倾国倾城之色,长而卷翘的睫毛下,那双莹动的水眸,透着一种冰寒的戾气,没有一丝退缩,也没有半点迟疑,既便是自己说出此事跟太夫人有关,也毫不动摇! 这样的胆色和冷酷,再配上这样无情的性子,明大夫连心都在颤抖了! “是,如果再看到,我一定会认出来,也会替六小姐指认那个婆子!”明大夫咬咬牙,心里已有了决断,抬起头坚定的道。 他虽然贪财,但也算是取之有道,并没有做过这样伤天害理的事,被迫上了害华阳侯夫人的船,他也是无可奈何,每每恶梦中惊醒,都是侯夫人弥留之际时,那张没有血色,却依然美丽的脸。 只是在梦中,那张脸是流着鲜血,狰狞的向他索命的! “六小姐,后来冬姨娘和二夫人还时时以太夫人的名义,赏了我一些东西,我不敢枉自取用,一直放在家里,只到前一阵子,犬子出事,才卖到铺子里周转!”既然决定和卫月舞站在一起,明大夫自然全盘托出。 “她们两个为什么要给你钱?”卫月舞眸色一闪,追问道。 “我也不知道,但每次都是以太夫人的名义赏的,而且赏的还挺多,我以为太夫人……所以不敢不收!” 以为太夫人让冬姨娘和二夫人来封他嘴的,他既然还得在华阳侯府混下去,当然不敢不由,否则若是引来太夫人的怀疑,很有可能借个事由,把他处治了。 虽然说他不是华阳侯府的下人,但是堂堂华阳侯府的太夫人,想要收拾他一个大夫,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在明大夫看来,这事既是太夫人的赏赐,又是太夫人的警告,只是太夫人不便出面,所以让冬姨娘和二夫人出面罢了。 于是以后每次诊脉越发的小心,再不敢提起药丸之事,眼见着这位侯夫人也越来越虚弱,难产生下这位六小姐之后,就一直缠绵于病榻,这病时好时坏,拖了几年后,便撒手人寰了! 之后,他就更不敢再提起此事了! “小姐,奴婢给您换过一杯热茶。”明大夫走后,卫月舞一直静静的坐着,金铃不放心,低声问道。 “不用,这样更好!”卫月舞拿起面前微温的茶水,稍稍抿了一口,抬起头,眸色已恢得了平静,她其实早猜想这事不会那么简单,否则卫洛文当时不可能一无所知。 不过也有可能自己这位父亲,也只是走走表面的过场而已,对于自己的娘亲,也没有下人们所说的在意罢了。 茶水带着苦涩,却让她心中更加的清晰起来,又喝了一大口。 “小姐,这茶水有些凉了,奴婢给您换过一杯。”金铃实在不放心,看了一眼卫月舞的脸色,又道。 “无碍,我们现在去静心轩。”卫月舞摇了摇头,站起身来。 “小姐,明大夫也找不到证据说是太夫人……”金铃吓了一跳,急忙阻止道。 “今天不是有晚宴在静心轩吗?这个时候虽然早了点,但是做为孙女,又是喜逢父亲回归的我,当然要早一些过去相陪的。” 卫月舞知金铃担心什么,微微一笑,淡淡的道。 她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轻举枉动,明大夫的话,根本没有任何证据直接指证任何人,所以,她要暂且留着明大夫的这条线索,待得最有用的时候发作出来,给对方以致命的一击,现在……还为时尚早! 太夫人的静心轩今天特别的热闹,这会过来的不但有卫秋芙和卫秋菊,甚至连卫子阳几兄弟,也早早的过来了。 三夫人章氏正陪着太夫人聊天,看到卫月舞进来,笑了起来:“母亲刚才还念叨着舞丫头,这不就来了,早说了舞丫头是个孝顺的,怎么可能不早早的过来陪您!” 所以说先来陪太夫人的卫秋芙才是最孝顺的。 对于这位越来越会说话,话里含针的三夫人章氏,卫月舞只是淡淡一笑,先冲着太夫人请了个安,然后安安静静的在一边坐下。 卫月娇这时候还没有来,不过相信她一定是跟着冬姨娘和自己的父亲一起出现的。 卫秋芙和卫秋菊两个人自然是坐在一起的,她们边上是三房的卫子亦和卫子丰,就子嗣上来说,三房的子嗣最多,他们四个人是亲的兄弟姐妹,坐在一起也说的开。 卫子阳一个人坐在太夫人的另一边,太夫人对于这个大孙子,似乎真的特别喜欢,没事就要问他几句,有时候提到卫洛文在边关的生活,还会多问几句,以示关心。 但莫名的卫月舞就是觉得太夫人关注的重点还是卫子阳,虽然太夫人对于卫洛文一样关心,但终究没有对卫子阳那么上心,甚至有种感觉太夫人问起卫洛文的时候,也就是随意的问问而已。 这种感觉很微妙,说不出来是为什么,但是卫月舞就是这么觉得,很是奇怪! “六妹,南安王府的事,是怎么回事?”待得太夫人和一边的卫子亦搭上话,卫子阳才眼神复杂的看着卫月舞,眼前的少女,真的很难让他相信是心思恶毒之人。 想想那个被母亲派出去的钱妈妈,卫风瑶对卫月舞的指控就越发的让他难以相信,可是卫风瑶终究是他的亲妹妹。 “大哥,不管大姐对你说了什么,你可以去查,当时在场的除了南安王世子以外,还有四皇子和其他几位世家公子,大哥,我不想说大姐什么,总是大姐也有自己的立场。”看着卫子阳的神色,卫月舞心里已有了计较,不避不闪的看向卫子阳,眸色真诚。 卫风瑶被伤到了,做为大哥的卫子阳一定会去看望,以卫风瑶对自己的恨意,肯定会污陷自己,把她自己说的极无辜。 “六妹真的一无所知?”卫子阳问道。 卫子亦和卫子阳那边说的正高兴,一阵欢声笑语,卫子阳的声音并不大,基本上除了就坐在他身边的卫月舞,不可能会有人听到。 “大哥想让我怎么回答?对大姐的恶意一无所知?还是说对小狗伤人事件的一无所知?或者是说对于五妹的事情一无所知?”卫月舞眸色一冷,唇角泛起淡淡的嘲讽,“大哥是不是想说,如果当时出事的是我,你一定就相信我的清白了吧?” “如果我的清白是以自己毁容来达成的,我宁愿不要!”最后一句话,卫月舞说的极其自然,但却让卫子阳震憾,那种震憾几乎等同于他第一次上战场,第一次杀人一样,震的他几乎不敢相信,这话是柔弱的卫月舞说出来! 在这个时代,在这样一个世家中,从来都是清白大于天,特别是世家女子,为了清白,命可以不要,但这清白必须在,还从来没有一个女子敢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来。 但是这种震憾却让他眼中流露出欣赏,敢说出这种话的女子该是何其的有胆识,他甚至更愿意相信卫月舞是清白的,只是一边总是自己的母亲和亲妹妹! “太夫人,侯爷来了,还有靖远侯也来了!”一个婆子急匆匆的禀报进来。 第二百二十一章 莫华亭又来了…… 莫华亭?卫月舞的目光幽深的看向门口,她倒是很好奇,莫华亭这个时候出现在侯府的家宴上,是怎么回事? 门帘挑起,卫洛文走在前面,身后一身天青色长袍的莫华亭跟着走了进来…… 卫月舞眼睁睁的看着莫华亭走进来,微微眯眼。 莫华亭依旧是当初那个模样,看起来棱角分明而俊朗,墨色的眸子带着几分冷肃,只是脸上却带着几分平和的笑意,这使得脸上的线条柔和了几分,看到卫月舞转过眼,还特地的冲她笑了笑。 莫华亭身后华阳侯府的二老爷,礼部尚书大人,以及三老爷也跟着走了进来,难得一见的是满脸带笑,竟然不是往日里一副阴沉沉的模样。 几个人分别给太夫人见过礼后坐定,之前的小辈们纷纷让出位置,往后面的位置退去,这时候冬姨娘才带着卫月娇走了进来。 重新打扮过的冬姨娘虽然看起来年岁不小,但依然娇美俏丽,大大方方的走过来给太夫人跪下行礼,举止之间没有丝毫的逾越,而后更是规规矩矩的站到卫洛文的身后,微笑着不发一语。 她是姨娘,在这种环境下要不站着,要不就是坐在小凳子上。 “冬姨娘你照顾老大也辛苦了,来这里坐下吧!”太夫人心情不错,指着一边的椅子道。 “照顾侯爷,本是婢妾份内之事,太夫人实在太厚爱了。但太夫人之命,婢妾不敢违,多谢太夫人!”冬姨娘答的很得体,对着太夫人又是深深一礼后,极自然的在卫洛文下首的位置坐定。 卫月舞的目光幽深的落在那个位置上,心头冷笑,之前卫洛文坐下的时候,卫洛武和莫华亭都没有坐在这个位置,显然他们都知道这个位置是为冬姨娘留的。 一个妾室,居然公然坐在华阳侯夫人正室的位置上,而且还坐的这么理所当然!而满堂的人,没有一个人觉得意外,仿佛冬姨娘坐在那个位置才是理所应当似的。 也就是说这么多年,冬姨娘一直是这么坐着的! 而自己的生母却是死在冬姨娘和李氏的手中…… 卫洛文和太夫人有好长日子没见面了,现在坐定下来,自然有一肚子话要说,母子两个说的欢快,二老爷和三老爷以及章氏、冬姨娘时不时的凑趣,一时间把个太夫人说的老怀大悦,时不时的拉着几个儿子笑呵呵起来。 “你们几个小的下去吧,就在外面逛逛,我也不拘着你们,这会吃饭还早,一会派人来叫你们!” 太夫人笑着笑着,突然想起屋子里的孙子、孙女,挥了挥手道。 “祖母,我想在这里陪着您,难得看到您这么高兴,我不想走!”卫月娇摇着太夫人的手撒娇道。 “我这会不用你陪,都出去玩吧!”太夫人呵呵笑道,转头又吩咐宏嬷嬷道,“一会让人准备了茶水,他们几个愿意在哪里逛,就在哪里逛着,难得今天他们兄弟姐妹都在,一起聊聊。” “是,老奴知道,太夫人您放心,一定不会让主子们逛的高兴!”宏嬷嬷也笑呵呵的应了下来,一边吩咐丫环们跟着。 太夫人都这样说了,几个人只能全告退了下去。 卫月舞是走在最后的,忽然觉得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下意识的回首,却没看到任何人注意着自己,水眸转回,柳眉微颦,就方才那一刻,她真的感应到有人一直盯着自己。 心里疑惑,脚下却是不停,随着众人一起出了屋子。 身后,卫洛文抬头看向卫月舞的背影,眼角处带着几分僵硬! “卫六小姐!”低低的声音带着一丝微笑,卫月舞抬头,看到莫华亭站在她前面。 方才莫华亭是跟着卫子阳他们一起出来的,只是这会他们已在前面走去,莫华亭却是留到了最后,看起来目标就是自己了! 或者说莫华亭今天来的目地就是为了自己吧。 “靖远侯!”卫月舞神色淡然的福了一礼道。 如果她是华阳侯府的六小姐,莫华亭也只是靖远侯而已,跟她再没有半点关系。 眼前的少女很美,那双眸子氤氲着水汽,长长的睫毛弯曲卷翘,再加上她带着几分清冷的气息,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惊艳,这个样子瞬间点燃了莫华亭的眼眸。 没有初见时厚重的妆容,也没有再见时掩去面目的轻纱,而且这段时日她的身形也拔高了许多,已有少女初长成的样子,这样的一位少女,既便她什么也不是,或者说她没什么秘密,只是寻常的世家小姐,莫华亭都觉得娶了她不会后悔。 所以,他现在后悔了…… “靖远侯可有事?”见莫华亭静静的看着自己,却不说话,卫月舞脸上多了几分恼意,抬起盈动的水眸,不客气的问道。 “六小姐可知今天华阳侯为什么找我过来?”莫华亭定了定神,直接开门见山道,数次交锋让他深深明白,眼前的少女是聪慧机敏的,说话不必太过于兜圈子! “不知!”卫月舞却是没有一丝一毫兴趣的样子,淡定的转身,欲绕过莫华亭。 莫华亭一伸手,拦住了卫月舞的去路:“六小姐真的不关心自己的终身大事吗?” “靖远侯,我记得当日是皇后娘娘在众人面前表示我们的婚事做废的,难不成靖远侯现在还跟我的婚事有关?既便是父亲也不能置疑皇后娘娘的决定吧?”卫月舞抬起眼,扫了一眼莫华亭,冷冷的道。 不管自己这个便宜父亲是怎么想的,今天把莫华亭叫来是什么意,她就不相信自己的父亲敢公然对抗皇后娘娘的旨意。 “六小姐,二小姐的事都过去了,皇宫里的时候,我也是迫不得已,若是我真有心娶二小姐,当时何不应下?六小姐,这婚事虽然解了,但我可以重新上门求娶,华阳侯也表示当初这是侯夫人替我们两个订下的婚约,此事还是能成全侯夫人的心意为好!”莫华亭看着卫月舞柔和的道。 这世上居然有这么脸皮厚的人,卫月舞差点气乐了! 莫华亭不但睁眼说瞎话,而且还厚颜无耻的表示是为了成全自己娘亲的心意,难道自己娘亲的心意就是为了让自己嫁给这么一个渣男的? “靖远侯我记得当初就已经表示过,我们的婚约必须解除,而后也真的解除了,既然解了,靖远侯觉得我还会同意你的求娶吗?难不成我们华阳侯府的女儿,就必须嫁到你们靖远侯府,否则就不美满了不成,至于二姐……” 卫月舞说到这里,只嘲讽的勾起樱唇,她不相信莫华亭会不心虚。果然莫华亭的眼神避闪了一下,但随既又重新正视卫月舞,一脸的正色:“六小姐,以前我们之间误会也多,但自打六小姐进了京之后,我都是努力在修复我们的关系,只希望六小姐可以解除误会,哪料想最后在皇宫里救下二小姐,竟然救出了祸事来。” 他这里说的义正辞严,一副正直刚挺的模样。 卫月舞笑了,带着讥嘲的冰冷笑意,毫不留情的绽在唇边,很美,但也很冷。 误会?当初的劫杀只是一个误会?那么多的鲜血,染的连雪地都成了红色,琴若一剑钉死的惨烈模样,原来都只是一个误会,而且还是一个被自己主观曲解的误会? 莫华亭是真把自己当成傻子糊弄了! “靖远侯,我不管你怎么说,怎么解释,别人不知道,我们两个之间又岂会不清楚,你的所谓的误会是如何的惨烈,而我也不会再嫁入你的靖远侯府,还请靖远侯自重。”卫月舞侧身让过莫华亭,但这一次,她却没有跟着众人后面离开,反而转了个方向,转向屋子的后面。 那里虽然也很清静,但是离太夫人的屋子并不远,甚至说话声音大一声,在后窗口还能听到。 莫华亭原还想伸手拦的,却不料卫月舞不进反退,直接往后面绕过去,倒也不便跟着,眼神阴鸷的看着卫月舞的背影,想了想终究没有过去,转身往卫子阳的方向而去。 虽然卫月舞拒绝了他,但莫华亭觉得事情还有转机,必竟华阳侯对自己有好感,看起来华阳侯对于他那位已逝的侯夫人宠爱有加的传言是真的,只因为这婚事是侯夫人订下的,华阳侯居然给了自己这么一个解释的机会。 这么一个机会,对于莫华亭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好消息。 到了华阳侯府,他先是委婉的说起他和卫月舞的婚事,之所以解掉是因为当时他情急之下,救了卫艳,不得不娶卫艳。至于卫月舞主动退婚,当然之前卫月舞对他也有误会,总的来说,就是虽然误会重重,但都可以解释得过的。 只是因为卫艳的突发事件,使得两家的婚约被解,这么说起来卫月舞和莫华亭都是受害人。 卫艳不守妇道,又引发火灾,莫华亭英勇救人,却不得不娶她! 但卫艳现在已经死了,对于一个已死的侄女,卫洛文纵然满腹的不高兴,也不能说什么,人死为大,现在还能说什么呢! 这也是卫洛文听了莫华亭的解释,愿意给莫华亭一个机会的原因! “小姐,侯爷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让靖远侯过来?难不成还要让靖远侯娶小姐?”待得转到屋后,书非才愤怒的道。 “求娶?恐怕是吧!”卫月舞站定在一棵树下,淡冷的道。 “侯爷怎么可以这样?他难道真的想让靖远侯害死小姐不成!”卫月舞的几个丫环对于莫华亭都是深深的不齿,所以这会听到华阳侯居然还有要把卫月舞许配给莫华亭的意思,书非都要跳起来了! “他休想!”卫月舞目光冰冷的落在太夫人后院的窗口,那里传来阵阵笑声,有卫洛武的,也有冬姨娘和章氏的…… 只不过,高兴的是他们,而她却只是一个匆匆的过客! 娘的仇,她一定要报! 第二百二十二章 被斥,冬姨娘母女 晚膳准备好了的时候,太夫人派人出去把几个孙子、孙女全找了回来。 卫月舞离的最近,所以是最先回来的一个,但卫子阳他们也不慢,她这会才行过礼坐下,卫子阳带着几个弟、妹已经一起回来了。 她的位置被安排在卫月娇的下面,而更巧的是,她的另一边坐的就是莫华亭,莫华亭的边上是卫子阳! 冬姨娘这时候自然是没坐位了,连章氏也站在一边侍候太夫人用膳。 太夫人的目光扫过卫月舞和莫华亭的位置时,眉头紧皱,看得出不是很喜欢;卫洛文的目光瞟过,依旧淡淡冷冷的,看不出喜怒,只是想到他一位堂堂的侯爷,根本不可能亲自安排座位,就知道不可能是他。 卫月舞的目光无声的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跟着章氏一起侍候太夫人的冬姨娘身上,心中冷笑,这位冬姨娘还真是会见缝插针,明知道自己跟莫华亭的婚事闹成这样子,却还把自己和他安排在一起。 这是想依旧把自己送进靖远侯府? 一顿饭依旧是禀着食不言的规矩,大家无声的用膳,没多久便用完,章氏吩咐下人们收拾,众人依旧回到客厅里坐下。 不过虽然分成两排,却依着方才的坐位来坐的,正巧从卫子阳这边分开。 卫月舞的一边是卫月娇,另一边还是莫华亭,莫华亭过去才是卫子阳,卫秋芙、卫秋菊以及卫子亦和卫子丰坐在他们对面。 “六妹,这位莫非就是你的未婚夫靖远侯?”卫月娇看了看莫华亭,一副才发现此人的样子,轻轻的推了推卫月舞,声音虽然放低,但这会还安静,几乎整个厅房的人都听到了。 “三姐错了,靖远侯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卫月舞不动声色的放下手中的茶杯,淡淡的道。 “怎么会?我之前听说母亲早早的就替你订了一门好亲事……”卫月娇一脸的惊讶,仿佛才知道似的,声音也不由的放大了几分。 坐在首位的太夫人脸色沉郁了下来。 “三姐如果不信,可以问祖母!”卫月舞不动声色的把球踢到太夫人那里。 “祖母!”卫月娇以为卫月舞自己不好意思说,才让自己去问太夫人的,也就娇笑着转过头来,对着太夫人娇滴滴的叫了一声,眼中显过一丝得色,她就是要看卫月舞丢脸,就是要让卫月舞不舒服。 娘说了,父亲有意要把卫月舞和莫华亭再拉成一堆,她可是知道卫艳以往和莫华亭两个是有私情的,纵然现在卫艳不在,但莫华亭的人品一定不怎么样,卫月舞如果真的嫁到靖远侯府,下场一定会很惨,她和娘当然乐见其成了。 对于太夫人的反应,卫月娇也自觉十拿九稳,父亲都表示出这个意思了,祖母怎么还会反对,以往只要父亲有什么想法和祖母相背的,祖母往往也会听父亲的意思。 卫月娇这里只顾着自己算计卫月舞,却没看到卫洛武的脸色蓦的冰冷起来。 “好了,闭嘴,华阳侯和靖远侯的婚事是皇后娘娘下令解除的,又岂能再拿来说事!”太夫人不待卫月娇说完,已是厉声斥道。 卫月娇的笑容僵在脸上,几乎不敢至信的看着太夫人,眼泪立时就涌了上来,她还从未受过太夫人这么不客气的斥责,而且还是当着莫华亭这个外人的面。 卫洛文对于太夫人的反应也觉得奇怪,只是他的神色内敛的很,眼神稍稍闪动了一下,便不再说什么。 同样脸色僵硬的还有莫华亭,他这会也突然想起自己府里的卫艳,虽然现在只是自己的一个姨娘,但总归还是华阳侯府的嫡女,就冲这一点,太夫人就不会同意,卫月舞嫁入自己的府邸,一时间,低下头,假装没听到卫月娇之前的话,沉吟不语起来。 在太夫人身后侍候的冬姨娘也愣了一下,她也想不到太夫人的反应这么大,而且明确的表示这是皇后娘娘的意思,实际上相当于是直接断了卫月舞和莫华亭的婚事,而且还是光明正大的断的。 也就是说,自己以后不能再拿这件婚事说事了! “祖母……”卫月娇,“娇……娇儿不知道!” 卫月娇眼中的得色被一股子恼意替代,这恼意当然是对着卫月舞发的,狠狠的瞪了卫月舞一眼,却不得不对太夫人服软。 “祖母,三姐才来京没久,恐怕还不知道这是皇后娘娘的旨意!”卫月舞眨了眨眼睛,语带真诚的道。 这话说的却越让太夫人生气起来,她心里清楚,卫艳可没有死,现在就在靖远侯府上,如果卫月舞真的和莫华亭再续婚约,那可就要出大事了! 卫艳现在是一个“已死”的人! “舞丫头的婚事现在也不急,先说说娇丫头的吧,娇丫头也不小了,这次回京总得替她好好看看才是!”太夫人直接就把卫月娇晾在那里,转头看向卫洛文道。 “谢翰林!”这三个字卫月舞是无声的发出的,若是别人也只是看到她的嘴唇动了一下而已,但卫月娇不同,她一听太夫人提起自己的婚事,立时想起谢青昭,下意识的回头,正巧看到卫月舞唇形发出的这三个字。 猛的就站了起来,急道:“祖母,我不要嫁给那个谢翰林,听说他不但品行不好,而且还跟我们府里的其他姐妹有勾连!” 她这话说的当然是卫艳和卫秋菊,她们两个的事虽然隐密,但是冬姨娘在府里也有自己的人手安排下来,卫月娇稍一打听,便知道的很清楚,这会听到太夫人提起自己的婚事,立时就坐不坐了。 “放肆!”太夫人大怒,手重重的在桌上一拍厉声喝道。 一个未出阁的小姐,当着外男的面,居然毫不羞耻的说出这样的话,在太夫人看来,真是太有失体统了! 卫秋芙眼角扫过卫月娇,眸底闪过一丝凝重,卫月娇说这话是不是代表冬姨娘知道自己和谢青昭之间的关系了? 看起来自己近段时日不能再和谢青昭联系! 反正自己的谋算也不只是华阳侯府,谢青昭此事不管成于不成,自己暂时之间还是少跟他联系才是,以他对自己的情义,这以后就是自己的一大助力,根本不必要在这个时候,毁了自己的助力。 冬姨娘反应快,这时候转到卫月娇的身后,拉着卫月娇的手,急忙给太夫人跪下,含泪道:“请太夫人息怒,娇儿自小就跟着侯爷,一应教养都学着侯爷,平日里有什么说什么,婢妾平日里也劝,可是侯爷……总是婢妾也没有管好,请太夫人责罚。” 她说着拿帕子抹着眼泪,口齿却颇为清晰,一字一句之间更是带着几分哀音,显然是动了真情。 这话说的卫洛文的脸色也平和了起来,对于这个女儿,他平日里的确也有随她性子的意思。 “祖母息怒,三姐自小便在边关,跟父亲学的性子直爽,边关不比其他地方,要学的规矩繁多,要在意的事也多……冬姨娘教的很好!”卫月舞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一丝强装出来的笑意,虽然温柔,却让人心疼。 想想这位华阳侯府的嫡女,自小便被送到外祖家,必定是步步小心,事事注意,生怕一个不小心惹别人不开心,又哪里象卫月娇那么自在,可以在自己父亲身边无忧无虑的长大,想说什么就想,想要什么就要! 两相对比起来,卫月舞这个华阳侯储的嫡女,过的还不如一个庶女。 特别是说冬姨娘教的好这句话,几乎是点睛之笔! 闻言,卫洛文眼中闪过一丝利色,看向卫月娇的目光也没有方才那么在意,目光反倒是落在冬姨娘的身上,只是却不发一语。 “好了,既然现在到了京城,就得奉守京城的规矩,娇丫头回自己的院子,罚抄女戒去吧!” 卫洛文才回京,太夫人对于冬姨娘也不便为难,这时候挥了挥手道。 冬姨娘想不到自己都这么说了,侯爷居然不发一言,太夫人也没有象以往那样高高拿起,轻轻放下,眼中不由的闪过一丝阴毒,这可是自己想不到的,一个小丫头才寥寥数语,竟然就让侯爷改了性子。 那个贱女人都死了这么多年了,难不成还能让那个贱丫头抢了侯爷的宠爱不成! “是,娇儿,还不谢过太夫人!”但冬姨娘也知道这个时候最应当做什么,急忙低下头掩去眼中的阴冷。 “姨娘!”卫月娇莫名其妙的被发作,到现在还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听冬姨娘让自己低头,如何愿意,但在看到冬姨娘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时,立时不敢再说什么,拿起帕子抹了抹委屈的眼泪,冲着太夫人道:“是,多谢祖母,娇儿……马上就去抄!” “下去吧!”太夫人脸色阴沉,不耐烦的道。 “你也下去,好好看着娇儿,别再让她做出这么有失体统的事。!”卫洛文对着冬姨娘淡冷的挥了挥手道。 “侯爷,我……”被卫洛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呵斥下去,冬姨娘的脸一红。 “下去吧!”卫洛文脸色一沉。 “是,婢妾告退!”冬姨娘不敢违逆卫洛文的话,只得跟着卫月娇一起退了下去。 卫月舞侧头,眼眸微转,眼底闪过一丝暗芒,莫华亭既然出现在这里,必然有事,她可不愿意冬姨娘母女在这里搅局! 屋子里诡异的停顿了一下,但是下一刻卫月舞的眼眸蓦的冰冷的收缩了起来, 莫华亭居然站了起来,从怀里取出一件东西,大步的走到卫洛文面前,将手中的东西往前一呈,恭敬的道:“谢侯爷过目!” 那张大红色的贴子,蓦的烧红了卫月舞的眼…… 第二百二十三章 婚书,再现 自己和莫华亭的婚书! 果然,莫华亭是有备而来,既便太夫人已发了话,他竟然还敢拿来…… “侯爷,这是我娘当初和侯夫人交换的婚贴,还有她当时临终留下的两封信,一封是写给我娘的,让我娘不管在任何时候,都要信守这份承诺;另一封是写给昭仪娘娘的,让她帮着看护这门亲事。现在我母亲虽然……” 莫华亭说到这里,似乎想起了亡母,一时语噎。 卫月舞早料到莫华亭来者不善,却也没想到他的来势居然如此之凶,不但拿出婚书,而且还拿出了娘亲当日写给靖远侯夫人和涂昭仪的信。 手指在袖中微微握起,但却不发一言,她要先看看莫华亭到底有什么样的底牌,可以让自己的父亲,直接违逆太夫人的话,以及绕开皇后娘娘的旨意。 卫洛文的手指也微微的颤抖了一下,但还是伸出手拿起放置在婚书下面的信,脸上虽然看不出什么,但任谁都觉得他此时是不平静的。 但最终他的手搭在信上,却没有打开,顿了顿,抬起头看向太夫人沉声道:“母亲,艳儿是怎么回事?这门亲事既然是舞儿的娘替她订下的,靖远侯夫人也答应下来,还有涂昭仪的证明,为什么最后会和艳儿扯上关系?” “这事其实也是舞丫头的意思,艳丫头是在宫里的时候,遇到意外,靖远侯进火场救人,那种情形之下,如果靖远侯不娶艳丫头,艳丫头就只有死路一条,舞丫头当时也表示同意,皇后娘娘才断了两家的亲!” 太夫人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言简义骇的把大致的事情说了一下,话里对里莫华亭和卫艳之间早有私情的话,当然一字不提。 卫月舞心头冷笑,太夫人还真是装着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把这婚事,说的无可奈何似的,甚至连去靖远侯府提亲时,卫艳和陈念珊之间争风吃醋,大打出手的事,也只字未提。 全程表示的是一种无可奈何,此情此景之下,为救卫艳,似乎也只能如此了。 只是太夫人虽然是个内院争斗高手,这话也说的滴水不漏,但这思维方式,显然和自己的这个父亲不在同一条路上。 男人,更注重的是结果。 “母亲,现在艳儿既然已经没了,那这些阻碍就已经没有了,靖远侯既然愿意重续前缘,重新上门求娶,于皇后娘娘来说,也算不得是同一件事,娘娘那里也不算是违旨。况且那时候为救艳儿也是无可奈何,现在时过境迁,之前的婚事就算是退了,我们两家现在重新再议。” 卫洛文想了想,恭敬的对太夫人道。 这话说的太夫人脸上一阵尴尬,别人不知道卫艳的情况,她可是清楚的知道卫艳现在就在莫华亭的府上,给他当妾,这卫月舞要是真的跟莫华亭重续婚约,这是要出大事的,可是这话她又不能直接跟卫洛文说,只得拿眼睛看自己的二儿子。 “大哥,艳儿虽然不争气,但终究是我的女儿……还是再等等吧!”卫洛武站了出来,眼带悲意的道。 但话里的意思出奇的没有反对,只是让卫洛文再等等,等卫艳的事情再过一段时间再说。 “好!母亲、二弟给艳丫头好好的办个葬礼吧,我华阳侯府的女儿,怎么能这么冷清。”想起卫艳是自缢身亡的,卫洛文叹了口气道,这个侄女虽然不得他喜欢,但总是他自小看着长大起来的,现在说没了就这么没了,而且还年纪小小的样子,纵然有再大的过错,都消散了吧! “这还是算了,终究不是什么名誉的事情!”太夫人摇头拒绝道。 她当然不会允许替卫艳办什么丧事,必竟卫艳可是一个活着的人,而且以后还要重新回到众人的面前。 “大哥,别办,这面子我丢不起!”卫洛武也脸色苍白的反对。 既然母亲和二弟都反对,卫洛文终究只是伯父,当下不再坚持,转眼看向莫华亭道:“靖远侯,那么……” 卫月舞抬眸,目光落在微带得色的莫华亭身上,唇角勾出一分冷笑,这是要替自己做主,重新答应这门婚事了。 莫华这这是算准了自己一个深闺弱女,不便于当着众人的面,违逆父亲的意思,才弄出这么一个场面来的吗! “父亲,这门婚事我不同意!” 水眸清冷,眸色淡淡,就这么抬着看向卫洛文,不闪不避,而那个眼神里却没有半点见到自己父亲该有的热烈。 那种陌生人一般的眼神,既便是卫洛文见惯了生死,却在瞬间几乎是苍促的避退开去,心微微的颤抖了一下,那双清冷的美眸,象极了蕊儿后来看到自己的目光,似乎自打那件事发生之后,蕊儿看着自己的目光,就是这样。 “为什么?靖远侯对你情深一片,当时宫里的事,也是莫可奈何,难道舞儿真的想违逆你娘亲的意思?”几乎在逃避的瞬间,卫洛文便清醒过来,抬眸看向卫月舞,沉声问道。 “父亲,靖远侯曾经劫杀于我,我和他再无可能!”卫月舞眸子淡淡的看着莫华亭一字一顿的道。 她一个世家闺秀,的确是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特别是现在还有众多男子在场的时候,说卫艳和莫华亭有私情,方才卫月娇就是说了请青昭和府里的其他姐妹有勾连,就被训斥下去的。 “劫杀?”卫洛文的脸色惊讶起来。 “华阳侯,其实此事真的不怪我,当时我闻说六小姐进京,就去接她,谁料想去的晚了,六小姐路遇了劫杀,我带着二小姐的丫环去门辩认,六小姐不知道从哪里跳出来,居然指认我和二小姐的丫环之间有私情,又说是我派人劫杀她的。” 莫华亭一脸的难过、委屈,说起此事来,也是娓娓道来,表情很是自然,加上他一脸的无奈和苦笑,显见得这段时日,早已对于这段往事,有了掩盖的方式。 这几乎是解释了卫月舞之前提出的所有疑点。 显见着莫华亭谋划此事,不是一天两天的了!这一次是了准备的允分满满的才到华阳侯府来,否则这封原本在涂昭仪手里的信,也不可能到了他手上。 “华阳侯如果不信,可以去查,那日地方官也在!”莫华这一脸正直的看着卫洛文,甚至主动提出让卫洛文去查明此事。 脸上的神色光明磊落,无愧于心的样子,让卫洛文很是赞赏,连神色也和缓了几分。 莫华亭果然是奸滑,深谙人心,做出劫杀自己的事后,居然还表现出一种他才是莫名其妙的受害者的表现,好象他才是最无辜的,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被自己置疑,至于卫艳,都死了,再去追究一个死去的人,也太过份了点。 只是,莫华亭有准备,自己这里又岂无半点准备,樱唇处泛起一抹异样的笑容,莫华亭你不是把卫艳接进了府吗?那么很好,我到时候让你哭都哭不出来! 至于劫杀的事,只是起个头而已,重点并不在这事上面! “父亲,当时劫杀一事,系舞儿亲眼所见,当然靖远侯必定会表示此事和他没有半点关系,但舞儿可是听闻靖远侯最近新纳了一房美妾……”卫月舞说到这里停了一下,美眸仿佛穿透人心似的,落在莫华亭身上,微微一笑。 这房美妾当然就是卫艳,但偏偏卫艳的身份现在见不得人! 她这话说的太夫人和二老爷也紧张起来,他们两个当然也是深知内情的。 “这……不过是一个寻常的妾室而已!”莫华亭脸上的笑容也有些发僵,他想不到卫月舞居然不紧盯着劫杀之事,反而虚晃一枪,直接把事情带到卫艳身上。 卫艳的事,现在当然是不能说的一件事。 “靖远侯府中未曾娶妻,却先立妾室,这好象和靖远侯的品行不符!”卫月舞丝毫不放松,步步紧逼。 虽说世家子弟没有成亲之前,也有自己的通房,但基本上不会给什么正式的名份,总得等正室夫人娶进门,才给以往的通房一个名份。 当然一些浪荡子不在此列,莫华亭以往的名声一向很好,当然不可能先定妾室姨娘,但这会却是明明白白的订了姨娘,这也是给卫家二房和太夫人一个交待的意思,表示看中卫艳。 但是想不到卫月舞一个深闺弱质,居然连这样的事情都知道。 不过莫华亭反应也快,稍一沉吟,便想到了解决的法子,一脸羞愧的对华阳侯府:“此事的确是我不对,之前和卫六小姐婚姻解除,又是皇后娘娘的意思,我……我心里难过,自抛自弃之余,才随意的收了一个妾室,但如果我能迎娶六小姐,立刻会把这妾室送走。” 也就是说,莫华亭收这个妾室,只是因为自己的婚事不如意,才做出这样失礼的举止的,想想他在宫里迫不得意的同意皇后,解了这门亲事,全是因为卫艳在那种情况下,如果不娶她,就无路可走了。 这话说的极让人同意,任谁都觉得莫华亭对卫月舞情深一片! “靖远侯,可敢请那位姨娘出来见见,我听说那位姨娘可是二妹身边的人!”见他果然跳入自己的陷阱,卫月舞水眸一扬,微微眯起眼…… 卫艳的人?卫洛文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什么意思?是说卫艳和莫华亭之间早有私情,皇宫里发生的事情,只是表面上的? 莫华亭怎么也想不到卫月舞会空口说白话,一时间也被震的连话也说不出来,愕然的看着卫月舞,被她天马行空的说话方式给绕在了里面。 太夫人脸色一沉,正待说话。 卫月舞又岂容她在这个时候说话,盯着莫华亭淡冷一笑,继续往下道:“靖远侯如果为了证明清白,可以派人去请你那位姨娘过来,但是请的时候最好和我们华阳侯府的人一起,免得大家到时候又说不清楚!” 也就是说莫华亭如果否认,就直接去把人带过来,让大家辩认一下,这话听起来合理,但根本不敢把卫艳带出来的莫华亭,却被逼到了死胡同里。 莫华亭虽然早就认清了卫月舞绝不是传言中的无才、无貌,但也没想到卫月舞竟然厉害至此,居然把自己逼的说不出话来,别说是个深闺弱质,既便是自己的对手,也从来没有这样过。 眼眸不由的转向卫月舞,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第二百二十四章 靖远侯,莫是不敢 此时,莫华亭也不得不正视眼前的女子,她蝶翼般的长睫下,水眸很美,如同会发光的琉璃一般,让她那张精致的容色,越发的增添了几分飘渺的灵气,美的如同画中的仙女,整个人散发出难以形容的吸引力。 莫华亭不得不承认,纵然卫艳长的也美,但是和卫月舞比起来,差的实在太远。 但她很冷,冷的几乎带着无视的表情,这让莫华亭莫名的烦恼了起来,眼眸处一片幽深,他看中的女子,还没有不能到手的…… 太夫人微张的嘴也紧紧的闭合了起来,这个时候自己再说什么,倒显得是站在莫华亭这边,帮着莫华亭说话了,而且从心底,太夫人也极其反对卫月舞和莫华亭再定婚约。 卫月舞的目光静静的扫过众人的脸,眼底露出一份深思,太夫人的反应在意料之中,倒是二老爷卫洛武的反应,极为反常,他才是卫艳的生身父亲,难道不应当最反对此事吗?但是看他的脸色,竟然和莫华亭一样,阴沉了下来。 难不成,他这个做父亲的,还真的希望他的女儿位置自己的下面,但看这位二叔近来的举止,就知道是个有野心的,对于屈居自己父亲之下尚且不满,又怎么会让他的女儿被自己压制住。 看起来莫华亭今天上门求婚,可不只是他一个人的事情…… “靖远侯,莫是不敢?”卫月舞轻轻一笑,唇角绽出一朵淡淡的花。 这是狠狠的将了莫华亭一句,可偏偏莫华亭此时却没有辩驳的能力,让华阳侯派人一起去自己府上找卫艳,不用说卫艳必然会以为她的事情解决了,立刻收拾了就会过来,这事情往大里说,就是欺君之罪,莫华亭如何抗得住。 “只是一个小的的妾室而已,卫六小姐不必在意,我回府后,立既就让人打发了她出去,不会让卫六小姐不开心的。”莫华亭现在只能这么说,只是这言语之间的推托之意明显。 卫洛文的眉头皱的越发的紧了起来,沉沉的看了莫华亭一眼,忽然伸手拿起放置在一边的信,拆开信囊,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半响,又换过了另一封信,仔细的看起来。 看到卫洛文的注意力在信上,莫华亭松了一口气,那两封信是真的,里面的确是华阳侯夫人托孤的意思。 “父亲,娘亲之所以让我和靖远侯府结亲,只是因为娘亲自知时日无多,以为旧友可以托付,无奈靖远侯夫人竟然早逝,留下靖远侯小小年纪,独自一人撑起靖远侯府,两府之间的婚事相当于无。”卫月舞的目光缓缓的扫过那两封信。 既便是看不到,也知道必然是娘亲放心不下自己,才想借着订亲的事由,让靖远侯府护着自己一看,但是哪想到莫华亭狼子野心,居然想害了自己的性命。 卫月舞这是暗示自己的生母在当时的情况下,只能如此,但是后来莫华亭对自己是完全漠视的,更是拿自己的生母激卫洛文卫护自己,不同意莫华亭的婚事。 卫洛文拿着信的手哆嗦了一下,心里仿佛被重重的扎了一下,蕊儿明知自己不由于人世,却没把女儿托于自己这个生父,反而托着闺蜜之手…… 手中的信立时重若千金,蕊儿有多喜欢这个孩子,他当然知道,不顾自己的身子也要生下这个孩子,可莫华亭竟然漠视如此…… “靖远侯,既然你府里的姨娘是艳丫头的人,你和舞丫头的婚事,就切莫再提了。”果断的放下手中的信箱,卫洛文道。 他是从沙场上杀出血路的大将军,做的决定自然更果断,而且当得起一言九鼎。 这话一落,卫月舞轻轻的松了口气,整个人轻松了起来,有了卫洛文的话,莫华亭就休想再提起他和自己的婚事。 “华阳侯,侯夫人的信……”莫华亭想不到卫洛文会果断至此,急道。 “蕊儿的信已过去多年,现在的情况她也不了解,既然靖远侯早已用情,而且这婚事也早解了,就没有再续的必要了!” 卫洛文的目光淡冷的扫过莫华这,语带轻蔑的道。 “可是……”莫华亭还想争辩什么,这次却是被卫洛文不客气的打断了。 “天色不早,靖远侯还是早早的回去休息吧!”站着,他自己已站了起来,伸手把桌上的信和贴子一起放入怀中,向太夫人辞别一声,便大步离开。 见他起身,二老爷和三老爷当然也站了起来,跟着一起拱手离开。 内院就只剩下卫子阳三兄弟和几个女眷,莫华亭纵然脸皮再厚,这时候也呆不下去,只得向太夫人告辞离去。 卫子阳带着几位弟弟、妹妹也一起离开,悄巧和莫华亭走了一个同路。 卫月舞依旧走在最后。 众人一起出了静心轩,莫华亭不动声色的扫了卫月舞一眼,灯光下,她绝色而出俗,却也冷的出俗,感应到他的目光过来,卫月舞也抬起头,清冷的水眸正对上莫华亭的,然后微微的嘲讽一笑,随既低下了头。 一行人陆陆续续的散了开来,最后只剩下卫子阳陪着莫华亭一路往外走。 “大公子,我想见一个令尊尚书大人!”莫华亭忽然停下了脚步,一脸正色的道。 “父亲那里不一定想见靖远侯!”卫子阳神色淡淡的看着莫华这,对于卫艳的事,他是真不知情,以为卫艳真的是自缢身亡的,而且此事还关乎到莫华亭,自然兴地给莫华这什么好脸色。 特别方才卫月舞还提到了莫华亭的姨娘竟然是自己二妹的丫环,越发的觉得莫华亭的品行不好。 “大公子,我这里真的有急事,还请大公子通融一下!”莫华亭拱手为礼,一脸的真诚。 “那就请靖远侯在这里等一下,我去问过父亲。”卫子阳虽然不愿意替莫华亭传话,但也怕真的有事。 “是!”莫华亭含笑见礼,一拱到底,礼数特别的周全。 卫子阳转身,不一会儿来了个小厮,恭敬的对背着站在一边的莫华亭道:“靖远侯,我们家尚书大人有请侯爷去书房一叙!” “头前带路!” “是!”小厮领命带莫华亭重新转回了卫洛武的书房。 书房内点头灯,卫洛武早已回来,此时正在灯下愤笑疾书,看得出情绪并不开静,待得莫华亭进门,手挥了一下,小厮无声的退了出去,并且还替他们关上了门。 书房内,莫华亭背着手在一边的椅子上坐定,脸色在灯光下阴沉了下来。 卫洛武却是匆匆的放下手中的笔,绕过书案,冲着坐在客椅上的莫华亭深深的行了一礼:“侯爷……” “尚书大人,不必多礼!”莫华亭随意的挥了挥手,神色不善的直言道:“此事尚书大人怎么看?不是听闻贵兄对那位已逝的华阳侯夫人情深不渝的吗?” “以前应当是的,不过最近,大哥对冬姨娘母女倒是越来越好,况且艳儿那里,也是不能见人的。” 卫洛武自己也疑惑起来,自家大哥以往对大嫂当然是情深一片,往往大嫂决定的事,就必不会更改,现在居然看到大嫂的绝笔,都没有太多的感触,难道真的是因为时过境迁,过去的时间太久了,以至于大哥忘记了大嫂? 当然这里面卫月舞说的话,也是起了关键的作用。 “尚书大人,不管我和了贵府卫六小姐的婚事成不成,我答应给你的条件永不会变,二小姐将来的地位,也必然是高高在上的,不可能会受到任何人的压制。” 莫华亭目光灼灼的盯着卫洛武,脸色却极冷。 “是,我知道,可此事……”卫洛武知道莫华亭不是怀疑自己没有尽心帮他,急忙解释道。 “此事既然走到现在这个地步就算了,这婚事就先作罢,现在华阳侯已经回到了府里,希望尚书大人更加要事事小心,好自为之才是。”莫华亭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他的话,淡淡的道,然后站起身来就向外走。 卫洛武急忙把他送到了门外,看到莫华亭的离去,眼中闪过一丝沉幽,站定在廊下的暗角处,许久。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方才他和莫华亭会唔的场景,早已落入另一个人的眼中。 这时候见莫华亭离开,书房后面的竹林处,一根竹子上轻飘飘的飘落一个黑衣人,黑衣人下地之后,辩识了一下方向,急匆匆的闪入黑暗中,一闪即逝…… 书房内 “谢翰林?让他进来!”卫洛文放下手中的笔,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这时候天色已晚,脸色淡淡的道。 这个时候怎么看也不象是会客的好时候,况且自己今天才回京,这位谢翰林不知道这个时候来求见,是很失礼的事吗! 但既然这个时候来了,卫洛文决定还是见见的好。 一身淡蓝色衣袍的谢青昭随着小厮走了进来,冲着卫洛文深深的行了一礼。 卫洛文手微微摆了摆:“谢翰林请坐,深夜来访,可有何事?” 谢青昭在一边的椅子上落坐,因为紧张,脸色稍稍有些苍白,这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局促不安。 第二百二十五章 又来,谢青昭的两情相悦 “侯爷,深夜来访,实在冒昧,但是……事情……”谢青昭一边措词,一边偷偷察看卫洛文的神色。 只是这位朝中的重臣,号称中山国最强的将军的华阳侯,全程都只是面无表情。 目光冷静中带着几分杀气,脸上那条疤痕更让他看起来有几分凶像,这样的脸,还真不是谢青昭能观察得清楚的。 “谢翰林,有话请说!”卫洛文冷冷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年青人,话里的意思透着几分不耐烦。 “华阳侯,我想求娶卫六小姐!”咬咬牙,谢青昭蓦的再次站起,冲着卫洛文深深的拱手。 “为什么?”卫洛文紧紧的盯着谢青昭,半响才沉声问道。 所谓求娶,当然是媒人上门,光明正大的进府,才是正常。 那里有半夜三更,自己一个人孤身进府的,连个说媒的也不带,怎么看这事都透着几分玄乎。 倒更象是见不得人的事情似的。 “请侯爷成全!”谢青昭这次“扑通”一声直接跪了下来,并且重重的向着卫洛文磕了几个头,“侯爷,都是我不好,您要怪就怪我吧!但我跟六小姐两情相悦,虽然只是见过数面,而且我们之间也是发乎情、止乎礼的。” 谢青昭这话的声音不大,却如同巨鼓在卫洛文的耳边敲过,脸上不禁闪过一丝阴霾怒色。 她拼了命生下的女儿,这是跟眼前的这个谢青昭有了私情?说什么发乎情、止乎礼?若果真如此,也不会有这半夜求娶之事! 果然是有了见不得人的私情,居然还想来找自己成全? 心头的火气腾腾的往上冲,几乎压也压不住,他已经多年没有这种压制不住火气的感觉了,好半响才重新缓过来,厉声问道:“谢青昭,你可是记清楚了,你和我的小女儿什么时候会的面?” 这会他也不客气了,直呼谢青昭的名字。 “有一次从梅花庵回来,我和六小姐的马车相撞,因此相识,六小姐还给我包扎;之后住进了华阳侯府,六小姐也曾私下里和我聊些诗词之类的、今日在城门口,我应六小姐之约,守在城门处,原想着上前后侯爷见礼,只是当时发生了一些其他的事情,故尔没有过来,侯爷若是不信,可以去查。” 谢青昭这时候突然平静了下来,抬起头,一脸肯切的看着卫洛文:“侯爷,我对六小姐之心可昭日月。” 他之前说的几件事,真真假假,如果要查,还真的查不出什么,反而能佐证他和卫月舞之间的交往,至于卫秋菊和卫艳之间的纠缠,只须说都是误会就行了。 谢青昭也不怕太夫人说于华阳侯听! “空口无凭!”卫洛文冷冷的睁着谢青昭。 “有笔为证!”谢青昭立既接口道,“我前日还曾往府里送过一支笔,送到了六小姐的丫环手中,侯爷若是不信,可以直接去请六小姐那里,把笔拿来,里面还有我写给六小姐的一封信。” “来人,去请六小姐,然后把她桌上的笔筒都带来!”卫洛文厉声道。 “是。”一个小厮应了一声,一溜烟的往院外跑去。 卫月舞正在灯下看书,她看的是一本玉器方面的书,里面有一段关于板指的介绍,让她颇有几分意动,这寻常的板指自然是男子所带,但有些女子却也是可以戴的,当然这些人的身份有些特殊…… “小姐,侯爷请您过去,并且要把您桌上的笔筒抱过去。”金铃一掀帘,走了进来,神色有些急切。 闻言,卫月舞冷笑,果然来了,这难发的还挺是时候,居然就在自己父亲回来的当天晚上,这个时候过来议事,甚至等不到明白,本身就说明了事情的见不得光。 谢青昭吗?或者说是卫秋芙和李氏以及冬姨娘之间的初次合作吧? “金铃,你先去三姐的院子,把父亲的意思传达一遍,然后跟三姐一起过来。”卫月舞放下书,站起身,吩咐道。 “是,奴婢知道!”金铃点点头,应声退下,她是会武之人,动作当然最快。 “书非,你抱着笔筒,我们走吧!”卫月舞的目光落在笔筒里的那几支笔上面,微微一笑,淡冷的道。 “是!”书非过来把笔筒全抱了起来,然后跟在卫月舞的身后,一起出了清荷院,往卫洛文的书房而去。 书房里一直保持着方才小厮离开的景象,谢青昭跪在地上,不言不语,一副认错,诚心悔过的样子,宽大的书案前,卫洛文坐在那里批一些文稿,但是时不时的停下笔,眼神之中带着几分煞气的看向谢青昭。 跪着的谢青昭只觉得那双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睛,杀气越来越重,让自己背上都觉得凉飕飕的,规规矩矩放置在两边的手,竟然有些冷汗捏出来。 这位华阳侯府可是武将啊,别真惹怒了他,于自己大不利!可是打听来的消息,不都说这位卫六小姐不得华阳侯的心,既然她做出这等不要脸的事情,当然会偷偷就打发了。 不过这位华阳侯真的对这个女儿不上心吗?那么自己身上越来越感受到的杀气是什么…… 谢青昭正胡思乱想之间,忽然听到一个温柔甜糯的声音在自己身边响声,“舞儿参见父亲!” 侧头一看,禁不住抹了一把冷汗,卫月舞来了!太好了,华阳侯的气势太过惊人,自己和他呆着,着实的心虚。 卫洛文静静的看着眼前的这张脸,不是很象,但可以看得出有几处特别的象,而且她苍白的脸色,过于单薄的身子,都让他想起心蕊要离世前的情景,君子样的情景,他几乎不敢想起。 莫名的,他不敢看那双清透的眼眸。 “这大冷天的过来,怎么不多穿几件衣裳!”声音不自觉的带了几乎暖意。 自己这个便宜父亲那么多年对自己不闻不问,这时候居然表现出一副对自己很关心的样子,卫月舞心头冷笑,脸上却露出淡淡的笑意,有着一份温柔的感激:“多谢父亲,女儿不冷!” 自己现在的确不冷,因为心已经冷透,不可能再有温度。 “他……是怎么回事?”许是察觉到自己话语中的柔软,卫洛文定了定,声音又变得冷冷淡淡,一指边上的谢青昭问道。 “六小姐,是我……我知道此事有待商量,但我怕侯爷替六小姐再许婚姻,所以才连夜过来求娶,六小姐就算是想骂我,想打我都行,只是别不认此事!我……我们两个能否在一起长伴终身,全在侯爷的一念之间。” 看到卫月舞转过头来,谢青昭立时露出一副情深义重的样子,转头看向卫月舞,话说的更是深情无比。 坐在上面的卫洛文的脸色越发的冷了起来。 “谢翰林,这又是何为?之前和二姐、四姐、五姐都有纠缠,怎么现在轮到我了吗?谢翰林,我闻说圣人弟子,诚信为人,可谢翰林三番五次的和我们府上未出阁的小姐扯上线,却是何原因?” 对于谢青昭的出现,卫月舞自然早就准备,目光淡冷的扫过他,冷冷的呵斥道。 在说到四姐的时候,她还特意的加重、加深了语气,果然看到谢青昭脸色蓦的一变,几乎带着几分苍惶。 “这是怎么回事?”卫洛文也听出了几分异常,眼中闪过一丝微光,眉头紧皱。 “六小姐……你……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们两个两情相悦,你也一再的答应我,说等你父亲回京,再慢慢的图谋我们的婚事,可我现在等不了了,听说今天靖远侯又上门逼婚,六小姐,我……我也是莫可奈何,才深夜求见,你……你不与我一起求求侯爷成全!” 谢青昭一脸的哀伤,满脸苍白的看着卫月舞,似乎不相信卫月舞会说出这样的话,伤心之处眼眶都红了起来。 同时也解释了他之所以这个时候出现在华阳侯府,完全是因为他怕被莫华亭捷足先登,才在没有和卫月舞通过气的情况下求见卫洛文的。 这一方面说明了他对卫月舞的重视,另一方面也表明他也是迫于无奈。 说完,谢青昭目光落在书非抱着的笔筒上面,激动的手一按地,蓦的站了起来,一把抢过书非手中的笔筒,从里面拿出一物,往前一递,悲愤而失控的道:“六小姐,你别不承认,你看,这是什么?” 实实在在的一个被自己的情人抛弃了的文士才子的激动愤怒的形象! “那是什么?一支笔而已,难不成谢翰林觉得有什么不对?”卫月舞轻轻的瞥了一眼谢青昭手中的笔,不慌不忙的道。 “你……你一个闺中小姐,怎么用这么粗大的笔,这分明就是男子的笔!”谢青昭被她清凛凛的美目一看,心头不由自主的狂跳了两下,急忙指着手中的笔急道。 “我在外祖母府上长大,外祖母为了让我平心定神,平时也会让我练大字,练大字,用大一点的笔,有何不对?莫不是谢翰林想说这笔是你的?”卫月舞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嘲讽,语气冰寒凌利! 第二百二十六章 笔头,用力按 谢青昭一愣,全然想不到卫月舞到现在居然还能平静的应对,她不应当是惊慌失措,显得束手无策的吗? 卫洛文一直冷眼旁观,这时候突然开了口,手用力的在桌面上狠狠一拍,怒声道:“谢青昭,你一个小小的翰林,居然敢污陷我华阳侯府的贵女,莫不是不想活了!” “侯爷,您打开看看,里面有我写给六小姐的书信。”谢青昭也真急了,把手中的笔呈到了卫洛文的面前。 卫洛文沉着脸接过,仔细的查看起来。 “就在笔头上面,用力……”谢青昭提示道,但是还没等他提示完,就看到卫洛文轻轻松松的拿下了下面的笔头,看了看后,面无表情的看向谢青昭。 看着卫洛文空空的手上,什么也没有,谢青昭额头上见汗,下意识的回到看了一眼卫月舞。 她的衣饰永远都是清清淡淡的,裙角处一枝寒梅,带着粉红的气息,又使她的清纯中透着少女的稚柔,但和她此时冰冷的脸形成了强烈的对照。 谢青昭甚至能感觉到她那双清透的美眸中浓浓的厌恶! 是的,很深的厌恶,那厌恶几乎让他心口处漏跳了那么几下。 “父亲,为什么让我带笔来?”一个娇俏的声音就这么打破了屋子里沉凝的气息。 卫月娇带着玉珠走了进来,玉珠手里也抱着一个笔筒。 看到卫月舞居然比自己先到,卫月娇冷冷的瞪了她一眼,然后继续上前:“父亲,您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之间要看我的笔筒?” 卫洛文愣了一下,正想说话,卫月舞已在边上接过了话:“三姐,这位谢翰林说是要看看我们两个的笔筒,说我们的笔筒有问题,既然他找到了父亲,做为父亲的女儿,我和三姐都有义务过来,让这位神游的谢翰林看看清楚。” “不就是个笔筒吗?多大点事,父亲,您看,这是我刚才带过来的,听说父亲您要看,我还让人多收拾了几支。”卫月娇之前在卫洛文面前不讨好,这会还在罚抄经书中,对于卫洛文的命令哪里敢违逆。 而她的笔筒当然是装的满满登登的,那支粗大的笔便插在其中,相比起其他的笔来说,这支笔实在是显眼了些。 众人的目光不由的都落到了那支笔上面,从外观上看,这支笔几乎和卫月舞的一模一样。 谢青昭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手指微微哆嗦了一下,这……这不会才是自己那支笔吧?方才华阳侯拉开笔头的时候,也太简单了,难不成不是自己那一支? 卫月娇还不自知,只觉得自己说完话,所有人都看向自己的笔筒,因此大大方方的把笔筒放到了卫洛文面前:“父亲可是要从娇儿这里挑几支笔?父亲,您看!” “父亲,既然都是女儿,还请父亲也一视同仁的拔开笔头看看!”卫月舞的目光转到卫洛文身上,恭敬的行了一礼。 但话里的意思,却绝对让卫洛文心头如受重击,这是她的女儿,也是他的女儿,是她拼死生下的女儿,他又怎么会看轻她呢! 伸手从卫月娇的笔筒里,拿下了这支笔,仔细的看了看,如果不说明还真看不出笔头处那条细小的缝,竟然不是假缝,用力按住笔头,使劲往外一拔,笔头脱开,一张拧合的很细的纸从里面掉了出来。 “这……这怎么可能……”纵然谢青昭思虑周密,却也只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青人,唇角一动,下意识的道。 “为什么不可能?谢翰林这是认定是我了?我记得之前五妹那里还有一封信,后来送到祖母手中,那一封信才是谢翰林真正的私信吧!我不知道是怎么得罪了谢翰林,还是得罪了谢翰林的谁,三番二次的欲害我!” 卫月舞冷冷的笑着,目光落在那张纸条上,卫洛文正展开纸条,细细的看着,越看神色越冷,最后几乎拍案而起。 手重重的在桌上一拍,蓦的转过桌案,一把拉住谢青昭:“走,我们现在就进宫,你一个小小的翰林,三番两次,败坏我华阳侯府女儿的名声,是何道理?” 卫洛文真的气狠了,想到自己这么多年不得不对女儿的冷落,却成了别人都来欺负她的借口,自己只愿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女儿,却被人污陷于人有私情,如何不怒,那张婚条上面的确是写了个“舞儿” 下面的署名也正是谢青昭,但这舞儿两字,分明是别人后添上去的,之前的字迹早已被涂掉,后来又添上了“舞儿”,这分明是有人嫁祸于她。 谢青昭想不到卫洛文的脾气这么暴燥,大急:“侯爷,您听我说,我还有话要说!” “父亲,您听谢翰林说啊,谢翰林自然不会无缘无故的上门,如果不是真的有什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深夜求见!”卫月娇是最见不得卫月舞好的,这时候也没弄清楚到底是什么事,但是听这语气,分明是谢青昭和卫月舞之间有什么。 想起之前卫月舞说,父亲和祖母有意思要把自己嫁给谢青昭,她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会眼睛一转,立时觉得把谢青昭和卫月舞扯在一起,才是最好的,当下大力的站在谢青昭一边,为她说话。 反倒是站在她身后的玉珠觉得不对,伸手拉了拉她的手袖,指了指案桌上的那只笔,示意她看看那只笔里掉出来的纸条。 “三姐觉得谢翰林说的话,可能很有理?”卫月舞淡冷一笑,转向卫月娇。 “他……他既然深夜来访,可见事情不能见于人前,总得让他说完才是,父亲,您说是吗?”卫月娇这时候哪还有心思理玉珠,使劲的一摆袖子,急着向卫洛文解释道。 “三姐,我们虽然不是一母同胞,但至少在华阳侯府,我们是真正的亲姐妹,但是今天……你和冬姨娘都让我见识了什么是至亲骨肉!”卫月舞黯然神伤的说了这么一句话后,脸色沉冷下来,便扶着书非的手,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一副不再言语,静等事态发展的样子。 这话让卫洛文想起今天城门口的一切,以及冬姨娘尽力维护卫月娇时所说的话、做的事,眼中不由的闪过几分荫翳。 “谢青昭,这是怎么回事?”卫洛文拿起手中的笔,狠狠的砸向谢青昭,谢青昭下意识的伸手去接,无奈他一个文人当然比少是卫洛文一个武将,笔已先一步磕在他额头,劲道之大,让他踉跄几步,差点摔倒。 但还是伸手一把接住和笔一起扔过来的那张小纸条,待得看清楚小纸条上的纸,明显有被人改动的痕迹,虽然改了后的名字还是“舞儿”,但和下面的字体不同,任谁都觉得这个改了的字体,目地就是为了掩盖那个被涂改了的人名。 一时间竟是愣住了! “这……这是谁改的?”他这话是下意识的说的,但因为这笔是卫月娇的,他又是下意识的对着卫月娇问,看起来倒象是责问卫月娇。 “谁改的跟我有关吗?看我干什么,难不成还是我改的不成?”卫月娇大怒,她方才被卫月舞提起城门口中的事,正自恼怒间,却见谢青昭目光直愣愣的看着自己,立既瞪了回去。 她今天在卫月舞手里连连吃亏,到最后居然还在众人面前被斥,挨罚,这一肚子怒火正没地方喷着,现在看到谢青昭居然敢这么说,立时就控制不住,发作起来! “不是你……哪是谁?”这话几乎是条件反射的说出来的,说完谢青昭才发现说错了话,待得回过头来看向卫洛文,见他已重新在书案前坐定,目光冰冷的落在他身上,让他不由的想起一个传闻,传闻说华阳侯曾夜杀千人,血流成河,立时整个人僵硬了起来。 手中的纸条也拿捏不住,飘落了下来,落到了卫月舞的脚边。 书非蹲下捡起,奉到了卫月舞的面前,卫月舞伸手接过,稍稍看了看,冷冷一笑,谢青昭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支笔居然不在自己的手中,而在卫月娇的手里。 恐怕那几个设计陷害自己的,都没想到这笔最后不是落在自己的手中,上面的名字虽然是自己的,却也是自己划掉原来自己的名字,再填上去的,那么明显的划痕,只会让人明白自己这个名字是后来填上去的…… “谢大人,这就是你和我有私情的证据,我想问的是,这是谁这么有心划掉了上面的名字,把我的名字给填了上去,只是这填的人恐怕忘记了,闺中弱女的笔迹,跟你这位探花郎的字体还是不一样的。” 字迹只是普通的梅花小篆,只看得出是女子的笔迹,却看不出谁写的,这样的笔迹太多,就算是想辩认也辩识不出。 几乎所有世家小姐都会这种小篆,并没有一点特殊之处。 “谢大人,之前五妹送到祖母的那封信,上面应当也有名字的吧?莫如现在就去祖母那里把信取过来?”卫月舞毫不留情的步步紧逼道,一双美眸更是亮的惊人。 第二百二十七章 谁都不是笨人 那封信,那封写给卫秋芙的信,那封可不比这封,是实实在在的证明两个人有私情的信,谢青昭这时候哪里还镇定得下来,脸色惶急,却只是呐呐的连话也说不出口。 “你……你……” 他这会真是后悔到了极点,他突然清醒的意识到,眼前的这位卫六小姐,又哪里会简单,自己前几次的失败,也不只是巧合,自己今天上门,根本就是自投罗网,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谢大人,还请说清楚是谁让你这么害我?我一个弱女子,才回京,自问并不曾得罪过大人,为什么谢大人要如此害我?”卫月舞冷声道,语气虽然凌厉,但这话里却偏开一条生路,一条给于谢青昭的生路。 能考中三甲的人,从来都不是真正的笨人…… “不是我……不是我要害你!”谢青昭双手乱摇,惊惶失措,只要一想到太夫人手里的信,他就冷静不下来,不只是他,还有卫秋芙,那个他放在心上的女子的安危,她是那么美好,如果因为自己断送了一切,自己又怎么对得起深情一片的她。 “不是你还有谁?还有你的东西,怎么在我这里?这分明是姨娘给我的礼物,怎么混到我的礼物中来的?”卫月娇这时候也品出了几分味道,她也不是个笨的,为了辩清自己,立既呵斥谢青昭道。 “谢大人,你解释一下,为什么你的笔会混在冬姨娘的礼物中,送到了三姐的手中?”卫月舞淡淡的接口道,步步紧逼! “我……我……”谢青昭看看这个,又看看哪个,一时间哪里答得上来。 “看起来,谢大人想送的是另有其人,不知道是什么人改了这字……”卫月舞意有所指的道。 说完,拎起裙角,看这意思居然是要往外走去。 书非适时的低问了一句:“小姐,这时候去打扰太夫人不好吧?” “是……是我要送给三小姐的……应当被三小姐的姨娘拿走了吧!”一听卫月舞要去找太夫人拿当初那封信,谢青昭大急,想起卫月舞之前的暗示,手随意的一点,正指到卫月娇,但随既马上接了一句。 这里除了卫月舞就只有卫月娇了! 而且卫秋芙提醒过谢青昭,也表示过华阳侯有一位妾室,很能干,才跟着华阳侯回来,这嫡、庶之间的争斗马上就要开始了。 那么陷害这位嫡女的,最顺理成章的就是这位冬姨娘了!方才这位卫三小姐也说,这是冬姨娘送过来的礼物。 “你瞎说!”听谢青昭提到自己,随后又提到自己娘,卫月娇先是一愣,随既大怒,扑过来,照着谢青昭脸上就是狠狠的一巴掌,而后又伸出脚踹了他一脚。 措不及防的谢青昭愣是被踹的连退两步,身子撞到了后面的门上面,差点摔倒,一时间连发髻也零乱了起来。 “我没有瞎说,我这笔是送进来给三小姐的,接笔的人也说是三小姐的,但现在既然不是三小姐的,却是冬姨娘送到三小姐手中的,那就说明当时接笔的是冬姨娘。”谢青昭这时候也只能咬紧冬姨娘了。 “你是说这上面涂掉的字是冬姨娘所改?”卫月舞一脸的惊愕。 “应……应当是的吧,我当时写的是‘娇儿’!”谢青昭继续往下编道,好在他反应也快,立时能照着思路编了下去,却是不知不觉的跟着卫月舞的思路往下走了过去。 “你胡说,我娘如果改了你的纸条,为什么还送到我的手里来?”卫月娇过来还想揍,却被身边的丫环玉珠死死拉住,这会一边拼命挣扎,一边指着谢青昭怒骂道。 “可……可能是冬姨娘弄混了,送错了地方!”谢青昭现在骑虎难下,这话当然越得往上面编过去,好在他反应也快,立时就想到了理由。 那么多的礼物要发送,几位小姐又是同时发送的,冬姨娘把礼物分好,也有可能下人拿错,这其实是很有可能发生的事,必竟才回府的第一天,忙的乱七八遭的,忙中出错。 “父亲,此事原来还和冬姨娘有关!”卫月舞看着卫洛文,脸色平静的几乎不象是一个刚被污陷,差点毁了名节的世家小姐,就这么定定的看着卫洛文,却看得卫洛文心头生疼。 “你们胡说,你们都胡说,我娘不会干这种事的,父亲,把这个人打死打残,让他污陷我娘!”见卫洛文沉默不语,卫月娇是真的急了,这时候也顾不得称呼上的差错,一把推开玉珠,跑过来拉着卫洛文的衣袖使劲乱摇。 这原本就是她习惯性的动作,以往只要她撒娇,卫洛文那里几乎是有求必应的。 但是今天卫洛文看着自家小女儿那双清冷、平静的水眸,一时间莫名的觉得尴尬不自在起来,伸手一把甩掉卫月娇,厉声斥责道:“都这么大了,还这么一个小孩脾气,看你六妹,多稳重!” 说完地,转过头冷冷的瞪着谢青昭:“你解释一下,进来的时候,为什么说跟舞儿有私情,照你说你看中的原是娇儿,为什么进府的时候,你说成舞儿?” 卫月舞静静的看向谢青昭,心头冷笑,这事原就是一个破绽,而且还是一个大破绽,谢青昭今天完全从此事上脱身是不可能有的,纵然笔的事可以推到冬姨娘身上,但他之前的话,却是解释不通的。 “我……我看中的的确是三小姐,但是小厮送出笔之后,就被当时接了笔的丫环,半路追回去,然后那丫环就跟我的小厮说,今……天晚上上门求娶六小姐,必然能让我得偿所愿,为了三小姐,所以我……我才这么做的。” 这话他编的结结巴巴的,但不管如何这算是弥补了他之前的语漏,至于卫洛文相不相信,卫月舞并不在意,有时候有些话,纵然不相信,但这怀疑的种子,既然洒下了,就会在适当的时候生根。 “你什么时候看中我的?你瞎说!”被卫洛文这么一甩,卫月娇再不敢象方才那般放肆,这会听谢青昭还在污陷自己娘,气的全身发抖。 “偶尔在店门口看到三小姐,一时惊为天人!打听一下,才知道是华阳侯府的三小姐!”谢青昭这时候不得这样说,不敢往卫月舞身上靠过去一点半点。 只要一想起卫月舞提起的那封信,他就全身冷汗! 话说完看了看卫月舞的脸色,见她虽然依旧冷冷的,但并没有动怒,显见得自己说的话还算合她心意,才微微的松了一口气。 那封信,那封信一定要想法子弄回来,否则对于自己来说就是一个永远的污点,他之前早已忘记,现在才发现自己居然有把柄握在卫月舞的手中,不敢对她不利! “谢青昭,你待怎么样?”卫洛文厉声道。 “侯爷,这次也是我不好,才使得三小姐名声受损,但其中的弯曲,我其实真的并不清楚,我答应侯爷,自此之后,今晚上之事,也只字不会提,不会有损三小姐和六小姐的闺誉。” 听卫洛文跳过所有事务,直接问了这么一句,谢青昭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急忙道。 “你凭什么敢这么说?你以为你是谁?父亲,把这个登徒子给杀了,把他扔出去喂狗!”卫月娇尖声大叫起来,她这会恨不得扑过去抓花谢青昭的脸。 “三姐,这里是京城!”卫月舞轻轻悄悄的提醒了一句,却也让被卫月娇凶残的话,吓的又开始冒冷汗的谢青昭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侯爷,虽然功高权重,但我也是皇上亲封的翰林,堂堂的朝庭命官,况且来之时,我也跟几个好友说起,今天会来华阳侯府,如果明日我不出现在自己府上,必然会报于皇上。”谢青昭急道。 “父亲不要放了他,一定要杀了他!”卫月娇哪里肯歇,她在边关天高皇帝远的,府里的下人时不时的因为逆了她的意,被打死几个,从没在意过,这会怎么会放谢青昭过去。 卫月舞却是不言不语,唇角无声的勾起一抹冷笑,谢青昭再不是,也是朝庭命官,卫洛文又怎么能简简单单的要了他的性命,况且此事闹大起来,对华阳侯府的名声也有碍,卫洛文就算想动谢青昭,也不会在此事上面。 现在谢青昭也算是解释了他之前的行为,似乎也是中了别人的圈套。 那么真论起来,那个冬姨娘才是最有可能的幕后黑手,但偏偏谢青昭神色苍惶,说的又不能让人全然相信。 “来人,送他回去!”卫洛文神色变幻之下,终于下定决心,厉声道。 一个侍卫从门外进来,恭敬的向卫洛文行了一礼后,直接象拎小鸡似的把谢青昭给拎了出去。 谢青昭也不敢挣扎,只觉得浑身仿佛从水里捞出来的似的,混身发凉,他也知道自己的话,华阳侯不可能全信,但他在这种情况下又不能不出。 “父亲,您就这么放他走了!”卫月娇跺了跺脚,指着谢青昭的背影不依不饶的尖声叫了起来。 “舞儿,你过来!”卫洛文却是没理她,转向一直平静淡漠的卫月舞,柔声道,伸手从自己的书案下取出一件东西,放到了桌上。 第二百二十八章 放肆,你娘? 卫洛文从书案下拿出来的是一个精致的盒子,打开,灯光下可以看到许多块大大小小的宝石,色彩艳丽的躺在那里,既便还没有怎么处理过,那么多块放在一起,也显得极美。 卫月娇瞪大了眼睛,捂住了嘴,再顾不得指着谢青昭。 “父亲,这是何意?”卫月舞看了看,抬头看向卫洛文。 “这……这些给你,拿去镶在自己喜欢的首饰上!”被女儿清澈的眼眸盯着,既便在战场上也没有任何怯懦的卫洛文,忽然觉得不敢面对卫月舞了,把手中的饰盒往卫月舞面前一推。 “多谢父亲,只是女儿不敢要!”卫月舞微微一笑,便平静的拒绝了。 卫洛文一愣,一时不明白看着卫月舞。 “女儿自小便清淡惯了,这些艳丽的宝石,女儿从小便不甚喜欢,还请父亲收起来,女儿告退!”卫月舞退后两步,恭敬的向卫洛文行了一礼,随后款款而行,竟是对那些珍贵的宝石不屑一顾! 只有书非看到卫月舞眼角微红,但卫月舞马上低垂下头,掩去眸底的悲意,书非急忙紧走几步跟上。 “卫月舞,你……你竟然敢拒绝父亲的礼物!”卫月娇眼馋的不行,这些都是父亲平日里攒下来的,自己以往想要一块都不行,想不到这会都给了卫月舞。 “三姐,我不是你,不该要的东西绝不会要!”卫月舞站定,却没有回头,语声淡淡的道。 说完也不待卫月娇再跳脚,已带着书非离去。 书案后卫洛文这位百战的将军,眼眸也微红起来,手指用力的扣紧手中的盒子。 “父亲,您看……您看……她居然是这样的!”卫月娇恼了,指着卫月舞的背影大声的告起状来。 无奈书案后的卫洛文看起来太平静的,平静的让她心里发憷,不由的缓缓的放下了直指卫月舞的手指。 “娇儿,那支笔是怎么回事?”卫月舞离开,卫洛文这时候已重新冷静了下来,开口问道。 “父亲,那笔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也不可能是姨娘改的啊,否则姨娘不可能把笔送到我这里来,必然这其中有什么误会!父亲您可别误会姨娘啊!”一听说到方才之事,卫月娇也知道事有轻重,忙收回落在宝石上的目光,急急的解释道。 “在城门口,你为什么把你妹妹推下车?”卫洛文冷道。 “我没有,父亲我真的没有,当时我们是吵了几句,我是想推她,但也没怎么用力,可是她手里忽然之间出现了一个怪虫子,娇儿吓坏了,才手下用力,不小心把她推出来的。”卫月娇急道,这事她真的是冤枉之极。 “衣服又是怎么回事?”卫洛文眉头紧紧皱起,目光在卫月娇脸上转了转。 “那衣服的确是我抢过来换的,我……我只是想我娘……”卫月娇被看的期期艾艾起来,捏着衣角怯生生的把实话说了出来。 “放肆,你娘?你母亲已经去世了,那是你姨娘,你妹妹的娘亲才是你的娘,你至始自终只有一个娘!”卫洛文忽然大怒起来,手重重的在桌面上一拍,厉声呵斥道。 脸上因为愤怒,那条长长的伤疤显得越发的狰狞起来,卫月娇被吓的“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转身掩面就跑。 玉珠看了看一脸怒意的卫洛文,也不敢再呆下去,急忙追了出去。 书房内平静下来,只有灯花偶尔跳动的声音,卫洛文的手按在盒子上,愤怒的眸色慢慢的平和了下来,最后带了几分哀色…… “侯爷,已经把人带出院子了!”之前拎着谢青昭的侍卫回来禀报。 “走,去冬姨娘院子!”灯下,卫洛文沉凝了一下,脸色微冷的站了起来。 “是!”侍卫点点头退了下去,自有小厮进来,服侍卫洛文,然后跟着卫洛文一起往内院而去。 冬姨娘的院子其实是在边上,她自打被提到姨娘后,这院子她就一直住着,况且卫洛文也没有其他的姨娘,所以那个院子就成了她一个人的院子。 这比其他二房的姨娘的待遇好了许多。 况且一直有传言说冬姨娘会被扶为正室,因为府上的众人对于冬姨娘的院子不敢有一点的怠慢,既便她一直不在,这院子里的一切也打扫的干干净净,跟侯夫人那个一年到头,都是紧锁着的院子,完全不同。 卫洛文过来的时候,院门口还灯火通明,显见着里面的女主人还没有睡,丫环、婆子们进进出出,很是忙碌。 他从边境带来的东西不少,而且这次回京,其实不只是述职,将在京中呆上一段时间,好好的养养自己的旧伤,等过了年,让卫子阳先去边关,也是该当卫子阳独当一面的时候了,总是华阳侯府的子嗣…… 自己这里却也可以先休养一段时日。 因此这次回来带的东西不少,冬姨娘这时候还在整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想到这么多年,冬姨娘一直跟在自己身边,默默的操劳,神色之间和缓了几分。 “侯爷来了,快去禀报姨娘,侯爷来了!”早有眼尖的丫环看到卫洛文,一溜的烟的跑去禀报冬姨娘。 所以等卫洛文走进院子的时候,冬姨娘早就迎到了廊下。 “侯爷!”看到卫洛文过来,冬姨娘急忙行礼,一规一矩没有丝毫的偏差,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妾室应有的位置。 “这是什么?”厅房内,卫洛文把手中的笔重重的拍在桌面上,满脸阴沉,知道他性格的人都知道他此时是处在极度的暴怒之中。 “婢妾不知!”冬姨娘“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满面的疑惑。 “这不是你派人送出的笔吗?”卫洛文冷笑。 “侯爷真是错怪婢妾了,婢妾今天一直在忙于往各房送礼,真不知道这笔是哪里来的,侯爷婢妾去查一下礼单,往什么地方送过笔的。”冬姨娘急忙道,一边吩咐自己身边的人去拿礼单。 不一会儿,礼单就送到了卫洛文的面前:“侯爷,您看,我只往三位公子那里送了笔,怎么可能往其他地方又送了笔呢?侯爷,这笔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冬姨娘一脸的茫然,怯生生的看了看卫洛文。“你没派人收到笔?”卫洛文紧紧的盯着冬姨娘问道。 “没有!今天一直在忙,只有往外送东西,没有收到任何东西?”冬姨娘摇了摇头,直接否认道。 “可是人家却承认,跟你的好女儿有私情!”卫洛文一时拿不准自己是不是真的误会冬姨娘,直接从卫月娇身上引进。 “娇儿!”冬姨娘一惊。 虽然没有风吹进来,但内室的帘子无声的动了动! “这是京城,不是边关,让你的好女儿多收敛收敛,看看在城门口处,发生的事,多有失体统,而且还引得一个外男窥探,没事让她少出去,多抄抄女戒,女则才是!” 卫洛文冷道。 “可是……可是,在边关的时候,侯爷不是说娇儿性子肖你,就算养的野一些也无碍的吗?”冬姨娘忽然掩袖哭了起来,一副解释不清的柔弱样子。 看起来着实的可怜。 卫洛文沉凝了一下,才道:“我就算让她可以过的自在一些,也没让她欺负自己的妹妹,舞儿自小便单纯,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弯弯道道?她推了自己的妹妹一把,还不承认,实在不是为姐之道。” “侯爷,您想一想,婢妾可是一直最在意六小姐的吗?以前也想着往六小姐的外祖家送东西,可每次侯爷都拦下了,说府里自有定论,我们这里就不必要再送了,可现在侯爷却说娇儿比不过六小姐?说娇儿没有为姐之道,侯爷,您这样让我跟娇儿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 冬姨娘抽抽咽咽的哭了起来,一番哭诉更是恰到好处的展示了卫洛文的偏心,和她自己做的到位,以及莫名其妙受到的委屈。 这番话说的极是入情入理,再加上谢青昭之前说的结巴、支吾,卫洛文本身也不全信,这会神色缓和了下来,但他必竟还保持着一定的清明,怀疑的问道:“此事真的和你没关系?” “侯爷,婢妾今天才来,又怎么会知道什么事情,纵然有事也是其他两房的事,跟婢妾真的没有半点关系?”冬姨娘自然一口否认。 “我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起过……”卫洛文的神色转厉,声音虽然低了点,但是神情之中浓浓的戾气,却让冬姨娘不自觉的哆嗦了一下。 “侯爷放心,婢妾一定会把六小姐捧在手心里的,纵然是委屈了娇儿,也不会委屈六小姐,既便将来侯爷高看婢妾一把,婢妾也不敢压制六小姐!”这话冬姨娘以前对卫洛文说起过,这会跪在那里,镇重发誓。 见她如此,卫洛文脸上沉吟了一下,神色难辩的站起身来:“我书房里还有事,今天晚上就不回来了!” 说完抬腿离开。 “姨娘,您快起来!”待得卫洛文离开,站在边上的董嬷嬷急忙过来扶起冬姨娘,不太放心的问了一句,“姨娘,侯爷这是相信您了吗?” “相信?只要这个贱丫头一日在,他就不会完全相信我!”冬姨娘脸上露出阴毒之色,一把拿起卫洛文之前放置的笔,狠狠的往地上一砸。 “去,给李氏写信!” 第二百二十九章 后门,诡异的狂笑声 “娘,父亲走了吗?”内室的帘子悄悄的拉了开来,露出卫月娇的脸,探头看了看外面,小心翼翼的问道。 她之前从卫洛文书房跑出来后,立既到了冬姨娘的院子,让冬姨娘早做准备。 “走了!”冬姨娘脸色沉冷。 “娘,父亲的那么多宝石,居然全给了卫月舞,凭什么那个小贱人可以让父亲这么宠爱,我才是在父亲身边长大的。”卫月娇宽大的裙摆一个劲的乱扭,一脸的不甘和怨恨,“她连我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凭什么让父亲把好东西都留给她!” 想起方才那满眼的闪闪的宝石,以及卫月舞拒绝时的决然,卫月娇这气就不打一处来,只觉得若是没有卫月舞,那些东西就全是自己的,最可恶的是那个小贱人居然还一脸不想要的样子,做戏给谁看哪! “姨娘,奴婢觉得此事不对!”董嬷嬷的注意力却在卫洛文方才说的事上面,脸色凝重的道,“那笔的事,就二夫人和我们这边知道,五小姐就只是一个局中人,根本不清楚,为什么事情会起了变化?” “明明应当是谢青昭上门求娶六小姐,六小姐的笔筒里发现两人私相授受的笔,再加上两个人之前的一些偶遇事件,怎么看都有可能,可为什么会扯到三小姐和姨娘身上来?” “都是那个谢青昭了,他居然死咬着我,说此事跟我有关!”卫月娇咬牙恨声道。 “谢青昭怎么会改口,李氏那里说谢青昭没什么问题,但他关键时候却改了口,还扯出了我和娇儿。”灯下,冬姨娘的脸一片阴沉,那份秀美早已不见,代之的是浓浓的怨气和狰狞。 “娘,这纸是怎么回事,上面的字是谁写的?父亲就是发现这个,才说谢青昭的话前言不对后语。”卫月娇突然想起这些事,拿起一边的纸递给冬姨娘看。 上面明明白白的写着“舞儿”,但是后面涂掉的部分又实在让人难以信服,这真的是写给卫月舞的,再加上下面的字和上面的字体完全不同,不用说这份原本应当证明卫月舞和谢青昭之间有私情的纸条,成了洗脱卫月舞的证据。 谁看了都会觉得这是一个设计卫月舞的圈套。 “娇儿,这笔为什么会在你这里?”冬姨娘咬牙恨恨的把纸条拍在桌子上。 “我也不知道啊,这不是娘今天送过来的吗?我看了还很奇怪,以为娘又要让我练什么字体,就随意的收了。”卫月娇想了想道。 原本不应当出现在笔,却出现在自己送给卫月娇的礼物中,这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 “姨娘,会不会是六小姐动的手脚?”董嬷嬷迟疑的问。 “怎么可能,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贱丫头罢了!”卫月娇觉得难以置信。 “三小姐您想,之前的衣裳对换问题,最后成了姨娘的错;城门口,您失手推下六小姐,也是您的错。这会原本跟姨娘和三小姐扯不上关系的笔,又是姨娘和三小姐的错!姨娘不觉得可疑吗?”董嬷嬷人老成精,立时就把所有的问题联系了起来。 这么多事放在一起,的确让人觉得蹊跷,原本冬姨娘一进城就能得到的好名声,因为这些接二连三的事情,不但没什么好名声,还让人怀疑她和卫月娇的名声,甚至进了府后,还被训斥一番。 这放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这中间必然是有什么事她们不知道。 问题的根源看起来就应当在卫月舞的身上 “去,查问一下送礼的丫环!”冬姨娘吩咐道。 董嬷嬷点点头,出去不一会儿转身进来禀报:“姨娘,两个丫环送礼的时候,曾经遇到过六小姐的丫环,还不小心撞翻了六小姐的礼物。” “娘,这事看起来就是跟那个贱丫头有关,您看看这笔本来应当在她那里的,现在也在我这里,一定是她故意让丫环放到我的礼物中的。”卫月娇这时候已听冬姨娘说清楚前因后果,立时大叫了起来。 “姨娘,六小姐看起来很不简单,绝不能这样下去,否则……”董嬷嬷指了指正屋方向,提醒冬姨娘道。 那个位置,当然是华阳侯夫人正室所居的方位,而现在这位方位是空着的。 “这个小丫头而已,纵然有些手段,还不是被我查察,既便我这几年一直不在京中,但这华阳侯府,还是有些掌控在我的手中,我想要她怎么样,便怎么样!”冬姨娘的神色转厉,“以前还以为这个小丫头好糊弄,既然如此,也别怪我不客气!” 她艳红的唇角勾起,眼睛中的毒液仿佛要溢出来似的。 那个位置她谋算了这么多年,一步步,慢慢的接近,就在马上要登顶的时候,却被个小丫头阻挠,她如何会放过她! “准备笔墨,我要给二夫人写信,她在娘家现在过的还好吗?她的那个宝贝女儿,可是生生的死在卫月舞的手里,我看她怎么忍!” 夜很黑,谢青昭跌跌撞撞的走在巷子口,看着面前的门,忽然失声大笑起来。 他笑的狷狂,笑的自己几乎停不下来,最后扶着一边的树木,笑的弯了腰。 门“吱噶”一声打开,一个婆子挑着灯笼出来,看了看笑傻了一般的谢青昭,急忙跑过来,压低声音急道:“谢大人,谢翰林大人,您这是怎么了,您这要是笑的所有人都知道啊!” 谢青昭看也不看她,居然还在笑,急的那个婆子一个劲的在他边上跺脚,时不时的看看洞黑的胡同口,这里是府里的后门,平日里也没什么人,但谢青昭这么大声,难保不会吸引一两个路人过来。 而且这大半夜的笑的这么声嘶力竭的也实在让人觉得心里发憷! “谢大人,我的谢祖宗,求您了,您别笑了,这……这实在渗的慌!”婆子见他笑的喘不过气来,又急道。 半响,谢青昭终于停了下来,扶着树干直喘气,那张俊秀的脸在灯光的明灭之中,带着几分诡异的笑意,却让人心头发寒。 “告诉你们二夫人,此事已破,那支笔送到了卫三小姐的手中!这应当不算是我失约吧,也请你们二夫人奉守承诺,不许再拿此事要挟卫四小姐,此事和她全无干系,分明是你们自己没布置好,却让我上去顶置,露馅。”谢青昭的唇角带着几分嘲讽,擦了擦狂笑出来的泪水,冷冷的道。 “什么?笔不在六小姐处,却在三小姐处?这……这怎么可能?”婆子大骇。 “怎么没可能,如果不信,可以让你们二夫人自己去查,那笔在卫三小姐手中,为了不扯出你们夫人,我特意说喜欢卫三小姐,并且把此事推到了冬姨娘身上,如果你们夫人觉得我说的不对,可以去华阳侯府表态,说明此事是她主使的,和冬姨娘、卫三小姐没有任何关系!” 谢青昭冷笑一声不客气的道。 “至于卫四小姐那里,也请二夫人奉守诺言,我现在已成了个斯文败类,但我必竟是翰林,若是你们夫人再苦苦相逼卫四小姐,别怪我把今日是之事全说出来!”谢青昭说到这里神色转厉。 随后大袖一甩,转身离去。 “哎,谢大人……不……您先等等,您说……说清楚再走啊……我……这!”婆子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弄的六神无主,看到谢青昭要走,想叫住他。 无奈谢青昭头也不回的离开,只得无奈的跺了跺脚,提着灯笼进了门,把后门关好,急匆匆的往二夫人李氏的院子赶去。 这一处是二夫人李氏娘家的府邸! “主子,谢青昭去往东宫洗马李英的府邸,在后门口处和一个婆子见面,好象是说送了一支笔进华阳侯府,给六小姐,但最后却在三小姐的桌上发现,似乎他们在商议谋害卫六小姐的事,没成!” 侍卫单膝跪地,禀报道。 华美的纱帐高高挑起,层层的雪色宫纱之下,一袭简单的素色寝衣的燕怀泾正在描述仕女图,他一手揽起宽大的衣袖,一手认真的提笔,乌黑的长发就这么随意的披散在脑后,却越发的显得他风雅入骨,有着高唐古修士一般的风彩。 听言,提起笔抬头,俊美的唇角一勾,看着象是泛起笑意,唯有那双狭长的凤眸里冰寒一片。 “谢青昭是因为那位卫四小姐才愿意帮李氏的?”燕怀泾眼眸中闪过一丝嗜血的寒芒道,这让他看起来更象是来自血猩地狱的阿修罗,“李氏既然回了娘家,也不安份,那就不要再回来了,来人,明日替我找二个美人,送到华阳侯府,指名送给尚书大人!” “主子,不送给华阳侯吗?”侍卫不得其解,怎么看华阳侯才回来,总得送个一两位进府才是,也便于监视着这位华阳侯。 “华阳侯那里吗?不必,自有人会赐!”燕怀泾微微一笑,眸色潋滟,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自己手下的腾龙密谍,“华阳侯如此劳苦功高,皇上那里总得赐些东西才是!有什么比送美人更合适呢?听说华阳侯可是没有正室夫人的!” “主子的意思是说,皇上会赐婚?”这个份属腾龙密谍的侍卫也不是笨的,立时眼睛一亮。 “看吧,这华阳侯府可会越来越热闹!”燕怀泾放下手中的笔,拿起自己才画的画,展了展,觉得很满意,对一边的内侍道,“收起来,明天一早派人送给华阳侯,就说我的意思,全在里面!” 第二百三十章 他的小狐狸,他自己管 他的小狐狸,怎么能让其他人一度窥探! 虽然现在时机还没到,但这敲山震虎还是会让卫洛文兄弟感应得到的吧! 风卷起画卷的一角,画上的女子,盈盈若雪,倾国倾城! “主子,给尚书大人突然之间送礼,这……与情不合啊!”侍卫想了想,还是说出自己心中的顾虑,怎么看都不应当自家主子给那位尚书大人送礼,这诸侯给朝中大臣的后院送美人,很有几分监视的味道在里面。 燕怀泾把笔插回书架,优雅的抖了抖自己身上的雪白寝衣,俊脸上露出几分慵懒的笑意:“先透风声给那几位,就说我要选美人给卫尚书,就说我和卫尚书私交很好,这美人嘛,当然要挑越美越好的。” “主子,这是大张旗鼓的选美人,红楼中的头牌清官人?”侍卫立时听明白燕怀泾要大办的意思,眨了眨眼问道。 燕怀泾这次没有回话,撸起袖子在内侍奉的水中净了净手,又接过一块帕子,细致的擦拭,唇角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 侍卫会意,恭敬的后退着退了出来。 来到外面侍卫才松了口气,暗中抹汗,自家这位主子的气势可真是惊人,世人都道主子优雅俊美名天下,却没人知道自家主子腹黑到了极致。 明明他自己想送美人的,却挑得那几位也出头。 不过,对于这位能挑得自家世子动手的卫六小姐,侍卫觉得自己应当更小心才是,能让世子主子上心的女子,他可是从来没听说过一个啊! 卫月舞也没有睡着,灯光已调的微暗,灯光下,她的目光带着几分怔仲,方才离开时,她和书非的一段谈话,时不时的出现在脑海中,翻来覆去的就是那个场景,以及那盒放满的宝石。 卫月舞辩识得出,那样的宝石,既便是一块也是珍贵的很,卫洛文纵然宦囊丰厚,也不可能一下子拿得这么多的宝石出来,而且个头大小不一,显见得不是同一批所得,应当是卫洛文自己慢慢的攒起来的。 这绝不是一朝一夕能办成的事情! 看那外面的盒子,虽然精致,这款式却已很老旧,也就是说这个盒子的年份也不会少,用这么一个盒子一直慢慢的装着宝石?为什么要这样?不是说这么多年一直对自己不管不顾的吗! “小姐,侯爷会不会去责问冬姨娘?惩罚冬姨娘?”书非跟在她身后,高兴的问,在书非看来,这次的事成定局,侯爷一定会对冬姨娘不客气的。 “不会!”卫月舞淡冷的道,风吹过她有些泛红的眼圈,夜色很好,不会有人看到她瞬间的脆弱。 不在谢青昭指证的时候,也不在卫月娇气势嚣张的时候,反而在卫洛文温情的拿出那盒宝石的时候! 心猛的被抽搐了一下!有点疼!很疼,是的真的很疼,眼角涩涩的几乎落泪,那种又悲又怒的感觉,让她一时间控制不住情绪,竟然就这么飞奔了出去! 待得到了暗处,才拿出帕子偷偷的抹了抹眼泪。 心里明白是一回事,知道又是一回事,但是真的面对时,才发现,有时候真的不会不在意。 “为什么不会,不是证据确凿了吗?”书非不解的问道。 “谢青昭的样子看起来象是真的吗?”卫月舞淡淡的反应道,手指拢入袖中,指尖冰冷,为什么方才那一刻,她仿佛看到了卫洛文眼中的慈爱,这怎么可能是真的! “那个谢青昭真是太讨厌了,一会说和六小姐之间有事,一会又说和三小姐之间,这出尔反尔的样子,真不象是个正直的人!”书非想了想方才谢青昭的言语,忍不住气愤的道。 “不只是如此,父亲和冬姨娘这么多年,感情又岂会不深,又怎么会因为谢青昭闪烁其词的话,真的惩罚冬姨娘呢!”卫月舞这一刻,觉得心都有些冷。 他们夫妻、父女,而疼爱自己的亲娘早早的死了!而他把自己抛弃了那么多年,这时候又送那么一盒珍稀的宝石算什么,他到底想干什么! “况且冬姨娘不简单,一定会把父亲说动的,三姐也不是蠢笨之人,怕是会想法子早早的去向冬姨娘报信的吧!” “那不是白忙活了!”书非紧走几步,照着卫月舞的脚下,以便她可以看清楚。 “不会!”卫月舞摇了摇头,唇角一丝冰冷的笑意,当然不会是白费功夫,冬姨娘一心想爬上华阳侯正室夫人的位置,用了长达十数年的时间,这份心性就不是一般人能忍得了的,但现在她必然忍不下去了。 因为卫月娇要成年了,卫月娇的婚事必须马上定下来。 以她华阳侯庶女的身份,固然也能嫁的不错,但怎么能比得过以嫡女的身份嫁人呢?冬姨娘之所以把她的婚事拖下来,就是想让她成为嫡女,再订亲的吧!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怀疑是一点点侵蚀的,冬姨娘用那么多年牢牢建固起来的信任和恩宠,自己会慢慢的,一点点的让它毁掉! 娘亲的仇,她绝对不会忘记! “小姐,冬姨娘会不会猜想到是小姐下的手?”书非忽然想到了这点,急的停下身子问道。 “会!”卫月舞很肯定。 “那怎么办?”书非大急,抬眼看着卫月舞。 “不怎么办!冬姨娘会假装什么也不知道,但是会暗中对我下手!”卫月舞微微一笑,脸上的笑容温柔而浅淡,却又莫名的让人觉得森寒,只觉得有种寒意从心头窜起。 当然会暗中下手,而且还会勾结李氏,当然这里面卫秋芙的手笔也不小,居然能让谢青昭直接上门,这里面的意思,可真让人回味无穷! “冬姨娘会去查问丫环,知道是你撞了她们,这事很好查,一查就查到了,而且做起来也方便,冬姨娘甚至会觉得我的伎俩不过如此,对我虽然防备,但也不会多放什么心上,必竟,我也就这么点水平而已,而她现在最重要的事,是登临正室夫人的位置,所以这事,还得让二婶多费心了!” 卫月舞优雅的拎了拎裙角,继续往前走,当年的事,李氏和冬姨娘肯定是多有份的!既然两个人可以密谋害死娘亲,那么再一起对付自己,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只是李氏现在在李府,想弄出什么事情来,还得靠冬姨娘! 而且经过了此事的卫秋芙还能跟卫月娇和平相处吗! 谢青昭可是明明白白的表示跟卫月娇两人之间有事,污蔑了卫月娇的,看起来最近府里要真的热闹起来了! 这样也好,越是热闹,自己越能在火中取粟! 自己孤身一人,在华阳侯府,想要斗过冬姨娘和李氏,如果不采取些非常手段,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冬姨娘现在越轻视自己越好,越会让自己便宜行事! “二夫人还会回来?”书非一时没听懂卫月舞的意思,瞪大了眼睛,急走两步,赶到卫月舞身前,提着灯笼照路,问道。 “会不会,还得看二叔的意思!”卫月舞微微一笑,不管卫洛武会不会原谅李氏,至少在短时间内,李氏不可能回到华阳侯府,总是之前自己和卫秋菊被人下药的事,还没有查清楚,李氏这个时候如果回来,很有可能被人查出什么。 这么多年,持掌华阳侯府的后院,卫月舞可不相信李氏会干净! “小姐,如果……如果……”书非这话说的吞吞吐吐的,说到这里还特意的看了看卫月舞的脸色,见她神色如常,才鼓足勇气继续道,“小姐,如果冬姨娘真的被扶持上正室的位置,小姐要怎么办?” “不可能会的!”卫月舞眼中闪过一丝戾气,无论如何,她也不会让这个害了娘亲的恶毒女子,坐上娘亲的位置,纵然粉身碎骨,她也不许…… 窗户处,忽然传来轻轻的一声“吱噶”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卫月舞的手悄悄的伸往枕头下面,握住了那只尖利的簪子,抬头看向窗口,冬天的窗,晚上睡觉基本上都关起来的。 书非和画末一向是很仔细的检查窗口,不可能有遗漏。 屋内屋外都很安静,唯有窗户微微的开着一条缝,从卫月舞的角度,正巧可以看到那条缝中露出的一小条缝隙,长睫稍稍扬起,眸光从颤动的羽睫下面透出,不动声色的看向窗口。 窗户没动静,卫月舞也没动! 似乎等了许久,又似乎没有太多久,卫月舞只觉得自己手中握着的簪子,开始有了汗湿的感觉! 窗户又“吱噶”一声,启开更大的缝,然后有一件东西蓦的从窗口掉了进来,很巧的落在了窗口的书案上,接着窗户似乎被人从外面拉了一下,居然发出了一声较重的“通”的一声,窗户合拢,再无声息! 屋内又是一片黑暗,卫月舞又在黑暗中静静的躺了一会,待得觉得真的不可能再有人了,才捏着簪子从床上轻轻的爬起来。 没有点灯,只是依着记忆在黑暗中走到了窗前。 手轻轻的搭在了窗口,迟疑了一下,这一开窗口,不知道会看到什么…… 第二百三十二章 怀疑,左顾右盼 “二弟,门口的就是那几位世子送过来的美人?”卫洛文手里捏着一卷画,脸色一如既往的沉冷,坐定之后,把画放在一边,问道。 “是的,大哥,您看?”卫洛武一脸的烦恼,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 “母亲怎么说?”卫洛文想了想问道。 “母亲的意思是把她们全放置在一个园子里,先收下再说!”卫洛武低下头,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那就按母亲的意思!”卫洛文果断的道。 “好,就依大哥和母亲的。”卫洛武点点头,长叹了一口气,转身吩咐一边的小厮道,“把人都带到黄姨娘处,让黄姨娘找个院子安置了她们。” 小厮领命下去,把那几位跪着的美人一起领走,屋子外面又恢复了宁静。 “二弟,燕国公世子还送来了一张画。”卫洛文这时候才提到自己过来的原因,把自己手边的画拿过来展开。 画中之人栩栩如生的出现在图上。 “这……这不是舞儿?”待得看清楚图上的少女,卫洛武站起身来惊道,“燕国公世子送这图是什么意思?” 如果认识卫月舞的人,一眼就会认出画中之人就是卫月舞,她就那么婷婷玉立的站在柳树之下,但身后做为背景的府邸却并不是华阳侯府,而且也不是随意画的样子,因为上面的牌匾之上,隐隐的第一个字就是“燕”字。 “大哥,这是燕国公府?”卫洛武的神色也紧张了起来,先是送自己两个美人,这会又把卫月舞的图送过来,背景却是取用了燕国公府,怎么看这事都不简单。 “二弟,我想问问皇上有没有意思要把一位公主嫁给燕国公世子?”卫洛文神色沉冷的看着卫洛武,“我久不在朝中,现在虽然回朝,但皇上允我休息之后再去拜见,并不清楚这几位世子的情况。” 这也是他来找卫洛武的原因,总卫洛武一直在朝,这几位国公世子进京的事,应当还算了解,至于皇上的态度,相信自己的二弟应当也是有所体会的。 “大哥,皇上的意思虽然很模糊,但总体来说,我觉得皇上应当是有意思把一位公主嫁过去的,燕国公灭掉了数个小公国,皇上大怒,却又不能拿燕国公怎么办,燕地的实力已强,最好就是用联姻的方法。” 卫洛武想了想,一脸正色的道,并没有对卫洛文有半点隐瞒。 “现在最主要的就是嫁哪位公主好,皇上那里可能还确定不下来。” 这些话当然不可能是皇上跟他说的,但他是礼部尚书,自然也能体会到皇上的意思。 “难不成,他想要舞儿当陪嫁的淑人?”卫洛文似是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手重重的在桌面上一拍,厉声道。 说起来是联姻,但四大诸侯势力都大,隐隐就有和亲的意思,而公主和亲都是会在世家女,跟着陪嫁过去。 “这……应当不会吧,舞儿的身份也不低!”卫洛武皱皱眉头,不太自信的,以皇上对燕地的忌惮,如果燕怀泾一力强求的话,皇上那里还真的说不定会答应下来。 “哼,舞儿是我的女儿,怎么能给人当妾室!”卫洛文勃然大怒。 “大哥,此事还不一定,莫如先看看再说,说不定这位燕国公世子还有其他的意思在,之前听说他还救过舞儿。”卫洛武劝道。 “什么时候的事?”卫洛文尚不清楚卫月舞进京途中被劫杀之事的细节。 “应当是进京的时候吧,听说路遇劫匪,正巧燕世子经过,顺手救下了舞儿,之后舞儿就说是当时来接她的靖远侯设谋害她,之前大哥也看到了,舞儿对靖远侯心结颇深,又说靖远侯身边的姨娘是艳儿的人,可怜艳儿这会人也死了,就算是想辩也无从辩起!” 卫洛武叹了口气,巧妙的把话带过,最后又落到了卫艳的身上,对于自己这个年少貌盛,最后却早早病死的侄女,卫洛文还是心生怜悯的。 “算了,此事你也知道一下,既然舞儿着实不愿意和靖远侯就算了,既然是皇后娘娘解的婚约,与舞儿的名声也无碍,只是这次送来的八个美人,你小心一点。”卫洛文站起身来。 “大哥放心,我知道,大哥对于舞儿的婚事,也切莫着急,燕怀泾这是故意送过来的,我们还须谨慎才是!”卫洛武把卫洛文送到了门口,也关心的道。 卫洛文伸手拍了拍卫洛武的肩膀,点点头,转身离去。 看着卫洛文的离去,卫洛武脸色缓缓的冰冷了下来,浮起淡淡的阴森…… 卫洛文往自己的院子而去,走了没多远,想了想又转了个方向,转向了卫月舞的清荷院,终究想问问当初是怎么回事?可能二弟知道的也不周全,总觉得这话说的并不详尽。 清荷院里,卫月舞听说卫洛文过来,带着几个丫环迎到了门口。 卫洛文进到里面在主位上坐下,金铃送上茶水后,垂手站在一旁。 “舞儿,你进京途中路遇劫杀之事,是怎么回事?怎么就这么认定是靖远侯所为,听说你是燕国公世子所救,当时他应当也是途经此地吧?”卫洛文把画卷放在一边,却没有打开来,拿起茶喝了一口,沉吟了一下才抬头问道。 卫月舞坐在下首,这时候突然笑了:“父亲,燕国公世子对我有救命大恩,我原本还说起,若父亲回京,必请父亲上门重谢,但父亲这时候问起此事,莫不是怀疑此事是燕国公世子所为?” “怎么就这么巧呢?”对于卫月舞直截了当的说中自己的意思,卫洛文迟疑了一下,但还是问道。 卫月舞心头冷笑,看起来有人是在自己这位父亲面前说了什么,故意让他怀疑燕怀泾。 “是的,一切都很巧,巧的让人难以相信,我行进的路线,全是二婶派出的人指点的,当日原本早早的休息,可派来的人却说前面不远处,有更好的休息地方,于是就不顾下雪连夜赶路,于是遇劫,所有人除了我无一生还,而更巧的是,莫华亭蒙面的巾子落下,我的丫环认出了他。” 卫月舞笑了,只是笑容带着几分冷漠,定定的看着卫洛文。 “之后我又从莫华亭的身边,找到了二姐身边的贴身丫环水云,当时她女扮男装混在莫华亭的队伍中,若是这样父亲还觉得这事莫华亭是冤枉的,我无话可说。” 这样惨痛的事,却如此平静的从带着稚气的少女嘴中说出,卫洛文心头蓦的抽疼了一下,但随既勃然大怒:“莫华亭居然敢谋害舞儿!我……” “父亲,此话我当着你的面,才会说的如此透彻,但你若说我有什么证据,我没有!”卫月舞柔声打断了卫洛文的话,一字一句,却很清晰,“你相信我也罢,相信别人也罢,事实就是这样!” 容色精致的少女,带着几分天真无邪的模样,却说这样淡冷的话,这话语中甚至没有半点期望,仿佛卫洛文信于不信,真的没有多大的关系似的。 “我……自然是相信你的!”心重重的被撞了一下,卫洛文的手下意识的触摸到自己手边的画卷,才瞬间平复了下来,只深深的看了一眼卫月舞,才答道。 一句没有证据,表明当时都只是卫月舞和她的丫环两人所见,但丫环已死,现在就只有卫月舞一人所说,更加不能称为证据,甚至如果卫月舞全是乱说,也有可能! “这么多年没见,凭我一面之词,想不到父亲居然还会相信我!”卫月舞眸子闪了闪,带着几分笑意,神色之间很是天真。 “你是我的女儿,我自然相信你!”卫洛文看着卫月舞,不自觉的放低了声音。 也就是说,只要是他的女儿,他都会相信?那么卫月娇呢?幸好自己之前早有准备,否则凭自己一面之言,无论如何也不能从卫月娇手中,把母亲的画屏拿回来。 “多谢父亲对女儿的信任,望父亲有空的时候,去一趟燕国公世子府,替我谢过燕国公世子谢命之恩!”卫月舞站起身,冲着卫洛文深深一礼。 “你……不必如此,你是我的……女儿,这原本就是我该做的!”看着眼前恭敬的向自己垂眸行礼道谢的女儿,卫洛文忽然觉得心头一酸。 “父亲可曾去看过娘亲?”卫月舞忽然话风一转,微微一笑问道。 “每次回京,父亲都会去见你娘,但这次因为旧伤还没来得及去梅花庵,等后日,父亲带你一起去给你娘点香。”卫洛文以为她问的是梅花庵中的长明灯,强笑了笑道。 “父亲,其实不一定要去梅花庵才能见到娘,梅花庵里的长明灯点的很好,我已经去过两次。”卫月舞眨了眨水眸道,扑闪长睫带起几分幽深,娘亲的长明灯在梅花庵中,算是照顾的最好的几盏中的一盏了。 这莫不是和父亲回京后必去梅花庵有关? 卫洛文没明白卫月舞的意思,愣了一愣后,问道:“不去那里,还能去哪见你娘?” “娘曾经住过的院子,父亲可还记得!”卫月舞静冷的看着卫洛文,眸色幽深…… 第二百三十一章 折叠,精巧的花形 卫月舞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坚定而轻巧的推开窗,窗外一片夜色,根本看不清什么,周围很安静,唯有方才推窗的时候,发出的细微声音,于这夜色中显得过于的突兀了点! 外面空无一人,就着微弱的星光,卫月舞忽然看到窗边桌上一张折叠起来的纸条,伸手拿起,重新合上窗户。 走到床前,把案几上的灯点起来,就着灯光,看着手中折叠成一朵花形的纸条。 很精致的折叠法,这种折叠的方式,卫月舞以前没有见过!折叠出的花也特别的漂亮,而且这纸也不是普通的白纸,却是粉红色的,仿佛是世家千金,闲瑕无事在闺中自己配以花瓣染制而出的,这样的纸配上这样的折叠方式,如同一朵真的鲜花般栩栩如生! 很别致、很新颖,却是从未见过! 仔细的查看了一下,才找到一个抽角的地方,一点点的打开,才看到上面的字迹,很漂亮的字体,看起来象是女子的笔迹。 “姐妹相和,其利断金!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除了这几个字,再无其他,没有署名,也没有任何其他的特征。 不用说,这里所谓的姐妹相和,必然指的是她和卫月娇,灯下,卫月舞的眼中闪过一丝幽光,想不到自己的卫月娇的事情,还会惊动到他人,甚至还引得此人坐不住,特地给自己送来纸条。 这一方面是劝和,另一方面却是在警告自己! 而且看这个样子,应当和送到自己手中的那个玉板指是同一个人! 想往给自己送板指就送板指,想给自己送纸条就送纸条,那是不是代表着,想要自己的性命,就能要了自己的性命…… 这所谓的姐妹相和,应当是指自己和城门口和卫月娇发生争执的那一段,或者是说看到卫月娇身穿华美的衣裙,把自己从马车里推了出来,所以劝自己忍着,要和卫月娇姐妹相和! 自己一位嫡女,被个庶女“欺负”成这个样子,这个暗中窥探的人,却一再的警告自己,让自己忍着,细想之下,这里面的意思足以让卫月舞脸上露出冰冷的戾气。 是不是娘亲一个正室被冬姨娘和李氏谋害,也只是认为娘亲该忍着,忍不下来,死了,也是命该如此? 手中用力,一把把纸条捏成团,站起身,走到妆台前,抽开一个抽屉,把纸团扔在里面。 她在外祖家隐忍数年,最后换来的却是雪夜劫杀,此生,她再不会单纯的以为忍了,就可以换来平安,况且这里面还有娘亲的血海深仇,就算是坠入十八层地狱,她也不会放过那些人的! “什么,燕怀泾在挑选美人,要送到华阳侯府给那位尚书大人贺寿?”楚国公世子楚放南蓦的从台下的歌伎的表演中清醒过来,脸色一冷,转向一边的齐国公世子齐云皓,“他什么意思?卫洛武的生日都已经过了,他还送什么礼?” 齐云皓皱了皱眉头,也同样不解:“要送为什么当时不送,偏偏等华阳侯进京之后才送,况且也不是送给华阳侯?” “难不成燕怀泾有什么阴谋不成?”楚放南想了想,认真的问道。 “不知道,但我觉得很可能是!”齐云皓的手在桌上拍了拍,站起身来,背着手踱起步来。 他们两个当然不会认为燕怀泾真的是忘记了送礼,以燕怀泾的为人,以及燕地的那些胆大包大的作为,怎么看也不可能出现这些错误,而且燕怀泾要拉拢的不应当是华阳侯吗? 卫洛武虽然也是朝中重臣,但是对于燕地来说,卫洛文才是最重要的,那里守着的可是关乎燕地和鲁地的门户。 “不行,我也挑两个美人送过去!”齐云皓百思不得其解,转了两圈后,下定决心照着燕怀泾的做法。 “那……我也送?”楚放南迟疑的问道。 “送,当然要送!我们一起送,不管燕怀泾想干什么,我们一齐送进去,就算他的美人做什么,也不能够!”齐云皓用力的点点头。 “那……我们又是以什么样的名义送进去?”楚放南也站起身来,手中的折扇在手心中敲打了两个,问道。 “跟燕怀泾一样,我们四大领地诸侯总要保持一致才是。”齐云皓冷笑道,目光看着窗外的一点,燕怀泾做事,怎么可能没有深意。 “我们要不要把美人送给卫洛文?”楚放南提议道,“我怎么都觉得,送给卫洛文更合情合理,而且更合适,必竟华阳侯府没有正式夫人!若是我们送去的美人得了宠爱……” 他这话没说完,但这言语之中的意思,齐云皓立时就懂了,伸手挥了挥,两旁歌舞的伎人,一个个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不送,卫洛文也算是劳苦功高,这次还旧伤复发,皇上那里总要表示一下,或者也会送个美人、联个姻什么的,皇上还没有先表示,我们两个先送算什么。”齐云皓这时候因为想到了这点,立时就下定决心。 “那我们也去挑清倌人?”楚放南点了点头,正待吩咐下去,忽然想到这点,急问道。 “这点我们不必跟他一样,我们就从府里挑选美人送过去,动作要比燕怀泾快,等他那边选好了,我们的人也已经进了华阳侯府,既便他再想干什么,也比我们慢了一步!”齐云皓突然带着几分得意笑了起来。 他们四个人虽然份属四大国公府,又是同时进京,目地当然是求娶那两位快要及笄的公主,所以不管是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是竞争对手,更何况近来燕地似乎势力越大,鲁地那边也不安份起来,对于这楚地和齐地的压力也很大。 这两位世子可都是得了自家父亲的意思,就算这次不能得到公主的青眸,也要破坏燕怀泾和皇室的联姻,无论如何不能让燕地再得了便宜。 之前燕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取了几处小诸侯的领地,已属意外,以致于这次进京之后,处处被挟制,总觉得气势上弱了许多,而两位公主的目光也主要放在他身边,所以这次再不能比他慢半拍。 两个公府的世子都觉得压力很大,所以相对势弱的他们两个,才不得不走到了一起,共同抗衡! “好!那就这么定了!”楚放南拍手称是,如果能抢先燕怀泾一步,的确可以做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于是四顶小轿,分别送了四个美人,送往华阳侯府,指名送给那位之前才过完生辰的卫尚书大人。 鲁国公府,鲁晔离也接到了消息,一个人在书房里想了想后,果断的决定跟风,也从府里挑了两位美人送给卫尚书大人,至于燕怀泾的美人虽然是先挑的,但最后却是最后一个送过来。 华阳侯府 卫洛武的书房外面,两个、两个的跪着八位美人,一个个都是婷婷袅袅,风姿媚人,这其中当然以燕怀泾送过来的那两位清倌人最勾人。 书房内,卫洛武背着手,已在原地转了好几圈,眉心处紧紧的皱起,烦燥不已,他不知道这几位国公世子是发了什么病,为什么突然之间,都以当日生辰补礼的理由,给自己送美人过来。 而且不多不少,一府两个! “二老爷,太夫人问您,此事要如何处理?”一个婆子急匆匆的过来,看到这满院美人,吓了一大跳,忙进到里面,先向卫洛武行了礼后,才恭敬的问道。 这事闹的大,早就惊动了太夫人,但此事必竟关系到四大国公府,太夫人也不敢擅自做主,觉得还是先问过儿子。 “收,全部收下!”卫洛武咬了咬牙,声音仿佛是从牙缝里逼出来的,他不能不收,这几位世子,谁的面子,他也挡不住,如果全部拒收,得罪的可是四大公府;但如果有收有不收,那更是得罪狠了。 “太夫人……太夫人的意思也是如此,莫如先把她们全安排在一个院子里,她们来自不同的地方,互相之间正好可以看着点!”婆子传达了太夫人的意思,当然这所谓的“看着点”,实际上也是互相监视的意思。 “好,就按太夫人的意思!”卫洛武也觉得这是此事最好的解决法子,把她们八个人送做堆,互相监视之下,也不容易出事。 至于真的收用,卫洛武自问不敢! 收用了这四大公府送来的美人,说不定还会惹上皇上的怒火,皇上前儿跟自己说起这几位世子的时候,神色之间可不象是心平气和…… “是的,二老爷,奴婢一会就去禀报太夫人,但太夫人还说了,您如果决断不了,可以去问侯爷,侯爷那里总能想到法子的。”婆子又道。 “好,我知道!”卫洛武的脸色一白,眼中不由自主的泛起怒意,但还是咬着牙道。 “那奴婢告退!”婆子还没发现因为自己的这句话,卫洛武脸上压制不住的怒意,恭敬的行了一礼,退了下去自去内院向太夫人禀报。 “又是卫洛文!”卫洛武握起拳手,重重的在桌上一砸,压低了声音,恨声道。 “二老爷,侯爷过来了!”一个小厮忽然跑到门口,禀报道。 卫洛武抬起头,脸色阴冷,卫洛文这个时候来干什么?来看自己的好戏了? “请侯爷进来!”压了压心头的恨意,卫洛武缓缓的放松了下来,神色之间再无方才控制不住的冷意,只是看起来只是烦燥而已。 第二百三十三章 怒火,屏风 “那边……早已荒芜了,不看也罢!”卫洛文眸色淡淡的道,看起来神情冷漠。 “父亲错了,舞儿觉得这里才是祭典娘亲最好的地方。梅花庵里的长明灯,纵然被人照顾的再好,那也是娘亲以前从未生活过的地方,又哪来得看着娘亲曾经住过的院子更好呢!”卫月舞柔声道,蝶翼般的长睫扑闪了两个,眼眶微红。 这话虽然是有谋划的对卫洛文说的,但说的却是真情。 “可是……”看到小女儿难过伤心的样子,卫洛文心头也不酸,迟疑了一下。 “梅花庵,父亲身子好些可以带舞儿过去,但是舞儿更原意经常看到娘亲曾经住过的地方,若父亲不愿,那便算了。”卫月舞低下头,唇角挂着一丝苦涩,却又在为卫洛文找理由,“或者父亲也是不愿意打扰到娘亲的沉静吧!” “好,我带你过去!”看到这样懂事、乖巧的女儿,卫洛文既便自控能力再好,这时候也觉心酸,下决定心点头道。 “父亲,真的愿意带舞儿过去?”卫月舞惊喜的抬头,恰到好处的表示了她的欢喜和雀跃,“我早知道父亲是愿意的,之前还特地从宏嬷嬷那里要了钥匙来,带着几个丫头打扫了整整一天。” “你娘亲的院子都没人打扫的吗?”卫洛文蓦的听出这话里的意思,脸色一沉,问道,用上不由的生起几分怒气,这让他的脸色看起来多了几分严厉和狰狞。 冬姨娘的院子,他是去过的,不但打扫的干干净净,而且看起来就如同一直住着人似的,没有半点荒凉的迹象,一看就知道是一直有人维护着的。 蕊儿的院子,虽然自己不去看,但一直吩咐人小心看护着的,就算蕊儿已经不在,但他希望有一天,自己放下心结的时候,能够看到的就是当初蕊儿在世时候的样子。 “娘亲的院子应当已经好久没打扫了,灰尘积的很厚实,不过幸好没什么大的损坏,娘亲都过世这么多年了,府里还保存的这么好,可见对于娘亲也是很费了一番心思。”卫月舞一脸的感激。 只是这感激落在卫洛文眼中,就是浓浓的讽刺。 一个姨娘的院子一年不来,尚整理的如同一直有人住着似的,蕊儿的院子,自己也曾吩咐过,却败落成这个样子,还得舞儿亲自打扫,才能干净,这高下之分,实在让他对太夫人心生不悦之际,对冬姨娘也生出几分恼意。 她一个小小的姨娘,凭什么踩到蕊儿身上。 “走,去看看!”当下再不迟疑,站起身大步就往外走。 这么多年,他的确没去过蕊儿的院子,一方面是怕触景伤情,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多有不便……但这并不能成为华阳侯府荒废蕊儿的院子的理由! “父亲,要不要先去问过祖母?”卫月舞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微带不安的问道。 “不用!”看到卫月舞的神色,卫洛文越发的生起气来。 “可是,父亲这钥匙不在舞儿这里,在宏嬷嬷手里。”卫月舞为难的咬咬唇道。 “我派人去取!”卫洛文转过头,示意卫月舞跟上,一边吩咐小厮去向宏嬷嬷要钥匙。 小厮领命匆匆而去。 “父亲,那莫如再坐一会,祖母那边离我这里还有一段距镦,不如我们再坐一会,等钥匙拿到了,我们再过去?”卫月舞提议道,一边吩咐画末重新再给卫洛文上茶。 想想小厮从太夫人的静心轩跑到清荷院一个来回,的确要花费一些时间,卫洛文点点头,重新坐定。 “小姐,奴婢马上去给侯爷上茶。”听到卫月舞的吩咐,画末从内屋转了出来,恭敬的向卫洛文行了一礼后,退了出去,不一会儿便托着一杯新彻的茶进来,放置在卫洛文面前,金铃把之前的那杯茶收了下去。 “父亲,您尝尝画末泡的茶,味道很不错的呢!”卫月舞微带期待的看着卫洛文,笑道。 “好,我尝尝!”看到女儿期盼的眼神,卫洛文接过茶,也顾不得烫,稍稍喝了一口,品了一下,称道,“是不错,舞儿的这个丫环泡的茶不错!” “多谢侯爷!”画末马上冲着卫洛文恭敬的又行了一礼。 “舞儿在外祖家的时候,就喜欢喝茶,琴若当时泡的茶也好……只是……来京的途中,琴若为了救我……以身相代……”卫月舞说到这里微微哽咽了一下。 想想她自小离家,一直养在外祖家,那个叫琴若的丫环,应当是自小就服侍她的,跟她的感情不一般,否则那个丫环也不会以身相代,代替卫月舞去死,她这时候想起这个丫环,自然会伤心难过。 “你这个丫环也不错,手也巧!”卫洛文扯开话题,指着画非笑道。 “她是不错,不但会泡茶,而且还精于女红,前儿,我在三姐那里看到一架屏风,觉得好看,回来后,自己绘画了一下,让画非在绣,方才父亲过来的时候,她没出来,就是一直在绣着那架屏风的图案。” 卫月舞拿帕子沾了沾眼角,抬眸笑道。 “屏风?”见话题扯开,卫月舞不再伤心,卫洛文也就顺势问道,顺手把茶放在桌上。 “画末,你去拿来让父亲看看你绣的。”卫月舞见目地达到,回头对着画末笑道。 画末当然是早有准备,回身进了内屋,不一会从里面取出一张大致看得出轮廓的绣图呈给卫月舞,卫月舞展开在卫洛文的面前。 “父亲,您看,就这幅图,您看画末绣的好不好?舞儿自己也绣了几针,可是那么长时间,才只能绣那么一小片,画末白天黑夜,没日没夜的绣,连眼睛都熬痛了,才把这图绣成这个样子。” 这图其实并没有完成,许多细节方便还需要下很大的一番功夫,真要完成,最起码比现在的功夫花上几倍,而现在只不过是初具规模而已。 卫洛文其实对这种并不感兴趣,但是看卫月舞殷切、期盼的眼神,不自觉的把目光落在了绣图上,这一看之下,脸色立既变了。 “这是你在娇儿那里看到的屏风?”卫洛文脸沉似水。 “是啊,之前三姐还没有回来的时候,这屏风就已摆在那里了,祖母让我和五姐一起去查看过,都觉得这屏风很漂亮,舞儿于是就特意的仿了这么一幅图。”卫月舞叹惜道,“也不是冬姨娘和三姐哪里找来这么漂亮的屏风,这要是自己绣,得绣多少时候啊?” “小姐,奴婢看了,就奴婢这样的,既便找人帮忙,想要绣出那个屏风,最起码也得有两年。”画末在边上笑答道。 “两年,这么长?”卫月舞惊叹道。 “是啊,小姐,那屏风上面有好几幅图哪。”画末答道。 卫洛文蓦的站起身来:“舞儿,我突然想起还有事,而且还得吩咐厨房做一些你娘以前喜欢吃的点心,拿过去祭拜你娘。你先在这里等着,等我忙完事,厨房那边也做完点心,再带你去你娘的院子。” “是,父亲!”卫月舞点心,仿佛真的没有看到卫洛文眼中的厉色一般,恭敬的把卫洛文送到了院门口,但却没有马上回转身,只淡冷的看着卫洛文离去的背影,陷入沉思,这是表示自己的这个父亲想起了娘亲的那架屏风了…… “小姐,侯爷真的是去三小姐的院子?”金铃和画末是跟着卫月舞一起出来的,这时候也看着卫洛文离去的方向,金铃不安的问。 “去,他当然会去!他总得去看看我说的是不是实话,必竟那边也是他的女儿,而且还是他宠爱的女儿!”卫月舞微微冷笑,不是说,女儿的话他都会听的! “三小姐那里会不会说此事跟她没有半点关系?”画末眨了眨眼,问道。 “会!”卫月舞微微冷笑,转身往院内走去,卫月娇当然一口否认,此事跟她没有半点关系,跟冬姨娘也不会有半点头系。 “那怎么办?侯爷一定会听三小姐的解释的。”画末急了起来,跺了跺脚回身追上卫月舞急问道。 “他当然会听她解释,但事实胜过雄辩。”卫月舞意有所指的道,这一着她当然早就防到了,以卫月娇和卫洛文的亲近,当然不是自己能比的,又怎么会因为自己区区几句话,真的相信自己。 所以,这事当然有事实,而且还是一个这容卫月娇置驳的事实,事实放在那里,卫月娇再说什么也是枉然。 当然这个证据还在卫月娇那里,卫洛文一看就会明白,无须多说话,只要长了两个眼睛的,都会知道事实。 冬姨娘这次回来,势在娘亲的正室之位,那她倒要让自己的父亲,多看清楚她的真面目!这件事中,她绝对不会无辜…… 画末一下子不明白,但看自家小姐胸有成竹的样子,又觉得不便问,只得去看金铃,无奈金铃也只是回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竟是不慌不忙的跟在卫月舞身后进了屋子。 “什么?父亲怎么来我这里了?”卫月娇真的想不到卫洛文这个时候会来,急忙迎到了屋门口,还没待她说话,一个丫环已打起帘子,卫洛文冷着一张脸,怒冲冲的走了走来。 但话还没说,目光就直接落到了她放置在一边的屏风上,脸色先是一冷,而后整个脸发黑,额头上火叉头的青筋,狠狠的跳动了起来…… 第二百三十四章 处置,一屋子的丫环 图案华美的八折屏风,被闲置在一边,这样的屏风既便是放置在任何地方,都显得体面。 但现在看得出是被半叠起来随意的搁置了起来,对于这架八幅的屏风,卫洛文如何不识,这曾是自己妻子最心爱之物,还曾经戏言过,要留给自己的女儿,将来做陪嫁。 可现在却送到了卫月娇的手中,而不是留给亲生女儿卫月舞,这里面的意思,足以让卫洛文愤怒不已。 “这屏风哪来的?”他也不坐下,直接问道。 “父……父亲,这……这是早就准备下的,娇儿不知道,住进来的时候就有了。”卫月娇也察觉到不对劲,眼珠一转,急忙否认道。 她当然不会说她知道这就是卫月舞生母的屏风,自己偶尔一次看中,给娘讨要的,但是卫月舞的娘都死了那么多年了,为什么父亲还会记得她屋子里的一架屏风,眼中不由的闪过一丝恨意。 卫月舞的娘挡了自己娘的路,早就该死了,这都死了这么多年,还让父亲念念不忘,自己娘侍候父亲这么多年,居然还不把娘扶正,就是因为卫月舞母女的原因。 “以前怎么没有?”卫洛文虽然很少到卫月娇的闺房来,但偶尔也还是会过来看看她。 “娇儿也不知道,今天住进来的时候,就有了,父亲莫不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卫月娇一脸的茫然。 “来人,把屏风拿走!送到六小姐那里!”见卫月娇一副不知情的样子,卫洛文把心头的火往下压了压,对着自己身边的小厮吩咐道。 这屏风的主人当然是舞儿,这是蕊儿当年的心意,也是蕊儿一针一线亲手绣起来的屏风,想想舞儿身边的丫环也说了,绣这么一大块,需要多少时间,他心里就难过不已。 纵然蕊儿已死,他也不容任何人亵渎她! 居然要把这屏风还给卫月舞,卫月娇恨的暗中咬牙,这让她的脸往哪儿搁。 原本就是折辱卫月舞的,这会居然让自己还回去,可她又没有理由,不敢跟卫洛文对阵,只得退在一边,咬牙钢牙。 “是!”小厮应声,到外面叫了两个粗使的婆子,帮忙往外搬,屏风是半折着,这会因为要搬起来方便,全合起来拿才是,两个婆子比划了一下,先小心的往外拉了拉,然后再打算重新折叠起来。 这一位之下,卫洛文忽然看到叠合部分几乎破碎的痕迹:“停!” 两个婆子不明所以然的退后,卫洛文急步上前,一把拉开半折的屏风,顿时看到屏风处被扎破的几个小洞,分明是有人故意拿什么尖利的东西扎了,虽然不是很大,但这架屏风算是完全破坏了。 “说!这是怎么回事?”卫洛文蓦的转头,连脸上的那道伤痕都仿佛透着一股子血红之色。 措不及防之下,卫月娇吓得脚一软,差点摔倒。 “父……父亲……”她一时也没想到卫洛文会注意到这个细节,又被他一吓,呐呐的差点说不出话来。 “这是谁扎的?”卫洛文厉声道,话中难掩怒气。 “父……父亲,我……我也不知道是谁扎的,放在这里就……就坏了……可……可能是小丫环不小心碰坏的吧!”卫月娇急忙解释道,支支唔唔的看了看身边的几个丫环。 “那是我错怪你了?”卫洛文语气冷凝,压抑的如同暴风雨来临。 卫月娇眼一红,抹起眼泪,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父亲,您不是总说要宽厚待人吗?娇儿想着就一架屏风,破了就破了,算不得什么大事,也就没有追问。” 她这会哪里还敢说这屏风是她自己故意扎破的,就是为了让卫月舞难受。 “来人,把这屋子里的丫环,全带下去问清楚是谁下的手。”卫洛文理也没理卫月娇的哭声,脸上的伤痕越发的狰狞起来,戾气的吩咐小厮道,话语中的杀气谁都听得清楚,这可不只是简简单单的问问而已。 “侯爷,请侯爷饶命!”屋内的几个丫环,连同卫月娇的两个亲信大丫环金珠、玉珠全站不住了,“扑通通”跪了一大片。 “父……父亲!”卫月娇一震,几乎失色,她想不到卫洛文居然为个卫月舞做到这个地步,急忙上前一把拉住卫洛文的衣袖,“父亲……她们也不是故意的。” 是不是故意的,卫洛文其实方才已经看的很清楚,被尖利的东西扎入,划拉,再扎入,再划拉,分明是有人故意这么做的,目地就是在破坏这架屏风,这会看着卫月娇,而沉似水,这个自己一直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女儿,心性竟然如此! “来人!”甩开卫月娇的衣袖,卫洛文转身就要离开,这一屋子的丫环,不好好的劝导自家主子,当然也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父亲,请父亲饶她们一命,这事……这事是娇儿不小心扎的。”看到卫洛文如此绝然的态度,卫月娇知道不妙,不消说,那几个丫环,没打几下,就必然全数招出来,特别是金珠还有玉珠,平日里自己和娘的一些事也知道,绝不能让父亲责打她们。 她清楚的知道,让她们把自己供出来,还不如自己说出来,以父亲的心性,对于勇敢担当的人,还是很有好感的。 “你干的?”果然听到卫月娇的话,卫洛文停下了脚步,冷冷的问道。 卫月娇跪了下来,哭着解释道:“父亲,这真的是我不小心扎破的,那日进门,有些头晕,正巧撞到了屏风上,发上的簪子勾到了绣屏,几个丫环着急替我解下,不小心就弄坏了屏风。” 说完,一边拿帕子捂脸,一边哭。 “那后面的几个划痕又是怎么回事?”必竟是自己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女儿,而且她现在也跳出来承认了错误,倒也不是一味的推托责任,卫洛文的神色缓和了几分。 “那……那是娇儿后来看到上面已经有划痕了,怕祖母发现责罚,索性……就随意的又扎上几个洞,然后想偷偷的拿去换掉。”卫月娇知道自己的哭诉起了作用,神色之间更加惶然,“娇儿一直在父亲身边长大,并不熟悉祖母的性子,怕祖母责罚。” “为什么怕祖母责罚,却还要再扎个几个洞?”卫洛文仍难脱愤怒。 “因为……因为如果被发现,可以……可以说是被丫环们扎的,扎的丫环人多,法不罚众,说不定就不会有人挨罚了!”卫月娇期期艾艾的道,但这理由却让卫洛文脸上的厉色放松了下来。 但这并不能完全消除卫洛文对于爱妻旧物被损的愤怒。 “走来吧!”卫洛文道。 “是,父亲!”卫月娇以为自己顺利过关,大喜过望,心头暗乐,正待起来,却在听到卫洛文下一句话的时候,身子一僵。 “来人,把这些丫环全拉下去,一个个重打十大板,警告她们不好好的劝阻小姐,却想出这样的主意来,再让你把屏风搬走,先送到我的书房来。” 舞儿如果看到自己生母的屏风,被折腾成这个样子,又是该当如何的难过,还是先送到自己那里再说。 “父亲……”卫月娇惊叫着软在地上,却见卫洛文只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带着人转身离去。 看着卫洛文绝然离去,卫月娇眼中几乎溢出毒液来,卫月舞,又是卫月舞,她绝对不会放过卫月舞的! “小姐,您是没看到,三小姐院子里一片哭声,还有人说听到三小姐也在哭!那两个叫金珠、玉珠的一起挨了打,吓得其他人个个瑟瑟,事情闹的很大,外面偷看的人不少,大家都在说六小姐一回来,三小姐就失了侯爷的宠,总是六小姐才是侯爷最疼爱的女儿,三小姐根本不能比!” 金铃得意的向卫月舞描述着方才看到的场景,觉得特别解恨。 明明三小姐的身份、地位都比不上自家小姐,但偏偏这府里上上下下,都捧着三小姐,好象三小姐才是嫡女似的,卫月舞身边的几个丫环,早就不服气了。 “屏风呢?”卫月舞放下手中的茶杯,眸际一片冰冷,娘亲的屏风被卫月娇故意划破,而且还不止一次的泄愤划破,她如何不怒。 那是娘亲手一针一线绣起来的,只要想到娘曾经满怀喜悦的绣这架屏风,而今被卫月娇毁成那个样子,她就难掩愤怒,现在就要哭了吗?这只是开头而已…… “被抬到侯爷的书房去了!”金铃想了想道。 “画末,能补好吗?”卫月舞抬眸看向一边的画末。 “这……奴婢也不清楚,奴婢还得看看才行,不知道三小姐划成什么样子了?”画末虽然绣艺高超,却也不敢打包票,必竟是要见过实物才行。 但现在这屏风却不在这里,画末无法验证。 “小姐,冬姨娘会不会得了信,去向侯爷求情?”书非忽然想到了什么,提醒卫月舞。 “会,当然会!那就去看父亲那里看看这架屏风。”卫月舞站起身来,挺了挺背脊,脸上露出一种冰冷的嘲讽,“冬姨娘这时候应当也得了信吧,那么正巧了,我们还可以在父亲的书房,见上一面!” 卫月娇想这么简简单单脱身,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早在自己谋划此事的时候,就已经想过她们的反应…… 第二百三十五章 想逃,被斥 冬姨娘的目标是华阳侯夫人之位,这次进京也表现的势在必得,可眼下却让自己的宝贝女儿,接二连三的坏事,这会当然得到父亲那边去做一番姿态,那么正巧,自己这里还真的就缺少她的这番姿态了! 华阳侯书房之内,冬姨娘跪在屋内,一边抹眼泪一边哭道:“侯爷,都是婢妾管教不严,才让娇儿这么娇纵,居然想出这样的法子来护着自己的丫环,实在……实在是太不争气了!” 这话听起来象是有斥责卫月娇,实则却在表扬卫月娇重情义,一心护着自己身边的丫环。 卫月娇那里才发生事情,冬姨娘那里其实已经知道,却不敢马上前去,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反应若是够快,一定会引起卫洛文的怀疑。 这会事情已经闹起来了,恐怕全府的人都知道了,她匆匆过来向卫洛文请罪,就不会有什么疑问了。 “侯爷,婢妾愿意和娇儿一起责罚,也免得她以后又犯这样的错误,婢妾一再的跟她说起过,她是闺中千金,自然和侯爷的处事方法不同,可……可偏偏娇儿……就不明白!”冬姨娘伤心的哭道,一副无可奈何之道。 这事说起来还是有个梗的,在边关的时候,有一个小兵犯了错,他的顶头上司一位副将,不但主动替他承担了错处,而且还因为挨了打,但卫洛文却很是欣赏,后来还把那个副将提拔为亲信。 冬姨娘这时候提起,当然是以此事说事,暗中表示卫月娇此事做的仁义,冬姨娘自信自己这话一说,侯爷一定会相信自己,也不会再斥责娇儿的。 她这会一边拿帕子抹泪,一边偷偷的观察卫洛文的脸色,果然发现他的神色虽然还是阴沉沉的,但却没紧绷,显见着怒气已渐渐的退去,心中得意,只要再努力一把,这事就可以化了,甚至还可以反污卫月舞一把。 “父亲!冬姨娘……”门口传来盈盈的声音。 卫洛文抬头,就看到自己的小女儿站在门口,哑然的看着门内的冬姨娘,显见着很意外。 被自己的女儿看到自己训斥冬姨娘的一幕,卫洛文还是颇不自在的,挥了挥手,示意冬姨娘起身。 冬姨娘心里虽恨卫月舞来的不是时候,但也知道这个时候不再是解释的时候,抹干净眼泪,起身站到了卫洛文的身边,她倒要看看这个贱丫头又想干什么! 她可是听说侯爷先是从那个贱丫头那里出来,然后直直的去找娇儿麻烦,一看就知道是这个贱丫头挑的事。 想不到这个贱丫头这么厉害,自己这才回府,就连连遇事,都和这个丫头有关,自己这里更应当小心应对才是。 “舞儿这时候怎么过来了?”卫洛文平息了一下,才缓缓的问道。 “舞儿想问问钥匙拿到了没?等了许久还没见父亲派人过来,有些急,就自己过来看看。”卫月舞一脸的茫然,看了看站在一边眼圈尚红的冬姨娘,仿佛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人惊扰到你吗?”卫洛文拭探的问,目光犀利的落在卫月舞身上,清荷院的地理位置可是极佳的,卫月娇那边闹起来,卫月舞这里不可能不得信啊! “怎么会有人惊扰舞儿,舞儿的清荷院很是清净,平日里也难得有人过来,舞儿和几个丫环在屋内绣花哪!”卫月舞微微一笑,柔声道,目光磊落的回视卫洛文。 那么中心的位置,却成了个清净的处所,分明是卫月舞在府里没人,既便是发生了什么事,都不会有人特意去告知她。 跟她这么一比,冬姨娘的反应立时就算是迅速起来了,而她却只是一个住在偏远,又一年没有回府的姨娘…… 第一次,卫洛文觉得冬姨娘的手伸的似乎长了点!这里必竟是华阳侯府,并不是自己在边关的府邸。 听了卫月舞的话,冬姨娘捏着帕子心叫不好,眼中闪过几分恨毒,心里却不由的“扑通”“扑通”的狂跳了两下。 “侯爷……婢妾怕娇儿一直在边关长大,性子过直,容易出事,所以在她身边放了个忠心的婆子!”冬姨娘急忙解释道。 表示自己不是对府里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敏感的,只是不放心卫月娇才在卫月娇身边放了人。 “父亲,这……这屏风怎么成这个样子了?”卫月舞的目光却是一顿,直接落到了那架屏风前,立时惊叫了起来,疾步上前,伸手摸了摸屏风处的划痕,心疼不已。 “父亲,这是怎么回事啊?绣的这么精美的屏风,被谁特意划破了啊?”卫月舞不解的问道。 “这是你三姐……屋子里的丫环,不小心划破的,我已让人重责了这些丫环。”这话问的直接,看着那双相似的清澈水眸,卫洛文忽然觉得这话说的很困难。 “三姐屋子里的丫环可真不懂事,这么好的屏风,居然就这么给生生的划破了,这绣品的料子极好,上面又绣着图案,现在居然连线带着料子一起拉断,这得用多少的力气,该多恨这屏风,才能把划成这个样子啊?”卫月舞似乎极爱这架屏风,又伸手摸了摸上面的划痕,喃喃自语道。 这话不轻,但落在卫洛文耳中,却是如受重击,急走上来,仔细的察看了上面的划痕,然后缓缓伸手摸了摸被划破-处的毛边,脸上蓦的凌厉起来。 这料子之好,既便是过去这么多年,依然坚固无比,毛边处没有丝毫松懈,再加上那些绣线,就算是自己想要拉破,也得用力,又岂是随意就能划破的? 冬姨娘一看卫洛文的脸色,就心知不妙。 “舞儿,这屏风你若喜欢就先拿去,只是这上面……”卫洛文的目光看向疼惜不已的卫月舞,柔声道,却终不能说出这是她生母所绣。 “父亲,我喜欢,这上面的划痕,我想法子修复看看,不知道还能不能修复成功,这么好看的屏风,必然是花费了很多心血的,又怎么能这么随意的损坏了呢!”卫月舞轻轻的摸了摸划伤之处,爱不释手的道。 “好,你先回去,等会钥匙的事好了,我再派人过来,你先别急。”看着卫月舞心疼的眼神,卫洛文自觉愧疚,不自觉的放低声音,温和的道。 “多谢父亲!”卫月舞道谢,自觉的离开,卫洛文另派人替她把屏风搬回清荷院。 待得卫月舞离开,卫洛文才冷哼一声。 冬姨娘急忙从身后出来,重新跪倒在卫洛文的面前,着急着解释道:“侯爷,还请责罚婢妾,都是婢妾管教不严,才让娇儿一心只跟男儿学习,却忘记了自己本身却是一个女儿身的事实!” 这着以退为进,方才用的是好好的,但这会冬姨娘用起来,却是心生惴惴,可她还不得不说,必竟之前她一直这么说的,这态度还得一如既往的表示。 “……来人,把冬姨娘也带到三小姐院子去,让她带着三小姐好好观刑!”卫洛文的手在桌面上重重一拍,厉声道。 “侯爷……”冬姨娘没想到卫洛文会让自己这么打脸,立时惊叫起来。 “怎么?还想说你的好女儿是想护着丫环吗?我看是想护着她自己,分明是她嫉恨舞儿,特意找出夫人的屏风来,故意用力划伤,只是我不知道夫人的东西,是谁这么大胆搬出来的!” 卫洛文越说越生气,手又重重的在桌面上一拍:“我记得我跟你说起过,夫人是你永远不可能超越的!” “侯爷,婢妾不敢,婢妾从来不敢想着超越夫人,更不敢对六小姐不恭,却不知道是谁,故意把那架屏风送到娇儿面前,或者也是娇儿听了别人挑拔的话,才心生恨意。侯爷,婢妾对您之心,可昭日月!” 冬姨娘一边哭一边表白道,神色苍惶中透着委屈,这样的神色,以往是最得卫洛文的心思的,但这会卫洛文只要一想到自家夫人生前,百分爱惜的屏风,居然被人谋算成这个样子,这火就控制不住腾腾的上来。 “你心中不枉想最好,那还不快去教教你的女儿,让她也明白一点,嫡庶有别,她和舞儿永远都不可以达到一致!”卫洛文大声的呵斥道。 “是,是……婢妾现在就去,婢妾马上去!”冬姨娘哭着起身,却也知道这个时候再留下来,只会更加的激怒卫洛文,都是卫月舞这个贱丫头,如果不是她,侯爷绝不会怀疑自己和娇儿的。 更不会直言自己的娇儿永远比不上那个贱人生的贱丫头! 这个贱丫头果然难对付,自己这里还没发力,已连连挫败!想想今天这事的前因后果,心头忍不住越发的恨毒,走到廊下,抹了抹眼泪,看着卫月舞才离开的背影,眼里仿佛要溢出毒来。 “姨娘?”董嬷嬷低声道,偷偷往门内指了指,焦急的道,“侯爷这是不想立您为正室夫人了吗?” “这事,由不得侯爷!”冬姨娘秀美的脸上一片狰狞,自己多年的谋算,岂能因为一个贱丫头坏了事!“二夫人那里再催促一下,告诉她如果再没有好的法子对付这个贱丫头,恐怕她此生都回不了府了!” “二夫人上次说的那事?”董嬷嬷是冬姨娘的心腹,立时明白了冬姨娘的意思,心头蓦的一惊。 “是,如果她还想回府的话,就让她快些行事!”冬姨娘阴沉沉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凶狠之色。 第二百三十六章 询问,疑团重重的死因 “是,那夫人是不是要先写一封信?”董嬷嬷点头压低声音问道。 “等我回去后,就立既写信,你自己跑一趟,务必要见到二夫人,再次把我的意思重申一遍,还有,别忘记了,这里是华阳侯府,要叫我姨娘!”冬姨娘点了点头,冷睨了一眼董嬷嬷警告道。 “姨……姨娘,是,老奴记下了,方才宏嬷嬷传信过来说,侯爷要去看侯夫人的旧院子,问我们可有什么碍眼的东西没有?”董嬷嬷稍显别扭的转过话来,把之前丫环传过来的话,禀报道。 “没什么碍眼的东西,当初我已经派人清扫过数次。”冬姨娘摇了摇头,但随既停下脚步问道,“侯爷为什么突然之间想去那个院子?” “老奴也不清楚,应当是六小姐提起的吧,宏嬷嬷说之前六小姐就亲自带着人去那边打扫过,似乎知道侯爷会去看的似的。”董嬷嬷迟疑的道,“实际情况宏嬷嬷也是不知情的,只是说一会侯爷会过去看看。” “看就看吧,这么多年过去了,难不成还能留下什么不成!”冬姨娘冷笑道。 “姨琅不去看看吗?”董嬷嬷提醒道。 “去,但不是现在!”冬姨娘意有所指的道,那个院子一直是她最向往的地方,她当然会去,而且还是以主人的姿势入主那个院子。 只要那个贱丫头完了,这以后还有谁会记得秦心蕊那个贱人! “小姐,我们现在就去夫人的院子?”卫月舞并没有马上回自己的清荷院,反而折身去向侯夫人院子的方向。 “金铃你去后院看着,如果冬姨娘的人从后门离开,你跟上去看看。”卫月舞看了一眼,紧跟着自己的金铃道。 冬姨娘自打进府之后,每一步都被自己踩中,必然不会甘心。 “是,奴婢知道,奴婢让燕风、燕杨这几天一直在府门外等着,一会奴婢看到冬姨娘的人出门,就让他们跟上。”金铃应命退下,自打知道冬姨娘要回府了,燕风、燕杨两个的的差使也重了许多。 卫月舞带着书非往后行去,一路过去,来到大门紧闭的院门前,卫月舞才站定脚步,目光落在从院墙里透出来的一棵大树上,冬日的树干上面光秃秃的,没有一片绿叶,就如同整个院子,给人一种沉寂的、死气沉沉的感觉! “小姐,时候尚早!”书非站在她身后,轻轻的提醒她道。 “我知道!”卫月舞点点头,眸色转悲。 “小姐,莫如到那边去坐一下,等侯爷过来,我们再一起进去?”书非回头看了看,指着边上的一处亭山提议道。 亭子在一座小型的假山旁,并不显眼,从那个位置正巧可以看到这座院子。 “好!”卫月舞点点头,拎起裙角转身那座不起眼的亭子。 那座亭子其实真的很隐蔽,假山外还种了几棵花树,春秋之季,这里应当鲜花盛开,那处稍稍挑出的檐角,应当正巧可以掩在这片花树之后。 也就是冬季,这时候树叶全掉落下来,才会让人看到那一处亭子。 在亭子处的石凳上坐下没多久,就看到卫洛武只带了一个小厮出现在走过来的路上,卫月舞起身,带着书非迎了上去。 “早就来了?等很久了吧,我还让人去通知你了!”看到卫月舞出现在院门口,卫洛文先是一愣,很是意外,而后语气柔缓的问道。 “也没多久,只是想过来看看娘亲,就先走过来了!”卫月舞摇了摇头,神色淡淡的道,但神色之间难掩悲意。 “我让宏嬷嬷给这里配备了几个粗使丫环和婆子,这以后什么时候来想来看都可以。”卫洛文柔声安抚道。 这表示以后这门有专门的婆子看守着,卫月舞做为女儿,什么时候来看都可以,不必再去向宏嬷嬷要钥匙,只需叫叫门就行。 卫月舞无声点了点头,小厮飞快的从卫洛文的身后跑出,上前落锁开门。 门开了,小泾处的荒草上次早已处理干净,但数日不见,树下又飘飞了几张树叶,虽然不多,但却显得莫名的寂寥,而曾经这里是府里最热闹的院子。 卫洛文缓缓举步,只是觉得脚沉重的抬不起来,脑海中那个温柔若水的女子,总是用那双明媚的水眸盈盈的看着自己,纵然自己的脸容被毁,她也没有半分嫌弃。 但是到后来呢…… 那双眼眸中慢慢的带上了警惕和不信任,这样的眼神几乎让自己落荒而路!她给过自己机会的吗?可是自己……又怎么能把她也拖往那滩乱泥流,但是最后的结果,却是她香消玉陨。 自己真的错了吗! “父亲,娘是怎么死的?”站定在树下,卫月舞抬起头,目光落在卫洛文身上。 “你娘生你的时候难产,之后拖了几年,实在拖不下去了……”看到女儿悲伤的眼神,卫洛文的目光不由的躲闪了一下。 “之后,为什么把我送到外祖家?”这个答案原就在卫月舞的意料之中,她的目光不闪不避的看着卫洛文。 所以的人都说她是失宠于父亲,才被送走,但是经过这短短的一日接触,她却发现这里面似乎有隐情,所以这会趁着没其他人,她也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这里是娘亲的院子,曾经是娘亲生活过的地方,如果自己的这个父亲,真的对娘有感情,绝不会在这个时候,欺骗自己,她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我到镇守边关,你一个人在府里也不放心,就把你送到了外祖家。”无法面对自己女儿伤感中含着稚气的目光,卫洛文的目光稍稍闪了闪,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缓缓的答道,“舞儿,父亲一直在等你回来。” “父亲在等我?”卫月舞愣了一下。 “是的,一直在等你!”卫洛文点点头,女儿虽然还年幼,但那双明媚的水眸,却异常的坚定,让好不由自主的说出了心里的话,伸出手疼爱的摸了摸女儿的头,眼眸中满是宠溺,“不用去管别人说什么,你永远都是我疼爱的女儿!” 那样的神情,那样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眼神,真不是他这样的大将军应当表现出来的,但此时,他就明明白白的看着卫月舞,这位杀人无数的将军侯爷甚至眼眶微红,难奈心头的激动。 他最心爱的女子,为他生下的女儿,他如何会不疼惜,若不是没有办法,他何至于此! “父亲,娘真的是病死的吗?”卫月舞的眼眸之中,也不由含上了两颗晶莹的泪珠,不是不在乎这份父爱,只是因为这么多年,所有的人都这么说,让她从心里狠狠的屏除了这份父爱。 “是的,你娘身体自打生了你后,一直不好!”卫洛文点了点头,眼是闪过一抹痛意,当然还有她自己早早就在心疼落下的病根,她到死都是心事难了! 只是这些事,当年他不愿意让她知道,现在如何会让幼稚的女儿知道呢! “父亲,我小的时候是不是有位小姐姐,跟我很交好?”看自己问不出什么,卫月舞话风一转,换了个方向问道。 “小姐姐?”卫洛文诧异了一下。 “就是小的时候,和我一起玩的,比我大一点的女孩子,她的身体不太好,有时还会咯血!”卫月舞一边试探着问,一边看着卫洛文的脸色。 果然卫洛文的脸色一变,大袖一甩,神色之间阴郁了下来:“舞儿,你记错了,父亲不记得有这么一位小姐。” “可是舞儿……有时候总觉得在皇宫里,有一段场景……似乎有这么一位小姐……”卫月舞不安的道。 “没有!舞儿真的记错了!可有你那时候尚小,记忆模糊的很,所以才会记错,走吧,进去看看你娘的屋子。”卫洛文果断的摇了摇头,大步往正屋走去。 “是!”卫月舞眸底闪过一丝幽深,看起来自己的这位父亲,还真是一点口风不露,这更加说明这里面有问题,只是他既然不说,现下却也不宜追问,于是点点头,跟着卫洛文的脚步,一齐进了屋子。 推开正屋的门,就看到桌案上,插着的一瓶梅花,红梅似火,虬枝向天,于美艳中透着凌利,一时间仿佛让卫洛文看到那个温柔的女子,正坐在花案下,对自己盈盈而笑。 “蕊儿!”卫洛文下意识的低语。 “父亲,这是舞儿上次进来的时候采了后放置的,想不到这几日依然没谢去!”卫月舞也走了进来,看着那瓶梅花,笑道。 “你上次进来的时候摘的?”卫洛文几乎是喃喃自语一般的问道,目光直愣愣的看着那瓶梅花。 “是的,父亲看我插的可好?”卫月舞盈盈笑道。 “自然是好看的!”看到小女儿期盼的目光,卫洛文强笑道,脚下虽然微有凝泄,但还是缓步进了屋里。 屋子里打扫的很干净,就连桌脚也没有一丝灰尘,看得出擦试的人,很用心。 “父亲,您可要坐一下?”卫月舞看着脸上难掩悲意的卫洛文,柔声问道。 卫洛文摇了摇头,举步往内室走去,书非急忙上前,挑起帘子。 帘摆动了动,立时吸引了卫洛文的目光,帘子已经很旧,纵然现在上面没灰尘,也可以看得出这幅帘子,多少年没有换过,已是退了颜色。 卫洛文没有进内室的门,却站定在帘子前,伸手拉住那幅曾经华美的帘子,脸上的神色蓦的变得铁青。 第二百三十七章 狼狈为奸 “这是怎么回事?”卫洛文厉声道,却是这么很突兀的一句,显见得已经怒极。 “这……帘子很旧了,可能从娘亲去世之后,就没有更换过,娘亲被府里的人遗忘了不知多少年!”卫月舞抬头看了看这块帘子,伸出手摸了摸,感伤的道,“恐怕连府里的下人,也早就忘记了,这府里的夫人是娘亲了!” 这样的一席话,几乎是揪卫洛文的心,想到自己当初尚是小心翼翼的对待她,却不料她死之后,却被如此漠视,这样的帘子,已经泛白发黄致此,却没有一个人想到,要换下来,如何不怒。 之前只觉得屋子清扫的很干净,但这会再看却觉得屋子里的器物,无一不透着几分岁月的痕迹,那些发霉的边角,既便是清洗的再干净,仔细看时,依然能看到一些荒败。 透过窗子的一角,看向窗外,弯曲的小泾处也被清理过,但是这清理的痕迹也很明显,应当就在这几天内的事情,而在墙角的一处,还堆着几堆草,长长的曼延着的草根,怎么也不可能是一天长成的。 “你娘的院子进来的时候,是不是全是杂草?”卫洛文冷声道。 “是的,我带着人过来忙活了一天,才让这个院子稍稍能见人一些。”卫月舞点头。 卫洛文半响无语,忽然直接转身大步离去,待得走了几步才回过头来对卫月舞道:“舞儿,你先回自己院子,我一会让人来把这些破旧的窗罩,帘子换掉。” 说完转身离去。 “是,父亲!”卫月舞点点头,目送着卫洛文离开,竟是久久不语。 “小姐,我们也回去吧!”见目地已经达到,书非对自家主子佩服不已,这时候见她发怔笑着提醒道。 卫月舞于是带着书非回了自己的院子,静听消息。 华阳侯府这天发生的事情不少,而且还都是沉寂了许久的大房的事,先是一向盛宠的三小姐,被侯爷斥责,院子里的几个丫环,轮着挨揍。 哭声、惨叫声,吓得其他各院走过的下人,都不敢探头,侯爷果然是铁血将军的性子,下起手来绝不留情。 再有就是听说马上要成为侯夫人的冬姨娘也挨了骂,还被侯爷送到三小姐的院子来,说让她观刑,观刑又有什么好看的,不用说,也有责罚她的意思。 难不成冬姨娘当不成侯夫人了?这个消息已经被私下里暗暗的送出,许多原本笃定冬姨娘一定会成为侯夫人的下人都开始动摇了,这其中就是太夫人身边的宏嬷嬷。 之后听说侯爷到太夫人的静心轩发了火,几位管事的婆子,也一样挨了揍,说是居然敢把侯夫人的院子给荒败了。 侯夫人?不是已经死了那么多年了吗?不是说侯爷很少去侯夫人那个院子的吗?不是说侯爷早就忘记了夫人的吗,而且还要把冬姨娘扶为正室,难道这些都不是真的? 伴随着侯夫人院子里的洗刷一新,府内众人心里个个嘀咕,一些之前表示冬姨娘一定能成为侯夫人的人,也开始动摇了起来。 董嬷嬷就在这个时候巧无声息的出了华阳侯府的后门,直奔李氏娘家,东宫洗马李英的府邸而来。 当然她去的也是李府的后门,敲了敲门后,守后门的婆子走了出来,正是那天晚上和谢青昭说话的那位。 董嬷嬷表明了身份后,就被带到了李氏面前。 “二夫人,这是我们姨娘让老奴送给二夫人的信!”董嬷嬷从怀里取出信,恭敬的递给李氏。 一边偷偷的观察李氏,上年这个时候,李氏还是风光的管理着侯府的内务,自己随着冬姨娘回京后,看到这位二夫人意气奋发的样子,但现在却好象一下子苍老了十岁似的,不但骨瘦如柴,而且给人一种阴沉沉的感觉。 这种感觉有点象二老爷身上的感觉。 李氏冷着脸接过冬姨娘的信,抽出里面的信囊,看后,抬起头:“你们姨娘是什么意思?” “我们姨娘觉得府里没有二夫人,实在是不好,想问问夫人您什么时候回府,就算是养病,回府养也会养的更好,也更名正言顺一些,侯爷对大公子很是赏识,听说还有意思,想让大公子承爵,只是有人说大公子并没有记在侯爷的名下。” 董嬷嬷笑道。 “什么意思?”一提到自己最在意的儿子,李氏阴沉沉的脸上多了几分反应。 “有人提议……议,让侯爷收个干儿子,以承继侯爷的香火。”董嬷嬷陪着笑脸,急忙解释。 “冬姨娘莫不是想反水不成!”一听自己儿子十拿九稳的爵位,有可能落入别人之手,李氏大怒,手重重的在桌面上一拍,厉声喝道。 “二夫人,您先别急,我们姨娘当然不会愿意,所以一再的劝说侯爷,对侯爷说大公子的好,侯爷应此也觉得那个提议不太好,这必竟还没有定下,二夫人这时候如果不回府,对大公子也很有些影响!” 董嬷嬷急忙按照冬姨娘设定的话,委婉的道。 “我们姨娘想让我回府?”李氏也不是笨的,冷笑道,“让你们姨娘拿出些诚意来,别说些没用的话,准备看我和那个贱丫头拼命!” “二夫人真是冤枉我们姨娘了,我们姨娘一回府,就让三小姐说您好话,原想着三小姐得侯爷宠爱,就算说的话侯爷不爱听,也不会挨罚,想不到六小姐在里面故意挑的侯爷生气,这会连带着我们姨娘也跟着一起责罚了。”董嬷嬷大声的替冬姨娘喊起冤来,顺便把冬姨娘和卫月娇挨罚之事,都推脱在李氏身上。 “好了,告诉你们冬姨娘,我会马上回府的,那个贱丫头蹦哒不了几天了中,不过让你们冬姨娘没事的时候,也多替我说几句好话,否则我好不了,她也别想好!”李氏厉声警告道。 “是……是,老奴回去一定会跟我们冬姨娘说的。”董嬷嬷一个劲的点头。 对她没有丝毫违逆自己的意思,李氏才点点头,挥了挥手,身边的丫环会意,领着董嬷嬷下去。 “来人,去看看我大哥回府了没?”待得董嬷嬷离开,李氏眉头紧皱,沉吟了半响才道。 “是,夫人!”一个丫环领命下去。 “夫人……”一个婆子欲言又止。 “是不是想说冬姨娘是在利用我?”李氏斜睨了这个婆子一眼,眸中精光一闪。 “正是!夫人,您不觉得冬姨娘派来的人,有的挑唆的嫌疑吗?不会是冬姨娘想看您和六小姐起争执,她好坐收渔翁之利?”婆子见问,急忙答道。 “渔翁之利,她若是敢收,我就让她鱼死网破!”李氏冷哼一声,嘲讽的道,她还真不怕冬姨娘反水,她的手里可是有冬姨娘当年陷害秦心蕊的证据,有这个在,冬姨娘再厉害也翻不出自己的手心。 也只有让冬姨娘登上侯夫人的位置,自己儿子才可以稳稳的继承华阳侯的爵位。 不说李氏和冬姨娘之间勾心斗角,卫月舞这时候正在听金铃的汇报。 “小姐,燕杨说了冬姨娘身边的婆子,去的是李府,正是二夫人的娘家,说守门的婆子一听是华阳侯府的人,立既就把人带进去了,过了许久,那个婆子才回的府,而且看起来神色很得意。” “是不是冬姨娘和二夫人一起合谋对付小姐?”画末在一边听了,急道。 “肯定是的,想不到冬姨娘才来京城没多久,就马上知道了二夫人的事情,而且还直接派人和二夫人一起合谋。”书非转过头,对卫月舞道,“小姐,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一个冬姨娘对付起来尚且累,再加上李氏,就更加难对付了。 “小姐,冬姨娘就算是和二夫人合谋,难道不是应当派人多商量几次吗?怎么冬姨娘这里派人一说,二夫人那边便同意了?”金铃必竟是暗卫出身,想的更远。 “那是不是说冬姨娘和二夫人之间关系密切?”书非吓了一跳,下意识的说道。 卫月舞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一角天空,眸色暗冷了下来:“冬姨娘和李氏合作的不只这一次,再次合做,当然不必派人多商议,只须通个声就行。” “她们两个合作起来,对付过谁?”画末这话几乎是冲口而出的,说完才查察不对,急忙一捂嘴。 细想起来,这府里能让冬姨娘和李氏合起来对付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早逝的华阳侯夫人!而从侯夫人生前的种种迹象看起来,这也是唯一的答案。 但这答案却让自家小姐太过难过,只是画末这时候冲出口,想闭嘴也不能,被书非狠狠的瞪了一眼后,捂着嘴再不敢乱说话。 卫月舞垂下眼眸,掩去眸底的痛意,不管是冬姨娘还是李氏,她都不会放过,血债血偿,她又怎么会放过这两个杀母的仇人呢! 冬姨娘在府里吃了亏,去挑李氏对自己动手,然后坐收渔翁之利,眼下不正好有个契机吗!相信不管李氏不会放过。 长袖轻轻悄悄的拂过窗台,眸子幽幽的问道:“那两张贴子谁先送到的?” 第二百三十八章 同一府里发出的两张贴子 “小姐,靖大小姐的贴子晚一些,靖国公府的贴子来的早一些!”听卫月舞问,书非到卫月舞的妆台前,把放置在上面的两张贴子取了过来。 两张相似的贴子,居然是从同一个府里发出的,只是一张是以靖国公府的名义,一张却是以靖国公府大小姐靖文燕发出的私贴。 “小姐,不是说是靖大小姐的生日宴会吗?请的人应当不会多的吗?”金铃也诧异的问道。 世家小姐未出阁之前办的生日宴,一般就几个闺中关系好的小姐,不会大旗鼓的宴请客人,但这次靖国公府的宴会,却和往常不同,在京中广撒贴子,几乎所有的世家都收到了靖国公府的贴子。 “失了靖地的靖国公府,看起来是想借着这次机会另有一番作为了!”卫月舞眯了眯眼,清冷的眸子带着几分锐利。 靖国公就是卫月舞当日在梅花庵门口看到的那个穿着华丽的胖子,近日虽然说因为燕国公世子那里松了口,被放了出来。 但是从有封地的诸侯变成只有个爵位的国公,恐怕也不是那么甘心的吧! 只是靖国公是这么想的,这位看起来智计非常的靖国公府大小姐,又是怎么回事?她又何必再出一份贴子给自己,颇有几分画蛇添足的意思在里面。 “小姐,奴婢打听过了,靖国公府的贴子请了二夫人、三夫人,还有其他几位小姐,但是她们都只有一张贴子,并没有靖大小姐的贴子,全是靖国公府统一发出的。”梅嬷嬷笑着走了进来禀报道。 她之前是去打听消息去了。 “梅嬷嬷,以前可有这样的事发生?”卫月舞微微一笑,若有所思的问道。 “没有!”梅嬷嬷想了想肯定的道,“这种事是不可能发生的,同一个府里只给出一张贴子,而且就算是弄错,那也是两张一模一样的贴子,绝不可能象现在这种情况。” 一张是靖国公府发的,一张是靖文燕发出的,以靖文燕的为人,也不会是象把这种事弄错的人,那位靖大小姐一直给她一种精明、能干的感觉,就上次果断的把那绝本送到自己手中,就可以看出是个心性坚定,目地明确之人。 “靖大小姐派来送信的人说了什么?”卫月舞的目光从贴子收回,轻轻的问道。 “也没说什么,只说让小姐路上小心!”梅嬷嬷想了想道,送贴子过来的时候,卫月舞不在,所以是她接收下的。 路上小心?这话可说的真是意味深长的很,卫月舞神色不变的问道:“府里去给靖国公府的有哪些?” “二夫人不在,所以是不能去的;三夫人最近事多,一时离不开;三小姐那里说是惹恼了侯爷,不能去;四小姐说她在禁足;五小姐那里太夫人也吩咐了让好好反醒……”梅嬷嬷说到这里停了停。 “也就是说最后就只有我一个人去?”卫月舞慢悠悠的道。 “还有大公子、二公子和三公子都会去。”梅嬷嬷答道。 “大哥为什么会去?靖国公府请的不只是女眷?”卫月舞真的觉得意外了,未出阁的小姐这么大办,实在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奴婢不知道,听说靖国公府特地下贴子给他们的。”梅嬷嬷想了想道,忽然似乎想到了什么,看了看卫月舞欲言又止。 “嬷嬷是不是看出了什么?”卫月舞挑了挑眉头,问道。 “这莫不是……替靖大小姐选婿?”听卫月舞问,梅嬷嬷迟疑着道。 “这还真象啊!”这话提醒了几个丫环,书非急忙点头称是。 “小姐,靖大小姐年纪不小了,是应当选亲的时候了!”金铃以往在燕国公府的时候,是听说过这位靖地第一美人的,偷眼看了看卫月舞,“那个时候,燕、靖两地曾经是想议亲的!” 她不知道这话要不要对自家小姐说,但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为什么后来不议?”卫月舞颇有几分好奇的问,燕怀泾若是和靖文燕凑成一对,其实也真心不错! 天下第一公子配天下第一美人,怎么看都是天作之合的事。 “具体情况奴婢也不清楚,只说两地之间原本是要议的,府里都在准备聘礼了,但后来不知道怎么了,这事就再没人提起过。”金铃想了想道。 两地联姻,该当是多么重要的事,怎么可能一点消息也不泄漏出来,但最后却莫名其妙的黄了,着实让燕地的人暗中怀疑不已,各自猜想,当然最多的还是觉得自家那位温雅如玉的世子,不是靖地的大小姐能配得上的。 卫月舞沉吟了一下吩咐道:“梅嬷嬷替我备一份贺礼,明天去靖远侯府贺靖大小姐的生辰。” “是,奴婢知道!”梅嬷嬷领命下去。 “金铃,你明天让燕风和燕杨在暗中护着自己一路过去。”卫月舞有条不紊的布置道。 金铃点头也退了下去。 “书非你去看看马车那边是不是出事了?”卫月舞淡冷的道。 “小姐是觉得马车有问题?”书非惊道,她们现在出行一般都用的是老李的马车,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卫月舞没有追究,反而救下老李一家,自此老李对卫月舞更是忠心耿耿。 “应当会!”卫月舞的目光又一次落在靖文燕的贴子上,淡冷的道,这次去靖国公府的女眷就自己一人,卫子阳兄弟纵然会去,但必不可能跟自己一样坐车。 冬姨娘一再的和李氏通信息,目地当然是让李氏对付自己…… “是,奴婢马上就去打探。”感受到其中的意思,书非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再不敢迟疑,急忙退了下去。 “小姐,我……我们要不要告诉侯爷?”画末的心中,忽然涌起了一种不详的感觉。 卫月舞摇了摇头,眸色淡而清冷,冬姨娘和卫月娇可是和父亲一直生活在一起的人,没有一丝证据,又能说明什么? 况且冬姨娘和卫月娇看起来和此事又是毫无关系。 “那……小姐,不会有事吧?”画末紧张的道。 “无碍!”卫月舞淡然的微笑道,水眸落在一边的屏风处,眼眸处闪过一丝幽冷,“画末,真的没办法补全了吗?” 娘亲留下的最刺绣,她怎么能让卫月娇这么白白的毁坏了,可是那个时候这扇屏风落在卫月娇的屋子里,她纵然再多的不舍,也没有办法。 “奴……奴婢真的不行,不过奴婢听说有的人绣艺高超,织补过的东西,跟原来的几乎没半点分别,连仔细查看,也看不出什么。”画末想了想道。 “京中的绣坊?”一句话提醒了卫月舞,她眼睛一亮道。 “奴婢觉得京中的绣坊,说不定会有这样的高人,可能替小姐把这屏风绣补起来,要不要出去看看?”画末连连点点头。 “先等一下,等一下,我们再用车!”卫月舞点点头,若有所思的道。 “用车?奴婢现在就去吩咐李叔,让他给小姐准备车子!”画末提议道。 “等书非回来再说!”卫月舞点了点头,眸底闪过一丝幽深,既然这车明天也要用,那么还不如自己今天就用了…… 书非回来的还算快,一进门就告诉卫月舞:“小姐,李叔听说小姐要用车子,急忙去准备车子,奴婢让他仔细检查一下,却发现有一个轱辘烂了,稍稍开的快一些,可能会出事,这会他开着车子到府外去修了。” “怎么会这个时候烂了?”画末愣了一下,问道,“那我们小姐一会要用谁的车?” “奴婢也不知道,但是有一个马车夫很热心的告诉奴婢,可以用他的马车,这是一个新来的马车夫,他的马车也是新的,据说原本是府里听说冬姨娘和三小姐回京,特意准备的,但这会主子们都不出去,他的马车也闲着。” 冬姨娘和卫月娇的马车,又是重新配置的,而她这位嫡小姐回京,却没有给她配制任何马车,用的马车还是府里之前用的旧的?这里面的差异足以让任何人不忿,生出你既然不给我配置,我就偏偏要用这辆马车的想法…… 这原也是人之常情,不是吗?所以明天的马车,自己应当用的就是这辆马车了! “走,我们就坐他的马车上街去打听,有没有谁能织补娘的绣屏。”卫月舞站起身。 “小姐,您现在就要出去?”书非没想到卫月舞居然真的要马上动身,愣了一下,急问道,“可是方才奴婢不知道,也没有吩咐那人准备马车啊?” “不知道,可不就是正好!”卫月舞幽冷一笑,语带嘲讽,她就是要打乱她们的阵脚,她现在百分之百确定,老李的那辆马车,明天肯定是不能用的。 既然这是一辆特意为自己“准备”的马车,她当然得好好享用一番才是。 派了人去太夫人的静心轩禀报了一声,卫月舞带着书非出门,至于那架屏风,并不会真的拿出去,免得到时候不小心损伤了。 比原计划提前一天用车,打她们一个措手不及,也看看这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 “书非,找两个婆子,把屏风搬出去!” 第二百三十九章 先搬出去,再搬回来 “书非,找两个婆子,把屏风搬出去!”卫月舞侧头看了看窗外,天色方才便已经不好,阴沉沉的,仿佛要下雪似的,天气也极寒,这样的天气,可真不是一个出行的好天气,但此行,她却必须成行。 “小姐,先不必搬屏风的,去打听一下,若是有人能修补,再送出去不迟!”画末上前劝阻道,这会还没找到合适的行家,搬这么大的屏风,实在是多有不便。 “先搬出去,一会还会搬回来!”卫月舞自然而然的道。 “让人一会再搬回来?”画末越发的觉得奇怪了,“小姐您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对,一会再搬回来就是,让她们搬的时候,小心一点,已经弄伤了,切忌要更小心一些。”卫月舞拎起裙角,往外走,一边淡淡的道。 她当然会留点时间给她们通个信,这搬来搬去,正巧有人去冬姨娘那里汇报吧!冬姨娘最好伸手,一伸手有些事就牵扯不清了,纵然之前的算计冬姨娘没份,但之后她又不能说自己完全无辜…… 算算时间金铃也应当回来了吧! “小姐,这天气可能不太好,您还是等等再出去吧!”梅嬷嬷挑帘子进来,正巧听到了卫月舞的话,劝道。 “会下雨?”卫月舞抬眼看了看天色,细眯起眼睛问道。 “会下雪,而且还有可能是大雪,这几天应当快到雪暴天了,往年这个时候也会有这么几天。”梅嬷嬷也看了看天色,答道。 卫月舞心中一动:“雪暴?” “小姐一直在南方可能不知道,京城的雪天一直很大,而且还有可能把一些造成一些滑坡事故,所以称之为雪暴。”梅嬷嬷解释道。 “滑坡事故?”卫月舞一直生活在南方,还真的不清楚,这所谓的滑坡到底是什么事故,当下柔声问道。 “对啊,京城外一些小的山坡,都有可能滑坡,大雪天出去,稍有不甚,就有可能被埋到雪里。”梅嬷嬷见卫月舞动问,回答的越发的仔细起来,“小姐,您还是不要出去了,这天气看起来,一会真的会有雪暴天,雪大片大片的往下飘,不一会可能连路都会堵起来。” “之前下的雪,不是没什么事吗?”卫月舞诧异的问道。 “之前不算是雪暴,只是一些小型的雨加雪,所以积不起来,但如果真的是雪暴,这雪飘起来可快了,实在不是出行的好机会,待得把铲起的积雪化的差不多了,才是最安全的。” 安全?雪暴?铲起的雪吗?卫月舞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幽深,淡淡的道:“梅嬷嬷,你别担心,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的必须出去一趟。” “什么?卫月舞这个时候要出去?”冬姨娘眉头紧皱。 “是的,奴婢方才看到了,两个婆子搬着那架……屏风,正小心翼翼的抬着往外走,听说六小姐特别叮嘱她们要小心一些。”丫环说到这里怯生生的看着一脸怒心的卫月娇。 这架屏风可不就是方才从三小姐院子里抬走的那扇,之前她也曾看到三小姐恨恨的拿簪子扎那架屏风。 这个丫环并不是卫月娇屋子里侍候的,之前在卫月娇屋子里侍候的丫环,全被责打了,屋子里没个伺候的人,才让她到卫月娇面前来的。 “娘,那个贱丫头是什么意思?又拿出来现什么,生怕别人不知道我被父亲责罚!”一提到这架屏风,卫月娇就满肚子气,扔下手中的笔,恨恨的道。 她今天可以说是脸面都丢光了,自己被太夫人禁了足不算,自己身边得力的丫环,全被父亲责打了一遍,甚至还让娘来观礼,只要一想到这事是卫月舞惹出来的,卫月娇就恨的咬牙切齿。 父亲竟然这么偏心,人都死了,还留着这个屏风干什么! 一定是卫月舞那个贱丫头惹出来的事。 “去跟二夫人的人通通气,就说六小姐要用马车出府。”冬姨娘的注意力却不在这上面,沉吟了一下对身边的董嬷嬷吩咐道。 “这……会不会让二夫人知道?”董嬷嬷不安的问道。 府里哪些人是二夫人安排下的,姨娘虽然知道,但平时并不接触,生怕引起二夫人的注意。 “只需假装不小心发现,递个话过去。”冬姨娘想了想道,李氏有举动是意料之中的事,这府里李氏有人,她也有人,况且现在李氏必竟不在府中,调度起来不灵活,一些举措,冬姨娘都看在眼中,只是假装不知道而已。 也禁止自己的心腹跟李氏的心腹接触。 但现在事出突然,也只能让自己的心腹去李氏的心腹面前,稍稍露个音头。 “是,老奴明白!”董嬷嬷不愧是冬姨娘的心腹,立既听懂了冬姨娘的意思,立时点头退了下去。 “娘,一定不能饶了这个贱丫头,一定要把她和她那个贱人娘一起踩到脚底下!一看那个贱丫头就知道不安好心的,不但算计我,还算计娘。”只要一提到卫月舞,卫月娇这气就打一处来,走过来坐在冬姨娘面前,气的怒骂道。 “好了,你也别一口一个贱丫头,她是你妹妹,而且还是这府里的嫡女,这身份又岂是你能随便骂的。”冬姨娘低低的呵斥道。 不但没从自己亲娘身上得到安慰,而且还被自己的娘呵斥,卫月娇气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委屈的道:“娘,连您也这么骂我,我是庶女怎么了?父亲可是说过要抬您当正妻的,我将来还不一样是嫡女,哪里又比卫月舞低了一等了!” 看到自己女儿一副含泪委屈的样子,再想想自己被个死人压制了这么多年,冬姨娘也是一个邪火卡在心头,眼中显过几分狠戾,冷笑道:“放心,不会让你被压制多久的,我的娇儿又怎么会不是嫡女的命呢!” “那还要等多久啊?”卫月娇不耐烦的拉着冬姨娘的衣摆摇了摇道,“娘,到时候娇儿一定要打断那个贱丫头的腿,还她还敢不敢跟我争,还要把她送到楼子里去,才能消我心头之恨!” 她这会开始盘算着怎么样把卫月舞折磨的生不如死。 “等着,应当会快了!”冬姨娘应道。 因为两个婆子搬的慢了些,卫月舞并没有马上出来,待得婆子快搬到停放马车的地方时,卫月舞才带着金铃施施然的走了出来。 “六小姐,要不要奴才把这屏风放到马车上去?”一个年青的马车夫走到卫月舞身前,恭敬的行了一礼,他眼睛骨碌碌乱转,一看就知道是个有主意的。 “小姐,这天气不太好,可能会下雨,这屏风带出去,有可能弄湿的,还是不要带着吧?”金铃眯眼看了看天色劝道。 天色越来越沉暗下来了,看着天气,竟然是真的要下雨了似的,只是这样的天气下起雨来,应当不多久就会飘雪的吧。 听说这几天就有暴雪天气,昨天还下了点雨加雪,不过没积起来,地面上这时候有稍许的小水坑。 “那也好吧!”卫月舞点了点头,从善如流的同意了,却把两个累的气喘吁吁的婆子愣住了。 “六小姐,这……这不搬上去了?”一个婆子小心翼翼的问道。 她不得不小心,听说因为六小姐,冬姨娘和三小姐都挨了罚了。 “不用了,你们搬回去吧!”卫月舞点点头,扶着金铃的手,踩着小凳子上了马车,金铃随着也跳了上去。 年青的马车夫笑嘻嘻的爬上了马车,马鞭一扬,驶着马车出了门。 “小姐,这时候出去,会不会太苍促了点?”挨着卫月舞坐定,金铃担心的问道,她之前去通知燕风、燕杨是明天,谁知道回到府里,卫月舞却带着她直接出门了。 “这时候正好!”卫月舞摇了摇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意有所指的道。 这天气,应当马上就会有雨飘下来了,看这情形,暴雪天气,今天就会降临京城,往年这种暴雪天气,京城一般会下个几天,雪积的很厚,这种情形,一直在南方长大的卫月舞,其实并不熟悉。 但是对于一直生活在京城里的人来说,却不是一件难理解的事,幸好梅嬷嬷也是一直生活在京中。 “一会让马车去靖国公府转转!”卫月舞淡淡的道。 “小姐,靖大小姐是明天的生日,我们这个时候去干什么?”金铃瞪大了眼睛问道。 “我们又不进靖国公府,就只是去转转而已,认认路罢了。”卫月舞不慌不忙的笑道,手指勾着自己的帕子,颇有几分懒散的往后靠了靠。 这马车如果是对付自己的,必然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变故在内,今天多担误一些时间,就更容易让自己查到什么,她所做的就只是拖延时间而已…… “认路?”金铃的神色变得古怪,这去靖国公府,自有马车夫领路,还需要认什么路吗? “难道不应当认认路吗?如果明天绕了远路,可不就是麻烦了!”卫月舞慢条斯理的道,伸手挑了挑帘子,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这会天可真的似乎要马上下雨的样子,阴沉沉的天气,寒嗖嗖的风。 帘子稍稍一挑,便有一股子寒意冲进来,这京城的天,可真是不同一般的冷啊…… 马车忽然“咯噔”一下,往前冲了冲,然后重重的停了下来,卫月舞一愣,这才出府门没多久,难不成已经到了大街上? “喂,你是哪家府上的,连赶个车都不会,撞到我们主子了,还不下来给我们主子道歉!”一声极为嚣张的呵斥声从车外传来! 第二百四十章 再一次的偶遇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是华阳侯府的马车,我们六小姐有事出去!”马车夫一看对面马车的气势,一个劲的道歉。 “华阳侯府的六小姐?”文天耀修长的手指,搭上了窗帘,他想不到这个时候会遇到卫月舞,俊眉不由的紧紧的锁了起来。 “问六小姐要去哪里?”他沉声问道。 “卫六小姐,我们主子问您要去哪?”侍卫得了令,冲着卫月舞的马车道。 卫月舞也在挑起窗帘往外看,无奈望过去看不到人,只看到一只手稍稍挑了挑帘子,应当也是和自己一样,在向自己张望。 这车看起来也寻常,也没什么标记,除了宽大一些,真的很不起眼,只是站在车外的两个侍卫,实在彪悍了点,还有那个马车夫看似嚣张,实则小心谨慎的态度,很是让人生疑。 就这么稍稍撞车的瞬间,两个侍卫和马车夫对着那辆马车已行起环绕护卫的姿势,可见马车里的人,身份非同一般。 她这会有事,并不想牵扯到什么,于是对金铃稍稍额首,金铃会意,冲着车外扬声道:“我们小姐的绣屏坏了,想去问问哪家的绣娘绣艺好,可以织补一下!” 侍卫低声对着马车里的人说了一句,然后卫月舞就看到侍卫上前,冲着自己的马车拱手一礼:“卫六小姐,我们主子说,他知道有一家绣坊里面的绣娘技艺不错,可以带你们前去!” 只是路上遇上,就表示愿意帮自己的忙,而且还说要带自己过去,这里面的意思,足以让卫月舞回味,但是看到车外那个侍卫坚定的站在那里,颇有一种不答应,就不会让路的姿势,卫月舞沉吟了一下,柔声对车外道:“多谢你们主子!” 看起来那马车上的主子是有事要找自己说了,既然如此,她倒也要看看这位是谁了! 两辆马车于是重新起行,前面的马车转了个方向,头前引路,后面卫月舞的马车随既跟上,一前一行,并没有惊动路人。 马车在大街上转了两个弯,最后在一家绣坊前停了下来,这是一家门面颇大的绣坊,而且还是开在闹市,一看就知道实力不小。 见前面的马车停下来,却没有人从上面下来,卫月舞想了想,让金铃先出去,然后扶着金铃的肩下了马车,吩咐马车停到一边去后,就带着金铃往店门而来。 “小姐,那人……”金铃不放心的扯了扯她的衣角,暗中指了指那边停着的马车,到现在居然什么动静也没,仿佛里面没有主子似的。 “不管他,他既然找我自然会进来。”卫月舞摇了摇头,脚步不停的经过那辆马车,水眸扫过那辆马车,不自觉的皱了皱柳眉。 普通之极的马车,没有任何标志,但是敢拦下自己后,态度依然张扬,明知道自己是华阳侯府的小姐,却依然如此,说明这身份不低,再看看这侍卫和马车夫的态度,莫名的让卫月舞想起曾经进城时就遇到的场景。 那时候,马车也被撞了一下,不过那个时候,她没见到马车里的人,只是猜测应当是皇家的人。而眼前的马车虽然不是同一辆,但却给人异曲同工的感觉?这马车里莫非是哪位皇子? 绣坊很大,下面摆满了各色的绣品,小到香囊、帕子,大到屏风、窗帘,应有尽有,但人却不多,只看到几个我伙计穿梭着挑选出一些,往楼上送去。 从门口望过去,楼上的似乎有一个个包间,倒象是茶馆的那些个雅间,正巧一位夫人带着两个丫环,从楼上下来,两个丫环手中各自捧了几件绣品,身后一个伙计,笑着恭送着下来。 “小姐,这上面有雅座,可以让人在里面挑绣品。”金铃指了指上面的楼,低声的道。 雅座?所以才会把自己引到这里来!卫月舞心头一动,脸上却是不显,举步往楼梯口走去。 正在送客的伙计看到来了位小姐,急忙把她引到了楼上的雅间,并且送上香茗,然后才恭敬的问:“这位小姐想挑选什么样的绣品,我们这里什么样的绣品都有,小姐想看什么,小的这就去给您拿过来。” “你们这里有好的绣娘吗?”金铃得了卫月舞的示意,问道。 “小姐放心,我们这里的绣娘的技艺都很高超,很多客人买了之后,还会再来,都说我们这里的绣品既便是送给宫里的娘娘也是不差的。”伙计是个会说话的,笑着伶俐的答道。 “会补绣屏吗?”金铃也不绕圈子,直接开门见山的道。 “这个……要看看的,不过以前我们这里也有绣娘补过,补的几乎是天衣无缝,看不出来曾经破过。”伙计迟疑了一下,但还是笑道应答道。 “你们这里能不能让技艺高超的绣娘跟着我们去看看?”金铃问道,屏风她们这次并没有带来,当然不可能拿出来让绣坊的人看看。 “这……恐怕不太行吧,我们这里的绣娘都不去客人家的,特别是技艺高超的绣娘……这位小姐,您还是把你的屏风搬过来,让我们这里的绣娘看看。”伙计一脸的为难。 “你们这里的绣娘为什么不能去客人家?我以前听说许多绣坊里的绣娘,都可以根据客人的需求去各府的?”卫月舞樱唇微弯,柔声笑道。 京城里世家云集,许多来客尊贵无比,要求绣坊的人上府去服务,也大有其人在,许多店家其实都是配备了这种要求的,只有那些小的店铺,人走不开,才拒绝,想不到这么大的一家绣坊,竟然也拒绝,实在是太让卫月舞意外了。 “请小姐原谅,敝东主就是下达了这样的命令的。”伙计也说不清楚其中的原因,只得陪着笑脸道。 “你先去拿些精美的帕子和香囊过来,我先看看,然后去把你们这里技能高超的绣娘请过来,我有事要问。”既然伙计一再的表示不能外出,卫月舞温和的道。 “是,小的这就下去!”伙计急忙道,然后轻手轻脚的退了下去。 “小姐要帕子和香囊干什么?”金铃颇为奇怪,卫月舞的这些帕子和香囊,不是她自己绣的,就是身边的丫环绣的,最多的当然是画末,所以并不需要到外面来买。 “说不定有需要的时候!”卫月舞微微一笑,若有深意的道。 门口忽然传来敲门声,金铃下意识的叫了一声:“进来!” 门开处,文天耀就这么俊雅的出现在门口,身边只跟了一个小厮打扮的内侍,此外并无旁人。 “太子殿下!”金铃蓦的瞪大了眼睛。 卫月舞却不慌不忙的起身,冲着文天耀侧身一福,恭敬的行了一礼,神态之间,并无被吓到的惶然。 文天耀的举步进来,内侍跟着进门,门在他身后无声的合上。 “卫六小姐不必多礼。”文天耀弯唇一笑,举步往里走。 卫月舞起身让过一边。 “卫六小姐怎么猜想到是我?”待得在位置上坐定,文天耀的目光重新落在卫月舞的身上。 “殿下丰仪,既便是微服,也是不同凡响!”卫月舞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文天耀,眼中闪过一丝幽深,这位太子殿下其实就是她心中的一个梗,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梗,只要一看到他,就会想起娘留下的那张纸条。 “卫六小姐不必客气,请坐!”文天耀哈哈笑道,伸手虚虚的指了指对面的座位。 卫月舞也不客气,重新落座,却低下头不说话,既然这位太子殿下私下里要见自己,就代表有话要跟自己说,而在自己什么也没有掌握的时候,卫月舞觉得自己学是静静的当一个倾听者,比较好。 “卫六小姐可曾听说过我?”文天耀看着眼前柔美的少女,悠悠的问道。 这话问的很突兀,而且几乎让人摸不到头脑,这满天下的人中,只要知道皇帝,就知道太子,又有谁会不知道这位当今的太子殿下。 但偏偏卫月舞却是懂了,蝶翼般的长睫闪了闪,心里虽然惴惴,却抬起盈动的眼眸,平静的看着文天耀:“太子殿下,月舞久处乡僻,以往并无人跟月舞说起过太子。” 不是不知道,只是因为没有人特意的说起! 她不知道太子想求证什么,但自己的确也是在求证一些东西,既然太子也有此想法,她觉得很有必要和太子对证一下。 对于卫月舞灵慧的反应,文天耀稍稍意外了一下,眼中露出几分欣赏:“六小姐小的时候也在京城长大,但我居然对六小姐毫无映像,实在奇怪,忍不住就问了一声,还望六小姐不必见怪!” “殿下多礼了!”卫月舞稍稍欠了欠身子。 对于这位太子殿下的来意,她有千、万种猜测,但实在吃不准他到底为什么拦下自己,而更让她觉得奇怪的,自己离开京城的时候虽然尚小,但这位太子殿下应当不小了吧,怎么于自己毫无映象。 自己的娘亲可是华阳侯夫人,以父亲受器重的样子,娘亲怎么着也得多去皇宫,自己尚幼,带着自己去,原属正常,怎么这位太子殿下,居然没见过小时候的自己? 脑海中蓦的闪过那个场景,那个大口大口的吐着鲜血的女孩子,那个垂危了,依然带着笑意关切的看着自己的眼神,蓦的心头一阵剧痛…… 第二百四十一章 讨要,画像 卫月舞手撑在桌面上,压抑下心头一波强烈的痛楚,但既便控制的好,白嫩的额头上突然之间微微见汗,牙齿微咬处,印痕显然。 “卫六小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文天耀的目光落在卫月舞身上,缓缓的问道。 忍住心头的痛意,下一波,痛楚流水一般的消失,卫月舞定了定神抬起脸,强笑了笑:“殿下,只是稍稍有些不适,现在已经好了!” “可要叫太医来看看?”文天耀关切的问道。 “多谢殿下的好意,真的不用,是老毛病了,已经没事!”既然被文天耀发现,卫月舞也不再隐瞒,伸手拿帕子在额头上掩了掩,抹去微微的汗意,然后问道:“殿下,以前可曾听说过我?” 既然这位太子殿下先问的,卫月舞也小心翼翼的试探起来。 “无才无貌?”文天耀身子往后一仰,忽然笑了起来。 “是,无才无貌!”卫月舞大大方方的点点头,丝毫没有一丝介意的表现,一双明媚的水眸,甚至带了几分自嘲的笑意。 “无才无貌的传言,我倒是听说不少,之前京城中,卫六小姐这个名声,传的很远,于世家之中,几乎无人不知六小姐的美名。”文天耀扬起大笑起来。 只是这笑容之后,却暗藏着令人心惊的威仪。 “殿下过奖了!”卫月舞无奈,侧身偏了一偏。 这位太子殿下居然也会对这些传言感兴趣,实在是让卫月舞意外,怎么看这位殿下都不象是理会这种事的人。 “六小姐是不是奇怪我为什么会对你这么好奇?”文天耀扬了扬眉问道。 卫月舞咬唇,摇了摇头:“实在是不知!” “我其实不但没见过你,甚至没见过华阳侯夫人,六小姐会不会觉得意外?”文天耀脸上的笑容缓缓的退去,眸色中带了些淡淡的幽深,“朝中之重臣华阳侯的家眷,我做为一国太子,居然没见过!” 没见过自己,卫月舞觉得说不定有这种意外,但是没见过自己娘亲,实属不可能! 卫月舞愕然的抬起水眸,看着文天耀,心里越发的惴惴起来,这是为什么?这种事怎么可能会发生,娘离世的时候,这位太子殿下应当也有十二、三岁了吧?为什么从未见过娘亲。 而娘亲却在留下的信物中提到他! 这里面的意思,足以让卫月舞心里百转千回,对太子说的话,越发的不敢掉到轻心。 难得有这样一个机会,可以和太子私下里说话,如果能打探出点什么,必然可以破解娘留下的谜题! 心头微微激动,眼神之中不由的多了几分炽热:“殿下可知道为什么?难道我娘亲从未进过宫吗?” 每年过年的时候,宫里必然会大宴群臣,来的不只是那些朝臣们,还有内眷,这种场合当然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但是以父亲卫洛文的身份,怎么看娘亲都会在受邀之列。 “六小姐,你很聪明!”文天耀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眼眸中意味不明,“华阳侯夫人身子很不好,极少进宫,而且每次进宫的时候,我必然正巧有事,所以每次都错过,在我来说,是从没有见过。” 这话说的极有深意,特别是说到“正巧”两个字的时候,文天耀特意加重了语气,但这语气的加重,却让卫月舞心头一惊,捏着帕子的手忍不住稍稍用力! 在宫里还有什么人可以安排太子的行踪,除了宫里那位母仪天下的皇后,太子的生母,似乎不可能有谁这么手眼通天。 这是皇后不喜欢娘亲,所以不许太子殿下见到自己娘吗? 可这还是解释不通,为什么娘会留下文天耀的名讳,既然皇后不愿意太子殿下见到娘亲,娘亲那里也不会这么纠结伤心,甚至边写还边落下泪迹。 “殿下那时候到过华阳侯府吗?”卫月舞问道,想了想又婉转的问道,“或者殿下有没有想过,是不是有人不愿意您见到我娘?” 这个疑问,文天耀其实一直有,只是就算是身边的人,也不敢说的这么直接,想不到这会居然被个才见过数面的小女子点破,审视了她一眼,忽然又是一笑,眼眸中闪过一丝犀利:“六小姐在暗指什么?” “殿下,月舞不敢!月舞只是随口问了一下,若是有不道之处,还望殿下原谅!”卫月舞知机的低下头道。 暗指什么?这个时候不用说,大家都心知肚明。 但皇后必竟是太子生母,而自己做为一个臣女,有些话只能点到为止,至于这位太子殿下是怎么想的,却不是自己能左右的,自己只需小心翼翼的窥探就是! “六小姐,可有你娘亲的画像?”看到卫月舞并没有不知礼数的说话,举手投足之间落落大方,文天耀的脸上声音放缓了下来。 “殿下要娘亲的画像干什么?”卫月舞诧异的问道,长长的睫毛闪动了两个,眸色潋滟中带着几分茫然。 “没什么,只是想看看华阳侯夫人而已!”文天耀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她精致的小脸上,凝白的脸,如同玉质一般的细腻,美的如同画上的仕女一般,既便尚带着几分稚气,也能已是一位让人心动的少女。 “娘亲未没有留下画像,月舞自小离家,在外祖母家长大,这次回京后,也没有发现。”卫月舞坦然的摇了摇头。 画像,她真的没有,儿时的记忆也早已淡薄,只记得是个美丽清雅的女子,其余的都想不起来,但这并不妨碍她想念自己的娘亲,那个据说绝色倾城,却又早早的过去的华阳侯夫人。 “六小姐能不能去令尊的书房看看,有没有你娘亲的画像,我听说华阳侯夫人和华阳侯当年恩爱异常,华阳侯甚至为了夫人这么多年未娶,很可能华阳侯那里会有夫人的画像!”文天耀缓缓的道出了自己的目地。 “这……殿下,恐怕不太好吧!”自己娘亲的画像?卫月舞心底一惊,强自镇静的道,“殿下,这……不合乎规矩!” 娘亲若是留下了画像,必然和自己有几分相象,若是被人发现,还以为这位太子殿下和自己有什么。 “六小姐可是怕人传言,你我之间有私情?”文天耀的脸色一冷,眼眸里多了几分不明的意味,“其实六小姐不必担心,或是真影响到六小姐的清誉,我自会负责的!” 文天耀这话里的含义,表现的很直白,特别是眼角带着的几分欣赏,不带任何掩饰的流露出来。“殿下误会了,我只是担心影响殿下的清名!”卫月舞道,水眸中扬起不卑不亢的笑意,却没有丝毫的期待和羞涩在里面。 她可不想和这位太子殿下有什么牵扯在里面,皇宫里的谜团太多,在没弄清楚事实的真相之前,她觉得自己还是小心翼翼的离皇宫远一些,为好! 看惯了羞羞答答偷看自己的世家千金,对于这些世家小姐的欺许,文天耀如何不懂,能得到自己的宠爱,这以后的荣华富贵,几乎是不可限量,甚至还有可能母仪天下,可眼前的这位卫六小姐,着实让他意外。 自己这么明显的暗示换来的却是婉转的拒绝,她知不知道自己拒绝的是什么? “六小姐,你可想清楚了?”看着眼前这张明媚的小姐,文天耀心中莫名的生出几分怒意,原本只是试探的话,却因为卫月舞的婉拒,真实的动了怒,脸色阴沉了下来。 “殿下,我四姐就要进您的太子府了!”卫月舞不明白自己的话哪里出了错,但还是柔声提醒道。 太子府里不能同时进两位小姐,既然卫秋芙已经被送进了太子府,卫月舞自不可能再进太子东宫。 “一个小小的通房侍妾而已!”看着卫月舞一脸要和自己撇清关系的样子,文天耀忽然冷冷一笑,眼眸中幽光闪烁,“六小姐不是一直不太喜欢你那位四姐吗?如果六小姐进了我的东宫,自然有更多的机会压制一个小小的侍妾!” 卫月舞大惊,她想不到太子会说这样的话,卫秋芙的位份不会高,这原本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但她的身份放在那里,怎么也不可能会是个连个名份也没有的通房侍妾! 而更让她想不到的是,太子这话里的意思,莫不是说因为卫秋芙连个正式的名份都没有,所以华阳侯府算不得送了一位小姐进东宫,而自己就很有可能被送进东宫? “殿下明鉴,月舞自小体弱多病,只能嫁入简宜之家……” “皇家也很简单,普通的世家说不得还不只兄弟四人!”看到卫月舞露出几分苍惶的神色,文天耀神色和缓了下来,微微一笑道。 他说的是当今皇上,也就只有四个儿子,这跟历史上的皇帝比起来,真的是差太多了。 “殿下,我回去替殿下问过父亲,如果有娘亲的画像,一定替殿下讨要!”这个问题再往下讨论实在危险,卫月舞果断的掐断了话题,回到起初的问题上。 “六小姐又愿意替我讨要了?”文天耀审视着她,忽然又是一笑。 “殿下差迁,臣女不敢有违!”卫月舞站起身来,冲着文天耀跪了下来,表明自己是臣,文天耀是君的地位。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所以既便知道这事不妥当,但若是文天耀一定要让自己做,自己也不会违背! 这是表述自己的忠义了!也同表明在自己的心中,文天耀永远是高高在上的君上,而自己只不过是普通的臣属而已。 既然只是普通的臣属,又是如此忠义,做为君上的当然不能辜负了自己的臣属,提出一些过份的要求! “卫六小姐,你很聪明!”文天耀收拾起脸上的笑容,深深的看了卫月舞一眼,眸底动容。 第二百四十二章 奇怪的绣娘,留下 如此聪慧、又如此知机的少女,文天耀觉得自己还是第一次看到! 就象当初在城门口里,让自己惊艳的不只是她绝美的容颜,还有她极佳的反应、和快准的选择! 华阳侯居然生了一个这么好的女儿,实在是太让人意外了! 他的心头难奈的跳了两下,但看到卫月舞微带稚气的脸,才语气温和的道:“卫六小姐,你不会把此事说出去的吧!” “不会,我今日只是来寻访绣娘,并没有见过任何人!当然没有跟殿下说过话。”卫月舞知机的答道。 “好!”文天耀满意的一笑,缓步站起身来,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又回过头,笑着对卫月舞道:“六小姐真没想过进我的东宫?” “殿下,还请一路小心!”卫月舞一脸的恭敬,仿佛没听出文天耀的画外之音,“殿下的马车实在是太不起眼了,若是可以,还是要多准备些护卫才是!殿下的安全才是头等重要的大事!” 虽然对于卫月舞假装听不懂自己的话有些不悦,但听到卫月舞关心自己的安全,文天耀还是觉得心情不错的,这会极有深意的看了卫月舞一眼,转身大步离去。 待得文天耀离开,金铃才扶着卫月舞起身,不解的问道:“小姐,太子殿下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殿下不喜欢四小姐,不愿意四小姐进东宫?” “不是!”卫月舞摇了摇头,长睫扑闪了两下,缓缓的垂落下来,卫秋芙吗?她可不认为文天耀会放弃卫秋芙,那日卫秋芙在梅花庵演奏那曲凤求凰的时候,她可是清楚的看到文天耀眼中的动容。 况且以那琴谱和琴都是燕怀泾所送,以燕怀泾狡猾、腹黑的性子,也不可能只是简简单单的帮着卫秋芙引起文天耀的兴趣。 “那太子殿下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让小姐找夫人的画像,夫人的画像纵然留下来,也应当是年青的时候,说不定跟小姐还有几分相象,若是让人看到,还不得说小姐的不是!”金铃急道。 若是寻常人家,年青少女的画像出现在男子房中,必然有人怀疑他们两个私相授受,两个人的名声都有亏,但现在是太子文天耀,所以别人只会怪责卫月舞,却不会有人敢苛责这位太子殿下。 “无碍!我也想查清楚娘亲的事情!”卫月舞摇了摇头,心里已有了决断,这位太子殿下既然特地找自己要娘亲的画像,就说明他在怀疑什么,方才他的马车先到,却没有下车,反等自己进来后,才带了一个内侍进门。 之后出去的时候,也对自己表示没有见过他,觉得满意,这说明这位太子殿下,也不想让人发现这件事! 既然太子有心隐瞒这件事,和自己也想查清楚太子和娘亲之间关系的事情,有着微妙的联系,她既便是冒了点险,也会去做! “可是侯爷那里不见得有画像,而且就算是有画像,侯爷必然保存的很好,绝不可能轻易让小姐拿走送人!”金铃见惯了自家小姐表面柔弱,实则坚韧的一面,知道再劝也没用,只得问道。“我找机会问问父亲!”这么一想,卫月舞也就不再纠结,这时候已是胸有成竹,有最好,如果没有,她也自有办法…… 门口处又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卫月舞重新在桌前坐定,金铃对着门口道:“进来!” 这次门开处,果然是那个伶俐的伙计,手里托着一个盘子进来,里面放置了一些精美的帕子和香囊。 “小姐,小的已经让人去请我们这里最好的绣娘过来,您先稍候,看看这些帕子和香囊,如果不满意,小的再下去拿些过来。”伙计把盘子放到桌前,规矩的站好后,笑道。 卫月舞伸手随意的挑了一块帕子,拿起来看了看,果然绣的很别致,针脚密致,只是上面的花虽然奇异,不同于常,却让她生出几分熟悉。 “这是什么花?”心中一动,脸上却是不显,卫月舞看似随意的道。 “小姐,这个小的也不知道,但是听说是这绣娘故里的花,听说那地方这种花很多,也很美!”伙计看了看卫月舞挑的这块帕子,摸了摸后脑勺,很不好意思的说道,“不过其他绣娘都说没见过,小的也是看这花样好看,特地替小姐拿了几块上来。” “这花不象是寻常看到的花?”卫月舞翻看了两下,随意的问道 “应当不是吧,不过那个绣娘却看不出是什么地方之人,听说以前也是大户人家的夫人,因为战乱,流落至此,不过不爱说起从前的事,小的们也都不知道她具体是哪里人士!”伙计忙笑着回答道。 “她绣的可真是不错!”卫月舞淡淡的扫了伙计一眼道。 “可不是,她就是我们这里最好的绣娘之一,绣出来的东西,不但漂亮而且精致的紧,每每都会被人买走,一会我请了三位绣娘过来,其中就有她,小姐若是对她绣的花感兴趣,一会可以自己问她!”一听卫月舞夸自己店里的绣品好,伙计立时来了热情,一个劲的介绍道。 卫月舞不再说话,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拿起手边的一叠帕子看了起来,其实相类似的花色并不多,就那么几块而已,卫月舞都挑了出来。 金铃见她感兴趣,又从一边挑了一个香囊出来,这样花色的香囊就只有一个。 “咦,这个怎么在这里?”伙计看到金铃挑出来的香囊,惊讶的嘀咕了一句。 “这有什么不对吗?”金铃耳朵尖,立时听到了,拎起手中的香囊问道。 “这……没什么的!”伙计支吾了一下。 “什么叫没什么?别一会我们小姐买下了,又有什么事,我们小姐可是华阳侯府的小姐,真出了什么事,你担待得起吧!”金铃脸色一厉,冷声道。 她并不是寻常的丫环,这脸一板,自有一股子气势,伙计一惊,再听到华阳侯府的名头,越发不敢隐瞒,急忙解释道:“这香囊是才绣的,那天看云绣娘精心绣制的,但她当时说并不打算放在绣坊中买,怎么这会出现在这里!” 方才伙计挑的东西不少,这香囊就混在了里面,他也没注意,这会被金铃挑了出来,才诧异起来。 卫月舞接过金铃手中的香囊,看了看后,抬头问道:“这香囊,她没打算买的?” “是啊,当时有几位绣娘看到她绣的这个香囊,都很喜欢,表示愿意高价买下,但是她却没同意,甚至还有一位绣娘吵了起来。”伙计迟疑了一下,但还是说出了内情。 “所以说,这香囊应当不是那位绣娘所买,却是不小心掉落到香囊堆里来的?”卫月舞嫣然一笑,悠然的问道。 “这……好象有可能是……”伙计不敢隐瞒,道。 “好吧,那这些就先放下吧,等你们的那位绣娘过来,我亲自问她就是!”卫月舞点点头。 这话说的极是通情答理,惴惴不安的伙计急忙道谢:“是,是,小姐说的是,都是小的自己没做好事,还得麻烦小姐!” 卫月舞摇了摇手,示意无碍,又拿起挑好的帕子看了起来,那样的花色,着实的让人觉得眼睛一亮,美若云霞的的花色,实在是出彩的很,再加上这么精致的绣工,仿佛那朵花色,能从帕子上摘下来似的。 这样的手艺,的确高超,不只是花色让人惊叹,连这花蕊部分也清晰可见,比之那么一大片很令人惊叹。 这花是那个香囊上绣的花吗?因为当时那个香囊上的那片花太过于模糊,这样的花色,反让人一时不能确认。 书上那片图案也一样,都不如眼下的这个香囊清晰,这太过清晰的结果,却是让人不能分辨。 正沉吟间,忽然半合的门口又传来敲门的声音。 “小姐,她们来了!”伙计眼睛一亮,急上前去拉开门,三个年约三十多岁的中年妇人走了进来。 三个妇人中前两个卫月舞只稍稍扫过便不在意,唯有最后一个,卫月舞的目光定定的落在她的身上。 前两个妇人堆着客套的笑意,未曾开口便已经笑容满面,也显得规规矩矩,卫月舞未曾动问,她们就只是行礼,然后笑着站在一边,等着卫月舞发话。 显见得有礼而且见识的不少的样子。 唯有最后这么一位,人长的最娇小,只在进来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卫月舞,然后跟着前面两个行礼,也站在一边,看似一步不差,实则心不在焉的很,略微间还有些愁眉不展的样子,似乎满腔心事,不知如何解脱,看人的时候,也总是凝不了神。 “你们三个人的手艺,谁最好?”卫月舞拿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斜睨了她们三个人问道。 “我的手艺,尚可!”第一位绣娘笑答道。 “我的手艺,和两位姐妹差不多!”第二位绣娘也客气的答道。 唯有那最后一位绣娘,似乎并没注意到卫月舞的问话,只是低头无语。 卫月舞当然知道这个结果,任谁遇到这样的问话,基本上也就这么几个答法,目光落在了最后一个绣娘娘身上,微微一笑:“既然你不说,说明你的技艺最高了,那就留下你吧!” 第二百四十三章 有秘密的花丛 “我!”那位绣娘没想到卫月舞会单独留下她,愕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伸手指了指自己诧异的问道。 “是,就你吧!”卫月舞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微微一顿,含笑答道。 “不是……我……”那绣娘还想说什么,却被金铃打断了。 “就你了,我们小姐留下你,必是看中了你,其他两位请回吧!” “那,那云绣娘就留下吧,这位小姐想织补一块绣屏,正巧云绣娘的技艺也高!”伙计一看,急忙点头哈腰的道,见卫月舞含笑不语,便自觉的带着另位两位离开。 金铃合上门,雅座内安静了下来。 卫月舞的目光审视的落在那位云绣娘身上,盯的云绣娘不自知的局起来,这位看起来不大的小姐,既便是含笑气势也是惊人,更何况那双美眸,仿佛会穿透人心似的,把别人心中的秘密挖出来。 “小……小姐……”云绣娘被看的不安,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看向卫月舞。 “云绣娘?可是姓云?”卫月舞微微一笑。 “不是,我夫家姓云,娘家姓刘,自嫁到夫家,就用了夫家的姓。”云绣娘答道,女人嫁到夫家,行走在外用的是夫家的姓,这很正常。 “云绣娘是哪里人士?”卫月舞眨了眨眼,道。 “乡野小处,实在没什么名声。”云绣娘这时候看起来倒是平静了下来,虽然脸色还是紧张的微微发白。 只是这话跟不答没什么区别。 “云绣娘这花是什么花?很漂亮?”卫月舞拿起手边的香囊,指着那朵火花的花问道,比起几块帕子来,这香囊上透的花,最精致、也最惹眼,看得出绣香囊的人,很是下了一番功夫。 “这……这,怎么在这里?”看到卫月舞手中的香囊,云绣娘惊的站了起来。 “伙计拿过来让我们小姐挑的,现在已经被我们小姐买下了,难道有什么不对?”金铃不悦的答道。 已经被眼前的这位小姐买走了?云绣娘身子踉跄了一下,手稍稍扶了扶一边的墙,才稳住。 “小姐,能不能把这香囊重新买给我?”她一脸焦急的看向卫月舞,肯求道。 “我们小姐是华阳侯府的千金,又怎么会把买到手的物件,又卖给别人!”金铃不悦的冷哼一声道。 “不是……这……这我有大用!”被金铃一下子拒绝了,云姨娘大急,忙解释道。 “那又如何,这是你们店里买给我们小姐的,又不是我们小姐仗势抢了你的,这香囊既然是你自己绣的,若是喜欢,再绣一个就是,还用得着去买吗?”金铃这时候也看出云绣娘的不对来,看了一眼正仔细观察着手中香囊的卫月舞,立既会了意,知道这个时候小姐是让自己说话的。 “可是……再绣……也不一定绣的这么好……”云绣娘脸慢慢的涨红了起来,结结巴巴的道。 “不可能的,一个人的绣艺如何,其实并不会差距太多,既便是你绣的,你再绣一个也没什么。”金铃仿佛没看到云绣娘脸上的神色,索性话题一转,“我们小姐听说你的绣艺不错,特地来让你修补绣屏,我们府里有一架屏风,上面的刺绣被划破了,不知道云绣娘能不能修补好?” 她这会直接把话题从香囊上面移开,表示的就是卫月舞无论如何都会买走这香囊,也就不在讨论这事的范畴之内了。 卫月舞虽然低头着手中的香囊,唇角却是微微一笑,金铃现在是越发的懂自己的心意了。 “小姐……这……这香囊不是我绣的,我……我不可能再绣出这样的香囊来了!”云绣娘急的头上汗也下来了,却不得不说道。 “不是说这香囊是你绣的吗?”卫月舞冷哼一声经,终于放下手中的香囊,冷冷的看着云绣娘道,“难道是伙计弄错了?还是说云绣娘的所谓绣艺高超,全是骗人的?” “云绣娘,你若真是骗人的,这京城里可是有王法的地方!”金铃顺着卫月舞的口风和了一句。 听了两个人的话,云姨娘再站不住,“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小姐,这……香囊,真的对我很重要,大部分是我绣的,但小部分并不是我绣的,是……是之前我在娘家的时候,我……我娘绣过的,我想念我娘,特意留下了这个绣了一半的香囊,最近才补全的。” 云绣娘结结巴巴的道,额头上的汗滴清晰可见,卫月舞知道火候差不多了,才示意一边的金铃扶起云绣娘,待得她重新坐定,才微微一笑问道:“云绣娘不是中山国的人?” “是……是,我不是!”云绣娘一边拿帕子抹了抹额头上的汗,一边答道,只觉得心头突突乱跳。 “这花可是云绣娘故乡的花?”卫月舞又拿起一块帕子,扬了扬问道。 “是的,是我们那边的花!”云绣娘这话答的很顺溜,她不相信一位深闺中的小姐,会听说过这花,相比起方才的话题,这位小姐现在的这个话题简单多了,她不自觉的放松了戒心。 “云绣娘,其实我可以把这个香囊还给你的,但你必须要替我把我娘的绣屏修补好,绣屏补完之晶,我就把这个香囊还给你,到我们华阳侯府来修补!”该问的问题都已经问过卫月舞心里已有了定论,站起身来,微微一笑。 “小姐,我……我们这里不许绣娘出去接活。”云绣娘一听卫月舞会还给她,先是一喜,而后又是一忧,急道。 “那就不是我的事了,看云绣娘自己的了!”卫月舞嫣然一笑,拎起裙角往屋门走去。 金铃把卫月舞之前挑的香囊和帕子拿过来,又回头对云绣娘低低的道:“你来华阳侯府,就说找我们六小姐的。” 说完紧走几步,上前替卫月舞开门,门开处,伙计正等在门口,看到卫月舞出来,急忙行礼。 “伙计,结帐!”金铃扬了扭自己手中的帕子道。 “是……小的马上替小姐结帐!”伙计答应一声,带着金铃去一边付银子。 卫月舞站在二楼的一个窗口等着金铃结完帐,往外望去,才一会的功夫,外面已经下了起雪,雪下的挺大的,这会路上连行人也少了起来,有限的几辆马车行驶的也小心翼翼起来,地面这时候已泛起潮意,一层薄薄的雪色。 一片片鹅毛大雪,从空中飘落下来,很美! 屋顶上、树枝上、行人的伞上,都挂上了雪,照这样子下个一夜,明天这地面上当会会积起一层厚厚的雪。 听说积雪一厚,这里的人就会把门口的雪铲掉,堆在一边,以免雪阻了路,影响正常的出行! 她从袖口处无声的取出一块玉佩,悄无声息的放到了窗边的帘子下…… “六小姐,我会替六小姐修补绣屏的,还请六小姐不要实言!”云绣娘这时候也走了出来,看到站在窗口观雪的卫月舞迟疑了一下,但还是过来,镇重的冲着卫月舞行了一礼,屈服了下来。 卫月舞转过头,微微一笑,点点头:“云绣娘能替家母把绣屏补好就行!” “一定会的!”见卫月舞不是很在意香囊的事,云绣娘暗中松了一口气,急忙表态道,一边还特意的观察卫月舞的神色。 “那就好!”卫月舞没有理会她,依旧转头看向窗外。 “是!”见卫月舞是真的不在乎的样子,云绣娘的心终于回到了肚子里,退了下去,华阳侯府,看起来她必须要去一趟,这个香囊她无论如何都要拿回来。 金铃回来的还算快,不一会就结了帐过来,伙计引着她们两个下了楼。 出了绣坊的门,卫月舞就看到华阳侯府的车夫等在那里,看到卫月舞和金铃出来,急忙把马车驶了过来。 金铃扶着卫月舞上了马车,马车夫一扬鞭子正想起行回府。 “去靖国公府看看!”隔着帘子,卫月舞淡淡的吩咐道。 “六小姐,我们不回府?”马车夫想不到这都下雪了,卫月舞还不回去,不由的回首问道。 “时候还早,想去靖国公府看看,听说靖国公府在京城中的宅子不错!”卫月舞身子往后一靠,声音虽然甜糯,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势。 “是,奴才尊命!”做为主子的这么发话了,马车夫当然不能说什么,于是转了个方向,手中的马鞭轻甩,马车缓缓起往,往靖国公府行去。 绣坊离靖国公府并不太远,只需过两条街就行了,转过这两条街,就到了靖国公府所在的那条街。 这条街基本上都是世家贵族的府邸,离皇宫也不远,甚至还有人把这里戏称为诸侯街,也就是说这里的街上有数个尊贵的府邸是有封地的诸侯在京中的府邸所在。 今天并不是靖大小姐生辰之日,大门口冷冷清清的,又是大雪天,没什么事谁也不可能上门,几个门房懒洋洋的坐着,和人说说话,开开玩笑,让厨房那边还烫了点酒,吃吃喝喝的也还算热闹。 忽然看到一辆马车停在了府门前,几个门房都诧异起来,有门房站起身,放下手中的酒杯,走出来想问问是哪个府上的马车。 却看到马车稍稍停了一下之后,居然又行走了起来,倒转车头,竟似乎要转出去。 “走,我们挑近路回府!”马车里卫月舞白玉般的脸上露出一丝淡冷的笑意,轻声隔着帘子吩咐道。 “是,六小姐!”马车夫扬了扬马鞭,把马车转了个身,往靖国公府外行去,他到现在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他早已得了命令,今天不管六小姐想去哪里,想干什么,都应命行事! 切记不能惊动卫月舞,引起她的警惕,可在外面呆的时候越长,马车夫越急,所以这会马车夫只想早早的回府交差。 这雪,可是真下起来了。 “等一下!”马车才转出靖国公府,马车里忽然传来金铃的焦急的声音。 第二百四十四章 马车,到底有什么问题? “马上再去刚才的那个绣坊,小姐的一块玉佩不见了!”金铃掀起帘子,冲着车外急道。 “这……天下雪了,可不能让六小姐冻着了,莫如奴才还送六小姐回府,再去找玉佩?”还得回去一趟?车夫心里咯噔了一下,急忙劝道。 “这怎么行,那可是夫人留下的遗物,不能有丝毫的差错,如果真的不见了,我们两个都要吃不了,兜着走了!”金铃一脸的焦急,在马车里跺了跺脚,“快走,去的晚了,说不定一会就真的没了!” 听她说的这么坚决,马车夫无奈只得重新调转马车,往绣坊而去。 待得到了门口,卫月舞没有下车,金铃跳下马车急匆匆的跑了上去,不一会儿拿着一块玉佩走了出来,身后一个伙计送到了门口。 金铃重新上车,马车这时候才正式回府。 “小姐,这玉佩哪来的?”金铃翻了翻手中的玉佩,发现并不是卫月舞平时用的,问道。 “之前冬姨娘送来的礼物中,随便拿的!”卫月舞微微一笑,这当然不会是自己平日所用,但上面又明明确确的刻了个华阳侯府的标记,自己就算是想丢也丢不掉。 “回去后,还把这玉佩放回去就是!今天晚上,你去停车的地方,看看这车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已经在风雨里跑了这么一大段路,如果真的有什么问题,相信也能查看出来了。 “是,奴婢知道!”金铃点点头,应下。 马车这次很顺利的回了府,看到什么事也没有,马车夫抹了抹额头上的汗,跳下马车。 金铃扶着卫月舞下了马车,书非打着伞等候在那里,见卫月舞过来,急忙替她打伞,一群人往清荷院而去。 待得卫月舞的人都走光,马车夫才收敛起脸上的笑容,急忙回身查看车轮,待得看到车轮处虽然有些痕迹,但并不明显,才松了一口气,如果现在雪地里多跑一阵,他可真不能保证不出事。 谁也料不到六小姐会在这个时候出行! 清荷院中,卫月舞重新梳洗了一番,才在丫环们的簇拥之下坐定。 “小姐,有没有人说能修补画屏?”画末见卫月舞这会有时间空下来,才急不可奈的问道。 “应当有吧,有一位云绣娘可能会来,书非如果我不在,你自带她来看这架屏风。”卫月舞指了指放置在屋内一角的屏风道。 “小姐,那个绣娘行不行?这屏风被三小姐划成这个样子,如果绣艺不好,可是不能修补的!而且还会越修越差。”画末最关心的还是这架屏风的事,之前她一直在查看,也越发的佩服夫人的绣艺,这会怕别人把这屏风会修坏了。 “你看看这个!”卫月舞微微一笑,示意金铃把买下的帕子和香囊拿出来。 “这就是那个绣娘绣的?”画末见金铃动作慢了一些,直接拿起了先放置在一边的香囊,惊叹道,“这……这也绣的太好了,如果是这个绣娘的话,奴婢觉得她肯定能修补好的!” “咦,小姐这上面的花有点熟悉啊!”书非在边上探头看了一下,忽然困惑的道。 “这什么花?我都没见过,你哪里会见过!”画末抓了抓头,不觉得自己看得眼熟。 “小姐,书非这么一说,奴婢也觉得好象是见过的。”金铃之前也只是稍稍瞄了一下,没怎么在意,听书非这么一说,倒也是来了好奇心,从边上拿过书非手中的香囊,看了看后,转头问道。 方才在雅座里的一幕,金铃可不觉得自家小姐是无的放矢! 二话不说,指定那个云绣娘。 而且那个云绣娘还一幅很有秘密的样子,为了这个香囊,同意替小姐修补,连工钱也没问,只要这个香囊,这本身就充满了问题。 “你们想想,可是在哪里见过?”卫月舞抱着手中的暖炉,若有所指的笑道。 “这个……应当是很熟的,但奴婢一时间就是想不起来!”书非又从金铃手中接过香囊,横过来,倒过去的看了一下,却还是想不出。 被她们这么一说,画末这会也觉得熟悉起来,但一时间还真的想不起,在什么地方看到过这些茶。 “香囊?”看到几个丫环,一个个困惑的样子,卫月舞微微一笑,提醒道。 “香囊?”书非重复了一句,却蓦的想了起来,“对啊,是香囊,三小姐才回来的时候,送的香囊!” 她之前是管着卫月舞的这些物件的,所以看的比其他两个丫环仔细一些。 “是三小姐的香囊,奴婢想起来了,小姐您等一下,奴婢现在就去把三小姐的香囊找过来,比较一下!”书非走到妆台前,从妆台下面翻出了一个香囊。 两个香囊一直放置在众人面前的桌前,只不过一个似乎是从远处看过来的,另一个就在近处,虽然同样火红似火,但因为取的景不同,一时之间还真的看不出这居然是同样的一种花。 “那只鹰下面的花丛,就是这花!”一心关心画屏的画末比划了,指着卫月娇送来的香囊下面的花丛诧异的跳了起来。 “是,就是一样的!”金铃虽然对于刺绣不在行,但这么一指出来,还是立既明白过来。 “莫不是这绣娘和三小姐有什么联系不成?”书非考虑的更远了一些。 “小姐,三小姐和冬姨娘的人,那还让她上门啊!”画末立时觉得不安全了。 “不是她们的人,但是可以打听一些事!”卫月舞微微一笑,水眸透过窗户,落在外面飘舞的雪花上面。 靖文燕送给自己的书上虽然有介绍,但这个介绍很简单,现在有这么一个人在,何不跟她打听详细一些,卫月娇的这个香囊可不是随随便便送给自己的,其后必然会有大后招,冬姨娘对自己可真是势在必得啊…… 是因为有这个香囊在,冬姨娘才能这么胸有成竹的吧! 雪下了一整夜,第二天卫月舞起身的时候,地面上早就铺了厚厚的一层,幸好早上的天气还算好,天色居然推开了一些。 地面上的积雪太厚,一时不便出行,太夫人那边早派了人过来传话,让卫月舞今天不用去静心轩,让她一会整备妥当了,就自己去靖国公府。 并且表示原本卫子阳几兄弟要和卫月舞一起过去的,但李府传来李氏病了不好的消息,卫子阳几个先去李府看李氏,所以就让卫月舞自己去靖国公府。 李氏生病,做为亲生儿子的卫子阳当然要去看看,其他两兄弟跟着一起去也说的过去,只是巧的是李氏偏偏会在这个时候生病,把这几个原本可以和卫月舞同行去靖国公府的兄弟,也调走了。 这下,可就没什么人跟自己一起去了…… 看看天色不早,卫月舞带着金铃往外走。 马车早早的停在那里,依旧是昨天的那个马车夫,其余再没有任何一个马车夫,显见得这就是今天府里分配给自己的那一个。 卫月舞抬脚走了过去。 “小姐……”金铃伸手拉了拉卫月舞的手,斜睨了一边的车轮,低声道。 “没事!”卫月舞点头,安抚的看了她一眼,走到车前的小凳子前站定。 金铃急忙过去扶了她一把,卫月舞上了马车,她自己也跟着上去。 “小姐,现在可以走了吗?”看到两个人一起上了马车,马车夫脸上露出几分得意,但声音却是恭敬有礼。 “走吧!”马车里,卫月舞的声音淡而柔和。 马车起行,向靖国公府行去,路面上基本已经扫干净,只是路边时不时的看到扫起来的一堆堆的雪。 雪堆的有大有小,但是两边基本上都有,路面也困此狭窄了几分,往来的车马都很小心,路面狭窄了些,再加上路况也不好,扫干净的路面下边,还是些打滑,实在不是出行的好时候。 但今天是靖国公府大摆宴会的时候,不管是有心的,还是无心的,去的人不少,所以路上的马车,一辆接一辆的,倒是不见少。 卫月舞的马车出了自己府门口前的街道就往靖远侯过去,一路上遇到的马车还不少,而且还有不少跟着的骑马的世家公子。 相比起闺阁千金出行之间需要坐马车,这些世家公主打扮的翩然,更喜欢骑马过去。 而且很特别的是,今天往靖国公府方向去的世家公子还不少,时不时的可以看到三、五成群的世家公子们。 雪后轻裘,鲜衣怒马,翩然而过。 “小姐,今天怎么去了那么多的世家公子,不是说是靖大小姐的生辰吗?总是一位未出阁的小姐,去这么多的世家公子,是什么意思?”金铃趴在窗口往外看,在看到又有数骑车马经过时,忍不住回身问道。 如果说今天是靖国公世子的生辰,这么多公子过去还说的过去,但靖大小姐必竟未出阁,这么大张旗鼓请这么多的公子过来,真的对名声无碍吗! “无碍!”卫月舞心中已是了然,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靖国公既然制造了这么大一个声势,目地当然不是表面的生辰宴,恐怕许多的世家都知道了,才会有这么多鲜衣怒马的公子出行。 华阳侯府上,也是连出三位公子。 马车忽然剧烈的颠簸了起来。 “小姐,小心!”金铃忽然低叫起来,伸手一把拉住卫月舞的手,一把扯开窗上的帘子,紧紧扣住。 卫月舞抬头,目光锐利的落在窗外…… 第二百四十五章 意外,一击毙命 窗外,有一个大的雪堆,这堆雪堆的很大,几乎比路上看到的任何一堆都大,应当是把周围的几个小雪堆并成一个堆起来的。 因为雪过大了点,使得路面被占据的情况严重,路面小了许多,经过这里的马车都会放缓下来,原本卫月舞的马车也会这么放缓速度,缓缓经过,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拉车的马一扬蹄,居然往前冲了过去。 这么窄的路,前面的马车放缓了速度,卫月舞的马车冲的太快,眼看着就要撞到前面的马车上去,马车夫急急的拉着缰绳,想带偏马车,免得前后两辆马车撞上。 两车的车头和车尾艰难的错开了点,但卫月舞的马车已控制不住去势,笔直的往一边高高的雪堆冲了过去。 伴随着马车撞入雪堆中,雪堆崩塌的声音,还有车马被压断的声音…… 一时间目睹这一切的所有人都露出了惊慌之色,这么大的雪堆压下来,车里面的人不死也伤。 有眼尖的人还看到雪地外,滚落出来的一个车轮,也就是说车子已被压塌,里面的人又怎么可能生还! 不知道是哪家的内眷,居然生生的死在了雪堆里。 生死的瞬间,卫月舞紧紧的闭着眼睛,感受到金铃带着自己往后退去,而后重重的落到地上,虽然有金铃护着,但还是感受到整个人被重重的撞击了一下,一时间脑袋嗡嗡做响,冬姨娘和李氏果然恶毒,不但要自己的命,还让自己死的惨烈无比! 积雪从天而降,车轮又在那一刻滚落,车厢断裂,让积雪实实在在的压到人身上,别说她这样的闺中弱质,就算是个大男人,也会立时没命。 幸好自己早有防备,昨天晚上就让金铃去看过,车轮果然是动过手脚的,动手的人下手很精细,如果不是昨天一天在外面奔走下来,车轮处的断痕不会明显,所以卫月舞之里也早做了谋算。 方才就在马车要撞进雪堆的那一刻,金铃抱着卫月舞扯着帘子从窗口跳出,借着窗帘去掉一部分下坠的力量,而后才放手,任马车撞进雪堆里,她才抱着卫月舞滚落一边。 另一边,马车夫也早早的跳了下来,这会眼中闪过一丝得意,马车结结实实的撞了进去,别说是那位娇滴滴的六小姐,就连那匹健壮的马,这时候也没有冲出雪堆,看起来也是凶多吉少了。 一辆辆的马车,因此都停泄了下来,后面的还不知道前面的发生了什么事,一个个派人过去查问。 “怎么回事?”燕怀泾的马车缓缓的停了下来,他放下手中的书卷问道。 “世子,前面出了车祸,说是一辆马车被压在了雪堆之下,好……好象是说是华阳侯府的马车。”一个侍卫欲言又止的禀报道。 “里面是谁?”声音虽然还是温雅如玉,但侍卫却莫名的打了一个机灵,他可是亲耳听到自家世子对那位卫六小姐的关注的。 “好象是说,是……是卫六小姐!”这话答的极其困难,而后侍卫便看到自家那位谪仙一般的世子居然从马车里下来。 “过去看看!”燕怀泾俊美的脸上微微冷凝,举步往前走去。 雪地上的雪被扫走了,露出下面的地面,雪水有一部分化为水,使得地面脏乱起来,燕怀泾长长的裘衣就这么拖延着走过雪地,立时洁白的颜色,滚上了泥泞,变得脏乱不堪,只是这位一向好洁的世子,却仿佛根本没注意到似的,脚下不停。 侍卫觉得自己仿佛知道了什么,急忙收敛心神,脚下一紧,跟了过去。 “六小姐……六小姐,奴才让您不要碰马,您怎么就不信呢,这……这马惊了……”马车夫和金铃跳车的方向正好是相反的,这会也没看到正巧摔落到一个小雪堆边上的两个人,冲着马车方向跪下来,大声的哭了起来。 这是说方才马惊了的事,是卫月舞自己造成的。 卫月舞扶着金铃的手缓缓的坐起,闭上眼睛,定了定神,耳边又是马车夫悲恸的声音:“六小姐,您现在就这么去了,您让奴才怎么办?这……这怎么说得清楚,罢罢罢,奴才这就把自己的一条性命陪给你。” 马车夫说着,冲着马车方向重重的磕了三个头,爬起身来,似乎在找什么,忽然看向边上的一条河,眼睛一亮,哭的越发的大声:“六小姐,奴才这就把命还给您!” 说着就往边上冲过去,一副要投河自尽的样子。 卫月舞做为华阳侯的女儿,出了这样的事,马车夫必然会担责任,甚至抵命,但如果问题,原就是卫月舞自己造成的,是她自己不听劝,咎由自取不但害了自己的性命,还连累别人,是很被人看不起的。 特别是那些同病相怜的合府的下人,看到华阳侯府的马车夫要投短见,早有人过来抱着他,劝道:“兄弟,你也别着急的投河,你们小姐自己不听劝,怪得了谁,跟你又有什么关系?总是她自己不自爱罢了!” “是啊,到时候我们给你作证!华阳侯也不是不讲理的人!” “早知道这位六小姐品行不好,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也是她自己所为,于旁人何干!”…… 卫月舞远远的就听到这些话,扶着金铃的手强站了起来,然后缓步走了过去。 “放肆,你是谁派来的,居然一而再的谋害我们小姐!”金铃得了卫月舞的示意,冲着尚还在表演的马车夫喝道。 听到有人喝斥,马车夫也愣了一下,回首蓦的看到卫月舞居然好生生的站在自己身后,吓得一激灵,差点摔倒,看了看一边被埋在雪里的马车,又看了看卫月舞,惊骇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你……你们……” “是不是觉得我们没死,很奇怪?”金铃冷笑道。 “我……” “你方才不是说我们小姐让那匹马受了惊吗?试问我们小姐会在马车里面,是怎么样使得马车受惊的?”金铃冷笑道,步步紧逼。 事发突然,卫月舞怎么也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卫月舞居然还能逃出生天,一时间哪里想得到卫月舞怎么使得马车受惊的。 在原计划中,卫月舞一死,自己再借着“死”逃掉,又有谁会去问这些事情,所以一时间,这个问题,连答案也没有备好,被问的目瞪口呆。 “到底是谁想要我们小姐的命,之前那次是想把我们小姐撞进河里,现在又想让我们小姐死在雪堆之下,我们小姐死了,于你们什么好外,一而再的暗害她!”金铃愤怒的大声道。 她这话让一些人想起卫月舞初进京时,发生的祸事,当时她那辆马车是被人给撞进河里去的,幸好当时原本在那辆车里的卫月舞,坐在后面的丫环的车子里,否则当时就没了性命。 这位卫六小姐,才进京这么点时间,就连连遇到危险,莫不是真的有人要害她?若说害了她谁最能得到好处,左不过是华阳侯府后院里的那几个人吧! “金铃报官,让衙门来处理这件事!”卫月舞抚着胸口,清冷的美眸落在马车夫张惶的脸上,带着几分幽然的狠戾。 “六小姐……不是奴才……奴才不是要害您,真的是方才不小心……”马车夫一看形势不妙,卫月舞的态度又那么强硬,立时就慌了,急忙软下来恳求道。 “你去跟衙门说吧!”卫月舞漫不经心的转身,仿佛真的不想管此事似的,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长长的眼睫下,是冰寒的戾气,就看两个人合作的如此天衣无缝,就知道李氏和冬姨娘两个,果然是害娘亲的凶手。 她们两个的合作,还真的不需要太多的言语,就能够达到心意相通。 “六小姐……不要……”马车夫真的慌了,如果带回华阳侯府,自己还有一条活路,但如果直接去衙门,应变不及之下,自己可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没什么要不要的,你既然敢听人命令害我,就应当会想到有这么一天。”卫月舞冷冷的道,然后缓缓转头,“当然,你如果能告知是谁在背后害我,我说不定可以跟衙门说一声,放你一条生路。” 她在逼马车夫,逼这个马车夫说出真相,也逼得他身后之人坐不下去,不得不站出来了断此事,否则事情闹大了,谁也讨不了好…… “六小姐……奴……奴才是……是因为……”马车夫这会早吓得六神无主,自觉不管怎么样都是一个死,急忙大声的叫了起来。 正在这时,一道寒光一闪,一箭当胸射来,正中马车夫的胸口,马车夫手捂着胸口,困难的转向一边,似乎想说什么,但是一句话没说完,便直接摔倒在地,居然就这么眼睁睁的在众人面前,死了! 此时已无需说出方才的事故是不是真的?事实放在众人面前,不用说,的确是有人想谋害这位卫六小姐,方才的事故也是人为的,否则马车夫背后之人,不会一见事有不成,就着急着一箭把人射死! 那么是谁想害这位深闺弱质的卫六小姐呢?话里的含义已朝着卫月舞带引的方向,自动的转了过去。 卫月舞转了转眼睛,无声的对金铃示意了一下,金铃会意大步上前…… 第二百四十六章 不简单,军中用箭? 在众人的眼皮底下,居然有人被一箭射死,那还了得!这是不是代表有人想要谁的性命,就可以躲在一边一箭射死?这京城里不得人人自危? 立时在边上看的几家,派出了人,几个侍卫应命顺着箭射来的方向,追查了过去! “小姐,他……他居然真的死了,这……这箭好锋利,怎么会有这么锋利的箭的?”金铃颤微微的伸手探了探马车夫的鼻翼,感应到他没有呼吸,吓的一哆嗦,直接倒退着摔倒在雪地上,惊叫起来。 人群外,燕怀泾在侍卫有簇拥之下,缓步走了进来,俊美的凤眸落在卫月舞的身上,忽尔挑了挑眉。 “去查一下这是什么箭头?”燕怀泾温和的吩咐道。 看到燕怀泾的出现,边上的马车里无不有人偷偷的掀起了车帘,时不时的听到女子娇滴滴的低呼声,不用说这位世子的出现,又引得众多的千金,心生荡漾了! 卫月舞对此着实无语的很,不过对于燕怀泾能很快的接下自己的暗示,还是很满意的! “是!”跟着燕怀泾的一个侍卫应声跑了过去,稍稍检查了一下,才大声的道:“世子,这支箭是军中用箭。” 居然是军中用的箭,周围的人立时又哄乱了起来,军中用的箭,当然是在军队中才能有的,却拿来射死一个普通的马车夫,这本身就说明了一些问题。 其实在军中当职的官吏也不少,特别现在正在年前,回京复职的人不少,并不好查。 但如果和华阳侯府联系起来,这位华阳侯不就镇守在边关吗?他的人应当是很容易能拿到这只箭的,当然对于华阳侯会不会害死自己的女儿,没有一个人会怀疑。 纵然华阳侯对自己的这个女儿不闻不问,但是虎毒不食子,怎么也不可能会害自己的女儿。 但如果不是他,能拿到这种箭的,而且想要除去卫六小姐的,这人选似乎也就这么几个。 “六小姐可是要去靖国公府赴宴?”燕怀泾缓步走到卫月舞身边,他高出卫月舞不只一头,这时候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让卫月舞觉得压力颇大。 小心的往后退了两步,才恭敬的福了一礼:“正是要去给靖大小姐祝贺?!” “六小姐的马车是不能用了,莫如就坐我的马车,一起前往,可好?”燕怀泾俊美的脸上,露出温雅的笑容,伸手虚指了指自己的马车。 “这……这太好吧?”卫月舞硬着头皮道,以这位世子吸引别人注意力之强,自己若是上了她的马车,很有可能立时成为诸家小姐们的公敌。 “六小姐,又不是第一次上我的马车,我记得上次进京的时候……”燕怀泾并没有因为卫月舞的拒绝,依然笑的温雅无双,从外表上看,绝对当得起他无双公子温雅如玉的称号。 只是这话的内容却让卫月舞心头一紧,不知道这个腹黑的狐狸又想干什么,忙不迭的点头,并且再次向燕怀泾深深的行了一礼:“世子一再相救,实在无以为报,家父已跟我说,他日带我一起向世子谢恩。” 燕怀泾话里的威胁之意,卫月舞岂能听不懂,这个腹黑而强大的世子,从来就不会按理出牌,卫月舞觉得自己还是不要惹他的好。 对于卫月舞如些配合,燕怀泾眼中露出满意的神色,身子一侧,让卫月舞过去,金铃这时候也已经站起身,跟在卫月舞身后。 两个人一前一后,在众人的目光中上了燕怀泾那辆宽大的马车。 早有侍卫替燕怀泾拉过了一匹白马,燕怀泾翻身上马,然后拿马鞭指了指放置在一边倒在地上的马车夫:“京兆尹来了没有?” “应当马上来了!” “留一个人在这里就行!”燕怀泾点了点头,脚下微抬,白马缓缓的行进,身后马车也转了个方向,往侧路行进。 之后那几家的侍卫回来地,都表示没找到人。 京兆尹的人来的还算快,把死去的马车夫带走了,顺便把道路重新清理了一番,又把那辆残破的马车从雪堆里挖了出来。 燕怀泾的马车里很干净,一尘不染的感觉,让卫月舞自己都觉得不太好意思,没有往当中的榻上过去,只在边角上找了个位置坐下,缩了缩自己那双早就脏了的绣花鞋,其实脏的又岂止是她脚上的鞋。 她整个人都是极其狼狈的,金铃抱着她跳出窗口的时候,只注意她的安全,哪里还会服及其他,衣常上也有泥迹,有几缕秀发还散落了下来,这种情况下其实根本不能去参加宴会了。 “小姐,我们现在去哪?好象不是靖国公府?”金铃小心翼翼的坐在一边,她是深知自家前主子的洁癖的,根本不敢拿自己脏了的手乱摸。 “回华阳侯府!”卫月舞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心里破有几分惴惴。 虽然其实原本她也是想回华阳侯府的,想着处在那样的环境下,自己一个弱女子惨遭这样的祸事,必然有人会愿意让出自己的马车,送自己回府,但这些人中,是不会包括燕怀泾的。 燕怀泾送自己回去,她这会心里惴惴,都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小姐,侯爷会不会没想到……”听说是回华阳侯府,金铃安心了点,侧耳听了听外面,外面只有整齐划一的马的脚步声,才压低了声音问道。 “会想到的!”卫月舞肯定的道,脸上不由的露出几分嘲讽的笑意,自己演了这么大一出戏,甚至不惜身犯险境,就是要让卫洛文怀疑冬姨娘,如果说卫洛文身边还有谁能拿到军中的箭。 相信这位跟着卫洛文一起在边关的冬姨娘是最有可能的。 况且这箭,应当也的确是由冬姨娘送到李氏手中的吧!李氏一直在京城,不可能会接触到箭,就算她让她的兄长,那位东宫洗马动用了人手,但箭必然会从冬姨娘的手中拿去,必竟有了这箭,就算出了事,冬姨娘也别想逃脱责任。 李氏和冬姨娘之间,也不可能做到全然的信任。 “那侯爷会不会处治冬姨娘!”金铃大喜。 “不会!”卫月舞咬了咬唇,眸中闪过一丝锐芒,纵然自己的父亲还念着娘亲的恩情,但冬姨娘必竟是他多年的枕边人,又岂是凭着一支箭,就能定罪的。 但是不会定罪是一回事,怀疑又是一回事,冬姨娘想让父亲再如以往那样信任她,是再不能够。 她会离她的那个正妻梦越来越远,而且卫月娇岁数不小,定婚就在既,如果冬姨娘不能马上成为华阳侯夫人,卫月娇的婚事必然定不好,这种情况下,冬姨娘会不急…… 心急慌乱之下,最最容易出错的! 马车缓步停在了华阳侯府门口,燕怀泾下马站定在华阳侯府门口,看着华阳侯府门口的大牌匾,沉吟不语。 早有人上去叫门,说明身份,闻说外面的是燕国公世子,马车上还有自家出了事的六小姐,守门的哪里还敢怠慢,一溜小跑就往里报了进去,直接报到了卫洛文的书房中。 卫洛文正在用点心,冬姨娘才炖了拿过来的汤,细心的放在耦荷色的瓷碗中,吹的几口,不再烫了,才送到卫洛文的面前。 这细致的样子,着实的让卫洛文心软了几分。 想起卫月娇的事情,说起来自己这个女儿,也是一直在身边长大,或者真的是因为边关风气彪悍,才使得娇儿受了影响,没半点闺中小姐的气度,自己也是忽略了这个女儿的成长,让她心胸过于偏颇了一点。 自己一味的怪在冬姨娘身上,也有些委屈她了。 “娇儿怎么样了?”喝了一口汤后,卫洛文轻声问道。 “昨天写了大半夜,说是知道错了,之前因为和六小姐两个小女孩家家的有了点争议,才在城门口闹出你推我推的事情来,都是太懂事了点。”冬姨娘一脸的慈和,却把城门口的事,归于两个不懂事的女孩子的打闹。 无形之中推掉了卫月娇身上的责任。 “绣屏的事,婢妾也骂过她了,她说不知道是夫人之物,看自己的屋子里的屏风被划了,也没太在意,娇儿就是这么一个大大咧咧的性子,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冬姨娘又巧妙的把话带到了屏风事件上。 大大咧咧的性子?卫洛文低头喝了几口汤,沉吟了一下,神色之前已没有之前的严厉:“告诉娇儿,别想那些没的事,夫人的事,容不得她半点怠慢,不管她是自己划伤了屏风,还是她身边的丫环,都不允许对夫人有半点亵渎!” 卫洛文警告道。 “是,婢妾知道,夫人永远都是夫人,六小姐也不只是娇儿的妹妹,婢妾一定会让娇儿知道嫡庶之别的!”听到卫洛文的话,冬姨娘虽然心里恨的咬牙,但却知道不能显露出来,但随既眼中闪过一丝得色。 再过一会儿,卫月舞就永远的成为了过往。 不管是秦心蕊还是卫月舞,都将成为自己和娇儿的踏脚石,被永埋地底,纵然侯爷再记着秦心蕊又如何?一个死人,难不成还能跟自己争抢侯夫人的位置不成! 自打今天开始,娇儿就要成为侯府的嫡女,而自己也是名正言顺的侯夫人,这是谁也不能阻挡的趋势。 “侯爷,不好了,六小姐出事了,听说马车出事了!”一个小厮飞奔着跑进来,跪到卫洛文面前禀报道。 “当啷”卫洛文惊的手中的汤勺落在了碗里,溅起的汤落到了桌上,他也没在意,手一撑蓦的站了起来:“舞儿有没有事?” 一边的冬姨娘虽然也是一脸的惊骇,但眼底隐隐的得色,看起来李氏是得手了…… 第二百四十七章 示威,世子的怒气 华阳侯府的客厅 燕怀泾和卫洛文都已入座,只是客厅内有种诡异的安静! “华阳侯可看到我送来的画像?”半响,燕怀泾打破了这种诡异的安静,俊美的眼眸微微挑起,笑容慵懒中甚至透着几分往日不曾见过的妖娆,优雅的依在椅栏上,透着一种天生的贵气。 这话却说的极是无礼。 “世子什么意思?”明白他话里含义的卫洛文的脸色沉了下来,脸上的伤痕稍稍扭动了一下,冷声问道。 客厅中的气氛立时又沉凝了下来,冬姨娘小心的往卫洛文身后缩了缩,不动声色的往外张了张,到现在也没看到那个贱丫头的身影,莫不是真的死的连全尸也找不到了? “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六小姐若是真没人护着,华阳侯应当明白我的意思吧!”燕怀泾幽黑的眸子露出潋滟的笑意,唇角弯弯,笑意更浓更温雅。 “舞儿自有我这个当父亲的护着!”卫洛文眼睛一竖,沉声道。 “我这多年没有到京城,发现这京城的治安真是越来越差了,还请华阳侯跟皇上提议,要加强治安才是,连闺中千金赴宴,都遇到军中箭矢的刺杀!”燕怀泾神色不变,仿佛没看到卫洛文脸上的怒意,不愠不火的道。 “什么?”卫洛文是大惊,手一按桌子就想站起,军中的箭矢比普通的更锋利,也更容易刺杀,管制的当然很严,又岂是民间可以随意拿到手的。 冬姨娘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但又有一丝怒意,让李氏小心,别让人发现是军中的箭矢,李氏怎么这么不小心,不过好在卫月舞死了,纵然有些麻烦也无碍,这么一想冬姨娘脸上又露出几分得意。 头一低,掩去脸上的笑意,马上自己就要成为华阳侯夫人了,这些小麻烦都可以忽略不计。 “华阳侯府上的下人也要重新清洗一遍了,居然有下人想害自家的主子,事败之后,就有人用军中的箭矢一箭射死,毁灭人证!”燕怀泾含笑瞥了一眼卫洛文,不愠不火的道,“刺杀这种事,我和太子几个都遇到过,但还是第一次遇到有人用此对付一位毫无干系的闺中小姐。” 听闻居然是自己府里的下人害卫月舞,卫洛文额头上的青筋不自觉的扭动了几下,待得还想再问清楚,就听到门口传来卫月舞的声音:“父亲!” 她这会已经换过衣裳,不慌不忙的站在门口,身后的风吹入,扬起她宽大的衣裙,越发的显得纤瘦、弱不胜衣! “六小姐!”看到卫月舞完好的站在门口,冬姨娘控制不住的低叫了起来,手急迅的抖了一抖,笑容僵硬在脸上,不是说那个小贱人死了吗?怎么还活着! “华阳侯,我有事先告辞,那幅画像的事,还请华阳侯多考虑一下。”见卫月舞进来,燕怀泾有礼的站了起来,面色一如既往的温和,只是说的话却让卫洛文脸上控制不住的颤抖,气的抓住桌角,生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暴发出来。 所有人都知,燕怀泾几位诸侯世子进京是来争着娶公主的,这会又表示对舞儿有意思,是想让舞儿当那个陪嫁的“淑人”不成?自己的嫡女既便是嫁给皇子,也是稳稳的皇子妃,凭什么给他当个妾室! 仿佛没看到卫洛文几乎控制不住的怒气,燕怀泾转身,宽袖微拂,正巧和进门的卫月舞走了个正着。 卫月舞虽然进来看的是卫洛文和冬姨娘,但实际上一直分心注意着燕怀泾,这位世子可是最喜怒无常的,但偏偏他看起来总是一副温温和和,与无人害的样子。 世人大多数都是被他这副温雅的面具而骗了,见识过他的无情、冷戾的自己当然不敢这么认为。 “卫六小姐,可记得又欠我救命之恩了?”燕怀泾看着卫月舞,浅笑道。 “是,多谢世子救命之恩!”卫月舞乖觉的行礼,虽然这次自己完全是自救为主,但既然自己欠了他两次救命之恩,还真的不差多认一次。 卫月舞不知道自己这时候颇有一种死猪不怕开心烫的心情。 见卫月舞如此识趣,燕怀泾还算满意,俊美的眸子慢慢的眯了起来:“我记得六小姐数次说过,会请华阳侯到我府里来谢我救命之恩的?” “是的,会跟家父一起来谢世子相谢之恩!”卫月舞垂首落目,不明白燕怀泾这会为什么一再提此事,难不成是因为燕怀泾要和自己父亲说什么事不成,不方便别人知道,所以以自己为借口。 这么一想,似乎就想得通他一再的提示自己“救命之恩”的事情。 “六小姐不忘就好!”燕怀泾优雅的笑了笑,若有所指的道,然后宽袖一甩,潇洒的往外走去。 身后卫月舞微微皱眉,沉吟的看着他俊逸的身影,这位世子的话还真是虚实难辩,真真假假,也让人捉摸不透,这位可实在是一只顶着谪仙般俊脸的腹黑世子啊!他这话里面,不会还有其他意思吧? “舞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见卫月舞完好无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卫洛文心头一松,重新坐下,问道。 他这时候情绪激动,也没发现方才冬姨娘失控之下的低叫声。 “父亲,我的马车被人动了手脚,马车夫把我带进大的雪堆,想造成雪崩,把我压死在雪堆里面。”卫月舞回过神来,上前行了一礼,才柔声答道。 “让人查马车夫!”卫洛文大怒,手重重的在桌子上一拍,自己府里的下人,敢对自己的女儿下手,简直是奇耻大辱。 “马车夫被人从远处射死了,许多人都看到了,听到那箭矢还是军中的样式,舞儿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居然想要了舞儿的性命!连军中难得的箭矢都用上了!”卫月舞心有余悸的道。 “查!”卫洛文恨恨的道。 “父亲查不出来的,这京中能偷偷拿出一支箭矢的人家不少。”卫月舞摇了摇头。 这话说的冬姨娘心头一松,虽然说军中的箭矢管理的很严格,基本上不可能被人拿走,但这不表示肯定不能被人偷偷拿走一支,所以这事还查不到自己身上。 李氏真是太不会办事了,还动用了自家兄弟的人,居然还没有把卫月舞弄死,真是个没用的蠢货。 但是下一刻冬姨娘的笑容僵在脸上。 “父亲,这京中不愿意我活着,觉得我活着碍了她的路的,又能拿到军中的箭矢的人,可能是谁呢?”卫月舞一脸的迷茫,仿佛真的只是因为找不到暗算自己的人而迷茫似的。 一个世家千金,而且还是一位没什么用的世家千金,会碍着谁的路? 况且怎么就卫月舞一个人遇到了这种事,卫艳她们在京中的华阳侯府生活了这么多年也没事?所以这事只是针对卫月舞一个人,并不是华阳侯府。 如果论卫月舞碍了谁的路,卫洛文也不是个傻的,目光转回来,怀疑的落在了冬姨娘的身上,两条粗壮的眉头,紧紧的锁了起来。 若是说军中的箭矢,冬姨娘肯定能拿得到,但是冬姨娘为什么要害舞儿?应当不会的吧,冬姨娘性子和善,不可能会做这样的事! 感应到卫洛文的目光,冬姨娘惊的背心处凉嗖嗖的,但却低着头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卫洛文看出些什么。 “父亲,我一会还要去参加靖国公府大小姐的宴会。”卫月舞似乎也不愿意再追究下去,皱了皱柳眉,换过一个话题柔婉的道,“不知道府里还有没有其他的马车可用,我往日专门用的马车正巧坏了,很不巧!” 之前的马车坏了,之后的马车又出事,现在马车夫被射杀,卫洛文百分之百肯定有人要害自己的女儿,但一时间又没有头绪,目光从冬姨娘身上转回来,落到卫月舞身上:“出了这样的事,就别去了,靖国公府不会说什么的。” “无碍的,舞儿现在没什么事,以前在梅花庵的时候,舞儿还被剑伤过,也没事的。”卫月舞浅浅的带了笑容。 “梅花庵的时候,受了伤?我怎么不知道?”卫洛文一愣,转向一边的冬姨娘,关于华阳侯府发生的事情,基本上都是由冬姨娘告诉他的,但是显然这事,冬姨娘没有说。 “侯爷……婢妾……也是才知道,听说好象是六小姐替太子殿下挡了剑,具体什么还不清楚,原想着问清楚了,再跟侯爷说的。”冬姨娘强忍着心虚,忙低头委婉的答道。 “太子殿下!”卫洛文面沉似海,没人看到他袖底的拳头紧紧握起,“太子殿下遇刺了?什么时候的事?” “父亲放心,太子殿下没什么事,我当时正巧摔了出去,替殿下挡了一箭,殿下为此还让府里撤查谁对我下了绝嗣的药哪!”卫月舞笑的一脸天真,仿佛真的是安慰卫洛文似的,却在言语间,把自己遭遇的事,一件件说了出来。 “你……你还让人下绝嗣的药?”卫洛文手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是的,父亲,祖母后来应了太子殿下的命令,合府上下查了一遍,就是下毒之人,实在精明,到最后也没查到什么。”卫月舞柔顺的道。 也就是说有人一直在暗害卫月舞,从进京开始就开始了,卫洛文脸上不禁闪过一丝阴霾的怒气。 冬姨娘不安的脚步动了一下,稍稍抬头看了看卫月舞,眼中闪过一丝恶毒的嫉恨,这个贱丫头,怎么就没死呢,看起来以后再不能大张旗鼓的害她了,但现在自己绝对要冷静,可不能自乱阵脚! “来人,再查一遍!”他还真就不相信会查不到一点蛛丝马迹了! “父亲,不用了,祖母都已经查过了,这种后院的事,还是祖母查起来在行一点,若是父亲不放心,等父亲以后新的母亲进门,再查一遍,顺便让新母亲立立威就行!”一直注意着冬姨娘的卫月舞心头冷笑,只是脸上却不露,细心细气的劝助道。 一句话,冬姨娘的头蓦的抬头,呼吸立时就粗重了起来,不敢相信的看向卫洛文…… 第二百四十八章 设谋,厅房引嫌隙, “什么新的母亲!”卫洛文不悦的皱着眉头道。 “父亲还没回京,早有人传言说皇上会替父亲另寻名门闺秀,到时候可不就有了新的母亲!”卫月舞脸上露出几分期待之色,仿佛真的很愿意看到卫洛文新娶似的。 卫洛文心头一动:“舞儿想要新的母亲?” “舞儿当然愿意有一位疼爱舞儿的新母亲,可以照顾舞儿,京中的名门世家千金中,有几位听说很不错,父亲可要打听清楚再同意啊!”卫月舞娇嗔道,只是在说到“名门世家千金”的时候,特意加重了语气。 果然一边的冬姨娘不但呼吸变得沉重,脸色也惨白起来。 “这些事尚早,以后再说!”跟女儿说起自己再娶之事,卫洛文有些尴尬,直接撇开了话题,重新回到原先的话题上去,“真的还要去靖国公府?” 却没再提合府上下再查一遍的事,显然也觉得后院的事,既然太夫人已经查过,自己再插手,多有不便。 算起来也是因为自己没有正式的夫人,冬姨娘终究是名不正、言不顺。 以前也曾经想过要把冬姨娘扶正的想法,但是从进城门开始,到现在军中的箭矢,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如同细针刺在胸口,总觉得有些梗着刺痛。 冬姨娘真的没有害舞儿的意思吗? “是的,靖大小姐还特意给舞儿下了贴子过来,军中箭矢的事情舞儿不懂,还请父亲多费心。”卫月舞点了点头,重提之前的事。 “好的,我一会就让人查,来人,给六小姐备车,另外让六小姐带两个侍卫过去。”卫洛文点点头,轻咳一声吩咐道。 早有人下去替卫月舞准备马车,卫月舞这里重新向卫洛文告别,带着金铃上了马车。 待得卫月舞离开,卫洛文的目光才重新落到了冬姨娘身上,冬姨娘忙收敛起心神,眼观鼻、鼻观口,一动也不敢动。 “不会你害的她吧?”卫洛文向来直接,这次也不例外,沉声道。 这话说的太重,冬姨娘哪里还站得住,“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眼泪立时就掉了下来,“侯爷,您说这样的话,是要婢妾以死谢罪吗?婢妾哪里敢做这种事,之前的礼物,以及给六小姐做的衣裳,侯爷可都是看在眼中,况且婢妾很少在京,又怎么会有人手做这种事!” 这话说的极是有礼,冬姨娘纵然有心想害卫月舞,在京中也没什么人手,一年才回京一次,实在不象她的能力能做得到的。 可如果不是她,那箭矢又是怎么回事? 卫洛文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这府里有人要害舞儿是肯定的,但这个人到底是谁,而且这箭矢的事情,怎么看都跟自己有关。 “你有没有在军中拿过箭矢?”终究觉得这个漏洞在冬姨娘这里,卫洛文再次沉声问道。 “没有,侯爷,婢妾可以发誓,如果真的是婢妾拿了,婢妾不得好死!”冬姨娘毫不犹豫的举手发誓,心里却是暗恨李氏。 李氏这是想干什么?不是说只是在必要的时候才出手的吗?这会不但没要了卫月舞的命,反而把自己牵扯进来,侯爷这里很明显是怀疑自己了。 李氏这是故意的,还是真的蠢成这个样子?但不管是哪个原因,自己以后还是不要联系李氏的好,还是自己的人动手放心一些。 见冬姨娘毫不犹豫的发了誓,卫洛文的脸色好转了几分,但还是不能消疑问,伸手挥了挥,不耐烦的道:“下去吧!没事多管教管教娇儿,别一天到晚没尊没卑的样子!” 他这也是随口一说,冬姨娘却气的脸色发青,什么叫没尊没卑的样子,是说娇儿永远都只是一个庶女?所以必须要尊重自己的嫡妹,不能有丝毫逾越,侯爷可是答应过自己,看在娇儿的份上,会扶自己为正的。 但也知道这个时候卫洛文正烦燥着,绝不是说话的时候,站起身,小心的退了下来。 “姨娘……”董嬷嬷守在廊下,看到冬姨娘一脸铁青的退了下来,急忙上前。 “回去说!”冬姨娘阴冷的目光看了看府门方向,尊卑是吧?她就不相信一个连名节也守不住的贱丫头,还有什么可尊敬的,她的娇儿才是府里最尊贵的女儿。 手中帕子一甩,往外就走,她还真不相信自己全力以赴,会斗不过一个贱丫头,想当年贱丫头的娘,这么得侯爷宠爱,最后还不是败在自己手中。 “是!”一看冬姨娘的神色,董嬷嬷再不敢说话,急忙跟在冬姨娘的身后往外走。 卫月舞想不到居然这么快,又见到了燕怀泾,而且还是在靖国公府的停车场。 她的马车过来的时候,靖国公府大门口全是马车,在一个小侧门处,排成一长溜的队伍,马车夫看了一下,正待表明身份上前,突然一个婆子笑嘻嘻的出现在马车前:“马车里的可是华阳侯府的六小姐?” “正是!”金铃透着车帘答道。 “我们大小姐早就在等六小姐了,六小姐请跟着奴婢往这边来,那里更快一些!”靖国俊府的婆子伸手一引。 马车夫这才看到边上还有一个大的侧门,正巧前面也有一辆马车被引了过去,忙转了个马头,跟着婆子过去。 侧门很大,但过来的马车却很少,那边既便是排了长长的队,也没有一辆马车敢进这里,可见能进这边的都是身份不一般的客人。 进去就是一个大的停车场,停在里面的马车并不多,马车停下,看到前面的马车上下来的燕怀泾,卫月舞不得不感叹这位世子那几匹世所罕见的骏马,其实也是中看不中用的。 这都比自己走的早多了,怎么还让自己的马车给赶上了呢! 此时这位世子正从车上下来,颀长的身子,配着一袭华美的白裳,袍袖上露出淡紫色的绣纹,显得既华贵又俊美,此时看到卫月舞的马车过来,他抬起头,双目莹润澄澈,笑吟吟的看着卫月舞。 又遇到这位难缠的世子,卫月舞不得不走过来,盈盈行了一礼,脸上带着客套的笑容:“参见世子!” “华阳侯又让你来参加宴会了?”燕怀泾上下打量了卫月舞一眼,笑的温柔,又有马车进来,马车上面的小姐呆呆的看着他俊美的笑容,差点一脚踩空。 幸好她身边的婆子反应快,一把扶住她,否则这位小姐就要成为靖大小姐宴会上的一个大笑话了。 “靖大小姐单独给了我贴子。”卫月舞意有所指的道,两张贴子的事,并且嘱咐自己小心,代有的是这位靖大小姐对自己的示好,但是这份示好,卫月舞觉得应当让燕怀泾知道。 “靖国公府的大小姐,果然越来越聪明了!”燕怀泾唇角微扬,眸色潋滟。 这话表扬的是靖大小姐,卫月舞颇有几分不好接。 “正巧我也有事找靖大小姐,六小姐我们一起进去吧!”燕怀泾笑道。 “我……还是世子先请,我还想看看靖国公府的园子!”看了看那边的小姐眼中露出的嫉妒神情,卫月舞觉得还是自己一个人进去更安全一些。 “无碍,我也不急,若是六小姐想看看园子,我也可以陪着六小姐一起看看!”燕怀泾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温柔和慵懒。 “世子……我不敢打扰到世子!”卫月舞无奈的再度福身为礼,心里暗暗叫苦,她真的不想跟这位妖孽一般的腹黑世子一起进去啊,就边上一位小姐,已让她觉得眼光如同冷箭,这要是一起进去,还不得万箭穿心。 看她一身谦卑的态度,燕怀泾悠悠的道:“不一起进去也行,不过请六小姐帮我一个小忙!” “什么忙?”卫月舞咬唇,水眸轻闪,强自镇静的道,怎么看这位世子的事,都不象是小事,这个所谓的小忙,还真是让人胆战心惊。 “听说一会两位公主也会过来,六小姐只需替我多关注靖大小姐和两位公主就是。”燕怀泾不急不缓的道。 两位公主和靖大小姐?卫月舞一愣,同时愣住的还有边上的那位小姐,这位小姐出身应当也不凡,这会似乎也清醒过来,和卫月舞一样愕然的看向燕怀泾。 这是不是表示燕地还不确定要娶的是二位公主的哪一位,或者定的是靖大小姐?却不知道这是燕国公的意思,还是这位燕国公世子的意思? 但不管是谁的意思,他话里面表达的就是把靖大小姐提到了和两位公主相提并论的角度。 “怎么?六小姐不愿意?”燕怀泾眼中多了几分意味不明的幽深,“我记得我跟六小姐的关系……” “好!”一看边上的小姐,做出一副侧耳倾听的样子,卫月舞急忙打断燕怀泾的话。 “那就辛苦六小姐了,如果有什么事,还请六小姐不吝赐教!”燕怀泾扬声笑道,谪仙一般的俊雅无双。 “是!”卫月舞恭顺的低头,只希望这位燕国公世子可以快点走,这会又有几辆马车驶了进来。 燕怀泾这次倒是没有难为她,满意的笑着,转身大步往府风走去。 待得他离开,卫月舞才松了口气,她还真不敢跟这位世子一起进府,这里面的压力可不只是被那些世家贵女万箭穿心的目光,势力大的直逼皇室的燕地,这里面的意思,可不只是表面上的这些! “小姐,我们走!”见卫月舞还在沉思,金铃拉了拉她的衣袖提醒道。 “是的,卫六小姐,请跟奴婢走吧!”靖国公府的婆子之前一直低头站在边上,这会笑着上前道。 卫月舞点点头,看了一眼这个婆子,当然也看到了引路的婆子眼中的一闪而过的惊骇目光! 这位靖大小姐,的确很有意思! “卫六小姐,请留步!”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微带急促的声音! 第二百四十九章 算计,在别府之中 卫月舞回过头,正看到之前的那位小姐笑嘻嘻的站在自己身后,方才没注意,现在看起来还有几分眼熟,细思量了一下,才想起这位应当也是之前跟着两位公主陪读的吧! “有何事?”卫月舞站定,柔声问道。 “燕国公世子和卫六小姐相熟?”这位小姐紧走几步,跟卫月舞走了个并排,笑问道。 这是听到方才燕怀泾的话,来打听事情了,幸好卫月舞这里也早有准备,当下点了点头,脸上露出几分感激的表情:“燕世子于我有数度救命之恩,父亲也表示要好好谢谢世子!” 她这里巧妙的把两句话移在一起,使整个意思听起来,完全好象燕怀泾救了她,故而卫洛文要重谢燕怀泾,故而两家现在走的近,自己和燕怀泾相熟,也就不算什么了! 至于燕怀泾拜托她的事,可以看到燕怀泾在京中并不认识其他小姐,所以让卫月舞帮忙看看哪位公主更合适也就说得通了。 “噢,原来是这样,还想着华阳侯府什么时候跟燕国公府走的这么近了!”这位小姐笑了起来。 这话也就是感慨,卫月舞但笑没接。 接下来两个人说说笑笑,还算融洽,一路往里行去,而后这位小姐又遇到几位相熟的小姐,于是就和她们一起。 那个领路的婆子把卫月舞带到大路上,便告退,说到继续到门口接人。 卫月舞自带着金铃,跟着路上的几位小姐往里走去。 靖国公府很大,远远望过去,亭台楼阁一座接一座,修建的也极精美,算得上是一步一景,极尽华美。 “靖国公府可真大啊!”有人忍不住赞叹道。 “可不是,比我们府上大多了,不是说靖国公一直没住在这时,他修这么大的府干什么?” “听说这以前还是一位皇子府,后来赐给靖国公的,并不是靖国公自己修的。”有知道点内情的小姐低声道,“这事我还是偷偷听到父亲跟人闲聊的时候说的,但我去问的时候,父亲却不告诉我!” “这有什么好神秘的,难不成是怕其他的国公府有意见?”有人不解的问。 “可能是的,必竟大家都是国公府,而且靖国公又不是……”这话没说话,却惹得数位小姐拿帕子一捂唇,会心的一笑。 “小姐,奴婢觉得靖国公府跟我们的府也差不多啊,没觉得大多少!”金铃在卫月舞身边低声道,对这些小姐的话颇不以为然。 卫月舞沉吟了一下,目光落在那一片亭楼之上,莫名的觉得靖国公府的有些建筑,和自己华阳侯府的有些相似,大的格局固然不同,但一些小的细节上面,很有几分相似。 脑海中莫名的一动,皇子府吗?莫不是这就是自己遍寻不着的北安王府? 以当时这位北安王势力直逼现在的这位皇帝,就可以看出他当时的府邸必不小,但现在京中并没有这样的空宅子,说明这宅子应当早早的就赐了出去。 原本卫月舞也怀疑过自家府上的宅子,听说也是皇上所赐,但后来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是先皇所赐,那个时候自己的父亲尚小,这位北安王应当还正是最得宠的皇子吧! 这如果是北安王府,就解释得通为什么靖国公在诸侯中不起眼,却有这么大的宅子在京中的事情了! 这……是不是代表也可以在这里找到北安王府的一些蛛丝马迹? “来了没有?”一处高楼的亭子里南安王妃卫风瑶正坐在里面,问身边的丫环道。 “来了,来了!才进园子!”一个在外面张望着的丫环看到了卫月舞,惊喜的对里面的卫风瑶道。 “穿上靖国公府的衣裳,去把她引过去!”卫风瑶冷笑道。 她脸上的伤已经好了,血茄也掉了下来,但是疤迹还在。 脸上上的粉很重、很浓,整个脸看起来惨白惨白,但既便是这样,若仔细一看,还是能看到她脸上的抓痕,使得那张脸再没有往日的秀美。 “是,世子妃!”丫环一溜烟的跑了下去。 “世子妃,我们要不要过去?”另一个丫环凑上来低声问道,这里必竟是靖国公府,行事之间多有不便。 “先不过去,等会再去看!”卫风瑶阴森森的道,脸上的疤痕奇异的扭动了两下,再加上这满脸雪白的粉迹,半夜看到,都能吓死人。 “那世子那里……”丫环不安的向外张了张问道。 “怎么,世子那里还能有什么问题?”卫风瑶冷道,想到文若明心中越发的恨毒,手重重的在桌面上一拍,牙关咬的紧紧的,“他不是喜欢美人吗?我现在送他这么大一个美人,又有什么不满意的!” 若不是当初文若明和卫秋菊的事,实在太出乎她的意外,让她分了心,那只狗扑过来的时候,她说不定还能避开,或者也就不可能伤的这么重。 而且事后,南安王妃居然逼得自己认下文若明和卫秋菊的事,甚至还进宫去请旨,欲以侧妃的身份进府,想到自己的脸被毁了,卫秋菊却是新人进府,这以后自己在南安王府的日子,卫风瑶就恨不得把卫月舞和卫秋菊全毁了。 居然想踩着自己上位,想也别想! 这几日世子居然看都不来看自己,偶尔有一次在路上遇到,还一脸的嫌恶,而且还在就到和自己劈面对上的时候,居然一个转身,直接往一边的小路而去,气的卫风瑶差点控制晕过去。 自己还年轻,接下来一辈子连文若明的面的恐怕见不到,更别说子嗣,如果将来卫秋菊生下南安王府的子嗣,再加上世子嫌恶自己,将来南安王府又哪来自己的容身之地。 所以,她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所以利用了这次机会,这次她势在必得,她要让这些人都万劫不复,一个个被自己踩到脚下…… 今天先是卫月舞和文洛文,这以后就轮到卫秋菊,比起卫月舞来说,卫秋菊显然是好对付了许多。 看到她脸色狰狞的样子,丫环再不敢说话,小心的退在一边,心里却惶惶不书,上次跟着世子夫人一起暗算卫六小姐的丫环,可是活生生的被打死的,许多丫环、婆子被拉过来观刑。个个看的胆战心惊! 一会出了事,夫人不会也推到自己身上吧?纵然是卫风瑶的心腹,丫环也忍不住心头摇晃起来! “卫六小姐吗?”小径的叉道口,一个小丫环急匆匆的走了过来的,看到卫月舞就在前面,急忙跑过来,低声道。 这会路上人来人往的丫环、婆子很多,卫月舞又是孤身一个人带着丫环,谁也没注意到这多出来的一个丫环。 “你是……”卫月舞的目光落在丫环的衣袖上,有一小段不同于外衣的颜色露在外面,这原本只是一个细节,就算是看到了,也只是以为这个丫环穿衣的时候,没注意到罢了。 但卫月舞的目光移到衣袖上的时候,丫环的脸色一紧张,手不自觉的往后偏了偏,正好避开卫月舞的目光。 这种下意识的警觉不由的让卫月舞心中警铃大作! “奴婢是靖国公府的丫环,是伺候大小姐的,知道卫六小姐进府,我们大小姐特别高兴,特地嘱咐说看到六小姐,先请六小姐到她那里去坐一坐!”丫环的手背在身后,笑嘻嘻的对卫月舞道。 “你们小姐不知道我会来?”卫月舞抬眸,不动声色的问道。 “我们大小姐知道府上会有人,了然猜想六小姐可能会来,但不知道六小姐会不会一定来,所以让奴婢在这里候着,如果六小姐能来,就最好了,让奴婢先带六小姐过去。”丫环陪着笑脸伶俐的答道。 “那就走吧!”卫月舞点点头,长睫扑闪了两下,掩去眸中的冷意。 靖文燕特地又下了一张贴子单独给自己,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要来,如果自己不来,看在这两张贴子的份上,自己势必让人给靖文燕说一声,又怎么可能会有靖文燕不清楚自己要不要来的话。 看起来,今天这靖国公府之行,也着实的不安全。 “小姐……”金铃也听出些端详,拉了拉卫月舞的衣袖,焦急的对她使了个眼色。 卫月舞无声的摇了摇头,示意她没事,她自问和靖国公府无怨无仇,况且靖国公府现在的处境并不好,不可能有谁这时候添乱,暗算自己。 那么这个想暗自自己的人,几乎呼之欲出了。 能够在靖国公府呼风唤雨,这身份必然不会小,而且还和自己有仇,恨不得要了自己命的,可不就是那位南安王世子妃卫风瑶,这段时日了,卫风瑶脸上的伤应当好了许多了吧,但是看那日的伤势,这样的伤既便是好了,这脸上必然会留下疤的。 卫风瑶当时想害的是自己,又怎么会留情呢,自己还须见机行事才是! “是,六小姐,您就随奴婢过来吧!”丫环看了看左右,认了认路,指着边上的一条小路道,“六小姐,我们还是走这条路吧,这里到我们大小姐的院子更近一些。” “好,你头前带路!”卫月舞道,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之前是李氏要害自己的性命,现在又是卫风瑶,既然如此,自己当然也不会客气。 不知道得知卫风瑶出了事,李氏还能安安心心呆在李家吗…… 第二百五十章 纸团!请世子用茶 南安王世子文若明最近的心情算得上不错,自己看中的美人,听母妃说,皇后那边已暗示同意,但得等合适的机会才再宣布出来。 比起卫秋菊的娇滴滴的样子,卫风瑶就越发的不得他的心了,听说卫风瑶现在脾气越发的大了,没事就把院子里的人责打一顿,闹的有下人时时刻刻跑他那里告状,实在是烦不胜烦。 他这会忽然觉得自己当初怎么会选了卫风瑶这么一个媳妇,早知道卫五小姐长的更好,看起来更温柔,无论如何也得娶这位卫五小姐中。 好在现在还不算晚,等过段时间,名份定下来卫秋菊进了自己的府,自己可就享尽风流了。 想到这里,心情倒是好了几分。 不过他又有些感慨,卫秋菊固然很合自己的心意,是位娇滴滴的美人,但听说靖国公府的大小姐,更是一位绝色美人,说起来还是自己成亲的太早,否则今天自己就有机会了,如果娶了靖大小姐这样的大美人,再把卫秋菊纳为侧妃,自己这一生也就不算白过了。 正胡思乱想之间,一个丫环捧了一杯茶过来,娇声道:“请世子用茶!” 文若明伸手接过,却发现自己手里又多了一个小的纸团,抬头看了看那个俏丽的丫环,见她正微笑着看着自己,略一沉吟便放下手中的茶杯,握着纸团走了出去。 走到外面无人的角落,展开手中的纸团,展开却发现里面没有字,实在让他觉得诧异,这么神秘的扔过来的纸条,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 “世子,我们小姐请您过去,有事相询!”方才的那个丫环突然出现在他身后,看了看左右,压低声音道。 “你们小姐找我何事?”虽然丫环没有说谁是那位小姐,但文若明肯定就是靖大小姐,一时心头火热。 这位靖大小姐回京后,一直很低调,外面只在传言她的美貌,可真正见过她的人却不多。 “奴婢也不清楚,好象是找世子妃有事,但一时间找不到世子妃,所以想问问世子!”丫环一副很茫然的样子。 这话说的极是合情理,文若明也不疑有他,当下点头,道:“头前带路!” 想不到自己居然能比别人先一步见到这位名满天下的第一美人,说不定还能得到美人的青眸,文若明心情极好,连小厮也来不及带着,就跟着丫环走了出去。 穿过几条僻静的小路,才来到一座阁楼前面,丫环领着他上了楼,道:“世子请稍侍,奴婢这就去请小姐过来。” “好!”文若明点了点头。 丫环退了下去,走到楼梯口,对着楼下的另一个丫环使了个眼色,那个丫环手里托着一杯茶,见前一个丫环使了眼色过来,立既明白意思,托着茶踩楼梯行到上面。 把茶送到文若明的手边,恭敬的道:“请世子用茶!” 她这里看似轻轻的把手往前一推,却是推的急了点,文若明照着平时的动作接茶杯,两个一下子便撞上了,茶杯一倾,文若明纵然站起身,退的快了点,衣摆下面还是沾上了水迹,立时脸色一冷,就要发火。 “世子,求世子饶命!”丫环吓得“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一个劲的磕头求饶,一张白生生的俏脸,更是楚楚可怜,却是文若明平时最喜欢的类型。 让他一时间又发作不起来。 “世子,您先脱下这件衣裳,奴婢让人先去烘干,然后去拿一件我们世子的衣裳过来,先让世子顶一下,这水迹不多,不用多久就看不出来了!”见文若明皱着眉头没说话,丫环急忙补救道。 “你们大小姐马上就要过来了!”文若明不悦的道。 “世子放心,我们大小姐那边过来的必不会早,奴婢想法子拖延一下,一定先把世子的衣裳烘干,还请世子饶恕了奴婢!”丫环又是一个劲的告饶,眼泪汪汪的样子,着实的可怜。 “那你还不快去!”文若明不耐烦的道,只要一想到会让那位大美人看到自己衣衫不整的样子,文若明就无心看个丫环楚楚可怜的样子。 “那世子的衣裳要不要先脱下来……奴婢先让人去烘干……”丫环迟疑的道。 “那还不快点!”文若明已伸手自己脱起外裳,丫环急忙爬起来,帮着他把外裳卸了下来。 丫环拿着他的外裳走了下去。 冬天的外裳脱掉,一时半会倒也不觉得,但不一会文若明就觉得浑身发冷,坐不住了,开始走动着取暖,东走西走之下,却看到最后面,居然还有一间房,推开门,房内有一张床,有一条棉被放着,当下大喜,直接就上了床,拿被子一笼,立时整个人就舒服了起来。 这位南安王世子原就是体胖之人,嗜睡的很,特别是冬天捂在暖洋洋的被窝里,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隐隐间,还觉得自己这个屋子有人进来,但因为没人喊他,也没在意,继续睡了起来…… 卫月舞时候也被带到了楼阁前,看了看这单独的处于僻静位置的楼阁,卫月舞站定脚步。 “六小姐先请上去,我们大小姐,马上就到。”丫环伸手一引,笑道。 “我还是在外面转转,赏赏景,再等靖大小姐吧!”卫月舞微笑着转身,一副并不想上楼候着的样子,却让这个丫环焦急了起来。 “六小姐,这里冷,风大,您上去也能看到风景,而且又暖和。”丫环急忙伸手拦着卫月舞劝道。 “我们小姐想在哪里赏景就在哪里赏景,莫不是靖国公府的丫环,都不让客人自己做主的吗!”金铃对着丫环冷哼一声道。 这话丫环可担不起,急忙缩回手解释道:“奴婢不敢,奴婢只是担心六小姐被风吹了,伤了身子,到时候不但奴婢有什么,连大小姐也会心生不安的。” 她这拉出靖大小姐来,而且还一副完全是好心的样子,的确不让人讨厌,卫月舞微微一笑,停下脚步,“好,那就上去等靖大小姐。” “是,六小姐请随奴婢过来!”见卫月舞不再推却,丫环松了一口气,急忙陪着笑脸,把卫月舞引到了楼梯口,却又在楼梯口的位置拉了拉金铃的衣袖:“这位姐姐,我们今天这里备了好多点心,就在那边,你要不要替六小姐拿几样合心的点心过来?” 她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处,介绍道:“今天我们府里备了放几个这样的地方,不管小姐和夫人们去哪里赏景,都可以就近取用点心,这里离这楼也不远,姐姐要不要一起过去?” 的确那个屋子离这里并不远,看起来似乎只须绕过一进院子就能到了。 金铃迟疑的看了看卫月舞。 “金铃你过去看看吧,快去快回!”卫月舞吩咐道,却在最后几个字的时候,落重了语音,金铃立时会意,高声答道:“是,小姐,奴婢马上回来!” 卫月舞踩着楼梯到楼上休息,金铃随丫环离开,守在一边的另一个丫环见金铃走了,急忙对着楼下僻静处,一个外院家人模样的年青男子,做了个手势。 家人模样的年青男子会意,转过来往楼上行去,在楼梯口的位置,还特意的咳嗽了两声,脚下放重,大声的自言自语道:“这里不可能会有人的,几位公子马上就要过来,还让我来看看,真不明白有什么好看的,这么偏僻的地方,怎么可能有人!” 家人模样的年青男子说完话,还特地的在楼梯口停了一下,听了听里面的动静,耳边传来低低的脚步声,想到里面的这位小姐必然已经避到里面那屋子去了,脸上不由的露出一丝得色。 果然,推开外间的门,没看到那位小姐的身影,家丁转了转,正想离开,忽然脑后被重击,身子往一边歪去,露出了他身后的金铃。 “小姐!”金铃压低声音道。 窗前的纬缦处转出了卫月舞:“楼下有人吗?” “有一个丫环在那里看着,奴婢把她打晕了,放置在楼下的屋子里!”金铃道,“小姐那边的院子,说什么很近,走过去就兜过一条河,这要是等奴婢回来,可不就真的出了事!” “那个丫环呢?”卫月舞冷然一笑,要拖延时间,引开自己的丫环,当然得挑个这样的地方。 “奴婢说很怕小姐一个人呆在楼上害怕,就走的快了些,把那个丫环给甩掉了!小姐,我们现在怎么办?”金铃看了看地上的家丁道,居然还是一个眉清目秀的男子,看上去岁数也不大,左不过二十岁左右。 “去看看那边是谁?”卫月舞眸色淡淡的道。 金铃听命,急忙进到里屋,不一会才一脸紧张的出来:“小姐,竟然是南安王世子!他在里面睡觉!” 果然是南安王世子,现在已经能确定给自己下套的就是卫风瑶了! “把人弄到里屋去,让他和南安王世子躺在一起!把发髻打散。”卫月舞已飞快的做了决定。 “小姐……”金铃愕然了一下,一时不明白其中的意思,但却也知道此时不是解释的时候,急忙动手。 楼梯口已传来脚步声,还有女子说话的声音,听起来人还不少,大家一起往上走,楼梯处“噔噔噔”作响,想见着上来的人不只是一个。 卫月舞心头冷笑,居然追的这么紧…… “莫柔,你们这处的亭楼倒是极好,看着应当风景也不错。”卫风瑶得意的推开微合着的门,眼中闪过一丝恶毒。 这里可不是南安王府,南安王妃纵然手眼通天,这事也压不下去!她绝对不会记卫秋菊的事情再上演…… 第二百五十一章 堵住,床上的意外 手推处,门开了,安安静静的外室,原本就是在卫风瑶的意料之中,被个男家丁一吓,卫月舞不躲到里面才怪! 况且她特地还下了死命令,如果进来的时候,卫月舞还在外厅,家丁就直接动手打晕她,然后把她送到里间去,无论如何,她今天要把世子和卫月舞送做堆。 卫月舞不是卫秋菊,是绝不可能做妾的,没有南安王妃的压制,卫月舞声名尽丧的结果,就只有死路一条,她不相信自己那位重视华阳侯府声誉的祖母,会给卫月舞留条生路。 自己的妹妹可是在太夫人面前长大,又尽得祖母宠爱,可最后还是落得那样一个下场,一直被华阳侯府冷落的卫月舞难不成,还能超过自己的妹子不成! “大家一起坐下聊聊天,赏赏景吧!”靖国公世子妃水莫柔笑着招呼众人道。 几位过来的都是年青的夫人,大家都是世家贵千金出生,嫁的也都是世家嫡子,算得上是身份相当的闺蜜,嫁了人,又不同于那样未出阁的小姐,这几位年青的夫人就聚在一起说说话。 “咦,这怎么有男子的衣裳?”大家才坐定,一个眼尖的丫环,忽然看到里屋门口的一件衣裳,惊讶的问道。 立时所有人的目光全看了过去。 “拿过来看看!”做为主人的靖国公世子妃对着身边的丫环道。 一个丫环急忙跑过去捡起衣裳,拿过来禀报道:“世子妃,真的是一件男子的衣裳。” “这……这不是我们世子的?”坐在靖国公世子身边的卫风瑶蓦的站了起来,一脸的急忙、惶乱。 一句话,让这里的几位年轻夫人俱面面相窥起来,南安王世子居然到这么冷僻的地方来,不是说这位世子最喜欢凑热闹吗! “风瑶你不会看错吧?”有位夫人问道。 “不可能看错,真的是我们世子,来人,找找世子,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卫风瑶急的站了起来,吩咐身边的人道,她自己也往一边的缦纱后面转了转。 见她如此慌乱,那几位也坐不住了,一个个站起身陪着她,一边让人帮着她一起找,生怕这位尊贵的南安王世子,真出了什么事! “不会在里面吧?”外面转了两圈没发现什么,一位夫人忽然指着那边的门问道。 “去看看!”卫风瑶一脸的焦急,任谁看了这种样子,都觉得她是真担心会出事!才说完话,也不待众人回应,就带着自己的人过去。 一个脚快的丫环推开微合着的门,顿时尖叫了起来。 “什么事?世子发生了什么事?”风卫瑶脚下一踉跄,差点摔倒,急叫道。 “有……有有……”前面的丫环脸涨的通红,居然连话也说不全,结结巴巴起来。 她们这边动静这么大,立时把所有的人都吸引了过来。 “你让开!”卫风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面前的丫环,立时屋内的场景出现在众人面前。 零乱的床上南安王世子躺在外面,一张大胖脸上面眼睛紧闭着,呼呼睡的正香。但是床里面还睡着一个人,一个看不清楚脸面的人,正被一条被子盖着,只露出一个发顶,一头黑发,这个要相比起南安王世子瘦太多,看这样子,应当是个女子。 一个女子睡在南安王世子的边上…… “世子妃,是世子,他……他边上有一个女的!”南安王府的一个丫环,惊的连话也说不全了。 “世子!”卫风瑶手扶着门框,几乎站立不稳,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喃喃的道,那个心神惶乱的样子,实在是让人觉得可怜。 “这是哪里来的女人,居然敢做出这种下贱的事!”有夫人为卫风瑶抱不平,怒声道。 “莫柔不会是你府上的丫环吧?”又有夫人提出疑问。 “不太可能是我府上的丫环,我们今天府上来客很多,连身边侍候的丫环都少了几个,去外面帮忙了。”靖国公世子妃一脸惶急的解释道。 发生了这种事,做为主人家的靖国公府,必然也是丢脸的,如果这丫环真的是靖国公府上的,或者还会使得南安王府和靖国公府起嫌隙,靖国公世子妃这么着急否认也是情有可原的。 但若不是靖国公府上的,又是哪个府上的,或者还不只是丫环? 几位年轻的夫人犹豫了起来,一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颇有几分不知所措,虽然都已是嫁人了,但必竟年轻,一时不知道这种事如何应对。 卫风瑶得意,眼里有大功将成的喜悦,看起来卫月舞是被打晕了放到床上的,否则不可能主动爬到床上,但是这样更好,被自己堵到了床上,卫月舞就算是长了十几张嘴也说不清楚。 “世子妃把那个贱人拉出来,看看到底是谁勾引我们世子。”跟着卫风瑶的一个南安王府的婆子气愤的道。 “是的,夫人,这种爬床的小蹄子如果不拉出来,这以后还得了吗?”又有个丫环义愤填膺的道,接着有更多的人窃窃私语起来,纷纷表示绝不能让这种事发生,一定要惩,绝不能估息。 “去,把那个贱人拉出来!”卫风瑶一脸的伤心、跺了跺脚下定了决心一般恨声道。 过去两个婆子,伸手就往床上去拉蒙在里面的人。 屋子里挤进来这么一大群人,南安王世子纵然再能睡这时候也醒了过来,睁开眼,蓦的看到眼前一张皱皮皱脑的脸,吓了一跳,大叫了坐了起来。 拉人的婆子没提防,被撞到了下巴,惨叫一声,捂着下巴直接跌了出去,后面的人看不清楚,还以为南安王世子坐起来打人。 “世子,你实在太过份了。” “世子,这里可不是南安王府。” 那几位少夫人身份也自不凡,虽然比不上南安王府尊贵,但有的不管是夫家还是娘家,都是重臣,这会都忍不住站到了卫风瑶这边,替卫风瑶说话。 “什么过份?”文若明一脸的茫然从床上撑起来,看了看门口堵着的一大群女眷,最后目光落在卫风瑶的脸上,问道。 “世子,你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我没同意?纵然之前你看中了我五妹妹,我还不是去府里为你说好话,准备把五妹妹替你要来,可……可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你让我还有什么脸活着!” 卫风瑶拿帕子捂着脸委屈的大哭起来,似乎真的失控了似的。 担起卫秋菊的那段往事,文若明还是很心虚的:“你……你这说的什么话啊!” 其他人一听这话,却都品出几分不对来了,卫秋菊的事被南安王妃压下,那几位公子纵然不成材,但也知道这些话不能说,否则得罪的不只是南安王府,还有可能是四皇子,所以外面并不见风声。 这会听卫风瑶提了一句,立时有人想到了什么,蓦的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这里的人哪一个是笨的,一听卫风瑶话里的意思,就听出几分其他的意味来,这是说那位卫五小姐和南安王世子有了私情,让卫风瑶去说合。 这……这卫五小姐可真是下贱,居然跟自己的姐夫有了私情,而且还不要脸的想上门做妾! “我说的什么话,世子不懂吗?世子我自从嫁到南安王府,什么事不做的规矩,平日里侍奉公婆,回院处理内务,哪一件不是以世子和南安王府为主,可……现在世子为什么一而再的这样对我……你……你让我……” 卫风瑶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越发的理直气壮的哭了起来,她就是要闹,要把这事闹的人尽皆知,南安王妃想捂都捂不住,卫秋菊想进府当侧妃,想也别想。 而且有了这件事的把柄在,文若明一会若是怀疑什么,也不能说什么,必竟前后两件事,他对自己都是亏欠的。 “好了,好了,闹什么,这事都过去了,母妃那里也说会补偿你的。”文若明被哭的心烦意乱,再被一众女眷盯着,心里压力也很大,忍不住怒声道。 这话几乎就是坐实了卫秋菊和他之间先有了私情的话,几位夫人看向他的眼神也不屑了起来,早知道南安王世子是个不着调的,只是想不到居然还真的做出这种事情来,再看看眼下的情景,越发的觉得卫风瑶可怜了。 她们未嫁之前也算是闺中好友,见卫风瑶忍让至此,却还落不得好,于是纷纷替卫风瑶出头了。 “世子,你这样做,对得起世子妃吗?” “华阳侯府的五小姐听说是个庶女吧,果然没什么教养。” “居然还想进南安王府,就这样的,连当个通房丫头都没人要!”…… 这话一句接一句,越的让文若明烦燥起来,他虽然不成材,但也知道这事被提起来不但自己没脸,连南安王府也跟着丢脸,但斥责卫风瑶的话又说不出口,总是自己这事做的的确是不对。 这会邪火一时发不出来,却看到自己床边还站着一个婆子,一只手往要往自己里面伸,越发的不耐烦起来,隔着被子伸出一只脚,朝着婆子狠狠的就是一脚,一边怒骂道。 “都吵什么,没看到人家夫妻吵架吧,都滚出去!” 他这脚踹出来,婆子没提防,被踢了个正着,捂着肚子痛叫一声,直接摔了出去,跟着摔出去的还有那床被子…… 第二百五十二章 愤怒,传言中的男人 “啊……”惊叫的一声接一声,而后醒悟过来的年轻夫人们,一个个红着脸带着自己的丫环、婆子直接就冲了出去。 “男……男的!” “想不到南安王府世子居然好……而且这还是在靖国公府……” “这也太不知体统了一些!南安王府看起来是真的败落了,居然……”窃窃私语的声音伴随着嘲讽的声音,渐渐远去。 都是年轻的夫人,又怎么好意思去看床上的两个年轻男人。 “小姐,她们都下来了,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楼阁边角上的一棵高树下,卫月舞带着金铃远远的看着这边,眸色泛起嘲讽。 卫秋瑶只想着带和自己关系好的一些年青夫人来堵自己,这些夫人虽然个个身份不低,但她们必竟岁数还大,看到这样的场景,竟是连解释的机会也不给他们留一下,直接就带着人跑了。 于是就坐实了南安王世子玩小倌的事实! “不用过去,他们一会就会下去!我们在这里等着就是……”卫月舞微微一笑,脚步轻移,既然卫风瑶为自己设计了这么一幕,自己当然不会错过。 方才金铃抱着她从楼上跃下的时候,她就静静的站在树下,看到卫风瑶带着一大群人上了楼,现在则是看到那些夫人们拿帕子捂着脸,又羞又愤的跑走了。 细眯起一双盈动的美眸,看了看楼头,卫风瑶想要自己的性命,这事当然不会这么了结的! “靖大小姐那边会马上过来吗?”金铃探头看了看之前的路,不安的问道,她方才已找了一个丫环,让她去通知靖大小姐,就说自家小姐在这里出了点事,请她过来一趟。 只是今天靖国公府是为这位靖大小姐设的宴,这位靖大小姐真的有时间过来吗? “会的!”卫月舞低垂下头,看了看自己细致白嫩的手,肯定的道。 这位靖国公府的大小姐,从来就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从她上次冒冒然求见自己,以及后来既便是伤了,还给自己送来绝本就知道,不过从来的速度中,却可以看出这位靖大小姐有几分诚意,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绝对不是十分…… 楼上,南安王世子踢了婆子一脚后,还没发现异常,待得那些夫人一副见了鬼的样子,而后羞燥的带着人呼拉拉离开,他才觉得异常。 急回头一看,正看到一个男子茫茫然的坐起。 自己的床上居然睡了一个男人?而且还被人看到,回府后母妃还不得打死自己!这是文若明脑海中第一个想法,立既变了脸色。 蓦的从床上下来,一把扯住那个男人的头发,直接给扯到了地上,厉声喝道:“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我床上!” “我……喂,你小子是谁?敢打我!”打扮成家丁的男子才因为被子拉扯落醒过来,这会还是迷迷瞪瞪的,一时想不起来这是谁,见有人扯着自己头发下来,当下也不客气了,当胸就给文若明一拳。 文若明没提防对方居然敢还手,被打的倒退两步,一屁股坐在地上,疼的惨叫一声。 “放肆,你……你竟然敢打南安王世子!”卫风瑶这会也回过神来,大声怒喝道,身边几个有眼力劲的婆子,忙过去把文若明扶了起来。 “南……南安王世子?我……”男子这时候也回过神来,吓的倒退两步,一把拉住床沿才没跌倒。 “当然是南安王世子,你还以为是谁?你是怎么进的这间屋子?为什么会在床上?而且还睡到了世子的床上?”卫风瑶厉声打断了他的话,眼底光芒闪动,问题一个接一个的扔出来,无形之中却把事情的真相暗示了出来。 那人也不是笨的,眼睛转了转,便明白事情出了意外,要马上补救,立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冲着文若明磕了个头。 道:“世子,奴才是府里的下人,今天和一个兄弟一起扫这里,后来有人把我们两叫走,等再回来奴才又一个人干了会,转到这里的时候,看床上有人,以为是奴才兄弟,想着他能偷懒,奴才也能,就也爬上床偷偷睡会!” “这意思是你完全是不知道床上的是我们世子?”见这人说的滴水不漏,卫风瑶暗中松了口气,生怕文若明没听懂,又追问了一句。 “奴才肯定不知道是世子啊!如果知道是世子,奴才无论如何也不敢冒犯,可明明是奴才的兄弟……怎么才一会功夫就变成了世子!”那人也是个会装的,这时候见有人相信,越发的来劲,更是一脸苦相,好象自己完全是莫名其妙的被冤枉了似的。 也就是说完是误会。 “之前我上来的时候,怎么没看到你?”文若明铁青着脸怒道。 “可能是奴才跟奴才的兄弟正巧离开,所以没看到世子,若是看到世子,奴才就算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冒犯!世子,奴才真是冤枉啊!”那人又大声的叫起了冤,然后眼睛骨碌碌一转,又加了一句,“世子如果不相信,可以向把府里的人都叫过来,一问便知。”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文若明可以说脸都要丢尽了,哪里还会大张旗鼓的闹,今天来的可都是各个世家的人,这么一闹,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南安王府的脸还往那里放,等回到府里,母妃更不会饶过自己。 文若明这会还以为就只有看到的几位夫人知道,哪里想到,他这还没出楼阁呢,外面早就传遍了他居然在靖国公府玩小倌的事,甚至还带出了他和华阳侯府的五小姐之前,有了私情的传言。 “滚!”本着不愿意自己再丢脸的态度,文若明照着男子身上狠狠的踢了一脚,然后一把扯过不知道什么时候放置在一边的外套,披在身上,胡乱的穿好,便铁青着脸,往外走去。 “世子,等等我!”卫风瑶也急忙提步跟上。 一大群的丫环、婆子见主子们走了,急忙都跟了下去,只留下那个男子,见文若明居然不追究,男子大喜过望,看了看周围,也知道这里不能久留。 事发意外,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但事情出了纰漏是肯定的,于是也就小心翼翼的跟在众人的后面,准备下楼。 “大姐,世子!”卫月舞和靖文燕就守在阁楼下现的空地上,看到文若明和卫风瑶过来,卫月舞上前,盈盈一拜。 “你们……这是……”文若明愕然的站住脚步。他身后的卫风瑶徒见到卫月舞,吓得脸色一白,也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目光四处寻找了一下,那个丫环不是向她禀报卫月舞已经上楼了吗?怎么楼上不但没有卫月舞,反弄出现在这样的光景来。 “让世子受惊了!”靖文燕也落落大方的冲着文若明行了一礼。 “靖大小姐,你什么意思?”文若明的目光怀疑的落在靖文燕的身上,眼前的这位小姐,长的极是妩媚动人,这样的长相,既便是喜欢那种娇滴滴美人的文若明也不由的惊艳了一下。 再看看她身边的丫环、婆子,正是靖国公府的,眼前这位美人的身份自然中呼之个欲出。 想起自己过来,原本就是越她的约,一时气冲心头,也不顾及她的面子,直言道。 “世子,可是觉得中了别人的圈套?”靖文燕笑道。 “难不成姐夫也是被人引过来的?”卫月舞微微一笑,也是一脸的诧异。 “什么引来的?还有谁?”文若明一听她话里有话,急问道。 “世子,事情都过去了,就算了!”卫风瑶一看不好,急忙拉了拉文若明的衣袖,暗示他这事不宜闹大。 “大姐,难道也是被人引过来的吗?方才我和靖大小姐还遇到几位夫人,说和大姐过来的时候,说世子这里出了事……这会恐怕前面所有的人都知道了!”这是不想让文若明查下去,卫月舞心里冷笑,她之所以找来靖文燕,就是以主人的身份查明此事。 “什么人干的好事?”文若明一听外面居然都在传自己的闲话,一把甩开卫风瑶的手,怒道。 “世子……”卫风瑶一看文若明真的动了怒,急的脸色发白,上前一步还想阻止! “大姐,你怎么了?难道不希望世子洗清冤枉,现在外面还都在传说五姐,说五姐和世子……”卫月舞说到这里似乎迟疑了一下,看了一边的靖文燕,直接跳过之前的意思,“这事她们怎么知道的?” 这事那些人怎么知道的?还不是卫风瑶说的! 卫月舞一句话,提醒了文若明,眉眼之上不由的挂上了一层冷霜,卫风瑶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借着方才的事故传出这样的话,想坏掉自己和卫秋菊的名声不成? 还有,什么叫她不想替自己洗清冤枉?难不成她还希望自己背负着不好的名声不成?莫不是卫风瑶之前伤了脸,把一肚子火气全撒在自己和卫秋菊的身上,这会要报复自己和卫秋菊? 有些事,经不得怀疑,越想就越觉得可能,自己今天被人引来,怎么就会在床上发现人的时候,卫风瑶就来了,之后还一味的指责自己,连带着之前发生的事也被扯了出来,莫不是这一切全是卫风瑶设计的? 文若明这会也突然想起,据说靖国公府的那位少夫人和卫风瑶还是手帕交,在闺中的时候就关系极好,这话还是卫风瑶自己说的! 他越想脸色越不好,转首看向卫风瑶正想发话,忽听得卫月舞看着一处微微一笑道:“靖大小姐,你看!” “来人,把他给我抓起来!”看着从楼上偷偷摸摸下来,一副鬼鬼祟祟样子的男子,靖文燕当机立断的吩咐道。 第二百五十三章 真假?见过六小姐吗 跟在众人后面下楼,正想偷偷摸摸离开的就是那个男子,这会被几个婆子拉肩头,拢二背的给拖了过来。 “大小姐,这个人不是我们府里的人。”一个管事婆子模样的人走出来,辩认了一下,冲着靖文燕禀报道。 “你是谁?”居然不是靖国公府的人,文若明也听出几分意思来,立时大怒问道。 “我……我……”男子原以为自己已过关,想不到下楼却被抓了个正着,一时不知道如何辩解。 “你莫不是来于人私会,偷偷混进靖国公府的?”卫风瑶一脸愤怒的道,话里却带着几分暗示的意味。 这个人当然是她的人找来的,是她奶娘的一个远房的亲戚,叫张元的,原本只是想找个青年男子,把卫月舞逼进里面的屋子就行,如果不行,就直接动手,打晕了扔进去。 做好了这样打算的卫风瑶,当然要找一个自己信的过的人,于是她的奶娘提议了张元,由奶娘出面,让他跟着南安王府的人一起混进了靖国公府,靖国公世子妃要了套家丁的衣裳,把人带到这里来。 “是……就是一位小姐请我来的。”听了卫风瑶的暗示,张元忙不迭的点头道。 “你是来找哪位小姐的!”卫风瑶继续暗示道。 找哪位小姐?听说应当是华阳侯府的六小姐,要把这位卫六小姐把眼前的这位南安王世子送做堆。 “我……我是受卫六小姐之约才来的。”张元也是读过几年书的,自有一些小聪明,这时候立既想到若是说自己和卫六小姐有私情,必然可以讨好这位南安王世子妃。 虽然自家表姑姑没说是谁让自己来的,但是谁不知道自家表姑姑的主子原本是华阳侯府的大小姐,现在是南安王世子妃啊! 方才他偷偷跟在身后,也听到了丫环不、婆子说起前面的两个就是南安王世子和世子妃,现在南安王世子妃一再的提点自己,必然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否则谁会帮着自己。 “卫六小姐?”果然来了,卫月舞心头冷笑,微微一笑问道。 张元听到这柔婉的声音,不由的抬头一看,立时觉得连魂都丢了。 这两个一大一小两个美人,哪一个都是绝色倾城的样子,那个大的自不用说,一颦一笑,自有万种风情,让人心怜,既便是那个小的尚未长成,已自有一种不输于那位大美人的绝美风姿,若待真正长正,又该是怎么一副倾国倾城的模样,一时不由的看呆! “你可是来找卫六小姐的?”卫月舞嫌恶的皱了皱眉头,再次问道。 “六妹,你不是……”卫风瑶想提醒张元,却被卫月舞毫不客气的打断:“大姐,你是什么意思?莫不是想暗示什么?” 卫月舞脸上的五官极致的精美,但这会冷着脸冲着卫风瑶发狠,自有一股子逼人的气势,卫风瑶一时居然连话也说不出来,狠狠的瞪了一眼张元,只希望他听到自己的暗示。 只是张元这时候注意力全在卫月舞的脸上,哪里会听到卫风瑶说的话。 卫月舞对着一边的金铃侧目,金铃会意,走过来照着张元就是狠狠的两个巴掌:“大胆贼人,眼睛往哪里看哪,居然敢偷窥我们小姐,说说你要见的卫六小姐是哪个府上的?你以前见过没有?” 金铃的手劲当然不小,立时把张元打的清醒过来,脸上马上就肿了起来,见所有人都冷冷的瞪着自己,立既想起自己的处境,急道:“几位小姐,小的是真的和华阳侯府的六小姐有情,卫六小姐,你们应当知道吧?” “你见过?”卫月舞冷冷的盯着他两眼,脸上厉色更甚。 “当然是见过,虽然卫六小姐没有你们两位小姐这样的容色,但她自与小的两情相悦,不过最近华阳侯回来,我们不便在华阳侯私会,才想到靖国公府。”张元自作聪明的道,外人传言卫六小姐无才无貌。 再加上这次做为世子妃的卫大小姐,要把那位小姐和南安王世子送做堆,说不定就是看中她的无貌这一点,谁也不会愿意给自己的夫婿另找美貌小佳人的。 所以张元认定眼前的这两位小姐不可能就是那位卫六小姐,反正一会卫六小姐如果真的出现,南安王世子妃一定会给自己暗示的。 他却没想到卫风瑶是给他暗示了,只是他那会色令智晕,哪里会注意到卫风瑶的话。 张元的话一说,卫风瑶觉得不好,手中的帕子揉成一团,频频瞪眼给张元暗示,但是无奈这个张元这会只注意到卫月舞和靖文燕,根本没领会卫风瑶的暗示,还为自己的自作聪明暗暗高兴。 “你确定你见到的是卫六小姐?”卫月舞冷笑一声,再次问道。 “那是当然,卫六小姐长的跟世子妃还有几分相象,眼前这位应当是南安王世子妃吧?”为了解释,张元才把目光转向了卫风瑶,一指卫风瑶义正辞严的道。 卫月舞和卫风瑶长的象吗? 文若明和靖文燕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看向她们两个,卫风瑶原本当然也算得上是一位美人,但是现在伤到了脸,一张白惨惨的脸,真的看不出有半分美感,和五官绝美的卫月舞站在一起,没有丝毫的相象。 根本不可能从她们的脸上捉到相似之处。 “卫六小姐和世子妃长的很象?”文若明冷声问道。 “是的,否则我怎么认出了世子妃的。”张元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头一梗答道。 “你是根据卫六小姐的容色,猜出眼前这位是世子妃的?”靖文燕再次怀疑的看了看卫风瑶和卫月舞,两个人从相貌上来,真的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是的,若不是我见过卫六小姐,我怎么会认出世子妃呢!世人皆知卫六小姐和南安王世子府都是华阳侯府的小姐,是堂姐妹,又岂能不象。”张元得意的道。 “你居然一眼就认出了南安王世子妃?”卫月舞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话里的含义若有所指。 卫风瑶的脸色变得惨白,不过她脸上的粉原就多,这会也没有人看出有什么,捏着帕子的手微微颤抖起来,嘴张了张,正想开口再次暗示。 “你可知道我是谁?”卫月舞冷笑一声,脸色一沉问道。这样的气势,既便张元色令智晕,也不由的一哆嗦,忽然想起靖国公大小姐是天下的第一美人,那位这位大美人应当就是了,或者这位还未长成的小美人,就是她的妹妹什么的,但不管是谁,都不是他能见到的。 “我……我不知道!”想起靖国公的身份,张元再不敢多看,急忙头一低解释道。 这里可是靖国公府,要是真惹到了靖国公府的人,说不定连靖国公府的门都出不去。 “你没见过我?” “没有!”张元哪里敢说有。 “你没见过我,但是却从见过的卫六小姐的脸上猜到了南安王世子妃,倒实在是聪明的紧!”卫月舞一双美眸透着几分幽然,抬头看了看文若明一眼,微微一笑,“世子,我不知道接下来怎么问了!” 她的这句话实在让人深思,文若明的目光从张元脸上转向了卫风瑶,脸色铁青,忽尔照着卫风瑶就是狠狠的一个巴掌,把卫风瑶打的直摔了出去,重重的摔倒在地。 “世子!”卫风瑶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文若明会当着众人的面,直接给自己一个巴掌,尖声叫了起来,“你……你怎么可以这样……” “我怎么不可以这样,好啊卫风瑶,你长的跟六小姐很象啊?可若不是六小姐,他又怎么认识你,若不是认识你,又怎么知道你是南安王世子妃!” 文若明气的整个人颤抖了起来,想到卫风瑶或者在自己不知不觉之间,给自己戴了一顶绿帽子,就觉得人气炸了。 这个男人分明不是来私会卫月舞的,而是来偷会卫风瑶的。 卫月舞的容貌之盛,相信见过她的人没有人个人会忘记,这样的容色,没被记住,只能说眼前的男人说的假话,反倒是卫风瑶却成了他和卫月舞相熟的证据。 眼前的两个人,没有一丝的相似之处。 这就说明眼前的男人在说谎,为什么说谎,文若明觉得必然是为了护着另一个人,而这个人就是男人分明认识,却一再的表示猜出来的卫风瑶。 若不是认识,怎么会从莫须有的卫月舞的身上,猜到卫风瑶的身份,想到自己今天所惹出来的事,可能全是卫风瑶的私情招致,他这火就不打一处来。 特别最后一句,卫月舞很无奈的表示,她不知道问什么的话,正是很好的表达了卫月舞的心情,必竟卫月舞总是卫风瑶的妹子,有些话实在不便说,所以只是证明了自己的清白而已。 他这会把有人引自己过来的事情,全着落到了卫风瑶身上,越看卫风瑶越觉得厌恶,自己当初怎么就听了父王、母妃的意思,娶了这么一个恶毒而下贱的女人呢! “来人,把他送官!” 这话是文若明咬着牙关说的,他心里已暗暗思付,送官只是走走形势,这个人他当然不会任他胡说方才的那些话,一送进衙门里,他就让人拿父王的名贴给京兆尹,让他结果了这人的性命。 “世子妃救命!”张元想不到南安王世子会直接让人把自己拉走见官,不由的大急,下意识的看向卫风瑶大叫起来! 第二百五十四章 秀女,大选天下? “闭嘴!”文若明怒火直冒,冷笑着对身后的婆子呵斥道:“还不把他的嘴给我堵上!” 现场那么多人,文若明岂能允许张元直接指认卫风瑶,南安王府岂能丢得起这个脸。 过去两个婆子,照着张元的嘴里就塞了块帕子,直接就拖了出去。 “世子……不是我……”卫风瑶急的额头上见了汗,这种情况被拖下去,自己可真的就百口莫辩了。 “来人,世子夫人着了风寒,胡言乱语,请夫人回去!”文若明虽然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但皇家之人,又岂能连这点事都不懂,脸色一沉,厉声道。 跟着卫风瑶的几个婆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但终究有二个上去,想去拉卫风瑶,却被卫风瑶蓦的一把甩开:“你们这些狗奴才,放开我!” 卫风瑶这会也急了,她冲到文若明面前,眼睛冒火,嘶声吼道:“世子,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是南安王府的世子妃,是你的正室夫人,你和卫秋菊的私情,我都没说什么,你却居然这么对我!” 这是她拿捏文若明的把柄,原本想着就算事情有些漏洞,有了这个把柄在这里,文若明亏欠自己,就不会说什么。 但是想不到事情偏差到这种地步,以致于她现在应对不及,连连失误之后,又被文若明的态度激怒,今天若是她被文若明这么带回家,这以后还要不要见人。 一说卫秋菊的事情,文若明确有几分愧疚,一时间眉头紧锁。 “大姐,你们的事……又关五姐什么事?五姐姐不是好好的呆在府里吗?什么时候跟世子有关了!这里还有许多人哪……”卫月舞抬起低垂的头,看了一眼卫风瑶,眸色微敛,柔声问道。 她这话说的提醒了文若明,看了看周围,自己府上的丫环、婆子纵然一个个低着头,不敢有什么言语,但是靖国公府上的丫环、婆子可没那么多忌讳,一个个瞪大着眼睛,好奇的看着自己这边。 “走!”文若明自觉丢脸,大袖一甩,疾步往外走。 “世子,你去哪里?”自打下楼后,卫风瑶的脸色一定是阴晴不定,一会冷一会热,这会见文若明居然不管自己而去,忍不住尖叫了起来。 “你愿意呆在这里就呆这里,我回府去!”文若明头也不会的冷笑道。 文若明若是这么回去,卫风瑶这会又怎么呆得下去,回过头一脸恨毒的看着卫月舞,她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这样,但当时丫环明明说看到卫月舞上了楼的,但最后却在楼下发现了她,若说这里面卫月舞捣鬼,是怎么也不可能做到的。 当然边上这位靖国公府的大小姐看起来也有份! “好,你们好!你们等着!”卫风瑶咬牙,伸手指着卫月舞和靖文燕连连冷笑,而后转身,带着丫环、婆子追着文若明而去。 他们两个一走,楼下立时安静了下来,卫月舞转向靖文燕,深施一礼:“多谢靖大小姐相助之恩!” 靖文燕伸手一把扶住她,客气的笑道:“六小姐客气了,我们两虽然只是寥寥几面,但我却对六小姐特别投缘,可能跟我们都不在京城长大有关。” 她的声音细细柔柔,但又和三公主那种温柔若水的语调不同,显得更真实一点,也更能让人产生好感。 卫月舞就着她的手站直,眸中掠过一道暗光:“今天的事,大姐怕是恨上了靖大小姐了。” “无碍,恨上我的,不只是南安王世子妃,还有我的嫂子吧!”靖文若当然明白卫月舞话中的意思,含笑答了一句。 卫风瑶走的时候的态度,看得出是把她们两个当成一伙,把她们恨到骨子里去了,但细想这事,卫风瑶如果没有人帮着,又怎么能在靖国公府设下这么大一个局,这里面能帮到卫风瑶的当然是靖国公府的那位世子妃。 两个人未出阁之前是闺蜜的事,并不是什么隐密。 靖国公世子妃水莫柔可不是在靖地长大的,而是皇上在京城中挑选了名门千金,送到靖地的。 今天这件事说起来,对于靖国公府也不是一无伤害的,文若明今天是来做客的,最后却在靖国公府出了事,南安王府若是怪上靖国公府,其实也是很有可能的。 靖国公世子妃虽然说是帮了自己的闺蜜,却是为靖国公府招灾,这样的事,靖文燕一会必然会告诉自己的父亲,这位靖国公府的世子妃必然也难逃责罚! 就此事来说,如果南安王妃来讨说法,靖国公府查清楚真相,也有话说。 所以,真论起来,卫月舞也算是帮了靖国公府一把。 “那我也要被靖国公府世子妃恨上了!”卫月舞意有所指的道,两个人不由的都笑了起来。 “靖大小姐,你今天是主人,还是先请回吧,时候尚早,我再逛逛园子!”笑完卫月舞提议道。 “这……好吧!我留下一个婆子,你想去什么地方,就让她带你过去!”靖文燕点了点头,她今天是主人,又是以她的名义办的宴会,不管如何,她这个主人家是不可能不露面的,“等过一会儿,我直接让她把你带到我院子里,我在我的院子里,单独请了几位要好的小姐。” 所以这才是这位靖大小姐之所以又送来一张贴子的原因,这是解释了为什么会送两张贴子来的缘由,至于那些“路上安全”的话,却是只字未提,也就是说,对于卫月舞之前路上遇到的危险全然不知道。 只是一句客套话而已! 这位靖大小姐,果然是八面玲珑,如果不是之前自己让人去叫她,逼的她表态,而且也算准了卫风瑶已经翻不起浪,恐怕也绝对不会明明白白的站在自己这一边。 “那就多谢靖大小姐了!”卫月舞又侧身一礼,水眸灵动的一转,含笑道。 “六小姐太客气了,那我先走了!”靖文燕这时候把事情已处置完,那个打晕的丫环,也被她带走。 “大小姐请便!”卫月舞点点头。 靖文燕走了几步,忽然似乎想到了什么,手一挥,身边的几个丫环全退了开去,她自己却返身走到卫月舞身边,看卫月舞身后的金铃一眼,然后压低了声音,小声的对卫月舞道:“六小姐可听说太子传妃的事情!” “太子选妃?太子选妃的不是早就在进行了吗?莫不是定下来哪家小姐了?”卫月舞愕然的抬头,她当然知道,在梅花庵的时候,不也算是太子选妃的一个过场吗! 当时卫秋芙为了得到那朵正室的宫花,还送了自己一朵为妾室的宫花。 靖文燕这时候一本正经和自己说的当然不只是这个而已。 “还不知道,但……听说太子这次选妃,不一定看中的是家世!”靖文燕的目光一直落在卫月舞的脸上。 “不是家世?这……难不成还以其他论的?”卫月舞看着落落大方的看着靖文燕,眼眉间带着一丝不解的问道,“太子妃的身份,必定不能太过于寻常,难不成还能选平民之女不成?” 太子,国之储君!未来的一国之主,太子妃就是未来的一国之母,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能符合这个条件的,当然必然是世家之女,而且还必然是大世家之女。 卫秋芙之所以暗害自己,就是因为自己挡了她的道。 这一刻,卫月舞是真的疑惑的。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但是听传言,好象不只是大世家之女,小世家的也行,这好象是大选天下似的,但只是京城之中的世家女子!”靖文燕眉头紧皱。 “大选天下?选宫女?”卫月舞不以为意的勾了勾唇,大选天下这种事,以前年也发生过,现在已经过去了好几年。 “不是选宫女主要是世家小姐,基本上未婚配的世家小姐全要入选。”靖文燕一直仔细的查看着卫月舞的神情,见她真的是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才解释道。 “不可能吧!”卫月舞一惊,以往大选天下是选宫女,至于皇子的正室和太子妃这种,基本上都不会在大选天下里求得的,总是会从大世家中挑选合适的名门淑女,才行。 “是的,卫六小姐现在没有婚约,应当也在里面!”靖文燕的目光灼灼的落在卫月舞的脸上,提醒她道。 “莫不是没有婚约的全要挑选?那之前不是说每府只挑选一个?”卫月舞眼眸微动,蝶翼般的长睫仿佛受了惊似的,扑闪了两下。 “之前的确是的,但后来宫里的意思好象改了!”靖文燕道。 “什么时候的事?”卫月舞柳眉微拢,“之前选的不做数了?” “之前选的当然也做数,你们府上的四小姐应当会入太子府,听说是太子殿下亲点的,一起点入太子府的还有其他几位小姐,但是这几人是不能角逐太子妃的位置的。”靖文燕一脸的庄重。 “六小姐可愿意为太子妃?”看着卫月舞柔美的脸,再想起之前听到的太子对卫月舞高看一眼的传言,靖文燕微微一笑,仿佛不在意的随口问道,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卫月舞。 这是一个她唯一看不透的少女…… 第二百五十五章 联系,败落院子中的楼阁 “靖大小姐说笑了,这能与不能,又不是我们说了算的。”卫月舞微微一笑,眉眼中淡淡的冷漠,她着实不喜欢靖文燕一直拿审视的目光看她,所以这会只是呼延的笑了笑。 “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就是看卫六小姐和我投缘,私下里说说而已,那我先走了。”靖文燕看出卫月舞并不想谈此事,话风一转,笑道。 “靖大小姐请便!”卫月舞眉目如画,笑意盈盈。 见实在探听不出什么,靖文燕笑笑,真的带着自己的人转身离去,只留下一个婆子在卫月舞斜前方等着她吩咐。 “小姐……”金铃过来想说什么,却被卫月舞和眼色制。 “就带我们去你们府上的园子逛逛就行,走一些清静的小路就是。”卫月舞对着婆子吩咐道。 “是,六小姐!”婆子领命,在前头引路。 果然,这一路走去,风景都不错,但是路上遇到的行人却是很少,因为看出卫月舞喜清静,婆子带着卫月舞就越来越往幽静的地方行去。 “你们这里以往很少住人?”卫月舞看着又空关着的一处院子,带着几分好奇的问道,这一路走来,这已经是第三处空关着的院子了。 靖国公府显然比华阳侯府人丁更单薄了一些。 “我们国公爷和夫人以及世子小姐,一直住在靖地,这里很少回来,就算是回来,也只占了几个主院,其他的院子基本上都是不住人的,只让人打扫了一下,但这次……”婆子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必竟失了靖地的靖国公一家人现在也只能住在这里,说起来也不是一件有脸的事。 “现在府里的主子不多,基本上还是占了几个主要的院子。”婆子含糊其词的道。 “府里的姨娘和其他小姐、公子呢?”听婆子只说起世子和大小姐,卫月舞微微一笑,问道,她可不相信那位靖国公就没有其他的子女了。 “我们国公爷之前还有一位公子和二小姐,但是回京的途中失落了,也不知道现在在哪里,国公爷派了许多人去找,可偏偏到现在也没有找回,还有几位姨娘也跟着失踪了!”婆子叹了一口气道。 所以说现在府里就只有大小姐靖文燕和那位世子,据卫月舞所知,这两位应当都是国公夫人所出,是正室嫡女、嫡子。 “已经这么久了,还没有丝毫的消息吗?”卫月舞的水眸落在前面的一座院子上,意似不在意的问道。 “是过去好久了,所以连国公爷都觉得恐怕凶多吉少,派出去的人,大部分也回来了。”婆子答道。 “这处院子也一直空关着?”卫月舞忽然站定脚步,指着前面的院子问道。 这处的院子很宽大,望过去当中还有一座高楼,和一般的院落不同,这样的高楼似乎应当设在主院,而不是这么一个偏远的院落里,实在是让人觉得奇怪,而且这院子明显比之前几个更大一些。 “这个院子一直空关着的,进京的时候,国公爷也让人处理过,原本是想让大小姐住进来的,但大小姐说想住的跟国公爷更近一些,所以就空关了起来。” 婆子看了看卫月舞指着的院子,想了想答道。 “我……能不能进去看看?”卫月舞神色不变,看了看半掩着的院门口问道。 “这……”婆子迟疑了一下,大小姐虽然吩咐自己带着这位卫六小姐去逛,但可没有说能把她带到院子里去。 “不行吗?那算了,我一会见到靖大小姐自己问。”卫月舞半点也不想难为婆子的意思,身子微转,就要往另一条小路过去。 “六小姐请等一下,就看看不用跟大小姐说的。”婆子见她真的要走,急忙上前陪着笑脸道,虽然大小姐没说允许自己带这位卫六小姐看看院子,但也没说不允许,左不过是一座废弃的院子而已,婆子真不觉得有什么不能看的。 “靖大小姐会不会怪你?”卫月舞沉吟了一下问道。 婆子赶紧道:“无碍的,我们大小姐吩咐奴婢好好招待六小姐,六小姐想看什么地方,奴婢就带您过去。” 自家大小姐可是一再的叮嘱自己,不能得罪这位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卫六小姐的。 “那……好吧!”卫月舞颇有几分为难的样子。 “六小姐您请,奴婢在前面引路!”婆子热心的指引道。 见她如此热诚,卫月舞也就不再说什么,带着金铃缓步走到院门口。 相比起这一路看到的院子,这个院子连院门口也大了许多,这样的院子必然是给府里最重要的主子住的,也就是说之前府里有一位爱安静的主子…… “听说靖国公府的这府是皇上赐下的吧?建造的果然不同凡响。”卫月舞抬头看着大门道。 “这……奴婢以前一直在靖地,不太清楚。”婆子脸色尴尬的摇了摇头,她虽然听说过这样的传闻,但必竟不敢乱说。 门开处,里面打扫的干干净净,看起来靖国公住进来后,算是里里外外,都打扫过一遍,既便是这种无人住的院子,也没有荒败了。 望过去,居然还不止二进,在最里面的位置,就是那座楼阁。 “可以随意的走走吗?”卫月舞客气的问道。 “六小姐请便!”婆子笑答道,在婆子想来,既然都进来了,就只是看看,又有什么不方便的,况且这里的屋门都关着,最多也就是从外面张一眼罢了,为了显示大方,她还特意道,“奴婢就在门口的房子里呆一会,六小姐若是需要奴婢叫一声就是。” “好!”对于婆子的识趣,卫月舞微笑着点头,算是很满意,转身往里走。 金铃立既上前,从怀里取了个荷包出来,递给婆子。 婆子接过,感应到里面的份量,脸上顿时乐开了花,一个劲的道谢,看着卫月舞进到后面一进去,她就在前面的门口边上的小房子里休息。 第二进的屋子同样不少,主屋边厢房的数量更不在少数,但这不是卫月舞想看的重点,她想看的是那座楼阁,如果方才她没看错的话,那座楼阁上是有人的。 一座空关着的楼阁上有人,原就让人异外,而最让卫月舞异外的是,就在方才一闪之下,她看到的那张脸是三皇子的脸吧? 三皇子居然会在靖国公府废弃的一处楼阁处,这事怎么看都透着几分玄妙,而让卫月舞匆匆过来的另一个原因,就是卫月舞觉得这位三皇子应当知道娘的一些事情,只不过他不说而已。 她很想打探出娘和太子文天耀的关系,说不定这位三皇子也知道一些。 况且这里如果真的是曾经的北安王府的话,卫月舞觉得这种静僻的地方,更容易让人发现什么! 拎起裙子脚下轻移,卫月舞已走到楼阁处,抬眼望去,这处楼阁其实并不高,也不大,跟府里其他地方的楼阁比起来,小的很多,毫不起眼。 但府里的其他楼阁都是独立的院落,只有这一次看格局就知道这处楼阁,是依附于这个院子的。 “小姐……”金铃有些担心的从后面赶上来,道。 卫月舞摇了摇手,示意她不必在意:“我们上去看看。” “小姐,这里的屋子都是锁着的,没办法上去!”金铃之前也看了几间屋子,但是每一间都是紧紧的锁着门,这会提醒卫月舞道。 “不会,这上面之前有人!”卫月舞肯定的摇了摇头,她这会在下面往上,看不到什么,也没见到三皇子的影踪,但她相信方才的不是自己的错觉,之前那位三皇子应当在的。 既然三皇子能上去,自己自然也能上去。 “上面有人!”跟着卫月舞走了几步,金铃突然一惊,急上前两步,拦在了卫月舞的身前,低声道:“小姐,上面有人,您还这么上去?” 她到现在才发现上面有人,一个是说明上面没人,另一个说明上面的人很厉害,居然让她毫无察觉,如果是前面的解释倒也没什么,但如果是后者,金铃不觉得卫月舞上去,是件好事! “无碍的,这是靖国公府,不会发生什么事的!”卫月舞摇了摇头,意有所指的道,对于这位三皇子,她虽然不清楚他是什么意思,但是有一点卫月舞可以肯定,这位三皇子,对自己应当没什么恶意。 “小姐!”金铃还是不放心,必竟这是靖国公府,而且还这么偏僻,真要发生什么自己应付不过来的事情,小姐就危险了! “没事的,今天靖国公府来的客人不少,对于客人的安全必然会有所保障,况且我听闻靖国公府是以往的北安王府,我倒是要见识一下王府的气势。”卫月舞摇了摇头,目光落在二楼的一处围栏处,故意扬高了声音试探道。 见卫月舞上去的意思坚决,金铃也知道自己拦不下,只得让在一边,让卫月舞过去,自己则紧紧的跟在卫月舞的身后,警惕的看着周围。 二楼处,年青男子背着手站在那里,目光落在卫月舞身上,带着万种复杂,原本要避让开的身影,却在听到卫月舞提到“北安王府”的时候,停了下来,想了想,直接转身楼梯口。 “殿下……”一个侍卫上前想说什么,被他摇手制止。 楼梯口已传来女子轻轻悄悄的脚步声…… 第二百五十六章 一个沉没了的王府 虽然没人住,但是楼梯处也擦试的干干净净,卫月舞提起裙摆,小心的往上行去,待得看到三皇子那张英俊的脸,毫不意外的露出了一丝笑容。 “好巧,居然在这里见到三殿下,参见三殿下!”她轻盈的上前行了一礼,笑道。 金铃乍见楼上是三皇子,心头一震,急忙跟卫月舞行了一礼。 三皇子的目光定定的落在卫月舞的脸上,半响才缓缓的道:“不巧,我一直在!” 对于三皇子直言一直在,卫月舞并不意外,既然这位三皇子愿意见自己,就说明并不打算隐瞒他之前早就在上面的意思。 “你怎么会来这里?”三皇子转过身,背着手往里走。 卫月舞跟过去,金铃小心的看了看那个守在边上,一动不动的瞪着自己的侍卫,想了想,还是没有跟过去,只小心的戒备着那个侍卫。 三皇子走到二楼的围栏处停了下来,这处的围栏上面还装着琉璃,边上拉着半合的帘子,从外面看不太容易发现里面有人,但是从里面看,却能看个一清二楚。 也就是说方才卫月舞只是偶然发现了这位三皇子的行迹,但是这位三皇子却一直能看到卫月舞,卫月舞上前,往下看了看,甚至还能看到门口处那个婆子走出来张望了几下,没看到她们出来,就依然在门后休息。 “谁告诉你这里是北安王府的?”三皇子声音淡冷的道。 “难道不是吗?”卫月舞微微一笑,大大方方的反问了一句,既然三皇子直接开门见山,那她也不怕他知道自己对北安王府感兴趣。 一个沉没了的王府,她还真找不到其他人可以问! “你要找北安王府干什么?”三皇子不说是也不说不是,甚至连头也没回,但卫月舞却听出了他声音中的一丝颤抖。 “不是我要找北安王府,是我娘!”卫月舞老老实实的道。 “华阳侯夫人?”三皇子蓦的转过身来,眸色严厉的落在卫月舞身上。 “是,我娘!”卫月舞神色不变的抬眸,不闪不避的看着三皇子,清澈的水眸漾起一丝疼色,“我娘留给我纸条,让我查北安王府。” 这件事,她还从未对人说起来,但莫名的觉得这个时候说出来是最佳的时机,话说完,水眸已不再平静。 “华阳侯夫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三皇子忽然烦燥起来。 “殿下是什么意思?”听三皇子这样提到娘亲,卫月舞脸色一冷,泛起怒意,一张雪嫩的小姐微微涨红。 “卫六小姐,你可知道北安王府,可是不许人提的,你就不怕吗?”三皇子似乎醒悟过自己的失态,神色和缓了下来,复杂的看着卫月舞,缓缓的道。 “那又如何,母命难违!”卫月舞胸脯一挺,一脸的不惧。 这话说的三皇子一怔,但随既眸色越发的幽深,看了卫月舞一眼,半响才缓缓的道:“你娘错了!” “我娘亲错了?”卫月舞不解的重复了一句。 “是的,你娘错了!她想错了,这其实没有半点重要的!”三皇子再次转过头,唇角扬起一丝苦笑,“这对她没有半点意义!” “那对殿下呢?”卫月舞反问了一句。 这话似乎刺中了三皇子,三皇子脸上的神色几乎是压制不住的痛苦,手轻轻的抚上楼阁上的窗栏,拳头紧紧握起,半响才松了下来:“你可知道这里最早的主人是谁?” 他直接撇开之前的话题,目光温柔了下来,看着那片琉璃窗:“她身体不好,小的时候都不能出去,稍不留心就招风生病,所以就造了这座楼,外面装上琉璃窗,也是为了她在楼上就能看到外面的景色。” “她的身体虽然需要静养,但却爱看漂亮的鲜花,于是这下面便种满了四时不败的花……” 卫月舞顺着三皇子的目光落在一处,那个方位的确有一块花圃样式的地方,但看起来已经荒废掉了,虽然还有些花叶的痕迹,但现在基本上没什么花在。 “殿下说的是那位身体不好的小姐姐吗?”卫月舞心头一动,小心翼翼的问道,她记得三皇子以前跟她说起的话,记记中那位和自己很好的小姐姐,真的就是三皇子说的这位吗? 三皇子没有说话,目光定定的注视着下面,半响才转向卫月舞,脸色平缓淡然,一如外面的传闻:“六小姐,北安王府的事,你还是不查为妙,此事和你无关!” 说完也不待卫月舞回答,竟顾自转身带着侍卫,下了楼。 见三皇子走了,金铃急走几步过来。 “我们也走!”卫月舞看着三皇子的身影,眸色微澜,柔声道。 虽然三皇子什么也没说,但她还是找到了心中一部分答案,这里应当是曾经的北安王府无疑了,但是让她想不到的,自己记记中的那位小姐姐,居然也和北安王府有关系?莫不是北安王的女儿? 可是三皇子不是说是他妹妹?难不成是堂妹…… 一路走下来,只觉得解决了一个疑问,却多了更多的疑问,特别是三皇子一再的表示北安王府和自己没关系,可是想起娘亲留下的婚条,她无论如何也不相信,真的跟自己无关! 三皇子必然是知道什么的,但是很明显三皇子也不会告诉自己。 “六小姐,时候不早了,莫如我们往大小姐的院子过去?说不定大小姐已经在等着六小姐了!” 门口的婆子张望了好几次了,看到卫月舞出来,急忙笑着迎了上来。 “好!”卫月舞笑着点了点头,时间的确不早了,她们这一路走了,算算那边的宴会应当也要开始了。 当然她就不去外面了,靖文燕也表示过让她去她的院子,她单独开一桌宴请几位关系密切的小姐。 见卫月舞同意,没有任何难为的意思,婆子眉开眼笑的在前面引路。 这会她们走的是直通靖文燕院子的捷径,没过多久,就到了靖文燕的院门口。 院门的丫环远远的看到她们过来,急忙进去禀报靖文燕,靖文燕迎到了院门口。 跟着靖文燕出来的一共有四位小姐,卫月舞意外的发现,这几个人还真是多见过的。 李氏娘家的侄女李月儿、那位陷害了自己的杨大小姐杨玉燕、在第一次宫宴上有过一面之缘的明远大将军的大女儿王雅春,最后一位是和自己因宫花起纠缠的赵若娥。 还真的都是熟人,除了这位王雅春小姐,还都跟自己之间发生点过什么。 看到卫月舞的怔仲,靖文燕拿帕子一捂嘴笑道:“卫六小姐是不是都觉得挺眼熟的?我才到京,其实认识的小姐并不多,唯独你们几位看着就觉得有缘,所以特地的请你们到我的院子里来,你们不会介意吧?” 当然不会有人介意,虽然靖国公府败落,但是顶着第一美人名头的靖文燕可没有败落,反而隐隐让京中的世家公子们蠢蠢欲动。 “靖大小姐说笑了,的确和这几位小姐有过一面之缘!”卫月舞微微一笑,目光不动声色的扫过众人的脸。 这些人跟靖文燕有没有缘,她不知道,但是有一点她清楚,这些人个个都跟自己“有缘”。 王雅春其实还是四公主的陪读,赵若娥是三公主的陪读,所以这里既便两位公主没来,她们身边的人也早已来了! 至于李月儿和杨玉燕和自己的关系,可也不是什么和善的关系! 靖文燕这是挑自己的闺蜜呢,还是给自己挑对头! 一行人中,王雅春是最和善的,首先过来和卫月舞见礼:“想不到最后一人居然是卫六小姐,方才问靖大小姐的时候,大小姐还不肯说,只说保持神秘!” 卫月舞也还了一礼:“王小姐客气了,早知道你们几位小姐在这里等着,月舞必然早些过来。” “其实现在也不迟,我也是才回来,倒是让她们几位之前自己坐着了!”靖文燕笑着过来,一边一个挽着她们的手就往里走。 那三位互相看了一眼,没说什么,却也一起跟了进来。 “卫六小姐……”走到里面,杨玉燕首先呐呐的开了口,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似的,只欠身一拂,算是行了礼。 当日的事,虽然后来卫月舞表示可能的确是一个误会,既然卫月舞表示不追究,那其人自然不去追究她的责任。 但当时看到的世家小姐不是一位,对于杨玉燕的为人深深的不齿,而杨玉燕也因此更少的出现在众人面前,这一次应当是杨玉燕发生了那件事之后,第一次出来吧,但是和自己同时出现在靖文燕的私宴上,卫月舞心中冷笑。 这当然不会是误会! 有靖文燕撑场面,再有自己和她毫无芥蒂的出现在这里,表明的就是靖国公府和自己的态度,以往的理由看起来很牵强,但经过这一次呢,是不是可以让人认为,这真的只是一个误会,杨玉燕真的只是弄错了而已! 这位靖大小姐可真是会做人,拿着别人的面子给人送人情!古来酒无好酒,宴无好宴,想不到放在闺中居然也是这样…… “想问卫六小姐一个问题……”果然是第一个发难的还是李月儿! 第二百五十七章 心思莫测,坐观争斗 “什么事,李小姐请说。”卫月舞微微一笑,落落大方的问道。 “六小姐,你气死了我表姐,真的没有一点内疚之心吗?”李月儿神色不善的直接发难道。 “李小姐,别瞎说,卫二小姐不是病死的吗?”王雅春不解的问道。 其余几位小姐则是神色各异,目光都怀疑的落在卫月舞的身上,显然都相信李月儿的话。 卫月舞静静的看着李月儿,微笑开口:“二姐之事,祖母和二叔那里自有定论,我记得那个时候,我应当在梅花庵陪两位公主赏梅吧,却不知道何来这气死二姐之说?” 李月儿不屑的看着卫月舞,正想说话,却被卫月舞打断:“李小姐,若不相信,一会跟我回府去问祖母和二叔便是,难不成华阳侯府为了息事宁人,骗你们府吗?” 这话说的李月儿面色一变,转而勃然大怒,伸手一指卫月舞道:“你……我……” 卫月舞毫不退缩的对着她的瞪视,李氏被打发回李府,李府上众人对于自己必然有意见,但那又如何,自己头上顶着华阳侯府的名头,针对自己,就是针对华阳侯府,这个道理到哪都说得过去。 她这会把华阳侯府放到李府的对面,又如何? 既然注定了是敌人,卫月舞也不会迁就忍让,她可是记得李月儿伙同卫艳,害了自己不只一次。 靖文燕一方面表示站在自己这边,对自己示好,甚至为自己还对上了卫风瑶,但实际上出了今天的事,卫风瑶在安南王府已不可能再有翻身之日。 那天在安南王府也看到了安南王妃的强势,对安南王府声誉的维护,卫风瑶今天害的安南王世子丢脸,传出养小倌的名声,安南王妃又岂会饶得了她。 再加上安南王世子的厌恶,卫风瑶在安南王府的日子必然不会好过,被冷落下来是必然的。 以靖文燕的聪明应当早就猜到卫风瑶的处境吧,所以才会示好自己。 这事发生的突然,靖文燕不可能料到。 而眼下的这个场景却是早早的布置下了!这里面的意思,足以让人在心里好好回味几次。 “卫六小姐,我们小姐可是你们府上二夫人的侄女,你们二夫人现在还住在我们府上!”站在李月儿身后的丫环,见自家小姐被噎住,忍不住站了出来道。 她特意在“二夫人”的几个字上加重了口气,语带嘲讽的道。 “我们二夫人在你们府上,可真是要谢谢了,不知什么时候把我们二夫人送回来,总是我们府上的夫人,一直养在你们府上,知道的人说是二夫人回了娘家养病,不知道的还以为二夫人被打发回娘家了!” 金铃得了卫月舞的暗示,上前一步,笑咪咪的道。 这话一说,李月儿和她的丫环,脸色立时青一阵、白一阵起来!别人不知道李氏是怎么回事,她们又怎么会不知道,李氏说的好听是养病,其实华阳侯府已表示过,不接就让她一直呆在娘家得了。 这就是变相的休弃。“你……你居然敢这么话话。”李月儿的丫环咬着牙,手一指金铃恨声道。 “我为什么不敢对你这么说话,你是丫环,我也是丫环,难不成你们府上的丫环比我们华阳侯府的丫环更高一等吗?”金铃伸手满不在乎的道,“你一个小小的丫环都能喝斥我们华阳侯府的小姐,我就不能对你一个小丫环说话了!” 李月儿的丫环被金铃讥嘲的脸色涨红,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就算再给她一个胆子,也知道有些话是不能说的。 “卫六小姐养的好奴才!”李月儿冷笑道。 “彼此、彼此!”卫月舞微微一笑,水眸微扬,不管靖文燕打的什么主意,或者是三公主、四公主想干什么,她都不打算被她们当做踏脚石。 见卫月舞绝美的小脸微扬,竟然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李月儿越发的生气,一张俏丽的脸气的喷喷的,却也不能拿卫月舞怎么样。 华阳侯府从来就在李府之上,甚至说李府之所以有现在的风光,其中也是借了华阳侯府的势的,否则李氏现在养在李府,李府上的人二话也不说,这其中自然也是有道理的。 李月儿挑衅在前,卫月舞自然不会让步。 王雅春和赵若娥对望了一眼,俱看到对方眼中的惊讶,不是说这位卫六小姐气质温婉,对人和气,什么时候这么强势过了? 纵然她们之前在梅花庵宴会上看到卫秋芙和卫月舞之间的不和,但是想想当初卫秋芙干的事,任谁都忍不下来,但最后这位卫六小姐还不是担心卫四小姐,都没心思在太子殿下面前表演,就急急的退了下来。 这是不是证明卫六小姐的性子温婉的很,就算是欺负了她,纵然有些反抗,却也不会太过。 但是眼前的情况,却让她们心里重新有了思量。 “好了,两位妹妹先坐下,我让人做了锅子过来,这大冷的天吃了锅子正好,一会带你们去赏花,我们府里的暖房还挺大的,有一些花已经开了,很漂亮。”做为主人的靖文燕当然站出来打圆场,一手一个拉着她们坐下。 其他人也就跟着一起落坐。 “六小姐,听说今天一大早,六小姐路上遇到了危险,还是燕国公世子把六小姐送回府的?”王雅春柔声问道。 对于王雅春的话,卫月舞并不意外,不管是三公主还是四公主,对于燕怀泾都表示出了极大的兴趣,自己这时候和燕怀泾走的近了一些,况且还有燕怀泾门口的话,想不引起这两位公主的注意都不行。 “六小姐可是遇到了什么危险?”靖文燕一脸的惊讶,一边挥了挥手,下人们见客人们都来齐了,就开始上菜。 大家都是年青人,特地摆在靖文燕的院子,原就是为了方便说说笑笑,也就没那么多的规矩。 “路上雪崩,压塌了马车,差一点点连命也没有了!”卫月舞眸色淡淡的道,“幸好燕国公世子经过,借用他的马车送我回去见了父亲,我又欠了世子的恩义了!” 卫月舞这话说的极是圆滑,却也意味深长,表示燕怀泾救自己不只一次,自己对燕怀泾的感恩之心,又表示自己和燕怀泾之间并没有什么,都是自己的父亲出面,对于自己的马车暗中被人动了手脚,也只字未提。 有些事是不能摊到桌面上说的,外人知道了也没用,只会让人觉得自己多舌,不顾及自己府上的名声。 “六小姐下次出行的时候小心一点,我还记得顺口跟你说了一句,想不到还真的出了事,幸好,幸好六小姐没事。”靖文燕拍着胸口,一副替卫月舞惊魂未定的样子,“如果真的出了事,我这心如何能安!” 这是表示不推卸责任,也表示自己真的只是顺口一说而已,并不是知道了什么内情。 对于靖文燕的圆滑,卫月舞早在她对上卫风瑶的时候便已经清楚的知道了,樱唇微弯,露出一丝清雅淡丽的笑容,含笑道:“多谢靖小姐提醒!” “六小姐,听说燕国公世子还在府门口请六小姐注意三公主、四公主和靖大小姐,这又是为什么呢?”赵若娥也笑道。 自经过了宫花事件,赵若娥觉得自己不能小看卫月舞,早就没了当初见卫月舞时的气势,居然变得和王雅春一样的平和、客气。 “许是觉得我和世子还算熟,总是我数次欠了世子的恩义,世子吩咐的事,自当领命。”卫月舞微微侧头,柔声笑道,“靖大小姐,不知道世子这么关注你,又是为了何事?莫不是……” 她这副样子极是调皮,有些闺中蜜友调笑的性质,所以这话虽然说的过了点,但却并不让人觉得厌烦。 但靖文燕的脸色却是微变,她的目地当然是坐山观虎斗的,不管是三公主的人、还是四公主的人,借她的地方斗一斗,她当然不在意,自打回京之后,闻说那几位世子都进了京,意欲求娶两位公主,她就一直少在人前出现。 这一次,若不是自己父亲的意思,她也绝不会大摆宴席,她不想卷进两位公主的纷争中,想嫁给燕国公世子的女子不少,她自己心中也是隐隐期待的,但是此次靖地灭亡,却让她看清了燕怀泾的无情和冷漠。 这样的男子又岂会为了自己折腰,这世上又有哪个女子可以让这样俊美绝伦、却又冷情如雪的男子动心。 靖文燕觉得自己都不能,这世上就不可能再有人了。 所以纵然她还是心悦于燕怀泾,但绝不会让人看出来,也不敢表露出来,只在暗中推波助澜,既然这位世子表示出对这位卫六小姐不同的心思,纵然是因为华阳侯,她也觉得有必要拉拢这位卫六小姐。 这样低调的她,应当不会引起两位公主的注意,但现在卫月舞的话,却重新把她拉入了进来,隐隐的把她放到了和两位公主等同的地位,这里面的意思,让靖文燕的脸色微变! 她不可想陷入两位公主的明争暗斗中。 “妹妹原来在这里啊,害得我好找,居然还有这么多位小姐!”正思量间如何应答,忽然听到门帘微动,一个女子的俏丽的声音传了进来。 第二百五十八章 唆使,一个秘密 门帘挑起处,卫月舞之前曾经在楼下看到过的一个少夫人模样的女子走了进来,看这样子,不用说就是靖国公府的世子妃了。 “嫂子!”靖文燕笑着站起身,亲热的拉着世子妃的手,仿佛她之前说要去靖国公面前告状的话,就只是说说而已。 “世子妃!”几个人一起站起来见礼。 “嫂子,前面怎么样了?”靖文燕忽然羞答答的低声问道。 “没事,放心,婆婆会看的仔细的。”世子妃看盈盈的拍了拍靖文燕的手,转眸看了看周围,“妹妹这里的人可真不少,这位小姐却是没见过,不知道是哪个府上的小姐,居然长的这么出色。” 她指的正巧是卫月舞,靖国公府的人之前什么宴会也没参加,低调的很,而卫月舞也很少现于人前,所以既便这位世子妃帮了卫风瑶一把,却并不认识卫月舞。 “这是华阳侯的卫六小姐。”靖文燕这才想起还没有介绍,一个个点了过来,“这是东宫洗马李府的大小姐、明远大将军家的王小姐和怀亲侯府的赵小姐。” “卫六小姐?”世子妃蓦的一惊,愕然的看着卫月舞,手中的帕子捏在手中颤抖了一下。 “正是,月舞参见世子妃!”卫月舞仿佛没看到她的震惊,落落大方的重新见了一礼。 “你……”世子妃蹙着眉头,仔细打量了卫月舞几眼,越发的觉得不可思议,今天的事,她当然是站在了自己的闺密这边,闻说这位卫六小姐生性恶毒,逼死堂姐,就不顾靖国公府的声誉伸了手。 可最后却让南安王世子丢了脸,而且还听说南安王世子是带着卫风瑶两个怒匆匆离开的,至于卫风瑶提到的那位卫六小姐,这位靖国公府的世子妃到现在还没有见过。 这会在自己小姑的院子里见到,如何不惊! 自家小姑可不是好相于的性子,能让自家小姑看重,这位卫六小姐看起来也不可小窥。 “你大姐……”这话忍不住冲口而出,“你大姐还好吗?” “世子妃说的可是南安王世子妃?”卫月舞抬眸,眸色淡冷的落在这位惊愕的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靖国公世子妃脸上,“如果世子妃说的是南安王世子妃,我和靖大小姐都看到了,方才南安王世子带着她怒冲冲走了。” “你……你们都看到了?”靖国公世子妃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急回头看向靖文燕。 “是啊,很巧,我和靖大小姐就在那边闲逛,看了个正巧,世子妃的脸也有几分熟,莫不是当时世子妃也在哪里?”卫月舞唇边带笑,眸色清雅若水。 但那种穿透人心一般的目光,却让靖国公世子妃不由的低下了头,心中突突的跳了起来,心里暗叫不好,这是不是代表自家小姑也看到了自己,以自家小姑的聪慧,说不定连事情的经过也猜出来了。 想起自己不顾靖国公府的声誉,帮着卫风瑶一起暗算这位卫六小姐,若是让自己的夫婿和公公、婆婆知道,必不会饶过自己。 世子妃不由的后悔了起来,早知道事情会出现这样的偏差,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帮助卫风瑶的,现在不但卫风瑶没讨到好,自己恐怕也吃不了兜着走。 “那……那可真巧了!”靖国公世子妃脸上的笑容僵硬了起来,任谁都看得出她的勉强,“文燕,你让我打听的事,我已经打听清楚了,要进去说吗?” 这会赶紧讨好小姑才是,切不能让小姑到自家公公、婆婆面前去说什么,原本还想装装乔,这会也没了心思。 “嫂子,你跟我来一下。”靖文燕带着几分羞意指了指一边的窗口,意思是两个人避到一边去说话。 卫月舞心中一动,靖文燕这是又想干什么?既便是真的有什么事情,而且看起来还是要避着人的话题,为什么不到里间去说,这窗子就这么大,屋子里面的丫环、婆子却是不少,就算自己几个听不到,站在后排的丫环却是很有可能听到的,这是让自己几个听到了? 世子妃点点头,跟着靖文燕来到长窗处,两个人就靠在那里,低低的说话。 屋子里安静了下来,几位小姐似乎都在专心吃饭,但是一个个拉长了耳朵,细听着那边的说话,但是无奈那边的话,实在低了点,卫月舞只听到说是“挑选”“夫婿”“世家公子”“好好选一个”…… 这些字联系起来的意思,却足以让人回味,这是说靖文燕今天这次大摆宴席,还来了那么多世家公子,是替靖文燕选婿了? 这个意思一透露出来,王雅春、赵若娥脸上的神色都放松了下来。 谁也不愿意跟这位第一美人的靖大小姐,同嫁到一个府上。 卫月舞的目光在那位世子妃和靖大小姐的背影上掠过,她可不相信有这么巧的事,自己这里一提燕怀泾在门口的事,影射燕怀泾把她放在和二位公主放在等同的地位考虑,她这里就马上透出意思来选婿。 而且还是由世子妃来传达,怎么看都太过于巧合了。 看起来燕怀泾和自己的府门口说的那段话,早早的传到了这位靖大小姐的耳朵里了…… 靖国公府的应对可真快,或者说这位靖大小姐的应对可真快! 既然有这个意思,两位公主的敌意自然会减轻,至于成于不成,都是后话。 靖国公府世子妃又低低的和靖文燕说了几句,而后笑嘻嘻的和众人告辞,只是目光却在卫月舞的脸上转了几圈才离开。 靖文燕脸带红晕的回到位置上,似乎还在为方才的话题,觉得羞涩,一时间,居然没有说话。 但是这种时候,任谁都有这样的反应,必竟深闺小姐对于自己的婚事,哪个提起来不是羞羞答答的。 “几位妹妹可听说大选天下的事?”稍稍待了一会儿,靖文燕脸上的红晕退去,才笑对着众人道。 “才知道,应当就是这几天才发出的意思。”王雅春放下手中的筷子笑道,显然对这个话题也很感兴趣。 “我也听三公主说了,说是马上要下旨意了。”赵若娥也来了劲,接口道。 “为……为什么?”杨玉燕应当是真不知道,卫月舞坐在这里给她的压力很大,但这会也忍不住开口道。 “为太子选妃!”王雅春笑咪咪的道。 “太子妃难道要这么大选出来,不顾及她的身份地位了?”杨玉燕大惊,她是要进太子府的人,这个消息对于她来说,绝不是什么好消息。 “太子选妃,可能是太子、也还可能是侧妃和庶妃,或者其他之类的,有几个身份低一点女子入内,也算不得什么大事。”赵若娥也满不在乎的道。 “乡野长大的女子,娇蛮难训,怎么能进太子府!”李月儿不屑的道,目光直直的落在卫月舞的身上,挑衅之意明显。 卫月舞抬了抬眼,无声的笑了笑:“乡野长大的女子,说不定也有珠玉在里面,李小姐怎么可以一棍子打死一船人,我闻说先皇就有妃子是乡野出身,难不成李小姐看不起吗?” “我只是就事论事!”李月儿勃然大怒,这话让她怎么接,虽然她挑衅卫月舞在先,暗讽她不知理数。 “李小姐过激了,我也是就事论事!”卫月舞脸上露出几分笑意,轻柔的道。 “你……你莫不是肖想太子殿下?”看到卫月舞平和的脸,李月儿气的脸色通红,忍不住站了起来,怒声道。 “李小姐真是说笑了,进不进太子殿下的东宫,莫不是李小姐说的算的?”卫月舞抬眸,随口笑问,“难不成皇后娘娘还要听李小姐的意思,才能设定东宫的人选。” 李月儿的脸色大变,却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中得恨恨的咬牙:“你……” “李小姐又想说什么?”卫月舞今天就没打算计李月儿过门,也并没有打算掩饰自己的锋芒,水眸一抬,眸色幽冷,“李小姐若有什么建议,其实可以去跟太子殿下直说的,闻说洗马大人很得太子欣赏。” 东宫洗马,当然是东宫的属官,而且还是个重要的属官,李氏的兄长能取得这么一个重要的职位,当然是因为华阳侯府,但这会被卫月舞提起东宫洗马的重要性,却仿佛提醒李月儿,他们家是靠谁才能得到这个官职的。 “卫六小姐。李小姐这事跟我们几个都没什么大的关系,不过对于大选天下实在好奇,为什么会大选天下的?太子妃的身份又岂是谁都能当得起的。”靖文燕又出来当和事佬,笑着替她们两个各酌了一杯果茶,然后又转出来,替杨玉燕、王雅春和赵若娥也满上了,“今天我们就只在这里说说,反正只是闺中女子的趣谈,当不得真?却不知道谁的消息更灵通一些,是卫六小姐呢还是李小姐?” 她这会提也没提王雅春和赵若娥,这两个就有些沉不住气,赵若娥首先忍不住了:“靖小姐,其实这关乎一个秘密,一个很重要的秘密,听说……” 赵若娥说到这里迟疑了一下,看了看屋子里的众人,颇有几分筹措。 靖文燕会意,含笑冲着屋子里的人拍了拍手,靖国公府的丫环、婆子都退了出来。 “几位妹妹……”靖文燕看向众人。 大家都明白她的意思,各自把自己身边的丫环给支使了出去,卫月舞眼眸一闪,冲着金铃点了点头,示意她也出去,她倒是要看看这位靖大小姐煞费苦心,唆使赵若娥说的话是什么…… 第二百五十九章 太子殿下要找的女人 看到屋子里的人都退了出去,赵若娥才压低了声音道:“听说,太子殿下在找一个女人!” “什么样的女子,居然让太子如此青眸,不惜大选天下?”靖文燕皱了皱眉头,讶然的问道。 “不知这个女子有什么特别之处,好象一见之下便让太子属意于她!现在居然皇后和皇上那里,都被太子说动,为了此女大选天下,并且表示不管此女身份如何,必然会入东宫。”王雅春也忍不住插了一嘴。 “这……这女子也太厉害了……”杨玉燕倒吸了一口冷气。 “只是说会入东宫,没说一定是太子妃。”靖文燕听出了几分意味,笑着提醒众人道。 这话说的几个人眼睛都亮了起来,的确如果只是说太子殿下看中了一个女子,那个女子要是身份真的不行的话,最多只能进东宫,当个普通的妾侍,又不可能威胁到一起入宫的世家女子的。 她们这些人,都是嫡女出身,从小受到的教养便是要贤良大度,对于夫婿有个宠爱的小妾什么的,不能在意,甚至还要替夫婿照顾好小妾、以及小妾生下的子女,因此对于一个受宠却名份低微的女子,根本不怎么在意。 “太子很少出宫,怎么遇到的那个女子?”李月儿忽然提道。 “这……谁也不知道!”王雅春接话的时候稍稍有些停滞。 “好了,不管太子为什么要大选天下,那个女子必不可能是我们,但是几位妹妹我记得都没有婚配吧?这次应当也在大选的行列了!”靖文燕拿帕子一掩唇,调笑了起来。 她这么一说,那几位看向卫月舞的目光都带着几分敌意,不管怎么看,这位卫六小姐都太过于出色了些! “靖大小姐呢?”卫月舞微微一笑,仿佛没看到对面几双隐含敌意的目光,水眸微扬。 “我……我……还不知道,今天父亲、母亲在为我……”靖文燕拿帕子掩了掩脸,话也没说的那么利落,再加上方才她和靖国公府世子妃的话,很容易让人想到她如果定下了亲事,这次大选就没她什么事了。 可真的没她什么事吗?卫月舞心头泛起淡淡的冷意,这位靖大小姐机关算尽,到处讨好、八面玲珑,如果真的只是为了选一位普通之极的夫婿,又岂会如此! 恐怕早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却不知道她现在的目标是那几位世子还是太子殿下,或者是那几位皇子,太子没有正式选妃,那几位皇子可都是没有正妃的人。 “恭喜靖大小姐!”王雅春笑的含蓄,举了举手中的茶杯,意有所指的道。 “这……还没有谱的事,还望王小姐不要说出去。”靖文燕含笑,柔和的道。 “不会的,放心!”王雅春保证道。 接下来的时间,大家倒是说说笑笑,也没在意什么,看着吃的差不多了,靖文燕让人把席撤了下来,重新上茶,然后想留她们在这里说话,她到前面去待客。 王雅春几个人一起表示,还是到园子里去逛逛,总是难得来一次靖国公府,必然要好好的赏一番美景,特别是靖大小姐方才所说的那处暖房,看看那边盛开的花。 主人不在,客人们怎么还会留在这里。听她们去意已决,靖文燕也就没多留,让一个婆子带她们去暖房,她自去前面待客。 李月儿不喜欢卫月舞,自然走在最前面,赵若娥和王雅春似乎跟她也熟悉,三个人一起在前面说说笑笑,杨玉燕看了看走在最后的卫月舞,脚步一缓,跟着慢了下来,却在看到卫月舞的眼神时,急下一紧,追了上去。 最后就只留下卫月舞带着金铃,缓步而行。 “小姐,奴婢刚才看到一个人!”金铃上前一步,在卫月舞身后低声道。 “什么人?”卫月舞一愣,但脸上不显。 “奴婢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人了,但好象是四小姐。”金铃迟疑了一下,却还是答道,方才过来的时候,她远远的看到一个人,看这样子分明就是四小姐卫秋芙,若不是她眼力好,这么远还不能发现。 但是明明出府的时候,府里只说就小姐一个人到靖国公府。 “就四小姐一个人?”卫月舞略一沉吟,问道。 “不是,还有一个男的,就在四小姐的边上,两个人好象在说什么,那个人是背着奴婢的,奴婢看不清楚,而且两个人说了没几句,那个人就背着手离开了!”金铃看看无人注意到她们,又答道。 “小姐要不要向靖大小姐打听一下,四小姐来了没有?”金铃提议道。 “不用!”卫月舞摇了摇头,靖文燕固然圆滑、是个八面玲珑的,但卫秋芙也不是寻常之辈,如果真的有什么又岂是随随便便就能让人发现的。 如果没什么,倒显得自己大惊小怪了一些,必竟卫秋芙在京中多年,有些故交好友,也是正常,之前不来是因为太夫人下了命令,但若是太夫人松了口,她又来了,自己又能说什么,反让人觉得自己过于的小气,刻薄了些。 “四小姐会不会又对付小姐?”金铃不放心的问道,实在是卫秋芙出现的太过诡异了些。 “放心,这个时候,她不会对我做什么的!”卫月舞轻轻摇摇头,唇角一丝淡冷的笑意。 冬姨娘母女正在和自己争斗,卫秋芙这个时候绝对不会插手,或者就算是插手,也不会让人发现。 靖国公府必竟不是她熟悉的场所。 “纸条传了没?”卫月舞下巴朝着杨玉燕的背影一扬。 “小姐放心,杨小姐这时候应当已经接到了,方才奴婢给了她身边的丫环的。”金铃心领神公的低声道。 卫月舞唇色勾起一抹笑意,她可是听说太子殿下今天也来了的,可真是太巧了…… 暖房已遥遥在望,李月儿几个已走进了花房,卫月舞也随既走了进去,待到里面,一股暖意扑面而来,还带着芬芳的气息。 李月儿几个就站在门口,却没有进去,卫月舞诧异的看了一眼,上前一步,望向里面,才发现她们几个之所以不进去,是因为花房里早已有人。 太子文天耀带着那几位世子,正缓步走在里面赏花,边角上站满了侍卫,一时间李月儿几个人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只能尴尬的堵在了门口。 有内侍看到几位世家千金堵在门口,忙上前几步,低低的在文天耀耳边低语了几句,文天耀的俊眸转了过来,目光从李月儿等人的脸上扫过,微微额了额首,自己继续往里走。 内侍会意,急走过来笑着对当先的李月儿道:“太子殿下请几位小姐进来赏花就是!” 说着伸手一引,竟是客气的很。 李月儿几个面面相窥,最后看了看太子文天耀,以及太子身边集俊美风流一身的燕怀泾,个个羞红着小脸,举步往里行去。 卫月舞脚下不停,随着众人一起往里走,虽然她不想见太子和燕怀泾,但是这个时候退出,显然太过于刻意了点。 “几位妹妹……”她们这里脚下才动,就听得暖房外靖文燕的声音。 卫月舞蝶翼般的长睫闪动了两下,看了看周围,见一众人等都停下脚步,看向门口中!这时候出场可谓万众嘱目,来的正巧啊! 看起来这位靖大小姐最理想的夫婿,应当是这里面的人了! 果然,重新打扮过的靖文燕笑盈盈的站在门口,美人如玉,清雅的八幅长裙越发的衬的修长适度,纤腰盈盈一握,这样的容色,想不让人注意都不行,只是似乎没想到这暖房里有这么多人,一时间愕住。 “这位就是靖国公府的大小姐,果然漂亮!”楚放南忍不住赞叹道。 “早听说这位靖大小姐是第一美人,以前一直不以为然,想不到居然是真的!”齐云皓也连连点头,对于这位靖大小姐,他们两个以前也只是闻名而已,却并未真正见过,这会望过去,只觉得活色生香,艳美无双。 鲁晔离的目光却在在靖文燕的脸上一掠而过,而后落在了避让在一边,只在人后露出半张脸的卫月舞的身上,还未长成的这位卫六小姐,少了靖大小姐这份夺目的明艳,但以她小小年纪,站在靖文燕一边,居然毫不逊色,就能猜想到他日该是如何的绝色。 比起这位招摇的靖大小姐,鲁晔离更欣赏卫月舞。 太子是见过靖文燕的,微笑着看着靖文燕对一边的燕怀泾调笑道:“听说燕世子以往和靖大小姐都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却不知道最后怎么失了美人心?” “此事都是父母做主,我实在没有听说过,却不知道太子哪里得来的消息?我倒是无所谓,可别连累了靖大小姐的名声!”燕怀泾忧雅的扫了一眼靖文燕,薄唇一勾,似笑非笑看了一眼文天耀,不动声色的道,“恐怕这位大小姐现在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这话说的颇为语重心长,以同样的语调调笑了过去,文天耀却是懂了,哈哈一笑,转头看向楚放南和齐云皓:“两位若是有意,我可以请父皇下旨……” “殿下,美人纵然如玉,但我等心志已坚,怎么可能变幻!” “是……是……是,我们心有所属,又岂能为了区区美色动容,多谢太子殿下美意。” 一听文天耀的意思,两个人急忙否认,虽然他们也惊艳于这位靖大小姐的美艳,但是他们两个进京的目地可是娶公主,能够成为一地的世子,其实谁也不会简单! 靖国公已经败落,连个领地也没,好听的只是一个显赫的名头而已。 靖文燕这时候仿佛也反应了过来,已由最初的惊愕,转为镇定,稍稍理了理裙角,缓步过来,冲着太子盈盈下拜:“参见太子殿下!” 第二百六十章 玉颜花,靖地的奇花 “靖大小姐不必多礼!”太子微微一笑,手虚抬了一下。 靖文燕就势大大方方的站起,脸上笑容温柔端庄,指了指尚在门口处的众人:“实在不知道殿下在此,否则也不会让几位小姐打扰到殿下的休息。” “无碍,正巧可以麻烦大小姐带着介绍一下这里花!”太子微笑道,他们这一群人中,没有一个是主人,靖文燕来了,可不正好。 “是,殿下!”文天耀发了话,靖文燕当然大大方方的站在一边,转而对着王雅春众人道,“几位妹妹一起过来。” 卫月舞秋波一闪,抬头看了一眼靖文燕,跟着众人一起走了过去。 原本太子也没有属意让谁一起跟着,大家只是随意的在里面走走就是,靖国公府的这暖房很大,这么绕过来,也不一定会碰上,最多就远远的看到,避开就是。 但这会却是避让不开了,只得跟在后面,大家一起往里走。 眼下情势未明,卫月舞并不想到人前显眼,所以依旧走在最后一个位置,远远的吊的后面。 可是那位靖大小姐显然是不这么想的,居然又站定脚步,向她招了招手笑道:“六小姐,过来看看这花,可漂亮?” 她这么一提点,卫月舞就不得不上前了,唇角含笑,从容不迫的缓步上前,走到那株盛开的花前面,微微一笑:“果然是漂亮之极!” 她的年纪虽然少,但是长睫下秋水盈盈,微微抬眸,潋滟清丽,淡碧色的长裙绣着一枝红梅,再加上边上的鲜花,映的越发的人比花娇,明眸皓齿。 靖文燕固然国色天香,丰彩正盛,这样的卫月舞却丝毫不差。 鲁晔离的眼眸不由的深幽了起来,比起靖文燕来,他更欣赏卫月舞,燕怀泾在边上横了他一眼,俊美的唇色一勾,似乎带着几分笑意,只是这笑容过份的潋滟了一点。 “几位妹妹,你们一起来看看,可漂亮?”靖文燕又向另外的几位招手,那几个一个个含羞带怯的过来,被这么多英俊的贵公子包围着,一个个脸颊通红,一时间只是点头,竟是羞的连话也说不出来。 “卫六小姐,华阳侯的伤势可还好一些?”文天耀对着卫月舞道,脚下微动,往前面行去。 “父亲身上的伤势稍好一些了,正待要去见皇上。”卫月舞不得不紧走几步跟上。 卫洛文之前旧伤复发,皇上允许他在家休整几天,所以这几日并没有马上进宫去。 文天耀做为太子,问一下重臣的伤势,表示一下关心,原是应当,只是这下一句话,却让卫月舞心头咯噔了一下。 “华阳侯夫人过世这么多年,华阳侯府上也没有个正式的夫人,总是不太好,父皇那里想为华阳侯重选名门淑女。”文天耀仿佛不知这话其中有些过越似的,微微一笑。 另选名门淑女?这事卫月舞虽然已经猜想过,但这会听到耳中,还是有些涩涩的难过,但是脸上却不显,柔声道:“一切全凭皇上做主!” 如果有一个人必然将成为华阳侯夫人,卫月舞觉得任何人都可以,但这人不能是冬姨娘。 不过这事冬姨娘就没想过吗?卫月舞忽然心头一动,不相信以冬姨娘的谋算,会没想过皇上那里可能会赐婚,但她依然摆去一副要成为华阳侯夫人的样子,莫不是这里面另有玄机? 卫月娇那副势在必得的样子,也表明冬姨娘那里早有准备,名门淑女?以冬姨娘的出身,怎么着也算不上是名门淑女吧? 她只是太夫人的一个丫环而已,难不成这里面另有玄机? “听闻六小姐今早上受了惊吓?”太子的话风忽然一转,居然就这么带到了早上到靖国公府时遇到的事情上去了。 “是!”卫月舞的头越发的低了下来。 “下药之人找到了没?”文天耀这会问的是当初卫月舞和卫秋菊两个被下了绝嗣的药的事情。 “还没有。”卫月舞苦笑着摇了摇头。 “莫如我派人来替你们查上一查。”文天耀眉头一皱,不悦的道。 “这……不敢有劳太子殿下,祖母说必会查清楚的。”卫月舞急忙拒绝,愕然的抬头看了看这位太子,她不明白这位太子殿下是什么意思,纵然他是国之储君,也没有道理查到臣子家去,而且还是为了这种内院的事情。 而且这要是真的查了,有些事可就说不清楚了,自己纵然是要查明太子和娘亲的关系,但也不必和这位处在风浪中心的太子就么扯上关系。 自己纵然对太子有挡剑的恩情,却也不能让太子为自己做到这份上,太招人眼了。 大选,盯着东宫的人可不少! “本以为卫六小姐和燕世子熟悉,想不到卫六小姐跟殿下也熟。”靖文燕的声音温温柔柔,很让人好感,只是这话中的意思,却让卫月舞柳眉微颦。 靖文燕这是想表达什么意思?而且这话里的意思,很难让人回答。 “靖大小姐,这花是不是靖地的特产?我上次去你们府上的时候,似乎看到过。”燕怀泾脸上带着一抹绝美的笑意,俊眸落在靖文燕脸上,温温柔柔的道。 见他灼灼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靖文燕心头一动,下意识的微微低了低头:“的确是我们靖地特有的花,想不到世子居然还记得。” “怎么会不记得,这靖地的花如此出色,之前靖国公还特意差人送了几盆过来,现在还摆放在我的院子里。”燕怀泾慵懒的道。 靖文燕的脸蓦的涨红了起来,咬咬唇,又羞又愤,心里对燕怀泾越发的警惕起来,燕怀泾对华阳侯府真的有想法,还是对卫月舞不一样? 以燕怀泾的寡情的心性,会对一个女子动心吗?靖文燕自觉的撇掉了这种可能性,看起来燕地对华阳侯真的有想法。 她的目光落在文天耀身上,这位太子殿下对华阳侯府似乎也很有想法,那么是不是说明华阳侯至关重要?只是自己又不甘心,如果自己另有法子,是不是可以不尊从父亲的意思! 听闻华阳侯这次有留京的打算,不知道这下一任镇守在边关的是谁? 燕怀泾仿佛没有看到靖文燕的尴尬,削薄的唇角变成一抹美好的弧度,越发的显得他俊美耀眼:“还没请教靖大小姐,这是什么花?”“这是靖地的玉颜花!”靖文燕强笑了笑道,“是我们靖地的特产……” 这话说到这里,靖文燕一时说不下去了,曾经的靖地,如今早就已经纳入燕地的版图,这以后都不可能再有靖地了,她突然想起皇后娘娘那日在她哭诉之后,拉起她说这话,眸色一幽…… “玉颜花,做何解?”燕怀泾温柔一笑。 “其实也不知道做何解,只说是有女颜如玉,自小便种出来的花,一些杂谈上如此之说。”靖文燕收敛起全部的心神,笑答道。 燕文泾可是智计过妖的人,自己如此稍露端倪,就有可能惹来他的怀疑。 见他们这边说的热烈,众人的注意力不由的都落到了两个人身上,卫月舞立时觉得身上审视的目光少了起来,轻轻的呼出了一口气,趁着太子的注意力也转到燕怀泾那边,身子稍稍往后退了退,退入李月儿几个人当中稍后的位置。 这样的位置是最不起眼的。 她需要冷眼观察靖文燕的目标,总觉得靖文燕的目标和自己有关,她似乎在窥探自己,这让卫月舞很不舒服。 花房很大,这种玉颜花是最多的,也不知道靖国公府用了什么法子,这玉颜花开的最盛,一路行去,时不是看到各色的玉颜花,竟是妖娆而多姿。 其余的花偶尔也会开个一朵两朵,但数量实在少,唯有这靖地的玉颜花,不但花色各异,而且花形还不同,着实的让人觉得赞叹,有人忍不住停下来多观赏了起来 大家走着走着,便分散了下来,靖文燕做为主人当然是陪着太子殿下和那几位世子,李月儿几个却是各自停下了脚步,跟着太子和燕国公世子固然好,但这压力太重,想了想自己的身份,都缓了下来。 慢慢的和前面的那群贵公子拉开了距离。 卫月舞又掉落到了人群的最后面去了,水眸朝左右转了转,看了看周围,她在寻找出口,这里实在太过于诡异,她并不愿意在这里陪着这位靖大小姐玩弄心机,权术之道从来就是男子们争霸天下的手段,她不愿意介入。 边侧上有一个小门,比之她们之前进来的门小的太多了,一个就是一个侧门,但是看这大小,以及周围的被踩的结实的小径,这里就应当也是时有人出入,否则以这个暖房那么大的范围,这一路回去,又得走一段路程。 “金铃,我们往那边去!”卫月舞抬眸看着那边,低声道。 金铃也看到了这个侧门,点了点头。 两个人相视一笑,会意的往斜路上而去,这条斜着的小径过去就是那条通往侧门的小路,这个时候大家都在赏花,谁也没注意到自己,的确是个脱身的好机会。 斜路不长,稍稍转了两个弯就到,这里还有一排排花树,大家各自赏花,其实不太可能发现少了一个人的,特别是一会太子殿下和那几位世子自然会先行离开,卫月舞并不担心一会他们会发现自己不见了。 “卫六小姐,是在找这株花吗?”拎着裙角的手蓦的僵住,卫月舞觉得自己额头处跳了跳,身子僵了一下,洁白的牙齿不由自主的往下咬了咬…… 第二百六十一章 事发突然,回府 这个妖孽想干什么? 自己原本可以偷偷溜走,但是眼下,显然不能! 待得颇为坚难的转过身,卫月舞脸上已堆成清雅温柔的笑意:“世子,可有事?” “之前的事,华阳侯如何处置了?”燕怀泾看着卫月舞憋屈的小脸,心情异外的觉得好,扬了扬俊眸,似笑非笑的问道。 这是问之前发生在卫月舞路上的事,在场的众人大多都只是听说而已,事情表明似乎和华阳侯的后院有关,但这会人已经送到京兆尹那里去,算得上由官府出面处理。 但这种事,又岂是官府出面能处理得了的吗?众人心中俱摇了摇头,连那个马车夫都死了,又能查出什么。 不过事关华阳侯府,在场的众人,还是很有兴趣的。 “父亲说他自会处理。”卫月舞不冷不热的给燕怀泾一个软钉子,这事不是在府门口的时候,已经说过了吗,这个妖孽世子这会又提出来干什么。 “要不要我帮你?”燕怀泾问的极其自然,仿佛他伸手是理所应当的事。 “不用,谢谢世子!”卫月舞努力拉开和燕怀泾的距离,额头上见汗了,不知道这位世子又犯什么毛病,不是说好了不多提此事的吗? “那也行,如果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可以来跟我说,你的命是我救下的,我总得对你负责吧!”燕怀泾笑的越发的坦荡,只是这话一说,不但太子文天耀紧紧的皱起了眉头,那几位世子一个个看向卫月舞的目光中,都多了几分审视。 燕怀泾这话倒底是字面上的意思,还是有其他意思在里面! 华阳侯的嫡女,实在是太让人多瑕想了,难不成燕地对于华阳侯这么重视?还是说燕怀泾真的看上了这位卫六小姐? 众人心里纷纷猜测之余,又想起之前太子也表示过,要帮这位卫六小姐查后院之事,这到一想,又觉得燕怀泾和卫月舞之间不可能会有什么。 必然是方才太子殿下表示拉拢华阳侯,燕怀泾这边也忍不下去了,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个个不由的若有所思起来…… “多谢世子的美意,我一会会把世子的意思转给父亲的。”卫月舞这时候也瞬间明白过来,盈盈的下拜,落落大方的道。 “不知道华阳侯什么时候有空?”燕怀泾挑了挑眉。 “应当就在这几天吧,等父亲见过皇上之后,必然会上门谢恩!”卫月舞知机的接了话。 这话回答的让燕怀泾很满意,于是冲她点了点头,转身去看另一边的花,算是放她过了门。 无奈这会已有很多人注意到卫月舞不远处的那个侧门了。 “六小姐,这边来,这边还有几株不同的玉颜花,六小姐必不曾见过,不知道会不会喜欢。”靖文燕向她招了招手道。 卫月舞无奈的苦笑,这表示自己又进到了这位靖大小姐的眼中了,这会再想跑可没那么容易了。 “是!”微微额首,卫月舞狠狠的瞪了燕怀泾的背影一眼,却是无可奈何,只得回身转身了靖文燕。接下来这一路,靖文燕时不时的就会回身跟卫月舞低语几句,一时接却让卫月舞不能脱身,待得兜了一圈,重新回到门口,已是转了大半个时辰。 一个丫环匆匆而来,进门走到靖文燕近前,低语了几句,靖文燕诧异的看了看卫月舞,一边点了点头。 丫环退在一边,靖文燕过来,带着几分歉意的道:“六小姐,方才府上来人,说有事让你先回去!” “现在?”卫月舞脸色微变,这个时候急急的把自己从宴会上叫回去,是很失礼的一件事,太夫人不可能不知道。 “是的!”靖文燕点点头。 “那我先告辞!”卫月舞微微动容。 “来,带卫六小姐出府!”靖文燕叫过一个婆子,低低的吩咐道。 卫月舞又去向太子殿下告了罪,才带着金铃急匆匆的往外走,只不过走的时候,回首看了一眼杨玉燕,若有所指的微微一笑,杨玉燕急忙低头,掩去眼底的慌乱,却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出了暖房,卫月舞急匆匆的往外走,柳眉不由的紧紧的皱了起来,这个时候,不应当啊!之前发生了那样的事,自己依旧到靖国公府上,怎么这会突然之间让自己回去。 莫不是因为卫风瑶的事? 可那是南安王府的私事,纵然南安王世子丢了脸,也跟自己府上没大的关系,怎么会自突然之间让自己回去。 匆匆的来到停车场,居然看到卫子阳兄弟也在,看这样子也是匆匆被叫回去的,几个人相互打听了一下,也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卫月舞上了马车,几兄弟上了马,一起往华阳侯府赶回去。 待得到了华阳侯门口,下马的下马,下车的下车,几个人一起往里走。 太夫人的静心轩里,卫风瑶哭的泣不成声,脸上的白-粉早已被冲了下来,露出未好的疤痕,一张秀美的脸早就荡然无存。 太夫人高坐在首位,边上是卫洛文、卫洛武兄弟两个,其他的丫环,婆子各自站在一边,战战兢兢。 卫风瑶的另一边是南安王世子文若明,这时候也是眉头紧皱,脸色很难看,却是低头不语。 卫月舞四个人来到太夫人的院子,却被宏嬷嬷拦在了院门口:“太夫人吩咐留下大公子和六小姐,二公子和三公子先回去就是、!” “不让我们进去?”卫子丰伸头往里探了探,颇为好奇的道。 “三弟,我们先回去。”听到里面的哭声,卫子亦伸手一把拉住还有些跳脱的卫子丰,道。 “噢,好吧!”被自己哥哥一拉,卫子丰无奈的道。 两个人于是先行离开。 “大公子,六小姐,你们先在这里等一下。”宏嬷嬷又道。 “是,有劳宏嬷嬷了!”卫子阳客气的道,卫月舞也点了点头,眼眸处泛起一抹深幽,她已经听出来,里面的是卫风瑶了。 想不到卫风瑶不在自己的南安王府闹,却闹到了华阳侯府,实在让她意外。 卫风瑶居然还能想到这一招,倒是自己小看她了! “六妹,你今天看到大妹妹了吗?”一旁的卫子阳却是全没头绪,他先到了李府,而后才去的靖国公府,去的晚,待得他到的时候,宴会就要开始了,一些故旧相见,只说起以往的一起事,正感叹的很,却不清楚卫风瑶身上发生的事。 外院必竟不同于内院,况且卫子阳交往的一些贵公子也没有说人闲话的意思,纵然知道这位南安王世子在靖国公府发生的丑事,也不便当着卫子阳的面说。 有一些放-荡不羁的倒是想说,却挤不到卫子阳面前,于是卫子阳还真不知道。 这会也听出里面哭的是卫风瑶,向卫月舞询问道。 “大哥可听说之前南安王世子的一些……话?”卫月舞支吾了一下,却没有隐瞒,直接把话扯到了文若明的身上,卫风瑶既然来了,恐怕不只是来诉苦那么简单,否则太夫人不可能单独留下自己。 但这会不知道卫风瑶具体说自己什么,卫月舞说话也特别小心,先从文若明身上引入是最好的。 “南安王世子怎么了?”卫子阳是真不知道,不过对于这位南安王世子向来没什么好感,所以皱着眉头,追问了一句。 “听说南安王世子在靖国公府里发生了一些事情,之后便匆匆的带着大姐离开了,我和靖大小姐在楼下的时候碰到过他们。” 卫月舞委婉的道,同时也提出了靖文燕当时也在场,不管卫风瑶一会说什么,靖文燕都可以给自己做证,不管这位靖大小姐存了什么心思,至少她当时也让卫风瑶恨上了,就不得不站在自己这边。 “他又做了什么事不成?”卫子阳冷哼一声,眉头竖了起来。 “这……大哥一会还是听祖母说吧,恐怕这会祖母早就知道了!”卫月舞含蓄的道,那些话当然不该是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子该说的。 看她这副模样,再想想文若明的性子,之前才发生卫秋菊的事,这会不知道又和哪家的小姐牵扯上了,卫子阳越发的恼怒起来。 以前在京城的时候,他就看不上这位贪花好色的南安王世子,若不是自己的父母一再应承说他只是名声稍有不好,其实人品并不错的,卫子阳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把自己的妹妹嫁给文若明。 但当时卫风瑶自己也是满心情愿的,再加上父亲的压力,卫子阳也不能说什么! “大公子,六小姐,太夫人请你们进去。”宏嬷嬷从里面轻手轻脚的走出来,压低声音对两个人道。 两个人点点头,一起往里走。 “大妹妹怎么了?”卫子阳眉头紧紧的竖起,忍不住问一边的宏嬷嬷道,“是不是文若明那混蛋又干了什么让大妹妹伤心的事?” 里面卫风瑶哭的实在伤心,任谁都觉得受了极大的委屈,再联想到南安王世子的品行,卫子阳有这么一问,实属正常。 “南安王世子出了事……大小姐寻了短见!”宏嬷嬷支支唔唔的道,一句话却是让卫子阳脸上的神色剧变,冷哼一声,甩开卫月舞和宏嬷嬷,大步就往里走…… 第二百六十二章 忌惮,卫风瑶的绝地反击 卫月舞也加快了脚步,跟着卫子阳一起进门。 两个人一起先给上座的太夫人见了礼,又给卫洛文兄弟也行了礼,然后各自站在自己的父亲一边。 “祖母,大妹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站定卫子阳已忍不住瞪眼看向文若明,怒道,在他看来,必然又是文若明干了什么事,逼得自己妹妹寻短见。 “大哥!”卫风瑶抬起头,目光怨毒的扫过卫月舞,最后却落在了卫子阳身上,哀哀的叫了一声。 她这么一抬头,卫月舞却是看到她脖子处的一道勒痕,水眸处染上了幽深,卫风瑶可真是下得了狠手。 “怎么回事?你说,我倒要看看南安王府是如何教养世子的,以至于大妹妹寻了短见。”卫子阳也看到了卫风瑶脖子上的淤痕,怒道。 看到这样暴怒的卫子阳,文若明不由的缩了缩脖子,其实他到现在还晕乎着,不知道明明自己有理的事,为什么发展成自己没理,而且还不得不陪着卫风瑶回华阳侯府来。 “子阳坐下!”卫洛武阴沉着脸道。 “父亲……”卫子阳还待说话,却被卫洛武凌厉的个眼神,喘着粗气坐了下来。 “舞丫头,瑶儿说是南安王世子的事发生的时候,你也曾看到了?”太夫人的脸色同样阴沉沉的,仿佛能滴出水来,瞟了一眼卫月舞,低缓的道。 “是的,祖母,当时舞儿正和靖国公府的大小姐一起游玩,正巧看到世子和大姐一起从楼上下来,世子当时很生气,大姐很委屈的样子。” 卫月舞这会心里已有了准备,淡淡一笑,柔声道。 “靖国公府的大小姐?”太夫人皱了皱眉头,方才卫风瑶提起的话里,可是半点没说起这位靖大小姐。 “是的,之前靖大小姐曾经来府上找过我,祖母还记得吗?这次她生辰宴会,舞儿自然不敢缺席,纵然之间发生了那样的事,舞儿也还是赶了过去,靖大小姐闻说我差点没命,就急忙过来看我,陪着我到幽静的地方说了会话。” 卫月舞的态度特别的坦然,但这话说的在上面坐的几个人,都不由的沉吟了起来。 卫月舞之前被人谋害是肯定的,而且看这情形还是府里的人,否则不可能掌握她出行的路线,甚至连车轮处都被人落了痕迹。 而这会一事未了,卫风瑶居然又生一事,难不成是有人想对付华阳侯府?卫洛文两兄弟不由的对望了一眼,各自沉吟了起来。 “世子,你当时为什么去了那么偏僻的地方?莫不是瑶儿把你请去的?”太夫人听的重心却不在这上面,自动的虑过卫月舞的事情,只留下卫月舞最后一句话中的“幽静”,转向了文若明。 这话问的文若明一时张口结舌起来,他当然不能说是应靖大小姐之约而去的,看那位靖大小姐的表现,以及那个男人的样子,此事根本跟那位靖大小姐无关,分明是有人借了靖大小姐的名头,把自己骗过去的。 而这个人就是卫风瑶! 可这话他当然不能在华阳侯府说,母妃一再的跟自己说,让自己先忍忍,等那位卫五小姐顺利的进门以后,再跟这个毒妇算帐。可是自己莫名其妙的被倒了一身的脏水,文若明又岂会甘心。 “太夫人,其他的话,我也不多说了,方才事情的经过我也跟你们说过,说起来我才是冤枉的那个,那个男的当时就表现出认识风瑶的样子,而且还表示是来赴卫六小姐之约的,可他分明没见过卫六小姐,却见过卫风瑶,太夫人您可知道现在外面怎么传我的?说我玩小倌,可我偏偏什么事也不知道。” 文若明越说越生气,也不接太夫人的话,气愤的大声道。 想想自己着实的冤枉,莫名其妙就多了一个品行不端的名声,想起自家的那位祖母,宫里的那位太后娘娘,文若明就觉得心头也是突突的。 他除了见自己的母妃怕,最怕的却是这位宫里的老太后,小的时候他进宫里皮的时候,没少挨揍,而且平日里父王也没怎么管教自己,但若是太后生了气,自己回来就是一顿揍,绝逃不了的那种。 每一次被揍的一瘸一拐,却还得到宫里去谢恩,想想文若明都觉得心头发颤。 所以自小到大,若论这位南安王世子最怕的就是这位老太后了。 “太夫人之前和你们府上四小姐的事,我也明说了吧,当时看到四皇子要诊治四小姐,我才站出来为四小姐承担的,希望四皇子看在我的份上,放过四小姐,却不是真的和四小姐有什么私情,若不是当时事情逼到那份上,我何必自毁名声,但当时的事,算是我主动帮忙,可这次,我真的是莫名其妙。” 文若明气乎乎的道,索性把当时南安王府上发生的事,也说了出来。 这事说起来还是自己帮了华阳侯府的忙,到最后丢了名声的却是自己,母妃还让自己在廊下跪了二个时辰,文若明真是越想越委屈,也越发的觉得卫风瑶更加的讨厌起来。 原本今天的事不可能闹这么大,偏偏卫风瑶一回到府里,还没等自己跟母妃说完事情的经过,她居然就上吊了。 之后华阳侯府突然来了,说是奉了太夫人之命,来接卫风瑶,事情闹到这种地位,文若明自觉莫名其妙又背了黑锅。 “那个人现在在哪里?”卫洛文瞟了一眼文若明,沉声问道。 之前卫风遥一直在哭诉她莫名其妙被文若明呵斥,居然连宴会也不让她参加,匆匆的带着她回府,她思前想后,只觉委屈才寻死的,至于那个被抓住的下人模样的人,却是字只未提。 “那……那个人送去了牢房……”文若明的气势一下子没了,支支唔唔道,心里暗暗后悔,早知道还会用到那人做证,当时就应当留下活口,这会恐怕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去……”卫洛武站起身,正想吩咐人去提。 “岳父大人,这……这人应当早死了,我怕他说出他和风瑶之间认识的事,给南安王府和华阳侯府抹黑,直接让人……”文若明尴尬的道。 “人居然没了?你……你居然蠢的干这种事!”卫子阳的手重重的在桌面上一拍,手指着文若明大怒道,他觉得这是唯一能证明卫风瑶清白的地方,现在却让文若明给毁了,如何不怒。 卫风瑶却是大喜,她之前其实也猜测过这个结果,但心里却一直很虚,生怕这人没死,就必然会供出自己来,这会居然真的死了,那自己还怕什么,立时腰板也挺了起来,拿帕子捂住脸,大声的饮泣起来。 “世子,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让他说,他到底是认识六妹妹还是认识我的?你二话不说,却把事情全推在我身上,你……你让我还有什么脸活着。” 她一边哭一边恨毒的看向卫月舞,如果不是这个小贱人设了局,自己的算计怎么可能落空,甚至还在下楼的时候,让卫月舞把那个装扮成靖国公府下人的男人抓住,以至于世子怀疑自己。 也幸好自己当时得了那封信,当下咬牙按上面的去做,想不到居然给自己找到一条生路,否则以南安王妃的心性,自己这一辈子怕是早孤老在南安王府最冷僻的一角了。 她心里恨极卫月舞,这会自觉占了上风,话里的音头就隐隐表示此事跟卫月舞有关? “认识我?大姐姐是说那个男子其实认识的是我?是世子误会了,所以把世子骗到幽静的地方的也是我?大姐姐,我之前差一点没了性命,才到靖国公府靖大小姐就来安慰我,又是怎么认识那个男子的呢?” 卫月舞一脸的惊骇,仿佛不敢相信卫风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樱唇颤抖了两下,才把话说全。 她这话立时让人想起有人要害她,而且证据确凿,甚至还有军中的箭矢,比之卫风瑶和文若明两个人的指证,更加铁证如山。 原本大家一直在猜想这个人会是谁,这会听到卫风瑶这么说,卫洛文的目光首先落在她身上,眼眸危险的幽深起来,这会这事跟二房的人有关吗? “瑶儿,还不给你六妹妹道歉?”卫洛武蓦的站了起来,冲着卫风瑶怒道。 “父亲……”卫风瑶正暗喜自己不但过了关,而且还把成功的把事情推到卫月舞身上,忽然看到自己的父亲大怒,一时反应不过来。 卫子阳的脸也沉了下来,固然他心疼自己的妹妹,但也不愿意她乱扯什么无辜,卫月舞的事情,早就闹的沸沸扬扬,他在到靖国公府的路上就已经知道,而且还特地的去看了一下现场。 那边的痕迹无一不说明这是一桩有计划的谋杀,而谋杀的对象就是娇弱的仿佛风一吹就能倒去的六妹,到底有什么样的仇怨会让人容不下这么一个闺中弱质,隐隐间有种猜想,他一直不去相信。 但这会看到卫风瑶转向卫月舞的眼神,虽然只是稍稍一掠之间,他却看到了恨毒,心头不由的沉重起来。 这是他最不希望看到的结果,如果是真的,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决择! 只希望自己的猜想是错误的。 “瑶儿,向舞丫头道歉,这必然是有人恨我们华阳侯府,所以你们这些华阳侯府的女儿接二连三的出事,说起来你跟舞丫头都是受害者,你怎么可以这么揣磨你妹妹!”太夫人眉眼处如同挂了一层冰霜,对着卫风瑶疾言厉声道。 说完还特地的看了一眼沉着脸没说话的卫洛文,眸底忌意,明明白白的落在了卫月舞的眼中。 太夫人果然是忌惮父亲的…… 第二百六十三章 谁小看了谁 卫风瑶想不到自己只是稍稍把话风带到卫月舞这里,却被太夫人斥责,见太夫人脸色阴沉,话也很重,不由的吓了一跳,眼眶一红,就要掉下眼泪来,却也知道自己这个时候正需要华阳侯府这边撑腰,决不能真的得罪祖母和大伯。 “六妹妹……我……我也不知道那个男子是谁,只是听他这么一说才误会六妹妹的,还请六妹妹原谅我。” 卫风瑶也不是个笨的,立时站起身,冲着卫月舞娇道,而后娇怯怯的看着太夫人开声:“祖母您也不要生气,没的气坏了身子,都是瑶儿不争气,被人误会后,一时想不开,才会……” 说着拿起帕子呜咽了起来,这话又巧妙的引到了之前的事情上面,既然暂时不能拿卫月舞怎么办,她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硬碰硬上去,先解决了自己眼下的困境再说。 见卫风瑶识趣的不再提卫月舞,太夫人才松了一口气,目光又转向了文若明:“世子,那个男子已被处治了,这事现在已说不清楚了,我想问问你府上是什么意思?如果真的觉得瑶儿不好,两家可以和离。” 这话说的极严重,从来都是男儿休妻,若是能和离,基本上说的是男方有错,女方不愿意跟他过下去,才不得不解除的。 对于太夫人的这招以退为进的说法,卫月舞暗暗称赞,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太夫人不提事情的原由,只问那个男子的事,那个男子已死,而且还是被南安王世子处治的,总的说起来,这么说起来就是南安王世子的错了。 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二话没说,就把人处治了。 水眸一扬,看向文若明,果然文若明的脸色一下子涨红了起来,又气又急,却又辩不清楚。 “我……我当时……” “世子,不管当时的情况如何,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总是那个男子一个人说的话,在没有证实事情的真相之前,你直接把人处治,然后把事情推到瑶儿的身上,莫不是看不上我们华阳侯府!” 卫洛文冷冷的道,他是武将出身,出话自然没有太多的迂回,再加上此时沉冷着脸,脸上的刀疤扭动了几下,颇有几分狰狞,文若明这样一直在京城中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哪见过这个,立时胆怯起来。 原来说不清楚,现在越发的说不清楚了,结结巴巴的道:“我……不是……” “世子,我只问瑶儿的事要如何处理?”卫洛文不客气的打断了他的辩诉。 “此事就算做罢,我们府上以前怎么待她的,以后还怎么待她!”文若明之所以能完整的说出这句话,实在是气狠了,拿眼睛狠狠的剜了一眼卫风瑶,恨不得直接上去甩她两个巴掌。 明明卫风瑶给自己戴了绿帽子,自己却还不得不忍下,到华阳侯府的时候,母妃就跟自己说,今日不管华阳侯府说什么,都忍不下,必竟那个男人已经死了,那事就算是死无对证。 可文若明觉得自己真的咽不下这口气啊! 是个男人都咽不下这口气,看着卫风瑶的那张脸,越发的觉得其丑无比。 “既然如此,你和瑶儿还是回去好好的过日子吧,也不要整那些有的没的事。”太夫人虽然看出来文若明的怒意,但这事她也没办法,至少明面上南安王府不会对卫风瑶怎么样,这以后希望卫风瑶可以慢慢的解除文若明的误会。 “瑶儿,你也别想不开,这事说起来可能跟我们华阳侯府有关,最近你们几个女孩子接二连三的出事,也不只是你,还有你六妹,今天还差一点丢了性命!你们先回去,我和你大伯、二叔还要查一下是谁下的手。” 太夫人沉着脸道。 “是,祖母!”卫风瑶原本不知道卫月舞的事,这会听太夫人这么一说,才惊觉自己之前把话扯到卫月舞身上,是多么的错误,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卫月舞被人陷害,自己还窜出来影射卫月舞,很容易让人怀疑自己。 当然不敢再有什么疑义,一边拿帕子抹着眼泪,一边点头。 于是,文若明和卫风瑶两个人一起向在座的几位长辈告辞,太夫人挥了挥手,示意她们出去,一起出去的还有卫月舞和卫子阳。 太夫人几个要商量事情,把他们小一辈的人会赶了出来! 待得到了门外,文若明冲着跟在后面出了院子的卫风瑶冷哼一声,正待说话,却看到卫子阳冷冷的目光,立时把话咽了下去,只闷闷的道:“还不走快一点。” “大哥,你陪世子先去书房坐坐,我去我的院子拿些东西。”卫风瑶低着头道,她稍稍一低头,便露出了脖子处的那处勒痕,看到自己妹妹的惨样,卫子阳心头一股子怒火,冲着一边的文若明不客气 “世子,这边请!” 说完也没等文若明,直接就往外走。 看到卫子阳的样子,文若明哪里还敢说半个不字,只得跟着卫子阳往外走。 没有了外人在,卫风瑶抬起眼,冷冷的看着卫月舞却不说话,只是冷哼一声,转身带着自己身边的丫环一甩袖,就往她自己园子的方向过去。 “小姐,大小姐真的要回去拿东西?”金铃看着卫风瑶的背影不解的道,怎么看这个时候卫风瑶都没有心思收拾什么东西! 卫月舞看了看一眼,淡淡的问道:“为什么这个时候不可以?” “小姐,大小姐这都是才寻过死的人,她连死都不怕,怎么还会在意那些个身外之物。”金铃不愧是暗卫出身,这话分析的很透露,卫月舞忍不住笑了起来:“所以,她必然不是去收拾东西。” “大小姐不是去收拾东西,回院子干嘛?”金铃不解的问道。 “她应当是去会一个人吧!”卫月舞举步,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起来。 卫风瑶今天陷害自己失败,当时的情况看得出她六神无主,但是才一会时间,居然把事情闹到了华阳侯府,逼得南安王府不再追究此事,这么一个大的翻转,又岂是卫风瑶一个人能做到的。 况且听方才他们说话的意思,还是华阳侯府的人主动找卫风瑶的。 事情发生在靖国公府,能够最早得到消息的除了自己就只有卫子阳兄弟,但是方才一路赶来,看得出这事跟卫子阳兄弟无关,那么能快速的把事情传到太夫人耳中,让太夫人想法搭救卫风瑶的,就只有卫秋芙一个人了。 看起来卫秋芙不但当时在场,而且还和卫风瑶之间有了约定。 “小姐,奴婢去查看一下?”听卫月舞一说,金铃先是一愣,但随既心领神会。 “不必过去,你只需去院子的右侧门处。”卫月舞微微一笑,水眸清清透透的弯起两弯秋水。 卫秋芙在三房,卫风瑶在二房,二家的院子基本上是隔着一个花园的,卫秋芙如果真的要去会卫风瑶,就必须经过那道门。 “是,奴婢知道!”金铃点点头,转身离开。 院子里,卫风瑶看着款步而来的卫秋芙,眸色复杂。 对于自己的这个四妹,她一直知道不简单,但是想不到她居然不简单到这个地步,这一次若不是她帮自己想了法子,把纸条递到自己的贴身丫环手中,自己这时候恐怕已经被南安王妃给囚禁了起来。 以生病的名义囚禁起来,以后来找个病死的理由,让自己死的无声无息的,以南安王妃的生性,是很有可能这么做的。 “大姐,怎么不认识我了?”卫秋芙柔声笑道,站定在卫风瑶的面前。 “四妹,是大小姐小看你了!”卫风瑶叹了一口气。 “大姐客气了,只是大姐小看的又岂只是我,不还有六妹妹吗?或者说我们大家都小看了六妹妹,谁能想到六妹妹会是这么一个厉害的人物!”卫秋芙拿帕子一掩唇,若有所指的道。 “是,我们都小看了她!”一提到卫月舞,卫风瑶就咬牙恨声道。 “二伯母是这样,二姐是这样,原以为大姐总是不一样的,想不到还是一样。”卫秋芙仿佛没看到卫风瑶眼中的愤怒似的,柔声笑道。 这话让卫风瑶想起自己的母亲和二妹,卫风瑶的脸色异常难看,眼中仿佛要滴出毒:“这次多谢四妹出手相助,说吧,你要我做什么?” 这是卫秋芙的条件,也是她当时伸手帮卫风瑶的原因。 “大姐,我想进太子府!”卫秋芙抬起头,看着卫风瑶,脸色不变的正色道。 “你不是已经能进太子府了吗?”卫风瑶不解的皱了皱眉头问道,太子当时留下了卫秋芙的牌子,许多人都知道。 太夫人当时也因为卫秋芙是要进太子府的,所以就算在卫月舞的事情上面,太夫人也没有太过责罚卫秋芙,就是看在太子的份上。 “我想以高位,最少以庶妃的身份进太子府!而不是现在名份不明的样子!”卫秋芙咬牙,袖子中的手指被握的发白。 “你要我如何做?”卫风瑶只稍稍沉吟了一下,便明白了卫秋芙的意思,当下点头,卫秋芙和自己同样恨卫月舞,如果把卫秋芙送上高位,对自己只有好处…… 第二百六十四章 记忆,有疑问的琴音 “大姐,你听我说,听说最近……”见卫风瑶答应,卫秋芙脸上又露出了一丝笑意,偏过头来,在卫风瑶耳边低语。 卫风瑶起初还是点头,到后来是完全惊愕,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位娇弱的四妹,心里暗暗警惕,果然自己还是小看了卫秋芙,居然知道这样的事,而且还有胆做,以后母亲那里还要劝着点,适当的时候,绝不能跟三房做对。 靖国公府,太子文天耀背着手站在一棵大树下沉吟不语。 身后不远处是一个内侍,以及几个侍卫守护在外面。 “华阳侯府……琴音……卫秋芙……卫月舞……”文天耀低低自语,俊眉紧锁,有一条线似乎在这几个字之间串联,但却让他无从查起。 幼年时期听到的那些琴音,和卫秋芙当日弹的一模一样,不用说是出于同一个曲谱,而这样的曲谱待得他有心查的时候,却没有人会弹。 但是那一日,他却又从卫秋芙的手下听到了那段琴音,不应当的啊,要弹也是卫六小姐卫月舞,为什么是卫秋芙? 这和他想的完全不同! 琴声悠扬的从不远处传了过来,却是正暗合了他心中的那段琴音,文天耀侧耳倾听了一下,抬起头看向左侧方,那边有一座假山,正巧挡住了他的视线,可巧,琴声正是从那里传过来的。 心中微动,脚不迟疑,转身就往左侧而去,心里微微激动。 这样的琴音,虽然只是同一段凤求凰,却比卫秋芙的弹的更熟悉一起,或者技艺上没有卫秋芙好,但是练的时间肯定比卫秋芙时间长,指法更是熟悉了许多。 居然还有人会弹这段让自己遍寻不见的琴声,文天耀的心情激动起来。 转过假山,是一处回廊,回廊处一位少女正坐在那里,用心的弹奏着古琴,神态专注,似乎没发现有人过来。 正是杨侍郎府上的杨玉燕。 她其实早就觉察到太子殿下过来,这会更是紧张的差点手足无措,但想起卫月舞的警告,强压住心头的慌乱,假装没看到太子文天耀,卫月舞可是说了,自己能不能进太子府,就看今天这一招了。 压上了全部赌注的她,这时候居然难得的平静了下来,更加全身心的演奏起来。 一曲毕,才抬头,似乎才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文天耀,惊呼了一句:“太子殿子”,急忙拎起衣裙走出来,跪到在地。 “你是……”文天耀只觉得眼前的女子有点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臣女是工部杨侍郎府的女儿杨玉燕。”杨玉燕娇生生的连头也不敢抬。 “你怎么会弹奏这曲子?”文天耀一时没想起来她是谁,只随意的点点头,对于他来说,他更关注的是杨玉燕弹的曲子,而不是她这个人。 “小时,母亲跟华阳侯夫人相交甚密,臣女随母亲一起去华阳侯府,侯夫人喜爱于我,特地教我弹了这个曲子。”杨玉燕照着卫月舞吩咐的话,缓缓道来,心里却是紧张的微微颤抖,也不知道太子殿下相不相信自己的话。 “你母亲……”文天耀微微沉吟,据自己查访所得,杨侍郎的那位夫人,的确和华阳侯夫人交好,或者有些事,她知道也有可能。 “你母亲……现在在哪?”文天耀问道。 “臣女母亲早逝!”杨玉燕掩面痛哭起来,“但臣女母亲当年跟华阳侯夫人交好的时候,经常带我去华阳侯府玩,回来后也总会跟臣女说起华阳侯夫人的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文天耀神色一紧,追问道。 “臣女一时也想不起来,只是当时说的挺多的,好象还是一些华阳侯夫人的私事!”杨玉燕拿帕子抹着脸上的泪痕,偷眼看了看文天耀,看不出他脸上的神色,不由的突突了起来,不知道自己的话有没有作用。 卫月舞的法子,真的管用吗? “太子殿下,燕国公世子请您过去!”一个侍卫小跑着过来,对文天耀恭敬的行了一礼,禀报道。 “他们已经到了吗?”文天耀点点头,问道。 “是的,几位世子全到了,就等殿下了!”侍卫答道。 文天耀的目光扫过杨玉燕,他这会已经认出了这个杨侍郎府上的女儿,就是当初自己在梅花庵上处治的那个女子。 那事之后,卫月舞也说是误会,是她看错了,但不管如何,文天耀还是不太喜欢她,只是现在却不得不多思量几分。 工部侍郎的身份是低了点,但是身份低一点的妃位还是可以给的,那位华阳侯夫人到底是不是自己猜想的呢?文天耀思付着一边转身离去。 看到文天耀离开,全身紧张的杨玉燕整个人软了下来,靠在一边的回廊处,只觉得额头上全是汗迹,自己是不是真的疯了,居然真的相信卫月舞的话,到太子面前弹奏那曲她让自己练了许久的琴谱。 可是,不这样又如何,纵然父亲重视自己,继母和二妹她们哪里能容得下自己! 再加上梅花庵里发生的事,纵然后来卫月舞表示自己也是误看的,但这只能让一部分人不怀疑自己,还是有许多人更加的鄙夷自己,自己的婚事若想好,难度太大,所以只能攀上太子。 只要太子殿下看上自己,那些人又敢怎么想自己! 这也是她思前想后,最后却不得不依卫月舞的话,拼了一场的原因,她的婚事,已经越走越窄,再没有退路了…… “小姐,奴婢看到四小姐从大小姐那边过来了。”金铃正在向卫月舞禀报。 卫月舞在厢房里看云绣娘修补屏风,自打上次去过绣房的第二天,云绣娘就来到华阳侯府,替卫月舞修补屏风,只是这块屏风破坏的不小,修补起来又岂能简单,所以到现在也没有修补多大一块地方。 卫月舞站起身来往外走,金铃跟了出来。 屋子里的云绣娘忽然放下手中的针线,若有所思的看了看窗外,这位华阳侯府的六小姐,实在太让她惊讶了,小小年纪,不管是气度还是举动,都很有大家风范,不慌不忙,沉稳有余。 但是马上她又叹了口气,自己的事情还操心不过来,还替别人操什么心,于是,又低头细致的修补起来,一边画末帮着打着下手,时不时的替她递过一根针,穿上一根线,并且问她一些修补的问题。 屋子内很安静,只有针线扯到布帛的细碎声音。 屋外也很安静,卫月舞站在廊下,看着园门外,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果然卫秋芙出手帮了卫风瑶,否则卫风瑶不可能这么快就能想到法子,躲开这一劫。 “小姐,四小姐为什么会伸手帮大小姐?”金铃不解的问道。 “她有所求!”卫月舞目光凝起,落在外面走过的一个丫环身上,若有所思的笑道。 “四小姐想求大小姐办事?所以才帮的大小姐?”金铃沉吸了一口气,答道,但随既又疑惑的问道,“有什么事,四小姐自己办不成,需要大小姐的?” 在金铃看来,卫秋芙可比卫风瑶厉害多了,有什么事需要卫风瑶的。 “有……有一件事,卫秋芙肯定比不过卫风瑶。”卫月舞若有指的道,嘴角蕴出一抹淡淡的笑意,“看起来,她也知道自己处境不妙了!” 卫秋芙的牌子是早早的留下了的,但到现在太子府都没什么反应,况且当日最后卫秋芙的牌子可是单独放置,给扔到内侍的袖口的,这么不同凡响的动静,到现在却无声无息,任谁都觉得情况不好。 卫秋芙这是想采取措施了。 “大小姐是皇家的媳妇,四小姐不是!”金铃一向聪明,被卫月舞一提点,立时想到了一点,如实的答道。 “是的,大姐是世子妃,想见太子应当不难,或者也能知道一些太子的私事……”卫月舞眼睛眨了眨道,“你一会去看看书非回来了没,如果她回来了,让她先来见我。” 卫月舞回到清荷院的时候,把书非也派了出去。 “是,奴婢知道。”金铃点了点头,跟着卫月舞缓步往院子里走,院子里种着的几株梅花,开的正艳美,风吹过有几朵飘飘洒洒的飞落下来,正落在卫月舞的肩头,越发的显得人比花娇。 “让人把这几株梅树砍了!”卫月舞站定在树下,抬起头,娇美的脸上露出一丝潋滟的笑意。 “砍……砍了?”金铃一惊,吓的嘴结巴了一下,这好生生的树为什么要砍了。 “是的,砍了!”卫月舞笑的越发的灿烂。 “是,奴婢一边就去叫人!”金铃虽然不解为月舞是什么意思,但她向来对卫月舞言听计从,当下连忙点头。 “可是小姐,这砍树的话,会用到外院的人,我们这院子……终究……”金铃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 院内虽然也有粗使的婆子,帮着内院干些粗活,但是象砍树这样的话,还得是个男人来干,比较合适,只不过这是内院,又是小姐的院子,实在不宜让家人进来。 “没关系的,你自去到垂花门跟守门的婆子说,让她们帮着找几个外院的,进来帮我把这树砍了,就说这树风水不好,碍得我连连出事,今天还差点没了性命!” 卫月舞看着她,唇角笑意变得淡冷。 不是说一时找不到人来背黑锅吗?那她连黑锅都替他们想到了。 那么她们接下来是不是该当有些举动。 也是轮到自己反击的时候了…… 第二百六十五章 关于一棵梅树的问题 “什么?她居然怪我?”李氏狠狠的拿起手中的信,直接就撕成两半,怒冲冲的道。 “这……我们姨娘也是请夫人小心一点!”董嬷嬷小心翼翼的解释道。 “小心一点,哼!说的好象她真的很好心似的,告诉你们姨娘,她现在还只是一个姨娘,别以为她已经是华阳侯夫人了,别弄些有的没的事,出了事,我们谁也逃不了,不过我至少是二夫人,而且还生下大公子,她却什么也不是!” 李氏恶狠狠的威胁道。 自己今天这么完美的计划失了算,原本就已经很让她生气,冬姨娘这个时候居然还来怪她,不该拿她送给她的箭射那个马车夫,以至于卫洛文怀疑她。 李氏的这一口恶气就全扑在了冬姨娘身上,这会如果冬姨娘直接过来,她就会控制不住的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 一个小小的姨娘,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华阳侯夫人?凭她一个丫环出身的贱女人,也配! “是……我们姨娘就是想好心的提醒一下夫人,小心一些!”见李氏暴怒,董姨娘一边抹着额头的冷汗,一边低声下气的解释道,“姨娘也是一片好心,怕二夫人在李府,不知道消息……” “不知道消息?你回去告诉她,本夫人消息灵通着哪,别以为她在府里安了人,就知道我的全部举动,如果我不是愿意让她知道,她一个小小的姨娘知道什么!”李氏不客气的冷哼一声,打断了董嬷嬷的话。 “是……是,二夫人说的是!”董嬷嬷这时候哪里还敢多说什么,一个劲的点头哈腰。 看到董嬷嬷的态度,李氏才觉得心里的火气稍稍松了一点,冷声道:“回去告诉你们姨娘,让她放心,别一天到晚大惊小怪的,箭矢的事,让她自己小心一点,别说漏了嘴,到时候别怪本夫人直接把她推出去。” “是,我们姨娘不敢!”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董嬷嬷一个劲的陪笑脸,心里却是很不以为然,现在的二夫人早已不是当初的二夫人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府,却在这里给自己耍主子的派头。 “你们姨娘不敢最好!”李氏觉得稍稍解气了一点,拿起手边的茶杯,一口喝倒一大半,然后才阴沉着脸道,“回去好好告诉你们姨娘,没事别防碍我行事,这阵子给我安份点,别给我弄出什么事来,等我回府会帮她成事的,但现在,她只是一个姨娘而已!” “是,我们姨娘知道!”董嬷嬷笑道。 “贴子我已经让阳儿带过去了,过几天就可以见分晓。”李氏冷笑一声道。 “是,是!”董嬷嬷哪里敢说不字,看到李氏冲着自己挥了挥手,勾着背,小心的退了下来。 退到外面,还心有余悸的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这位二夫人的脾气真是越来越暴燥了,之前在华阳侯府的时候,看起来还算沉静,现在却燥乱成这个样子,真的能成事吗? 可不管成不成事,都跟姨娘没有关系,总是她自己一个人的图谋,反正姨娘已经警告过她了,再出了什么事,跟姨娘也没有关系! 贴子既然是大公子带去的,看起来这次李府的宴会,可真不是谁想不来就能不来的! 自己还是回去告诉姨娘,让姨娘早做准备,李府的宴会能不趟这混水,还是不趟的好,二夫人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有事。 “舞丫头说她院子里的梅树碍了她的风水,所以让她一直遇到危险?”卫月舞的身上接连发生事情,太夫人正一个头两个大的时候,宏嬷嬷轻手轻脚的回来,对她禀报道。 “听六小姐身边的丫环是这么说的。”宏嬷嬷也是一脸的无奈。 要砍掉清荷院里的梅树,这事怎么看怎么离谱,可偏偏这话说的还有几分道理,特别是现在太夫人没办法找到真凶的时候。 “这话是舞丫头自己说的?”太夫人皱了皱眉头,额头处青筋跳了跳。 “是,这是六小姐自己说的,太夫人莫如就按照六小姐的意思,把树砍了地,都推到树上去?”宏嬷嬷小声的提议道,前事未了,这会又有事情发现,华阳侯府里现在也没有个得用的夫人,太夫人早就焦头乱额。 “不行!”太夫人断然拒绝,“这话一听就知道是呼延,老大不会满意的。” 卫月舞的话怎么听怎么不靠谱,她一个小小的丫头知道什么,太夫人很不以为然,虽然她也想把之前的事全推在这上面,但这话是卫月舞自己说的,就不能让任何人相信。 宏嬷嬷当然明白太夫人的意思,想了想,忽然道:“太夫人,莫如去请一位风水先生来,让他给六小姐的清荷院看看,如果真发现什么,我们再砍树,再说这个说词,是不是就可以了!” 比起专业的风水先生,卫月舞的话只不过是小孩子的言论罢了! “请个风水先生?”太夫人心动。 “是的,请个风水先生过来。”宏嬷嬷使劲的点了点头。 “那,那就请个风水先生!”太夫人一锤定音,“你先去安抚六丫头,让她不要轻举枉动,跟她说这几天就给她请个高超的风水先生过来,如果真的有事,一定会把她那里的梅树砍掉,但是现在小孩子家家的别胡闹!” 太夫人这会已有了决断,点点头,对宏嬷嬷吩咐道。 “奴婢明白,奴婢这就去给六小姐说!”宏嬷嬷和太夫人主仆这么多年,当下心领神会的点头。 “那大公子带来的贴子怎么办?”处理完卫月舞的这件事,宏嬷嬷指了指桌子上的那些贴子,小心的问道。 李氏的母亲大寿,怎么看府上的人都要过去,虽然李氏被送回了娘家,但必竟明面上没什么亏缺,两府还是亲戚,这种时候岂能不去。 而且不但要去,还要去的人多,这可不是为了李氏,而是为了卫子阳,太夫人的心里卫子阳也是华阳侯府未来的接班人。 “送来的贴子每个院子都送去一张。”太夫人沉吟了一下道。 “那六小姐那边?”宏嬷嬷一边看着太夫人的脸色,一边小心的开口问道。 “六小姐也去,不过如果六小姐身体不适,只稍稍的露个面,就早早的回来就是!”太夫人想了想,半响才缓缓的道。 “那六小姐那边要不要提醒一下?”宏嬷嬷道。“不必,如果她是个聪明的,自然会看形势,早早的回来;如果她看不清形势,那也没办法……”太夫人无情的道,“老大那里纵然有什么,也找不到我说话,事情发生在李府上,自然有李府担当。” “是,奴婢知道!”看了太夫人的样子宏嬷嬷不敢多说什么,连连点头,“那奴婢就去送贴子了?” “去吧!按顺序别出错就是。”太夫人阴沉沉的一笑,对于卫月舞,她真的喜欢不起来,每每看到那张似曾相识的水眸,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以前她不喜欢秦心蕊,现在就多么不喜欢卫月舞,可偏偏她现在什么也不能做,还得护着卫月舞,生怕她出了事,老大把这事跟以前的事扯到一起。 宏嬷嬷当然知道太夫人的心结,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按大房、二房的顺序,一个个院子去发贴子,这样看起来太夫人是一碗水端平的,谁也挑不到理去。 她先去的是大房的院子,现在就只有三小姐和六小姐,至于冬姨娘当然是不够格的。 哪料想才到卫月娇的廊下,就看到一个丫环急匆匆的跑了出来,看到宏嬷嬷抹了一把汗,急道:“宏嬷嬷,您可来了,正巧了,三小姐病了,这会正发烧,烧的厉害,想去请明大夫过来看病。” “怎么病的?”宏嬷嬷愣了一下。 “奴婢也不知道,可能是昨天晚上看书睡的晚了,伤着了。”丫环急道。 “那还不快去!”宏嬷嬷忙道。 “是,奴婢马上去请!”丫环点完头,一溜烟的小跑着出去了。 既然三小姐病了,这寿宴当然不用去了,但是这贴子还得送,宏嬷嬷也没见卫月娇,叫过院子里的管事,把贴子留给她,就去了清荷院。 “二夫人的母亲大寿?”梅嬷嬷正巧在门口,看到宏嬷嬷,忙上来迎接。 “是的,二夫人母亲大寿,请各院的主子们一起过去,太夫人让我来发贴子,六小姐现在在干什么?” “六小姐方才正在看绣娘补绣屏,现在才回的屋子,我马上去回六小姐。”梅嬷嬷笑着马上差人去禀报。 不一会儿,小丫环就过来:“宏嬷嬷,我们小姐请您过去!” 屋内,卫月舞看着宏嬷嬷进来,水眸盈动的一转,柔声问道:“宏嬷嬷可是来说我院子里梅树的事情?那棵树真的风水不好,每每走到树下,都凉飕飕的,让人不舒服的很,我这阵子总是出事,恐怕真的是这树风水不好!” 她说的一本正经,偏偏配上那张白嫩精致的小脸,怎么看都觉得是推脱之词。 “六小姐,不是这事!”宏嬷嬷苦笑着摇了摇头,伸手取出一张贴子来,递了过去,“是李府上老夫人大寿的贴子,二夫人托大公子带过来的。” 李府上的贴子?卫月舞稍稍愣了一下后便明白过来,长睫扑闪了两下,掩去眸中的幽深,之前的事还未了,外面还在查,李氏不去补救,反而弄个贴子而且还让卫子阳带过来,这是不顾那边露出自己的狐狸尾巴,也要抓紧速度要处治了自己。 李府的宴会吗?很好的地方…… 第二百六十六章 信,一封不言而瑜的信 “府里去的还有谁?”卫月舞看了一眼宏嬷嬷,笑问道。 “太夫人让老奴先来大房,之前就去见了三小姐,三小姐病着,恐怕去不成,但是其他主子却是不知道。”宏嬷嬷笑道。 “三姐病了?什么时候的事?”卫月舞愣了一下,放下手中的贴子,似乎很觉异外,眸底却是一片深幽,这就更证明李氏想在这次宴会对付自己。 否则卫月娇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正巧病了! “就是方才吧,老奴去的时候,正碰到一个丫环出来,说是三小姐病的严重,要马上请明大夫过来。”宏嬷嬷答道。 “谢谢宏嬷嬷替我把贴子送过来,我会去的。”卫月舞水眸微扬,露出一抹清雅的笑容。 “那就好,那老奴去二房送贴子去了!”宏嬷嬷松了口气,她还真怕卫月舞不去,必竟卫月娇不去,卫月舞再不去的话,显得大房和二房生分了,这不是太夫人愿意看到的事情。 “梅嬷嬷,替我送送宏嬷嬷!”卫月舞含笑吩咐道。 “是,宏嬷嬷请!”等在一边的梅嬷嬷马上招呼宏嬷嬷退了下去。 宏嬷嬷才出门,书非和金铃就围了过来。 “小姐,李府的宴会恐怕不好相于,您还是别去了!”金铃担心的道,李氏对自家小姐有多恨,就看这次的事件就知道,恐怕是恨之若骨,如果再送上门去,实在是不安全。 “小姐,您也装病吧,三小姐都病了,为什么您不能病?”书非则给她想了另一个主意。 “就因为卫月娇装病了,我就不能装病了!”卫月舞冷冷一笑,回身在椅子上坐定,又拿起桌上的贴子看了看,唇边笑意越发的寒洌,脸上露出几分凌厉! 冬姨娘让卫月娇装病,一方面是让卫月娇避开这事,另一方面却是让自己无从以同样的理由不去李府。 总是卫月娇先生的“病”,自己如果再这样,就显得过于的着痕了! 冬姨娘和李氏之前果然默契的很,这次的事件纵然让她们两个生出些隔骇,却并没有动摇她们的根本,想想也是,如果她们当年她们真的一起谋害了娘,那么不管如何,两个人都是栓在一条绳上的蚱蜢。 可是,这一次,她势必要断一条蚱蜢的路! 她就不相信,牵着一条伤了的蚱蜢,另一只还会那么完好无损的蹦跶。 “小姐,二夫人会害您的!”金铃看了看卫月舞的脸色,还是提醒她道,小姐固然让自己佩服,那是那边可是李府啊! “李氏想害我,纵然是强行也要把我毁的身败名裂,可是李府不敢,在李府上李氏还算不得真正的主子。”卫月舞淡淡的道。 如果李氏是李府的真正主子,说不定就真的会不顾一切的要了自己的性命,或者毁了自己的名节,那怕被人发现,她也会这么做的,但问题是现在李府并不是李氏完全能做得了主的。 李氏的兄长一家,可不敢真的强硬动手,所以也就只是暗施诡计而已。 “但是小姐,我们第一次去李府,有些事防不胜防啊!”金铃还是不放心。 “小姐,您要是去,就把奴婢也带上,我跟金铃姐姐一起陪您去!”书非也不放心,虽然自家小姐说的有理,但总觉得要更小心才是。 这要是真的出一点差错,小姐的一辈子可就真的毁了! “去两个太多,不但会引起别人的怀疑,还会让我们更被动,我带你们两个,李府可是有上百个丫环,有的是人对付我,引开你们。”卫月舞微微一笑,神色淡淡的,扑闪的长睫下,一双眸子越发的清冷。 如果存了心想把自己身边的人引开,其实有太多的理由,自己带了两个,只会让李氏觉得自己警惕了,就会用更多的理由对付自己,所以,她还只要跟平日一样就可以! “书非,你留在府里,盯着三小姐那边的动静。” “三小姐,她不是装病吗?难不成她还能出来闲逛?”书非不解的问道,三小姐既然说得了急病,当然要好好躺着才是,又怎么会跑出来。 “她会跑出来的!”卫月舞微微一笑,意有所指的道,“卫月娇可不象是躺得住的人,况且我们走了之后,她病稍好,出来走走也说的过去,我不是马上要出事了吗?卫月娇怎么还躺得住,总要多出来探探消息才是。” 卫月舞说到这里,站起身来,走到书桌前,铺开纸,拿起笔,想了想,不一会儿就一挥而就。 然后放下笔,把纸叠起,放置在一边的一个信封中,封上递给金铃。 “金铃你一会把这封信给燕风,让她今天晚上给那位痴情的谢翰林送去,让他明天上门有事相叙。” “谢翰林?他后天怎么可能来我们府上,他不要去参加李府的宴会吗?”金铃一边接过信,一边诧异的问道,她可是听说象这种宴会,基本上排得上号的官员都会出席,东宫洗马,官职虽然不大,但胜在是太子的人。 以太子的声望,怎么都不会有人不给他面子,不给他的属臣去道贺。 “他不会!李氏不会请他!”卫月舞肯定的道,唇角一抹若有所思的笑容,她可是清楚的记得,卫艳死遁之前,最后就是吃了谢青昭的亏,以李氏的心性,怎么也不可能让自家大哥请谢青昭来。 所以,明天谢青昭还真没什么事。 “可是,纵然二夫人没请他,他也不会没事上我们侯府来啊!”金铃虽然一下子明白了卫月舞的意思,但还是忍不住问道。 “他为什么不来?他不来他那个在意的人就要出事了!”卫月舞冷笑道,卫秋芙就象是隐在黑暗中的一条毒蛇,时不时的探头来咬自己一口,但偏偏每一次都逮不住她。 这次就算纵然不能拿她怎么样,也会让她和卫月娇两个生嫌,反正自己那个时候还在李府,真出了什么事也跟自己无关。 冬姨娘一心想让卫月娇避开事故,但这事故就是冲着卫月娇来的,看她如何收拾! 卫秋芙不是想进太子府吗?不是不甘心以低位以进太子府吗?这一招至少可以让她更急、更仓促一些…… “是,奴婢知道,奴婢马上把信送出去。”金铃立时就反应过来,笑着接过卫月舞手中的信,转身就走。 平日里燕杨和燕风都不能出现在华阳侯府,特别是侯爷回来后,更是带回了一部分侍卫,这些侍卫可不是以往的那些,基本上都是上过战场,见过血的人,出手凌厉,也更敏锐,很容易让他们发现。 但金铃自有一套法子让他们出现。 宏嬷嬷走到清荷院外面,想了想掉头往冬姨娘的院子而去,太夫人想请个风水先生的事,还是跟冬姨娘说一声才是…… 夜色暗沉下来,谢青昭的院子,看着小厮替自己捡回来的信,看到上面的华阳侯府的字样,谢青昭手指微微颤抖,但随既握成拳头,却没有拆信,反而把信扔在一边的桌上,仿佛是洪水猛兽似的,人更是往后退了几步。 然后转身往门口走去,无奈走到门口的时候,却蓦的停了下来,困难的转过身,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却还是缓缓的举步过来,华阳侯府的来信,他不能不看,不得不看,纵然心里早已决定,华阳侯府的事再跟自己无关。 可是总是硬不下心肠来。 她应当就要进太子府了吧?从此之后和自己就真的算是天人永隔,就算再见面,也是君臣的名份了! 想到这里越发的伤悲,微颤着手拿起桌上的手,用力的撕开,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关注她的消息了,如果……如果这信里的事跟她没有关系,那就更好了! 信不长,只是寥寥几个字,谢青昭的目光先是急急的落在下面,看到下面的落款是“三”时,才轻轻的松了口气。 不是“四”,就不是她,不是她就好,不是她求救的信就好! 目光回到上面,看到信上面就几个简简单单的字,“后天来府上,她出大事了!” 没有指明是谁,但是谢青昭就是知道这个“她”说的是卫秋芙,立时冷汗就冒了出来,“出大事”了,这代表的是什么?莫不是当初华阳侯府的那位二夫人还不肯放过她,对她做了什么不成! 想起那封要挟她的信,谢青昭立时脸色大变,相比起来李氏是很有可能做这种事的人,当初那封信就是李氏要逼着卫秋芙的,现在再做同样的事,又有什么不可能有。 不行,他绝不允许李氏再这么做。 手重重的在桌面上一拍,谢青昭牙齿紧咬,无论如何,他不能让她深陷李氏的牢笼,他一定要救她,但这也是自己最后一次救她了,从此之后,自己和她再无瓜葛…… 后天,他必须要找一个理由进华阳侯府,去会会这位卫三小姐,虽然这位卫三小姐给他的印象并不好,但既然这位卫三小姐愿意示警,就必然会愿意跟自己说清楚缘由,到时候再决定怎么办才是。 同一时间,李府上的一个婆子,偷偷摸摸趁着夜色出了府里的后门,急匆匆的往外行去,这时候正是华灯初上的时候,巷子里很黑,但是出了巷子,却很亮,一路过去,亮白一片,一家家店门口,更是灯火通明。 婆子在几家店门口都逛了逛,似乎只是随意的走走,但最后还是走进了一家药店…… 第二百六十七章 寿旦,第三个人出现了 李府的老夫人寿旦,来的人不少,既便是看在太子的份上,对于这位东宫的属官,大家都是高看一眼,况且这位东宫洗马的妹夫还是当朝尚书,华阳侯府的二老爷。 华阳侯府的门楣太高,有些家世不够的官员,既便是高官,也巴结不上。 但李府不一样,首先就是官位不高,便于相交,于是一时间,李府的老夫人的寿旦宴会特别热闹。 华阳侯府来的人不少,不但卫洛武带着卫子阳几兄弟来了,连卫洛文也极给卫洛武面子,亲自过来了一趟。虽然他只是决定稍稍坐了坐就离开,但大家都知道他旧伤未愈,连皇上那里都还没去晋见,能这么来坐一会,已是很给面子的事情。 卫月娇病了不能来,卫秋芙则是表示太子留了她的牌,现在形势未明,能不出去还是不出去的好,这理由太夫人很听得进,也就准了她的意思。 于是章氏带着卫月舞和卫秋菊一起去了李府。 早有下人等在门口,看到他们一群人过来,乐呵呵的把他们迎了进去,卫洛文等人往前院去,章氏和女眷们往后…… “父亲!”卫月舞忽然停下脚步,看着正打算离开的卫洛文柔声叫道。 “什么事?”卫洛文转过身问道,他这么一停,其他的几个人也一起停了下来。 “父亲……一会什么时候离开?”卫月舞稍稍迟疑了一下,但还是问道。 看到女儿眼眸中的依赖,卫洛文的脸色也柔和了起来,这让他脸上的那道疤痕,也看起来没那么狰狞了。 “我稍稍坐一会就回去,你留下来多玩一会,不必跟我一起的。”卫洛文以为她怕自己走了,她就要跟着回去,特意解释道,小女孩子贪玩也是正常。 “是的,父亲!”卫月舞答道,仿佛真的只是因为这个理由,想问这句话的。 这样的理由,卫洛文看来完全应当,必竟才是十三岁的小少女,但对于卫洛武来说,看向卫月舞的目光却带了几分疑惑和阴沉,他一直弄不明白自己二房里发生的事,真的是偶然,还是跟眼前的卫月舞有关。 若是真的只是偶然,可也真的是太巧了,卫月舞一回府,二房就接二连三的出事,艳儿最后还不得不落个更名改姓,死“遁”的下场,但如果是这个侄女精心谋划的,他又不太相信,她这么一副小小的年纪,又是初到京城,怎么有如此手段。 可不管怎么样,卫洛武对于卫月舞总觉得有些怀疑,这会对于卫月舞拉住卫洛文说的几句话,也颇有推敲,可根本没发现什么。 卫洛文转身大步往外园走,卫洛武和其他几个人一起跟上。 才进垂花门,就看到一个婆子匆匆而来,看到章氏,立时松了一口气上来:“可是华阳侯府的三夫人?” “正是!”章氏几个停下了脚步。 “三夫人来的可真巧了,我们二夫人那边有事请教您,不知道能不能请三夫人移步?”婆子恭敬的道,一边拿帕子抹了抹汗,一看就知道是着急着出来找人。 “二嫂找我?”章氏诧异的问道,以往在华阳侯府的时候,李氏就不太找章氏,怎么今天自己才来就找。 “是的,今天来的客人多,糕点置办的不少,但都不太精致,二夫人想请三夫人过去看看,顺便问问侯府里的那些制糕点的印子还在不在?听说现在是三夫人掌着府里的内务。”婆子陪着笑脸道。 卫月舞在边上细细打量了这个婆子一眼,认出这是华阳侯府里跟着李氏的一个婆子,应当是当初跟着李氏一起过来的,水眸微微荡起一丝冰冷,李氏可真是一会也等不了了,才进门就要把人引走。 “好吧,我去看看!”对于李氏这么给她长脸,章氏很高兴,颇有几分得意的答道。 以往都是自己想象李氏借东西,想不到现在也轮到李氏来向自己借,章氏越发的觉得自己的身价不同了。 “你们两个就自己找其他的小姐们玩吧,我去看看。”章氏转身对卫月舞和卫秋菊道。 “是,三婶!” “是,母亲!”卫月舞和卫秋菊一起行礼,章氏跟着婆子往一条小径上走去。 “五姐姐,我们进去吧!”卫月舞微微一笑,指着前路对着微带苦愁的卫秋菊道。 卫秋菊之所以皱眉苦着脸,实在是因为方才在车上,卫月舞把之前卫风瑶和南安王世子的事情说了出来,并且隐隐表示卫风瑶当时在靖国公府说卫秋菊的话,这会恐怕都已经传了出去。 卫秋菊原本也不太相信,但这会看到一路过来,见到她的小姐、夫人无不指指点点,有几个直爽一点的,甚至还一脸鄙夷的表情,怎么看都不象没有事情的原因。 自己这会还没进南安王府,虽然说南安王妃那天表示会给自己一个很高的名份,但必竟妾身未明,眼下的情势,会不会起变化,卫秋菊心里很是忐忑,脸色怎么会好得起来,进门后,就一直有气无力的样子。 “六妹……那天,听到大姐说这话的人有多少?”忍了几下,终究是没忍住,卫秋菊快走几步,跟上卫月舞的步伐。 “人不多!”卫月舞的这句话,让卫秋菊安心了下来,但一句话,却让她的脸色立既惨白起来。 “应当就是大姐闺阁中的一些密友,现在都在一些大的世家当少夫人吧!我才来京城认识的不多,但是靖国公世子妃肯定在的,其余的几个,应当也是差不多的吧!” “她……她们都听到了?”卫秋菊颤声问道,手中的帕子几乎揉碎,卫月舞不知道这些人是谁,但卫秋菊知道啊,卫风瑶以往的几位闺密,都不是普通人家的小姐,这要是真的是这几位,自己这会哪还有名声,恐怕所有人都知道了自己在南安王府的事情。 这……这还让自己怎么有脸! 这要是传出去,自己就算进了南安王府,又能得到什么高的位份,一起到这里卫秋菊整个人都不太好。 一个丫环就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路口:“卫五小姐吗?” “什么事?”卫秋菊只要一想到这后果,哪还有心情理会别人,恹恹的道。 “我们小姐是章府的三小姐,听说五小姐来了,我们小姐特别高兴,想请五小姐过去叙叙旧!”丫环笑道。 这位章府的三小姐,跟三夫人章氏还有些亲戚关系,而且也是一个庶出,以往跟卫秋菊的关系不错,大家都是庶女,也没有谁看不起谁的问题,遇到几次后,算得上是莫逆。 以往两个人如果遇上,都会偷偷在一边说说话,但问题是,今天卫秋菊这会正心烦着,哪还有心思去跟这位章三小姐闲聊。 挥了挥手,正待拒绝,却见卫月舞伸手拉住了她的衣袖:“五姐,既然章三小姐请你过去,那你就去看看吧,总是章三小姐特意邀请你。” 卫秋菊挣扎了一下,正待解释,却听见卫月舞凑过身来,在她耳边低低的一句:“五姐,你稍稍去转一下,然后重新回到这里来等我,我帮你想法子!” “有想子?”卫秋菊大喜,也压低了声音问道。 卫月舞无声的点了点头,放开卫秋菊的手,神色之间极是从容,这给了卫秋菊极大的信心,立时整个人精神起来。 “快走吧,好久不见你们三小姐了!”卫秋菊对着丫环笑道,她这会只想快去快回,把自己的终身大事解决掉。 见卫秋菊果然乖乖的跟自己走,李府的丫环极为得意的看了一眼的卫月舞,姑太太可真是神机妙算,这样这位卫六小姐身边,就没有其他人了,一会就算是出了事,也没人证明什么。 所谓的章三小姐,当然也只是胡说而已,华阳侯府当了许久家的李氏当然知道卫秋菊跟谁交好。 想调走没卫秋菊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今天府里来来往往的丫环也多,谁能说这个丫环就一定是李府的,这就是李氏打的好算盘。 至于卫月舞方才和卫秋菊偷偷说的那句话,丫环没有听到,不过也并不在意,只是女孩子家的一些私话而已,跟自己没有关系。 待得卫秋菊的身影消失在前面的路口,卫月舞才缓缓举步,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对着一边的金铃道:“一会你到这里来,把五小姐带到前院去找父亲,若是看不到父亲就去找二叔,就说我这边出了事,让他快来一下!” “到哪去?”金铃紧走几步,追上去压低声音问道。 “不知道,不过应当就在前面不远处吧!”卫月舞含笑道,李氏既然这么急不可奈的把人都一个个骗走,那么接下来就应当是自己了。 一会应当是会把金铃也骗走的吧! 正巧可以让金铃带着卫秋菊去前院,把二叔卫洛武引过来,自己父亲那里应当就只是露露面而已,那个时候必然已经走了,自己出事找父亲,原就是理所应当的事,但如果自己不在,自己的这位二叔,当然也有责任护着自己,所以势必来看看。 “是,奴婢明白!”来之前卫月舞早有吩咐,这时候更是心领神会,但这里是李府,终究有些不放心,又追问了一句,“小姐,真的没事吧?” “不会有事,来了!”卫月舞微微一笑,水眸看向前方,眸底一片寒意,李氏果然是对自己恨之入骨,这才一会的时候,这第三个人就出现了…… 第二百六十八章 挑衅,想不想知道隐秘 一个婆子急匆匆的走到卫月舞面前:“可是华阳侯府的六小姐。” 卫月舞停下脚步,金铃早已上前,上下打量着那个婆子,道:“正是我们家小姐,你有什么事情?” “我们姑奶奶方才跟三夫人说了会话,就觉得身体不适,跟三夫人告辞后就回内院去休息,可就在前面这个院子里晕倒了,后来虽然醒过来,却没力气走路,奴婢急着想去找人,正巧看到卫六小姐,您帮奴才去照顾一下我们姑奶奶可好?” 婆子看起来真的很急,一直搓着手,在原地转圈跺脚。 李氏明面上可是卫月舞的长辈,长辈就晕在前面不远的院子,连走路也不能够,不管从哪方面看,卫月舞都得过去看看。 李氏是越来越会谋算了,看起来此事也是早有图谋,卫月舞可以想象得到李氏阴毒的表情。 “好,我们过去!”卫月舞点头,长长的睫毛扑闪了一下,掩去眸中的幽冷。 “那太好了,六小姐快随奴婢过来吧!”一听卫月舞答应,婆子大喜,急忙在前面引路。 一行人急匆匆的往婆子指的那个院子过去,只是她们这边才走没多久,卫秋菊就带着丫环转了回来,看看原路上没有卫月舞,便小心的避在一边的树后面,静等卫月舞回来帮她想主意。 那个院子就在路边,看起来还有几分冷僻,越走人越少,待得到近前,院门口连个守门的婆子也没有。 “六小姐,您跟奴婢进来,姑奶奶就在前面。”婆子怕引起卫月舞的怀疑,急上前推开院门,解释道,“姑奶奶就在屋子里,走到这里突然之间晕倒,但却连个人都没有,奴婢一个人忙不过来。” 卫月舞抬眸,看到正屋的门也是半开着,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意味,她倒要看看李氏这接下来是买的什么药。 屋门推开,是个厅房,李氏托着头半靠在桌前,眉头紧紧的皱着,一看就知道情况不大好。 这还是卫月舞从山上下来,第一次看到李氏,比起上山之前,李氏看起来更瘦,瘦的几乎托不起身上的衣服,整个脸型仿佛完全变了,她之前的烫伤虽然已经好了,但是那么一大块皮肤,跟周围的不同,显得很是诡异。 再加上她瘦的凹下去的眼窝,尖削的下巴,整个人仿佛不但苍老,而且还显得很丑,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自己初进府时,意气奋发的华阳侯府二夫人了。 桌上放着一个茶壶,边上几个茶杯,李氏的面前有一杯茶,还在冒着热气,显然是从面前的茶壶里倒出来的。 “六小姐,您先坐一下,我们姑奶奶这会没力气在休息。”婆子压低了声音,把卫月舞引到了李氏对面的椅子上,并且拿起茶壶给卫月舞倒了一杯茶,递到了卫月舞面前,“六小姐请稍等,让我们姑奶奶缓口气。” 卫月舞不动声色的观察了李氏一眼,缓缓在椅子上坐定,顺手接过婆子的茶,拿到唇边,似乎就要喝下去。 缓缓的往嘴里倒去。 坐在这里,李氏又没有睁眼,的确没什么事,喝杯茶原也是正常。 看到卫月舞的动作,婆子脸上难掩得意,两眼瞪着卫月舞,几乎控制不住的想露出笑容,只要这位卫六小姐喝下那杯茶,这事就大功告成了,姑奶奶那里,可是会对自己重赏的…… 茶在卫月舞的唇边突兀的停了下来,同时停下来的还有婆子狂跳的心,一时间愕然的看着卫月舞,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在最后的关口停了下来。 “二婶刚才好象动了动,不知道是不是醒了?”卫月舞的目光落在对面紧闭着眼睛的李氏身上。 婆子下意识的回头,看向李氏。 “你轻轻叫两声,看看二婶是不是醒了?”卫月舞提醒道。 “姑奶奶,姑奶奶!”婆子不得不听从卫月舞的吩咐,走到李氏边上,轻手轻脚的推了推她一下。 无奈李氏似乎真的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只是低低的哼了两声,居然就是不睁眼。 婆子无奈的转过头:“六小姐,我们姑奶奶这会恐怕没什么力气!” “那就再等等!”卫月舞点点头,拿起手里的杯子,放到嘴边,轻轻的喝了一口,目光却是透着腾起的水雾,落到李氏面前的杯子上,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 就在方才,金铃已经把两个人的杯子换了一个。 李氏面前的杯子才是自己刚才那个,那里淡淡的药味,别人不知道,卫月舞却是很清楚,外祖母对自己的栽培,果然没有白费。 喝了几口,卫月舞放下手中的杯子,跟着一起放下的还有婆子的心,看到卫月舞喝了准备的茶,婆子这颗心算是放到了肚子里。 “六小姐,您再多喝几口茶,我们姑奶奶应当就快醒了!”婆子对着一边的李氏暗示道。 听到声音,李氏无力的睁开眼睛,一时间似乎没认出卫月舞,但待得看清楚眼前的人,是卫月舞的时候,立时整个人凌厉起来,冷哼一声:“原来是你!” “二婶,不愿意见到我,那我走了!”卫月舞起身,意欲离开。 “这么快马上就要走了,可是见到我心虚了!”李氏冷声道,目光却是落在卫月舞面前的茶杯上,那杯花应当已经喝了一小半了,但这发作也是需要时间的,如果能喝的更多一点,发作的就越快。 “二婶,我见了您为什么会心虚?二婶这话是何意?”卫月舞一脸的茫然,拿起手中的茶,似乎在喝一口,却最终停在了嘴边,客气了一句,“二婶也请喝茶。” 看到卫月舞欲喝未喝的样子,李氏急的心痒痒,见卫月舞提议当然不会拒绝,拿起手边的茶杯,立时就大半杯下去,并且拿起茶杯,冲着卫月舞颇有几分挑衅的对着她摇了摇。 卫月舞微微一笑,微微抿了一口放下。 “卫月舞,你把艳儿害得如此,难得不觉得愧疚吗?”李氏大喜,但脸上却露出怒意。 “二婶这话说起来可真有趣,当日如果我死在二姐和靖远侯的图谋之下,二姐会对我有愧疚之心吗?这华阳侯府又有谁会为我出头?”卫月舞冷笑道,当日雪夜的场景,依然在目,若不是琴若,今天又何来自己。 “你……”李氏是知道内情的,这时候被问的说不出话来。 “难道我就该死?因为我得了那桩让二姐羡慕的婚事,二姐和靖远侯又私下有情,所以我就得为他们两个这段私情丢了性命,出错的是他们,他们两个想成亲,原本也没我什么事,只需退婚就是,可他们却想要了我的命,二婶不觉得我才是最无辜的那个吗?”卫月舞微微冷笑道。 既然在大家都撕破脸了,又何必再假惺惺的做姿态。 “你……那……那跟艳儿无关,是……是靖远侯的意思!”李氏强辩道。 “一句靖远侯的意思,就把所有的事推的干干净净,二婶不会忘记那个死在你手下婆子手中的那个水云吧,她当时就是奉二姐的命令,去替莫华亭指认我的吧!” 卫月舞面色冷凝的看着李氏,扬起的水眸盈动中透着一股子嘲讽,似乎在嘲讽李氏机关算尽,最后却和卫艳落得如此下场。 “卫月舞,你……”李氏大怒,蓦的一拍桌子,想站起来,但忽然觉得脑袋一晕,一下子又重新坐了下来。 “二婶,您别生气,您这越生气可就越麻烦。”卫月舞突然神色平和了下来,这副不愠不火的样子,越发的让李氏恨的咬牙切齿。 但是想到自己这次的目地,咬了咬牙重新忍了下来:“卫月舞,想不想知道靖远侯为什么就算是要了你的性命?” 李氏相信这个理由足以引起卫月舞的兴趣。 果然,卫月舞的神色间露出惊讶:“是什么原因?” 她似乎也想站起来,但手一撑,整个人却软了下来,这样的神色落在李氏眼中,就是药效发作的模样…… “想不想知道?”李氏诱惑道。 “二婶为什么肯告诉我这个。”卫月舞一脸的警惕,必竟两个人都不是傻的,大家现在站的都是对立面,李氏怎么看也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告诉卫月舞这种事。 “艳儿死了,莫华亭不愿意娶艳儿为正妻,所以艳儿才落得这样的下场,若不是莫华亭,艳儿最后又怎么会……”李氏说到这里已是眼角含泪,拿帕子抹了抹眼泪。 把卫艳的“死”的责任推到莫华亭身上,无形之中减轻了对卫月舞的敌意,她是卫艳的生母,自己女儿被莫华亭害成这个样子,不想让莫华亭好过也是情有可原,那么她愿意对卫月舞讲出实情,也不是那么难理解了。 “二婶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卫月舞的脸上看起来有几分急燥。 李氏没有说话,却是看了看一边的金铃和婆子:“你们两个下去,到厨房给我们准备一些点心。” 这意思是要把下人打发了,再跟卫月舞细说。 “是,姑奶奶!”婆子答应的很干脆。 “小姐……”金铃迟疑了一下。 “你放心,厨房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走回来的时候,估计我们才说完事情,不过你若是不放心,也可以把这个丫环留着。”李氏半阴不阳的扫了一眼卫月舞嘲讽道。 第二百六十九章 最后,只剩下两个人了 “金铃,你快去快回!”卫月舞犹豫了一下,但是看起来很明显李氏的话吸引了她,于是对金铃道。 “是,奴婢马上就回来!”卫月舞都发话了,金铃只能点头。 然后随着婆子匆匆离开。 厅房里安静了下来,就只剩下李氏,李氏按了按自己的额头,只觉得有些晕眩,看起来自己最近真的太伤神了。 等把这个贱丫头处治了,自己也要好好休息一下,准备回府了。 少了卫月舞的牵绊,自己回府的事算不得什么难事,况且现在还有阳儿在,太夫人和老爷不管如何也会看在阳儿的份上,放自己一马的,这道理李氏很清楚。 至于冬姨娘,总不过是一个姨娘而已,难道还真的能翻了天不成!虽然和冬姨娘表面上一直好的很,但在心里李氏可真心看不上冬姨娘。 一个丫环出身的姨娘,拿什么跟自己比。 “二婶,现在可以说了吧?”卫月舞拿起手边的茶又喝了一口,才抬头问道。 “其实这事也不难理解……”李氏也伸手拿起茶喝了一口,她当然不可能真的知道莫华亭的意思,当初虽然也怀疑过,但终究也没想出个为什么。 这会她只是引起卫月舞的兴趣,拖延时间而已,但是看卫月舞的样子,还很精神,心里隐隐发急。 难道是量太少,怎么还没有太大的反应,心里一急,心头发燥,隐隐觉得浑身发热起来。 “二婶,请讲。”看到李氏渐渐升起红晕的脸,卫月舞的眸色越发的幽冷起来,果然那茶里下的药是媚药。 “之前我一直不明白,但是后来发现这其中有疑,也私下里问过艳儿,但是艳儿一直不肯说……”看到卫月舞没事,李氏越发的烦燥起来,强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缓缓的道,“我们进里面去说。” 李氏说着已站起身来,然后往内屋走去。 卫月舞跟着起身往里走:“二婶,在这里也可以说的,为什么要到里面去说。” 里面,李氏已烦燥的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指着床对着卫月舞道:“你先坐下,我慢慢跟你说!” 卫月舞没有依言坐下,反而颇有几分怀疑的看了看床,又看了看床边的唯一一把椅子:“二婶,为什么你不坐这里?” “莫不是你怀疑什么,我坐就我坐。”李氏冷笑一声,直接起身坐在床上,只要引得卫月舞进到内屋,这计划就成功了一大半,她倒真不在乎坐在哪里。 卫月舞在椅子上坐定,微微一笑:“二婶,我怎么可能不怀疑你什么!” 这话说的极是无礼,李氏愣了一下,还想说什么,但说眼前一阵阵发热,整个头还晕眩了起来,下意识的伸手一把扯开自己的衣领,气喘吁吁的道:“卫月舞,你……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二婶看起来很热,我去倒杯茶给二婶!”看看火候差不多了,卫月舞起身道。 然后转身出去,李氏想喊住她,无奈整个人发软,软倒在一边的床上,竟是一时间半点力气也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卫月舞出去,眼前的景物也越发的模糊起来,热量越发的冲上,越发的扯着身上的衣物。 似乎等了许久,又似乎才等了一会儿,李氏只觉得眼前出现一个人影,下意识的急扑过去…… 卫月舞出了里屋后,直接出了屋子,然后离开院子,就在院外边角的地方找了块石块坐下。 面前有树木,虽然现在没有树叶的遮盖,但因为她在边角,根本不引起人的注意,但是从她的角度,却是可以清楚的看到人来。 她走了没多久,就看到之前那个婆子引着一个男子走了进去,而后婆子鬼鬼祟祟候了一会,捂着嘴笑着离开,她这会还得引人过来。 今天来客不少,方才就有几位夫人在前面游玩,慢慢的引过来就是!至于姑奶奶,之前就说过,为了表示她当时不在场,这会应当到后面去露露脸了。 所以没看到李氏,婆子也不急。 她这里前脚才走没久,卫月舞就看到路头,卫秋菊引着卫洛武过来,身后卫秋菊的丫环和金铃一脸的焦急。 时机到了,看了看自己脚下的一块小石块,以及边上的一条墙缝,卫月舞咬了咬牙,把小石块放到了墙缝边,拎起裙角,踩上石块,脚下微微一用力。 那么小的石块根本站不住人,立时脚下一歪就歪到了一边的墙缝处,墙缝卡了一下,脚腕处一阵尖锐的刺疼,卫月舞的身子摔倒在地,一时间疼的脸色刷白,伸手摸了摸脚踝,几乎碰也碰不上,不用说,是扭到脚了! 不由的低低的疼叫了一声。 “小姐!”金铃的耳朵特别尖,立时听到了声音,对着卫洛武道,“二老爷,我听到小姐的声音。” “快找!”卫洛武是听说卫月舞出了事,才急急赶来的,自家大哥才回去,这个侄女就在李府出事,总是不好! 金铃于是引着人往卫月舞这边过来,看到卫月舞疼的坐在地上,一头的冷汗,金铃急冲过去,就要去扶卫月舞,一边急道:“小姐,您怎么了?您方才去哪了?刚才奴婢找来找去找不到您,急的不行,后来遇到五小姐,五小姐带着奴婢找来二老爷。” 看到卫月舞的情况的确不好,卫秋菊也急忙过来扶她。 卫月舞被她们两个搀扶起,脸色惨白若雪:“谢谢二叔,五姐。” “到前面休息一下!”卫洛武看了看左右,就前面有一座院子,伸手一指道,一边吩咐自己身边的小厮,“去,找个大夫过来!” “奴才知道!”小厮一溜烟的跑了过去。 “二……二叔,我们还是去前面的院子吧,这……这里……”卫月舞忽然支支唔唔起来,一脸的慌乱。 “怎么了?”卫洛武心底生疑,问道。 “没……没什么,我觉得这里……风水不好,我……我走到这里的时候,不小心踩空摔倒的。”卫月舞越发的支唔起来。 甚至眼神也闪烁了起来,这样的闪烁越发的让卫洛武起疑。 原本他也不是一定要进到这个园子去,只是觉得这园子近了点,卫月舞现在又是扭伤了脚,总得快些诊治才是,所以才随手一指。 但这会,他却觉得一定要进去看看,脸色不由的一沉。 “小姐,您怎么会踩空的?莫不是遇到了什么事?这好生生的路,走走路,也不会扭到的啊!”金铃在边上不解的问道,探头看了看路面。 虽然这里靠近墙边,但基本上还算平稳,正常走路又怎么可能走的摔倒,除非卫月舞是惊慌失措之下,才会扭到的。 卫洛武抬头看了看前面的院门,眸色一寒,大步的往前走去。 “二叔,您……您还是别去……”卫月舞目光躲闪道。 “为什么?”卫洛武停下了脚步。 “我……我……”卫月舞脸色微红,却是低下头,说不出话来。 卫洛武冷哼一声,不顾卫月舞大步的往院门走去,卫月舞无奈对卫秋菊道:“五妹,我们也过去看看吧,或……或者我看错了……” 她最后一句话颇为疑惑,又似乎是自言自语,仿佛连她自己也闹不清楚是不是真的似的。 如果说卫洛武之前还有几分怀疑,现在已确定卫月舞是有事瞒着自己,而她之所以扭了脚,应当是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院门推了开来,院门内很安静,只有风吹过的声音。 但是隐隐间有声音从中间的屋子传出,卫洛武皱了皱眉头,又回头看了看身后,被扶着过来,一只脚勾起的卫月舞,转身大步往屋内走去。 不用说这屋内就是卫月舞张惶的原因,他还真要看看到底是什么。 院门外,婆子这时候已引着几位夫人往这边过来。 李府后面的一处阁楼处,一个冷俊的男子缓步走下来,一边静听着身边的侍卫低声的禀报,微微点了点头后,直接从后面的一处边角离开。 马车早已备在那里,几乎是正对着侧门,从侧门出来,冷俊的男子就上了前面的马车,就算是外面有人,也看不清他的脸面,然后马车夫一扬鞭,马车起行,从小巷子出去,缓步走到外面的大道,混入到外面的人群中。 李府门口处守门的下人,仿佛司空见惯了这事似的,熟悉的向门外张了张,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就悄无声息的把门关了起来。 今天李府热闹的是前门,谁也没有注意到这里这侧门处发生的事情! “你们……”看到卫月舞几个站在院子里,那几位夫人愣了一下,但是有夫人立既认出了卫月舞,笑问道,“华阳侯府的小姐?” 李府和华阳侯府是姻亲,在这里看到华阳侯府的小姐很正常。 “是的,几位夫人这是……”卫月舞抬起水眸,饶有兴趣的问道,然后目光落在一边脸色惨白的没有一丝人色的婆子身上。 “到这里来休息一下,听说这里有好的糕点可以用一些!”一位夫人客气的道,说着就要举步往里走。 “那个,请稍等一下,我二叔在里面。”卫月舞脸带微笑的拦阻道。 华阳侯府的二老爷在,这倒是有所不便了,几位夫人都不由的停下了脚步,有人这会突然发现卫月舞的神色不对,被两个人扶着还微微翘着一只脚,这神色看起来也是极其的苍白、虚弱。 “卫六小姐这是怎么了?可是伤到了?”一位夫人善意的问道。 卫月舞还没有回答,“啊!”的惨叫声忽然响声,惊的众人不由的一起回头,愕然的看向半开的屋门…… 第二百七十章 脚断了,绝望 院子里诡异的安静了下来,几位夫人脸色惨白的看向门口,而更惨白的就是那个领路的婆子,这时候整个人瘫软在地上,瑟瑟发抖起来,绝望的看向门口,卫六小姐居然没事,而且为什么尚书大人会来? 里面的人……还有谁? 怀着这样疑问的不只是李府的婆子,还有才到的几位夫人。 就在这个时候,门开了,卫洛武半扶半抱着有些凌乱的李氏出来,李氏整个人的情况看起来都不太好,眼睛闭着,身子软在卫洛武的身上,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这个样子说死了也差不多。 “二叔,二婶怎么了?”卫月舞扶着金铃和卫秋菊的手迎了上去,一脸的惊讶。 卫秋菊也急忙道:“二伯父,这……二伯母怎么了?” “她不小心摔了!快找大夫!”卫洛武沉着脸道。 “是,奴婢去看看之前要替小姐看伤的大夫来了没!”金铃放下卫月舞的手,“五小姐,您替奴婢照看一下我们小姐。” “好的,你去吧,快把人找过来看看二伯母!”一看李氏的样子,卫秋菊也知道她情况不好,急忙点头。 一边扶着卫月舞在边上的石凳处坐下,这才一会的时候,卫月舞脚腕处也是隐隐作疼,一下子踩不到地面,恐怕是真的伤的不轻。 卫洛武重新把李氏扶回了屋子。 发生了这样的事,那些夫人们当然不便留下来看热闹,一个个退了出去。 大夫来的还算快,金铃是走半道上把人带来的,李氏的伤势显然是更严重一些,当然先去里屋看李氏。 卫月舞扶着卫秋菊和金铃的手,也跟着大夫进了屋子。 屋子里李氏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才一会会的时间,卫月舞似乎又不认识之前的李氏了,虽然那个时候李氏也是满眼恨毒,但是相比起来,眼下的李氏几乎是绝望的,木然的,只要看到卫月舞的时候,眼中仿佛要滴出毒来…… 但是下一刻,便被疼痛击的惨叫起来,大夫隔着衣裙摸了摸她的脚,一脸的为难。 “大人,恐怕脚断了!” “断了?为什么会断了,不是可以接骨的吗?你给我接上啊,马上给我接上啊!”李氏虽然疼的几乎晕过去,但还是听清楚了大夫人的话,尖利的叫了起来。 “能接吗?”卫洛武眸色淡淡的道。 “这个,恐怕不一定能接好,似乎伤的严重了些。”大夫保守的道,他不敢保证,实在是因为他方才一摸之下,便知道真的是断了,而且不轻,这种情况就算是接好了,恐怕也瘸了,而且眼下的情况还真不好说。 “那就接着试试!”卫洛武漫不经心的道。 “什么?接着试试,你……”李氏把恨毒的目光转向卫洛武,大声的吼道,整个人控制不住的发抖。 这种事,居然就很随意的试手,任谁都会受不住。 “你想想你儿子!”卫洛武冷哼一声,“想让更多的人知道吗?” 一句话,成功的让李氏住了嘴。 只是这接骨也不是一会就能好的,必须准备一些东西,大夫又让小厮到自己家去拿一些必备的器具,然后他趁着这时间给卫月舞看了一下。 比起李氏来,卫月舞的伤势真的不算什么,就是扭了一下而已,大夫之前就知道有人扭伤了,也带了药膏来。 金铃用水替卫月舞揉了揉脚,就把大夫给的药膏贴上去,整个过程,只在没人的厢房里完成。 至于那间紧关着的里屋,谁也没有人想进去,卫月舞贴完后和卫秋菊一起在院子里休息。 卫秋菊起初还觉得奇怪,想扶卫月舞进里面贴药膏,却被卫月舞制止。 看着卫月舞自觉的到厢房里去上药,卫洛武的眼神越发的阴冷起来,看起来李氏的事,不但自己知道,自己这个侄女也是知道的,否则不会这么自觉。 应当是卫月舞想到这个院子里来休息,正巧看到这个贱人和个男人鬼混,仓惶之下,跑出去的时候扭了脚。 想到李氏这个贱人居然给自己戴了绿帽子,卫洛武脸的就不由的冒出一股杀气,为了儿子,他当然不能明着休了李氏,但他可以废了这个贱人。 屋子里的那个和李氏鬼混的男人早死了,没人知道,身为文官的他,也是会武的,对付一个小白脸的男人,绰绰有余! 而李氏的脚当然也是他弄断的。 这个贱女人,还是早点死的她,也免得她出去丢人现眼。 特别想到这事还被自己的侄女知道,说不定还会被自己大哥知道,卫洛武心里就火烧火撩的难受,自小到大,自己这位大哥就紧紧的压在自己头上,无论自己做什么,别人都看不到,只说大哥的好。 待得长大,自己既然不能承爵,那就努力自己奋斗,终于也当上了尚书,在品阶台上就站在自己大哥的对面,可是依然所有人看到的只是自己大哥。 自己堂堂一位尚书大人,放在哪里都是一府的老爷,可是在华阳侯府,却只是二房的二老爷,这里面的敝屈已让卫洛武整整憋了几十年。 他才是华阳侯府真正的主人,别人应当知道的是他,而不是卫洛文,凭什么卫洛文占有了自己的一切,还堂而皇之的压制自己,总有一天,自己要暴发一下,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比卫洛文更强、更厉害…… 自己也可以有压倒卫洛文的一天! 李氏也被带到了边上一间厢房,在厢房里大夫替她接骨,惨叫声一声比一声尖利,只听得院子里的卫秋菊整个人脸色都惨白了起来。 “六妹,二伯母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她忍不住低声问道,这事怎么看都透着几分诡异。 “我也不太清楚!”卫月舞摇了摇头。 卫秋菊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厢房方向,凑到卫月舞面前,压低了声音问道:“有没有觉得二伯父,今天也怪怪的,好象……好象很不当一回事似的。” “有吗?可能二叔为官多年,不太让人看得出吧!”卫月舞微微一笑道,长睫闪动了两下,掩去眸底的冷意,李氏是休不了,华阳侯府也不会休她,看这趋势,卫子阳必然会承接华阳侯府。 这不但是太夫人的意思,应当也是自己父亲的意思。 华阳侯府的其他人,对这事也是心照不宣,这样的情况下,李氏可以死,但不能休,所以才会被卫洛武愤而折断腿的吧! 不用说,里屋安静成这个样子,那个男的,应当也没命了! 想不到自己的这个二叔,也是一个深藏不露的人,文官啊?文官会武的可真不会多,况且在华阳侯府的时候,也从来没有人提起过这件事,可见卫洛武会武的事,基本上不会有人知道。 “可能是吧,二伯母伤成这个样子,二伯父怎么会不急!”不知道内情的卫秋菊想了想,也只能这么理解。 大夫没一会就出来了,小厮把他送到了门口,同时出来的还有脸色色阴沉的卫洛武。 “二叔!” “二伯父!” 卫月舞和卫秋菊急忙站了起来,金铃在另一边扶着她。 “你的伤怎么样?”卫洛武的目光落在卫月舞的身上,问道。 “还好,只是现在脚还不能着地,二叔,二伯母怎么样了?严重不严重?”卫月舞也问道,这会厢房里已没了李氏的声音,而之前惨叫声是一声接着一声的,不知道现在是不是疼晕了过去。 “恐怕以后不能行走了!”卫洛武脸色阴沉。 “那……怎么办啊?怎么这么严重,不是说……说可以……接骨的……”卫秋菊的话在卫洛武越来越阴冷的目光中,越来越轻,最后几乎没有。 “伤的太过于严重!你们两个一会回府,什么也别说,免得你们祖母担心。”卫洛武吩咐道。 “可是,二伯母伤的这么重了,难道不回府养伤?”这里面的意思,实在让卫秋菊太过惊愕,以至于忍不住问道。 做为华阳侯府的夫人,伤成这个样子,难道不应当回府休养,一回府,祖母又岂能不知道。 “她现在的这种情况,最好不要搬动。”卫洛武脸色阴鸷的道。 “是,菊儿不敢!”卫秋菊虽然听不懂,但看得卫洛武的脸色不好,再不敢多说什么。 卫洛武又看向卫月舞。 “二叔放心,此事舞儿不会乱说。”卫月舞也答道。 眸底微笑,然后看到卫洛武转身大步往李氏所在的厢房离去,这样子看起来杀气腾腾的。 “六妹,二伯母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啊?”看着眼前的一幕,终究免不了疑惑,卫秋菊又低声问道。 “我也不知道,不过看起来好象是真的有事!”卫月舞同样一副茫然的样子,李氏现在算得上是自食其果,卫洛武的举动也可以看出,李氏是再不可能回华阳侯府的了。 卫洛武宁可李氏死了,也不会让李氏有重回华阳侯府的可能! 这架势,李氏也不会再有机会好生生的站起来了,因为卫洛武不许…… 院门忽然被重重的推了开来,看到院子里一坐一站的卫月舞和卫秋菊,愣了一下,然后才抹了一把汗急道:“人呢?我父亲、母亲在哪?” 第二百七十一章 看清,卫子阳的愤怒 “大哥!”卫秋菊想不到卫子阳会突然出现,忙叫了一起。 “大哥!”卫月舞强撑着桌子也站了起来。 “是你伤了脚?”看到卫月舞的样子,卫子阳愣愣的道,他方才正巧遇上那个大夫,说自己母亲摔断了腿,情况不大好,自己父亲也在,所以才急匆匆的叫了一位李府的下人,带路过来的。 可是没看到自己的父亲、母亲却看到卫月舞伤着脚,让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二叔和二婶在里面,二婶的脚伤着了,我伤的不重,二婶很严重!”卫月舞微微一笑,指了指那间厢房,并且做了一个压低声音的表情,“大哥你快去看看吧,但别惊扰到他们,二婶正在休息。” “好,我去看看!”听得真的是自己的母亲出了事,卫子阳急忙道,也顾不得卫月舞两个,大步往那间厢房走去,待得走了几步,想起卫月舞的话,才特意的放轻脚步,母亲这个时候还在休息,的确不能惊扰到她。 看到卫子阳放缓的脚步,卫月舞缓缓坐下,蝶翼般的长睫扑闪了两下,水眸清透中带着几分黯然,相比起二房的所有人来,她真心觉得卫子阳算得上是一个正直的人,但是有这么一个母亲和两个妹妹在,他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站到自己的对立面去。 应当让他看清楚李氏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次机会不错! 卫洛武回到屋内,看到李氏还晕在床上,直接拿起边上的一杯冷开水,照着李氏没头没脑的就浇了上去。 大冬天的,冰冷的水这么披头盖脸的浇下来,李氏冷的悠悠醒转,看到卫洛武象要吃人的模样,再想起方才卫洛武的行为,不由的瑟瑟了一下,强忍住疼意,哆嗦着叫了一声:“老爷!” “闭嘴,贱人,你还有脸叫,居然敢在李府跟别的男人鬼混,你这是置阳儿于何地?”卫洛武厉声喝道。 “这……这事跟我没关系啊,我……我也不知道……”李氏结结巴巴的辩解道。 “你不知道?这是李府,不是华阳侯府,今天是你们李府请客,我们华阳侯府是客人,应当不会有人设计好了要害你吧?那个男人别说是别人给你带来的?你藏在这么偏远的一个院子里,以为我不知道是吧?” 卫洛武阴冷的瞪着她,恨声道。 只要一想到方才进屋看到的场景,卫洛武就恨不得把李氏千刀万剐,这个贱人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要是让人发现,自己哪还有脸立足于朝堂之上,又怎么能有朝一日,扬眉吐气。 李氏被卫洛武质问的哑口无言,这男人当然是她派人去接来的,还是个戏班子里的小倌,长的不错,今天进府来唱戏的,就让她给引了来,目地就是坏卫月舞的名节,到时候事出也只说卫月舞自己下贱,看中了进府唱戏的小倌而已。 可是想不到事情竟会变成这样,之前自己的所作所为,只会让人觉得自己早有用心,而且这种事她现在真的解释不清楚,必竟方才卫洛武进来的时候,她正在和小倌纠缠在一起……若不是看到卫洛武,把那个小倌扭断了脖子,她还清楚不过来,但还没待她完全清楚,就看到卫洛武折断了自己的腿,而后她就晕了过去。 李氏绝望的想,这事她真的解释不清楚了! “从今天开始,你就在李府养着,就算你儿子成亲,你也不用回来了!” 卫洛武厉声道,嘴里吐出的话更是无情的很。 门口处卫子阳愣了一下,不明白卫洛武为什么狠戾至此,手一推正想进门,却在听到李氏下一刻的话顿住。 “老爷,我知道现在我纵然有千张嘴,你也觉得我和别的男人厮混,是下贱的,可是阳儿是我的儿子,我现在是在李府养伤,如果阳儿成亲我不回去,别人要怎么看我?你还让不让我做人?” 李氏毫无形象的大哭道,她再次品到死的绝望了! 方才看清楚卫洛武的时候,她就曾绝望过,但还期望卫洛武看在这么多年的夫妻情份,以及儿子、女儿的份上,会放自己一马。 卫子阳的亲事早已订下,之前也一直在为他准备婚事,这成亲的时候也没多久了,李氏之前还想着想法提前卫子阳的婚期,自己就可以早早的回府了。 不管什么原因,生母在,儿子成亲,当然会出现。 “你还知道要不要做人?你还有脸做人?要不要把别人叫进来看看,看看你是如何的下贱,跟男人勾搭,连这样的日子也不放过,你娘要是知道你是这样的,估计一口血直接呛死,阳儿要是知道自己的母亲这么下贱,宁可不要你这个当娘的。” 卫子阳按着门把手的手颤抖了一下。 “老爷……我……我真的是被冤枉的,要不是那个贱丫头……”李氏尖声的哭道。 “闭嘴,你不会说这事又跟舞丫头有关吧?是不是她发现了你和奸夫的奸情?所以你恨不得要了她的命?李氏,人在做,天在看,就算今天舞丫头,没看到,也终究会有人看到的。” 卫洛武不怒反笑,“要不要把正屋里那个奸夫拉出来让大家看看?这样是不是觉得以后出门有脸了?” “老爷……”李氏哭道,无奈这一次卫洛武根本就不愿意理她,只觉得眼前的李氏不但丑的难看,而且整个人都让人恶心,想想自己方才进去时,李氏衣衫不整的样子,哪里象是一位高贵的尚书夫人。 自己当年真是瞎了眼,才会同意娶这么一个贱妇。 不但弄得自己后院子嗣稀少,而且还给自己戴绿帽子,一回到李府就迫不及待的找奸夫,连她自己母亲的寿旦都不放过。 门外,卫子阳蓦的转身,直接往正屋而来,正屋的门微合着,他推了开来,看了看外屋,并没有什么异样的东西,于是就直奔内屋。 内屋里才一推开,但看到歪倒在床边的男子,上身赤着,下半身衣衫零乱,床上的被子也乱成一团,男子头僵硬的扭着,一看就知道已经死了一会了。 就是这个男人?居然真的有一个男人?卫子阳几乎控制不住的手扶着门,才稳住身形。 他是在边境长大的,看惯了生死,看到一个死人,真的不算什么,但眼下是这个男人居然跟自己最敬重的母亲有染,这让他如何承受得住。 可是事实放在眼前,刚才父亲和母亲的话,也在耳边,容不得他不相信。 “阳儿!”背后传来卫洛武的声音。 卫子阳眼睛微红的转了过去,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卫洛武。 “阳儿,你母亲疯魔了!”一看自己的儿子,卫洛武就知道他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忙放缓声音安抚道。 “父亲,你要怎么对母亲?”这几个字几乎是从卫子阳口是迸出,他哑着声音问道。 “就让你母亲好好的在李府养着吧,你祖母那里……我会说!”卫洛武沉吟了一下道。 “是,父亲我知道了!”卫子阳道,两手紧紧握起,蓦的转身大步往外走。 出了屋子直奔院门外,对于院子里的两个堂妹看也不看一眼。 “六妹,大哥这是?大哥不会和二伯父吵架了?”卫秋菊不明白一直看起来很和气的卫子阳发生了什么事,之前他就停在屋门口没进去,而后直接去了正屋,待得二伯父出来,进到正屋后,他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出来。 “没事,大哥会想通的!”卫月舞摇了摇头,心头泛起一股子苦涩,相比起这府里的其他人,卫子阳至少没有存心害她,而且对她也爱护有加。 可是,她不得不这么做…… 卫洛武也走到了院子里,看见沉默的卫月舞,走了过来:“你们两个先回去吧,舞丫头的脚早是撑不住,就早点回去,如果……”他停顿了一下,“如果还撑得住,就用了午膳再走。” 方才他也让小厮去请李氏的兄长过来,一会在这里商义,卫月舞和卫秋菊两个未出阁的小姐留在这里实在不方便。 之所以让卫月舞能撑就撑,也是在外人面前造成两府关系融洽的假象,免得将来李氏不回华阳侯府,惹出更多的议论来。 “是的,二叔,我还好,没事!”卫月舞听懂了卫洛武话中的未尽之意,柔顺的答道,然后带着卫秋菊一起告退,走出了院子。 另一边李府的那位主人,东宫洗马,听说自己妹妹出了事,匆匆的告别众人,急着往这边赶过来。 卫月舞的伤不重,但是脚还是不能着地,纵然两边有人扶着,一时间走起来也累的很,才转到几个道口就累得一身的汗,不得不在一边的回廊里坐下来休息。 她们走的不是方才的那条路,而是顺着一个丫环的指路,抄近路往内院过来,一路上几乎没有遇到什么人。 卫秋菊这时候当然陪着她,虽然她很想问问她眼下怎么办,但是出了李氏这件事,再看看卫月舞柳眉紧皱,也知道这个时候不是说话的机会,只能干着急,这会见卫月舞坐了下来,实在忍不下去了。 “六妹,你有没有法子救救我,我……我不要被大姐压制的连命也保不住!” 第二百七十二章 杀气,李府后院的秘密 “五姐,你真的想进南安王府?”卫月舞樱唇微绽,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意有所指的道。 “我现在这个样子,如果不进南安王府,又有哪个世家愿意娶我当正式夫人!”卫秋菊脸色微澜,露出一丝苦笑,无力的往身边的柱子上一靠。 估计现在贵女圈中早已传遍自己和南安王世子的事,以前尚且没有好的亲事说给自己,现在就更不用说了。 “既便是以普通妾室之位?”卫月舞扬了扬柳眉,追问道。 “是的,既便是以普通妾室之位。”卫秋菊咬牙恨声道,如果卫风瑶不到外面去传的话,自己怎么着也不会是以普通的妾室之位。 如果将来有机会,自己一定会想法往上踩的! “你可以去求祖母!”卫月舞给她指了一条路,“祖母还是很看重门弟的,华阳侯府的女儿如果成为最下等的贱妾,祖母觉得还不如死了算了!” 她这话说的卫秋菊浑身一激零,蓦的想起卫艳,曾经风光一时的卫艳当时正在和谢青昭议婚,而且还是以普通的妾室进谢府的,而后卫艳就出了事。 说是不堪忍受才自缢身亡的,可真的是自缢的吗?以卫艳的心性,谁也不会想到她会走到这一步…… “六妹……”卫秋菊一身冷汗,震惊的坐直了身子,高声的叫道。 “五姐,你别急,你要进的是南安王府,不是谢府,而且南安王世子也表示对你的怜惜,祖母不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反而还会帮着你!”卫月舞嫣然一笑,知道卫秋菊会错意了,继续提拨道。 “所以,祖母会帮我?”卫秋菊终于听懂了一些,迟疑的道。 不怪她迟疑,在她心中太夫人从来就没单独给她过什么好脸色,基本上就只是顺带着她而已,很难相信太夫人会为了她做什么。 “五姐,你可是华阳侯府的女儿,进门太难看,丢的是我们整个华阳侯府的脸,况且大姐的脸算是毁了,南安王世子那天的表现,祖母也看在眼中,纵然大姐不会有事,恐怕和南安王世子之间隔阂已生,怕是再难和好!” 卫月舞意态慵懒的拿帕子,轻轻的抹了抹额头上,方才疼出来的汗,笑容有些冷。 卫风瑶纵然是逃出了一劫,南安王府看在华阳侯府的面子上,不会对她怎么样,但她现在容貌已毁,又被南安王世子厌恶,想再回到以前的恩爱必不能够。 若是考虑到两府之间的情义,卫秋菊这时候进南安王府,的确是最好的法子,总得让南安王世子的血脉,从华阳侯府的女儿的肚子里生出来,这样才可以把南安王府和华阳侯府紧紧的联系在一起。 但若是卫秋菊进南安王府的位份实在低了点,这将来就不太可能得到世子这位,这样的结果,肯定不是太夫人愿意看到的。 太夫人一向重视华阳侯府的声誉,华阳侯府当然是越有背景越好,卫风瑶现在的用处不大,最多只是一个门面正室,这时候能够把卫秋菊送入府,太夫人甚至还会高兴。 想通了这点的卫秋菊立时激动的站了起来,冲着卫月舞诚诚意的行了一礼:“多谢六妹救我!” “能不能救,五姐还得看你自己,这进了南安王府,接下来如何,还得看五姐自己了!”卫月舞看着她夸张的表演,淡淡的笑道。 “我会的!”卫秋菊咬了咬牙,恨声道。 她当然知道卫月舞指的是卫风瑶,可以说她走到现在这一步,完全是因为卫风瑶,如果卫风瑶当初没让自己送卫月舞护身符,让自己合谋一起害卫月舞,自己又何至于被逼着承认和南安王世子有私情。 可是既便是这样,卫风瑶还不给自己留一条活路,居然到外面坏自己的名声。 如果卫风瑶还如往昔一般风光,自己又将以低贱的地位进南安王府,祖母哪里保不定就牺牲自己,成全卫风瑶,想到卫艳的下场,卫秋菊如何不恨。 卫风瑶这是把自己往绝路上推啊! 既然她不让自己活,那就拼个你死我活吧! 看到卫秋菊眼中的恨意,卫月舞唇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长睫下水眸扬起一丝满意。 卫风瑶现在恨自己入骨,现在又拉拢了卫秋芙,欲借卫秋芙的力量对付自己,卫秋菊当然不可能对付得了卫秋芙,但是拖拖卫风瑶的后腿还是能做到的。 甚至她还可以借着南安王世子的力量,和卫风瑶分庭抗礼。 从来妻妾之争,虽然没有明着刀光剑影,但暗中的算计,比之战场也激烈,这也注定了卫风瑶和卫秋菊必然站到对立面去,况且卫秋菊身上看起来也不简单,她的那个姨娘不是还给她留下了忠心耿耿的月牙吗! 到时候鹿死谁手,还真的难说…… “小姐,那几个前院的小厮,跑后院来干什么?”金铃忽然扯了扯卫月舞的衣角,警惕的问道。 她们所处回廊斜对着一个月洞门,从这个月洞门望过去,看到门后面的回廊处有几个小厮提着几个大的食盒,份量还不轻,两个人提一盒,还得用力,有两个还放下来歇了歇,就巧停在那个回廊处。 而且更巧的是,那边的人似乎也看到了她们这边的人,看过来的目光同样是警觉的,这样的目光,让金铃最为敏感! “那几个不是普通的小厮!”金铃低声的提醒卫月舞道。 卫月舞的目光从两个小厮的身上,不动声色的转了回来,卫秋菊这时候也看到了小厮抬着的食盒过来,诧异的瞪大了眼睛,这内院几乎很少看到小厮,就算有,也就一个两个,不可能这么多结伴同行。 “那几个小厮想干什么?这么鬼鬼祟祟的?”卫秋菊恍然不知道自己几个已经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伸手一指,惊讶的道。 “快走!”卫月舞蓦的起身,扶着金铃的手。 “是,奴婢知道!”金铃反应也快,伸过手来,把卫月舞半扶半抱在怀里,挟着她往回廊边上的一间厢房中进去。 卫秋菊反应也不慢,一看这架势,就知道问题不妙,当下带着丫环,跟在卫月舞身后也跑了进来。 他们这边才离开没多久,两个侍卫小厮就出现在她们的位置,远远望过去,仿佛只是小厮,但是近前一看,却更象是两个侍卫,岁数有二十几岁,眼神凌利。 卫月舞紧紧的咬着唇角,水眸透过窗棱,盯着两个小厮,看着他们在原地转了两圈后,才悻悻的离开,只觉得额头上有汗冒出,方才那一刻她能从小厮眼中感觉到杀意。 这两个小厮,应当不是李府上的小厮! 李府有秘密…… 卫秋菊僵直着身子也在看,也吓出了一身冷汗,这会更是瑟瑟的靠在窗边,见外面的人走了,也不敢说话。 “小姐,他们走了!”半响金铃才道。 卫秋菊整个人放松了下来,蓦的坐到地上去,月牙急忙扶住她,两个人一起摔到了地面上。 “五姐,你来过这地方没?”卫月舞定了定神,在金铃的扶持下,在椅子上坐定。 她是第一次来李府,但是卫秋菊以前必定是来过的。 “这里……应当是靠后院墙的地方了……”卫秋菊扶着月牙站起来,也一瘸一拐的在卫月舞对面的椅子上坐定,“我以前哪里会到这种地方来,就是大家一起过来的时候,都是和别人一起的……” 说到这里卫秋菊蓦的瞪大了眼睛,脸色惨白起来,一边的月牙似乎也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神色很难看。 “五妹可是想起了什么?”卫月舞心头一动,追问道。 “就……就上次,我来过一次,好象就是跟着二姐来的,我们两个一起随意的逛逛,后来就走到这边来了,然后看到了一个园子。园子里面有人,而且还是男人,我和二姐远远的看到,二姐觉得很奇怪,一定要进去,但是走半道上被李大人给赶了回去。” 卫秋菊描述道:“李大人还警告我们,不许我们说出去,否则可能遭来杀身之祸!” 想起当时的场景,卫秋菊不由的哆嗦了起来,那时那位李大人的神色,可完全不象平日那种文雅的样子,反让人觉得有几分杀气。 连二姐都不敢多说什么,卫秋菊当时自然不会多说,也只是一个劲的点头,表示不可能会说出去。 李府的后院居然还藏有人?卫月舞的柳眉紧紧的皱了起来。 李氏的那位大哥,可是东宫的属官,无论怎么看都是太子的人,但是他府里后院居然还藏着一些其他人,太子的地位牢不可破,这些人当然不可能是太子的,但如果不是太子的,他这个东宫属官又和谁勾搭在一起了呢! 又在府里把这些人藏了起来,这事怎么看怎么诡异。 看起来这位李洗马大人,对太子的忠心实在是让人怀疑! “走,我们回原路走!”卫月舞道,这个时候单独留在这边,当然是危险的,这件事李府必然不愿意让人知道,所以今天的宾客,没有一个是往这边来的,若不是那个丫环指路的时候,不小心指错,她们也不会抄近路,往这边走。 于是众人人转回,一群人转回了之前的大道,这个时候基本上宾客都已经到了,所以等她们出现的时候,宴会也马上就要开始。 “卫六小姐,你来晚了!”娇呼声伴着女子温柔的气息,就这样出现在卫月舞的耳边。 第二百七十三章 府里也闹事了,乱成一团 “靖大小姐!”一看是靖文燕,卫月舞微微一礼,以往靖大小姐基本上都不出席宴会,想不到这次李府的宴会上,她居然也会来。 “我早就来了,原想着在这里遇到六小姐,想不到这来了有一会儿,居然没碰上!”靖文燕亲亲热热的道,没有看到卫月舞眼角的一丝疏淡冷漠。 “我脚扭到了,所以来的晚了!”卫月舞微微一笑,这会也突然想起上次李月儿也到了靖文燕的院子,看起来私交不错。 “伤的厉害吗?要不要再请人看看?”靖文燕低头看了一眼卫月舞稍稍拎高的脚,关切的道。 “没事,二叔已经让人看过了!”卫月舞笑着摇了摇头拒绝道。 这会功夫,宴会已摆了起来,因为靖文燕的邀请,卫月舞就和卫秋菊两个一起坐到了她那一席上去。 那位李府的老夫人也走了出来,接受众人的道贺,但是卫月舞怎么看都觉得这位老夫人看起来一点也不高兴,笑容僵硬的很。 卫月舞随着众人一起行了礼后,退回席面。 “五小姐、六小姐,可用完了?”一个华阳侯府的婆子,匆匆的走了进来,对卫月舞低声道。 卫月舞看了看还在上座的太夫人,这时候才拜完,也有人开始零零星星的回去了,这个时候离开,算是拜了老寿星,也不太算失礼。 “我们好了!”卫月舞看了看卫秋菊道。 两个人一起站起身来,就要离开,章氏那里自然和李府的老夫人以及李夫人辞行,而后一行人出来。 外面的马车处,卫洛武已等在那里,卫子亦和卫子丰都在,就只有卫子阳不在。 看到人齐了,女眷们上了马车,男子上马,一行人出了李府往华阳侯府行去。 回到华阳侯府,卫洛武大步往内院行去,章氏这会也看出些异样来,不敢过于靠近,想了想对卫秋菊和卫月舞道:“你们两个先回自己院子去,一会你们祖母如果有事,会找你们说的,舞丫头的脚也扭了,更要好好休息。” “是,三婶!”卫月舞点头告辞,她虽然伤的不重,但这一路赶过来,也觉得累的很,脚一直拎着,另一只脚受力过多。 回到清荷院,几个丫环见卫月舞伤了脚,急忙扶着她坐定,金铃重新替她看了看伤口,发现虽然还高高有肿着一块,但却在稍稍的退去,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书非奉上茶水,卫月舞接过喝了一口,缓了缓问道:“来了没?” 见卫月舞没什么大事,几个丫环也放松了下来,书非首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小姐,那边之前还打了起来哪,闹到太夫人那边去了!” 卫月舞微微一笑,没有说话,以卫月娇的性子,冲动起来,还真会干这种事,况且这个谢青昭也算是她的心结了,估计只要一想到她有可能嫁给那个谢青昭,她连死的心都用。 更何况谢青昭还偷偷的过来会见她,这要是让人看到误会她真的喜欢谢青昭,那就是长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了。 “三小姐去打的四小姐?”金铃兴奋的问道,“说说,发生了什么事?” “好象说那位自视甚高的谢翰林谢大人,进府说有急事找二老爷,但正巧二老爷出门出了,下人就引他到二老爷的书房去,他在书房等了会,出来走走,不知道怎么就遇到了逛园子的三小姐,两个人就在一边说了会话,接下来三小姐就火了,打了谢翰林一个巴掌把人赶跑。” “之后,也不肯歇,直接去了四小姐的院子大吵大闹起来,说什么四小姐愿意和谢翰林怎么样,跟她没关系,别有事没事的把她跟谢青昭扯在一起!这事闹大了,两个人就一起被太夫人叫了去,这个时候应当还在太夫人的静心轩!” 书非留在府里,就是全程观注这件事的,这会当然是一清二楚,细细的对卫月舞道来。 “所以说,这会三小姐和四小姐还在太夫人的那边?”听书非伶俐的说完,卫月舞放下自己手中把玩的帕子,微微抬眸,问道。 “是的,连冬姨娘也被叫了过去,听说之前还斥责了冬姨娘,这会冬姨娘还跪在太夫人的院子里。” “父亲呢?”卫月舞扬了扬眉头,眼神平静的问道。 “太夫人去问过侯爷的,听说侯爷只让人传话,说后院之事全由太夫人决断,便没有过来。”书非道。 这事闹的有点大,整个府里的人都知道,侯爷又岂能不知! 但是侯爷的漠视,也让一直看好冬姨娘的华阳侯府的众人,心里都转了个弯,这是不是代表冬姨娘不可能成为华阳侯夫人? 冬姨娘的罚跪更是让这种疑惑冲到了顶端,不但侯爷对冬姨娘不满,连太夫人对冬姨娘也不满了吗? “画末,你一会去拿两个垫子给冬姨娘,就说我知道冬姨娘被罚了跪,怕她膝盖疼,特意把才做的软垫拿给她。”卫月舞唇畔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对着一边的画末道。 “拿垫子给冬姨娘?”画末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走啊,这会冬姨娘可能要回去了,画末你要是去的晚了,可就没几个人知道我们小姐对冬姨娘的关心了!”书非倒是一下子明白了卫月舞的意思,扯了扯画末的衣袖笑道。 “是……奴婢知道!”被书非这么一拉,画末也回过神来,原来自家小姐不是真的要送什么垫子,主要还是让冬姨娘难受,当下应了一声,随意的从手边拿来两个垫子过来,笑嘻嘻的跑了出去。 冬姨娘的确才出来,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太夫人竟然这么绝情,居然真的让自己罚跪。 跪的时间虽然不久,但是丢的却是她整个的脸面,只要一想到在这府里,居然有下人对她指指点点,她就气的咬牙。 “娘……”生气的还有三小姐卫月娇,她是跟着冬姨娘一起出来的,这会揉着帕子不服的道。 “三小姐,是姨娘!”冬姨娘厉声喝道。 见冬姨娘的脸色这么凌厉,卫月娇眼泪就掉了下来,委委屈屈的道:“姨娘!可是姨娘今天这事我真的冤枉,分明是那个谢青昭到我面前胡言乱语,说什么四姐发生了什么事,四姐发生什么事,跟我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问我?” “那你为什么冲到卫秋芙的院子,有什么事,你把这个谢青昭带过来,我们一起处理不是很好吗?” 冬姨娘怒道,如果不是这事闹到太夫人那里,又怎么会让自己这么丢脸。 “娇儿,我进京之前怎么告诉你的,让你小心,特别是这一次,六小姐回来了,跟往日不同了,你看看闹到最后,连你父亲都对我们不管不顾,太夫人更是……”冬姨娘狠狠的瞪着卫月娇怒道。 “姨娘,进京之前你就说要给我挑一门好亲,以嫡女的身份嫁的,但你看看现在,我们还没进京哪,祖母那里就给我挑了这么一个人,这人哪里配我了,不说毫无家财,根本不是世家子弟,就算人品也不怎么样,私下里爱慕的是四妹,这……这都替我挑的什么人啊!” 卫月娇越说越委屈,拿帕子抹起眼泪来,她好生生的园子里逛,那个谢青昭就这么凑上来,让他离开,他还偏不走,说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说,还说手里有自己的信,待得自己和他退在一边说话,他又一个劲的打听卫秋芙的事。 想想府里的人说不定还真的以为自己跟谢青昭有什么,就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就甩了谢青昭一个耳光,让下人把他轰走了。 莫名其妙被谢青昭这么一搅和,又是因为卫秋芙,再联想到自打自己进京,卫秋芙不冷不热的态度,卫月娇哪里还控制得住自己的脾气,当下就恼了,带着丫环怒冲冲的找卫秋芙去了。 这种事往常其实也有,但对象不是卫秋芙,是卫艳,她和卫艳两个也是针尖对麦芒,两个人一起有时候也会吵起来,但最后太夫人都会把卫艳斥责一顿,所以卫月娇也没觉得自己这次过份。 但是她想不到的是,这次太夫人不但没站在自己一边,反而还把冬姨娘叫过来,斥责了一顿,说她没有把自己教养好,而最疼爱自己的父亲,居然连面也没露。 “娇儿,现在的嫡女是六小姐啊!”看到卫月娇伤心,冬姨娘的脸色和缓了几分,语重心长的道,“你现在还不是嫡小姐。” “以前不是嫡的时候,祖母她们不是对我也挺好的吗?”卫月娇不服气的道。 “以前是以前,现在不一样了,六小姐回来了,连侯爷的心也偏向六小姐去了!”冬姨娘叹了口气。 “死贱丫头,她怎么没死的呢,姨娘不是说她先天不足,活不下来的吗!”一想到又是卫月舞坏了事,卫月娇就恨得咬牙切齿,如果卫月舞早早的死了,不就什么事也没了吗?自己就是父亲唯一的女儿,卫月舞那个贱丫头,怎么就不死呢! “娇儿,闭嘴!”听卫月娇提到先天不足,冬姨娘稍带慌乱的看了一眼周围,怒声道。 “姨娘……”卫月娇不依。 “娇儿,以后再不要提这件事!”冬姨娘的神色凌厉起来,目光也扫过身边的几个心腹,几个心腹马上一个个低下了头,不敢有丝毫的动作,以前在边关的时候,冬姨娘处罚起人来是很凌厉的,她带来的人谁也不敢忤逆她的话。 “姨娘,我们小姐听说姨娘被太夫人罚跪,特地让奴婢跑一趟,给姨娘送了两个垫子过来,一会姨娘如果腿不舒服,可以靠一下。” 画末笑嘻嘻的在路口出现,手里还真的扬着两个垫子…… 第二百七十四章 谋动,腿伤严不严重 “你这个贱丫头……”看到画末居然真的拿着两个垫子过来,卫月娇眉毛一竖,就要发怒。 “三小姐!”冬姨娘高声打断了她的话。 画末这时候已经走到冬姨娘面前,依规矩给冬姨娘和卫月娇行了礼:“冬姨娘,我们小姐才回府,听说今天府里出了事,连冬姨娘也挨了太夫人的罚,怕冬姨娘跪久了,膝盖受伤,特地吩咐奴婢拿了两个垫子过来。” 画末笑嘻嘻的道,伸手把手里的两个垫子递了过去。 跟着冬姨娘身后的两个婆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落到冬姨娘身上,愣是没敢伸手。 卫月娇何曾受过这样的羞辱,气的脸色通红,颤抖着嘴唇竟然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她的耳力不错,居然听到不远处两个小丫环的嗤笑声。 “叫那个贱……” “替我多谢你们六小姐,就说幸好你们六小姐想到了,否则我这里可真说不定会伤着了。”冬姨娘声音拉高,微寒的道,示意身边的两个婆子收下垫子,并且狠狠的瞪了卫月娇一眼。 “是的,姨娘,那奴婢先回去了,我们小姐今天在李府也伤了脚,这会也靠着起不来!”画末把垫子递过去后,道。 “六小姐伤到了脚?严不严重?”冬姨娘不动声色的打听道。 李氏那边这次应当会动手,为什么只是让那个贱丫头伤了脚,不是说这一次贱丫头一定会毁了吗? “就是不小心扭了脚,其他也没什么大事!”画末笑道。 “那……李府上没发生什么事吗?”冬姨娘一怔,问道。 “没什么事啊,就是我们小姐身体不适,早早的跟着二老爷回来了。”画末一脸的茫然。 冬姨娘还待再问,画末已匆匆而去,说是让明大夫再来给卫月舞瞧瞧。 看着画末匆匆而走的背影,冬姨娘的脸色沉冷了下来,这是不是就说明李氏那边又把事情搞砸了,卫月舞只是稍稍扭伤了脚而已,并没有出什么大事。 “姨娘,那个贱丫头怎么会回事?”稍稍知道一些内情的卫月娇这时候也冷静了下来,一把拉住冬姨娘的衣袖,急问道。 “不许胡说!”冬姨娘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目光在四周扫了一下。 今天看热闹的丫环、婆子还挺多的,之前冬姨娘一路过来,就被下人们指指点点,这会卫月娇这么大呼小叫之后,停下来看的人就更多了。 这是往日从来没有过的,谁都知道冬姨娘是最有可能成为华阳侯夫人的,谁也不会不长眼的去惹她。 但今天不同,冬姨娘被太夫人罚了,这里面的意思,足以让下人们看冬姨娘的目光有了许多不同。 “走!”这里离太夫人的静心轩尚近,冬姨娘不想在这里生出事非来,低声对卫月娇道,回身就走。 卫月娇虽然娇纵却也知道这里不是说话在的地方,跟在冬姨娘身后,去了冬姨娘院子里。 待得在屋子里面坐定,卫月娇迫不及待的道:“姨娘,卫月舞那个贱丫头,实在太过份了,居然还敢往姨娘这里送垫子来,她想干什么?生怕别人不知道姨娘挨了罚吗?” 想起方才画末送过来的那一幕,卫月娇气的脸色都青了,手重重的在桌面上一拍,在华阳侯府,她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 “娇儿,你要沉住气,她就是来气你的!”冬姨娘脸沉似水,但基本上还能控制住情绪,“你别被她激怒,到时候又惹出跟城门口相似的事情来,让别人传说你的不好!” 城门口的事冬姨娘之后已经问过卫月娇,当然更相信卫月娇的话。 “姨娘,难道就让她这么白白的嘲笑过去,这以后府里的人还怎么看您?”卫月娇不服气的道。 “当然不会白白的让一个小丫头占了上风,你先回去,乖乖的在自己院子里别出来,别再惹出什么事来,害得我跟着你一起受罪,方才太夫人也说了,你现在是被禁足的,切记不要跟府里的任何人起冲突,等过了这一段时间,就好了!” 冬姨娘强压下心头的怒火,语重心长的对卫月娇道,自己的事情筹备在半当中,这时候当然避免节外生枝,特别还是卫月娇惹出来的事,只要卫月娇有事,必然扯上自己。 “是的,我知道了!那娘你快一些啊!”卫月娇还算听得进劝,委委屈屈的道,眼中闪过一丝恨毒,为了将来把卫月舞踩到脚下,自己先忍着。 “你的那个香囊,送过去了没?”对于卫月娇的听话,冬姨娘还是满心欣慰的,站起身,摸了摸她的秀发,脸色平和了下来。 “早送了,就在进府的那天,混在一堆礼物中,卫月舞必然不会发现什么,还是姨娘想的好,那时候送什么都不起眼,但现在就不一样了!”卫月娇得意的扬了扬脖子,“那个贱丫头肯定不会发现这个。” “那就好,你先回去,记住不要再惹事,不许再跟四小姐生事,四小姐以后若是进了太子府,成了太子的人,这身份就不是我们比得上的了!”冬姨娘生怕卫月娇还记着和卫秋芙的事,再次提醒道。 “姨娘,你放心,我不会跟她起什么纷争了,不过她进太子府也不知道什么样,现在就摆谱了不成!”卫月娇冷哼道,对于太夫人帮着卫秋芙很不满意,伸手扯着冬姨娘的手,撅着嘴道,“姨娘,您放心,我以后嫁的更好!” 莫名的想起那个丰神绝世的男子,卫月娇的脸红了起来,如果能嫁给他,这才是自己的心愿,他不但长的俊美无尘,而且还权势滔天。 太子又如何?太子也不能插手燕地的事情! “好,好,以后姨娘给你挑好的,你先回去,记住姨娘的话,不要理会六小姐那边,姨娘这里自有对付她的计策!”冬姨娘没发现卫月娇的异常,就以为她只是随便说说。 卫月娇这时候当然不会明说此事,娇羞滴滴的离开了冬姨娘的院子。 “风水先生找的怎么样了?”冬姨娘沉声问道。 “奴婢在找,应当很快有消息了。”董嬷嬷知道冬姨娘是问之前宏嬷嬷来通风报信的事,压低了声道,“要找一个能让太夫人和侯爷都相信的风水先生,必须要有些名望。” “董嬷嬷,这事快点办。现在你去打听一下,是不是二夫人出了事?”待得卫月娇离开,冬姨娘重新坐下,听得事情还没办妥,脸色越发的沉冷了下来。 “现在去找二夫人?”董嬷嬷心里一跳,低声问道。 “是的,就说替我送一份贺礼。”冬姨娘点头,这个理由其实是她事先就找好的,当时想着事后去找李氏打听一下消息,总有理由,所以那份贺礼现在还没有送出去,特意不合规矩的压了压。 这会正巧用上。 “是,奴婢知道,二夫人若是生气……”董嬷嬷迟疑了一下,上次二夫人就恼火的很。 “无碍的,就说我向她问好!”冬姨娘沉声道,李府上必然发生了什么事,否则卫月舞那还有余力挑衅自己。 董嬷嬷这次不敢多说什么,急匆匆的往后门而去。 她出去的快,回来的也快,没多久就带来了一个让冬姨娘震慑的消息,李氏摔断了腿,恐怕这一辈子都站不起来了,而且为了怕李氏的腿伤加重,不宜移动,就在李府养伤。 冬姨娘得到这个消息,在自己屋子里转了好几圈,就又把董嬷嬷给差了出来,这次没有去其他地方,只是守在园子里的过道口…… 明大夫已经来了,不只是因为画末去请了人来,而是太夫人听闻卫月舞的脚伤了,特意的把人请了过来,走半道上,就遇到了画末,然后把人给接到了清荷院。 卫月舞的脚之前已经上过药了,但太夫人说不放心,让明大夫又过来看一趟,这里面的意思,卫月舞自然懂,太夫人这是不相信自己。 好在,她当时就没打算装假,生生的让自己的脚扭了一下,还真不怕看。 之前卫洛武也曾经怀疑过,现在太夫人也怀疑,都只是因为自己当时当地出现在太巧了,好在自己这里也早有应对的法子。 “明大夫,我伤的是不是很严重?”重新上过药的卫月舞把守在外面的明大夫又叫了进来,柔声问道。 “六小姐伤的虽然不太严重,但因为伤的位置不好,恐怕一时半会不能下地多走动,还是能休养为主!”自打上次的事后,明大夫对卫月舞多了几分惊惧,生怕卫月舞把往事掀到华阳侯面前,其他人没什么证据,他这里却是实打实的证据,这会当然是顺着卫月舞的意思把伤势往重里说。 “那就有劳明大夫替我向祖母解释一下。”卫月舞满意的点了点头,笑道,“如果还有人也打听我的事,明大夫自管这么说就是!” “还有其他人?”明大夫一时不明白卫月舞指的是谁。 卫月舞微微一笑,却是没说话,一边的金铃上前笑道:“明大夫,你别管是谁会问,不管谁来问,你都实说了就是,总是我们小姐现在身子不好,要好好的休养一段时间,恐怕连宫里也不能去了!” 太夫人前几天就说过,过两天要带着府里的几位小姐去窥见太后娘娘,让她们早做准备。 “是,我知道!”明大夫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一个劲的点头,对于这位精明的六小姐,他可不敢小看,既然这位六小姐这么说了,一会必然是有人会来问。 见明大夫明白了小姐的意思,金铃把人送到了院门口,才重新回屋,诧异的问道:“小姐,您真的不去宫里?” 这两日进宫的一应衣饰都已准备好,小姐也表示要进宫去看看,但方才暗示明大夫把伤说重,金铃却是不明白其中的意思了! “不,会去的!”卫月舞放下手中的茶杯,水眸眨了眨,笑了,只是笑意不达明澈有眼底,皇宫吗?自己儿时的记忆停顿的地方…… 她当然要去! 第二百七十五章 庶妃,最意外的人 明大夫先回静心轩去回了太夫人卫月舞的伤势,闻说卫月舞的伤看不起来不重,但还是不宜走动,太夫人脸色沉了下来,挥了挥手示意明大夫退下。 “太夫人,六小姐进不了宫见太后娘娘?”待得明大夫退下,宏嬷嬷忍不住问道,太夫人进宫窥见太后娘娘,一大部分是因为华阳侯府的几位小姐一起陪三公主祈福斋戒十天太过风光,必然要去掉两位,另一小部分却是因为卫月舞。 进京后的卫月舞还没有去拜见过太后娘娘。 但眼下的这种情况,卫月舞又极不适合进宫,太夫人一时也很为难:“先看看吧,反正还有两天,若还好,就让舞丫头一起进宫去!” 太夫人这会也拿不定主意,只想着卫月舞的脚到时候好了就是最好的。 明大夫从静心轩出来,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抬脚大步往外走,自打被卫六小姐发现那个药瓶后,明大夫每一次见到这位最小的卫六小姐,总是心惊胆战。 “明大夫请留步!”一个声音从路口传来,明大夫回头一看,只见一个丫环笑吟吟的走来,应当是自己见到过的,却一时想不起来是哪个院子的。 “明大夫,六小姐的伤势如何?”丫环过来笑着问道,一脸的关切。 “你是?”明大夫上下打量着她,但实在认不出这丫环是谁。 华阳侯府的丫环很多,平日里明大夫见过的也多,但除了几个特别的,明大夫还记不住眼前这个俏丽的丫环是谁。 “我们四小姐和五小姐担心六小姐的伤势,特地让奴婢去问问,想不到在这里遇到了明大夫。”明雁大大方方的道,一脸好巧的样子,仿佛她真的是才巧的从这里过来。 “六小姐脚伤的看起来不重,但是伤在关键的部步,可能要有一阵子好好休息了!”明大夫忽然想起卫月舞的话,心头一动,急忙答道。 “真的很重?不是之前回来的时候,看起来也伤的不太严重吗?”明雁诧异的问道。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看起来不重,但伤的部位不好,极不宜于行走,之前六小姐被扶着过来,可能又伤到了点,比之之前的还要严重一些,所以尽量不要下床,免得引得伤势更加重,莫不是你怀疑我的医术?” 明大夫摇头晃脑,一本正经的道。 看着明大夫的模样,明雁陪着笑脸道:“怎么会怀疑明大夫的医术,实在是两位小姐担心六小姐的伤,明大夫请,方才是奴婢多有打扰了!” 明雁的事情已打听到想打听的事情,身子退在一边,客气的让明大夫离开,而后匆匆回去禀报。 原来是四小姐要打听六小姐的事情,明大夫这会已认出了明雁,知道她是卫秋芙的丫环。 怪不得方才六小姐说有人问起,让自己“如实”的说,看起来这应当是针对着四小姐的,却不知道这位四小姐想干什么,要派丫环在路口堵自己,丫环问的话目标性这么明确,人老成精的明大夫当然不相信这真的是巧合。 只是明大夫想不到的是,他在后一个路口又遇到了冬姨娘身边的一个婆子,说的话和方才的话,居然是大同小异,待得那个婆子离开,明大夫再不敢多呆。这位虽然小却多智近妖的六小姐,实在让人又惊又惧,心里也越发的觉得不能和这位六小姐为敌,否则自己真的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 李府老夫人寿旦,据说出了一件倒霉事,那位华阳侯府的二夫人,之前一直在李府养病的那位李氏,不知怎么的在那天摔断了腿,而且还很严重,根本不宜搬动,于是依旧养在了李府。 据一些人传言,这位二夫人恐怕以后都起不了床了。 好生生的寿旦宴会,居然发生这样的事,的确是够倒霉的,大家都暗中传言这位二夫人李氏是不是撞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否则怎么会倒霉成这个样子。 一位瘫痪了的夫人,再加上华阳侯府不冷不热的态度,实在不是什么好兆头,纵然以后李氏还顶着华阳侯府二夫人的名头又如何,一个住在娘家起不了床的正室夫人,实在没多大的用处。 但是接下来,又一个消息让所有人对于李氏的关注,全烟消云散了! 太子居然封工部杨侍郎的大女儿为庶妃,而且还是皇后娘娘下的旨意。 之前宫外都在传言太子传妃,要选的是一位和他有缘的女子,太子为了她,甚至大选天下,而宫里的其他主子也表示默认,这表明不管是太后、皇后还是皇上都是认同的。 大家都在猜测这位女子,同时也觉得太子不会在找到这个女子之前真正的选妃的,必竟那个女子的地位还不一定,如果身世一般,就算有太子的一意支持,也最多是位庶妃,但如果是大的世家小姐,这太子妃之位,非她莫属了。 所以,在没找到她之前,太子后宫的女子名份一时定不下来。 可偏偏就在大家认定此事的时候,皇后居然直接下旨到了杨府,封杨玉燕为太子庶妃,这样的一个消息,扔进了看似平静的湖面,立时引起了轩然大波。 这是不是代表东宫选妃的正式开始? 为什么是杨侍郎的女儿,这位大小姐之前在梅花庵的时候,被太子殿下厌恶,直接令人把她拉了出去,而后传出她有诬告华阳侯府六小姐的行为,虽然事后这位六小姐也没有追究,但是无风不起浪,况且当时在场的小姐不少。 都说这位杨大小姐不但是个蠢的,而且心性也不怎么样,许多世家子挑选正室夫人的时候,直接跃过她。 这样心性的女子,没有哪一个世子子看得上。 想来这位杨大小姐,撑死就只能凭着她老爹的势力,嫁个小官吏,却想不到这时候传出皇后娘娘的旨意,这是谁也不曾料到的。 “什么,杨玉燕成了太子庶妃?”卫秋芙得到的消息并不晚,几乎就在外面开始传言的时候,她就知道了,惊的整个人都站了起来。 “四小姐,您要想想清楚,如果真的进不了太子府……”垂头的婆子看起来就象一个普通的婆子,看起来并不招眼,但是这话说的却很有几分威胁的意思。 “齐嬷嬷你放心,回去禀告你们家主子,我一定会进太子府的,让他放心!”卫秋芙虽然心里焦虑,脸上却不敢露出来,陪着笑脸道。 “那最好快点!”齐嬷嬷扬了扬脸,不客气的道,“如果四小姐真的没能力,我们主子还是能找到有能力的小姐的。” “好,我会加快的!”卫秋芙忙点头。 “那奴婢告退了!”齐嬷嬷头一低,重新恢得成普通下人的模样,恭敬的向卫秋芙告辞,她今天来就是来给卫秋芙示警的。 卫秋芙这时候也没心思呼延她,挥了挥手,示意她离开。 “小姐,怎么办?太子殿下为什么会选杨大小姐?”待得婆子离开,明雁忍不住问道,在她看来,自家小姐比起那个愚不可及的杨大小姐,好的实在太多了。 卫秋芙也很急,谁也想不到太子殿下会来这一招,如果之前她还暗示自己虽然也算是留了牌的,但太子殿下那里还没有认定一个,自己的机会必是比其他人多。 可看看眼下的情形,容不得她不急。 “明雁,你一会去南安王府,看看大姐准备的怎么样了?我想知道大姐那边有没有行动,如果还没有行动,就催大姐快一点,否则二伯母可就真的今生不会再有机会回到华阳侯府了。” 别人给自己威胁,自己也要给卫风瑶适当的威胁。 “是,奴婢马上就去,那进宫的时候,我们准备的……”秋雁也明白卫秋芙的急燥,忙不迭的答应下来,但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迟疑的道。 “就用那些吧,卫月舞不是不能进宫吗?那最好了,也免得她坏了我们的事!”卫秋芙当然明白明雁话中的含义,颇有几分不耐烦的道。 “可是,小姐……”明雁动了动嘴。 “别废话了,快走!”卫秋芙不耐烦的道,原本她还很淡定,想着如果这次进宫不能成事,等他日到南安王府的时候,也可以找卫风瑶帮忙,但是眼下,却让她不得不加快脚步。 东宫已有正式的庶妃出现了,这里面的意思,足以让卫秋芙心急起来,她的目标一直是东宫太子妃,或者既便进去的时候不是太子妃,将来也会是皇后,她其实也是有底牌的,但这只是隐隐的猜测,她不确定是不是对,所以不敢拿出来…… “什么杨侍郎府的大小姐成了太子的庶妃?”同时受惊的还有太夫人,她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放在桌面上,脸色阴沉了似水,“杨府这是要干什么?” 原本最没有可能的杨府大小姐,竟然成了第一个太子东宫的女主子,太夫人震惊之余,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脸色一厉。 “去,把我藏着的那瓶伤药拿出来,给六小姐送过去,让她这几天好好休养,上药,什么也别动,过几天稍好些,就进宫拜见太后!”太夫人沉声道。 “那伤药就这么点了!”宏嬷嬷犹豫了一下,这伤药极好,还是以前先皇赐下的,太夫人藏都会一直舍不得用,这会居然拿出来给六小姐用。 “不舍不得,有舍才有得!”太夫人眉头紧皱,太子殿下是国之储君,他东宫的女主人,将来就有可能母仪天下,“让菊丫头也去!” 看起来自己还得把所有的孙女都带上才是!她就不相信凭自己这几个出色的孙女,会没有一个人进得了太子的东宫,况且不是太子还可以是其他皇子,华阳侯府与皇家的关系越亲密,就越能保证华阳侯府的富贵荣华…… 第二百七十六章 震动,窥见 太子定了杨玉燕为庶妃的消息,其实远不止是大家看到的,震动了整个京城的世家…… “南安王妃,你上次见过华阳侯府的几位小姐,觉得她们如何?”凤仪宫中涂皇后坐在高座下,雍容端庄的拿起手边的茶盏,喝了一口,轻轻放下,温和的问道。 “皇后娘娘,臣妾觉得华阳侯府的几位未出阁的小姐,数两位嫡女要好,四小姐和六小姐各有千秋,三小姐和五小姐就差的远一些。”南安王妃想了想道,她之前已经派自己的手下人看过,而后又亲自过了眼。 “华阳侯的四女儿已和太子有缘,算起来现在就只剩下六女儿了,模样很不错……”涂皇后说到这里微微沉吟了一下,似乎颇有几分遗憾在内。 南安王妃查颜观色之后,笑道:“娘娘若是喜欢让卫六小姐进东宫,其实也没关系,总是卫四小姐之前出了点事,又只是华阳侯府三房的嫡女,给个普通的名份也没什么,算不得正经的主子。” “不是这个意思!”涂皇后摇了摇头,柳眉紧紧的皱了起来,“一会太后要接见几位老夫人,华阳侯府的太夫人也在,据说还会把华阳侯府未出阁的几位千金都带过来,若是……太后替太子相中了卫家的六女儿,你要跟太后娘娘说,本宫属意要把她给老四。” “娘娘不想让卫六小姐进东宫?”南安王妃眨巴了两下眼睛,立时明白过来。 “华阳侯府已经有一位小姐进了东宫,再进一位于理不合!”皇后娘娘点点头,“几位皇子中,老四和她差的不多,最是适宜。” “娘娘,可是太子东宫未立太子妃,二皇子和三皇子也未有正妃,这先给四皇子订下婚约,实在……”南安王妃诧异的道,这才是最于理不合的,她不知道皇后娘娘为什么这么看中四皇子。 四皇子生母是涂昭仪,虽然也是出身涂氏一族之女,但四皇子必竟不是皇后的亲儿子,自己儿子的婚事尚来不及筹办,却一心扑在四皇子的婚事上面,直接把前面三位的婚事给忽略掉,这实在是太让人生疑了。 “先这么一说,等太子妃订下,就给老二、老三找媳妇,这次就是怕太后娘娘把人看中了,错点鸳鸯谱,所以让你一会跟太后娘娘说道说道。”皇后笑眯眯的道。 “是,臣妾明白!”南安王妃虽然不明白皇后娘娘的意思,但还是依言恭敬的道。 反正这事跟自己关系不大,只需要太后娘娘面前替皇后娘娘把话递到就行,至于皇后娘娘不操心自己的亲生儿子,反而操心四皇子,也不是自己能管得到的问题,或者这是涂昭仪或者是四皇子交自求到皇后娘娘面前而已。 这么一想,南安王妃忽然想通了,上次在南安王府的时候,她可是亲眼看到四皇子和那位卫六小姐在边上偷偷说话,莫不是四皇子极中意这位了卫六小姐? “那一会太后娘娘问起,臣妾就这么说?”南安王妃试探的问。 “有劳王妃了!”皇后娘娘却是没有接也的话,只是含笑站起了身,“时候不早了,我们去太后娘娘那里吧!” “是!娘娘!”南安王妃也急忙起身应答,心里暗暗付量,原来皇后娘娘在自己往太后的景辰宫的半路上,把自己截下来,就是因为想让自己给太后娘娘递话。 卫月舞乘着软轿,到了太后的景辰宫外。 待得下了软轿就和卫秋芙几个站在一边,华阳侯府四位未出阁的小姐一致排开,全规规矩矩的站在太夫人身后,展眼再看那几位老夫人,身后一般也都站着几位小姐,最少也有两位,最多的一个有五位。 一个个娇媚可人,妩媚多姿,一看就知道这次进宫,不只是简简单单的一次窥见而已。 “六妹妹,我……我来干什么?”卫秋菊怯生生的道,往卫月舞身后躲了躲。 “我也不知道!”纵然心里有猜想,卫月舞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表露出来,看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众位小姐,长睫扑闪了两个,垂落了下来,掩去眼中的淡漠。 果然,杨玉燕成为太子庶妃的消息一传出,许多世家都坐不住了,这是都打算把自家的千金送进宫来了! 原本太夫人应当是不会带上卫秋菊的,而且还有为三公主斋戒的事中,太夫人应当只会带上两个来,但现在把所有的人都带了出来,目地当然是不只是三公主的斋戒了,想来今天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不在少数。 所以,她并不想出彩,只稍稍的梳洗了一下,连脂粉都未施。 一个内侍走了出来,高声道:“太后娘娘宣各位老夫人晋见!” “是,臣妾遵旨!”一个个大妆在身的老夫人恭敬的向着主宫方向行礼,而后按各自的品阶顺序带着自己的孙女辈进入。 卫月舞走在太夫人一队的最后面,低眉垂首,随着众人一起入内,她的脚腕伤的并不重,之后太夫人又给她送来了好药,只要不用力,并无大碍。 “参见太后娘娘!”卫月舞跟着众人一起跪拜。 “免,太后娘娘赐各位老夫人座位。”有内侍尖声叫道,有宫女过来扶起几位太夫人落座。 几位年轻的小姐们依旧站在自家长辈身后。 太夫人的位置就在太后身边,卫月舞偷偷看了一眼,上面坐着的看起来还算慈和的应当就是那位太后娘娘,在太后的另一边是皇后娘娘,还有南安王妃,二边宫娥彩女,往来频繁,却是巧无声息。 卫月舞身形最小,又特意的往卫秋菊的身后藏了藏,这种场合,她并不想引起那几位的注意,这么多人,又不是真的选秀,太后应当就只是稍稍看一眼罢了。 果然,几位老夫人坐下没聊几句,太后就把这些年青的小姐们给打发了出去。 卫月舞乖巧的跟在众人的后面走了出来。 离开了太后和长辈的目光,小姐们看起来个个松了一口气,神情之间也比方才轻松了许多。 “几位小姐就在景辰宫边逛逛,别走的太远。”有内侍出来吩咐道。 众小姐应下,于是三三、两两的散了开来,卫秋芙认识的人多,早早的就被人拉走、卫月娇虽然不认识人,但也不愿意跟卫月舞走在一起,冷哼一声,帕子一甩,自己一个人去逛了。 “六妹,我们一起走走吧!”才一会时间身边就没了人,卫秋菊对卫月舞道。 “走吧!”卫月舞点点头,水眸闪了闪,这里的一切,没有和自己记忆中相似的地方,也就是说这一处宫殿不是自己记忆中的那一座。 虽然没有出太后的景辰宫,但景辰宫的范围大了点,这十几位小姐一起进去,转了一路,也没碰到谁。 天空开始下起了雪,卫月舞和卫秋菊两个并没有带伞,只能在一处回廊边上避了一下。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站着说着话。 “前面的可是华阳侯府的小姐?”一个宫女提着两把伞,出现在回廊的尽头,看到卫月舞两人,高声问道。 “正是!”卫月舞淡然一笑。 “两位小姐,您们跑的太远了,太后娘娘正要宣召华阳侯府的小姐入内!”宫女过来行了一礼后,笑道,并且把手中的伞递了过去。 这次她们进宫窥见太后娘娘,丫环、婆子们都留在景辰宫外,身边都没有个侍候的人。 “太后娘娘寓宣召了所有的小姐吗?”卫月舞愣了一下,她不觉得太后娘娘需要宣召自己几个进入,有卫秋芙顶在前面,暂时自己是安全的。 “是的,两位小姐还是跟奴婢快些过去吧,方才已经宣过了。”宫女焦急的道,说着把手中的伞递了过去。 “可是有皇子过来?”卫月舞心头一动,边接伞,边低头道。 “太子殿下过来了!”宫女点头。 太子文天耀来了,太后娘娘让所有的年青小姐们进去窥见,卫月舞眉头皱了皱,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虽然知道杨玉燕的事情,让太夫人震动,必然会把府里未出阁的小姐带进宫,她就可以顺便查一下自己记忆中的宫殿,况且燕怀泾也要求自己进宫。 但她可不想进太子的东宫,此生待所有的事了之后,她只愿嫁个平平常常的人,过一段平平常常的生活,没有阴谋算计,没有暗影鲜血,就象她前几年过的一样。 太子的东宫,可是最汇聚阴谋的地方,她可不愿意进去搅和一团浑水! 但眼下,却容不得她拒绝,看了看卫秋菊打扮的娇艳的脸,卫月舞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一步,让卫秋菊走在前面。 她们到主宫面前的时候,卫秋芙和卫月娇也才到,等她们两个过来,四个人一齐守在宫门处,不一会儿,就有内侍出来宣旨:“请华阳侯府的四位小姐入内!” 四个人一起应声,依旧按顺序入了内,最小的卫月舞自然是走在了最后一个。 大殿内有笑声,还有太子文天耀沉厚的男子声音,几个人一起近前,恭敬的给坐在正中的太后娘娘行了跪拜大礼。 太后喊了声免礼,大家一起起身,站到了太夫人身后。 卫月舞虽然低着头,却依然可以感应到有目光审视的落在自己身上,久久没有移开,心里莫名的紧张起来,手微微握紧,这一次似乎有些不一样…… 第二百七十七章 太后娘娘的赞誉 “华阳侯府的几位小姐果然个个珠玉,老夫人可真是有福气!”太后的目光从卫月娇最最秋芙,最后落到了卫月舞的脸上。 虽然没有半点粉饰,但这种清水出芙蓉的美丽,却不是那些浓妆艳抹可以挡得住的,所以无用多疑,这位据说一直养在外祖家的六姑娘,才是华阳侯府最出色的小姐。 本身既是嫡女,又是华阳侯的亲女,这样的身份,既尊且贵,既便是直接娶来给太子当太子妃,也是相当的,但问题是现在风和大师那里的话,让太子妃的人选扑朔迷离起来中,在这种事面前,既便是太后,也不能完全做主。 “太后娘娘过誉了,就只是几个顽皮的,平日里没少在府里闹腾,想不到到了太后娘娘面前,一个个乖顺的不行,还是太后娘娘会调教人啊!”太夫人不动声色的奉承了太后一句。 太后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慈和了起来,转头看向才自己得意的孙子:“太子觉得如何?” “华阳侯府的千金个个都教导的不错!”文天耀的目光也落在卫月舞的身上,眸色温和的笑道。 “老夫人也是会调教人的,把几个孙子一个个都调教的这么水灵,过一个月四公主就要为山河祈福了,正需要出色的世家千金相伴,莫如也请了华阳侯府的几位小姐。”涂皇后在旁边凑趣道。 其实谁都知道不可能,三公主祈福请的就是华阳侯府的小姐,若是四公主祈福怎么也不可能再落到华阳侯府去,总是皇家的尊荣也要分给各大世家。 但皇后这么一说,还是让其他的几位老夫人不自在起来,方才有几家的小姐都已经进来过,太后和皇后娘娘虽然也表示了赞赏,但并没有说出陪四公主山河祈福的话。 “太后和皇后娘娘的恩宠,臣妾惶恐惶,华阳侯府上下感皇恩浩荡!”听皇后娘娘提到山河祈福,太夫人颤微微的站起身来,要跪下谢恩,却被太后身边的一个老嬷嬷给扶住了。 卫秋芙几个却是出来,一齐跪了下来,谢恩! “太夫人年岁大了,不必如此多礼!”太后笑道,示意嬷嬷扶着太夫人重新落座。 太夫人坐下:“太后娘娘,皇家隆恩,臣妾深感愧疚,华阳侯府现有四女,中有福薄之人,不敢全当此殊荣!” 太夫人这是委婉的表示拒绝四女一起陪三公主祈福之事。 四位未出阁的小姐一起陪三公主为山河祈福,实在是太过显眼,太夫人虽然重视华阳侯府的声誉,却也知道这种事看似风光,其实隐患很多,看那边几位老夫人不豫的目光就知道,自家的孙女又不可能个个嫁入皇家。 “太夫人的意思?”太后娘娘笑问道,看起来很好说话。 “华阳侯府若是能有两个陪三公主为江河祈福,已是皇家圣恩!”太夫人心里早已答案,恭恭敬敬的答道。 “二位?”涂皇后的目光落在重新跪在面前的几位少女身上,眸色微澜。 文天耀坐在椅子上没有说话,只往后一靠,俊眸也是从卫秋芙看到卫月舞身上,相比起那两位,明显这两位的身份贵重了一些,所以太夫人的属意,其实大家都明白。 “既然太夫人这么说,那就你们府上的四小姐和六小姐吧!”太后娘娘笑着点了点手。 这种场合,当然是嫡女才是上得了台面的,庶女相对起来身份上面够不太着,若真是要挑选二位,自然是挑选两位嫡女。 “多谢太后娘娘!”太夫人松了一口气,她的目地当然也是卫秋芙和卫月舞。 “免礼吧,还是不拘着你们姐几个了,下去吧!”涂皇后见太后娘娘主意已定,当下笑道。 卫月舞几个起身,恭敬的退了出去。 才到外面就看到又有几位小姐低头进去,应当是另一个世家府邸的小姐了。 “三姐,想不到祖母居然会提出这样的请求。”卫秋芙低声道,似乎真的在遗憾卫月娇没有被选中。 只不过两个人昨天才吵过,事情闹的还不大不小,这会再说这样的话,就颇有几分兴灾乐祸的意思了。 “恭喜四妹马上就要入主太子府了!”卫月娇也不是个吃素的,冷冷的反击道,目光却是狠狠的瞪了卫月舞一眼。 卫秋芙纵然是挑衅在先,但真正的原因却是因为卫月舞,如果卫月舞这个贱丫头,不进京,自己这次一定会留下来,必竟自己才是父亲唯一的女儿。 可现在有个卫月舞就不一样了,别人一提到父亲,总会先提到卫月舞,这让一直觉得自己才是卫洛文唯一女儿的卫月娇,如何忍得下这口气。 卫月舞不死,自己就没有出头之日! “三姐,有些话可不能随便乱说,这里可是皇宫,不是华阳侯府!”听卫月娇这么一说,卫秋芙脸色一冷,厉声喝斥道。 卫秋芙在人前向来端庄大度,温和有礼,这会冷着脸呵斥,竟让卫月娇觉得很有几分气势,再想想卫秋芙恐怕会真的到太子东宫,姨娘那里也一再的提点自己,不到跟她置气,这会纵然气的狠狠的瞪了卫秋芙一眼,却也不敢再出言挑衅。 这里皇宫,这里是太后娘娘的景辰宫,真说错了话,谁也救不了自己,卫月娇对于这一点,还是清楚的。 “几位小姐就在这边走走,一会太后娘娘还有吩咐!”一个内侍过来传话。 所以这一次,她们就在主殿边上的回廊处休息,谁也不敢走开。 “六妹妹,三天之后,便是入宫陪三公主的时候,六妹妹可准备好了?”卫秋芙在人前,永远是一副大度端庄的样子,任谁看了,都说不出她一个不好去,这时候几个人集在一起,她笑着对卫月舞道。 仿佛真的和卫月舞的事没有半点关系,也没有私下里一次次的暗害过卫月舞。 “也不知道要准备什么,就随意的带了几件衣裳进来。”卫月舞微微一笑,柔声答道,卫秋芙在人前既然表示出两个人姐妹相亲的样子,她当然会配合。 “几件衣裳可能不够,祖母不知道有没有为你再准备华丽的衣裙,最后一天的时候,要跟三公主一起祭拜山河,你这样的穿着,还是太素淡了一些。”卫秋芙的目光落在卫月舞身上那件浅荷色的裙子上。 素淡的八幅湘裙,其实很衬卫月舞清水出芙蓉的脸,雪嫩的肌肤,精致的五官,这样的卫月舞美的动人心弦,任谁看了都不得不承认她的容色倾人,而且还是天然财富雕饰的那种。 但这却让人嫉妒。 “多谢四姐,我回去的时候再去问问祖母!”卫月舞看着卫秋芙微微一笑,坦然的道。 “三姐,不知道三姐那里有没有这样的裙装,如果有……”卫月舞忽然转向了卫月娇,这话说的卫月娇先是一愣,再看到卫月舞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立时就恼怒了起来。 “你什么意思?”她愤怒的道。 “三姐我没别的意思,就是问问三姐有没有,如果三姐有,那就不用再找祖母了!”卫月舞讶然的看着卫月娇,一副不明白她为什么生气的无辜样子。 可是这样的表情让卫月娇更愤怒了,卫月舞这是赤-裸-裸的炫耀啊!这让一向心高气傲的卫月娇如何忍得下去。 她一直相信自己会比卫月舞嫁的更好。 哪里想到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被卫月舞压制,脸都气的红涨起来,伸手一指卫月舞怒声道:“卫月舞,你别以为陪三公主祈福有……” “三姐请慎言!”卫秋芙忽然扬高了声音,喝道。 她们这会四个人两两相对,卫月舞和卫秋芙站了个并排,卫月娇则和卫秋菊一起,而现在就有一个内侍从大殿出来,看到她们在回廊处,急匆匆的走了过来,看起来是里面的主子有事吩咐。 因为昨天的事,卫秋芙虽然看不上卫月娇,但必竟她还有用处,卫秋芙不想卫月娇真的在这里出事,所以出言提醒。 这话放在平日里,卫月娇或者听得进,但是两个人昨天吵了一架,再加上方才卫秋芙也没忍住自己的脾气,出言挑衅了她一下,这会哪里还会理会卫秋芙。 “四妹这是还没进太子府,就摆太子妃的谱了?这也得等你成了真正的太子妃才说吧!”因为卫秋芙这么一拦,卫月娇的一肚子怒火就全撒在她身上,毫不客气的冷笑道。 卫秋芙想不到卫月娇会这么口无遮拦,再看到那个内侍惊愕的眼光,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差点恼羞成怒,但她一向心机很深,这会强压着心头的怒意,头一低,眼角立既红了起来。 “三姐,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只是提醒你这里是太后娘娘的景辰宫,我们不能随便说话的!” 她这会盈盈欲语,很好的演绎了一个受了委屈的妹妹的形象,于是卫月娇就成了嚣张跋扈,不知礼数的恶姐姐了。 相比起救卫月娇的名声,卫秋芙当然更在意自己的名声,这会同样跟卫月舞一样也踩了卫月娇一脚。 对于卫秋芙的表现,卫月舞看在眼中,心头微微冷笑,卫秋芙还想拉着卫月娇、冬姨娘一起对付自己,有了今天的事由,卫月娇和卫秋芙的关系纵然有冬姨娘扯在里面,也再难恢复到往日亲密的情形。 冬姨娘和卫秋芙都是自己需要分开对付的人…… “几位小姐,请到侧殿,有事相询!”内侍经过最初的惊愕,到看到卫月娇的了然和不屑,这会扬声道。 第二百七十八章 一个接一个,偏殿里的和尚 这时候进侧殿却让卫月舞很是诧异,如果太后娘娘或者皇后,甚至是太子文天耀召见,都可以在主殿召见,为什么要去偏殿。 而更让卫月舞感到惊讶的是,偏殿里居然是个和尚。 “几位女施主,太后娘娘让老衲来给你们看看手相!”和尚慈眉善目,笑的很亲和,看着进来的几位年轻小姐,身上的袈裟闪闪发亮,光彩夺目。 风和大师?卫月舞皱了皱眉头,当日她曾经跟燕怀泾一起去见过这位德高望重的风和大师,后来也知道这位风和大师是曾经的怀郡王世子,是皇室血统,但他既然低调的隐于梅花庵中,这一次又为什么会出现在宫里? 况且还无缘无故的要替自己几个看手相,以他的身份,怎么也不可能做这样的事! 可偏偏,他就坐在自己面前,准备替自己几个看手相。 卫月舞正诧异间,看到又有一个内侍带着几位小姐进来,就排在自己的身后,看这样子不只是自己华阳侯府上会看手相,后面的那几位也会。 看手相其实很简单的,就是走到风和大师面前,伸出右手,静静的放在他面前,风和大师偶尔还会问几句。 “这位女施主,可曾见过老衲?”待得卫月舞的手放到风和大师面前,风和大师静静的看了一眼,忽然抬头,若有所思的看着卫月舞道。 卫月舞心头一惊,但脸上却是不显,露出几分茫然:“大师是谁?我才到京城,并不曾认识大师!” 风和大师抬眸看向眼前的少女,清水出芙蓉,已不能形容出她的秀丽,如此少女,若是自己真的见过,绝不可能忘记,可偏偏他就是觉得她的掌纹有几分熟悉,但又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么出色的少女。 “女施主是哪个府上的?”风和大师稍微肥胖的脸上,露出几分笑意,和善的看着卫月舞道。 “华阳侯府。”卫月舞水眸清透的道。 看着风和大师的目光不闪不避,只带了几分好奇,只是一位还带着几分稚气的十三岁小少女的形象。 “闻说华阳侯府有位六小姐,是初进京的,莫不是你就是华阳侯府的那位六小姐?”风和大师沉吟了一下,看了看卫月舞,半响才道,“华阳侯夫人唯一亲生的女儿,华阳侯府真正的嫡女!” 这话说的极慢,几乎是一字一顿说出来的,莫名的,卫月舞从风和大师的话语时听出几分熟悉的感觉,心头一动,莫不是这位风和大师认识过娘亲? 听到风和大师说卫月舞是华阳侯府真正的嫡女,卫秋芙和卫月娇两个人的脸色微变,带着几分嫉意的看向卫月舞。 如果卫月舞是华阳侯府真正的嫡女,那么她们两个算什么? “大师见过我娘亲?”这话就这么极自然的问了出来,卫月舞睁着一双莹动的水眸,看向风和大师。 风和大师的脸色,却是蓦的一变,几乎是惊愕的看着卫月舞脸上的神情。 “大师,大师!”站在他边上的内侍也看出了风和大师的惊意,低声的叫了几句。 “你是华阳侯夫人所生?”风和大师恍然的回过神来,看着卫月舞问道,但这话分明是他之前肯定过的。 “是的,大师认识我娘亲?”卫月舞一脸的讶然,又问了一句。 “不认识!”风和大师摇了摇头,再次低下头,看了看卫月舞的掌纹,摇了摇手。 “下一个!”内侍看了风和大师的动作,扬起道。 卫月舞乖觉的往边上站了站,让开位置,身后又一位小姐走了过去,依内侍所言,把右掌心向上,让风和大师观看。 “六妹妹,这位大师想干什么?”卫秋芙不知道什么时候挤到了卫月舞身边,问道。 容不得她疑惑,实在是这位大师的表现太过于奇怪了,无论如何,请一个和尚到宫里来,替世家小姐看手相,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卫月舞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她心里对这位神秘的风和大师,也觉得颇为奇怪,不明白这位神秘的风和大师,为什么一再的问自己,说自己是华阳侯府嫡女的是他,问自己是不是华阳侯嫡女的也是他,怎么看都让人觉得这其中有问题。 “难不成,太子选妃还要先看手相?”卫秋芙问道。 太子选妃要看手相?卫月舞也有疑问,眼下的情形似乎还真有点象,但又说不上来哪里觉得怪异了,索性沉默无言,站在一边看。 卫秋芙也没有再追问,只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比起卫月舞来,她更关心为什么会有看手相的一幕,莫不是真的和太子选妃有关? 幸好,接下来的几位小姐,无一例外被摇了摇手,也就是说没有人跟别人不一样,卫秋芙松了一口气。 待得所有的小姐都看完,风和大师离开,卫月舞等人被带出了偏殿,没过多久,几位老夫人出来,各自上了放置在一边的软桥,一路往宫外行来。 宫门处,各家的马车也早早的停在那里,看到主子们出来,忙把马车行过来。 华阳侯府的马车一路回了府。 “芙丫头和舞丫头跟我一走去静心轩。”太夫人在前面走了几步,回过身对卫秋芙和卫月舞道, “是,祖母!”卫秋芙和卫月舞齐齐应声,站立在一边的卫月娇嫉妒的揉着自己的帕子。 两个进宫陪伴三公主祈福的名额就落到了卫秋芙和卫月舞的身上,她如何甘心,明明她才是侯府最受宠的女儿,凭什么卫秋芙和卫月舞能进,自己就不能进。 卫秋菊倒是很平和,她现在也想通了,这几位姐妹,不管是谁,都不是自己能对付得了的,不敢再有对付谁的非份之想,特别是卫月舞,卫秋菊有种不敢为敌的感觉。 “祖母……我……我也想去您的院子!”卫月娇实在不甘心自己就这么被淘汰,忍不住开口道。 “祖母,我……”卫秋菊心里有事,见卫月娇开了口,也忙道,她的事被卫风瑶一传,不定弄成什么样子,这会还想请太夫人帮着周围。 “你们两个先别过来,我和芙丫头和舞丫头有正事,你们如果有事,就明天吧!”太夫人眉头微皱,不奈烦的道。 她这会的确有些事要叮嘱卫秋芙和卫月舞两个,那有时间理会卫月娇和卫秋菊。 “是,祖母!”一听太夫人斥责,卫秋菊不敢说什么话,忙低头应下。 卫月娇纵然不太甘心,这时候也只得咬咬牙,看着卫秋芙、卫月舞跟着太夫人远去,然后愤愤的哼了一声,袖子一闪,直接往冬姨娘的院子而去。 院子里,冬姨娘正在看着帐本,自打她进了府,这府里的事,就有一部分是她在处理,原本她就比章氏处理的好,以往她和李氏尚且分庭抗礼,现在对上章氏,当然更是得心应手,这府里的一应事物,表面上看起来全是章氏在办,其实际却有一大半是她在操作。 “姨娘,祖母竟然只让两个人进宫陪三公主,太过份了,明明我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卫月娇气哼哼的走了进来,把手中的帕子狠狠的扔在桌上,气恼的道。 “娇儿你别急,这三公主之后不是还有四公主吗?比起四公主来,三公主又算什么!”冬姨娘仔细的看了一下卫月娇的神色,笑了起来。 这话提醒了卫月娇,她脸色一亮,伸手一把拉住冬姨娘的袖子。急问道:“姨娘是说,四公主及笄的时候,皇后娘娘也会请我们府上的小姐,她们两个现在已经去过了,就不可能再过去了?” 比起四公主是皇后嫡女的身份,三公主就差了不少。 陪着四公主祈福当然比陪着三公主祈福,尊贵多了! “那可不一定,娇儿你的身份注定低了点!”冬姨娘这话说的意思很深远,却让卫月娇几乎控制不住的跳了起来。 “姨娘,您进京的时候答应过我的,说您会马上成为侯夫人,会给我个嫡女的身份,可为什么现在还是卫月舞是嫡女,处处占尽上风。” 卫月娇一听就急了。 “娇儿,你别急,过几天,你舅舅就要上门了!”冬姨娘笑的越发的意味深长。 “舅舅?我哪来的舅舅?姨娘不是说当时你府上就跑出了你一个人,其他的兄弟姐妹全无,什么时候我还有个舅舅了?” 卫月娇以前听冬姨娘说起过此事,这会忍不住愕然的问道,她活了这么大,还真的从来没有听说过自己有一个舅舅。 “你有的,马上就会有的,而且还是一个亲舅舅!”冬姨娘唇角绽出一丝得意,自己也不是全无靠山的,如果自己的这个“哥哥”认下自己,自己成为华阳侯夫人,根本就不成问题。 有权有势的亲哥哥吗?其实有时候也是可以制造一个的,到时候自己的身份不比李氏差,成为华阳侯夫人还不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娇儿,你一会让金珠去后门口,拿一件东西,有人会送过来的!”冬姨娘缓缓的道,有了这个东西,自己的话说起来,就更有几分真实感了…… 第二百七十九章 准备,卫洛文的召见 “姨娘,是什么东西?”卫月娇瞪大了眼睛不解的问道。 “你不需要知道太多,只要知道这东西对我很重要就行了!”冬姨娘微微一笑,却含笑带过,眼中闪过一丝阴冷。 卫月舞那个贱丫头再占上风又如何,总是自己也是早有准备的。 静心轩 “你们两个马上就要进宫,陪三公主祈福,接下来三公主会挑选夫婿,你们两个谁也不许参合在里面!”太夫人坐在高座上,看着卫秋芙和卫月舞叮嘱道。 “是,祖母!”卫秋芙和卫月舞当然明白太夫人话中的含义,那几位世子到京城都有一段时间了。 “祖母,我是不会,可是六妹……”卫秋芙一脸的担忧,仿佛真的是担心卫月舞似的,纵然太子那边没有明确的表示,但总是留了牌,就代表她是太子的人,三公主不可能再打她的主意。 而卫月舞现在是没有婚约的! 卫秋芙的话提醒了太夫人,她审视的看着卫月舞,眼中精光闪过,半响才缓缓的道,“舞丫头,当日你和靖远侯把婚事解了,现在你的确是没有婚约的,若是三公主真的有心想拉你……” 她那样的目光落在卫月舞身上,犀利的几乎要穿透卫月舞似的,卫月舞抬起头看着太夫人,磊磊落落。 “其实也不算什么,你只要小心行错就行,以华阳侯的声誉,你的身份也是尊贵的很,只别做出什么有损府门的事就行!”太夫人的话风忽然一转,道。 只是这话却是极难听,完全不应当对着卫月舞这种未出阁的小姐说的,卫月舞的脸色冷了下来,太夫人这是在警告自己了! “太夫人,我们六小姐最是端庄不过,不会出什么事情的,太夫人您对六小姐可真是关爱有加!”宏嬷嬷在一边笑着打趣道,意似把太夫人话中的警告之意化轻。 “是,祖母!”长睫一闪,水眸微澜,掩去眸中的冷意,低头道。 “舞丫头,你别怪祖母这么担心你,芙丫头终究会进太子府,而你现在的身份却是不明,纵然你的身份尊贵,但是皇宫那种地方,又岂是华阳侯府所能比拟,切记没事不要去麻烦皇后娘娘。” 见卫月舞还算乖顺,太夫人的神色温和了起来,想了想,又吩咐道。 “皇后娘娘?”卫月舞水眸一扬,一脸的惊讶,“舞儿在宫里陪三公主的时候,还能遇皇后娘娘吗?” “六小姐,太夫人也就是这么一说,皇后娘娘六宫之主,平日里哪有那么多的时间管你们这些小小姐的事,如果遇上什么烦心事,忍着就是,就这么几天,过了就回府了!”宏嬷嬷笑着替太夫人解释道。 “是,舞儿知道!”卫月舞柔声道。 这样的态度很让太夫人极是满意,对宏嬷嬷道,“去把我给她们两个准备的衣裳拿过来。” “是,奴婢知道,太夫人早就替两位小姐准备着哪!”宏嬷嬷笑着应声进了内屋,不一会儿从里面托出一个大的托盘,上面花团锦簇的放着两套衣裳。 “四小姐、六小姐太夫人早就想好让你们两个进宫陪三公主,这衣裳也早早的替你们准备好了,这是最后一天陪三公主正式祭拜祈福的正装。” 两套衣裳就放置在两个人面前,的确是锦绣无比,光上面的金丝线就不少,晶莹闪动之下,越发的让人觉得这衣裳华美无比,配得上陪公主祈福的大场面。 这样的衣裳,当然不是平时挑选的那些锦缎。 看起来太夫人的确是准备了有一段时日了。 “多谢祖母!”两个人一起行礼。 “不用了,不管如何,你们总是华阳侯府的嫡女,身份不比其他人,要懂得姐妹相和!”太夫人慈和的笑道,此时仿佛她真的只是一位慈爱的祖母似的。 “我也累了,你们也回去吧!”太夫人挥了挥手,卫秋芙和卫月舞一起退了出来,两个人心中各有疑惑,也就没心思多说,在静心轩门口分了手,各自往各自的庭院而去。 卫月舞没走几步就看到一个婆子匆匆的走了过来,看到卫月舞脸上一喜,急忙行礼道:“六小姐,侯爷请你去书房!” “父亲?”卫月舞愣了一下。 “是的,六小姐您快过去吧,侯爷等您有一阵子了!”婆子笑道。 “好,走吧!”居然还等了自己有一阵子了,卫月舞水眸一闪,脸上却是不露,脚下一转,往垂花门而来,卫洛文的书房也在靠近垂花门的地方,但跟卫洛武的书房并不是一个方向的。 “婢妾参见六小姐。”卫月舞想不到的是居然在卫洛武的院门口看到一脸喜色的冬姨娘。 “姨娘这是……”卫月舞的目光落在冬姨娘身后丫环提着的食篮上。 “替侯爷做了甜汤过来,在边关的时候,侯爷这个时候都是要用些甜汤的!”冬姨娘笑眯眯的道,一脸的和气。 “父亲用完了?”卫月舞柔声问道。 “还没有,但是让婢妾先放下,说是一会再用!”冬姨娘的气色不错,整个人透着一股子和气,仿佛完全没有因为被太夫人罚跪而受半点影响。 “那姨娘为什么不等父亲完了再走?”卫月舞水眸一闪。 “侯爷说六小姐就要过来,怕婢妾在,六小姐说话有些不便,所以把婢妾先遣回去!”冬姨娘半点也没有因为被赶回去,生出怒意,说的越发的柔顺起来,但脚下却没有让步的意思。 “六小姐,这么多年,侯爷一直想念六小姐,原本侯爷想把六小姐带在身边的,但侯爷又怕六小姐身体娇弱,不适应边关的生活,所以才把六小姐寄养在夫人的娘家,请六小姐务必体谅侯爷的一番心意!” 冬姨娘说的越发的诚恳,只是这话里的意思,却透露出卫月舞必定会怨恨卫洛文的意思,而现在她们又正巧堵在卫洛文的书房所在的院子门口,其用意不言而喻,就是为了让卫洛文知道卫月舞的怨恨,其心着实的恶毒。 凝视着冬姨娘一脸诚挚的表情,卫月舞微微一笑,压下心底的那丝浮燥:“姨娘说笑了,父亲是我的骨肉至亲,我又怎么会怨恨父亲,况且我那时候尚小,父亲这么安置我,也是为我着想,姨娘又何出此言!” 她说的时候,落落大方,神色之间更是从容淡定,没有一丝波动,仿佛真的能够感应到卫洛文的心意似的。 冬姨娘一怔,虽然料到到卫月舞的伶俐,但是想不到她居然能做到这么不动声色,多年的遗弃,多年的不管不顾,才十三岁的小丫头,居然能做到毫不动容,实在不象是个十三岁的女孩子能做到的。 “六小姐能这样想最好,侯爷总是你的父亲,有什么想法,也可以跟侯爷说,切不要有什么隔骇才是!”冬姨娘说着往边上一退,算是让开了路。 这个冬姨娘可真是百伶百巧,言语之中更是处处陷阱,非要给自己身上栽上“怨恨”的名头。 “父女之间怎么可能有隔骇,血缘亲情之间有联系,又岂能因为时间冲淡,以往在外祖家的时候,外祖母也时时的谈起父亲,说父亲是一个豪杰,娘亲也算是嫁得其所!”卫月舞脸带悲色,低头淡淡的道。 既然冬姨娘拦着自己不让走,她这会倒也不愿意走了,说一些陈年旧事是吧?让父亲以为自己大不孝,打感情牌,她也会。 “冬姨娘可还记得我娘亲?”卫月舞脚下一斜,很巧的也拦住了冬姨娘的去路,这会是冬姨娘想走走不成了。 秦心蕊是卫洛文心中永远的疼,冬姨娘侍候卫洛文这么多年,又岂会不知道,所以尽量不去提她,仿佛这个人从来没有存在过似的。 但这回卫月舞这么一提,心头不由的一跳,暗道不妙,侯爷之前可就在院子里,自己和这个贱丫头的一番话,必然听在了耳中,提起秦心蕊,这可是自己最不愿意他想起的人。 “六小姐,过去的终究过去了,现在您要多关心侯爷,侯爷的身体不好,六小姐多担代一点。” 冬姨娘避开卫月舞的话题,似乎在提醒卫月舞。 “冬姨娘可还记得我娘亲?当时我娘是不是好?”偏偏卫月舞就没打算放过她,依然柔声问道,“娘亲早早的离去,留下我跟父亲,偏我那时候还小,不能在父亲膝下尽孝,深觉愧疚。” 这番话说的极是悲恸,再配合着她浅淡的几乎没有的笑容,樱唇微抿,透着说不清楚的寂廖。 想她当年那么小的年纪,便失了生母,又那么小的岁数,被送走,这身世的确悲苦! 站在院子里的卫洛文再忍不下去了,大步走了过来,对着冬姨娘挥了挥手,然后柔声对卫月舞道:“你娘很好,你娘是这世上最好的女子,是父亲对不住你娘!” “父亲,您……您怎么在这?”卫月舞仿佛才知道卫洛武就在不远处,一脸的惊讶。 “你先进来,我有话跟你说!”卫洛文的以越发的柔和,脸上的那条深深的疤痕也仿佛浅淡了许多。 “是,父亲!”卫月舞点了点头,让开了脚步,看到冬姨娘眼中的得色转为一丝恨色,长睫一闪,掩去眸中的冷意,脚下微转跟着卫洛文往书房走去。 却不知道父亲这个时候,特意让自己过来,所为何事,是因为自己马上要进宫吗?儿时在皇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第二百八十章 奇妙,精致的糕点 书房里,卫洛文的目光落在卫月舞身上,神色复杂,这是她拼了命为他生下的女儿,他如何不疼惜,可是他又不得不如此,不得不漠视她的存在…… “父亲!”见卫洛文久久没有说话,卫月舞柔声呼喊道。 卫洛文蓦的清醒过来,低低的咳嗽了一声:“听说你要进宫陪三公主祈福?” “是的,之前就已经有旨意过来,原本是和三姐姐一起的,但今天进宫,祖母说四个人一起,华阳侯府荣恩太重,请太后留下二个。”卫月舞特意提了提卫月娇。 “跟你三姐姐没关系。”看着卫月舞微带谨慎的目光,卫洛文心中一阵悲苦,放在边上的手微微的握住,半响才缓缓的松了下来,“你要进宫,自己多加小心,宫里不是华阳侯府,有许多事不是你能够得到的,还有……” 卫洛文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皇后那边,没事不要多做打扰,以前你娘在的时候,皇后娘娘并不甚喜!” 他这一番关爱之语,比之方才在太夫人那里所说的话更加直接,卫月舞心头一惊。 涂皇后,太子的生母,难不成跟娘亲还有关系?那么太子呢? 自己进宫的事情一定,不但太夫人暗示自己不要过于的靠近皇后,连自己的父亲也特意把自己叫来,吩咐几句,若说这里面没什么事,卫月舞绝不相信。 “父亲,皇后娘娘和娘亲以前认识?”卫月舞一脸的讶然,长睫扑闪了两下,水眸清澈中带着小女儿的好奇,只是这样的眼神,却越发的让卫洛文心里难受。 “她们不认识,但是后来你娘亲进宫窥见过几次。”强忍下心中的悲意,卫洛文叮嘱道。 “就只是拜见时所见,那皇后娘娘为什么见娘亲不喜欢?”卫月舞继续问道,她也曾见过涂皇后数面,似乎并没发现什么异常。 况且命妇们窥见,也只是稍稍拜见一番,人那么多,涂皇后不定有时候跟娘说一句话,又怎么会有不喜之说,而且这种不喜,听太夫人和自己父亲的意思,还有可能延续到自己身上。 涂皇后的为人,卫月舞虽然不清楚,但是做为一国之后,这点气度还是有的,不可能因为看一个普通的臣属之妻不顺眼,进而连她的女儿也看不顺眼,这里面必然有着自己不知道的联系。 况且以父亲的为人,也不可能镇重其事的提起皇后。 “如果皇后娘娘要舞儿过去呢?”卫月舞试探的问道。 “她不会的!”卫洛文摇了摇头,肯定的道。 “可是……”卫月舞不死心,还想问,却被卫洛文打断了,“舞儿,你只需好好的陪着三公主,别惹出什么事来,皇后贵为国母,纵然不喜你娘,也不会对你如何!”卫洛文的这话,说的越发的含糊起来,甚至和之前的话,有一些出入,也越发的让卫月舞,听得云里雾里起来。 但是这也表明卫洛文谨慎了起来! “是的,舞儿知道!”卫月舞知道这个时候不可能再从卫洛文嘴里打探到什么,话风一转,目光落在卫洛文书案前面的一碗甜汤和几块精致的小点心上面,“父亲,这是冬姨娘做做的点心?冬姨娘可真是心灵手巧,居然做得出这么精致漂亮的点心。” “冬姨娘做的点心的确不错,舞儿尝尝!”卫洛文见卫月舞目光欣喜的落在那几块点心上,微微一笑,把点心盘子推到了卫月舞的身前,“不过这么精致的点心,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冬姨娘做。” “冬姨娘以前做的点心没这么精致吗?”卫月舞心中一动,伸手接了一块点心,仿佛不在意的问道。 这么精致的点心,的确难以看到,之前卫月舞在宫中的时候,曾见到太后宫里的点心,但是相比起眼下的这盆来说,还是差了点,也就是说冬姨娘做的点心,居然比太后宫里的点心师傅还要好? 这实在是让卫月舞难以相信。 拿起点心稍稍尝了一口,极是香醇也就是说不但样子极佳,而且味道也绝好,并不比宫里做的差。 冬姨娘的手艺竟然这么好? “冬姨娘一直跟着我在边关,边关之处又岂有什么精致的点心,这应当是她到京城之后才会做的吧!”因为卫月舞的赞赏,卫洛文不由的也多看了几眼,他之前虽然也看到过,但并没放在心上。 “这象是模子做的,竟然这么精巧的模子!”看到这几个一模一样的点心,卫月舞眼中喜色难掩,显然是真的喜欢。 “一会你去问冬姨娘,看看她的模子在哪,你若是喜欢,就借来用用!”卫洛文漫不经心的道,对于这种点心的事要,根本没放在心上。 “那一会我就去找冬姨娘!”卫月舞掩唇一笑。 “莫如我现在让小厮帮你去拿吧!”见卫月舞着实喜欢,一双明媚的水眸笑弯了,卫洛文的笑容也不由的露了出来。 “那好啊,舞儿多谢父亲!”卫月舞放下手中的饼点,站起身,冲着卫洛武盈盈一拜,笑道。 看到自己天真可爱的女儿,无忧无虑的神色,卫洛文莫名的一阵酸楚,手挥了挥,吩咐一边的小厮道:“去冬姨娘那里走一趟,把糕点的模子拿来,就说六小姐喜欢!一会直接拿了送到六小姐那里去。” “是!”小厮应命退了下去。 “父亲,冬姨娘这种糕点做过几次了?”卫月舞重新坐下,又拿起糕点尝了一口,称赞道,“真的很好吃!” “舞儿若是喜欢,就先拿去!”卫洛文笑道。 “唔,父亲,那我真不客气了。”卫月舞嘴角上挂着一点碎屑,但是看起来吃的很开心,能让自己的小女儿这么开心,卫洛文沉郁的心情,也觉得好转了几分,眸中难掩疼爱。 “跟父亲客气什么,不过一会你可得去厨房帮父亲拿几盆糕点过来待客。”卫洛文哈哈笑道。 “父亲这里一会有客人来?”卫月舞放下手中的糕点,拿帕子拭了拭手,好奇的问道。 卫洛文自打回府后,还没见过客人,听说明天就是去见皇上的日子,在没见皇上之前,他一直闭门养病,府里上下都知道,不管什么人来,他暂时都不见。 只待见过皇上之后,再会客。 “是,有一位特殊的客人过来。”卫洛文笑着点点头。 “什么样的客人算是特殊的?”卫月舞不解,一双美眸越发的莹动起来,也露出小女儿的一个俏皮和娇嗔,“父亲,我一会陪你会客如何,我想看看是什么样的一位特殊的客人,让父亲居然区别对待?” 看到卫月舞一改平日的冷情,卫洛文心头大畅,伸出手摸了摸了卫月舞的头:“不是什么区别对待,就是多年的好友,正巧他在京中,就特地见一面!” 所以说这位客人跟父亲的关系很不一般,不然父亲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见他一面,而冬姨娘的糕点又很巧的出现在父亲的案头,这样的糕点不管是谁,看到后,都会多看一眼。 再联想到方才冬姨娘的得色,怎么看这事都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好在现在这份糕点是自己的了! “父亲什么样的知交好友啊?”卫月舞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样子。 “他是世家出身,曾经历过一番苦难,只是如今,却是不同了!”卫洛文叹了口气,想起自己这个知交好友,颇为叹息他的过去。 “父亲怎么了?莫不是这个人发生了什么事吗?”卫月越发的好奇起来。 “的确是有些事,但是都过去了,哪个世家没有点风浪呢!”卫洛文并不想卫月舞掺合到这种政治的争斗中去,所以这话就只说了一半。 看卫洛文的样子,卫月舞就知道不会再和自己详说了,于是笑着告退。 卫洛文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也没留卫月舞,让书非把糕点拿了。 卫月舞带着书非退了出来,却没有离开,只在院门外的一处假山处休息,假山不大,但正巧可以让她们两个站在一边,而不宜让人发现。 “小姐,这糕点有问题?”书非在看到卫月舞一个劲的表示喜欢这糕点的时候,就已经察查到了什么,这会看了看手中的糕点问道。 “没问题,很精致的糕点,你可曾在祖母那边看到过?”卫月舞微微一笑,唇角微勾。 “没有,太夫人最喜欢这种精致的糕点,但奴婢肯定没在太夫人那边看到过!”书非又仔细的看了看手中的糕点,肯定的摇了摇头。 太夫人年岁大了,正点上吃的并不多,却喜欢吃一些糕点,府里上下为了讨她欢心,没少制出一些好的糕点不,上次卫月娇也是做出了新的糕点,立既拿来讨太夫人的欢心,然后再设计卫月舞的。 一向很懂得投太夫人所好的冬姨娘又怎么会忘记这一点,不把这些糕点送到太夫人的面前,反而送到不是很在意的父亲面前? “等着吧,看起来这应当是一个很重要的人物,或者说应当是对冬姨娘很重要的人!”卫月舞若有所思的看向卫洛文的院门口,好整以瑕的眨了眨眼! 一个小厮正引着一个人过来,远远的看不并不清楚…… 第二百八十一章 好友?让冬姨娘重视的世家子 那是一个中年人,但是从他的举手投足之间,可以看得出必然是出身于世家,年岁却也不轻,小厮恭恭敬敬的在前面引路,然后进了卫洛文的那个院子。 卫月舞微微一笑,转身:“我们走吧……” “奴婢要不要过去看看?”书非跟着卫月舞走了几步后,停下脚步,看了看后面,犹豫的道。 既然小姐对侯爷的客人感兴趣,为什么不仔细的查一下? “不必!”卫月舞摇了摇头,那个人,她的确不认识,但既然冬姨娘的一切都如此反常,那么必然是为了这个客人,只不过现在冬姨娘的糕点在自己的手中,她想引起那人的注意,一会半会已不能够。 况且,马上就是父亲进宫的日子吧…… 回到清荷院的没多久,卫洛文之前派出去的小厮也过来了。 “六小姐,冬姨娘说那个模子之前做糕点的时候弄坏了,暂时还不能用,她那里想法修复后,再给小姐。”小厮禀报道。 卫月舞眯起眼眸:“坏了?” “是的,坏了,冬姨娘还怕六小姐不相信,特意给奴才看了一个,的确是边角上坏了一点,要好好修复一下。”小厮恭敬的禀报道。 卫月舞心里冷笑,冬姨娘的这几块糕点果然是别有用心,所以现在这做糕点的模子也“坏了”,这就是不愿意借给自己了。 只是,有今天的这个理由在,冬姨娘这个模子暂时也是不能用了,不管冬姨娘的用心何在,她想谋算的事情必然会搁浅。 “那算了,既然冬姨娘的模子正好坏了,那我也就用不成了,真是可惜,跟父亲说一声,什么时候冬姨娘的模子修好了,就让她借我用一用。”卫月舞淡淡的道。 “是,奴才会禀报侯爷的!”小厮不敢有违,现在任谁都看得出侯爷对六小姐是最好的,之前冬姨娘和三小姐惹了事,冬姨娘还被罚了跪,侯爷一句话也没有,但在六小姐只不过是想要一副做糕点的模子,就立既派自己去向冬姨娘要。 侯爷何曾在乎过这样的小事。 待得小厮离开,金铃端着一杯茶进来,看着放置在桌上的糕点道:“小姐,这是?” “冬姨娘做的糕点!”卫月舞答的非常的言简意赅。 精美的糕点放罢在青花的瓷器中,透着一股子雅致,不管是谁看到了,都会忍不住赞叹。 “小姐,奴婢好象见过这样的点心!”金铃的看着这盆点心,想了想道。 “你见过?”卫月舞柳眉一扬。 “但奴婢想不起来,好象是见过,有一次有人送给世子的,但世子并不喜欢吃这种,所以后来赏了下来,奴婢当时喜欢这糕点,也尝了一块,因为样子好,吃起来也好,所以奴婢一直记着。” 金铃想了想道。 这还是她在燕国公府时得到的一块点心,之所以记下来,也是因为它的独特。 “好象是有什么人求什么事,求到了世子面前,这盘点心也是那时候送的!但世子的事情,奴婢们也不清楚!”金铃说到这里摇了摇头。 能把这盆点心送到燕怀泾面前,同时也说明了那个人的身份不一般,冬姨娘只是一个小小的丫环,据说还是买身入的府,并无任何亲人,现在居然会有这么一个人联系上,这同样说明了她所图非小。心头一动,冬姨娘最想要的应当是华阳夫人,那天冬姨娘被罚跪之后,也没有什么动作,莫不是就是想出奇制胜。 她想当华阳侯夫人,其实现在的时机也不错,这么多年,父亲身边就只有她一位姨娘,而且还替父亲生下了卫月娇,华阳侯府这么久没有名正言顺的女主人,冬姨娘从很早之前就在窥探娘亲的这个位置。 到现在,应当也快忍不下去了,但她的根放在那里,这样的出身是硬伤!难不成她还能抹去自己的这段硬伤…… “金铃你一会去父亲的书房走一走,看看父亲的那位知交好友,是否见过!”沉吟了一下,卫月舞已有了主意。 “是,奴婢一会就过去!”金铃点头,但还是迟疑了一下,“小姐,如果奴婢没有见过这个人怎么办?” 这是很有可能的一件事,必竟金铃对于燕怀泾的事,所知甚少! “无碍,你只要跟小厮打听一下,这是哪个府上的人,就行!”卫月舞的水眸往窗外一瞟,眸色淡淡的道。 此事现在不急,冬姨娘就算有图谋,也因为自己拿走了她的糕点,一时不能成行,那位客人就算是想再次光临,也不可能就在这一、两天之间。 金铃去外院,书非和画末帮着卫月舞收拾东西,进宫数日,一应的事物还是要早早的备下。 卫月舞之前虽然也准备了一些,但看太夫人如此隆重的准备下的衣裳,表明进宫之后,参加的大典不小,准备的不够的东西,就需要另外再备一些。 “小姐,这衣裳是不是不够啊?”书非看着铺在床上的几套衣裳,为难的道。 她们之前的估计,也就是随便的拿几套衣裳带着就行,但是眼下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够,几个丫环谁也没经过这种大事,生怕带的衣饰不够,惹人笑话。 “小姐,要不要再做几套?奴婢听说四小姐那里准备的衣裳不少,我们这里还是太少了一些!”画末从屋子里拿出几块料子,为难的道。 料子卫月舞有,但她平日里也不爱做衣裳,这些料子不管是太夫人赏的带是送的,都没有做成衣裳,这衣裳穿来穿去也就这么几套清淡的。 一直在府里倒也没感觉什么,但这会打理进宫的行装,怎么看都象是少了点。 两个丫环也是一心替卫月舞着急。 “小姐,您再挑两块料子,正巧云绣娘也在,奴婢和她两个晚上弄的晚一点,说不定可以帮小姐赶制两套出来!”画末把料子放把卫月舞身前,示意她挑两块。 “这料子是哪来的?”卫月舞顺手拿起面前的一块料子翻了翻,随意的问道。 这料子摸上去不错,上面的花纹绣的也好,浅荷色的底子上,淡淡的荷花,只在边角处有几朵,开的妖娆,却又因为不密,显得清雅淡然,特别让人觉得不同的是,还有些火红色的小花点缀在荷叶中,却又不是荷花,但却让人觉得极具匠心。 “奴婢就随手从上面拿了几块,这应当是冬姨娘回京后,给小姐的礼物中的。”画末的记性不错,想了想道。 “是的,是冬姨娘送给小姐的!”书非当日还把冬姨娘的礼物撞翻了,当时也特意的多看了一眼,所以有些印象,这会也点了点头。 “那就这块吧!”卫月舞随意的道。 “小姐就选一块?”画末有些着急,抖了抖边上的其他料子,“奴婢听说这次进宫陪三公主的小姐不少,小姐如果换的衣裳太少,会被人取笑的。” “无碍,我的衣裳不少了,就这一块吧!”卫月舞清透的水眸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摇了摇头,她是进宫陪三公主的,并不是和三公主争奇斗艳的,不需要穿的太过华丽,喧宾夺主的结果,当然是惹来这位三公主的不悦。 这位三公主可不象表面上那么和善、温和! 那些不必要的麻烦,她不想惹! “小姐,要不要去锦衣招选几件成衣?”书非也不放心,想了想眼睛一亮,提议道。 “不用了!”卫月舞不觉得为了几件衣裳,需要兴师动众。 “小姐,走吧,您这里没什么香脂,虽然小姐不用都已是丽色惊人,但是有些场合,还是需要用一些的,免得到时候被人挑理,小姐,我们还是出去一趟吧!”书非的目光落在卫月舞的妆台上,那里有几件饰物,但只有一小瓶的香脂,急忙道。 “对啊,小姐,我们还是准备的周全为好,别到时候真的缺了什么,在宫里一时也筹备不全。”书非的话获得画末的支撑。 见两个丫环都这么热衷于要替自己添置衣饰,再想想皇宫里的情景、自己的父亲一再的叮嘱,卫月舞点了点头。 那位皇后娘娘纵然不会对付自己,但是想讨好皇后娘娘的人不在少数,如果有人知道皇后娘娘不喜欢自己,必然会想法讨好她,给自己难堪算是最小的事了! 所以尽量不要让人挑理才是。 书非去向太夫人请示,听得卫月舞是准备进宫的东西,太夫人那里当然不会反对,而且还让书非给卫月舞带来了一张一百元的银票。 卫月舞这里稍稍整理了一下,就带着书非、画末一起上了老李的马车,还把之前画末挑的那块锦缎也给带上了,既然要做衣裳,锦衣招那边做起来更快一些,也不必让画末加班加点了! 那天的事后,老李的马车就成了卫月舞的专用马车,卫月舞向卫洛文表示过相信老李,卫洛文想了想后,就把老李派给了卫月舞。 一行人从华阳侯府的侧门走了出来,马车缓缓起行,往大街上转去。 锦衣招的店面离华阳侯府并不远,马车转了几个弯就到了锦衣招的门前,看着门口人来人往的全是女子,卫月舞不由的问道:“怎么人这么多?” “小姐,听说太子殿下要大选天下,而且还是不讲究世家的大小,只要手里稍稍有些闲钱的,都把自家的女儿打扮了起来,生怕不能选上!” 书非替卫月舞挑着窗帘,看了看外面笑道。 “所以说,这都是准备选秀的!”卫月舞稍稍沉吟了一下,便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太子年少,正是青春当好的时候,又是将来必然的一国之主,这若是选上,以后的荣华富贵还长着哪,况且太子长的又英俊潇洒,能不动心的真没几个。 况且这次还无视家世地位,这样的条件,足以让那些中等富户人家也加入进来,全力以赴的参选! “啊呀,你们长不长眼,干什么碰到我的新衣裳了!”一声娇斥声就在马车边响起,卫月舞扬眸,愕然的看着眼前的这位小姐,缓缓的唇角勾出一丝笑意,可真是巧了,居然是她。 第二百八十二章 送人,也是需要技巧的 “喂,你们不长眼睛啊,看不到踩到我的衣裳了!”带着几分娇纵的声音,还真的想让人忘记都难。 怀亲侯府的那位赵若娥。 “怎么回事?”卫月舞对着还没挑起的车帘问道。 画末已跳下了马车,正要在向被马车稍稍擦了一下的赵若娥道歉,听到马车中卫月舞的声音,忙道:“小姐,是李叔不小心的碰到了这位小姐!” “什么叫不小心碰?看看都弄脏了我的衣裙,这料子可是宫里赏的,你们陪的起吗!”赵若娥拍了拍自己的衣裙,怒道。 她身边的丫环倒是发现了卫月舞马车上的标记,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看一下,无奈这位这会正心疼自己这身衣裳。 “赵小姐,真是抱歉,不知道这件衣裳要赔多少?”卫月舞叹了口气,让书非挑了帘子,准备下马车,上次见到赵若娥的时候,虽然她收敛了许多,没有多说什么,但是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可是历历在目的很。 “是你?”赵若娥想不到马车里出来的会是卫月舞,愣了一下。 书非先跳下马车,卫月舞扶着书非的手也走了下来。 “是我,真不好意思,弄脏了赵小姐的衣裳。” “既然是卫六小姐,那就算了!”赵若娥眼眸闪了闪,居然特别好说话,这意思就是不计较什么,一笔带过。 转身带着丫环就要离开。 “怎么能这么就算了,弄脏了赵小姐的衣裳,总是要赔的才是,况且赵小姐的衣裳应当是三公主赏下的吧,可真是好看!”卫月舞看了一眼赵若娥的那条长裙,柔声的留人道。 “这的确是三公主赏下的,可现在弄脏了。”提起这条让自己极为满意的裙,赵若娥停下了脚步,抖了抖衣裙,极为可惜的道。 这可是三公主送的,这意思可不一样,如果是其他人撞到的,她绝对不会放过她,但眼前之人是卫月舞,赵若娥觉得自己还是好好思量一下好,三公主那边隐隐露出来的意思,实在让她不得不多想。 梅花庵里的那一幕时时出现在她眼前,让她不得不高看这位还带着稚气的卫六小姐一眼。 “赵小姐能不能给我一个面子,一起进去挑几件衣裳,算是我对赵小姐的赔礼,总是他日三公主问起来,赵小姐也可以替我说几句好话!” 卫月舞的姿态放的极低。 “这……”赵若娥迟疑了起来。 “走吧,一起进去看看,或者真的有什么好的衣裳也说不定,赵小姐这样的是极好挑衣裳的!”卫月舞继续热情的邀请道。 “那,好吧!”看了看自己稍有些皱迹的裙角,再看看如此热情的卫月舞,赵若娥不由的多出几分得意来,既便卫月舞看起来很厉害又如何,自己的背后可是三公主,任谁见了自己都得高看一眼。 于是两个人带着丫环一起往里走。 “赵小姐方才可看过这里面的衣裳?”卫月舞一边走,一边笑问道。 “看过了,没什么好的。”赵若娥撇了撇嘴,“没有一条比得上我身上穿着的这一条的。” “赵小姐身上的一条是三公主所赐,当然是不同的,但是进宫之后,又怎么能只有这么一条好看的衣裙呢,总得多备下一些才是!” 卫月舞带着几分羡慕的神色,看了一眼赵若娥的衣裙。 “那倒是,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特意来看看,听说这家成衣店比较大,可是看来看去,没有合适的。”赵若娥头一仰,极是自傲。 “没有出挑的衣裳了?”卫月舞一脸的讶然,“我也是听祖母说这里的衣裳极好,才特地跑来这么一趟,马上就要进宫陪三公主祈福了,赵小姐应当也是吧!” 赵若娥是三公主的陪读,陪三公主祈福是必然的。 “正是,我们这样的人,当然不可能为着选秀这种事。”赵若娥不屑的看着身边走过的几个年青少女,那几位少女纵然看起来家世也不薄,但完全没有真正的世家小姐的涵养。 “我从没有陪三公主祈福过,却不知道还要准备一些什么?”卫月舞诚心求教,早有伙计看到她,急忙去禀报了掌柜。 掌柜的走出来,卫月舞远远的手摇了摇,示意他不必过来,掌柜的是个伶俐人,立时明白了卫月舞的心意,只派了个伶俐的伙计过来引路,一路把她们引到了楼上的雅座。 “衣裳、饰物之类的必须多备一点,虽然是陪着三公主祈福,但是各个场合可能会需要不同的衣裳,若是同一件衣裳穿了两次,会被人取笑的,我们这次进宫有十天左右,这十几套衣裳总是要备下的,而且还要防着各种意外!” 被卫月舞奉承的很是得意的赵若娥扬了扬头,以一副过来人的神情得意的道。 “画末,让伙计拿几套漂亮的衣裳来!”卫月舞点了点头,对着一边的画末道。 “这里没什么好看的衣裳,这料子都没这块好!”赵若娥之前已经看过,挑剔的她愣是没选出一件合适的衣裳来。 “那拿料子吧!”卫月舞想了想,开口道。 “看看料子也行!”这次赵若娥倒是没反对,应声道,方才她走的匆忙,也没看这家铺子里的料子。 “画末,挑好一点的拿过来,上次我们看过的那块浅荷色底子的也拿过来!”卫月舞微微一笑吩咐站在一边的画末道。 画末眨了眨眼睛,立既会意:“是,小姐,奴婢马上去挑一些好的过来!” 这是表示要把冬姨娘送的那块料子也放在店铺的料子里了! 画末虽然不知道自家小姐是什么意思,但还是言听计从的走出了雅座,先去马车中把那块料子拿了出来,又去店里挑了些好的料子,让伙计带着,一起往二楼雅座走去。 包间内,卫月舞正在和赵若娥说着些京中的传言,时不时的说到三公主、四公主,卫月舞不动声色的打听着两位公主的喜好。 梅花庵的时候,虽然也跟三公主、四公主有过会面,但必竟短暂,这次进宫却有十数天,怎么的都得好好了解一下这两位公主的脾性,原本还想着进宫后,慢慢摸索,想不到居然会遇到赵若娥,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卫月舞怎么会放走。 “小姐,奴婢挑了几块料子过来,小姐看看可合适?”画末推门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抱着料子的伙计。 “放桌子上,让赵小姐看看,我从来没在宫里住过,不知道三公主的喜好,也不知道会不会挑了三公主不喜的颜色。”卫月舞笑的极是客气。 画末应命让伙计把料子全放在桌上,摊了一桌子。 五颜六色的料子,闪动着精美绸缎的颜色,极是诱人,对于喜欢这种料子的女孩子来说,更加的让人难以割舍。 画末对于挑选料子、颜色是极有心得的。 “居然还真有不错的料子!”赵若娥站起身来,伸手摸了摸几块料子,赞叹道。 “赵小姐挑个几块,算是我对赵小姐的陪礼,总是今天我的马车夫不小心刮到了赵小姐的裙子。”卫月舞也站了起来,跟着她一起挑看这些料子。 这么多的料子,有二十几块之多,而且每一块都不错,赵若娥觉得自己眼睛都要挑花了,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的大了起来。 “六小姐客气了,算不得什么大事,就是把三公主送的裙子给碰伤了一些!”虽然对几块料子爱为释手,赵若娥还是表示自己是不在意的,但这言词之中,却故意把事故说大了一些。 “赵小姐,马上我们都要进宫了,都是陪着三公主祈福的,还分那么清楚干什么,说不定到宫里,我还要赵小姐多照应一番!”卫月舞柔声笑道,顺手把赵若娥方才看过的一块料子放到了她面前。 然后又挑了几块,叠过来:“这些就当是我的陪礼,也是我对赵小姐在宫里照应我的感谢!” 那几块料子正是方才赵若娥看中的,这会心花怒放,觉得卫月舞果然是有眼力的。 “那我就不客气了啊!多谢六小姐,以后在宫里有什么事就只管找我就是!”赵若娥大包大揽起来,仿佛皇宫里的一切,都是她说了算是的! “赵小姐不必客气!”卫月舞笑道。 “多谢六小姐,我这里还有事,就先行一步,我们等皇宫中一起吧!”赵若娥拿了礼物,自觉还要多关照卫月舞一句,又凑近卫月舞低声道,“进宫之后,你一定要跟紧三公主,切莫和四公主扯上关系!” 说完也不待卫月舞说什么,已经笑着转身离开。 “小姐,那块……那块是冬姨娘给的料子!”待得赵若娥离开,画末才不解的问道。 方才卫月舞特意挑出来的料子里,就有一块是之前冬姨娘送的料子! “冬姨娘送的料子不少吧!”卫月舞的笑容有些冷淡,重新坐了下来,之前她没在意,但是方才她却看到了那花,卫月娇送来的香囊上的花,很红的几朵,因为不是一片,很容易让人忽视。 “是不少,府里的人都说冬姨娘对小姐最好,料子送的也最多,一下子送了十几块过来,而且每一块都极出色!”画末对于料子、针线之类是极注意的,听问,想了想就答了出来。 “那这一件就送出去看看吧!当然回去替我做一件!”卫月舞唇角勾起一抹饶有深意的笑意,冬姨娘和卫月娇都喜欢送这样的花色给自己,还真是让人觉得奇怪,而那个云绣娘也没露出一丝一毫的口风…… 门被轻轻的敲了几下,书非过去开门,看到门外站着的居然是掌柜的,愣了一下后,问道:“有什么事?” “小的想见见六小姐,有上次那块软锦缎的消息了!”掌柜压低了声音道。 第二百八十三章 梅花庵,又见梅花庵 软锦缎之前靖文燕送给燕怀泾的料子! 书非急忙回身禀报卫月舞,卫月舞稍稍沉吟了一下,便让书非请了掌柜的进来。 掌柜的给卫月舞见过礼后,恭敬的道:“六小姐,上次那块放到我们店里的软锦缎是一个寻常的中年文士送来的,之后他来拿钱的时候,小的让人跟了下去,发现他就住在城外,靠近梅花庵的地方。” 梅花庵?居然又是梅花庵? 莫名的卫月舞想起自己当时住的院子里的那块软锦缎,那样的物品,绝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被拉下,而后她就把这块软锦缎收了起来,可既便是下山到现在,也没有一个人过来讨要这块软锦缎。 可见当时是有人故意留给自己,以引起自己的注意的! 可那个人想干什么?照当时的情形来看,那个人对自己应当是没有恶意的,但也只是当时而已,时过境迁的今日,谁也不能保证那人对自己还是充满着善意。 “他是一个人住着吗?”卫月舞沉吟了一下问道。 “是的,就只有他一个人,平日里也只是写写画画为生,实在看不出他会是软锦缎的主人!但是小的人,连续的跟了几天,才发现他跟靖国公府的一位管事好象是亲戚关系,具体什么,小的查不出来!” 掌柜的禀报道。 所以说此事还是跟靖文燕有关?当初自己的猜想就是如此,靖文燕想讨好燕怀泾,所以才用这么的理由送出了这块软锦缎,以靖国公府的实力,有这样的一块软锦缎,实不足为奇。 只是让卫月舞奇怪的是那个中年人,实在是太巧了,出现在梅花庵附近。 “那个人现在还在?”卫月舞柔声问道。 “还在的,一直在那里,听说在那里呆了很多年了,一直以买字画为生,一个人倒也清清静静的,而且为人也不错!”掌柜的答道。 一个寄居在庵边的落魄文士,这是卫月舞所能得到的全部消息,而且是早就寄居下来的,跟靖国公府似乎又没什么关系,唯一的联系就是跟靖国公府的一位管事有亲戚关系。 “掌柜的你能不能帮我多注意着他一段时间,看看他平日里都会干什么?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如果没什么异常,就不必来回来!” 卫月舞想了想吩咐掌柜的道。 一个这么多年,一直平淡无波的文士,没什么让人奇怪的地方,但若是经过了靖国公府这件事后,依然还那么平静,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就让人觉得奇怪了! 帮了靖国公府这么大一个忙,靖国公府总会准备一份厚厚的谢礼,可这位依然什么事也没有的样子,怎么看都让人觉得于情于理不合。 “是,小的明白!”掌柜的也不是个笨的,立时就明白了卫月舞话中的意思,当下连连点头。 “有什么新式的衣裳取几套过来,淡雅一点的就行!”说完正事,卫月舞随意的道。 “有,有一批新到的货,因为还没有处理好,暂时没拿出来,六小姐等一下,小的马上让人给您搬过来!”掌柜的笑应道,转身下楼。 一会几个伙计捧着一些衣裳送了进来。 卫月舞稍稍挑了几件,就让伙计们把其他的衣裳拿走,自己原本的衣裳,太夫人赏的衣裳,再加上这么几件衣裳,进宫这么几天应当是够了。 挑好衣裙,卫月舞也就没有多坐,带着两个丫环回了府。 金铃早已经回了清荷院,把卫月舞接到内屋坐定后,就奉上了茶水:“小姐,奴婢没见过侯爷的客人,但这次奴婢走的近了些,看的也更清楚了,是一个看起来三十几岁的中年人,很有气度,奴婢装着不小心冲出去,差点撞到他身上,他也没在意,就只是退后了一步。” 金铃因为想知道这个人的具体行径,特意装做一个莽撞的丫环,撞了出去,可那个人居然不因为一个小丫头的这种鲁莽行径喝斥。 只是动作快速的稍稍往后退了退,然后依然淡定无比的往前走。 “哪个府上的?”卫月舞接过茶喝了一口,含笑靠在椅子上问道。 “是涂府!”金铃当时就是借着要向这位大人道歉的理由,好奇的问了卫洛文的小厮一句。 涂府?卫月舞心头一动?涂氏女?不知道这个涂府可是自己知道的那个涂府? “涂太师府上?”卫月舞坐直了身子,水眸扬起一股诧异。 “不是涂太师府上,但是和涂太师府上有关系,好象是旁枝,具体什么,小厮也没说清楚,奴婢也不能一直追着问。” 金铃想了想道,姓涂的,实在是很容易让人想到涂氏女的传闻,名闻各世家的涂氏女,实在是非同一般。 “有看到冬姨娘的人了吗?”卫月舞知道金铃很谨慎,问道。 “有看到的,奴婢之后一直就跟着那位涂大人往外走,就在一个必经的院门,看到三小姐身边的金珠就守在那里,见到那位涂大人,似乎想上前去说话,但是看到奴婢之后,就退了下来。” 金铃是一路相随到大门口的,远远的看到那位涂大人离开,才离开的,那个金珠也是远远的跟着过来,但因为看到金铃也在,并没有任何说话的机会。 卫月舞低头沉吟了一下,不管冬姨娘想要干什么,显然现在是什么也没干成。 水眸落在桌面上的糕点上面,糕点还有很多,装的满满的一个盘子,卫月舞之前稍稍尝了一块,但是还有很多。 看得出冬姨娘是精心烹制了这一盘糕点,也精心的准备了一些东西,但最后却是一事无成! 况且这装糕点的盘子也极其的出色,这样出色的盘子,而且极符合上面的糕点烧制出一朵朵花形,而那些糕点就如同盛开在上面的鲜花,极具匠心。 这个盘子和这些糕点看起来更象是配套的。 但这糕点是冬姨娘新制不久的,也就是偶然所得,那这个盘子冬姨娘又从哪里觅来的呢?不知道这样的盘子有几个,如果少的话,冬姨娘那边可就沉不住气,会向自己讨要的吧! 她的目标应当就是这位涂大人吧?可惜短时期内,不可能再有任何任何碰面的机会,她应当会气炸了吧…… 不过这点程度怎么够。 “书非,你拿一个新的盘子,装些糕点出来,送到太夫人的静心轩,就说是冬姨娘新制的出来,给父亲送的,父亲特地让我给太夫人送一些过去!” 卫月舞一张精致的小脸带着几分狡黠,却又带着几分灵动和妖娆。 “给太夫人送去一些?可是既然说是冬姨娘做的,那这个盘子就不用换了!”书非指着放置着糕点的盘子,“这个盘子看起来很别致,不是一般的好看,正好装盘子,太夫人会高兴的。” “不用这个,太夫人对冬姨娘的糕点感兴趣就行!”卫月舞挑了挑眉,笑的越发的灿烂起来! 她就要冬姨娘生气,要冬姨娘跳脚,越生气越容易让自己查清楚当年的事,越跳脚就越容易失策…… 冬姨娘的院子里,得到这个消息的冬姨娘真的要气炸了,她柳眉倒竖,厉声喝问道:“什么,你说那盘糕点被卫月舞拿走了?” “是的,老奴偷偷去问了侯爷屋子里的小厮,就说那盘糕点,六小姐连盘子一起端走了!”董嬷嬷也是一脸阴沉,那个盘子可是姨娘好不容易找到的,是很重要的一环。 “去,跟六小姐说,把那个盘子还我!”因为气狠了,冬姨娘瞳孔紧缩,怒道。 她可以忍受被太夫人罚跪的羞辱,但是决不能忍受自己得来的盘子,落入卫月舞的手中。 “姨娘,这样不好吧,六小姐很警惕的,之前金珠也说了,六小姐身边的丫环金铃,一直跟着涂大人。”董嬷嬷见冬姨娘气的脸色发青,急忙提醒她道,“六小姐不可能会知道那件事的,最多只是碰巧而已,姨娘要是明着上门讨要,这不是提醒六小姐这里面有事吗?” 冬姨娘十指紧握,修长的尖利指甲狠狠的扎入手心:“这个贱丫头,不会是真的知道什么吗?” “这不可能,姨娘还是放宽心,那个时候六小姐还没出生,又知道些什么,必是六小姐正巧被侯爷叫去,看到那盘点心便喜欢上了!”董嬷嬷也觉得冬姨娘运气不好,怎么就么巧会遇到六小姐到侯爷的书房呢。 “奴婢问了,六小姐去侯爷的书房,是侯爷去叫的,六小姐才从宫里回来,事先并不知情!” “那这事怎么办?”冬姨娘也觉得董嬷嬷说的对,但是想想自己费尽心机,就差临门一脚的事,毁在卫月舞手中,怎么不气。 “姨娘,这事现在急不来,好在涂大人跟侯爷关系一直不错,虽然不可能专门过府来,但还是很有可能会来府里的,到时候姨娘打听清楚了,再做些糕点就是,至于这个盘子……”董嬷嬷也不知道怎么说,落到六小姐手中的东西,想不动声色的讨要回来,的确要花一些功夫。 “不行,盘子就只有一个,我必须去要回来!”听到这个盘子的事,冬姨娘蓦的站了起来愤怒的道,那可是她花尽心思才找到的盘子,怎么也不能真的落到卫月舞的手中。 “冬姨娘在不在?”院子里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冬姨娘愣了一下,这个时候她怎么会来…… 第二百八十四章 这衣裳是一件件的做 “冬姨娘在不在?”院子里的传来宏嬷嬷的声音,冬姨娘对董嬷嬷使了个眼色,董嬷嬷会意,急忙走出门迎了上去。 “宏嬷嬷,我们姨娘正在里面,请!” “你们姨娘没什么事吧?那事其实也怪不得太夫人,实在是三小姐太过份了,四小姐将来可是要进太子府的人。”宏嬷嬷笑吟吟的道,算是解释了那天太夫人为什么偏向着卫秋芙的事。 “我们姨娘没什么事,我们姨娘也知道这次的事情是三小姐鲁莽了,所以回来后也训斥了三小姐。”董嬷嬷一个劲的点头。 说话间两个人已到了廊下,早有伶俐的小丫环挑起了帘子,冬姨娘亲自迎接到了门口:“宏嬷嬷请进!” “冬姨娘客气了!”宏嬷嬷一边笑着,一边进了门。 “太夫人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吩咐卑妾?”冬姨娘一腕温婉的问道。 “老奴听说姨娘很会做点心,特地跑来一趟,太夫人很喜欢姨娘的点心,若姨娘有空,多做一些给太夫人备着。”宏嬷嬷乐呵呵的道。 “点心?”冬姨娘愣了一下。 “是啊,方才六小姐把冬姨娘给侯爷做的点心,送了一部分给太夫人,太夫人看了赞不决口,一个劲的说冬姨娘的手艺好,就算是宫里也没有这么好的手艺,让冬姨娘闲来无事的时候,多做几件。” 宏嬷嬷笑着解释道,这原就是她来冬姨娘处的目地。 “糕点在太夫人处了?”冬姨娘这话几乎是挤着后槽牙说的,眼中闪过一丝恨毒,卫月舞这个贱丫头,坏了自己的好事不说,还让太夫人参合进来。 可偏偏自己这些糕点的模具极珍贵,几乎是用一件少一件,哪里还有许多的模具可以给太夫人做。 “是啊!太夫人一个劲的夸姨娘心灵手巧哪!”宏嬷嬷脸上的笑意在看到冬姨娘有些阴沉的脸色时,退了下去,“怎么,姨娘莫不是有什么困难吗?” 董嬷嬷见势不好,急忙在冬姨娘身后拉了拉她的衣袖,提醒她。 “能为太夫人做点心,实在是卑妾之福,但是那个模具坏了,之前侯爷那里也差人过来替六小姐问过,等模具修好了,卑妾一定替太夫人做糕点!”看到宏嬷嬷脸上的不豫样子,冬姨娘马上收敛心神,讪笑道。 “好吧,那冬姨娘还是快点让人早早的修复,太夫人那里还等着哪,老奴也不打搅姨娘休息了,就先回去了!” 一听冬姨娘这里没有模子可以做糕点,宏嬷嬷的脸色就有几分不太好,不冷不热的说了两句,也没有多留,直接回了。 看到宏嬷嬷的身影消息在院门口,冬姨娘气的用力一拍桌子,银牙紧咬:“这个贱丫头……她……怎么敢……” “姨娘,您别生气,这事说不定就是偶然,必竟六小姐不可能知道那事的!”董嬷嬷在一边劝慰。 “偶然?呵,这个贱丫头就是见不得我好,之前明明已经跟侯爷派来的人说,模具坏了,一时不能用,她却偏还引得太夫人注意到我!”冬姨娘咬着恨声道,然后重重的坐了下来,眼中俱是阴毒。 虽然说自己的事情也不算全坏掉,但是放这个小丫头在府里,终究麻烦,她固然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但是把自己做的糕点送到太夫人面前,太夫人会怎么想? 以为自己只给侯爷做,不给她做,是不是存心媚主,而且还没有孝心? 只要一想到这里,冬姨娘就恨不得把个贱丫头给撕了,真正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当初怎么着也不能留下这个小丫头的命。 终究自己当时心还是太软。 想着一个没娘的小丫头,又先天不足,她那不足之症还是娘胎里带来的毛病,稍有不甚就会丢了性命,谁能想到这丫头居然这么命大。 想到这里,不由的又想起和自己同谋的李氏,眸色阴沉了下来:“二夫人真的废了?” “二夫人应当是不可能回来了,奴婢觉得是不是二夫人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天二老爷回府的时候,还把所有人都打发了出去,姨娘还记不记得?”董嬷嬷提醒冬姨娘道。 那天冬姨娘因为卫月娇的事情挨罚,之后卫洛武进来,她也看在眼中,当时卫洛武明显有事,看人的眼色都是阴沉沉的,仿佛嗜血一般,之后太夫人就把自己和卫月娇打发了。 “能不能见到二夫人?”冬姨娘沉吟了一下道。 李氏固然现在回了娘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李氏手里的一部分心腹现在还在华阳侯府上,如果都捏在自己的手中,对自己的好处还是很大的。 冬姨娘打的是这个主意。 “恐怕不行,奴婢上次去找二夫人的时候,直接就被李府的人打发了出来,说是二夫人伤太重,不宜见客,这以后也是要以好好休养为主。”董嬷嬷想了想道,“可是二夫人只是摔伤了,怎么会见人都不许了,而且奴婢还说是华阳侯府派来的。” 李氏纵然是在娘家,但终究是华阳侯府的媳妇,华阳侯府派了人过去,居然是见也不见,终究是摔的太过严重,还是这里面另有隐情,让冬姨娘实在捉摸不定。 当年,她们两个一起谋害了秦心蕊,各有所求,算得上是最完美的同谋者,但现在李氏居然伤成这样,连见人都不行,实在是让冬姨娘愁眉不展。 如果李氏还在府里,自己必然不会如此被动,看起来,总得想法子让李氏回来才是,否则自己只是一个姨娘的身份,许多事上面,总是够不太着。 但现在李氏连联系都联系不上,实在让冬姨娘焦急,看起来自己总需要想法子,偷偷见见李氏才是! “姨娘,您先别急,六小姐马上要进宫去陪三公主祈福了,奴婢听说这为三公主祈福也不是那么好祈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惹了宫里的主子们的,到时候不定会怎么样。”董嬷嬷替冬姨娘宽心道。 宫里?这话提醒了冬姨娘,眼睛蓦的一亮,别人不知道宫里是怎么一回事,她却还是有几分知情的。 有那个人在里面,卫月舞在宫里的日子不一定好过。 但是那个人也不一定记恨当年那个差点没了性命的小女孩。 “上次我送的是不是那几块料子?”冬姨娘回头问董嬷嬷道,之前虽然一直准备着,但是回府后一阵忙乱,倒是把此事给忘记了。 “是的,姨娘的料子是早就准备的,那几块料子又都很精美,送给六小姐既体面又大方,连侯爷都说姨娘选的好。”董嬷嬷当时是全权经手的人,特别又是给卫月舞的礼物,当然记得清楚,至于卫洛文的话当然是顺口逢迎冬姨娘说的。 那份大礼,姨娘可是左挑右选,花了许多时间的。 “听说那丫头的衣裳不多,她现在也没有个亲娘顾着,我这个做姨娘的,总要顾着她一些,等会我们去侯府的书房,替六小姐美言几句,多帮六小姐做几套进宫穿的衣裳才是,总不能让六小姐因为衣裳少失了体面,丢了面子。” 冬姨娘冷笑道,那几块料子,自己可是都挑了她的喜好买的,那些小花是当年她最喜欢点缀的,据说是因为侯爷曾经表示这些花色好看。 只不过现在应当不会再穿了吧! 而且那个偏远的部落实在太远了些,这种花色慢慢的也消失了,现在在京城中,应当不会有人再穿这种花色的衣裳的吧! 只要挑得那位想起往事,真动了心,卫月舞就算有九条命,也不一定能安然无恙的活下来。 “我们先去厨房替侯爷再做些甜汤送去!”心里打定主意,冬姨娘起身站了起来往外走。 “好,奴婢这就去准备!”董嬷嬷心领神会的跟在后面。 “什么?祖母还要替我做衣裳?”卫月舞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着眼前几个针线房的婆子,诧异的问道,她可是清楚的记得之前太夫人只是送了自己一套衣裳而已,并没有意思,让自己再做衣裳。 “是的,六小姐,太夫人特地吩咐我们过来给六小姐抓住时间,再做几套进宫穿的衣裳,太夫人说六小姐进宫,不比去其他地方,一时半会想出来都不行,这衣裳十套也是不够的,最好还要多备几套,以应不时之需,所以才把奴婢们都差遣了过来,让我们这几天给六小姐再赶制出五套衣裳,四小姐那边也有人过去了!” 针线房的婆子一脸讪笑的解释道。 “这……可是你们的料子……”金铃看着几个婆子空空如也的手,不解的问道,这替小姐做衣裳,怎么就没带料子过来。 “太夫人说了,这料子就先用四小姐和六小姐自己这边的,太夫人一时之下拿不出什么好的料子,等两位小姐从宫里回来,再赏小姐们新的料子!”婆子解释道。 所以说,这要用的是自己的料子?而最自己最新得的料子就是冬姨娘给自己送的那几块,况且那几块料子也的确出色,但看赵若娥一下子就选中冬姨娘的那块就知道。 卫月舞心头冷笑,这应当是冬姨娘逼自己把那些衣料拿出来做衣裳吧! 皇宫?看起来冬姨娘的手伸的可真的不只一点两点啊…… 当年的一些事,冬姨娘看起来也算得上是个知情人啊,那好,自己还真的需要冬姨娘的指引,才能破解自己小时候的迷局…… 第二百八十五章 入住,储秀宫的房子 果然,待得画末从里面把那几块缎子拿出来,针线房的管事立既表明上面的几块极其漂亮,正适合年青的女孩子穿。 于是量体,裁衣几个婆子忙活起来,待得一切准备妥当,才带着料子走了! “小姐,方才她们选的都是冬姨娘的几块料子!”金铃一直注意着几个婆子的动象,待得她们离开,马上禀报道。 卫月舞默然的点了点头,长睫扑闪了两下,掩去眸中的厉色。 冬姨娘的这几块料子果然有问题,是因为那样的花色吗…… 进宫的日子是早早的订下的,一大早,宫里就派了车到各府上去接指定的小姐,华阳侯府就停了两辆。 卫秋芙和卫月舞早早的沐浴更衣一番,拜别了太夫人,坐着宫里的马车,两辆马车一前一后,进了皇宫的大门。 进了大门,早有软轿停要那里,两个人上了软轿,有内侍抬着往内宫行去,金铃随侍在卫月舞的软轿边上。 一路行去,弯弯绕绕,最后轿轿停在了皇后娘娘的凤仪宫。 卫月舞下轿,看到卫秋芙已经下了,但并没有上前,反而退在一边,心头一动,也乖乖的退在一边。 宫门处台阶层层叠叠,身边有内侍和宫女,但并没有人过来宣召她们,看了看周围,赵若娥竟然也来了,但也是呆在一边,看起来是因为人数还不够齐。 卫月舞也安安静静的站在一边,没多久时间,一位接一位的小姐,被软轿抬了过来,而后都淡定的站在一边,一个个端庄肃穆,没有一个人敢交头接耳的。 又等了一会,似乎人数到齐了,有内侍过来宣召她们入内,卫月舞跟着众人的后面,一起往台阶上走去。 三层大的台阶,走的人都有点气喘吁吁的,待得到了上面,大家稍稍喘了口气,才按顺序,一个个走进了凤仪宫的大殿。 大殿内不但涂皇后坐在那里,边上还有涂昭仪,两边分别是三公主和四公主。 看到卫秋芙进来,四公主不悦的冷哼一声。 涂皇后抬头看了她一眼,四公主终究什么话也不说,只冷睨了卫秋芙一眼。 众人一起跪下,给涂皇后行礼。 “都起吧!”涂皇后微微一笑。 众人依言起身,但个个低头,不敢随意的东张西望。 “你们几个这十天就要陪着三公主斋戒,暂时就住到储秀宫去,每天上午陪着三公主斋戒祈福,其余时间就不拘着你们了,爱在宫里看看就看看,都是年青的女孩子,本宫也过于严苛的要求你们。” 涂皇后笑的很和气,透着国母的端庄和详和。 “多谢皇后娘娘恩典!”几个人又重新跪下谢恩。 “不必多礼!”涂皇后笑道,转向一边的三公主,“彩蝶是你带她们去安置,还是本宫派人带她们去?” “母后,还是儿臣自己来吧,不敢有劳母后的人!”三公主特有的柔和、温婉的声音从高台上传了下来。 “那也行,你们年轻女孩子自有话说,本宫就不插手了,彩鸾你要不要和你三姐一起去看看?”涂皇后笑着提议道。 “我不去,我还有事!”四公主一直不喜欢三公主,对于三公主的事,当然提不起半点兴趣,这会有气无力的道。 “彩鸾……”涂皇后的脸色稍稍沉了下来。 “姐姐,四公主还小,必然不愿意被拘着,姐姐还是让四公主自己去玩吧,免得一会又说我和姐姐两个拘着她,让她玩不了了!”涂昭仪在边上笑着凑趣道。 “彩鸾也老大不小了,马上也要为山河祈福……”涂皇后笑了看四公主,叹了口气道。 “姐姐急什么,四公主天生灵慧,只是贪玩了一些罢了,等稍稍大一些,立刻就会懂事!”涂昭仪很会说话,就这么几句,让四公主脸上又堆开了笑容,连连点头。 “母后,我这不是还早吗,你们现在都在忙三姐的事,我也帮不上什么忙,等三姐有需要的时候,我一定马上过去!” “好吧!那你就先回去吧!”涂皇后无奈的道。 “谢谢母后,谢谢昭仪娘娘!”四公主心情不错,给涂皇后和涂昭仪行了一礼后,便往高台下走。 卫月舞几个眼观鼻、鼻观口,依旧一动不动。 “母后,那我也带她们走了!”三公主也站了起来,对着涂皇后行了一礼道。 “去吧!”涂皇后笑着点了点头,挥挥手。 三公主于是也走下了高台,卫月舞几个都自觉的对着涂皇后行了一礼后,跟在三公主身后。 出了凤仪宫,三公主上了撵,卫月舞几个上了软轿,一行人,往储秀宫而去。 待得到了储秀宫门口,才各自下来。 储秀宫门大开,几位管事的大嬷嬷守在门口,看到三公主下了撵,一个个恭敬的行礼。 “都免了吧!”三公主挥了挥手,指着宫门道:“这里就是储秀宫,你们几个先放下行李,一会午后我派人过来,引你们到我那里聚一下。” “是!”众人一声应声。 随后三公主上了撵离开,几个人才放松了下来。 “卫六小姐!”赵若娥友善的冲着卫月舞点了点头。 “赵小姐!”卫月舞也是微微一笑。 “一起进去吧,现在储秀宫还空着,等真的太子大选,这里可得住满人了!”赵若娥之前一直陪着三公主在宫里读书,这会也不太拘谨,指着那一大片宫殿笑道。 “赵小姐,太子大选时,那些秀女全住在这里吗?”卫秋芙显然也不知道太子大选的情况,在边上问了一句。 “那是肯定的,不住这里还能住那里,太子东宫离这里又近,厉来选秀又都是放在里,这怎么看都得住满了才是!”赵若娥因为梅花庵的事情,对卫秋芙,心生不郁,这会答话也是爱理不理的。 “几位小姐,住的是这几间屋子,不知道你们各人要住哪一间?”一位宫里的嬷嬷拿了几块牌子过来,笑道。 几位了解宫里情况的陪读的小姐,立既先挑了,至于不清楚的那几位就随便的瞎摸了一块,然后由小宫女领着往各自的屋子而来。 她们虽然住在储秀宫,但是并不算是真正的宫女,所以不必几个人合一间。 卫月舞的一间在边角处,算得上是个幽静的地方,只是这大冬天的,这么幽静的地方,也冷僻的很,不管是进门出门,都透着几分寒意。 跟着引路的宫女过来,进到屋子里,里面的一切看得出是重新布置过的,屋子虽然不大,但是分了前后两部分,用屏风隔开,外面算得上是会客间,里面是睡觉的卧室。 小宫女把她们引到这里,便退了出去。 “小姐,这是冷了点!”金铃推开后窗的窗户,朝外面看了看,不悦的道。 怎么看这窗户都是对着北方,不但没一点暖意,而且还寒风阵阵,着实不是一个冬天住着的好地方。 “无碍,就只有十数天的时间!”卫月舞在床边坐下,淡淡的笑道。 “可是小姐的身体不好,这么阴冷的地方住着会伤身子的。”金铃着实替卫月舞担心,她到卫月舞身边侍候也有一段时间了,知道卫月舞的身子比一般的人更要精心调养,且不说之前一而再的出事,就说小姐自身的体质,也比人差太多。 “不必!”卫月舞摇了摇头,她并不想在宫里出彩,这会才进来就要换屋子,保不定宫里的那些主子们想什么呢!自己只想当一个默默无闻的卫六小姐而已! “可是小姐您的身体……”金铃还是不放心,正想说什么,却被卫月舞挥手制止了。 “金铃这是皇宫,我们谁都知道皇宫里有皇上、皇后、各宫的嫔妃,任哪一个我们都必须恭敬有礼,切不可忘记,他们才是此地的主人!”卫月舞警告道。 “是,小姐!”金铃无奈的道。 带来的衣裳之前是放在软轿中带进来的,之前引路的小宫女这会替她们提了进来,放在外屋的桌子上,然后倒退着恭敬的退了下去。 宫里的人也都知道,这会进宫的都是大世家的千金小姐,可比不得一般的普通秀女,能够得到皇后娘娘亲点,陪三公主祈福,可是一种硕大的福份。 金铃把包裹拿到了里,一件件抖开挂起来,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卫月舞闲聊。 “小姐,赵小姐不知道有没有拿那块料子做衣裳?” 她虽然没说清楚楚是哪块,但卫月舞还是知道她说的是冬姨娘的那块,若有所指的微微一笑:“她会做的!” 那么出色的一块料子,而且这花色又这么不同,一心想崭露头角的赵若娥怎么会不用,但看她方才得意洋洋的样子就知道。 料子上的花式,碍着宫里的哪位主子了吗?冬姨娘可不象是会白白忙活一场的人,那个人到底是谁?和自己又有什么样的关系? 正思量间,微合的门口,突然之间传来了低低的敲门声,这才进屋,就有人窜门了?金铃愕然的看了看卫月舞。 卫月舞点头起身往外屋走,金铃紧走几步,抢在她面前,伸手一拉,门开了…… 第二百八十六章 古琴和琴谱的联系 门开处,一个内侍站在门口,笑容满面:“屋里住的可是卫六小姐?” “正是我家小姐!”金铃一脸警惕的道。 “太子殿下有请!”内侍客气的道。 “太子?”卫月舞水眸一扬,讶然的问道,自己平日里跟这位太子殿下,可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交集之处,怎么这位太子殿下这么急迫的找自己? “太子有事相询,所以请几位小姐过去!”内侍解释道。 不只是自己?卫月舞心中微微一动:“还请了那几位小姐?” “还有卫四小姐,赵小姐和秦小姐!”内侍答道。 “现在就去?”卫月舞微微一笑,问道。 “是的,太子殿下现在正有时间!” 所以说,太子殿下有时间,她们几个就抓紧时间过去,卫月舞稍一沉吟,便点了点头。 内侍守在外面,金铃稍稍替卫月舞梳洗了一番,就匆匆的跟着内侍出了储秀宫的大门。 大门外早有四顶软轿候着,卫秋芙几个来的居然比卫月舞还早,看到卫月舞过来,卫秋芙似乎还想跟她说什么,无奈她身边的内侍已催促着她上轿。 于是,众人都上了软轿,软轿一路往太子东宫而去。 太子的东宫其实也在皇宫之中,而且离储秀宫并不太远,只是进入东宫后,里面的范围却是极广的。 现在的东宫太子文天耀,还没有正式的妃嫔,许多宫殿都空着,大殿内文天耀眉头紧皱,看着眼前的案卷,脸色并不太好。 “这消息是真的吗?”文天耀冷沉着脸,眉心处处狠狠的跳了跳。 “奴才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是有这么一说!”跪在他面前的侍卫,低着头禀报道。 文天耀站起身,在殿内转了两圈,最后在侍卫面前站定:“再去查!” “是!”大殿内的气氛太过沉闷,以致于侍卫不自觉的压低了声音,背心处已隐隐冒出冷汗,这种皇家的秘事,知道的太多,可是会连命都没的。 但是太子吩咐,他又不敢违。 “退下吧!”文天耀挥了挥手。 侍卫站起身,弯着腰倒退着走了出去,在门口的时候遇上一个匆匆过来的内侍。 “殿下,几位小姐请到了!”内侍是去接卫月舞等人的管事,进来后,恭敬的向文天耀回禀。 “带进来吧!”文天耀点了点头,他的目地当然只是华阳侯府的卫秋芙和卫月舞,但如果只把她们带过来,会引起别人的怀疑,所以又特地的挑了三公主的两个陪读,一行四人,纵然别人说什么,也不会想太多。 “殿下请四位小姐进去!”内侍尖利着嗓子在台阶上高声道。 卫月舞等人应声,一起往大殿内走去。 卫月舞心里惴惴,必竟还欠着他一张画像,况且太子她是见过数次,但都是在宫外,而且大多数和燕怀泾在一起,似乎有了燕怀泾在一边,太子殿下的气势也没那么盛。 但今天还没见到太子本人,已被这巍峨的宫殿震住,再加上太子今天突如其来的召唤,既便是卫月舞心志坚定,这会也不由的多了几分紧张。 四个人依次进入,卫月舞因为年岁最小,故而排在最后,向文天耀行礼毕,文天耀赐座。 “听说几位小姐都是才艺双绝之女,我今天正巧得了几架琴,故而赐于几位小姐!”文天耀这会已是脸色平静,伸手拍了一拍。 立既出来几个漂亮的宫女,每个人手中抱着一架古琴,分别送到四个人的面前。 这几架琴,虽然形象各异,但仔细看起来,无论那一架都是不可多得的极品。 卫月舞伸手轻轻的抚了一下,琴声悠远,卫秋芙等人也都忍不住,轻轻的抚了一下,各色清脆的琴音在殿内响起。 “多谢殿下!”卫秋芙是最喜欢古琴的,第一个站起来向文天耀行礼,卫月舞等人也一个个站起身向文天耀道谢。 “几位小姐不必多礼,这几架琴就当然对你们琴艺的奖励,我这里还有一本琴谱,也一本的送于几位小姐吧!” 文天耀的俊脸带笑,温和的道。 又有几位宫女进来,在每个人面前放下一本琴谱。 卫月舞拿起看了看,这本琴谱却是她没有看到过的,但看得出这琴谱是才抄录下来的,上面的墨迹并不久远,应当就是这几天抄录出来的。 “我素来好琴,几位小姐还请在这几日演练好这谱子,过几天母后那里有一块宴会,还得请几位小姐演奏一番!”文天耀微微一笑,目光从卫秋芙的脸上扫向卫月舞。 大殿中的几个女子中,就数卫月舞最沉静,世家千金,琴棋书画在闺中自有教学,其实也说不上一定是谁好谁不好,但基本上都会喜好这种琴棋之物。 而现在目光扫过去,个个脸露喜色,难以自禁,唯有这位卫六小姐,那张稚气精致的脸上,没有太多的波澜,那样的神色,配上那双清凛凛的美目,让人不能忽视。 难不成真的是卫月舞久居乡野,故而不擅琴艺,因此对于这样的古琴、古谱,没有太多的期许,所以才平淡至此吗? 察觉到自己的走神,文天耀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不管卫月舞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对自己送出的东西,没太多的喜悦,他总是会查一下的,有些事,实在是太让人困惑了,他一国之太子,国之储君,如果连这种事都查不清楚,以后又怎么治国平家齐天下。 卫月舞也查察到了文天耀的目光,头微微一低,避开,不管这位太子殿下打什么主意,她表示的对琴之道并无专精才是。 文天耀送的琴和谱,让她想起了燕怀泾让自己想法送到卫秋芙手中的琴和谱,虽然不是同一把琴,同一件谱子,但这里面总有种让卫月舞猜想不透的联系。 “是,殿下!”卫秋芙大喜过望的抚着手中的古琴,欣喜的不能自己,当年她就是凭一曲琴音,赢得才女一名,而今太子殿下送出古琴和琴谱,正巧合了她的心意。 她颇为自满的扫了一边低头的卫月舞,自信自己几天之内,就可以把琴谱练熟,其他人应当比不过自己的。 “是的,殿下!”见卫秋芙应声,其他几个人也陆陆续续的应声。 如果能在皇后娘娘面前一鸣惊人,说不定就有进入东宫的机会,赵若娥和秦文雨互望了一眼,两个人也不由的大喜。 虽然说跟着三公主嫁到诸侯的领地去,也是一件可喜的事,但前提是能嫁给那位俊美无双的燕国公世子,但眼下的情形三公主却是不一定嫁给这位世子。 这位谪仙一般的世子到现在也没有对三公主表示出一点在意的样子,实在是让三公主,以及三公主的几位陪读忧心仲仲,难不成这位世子看上的是四公主? 不管如何四公主总是占了个嫡公主的位置,又有太子殿下这样的亲哥哥! 所以赵若娥几个对自己的前途也是一片茫然,但若是直接进入东宫,又不要背井离乡,而且还能得太子殿下恩宠,无论如何也是一件上算的事。 “带几位小姐先去试试音,如果有不好的地方,让宫内的乐师帮着再调一下!”文天耀道。 于是有内侍过来,引着几个人下去,出了文天耀的这位主殿,分别被引往了一座小的偏殿。 卫月舞带着金铃,跟着一个内侍进了一座偏殿,偏殿不大,但很空旷。 “卫六小姐,您先在这里试一下音,奴才在殿外候着,如果有什么需要,六小姐只管吩咐奴才就是!”内侍笑道。 卫月舞点了点头,挥挥手,内侍转身走了出去。 “小姐,太子殿下是什么意思?”金铃一边替卫月舞把琴放在案几上,一边低声问道,替皇后娘娘的宴会抚琴,也不是什么特别着急的事。 “应当还有下文吧!”卫月舞摇了摇头,在一边的椅子上坐定,她虽然很想查清楚太子跟娘亲的关系,但并不是在这种令人嘱目的时候,伸手拿起琴谱细细的看了起来。 这应当也是一份不可多得的绝谱,至少卫月舞以前没见过,外祖母那里也曾经给自己收集过一部分,但基本上都不是完全绝本的那种,但上次燕怀泾的那本和文天耀的这本,却真的是自己没见过的。 他们两个为什么都喜好把这些绝本送出去呢…… 但还有一个地方,也有绝本的琴谱,虽然不多,但卫月舞那日发现了数本,这种绝本的琴谱,一本尚且要花费很大的心力,若不是真的喜爱,谁会花那么大的心力、财力去找寻呢! 手轻轻的落在古琴上,微微抚动,脑海里却急速的旋转,太子到底想干什么?调试完全可以四个人一起,为什么还一人带往一座偏殿? 如果是自己猜想的那样,是不是代表一会太子殿下会一个个偏殿的查问过来,而自己应当就是他查问的主要对象了吧…… “金铃,一会有人来,说一声!”手指虽然还在抚弄琴弦,卫月舞低低的吩咐道。 “是,小姐,奴婢明白!”金铃原就机智,现在看到卫月舞的脸色越发的警惕起来,虽然站在一边伺候卫月舞抚琴,注意力却全在门外。 门外起初很安静,那个内侍也不知道站在什么地方,但是不一会时间,就听得隐隐的脚步声,至少有三个人。 然后门口处也有脚步声,象是迎了上去,应当是那个守门的内侍看到人来,迎了过去。 金铃伸手拉了拉卫月舞的衣袖,示意她人来了! 卫月舞微微吟首,眼中一片幽深,果然来了,来的正好,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她怎么能放呢…… 第二百八十七章 谁才是华阳侯夫人最喜欢的孩子 卫月舞手中的琴弦一拨之后,停了下来,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小姐,您怎么了,可是这琴不好?”一旁的金铃早就会意,问道。 “这琴让我想起娘亲!”卫月舞眼眸微垂,低低的道,只是这大殿空旷,声音却也传了出去。 门外文天耀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人停了下来,他也站定了脚步,侧耳细听,华阳侯夫人? “夫人怎么了?”金铃不解的问道。 “我娘生前应当也是喜欢弹琴的吧!”卫月舞的手指又在琴上稍稍的弹了两下,“娘亲的书架上也有几本琴谱是绝本,应当是当初父亲替娘亲找来的吧!” “夫人好象是喜欢弹琴的,而且听说夫人弹的很不错,奴婢是听府里的几位老嬷嬷说的。”金铃顺着卫月舞的话道。 “只是娘亲死的早,我养在外祖母家,也不清楚娘亲以往的喜好,对于琴艺一道,也不是很在行,这弹琴,却是为难我了!”卫月舞叹了一口气,“四姐的琴艺才是最好的,比起她来,我真的什么也不是!” “小姐您别自责,这琴艺一道,也不是谁一天练成的,小姐自小便没在华阳侯府生活,少了好的师傅教养,能练成这个样子着实的不错了!”金铃愤愤不平的道。 “其实也是我天赋不好!四姐的天赋应当是极好的吧!”卫月舞苦笑着摇了摇头,手指随意的在琴弦上拨了起来,然后站起身来,颇有几分烦燥的道,“娘亲为什么会和皇宫有关?娘未嫁父亲之前,不是一直不在京城的吗?难不成娘嫁父亲那几年发生了什么事吗?” 这些话当然是不需要金铃答的,完全是她烦乱之后的自言自语。 “金铃,你说我若去问太子会如何?”卫月舞忽然站定脚步,问金铃道。 “这……这不好吧!”金铃迟疑了一下,显然也没了主意,“可……可是这……小姐,太子殿下高高在上,您这么去问,会不会冒犯了啊!” 冒犯了太子,可就不只是一句误会所能表示的。 “那怎么办?可我想知道娘亲和父亲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卫月舞轻叹了一口气,重新坐下,象是知道自己的这个想法太过于异想天开了。 “小姐,您别急,慢慢的总会知道的。”金铃安抚卫月舞道。 “不急能行吗?冬姨娘虎视眈眈,如果父亲真的把她扶了正,还不得把娘亲的所有遗物全托故烧光,你看娘亲的院落,败落成这个样子就知道!”卫月舞自嘲的道,“冬姨娘一进城就让三姐给我颜色看,进府之后,更是处处为难于我,对于娘亲的嫉意那么深。” “侯爷为什么不另娶名门闺秀?为什么要把个姨娘扶正,这不是对夫人的亵渎吗!小姐,我们这次回府之后,小姐就去请太夫人给侯爷做主,另娶一个名门闺名,世家出身的小姐才会大度,不但不会把夫人的东西全弄没了,而且还会特意保存下来。” 金铃义愤填膺的道。 看着金铃气愤的样子,卫月舞轻笑了起来,然后笑容隐退:“娘亲的事,我一直不清楚,如果娘亲的物件真的烧了,我就算是还有机会也再不可能知道了!” “小姐,不会吧!”金铃安慰她道。 这次卫月舞没有回答,只是专心的弹起琴来,琴音优雅,但自有一种怅怅的感觉,却并不是之前才给卫月舞的琴谱。 大殿下,文天耀眉头紧皱,目光复杂的看着微开的殿门,却没有再进一步,眼眸处翻滚着一片浓郁的厉色。 卫月舞对华阳侯夫人居然是一无所知的,不过想想也有道理,那么小的她如果没有跟她说什么,基本上不可能会有人知道。 那么一直生活在华阳侯府的卫秋芙呢?她应当知道的更多吧,况且她年岁也大一些! 心里这么一想,文天耀转过身往另一处偏殿行去,卫秋芙就在那处偏殿之中,只是走了几步,他又停下身子,狭长的俊眸看向殿门,唇角微微的扬起一抹笑意。 自打卫月舞进京,就引起了他的注意,这么聪明、机智的少女,还是他生平第一次看到! 现在她也碰上了难事了?冬姨娘要烧毁华阳侯夫人的物品,正巧了自己也不愿意造成这么一个结果,自己所查的事跟华阳侯夫人有关,可不能让那个什么冬姨娘给毁了! 父皇之前也表示过要给华阳侯另赐名门闺秀,那么正好,自己也可以帮着出出主意。 这次转身,文天耀再没有回头,大步往外走。 “小姐,走了!”殿下金铃看似一直在听琴,其实却注意着外面,听得脚步声离去,提醒卫月舞道。 卫月舞点头,美丽的眸中神色诡谲,手从古琴上放下,一手托腮,微微一笑:“太子殿下的旨意应当马上就会下来的,四姐终于如愿的进太子府了!” “小姐,四小姐一定会对付您的!”金铃不安的道,对于卫秋芙能进太子府的事,一点都不看好,卫秋芙对卫月舞的恶意,她手下的几个丫环都看在眼里。 “无碍,四姐恐怕很难得到高位!”卫月舞微微一笑,美眸流转,若有所指的道,“杨玉燕才得了个庶妃的位置,在东宫太了妃未定之前,应当很难再有高位的妃嫔出现!” 太子大选天下,又是以为太子选妃的形势出现的,说明这里面必有内究,但不管如何,正妃未立,这侧室一个个立起来,总也不太好。 “但……但四小姐不会甘心的!”金铃还是有疑惑,四小姐的为人,可不是甘于人下之人,“而且四小姐的身份,怎么着都得比杨大小姐高了点吧!~” 从身份上看起来,杨玉燕的确是比不过卫秋芙的,况且卫秋芙以前的名声也一直不错,但问题是之前卫秋芙虽然被太子留了牌子,却也惹来太子不喜,反倒是让杨玉燕后来居上,得了个庶妃的位置。 卫秋芙再想进,就时机不对! 当然对于卫秋芙乖乖的臣伏的事,那也是不可能的,卫秋芙不是都拉上了卫风瑶吗,看起来应当就在这段时间内,时间拖的越长对她越没有好处。 “金铃接下来你要多注意四姐的行动!” 卫秋芙想不到自己还没有正式行动,文天耀会出现在偏殿,急忙拎起裙角转出案几,恭敬的向文天耀行礼。 “参见太子殿下!” 文天耀点点头,走到椅子点,从容的坐定,目光落在卫秋芙身上,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四小姐对华阳侯夫人可有些记忆?” 卫月舞的生母?卫秋芙心头一动,急忙答道:“大伯母自小就对我极好,那时候我尚小,有时候甚至觉得大伯母才是我的亲生母亲,我自己的母亲对我却是不闻不问的!” “三夫人对四小姐不好?”文天耀听出这话里的意思,脸色平淡的问道。 这时候的他已看不出有任何烦燥的神情了。 “不是不好,我母亲对我是极好的,只是……只是总觉得记忆中的大伯母对我更关心,那会我只要去了大伯母那里,大伯母就会抱着我!让人给我拿好吃的,有时候连六妹那一份都给了我!”卫秋芙想了想按照自己的猜想道。 一边小心的观察着文天耀的反应,稍有不对,她这话还是可以改回来的。 “我听说侯夫人弹的琴极好,又喜欢收集些琴谱,不知道四小姐手里可有?”文天耀微微一笑,问道。 “我当时得了大伯母的几本琴谱,之后大伯母死了,她的院子也锁了起来,基本上就没有再动过!”卫秋芙松了一口气,对于卫月舞生母,生前爱弹琴之事,她当然早就知道,后来也曾经去宏嬷嬷那里拿了钥匙,偷偷的取了几本。 但也只是几本而已,她不敢乱翻,谁知道自己的大伯父什么时候想起,若是知道自己私下里拿了几本琴谱,说不定就会生气。 府里可一直传说,当年大伯为了求娶卫月舞的生母,居然跟祖母也顶上了,而且最后还是祖母不得不同意。 但这话她当然不能实说,一看太子殿下对卫月舞的生母这么关注就知道另有隐情,如果能抓住机会,说不定自己还有一飞冲天的机会。 想到这里,卫秋芙就觉得整个人都热了起来。 机会,似乎就在眼前,既然太子殿下关心华阳侯夫人,自己就一定要表现出和华阳侯夫人亲近无比的关系,这关系既便是卫月舞也是比不上的…… “卫六小姐没得到琴谱?”文天耀俊眉皱起问道。 “不知道六妹有没有得,可能那时候她还小吧!”卫秋芙委婉的暗示道,表示她才是华阳侯夫人最喜欢的孩子,也是最亲近的那个。 她当时也只是一个孩子,纵然没看到,也是正常。 “殿下……”卫秋芙一脸的迟疑,犹犹豫豫起来,看着文天耀欲言又止。 “什么事,说!”文天耀脸色一冷,沉声问道。 “有一件事,不知道当说不当说!”卫秋芙满目的慌张,带着几分胆怯的看向文天耀,咬了咬唇,只是这样子可说明了,她这话的重要性。 “说,赦你无罪!”文天耀的眼眸微微收紧了起来…… 第二百八十八章 我看中的女子,自然是最出色的 “殿下,有一次我在大伯母那里玩累了,大伯母让我在那里休息,隐隐间听到大伯母在哭……”卫秋芙紧张的吞咽了一下,她其实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那些隐隐带来的猜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所以一边小心翼翼的看着文天耀,一边往下编。 “没说什么吗?”文天耀的神色看起来虽然很在意,但却没有在意到让他看起来紧张的程度。 难道不是? “我……我没听清楚,好象是……是说我有一个哥哥……”这句话卫秋芙一经说过,心中如同震惊,但此时此刻之下,不这样说,达不到震憾的效果。 “跟你说的?”文天耀脸色沉冷,追问道。 “好……好象是跟我说的,当时……当时六妹妹在另一间屋子里睡觉,大伯母只留下我在身边!” 卫秋芙一时猜不透文天耀的心思,只能摸索着往自己希望的那条路上说过去。 “还说了什么?”文天耀的眉头紧紧的锁了起来,有些事跟他查的很象,但有些事又不象,特别是眼前的这位卫四小姐,原本应当只是一个路人,但现在扑朔迷离的打乱了他全部的思绪。 卫四小姐跟这事有关? “其他就没听到了,当时我也没在意,之后虽然想起也以为是梦中,再之后大伯母也死了,六妹妹被送到了她外祖家,大伯母的院子也空关了起来。”多余的话,卫秋芙也不敢乱说,其他她也只是隐隐的猜测而已, 这种事,她原本不知道,说的越多越容易被发现说了假话,不过那时候她还小,一句弄不清楚,足以解释。 她这里因为心虚,不敢多看文天耀,一双眼眸不由自主的偏向了边上,这让文天耀莫名的想起梅花庵的情形,眸色一冷。 就卫秋芙本人而言,他其实并没有太多的好感!想起那日的情景,他实在不喜欢卫秋芙这种心计暗沉,又惯会算计别人的女子!因此对于卫秋芙的话,也是半信半疑! “四小姐多练练琴吧,希望他日母后的宴会上,四小姐能一展风华!”文天耀转身往外走。 “是,恭送太子殿下!”卫秋芙急忙弯身行礼。 心里大喜,虽然太子殿下对她冷淡了些,但是比起之前好太多了,至少这次太子还希望自己能一展风华。 原本自己进太子府就是肯定的事,若是能讨皇后娘娘的欢心,这地位必不会比杨玉燕低。 “小姐,殿下的意思,是您只要能让皇后娘娘欢心,就一定会以高位进太子府!”明雁也听懂了文天耀的话,待得文天耀离开,激动的道。 “应当就是这个意思!”卫秋芙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那大小姐那边的事?”明雁压低了声音问道。 “无碍,大姐那边让她继续着就行,这位份谁还嫌高了不成!”卫秋芙得意的道,唇角浮起一丝阴狠的冷笑,当日自己的好事被卫月舞所累,以致于自己不但无缘太子妃的角逐,而且还连名份也定不下来。 此次进宫,自己也是势在必得,现在又有太子的话,对于自己的将来更有好处。 等她日自己以高位份进了太子府,必然把卫月舞踩在脚下,她的婚事嘛,当然也有自己来指了! 至于能指个什么样的人,就得看自己的心情了…… 卫月舞是第一个离开太子的东宫的。 之所以先行,是因为内侍说,如果古琴没什么事,可以先回去,不必等其他几位小姐。 卫月舞自然是稍稍拨了几下,表示没什么事,就带着金铃离开。 据说从这里离开,可以从侧门去储秀宫,而且还比较近,卫月舞就拒绝了软轿,带着金铃往宫女所指的方向走去。 她这会的位置应当是靠近太子东宫和储秀宫中间一段,只要再经过一座殿堂,就可以看到宫女方才所说的侧门了。 那个侧门据说不大,平日里就是为了方便东宫的宫女和内侍出入。 不过现在却是没有人,但是才转过一个门,忽然听到外面有脚步急促传来,金铃立时转过身,警惕的看向身后。 门口忽然伸过一只手来,无声无息的一把把卫月舞拉了过去。 “谁!”金铃转回身厉声喝道,正要出手,忽然看到一个侍卫出现在她面前,冲着她无声的摇了摇手。 世子的侍卫? 金铃愣了一下,又见那个侍卫无声的冲着她说了一句:“跟我来!”然后便进入边上的一间屋子里。 脚步声越来越近,金铃看了看卫月舞消失的方向,咬了咬牙,也跟着那个侍卫隐入那间屋子…… 而后一大群东宫的侍卫冲了过来,看看这边没人,俱又往前追了过去! 身子落入一个人的怀里,腰被紧紧的扣住,嘴也被一只大手捂上,卫月舞紧张的挣扎起来,这个时候,她也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女孩子而已,心痛泛起,呼息困难! “别怕,是我!”温和的声音带着些些妖娆的笑意,无声的平缓了卫月舞心中的惊悸,唇边的手无声的放了下来。 “世……世子!”卫月舞用力的喘息着,身子无力的往后一倒,又重新倒入燕怀泾的怀里。 “怎么了?可有哪里不舒服?”燕怀泾伸手抱着她纤瘦的腰,一向带着笑意的俊眉皱了起来,落在卫月舞苍白的仿佛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 “世……世子为什么会在这里?”卫月舞这会真的浑身无力,只能用手拉扯着他的一段衣袖,想努力的平稳自己的呼吸,胸口处隐隐的痛。 “受伤了?”燕怀泾脸上蓦的泛起一股厉色,一只手搭到了卫月舞的手腕上,俊美的唇角紧紧的抿了起来,这让他透着一股子生人勿近的冰寒气势。 “我……我没受伤,只是受惊了!”卫月舞一边平缓自己方才过快的心律,一边努力想保持平稳的回答,方才那一刻,真的把她吓到了。 感应到卫月舞的脉博在缓缓的平复,燕怀泾唇角又带起了往日平和的笑意,扶着她走到屏风处,屏风上挂着一袭宽大的雪色披风,跟他身上的雪裘却是同一套。 “穿上!”燕怀泾把雪色披风取了下来。“世子,这是……”卫月舞这时候已缓过来,稍稍站定身子,接过雪色披风,不解的问道,“这是要做什么?” “装扮成我找到的少女!”燕怀泾悠然一笑,伸过手来替卫月舞披上披风,又从边上取过一块面纱,把她整个人笼在了面纱中。 “世子,我这个样子太子殿下见过的!”卫月舞大急,不知道这只狡猾的狐狸又要算计谁,但不管是算计谁,自己这个样子都不方便出面。 “见过又如何?”燕怀泾挑了挑眉,侧头看了看卫月舞的衣装,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我又不去见太子,陪我去见一个人!” “谁?”不是太子,在太子东宫里的不是太子,又能是谁? “风和大师!” 一句话成功的让卫月舞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不再拉扯自己脸上的面纱,风和大师,就是那天替自己看手相的那位大师? “风和大师在东宫?”卫月舞惊讶的问道。 “自然在东宫,那么多入选的秀女进宫来,风和大师若是不在宫里,着实不方便。”燕怀泾意有所指的道,伸过手来揽着卫月舞的纤腰,缓步往外走去。 卫月舞被他带着,不得不跟着他的脚步,往外而去。 门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满了侍卫,看到燕怀泾带着卫月舞过来,俱恭敬的弯腰行礼:“世子!” “他们来了没?”燕怀泾伸手搂着裹着严严实实的卫月舞,俊眉一声,问道。 林放出列,好奇的打量着卫月舞,答道:“世子,他们几位都已经去了风和大师处!世子是现在就去?” “就现在!”燕怀泾点了点头,挽着卫月舞的纤腰意态悠然的往外走去。 林放带着侍卫们自觉的跟在身后。 卫月舞脸上的面纱很厚,几乎看不清脚下的路,只能凭着燕怀泾带着自己,幸好燕怀泾的步子虽然大,但却不快,自己走快几步,倒是能追得上他。 也不知道这个腹黑的世子,这次又想算计谁,卫月舞暗中蹙眉,那个看似嫡仙,其实就是一个妖孽的燕怀泾,这次是算计上那位风和大师了? 不对,或者应当说他早早的就应当算计上这位风和大师,在梅花庵的时候,就是了。 “燕世子来的可真快!”转过一个路口,一个冰冷的声音传了过来,是鲁国公世子的声音。 “当然要快一些,否则好话都被鲁世子听去了!”燕怀泾哈哈一笑,极是温雅。 鲁晔离怀疑的看着被他半拥半抱在怀里的女子,这么没头没脑的一个,还真看不出长相,不由的泛起一股子嘲讽:“这就是燕世子找来的绝美女子?却不知道如何的出色了?” 上次出宫的时候,大家都曾言说,会带来绝色倾情的少女,自己这回府立刻挑了两个,进宫的时候,他可是听说那两位都带了四个来,有些后悔不多带几个。 但是想不到燕怀泾才带了一个过来。 “我看中的女子,自然就是最出色的!”燕怀泾俊眉一扬,慵懒的道! 第二百八十九章 青梅竹马的世家千金 这话若是别人说,鲁晔离只会觉得可笑,但是丰神如玉,有着天下第一公子之称的燕怀泾,似乎天生就是能这么说的。 能让他如此小心翼翼,温柔相拥的女子,就一点来说,就已经当得起最出色二字了! “那一会可得看看燕世子带来的女子如何出色了!”鲁晔离冷哼一声,目光落在被包的严严实实的卫月舞身上,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他早就派人打听过,燕怀泾的车马之中,并没有什么绝色倾城的美女,之前虽然曾经选过青倌人,可是选中的送到了华阳侯府,这又是哪里寻来的女子?为什么自己毫无查觉,莫不是燕怀泾的保秘工作如此之强。 两家的实力差距这么大? “那是应当!”对于鲁晔离的不悦,燕怀泾表示的很淡然,微微一笑,仿佛没有听出鲁晔离声音中的不忿。 对于燕怀泾这种霸道的语气,卫月舞也只能表示无语,反正她不打算说一句话。 转过一个弯口,看到一座幽静的院子,在满眼珠玉的皇宫中,居然还能看到这么一座清雅的小院,实在让人怀疑这里还是不是东宫。 修长的竹林半掩住这座静幽的园子,齐国公世子齐云皓、楚国公世子楚放南早已来了,每人身后跟着四位娇滴滴的美人,一个个肤色如玉,娇媚柔婉,算得上个个都是万中挑一的美人。 “燕世子才带了一位美人?”齐云皓看到燕怀泾小心翼翼卫护着的卫月舞,忍不住笑出了声。 “美人胜在质不在量!”燕怀泾目中闪过一丝幽深,淡雅一笑,混不在意。 “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美人,居然让燕世子如此自信!”楚放南大笑着过来,轻佻的伸出手中的折扇就去挑卫月舞的面纱。 卫月舞的心头一紧,下意识的一低头,但随既看到楚放南手中的扇子,被燕怀泾伸手一拍,直接落到地面上。 鲁晔离站定在最后,停下脚步,若有所思的看着被层层包裹着的卫月舞,能让燕怀泾这么维护,这样的女子,又岂是简单! “楚世子,这是我燕地的世家小姐,又岂是你能随意亵渎的,我可是记得当日楚世子可是来过我们燕地,见识过我们燕地的世家女的。”燕怀泾细眯起眼,神态悠然,话说的十分的温雅。 如果不注意到他方才凌厉的动作的话,谁都只是把这句话当成一句闲话。 可偏偏楚放南心里却不由自主的一哆嗦,他记起上一次去往燕地的时候,遇到的那个美貌的世家小姐,愣是把他打的从马上掉下来,然后还拖着走了一段距离,最后更是扔了一套女子的衣裙在他身上,才绝尘而去。 事情的起因其实就是他看人家貌美如花,调戏了几句而已! 想不到那个女子如此彪悍,竟然把他教训了一顿,当时他的侍卫几乎没反应过来,他已是束手就擒,之后再想动手,却是投鼠忌器,再不敢放开手,待得女子带着丫环们离开,他们才能上来解开楚放南的绑绳。 这事简单是楚放南的奇耻大辱,是他往燕京的路上发生的事,也不好意思跟人说,只暗中打听这么一位小姐,偏偏到他离开后,也没查到人。 这会被燕怀泾一提起,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又羞又愤,却又说不出什么话来。 “那个人是谁?”楚放南咬咬牙道。 “楚世子说的是谁?莫若形容一下,说不定还真的能找出那个人来!”燕怀泾慵懒的挑了挑眉。 “不用了!谢谢燕世子的好意!”楚放南接过自己的侍卫替自己捡起来的扇子,这么丢脸的事,他再不要提起。 齐云皓看了看楚放南,又看了看燕怀泾,若有所思。 “大师请几位世子一起进来说话。”一个和尚出现在门口,冲着门外的几个人恭敬的行了一礼道。 燕怀泾大袖一甩,带着卫月舞潇洒的起步,走进院内。 院内居然早早的放置了五个席面,当中主位上坐着的风和大师,燕怀泾带着卫月舞往左首第一席上坐下,鲁晔离冷着脸在右首第一席坐定。 楚放南想了想在鲁晔离的下首坐下,齐云皓目光扫过卫月舞轻纱蒙着的脸,在燕怀泾的下首坐下。 因为有面纱挡着,外面的人看不清卫月舞,卫月舞却可以看到这里的布局,这桌面的布置原本就说明了一种格局布置。 四大诸侯之地,还是有高下之分的,燕地的地位,在四地之是无疑是最强大的。 燕怀泾一抬手,早有侍卫机灵的替他搬了一把椅子过来,他拉着卫月舞的手,示意她坐在。 卫月舞缓缓坐了下来。 一时间整个场面诡异的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愕然的看着燕怀泾,连坐在首位上一直微合着眼睛养神的风和大师,也蓦的睁大了眼睛,看着燕怀泾。 被众人这么看着的燕怀泾,仿佛一点也感应不到尴尬似的,美眸一闪,笑容越发的俊美温雅。 “怎么,有什么问题?”燕怀泾的美眸扫过呆愣的众人,松开了卫月舞手,身子往后一靠,慵懒的问道。 卫月舞坐定,盈盈大度,既便是在面纱、披风之下,也能查察到眼前这位女子的从容。 能在这样的场合,还能这么不慌不忙,这样的女子,足以让任何人高看一眼,更何况燕怀泾居然把她移在自己身边的椅子上。 鲁晔离他们带来的女子,都是垂首的站在他们身后,从属之份很明显! “世子,这是你们燕地的世家小姐?”风和大师扬了扬两条蚕眉,缓缓的开口猜测道。 “正是!”燕怀泾懒洋洋的道,含笑看着风和大师,伸手弹了弹自己的衣角。 “却不知道世子这次进京来,还带来了燕地的世家小姐,不知道是哪个世家的千金!”风和大师问的越发谨慎,燕怀泾进京的路上,一路被监视着过来,居然没有人发现,他的车队中,还有一位份量不轻的世家千金。 燕地的世家有一部分是当时跟着第一任燕国公分封过去的,也有一部分是后来提拔起来的,但是无论那一家都不容小窥。 见提到自己,卫月舞在椅子上欠了欠身,表达对风和大师的恭敬。 风和大师也微微合手,冲着卫月舞还了一礼。 “她其实也是正巧到京城来玩,却不是跟着我一起过来的,风和大师,我们开始吧!”燕怀泾幽黑的眸子闪起一道狭长的飞彩,毫不客气的打断了风和大师的探问。 还没等风和大师说话,齐云皓已接过了话题道:“燕世子,你可要想清楚了,你就这么一个人,真的能胜过我们这么多人吗?” 他伸手一划拉,把在场的其他几位美人全划拉在里面。 不只有他的四个,还有楚放现的四个,以及鲁晔离的二个,总起来有十位美人,而且每一个人都娇媚异常。 面纱内,卫月舞水眸流转,眉头不由的轻颦了起来,不知道燕怀泾葫芦里买的什么药,自己一无所知的过来,真的没什么关系吗? 既便卫月舞心志淡定,在这样的局面之下,也不由的微微露出几分心慌,下意识的回首看向燕怀泾。 仿佛感应到她的慌乱,燕怀泾手一伸,似乎要想伸手拉住卫月舞的手,卫月舞往后一靠,正巧闭开了燕怀泾的手,无奈手是避开了,却因为反应过激了点,身子往后偏去,卫月舞急忙定神,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 待得再看向燕怀泾时,那张俊美的脸上,带着一种极其温雅的笑意,但那只修长的手却在卫月舞面前,轻轻的弹动了两下,表示着他方才的极其不无辜。 卫月舞气的咬牙,都这个时候了,这位世子居然还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看眼前的这个情形,怎么着都是有大事发生。 果然这只腹黑的狐狸的心思,就不是自己能揣磨的。 算了,他都不着急被自己搞砸,自己又何必替他着急,心头莫名的安宁了下来,索性透过轻纱,仔细的观察着风和大师,对于这位德高望重的风和大师,她其实一直很好奇。 既然已经淡出红尘,又为什么落入红尘之中,怎么看风和大师,都不应当参合着这种事。 下一刻,放置在膝盖上的手,就被燕怀泾握入手中,耳边带着细碎的笑语温柔的让人莫名的紧张。 “我们燕地的世家女,当然不同于别地的女子,特别是她,跟我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自然可以为我分担!” 燕怀泾看着卫月舞,狭长的眸子里仿佛能溢出流彩来,削落的唇角一勾。 青梅竹马? 燕怀泾的话一出,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在卫月舞的身上,卫月舞这时候既便想拉出自己的手,也是不能够。 “青梅竹马的世家小姐?燕世子,我记得你此次进京是另有他事吧?”楚放南已忍不住愕然的问道。 他们几个都是为了迎娶公主而来,但是场面上却不便说明。 如果燕怀泾有了自己的青梅竹马,那么和公主的婚事又怎么说?想起自己几个进京,所有人都表明燕怀泾是最有可能娶公主的人,楚放南就心生不郁,想不到现在,还没有正式开场,燕怀泾就冒出了个青梅竹马,楚放南还是觉得很高兴的。 “青梅竹马又如何?难不成楚世子就没有青梅竹马的世交小姐?”燕怀泾懒洋洋的往身后的椅子上一靠,斜睨了楚放南一眼,悠然的笑道。 第二百九十章 查,那个女人究竟是谁 这几位都是在各地的京中长大,当然也自有和自己青梅竹马的世家小姐,但是为了迎娶公主,谁也没有娶亲,这里面的意思,当然表示对公主的尊敬。 但是谁都知道,不管是谁娶了公主,都不可能就只有公主一个女人,所谓的青梅竹马当然会有的。 不过这事大家也都是心知肚明而已,却不会有人堂而皇之的拿到众人面前来说,特别现在还是太子的东宫,燕怀泾现在也没有娶到公主,就居然把自己的青梅竹马带出来,实在让在场的其他几个心生猜测。 燕怀泾到底想干什么! 莫不是他不想娶公主? 这个念头一冲出来,就被其他人拍掉了,不可能不想娶公主的,如果不想娶公主,燕怀泾又过必到现在还留在京中不走。 可如果说他很想娶公主,又不太象,否则这个时候也不会把自己的青梅竹马,这么光明正大的带出来。 众人可不相信燕怀泾所说的,真的只是遇巧,所以才带出来的罢了。 “风和大师,开始吧!”燕怀泾微微一笑,打破了现场诡异的平静,一只手伸出来在桌面上,轻轻的弹了弹,慵懒的道。 “好,那就开始吧!”风和大师的注意力从燕怀泾这边离开,对着众人道。 卫月舞心头一凛,不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犹豫的看了燕怀泾一眼。 “无碍的!”既便是隔着面妙,燕怀泾也能感应到她的犹豫,狭长的眸子泛起氤氲之色,带着几分笑意。 “我……要干什么?”卫月舞实在没底,看着在场的几位内侍布置起来的场地,一时间不知如何自处。 “你……什么都不要干,静静的坐着就行!”燕怀泾含笑,白皙的修长的手,扣着卫月舞的手,没有半点放手的意思。 “你们先开始吧!”燕怀泾扬声对着另外三位道。 “好,那就我来吧!”楚放南抢了个头拍,伸手拍了拍,跟在他身后的四个美女,马上冲着他恭敬的行了一礼,而后绕到案前。 场地上已铺下了地毯,四位美人先是一个个上前,妖娆起舞,而后各占据一角,最后才是翩翩环绕起舞,竟然是一曲和舞,极是动人。 接下来表演的是齐云皓的人,齐云皓的四位美人,表演的是二舞二和的乐声,琴声优雅,舞姿翩纤。 最后是鲁晔离带来的二位美人,这两位带来的美人,自有一股子和鲁晔离相似的淡冷气质,这使她两个多了几分英气,两个表演的是一套剑舞。 待得都表演完,自是一阵掌声。 “燕世子……”风和大师笑盈盈的转向了燕怀泾。 其他三地都已经比完了,这接下来,当然就是轮到燕怀泾了。 卫月舞不安的动弹了一下,说到底,她到现在还是没有底,莫名其妙的被带到这里来,燕怀泾也没跟她说什么,但是眼下的情形,应当是让她下场去表演什么,可偏偏她什么也没准备好。如果真的让自己表演什么?到底是表演什么好呢? 卫月舞一时无语,脑海不断翻滚起来,到底是什么算是出彩,但又不至于特别的惹眼呢!? “不必比了!”燕怀泾一句话,让所有人脸上的神色僵硬了起来。 “燕世子何出此言!”风和大师脸色一冷,既便以他的心态,这会也有几分动怒,事情是燕怀泾提出来的,但到了最后,他却混不把这事当一回事。 “她病了!”燕怀泾的手下用力,卫月舞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往他身上伏去。 卫月舞原想挣扎,却听得耳边温软的声音:“不想人知道你是谁,就别动!” 这声音很温雅,甚至让人觉得柔和,但里面的威胁之意,足以让卫月舞一动不动的偎在燕怀泾里的怀里。 既便是恨的只磨牙,却也不敢乱动弹,生怕惹恼这位修罗王。 燕怀泾的威胁,卫月舞可从来不觉得可以忽视,特别是他现在一只手还搭到了自己的面纱边。 卫月舞无奈只得把自己的头往他的怀里钻了钻,试图避开他那只搭在自己面纱上的修长的手。 但实在气不过,索性就在他胸口位置,狠狠的咬了他一口。 只是冬日穿的衣裳本就厚重了几分,卫月舞既便是用足了劲,也不能真的伤到燕怀泾。 不过对于卫月舞敢在自己怀里张牙舞爪的咬自己,燕怀泾觉得既意外,又算得上是意料之中,手从她的面纱处滑到身后,轻轻的拥着她,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 他们这里的暗斗,在外人眼中看起来却是郎情妾意的很,一个轻拥入怀,一个投怀送抱,怎么看都透着浓浓的情义,表现的极其自然。 鲁怀晔最后一丝疑惑消失,看起来燕怀泾身边的女子,果然是和燕怀泾青梅竹马,也说得过去,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应当是不忿燕怀泾要娶公主,特意偷偷眼来的! 只是,这里必竟是皇宫,两个人肆无忌惮的亲热,实在让人觉得看不起眼前的这位所谓的世家小姐。 若真的是讲礼数的世家小姐,又怎么可能当众做出这么亲热的举动来! “她病了?”楚放南自觉自己的人被忽视了,忍不下这口气冷笑道,“燕世子不觉得这话很可笑吗?既便病了,为什么不换人?” “不想换。”燕怀泾懒洋洋的问道,一双俊眸透着几分睥睨的厉色,落在楚放南身上,声音淡漠而凉薄,“既便不病,她也不必表演给任何人看,我的人,为什么要给别人表演!” 这话配合着他温文尔雅的气势,有种怪异的矛盾感,却偏偏让人看出其中的凌厉和维护。 这女子倒底是谁?居然可以让燕怀泾如此维护,甚至不惜得罪在场的所有人。 众人不由的面面相窥起来。 东宫的一处高楼处,三公主手中的茶杯被狠狠的砸到了地面上,发出了清脆的破碎的声音。 那张一直保存的温柔的芙蓉花面,几乎僵硬破碎:“查,去查那个贱人是谁?” “三公主,您别急,说不定并不是您想象的那样!”站在她一边,陪着她的靖文燕,急忙伸手制止她道,“燕世子那样的人又怎么会随随便便就在意一个女人!” 所以这个女子绝不简单! 这是靖文燕想要告诉三公主的话,无奈三公主气的脸色铁青,放在桌上的手,不自觉的痉挛了起来,嘴唇哆嗦了两下,愣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燕……燕国公世子,真是太放肆了!”好半响,三公主才恨声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三公主,世子一向如此强势!”靖文燕想了想,还是对三公主直言道,她也是少数几个知道燕怀泾真面目的人。 世人眼中温文尔雅的燕国公世子,从来就只是一张假面具,当日自己是如何苦求于他,换来的只不过是他温雅如玉的冷漠而已。 若不论地位,靖文燕不会相信三公主比自己更优势。 三公主必竟不是莽撞之人,听了靖文燕的话,脸色虽然依然青一阵、白一阵,但还是重新坐了下来,目光落在燕怀泾拥在怀里的纤小女子身上,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下定了决定。 “文燕,我会考虑你提出的建议,既然燕世身边已经有了这样的女子,我如想固宠,就必须另找倾城美人入选,文燕,你真的不帮我吗?”三公主平缓了一下气息,正视着靖文燕道。 目光灼灼! 靖文燕被看的心头一跳,急低下头,恭敬的冲着三公主福了一礼,脸上露出几分苦笑:“三公主,文燕不敢有非份之想,与世子之间也并无太多的交集,所谓的两家有婚约之事,也只是父亲一方面的枉想而已,公主也看了,世子若是有半分怜惜,父亲也不会落到现在的地步!” “文燕人,我并无其他意思,只是想问问你的心意,但若你不愿意,又有谁能帮我?”三公主的目光一直紧紧的盯着靖文燕,看她神色自然,提起燕怀泾的时候也只是笑容苦涩而已,特别还提到了靖国公,想起靖国公现在连领地都被燕怀泾给抢了。 这里面若是燕怀泾对靖文燕有半分怜惜,就不会弄到这个地步,心里对靖文燕的话信了七、八分! 看起来靖文燕纵然对燕怀泾有意思,燕怀泾却是对靖文燕,没什么想法。 靖文燕这个天下第一美人的称号,还是给三公主很大的压力的。 感应到三公主的态度柔和了下来,靖文燕暗暗松了一口气,眼前的这位三公主,可不是四公主好胡弄,可是偏偏她觉得三公主才是最有可能嫁给燕怀泾的人。 “华阳侯府的卫六小姐,三公主可知?”感应到三公主的急切,靖文燕微微一笑,把自己在心中念了数遍的名字,意似不经意的说出了口。 “卫月舞?”三公主愣了一下,眼前闪过那个五官居精致中带着稚气的少女的模样,眼眸不由的一沉,“为什么是她?” 第二百九十一章 寻找,不被厌恶的人 “三公主,唯有她才是跟燕世子接触过,而不被厌恶的人!”靖文燕微微一笑,若有所指的道,目光落在楼下庭院中,那个被燕怀泾卫护在怀中的女子,眼底闪过一丝嫉恨。 以自己的才貌,尚且不能够得到燕怀泾的怜惜,这个女子又何德何能,居然能让燕怀泾如此卫护,而且还明白的告诉别人,这是他的人。 “可如果……”三公主岂是不明白之人,一想之下,便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但是想想又不甘心,特别是卫月舞那张长的如此绝美的脸,既便尚小,已可以看出将来的倾城之色,放置在自己身边,将来说不定就是自己一个强有力的对手。 “公主不必担心,如果真的看中卫六小姐,到时候只需下点药就行,一个没有子嗣的女子,纵然再得宠爱又如何?但如果公主不选世子认同的女子,下面这位可是会独得恩宠,既便公主能得偿所愿,最后也不过是遗恨冷宫而已!” 靖文燕一看三公主的脸色,就知道她担心什么,象卫月舞这样的人品,如果当个陪嫁的淑人,任谁都觉得是一种威胁,微微一笑,替她点出了关键。 这话说的极符合三公主的心意,看了看下面的燕怀泾,她咬了咬牙,用力点了点头。 她要嫁给燕怀泾,不只是燕怀泾的俊美无双,还有燕地日益扩展的权势,母妃可是说了,嫁给燕怀泾,成为他的正妻,可是比同于将来的皇后,甚至有过之无不及! 想清楚这个厉害关系,三公主点了点头,算是应承下靖文燕的建议,不管是出嫁前还是出嫁后,她的地位都是独一无二,谁也撼动不了。 “只是,她的身份……”但是卫月舞的身份不低,想让她当自己的淑人,也不是自己想想就能办到的。 “三公主莫急,此事我们从长计议!”靖文燕微微一笑,若有所指的道。 “走吧,我们回去!”三公主不愿意再看下面的场景,站起身,往外就走。 “相陪公主!”靖文燕跟着起身,眼角扫了下面一眼,掩去眼底的嫉意,跟着三公主一起下楼离开。 庭园里,卫月舞依旧偎在燕怀泾的怀里,感应着燕怀泾的手在自己秀发上轻轻的拂过,恨不得直接把他的手拿下来,才想伸手,却听到燕怀泾的话时,一动也不敢动了! “华阳侯……” “华阳侯怎么了?”对于燕怀泾莫名其妙的提到华阳侯,风和大师沉声问道。 “没什么事,只是方才在路上遇到了华阳侯,说了两句话!”燕怀泾哈哈笑道,他怀里的卫月舞却是直磨牙,他必然是故意的! “燕世子真的不比了?”鲁晔离看着燕怀泾怀中的女子,暗暗猜测这个神秘女子的身份。 “不比了,就算是你们赢吧,这接下来就看公主怎么想了!”燕怀泾的神色颇为玩世不恭,俊眸一扬,完全没有半点诚意的话,让那几位世子,一个个脸上都不太好看。 真的赢了是一回事,但是被燕怀泾轻轻的让出,是怎么一回事? 大家都是天之骄子,又有几个人真的服谁了! 燕怀泾这一着,颇有让众人凝力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他们这次比赛原就是为了挑出技艺最拿得出手的女子,送给两位公主,讨两位公主欢心。 说起来,他们进京也有一段时间了,皇室也没有明确的态度,倒底两位公主属意是谁,一直云里雾里,但是大家都觉得燕怀泾是肯定的,就不知道燕怀泾娶的是三公主还是四公主。 但其他的几个人就一直猜不透皇家会看中谁。 既然燕怀泾提议挑几位绝色而又歌舞出色的女子,送进宫讨公主欢心,大家闲来无事,也就应允了下来。 比比看,哪府选出的更出色,然后送进宫! 哪料想,燕怀泾居然比都不比,齐云皓也忍不下这口气了,阴沉着脸看着燕怀泾道:“燕世子,既然当日说好,要比赛的,现在为何又出尔反尔,说不定两位公主就在不远的地方查看。” “那又如何?”燕怀泾不急不缓的答道,一手拿起桌上的茶杯,稍稍喝了一口,漫不经心的道,“我们燕地世家之女,身份自然也是尊贵无比,又岂能随便亵渎!若是你们选的也是世家之女,我却会考虑一下!” 一句话,他之所以不让卫月舞下去表演,只是因为齐云皓他们选出来的女子身份低了,不配相比! “你……你实在太过份了!你至皇家的体面于何处!”鲁晔离气的也想吐血,明明这事错在燕怀泾,偏他一副你们错了,我才如此的样子,怎么不让在场的气的发晕。 大家来京,是为了求娶公主,谁还会带个美貌的世家千金过来。 为了表明诚意,他们身边甚至连丫环、侍女也带得极少,既然有个别侍妾,也是小心的隐在丫环中,生怕被皇室所查,影响自己求娶公主的大计! “鲁国公世子觉得我过份?那可以请你们鲁地的世家小姐过来比试一番。”燕怀泾眼眸一沉,神色蓦的凌厉起来,薄唇一张,声音其寒如冰,“若是几位觉得我的行为不恭,可以禀明皇上,我们再议处!” 把一件原本无关大碍的事,闹到皇上面前去,这几位世子谁也丢不起这个人,况且这事说起来,燕怀泾说的话也是有些情理的,而且眼下正是皇上选婿的重要关心,谁也不想影响自己在皇上眼中的影响。 鲁晔离脸上不由的青一阵,红一阵,这话呛的他回答不下去。 无论怎么做,都显得他过于的矫情了点。 气愤到了极致,手中的拳头紧握,冷冷的瞪着燕怀泾,却知道自己不能拿他怎么办,楚放南和齐云皓也坐直了身子,脸带紧张起来。 场上的气氛莫名的凝重了起来…… 卫月舞的头虽然伏在燕怀泾的胸前,却能听得清他们的说话,暗中撇嘴,燕怀泾果然性子恶劣腹黑的紧,明明知道在座的几个人,都是求娶公主来的,这种事,怎么好闹到皇上面前,却偏偏提议他们去跟皇上说。 况且这种事,原本只是大家的玩笑,但是真要闹到君前,可就不是小事了,往大里扯就是各个诸侯国之间的纷争,原本皇室就小心翼翼的维持着平坦,这要是真的闹出些什么不可收拾的事情来,可就是天下大乱…… 所以谁也不敢,既便明知燕怀泾无礼,也不能拿他怎么样,对于燕怀泾的无耻厚脸皮,卫月舞觉得再一次刷新了自己的视觉感官,这不是明欺负人是什么! 果然那张谪仙一般的俊脸下面,这心是黑的…… “几位世子都请坐下。”在这诡异紧张的气氛中,风和大师微微一笑,温和的道,“原就是大家开的玩笑而已,都只是小事而已!鲁世子先坐下,我这里还有事想向几位问询!” 他这话算是缓和了场中一触即发的气氛,鲁晔离眼中厉色一闪,却还是紧握着拳头坐了下来,面对燕地的实力,既便鲁地的实力不弱,也不敢真的对上! “大师,请说!”鲁晔离僵硬的冲着解围的风和大师道。 “今天特地让几位世子过来,其实并不是老纳对几位世子的玩笑话在意,太子选妃在既,想问问各位世子,各地是否有世家千金送进京选妃的?”风和大师慈和的笑。 太子选妃,能够入主东宫,成为太子妃当然是件大好事,但问题是大家都知道太子妃的人选,不可能出自诸侯之地,甚至连高位嫔妃的位置都没有,这样的情况下,谁也不愿意送世家女进京。 况且牵一线,动全身,谁知道将来那位世家女是不是说动自己的世家,真的投诚太子,这就相当于在自己的心脏内放了一把尖刀,任谁都不愿意看到这样的情况。 “此事,还得问过父亲!”楚放南看了看周围的几个人,迟疑的推托道,一脸的茫然,仿佛真的不知道要如可自处似的。 “的确,此事我不能全然做主,回去后马上修书父亲!”齐云皓也笑着答道。 风和大师当然知道他们不会简简单单答应下来,好在他也不急,皇上的目地其实也不在于各地的世家之女,于是转向鲁晔离:“世子要如何说?” “等回禀父亲后,再做定论!”鲁晔离脸色还没好下来,冷声道。 不过他的脸色一向如此,倒也没有人非议他,况且这回大家都同坐一条船,如果鲁晔离答应下来,他们几个势必也得都答应下来。 “燕世子,你怎么看?”风和大师的目光转向燕怀泾,脸上笑意越发的平和起来,皇上给上的目地,其实是燕怀泾,只要燕怀泾能同意,其余的同位并不在话下。 其他几地纵然实力不错,但是比起燕地来,还是差太多! 风和大师心里叹气,若不是皇室暗弱,自己这出家之人,何需如此,眼睁睁的重新坠入红尘中,可不如此,又能如何呢…… 自己心中的执念是自己永远过不去的那道坎,纵然为此下阿鼻地狱,他也无能为力…… 第二百九十二章 目地,凤命女子得天下 “大师,燕地远离京城,如果再派人去选的话,也会错过太子选妃的盛事,到时候东宫主位已定,世家女也只能返回!” 燕怀泾双眼慢慢的眯了起来,意态悠然的道。 错过选妃盛事,说的是太子东宫不可能再有高位妃嫔的位置留给燕地的世家女,那些同样身份尊贵的燕地世家女,当然就只有返回一途了。 “世子此行,没有同行的世家女吗?”风和大师的目光落被裹的严实的卫月舞身上。 “大师说的是她?”燕怀泾忽然浅笑起来,俊目潋滟,直言道。 “这位小姐……”风和大师沉吟了一下,缓缓的道。 “大师,我的人,还需要进献给太子吗?”燕怀泾唇角微微勾起,妖美一笑。 从来君夺臣妻,为历史所诟病,为昏君的代表,但是做为一个臣子真正能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的,直言君夺臣妻的,却没有几人。 他的声音很柔软,但透着刺骨的寒意,仿佛一柄极锐利而轻薄的剑,华丽的抵在人的脖子处,只需稍稍用力,就是血流五步的下场。 “世子会错意了,只是想问和这位小姐一起来的世家千金还有吗?或者说世子这次带来的侍女中,是否有出色的参选?”风和大师想不到这个年轻英俊的燕国公世子,这么难对付,马上呵呵一笑,把话题带了过去。 “如果,只是我带的侍女,大师只管选就是!”燕怀泾的神色和缓了下来,看着风和大师那张慈和的脸,微微挑了挑眉。 “几位世子如何说呢?”风和大师转向其他道。 大家都是各地诸侯之子,自然是一视同仁。 “但凭大师吩咐!”齐云皓和楚放南对望了一眼后,楚放南道,鲁晔离也在边上冷着脸点了点头。 “大师,若是无事,先告退!”燕怀泾懒洋洋的站了起来,宽大的长袖一拂笑道。 “世子不陪老纳再来一局?”风和大师笑道。 “下次若有机会再陪大师!”燕怀泾忽然意味深长的轻笑了起来。 “既如此,世子请!”风和大师客气的道。 燕怀泾转身,拥着卫月舞大步向外走去,卫月舞脚下跟随往外走。 出了院门,正待说话,忽然听得前面传来人声,抬头一扯,隐隐的是太子文天耀,急忙凝神,一手紧紧的扯着燕怀泾的手袖,再不敢多动什么。 “燕世子,要回去了?”文天耀眼神闪烁的看了燕怀泾一眼,目光怀疑的落在卫月舞身上,他是算准了时间过来的,可是想不到燕怀泾居然要走了,还有他怀里的那个女子是谁?进宫的时候,分明是没有这个女子的? 进宫之前没有见到,进宫之后,却突然出现,宫里的侍卫曾说,看到有人进入东宫,而后人便消失了,再之后燕怀泾的身边出现了这位所谓的燕地的世家女子。 看这身形,不够高大,虽然被包裹了起来,但依然可以看得出是女子的身形,但真的是女子,还是身形矮小的侍卫,文天耀很吃不准。 但不管这个人是不是女子,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之前自己的侍卫追击的人。 燕怀泾想干什么?还是想掩盖什么?莫不是他想派人到东宫查探什么?想到这么多的疑问,文天耀的脸色越发的凝重了起来。 “正要回去,下次再来打扰太子,想不到我们的一席玩笑之话,居然还惊动了太子!”燕怀泾淡定的告辞,仿佛感应到卫月舞的紧张,伸手轻轻的抚了抚她的秀发,这个动作莫名的让卫月舞镇定了下来。 “这位是?”文天耀笑问道。 “这是我们燕地的世家千金,这次尾随我进京,却是我也不知道的事,现在只能让她先跟着我了!”燕怀泾悠悠然的道。 他的话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实在让人难以捉摸,反而更增几分疑心。 文天耀也摸不准他什么情况,只得狐疑的看了一眼包的严实的卫月舞,却发现自己实在不便过于的探索,只得放行! 对着自己身边的一个侍卫做了个眼色,侍卫会意,跟了下去。 依旧是那间屋子,依旧是那架屏风,卫月舞把头上没头没脑的披风和面纱除了下来,深深的吸了口气。 “世子,到底是何意?”卫月舞莫名其妙的受了一场惊吓,这会才取下,忍不住咬咬唇问道。 “怕了?”燕怀泾伸手替她把零落的一丝秀发搂在白嫩的耳边,语带轻渺的道。 “世子,这事无关乎怕不怕,如果你莫名其妙的被人挟裹着,经历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场景,世子不会生气吗?”卫月舞实在忍不住了。 “所以……”燕怀泾漫不经心的挑了挑眉。 “所以,我很生气!”这话几乎是卫月舞咬着后槽牙说的。 “你不是我救的吗?这命都是我的,又何来生气一说!”燕怀泾似乎对于她这种憋屈的愤怒感觉有趣,居然还扬了扬俊眉,似笑非笑的道。 “不必世子多提醒,我会记下世子的大恩的!”卫月舞被他的话,气的几乎倒仰,无奈事实摆在眼前,容不得她说不是! “看过手相没?”见她真的气的脸色发白,燕怀泾觉得还是放过她吧,话语一转,笑问道。 “手相?风和大师?为什么?”卫月舞的注意力被带偏了过去,诧异的问道,她是真的觉得奇怪,好生生的看什么手相,那天在太后的宫里,所有与会的世家千金都被风和大师,看了手相。 着实让人奇怪! “据闻有女生而凤命,得此女者得天下!”燕怀泾削薄的唇角一勾,绽开一丝淡淡的笑意,眉目生香,勾人魂魄。 卫月舞此刻却没心思注意他的容色,因为他话里的含义,足以让她惊的注意力全在他的话上面。 “有女凤命?这……这怎么可能?”卫月舞一脸的惊骇。 “你觉得不可能?”燕怀泾对于她的震惊很是满意,终于让这个小狐狸变了颜色,转身往边上的椅子上一坐,抬眸,笑问道,“为什么不可能?” “这天下若是真的有凤命的女子,那置天下的兵马于何地?”卫月舞不解的问道。 “真是个实诚心眼的孩子,可是你不信,这天下信的人不少!”燕怀泾对她的回答很满意,忽而轻笑了起来。 “所以说,风和大师是在替太子挑选凤命的女子?”卫月舞忽然懂了,怪不得任何一个女子,风和大师都要看过,其目地当然就是要找到这位传说中凤命的女子,嫁给太子,以保国运。 “但是这天下之大,女子之多,风和大师又岂能查得过来,若是查漏了一个,说不定就是那个凤命的女子?”卫月舞又生出了新的疑问。 “传言说这女子就在京城之中,而且还是世家女子!”燕怀泾微微挑了挑眉。 “所以说,风和大师怀疑你们已经找到,所以连你们在京城的府上的女子,都要查一下?”卫月舞讶然的问道。 所以说方才风和大师,才会挑得他们往府里的侍女身上带去,其目地就是怕燕怀泾他们几个已经找到了天命女,因此连他们府里的待女都要查探一遍。 “不错!”燕怀泾极长的睫毛在他的眼眸下落下淡淡的阴影,“掌凤命者得天下,太子大选,又岂能马虎了!” “那你为什么不找?”看着他悠然的样子,卫月舞又生出了新的疑问,怎么看这种事,应当大家都找才是。 “我在找,他们那几个也在找,只不过都是暗中的,哪比得上太子光明正大。”燕怀泾伸出修长的手指,优雅的在桌面上轻轻的弹了弹。 “所以,你也在找?”卫月舞诧异的问,怎么也看不出这位世子有半分焦急的样子,她可不相信燕怀泾没有野心。 “我时不时的派人出去找!只不过一直找不到而已!”燕怀泾斜睨了卫月舞一眼,狭眸微眯。 “可是你……不象很急的样子?”卫月舞忍不住问道。 “我急,我很急,所以时不时的派人来东宫看看!”燕怀泾嘴里说的很急,但他的行为行止,没有半点焦急的意思。 “那我现在的用处?”卫月舞半信半疑的道。 “之前我让风和大师,查过你的手相,就表明我也在查访天命凤女,现在我身边又出现了燕地的世家女,无论怎么看,都表明我们燕地对天命凤女的重视!”燕怀泾淡淡的道。 “我就是你故布疑阵所用?”忽然卫月舞懂了,沉默了一下,才抬头问道,她其实并没有太多的立场问的,就如燕怀泾所说,他救了她数次,她的命算得上是他给的,纵然他让她做的再多,似乎都没有拒绝的余地。 一时间莫名的觉得酸楚,自己身边也是疑团重重,可偏偏自己查访起来有心无力,既便燕怀泾借了自己侍卫,有些方面,还是自己查探不到的,娘亲的仇怨,要何时才能报! 娘亲的遗憾要何时才能了断…… “我燕地缺少一位世子夫人,舞儿觉得意下如何?” 第二百九十三章 棋局,涂皇后的夫婿 燕怀泾的话,很突兀,突兀的几乎让卫月舞几乎反应不过来,愕然的看着燕怀泾。 “莫如我把你跟公主一起娶回燕地?以你的身份,虽然不够格和公主比肩,但我会帮你的!”燕怀泾仿佛没看到卫月舞眼中的惊意,依旧笑的云淡风轻。 卫月舞的身份纵然再尊贵,也不可能比同于公主。 “月舞不敢,世子难道不想娶天命之女!”卫月舞垂眸,低首,退后两步。 “天命凤女吗?若我说这天下根本就没有,你觉得如何?”燕怀泾的声音温和若水,听在卫月舞的心中,却是如同重击,一时间惊的急抬起头。 嘴唇哆嗦了两下,才找到声音:“这是假的?” 这个消息比方才那个还让她震惊。 “你不是方才也不相信吗?”燕怀泾反问道。 “可……可是……”卫月舞一时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形容,这么大的一个慌言,当然不是道听途说,就可以传的那么大的,必然是有心人在推动,而眼前这只俊美的狐狸,是最有可能的。 自己相不相信倒是其次,但是眼下很明显,皇上那里相信了,而其他所有人也都相信了,所以大家都在找寻那位天命之女。 若是一直找不到这位天命之女也就罢了,若是传出什么地方真出现了这么一个,这天下岂不是卷入一片血雨腥风。 卫月舞的心志纵然再坚定,这会也被狠狠的震颤了一下。 这燕地的野心之大,果然是无于伦比的,燕地的意思已是不言而喻了! “所以我不会娶什么天命之女,而我们燕地的确少了一位世子夫人,舞儿莫如来试试!”看到卫月舞震惊的连话也说不出来,燕怀泾一脸的愉悦,显得心情很好的样子。 “我……”卫月舞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 “莫不是怕无媒灼之言,舞儿放心,等华阳侯上门的时候,我会跟华阳侯提此事的。”燕怀泾态度随意而亲呢,却让卫月舞脸色微红。 “听闻太子殿下会在娶到天命之女的同时,还会迎娶一部分世家小姐,对于几位身份贵重的世子女子,更是势在必得,不过以舞儿的身份,再加上你们府上的那位,进太子府恐怕不太可能,但是其他几位皇子的府,倒是很有可能!” 燕怀泾笑着替她分析道,温柔的声音,仿佛真的是在替卫月舞解忧似的,却让卫月舞的心整个沉了下来,她并不想跟皇宫有任何联系。 “当今皇后,当日对于华阳侯夫人很是厌恶,若是你进了那个府上,恐怕都不会得好!” “皇后为什么不喜欢我娘亲?”这话就梗在卫月舞的心头,听燕怀泾这么一说,抬眸与他对视,认真的问道。 “你娘抢了涂皇后的夫婿,涂皇后又怎么会喜欢你娘!”燕怀泾轻笑道。 娘亲抢了皇后的夫婿?抢了皇后的夫婿?那个被父亲退了的世家小姐的婚事?那个不知是谁的世家小姐? 居然是涂皇后? 所有的解释立时因为这个让卫月舞震惊的消息,变得合理了起来,原来……原来那位被护的很好的世家小姐,是涂皇后! 卫月舞不想去问燕怀泾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他既然说了,这事就是真的,也只有涂氏女的身份,才会被紧紧的隐瞒了起来。 才能不为人知,那段被退了的婚事。 “所有人以为的是另一位涂氏女,而那个女子也的确早早的逝去了,却不知道实际上当初和华阳侯订婚的是送进宫的涂皇后,恐怕现在这事现在已很少有人知道了!”燕怀泾淡淡的道。 若不是他步步追索,查的紧密,还真不知道这位涂皇后和卫洛文还有这么一段过往。 “我娘的死因……”卫月舞困难的问道,水眸扬起一股子冰冷的寒意。 “你娘的死因,我也不太清楚!”燕怀泾摇了摇头,他的目光柔和的落在她脸上,看着那黑白分明的眸色中的那一抹痛意。 少了平日强撑的坚强伪装,她看起来更加的让人心疼,燕怀泾莫名的觉得心头如受重击,原本那个只是随意提出来的话,竟然多了几分柔软和温和。 莫名的不在这个时候步步紧逼,声音放的越发的柔缓了下来:“其实,你可以试试,如果他日没了退路,我便是你的退路!” 他这话说的极是温和,几乎和他平日里在人前的温和儒雅一样,只是和往日不同的是,他的温柔直达眼底。 甚至这话也让他自己觉别扭,低咳了一声,恢复了往日的从容,似笑非笑的看着卫月舞,俊美的眸子一片潋滟:“舞儿,觉得我这个提议可好?” “多谢世子,以待他日!”卫月舞咬咬唇道,纵然不太相信燕怀泾的话,但还是莫名的感动,咬咬唇,压下鼻子处的酸涩。 自打自己进京,就没有人跟自己说过,他就是自己的退路! 自己的父亲不是,华阳侯府不是…… 纵然这只腹黑的狐狸精只是说说,卫月舞还是表示感动,心头不仿佛被什么重重的击了一下。 “好,舞儿可记得这话!”燕怀泾心情愉悦的轻笑道,忽然觉对于把眼前的这只小狐狸收入自己的羽翼之下,还是很期待的。 自己的人,又岂能让别人算计了去!小狐狸爪子再利,也有受伤的时候…… 卫月舞是在燕怀泾的人离开之后,偷偷的由燕怀泾留下的护卫,带着她和金铃离开的,至于燕怀泾的队伍中,自然也少了那个被包裹的严实的“世家千金”。 但是就人数上而言,燕怀泾带的侍卫比他进宫的侍卫多了一人,这多出来的一个人,足以让宫里所有的人都注意到他的侍卫上。 而没人想到,在燕怀泾离开那间屋子的时候,屋子里居然还有人! 偷偷回到屋子后,卫月舞就定定的坐在窗前的,柳眉微蹙,静默无语,皇后和父亲曾有婚约,而两家当时已经开始走婚礼的流程了,而这个时候父亲却对嬷亲一见钟情,执意要娶娘亲。 那样算起来,还真的是自己的娘亲害得涂皇后婚事不协,所以涂皇后,应当会恨娘亲的吧,那么娘亲的死,或者内情就更加的复杂了起来…… “小姐,您喝茶!”金铃看到之前放置在桌上的茶凉了下来,又重新替她换过了一杯,送到她面前。 卫月舞伸手握住接过茶,喝了一口,眸色缓缓的沉凝了下来:“金铃,四小姐就在隔壁?” 方才进门的时候,金铃曾说看到明雁从边上出来。 “是的,四小姐的确住在隔壁,奴婢方才倒水的时候,又看到了明雁,还和她说了几句话,说四小姐这会也才回来,还问了奴婢怎么回来的那么晚?” 原本是卫月舞先走的,但是卫月舞遇上了燕怀泾,被燕怀泾带走,这一来一去之间,卫秋芙也回了储秀宫,而且还比卫月舞先回来了。 “你怎么说?”卫月舞点点头,抬起水眸,问道。 “奴婢说小姐贪恋宫里的景致,多看了一些,以至于回来晚了!”金铃笑着解释道。 这宫里的地方不少,谁也不会注意到卫月舞主仆走到了哪里,又不是燕国公世子那样重要的人物,宫里的人也不会紧盯着她。 卫月舞对于金铃的回答很满意,唇角微微的勾起一抹笑意,卫秋芙居然就在她自己的隔壁,实在是让人异外。 “小姐,方才秋雁还说,一会四小姐要过来。”金铃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忙道。 “她要过来?”卫月舞低吟了一句,眸色淡淡的重复了一句,“她要过来就请她过来就是!” 卫秋芙可不象是会做些无用之事的人,这次进宫,如果她什么也没做,就相当于失败,以卫秋芙的心智,必然会有所行动,引起太子的重视或者注意,这样才能保证她以高位进东宫。 卫秋芙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这个最后的机会的! “六小姐在不在?”门口忽然传来敲门的声音。 金铃一愣才笑道:“小姐,说谁谁就到,您看,我们这里才说完四小姐的事,明雁就马上过来了!” 卫月舞莞尔一笑,示意她去开门。 金铃转出了内室,走到门前,打开门一看,可不就是卫秋芙身边的明雁。 “我们小姐在里面,可有事?”金铃含笑问道。 “我们四小姐说进了宫,也没什么事,一会大小姐可能会进宫,问六小姐可要过来一叙?”明雁客气的道。 “大小姐要进宫?”金铃讶然的问道。 “对啊,大小姐的丫环方才已经过来说了,她这会在太后的宫里,陪着太后娘娘,等会没事了,就过来看看两位小姐,不放心两位小姐在宫里!”明雁口齿伶俐的道。 “这……我们小姐恐怕身体不太好吧!”这个热络的态度,让金铃警惕起来,故作迟疑的答道。 “没什么事的,今天外面天气也不错,正好走走,六小姐这边又靠近最阴凉的地方,一直呆在这种地方,很容易身体不好!”明雁神色不变,继续笑着邀请道。 “好吧!等大姐来了,告诉我一声,我这会先休息一下!”卫月舞转出屏风,眸色淡淡的接了这么一句。 第二百九十四章 相同,极出色的簪子 “是,那真是太好了,奴婢一会就去告诉四小姐,六小姐您先休息,奴婢不打扰您了!”见卫月舞爽快的答应了下来,明雁松了一口气,急忙回道。 卫月舞挥了挥手。 “小姐,四小姐为什么一定要把您带着?”看着明雁神情愉快的离开,金铃不放心的提醒卫月舞道。 “当然是有事需要我,才会如此认真!”卫月舞微微一笑,唇角勾起一抹冷意,看起来卫秋芙是要行动了。 “小姐,我们还是不去了吧,奴婢怕到时候护不住小姐!”金铃提心的道。 “无碍,我正巧也要出去走走!”卫月舞道。 她的确是要出去走走,许多不明白的事,千头万绪的牵扯到皇宫,能有一个机会,在皇宫各处逛逛,实在是最好不过。 以卫秋芙的心性,应当也是谨慎的很,这才进宫第一天,纵然有些妖娥子,也不会真的如何! “小姐……”金铃还待想劝说,却被卫月舞制止。 “进宫的时候让你带着的那只簪子一会替我簪上!”卫月舞缓步走回,坐到妆台之前,轻轻的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然后蓦的放下,眼中一片冰寒。 山有木兮,木有枝吗?不知道这簪子跟涂皇后有没有关系,娘亲的死只跟冬姨娘和李氏有关,还是这位涂皇后也插了一脚的,她一定会慢慢查清楚的,搅乱一池春水,看水露石出之后是什么! “那支冬姨娘送过来的簪子,奴婢带着的!”金铃看出卫月舞的神色不对,急忙从一边收拾好的妆台下面,取出那只精致的簪子。 以往只是觉得这只簪子精致的古朴,而今落在卫月舞眼中却是浓浓的怀疑,涂皇后曾经和自己的父亲订有婚约的事,卫月舞不相信冬姨娘不知道。 纵然不知道后来涂府怎么移花接木,把这事扯到另一位涂氏女的身上,而把涂皇后摘出去,之后又不知道以什么法子,把涂皇后送进宫,最后甚至成了中宫皇后。 涂氏一族,或者说涂太师的实力居然这么强,连这种事都能移花接木,瞒天过海! “小姐,要戴这只簪子?”金铃把簪子递给卫月舞道。 卫月舞接出,细细的把玩了起来,这么古朴的簪子,外祖母只说是父亲送给娘亲的聘礼,但此事,现在却越来越让卫月舞怀疑。 以她现在所见,父亲对娘的感情自不同于一般人,应当心里还有娘,那么这只簪子就不可能有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冬姨娘手中。 当日冬姨娘是以示威的形式,把这只簪子送到自己手中的,可若真的是父亲和娘之间的订情信物,这簪子就不可能落到冬姨娘的手里。 那么反过来,是不是可以认为,这簪子不是父亲和娘亲的订情信物,或者这只是一个相似的仿品? 不管是哪个理由,卫月舞一时拿不定主意,索性就把这只簪子带进了宫,原想着等到合适的机会,就拿来戴一下,说不定有人知道些什么,必竟这么好的簪子,如果不是机缘巧合之下,华阳侯府也不可能会得到。 不过现在想想,实在觉得诡异了几分!山有木兮,木有枝?这样的簪子真的是自己父亲这么一个大老粗能想得到的吗?如果是太夫人就更不可能了,太夫人不喜欢自己的娘亲,又怎么会费心准备这么好的簪子,那如果都不是,这只簪子的来路就着实的让人怀疑! 或者外祖母那里,也是不尽知的。 “一会就把这只簪子戴出去!”卫月舞点了点头,目光落在这只簪子上,这么精美的簪子,还真的不是一般的簪子能比得上的。 既便是那些镶嵌了宝石的簪子,比起自己这一支来,也少了许多古朴的风彩,再加上上面精美的雕刻,不管是谁戴上,都会让我多看几眼。 这么出彩的簪子,卫秋芙必然是喜欢的吧…… 相比起戴在自己头上,戴在卫秋芙头上必然更加的引人注目吧! 卫月舞这里重新梳洗后,打扮了一番,待得她们梳洗毕,明雁又重新来敲门,说卫风瑶来了。 卫月舞于是带着金铃一起出了门。 门外,卫风瑶和卫秋芙正候在那里,两个人说说笑笑,看起来其乐融融。 卫风瑶脸上涂着厚厚的粉,脸上的妆容很厚,这使她的脸看起来透着一股子惨白,不过态度却是难得的友好,看到卫月舞出来,居然还热情的过来笑道:“六妹妹怎么才出来,这宫里住着可习惯,如果不太行,可以让人换一间,四妹妹说你这间屋子背阳,大冬天的实在阴冷了些,我一会就让人给你换!” “多谢大姐,我……不用了吧!”卫月舞笑着拒绝道。 “自家姐妹说这么客气干什么!”卫风瑶一脸的笑意,落在外人眼中,华阳侯府的姐妹果然相得的很。 “大姐,我……”卫月舞还待拒绝,却被卫风瑶伸手阻止,她冲着一边的一位管事嬷嬷道,“一会再帮我六妹挑一间屋子,这一间住着实在太过阴冷,我六妹身子不好,住不了多久,恐怕就要病了!” “是,奴婢知道!”管事嬷嬷恭敬的道,谁不知道太后娘娘最喜欢那个胖胖的南安王世子,对于南安王世子妃的卫风瑶当然也高看了一眼。 “多谢嬷嬷了,我也一客不烦二主,把我四妹的屋子也换了吧,两个人还相邻的,住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卫风瑶看了看屋子的方位,笑盈盈的对管事嬷嬷道。 “好的!”储秀宫里现在房子很空,对于管事嬷嬷来说,倒也不算得是多为难的事,当然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但是下一刻,管事嬷嬷的脸上却露出了几分为难。 “就那边的几间吧,我记得储秀宫就那边几间最好,索性就留给我两个妹妹住着吧!”卫风瑶伸手往右边一指。 卫月舞顺着她的手势看过去,也没看出什么大概来,就是一大片接着一大片的院落,实在不知道卫风瑶具体指的是哪一个方位。 “世子妃指的是那几间?”管事嬷嬷却是听懂了,眉头皱了皱,问道。 “对,那几间现在不是一直空着吗?又是向阳的大开间,让我两个妹妹住着,却也正好!”卫风瑶笑道。 “这……”管事嬷嬷真的为难了起来,那几间虽然没有人住,但也不是随便能安排人进去的。 “如果觉得为难,我一会去问过太后娘娘,想来太后娘娘也一定会觉得我说的有理!”卫风瑶带着几分娇横的斜睨了一下这个婆子道。 “是,奴婢一会就去安排,一会就去!”想起太后娘娘对南安王世子的恩宠,管事嬷嬷不敢再迟疑,这要是真的闹到太后娘娘那边去,说不定自己就要挨罚。 反正也就这么十数天,不担误多大的事情。 “那就麻烦嬷嬷了!”见管事的同意了下来,卫风瑶颇为得意的谢了声谢。 管事的一个劲的称不敢,而后转身带着人重新去布置那边的屋子去。 卫秋芙自打卫月舞出来后,目光一直若有若无的落在卫月舞秀发上的那个簪子,那样的簪子,是她从来没看到过的精致,最重要的是还透着一股古朴雅致。 这正是她现在最缺少的饰物! 金银珠宝,谁都会有,特别是象她这种世家小姐,谁出门不是簪金戴银,在众多的世家小姐中,很难做到让人一眼就出挑的样子。 卫秋芙自己的长相不够艳美,在世家小姐中最多算得上是中上而已,想让别人注意到自己,还得多花一番心思,但如果有了卫月舞头上的簪子就不同了,这样的簪子只一看便代表了不同。 很是引人注意,这簪子不错,她喜欢…… “六妹的簪子好漂亮!”所以待得管事的嬷嬷一走,卫秋芙便娇笑着称赞道。 “这只簪子真漂亮!”卫风瑶也跟着称赞了一句,“这么漂亮的簪子可没见六妹戴过!” “大姐说笑了,就只是一支普通的簪子而已!”卫月舞被夸得一阵娇羞,拿帕子掩了掩脸笑道。 “普通的簪子?六妹这簪子哪来的?”虽然眼热的不行,但卫秋芙还是能表现的很淡然,似乎很随意的接了话头,问道。 “就是冬姨娘进府之后送的,她当时送了我一大堆礼物过来,四姐姐不也是知道的吗!”卫月舞长长的睫毛闪动了两下。 冬姨娘进府送的礼物以卫月舞最多,当时整个府里还轰动了一下,都说冬姨娘对卫月舞特别的好,也有说冬姨娘是故意在讨好卫月舞,必竟卫月舞才是华阳侯府真正的嫡女。 “冬姨娘送的?”卫秋芙迟疑了一下,她对于冬姨娘的为人,也是不尽信的。 冬姨娘会送卫月舞这么好的簪子?实在是让人怀疑。 “是的,据说是有一对,三姐和我各一支!”卫月舞微微一笑,柔声解释道。 不管卫月娇是不是有这么一枝,总是冬姨娘的有当时这么说的,卫月舞自然就这么答了。 卫月娇也有一支,这是说冬姨娘怕人说闲话,才给了卫月舞一支,这么一想,卫秋芙怀疑尽退。 冬姨娘的为人,八面玲珑,卫月娇既然有一支这样好的簪子,卫月舞没有,只会让人说她偏心,而她这个妾室,当然不敢这么做。 “六妹,借我看看可好?”既然卫月娇也有一支,卫秋芙觉得自己完全可以放心,眸色一闪,便不客气的伸手道。 第二百九十五章 所谓有兰园,有前殿吗? “这……”卫月舞一脸的为难,眼神游移,显然不是很愿意出借! “六妹,既然四妹喜欢,就先借她戴戴吧,反正到时候再还给你就是,大姐这里也有几支簪子,原本要送给你们的,就一起送给六妹,当做借资吧!”卫风瑶见卫秋芙喜欢,当然是站在卫秋芙这边的,也开言道。 这话说的极客气,况且只是借一下而已,卫风瑶都这么说了,卫月舞就算有千种理由,也不好意思拒绝。 “这……好吧!四姐什么时候要?”卫月舞满脸的不郁,但话却不得这么说。 “如果六妹方便的话,一会回来就借给我!”卫秋芙笑道,还侧身对着卫月舞行了一礼,“谢谢六妹妹!” 她的每一丝动作,都极合乎情理,不但表示出她对卫月舞的感谢,而且还表示出她的谦逊之道,不管是谁看到,都会觉得卫秋芙是大方有礼和。 “四姐客气了!”卫月舞微微一笑,侧身让过。 “走吧,我们就到宫里逛逛,两位妹妹虽然也来过宫里,但是宫里宴会的时候,来往的人也太多,有的地方,却不许任何人进去的。”卫风瑶笑着伸手一指前面的路道,然后首先转到路口。 卫秋芙和卫月舞两个带着丫环跟在后面! 一路出了储秀宫的大门。 “两位妹妹,我带你们去一个好地方!”忽然走在前面的卫风瑶,神秘一笑,停下了脚步。 “大姐,这里是皇宫,我们还是随便走走吧!”卫秋芙也停下脚步,为难的看了看周围道。 “没事,我带你们去的地方并不是什么禁地,如果是宫里不让人去的地方,我也进不去了,我这个南安王世子妃放在皇宫里,也不敢放肆啊!”卫风瑶说的一脸的无奈,手中的帕子在惨白的脸上轻轻的抹了抹。 “那……六妹的意思呢?”卫秋芙转向卫月舞,柔和的问道。 卫月舞一直在静观着卫秋芙和卫风瑶的动作,这时候见她欲拒还迎的样子,便知道有问题,但她也想看看两个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也就微微一笑:“我才回京,宫里没来过几次,但凭大姐、四姐吩咐!” 反正她是最小的,又是才回京的,自然一切都凭卫风瑶、和卫秋芙说了算。 看到卫月舞滴水不漏的样子,卫秋芙眼眸处闪过一丝幽深,好在,她此行的目地并不是卫月舞,拉上卫月舞只是拉上一个垫被的而已。 “那听凭大姐的吧!”听了卫月舞的话,卫秋芙咬了咬唇,答道。 “那好,走吧!”见两个人都同意了,卫风瑶笑着在前面引路,走的并不多远,便看到一处景致。 “兰园”门口处高大的牌匾处大大的两个字。 “这里种的是兰花?”卫月舞停下脚步诧异的问道。 “对啊,这里的兰花还有几株要开了,听人说这里的兰花极漂亮,每个品种都有,被精养的很好!”卫风瑶伸手指着门口笑道,举步先往里走。 门口处,放置着几盆兰花,放致的极别致,不同于一边的两排,而是错落在一座假山的边上,成一个不大的兰花圃,假山的阴影处,有几朵兰花含苞欲放,正在抽牙的花色,半合半展,极是诱人。 “真漂亮!”卫月舞也忍不住惊叹道。 看惯了冬日红梅的火热,这会看到这几株尚未全舒展出来的兰花,觉得极致的风情、雅致。 卫秋芙拎起裙角,紧走两步,走过去蹲下,仔细的看了看花色,也不由的赞扬道:“大姐,这里的兰花种的可真好,我们府里种的那几株,可还没有开啊!” “我们府里种的能跟皇宫里比吗?你看看这里的一切,虽然和外面的院子不一样,但是不是觉得稍有些不同?”卫风瑶得意洋洋的道。 “有什么不同?”卫秋芙一时答不上来,转向卫月舞,“六妹,你看出什么来没?” 卫月舞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大姐你还是说说吧!” 见她们两个没答出来,卫风瑶越发的得意了起来:“有没有觉得这里面比外面暖和了一点?” “好象有的吧!”卫月舞迟疑了一下,答道。 “因为这里铺着地暖!”卫风瑶笑道。 “这么大的地方?全有?”卫秋芙震惊的用手比划了一下,眼前的范围,这个兰园才进门的时候看起来不大,但是从这边望进去,其实范围不小,如果真的铺了地暖,着实是个大工程。 华阳侯府的实力纵然不小,也不可能做到这一步! “这个园子里的其他地方都有,所以这里的兰花,才会早早的透了花色,哪象我们两个府上,到现在依然是不冷不热的样子,根本就没什么绿意!”卫风瑶仰高了脖子,很得意的道。 这话听起来,似乎自我贬低,但相比起皇宫的豪华、谁个府上又能真正比得上呢! “这是谁让铺设的?”卫月舞不动声色的看了看这一大片园子,水眸处闪过一丝潋滟的水色,这是一个大工程,当然不是谁都能办的成的。 “我也不知道,听说应当是以前一位得宠的娘娘吧,好象还是前朝的,具体是谁我也不清楚!”卫风瑶摇了摇头,用手一指里面,我们进去看看,里面还有更好看的。 两个于是又跟着她进去,这个兰园其实算不得一个园子,是由数个园子环绕而成的,虽然每个园子的格局都不不大,但胜在精致,时不时的看到在回廊处、假山处可以看到兰花的半展花叶。 妖娆之处更见清丽,于这雕梁画栋之间,多了一份早春的气息。 大冬天的,三个人出行穿的衣裳的就不少,这会走了一路,已有些微微发汗,再加上这一路比外面暖和了许多,这才没多久,身上就有了燥热的感觉。 “大姐,我们进去休息一下吧!”卫秋芙首先站不住了,伸手指了指一边的屋子,拿帕子抹了抹额头上的汗,道。 “这……我这次没有钥匙,下次进门的时候,让人跟门口的宫人要过来吧!”卫风瑶一脸的为难,她们过来的时候,也没让人引路,就卫风瑶自己带着她们两个,几个丫环远远的跟在后面。 “那好吧!”卫秋芙纵然很热,也是极讲究礼仪的,使帕子抹了抹脸,柔和的答道。 几个人于是继续往后行去,一路赏花。 路上碰上的人并不多,只有少数的几个宫女在伺弄花草,看到卫风瑶几个人,也恭敬有礼的避让在一边行礼。 待得她们离开,才重新掩入花丛中。 最后,她们在一个小院子里的回廊处坐了下来,回廊的后面还有一个不大的假山,假山下池水清澈,算得上一处幽静的地方。 更难得的是这一处回廊,居然是背着风的一边对着太阳,暖暖的阳光照下来,越发的让人觉得意态慷懒了起来。 “四妹妹、六妹妹这里离储秀宫不远,以后你们没事的话,可以来走走,三公主那边陪着祈福,应当只需要上午的时间,下午到这里走走,赏赏花是极佳的。”卫风瑶笑着指了指回廊处的几盆兰花笑道。 “多谢大姐,原本我还担心在宫里,除了三公主宣召,也没地方可去,想不到这里却有一个极佳的处所。”卫秋芙笑着转向了卫月舞,征求卫月舞的意见:“六妹妹,你觉得呢?” “很不错!”卫月舞点点头,这样的景致,离储秀宫又这么近,无事的时候,能有这么一处好去处,实在是不可多得的。 可是这么一处地方,真的没其他主子来吗? 这么一处宫宛,被收拾的这么整齐,又花了大心力铺了地暖,使得这里的气候,生生的比外面暖了一些,兰牙早发,这宫里不乏喜爱花草,又闲来无事的宫妃,可这一路过来,居然一个人都没碰上。 这个时候能看到这么雅致的兰花,又有几个人会拒绝得了赏花呢! 但是,这一路就是没有! 方才一路过来,这里偏向储秀宫,但是应当也偏向东宫吧,进门的时候,门口处的字虽然也大,但是皇宫里的宫闱的院子,基本上都有一个前殿、主殿,但是这里只有园子,一个套一个的园子…… 这里的一切表现,兰园的一切,并不仅仅是自己看到的一切,应当还要大一些,应当还有一处主殿,那里才是进到兰园,最正确的方式。 “那以后,我们多来逛逛吧!”卫秋芙一脸笑意的邀请道。 “好,但凭四姐吩咐!”卫月舞微微一笑,把眸底的怀疑收起,她现在只是做好一个什么都不知情的妹子就行。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跟守园子的管事说好了,四妹妹和六妹妹闲来无事的时候,可以过来走一会儿!”卫风瑶笑着拍板道,目光和卫秋芙对视了一下,眼中各有几分得意。 有些事,卫秋芙一个人做,过于露骨了一些,但如果拉上卫月舞呢?有卫月舞垫底,有些事就真的只是偶然而已,如果出了什么意外,还可以扯到卫月舞的身上。 纵然卫月舞再机警又如何? 这里是皇宫,不是华阳侯府,对于两眼一抹黑的卫月舞来说,想做什么,想知道什么,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四妹妹、六妹妹明辰不早了,我要回府,我先带你们去看看新替你们挑的屋子吧!”卫风瑶心里另有计算,这会更是笑的灿烂起来,掩去了眼中的阴毒,无奈她脸上的粉抹的太多,这会天一热,竟有一些掉落了下来,实在让人生不出半点美感…… 那间屋子吗,她可是听到一些传闻的…… 第二百九十六章 两间极其相似的屋子 待得她们几个回到储秀宫,屋子已经选好了! 当阳的一排屋子,卫月舞和卫秋芙被安置在了最当中的两间里,既透风又可以果到阳光,两间屋子后面,还有一个小小的天井,种着几株紫竹,极是优雅。 金铃和明雁两个,跟着宫女回原屋子收拾,卫月舞和卫秋芙各回了自己的屋子,卫风瑶已告退了回去。 不一会儿金铃便带着之前她们带进宫的行李,回到了屋子里,一边替卫月舞重新置放,一边对卫月舞道:“小姐,奴婢看了,这里离我们那边是极远的,那几位小姐还是安排在原来的地方,就只有小姐和四小姐,因为大小姐,被安置在这里。” “有没有遇上其他小姐的人?”卫月舞微微一笑,从头上拔下那只簪子问道。 “碰是碰到了,但是因为有宫里的宫女在,她们也不便说什么,但是奴婢看得出那几个丫环,很是不服气。”金铃走的时候,卫月舞吩咐了她几句话,所以特意多留了几个心眼。 不服气吗?卫月舞微微一笑,在这宫里,什么事都有人拿来比,自己和卫秋芙现在换了这么好的处所,一下子显眼了起来,必然会惹来嫉妒。 显眼而惹人嫉妒,又没有实力护着自己的时候,其实是很危险的! “那你后来有没有照着我的话说了之后,怎么样了?”卫月舞早在卫风遥让她们换地方的时候,就有了主意,这会淡淡一笑,问道。 “奴婢就照着小姐的吩咐做了,假装在经过一个丫环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领路的那个宫女果然客气的来扶奴婢,奴婢就小声的问她,能不能不换,说小姐不在乎好不好,只住在原来的屋子就行!” “那个宫女很为难的道,这事她管不着,是宫里的嬷嬷吩咐的,既然南安王世子发了话,让奴婢跟小姐也不必顾忌,总是世子妃的面子!” 所以当时这话正巧被别的小姐的丫环,听去了! 卫月舞随意的拿起一支簪子,挽住了秀发,把手边的那支簪子,递给金铃:“你把这簪子拿过去,既然四姐喜欢我的簪子,大姐又那么说了,我这簪子如果不借给她用,就太不顾及姐妹情义了!” 虽然这所谓的姐妹情义,其实谁也没放在心上,但大家既然表面上做出姐妹相和的样子,卫月舞自然也不会落后。 “好的,奴婢知道!”金铃点点头,接过簪子,才要转身,却被卫月舞叫住。 “你仔细的看看四小姐在干什么?” 卫秋芙的目地性很明确,但是回到屋子里后,就一直没出来,卫月舞不相信她真的在休息,以卫秋芙的为人,实在不象是没事就会休息的人! “是!”金铃心灵神会的拿着簪子走了出去。 卫月舞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的那几株紫竹出神,既便是冬日里,这几株紫竹,也显得挺拔不凡,虽然只是廖廖的几株,但是配合着一边的一块不大的山石,却使得整个环境凭空升高了一级。 从窗口望过去,小小的天井里打扫的很干净,地面上就少数的被风吹落下来的落叶,没有厚积起来的,说明这里的小天井也是一直有人在打扫。 但这屋内的一切,可以看出这里很久没人居住了,一个没人居住的屋子,却连小天井都打扫的那么干净,实在是让人觉得奇怪! 这里必定是一个人重视的地方,而这个地方又是在储秀宫里,很能让人想到这个人,或者说这个在宫里有着实权的人,曾经是在这里被选进宫的。 这里应当是她曾经住过的地方,或者是留个念想的地方,这么一个地方,或者很少再光顾,但是偶尔一次过来,也会让这里的管事嬷嬷不敢轻慢! 实权的嫔妃?这是卫月舞能猜想到的的! 而且这位实权的嫔妃进宫之前的身份应当也不低,能被安置在这么好的地方,就说明了她的身份于众不同! 卫月舞心里已隐隐有了猜想! 卫风瑶把自己安置在这里,岂会有好心,那么接下来,是不是要表明,自己强势入住了这里? 心底泛起一阵冷笑,卫风瑶一边忙着助卫秋芙得势,以便于将来对付自己,一边又奈不住性子,亲自动手,这是吃准了自己在皇宫中一无所知,眼盲心盲了…… “小姐,那边的屋子的格局跟我们这间很象,如果不是经意还真的以为走错了屋子!”金铃推门进来后,诧异的禀报道,“四小姐正在那里挑选衣裳,很多衣裳铺在以桌上,比我们带的多了许多!” 她方才进去的时候,桌面上摆满了衣裳,大致看一下,大约有二十几套,自家小姐看起来还是带的少了。 “两间屋子看起来差不多?”卫月舞关注的重点却不在衣裳上面,稍一沉吟,转回身问道。 “是的,几乎是一模一样,连两架屏风上面的绣纹都差不多,如果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跟我们这里的屏风有什么区别!” 金铃笑着走到屋中那架大屏风面前,指着指上面的嫦娥奔月的绣纹道:“小姐,您看这里有一个嫦娥奔月,那边也有一个,稍稍不同的地方,嫦娥头上戴着的发饰不同,一个是桂花头簪,另一个却是珍珠头串!” 所以说,这是很难辨认的! 那么细微的差别,如果金铃不说,卫月舞觉得自己也不一定能看到,而金铃对于任何事务都是观察的很仔细的,换了任何一个人进去,基本上不可能会分辨得出! 但是这么两间屋子有什么好重视的地方?之前的一些想法,有些地方都是想不通起来…… “小姐,看到奴婢进去,四小姐还问奴婢有没有替小姐准备衣裙,说一会还要去三公主处,问四小姐现在还缺不缺簪子!” 卫秋芙永远一副为着别人考虑的样子,却处处算计别人! “你怎么说的?”卫月舞淡淡的道,回到椅子前坐定。 “奴婢说小姐的簪子带了好几个进宫,都是以前太夫人赏下的,一时间还戴不完,让四小姐不必费心!” 想想卫月舞现在的饰物中,还真没有什么特别拿得出的簪子,金铃不由的抱怨道,“小姐,这次带进宫里的簪子,就这支是最出色的,现在被四小姐看上了,可惜我们就没有这么出色的簪子了!” “无碍,在这皇宫里,不必太出色!”卫月舞微微一笑,她并不想入选,她只是来陪三公主祈福罢了。 正说话间,一个内侍带着两个宫女过来,替卫秋芙和卫月舞两个带来了午膳,金铃出门把午膳提进来。 午膳还算不错,六菜一汤,基本上还算合口。 卫月舞稍稍用了些,剩余的让金铃用了,然后撤了下去,两个宫女就在她们的门外,卫月舞这会先用完,宫女提了食盒离去。 卫秋芙那边也很快的用完,算算时间知道三公主的人应当就会过来,两个人各自回房,重新梳洗。 待得卫月舞一切完善,又休息了一会就听到屋外有人在问:“卫四小姐和卫六小姐可住在这里?” 金铃应声走出去开门,看到一个内侍带着几个宫女站在门外不远处,忙陪着笑脸出来,另一边明雁也走了出来。 “华阳侯府的两位小姐可是住在此处?”三公主派来的内侍疑惑的看了看这几间屋子,笑问道。 “正是!”金铃和明雁一起恭敬的答道。 “外面已经准备下软轿,请两位小姐和其他小姐一起随奴才去见三公主!”内侍越发的客气了起来。 卫月舞和卫秋芙现在住的地方离储秀宫门口远了点,待得她们到门口的时候,那几位小姐已早早的候在那里,看到卫秋芙和卫月舞两个人过来,神色之间少了之前的和善。 之前和卫月舞因为那块料子,关系亲密起来的赵若娥这会也神色冷淡了许多。 “几位小姐请上轿,三公主还等着众位小姐!”内侍极有眼力劲的上前笑道。 大家于是纷纷入轿,卫月舞和卫秋芙来的最晚,自然是最后面的两顶轿子,卫月舞又特意的慢了几步。 “六妹妹,你上前面的软轿!”卫秋芙也缓下了脚步,转头看向卫月舞,绽开温开大方的笑意。 一副真的要礼让的样子,发髻上并没有簪着之前卫月舞的簪子,也就是一般的金鎏的挑珠簪子,虽然漂亮,但并不见得多出挑,但是极符合她的气质。 卫月舞微微一笑:“四姐,你是姐姐,自然该往前面的轿子,我坐后面的轿子就行!” 大家有来有往,表示姐妹情深,也不只是卫秋芙会! “那……好吧!若是妹妹有不适,要跟四姐说。”卫秋芙笑的越发的温和起来。 “是!”卫月舞恭敬低首,一副唯卫秋芙马首是瞻的样子。 两个人于是上了各自的软轿,一路往三公主的宫殿过。 三公主住的离储秀宫其实有段距离,这一路过来竟然时间不少,因为气闷,卫月舞轻轻的拉了拉帘子,帘外的金铃立既查觉,替她挽起了一边的窗帘。 窗外一座接一座的轩昂宫殿,如同一卷宏大的画圈在卫月舞的眼前展开。 卫月舞的目光一路过去,忽然远远的落在一座宫殿处,脸色蓦的一变…… 第二百九十七章 记忆中,缺失的宫殿 那座宫殿,看起来跟周围的宫殿,并无太大的区别,座落在这样的一个地方,这些宫殿几乎每一座都看起来很寻常,但是卫月舞莫名的和记忆深处的一座宫殿重合了起来,那一座,那一座莫不就是自己那处缺了一角的记忆…… “金铃,问一下,那是什么宫?”卫月舞听见自己声音暗哑的对金铃低声道,手中捏着的帕子处,一片冰寒。 金铃虽然不知道卫月舞为什么问这话,但还是听命。 紧走几步上前,跟上前面一个宫女的步伐,好奇的指着那一处宫殿问道:“这位姐姐,那是哪位娘娘的宫殿?” “哪里?”宫女回首,客气的问道。 “就是那边!”金铃的手又指了指。 远远的那处宫殿其实并不太明显,离这条大的宫道有一段距离,但因为现在所走的角度,正巧是几座宫殿的空档之处,倒是能看清楚那一处的宫闱的。 “那边的宫殿啊,没主子住在那里,就只是普通的一座宫罢了!”宫女顺着金铃的指向,看清楚了那处的宫殿,笑道。 “这……这居然没人住?”金铃愣了一下,她不是普通的丫环,所以知道一些宫闱的规矩,象这么一座离大的宫道不远的宫殿,应当早早的就会分配给妃嫔。 这里不但出入方便,而且远远望去,建造的并不比周围的宫殿差,怎么看都不可能没有主子住进去。 “一直没人住,都好多年了!”宫女以为笑道。 “为什么不住?难不成宫里的娘娘们都不喜欢?”金铃一副好奇的样子,又紧走几步,紧紧的跟着宫女,压低了声音问道。 宫女犹豫了一下,在宫里可不能随便说主子们的话。 但想想这个丫环的主子是华阳侯府六小姐的丫环,之前来的时候三公主身边的大宫女,也警告过自己,要对这位卫六小姐的人着意的看重一点。 况且这事对于宫里的人来说,也不是什么秘密。 所以宫女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左右,没人注意到她们,才偏过头来,压低声音道:“听说那宫里闹鬼,以前也有妃嫔住进去的,但是没几天就哭求着皇上,让她们另外安置,开始大家都不相信,但是好几位住进去的主子都这么说!” “闹……闹鬼?”金铃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么一个答案,愣了一下。 “对啊,你不知道,听说好多人看到有白影飘过,还有人说这里面曾经死的也是一位主子,所以命硬的很,如果不是尊贵异常的命,根本压不住!”宫女这会倒是来了兴致,低声解释起来。 “这里面还死过一位身份尊贵的娘娘?”金铃的眼睛也瞪了起来。 “不是!”对于金铃的迟钝,三公主宫里的宫女表示深深的无奈,伸手在金铃面前摇了摇,“不是说娘娘,听说不是娘娘,但是身份尊贵肯定是的,具体是什么我也不太清楚,这事听说发生了好多年了,宫里又不让人传闲话,所以我也不清楚!” “这宫里除了娘娘身份尊贵,还有谁的身份也尊贵啊!”金铃表现的其笨无比。 急的那个宫女都快跺脚了!果然宫外不比宫内,这要是在宫内,这么不开眼的宫女,早早的就出事了,哪里还留得下来,陪自己在这里聊天闲扯。 这得多不长心,才不明白啊! “这宫里身份尊贵的人多了去了,娘娘们当然尊贵,但是有些世家小姐的身份同样尊贵,当然还有公主或者皇子!”宫女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压的几乎听不到,但金铃耳聪目明的很,立时听了个真真的。 宫里的争斗最为厉害,有许多公主、皇子没有等到成年,就没了性命,这在宫里并不是什么稀奇事。 几乎哪一代都有皇子之死,相比起来公主出事的就比较少了!可要真算起来,这宫里那一座宫都不会干干净净的,从没死过人,至于皇子、公主,嫔妃之类,更是不在少数。 “皇子?”金铃一脸被惊到的样子,“皇子可是皇家最尊贵的血脉,怎么可能……” “谁说这宫里不会死皇子了,这宫里死的还少吗?”宫女一副看乡巴佬的样子,看着金铃撇了撇嘴,但随既神色暗沉了下来,“连皇子、公主和娘娘命的命运尚且如此,更何况我们这些奴婢!” 这皇宫里的命的确是最不值钱的,皇子、公主这些身份尊贵的人,尚且死了不知凡已,更何况这些宫女、内侍! 宫女说完就沉默了下来,金铃知道这时候也问不什么,脚下一缓,往后面退了几步,待得卫月舞的轿子上前,依旧跟在卫月舞的身边。 卫月舞也没有多问,在轿中闭目养神。 这一路过去,终于到了三公主的宫殿,比起皇后娘娘的宫殿,三公主的宫殿则小巧了许多,没有轩昂的台阶,只几步就进到殿门之前。 几个人依顺序入内。 三公主早已等在殿内,看到众人进来,神色和善,待得她们一起行礼毕,才挥了挥手:“都坐下吧,我们这以后见面也必多礼,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却要麻烦几位小姐陪我一起祈福了!” 众人于是谢恩,往边上的椅子处落座。 卫月舞因为进来的最晚,自然往最后一个椅子过去。 “卫六小姐,请过来一叙,我有事相询!”还没到椅子上坐定,三公主已在上首笑道。 被三公主点了名,卫月舞只得上前,卫秋芙迟疑了一下,也上前两步,正巧坐在卫月舞身边的那把椅子上,目光关切的看着卫月舞,仿佛是真的因为担心卫月舞,才特意坐的靠近三公主似的。 虽然也有几位小姐不忿,但是想到卫秋芙不管如何总是会进太子的东宫的,也就忍下这口气,各自入座。 “不知公主所问何事?”卫月舞坐定,柔声问道。 “听说华阳侯明天要进宫,不知华阳侯的伤势如何了?”三公主的唇边,带着一抹亲和的微笑。 “父亲的伤势基本上已好的差不多了,多谢公主关心!”卫月舞低声回话。 宫女替每一位小姐送上茶水,三公主客气的把茶推到卫月舞面前:“这是从皇兄那里找来的好茶,六小姐尝尝看!” “多谢三公主!”卫月舞接过,轻轻喝了一口,眸色幽深了几分,“果然是好茶!” 怎么看三公主都不象是会关注自己父亲事情的人,况且这会对自己亲呢的过了份,之前任哪一次见面,都没有任何过于亲呢的表现。 难不成是因为父亲…… “六小姐生母早逝,华阳侯府这么多年,没有女主人,六小姐有没有想过,想要有一位什么样的母亲?”看卫月舞放下茶杯,三公主意似随意的笑意,一双眼睛却是紧紧的看着卫月舞反应。 父亲的婚事?果然,看起来父亲的婚事,还牵扯到了这位三公主,否则三公主不会如此急切,卫月舞其实对于卫洛文娶谁并没有什么意见,只要不是冬姨娘,任谁都可以! 但是在三公主面前,却不能如此表示,眼眸一垂,脸上落出几分苦笑:“三公主,此事并不是月舞该议之道,外祖母也说,父亲这么多年,一直守着娘亲,总是深情一片,但是华阳侯府总需要名门贵女,重撑内院,帮着父亲处理一大家的事!” 她这话虽然说的极是大方,但是脸上的苦涩任谁都看得清,想想也是,谁愿意管别的女人叫母亲,但又不得不这么说,任谁心里都会难过。 但是难过归难过,至少卫月舞并不表示反对,这让三公主很满意,名门贵女吗?自家的那位九姨虽然离涂家嫡枝远了点,但现在排了序,也算得上是名门贵女,如果不是因为命不好,先是父死后是母死,三年接三年的守孝,也不会到现在年过二十了,还连门亲事都没! 母妃还让自己来探探卫月舞的口气,其实她一个小丫头片子,又有什么理由反对,华阳侯可不象是别人能顺便作主的人,听说连华阳侯府的太夫人对于这位冷脸的侯爷都没什么法子。 不过,三公主对于涂昭仪的话一向言听计从,况且她自身也需要对卫月舞示好,当时就欣然的接下了这件事。 侯府夫人?卫秋芙在一边听得清楚,动了动唇似想说话,但最终没有说出口。 如果华阳侯府真的新娶一位身份尊贵的夫人,三房可真的就没什么地位可言了,三房如果没地位,她这位三房的女儿,纵然是位嫡女又如何。 但随既她还是闭上了嘴,上次的事已经惹来了三公主的不悦,这个时候更不宜惹三公主,况且如果自己的事情一定下来,三房有没有地步,就要靠自己了,有自己在,三房怎么着也不可能被压制得下! 心里这么一想,卫秋芙就淡定了下来,拿起手边的茶水喝了一口,耳朵却紧紧的听着三公主和卫月舞的说话。 “六小姐不必伤感,父亲那里一定会为华阳侯考虑门名贵女的。”三公主对卫月舞表示很满意之后,对卫月舞也越发的温和起来,既然要交好卫月舞,况且这事明天也知道了,三公主决定提点一下卫月舞 “六小姐可想知道,父皇属意哪家贵女要赐于华阳侯?” 一句话不但卫月舞抬起了头,其余的几位小姐也全看了过来,华阳侯府这么多年没有女主人,看中华阳侯夫人宝座的不在少数。 一文一武,全是重臣,又是先后两位皇上都器重的华阳侯府,府上的女主人代表的是什么意思,谁都明白…… 第二百九十八章 涂府,又是涂氏女 “皇上想给父亲赐婚?”卫月舞半垂着头,问道。 “是的,父皇那边已经替华阳侯选订了名门贵女,是我外祖家的……九姨!”三公主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忽然想起涂昭仪的吩咐,这门婚事,皇后娘娘那边也有图谋。 虽然说的也是涂氏女,但是那位涂氏女跟皇后娘娘更亲近一些。 居然是涂氏女? 卫月舞愣了一下之后,随既了然了,当初自己的父亲能跟涂皇后订亲,就表示了涂太师对父亲的看重,而涂皇后还能在和自己父亲解约之后,依然登上皇后的宝座,这固然是皇后的机遇,但同时也说明了皇后娘娘在涂氏中的地位。 涂皇后可是真正的涂氏嫡枝之女,是涂太师的亲生女儿。 涂昭仪其实是涂太师的兄弟之女,后来被收为涂太师的女儿,和涂皇后一起送进的宫。 涂氏一族对于族女中特别出色的少女,都会把她收为嫡枝,也因此涂氏嫡女名闻天下。 现在涂太师再替父亲选涂氏女,原也是应当。 “是涂太师的……女儿?”卫月舞嫣然一笑,侧头好奇的问道。 这其这也是在场所有的的问题,那几位小姐越发的宁心静神听起来。 “不是,是外祖的侄女!”三公主笑道,这话说的很含糊,因为不管是自己母妃看中的那位九姨,还是皇后娘娘属意的那位,起先都只是表的而已。 她们那一代最出色的涂氏女都已经嫁了,下一代的涂氏女岁数尚小,也只能从旁枝中挑选出尚出色,而又年岁相当的女子了。 “公主,已经准备好了!”一个宫女走了进来,恭敬的禀报道。 “那我们就一起过去吧!”三公主笑着站起身来,正巧这个话题,她不想再继续下去,在事情在没有定论之前,自己这么说出去,的确不好,会被母妃责罚的。 三公主起身,其余的人就跟着一起往外走,待到了外面,这次也没有准备软桥,大家一起跟着三公主走路。 走了没多久,便拐到一处宫殿之处,宫殿里香火鼎盛,上面居然还供着一个慈眉善目的菩萨,菩萨前放了十数个蒲团! “大家随我过去进一柱香吧!”三公主首先上前,跪在当先的蒲团之上,众人跟着一起跪下。 卫月舞选的是一个边角处的蒲团跪了下来。 丫环和宫女们都退到了门外,偏殿里很安静,只看到香烟袅袅,卫月舞低眉合首低头静心,耳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低缓的颂经之声传出。 听着这颂经之声,卫月舞的心越发的沉凝了下来,在这种情况下,几乎什么都可以不想,也几乎什么都可以想,莫名的想起那座看到的宫殿。 心中微微一动,那一处宫殿很想自己小时候记忆中的那座,当时那位小姐姐应当就是死在那里的吧! 她的确是皇家的公主吗?否则为什么会出现在宫中。但也可能不是,就如同自己当时也会出现在那里似的。 但如果她是皇室的公主,又在小小年纪死的,之后便没人提起,也是解释得通的。 所以自己暗中打听那么久,都没人知道“晴阳”是谁,是晴阳公主吗,她会是谁的女儿呢? 如果有机会,她一定要去那座宫殿看看,她有种感觉,那里或者会让自己想起什么…… 佛殿中跪了不知道有多久,卫月舞只觉得整个膝盖都失去感觉,脑袋也开始浑浑噩噩起来,才终于听到有人道:“三公主,请起吧!” 睁开眼,看到有宫女在扶三公主起身,三公主还向坐在首位上的一位大和尚,恭敬的行了一礼。 大和尚还了一礼后,从一边的侧门退了下去。 “小姐,奴婢扶您起来!”金铃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看到卫月舞的样子,知道她一时站不起身,伸手搭在她的掖下,小心的把她扶起。 另一边,那几位小姐也一个个脸色苍白的扶起身。 这么长时间的跪在蒲团上,这些个身娇体贵的小姐,一个个熬不住! 但是看到三公主都没说什么,她们也只能强撑下来。 “几位小姐陪着我祈福,辛苦了!”三公主含笑转过身,脸色虽然也苍白,但精神看起来还算不错,笑盈盈的道。 “陪三公主,不辛苦!”这几位才站起来的小姐,困难的弯了弯身子,谁的膝盖这个时候都是硬的弯不下来。 “今天是第一天,时间上有些长,下次不会这么长,而且半当中还会休息一会。”三公主手一挥,示意她们免礼,笑着解释道,“外面已经备下轿子,如果不良于行的小姐可以直接回去休息,如果还有余力的小姐,可以在宫里随意走走。” 三公主替大家考虑的这么周道,自然又是一阵感谢,然后一起告退。 三公主自然应允,带着一众人等往外走去。 卫月舞原本身体就比别的小姐弱了一点,这会站定在那里,只觉得两腿都抬不动,一步都不能走,只得站在那里缓缓。 “六妹妹,可还好?”卫秋芙一脸担忧的过来,关切的问道。 “我没什么事,就稍稍站一下就好!”卫月舞摇了摇头,客气的道,“四姐还是先跟着公主出去,若是三公主有事,四姐也可以说一声。” “那……好吧!我想出去,如果六妹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只管说!”看到众人拥着三公主往外走,卫秋芙也是心急,这会卫月舞一说,也就顾不得在这里和卫月舞表示姐妹情义了,急急的丢下卫月舞,去赶三公主了。 “扶我到那一边坐一下!”卫月舞是真走不动路,侧目看到那边还有一个小的偏殿,门开着,远远望去,居然还有椅子放置着,应当就是三公主说的休息时用的。 看到卫月舞的目光,金铃也看到了那处小偏殿,于是就半扶半抱的把卫月舞带到那边的。 果然放着两排椅子,卫月舞在最后的一个位置上坐定,金铃蹲下替她捏了捏小腿。 小腿处麻麻的,又酸又痛,金铃看的心疼死了,一边轻轻捏着一边道:“小姐,这要是天天这样,您可经受不住!” “无碍,今天应该不一样,以后应当不可能再跪那么久!”卫月舞笑着摇了摇头,看了看这周围的椅子,唇角微勾,今天这种情形的跪拜,别说自己承受不住,三公主自己也未必能承受。 方才她固然强撑着走出去,但两脚走到大殿门口,还是僵硬的! 况且这所谓陪公主祈福,原本就是一件荣耀的事,如果真的弄伤了这些陪同的世家小姐,皇家也交待不过去啊。 “小姐,这里是皇宫,怎么还有佛殿啊?”听卫月舞说的有理,金铃才放下心来,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好奇的问道。 “为什么没有?这宫里的妃嫔中也有信佛的,况且还一直有公主替山河祈福一说,自然不能每次都兴师动众的往外面礼佛!”卫月舞微微一笑,解释道。 稍稍动了动腿脚,觉得没那么僵硬了,扶着金铃的手站起来,稍稍走了几步。 虽然还有些不自然,但必竟已经迈开步子。 “小姐,我们还是坐轿子回去吧!”看到卫月舞的样子,金铃提议道。 卫月舞无声的摇了摇头,:“我们去那座宫殿看看!” “小姐,您现在这个样子,走得了那么长的路吗?不过我们再观察一下,方才那个宫女说那处宫殿没人,因为闹鬼,说里面曾经死了一位尊贵的人。”金铃为难的道,把之前宫女的话大致说了一下,方才一路过来可不近,小姐现在这个样子,看起来还不良于行的样子。 “闹鬼?”卫月舞侧头看向金铃。 “是的,听说因为当时死的人尊贵的很,那些住进去的妃嫔都命薄的很,压不住,最后一个个吓的搬了出去,因此那地方根本没人住!” 金铃如实禀报道。 一座废弃的宫殿,又处在大道之边…… 卫月舞稍稍沉凝了一下,便点头道:“那我们先坐软轿回去,让他们走的慢一些!” 自己第一天进宫,就急急的往废弃的宫殿而去,是极宜招人怀疑的,暂时卫月舞不想惊动任何人。 殿外果然还剩着一顶软轿,金铃扶着卫月舞上了软轿。 “麻烦你们二位抬的慢一些,我们小姐的腿麻了,颠的过快,极不舒服!”金铃笑着对着两个抬轿的内侍道,并且从袖口里摸出两个荷包递了过去。 两个内侍接过,喜滋滋的道:“放心,奴才们一定抬的又稳又慢!” 轿子抬起,果然比之前慢了许多,金铃替卫月舞挑起窗帘,这会就这一顶轿子,又没什么事,走的慢一些也无碍。 “麻烦两位先去三公主那里,说不定那几位小姐有去三公主那边的!”金铃不动声色的对着两个内侍笑道。 因为接了金铃的荷包,两个内侍也特别客气,况且他们两个现在也算是分下来服侍卫月舞的,听闻卫月舞还要去三公主那边去看看,哪里会反对,连连点头。 于是轿子往三公主的宫门而去。 这一段路其实并不长,没多久就看到三公主的宫殿了,三公主的宫门口,没有一顶软轿,显然那几位小姐都已经回了,但是却有几个侍卫冷着脸守在宫门口,冷肃之气明显! “两位公公,请等一下!”卫月舞眼眸一转,柔声在轿中开了口。 第二百九十九章 询问,那件事是不是真的 “两位公公,请等一下,我们还是先回去吧,这会恐怕有皇子在三公主的殿内!”看着那几个侍卫,卫月舞淡淡的道。 “卫六小姐,我们先去储秀宫?”两个侍卫自然也看到了那几个侍卫,迟疑了一下问道,他们早已认出这是四皇子的侍卫。 “去储秀宫吧!”卫月舞点点头,她的目地当然不是来这里看三公主,而是顺着原路找到那座宫殿而已。 两个侍卫见卫月舞发了话,转身抬着卫月舞往储秀宫而去。 很巧的是,四皇子文奕这时候正巧出来,他的身边站着靖远侯莫华亭,莫华亭的目光落在金铃的身上,他是习武之人,眼神凌利,早已认出了金铃是卫月舞的丫环,一时间眼角微微幽冷了下来。 “这……怎么还有一顶软桥?”文奕对着送他出门的三公主诧异的问道,“不是都已经回去了吗?” “是卫六小姐吧,她的身子最弱,之前应当是跪得久了,脚麻木的不能动弹,所以回来的晚了!”三公主当时是点过人手的,知道卫月舞留在了最后,也没太在意。 “华阳侯府的卫月舞?”文奕沉吟了一下,“三妹今天跪了很久?其实不需要跪那么久的,只要在最后一个大典上跪的多一点就是!” 为山海祈福,最后一天才是正礼,其余的时间,就只是图个说法而已,文奕不觉得要跪的人起不来,才算是虔诚。 “三哥管那么多干嘛,总是第一天进宫,让她们知道我们皇家的体统也是应当!”三公主拿帕子掩唇一笑,“莫不是三哥看中卫六小姐,所以怜香惜玉起来?” “你胡说什么!”文奕袖子一甩,不悦的斥道,“我就只是说了一句,就惹来你这么多抱怨。” “是,是,我三哥最讲规矩了,必然等大皇兄的太子妃订下,才能讨论自己的终身大事,所以暂时不会看中任何美佳人的,三哥那如此,我就不客气了啊!不过三哥,你没事的时候也多去大皇兄那里转转,大皇兄选太子妃,说不定也要你帮着参议一下!”三公主意有所指的笑道。 文奕心头一跳,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是想了想自己的妹妹,只是一个未及笄的女孩子,也就没有太在意。 “好了,好了,华亭,我们走,再呆下去,又要惹来她的说教了,好好的女孩子,活泼可爱点不行,偏偏要管东管西。” “可爱一点,象四妹那样?”三公主挑了挑眉,问道。 四公主文彩鸾那样的跳脱性子,说风是风,说雨是雨,有时候甚至不顾及皇家公主的体面,尽做些让人厌烦的事情,文奕急忙摇头。 说起来还是自己这个妹妹省心,既温柔又大方,而且还能为他人考虑,如果真的跟文彩鸾一样,自己还真的提不起半点好感。 “好了,好了,三妹还是象自己好一些!我有事,先行一步!”文奕今天过来就是看看三公主的情况的,这会听说三公主没什么事,就要回去禀报涂昭仪。 “恭送三哥!”三公主娇笑着看着自家的亲哥哥落荒而逃,才回身。 待得回身,脸色已淡冷了下来,自家的四哥居然对卫月舞有意思,却是她没有想到的,但是看了看这满堂的世家千金,能比得上卫月舞的还真没有,除了她这样的容色,又有谁能吸引得住燕怀泾的注意。 他日,自己争宠的时候,也是自己一个有力的臂助,所以,无论如何,自己也会让她成为自己的陪嫁淑人。 有了她,至少自己对上那日那个被燕怀泾拥在怀里的女子时,尚有一争之力。 三哥那里一定不会怪她的,不过是个女子而已,三哥的权势和地位,想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 心里这么一想,立既凉薄的决定,不管文奕怎么想的,卫月舞她必须带走! 只是卫月舞的身份高了点,并不是自己想带走就能带走的! 好在,这些事,也不是全然没有办法,听说卫月舞今天和卫秋芙两个换了个地方,那地方可比其他人住的好的多…… 三公主的宫外,莫华亭跟在四皇子身后默默无语,两个人一起往外走,几个侍卫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 两个人都好象有心事,一前一后,走了几步,四皇子才回头对着莫华亭笑道:“华亭,听说你跟卫六小姐订过婚多年,后来还是因为卫二小姐的事情,才使得两家解婚,你觉得卫六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 听到四皇子问起此事,莫华亭眼角稍稍闪动了一下,却并没有回避,大大方方的抬头道:“四皇子,当日如果不是卫二小姐的事,我何至于和卫六小姐闹到如此!” “华亭这是觉得后悔了?”四皇子颇为好笑的看着一本正经的莫华亭,调笑道。 “是,臣后悔了!若是早知道卫六小姐如果伶俐,当初怎么着也得据理力争。”莫华亭一本正经的点头答道。 那副镇重的样子,却把四皇子看的愕了一下,伸手拍了拍莫华亭的胳膊,大声的笑道:“那种情况下,母后都同意了,难不成,你还反对不成,这华阳侯府的二小姐,着实不怎么样,不过现在人死了!” “的确,人都死了,再说也无用!”莫华亭颇为自嘲的摇了摇头。 “不过,你难道没想过和卫六小姐重续前缘?”文奕忽然好奇的问道。 “总是皇后娘娘的旨意,华阳侯纵然再得皇上的恩宠,也得考虑皇后娘娘的意思,我们两府再不可能议婚的。”莫华亭果断的摇了摇头,脸上微带几分遗憾,任谁错失这么一个出色的未婚妻,都会觉得遗憾的! 文奕对莫华亭的这个反应很满意,想想也是,皇后娘娘的旨意,纵然两府再有想法,也不可能不给皇后娘娘面子,他这会当然不知道,莫华亭也的确有想法说动卫洛文再次求娶卫月舞。 至于皇后娘娘那里,莫华亭早已想过,如果卫洛文出面,皇后娘娘那里未必不能松口。 只是想不到自己的一番筹谋,最后依然坏在卫月舞的手上,莫华亭挑起的眸角处,泛起一股寒意,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卫月舞方才离去的方向…… “那件事是不是真的?”文奕放缓脚步,不再调笑,低声问道。 几个侍卫越发的警惕起来,脚下却没有跟进。 “应当是真的,你看太子都大选天下了,这凤命之女的说法,看起来必然是真的!”莫华亭对于四皇子没头没脑的这句话却很清楚,想了想后,低低的道,“殿下,上次和风和大师交往的如何?大师难道一句话也不肯多说吗?” “那个老狐狸实在是太狡猾了,居然滴水不漏,我自付对他也尊敬有加,之前他在梅花庵的时候,还特意跑了几趟,以求护身符的借口找了他,偏偏他居然什么也没说!”四皇子脸上带起一股子怒意。 想起那件护身符,四皇子又不由的想起卫月舞,当日若不是那件护身符实在重要,他不愿意别人知道他私下去见风和大师,进而怀疑他,也不会着急如此,当日他可是答应卫月舞要为她的那个四姐说说话的。 不过后来听后南安王妃自己去皇后娘娘那里说了什么,想想虽然没有明旨下来,应当也会快了! 华阳侯府的几位小姐中,真正好的也只有一个她了,也不知道华阳侯府是如何教养自家的女儿的,反倒是这个从小就在外祖家长大的孙女,最识礼数,最为出色…… “殿下,此事不急,既然太子殿下在选,我们自当退在一边,但凭太子殿下选人!”莫华亭想了想道。 “我们什么也不做?”四皇子被莫华亭的话拉回了思绪,颇为不奈的反问倒,“那不是……” “殿下,我们现在不动,并不代表以后不动,那个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的凤命之女,不定是什么人,如果有,也岂是那么容易找到的,天命之说,实在太过到玄乎!”莫华亭其实并不太相信这种天命之女的说话,但现在却不得不拿出来说事。 “听说祖母那天还对进宫的几位世家女,全看了手相,最后又说找不到一个人,这京城之中的世家之女,又岂在少数,既便是皇兄用选秀的借口,也不一定能把所有人都相看一遍!我听说燕怀泾就带了一个燕地的世家之女进宫!” 四皇子的耳目也灵通的很,想起之前宫里的传言,忍不住嘲讽了一句:“皇兄若真有本事,让燕怀泾把他带着的那名世家女,给看看手相!” 这话说的莫华亭也不由的莞尔:“殿下,我们现在什么也不要做,就如殿下所看到的,太子殿下那边未必做起来事事顺当,我们还需忍!” “好,我知道,我当时是鲁莽了!”四皇子点了点头眼闪过一丝异彩,自己看似没有机会,但未必没有! 他这里暗付机会的事,卫月舞却是制造机会也要上,看着那边的宫殿,卫月舞伸手扯了扯窗外的金铃的衣袖…… 第三百章 记忆断层,药还有吗? 看着远远见到的宫殿一角,金铃脚下一踉跄,忽然一脚踩空,一下子跌坐到了地上。 “金铃……”卫月舞在轿中急叫了一声,“两位公公请停一下。” 两个内侍也看到金铃摔了一跤,应命停了下来,卫月舞急忙从轿中出来:“金铃你怎么样?” “小姐,我……没事!”金铃颇为困难的捂着腰站起身,谁都看得出她情况不太好,一只脚有些瘸。 “怎么会没事,走两步试试!”卫月舞一脸的担忧。 金铃应命一瘸一拐的走了两步,然后捂着脚蹲了下来。 “怎么样,怎么样?”卫月舞越发的急切起来。 “小姐,奴……奴婢一时走不了了!”金铃抬起哭丧的脸。 “痛的很厉害吗?”卫月舞急道。 “不是……很厉害,就是一时疼的厉害……可能要歇一歇才能走!”金铃当然也不能真的说自己摔伤了腿。 “两位公公,你们先回去吧,我陪着金铃休息一会,再回去吧!”眼前的情形卫月舞当然不能走,转身对两个也不知道如何处理的内侍道。 “这……到储秀宫还有一段路!”两个内侍对望了一眼,其中一个道。 “无碍的,等金铃的脚好一点,我们自己回去,这时候天色尚早!”卫月舞看了看天色道,其实这时候天已近黄昏,并不算太早,但话却不得不这么说。 “小姐,您先回去,奴婢慢慢的回来就行!”金铃一脸感动的拒绝道。 “不必,就这么决定了,麻烦两位公公了!”卫月舞摇了摇头,这会已经镇静了下来,吩咐两个内侍道。 两个内侍见卫月舞主意已定,也就不再劝,向卫月舞行了一礼后,抬着软桥离开回去交差了。 待得看到两个内侍离开,金铃才扶着一边的树干站了起来,很有介事的扭动了一下脚腕,然后在卫月舞的搀扶下,微有些瘸意的走到一边的一座小的亭子中坐了下来。 远远的望过去,就只是一个丫环扭了脚,做主子的放心不下自己的心腹丫环,特意留下来,陪她一起走路而已。 “小姐,就这座宫殿?”坐在亭子中的金铃眨着眼睛看着那座宫殿,从现在这个角度,看的更清楚一些。 方才在只露出一角的宫殿,这里却可以看到一大半。 离这里其实还是有一段距离的,宫殿之间错落的位置,不可能靠这么近,但是这么望过去,似乎并不远似的。 卫月舞的目光静静的落在那座宫殿上,她知道这个时候并不是过去查看的最佳时机,这里是皇宫,自己的行动如果过于大一点,必然会引来注意。 所以,暂时她只能按兵不动。 手按在桌子的一角,用力的捏着手下坚硬冰寒的石块,心头处跳的狂烈,有种想要跳出口的激动,仿佛有什么就在那里,只需稍稍掀开,就可以让自己看到那一片往事,可偏偏那些轻纱虽然薄,却坚固的很。 既便是她清楚的知道那里就是自己记忆中的地方,一时间却依然想不起来。 紧紧的咬住唇,莫名的有些惶然和恐惧,那种情绪仿佛再一次回到那个记忆中还是孩子的地方…… “小姐,您怎么了?”金铃终于发现了卫月舞的不对,急伸手拉住坐在一边的卫月舞的手,急叫道。 “我……我没事!”卫月舞困难的道。 方才那一刻,周围的一切仿佛完全消失了一样,耳边只有自己急促的呼吸的声音,还有自己剧烈的心跳,以及自己难以描述的惊惧、慌乱,那是孩子的自己的体验吗! “小姐……那里是什么地方?”看着卫月舞苍白失色的脸,金铃又看了看远处的宫殿,不解的问。 她不明白就只是一座简单的宫殿而已,为什么会引起自己睿智的小姐这么大的波动。 被她拉着的手,僵硬而冰冷。 “那里……我小的时候来过……那里,曾经有一位关心的我小姐姐……死了!”卫月舞几乎是下意识的答道,心头蓦的一疼,尖锐的疼意,让她的手紧紧的捂住自己的胸口,几乎喘不过气来。 “小姐,小姐……”看到卫月舞弯下来的脸,金铃直觉不好,焦急起来一把扶住卫月舞低声叫道。 “我……我……”卫月舞疼的说不出话来,一只手紧紧的捂着自己的胸口,一只手紧紧的拉着金铃的手,那种疼意几乎贯穿了整个胸口,她的脸色惨白如雪,整个人痉挛起来。 “小姐,奴婢带你去找太医!”这时候金铃哪里还顾得伪装自己的伤势,伸手抱起卫月舞就要跑。 “不要……不要去!”卫月舞的牙齿紧紧的咬住下唇,一抹淡淡的血迹出现在唇角,借着那丝痛意,保持住自己最后一抹清醒,极其困难的道,“我……我好一点了!” 的确方才那种刺骨的痛意,正在缓缓流失,而且很快,待得她把话说完,痛意已如潮水般退去,甚至还比不上她唇角的那一抹实实在在的痛意。 方才的一切,又仿佛是幻觉似的…… “金铃,我没事了!”卫月舞的脸色虽然苍白,但眼中的神色坚持。 “小姐,您……您真的没事了?”虽然看出卫月舞的神色自然起来,而不是方才惶惚、失神的样子,金铃还是不放心的问,手中卫月舞的手也恢复了起初的绵软。 “我没事!”卫月舞从金铃手中抽出自己的手,拿帕子拭去自己唇角的血迹,方才为了保持清醒,她的唇角被咬破了一块。 “小姐,我们回去吧,现在这个时候您也不方便过去!”金铃看得出卫月舞是因为那座宫殿,才起了这么大的波动,劝道。 “再坐一会!”卫月舞点了点头,言简意赅的道,目光依旧定定的落在那座宫殿上。 那里应当就是自己儿时记忆断裂的地方,如果能想起那段往事,应当也能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个时候,自己的娘亲是在还是没在呢? 那个小姐姐,又是谁?她有种强烈的感觉,如果能查到那位小姐姐,必然也能找到一些关于自己和娘亲的密事。 那里有一段对于自己来说,很重要的往事吗…… “小姐,莫如奴婢过去探探,您先在这里坐着!”看到卫月舞缓缓平复下来,金铃提议道,“奴婢就一个丫环,应当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别过去,那边应当还有一条河,或者什么建筑,不然两座宫殿不可能靠的那么近!”卫月舞摇了摇头,看向跟之前那座宫殿靠的比较近的一座,从自己这个角度望过去,仿佛就在一处似的。 但是皇宫里,一座座宫殿之间,间隔的距离都不少,不可能靠的这么近。 “金铃,我们走吧!”再看了一眼后,卫月舞果断的起身,自己才进宫,无论如何不宜在这个时候引起别人的注意。 必竟才进宫的小姐们,这会很少有人走动的,大家虽然都觉得新鲜,但因为还没熟悉,所以不会随意。 等过了几天,随意走动游玩的小姐们会多起来吧! 自己这一路走回去,把这条路记下了,以后有机会还可以再来…… “好,小姐,您真的没事吧?”看着卫月舞依旧没有恢复的苍白脸色和微破的唇角,金铃不放心的道,伸手扶住卫月舞。 “没什么事,就是有些累!”卫月舞苍白着脸,摇了摇头,之前跪在佛殿的腿虽然缓过来一些,但方才经历了强烈的疼意,这会觉得越发的抬腿沉重,整个人都觉得没什么力气。 仿佛方才的疼意抽光了自己大部分的力气似的。 “那,再休息一会?”看了看渐渐暗下来的天色,金铃提议道。 “不用,我们还是回去吧!”卫月舞紧定的摇了摇头,她们回去的原就晚了,但可以用金铃摔伤的借口解释,不过还是不能回去的太晚。 见卫月舞坚持,金铃只能点头,伸手扶着卫月舞,往前面行去。 从后面看,两个人相依相扶,倒也看不出到底是谁扶着谁…… 金铃因为担心卫月舞,注意力全在卫月舞身上,根本没看到就有对面小径处,站着一个人,已经静静的看了她们许久,看到了卫月舞疼的紧捂着胸口的模样,也看到了卫月舞唇角咬破的伤口! 俊眉紧紧的皱了起来,目光紧紧的盯着卫月舞纤瘦的背影。 “殿下……”胖胖的内侍,低声的提醒他道。 “那些……药……还在吗?”三皇子颇为困难的道。 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内侍却是听懂了,愕然的看向卫月舞离去的方向,“殿下是说卫六小姐也是……” “那些药还在吗?”三皇子仿佛没听到内侍的问话,收回目光,眉心处紧紧的皱起。 “应当不在了,这么多年了,就算还有,这药性也是……”胖胖的内侍摇了摇头。 “走,去太医院!”三皇子转身道。 “殿下,这……这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恐怕不容易查到!”胖内侍紧走两步,追上三皇子道。 “无碍,这些方子应当不可能随意的被丢弃!”三皇子摇了摇头,脚下大步。 “可是,必竟已经这么多年了……”胖内侍觉得不确定。 “总得去看看!”三皇子沉声道,他总得去看看,不管如何,他都要去看看,弯起的唇角,泛起一抹苦涩! 那样的女孩子,一个就已经够了,再一个,他伤不起…… 以为可以真的不闻不问,他,似乎做不到…… 第三百零一章 纠结,谁想换的屋子 “六妹妹,你怎么才回来?腿可还好?要不要请太医来看看?”看到卫月舞,卫秋芙一脸关心的站了起来。 这会时辰尚早,大家又都是年少的女孩子,三五成群的在储秀宫门口的廊下说着话,卫秋芙也巧恰在其中,而且看起来还其乐融融的样子。 卫秋芙果然好手段,梅花庵里的事情发生后,以往和她交往甚密的小姐,都和她淡了下来,那些原本就淡的,直接就断了来往。 回到侯府的日子,几乎没有其他府上的人下贴子给她。 想不到这才一会时间,就让几乎小姐看她的目光又变了,似乎又恢复成以往那个高洁的华阳侯府四小姐了。 “多谢四姐关心,我无碍!”卫月舞微微一笑,眼际闪过一丝冷意,卫秋芙可真是无时无刻不在给自己挖陷阱。 大家一起进宫,一起陪三公主参拜了一次,其他人都没什么事,偏偏自己还要弄到请太医的份上,这让别人怎么看,说起自己这个华阳侯府的六小时来,是不是觉得自己比公主还骄纵? 卫秋芙在表示对自己情妹情深,关心之极的时候,再坑自己一把,实在是阴损! “真的没有关系吗?”卫秋芙一脸的不放心,走过来,拉起卫月舞的手仔细的看了一下,“六妹妹的脸怎么这么苍白,这……还是请太医吧,这才进宫,六妹妹就伤到了,回去后,我怎么跟祖母和大伯父交待,来人……” 她说着一扬手,就要叫人。 “四姐,我真的没事!”卫月舞急忙阻拦,并且柔声提醒道,“四姐,这是皇宫!” 这是皇宫,所以谁也不能随意,卫月舞固然不能随意的请太医,卫秋芙当然也不能随意使唤人。 这话说的极有道理,相比起卫秋芙来,显得更识大体,知道这里是皇宫,所以既便有些不适,也强撑着,不随意的使宫里的内侍和宫女。 卫秋芙想不到卫月舞居然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众人看向自己的眼神多了一分怀疑,把自己方才凝聚成的气氛给立时破坏了,心里暗暗咬牙,脸上却不显。 “六妹说的是,实在是我关心过甚,以至于忘记了这里皇宫!”卫秋芙一脸存心受教的样子,毫不掩盖自己方才做的失礼之处。 这话极能得到别人的好感,有人忍不住站出来为卫秋芙说话了。 “六小姐可真是不识好歹,四小姐也是关心你的身体才乱的,如果不是关心你,四小姐又何必这么慌。”有一位粉衣的小姐,斜睨了卫月舞一眼,不客气的道。 “六小姐,四小姐再有不是,也是你的姐姐,你这么当着众人的面呵斥四小姐,真的是为妹之道吗?”又有一位绿衣的小姐,站了出来。 看着其余几位小姐同样还有不愤的表示,再看看颇有几分委屈,却一言不发的卫秋芙,卫月舞的嘴角慢慢的弯出了一道淡淡的冷意。 原来在这里等着自己! “两位小姐觉得我要如何说才对?听从四姐的意思,去请太医,闹的兴师动众人,让所有人都评说我的骄纵,都说华阳侯府没教养,才周全了四姐的一番关切之意?哪至我们整个侯府的名誉于何地,别人还会认为祖母没有把我们教好,到了宫中尚且如此放肆!” 卫月舞淡冷的笑道,水眸环视了一下全场,不慌不忙,“两位小姐这么气愤,莫不是希望我们华阳侯府的名声有所亏欠?” 相比起卫秋芙,卫月舞更应当尊重的当然是华是侯府的太夫人,一个“孝”字,足以压下和卫秋芙的姐妹情义,更何况还有整个华阳侯府的名声。 在场的都是世家之女,都知道世家之名不容玷污,有时候为了整个世家的名声,甚至不得以死相抵,这原也是很寻常之事,更何况区区姐妹情义。 更何况细想起来,如果卫月舞真的稍稍有些不适,就叫太医,的确很不合适,这真的是一向知书达礼的卫四小姐出的主意吗! 一看有几位小姐的目光之中又有了怀疑之色,卫秋芙暗叫不好,想不到卫月舞的反应居然这么快,当下微微一笑:“好了,六妹妹,方才的确是四姐不好,关心则乱,一时没想到这么多,我们先回去休息吧!” 说着,就要带着卫月舞离开,她们两个现在住的地方,原就没有和这几位小姐在一起。 “四姐先别着急着走,让我休息一下,腿真的有点疼!”卫月舞摇了摇头,无力的在一边的回廊处坐定。 金铃忙蹲下身子,替她按揉起小腿来。 卫月舞的脸色原本就不太好,方才又疼了一场,这会的脸色几乎没有多少血色,一看就知道真的不太好。 方才关心起来,要给卫月舞请太医,这会不注意起来,直接忽视卫月舞的脸色,拉着她就走,这两个极端的反应,实在让人怀疑卫秋芙方才的话,原就只是做给别人看的,并不象她表示出来的姐妹情义。 这里面有几位还是之前在梅花庵中看到卫秋芙拉着卫月舞跌出去那一幕的,越发的觉得卫秋芙的所谓姐妹情义,都只是表面文章而已…… 卫秋芙气的想吐血,眸底阴沉,卫月舞果然厉害,才几句话,就把自己方才苦心赢造出来的气氛给破坏了。 “六妹妹,在这里休息,恐怕风大了一些,莫如我和金铃一起扶着你回去休息?”卫秋芙心中一凛,急忙笑着,甚至还要蹲下身来,亲自替卫月舞揉捏小姐。 “四姐,您坐下,一会就好!”卫月舞伸手一把拉住卫秋芙,金铃也反应极快的把卫秋芙扶住,今天卫秋芙要是当着众人的面,蹲下给卫月舞揉捏了小腿,卫月舞又得得个骄纵无礼的名声。 “四姐,大姐为什么要给我们换地方住,之前那边虽然冷了点,但又不碍事的,这会想回去,却是远了点!”卫月舞心头冷笑,不动声色的话风一转,不再绕着和卫秋芙的姐妹情义上。 金铃重新蹲了下来,替卫月舞揉着腿,这会当然心领神会,笑道:“小姐,您也别抱怨,大小姐也是担心您和四小姐的身体,怕你们两个住那么冷的地方,伤了身体。” 这话很巧的抢在了卫秋芙的话前,几乎抢了卫秋芙的台词,让她一时间接不上话来。 “是世子妃让你们搬的?”一直在边上沉默不语的赵若娥忍不住问道。 “当然是我们大小姐啊,否则我们小姐和六小姐怎么会换地方。”金铃又快声快语的接了话。 “不是方才说是因为六小姐的身体不适,才换的房间吗?” “刚才不是说六小姐的意思吗?”听了这话有人已经轻轻嘀咕起来,看着卫秋芙越发的狐疑了起来。 方才这位卫四小姐可是暗示她们两个之所以换屋子,是因为卫月舞住不惯那么阴冷的房子,怕伤了她的身体,卫风瑶才特意的让人给换了屋子的,难不成,这是不是这位卫六小姐的意思,只是南安王世子妃的心意? 看到众人的目光,卫秋芙心中一惊,急忙道:“六妹的身体弱,大姐这也是为我和六妹和我考虑,总是大姐的一番心意,我们不能辜负了大姐的一番苦心!” 卫月舞心头冷笑,卫秋芙的反应不谓不快,这个时候把所有的事都推在卫风瑶的身上,把自己给摘了出来,这以后纵然再发生什么事,也跟她无关。 很明显,卫风瑶把自己安置在那边,是另有深意的。 可惜今天自己逼着卫秋芙不得不把事情推到卫风瑶身上,在场的又这么多人,纵然卫风瑶想算计什么,必不会再圆满! 既然这话是由卫秋芙说的,当然比自己更有力度,自己这会多说了,反而多嫌疑。 “的确要谢谢大姐,四姐我这会觉得好多了,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卫月舞动弹了一下腿,对着卫秋芙笑问道。 “这……可以走了吗?”卫秋芙其实还准备了一肚子的话,被卫月舞果断的一掐断,嘴张了张,才反应过来,卫月舞这个贱丫头果然狡猾,自己这会有重重一拳砸在棉花上的感觉。 “可以了!”卫月舞站起身来,回首对着几位小姐客气的道,“几位小姐,我们先告辞了!” 竟又抢了卫秋芙的话,气的卫秋芙暗中咬牙,只得跟着卫月舞一起站了起来,都这么说了,如果让卫月舞一个人离开,只会让人怀疑自己之前说的那些话。 “几位小姐全在这里吗?”一个宫女忽然急匆匆的跑了过来,人还未道,声音便传了过来,众人一起回首。 一个看起来有十七、八岁的宫女,这时候因为跑得急,额头上满是汗,看到这十位小姐,或坐或站的全在这里,不由的松了一口气,又道:“几位小姐等一下!” “什么事?”同样是三公主陪读的秦小姐站了出来,问道。 这一次进宫祈福的小姐以这位秦文雨小姐为主。 “这……这里谁是华阳侯府的卫六小……小姐?”宫女因为跑的急,扶着一边的柱子喘着气道。 找自己的?卫月舞皱了皱眉头,不觉得这宫里面,还有谁会急急的找自己。 “我就是……有什么事吗?” 第三百零二章 疑云,所谓的冷宫美人 “还有谁是华阳侯府的……卫四小姐?”宫女又问道。 “我是!”卫秋芙也不得不站出来。 “两位小姐,我们娘娘有请!”宫女又喘了几口气,才恢复了正常,这会一抹额头上的汗。 “请问是哪一宫的娘娘?”卫秋芙也是一脸的诧异。 卫月舞的目光落在这个宫女身上,一个很寻常的宫女,长相很俏丽,但却似乎比一般的宫女岁数大了一些。 “我们娘娘是宫里的王美人,有事想问华阳侯府的两位小姐。”宫女解释道。 王美人?卫月舞皱了皱眉头,她不知道这位王美人是谁,但听起来象是一个位份不高的美人,找自己和卫秋芙干什么? “王美人找我和六妹妹?”卫秋芙看起来也很茫然,但是很明显卫秋芙知道这位王美人是谁的。 “是的,请二位小姐快些过去,我们娘娘就在前面不远。”宫女答道,伸手往外面指了指。 这次卫月舞听懂了,这位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王美人,应当不在宫里,就在储秀宫不远的地方游玩,是因为走到这里的时候,偶然想到要见见自己和卫秋芙,还是特地过来,就是为了见自己和卫秋芙的? 对于宫里的一切,卫月舞自觉比不起卫秋芙,这会把主动权全给了卫秋芙,一副全听卫秋芙这个当姐姐的样子,乖乖的站在一边,没有接话。 “那,六妹,我们走吧!”卫秋芙点了点头,转向卫月舞道。 “好!”卫月舞微微一笑,柔声道,目光扫了一眼,站在不远处沉思的那位秦小姐,水眸处滑过一丝幽深,看起来这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王美人,在宫里应当也不是默默无闻的。 两个人于是带着丫环跟着宫女走了出去。 “哪位王美人?”待得她们离开,有人终于忍不下去了,问道。 “宫里有哪位王美人很得宠吗?”既然派人来传唤华阳侯府的二位小姐,这位王美人看起来,应当也是得宠的! “没听说这宫里有王美人啊?”也有对宫里的情况有些了解的,越发的觉得奇怪起来。 “你听说过没?”赵若娥也没有听说过,伸手捅了捅跟她站在一起的秦文雨,低声问道,她进宫陪三公主读书,也有一段时间了,但偏偏却不知道这宫里还有这王美人一说。 秦文雨的眉头紧紧的皱着,她是秦大学士的长女,对于宫里的一些事,还算了解,这会心里也在默默的猜想,这位王美人,难不成就是自己猜想的那一位? 若说这后宫现在的确是没有一位姓王得宠的美人,但是但这位美人不是一直住在冷宫吗?莫不是现在出了冷宫了? 但事情没有真的决断之前,秦文雨也不能乱说,所以只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任听着耳边众人的各种猜测。 如果真的是这位王美人,也怪不得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位王美人据说还是皇上在皇子府邸里就纳的庶妃,凭她当时的位份,皇上入主东宫,怎么着也得封妃,但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原因,所有的人都被封了位份,唯有这位姓王的庶妃,只得了个美人的称号。 而后更是被关进了冷宫,说是谋害皇嗣什么的,后来好象听说还疯了,具体什么原因,秦心雨也不知道,她也是在一个偶尔的机会,听自己的父亲说起这位曾经在皇子府盛宠的王庶妃,叹息不已。 那时候连现在的皇后娘娘,曾经的涂皇子妃也退避三舍的吧! “四姐,王美人是谁?”看着前面的宫女越绕越远,卫月舞脚下一紧,上前两步,和卫秋芙走了个并排,低声问道。 “我也不太清楚,不知道是不是那位!如果是那位……”卫秋芙口风很紧,摇了摇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宫女,欲言又止。 “两位小姐,到了!”宫女忽然停了下来,伸手一指前面。 卫月舞抬头望去,前面有一座桥,桥边的老柳树下,有一个不大的亭子,从这边望过去,正巧远远的可以看到亭子里站着一个修长的女子,她一手扶着亭柱站在那里,目光落在边上的湖面上。 因为背对着卫月舞,所以,看不清相貌。 “两位小姐请稍等,奴婢去禀过我们家娘娘!”宫女笑道,快走几步,往亭子里过去。 和亭子的女子说了两句,亭子的女子缓缓转过身来,看向缓步走过来的卫秋芙和卫月舞。 那是一个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的女子,脸色泛黄,但依然可以看到年青时的美丽,木板着脸,使得她那双曾经媚丽的眼眸多了几分凌利和尖锐,甚至有种阴沉沉的感觉。 卫月舞和卫秋芙走近,一起恭敬的向她行了一礼:“参见娘娘!” “请坐!”王美人脸上扯出了一丝笑容,但却显得有些僵硬,转身她在一边的石凳上坐下。 卫月舞和卫秋芙也一起坐在了她对面。 “你是华阳侯夫人的亲生女儿?”王美人的目光在两个人秀美的脸上转了转,最后落在卫月舞的脸上,问道。 “是的,华阳侯夫人正是家母、!”卫月舞点了点头,笑道,“娘娘可是认识我娘亲?” “认识,但不熟!”王美人双眸微眯,轻轻的道,“远远的见过你娘数面!” “你是三房的嫡女?”王美人又转向卫秋芙,上下打量着卫秋芙问道。 华阳侯府三房是最不起眼的一房,但是眼前的卫秋芙却给人一种落落大方的样子,在微带着几分稚气的卫月舞边上,越发的让人觉得气度文雅、端庄,比起长着一张精致绝美小脸的卫月舞,更让人信服几分。 “是的,娘娘!”卫秋芙恭敬的道,没有因为王美人现在身份不名而低视她。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王美人的目光从卫秋芙的身上又转向卫月舞,似乎在衡量着什么。 “未曾!”卫月舞摇了摇头,一脸的茫然。 “似乎曾……经听说过娘娘的名讳!”卫秋芙却是想起了一些事情,心中一动,极小心的试探了一句。 “听说了什么?说来听听!”王美人极好奇的问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说娘娘命运不济,遭人暗算……否则以娘娘的身份,现在的位份……又何至于此!”卫秋芙一边小心的说,一边偷看王美的人表现,如果王美人表现出丝毫的不悦,就立既中止话语。 卫月舞静静的听着,分析着卫秋芙话中的含义,已有了些猜测! “遭人暗算?”王美人冷笑一声,脸上的神色蓦的转厉,“连你们都知道当时我是冤枉的,可偏偏……居然不相信我,好手段,真的是好手段啊!一石数鸟,生生的把几个人都断送了!” 这话说的极是不明不白,但是看到王美人脸上的凌厉转为怨毒,应当是和她当被关起来的事情有关。 只是这种事关系到皇家秘闻,不管是卫秋芙还是卫月舞都没有追问下去,只一个个低头不语,任凭王美人发泄着她的情绪。 “你们这次进宫想干什么?”王美人冷笑后,又沉吟了一会,目光又落在卫月舞和卫秋芙的身上。 “我们是陪三公主为山河祈福的。”卫秋芙听问,忙接口恭敬的道,卫月舞依然低头,相比起卫秋芙起来,就显得木纳了许多。 “不是说宫里要选秀,为太子选秀,你们现在住在储秀宫,真的跟太子殿下的选秀没有半点关系?”王美人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深深的皱痕,可以看得出她平日里没少皱眉。 住在储秀宫,就真的只是陪三公主祈福?卫月舞虽然没接话,心头却是一动,自己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我……殿下已经留了我的牌子!”卫秋芙羞答答的接了话,捏着帕子,脸红成一片。 “太子留了你的牌子?”这话让王美人蓦的瞪大了眼睛,那双一直显得死气沉沉的眼睛,竟然多了几分激动。 卫月舞稍稍抬起头,正看到眼前一幕,眸色越发的深幽了起来,美眸微微转动了一下,依然稍显木纳的低下头,仿佛根本不知道如何应对似的。 “那……六小姐呢?”王美人转向了卫月舞。 “我……我……”卫月舞仿佛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脸红了起来,却连一句话也说不全。 “我六妹妹没有!”卫秋芙又适时的替她解了围,只是这话里的意思却很有几分疑义,是卫月舞没参加,还是卫月舞参加了没选上,实在是让人分不清楚。 不过,这原本也是卫月舞需要的,对于这位突然冒出来的王美人,卫月舞自觉看不透,但是不管如何,她并不想扯入那些陈年旧事的宫闱旧事中处,而很显,这位王美人,可不象是真的只是想见见自己和卫秋芙两个。 她更象是在选择、在审视,在挑选…… 不管是哪一个理由,卫月舞都不想介入其中! “六小姐没有啊!”王美人一脸的失望,看了看卫月舞又看看卫秋芙似乎是很难割舍。 “娘娘,找我和四姐来,可有事?如果没有事,我先想和四姐回去休息!”卫月舞一副看不清状况的样子,抬起半垂的头,一脸的懵懂,没发现自己这个时候,说这话是多么的不合时宜。 王美人的脸色沉了下来,对于卫月舞看不懂脸色的行为,沉沉无语,真是白长了一张这么美的脸,却原来是个看不清形势的,这样的人在宫里又能活多久…… “没什么事了,你们回吧!”王美人不悦的挥了挥手,意示她们可以离开了! 第三百零三章 笔洗中的花型纸条 “娘娘,我们……”卫秋芙也想不到王美人这么急匆匆的把自己和卫月舞找来,就这么几句话,一时间也愣了。 “走!”王美人却没有心思再和她们解释什么,自己首先站起身来,吩咐一边的宫女道,看也没看两个人,竟是转身往亭外走去。 两个人于是眼睁睁的看着王美人踏上那座桥,带着宫人远去。 “四姐,这位王美人,也是皇上的妃嫔?”卫月舞好奇的问道。 “是的,曾经是皇上的妃嫔,算了,六妹妹我们还是先回去吧,可能是这位娘娘对我们华阳侯府好奇,才特地把我们叫过来问一问!”卫秋芙一副不想多谈的样子,转身扶着明雁的手往处走。 “怎么没听说过王美人的称号?”卫月舞也跟着往外走,不解的问道。 “我也不太清楚,只听人偶然说过一声,六妹妹,你方才是直接走过来的吗?怎么这么慢?” 卫秋芙不愿意深谈这位王美人,因为她有一种猜想,这个猜想让她激动不已,她才不愿意被卫月舞发觉,或者被她插上一脚,所以关于王美的人话题,全轻轻带过。 那位王美人的事,既便在京中的一些世家小姐也不知情,她就不相信卫月舞会知道。 方才那位王美人审视的目光,可不只有卫月舞查察,卫秋芙也全看在眼中,所以才一而再的接王美的人话题。 “走半路上,金铃歪了脚,我陪着她一起走过来的!”见卫秋芙守口如瓶,卫月舞微微一笑,也没有再追问。 两个人于是有一句,没一句聊着回了储秀宫。 待得到宫门口,看到宫门回廊处,那几位小姐居然一位也没有走,卫月舞不得不叹息,果然想听八卦的人不少啊,既便是平时严谨、一心关乎德、容、言、功的世家小姐,这会也一个个满脸兴奋的样子。 看起来知道这位王美人的,还是有人在的。 “卫四小姐,王美人找你们去有什么事?”和卫秋芙相熟的必竟多,之前曾经帮了卫秋芙一把的那位粉衣的小姐,已先按捺不住,跳出来问道。 “没什么事,应当是和大伯母以前认识,听说我和六妹在宫里,就叫过去看看!”卫秋芙意有所指的道。 卫月脸色一冷,卫秋芙可既想得好处,又想着把事情全推到自己身上,这世上那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四姐说错了,王美人只说远远的看到过娘亲,却并没有说和娘亲认识!”卫月舞摇了摇头,一脸正色的道,“不过王美人一个劲的打听四姐有没有被太子留牌是什么意思?” 卫秋芙被太子殿下留了牌的事,大家都知道,而且随着杨玉燕进东宫的事,越发的让人注意起来,太子殿下是什么意思?到底是看中卫秋芙还是轻视卫秋芙呢?大家心里都在猜想。 想不到这会居然还引起了宫里王美的人注意,几位小姐面面相窥起来。 “卫四小姐,王美人问起你的事了?”秦文雨也忍不住出声问道,她父亲的官位虽然不是最高的,但是在文官中很有名声,皇上对秦大学士也很尊敬。 她原本看好的也是太子东宫,但自打被三公主选为陪读之后,她就有些看不清楚,自己是要进东宫,还是随着三公主远嫁储侯之地,那四位世子和太子殿下一起,成了她心里衡量的标准。 这会提起太子殿下,如何不上心! “是,只是随意的问问!”卫秋芙一点也不愿意别人打听这事,含糊的一言带过,“几位小姐,我六妹累了,我带她去休息!” 说着也不待卫月舞说什么,脚下一转,往她们住的方向而去。 明显的推托之词,不过巧好也是卫月舞需要的,脸上微微一笑,自觉的跟在卫秋芙身后,由着卫秋芙带着自己离开。 “什么意思吗?有什么了不起的!”看到卫秋芙没说多少话,就推托着离开,有小姐不高兴的甩了一下帕子道。 “就是,谁知道太子殿下什么意思,还真以为进了东宫,就必然为妃啊!”有人说了,自有人跟着顺风,带着几分嫉妒的道。 想进东宫太子府的小姐不在少数,实在是因为太子的这地位,几乎是牢不可破的,进了太子府,以后就是宫里的娘娘,说不定将来还有可以成为皇后、成为太后,想想这么一个远境,又有几个人不动心。 不说这几位小姐酸酸的说着话,卫月舞和卫秋芙两个转过了几个回廊,远远的看到两个人住的地方。 “六妹妹!”卫秋芙停下了脚步,“你先休息一会,等晚膳之后,陪我出去走走,我们就在边上走走,进了宫里,我们姐妹两总要照应才是。”卫秋芙一脸温和的道。 “今天晚上?”卫月舞水眸一闪,看了看天色,这时候其实天已经暗了下来。 “对啊,今天晚上逛一逛,顺便熟悉熟悉环境!”卫秋芙笑着解释道,然后又关切的看了卫月舞的腿一眼,“不过如果六妹妹的腿不方便,那就明天吧!” “那用完晚膳之后吧!”卫月舞摇了摇头,她知道卫秋芙在耍花样,所谓的今天晚上和明天晚上,应当没什么区别,那么她倒要看看卫秋芙想干什么。 回到屋子里稍事休息一下,就有内侍给送了晚膳过来,卫月舞用完,又重新梳洗了一番,这会不等卫秋芙上门,卫月舞先过去了。 敲了门后明雁过来开门,看到门外站着的是卫月舞,急忙开门,笑道:“六小姐,方才我们四小姐就说要过来,想不到还是六小姐更快一些人,您先进来坐一下,我们小姐马上好了!” 卫月舞微笑着进门:“明雁你去帮四姐吧,我在外面坐一下就行!” 看卫秋芙不在外屋,应当还在里屋打扮。 “六妹,我稍坐一下,我马上好!”屋内果然传来卫秋芙的声音。 卫月舞含笑应声,目光扫过屋子,她今天来就是特意来看看卫秋芙的屋子,照金铃说的,这间屋子跟自己那间很象。 的确很象,如果不是卫月舞自己特地留了心,还真的以为这一间就是自己那一间,完全一样的构造,再加上几乎相同摆设,这里的一切,几乎完全相同,很难让分辨。 看到明雁进去,卫月舞起身走到窗前,推开窗,看到窗外也是一个小天井,也种着几棵紫竹,清理的干干净净,连窗外的天井也这么象。 拿起放在案头的一个笔洗,笔洗的颜色跟自己那边的也象,卫月舞曾经看过自己屋子里的笔洗,上面还刻着一个人名,不是太有名,当时特意的记了一下,而现在卫秋芙屋子里的笔洗下面的落款,也是这个。 连细节也这么相似。 卫月舞的目光突然落在笔洗里面,眸色一阵收缩,里面是有一张纸条,这是她自己屋子里没有的。 而之所以让卫月舞震惊的是,那张纸条叠成的花形,居然和自己当初在窗下,收到的那张让自己和卫月娇姐妹相和的纸条折成的形状相类似。 “六妹妹在看什么?”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和卫秋芙的声音。 卫月舞面色微变,手指快速的拈上纸条,纳入自己的袖中,这时候卫秋芙已到了她身边,看了看她身前空无一物的笔洗,纳闷的道:“六妹妹看什么,这么仔细?” “没什么,只是觉得四姐这里的格局跟我那里的很象!”卫月舞微微一笑,转过头,大大方方的道。 对于两间屋子颇有几分相似的事,明雁也早跟卫秋芙说过了,卫秋芙也没在意,必竟这屋子不是卫月舞找的,纵然有些相似,又如何! 不过卫月舞站在自己的窗前发呆干什么?卫秋芙怀疑的看了一眼卫月舞,目光也落在自己的笔洗上,才住进来,卫秋芙也没有时间好好查看屋内的布置。 “这簪子果然出色,冬姨娘还真是有眼光!”卫月舞的目光落在卫秋芙的发髻上,赞叹了一句。 乌鸦鸦的秀发中,那只高挑的木簪子,不仅古朴,而且精致,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越发的衬的肤色如玉。 “这还不得谢谢六妹妹的相借之恩!”听卫月舞听到自己头上的簪子,卫秋芙马上侧了侧身,道谢道,不过她也不愿意多提这个话题,这簪子这么好,她可是一点想还的想法也没有,能不提最好不提。 “走吧,六妹!”卫秋芙含笑伸手一迎。 “好!”卫月舞点头,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屋子。 这时候已是华灯初上,因为住进了人,储秀宫里点的灯还很挺多,一路到门口,灯光闪烁之下,却也不觉得暗沉多少。 也有几位小姐三三、两两的在门外不远处闲逛,这会时候尚早,大家都得是才用了晚膳,出来散散,况且年青的小姐们,才到宫里住下,一时半会觉得特别的新鲜,这么早,哪里会睡的首! “六妹,我们还是去那个兰园看看吧!”走到大门外,卫秋芙提议道,“其他地方,我们也没去过,就大姐带我们去的兰园,还不错,又近,还不会冲撞什么贵人,我们两个晚上去游玩一番,说不定还别有滋味!” “全凭四姐吩咐!”早就有了猜想的卫月舞微微一笑,掩去眼底的嘲讽,柔顺的接口道。 卫秋芙还真是一刻也忍不下去了…… 第三百零四章 一个两个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殿下,要不要出去走走?”内侍抱着文天耀的披风过来,低声的问询道。 书案上一大堆的折子,这些都是皇上让人给文天耀抱过来,是以往批示过的,让他看后写写想法,再回复给皇上。 文天耀这个太子当的也是名至实归的。 “今天……”文天耀看了看边上的一大堆折子,又看了看天色,犹豫了一下,但还是道,“今天就不去了!” 往常这个时候,他一般都会去散散步,休息一下,但是今天却着实的累了。 不只是折子问题,最主要的是他猜不透燕怀泾是什么意思,父皇的意思,是把这四位世子交给自己对付。 大家年岁相当,又是在京城,况且自己是一国的太子,对付他们几个还是手到擒来的,但燕怀泾今天的行径实在让他难以捉摸。 “风和大师来了没有?”揉了揉有些发沉的眉心,文天耀想了想,问着贴身的内侍道,他之前已经派人去请风和大师。 “风和大师还没有来,殿下要不要先休息一下,这许多折子,殿下一时也看不完!”内侍看着一边厚厚的一叠没有看完的折子,低声劝道。 “不必了,等风和大师来了再休息!”文天耀摇了摇头,又从上面拿下一本折子,看了起来,时不时在一边记录下自己的心得。 屋内很安静,几个八角的灯笼挑的高高的,照得屋子里如同白昼一般。 内侍把文天耀的披风放好,巧无声息的退了下去,低眉顺首站在门口两个侍卫的身后,等待文天耀的传唤。 才站定没多久,远远的看到有灯光闪烁着过来,是一个内侍引着风和大过来,内侍急忙进去禀报:“殿下,风和大师来了!” “让他偏殿相见!”文天耀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折子,吩咐道。 “是,奴才这就引大师过去!”内侍退了下去,把已经候在门口的风和大师,引到了边上一间小的偏殿里。 内侍送上茶水,风和大师坐定后低眉闭目,一动也不动。 不一会时间,文天耀从另一个小门进来。 “大师,请喝茶!”文天耀坐在风和大师对面,笑道。 “多谢殿下!”风和大师应声睁开眼,看了一下文天耀,恭敬的道。 “大师,燕怀泾今天想干什么?”文天耀也没跟风和大师客气,直接就开门见山的问道,对于燕怀泾的行泾,他真的猜想不透,怎么看都透着几分随意,却不知道他终究指向了哪里! “殿下,燕国公世子非比寻常,殿下还需小心应对!”风和大师抬起慈和的眉眼,看着文天耀温和的道。 “老纳其实也不清楚燕国公世子想干什么,但他必是听闻过天命凤女的传说。” “他知道了?”文天耀心头一动,下意识的问道。 不是说燕怀泾不应当知道,而是问风和大师如何知道的,以燕怀泾的为人,纵然是知道,也不会表示的那么明显,况且风和大师和燕怀泾接触的时间又不多。 “请殿下恕罪,当日在梅花庵的时候,这天命凤女一说,还没有被传出来之前,燕国公世子就已经知道,他当日就带了一句女子来,给老纳看手相。” “那名女子的手相如何?”文天耀急问道。 燕怀泾居然知道的比外面传言散开的还要早,实在是让文天耀心惊,这燕地的实力在京城之中,莫不是也实力不弱。 “那女子的手相寻常,不是传闻中凤女的手相,殿下请放心!”风和大师笑道。 “那名女子会不会就是今天燕怀泾带过来的那名女子?”文天耀皱了皱眉头,脑海里忽然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很可能是!”风和大师想了想道,“当时那名女子也是裹的严实,燕国公世子说是来跟老纳下棋的,但目地应当就是让老纳来看看她的手相的,而今天燕国公世子都没有让老纳看手相的意思。” 这话说的文天耀沉默了下来,既然知道“凤女”一说,以燕怀泾的为人,怎么会不让风和大师查看一番,如果没有意思让风和大师查看,就说明他早知那女子不是传言中的“凤女”,也就是说燕怀泾两次带的神秘女子是同一个人。 “大师,那个女子真的是燕地的世家之女吗?”文天耀又心生了疑惑,实在是那名女子出现的太过神秘,而且出宫之时,燕怀泾身边是没有这名女子的,反倒是出宫的侍卫多了一个。 “应当是真正的世家之女!老纳之前给她看过手相,那样的手相是养尊处忧的手相,手指间也没有拿握兵器的茧痕,不可能是出身自小就训练有素的侍卫!”风和大师知道文天耀怀疑什么,细细的道来。 “那他为什么要把她混在侍卫中带进来,又混在侍卫中带出去?”文天耀对于燕怀泾的行为极其的不解,如果他这么唐而皇之的带进来又如何! “应当是……想要保护这么一个女子吧!”风和大师其实也觉得解释不通,但这会还是给出了一个答案。 “殿下今天也看到了,燕国公世子对那名女子是极好的,而且对她也很尊重,既便是裹的严实,也还是让她和他肩并肩坐着,暗示会给她地位,如果真的是燕地的世家之女,又和燕国公世子是青梅竹马的关系,一个侧夫人的位置是少不了的!燕国公世子进京的目地,殿下也是知道的!” 燕怀泾以及其他几位世子讲京的目地,文天耀当然知道,燕怀泾是公主下嫁的不二人选,但父皇那里一时就决断不了,到底挑谁嫁过去好! 但不管是谁嫁过去,如果知道燕怀泾已经有了这么一位身份不低的红颜知已,都不会客气,三妹虽然温和,遇上这种事,恐怕也忍不了的吧! 所以燕怀泾这么做,保护这位燕地的世家之地,也很有必要! 不过,这是燕怀泾这样的人会做的事吗?燕怀泾有这么多情吗?文天耀几乎是觉得这个合理的解释是可笑的,唇角不由的微微勾起。 “大师,或者燕怀泾就是想让所有人这么认为的!”他果断的否认掉风和大师的说法。 “殿下,这是为何?”风和大师诧异的问道。 “大师,以燕怀泾的为人,可会是真的多情吗?为了一个女子甚至不惜得罪公主,公主联姻,固然父皇有一定的意思在里面,但是能让公主下嫁,本身就是一种荣耀,燕怀泾却做出此种状态,又岂是简单的多情!” 燕怀泾多情吗?文天耀觉得就是一个笑话。 从燕地得来的碟报之中分析出来的燕怀泾,分明就是一个心恨手辣之辈,所谓的温雅如玉,原就只是一个表相而已,撕下他的表现,燕怀泾就是一个从血海地狱中闯出来的修罗王,而且还是冷血的修罗王。 这样的一个人,居然是个为了一个女子多情的人,任谁都相信不了! 文天耀当然也不相信! 所以,纵然那名女子是燕地世家之女,也不是他的什么青梅竹马,听闻他进京,偷偷进京来的,分明是他私下藏于车马之中,带进京来,另有图谋用的。 “大师,他是不是表示要拒婚?”燕怀泾的行为,实在是太怪异了,文天耀忽然想到一种可能性,眉头一跳问道。 “这……或者也有可能!”风和大师平日里最是钻研佛法,一时间却有些跟不上文天耀的思路。 “三妹妹和四妹妹都分别向他表示过善意,燕怀泾却一直没理会,莫不是他不愿意娶?” “这……应当不会吧!”风和大师也回答不出个所以然,两个卧蚕眉皱的越发的紧了起来。 “或者这位燕地的世家女长相倾城,所以他特地把她带进京,准备献进宫的?”文天耀突然又有了另一种想法,那位世家女现在已经成功的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必定不只是自己这边在查,那几个人必然在也查。 燕怀泾的目地不是保护她,而是想让她出名,或者出头? “阿弥陀佛,殿下,您别想太多了,不管燕国公世子想什么,殿下都应以不变应万变,切不可被他牵着鼻子走,我们先别急,但看其他人和燕国公世子如何行事,殿下,这里是京城,并不是诸侯之地!不管燕国公世子如何,暂且都可以看成是真的青梅竹马!” 见文天耀的脸色烦燥了起来,风和大师高颂了一句佛号,意有所指的提醒他道。 “好,大师,还请烦劳大师,如有凤女的事情,立既告知!”文天耀因为风和大师的一句佛号蓦的清醒过来,知道自己过于的急燥了,定了定神,再睁开眼时,沉静了下来。 “是,殿下!”见事情说的差不多了,风和大师站起身向文天耀告辞,文天耀特意把人送到了门口,才重新返回坐下,俊眉紧紧的皱起。 燕怀泾到底是什么意思? 卫秋芙到底是什么意思?坐在亭子里的卫月舞看着卫秋芙东转转,西转转的样子,美眸中同样有着疑问。 卫秋芙的表现实在是太奇怪了,奇怪的让人不能忽视,这真的只是来逛园子的吗? 第三百零五章 十数年以上的情诗 “四姐,你……要上去?”看到卫秋芙转到一座假山处,往上看了看,拎起裙角就要往上去,卫月舞诧异的问道。 这假山其实并不大,就一条弯曲的小径通往上面,只够一人行走。 “我……好奇!”卫秋芙见卫月舞注意到自己,也知道自己过于反常了些,马上笑了笑,但却不再往上去,难道卫风瑶的消息有误? 这个时候难道不是太子殿下应当会出现在兰园的时候吗?难不成今天太子殿下有事? 卫秋芙满腹疑问,却也知道不能在卫月舞面前多暴露心思,只是想到文天耀今天不能出现,一时意兴阑珊了起来。 “六妹妹,今天也累了,我们早点回去休息吧!” “现在就回去?”卫月舞颇有几分不情愿的样子,看了看周围,“四姐,我们再坐一会吧,这会还早哪!” 她倒要看看卫秋芙这么煞费苦心的布置到底是什么! “明天再来赏吧,这会实在太晚了,我们又不知道宫里的规矩,还是早些回去休息,走吧!”卫秋芙站了起来,笑道。 这时候也逛了有一会,太子如果没看到,应当是不会出来了,今天才进宫,以后有的是机会。 “好吧!”卫月舞站起身,目光若有所思的看向回廊处的十几盆兰花。 这摆放的也太密集了点,之前的兰花,每一盆放置的都极其的符合摆放布置之道,精心的摆品,一眼看过去,便觉得很有意趣,但这十几盆,似乎毫无定数。 只是聚集在那里,只为了看个热闹。 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兰花,很香,夜色下花朵半卷着,有种优雅娟秀之美,比之其他的兰花,半舒半卷之间,更多几分韵味,花色更浓郁,竟有种牡丹争艳的感觉,枝叶茂盛间,绿意融融。 这样的绿色,这样的花朵,于这周围的环境,更多几分春意和美艳,实在是很吸引人。 卫月舞就是这样被不知不觉的吸引了目光了。 但让她再次审视这些花的,却是因为卫秋芙,卫秋芙一直心神不宁的样子,可既便如此,她的目光也时不时的落在那些花上,特别是方才她还借着走过去赏花的时候,特地走过去,卫月舞看的清楚,她似乎捡起了一件什么物件,塞进了自己的衣袖中。 卫秋芙向来心机深沉,特别在这种谋算别人的情况下,更会做到从从容容,不露分毫,又怎么会频频的分散注意力呢! 这花,真的很引人注目…… 两个人走到兰园门外,有个守门的老嬷嬷向她们深深的行了一礼,退在一边。 卫秋芙含笑走过,卫月舞却在看到老嬷嬷的时候,停了下来,很客气的道:“请问,这院子里的兰花,可有花谱?” 有些府上,遇到珍贵的花本,会描有一些图谱,兰园如此建筑,已代表了不凡,里面的兰花,更是有一种绝本,卫月舞认识的并不多,虽然在外祖家的时候,她也认识一些,但是相比起兰园的兰花,根本就不成比例。 更何况如此精心呵护,铺上地暖的兰花,若不是珍贵,又何须如此。 卫秋芙在前面停下脚步,颇为不悦的看着卫月舞,却没有说话,不明白卫月舞这是又闹哪一出。 “卫六小姐,是有花谱,可是不在奴婢手中!”嬷嬷答道,她白天看到卫风瑶带着卫秋芙和卫月舞过来,从她们的交谈中知道她是华阳侯府的六小姐。 “不在嬷嬷手中,却不知道要到哪里去借来一观?”卫月舞温和的道。 “小姐白日过来,放着图谱的屋子在另一个人手中,现在她去休息了!”嬷嬷恭敬的答道。 “好,那我下次谴人过来借图谱一观!”卫月舞含笑。 “是!” 借图谱一观其实算不得什么大事,兰园里的兰花如此之多,又有许多珍贵的品种,喜欢的人不少,但宫里的主子为了避嫌都不便过来,就只能先借图谱一观。 “走吧,六妹!”卫秋芙没见到自己想见的人,这会已有些不耐烦起来。 “好的,四姐,我马上过来!”卫月舞应声道,并冲着守门的嬷嬷点了点头,拎起裙角,跨过门槛。 进了储秀宫的门,往两个人住的屋子处走去,两个人住的屋子是并排在那里的,卫月舞的在里面,卫秋芙的在外面一间,要到卫月舞那间,必须从卫秋芙的那一间绕过去。 “六妹妹早些去休息吧!”站定在门口,卫秋芙关心的道。 在外人眼中卫秋芙永远都是一副无可挑剔的样子。 “四姐也早些休息!”卫月舞的手指捏了捏自己袖中的纸条,柔声答道,这纸条为什么和自己窗口处发现的纸条,折叠的方式如此之象。 回到屋内,金铃替她点了蜡烛,卫月舞坐在妆台前,任金铃替她取下手上的发饰,自己却从袖中取出了那张纸条。 烛光下,花形折的很漂亮,一如记忆中的那张纸条。 “小姐,您这是哪来的?”金铃乍看到这张纸条,怔了一下,问道。 “方才在四姐屋子里的笔洗处拿的,你去看看我的笔洗里有没有纸条。”卫月舞没有着急着拆开,先仔细的翻看了一番,道。 “是,奴婢去看一下!”金铃应声放下手中的梳子,到外屋的书案前拿起笔洗仔细的看了一下,“小姐,没有东西!” 很漂亮、很精致的笔洗,却没有任何东西。 “你之前有没有查过这屋子里的其他小摆饰?”卫月舞放下手中的纸条,若有所思的对走回来的金铃问道。 这话问的金铃一怔,呐呐的道:“小姐,我没有都查看,就只是随意的翻看了几件!” 卫月舞的目上光又落在了纸条上,金铃一向谨慎,但既便是她也没注意到这张纸条,看起来这张纸条卫秋芙真的没有看到。 那就是说这张纸条,是以前一直落在那里的。 屋内的一切都打扫的干干净净,代表这地方一直有人清理,既然有人清理,那这张纸条,就不可能被人遗漏下来,既然不是遗漏,那就是有人愿意它一直在那。 这是一张无伤大雅的纸条? 卫月舞默然,缓缓的折开折成花形的纸条。 在府里的时候,卫月舞曾经数次折过自己手里的那张纸条,这会拆起来也熟练。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四行字,笔力大气,遒劲有力,一看就出自男子之手! 而这写下的诗句,却是思慕女子所言,实在是让人不能不多想,这样的诗句,堂而皇之的摆在笔洗中,不管是谁来清洗都会看到。给然宫里的宫女、内侍们不是全会识字,但识字的也不在少数,只要有人好奇拆开来一看,就是大祸。 可偏偏那有心之人一直放着,一副不怕人看的样子! “小姐,这……这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这里是储秀宫,替皇上、太子、皇子们选妃的地方!”金铃侧头也看到了卫月舞手中纸条上的字,惊讶的道。 这张纸条,几乎就是私情的罪证,这要是查出来,不管是谁都不会落得了好的。 卫月舞的目光从上面的字,缓缓的落在了下面的折痕处,折痕很深,既便是摊开来,也已经摆不挺,上好的纸质在折痕处,基到隐隐清透了几分,宛如一不小心,就有可能破碎了似的。 和自己收到的纸的纸质完全不同,那一张折痕很新,稍稍抚一下,便平整起来。 这是一张上了年份的纸…… 一件许多年前的私情事,但纸却还留着,分明是让人故意看的,也就是说不怕看,甚至隐隐表示,想让人看到,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这次替太子选妃也放在储秀宫?”卫月舞对于宫里的具体事务了解的不多,眉头微蹙,柔声问道。 “是的,太子选妃,或者大选天下,也有替皇子选的,基本上都放在储秀宫,这宫里的娘娘们,十个中倒有九个是从储秀宫选出来的。”金铃对于这些宫里的事,以往有专门的学习过,想了想就答道。 “最近的大选是什么时候?”卫月舞长睫扑闪了两下,若有所思的道。 “最近的大选应当是十年前,十年前的时候,听说宫里曾经为皇上大选过一次,再之前的奴婢也不清楚,不过小选应当时不时的会有!”金铃道。 大选天下,劳民伤财,所以基本上都不会,但是小范围内选一下,却不少,宫闱之中,几年冲斥一下,基本上都是从世家女中挑选出来,当然也有因为德才兼备,皇后特意下旨选入的,但这一部分相比起来要少得多。 世家女入宫,也只有选秀这一条,如果真的是直接进宫的,往往是因为有些特殊原因,或父兄直接立了大功,皇家赏赐不过来,特意选女入宫、或者是适逢大变故,皇上猜忌,选入宫的。 看这纸条的折痕,少说也有十数年,却依然放置在这里,一副从古亘今的样子,再想起那日管事嬷嬷为难的样子,卫月舞心中一动,这是不是表示,不管选了多少次,这屋子都没让人住进来过,依然是当时的模样。 所以两间一模一样的屋子,其实也不是现在特意布置出来的,而在当时就已经有了? 这莫非是隐藏着一个什么样的秘密不成? 卫月舞甚至隐隐有种猜测,这个秘密恐怕是卫风瑶也不知道,能在一直用来选秀的储秀宫里,保存两间一直不让人住的屋子,这位主子的手眼不可谓不通天,既便卫风瑶是南安王世子妃又如何! 这宫里面得宠的主子不少,而且能这么多年,一直有实权的主子,却实在不少。 这个幕后的主子到底是谁?有她这样的实力,又岂会在意卫风瑶…… 躺在床上,卫月舞依旧在黑暗中睁着眼,脑海中隐隐有些猜想,只是一时间抓不住而已。 “小姐,四小姐还没睡!”躺在床前脚踏板上的金铃,忽然指着窗外,压低了声音道。 第三百零六章 更庄重的第一次 窗外很黑,也很暗,之前因为两边都上着烛火,所以没察觉,这会卫月舞这边暗了下来,卫秋芙那边的灯光,立时就清楚了起来,虽然两间屋子也不是直接后窗对着后窗,各有一个天井,但隐隐可以看出有灯光从那边传过来。 卫秋芙这个时候,居然还没睡! “小姐,要不要奴婢偷偷去看看?”金铃翻身坐起。 “不用!这里是皇宫,暗中说不定有人!”卫月舞摇了摇头,闭上眼眸,卫秋芙暂时应当还顾不上自己吧。 自己手里的那张纸条,也要找机会,重新放回卫秋芙的笔洗中,既然有人一直在关注着这两间屋子,应当也知道自己两个住了进来的。 快,必须快一些,甚至要赶在打扫的下人进门之前,就放置好。 第二天一大早,卫月舞便被金铃叫醒了,坐在妆台前梳洗的时候,听到门口内侍敲打着隔壁间的门的声音,卫月舞微微一笑,心里已有了主意。 “金铃,我和四小姐说话的时候,你把这个放到笔洗里去。”走到床前,把昨天折好的纸条递给金铃。 “是,奴婢明白!”金铃心领神会。 “卫六小姐,奴才来送早膳了!”门口这时候也传来了内侍敲门的声音。 金铃急忙走出去,开门接过,笑着道了一声谢,却只是把食盒稍稍提进门。 卫月舞随意的盘着秀发出来,才梳的发髻没有一点饰物,看得出是才起身,还没有插上饰物。 隔壁的门果然是虚掩着,卫月舞轻轻的推开了门,一边说道:“四姐姐可是起了?” 屋内坐在妆台前的卫秋芙愣了一下,想不到卫月舞这么早就过来,当下接了一声:“我已经起了。” “六小姐!”正在外屋摆早膳的明雁也想不到卫月舞会这么早,站定后,冲着卫月舞行了一礼。 “明雁你继续摆着吧,我到里面看看四姐有什么好看的手饰,借来戴戴!”卫月舞笑盈盈的道,伸手示意明雁免礼,然后举步往内屋走去。 卫秋芙正想起身,听得卫月舞说是想看看自己的手饰,唇角不由的勾出一丝嘲讽,果然是从乡野出身的,居然这么小家败气,自己昨天才借了她一个簪子,她这么一大早就来借手饰了。 不过,卫秋芙还真不在意,原本就不想还卫月舞的那只簪子,既然卫月舞自己送上门了,哪里还会放过,有些饰品可不是华阳侯府的,卫月舞如果戴了,她的那支簪子就指定是自己的了! 伸手从妆台下取出一个精美的饰盒,放置在桌上,卫秋芙笑着对才转过来的卫月舞大大方方的道:“六妹妹过来看一下,如果有喜欢的,拿走就是!” 盒子打开,里面的饰物不多,但件件都是精品,特别是一个花形的头饰,制做的特别精巧,连花蕊都精致而灵巧,仿佛是真的有这么一只蝴蝶一般,挂落的红宝石串,又犹如点晴之笔,衬的人乌发如云。 “这……好漂亮!”卫月舞拿起这只花形的头饰,惊叹道。 “六妹喜欢,就送于六妹吧!”卫秋芙一贯的大方道。“这……不大好吧,我还是跟四姐借一下吧!”卫月舞一脸的尴尬,仿佛心事被卫秋芙猜透了似的。 明雁这时候也转了进来,笑道:“六小姐别客气,我们四小姐对于这种金啊银啊的饰物,并不是太在意的,反倒是喜欢六小姐那只木簪子,四小姐若觉得过意不去,多借我们小姐几天就是!” 多借几天?就是不管多少天了? 明着要拿这只蝴蝶换自己的簪子,不过卫月舞也不急,那只簪子终究会回到自己手中。 “那就多谢四姐了!”卫月舞欣喜的接过花形头饰,满心欢喜的道,“四姐,那我先回去用早膳。” “好,那你快去,一会三公主就可能会让我们过去了!” 看到卫月舞的目地,果然是自己的头饰,卫秋芙的心放了下来,点头笑道。 对于卫月舞,卫秋芙其实也放心不下,这会清楚了她的目地,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金铃之前是跟着卫月舞过来的,但并没有转进内屋,就在外屋门口候着,看到卫月舞出来,也跟着卫月舞转身离开,其间看起来,并没有进屋子一步。 “小姐,六小姐过来真的是想要小姐的头饰?”明雁把卫月舞主仆送到门口后,回身进到里屋,对卫秋芙道。 “看起来象!”卫秋芙的目光落在那只木簪子上,下定了决心,“今天就戴这只簪子!” “小姐,您不是说只在晚上的时候戴?”明雁一怔,这和卫秋芙之前的说话不一样。 “就戴这支吧!”卫秋芙微微一笑,“既然六妹戴了我的,我戴了她的,也是应当!” 也就是说,让别人看看,两个人互换了饰物而已,有这么多人看到,卫月舞以后想换回来,也是不能够了。 原本还在想什么借口,可以永远的不还那只簪子,想不到这借口,这么快就送上门来了,这样的好事,卫秋芙怎么会放过! “是,奴婢明白了!”明雁立时也明白了卫秋芙的意思,笑着接过那只簪子,替卫秋芙插入发间。 这样的木簪子不管从价值还是珍稀程度上,都不是那个头饰可以比拟的,那个纵然精巧,漂亮的,但这一支才是极品,可遇不可求。 戴上之后,越发的显得优雅端庄。 同样,隔壁的屋子内,卫月舞也在选手饰,不过不是卫秋芙那边带来的花形头饰,只是她进宫时带进来的,大多数是太夫人赏的,数量不少,但真正出色的还真不多,好在卫月舞也没想出色,就随意的挑了一只珍珠的簪子和一对珍珠耳环,以及一个珍珠的头饰戴上。 金铃替卫月舞选了一条雪色中透着暗纹的裙子来配这些珍珠的饰物。 用完早膳,把食盒让内侍提走,三公主的传唤就已经来了。 “六妹,你怎么没用我送你的头饰?”看到出门的卫月舞,没戴那只精美的头饰,卫秋芙愣了一下。 “一会戴,这会去见三公主,跟三公主一起祭拜,还是清淡一些为好!”卫月舞笑着解释道。 这个解释虽然不让卫秋芙解了些疑惑,但并没有完全释疑,只是知道眼下却也不是讨论这个饰物的时候,只能冲着卫月舞微微一笑,和她一起跟在领路的宫女身后,一起往外走。 卫月舞和卫秋芙到门口的时候,看到那几位小姐,三三两两的都已经出了门,上了一边的软轿,卫月舞的目光一闪,一下子找到昨日给自己抬轿的内侍,带着金铃转过来,坐了进去。 小姐们出来,有些随意的选了一顶,有的还是选自己是天坐过的轿子。 待得小姐们全入轿坐定,内侍们一起抬起轿子起行,丫环们依旧随侍在一边。 但这路却不是昨天往三公主宫殿去的那一条。 卫月舞低低的咳嗽了一声,窗外的金铃会意,脚下微缓,对着后面抬轿的内侍,低声问道:“这不是去……三公主那里吗?” 因为昨天也算是熟了,内侍笑道:“现在去佛殿,三公主早就去了那里。” “三公主这么怎么早?”金铃抬头看了看天色,这会天上的太阳还没有升起,只东方有些盈盈的红意。 “昭仪娘娘今天也去了,三公主特意早一点过去!”内侍之前是从三公主宫里派出的,所以知道这事。 “涂昭仪娘娘?”金铃一脸的诧异,“不是说只有公主替山河祈福吗,怎么昭仪娘娘也会来?” “是三公主为山河祈福,但并不是不许其他人一起过来的,昭仪娘娘做为三公主的生母,来看看,跟着一起祭拜一番,也是可以的,特别是今天还是第一天,来看的人不少!”后面的内侍看起来年纪不大,而且还是一个喜欢说话的,压低了声音告诉金铃道。 卫月舞在轿子中听的真真的,第一次?昨天是什么? “不是第一次,昨天小姐们不是跟着三公主一起祭拜过了?”轿外,金铃不解的问道。 “昨天……那不算!”内侍看了看左右,她们这顶轿子又落到了最后,倒是没人注意到他们,这才把声音压得更低的道。 “昨天为什么不算?”金铃瞪大了眼睛,一脸的茫然。 “昨天当然……不算了,就是让几位小姐先熟悉一下环境而已,今天才正式开始!”内侍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但明确的知道不是,支吾了一下道。 “真的?”对于没有解释的答案,金铃颇觉得怀疑。 “当然是真的,你一会看好了,今天来的人才不少!”内侍点头道,为了这话更有说服力,他指了指前面道,“知道我们为什么抬轿子抬的慢起来了?” “不知道!” 如果不是内侍说,卫月舞还真不知道,这会才觉得轿行起来,的确速度不快,没有才出门的快速了。 “为什么这么慢?在等什么人过来?”金铃也聪明,立时猜到了其中的关键。 “当……”那个“然”字还没有出口,就听得前面有人惊叫一声,然后是什么摔了的声音,女子尖利的惊叫声,而且还是一个连一个。 卫月舞的轿子也咯噔一下子突然停了下来,若不是卫月舞一直小心的扶着身边的轿沿,这一下子就被冲出轿门了…… 第三百零七章 温和的涂昭仪母女 “小姐,您还好吧?”轿外传来金铃焦急的声音。 卫月舞定了定神:“我没事,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这么一个变故,事发突然,自己在最后尚且如此,之前应当还有小娇被摔出去吧! 宫道纵横交错,卫月舞她们走的是最宽的一条宫道,走的并不快,但驾不住从边上的一条小道上过来的几个人,出现的太过迅速,以至于最前面的轿子反应不及,撞了上去。 后面的轿子虽然看到,内侍仓促之下停步后,里面的小姐从轿子里翻了出来。 之后的两顶轿子,也有小姐从轿子里摔出去,一时间尖叫声,丫环的惊呼起,乱成一团…… 楚放南也想不到会造成这样的闹剧,怔愣了一下,他方才只顾着着急行走,却是没注意到转过弯角的宫道上,有这么一大队人马过来,直接就把第一顶轿子给撞了,而后连环事故发生。 手下人禀报,其他几个人早已经进去了,楚放南如何不急,这才急匆匆的过去。 比起其他几位世子,楚放南不得不说自己没有半点优势,这要是再去晚了,更不可能迎娶公主了。 “看看,有没有事?”他皱着眉头看着跌倒在自己脚边的小姐,不悦的对身边的内侍道。 内侍也知道坏事,跟着身边的丫环,一些把人给扶起来,看了看,基本上没什么大碍,就是把这位秦文雨小姐吓得花容失色,到这会还没有缓过来。 后面的几位小姐也被扶了起来。 “世子,没什么大碍!”内侍松了一口气禀报道。 “那就快走吧!”看着摔倒自己面前的这位小姐长的漂亮,但楚放南这会也没心思想这些,挥了挥手大步的往前走,如果去的晚了,真的是连一点可能也没有了,楚地那边还想等着自己的好消息呢。 身后一大群的内侍和侍卫全呼拉拉的一起过去。 “小姐……”秦文雨的丫环看着楚放南竟然连道歉了也没有,就直接转身离开,气的跺了跺脚,手一指楚放南的背影,怒道,“您看……” “好了,走!”秦文雨的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已经快速的沉静了下来,转身上了才被扶起来的轿子,对着一边的丫环吩咐道。 “是!”丫环无奈,只得吩咐轿子起行。 秦文雨都没有说什么,后面的几顶轿子里的小姐,纵然有些抱怨,这时候也只闭上了嘴,一个个上了轿,跟着前面的轿子往前行。 “小姐,楚国公世子撞翻了前面秦小姐的轿子,后面几顶轿子里有小姐摔了出来!”金铃小跑着从前面回来,在轿窗口,低低的向卫月舞禀报道。 卫月舞的轿子也已经开始缓缓前行了。 “没伤到人吗?”轿内卫月舞沉吟了一下问道。 “没有伤到,应当只是受了一番惊吓,秦小姐已让轿子起行了!”金铃道。 卫月舞沉吟了一下,看起来这个秦文雨好不简单,居然没有半点怨言…… “金铃,六小姐没什么事吧?我们小姐担心死了!”明雁的声音忽然出现在窗外。 卫月舞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卫秋芙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表示“姐妹相和”的机会,只是待得前面的事看完了,再来表示姐妹相亲相爱的戏码,也太假了。她记得卫秋芙应当就在她前面不远处吧! “金铃替我谢过四姐,问问四姐方才可有受到惊吓,之前你从前面打探了消息回来,不是说四姐没什么事吗?” 卫月舞的声音透过窗帘,带着几分甜糯柔婉,但却不轻,足以让身前几位一直在轿中侧耳静听的小姐,听得真真的。 “是,小姐!”轿外的金铃回答的声音就更响了,“小姐放心,奴婢之前跑前面打探消息的时候,早就看过四小姐了,四小姐没什么事。” 这是说卫月舞早让人去看过卫秋芙了,而卫秋芙的问候,却在看完了前面的闹剧之后再来的,这么说起来,这位卫四小姐对于这位卫六小姐,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亲和,事发突然,如果真的关心,不是应当第一时间,先派人去看看这位卫六小姐的吗? “是,多谢六小姐关心!”明雁已觉不好,不敢再演下去,匆匆的说了这么一句,急忙回身去禀报卫秋芙。 卫秋芙的位置的确不远,就在卫月舞再前面一顶轿子中,把后面金铃的话听得真正的,一时扯着帕子,脸色沉了下来。 不但卫月舞难对付,卫月舞身边的丫环,居然也这么难对付!不过再难对付又如何,这宫里的情况,卫月舞可是一无所知…… 这一次轿子行的很顺利,没过多久就到了佛殿之前,众位小姐上轿,前面摔倒的几位先去了偏殿,稍事休整了一下,没摔的小姐们则跟着内侍们一起入内。 佛殿内已是香烟缭绕,三公主和涂昭仪早早的跪在当先的两个蒲团上,静默无语,卫月舞等人也不敢说话,依次一个人跪在自己面前的蒲团之上。 念佛之声传来,心顿时安宁了起来。 这个过程其实并不太久,一会金铃便过来把卫月舞扶了起来,带到了一边休息的偏殿去。 偏殿内长相秀美的涂昭仪一身浅身的衣裙,容色显得亮丽出彩,曾经是涂氏女中最出色的女子,又岂能全无特色。 三公主紧挨着她坐,显得很亲密。 众人一起向涂昭仪和三公主行礼,接着又要跪下。 “都免吧!”涂昭仪笑着挥了挥手,示意她们免礼,早有内侍把她们引到椅子上坐定。 卫月舞原本是要坐到后面去的,却被个内侍引到了三公主的边上,再一细看,这坐位竟似乎也是按一定原因排序了的。 她的另一手边是卫秋芙,之前两个人明明不相邻的。 “华阳侯府的六小姐?”涂昭仪的目光落在了卫月舞的脸上。 她之前虽然是陪着皇后见过卫月舞的,但显然是这位昭仪娘娘并没有注意卫月舞的长相,所以才会带了几分犹豫。 “是的,正是臣女!”提到自己,卫月舞急忙起身行礼。 “不必客气,你娘当时还请我给你和靖远侯府做媒,只是想不到最后这事居然还没成!”涂昭仪和气的叹了口气,摇了摇手道。 当时宫里发生的事,知道的人不少,都知道当时两家的婚事,不得不因为卫艳解了。 “是!”卫月舞低头。 “你娘当年和我交好,虽然时间不多,却也算得上是闺中蜜友,想不到后来居然……唉!”涂昭仪脸上露出缅怀的意思,拿帕子轻轻的按了按唇角,颇有几分难过的道。 “我娘……跟昭仪娘娘很熟悉?”卫月舞微微抬头,唇角颤抖了两下,脸上看起来似乎有些激动,把一抹怀疑掩去眸底。 娘亲进京不久就跟父亲订亲,却不知道涂昭仪说的是她进宫之后,还是进宫之前的事情? “我跟你娘确实很熟,否刚你娘当时也不会让我给你和靖远侯做媒。”涂昭仪又是轻轻的叹了口气,看向卫月舞的眸色也越发的温和起了,“一会你陪三公主祭拜完,到我的宫里来一次,我有话要告诉你!” “是!”卫月舞再一次点头应下。 “蝶儿,我那边还有事,就不陪你了,你祭拜之后,就让这些小姐们回去,别太拘着她们,都是年轻的孩子,又有几个人坐得住!” “是,母妃,蝶儿记下了!”三公主颇有几分撒娇的意思在里面,拉着涂昭仪的衣袖娇嗔的道,“母妃最是关心人,连这些小事都关心到,却没有关心蝶儿累不累,脚疼不疼?” “蝶儿自然也是累的,但蝶儿身为公主,当然要为国家社稷做这样的事,倒是这几位小姐陪着你受苦了!” 涂昭仪的话说的几位小姐眼眶都红了起来。 昨天跪的腿酸的小姐不在少数,睡了一个晚上,还没等缓过来,这会又跪,虽然时间不多,但这会越发的酸疼了起来。 都是养尊处忧的世家小姐,平日里还真没吃过什么苦。 “多谢几位陪着我一起受累!”三公主很是受教,站起来冲着两边的小姐,客气的一礼,吓得这些个小姐一个个急忙站直起来还礼。 对于眼前的一切,涂昭仪看起来还算满意,站起身来:“蝶儿,那我先走了。” “恭送母妃!”三公主弯腰,卫月舞跟着其他的小姐们也一起弯腰相送,然后缓缓站直,不管是涂昭仪还是三公主,都给人一种好说话,又温和的感觉。 “卫六小姐可别忘记了!”涂归仪含笑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看向一边的卫月舞,再次吩咐道。 “是,臣女知道!”卫月舞急忙道。 接下来的祭拜其实并不长,相比起昨天跪的连站也站不起来的状况,好了许多,卫月舞特意的观察了一番,才发现祭拜的应当不只是自己这边,对面的偏殿也有人,想起之前楚衣南匆匆而过的情景,水眸不由的一幽,之前走的慢一些,应当也是等那几位世子过来吧。 莫不是自己休息的时候,正是那几位世子祭拜之时! 正好跟自己交错进行,但说好的是三公主的祭拜礼,及笄礼,那些外人世子又来干什么?卫月舞实在想不通。 不过这种事,她若是实在想不通也无碍,反正现在主要的是三公主的祭拜,要想的也不是她,既然三公主不解释,她自然也不必一定要知道。 “六妹妹,大姐姐在外面候着,让我们一会好了,跟她一起去逛逛!”在一次休息的时候,卫秋芙轻轻的在卫月舞耳边道。 “我……一会要去昭仪娘娘那里!”卫月舞低声拒绝道。 “无碍,我跟大姐陪你过去,反正我们就只是随便走走,散散心!”卫秋芙一副不让卫月舞拒绝的样子,亲亲热热的道。 “那……好吧!”卫月舞一脸的为难,目光落在自己的帕子上,现在拿着帕子的手却不是自己的手…… 第三百零八章 帕子,不动声色的变幻 那块帕子因为之前自己稍稍捏了一下腿,就随意的放在桌案上,桌案的另一边却是卫秋芙。 很巧的是卫秋芙的帕子也落在了桌上,于是两块帕子很奇异的搅和在一起。 对于卫秋芙的动作,卫月舞一向很注重,所以眼光扫到卫秋芙的手落在自己帕子上的时候,眸底闪过一丝幽冷,脸却是若无其事的转开,继续伸手摸了摸腿。 接下来三公主又站起来,卫月舞随意的拿起桌上的帕子,跟着众人一起走了进去,这次卫秋芙落在了最后,把手中的帕子递给了明雁,眼神瞟了瞟门外,明雁会意,把帕子藏入袖中,退了出去。 偏殿门外,卫风瑶的丫环正焦急的等着,看到明雁出来,急忙跑过来,压低了声音问道:“行了没?” “给!”明雁看了看左右没有人注意,伸手把袖中的帕子拿了出来,用另一个袖子一掩,低低的递了过去,并且不解的问道:“大小姐叫六小姐的帕子干什么?” “主子的事,我们少管!”南安王府的丫环一把把帕子抢过,顺便呵斥了明雁一声,然后转身就走。 她就是方才卫风瑶差来,告诉卫秋芙和卫月舞,一会仪式结束了,一起出去走走的丫环。 对于南安王府的丫环不露一点口风的事,明雁撇了撇嘴,表示不屑,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大小姐要对付六小姐,对于这种事,自家小姐都是乐见其成的…… 不是最后的结果如何,都跟自家小姐没有关系! 佛殿内,这一次的时间有些长,众人跟着一起跪的腿也木木的,三公主那里总算是喊了起,小姐们都丫环扶着出来,一个个坐在椅子里休息,时不时的拿手敲敲自己的腿,丫环们早就蹲下来,替自家的主子捏了起来。 “一会就各散了吧,今天起的也早,这会还没有午膳时间,可以去御花园逛逛,赏赏景,今天的天气还不错!”三公主拿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言语温和的笑道,比起那位看起来严厉,又一向端着架子的四公主,三公主看起来真是又和善,又得人心。 “多谢三公主!”小姐们都感谢道。 “六小姐你是现在就去母妃哪里还是等用过午膳之后?”三公主笑着转向卫月舞,卫月舞的位置自打起初设在三公主身边,就一直没变动过,其他的人也一样,大家都规规矩矩的按三公主属意的坐下。 “要不午膳之后吧!”卫月舞想了想笑道,外面的天色已靠近午时,这时候赶过去,说不定就遇到涂昭仪在用午膳,多有不便。 所以虽然说当时是答应涂昭仪马上去的,但是想了想时间还是不合适。 “好吧,那一会用过午膳,我派人过来带你去母妃那里!”显然三公主也很满意卫月舞的知趣,笑道。 “大家都散了吧,想去哪玩就去哪玩,如果有不便进入的地方,自有人守着!”三公主转向其他小姐。 昨天没逛的小姐不在少数,这会听闻可以随意的看看、逛逛,一个个都来了精神,年青的小姐们,平日里在家,不是被这拘着,就是被那拘着。 宫里来过的次数也不少,但大多数是有长辈跟着,一时半会哪里能任性。 现在这种没长辈盯着的情况,实在是太少了! 小姐们也就顾不得自己的腿脚还酸疼,三三两两的向三公主告辞。 卫月舞和卫秋芙一起跟着众人来到门外,果然外面阳光正好,冬天难得有这么一个艳阳高照的日子。 “六妹,我们往那边去,大姐说是会在那边的一个亭子里等我们!”卫秋芙拉了拉卫月舞的手,指着右方一处小泾道。 “这边?”卫月舞皱了皱眉头,“莫如我先回去,一会午膳好了,我还要去昭仪娘娘的宫里!” “急什么,时辰尚早,这里离我们住的储秀宫还算近,比之前三公主到储秀宫的地方近的多了!”卫秋芙想到卫月舞能得涂昭仪的青眸,很是嫉妒,但脸上却不显,笑道。 她们方才一路过来,的确比往三公主那里近了许多。 “午膳都准备在储秀宫,但这会大家都要去游玩一下,可见大家都知道不会误了午膳的,大姐今天进宫就是来陪我们的,这会不过去,实在不好,一会大姐还要出宫去!” 卫秋芙一脸温和的劝说道,说的话又字字在理。 “那,好吧!”卫月舞只能点头应下,两个人一起往边角的小路过去。 大殿的另一处偏殿,燕怀泾带着几个侍卫和内侍从里面出来,一袭雪色的长裘,映的他俊脸如同神谛,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了出来的三公主,尽乎带着痴迷的看着他,难掩眼中的激动。 如果能嫁给燕怀泾,任哪一个女子都觉得激动不已,纵然三公主一向不表露情绪,这一刻看着沐浴在阳光下的燕怀泾也不由的脸红起来。 但是看到后面走出来的鲁怀晔审视的目光,三公主蓦的冷静了下来,冲着鲁怀晔大大方方的笑了笑,然后才转身离开。 今天来参拜的不只是三公主带着一众世家小姐,还有那几位世子。 不管是三公主还是四公主,是最有可能嫁到诸侯之地的公主,这几位世子过来助助场,也是应当。 原本这几位世子这几天也是专门进宫的,只不过这次来的早一些而已。 三公主清楚的知道,文彩鸾是自己的对手,而且还是一个强劲的对手!皇后娘娘那里肯定更愿意把文彩鸾嫁到燕地,四地之中,燕地为最,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弃这么一个机会。 这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母妃和四哥! 这些都是她们欠自己母女的债,难道不应当还吗? 所以,她需要帮手,一个能获取燕怀泾心的帮手,美人是吧?如果实在不行,她就把靖文燕也带上,靖地的大小姐又如何?一个被拔了毛的凤凰,还不如一只鸡呢…… 但眼下,她却还须细细思量靖文燕说的话,仔细观察观察这位卫六小姐! 燕怀泾出现在殿堂前,立时引得几位落在后面的小姐,骚动起来! 卫月舞和卫秋芙正在往前走,闻得身后喧闹起来,不由的回头,正对上一双温柔多情的眼眸。 只是卫月舞看的比别人多的一点是,那双温柔多情的眼眸后,隐藏着的幽深,会给人以最致命的一击。 燕怀泾在这里? 这原本是意料之中的事,方才楚放南匆匆过来,应当也是要过来的意思。 卫月舞缓缓低头,不去看燕怀泾那双看似多情,实则无情的眼睛,这位世子就温柔的表象,可真是诱人,可是这俊美温柔的容色下面却是狠戾的无情!她可不会当当! 燕怀泾也看到了卫月舞,唇角微弯,勾也一抹笑,那双黑色的眸子越发的异彩潋滟起来,看到这么一副容色的俊男图,那几位小姐直接就看晕了,手捂着胸口,只觉得心都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更何况,那位俊美世子的目光还扫了过来,一时让人看不清楚他方才到底是看到了谁。 “去,看一下!”燕怀泾的目光转向了三公主的背影,对着身边的一个内侍淡淡的道。 这话说的不明不白,但是明白他方才眼神的内侍立时心领神会,自家世子方才虽然在笑,可一直不达眼底,唯有看到华阳侯府的六小姐,才突然之间笑的这么妖娆起来的。 “是!”内侍点点头,不动声色的退了下去。 各地跟着自家世子进宫的内侍虽然衣裳有些小区别,但如果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不象各自带着的侍卫那么招眼,他这边退下去,也没招人眼。 “燕世子,看到什么这么高兴?”鲁晔离这时候也走了过来,目光扫过下面的一群世家千金,不觉得这里面有谁能引起燕怀泾的注意,目光不由的扫向了更远方,那里三公主正端庄的带着宫女、内侍缓步离开,眼神不由的也跟着幽深了起来。 相比起娇横的四公主,鲁晔离觉得温柔三公主更合适自己。 当然这也是考虑到燕怀泾在的情况下,四公主是嫡公主,是皇后亲女,又是太子殿下的唯一的亲妹妹,如果娶了她,不只是现在,就算是将来太子登位,对鲁地也是大有好处的,但问题是,不管是皇后娘娘还是四公主本人,看那意思,都有想法把四公主嫁给燕怀泾。 那么就只有三公主了,其实娶三公主的好处也不少,三公主和太子殿下的关系,比四公主还好,虽然名份上差了一点,但鲁怀晔相信自己将来可以更大化的利用这份关系,为鲁地谋利。 这么一算,三公主就成为了他势在必得的目标。 至于齐地和楚地,鲁晔离稍嫌不屑的看了看跟在自己后面走出来的齐云皓和楚放南,比起自己和燕怀泾,他们这两个应当差远了,相信皇上和皇后,只要长眼睛,都会看到这一点。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趣!”燕怀泾大袖一展,声音依然温柔,举步走下台…… “是谁引起了燕世子的注意?”这话是齐云皓问的,他和楚放南这时候也走了过来,意有所指的道,“莫不是燕世子属于于某一位佳人?” 他问这话当然是别有用心,也不指望燕怀泾会真的回答,平日里燕怀泾看着虽然温和,但很多时候那种温和是不冷不热的把人晾着。 自打进京遇到这位据说“温柔多情”的燕世子后,齐云皓没少遇到这样的场景,不过方才他的确看到燕怀泾意态之间稍有不同,所以试探了一句。 但是下一刻,他却怔愣了一下。 “正是!”优雅的让人窒息一般的声音,从燕怀泾嘴里传出,却让后面的几个人生生的都停下了脚步…… 第三百零九章 枉想接人抵罪的宫女 “不知道燕世子属意于哪位佳人?”齐云皓的目光审视着下面的几位小姐。 鲁怀晔也停下了脚步,目光若有所思的扫向台阶下的众人。 楚放南的神情更是紧张。 燕怀泾属意于某位世家小姐,是不是代表燕地决定要娶哪位公主了? “我属意的佳人,自然是最出色的那位!”燕怀泾悠悠的道,举步带着几分慵懒的往台阶之下走去,仿佛不知道自己的话,引起了轩然大波。 这时候卫月舞和卫秋芙已走的人影也看不到了,连三公主也只是远远的留下一个背影。 剩下的小姐其实并不多,也就是五、六位而已。 鲁晔离的目光扫过台阶下的几位,在其中几位脸上停留了一下,终究觉得和最出色的有差异,皱了皱眉头,也抬步走了下去。 齐云皓和楚放南两个对望了一下,各自摇了摇头,都觉得台阶下的应当不可能,于是也缓步走了下去。 最出色的?这京城中最出色的,能让燕怀泾称道的女子是谁? 排一下这京城中出色的女子,几个人心里暗暗猜疑,却也知道不可能再从燕怀泾那里得到答案。 卫月舞并不知道燕怀泾一句意有所指的话,又引起了京中对出色的世家千金的注意,她正和卫秋芙一起缓步往卫风瑶指定的那个亭子走去。 一路走来,人越发的少了起来,起初还能看到几个宫女路过,到后来几乎不再遇到。 “四姐,大姐在哪里?”卫月舞停下脚步,不解的问道。 “应当就是前面吧,你看那边的宫殿,大姐的丫环说,就在那边的一个亭子里,大姐等着我们。”卫秋芙伸手指了指一座远远的宫殿道,这地方还有些远,这会只是远远的几只高挑的檐角,勾划着宫里特有的雕龙画凤。 “那里不会是冷宫吧?”卫月舞淡冷一笑,脚下却是不动,一副卫秋芙不说清楚,自己绝不再走的样子。 “怎么可能?大姐纵然不愿意我们姐妹几个被打扰,也不可能会到冷宫去,冷宫在位置是在那天我们看到的王美人所在的桥对面!” 对于卫月舞会怀疑,卫秋芙一点也不意外,笑着解释道。 “那为什么去那么远的地方?”卫月舞看起来还有分疑惑,但脚下却开始微微动了起来,虽然不快,但这样子基本上算是认同了卫秋芙的意思。 “可能是大姐不愿意别人看到她带着我们闲逛吧,我记得大姐之前说进宫,是陪太后娘娘说话的,既然是陪太后娘娘说话的,最后却陪自己的姐妹,纵然太后娘娘不追究,终究有些不太好!” 卫秋芙笑道,这话更是说的合情合理,既然卫风瑶是打着陪太后娘娘的旗号进宫的,如果一直陪着自己的姐妹,在宫里闲逛,当然不太好,能够避一下,还是避一下的好。 “那大姐为什么还不出现?”这卫月舞嘴角微勾,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算是认同了卫秋芙的话。 “可能是在等着我们吧,这里必竟是皇宫,大姐是南安王世子妃,无论从哪里看起来,都不必迎接我们两个,好了,六妹妹,别怀疑了,如果六妹妹不相信,我先去前面看看,到时候请大姐一起过来。”卫秋芙笑着打趣道,“六妹妹只需慢慢的过来就行。” “好!”卫月舞点点头,顺着她的口风道。 卫秋芙似乎想不到卫月舞真的会同意,一时怔了一下,随既脸上的笑容有了几分僵硬:“那六妹妹,慢慢过来,我先过去让大姐过来。” “有劳四姐了!”卫月舞微微欠了欠身,算是对卫秋芙表示了欠意。 “既然六妹不相信我,莫如把金铃也派过来,跟我去看一下?”卫秋芙的脸上笑容缓缓退去,有些负气的道。 “如果四姐觉得可以,当然是最好了!”卫月舞思索了一下,微微一笑,意下之意,卫秋芙能带着金铃过去是最好的了! “好……好……六妹妹,我不知道六妹妹为什么对我们姐妹猜忌于此!罢,罢罢,金铃你跟我一起过去,眼见为实吧!” 卫秋芙一副被误会了样子,用力的跺了跺脚,气愤的道,唯有眸底闪过一丝得色。 “那就有劳四姐!”偏卫月舞一副不为所动,很坚持的样子! “好,我带着金铃马上过去,六妹妹若是相信,就慢慢过来,如果想停下来也行!”卫秋芙气的脸色也变了,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明雁紧紧的跟在她身后,金铃看了看卫月舞,也小跑着跟了上去。 卫秋芙一副被卫月舞冤枉了,这会找卫风瑶为自己证明的样子,脚下加快,带着明雁和金铃一个转弯就消失在卫月舞的视线中。 卫月舞停下了脚步,眼眸扫过卫秋芙方才匆匆奔走的样子,唇角勾起了一丝笑意,卫秋芙什么时候,这么喜形于色了? 看起来,这所谓的卫风瑶相约果然有鬼啊! “这位小姐,请让一下!”身后忽然传来急叫声,卫月舞下意识的回头,正看到一个捧着托盘的宫女,急急的走过来,因为走得快,上面放着的一个酒壶晃悠了一下,竟然往下滑了下来。 卫月舞疾步往后一退,但酒壶还是砸了下来,很巧的落在她脚边,有些酒洒在了她的绣花鞋上! 卫月舞危险的眯起了眼睛。 “啊,这……这是御酒!”看到酒砸了,宫女吓得面如土色,惊叫道。 “御酒?”卫月舞心头一动。 “是……是皇上要的酒,这位小姐,您不能这么走了,您跟我去跟总管大人解释一下,说是我们两个不小心把酒砸的。”宫女一把拉住卫月舞,嘴唇哆嗦成一团,显然吓得不轻,但这话里的意思,却分明是让卫月舞和她一起顶罪。 “皇上要的酒?为什么往这边来,况然我方才也没有撞你!”卫月舞脸色一冷,手一拂,想拂开宫女的手。 无奈这个宫女的手紧紧的抓住卫月舞,竟是一丝一毫也不放手。 “小姐,这酒存的地方比较远,是进贡的贡酒,小姐您不相信,可以去问总管大人,奴婢这是才取过来的,这路上一直没有人,奴婢走的急了点,一心注意着酒,却没注意到小姐在这里,小姐,救救奴婢吧!” 宫女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用力的冲着卫月舞磕着头,手却顺势抓住卫月舞的衣裙。 “小姐是有身份的世家女,纵然这酒珍贵,总管大人也不会说什么的,皇上现在正在招待华阳侯,总管大人就在御书房外,小姐只须帮奴婢证明这酒是奴婢不小心洒的就行,总管大人就会看在小姐的份上,饶了奴婢的。” “总管大人这么好说话?”看到宫女惨白的脸,卫月舞问道,眸色一片幽然,她这话里还提到了华阳侯,可不就是自己的父亲! 正常的情况,出了这样纠缠不清的事,就算是被带到那位总管大人面前,有自己的父亲在,也是不怕的,这戒心也就没那么大了。 “总管对于世家小姐都很客气的,况且今天在宫里的小姐,都是陪着三公主为山河祈福的,总管大人更是会高看一眼,这位小姐,救救奴婢吧,小姐只要替奴婢做个证就行,其实的事都是奴婢担着。” 宫女似乎放弃了让卫月舞顶罪的想法,这会一个劲的求饶,拉着卫月舞的衣裙连连磕头,才一会时间,白嫩的额头上就已经见了包。 “这……好吧!可我要在这里等人!”卫月舞犹豫了一下,迟疑了道。 “小姐,先救了奴婢的性命,一会奴婢带小姐过来,如果有其他小姐等您,奴婢给她们陪罪,可……可是现在还请小姐救救奴婢的性命!”宫女急抬头,含泪看着卫月舞哀求道。 “那好吧!”话说到这份上了,如果卫月舞再拒绝,就太不通人情了! 况且宫女也说皇上在御书房里接见的是自己的父亲,有这么一句话在,就更让卫月舞安心了。 抬起脚就要走。 “多谢小姐,多谢小姐!”宫女见卫月舞答应了下来,大喜,一个劲的道谢。 “啊呀,小姐的鞋湿了啊!”忽然她看到了卫月舞被酒沾湿的鞋子,急忙伸手一指前面的宫闱,“小姐,那边是一座空着的宫殿,平时在空着的宫殿里,总会备几件衣裳和鞋袜,小姐要不要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这里有鞋袜?”卫月舞迟疑了一下,她是世家小姐,出行之间,最讲究体面,穿着这么一双鞋子出去见宫里的总管,得确是不合理,更何况说不定还会遇到皇上。 “有的,奴婢记得这里连着几座宫殿都有空置的鞋袜,各种型号的都有,如果这座没有合适的,我们就再换一处。”宫女伸手指了指再前面的宫殿。 “那我们过去吧!”卫月舞点了点头,拎起自己的裙角看了看,的确左边的鞋子有一半湿了,散着浓浓的酒意,冬日的鞋袜纵然厚了点,这会也能感应到一丝湿冷之意,的确不便于这个时候急匆匆赶到御书房去。 “好的,小姐,快一点!”宫女爬起身,抹了一把眼泪,往前急走几步,回首对着依旧站在原地的卫月舞急道。 “好,我就来!”卫月舞微微一笑,水眸扬起一股冷意,这个宫女出现真巧,而且之前一副急的不行的让自己为她脱罪的样子,这会却又一心为自己着想。 倒真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宫女! 寻常之人,看到眼前这一幕,自然是很相信她所说的,纵然之前对于撞上一幕心存疑惑,也会因为这一段话,自然而然的放下戒心,这就是卫风瑶为自己准备的! 手中的帕子捏了捏,自己手里的这块帕子是卫秋芙的吧,之前她已经偷偷看过,上面绣了个“芙”字…… 第三百一十章 危境,寂寞空宫冷 宫殿不大,但空无一人,推开微合的沉重的宫门,大殿内幔帐飞舞,重重叠叠。 宫女把卫月舞带到最里面:“小姐在这里等一下,奴婢马上去取来!” 卫月舞点点头,看了看自己身处的地方,不大的一块地方,被层层的宫缦拉住,只能看到眼前的方寸之地,似乎是宫殿的一角,半折的屏风处,只放了一把椅子。 见卫月舞同意,宫女脸上显过一丝得色,南安王世子妃可是说了,只要自己把这位卫六小姐带到这间空的宫殿的屏风后,其他的事就跟自己无关了。 “等一下!”卫月舞忽然开口叫住了宫女。 “小……小姐,什么事?”因为心里有鬼,宫女脸色一怔,微微有些变色,却不得不停下脚步。 “这里真的有鞋袜吗?”卫月舞微微一笑,看着宫女紧张失色的脸。 “是……是的,肯定有,请稍等!”宫女急忙解释道。 “那……去吧!”卫月舞看了眼里,也不点破,再次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层层垂落的宫帐,还真的是掩住了自己的视线,看到的场景隐隐约约,而且并不及远。 见卫月舞这次没阻拦她,宫女大喜,也顾不得再向卫月舞告辞,掀起一层层宫帐就往外走,只要出了这地方,世子妃的赏赐就可以到手。 “咯吱!”忽然沉重的宫门被推动的声音,宫女愣了一下,这里是一处久荒的宫殿,平时不可能来人,这个时候会是谁,莫不是世子妃? 卫月舞的手往后面的缦帐处掀了掀,小心的往里退了进去,一边寻找着通往偏殿的门,象这样的宫殿,正殿和偏殿之间往往是有门连通的。 “这里没人吧?”有男子的声音,带着几分阴柔,是卫月舞以前没有听到过的,但很年青,应当不可能是皇上。 “怎么会有人!这里平日里连个鬼影都没!”女子娇媚的声音,有着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媚意,这也是一个卫月舞以前没有听过的声音。 大殿的门被推开了,透过层层的幔帐,卫月舞看到那个宫女慌乱的往边上避去,唇角无声的勾起一抹冷笑,卫风瑶出手果然狠毒,看这样子,竟是连那个宫女都是一着死棋。 脚下越发的无声,往边角退去,她之前观察过好几座宫殿,基本上都在这个位置有个侧门。 在这皇宫中一男一女,而且还是往这种幽静的宫殿而来,分明是来幽会的! 殿门被关了起来,从卫月舞的这个位置,只隐隐的看到两个人影,一高一矮相拥着进了门。 “殿下……”女子柔媚的声音,仿佛要滴出水来。 男子低笑一声,一把搂过女子,直接就把女子身上的衣裳往两边一拉,竟似乎等不及了似的。 “咯噔”幔帐深处忽然传出一声怪异的声音。 男子蓦的脸色一沉,放开搂着的娇媚女子,一把扯开边上的宫帐,宫帐深处,一个宫女瑟瑟发抖的在缩在角落里,脚边还绊到了一个凳子,显然是方才不小心之下绊到的。 “殿……殿……”看到男子带着几分阴柔病态的脸,宫女哆嗦的更厉害了,竟是连一句话也说不全。 男子阴柔的眼眸一眯,杀机立现,大步过来,直接掐上了宫女的脖子,宫女没说完整一句话,但听到自己脖了处断裂的声音,而且嘴角血迹下来,头一歪,没了声息。 于这空寂的大殿中,只有宫女临死前踢了两脚凳子,发出的声音,诡异而安宁。 “不是说这殿里没人吗?”男子对女子冷声道。 “我……我之前派人查过了,不可能有人的啊!”女子吓的脸色一白,急忙辩解道,她可是深知眼前之人的狠毒的。 “你最好查清楚,否则……”男子冷冷的道,眼中杀机隐现,随手掀起面前的宫帐,一层层的往里探去。 “是……我一定会查清楚的!”娇媚女子之时候脸上的柔媚之色退去,又气又恼,知道是男子怪自己没有处理好事情。 伸手掀起另一边的幔帐,往里查看。 卫月舞这时候已经避让到了偏殿侧门处,她小心的移动着脚步,即便看到不远处有人影在晃动,也不敢加快。 手碰到偏殿的门,轻轻拉了一下,幸好,幸好门没有锁上。 虽然早猜想到大殿的门既然是开着的,那偏殿的门没道理是关上的,但在这样的场景之下,卫月舞还是松了一口气。 手轻轻的拉开了侧门,脚步微移,侧着身子,小心翼翼的退出了门,然后拎起裙子外轻手轻脚的走去,手中的帕子翩然落地…… 殿门就在外面,待到了殿门外,看到正殿门口处有一个侍卫站在那里,绕过个弯,转向了后面,急匆匆的就跑,后门就在外面,但是此时一拉却是紧紧的合了起来,竟然是关的。 后门口关死了…… 卫月舞额头上开始冒冷汗,这门竟然是锁着的,后门不通。 那就只有前门了,可是前门处大殿门口,有个侍卫,自己这么过去,必然会让他发现,况且里面的一男一女如果找到侧门,必然会追出来! 走,必须走,而且要快速的离开。 卫月舞咬了咬牙,伸手从怀里又取出一块帕子,往自己半边脸蒙了起来,拎起裙角往前门飞奔而去,但待得到了前门位置,看了看大殿门口的侍卫,定了定神。 缓步走出了墙角。 大殿门口的侍卫看到一个女子出现,愣了一下,很是异外,目光灼灼的盯着卫月舞。 卫月舞淡定的伸手往时面指了指,然后伸一个手指放在唇角,示意他轻声,然后大大方方的往外走去。 侍卫一时不明白卫月舞是什么意思,看了看大殿,大殿内自家主子在里面,他当然知道,但这个女子莫不是跟着那位来的?他一时间还真拿不准主意,所以眼睁睁的看着卫月舞离开,警惕她是不是有什么异动。 忽然,大殿内传出一声低低的惊叫声,侍卫一急,再顾不得卫月舞,急闪身进了大殿。 “主子!” “这是什么?”宫帐内传来男子阴冷的声音,侍卫急巡声而去。 绕过那个被掐断了脖子的宫女,转进了里面,看到自家主子手中有一块帕子。 “这里还有人!”男子阴冷着脸道,看向一边那个听声音过来的妩媚女子,“你是不是不想活了,居然让这么多人混进来!” “我……我不知道,这……这不可能!”妩媚女子想起这事被人发现的后果,急的脸色惨白,一把拉住男子的衣袖,“殿下,这……这可怎么办?皇上……皇上会发现的……” “你看看这帕子是谁的!”男子冷厉的道,一把甩开女子的手,拿着手中的帕子,然后急匆匆往侧门走去。 如果方才这里真的有人,这个人现在必然往偏殿去。 “殿下……”侍卫迟疑了一下,想说卫月舞的事,无奈自家主子早就掀开数层宫帐,消失在自己面前,只得追了下去。 侧门处门半开着,男子追了出去,没走几步,居然又看到地上有一块帕子,又是一块女子的帕子,急忙站住身子,捡起来看了看。 “殿下……方才有女子有前门出去!”侍卫这时候也追了过来,急忙禀报道。 “追!”男子脸色越发的阴冷起来,手中的帕子往怀里一揣,厉声道,急往外面追了出去。 看到侍卫离开,卫月舞急忙拎起裙角逛奔出门,出了门还没看清楚眼前的路,就听到一个内侍尖利的嗓子叫道:“站住,你是谁!” 一个内侍不知道什么时候正巧站在前面的路口,看到仓惶出现的卫月舞手一指,急叫起来,卫月舞这时候也顾不得许多,冲着另一个路口就跑了过去。 那个内侍看到卫月舞不但没停,反而撒腿就跑,急忙绕了个弯,追了过来,但似乎也不敢声张,只低低的喝斥了一声:“站住!” 接下来却再没声音,只是追了过来。 卫月舞跑过路口,看了看左右,前面又有一个路口,而在路口的另一边,却是一座假山,假山不大,但很巧可以藏一个人,而更巧的是假山一边临水,是一个不大的湖面。 其余的地方,都太过空阔,不管跑到那里,都会让人看到。 算算时间,金铃这个时候也应当快来了…… 卫月舞略一沉吟,便拎裙子往假山处跑了过去,身后脚步声紧促的追了过来,容不得她多想,身子一偏,掩在了假山里的一个小洞穴之中。 假山里面有空隙,可以看到那个内侍出现在自己方才站立的地方,左右张了张,似乎一时没看到卫月舞,不知道要到哪里去追,正在犹豫之间,忽然看到对面一个丫环模样的女子急匆匆的过来。 心里想了想,一时大喜,急忙迎了上去。 方才的女子固然不是眼前的这个丫环,但必然跟眼前的丫环有关。 卫月舞从假山洞口往外张,目光正巧落到了对面的那个丫环身上,心头一紧,是金铃,这个时候金铃回来了…… 第三百一十一章 杀人灭口,两块帕子 “你是哪个府上的丫环?”内侍尖着嗓着拦下了金铃。 “你是?”金铃皱了皱眉头问道。 “你别管我是谁,就说你是哪个府上的,这么不懂规矩,居然在宫里乱跑!”内侍脖子一仰,冷哼道。 “我……我是华阳侯府的!”金铃的目光透过内侍,落在假山处微微探出身子的卫月舞身上,看她冲着自己点点头,又用手指了指假山边的湖面,立时会了意。 居然是华阳侯府的?内侍愣了一下,宫里的人都知道华阳侯深得皇上的信任,这丫环要是华阳侯府上的,可还真不好处理。 “这位公公没什么事了吧?可看到我家小姐?”金铃左右张了张,脸上有几分焦急,绕过内侍往假山处走去,似乎在找人。 “你们小姐?你们小姐是哪位?我方才的确是看到一位小姐走过,却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小姐!”内侍眼睛一转,跟了过来,一边巧无声息的打听起来。 不管是不是华阳侯府的,自己只需打听清楚,一会报于主子就是,至于主子怎么处理,跟自己无关。 “我们小姐是……”金铃一边走,一边说,忽然似乎察觉到不对,伸手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巴,侧头看了看内侍,眼中警惕,“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干什么,不是说方才看到一位小姐了,但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你要是不说,我也不说她在哪!”内侍原本看到金铃要说漏嘴,正高兴间,金铃忽然不说,大急,急走了两步,追上金铃解释道。 两个人这时候已靠近假山。 金铃不动声色的绕过了假山,也正巧绕过了卫月舞藏身的假山洞,内侍因为要跟她诱她说话,也跟着转了个半圆,巧悄来到了临水的一面 “你看,那边是不是我们小姐?”金铃忽然伸手一指湖对面。 内侍原本还在跟金铃说话,听到她的惊叫,下意识转向湖对面。 卫月舞从假山洞里冲出来,重重的撞上了内侍。 内侍只来得及惊叫一声,就掉落在水中,拼命的挣扎了起来。 “快!”卫月舞薄唇紧抿,看了看左右,拿起一把不知道是谁放置在假山后面的扫把,狠狠的把想窜起来的内侍给压了下去。 “小姐,奴婢来!”金铃从她手中接过扫把,狠狠的往扑腾着的内侍头上压下去,内侍纵然力气不小,但是比起比武出身的金铃还是差了许多。 才几下,就直接被按了下去,在湖水里挣扎了几下,竟是不再挣扎,缓缓的沉落了下去。 “小姐,快走!”金铃扔下手中的扫把,拉着卫月舞的手就要离开。 院门口,已经出现了一个侍卫的身影,因为这里有响声,朝这里张望了一下,似乎想过来。 “小姐,奴婢先走,你一会马上离开!”一看这情形,金铃当机立断,把卫月舞推在一边的假山后面,急道。 “你小心!”卫月舞也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不能跟着金铃一起跑,否则两个人谁也跑不了,伸手捏了捏金铃的手,低声嘱咐道,水眸中扬起一股凌厉。 她想不到卫风瑶居然还能知道这种宫中秘事,这宫里能和一位殿下私会,而且看这情形也不象是什么宫女。 皇宫中的女子如果不是宫里宫女,那就只能是皇上的妃嫔,这样的幽会的事情,又岂能让人知道。 被看到的唯一下场,就是灭口! 金铃点了点头,冲着假山的另一处冲了出去,侍卫看到眼前人影一闪,一个女子从假山处冲出来,立时就闷头追了过来。 这个时候,他也不愿意引起别人的注意。 听到侍卫从假山处奔走的声音淡去,卫月舞定了定神,从假山的另一边往外冲了出去,她清楚的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有半点迟疑,那个什么殿下身边带的人恐怕不只这么两个,况且还有那个女子。 如果她是这宫里的主子,身边应当也有人侍候,怎么可能连一个伺候的人都没。 是非之地,快速离开才是! 果然才跑出没多远,忽然听到后面又传来急促的脚步中,忙乱中回头一看,又有两个内侍追着跑了过去。 就在一箭开外,而她身后左右,竟无一个可以躲藏的地方,咬咬唇,看了看眼前的一弯湖水。 她虽然从小在外祖家的后院长大,但小的时候却是会水的,不过现在这种天气,别说她只是会一点水,就算是很熟悉,这种天气下了水,也很难保证性命。 但如果不跳进去,就实在别无他法,被两个内侍抓回去,不用说就是死路一条,那个带了几分阴柔的男子,之前杀人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可见是一个心思狠辣的主。 “啊!”惨叫声传自身后,卫月舞怔了一下,急回头,正看到两个内侍一个是血的倒了下来,站在他们身后的居然也是一个侍卫,一个颇有几分眼熟的侍卫。 只是还没待卫月舞看清楚这个侍卫,那个侍卫就速迅的消失在了一边的树后。 身后无声无息的伸过一只手,一把扯下卫月舞蒙着脸的帕子,蓦的捂住卫月舞的嘴,卫月舞惊骇的几乎要大叫,但是下一刻,看到那只手上一根修长的手指在她鼻子处,挑逗一般的轻轻弹了两下,蓦的放松了下来,眼角扫过一圈雪色的裘衣的边领。 燕怀泾,居然是燕怀泾! 全身软了下来,因为紧张,依旧有些瑟瑟发抖。 燕怀泾拿裘衣裹了裹卫月舞,横抱起她,一闪身上了边上的一棵大树,很巧的是这棵大树,一半的枝叉在外面,另一半的枝叉就在边上的一座院子里。 然后松开捂住卫月舞嘴的手,脚在外面的枝叉上点了一下后,跃到了里面。 “你……”被拉转过身的卫月舞,看着燕怀泾那张俊美的脸,呐呐的道。 燕怀泾一只手拥着卫月舞的纤腰,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在卫月舞的唇角轻轻的按了一下,唇角微弯,勾起一抹笑,黑色的眸子异彩潋滟。 卫月舞定了定神,闭嘴,果然听到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侍卫和内侍的人数都不在少数,这个所谓的殿下的身份,几乎是呼之欲出! “死了?”有人在低低的问。 “这里还有人,怎么办?”又有人道,两个内侍当然不可能无声无息的死在路上,而且还是被人一剑封喉,后面来的两个侍卫面面相窥,一时惊的脸色也变了。 “你先去禀报殿下!”一个侍卫首领一般的人看了看死在地上的内侍道。“好!”一个侍卫匆匆的跑进了之前的宫殿。 大殿里,那个阴柔的男子正在对照着手中的两块帕子,两块都是质地很佳的料子,一看就知道出自世家小姐之手,一块帕子上绣着一个“舞”字,另一块帕子上绣着一个“芙”字,此外,却并无其他的记号。 很显然,这掉落的帕子的两位小姐,一个名字里带着个“舞”字,一个带着个“芙”字,可是方才在大殿里偷听的小姐有两位吗? 虽然之前没有查觉,但是自打发现那个宫女后,他就留了心思,他可以肯定的是,这大殿里最多就只有一个人偷听,可既然是一个人偷听,又为什么会多出一块帕子来,实在让人更觉疑惑。 “殿下,两个内侍被人杀死了,就在外面的路上,其他人一个也没看到!”一个侍卫匆匆进来禀报道。 “一个人也没有?”男子紧紧的皱起了眉头,把两块帕子一起收进了怀里。 “没有,只有两个死的内侍!”侍卫摇了摇头。 “那边走了吗?”男子脸色越发的沉冷了下来,一张长年不见阳光的脸透着几分病后的苍白。 “已经走了,没有人看到!”侍卫知道他问的是方才的娇媚女子,急忙道。 “好,我也先回去,这里的事就不用管了!”男子冷声道。 “那两个内侍?”侍卫一时不知道他的意思,伸手指了指外面,外面两个内侍死在那里,而且还是被利器所伤,一时间哪里藏得住。 “既然藏不住,就不用藏了,之前太子的东宫不是也闹过刺客吗!”男子冷冷一笑,意有所指的道。 这两个内侍虽然是他的人,平时却不在他宫里奉职,就算是死了,别人也查不到他头上,更不会知道他来过这里。 “是,殿下!”侍卫立时明白过来,点头出来,冲着守在外面的侍卫招了招手,那个侍卫会意,急忙了退了回来。 待得外面的脚步声退去,卫月舞才整个放松了下来,方才那一刻,她真的以为自己逃不掉了。 卫风瑶自打进了宫以后,你连连送自己大礼,先是那间新换的屋子,然后是这么一个杀招。 如果只怀疑那间屋子,必然不会再怀疑卫风瑶还有厉害的杀手在这里,这是要借别人的手要了自己的性命、。 她甚至可以确定自己的那块帕子现在就已经落在那个殿下的手里了。 但是卫秋芙的帕子也被自己掉落了下来,以扰乱那个殿下的思绪。 “走!”看着软软的倒在自己怀里的卫月舞,额头处微微的汗渍,再联想到方才,自己远远的望到她和金铃两个当机立断把个内侍给打入水中的情景,眸色莫名的深幽了起来。 若不是自己让人盯着她这里,这一次可真的是危险了,一向平和的心里,不由的泛起一股子不符合他谪仙气质的恼意和杀气…… 这里既然死了人,当然不是久留之地,燕怀泾抱着卫月舞看了看左右,脚下一点,身形如同箭一般的冲了出去,在一间房屋的屋檐上一点,又落到另一间屋檐之上,连点数点,便远远的落在了一处阁楼之上。 而于此同时,远处已传来尖锐的声音:“有刺客啊,抓刺客啊!” 第三百一十二章 知道是谁来查的 “怎么办?”看向那个事发的方向,卫月舞下意识的伸手拉住燕怀泾的衣袍,脸色苍白的问道。 看到张牙舞爪的小狐狸,也有这么脆弱的时候,燕怀泾忽然觉得自己越发的生气起来。 把卫月舞放下,脸色一冷,面色颇为不善:“你跑那里去干什么?” “我……”卫月舞眨了眨一时回不了神的眼眸,一时不明白他问这话的意思。 “那地方又岂是你能去的!”燕怀泾冷哼一声,伸出修长的手指,往卫月舞的额头上轻轻的弹了一下,不悦的道。 “我……不是我要去,对了金铃呢?”额头上的刺痛让卫月舞清醒过来,一把拉住燕怀泾的手,急道。 这侍卫不知道有多少个,金铃纵然身手不错,也不一定能逃脱。 这会闹出刺客事件,皇宫那边必然是警铃大作,金铃孤身一人,其实是很容易出错的。 “没事,已经让人去引她过来了!”燕怀泾细眯起眼。 “多谢世子!”卫月舞松了口气,诚心诚意的道。 “不用谢,我只是在救我的人罢了,反正你这欠我的不是一次两次了!”燕怀泾忽然笑眯眯的道,转身放一边的椅子上坐定,伸手拿起桌上的壶,倒了一杯茶,推到了卫月舞的身前,“先喝茶!” “这……这里是哪里?”卫月舞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这一处阁楼上,就只有燕怀泾一人,一时不知道身在何处。 “皇宫!”燕怀泾悠悠的话,却差不把卫月舞气闷了。 这里当然是皇宫,若不是皇宫又是哪里,可她不知道这具体是哪里,一时想不出应对的法子里。 “世子,我说这是皇宫的那一处?”卫月舞心急如焚的道。 自己的帕子和卫秋芙的帕子纵然一起掉落,乱了那位殿下的心,但自己必竟也是嫌疑人之一,处境还是很危险,她必须想法自救。 “后宫!”燕怀泾悠悠的道,身子慵懒的往后一靠,一点也不因为卫月舞的焦急而焦急。 卫月舞有种想磨牙的冲动:“这……这里平日里是干什么用的?” “赏景!”幸好这次燕怀泾没有逗她,居然一本正经的答道,伸手指了指外面的几株梅花,“听说这里的白梅不错,特地过来看看!” 红梅艳似火,特别是在这种冬天,雪地里的红梅越发的让人觉得美艳,于是世人更爱这红梅,许多世家大族家里种的也是红梅,慢慢的白梅越发的少了起来,到最后尽乎绝迹。 想不到这里居然还有白梅! 卫月舞诧异了一下,目光落在下面的几棵梅树之上,白色的花瓣如雪,盈盈透明之间,如同翩然的蝴蝶,果然是白梅,而且还是长势极好的白梅,这在宫内已经极少看到了。 “殿下,能说我们是在这里偶遇的吗?”卫月舞眼睛一转,已是计上心头,喘了一口气,笑道。 “不说我们两个相约至此?”燕怀泾挑了挑眉,俊美的脸上一脸的笑意。 “我……”卫月舞觉得自己和这位俊美无双的世子,绝对想不到一起,他怎么就觉得两个人相约在这里,就是借口呢? 他是谁?权倾天下的燕国公世子,几乎可以跟东宫太子相比拟的人,况且凭这长相,任哪位闺中少女看了,大多数都会心生爱慕,自己怎么敢和他说什么相约在这里。 不说自己和男人相会,名节不保,就那些世家小姐的嫉妒之意,就足以把自己撕成碎片。 “世子的名声不可亏,还是偶遇的好!”卫月舞果断的摇了摇头,和燕怀泾撇清关系。 “也就是我在这里休息,六小姐也来赏梅了?”燕怀泾挑了挑眉,意态潇洒的往后一靠。 这话里的含义,足以让卫月舞恨的牙痒痒,却也知道跟这位奸滑的世子比起来,自己真的没什么可比性,只是狠狠心答道:“是,世子在这里赏梅,我偶尔经过此地,也特意进来赏析一下,却想不到会碰到了世子!” 谁先来谁后来,其实很有讲究,后来的那个很有可能是因为对前面那个有想法,偷偷的跟过来的。 “其实也可以说是你先来的!”燕怀泾看着卫月舞那张憋屈的小脸很满意,拂了拂自己裘衣的袖子,很是悠然的道。 看着燕怀泾那张俊美中透着云淡风轻的脸,卫月舞心里郁结,这位腹黑的世子真是外面传言说嫡仙一般存在的燕国公世子吗! “还是世子先来为好!”卫月舞憋屈的道。 若说燕怀泾是跟着她来的,别说那些世家小姐,就连三公主和四公主恐怕都会惊动,这样的状况,比之她后来的还要不好。 “那可是委屈你了!”燕怀泾唇角微勾,意有所指的道,俊眸之间顾盼生波,显得心情不错。 “不委屈!”卫月舞咬牙,觉得自己快忍不住了。 “舞儿,既然不委屈,莫如就跟了我吧!”燕怀泾悠然的抬头,似笑非笑的道。 卫月舞抬起头:“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你现在可是我的青梅竹马,这一次跟着我进京,不就是想阻我和公主成亲吗?” 燕怀泾的袖子优雅的一抖,笑的越发的灿烂起来。 卫月舞心头一动,青梅竹马?说的是自己那天被他没头没脑的带到风和大师面前的事了:“殿下不想娶公主?” 话就这么冲口而出,待得说出口,才觉得自己失言,脸莫名的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 “想娶!”燕怀泾意有所指的道,他斜睨了面前的少女一眼,俊美的眸子一闪,轻笑道,“燕地自然要娶京中的贵女!但不一定是公主!” “不是公主,难不成是靖大小姐?”卫月舞蓦的想起之前燕怀泾让自己多关注靖文燕的事,试探着问道。 她可不能一直扮着燕怀泾的青梅竹马,这是很容易露馅的,她更不愿意时不时的被拉入这种危险的境地。 看着眼前警惕如同小鹿一般的小姐,燕怀泾深幽的眸子转了过来,带着些温雅的笑意:“怎么,不想扮我的青梅竹马?觉得这事太危险了?” “怎么会,世子对我有救命之恩!”卫月舞干笑道。 “记得就好,你的命是本世子救的,当然是本世子的人,舞儿可记得之前答应过我的话!”燕怀泾轻笑一声,提醒道。 “是,我会记下的!”卫月舞咬咬唇,无可奈何的道。 “所以,你可以说是我追着你过来的,因为慕恋你,所以特地盯着你过来?”燕怀泾意有所指的道。 楼下隐隐传来人声,似乎出动的人不少,来的倒快,想想也是,燕怀泾做为最大的怀疑对象,过来的迅速也是应当 “过来坐下,陪我喝杯茶!”燕怀泾把一杯茶往卫月舞手边一推,卫月舞会意,在燕怀泾对面坐下,拿起手边的茶,稍稍喝了一口。 “小姐,奴婢回来了!”金铃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气喘吁吁的冲着卫月舞行礼。 “你没事吧?”卫月舞抬眸关切的问道。 “奴婢没事!”金铃摇了摇头。 “站在我身后!”卫月舞点点头,知道这个时候问不是详谈的时间。 “是!”金铃应命,又冲着燕怀泾行了一礼后,转到了卫月舞的背后,低眉垂首,一副普通丫环的模样。 一个内侍从燕怀泾的身后出现,把手中的一个棋盘放在了他们两个中间,上面居然是一局残局,一局已经下了许多的残局。 这样的布置,谨慎的连棋局的残局都算计得到,卫月舞不得不佩服燕怀泾,事发突然,居然想的这么滴水不漏,燕地之所以成为第一诸侯之地,果然不是没有道理。 “知道是谁来查的吗?”燕怀泾随意的拿起一棵棋子,轻轻落了下来,正巧拦断了卫月舞这边的棋子,把卫月舞一大片的棋子给吃了,原本还算是势均力敌的棋子立时就出现了偏差。 卫月舞沉吟了一下,燕怀泾的棋力不用说是高明的,不过她也不会束手就擒,手下也跟着落了一子,纵然不能把自己失去的领地占回来,但至少在边角处吃掉了燕怀泾关键的几颗棋子。 “是谁?”卫月舞侧起头,微微仰起精致的小脸,不解的问道。 她当然不会觉得燕怀泾只是随意的问问,这只腹黑的狐狸,就没有随便问问的时候。 “一个你认识的人!”燕怀泾含笑,狭长的凤眸一勾,泛起点点涟漪,手中的棋子又落下,这一次又划拉掉卫月舞右手边的大块地盘。 卫月舞叹了口气,期望燕怀泾手下留情,那是不可能的,他笑的如此温雅,往往代表他出手更加的无情,手中的棋子这次却不落下,看了看棋局,方才还算是势均力敌的棋局,现在基本上已是一边倒的局面。 卫月舞能坚持着自己左手边的棋子不被他吃掉,已是不错。 楼下面,说话的声音中伴随着“咯噔”“咯噔”的上楼梯的声音,声音不少,竟是有人带着一群人上来。 她缓缓的抬起带着几分迷雾的凤眸,美眸中清澈的倒映出燕怀泾温雅如玉的俊脸,樱唇微绽,有几分轻叹,又有几分无奈:“我知道!” 第三百一十三章 搅局,腹黑世子的棋局 她岂能不知,她的父亲现在就在皇宫中,做为皇上信任的臣子又是武将,内宫发生了刺客事件,他又岂能不来! 自己是燕怀泾这么一提醒才想到的,而燕怀泾怕是早已就算计到了这一点的吧! 果然燕怀泾的每一步都是经过沉思熟虑的,既便自己的事情是突然事件,他这里早已准备了应变之策,而且还应变的不露声色。 真是一只腹黑的妖孽,卫月舞再一次感叹所有人都被燕怀泾那张温柔的脸给迷惑了。 楼梯口声音响动,卫洛文带着几个宫里的侍卫转到楼上,看到燕怀泾对面坐着的卫月舞时,愣了一下,但立时脸上生出恼意。 这一幕,让他想起燕怀泾给他寄来的那张仿佛宣誓所有权似的画。 “华阳侯怎么有空来这里?想不到前脚卫六小姐才到,华阳侯就追了过来,莫不是华阳侯是追着卫六小姐来的?”燕怀泾懒洋洋的放下手中的棋子,意态不明的往椅背上一靠,扬了扬俊眉。 卫月舞站起了身,恭敬的站在一边。 “舞儿,你怎么在这里?”卫洛文憋着气,没接燕怀泾的话,看向卫月舞问道。 “舞儿听说这宫里有白梅,所以带着金铃过来看看,想不到居然在这里遇到燕国公世子。”卫月舞低头规规矩矩的答道。 看卫月舞脸上并无关点羞怯之色,神色自然,卫洛文稍稍放下心来,看着卫月舞略显苍白的脸,关切的道:“既然这花也看了,就早早的回去休息。” “华阳侯这么着急的把令爱赶走干什么?我和令爱又不是什么外人,之前进京途中一路相伴,算得上是熟人,又何必避嫌,况且上次去靖国公府的时候,我还用车马把卫六小姐带回了府!华阳侯不会忘记吧!” 燕怀泾笑的清雅如月,站起,修长的身子上雪色的裘衣,衬的人越发的俊美如玉,温文尔雅。 卫洛文却气不打一处来,什么叫和卫月舞相伴同行,又暗示两个人同车马而返。 “世子,你救了舞儿的事,他日一定登门拜谢!”卫洛文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让燕怀泾和舞儿撇清关系,不让燕怀泾时不时的表露出和舞儿两个熟不拘礼的样子。 只要一想到那张画,卫洛文就觉得搁心的很,怎么想不是滋味。 今天进了宫见了皇上,这接下来各府一些正常的拜访也可以出行了。 “华阳侯不必客气,这原就是我份内之事!”燕怀泾居然毫不居功,不过这话里的意思足以让卫洛文气的额头上火叉头青筋,往外暴了暴。 他的女儿,什么叫份内之事! 他这会甚至觉得卫月舞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分明就是这位燕国公世子把自己的女儿给引过来的。 “燕世子方才一直在这里吗?”故意不去接燕怀泾的话,卫洛文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指了指被杀内侍的方位,“世子从这里可曾发现过碍眼的人过来?” “方才吗?”燕怀涌扬了扬眉,轻哼一声,“如果华阳侯不忙的话,可以等一下,我之前派了侍卫出去查。”也就是说他之前是一无所知的,后来听到有人叫“刺客”才去查的。 卫洛文看了看楼阁,这里离那边发生刺客的地方,有一段距离,燕怀泾现在坐着的方位又跟那个方向相反,也就是说是在他的背后发生,不注意的话,不可能会发现那边有人行刺的事情。 “舞儿来了多久了?”卫洛文觉得还是问自己的女儿靠谱一些,柔声道。 “来了已有一会时间,遇到世子,世子邀请下棋,就听到那边有人叫刺客。”卫月舞抬起显得过于苍白的脸,指了指那个方向,很巧那个方位正是她脸对脸的地方,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道。 “舞儿也听到了?”卫洛文脸色沉吟了下来。 “舞儿听到了,就在那边!”卫月舞点点头,“舞儿想走,却被世子留下,世子说他的侍卫在这里,没什么关系的!” “世子,既然没事,我带舞儿离开,她年纪小,没遇到过这事,会受惊的!”一听是燕怀泾留下卫月舞,卫洛文越发的不高兴起来,他满心觉得燕怀泾对自己的小女儿怀着非份之想,而且燕怀泾还势必要娶公主,他的女儿不给人做小。 看起来要快些给舞儿订门好亲事,但突然又想起皇上之前说,京中未婚配的世家女子,都要为太子选一番,心里越发的郁结起来。 就算是他想为卫月舞订门好的婚事,现在显然也不是时候。 “华阳侯急什么?莫如等我的侍卫回来禀报再走,况且我跟卫六小姐的棋局还未结束!”燕怀泾温和的笑着,修长的手指还顺势指了指棋局。 看到这局棋局,卫洛文眼神一闪,看这棋局行走的走向,不用说卫月舞输了,而且还输的比较惨,这应当也是下了好一会了,不然不可能吃掉这么多的棋子。 都下了那么久了,居然还不让女儿。 “多谢世子,宫里的事,我会查明的,至于舞儿,自然是跟着我一起走的!”卫洛文沉着脸道,对于燕怀泾是不是派了刺客的疑惑,已消除了大部分。 但这不代表他愿意见到燕怀泾,这位燕国公世子的强大和难对付是显而易见的,他的女儿只需嫁个普通人,不必搅入这种朝局的政事之中。 这同样也是蕊儿当年要求的事。 自己这里纵然有千般事,舞儿那里只需风平浪静就行! “舞儿,走!”这次卫洛文索性不去理会燕怀泾的态度,直接对着卫月舞道。 “是,父亲!”卫月舞正想离开,跟着燕怀泾一起,别人的风言风语只会说自己,到时候名声有亏的只能是自己。 谁都认为这个腹黑的妖孽就是一位温雅如玉的君子,反倒是自己意图不明的跟着过来,实在是有失闺训。 “燕世子告辞了,隔日过来登门谢恩!”卫洛文一脸正色的道。 这次燕怀泾倒是没阻拦,含笑看着他们远离,只是在卫洛文的脚跨下一阶的时候,突然慵懒的道:“听闻华阳侯没有正室夫人,莫如我们燕地送一位夫人过来?” 他这话极其的突兀,卫洛文差点一点踩空,抬起头怒视着燕怀泾:“多谢世子好意,只是我这里自然会另娶京城之中的名门之女!” 之前皇上已经跟他提过此事,但他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所以没有立时答应下来,但这会被燕怀泾这么一说,立时生起怒气,直言道。 “噢,是吗,那可要恭喜华阳侯了!想不到华阳侯这么多年未娶,现在居然会突然想娶名门淑女,实在是可喜可贺,如果订下了日子,还望到我府上通知一声,我必然为华阳侯准备一份大礼!” 燕怀泾袖子一甩,一派的潇洒从容,笑的越发的云淡风轻,极是优雅有礼。 但这话里的意思,却让卫洛文的怒气差点压不住,恨恨的道:“多谢世子美意,告辞!” 然后转身,“噔噔噔”的带着侍卫离去。 卫月舞走在最后,待得到了楼梯口,回头看了看燕怀泾,见他俊眸幽深,一时抿了抿嘴,欠身行了一礼。 说起来,她被这位深不可测的世子救的还真的不只一次。 方才如果没有他,自己绝没有办法脱离卫风瑶的杀着,水眸漾起一股子冷意,卫风瑶知道的秘密还真不少,可这宫里知道的太多的人,往往是活不长的。 卫风瑶连送自己几次大礼,自己怎么着也得还她一场才是…… 看到卫月舞若有所思的转身下楼,脸上的神色虽然依旧带着几分不健康的苍白,但眸色之间沉静,不知道这小狐狸又算计上谁了,燕怀泾觉得心情不错,至少小狐狸没有被吓坏,还有活力能算计别人。 的确是一件让人满意的事情! 看着自家世子笑的潋滟,侍卫不动声色的退了几步,也侧过头往楼梯口看了看,那位卫六小姐果然是不同的,自家世子什么时候这么维护过一个女子,况且还为她安排了一切,解去她身上的怀疑。 “那边怎么样了?”燕怀泾转过头,脚下微移,转向喊到“刺客”的方向。 “那几位世子也在那边,反倒是世子离的更远一些!”侍卫知道他问什么,恭敬的禀报道、 燕怀泾冷玉一般的手指轻轻的在鼻子处微微抚动了一下,唇角泛起一丝笑意,也就是说大家的距离相仿,都有可能派人刺杀宫里的侍卫,但是自己这里离的最远,又有卫月舞在,反而是最不可能的一个。 “我们去看看!”燕怀泾转向楼梯,既然事发突然,大家为了表示清白,总得表示去看看,顺便查访一下,看看到底是谁最有可能。 “世子,之前齐世子说要邀请几位世子投壶游戏。”侍卫跟在后面提醒道,这还是之前几个人在一起的时候,齐云皓说的,齐云皓之后就让人去准备了。 “无碍,这时候他应当也在那里!”燕怀泾微微一笑,投壶游戏可以不玩,但他们家小狐狸发威,他可是很期待的。 大家都往那里去,卫洛文当然也会去,至于小狐狸方才的神色,可不象是会忍气吞声的样子,当然就算他的小狐狸能忍,他也不能忍。 不过既然小狐狸愿意自己磨爪子…… 第三百一十四章 知道的太多,没有好下场 两个内侍被杀的地方,人很多! 卫洛文原本是要让卫月舞回去的,但是卫月舞却说想去看看,而且只是远远的看看,不会过去,并且说之前卫风瑶还邀请她往这边过来,若不是燕怀泾拉着她下棋,她这会应当也会在这个位置。 这话说的卫洛文脸色阴沉了下来,但却同意了让卫月舞跟过来。 而更巧的是卫风瑶和卫秋芙居然都在,虽然只是远远的站在人群外看,却让卫洛文眼中更增疑惑。 如果当时卫月舞没被燕怀泾拉住,是不是就在事发现场,是不是没了性命? 这个想法让卫洛文第一次正视自己的这两个侄女,怀疑起自己这两个看似柔弱的侄女来…… “大姐,四姐,你们两个果然在这里,害我好找!”卫月舞大大方方的走过去,唇角带笑,盈盈的开口道。 “六妹……六……妹,你……你没事吧?”卫风瑶之前一直在打探卫月舞的消息,但是现在没有其他人,只有两个内侍,她一时不知道卫月舞到底是有事还是没事。 这会看到卫月舞跟着卫洛文一起过来,吓得舌头打结,竟是一时间连话也说不全。 但这样子落在卫洛文眼中,越发的让他疑惑起来,脸上的刀疤扭动了两下,透着几分阴冷的狰狞。 这样子的卫洛文无疑是可怖的,卫风瑶吓的越发的脸色苍白起来。 “六妹,你还好吗?我和大姐真担心会不会出事,所以急急的赶过来,幸好,幸好六妹妹没事!”卫秋芙一看卫洛文的样子,急忙接口道。 她心里虽然也惊愕,但因为具体布置的人不是她,也不知道卫风瑶在这当中的具体操作,所以相比起卫风瑶来,就没那么多的惊惧和心虚。 “我没事,我现在是跟着父亲过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卫月舞含糊其词的一言带过。 这话听起来象是卫月舞之前是遇到了卫洛文,所以被带走了,之后这里才发生刺杀事件,卫月舞这也中算准了卫风瑶和卫秋芙两个是绝对不敢当面询问卫洛文的。 “你们几个就别过来了,远远的看一下就行。”卫洛文眼神一闪,对着她们几个吩咐道。 “是,父亲!” “是,大伯!”三个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卫洛文再次疑惑的看了看自己的两个侄女,又觉得不可能跟她们有关,都是闺中女子,能有多少能奈,可以在皇宫中找人刺杀侍卫,看起来真的只是一个意外而已,应当不可能会是这两个侄女算计舞儿。 可纵然不是,这心里还是难扫疑惑,卫风瑶的样子分明就是做贼心虚的很。 卫洛文心里虽然有疑问但还是带着几个宫里的侍卫转身,去查这件事。 “六妹,你真的没事?”少了卫洛文在身边,卫风瑶的话也利落起来,她望着卫月舞,脸带惊疑,卫月舞真的没有被带那处宫殿吗? “大姐,我是没事,就是遇到一个宫女,撞翻了酒盏,还一定说是我撞翻的,我生气之下和她理论,后来……”卫月舞皱了皱眉头,一脸的困惑。 “后来,怎么了?”卫风瑶急忙追问道。 她这会心里忽上忽下的,紧张的是那个人的事还是自己偶尔之下知道的,如果让他知道自己知道了,可是祸事。 皇宫里的主子下手有多狠,卫风瑶不是没听说过。 至于那个宫女居然跟卫月舞争谁的责任,更是把卫风瑶气的脸色都青了,这个不长眼的小蹄子,不是让她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博取卫月舞的同情就是,怎么还跟卫月舞争上了。 一会让自己的丫环去找找那个没用的宫女,这么一件小事都办不成,实在是没用。 “后来我气愤的走了,就坐在假山那边等大姐、四姐来接我,那宫女还在原地不知道干什么,之后从路那边来一个人,把宫女带到那里去了!”卫月舞面带惊惧的道。 “带……带进去了……”卫风瑶吓得一口气差点没接上来,脚下一软,差点摔倒。 “对啊,就在那里面,一会可能会查到!”卫月舞伸手指了指前面,“大姐要不要告诉父亲,说你和四姐让我过来的时候,遇到了这事,那宫女不会还在里面吧?” “不要!”卫风瑶的话几乎卫秋芙的话一起。 两个人对望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惧。 这事原就是卫风瑶设计的卫月舞,而且很明显是利用了另一个人,但这样的隐秘如果让人发现,不只是卫风瑶,连带着卫秋芙也可能会被人认为知道某些事的。 卫秋芙虽然不清楚卫风瑶是如何算计卫月舞的,但这会跟据两个人的话,也能推敲出一部分来,不由的暗骂卫风瑶愚蠢。 这宫里知道的太多,往往都没有好下场。 卫风瑶不知道知道了什么密事,居然还拿这密事来算计卫月舞,这事要是捅出去,卫月舞不一定有事,她们两个就说不准了,卫秋芙觉得别人很容易以为自己也知道什么,所以立既反对卫月舞把这事说给卫洛文听。 卫风瑶这时候是因为想起这件密事关联的那个主子,袖中的手指哆嗦起来。 无论如何不能让卫月舞这事给捅出去。 “六妹,现在宫里正在查刺客的事,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下的手,但不管是什么样的人下的手,能在宫里这么来去自如的杀人,实在是可怕,如果六妹说在这里看到有人把宫女带走了,说不定别人就以为你也看到了刺客,这……这人家要对付你,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卫秋芙定了定神,首先劝道。 “六妹,我们都是闺中女子,这要是真查到你头上,是要被带到刑部大堂的,这抛头露面对我们的名节,也是都有亏损!” 卫风瑶接口道。 被她们这么一说,卫月舞似乎犹豫了起来:“真的不要去说!” “绝对不要!除非你不要自己的名节和性命!”卫风瑶和卫秋芙两个果断的摇头,一脸惊惧,仿佛卫月舞只要一说出去,就连性命也不会有了。 “这……真的不能说……”卫月舞也一脸的惊意。 “肯定不能说!” “绝对不能说!” 卫风瑶和卫秋芙再次异口同声的道。 “好吧!”卫月舞一副勉强的样子。 “几位小姐都是华阳侯府的小姐?”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忽然插入了几个人的谈话中。 卫月舞水眸一转,静默了下来,竟然是齐地的世子齐云皓。 “参见齐世子!”这几位世子在京中已有一段时日,卫风瑶几个当然认识,做为大姐的卫风瑶定了定神,福了一礼。 卫月舞和卫秋芙也跟着一起行了一礼。 “这位是华阳侯府的舞小姐了?”齐云皓一脸的笑意转向了卫月舞。 卫月舞心头一动,脸上却是神色不变,“世子,我在家族中排行为六,我五姐今天没来!” “舞小姐错了,我们齐地有时候会以名字的末一个字称呼,比如说舞小姐可以说是六小姐,也可以称呼舞小姐,还有芙小姐……” 齐云皓彬彬有礼的解释道。 “我吗?”听到齐云皓的话,卫秋芙愣了一下,诧异的问道。 “是啊,象舞小姐和芙小姐,虽然也能称卫六小姐和卫四小姐,但我们齐地却也可以用前一种称呼!”齐云皓笑道,目光顺势落在卫秋芙的身上,卫秋芙是华阳侯府的四小姐,又将进入太子东宫这事,足以让她进入他的视线。 但因为卫秋芙进东宫的位份恐怕不会高,他也没有太在意,所以并不知道她的闺名,却想不到,她居然名字里居然有个“芙”字。 卫月舞因为之前的种种传言和她之后的容色完全不同,再加上她是卫洛文的亲女,齐云皓之前便注意到她,也知道她名字里有个“舞”字。 一个“舞”字,一个“芙”字,但人却只有一个。 到底是这位卫六小姐还是卫四小姐呢? “原来世子的齐地居然有这说法,我还真不知道,方才我跟着父亲一路过来的时候,父亲也说起各地的风俗,却没有说起齐地有这么一个说话,可能是父亲也不知道的吧!”卫月舞脸上缓缓的浮出一抹极淡的笑容,清雅脱俗中自有一股子从容。 既是“舞”小姐,又是“芙”小姐,但卫月舞可以肯定的是,当时那位殿下,绝不是眼前这位齐国公世子,那是一个听了就让人难以忘怀的阴柔的声音。 看起来这四地诸侯居然还跟京城的势力勾搭上了,那么他们更愿意灭口吧! “方才卫六小姐和华阳侯在一起?”齐云皓挑了挑眉头,一双眼眸幽深的落在卫月舞的身上,神色莫测起来。 “自然,世子如果方才在的话,应当可以看到我跟父亲一起过来的!”卫月舞浅浅一笑,神色自如,“大姐,你来的早,是不是看到我跟着父亲一起过来的?” 她这话问的卫风瑶极其的不安,也顾不得眼前这位齐国公世子这么突然的搭话,生怕卫月舞说起宫女的事,急忙抢过话题道:“六妹当然是跟着大伯一起过来的,我和四妹方才在这里看到的,方才也问过大伯,六妹之前一直跟大伯在一起的!” 她这是心虚,怕卫月舞不小心露了口风,牵扯出她来,急忙替卫月舞掩饰道。 只是,这神色之间怎么看怎么仓惶,很有几分欲盖弥彰的样子。 “那么卫四小姐呢……”齐云皓微微一笑,转身了卫秋芙…… 第三百一十五章 下手,到底是谁 “我……我之前去找大姐了!”卫秋芙之前一直在边上听着,她不是卫风瑶,有些事并不清楚,但是直觉得这位从未主动上来交谈过的齐国公世子是别有用心的。 听提到自己,忙含糊其词的道。 “大姐,您说是不是?”卫秋芙说完还特地转向了卫风瑶,一脸寻找证人的样子。 卫风瑶这边只怕人发现自己以那件事算计卫月舞,听卫秋芙这么一问,急忙点头,“是,四妹正来找我,我那会其实也在过来的路上,只是没遇到四妹罢了!” 所以说卫秋芙和卫风瑶两个都没人可以证明,但是看眼下的情景,以及当时当地的发现,其实这个南安王世子妃才是最有可能的。 扔下了两个妹子的帕子,故布疑阵,而把她自己经摘了出去。 齐云皓忽然觉得自己懂了,怪不得现场有两条帕子,分明是这位南安王世子妃故意布下的,再想想以南安王世子妃的身份,平日里没少出入宫闱,说不定发现了什么。 至于这位卫六小姐,听说比自己进京的时间还少,进宫更少,怎么也不象会是发现了什么的样子。 而那位卫四小姐,虽然出入的宫闱不少,但总比不上南安王世子妃来的方便。 这么一对比,齐云皓目光微冷的落在卫风瑶身上。 这样的目光让原本就心头不安的卫风瑶越发的不安起来,眼神也不由的飘忽躲闪了起来。 “想不到齐世子居然还认识南安王世子妃。”耳边温雅如玉的轻叹声,卫月舞眼眸一动,抬眸看向一边的燕怀泾,这位如同从画中走出来的燕国公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也走了过来。 “以前曾经见过世子妃数面!”齐云皓的目光在卫风瑶几个的脸上转了转后,笑答道。 “齐世子比我来的早,可看到刺客了?”燕怀泾懒洋洋的道,双眉一轩,带着几分平日没有的妖娆。 “没有,我和楚世子过来的时候,宫里的侍卫已在查了!”齐云皓摇了摇头,笑道,“投壶已经准备好了,燕世子可要一试?” 这是他们之前就想好的消遣游戏。 “京中多投壶,想不到这说法居然是真的,莫不是齐地向来也喜欢这样的温雅的游戏?”燕怀泾含笑看着齐云皓,话说的越发的轻渺起来,“我们燕地的儿郎,更喜欢直接射击的游戏!” 这话说的齐云皓的脸色都变了,纵然燕地的确厉害,但大家在场面上,又有谁肯吃亏,当下冷笑道。 “我们齐地的儿郎,当然也喜欢直接用箭来说话,只是这是宫里,燕世子觉得可以随便的舞刀弄剑吗?” “当然不行!”燕怀泾幽深的眸中闪过一丝淡淡的嘲讽,“我知道齐世子也是没办法做到这一点,所以就随便问问!” 这话里的嘲讽意思,足以让同样自负的齐云皓忍不下去,袖中的拳头狠狠的握了握,总有一天,齐地要踏到燕地之上,让燕地的城属成为齐地的归属。 “不过,若是齐世子真的有想法,我还是能办到的!”燕怀泾最后一句话,虽然说的温温雅雅,可是连卫风瑶几个也感应到了他话语中的挑衅之意。 “不用燕世子想办法,我也能办到,看到那边的场地不,我们可以在那边试箭!”齐云皓忍不下去了,笑容极是勉强,伸手指了指一边的空地道。 那边的确有一块空地,正是宫殿前的一块,这地方已是很冷僻,宫殿不多,前面更是空出了一块空地,之前卫月舞逃奔的时候,就是因为这一大片空地,视线开阔,没地方藏身,才躲在了一边的假山后面。 “射箭?”鲁怀晔这时候也走了过来,正巧听到齐云皓的话,挑了挑眉毛,淡冷的问道。 “是的,射箭?鲁地可喜欢这样的游戏?”齐云皓为了表示自己齐地的英勇,特的冲着鲁怀晔含笑道。 “行,我们鲁地也觉得不错!”鲁怀晔看了看一边的燕怀泾,当下就答应了下来,至于楚放南,大家都选择性的认为必然会同意的。 卫风瑶看这会也没自己几个什么事,就想转身离开,无奈这边脚才动,却被齐云皓给叫住了。 “南安王世子妃,先别走,我们几个一起比箭,世子妃给我们当个裁判如何?” “我?”卫风瑶愣了一下,伸手指了指自己,不明白自己跟这几位世子平日里并无交集,怎么会邀请自己。 “是啊,看看我们这边的几个,都不能给自己当裁判,就烦劳世子妃了!”齐云皓笑道。 卫风瑶其实现在只想离开,但是齐云皓开口了,却也不便拒绝,京中的人都知道这几位世子都不是一般的世子,在各自的地方上,相当于皇太子的身份。 纵然齐地不是最强的,但也不是京中的其他世家子弟可以比拟,南安王府纵然是皇家子嗣,却也不便于得罪这四地的世子。 “那……莫如四妹、六妹,我们一起过去帮几位世子做个见证?”卫风瑶只得拉着卫秋芙和卫月舞。 “大姐,你和四姐过去吧,我就在这里,父亲方才还有事找我,我站在这里也看得到你们的,如果有什么事,大姐也可以喊我!”卫月舞长长的眼睫一闪,柔声拒绝道。 怎么看齐云皓过来都有探询意思,别有深意,再加上他带着几分阴鸷的目光,卫月舞又岂会过去! 卫月舞自己扔下的帕子,这个时候更不会去趟这次混水,齐云皓喊卫风瑶过去当个裁判,可不象有什么好事。 更何况,燕怀泾这只腹黑的世子,分明就是在推波助澜。 “这……好吧!”卫洛文既然让卫月舞在这里等着,卫风瑶当然不便一定要把卫月舞拉走,想到这里不远处还有卫洛文在,卫风瑶的胆子也壮了几分。 伸手一拉卫秋芙:“四妹妹,我们一起过去看看吧!” “我……”卫秋芙直觉有些不好,想拒绝。 “四妹,走了,难不成四妹不愿意给四位世子面子不成?”卫风瑶可不许卫秋芙这时候逃离。 “我……怎么会,大姐,走吧!”卫秋芙怎么敢说这样的话,只得随着卫风瑶往那边过去。 独留下卫月舞站定在原地,水眸扬起若有所思的看着卫风瑶和卫秋芙远去的背影,唇角勾起一丝冷洌。 齐云皓的话又岂是随便问的…… “舞儿怎么不过去看看?”燕怀泾看着一脸稚气的少女,带着几分冷洌看向卫风瑶的背影,唇角不由的勾起了一丝笑意。 “多谢世子美意,我要在这里等我父亲过来!”身边还有这么一只腹黑的世子点了名了,卫月舞只得收回目光,一脸乖巧的道。 只是那双水眸却朝着不知名的地方,狠狠的白了一眼。 这人太坏了,明明猜出齐云皓不怀好意,还在这里推波助澜,最后却还问自己去不去,那么危险的境地,卫月舞当然不会去。 齐云皓如何,同样也是自己送给卫风瑶的大礼! 看她虽然一脸恭敬却偷着翻白眼,少女稚气之意明显,燕怀泾眼眸含笑,这次到是没为难卫月舞,转身离去。 场地那边迅速的摆开了架势,有人准备靶子,有人挂树梢之上,还有人在合适的地方,划好线…… 卫洛文站在出事的地方,皱着眉头看着自己的两个侄女也过去,心里不由的多了几分不悦,四地的事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事,能不沾惹最好不要沾惹上,但是自己的两个侄女居然不懂事的撞了过去。 但卫风瑶现在必竟不只是自己的侄女,还是南安王世子妃,表面上看起来,比自己尊贵了许多,也不是自己想呵斥就能呵斥的。 所以卫洛文这时候也只能静观不说话。 不过看到自己的女儿,依然乖巧的站在原地,卫洛文还是很欣慰的,至少舞儿还算懂事,知道不宜参合到此事中。 “侯爷,里面还死了一个宫女!”一个宫里的侍卫匆匆的过来禀报道,他们之前分开去查,居然在前面的那座宫里,发现一个被死了的宫女。 “怎么死的?”卫洛文注意力收了回来,沉声问道。 “是被人掐死的,一击毙命,应当是这个宫女看了什么事,被人灭了口!”侍卫对于这种事并不陌生,答道。 “侯爷,那边湖里也死了一个内侍!”又有一个侍卫跑了过来,指了指一边的湖面。 他之前在湖边查探,发现那一边似乎有人滑落的痕迹,下水一探,就发现了那个淹死在湖里的内侍,而这个地方离之前两个内侍死的地方才没几丈远。 “走,过去看看!”卫洛文转身,眉头更是紧紧的皱起,刺客杀人一击毙命就是,为什么还把人给推到湖里淹死,一剑封喉不是更快吗?就象之前那两个内侍一样。 而在另一条小路的尽头,那个侍卫也是被人一剑毙命的,手法和两个内侍的手法一样,但现在的被掐死的宫女和淹死的内侍又是怎么回事?莫不是动手的不是那四地的人,却是宫里自己的人? 卫洛文心里隐隐有种猜想,决定先去看看湖里发生的事。 可没待他走几步,耳边忽然传来女子的凄厉的惨叫声,一时惊回首看向卫月舞…… 第三百一十六章 意外,箭射面门 现场的侍卫有四地的侍卫,也有宫里的侍卫,有许多人手里拿着箭比划着靶子,卫风瑶和卫秋芙就站在离靶子还有些远的树下,正常情况下,那箭无论如何也到不了卫风瑶面前。 但事实却是有一支箭,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居然冲着卫风瑶面门而去。 卫风瑶之前一直在和卫秋芙低低的说话,在说卫月舞怎么会没出事的话,注意力原就不集中,待得听到惊叫声,看到一只箭劈面射来,想避开已是不能够,只是下意识的拉住卫秋芙的手,想把她拖到自己面前去。 卫秋芙这时候也发现不对,感应到卫风瑶在拉自己,岂肯就犯,身子往边上使劲一偏,同时也把卫风瑶带偏了几分。 箭若流星,一下子射中了卫风瑶的肩头,卫风瑶只来得及惨叫一声,便捂着肩头倒在地上。 卫洛文这时候也看清楚自己的女儿站在一边没事,才松了口气,顾不得再去查死在水里的内侍,急急忙忙往这边赶过来,一边吩咐人快去请太医过来。 那边齐云皓几个人也愣了一下,原本那几位世子都坐在前面等着自己手下的人正式比箭,可这箭还没正式开始比,卫风瑶那边居然出了事,一时间都站了起来。 不管怎么说,卫风瑶都是南安王世子妃! “怎么回事?”齐云皓沉着脸问着周围的侍卫。 “世子,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几个侍卫手里都有弓、也有箭,也就是说大家的箭都没有射出去,可偏偏卫风瑶那边却是中箭了! “查一下,是谁射伤世子妃的!”楚放南脸带着几分紧张道,相比起其他几地,楚地的势力原就是最弱的。 “没人。” “没有人!” “大家的箭都在!”一个个侍卫禀报过…… 卫月舞是跟在卫洛文一起过去的,场地上,卫风瑶眼睛紧闭,一手捂着肩头,血流满地,已是晕死过去了,但是她的另一只手却紧紧的抓住卫秋芙的手,竟是死也不放手的样子,卫秋芙正慌乱的想扯开卫风瑶的手。 “四姐,大姐怎么了?你……你干嘛拉着大姐啊?”卫月舞惊道。 “我……不是我,是大姐拉着我的!”卫秋芙一只同样染血的袖子扬起,急忙摇手道。 “这……这不是四姐拉着大姐啊,我……我看错了,以前是在梅花庵的事情……”卫月舞咬咬唇,一脸的茫然,却看到卫秋芙瞬间僵硬的脸色。 长睫闪动了两下,掩去眸中的冷意。 这样的场景可真是象,就象当初自己被一剑刺中时的样子,当时卫秋芙也是拉着自己,而现在卫秋芙拉着的是卫风瑶,可是卫风瑶被箭刺中。 “又是卫四小姐啊!”齐云皓的话更象是神来一笔,直接让在场的人想起了那件事,看向卫秋芙的目光,却带了几分怀疑。 梅花庵的事情发生的时候,这几位世子也在,后来更是传出了许多的传言,但不管如何当初的场景,还真的跟眼前的场景如同一辙,实在是让人不多想都不行。“不是……跟我没关系,是大姐……不对,是谁把箭射到大姐这边来的!”被那么多怀疑的目光看着,纵然卫秋芙心思深沉,也不由的慌乱了起来,一只空出来的手急速的双摇起来。 “可能谁的箭射偏了,不过这再偏也不可能偏到这边来的,卫四小姐你就站在边上,看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齐云皓一脸的怀疑,看向卫秋芙,问道。 “我……我和大姐正在说话,不知道箭是从哪里射过来的,大姐想躲,拉着我往后退,但一下子没躲开!”卫秋芙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解释道。 “南安王世子妃真是仁义,在那样的情况下,还想拉着卫四小姐离开。”鲁晔离看了看眼前的场景,又看了看卫秋芙,意有所指的道。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感觉到自己被人怀疑,卫秋芙急忙双手乱摇,忽然看到了一边的卫月舞,一伸手就想拉住卫月舞的衣裙。 可是很巧的是,卫月舞正巧回身去和卫洛文说话,卫秋芙的手落了空。 太医来的还算快,跟着太医一起过来的还有太子文天耀以及正在宫里的南安王世子文若明。 一番忙乱之后,卫月舞和卫秋芙被送回了诸秀宫。 只是到最后也没有查出到底是谁的箭失了手,把卫风瑶给射伤了。 没有证据,就算是皇室也不能让谁顶罪,必竟这四地的诸侯从来就不是一般的领主可以比拟,连皇上那里都要采取怀柔政策。 卫洛文亲自把女儿给送回了屋子,却没有马上离开。 宫里的事现在既然有太子接手,他这位外面的侯爷当然不便再插手此事。 “舞儿,之前真的是你大姐、四姐让你过去的?”卫洛文心里难掩怀疑,在卫月舞的屋中坐定,忍不住又问道,直觉得这里面有事,难道自己的两个侄女不喜欢舞儿,特意想陷害舞儿不成? “是的,不过应当是巧合,大姐和四姐也不会知道有刺客的!”卫月舞接过金铃的茶,放在卫洛文面前,满不在乎的笑道。 这事牵扯太大,她并不愿意卫洛文介入进来,只是随意的带过就是。 “也对!”这话说的卫洛文点了点头,自己的两个侄女再手眼通天,也不可能知道有刺客会来,看起来真的只是遇巧而已。 可心里莫名的又觉得或者不是这样的。 “父亲,皇上和您说了什么?”卫月舞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笑问道。 这事既然连齐云皓都插了手,看起来那人和齐云皓也有关,现在想想所谓的太子地位稳如磐石,显得有些可笑,有些事不过是大家放在暗处而已,暗中窥探这个太子宝座的人,看起来应当不少。 提起这个话题,卫洛文犹豫了一下,觉得不好跟自己的小女儿开口,支唔道:“也没什么事,就是问问我的伤势,接下来,我可能会在京城住上一段时间,舞儿如果有事,可以来找父亲!” 至于皇上要给自己赐婚之事,卫洛文真觉得说不出口,况且他现在也不知道要娶谁,皇上那里给出的世家千金可不只是一位。 “父亲,皇上没给您赐婚?”卫月舞一脸的诧异,这话却直接的让卫洛文越发的不自在起来。 “小孩子懂什么,好好的陪三公主祈福就是!”卫洛文站起身来,就要走。 “父亲,三公主之前还跟我说她三姨很好,方才涂昭仪还说让我一会到她宫里去玩!”对于卫洛文的婚事,卫月舞可没打算就这么放他过门,皇上赐婚,卫月舞并没有半分不满,她现在就是要让冬姨娘的计划落空。 “涂昭仪还要找你?”果然提到涂昭仪,卫洛文停下了脚步,脸色一沉道。 “是,之前在陪着三公主祈福的时候,遇到涂昭仪,昭仪娘娘特地跟舞儿说的,当时在场的许多小姐,但涂昭仪特意点了舞儿,是不是因为父亲的婚事啊?”卫月舞一脸天真的猜测道。 “这……”看到女儿带着稚气的小脸抬起,更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卫洛文忽然莫名的难过起来。 “父亲,我不介意父亲另娶名门淑女的,相信娘亲也不会在意,这么多年,父亲都是一个人过,我和娘亲都感激父亲,若不是冬姨娘的出身太过低贱,其实冬姨娘也是不错的选择,这么多年,一直是冬姨娘照顾着父亲,也照顾着三姐!” 卫月舞说到这里,头缓缓的低下了下来,蝶翼般的长睫扑闪了两下,看得出有几分难过。 所谓冬姨娘照顾卫洛文,照顾卫月娇,却独独忘记了照顾卫月舞,这里面的生疏足以让卫洛文的心紧紧的纠成一团。 “舞儿,我不是……” 卫洛文想解释什么,却被卫月舞微笑着打断,拿帕子掩了掩眼角的泪痕,再抬起头,已是明媚的笑意:“父亲,娘亲不会怨您的!” 不会怨吗?卫洛文想起蕊儿带着临死前带着怨恨的眼神,心头纠疼起来,蕊儿从来没有原谅过自己,那时候没有,若是看到舞儿被自己孤独的扔在她娘家,她又怎么会真的释怀,自己真的要再娶吗? 或者就把冬姨娘扶正,必竟冬姨娘也是蕊儿同意抬为姨娘的,总是给蕊儿奉过茶的,算是蕊儿认同过的。 “父亲,冬姨娘送给舞儿的那只簪子可真好看!连四姐姐也喜欢的不行!”卫月舞一直观察着卫洛文的反应,这会见他脸上露出几分伤痛,心中冷笑,自己再娶的话和现在提到冬姨娘的话,明显自己的父亲在冬姨娘的话中更动容几分,看起来自己的父亲心里在更偏向把冬姨娘扶正,这是她无论如何也不会认同的,话风蓦的一转。 “簪子?什么簪子?”卫月舞的话风转的太快,以致于卫洛文一时跟不上。 “听说是父亲送给娘亲的那只‘木有枝’的聘礼,想不到这么多年,一直保存在冬姨娘手里,父亲真的要替我谢谢冬姨娘,我以往只是听说过,却没有正真的见到,谢谢冬姨娘一直保存下来,还把它送到我的手中!” 卫月舞脸上的笑容温和而感激。 “那只簪子,你带进宫了?”卫洛文脸色微变,蓦的冷声道。 第三百一十七章 礼物,最适合的场合 “是的,这么好看的簪子,当然要带进宫来,否则不是浪费了冬姨娘的一番心意,父亲您不知道,冬姨娘还送了我许多漂亮的锦缎,那天赵小姐看到的我这锦缎,眼红不已,我还送了她一匹!” 卫月舞笑靥如花的道,只是微微绽开的唇角却露出一丝冰寒。 果然,这才是最解释得通的理由。 冬姨娘既然送了自己这么出色的锦缎和簪子,自己当然会在最合适的场合穿起来,有什么比到宫里参加宴会,更合适的呢! 宫里的宴会-涂皇后曾和父亲订有婚约-不喜欢娘亲…… 似乎隐隐间有条线,明朗了起来! 手轻轻的袖中握紧,文天耀也说他自小没见过娘亲,是因为皇后娘娘的原因吗?涂皇后该是多在意这件事,才会在成为皇后之后,还这么不侍见娘亲。 既便娘亲嫁的父亲,深重皇上的重视,在后宫,娘亲竟然连出席后宫的机会都没有,这或者也是太夫人对于娘亲越发的厌恶、不喜的原因了! 娘亲当时一个人处在华阳侯府的后院,举目之间,居然没有一个对她怀有善意的人,纵然父亲有些维护,但是这样的维护落在太夫人眼中,只会增加她的厌恶,所以,那个柔弱的女子在华阳侯府的后院应当是举步维艰的吧! 到最后,生生的被折断了翅膀,甚至没了性命,只留下孤苦无依的稚女。 既便是这样,自己还是不能被容下,所以才被送到外祖家的吧! “簪子现在在哪?”冬姨娘的礼物,卫洛文并不关注,但记得当时冬姨娘曾说要给卫月舞送许多礼物的,所以也没在意,至于锦缎这些,他更没放在心上,这时候耳边带过,注意力还在簪子上面。 “父亲,怎么了?莫不是这个簪子有什么不对?不是您送给母亲的聘礼吗?”卫月舞不解的抬头问道。 外祖母是这样跟自己说,但是看冬姨娘的行为和父亲的反应,显然不是。 “这……这个簪子之前并不是我们府里的……”卫洛文有些为难,脸上的疤痕扭动了一下,极其的不自然,有些事,他真不愿意自己的女儿卷进来,这原本是自己的意思,也是蕊儿的意思吧! “不是我们府上的?可我听外祖母说这是父亲给娘亲的聘礼?难道父亲拿了别府上的东西,给娘亲送的聘礼?”卫月舞异常的茫然,似乎完全不懂似的。 “不是别人府上,但之前……这簪子是别府上送来的礼,你祖母觉得不错,就放在给你娘的聘礼中,但总是别的府上的东西……”看着小女儿清澈无尘的眼眸,卫洛文觉得自己解释起来,越发的困难了。 “所以,别府上的?只要是送过来了,就是我们府上的了,外祖母说娘亲很喜欢这只簪子,这次回来,还跟我说,可以把娘亲的簪子收起来,不过我回来后,也没发现娘亲的任何东西,幸好冬姨娘有心,把娘亲的簪子给收了起来!” 卫月舞眨了眨眼眸,笑道。 长长的眼睫扑闪着掩去眸中的冷意,自打自己回府后,娘亲的一切,连同嫁妆,都不知道在谁的手中。 或者说太夫人手里有,李氏手里有,冬姨娘手里有,连章氏手里也有! 只要想到这一点,她就觉得心疼如绞,曾经娘亲亲手准备的东西,不知道被人遗忘在哪个角落,或者打赏了下人,或者霸为已有,又有谁还会记得那个曾经清丽温柔的女子呢! 娘亲的任何东西,她都会一点点收回来的…… 这话听起来很柔婉,但里面的意思却让卫洛文心头如受重击,自己的女儿,蕊儿拼命生下的女儿,居然找不到自己娘亲的一丝遗物,连一只簪子都是从冬姨娘手中得来的,这是何等的讽刺啊! “舞儿,你娘亲的东西,我会让你祖母整理出来,送到你院子里的,还有一些店铺,你也可以先掌握起来,总是你娘的东西,现在你也长大了,这些东西当然要放到你手里。”卫洛文脸色一变,觉得自己真的忽略了太多。 不只是舞儿的,还有蕊儿的! 但有些事,他也知道很为难…… “父亲,算了……都这么多年了,说不定娘亲的东西,早已经不在了……总是……”卫月舞叹了口气,眼眸微微的垂落下来,脸上有强拉出来的笑容,只是这笑容显得过份的僵硬了一些。 她这是以退为进,娘亲的东西,现在剩下的肯定不多,如果剩下的,基本上也都是好的东西,就从太夫人那里,就不会随便还自己,她这是给卫洛文敲警钟。 “你娘亲的东西,就是你的,谁也不能拿走。”看到卫月舞说这样的话,卫洛文蓦的想起那块破败的帘子,屋子里的东西上了许多,连那块帘子都已经多少年没有换,心里生出怒意,不管如何,蕊儿的东西,只能是舞儿的,谁也不能拿走。 这话说的斩钉截铁,代表的是卫洛文的心意。 “多谢父亲!”卫月舞恭敬的冲着卫洛文福了一礼,只是这礼却让卫洛文更难过,伸出手摸了摸卫月舞的秀发,强压下心头的疼意,她的女儿,自己的女儿,居然为得到她的东西,感谢自己! “父亲,那这只簪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卫月舞站直身子,眨了眨眼睛道。 娘亲的东西,想要合部拿回来,当然不是一帆风顺的,但是有父亲今天的话在这里,就算有人整事,自己也不怕,自己要做的,就是收集娘亲曾经的物件的东西,到时候直接让父亲讨要就是。 不过这个过程,却不是马上就能办到的,华阳侯府里的其他人,必然会伸手阻拦,甚至那位看起来高高在上的太夫人,如果知道父亲有这个想法,必定也会阻拦。 所以,她不急! 况且卫洛文答应的太快,以至于她觉得不牢靠! 不过,她会一点点的把娘亲的东西要回来,这原本就是华阳侯府欠娘亲的!、 “簪子,有一些其他的事情在里面,很是麻烦,也不知道冬姨娘是从哪里找来的这只簪子!”提起簪子的事,卫洛文的眉头又紧紧的锁了起来。 欲言又止,不是他不想说,实在这话不好说。 “父亲不知道这只簪子在冬姨娘手里?”卫月舞扬了扬眉,一脸的诧异,她还真不相信一向滴水不漏的冬姨娘会有这么明显的失误。 包括那些锦缎,卫月舞相信冬姨娘肯定会在某个时间段,让父亲看过,只不过那个时候父亲只是随意的瞄一眼罢了,不可能会发现其中的异常。 “这……簪子的事,我知道……冬姨娘当时说替舞儿收起来的!”卫洛文眉头皱的更深了。 这事其实已经过去许多年了,当时蕊儿才死,自己沉痛的不能自拔,屋内的一切都让冬姨娘打理,当时冬姨娘似乎就举着一对簪子过来,问是不是要收起来,又说是蕊儿托付于她的,说以后给舞儿和娇儿,当时自己正沉浸在心痛之中,哪里还会理会这些。 所以这簪子后来就收在了冬姨娘的手里,然后自己慢慢的就忘记了这事! 这次进京的时候,冬姨娘也曾对自己说过簪子的事,说会送一些首饰、簪子给舞儿,不过当时自己也没在意,却想不到这只簪子居然混在其中。 这簪子的事别人不知道,但是冬姨娘应当知道的,自己曾经含蓄的跟她说过,难道她把簪子给舞儿的时候,没说明不许戴到宫里吗? “冬姨娘没派人跟舞儿说这簪子最好不要戴到宫里吗?” “冬姨娘没说,只是让丫环说这只簪子很漂亮,说是父亲精心替我淮备的,三姐那里也有一只,但是比不上我这支!”卫月舞带着几分茫然的问道,“父亲,莫不是这里有什么不对?是我和三姐的簪子弄错了吗?” 至此,卫洛文已怀疑冬姨娘是存心的了。 自己原本还想扶正冬姨娘,现在想来却得好好再看看。 “那簪子别在宫里戴!”卫洛文沉声道。 “可是,簪子已经被四姐拿走了!我说不想借的,可是四姐说没事,她就看看,到时候拿到府外,请别人给她定制一支相仿的。”看到卫洛文阴沉沉的脸色,卫月舞笑的越发的坦然。 “她要仿一支簪子?”卫洛文愣了一下,想不到自己的侄女竟然也插了一脚,但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至少在宫里舞儿不能戴这只簪子了,虽然不能说她一定记恨当初的事,总是不愿意舞儿被她厌恶上。 至于卫秋芙那丫头,既然只是要去仿一支,现在当然也不会戴出去,却是自己多虑了! 卫洛文当然不会注意到自己的侄女,今天就戴了这么一支簪子在头上! “父亲,皇上如果给您赐婚,舞儿希望是名门淑女,那样至少不会对舞儿怎么样,也不会让娘亲的院子空关的起了灰尘!” 卫月舞一脸正色的道。 这话再次提醒卫洛文,那个荒败的院子,那里面的挂着的破旧的帘子,这事真的跟冬姨娘全无关系吗?这一刻卫洛文心中犹豫,或者自己真的该娶名门淑女,至少不会看轻舞儿,慢待舞儿,也不会让蕊儿的院子,破败荒芫成那个样子。 可冬姨娘必竟这么多年,一直安安份份的服侍自己,而且还有娇儿…… “六小姐,您快来看一下,我们四小姐不要活了!” 第三百一十八章 投缳,欲擒故纵 门口忽然传来明雁惊呼的声音,门被蓦的推开,待得看清楚卫洛文还在里面,明雁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侯爷,您快去看看吧,我们四小姐要不想活了!” “怎么回事?”卫洛文脸色一沉,冷声问道。 “大小姐发生了这样的事,我们四小姐觉得说不清楚,这会把奴婢打发了出去,自个却想投缳自缢!”明雁一脸受了惊吓的样子,哭的泣不成声,伸手一指门外,“侯爷,您帮奴婢劝劝我们小姐,方才若不是奴婢觉得不对,特别回去看一下,小姐恐怕……” “走!”卫洛文大袖一甩,转身往门外走去,出了这样的事,他这个做大伯的,当然要去看看。 卫月舞落在后面,唇角无声的扬起一丝冰冷的笑容,卫秋芙果然好奸滑好算计,明明知道父亲在自己这里还没有走,却闹出这样的事,这是要借着父亲的声音,替她解释之前发生的事情了。 之前卫风瑶应当也是得了她的提醒吧…… “小姐……”金铃拉了拉卫月舞的衣袖。 “我们也去看看,四姐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们知道了又怎能不去看呢!”卫月舞淡冷一笑,她倒要看看卫秋芙打算如何了断此事。 看起来卫秋芙是想到了应对的法子,正巧卫风瑶出了事,卫秋芙若是也出事,对自己却是极不利的,所以暂时,她也不希望卫秋芙出事。 她早知道卫秋芙不是束手就擒的人…… 明雁跑在卫洛文的前面,冲了出去,看到外面有一个宫女经过,大声的叫了起来:“快……快请太医,我们……我们小姐投缳自尽了!” 有小姐投缳自尽,那个宫女愣了一下后,反应过来,撒腿就往外跑,这可是大事,跟着三公主祈福的小姐,哪一家不是世家大族,这要是真的出了事,谁也负不起这个责任。 卫洛文不悦的看了看明雁,觉得这个丫环做事,太自以为是了,这里是皇宫,闹将起来,终究不是体面的事。 但他也没心思跟个丫环计较,转身进了自家侄女的屋子,卫月舞这时候也跟了进来。 转过屏风,看到内屋乱成一团,高高的屋檐上,挂着一根素白的白绫,似乎打了个结,但是有一半散落下来,地上一个倒塌的凳子,卫秋芙披头散发的倒在凳子边上,正拿帕子捂着脸哭的梨花带雨。 “怎么回事?”卫洛文沉声道。 卫月舞将这一切看在眼中,走过去蹲下身子扶起卫月舞,目光落在卫秋芙脖子处的一道青痕上,那是一道仿佛被什么狠狠勒过的痕迹,眼神不由的幽深了起来,这印子可比上次卫风瑶的深多了! “四姐姐,你起来,大姐才发生这样的事,你这会又这样,别人只会说你心虚了。” “我……可是我……大姐被伤了,我……我当时如果用力拉一下大姐,大姐就不会出事!”卫秋芙一脸的自责,哭道,却是没有挣扎,就着卫月舞的手站起,被扶着坐在一边的椅子上。 卫秋芙果然会说话,把别人对她的怀疑,转化成因为不能救卫风瑶的自责。 “这事又怪不得你,总是你大姐没事带着你过去干什么,几位世子的事又岂是谁能瞎掺合的!”卫洛文脸色不豫的道,当时的事情,他站的远了些,并不清楚,但事后侍卫也跟他说的起因。 卫风瑶答应了这事,并且把卫秋芙拉过去的事,他也知道,对于自己这位大侄女这种不知进退的做法,卫洛文是深深的不喜。 四大领地的世子进京,不管怎么看都是一种麻烦,谁跟他们走的近一些,都有可能连累到自身,自己这位侄女当时是怎么想的,居然还真的同意去给他们当什么裁判。 他们之间的输赢,跟华阳侯府没有关系,跟南安王府又有什么关系,她一个好好的世子妃,怎么就会同意此事。 这么一想,也颇觉得自己的这个四侄女很是冤枉,如果卫风瑶当时不同意,没过去,卫秋芙也不会被怀疑。 “可……可是大姐受伤了,总是……总是我没拉住大姐,我对不起二伯和祖母!”提到卫风瑶,卫秋芙越发的伤心起来,拿帕子捂着脸,呜咽不已,哭得泣不成声!完全是一副生不如死的样子。 “这事我会跟你二伯和祖母解释的,你现在宫里,代表的是我们华阳侯府的体面,事事都应当以华阳侯府为重,你这么闹出这样的事,别人会怎么说我们华阳侯府的女儿!”卫洛文不悦的教训道。 对于这个名声一向很好的侄女,也不由的生出几分怒意。 “是……可是,我……我对不起大姐!”卫秋芙一脸的受教,但话里的意思,总是一副过不了心中那道坎的样子,“大伯,如果当时我站在大姐前面就好了,那样大姐就不会出事情,我……我就不会这么愧疚,就算我替大姐死了,我也无憾!” “这事怪不得你,总是瑶丫头过于拿大了!”卫洛文压抑着心中的不悦,平缓了语气道,“你现在就算是真的死了,也不能救回你大姐,是不是?况且你要是真的因此死了,你想没想过你大姐心里会不会难过?” “对啊,四姐,你要是真的出事了,大姐心里一定会难过,就象你知道大姐出事了一样难过,你们两个姐妹情深,想法是一样的,她这会身上有伤,你还想要她心里也有伤吗?”卫月舞跟着卫洛文劝道。 眼角闪过一丝嘲讽。 卫风瑶和卫秋芙可真是一对“难姐难妹”,两个人心里想的当然不是对方,之前事发突然,但因为自己一直关注着她们两个,所以看到卫风瑶当时其实是想把卫秋芙拉出去挡箭的,但是卫秋芙反应也不慢,用力往后拖,才没让卫风瑶得手的。 所谓的姐妹情深,想法是一样的,原本就是一个大笑话,大家都巴不得当时被箭射中的是对方吧! 卫风瑶这次伤的不轻,那支箭直直的插在她的肩头,看那样子,这手估计都有问题,这以后纵然卫秋芙再想拉拢卫风瑶,恐怕都不能够真正的合心了…… 她倒是要看看这对“难姐难妹”是如何一样的心思! “我……”卫秋芙也被卫月舞话中浓浓的意思噎了一下,猛的抬头看了看卫月舞,却发现卫月舞一脸的关怀,好象不象是说什么反话似的。 “四姐,为了大姐,你也得好起来啊!”卫月舞又劝道。 “宫里发生的事,我会跟你们祖母说的,这事怪不得你,你好好休息,没人会怪你的!”卫洛文也叹了一口气,安抚道。 卫秋芙要的就是卫洛文这句话,所以才回到屋子里,没等卫洛文离开,就想了这么一个对策,这回听到卫洛文把事情包揽了去,才松了一口气。 话既然说到这份上,她当然也不会真的自缢,当下拉着卫月舞的衣袖站起,“扑通”一声跪到了卫洛文的面,哭着:“大伯,多谢大伯的维护,否则芙儿就真的只能死路一条了。” 看她说的这么可怜,又是披头散发哭花了妆容的样子,卫洛文不由的又叹了一口气,总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侄女:“舞儿,把你四姐扶起来,好好梳理一下,脖子上的伤也治一治,别真出什么事,我在这里不能久留,就先出宫了。” 这里必竟是内宫,卫洛文在这里,也是名不正言不顺的,但之前皇上让他查刺客,而后又送自己的女儿过来,有些事大家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但呆久了,终究不好。 “是,父亲,您先回去,我劝劝四姐就是,您放心,不会有事的!”卫月舞点头应下。 闹了这么一场,卫秋芙这会当然不会再闹什么,这缢过一次是给人看的,再缢一次不死可就会让人觉得过假了一些,以卫秋芙的为人,怎么也不可能给人这样的感觉。 “那我先走了!”卫洛文看了看卫秋芙的状态还好,说了一句后,转身离开。 金铃和明雁两个之前一直守在门口,见卫洛文离开,急忙冲了进来,打水的打水,清理的清理,把卫秋芙重新扶到了椅子前坐下。 “发生了什么事?”几个人都在屋内忙乱,忽然听到外面有男子的声音,卫月舞放下了手中的软毛巾,看向了金铃,无声的吐了一个字。 金铃轻轻的点了点头。 “是谁?”明雁问了一声走了出去。 “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男子的声音沉冷中透着几分熟悉,卫月舞长睫扑闪了两下,掩去眸中的冷意,莫华亭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很巧的出现在这里! 真的很巧啊! 虽然他在内宫当值,可这会时间应当不太久吧,连太医都还没有到,他却是已经到了! 是真的就在路边,还是另有原因,可真不好说,当初卫艳在宫里出事的时候,他也是第一个到,那么这一次呢? 看起来这位靖远侯还真不简单! “明雁看看是谁,请……请进来说话!”卫秋芙的声音里还带着几分哽咽,一边抹着眼泪,这种无声哭泣的样子,竟似乎比之前更要可怜几分。 卫月舞站直身子,往后退了退,恰巧的退入卫秋芙身边的屏风处…… 第三百一十九章 能借一步说话 莫华亭沉着脸走了进来,目光落在看起来一副惨样的卫秋芙身上,地上的凳子还倒着,来不及扶起,一边还拖着一根长长的白绫,再加上满脸是泪的卫秋芙,总会让人第一眼就看到她。 但是莫名的莫华亭就看到了退在屏风处的那一片衣角。 屋子里不但有卫秋芙的丫环,还有卫月舞的丫环,不用说那一片衣角就是卫月舞的了,眼眸不由的幽深了起来。 “卫四小姐,你这是……”莫华亭皱了皱眉头,问道。 “我……我没事,不小心撞翻了……”卫秋芙拿帕子抹了抹脸上的泪痕,一副遮遮掩掩的道。 宫里发生的事,传的最快了,况且莫华亭还在宫中禁卫军里供职,自然知道南安王世子妃误中一箭的事情。 听说此事还有那位卫四小姐有关,眼前的一幕,可不正是说明了这一点,当下脸色稍荠:“四小姐不必想太多,世子妃那边应当没有什么生命危险!” “没有危险?真的?”听到卫风瑶的消息,卫秋芙激动的站了起来,顾不得自己满脸泪痕。 “应当没事,就是手臂受了伤,好好将养着就是!”莫华亭点点头,然后看了看左右问道,“华阳侯呢?” 他此来是找卫洛文的。 “大伯父方才走了,就在靖远侯来之前!”卫秋芙一脸的欣喜,这时候是真的高兴,心里松了一口气。 卫风瑶没出什么事,自己这里的责任就相对轻松了一点,虽然之前安排的这一幕,是做好了最差的打算。 “六小姐在不在?”莫华亭沉吟了一下,对着屏风道。 他这么一问,目光又落在屏风处,卫月舞纵然不想见他,这时候却也躲不住,水眸微扬,泛起一丝淡冷的笑意,莫华亭竟是来找自己的?这可真让人意外! “六妹妹……”卫秋芙转过头,冲着屏风处扬声道。 “靖远侯找我有事?”卫月舞从屏风后转过来,冲着莫华亭行了一礼,不卑不亢的问道。 “卫六小姐,皇上派我来找华阳侯问几件事,既然华阳侯出宫出了,卫六小姐也是可以的!” 莫华亭深深的看了一眼卫月舞,微微笑道,“六小姐能借一步说话?” 卫月舞看了看卫秋芙屋子里的现状,点了点头,这地方的确不是说话的地方。 “靖远侯请跟我来!”卫月舞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金铃紧紧相随。 待出了卫秋芙的屋门外走了几步,卫月舞就停下了脚步,转向跟着一起出来的莫化亭:“靖远侯有话就请说!” 莫华亭看了看这处走廊,其实并不是一个说话的好去处,但却能避嫌,大大方方的站在廊下,来往的人都能看到,不由的心头有几分不悦,但也不便说什么。 “不知道卫六小姐对华阳侯另娶之事,怎么看?”莫华亭站定,也不绕圈子,抬头看着卫月舞道。 “靖远侯此事,是不是不应当问我?祖母现在正在华阳侯府休息。”卫月舞抬起盈动的美眸,看了一眼莫华亭,淡淡的道。 从来子女的婚事是由父母做主,什么时候父母的婚事,还需要问过子女! “之前皇上有问过华阳侯的意思,华阳侯说此事,怕你不愿意,他又不愿意委屈了六小姐,还说会和你商量一下,所以皇上听闻华阳侯在卫六小姐这里,特地差我来问一下华阳侯的,但华阳侯现在已出宫去了,皇上还在那里等着,就冒味的问一声卫六小姐。” 莫华亭神色复杂的看着卫月舞,削薄的唇角紧紧抿起。 谁能想到卫洛文对这个女儿不闻不问这么多年,不是真的把这个女儿遗弃了。 若是早知道卫洛文对这个女儿这么在乎,在乎到甚至连自己的婚事,都要跟卫月舞商量的程度,他当时怎么也不会下狠手,想杀了卫月舞,以期和卫艳在一起。 他这会甚至暗暗庆幸自己没得手,如果当时卫月舞真的死了,自己再求娶卫艳的话,恐怕卫洛文绝对不会那么好说话,甚至完全不讲情由的把事情扯到自己身上,所有的人都小看了卫月舞在卫洛文心中的份量。 莫华亭这话既然是代皇上问的,卫月舞自不敢轻慢,坦荡的道:“父亲的事,我实做不来主,一切以父亲的意思为意思!” 有了今天的事,又有之前谢青昭表示冬姨娘想暗害自己的意思在内,相信父亲想要把冬姨娘扶成正室,就要好好的想一想了。 针有时候就是一根一根往下扎的,初时尚不觉得疼,待得发现疼痛,已来不及…… “六小姐不表示意见?”莫华亭迟疑了一下,问道。 “我没意见!”卫月舞摇了摇头,心里却是疑惑,不知道那位九五至尊的皇上,为什么如此厚待父亲,居然连这种事,都要问过父亲的意见。 “六小姐,真的没意见吗?如果府上的那位冬姨娘上位,六小姐还不会有意见?”看到卫月舞平静的几乎不带一些波动的水眸,莫华亭不由的变了脸色,冷哼一声道。 莫名的他就想破坏她眼中的平静,见了自己,她怎么可能如何的平静,平静的仿佛两个人从不认识似的。 “冬姨娘?靖远侯对我们府上的事可真是了解!”卫月舞闻言,缓缓一笑,“莫不是谁有人跟靖远侯说起我们府上的事了?” “华阳侯自打夫人去世后,一直未娶,冬姨娘虽然是位姨娘,但实际上却和华阳侯夫人无异,这是世人皆知的事情,听说扶正冬姨娘只是时间问题而已,你那位三姐,之所以迟迟未定婚事,应当也是等成为嫡女之后吧!” 莫华亭皱眉,言词却是咄咄逼人,竟把华阳侯内院的局势分析了个一清二楚。 世人皆知? 卫月舞心头冷笑,果然冬姨娘在外面造势不小,恐怕连皇上那边也有耳熟,所以才会在赐婚的时候,先听听父亲的意思,居然能做到这一步,冬姨娘这个姨娘当的的确不能和普通的姨娘相提并论。 同样,这也说明冬姨娘的心机和隐忍。 她想当华阳侯夫人这么久了,害死了娘之后,居然还能忍这么多年,就象是一条在暗中伺机的毒蛇一般。 “世人皆知?我可是从来不知,父亲也从未跟我说起过,不过这些都是我们华阳侯府的家事,跟靖远侯没有半点关系吧!相信皇上也不会对一个姨娘感兴趣!”意思已经表达清楚,卫月舞目光淡冷的看着莫华亭。 稍稍侧了侧身:“我身子稍有不适,就先告退了!” 说着,竟然就这么转过身,在莫华亭又恼又怒的眼光中,施施然的向自己的屋子走去,走到两屋子之间的窗口,见卫秋芙那边的窗帘微不可见的动了一下,唇角不由的扬起一抹淡冷的笑意。 卫秋芙果然躲在窗帘后面偷看…… 门在身后被重重的关上,随之被关上的是莫华亭的目光,收回深幽的目光,莫华亭的目光顺势收回,落在了卫秋芙的窗口,从他的这个角度,其实早就看到那边的窗帘被稍稍的掀起了一角。 然后目光又落在卫月舞紧闭的门上。 唇角扬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而后转身,准备回去复命了! 现在没有机会,不代表以后没有,等以后自己大功告成之时,这样的娇小女子,又怎么逃得出自己的手掌心…… “靖远侯,我们小姐还有事相询。”明雁悄生生的站在门口,看着门外的莫华亭深深一礼。 “有什么事?”莫华亭收回目光,看着明雁,眼角微扬。 “是关于世子妃的一些事情,我们小姐担心世子妃的伤势,想问的更清楚一些,如果靖远侯有时间,还能不能再跟我们小姐说说世子妃的事情,免得我们小姐又放心不下,再……”明雁说到这里,眼泪差点下来,急忙低声哽咽了一下。 “好吧!”话都这么说了,莫华亭当然得进去看看,必竟方才卫秋芙的动作,可是很不对劲,一副要自缢没死成的样子,宫里要是真的死了个世家千金,可也不算是小事! “小姐,四小姐方才在窗内偷看!”进到屋子里,金铃就禀报道。 她的耳力一直比寻常人好,当然能感应到屋子里卫秋芙的小动作,这会也在微开着的门口处听到明雁的话。 “她自然会偷听,对于一切可能利用的人和事,她一向比较上心!”卫月舞微微一笑,在椅子上坐定,水眸微扬。 “四小姐想利用靖远侯?”金铃一时没听懂卫月舞的话,诧异的问道。 “在这宫里,莫华亭可是比其他人好用多了。”卫月意有所指的道。 做为禁卫军统领的莫华亭想到在宫里行个事,的确是比别人方便的多了。 “四小姐想利用靖远侯?”金铃一愣。 “四姐当然想利用莫华亭,但是莫华亭这人,又岂是能被简单利用的。”卫月舞眼睛眨了眨,映出流光千转百回。 卫月舞自认到现在还没有弄清楚,莫华亭当时为什么一定要自己性命的原因,自己查了这么久,都没有头绪,而莫华亭那里却知道。 这就说明了莫华亭的不简单,卫秋芙想象利用谢青昭一样的利用莫华亭,恐怕是算错了人了。 “小姐,这是方才世子让奴婢转交给您的!”金铃突然想起一件事,从怀里摸出一张纸条,递给卫月舞。 卫月舞接过,看了脸色立变…… 第三百二十章 报信,宫门外的焦急 “金铃,我们走!”卫月舞捏着手中的纸条,脸色微变,如果真的是自己需要的人,自己还须快点过去。 “小姐,什么事?”金铃并不知道燕怀泾给卫月舞写了什么,紧走两步,抢先替卫月舞开了门。 “我们过去看看!”卫月舞柳眉微颦道。 两个人匆匆的离开了屋子,脚下不停的向外走去。 待得她们离开,卫秋芙的门开了,莫华亭一脸冷漠的站在门口。 “多谢靖远侯!”卫秋芙娇滴滴的送到了门口,此时的她稍稍梳理了一下,脸上虽然没有精心装典,却自有一种楚楚可人之态。 这样的神态,平日里是卫秋菊最后表露出来的,而卫秋芙在人前,向来是落落大方的。 不过此时的举止,再加上微微含羞的眼神,以及脖子处淡淡的勒痕,怎么看都觉得娇弱的让人心疼。 “无碍!”莫华亭的目光收回,落在卫秋芙的脸上,俊眉微微皱了皱,脸上的神色算得上是木无表情。 他见过这位卫四小姐不下数次,以往华阳侯府名声最好的卫四小姐,他如何不认识。 但是眼前这样的卫四小姐,却是陌生的,陌生的让他差点是以为华阳侯府里那个庶女,怯生生的卫五小姐,看谁都是羞羞答答,又没什么底气的样子。 那双眼神更象是含情似的,盈盈间柔情似水,这样的女子无疑是婉约的,可却让莫华亭想起一些府里的歌妓,同样也是这么楚楚可怜,含情脉脉。 这位华阳侯府传说中最有才名,也最端庄的卫四小姐,怎么成了这么一副上不了台面的模样。 那种讨好的表情,虽然很隐晦,但莫华亭见得多了,又岂能看不出,眉宇间紧紧的皱了起来。 “靖远侯……如果……如果……”卫秋芙迟疑了一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卫四小姐有事但说无妨。”莫华亭淡冷的道。 “进宫之后,一时间觉得陌生,不敢有分毫的行差之处,又不知道宫里忌讳什么,如果靖远侯能够不吝提醒,秋芙在这里多谢靖远侯!” 卫秋芙侧身盈盈一拜。 “卫四小姐,你是华阳侯府的嫡小姐,虽然是三房,但将来是要进太子东宫的人,难不成,卫四小姐现在觉得那些低下的妾室、姨娘很好!”莫华亭看着卫秋芙沉声道。 这话说的卫秋芙一愣,一时没明白过来,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靖远侯是……什么意思?” “卫四小姐,你将来想进太子东宫当一些普通的姬妾,还是想成为有妃位的高位嫔妃,或者将来……”莫华亭的目光落在皇宫中心的位置,那个位置除了皇上,当然就只有皇后了。 “你以前很好……这样才是成为高位嫔妃之道!” 莫华亭说完,看着卫秋芙嘲讽的笑了,然后大步往外走去。 他身后卫秋芙脸色沉凝了下来,眼神闪烁起来,捏着帕子的手暗暗用力。 “小姐,靖远侯什么意思?”明雁不明白莫华亭话中的意思,诧异的问道。 卫秋芙咬了咬唇,脸上露出几分羞愤,她如何听不懂莫华亭是暗示自己过于的象那些低贱的妾室、姨娘了,完全不是世家嫡小姐该有的大度、端庄模样。 这话虽然是实话,但是由莫华亭这么一个年轻英俊的世家公子说出来,卫秋芙还是觉得满满的羞愤,脸上很有一些挂不住。 她的确是存了心想引起莫华亭的好感,以方便自己将来在宫中行事,莫华亭的身份和地位,都不是谢青昭所能比拟的,如果让莫华亭死心塌地的对自己,对于自己来说,无疑又是一大助力。 她却想不到莫华亭不但没接受自己的好意,而且还表示自己的行为下贱了点,这让一向自傲的卫秋芙如何挂得住。 “小姐……”明雁是真听不懂莫华亭的意思,不由的又追问了一句。 “有什么好问的,太子殿下的事打听清楚了没?”卫秋芙被问的心头火起,冷斥一声,转身往屋内走,“让你办点这么小的事都办不成,要你来何用!” 明雁被骂的莫名其妙,但是看到自家小姐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知道她正在火头上,当下也不敢多说,只小心翼翼的辩解道:“寻常时候,太子殿下肯定会出来的,那边说可能昨天的情况特殊,但请小姐放心,太子殿下总会来的。” “总会来的,总会来的,别到时候又没来!”卫秋芙坐定在椅子里,没好气的道。 “是,小姐!”明雁不敢再争,低头站在一边。 卫秋芙平了平气,看了看窗外:“卫月舞去哪了?” 方才她人虽然在里面,但还是注意到外面的脚步声,特别听到外面匆匆的脚步的时候,莫华亭还特意朝屋外斜睨了一眼,显然也注意到了! “奴婢不知道,方才奴婢开门的时候,就看到六小姐和金铃的一个背影,似乎走的很急的,莫不是方行侯爷忘记了什么东西,六小姐去追侯爷了?”明雁小心翼翼的猜测道。 “去到储秀宫门口看看,问问卫月舞去了哪个方向?”卫秋芙这会已经平稳了情绪,沉吟道,对于卫月舞,她从来不敢掉以轻心。 她和卫月舞之间存在着最终的利益关系,她要把卫月舞任何可能出头的机会都掐下去,这最终的目地当然就只有一个,她才是华阳侯府最尊贵,也最受看中的小姐,华阳侯府的一切力量,都是为了自己准备的。 “是,小姐,奴婢马上去!”明雁点点头,不敢担误,急忙追了出去。 卫月舞走的也很匆忙,拎起裙角,虽然没有飞奔,但是脚下加快,直往宫门而去。 幸好金铃脚步不慢,紧紧的跟着她,并且提醒她要小心。 问过路上遇到的两个宫女,知道这里离宫门不远,卫月舞脚下更是不停,白嫩的额头上已微微见了汗。 燕怀泾的纸条上其实很简单,告诉她,她的丫环在宫门处徘徊,一副有事想禀报的样子。 但她一个小小的丫环,又怎么能进得到宫里呢。 而且看样子她是偷偷过来的,看到卫洛文进宫的时候,还偷偷的避在一边,竟是连话也不敢让卫洛文带。 她的丫环,留在宫外的就是画末和书非,如果没有特别重要的事,这两个丫环,如果不是急事,而且还不便让自己父亲知道,不管是谁也不可能跑到宫门外候着。 宫门外,书非已经转了许久了,守门的两个侍卫目光落在她身上,也盯着她许久了,盯的她自己都觉得是不是有问题。 可偏偏到现在也没想出什么法子通知小姐。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书非又转了几圈,咬咬牙在两个侍卫冰冷的目光中,走了过来。 “两位大哥,能不能帮我传个信?”书非摆出笑脸道。 “什么事?”侍卫不耐烦的道,“找谁的?” “我……我是华阳侯府上六小姐的丫环,我们六小姐进宫陪三公主祈福,能不能帮我给我们小姐传个口信,请我们六小姐出来一趟。”书非陪着笑脸道。 “华阳侯府的六小姐?不认识不认识,你还是在外面等着吧,或者一会你有认识的,让带个话!”侍卫一脸的茫然,对于这些宫门口的侍卫来说,那些个世家小姐,完全就跟他们没交集,怎么可能认识。 “能不能差里面的公公帮传个话?”书非也知道让这些侍卫传话是难这些侍卫了,相比起来内侍就简单的多了,正巧,宫门里面一点,正有两个内侍站在那里。 这是对外的宫门,大门外站着侍卫,里面的那道门口,还站着两个内侍,只不过隔的有些远了,如果要去叫过来,至少也有一段距离。 侍卫迟疑了一下,回身看了看后面,如果是其他府上的小姐,他们也不会在意,但是华阳侯可不是一般的侯爷,今天华阳侯也进宫了,就在方才离开的。 离开的时候,宫里还特别允许他的马车入内接他,对于华阳侯的恩宠可见一斑。 “那你快去快回!”侍卫让开路,让书非自己进去跟内侍说。 见侍卫放行,书非大喜,冲着两个侍卫行了一礼,急忙往通道里跑,那边的通道口就是另一个口,两个内侍站在那里,皱着眉头看向这边,因为隔的远了些,听不清楚他们说的话,但看得出书非是个丫环,对于两个侍卫胆大的放个丫环进来,很是困惑。 卫月舞这时候带着金铃也已经过来,正走到门口,想问问守门的内侍,忽然看到通道里过来的书非,立既停下了脚步。 金铃机灵的上前,从怀里掏出两个荷包,偷偷递了过去:“两位公公,我们小姐华阳侯的女儿,那个丫环是来找我们小姐的,能不能通融一下,让她过来说几句话?” 华阳侯的女儿?两个内侍对望了一眼,笑着连连点头:“行,卫小姐既然有事想见见自己的丫环,奴才当然不会阻拦,不过宫里面的规矩,就算是想说话,说的时候也不能过长!” “是,公公,我们会注意的!”金铃点头笑道。 书非这会也看到了卫月舞,过来激动的道:“小姐……” “过来说话!”卫月舞低低的道,往边上走了走,两个内侍放行,书非也跟着卫月舞走到了一边。 “小姐,不好了,府里出事了!”待得看清楚左右没人,书非才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急道。 第三百二十一章 辟邪,火烧院子 “什么事?”卫月舞眼睛眨了眨,问道。 “之前小姐要砍到院子里的梅树,太夫人让暂时别砍,说是请人来看看,今天也不知道哪里请来了一个风水先生,一个个院子看过来,看到夫人的院子的时候,说是有邪物作祟,府上最近接二连三出事,就跟这院子有关。” “所以要如何?”卫月舞垂下眼眸,幽冷的眸子落在了地上。 “所以说在把夫人的院子拆了,把里面的东西全烧了,才可以去邪气,以保一府的平安!”书非急道,“小姐,要怎么办?” 她当时听到这个消息,和画末合计了一下,就找了一个理由出府,就是想来跟自家小姐禀报这事,但她是偷偷过来找卫月舞的,当然不愿意让卫洛文知道,所以看到卫洛文的马车出来,急急忙忙的避在一边。 要拆掉娘亲的院子,把娘亲曾经留下的痕迹完全抹干净,让父亲再不会时不时的想起娘亲,卫月舞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那个……小姐,奴婢还听……听太夫人院子里的两个婆子私下里说……说夫人是天煞孤星,克人克自,所以连自己的命也克没了,否则好生生的侯夫人,怎么就年轻年年的没了性命。” “这次之所以又作祟起来,也是因为小姐回了府,小姐必竟是夫人亲生的,带着夫人的一部分气息,所以才会……府里才会接二连三的出事情!”书非越说越气愤,“小姐,奴婢怎么觉得这事跟冬姨娘有关呢?” 卫月舞抬起头,脸色平静,美丽的眸子却透着淡冷。 “冬姨娘在忙些什么?” 进宫的时候,她曾经让书非多注意一下冬姨娘的行迹,早知道冬姨娘不会是束手就擒的,只是想不到冬姨娘出手居然这么狠,想一把火烧掉娘亲的院子,烧毁娘亲的所有。 而且她这么一出手,至少暂时父亲的婚事也会搁浅一下,就算是皇上要赐婚,也会稍稍停缓一些,必竟自己的娘亲那边的院子的事,还没有处理。 天煞孤星吗?冬姨娘可真狠! 不但在娘亲的头上安了这个恶名头,使得父亲的婚事受阻,而且连自己也受牵连,试问一个天煞孤星的母亲生下来的孩子,是不是代表了霉运。 但看这府里传出来的话,是因为自己回府了,才引得娘亲那边作祟。 “奴婢没发现冬姨娘忙些什么,但是冬姨娘现在开始替太夫人管家,三小姐也蒙太夫人允许,学着管家了!” 书非气愤的答道,“奴婢有几次想到冬姨娘的院子去看看的时候,总有人过来让奴婢做事,不是厨房里人手忙不过来,就是太夫人那边需要人手,奴婢和画末两个被支使的团团转,小姐不在,都说我们院子里的人空着。” 原本她还有时间多注意冬姨娘那边的事务,可偏偏府里的人说六小姐不在,她们两个也没什么事,自应当出去多帮忙,说这些话的还是府里的一些老管事,基本上有头有脸,她们两个新来的丫环,纵然是大丫环,又哪有多少实力,可以抗命。冬姨娘下手可真是快、准而狠,充分的理由,再加上自己不在,让两个丫环根本无从注意到这些。 自己这里才进宫没多久,府那边就已经发展的这么速猛了。 冬姨娘这是想打自己一个迅雷不及掩耳,待得自己从宫里出来,娘亲的院子恐怕已经烧光了。 有太夫人在她后面撑腰,再加上风水先生说的活灵活现,自己的父亲纵然不愿意,也必不会给满门招祸,卫艳可是真真实实的“死”了。 长长的睫毛闪动了两下,略带寒意的眼神泛起一丝嘲讽,冬姨娘还真的以为自己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了,以为她这么一招闹大了,连皇上那边都会停缓给父亲赐婚。 涂氏女吗?三公主之前可是表示有涂氏女愿意进府的。 “三小姐现在也开始管着家事了?”卫月舞问道。 “是的,说是三小姐年纪不小了,可以帮着管家,这以后嫁出去,也不是一无所知,总是侯府的千金,比不得一般的世家小姐,来的更尊贵一些,嫁的也会更好一些!”书非把府里的传言说给卫月舞听。 “小姐,我们府里的人是不是从来都没有把三小姐看成一个跟五小姐一样的庶小姐?什么叫侯府千金?小姐才是真正的侯府千金!”金铃在边上忍不住开口道。 “三姐在府里人看来,从来都是嫡小姐,我才是那个外来的。”卫月舞冷冷一笑,冬姨娘能这么快的收笼人心,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府里这么多年,都只知冬姨娘和三小姐,而不知道自己的娘亲和自己。 相比起冬姨娘实实在在的人,自己那位听说已经死了许久的娘亲,实在不会让府里的下人尊重多少。 据说曾经被父亲宠爱的娘亲,现在甚至还比不过一个姨娘,卫月舞如何不疼。 “小姐,要不要给三小姐下绊子?”书非小声的提议道。 “不必,先让她这么管着!”卫月舞冷冷一笑,眼下着急的不是卫月娇的事,她想管就让她管,自己到要看看,真出了什么事,自己这位身娇体贵的三姐能拿出个什么主意来。 眼下当务之急是那个风水先生的事情。 “小姐,风水先生怎么办?”金铃看的更透彻一些,问题直达中心。 “那个风水先生是哪里请来的?”卫月舞想了想问道。 “奴婢也不太清楚,只说是一个有名的道观请下来的,惯会做这些事,所以太夫人才把人请了过来,小姐,会不会这事跟冬姨娘的关系不大,只是太夫人的意思?”书非有些担忧的问道。 比起冬姨娘来,太夫人当然更厉害几分,华阳侯府的后院,这么多年,可一直是太夫人把持的,纵然二房掌势,但大问题还是太夫人说了算。 书非这么担心,也不无道理! 虽然直觉上是冬姨娘干的,但实际上书非去查过,事事都是太夫人这边的人,看情况似乎跟冬姨娘没什么关系,这也是书非有些迟疑的原因。 “不会!”卫月舞摇了摇头,对于这位重视侯门声誉的太夫人,卫月舞观察后得出的结论是,她不会故意把这事闹的这么大,只会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纵然找个风水先生来,也不会说什么天煞孤星的话。 把一位侯夫人说成天煞孤星,这里面的意思,可不只是她一个人的事情,这样的话题对于侯府来说,实在没什么大利。 “你先回去,还跟往常一样,如果有人来差你做事,你先做着就是,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心里思想定,卫月舞冷冷的吩咐道,冬姨娘以为自己进了宫,就鞭长莫及了! “可是,夫人的院子怎么办?听说就最近几天要烧掉,今天侯爷没回府之前,许多人都在说,只待得侯爷回府,跟他说一声就行,连柴禾都架上去了!” 书非急道,这也是她急匆匆过来禀报卫月舞的重要原因。 听得那两个婆子一说,书非就急匆匆去看了一下,看到夫人的院子周围,居然有人往墙边搬干的柴禾。 “无碍,你先回去,冬姨娘烧不了我娘的院子,天煞孤星?这主意真好!”卫月舞看了一眼书非,神情虽然平和,但眼眸之中的戾气却让人心里发憷。 看到卫月舞如此平静的脸,书非莫名的放松了下来,点了点头:“是,那奴婢先回去了,免得一会有人找奴婢,没发现奴婢又要闹腾起来!” “好,你先回去!”卫月舞点了点头。 书非于是匆匆离开,卫月舞站定要树下,长睫微微颤动了两下,水眸看向那片深宫。 这宫里固然出行不易,但跟宫里有关的人,个个都不简单,冬姨娘想一个人在府里独大,想烧了娘亲的院子,给娘栽上一个天煞孤星的名头,想也别想。 “走,我们去三公主那里。”卫月舞举步道。 “去三公主那边?”金铃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但脚下却不慢,紧走两步,压低了声音问道,在金铃看来,三公主跟这事完全没有任何关系,而且精明的三公主也不可能出面帮着自家小姐的。 “对,去三公主那边,告诉她四姐出事了。”卫月舞微微一笑,卫秋芙可是来帮着三公主祈福的,现在卫秋芙出了事,当然得找三公主禀报。 “四小姐方才自缢的事?”金铃没弄明白。 “是啊,四姐方才因为大姐的事自缢了,幸好发现的早,否则就一命归天了,而之前大姐又差一点没了性命,不知道哪里来的一支箭,射中了大姐,现在的情况也不好,大姐虽然是南安王世子妃,但必竟也是华阳侯府的女儿,现在这华阳侯府的女儿接二连三的出了事……” 卫月舞意有所指的道,以三公主的为人,知道自己几个一个个出了事,又怎么不会来看看,否则怎么让外面传言三公主温柔、和善又最会体贴人意呢! “那……那我们现在……”金铃这会也听明白了。 “我们现在是在往三公主那里去的路上……”卫月舞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然后冲着金铃悠然一笑,“出的事!” 第三百二十二章 事急摔倒,晕了! “什么,卫四小姐在屋内自缢,卫六小姐着急着过来向我报信,不小心摔了一跤,摔的还晕过去了?”三公主蓦的站起,愕然的问道。 “是的,公主让奴婢关注着那边的事务,奴婢没事就到储秀宫去看看,这还是从储秀宫的一位管事嬷嬷那里得来的消息。”宫女因为跑的急,喘了两下才答道,“已经有人去请太医了。” “这么严重?”三公主讶然的道。 “奴婢也不清楚,但是听说卫六小姐走的急,一脚踩空,从台阶上滑了下来,所以才会摔晕的。”宫女道。 “太医已经到了没?”三公主沉吟了一下问道。 那地方接近东宫,说不定连皇兄那边也得了消息。 “还没有,但是听说卫六小姐伤的不轻,卫四小姐急的不行,还特地跑太子殿的的东宫去求援了。” “什么?卫秋芙去了皇兄的东宫?”三公主大怒,手重重的拍在桌上,脸上神色阴晴不定。 “奴婢是这么听说的,但听说太子殿下没见她,不过卫六小姐出事的事情,这会恐怕殿下那里也知道了。”见三公主发怒,宫女忙道。 “走,我们去看看!”三公主脸色平缓了一下,冷声道,眼中难掩怒气。 卫秋芙居然这么大胆,敢去惊扰皇兄,想想当日自己还曾经被卫秋芙利用,三公主这气就不打一处来,从来只有自己算计别人,想不到自己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居然被卫秋芙所利用,只要想到这一点,三公主就如同吞了一只苍蝇一般的难受。 “公主,要不要带点礼物过来?”一个嬷嬷伸手拦住了三公主。 这话提醒了三公主,点了点头:“来人,准备礼物,我们去看看卫六小姐。” 不管是之前的卫秋芙发生的事情,还是现在卫月舞发生的事情,总是这两个人都是来陪自己祈福的,自己不能不管。 之前听说南安王世子妃和卫秋芙一起陪着那几位世子射箭,最后南安王世子妃居然被流箭所射中,伤了胳膊,三公主就觉得嘲讽。 堂堂一位南安王世子妃,怎么就搅和到那几位世子的事情里,那几位进京来是为了迎娶自己和文彩鸾的,跟她有什么关系。 后来还莫名其妙的伤了,这种事如果是其他世家子弟干的很好查,但若是跟那几位有关,还真不好查,那几个哪一个不是人精,又怎么会让这种事落到自己的头上,所以到现在也查无头绪,只说不知道是谁射的。 这事三公主也就只是当个笑话听听,对于其中涉事的卫秋芙也只是冷笑二声,浑没在意。 但是想不到,才这么点时间,这事就牵到了自己的身上,华阳侯府二位进宫陪自己的小姐,全出了事,这事自己不问还真说不过去。 三公主这会不由的对卫秋芙越发的厌恶起来,如果不是卫秋芙这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这事还真的跟自己没有任务关系,自己只需跟以往一样,冷眼旁观就行,但现在却不得不介入。 所以,三公主带着礼物,在卫月舞门口遇到一脸苍白的卫秋芙时,脸色就很有几分不悦,不过三公主也是善于隐藏情绪的人,看到卫秋芙行是微微一笑。 “卫四小姐,听说你因为南安王世子妃的事,一时想不开?南安王世子妃现在已经没什么事了,就是伤了胳膊,没有性命之忧,你也别难过。” 三公主没说卫月舞的事,却笑着说起卫风瑶的事,一句话,让卫秋芙的脸色越发的白了一些。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三公主会来的这么速迅,而且这话更是扎在她的心口。 什么叫没性命之忧,只是伤了胳膊,听起来象是只要不死,就跟她没有关系似的,这让一向很标榜姐妹情义的卫秋芙,脸上很有几分挂不住。 这话听起来象是安慰,但怎么听怎么都觉得心里梗梗的,刺疼的很。 不过这人是三公主,卫秋芙也不敢说什么,只得低下头满脸的担忧:“多谢三公主关心,我……我只是关心则乱,现在六妹还摔了一跤,居然还晕了……” 卫月舞摔晕了,被扶回来的事,卫秋芙知道,而且还灵机一动,利用卫月舞的这件事,想去求见太子文天耀,以期让文天耀更高看自己一眼。 只是连东宫的大门也没进。 她之前一心想在此事中找到自己的利益,所以也没在意卫月舞是怎么摔晕的,只以为她自己不小心,为此还暗暗高兴。 “四小姐不知道六小姐是为什么摔晕的?”三公主敏锐的感应到卫秋芙不知道,诧异的看了她一眼,柔声问道,“四小姐没问过六小姐身边的丫环?” “我……我方才慌乱之下……忘记问了!”对于三公主听似温柔,实则咄咄逼人的话,卫秋芙只得干笑了两声,勉强解释道。 对于卫月舞身边的丫环金铃,卫秋芙自觉就算是自己问了也不可能问出什么,那个丫环就是一个嘴紧的,而且还听说这丫环是燕国公世子送给卫月舞的,她也不敢用强。 但是在外人面前,她也不能这么说,只能推说忘记了,况且当时她的确是没在意卫月舞为什么会摔倒,摔的怎么样,她只在意自己在这件事中,可以得到什么利益和好处。 只是太子殿下不在,少了一个让自己体现姐妹情深的机会。 “四小姐恐怕不知道六小姐是因为四小姐才晕倒的吧!”三公主笑道。 “我……因为我?”卫秋芙莫名的觉得心慌了起来,觉得三公主话里有话。 “听说因为南安王世子妃的事,卫四小姐一时想不开,要自缢,幸好丫环发现的早,才没出什么大事,卫六小姐受了惊,想过来跟我说,不小心踩空一阶,才摔晕的。”三公主意有所指的道,目光落在卫秋芙高高的竖起的脖领上。 有着外面衣裳的高领挡着,其实看不出什么,但是卫秋芙却觉得自己脖子处有种被灼疼的感觉,这种感觉既便是竖起的高领也挡不住。 脸色涨红起来。 “三……三公主……我……我不是的……”卫秋芙结巴了两下,声音也不由的轻了起来。 做为世家女,自缢这种事,当然是一件很丢脸的事,特别是还未出阁的小姐,人家会猜想发生了什么事,让她居然连活都活不下去了。 世家千金如果自缢往往是因为名节问题。 卫秋芙当时若不是怕担责任,也不会故意闹这么一出,况且当时在场的就卫洛文和卫月舞,最多还有一个莫华亭,而且也没什么后续,怎么看也不会闹出去。 储秀宫里的宫人纵然知道什么,也不敢乱说什么。 但这回如果卫月舞真的是因为自己的事摔晕的,而且还把事捅到了三公主这里,这事可真的闹大了起来,这让卫秋芙在心里不由的又恨起卫月舞来了。 明明那个贱丫头自己跑出去,也不知道干什么,怎么摔晕了就跟自己有关! “卫四小姐说什么?难不成我听错了,卫四小姐没有自缢?”三公主笑的越发的温和起来,甚至亲热的拉住卫秋芙的手,拉她近前来看她脖子。 卫秋芙下意识的一捂脖子,往后一退:“三公主,我没事,您快去看看我六妹吧,她……她到现在还没有醒,太医还在里面,已经进去有一会了。” “还没有醒?”这话让三公主的注意力分散了一些,不再针对卫秋芙,皱眉问道。 “是的,还没有醒,太医也只说恐怕摔的重了一些。”卫秋芙其实很有些怀疑卫月舞的,但又不能说的明白,只得在话里说的暗示了一些。 “到现在还没有行?太医也说不清楚原因吗?”果然三公主的脸色沉了下来,三公主也怀疑了,觉得此事实在奇怪,哪有摔一下就晕过去,醒不过来的呢! “走,进去看看!”三公主道,抬腿进了卫月舞的屋子。 卫月舞的屋子里账帘落下,卫月舞的一只手从帐子里伸出来,无力的垂落在床前的案几上,上面还铺了一块帕子。 一位老太医眉头紧皱的坐在床边的凳子上,伸手找搭着脉,似乎一时搭不准,又换了一只手。 眉头却是越皱越紧,眼睛也闭合了起来,专门的替卫月舞诊脉。 “太医,卫六小姐伤的怎么样?为什么还不醒来?”三公主问道。 听问,太医眼睛没睁,头摇了摇,一言不发。 “太医,我六妹妹有没有事?她平日里身体好的很,怎么会一下子突然就摔晕了,而且还晕到现在还没醒,这……这正常的人怎么会这样,莫不是我……我六妹有什么事不成?”卫秋芙也跟着进来,拿帕子一捂脸,悲悲切切起来。 但这话里的意思,却口口声声都在怀疑卫月舞是装着。 “什么叫她平日里身体很好?”太医睁开了眼,目光落在抢到三公主面前的卫秋芙身上,不悦的道。 “六妹的身体一向不错。”卫秋芙以为太医不相信自己的话,急忙解释道,“之前六妹虽然受过伤,但因为身体底子不错,所以这伤也早就好了,现在好生生的怎么会突然晕过去,莫不是旧伤复发?” 她这是在提醒太医,卫月舞除了旧伤复发不可能伤的这么严重,不管怎么样,卫秋芙绝不会相信卫月舞是真伤着了。 “公主,太子殿下来了!”一个宫女匆匆的进来,在三公主耳边低低的说了一句话,立时三公主看向卫秋芙的目光充满了冷意。 大哥居然真的因为卫秋芙来了…… 第三百二十三章 怀疑,故境重现 “怎么回事?”文天耀走了进来,目光落在卫月舞垂落在帐外的手上,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皇兄,您怎么来了?”三公主已收拾起眼底的冷意,温柔的迎了上去。 太医急忙站起,随着屋内其他人一起退后行礼。 “免!”文天耀的淡淡的道:“我是听说卫四小姐过来找我,说卫六小姐出事了,就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原来是卫四小姐去找的皇兄,不过这种事,不是更应当来找我的吗?不管是卫四小姐还是卫六小姐,都是陪我来祈福的,出了事,我岂能不管,皇兄每天那么多事情,又岂会关注内宫的这种小事!” 三公主转头看向卫秋芙淡淡的呵斥道,但语调一如既往的温和,并不显太多的严厉。 这话说的极是合情理,东宫固然在边上,但太子文天耀又怎么会理会这种后宫女子之事,况且卫月舞和卫秋芙连后宫的女子也不是,只是暂居在储秀宫而已,算不得真正的后宫女子。 文天耀的目光也跟着落在卫秋芙的身上,眸色淡淡,看不出喜怒。 三公主呵斥完卫秋芙后,又笑着向文天耀解释道:“皇兄,听说卫四小姐因为南安王世子妃的事,一进想不到,悬梁自尽,幸好她身边的丫环发现的早,把人救了下来。卫六小姐可能是慌了,急急的过来向我禀报此事,不料路上走的急了点,一不小心踏空一节台阶,摔了一跤,然后就晕了过去。” 事情的确是这样的,但是三公主这么一说,听起来似乎全是卫秋芙惹出来的,卫秋芙急的脸色发白,却发现自己无从辩起。 太子兄妹在说话,根本轮不到她插嘴。 “怎么会昏迷不醒?是以前的伤势没有好?”太子转向一边的太医,想起之前梅花庵的时候,卫月舞替自己挡了一箭的事情。 “卫六小姐身体比较弱,以前的伤势……恐怕也没有完全好全,以卫六小姐的身体体质……还是多休养为主……”太医其实也说不清楚,但是有一点他清楚的知道,这位卫六小姐的身子比一般的人更弱一些。 隐隐间似乎好象先天有疾似的,但太医把了几次脉又把不出来,所以不敢乱说话,只推做她身体弱,以前又有伤势。 “那六妹妹为什么不醒?六妹妹的旧伤已经很久了,之前在府里的时候明大夫也给看过,说不会有什么事了,无碍了!”卫秋芙终于有了一次说话的机会,急忙追问了一句。 她是真不相信卫月舞会一跤摔晕过去,只想扯掉卫月舞的伪装。 自己的权威被一个同行置疑,而且还只是一个府里的普通大夫而已,太医自觉在太子面前很丢面子,气的胡子也翘了起来:“卫四小姐是不相信我的医术,还是不相信卫六小姐是真的晕过去?难不成卫四小姐觉得我还不如宫外的一名大夫?” “我……”卫秋芙想不到老太医会这么说,一时间脸涨的通红。 “卫四小姐,你别闹了,卫六小姐身体还弱,之前在梅花庵的时候,替皇兄挡了一箭,后来又查出你们府上有人给她下了药,纵然现在治好了一些,恐怕这身体还是弱了许多,以前在梅花庵的时候,卫四小姐也觉得六小姐受的伤不重,但卫六小姐却差点没命!” 三公主看了一眼卫秋芙柔声打断了她的话,却把卫秋芙说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但却立时清醒过来。 当初在山上的一幕,跟今日的何其相象,莫不是卫月舞真的摔晕了! 文天耀的目光再次落在卫秋芙的脸上,带了几分幽冷的审视,而后转身太医:“什么时候能醒来?” “如果只是身体虚的话,应当没什么大碍,再过一会就会醒来。”太医筹躇的道,心里也拿捏不准,所以这话说的极其的活络。 不管结果如何,至少他这会话算是全说到了。 “下去开药方吧!”文天耀沉吟了一下,点点头,吩咐道。 太医领命下去。 屋子太小,文天耀带着三公主和卫秋芙也跟着退了出去。 随从的宫女、太监忽拉拉的也全跟了出去,一时间屋子里安静了下来,只有守在床着的金铃和躺在床上的卫月舞。 “小姐!”金铃压低了声音叫了一声。 床上的卫月舞应声,缓缓睁开了美眸,带着几分笑意的看了一眼紧闭的门口,方才屋内的对话,清清楚楚的落在她耳中。 卫秋芙居然敢直接冲到太子东宫的事,却是她没有料想到的,可真是意外之喜。 以三公主对太子的关心,卫秋芙这招不用说必然会引来三公主的厌恶。 但看方才三公主话里有意无意的提到卫秋芙,无一不在说明事情的原由就是她,就可以看出,这位同样心机深沉的三公主,有多么的讨厌卫秋芙。 “你去听听他们说什么?”卫月舞低声道,伸手指了指窗外,窗外隐隐的人声,是太子在说话。 看起来他们都没走远,就只是在门外而已。 金铃会意,轻手轻脚的走到窗前,侧耳倾听,床上的卫月舞依然微合双目,闭目养起神来。 窗外走廊处,文天耀看了一眼跟着出来的卫秋芙,淡淡的道:“南安王世子妃的事情,也怪不到你身上,不过事情既然出了,你有什么话说清楚就是,现在却把事情闹的这么大,不但南安王世子妃,还有卫六小姐也受了牵连,实在不智。” 这话虽然不厉,但话里的意思,却让卫秋芙脸上越发的羞愧起来,太子殿下分明是责怪自己挑事,可这事其实跟自己真的没什么关系。 卫月舞那个贱丫头,怎么看都不是会为了自己心慌意乱,踩错一脚的人。 “是……是我……太慌乱了!”卫秋芙咬牙,低头认错。 她知道这个时候不能不认错,三公主还在边上嘲讽的看着自己,若是说错一句话,又惹来三公主的讥诮。 见她承认错误,太子的脸色稍稍和缓了起来,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卫秋芙:“你自己没什么事吧?” “多谢殿下关心,我……我无碍!”听到文天耀关怀的话,卫秋芙激动的几乎落下眼泪来,今天一天发生的事,一件接一件,就没有一个人惟惜她,走来走去,听到的都是责备。 连跟自己毫不相关的莫华亭说起话来也是满满的责怪。 况且这话是太子文天耀说的,是不是代表太子对自己对好感,只要想到这种可能性,卫秋芙就激动不已。 “南安王世子妃的事不是一般的事,跟她当时和谁在一起,毫无干系!”文天耀又淡淡的说了一句。 这话听起来更象是安慰了,卫秋芙抬起盈盈的泪眼,感激的看着文天耀。 “皇兄,您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卫六小姐纵然身子弱了一些,晕过去了,但应当没什么大碍,一会醒过来用些药就是,我在这里守着,皇兄自去忙自己的政务,父皇那边现在依仗皇兄的越发的多了。” 三公主不满卫秋芙和文天耀接近,走过来不动声色的插入到两个人中间,柔声对文天耀道。 她的话说的并不清楚,但文天耀还是懂了,父皇的身体并不好,虽然不是很厉害的病,但是时不时的就会生病,其实情况也不太好。 文天耀有时候也会帮着皇上处理一部分事务。 朱笔批封的不只是皇上,还有太子,只是这些话当然不能让人知道,皇上是国之根本,这生病的事,也是不能随便透露出去的,特别是四地诸侯的世子还在京中的时候,更不容让人知道。 文天耀点了点头,目光柔和的转向三公主:“彩蝶你就多费心了,我先回去!” 对于这个三妹,文天耀真的觉得无话可说,不但温柔而且贴心,有些话自己都不用说,就能明白自己的意思,忽然想起这么贴心的妹子就要远嫁,而且到了地方上,又不知道要怎样的争斗,心头又不由的一阵黯然,伸出手,摸了摸三公主的发顶。 “这几天好好祈福,有什么事就跟皇兄说,不必跟皇兄客气!” “彩蝶多谢皇兄!”三公主盈盈下拜,温柔一礼,越发的显得落落大方中透着温和,和自己另一个刁蛮、傲性,动不动就伸手打人的妹妹完全不同。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文天耀伸手揉了揉额头,大步往外走去,心里有几分烦燥,皇家公主,别人只知道其中的风光,却没想过这其中的无奈,远嫁诸侯之地,又岂是简单,虽然不同于公主和亲,但这诸侯之地上发生了什么事,京城的自己也是鞭长莫及的。 更何况,如果其中一个是燕怀泾的话,文天耀不觉得自己有远距离协制他的能力。 燕地,国之大伤,可偏偏却一时不能拿他们怎么办! 金铃听到文天耀离开,无声的冲着床上的卫月舞做了一个向天指了一指的手势,然后又指指外面,示意太子离开了。 卫月舞会意,唇角微微一勾,卫秋芙的事是意外,这接下来的才是自己今天的目地,长睫闪了闪,一手撑起自己的床,似乎想要起身。 看懂她意思的金铃,从桌上拿了一只红瓷杯在手中,大叫了起了:“啊呀,小姐,您醒了!” 手中的杯子落地,发出了清脆的杯子破碎的声音…… 第三百二十四章 过于温和的三公主 三公主正要跟卫秋芙说话,忽听得里面的声音,稍稍怔了一怔,也就不再理会卫秋芙,转身推开微合的门,走了进来。 “小姐,您醒了?太好了,您终于醒了!”金铃激动的声音。 转过屏风,看到卫月舞半躺在床上,金铃拿着几个靠枕给她垫在背后,一边稍稍扶着她的身子。 “终于醒了吗?”三公主笑道,走过来在一边的椅子上坐定,伸手替卫月舞把一边掉落下来的一个靠枕往上推了推。 神态自然亲和。 “三公主!”卫月舞道,因为还没什么力气,声音显得低了些,然后抬眸看向后来跟着过来的卫秋芙,也叫了一声,“四姐!” “四小姐,先去休息吧,这里有我!”三公主也看到了后面跟着进来的卫秋芙,微笑着下了逐客令。 “是,那……我先出去!”卫秋芙自知已经惹到三公主,看了一眼卫月舞,小心翼翼的退了出来。 待得到了门外,才站直了身子,眼角显过一丝恨意。 “小姐,六小姐她……”明雁是她的心腹,当然也不相信卫月舞是真的晕了,这会压低了声音问道。 “闭嘴,我们在外面候着就是!”卫秋芙看了门口站着的两个内侍,厉声喝道。 “是。”明雁这时候也看到了两个内侍,吓的脸色一白,再不敢多言,恭敬的退在一边,陪着卫秋芙站在廊下。 至于三公主让卫秋芙去休息,她当然不可能真的会去休息,之前还表示的很有姐妹情义,甚至为了卫月舞还去打扰了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一走,她就去休息,这让别人怎么想她?肯定认为她之前的行为,就是沽名掉誉。 卫秋芙可不希望自己好不容易在太子心中建立起来的好印象又没了。 所以既便是三公主赶自己走,也是不走的。 屋内,卫月舞喝了金铃奉上的茶水,神色之间显得好了许多,之前太医也表示过,只要卫月舞醒过来,就不会有事,所以三公主也不觉得奇怪。 “听说卫六小姐之前是因为卫四小姐的事来找我?”三公主上下打量了卫月舞几眼后,温和的问道。 “其实……也不只是因为四姐的事!”卫月舞轻声解释道,眉眼间带了些轻愁,“之前父亲来过,听说皇上有要为父亲赐婚的意思,但父亲一时不能决断……” 卫月舞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似乎一时间不知道要如何说,脸色犹豫。 三公主却是来了精神,她可是清楚的知道自己母妃是属意到自己那位九姨的,这位九姨对母妃一直很尊重,事事以母妃为先,和皇后娘娘那边并不亲近,如果能让这位九姨嫁进华阳侯府。 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四哥,都有好处。 “华阳侯不想要父皇赐婚?难不成想把那个姨娘扶正?”三公主一脸诧异的问道,并且不动声色的挑拨了一句,“那个什么姨娘如果真的无私,为什么这么多年,一直对卫六小姐不闻不问?” 华阳侯府的一些事情,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不管是曾经那位风华绝天下的华阳侯夫人,还是后来那位“丑”名远扬的卫六小姐,以及那位忠心耿耿,克守本份的冬姨娘,一直是京城里众多世家的话题。 这几位实在是太过于典型了! “冬姨娘……”卫月舞苦笑着摇了摇头,脸上显过一丝黯然,低低的道,“她是不会让父亲接受皇上的赐婚的。” 这话说的三公主愣了一下,但随既大怒,手用力在桌角上一拍,“什么叫不愿意,她一个小小的姨娘有什么本事,可以说不愿意,难不成华阳侯成婚还得问过一个低下的姨娘不成!” “三公主误会了,父亲怎么会明着受冬姨娘的扼制。”卫月舞又摇了摇头。 “不是明着,难道她还敢暗中阻拦不行?我看华阳侯也不是耳根子软的人,为什么会听从一个姨娘的摆布。”三公主立刻灵敏的听出了卫月舞的话,怒道。 “所以……这也是我想找三公主的另一个原因,心里又急又慌之下,才踩空一阶,其实跟四姐并无多大关系,是我自己不小心而已。” 卫月舞替卫秋芙解释道,顺势把话拉了过来。 “父亲才走,我就去宫门处走走,看到我宫外的丫环过来禀报,说冬姨娘要烧了我娘的院子。” 宫门口的事并不是什么秘密,三公主如果想知道,应当不是什么难题,因此卫月舞才会提出,以增事事情的真实性。 “烧了你娘的院子?”三公主是真不知道这事,愣了一下,没想明白这里面有什么联系。 “父亲之前曾在我这里说,想娶哪家的小姐,他要好好想想,一时难以决断,可现在,如果娘亲的院子烧了,恐怕父亲一时半会也无心于自己的婚事,皇上那边若是有赐婚,也会推迟,甚至父亲还会觉得不想再娶名门千金。” 卫月舞叹了一口气,目光落在空中不知明的某处,想起自己的生母,眼角含泪。 这话的意思深了点,往近里说,烧了卫月舞生母的院子,会让卫洛文心灰意冷之下,不想再婚娶之事、往远里说,那就是不愿意卫洛文接受皇上的赐婚。 而这些却不是三公主愿意看到的。 母妃这意思,私底下已经跟自己说过数次,所以对这位九姨一直很照看,这一次提出了这个建议,好不容易让皇上同意下来。 本来只顾忌着卫月舞,想不到竟然跳出一个姨娘来坏事。 “你父亲为什么不阻止,不是听说华阳侯对侯夫人一直情深义重,这么多年不娶,也只是因为难忘侯夫人吗?”三公主沉声道。 “听说是因为找了一个风水先生,说娘亲是天煞孤星的命脉,所以要烧了娘亲的院子。”卫月舞漆黑的眸子里透着几分怒意,咬了咬唇,哑声道,“能不能求三公主一个恩典,我想回府去亲自求祖母和父亲。” “这……可不行!”三公主摇了摇头,“宫里的规矩,进宫替公主祈福的世家小姐,必竟祈完福再出宫。” “这……这可如何是好?”卫月舞急的想坐起来,无奈坐的猛了点,手一捂额头,呻吟了起来。 金铃在一边连忙扶住。 “就只是说你娘是天煞孤星?”三公主眼睛一闪,却是想到了什么,竟是露出了一丝笑容。 “是的!不知道哪里来的风水先生,居然敢这么辱没娘亲!”卫月舞痛苦的睁开眼睛,恨声道。 “卫六小姐,你好好养病,其他事情都不必想,我帮你设法,只是如果将来父亲赐婚,你父亲拿不准人选的时候,不知道能不能认同我九表姨涂玉珍?” 原本是旁枝,但现在改为嫡枝九小姐了! 三公主这时候已理清楚事情,含笑站了起来,问道。 “三公主有法子?”卫月舞神色激动,然后随既保证道,“如果三公主能救下娘亲的院子,他日,我一定在父亲面前进言,认同涂玉珍小姐!” 她现在人在宫里,对于宫外的事鞭长莫及,但生母曾经的院子何其重要,更何况这里面还有生母的名声,三公主觉得自己此时伸出援手,不但现在于自己有好处,而且还能让卫月舞感恩戴德。 这对于将来自己也有好处。 这京中的世家小姐,除了靖文燕能跟卫月舞一比高下,再无人比拟,况且卫月舞尚小,再过两年,长成之后,必然更倾国倾城。 有她在自己身边相助,既便燕怀泾身边有青梅竹马又如何? 所以,她需要卫月舞的感恩,需要卫月舞的忠心……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三公主笑道,“你好好在这里养伤。” “只是昭仪娘娘那里,我恐怕暂时去不了了!”卫月舞柔声道。 “无碍,正巧我要去母妃那里,顺便跟母妃说一声,你今天先休息,明天有空再过去吧!”三公主善解人意的道。 “多谢公主!”卫月舞一脸感谢的看着三公主,这让三公主很满意。 三公主离开,金铃替卫月舞送到了门口,待得三公主出门,金铃才急急的回转身:“小姐,三公主为什么对您这么好?” 三公主表面上看起来温和,其实对卫月舞一向不善,自打初见面开始,便暗中对卫月舞有恶意,不管是之前燕怀泾献俘之时,还是后来的梅花庵里,三公主展露出来的都是惺惺作态,之后还强势的介入四小姐和六小姐的恩怨中。 虽然当时四小姐没讨到好,但自家小姐也没得三公主喜欢。 “三公主对我的确太好了一些!”卫月舞目光微寒,长睫扑闪了两下,露出几分沉凝,她虽然算计此事对三公主有好处,三公主必然会出手,但也没料到三公主会如此上心,而且和气好说话的过份了。 再联想到之前,三公主对自己亲善的表现,眸色越发的深沉起来,卫月舞可不觉得三公主真的如表面上那么无私、温柔,那种杀人不见血的温柔,其实明明刀明箭更难防! 莫不是三公主对自己另有图谋? 这种想法让卫月舞有些不安之余,暗暗警惕,看起来自己要更加小心三公主才是。 看起来自己这次皇宫之行,恐怕也不太平静! “先不管这个,明天早上,你去宫门处看看,若是看到父亲,就请他过来一次!”卫月舞抬起长长的睫毛吩咐道。 “明天?明天侯爷不一定进宫吧?”金铃疑惑的道。 “若他来了就请进来!”卫月舞漆黑的眼睛,几乎望不见底。 “啪!”一个巴掌的声音忽然从外面传了进来,打破了屋子内的宁和…… 第三百二十五章 替你教训一下,可好 “四小姐,你这丫环如此不知礼数,我替你教训一下,可好?”三公主柔声笑道,态度一如既往的温和。 站在她身边的一个宫女淡定收手。 明雁被打的摔倒在地上,捂着脸眼泪汪汪的,却不敢多说一句话,另一边卫秋芙半侧着身,还在行礼,却僵在那里,愕然的看着三公主,嘴唇哆嗦了一下,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在人前一直温温柔柔的三公主,会借故发难。 “三……三公主……”卫秋芙呐呐的道。 “这里是皇宫,卫四小姐别以为这是华阳侯府,可以让个丫环随便行事,我这里倒是没什么,若是冲撞了其他公主,就没这么好说话了。”三公主悠然的道。 “是……我……我一定会教好她的。”卫秋芙低下头。 “好了,四小姐,我先走了,有什么事,你就让人来禀报我吧,皇兄那边就别去打扰了,相比起这种后宫女子之事,皇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况且两位卫小姐纵然出身华阳侯府,但必竟现在跟皇兄没有多大关系。” 三公主语带嘲讽的道。 这边就住着卫秋芙和卫月舞两个人,卫月舞现在还躺在里面,对于卫秋芙一个人,三公主不觉得自己有装着的必要。 “是……三公主!”对于三公主暗含警告的话,卫秋芙不敢不低头。 她以往也曾经跟三公主交好过,当然知道三公主并不象表现出来的温和,而且该下手的时候,绝对比四公主还要狠,这会也是咬牙吞下心头的郁闷,恭送三公主离开。 三公主一路出来,走到储秀宫门口,也没有回自己的宫殿,直接就往涂昭仪住的锦绣宫而去。 锦绣宫门口的宫人一看是三公主过来,急忙上前行礼。 “母妃可在里面?”三公主柔声问道。 “娘娘正在里面,还有涂九小姐也在。”宫女禀报道。 涂九小姐就是跟涂昭仪走的很近的那位涂玉珍小姐了。 “那倒是巧了!”三公主微微一笑,举步往里走,宫女退在一边。 “玉珍,皇上那里已表示过了,现在就看华阳侯怎么想了,不过比起你来,那边可是差了许多,华阳侯若是去打听一下,必然会选你的。”大殿下,涂昭仪笑着对满脸含羞的涂玉珍道。 说的是女儿家的私事,既便是比一般女子长的高大了几分的涂玉珍小姐也是满脸通红,娇羞不已。 “母妃,如果华阳侯谁也不选呢?”三公主走在门口,接了一句后,举步往里走。 “蝶儿,华阳侯为什么不选?他的华阳侯府这么多年没有女主子,也实在不象话。”涂昭仪眼神一闪问道。 听明白三公主话里的意思,涂玉珍也顾不得含羞,蓦的抬起头来。 “母妃可知道华阳侯是有位姨娘的。”三公主过来先着涂昭仪行了一礼,涂昭仪点了点头,示意她在一边坐下。 “冬姨娘?”涂昭仪问道。 “正是,听说这位冬姨娘手段了得,居然鼓动华阳侯府的太夫人,要烧了华阳侯夫人的院子。”三公主意带嘲讽的道,她可真不相信那个风水先生的话。 “什么意思?”涂昭仪一时没听明白,但脸色却不太好,更不好的是涂玉珍,但她却是不便说话的。 “听说华阳侯府来了一位风水先生,说已故的华阳侯夫人是天煞孤星的命,所以要烧了她住的院子,否则府里的人就会倒霉。”三公主拿起宫女奉上的茶,喝了一口。 “一派胡言!”涂昭仪脸色变了,手重重的在桌子上一拍,怒道。 “一个都死了这么多年的人,还是天煞孤星的命,如果要克,华阳侯府早就克完了!”涂玉珍也忍不住捏着帕子道。 她们两个都不是傻的,在这个一个关键的时候,华阳侯府的那个姨娘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来,分明就是打着左右华阳侯心思的主意。 让华阳侯无心在这个时候再续弦。 “母妃现在怎么办?如果真的让这个姨娘烧了华阳侯夫人的院子,华阳侯可会无碍?”三公主并不清楚卫洛文的为人,但只知道这位华阳侯对自己的发妻,情深义重,这么多年一直未再娶。 “怎么会无碍,如果真让冬姨娘烧了,恐怕大半年之内,华阳侯都会无心再娶!”涂昭仪冷哼一声道,她当年跟华阳侯夫人交好过,又岂会不知道卫洛文曾经对自己的夫人,是如何的疼爱。 蝶儿的婚事在既,大半年的时间,她等不起,手轻轻的抚着桌子角,眼中闪过一抹凌厉,一个小小的姨娘,居然也敢跟自己斗。 “玉珍,你可愿意去华阳侯府?”涂昭仪抬眸,看向坐在一边的涂玉珍。 涂玉珍虽然很急,但还是愣了一下,一时不明白:“娘娘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你替我带一些礼,送给华阳侯府的太夫人,然后对太夫人说,我想拜祭一下华阳侯夫人。”涂昭仪这时候已有了主意,眼眸微闪道。 “母妃您不是不能随便出宫吗?”三公主诧异的问道,后宫嫔妃进了宫,就不能随意的出宫,这是谁都知道的规矩,除非有皇上、皇后,或者太后的旨意。 所以,三公主觉得涂昭仪这话说的,实在难以让人相信。 “我不能出宫,蝶儿不是可以吗?”涂昭仪胸有成竹的道。 这话说的极是意味深长,但三公主却是眼睛一亮:“是,母妃说的是,蝶儿可以代母妃去拜祭的,所以到时候母妃不能出宫,蝶儿也可以前往!” 虽然这几天不行,但是及笄礼后,三公主就可以去一趟华阳侯府,比起后宫的嫔妃们,公主的行程要方便的多了,特别是三公主和四公主最近还有可能嫁到诸侯之地去,于这几位世子多接触,也可以更好的挑选出佳婿。 “你也可以有机会见见华阳侯,争取在他心中有好感。”涂昭仪意有所指的含笑看向涂玉珍,“玉珍你可愿意去?” “是,多谢娘娘!”涂玉珍不同于一般的深闺小姐,自小便是舞刀弄剑的,这会虽然含羞,却没有怯场,站起来郑重其事的冲着涂昭仪深深的行了一礼。 她喜欢那个男子,纵然那个男子脸上有一道深深疤痕,她也喜欢,自打那一次,她在城门口见过那人进府的英姿后,她心里便牢牢的记下了他,华阳侯卫洛文! “小姐,兰花的书借来了,您看看!”金铃匆匆从外面走来,走到卫月舞床前,从怀里拿出一本书,递给靠在床头看书的卫月舞。 “这次有人了?”卫月舞放下手中的书,含笑问道,这书她让金铃跑了不下数次。 “是的,正巧在,那个掌管着钥匙的宫女似乎很忙,匆匆的把书给了奴婢,吩咐奴婢小心别弄坏了,就走了!”金铃禀报道。 卫月舞点点头,接过金铃手中的书翻阅了起来,这是一本兰花的图谱。 或者说这是一本兰园中兰花的图谱,不但有字说明,而且还有图标在那里,一眼看上去清清楚楚。 卫月舞随手翻阅着,一边看边沉思,兰园中的兰花品种居然这么多,实在出乎她的意外。 几乎囊括了她所知道的所有的兰花的品种,有许多品种还是卫月舞闻所未闻的。 果然得特意建一个兰园放在那里,这里的兰花应当是最齐全了。 她一边看着一边往下翻,最后落在接下来的一副图上,仔细的看着下面的解释,唇角扬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落叶兰,叶抽条型,只在叶梢处微卷,带了点淡淡的白色,花色鲜艳,开于早春,与一般的兰花不同,清雅中透着美艳,花色也较浓。 几乎没什么花香味,但若是放置的过密,会产生一种很淡的香气,这种香气如果闻的时间长,会让人头晕目眩。 卫月舞的目光停在这书页上,眸色幽深了几分,这应当就是卫秋芙煞费苦心要去兰园的原因? 或者说这里面也有卫风瑶的手笔在里面,怪不得那些兰花摆放的全无规范,仿佛只要求一个密字…… 以卫秋芙的为人,现在她最急切的目标应当就是太子文天耀了,既便是今天自己突然晕倒的事件,她都急急的亲自跑了一趟东宫,可见卫秋芙现在的急迫,那么这个目标当然也是文天耀了。 怪不得兰园没有其他人过来赏花,这兰园若是太子东宫的,宫里的妃嫔们就算是为了避嫌也不便专门过来赏花。 而只有文天耀才有这个能力在东宫花大力,布置下这么一个兰园。 兰园的正门,果然是开在东宫…… 只是卫秋芙怎么知道文天耀一定会到这花的附近来赏花的? “小姐,是这?”金铃看卫月舞定在那一页上,也凑过来看了一眼,也认了出来。 “就是这盆!”卫月舞点点头,长睫下水眸微微闪动了两下,从床上起身。 金铃忙把一边的外裳给她取过,服侍她起身。 卫月舞走到窗前,把手中的书翻开放到案前,从案前的笔筒里取了一只笔出来,金铃早已在边上替她铺上纸,磨墨。 卫月舞略一沉吟,提起笔,照着书上面描画起来,只是白描的书画,又是仿照着,其实并不难,只是在最后几笔的时候,卫月舞想了想记忆中看到的实物,稍稍改了几笔。 不一会儿卫月舞便把画画好,放下手中的笔,站直身子仔细的查看了一下。 “小姐,为什么不把字注释上去?”金铃诧异的指着书页上的那几行标注道。 “不用!太过犹不及!”卫月舞扬起清澈的美眸,悠然的道,花可以相似,但字却是不便往上写的。 “六小姐,六小姐……”门口突然传来敲门的声音。 第三百二十六章 想看书,兰花图谱 卫月舞和金铃对望了一眼,立既听出外面是明雁的声音。 卫月舞向金铃摆了摆手,金铃手脚麻利的收拾起案面上的东西,卫月舞自回到床上,脱下外套,重新躺了下来。 “明雁你有什么事?”金铃打开门,看着明雁问道。 “六小姐好些了没?”明雁探头往里望了望,问道。 金铃上前一步,正巧挡住了她的视线:“我们小姐好一些了,是四小姐有事?” “我们小姐之前为了六小姐的事,去东宫求助,被三公主责罚了。”明雁叹了一口气,头低了下来,有气无力的道。 “三公主责罚了四小姐?”金铃一脸的诧异,“三公主向来仁厚,怎么会责罚四小姐?” 这话让明雁很不好接,她只是一个丫环,当然敢说三公主不仁厚,只得支唔道:“我也说不上来,不过三公主方才的语气很重,我们小姐回到屋子里后,就委屈的哭了,原是我们小姐慌乱之下,不知所措,才就近跑的东宫太子处。” 明雁说完又叹了一口气:“六小姐若好一些了,我们小姐就过来陪她一会,不管如何两位小姐总是自家姐妹,纵然我们小姐因为六小姐被三公主训斥,也没什么。” 这话说的极贴心,却把卫秋芙别有用心的跑到文天耀的事,说成是为了卫月舞。 躺在床上的卫月舞唇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卫秋芙还真是无时不刻不把自己放在最有利的位置,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条件,这会当然也不会是无的放矢。 接二连三的突发事件,卫秋芙急了…… 水眸一转,落在之前金铃藏起来的画籍的地方,唇角微勾,那么正好,自己画的兰花,也可以趁乱送进卫秋芙地房间了! “我替我们小姐感谢四小姐!”金铃一脸的感动。 “那也没什么,总是自家姐妹,之前你们小姐不也是为了我们小姐去找的三公主,还不小心摔晕了,幸好醒过来了,否则我们小姐还不定怎么自责,现在六小姐醒了,我们小姐让我来问问,晚上要不要出去走走?” 明雁一脸大度的挥了挥手,示意这些事都不用提。 “这……我得问问我们小姐。”金铃一脸的为难,她一个丫环当然做不来卫月舞的主。 “莫如我跟你一起进去,问问六小姐?”明雁一脸的亲热。 “那,你等一下。”金铃想了想道,返身进了里屋。 冲着床上的卫月舞道:“小姐,明雁过来,替四小姐问候您。” “让她进来吧!”卫月舞身子往后一靠,眸色淡淡的道。 “是。”金铃应了一声,转出来,对尚站在门口的明雁道:“我们小姐让你进来。” 明雁跟着金铃进来,转过屏风,走过来冲着卫月舞深施了一礼:“六小姐,我们小姐让奴婢过来问候您一声,问问您现在可还好一些?” 这话卫月舞之前在里面已听得真切,微微一笑道:“多谢四姐关心,替我谢过四姐。” 明雁抬起头,看了看卫月舞的脸色,见她的脸色虽然有些苍白,但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不错,当下笑道:“我们小姐还让奴婢问问六小姐,晚上要不要出去赏赏花,散散心,一天到晚闷着,大家心情都不好。” 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的确谁的心情也好不好,卫秋芙这个提议其实还是很合理的。 太医也表示,卫月舞之前只是摔晕了而已,醒过来后,就没多大问题了,而且明天还是要照常陪三公主祈福去的,真起不来可是会担误事的。 “那好吧,只是……”卫月舞迟疑了一下,似乎有些犹豫不决。 “六小姐莫不是有什么为难的事吗?”明雁问道。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闲着无聊,想看书,不知道四姐进宫的时候,可带了些什么书过来?”卫月舞含笑问道。 “这个……奴婢也不太清楚,但我们小姐是带了几本书进宫来的。”明雁摇了摇头,她虽然认识几个字,但并不精通那些书籍,所以还真说不上来有什么书。 “你先回去把四姐的书整理一下,一会我让金铃过来,跟四姐借几本书看看,我这会也没什么事。”卫月舞眼底闪过一丝锐利的暗光,缓缓的一笑,柔声道。 “好的,奴婢现在就回去跟我们小姐说。”明雁完成了卫秋芙的事,自然放松了心情,笑道答应了下来。 自家小姐带的什么书,她的确不明白,也不知道哪些书小姐是能借的,回去整理一下,问过小姐的确是最好的。 话说完了,明雁自然马上回去整理卫秋芙的书。 “小姐要看书?”待得明雁离开,金铃才诧异的问道,卫月舞进宫的时候,除了衣饰,带的最多的就是一些书籍,知道卫月舞行囊的金铃不觉得卫月舞这个时候有借书的必要。 这进宫才几天,自家小姐纵然喜欢看书,也没有看掉多少。 “把方才的素描兰花带着!”卫月舞微微一笑,意有所指的瞟了一眼方才金铃收拾起来的地方,“就替四姐藏在那个地方。” 卫月舞伸手一指,两个房的格局是一样的,所以卫月舞指的地方,就是卫秋芙屋内的地方。 屏风外也有一个桌子,桌子临窗,之前的笔洗就在那里,桌子下面有几格,可以放东西,卫月舞指的就是那几个格子。 卫秋芙基本上跟自己一样,常用的是内室的桌子,至于外面的屋子,一般很少用。 所以不太可能会发现桌子格子里多了一件东西。 况且就算是发现了,如果不细看,一时间还以为是这屋子里本身就有的,也猜疑不到自己身上。 那间屋子原本就让人狐疑的很,也不差这多出来的一件东西! “是,奴婢明白!”听卫月舞提到了刚才方的兰花,金铃立时就心领神会,点头。 把那张素描找了出来,稍稍卷了卷,小心的藏于袖中,然后往卫秋芙的屋子而已。 敲了敲门,开门的果然是明雁。 “金铃,你来的真快,我还完全整理好!”明雁颇有几分抱怨,她这里前脚才回来问过自家小姐,金铃就来了,自己这里完全还没有准备好。 “没事,我等一下就是,要不要我帮你?”金铃笑道。 “不用,不用,你稍等一下,我马上好。”明雁双手乱摇,她可不愿意让金铃帮着自己,自家小姐的东西,又岂是金铃能随便乱看的。 “那好吧,你先整理!”金铃虽然有些为难,但还是点头,跟着明雁进了屋。 “你在这里等着,我先进去收拾一下,马上出来。”明雁不愿意金铃跟着进去,伸手虚拦了一下,道。 “好,我就在这里站站!”金铃点头,规规矩矩的走到窗前等着。 见她规矩的站着,明雁还算满意,走到屏风里整理了几本之前小姐说可以借的书。 整理的当中,她还回头往屏风往张了张,看金铃只是笑嘻嘻的站着,依旧在方才的那个地方,心头才略松了。 没多久,她抱着几本书出来,一边把手中的书递给金铃,一边笑道:“这是我整理出来的,让六小姐先看着,我们小姐进宫的时候,带的书也着实不多。” “有这么几本书,我们小姐就又可以看一阵子了。”金铃欣喜的接过,“替我谢谢四小姐,四小姐现在在……” “我们小姐心情不太好,这会在休息,不想见人,所以才要晚上出去散散心,晚上的时候,你帮六小姐打扮一下,我们陪两位小姐一起出去。”明雁压低了声音道。 “好!”对于陪自家小姐出去散散心的事,金铃连连点头,然后抱着书,回去复命。 “明雁。”待得金铃门关上的声音传来,内室才传来卫秋芙的声音。 “是,小姐,奴婢在!”明雁紧走两步回到内室。 卫秋芙坐在窗外的书案前,脸色阴沉:“金铃方才没动什么吧?” “没有,奴婢看的清楚,而且就这么一回时间,她能干得了什么!”明雁撇了撇嘴。 卫秋芙沉吟了一下,眼中显过一丝厉色:“把我最漂亮的衣裳找出来。” 三公主的喝斥越发的让她感觉到自己在宫里的地位,既便自己是华阳侯府的小姐,在三公主面前,还是想被喝斥就被喝斥。 自己只能变强,成为太子正式的妃嫔,三公主才不能想斥责自己就斥责自己,不只是三公主,任何人都不能。 卫风瑶的事情,人家也不敢往自己身上扯,而卫月舞将被自己永远的踩下去! 她等不下去了,而且也不能等。 之前卫风瑶已经帮自己把宫里的事准备的差不多了,这接下来如果不能尽快出手,等卫风瑶醒来恐怕也再没有机会了,别人不知道,卫秋芙可是清楚的知道,当时卫风瑶可是想接自己出去挡箭的。 如果不是自己反应快,现在中箭的就是自己了。 想起来,以卫风瑶自私的性子,肯定是会恨上自己了,就算是接下来依然会帮着自己,也必然会动手脚,不让自己好过。 所以今天晚、或者明天晚上,就在这两天之间。 华阳侯府的几位小姐在宫里出了事,宫外的华阳侯府这会也闹将起来,而且还闹的非同一般! 甚至还因此把一件关系到卫月舞的隐秘给推到了明面上。 卫月舞这时候已经起身,在往涂昭仪锦绣宫而去…… 第三百二十七章 隐秘,推到台前 “什么?涂九小姐,是谁?”冬姨娘放下手中的帐本,诧异的问道。 她在心里想了想,实在想不起涂氏一族还有这么一位小姐,她对于涂氏一族也颇多注意,只是这位涂九小姐是旁系的,而且还是不起眼的旁系,所以根本没在意。 “奴婢也不知道,说是宫里昭仪娘娘派来的,这会正在太夫人那里。”董嬷嬷答道,迟疑了一下后,“可是……奴婢看到有人在搬放在夫人院门口的柴禾。” “什么时候的事?”冬姨娘脸色一变,蓦的眼睛睁圆站了起来,“难不成是侯爷吩咐的?” 卫洛文的反应早在冬姨娘的预料之中,当初宏嬷嬷来暗示自己,卫月舞要砍自己院子里的梅树,太夫人不许,要请个风水先生开始,冬姨娘就已经在筹谋了。 卫洛文当然不会愿意把秦心蕊的院子烧掉,但华阳侯府中这阵子发生的事不少,而且还死了二房的嫡女,几位闺中小姐一个接一个的出事,这里面当然也有卫月娇和卫月舞,再有风水先生说的绘声绘色的,说如果那个院子留下,对于自己最亲的人更克。 而这个最亲的人无疑就是卫月舞。 冬姨娘以前也以为卫洛文对自己的这个女儿慢慢的淡忘,所以才对卫月舞的存在不闻不问,但现在才知道卫洛文心里最在乎的还是这个女儿,如何不恨! 但既然如此,那就用卫月舞的命来赌。 卫洛文如果在意秦心蕊的院子,就有可能让自己的小女儿遭受不幸,她就不相信卫洛文会顾及一个已死之人的院子,而不在乎卫月舞,卫月舞生下来可就是先天不足,这事别人不知道,冬姨娘清楚的很。 当初秦心蕊可没少吃那种药丸,那种药丸对于秦心蕊和她肚中的胎儿,都有着致命的危险,纵然秦心蕊和卫月舞命大,但一个也没挨多久,另一个现在看起来跟正常人一般,但必竟底子薄了点,比常人更弱了许多。 所以,卫洛文必然会选择妥协,这是冬姨娘早就设定的结局,可以说这府里除了卫月舞没有人会来阻止烧掉秦心蕊的院子,可现在卫月舞不在府里。 “听……听说,是因为这位涂九小姐来,太夫人让人先搬掉一些。”董嬷嬷迟疑的道。 “这事跟她有什么关系?”冬姨娘怒道,她好不容易想出来的计划,又趁卫月舞现在在宫中不能脱身的机会,却被这个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涂九小姐破坏,如何不怒。 “奴婢也不清楚,但是听太夫人屋子里的婆子说,好象说这位涂九小姐带来的涂昭仪的什么话,太夫人才决定不烧夫人的园子。”董嬷嬷其实也没打听清楚。 宏嬷嬷虽然向着冬姨娘,时不时的送些消息过来,但宏嬷嬷必竟是太夫人的心腹,有许多事是不会说给冬姨娘听的。 “走,我们去看看。”冬姨娘坐不下去了。 “姨娘,我也要去!”卫月娇在边上一直在看着帐本,这会早觉得无聊,一听要出去,急忙扔下手中的帐本。 “你在这里好好看着,以后当家,你就是少夫人,如果连个帐本也不会看,会被人瞧不起的。”冬姨娘制止了她,她这几带着卫月娇就是让她学会看帐本的。 “好吧!”卫月娇纵然不喜欢看帐本,却也不得不答应下来,无奈的重新坐了下来,姨娘可是答应自己,这以后帮自己找一个体面的人家,凭自己华阳侯府嫡女的身份,嫁给任何人都可以,那么燕地呢? 想起那位俊美无双的世子,卫月娇忽然觉得这些帐本也就没那么难看了。 姨娘如果扶了正,自己这个当之无愧的嫡女,如果愿意嫁到燕地去,燕地一定会接受的,所以自己要好好看帐本,等着嫁到燕地。 想到这里,卫月娇玉面微红,整个心都活跃起来,再不关注冬姨娘的事情了。 冬姨娘于是稍事打扮了一下,便带着董嬷嬷往太夫人的静心轩而去。 太夫人的静心轩里,涂九小姐正含笑把涂昭仪带着的礼物送给太夫人:“太夫人,这是昭仪娘娘的赏赐,这么多年,因为侯夫人的过世,昭仪娘娘和华阳侯府也日渐疏远了,现在看到卫六小姐,昭仪娘娘才想起故人有后,不免自愧这么多年,没有照顾到卫六小姐。” “昭仪娘娘真是太客气了。”太夫人含笑,客气的摆了摆手。 “怎么会客气,其实说起来,昭仪娘娘也觉得很可惜,当初若不是……其实二姐才是侯夫人,我们涂府跟华阳侯府才是真正的一家人。”涂玉珍叹惜道,按照着涂昭仪教给的话说了起来。 这事说起来,她也不太清楚,必竟当时她还小,说起她这个排行,其实并不算得上是真正的排行,这还是最近她跟嫡枝主家走的近,排出来的,原本象她这种旁枝不是在排序之内的。 况且现在新一代的涂氏小姐已开始排,她这个只能算是编外的,但既然涂昭仪说她是排在第九的涂九小姐,那便是了。 皇后娘娘对此也表示了默认,所以才会出现她这位涂九小姐。 当年的事,涂玉珍并不清楚,涂昭仪只大致的表示,当年嫡枝的二小姐和华阳侯是有婚约的,两家都开始走礼了,但涂二小姐身体突然病重,恐怕嫁过来撑不了几天就会命丧,所以两家才协议退的婚。 岂料这位二小姐的命居然也没那么脆弱,后来又拖了好多年才死的。 对于这位涂氏女中的才女,涂玉珍也很有耳闻,甚至也看到过她留下的一些诗集,对于这位红颜薄命的二姐,很是欣赏,听涂昭仪说原来要和华阳侯定亲的事她,越发的觉得可惜。 或者当初嫁过来的是这位二姐,也可能不会这么红颜薄命吧? “这……真是有劳昭仪娘娘挂心了!”听了涂玉珍的话,太夫人的脸上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脸色微微有些变了,笑容也勉强了几分。 “昭仪娘娘说,两家这么有缘,所以才会想来祭拜一下侯夫人,听闻侯夫人跟二姐还是在同一天死的,想不到两个人都命薄如此!”涂玉珍虽然察觉太夫人的神色有异,但以为是风水先生的话,让这位信佛的太夫人完全确信,自己这时候阻了她的意思,恐怕有些不开心。 于是就一再的抬出涂昭仪说话。 她自己是想嫁到华阳侯府的,当然不能得罪这位华阳侯府的太夫人。 这话说的太夫人的脸色越发的黑了几分,连一边的宏嬷嬷都抬头看了看这位涂九小姐,神色之间多了几分不自然。 “昭仪娘娘什么时候过来?”太夫人强笑道。 “应当就在这几天吧,昭仪娘娘说有时间马上就出来。”涂玉珍笑道,却没确定下时间。 “那就有劳昭仪娘娘了!”太夫人一脸不想多说的样子,推了推面前的茶水,正想举起来茶杯,表示送客。 “太夫人,冬姨娘来了,想问问什么时候烧夫人院子的事。”一个婆子走进来禀报道。 “烧侯夫人的院子?”涂玉珍纵然知道,这时候也诧异的挑了挑眉,一脸的不解,似乎是第一次知道这事。 “这……这不是这个意思。”太夫人脸色一变,解释道。 涂昭仪这么看重秦心蕊,这个时候当然不便表示出来要烧秦心蕊院子的事。 “那这个姨娘说的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这个姨娘想自己动手烧毁侯夫人的院子?什么时候华阳侯府的内院,需要一个姨娘来做主了?”涂玉珍头一抬,冷声道。 她是涂昭仪的人,再想起涂昭仪让她带的几句话,说这几句话一说,华阳侯府的太夫人自不敢怠慢。 当初这事,别人不清楚,涂昭仪又岂会不清楚,涂家的那位二小姐,完全是因为卫洛文而死的。 涂氏嫡女每一位都尊贵异常,但这么一位却是白白因为卫洛文的婚事牺牲的,说起来华阳侯府是欠了涂太师府的。 涂昭仪一再的提起,就是让太夫人记起这事,太夫人如何不懂。 “让冬姨娘进来。”太夫人摸了摸额头,颇为心烦的道。 涂玉珍看向门口,昭仪娘娘可是说了,华阳侯的这个姨娘不容小窥,居然敢动心眼烧正式夫人留下的院子,足见其心智狡诈,自己可要小心应对才是。 冬姨娘进屋,看到屋内多了一位二十岁左右的小姐,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却当做没看见,上前给太夫人行礼,却把个涂玉珍晾在了一边,只气得涂玉珍脸色都有些变了。 “卑妾参见太夫人!”冬姨娘盈盈下拜。 “起吧,如果没什么事,就回吧,我这里正招待涂九小姐。”太夫人淡淡的提醒冬姨娘道。 “原来这位是涂九小姐,卑妾有礼了!”冬姨娘这会哪里肯走,她来的目地就是打探这位涂九小姐的消息的,怎么会来了立刻离开。 “你就是华阳侯的那位姨娘,听说你跟着华阳侯这么多年,一直甘心为妾,却是不可多得的奇女子!”涂玉珍对于这个想抢自己位置上位的冬姨娘实在没什么好感,这会上下打量了一下,不屑的扬了扬眉毛道。 一直甘心为妾,其实跟自甘堕落没什么区别,冬姨娘的脸一红,几乎是愤怒的看着一上来就嘲讽自己的涂玉珍,不明白她对自己的敌意为什么这么深。 只是,下一刻,这位涂九小姐更针对性的话,让她僵在当场,一时间竟是连话也说不出来。 “方才听冬姨娘说要烧侯夫人的院子?却不知道一个小小的妾侍,哪来的胆子敢烧正室夫人的院子,正室永远是正室,妾室永远都是妾室,难不成还会让个姨娘踩到正室夫人的头上去不成?” 涂玉珍没给冬姨娘留半点面子,冷冷一笑,她的父亲虽然只是一个小偏将,但却是武将出身,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对于冬姨娘,她还没见到,就已经很不喜欢了。 竟然是直接管上华阳侯府的内务了! 太夫人握在手中的茶杯拿不住了,重重的砸在了桌子上…… 第三百二十八章 要挟,诡异的当年事 “太夫人,您这是……”太夫人这么大的动作,涂玉珍愕然的回首。 “没事,只是不小心没拿住罢了。”太夫人脸上的神色已恢复了平静,这会脸上甚至还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多谢涂小姐告知昭仪娘娘要来祭拜的事,请九小姐向昭仪娘娘表达我们华阳侯府的谢意,我们华阳侯府对于你们府上一直愧疚的很,这份情义,我们记下了。”太夫人叹了一口气道。 “太夫人说的……”涂玉珍觉得有些听不懂太夫人的话。 “当日涂二小姐因为老大郁郁而终,也是我们府上对涂二小姐的愧疚,请昭仪娘娘放心,这事,我们华阳侯府一直记着。”太夫人脸色淡淡的道,话也说的更加明白起来。 太夫人这时候已清楚,涂昭仪让这位涂九小姐来的目地,就是提醒当年华阳侯府对涂府的亏欠的,这个亏欠可是以人命为前提的,牺牲的还是尊贵的涂氏嫡女,涂太师府上当时的付出不可谓不小。 就这件事上,涂太师府上提出的要求,华阳侯府不得不答应。 眼前这位涂九小姐,应当就是老大回来说起,皇上让他挑选的几位贵女中的一位了,涂昭仪拿出当年的事向华阳侯府要说法,太夫人不得不应允下来。 “太夫人,当初的事……”冬姨娘一看情形不对,急道。 当年的事,她也是知道一些的,而且有些事甚至连太夫人也不清楚。 “闭嘴!”太夫人厉声斥道,当年的事,又岂是能随便翻旧帐的。 太夫人已经说的这么明确了,涂玉珍却也不便再说什么,只得站起身来告辞:“太夫人,那我先回去跟昭仪娘娘回话了。” “有劳九小姐!”太夫人客气的道,让宏嬷嬷把人送到院门口。 “太夫人,当年的事又和那位二小姐,没多大关系,那位二小姐自己身体不好,根本不可能嫁给侯爷,涂太师府上才会把她推出来掩人耳目,最后却把她归到我们头上。”见涂玉珍离开,冬姨娘委屈的道。 当年的事,是非曲直,在冬姨娘看起来,其实不可以这么论的,华阳侯府上纵然有些亏欠涂太师府上的那位二小姐,可必竟跟自己无关,凭什么秦心蕊惹下的事,让自己来承担后果。 只要一想到这个,她就觉得这口中气不打一处来,不过这里面更隐密的事,她可不敢提,太夫人的狠辣,她又岂会不知。 “你下去吧!”太夫人坐在案前,脸色阴沉的道。 “太夫人,婢妾……”冬姨娘还想说话,却被返身回来的宏嬷嬷拉着衣袖拉了出去。 冬姨娘哪里会愿意,但看到太夫人阴冷的脸,也知道这个时候不适当,也就任着宏嬷嬷拉了出去,待得到了院外,反手一把拉住宏嬷嬷的衣袖:“宏嬷嬷,这个涂九小姐是怎么回事?来替昭仪娘娘传什么话?” 她虽然过来的晚,并没有听到其他的话,但是隐隐觉得事情不妙,这位涂九小姐似乎还是一个关键人物,否则涂昭仪不会派了她过来。 “涂九小姐……恐怕是皇上……赐婚……”宏嬷嬷也不便把话说全,只得支吾了一声含糊其词的道。 她虽然时不时的会给冬姨娘通些消息,但真正向着的还是太夫人。 “皇上要把这位涂九赐给侯爷当夫人?”冬姨娘的眼睛蓦的瞪大,急道。 “姨娘,你若是自己有什么好的法子,就自己想法子吧,老奴恐怕不能再帮你什么了,夫人的院子不能烧,昭仪娘娘不日会来这里祭拜夫人,涂九小姐是来传达昭仪娘娘的意思的。”宏嬷嬷无奈的道。 “昭仪娘娘要来祭拜夫人?”冬姨娘脸色阴沉了下来,怎么偏偏这么巧,多少年涂昭仪都没有来过华阳侯府,现在居然在自己要烧了秦心蕊的院子的时候,她要来祭拜,冬姨娘不相信有这么巧的事情。 “是的,昭仪娘娘特地让涂九小姐过来传信。”宏嬷嬷点了点头,一只手把冬姨娘的手从自己的袖口上扯下来,“冬姨娘,老奴就不在这里陪你了,太夫人那边必然还有事,老奴先走一步。” 说完也不顾冬姨娘,转身匆匆往院内走去,只气得冬姨娘脸色发白,差点上去拉住她。 却也知道这里是太夫人的静心轩,不是自己能做得了主的地方,只得咬咬牙,转身离开,涂昭仪不可能这么巧知道这事,必然有人传了消息进去。 可是是谁传的呢,卫月舞又不在,卫月舞留下的两个丫环,一直被支使的团团转,就算得了消息,也没办法传进宫去。 不行,她一定要查清楚,是谁坏了她的好事! 还有这位涂九,她绝对不会让她进府的,走到回廊处,冬姨娘想了想,直接去了外院的书房。 她要去找侯爷,说说这位涂九嚣张的态度,她清楚的记得侯爷对于涂氏女,可是没什么好感的。 “姨娘,我们现在去找侯爷?”董嬷嬷紧走两步,看着冬姨娘走的方向,急忙问道。 “哼,想入主华阳侯府,也不看看自己是谁,当初涂氏嫡枝的小姐,还不是直接退了婚事,甚至还有人死了,难不成现在一个旁枝的也只爬上来。”冬姨娘恨声道,自己守了这么多年的果实,马上就要成熟了,却在最后的关心,要被人摘取。 这口气,冬姨娘如何忍得下去。 “姨娘,您这个时候还是别去找侯爷了,听说宫里面出事了。”董嬷嬷看了看左右,压低了声音道,她方才没进屋子,在院子里跟太夫人院子里的一个关系好的婆子聊了会,得到了一个重大的消息,正想跟冬姨娘说。 “什么事?”冬姨娘脚下不慢,随意的问道。 她不觉得宫里发生什么事,跟自己有关。 “大小姐出事了,听说被人误伤,伤了手臂。”董嬷嬷紧追了几步,压低声音道,“侯爷和二老爷这时候正在书房商量事情,姨娘您这个时候过去,的确不适合。” “什么?世子妃伤了?”冬姨娘的脚步蓦的停了下来,愕然的转头问道。 “是的,具体奴婢也没打听全,但是听说是被人误伤了,而且伤的很严重,这事还关系到了四小姐,听说闹的挺大的,这会侯爷肯定没心思跟姨娘说话。”董嬷嬷道。 “卫月舞有没有事?”冬姨娘转头问道,她最希望出事的人中有卫月舞。 “这个奴婢不知道,好象没听到提起六小姐。”董嬷嬷摇了摇头,然后又劝道,“姨娘,这个时候真的不适合。” “那个风水先生呢?”冬姨娘这时候也冷静了下来,知道自己是被涂九小姐会嫁到华阳侯府的消息给震晕了,所以才会如此失态。 宫里出了事,而且跟卫风瑶和卫秋芙有关,自己这个时候的确不便过去书房。 “就住在府外,原想等着夫人的院子烧没了之后再处理的,现在……” “直接处理了!”冬姨娘阴冷的道,烧园子既然不可能了,那这个风水先生留下来就是一个祸害。 “姨娘,这个风水先生还是很有声望的。”董嬷嬷迟疑了一下道。 “那又如何?难不成将来还用得着……”冬姨娘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等一下处理,果然还是有用的。” “姨娘又想到了什么?”董嬷嬷不解的问。 “走,我们回去。”冬姨娘得意的笑道,转了个方向往自己的院子而去,一件事不成,她还可以成另一件。 涂氏女纵然尊贵又如何,有她冬姨娘在,她就不容许她成为侯夫人。 侯夫人的位置只能是自己的,就在当年自己暗中除掉秦心蕊开始,这世上就只有自己才能坐上华阳侯夫人的位置。 涂昭仪又如何,当年既便是皇后娘娘,还不是一样的没成为华阳侯夫人吗! “小姐,我们回去吧!”金铃陪着卫月舞随意的在御花园里逛了会,看了看天色道。 她们两个出来有一段时间了,原本是邀请卫秋芙一起出来的,但卫秋芙表示要好好休息,晚上才逛,所以就只有卫月舞和金铃两个出来。 “再等等!”卫月舞坐在一处回廊处,闲适的伸出手在空中晃了晃,感应到有风从手心中吹过。 “小姐,我们是不是在等人?”她们在这个地方其实已转了好一会了。 “说说,我在等谁?”对于金铃卫月舞也不隐瞒,收回手笑了。 “应当和涂昭仪有关,之前小姐就向宫女打听过昭仪娘娘住在那里,这一路过去,应当可以通往昭仪娘娘住的地方。”金铃想了想道,“但是小姐又问从这里去宫门怎么走是什么意思?” “莫不是小姐不是到昭仪娘娘的宫来认路,却是要往宫门去?”金铃对此表示很不理解。 卫月舞微微一笑,长长的睫毛闪动了一下,涂昭仪的宫殿和通往宫门的路,方才她已经打听清楚了,如果从涂昭仪的宫里出去,往宫门口去,这里是必经的路…… “走快点,马上要到了,我要把侯府的事说给娘娘听!”回廊处忽然传来了女子的声音和脚步声,听脚步声不只一个人。 “小姐,您慢一点,奴婢要追不上您了,昭仪娘娘又不急着要您回话,您急什么。”丫环打趣的声音。 这样的爽利清脆的声音,在宫里其实并不多见。 想不到不是宫女还是位小姐,卫月舞虽然愣了一下,但还是闻声站了起来,头却没有回,只拿眼睛示意金铃,做了一个摔倒的地作,金铃立时心领神会,往卫月舞的身后一站,手指不易察觉的搭上了卫月舞的衣袖…… 第三百二十九章 欠命,这是华阳侯府的真相? 三公主既然出手,自然会去找涂昭仪,必竟她对于华阳侯府的事情也不了解,总得跟涂昭仪商量过才是。 这里是必经的要道,原本以为涂昭仪派的只是一个宫女,想不到居然还是一位小姐,莫不是就是涂昭仪有意许配给父亲的那一位,那可实在太好了! 涂玉珍心情不错,虽然她对于太夫人的反应有些看不懂,但这不妨碍她看懂冬姨娘的憋屈,只是一个小小的姨娘而已,难不成还真敢翻了天了! 不过华阳侯府对于一个姨娘也真是太纵容了,如果自己进了华阳侯府,必不会让个姨娘爬到自己的头上,为所欲为,居然敢烧正室的院子,实在是太胆大枉为了。 因为赶着回来向涂昭仪报信,涂玉珍走的快了一些,转过回廊,忽然看到前面有两个人,忙停住脚步,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突兀的看到自己,那个年少的小姐居然“扑通”一声,摔倒在她面前。 正巧挡在她的路前。 “小姐,您怎样了?”金铃惊叫着扑过去,扶起卫月舞。 “你……摔的如何?”看到卫月舞一脸的苍白,一看就觉得精神不太好的样子,涂玉珍走过来问道。 “我……我……疼。”卫月舞被金铃扶起来,一边捂着腰,一边皱着眉头道,一双好看的柳眉紧紧的蹙起。 “小姐,您可要小心一点,如果再摔倒了,说不定就真出了事,侯爷把您送进宫来,是来陪三公主祈福的,您要是真出了事,奴婢万死难辞其疚!”金铃扶着卫月舞,往回廊处的围栏处坐下,一边替她揉着腰道。 侯爷?又是陪三公主为山河祈福的? 涂玉珍心中一动。 “小姐,没什么事,我们回去吧!”跟在她身后的丫环也过来了,看到眼前一幕,轻轻的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管闲事,在这皇宫里,还是尽量的不要管闲事才是。 涂玉珍虽然得了昭仪娘娘的青眸,但因为并不是涂氏嫡枝,又是父母双亡,平时为人很是小心翼翼,并不张扬。 “你是哪家的小姐?”只是这次涂玉珍却没有离开,而且还上前两步,仔细的打量着卫月舞。 眼前的这位小姐,看起来尚年幼,长长的眼眸下,一双迷蒙的眼眸,清纯中带着几分柔媚,精致的五官,失血的樱唇,无一不在说明着她的身份。 宫里都在传,那位华阳侯府的六小姐小小年纪,便是活脱脱一个美人胚子!但听说身体并不好,今天还听三公主说,她还在路上摔了一跤,居然直接把人给摔晕了过去。 “我们小姐是华阳侯府的六小姐,这位小姐是谁?”金铃站起来,拦在卫月舞身前,骄傲的答道。 “我们小姐是涂家九小姐。”涂玉珍身后的丫环也站到了涂玉珍面前,昂首道。 涂氏女的身份,足以让所有人高看一眼,既便只是旁枝,但是论了排序的,就不是一般的旁枝女了。 只不过,这涂九小姐的名号,金铃并没有听过,所以扭头看卫月舞。 卫月舞也无声的摇了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 涂玉珍推开身前的丫环,在卫月舞边上的围栏处坐了下来,态度亲和的笑道:“方才真是对不起,因为要急着去向昭仪娘娘禀报,故而走的急了点,吓到了卫六小姐,真是不好意思。” “无碍的,只是小小的摔了一下而已。”卫月舞也客气的笑道。 “我方才正是从华阳侯府来,因为华阳侯府上出了点事,所以急着去跟昭仪娘娘禀报。”涂玉珍一脸的笑容。 “出……什么事了?”卫月舞一脸的惊骇,事关自己府上,关心则乱。 成功的看到自己的话引起这位卫六小姐的注意,涂玉珍还是很满意的,笑了笑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你们府上听说要烧了已逝的华阳侯夫人的院子,我方才去阻止了!” 涂玉珍轻描淡写的道,之前三公主也没有详说卫月舞知道此事,所以她并不知道卫月舞已经知情。 “那……现在怎么样了?”卫月舞灵巧的跳过自己知情或者不知情的那一段,直接问结果。 这样的语气听起来更急迫几分,涂玉珍觉得自己还是能理解的,有人要烧自己生母的院子,任谁都冷静不下来。 “幸好我去的及时,否则后果可真……柴禾都已经架起来了!”涂玉珍摇了摇头,一脸的叹惜,“听说当年的华阳侯夫人曾经很得华阳侯的喜欢,却不知道最后竟然连院子都要被人烧了。” “多谢涂九小姐,多谢昭仪娘娘。”卫月舞站起身,冲着涂玉珍拂了一礼,郑重其事的道谢道。 “六小姐不必客气,你方才还摔了一跤,我们坐下说话。”涂玉珍笑着拉着卫月舞的手,示意她在一边坐下。 卫月舞依言坐下,只是柳眉依旧蹙着,看着涂玉珍一副犹犹豫豫的样子。 “六小姐有话就请说,我虽然初见六小姐,却颇觉得投缘。”涂玉珍笑笑,就冲卫月舞是华阳侯女儿的身份,她就不能怠慢了。 听说华阳侯最重视的女儿还是眼前这位卫六小姐,涂玉珍就更觉得必须要拉拢她。 有她替自己说些好话,自己嫁到华阳侯府的事,就更稳妥一点了。 “涂昭仪只是说一句,祖母那边就听了,不再烧我娘亲的院子?”卫月舞看了她一眼,颇多犹豫,但还是把话说全了。 “六小姐恐怕不知道,当年你们华阳侯府是欠了我们涂府上一条命的吧!”涂玉珍觉得有必要和卫月舞更加拉近关系,既便这事是隐密,她觉得讨好一下卫月舞也没关系。 越隐密,却能拉近两个人的关系。 “欠了涂府上一条命?”卫月舞瞪大了水眸,茫然的看着涂玉珍,这事她还真的不知道。 看到卫月舞这样的表情,涂玉珍觉得很满意,看了看左右,这会也没见到周围有一个人影,才凑过来,压低声音道:“六小姐恐怕不知道,你父亲之前是跟我们涂府上订有婚约的。” 父亲和涂府上订有婚约,这事卫月舞现在已知情,只是当时订的人是涂皇后,所以现在根本没人敢提起,难不成这位涂九小姐还敢说? 水眸中闪过一丝幽冷,脸上却是不动声色的露出几分茫然:“我……我不知道啊!” 她做为一个后辈,又是当年的事,被隐藏起来,不知道原就很正常。 “当年你父亲跟我二姐订的婚,只是为了你母亲,后来跟二姐解了婚约,二姐后来一直郁郁,她身体原就不好,郁郁之后便是一病不起,最后居然就这么死了。”涂玉珍叹了一口气,“我小的时候还见过她,还是一位才女。” 郁郁而终死了? 卫月舞微微的眯起美眸:“那位涂二小姐,最后居然会这样?” “是啊,谁也没想到,二姐对华阳侯竟然情根深驻,华阳侯和她退了婚后,便缠绵病榻,虽然也拖了不少时日,但最后还是没能……” 涂玉珍叹了一口气。 “可是,为什么我一点也不知情?”卫月舞不解的问道。 “二姐当年也是涂氏女中的佼佼者,涂氏女的名声,根本不容得人随意的退亲,无奈当时华阳侯又是非你娘亲不娶的样子,纵然太师那里用力周旋,也抵不过你父亲的一意孤行,最后还是退了婚,但华阳侯府也自觉理亏,所以把之前的婚事给尽力的隐藏了起来,生怕败坏了涂氏女的名声。” 涂玉珍缓缓的道。 卫月舞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寒芒,涂玉珍的话虽然说的有理,而且很合情合理,似乎也解释通了所有的事,但直觉上她更相信燕怀泾的话。 和父亲当年订婚的应当就是涂皇后,只不过为了掩人耳目,把这事推给了涂氏的那位二小姐,那位二小姐应当身子本就弱的很,所以涂府上就没给她再订亲,纵然有人事后查察,知道此事后,对于涂氏女只会越发的尊重。 这里面的意思,足以让卫月舞在回味之余,暗暗心惊。 当年的事埋藏的那么深,谁都觉得知情后会是一个惊天大秘密,但是被挖出来后,却只会对这位红颜薄命的涂二小姐称叹,甚至觉得华阳侯府欠了涂府上一条人命,涂氏女果然贞烈无比,深情不渝。 所以不管这件事,有没有浮出水面,涂氏女的声誉都不会有影响,甚至只会更高! 这条线埋的太深了,深的让所有人以为现在找到的才是真相,而现在是算是大白于天下了? 这里面真的只是涂氏一族为了让女儿嫁的身份高贵,才想出来的抬高自己的法子吗?这……实在是让人觉菲夷所思。 卫月舞心思百转,忽然想起一件往事,心里莫名一动,脸上却露出淡淡的好奇:“当日在梅花庵的时候,曾看到太子殿下也在祭典一位涂氏才女,说是祭日跟娘亲相同,莫不就是涂二小姐?” 当日只以为是文天耀的一个理由,现在才发现这居然是一件真的事,而且居然这么巧,跟娘亲是同一天的祭日,这里面莫不是有什么另外的玄机不成? 第三百三十章 排行,那位神秘的涂家二小姐 “这……我也不太清楚,那时候我还小,也没怎么来主家。”听卫月舞问的这么详细,涂玉珍苦笑着摇了摇头,对于这些事,她也只知道一个大概,还是听涂昭仪说的,至于回到府里,基本上都没有人知道。 她也曾打听过,外面的人甚至都不知道华阳侯曾经订过亲,更不知道于他订过的还是涂家的二小姐。 “那位涂二小姐是涂太师的亲生女儿吗?”卫月舞顿了顿,话题一转,绕到另外一个简单的问题上。 “不是,听说……”涂玉珍说到这里也有些迟疑,这事她其实也不是很理解。 “涂九小姐,难不成不能说吗?”卫月舞柔声笑问道,水眸清透,盈盈欲语之间,更能让人产生好感。 “不是不能说,只是我听说这位二姐以前也不是什么嫡枝的,好象……还是因为这件亲事,才排到了涂氏二小姐的身份。”涂玉珍皱了皱眉头,对于此事,她也很不能理解,涂氏女往往因为出色,才被选为嫡枝。 但是她曾私下里向府里的一位老嬷嬷打听过,说是华阳侯府退了婚,才有了这位二姐,之前她不过是默默无闻的旁枝而已。 订亲的时候不是嫡枝,被退了婚就成了嫡枝,难不成是府上觉得亏欠了这位二姐,不过以她旁枝的身份,怎么能成为尊贵的华阳侯的原配夫人呢? 就算自己是旁枝,太师那边也答应,只要自己能订给华阳侯,自己这个涂九小姐的身份就正式写入嫡枝的族谱,自此之后,就是嫡枝,因为华阳侯的身份,怎么着也不可能娶一个旁枝女,纵然只是继室也不可能。 “她什么时候成为嫡枝的?”看到涂玉珍纠结的样子,卫月舞心中一动,追问道。 “好……好象是被华阳侯退婚之后……”涂玉珍呐呐的道,此事真的解释不通,以华阳侯的身份,怎么可能跟涂氏旁枝女订亲,连涂玉珍这个涂氏女都觉得不可思议。 “和父亲退了婚之后,才进入嫡枝的?”卫月舞抬起头,柳眉微微一扬。 “是的,这还是一位老嬷嬷在一个偶然的机会告诉我的,我那位二姐也算得上是一代才女,最后却落得这么一个下场,而且死的默默无闻,又有几个人知道。”涂玉珍叹了口气道,然后站了起来。 “六小姐,我就先不和你聊了,昭仪娘娘还在宫里等我回去禀报,今天一见便觉得有缘,以后若有空,就来找我聊天,我会时不时的进宫陪昭仪娘娘。” 卫月舞也跟着站起了身,笑着欠身又福了一礼:“多谢涂九小姐,多谢昭仪娘娘!” 涂玉珍含笑也还了一礼,因为要和向涂昭仪回复,也就没有多留,匆匆的离开。 “小姐……”金铃正想说话,被卫月舞摇手制止。 “我们也回去吧!”卫月舞看了看天色,柔声道,这会天色已暗了下来,应当要晚膳时间了。 “是,奴婢扶着小姐回去。”金铃点点头,会意的扶了卫月舞一把,转身往储秀宫而去,方才的一幕,不管有没有看到,都只是一个意外而已。 回到储秀宫,果然才坐下没多久,内侍就送来了晚膳,用过晚膳,明雁就过来催她们,说一会就出去逛逛兰园。 金铃这边替卫月舞应下后,替卫月舞梳洗了起来。 卫月舞坐在妆台前,任金铃替她打理着秀发,一双水眸没有焦点的看向镜中的自己,涂玉珍说的话,里面隐含的消息实在太多,所以不但没有解去她心中的疑惑,甚至让她心中疑惑更甚。 涂二小姐跟自己父亲订的婚,而且还因为退婚一事,郁郁而终。 但实际上和父亲订亲的是皇后娘娘,所以这事被隐了起来,这才有了涂二小姐因为退婚才被提为涂氏嫡女的原因吗? 可是为什么这位涂二小姐跟娘死在同一天,却不知道这同一天是真的是同一年的同一天,还是不是同一年的同一天,这里面有没有其他的联系呢? 这里面到底要表示什么? 难不成娘亲的死,另有其他的隐情不成? 因为打扮简单,金铃很快去她打扮好,整了整衣裙,出了门。 门外卫秋芙已一脸笑意的等候在那里,一袭浅蓝色泛珠光的袄子,配上八片裙幅的长裙,腰际同色的香囊,以及两耳之间,粉色的珍珠坠子,显得既华美又端庄。 高高挽起的乌发上,挂落一支簪子,古朴的颜色加上精致的雕刻,乍看之下,立既能吸引别人的注意。 皇宫里最不缺的就是金、银、珠宝,唯有这种纯天然的木色雕琢而成的簪子,越发的显得大气而出色。 “六妹妹,身体还可好?能不能出去走走?”看到卫月舞出来,卫秋芙上前两步,笑道。 对于卫秋芙的惯会表面文章,卫月舞表示的很淡然,下午的时候,自己出去,明明跟卫秋芙说的,她这会却问自己能不能出去走走。 “四姐,我没事,走吧!” “好!”卫月舞拉了拉自己宽大的衣袖,微微一笑道。 她的衣裳素淡的居多,眼下这条淡荷色的衣裙也是,只是边角上精致的勾边和稍嫌浓艳的小花,却让整件衣裳添了许多的娇艳,增色不少。 再加上她纤腰一握,娇容精致,那些稍嫌浓艳的小花,竟然衬的她的脸容越发的清雅起来。 “走吧!”卫秋芙不动声色的收回自己带着嫉妒的目光。 卫月舞下午的时候出去了,她当然知道,自己因为晚上的事,特地的休息了一个下午,可是现在看起来,自己的精心打扮,居然并没有占头筹,反而和卫月舞有种势均力敌的感觉,这种感觉,实在让她不舒服。 不过想到自己的目地,卫秋芙的目光又嘲讽起来,卫月舞再厉害又如何,到最后还不得被自己踩在脚下,自己的目地,从来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这天下绝色的女子多了去了,但是能比得上自己的,却是绝无仅有。 卫艳斗不过自己,卫月娇斗不过自己,卫月舞当然也斗不过自己的…… 储秀宫门口,居然很热闹,好几位小姐都走了出来,一副要随意走走的样子。 “卫六小姐!”卫月舞想不到居然还有人叫自己,停下了脚步转身。 “卫六小姐这是要去哪里?”从一边走过来的,居然是赵若娥,带着一个丫环,一看就知道是想出来闲逛的。 “我有事要跟六妹说,所以就随便走走。”卫月舞还没有答话,卫秋芙已抢先一步,笑道。 卫月舞没的接话,唇角微扬,卫秋芙这是怕人多坏了事。 “原本你们有事,那好吧,卫六小姐有空的时候,来我屋子里坐坐,我有事跟你说。”赵若娥看了看一边的卫秋芙,倒也没有要求跟着,道。 “好的,赵小姐若无事,也可以来我屋子里坐坐。”卫月舞点点头,邀请道,目光落在赵若娥清淡的几乎没什么特色的衣裳上,眼中幽光一闪,这跟赵若娥之前穿的衣裳还真的不太相宜。 而且赵若娥的神色也不对,一脸的忧郁,竟是连点笑容都没看,跟以往张扬的样子,完全不同。 “好,有空一定来!”赵若娥点点头道。 “六妹妹,走吧!”卫秋芙招呼卫月舞道,“大姐那边……” 她这话没有说完,但却让几位原本跟着她们同一个方向过去的小姐,停下了脚步,卫风瑶的事闹的很大,既便是这些在宫里没什么人手的小姐们,现在都已经知道,南安王世子妃被误伤了。 而且还找不出谁是误伤她的人,既然华阳侯府的两姐妹要说的是这事,她们自然不便跟着过去,总得避嫌才是。 “四姐,大姐现在的情况到底怎么样?”既然卫秋芙主动提起,卫月舞自然也要打听一下卫风瑶的情况。 “大姐现在没有生命危险。”卫秋芙叹了一口气,“当时大姐实在太大意了,居然去给那几位世子……” 意思就是说这事之所以发生,都是卫风瑶自不量力,那几位世子哪一个都不是好惹的。 既然是卫风瑶不自量力,那就跟卫秋芙没关系了同,卫秋芙觉得这个理由很说得过去,自己也解释得通。 “四姐姐,大姐会不会恨你?”偏偏卫月舞不让她如意,微微一笑,柔声好奇的问道。 “不会,此事跟我真的没多大关系,大伯父也说了,这事都是大姐姐自己送上去的。”卫秋芙摇了摇头,急忙解释道,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她当时故意闹那么大的动静,就是想让大伯父站在自己这边说话的。 有大伯父的证词,不管是二伯父还是祖母,都不会怎么为难自己,纵然卫风瑶说些什么,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 “四姐姐,大姐可不象是个会讲理的人,如果大姐用南安王府强压华阳侯府……”卫月舞瞟了一眼卫秋芙,眸色幽幽,意有所指的道。 这话说的卫秋芙一机灵,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急忙摇头干笑了一下道:“怎么会,南安王府纵然强大,但是也未必有强压我们华阳侯府,我们华阳侯府嫡女的身份,并不比南安王世子妃低多少!” “不比南安王世子妃低多少?”卫月舞忍不住惊愕的低呼一声,愕然的看着卫秋芙,南安王府可是皇家血统,华阳侯府再厉害,也只是臣子,这……是代表那个意思吗? 第三百三十一章 奇怪,那里是不是有人 查觉到自己的口误,卫秋芙马上补救道:“在京城的世家中,我们华阳侯府也算是排在前列的,有大伯父和二伯父顶着,就算是皇家也不会小看我们,六妹,不说这些,明天我们去看看大姐可好?” “好啊,不过……”卫月舞沉吟了一下,抬起盈动的水眸,“四姐不怕大姐不分情由的,错怪你吗?” 这话问的扎在了卫秋芙的心上,别人不知情,她可是深知卫风瑶必然会恨上自己的,就冲当时卫风瑶拉着自己的时候,自己奋力拖了卫风瑶那么一下,卫风瑶就一定会恨上自己的。 “怪就怪吧,明天再说吧!”她神色淡淡的道,目光落在前方不远处的兰园处,所以不管如何,今天晚上最好太子殿下能出现在兰园。 兰园处依旧只有一个守门的,见过卫月舞和卫秋芙几次后,现在也不问什么,主动放了行。 两个人踏入幽静的兰园中,夜色下,兰花半展,含苞待放的,或者微卷半掩的,都透着几分雅致的风致。 一踏进兰园,立时觉得如同到了春日,整个气氛都是暖暖的,透着不同于冬日的温暖。 风吹过,有花香飘过,再有天空中一轮半掩的圆月,实在是雅致之极。 两个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往里走,依然是那日走的路程,自打卫风瑶带她们进了这兰园,所走的路程基本上都是相同的,一直是那条放置着同一品种兰花的回廊,花色清淡。 “六妹,我们休息一下。”卫秋芙走到回廊处停了下来。 “好!”卫月舞往后稍稍退了几步,离那堆落叶兰远了一些,她自知自己身体不好,很容易受到无色无味的花香的影响。 “六妹妹,你看看那边是不是来人了?”卫秋芙忽然一处月洞门口,诧异的问道,一脸的惊骇。 卫月舞回首,看了几眼后,才茫然的转回头来:“四姐姐是不是看错了,哪里有人?” “噢,好吧,好象是我看错了!”卫秋芙也睁眼又朝那边看了几眼,才无奈的摸了摸头道,“没人最好,六妹妹,我们去后面看看。”、 说完首先站起了身,见她起身,卫月舞也跟着站了起来,待得她走过自己身前,才转身跟上,只是眼角却扫过那堆落叶兰,月色幽亮,月光下,有一块淡淡的白色的东西,落在一盆落叶兰的盆边。 若不细看,还真看不出。 和上次一样,卫秋芙趁着分散自己注意力的时候,把一件东西扔了出去,但是上次卫月舞没在意,只在走的时候,看到卫秋芙曾经去到那堆落叶兰附近,捡了一件什么东西,然后飞快的塞入袖中,所以这一次却是留了心。 原来那件东西不是卫秋芙捡的,是她之前扔出去的…… 两个人绕过回廊转过那处回廊,往后面的月洞门出去,转到后面的一处不大的假山边。 假山处也放置着一盆盆的兰花,品种并不单一,摆放的很别致,把这假山映衬的越发的古朴,仿若真的山崖似的。 卫月舞不得不感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特别的费心思,月色幽幽之下,越发的让人觉得别具匠心。“六妹,你先在这里看看,我上去看一下。”卫秋芙笑盈盈的提议道。 “好!”卫月舞正在观察假山脚下的一处兰花,头也不回的点了点头。 见卫月舞没注意到自己,卫秋芙暗喜,对着明雁使了一个眼色,自己一个人往上走。 假山不大,台阶也不多,巧好可以看到那处回廊,这时候并无一个人过来,但是隐隐的可以看到不远处隐隐有灯光过来,不由的又惊又喜。 卫风瑶可是说了,这时候能来兰园的,除了太子殿下就不可能有会有别人。 这个兰园原就是太子殿下心爱的地方,宫里的妃嫔都知道,既便是有妃嫔也不能随意的过来,特别是这地方还和太子殿下的东宫相连,妃嫔们都知道要避个嫌。 卫风瑶之所以能来,还是才成亲的时候,南安王世子为了讨她欢心,特地求到太子面前,因为卫风瑶不可能一直进宫,所以太子才允了她,偶尔可以来赏赏兰花。 但必须从储秀宫那边的侧门进入,走了那么几次后,守门的宫人也就认识了这位南安王世子妃,因为太后娘娘对南安王世子很是宠爱,宫人们也就高看了卫风瑶一眼,这次对于卫风瑶多带了两个姐妹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反正也就这么几天,也不可能会有什么事情,能送个顺水人情给南安王府,给华阳侯府,何乐而不为。 于是,才有了卫秋芙和卫月舞两个人,能进到兰园的特殊待遇。 “四姐,上面看到的风景如何?我也过来看看。”卫月舞看完了下面的兰花,拎着裙角欲上台阶,却被明雁拦了下来。 “六小姐,上面风大,您上去的话,会伤着身子的,我们小姐马上就下来,您还是在下面休息一下。”明雁一脸的关怀,身子却正巧堵在了台阶处,那么小的台阶根本不可能上去两个人。 “上面风大吗?”卫月舞一脸疑惑的抬头看了看上面的卫秋芙,似乎在衡量着要不要上去。 “是有点大,我也先下来。”卫秋芙怕卫月舞坏事,但又怕卫月舞查察,做出一副因为风大,要走下来的样子。 卫月舞退在一边,等着卫秋芙下来。 “六妹妹,我们再往后面走走如何?上次我们就走的没几处,没看到更多的兰花,听大姐说,这地方的兰花品种之多,实在是一绝。”卫秋芙提议到。 这是要把自己的打发走了?卫月舞心底冷笑,脸上却是不显,点了点头:“四姐,我们去看看。” 两个人一起往后走去,离这处回廊和假山也越来越远…… 文天耀有些心烦,跟在打着灯笼的内侍身后,随意的走着,俊眉紧锁,白天的事发生的极其诡异。 刺客出现的莫名其妙,而且还来无影去无踪,居然查来查去一无所获,实在让文天耀窝火。 但他也清楚,这事若是那几位世子干的,自己这边的人手的确不好查。 可是他想不明白,那些人想干什么,何必那么费力,大动干戈,实在和他们平日的为人不相符,所以一时间,他都不能断定到底是不是这几个人干的。刺客的事情不知道,但是南安王世子妃的事,必定和那几个逃不了干系,无奈也是查不到谁的头上,当时的侍卫不少,谁都说没误射,但南安王世子妃却是明明白白的中了一箭,因为不便搬动,这时候依然在宫中。 这两件事,都透着诡异,似乎毫无关连,但是文天耀却觉得这里面必然是有联系的,看起来,明天还得去问问那位南安王世子妃,总不会这些人无缘无故的射了她一箭,总是她得罪了他们中的谁。 才着了道的吧! 不过为了避嫌,还是多带几个人才是。 走到熟悉的回廊处,内侍恭敬的退在一边,文天耀坐了下来,看着那一大堆的落叶兰,只觉得比往日似乎更多一些,竟是多了一大半,不由的失笑了起来,也不知道是谁打听到自己喜欢这种兰花,竟然是把这兰园中所有开花的落叶兰,全拢到这里来了吧。 目光扫过落叶兰,忽然发现了一丝异样,随意的站起,走了过去,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物件。 竟然是一块帕子,一块看起来很普通的帕子,这样的帕子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意外,如果是掉落在外面的大街上,不会激起一丝的波澜,不管是掉落的人,还是捡到的人,都不会在意。 因为这块帕子实在是普通到了极致,也粗糙到了极致。 一块只是稍稍锁了锁边的粗布的帕子,就锁边的样子看起来,锁边的女子的手法也不是很熟练,只是简单的锁一下而已,甚至可以看到拖出来的一些线头。 这么一块帕子却出现在皇宫里,出现在处处可见华衣美服,精致刺绣的皇宫,实在是让人诧异。 看清楚帕子的文天耀的脸色蓦的变了,整个人冷厉起来。 “殿下,可是有事?”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内侍查察到他的气势变了,立时上前关切的问道。 文天耀没有说话,只是依旧仔细的查看着自己手中的帕子,脸色沉冷中透着几分怒意,手中的帕子也是越捏越紧,半响才怒道:“去把我书房里的那块帕子拿过来!” “帕……帕子?”内侍一时反应不过来,支吾了一声。 “就是那块最粗布的帕子!”文天耀冷声道,想到有人居然会利用那块帕子,他眼角就难掩怒意,这是一段他现在想起来都愧疚的往事,想不到居然有人能翻出这么一段往事来,果然,想对付自己的不只是燕怀泾几个人。 这皇宫里还有人在暗中,对自己图谋不轨,否则又怎么会知道这事! “是,奴婢知道!”内侍一见文天耀动怒,立时也想了起来,急忙放下手中的灯笼,转身往回跑,那块让殿下一直很重视的帕子,他如何不知道。 内侍离开,回廊处安静了下来,文天耀依然蹲着看着手中的帕子,仔细的翻看着,眼神越来越凌厉,如果真的是自己收藏起来的那块,自己整个东宫都要清洗一番了。 微微有些晕眩,竟是有些蹲不住,文天耀想站起来,才站起却一时站不住,身子重重的往后一仰,竟是连着撞翻了几盆落叶兰,随后重重的摔倒在一边的几盆兰花处…… 第三百三十二章 设计,危险的偶遇 “六妹妹,这兰园如此之大,莫如我们两个分头去看,等明天再来的时候,大家都去今天没去的地方?”卫秋芙提议道。 卫月舞轻侧头,眼眸微转,看到卫秋芙脸上显出一丝焦急,唇角微勾,不动声色的道:“好!” “那我往这边去,六妹妹往那边去!”见卫月舞不疑,卫秋芙大喜,伸手指着前面一处月洞门道。 卫月舞点点头,带着金铃往前面走去,待得卫月舞消失在月洞门处,卫秋芙急急的转身,吩咐明雁道:“还记得方才的路吗?” 为了怕卫月舞一会很容易的找到原地,卫秋芙特地兜起了圈子。 “小姐放心,奴婢一路都记着。”明雁点点头,她是有心特意记下的。 “我们回去!”卫秋芙道,于是明雁带着卫秋芙返回了原路。 回廊处,太子文天耀晕倒在兰花的花盆处,一动不动。 “快!”眼前的一幕,虽然惊人,但卫秋芙早有准备,招呼明雁过来,两个人合力从地上扶起文天耀,用力的扶着离落叶兰远远的一片回廊边。 “殿下,太子殿下,您怎么了,快醒醒!”卫秋芙让明雁扶着文天耀坐下。 文天耀必竟是会武之人,这会已然幽幽醒来,看着眼前那张近在眼前的芙蓉花面,却一时想不起是谁,摸了摸钝钝的头,俊眉紧皱。 “殿下,您总算是醒了。”卫秋芙一脸松了口气的样子。 “卫四小姐?”文天耀这时候也认出了卫秋芙。 “是的,殿下,您怎么会一个人晕倒在那里,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怎么您身边连个服侍的人都没有?”卫秋芙左右张望了一下,柔声问道。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文天耀怀疑的看着卫秋芙,不怪他怀疑,从小到大,那些世家小姐无数次的巧遇,怎么可能不清楚,她们心里的意思。 “之前大姐曾经带我们过来走过,方才六妹妹邀请我一起过来散散心,白天发生了些事情,我们姐妹也有一些私房房要说。”似是想起了白天的事,卫秋芙眼眸一红,微微低下头,一脸的委屈。 白天卫秋芙要自缢的事,文天耀早已经知道了,目光落在卫秋芙微微低垂的粉颈上,眸中的怀疑稍稍减退了几分。 “卫六小姐呢?” “六妹妹方才还在的,后来说要去后面看看,就和我分开了。”卫秋芙拿帕子拭了拭眼睛,关切的问道,“我一个人走走,也没什么意思,就转了回来,想不到居然看到殿下晕在这里,殿下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也就是说,方才若不是卫秋芙,这位太子殿下还晕倒在兰花处。 “没什么事,多谢卫四小姐!”文天耀摸了摸头,自觉现在眼前很清明,却不知道方才那一阵突如其来的晕眩是哪来的。 头微微一低,正巧看到自己手中的帕子,眸色越发的幽冷了起来。 “殿下客气了,殿下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去找人来。”卫秋芙道,转身似乎欲走。 这样的行为很有避嫌的意思,却让文天耀生出了几分好感,比起那些拼命往自己身前挤的小姐们,卫秋芙这一招以退为进,实在是高明了许多。 “四小姐不必了,内侍马上就过来。”文天耀的声音越发的温和了起来,也重新审视起这位必然要进自己东宫的卫四小姐。 一身打扮并不太张扬,头上的饰物也很少,只有一支精致的簪子,却极是吸引人的目光,显得雅致而端庄,比之一般插金戴银,打扮的花枝招展,一心想攀附自己的小姐们,更多几分真诚和顺眼。 特别她方才的解释,也表明她不是一个人来的,完全是真的意外才遇到自己,方才如果不是她,自己这会说不定还晕倒在地上,这么说起来,卫秋芙还算得上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那……不便打扰殿下,先行告退。”卫秋芙似乎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福身有礼的告退,竟似为了避嫌不想多留的样子。 “无碍的。”文天耀摇了摇头,把手中的粗制帕子放在怀里,脸色平和的道,“等内侍过来,让你的丫环去找六小姐,兰园比较大,这么晚了,容易迷路。” “可能六妹真的迷路了,我方才转了两圈,也不知道为什么都转在这里,不过也幸好我转出去了,否则就看不到殿下晕在这里了。”卫月舞从善如流的留了下来,陪着笑脸道。 心里却是莫名的生出几分怒气,为什么她觉得太子殿下这是在关心卫月舞?凭什么卫月舞什么也没做,就能得到太子殿下的注意,而自己煞费苦心,最后也只是得到太子殿下的一份不冷不热的关注! 自打卫月舞进京后,自己事事不顺,究其原因还不是因为卫月舞,只要一想到这点,卫秋芙就觉得心生恨意。 卫秋芙却不知道她恨之入骨的卫月舞却在之前她站上去的假山处,望着这一边。 假山的位置很好,站在上面,正巧可以看到下面的回廊,而且假山的一角突出,把人还遮掩了一部分,从上面往下看,看的真真的,但是从下面往上看,却看不清楚。 况且下面还点着灯。 卫月舞转回来的时候还算早,但是恰巧看到卫秋芙扶起文天耀往一边的围栏处坐下。 明雁是个认路的,但是金铃认起路来比她更厉害,只不过她得了卫月舞的嘱咐,并没有回到回廊处,却到了这处假山上。 “小姐,四小姐怎么知道太子殿下会晕在这里?”看着下面的一幕,金铃不解的问道,卫秋芙的样子,怎么看都是早就知情的。 卫月舞的脸色在微微的月光下,透着几分淡冷和疏离,脸色却沉重起来,她一直怀疑卫秋芙身后有人,但一直没有确实的证据,梅花庵的那次,她就是这么觉得的,但现在却是越发的肯定起来。 卫秋芙身后果然有人! 否则凭她一个闺中弱质,又怎么能做到这一点,不管文天耀是因为什么原因晕倒的,都不可能是卫秋芙的能力所能办到的,卫风瑶也不行。 卫风瑶纵然借着南安王府的势,在皇宫里行走方便,但是对于太子的事情,必然不太清楚。 一国的太子居然晕倒在地,身边没有一个人,这本身就透着几分玄妙,这如果让怀有恶意的人知道,那就有生命危险。 但是这样的事,却让卫秋芙遇上了,而且卫秋芙之前的行为也说明了这事,并不是偶尔,既然不是偶然,就是有所图谋,这样的图谋,几乎能刺杀太子,想想都让卫月舞心惊。 卫秋芙的身后到底是谁,为什么有这样的实力?到底有何图? “金铃,你觉得方才如果有刺客过来,能不能直接把太子杀了?”卫月舞脸色沉重的缓缓道。 “肯定能!”金铃被提醒了,脸色也沉重了起来,“四……四小姐也太神通广大了吧!” “她果然神通广大。”卫月舞点点头,心中对卫秋芙越发的警惕起来,其实不应当说卫秋芙神通广大,而是说她背后之人,神通广大。 “小姐,我们要不要下去?”从她们这个位置看是看得清的,但是想听却听不到,不过看起来下面两个相谈甚欢。 “好,我们下去!”卫月舞抬眸,看了看不远处的一个人影,那是一个内侍吧,正急匆匆的往这边过来,应当是来找文天耀的。 金铃扶着卫月舞下了假山,随意的往前走了走,便遇到一路寻过来的明雁,看到卫月舞依旧转悠在原来的地方,明雁松了一口气,上前道:“六小姐,我们小姐找您好久了,快随我过来。” “四姐哪里去了?”卫月舞一边跟着明雁走,一边不动声色的问道。 “我们小姐走了会,累了就回到之前的地方休息,然后让奴婢来找六小姐,可是怎么找也没找到,奴婢可真的急了。”明雁解释道。 “四姐没遇上什么事吧?”卫月舞微微一笑,唇角泛起淡淡的冷意,卫秋芙可真是把自己算计的一步也不漏。 所以要带着自己,这是表示她和文天耀的相遇完全是偶然,她救文天耀,也不是有心为之,只是可惜了,她屋子里早放着一张落叶兰的素描,这样的素描,纵然不能说明什么,但却会让人怀疑。 太子又岂是那么容易接近的…… 跟着明雁来到回廊处的时候,文天耀和卫秋芙还在说话,两个人的气氛不错,一个问一个答,卫秋芙时不时的抬起娇羞的脸回话。 听得后面的人声,卫秋芙回头,看到明雁身后的卫月舞,她蓦的站了起来,激动的紧走两步,一把握住卫月舞的手,一脸的焦急:“六妹妹,你跑哪里去了?我找你找了许久,也没看到你,就回到这里来等你!” 卫秋芙这话说的极是含糊,但却是圆了她之前所有的话,至于卫月舞这里,卫秋芙也相信自己的话是滴水不漏的。 卫月舞纵然精明,也不可能猜到这一切都是自己设计的。 但是下一刻,卫秋芙的笑容却是僵硬在脸上。 第三百三十三章 太子手中粗制的帕子 “四姐姐原来还在这里啊?早知道我之前就过来了,之前就看到四姐姐一直在这里徘徊没走!” 卫月舞微微一笑,柔声道。 “可能……六妹妹看错了,我才过来这里。”卫秋芙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她可以肯定卫月舞不知道自己这次的计划,说什么看到自己徘徊在这里不走,分明是卫月舞见不得自己和太子殿下亲近,所以才说这么有疑义的话。 她心里虽然知道卫月舞说了慌,但这个时候却也没有有力的证据,只能暗中咬牙。 文天耀的眼神幽深了起来,目光中多了几分疑惑,却没有说话。 “我……可能真的看错了!”似乎查觉到卫秋芙眼中的不悦,卫月舞唇角一弯,表情无辜的认了错,并没有再和卫秋芙牵扯下去。 转过身,来到文天耀面前,盈盈一拜:“参见太子殿下!” “卫六小姐的身体可好?”文天耀挥了挥手,微微一笑示意她免礼,温和的问道。 “多谢殿下关心,已无大碍。”卫月舞知道他问的是之前自己摔晕的事,站直后不动声色的答道。 文天耀又上下打量了卫月舞几眼:“虽然没什么大碍,还是以休息为主。” “是,殿下!”卫月舞柔声答道,形容举止之间不卑不亢,却也没有顺口接下文天耀的话,只静静的站着。 文天耀想不到卫月舞居然不接话,场面一时突兀的安静了下来。 “殿下,既然六妹妹回来了,我们就先走了,六妹妹身体不好,还是以静休为主!”卫秋芙不得不笑着起身打圆场。 卫月舞的身子不动声色的往卫秋芙的身后避了一避,目光落在文天耀身后的一个内侍身上,内侍微微弯着腰低头站着,手却伸在袖筒里,似乎握着什么东西,但是从外面并看不出什么。 之前远远的看到内侍回来,那么这袖筒里的东西,应当就是他方才拿过来人,但还没来得及给文天耀的。 是什么东西,居然让文天耀这么着急,甚至让内侍一个人回去,独留下他一下人。 水眸从内侍身上又转向了卫秋芙,这件东西,应当跟卫秋芙有关吧,或者她不可能支开自己,这么巧的出现在这里。 “好,你们回去休息吧!”文天耀点点头,他这会还有心事,也无心和她们多说,“今天还得多谢卫四小姐。” 这是表示文天耀已把自己记在心里,卫秋芙很满意,表现的也越发的端庄、从容,微微一笑,带着卫月舞告辞。 两个人于是一起往院外走支。 看着两个人带着丫环俏生生的离开,文天耀脸色沉冷了下来:“帕子还在不在?” “在,殿下请看!”内侍从袖中取出帕子,恭敬的递了过去。 文天耀接过内侍送过来的帕子,又拿出自己手中的一块,仔细的对比起来。 这么一对比,两块帕子还是稍稍有些不同的,虽然同样是制做粗糙的帕子,但是不管是从帕子的料子,还是锁边方面,明显不是出自同一个人的手。 不是一个人! 文天耀微微垂眸,眸底一片幽深,手指微微的握紧两块帕子,虽然这两块帕子不太一样,但是那事情,又有谁知道?谁会利用这样的事,对谁有好处? 他久处深宫,又岂会不明白事情如果没有由头,绝不可能起。 那块帕子当然无缘无故的出现在落叶兰的附近,而自己无缘无晕眩也让文天耀暗暗警惕,他向来身体强健,又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晕在地上。 如果这个时候来了刺客,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这个来人,应当不是为了要自己的性命,但如果不是为了自己的性命,又是为了什么? 母后的手段,向来凌厉,当年的事,自己后来也派人查过,连一个活口也没,又有谁知道这块帕子的事情! 而自己身边,也就只有有数的几个人知道,这几个人对自己的忠心是勿用怀疑的。 “明天早上,派人去查她们两个的房间!”文天耀的目光抬起,落在幽黑的夜色中,这里正是方才卫秋芙和卫月舞走出去的方向。 明天一早,储秀宫的众人都会随着三公主祈福去,屋子里不可能留有人。 “是,奴才知道!”内侍点头应下,没有觉得丝毫的诧异。 卫月舞和卫秋芙在屋门口分手,各自进了自己的屋子。 金铃服侍卫月舞梳洗了一番,待得一切妥当,拿了一块干的巾帕替卫月舞搅干长洗的秀发。 “小姐,四小姐这是想搏太子的欢心?”金铃一边搅着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卫月舞说话。 “是的,而且她还成功了。”想起方才一路过来,卫秋芙满脸的兴奋,卫月舞微微一笑,太子又岂是那么容易算计的。 只要有一点点纰漏,获得的好感就会大打折扣,而且还会心底生疑。 “那怎么办?看方才的样子,太子殿下对四小姐言词温和了许多,这以后进了太子府,是不是这位份就高了许多,到时候四小姐一定会来踩小姐的。”金铃担忧的道,卫秋芙的心计比起其他几位小姐,更让金铃心惊。 其他几位不管是卫艳还是现在的卫月娇,怎么看都有迹可寻,偏偏这位卫四小姐,时时变幻,竟让暗卫出身的金铃都觉得难以捉摸,而且还有一点,这位卫四小姐似乎太过神通广大的很。 “想得到太子殿下的信任,又岂是这么简单。”卫月舞微微一笑,若有所指的道。 如果说卫秋芙成功的引起文天耀的注意和好感,那么自己那名突兀的话,也成功的引起了文天耀的怀疑。 既然有了怀疑,不管是谁都会去查证,哪怕一点点的蛛丝马迹都有可能毁了卫秋芙的精心策划,自己画的那张落叶兰的图片,现在可是藏在卫秋芙的书案里。 “你之前去还书的时候,可曾按我的话说了?”卫月舞看着镜中的金铃问道,之前一件事接着一件事,她也没有详细的问。 “奴婢说了,奴婢说了这里面的兰花品种可真齐全,说小姐很喜欢,也想养一些兰花,但府里懂兰花的不多,也就四小姐偶尔调弄一下,问管事的,能不能把这本兰花的花谱送于小姐,那个管事的很为难,说现在兰园就这么一本。” 金铃想了想道,她是去讨要那本兰花谱的,但最后还是没有要到,这样的兰花谱当然不可能随便要到,小姐只是表示对兰花的喜欢,但却不熟而已。书是先还的,赏花出事是后来的,有了这一先一后顺序,自己的嫌疑会减少许多,而卫秋芙的嫌疑则会增大许多。 文天耀出了这样的事,卫月舞可不觉得他不会查自己,哪怕自己真的只是随意的路过,偶尔遇上这事,这位太子殿下也必然会让人去查。 事实胜过雄辨,皇家的人原本就疑心较重。 搅干了秀发,卫月舞上床睡觉,一夜无话,一大早依然是陪着三公主祈福,但是这次那几位世子却似乎没来,没看到周围有任何和这几位世子有关的人或者事。 三公主对卫月舞依然是殷勤的很,倒是那位赵若娥小姐不知道什么原因,被皇后派来的人呵斥了一番,竟隐隐要免去她三公主陪读的身份,吓得这位赵若娥小姐跪地一个劲的求饶。 因为此事跟自己无关,卫月舞只是稍稍看了看,便跟着众人一起回了储秀宫。 “小姐,有人来查过了!”金铃站在门口,看着自己之前放置的一根头发滑落在地上,压低了声音对卫月舞道。 今天早上,她特意在离开的时候,放置了这么一根秀发,缠在了门框上,只要推开门,这根头发就会掉落下来,现在这根头发果然已掉落在地上,分明是有人来过的样子。 卫月舞点点头,对于这一点,她其实并不觉得意外,文天耀来查看是必然的,如果不来查看,他就不是皇家的太子了。 门推处,之前夹着的乌发不让人注意的落在门框边。 文天耀已派人查过自己,那么比起自己来更让人觉得嫌疑的卫秋芙应当也查了,那张画现在应当就在文天耀那里了。 唇角无声的勾起,卫秋芙算计了文天耀,那么接下来,就看文天耀心里怎么想的了! 只是不管哪样,卫秋芙都不可能再得到文天耀更大的信任了,疑心,既便只是小小的一个,有时候并不需要任何证据。 她其实也好奇卫秋芙到底是怎么算计到文天耀的,不过她现在更愿意事态按着和卫秋芙预期不同的方向发展下去…… 一心想踩着自己,数次利用自己,牺牲自己上位的卫秋芙如果上位,是绝对不会饶了自己的! 画,果然铺在了文天耀的书案前,边上则铺着另一个兰花的花谱,如果卫月舞在这里,必然会发现这本兰花的花卷就是她之前还掉的那本。 跟着画送过来的,当然还有管事的话。 两副花基本上相同,但还是稍稍有些不同,仔细一点还是看得出来的,文天耀仔细的对比了一眼,唇角泛起一丝幽深:“去,把准备的礼物给卫四小姐送去!” “殿下,现在还送?”内侍不明所以的问道,既然已发现这位卫四小姐有疑,殿下怎么还会大张旗鼓的往这位卫四小姐那里送礼。 “既然她想要我的感谢,我又怎么会失信于人,把我原本准备的礼物,再翻倍送!”文天耀冷笑一声道,放下手中的画,背着手走到窗前。 窗外空气清冷,透着冰寒的冬日的气息,但更冷的是他的心,只要一想起那块帕子,文天耀就觉得整个心都是冷的,当时还是小小少年的自己,是如何的面对那一地的血腥的…… 那块帕子就掉落在那一地的血污之中! 第三百三十四章 礼物,恩宠? 当年的事,他一直查不清楚,既然卫秋芙搅入其中,那自己也就不客气了,纵然是看在那个人的份上,到最后说不定会放卫秋芙一马,但是现在,他却不打算放手! “什么,太子殿下有赏给卫四小姐?” “对啊,就方才,好几位宫女、内侍过去,手里捧的全是礼物。” “为什么独独给了卫四小姐?” “我也不清楚,好象是说卫四小姐帮了太子殿下一个大忙!”储秀宫的回廊处,几位世家小姐小声的嘀咕着,就在方才,她们看到太子东宫的人给卫秋芙送礼。 太子会给一位世家小姐送礼,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只要一想起这份殊荣后面代表的意思,没有谁会冷静下来。 一个个难掩心中的嫉恨,说话自然酸溜溜的。 赵若娥却是脸色苍白的坐在一边,眼神恍惚,神思不定的样子,完全没有融入到其他小姐的话题中。 “小姐!小姐!”她的丫环轻轻的推了推她。 “我们走!”赵若娥回了回神,下定决心一般站起了身。 “小姐,我们去哪?”丫环心神不定的问道。 “去找卫六小姐!”赵若娥抬头看了看远方,咬咬牙道,这事她无论如何也要问个清楚,既便三公主那里重视卫月舞,华阳侯位高权重,她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小姐,三公主不是让您……”丫环低呼一声道。 “走!”赵若娥冷冷的道,她不能坐以待毙,必须要弄清楚事情,才可能想到应对之策。 见赵若娥意志坚决,丫环不敢再说什么,只得小跑了几步,跟上赵若娥的脚步。 卫秋芙的门口,几个宫人正恭敬的告退,从开着的门里,可以看到外室的桌子上摆满了礼物。 卫秋芙带着明雁把东宫的几个宫人送到了门口,端庄的福了一礼:“请替我谢过太子殿下的赏!” “会的,四小姐,奴才们可还得恭喜四小姐!”领头的内侍笑道,行为之间更是恭敬异常。 太子殿下的礼物,代表的可不只是太子下的赏赐,对于一个马上要进东宫的世家小姐来说,这就是太子的殿下的宠爱,而且这份宠爱,还在卫秋芙没有进东宫之前,就越发的难得起来。 原本大家对于这位卫四小姐进东宫的事情,并不抱有什么想法,梅花庵里发生的事情,任谁都看得出太子对卫秋芙的不满意,之后甚至把杨玉燕抬为庶妃,也没有给卫秋芙任何明示。 这里面的意思,足以让东宫的众人轻视这位还没有进东宫的卫四小姐。 但是现在却没有人再敢看轻这位卫四小姐,在东宫能得到太子殿下的宠爱,这本身就代表着飞黄腾达,更何况太子还是一国的储君,待得太子登上大宝,受宠的娘娘将来有万种可能,所以送礼的内侍不敢得罪卫秋芙,甚至隐隐讨好。 看起来这位卫四小姐名份订下来的日子不久了,但看太子殿下现在就这么重视,也可以看出这位卫四小姐的名份不会低。 “多谢公公!”卫秋芙含羞带笑道,只是脸上的神色迟疑了一下,似乎有话,一时又不便说。 “卫四小姐可还有事?”宫里的人哪个不是八面玲珑,见卫秋芙欲言又止的样子,一心想讨好卫秋芙的内侍忙问道。 “昨日里,是跟六妹妹一起见的太子殿下,却不知道殿下为什么独独赏了我,却没有……”卫秋芙这话没有说话,但眼光却是落在卫月舞那边紧闭的门上,一副很想为卫月舞说话的样子。 “这个奴才就不知道了,可能卫六小姐不得太子殿下的眼!”内侍的目光也落在了卫月舞的门口,眼神闪烁了一下道。 想不到当时华阳侯府的两位小姐居然是一起见到太子殿下的,那么从太子殿下独赏卫四小姐的行事中也可以看出,太子殿下对于这位卫六小姐是没有好感的。 内侍表示心领神会,目光也不屑起来。 “是!”卫秋芙表示不敢随便说话,柔声低头恭顺道。 “如果没什么事,奴才先告退了!”内侍转向卫秋芙的时候,又是一脸的笑容,占头哈腰起来,有了那位身份更尊贵的卫六小姐的衬托,这位卫四小姐得了殿下的心,是肯定的了。 原本还听说卫六小姐的身份更尊贵,但是没得殿下心的世家小姐,又尊贵得到哪里去。 看到内侍笑嘻嘻的离开,卫秋芙眸底泛起一丝不加掩饰的得意。 得了太子殿下的青眸,自己的将来就不再局限于华阳侯府,眼角落在卫月舞的门口,得意变成一丝怨毒,差一点点自己就毁在了卫月舞的手中。 等自己登上高位,第一个就拿卫月舞开刀…… “卫四小姐,请让一下!”身后传来不悦的声音,把卫秋芙唤回了神,回头一看,就看到赵若娥一脸冷漠的站在她身后,而她方才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就走到了卫月舞的屋门前,正巧挡了赵若娥的道。 “赵四小姐这是找我六妹?”收敛起心中的得意,卫秋芙诧异的问道。 昨天晚上赵若娥就表现出要跟自己和卫月舞一起逛的意思,现在又来找卫月舞,她不知道赵若娥什么时候跟卫月舞的关系这么好了? “是的,卫四小姐请让一下。”赵若娥不耐烦的道。 她满心满脑的事,看谁都不顺眼的很,但也知道卫秋芙眼下的势头正盛,所以只得奈着性子,跟她说话。 偏偏卫秋芙仿佛不会看人眼色似的,依旧拦着门:“赵四小姐什么时候跟六妹妹关系这么好了?” 之前赵若娥可是无缘无故的被皇后斥责,这也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卫秋芙这会脑子重新转了起来,觉得这其中莫不是有什么事,和卫月舞有关。 如果能让皇后娘娘斥责卫月舞,自己再趁机落井下石,那可实在太好了。 “四小姐,此事跟你无关,能不能请让一下!”无奈这位赵若娥满心烦燥,实在不愿意和她多说,抬眼不客气的道。 这话说的极是不留情面,卫秋芙脸蓦的红了起来,脸上显现几分怒意,她正志满意得之下,没想到被赵若娥斥责。 但是想了想,卫秋芙还是往后退了一步,让开了门,小不忍则乱大谋,自己才得太子殿下赏识,可不能在这个时候让太子殿下觉得自己脾气不好,不能主持后宫事务。 见卫秋芙终于让开了,赵若娥也没理会她脸上的怒气,顾自上前敲门,门开处,金铃一脸诧异的出现在门口。 “赵四小姐。”金铃一副才到门口,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先向着赵若娥行了一礼,然后又是一副才看到边上卫秋芙的样子,依旧福了一福,“四小姐!” “你们小姐在里面吗?”赵若娥不奈的道。 “在的,赵四小姐请进!”金铃客气的让开身子,待得赵若娥进去,才问站在后面的卫秋芙道,“四小姐要不要一起进来?” 卫秋芙正想不出什么理由跟进来,听了,忙接口道:“好,我也正想和六妹妹说说话。” “四小姐,你什么时候都可以六小姐说话,我这会有事想单独跟六小姐说,能不能请四小姐行个方便?”才进门的赵若娥忽然停下了脚步,转向卫秋芙一本正经的道。 这话说的几乎相当于打了卫秋芙的脸,立时卫秋芙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一阵阵的恼意泛上来,幸好她向来深沉,纵然脸上气的青红交加,却在最后忍了下来,退后两步,目光冷冷的落在赵若娥的身上。 “赵四小姐请!”说完转回身,怒冲冲的往外走。 这个让她看不上眼的赵若娥,居然暗示她没眼力劲,实在是让现在志满意得的卫秋芙气的咬牙切齿。 真是个蠢货,为了个卫月舞,居然敢得罪自己,看自己以后怎么整治她。 虽然也看出卫秋芙的怒意,但是在赵若娥心中,自然比不得皇后娘娘的怒火,卫秋芙再得宠,离皇后的位置还是差的太远。 她的确有重要的事要问卫月舞,这事关乎她自己的前程、利益。 看到卫秋芙离开,金铃关了门,引着赵若娥往里走。 卫月舞正坐在里屋的桌案前的椅子上,拿着一本书随意的翻看着,仿佛没听到方才屋门口的争执似的。 听得匆匆的脚步声,卫月舞抬眸,正看到赵若娥阴沉的脸,心里微微一笑,看起来那匹料子的事发了! 原本还以为没那么快,必竟到现在她也没看到赵若娥穿过,但是今天皇后娘娘无缘无故的斥责,就让卫月舞想到了料子的事。 看起来冬姨娘送自己的料子果然有问题,赵若娥都还没有穿,就已经惹来皇后娘娘的怒火,如果自己穿上,恐怕就不只是斥责那么简单了。 冬姨娘的心果然恶毒,府外要烧了自己娘亲的院子,在宫内又暗布诡异,这次想到的恐怕不只是自己的名节吧! 既然如此,那就怪不得自己了…… “卫六小姐……”一看到卫月舞,赵若娥就迫不及待的道。 “赵四小姐可是为了锦缎而来?先请坐下,我们慢慢说!”卫月舞不慌不忙的放下手中的书,微微一笑,伸手指着边上的椅子道。 第三百三十五章 赵若娥的惶乱 赵若娥想不到卫月舞居然一下子猜到了自己的事,怔了一下后,脸上的神色稍稍缓和了几分,依言在一边的椅子上坐定。 “卫六小姐,那天的锦缎有什么问题?”才坐下赵若娥就一脸焦急的问道。 “赵四小姐,你先别急,可不可以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吗?”卫月舞微微一笑,平和的道。 许是卫月舞平静的声音感染了赵若娥,赵若娥的神色缓缓的平静了下来,目光幽幽的看着卫月舞:“卫六小姐,皇后娘娘派人来问那件衣裳的事,说那些缎子不能随便用。” “为什么?”卫月舞自然而然的问道。 “那些缎子,那家的缎子是不是有问题?”赵若娥捏了捏手中的帕子,问道,她无法忘记自己那件新衣落在皇后娘娘眼中时,皇后娘娘的震怒,那件料子极好的衣裳,最后竟然被生生的扔入火堆给烧了。 而当时自己就在那里,眼睁睁的被宫女带着,看着自己的衣裳烧掉,那种无声的威胁,让赵若娥当然软倒在地,瑟瑟发抖。 现在想起来,依然觉是浑身发冷。 一向仁厚的皇后娘娘为什么会愤怒成这个样子,她连想也不敢想。 更何况今天一早,皇后娘娘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喝斥自己,这里面的意思,足以让赵若娥怎么也坐不下去。 那件衣裳的料子是和卫月舞一起选的,如果真的什么不对,那就是料子的问题,所以,她思前想后,实在坐不下去。 此事一个处理不善,自己就真的全毁了。 “赵小姐,其实送于赵小姐的料子中有一匹原是我自己带过来的,偶遇赵小姐,想进宫了多个照应,就把缎子混在锦衣招的缎子里,一起送给了赵小姐,却不知道赵小姐说的是不是那匹缎子?”卫月舞微微蹙起眉头,一脸不解的问道。 她当然不会为锦衣招招灾,这个理由也是一早就想好的,既然这事是从冬姨娘身上延伸出来的,她当然也会推到冬姨娘身上。 “有一匹料子是六小姐的?”赵若娥之前一直怀疑那家铺子是不是暗算了自己,这会听到卫月舞坦诚这料子是她的,不由的惊的两眼瞪圆了起来。 那天是偶遇,卫月舞不可能早知道会遇到自己,那就不存在有人暗算自己了。 “是的,那些料子原本也不是我的,是我父亲的姨娘从边关回来,送了我许多礼物,其中就有一些漂亮的缎子,我那天是想着去锦衣招做衣裳的,只是想结交赵小姐,才把带着的缎子送给赵小姐。” 卫月舞一脸的坦荡,没有半点隐瞒的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姨娘送的?”赵若娥手中的帕子紧紧的握紧,然后松开,“卫六小姐,你让人查一下这缎子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皇后娘娘看到我拿你送我的缎子做的衣裳后,就震怒了!” “怎么会?”卫月舞一脸的震惊。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件衣裳,我本来想在最后一天穿的,那天不过是穿出来晒了晒,却被一个宫里的老嬷嬷看到,后来不知怎么的传到了皇后娘娘的耳中,皇后娘娘令我带着衣裳过去……然后……然后发怒把……把衣裳烧了!” 那一幕留在赵若娥的心中是惊悚的,手指猛的握紧帕子,嘴辱也哆嗦了起来。 她陪着三公主也有一段时间,每每见到皇后娘娘,从来都是端庄、温婉的,什么时候皇后娘娘居然会狠厉如此。 但她又不觉得卫月舞害了自己,卫月舞不可能知道自己那天会出来,但如果不是卫月舞暗算自己,那就是有人想暗算卫月舞,自己只不过是遭受了池鱼之祸。 想到自己莫名其妙的被皇后娘娘厌恶,赵若娥只觉得胸口闷闷的气,果然姨娘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只会躲在暗处暗算正室嫡女。 自己府上的那几位姨娘也是如此! “可……可冬姨娘一直陪着父亲,这么多年……”卫月舞脸色沉了下来,但显得很犹豫。 “这样才是最可怕的,她一直陪着华阳侯,这么多年都忍下来,是因为你不在,现在你在了,她就再也忍不下来了,你还是回去查查清楚,皇后娘娘说不定还会查问此事,到时候你要是回答不出,可是会受斥责的。” 赵若娥以为卫月舞胆小,劝道。 对于这事,她当然会禀报皇后娘娘的,之前因为不知道这事跟华阳侯府的一个姨娘有关,所以也说不出个所以然,皇后娘娘定是以为自己想隐瞒什么,才会又派人呵斥自己的。 这事总得有人担了责任去,在赵若娥想来,不管是自己还是卫月舞都不必承担责任,只要华阳侯府的一个姨娘就行。 “皇后娘娘会问这样的小事?”卫月舞抬起眼眸,柳眉微锁。 “肯定会!”赵若娥说的很肯定,怪不得她这么肯定,当时皇后娘娘震怒的样子,既便已经过去了,却依然让赵若娥心里瑟瑟。 反正不管如何,这事自己绝不会担下,回去后,自己就去跟三公主说说,此事跟自己没有半点关系,完全是华阳侯府上的一个姨娘弄出来的事情。 因为找到了缘由,赵若娥的心放松了下来,没有起初那样的慌乱。 “那些料子真的是冬姨娘送给我的,我那里不有好几匹,而且我也做了几件,本也想跟赵小姐一样,到最后一天大典的时候穿的。”卫月舞沉静的道,冲着金铃挥了挥手。 金铃会意,从边上的衣柜里也取出了几套衣裳。 一套套看起来素雅中带着几分华丽的衣裳,很漂亮的花色,这样的衣裳跟京中的料子花样似乎有些不同,那些大红色的小花晕染在衣裙的边角上,越发的让人觉得出彩的很,只一眼,便让人相中的颜色。 “赵小姐,你看,这是我自己的衣裳。”卫月舞站起身,走过去接过金铃的衣裳,送到赵若娥的手中。 赵若娥身子往后退了退,没接! “就……就是这样的花色。” 虽然衣裳的花色稍有不同,但是这样的花,因为出彩,赵若娥曾经多看了几眼,认得出家种别致的小花,立时惊的脸色一变。 心里对卫月舞的怀疑一下子全消除了。 “你可别穿,穿了皇后娘娘会震怒的。”她警告卫月舞道,“这花的样子这么别致,说不定是犯了皇后娘娘的忌讳。” “皇后娘娘会忌讳这些衣裳料子?”卫月舞一脸的茫然,见赵若娥不拉,就自己拿过来放在一边的书案上。 “我不知道,但是你还是小心一些,这事皇后娘娘必然会过问,你到时候只需如实禀报就是,别糊里糊涂惹来皇后娘娘的厌烦!”赵若娥嘱咐道。 事情的原委也弄清楚了,她也不想多坐,站了起来:“卫六小姐,我先回去了,你记得一定要如实说啊!” 如实说才可以把自己摘出去,这事赵若娥想的很清楚。 “好的,只是……”卫月舞似乎还在犹豫,“冬姨娘守着父亲这么多年,又生下了三姐姐,父亲怕是不会愿意看到她……” “那又如何?总是一个心思歹毒的妾室而已,难不成,你父亲还会为了个妾室放弃你这个亲生的嫡女?不过,这还真难说,你这被放在外祖家这么多年,你父亲也不闻不问,甚至还由着别人把你的名声传坏。” 赵若娥不屑的道。 她这会也想起卫月舞的处境,想了想道:“华阳侯什么时候进宫来?” “我也不清楚!”卫月舞摇了摇头,表示不知情,这话还真不好说。 “你父亲是朝庭重臣,以后必然会时不时的进宫,如果这几天里进宫,你让人通知我一声,我来跟华阳侯说这事,也免得你为难。”赵若娥想了想道。 她以为卫月舞犹豫是因为怕华阳侯不相信她,那就由自己来说好了,必竟这里面还关乎到自己,如果任由那个冬姨娘污陷到了卫月舞,就是相当于牵扯到自己。 赵若娥自觉受了无枉之灾,当然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这,好吧,到时候看起来还得让赵小姐为难了。”卫月舞点了点头,水眸在没人看到的地方幽冷了起来,冬姨娘对自己可真是步步设险,试图每一步都把自己抹杀。 “那就这么说定了!”赵若娥因为要想怎么通过三公主传话,去向皇后证明自己的无辜,也就不再卫月舞这里多留,匆匆的告辞了后,转身离去。 卫月舞把她送到了屋门口,看着赵若娥的离去,卫月舞脸上的笑容缓缓的冷凝了下来。 “小姐,冬姨娘果然不安好心1”金铃在背后愤愤的道。 卫月舞淡冷一笑:“冬姨娘算计的是娘的位置,而我是我娘唯一的亲人,所以……” 手在袖中紧紧握起,冬姨娘越是想对付自己,越是表明她的心虚,想不到自己善良、温柔的娘亲,最后居然死在冬姨娘和他人的手中,这恨,自己无论如何也会报的。 “六妹,赵小姐来此,是为了何事?”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从边上传来,带着几分温软和关心。 第三百三十六章 得意,拜见涂昭仪 “没什么大事,只是一些私事罢了!”卫月舞转向一边的卫秋芙淡淡的道。 “需不需要四姐的帮忙?”卫秋芙问道。 “多谢四姐!”卫月舞客气的摇了摇头,扶着金铃的手起身往外走。 “六妹妹要出去?”卫秋芙眼睛转了转,追了两步笑问道。 “想去拜见昭仪娘娘。”卫月舞点点头,神色坦然的道,“原本昨天便去拜见的,只是昨天……” 这话说的卫秋芙很不好接,原本还想去看看卫月舞搞什么鬼,但现在却不得不退下,昨天涂昭仪说这话的时候,她可是也在场的。 眼睁睁的看着卫月舞离开,卫秋芙脸上露出一丝冷笑,自己马上就要进东宫了,还真不怕卫月舞搞鬼,那个赵若娥也不是什么聪明的,就算她们两个联手又如何。 到时候还不是任自己想捏方就捏方,想捏圆就捏圆。 原以为卫月舞是个聪明的,但是想不到也是一个光有其表的,否则昨天的事,她怎么没有一点怀疑,不过正好便宜了自己,眼下自己的事算是大局已定,倒是可以腾出手来对付卫月舞了。 “走,我们去看看大姐!”卫秋芙得意的对着一边的明雁笑道。 “去看……世子妃?”明雁愣了一下。 “对,现在去看!”卫秋芙脸色又阴沉了下来,脸上露出几分恨毒,“我才是侯府最尊贵的嫡女,卫月舞居然敢跟我抢!” 有了太子殿的看重,再有整个华阳侯府做背景,自己才可以真正的成为未来的一国之后,而后位永远都是自己看中的。 “可是,世子妃会……会生气的。”明雁小声的提醒道,出了昨天的事,明雁不觉得卫风瑶会毫无芥蒂的跟卫秋芙姐妹情深。 “无碍,把太子赐下的东西,带一些过去!”卫秋芙道。 昨天,她还会担心卫风瑶会不会和自己生芥蒂,不敢担上那点责任,又怕卫风瑶说点什么,让府里的人怪责,但是今天不同,有了太子殿下的这些赏赐,相信卫风瑶会清楚的知道,跟自己合作好处更多。 况且大家还有一个共同的敌人,卫月舞。 昨天那一下,固然让卫风瑶和自己有了隔骇,但真论起来,应当生气的是自己才对,必竟当时卫风瑶是拉着自己挡箭,自己的挣扎原就是本能的反应,至于卫风瑶中箭也怪不到自己身上。 有了太子殿下的底气,卫秋芙不相信卫风瑶还敢跟自己争这事。 “是,奴婢知道!”明雁这时候也明白了卫秋芙的意思,立时高兴起来,挺了挺身子回身去屋子里取几件礼物,太子殿下送来这么多的礼物,随便拿几件都足以压制得住大小姐了,况且现在的大小姐也不是以前的大小姐。 而自家小姐也是今非昔比了! 卫月舞带着金铃一路往涂昭仪的锦绣宫而来,待得到了锦绣宫面前才站定脚步。 金铃上去答话,表明身份,守门的内侍早知道卫月舞的身份,不敢怠慢,让她们在身口稍待,便一溜烟的进去禀报。 卫月舞等在门口,目光看向四处,锦绣宫的位置应算是在皇宫中间的位置,由此可见涂昭仪的得宠,闻说涂昭仪是皇上宠爱的娘娘,而且这么多年,一直盛宠不衰,但看这宫殿的位置和大小的规模就知道了。 能生下三公主和四皇子,并且还能抚养长大,这里面的意思,原本就透着不平凡。 纵然这位昭仪娘娘是涂氏女又如何,卫月舞不觉得这位皇后有容人的雅量,但听赵若娥说起那件衣裳就知道。 纵然那件衣裳有些关碍,但是做为皇后,又岂能如此做为,实在是少了些度量。 再看她对娘亲的态度,也能看得出她对当年的事很介怀,而太夫人和父亲,应当也是深知皇后娘娘的这个性子,所以才会提醒自己小心。 至于冬姨娘不用说,当时一定是暗暗的关注着父亲,应当也是知情的,所以那衣裳应当是惹了皇后娘娘的忌讳了…… “卫六小姐,娘娘请您进去。”内侍匆匆出来,道。 “是!”卫月舞应了一声,恭恭敬敬的轻步往里走。 大殿内居然没有其他人,不但不见三公主,连那天遇到的涂九小姐也没有,只看到涂昭仪一脸温和的坐在上面,含笑盈盈。 “拜见昭仪娘娘!”卫月舞上前行礼。 涂昭仪手招了招:“免!到我这里来坐吧!” “是!”卫月舞点头,恭顺的走了过去,在宫女搬过来的一张椅子上坐定。 “跟你娘也象也不象!”涂昭仪上下打量了卫月舞几眼,叹了口气。 “我跟我娘不太象吗?”卫月舞一脸的诧异,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有人当面议论娘亲的长相。 而她也一直以为自己跟娘是很象的。 “你跟你娘并不是很象,但眼睛特别的象,终究你娘福薄了一些,否则看到有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还不定高兴成什么样子。”涂昭仪微微眯了眯眼,身子往后一靠,“当初我跟你娘,还有靖远侯夫人关系都不错,虽然你娘才是京,和京中的闺秀并不相熟,但莫名的却跟你娘合得来。” 对于娘亲和涂昭仪以及莫华亭的母亲,卫月舞早猜想她们三个的关系不错,否则不可能让莫华亭跟自己订亲,又让涂昭仪见证两家的婚事,只是这婚事最终差一点被血染红…… “我那时候还没有进宫,华阳侯夫人也还没嫁,偶尔一次相遇,便觉得合了眼缘,你娘是一个很好的人,否则你父亲当时不会为了你娘……”涂昭仪说到这里又叹了一口气,一副往事不堪回首中。 “听说和父亲当时订亲的是涂家的二小姐?”卫月舞抬起长长的眼睫,一脸懵懂的问道。 “哎,是二姐,这事就不必说了!”涂昭仪拿帕子在眼角抹了抹,似乎想起什么不好的事情,苦笑着阻止了卫月舞的话题,一副不愿意再提的样子。 然后话风一转:“听蝶儿说,你和你四姐现在住的地方不是宫里之前分配的地方?” “是的,大姐说我们之前分到的住房太冷,就特意的让宫人帮我们两换了个地方,只是虽然那地方好,但总觉得冷清了些,和其他小姐们不住在一起,说话的人除了四姐就没有其他人了。” 卫月舞柔声的抱怨道,“但这是大姐帮着挑的,又不能拒绝。” 果然是南安王世子妃的主意,涂昭仪的脸色微微有些不悦,这个卫风瑶还真把自己当成宫里的主人子,不过是一位世子妃而已,而且听南安王妃的意思,卫风瑶这个世子妃,现在也就只是表面上的而已,真不明白她那来哪么大的胆气,敢跟自己做对。 那两间屋子对自己是有着特殊的意思,放着以待将来…… 想不到卫风瑶居然敢来坏自己的事。 “你不想住在那边的屋子里?听说那屋子对着阳光,冬天光线更充足一些。”涂昭仪心里不高兴,脸上却是不显,在宫中浸淫多年,这点不动声色还是难不到她的,特别对面的还只是一个年少的少女。 “不是不喜欢,其实还是很喜欢的。”卫月舞很实在的说,“但是宫里有宫里的规矩,我们这么冒冒然的变更了住的地方,总是不太好,原想着昨天跟大姐说这件事的,想不到大姐却是中了箭,一会我就去看看大姐。” 她一副少女天真烂漫而且还没什么心机的样子,其实是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这让涂昭仪想起初见时的华阳侯夫人秦心蕊,她当时也是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 对什么都好奇,对什么人都和善,而且还不跟人计较。 母女两果然还是象的,想起往事,涂昭仪眼中的审视少了几分,脸上也越发的亲和了起来。 “其实叫我来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看看故人之女,现在如何了。能看到你这么懂事,你娘九泉之下也是开心的。”涂昭仪笑道,拿帕子掩了掩唇,吩咐着一边的宫人,“给卫四小姐上茶。” “多谢昭仪娘娘,只是我现在不便多留,还要去看看大姐,昨天因为四姐的事担搁了去看大姐。”卫月舞站起身来恭敬的拒绝道。 长睫闪了闪,掩去眸底的一抹幽深,如果真的想留自己又何必到现在才说上茶,那些有眼力劲的宫女,早就不用吩咐就可以上茶了。 主殿内虽然只有涂昭仪一人,但她方才进来的时候看到涂昭仪的另一边还放着一杯茶,方才分明是有人陪着涂昭仪的。 应当是自己进来,那人才离开的吧。 是不愿意见自己,还是不方便见自己?但不管是哪个理由,就涂昭仪这边来说,有些不太愿意留自己的意思。 “好吧,既然你要去看你大姐,那就先回吧,有空的时候可以过来看看我。”见她去意已决,涂昭仪也没有再留,笑道。 卫月舞于是又深深的福了一礼,带着金铃退了出去。 大殿内,涂昭仪望着卫月舞离去的背影,脸上的神色缓缓的沉了下来,头也没回的对着面前的空间道:“你的事,还是再商量吧,蝶儿那里已经有了主意,总不过是个女子而已,以后你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 第三百三十七章 谋算,心实在太大了点 “母妃,靖文燕其实也是可以的。”大殿的宫帐被掀了起来,走出一个长袍玉立的英俊少年,正是四皇子。 在一边的椅子上重新落座。 “靖文燕不可以,她的心太大!”涂昭仪摇了摇头,直接拒绝道,“你妹妹纵然有些心计,但是对上靖文燕不一定有胜算。” “靖国公府都在这里,她难道敢做对三妹不利的事情!”四皇子很不以为然的拿起手边的茶杯,喝了一口。 “为什么不敢!女人一旦有了自己的孩子,又有什么不敢的!况且燕怀泾又岂是好对付的。”涂昭仪脸色一冷。 提起燕怀泾,四皇子沉默了一下,顿了一顿后,又道:“母妃,靖文燕就算是跟着三妹嫁到燕地去,也不一定能得燕怀泾的心,据说当初两家是要结亲的,只是被燕怀泾拒绝了。” “如果不得燕怀泾的心,那嫁过去又有何用,燕怀泾身边可是有一个青梅竹马的世家女,你到现在也没有查到,可见燕怀泾把人护得多严实,有这么一个女人在,如果不能得到他的心,靖文燕跟不跟过去,都是一个样。” 说完这话,涂昭仪看向四皇子,眼中闪过一丝怨恨:“奕儿,当初要不是那个女人暗中使计,你现在才是中宫嫡子,这所有的一切原本都是你的,所以,你一定要抢回来,等以后,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用,如果把燕地灭了,甚至还可以把人抢回来。” “可是,母妃,我不想娶靖文燕!”四皇子似乎被涂昭仪的话打动,眼神闪了闪,退了一步。 “靖地虽然已灭,但是靖国公还是深受你父皇的信任的,他们小的时候也算是一起长大,自有一份情谊,比之其他的人更亲几分,你看看被燕地灭的其他人,没有一个能重新恢复爵位的,就只有靖国公,现在靖地已没,你若是娶了靖文燕,一方面皇上不会怀疑你,另一方面靖文燕也是一个好助手。” 涂昭仪见儿子满脸不悦,脸色放缓下来,柔声替他分析道。 “卫月舞身后不是也有华阳侯府吗?比起靖国公,华阳侯也没差多少,纵然和父皇没有小时候的情谊,但现在却是父皇最看重的臣属。”四皇子沉默了一下道。 “华阳侯府的确是重中之重,一文一武都是朝庭大员,但你若是真的娶了卫月舞,只会引起他们的注意,在我们没准备好之前,实在不宜引人注意,奕儿,你要知道母妃这么多年一直隐忍了下来,你又何差这么几天呢!” 涂昭仪知道儿子的想法,劝道。 “可是实在不喜欢靖文燕,自以为长的漂亮,一个个的衡量京中的世家公子,还真以为谁都要拜倒在她的裙下。”四皇子神色肃然,很不以为然的道。 对于这位象花蝴蝶一般的靖大小姐,虽然初见的时候,也曾经让四皇子惊艳了一下,但是看到这位靖大小姐,一边一副贞节烈女一般,一边又和那几位世子,甚至大哥和自己都互动的暧昧的模样,实在让人不喜。 还真把自己当成货物,以为自己奇货可居了! 好好的一个世家小姐,就象是在代价而沽,这里面的意思,四皇子一直看得懂,所以对于涂昭仪的看法,很是反对。 “奕儿,那就先看看吧,反正现在还不急,等你妹妹的事了之后,我们再说。”见儿子一脸的不愿意,涂昭仪只得缓缓的道。 “母妃,那我先走了!”四皇子匆匆站起身。 “你……这个时候还有什么急事?”涂昭仪眼神闪了闪问道。 “没什么急事,就是之前皇兄说要去看看那位南安王府的世子妃,我陪他去一下。”四皇子站直身子笑道,“说起这位世子妃,也真是蠢的不行,居然还真的会答应去当评委,现在伤了胳膊,也找不到人。” 卫风瑶的事传出来后,大部分人都认为她蠢的不行,去看什么不好,居然去看那几位射箭,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况且射箭是男人的活,她虽然是嫁人了,但必竟是年少的夫人,跟着一群男人过去,也不嫌给南安王世子丢人。 南安王府怎么就娶了这么一位上不了台面的世子妃,宫里现在都在看卫风瑶的笑话。 “那就去吧!昨天你祖母那里还大发雷庭,说是要休了她。”想起此事,涂昭仪抿嘴一笑,南安王妃也算是厉害的一个角色,只是想不到,会碰上一个这么蠢的儿媳妇,现在还成了宫里的笑话。 各宫的嫔妃之间,都在暗暗传这位南安王世子妃的笑话。 “祖母生气了?”这事四皇子不知道。 “很生气,还把南安王妃叫过去骂了一顿,连她最心疼的世子也被她骂的狗血喷头。”涂昭仪缓缓道。 卫风瑶的事原本是瞒着太后娘娘的,但是不知道当时还在宫里的文若明怎么说漏了嘴,于是就被太后娘娘查察,然后就把皇后叫了过去,连皇后也挨了骂。 “祖母会不会真的休了她?”这话提起了四皇子的兴趣。 “不会!有华阳侯府的一文一武在,南安王府不可能休了她的。”涂昭仪很肯定的道,但随既话风一转,“听说南安王世子和华阳侯府的五小姐有意思,之前南安王妃也在皇后娘娘面前提过,估计会抬举这位五小姐。” 既然不能休,又不能得罪,那么抬举一位同族的姐妹,的确是最好的法子。 “奕儿,这事你别掺合在里面,文若明怎么样,都跟你没关系。”涂昭仪叮嘱道。 “母妃放心,此事跟我无关。”四皇子眼神显烁了一下,意有所指的道,“南安王叔一直坚定的站在皇兄这一边,若是府内鸡犬不宁的话,估计又没什么精力了。” “好,那你去吧!宫里出了这样的事,的确应当去看看这位南安王世子妃。”涂昭仪脸上的神情带着一丝奇异。 “母妃,奕儿告退!”四皇子应声,向涂昭仪告退一声,转身大步离去。 这个时候,卫月舞应当还没有走远吧? 卫月舞的确是没有走远,因为她被人拦了下来,看到那个有点熟悉的内侍,卫月舞无语只得停下了脚下,往一边的小泾上过去。 小泾斜过宫中的主道,就在一边的林木之中,冬日的林木大多数已经枯萎,但是这一片森林却越见挺拔,而且层层叠叠之间,隐现密密的树叶,虽然不是纯粹的绿色,却也能让人感应到春日的浓郁。 燕怀泾就站在一棵树下,雪色华裘下,俊脸如玉,眸光潋滟。 背后高大挺拔的树木,越发的衬得他出尘而俊美,那种儒雅之中透出的谪仙一般的气质,既便是隔的很远,也能感应得到。 卫月舞暗中撇了撇嘴,不知道有多少人,被他这副出色的皮相所迷惑,还真的以为他如天上的谪仙一般的温厚、宽仁。 其实除去这副皮相,这分明就是一个邪魅、无情的腹黑妖孽啊! “舞儿,过来,看看这树,如何?”看到卫月舞过来,燕怀泾慵懒的向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 卫月舞无奈,只得上前,内侍和金铃守在他们身后,警惕的看向周围。 “这树有什么不同吗?”卫月舞走到他身前,抬头看了看头上高高的树木。 这树真的很高,而且树叶还很浓密,这样的天色,实在很难看到。 “这树是燕地的树,想不到种到这里,居然也能成活。”燕怀泾也抬头看了看上面,俊美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燕地的树?”卫月舞诧异了一下,她还真不知道这种树是从燕地运过来的,怪不得于此地其他的树完全不同。 “不过在燕地的时候,这树长的更加的枝繁叶茂!可能于京中的气候不符,所以才长成这个样子。”燕怀泾颇有几分树木不争气的样子,悠然的摇了摇头。 卫月舞木然的低下头,她不觉得这树木长成这样,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世子,我还要去探望我大姐。” “探望南安王世子妃?”燕怀泾斜睨了她一眼,俊眉微挑。 “是的!”卫月舞恭恭敬敬的点头,表示自己是真的很想去探望,“大姐发生了这样的事,我既然在宫中,肯定要去探望一番,这个时候四姐恐怕已经去了吧!” 有了太子殿下的底气,相信卫秋芙不会迟疑,一定会马上就去探望卫风瑶的,此消彼长之下,卫风瑶还真不敢拿卫秋芙怎么样,而这正是卫秋芙需要的。 水眸中泛起淡淡的冷冰的波痕,她们两个现在应当又结合在一起,打算暗算自己了吧! “可以,不过先陪我一会!”燕怀泾微微一笑,向边上伸了伸手,一个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侍卫,手中捧着一件白色雪裘,出现在他身边,恭敬的奉上雪裘。 燕怀泾伸手接过,在卫月舞愕然的目光中,伸手把雪裘温柔的披在她的身上,然后又替她盖上厚重的帽子。 “晚上三公主邀请我,你陪我一起过去!”温柔的声音带着几分呢喃,和着他温暖的呼息,就在卫月舞的耳边,吹拂过她嫩白的肌肤,莫名的脸上不由的泛起红晕,心也跳得狂乱了起来。 “去……去干什么?”一向沉稳的心,稍稍跳得失了律常。 “赏花、赏灯、赏美人!” 第三百三十八章 卫风瑶手中紧紧握着的…… 赏花,赏灯还赏美人?卫月舞的水眸越睁越大,带着几分迷茫的看着燕怀泾,她真的一点也不明白燕怀泾说的是什么意思。 但是接下来燕怀泾的动作却更让她狐疑起来。 燕怀泾替她穿上雪裘后,居然退后了两步,看了看被裹的严严实实的她,而后道:“这里还应当更长一些,这样会更暖和,也不会让人查察到。” “是!”应答的是之前的侍卫。 燕怀泾又上下看了看,觉得还算满意,走过来,又替卫月舞解了下来:“晚上在屋子里等我,我过来带你。” 居然不是现在,那他现在算是来给试试衣裳的? 卫月舞抬眸,长睫扑闪了两下,有些回味不过来,不明白这位向来强势腹黑的世子这是又闹的哪一出,强自镇静后,眼巴巴的看着他。 雪裘重新放到侍卫的手中,燕怀泾微微一笑:“记得晚上等我!” 说完,长袖一甩,转身大步离去,跟他来的时候同样的突兀。 这人,还真是心思难测,行事全凭喜好吧!弄这么神秘,却只是为了把衣裳拿来试试,实在…… 居然莫名的有一丝感动!一直坚硬的心,微微有了裂痕! “小姐……我们走吧!”金铃过来提醒她道。 “走!”卫月舞看了看左右,这地方的确不便多留,总是太过隐秘一些,自己留下来很容易招疑。 重新回到宫道上,问过宫女卫风瑶现在在哪里休息,卫月舞就带着金铃匆匆的往卫风瑶住处而去。 “小姐,奴婢方才好象看到四皇子了!”金铃上前几步,在卫月舞身边压低了声音道。 “什么时候?”卫月舞顿了一顿。 “就在小姐之前向宫女打听的时候,奴婢看到四皇子在我们身后不远处,但是并没有过来。”金铃最是警惕,不管任何时候,都小心的关注着周围的环境,所以也看到了四皇子匆匆而来,却在看到她们在打听消息的时候,停下了脚步。 “四皇子是从我们后面过来的?”卫月舞心头一动,涂昭仪宫里当时还有人,莫不是就是这位四皇子? “是的,四皇子之前走的匆匆,但是在看到小姐在打听大小姐的住址的时候,停了下来,然后又转向了另外的一条路。”金铃想了想不解的道,“四皇子之前匆匆的不知道要干什么,但之后走的倒是慢了起来。” “之前跟我们是同一个方向?”卫月舞眼神一幽,方才她问过了,那个地方并不是通向宫外的,因为靠近冷宫,所以只有一些空着的宫殿。 看这样子四皇子匆匆而行,应当是去探望卫风瑶。 好好的世子妃,又是太后娘娘重视的孙媳妇,在宫里发生生的断了胳膊,四皇子去探望一下也是应当,只是为什么是一个人,难道不应当避避嫌,和别人同去? 但如果说他不是一个人去探望卫风瑶,难道是因为自己,匆匆而来是因为想追上自己有话说,但是后来又因为其他原因离开了? 如果这样想的话,四皇子一会应当还是会去探望卫风瑶的…… 那是一座不大的偏殿,地方有些冷僻,卫风瑶现在就被暂时安置在这里,必竟不是宫里正式的主子,不可能住到正经的宫殿里去。 宫里只派了一个内侍一个宫女,另外就是卫风瑶自己的丫环,偌大的宫殿,显得极是冷清。 卫月舞过来的时候,卫秋芙正陪着卫风瑶,若不是卫风瑶脸上一直阴沉沉的,还真的以为姐妹两个相谈甚欢。 “大姐、四姐!”卫月舞上前行礼。 卫风瑶抬起眼看着卫月舞,眼中难掩恨毒,一只尚好的手狠狠的握紧手中的帕子,身子几乎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六妹妹先坐下,大姐伤到了骨头,有时候痛的说不出话来。”卫秋芙笑着过来打圆场,指着床头的一把椅子招呼卫月舞坐下。 “这手……以后,会不会有事啊?”卫月舞不以为意的点点头,却在卫秋芙的下首坐下,指着卫风瑶的胳膊道。 这话说的几乎是一根针,狠狠的扎在了卫风瑶的心上,那条胳膊受的伤很重,以后就算恢复的很,恐怕也有些不方便起来。 “卫月舞,你……”卫风瑶恶狠狠的瞪着卫月舞,咬牙切齿。 之前卫秋芙来的时候,她差点冲过去抓花卫秋芙的脸,但是得知卫秋芙的计划已成,只得隐忍下来。 卫秋芙也答应自己,如果将来她得势,一定会成为自己有力的后盾,有了卫秋芙这句话,再想想当时的情形,自己也是理亏,卫风瑶也就把恨毒忍下了去。 但是看到卫月舞,她就忍不下去! 这所有的事情的起因都是卫月舞,她就不相信卫月舞会是无辜的,自己算计了卫月舞,原本应当出事的卫月舞却好生生的没事,反倒是自己有事,这里面的弯弯道道,足以让卫风瑶把一口恶气全扑在卫月舞身上。 如果不是卫月舞进京,二妹就不会和莫华亭为谋,要杀她,而后桩桩件件的事情,使得二妹落到那个地步,堂堂嫡女成为靖远侯府无名无姓的妾室。 如果不是卫月舞,娘又怎么会断了腿,居在李府…… 而现在自己又成了这个样子,这所有的起因,都是因为卫月舞进京。 这个贱丫头怎么不死的呢?如果她当初早早的死了,这所有的祸事都不会发生。 卫风瑶所有的恨毒,在卫秋芙有心的挑拔几句后,越发的炽烈起来,看到卫月舞,眼睛都要红了。 “六妹,我来了有一阵子了,就不先打扰六妹和大姐,我先走了!”看到卫风瑶两眼血红的样子,卫秋芙笑着站起身来,打算脱身事外。 接下来不管是卫风瑶找卫月舞算帐还是卫月舞把卫风瑶如何了,都跟自己无关! 卫风瑶现在是个伤重之人,不管出了什么事,卫月舞都难逃其责。 卫秋芙也是算准了昨天两个人都没有来看卫风瑶,今天卫月舞必然会来…… “四姐,你先别走,还是再陪我们一会吧,看大姐这个样子,似乎怪责上我了!”卫月舞微微一笑,抬眼看向卫秋芙,伸手一把拉住卫秋芙的衣袖。 这个时候想走?可别怪她不放手了…… “六妹……这……我还有些事情,之前太子殿下送过来赏赐的时候,还有话说。”卫秋芙这时候只想看好戏,哪里愿意留下来,但袖子被卫月舞抓住,却也不便挣脱,只得笑着推托道。 “太子殿下还有什么话要跟四姐说吗?”卫月舞扬了扬眉,一脸的茫然,“昨天不就是偶遇了太子殿下一次,怎么太子殿下对四姐突然的好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太子殿下觉得我和殿下有缘吧!”说起这事,卫秋芙还是很愿意炫耀的,脚步一停。 “太子殿下以前不是觉得……”卫月舞一脸的茫然,但这话里未说完的意思,却让卫秋芙生出几分愤怒,往事不由自主的从心头泛起。 强压了数下,也压不下来。 这是说自己当日被太子厌弃的事了。 当日梅花庵的事情,若不是卫月舞,太子殿下何至于不待见自己,至于自己弹的那嶷凤求凰,原本也出色的很,却因为卫月舞说了一句“古来弹凤求凰者,是为人妾室的”,又惹恼了太子殿下。 “六妹妹,缘份这事妙不可言,纵然我会和太子殿下错过什么,但最终还是会投缘,六妹妹相不相信,他日我会登上高位?”这话憋了几次,还是没憋下次,有了底气的卫秋芙,实在忍不住了,看着卫月舞喃讽道,眼中显过几分阴冷。 等他日自己真的登上高位,绝不会饶了卫月舞的! “四姐和太子殿下真是有缘,当日是,现在也是!”卫月舞却仿佛没听出卫秋芙话中的敌意,微微一笑,柔声道。 “六妹妹原来也知道太子殿下和四妹妹的缘份是拆不散的啊,那你就不要痴心枉想了,纵然你这次也进了选秀又如何,有了四妹妹,难不成华阳侯府真的要进两个高位的妃嫔不成!”卫风瑶是深恨卫月舞的,这时候冷嗤着大声的道。 卫风瑶恶狠狠的看着卫月舞,任何对卫月舞不善的言语和行为,她都会认同,只要有机会,她一定会让卫月舞万劫不复的,没受伤的手紧紧的抓住帕子,只待卫月舞上前。 “我……我没有想和太子殿下亲近!太子殿下是四姐的,回府后,我就一直知道。”卫月舞的目光落在卫风瑶略显紧张的脸上,然后缓缓的移到她紧紧握着的帕子上,最后转向卫秋芙避过的方向。 那个方向之前正在卫风瑶的脚后,之前卫秋芙让她坐的是卫风瑶的床头,不过她后来选择的还是卫秋芙的下首,离卫风瑶越发的远了。 “太子本来就是四妹妹的,六妹你再想都没用,六妹,你心思恶毒,把我害成这个样子,难道不觉得心亏吗!”卫风瑶大声的呵斥道。 金铃悄无声息的上前,伸手拉了拉卫月舞,眼神往殿门处瞟了瞟。 “大姐,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什么是太子本就是四姐的,又说你是被我害的?”卫月舞瞅着脸色发白,两眼发红的卫风瑶,一脸的茫然,但手却依然紧紧的拉着卫秋芙的衣袖,让她脱身不得。 “卫月舞,你别以为没人知道……我……我有证据,你过来看……”卫风瑶咬着恨声道,手中的帕子展了展,似乎要拿出什么东西来。 殿门口处,来人停下了脚步! 第三百三十九章 证据,床前的反扑 “证据?大姐你……是不是弄错了,这事跟六妹有关系?你怎么会有证据?”卫秋芙一时挣脱不开卫月舞,眼睛一闪,惊讶的问道,身子上前,竟似要强引着卫月舞去看。 卫月舞的手却松了下来,抬眼看着已经走过去的卫秋芙微微一笑:“四姐,大姐魔怔了,你怎么也跟着她一起魔怔了,大姐是被射偏的箭矢所中,我当时一直站在外面,离你们甚远,难不成那箭还是我射的?” 卫月舞伸了伸自己的手,极其无辜:“大姐,你要是真的有什么证据,就给太子殿下吧,请他帮你查清楚,说不定还真的能找到当时射你的人。” “你不过来看看!”卫风瑶阴森森的道。 “我不看了,不管大姐是不是真的有证据,都应当交给太子殿下,我相信太子殿下可以证明我的清白。”卫月舞微微一笑,身后往后稍稍退了退,离卫风瑶越发的远了起来。 这让卫风瑶很焦急,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卫秋芙,卫秋芙会意,咬了咬牙,看了看卫月舞身后的金铃,难得有这么一个好机会,实在不应当浪费了。 “六妹妹,你还是过来看看吧,如果不对,也直接跟大姐说清楚,我们姐妹之间的事情,又何必闹到太子殿下那里。”卫秋芙一脸笑容的走了过来,伸手一把扯住卫月舞的手,她嘴里说的温和,手下却是用劲,用力把卫月舞往卫风瑶的床前拖去。 另一边,明雁伸手一拦,正巧把金铃拦住。 卫月舞身子原就比一般的人弱,卫秋芙一使劲,就把卫月舞拖着往前几步,金铃大急,一把推开拦着的明雁,大叫了起来:“四小姐,你拖我们小姐干什么?” 她说着伸手一把把卫月舞的另一只手拉住,用力往回一拽,金铃的力气又岂是卫秋芙能比的,方才被拉过去的那一段距离,又重新被金铃拖了回来。 “来人,把这个贱丫头给拖过来!”卫风瑶大急,冲着自己的丫环怒骂道。 卫风瑶下了令,她的两个丫环急忙过来,要帮着卫秋芙拉卫月舞。 “大胆!”卫月舞脸色一冷,冲着两个丫环厉声喝道,两个丫环一僵,居然不敢上前。 “大姐,我不知道大姐和四姐什么意思,为什么一定要拖我过去看证据,如果真的有什么证据,交给太子殿下就是,又何必私下里拿出来,一定要把我拖过去看,这样子倒显得大姐和四姐在算计我似的。” 卫月舞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娇软,但却字字锋利。 她的一只手被卫秋芙用力拉着,另一只手被金铃拖着,原本应当是极其狼狈的,但是莫名的却有股气势,让她看起来不但不狼狈,而且正气凌然。 “好……好,好个利嘴的贱丫头,你别以为我们没有证据就不能拿你怎么办,看我今天不抓花你的脸!”卫风瑶蓦的坐直身子,一脚落地,冲着卫月舞不顾一切的扑了过来,伸长的手上,长长的指甲冲着卫月舞白嫩的脸上就抓了下来。 她受着伤,宫里的太医替她开了药,有一部分中药就在她的帕子里。 卫秋芙也说了是药三分毒,不管是什么样的药粉,只要沾染到伤口,说不定就会有异想不到的效果,所以卫风瑶长长的指甲里,全是太医给她给的药末,还有一些药粉。 她要抓花卫月舞的脸,她要把这些药粉全抹到卫月舞的伤口里,她要让卫月舞毁容…… 谁也想不到卫风瑶会不顾一切的起身下地。 之前她虽然离卫月舞有一段距离,但此刻却因为起身一只脚下了地,蓦的位近了两个人的距离,眼前着那只尖利的指甲就往卫月舞嫩白的脸上抓了下来,金铃急忙用力一扯,卫月舞站定不稳摔倒在地。 同时摔倒的还有扑过来的卫风瑶。 “贱丫头,你居然……”卫风瑶掉到地上,虽然疼的整个身子动弹不得,却依然骂骂咧咧。 “住嘴!”大殿的门被猛的推了开来,殿门处太子文天耀和四皇子文奕两个,面沉似水的站在门口。 几个内侍、侍卫恭敬的站在他们身后。 卫秋芙愣了一下,脸色一白,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时候太子会出现,他们这是才到,还是到了有一会了? 卫风瑶也因为看到太子冷怒的脸,蓦的清醒过来,不过她原就是伤着之人,这会眼一闭,身子往边上一倒,直接就装晕过去了。 这原本也就是她之前想好了抓花卫月舞的脸后的脱身之法,只说自己伤重出现幻境,所以才不小心伤了卫月舞的就是。 自己莫名其妙伤的这么重,难道还有谁来怪责自己吗! 可现在是卫月舞没有被自己抓到,而自己却不得不装晕,卫风瑶心里允满了不甘。 “四小姐,您放手,您再扯着我们小姐的手,我们小姐的手要被您拉断了!”金铃过来,一把拍开卫秋芙的手,急的大叫起来。 太子的脸色越发的阴沉了下来,卫秋芙只觉得整个人都要沉了下去,脚下不稳,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颤微微的叫了一声:“太子殿下!” 文天耀的脸色很难看,跨步往里走,四皇子紧跟其后,眼眸却落在被金铃小心的扶起的卫月舞身上。 “殿下!”卫秋芙又颤微微的叫了一声。 “皇兄,卫四小姐在叫您!却不知道皇兄什么时候成了别人的了!”四皇子在卫秋芙的面前停下脚步,似笑非笑的道。 这话让文天耀想起之前听到说,说他是卫秋芙的话,心中莫名一怒,他是未来的一国之君,却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是谁的,这普天之下,莫非皇土,整个天下都是自己的,卫秋芙居然敢说自己是她的。 这是表明要压在自己头上了! 想篡位当女皇吗? 这么一想,文天耀的脸色越发的冰寒了起来,而卫秋芙在听清楚四皇子的这句话后,整个人软了下来,瑟瑟发抖。 她清楚的知道,这样的话,又岂是随便说的,当时若不是卫风瑶已经失了理智,自己只想着帮卫风瑶把卫月舞拖过来,又怎么会没反驳这样的话。“来人,请太医!”文天耀走到卫风瑶面前,看了看疼的在地上半晕不晕的卫风瑶,冷声道。 “是!”守门的内侍马上去找,因为卫风瑶伤势严重,那个太医昨晚上一直就在边角处的一个小屋子里休息,内侍一叫,马上过来。 丫环哆哆嗦嗦的重新把卫风瑶扶到床上,这么一折腾,卫风瑶真的疼的晕了过去。 “殿下,世子妃的手恐怕……”太医手搭上卫风瑶的脉,愣了一下手,抬眼看着文天耀,“之前还没有合扰,方才又摔到在地上,震了一下,恐怕手要废了。” 太医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丫环们只说卫风瑶是不小心摔到地面上去的,对于这位南安王世子妃,伤了手后还这么不自爱,太医表示很无奈,昨天已经说过,要好好休息,特别不能再让手伤着了,可偏偏今天又摔地上,重重的撞击了一下。 “去,把世子请过来!”文天耀略一沉吟,对着身边的一个内侍道。 内侍应命下去,把殿门外空地上的文若明给请了过来。 其实太子、四皇子是和文若明一起过来的,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里同有争执,就停下了脚步,哪料想后来事态发展到这个地步,一向在人前端庄得体的南安王世子,居然象个泼妇一般。 文若明自觉丢脸,也没进来,直接就守在殿门外,这会听太子宣召,只得走了进来。 他的目光冷冷的扫了一眼晕倒在床上的卫风瑶,因为受伤,卫风瑶脸上少了厚重的脂粉,脸上的旧疤明显,怎么看怎么难看。 再想想昨天自己因为卫风瑶被祖母骂,回去又被母妃骂,文若明越发的觉得卫风瑶人丑,心更毒,再一次后悔自己当初怎么就娶了这么一个又蠢又毒的女人。 方才他虽然没进来,但是听得清楚,应当是这个毒妇莫名其妙的把事情怪在卫六小姐身上,这是要伙同那位名声不错的卫四小姐一起把卫六小姐拉过去,要抓花她的脸。 名声不错? 文若明愤愤的想,如果当初不是说卫风瑶名声不错,自己怎么会娶她,看起来这所谓的名声不错,都是假的,反倒不如那位名声一直不好的卫六小姐坦荡。 不过卫秋芙的事,他也管不着,必竟这位是要进太子东宫的。 但是眼下看起来,这一位恐怕也不是什么淑德、端庄的女人,对自己的妹妹尚如此,这要是进了太子东宫,得了势,太子的那些个女人还不得全遭殃。 “世子妃的手恐怕要废了!”文天耀淡淡的道,看也没看软倒在地的卫秋芙。 “废就废了吧!”文若明毫不在意的道,目光不带任何一分感情,昨天母妃也跟自己说了,华阳侯府的这门亲不能断,这以后就当后院多养一个女人就是,南安王府难道还养不起一个女人。 一句话让刚刚悠悠醒转过来的卫风瑶气的喉咙吞吐了两下,又晕了过去。 “皇兄,她怎么办?”四皇子伸手一指尚软在地上的卫秋芙,眸色淡淡的道。 第三百四十章 邀请,来自四皇子的善意 “请卫四小姐回去!”文天耀的目光落在卫秋芙的身上,心里已有了计较,淡淡的道。 “太子殿下!”见文天耀没有处治自己,卫秋芙激动不已。 “走吧,回去好好休息,如果以后还发生这样的事……”文天耀的脸色尚算平和,只是话说到后来,隐隐带了几分威胁。 “殿下……我……我只是以为大姐想让六妹看证据,我真的不知道……”卫秋芙大声的哭了起来,拿帕子掩着眼睛,哭提肝肠寸断,凄惨无比,“大姐只说怀疑六妹,说她有证据,我就……就帮着她,谁想到大姐会……会这样!” 她一边审诉,一边哭泣。 卫月舞被扶在一边,金铃替她揉着手,水眸斜眸了卫秋芙一眼,卫秋芙反应果然快,才一瞬间,就让她想出了理由,而且这理由还真的很说的过去,必竟比起自己来,她和卫风瑶才是一处长大,就姐妹情义来说,也是她们两个多。 自己纵然跟她们也是姐妹,但终究是差了一点点,算是后来的。 “好了,别哭了,以后这种事别掺合。”文天耀的脸色越发的温和了下来,挥了挥手,示意内侍把卫秋芙扶了起来。 看到这样的文天耀,卫秋芙大喜,心里暗松了一口气,就在方才,她真的以为自己完了,有一种濒死的绝望。 但是想不到峰回路转,太子殿下对自己的解释全听得进去,果然,经过昨天的事,太子对自己完全不一样了。 “至于大姐乱说的那些胡话,都只是胡说而已,我……我只是看大姐伤着,不敢刺激她,随着她的话说罢了!”卫秋芙继续辩解道,意欲把方才的事推的一干二净。 “我这里还有事,你先走吧!”文天耀眸中闪过一丝厌恶,脸上却是不显,淡淡的道。 “是!”卫秋芙从来就是见好就收,知道再说下去,就会惹来厌烦,小心的退后一步,冲着太子行了一礼,又抹干眼泪,对着卫月舞柔声道:“六妹妹也和我一起回去吗?” 见她转向卫月舞,金铃已是紧张的拦到了卫月舞的面前,一脸的警惕。 “多谢四姐,我……我再等一下1”卫月舞犹豫的摇了摇头,看着卫秋芙的目光带了几分怀疑。 任谁方才发生了这样的事,也不可能毫无芥蒂。 卫秋芙也不是真的想邀请卫月舞,只不过是在太子面前做做样子,见卫月舞不走,她也就没再坚持,扶着明雁的手,娇滴滴的走了出去。 “卫六小姐,怎么回事?”太子在一边的椅子上坐定,转身卫月舞,脸色沉了下来。 “没什么事,可能是大姐误会了什么,只是我来得晚,不知道大姐怎么会误会我的。”卫月舞表示迷茫的摇了摇头,言辞之中更是大度,居然没提卫风瑶和卫秋芙两个人有可能合谋害她的事。 “世子妃的手要废了!”文天耀的目光落在卫风瑶软软的挂落在一边的手上,眸底无波的泛起深幽,对于这位蠢笨过了头的世子妃,文天耀也真觉得无语。 这事怎么看都和卫月舞扯不上关系,偏偏这位象得了失心疯似的世子妃,居然认定了卫月舞似的,竟然不顾自己身上有伤,扑过来要伤卫月舞。 “没办法看好了吗?”卫月舞转向太医。 太医无奈的摇了摇头,如果说之前还有一丝希望,现在基本上是没有希望了,这么重重的一摔,所受到的途害,不比之前的伤害差多少。 “祖母和父亲、二叔他们会难过的。”卫月舞低下头,叹了口气,但却没有没有提自己,任谁出现了这种情况,如果还一味的表示关心,实在是让人不太相信。 “卫六小姐,你也先回去吧,一会我就把她带出宫去,如果有对不住六小姐的地方,还请六小姐原谅。”文若明上前一步,对着卫月舞拱手为礼,不管怎么说卫风瑶现在还是他的世子妃,有些话,他来说还是很合适的。 卫月舞身子一偏,避过文若明的一礼,对于这位一向不被人看得起的南安王世子,也不由的微微动容,果然皇家没有真正的笨蛋,更何况据说这位南安王世子最得太后宠爱。 能在几个孙子中,得到太后娘娘的宠爱,甚至超过了太子和几位皇子,这同样就说明了这位南安王世子不是一个笨蛋。 他这时候站出来,很会让人产生好感。 南安王府是不可能和华阳侯府断绝来往的,既便卫风瑶出了事,也不可能把卫风瑶休了,所以南安王府表示卫风瑶惹出来的祸事,他们担了。 虽然这祸事也还是华阳侯府的,但总之有了文若明这句话,南安王府的态度更明确了。 “大姐还请世子多加费心!”卫月舞点了点头,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柔声道,然后扶着金铃转身离开。 方才卫秋芙的确是下了狠手拉拽她的手臂,虽然金铃替她揉过,但依然钝钝的痛,特别是手腕处,卫月舞不用看,就知道被卫秋芙捏着的地方已经青了。 “小姐,您的手青了,为什么不跟太子殿下说!”待得出了殿外,金铃才愤愤的道。 之前她一直想说,却被卫月舞阻止。 “何必说,太子其实都知道!”卫月舞笑了笑道,方才太子殿下脸上虽然看不出什么,但是一闪而过的厌恶,卫月舞可是注意到了。 卫秋芙演得得心应手的很,但太子的反应着实奇怪,那卷画怎么可能不引起她的疑惑,但偏偏太子殿下一点反应也没,而且还送了卫秋芙许多赏赐,这里面的意思,足以让卫月舞回味了数遍。 太子是知道卫秋芙有问题的,但是太子又因为一个目地,要把卫秋芙带进东宫,所以对有些事,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太子殿下知道,还要赏赐四小姐?”金铃一时不明白,讶然的问道。 “太子有目地!”卫月舞神色淡淡的道,卫风瑶会不顾一切的扑过来,想抓花自己的脸,这里面必然有卫秋芙的挑衅,否则卫风瑶不可能这么孤注一掷。 只是可惜,最后不但没对自己造成任何的损伤,而且还把自己的胳膊撤底的废了。 “太子殿下有……”金铃说到这里马上闭了嘴,她不是一般的丫环,当然知道有些事是说不得的,所以马上换了一个话题。 “小姐,我们以后跟四小姐怎么相处?” “以前怎么样,以后还怎么样!”卫月舞缓缓的道,相信卫秋芙更愿意维持这个表面文章,甚至对于自己比以前更好,必竟她之前的行为,让太子看到,如果不表现的好一点,她之前的解释全无功效。 而自己也不想跟卫秋芙完全在众人面前撕破脸,府里还有一个冬姨娘和卫月舞,一心不能两用,敌人的敌人是朋友,她不希望冬姨娘和卫秋芙完全的站到一起。 这也是她之前没有当面破坏卫秋芙谋划的原因,只在暗中引起文天耀的注意,但既然文天耀另有打算,她也不急,她不会忘记文天耀可是娘亲特地提到的人。 比起明着对上,她更喜欢暗中查看,或者文天耀查的事就是自己想查清楚的事,自己这里没什么人,文天耀不一样,他可是堂堂的太子,手下想用什么样的人没用,由他来查,才是最有效果的。 而自己只须暗中等待结果,在适当的时候提供一些线索就行。 “卫六小姐请等一下!”她们这里才下台阶,就听见身后有人叫道。 卫月舞回首,正看到四皇子缓步从台阶上走了下来,于是站在原地等他过来。 待得四皇子走近,卫月舞侧身福了一礼:“见过四皇子!可是大姐还有什么事?” “不是南安王世子妃的事!”四皇子摇了摇头,目光落在卫月舞垂落的手袖上,方才她的丫环替她揉捏手腕的时候,他看的清楚,卫月舞的手腕早被捏青了,只是她却一字不提。 就冲这一点,四皇子就觉得卫月舞是个心善的,比起那位装着娇弱无比,其实下手这么狠的卫四小姐,好的不只一点两点。 也不知道皇兄是怎么想的,居然就这么放卫秋芙过门。 “哪还有何事?”卫月舞不解的问道,长长的蝶翼一般的长睫扑闪了两下,眸色清透。 “今天晚上有灯会,卫六小姐可愿意出会赏会灯?”四皇子想了想问道。 赏灯?卫月舞愣了一下。 “今天宫里有灯会,今天晚上可以赏灯,六小姐是第一次在宫里赏灯吧,不如我做向导,请六小姐一起赏灯。”四皇子客气的邀请道。 “这……多谢殿下好意,只是发生了这么多事……无心赏灯!”卫月舞摇了摇头,苦笑着拒绝道。 “世子妃的事,无须担心,皇兄和我都看到了。”四皇子以为卫月舞担心卫风瑶的事,安慰她道。 “多谢四皇子,此事我并不担心,大姐心存恶念,四姐又帮着大姐害我,就算是闹到祖母面前,也自有公断!”卫月舞黑白分明的眼眸中透着一股清冷和坚决。 这样的神色让四皇子怔了一下,这个时候卫月舞不是应当柔弱的表示谢谢自己吗? 台阶上,太子文天耀缓步过来,听到卫月舞的话,眸色亮光闪过,这位看似娇弱不堪的卫六小姐,越发的引起了自己的兴趣…… 其实,不管如何,当年的事,跟自己并无太多干系吧! 第三百四十一章 喜爱金石之物,玩物丧志? 卫月舞恭敬的向四皇子告退,四皇子也没有再挽留,看着她远去,眸中多了几分不悦。 他是堂堂皇子,还从来没有被人这么拒绝过。 “四弟,怎么了?”太子文天耀缓步走了过来,待到四皇子才神色自若的问道,仿佛他方才没有听到卫月舞的那句话。 四皇子收回目光,摇了摇头,微微一笑,颇为苦恼的道:“皇兄,卫六小姐是不是不喜欢我?” “此话何讲?”文天耀不解的问道。 “我想邀请卫六小姐晚上赏灯,她却拒绝了!”四皇子黯然的道。 “可以最近的确发生了许多事,都和华阳侯府有关吧!”文天耀温和的笑道,安抚这位小弟。 “对了,皇兄,今天华阳侯进宫了没?”说起卫洛文,四皇子才有了些精神,抬起头道。 “没有进宫,据说他府上出了点事,要明天进宫,四弟可有事找华阳侯?”文天耀诧异的问道,看了四皇子一眼。 “也不是什么事。”四皇子忽然间腼腆起来,手握在唇边低低的咳嗽了一声,“听闻华阳侯喜好金石,我那里有几位新进的金石,想请华阳侯鉴赏一下。” “四弟,金石器物之类,容易玩物丧志,不能过于沉迷!”文天耀温和的斥责道。 “是,我知道,只是稍稍的把玩一下!”四皇子一脸恭敬的对着文天耀行了一礼。 看着四皇子如此谦恭,文天耀的脸色越发的温和起来,一边举步往前走,一边道:“其实我也听说华阳侯在边关的府邸里,放着许多金石之物,都是京城所没有见过的,更有一些是塞外奇石,有机会的话,倒也想听华阳侯说说。” “皇兄何不让华阳侯送一些奇巧的进来看看?”一听卫洛文居然有这么多好东西,四皇子心痒难抑,跟在文天耀身后紧走两步,笑着提议道。 “金石之物,不比玉石器物,有一些还比较大,如果从边境那么远的运过来,千里迢迢容易出现易外,而且还劳居伤财。”文天耀摇了摇头。 “还是皇兄考虑的周全,若是我……却是只顾自己玩赏了,倒是忘记了劳民伤财一事,实在是愧对皇兄!”四皇子满脸羞愧,头也低了下来,然后诚恳的道,“以后我若看到喜欢的金石之物,实在大的,就不让人搬动,谨听皇兄吩咐!” “其实也不必那么在意,四弟如果喜欢,我那边也有几块小的金石,一会我让人送到你府上去。”太子对于四皇子还是很宽容的。 “多谢皇兄!”听说又有金石之物,四皇子大喜过忘,立既站定向着太子行礼道。 “自家兄弟客气什么,三弟喜欢字画,我那里有好的也都往他那里送,你既然喜欢金石,小型的为兄还送得起!”文天耀也站定身子,玩笑起来。 “我哪里能跟三哥比,三哥都快成画痴了,这府里最多的就是字画,上次我偶得了一件字画,还没有捂热乎,三哥就来了,二话不说,就把我的字画给勾了去,下次如果三哥得了好的金石,我也不客气了!” 四皇子的话颇有几分告状的意思,气愤愤的的道。 只是这带着几分孩子气的话,让文天耀不由的笑了出来:“好,下次,如果三弟不给,我帮你讨要!” 听到自家大哥支持自己,四皇子笑的越发的得意起来。 一个内侍匆匆的跑了过来,看到文天耀,急忙恭敬的上前行礼:“太子殿下,皇上请您过去!” “现在?”文天耀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缓缓的退了下去。 “是的,就是现在。”内侍弯腰低头道。 文天耀看了一眼四皇子,四皇子马上笑道:“皇兄,既然父皇找你,你快些过去吧,我还是再问问若明,这事接下来要如何处置吧,总是华阳侯府的女儿,不看僧面还得看佛面。” 他们两个人方才走出来,把卫风瑶留给了文若明,这会里面应当整理的差不多了,出宫有人送一下,也可以表示皇家的心意。 “好,那你留下来帮着若明处理一下。”文天耀点了点头,道。 四皇子点头,看到文天耀随着内侍匆匆离去,挂在脸上的笑容缓缓的沉冷了下来,眼中闪过几分阴鸷。 “父皇真是越来越偏心了!”他冷哼一声道。 “皇上的身体是不是有病了?”不远处的灌木丛中,莫华亭缓步走了出来,他其实是跟着太子和四皇子一起过来的,只不过知趣的没有进大殿,只在殿外守着。 “父皇的身体很好,一点病也没,我之前偷偷查过文案了,父皇身体没事!”四皇子不悦的道。 “殿下什么时候去查的?”莫华亭的脸色一冷。 “就是这几天,我也觉得奇怪,现在父皇有事没事的总是找大哥,就好象没了大哥,他连事务也处理不来了似的。”四皇子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恼怒,如果没有当年的事,自己才是中宫嫡子,自己才是太子。 这所有的一切全是自己的,文天耀纵然先出生,也不过只是一个庶长子罢了。 “殿下,您不要去查皇上的文案,太医院的文案看到的人不少,如果让太子殿下查觉……”莫华亭眸子一转,提醒道。 “我以后会注意的。”四皇子点点头,也觉得自己鲁莽了些。 “华亭,你方才可看到卫六小姐?”忽然他话风一转。 “看到了!”莫华亭平静的道,脸上的神色无喜无怒,就如同四皇子提到的只是一位普通的,跟他没有任何关系的世家小姐。 “方才我进去的时候,看到世子妃要抓花卫六小姐的脸,之后还把自己摔晕了!真是蠢的可以!”四皇子摇了摇头,对于自己的堂兄弟表示同情,“你叫人准备软桥的时候,让人小心一点,若明也不知道怎么就娶了这么一位世子妃!” 所以说里面那位南安王世子妃不但受了伤,而且还被所有人看不起,这都是因为卫月舞?莫华亭脸上虽然看不出喜怒,眸子越幽深了几分。 他可不会相信这位卫六小姐真的那么无辜。 他和卫月舞自打第一天交上手开始,就早已发现这位卫六小姐不简单,说什么无才无貌,若不是卫月舞当时更小,莫华亭现在甚至怀疑这是卫月舞自己使的手段,就是让京中的众人迷惑,不注意到她而已。 这位卫六小姐的心计又岂是卫风瑶这样的笨女人能对付得了的。 别人或者不知道,他可是清楚的知道,她当时是如何走出绝境的,那样的情况,既便是自己也不可能做的那么好,但偏偏她不但逃出了生天,而且还将了自己一军。 这里面固然有燕怀泾的缘由在内,但莫华亭就是相信,如果没有燕怀泾,这位卫六小姐恐怕也有法子,逃过自己的杀劫。 “殿下放心,一会我会让人更加小心的!”莫华亭点头应下。 “方才我应对皇兄的话说的如何?”四皇子话风一转,又落到了文天耀身上。 “殿下应对的很好,只要让太子误会殿下玩物丧志,跟华阳侯接近,只是因为金石之物,太子才不会对殿下生疑,至于卫六小姐,殿下难道真的有心?”莫华亭笑容和煦。 “怎么会,母妃那里对她自有主意,我又怎么会逆了母妃的意思!”四皇子微微迟疑,但还是笑着摇了摇头。 美人固然重要,但也不会重要到于家国等同,母妃说的对,等自己登上高位,想到什么样的美人没有,或者那个时候这位卫六小姐也可以重新抢来,纳入自己的后宫。 这个时候实在犯不着,为了个女子跟母妃起争议。 当然,如果有机会,他还是会试试的,母妃那里应当是没有订下她为自己的正妃吧,那如果是侧妃,母妃应当不会反对吧…… “昭仪娘娘说的有理!”莫华亭微微一笑,赞同道,他自投奔四皇子之日起,就已成了四皇子的心腹,对于一些宫闱密事,也知道一些,自然明白四皇话中的含义。 说话间,文洛明已板着脸,快步从台阶上下来,身后,两个丫环搀扶着几位不能行动的卫风瑶,小心翼翼的移动,走的很慢。 只几步之间,两个人的距离就远了起来。 “殿下,我们走吧!”文若明几步走到四皇子身前,脸上的神色还带着几分恼怒。 四皇子笑着在他的肩上轻轻给了他一拳:“有什么好生气的,听说你马上就要迎娶卫五小姐,又有何不悦!” “世子难道不想抱的美人归,又让美人开心?”莫华亭也笑着打趣道。 他们几个都是自小一起长大的,说话之间没有太多的顾忌。 “也对,如果她不作死,我还真不方便讨美人欢心!”文若明在他们面前也没掩饰对卫风瑶的厌恶,回首看了一眼卫风瑶,不屑的道。 有了卫风瑶的事,相信华阳侯府会同意提前自己和卫秋菊的事情,对于这一点,文若明还是很满意的,至于自己这些话对于华阳侯府是不是产生什么轩然大波,却不是自己考虑的。 华阳侯府这几天的确处在风雨招摇中,但是眼下最处于风雨招摇的却是卫月舞,因为她又看到了那座宫殿,而且还是从另一个角度。 只是待得她看看没人,想走过去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一个冰冷急切的声音:“站住!卫六小姐,你想干什么?” 第三百四十二章 最不该有的好奇之心,你想去哪里? 卫月舞想不到从这个方位过去,居然也能看到那座宫殿,因为之前已看到宫殿的名字,这时候再看到,立时停下了脚步。 从这个方位看过去更冷清几分,而且又离前面的主宫道远了一些,如果从小径过去,不太令人发觉,于是卫月舞心动了。 那间宫殿,她想去看看,很想! 儿时的记忆模糊中都指向这位宫殿,冥冥中仿佛有什么指引她似的,她下意识的往前走。 “站住!卫六小姐,你想干什么?”冷冷的声音就传自身后,带着几分不易查察的焦燥和急切。 金铃已先她一步转身,卫月舞也停下了脚步,愕然的看向身后背手过来的三皇子。 “参见殿下!”稍稍一怔后,卫月舞停下脚步,侧身福了一礼。 “卫六小姐想去那里?”三皇子脸色带着几分冷意,伸手一指前面的宫殿,从这个方位过去,目标就只有一个。 “这座宫殿看起来没人住,好奇之下,想去看看!”卫月舞眯了眯眼,柔声笑道。 “好奇?卫六小姐可知道这皇宫里最不能有的的好奇之心!”三皇子不客气的斥责道,“有多少人,因为好奇丢了性命!” 对于三皇子的冷脸,卫月舞并不太害怕,脸上依然挂着轻轻悄悄的笑意:“殿下,是想说那个地方去不得?可是我小的时候似乎就去过那里。” “小的时候?有多小?卫六小姐居然还记得这么小的时候的事,就不怕记错了,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三皇子的目光,落在卫月舞的身上。 眼前的女孩一头乌黑如云的秀发,娇嫩如雪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配着一双清澈的美眸,没有太多的装饰,却给人一种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琢的感觉。 只是脸色略显苍白,唇色没有太多的血色,和自己初见时的她,似乎看起来更赢弱了几分,这样的卫月舞,瞬间让三皇子的眼眸越发的幽深了起来。 “殿下,有那么严重吗?只是一座空关的宫殿而已,皇后娘娘那边可是让我们随意的走走!”卫月舞抬起眼眸,微微一笑,清澈的眸子竟在瞬间给人一种潋滟的感觉,那丝熟悉的感觉,让三皇子几乎移不开眼。 卫月舞敏锐的感应到三皇子的失神,又微笑着问了一句:“殿下,那里莫不是有什么不同吗?” 那个地方必然是不同的,不管是对她还是对三皇子,如果不是记忆中没有三皇子的身影,卫月舞甚至怀疑三皇子当时也在场。 三皇子收回自己的目光,微微垂下眼眸,从怀里取出一瓶药,递了过去:“这是一瓶宫里太医定制的强身健体的药,看你的身体,怕是不太好吧,就送你了!” 送自己药?卫月舞愣了一下,见过送锦缎、手饰的,还真没见过送药的。 “殿下……”她诧异的抬起清澈的水眸,扫了三皇子一眼,不明白三皇子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宫里的药,对你的身体或者有帮助!”三皇子忽然不奈烦起来,一把扯过卫月舞的手,几乎是粗鲁的把药塞在卫月舞的手里,然后转身离开。竟是根本没有给卫月舞提问的时间。 他身后,卫月舞的眉头微微蹙起,三皇子给她的感觉,实在太奇怪了。 他仿佛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或者说是一个陌生的熟悉的人! 这种感觉很怪,就好象所有的一切都集结在这位三皇子身上,可偏偏这位想要让他开金口是万难的。 所以,很多事,还得自己查才是吗? “小姐,这是什么药?”金铃一脸紧张的凑了过来,“药可不能随便吃,小姐的身体虽然弱了点,但也不需要吃药。” “先放着吧,暂时反正用不着!”卫月舞点点头,却鬼使神差的把药放入怀中,眼眸中若有所思,如果能让这位三皇子开口就好了! 她相信这位三皇子知道许多自己的事情,自己的或娘亲的事,或者还有那位小姐姐的事,还有这座宫殿的事…… “小姐,还要不要去那边看看?”金铃见卫月舞把药瓶收了起来,也就不再说什么,只是指了指那边的宫殿道。 “走,过去看看!”卫月舞坚定的点了点头,既然有这么一个机会,当然要去看看,这会离主宫道远了些,又是殿后的位置,实在是不起眼的很,而且自己这一路过来,也是顺路,就算是有人看到自己,也只是以为自己闲逛而已。 卫月舞既然决定要过去,金铃自然不会有什么疑义,主仆二人做出一副闲逛的样子,往宫殿而来。 这座宫殿不大,跟之前卫风瑶暂时居住的宫殿一样,都是算起来比较小的一座,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冷僻的感觉,走过来竟然给人一种森森的寒意。 站定在宫殿的后门处,一把大的铁锁紧紧的锁了起来,看上面的锈痕,锁起来的年份不少,居然连锁口已被锈了起来。 一个很老的嬷嬷在那边弯着腰用心的扫地,既便是看到卫月舞带着金铃过来,都没有抬头,依然很用心的打扫着脚下的枯枝败叶。 慢慢的这个老嬷嬷扫到了卫月舞的脚边,抬起有些混浊的眼睛,看了一眼卫月舞,一怔之下,蓦的扔掉手中的扫把,“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颤声道:“娘娘!奴婢……婢没有看到娘娘!” 娘娘?卫月舞一惊,急忙向金铃使了个眼色。 金铃忙过去扶住老嬷嬷,温和的道:“这位嬷嬷是不是看错人了,我们小姐是华阳侯府的六小姐,并不是宫里的主子!” 金铃温和的话平静了老嬷嬷的情绪,她一边扶着金铃的手站起,一边仔细的看着卫月舞的脸,半响才似乎看清楚卫月舞,忙低头解释道:“六小姐……是……是奴婢认错人了,以为是宫里的主子娘娘。” “老嬷嬷是这个漱芳宫的人?”卫月舞微微一笑,不以为意的问道。 “是的,奴婢是漱芳宫里的宫人,眼神还不太好,所以留在这里打扫。”老嬷嬷用力的点了点头,声音有点大。 “这么大的宫就只有你一个人?”卫月舞笑容和煦。 “就奴婢一个人,都掉走了,没有主子的宫殿,留下来也没什么大的出息。”老嬷嬷道。“那……你为什么不走?”金铃上下打量着老嬷嬷,不解的问道。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既然留下来的都没什么出息,眼前的这个老嬷嬷为什么还会留在这里。 卫月舞没有说话,静静的打量着老嬷嬷,在这宫里还真的很难看到这么老的老嬷嬷,宫女到了一定的时候都会放出去,只会有些受主子器重的管事留下来,最后成为管事嬷嬷,可是眼前这么老的老嬷嬷,又是哪位主子手里留下来的呢? 而且管事嬷嬷不是很受器重,如果主子出事,往往跟着也会丢了性命,眼前这位平平淡淡,却没什么出息的老嬷嬷是怎么回事? “奴婢是自愿留下来的,这里……以前奴婢就是在这里的。”老嬷嬷叹了口气,目光落在深褐色的宫墙上,脸上的神色复杂难明。 “嬷嬷,听说这里曾经闹鬼,你呆在这里不害怕吗?”金铃指着宫墙,一脸的惊惧,压低声音小声的问道。 “闹鬼吗?奴婢反正岁数这么大了,还真不怕什么鬼,如果真有鬼要把奴婢抓了去,也是无所谓的。”老嬷嬷呵呵一笑,居然笑的很无所谓的样子,脸上的皱纹一个接一个,让人觉得有种莫名的日落西山,生命暗淡的感觉。 仿佛随时随地这位老嬷嬷都会倒地不起的样子。 卫月舞走过去,蹲下身子捡起那把秃了许的扫把,把扫把递了过去,温和的道:“嬷嬷,你的扫把!” “多谢六小姐!”老嬷嬷的耳力感觉还好,这时候还记得之前金铃说起卫月舞时,说的华阳侯府的六小姐。 “嬷嬷,这里的最后一个主子是谁啊?”卫月舞把扫把递给老嬷嬷后,柔声问道。 “最后一个主子啊,好久了吧!还是先皇的一位小主吧,具体是谁,奴婢现在也记不起来了。”老嬷嬷想了想,用力的摇了摇头。 “那她后来哪里去了?”卫月舞若有所思的落在那处宫殿上问道。 “后来死了!都死了,能死的都死了!”老嬷嬷的目光也落在那一处宫墙处,摇了摇头道,“这宫里若是能出头早就出头了,象这样的宫殿,死了不知道有多少人,谁还会记得这里曾经还住过的小主是谁!” “之后,这里就再没有住进来小主过吗?”卫月舞追问道,水眸微微的寒洌了起来。 “没有,之后就再没有住进来过,有说闹鬼的,有嫌这地方不吉利的,有说见到鬼的,其实这里的宫殿,哪里没有死过人的,其他地方怎么没说见过鬼。”老嬷嬷又摇了摇头,扶着扫把,颤微微的走向一边,继续扫了起来,一副不愿意再多说的样子。 也就是说当年自己发生事情的时候,这座宫殿是空的,那自己为什么会来?自己那时候只是一个孩子,怎么可能一个人到这么一个地方?那么是谁带自己来的,或者说是谁引自己来的呢? 那时的无助和惶然、惊惧仿佛就在眼前,手悄无声息的按在胸口,那里跳的比平日更快了几分…… “小姐,那是什么?”金铃忽然伸手一指宫墙的一角,惊声道。 第三百四十三章 尘封的血迹 “小姐您过来看看,这……这是……”金铃指着宫墙处的一个小小的暗角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这是一个不大的小洞,但是已经被堵了起来,有点象是狗洞之类的地方,随意的拿了几块砖块堆彻了一下,砖块上面长了青苔,跟周围宫墙几乎一体,看得出时日已久。 但是这么一座高大恢宏的宫殿下面,居然有这么一个不合时宜的洞,就算是之前破了,也应当好好的修砌一番,哪里就能任这么随意的堵了起来,或者这也是漱芳宫没有主人的原因。 否则好好的宫殿怎么只是随意的堵了起来,也不特意去修一下。 看着那个被堵起来的洞,卫月舞莫名的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仿佛有什么窒息一般,耳边隐隐传来有人惊呼的声音,好象在人在叫自己。 “小姐,小姐,小姐,您怎么了?”金铃回头看到卫月舞的惨白如雪,急忙过来扶住她,惊叫。 在一边打扫的老嬷嬷柱着扫把抬起头,若有所思的看着卫月舞,神态龙钟的眼睛使劲的打量着卫月舞,似乎要看清楚眼前之人到底怎么了。 感应到金铃的扶持,卫月舞困难的转了转眼睛,手紧紧的抓住金铃的手,深深的呼吸了几下,才把喉咙处的窒息感缓缓的吐了出来。 “我没事,好象……想起了一些事!”卫月舞摇了摇头,手依然紧紧的抓住金铃,仿佛这样才可以给自己力量似的。 “小姐想起什么了?”金铃并不知道卫月舞脑海里闪过的片断,只是看卫月舞的样子焦急的问道。 “小时候的一些事……这里,我来过,但是……记不全了!”卫月舞苍白的脸上透出一股疲惫的笑意,目光却坚定的落在那个被堵起来的洞上。 她可以肯定这个洞应当跟自己有关,那么小的洞,成年人不可能进去,但如果是幼年的自己的,应当是可以爬进去的吧! 只是自己堂堂华阳侯府的嫡女,为什么会到这个一个废掉的宫殿后门处呢?身边难道没个伺候的人?自己又怎么到这里来的,所有的一切,依然隐在黑暗中。 忽然她的眼睛定定的看在那一处宫墙,就在那处有洞的宫墙边,有一片暗红的痕迹,在青苔之下,其实并不明显,但卫月舞仔细这么一看,还是看出了端详,这应当就是方才金铃惊叫着指着的地方。 暗红色的痕迹? 脑海中莫名的闪过那个女孩子吐血的景象,这不会就是她当时吐的血吗?心中微微颤抖,扶着金铃走近,蹲了下来,伸出手指轻轻的抚上那片青苔,心中莫名的悲恸,那个小姐姐,当时也在这里吗? 她当时虽然瘦弱,但是比自己大的多了,想爬进这个洞必是不容易。 莫不是她当时也在和自己玩吗? “小姐,这有点象是血迹!”金铃也跟着卫月舞蹲下,仔细的观察后道。 卫月舞的手一抖,心头几乎控制不住的泛起一阵痛意,整个人倒在了金铃的怀中,一只手紧紧的扯着自己的衣领,那种痛意几乎让她的大脑瞬间苍白,没有任何色彩。 “小姐,小姐,小姐!”金铃立时看出卫月舞的情况不好,一边叫着,一边半扶半抱着让她起身。 “我没事!”卫月舞用力的喘了两下,抗过那种如同潮水一般的痛楚,抗过就没事,过了就没事了。 果然,缓缓的痛楚在渐渐的退去,微微颤抖的手,稍稍平稳了下来。 “小姐,您以前是不是有什么病?”金铃关心的问道,她是燕怀泾送给卫月舞的,并不清楚卫月舞之前在外祖家的时候的样子。 “没病!”卫月舞苦笑着摇了摇头,拿帕子在自己的额头上稍稍拭了拭,才一会时间,额头上就已泛起一层冷汗,可见方才的痛意多么的真实,但是退去之后,却又发现不真实的仿佛在梦中似的。 “没病您怎么可能疼的这么厉害?”金铃诧异的问道,方才卫月舞脸色苍白难看的样子,落在她眼中,很难让人相信卫月舞没病。 可是自己真的没什么大病! 卫月舞微微皱起了眉头,看着有些微潮的帕子,在外祖家的时候,自己纵然也会有些不舒服,但基本上都是小病,纵然调的时间比别人长了一些,但也不会真的不能治,也没有出现心疼的症状。 这种症状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好象是进京之后。 进京之后,而进京和之前的生活最大的区别就是以前的生活很平静,平静的不起一丝波澜,而她也喜欢这种平静安乐的生活。 外祖母疼她,知道她爱静,还特意把她的院子安置的更远一些,不允许人随便打扰她的安宁,于是她就在外祖母的卫护之下,安安静静的过了几年平静的生活,待得太夫人的一封书信,却改变了自己所有的生活。 平静的生活没有这样的事,但是平静打破了之后呢? 心头莫名的一动,眸色疏冷之中透出几分森寒,莫不是这和娘亲有关?她突然想起卫月娇曾经说她先天不足。 莫不是这就是先天不足,以前的生活太过平静,所以才安然无恙。 见卫月舞陷入沉思,金铃担心的摇了摇她的手:“小姐,您没事吧?” “我没事,我们走吧!”卫月舞摇了摇头,收回心绪,看起来还得找何大夫问问清楚,这种所谓的损伤到底是指什么。 “小姐要不要休息一下?”金铃看卫月舞的神色实在不好,放心不下的提议道。 “走吧,在这里时间长,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卫月舞摇了摇头,扶着金铃的手往前走。 这里必竟是皇宫,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在不知名的地方看到自己,自己还是小心一些才是,既然认准了这处宫殿,就是自己小时候出事的地方,等以后有机会再来就是。 但现在实在不宜待的时间过长,否则会引起有心人的怀疑。 经过那个仿佛什么也没察觉到的老嬷嬷时,卫月舞停了一下脚步,但也只是看了她一眼,见她顾自扫着地,就抬步走了…… 这地方很神秘…… 回到储秀宫,经过卫秋芙的房间的时候,突然看到许多宫女、内侍捧着礼物站在门口,明雁插着腰,趾高气扬的指着人把手里的东西放下,看到卫月舞和金铃,也没有象往日一般过来说话,眼睛白了她们一眼,竟然顾自扭着腰,转身进了屋子。“小姐,您看……”金铃气不过,正想说什么,却被卫月舞挥手制止。 看起来这是太子殿下又有新的赏赐过来,之前才发生的那一幕,不但没有减少太子文天耀对卫秋芙的看重,反而变本加厉的赏赐,这里面真的什么问题也没? 还是说文天耀真的被蒙敝了眼睛,一夜之间对卫秋芙大为改观,甚至连亲眼看到的场景,都可以忽略不计? 方才那一幕,可不只是代表了姐妹之间的争执,也不只是卫秋芙帮着卫风瑶对付自己,从这里还可以看出卫秋芙没有容人之量,而且心思恶毒、阴损,就算是这样,太子殿下也觉得无所谓吗? 看起来太子殿下也在图谋什么,而且这事还跟卫秋芙有关,以前或者还有一丝不确定,到现在卫月舞基本上已经可以完全肯定。 唇角泛起淡淡的嘲讽,这样的荣耀背后倒底隐藏着什么,其实谁也不知道。 不再关注卫秋芙,卫月舞绕过回廊,往自己的屋子而去,却在屋门口的时候,被一个内侍拦了下来。 “奴才见过六小姐。”内侍笑道,恭敬的冲着卫月舞行了一礼。 卫月舞诧异的停下了脚步:“你是……” 这个内侍跟卫秋芙门口的侍卫穿着一般,应当也是东宫的内侍,但是卫月舞不觉得这事跟自己有关,昨天自己也就是跟着卫秋芙走了一个过场,成为了卫秋芙的“借口”而已,整个过程,跟这位太子殿下也没什么大的交集。 “今天晚上宫里有灯会,太子殿下给在宫里所有的小姐都赏了首饰,这是六小姐的。”内侍笑着从袖口里取出一个不大,但很精致的饰盒,笑着递了过去。 金铃伸手接过,卫月舞欠身一福:“多谢太子殿下的赏1” “六小姐不必客气!”内侍饶有几分意味的看了一眼卫月舞,笑着走了。 “走,我们进去!”卫月舞不动声色的对金铃道。 正要抬步,忽然听到卫秋芙的声音:“六妹妹,你回来了!” “四姐!”卫月舞站定,脸色微微一冷,淡淡的道,任谁发生了方才的事,都不可能毫无芥蒂。 “六妹妹,方才之事,实属我的不是,我以为大姐说的是真的,而且没想到她想抓花你的脸,只是以为她想打你一个巴掌,所以才会帮着大姐的。”卫秋芙的神色看起来很不好,眼眶红红的,一幅哭过的样子。 虽然脸上的妆容还算整齐,但头发微有些乱,显见得仓促之间出来,带了几分柔弱和歉意。 卫月舞的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到她的发上,心头冷笑,卫秋芙真是无时无刻不忘记演戏,这个时候了,居然还想跟自己上演姐妹情深的戏码,这是打算演给东宫的这些人看的。 只是她有心想演,她却没心去陪。 “四姐,我还有事,就先进去了!”说完也不待卫秋芙还说什么,进到自己的屋子,而后门在卫秋芙森寒的目光中闭合了起来。 居然没有给卫秋芙半点说话表演的机会。 饰盒放在了桌上,但是打开饰盒的一瞬间,金铃差点惊叫出声,伸手一捂嘴,才压住心头的惊骇…… 第三百四十四章 送错,又见九凤簪 这样的东西能随便送吗? 这是卫月舞看到打开的饰盒后,心里想的第一句话,手蓦的按在饰盒上。 “小姐,这是凤簪!”金铃瞪大了两眼,道。 凤簪,又见九凤簪,文天耀居然送出了九凤簪! 这样的簪子,卫月舞之前是见过的,当时卫艳还曾经设计过她,把一支真的九凤簪送到了自己的手中。 最后自己也凭借着这只簪子,让卫艳自作自受。 而眼前的簪子看起来,虽然跟卫艳给自己的那一支有些不同,但是九凤还是清清楚楚,更何况眼前的簪子更加的精致,华美。 凤嘴中挂落的宝石,颗颗亮闪,各色一显,五彩缤纷之中,透着一股子尊贵。 这样的簪子又岂能随随便便能送人的。 “这是九凤簪!”卫月舞沉声道,用力的合上了饰盒。 “太子会不会送错了?”这样的簪子会送到卫月舞的手中,连金铃都产生了这事太过于不真实的想法,如果要送,似乎也只是会送四小姐卫秋芙,而不可能是自家小姐。 “不会送错!”卫月舞一时也猜不透太子文天耀的意思,这样的凤簪唯有宫里的主子才能戴,而且这么华美的九凤簪,应当是皇后娘娘,或者太子妃才有资格配戴吧。 “那太子殿下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金铃忽然想到了一个不好的想法,脸色一变,急道。 “不知道,找时间退回去!”卫月舞神色淡淡的道。 她的确不知道文天耀是什么意思,但她清楚的知道这件首饰,自己随便都不能收。 “可是太子赏下的东西能退吗?”金铃迟疑的道。 “不能退,但是可以请人要!”卫月舞冷冷一笑,不管这位太子殿下打的什么主意,对于卫秋芙来说,就是一个好机会,一向擅长心机的卫秋芙绝对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包括这支簪子。 “小姐要送给四小姐?”金铃不解的问道,这样的簪子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赏下来,几乎就象是在滚烫的油锅中倒下热水,会炸锅的。 “当然要送1”卫月舞起身,拿起饰盒放入袖中,转身向门外走去,她当然要送,而且还要大大方方的送,文天耀现在不是对卫秋芙青眸有加吗? 那么这饰盒也送的合情合理。 卫秋芙看到卫月舞理也不理自己的进到屋子里去,眼中闪过一丝阴毒,卫月舞这个贱丫头,居然这么不识抬举。 “小姐,太子殿下送来了一盒饰物之外,又送了您一件首饰,您看看,好漂亮!”明雁拿着一个小的精致的饰盒走了过来,惊喜的让卫秋芙看里面的那只漂亮的蝴蝶头饰。 卫秋芙正待接过,忽然被旁边伸过来的一只手接过,金铃更是不客气的把明雁手中的盒子也取了过来,顺手把手中的盒子塞入明雁的手中。 “小姐,这么漂亮的才是您的,方才那个肯定是弄错了!”金铃笑着对卫月舞道,完全无视气的脸色发白主仆二人。 “是挺漂亮的,四姐,多谢你还给我!”卫月舞疏冷一笑,转身离开。 金铃更是一仰脖,两个人居然就这么一前一后,毫无半点客气的从卫秋芙手中把饰盒换走了。 “小姐,您……您看看六小姐……”明雁气的直跺脚。 卫秋芙眼眶红了,微微低下头:“算了,既然六妹妹喜欢,就随她吧!” 一副委曲求全的样子,落在东宫的宫女内侍眼中,就是卫月舞蛮横无理,卫秋芙隐忍大度,两下对比之下,高下立见。 顿时看到的宫女和内侍对卫秋芙光只是同情,还多了尊重。 怪不得太子殿下高看这位卫四小姐一眼,不是没有道理。 “小姐,您怎么总是让着六小姐,您看看六小姐不定又换给我们什么东西,您也就这么收下了!”明雁脸色臭臭的拿起手上的饰盒,随意的翻看。 这下好奇的不只是卫秋芙,还有东宫的那些宫人,好几个悄无声息的看向明雁手中的饰盒。 卫秋芙站的最近,也最先看清楚饰盒里的东西,待得看清楚,脸色立时一变,伸手过来,一把按住盒盖,也顾不得在众人面前装柔婉,拉着木瞪口呆的明雁,就快步往屋里走。 就算是几个站的近的宫女、太监也没有看清楚里面是什么,一时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的茫然。 但是这事既然跟他们无关,也就不敢多言,待得所有的东西都放置好后,便退了出来。 等所有的宫人都退走,卫秋芙的脸色还没有缓过来,抱着盒子坐在床上,脸上白一阵、红一阵,似惊似喜,似怒似恨。 着实让一边同样变了脸色的明雁摸不着头脑。 听得外面没有了声音,明雁才低低的叫了一声:“小姐……” “闭嘴!”卫秋芙厉声喝道,把明雁吓得再不敢多言。 “太子殿下居然给卫月舞送这样的东西。”卫秋芙这话几乎是咬牙切齿才说出来的,那双秀丽的眸子泛起森森的嫉妒。 自己求而不得的东西,卫月舞不但得了,而且还随意的拿出来换。 “小……小姐,奴……奴婢觉得这东西不是六小姐的,必然是东宫的人弄错了,肯定是给小姐您的!”明雁看了看卫秋芙的脸色,怯怯的道。 这话让卫秋芙的脸色缓和了几分:“为什么会这么想?” 见自家小姐脸色好了起来,并且鼓厉自己放下说,明雁又道:“小姐您想,救太子殿下的是您,得了太子殿下好感的也是您,以后进东宫的同样是您,早上已经赏过了,现在又赏,还说一会要派人来接小姐去赏灯,太子殿下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所以说,这簪子是给我的?”卫秋芙不太自信的皱起了眉头,虽然她心里也觉得这话说的理所当然,但这饰盒是从卫月舞手里得来的,又让她有了心结。 “肯定是给小姐的,太子殿下今天给了小姐这么多的礼,其他小姐们只有一件打赏,六小姐住的近,东西太多,一时间拿错了也有可能,小姐您想想,如果不是拿错,太子殿下跟六小姐八竿子打不着,又怎么会许下这样的承诺。” 明雁压低了声音道。 “这是太子殿下的承诺?”卫秋芙似信非信。 “肯定是的,太子殿下这是保证纵然小姐这个时候进东宫,不能以高位进,但是他日,必然……”明雁伸手指了指皇后娘娘的凤仪宫方向,声音越发的低了起来,“小姐,太子殿下这是暗示您哪!” “真的是……是暗示?”既便是卫秋芙听了这样的解释也不由的呼吸沉重了起来。 “小姐您想想,奴婢说的是不是这个理!”明雁自己说着说着也相信了,这会整个人都激动起来。 如果自家小姐将来有望后位,自己可不也就飞黄腾达了! “好了,把东西收起来!”卫秋芙虽然也激动,但还是很快反应过来,把盒子推给明雁。 “是,奴婢这就收起来!”明雁小心翼翼的接过,收了起来。 “小姐,一会您要打扮的漂亮一些,听说太子殿下还从来没有邀请过任何一位小姐,一起赏灯呢!”明雁已经打听过了。 卫秋芙起身在妆台前坐下,妆镜中的女子温婉而美丽,很是出色。 今天晚上吗?太子殿下的邀请她当然要牵牢的抓住,如果太子今天送了这么一只凤簪来是暗示现在不能给自己高位,他日却一定会补偿自己,卫秋芙觉得这样的隐忍她可以忍。 她一定要会给太子表明自己的心意,表示自己体谅太子的处境,太子也一定会对自己更加的认同和宠爱。 至于这只簪子会不会真的是送给卫月舞的,卫秋芙思来想去,也觉得绝无可能。 那样的簪子又岂是随便送的,太子送卫月舞根本没有半点道理。 夜幕降临了下来,但是整个皇宫却是灯火通明,据说今天之所以宫里有赏灯,是因为马上就要小年夜,大宴群臣的时候,有这么一个布置,所以今天先在宫内挂起来,自己宫里先赏鉴一番。 这只是宫内和皇家的活动,没有外人参加,但这次随着三公主进宫祈福的几位小姐,却被通知可以一起去赏灯。 于是储秀宫里早早的都准备了晚膳,小姐们吃完后,就一个个打扮了起来,或是三三两两,或是单独往宫中挂着灯的地方过去。 都是年青的女孩子,哪有不喜欢凑这种热闹的。 卫秋芙是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跟着东宫的内侍离开储秀宫的,一时间所有人都知道这位卫四小姐是应了太子殿下的约请,一起去赏灯了。 顿时所有人看到卫秋芙都是又妒又恨,却没有办法。 谁也想不到这位似乎失了势的卫四小姐,居然会得到太子殿下的青眸,这是表示东宫马上就要有一位新得宠的主子了,不过有杨玉燕在前,选秀在后,这位卫四小姐能得个怎样的位置,实在让人猜不透。 但不管猜不透还是猜不透,但看太子殿下对她的重视,就知道这位卫四小姐会成为太子的新宠。 夜色暗了下来,和其他小姐不一样,卫月舞还没有出去,她推托自己身子不爽,并没有出行,屋内早早的就只剩下一盏孤灯。 她随意的拿了本书,放置在案前,翻看着,忽然窗户处被轻轻的敲打了二下,站起身,走到窗前,推开窗,就看那位俊美如玉的世子又一脸优雅的出现在窗口。 卫月舞叹了口气,看燕怀泾的样子,又有谁能想到这位作奸犯科起来,那叫一个信手拈来,潇洒自如…… 第三百四十五章 赏灯风波 “怎么样?准备好了吗?”一身雪裘的燕怀泾削薄的唇角勾起一抹柔和的笑意。 “好了!”卫月舞点点头,无奈的道,对于这位世子温文尔雅的问话,只当做听不见,以他霸道之极的性子,也就是随便问问而已。 卫月舞估计自己就算是不准备好,也得马上准备好。 燕怀泾手一撑窗沿,身子轻飘飘的落到屋内,雪裘下,长袍宽大,素淡的颜色,却配上紫色的绣纹滚边,自有一种华贵与慵懒,高大俊挺的身材更是将窗口衬得狭窄无比。 他的手往窗外一伸,立时一个侍卫出现在窗口,恭敬的把手中的另一件雪裘送了进来。 燕怀泾接过,展开,替卫月舞披在身上,并且替她系上绊绳。 他修长的手指灵巧的划过卫月舞的脖子,卫月舞下意识的将脖子伸了伸,头一抬,正看到他俊美的眸子专注的落在自己的脖子处。 从卫月舞的这个角度,可以看到他长长的睫毛扑闪了两下,狭眸中邪魅的一丝笑意,潋滟耀人。 “听说今年的灯特别的漂亮,一会如果有喜欢的,还可以直接拿走。”燕怀泾替卫月舞系好绊带,又替她翻起身后的帽子披上,立时卫月舞整个人被笼在了雪裘之中,从外面看,娇小的她几乎看不到一丝一毫的脸面。 她却可以借着帽沿的缝隙,隐隐的看到外面的灯光,不过这也太过幽暗了点,看起来并不方便。 燕怀泾退后了两步,上下打量了被裹得严实,看起来傻傻呆呆的卫月舞,脸上也不由的露出了笑意。 大手一伸,一把扯下卫月舞头上的帽子。 帽子下,卫月舞睁着一双水灵灵的眸子,一脸的茫然,好象根本弄不清楚眼下的情况,这样呆萌的形象,和她平日疏冷的形象完全不同,却让燕怀泾忍不住笑出了声。 “舞儿,可有面纱?” “有!”卫月舞眨了眨眼睛,才反应过来。 “拿一条面纱过来!”燕怀泾向一边的金铃道。 金铃应声,取了一条面纱过来,替卫月舞戴上。 “就用面纱吧!”燕怀泾上下打量了卫月舞两眼,薄唇微微掀起,清雅温文,就气质、容貌而言,卫月舞不得不感叹,这位燕国公世子,真的算得上是举世无双了。 “面纱不会被人发现吗?”面纱内的水眸灵动的闪了一下,卫月舞不解的问道,比起方才的帽子,面纱总给人一种清透,不安全的感觉。 “不会有人看到的!有我在,怕什么!”燕怀泾微微一笑,邪魅的挑了挑眉毛,顿时由优雅的嫡仙,变成了妖娆的妖孽。 有你在,才会被人看到,卫月舞在心里腹诽道。 如果只是自己一个人,谁会注意自己,燕怀泾就象是一个发光体一般,卫月舞可以想象得到,自己一会出去,不管走到哪里,都会引人注意,宫里的人都知道他将会迎娶两位公主中的一位,对于跟在他身边的女子,又怎么不注意呢! 只是,翻了翻白眼,卫月舞也没说什么,否则以这位世子恶劣腹黑的性子,还不定折腾出什么,眼下这样至少有面纱可用,外面只能看到是个女子,却看不清楚是谁。况且卫月舞自己也做了充分的准备,之前也重新梳过发髻,连身上的这套衣裙也是新换的,和平日着装的风格有些不同,上面大片大片的蝴蝶,很是花俏美艳。 就算是平日里熟悉的人看到自己的样子,也一定认不出自己。 “好了,走吧!”看金铃把卫月舞收拾好,燕怀泾满意的点点头,伸过手来,抱着卫月舞的纤腰,带着她从窗外跃出。 金铃也跟着跃了出来,然后把窗户从外面合上。 燕怀泾带着卫月舞几个跳跃,从屋顶上离开,然后落到了一处院子里,院子里站着燕怀泾的几个侍卫和内侍,看到燕怀泾抱着卫月舞下来,一起恭敬的低头行礼。 卫月舞看到这其中还有一个女子,看这模样和自己高矮也差不多,心里已是明白,这应当是燕怀泾带进宫来的女子。 “殿下,时间差不多了,外面的灯笼已经挑了起来,之前三公主已传言过来,让世子可以去赏灯了!”燕怀泾的贴身内侍小德子禀报道。 算算时辰,其他的几位世子应当都已经出发了。 燕怀泾伸手挽着卫月舞的纤腰,缓步往外走,点了点头:“走吧!” “世子,我是不是在扮你青梅竹马的世家千金?”卫月舞粉脸微红的提醒燕怀泾道,她不觉得世家千金,没名没份的,需要这么亲热的走在一起。 “那又如何?”燕怀泾低下头,满不在乎的低笑道,脚下却是不停,带着卫月舞向前。 身后只跟了一个内侍小德子。 “世子现在这么做可合适?”卫月舞觉得自己有必要再提醒他一下。 “没什么不合适的,我的青梅竹马能跟到京城来,又这么一副样子,自然表示我们之前是有婚约的,或者就算是没有婚约,两家也是默许的,现在不管是哪位公主想嫁我,都是后来者。” 燕怀泾低下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卫月舞道。 “所以……”卫月舞一愣,眨了眨眼睛,一时没反应过来。 “所以,是皇家亏欠了我们,而不是我们见不得人,我们完完全全可以大大方方的出现在众人面前,皇家抢了你的婚事,舞儿,你可不能这么吃亏,必要的时候,记得强硬一些,皇家的公主又如何!” 燕怀泾循循善诱的对卫月舞道。 “我要对上三公主、四公主?”卫月舞眸光一闪,脸上的红晕缓缓的退了下去,看起来这赏灯可不只是赏灯啊,早知道这妖孽,没有不腹黑的时候。 “肯定会遇上两位公主的!”燕怀泾的手满意的搂着怀里的纤腰,看着她一副备战的状态,满意的道。 对于自己看上的猎物,燕怀泾向来下手比较快,快、狠、准,从来不会给对手任何机会,既然认准了自己心中所想,那么小狐狸就只能是自己的了。 他当然要多带到人前,向所有的人表示,她是自己的人,他可是听说太子派出自己最贴身的内侍给小狐狸送了首饰。 其他的小姐虽然也送了首饰,但都是随意的派了个宫人,唯有卫月舞这里,派的可是文天耀自己最贴身的内侍,这里面的意思,可不只简单的送首饰而已。 他的小狐狸,当然要打上他的络印。 至于懵懂的小狐狸,他会教会她一点点依赖自己的! “我不能说话!”卫月舞为难的道,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现在整个人都依在燕怀泾的怀里,衣裳、发饰可以变幻,但声音却不行,一说话,卫月舞怕会被人发现。 “不必说话,有时候肢体语言也可以表露!”燕怀泾笑着,用力挽了挽卫月舞的纤腰,暗示道。 卫月舞这才发现自己整个人似乎都贴在燕怀泾的身上,一时间脸又红了起来。 “燕世子!”前面叉口处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卫月舞收敛起心神,抬起水眸,蓦的看到太子文天耀正站在自己面前,不由的一愣,好巧,才出门就遇上了。 “太子殿下!”燕怀径微微一笑,从容的上前行了一礼,卫月舞因为在他怀里,也不能大幅度的行礼,所以只是欠了欠身。 然后目光落在文天耀身边的卫秋芙身上。 打扮明艳中透着娇俏的卫秋芙一脸的娇羞,看起来如同小鸟依人一般的站在文天耀边上。 头上的古朴的木簪子衬的她越发的雅致端庄。 也怪不得卫秋芙想要她这只簪子,其实这簪子还真的很配卫秋芙,她一惯喜欢在人前表现出端庄,表现出大度的样子。 卫秋芙见到燕怀泾也欠了欠身,行了一礼,然后依旧站在文天耀身边,好奇的打量着这位燕国公世子带着的女子。 燕国公世子居然还带了一个女子来,两个人的关系看起来还这么亲密,这让卫秋芙很是诧异,不是说燕国公世子进京是来求娶公主的,他自己带了女伴是什么意思? 莫不是那种青楼歌台的女人?这么一想,看向卫月舞的眼神不屑起来。 文天耀的目光也落在了卫月舞的身上,面纱下只隐隐看得出是个女子,却看不出真实的长相,燕怀泾真的把她保护的很好,自己的手下如何查探,也只是查探出燕怀泾的府里的确有一个女子。 只是被侍卫重重护着,想进去一探却是不能够。 他的目光落在卫月舞身上的雪裘上,看得出这样华丽的雪裘价格非浅,最主要的是和燕怀泾身上的除了长短大小,以及绣边处稍有不同,几乎是一模一样的,所以这样的雪裘,应当是和燕怀泾是一套的。 看起来,这位世家女和燕怀泾之前的关系的确非薄。 莫不是两家已经谈婚论嫁了?如果这么看起来,燕怀泾纵然娶了宫里的公主,这位世家女的身份恐怕也不会低,甚至有可能成为平妻。 但这一点是文天耀所不能容忍的,不管是嫁过去的是三妹还是四妹,文天耀都觉得不能让她们受这样的委屈,堂堂公主又岂能和其他女人平起平坐。 “卫四小姐,你招呼一下这位小姐,我和燕世子有话说!”文天耀抬起不悦的眼睛,看着卫月舞道。 卫秋芙愣了一下,不觉得身份尊贵的自己,有陪一位不入流的青楼女子的必要。 “殿下,不必了,我的事,她都知道,就这么说吧1”燕怀泾微微一笑,慵懒至极的道。 “有关于婚事也一样?”这样的燕怀泾让文天耀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第三百四十六章 灯笼,熟悉的花形折纸 “婚事自然是全听太子殿下吩咐!”燕怀泾脸色不变,微微一笑,削薄的唇角弯成一个美好的弧底,在两边的灯光映照之下,越发的显得人如玉,俊如仙。 卫秋芙虽然不屑被燕怀泾拥在怀里的女子,却不得不对太子的话做出反应,上前上步,就要伸手去拉卫月舞的手,嘴里柔声道:“这位妹妹,我们到那边去说话,那边有一盏漂亮的花灯,很是好看。” 既然是太子殿下的吩咐,她就委屈一下,太子殿下也一定会看在眼里,也越发的认为自己大度、得体。 燕怀泾的手轻轻一揽,眸色一冷,落在卫秋芙的脸上:“卫四小姐,可以自便!” 这次他的动作极冷,和他平时温雅如玉的形象极不符,卫秋芙下意识的抬头,正对上一双幽冷的俊眸,那双眸子不但冷,而且透着森寒,仿佛穿透人心似的,让卫秋芙不自觉的战悚起来,手伸在半空中,再不敢往前伸一点。 身子下意识的往后一退。 文天耀的眉头皱了皱,燕怀泾这话虽然说的客气,但语气中却是不太满意的意思,再看看他轻轻拥在怀中的女子,虽然娇娇弱弱的依着,不发一言,但是靠在他身上一动不动,很明显的表示出她不会很随意的跟着卫秋芙离开的。 面纱遮住了脸,但是掩不去微昂的头,看这傲然的态度,不但是燕地的世家之女,而且还不是普通的世家小姐,应当是燕地有数的大世家的嫡女。 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有底气,站在那里对卫秋芙的话,毫无反应。 卫秋芙的份量看起来还是低了点! 若是卫月舞在,身份上面怎么看也是相当的,想起卫月舞,文天耀也想起了九凤簪事件,其实那只簪子,只是一个试探而已。 不过这试探的结果,却让他很满意,卫秋芙相比起来,却显得小家气也蠢了许多,拿了自己那只九凤簪,居然也不知道归还,还一副自己要送的就是她的样子。 这支簪子,当然不能真的落到卫秋芙的手中…… “皇兄,燕世子,你们怎么还不过来赏灯!”三公主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转了出来,笑盈盈的站在他们前面的路口,她身边也只带了一个宫女,同样她的目光也落到了卫月舞的身上,眼中多了几分审视。 跟那天高楼上远远的看到不一样,现在是近距离的看,也越发的感应到燕怀泾的在意。 自打燕怀泾进京后,从未看到他会对任何一个女子有这么亲近的行为,别说是霸道的拥着,就算是牵手都没有,所以这个女子是特殊的。 而让三公主更在意的是她的身份,燕地世家之女,既便是自己嫁过去后,这个女人不但是燕怀泾的青梅竹马,又自有燕地世家的支持,应当是自己最大的一个对手。 “我们就来!”因为三公主的出现,文天耀和燕怀泾之间汹涌的暗潮缓和了下来,文天耀微微一笑,举步上前。 卫秋芙急忙跟上。 燕怀泾依然轻轻揽着卫月舞的纤腰,走在文天耀左边。 出了方才的路口,两边的场景蓦的开朗了起来,主宫道和边上的几条小径处,挂满了形形色色的灯笼,一路望过去,远远的,望不到边。 卫月舞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灯笼,心里也莫名的蠢蠢欲动起来,她在外祖家的时候,既便外面有花灯节,外祖母也不会让她出去,倒是几个表姐妹回来的时候,叽叽喳喳的和她说起外面的趣事,让她羡慕不已。 一直想有机会看看万灯齐聚的场景,想不到今天在宫里倒是圆了自己的梦。 “怎么,想过去看看?”感应到怀里卫月舞的兴奋,燕怀泾低头温和的问道。 卫月舞用力的点了点头,面纱下的水眸左看右望,一时间觉得什么也望不过来的样子。 “殿下,三公主,我们往那边去看看,她没看过皇宫里的灯笼,想去看看。”燕怀泾抬起头笑着对文天耀和三公主道。 文天耀还没有回答,三公主已抢着柔声笑道:“世子,我们也正巧要看哪,不如一起吧,这宫里的灯不少,有一些还放置在偏僻的地方,不如由我给世子当个向导,也可以让这位妹妹一饱眼福,免得错过了什么,就可惜了。” “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就一起吧!”文天耀也点头道,他和三公主的目地一样,都是要近距离的观察燕怀泾和这个女子相处的方式。 “好,那就有劳三公主了!”燕怀泾也没客气,笑的异常的温雅。 几个人于是一起往前赏灯,享受着文天耀和三公主时不时的注示,卫月舞现在也索性放开心思了,反正有燕怀泾在身边,他们想发现自己是谁,几乎不可能。 自己严严实实的裹在了雪裘里,唯一露面外面的脸还被面纱掩去,面纱的下端又被金铃小心的掩在雪裘之内,就算是风大一些,也不可能吹起。 至于有没有人过来掀,有燕怀泾在,卫月舞相信不可能有人会当面这么惹他。 几个人于是一起往前走,三公主很巧的走在了卫月舞的一边,至于卫秋芙早就被几个人扔在身后,以她的身份地位,也只能跟在众人身后,因为众人的忽视,以至于卫秋芙脸上的笑容也不由的僵硬起来。 但她也深知这个时候,必须要保持得体从容的笑脸,否则自己这么精心的打扮可就是白费了。 卫秋芙相信,今天只要自己紧紧的跟着太子殿下,以后宫里的风向对自己绝对有利,自己进东宫之后的身份,固然不一定是太子妃,但是有太子殿下给自己的簪子的保证,将来可是有望后位的。 想到这里,整个人都觉得热乎乎的,脸上的僵硬缓缓的平和了下来。 卫月舞却在一处灯笼下站住了,那一个灯笼很大,挂在一棵大树下,飞挑的八个檐角,挂落下的流苏,分成八种颜色,映有宫灯显眼而美丽。 风吹过,宫灯在转,上面的图形也跟着旋转,衣袂飘忽的女子,仿佛要临风飞舞起来,而且这样的女子不只一个。 等卫月舞站定,燕怀泾伸手点住宫灯,让它不再旋转。 上面是一幅幅画,画的似乎就是后宫中女子的嬉戏,画工很好,女子间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情形,如在眼前。 还有一些女子在传递着一张小纸条,看到小纸条的样子,卫月舞心头一动,急睁目细看。 花形,果然是花形! 就如同自己窗口发现的那张,还有在卫秋芙屋子里的那些花形的纸条,被折成花色的纸条。 卫月舞的手从雪裘内伸了出来,纤嫩的手指点上了图上的花形纸条,另一只在燕怀泾怀里的手,轻轻的推了他一下,示意他问一下这纸。 “三公主,这纸为什么要折成花形?”燕怀泾斜睨了她一眼,伸手也落到了那花形的纸条上,对着一边的三公主笑问道。 对于两根手指几乎是一前一后的落在宫灯上的花案处,三公主眼底闪过一丝嫉妒,但是脸上却不显,微微一笑道:“宫里以前曾经流行折成花形的纸条,也不知道是哪一宫的妃嫔想出来的,但现在已经看不到了!” “为什么现在看不到?”燕怀泾慵懒的问道。 卫月舞收回手,把自己重新掩在了宽大的雪裘后面。 “此事我也不太清楚,好象是以前出了一件什么事,母后对于这些花形的纸条就特别不喜欢,说是不够光明正大,于是宫里就再没有折成花形的纸条了。”三公主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明清楚。 也就是说在皇后娘娘进宫之前,当时还有许多宫人会折成这样的花形,等皇后娘娘立了后位,这花形的纸折,就没有人再在宫里传了。 递给自己的花形纸折,熟悉的很,一看就知道不是第一次折,那是不是说明给自己传递消息,劝自己和卫月娇不能生嫌隙的,应当是一个宫里的人,而且还是一个宫里的老人,至少不应当比皇后娘娘小。 可是这样的人,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比皇后娘娘的岁数还大,也就是比父亲的岁数都有可能大,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跟自己扯上关系,而且还说的是自己和卫月娇之间的闺中女儿的事情,况且那张纸条又放在自己的窗口。 似乎有太多的线连系着皇宫,可偏偏卫月舞一时间只找到涂皇后这条线,但涂皇后这条线又不是好查的,以皇后娘娘的身份,也不是能让卫月舞随随便便探听到消息的,还得靠自己小心翼翼的旁敲侧击。 所以,这条线,也几乎是没有的。 “倒真是一盏有趣的宫灯,想不到还有曲目在上面!”文天耀在边上似乎也看到了什么有趣的灯,笑道。 他就站在三公主旁边,但是看的并不是卫月舞手中的灯笼,反而看的是边上的一盏,卫月舞下意识的回首,正落在边上一盏不起眼的宫灯上。 这盏宫灯不管是样式,还是上面所画的图,都显得粗糙的很,几乎很难让人相信这盏宫灯,也是宫里所制。 但是待得卫月舞看清楚上面所画的图像时,却整个人如被雷击,怔在那里…… 第三百四十七章 另一盏灯,熟悉的陌生人 很普通的一盏灯,没有任何的特色,就跟往日里挂在廊下的宫灯差不多,就是上面画了图形,也因为旁边这盏实在太过于出色,以致于被所有人忽视。 若不是卫月舞停在这里看之前的灯,后面那盏灯还真不容易让人发现。 但是现在这盏不起眼的灯落在卫月舞眼中,却惊的她差点叫出声音来。 因为那上面一个女子,一个穿]着宫装,被许多宫女、内侍围绕在内中的女子,却让卫月舞觉得眼熟。 是的!很眼熟,这份眼熟不是来自于自己看到过的任何一个女子,而是来自记忆。 记忆中那个温柔、可亲的小姐姐,苍白的脸,和眼前看到的这位众星捧月的妃嫔,乍看上去,还真的很象。 如果不是那位小姐姐小一些,样子更柔弱一些,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还真的很象。 卫月舞转过头,乍一眼看上去,还以为是那位小姐姐长大成人后的样子。 但是很明显,这不是! 那位小姐姐终究没有活到长大的时候,而且纵然长大,卫月舞也不觉得宫灯上的女子就是她。 仔细看去,那个女子就没那么象了,而且神色冷厉,尊贵,一看就不知道是那位柔弱之至的小姐姐。 这不是同一个人,但应当有着联系。 张张嘴,她突然下意识的想说话,想问问这上面的人是谁,无奈张了嘴,才想起,她现在还不能说话,否则会引来太子和三公主的怀疑。 “这宫灯做的可真难看!”三公主也看了过来,笑道。 “的确难看,也不知道是谁做的,居然做出这么难看的宫灯来!下次让人把这盏给挑出来。”文天耀点了点头,对着一边的内侍道。 “是,奴才一会就让人把这取下来,也不知道是谁放的,真是太难看了,奴才之前看的时候,也没留意到居然还有这么一盏宫灯!”太子身边的贴身内侍是陈全,忙接着太子的话道。 这个陈全也就是之前给卫月舞送九凤簪的那个。 卫月舞心中一动,这也就是说这盏灯之前不一定在,却在现在出现在这里,真的只是偶然吗! “皇兄,世子,前面有灯谜,我们要不要去猜猜看。”三公主伸手一指一处宫闱道,那边是一座空着的宫殿,正巧被用来当成设谜的地点。 “也好!”文天耀点了点头,看向燕怀泾。 燕怀泾也笑着应了下来,带着卫月舞和众人一起转了个方向,转向那座宫道边的空关着的宫殿。 宫门大开,宫里面灯火通明,但是来的人并不多,只有少数的几位嫔妃,还有储秀宫里的几位世家女。 看到太子带着众人进来,所有人都让在了一边行礼,目光却是落在跟在众人后面的卫秋芙身上,不屑也有,嫉妒也有,羡慕更多,这让卫秋芙很享受,头微微抬起,样子越发的端庄稳重起来。 宫殿很大,大家分散着去猜谜了,起初三公主还是紧紧的跟着燕怀泾,但是到后来,就落到了后面,到最后,就只剩下卫月舞和燕怀泾了。他们两个其实什么谜也没猜,就只是随意的赏了一些灯。 “殿下,三公主不跟着我们了?”见身边没有其他人,卫月舞低低一笑道。 “没什么好跟的了,该看的也已经看到了!”燕怀泾淡淡的看了卫月舞一眼,唇角一勾,笑意优雅。 “她不会是想着要怎么对付我吧?”卫月舞无奈的道,“殿下,三公主固然身份不是嫡公主,但是很得太子的喜欢,比四公主更得太子的喜欢,殿下觉得娶哪一个才好?” “不娶!”燕怀泾笑的潋滟起来。 “如果不娶,会放你离京吗?”卫月舞不解的问道,他不觉得皇上这么大张旗鼓的表示要许公主,最后却放着最好的燕怀泾不挑,反而挑了其他人。 比起那三地来说,燕地才是一块棘手的烫番薯。 “不会!”燕怀泾仿佛在说的是别人的事,满不在乎的应答道,伸手替卫月舞取下一盏较小的宫灯,这盏宫灯小而精致,很漂亮,方才卫月舞就曾经羡慕的站在下面,看了许久,但也只是看看而已。 不管如何,她带着这盏灯回去,是极不适合,很容易暴露身份的。 所以这会伸手推了推燕怀泾:“我不要,你放回去!” “无碍,如果喜欢,我帮你带出宫就是!”燕怀泾漫不经心的道。 “世子既然觉得皇上不可能放你走,那为什么还要在三公主和太子面前,这么表示?”燕怀泾都这么说了,卫月舞当然也不便拒绝,从雪裘中伸出一只手,拿住上面的小竹竿,挑着灯笼道。 “这么表示才更加的表示我对舞儿情深义重。”燕怀泾温和一笑,带着卫月舞随意的往前走去。 情深义重?卫月舞微微蹙起眉头,对于燕怀泾的话,她当然不会只取字面上的意思,这人实在是腹黑的很,做什么事情都不只是表面上那么一点点。 “世子想表示对女子情深义重,所以只是儿女情长的人?”卫月舞迟疑的猜测道。 儿女情长,所以对皇家没有什么威胁。 “一部分!”燕怀泾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的替卫月舞理了理雪裘,意态慵懒之极。 “难道最后不得不求娶公主的时候,让皇家觉得亏欠你?”卫月舞又猜道,觉得自己真的看不透眼前的这只狐狸。 “也有一点!”燕怀泾带着卫月舞走了之前的宫殿,转进了一条小径,小径不大,灯也不多,有限的几盏灯,只照得清脚下的路。 “世子,这里不是赏灯的地方吧?”卫月舞索性不猜了,反正自己猜也猜不到,只关注着眼前的场景,眼前的这条小径怎么看怎么黑,都不象是为了让人赏灯的样子,而且远远望过去,竟似乎连路也没有了。 “无碍!”燕怀径微微眯起眼,俊眸深不可测的看了一眼远处,唇角勾出一抹温和的笑意,“前面没人才正是花前月下之时!” “世子,若是太子一会找我们怎么办!”卫月舞莫名的脸一红,有些不自在的扭动了一下身子,方才在众人面前,为了掩饰自己,她倒也不觉得被燕怀泾拥在怀里有多么的不合适,但这会只有两个人的时候,几乎一抬头就能看到他英挺的下巴,卫月舞莫名的觉得脸红了起来。 “太子不会找我们的,你那位四姐这会总不会毫无举动吧!”燕怀泾眼眸中深藏着一抹笃定。 这话卫月舞也相信,当下沉默了起来。 方才卫秋芙就一个劲的想挤到太子身边,无奈这位太子殿下仿佛什么也没看到,居然没有半点暗示。 不过现在人少了,卫秋芙又岂能毫无动作,对于卫秋芙来说,今天可是一定难得的好机会,她又岂会浪费了这么一个好机会。 “那……我们现在是……”看了看前面黑漆漆的小路,卫月舞完全是凭着燕怀泾带着她的本能,才抬步落下。 “我们现在当然是去看一场好戏!”燕怀泾意有所指的道。 “看花前月下的好戏?”卫月舞心头突突一跳,眨了眨水眸问道。 联合燕怀泾之前说的话,很容易就能想到这一点,但是这话问出来,卫月舞自己也不由的笑了,象燕怀泾这样的人,又岂会去真的偷看一场风花雪月的好戏。 她忽然觉得若是有人看到嫡仙一般的燕怀泾在偷窥,不知道这位一直保持的云淡风清,清逸出尘的世子,还能不能笑的这么优雅淡然。 “当然!”感应到卫月舞的调笑,燕怀泾伸手在卫月舞的发际轻轻的摸了一把,语态悠然。 “我……”卫月舞还说完,忽然嘴被燕怀泾的大手捂住,立时不再发出声,直瞪大了眼睛,静静的看着前面的假山,另一只手在燕怀泾的腰际轻轻的捏了一下,表示自己不会说话了。 这座假山很大,而很巧的是,他们现在就在假山的一边,黑漆漆的夜色中,看得出这地方后面就是一处阁楼,也不知道燕怀泾怎么带着她转进来的,两个人的位置正巧处在阁楼和假山之间。 这样的一个位置,既便是白天也不可能会有人注意到,更何况是这么幽黑的夜里。 夜色里幽幽的一声叹息,仿佛就在卫月舞的耳边,这么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卫月舞往燕怀泾的怀里钻了钻,感应到他身上温暖的体温,才放松了下来。 仔细听去,耳边又没有了声音,只有冷风吹过假山洞里,发出的呜呜的回音。 捂着她嘴的手已经放了下来,耳边一暖,带着男子特地的气息:“怎么,怕了?” 卫月舞摇了摇头,紧紧的闭住嘴,她不知道叹息来自何方,所以不敢开口。 她这么谨慎的态度,却让燕怀泾忍不住笑了起来,潋滟的眸色越发的魅惑,颇为满意卫月舞的反应。 叹息声又是幽幽的响起,这一次卫月舞已有了准备,伏在燕怀泾的怀里,仔细的听着,发现声音就传自自己身边的假山洞里。 假山洞里居然有人,这个认知让卫月舞觉得意外,又觉得理所当然,为了防止自己不小心踩到什么,发出声音,卫月舞越发的靠近燕怀泾,一动也不敢多动。 “殿下,您……您真的何必呢!”幽幽的叹息之后,是女子幽怨的声音。 第三百四十八章 幽静,假山中阴柔的殿下 “什么叫何必呢?如果连心爱的女子都护不住,又何谈其他!”另一个带着几分阴柔的声音,落在卫月舞的耳中,却是惊的卫月舞蓦的脸色一变。 这种带着几分阴柔的男子的声音,可不就是之前自己中了卫风瑶的暗算,差一点命丧的那个男子。 殿下?现在卫月舞几乎已经可以确定这位殿下的身份了。 “我……我终究没什么用处,反倒累的殿下为我……”女子哀哀的低声哭了起来。 “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的,既便是以我这残破之身对上父皇,我也在所不惜,你等着,我一会就向母后求了你去。”殿下似乎有些激动,阴柔的声音带着几分不受控制的激动,和微微的喘息。 “殿下……您……您别急……您身子不好,可不能真的急出病来,我……我有得殿下如此对待,就算是死了,也……也是甘心的!”女子似乎想扶殿下,手忙脚乱之间,踩到了石块,不知道撞到了什么,低低的闷哼了一声。 “我……没事,只要你没事,我就不会有事!就算是有事,也让我先有事!”阴柔的殿下,一边喘息着,一边困难的说完,却让人越发的觉得情义深重起来。 黑暗中卫月舞抬头看了燕怀泾一眼,水眸眨了眨后,觉得不但这位殿下的身份她知道,连这个女子的身份,她也知道,可真是好巧啊! 当然,她不相信这种好巧,跟燕怀泾没有关系! “可是,殿下,我……我现在已经……已经份属三公主,恐怕难再……”女子哀怨之极,看着眼前的殿下,眼泪缓缓的滑落了下来,深深的无奈,“听闻殿下会娶涂氏女为妃,我……我福薄不能……” 说到这里已是泣不成声。 黑暗中殿下的手准确的握上了女子的柔夷:“你放心,我只想娶你,只想娶你一个,只是我身体不好……恐怕以后也拖累你!” “不会……殿下的身体虽然不好,但也不至于会如何,殿下您会没事的!”殿下的声音让女子肝肠寸断,拉着殿下的手不放,微微的哆嗦起来。 “涂氏女固然身份尊贵,但我想娶的只有你一个,固……固然我不得不娶涂氏心,但……但我的心里也只有你一个。”殿下断断续续的道,“只是委屈你……委屈你点,不知道你……可愿意!哎,终究是我的身子拖累人,否则父皇也不会不顾我的意愿,一意让我娶涂氏女!” 殿下说完,放开了女子的手,摸索着似乎要往外走:“你快些回去吧,否则一会找不到人,又是一番风波,我倒是没什么,终究只是一个废人,但你不同,你还可以嫁的更好!” 他的话一句进,一句出,有时是说自己的心仪和无奈,有时又全是为女子考虑,似乎是自相矛盾,却说得女子心痛不已,感觉他在往外走,立时冲了过去,紧紧的抱住他的腰,阻止他往外走。 “殿下……您……您别这样说,我……我愿意跟着殿下,纵然殿下没办法给我高位名份!”女子哭道。 感觉到火候差不多了,殿下停下脚步,回过身抱住女子,嘴角划过一丝得逞的笑意,嘴里却向女子保证道:“你放心,纵然现在我不能给你高位,但以后,我的正室的位置只能是你!” “殿下!”女子激动不已,投入殿下的怀抱。 假山外卫月舞深深的鄙视这个男的,那天听到的时候,分明没有这么弱,这才多久,居然弱到这种地步。 至于这个女子,卫月舞在听到下面的话后,再没有半点同情,果然又是一朵白莲花,看起来这位殿下在以退为进,这个女子又何尝不是。 两个人以假对假,倒也算得上门当户对,珠联璧合。 “殿下,华阳侯府的两个嫡女关系不好,不过原本卫月舞占了优势,但现在太子殿下对卫秋芙不错,所以现在卫秋芙占了优势,殿下如果有心,其实可以娶卫月舞的,也不一定是涂氏女。” 女子娇声建议道。 “无才无貌的华阳侯府嫡女,不但有貌,而且还相貌惊人,实在是……太让人意外了!”殿下搂着女子,阴柔的道,“不过,华阳侯可能不会把女儿许给我。” “殿下若是有心,其实也可以的,殿下,您听我说……”假山内的声音轻了下来,完全是就是一副大度从容的样子,和卫秋芙平日的样子,还真是一模一样,卫月舞一时间不由的气的眸色森寒。 自己好端端的,于他们并无关碍,居然又有人来算计自己,果然是人善被人欺,谁都以为自己这个华阳侯府的嫡女就是一个软柿子。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她不客气! 燕怀泾抱起卫月舞离开了那处缝隙。 待得走了一段路,前面微有灯光才放下卫月舞,替她整理了一下外置的雪裘,燕怀泾好心情的问道:“要不要我帮忙?” “不要!”卫月舞摇了摇头,只要不是正面对上那位阴柔若蛇的殿下,自己还是能周旋的,更何况她这会也已经想好了对策。 宫里自有宫里的生存之道,谁也违逆不了! “如果明天我向三公主求娶,不知道会怎么样?”燕怀泾狭长的眸子一转,依然拥着卫月舞前行,不远处,内侍小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现在他们身后。 “三公主应当马上会应允!”卫月舞想了想道,依三公主的表现,当然是属意于燕怀泾,只不过燕怀泾一直没有表示,三公主那边也不便过于穷追,必竟是身份尊贵的公主。 当然或者也有可能皇上直接下赐婚的旨意,燕地虽然强盛,但现在必竟还是皇土。 “如果我说明天我向外表示我要娶三公主呢?”燕怀泾眼眸斜眸了卫月舞一眼,懒洋洋的道。 这话却是难倒了卫月舞,柳眉不由的微微蹙起。 不管是三公主还是四公主都属意于燕怀泾,一个是文天耀最喜欢的妹子,一个是皇后亲生的女子,无论从哪一边考虑起,似乎份量都差不了多少,嫡公主的身份固然尊贵,但是能得到文天耀的喜欢,三公主那边的势也不弱,况且不只是文天耀对这个妹子喜欢,连皇上也喜欢自己这个女儿。 前后两代皇帝喜欢,这么看起来,三公主的势头似乎更猛。 但再往深里一想,文天耀终究是四公主的亲哥哥,难不成会对自己一母同胞的妹妹不闻不问。 这么一想,似乎又觉得四公主劲头更足。 “这么一来,可能两位公主之间的矛盾会更深,四公主会忍不下去的。”卫月舞最后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其实不管是哪位公主,皇家属意燕地,这是谁都能看得懂的事,所以燕怀泾取公主,也是势在必行的。 “不只是宫里,还有宫外的,鲁、齐、楚,怕是会争的更急一起,有一些意外也会跟着发生。”燕怀泾绝丽的眉眼染上潋滟的笑意,唇角微弯,意似乎把这天下大乱的前兆,说的几乎不带一丝的烟火味。 卫月舞无语,能把这种家国大事,说的这么轻描淡写的,估计也就只有这么一位了,想想也是,一将功成尚且万骨枯,更何况这位是以天下为棋局的,腹黑又强大的世子,又岂会在意这些。 “不过,暂时还不必,等到最后……”看着卫月舞无语的纠结在那里,燕怀泾一怔,随既笑了起来,“走吧,今天不谈其他,就带你去看灯。” “啊呀,我的灯!”说到灯笼,卫月舞伸手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手,突然惊叫了起来,方才她跟着燕怀泾过去的时候,手里可是拿着一盏灯的,只是这灯后来什么时候消失的也不知道,莫不是落在了假山边。 这要是真落在那里,可是会被那位殿下发现的。 “小德子,灯哪!”燕怀泾看着慌乱不知所措的卫月舞,嘴角不自觉的扬起,眼前的卫月舞才更象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少女,而平日的她有种被迫成长的疏冷,脸上仿佛总是戴着一个面具似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小姐,您的灯!”小德子手里的灯盏才刚刚点上,听到燕怀泾的声音,急忙过来,把手中的灯递了过来,笑道。 卫月舞颇有几分讪讪的接过灯笼,这会倒是要感谢脸上的面纱,既便脸上尴尬的红了起来,也不会让燕怀泾发现,否则这位祖宗还不定怎么取笑自己了。 “世子,时辰不早,我也要回去了,免得一会被人发现。” “时辰还早,再去赏会,一会自会送你回去!”燕怀泾可没打算这么早就放人,嘴角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继续挽着卫月舞向前。 无奈卫月舞只得向前而行,不过宫里的灯可真是不错,各式各样的,比卫月舞这么多年来一直看到的还多,还漂亮,待得走了许久,卫月舞才发现自己居然忘记了回去的时候,而赏灯的人却是少了起来。 待得燕怀泾把她送回屋子的时候,已是近子时了,幸好隔壁的卫秋芙似乎还没有回来,想来有这么一个机会,不但可以亲近文天耀,而且还可以借着文天耀让别人高看自己一眼,卫秋芙是不会那么快回来的。 金铃服侍着卫月舞梳洗了一番后,卫月舞上了床,金铃正待熄灯,忽然听见门口传来急促的敲门声,于这夜色中显得特别的幽远。 “六小姐,六小姐,您睡了没?您快起来!” 第三百四十九章 簪子,来自皇后娘娘的呵斥 “金铃,去看看什么事?”卫月舞坐起道。 “是!”金铃应声放下手中的灯盏,走了出去,打开门,看到的是一脸张惶的明雁。 “明雁怎么了?” “六……六小姐睡了没,我们小姐……我们小姐……有事找六小姐!”明雁的脸色惨白,一看就知道情况不太好。 金铃伸头往外面看了看,正看到回廊处的卫秋芙站在那里,暗淡的灯光下,脸色发青,透着几分狰狞。 “金铃,让四姐进来!”卫月舞随意的披了一件外裳坐了起来。 “是,四小姐,我们小姐请您进去。”金铃的身子往边上侧了侧,让在一边。 卫秋芙脸色冷厉的走了进来,明雁跟在身后,金铃探首看了看她身后,没有其他人,也就带上门,跟着转进屏风后面。 屏风后,卫月舞已穿上外裳,只头发随意的披散着,灯光下显得整个人很柔和,和凌厉的卫秋芙完全是两种风格。 “卫月舞,你是不是又陷害我!”卫秋芙一反往日的柔婉,进来冲进来对着卫月舞柳眉倒竖,厉声喝道。 “四姐是什么意思?”卫月舞微微一笑,目光顺势落在卫秋芙的发髻上。 和之前看到的卫秋芙不同,出去的时候卫秋芙的秀发梳理的一丝不差,上面插着的正是那支木有枝,而现在,头发零乱,甚至有一缕挂落了下来,就好象是被生生的扯落了下来似的,那支簪子却是不在了。 心里已是明白,这支簪子果然是出了事了! “我是什么意思,你还敢问我什么意思,你一而再的陷害我,居然还问我有什么意思,卫月舞,我可真是小看你了,想不到你的心思居然这么恶毒,居然一次次的害我!”卫秋芙咄咄逼人的道。 “那四姐到底打算说什么!如果没什么事,我要睡了,明天还要陪三公主祈福!”卫月舞面色不心,镇定的抬起水眸,毫不畏惧的直视着卫秋芙。 金铃不动声色的往卫月舞边上站了站,如果卫秋芙有什么过激的举动,也可以直接抓住她的手。 “那只簪子你是哪来的?你现在就跟我去向皇后娘娘说清楚,如果不是你,这只簪子怎么会到我手里,又怎么会惹的皇后娘娘生气!”卫秋芙只要想到方才的一幕,想死的心都有,这会恨不得把卫月舞千刀万剐。 就在方才,她得意洋洋的跟着太子一起赏灯,一路过来,不管是嫉妒还是羡慕的目光,都让卫秋芙有种飘飘然的激动。 想到从此之后,她就可以凭着太子殿下的宠爱,一路向上,直至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卫秋芙就觉兴奋的不能自拟。 之后太子要送她回来的时候,却遇到了皇后娘娘。 卫秋芙以前也见过皇后娘娘,立既落落大方的上去见礼,原想着皇后娘娘看在太子殿下的份上,这次也会高看自己一眼,想不到皇后娘娘看到她送的簪子,立时问是哪来的。 卫秋芙自然答是自己的,之后就被皇后娘娘毫不留情的斥责,还骂她没有廉耻,占有他人的物件,更是当着太子殿下的面,让宫女把她头上的簪子拔掉,任她哭倒在地,却理也不理。 直接就带着太子扬长而去。 整个过程极短,但是看到的人不少,卫秋芙之前所有的努力几乎可以说是白费了,连太子殿下也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跟着皇后娘娘走了。 路过的宫人都对她指指点点,又羞又愤的卫秋芙几乎是跌跌撞撞才回来的,回来后,直接就让明雁去叫门。 她脑海里现在只有一个想法,今天所受到的羞辱都是因为卫月舞,是卫月舞害了自己。 “四姐说话真是有趣,我记得这簪子并不是我送给你的,是你一定要借我的,我当时还不想借,而且这簪子是冬姨娘送我的,我也早说过了,四姐难道忘记了?四姐如果忘记了,可以去问大姐,当时大姐也在场。” 卫月舞笑容轻淡疏离,并没有因为卫秋芙的气急败坏,而急燥起来,有条不紊的道。 “你……你说跟你完全没关系?”卫秋芙如何肯信。 卫月舞扬起柳眉,平静的看了她一眼,“四姐想把这事推到我身上?如果四姐不信,可以请人去调查,这簪子是不是冬姨娘送的,据说冬姨娘送了我一支,三姐那里还有一支。” 她还真不怕查,这事闹的越大,其实就会发现越和她没关系,她甚至还期望能闹大,一方面可以把冬姨娘的别有用心推出来,另一方面她也想知道皇后娘娘到底为什么对这些如此在意。 当年的事,纵然退婚对皇后娘娘造成了一定的伤害,但卫月舞肯定这种伤害最后落在了另一位涂氏女的身上,那一位才是承担了退婚后果的吧。 涂氏中出色的女子,列为嫡系。 这就注定了这涂氏女的排行会可以变动,从之前的蛛丝马迹中,卫月舞已梳理清楚一些事。 和父亲订亲的时候,皇后娘娘应当就是涂二小姐,但是父亲一定要退婚,太夫人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同意了下来,涂太师府上也没闹,这婚就这么退的无声无息,仿佛没有惊起一丝波澜似的。 而后涂太师又把另一个女子,排了进来,涂氏女的排行变化,皇后娘娘应当是排到后面去了,于是新上来的这位涂氏女就成了涂二小姐。 这位注定是要被牺牲的涂二小姐,身体原就不好,最后一辈子没有嫁人,郁郁而终! 也算是让这段婚事结束了断了,既便以后有人再翻起,这段往事也只以为当时和父亲订婚的是那位涂二小姐而已。 却没想到此涂二小姐,已不是当时的涂二小姐,涂皇后于是进宫,得宠,成了皇后娘娘,生来更是生下嫡子,嫡女,可以说当时的那段不起眼的订婚,对她没有半点妨碍,就算有人去查,也查不到什么。 却不知道这位皇后娘娘还在生什么气?赵若娥的事是这样,卫秋芙的簪子又是这样,还件件都按冬姨娘预定的方向在走,这里面必然还有自己不知道的事,如果闹大,自己倒是可以探听一下。但是卫月舞也肯定这事闹不起来,所以卫秋芙这个哑巴亏是吃定了。 就象如果这事是由自己身上翻出来,涂皇后喝斥的必然是自己,被涂皇后厌恶的也是自己。 “是冬姨娘在害你,跟我有什么关系!”卫秋芙也不是笨的,之前是急怒攻心,所以才会这么气急败坏,这时候平了几口气,阴阴的看着卫月舞道,她不相信卫月舞不清楚。 “可那支簪子是四姐强要借的,又不是我要借给你的!”卫月舞平静的看着她,指出其中最关键的一点。 “可……可是如果不是你戴上……我……我怎么会向你借!”卫秋芙恼恨难忍。 “那是说,有四姐在的地方,我想穿什么,想戴什么,都得先跟四姐禀报一声,说一声?”卫月舞毫不客气的反讽道。 这话说的极是不客气,看着卫月舞疏冷而精致的脸,一股恨意尤然而生,卫秋芙伸手就向卫月舞的脸上掴去。 金铃眼疾手已,已先一步抓住卫秋芙的手,冷冷的警告道:“四小姐,请自重!” “卫月舞你……你……”被金铃用力抓住,卫秋芙的手再难动弹分毫,不由的勃然大怒,“放肆,一个小小的丫环,居然敢如此无礼!” “四姐,在华阳侯府,我才是身份最高的嫡女吧!我不觉得你有掌掴我的身份!”卫月舞冷冷的看着卫秋芙,眼神在灯光下变得森寒起来,“四姐,你想进太子府跟我没有关系,但你也别想踩着我上去,你自己做过什么自己清楚,若是你觉得这事闹大对你,有好处,我无所谓,却不知道父亲是相信你还是相信我!” “你……”卫秋芙被卫月舞的话一口气闷住,差点没喘过来。 “四姐,天晚了,还是早点休息,明天还要陪三公主祈福!”卫月舞冷冷的侧身道,竟是没理会卫秋芙还在屋子里。 金铃顺势也放下了卫秋芙的手,拦着卫秋芙道:“四小姐,我们小姐要睡了,您请回吧!” “你……你们……”卫秋芙恼怒难当,伸手指着卫月舞和金铃。 “四姐,你还是回去吧,想想明天其他小姐问起来,要怎么说,皇后娘娘都没有追究,你若是真的要追究,就不怕皇后娘娘震怒吗!”卫月舞已在床头坐下,浑不在意的道。 这话却是提醒了卫秋芙,她立时住了嘴,恨恨的看了一眼卫月舞,对着明雁怒道:“走!” 然后怒冲冲转身离开。 金铃跟到门口,合上了门,才重新转到里面,卫月舞已除了外裳,重新上了床躺下,今天晚的着实的晚了一些,又走了那么多路,她着实疲倦的很,没精力和卫秋芙打擂台,才提醒卫秋芙的。 金铃进来的时候,她已经双目微合起来。 “小姐,明天会不会出事?”金铃走到桌前,拔了拔灯盏,回头看了看床上的卫月舞,实在不放心的问道。 皇后娘娘的震怒,又岂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忽视的,恐怕宫里现在已有许多人知道这件事了,那么接下来…… 第三百五十章 心结不断,当年的事…… 这事说起来由头还真的在自己小姐身上。 “无碍,皇后不会让这事扩大的!”卫月舞闭着眼微微摇了摇头,看卫秋芙的样子和方才她说的话就知道,皇后根本不容她有半句解释,直接就给卫秋芙难堪了。 事情闹大,真扯出当年的事来,涂皇后绝对没有好处,甚至还有可能连累涂太师府上。 一个被退婚的女子,竟然成了后宫之主,对于皇上来说,也是奇耻大辱,所以,这事应当到这里就断了,不但不会有人查,甚至还会制止别的人查,所以这里面还需要一个因果。 一个解释得通的因果,才可能解释皇后娘娘的行为。 当然,卫秋芙也不会束手就擒的…… 明天,看起来应当很热闹吧! 看卫月舞说的这么肯定,金铃也不由的心定了下来,轻手轻脚的替卫月舞吹熄了灯。 皇后娘娘的凤仪宫 所有的宫女、内侍都退了下去,大殿内只剩下涂皇后和太子文天耀。 “母后,您方才是怎么了?莫不是这支簪子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文天耀怀疑的看着那支放在桌案上的簪子,眉头皱了皱,他到现在其实也不明白,涂皇后为什么突然之间会勃然大怒。 居然让人把卫秋芙按住,直接从她头上把这支簪子拔了下来。 “这支簪子是你二姨的!”涂皇后脸色阴沉的道,灯光下,她的脸色到现在依然透着几分青白。 “二姨?”文天耀愣了一下。 “就是涂夫人!”涂皇后揉了揉眉心,疲惫的道。 徐夫人就是自己的二姨,这还是文天耀第一次听到。 “既然是涂夫人的东西,为什么现在在卫秋芙手里?”文天耀茫然不解的问道,还是习惯性的称号涂夫人。 “此事不提也罢,总是她当年的一段恨事!现在她人也死了,再提这个又有什么用!”涂皇后的神色和缓了下来,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悲色,“方才本宫也是过于的的激动了,乍看之下,一时想起往事,才动的手。” “那母后的意思……”文天耀听懂了皇后的意思,顺着她的口风道。 “就说华阳侯府的四小姐冲撞了本宫,被本宫训斥了一顿就是!”涂皇后身子往后一靠,昏暗的灯光下,脸色一半隐在黑暗中,让人一时看不清她的神色。 “那簪子?”文天耀点点头,看向桌上的簪子,冲撞了母后当然可以算是一个理由,至于原因,其实并不需要多想。 “只说宫女不小心碰掉的,你把这簪子拿走,还回去就是!”涂皇后闭着眼吩咐道。 “是!”文天耀点了点头。 “时候不早了,你回去吧!”涂皇后道。 文天耀起身,拿起桌上的簪子,向皇后告辞一声后便大步离开。 大殿里,只有涂皇后一个人闭着眼睛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若不是放置在一边的右手,时不时的握成拳头,还真的以为她睡着了。 “当年的事……当年的事……”涂皇后突然低低的发声道,声音虽然轻,但里面的怨毒和凄厉足以让听到的人颤抖不已。第二天,天一亮,金铃就叫醒了卫月舞,替她梳洗打扮。 早膳早已有人送过来,卫月舞稍稍用了一些,便带着金铃出了门,才到门外,却看到卫秋芙这个时候也推门出来。 两个劈面碰上,卫秋芙愣了一下后,居然主动过来,上前对着卫月舞深深一礼:“六妹妹,对不起,昨天我……我只是太激动了,才会打扰到六妹妹的。” 经过一晚上的思考,卫秋芙已打算暂时示弱,卫月舞这个贱丫头,一次次坏了她的事,等将来,她绝对不会放过她的,但眼下,却不宜真的和卫月舞撕破脸。 “无碍!”卫月舞点点头,算是还了礼,卫秋芙不想和她在宫里扯破面皮,她也不想,否则倒真是如了冬姨娘的意思,冬姨娘在府里算计自己,卫秋芙在宫里算计自己,却阴差阳错的中了冬姨娘的招,那就让她们走到对立面去吧! “六妹,那簪子真的是冬姨娘给你的吗?”卫秋芙紧走两步,追问道,声音却是不轻。 “是冬姨娘给我的,说是让我进宫戴着。”卫月舞点点头,继续往外走,长长的眼睫闪了闪,唇角勾起一抹微不可见的冷笑。 卫秋芙果然不会束手就擒,这是要把事栽到冬姨娘身上了…… “六妹,冬姨娘这么多年,一直对你不闻不问,以往你在外祖家的时候,也就是祖母派人去看看你,冬姨娘从来不关心你,这次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送你这么好的簪子?”卫秋芙继续问道。 她们这里一路过去,两边的宫女、太监也多了起来。 卫秋芙的声音虽然不大,但也足够经过的宫人们听到了。 “我……我也不知道!”卫月舞摇了摇头,脚下不停。 “要不要告诉大伯父,说冬姨娘送的簪子出了问题,幸好是戴在我头上,如果是戴在六妹头上,这次被斥责的就是六妹了,冬姨娘到底是安的什么心?”卫秋芙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样子,气愤愤的道。 很有为卫月舞鸣不平的样子。 “四姐,等父亲来,我会说的,只是现在就先别说了!”卫月舞停下脚步,斜睨了一眼卫秋芙道。 纵然也想对付冬姨娘,但也不能让卫秋芙完全如愿,狼和虎的意思,其实是一样的,冬姨娘固然对自己不安好心,卫秋芙对自己也是来意不善。 卫月舞说完,快步往外走。 身后卫秋芙狠狠的咬咬牙,恨毒的看着卫月舞的背影,没奈何只得带着明雁跟上。 大门口,软轿已经准备妥当,几位世家小姐会等在门口,居然有志一同的都早早的来了,看到卫秋芙出现在宫门口时,立时有几位小且指指点点,满面的不屑起来了。 这宫里的消息传的可真快啊,既便是跟着三公主来祈福的小姐,一个个也消息灵通的很,都知道卫秋芙昨天晚上被皇上娘娘斥责的事。 这会看着卫秋芙自然一个个脸带嘲讽。 卫秋芙又气又恨,却又不能怎么办只得低下头,来到自己的软轿前,正待上轿,忽然一个尖声尖气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卫四小姐,请等一下!”卫秋芙停下脚步,看向一个匆匆而来的内侍。 “什么事?” “卫四小姐,这是我们殿下让奴才给您送来的簪子,昨天听说四小姐的簪子掉落了,殿下让我们去寻了来的。”内侍笑道,把手中捧着的一个盒子递了过去。 簪子掉落了?卫月舞站在软轿前,眼神若有所思。 用簪子掉了,来隐瞒涂皇后动怒的真正原因,看起来这位皇后娘娘,果然跟自己猜想的一样,并不想把事情闹大。 “我掉了的簪子?”卫秋芙也同样怔神,她可是清清楚楚的知道,当时的簪子并不是掉的,而且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拔走的。 “是的,请四小姐看看,是不是这个簪子?”内侍又把手中的盒子往前递了递。 得了卫秋芙眼色的明雁忙拿了过来,打开盒子一看,果然就是那支木有枝的簪子,不用说,就是昨天自家小姐头上戴的那支。 “小姐,真的是您的!”明雁看向卫秋芙,不知道是接还是不接。 “接!”卫秋芙咬咬牙,忽然明白了皇后娘娘的意思,然后冲着内侍道中,“昨夜冲撞了皇后娘娘,今天还要劳烦太子殿下,把我的簪子送过来,实在是太过于失礼了。” 虽然不知道皇后娘娘为什么不从这支簪子上出头,但卫秋芙却知道皇后娘娘必然是从其了方面着手了,那就用“冲撞”吧,反正对上皇上娘娘,不管是有理的还是没理的,她若说你一个冲撞,就不会有什么异议。 但这话,她又不能私下说,索性大大方方的推开来说,反正有太子东宫的人,皇后娘娘的这个斥责就会被压制的最低。 对于卫秋芙的想法,卫月舞暗暗赞叹,长睫下,一双水眸越发的深幽了起来,卫秋芙果然不容易对付,就凭着一支簪子,就能推测出皇后娘娘的意思,而且就此借了太子的势一把,把事情压制在最低的范围之内。 太子殿下既然派人送了簪子过来,表示的就是太子的器重,就算得不到皇后娘娘的欢心,得到太子殿下的欢心,同样重中之重,甚至可以说比得到皇后娘娘的欢心更重要。 必间太子才是未来的一国之主,皇后娘娘纵然担着国母的身份,又是太子的生母,对于太子也不能过份挟制。 “殿下让奴才跟四小姐说,无碍的,昨天的冲撞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四小姐不必担心!”内侍回答的也很客气,甚至还带了几分安慰的意思。 这话是太子传过来的,当然代表的是太子的意思,若太子是这个意思,对卫秋芙可不只是高看一眼,应当是高看的不得了。 那几位世家小姐看向卫秋芙的目光从嘲讽,慢慢的变得嫉恨起来。 “替我多谢太子殿下!”卫秋芙一脸的感动。 内侍笑着点头应下,往后退了退,众人一起上了软桥,往三公主祈福的宫殿而去。 软轿内卫月舞柳眉微颦,太子文天耀的反应,实在让人觉得太奇怪了,他仿佛就是来给卫秋芙解围似的。 太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过,这热闹当然不只这么点,皇后娘娘纵然是这后宫之主,可也没少被人窥探吧! 这事没露头就罢了,这一露头…… 第三百五十一章 试探,十支簪子 祈福休息的时候,大家一起坐在偏殿休息。 已经一起这么多天了,几位世家千金之间也早已没了起初的陌生,不用三公主吩咐什么,俱各各开始轻声说话聊天。 这座位也再没有起初那么严谨,各自随意的坐了。 “你四姐是怎么回事?”才坐下,身边就已坐了一个人,卫月舞侧头一声,是赵若娥,相比起昨日来,赵若娥整个人精神了许多,就象是才进宫的时候的模样。 想想也是,赵若娥纵然受了皇后娘娘的呵斥,比起卫秋芙连头上的发簪都被皇后娘娘的人给“撞落”下来,要好了许多。 有了昨天卫秋芙的事,赵若娥立时压力少了许多。 “我也不知道,昨天晚上我早早的睡了,你看到我四姐了没?”卫月舞的目光落在斜对面的卫秋芙身上,她正坐在三公主的身边,一边拿帕子抹眼泪,一边低声的跟三公主说着什么。 不能找皇后娘娘直接解释,就找三公主解释了! “我看到了,昨天你那位四姐可真是风光的很,紧紧的跟着太子殿下,居然一步也不离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接下来的太子妃就是她了!”赵若娥冷哼一声,然后又压低了声音,对卫月舞道,“你说皇后娘娘是不是看不惯,她紧紧的跟着太子殿下的事,故意找茬?” “赵小姐,请禁言!”卫月舞回头看了一眼赵若娥,低声道。 这话提醒了赵若娥,急忙拿帕子一捂嘴,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注意到自己,才松了口气,在宫里又岂能随意的议论皇后娘娘。 “卫六小姐,请过这里来!”原本在和卫秋芙说话的三公主,突然对着卫月舞提高了声音道。 立时偏殿全部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卫月舞的身上。 卫月舞大大方方的站了起来,走到卫秋芙的身边,原本紧靠着卫秋芙的小姐马上起身,让出了位置,卫月舞微笑着点了点头在一边坐下。 那位小姐也和卫月舞笑了笑,带着丫环到卫月舞之前的位置上重新坐定。 气氛又重新恢复了安和,只不过那几位小姐虽然在说着话,但是目光却时不时的落到她们几个身上。 “六小姐,听说这簪子还是你府上的姨娘送的?”三公主指着卫秋芙拿出来的饰盒里的簪子,一脸的惊异。 “是的,是父亲的姨娘送的,听说是花了很大一番心力才得来的。”卫月舞大大方方的点头。 既然涂皇后没拿这簪子说事,其实这簪子的事就没那么重要了。 冲撞的理由吗?赵若娥的话提醒了她,恐怕所有人都认为皇后娘娘不满意卫秋芙,所以故意找她茬吧! “这簪子是从边关处得来的?”三公主拿起簪子,仔细的看了看,看得出颇有几分兴趣,这么雅致、精巧的簪子,还真是不容易看到。 见惯了金银珠宝的饰品,这样的饰品其实最能引起别人的注意。 更何况制造的如此精巧,别致,任谁戴上都会觉得整个人的品味高雅了许多,前几天三公主就注意到卫秋芙戴着的簪子了,却想不到这支簪子还是一个姨娘所送。 “应当是的吧!”卫月舞带着几分歉然的笑了笑,“当时冬姨娘才跟着父亲从边境回来,送过来的礼物中,就有这支簪子!” “想不到,边关居然有这么好的东西!”三公主越看越喜欢,爱不释手起来。 “三公主若是喜欢,就请收下!”卫秋芙最会察言观色,立时抹干净眼泪,把饰盒推了过去,一心讨好三公主的同时,却没想过这簪子原本就不是她的。 “这……不大好吧!”三公主迟疑了起来,目光却是落在卫月舞身上,必竟卫月舞才是簪子真正的主人,方才卫秋芙为了推卸责任,早已说的清楚。 看到三公主的目光落在卫月舞的身上,卫秋芙才醒悟过来,自己居然已经把簪子不是自己的事说了出来,再不能以一个主人的身份把簪子送给三公主,讨好三公主了。 一时间暗恨,又听到周围有小姐嗤笑出声,一时间脸涨红了起来。 “三公主若是喜欢,收下便是!只是这只是府里的一个姨娘送的,恐怕会有损公主……”卫月舞脸上闪过一丝笑容,但话却是迟疑了一下,意思是冬姨娘送的礼物,配不上三公主的身份。 “那就多谢六小姐了。”三公主是真的喜欢这支簪子,既然卫月舞送给自己,当然就不客气了,把簪子放在了饰盒里,合上后转身对于身后的宫女道,“一会从我的首饰里挑几个簪子,给卫六小姐送过去!” 这算是给卫月舞的还礼了。 “是,奴婢知道!”宫女过来把饰盒拿起,恭敬的应声道。 “四小姐,昨天真的其他事冲撞母后?”三公主又转身卫秋芙柔声问道。 起初的一段路,三公主和文天耀、燕怀泾走在一起的,但是后来燕怀泾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三公主也就无心跟着文天耀,跟文天耀分开走了,所以并不清楚卫秋芙到底是怎么冲撞了皇后娘娘的。 “真的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我……”卫秋芙听问,又拿帕子抹起眼泪来,方才在轿子里,她想的明白,既然太子殿下把这簪子又给自己送过来,暗示皇后娘娘并没有拿这簪子说事,那么她无论如何也不敢拿这簪子当理由。 其实昨天晚上,她可是清清楚楚的知道,涂皇后对自己发火完全是因为自己戴的那支簪子,但现在涂皇后不说,她那里敢说这样的话,也只能当做不知,只推托自己不知情,那么不管皇后娘娘那边是什么理由,自己都配合着就是。 她可不敢真的逆了皇后娘娘的意思! 相信她表示的这么知趣,皇后娘娘那里会高看自己一眼的,对于自己只有好处。 “好了,事情都过去了,恐怕你是真的冲撞了母后,母后平日里很少发火的。”三公主打探不出什么来,也就打了个哈哈,一言带过。 接下来祈福完毕,各自回去。 卫月舞才到储秀宫不久,三公主身边的宫女就给她送了十支簪子过来,每一支都流光溢彩,显然多是珍品,卫月舞客气的道了谢,亲自把人送到了门口。 “小姐,三公主可真是大方,您那支簪子纵然不可多得,她的这十支簪子也非同寻常!”金铃替卫月舞把簪子收了起来,一边赞叹道。 卫月舞坐在窗前,随意的拿着书翻了几页,却又停了下来:“把簪子拿来给我看看!” “小姐要看?”金铃已经收起来了,听得卫月舞的话,怔了一下,但还是听话的把装着簪子的饰盒拿了出来,放到卫月舞的面前。 一排十支簪子,每一支都漂亮而精致,种种不同,华美各异,但是仔细看起来,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其中五支上面都雕有凤头,是凤簪。 凤簪虽然不如九凤簪那样必须是皇后娘娘才能佩戴,但必竟总要和皇家有些联系才是,就象卫风瑶可以戴,必竟她也是皇族。 但自己可不是,水眸处滑过一丝幽冷。 “金铃,你把这五支簪子挑出来,去还给三公主!”卫月舞指着那五支凤簪道。 “是,奴婢知道!”金铃这时候也回味过来,要把这五支凤簪拿出来,另外找饰盒给三公主送回去。 看起来三公主对自家小姐也没安什么好心,这是暗中试探来了。 “就用这个盒子吧!”卫月舞制止了她的动作,指着三公主送过来的饰盒道,这个饰盒同样做的很精致,外面还雕龙画凤,一看就知道是宫中之物。 虽然说这样的饰盒因为是三公主赏下的,其实也并不犯什么忌,但卫月舞还是觉得自己小心为是,三公主这样的试探,一定是别有深意,在没有明白三公主意思之前,她不想让三公主怀疑什么。 金铃点头,把五支没有凤头的簪子从饰盒里取了下来,然后把饰盒合上,把另外的五支簪子和饰盒一起给三公主送了回去。 待得金铃回来,已是午膳时间,送过来的内侍正巧和金铃遇上,接过内侍手中的食盒,金铃走了进来,放下食盒,走进里屋,从怀里掏出一个饰盒。 “小姐,三公主说手下的宫人拿错了,特地让人又换了五支给小姐,还给小姐换了一个饰盒。”金铃把饰盒放在卫月舞身前的桌子上,替她打开。 同样是五支簪子,同样是精巧的簪子,但不再是凤头簪,连着外面的饰盒看起来华美有之,却不再是宫里独有的式样。 “收起来吧!”卫月舞唇角勾起一抹淡冷的笑意。 “是,奴婢知道!”金铃把饰盒合上,收了起来,“小姐,三公主是什么意思,明明知道小姐并没有皇家身份,为什么还会送了五支这样的簪子过来?” 对于三公主解释说宫女拿错了的理由,金铃一百个不相信。 一支有可能,二支就不太可能了,更何况这里面还有五支,如果粗心到这种程度,又怎么可能会成为三公主身边的贴身宫女。 “三公主在试探我!”卫月舞眯了眯眼睛,目光却尖利如刀:“她在试探我有没有野心!” “三公主想干什么?”金铃一惊,眼睛蓦的睁圆。 “不知道,不过应当是跟她的谋算有关!”卫月舞冷笑一声,站了起来,往外走,这段时日三公主对自己的善意,实在让卫月舞摸不清方向,但是这一刻,因为簪子的事,却明朗了起来。 三公主只以为在试探自己,却不知道也暴露了她的心思…… 第三百五十二章 衣裳,挑选了再挑选 接下来的几天,都还算平静,许是出了皇后连连呵斥了两位进宫陪三公主祈福的世家小姐,小姐们也安份了起来,平时没有事,都安安静静的在储秀宫里,也不敢到其地方乱逛,生怕又惹到了这宫里的谁。 她们虽然都是世家小姐,但必竟没有宫里的主子们身份尊贵。 卫秋芙这阵子也很安份,祈福回来之后,几乎连房门也没出,只在必要的时候也出现在众人面前。 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也就是陪着三公主为山河祈福最重要的一关了,最后一天,不只是涂昭仪会出现,皇后娘娘甚至听闻皇上也会出现,因此最后一天,算是大典了。 不但三公主得穿着盛大,连陪同的几位世家小姐也要打扮的华美,之后还有一个宴会,宴会之后,便可以各自出宫回家了。 所以,自打祈福回来后,金铃就在替卫月舞挑选合适的衣裙和饰物。 衣裙带的并不少,这里面最出色的就是冬姨娘送的那几匹料子送成的衣裙,还有一条是太夫人送过来的,当时卫秋芙和卫月舞各得了一套。 “小姐,奴婢看还是太夫人帮您准备的那一条吧,总是冬姨娘的那几套不让人放心!”金铃仔细看了看后,对一边闲坐着的卫月舞提议道。 “那就选那条吧!”卫月舞点点头,主仆两个对于冬姨娘准备的东西,都不会放心,当初冬姨娘还使计让父亲去跟太夫人说,要给自己多做几套衣裳,却没有拿料子来,就是算宁了让自己拿这几匹料子做衣裳的。 “卫六小姐在不在?”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卫月舞示意金铃去开门。 门开处,竟然是赵若娥,她身后的丫环手里也拿着一套衣裙。 “你们小姐在不在里面?”赵若姝问道。 “我们小姐在,赵小姐请进!”金铃偏过身子,让道。 赵若娥点点头,走了进来,正看到卫月舞床上铺着的衣裳,看到那些小小的但是出色的花样,眼睛不由的紧缩了一下。 她一眼就看出这几套衣裳跟自己那套衣裳的料子有相似之处,神色立时和缓了许多,其实对于那天卫月舞的话,她也是半信半疑的。 “你不会真的要穿这几套衣裳吧?”赵若娥走过来,拎起一套衣裳看了看道。 整体的花色当然不同,但是那些一朵朵时不时出现的红色小花,却是完全一样。 “冬姨娘让人给做的,比祖母精挑细选的都不差。”卫月舞清澈的水眸中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如果不是你那天跟我说的事,我今天恐怕还真的会挑这么几件衣裳。” 太夫人挑的固然华贵异常,但是就花色的新颖方面,那几套会更合年轻女孩子的心理。 “卫六小姐,你那个姨娘是不是不是中原人?”赵若娥走到椅子前,不客气的坐定,让自己的丫环上前,把自己带来的衣裳展开,果然就是那件衣裳。 “这……应当不会吧!”卫月舞心头一动,脸上却是不显,摇了摇头,“她是祖母的丫环,后来给了父亲的,应当不可能不是中原人吧?” “这样啊,有人跟人说这样的花色没见过,或者不是我们中山国的花色,我看来看去也没看懂,所以现在要把这套衣裳给三公主送去!”赵若娥拎了拎衣角道 “为什么要送到三公主那里?”卫月舞脸上露出一丝惊奇。 “我之前私下里跟三公主说起这件衣裳,三公主让我带过去给她看看。”赵若娥叹了一口气道。 她这么一说,卫月舞已是明白,应当跟卫秋芙一样,被皇后娘娘呵斥了,但一时间又不可能跟皇后娘娘搭上话,于是都想到了三公主,所以一个个的找三公主哭诉。 只是三公主这一个个、一件件的收集起来,真的只是好奇,或者同情吗? “莫如我这里也拿二套一起带去?”卫月舞眼睛泛了眨,落在自己的那几套衣裳上。 既然有委屈了都去找三公主,自己又怎么能落后。 “也行,你是跟我一起去,还是我帮你带过去?”赵若娥今天到卫月舞这里来,其实也是为了找了什么,以证明自己对三公主说的是实话。 卫月舞这里既然有这个意思,当然愿意一并带过去,有了卫月舞这几套,自己之前对三公主说的,自己是无辜的话,也显得更真实了几分。 “那就麻烦赵小姐了!”卫月舞既然这么说了,当然愿意赵若娥一起带过去,至于赵若娥会怎么对三公主说,她并不在意,左不过是冬姨娘心存不善。 涂昭仪家的那位涂小姐可是想嫁入自己府上的,对于冬姨娘必然不喜,现在有了冬姨娘的把柄,有些事,其实就不需要自己出面了。 这对于自己来说,可真是一件好事! 证据有时候并不需要掌握在自己手里,他人手中的证据比自己给出的更具说服力…… 想想这次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都关系到冬姨娘,心头就不由的冷笑,冬姨娘的算计果然恶毒,既有簪子又有这样的衣裳,单独看到一件,尚且惹得皇后娘娘这么失态,若是乍然在自己的身上见到,皇后娘娘不定怎么动怒。 “那我帮你一起带走吧,你们府上的这个姨娘一定是不安好心的,卫六小姐你可要小心一点,最毒妇人心,这种女人的心最毒了。”赵若娥心满意足的让丫环收拾了两套衣裳,一边提醒卫月舞道,却忘记了她自己也是女人。 “多谢赵小姐!”卫月舞点点头。 收拾好衣裳,赵若娥也不多等,她之前纠结了许久,最后还是决定把事情的因果跟三公主说了,想让三公主替自己做主,也代自己向皇后娘娘解释,那衣裳根本就不是自己的料子,而是从卫月舞手里得来的。 至于卫月舞却是从她府上的一个姨娘处得到的。 现在这证据,当然是拿的越快越好,也越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六妹妹,你们这是……”卫月舞把赵若娥送到门口,正待再说两句感谢的话,却看到卫秋芙居然在门口的回廊处,看到卫月舞,卫秋芙已是主动打了招呼,目光落在赵若娥身后丫环手中的几条裙子上。 “这几条裙子是赵小姐的。”卫月舞淡淡一笑,直接堵住了卫秋芙的话。 “这是我的裙子。”赵若娥当然也不愿意事情节外生枝,当下也直接承认道,“让卫六小姐过来帮着挑挑,明天穿的裙子。” “原来是赵小姐的裙子!”卫秋芙的目光微微一闪,笑道。 “卫六小姐就不打扰你们姐妹聊天,我先走了!”赵若娥当下又告辞道,在卫秋芙怀疑的目光中,带着丫环大摇大摆的走了。 “六妹妹,那些衣裙好漂亮!”待得赵若娥离开,卫秋芙对卫月舞一脸羡慕的道,然后话风一转,“明天六妹妹要穿什么样的衣裳?” “就穿上次祖母为我准备的那套。”卫月舞不着痕迹的打量了卫秋芙一眼,发现卫秋芙向在身上穿着的那套,正是之前太夫人赏赐的那一套,也就是说明天,她穿的不可能是太夫人的这一套了。 “我不穿祖母这一套!”卫秋芙稍稍扭捏了一下,但还是指着自己的屋子道,“六妹妹既然帮赵小姐挑选了衣裳,能不能也帮我挑选一下,我该选哪套衣裙?” “四姐带了许多衣裳进宫?”卫月舞看了她一眼,故意顺着她的话问道。 “也不多,但是现在好多!”卫秋芙微微露出些窘迫的神情,“六妹还是帮我看看吧!” 说着已是往自己的屋里走去,卫月舞眼中闪过一丝沉吟,既然不是进宫就带的,那么就是太子之前送过来的,只是卫秋芙这时候等在自己屋外,当然不只是为了在自己面前炫耀那么简单。 “六妹,快过来帮我看看。”卫秋芙站定在门口,感受到卫月舞没有跟过来,回身向卫月舞招了招手。 卫月舞淡冷的看了她一眼,走了过去。 进门,转过格局一样的屏风,看到卫秋芙的床上果然铺满了衣裙,每一套都华美异常,不但不比太夫人替她们准备的差,而且就色彩上面,更适合年轻的女孩子。 “四姐居然带了这么多衣裳。”卫月舞眸色淡淡的称赞道,但谁都看得出她眼中的漫不经心。 “其实这些衣裳并不是我带过来的,是……是太子殿下赏的!”卫秋芙微微低头,一脸的羞涩。 “太子殿下对四姐可真是器重!”卫月舞不动声色的道。 “其实……也不是对我,主要还是因为大伯父和二伯父。”卫秋芙一脸诚恳的道,“六妹,你先坐下,我有事要跟你说。” “四姐有什么事?”卫月舞依言在一边的椅子上坐定,脸色平静的问道,却在听到卫秋芙下一句话的时候,放置在腿上的手蓦的缩紧,眼眸处一片幽冷! “六妹……其实,我今天不只是因为这些衣裳的事情!”卫秋芙也坐了下来,一副推心置腹的样子,“六妹可知道大伯母为什么成亲那么多年,一直没有孩子吗?” 第三百五十三章 重点,有破绽的开头 “我娘亲?”卫月舞眼神闪烁了一下,慢悠悠的道。 “是的,大伯母!”卫秋芙一脸的真诚,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了看卫月舞却是没说话,等着卫月舞自己感兴趣,问下去。 她有十足把握卫月舞会对这个感兴趣。 “四姐知道?”卫月舞扬了扬柳眉,淡然的问道。 这样的态度其实跟卫秋芙的认知是有差距的,卫月舞不是应当急切的追问自己的吗,现在问虽然是问了,但这淡然的态度,更象是在问一件漠不关心的事情。 跟自己预期的差的太多,以至于卫秋芙一时接不下这话。 好在,卫秋芙反应也快,马上故做神秘的笑道:“我其实也不太清楚,但是今天突然看到一个宫里的嬷嬷,偶尔听到了一些。” “四姐听到了什么?”卫月舞长长的睫毛扑闪了两下,掩去眸中的冷意。 “那个嬷嬷是宫里的老嬷嬷,据说以前大伯母进宫的时候,还曾经帮了她一把,所以对大伯母一直记挂在心,闻说我是华阳侯府的,才稍稍和我说了几句。”卫秋芙道,还向站在身边的明雁挥了挥手。 明雁小心的退了出去,守在门口,一副防止他人偷听的样子。 “那她到底说了什么?”卫月舞悠然的问道。 “她说的并不清楚,只稍稍说了几句,似乎大伯母之所以嫁到华阳侯府这么多年,没月子嗣,完全是为人所害,这个人……这个人好象还是府里的人。”纵然卫月舞表示的不太感兴趣,卫秋芙这时候也必要把话说全了。 “她不愿意说?”卫月舞顺着卫秋芙的话,问道。 “她说需见了大伯母的亲生女儿才说,必竟这事关重大,如果说出来,可能会带出一些隐秘,牵涉太大,她不敢乱说。”卫秋芙压低了声音道。 牵涉太大,所以不敢乱说,但是见了自己却是会说?一个宫里的嬷嬷,据说娘亲很少进宫,因为皇后不待见的原因,也有只有数次而已。 况且有些事娘亲没告诉任何人,却会告诉一个连亲信都不是的宫里的嬷嬷? 这么明显的破打绽卫月舞不相信卫秋芙没发现,但她现在却说的很有其事的样子,一个劲的鼓动自己过去? “她是哪个宫的?”卫月舞心里已有了计较,脸上却是不显,依旧是不冷不热的样子。 “我也不知道她是哪个宫的,但这会她正在离储秀宫不远的地方等我们!我向她打听,她怎么也不肯说出,只得跟她说,一会把你带过去。”卫秋芙解释道。 所以这会有人已经在等自己了,而卫秋芙说这样的话,就是为了让自己跟着她过去? “四姐,我现在正在选衣裳,实在不方便走,祖母送的衣裙还有一些小的地方要修饰一下。”卫月舞很果断的摇头拒绝道,知道卫秋芙在故弄玄虚,她不会跟着她身犯险境,这里是皇宫,自己没人手,也不知道具体有什么。 上次自己就差一点出事,也是源在于宫里,有些事自己不知情。 “六妹,祖母的衣裳有小地方要修饰一下吗?莫如你在我这里挑一套,现在先跟我去见见那个嬷嬷吧!”卫秋芙劝道,伸手随意的指了指放置在床上的一套套衣裳,大方的道。 这话还真是切合卫月舞的话,几乎是天衣无缝,似乎卫秋芙就在那里,等着自己的话似的。 “这……不太好吧!这是太子殿下给四姐的赏赐,我若拿了,总是……”卫月舞摇头拒绝道,只是目光却不由自主的落在那几套衣裙上面,比起太夫人给准备的那一套,的确这几套,更适合年青的女孩子一些。 “有什么不好的,都是自家姐妹,况且我们还要一起去问大伯母的事。”卫秋芙站起身来,走到床前看了看,挑了两套最出色的蓝色和紫色的衣裙,拿过来递给卫月舞,只是话里依然强调去看那个宫里的嬷嬷。 “我不能拿四姐的衣裳。”卫月舞又摇了摇头,站起身来,一副要回去的样子,“多谢四姐的好意,衣裳我真不敢要,至于宫里的嬷嬷,我也不敢去看,总是在宫里,需步步小心才是。” 摆出一副既因为不想去看宫里的嬷嬷,所以也不要卫秋芙衣裳的谨慎样子。 她这话说的卫秋芙脸色沉了下来,想了想,表示赞同:“还是六妹妹说的对,这宫里的嬷嬷谁知道她说的可不可信,我们还是小心一些才是,那我们不过去了,但是衣裳还请六妹妹收下,就算是那天四姐误会六妹的一番心情。” 所以说这重点还是这几套衣裳! “这……”卫月舞眼神中有了迟疑。 “六妹妹,那天的事,我真的以为六妹妹是要陷害我,但这事既然六妹妹也是受害的,回去以后,我一定禀报祖母,让祖母好好查一下冬姨娘,我发现她对六妹妹并没有表面上表示出来的那么好!” 卫秋芙一副推心置腹,真心和卫月舞站在一起的样子,并且还暗暗表示,回去后,会跟卫月舞站在一起,为卫月舞做证。 “那就多谢四姐了!”卫月舞接过卫秋芙手中的衣裳,脸上微微露出一丝笑意。 “自家姐妹说这么客气是什么,以前是四姐想差了,这几天太子殿下也暗示我,就算以后到了太子的东宫,如果没有大伯父和二伯父的支持,我其实也没什么大的作为。”卫秋芙自嘲的笑了一声,似乎对自己一些行为的忏悔。 之所以对卫月舞表示善意,一副既往不咎的样子,当然是想让卫月舞向卫洛文说几句好话,让卫洛文一直站在自己身后支持自己。 华阳侯府三房暗弱,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情,自己的亲身父亲没什么大的用处,就只能靠着两个有用处的伯父,所以也不敢得罪自己的堂姐妹。 这一方面是表示了对卫月舞的讨好,另一方面也表示了那天卫风瑶对付卫月舞事件上的无奈,必竟她也不敢得罪卫风瑶。 卫月舞心头冷笑,卫秋芙在任何时候都不忘记给自己解脱,一副她所做的事,都是无可奈何的样子,好象她才是最大的受害者似的。 长睫下水眸扬起一股子冰寒,既然卫秋芙一定要送这两件衣裳,她接了就是! “多谢四姐!”卫月舞欠了欠身。 金铃站在她身边,得了示意,忙伸手过来,接过衣裳,站到了一边。 “六妹那里回去选合适的手饰吧,既然那个宫里的嬷嬷不可信,我们就不去看了,也是四姐真以为可以发现什么,没想过这是宫里,不是我们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的地方!”卫秋芙带着歉意的道。 脸上的神色很有些自愧。 话既然说到这里,卫月舞自然带着衣裳回去。 待得回到屋子里,金铃一边放下衣裙一边问道:“小姐,真的有宫里的老嬷嬷知道夫人当年的事?” 金铃知道卫月舞一直在追查侯夫人的一些事,所以对于卫秋芙话里的那个老嬷嬷很感兴趣,当然,她也不会莽撞的让卫月舞跟着卫秋芙直接去见那个老嬷嬷,只是心里终究有些猜疑。 “不必去管那个嬷嬷的事。”卫月舞的目光落在金铃随意的扔在边上的衣裳处,今天可真是巧了,这一个两个的全是为了衣裳而来,“看看这衣裳如何?” “小姐是说这衣裳有问题?”金铃之前的注意力全被卫秋芙话里的老嬷嬷给吸引了去,这会被卫月舞一提醒,才回到衣裳上面,瞪大两眼问道。 “你看看这衣裳吧!”卫月舞不置可否,走到窗前,缓缓的推开窗户,窗外清冷的空气立时涌了进来,吹的放置着边上的一套衣裳中的上袄,飞了出去,挂到了屏风的一角上。 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阴了下来,冷风阵阵,看这天气怕是又要不好了! “小姐,风大,您小心一点,别着凉了!”金铃顾不得去捡飞出去的衣裳,快步走过来,急替卫月舞关上窗户,卫月舞的身体向来不太好,着了凉也可麻烦了。 卫月舞点点头,退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任金铃关上窗户。 明天就是离开皇宫的那天了,看起来,有人忍不住想动手了。 门口居然又传来敲门声,听得出是明雁的声音,金铃转出去开了门,果然看到门外笑的特别和气的明雁站在那里。 “六小姐,四小姐让奴婢给您送了点首饰过来,都是太子殿下赏的,我们小姐说了,明天设宴的时候,皇后娘娘也会来,可能到时候会让几位小姐表演一番,之前太子殿下曾经赐下了古琴和琴谱,应当会让几位小姐弹一曲的。” 明雁把手中的饰盒递给金铃却没有进来,只是关心的叮嘱道。 “明天还有弹奏一曲?” 金铃惊讶的问道,“之前三公主怎么没吩咐下来?” “这个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当时得了琴的就只有几位小姐,三公主那里不便直接宣布吧,我们小姐还是从太子殿下的内侍口中得知的,方才只顾着跟六小姐说话,却是忘记把这事说了。” 明雁伶俐的道。 “那多谢四小姐了!”金铃接过明雁送过来的首饰,道。 “无碍的,四小姐和六小姐总是自家姐妹,打断骨头连着筋,那我先回去了啊!”明雁客气的说完,转身离去。 待得明雁离开,金铃拿着饰盒进来,走过屏风的时候,顺手取下那件袄子,却在拿起袄子的时候,脸色一变…… 第三百五十四章 华美,残破的料子 “小姐,这……这袄子破了!”金铃的脸色立时变得刷白。 太子赏下的衣裳,纵然是给卫秋芙的,但现在给了卫月舞,还没穿,就给弄破了,这里面的意思,若是算的重了,足以让卫月舞吃不了兜着走。 “破了?”卫月舞也愣了一下,起身走到屏风前,接过金铃手中的袄子,这件蓝色衬子,边角洒着梅花的袄子的料子看起来极其出彩,上面的梅花更是栩栩如生,映在蓝色的底子上面,越发的夺人双目。 不管是从上面的绣线还是料子的华美程度,都可以看出这件衣裳的精致不凡之处,再加上鲜亮出彩的颜色,任谁看了,都觉得这衣裳价值不小。 但是现在却被屏风轻轻一挂,袖口处居然被勾出了两条丝,而且还明显的有一个凹进去的痕迹。 “小姐,这……这什么料子,怎么这么差,竟是比一般的粗布衣裳更差。”金铃呐呐的道,一边伸手想抚平上面的凹痕,无奈那凹痕落在这衣裳上,显眼的很。 “这不是一般的料子!”卫月舞的手也轻轻的抚过衣裳,感应到上面平缓细腻的感觉,眼眸处多了几分寒洌。 “就算是这样的料子摸起来、看起来都不错,但是谁会拿这样的料子做衣裳啊,这衣裳如果穿了,稍稍那里擦一下,撞一下,就有可能会出现凹痕的。”金铃疑惑的摸着这上面的凹痕问道。 很好的料子,光美异常,却不实用,卫月舞的脑海中蓦的闪过什么,眼角猛的跳了两下,急伸手,再拉起那件袄子,嫩白的手指用力的往后一擦,立时上面出现了丝线往一边偏移过去的痕迹,而那块地方,又是一个小小的手指的凹痕。 “小姐,这会是太子殿下送给四小姐的衣裳?”金铃诧异的道,这样的衣裳根本不能穿,既便是再小心。 “金铃,明天还有什么活动?”卫月舞捏紧了手中的衣袄,抬起头问金铃道。 “奴婢不清楚!”金铃摇了摇头,卫月舞和卫秋芙和其他人都住的分开了,在宫里打探到的消息不多。 每天早上祈福的时候,纵然人多,但是有三公主的宫女、内侍在,谁也不敢乱说话,纵然想打听消息也是打听不到的。 也就是说,明天除了知道要陪着三公主进行最重要的大典仪式,皇后娘娘有宴会款侍之外,卫月舞对其余的一无所知。 “小姐,如果您穿着这样的一套衣裳给皇后娘娘表演……”金铃似乎想到了什么,吓得脸色一白。 也就是说,如果穿上这衣裳,给皇后娘娘表演,如果让人发现这衣裳的异常,就是一个大不敬的罪名,在这么重大的一个典礼上,出现这样的纰漏,卫月舞相信皇后娘娘不管怎么罚她,都不会过份。 藐视皇家,藐视皇后娘娘,还有藐视三公主,或者还可以期瞒皇上,欺君之罪,就算是要了自己的性命也不为过。 果然,不出招则已,一出招就是大招! “卫六小姐可在里面?”门口又传来声音,这个声音不是明雁,而是一个陌生的声音,听得外面的声音,卫月舞接过金铃手中的袄子,示意她去开门。 门开处,是一个宫里的内侍,而且还是一个金铃没有见过的内侍,看到金铃出来开门,笑着对金铃道:“明天就是三公主的大典,昭仪娘娘命奴才给陪同的几位小姐,送了点糕点来,以谢谢几位小姐的陪伴。” 内侍说着,举了举手中的一只食盒,看得出份量不轻,提的一个手都歪了起来。 “多谢昭仪娘娘!”看得提的这么困难,金铃侧过身,把他让了进来。 “昭仪娘娘这也是感谢几位小姐的相陪,所以才让奴才提了些糕点来,这宫里的糕点,总是和外面的有所不同,听说卫六小姐又是才上京,一定要多吃点。”内侍笑眯眯的道,把食盒提到桌上,掀开食盒的盖子,从里面取出一小盒点头,推到了金铃面前。 “其他的几位小姐都送了没有?”卫月舞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屏风处,目光幽深的看着内侍提着的食盒,从她这个角度正巧可以看到食盒里满满的一小盒小小盒的糕点,看上去,跟桌上放着的这个,一般无二。 “禀卫六小姐,昭仪娘娘让奴才先给华阳侯府的两位小姐送,所以就先来了小姐这里,一会再出去派送给其他小姐。”内侍垂手站在一边,恭敬的答话道。 “四姐那边送了吗?”卫月舞微微一笑,柔和的问道。 “还没有,待得卫六小姐这里送完了,再去其他地方。”内侍老老实实的答道。 “连边上赵小姐的也没送?”卫月舞眼神闪烁了一下问道。 “没哪,总是从卫六小姐这边出去后,才去赵小姐那边。”内侍答的很闪烁起来。 “所有的点心都是一样的吗?”卫月舞看在眼中,脸上却是不显,只是把目光落在其他几个食盒上,颇有几多好奇。 “都是……一样的,厨房里做出来的,全是一套的。”内侍支唔了一下,似是想不到卫月舞会问这样的话。 到了宫里的世家小姐们,纵然真的喜欢宫里的点心,也不可能真的问这些,表现的好象很小家子气似的。 “这个食盒很漂亮,金铃,你看看是不是跟我们府里的不一样?”卫月舞忽然跳过这个话题,转向一边的金铃笑道。 这让内侍刚刚准备好的话,一时没了着落,茫然的看向卫月舞,不知道这位卫六小姐这会又提起食盒的模样干什么。 “可真是有些不同啊!漂亮多了!”金铃的眼睛眨了眨,虽然一时没明白卫月舞话里的意思,但还是机灵的顺着卫月舞的话说了一句。 不过这食盒还真是与众不同,不但看起来制做的精巧,而且还是新的,看得出这是一个新拿出来用的提盒,如果不是内侍说这是一个装了糕点的食盒,她还真猜不出这里面装的是厨房里的糕点。 这宫里的东西果然跟华阳侯府的不同。 但是下一刻,顺着卫月舞的意思,仔细查看的金铃脸上的神色却是微微有些变了。 “那正巧了,我也要到隔壁去,就一起过去看看吧!”卫月舞的话又从食盒上飘忽了出来,这话里意思的改变之快,让内侍的思维一时跟不上。 待得走到门外,来到卫秋芙的门口,内侍才清醒过来,待得想说点什么,金铃已是二话不说的上前敲门。 门开处,明雁露出了脸,诧异的看着卫月舞主仆,以及那个内侍。 “你们小姐在不?”卫月舞微微一笑。 “在!”明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愕然的看了一眼内侍,也认不出这个内侍是哪里的人。 “这是赏下的糕点,你帮他提进去,拿出一盒来。”卫月舞含糊的叮嘱道。 “噢!”明雁一时间还弄不清楚状况,走过来从内侍手中接过食盒,往屋内走去。 食盒也被明雁接了,内侍当然也跟着一起进去,待得到了桌前,明雁就从里面取了一盒糕点出来,才想起还没有问这是哪位主子赏下的,于是笑着把食盒合上。 “这位公公,这是哪位主子赏下的?”这几天太子的赏赐源源不断的过来,对于又有东西赏下来,明雁并不觉得奇怪。 “是昭仪娘娘!”内侍额头上已见汗,他得到的命令是只给卫六小姐送,其他的就是装装样子,怎么也想不到这个丫环就这么提着自己的点心盒子进来。 幸好他也知道自己提的点心盒子是真的,否则这会早就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多谢昭仪娘娘的赏赐!”明雁这几天接的赏赐不少,当下就熟练的道,转回头想招呼卫月舞,却发现门口早已没有了卫月舞的身影,想着恐怕就是带着这个内侍过来,也就没在意。 糕点既然送掉,而且还多送掉了一份,内侍也不敢多做停留,自己提起食盒匆匆的就走了出来,因为知道自己没完成主子的交侍,多送了一份糕点出去,有些心慌意乱,走到门口的时候,还绊了一下,差点摔倒。 出了这边的门,他就直接离开储秀宫,完全没有再把另外几份糕点送走的意思。 几个储秀宫的宫女正巧走过,看到他慌里慌张的样子,俱怀疑的停下脚步,看了看他过来的方向,那边正巧是两位华阳侯府小姐的方向,想起那地方也不是随便能过去的,也就只是看看而已。 并没有人过去查问什么。 “什么事?”待得内侍离开,屋内传来卫秋芙的声音。 “小姐,是昭仪娘娘赏了糕点下来!”明雁打开食盒,看到里面放着的一碟精美的糕点,随口答道,“小姐可要用一些?” “先放着吧,过来帮我挑一下。”屋子里的卫秋芙淡淡的吩咐道。 “是!”明雁把手中的食盒盖上,急急忙忙帮卫秋芙挑选明日穿的衣裳去,却是忘记了方才卫月舞也曾过来的事情。 卫月舞是在明雁拎着内侍的食盒进门,内侍跟着进了门后,才转身去的,走的时候,金铃顺手把卫秋芙的房门也合了起来。 “去,把糕点送给其他小姐送去!”卫月舞走到桌前,打开食盒看着里面的糕点,眸色冰寒的道。 第三百五十五章 山河龙纹,不是厨房的食盒 “给其他的小姐送去?”金铃怔了一下。 “对,就说是昭仪娘娘赏的,我一时吃不完。”卫月舞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顿了顿道,“如果她们说她们那边也有,就只打听一下明日还有什么事就行!” 她之前就是想让金铃去打听的,但一时找不到借口,幸好这个时候借口送上门了。 “如果她们没有,就只说昭仪娘娘方才给我和四姐送了来。”卫月舞的唇角泛起一丝嘲讽,那个内侍绝对有问题,对自己了解的一清二楚,却不知道卫秋芙住在自己边上。 自己故意说赵小姐,内侍也表示原本是要送给赵若娥的。 “小姐,那个食盒不是厨房里的。”金铃这时候也想到了食盒的问题,脸色一变忙道。 “不是厨房里的食盒?”卫月舞之前只是觉得这个食盒过于的精巧了一些,而且上面的图案又不象是厨房里的,特地让金铃多注意了一下,想不到还真让金铃看出些端详来。 “华阳侯府没有这种提盒,但奴婢在燕国公府的时候,见过这样的提盒,上面编织的是山河龙纹,是祭拜燕国公的先祖的祠堂里专用的提盒,不过燕国公府的不是五爪的龙,是四只爪的。” 五爪为龙,四爪为蟒 这原也是皇家和诸侯的区别。 但是从小处也可见大,华阳侯府再尊贵也跟皇家搭不上半点关系,当然不可能有这样的提盒,而燕国公府是诸侯,祖上也是皇家血脉,是分封出去的皇子,自然跟普通的世家不同,山河纹只有皇家才有。 燕地有这样的提盒其实也与礼不合,但是燕地强大,现今的皇家鞭长莫及,自然不可能在意这种小的细节。 而且真论起来,这也不是龙,而是蟒! 况且卫月舞相信,这样的提盒不但燕地有,鲁、齐、楚应当也有! “小姐,这样的提盒是不能当作一般的提盒用的,只能放一些祭祠的东西在里面。”金铃一脸正色的道。 祭祠? 卫月舞站起身,走到里间,看着放置在床上的那件袄子,眼眸中闪过一丝戾气:“金铃你先去打听一下,主要打听的就是明天祭祠的事情。” 之前自己根本没关注到这一点,想不到竟然在这里出现了纰漏,好在方才自己也补救了。 看起来算计自己的人,不只是卫秋芙一个人。 “是,奴婢马上过去!”金铃也知道情况严重,当下点头,把桌上的小食盒一抱,就出了门。 卫月舞坐在床前,拿起配着的裙子,手指缓缓的滑过上面的看心细腻的纹路,随着手指的推开,一个个小小的凹凸之印立时就明显的显示了出来。 再拿起另一套,也是同样的,不管是外袄还是长裙都是中看不中用的货色,根本不能穿,只需手指稍稍用力的点一下,就立时分毫必现。 可是怎么就肯定自己会穿上这套衣裳? 卫月舞眉头一皱,蓦的拿起放置在床上的另一套衣裳,因为是太夫人为她准备的,所以比较放心,稍稍看了看,就让人小心的收了起来。 进宫之后,因为打算是放到最后一天穿的,也就没有拿出来看过。 华美的衣裳,华美的料子,没有出什么差错,但是在卫月舞拎起那条八幅的长裙时,才惊觉裙角处有一个小小的黑洞,仿佛是不小心被火烛烧了一下似的,下面还有烟熏的痕迹。 果然,这套衣裳也是不能穿的! 卫月舞紧紧的捏紧着裙角,清澈的水眸中扬起一抹森冷的寒意,看起来自己这屋子里是来过人了,来人还把太夫人给自己的衣裳烧了一个洞,所以自己根本就没办法再穿那套衣裳。 想清楚这一点,卫月舞索性把自己带着的衣裙全部翻了出来,总共这么几套衣裳,能穿的衣裳不是袖口上有污迹,就是裙角有痕迹,各种污脏,还是那种不宜洗干净的。 也就是说,卫月舞现在能穿的衣裳,除了她自己身上的一套,就没有了! 但是更巧的是,用冬姨娘的料子做的那几套,居然什么事也没有。 之前赵若娥拿走的两套,卫月舞没有细看,但是剩下还有几套,却是干干净净,没有任何污痕。 眼下的情况就是,如果不穿卫秋芙的衣裳,就只能穿冬姨娘给送的料子做的衣裳…… 金铃来的很快,脚步匆匆的进门后,把门关上才转过来,对卫月舞急道:“小姐,明天还有祭祀典礼,在三公主祈祈大典的最后,就是把一祭拜事宜,要去皇家的小祠堂,宫里其实并不设皇家的祠堂,但是小祠堂还是有的,三公主会在最后进行最后一步祭拜,此事最后才算完成。” 皇家的祠堂规模很大,当然不可能设在皇宫里,但是在皇宫里设一个小的祠堂,也是应当,必竟有时候还是要祭拜一下皇家先祖,却又不便大旗鼓。 “祭拜的时候,有没会其他的活动?” 卫月舞淡淡的问道,放下手中的笔,就是方才,她已在书案着写了一会字,这时候心神已定了下来。 “有活动,听说会烧掉一部分的衣帛,以祭拜上天对三公主的厚爱。”金铃点了点头道,宫里的公主如何过及笄礼的,她也是第一次知道,自然不知道最后还有这么一道程序。 “烧掉的衣帛?”卫月舞扬起眉毛,指着方才那两套衣裳道,“这应当就是三公主要烧掉的衣帛中的一套了!” 如此华美,却不实用,只是因为要烧掉,根本不需要实用,只要看起来华丽堂皇就可以了,但是现在在众人面前,要被烧掉的衣裙却被送到了这里,这里面的意思,足以让金铃吓的脸色顿时惨白了起来。 纵然她不是一般的丫环,这会也真的急了起来。 “小姐,那怎么办,要不要奴婢现在把这两套衣裳还给四小姐?”金铃急道。 “就算你还了,卫秋芙也不会承认的!”卫月舞冷冷一笑,卫秋芙既然敢把这两套衣裳送到自己手里,当然不会再承认那衣裳是自己的。“可她不是说是太子殿下送给她的吗?难不成太子殿下给四小姐送的就是这样的衣裳?”金铃不解的问道。 卫月舞冷笑一声:“太子殿下给她送的当然不是这样的,这两套应当是另外有人送过来的,目地就是通过卫秋芙的手,送到我的手里。” 原本还以为是卫秋芙的手笔,现在却觉得是另有其他,卫秋芙纵然不简单,但是在宫里也没有那么大的手笔,莫名的想起那位温柔的三公主,待人举止之前,充满了和煦,但是第一次见到三公主的时候,卫月舞就觉得三公主给人的就是表现而已。 冬姨娘给自己送的料子做的衣裳有问题,除了赵若娥知道,还有一个人也知道,那就是三公主,赵若娥可是去向三公主哭诉过的。 “小姐,那怎么办?明天您难道要穿冬姨娘的那些衣裳?”金铃这时候也看到了铺满床上的衣裳上或多或少的痕迹,都是不能穿出去的,立时冲过来,一件件查看起来,最后拎着冬姨娘的衣裳焦急的问道。 明天不可能再穿今天穿的衣裳。 而能换的衣裳就只有冬姨娘和卫秋芙送来的两套。 卫秋芙送来的衣裳现在根本不在考虑之列,那么剩下的就只有冬姨娘的了,也就是说卫月舞现在别无选择。 “要不要奴婢去四小姐那里偷一套衣裳给小姐?”金铃急的不行,忽然突发其想的道。 “太子送的衣裳都有定数,府里做的衣裳,也有记载,不管是拿了卫秋芙哪套衣裳都会引起别人的怀疑,甚至还会觉得我为什么能得到她的衣裳?”卫月舞垂下眼眸,长睫扑闪了两下冷冷笑道,所以这条路,其实也是堵死的。 其实卫月舞更想到了另一点,其实不管自己有没有穿这两套衣裳,最后一定会从这两套衣裳上出事。 以冬姨娘的衣裳引出皇后娘娘的怒火,再由这两套衣裳上面给自己定罪,这罪名绝小不了,既然不是命丧当场,也会逼得自己处境堪忧,甚至于…… “那小姐……”金铃急的头上的汗都下来了,谁能想到不知不觉之间,已经落入了别人的圈套里。 “方才你去那边打听消息,可看到赵小姐?”卫月舞道。 “见到了,赵小姐已经回来了!”金铃想了想道,“奴婢方才有一些事,其实正是从赵小姐的丫环口里打听来的,才到那边,就看到赵小姐回来,见到奴婢赵小姐看起来很高兴,还让她的丫环陪着奴婢去给其他各处的小姐送了糕点。” 因为看到卫月舞这里有相似花纹的衣裳,赵若娥现在对卫月舞是疑虑尽消。 看起来赵若娥的问题,三公主也帮她很好的处理掉了,只是赵若娥回来的这么快,却是卫月舞想不到的。 不过,这样也好,倒是省得自己再想其他法子了。 “走,我们去找赵小姐!”卫月舞果断的站起身来道,幸好自己发现的早,这会还有时间。 既然如此,那就将计就计吧! 第三百五十六章 谁?三公主神秘的客人 “三公主没说什么,只说了会把我的事得空了,跟皇后娘娘解释的。”赵若娥想不到卫月舞就此事,特意过来一趟,很是过意不去,特意带着卫月舞在屋外的假山边的亭子里说话。 赵若娥住的地方不错,边上也没有紧紧相邻的小姐住着,开门就能见太阳,风景也不对,回廊的对面就是一住假山,种着几棵梅花,假山处小小的一汪清水,几块不大的石头靠着假山,又有一个八角的亭子,高高的挑起檐角,而且这个时候还正对着太阳。 又是背风的地方。 看得出没进宫之前,她就打听过了,不然不可能选的这么出色的地方。 卫月舞提了提裙子,往亭子边的围栏处坐了下来,微微一笑道,“那就好,之前还想着如果三公主不相信你的话,我愿意陪你到三公主面前去做证。” “不用的,三公主还是很好说话的,不过三公主那边好象有人,有一顶软轿停在宫门口,但是我进去的时候,却又看不到其他人,不知道是谁?”提到三公主,赵若娥突然想起一件事,不悦的道。 进宫的就这么几位世家小姐,赵若娥不觉得有谁见了自己需要避开。 卫月舞却是心中一动:“你没认出是哪家的小姐?” 赵若娥郁闷的在卫月舞身边坐下,她这会已把卫月舞当成自己的知已了:“也不知道是谁,但是我回来的时候,也去其他几位小姐那里看过,似乎都在,莫不是你四姐在那里?” 赵若娥突发奇想的问道,卫月舞和卫秋芙离她们住的远,所以她没有去探看过。 “不是四姐!”卫月舞肯定的摇了摇头,到她离开,卫秋芙还在屋子里,随既柳眉微蹙,提醒道,“不会是宫外的世家千金,来看三公主,以往三公主跟哪家的千金交好,但是这次又没有进宫来陪三公主祈福的。” 谁跟三公主交好,问赵若娥必然会有消息,必竟赵若娥之前是三公主的陪读,身份不同,三公主身边的人就算是想藏也藏不住。 “谁跟三公主交好?”赵若娥被卫月舞这么一提醒,才想到这方面,稍稍想了想,忽然一拍围栏,眼睛一亮,“我想起来了,一定是靖大小姐。” 靖文燕?卫月舞唇角微扯,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如果是靖文燕,那么有些事,就想得通了。 “不会是是其他小姐了?”卫月舞故作不解的问道。 “不太可能是其他小姐了,自打靖大小姐进宫后,就跟两位公主走的都很近,有事没事的时候,都会进宫来陪三公主和四公主,和两位公主的情份都非同小可,这次原本也是要让靖大小姐来陪着祈福的,但靖大小姐却婉言拒绝了,说她现在这种情况,却是不详,不宜陪同三公主的祈福。” 赵若娥想了想道。 卫月舞心中冷笑,所以说这位靖大小姐在对自己表示着善意的同时,又在暗中算计自己。 而且在皇宫里还是脚踩着两只船,和两位公主都交好,可不是那么简单的,如果她真的陪着三公主祈福,必然会得罪四公主。 只是原本踩几条船跟自己没关系,只要不来踩自己就行! “靖大小姐以往进宫的时候有避着你们吗?”卫月舞的手放置在后面围栏处,随意的摸索了一下。 “基本上不会避着我们,但有时候我们不在的时候,听说她也会来,靖大小姐为人不错,对每个人都不错,听说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那边对她也很满意,有意要把她指给一位皇子。”赵若娥捂着嘴,低低笑道。 “为什么不是太子殿下?”卫月舞讶然的抬起灵动的水眸。 “太子殿下?那是不可能的,太子殿下还要选秀,况且就算是不选秀,太子殿下也不可能选她,她虽然长的极美,但靖地没了,她就没那么大的靠山,太子妃的身份,她够格,但是没实力。” 赵若娥嗤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这话里的意思卫月舞懂,以太子稳固的地位,太子妃必然是将来的皇后,一国之后,如果没有强有力的家族支持,根本不能立足。 后宫有实力的嫔妃完全有可能把她踩下去。 这也是卫秋芙想除掉自己和卫艳的,想成为华阳侯府唯一嫡女的原因,只有获得卫洛文兄弟全力的支持,卫秋芙才可以在后宫中站稳脚跟,并且屹立不倒。 “靖大小姐愿意吗?必竟她长的这么出色,和太子殿下听说也很合拍。”卫月舞一脸的存疑。 “有什么愿意不愿意的,上次她的生日宴会,其实就是靖国公想给她选婿,当时去的虽然都是世家子弟,但是必竟比不上皇子,你说宫里觉得她不适合当太子妃,她又怎么敢反对!”赵若娥很不以为然。 卫月舞的手这时候已摸到了一个小小的凸起,就在自己的手腕处,一边不动声色的把自己的袖口,随意的缠在这个小小的凸起的地方,一边问道:“上次,就是之前她生日宴会的那次吗?” “对,就是那次,对了,听说那一次燕国公世子,还让你帮着观察她一下,竟然和两位公主比肩,三公主听说后,很不高兴。”赵若娥突然饶有兴趣的靠了过来,“说说你跟那位燕国公世子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让你帮着观察一下靖大小姐?” 对于这位谪仙一般的燕国公世子,任是一句随便的话,都有可能传到这些世家小姐耳中,关注度之高,超过了任何一个人。 “我在回京的途中,路遇劫杀,幸好燕国公世子路过,知道我是华阳侯之女,对我施之于援手,之后在府里的时候,祖母寿宴上,我在高台上彩衣娱衣,不料高台塌陷,若不是燕国公世子,恐怕我不死也已经残了。” 卫月舞叹了一口气。 这些事瞒不了人,只要稍稍打听一下就可以,而且卫月舞也不打算瞒着赵若娥,所以坦然的说道,脸上的神色更是没有半点羞怯,除了感激就只有淡淡的伤感。 这种事任是哪位世家女遇到,都会吓的胆战心惊,更何况卫月舞遇到的还不只是一件,赵若娥颇为同情的拉着卫月舞的手,想表示自己的同情和亲热。 无奈,她这边手才把卫月舞的手往回拉,就听得嗤拉一声,急回头,正看到卫月舞的衣袖不知道勾到了什么东西,居然被扯破了一块。 “啊呀,小姐!”站在一边的金铃吓了一跳,急过来,帮着解开卫月舞的衣袖。 赵若娥也急忙站起身来,一边帮着金铃一边颇为不好意思的道:“卫六小姐,真是不好意思,竟然把你的衣裳扯破了,一会你在这里换一身衣裳过去。” 勾的其实并不牢,那个小小的钉子头,不知道怎么会扎上卫月舞的衣袖,原本象这种亭子里,就算是有钉子也在下方,基本上不可能会勾到。 只是方才卫月舞坐的太过惬意,所以把手垂落到了栏外,不知怎么的就勾到了围栏下面的钉子了。 “无碍的!”卫月舞收回袖子,看了看自己破了一个大口子的衣袖,也颇为无奈。 “怎么无碍,小姐的衣裳现在就剩下冬姨娘那么几套了,这衣裳你明天还要穿的。”金铃蹲在卫月舞面前,急的脸色都白了起来。 “什么,卫六小姐就剩下这么一套衣裳了?”赵若娥之前虽然在卫月舞的床上看到好多衣裳,但她当时根本就没注意到太夫人那么一套,现在想想好象的确都是那个姨娘送的料子做的衣裳了。 听到赵若娥的问题,卫月舞咬咬唇,颇有僵硬的道:“其实那几件衣裳也是挺漂亮的!” “不行,不要穿那衣裳,皇后娘娘那里绝对不会饶了你的,不过今天这套衣裳你就算没破,明天也不能穿了,要是让人知道这衣裳你今天也穿了,这以后还怎么见人,这样吧,我那里还有几套衣裳,你挑个两套回去,一套今天换了,一套明天穿着。” 一听卫月舞想穿冬姨娘送的衣裳,赵若娥一个劲的摇头,一边吩咐自己的丫环去取两套自己的衣裳过来。 进宫的时候,谁都会多带几套几套,除了每天一套以外,还会留有余地,这样才可以以防不测。 “这……怎么好意思……”卫月舞颇不为不好意思的道。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之前我不也在你那里取了两套衣裳吗,而且你的衣裳可真不多,就这么几套,以后回到府里的时候,多做个几套,否则怎么出席宴会。”赵若娥热心的道,这会她的丫环已经过来,她接过丫环手中的两套衣裳,递给卫月舞。 “多谢赵小姐。”这话卫月舞说的诚心诚意,金铃接过卫月舞手中的衣裳。 “有什么谢不谢的,下次自己下心一些才是,别被个姨娘欺了,我母亲说了,那些姨娘就是一心想往上爬的,说什么对你好的很,都是假的,她自己有女儿,才不会真心对你。”赵若娥不屑的道。 见问的情况差不多,卫月舞微微一笑,正待要告辞,忽然对面走过来的一位小姐,眸色立时幽冷了起来…… 第三百五十七章 探消息,秦大学士的女儿 “卫六小姐,今天难得怎么过这边来玩了?”秦文雨笑道,缓步行过来,她是大学士的女儿,身上自有一股子书卷气,虽然笑容淡淡,但很能让人产生好感。 卫月舞破了一片的衣袖藏在边上,微微笑道:“跟赵小姐见过数面,也算是旧识,闲着没事,过来看看。” “听说卫六小姐很喜欢看书,不知道平日里都看些什么些书?”秦文雨笑着坐在卫月舞的另一边。 “也没看什么,就只是一些简单的诗集之类。”卫月舞雪白的手指微微搭着自己的袖口边,颇有几分紧张的意思。 “卫六小姐的衣袖怎么了?”秦文雨脸色诧异的问道,目光落在卫月舞半藏起来的衣袖上。 “方才不小心勾破了袖口。”赵若娥接过话题道。 “这……现在这么回去总不好吧?莫如到我那里去换过一件衣裳?”秦文雨和气的问道。 “不用了,之前赵小姐已经借了我衣裳,我回去换就是!”卫月舞笑着摇了摇头。 “怎么有两套?”秦文雨一看就知道是个细心的人,看着金铃手中的衣裙,话锋一转。 “我带到宫里的衣裳不多,赵小姐多借了我一套。”卫月舞颇有几分不好意思的道。 “听说你四姐得了太子的许多赏,里面还有一些华丽的衣裳,她没有借你几套?”秦文雨微笑着打探道。 “四姐的衣裳是四姐的,更何况太子殿下赏赐的衣裳,怎么可以随随便便送人,既便是自家姐妹,这以后也是要讲究一些理仪的。”卫月舞笑了笑,解释道。 卫秋芙要进东宫之事,现在几乎是铁板上钉钉子的事,拿来说事却是正好。 “六小姐,其实衣裳不够,我这里也多带了一些的,莫如我也借给六小姐两套吧!”秦文雨也没有追问,话锋一转道。 “不用了,谢谢秦小姐!”卫月舞婉言拒绝,然后站起身来,“赵小姐,我衣裳破了,不便在这里多呆,就先回去了!” “你这样走回去,若是被人看到,有失礼数!”秦文雨也跟着站起来,诚恳的提议道。 这话提醒了赵若娥,也忙跟着点头:“卫六小姐,你这样回去是极不妥当的,先换了衣裳再走吧,你到我屋子里去换,换完再把另外一套带走。” “这……”卫月舞迟疑了起来,看了看自己残破的衣袖,坐着的时候,还可以挡一挡,站起来一走动,还果真是不宜让人看到。 “卫六小姐不必客气,就先去换吧!”秦文雨招呼道。 “那……就麻烦赵小姐了!”卫月舞道谢。 “无碍的!我带你过去!”赵若娥想到自己差点粗心的让卫月舞就这么回去,立时满含歉意,特地把卫月舞领到自己的屋门口,并且让自己的丫环去帮着卫月舞换衣裳。 看到卫月舞进了自己的屋子,赵若娥才重新回到亭子里。 “秦小姐,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赵若娥诧异的问道,她们虽然都是三公主的陪读,但平日里因为脾性不同,并不太亲热。 “来看看你,听说你这里出了点小事!”秦文雨不动声色的看着赵若娥道,然后依旧在边上坐下。 自己这里出了什么事?赵若娥心头一颤,对于皇后娘娘斥责她衣裳的事,她不敢多提,只得强笑道:“我这里怎么可能有什么事,什么事也没有!” 特别的强调,反而显得她有些心虚。 “皇后娘娘后来还派人来斥责过没有?”秦文雨微微一笑问道。 “没……没有人!”这事是赵若娥的心病,这次进宫不但没得什么好处,还引得皇后娘娘的厌烦,三公主纵然说会去解释,但也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 想到回去后,自己就可能受到父兄的训斥,赵若娥回答的有气无力的。 “皇后娘娘为什么会无故斥责你呢?是因为你对三公主不恭敬?”秦文雨仿佛没看到赵若娥有气无力的样子,继续笑问道。 “我怎么可能对三公主不恭敬!”赵若娥不高兴了,脸色一沉。 她自觉比起其他人来,对三公主更加恭敬几分。 “那皇后娘娘为什么会这样做?皇后娘娘向来大度,如果没有其他事,怎么可能斥责你,象那天卫四小姐因为无名无份,跟太子走的过近,才会使得皇后娘娘大怒,可你跟太子殿下又没有亲近?” 秦文雨继续一脸的茫然,仿佛真的在寻找缘由。 这话说的赵若娥脸上多了几分烦燥,如果真的是因为太子殿下,被皇后娘娘斥责她也就认了,现在却是莫名其妙的因为卫月舞送给自己的一块缎子,被皇后娘娘斥责,怎么看都觉得冤枉。 再想想往日里跟自己还算亲近的几位小姐,最近对自己也是不冷不热的,还不是因为皇后娘娘的斥责,就觉得一口气憋在胸口,不吐不快。 惺惺然的坐下:“还不是因为华阳侯府的一个姨娘,心怀叵测的想害卫六小姐这个嫡女,才闹的连我也被娘娘斥责。” “华阳侯府的一个姨娘?”秦文雨眨了眨眼睛,“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怎么会跟你扯上关系的?” “那个姨娘不知道哪里找来的料子,要给卫六小姐做衣裳,我那天碰上了卫六小姐,看那料子还好看,她就送了我一块,想不到做成的衣裳,被皇后娘娘斥责了!”赵若娥气愤的道。 她觉得这事说起来,自己才是最无辜的那个。 “那衣裳有什么问题吗?”秦文雨不解的问道。 “谁知道这鬼料子有什么问题,我是看来看去看不明白,可能是犯了皇后娘娘的忌吧!”赵若娥很不耐烦的道。 “如果真的是华阳侯府的一个姨娘干的,这事还真的跟你没关系,但是卫六小姐怎么没穿那样的衣裳?”秦文雨话题一转,轻轻松松的带到卫月舞的身上。 “我警告她的,告诉她那些衣裳不能穿!”赵若娥没好气的道。 “所以,卫六小姐的衣裳才不够了?”秦文雨突然扯回到最早的话题上去。 “对啊!”赵若娥正自气愤之间,倒也没觉得秦文雨话题变换的过快,“否则她一个堂堂华阳侯府的嫡女,怎么会没衣裳穿,还得我借她衣裳。” “那也是!赵小姐,我这会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们了,先走了!”秦文雨似乎想起了什么,笑着站起身来告辞。 “好,你有事就去忙吧!”赵若娥点了点头,看看自己的屋门口,屋门打开,卫月舞正带着两个丫环,缓步走了出来。 秦文雨唇笑含笑,带着丫环离开,正巧和那边过来的卫月舞错开了。 等卫月舞过来,秦文雨走的只剩下一个背影了。 “秦小姐怎么走了?”卫月舞看着秦文雨的背影,眼眸处泛起淡淡的幽深。 “她说还有事,就先走了,这衣裳还真不错,看起来倒象是为你做的。”赵若娥看着卫月舞身上的衣裳,笑道。 卫月舞最近长的很快,高低上面虽然差了一点,但也差的不多,至于这衣裳稍稍大一点,腰带一系也看不太出来,赵若娥选的这身花色清淡,却是极符合卫月舞的气质,因为乍看上去,也是极配的。 “还得多谢赵小姐,如果不是你,我明天真的没什么衣裳穿了。”卫月舞不动声色的道谢。 “这不算什么,方才秦小姐不是说也愿意借你哪,不过她今天倒是难得,居然跑我这里来,平日里我们的性格其实也不太合的。”赵若娥没在意的替卫月舞拉了拉袖口道。 “方才看你们说的正欢,说什么高兴的事了?”卫月舞心中一动,脸上却是不显,随口问道。 “就是说你被个姨娘暗害,连带着我也受了牵连的事!说起来这些事还真是你们府上的那个姨娘搞出来的事情。”赵若娥一起说这事就气愤难平,觉得自己堂堂一位世家小姐,居然被个姨娘所拖累,越想越恼火。 “秦小姐没说什么吗?”卫月舞淡淡一笑,打听道,秦文雨这来的实在是太过于突然,看样子竟然是为了自己而来。 那日和那位阴柔的殿下私会的,应当就是这位看起来文静而有书卷气的秦小姐吧! 谁也想不到她竟然和人有私情,而且后来的话题还牵引到自己身上,现在,秦文雨就特别关注自己,这足以让卫月舞引起警惕。 皇宫里的水可真是深,表面上看起来太子文天耀的太子之位稳如泰山,但实际上呢,有多少人盯着他的那个宝座吧…… 为了哪个宝座,什么都是可以牺牲的吧,更别说自己只是一个八竿子打不到的臣属之女! “她也没说什么,就是和我闲聊了两句,不过我把你府上那个姨娘的事跟她说了。”赵若娥浑不在意的道。 “赵小姐,今天真是太谢谢你了,那我先回去了!”见再打听不出什么,卫月舞脸上笑盈盈的道,还特意的欠了欠身,表示感谢。 “卫六小姐这么客气干什么,总是我们两个都是被你们府上那个姨娘害的。”赵若娥扶了扶卫月舞道,“如果你还有什么需要,跟我说就是!” 华阳侯位高权重,能和卫月舞交好,赵若娥当然觉得不亏。 卫月舞于是也没再客气,微笑着跟赵若娥告辞,自回了自己的屋子。 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坐在椅子上,想了想,卫月舞吩咐道:“去把剪刀拿来!” 第三百五十八章 破坏,她会出门的 “小姐,您要剪刀干什么?”金铃依言拿来了剪刀,递给卫月舞 “去把那几件有污迹的衣裳剪几个缺口!”卫月舞指着之前被理出来的衣裳,眸色淡淡的道。 “已经不能穿的那几件?”金铃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句。 “是的,就这几件!”卫月舞点点头,随手拿起手边的一件衣裳,瞟了两眼,指着那处裙子中间的污迹道:“就这个位置,剪几个口子出来,但不要让料子掉下来。” “小姐!”金铃吃惊的看着卫月舞。 “去剪吧!否则这事最后落到你们头上!”卫月舞看着她,眨了眨眼眸,“被污了的衣裳,最有可能就是因为身边人管理不善。” 身边的人管理不善?是指把事情全推到贴身丫环的身上,是因为丫环的不小心,才使得衣裳沾染上了污迹的。 被卫月舞这么提醒一下,金铃一激灵,立时就明白过来,依言走过去,把有污迹的衣裳,剪了几个破口,使得那些原本看起来不小心染上污迹的衣裳,变成了一眼看去,就知道是有人存心破坏的样子。 阳光从窗外洒进来,照着这些华丽而残污的衣裳,有种令人心疼的残缺,卫月舞垂眸,清澈的眸子掩藏在长长的睫毛之下,显得冷洌而淡漠。 “小姐,那两套怎么办?”金铃放下剪刀,指着从卫秋芙取来的衣裳问道。 “方才那个送糕点的内侍,必然不是淑妃娘娘的人,应当就是皇家的小祠堂里的人,所谓糕点,不过是打着这个晃子过来我这里转一转,这衣裳纵然我不穿,也会想法子到我屋子里来查的,到时候,这个晃子就是证据。” 卫月舞抬起头,目光缓缓的落在那两套看起来华美而精美的衣裳上。 三公主祭拜山河的祭礼,如果少了,这里面的责任谁也背不起。 金铃只觉得全身发凉,整个人都紧张起来,这里面残酷意思,根本不需要多想,就能感受得到,那么重要的时刻,又有四地诸侯世子的观礼,更代表着三公主受皇室的器重程度,居然发生这样的事,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小姐方才把那个内侍引到四小姐那里去,是为了事情暴发出来,四小姐也脱不了关系?”忽然金铃想起之前卫月舞的动作,立时瞪大了眼睛问道。 “一会,你去把衣裳给放到四姐的屋子里,就随意的挑个不起眼的地放着。”卫月舞点点头,凝神沉思了一下,才缓缓的道。 “是,奴婢知道!”金铃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急忙点头,“可是四小姐如果不出屋门,怎么办?” 自打被皇后娘娘斥责了之后,这几天卫秋芙可是一直很低调,不怎么出门,几乎很少看到她外出。 “今天,她会出去的!”卫月舞冷冷一笑,唇角露出一丝别有深意。 卫秋芙当然会出去,而且今天肯定会出去,既然有人这么重视这边的屋子,又岂会不注意这边,如果这里出了事,第一时间便会有人过来吧…… 却不知道是谁会最关注这两间屋子! “我们屋子后面有没有枯叶败叶?”卫月舞问道。她们住的地方,一直打扫的干干净净,小天井里,纵然有些叶子,也马上会被处理掉。 “屋外有,屋外不远处就有一条小路,两边长满了树,因为时不时的有树叶掉落下来,宫人们没有天天把这些枯枝败叶处理掉,小姐,您问这些干什么?”做为暗卫出身的金铃最是注意周围的环境了,所以别人没注意到的,她往往都注意到了。 但是对于卫月舞突然之间问起这些,还是很觉得奇怪! “能不能去拿一些过来,放到卫秋芙后面的小天井里,却又能不让卫秋芙主仆发现?”卫月舞没有回答金铃的疑问,沉吟诵了一下,问道。 “这个,应当没什么问题,小姐后面的小天井,为了方便宫里的人打扫,其实一直是不关的,我们这里是这样,四小姐那边应当也是这样,现在是冬天,基本上不会开窗,就算四小姐和明雁在屋内,也不会发现奴婢过去。” 金铃想了想答道,有了这两点,她可以肯定自己可以把这事做的不动声色,不会让任何人查觉。 “晚一点去,等内侍把晚膳送过来,你悄悄的出去一趟,找一些枯枝败叶放到她后面的小天井里。”卫月舞点点头,心里已有了主意。 厨房送晚膳的时候,会有人送过来,然后送来的内侍就会守在门外,等用完再把东西拎回去,这个时候看起来人多了,但其实却是最不引人注意的时候。 因为等的时间长,又不是什么正经的主子,两个内侍往往就在前面不远处的亭子里,坐着休息,聊天,等她们用的差不多了,由丫环拿出来,把食盒送还给他们就行了。 用餐的时候,卫秋芙当然不可能有会开窗查看,明雁要服侍卫秋芙用餐,还要自己吃,也不可能有时间,所以虽然人多了起来,其实比少的时候更安全。 金铃只需要偷偷溜出门就行,况且两个内侍就算是看到了,也只是以为卫月舞有事差迁,绝不会想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金铃会把一些枯枝败叶放置到卫秋芙屋后的小天井里…… “是,奴婢知道!”金铃点点头,心领神会,“那我们这里?” “也放一点过来!”卫月舞带着几分笑意的道,脑海里却是莫名的闪过一句话,金铃和自己真是越来越心灵相通了,燕怀泾就算是想跟自己讨要,也绝不还给他! 傍晚,才用过晚膳不久,储秀宫的一处屋子,忽然冒出了浓烟,立时惊动了这宫里的管事,有人急忙去通忙,有人就带着各种瓢盆工具,急急的过来灭火。 谁料想,只不过是虚惊一场,是卫秋芙后面天井外的一处紫竹掉落的扫起来的枯枝,忽然着起了火,差一点把那几株修长的紫竹也烧了。 幸好人没事,卫秋芙带着明雁哆哆嗦嗦的跑在门外,吓的脸都白了。 卫月舞和金铃也被请到了屋外,虽然着火的地方是卫秋芙的地方,但是两个地方实在太相近了,怕一会烧到卫月舞这边。 两个人都受了惊吓,因为到了门外,也没有多说话,听看着宫里的众人一起把后面的火灭了。 “卫四小姐、卫六小姐,我们昭仪娘娘有请。”一个内侍急匆匆的跑了过来,看到站在门外,脸色俱不太好的卫秋芙和卫月舞,忙过来行了一礼。 “昭仪娘娘请我们过去?”卫秋芙诧异的看了一看,问道。 “是的,昭仪娘娘想问问这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里靠近太子的东宫,不能有任何的闪失。”内侍解释道。 “好,那走吧!”卫秋芙点了点头。 谁都知道太子的重要性,不能让太子有一点点的闪错,昭仪娘娘派人来一下,原也是应当。 卫月舞默默无语的跟在后面,只眸底闪过一丝沉凝,出了这样的事,不是应当由六宫之主的皇后娘娘过问的吗?难不成皇后娘娘那边还没有得信,或者因为事情不大,也就不消过问? 这一次,涂昭仪也没为她们准备软桥,两个人带着丫环,匆匆的赶往涂昭仪的锦绣宫。 进到宫里,就看到上面坐着的涂昭仪一脸的阴沉,脸上带着几分怒气,任谁都看得出她现在很生气。 两个人恭恭敬敬的上前行礼。 “卫四小姐,你屋后面的天井,怎么会着火的?那个地方平日里都打扫的很干静,哪来的这么多的枯枝败叶?”涂昭仪一反往日的温和,开口就是咄咄逼人,目光灼灼的看着卫秋芙,神色不善。 卫月舞自动在卫秋芙身后退了退,低眉顺首,看起来很恭顺,耳朵却注意着上面涂昭仪的反应。 “娘娘,不是我……”卫秋芙也想不到一向平和对人的涂昭仪会这么生气,一时间连话也答不上来,而且,她其实也真的不知道为什么那边有这么多的枯枝败叶。 她们住的两间屋子后面的天井处一向被打扫的干干净净,纵然是秋冬两季,也从来没有堆积起来的枝叶。 “不是你吗?我听说之前你还嫌弃过来打扫的宫女,太过勤快,让丫环过去让她们来的少一些。”涂昭仪沉着脸道。 卫秋芙之前的确嫌弃宫女过来打扫的太过勤快,打扰到她了,所以特地差明雁跟储秀宫里的管事说过几句,也因此,后来打扫的的确少了一些。 “娘娘,我只是觉得小天井里用不着专门打扫,已经很干净了。”卫秋芙急忙解释道。 “已经很干净了,哪里来的这么多的枯枝败叶?”涂昭仪冷冷一笑,追问道。 这话问的卫秋芙也答不上来,后窗关着,她一向很少开窗,就是有时候听到后面扫地的声音,觉得烦燥了一起,却并没有推开来多看,不知道这枯枝败叶是什么时候积起来的,当然让她更想不到的是涂昭仪的态度,分明是有兴师问罪的感觉。 这事,说起来,似乎跟涂昭仪的关系真的并不大。 但这会涂昭仪咄咄逼人的样子,却让卫秋芙大冬天的额头上不由的冒出了汗,若说这宫里,谁的实权仅在皇后娘娘之下的,当然是这位涂昭仪娘娘莫属了。 这么莫名其妙的惹怒涂昭仪,卫秋芙当然不愿意,眼睛骨碌一转,忽然落在卫月舞身上, “昭仪娘娘,你问六妹妹!” 一句话,卫月舞蓦的抬起头…… 第三百五十九章 在意,涂昭仪的愤怒 “我?”卫月舞眨巴着清澈的美眸,伸手指了指自己,仿佛没反应过来,一脸的茫然。 涂昭仪的目光也落在卫月舞身上,看了看她茫然的神色,又阴沉着脸转向卫秋芙。 “昭仪娘娘,我觉得肯定是有人故意陷害我,否则好好的天井里,怎么会积了许多树叶,之前明明是没有的,您如果不信,就问六妹,她的天井里,肯定没那么多的枯枝败叶!”卫秋芙自以为得计,指着卫月舞,顿时说话流利了起来。 “六妹妹,你告诉昭仪娘娘,说说是不是这样的?” 卫秋芙虽然不经常开后面的窗户,但却知道打扫的宫女虽然来的少了,但每天都会来,根本不可能积起来的,她这会只想推脱责任,当然把卫月舞给扯了出来。 “卫六小姐,你的天井里很干净?”涂昭仪冷着脸,问卫月舞道。 “我……好象没有……”卫月舞想了想,有些犹豫的摇了摇头,“之前倒是不积起来的,但是现在少打扫了几次,这枯叶也可能积起来的,我们住的地方,后面有几棵大树,这会专门会掉叶下来。” 她们的屋子后面有一条小径,小径的两边种满了树,正对着她们屋子天井的位置,还有几棵大树,卫月舞不知道是什么树,但这个时候树上的枝叶还不少,就是会专门掉落下来,正巧落在了她们住的后天井里。 “昭仪娘娘如果不相信,可以派人去看。”卫月舞说完,大大方方的看着涂昭仪道,她还真不怕涂昭仪去查,金铃在给卫秋芙天井里放置枯枝败叶的时候,当然也给自己的院子里放了一些。 就是为了怕卫秋芙把事情拖到有人故意陷害她的身上。 “去,查!”涂昭仪的目光落在卫秋芙和卫月舞的脸上,仔细的审视了她们一番后,对着身边的一个内侍道。 内侍应声而去。 大殿内一时间安静了下来,连空气都仿佛沉闷的很,坐在高座上的涂昭仪脸色阴沉的看了没看她们,把她们晾在一边,自顾吩咐身边的宫女。 这样的场景,不但卫秋芙没有想到,连卫月舞也没有想到。 涂昭仪居然这么重视这件事,就只是后院的枯枝冒冒烟而已,连火星都没几个,涂昭仪居然一副兴师动众的样子,仿佛不把事情查不清楚,就绝不罢休的样子。 而且这副样子,居然连平日里的温和的态度都舍去了。 不用说,这位对这两间屋子如此重视的人,不是旁人,正是涂昭仪。 只是却不知道涂昭仪为何为这么重视这两间相似的几乎一模一样的屋子! 内侍回来的还算快,才没多久就走进来禀报,听到说卫月舞后面天井也有枯枝败叶的时候,卫秋芙的脸色微微的变了。 “卫四小姐,原就是你自己没让宫人打扫,最后弄得天井处积了起来,还差点失火,惊扰到太子殿下,却推说有人想陷害你,卫四小姐可真是慧质兰心,巧口直断!”涂昭仪抬起头,目光冰冷的落在卫秋芙的身上。 “娘娘……我……我真的不知道!”卫秋芙一看情况不好,急忙解释道,无奈这时候,她想得出的理由,都过于的苍白了一些。 “你不知道,却为何自作主张,让宫人少打扫几次,既便你真的进了太子的东宫,也不可能做得了储秀宫的主!”涂昭仪的脸色很难看,几乎是不给卫秋芙半点情面。 这样凌厉的话,卫秋芙几乎招架不住,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的确就算是她进了太子的东宫,或者说的更清楚一点,就算是她是太子妃,对上这后宫之事,也是不能插手的,虽然大家都知道太子殿下是未来的君皇,太子妃就是下一任的国母,但必竟现在皇上、皇后必竟都在,这后宫里面的事务,轮不到太子妃指手划脚。 涂昭仪的话不可谓不重,特别是卫秋芙一门心思想进东宫,几乎就是狠狠的刺在她的罩门上,让她又羞又愤,却又无地自容。 看了看边上卫月舞平和的脸色,越发的觉得自己没脸见人,紧紧的咬咬唇,却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和涂昭仪有半点争议。 “对不起娘娘,是……是我孟浪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话卫秋芙一直很懂,这么多年,在华阳侯府的后院,一直让着卫艳,何尝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你是孟浪了,差一点就惊扰到皇后娘娘,我还听说你之前还特意让南安王世子妃,把你们安排到这处地方,难道不知道这储秀宫里的屋子,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挑选的吗?”涂昭仪看起来是真生气了,既便是卫秋芙服了软,也没有放过她,依然冷冷的道。 “娘娘,这事真的是大姐自己提议的,跟我没有关系!”提起这事,卫秋芙急忙解释道,并且指着一边的卫月舞道,“昭仪娘娘,当时六妹也在,您可以问问六妹,完全是大姐作的主,跟我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会突然觉得住的屋子不好,偏要另外换一间?住进去以后又嫌这嫌那的,卫四小姐可真是娇惯的闺中千金小姐,住不惯这宫里的房子!”涂昭仪没有接卫秋芙的话,反而冷笑道。 这话说的卫秋芙再站不住,“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娘娘,我……我绝没有这个意思!” 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都是住在宫里的,卫秋芙哪来的胆子敢藐视皇宫,这种事往小里说,就是她自己娇生惯养,往大里说就是藐视皇家,这样的罪名,卫秋芙哪里撑得住。 “娘娘,那天的事,的确是……”卫月舞抬起头,看着涂昭仪道。 “卫六小姐不必说了,此事我已经清楚!”涂昭仪不冷不热的打断了卫月舞的话,没有容许卫月舞把话说完。 “是!”卫月舞低头,不再说话。 唯有眸底一片沉凝,涂昭仪对于此事的在意,已超出了卫月舞的想象,看起来这两间屋子对于涂昭仪的意义,完全不同。 至于卫秋芙解释说自己也知道卫风瑶让人换屋子之事,涂昭仪实际上也是清楚的,但是就想借故发作在卫秋芙身上,其原因当然也是因为卫秋芙差一点点毁了她看重的屋子。 这两间屋子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秘密,居然让一向淡定、温柔的涂昭仪坐不下去,甚至不惜马上把卫秋芙叫来问话、训斥,而且不给卫秋芙半点情面。 “卫四小姐无故让宫女少打扫天井,以致于天井失火,差点惊扰到太子殿下,卫四小姐,我如果这样禀报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会如何处理!”涂昭仪冷声道。 “请娘娘饶罪,真的不是我故意的!”卫秋芙大急,急忙磕头道。 惊扰到太子殿下,这事如果真的传到皇后娘娘的耳中,再加上涂昭仪在几位添油加醋,卫秋芙几乎绝望的感到皇后娘娘一定会阻挠她进东宫的。 自己多年的谋划,最后一着成空,卫秋芙如何甘心,急的用力的在地上磕起头来,也顾不得冰冷的砖面,磕的自己白嫩的额头上红肿了起来。 “求昭仪娘娘饶我,求昭仪娘娘饶我!” “请昭仪娘娘放过我四姐吧,她也是因为无知,才闹成这样的。”卫月舞在一边盈盈的跪了下来。 看到她们两个认罪的态度还算好,涂昭仪的脸色终于和缓了起来,对着两边的宫女挥挥手,过来两个宫女,小心的把两个人扶起。 “看在卫六小姐的份上,就饶过你了!”涂昭仪脸色虽然和缓下来,但还是看得出很不高兴。 “多……多谢娘娘!”卫秋芙想不到涂昭仪会这么高高拿起,低低放下,一时激动的眼泪都落了下来,一个劲的道。 “多谢昭仪娘娘!”另一边的卫月舞则看起来大方的多了,起身后,也跟着卫秋芙道谢道。 “卫四小姐,卫六小姐,你们住的地方,是储秀宫里最好的住处之一,这里面的一草一木,都不能有所毁坏,况且这里又靠近太子的东宫,如果出了什么事惊扰到太子殿下,那可是大事了,幸好这次也只是冒冒烟而已,但是谁能保证下一次又是虚惊一场。” 涂昭仪顿了顿沉声道。 “是,娘娘,我……我以后再不敢擅做主张了!”卫秋芙一脸的劫后余生,此时涂昭仪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卫月舞却是不言不语,目光微垂,看着自己裙角下的小小的鞋面,不发一语。 此事关于卫秋芙,她从头到尾就只是一个旁观者而已,对于涂昭仪教训卫秋芙的一幕,她还是很乐意看到的。 “不敢擅自做主?卫四小姐,你以后就算是进了东宫,也切不可骄嚣狂望,这宫里除了皇后娘娘,还没有谁能为所欲为的,或者说就算是皇后娘娘,也不是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的!”涂昭仪再次斥道。 然后转身对着身边的宫女道:“来人,把这事记下来,标明一下是因为卫四小姐的疏忽和挑衅,才使得储秀宫火起,差一点惊到太子殿下的。” 一句话,卫秋芙目瞪口呆的看着涂昭仪,整个人颤抖了起来! 记下来?这是要留下证据了? 第三百六十章 一件在意了许多年的事情 “娘娘,求娘娘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不敢了!”没有半点迟疑,卫秋芙又跪了下来,膝行几步,行到涂昭仪面前,眼泪汪汪的急道。 “真的不会了吗?”涂昭仪垂目,看不出喜怒。 “是的,娘娘请放心!”卫秋芙急忙点头,这要是留下文本证据,可真的完了,这以后就象是在自己身边按了一个定时的炸弹似的。 “如果还再犯?”涂昭仪问道。 “如果再犯,一切任凭娘娘吩咐。”卫秋芙斩钉截铁的答道。 这个时候她不得不表态,如果让涂昭仪真的一意孤行,自己就真的要完了。 这次涂昭仪没有马上接话,似乎想了想,才勉强的道:“那算了,不过卫四小姐,你可要知道,如果这事传到皇后娘娘那里,我也保不住你!” “娘娘放心,我一定不敢随便乱说,娘娘这边说什么就是什么!”卫秋芙听到这样提点的话,立时心领神色,急忙点头道。 “既如此,那就起来吧!”涂昭仪长叹一下,吩咐把卫月舞扶了起来。 “卫六小姐……”然后转向了卫月舞。 “娘娘放心,月舞不敢乱说话,一切唯四姐和大姐的马首是瞻!”一听提到自己,卫月舞早有准备,大大方方的抬起头,诚恳的道,就是说为了卫秋芙,她也不会乱说的。 这事她不知情,所以不敢介入,但是知情的人有,卫风瑶就是其中一个,一心想害自己的卫风瑶纵然这会躺在床上,也是恨不得自己死的人吧! 既然如此,那自己也就不客气了,储秀宫那里的事,应当很隐密,涂昭仪一定不愿意让其他人知道吧! 这个其他人中必然是包括方才自己和卫秋芙话中提到的卫风瑶! 其实卫月舞也很好奇,卫风瑶好象什么事情都知道一点点,但又不详细,到底是谁告诉她的呢?还是她自己查到的? 不过以卫风瑶的心性,这事又是皇宫里的,她自己查到的可能性,实在是太少了,如果不是她,那么就很有可能是另外一个人,那个人可比卫风瑶更象是个知情的人了…… 对于卫月舞不顾涂昭仪盛怒,依然为卫秋芙求情的事,让人觉得卫月舞不但大方,而且还很顾及姐妹的情义。 这个看法让涂昭仪很满意,她这会也自后悔自己怎么就一冲动,把事情闹的那么大,这会只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实在是这事关系重大,否则她不会如此失态,原是她特地留下的二间屋子,在关键时候,很可能有着决定性的作用。 当时卫秋芙和卫月舞住进去的时候,就让她气得不行,若不是不想把事情闹大,引人注意,又想着才住没几天,就先按兵不动。 想不到,居然还是出了事! 早知道自己当时就应当出手干预,让卫秋芙和卫月舞重新搬了屋子。 “你们回去吧,好好收拾一下,对人说天井处不小心冒了烟,并无大碍,让人不必大惊小怪的!”涂昭仪挥了挥手道,身子往后一靠,两眼闭合了起来。 “是!”两个人不敢多言,小心的退了出去,接下来便在涂昭仪的侍卫的带领下,匆匆的回了储秀宫。 待得卫月舞两个人退下,涂昭仪的脸色越发的阴沉若水,冷冷的看着空中一处,眸色寒洌。 “娘娘!”一个嬷嬷轻轻巧巧的走了出来,低声道。 “卫风瑶怎么会知道这事情?”涂昭仪冷声道。 “她不可能会知道的吧……这事连南安王妃也不知道,就算是那边也从来没注意过储秀宫里的事情。”嬷嬷皱了皱眉头,微微摇头。 “卫风瑶如果不知道些什么,怎么可能会让人把这两姐妹给弄到那里去?分明是想借我的手,给她们难堪。”涂昭仪的脸色在幽深的大殿上,越发的显得凌厉。 居然有人知道那段往事,居然还有人想利用自己,就这么一想,都让人不安定。 “明天派个人去看看南安王世子妃!”想了想,涂昭仪心里已有了决断,无论如何她也要弄清楚,为什么卫风瑶会知道这段往事,或者就算是不知道,也隐隐的知道些什么。 这事很私密,照理不可能会有人知道的! 储秀宫那边只不过是冒了点小烟而已,这时候已安定了下来,倒是一些世家小姐却被惊动了,一个个走出来,聚在回廊处打听消息,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事。 卫秋芙和卫月舞这时候正巧进来。 “卫四小姐发生什么事了?”秦文雨好奇的看着脸色微微有些苍白的卫秋芙问道。 一句话把所有在场的世家小姐们,全吸引了过来。 “没什么大事,就是天井里的枯枝因为天干物燥,不小心着了火。”卫秋芙早已得了涂昭仪的暗示,这会当然尽量把事情说的轻描淡写的很。 卫月舞抬眸,看向这位秦文雨,脸上虽然带着笑,只眸色沉凝了起来,这话不是问她,她无须答问。 “怎么好生生的突然就起火了?”另有一位小姐表示不太相信,伸手指了指道,“这里许多地方都有枯叶败叶,但也没见得会起火,怎么卫四小姐那里,就突然之间起了火了,莫不是有什么征兆不成?” 这话说的卫秋芙心头一跳,一阵发虚,但脸上却露出怒容:“这里是储秀宫,难道还会有什么征兆不成!” 一句话说的那位小姐哑口无言,看到卫秋芙脸色不善,也就不再开口。 卫秋芙和卫月舞于是一起往自己的屋子而去。 待到了卫秋芙的门前,卫秋芙站定脚步,冲着卫月舞深深一礼:“方才还多谢六妹妹为我求情!” “原是自家姐妹,四姐不必客气!”卫月舞神色淡淡的道,也没有和卫秋芙多言语,自带着金铃回了自己的屋子。 并不想在涂昭仪的内侍面前,和卫秋芙表现的多么亲热。 在涂昭仪宫里求情是一回事,那是为了顾全大家的体面,但是回来后,却不必一定要装的很亲热,这样反而显得虚了些,经过这么几次,相信如果涂昭仪一直关注着这里的话,一定清楚两个人之间是颇有几分面和心不和的意思的。 这戏,演的越亲热,反而觉得越失真了! “小姐,为什么涂昭仪不发作四小姐?奴婢之前看到涂昭仪的时候,以为这次四小姐一定讨不了好了!”金铃跟着卫月舞进门,不解的问道。 她之前一直跟在卫月舞的身边,当然看到涂昭仪气的失色的脸,如此大怒,最后却是轻轻放下,实在让她觉得奇怪。 卫月舞在屏风后的椅子上坐定,柳眉微蹙,眸色淡冷了起来:“涂昭仪不愿意把事情闹大。” 涂昭仪虽然生气,生气的失了常态,但最后还是恢复了理智,没有把事情闹大,所以才把卫秋芙轻轻放下,看起来涂昭仪在意的这事,非同小可。 如果早知道这事情的背后是涂昭仪,而且还这么在意,卫月舞觉得自己应当早早的搬离这里才是。 看起来这屋子又是一个麻烦体,却不知道这个麻烦体对于自己有没有影响。 好在,明天就在离开皇宫,这储秀宫里的这间屋子,自己应当不会再住进来了,这么一想心里稍定。 皇宫对于她来说,有太多的不知情,谁也不知道下一刻,又掉到谁的谋算里。 所以,她更需要步步谨慎才是! 不过卫风瑶虽然知道一点,但看起来也知道的不多,否则不可能去逆涂昭仪的意,凭她南安王府世子妃的身份,还不敢正面和涂昭仪对上。 “这屋子里的一切都保留着旧样,连那边的书桌上的纸条也依然是旧时的模样,涂昭仪必然有所谋划,否则不可能会把所有的一切,都保存着旧观,似乎在等一个故人来似的。”卫月舞皱了皱眉头,把所有的线索都串了起来。 那张折起花形的纸条,应当是皇后娘娘进宫之后就有的,而后却因为皇后娘娘不喜欢,所以宫人们不再这么折。 这说明这纸条由来已久,天天打扫的宫人们却没有动分毫,过分关注的屋子,连天井处都打扫的一丝不苟,这代表的是涂昭仪一直在过问,再看看今天涂昭仪的怒火,桩桩件件都表示这里面的意思不简单。 一件让涂昭仪在意的,甚至在意了这么多年,而且还有可能在最后翻盘的大事,可能就是因为这两间一模一样的屋子…… 这么一想,有些事就想得通了。 “别管这些事,我们明天就要离开皇宫,衣服藏进去了没?”卫月舞站了起来,推开窗户,一股冷风扑面而来,同时伴随着过来的还有淡淡的烟火之气。 于这冬日里特别的明显。 “已经放进去了,就在床底下,四小姐不会发现的。”金铃过来,站在卫月舞身后低低的禀报道。 早在才冒烟的时候,卫秋芙仓惶逃出,宫里的人还没有赶过来的时候,金铃就从后窗处进了卫秋芙的屋子,把两件衣裳藏了起来。 第二天因为是大典,是三公主祈福的最后一天,大家都起的很早,早膳厨房的人也早早的送了过来,用过早膳,外面的天还蒙蒙亮着,储秀宫的众人就已经起身上了软桥。 软桥这次行进的方向依然是每日过去的方向,先在佛殿里祈过福,外面的天色就大亮了。 第三百六十一章 事发,七彩祭裳 从佛殿里祈过福,这次众人没有上轿,俱跟着三公主往另一处皇家的小祠堂那边等着,一路上很安静,转了几处路口,就来到了一个小型的祠堂样子的殿堂前。 跟普通家里的祠堂稍稍有些不同的是,这里显得更宏大一些,虽然是皇家的小祠堂,气势上面就已经体现出了皇家的体面。 来到殿门口,却没有马上进去,十位世家小姐分两边,各站着五人,四公主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现在门口,跟着三公主各站一边。 三公主今天是正主,所以穿着特别的华美,一身霞帔,亮丽的金丝线绣着凤样的花纹,腰带红色中缠着金色,挂着的香囊处,金色的穗子,走动之间闪闪烁烁,越发的衬得身姿婀娜多姿。 粉嫩的俏脸含笑,目光不动声色的落在对面的四公主身上,眼角不自觉的收缩了一下,心底多了几分不悦。 今天的盛会当然是以她为主角,可是对面的四公主的衣裳却没有半点逊色,隐隐跟自己的争风的意思,这让她很不舒服,不过脸上却没有露出分毫,笑容依然温雅大方。 站了没多久,就看到皇上带着皇后,以及一应的太子和皇子们过来。 两边的人一起跪下三呼万岁。 在众人的欢呼中,皇上和皇后进入了大殿,众人一起尾随入内,里面供奉的是皇家的先祖,和正中的山河社稷。 皇上给先祚和山河社稷供奉上香,卫月舞等人跟着三公主一起跪拜,然后听到皇后娘娘淡淡的说了一句:“起!” 众人于是一起站起。 接下来的仪式,跟普通的世家小姐的及笄礼有些相象。 赞者为三公主插簪,结发,涂皇后和涂昭仪都送上祝福,各有礼物,皇上连同太子、三皇子和四皇子也各自送了礼物,最后还为三公主披上了华美的霓裳。 这一条霓裳看起来华美异常,映的三公主更是人比花娇,整个人如同一朵鲜活的牡丹花,美艳不可万物,看得一边的四公主眼中闪过嫉妒,颇有几分不满的看向自己的大哥,太子文天耀,这一条霓裳,可是唯一的一条,现在给了文彩蝶,自己又没了。 这让她如何甘心!想着自己的大哥对自己的这个亲妹妹,竟然比不上文彩蝶这个不亲的,四公主就越想越气愤。 “皇上,时辰快到了!”涂皇后看看时间差不多,低声对着一边的皇上说道。 皇上点点头,含笑眯眼,对于自己的这个三女儿,他还是很满意的,大方端庄不说,在后宫里也颇有名声,从来不会做一些嚣张跋扈的事,相比起来自己的这个四女儿,可真的不省心的多了。 如果让他选,他觉得还是会选三女儿嫁到燕地去,比起自己的四女儿,三女儿不管是哪个方面来说,都很优秀,唯一的一点就是不是皇后所生,出生差了点,又因为有皇后娘娘在,涂昭仪的位份也不能升的太高。 使得三公主从根子上,差了四公主一些。 不过,如果燕怀泾能看上自己的三女儿,皇上决定还是会给燕地多一点好处的,必竟三公主比自己的四公主看起来有能力多了,如果下一任的燕国公世子是从女儿的肚子里生出来的,那就是有了皇室亲近的血统,对于能用这样的方式把燕地重新规划回来,皇上还是觉得很有可能的。 有整个皇室为后盾,只要娶了皇家的女儿,这世子之位就跑不了了,当然这也必须自己的女儿生得下儿子才行。 就这一点上面,皇上更看好自己的三女儿。 编钟清和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三公主款款走到佛殿当中的大香炉面前,有僧人过来递过三支才燃着的清香,三公主接过,恭敬的向着大香炉参拜,跟在她身后的十位世家女,一个个神色庄重,缓缓跪拜。 形势显得既庄重又安和。 三公主站直身子,世家女起身,各自低头站立成两排,四公主这时候早已站到了皇后娘娘的身后。 大殿的正中,就由三公主一个人带着两排世家女站着。 有两排宫女进来,每一个手里都捧着一个精致的锦盒,锦盒雕龙画凤,一看就知道是宫中之物,走到三公主面前,一字排开。 三公主走到当年一个宫女面前,翻开锦盒的盖子,从时面拿出来两套精美的衣裳,华美的样子,竟是不比三公主身上所披的霓裳差多少,甚至有些光彩鲜亮的地方,隐隐有过之而不及。 看得那几位跟着过来的世家女,一个个瞪大了眼睛,羡慕不已。 卫月舞站在一队的最后,目光没有落到那几套华美的衣裙上,反而看向前面的几位世家小姐,发现看到这两套衣裳,几乎所有的世家女,都有些骚动,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既便是这样的场合,也难抑制女子们爱美的心理。 想看得更清楚一些。 唯有站在她左上方的卫秋芙不言不动,规规矩矩的,仿佛什么也不在意,只是一心一意等着下一个流程。 这样的波动情况下,居然还这么镇定,卫月舞眼中闪过一丝凌厉,果然卫秋芙是知情的。 那两套送给自己的衣裳固然不是卫秋芙的,但卫秋芙是知道有问题的…… 三公主把衣裳放置在地上,又去掀开另一个锦盒,于是又取出了两套衣裳,看着放在地上的衣裳越来越多,大家也都看出了些端详。 这些衣裳分成七个系,应当是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现在在地上的已有四色,那么剩下的三个盒子里就应当还有三色。 果然当看到三公主又取出两套青色的衣裳时 接下来就是蓝色和紫色的衣裳了,卫月舞抬起头,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清澈的眼眸中露出冰寒之意。 卫秋芙送给自己的那两套衣裳可不就是蓝色和紫色的吗! 从三公主在第一个锦盒中拿出第一件衣裳的时候,卫月舞就已经确定,那几套衣裳的料子是同一系的,虽然款式不同,但那样的光彩,竟然能同三公主披在身上的霓裳比拟,这同样就说明了自己之前的猜测。 但看四公主看向三公主披着的霓裳的嫉妒目光,就知道三公主身上的霓裳恐怕独此一件,不过看向比三公主身上的霓裳并不逊色的那几套七彩的衣裳上,四公主则表现出了不屑,只扫了一眼,便没在意。 第六个盒子打开了,捧着盒子的宫女却在三公主的手伸过来的时候,“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颤声叫道:“公主饶命!” 这一幕太过奇异,以致于众人都愕然的看着跪下的宫女,接着又一个宫女也站不住,跪了下来。 两个人捧着的锦盒,几乎是被抱在了怀里,脸色惨白,瑟瑟发抖。 涂昭仪的脸色变的不太好看了,她不动声色的看向站在皇上身边的涂皇后,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但随既低下头,掩去眼中的恨意。 今天是三公主的及笄大礼,若还有谁能动手脚,让三公主丢失颜面,涂昭仪觉得最有可能的就是涂皇后,或者也有可能是四公主,但她也清楚的知道,这样的场合没有自己说话的余地。 “怎么回事?”皇上也很觉得意外,问一边的皇后娘娘。 涂皇后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看着大殿中的一幕,挥手叫过一个宫女,让她过去问清楚。 宫女应命过去。 大殿中,三公主已柳眉紧锁,神色之间一看就不太好,任谁这样的大典出了意外,破坏了整个流程,都不会高兴。 “什么事?”但她涵养很好,至便如此,也只是沉了沉脸,却没有厉声喝斥。 “禀三公主,奴婢……奴婢两个,早上起来的时候,发……发现盒里的衣裳各……各少了一套!”两个宫女对望了一眼,前一个宫女咬咬牙,结结巴巴的把话说完。 少了二套衣裳? 宫内清楚三公主选了七彩衣裳祭拜山河的人都愕然的对望一眼,他们都清楚的知道那些衣裳看起来很好,料子似乎也很漂亮,但根本不可能真的穿上身,稍稍碰一下,就会扯丝,或者凸起、凹下。 原本这样的料子就是祭天,或者供奉在神情祠堂里的专用料子,看起来漂亮,却不实用,三公主用来制衣裳,也随她,却想不到这样的衣裳,居然会不见了,这里面的意思,足以让宫内的诸人,把目光都落在那十位世家女身上。 宫里的人都知道这几套衣裳是不能穿的,但宫外的人不知道啊,或者就算是知道一些也不详细,说不得会有人拿了那两套衣裳,方才那几位小姐看向那几套衣裳时热烈的目光,好多人都看到了。 这时候皇后娘娘的宫女也赶到了,走到她们面前,沉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就……就今天早上,昨……昨天奴婢们还看过,衣裳没缺!”另一个宫女哆哆嗦嗦的道,眼中显过一丝绝望,这样的大典上,居然丢了衣裳,就算是衣裳找回来,她们两个也没有生理。 “那就是有可能是昨天下午的时候不见的!”宫女沉吟了一下道,“昨天你们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几个捧锦盒的宫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似乎也想不到是谁可疑。 “奴……奴婢想起来了,有人……有人很可疑!”一个站着的宫女忽然低不可闻的说了一句,立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 人群中,卫月舞的目光也落在卫秋芙的侧脸上,从她这个角度,可以看到卫秋芙唇角勾起的一抹嘲讽,感应到卫月舞的目光,卫秋芙转过头,脸上嘲讽之意更加的明显,并且还带着一丝恶毒的快意…… 第三百六十二章 引线,自缢的内侍 卫月舞冲着卫秋芙微微笑,然后在卫秋芙蓦的变得僵硬的笑容中,缓缓收回目光,继续关注着场中的变化。 “是谁?”皇后的宫女厉声喝道。 “是……是这里,跟奴婢们一起的张玉公公!”跪在地上的一个宫女颤抖着接话道,她现在不敢期望自己还有活路,只希望不牵连到自己的家人。 “去查!”皇后娘娘也听到了这句话,脸色沉冷下来,这样的大典,对于她来说也是一个很重要的事,现在居然出了这样的事,做为后宫之主的皇后,也觉得很没面子。 涂昭仪的脸隐在暗黑中,冷冷的看着皇后娘娘的反应。 有内侍急匆匆的跑了下去,所谓的张玉公公就是皇家小祠堂里的,并不需要走远,只需到边上去带过来就行。 大殿上继续在审问:“为什么觉得他可疑?” “张玉公公本来不是管着衣裳这类的物品的,但是昨天中午的时候,却跑来跟奴婢说想见识一下三公主的七彩华裳,奴婢想着这事也不算得什么,就带着他过去看了一眼,之后正巧有人过来叫奴婢,奴婢就稍稍走开了一下,等到回来的时候,张玉公公就走了。” “奴婢稍稍打开了几个盒子,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就把盒子带上,走了出来。”捧着赤色衣裳的宫女,明显是这群宫女的领头的,这时候想了想,很有条理的答道。 “奴婢看到张玉公公……下午带着个提盒出去!”又有一个宫女也想到了些什么,急道。 “奴婢也看到了,还看到他回来的时候,奴婢问他去了哪里,他慌里慌张的,好象一时答不上来!”另有一个宫女也说了起来。 一时间,你说一句,我说一句,几乎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叫张玉的内侍的确有问题。 那两套衣裳很有可能是他偷走的,只是他一个内侍,又不能穿这样的衣裳,拿走这样的衣裳有什么用? 卫月舞一直站在人群中,和众人脸上诧异的神色一样,只在长睫微微扑闪了两下的时候,才在唇角勾出一抹冷意,目光落在两个透着绝望死意的宫女身上。 为了贼赃自己,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不管是那个叫张玉的内侍,还是这两个宫女,就是第一批死在这上面的人了。 下手之人可真恶毒,稍稍几句话,就让人死无葬身之地,而且还让人看不出有什么恶毒之处。 相比起那些个嚣张跋扈的,这种杀人不见血的法子,才更毒辣! 皇后娘娘派出的内侍一会就急匆匆的跑了过来,然后到皇后娘娘身边低低的禀报了一句:“皇后娘娘,张玉自缢在自己屋子里!” “死了?”皇后愕然的看了看站在自己身边,同样听到这句话的皇上。 皇上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让人去查,到底是怎么死的,死了多久了,可有外人的痕迹!”皇后娘娘厉声吩咐内侍道,“再让人问问有没有人看到张玉去了什么地方?”涂皇后当然不相信这个叫张玉的内侍,把这样的衣裳藏起来,是自己想穿。 那样的衣裙只有女子才会喜欢,他一个内侍,又不是女子,怎么可能冒着生命危险,去偷这样的衣裳。 “是!”内侍又匆匆的跑了下去。 三公主款款而来,行到皇上和皇后面前,才叫了一声:“父皇、母后!” 眼角已落下一颗颗晶莹的泪水,偏她脸上还勉强露出一丝笑容,任谁看了都觉得她既懂事又大方:“父皇,母后,事到如今,就只能先把这些衣裳祭山河了,虽然少了两套,至少还有十二套完整的衣裳!” 发现自己落泪,三公主忙偏过头,拿帕子拭去眼中的泪,努力的笑的更加灿烂一些。 没有计较什么,也没有大声叫嚷着让皇上和皇后娘娘斥查,只委屈自己就这么简单的祭拜一番。 女子的及笄礼是一生中最重要的一件事,更何况还是皇家的公主,另外皇家的公主还带着祭拜祈福之意,又岂能随随便便的就这么举行下去。 “皇后,你看这事?”皇上面沉似水,一张脸黑的都能滴出水来,冷声问道。 “皇上放心,臣妾会让人查个清楚,绝不会委屈了三公主的,衣裳既然少了,臣妾让人再去拿两套,只是恐怕颜色会稍稍有些不同!”涂皇后沉吟了一下道,“四公主其实也准备了几套……” “母后,那是我的!”站在边上的四公主一听要把自己准备的衣裳给三公主,立时大怒起来。 “你的衣裳现在还早,再做也不迟,三公主却是等不得了!”涂皇后柔声安抚着四公主,并且冲她使了个眼色,无奈四公主就是觉得自己委屈,明明文彩蝶的衣裳出了事,为什么要拿自己的衣裳,自己也是要祭天的。 “母后,我……”四公主还想再争辩,却被太子文天耀直接打断了她的话:“那就这样吧,来人,去四公主准备祭礼的地方,拿两套衣裳过来,如果没有纯正的蓝、紫,就相近的也行。” 三公主准备的是象征着天上彩虹的七色彩虹衣,四公主准备的却是一套以一年十二个月为底的十二色的衣裳 太子身后的内侍闻声,退了下去,急找人去拿四公主的衣裳。 “大哥!”四公主委屈的眼泪都要掉下来,愤愤不平的瞪着三公主,觉得都是文彩蝶自己惹出的事,最后却让自己受委屈,从小到大就是这样。 明明是文彩蝶不好,但偏偏所有人都站在她那边,连自己的亲大哥,亲母后都站在她那边。 “母后,皇兄,真的不必了,四妹的衣裳也是成套的,拿掉了两件,恐怕就不好了!”三公主含着眼泪柔柔的道。 “不用多说,你四妹的事情还早,还有一个多月!”皇上挥了挥手,果断的下了命令。 四公主原本还想说什么,但是看到自己母后冷厉的目光和皇上不悦的脸时,只得咬咬牙忍了下来,她虽然是嚣张的四公主,但也知道绝不能跟自己的父皇顶嘴。 “多谢父皇多谢母后,四妹都是我的不是,等此事了了,我派人监督给四妹做衣裳的,一定让四妹的衣裳做的跟原来一般无二。”三公主有礼的向着皇上、皇后谢道,而后又满含谦意的对四公主道。 但这话说的四公主气的差点暴发,什么叫她派人监督,自己就不会派人监督,弄的好象三公主派人看着,就会做的好一点,自己的人去看,就不一定能做好似的。 不过四公主也只是恨恨的瞪着三公主,却没说什么。 皇家两位公主之间有明争暗斗,落在了卫月舞的眼眸,她的眸底微微幽深了起来,三公主一味的装柔弱,看似把四公主紧紧的压制下来,但是以四公主的脾性,又岂是想压就能压的。 卫月舞相信,这个时候若是皇上不在,现在的局势必然有所不同,而皇上不可能一直紧盯着后宫的一切。 四公主的两套衣裳很快就被拿了过来,虽然有些不同,但基本上看起来也很相似。 于是十四套衣裳一层层的叠在一起,三公主从僧人手中,接过一个小型的火棒,把衣裳点着,立时那几套华美的衣裳就卷入到浓浓的烈焰之中。 没烧多久,就化做了灰烬! 这会的时间,皇后娘娘派出去查事的内侍也回来了,走到皇后娘娘身边低低的回话。 “娘娘,奴才打听过了,张玉这个奴才之前带着提盒去往储秀宫,听说是找了华阳侯府的六小姐和四小姐,说是替昭仪娘娘送糕点给她们,之后便匆匆的离开了。” “妹妹,你给华阳侯府的两位小姐,送了糕点?”皇后诧异的转向一边的涂昭仪。 “姐姐,妹妹……妹妹没有啊,妹妹就算是要赐糕点也不可能只赐给华阳侯府的两位,况且姐姐可以去查,那个叫张玉的,妹妹从未曾见过。”涂昭仪抬起眼眸,温和而茫然的答道。 三公主是她的亲生女儿,在女儿的及笄大礼上,出了这样的事,做为亲生母亲的涂昭仪还能保持着这样的庄重仪态,实属难得。 “皇后,此事应当跟涂昭仪没有关系,怕是那个狗奴才故意借着她的名头,来做这样的事的。”皇上看着涂昭仪,神色之间颇多怜惜,对着一边的皇后道。 头上的九旒冕长长的珠帘,掩的他的脸亦明亦暗,从卫月舞的这个角度,只看到是个威严的中年人,或者是因为灯光的问题,那样的侧面居然莫名的竟然觉得有点熟悉的感觉,好似并不象是第一次看到似的。 但待得再仔细看去,却分明是一个自己没有见过的中年人,自己进京之后,见的人并不多,记忆中没有这么一个威严的中年人的存在。 稍稍低下头,掩去眸中的疑惑,是因为太子文天耀吗?所以才会觉得皇上的侧面有几分熟悉的感觉? “把华阳侯府的两位两位小姐唤过来!”皇后娘娘抬眸,目光冷冷的落在卫月舞的身上,吩咐道。 第三百六十三章 争斗,宫里的嫡庶也是有的 听到内侍的吩咐,卫月舞跟着卫秋芙来到涂皇后面前。 “昨天是不是有糕点送过来?”皇后娘娘问的是卫秋芙,目光落在卫秋芙的脸上,眸色淡冷。 “糕点?”卫秋芙愣了一下,但马上想了起来,急忙点头,“皇后娘娘,昨天的确有涂昭仪的糕点送到臣女这里来,是六妹妹带过来的。” “卫六小姐,你怎么说?”涂皇后的目光终于落在了卫月舞的脸上,神色淡冷,看不出喜怒。 “禀娘娘,昨天臣女正在屋里休息,听得涂昭仪有糕点送过来,就让金铃去接了,之后那个内侍说还要去给四姐送,并且说涂昭仪还有话要跟臣女跟四姐说,于是臣女就跟着内侍一起去了四姐的门口,到了门口,内侍却说此事以后再说,让臣女回去就是,臣女于是又回去了!” 卫月舞早有准备,听问,稍稍抬起眼眸,不慌不忙的道。 那个内侍,卫月舞几乎可以肯定现在已经死了,所有的线索都聚在这个人身上,如果他活着才是祸害,死了,就是死无对证。 只是这个死无对证对设谋自己的人如此,对于自己来说,也是如此。 不管自己当时和这个内侍说了什么,都没有其他人可以证明自己说的不是实话,既便卫秋芙说是自己带来的又如何? “那个内侍说有事跟你们说,但后来又不说,所以,你才跟着他一路到了你四姐的屋门口?”皇后娘娘不动声色的道,目光幽深的落在卫月舞的身上,辩不清喜怒。 “是的,娘娘!”卫月舞并不慌忙。 “卫四小姐,你如何说?”皇后娘娘又转向卫秋芙问道。 “臣女……这……臣女不知道!”卫秋芙想不到卫月舞居然如此沉着,自己的话惊不起半点波澜,一时间反倒有些张口结舌,好在她反应也快,知道自己现在的这种情况,是很让人怀疑的,急忙道,“臣女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个内侍放下了糕点就走了。” 也就是说两个人都不知道这个内侍是什么意,送了糕点就走,也没有多留。 但是那个内侍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的就送了些糕点就走,而且还是借着涂昭仪的名义,送又只送了华阳侯府的两位小姐,这事怎么看都透着玄乎。 文天耀的目光从卫秋芙的身上转向卫月舞,又从卫月舞的身上转向了卫秋芙,俊眉皱了起来。 “来人,去查两位小姐的屋子!”皇后娘娘吩咐道。 听到皇后娘娘要派人去查,涂昭仪心头一跳,急忙道:“姐姐,还是妹妹派人去吧,总是有人借着妹妹的名义,送什么糕点,妹妹也想去看看明白,这里面有什么玄密。” “这……”皇后迟疑了一下,看向一边沉着脸的皇上。 “就让涂昭仪派人去吧,总是三公主的典礼上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如果不放心,再派人跟着过去就是!” 皇上开口道,三公主的及笄礼上出这么大的事,的确涂昭仪有插手的理由,至于皇上说如果不放心,再派人跟着过去的话,皇后娘娘当做没听见。 纵然她真的想派人过去,也不可能把自己的意思表达的这么明白。 “妹妹,那你派了人过去吧!耀儿,那边靠近你的东宫,你也派一个人跟着涂昭仪的人过去,如果有什么危害到你东宫的事,立既禀来!”皇后娘娘又对着一边的文天耀道。 这个理由充分的让皇上也不能说什么。 相比起太子的安危,三公主的这个及笄礼就没那么重要了。 “是,母后!”文天耀也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当下点点头,派了自己身边的一个内侍,跟着涂昭仪的一个宫女,一起去翻查卫秋芙和卫月舞的房间。 三公主的及笄礼,这时候也算完成了,现在处理的也只是后宫之事,皇上吩咐了皇后娘娘几句,就带着自己的人离开。 一同离开的还有三皇子和四皇子,至于太子文天耀,则被留下来旁听。 储秀宫就在太子东宫附近,真要出个什么事,第一有危险的就是太子殿下,所以有必要让太子殿下留下来旁听,一发现什么不对,也可以找出缘由。 仪式举行完成,众人跟着皇后娘娘一起移置到边上的偏殿,皇后娘娘在主位上坐下,涂昭仪在边上作陪,她们两个身边,一边一个四公主,另一边一个三公主。 文天耀却没有坐着,站在皇后娘娘的身后,目光若有所思的落在站在边上,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卫月舞。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卫月舞看起来柔顺极了,静静的站在那里,身上的衣裳虽然并不出色,甚至在这么一群华美衣饰的世家小姐中,算得上是最不出彩的衣裳,但是穿在她身上,自有一股柔婉温雅的气质。 相比起来,那些小姐则太过浓艳了。 浓艳的牡丹花丛中,有这么一支淡雅的兰花,实在是不可多得之事。 眼前的形象渐渐模糊,似乎看到那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少女,站立在兰花丛中,向自己盈盈而笑…… “太子若是有事,也可以回去!”皇后的笑容有点冷。 “母后,儿臣现在没什么事,就陪着母后。”文天耀收拾起自己的心情,对着皇后娘娘笑道,“父皇的意思,也是把儿臣留下,协助母后!” “既如此,就坐那边吧!”皇后娘娘点点头,指着一边的一把大楠木椅子道。 “是的,母后!”文天耀看了一眼,明显远了许多的那把楠木大椅,依命正要走过去,却被四公主叫住了。 “皇兄,您等一下,您是堂堂一国的太子,怎么能坐那边远,您过来坐我这里!”四公主难得的懂事了一回,站起身叫住文天耀。 这话说的极是有理,就算是涂皇后也不能说什么,于是叫人重新搬了一把椅子过来,文天耀紧挨着她坐下,四公主则坐在文天耀的旁边。 他们这边这么一弄,三公主和涂昭仪坐不住了。 “姐姐,您让四公主坐妹妹这里来,妹妹再往后退一个位置。”涂昭仪站起来,笑道,三公主也跟着毫无芥蒂的站了起来,含笑而立。 “不用了,就这么坐着吧,况且你是长辈,怎么能让你给四公主让座呢!”涂皇后一把拉住涂昭仪,脸色露出淡淡的笑意。 许是因为经常不怎么笑,涂皇后的笑容看起来有几分僵硬。 涂皇后都这么说了,涂昭仪倒也不便强拉着四公主过来,况且看到四公主头一仰,仿佛没有看到自己的模样,只得暗中摇了摇头,无奈的坐了下来。 “姐姐客气了!” 涂昭仪坐了下来,三公主也跟着坐了下来。 “卫六小姐,你过来一下。”自觉占了上风的四公主很得意,觉得自己总算是扳回了一局,扬了扬眉,冲着一边的卫月舞道。 卫月舞应声走了过来,冲着四公主欠了欠身,行了一礼。 “卫六小姐,听说你还有一位姐姐,是个庶女,这次怎么没有进宫来?”四公主笑问道,只是说这话的时候,拿眼睛斜睨了三公主一眼,眼里意味十足。 “是的,祖母没让三姐进宫!”卫月舞虽然知道自己成为了四公主攻击三公主的借口,但脸上却是不显,仿佛什么也不知道似的,恭恭敬敬的答道。 “昭理说应当是姐姐进宫,但却让你进了宫,莫不是因为嫡庶原因?”四公主一脸好奇,仿佛是真的只是好奇似的。 这话很不好接,所以卫月舞只是微微一笑,却没有答。 “看起来是真的,不过世家大族向来都是这么讲规矩的,嫡就是嫡,庶就是庶,从来就不能更改,身份上的高低贵贱,血脉里就能看得出,又岂是想超过就能超过的!”四公主当然也不需要卫月舞解答,斜睨着三公主,阴阳怪气的道。 这话里指桑骂槐的意思太过于明显,文天耀的脸色一沉,低低的喝斥道:“四妹,莫要胡说!” “皇兄,我怎么胡说了,我说的可都是真的,你想想,你将来的太子妃,必定是出自哪个世家的嫡女,总不可能让个庶女当上太子妃吧?”四公主睁大着眼睛,不服的反驳道。 一边的涂昭仪头虽然低头,脸上却闪过一丝凌厉的恨意,虽然很清浅,但卫月舞正巧看到…… 看起来,同是涂氏一族出身的涂皇后和涂昭仪之间,也没有那么如表面上的和睦。 “鸾儿,不许胡说!”涂皇后神色不郁的喝斥道。 “是,鸾儿不敢!”四公主颇有几分委屈的道,但也没有挑事。 一个内侍急匆匆的赶了进来,手里捧着两套华裳,蓝色和紫色的衣裳,鲜亮的颜色,正是方才那两种颜色,最后的两套。 原来还真的找到了,一时间所有的人都瞪大着目光看向那两套衣裳。 卫秋芙的目光也落在那两套衣裳上,唇角的笑容会心而得意,纵然看到今天卫月舞没有穿上那两套衣裳,她也没在意。 现在,看吧,不是找出来了吗?接下来就是卫月舞踢入尘埃的时候了…… 华阳侯最受看重的嫡女,只有自己…… 第三百六十四章 挑衅,冬姨娘送出的衣裳 “娘娘,从卫四小姐的屋子里找出两套衣裳!”内侍过来禀报道。 一句话,殿内的众人立时安静了下来,仿佛有种什么沉闷在胸口处,闷闷的让人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三公主浑身一震,不敢置信的回头去看卫秋芙。 卫秋芙面色大变,整个人立时站不住,“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皇后娘娘,臣女没有拿三公主祭祀的衣裳,臣女不知道这衣裳为什么会出现在臣女的屋子里,那样的衣裳又不能穿,臣女拿来何用!” “或者你不知道这样的衣裳是不能穿的吧!”涂昭仪在一边冷冷的开口道,对于破坏女儿大典的卫秋芙越看越不顺眼,以前或者还会觉得她大方得体,现在却觉得她虚伪而奸诈。 “臣女……臣女是知道的,之前三公主跟臣女私下里说过这样的衣裳,只能看看,却不能穿。”卫秋芙抬起头,满脸是泪,哀求的看着三公主。 “蝶儿,可有这么回事?”皇后娘娘沉吟了一下,向满脸震惊的三公主道。 “是的,母后,之前蝶儿和卫四小姐私下里说起这次的七彩衣,说这样的衣裳却是只能看,不能用的。”三公主收敛起心中的震惊,低下头,缓缓的道。 “皇后娘娘,臣女已经知道这们的衣裳是不能穿的,为什么还让人去偷了来!”见三公主出言为自己做证,卫秋芙心里稍稍放松了一些。 “那个内侍为什么要以我的名义过来给你送糕点?”虽然有三公主的证明,涂昭仪的脸色和缓了一些,但神色之间还见气愤。 “也……也可能不找臣女的……”卫秋芙说这话的时候,怯生生的对着卫月舞看了一眼,立时把众人的目光引到了卫月舞的身上。 相比起来,卫月舞也的确有嫌疑。 “四姐是觉得那个内侍来找我的?”卫月舞转过眼睛,静静的看着卫秋芙,神色中带着几分黯然,似乎对于卫秋芙婉转的指证,感到伤心。 原本在众人面前表现的姐妹亲和的一对人,现在居然被另一个人指证,任谁都觉得会伤心,所谓的姐妹情义,其实又能剩下几分。 但这话又直逼上来,卫秋芙不得不答。 “六妹妹,不是四姐觉得那个内侍来找你的,实在是那个内侍太过于可疑,我们总得配合娘娘把事情查个清楚。”卫秋芙只得硬着头皮道。 “所以,四姐觉得我才是那个最有可能的人吗?”卫月舞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但神情却是倔强而美丽,说完这句话,也不待卫秋芙辩解,转向了涂皇后:“皇后娘娘,我屋里的事,您可以问问这位公公。” 她伸手一指那位去查的东宫内侍。 相比起来东宫的内侍,当然更得涂皇后的信任。 “卫六小姐的屋子里有什么事?”涂皇后听出些异样,问道。 “卫六小姐的许多衣裳被弄污后剪破了。”内侍迟疑了一下道,不过相比起卫四小姐屋里发生的七彩衣的事情,他觉得这个其实并不重要,所以匆匆的先回来禀报。 涂昭仪的宫女却是留在身后,查看那些破碎的衣裳。 “那些不弄污的衣裳呢?”涂皇后问道。 “在后面,因为许多被剪碎了,锦绣宫的宫女在后面整理后拿过来!”内侍禀报道。说话间,涂昭仪的宫女手里捧着几套华美的衣裳走了进来,看到那几套华美丽出彩的衣裳,涂皇后的脸色变了,眸光蓦的转暗,放置在袖口中的手紧紧的握了起来,狠狠的握紧,那样的花色,她居然又看到了那样的花色。 看起来有心人还真多了!居然有人一而再的挑衅自己! 涂昭仪站在边上,神情已恢复了自己,目光淡淡的看着自己的宫人缓步走来,看不出神色之间有什么变化。 卫月舞的长睫扑闪了两下,清澈而美丽,静静的站立在一边,不卑不亢,唯眸底时不时的关注着涂皇后以及涂昭仪的神色变色。 “禀报娘娘,这是从卫六小姐屋子里找出来,没有毁坏掉的衣裳,还有几套不但被染上了污迹,而且还被剪破,根本不能穿。”宫女过来先向涂皇后禀报道。 涂皇后放置在袖中的手缓缓的舒展了开来:“这就是华阳侯府准备的衣裳?” 她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看着卫月舞,但卫月舞还是接上了知趣的接上了涂皇后的问话:“禀娘娘,这上面的几套是府里的姨娘送臣女的料子做的衣裳,最下面的那套和臣女身上这套,却是赵小姐借给臣女的。” 听卫月舞这么一说,涂皇后在注意到最下面的一套的花色显得并不出彩,只是普通的锦缎而已,方才因为只看到这上面的几套衣裳,所以并没有看到最不出彩的这套。 “为什么要跟借别人的衣裳穿?”涂皇后淡冷的问道,强自收纳着心中燥乱的情绪。 “昨天去和赵小姐说话,不小心勾破了衣裳,赵小姐于是就借了我两套衣裳!”卫月舞大大方方的回答道。 “为什么要借两套?”涂皇后敏锐的抓住卫月舞的话,冷声道。 站在一边的赵若娥整个人紧张起来,生怕卫月舞说出皇后在意她那几套衣裳的事。 “因为我的衣裳破了,剩下的衣裳太过艳丽,并不是我喜欢的颜色,所以就借了赵小姐的衣裳。”卫月舞早有准备,微微一笑柔声道。 她身上的衣裳原本就是赵若娥的,算是赵若娥那边最寻常的衣裳,看这素净的颜色,也不是赵若娥喜欢的,但这对于卫月舞来说,却是正好。 听她这么一说,赵若娥整个放松了下来,轻轻的舒了一口气。 皇后娘娘既然忌讳这样的花色,当然更忌讳自己说出她的秘密,卫月舞今天若是在皇后娘娘说出这话是自己说的,皇后娘娘那边必饶不了自己。 幸好,幸好这位华阳侯府的六小姐,没把自己说出来,赵若娥暗中抹了一把汗,颇为感激的看了一眼卫月舞。 “你怎么知道自己的衣裳被毁了,不能穿了?而且就算是知道了,为什么不找宫里的管事问一问?”涂皇后又沉着脸逼问了一句。 “昨天陪三公主祈福之后,回来就挑选衣裳,就发现除了这几套衣裳,其余的都毁坏了,但这事发生在宫中,又是三公主祈福期间,臣女不觉得这样的小事,要去麻烦宫里的管事,最多不过是女儿家的一些小事罢了,算不得什么大事!” 卫月舞脸上露出一双秋水盈盈的水眸,看向皇后娘娘,神色之间很是坦然。 因为只是些小事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事? 这一句话莫名的提醒了涂皇后,沉吟了一下,她神色缓缓的放松了下来,甚至还可以看到脸上一抹淡淡的笑意,转向了一边的涂昭仪:“妹妹,你看这事?” 方才涂皇后审问此事的时候,涂昭仪只是一言不发的在边上看着,这会听涂皇后问自己,也颇有几分困惑的摇了摇头:“这事看起来跟卫六小姐没有关系,倒象是有人陷害她一样,只是好生生的为什么要把她一部分的衣裳剪掉。” “这样的行为的确幼稚,不知道是哪位小姐看卫六小姐不顺眼。” 涂昭仪不动声色的把这事归为女孩子家的争执,把事情往小里说。 “也是,有谁往卫六小姐的屋子去过?”涂皇后点头称是,看向站在一边的另几位世家小姐。 她这么一问,所有的人都站不住了,“扑通”“扑通”全跪了下来。 “臣女离卫六小姐住的比较远,从来没有去过卫六小姐的屋子。” “臣女没往那边走过!” “臣女就只是去看过一次,走的时候卫六小姐的衣裳还是好的!”…… 这最后一句话当然是赵若娥说的,这话她不敢不说,必竟当时看到她的人不在少数,又岂是她想说没有就没有的,至于她走的时候,卫月舞的衣裳还是好生生的,却是不好说,但不说又不能洗刷清白。 所以说完话,眼巴巴的看着卫月舞 卫月舞也不负她所望的点了点头:“是的,赵小姐走的时候,我的衣裳还是好好的!” 听了卫月舞的这句话,赵若娥的心才真正的落回了心中。 三公主迅速的判断了一下形势,最终也柔声笑道:“母后,可能就是姐妹之间的恶做剧,算不得什么大事。” 卫秋芙听得这样的话,整个人都僵硬了起来,急叫道:“公主……” “卫四小姐,你的衣裳可能也是谁的恶作剧的,不过能把这样的衣裳弄到你的屋子里,这人选,恐怕不是宫外的人能办到的。”三公主微微一笑,和气的道。 “是……却不知道是谁……”听得三公主的话,卫秋芙大喜,急忙应声道。 “母后,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就算了,总是卫四小姐和卫六小姐也是无辜的,两个人现在的这种样子,说起来还是蝶儿的过失。”三公主大方得体的转向涂皇后,一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样子。 这事越说越往模糊里说,但大家居然有志一同的把卫月舞屋子里的衣裳,归为姐妹不和,这姐妹不和,看了方才卫秋芙指证卫月舞的表现,这姐妹不和,暗指的可不就是卫秋芙吗? 所有的人都在打量卫秋芙,卫秋芙的脸色惨白若雪…… “蝶儿,这可是你的大事!”见三公主一副不想争的样子,涂昭仪忍不住开口道。 “母妃,无碍的,母后不是把四妹妹的衣裳都拿了出来吗?蝶儿倒是没什么,却是累得四妹妹重新还要做衣裳,这每一套的料子还有些不同,四妹妹还有受累,重新挑选。”三公主说的越发的大度。 听得一边的文天耀一个劲的点头,却也让一边的四公主气白了脸。 文彩蝶这是得了便宜还买乖,别人只看到她受了委屈,没想过自己才是最委屈的一个 “母后,慢着!”四公主忍不下去了,蓦的伸手阻止道…… 第三百六十五章 闹剧,莫名其妙的结果 “好了,鸾儿也别闹了,你三姐都没说什么,你就不必说什么了,衣裳母后以后会让人给你重新做的。”涂皇后已是不悦的开了口。 看涂皇后泛着薄怒的脸,四公主不敢再说什么了,只恨恨的瞪着三公主。 “卫六小姐,你可要追究?”涂皇后看向卫月舞,意有所指的问道。 卫秋芙脸色立时就变了。 “不用,都是自家姐妹,说这些有什么用!”卫月舞果断的摇了摇头,目光带着几分凄凉的落在卫秋芙身上,却是没有跟她说一句话。 她秀发如云,眼睫如同半展的蝶翼,美丽中还带着几分水气,浅色的唇角因为微微一咬,泛起淡淡的红色,明明是极委屈的表现,但又做出这么一副落落大方的样子,莫名的让人多了几分心怜,也越发的觉得她说的话是真的。 卫秋芙脸色却是极僵硬,她想开口辩解,但这个时候却没有说话的机会,卫月舞也没有直指她什么,她就算是想辩也无处可辩! “既然卫六小姐这么大度……”涂皇后沉吟了一下,缓缓的道。 “皇后娘娘!”卫秋芙忍不住哀声叫道,虽然卫月舞没有追究,但这些事若是传到府里,大房那边以后又怎么可能会无条件的支持自己。 “卫四小姐,你还有何话说?”涂皇后冷冷的道,目光落在卫秋芙身上,寒洌如冰,几乎让卫秋芙忍不住颤抖起来,“卫六小姐也不追究了,本宫自然也不愿意多追究,姐妹之间,当以情谊为重,你以后也好自为之吧!” 涂皇后的几句话说完,卫秋芙已颤抖的如同风中的一片落叶,脸色惨白若雪,目光呆滞的转了几下,哀求的落在三公主身上,她不要担着暗害卫月舞的名声,纵然姐妹间闹脾气剪破一件衣裳不算什么。 但是把卫月舞的衣裳弄成这个样子,而且还闹到了宫里,闹到了三公主的及笄大典上,无论如何都成了大事,纵然卫月舞不追究,不代表别人说起她的时候,不会觉得她轻浮而恶毒。 而这些名声和她以前的端庄、大度,是完全相反的。 顶着这样的名声,纵然这样的名声没有很明白的落在她头上,但方才卫月舞和皇后娘娘,以及涂昭仪话里的意思,可全在这里,分明说的就是她把卫月舞的衣裳弄成这样,害得她差一点没有喜欢的衣裳参加三公主的及笄大典。 卫月舞的衣裳的事,虽然没人跟她说起,但她可以肯定这事必然是三公主做的,那衣裳,也是三公主让自己给卫月舞的,虽然不清楚里面是什么事,但是能帮着三公主暗害卫月舞,卫秋芙还是很高兴的。 可是哪曾想到事情出了这么大的变故,衣裳竟然是从自己屋子里找出来的,而后这件事还没有清理掉,就发现了卫月舞的衣裳被人毁坏的事。 卫秋芙疲于奔命解释的结果,就变成了她和卫月舞之间闹矛盾,毁坏了卫月舞的衣裳的是她,她因为一些原因和卫月舞闹矛盾才做下这样的事,这事不管是涂皇后还是卫月舞都没有挑明,但所有人都知道是这个意思。 三公主对于卫秋芙哀求的目光,视而不见,脸色平静而自然。 卫秋芙又把目光转向太子文天耀,却绝望的发现他的俊眸落在卫月舞的脸上,眼神幽深,若有所思,竟是连自己看他,也没有反应过来。 “好了,今天的事就到这里,几位小姐都收拾一下出宫去吧,至于卫四小姐的也好好反省一番,我这里就赐你戒尺一枚,以后不管在哪里,心胸都需开阔!至于有人在宫里陷害你的事,本宫自然会对华阳侯府一个交待!” 涂皇后一锤定音,算是把这事给扯过去了。 原本这样的事算得上是一件超大的事,但是不管是涂皇后还是三公主,都表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行,她们两个一个是后宫之主,另一个是当事人,连她们都这么说了,其他人又岂会置吻。 于是卫月舞和脸色苍白,脚下虚浮的卫秋芙一起归了队,跟着三公主一起,向皇后娘娘和涂昭仪告辞一声后,退到了皇家祠堂之外。 “三公主,我……”待得到了外面,卫秋芙急忙上前,想唤住正要离开的三公主。 “卫四小姐还想说什么?那些衣裳吗?母后不是说会给你一个交待,难不成你不相信母后的话!”三公主停下脚步,一脸不悦的问道。 “不是我……是六妹妹的事……”卫秋芙哪里敢担这样的罪名,急摇手道。 “卫六小姐的事?卫六小姐有什么事吗?”三公主侧过头去看卫月舞。 卫月舞微微一笑,盈盈的水眸抬起,清澈淡然:“四姐,我有什么事吗?就是毁了几件衣裳的小事,无碍的,你不必自责!” 这话说的几乎就是坐实了这事是卫秋芙干的,原本还将信将疑的几位小姐,看向卫秋芙的神色也不对了起来。 “我……我是说这衣裳跟我没关系!”卫秋芙脸色青红交加,咬着牙恨声道。 “我没说跟四姐有关啊!四姐这么着急干什么?”卫月舞晒然一笑,“我又没怪四姐!” 她当然不会怪卫秋芙,不过经过了这件事后,卫秋芙还想得到自己父亲无私的支持,怕是不能够了! 外人也知道卫秋芙所谓的姐妹情深有多么的虚假。 “对啊,卫六小姐都说没什么事了,卫四小姐怎么还抓着不放!”三公主不悦的皱了皱眉头,看了看卫秋芙又看看卫月舞道,“回府去后,自当姐妹相和,自家姐妹有什么事不能说开的。” 三公主说完,竟是不顾卫秋芙变得惨白的脸,转身离去。 “四姐姐,我们也回去吧!”卫月舞微微一笑,眨了眨眼睛,“三公主都没说什么大事!” 说着也举步往台阶下走去。 “卫六小姐,请留步!”身后蓦的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卫月舞回头,正看到太子文天耀带着一个内侍,从殿下跨步出来。才想抬步的卫秋芙眼眸眨了眨,也想留下来。 “卫四小姐先请回吧!”文天耀淡淡的不客气的一句话,让卫秋芙眼眶立既红了,但却不得不转身离开。 “参见太子殿下!”卫月舞不觉得这个时候文天耀有叫住自己的必要,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基本上算是水落石出了。 恭敬的行了一礼后,静静的看着文天耀,静等他的话。 文天耀也在望着她,其实已不只一次,他从这么柔弱的少女眼中,看出了坚毅和沉稳,那种根本不应当出现在她这般稚气的女子气质,却奇异的让人觉得有种独特的魅力。 仿佛原本应当生活在温软春日的兰花,却开放在冰天雪地之间,美的清丽而坚韧。 这样的女子,他从来没有见过! “四小姐真的剪了你的衣裳?”文天耀收敛起心中的思绪,淡淡的问道。 “我不知道!”卫月舞果断的摇了摇头,警惕的看着文天耀,原来这位太子殿下,是来替卫秋芙打抱不平的,只不过自己方才可没有一个字指向卫秋芙。 稍稍引了引,正想大事化小的涂皇后和三公主,就自然而然的把事情载到了卫秋芙身上,而自己也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 文天耀想不到卫月舞回答的这么果断、干脆,愣了一下后,眸色转冷起来:“那卫六小姐为什么暗示母后,说是四小姐毁坏了你的衣裳?” “今天是三公主大典的最后一天,马上就要出宫了,谁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我也只是随意的说一句,只是女儿家的一些小事而已,难不成太子殿下觉得这些不是女儿家的一些小事?”卫月舞不慌不忙的反问道。 虽然对于这位太子殿下真的会为卫秋芙出头感到意外,但是她之前说话的时候,也只是稍稍提了个头,真正把事情载在卫秋芙身上的却是皇后和三公主,她不相信文天耀会把这事抖开来,落涂皇后和三公主的面子。 所以说,不管如何卫秋芙这事就算是不认,其实也被大家认定了! 文天耀想不到卫月舞居然敢当面顶撞自己,一时愕然。 “殿下如果没有什么事,先请告退!”卫月舞扬了扬眉,欠身行了一礼。 文天耀这时候却是不能再说什么,挥了挥手,得了文天耀的允许,卫月舞带着丫环金铃离开。 看着远远离去的俏丽身影,文天耀的眼眸越发的幽深了起来。 “大哥!怎么了?”三皇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他身后,温和的叫了一句,这几个兄弟中,唯有三皇子一直如一的叫他大哥的,其他的人都称呼他皇兄。 “没什么事,问了卫六小姐几句话,母后让你画的画像如何了?”文天耀失笑,收回自己的目光,自嘲的摇了摇头,想不到自己会被一个稚气的小丫头问住。 “被全部退了回来!”三皇子心头一突,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缓缓答道。 第三百六十六章 靖大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 “居然都一个都没看上,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文天耀的脸色一沉,“难不成我们京城的世家女子,没有一个他看得上的?” “派去的内侍说,燕怀泾提了一声靖文燕。”三皇子若所有指的道。 文天耀的眉头狠狠的皱了起来:“不是说,之前两地想定婚约的,但当时燕怀泾没有同意,之后此事才做罢的?” “可能是此一时,彼一时罢!”三皇子眸中强蕴微光,声音沉稳的道。 所谓此一时,彼一时,指的当然是当初燕地存了想灭了靖地之心,所以对于两家的亲事,并不热心,也没有让燕怀泾和靖文燕定亲,否则两家定亲之后,再灭了靖地,只会惹来别人的纷议。 “所以,其实燕怀泾是看上靖文燕的?”文天耀缓缓的道,但是脸色蓦的一厉,“靖文燕不会给他的!” “大哥,为什么不给?既然燕怀泾有这个意思,我们就把人给他,也免得他又生出许多的事非来?”三皇子不解的问道,迟疑的看了一下文天耀,“大哥,莫不是你也看中靖地的这位大小姐?” 担着靖地第一美人,或者可以说是中山国第一美人名头的靖文燕,其实对于男人是很有吸引人的,三皇子这么想也是情有可原的。 “三弟,觉得这位靖大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文天耀摇了摇头,唇角勾出一丝嘲讽之意。 这话说的极其的突兀,三皇子一时不明白文天耀说的是什么意思,但他自小跟文天耀的感情就好,此时稍稍想了想,便直言道:“这位靖大小姐野心不小!” 之所以说这位靖大小姐野心不小,当然是因为自打靖地灭亡,这位靖大小姐来京之后,几乎是日日出入皇宫,很得太后、皇后,以及其他妃嫔和三公主、四公主的好感,可以说这后宫中的女子,上到太后,下到宫女,没有一个人不说她温婉端庄的。 能做到这一点的女子又岂会简单。 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素来还有点不和,能让她们两位都满意,不管是太子文天耀还是三皇子,都觉得几乎不太可能。 还有三公主和四公主,也势同水火,两个人亲近的人根本不可能相同,但偏偏在靖文燕的时候破了例。 但这种不太可能的事,就这么发生了,最后靖文燕却让后宫之人交口称赞。 “不管让她跟着三妹还是四妹去了燕地,三弟觉得到最后三妹和四妹还能平安的生下燕地未来的世子吗?” 文天耀冷笑一声道。 这话提醒了三皇子,他皱了皱眉头,一脸正色的道,这么说起来,这位靖大小姐绝对不能给燕怀泾了。 “可是,大哥,燕怀泾表示对靖文燕有意思,而且对我们送过去的画像不屑一顾,这意思是非靖文燕不可了?”三皇子问道。 文天耀忽然笑了,伸手拍了拍三皇子的肩:“放心,他不会只对靖文燕感兴趣的,他那个燕地的青梅竹马不是另一个世家小姐吗?看他的样子还是很在乎这个女子的,如果让那个女子知道燕怀泾指名要靖文燕……” 风和大师也说了,如果实在想不通,就真的是燕怀泾的青梅竹马。 三皇子眼睛一亮:“必然会闹起来!那个女子千里迢迢的追到京城里来,同样说明了这个女子的不简单!” 连燕地想进京娶公主的事,都要参合,这样的女子又岂会简单,甚至又是一个不比靖文燕差多少的女子。 这样的女子,两个放在一起,岂不是要起大波澜,燕怀泾想享齐人之福,也得有那个福份才是。 “不过,他对那个园子守护的极好,连送的饭菜,都是他的侍卫,其他府里的人想接近一步,都不行,还有一个女侍卫在里面服待着!” 三皇子又想起了燕怀泾的严密守护,俊脸上不由的露出几分愁色。 自打那位世家女在宫里第一次现身之后,燕怀泾那里就把园子守了里三层,外三层,任何一个人想进去,见到那位世家小姐都是不能够的,所以到现在太子和他这里,都不知道这位燕地世家之女的长相。 “守的最好又如何,是女子总喜欢出来逛逛,更何况从燕京到京城,必竟风土人情极不同。”文天耀冷笑一声道,既然自己进不去,但里面的世家女想出来,还是能够的。 燕怀泾能守住外面的人不让进去,却不能守住里面那个年少女子好奇的心。 “那好,我们的人还是一直守在燕国公府附近,只要发现可疑的女子出现,马上盯着!”三皇子点了点头,眼下看起来这招守株待兔才是最佳的方案。 “大哥,马上就要选秀了,真的有那样的女子吗?”三皇子忽然又想到了什么,诧异的问道。 “选选看吧,既然都这么说了,总得选选才是!”文天耀淡淡的道。 “风和大师那里如果选不到合适的,到时候要怎么办?”对于这一点,三皇子还是很担心的,这种事说大就大,说小就小,如果太子不能选到那个女子,别人只会说太子不是上天选定的传人,这样就有可能引起国家大乱。 “会选到的!”文天耀冷笑道,“不管最后是谁,总会选到的!” 所谓凤命女子,看手相选人,这事已在有心人的推动下,暗暗在京中流传,那么不管最后选到了谁,自己的太子妃,就必然是凤命女子。 “可是风和大师……”三皇子迟疑的问道,风和大师向来以公正、严明著称,这也是大家会相信他选出来的结果的原因。 “那又如何,好必竟是皇室血脉,纵然他现在出了家,身体里流的也是皇家的血,况且他的郡王之位,也应他的求肯,赐给了他妹妹的儿子,皇家算得上没有亏待他了!”文天耀冷声道。 这话说的三皇子一阵沉默,眼中闪过一阵黯然,皇家血脉啊,所以不管如何都得为皇家服务,纵然知道不对,也必须这么做,可若是能选择,他从来不愿意选择生在皇家。 做一个平平常常的凡夫俗子就行,皇家的担子太过沉重,沉重的几乎让他背不起。 感应到三皇子的黯然,文天耀的神色和缓了下来,看着三皇子道:“你放心,你的事我都放在心上,一定替你查清楚的。” “多谢大哥!”三皇子只觉得嘴中苦涩,低下头掩去眸中痛意,冲着文天耀深深的施了一礼。 “自家兄弟,客气什么,你的事,我又怎么不放在心上。”文天耀伸手扶了三皇子一把,摇了摇头道。 有些事,不说不代表不知道,自己的这个三弟是和其他人不一样的,文天耀早早的就已经很清楚,所以他要帮着三弟找到他的亲人。 莫名的想起卫秋芙,眉头皱了皱,只觉得心里有种烦燥,但是看到三皇子一脸的感激,又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值了。 这次宫里的事,不管是不是卫秋芙做的,其实卫秋芙都已经吃了一个大亏,自己看在三弟的份上,也得帮她一把,否则卫秋芙回到华阳侯府,绝对没有好日子过。 想起卫秋芙,眼前又不由的闪过一张带着稚气的娇美面容,不卑不亢,似乎从进京的那一刻起,这位卫六小姐就是这么与众不同,莫名的心里又多了几分烦燥。 “走吧,三弟!”他拍了拍三皇子的肩,这次不再说什么,转身往台阶之下走去,三皇子跟在后面一起出去。 他们这边兄弟聊的起劲,卫月舞那边和卫秋芙之间的气氛没那么亲热。 她们两个回屋收拾物件,准备出宫,一路上跟着所有的世家小姐一起,卫秋芙和卫月舞两个几乎没说什么话,倒是卫秋芙数次想跟卫月舞说什么,每次都被卫月舞冷冷的避开,也因为卫秋芙几乎找不到和卫月舞说话的机会,只得暗中磨牙。 好不容易到了储秀宫,各自分开,卫月舞却偏偏带着金铃走的飞快,卫秋芙几乎想小跑,但在这宫里又岂是能小跑的地方,没奈何,只得看着卫月舞带着丫头离自己越来越远。 待得她们到了屋子,卫秋芙想了想还是没有去敲卫月舞的门。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们两个的门外,居然站了两个宫女,正目光灼灼的看着她,那目光仿佛是防盗似的,让她又是生气又是恨毒,却又无可奈何! 进到自己的屋子里,才发现屋子里的东西居然还算整齐,完全看不出之前被人翻过的痕迹,自己的东西被单独放了出来,还是自己走时的模样。 “小姐,现在怎么办?”明雁苦丧着脸,跟在她后面道。 卫秋芙转身,狠狠的照着明雁脸上就是一巴掌,打的明雁身子往边上一倒,差点所撞上屏风。 “贱人,贱人!”卫秋芙恶狠狠的骂道。 “小姐,奴婢……”明雁捂着脸,吓得哆哆嗦嗦的,眼眶也红了起来。 “哭什么,看看那天的纸条还在不在?如果没了,我要你的命!”卫秋芙满脸阴毒的骂道。 “是,小姐,奴婢马上去看!”明雁先是一怔,立时明白过来,捂着脸不敢多说,怯生生的往外面的书案而去。 第三百六十七章 焦急,太夫人的心慌 书案处笔洗依旧如故,但是笔洗里的折成花形的纸条,却是不见了。 “小姐,这……这里面的纸条不见了!”明雁惊叫了起来,拿起笔洗,使劲的倒了倒,又看了看笔筒下面,只是那张纸条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没了”卫秋芙阴沉着脸走了过来。 “是的,之前一直在的,奴婢好几次看到了!”明雁急急的道,生怕卫秋芙认为自己不尽心。 那张纸条还是卫秋芙偶然的一次机会下看到的,却不知道这纸条是哪来的,所以也不敢乱动,想不到,这么多天下来,居然没人来拿,实在是很让人意外,但是最让人意外的是,这个时候居然不见了。 方才进自己屋子的人,不外乎是太子和涂昭仪的人,两方的人一起进来,谁也不会乱拿东西,更何况只是一张小纸条,谁会在意这个。 但事实却是,这纸条不在了! 早在看到纸条的时候,卫秋芙就隐隐觉得这里面有事,所以不敢轻举枉动,等着如果没什么事,最后一天自己一定拆开纸条看看,总觉得这里面或者关乎着一个大秘密。 但现在,纸条在自己眼皮底下生生的消失了! “收拾东西,我们走!”卫秋芙当机立断的道,这里让她觉得危险,甚至于暗恨卫风瑶给自己找了这么一个地方。 两间一模一样的屋子,再加上那张花形的纸条,怎么看都不象是没事的样子,再加上之前涂昭仪的盛怒,林林种种,让卫秋芙觉得不安全。 “是,小姐!”见卫秋芙没有再责怪自己,明雁暗暗松了一口气,急忙提起之前整理好的包裹,稍稍看了看,没发现少什么,就跟着卫秋芙匆匆出门。 对面,卫月舞的门还紧关着,似乎还没有离开。 卫秋芙迟疑了一下,想过去敲门,却在门外宫女不善的目光下退缩了下来,带着明雁往外面行去。 卫月舞回到屋子里的时候,看到的也是一番整齐的样子,只有自己那一堆被剪破的衣裳,随意的扔在一边的地上,其余的地方,跟自己走的时候完全相同。 “小姐,这宫里的人……素质可真是太好了!”金铃看了看整整齐齐的屋子,又看了看自家那堆烂兮兮的衣裳,也不得不感叹道。 “涂昭仪的人是最后走的!”卫月舞笑了,今天涂昭仪虽然说的不多,做的也不多,完全是一副为了自己的女儿的样子,但是眼下的一切,还是很好的说明涂昭仪对这里有在意。 这里的一切,必然要恢复旧观,而且她还发现一个秘密,一个关于涂昭仪的秘密…… “这些衣裳怎么办?”金铃指着那一堆脏乱的衣裳道。 “带走吧,这里面还有祖母赏下的衣裳!”卫月舞笑容潋滟,“总是祖母赏下的衣裳,可不能随意的丢弃!” 这些衣裳和没破的衣裳,最后当然会放到太夫人面前,不是冬姨娘的衣裳全毁了,是冬姨娘的衣裳全留下,对于太夫人来说,同样是一件打脸的事情。 至于皇后娘娘那里,卫月舞可是清楚的感应到,涂皇后在看到那一堆衣裳的时候,差点忍不下去的火气,那些衣裳对涂皇后的触动看起来,却是极大的,她倒是很好奇,为什么只是一些鲜亮的花色,会让涂皇后这么生气,以致于失控到连赵若娥也训斥了。 之前走的时候,涂昭仪的宫人已经把衣裳全还给了金铃。 “小姐稍等,奴婢再整理一下!”金铃点点头,走过去又找了件东西出来,把扔在地上的破衣裳给包了起来。 她们这么一停顿,却是比卫秋芙出来的更晚一些。 待得出来,卫秋芙已早早的离开了。 守在门外的宫女看到卫月舞出来,恭敬的上前行了一礼:“卫六小姐的物件都取走了吗?” “都取走了!”卫月舞微笑道。 “没有留下什么了吗?”宫女再次问道。 “没有!”卫月舞果断的摇头。 “卫六小姐请,软桥已在经宫门处候着了!”宫女让开身子。 卫月舞点点头,带着金铃缓步往外走,看到一边卫秋芙的门开着,里面似乎有一个宫女在整理东西,看起来这门外的两个宫女,应当也是涂昭仪的人。 之前已经整理过一次了,她还不放心,又让人过来整理! 到底是什么事,让涂昭仪这么在意,而且还在意了这么多年,以致于到现在还耿耿于怀的样子…… 软桥停在门口,却已经没剩下几顶了,既然出宫,大家也就可以分别离开,不用再等着一起走。 卫秋芙却是守在一顶软桥门前,看到卫月舞过来,脸上立时堆出了笑容,上前两步,就要和卫月舞说话。 “四姐,有事我们出宫说吧,祖母说不定已经得了消息,在宫门口等着我们。”卫月舞柔声笑道,神色之间却显得很疏离,一副不想和卫秋芙多说话的样子。 任谁发生了方才的事,谁也不可能做到毫无芥蒂的样子,卫月舞的反应,其实是很合乎情理的。 看她上了轿子,卫秋芙无奈也只得上了轿子,两顶轿子一起往宫门外走去。 宫门外,各府的马车的确都已停在那里,大家都知道,今天是陪着三公主祈福的最后一天,马车早早的准备着。 卫月舞和卫秋芙两个人一起下了软桥,就看到华阳侯府的马车停在那里,是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看起来不差分毫,但是只有一个婆子守在那里,等着她们,看到两位小姐出宫,忙过来行礼。 卫月舞先行,往后面的马车而去,卫秋芙只能上了前面的马车,见两位小姐已经上车,马车夫一扬鞭,就驾驶着马车往华阳侯府驶去。 马车从侧门进了府,停到了车场,两个人才下车,就看到太夫人院子里的宏嬷嬷守在下面。 “宏嬷嬷,您怎么在这里?”卫秋芙愣了一下,急忙上前客气的问道,对于太夫人身边的红人,她可不敢得罪。 “太夫人听说两位小姐回了府,就差老奴过来接两位小姐。”宏嬷嬷笑道。“祖母没什么……事吧?”卫秋芙心里惴惴,偷眼看了看宏嬷嬷,只看到宏嬷嬷一脸笑容,和往日没有两样,却依然不敢掉以轻心。 宫里发生的事情太大,到现在她依然没有转过圈子来,想好怎么处理,这会特别怕人问起此事。 “太夫人能有什么事,就是好久不见两位小姐了,又想问问宫里的情形,所以请两位小姐现在就过去一次。”宏嬷嬷继续笑道,转而又对卫月舞道,“六小姐,您可回来了,太夫人这几天心心念念的便是念着六小姐和四小姐。” 这态度竟是前所未有的亲热。 卫月舞心中一动,脸上却是含笑,柔声问道:“府里最近可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哪有什么事啊,就是之前大小姐的事,让太夫人伤心的很,太夫人特地去看了大小姐,现在还躺在床上起不来!南安王府还说大小姐住的地方不吉利,特地给她换到了偏远的地方,冷冷清清,太夫人去的时候,都没看到几个人。” 宏嬷嬷气愤的道,说起这事,她是真觉得气愤,大小姐也是她看着长大的,想不到现在居然落到这种地步。 “大姐的伤势还没有好吗?”卫秋芙眼神一闪,也不由的问道。 “唉,这事别说了,两位小姐还是跟老奴先过去吧,一会见了太夫人也别多问这事,一说起大小姐的事,太夫人就伤心。”宏嬷嬷一边转身往里走,一边拿帕子抹了抹眼角。 卫月舞和卫秋芙于是跟在后面。 一路上,卫秋芙也尽量的想打听出太夫人到底有没有知道宫里才发生的事情,但是宏嬷嬷的嘴极牢,几句话说的滴水漏,根本打听不出什么。 卫月舞只是默默的跟在宏嬷嬷身上,并没有多说话,只目光落在宏嬷嬷明显有些推托的脸上,微微皱眉,她现在基本上可以肯定太夫人那边已经得了消息,否则不可能让宏嬷嬷来接自己和卫秋芙。 至于为什么会知道,恐怕出宫的那几位小姐在宫门口的时候,就已经迫不及待的说起来,而且之前守在宫门处有两辆马车,却只有一个婆子守着,往常象这种情况,府里既然派了两辆车过来,至少会有两个婆子守着。 那另一个婆子必然是早早的回府禀报太夫人了!只不过匆匆数语,提到的恐怕只有卫秋芙一个人吧…… “宏嬷嬷,宏嬷嬷,两位小姐进府了没……”一个丫环匆匆的跑过来,许是才转弯,没看到卫秋芙和卫月舞,急叫了起来。 但是下一刻却在看到她们两个人的时候,声音噶然顿住,脸上露出尴尬的笑意。 “四小姐,六小姐,太夫人着急着想见您们,特地差奴婢来看看。”丫环陪着笑脸解释道。 “走吧!”卫秋芙脸色有些僵硬。 卫月舞扬了扬眉毛,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那个丫环,唇角露出一丝了然的笑意,对着一边的金铃斜睨了一眼。 金铃会意,紧走几步上前,低声的对丫环说了一句话,立时丫环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第三百六十八章 衣裳,真的有什么吗? “是,跟……冬姨娘有关?”丫环惊的脸色一白。 “是的,不信你可以问问明雁!”金铃点点头,一脸的惊惧。 “我……我先去回禀太夫人!”丫环片刻也不敢停留,脚下一快,转身就往静心轩而去。 静心轩里,太夫人高坐在上面,面色阴沉似水。 两个嫡孙女进宫,她的目地也没单纯过,陪着三公主祈福纵然是很长面子的事,但如果能让皇家把自己的两个孙女都看上,将来说不定更荣耀,但是守在宫门口的婆子,却说听到别家的小姐出来,说华阳侯府的卫四小姐暗算了卫六小姐,还把事情闹到了皇后娘娘面前。 似乎还把三公主祭礼的七彩衣裳也牵扯在里面。 这事可不是小事,一个婆子急匆匆就先回了府,跟太夫人禀报。 太夫人这会心急火撩的很,只想快点问问清楚事情的原委。 宏嬷嬷早就派了过去,后来又着急的派了个丫环去看看,这会正坐着忽看到之前派去的丫环,急匆匆的跑了进来:“禀报太夫人,听说这些事还是因为冬姨娘才惹出来的。” 丫环气喘吁吁的道。 “跟冬姨娘又有什么关系?”太夫人脸色一沉,冷哼一声开口道。 “奴婢也不清楚,但是六小姐身边的丫环说,好象是冬姨娘做了什么,惹得皇后娘娘大发雷霆,之后又牵扯出许多其他的事来。”丫环又喘了一口气道。 之前金铃虽然只对她说了一句话,但大致的意思却表达在里面。 其实华阳侯府的一个姨娘和高高在上的后宫之主的皇后娘娘,原本是不可能有牵扯的,但如果这个皇后以前曾经跟卫洛文订过婚,那就不一样了。 所以这话虽然说的让人不太相信,但太夫人却立时相信了。 那个时候,冬姨娘还不是卫洛文的妾室,只是自己身边的丫环,侍奉自己也还算上心,和涂氏女订亲之事,又是一件好事,当时太夫人身边的几个心腹都是知道的,而冬姨娘当时也算得上是太夫人的心腹。 之后,因为卫洛文相中秦心蕊,使得这门亲事告吹,涂太师府应变,华阳侯府自觉理亏,当然不会多说什么,甚至于太夫人身边的心腹也被处死了几个,只留下宏嬷嬷和冬姨娘。 之所以留下冬姨娘还是因为太夫人存了心,要把冬姨娘给卫洛文做小,存心给秦心蕊难堪,况且冬姨娘当时知道的其实也不多,只是以为涂太师府上的二小姐而已,却并没有见过本人。 太夫人自觉没什么大碍,但是眼下,却容不得太夫人不多想,莫不是当时冬姨娘居然也是知道的? 这么一想,太夫人的眼眸立时竖了起来,对着一边的一个婆子道:“去看看冬姨娘在干什么?如果没什么事,让她一会来静心轩!” “太夫人,您忘记了,冬姨娘这几天正在后院忙着。”婆子提醒太夫人道。 这话的确提醒了太夫人,想起冬姨娘现在的确在为自己的事忙,一时间脸色稍稍和缓了几分:“那边建的怎么样了?” “应当快了吧,风水先生也说这样是最好的,既然不能把侯夫人的院子烧了,至少也不能让这霉气散出来,坏了太夫人及整个侯府的运气!”看太夫人不悦,婆子小心翼翼的回禀道。 这么一说,后院处的事情也很重要,重要的关碍整个侯府的命运,太夫人冷哼一声,也就不再追问,当初那个风水先生可是说的好,如果不采取点措施,自己这里可是会一直出事,先是从小辈,然后到自己,谁也得不了好。 想不到秦心蕊居然这么晦气,都死了这么多年,还弄出些作祟来,为了这事,太夫人还跟自己的大儿子较过劲,最后为了整个华阳侯府和卫月舞,卫洛文才决定让的步。 宏嬷嬷这时候掀帘子走了进来:“太夫人,两位小姐回府了!” “让她们进来!”太夫人收敛起满腹的心事,对着宏嬷嬷道。 早有小丫环过来掀起帘子,卫秋芙和卫月舞缓步走了进来,她们两个身上还穿着之前祭拜的衣裳,一个华美出色,另一个就显得衣裳过于的普通了一些。 虽然也是绸缎,但这料子的好坏,以及是否精心的刺绣,图案和款式,卫月舞身上那一套,赵若娥随意拿的,就显得没有并点出彩之处。 只看了一眼,太夫人心里就浓浓的不悦,脸色冷凝了起来。 卫秋芙和卫月舞两个人一起进来给太夫人行了礼。 太夫人挥了挥手,也没有多言语,直接开门见山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惹出那么大的事来?进宫的时候,我不是叮嘱过你们,让你们姐妹相和,怎么才进宫,就闹出这许多事来,还惊动了皇后娘娘。” “祖母,这事真的跟我没有关系,我……我和六妹妹都是被人陷害的,皇后娘娘也说会给我们华阳侯府一个交待的。”卫秋芙一路过来,也想到了一应对的法子,这时候避重就轻,甚至还表示自己和卫月舞一样的无辜。 “有人陷害你们?说,是怎么回事?”太夫人冷声喝斥道,目光扫过站在边上,平静如水的卫月舞。 “六妹妹的衣裳被人剪破了,都不能穿,只能向别的小姐借了衣裳;我的屋子里放着三公主祭天的衣裳,也不知道是谁偷偷放进去的,祖母,我跟六妹妹真的是无辜的,必然是有人看我们华阳侯府不顺眼,才连我们姐妹接二连三的出事,大姐那里也是如此!请祖母为我们做主!” 卫秋芙掩面而哭,话说的越发有技巧了,甚至连出事的卫风瑶也扯了进来,倒是把她自己说的完完全全是不知情的似的。 “是什么人干的?”太夫人大怒。 华阳侯府声势大,她也知道,也很欣慰,自觉这是自己这么多年的隐忍换来的,但是想不到有人居然嫉妒到在宫里给自己的几个孙女下套,太夫人觉得自己忍不下去了,手重重的在桌子上一拍,立时就怒了。 “这……这个,芙儿也不知道,皇后娘娘只说会给我们华阳侯府一个交待的!”卫秋芙咯答了一下,这话她还真接不上来,皇后娘娘也只是说会给一个交待,至于这交待什么时候能到,她也不知道。 至于是谁干的这些事,她当然不敢说出来。 “舞丫头,是这么回事吗?”太夫人转向了一脸平静的卫月舞。 卫月舞早就等着太夫人来问,这会不慌不忙的抬起头:“祖母,舞儿的衣裳先是被人弄脏,而后又被剪破,根本不能穿,只留下冬姨娘送的衣裳没破,连祖母替舞儿置办的也被弄坏,但冬姨娘送的衣料做的衣裳,皇后娘娘看了震怒,舞儿不敢穿。” 卫月舞目光清亮的看着太夫人,脸上的神色极其的自然,叙述的也很有条理,也没有象卫秋芙一上来就喊冤,频有几分心虚的感觉。 “六妹妹,这些事……”卫秋芙下意识的觉得不好,想阻止卫月舞的话,却被卫月舞冷冷的斜睨了一下。 “四姐既然还有话说,祖母还是让四姐先说吧!” “我……我没有要说的……”看到太夫人的目光也跟着不悦的扫过来,卫秋芙呐呐的道,心里暗恨,卫月舞这个贱丫头真是太会说话了,一句话居然让太夫人觉得自己烦燥多言。 “冬姨娘送了你什么衣裳,为什么皇后娘娘会生气?”太夫人冷声问道。 “舞儿也不知道,但请祖母看一下!”卫月舞回过头,示意身后的金铃。 金铃上前,把手里提着的二个包裹拎到太夫人面前的地上,首先把第一个上面的结打开,立时几套亮彩出色的衣裳,就这么出现在太夫人的面前。 太夫人看了满脸困惑,显然也没想到为什么这几套衣裳会惹来皇后娘娘的盛怒。 “祖母,这些都是冬姨娘送给舞儿的料子,做的衣裳,那么多套衣裳,连同祖母为舞儿置办的,全部毁坏,脏了,唯有这么几套,舞儿实在不敢穿这样的衣裳!”卫月舞又指着金铃打开的另一个包裹道。 “祖母和舞儿自己置办的衣裳,就在这里面,祖母请看。” 第二个包裹打开来,里面的衣裳不但可以看到大片的污迹,而且还能看到几个剪刀剪过的口子,华美的衣裳,现在根本不能看,更别说穿了。 任谁看了这两个包裹的衣裳,都会选择前面包裹的衣裳。 “进宫之前,舞儿曾经到外面的成衣铺去,正巧遇到怀亲侯府的赵小姐,因为她也要陪三公主祈福,舞儿就和她多说了几句,她看到舞儿的料子,特别喜欢,舞儿就送了她一块,这次进宫,她做了衣裳,可这衣裳她还没穿出去,就被皇后娘娘派人呵斥了一顿!” 卫月舞含蓄的道。 这衣裳莫不是真有些什么,让涂皇后忌讳如此?太夫人原本还将信将疑,这会却把目光落在那几套衣裳上:“宏嬷嬷,把衣裳拿过来!” “是!”宏嬷嬷过来,把那几套完整的衣裳抱到了太夫人的面前。 太夫人先是诧异的看着,困惑的皱起眉头,但是忽然之间,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眸蓦的瞪大,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 第三百六十九章 深埋,那对做为聘礼的簪子 事情虽然过去已经很久,但是因为眼前的这些料子,往事一点点的在太夫人的脑海中想起。 华阳侯府和涂太师府定亲,是对两府都有利的事情,于是自己替老大求娶了涂太师的亲生女儿,涂家二小姐。 涂氏女天下闻名,好的涂氏旁枝也会被纳入嫡枝中,但涂二小姐可是涂太师真正的女儿,自然和其他的女儿不同,娶到她,等同于得到涂太师的支持。 既然这个女儿和其他的女儿不同,想娶到她当然更应当花费些精力,太夫人为此也是搅尽脑汁,生怕这位听说心气极高的涂家二小姐,看不上卫洛文。 必竟卫洛文脸上还有这么一道疤痕,许多胆小的女子,甚至都不敢看他的脸。 想不到提亲的事居然很顺利,回来说之所以涂太师府上立马应允下来,还是因为这位涂二小姐有次遇险,还是卫洛文所救,因此闻说是华阳侯府上来求娶的,涂二小姐自己就同意了下来。 这事这么顺利,于是就走到纳吉这一步,拿着大红的庚贴过去,当时太夫人还特意的把几块鲜亮的料子放进去,那几匹料子似乎不是中原之物,还是卫洛文一个偶然的机会得来的,和中原之物不同。 于各种精致的花卉中,又绣了些红色的小花,花色鲜亮,又不同一般,至于料子更是出色的很,太夫人把那几匹料子放了进去,送到涂太师府上。 涂太师府上还礼,把涂二小姐的庚贴送了过来,跟着一起送过来的还有一对簪子,一支大,一支小,不是平常的金石之物,却是很稀少的木雕制品,但这精致和古雅程度,远远不是金石之簪可以比拟。 太夫人记得自己当时还一阵感叹,涂太师府上果然底蕴很足,否则怎么可能取得出这样的簪子呢。 原本两家走完这个过程,就要纳征了,大肆的送聘礼了,这个时候秦心蕊进京,卫洛文居然一见钟情,而后又闹着要和涂太师府上解除婚约。 两家婚事应此搁浅,那位涂二小姐闻说婚事有变,有一次还趁着暗夜来找过卫洛文,两个人听说还闹得不欢而散,而后婚事解约。 涂太师为了护住自己的亲生女儿,把个旁枝一位生了病的女子排入嫡枝,成为涂二小姐,而原本的涂二小姐,成为涂三小姐,后来进宫选秀,成了皇子妃,现在又成为了皇后。 太夫人自觉愧对涂太师,对于涂太师的做法也是默认,甚至还处治了自己的几个心腹,两家因为议婚还没有完全公开,既便是华阳侯府里知道的人也不多,至于订的是涂家的二小姐也就太夫人的几个心腹知道。 后来那位涂二小姐身体很差,于是一直没有嫁人,到最后默默无闻的死了。 这样算起来,华阳侯府也算是欠了涂太师府上一条人命了,这也是那天涂九小姐过府来,有些话太夫人很难说的原因。 虽然退婚是两家暗中进行的,为了保护涂皇后的名声,两家都没有做声,到后来连两家随着庚贴送过来的东西也没退。 大家都无声的表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不再追究什么。 于是那两支簪子就留下了华阳侯府后,而后给秦心蕊送聘礼的时候,太夫人特地让人把其中一支大的当做聘礼送到秦府,至于那支小的就直接给了卫洛文,这是太夫人表示对这门婚事的不满。 一位小地方来的小世家之女,如何能跟名闻天下的涂氏女相提并论,更何况这位还是真真切切的涂太师之女,身份贵不可言! 而现在她居然又看到了这样的花色…… “祖母,舞儿不知道皇后娘娘为什么看到这样花色的衣裳,这么生气,还有冬姨娘之前送舞儿的一支簪子,四姐借去戴之后,也被皇后娘娘斥责了一顿!”卫月舞一脸的茫然,坦然的看着太夫人。 “簪子?什么簪子?”太夫人冷冷的问道。 “祖母……这……这不一定是簪子的事吧!”卫秋芙在边上呐呐的道,总觉得卫月舞这话里有话,似乎在暗指什么,但她偏偏找不到可以辩驳的地方。 “拿出来!”太夫人厉声喝道。 “祖母,已经送给三公主了,就是一支叫做木有枝的簪子,很漂亮,听说以前还是父亲给娘亲的聘礼,之后不知道为什么会落到冬姨娘的手里,冬姨娘回府后,又把这送到我手里,听说三姐手里还有一支小的。”卫月舞接过话题柔声答道。 这分明就是当初那一对中的一支,也就是自己派人给秦府送做聘礼的一支,一时间太夫人又气又怒,手一撑整个人站了起来,厉声喝道:“来人,把冬姨娘给我叫来!” “是!”见太夫人如此生气,屋里的人不敢怠慢,立时一个丫环飞奔了出去。 太夫人喘了两口气,在宏嬷嬷的扶持下,重新坐了下来,怒声道:“那为什么说是你们姐妹不和,是芙丫头剪了舞丫头的衣裳?” 事情一件接一件,太夫人如何不怒,华阳侯府的后院,多年来一直在她的把持下,自觉把一切都掌控在手里,想不到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居然敢有人运作当年的事。 这事如果真扯大了,华阳侯府绝对讨不了好! 而涂太师却因为之前有位涂二小姐死了,早有了应对之法,别人甚至还会怪华阳侯府背信弃义,使得弱女子守节魂归天外。 “祖母,我没有弄坏六妹妹的衣裳!”卫秋芙大急,气的简直要吐血,这事她是真的不知道,她只是送出去了两件衣裳而已,对于送的这两件衣裳,卫月舞如果提,她也有应对之法,反正当时就只有她们四个人在,谁也说不清楚谁说的是真话。 自己只要矢口否认,一口咬定不知道就行! 但是想不到卫月舞偏偏没从那两件衣裳上着手,甚至连提也不提,而最要命的这两件衣裳还是从自己屋内找出来的,但是偏偏自己也不能提之前已经送给了卫月舞的事。 卫秋芙自觉自己已经吃了一个哑巴亏,幸好三公主为自己做证,才让这事变成有人陷害自己。 但是卫月舞屋内衣裳被弄污、剪破的事,最后居然也落在自己头上,卫秋芙还从来没吃过这么一个大亏,气得简单在吐血。 “祖母,衣裳放置在屋内,舞儿和四姐住的地方离其他小姐住的很远,其他小姐几乎从来没来过,唯一一位过来的赵小姐,还是来说这几件衣裳的事,当时她走的时候,舞儿所有的衣裳都是好的。” 卫月舞缓缓的陈述道,话语间不疾不缓。 没有其他人来,就只有卫秋芙来,而且卫秋芙和卫月舞两个人的关系,别人不清楚,太夫人又岂会不清楚,当初在梅花庵的时候,就已经听说过四丫头陷害过六丫头,不过那时候看她入了太子的眼,才没有把她怎么样。 想不到才进宫,就又惹出这样的事来,太夫人气的眼睛都要红了,看着卫秋芙越发的觉得失望。 世家姐妹之间有些小的摩擦,争风吃醋,原也是正常,但是把事情闹的这么大,虽然皇后娘娘最后没有明说,也算是给了华阳侯府一个面子。 不过不用说的太多,她现在也相信是卫秋芙暗害卫月舞,比起卫月舞初进京,什么也不懂的情况看,卫秋芙要懂的实在太多了。 “祖母,我真没有!”卫秋芙一看太夫人怒瞪着的眼睛,已知道不好,急道,“祖母,我真的没有,那个时候……对了,我们那边还起过火,说不定就是有人趁着火势进到六妹的屋子里,把六妹的衣裳弄脏弄破的。” 她这会也急的不行,突然想起火起的事,立刻指证道。 “宫里起火了?”太夫人眉头紧紧皱起,问道。 “是的,真的起火了,我院子后面的天井里不知道哪里来的枯枝败叶,突然起了火,当时我和六妹全出了屋子的。”卫秋芙这时候仿佛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副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的样子。 太夫人的神色迟疑了起来。 “四姐,那么短的时间,能把这么多的衣裳挑出来,弄脏,再剪破吗?”卫月舞轻轻的叹了口气,脸上露出淡淡的嘲讽。 一句话,卫秋芙的脸色立时僵硬了起来。 时间,对了,时间,她没有考虑到时间,那么短的时间,或者只顾把包裹拿出来。 “那之后……涂昭仪把我们两个叫了过去……”卫秋芙不服气的道,“那个时候,我们屋子里都没有人。” “四姐想说什么?”卫月舞一脸的诧异,“莫不是觉得涂昭仪想挑拨我们姐妹的情谊?” “闭嘴!”太夫人这时候已了解了大概,看她们两个越说越离谱,忍不住阴沉着脸怒声道,“你们两个都回去,等我把事情调查清楚,再处治!” 说完已是不奈的挥了挥手,示意她们离开。 太夫人下了逐客令,两个人当然不敢再多留,向太夫人恭敬的告辞了一声,各自带着自己的丫环离开。 走到院门口,卫秋芙站定脚步还想说什么,卫月舞已从她身边擦肩而过,扬长而已,竟是理也没理会她。 卫秋芙眼中难掩恨毒,咬咬牙,艰难的在脸上铺出一丝温和的笑容,带着几分僵硬的转向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等以后自己占了上风,绝对不会饶过这个小贱人的! 卫月舞这时候并不想理会卫秋芙,但是想不到,居然在路上碰到了冬姨娘…… 第三百七十章 闹事,侯夫人门口的道士 太夫人身边的一个丫环带着冬姨娘过来,正巧和卫月舞劈面碰上,看到卫月舞,冬姨娘已是停下脚下,冲着卫月舞微微欠了欠身:“六小姐回府了,在宫里过的还好吗?” 卫月舞稍稍侧了侧身:“姨娘客气了,姨娘在府里可好?” “婢妾在府里一切还算安好,就是侯爷最近开始会客了,之前还让人准备了一些礼物,说是要去拜会燕国公世子,婢妾想着这事既然跟六小姐有关,还是等六小姐回府之后再说吧!” 冬姨娘有礼的笑道,却是只字不提之前要烧毁了卫月舞生母院子的事情,仿佛这事情她一点也不知情似的。 卫月舞的目光落在冬姨娘的衣裳上,她穿的不少,而且穿戴的很整齐,看起来不象是从屋子里才出来,匆匆被叫过来的样子,心里莫名一动,这个时候,冬姨娘不在自己的屋子里呆着,怕到外面去做什么。 她的头发虽然梳理的一丝不苟,还是能看到有一缕挂落下来,应当是在风里被吹的。 衣裳没乱,发髻却是有些乱,看起来冬姨娘是在屋子外面。 大冬天的,不在自己的屋子里好生呆着,却跑在外面,有什么事,需要她放心,亲自去查看的? 水睫闪了闪,眼眸处泛起一股子冷意,目光紧紧的盯着冬姨娘。 自己在宫里的那段时间,冬姨娘也没有消停,莫不是又掀起什么风浪不成。 那股冰冷的仿佛穿透人心的感觉,让冬姨娘很不自在,有些不安的避开了眼睛,这个小丫头的眼神居然这么凌厉,生生的让人觉得心虚。 “多谢冬姨娘!”卫月舞微微一笑,只是眸色依然淡冷。 “婢妾这会要去太夫人那里,就不跟六小姐多说了!”冬姨娘客气的道。 “冬姨娘请自便!”卫月舞点点头。 冬姨娘于是跟着太夫人的丫环匆匆离开。 “小姐,冬姨娘是不是又做了什么事?”金铃盯着冬姨娘的身影,也越觉得可疑,怎么看冬姨娘都有些心虚的样子。 “我们先回去!”卫月舞冷笑一声,往清荷院的路上而去,不管冬姨娘之前干了什么,有了今天的事,她绝对讨不了好。 清荷院中,书非和画末早早的等在那里,看到卫月舞和金铃回来,又是兴奋又是气恼,于是还没等卫月舞坐下来喝完一杯茶,画末已忍不住站了出来。 “小姐,冬姨娘太欺负人了!”画末气愤的道。 “怎么了?”卫月舞放下手中的茶,目光在四周转了转,发现少了梅嬷嬷,今天是自己回府的日子,梅嬷嬷这位管事嬷嬷怎么着,都得守在这里等着自己才是。 “小姐,梅嬷嬷受伤了,被推了一把,伤了腰,到现在还不能从床上起来!”书非看出她的找谁,忙道。 “怎么回事?”卫月舞嫩白的手指勾住青瓷的杯环,温声问道。 “还能有什么事啊?又是那个风水先生惹出来的,说是夫人霉运当头,如果不采取措施,整个府里的人到最后还会死个干净,说夫人的命太硬,必定要烧掉院子才是,但后来因为涂昭仪,所以院子烧不了,就又说要把夫人的院子封起来,在外面建一道墙,梅嬷嬷气不过,找那个风水先生理论,却被冬姨娘的人给推闪了腰!” 画末一听自家小姐发问,心里越发的觉得气愤难平。 欺负自家小姐不在,冬姨娘的人居然敢推院子里的管事嬷嬷,还不是因为冬姨娘在后面撑腰,而且当时人多,居然也找不出是哪一个推的梅嬷嬷,书非和画末又气又恨,却又不能拿谁怎么办。 “要把娘亲的院子封起来?怎么封?”卫月舞扬起冰冷的眼眸问道。 “听说是要夫人的院子外面,再建一堵墙,然后在上面打个符咒什么的,算是把夫人压制下去,否则对整个府都是有碍的,而最防碍的却是府里岁数最大的人,说现在府里接二连三发生事务在几位小姐身上,只是冥冥中提个醒而已,如果再没有动作,就可能是危及人命!” 书非也气得脸色皱白的道。 卫月舞紧紧的握着手中的青瓷杯环,忍不住冷笑了起来,冬姨娘可真是一计不成,又生二计啊,把娘亲的院子封在高墙内,再把符咒打在墙上,似乎娘是什么邪魔似的,生生的把她封印在里面。 也真亏得她找来的风水先生想得到。 “所以这几天,院子外而已经在建了?”卫月舞问道。 “是的,已经在造了,奴婢今天还偷偷的看过,冬姨娘亲自坐镇在那里,奴婢也只是远远的看了看,他们的速度很快,一边的墙面,大半部分已经好了,那位风水先生就在那里画符咒。 书非道。 “奴婢还听说,大小姐回了府之后,太夫人亲自去看过,之后回来还特别吩咐那边的人快一些。”画末突然又想起一件事。 这两个丫环这几天虽然因为卫月舞不在,不能干什么,但还是打听的很清楚,以备卫月舞回来查问。 “走,我们去看看!”卫月舞冷笑着站了起来。 “小姐,现在吗?”书非愣了一下,想不到卫月舞说走就走。 “对,现在就去看看,所谓的鬼画符到底是什么东西!”卫月舞厉声道。 见卫月舞去意已决,几个丫环也不敢劝,只得跟着卫月舞一起出去。 一路过来,来到卫月舞生母的院子前面,远远的已经看到有一群人在施工,有几个丫环、婆子在边上监督,另有几个家丁在干活,大家说说笑笑,很热闹。 卫月舞的目光却是落在一个拿着笔在墙上涂抹的人身上。 一身道袍,从背后看,倒也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样子,偶尔侧过脸去,三缕长须,也很有几分气度,颇象是有道之士,特别是他现在正在往墙上画着符咒,很象是那么一回事的样子。 唯有他停下来看看自己画的时候,总觉得他那双眼睛太过于灵活。 居然还是一个长相不俗的道士! “小姐,我们要不要过去?”金铃按捺不住问道。 “金铃,你过去问问!”卫月舞摇了摇头,这个时候她还不便轻易现身,但是可以让金铃去探听消息,府里的人都知道金铃跟着自己去了宫里,看到金铃就知道是自己回来了。 “小姐,我去试试她!”金铃点点头,对于这种事,她原本就是最在行了。 卫月舞带着书非和画末继续留在原地,远远的看着,金铃大步的走了过去。 原本留在边上的几个丫环、婆子看到有丫环过来,有人站起来就要过来问,却被身边之人给扯住了,指了指金铃,暗中比了一个手势,代表六。 六小姐回府了?六小姐从宫里回府来了? 几个丫环、婆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谁也不敢上前! 冬姨娘又不在,谁也不敢去当这个出头的,更何况眼尖的几个,远远的看到那边站着的卫月舞,越发的不敢动弹了。 府里的人现在都知道,这位看似被遗弃了的六小姐,才是侯爷最疼的,这要是真把六小姐惹了,连冬姨娘也不一定保得住自己。 “喂,你这个道士,是哪里来的?”金铃走到道士身后,手往腰上一叉,象是一个普通的刁蛮的丫环似的,大声喝斥道。 风水先生回过头一看,是个嚣张的丫环,自持在府里连太夫人身边的丫环也对自己客客气气的,当下也没在意,只是上下打量了金铃一眼,不屑的道:“你是哪里来的不懂事的丫环,怎么这么说话的?” “我不这样说话,要怎么说话?一个骗吃骗喝的道士,居然骗到了我们华阳侯府,看我不打残你!”金铃说着,左右张了一下,似乎在找什么东西,却在看到地上的一断小树枝时,眼睛一亮。 走过去,捡起来,冲着风水先生身上就是狠狠的一抽。 谁也没有想到金铃二话不说,居然还真的打人,风水先生被抽了个怔愣,身上虽然不疼,但脸上却是火辣辣的烫了起来。 他进府来之后,走到哪里不是受到推崇,何曾受过这样的羞辱,一时间大怒,一把夺过金铃手中的树枝,直接就给折断了。 “你是哪个院子的丫环,太夫人见了我都客客气气,你一个小丫头片子,居然还敢打人,来来来,今天我们就去太夫人面前说个清楚,看看你不说分由打我对,还是我折了你的树枝对?” 风水先生脸色一沉怒道。 他当然不是真的要接金铃去见太夫人,这种事,原本冬姨娘就吩咐别节外生枝,他这个时候当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去打扰到太夫人,以免生出些另外的故障来。 冬姨娘可是答应自己,此事了了之后,会送自己一大笔银两,到时候自己远走高飞,纵然以后华阳侯府上出了什么事,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见太夫人?”金铃眼珠子一转,忽然大声的道,“好,我们现在就去见太夫人,看看是你说的对,还是我说的对!” 说完,她又转身对着一边还在彻砖的几个家丁,以极其嚣张的姿态大声的道:“你们!对,叫的就是你们,你们都给我停下来,我现在就带着他去见太夫人,说不定一会太夫人就会让你们拆了这堵墙!” 一时间,几个家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放缓下手中的活计…… 第三百七十一章 异味,喷洒的墨汁 对于六小姐身边的这位大丫环,许多人认识,之前还有人轻视这位大丫环,就曾被金铃泼辣的骂过,这会再看看眼前侯夫人的院子,又看看金铃一时间,倒是拿不定主意。 看到几个家丁居然被个小丫环喝住,风水先生大怒,过来拿着手里折了一半的树枝就要赶人。 “你是哪里来的丫环,这里的是是太夫人吩咐的,你一个小丫环懂什么。” 说着举起手中的树枝就要甩金铃。 “你敢!我是六小姐身边的丫环!”金铃一看形势不好,当然不会愿意吃这个亏,她又不能在这个时候显露身手,只得往边上退了退,怒喝道。 她当然也是不愿意把事情闹到太夫人那边去的。 “六小姐身边的丫环怎么了?六小姐身边的丫环就可以来管这闲事了,太夫人决定的事,让你们六小姐……”风水先生气势汹汹的挥着手中的半截树枝要追打金铃。 无奈金铃身子灵活,居然连堪堪碰上了衣角,而且每一次还只剩下些余势,根本不可能会疼。 但是话说到这里,风水先生也觉得不对,立时住了嘴,狐疑的站定脚步看着金铃,脸上的神色稍稍有些紧张。 六小姐?冬姨娘说的那位侯夫人亲生的女儿,可不就是六小姐,不是说去了宫里了吗?莫不是回来了? 冬姨娘并没有告诉他今天卫月舞要回来的消息。 对于冬姨娘来说,卫月舞回不回来,跟这个风水先生没有半点关系,反正就算是卫月舞回来,心里不服,也只会去找太夫人,和自己和风水先生,毫无干系。 冬姨娘也没想到卫月舞会没跟太夫人说,直接带着人就到这里来,而且还对上了风水先生,冬姨娘更料不到的是她这会居然被太夫人叫了过去。 她今天之所以自己带着人过来督工,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卫月舞今天要回府,别到时候闹出些什么,有自己在,万不会出什么乱子。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她哪里会想到,卫月舞不但带着人过来了,而自己又恰悄不在。 “我们小姐怎么了?我们小姐还不能管这事了不成?你是哪里来的野道士,居然敢乱说这样的话。”金铃最是机灵,见风水先生紧张起来,知道他是知道自家小姐的名号的,越发的大声起来。 这会她也不逃了,冲过来一副要跟风水先生拼命的样子。 “你居然说我们侯夫人霉运,乱说要把我们侯夫人封起来,今天姑奶奶跟你拼了,让你瞎说!” 金铃狠狠的冲了过来,看那气势,风水先生哪里真的敢让她撞上,忙避在一边,却因为避的过于快了一些,撞到了一边自己的放着的墨汁。 金铃这时候也冲了过来,那些墨汁居然就这么溅到了金铃的衣裳上,这下金铃更不肯歇了,转了个方向,又冲风水先生冲过来。 冬姨娘的丫环、婆子一看情况不好,不得不过来解劝,有几个抱住金铃,有几个去拉开风水先生,一个劲的劝。“金铃姐姐,你也别生气,这事跟他也说不着,要说让六小姐跟太夫人说去,总是太夫人答应下来的。”一个丫环陪着笑脸劝道,冬姨娘不在,远处又站着六小姐,她们心里实在没底。 “金铃,六小姐才回府,先好好休息,有事好好说,你这个样子也不能解决问题不是,总是要太夫人说了才算的。”一个婆子也劝道。 总之就是一句话,这事是太夫人决定的,跟她们这里的人都没关系,要闹就要太夫人那里去闹,在这里闹的再大,也没什么用。 冬姨娘不在,几个丫环、婆子全没有什么底气,哪里真的敢跟金铃对上,但是现在弄成这个样子,却又不得不过来解劝,心里一个个暗暗觉得倒霉,早知道之前就不跟着冬姨娘出来看热闹了。 金铃也不闹了,见好就收,站定脚步,推开自己面前的两个丫环,手一指对着风水先生道:“喂,你过来!” 风水先生这时候已重新恢复了自己道貌岸然的神情,手上的树枝早已扔掉,身上的衣裳拉了拉,一本正经的答道:“既然是六小姐的丫环,还是请回吧,侯夫人院子的事情,如果觉得不妥,就请去向太夫人回禀。” 对于太夫人那边的反应,风水先生还是很有把握的,为了让太夫人没有疑义,他直接说如果再不想办法处理了,太夫人来年必出大事,几个儿子全要伤着,恐怕会整个华阳侯府都可能出大事,甚至华阳侯府也不一定存在。 有这么一个大的理由放在那里,太夫人怎么也不会听一个小丫头片子的话,那位六小姐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丫头,难道还能真说破了天去。 况且他对于自己以前的名声,还是很得意的,自己可不是一般般,无声无姓的风水先生,许多人还是对自己称颂有加的,如果不是冬姨娘给出的价钱实在高,高的让他几辈子不愁吃穿,他也不会舍了自己的名声,也要跟着冬姨娘干这么一票。 谁还会嫌钱多呢,更何况更名改姓,远走他方之后,自己完全可以重操旧业。 “你是谁找来的?”金铃怒冲冲的问。 “是太夫人请我来的!”风水先生回答的滴水不漏。 “太夫人从哪里找来的野道士,居然敢出这样的馊主意!”金铃瞪大着眼睛,愤怒的道。 “什么野道士,你去打听打听,这里谁不知道我的名声。”说起这个风水先生是最自傲的,头一昂,不屑的道。 “好,你等着,我禀报我们小姐去!”看看打听的差不多了,金铃放下一句话,回身就走。 卫月舞一直静静的看着这边的事故,一双水眸冰冷似水。 那边争吵的声音过大,再加上西北风正巧吹过来,传的又是那个方向,所以虽然隔的远了一些,但还是听得真真的。 想不到这个风水先生居然不是无名无姓的,那就好,有名有姓,那就好打听,她就不相信自己一点纰漏都找不到。 不管冬姨娘是从哪里找来的风水先生,她跟这个风水先生合谋的事必然是事实。 太夫人看起来是真相信他们所言,那好,她会让他们自拆谎言…… “小姐!”金铃走了过来,正想向卫月舞禀报。 卫月舞摇了摇头,示意她已经知道,转身走了回去。 几个丫环一个接一个的跟着,见卫月舞沉着脸没有说话,也都不敢有半点言语,一行人默默的回到了清荷院。 卫月舞又带着金铃去看了看梅嬷嬷,发现她伤的的确很重,看起来冬姨娘那边的人是下死手推了她的,否则一向清健的梅嬷嬷,怎么会伤的那么重。 至于太夫人那里,不用说,对于梅嬷嬷投奔自己是没有好感的,所以既便梅嬷嬷哭诉过去,也不会说什么,还让人斥责了梅嬷嬷一顿,说主子的事,何曾让她一个下人操过心,还是好好的当好自己的差才是。 也因为太夫人的这顿斥责,现在居然连个大夫也没有请,梅嬷嬷之所以现在还起不来,一大半的原因就是没有用对症的药,身上的药膏还是书非出府去买的。 看过梅嬷嬷的伤势后,卫月舞便让书非去把府里替下人看病的于大夫去请来。 待得安排好一切后,卫月舞在窗前的椅子上坐下,微微低头沉吟,她虽然不知道风水先生跟太夫人说了什么,但必然是以妨碍太夫人为重点,这样的情况下,自己说的再有理,太夫人也听不进。 必然是一心一意的要把娘亲的院子给封在高墙之内。 太夫人那边是没办法着手的,否则冬姨娘和那个风水先生不可能把所有的事推到太夫人身上,就是吃准了太夫人不会变卦。 那么多冬姨娘身上呢?冬姨娘这会在太夫人那边必然会被斥责,还会吃些苦头,离她那个正式夫人的梦,会越来越远,自己这个时候如果再盯着冬姨娘不放,倒会让人觉得自己落井下石。 所以冬姨娘那边却也是不便下手的。 那么就是从这个风水先生身上,既然这个风水先生伙同冬姨娘,那么必然是贪财的,这样的贪财小人,缺点当然不只有一个…… 鼻翼间忽然闪过一点什么闻道,卫月舞下意识的皱起了柳眉。 “小姐,您喝茶,侯夫人那边的事,您也先别急,奴婢服侍您先换过衣裳,再坐下来想想,反正那边一时半会也完不了工,奴婢方才还故意把那一大盆的墨汁给撞翻了,就算是再磨起来,也有一段时间。” 金铃端着茶水过来,低声道。 墨汁?卫月舞的目光落在金铃的衣袖上,她的衣袖口上,方才洒了不少的墨汁,这会也没时间整理,特别袖口位置,居然有那么一大片,染的袖口黑乎乎的,之前卫月舞一路过来,在想着心事,倒也没注意到。 这会金铃给她送茶水,她才猛的发现。 鼻翼间若有若无的味道,在她注意到金铃的衣袖时,越发清晰的传到鼻子里,闻到那股子呛人的味道。 卫月舞蓦的站了起来,一把拉住金铃的衣裳,眼中闪过一片戾气…… 第三百七十二章 大厨房还是小厨房 “这是哪来的?”卫月舞的目光如同燃烧着冰火。 “……这是方才和那个风水先生拉扯的时候,不小心染上的。”金铃侧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袖,不明所以的问道。 卫月舞的目光紧紧的凝在那截染黑的衣袖上,而后,在几个丫鬟惊愕的目光中,伸手在边上的针线蒌里取了一把剪刀过来,利落的把金铃的这截染了墨汁的衣袖给剪了下来。 “小姐……”画末一惊,才想阻止,却被书非拉住。 卫月舞把衣袖剪下,放到鼻子前细细的闻了一闻,果然那种奇异的怪味,就是多衣袖的墨汁处散发出来的,不是墨汁的味道,但是夹在浓浓的墨汁的味道中,几乎算得上是闻不到的。 如果不是她祖母特别对她提起过,也找来让她看过,她还真不知道,居然还真有不知道冬姨娘掩藏在此事之后,更恶毒的用心。 是五鼓草的味道!而且很浓,若不是很浓,卫月舞一时间可能也查不到,而且五鼓草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在沾湿的情况下,挥发出特殊的味道,如果干了,也就是无色无味了。 原本五鼓草的味道,沾湿的情况下,一般人也能觉查,但是因为墨汁的味道很浓,也带着淡淡的臭味,几乎可以盖去这个味道。 五鼓草,之所以叫五鼓草,是因为如果直接服下有活不过鸡鸣五鼓的意思,但它的味道过于浓郁,有些恶臭,基本上不可能有人误服,而且不能直接服用,要煎成汤汁,才能发挥作用。 在刚煎成汤汁的时候,味道更是浓郁,可以说温度越高,越容易让人察觉。 而它的另一个特点就是,如果长期呆在有五鼓草的地方,身体会越来越虚弱,几乎可以肯定不到一年的时间,必然丧命! 参着五鼓草的墨汁在墙面上画咒,说什么去娘亲的霉气,别人或者会远远的避开,但是做为亲生女儿的自己,又怎么会舍弃自己的亲生母亲呢! 所以自己必然会求到太夫人那里,但太夫人是铁了心的要把娘亲的院子围起来,绝不会把那些修起来的墙拆掉,自己纵然再闹腾,或者把父亲拉过来站在自己这边,所能得到的最好的结果,就是允许自己进门看看娘亲的院子,或者祭拜一下娘亲。 这是最好的结果,却又中了冬姨娘的毒计! 娘亲院子唯有自己能进,又没人打扫、清理,自己必然会时不时的过去清理一番,而那五鼓草的毒,也会一点点的渗入进来,慢慢的,自己就会生病。 原本自己的体质就弱,别人或者可以抗一年,但是对于自己来说,或者只有半年时间,而且便无声无息的死在五鼓香之下,谁也不会知道自己是中毒而死,这种无声无息的渗透,根本不会有人发现。 而且别人只会在冬姨娘的诱导下,越发的坐实自己娘亲死了也要害人的说法,到时候,娘亲就算是死了,也不得一个好名声。 此心之恶毒,令人发指!如果说娘当年的死,跟冬姨娘没有关系,卫月舞无论如何也不相信。 五鼓草还有一个特性,需把在烫的时候,把煎好的汤汁混入另一种中,否则不可能混得进去。 “小姐,这……这怎么了?”看到卫月舞冰寒之极的脸色,金铃顾不得自己的衣裳,小心的问道。 “这墨汁里有毒!”卫月舞微微眯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觉得自己的血液似乎又重新流回自己的四肢百骸。 冬姨娘竟然想出这么恶毒的绝户计,是要踩着自己和娘亲的尸骨登上华阳侯夫人的位置!只是,有自己在,她想也别想! “有毒!”几个丫环面面相窥之后,俱是脸色大变。 “小姐,冬姨娘想害你?”书非抢声道,不用说冬姨娘想害的人,除了小姐没有其他人,如果没有小姐,侯爷那里看在唯一的女儿三小姐的份上,也会把冬姨娘扶上位的。 “小姐,要不要告诉侯爷,让侯爷知道冬姨娘的恶毒!”画末愤愤不平的道。 表面上冬姨娘永远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温和样子,私底下居然恶毒的令人发指,卫月舞的几个丫环才都气的不行。 “不行!”卫月舞摇了摇头,把袖口放到桌上,才一会的时候,袖口处那种怪味就淡了许多,几乎可以算得上是没有,“真闹过去,冬姨娘也可以推说不知道,必竟这事到现在,还没有发现她的人沾手。” 不用说这黑汁是府里的人调制的,冬姨娘的人必然是悄悄的参合了一手,但因为没有当场抓住,冬姨娘怎么都有推委的理由。 “那奴婢去盯着她们,只要发现冬姨娘的人下了手,奴婢就把她们抓出来!”金铃想了想接口道。 “就算抓住了又如何?或者那个看风水的,还会说这是符咒必须的,以后这院子会堵起来,不可能有人进去,就算是有毒又何妨!”卫月舞浅淡的樱唇边勾起一抹讥嘲的冷笑。 冬姨娘竟然连这一步也料好了! “那怎么办?这不抓住没办法,抓住了也不能说什么?小姐,就让冬姨娘这么得意下去吗?”金铃气的脸色都白了,见过恶毒的,没见过这么恶毒的,才回京多久,就一直算计小姐,而且还是招招都要置小姐于死路。 “灶上,是不是给太夫人煎着补药?”沉吟了一下,卫月舞问道,冬令天是进补的日子,太夫人这么大岁数的人,应当也是进补了点,有几次卫月舞去静心轩的时候,看到太夫人正在喝煎的补药。 “太夫人的药,是放在她的小厨房里煎的吧?”书非不太确定的道,太夫人那边是有小厨房的,太夫人什么时候想要吃的,都很方便。 “画末,你去问问梅嬷嬷,太夫人的药是放在哪里煎的?”卫月舞柔声道。 “是,奴婢马上去!”画末点点头,应声跑了出去,相比起来太夫人院子里的事,她们几个都不如梅嬷嬷。 “小姐,梅嬷嬷说太夫人的药基本上都是在小厨房里煎的,这样才能随煎随吃,根据太夫人的做息情况,调整煎药时间!”画末一会就回来了,向卫月舞禀报道。 卫月舞抬起眼睛,扫了扫那截墨汁染透的袖子,沉凝了一下,才道:“金铃,你出府去打听一下这个看风水的,打听的清楚一些,多问几个人,看看他的声评如何?书非你去盯着这个看风水的,现在在干什么?” 墨汁已毁,这个时候已画不成所谓的符咒,这个风水先生是直接出府,还是另有事谋…… “是!”金铃和书非一起答道。 卫月舞又道,“画末,我们再过去问问梅嬷嬷!”她心里已有了大致的想法,但是有些细节方面却还得问过梅嬷嬷才是。 大厨房还是小厨房,当然不可能是绝对的…… 冬姨娘这个时候不是犯了错,正被太夫人罚吗?相信这个时候的冬姨娘比任何时候,都想讨太夫人的欢心。 必竟能不能成为华阳侯夫人,还得过太夫人这一关,如果太夫人强烈反对,冬姨娘就算是除了自己之后,也不一定能坐上华阳侯夫人宝座的那一天。 冬姨娘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进去才给太夫人行了礼,就被太夫人狠狠的一个巴掌,打的直直的摔倒在地,立时觉得唇角破裂,有血腥的味道,而更让她羞愤不已的是,满屋子的丫环、婆子都在那里看着。 她一个马上要成为华阳侯夫人的人,居然就这么被当着这满屋子的下人给狠狠的甩了一个巴掌。 “太夫人,您消消气,说不定是个误会!”宏嬷嬷一看不对,急忙劝道,一边挥手让屋子里的其他丫环、婆子退了下去。 冬姨娘带来的两个丫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不知道要不要退出去。 太夫人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了起来,宏嬷嬷一看形势不对,对着两个不长眼的丫环怒斥道:“还不快走!” 两丫头看了看气的脸色铁青的太夫人,又看了看捂着脸倒在地上,默默无语的冬姨娘,不敢再迟疑,退了出去。 “好,很好,居然懂得算计我了!我当时就怎么没看出来你是一个心大的,只是一个下贱的贱丫头而已,我抬举你当了姨娘,想不到你却是这样报答我的!”待得屋内的下人们都退了出去,太夫人才怒瞪着冬姨娘骂道。 “太夫人……婢妾……不知道您说什么?婢妾做了什么让您不高兴的事?婢妾怎么敢做让您不高兴的事呢?”冬姨娘抬起头,掩去眼中的恨意,一脸柔弱的道。 对于自己的出身,一直是她最忌讳之事,就是因为这个出身,她才不能名正言顺的坐上华阳侯夫人的位置,这几乎已经成了她的心结,而且也是她努力要改变的事实,这会被太夫人狠狠的掀开来,只觉得又羞又恨。 但眼前之人是太夫人,她又不敢造次!只得强压下心中的羞愤,摆出一脸无辜的样子。 “你还不知道,你还不敢,你现在就已经这个样子了,如果你敢,是不是要翻天了,让我们整个华阳侯府跟你一起陪葬!”太夫人恨道,声音尖锐,完全没有给冬姨娘留半点情面。 这话说的冬姨娘心头一突,莫名的觉得有种不好的感觉,捂着脸的手不由的微微颤抖了一下,整个华阳侯府都可能遭罪的大事?莫不是卫月舞的事? 可那件事自己做的隐密,太夫人自己也不一定能想起什么,况且事发之后,皇后娘娘的怒气应当不都发在卫月舞的身上的吗? “宏嬷嬷,把东西拿过来!”太夫人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怒道。 “是,老奴马上去拿过来!”宏嬷嬷回身进到里屋,抱了一堆东西出来,走了出来,扔到冬姨娘面前…… 第三百七十三章 见面,春和她们是怎么死的 待得看到那堆花花、绿绿,颜色出彩的衣裳,冬姨娘愣了一下,脸色立既变得惨白,这是她送的衣裳料子,如何不知道。 冬姨娘不自觉的哆嗦了起来,没有人比她更知道太夫人对华阳侯府的重视。 原本以为这些衣裳早就在宫里不见天日了,看到这些衣裳皇后娘娘那里必然不会对卫月舞容忍,以为这是卫月舞对自己的挑衅,如果还有事故发生,一定是重罚不贷,但必然也不可能真的说明理由。 可那料想卫月舞好生生的回来了,而这些衣裳却扔到了自己面前。 “太……太夫人,婢妾……不明白,您什么意思?”冬姨娘强忍着心头的惧意,辩解道。 “不明白什么意思是吧?你是不是想知道春和她们几个是怎么死的?”太夫人的脸色跟黑夜一样阴森。 “太夫人……婢妾……我……”冬姨娘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她无论如何也忘记了那个夜晚,她当时是几个丫环中最小的一个,睡到夜里听到些声音,小心的出来,正看到几个婆子把太夫人身边的那几个大丫环和婆子活活的勒死了。 当时她吓得在墙角一个劲的哆嗦,僵硬着一动不动,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事后,说那几个丫环、婆子因为办错了事,被太夫人训斥了几句,回去后想不开自缢了。 知道这个消息后,冬姨娘越发的小心起来,她那时候虽然小,却很机灵,结合之后听说华阳侯府和涂太师府退婚的事,就知道那几个是因为这事死的。 那件事,所有人都以为她知道的最小,年纪最小,就算是偶尔听到一点点,也不过是听了个名而已,但实际上,所有人中,她知道的才是最多的,她甚至是见过那位涂二小姐,现在的涂皇后的面的。 就在几个丫环出事前的一个晚上,外面下着雨,太夫人看雨越下越大,想着一会卫洛文还要过来给自己请安,另外说说那件婚事的事情,就让冬姨娘拿了一顶大伞到门口去等卫洛文。 门口天色很暗,风也很大,门卫都躲进了里面,唯有冬姨娘一个人在门口张头张脑,看看人来了没。 只不过没等到卫洛文,却看到一辆马车过来,马车上面的标志,是前几天春和跟自己说起的涂太师府上的标志。 静心轩太夫人的几个心腹都知道侯爷这几天要闹着和涂太师府上退婚的事,这会看到涂太师府上的马车停在外面,却又不进来,越发的觉得奇怪,心头一动,悄悄的跑了出去,躲在一处离马车较近的树下偷看。 外面的天暗了下来,大雨变成淅淅的小雨,卫洛文的马车也出现在冬姨娘的视线中,然后冬姨娘就看到涂太师府上的马车拦住了卫洛文的马车。 卫洛文下了马车,跟着涂太师府上的马车里也出来了一位年轻的小姐,她似乎很激动,跟卫洛文说了些什么,但卫洛文反应很冷淡,似乎并没有把对方放在眼中。 之后那位小姐似乎是怒了,回身让一个丫环取出一堆料子了,这料子冬姨娘很眼熟,就是之前太夫人精心挑选出来,送到涂太师府上的料子,听说还是侯爷偶然所得,精致漂亮的不行,太夫人自己都舍不得穿。 但现在这样的料子,却被那位小姐狠狠的扔在侯爷的面前,而那位小姐接下来的行动,也让冬姨娘目瞪口呆。 居然从头上拔下一支簪子,冲着那几匹精美的缎子狠狠的扎下去,搅和…… 而侯爷却只是在一边冷冷的看! 待得那几匹缎子被扎的毁了,那位小姐才脸色惨白,怒冲冲的上车走了,之后侯爷让人拿了这几匹料子扔了。 冬姨娘就是在卫洛文让人扔缎子的时候,又偷偷跑到大门里的。 那位小姐,应当就是侯爷之前订着的涂家二小姐吧?不然这些缎子不可能到得了她的手上!她当时站的近,纵然隔着雨幕,也看了个真真的。 这事冬姨娘原本想和要好的春和说的,但之后就发生了春和几个“自缢”而死的事,冬姨娘就知道这些话绝不能乱说,于是就决定烂在肚子里。 而后卫洛文娶了秦氏,之后秦氏身体不好,一直没生养,于是她就被赐给了卫洛文当姨娘,这些事一件件,让她慢慢的忘记了曾经在华阳侯府发生的一幕,直到有一天,她在一个偶然的机会,居然又看到了当初那位涂家二小姐。 这个时候,她的身份早是一国之后,皇后娘娘了! 曾经跟侯爷订婚的,居然是涂皇后?这个认知让冬姨娘在震惊之余又觉得不可思议,最后忽然觉得这何尝不是自己机会! 当初那个夜晚,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涂皇后是如何怒气匆匆的把那些精美的缎子,扎破,扎碎的。 可见她当时的心里有多恨!对这件事有多计较,有多见不得秦氏,有多恨不得秦氏去死…… “说,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太夫人厉声问道。 “婢……婢妾不知道什么啊?太夫人,婢妾不明白您说的是什么?”感应到太夫人眼中的凌厉,冬姨娘哪里还敢承认,只一个劲的哭道,“太夫人,奴婢一心服侍您和侯爷,这么多年来,不敢有半点逾越,却不知道太夫人现在是为何发火,您让婢妾死个明白。” 看她神色真诚,又哭的梨花带雨的样子,太夫人的神色稍稍和缓了几分,但依旧没有打算放过冬姨娘,如果冬姨娘真的知道的太多的话,她绝对不会留下这么一个祸根。 一个姨娘而已,纵然是生养了的姨娘也只是一个姨娘而已,比起整个华阳侯府的安危,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你这些料子哪来的?”太夫人冷声问道。 “这……这些是婢妾在边关的时候,看到的时新、漂亮的料子,婢妾还是偶然的机会得来的,看着这些花色,显得既年轻又漂亮,想到如果拿来给六小姐做衣裳,必然漂亮的很,太夫人难道这些料子送六小姐不对吗?” 经过了最初的震憾,冬姨娘这时候牙交紧咬,她清楚的知道自己自己表露出知道这些事的样子,太夫人那里绝对不会给自己留下活路的,纵然这么多年,自己在府里也有些人手,但又怎么比得过太夫人呢! 那些料子,她买来的时候,还特意的拿给卫洛文看过一眼,算是为自己今天的事留了退路,纵然太夫人去考证也没有关系。 “而且这些衣裳,婢妾送给六小姐的时候,也让侯爷给掌了掌眼,侯爷也表示可以的。” “你让老大看过?”太夫人疑惑的问道。 “是的,婢妾让侯爷看过,太夫人如果不信,可以去问侯爷!”冬姨娘哭的越发的委屈起来。 “那这支簪子是怎么回事?”太夫人的声音依然沉凝。 她说的当然是那支送给三公主的簪子。 冬姨娘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知道是自己的哭诉起了作用,当然这里面也有自己已经让侯爷看过的意思在内,于是神情越发的惶惶起来。 “太夫人,这簪子是一对,有一支大的,一支小的,当初侯夫人临死之前,把这对簪子交给了婢妾,说将来把这对簪子留给六小姐和三六姐,所以侯夫人死后,这簪子就留在了婢妾的手中。” “之后一直带在身后,这次进京,闻说六小姐回京了,婢妾也就把这对簪子带上,大的那支送给了六小姐,小的那支给了三小姐。” 簪子和锦缎的事,当时都是宏嬷嬷和春和几个处理的,冬姨娘最小,并没有直接处理这些事情,这也是太夫人后来把她留下的原因,以为她什么也不知道,但其实她是个有心机的,一直看在眼中,原想着是以后讨好新夫人的,但后来发生了那些事后,便不敢再透露给任何人听了。 至于现在推托到秦心蕊身上,就是算准了秦心蕊跟太夫人当时的关系并不好,太夫人必不会知道秦心蕊有没有跟自己说这句话,至于侯爷,冬姨娘更是一点都不担心,秦心蕊那个贱人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一起跟侯爷关系不太好。 对侯爷爱理不理的,这倒正是如了自己的意思! “秦氏给你的?”太夫人难掩疑惑,这事实在是太巧了。 “太夫人,您想一想,若不是侯夫人送给婢妾的,婢妾怎么敢拿侯夫人的东西?侯爷对夫人有多么好,如果发现婢妾不问自取了夫人的簪子,还不得把婢妾打死!太夫人,婢妾说的事事都是真,如有半点隐瞒,不得好死!” 看看火候差不多,冬姨娘哭着对天发誓道。 她这一番做作,哭诉,再加上最后的对天发誓,入情入理的很,但太夫人向来不太相信人,目光之中虽然少了凌厉,但依然冰寒似水:“不管此事如何,至少你引得她们姐妹不和,惹得皇后娘娘动怒,宏嬷嬷,把她带到门口的树下,跪上两个时辰。” 她这会也不提衣裳和簪子的事,只说因为冬姨娘的这些物件,使得卫秋芙和卫月舞姐妹不和。 “是,太夫人婢妾遵命!”见太夫人不再追究,冬姨娘心头大喜,脸上却依然一副悲悲切切的神情,委屈的很,扶着一边的椅子站起身,跟在宏嬷嬷的身后,到院子里的树下,低头跪下。 大冬天的,树下又在风口上,才一会时间,冬姨娘原本红肿着的脸就有些发青,嘴唇泛起暗色,头发零乱,上面还沾着方才不知道哪里勾到的一块小的锦缎碎片。 董嬷嬷看了看冬姨娘狼狈的样子,想伸手替她拿下,但是被冬姨娘用目光制止,这个时候让太夫人出气才是最重要的…… “姨娘,你干什么?”才跪下,忽然听到一个声音从门口诧异的传来,然后一个人直愣愣的跑了过来。 第三百七十四章 怀疑,当年六小姐还没有出生呢 来人是卫月娇! 她愕然的看着一边脸颊高高肿起,狼狈不堪的冬姨娘,几乎要尖叫起来。 边关的时候,因为没有其他女主子,冬姨娘做为一府的女主子,风光无比,守城的将士,都知道华阳侯有一位冬夫人,既精明又能干,而且还是这么多年,唯一的陪在华阳侯身边的女子,再加上还有卫月娇在,谁看到她不是客气的叫一声冬夫人。 这么多年,冬姨娘在边关受尽尊崇,何曾有过这么狼狈的时候。 就算是之前因为卫月娇,也曾经被太夫人罚过,那也只是简简单单的跪一下,并无大碍,怎么可能弄到眼下这个地步。 “姨娘,我要去告诉父亲!”看到冬姨娘眼下的这种样子,卫月娇勃然变色,说完转身就要往院外跑去。 “拉住你们小姐!”冬姨娘大急,她眼下看起来虽然狼狈,但其实对于她的事来说,真的不算是什么大事,太夫人已经算得上高高拿起,低低放下了,如果自己这边再闹出什么事,甚至惊动侯爷,到时候可就不好说了。 金珠、玉珠两个连忙拉住卫月娇。 “三小姐,太夫人罚我原是应当,你找侯爷来也没什么用!”冬姨娘对着自己身边的董嬷嬷使了个眼色,董嬷嬷会意,跟着金珠、玉珠把卫月娇拉了回来。 “什么是应当的?姨娘,祖母也太偏心了,往年进京,祖母对我们恩宠有加,但这次进京,祖母不是因为这个,就是因为那个罚我们,我们这次进京和往日有什么区别?”卫月娇虽然被拉了回来,但还是不服气跺脚道。 “闭嘴!”听她这么怒斥太夫人,冬姨娘脸色立变,低声喝道。 无奈卫月娇看到自己无所不能的母亲,居然落的这么凄惨的下场,那里肯歇,还特意扬高了是:“姨娘,我说错了吗!六妹妹是父亲的女儿,我也是父亲的女儿,有什么不同?而且我还这么多年,一直跟着父亲,凭什么六妹妹一来,祖母就这么偏心,看我跟姨娘处处不顺眼!” 卫月娇自觉这次进了府,每一步都被牵绊,事事束手束脚,之前三公主祈福的事,也没轮上自己,越发的觉得愤愤不平起来。 廊下,宏嬷嬷听到外面尖叫的声音,走了出来,看到卫月娇眉头皱了皱。 虽然之前冬姨娘的解释让太夫人的心气平了点,但这会还是有疑惑的,三小姐这么闹腾起来,不但不会让太夫人心平静和,反而会把事情越闹越大。 当初的事,宏嬷嬷可是清楚的知道,太夫人不愿意有人提起,更不希望有人在暗中窥探此事,甚至隐隐有利用此事的意思,别说冬姨娘只是一个姨娘,就算是真的华阳侯夫人,如果让太夫人发现她有别的意图,太夫人也绝对不会饶了她的。 冬姨娘这阵子在边关过的太过舒服,早忘记了太夫人当年的手段了! 但此时太夫人也没让她来劝,只是让她出来看看,宏嬷嬷于是只静静的看着卫月娇愤怒暴燥的样子,却没有过来说话。 “有什么不同?三姐姐可真是健忘,一个最大的区别就是我是嫡,你是庶,从来嫡庶之间,便是天差之别,三姐姐莫不是想劝说祖母也忘记这嫡庶之别吗?”院门口传来一声柔和的的声音。 声音很温婉,但这里面的意思却是凌厉。 卫月舞后面跟着画末,正缓步走了过来,她这会已稍稍梳洗过一番,身上的衣裳换做自己平日所穿,素淡之中带着一种梅花般的疏冷雅致,相比起卫月娇的大喊大叫,立时使得卫月娇无形之中低了一头。 嫡庶之别,古来如此,更何况最重体面的世家,这嫡庶之间的分别,更是如同天堑鸿沟一般,不能逾越。 但是一向被当成唯一嫡女养的卫月娇何曾受过这样的责问,特别是太夫人院子里的几个丫环、婆子偷偷的捂嘴笑了起来,这让卫月娇越发的怒不可歇。 “嫡庶之别?卫月舞,你我之间有什么嫡庶之别!这么多年来,你在哪里?是我姨娘一心一意的服侍着父亲,是我一直在父亲膝下尽孝,那个时候,你怎么不来跟我说嫡庶之别,怎么不要求来边关苦寒之地,尽一番孝意,跟父亲表明一下,你是嫡女,更应当常陪父亲身边!” 卫月娇站直身子,站着款款而来的卫月舞反唇相讥道。 在她看来,自己和冬姨娘才是父亲的妻女,卫月舞只是一个什么也不是的被遗弃的孤女而已,所以这话是责问,同时也是炫耀。 炫耀自己比卫月舞更得父亲的心,纵然是嫡女又如何,这么多年还不是一直被扔在一边,不闻不问的吗! 听到卫月娇的责问,卫月舞却是大大方方站在那里,待得卫月娇激烈的表述完,才缓缓的道:“是在边境,还是在其他地方,都是父亲的意思,父亲既然是这样的意思,做女儿的自当遵守才是!” 她说这话的时候平淡之极,宛如说的是别人的事,对于卫洛文这么多年对她不闻不问,也没有半点怨言。 这样的行为,比起几乎要跳脚的卫月娇来,高得不只是一点两点。 这边连廊下的宏嬷嬷也不由的暗中点起头来,六小姐比起三小姐来,整个素质高的不是一点两点,对于三小姐是完完全全的压制。 虽然年岁尚小,但这神色之间的安和态度,已在精致的眉眼中透露出来,也更有大家风度。 相比起来比她大的三小姐,倒象是个胡闹的丫环似的,整个人不但没什么气质,而且半点世家小姐的风仪都没有,居然在太夫人的院子里就敢大叫大嚷,似乎没有顾及这是太夫人院子的意思。 “你!……”卫月娇发现自己一时说不出话来,然后眼睁睁的看着卫月舞往太夫人的正屋走后,身后画末手里还拿着一个推盘,推盘里放着一盏什么东西,走起来小心翼翼的,应当是放着什么东西。 “宏嬷嬷,祖母可在休息?”卫月舞走到廊下,对着正走过来的宏嬷嬷偏身行了一礼笑道。 “太夫人方才正在生气,动怒了!”宏嬷嬷哪敢接卫月舞的礼,偏身侧过,才压低了声音对卫月舞道。 “祖母是因为冬姨娘生气的?难不成冬姨娘做了什么让祖母生气的事?还是因为之前我带回来的衣裳?”卫月舞睁大了眼睛,不解的问道。 “是之前太夫人让冬姨娘做的事,冬姨娘不但没做好,还跟太夫人争辩了几句,太夫人气不过,就罚了她,却不是因为六小姐的衣裳的事!”宏嬷嬷小心翼翼的答道。 当年的事,太夫人是绝对不许任何人提的,所以这时候只能以其他的理由搪赛过去。 “那,我能去见见祖母吗?我这里亲手为祖母炖了一盏冰糖雪梨,可以安神清心,对老年人尤其好,就是不知道做的好不好?祖母喜不喜欢?”卫月舞微带着几分不好意思的样子道。 这的确是她进府之后,第一次给太夫人送自己做的吃食,有些不好意思,原也是应当。 冬姨娘一边让人拉住卫月娇,一边关注着卫月舞这边,院子里很安静,纵然隔了点距离,还是能听到卫月舞说的话,心里不由的咯噔了一下。 卫月娇同样也没有亲手给太夫人做过吃食,相比起下人们做的,小姐们纵然做的不好,这一片心意在里面了,必然能讨得太夫人的欢心。 宏嬷嬷笑的脸上都乐开了花,忙不迭的道:“太夫人会喜欢的,太夫人怎么会不喜欢六小姐自己亲手炖的呢,六小姐,您先等一下,老奴进去回禀一声,太夫人方才还在为冬姨娘的事生气。” “有劳宏嬷嬷了!”卫月舞微微一笑,柔声道。 宏嬷嬷马上转身往正屋而去,掀起帘子看到太夫人正阴觉着脸坐在那里,看到宏嬷嬷来,淡淡的问道:“是不是舞丫头过来了?” “是的,六小姐还特地亲手替太夫人做了一盏冰糖雪梨,这时候正拿在外面,太夫人,您看……”宏嬷嬷一边看着太夫人的脸色一边问道。 “你说,舞丫头会不会知道些什么了?”太夫人却是没有接她的话题,目光冰冷的落在门口的帘子上,若有所思的问道。 这话问的宏嬷嬷心里一哆嗦,急忙陪着笑脸道:“太夫人多虑了,就凭着宫里这么点事,六小姐怎么可能知道什么,当初清楚这事的人就没几个,后来涂太师府上又临时应变,就算这事有人翻出来,也牵扯不到那位上面去。” 宏嬷嬷伸手往皇宫方向比划了一下,压低了声音道。 “当年的事,还没有六小姐呢!” 这最后一句话,彻底的让太夫人放心了下来,她对于任何想危害到侯府安危的人或者事,下手都不会留情,纵然这个人是老大心爱的女儿又如何! 当初秦心蕊何尝不是他最心爱的女人,但现在死的连坟上的草都青了不知道多少垄了…… “让舞丫头进来吧!”太夫人身子往后一靠,微微眯了眯眼,挥挥手道。 “是,奴婢马上请六小姐进来!”宏嬷嬷松了一口气,笑着点了点头,乐呵呵的出来,把卫月舞请了进去。 “三小姐,你也是太夫人的疼爱的孙女,六小姐进去了,你也应当去看看!”冬姨娘一直关注着这边,看到宏嬷嬷乐呵呵的出来,急忙对卫月娇使了个眼色,提醒她道。 第三百七十五章 冰糖雪梨,最大的不同 卫月娇这时候基本上也平静了下来,看了看冬姨娘的样子,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过激了,必然惹来太夫人的不悦。 自己进到静心轩没有先去见太夫人,反让卫月舞占了个先,原本就不让太夫人喜欢。 姨娘以前跟自己提过,回了华阳侯府,要事事以太夫人为先,否则太夫人必然不高兴,就不会同意把姨娘扶正。 “姨娘,你先跪去,我去看看!”听了冬姨娘的提醒,卫月娇也清醒过来,想了想之后跟冬姨娘说了一声,就往太夫人的正屋行去。 只在门外,却让个婆子给拦下了:“三小姐,请慢行,容奴婢去禀报太夫人!” 看着帘内卫月舞隐隐促促的身影,再看到自己被个寻常的婆子拦下,卫月娇又羞又愤,但却也清楚到自己方才是真的失了策,姨娘一再的告戒自己不能心急,不能心急,自己乍看到姨娘如此狼狈,一时忘情,立时就惹来太夫人的厌恶。 “是,还请禀过祖母!”卫月娇这会再不敢生事,忍气吞声的站在一边,等着婆子进去通报。 树下冬姨娘的脸色越发的阴沉了起来,眼中闪过恨毒,有些事奇异的穿越了时空的界限,那一次自己也是挨罚,还是因为秦心蕊,自己也是跪在这里,眼睁睁的看着秦心蕊那个贱人进到太夫人屋子里去。 院内所有的下人都在看自己笑话,说自己不管是从哪个方面都是比不过秦心蕊的,不但长相比不上,连侯爷的恩宠也比不上,纵然给侯爷生了一个大女儿又如何,还不只是一个庶女,长大了也不可能嫁到大的世家当主母去…… 那些话针尖一般的扎着她的心,当时她就在心里暗暗发誓,总有一天,她会爬至秦心蕊那个贱人的头上,要比她过的更好! 而今,这个希望就要实现了,还那么点时间,她忍……她等得起…… 待得这个小贱人跟她的娘一样,死的骨头都烂了,自己就可以成为风生水起的华阳侯夫人,那时候纵然老乞婆再凶,也不能这么随便的对待自己! 现在,她忍!不止她忍,娇儿也要忍!还要讨好那个老乞婆。 等过了这一阵,华阳侯府就是自己母女的天下了…… 叫过一边的董嬷嬷低声的吩咐了她几句,董嬷嬷点点头,转向卫月娇走去。 卫月娇在外面等的时间有些长,听到里面传来欢声笑语,心里越发的暗恨起来,脸上的神色颇有几分僵硬,心头一股子邪火又开始往上窜了。 “三小姐,姨娘让您别生气,什么火都压着,方才姨娘因为一些事,惹恼了太夫人,太夫人这会正生气,您要是再惹了太夫人,吃苦的又是姨娘!”董嬷嬷过来,压低了声音,对卫月娇道,并且传达了冬姨娘的意思。 “所以,您这时候不能生气,不但不能生气,而且还要讨好太夫人,比六小姐做的更好,这样才可以让太夫人因为您而原谅冬姨娘。” “告诉姨娘,我知道了!”卫月娇咬牙忍过心中的邪火,这个时候的确不能生气,要象姨娘说的,还要讨祖母的欢心。 见卫月娇听教,董嬷嬷悄无声息的往后退了退。 这时候门帘一掀,之前进去通报的婆子走了出来,斜睨了卫月娇一眼,颇有几分不情愿的道:“三小姐,太夫人请您进来!” 婆子心头也郁结,太夫人分明是不待见三小姐,才故意让她在门外等这么许久的,早知道自己方才也不进来通报了,想不到还被太夫人斥责了一顿,想想正是冤的很,看到卫月娇也没什么好声气。 “是!” 卫月娇定了定神,平了平气,走了进去。 丫环挑起帘子,她看到卫月舞正站在太夫人的一边陪着太夫人说话,太夫人的脸上也有些笑意,看不出才生过气的样子,只是那双眼睛看到自己的时候,颇有几分不喜欢。 知道是因为自己之前进门的时候说的那些话,当下不敢怠慢,急上前两步,陪着笑脸道:“祖母,娇儿来看您了!方才看到姨娘跪在树下,脸上还肿了起来,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就上前去问了几句,想不到居然让六妹妹抢了个先。” 她这是解释自己为什么先来却后进门的事情。 卫月舞唇角微勾,眸色深远的落在卫月娇身上,才一会功夫,卫月娇果然来了个大转变,相比起以往卫艳的执迷不悟,卫月娇更难对付了许多。 当然这个难对付是因为她身后有冬姨娘,纵然她一时忍不住,冬姨娘都会让她忍下来的。 不过,她今天既然被自己使计弄到这里来,这接下来的一步步,就不会按照冬姨娘的走向了…… 卫月娇这个时候能来这里,当然是因为得了消息,知道了太夫人要罚冬姨娘的事,所以才急匆匆的赶过来的,这个消息还是卫月舞院子里的两个婆子,不小心闲聊的时候,被卫月娇院子里的丫环听到的,才禀报到卫月娇面前的。 她这里匆匆而来,跟卫月舞这里有备而来,当然不同! 而这最大的不同就落在卫月舞给太夫人送的这盏冰糖雪梨上面。 雪梨还冒着热气,立时整个屋内都有种淡淡的甜香,很好闻! “祖母,您再尝尝,可不许骗舞儿,如果不好吃,舞儿下次做的再细致的!”卫月舞插嘴道。 “舞丫头做的的确不错,却想不到你还是一个心灵手巧的!”太夫人笑眯眯的道,伸过手用勺子又舀了一勺,放在嘴里,点了点头,“的确不错!怎么会做这个?” “以前在外祖家的时候,外祖母年纪大了,就喜欢弄些软和一些的吃食,于是就会做一些了,但其实会的并不多。”卫月舞笑道。 “噢,你外祖母也喜欢吃这些?”太夫人倒是来了劲,笑问道。 “是啊,所以舞儿也会做一些,但基本上是看着其他的几个表姐妹做的,舞儿当时就偷偷的跟着学,原本就想回来孝敬祖母的。”卫月舞走过来,亲手端起那盏冰糖雪梨,又舀了一片,和着汤水送到太夫人面前。 太夫人含笑吃了一口,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盛开了起来,卫月舞这话她爱听,表示外祖母纵然把她养大,但她还是觉得祖母更亲一些。 所以给外祖母的都是表姐妹动的手,只有给自己的才是亲自动的手。 “舞丫头真是个乖顺的孩子,这么多年,真是委屈死你了!若不是你父亲一个大男人不能把你带到边关去,我这里又身体经常不好,不能养着你,早就把你给带回来了!”太夫人咽了甜甜的汤汁,叹了口气道。 对于太夫人的这种解释,卫月舞心头冷笑,但是脸上却是不显,看了一眼明显因为自己和太夫人冷落的卫月娇,唇角无声的泛起一抹嘲讽,侧过头,颇有几分挑衅的看了一眼卫月娇,又把手中的茶盏往卫月娇面前举了举。 示威的意思明显。 这么明显的举动,落在卫月娇眼中,立时让她眼中冒出了怒火,气的脸都涨红了起来。 从来只有自己在祖母面前长脸,什么时候轮到卫月舞踩到自己头上去了。 现在给祖母炖汤当然是来不及了,但是这个时候给祖母说点好话,谁不会,卫月娇心里是这样想的,当然也是这样做的。 “祖母,一会娇儿也给您炖汤喝,娇儿以前在边关的时候,替父亲炖过补汤,父亲说很好喝,一会也请祖母尝一尝!” 卫月娇边说边走过来,想跟太夫人撒撒娇,算是把之前的事圆过去,无奈卫月舞正拦在她前面,半点没有让路给她的意思,而之前明明看到卫月舞并不在这个方位的,分明是卫月舞故意挡了她的路,不让她上前跟太夫人套个近乎。 院门外冬姨娘还跪着,这么大的风,而且脸上还肿成这个样子,卫月娇这会不但怒,而且急起来。 “你给老大还炖过汤?”太夫人颇为不信的看着卫月娇。 之所以太夫人不信,是因为卫月娇还真的没在府里给她炖过,以往卫月娇回府,从来都是趾高气扬的,没有人跟她争斗,卫月娇骄横的性子也不显示出来,卫艳跟她比起来,更是落了下乘,反倒显得她比较得体、大方起来。 太夫人当然对她宠爱有加。 太夫人既然对她已是宠爱有加,卫月娇当然也不愿意麻烦的去弄什么吃食来讨好太夫人,反正不讨好太夫人也已经觉得她好的不行,事事都让着她,比那几个嫡女还嫡女,卫月娇很是满足。 但是眼下不行,眼下的情势仿佛翻了个个,这让卫月娇深深的体会到,自己如果不干点什么,一定不会让太夫人高兴,让太夫人放过冬姨娘! 所以,这会她要先讨好太夫人,可偏偏卫月舞不但挡了她的话,而且还挡了她的路,再加上太夫人不信任的目光,卫月娇觉得自己心里气的抽抽的。 努力在脸上堆出笑脸:“祖母,娇儿当然炖过,就是怕祖母不一定喜欢!” 她嘴里说的娇婉,手却用力往卫月舞身上一撞,准备把卫月舞撞开。 只听得“哎呦”一声,然后是“当啷”,“哗啦”的声音,一时间所有人都愣在那里…… 第三百七十六章 争抢,小厨房出事了 一盏还带着热气的冰糖雪梨就这么被撞翻在地,一边的卫月舞也摔了出去,幸好画末拉了卫月舞一把,才使她免得摔倒在地,但是放置在边上的一张茶几却因为画末用力过猛,翻倒在地。 看到屋子里一片狼藉,太夫人额头上的青筋暴了几暴,手重重的往桌上一拍,怒道:“够了!你这样的教养,又有哪个世家愿意娶你!” 太夫人因为卫洛文的两个女儿中,卫月娇是冬姨娘所生,不愿意抬起秦心蕊的女儿,自然就抬举了卫月娇,往年的时候,每一次回京卫月娇也很懂事,一口一个祖母,亲亲热热,和在自己身前长大的,颇有几分娇横的卫艳不同。 太夫人还算喜欢,可如今天看来,终究是姨娘所生,上不了台面,看这个样子,跟一般争宠的丫环、婆子又有什么两样。 好好的世家小姐不当,却把自己弄成了个撒泼的下人,这让同样是大世家出身的太夫人觉得忍无可忍。 卫月娇这时候也知道闯了祸,见太夫人脸色阴沉,话也很重,立时红了眼圈,委委屈屈的叫道:“祖母!” “祖母无碍的,就是不小心洒了而已,舞儿再替祖母做一盏就是!”卫月舞抖了抖衣裙,她方才被画末拉着退的着实快,所以衣裙上并没有沾染上去。 见卫月舞说的只是洒,懂理的把程度说轻了许多,太夫人叹了口气:“看看她现在这个样子,早知道当初就不让她跟着一起去边关了,总是没有教养后,才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太夫人一副悔不当初的样子,落在卫月舞眼中却是浓浓的讥嘲。 之前还说她自己身体不好,不能养自己,这会却说早知道冬姨娘这么靠不住,就把卫月娇养到身前来。 厚此薄彼到这个地位,居然还有脸表示出一种你教养的好,是因为我把你放到你外祖家去,卫月娇教养不好,是因为我没有用心的自己教养。 心里冷笑,脸上却是不显,微微一笑,美丽的水眸中闪过一丝笑意:“祖母无碍的,我再去替祖母做一盏,就是要借问祖母的小厨房了!” “去吧!”太夫人颇有几分意兴阑珊,挥了挥手。 “祖母,娇儿也帮你炖份养生汤来。”卫月娇一看又上卫月舞占了个先,急忙跳了出来,一副要立功赎罪的样子。 “去吧,去吧,都去吧!”太夫人带了几分烦燥的道。 宏嬷嬷叫了下人清理了屋子,又让人带着这两位小姐去了小厨房,也不指望她们能做出什么好的,只需哄得太夫人高兴就行,看到太夫人微合着眼睛,靠在榻上,一副烦闷不已的样子,宏嬷嬷挥了挥手。 屋子里的其他下人们都退了出去。 她走到太夫人的身边,伸手轻轻的替她揉捏额头两侧,轻轻捏压起来,一边笑道:“太夫人,您也别急,三小姐纵然莽撞了些,但她的本意也是为了亲近太夫人,说明三小姐心里还是有太夫人的。” “亲近?她怕是不得不亲近吧!”太夫人没有睁眼,只冷冷的哼一声,“一个丫环生的庶女,如果不是我抬举她,她那么那么大的底气,当年跟艳丫头争,跟芙丫头争,什么我都让着她,还不是看在老大那房就她一根独苗的份上,可是你看看,现在都把她惯成什么样子,稍不如意就大喊大叫,比艳丫头还不如!” 以前看到卫艳老是惹事的时候,太夫人也恨不得她死了算了,但这会好久不见,却又觉得心里有几分想念,只是现在的形势,根本不允许她们光明正大的见面。 “那是当然,二小姐再怎么说也是在太夫人面前长大的,对太夫人那是正真的感情,如果不是二小姐后来不知道怎么跟撞了邪似的,怎么会惹出那许多事来,以二小姐的地位,怎么着也不是三小姐能比的。” 宏嬷嬷是深知太夫人心事,这时候小声的安慰起来。 “撞了邪!这都是秦心蕊那个贱人!”太夫人蓦的睁开眼,手重重的拍在榻沿上,恨声道,那个风水先生可也是说了,之所以发生了那么多的事,就是秦心蕊在作祟。 以往她没有作祟,是因为没有那个气机牵引,而今舞丫头回京了,牵引的秦心蕊开始在侯作祟,让这府里的人一个个都跟撞了邪似的。 艳丫头是这样,李氏也是这样,连出嫁了的瑶丫头也跟着受了牵连。 之前太夫人也曾经亲自去看过卫风瑶,看到瘦的几乎脱了形,躺在床上,手绑着,全无生气的卫风瑶,太夫人觉得自己的心还不够狠。 早知道当初秦心蕊才进府,就应当想法了断了她,也免得她生出这许多事来,至于她生下的女儿,如果不生下卫月舞,是不是就没了气机的牵引,就不会给府里带来这么多恶运,这么一想,方才卫月舞钝冰糖雪梨带来的好感,荡然无存。 如果卫月舞一直没有回京,不就什么事都没了! 不管是卫艳还是卫风瑶,那可都是自己的亲孙女啊,而且还是在自己身边长大的,真真切切的亲孙女啊,况且还不是庶出,一个个身份尊贵,如果不是卫月舞,她们两个一个是世子妃,一个现在必然待嫁,嫁的也肯定是京城里有名的世家子弟。 想到这里,太夫人整个心都痛了起来,对院子里跪着的冬姨娘也没有那么忌讳愤怒了! “那边……弄的怎么样了?”太夫人睁开眼,阴沉沉的问道。 “之前说冬姨娘一直在亲自监工,应当很快的,太夫人您也别着急。”宏嬷嬷劝道。 “不急,能不急吗?这个家都快毁了,你看看二房现在,走的走,散的散,伤的伤,遁的遁,连个正式的女主子都没,这……这还……这以后就算把爵位还回来,也闹的不成样子了!” 太夫人气愤的用手连连拍着榻沿,怒声道,只恨不得把秦心蕊拉出来鞭尸才好。 微暗的屋内,太夫人阴沉而愤怒的脸,显得扭屈而狰狞…… 太夫人这边咬牙切齿的眼着秦心蕊,甚至连冬姨娘母女犯的事也不在意起来,小厨房那边却有事了。 “什么,没有?”卫月娇扬高了声音,对着一个婆子怒道。 “三小姐,真没有,如果您真想用,奴婢去跑一趟大厨房,看看那边有没有?”婆子为难的道。 太夫人这里的小厨房,平时食材虽然不少,但都是太夫人爱吃的那些几样食材,至于其他的却并没有备好,而且太夫人岁数大了,吃用的也不多,为了新鲜,小厨房这里不可能备了许多的,一些隔天的也早早的扔了。 卫月娇方才提的几样,正巧都没有。 “三姐,你就别难过祖母院子里的人了,你要是不愿意做,就出去吧,让我给祖母炖一盏冰糖雪梨就行。”卫月舞扬了扬眉,带着几会不耐烦的道,似乎是真的觉得卫月娇打扰到她了似的。 这让卫月娇越发的生起气来,凭什么卫月舞要的食材都有,自己要的几件都没有,分明就是故意的,故意让自己做不成,让卫月舞讨好太夫人。 “卫月舞你什么意思!”卫月娇今天事事不顺,心火正旺,被卫月舞这么一指摘,立时就忍不下去了,小厨房里这会有二、三个丫环、婆子,她也不怕她们去向太夫人告状,所以这会就不再忍,直接暴发了出来。 卫月舞不屑的斜睨了她一眼,竟是理也没理她,顾自走到炉子前面,走之前顺手把手里的一根长长的柴禾放在自己和卫月娇之间,很巧的是,靠自己这边的一头,正在卫月舞的脚边。 树枝并不平整,一头踩下去,另一头就会翘起来…… 画末这时候已把一个炉子生了起来,并架上了锅准备让卫月舞亲自动手熬制,她的身边还放着一大堆起火之物,之前画末已经起过火了,但一进起不了,所以让厨房里的人多准备了一些。 而在离她不远的地方,还有一个热着的炉子,上面放着太夫人的药,这会正咕咕的煎着,一个小丫环,时不时的看看药煎的如何,小厨房里浓浓药味。 小丫环不大,十岁左右的年纪,正是爱看热闹的时候,见这两位小姐吵起来了,于是在看一下炉子之余,也多看了卫月娇和卫月舞两眼,好奇她们两位小姐,今天为什么会来小厨房。 见卫月舞居然直接无视她,卫月娇自觉丢了脸,走过来欲要拉卫月舞,却不知道脚下绊到了什么,身子猛的载了过去。 才走过去的卫月舞吓的身子往后一退,画末也狠狠的撞到了那个看药的小丫头。 小丫头之前也看到了卫月娇恶狠狠的冲过去,也自警醒着,这会看到画末撞过来,马上机灵的跳了开来。 无奈人倒是没撞到,这药罐却被撞翻在地,一时间连带着炉子也翻了下来。 “啊呀!”小丫环吓得惊叫了起来,手足无措的想要过来拿翻倒在地的盖子,但是下一刻,却被另一个丫环给拉了出来:“快跑,起火了!” 小丫环还没反应过来,被人拉着往外路,一边往后看,才一会的时间,就看到身后浓烟滚滚,竟然象是整个厨房都烧了起来,立时大惊起来,一边往边跑,一边跟着众人大喊:“着火了,着火了,快来救火啊!” 第三百七十七章 劫走,没有先来后到之说 起火的原因是因为卫月娇,卫月娇不小心绊到了什么,冲着卫月舞撞过去,卫月舞避让开后,她就撞翻了一边的炉子,身上还溅了几颗火星,一时痛的哇哇乱叫。 厨房里原本的婆子正想去看卫月娇的伤势,却看到之前那么一大堆生火的干柴纸屑等易燃的,居然一下子全烧起来,而且这火势立时窜高。 吓得厨房里的几个人,再顾不得卫月娇,相互拉着立时抱头冲了出去。 卫月舞是早有准备,和画末两个一闪开,就急急的往外跑,这时候火势还没有起来,卫月娇因为痛的乱叫,金珠和玉珠急忙去看她的伤势,之后看到大火起,没奈何只得拉着卫月娇从火里面冲了出来。 但是已经晚了一些,卫月娇手背上被火舌头,狠狠的撩了一下,烫起一条黑红的伤痕,痛的她一边冲出来一边惨叫。 太夫人这会也得了信了,带着宏嬷嬷和几个丫环、婆子冲了出来,急让人救火。 听到卫月娇的惨叫声,冬姨娘哪里还能安心的跪着,也冲了过来,正看到卫月娇从火里冲出来,立时心疼的抱住,急问道:“娇儿,你怎么了?哪里烫到了吗?” 现场乱成一团,太夫人这会也不责冬姨娘逾越,只回头看了她一眼,便指挥着人去灭火。 宏嬷嬷那边叫了几个小厨房的人查问缘由。 画末扶着卫月舞站在一边,因为反应最快,卫月舞和画末身上虽然狼狈了些,但没有受伤。 宏嬷嬷那边问清楚事由,是因为卫月娇又去找卫月舞撒气,然后惹出来的事,不由的摇了摇头,看了看被冬姨娘抱在怀里,这会哭的哀伤的卫月娇,再看看一脸沉稳站在一边的卫月舞,第一次觉得或者太夫人真的看走眼了…… “太夫人,是三小姐惹不小心撞的,奴婢那会正在给六小姐准备食材。”小厨房的管事婆子,扑通一声跪到了太夫人前面前,吓得整个人瑟瑟的哆嗦了起来。 “祖母,跟我没有关系,是卫月舞……”卫月娇的手上好大的一个泡,撩的一根手指处的一块皮都烫掉了,冬姨娘正急得满脸苍白的替她处理,听到管事婆子在说,事情是由自己起的,立时大叫了起来。 “冬姨娘把她带走!”看到卫月娇尚不知悔改的样子,太夫人勃然大怒,冲着冬姨娘瞪眼道。 “是……太夫人,婢妾马上把三小姐带走!”冬姨娘这会正要处理卫月娇的伤势,也就顾不得多解释几句,急匆匆拉着尚不肯歇的卫月娇匆匆离开,并且一边让人去请明大夫过来。 “舞丫头,你也回去吧!”太夫人阴沉着脸道。 “是,祖母!”卫月舞倒是没辩解什么,向太夫人端庄的行了一礼,自带着画末回去。 “到底是怎么回事?”看到两个人都离开,太夫人才烦燥的对宏嬷嬷问道。 宏嬷嬷之前已打听清楚,立刻如此这般的对太夫人言说了个明白。 听清楚果然又是卫月娇,太夫人气的连连冷笑,觉得自己这会连心口都疼起来了,手捂着胸口,大声的喘起气,竟是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宏嬷嬷一看太夫人脸色惨白,身子摇摇欲坠,立时知道不好,急忙让人去请大夫,一边让人把太夫人扶进屋内休息。 这会时间,外院也得到了消息,卫洛文带着卫洛武兄弟两个,急匆匆的赶了过来,见太夫人院内因为没有个可以主事的人,乱成一团,那火不但没灭下来,反而逾烧越旺,忙让带着的小厮过去,帮着一起灭火。 火势其实并不大,但因为太夫人哮喘病发作,几个心腹全进到屋子里去照看太夫人,一时间没人指挥,才使得整个院子乱成一团。 火势没多久便压制住了,卫洛武在外面指挥人处理事后的一切,卫洛文急匆匆的进了内屋。 内屋宏嬷嬷正走出来,看到卫洛文过来,忙叫了一声:“侯爷!” “太夫人怎么样了?”卫洛文问道。 “太夫人老毛病犯了,这会呼吸也困难,老奴才看看还有没有旧的药丸在,不妨先吃个一颗。”宏嬷嬷急的大冬天的满头大汗。 “去叫大夫了没?” “刚才去叫了,这时候应当快过来了吧!”宏嬷嬷自己也不太确定。 “那先去给太夫人找药!”卫洛文当机立断的道,关且吩咐身边的小厮,“快,看到明大夫,让他快些过来!” “是,侯爷!”小厮应命,一溜烟的跑了出去,他也知道事情严重,脚下不敢有停留。 卫月舞却并没有走远,她从静心轩出来后,就往前面而去,这个方向并不是清荷院的方向。 “小姐,我们不回清荷院?”画末不解的问道。 “先去看看明大夫来了没?”卫月舞眸色淡淡的道,脚下却是不慢,之前她看到冬姨娘身边的一个婆子,被她差出去找大夫了。 这里用的大夫,当然是常用的明大夫了! “奴婢去看吧,小姐您还是先回去休息!”画末劝道,卫月舞虽然没烧伤,但衣袖处还有一段黑乎乎的,裙子上也有几个小的火口子焦痕,画末实在不放心。 “无碍,都伤成这个样子了,而且事情总是和我有关,我当然不能回去休息。”卫月舞微微一笑,意有所指的道。 “三小姐的伤完全是她自己找的,跟小姐又没关系,小姐没找她理论就不错了,难道还要小姐去替她请大夫不成!”画末愤愤的道,如果不是小姐早有准备,当时受伤的必然是小姐。 炉火烧的正旺,三小姐扑过来,自家小姐如果扑个正着,不死,也会毁容,这么算起来三小姐就只是手上烫伤了一点,真不是什么大事。 “不是三小姐,是太夫人!”卫月舞清亮的眸子透着几分疏冷,她方才看了一眼太夫人,发现她的脸色白的近乎透明,而且一手捂着胸口,身子竟似乎站不住的样子。 这个样子分明是有疾发作,这种喘不过气来的病,最有可能就是哮喘,冬季了,老年人犯这种病的可能性很大,而且看起来,太夫人这应当也是旧疾了。 “太夫人气病了?”画末立时也想到了这点,瞪大了眼睛道。 “可能吧!所以我们这会去看看明大夫来了没有,让他早早的去替太夫人看看,太夫人这病可担误不起,又是年岁大的人,更是来不得一点差错!”卫月舞虽然说的极严重,但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画末稍稍愣了一下后,立时明白起来,急忙点头:“是,奴婢明白,太夫人的病更重要,要替太夫人先看!” 年老的人担误不起,那就只能担误年青的了,虽然是冬姨娘先让人去请的明大夫,但太夫人那边显然更需要,所以三小姐就只能等着了。 她们这边已远远的看到垂花门,也看到了才进入垂花门口的明大夫,在一个婆子的指引下,正欲往卫月娇院子方向过去。 “明大夫,你走错方向了,祖母的静心轩在那边!”卫月舞适时出现,拦住了明大夫。 “三小姐,您说错了,伤的不是太夫人,是三小姐!”冬姨娘的婆子看到卫月舞一愣,但马上急道,说着伸手就要去拉明大夫。 “站住,太夫人的病重要还是三小姐重要?”画末上前一把推开那个婆子,怒声喝斥道。 “太夫人怎么病了?”明大夫这会匆匆过来,一时间也弄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这会听太夫人也病了,急问道。 “明大夫,祖母一时间喘不过气来,脸色苍白好象要晕倒的样子,不知道碍不碍事?是什么病?”卫月舞冷静的描述着症状。 “走,快过去看看!”明大夫一听,急道,甚至小跑起来。 华阳侯府的大小主子的病基本上都是他看的,当然也知道太夫人有哮喘之疾,这时候哪里还敢担误。 卫洛文的小厮这时候也到来,生怕他跑得慢,把他的药箱接过来,带着明大夫匆匆的跑没影了。 冬姨娘的婆子傻眼了,自己急匆匆叫来的明大夫,居然被人半路劫走,这让她怎么跟冬姨娘交待,但那边是太夫人,她也不敢生事,只得跺了跺脚,无奈的跑了回去。 见所有人都走光了,卫月舞自带着画末施施然的回了清荷院,重新梳洗…… 太夫人这边手忙脚乱,乱成一团,卫月娇那边也是惨叫连连,大声的喊疼。 “娘……娘,我疼,我疼!”卫月娇手上伤的不轻,之前冬姨娘只看到她手指处的烫伤,这会才发现不只是手指处,右手的胳膊拉起衣裳一看,那边也有一大片,一个大的水泡就这么明晃晃的起在那里,看得冬姨娘整个心都颤抖起来。 一时抖着手,尖着嗓子叫起来:“快……快去看看明大夫来了没有,让他快点过来!” 董嬷嬷抹了抹头上的汗,急忙应声跑到院门口去看,却见到之前派去的那个婆子垂头丧气的走了过来,急忙上前一把拉住,头往她身后看了看:“明大夫呢?” “被太夫人的人带过去了!”婆子道。 “什么!”董嬷嬷大惊,“太夫人为什么要把人带走?” “说是太夫人旧病复发,等不得,六小姐亲自带人把明大夫带走的!”婆子解释道。 一句话说董嬷嬷急得脸色苍白,却说不出话来。 世家小姐的身体是何等的贵重,既便是一点疤痕都是不能留的,可眼下三小姐伤的这么严重,真担误下来,可不只是一点小疤的事情了。 但眼下,她也没办法,只能回过头去,准备去禀报冬姨娘。 手才挑起帘子,眼前一道恶风,似乎一件东西就狠狠的奔她面门而来…… 第三百七十八章 狡猾的风水先生 董嬷嬷下意识的一偏头,只听得“哐啷”一声,有东西破碎的声音。 然后就听到卫月娇疯狂而恨毒的大叫:“去把那个贱丫头拖出去,卖到楼子里去,让这个贱丫头千人……” 卫月娇的话说到这里,被冬姨娘一把捂住:“三小姐,小心!” 这里是华阳侯府,不是她们当初边关的府邸,边关那边已经被冬姨娘整合的铁桶一般,没人敢随意的乱传话,但这里必竟是京城的华阳侯府。 卫月娇猛的扯开冬姨娘的手,手一指清荷院的方向,呛声道:“娘,你总说让着她,让着她,你看看这贱丫头要把我们欺负到什么样子了,不把那个贱丫头弄死,难消我心头之恨,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货色,自己活不长了,居然也不让我好好活!” “娇儿,你给我闭嘴!”一听卫月娇的话,冬姨娘也急了,用力去拉卫月娇阻止她说话,不巧手正好碰到她的伤口,立时疼的卫月娇又是一声惨叫,但话倒是停了下来。 冬姨娘手一挥,董嬷嬷会意,冲着一屋子的丫环,婆子摇了摇手。 丫环婆子们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口,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董嬷嬷走在最后,看了看门外被摔的粉碎的杯子,叹了一口气,让人把破碎的杯子扫掉。 “董嬷嬷先去把于大夫请来,再派人去静心轩等着,太夫人那边稍好一些,就把明大夫请过来。”身后传来冬姨娘的声音。 给府里的下人们看病的于大夫?董嬷嬷愣了愣,但随既明白过来,这是最快的解决方案,三小姐身上的伤也是担误不起的,对于世家小姐来说,这可是一辈子的事,纵然不在明面上,其他人看不到,但三小姐以后嫁了人,她的夫婿总是会看到的。 很有可能因此嫌弃三小姐。 “是,老奴马上去请!”董嬷嬷不敢担误,答应一声,匆匆就往院外走去。 “娇儿,你怎么不听我的话,这种事是能说的吗?一会先让大夫看看,到时候再弄些好的药膏,不一定会留下伤疤的。”冬姨娘安抚卫月娇道。 “娘,那个贱丫头都要死了,难道还怕她?”卫月娇又疼又恨,只恨不得现在卫月舞就切七窍流血死在自己面前才好,但声音还是不自觉的压低了下来。 “既然知道她都要死了,就再忍她几天,以她的那个身子,纵然这几年,在她外祖家养的不错,又如何?娘胎里就带来的毛病,又岂是这几年平心静气的生活能养得好的。”冬姨娘阴冷的道。 “娘,这个贱丫头的命可真大,当初那么小的时候……”卫月娇也想起了一些往事,咬着自己的帕子,恨恨的道,“如果不是她命大,哪里还会留到现在!” 想起这事,卫月娇就很是不忿,谁能想到那样的情况下,居然还让这个贱丫头给活了下来。 “娇儿,再不许提这事,这事必须给烂到肚子里,不管是谁,再也不能说起!”冬姨娘的脸色在窗口中的光线的映射下,显得有几分狰狞,手中的帕子也被她揉成团,侯爷当时的怒火她看在眼中。 当时因为那件事,死的人实在不少,看着地面上的血缓缓的渗入泥里,冬姨娘也吓得紧紧抱住卫月娇,不敢有一丝一毫的贪念,那个时候,她只想着帮卫月娇脱身,只要让卫月娇脱身,她就算是不当上华阳侯夫人也无所谓。 那个时候侯爷是杀红了眼吧! 冬姨娘甚至觉得,如果让侯爷知道这事是卫月娇所为,说不定杀红了眼的侯爷同样毫不留情…… 这个场景,后来总会时不时的出现在冬姨娘的脑海中,也越发的让她愤恨起来,明明自己才是那个陪了侯爷这么多年的人,才是辛辛苦苦照顾侯爷的人,为什么侯爷对秦心蕊的女儿那么好,对于自己生下的女儿,却这么忽视。 她恨,不就是因为她的出身差一点吗! 既然如此,她也可以重新给自己选一个出身…… “娘,您说是不是那个贱丫头想起了什么,所以才会这么对付我?”卫月娇这会虽然心情还不能平复下来,但还是压低了声音问道。 这话提醒了冬姨娘,想了想自打自己进京之后发生的事,似乎自己算计卫月舞的事,事事落空,莫不是这个贱丫头对自己起了戒心? “有可能,想不到这个贱丫头不但命大,而且运气还这么好,居然还能想起来。”冬姨娘冷笑道。 当时那个丫头醒过来之后,整个人痴痴呆呆的,一副受惊过度的样子,所有人都说这丫头估计吓傻了,以后就永远这么一副傻愣的模样,但是想不到,过了一个星期之后,这丫头居然慢慢的恢复起来。 但那段子意外却再也没想起来。 之后她就被侯爷送到了她外祖家养着,这一养就是这么多年,原本以为一个就算恢复过来,也不会太聪慧的丫头而已,再加上先天不足,能不能活下来,都不一定,冬姨娘于是就不再在意卫月舞了。 但是想不到,现在这个丫头不但活下来,而且还有可能想起那一段往事,冬姨娘的脸色沉重了起来,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是一个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好在,自己这里也没打算让那个贱丫头给活下来…… 于大夫来的还算快,给卫月娇看过伤势之后,却表示自己这里没有什么好的药,都只是给下人们简单处理的一些药,能治好就行,至于不留疤,却是做不到的。 看到卫月娇疼的脸色惨白,冬姨娘只得让于大夫先上药,一边又催人去找明大夫。 待得太夫人那边的病情总算是稳住了,明大夫才匆匆的过来给卫月娇看伤。 又重新上了一遍他带着的好药,但因为时间担误过长,而之前于大夫人的药虽然治伤行,但其目地也只在治伤,所以很有可能会留疤痕。 不过明大夫也安慰冬姨娘说这疤留在手上,问题不会太大,待得泡破了之后,再用好药下去,说不定这疤到时候也不会大。 但不管怎么样,这疤痕应当是留定了,就是疤的大小的问题了。 “小姐,奴婢去打听了,那个看风水的还算有名声,据说看的还很准,算得上是铁口直断类型的,京城里很多府邸都让他去看过,但是收的费用很高,不过大的府邸也不怕他要钱多,只要他看的准。” 清荷院里,卫月舞已重新梳洗过,金铃正在向她禀报到外面去打听的事情。 画末拿干的帕子替她搅干乌黑的秀发。 卫月舞沉吟了一下问道:“他不替普通人家看风水?” “看的,奴婢也特意去打听了一下,却发现了一件另外的事,他在大户人家口碑极好,除了要价高一点,也没其他的事,但是奴婢去问了些普通人家,却说他还好色,曾经看中了某家的媳妇,趁着帮人家看风水的时候,勾搭上了人家的年青媳妇。” 金铃不屑的道:“而且据说还不止和一家的女子有染,这事听说还是他身边的一个小厮给透露出的消息,不过后来这个小厮就被赶走了,据说是犯了勾结什么犯人的事。” 卫月舞眸子沉幽,长长的睫毛轻轻的抖动了两下,在她嫩白的脸上洒下一片暗影。 和大宅门、大世家的关系好,所以想处治一个身边的小厮,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其他好色、贪财的性子,应当也是看人下药的,对于大的宅门、府邸里的女主子,他不敢,不过小门小户的却不放过,可见其心性狡猾,很会审时度势。 “小姐,奴婢跟着那个看风水的走了一圈,没发现有什么不对,最后看他出了垂花门回去了!”书非方才回来的比金铃晚,所以待得金铃说完,她才禀报道。 “你为什么回来这么晚?”卫月舞抬起眼眸问道。 一个出府,一个在府里,两个人几乎是一起走的,但最后还是金铃先回来,卫月舞直觉这里面有问题。 “奴婢之前去的时候,那个看风水的还在工地上指手划脚,好象让家人们怎么建造的意思,奴婢怕冬姨娘的人发现,没有过去,听不清楚他在那边说什么,但是说了许久是真的。”书非想了想道。 “他又去工地上指手划脚去了?”卫月舞皱了皱眉头,怎么造墙,不是应当早就设定好了的吗,既然已经动土,当然表示冬姨娘也认同了,他一个看风水的这时候又跑过去指手划脚的,到底想干什么? 根本是于事无补的事情。 “是的,奴婢在那里担误了许久的时间,后来那个看风水的,又让人过来处理那盆被倒掉的墨汁,似乎嫌人弄的不干净,又让人仔仔细细的处理了一会,那个地方还被人挖了个坑,之后他又让人过来填土,又弄了许久的时间。” 书非这时候越说也越觉得不对起来,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惑,“小姐,他这是不是在拖延时间?” 第三百七十九章 诡异,意欲何为 拖延时间?卫月舞淡淡一笑:“接下来他去了哪里?” “待得这里的事情全处理完了,他就离开工地,奴婢一路跟着,看他兜兜转转,竟似乎对我们府里的路,很熟悉似的,还很悠闲的在我们家的园子里转了转,最后才转到垂花门去的。” 因为觉得这个看风水的有可能是在拖延时间,书非仔细想了想又道:“奴婢觉得他当时在一个院子门外,转的时间最长,那里虽然种了几株梅花,但也没有好看到,如以让他一而再,再而三的驻足的地步。” “有人出来吗?”卫月舞皱了皱柳眉,问道。 “对了,有……有人出来的,奴婢看到有一个女子倒了一盆水出来,好象还不巧的,差点倒到他身上,然后跟他道了个歉之后,还跟他说了几句什么话,不过因为隔的远,奴婢也没听到。” “丫环?”卫月舞颔着问道。 “看着不象是丫环,奴婢虽然隔着远,但是可以看到她的衣裳不是一般的丫环的衣裳,府里的丫环的衣裳就这么几种颜色,而且都很普通,那个女子的衣裳要显得艳丽的多,望过去很是妩媚漂亮的样子。” 府里不是丫环就是主子了,但是还没有一个主子会亲自出来倒水的,但如果不是丫环,不是主子,那又是谁呢? “那个院子在什么地方?” “那个地方不是二房!”书非不太确定的道,她可以肯定那个院子她以前没有去过。 二房现在是黄姨娘管着事,不过一个姨娘管着事,终究名不正、言不顺,特别现在二房里二位小姐都不在,只留下二老爷和大公子。 自打大公子卫子阳回来后,黄姨娘管起来越发的不方便起来了,必竟卫子阳那么大了,她一个姨娘对于他院子里的事,却是不便伸手,而且黄姨娘现在还不得宠,得宠的是那位莫华亭送过来的采桑院的洛姨娘。 所以,二房最近很乱! “大哥在不在府里?”卫月舞的目光落在窗上,微微暗淡了一下,之前李氏发生了这件事后,卫子阳就有数日不在府里,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只听说住到一个朋友家去了,到自己进宫的时候,他也没有回来。 “大公子还没有回来住,听说是住到怀郡王府上,但是半当中曾经回来过,之前大小姐出了事之后,还陪着太夫人一起去看过大小姐,但之后还是住到怀郡王那里。”书非答道。 新任的怀郡王韩鸣,据说是风和大师幼妹的儿子,和卫子阳又是从小的情份,住到他那里,倒也是情有可原。 对于卫子阳,卫月舞其实有着浓浓的愧疚,只是这一步,她又不得不走。 “那个人后来又去了什么地方?”卫月舞又把思绪调整到当前的状态上。 “后来倒是不怎么游逛了,而是直接往垂花门而去,到了垂花门,跟守门的婆子熟练的说了一声,就离开的。”书非想了想答道。 之前她倒是没有怀疑什么,但这会却觉得着实可疑,想了想看了看眸色平和的卫月舞,终究没有忍下来:“小姐,那个看风水的是不是又勾搭上了我们府里的什么人?”金铃禀报的时候,她也在一边听着,这会越想越觉得可能,这个看风水的,原本就品行不好,不会真的跟府里的什么人勾搭上了吧!?” “那地方靠近垂花门了吧?”卫月舞没有答书非的话,却是反问了一句。 画末已经替她抹干了头发,这会任她垂落下来,稍稍干一下。 “是的,已经很靠近了,但是需要绕一个圈子,奴婢觉得那院墙恐怕跟垂花门外的院墙连在一起,就象……就象上次五小姐带着四小姐遇到谢翰林的那种院子。”书非一时形容不出那院子,忽然灵机一动,想起之前卫秋菊秋同李氏一起陷害自家小姐的那个院子。 “大公子的院子?”卫月舞心头一动。 “也不全是,就是可能外面没有院子,但是那堵院墙应当在垂花门外的。”书非解释道。 “我们去看完太夫人转过去瞧瞧!”卫月舞意有所指的道,一边示意画末替她把头发扎起来,她这会基本上已经能肯定那个女子是什么人,但具体的却是不清楚,还得好好看看才是。 一件假,件件假,既然太夫人这么相信这个看风水的,那她到是要让太夫人看看这个看风水的可不可信? “小姐,我们现在就去看太夫人?”画末虽然听话的替她把头发梳起来,但还是多问了一句。 “是,现在就在,祖母这会出了事,总是我和卫月娇两个人惹的。”卫月舞看着镜中的自己,眸色泛起淡淡的嘲讽。 太夫人不是一向很看重卫月娇吗?听说以前连卫艳也比不上,对于冬姨娘也一直照顾有加,想着把她扶上位,不知道眼下的这种情况下,太夫人还会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况且,这事还有后招,小厨房只是其中小小的一个前因而已,大事都在后面…… 卫月舞赶到太夫人的静心轩的时候,卫洛文三兄弟都在,三房的卫秋芙、卫秋菊以及卫子亦,卫子丰兄弟也在。 “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生生的怎么把祖母的厨房给烧了?”看到卫月舞,卫洛文不悦的问道。 “禀父亲,当时三姐也只是想让厨房里的管事多准备些食材,管事说没有,三姐就说我的为什么用,就想过来指着我的食材说话,然后不知道绊到了什么,整个人就扑了过来,应此把才点的炉火给扑翻了!” 卫月舞不慌不忙的解说道,对于卫月娇也没有半点过于抵毁的地方,却听得卫洛文一个劲的点头。 其实方才已经把管事的叫过来问过,知道是卫月娇惹出来的事。 这些当然是卫月舞早早的估计到的。 “你三姐着实的不懂事,还把太夫人气的这个样子。”卫洛文怒冲冲的道,一想起自己这个以前还算懂事的三女儿,卫洛文就觉得头疼的很。 小的时候,也算是懂事,怎么越大越弄的不象样,倒象二房那个卫艳了,想想卫艳最后落的那样的下场,卫洛文整个头都大了。 早知道当初军中有将领想求娶卫月娇的时候,自己就同意下来,现在差不多也就可以让她出嫁了,也免得她在家里弄出这许多事情来,看起来,等太夫人的身子好一些,就让太夫人帮着相看一番。 挑一个脾气还好,清贵人家嫁过去就行了,否则以她这种争宠的性子,在世家大族里还不得天天吵个不停,日子哪里能过得好。 “大哥,母亲这会是真的气狠了,方才我提了一下娇丫头,母亲就把眼睛一闭,理也没理我。”二老爷卫洛武叹了口气,脸色阴沉的道。 看了看这满屋子的小辈,三弟家的最多,老大虽然少,但至少有一个在身边,而自己呢,曾经也是二女一儿,现在死的死,伤的伤,跑的跑,居然连个顶门的也没有,越发的觉得郁闷起来。 一会让人把那个逆子给叫回家,一直在外面鬼混都不要回家了! 卫洛武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侯爷,太夫人听说六小姐来了,想让六小姐和四小姐进去说话!”宏嬷嬷从里屋转了出来,冲着坐在上面的卫洛文恭敬的行了一礼后道。 卫秋芙站了起来,一时不明白太夫人这个时候让自己进去什么意思! 卫月舞水眸闪了闪,也没有说话。 “你们两个进去一下吧!”卫洛文虽然不知道太夫人这个时候把卫月舞和卫秋芙叫进去是什么意思,但还是挥了挥手道。 两个人于是一起跟着宏嬷嬷进到里屋。 太夫人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一张脸看起来有些腊黄,气色很差,眼睛闭着,头上还缠着宽边的带子。 “太夫人,四小姐和六小姐过来了!”宏嬷嬷走到床前,低声对着太夫人道。 “你先出去吧!”太夫人点点头,眼睛也没有睁开。 “是,奴婢就在门口,太夫人有什么话就吩咐奴婢就是!”宏嬷嬷点阔大,轻声的道,然后脚下一转,退到了内室的门口处站定。 太夫人之前已经跟她说过,有些话不便让外面的几位爷听到,所以宏嬷嬷特地守到门口去。 “芙丫头,你到底有没有毁了舞丫头的衣裳?”床上太夫人蓦的睁开眼睛,紧紧的瞪着卫秋芙,虽然整个还是没有精神气,但一双眼睛都透着凌厉。 “祖母,我真的没有!”卫秋芙被瞪的蓦的跪了下来,急忙分辩道。 这事她想起来也是真觉得冤枉的很,明明这些事跟自己没有多大的关系,最多自己就送了两件衣裳给卫月舞而已,其他的事都不是自己算计的,可最后却都落到自己的身上,怎么看自己都吃亏了。 但偏偏这个哑巴亏她不得不吃! 她和卫月舞都清楚的知道,当时那两件衣裳如果从卫月舞的屋子里被翻出来,结果就绝对不会那么简单了。 皇后娘娘的愤怒,三公主的挑事,以及有心人的参合,卫月舞的下场,绝对好不了,而不是现在皇后娘娘和三公主,有志一同的选择了低调处理这事务。 “芙丫头,你过来!”太夫人看着卫秋芙忽然慈和招了招手,卫秋芙一脸茫然不知道太夫人是什么意思,但脚还是轻移了过去。 卫月舞在后面,却愕然的看着太夫人蓦的变得的凌厉的眼睛…… 第三百八十章 一巴掌,发誓 “啪”太夫人一个巴掌,狠狠的落在卫秋芙的脸上,打的卫秋芙一个踉跄,直接就蹲坐在床前的地上。 “祖母……”卫秋芙愕然的看着太夫人,几乎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眸中不甘和愤怒,几乎未曾掩饰。 从来只有看到卫艳挨训的,她向来是世家千金的典范,何曾想过会有一天被太夫人狠狠的甩巴掌。 “你……发誓!”太夫人厉声道,一支手颤乎乎的指着卫月舞道,“你发誓告诉舞丫头,说那事不是你干的,不是你想害舞丫头。” “祖母……”卫秋芙一脸的委屈。 “说!”太夫人恨声道。 “六妹妹,宫里那衣裳的事,真的不是我要害你的,如果是我干的,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卫秋芙不得不就地跪在身子,在太夫人的逼迫之下,含泪发起誓来。 “祖母,四姐,你……你们这是怎么了?”卫月舞一脸的震惊,跟卫秋芙一般,似乎是反应不过来,惊愕的站在原地,竟是连上前扶起卫秋芙都忘记了。 可见是真的受到了惊吓,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太夫人会这么一着。 “舞丫头,你过来!”太夫人对着卫月舞怜爱的招了招手,却任卫秋芙跪在床的一边。 “祖母!”卫月舞一脸还没有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的状态,听话的说了过来。 太夫人坐直身子,接住她的手:“你这孩子,进宫这几天却是越发的瘦了起来,进宫之前,祖母就告诉过你,离皇后娘娘远一点,皇后娘娘不喜欢你娘,肯定也不会喜欢你,纵然她不会对你怎么样,但这宫里多的就是会看人下药的人。” 太夫人叹息道,这话说的极为真诚,甚至还提到了皇后娘娘,似难得的掏心窝子的话,但是卫秋芙都觉得有些触动,一时间再忍不住,拿帕子抹起眼泪来。 不过,她感触的是为什么卫月舞的命这么好,那惹来皇后娘娘生气的簪子,其实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可最后却让皇后娘娘厌弃,那一刻皇后娘娘的目光中的冰寒冷意,卫秋芙连着做了几天恶梦。 “祖母,宫里发生的事,可能真的可四姐无关,她也是初进宫,那里会做出这样的事来,皇后娘娘还派人从四姐的屋子里搜出了给三公主祭礼用的七彩衣裳哪!”卫月舞伸手欲拉起一边的卫秋芙。 太夫人这是唱一出戏给自己看,或者也是给父亲看的吧! 卫月舞心头冷笑,太夫人为了洗清卫秋芙的嫌疑,可真是煞费苦心,居然还闹出了这么一场苦肉计,当然这苦肉计也不只是全给自己听的。 说什么让宏嬷嬷守在门口,不让人进出,仿佛不愿意让守在外面的父亲听到似的,但是垂着的帘子根本没多大的阻碍,太夫人方才闹腾的动作可不轻,以父亲武将的听力,必然是听得真真的。 三房暗弱,没有父亲支持的三房更暗弱,卫秋芙再出色又如何! 之前是为了二房的卫艳,把主意打到自己的头上,现在又是为了三房的卫秋芙,太夫人可真是会算计,事事算计,却又做出一副公正的样子,这么多年对自己不闻不问,这会却好象对自己最疼一样。 果然这华阳侯府从太夫人算起,就有够无耻的! 见卫月舞不计前嫌的拉起卫秋芙,太夫人又爱怜的看向卫月舞:“你们姐妹现在是府里唯一的嫡枝,跟那个庶出的当然不同,庶出的再能干也是庶出的,身份上面低贱了许多,又哪里比得上你们不但尊贵,而且血脉至亲,这以后就算是出嫁了,也得姐妹相和,相互扶持,这样才可以走的更远!” 太夫人这是把卫月娇和卫秋菊单独拉开来说的,这还是太夫人第一次把卫月娇和卫秋菊相提并论,话更是说的入情入理,仿佛真的是一位迟暮的老人,在真真切切的交托后事似的。 坐在外面的卫洛文听得真真的,眼角莫名的显过一丝泪影,想想这么多年来,太夫人对自己,可谓是处处用心,华阳侯府对于自己,其实也是恩重如山的,纵然当年因为蕊儿的事,对太夫人生出些怨恨。 但是想起蕊儿之所以对自己从有情变无情,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自己,如果不是……蕊儿又何至于生下舞儿没多久,就香消玉陨,悲伤之处难以自禁,纵然他是这么一个铁血硬汉,这时候,也低下头掩去眸中的伤痛。 卫洛武其实也听了个清楚,他目光阴阴的闪过卫洛文的脸,然后也不动声色的低下头。 “大哥,二哥,母亲在里面干什么,为什么独叫了这两个丫头进去?”最不清楚的反倒是卫秋芙的亲生父亲三老爷洛礼,之前听到里面的动静很大,但接下来迷迷糊糊的说话声音,他却听不清楚,不由的好奇的看了一眼自家的两个兄长。 见他们一个两个,全是低头沉思的样子,不由的多问了一句。 卫洛文抬起头,虽然眼角微红,但看起来还算正常,伸手拍了拍自家三弟的肩膀,比起二弟来,自家的这个三弟可谓是真的没什么大的心思,为人也还算直正,虽然所有人都说华阳侯府的三爷最没出息,但卫洛文却是是对卫洛礼不错。 “没什么事!母亲在教训两个丫头!”卫洛文淡淡的道。 原本三弟家的那个女儿暗算舞儿的事,卫洛文也是很在意的,一个三房的小丫头,就最踩着舞儿上位,他当然不可能会撑三房一把,但这会听到里屋自己的老母亲说的话,再看到自家三弟那张看起来懵懂的脸,不由的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原本想着这三房的嫡女这个样子,他是绝对不会给她撑腰的,但是现在…… 这时候,门帘一掀,宏嬷嬷笑着走了出来:“侯爷,二老爷、三老爷,太夫人说她没什么事了,让您们都回吧,她这会还要跟四小姐和六小姐说说话,问问宫里面的事情。” 卫洛文点点头,站了起来:“二弟、三弟,母亲既然要跟两个丫头多说说话,我们就先回去吧!” 他们每个人在外院多有事情,这会太夫人既然没什么事了,还让他们回去,意思是不愿意让他们打扰到她们娘几个在里面就话,当然都知趣的站了起来,让宏嬷嬷传达了一声,就一起离开了静心轩。 静心轩里,太夫人一番苦口婆心的解说,看到卫月舞拉着卫秋芙起来,脸上不由的露出欣然的表情:“你们两个都是大度的,自家姐妹当是如此!芙丫头啊,刚才祖母打你,也实在是气不过,以为你是真的要害舞丫头,现在想想,却是祖母打错你了,这宫里的事,又岂是你一个才进宫的女儿家,能左右的。” “是啊,说起来,我还得谢谢四姐,这宫里的许多事还是四姐告诉我的!”卫月舞身微一笑,拉着卫秋芙的手越发的用力起来,“祖母,您不知道太子殿下对四姐有多看重,宫里赏灯的那天晚上,还独邀请了四姐一个人。” 对于卫月舞亲热的表情,卫秋芙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这会也已经明白过来,知道太夫人的用意,但是想到之前那两套衣裳,的确是自己送到卫月舞手中的,一时间笑的有些勉强:“六妹妹说笑了,只是……只是太子高看一眼而已。” “是真的吗?太子居然对芙丫头如此?”太夫人一脸激动,整个人仿佛精神气全回来了。 “可不是,太子殿下对四姐好的不行,祖母您可能放心了,相信不久皇后娘娘那边必然会有旨意下来,给四姐一个名正言顺的封号。”卫月舞含笑道。 这话说的不但太夫人心花怒放,连卫秋芙也羞羞答答的低下了头,对于太子文天耀之事,卫秋芙觉得还是有些把握的,怎么看太子对自己都是和别人不同的。 自己在宫里的算计果然是成功了! 感应到脸上肿-涨的疼,卫秋芙看向卫月舞的眼眸中多了几分阴冷,现在,还不是跟卫月舞翻脸的时候,她需要自己大伯无私的支持。 闻说太子对卫秋芙极好,太夫人又满意的多问了几句,至于听到太子送了卫秋芙许多东西,立时乐的合不拢嘴,又吩咐了她们两个几句,就把她们打发了出去,至于卫月娇因为和卫月舞争宠,把小厨房差点烧着的事,只字未提。 卫月舞和卫秋芙带着各自的人走出了静心轩,卫秋芙转过微肿着的脸,含笑看着卫月舞道:“六妹妹,我们一起走走如何?” “好!”卫月舞淡淡的点点头。 两个人于是一起往园子里走去,东扯西扯的说了一会,卫秋芙终于说到了主题上面:“六妹妹,那两套衣裳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在我的衣裳上看到这两套,就觉得这两套最出色,就送给了六妹妹,却不知道这衣裳竟然是三公主……” “所以,四姐要告诉我,其实你也是一点也不知情的,你也是被害的,是有人故意三番两次的把衣裳扔到你那里去的?”卫月舞眼底泛起一丝冰冷的嘲讽,毫不客气的道。 “六妹妹,连皇上娘娘都说可能是有人在害我们华阳侯府,你又何必执迷不悟呢,等我以后进了太子府,六妹想要什么,我都可以帮你!”看到卫月舞的样子,卫秋芙决定不再兜圈子,利诱道。 她有很大的把握卫月舞会息事宁人,这里面不但有太夫人的,还有自己将来的面子在内,任谁也不能拒绝自己这么一个将要得宠的人,递出的条件吧! 但是,下一刻,她却不由自主的惊呼一声,整个身子被推的往下滑去,手一拉,死死的拉住一边的围栏…… 第三百八十一章 强势,不客气 卫秋芙无论也想不到卫月舞会动手,一时被推的差点从桥上摔下去,只来得及伸手拉住一边的围栏,惊的脸色惨白。 “进了太子府?那又如何?”卫月舞淡定的伸回手。 “卫月舞,你想怎么样?”卫秋芙怎么也想不到卫月舞不但不买自己的帐,而且还把自己从桥上推下去,这会又羞又恼,再顾不得装,用力站直身子道。 “不想怎么样?只是四姐姐你不会真的对有人想害我这一点,全无所知吧?要不要我现在去就跟父亲说,就是你给我送的衣裳,三公主的衣裳就是你送到我手里的,至于之后来为什么又回到你手里,或者是暗中有人看不下去了吧,这宫里不乏也有其他主子吧!” 卫月舞走过来,忽然轻轻一笑,柔声道。 只一双眸子清洌如同寒冰,让卫秋芙不由自主的避开了眼,心里却是不由自主的一哆嗦,想到卫月舞话里的含义,不由的脸色一变。 宫里还有许多主子,当然不只有三公主一个,而四公主就是其中之一!如果还有谁会跟三公主过不去,除了四公主,还真想不到其他人还有这能力和手段。 如果自己帮了三公主,却又惹了四公主,四公主又是皇后娘娘的亲生女儿,太子殿下的亲妹子,这么一算自己帮着三公主,是不是就跟四公主做对了? “其……其实是三公主派人拿过来的,让我把衣裳交给你,但是并没有说这衣裳是三公主祈福大典最后的七彩衣。”卫秋芙咬了咬牙,待得说完这句话,心里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三公主派人送过来的?卫月舞冷冷一笑,其实她也早有所料,那样的衣裳,如果不知详知,又怎么能动手,况且在宫里能动手的人,自己所知的也就这么几位而已。 却不知道这位表面对自己和和气气的三公主,为什么这么阴毒的害自己,而且还是在那样的一个场合,这事最后是落到了卫秋芙的身上,三公主才是一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样子。 否则她做为当事人,真闹起来,自己最后不定落到什么下场,纵然是看在父亲的面上,不要自己的命,死罪能逃,活罪也是难饶的。 想什么样,还不是三公主这个受害人的一句话。 表面上温雅如玉的三公主,其实才是最狠的,当初在燕怀泾献俘的时候是这样,现在又是这样,看起来这位三公主是想算计自己什么,看来以后进宫,自己还需更加小心才是。 “四姐,你看祖母希望我们姐妹相和,还特地把父亲拦在外面,但如果我不想停歇这事,该当如何呢?”卫月舞微微一笑,目光落在远远的湖心亭上,唇角微勾。 卫秋芙一愣,脸上的神色又是气又是怒,却终不敢发作出来,方才太夫人的一番做作之意,她早已想清楚,哪里会不明白太夫人这是在帮自己。 “六妹妹,你说!”卫秋芙咬咬牙道。 “四姐姐,你说三公主为什么把我的其他衣裳弄脏了,却独留下冬姨娘的衣裳?”卫月舞似笑非笑的收回目光,看了一眼卫秋芙道。 “这……”卫秋芙迟疑了一下。 “四姐姐如果不愿意说就算了!”卫月舞转身,一副决绝的样子。 “六妹妹人,你……你等一下,这……这事是二伯母告诉我的。”卫秋芙急道。 “二婶?”卫月舞愣了一下,上次那么大的打击,还不足以打击到李氏,让李氏居然还有还手之力? “是,早在冬姨娘进府的时候,二婶就派人跟我说起冬姨娘送你的几块料子的事,说以后如果进宫,尽量让你穿着这几块料子做的衣裳,具体是什么原因,我也不清楚,三公主问起的时候,我也是这么说的。” 卫秋芙不得不回答卫月舞的话。 也就是说这话还是李氏早早的传过来的,不是最近的事,卫秋芙于是就一直记在心里,这次三公主一问,她就把此事说了,于是三公主那边应计,就把自己其他的衣裳给毁了。 卫月舞冷冷一笑:“四姐,在祖母的心里,不知道三姐重要的一些还是四姐更重要一些?” “你……什么意思?”卫秋芙大惊。 “没什么意思,就是很奇怪的想知道三姐和四姐谁更要一些呢?今天三姐可是烧掉了祖母的小厨房呢!”卫月舞转身靠近她,忽然轻声笑道。 “我……我一会就去跟祖母说,一定要严罚三姐!”卫秋芙狠狠的咬住了唇角。 “那四姐可要狼狈一点才是,听说三姐现在就很狼狈的!”卫月舞若有所指的道,然后微微一笑,扬长而去。 以卫月娇的性子,必然在屋子里发火吧!那屋子里放着的可不只是冬姨娘的东西,还有娘亲的吧,脚步一转,往外院行去,闹将起来,自己的父亲若是在,才是最好的…… “小姐……六小姐是什么意思?”明雁一直不明所以然的跟在卫秋芙后面,但方才卫月舞气势太盛,以致于她一时间不敢上前,待得卫月舞离开,才忽匆的过来问来。 卫秋芙脸涨的通红,又恨又怒,看到明雁凑过来的脸,心里越发的不解气,冲着她就是一个巴掌,只打得明雁疼叫一声,眼泪都下来了:“走,我们去看看三姐!” “小……小姐……我……我们现在这个样子去看三小姐?”明雁一边捂着脸,一边怯生生的道。 “是,就是这个时候去!”卫秋芙咬着牙道。 卫月舞的意思,实在太明显了,分明是让自己去消腾卫月娇去,否则宫里的事,就不跟自己停歇,两相对比之下,卫秋芙当然是理智的选择找卫月娇的麻烦去。 听说卫月娇也烫伤了,她倒要看看往日里趾高气扬的卫月娇现在还是什么模样。 “是!”看到卫秋芙紧咬牙关的样子,明雁哪里还敢多说什么,忙连连点头应声。 两个人于是一前一后去了卫月娇的院子。 卫月娇的屋子里一片狼藉,不管是哪种名贵的瓷器,全被砸了砸碎,这还是卫月娇给明大夫上过药之后发作的。 听说自己身上要留疤,卫月娇气疯了,这会看到什么砸什么,连着屋子里的几个丫环,都有或多或少的砸伤。 冬姨娘在明大夫走了之后,被她的人匆匆的叫走,据说是因为风水先生那边出了事,没有管着,卫月娇越发的恨的不行,一个忍不住,就把屋子里的器物全砸了。 “小……小姐……四……小姐来了!”一个丫环怯生生的过来禀报道。 “她来干什么?”卫月娇正生气,没好气的道。 “不知道,不过四小姐看起来狼狈的很,脸上还肿了起来。”丫环低声答道。 卫月娇沉吟了起来,金珠忙走过来,压低了声音道“三小姐,还是先让人处理了这里才是,否则一会……” 她话里的含义当然是不愿意卫秋芙看到屋子里这满地狼藉的样子。 卫月娇眸色一冷,这时候也清醒了下来,冷冷的对一边的小丫环斥责道:“还不快扫干净。” “把这屋子里的碎瓷器都扫干净,也不看好一些,居然让一只野猫进到三小姐的屋子时在,不但把屋子里的瓷器砸了,还惊扰到三小姐,你们都不要命了!” 另一边的玉珠眼睛一转,立时跟着喝斥了一声。 立时有几个小丫环过来,哆哆嗦嗦的处理着屋子里的碎瓷片。 “小姐,奴婢先出去看看,问问四小姐有什么事,您也先休息一下!”金珠也是一个机灵的,但玉珠已接过这话,她当然出去挡一下卫秋芙,这屋子总得收拾一下,才可以见人。 卫月娇点了点头,沉着脸在一边坐定,强忍着手上一阵阵的疼意,暗中揣磨着卫秋芙的来意,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早已不是当初亲密无间的时候了! “四小姐,奴婢给您行礼了!”金珠拦下了卫秋芙,仔细一看,不但这位四小姐脸上的肿印,连带着她身后低头的明雁脸上也象是被人打了一巴掌,不由的惊讶了起来。 “三姐的伤势可还好?”卫秋芙不动声色的问道。 “三小姐的伤势好了一些了,就是这时候还在休息!”金珠一脸为难的道,希望卫秋芙能自动回去,卫月娇现在的这个心情实在不是一个见客的好心情。 “无碍的,我就只是看看三姐姐!”哪料想平日里最会看人脸色的卫秋芙,今天仿佛什么也没不懂,居然就这么挥了挥手,脚下一转,就要往里走。 里面一地的碎瓷还没有打扫干净! 金珠的额头上已见了汗,忙身子也跟着一转,拦到了卫秋芙的面前,对卫秋芙强笑道:“四小姐,容奴婢去请我们小姐起身。” “我和三姐自家亲姐妹,不必讲究这些!”再一次被拦,卫秋芙不悦的瞪着金珠,脸色一沉,“难道你还想拦着我不让我见三姐不成!” 话说到这份上了,金珠那里还敢真拦着,急忙往后一退,把路让了出来,然后陪着笑脸道:“四小姐说哪里话来,奴婢哪里敢拦您哪!” “走!”卫秋芙冷着脸道。 她这里带着明雁举步往里走,一副神色不善的样子,屋子里的卫月娇听得真正的,脸上也露出怒意,以往这个卫秋芙看到自己,总是客客气气的,极会看人脸色,但是今天会在这个时候找上门来,莫不是来看自己好戏的? 这么一想,卫月娇如何不怒!她自觉在华阳侯府是极在面子的,身份放在那里,她才是华阳侯的女儿,跟暗弱的三房出身的卫秋芙完全不同,莫不是卫秋芙觉得自己好欺负,这会也想伸一脚也踩自己? 只是想也别想!不管今天卫秋芙想干什么,她接着就是! 她这里坐直身子,怒冲冲的瞪着门口,就等着卫秋芙进来,门口帘子一掀,同样有几分狼狈的卫秋芙走了进来。 只见她这脚才踏进来,却“啊”一声惊叫了起来…… 第三百八十二章 狗咬狗,一嘴毛 卫秋芙的脚才踩进门,就“啊”的惊叫一声,身子急往后倒,跟在她身后的明雁急忙伸手去扶她,无奈她这个时候就在门槛外面,才抬腿,一时间反应不及时,就偏带着卫秋芙一起往边上摔去。 “三姐姐……你……你干什么?”外面的人只听到卫秋芙这么惊呼一起,然后就摔了出来,正巧压在了明雁的身上,一时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但是想起之前卫月娇发脾气,砸东西的事,几个下人瑟瑟了一下,谁也不敢靠过去,这时候谁上去谁就是找死啊。 看看,连一向温柔的四小姐上去都吃了瘪。 丫环、婆子们继续该做事做事,该干嘛干嘛,没有招呼,绝不往正屋靠过去。 金珠也一愣,她走在最后面,根本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待得听到卫秋芙惊呼一声,也吓了一跳,抬头看去,正看到卫秋芙和明雁一起摔了出来。 “四小姐……”她不由的也惊叫了一声。 同样受惊的还有卫月娇,她和身边的玉珠同样惊愕的看着卫秋芙一脸的茫然。 “三小姐,你……你为什么砸四小姐?”明雁这会早已得了卫秋芙的意思,大声的惊叫起来。 “我……干我什么事?”卫月娇大怒,走过来厉声喝道。 “不是三小姐把东西砸过来,差点砸到我们小姐,我们小姐才摔倒的吗?”明雁一边扶着卫秋芙起身,一边愤怒的争辩道。 “啪”,卫月娇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照着明雁的脸,狠狠的就是一个巴掌,气的浑身发抖。 她今天原本就是一肚子气,这会居然被个小丫头栽赃到头上了,如何忍得下去。 明雁没提防,被打的又摔了下去,连着才起身的卫秋芙也跟着又摔倒了,这会因为在门口,外面正巧看过来的丫环和婆子看的真正的,果然是三小姐发怒打人,连带着四小姐也跟着遭殃。 四小姐身边的丫环那是还挨了打了?众人战战兢兢中…… “三姐,你……你干什么?”见卫月娇真动了手,卫秋芙一边扶着明雁起身,一边也怒道。 “我帮你教训教训你的这个丫环!”卫月娇头一仰道。 “我的丫环不用你教训!”卫秋芙脸色发白,嘴唇哆嗦了一下,也不客气起来。 “不用我教训,就敢污陷主子,胆子太大了!”卫月娇也越发的生起气来,她不相信卫秋芙没听到明雁说的话,却偏偏一副自己过份了的样子。 “三姐,你……你真是太过份了!”卫秋芙气道。 “我过份,明明是你过份,你这个时候来干什么?来看我好戏的?看看我是不是伤了,残了还是废了?这会来看我明明没安什么好心,还有别弄出你那副假惺惺的态度,自己摔倒了,还怪到我头上,我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卫月娇这一肚子邪火因为卫秋芙,一下子暴发了出来,这会不管不顾的骂道。 “好……好……好,我……我现在就去请祖母评评理,我这来看你,倒是看出错来了!”卫秋芙捏着帕子,委屈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落下这句话后,就带着明雁两个转身就走。 “小姐……我们也去看看吧!”金珠和玉珠一看不好,急忙劝卫月娇道。 “看就看,谁还怕谁,明明是她的丫环污陷我!”卫月娇这时候也气愤愤的道,自觉被卫秋芙的丫环给落了面子。 于是两队人,一前一后的又重新回了太夫人的静心轩。 太夫人正在休息,闻说卫月娇和卫秋芙又闹起来了,气的用力的拍了拍床沿,让宏嬷嬷把人给叫了进来。 卫秋芙和卫月娇一前一后,带着丫环走了进来,卫秋芙和明雁两个人都很狼狈,再看到卫月娇一脸不忿的进来,太夫人这气就不打一处来,之前火烧小厨房的事,她原本不打算在计较,不过是女孩子家争宠不当罢了。 但看到卫月娇现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样子,太夫人真的觉得自己这么多年,还真的看走眼了,冬姨娘自己是个不长进的,就连她生的这个女儿,也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 “祖母,芙儿去看三姐姐,可是三姐姐说芙儿是来看热闹的,说芙儿没安好心,还打了明雁巴掌,说替芙儿教训丫环。”卫秋芙进门,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拿帕子抹起眼泪来,一边偷偷的看太夫人的神色。 看到太夫人见卫月娇进来,脸色立既铁青,就知道这事算成了,卫月娇是无论如何也讨不了好的。 果然,太夫人看着进门尚没有说话的卫月娇,厉声喝道:“跪下!” “祖母!我……”卫月娇出言想辩解。 太夫人用力的拍了拍床沿,怒道:“你给我跪下!” 见太夫人盛怒,卫月娇也不再站着,也跟着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祖母,是四妹妹自己管教丫环不力,进门就说我砸四妹,我是气不过,才打的她!” 卫月娇觉得自己很有理,而且还是越想越有理的那种,手一指卫秋芙大声的道。 “祖母,是非自有公断,到底是三姐姐无故砸东西,吓到芙儿,而后又打了芙儿的丫环,还请祖母派人过去一查便知。”卫秋芙却没有直接说卫月娇说了慌,只是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让太夫人去查。 太夫人看了一眼宏嬷嬷,宏嬷嬷忙对着身边的一个婆子吩咐了一声,婆子转身跑了出去。 “娇丫头,你砸东西?”太夫人冷声道,没有直接问卫月娇打没打丫环,或者砸卫秋芙。 卫月娇一愣,急忙摇头:“祖母,我没有砸东西。” “没有砸,为什么一屋子的瓷器全碎了?”卫秋芙一脸气愤的问道。 “全碎了?”太夫人听得心都疼了,那里面的物件可不全是冬姨娘的,还有一些根本就是自己的藏品,为了布置的让老大更满意,太夫人自己这里可是贴进去不少,这会听得全砸了,哪里不扯着肝的疼。 “不……不是我砸的,祖母真不是我砸的,是……有野猫,野猫进来,不小心撞翻碎掉的。”卫月娇一看太夫人气的连话也说不出来,急忙双手乱摇道。 “野猫?”太夫人是半点也不相信,呵呵冷笑了几声道,“好,很好,来人,把这两丫环给拉出去,每人一百棍,连个屋子都看不住,还要你们干什么?” 太夫人勃然大怒,她这会对卫月娇原本就有火气,看到她这会居然还在闹事,哪里不气得额头上火叉头青筋直暴的。 “三小姐救奴婢,三小姐救奴婢!”两个丫环一听要打一百棍,哪里还有活路,一起跪在卫月娇身后,扯着她的衣裳大哭起来。 两个丫环哪里想过,太夫人会真的把这事发作在自己身上。 这两个丫环不但是自己的心腹,而且还是姨娘的心腹,知道自己娘两的一些秘事,如果真逼急了,不定说什么话,卫月娇紧张起来,最后下定决心,给了两个丫环一个安抚的眼神:“祖母,这……这屋子里的瓷器,是我不小心碰的,我之前伤着,疼的站不稳,进门不小心碰的,怕祖母责问,才这么说的。” 这些话她不得不这么说,否则太夫人那里绝饶不了两个丫环。 “疼?”太夫人虽然没有再让人进来把两个丫环拖出去,但神色之间却凌厉异常,显见得根本没相信卫月娇的话,话却说的依然凌厉,“这还不是你自作自受,把我这里的小厨房也烧掉了,回去后又摔了一屋子的瓷器,看起来这么多年,冬姨娘可真是没教好你,连这么点小事也做不好!” “我……”卫月娇涨红了脸。 “你让冬姨娘把那些瓷器给陪出来,有些瓷器本不是你父亲之物,总不能因为你的刁蛮任性,把你母亲的东西也陪进去,那些可是你六妹妹的,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因为看卫月娇不顺眼,太夫人这会话就冲口而出。 至于这里面带到的秦心蕊的东西,现在当然就是她自己的东西。 太夫人只不过是借着这些东西说事而已,当然不可能是真的替卫月舞讨要东西,至于秦心蕊这个所谓的“母亲”,太夫人更是多少年没有提起过了。 “母……母亲?”卫月娇一时没反应过来,主要是她不叫“母亲”多少年了,在她的记忆中,自己的姨娘就是自己的娘,自己的母亲,哪里还有其他的母亲,“是……是谁……” “你……你居然只知有冬姨娘不知有母亲!”太夫人又是喷喷一气,她这会越看卫月娇越生气,其实不管卫月娇说什么话,她都是生气的。 “祖母,我不是……”卫月娇这会也反应过来,急忙分辨道。 门帘蓦的被掀起,一脸震怒的卫洛文站在门口,那张带着疤痕的脸上,几乎可以看得到疤痕的扭动,手搭在帘子上,气的几乎微微颤抖…… 任谁都看得出,卫洛文是暴怒到了极点,几乎要控制不住了!他的身后卫月舞脸色苍白的站在那里,扶着金铃的肩膀,脸上的表情震憾到了极致。 “老大……”太夫人这会也瑟瑟了一下,嘴唇哆嗦了两下,才听到自己说话的声音…… 第三百八十三章 全部的找出来给舞儿 “父亲……”卫月娇也被卫洛文脸上的狰狞表情,吓得结巴起来。 “你既不知道有母亲,又何必有父亲!”卫洛文怒骂道。 “父亲!我……我只是疼晕了!”卫月娇也知道事情不好,看卫洛文生了这么大的气,急的眼泪都落了下来,哭了起来。 她这会不再骄横,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再加上她一边受伤的手,颇为困难的挂在一边,上面还缠着白色的绷条,脸上虽然洗干净了,还是有几道擦痕,怎么看怎么可怜。 “你的母亲是舞儿的亲娘,那才是你的母亲,冬姨娘不过是一个姨娘,配不上当你的母亲!”卫洛文满脸失望,对于自己这个大女儿,以前也是满怀期待的,必竟自己只有两个女儿,又是养在身边,看着她一点点的长大,又岂会不疼。 只是再疼爱,也不容亵渎自己心中那个女子,那是自己深深的藏在心里,准备藏一辈子的女子,任何人都比拟不起的。 “父亲……我……我知道,六妹的母亲就是我的母亲!”卫月娇怯声声的开口,“父亲,您别生气,娇儿今天受伤了,疼的连站都站不住,还摔坏了一屋子的瓷器,祖母正在斥责娇儿!” 这话说的跟告状似的,就好象太夫人看不到她受伤,却跟她这么一个小辈计较似的,太夫人气的心都是哆哆嗦嗦的。 卫月舞站在门口,却是没有进来,脸上的神色虽然震惊,心里却是一片寒洌,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卫洛文。 “父亲,三姐把娘亲的东西也摔坏了吗?”她轻柔的问了一句,声音不高,正巧可以让站在身边的卫洛文听个真切。 这话提醒了卫洛文,大步进门,走向太夫人的床前:“母亲,蕊儿的一些瓷器,您给了娇儿了?” “总是你们大房的东西,想着你们也难得来一次,就替你们房里多布置一些,这里面或者有她的东西!”太夫人支吾了一声,显然不太愿意谈这事,“好了,摔了就摔了,人没事就好,只是芙丫头去看娇丫头,却又骂芙丫头没安好心!” 太夫人一副息事宁人的样子。 “娘亲的东西,都被置在三姐的屋子里了?”卫月舞也跟着走了进来,眼眸含泪,几乎是不敢相信的看了看太夫人,又看了看卫月娇,呐呐的道,“所以说,现在全被三姐姐给摔了,就象以前娘亲那架屏风一样?” 她这话说的极其轻,几乎是失语呐呐,但是卫洛文还是耳尖的捕捉到了,蓦的想起那架被卫月娇扎破了的屏风,心里一疼,一股子火气,怎么也控制不住。 那些东西都是蕊儿的,是蕊儿留给舞儿的,现在不但被娇儿占了,而且还不爱惜,不是扎了洞,就是给摔了…… “母亲,我记得当时蕊儿陪嫁时有一张单子在您这儿吧,您找一下,翻出来给我,我把这府里属于蕊儿的东西都找出来,给舞儿,这原本就是蕊儿的东西,总不能让她的这些东西,落在其他人手里吧!” 卫洛文对着太夫人开口道。 一句话太夫人愣了,宏嬷嬷也愣住了。 “这……这多过去这么多年了,不知道单子还在不在?”太夫人困难的咽了口口水,推托道,并且对着一边的宏嬷嬷使了个眼色。 “侯爷,侯夫人的嫁妆的单子,可能早就不在了,这么多年了,谁还会在意这些,或者早就被充到了公中去了!”宏嬷嬷上前一步,陪着笑脸道。 “充公中也给我吐出来,蕊儿的东西,她自有自己的女儿,为什么会充公,我还没有听说谁家把自家夫人的东西全充了公,却没有留给她自己儿女的。”看到卫月舞哀伤的样子,再想想之前卫月娇骄横无礼的话,卫洛文这会是铁了心的要把秦心蕊的嫁妆全要出来。 原本这些事他也没在意,想着有自己在,总不能让卫月舞受了委屈,现在才知道后院终究是自己照顾不到的地方,现在冬姨娘生的女儿,居然在不知不觉中爬到了她生的女儿的头上,而且把随意的把她的东西弄坏,如果她在天有灵,必然是生生世世不想再理会自己了。 想起两个人曾经说过的话,卫洛文整个心都抽紧了起来。 “父亲!”卫月舞伸手拉了拉卫洛文的衣袖,“我们回去吧!”一副息事宁人的样子。 只是这个样子越发的让卫洛文烦燥起来,自己原本应当放在手心里疼的女儿,现在居然落到连生母的嫁妆也不敢争的地步,这全是自己的忽视啊! 这一次,他无论如何也要为自己的女儿撑腰,让府里的人看看,纵然没有生母,还有自己这个生父护着,谁也不能欺了她去,纵然是太夫人,他也要为她争一争,否则这府里哪里还有她一席之地。 宫里发生的事,一件接一件,何尝不是因为别人看轻舞儿缘故,这段时间他也想了许多,对于这个女儿,他一直是想疼的,那又何必掩藏,如今的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护不住幼女的父亲了。 那么何妨强势一些。 “侯爷……”宏嬷嬷想不到卫洛文说话居然这么不客气,而且箭头直接太夫人,一时间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却说不出话来。 “母亲,您看如何?如果实在找不到,我派人去她外祖家,问问她们家是否还留着那份单子,到时候腾抄一份过来也行!”卫洛文看也没看宏嬷嬷,半句不让的道。 太夫人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半响,才重重的叹息了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既然你都这么决定了,我让宏嬷嬷一会再好好找找就是,说起来的确应当还给舞丫头,只是这一次可能让娇丫头,摔坏了许多。” “让冬姨娘自己折东西来陪吧!”卫洛文毫不留情的道。 冬姨娘这几年在边关,手里东西不少,卫洛文不觉得她拿不出来,原本这也是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结果,总是自己还有一个大女儿,名份上差了一些,总得在嫁妆上补全她,所以就凭着冬姨娘在边关开了几个铺子,做生意。 他自己一点也没经手,就是默许着把这些都留给卫月娇的。 “父亲!”卫月娇一听要让冬姨娘陪钱,也急了。 “父亲,不用了吧!”卫月舞适时打断了她的话,冲着卫洛文落寞的摇了摇头:“父亲,能把还在的找全就行,不必让冬姨娘还了,还有三姐呢!” 她的神色平静,平静的几乎让人觉得现在这事跟她毫无关系,却让人莫名的觉得心疼。 “冬姨娘手里不差钱,你三姐也没差什么钱!”卫洛文的目光落在卫月娇身上,穿着华美的卫月娇看起来一点不比卫月舞这个嫡女差,甚至还隐隐有压了一头的感觉,越发的觉得对卫月舞亏欠起来。 因为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自己对于舞儿这么多年,真的是不闻不问的,有什么好的,也任冬姨娘全留给了卫月娇,想着只要她平安长大就行,其他别无所求,但这会却愧疚难当。 “多谢父亲!”这次卫月舞没有再推辞,却是恭敬而有礼的冲着卫洛文深深一礼。 这一礼,让卫洛文的决定更坚定了! “母亲,您那里整理好了,就跟我说,希望能快一些,如果年前不能够办完,我就差人跑一趟。”卫洛文不容置疑的道,然后目光又落到自己的大女儿身上,“你也先回去,年前就不用再出来了,好好反醒反醒,别一天到晚跟在边关没人管一样。” 既然已下定了决心,卫洛文这里自然也更希望能尽快办好,这种不容置否的感觉,让太夫人想起当初卫洛文也是这么跟自己说的,无论如何也要求娶秦心蕊,要和涂太师府上退婚,既便自己提出了那些事,他也没有半点退步。 立时又多了几分怨恨起来,当年秦心蕊是这样,现在秦心蕊的女儿又是这样! 果然这娘两就是来讨债的! 对于太夫人扫过来的阴冷目光,卫月舞只低垂着头,仿佛没有感应到似的,长睫下,眸色一会淡冷,太夫人这心何其贪婪,明明看上不娘,却又把娘的嫁妆给全贪了下去,至于自己回京后,已有一段时间,却是丝毫未提起过。 自己院内的一切,其实还是李氏当初给卫艳准备的,但因为李氏打着的是给自己准备的旗子,所以自己真住进来之后,她之前放置的东西也不能再取出来,吃了这么一个哑巴亏。 真论起来,自己于娘的东西,却是半点没正式看到! 至于太夫人的反应,她半点也不会理会! 卫月娇受伤会闹,会砸东西,卫秋芙被自己挟制过去,不得不跟卫月娇闹事,自己再把父亲带过来,一环接一环,很大一部分就是为了娘亲的嫁妆,她可是问过梅嬷嬷,卫月娇屋子里的许多东西,都是娘亲留下的…… “我会尽快整理好!”太夫人瞪了卫月舞一眼,眼睛一闭,身子往后一靠,意在赶人。 卫洛文一看太夫人的不悦的神色,知道她不想说话,于是就带着所有的人都退了出去。 正屋门外,一个小厮急的在原地转了几圈,似乎想进屋,但是没有传召,不敢进。 忽的看到卫洛文出来,蓦的眼睛一亮,抹了一把汗,急冲了过来…… 第三百八十四章 不甘心,耍花样 “侯爷,怀郡王求见!说……说大公子……”小厮冲过来急道。 “什么时候的事?”卫洛文脸色一变,急伸手制止道。 “就是方才,很急!”小厮看了看左右几位跟着出来的小姐,知道自己失语,忙含糊其词的道。 卫洛文点点头,转身看向自己身后的卫月舞,神色稍稍和缓了几分:“舞丫头,你先回去,等你祖母把你娘的嫁妆单子拿出来,父亲这里会让人把你娘的东西找过来。” “多谢父亲!”卫月舞点点头退在一边,眼神若有所思的看向小厮。 卫子阳在怀郡王府上的事,她之前已经听书非说过,但这会莫不是出了什么事不成?看小厮的样子,事情可闹的不会小。 “父亲!”卫月娇委屈的叫了一声,却只是换来卫洛文淡冷的凝视。 “没事多学学规矩,你也不小了!”卫洛文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就带着小厮急匆匆的走了。 门口处只留卫月舞三姐妹。 “卫秋芙,你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回周围也没什么人,卫月娇怒冲冲的转身卫秋芙。 “三姐自己小心伤口才是!”卫秋芙这会也算是给卫月舞一个交待了,对着卫月娇微微一笑,竟然也是甩了甩衣袖,不顾而去。 “你……你个……”卫月娇气的整个人发晕,她这会也意识过来,分明是卫秋芙暗算了自己,让祖母责骂自己,而后又扯出卫月舞生母的事情,这所有的起因,还不都是因为卫秋芙莫名其妙的来看自己。 不过她也不敢过于放肆,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又狠狠的瞪了一眼卫月舞,也不再多说,自带着两个被吓了个半死的丫环,怒冲冲往冬姨娘的院子而去。 她要去告诉冬姨娘,卫秋芙那个贱人故意陷害自己的事,让冬姨娘为自己出气。 最不起眼的三房,难道还能真翻了天不成! 卫月舞是最后一个,看着卫秋芙和卫月娇两个人各奔东西,唇角微微一勾,却并没有走。 果然,宏嬷嬷从里面出来,走到卫月舞身边,笑道:“六小姐,太夫人请您再进去一下?” “是!”卫月舞微微一笑,淡然的点点头,跟着宏嬷嬷重新走进了里屋。 要把娘亲所有的嫁妆还出来,太夫人又如何会甘心,这是往自己这里来递话了! 里屋,太夫人躺在床上,越发的看起来虚弱了,看到卫月舞进门,也只是稍稍的挥挥手,算是示意她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 “六小姐,太夫人请您坐下!”宏嬷嬷笑着上前道。 “不用了,我站着就行!”卫月舞一脸的恭顺,仿佛真的不知道太夫人是什么心思似的。 “六小姐,太夫人也不容易,以前以为二小姐是个好的,尽心养着,可到最后却……后来以来三小姐不错,但是您也看到了,三小姐居然连太夫人的小厨房也给烧了,至于四小姐,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宏嬷嬷见卫月舞实在不愿意坐,也就没有强求,只是叹了一口气道。床上的太夫人侧过身子,往里一转,表示伤心难过的样子。 “是,祖母辛苦了!”卫月舞柔声道。 “太夫人是辛苦,这么多年,华阳侯府也没有一个正经的女主子,以前侯夫人在的时候,太夫人也算是享了几年清福,可是哪料到侯夫人年纪轻轻,居然就……”宏嬷嬷抹起眼泪来,一边拿眼睛偷看卫月舞。 见卫月舞也黯然的伤下头,显然也是想到了自己的生母。 “侯夫人是侯爷一力要娶进来的,太夫人起初也不是很满意,但是后来却对侯夫人极好,后来侯夫人自觉不太行了,特意把太夫人请到了床前,把六小姐托付给了太夫人,太夫人当时又伤心,又难过,只说让侯夫人好好养身子才是!” 宏嬷嬷说的越发的声情并茂起来,拿出帕子抹了抹眼泪,床上的太夫人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也可以看到她抽过一条帕子的动作。 卫月舞心头冷笑,太夫人跟冬姨娘果然不愧是一对好主朴,冬姨娘就说娘亲曾经在床前把她叫过去,把那对簪子给了她,让她收起来,以后给自己和卫月娇,想不到,同样的理由,太夫人用起来,更加的得心应手。 那么接下来的话,其实并不难猜。 长长的眼睫闪了闪,掩去眸中的冷意,却只是低头不语,她倒要看看太夫人是如何的无耻。 果然,宏嬷嬷接下来的话题,就引上了主题。 “侯夫人当时把所有的东西和六小姐都托付给了太夫人,之后侯夫人去了,太夫人就尽心的照顾着六小姐,不管六小姐要什么,太夫人都尽量满足,六小姐那时候不懂事,把许多侯夫人的东西都弄碎,弄坏了,太夫人就自己往上填。” 宏嬷嬷见卫月舞一直低着头,以为她被自己说的感动起来,才按照着之前太夫人说的话,说了出来。 见卫月舞依然一动不动的站着,毫无反应,以为她还想着被送到外祖家的事,马上按照商议好的话道:“如果不是六小姐出了事,太夫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侯爷把六小姐送到外祖家去的,这其实也是下人们照看不周,太夫人为此还病了一场!” 宏嬷嬷又叹了一口气,看了看卫月舞,见她居然还是没有反应,不由的有些急了,看了看床上的太夫人,难道自己说的还不够明白? “六小姐,太夫人一直疼爱你,也愿意把侯夫人的东西都留给你,只是这么多年,有一些物件,六小姐小的时候已经弄坏了,还有一些,这么多年也多有损伤,恐怕不能完完整整的还原到当初那份嫁妆单子了!” 宏嬷嬷咳嗽一声,生怕卫月舞听不到,又提高了一点声音道。 卫月舞微微眯眼,果然太夫人是无耻的不想还了! 微微抬起眼眸,看到床上的太夫人虽然侧着身转向里面,却分明稍稍往外面一些,头侧的过于后面一点,分明是一直在关注着自己的反应。 “宏嬷嬷……这些我都不知道,莫如我陪着宏嬷嬷去跟父亲说?”卫月舞一脸的茫然,看了看太夫人,又看看宏嬷嬷,仿佛真的没听明白宏嬷嬷言下之意似的。 这话噎的宏嬷嬷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如果能跟侯爷说,早去跟侯爷说了,况且六小姐当年是个孩子,什么也不懂,但侯爷并不是个孩子,又岂会不明白当时六小姐没有弄坏任何东西。 “六小姐……”宏嬷嬷觉得自己还需说的更清楚一点,太夫人的意思已表示的很明白,把所有的东西,都还出去,是不可能的,侯夫人虽然家世不显,但这嫁妆却是极有学问,不只是她娘家为她备下的。 而这部分多出来的东西,价值更大,太夫人觉得这部分东西中有一部分,她不敢想,但是另有一些更应当是华阳侯府的,这原本就是华阳侯府该得的,只不过是借着侯夫人的手送进华阳侯府而已,当时不管进府的是哪家的小姐,那些东西,都会混在嫁妆里,一起送进府。 所以怎么看,这些东西,都不只侯夫人的嫁妆! 可偏偏这些东西也是上了侯夫人的嫁妆单子的。 黄金有价,店铺无价,当然那些不应当出现在秦心蕊嫁妆单子里的店铺她不敢想,但秦心蕊自己的铺子这么多年可是一直是自己和冬姨娘在打理,赚的钱当然也是自己的,她怎么舍得白白的交还给卫月舞。 这些都是华阳侯府的,是她要留给自己子孙后代的。 “祖母,方才怀郡王派人过来找父亲,说大哥说事了,这会父亲急匆匆的带了人出去,不知道是什么事?” 卫月舞直接打断了宏嬷嬷的话。 她心里冷笑,太夫人为了些财物,可真是连脸面也不要了,这是想从自己这里着手,硬逼着自己认同她说的话。 有了自己的话在这里,到时候她少拿出许多东西来,父亲也不能说什么。 卫月舞相信,只要自己这里稍稍松松口,太夫人那会能拿给自己的,不过多是些她不要的东西罢了,逼迫自己年幼的孙女,她还真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 “什么,子阳出事了?”太夫人蓦的坐了起来,惊问道。 “是的,父亲走的很急,也没让我们听!”卫月舞点点头。 “宏嬷嬷快……快扶我起来,我要去看看!”一听自己寄于厚望的孙子出了事,太夫人哪里还会躺得住,这会也顾不得再逼卫月舞了,扶着一边的床沿就要起来。 宏嬷嬷一看,也顾不上按计划好的跟卫月舞说,忙过来一边扶起太夫人,一边道:“太夫人,您慢一些,您小心一点!” “祖母,我先回去了!”卫月舞趁乱,问道。 太夫人冲她挥了挥手,她这会也没时间管卫月舞,直接就往外赶人,连跟卫月舞多说一句,也欠奉,反正就算是卫月舞不答应,她也要留下那些铺子。 一个小丫头片子,也敢跟自己争…… 见太夫人离开,卫月舞带着金铃不慌不张的出了屋门,才出静心轩,就看到书非已早早的守在外面的小径处,见到卫月舞出来,急匆匆的迎了上去,压低了声音道:“小姐,奴婢看到那个女子了!” 第三百八十五章 挑选,煎药的地方 “在哪里?”卫月舞略一沉吟,问道。 “就在院子里的一个亭子处,好象在赏玩景物!”原本卫月舞是打算这个时候去看看的,所以让书非先去盯着点,倒是想不到这个女子居然先出了院门。 “走吧,去看看!”卫月舞眸色淡淡的道。 花园的一个亭子里,杨姨娘正怔怔的看着手中的一个簪子发呆,她是被送进府给二老爷当妾的,因为姓杨,府里的人都叫她杨姨娘。 但是因为当时送进来的人实在太多,一时间全被安排在了一个园子里,可以说虽然担着二老爷妾室的名头,可到现在也只是远远的看到那位尚书大人的身影,却没有一次真正近身过。 四位世子送到华阳侯府的几位妾室中,她并不是最多色的,所以就更不起眼了。 还没有服侍过二老爷,也算不得真正的妾室,华阳府里每人给拨了一个丫环服侍,平日里有些事情还得自己做着。 这其实也没什么,原本她们就不是来府里享福的,可是这么空空的耗着,再看看那几位更美的,也没有机会,杨姨娘早就歇了这位二老爷看上自己的念头。 “这簪子看起来好精致!”一个温柔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打断了杨姨娘的呆怔。 杨姨娘抬头,正看到一个容色绝艳的女孩子,这样精致的面容,既便是院子里同住着的那几个最漂亮的也是比拟不上,但最让杨姨娘心惊的却是她的那双清凛凛的眼睛,仿佛带着万种寒洌,有着穿透人心一般的魔力,让人看了不由的心底发寒。 仿佛自己心中最里面的一丝想法,也会在这双眼眸下无所遁形。 她来的时间不长,之前也一直规规矩矩的呆在院子里,最近才出来稍稍走走,却并不认识卫月舞,但是看人这一点还是会的,立时呐呐的站了起来。 跟着她的小丫环却是认识卫月舞的,急忙行礼:“奴婢参见六小姐!” 六小姐?杨姨娘心头一动,急忙也欠身行礼。 她虽然不太出院子,但是对于这位很有传奇意思的六小姐还是听说过的,而且这位六小姐现在很得侯爷的宠爱,当然是不能随便得罪的。 “你是……”卫月舞上下打量着她。 “六小姐,我们杨姨娘是鲁国公世子送给二老爷的!”小丫头在边上忙轻声解释道。 “原本是鲁国公世子送给二叔的!这簪子好漂亮!”卫月舞微微一笑,目光落在杨姨娘手中的那支簪子上,一支很精致的簪子,看得出正是眼下时新的花样,很漂亮。 但虽然是新的花样,却并不见得多珍贵,没有在上面镶宝石之物,胜在精巧而已! 这样的簪子其实在各大饰品店里都有的买,卫月舞之前上街的时候,就曾在大街上看到有数个女子戴着这样的簪子。 “这……这是婢妾之前带进来的。”见卫月舞目光灼灼的落在自己手中的簪子上,杨姨娘的手稍稍往后伸了伸,下意识的避开卫月舞的目光。 “杨姨娘这簪子还是从鲁国公世子的府上带过来的?”卫月舞微微一笑,柔和的问道。 “是……是的!”杨姨娘的头不由自主的低了下来。 “下次遇到鲁国公世子的时候,倒是可以问问还有没有其他精巧的花样!”卫月舞一副对簪子很感兴趣的样子,笑道。 “是……是卑妾以前的,并不是鲁国公世子赏的!是……是我家人留给我的!”杨姨娘稍稍有些结巴的道,脸上的神色不由自主的紧张了起来,手越发的往后缩去。 那支簪子现在几乎要藏进她的袖子里。 “杨姨娘家里还有什么人吗?”卫月舞这次却没有追问,只是和气的说道。 “没有什么人了,父母早早的没了,家里的兄弟姐妹,也各个离散!”杨姨娘拿出一块帕子,偷偷的抹了抹眼泪,哀声道。 她是之前鲁晔离挑选出来的美人,因为各方向条件合适,才被送进华阳侯府里来的,一时候想起自己比孤身一人,也不由的心伤起来,立时觉得自己前途渺茫,不知道哪里才可以安定下来。 “杨姨娘,这以后华阳侯府就是你的家了!等你以后和二叔生下一儿半女之后,也可以安定下来!”卫月舞微微一笑,带着金铃和书非转身离去。 “姨娘,我们也回去吧!”小丫环拉了拉杨姨娘的衣袖,轻轻的道。 “走吧!”杨姨娘点了点头,她其实就是出来散散心的,这会心头郁结,千头万絮,不知如何是好,所以才一个人走出来逛逛。 有些事,她实在无法自诀! 待得她走后,亭子后面的一座大树后面,走出了一个丫环,看了看杨姨娘走的方向,又回头看了看卫月舞之前走的方向,换了一个与她们两个都相反的方向,急匆匆的回去禀报了…… “小姐,那个杨姨娘有问题,那支簪子是新的,分明是最近的款式,杨姨娘却说是她家人留给她的!”金铃紧走几步,靠近卫月舞提醒道。 她之前早看的清楚,那样成色的新的簪子,以及簪子的款式,都说明这簪子杨姨娘拿到手里的时间不长。 对于一支簪子是旧的还是新的,金铃还是能看得清楚。 “书非,这就是跟看风水的那个人说话的女子?”卫月舞却没有直接回答金铃的话,反而看了一眼边上的书非。 “是的,小姐,之前奴婢还在怀疑,但是现在奴婢基本上已经肯定,就是这个女子!”书非肯定的点了点头。 如果说当时还有些看不清楚,这会却是已经看的清清楚楚。 “那支簪子应当是那个看风水的所送的吧!”卫月舞冷冷一笑。 “什么,他怎么敢?这可是侯府!”书非一惊,虽然也偶有听人说过这种事,但基本上都是一些小的世家,怎么也可能会有大的世家出现这种丑事! 姨娘纵然算不得真正的主子,但是比个丫环的身份可是高的多了。 “怎么不敢?他必然是已经打听好了,二叔对于这几个姨娘动也没有动过,只不过是空担了个姨娘的名号,谁也没真拿她们当回事!”卫月舞淡淡的道。 想起方才那位杨姨娘眼中的哀色,她应当也是这么觉得的吧,所以才会觉得绝望,如果这个时候有人对自己好感,孤身一个的杨姨娘又怎么不会心动! “小姐,那怎么办?要不要告诉侯爷?让侯爷跟二老爷说,把那边的院子看牢一点?”金铃急道。 “不必!”卫月舞摇了摇头,双目微垂,“急什么,方才不是还有人吗?” 很巧,那个躲起来的丫环,之前应当是一直盯着杨姨娘的吧,只是没想到自己会看到杨姨娘之后走过来,一时避让不及的后果,就是看起来很鬼祟,机警的金铃早就看了个清楚,并且还偷偷的拉了拉卫月舞的衣袖,示意她注意。 不过卫月舞看到的只是一个背影,而且就算是真的看到,也不一定能认出这是府里的谁的丫环! 华阳侯府的那几个大丫头,卫月舞纵然觉得眼熟,但是那些个二等的,三等的,却真的是认不出来。 看起来,盯上这事的不只是自己,还有其他人,倒是要看看,那人打算干什么! 说话间,她们已来到了厨房,看到卫月舞带着两个丫环出现在厨房,厨房的管事婆子一愣,但紧忙过来,恭敬的向卫月舞行礼:“奴婢见过六小姐!” “祖母那边的小厨房不小心着火了,恐怕这几天都不能用,你们这边多进一些易克化的食材,替祖母做了送过去,最好还想法保暖,大冬天的,祖母岁数大了,吃了凉的东西,容易感冒!” 卫月舞一边叮嘱道,一边随意的走走看看。 这个时候正是准备晚膳的时间,厨房里忙的热火朝天,没几个人有空,见卫月舞过来,俱行过一礼后,依旧忙活了起来,唯有管事的婆子,陪着卫月舞。 “六小姐,您放心,奴婢这里早就准备好了,方才还特地让人给送了些好克化的食材进来,这会正给太夫人做着晚膳,一会让人送过去的食盒也选最紧密的那种,绝不会让太夫人用凉的饭菜!” 管事的以为卫月舞不放心,才特意跑的这一趟,忙陪着笑脸保证道。 “那就好,那些是?”卫月舞伸手指着放置在角落里一个炉子上的药罐,诧异的问道,“莫不是谁病了不成?” “不是府里的主子病了,是太夫人的药罐,补身体用的,之前一直是在小厨房单煎的,但这会也得放到这里来煎,可是以前一直没有煎的,一时找不到地方,就随意的放到了角落里。” 管事的解释道。 “祖母的药罐,怎么能放置到这么角落的地方,还是摆出来一些吧!”卫月舞转头看了看,忽然指着外面廊下的一处道,“那边那么大的地方为什么不放?也可以在那个地方煎的?” 那个地方很大,却没有放其他物件,也没有人在那一块忙,相比起厨房那边忙碌拥挤的样子,着实的让人觉得很突兀和意外…… 第三百八十六章 请大伯允许子阳出家 “禀六小姐,那一块地方是留出来调墨汁的!”管事的婆子禀道。 “墨汁?”卫月舞皱了皱眉头,管事婆子这才想起那墨汁的事,六小姐必然不喜欢,忙含糊的道,“就是冬姨娘吩咐的,因为这里调墨汁,所以不能跟其他的吃食混在一起,所以才放在廊下。” “那边的又是什么?”卫月舞点了点头。 “那边是冬姨娘的一点调补的药!”管事的看到离墨汁不远的廊下的另一个小的炉子,颇有几分尴尬的笑道。 她方才还说这个地方不能跟吃食混在一起,可偏偏冬姨娘的那个小的炉子就放在那个地方。 只不过冬姨娘也就只吃一次,而且量也少,又是最近才有的事,管事的婆子方才一下子没想起来而已。 卫月舞眸底一片冷意,长长的眼睫闪了闪,带着几分戾气的看着这一片廊下。 设定的果然不错,小的炉子,就在调墨汁不远的地方,又在廊下,谁也不会注意,所以说煎好的烫烫的五鼓草的药汁,就是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混进墨汁的吧! 所以,自己将来也会死的无声无息吧…… “角落里总是不大好的!”卫月舞最后又把目光移回太夫人的药罐边上,柳眉紧锁。 “那,莫如放到对面的廊下?”管事的为难的道,这厨房里真的不能再插地方了,原本就没算在内的,这会突然之间放个炉子,一时很不方便,而且太夫人那边也表示,最好不能靠近炒菜的地方,否则会冲淡了药味。 况且静心轩的人也说,就这么几天暂时煎一下,以后还是会到太夫人的小厨房去的,所以管事的也没太上心,但这会卫月舞一提,也颇觉得很无奈,她着实没想好。 “管事的看着办吧!我其实也不知道该安置在何处!”卫月舞这个时候当然不会替管事的做主,淡淡的道。 而后又看了一眼冬姨娘的炉子,带着两个丫环离去。 她这随意的问几句,又没有拿主意,却把个厨房的管事婆子难住了,抓抓耳挠腮的想了想,也没想出个好法子来。 倒是听着方才卫月舞说话的另一个婆子,灵机一动,提醒她道:“要不要去问问冬姨娘,墨汁的事就是冬姨娘安排的,如果冬姨娘说还是这么处理,那以后太夫人那边问起来,也可以有推托了。” 也就是一切以冬姨娘的说话为主! 管事婆子一听觉得主意好,立既往冬姨娘的院子而去。 冬姨娘那边也乱成一团,先是卫月娇烫伤,之后处理了伤势后又说卫月舞的丫环娇横,把一盆墨汁全弄洒了,冬姨娘过来一看,几个丫环、婆子你一言我一言,个个都来告金铃的状,当然也表示那个时候六小姐就在不远处看着,她们几个也没什么办法。 知道卫月舞曾经过来一次,冬姨娘立时就惊了,立时细细的问起卫月舞带着丫环过来的情景,无奈当时卫月舞根本没露面,就只有金铃过来搅了局,但是如果真的因为这事告到太夫人那里,平日里倒是没什么,现在卫月娇才烧了她的小厨房,把她气晕过去,恐怕不好说话。冬姨娘正想着用什么法子,去太夫人面前委婉的告状,卫月娇就哭着跑来了,说是卫秋芙陷害她,居然还故意说她砸她,而后又引出了卫洛文要冬姨娘赔偿东西的事,这一桩桩件件,只气得冬姨娘一个倒仰,差点气晕过去。 这会正颤微微的伸手指着卫月娇,大声喘气的时候,厨房里的管事婆子过来了:“冬姨娘,太夫人的小厨房被烧了,她的补药要放在我们大厨房这里煎,但是没什么地方,莫如把廊下的墨汁再往外移,让太夫人的药跟您的药都放在廊下煎,如何?” 管事的婆子这一路过来,仔细想了想,觉得这才是一个好办法,觉得这法子可行。 “好!”冬姨娘阴沉着脸,这会一肚子火气,全是因为卫月娇,哪还有心思去管其他的事,对于管事婆子的随意一听,就直接挥手。 看到冬姨娘一脸的不耐烦,管事婆子也不敢多说,原本还想说说方才六小姐过来的事,这会也不敢多言了,只得了冬姨娘这么一句话,就离开了。 于是,冬姨娘根本不知道管事婆子这么一问,还跟卫月舞有关! “什么,子阳竟然要出家?”卫洛文蓦的站了起来,对于这个侄子,他是真的喜欢,这么多年养在身边,就算不是儿子也胜过儿子了,哪里想到会听到这么一个消息,又岂有不急的。 “是的,侯爷,我那边还拖着他,您快去看看吧,这几天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居然不言不语的呆在屋子里几天,而后出来就跟我要说出家!”怀郡王韩鸣也是真的急了,大冬天的额头上就抹了一层汗出来。 “之前发生什么事了没?”卫洛文沉声问道。 “没什么事,就这么一直住着,噢,对了,前儿还陪着府上的太夫人去了一趟南安王府,说是看南安王世子妃,世子妃在宫里受了伤,而且伤的很重,回来之后,子阳就一直没出屋子!” 韩鸣答道。 他当时没有跟着卫子阳一起去韩王府,所以不知道详情。 “侯爷,您快去看看吧,子阳这次看起来是铁了心的要闹着出家,我让他过来跟府里的太夫人和二老爷商量一下,他也不愿意,就是一个劲的说,要出家!” “走,我们去看看!”卫洛文道,大步就往外走,韩鸣小跑了两步才跟上,两个人急匆匆的出了府,上了马,直奔怀郡王府而去。 只不过他们才走没多久,太夫人也带着宏嬷嬷到了,问过在书房里的小厮后,太夫人急的差点晕倒,自己这孙儿这一辈,有出息的也就是卫子阳一人,那几个小的终究是太嫩了点,根本撑不起整个华阳侯府啊! 急匆匆的让门口准备马车,带着自己身边的几个丫环、婆子就往怀郡王府赶去,可不能真的让卫子阳出家,否则整个华阳侯府就真的后继无人了,只要想到这一点,太夫人就心急如焚,觉得自己一刻也不能再等下去了…… 怀郡王府内,卫子阳怔怔的看着自己面前的案几,已久久无语。 跟着他的小厮不安的往门口探了探,却没看到怀郡王的身影,心里急的差点要哭起来了,这要是让大公子真的出了家,自己可如何是好!太夫人那边还不得打断自己的骨头。 “大哥,我是被卫月舞和卫秋芙那一对贱丫头害的,大哥,她们分明是想害我们二房啊!大哥,你看看我,母亲还有二妹,都落到这么一种境况,还不都是被害的,你上年回来的时候,我们一家还是和和美美,团团圆圆,但是现在,你看看,残的残,伤的伤。” 卫风瑶带着哭腔的恨毒声音就在耳边,仿佛魔音一般深深灌耳。 “大哥,你就不打算为我和二姐报仇吗?还有母亲的,你真的相信母亲会与人有那种关系吗?大哥……大哥……” 卫子阳真的不愿意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希望还是如自己每一年回京似的,一家人团团圆圆的过个年,然后自己又随着大伯去边关。 可如今,二房凋零成什么样,他当然知道,他都不愿意在二房呆下去,就是不愿意想起太多的往事,母亲之前的事情,卫月舞跟他也说清楚了,至于李府发生的事,也实实在在的落在他眼皮底下,当时还是父亲处治了母亲。 卫子阳真的不敢相信这事跟卫月舞这么一个稚女有关! 可如果没有关系,也真的实在太巧了,巧的似乎桩桩件件都指向母亲,而最后母亲竟然连回府也不能够,他也恨过李氏,恨李氏为什么会做这样的事,恨李氏为什么这么没脸没皮。 但是恨过之后,看到李氏其惨无比的样子,他还是会觉得伤心,终究是自己的亲娘,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真的对她不闻不问。 可每次去到李府的时候,李氏也是口口声声说卫月舞害她,但是详问之后,又说的模糊,这里面的意思,足以让卫子阳回味再回味,然后也品出些不同。 之前是李氏,现在又是卫风瑶,卫子阳觉得自己整个人被揪了起来,都不知道要如何处理,蓦的就冒出了一走了之的想法。 这个家里,他呆不下去了!他要出家,象风和大师那样出家,从此这些世俗之事,跟自己再无关系。 他心里是这么想的,而且还越想越觉得对,于是变成了执念,觉得自己若是出家了,便解决了所有的烦恼事。 正思量间,卫洛文阴沉着脸走了进来。 “大伯!”卫子阳沉静的站起来,抬眼看了看韩鸣,早知道自己这个好朋友必然会去请的大伯父,也好,有些事也不能害了韩鸣,如果自己在这里真的出了家,却没跟府里说,最后责任还得落到韩鸣身上。 “你到底想闹什么!”看着自己这个英武的侄子,卫洛文气愤的道,在心底,这个侄子其实就是等同于儿子的。 不过是因为自己二弟也就这么一个儿子,不方便过继而已,否则早就把他过继了过来,那样他将来继承华阳侯府更加的名正言顺一些! 这原本就是他们这一脉欠华阳侯府的! “请大伯允许子阳出家!”卫子阳忽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恭敬的对着卫洛文磕了一个头,脸色平静的道,并且从怀里掏出一件东西,缓缓的放到了卫洛文面前,寒光一闪,竟然是…… 第三百八十七章 太子不会选上她的 寒光一闪,竟然是一把剑,一把寒气逼人的短剑! 这是代表着华阳侯府继承人的短剑,也是华阳侯府的传家之宝,但这会却被卫子阳重新奉到了卫洛文面前。 “放肆!你还记得我是怎么教你的!”卫洛文气的脸都青了,背着手在屋子里走了几步后,停在了卫子阳面前,凌厉的问道。 “大丈夫处事,论是非,不论祸福!”想起往日卫洛文对自己的教导,卫子阳羞愧的低下头,他是真的觉得愧对于卫洛文,在他的心里,卫洛文甚至是超越父亲的。 自己从小就跟着伯父,练文习武无一不是伯父手把手的教起,为人处事之道也是伯父对自己说的,卫子阳能感受得到伯父对自己毫无保留,但自己这会却不得不背弃曾经跟伯父所说的豪言壮语,万念俱灰之下,想到要出家。 这怎么对得起伯父这么多年来的精心教导! “既然论是非,不论祸福,又何必学后院做小女子之态,我记得以前跟你说过,你是男子,后院之事再大,又能大得过家国大事?”卫洛文厉声斥问道。 他虽然不清楚自己这个侄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既然是去看了卫风瑶之后发生的事,必然是卫风瑶说了什么。 这个侄女,卫洛文以前也觉得不错,现在却觉得真是不识大体,在宫里跟着那几位惹事的世子,做什么评委,好好的被误伤了手,听说在南安王世子府过的很不如意,但既便再不如意,卫洛文觉得有自己有二弟在,南安王府也不能真的把她怎么样! 她现在要做的是好好养好身体,而不是在卫子阳面前说一些有的没的事,把个卫子阳弄的想出家,真论起来,卫风瑶这个当妹妹的,实在不是一个好妹妹,更不象是个有能力的世家女子。 居然把个后院之事,闹到自家大哥这里来。 “伯父,如果……如果一边是亲,一边是理,是帮亲还是帮理?”被卫洛文这么一喝斥,卫子阳越发的羞愧起来,呐呐的问道。 “帮理不帮亲!”卫洛文斩钉截铁的道。 “可是……”卫子阳犹豫道。 “大丈夫处世,何必效小女儿形态!”卫洛文毫不留情的喝斥道。 几句话,说的卫子阳俊脸涨红,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往下说,虽然心里还是犹豫,但是出家之心却是淡了许多,的确如伯父所说,自己这种态度,跟小女儿形态又有什么区别! 韩鸣却是个会看人脸色的,又和卫子阳自小一起长大,看他的样子,知道已是心有所动,忙笑着过来,把他扶了起来:“子阳兄,你看你把侯爷急成什么样子了,这匆匆的赶过来,连府里的太夫人的病都先放下了。” “祖母病了?”卫子阳一惊,顺势起来。 “我是病了,可我病了还要来看看你这个逆子!”门口忽然传来太夫人的声音,众人回头,看到又气又急,连走路都颤微微的太夫人,“你到底想闹什么?你是不是想把祖母给逼死!” “祖母!”卫子阳又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你说,你到底有什么事想不开,要闹到出家?”太夫人扶着宏嬷嬷过来,气道。 “已经没有了!”卫子阳乖顺的摇了摇头,不想让祖母看到自己的样子着急成这个样子,“祖母,我们先回家吧?” 祖母的身体还病着,卫子阳可不敢让她在这里耗着。 “你……肯回去了?”太夫人大喜,一边让人去扶卫子阳,之前因为李氏的事,卫子阳就没回来过,想不到这会竟然愿意跟自己回去。 “是的,祖母,我们先回去!”卫子阳起身,过来轻扶太夫人,太夫人在他的扶持下,欣喜转身往外走,竟是喜的连跟怀郡王告辞一声都忘记了。 卫洛文见他这会神色自如,也松了一口气,叹了一口气,冲着怀郡王韩鸣抱了抱拳,也跟在后面,走了出去。 韩鸣一直在后面,微笑着看着他们离开,对于太夫人进府的事,他当时早得了通报,也就让人把太夫人给引到了这里来,现在看看卫子阳没什么事了,他还是很高兴的。 “郡王,大师请您过去!”一个小厮小跑着过来,压低了声音对他道。 “好,我马上过去!”韩鸣知道小厮说的是自己的舅舅,不过现在都叫风和大师的。 这里的事也了了,让人把屋子收拾一下,把卫子阳的东西收拾出来,一会给他送到华阳侯府去,韩鸣就急匆匆的去了后院,他现在还没有正式娶亲,后院也没有什么女主子,风和大师就住在后院边角处的一个冷清的院子里。 平时不去皇宫的时候,风和大师就住在这里。 “大师!”进到院子里,看到风和大师正背着手站在院子内,看着院内一棵高大的树。 “走了吗?”风和大师头也没回的道。 “已经走了!”韩鸣知道他问的是卫子阳的事,老老实实的答道。 “以后如果他还有这样的念头,还是早早的禀了华阳侯才是!”风和大师沉吟了一下道。 “是!”之前他正束手无策的时候,还是小厮带来了风和大师的法子,这会才使得卫子阳乖乖的回华阳侯府去。 对于自己的这个舅舅他一直不理解,为什么当时风华正茂的他,会突然之间抛下一切出家,而这会却又不许卫子阳出家! 韩鸣曾经听自己的母亲说起过自己的这个舅舅,曾经那么惊才绝艳,才华横世的一个人,最后却居然落得出家了事,但是到现在也没有人知道,当时还是怀郡王世子的他,为什么会一下子那么毅然的出家。 “卫子阳如果有事,多帮衬着一些才是!”风和大师又温和的道。 “是!”韩鸣总觉得自己的这个舅舅对于华阳侯府的事,过于地热心了些,特别是前几天还提到了自己的亲事,竟隐隐表示如果自己能娶华阳侯府的那位六小姐,倒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上次的事情想的怎么样了?”风和大师转过身,神色和善的很。 “总……总得等到这次太子大选之后吧!”韩鸣觉得自己耳朵都热了起来,那位明目善眸的少女吗?如果是她,自己当然不会拒绝,但不由的又有些担心,容色这么出色的她,真的不会被太子选上吗? “太子不会选上她的!”风和大师平缓的道,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意微微退去,露出一丝疲惫之色,摇了摇手,示意韩鸣可以走了。 韩鸣又恭敬的向他行了一礼,才退出了门,站在门外怔怔失神,又有些茫然不解,太子殿下真的不会选她吗? 不过想想也对,听说她那位四姐应当会进太子东宫,之前早已留了牌子,但听说因为一些其他的事情,才使得这事搁了浅,如果这么一想,也的确是不会选她的! 韩鸣这儿想着这事的时候,皇后娘娘的旨意这会却是真的到了华阳侯府来了。 太夫人那边才带着卫子阳回到府,就听得婆子来禀报就皇后娘娘有旨,卫洛文先去前面迎接,太夫人则让人去通知卫秋芙,自己也重新整理了一番,才带着匆匆赶来的卫秋芙往前面去。 看到太夫人和卫秋芙出来,内侍站起身来宣旨! 意思是说华阳侯府的四小姐,静贞贤德,是世家小姐的典范,为太子良娣。 太子良娣是在太子庶妃之下的,也算得上是高位的妾室,但是不管如何还是没有够上妃位,太夫人满心失望,不由的叹了一口气,但马上又露出了笑容,不管如何,这个结果比之前自己猜想的要好的多了。 那回梅花庵发生的事,差一点就毁了这个孙女的前程,而现在总算是进了东宫,也算得上是高位妃嫔了! 宏嬷嬷早知道的送上一个荷包,内侍捏了捏荷包的厚度,高高兴兴的又说了几句恭敬的话,告辞回宫去了。 “芙丫头,你以后要更加注意自己的言行了!”太夫人让婆子把尚有几分怔愣的卫秋芙扶了起来,道。 “是,祖母!”卫秋芙这时候已经回过神来,头低下,眼中闪过一丝恨毒! 如果不是卫月舞,自己怎么着也能得个妃位,以之前太子殿下对自己的喜欢,礼物如同流水一般的送过来的程度,一个侧妃之位是逃不掉的,可现在不但没有侧妃之位,居然连庶妃也不是,怎么不让卫秋芙暗恨不已。 不过,自己现在也算是有正式位份的嫔妃,在华阳侯府也算得上是尊贵的了,但看太夫人说话的语气也和缓了几分就知道。 但这些还不够,如果能让太子再给自己改份位,那就更好了! 之前太子殿下不是对卫月舞的生母很注意吗?那么自己就可以从这里着手,移花接木,其实自己可以做的更好一些的!那些事,虽然传言的婆子只是含糊其词,但凭着些猜想自己应当也猜到了一些! 至于卫月舞和冬姨娘的争斗,自己暂时坐山观虎斗就是…… 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卫月舞那个贱丫头! “什么,四小姐被封为太子良娣了?”书非抱着手中的果盘,瞪大了眼睛看着来报信的小丫头道。 “是的,太夫人这会正让合府庆贺哪!”小丫头高高兴兴的道,她方才正巧在前院,还拿了喜钱哪,一会还有喜钱往后院发,她可不就得了两份了。 卫秋芙成了东宫良娣?卫月舞站在窗前,院子里的话听了个真真的,唇角泛起一抹淡淡的嘲讽的笑意,怎么看这位太子殿下对卫秋芙的宠爱,都带着几分诡异,一副似保护,又不似保护的样子。 煞是让人起疑…… 太子文天耀到底想知道什么?或者知道了什么? 回身从窗前折回,走到书案前,从书案的最上头抽出一卷画,缓缓展开…… 第三百八十八章 听说,此地有一座王府? 画卷展开,上面一个女子,正轻盈的站在院门处,院门处绿意盈盈,只是不及女子含笑的脸。 这是卫月舞自己画的,画中的女子就是她的生母秦心蕊,这还是她在卫洛文的书房里偶然看到的一幅画像,回来后根据记忆画下来的。 其实细看起来,娘亲跟自己还真不是很象,但是乍看上去,还是有二、三分象的。 这是她打算要送给文天耀的画像,这也是她曾经答应给的,但这画像却不便从她自己手中送出去,所以,她另外想到了一个捷径…… 马车是一大早就备下的,卫洛文上了马,带着马车中的卫月舞,还有一众穿着英武的侍卫,浩浩荡荡的往前面行去燕国公世子府行去。 这么一大群过来,又是胄甲鲜明的样子,路人纷纷猜测这是谁的车马,但等看清楚马车上的标志,才知道是华阳侯的人,但是这个样子是上哪家的门?还是说哪家犯事了,华阳侯带人去抓? 对于卫洛文带了这么多人,前呼后拥的去燕国公府,卫月舞偷看了几眼后,就不由的偷偷笑了出来,自己的父亲这是想告诉京城的所有人,燕怀泾和自己没有关系,所以才会这么大张旗鼓的带着自己过去上门道谢。 卫洛文过来的声势这么大,燕怀泾那边早已得了消息。 “不用大开正门迎接!”他放下手中的笔,慵懒一笑,俊美如玉的他,在哪里似乎都是风景。 “真的不用?”林放不解的问道,“怎么说华阳侯都是今上的宠臣,我们迎他一迎也不算亏?” “用不着,他不是来谢我对他女儿的救命之恩的吗?总不好意思跟我生气吧!”燕怀泾满不在乎的道,起身往外院的客厅走去。 “那位卫六小姐可是华阳侯的亲女儿,而且听说还很疼她!”林放小跑一步,跑上燕怀泾,笑嘻嘻的提醒他道。 他当然不会是真的好心,完全是以一种看好戏的态度去的,自家世子明确对人家的女儿不一样,这会人家父亲上门,却还这么慢待,真不知道自家世子是怎么想的。 “被扔在一边数十年,是疼吗?”燕怀泾优雅的侧头看了一眼,满脸写着好奇的林放,“莫如由你来提提这段往事?” “不……不,不,世子,我很忙的!”林放一愣,反应过来,一个劲的摇手,急忙表示自己真的很忙。 “上次我让你准备的事情怎么样了?”燕怀泾温柔的问道。 却让林放心头一阵发虚:“世子……我……我其实这阵子真的很忙,又有处理府里的事,又要处理府外的事,还老有人想窥探我们燕地的世家女,我……属下这不是天天要盯着,不能让人发现吗!” 那事到现在还没有办好,林放当然心虚的很! “能不能快一点!”燕怀泾却仿佛没听到他的抱怨,依然不快不慢的道,“如果实在不行,你就回国去吧,也免得你留在这里忙的分身无力。” “世子,我还行的,您别让我回去!其实我还是有余力帮世子办事的,这事我之前已传信给家父,但是他们那边反应慢了点,其实跟我并没有多大关系!”林放一脸正色的挺了挺胸脯道,“为了世子,再累,我也不怕!” 开玩笑,这个时候回去? 他可是敏感的感应到了世子的不同,如果这个时候回去,可就看不到好戏了!所以,他是无论如何也不回去的。 “不怕累?”燕怀泾斜睨了他一眼。 “不怕!”林放急忙摇头。 “那一会你去把华阳侯请进来,我在前面的客厅等着他!之后你也别过来了,再去催催那事,如果办不好……”燕怀泾挑了挑俊眉,好笑的看着林放道。 “好吧!”林放立时整个精神气都散了,原来还是没让自己看戏啊,但是提起那事,他是真的又心虚了,这两天忙的不行,想着把这事推一推,现在看起来,这件世子上心的事,竟然是一刻也不容迟缓。 那自己这里的确也加大力度了! 卫洛文和卫月舞是被林放迎到客厅的,才到门口,就听得里面哈哈一笑,燕怀泾白色锦袍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华阳侯光临,蓬荜增辉!” 一身家常的白色锦袍,却衫得他越发的俊美如玉,修长挺拔,气质不凡。 一双俊眸温和中透着几分沉静,微微一笑,落在了卫洛文的脸上,然后又不动声色的转向了卫月舞,眸中似有流光闪过。 对于燕怀泾居然失礼的把目光落在自己女儿身上,卫洛文很是不悦,冷哼一声,身子往前一挡,正巧挡住了燕怀泾的视线。 “世子客气了,原本就想带着舞儿过来道谢的,只是之前一直被事情所累,一时间拖不开身。” “华阳侯真是客气,请!”燕怀泾悠然的收回目光,并不以卫洛文挡住他的视线为意,身子往边上一退,浅笑盈盈。 于是一众人等走了进去,大家分宾主落座,卫月舞坐在卫洛文的下首,微微低头不语。 今天的主场当然是自己的父亲,自己也是走个过场而已。 “听说世子曾数次救助过舞儿,我带她来对世子表示感谢,并送上谢礼!”卫洛文对着跟着的侍卫看了一眼,侍卫会意,走到客厅外对站在外面的几个侍卫点点头,于是几个侍卫,二个一队,二个一队,抬着四个箱子进来。 然后客厅里一字排开,然后一个个箱盖掀掉。 绫罗绸缎,金银财物,样样俱有,竟是装了四箱子过来,连卫月舞看了都不得不感叹自己这个父亲的手笔,这样财物拿起来,价值可真不小。 “华阳侯这是……”燕怀泾抬起眼眸,看了一眼卫洛文,神态悠闲的问道,“这是给卫六小姐买命的钱?” 一句话,连卫月舞也眨巴眨巴眼睛,觉得脸上的笑容有些僵了。 这人看起来文雅之极,几疑是天上的谪仙入凡尘,但这话说的却是极凌厉,甚至可以说说没有给卫洛文半点脸面。 这些财物的价值纵然不知凡许,但是以人命来论,还真的说不出高低。 若是不重视之人,当然不够这些财物! 但若是重视,疼爱之人,又岂是能以区区财物来论处的。 卫洛文脸上扭了扭,疤痕处也闪过几道狰狞的痕迹,咬咬牙,恶狠狠的看着燕怀泾问道:“世子这话是何意?” 客厅内的气氛很有几分凝重,剑驽拔张的感觉。 燕怀泾忽然哈哈笑了起来:“华阳侯,我只是问问你有没有重视卫六小姐而已,听说卫六小姐进京途中遇害,是有预谋的,却不知道华阳侯可查出了什么没有?” 这话说的卫洛文脸上神色变幻莫定,看了看一边的卫月舞颇有几分羞愧,他是派人查过,但还真是什么也没查出来,只说当时燕怀泾在,莫华亭也在。 但莫华亭是去接舞儿的,而燕怀泾却是在进京的途中,说不定是谁有可能跟此事有关! 至于卫月舞之前肯定的告诉他此事跟莫华亭有关,他觉得查来查去,也没查到什么蛛迹马迹,莫华亭会在那里,原本就是因为要接卫月舞,至于带着卫艳的丫环,只能说明卫艳的丫环自己存了什么不该存的心眼。 否则原本去接舞儿的人,怎么就跑到了莫华亭的队伍中,让莫华亭不得不把她带回京。 他是军伍出身,觉得必须有证据,才能说明莫华亭真的有问题,这会虽然有些疑惑,却并不能真的证明什么,况且他一直觉得燕怀泾也可疑。 他怎么就那么巧的出现在那里呢,听说之前他进京的道路并不需要经过那里,为什么会突然之间改途呢? 这桩桩件件组合起来,使得卫洛文对卫莫华和燕怀泾同样觉得怀疑,但女儿是为燕怀泾所救却是肯定的,况且还有后来太夫人寿宴之时,卫月舞从高台上掉下来,当时接着卫月舞的也是燕怀泾。 这些事都是众人有目共睹的,卫洛文自当要上门来感谢! “暂时没有查到什么,却是想问问世子当时为什么突然之间改道,去了那个小镇?”卫洛文沉思了一下,目光转回到燕怀泾身上。 “华阳侯可是觉得我也可疑?”燕怀泾的笑意带着几分往日没有的妖娆,直接就把话挑明了。 “其实……只是好奇世子的行程,怎么会那么巧的出现在舞儿出事的地方!”太过于挑明的后果,倒是卫洛文不由自主的干咳了一声,才答道,原本有些话他就要出口,但是燕怀泾这么一挑,倒让他说不出口来了。 “我当然是有原因的,而且还是一个重要的原因,或者此事跟华阳侯还有几分关系!”燕怀泾哈哈一笑,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弹了两下,才抬起下颔,意有所指的道。 “什么意思?”卫洛文的脸色微微有些收紧。 卫月舞看了看卫洛文颇有几分紧张的神色,再看看燕怀泾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水眸扬起一抹幽深,放置在膝盖上的手不由的微微握紧,莫不是这件事居然可以解自己的疑惑。 “听说此地曾经是一个王府的所在……”燕怀泾凝视着卫洛文,微微一笑。 话没说完卫洛文蓦的站了起来,一手撑着桌子,脸上的疤痕显得特别的狰狞…… 第三百八十九章 旧物,劫杀时掉落的东西 “华阳侯怎么了?可有事?”燕怀泾笑的越发的温雅如玉,翩翩风彩。 唯有跟在他身后的小德子,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靠了靠,这是有人惹了自家世子了,自己这会是能避开当然避开为好。 “那么一个小镇上……”卫洛文的神色缓缓收拢起来,强笑了笑,缓缓的重新坐了下来,“怎么可能有王府?我实在是觉得奇怪!” 有些事,从来没有人知道,或者说知道的人都死的差不多了,留下来的都是心腹,怎么也不可能落到燕怀泾的耳中,卫洛文眼中划过一抹狠厉。 此事关系重大,已不是他一个人的身家性命的事情了! “其实我也不清楚,只是听闻以前北安王曾经喜欢在这一带游玩,听说还带着他最喜欢的女子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所以过来瞧个新鲜罢了,难不成还真的有什么王府不成?”燕怀泾邪魅一笑,手指复又在桌面上轻轻弹了弹,一副悠然自在的样子。 卫月舞却是蓦的一惊,北安王府! 自己现在能确定的就是靖国公府,就是曾经的北安王府,但是北安王居然去过自己出事的那个小镇,而且还住过一段时间,却是自己怎么也没想到的事。 北安王做为当时皇上最宠爱的儿子,又岂只是简简单单的到某一个小镇上游山玩水而已,但如果不是,他来这里又想干什么? 而且看父亲的意思,竟然是也有所觉的?原本只以为跟娘亲有关,或者是从外祖家那边着手,现在才发现,不只是娘亲,还有父亲,居然跟这个北安王府也有关。 还有二叔,真的只是偷偷私藏书关于北安王府的书籍,而没有其他的心思吗? 迷雾重重,因为卫洛文的反应,卫月舞越发的觉得眼前迷蒙一片,那片迷雾还在越来越扩大,仿佛要弥漫到整个华阳侯府。 北安王府和华阳侯府,似乎息息相关,但却又找不到丝毫联系的蛛丝马迹! 水眸闪了闪,不动声色的看了卫洛文一眼,又扫向了燕怀泾,却正对上那双俊美中含笑,温柔多情的眼眸,忙故作会镇定的收回,燕怀泾莫不是也知道了什么? 那一次真的不是偶遇吗? 想不到这次过来,居然还能听到这样的隐密,到是意外之喜了! “原来还有这样的传闻,却是我一直在边境孤陋寡闻了!”卫洛文神色冷淡的道。 “其实这些话,一直在传,闻说北安王还曾经留下一大笔的钱财,直等着东山再起的机会,可惜他被囚禁了这么多年,竟然没有法子脱身,以至于那些富可敌国的财富白白的被掩埋了起来。” 燕怀泾细眯了眯眼,悠然的笑道,“也有一说,北安王其实早就从囚禁的地方,逃走了,现在就隐藏在民间,只待他日有机会,便会振臂一呼。” 他的话虚虚实实,又都是传闻,让人根本辩不清真假,甚至觉得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只晕样的无稽之谈,落在卫洛文耳中,却如同阵阵雷鸣,纵然他强压着自己心头的震骇,却还是为燕怀泾话里透露出来的意思,惊的神情微微有些绷紧。 但他自小便在军中,当然也不是白干的,惊过之后便重新镇定下来,扬起眸子看了一下燕怀泾,拿起手边的茶水喝了一口,才淡冷的道:“世子跟我说这些有什么关系?莫不是觉得舞儿遇刺的事,跟此事有关?” “还真说不定有关?如果那地方有北安王留下的钱财,贪恋之人必不少,令爱六小姐经过此地,被人误会了出手劫杀,其实也很有可能!”燕怀泾哈哈一笑,悠悠然的道。 “世子不可说笑,北安王府之事,先皇在世之日,便已被禁了!”卫洛文沉声道。 “都过去那么多年了,纵然当初北安王过份了些,也终究已经过去,况且北安王终究没有反,又何必连提也不让人提呢!同是皇室血脉,缘何相煎太急!”燕怀泾俊眸一扬,颇有几分痞痞的意思,但却又莫名的让人觉得优雅! 只是这话里的意思,实在没多少尊敬的意思! 卫洛文当然知道,以燕怀泾现在的地位,就算是说了这话,谁也不能拿他怎么办,有燕地的背景在后面,足以让人不敢对他轻举枉动。 “多谢世子救舞儿的性命!”卫洛文决定不跟燕怀泾兜圈子,说些有的没的事,所以直接又把话题给扯了回来,“此番我是特地来送谢礼的,至于舞儿遇刺之事,我还会继续查下去,总不能让舞儿白白的受了惊吓!” “只是惊吓吗?如果不是我正巧在那里,六小姐恐怕早就没了性命,世人也不会知道原来华阳侯不只是疼受妾生的三女儿,也是疼爱自己这位嫡女的!”燕怀泾扬了扬眉,颇有几分慵懒的往后一靠。 只是这话时的意思,却让卫洛文勃然大怒,手重重的在桌子上一拍:“世子,这终究是何意思?” “我是什么意思重要吗?世人只知道卫六小姐被生父遗弃,这么多年一直不闻不问,或者是因为此,才有些祸事,试问被华阳侯一直护在身边的卫三小姐,可曾遇到过这样的事,而且这种事还不是一次两次,华阳侯不觉得要好好查一下吗?” 燕怀泾抬起眼眸,笑容越发的温柔优雅,却让卫洛文一时答不上来。 看了看边上一直低眉垂首的卫月舞,眼中的愧疚之意更加明显。 相比起自己的三女儿,自己的小女儿的确是多灾多难的很,能活到现在已是上天保佑,自己以为是对的,终究对于她来说,是伤害! “舞儿的事,我会处理!”卫洛文深呼了一口气道。 “我记得之前送过华阳侯一卷画吧?这就是我的意思!”燕怀泾忽然没有再追着问一去,却把画题一转。 一卷画?卫月舞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的看了看燕怀泾,她还真不知道燕怀泾什么时候给父亲送了一卷画的,不知道这画画的是什么,为什么觉得父亲和燕怀泾之间的气氛突然之间诡异了起来。 卫洛文气息粗了几分,他想压制下心中的火气的,但这会居然用力的呼了几口也压不下去,他的女儿,凭什么给燕怀泾做小! “世子,舞儿之事,跟你没有任何关系,自此之后,也希望世子跟舞儿能保持距离,他日世子若是娶得公主为妻,华阳侯府自当再送上一份厚礼!”这几句话几乎是从牙根里面挤出来的。 再加上卫洛文恶狠狠的神情,根本不象是来谢恩,倒象是来讨债的。 话里的意思更是暗示燕怀泾是要娶公主为妻的,让他离卫月舞远一点,甚至从此之后,再不可拿恩情和卫月舞接近。 “娶不娶公主,还是两说,这都得看皇上的意思,总是我们燕地对皇上一片拳拳的忠心,六小姐和我也算是有缘,至于谢不谢礼,其实也没有太大的关系,至于我这里,却还捡到了当时六小姐掉落的一件东西,却不知道六小姐还要不要?” 燕怀泾的话说的恭敬,但这里面的意思,却让卫洛文觉得一拳头砸在软棉花上的感觉,颇有种想吐血的冲动。 “有什么东西?”对于燕怀泾,卫洛文有种莫名的警惕。 卫月舞也抬起了头,她也想不到自己居然还有东西在燕怀泾手中,当时自己带着的东西,除了几本不要的书籍外,其余的什么也没剩下。 莫华亭做的很到位,真的什么也没给她留下。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有一个人!”燕怀泾悠悠然的道。 “一个人?”卫月舞蓦的站了起来,神情难掩激动,“是……是谁?” 莫不是当时还有人活着,这实在太让她意外了。 “六小姐别急,其实也不是一个人,是一个人掉落的东西,不过这东西是不是六小姐的,其实我也很疑惑!”燕怀泾慵懒的笑道。 “什么东西?”卫月舞的呼吸也急促了起来,纵然告诉自己这只狡猾的狐狸说的不一定准的,但还是忍不住瞪大了灵动的水眸。 “小德子,把东西拿过来!”燕怀泾笑道。 小德子应声从他身后转出,手里一个小的盒子,而且还是很小的盒子,看起来也并不精致,但是不但卫月舞蓦的站了起来,这个盒子很眼熟,因为这是她从小就带着的一个小盒子,甚至里面有什么,她也一清二楚。 她一直以为不见了,但是想不到,居然还有,如何不令她欣喜激动,甚至不由自动的起身走了几步,清澈的水眸泛起难以拟制的喜意,这是娘亲给自己留下的东西,一直被自己带在身边。 她身后,卫洛文的脸色也蓦的变了,变得震惊不敢相信,一只手想伸出,却发现燕怀泾的狭长的凤眸落在自己身上,忙使劲的缩回,落在一边的桌上…… 那件东西?是那件东西?居然会在蕊儿手上吗?为什么自己居然一无所知! 第三百九十章 以为消失的手中之物 “这是从那个替死的丫环手上掉落下来的!因为她当时手里死死的握着这么一个小盒子,手又绻紧着,所以没人发现她手里居然还有东西,还有这么一个小的盒子!”燕怀泾仿佛没有看到父女两个的神色,悠然的笑道。 琴若手中之物?卫月舞却在缓缓清醒过来,她记得把琴若收敛的时候,自己也是在的,虽然主要是燕怀泾的侍卫帮着,但那个时候也没人跟自己说起这事,待到后来,燕怀泾也提也没提起过。 只是想不到,这个时候燕怀泾会拿出来! 这是娘亲留给自己之物,其实是一直挂在脖子上的,当时莫华亭劫杀自己的时候,自己奔逃之下,可能没发现这东西掉了下来,琴若应当是捡到了,所以紧紧的握在手中,希望自己能看到。 但当时自己只顾对付莫华亭,却没注意到琴若的手里还握着这物件,所以最后居然让燕怀泾得了。 不过看起来这盒子却是没有打开过,依然是旧旧的封印,陈旧泛黄的蜡油封的口子,外面有一个红色的封印,从小的时候,自己就一直戴着,外祖母也说这是娘亲特地留在自己的,说不管任何时候都不能离身的。 于是就当了个挂坠,挂在自己脖子上,这事就只有琴若和外祖母知道! 从小德子手中接过这个小小的盒子,卫月舞诧异的看了一眼燕怀泾,不明白他要收藏自己的这个东西做什么,这是娘亲嘱咐自己一定要戴着的东西,自己当然会一直戴着,后来发现不见了,却也没时间再寻,只得匆匆的离开,为此卫月舞还伤心了许久。 “多谢世子,正是我之物!”卫月舞对着燕怀泾恭敬的福了一礼,神色之间缓缓恢复了正常,虽然不知道这只腹黑的狐狸想干什么,但卫月舞不觉得燕怀泾于此事上对自己有什么图谋。 况且他还算君子,没有把封印开启,打开来看看! 这里面有什么,或者什么也没有,其实卫月舞真的不知道! “世子,我这里也有一礼送给世子,父亲那边送的礼,终究是父亲的!”卫月舞大大方方的转身对着一边的金铃轻招了招手。 金铃手里捧着一个画轴子过来,恭敬的奉上,举过头顶。 “闻说世子喜欢这些书画之物,就把这物送到世子手中,算是一片心意。”卫月舞柔声笑道。 对于卫月舞自己也有还礼,燕怀泾觉得很满意,终究是自己的这只小狐狸,就是比别人家的懂事,知道给自己也准备一份礼。 小德子早就机灵的从金铃手中接过画轴子,笑着站在一边。 卫洛文想不到卫月舞自己也备了谢礼,待得想看时,那礼却被小德子接了过去,倒也不便多问,这会他心里满腹心事,也不想留下来和燕怀泾打机锋。 就以府里还有事务未了为由,带着卫月舞告辞! 卫月舞扶着金铃的手上了马车,马车却是没有开,正觉得奇怪的时候,忽见卫洛文居然也上了马车,对着金铃横了一眼。 金铃会意,忙从马车里出来,坐到车辕头上。 马车缓缓起行。 “舞儿,能让我看看这个盒子吗?我已经很多年没看到过这个了!”卫洛文叹了一口气,目光却是落在窗外,带着几分恍惚的感觉。 “是的,父亲!”卫月舞把手中的小盒子递了过去,而且不动声色的看了卫洛文一眼,总觉得方才父亲看到这个盒子的时候,似乎是比自己还要激动! 这个盒子是娘亲留给自己的念想,莫不是还有其他的意思在里面! 盒子轻巧的落在卫洛文的手里,那么小的盒子落在他略显粗大的手中,显得更娇小了,卫月舞这会才觉得这盒子小成这个样子,还能装什么呢?几乎是什么也装不了啊! 一副耳坠?不会装这样的盒子? 但如果不是,其实真的装不下什么,实在让人觉得诧异的很。 盒子本身很普通,普通的就只是一般的小楠木盒子,但是这么精致的盒子,用楠木雕出来,是不是本身就代表着不平凡。 “父亲,这是什么?”卫月舞迟疑的问道。 “你娘亲让你一直带着的吗?”卫洛文脸上的神情很怪,似喜非喜,似悲非悲,又有着浓浓哀伤。 “是的,外祖母说此事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这是娘亲吩咐她的,并且让我一直贴身戴着,所以我就一直把它挂在脖子上,只到那次遇劫,才不见的,却不知道居然是琴若藏在了手中!”卫月舞神色黯然了下来,牙齿微微的咬住唇角,眼中一阵厉色。 所以她永远也不会忘记琴若的仇恨的! 那一刻琴若代替的是自己,原本的平静安和的自己,也是在那个时候死去的! “你娘让你留着,你就留着吧!”卫洛文叹了一口气,原本他也以为不见了,其实他觉得这件物件见不见,也问题不大,但既然是特意留给自己的,那就留着吧! 应当没有需要再用到的时候了! 可是谁曾想到,居然是落到了蕊儿的手中,应当是她替自己收了起来,而后因为一直没理自己,就一直没有跟自己说,到最后却还是把这留给了舞儿,是不是代表,她也是认同自己的? 没有那么怨恨自己? 这么一想,莫名的悲从中来,微微低头,不让小女儿看到自己眼中的酸涩。 “父亲,这是什么?”卫月舞接过小盒子,又追问道。 “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一个念想而已!”卫洛文苦笑着摇了摇头,一个念想而已?这话说起来何其轻飘,但是做起来呢? 又是踩着多少人的鲜血才走到这一步的,所以他没有退路的…… 目光落在卫月舞那张凝白的小脸上,那张脸跟蕊儿不同,显得更冷情了许多,但此时却带着淡淡的关心,那双明媚的大眼睛中映着关心,让他不由自主的一阵心酸! 此身他已负了蕊儿,所以再不愿意任何人伤了舞儿!再也不会! 燕国公府的书房,燕怀泾展开卫月舞送给他的画卷,看了看画中的女子,眸色沉冷了下来。 “这是卫六小姐给您送的画像?”林放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探头看了一下,诧异的道,想不到这位卫六小姐居然对自家世子这么有心。 但是细细一想,却又觉得原本如此,还没有见过那位年轻小姐在世子面前,不是含羞欲语,一副欲拒还迎的样子,世子长了那么一副容色,原本就害那些世家小姐相思的,这么一想,就又觉得理所当然了。 “不是她的!”燕怀泾却是摇了摇头,他看的很细致,仔细看起来,卫月舞的五密更精致一些,长的也不是很象,况且画上的女子,有二十岁左右,卫月舞自己也不过十三岁的少女。 “那是谁?”林放愣了一下,仔细一看,还真不是! “华阳侯夫人!”看着和卫月舞有几分相象的脸,燕怀泾微微一笑,唇角微勾,伸手从画轴边取出一封信。 信是卫月舞写的,其间只托咐了燕怀泾一件事,却是让他想法子,把这画送到太子文天耀的手中! 这画若是卫月舞送,就很有几分私情的意思,若是让人发现,那就是了不得的大事,但如果是燕怀泾送,那里面的意思就寻常的多了,况且卫月舞也相信燕怀泾会送的不动声色的多。 对于卫月舞能把这画托到自己手中,燕怀泾还是觉得很满意的,虽然对于小狐狸还没有送自己画轴,反倒送个外人,让他极不满意,甚至想着好好的整整她,但这会看她这么信任自己,还是决定放过她! “世子,卫六小姐为什么要把她母亲的画像送给你?”林放茫然不解,方才看世子看的笑的眸色潋滟,他其实也想看的,但是一探头,就被世子发现,手一合,他什么也没看到,因此对于卫月舞的举动很是不解。 只听说嫁人送嫁妆的,还没听说嫁妆不送,送自家母亲的画像的! “四公主的礼物准备好了没!”燕怀泾把手中的信,温和的放入怀中,转身问林放。 一听说正事,林放立既收敛起嬉皮笑脸的神情,“世子,跟三公主的备礼一样。” 四公主马上也要及笄了,这及笄礼当然也要先送,不过他还是有些疑惑,“世子,四公主可是皇后亲生的嫡公主,这礼物真的跟三公主一样,妥当吗?” “当然是妥当的,燕地对于两位公主是一视同仁的,又岂会因为三公主是涂昭仪所出而小看呢!”燕怀泾修长的手指搭在桌上,眼眸深不可深,此时的他毫无半点温柔,竟带着几分浓重的暗黑狠戾之气。 林放不由的叹了口气,若是那些痴迷于世子的世家小姐看到这个时候,如同修罗王一般的世子,还会那样含羞带怯的拥上来,一副娇娇弱弱,随时想倒过来的样子吗? 其实这样的世子,才是真实的世子! 平时的他那个优雅多情的样子,不过是表相而已,世子从来就是狠戾无情的,当然这位华阳侯府的六小姐,可真是让人意外啊! “要不要给华阳侯府的六小姐也送份礼啊?”林放突然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世子一声。 “理由?”燕怀泾看了一眼林放,眸色虽然幽深,但看得出很感兴趣。 “有,有一个很好的理由!”林放一拍自己的脑袋,觉得自己还真是难得比世子聪明一回…… 第三百九十一章 玉板指,玉纸镇还有一个小的盒子 马车很快的到了华阳侯府,卫月舞自带着金铃回了自己的清荷院,到院中坐定之后,就让画末找来了丝线,把那个小盒子依旧串起来,挂到脖了上。 那个小盒子在卫月舞看起来,就是要被串起来用的,盒口的一边就有一个小小的扳头口,可以把丝绳穿过去。然后戴在脖子上,因为不大,却是正好的样子。 “小姐,奴婢觉得盒子外的花纹有点眼熟!”画末帮卫月舞收拾好后,颇有几分诧异的问道。 “眼熟?你以前见过?”卫月舞看了她一笑,失声笑道。 自己进京之后,就已经遗落,画末是无论如何也没见过这东西的。 “真的,奴婢好象是见过的,但是……”画末皱着眉头,努力的思考起来,她这么一说,书非也觉得颇有几分眼熟。 还是金铃反应快一些:“小姐,那对玉纸镇您还记得吗?” “玉板指,玉纸镇?”卫月舞的脸色一变,蓦的想起自己脖子处挂着的另一枚板指,之前进宫的时候,把玉板指取了下来,放到那个玉纸镇那里去,方才挂小盒子的时候,才没有想起。 “对,就是那个玉纸镇。”画末这会也想了起来,急道。 “去,把它们取过来!”卫月舞点了点头,她这会也觉得盒子外面的那些花纹颇有几分眼熟的感觉了。 一对玉纸镇放到了卫月舞的面前,一对凶猛的老虎,最奇异的却是虎爪上的玉板指,原本只有一支板指,但是现在却戴在另一只虎爪上,看起来这一对老虎就象是同样的戴着玉板指。 仿佛那对玉板指,原本就是在这里的似的。 玉的老虎身上,纹着一些淡淡的花纹,很淡,如果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来。 卫月舞把盒子也放过去,盒子外面也有一些花纹,因为盒子太小,所以很少有人注意到这一点,如不是画非细心,谁也不会注意到这一点,下面还有三个字,也不懂什么意思,就随意的看看也没在意。 一样的花色,一个为木盒子,一个为玉器,用的工匠也不同,为什么会纹出什么的花纹。 莫不是原本的主人就是一个! 自己的盒子是娘亲留下的,玉纸镇是在店里偶然遇上的,玉板指是在自己窗口发现的,但现在这三件东西却仿佛出自同一个地方,或者是同一个人,怎么不让卫月舞惊讶不已,这如果是巧合,也实在是太巧了。 这样的巧合几乎不可能存在…… 但有一点卫月舞可以肯定,这么大的手笔绝对不是娘亲,娘亲那时候在华阳侯府,举步维坚,又怎么有那么多的心力和能力,来干这件事呢! 那如果不是娘亲,又有谁把这个盒子给了娘亲,而且还让娘亲这么珍重的让自己贴身带起来。 心中莫名一动,方才父亲的神色可着实的让人觉得异样,这个小盒子莫不是父亲给娘亲的?否则父亲方才的神色不会这么复杂。 但是父亲又是哪是从哪里来的呢?而且他仿佛不知道那件东西在娘亲手里一样,之前的震惊之极!似喜非喜,又带着几分伤感! 这么一个小的盒子以让父亲记住,必然有着不凡的来历,如果和自己得到的这枚玉板指放在一起,越发的让人觉得狐疑! “把这些先收起来!”卫月舞把小盒子重新挂到脖子上,吩咐几个丫环道,暂时这些都没有头绪,她现在有头绪的就是太子文天耀和那个消失了的北安王府,而三皇子明显和曾经的北安王府,似乎是有牵连的。 曾经的往事,基本上已经消失了,自己才到京城,一时想查也查不到什么,但只要有人,便有蛛丝马迹可查,况且太子和三皇子都是自己的同龄人。 追查起来比虚无的北安王府和自己手中的玉板指,要方便一些。 “玉器店那边有消息没有?”卫月舞眯了眯眼问道。 “还没有人来,似乎那人就完全消失了,居然再找不到!”金铃之后也曾经去查过,但是一点痕迹也没有,仿佛那玉器就是在那家店里的似的。 “再给掌柜一些银两,让他有消息立既通知我们!”卫月舞点点头,吩咐道。 “是,奴婢知道!”金铃会意,小姐是表示不管有没有消息,对于玉器店的掌柜都要拢络住,以便于有消息的时候,可以第一时间通知到华阳侯府。 “厨房那边怎么样了?”卫月舞转向书非,厨房那边,她是让书非盯着的。 “小姐,墨汁现在放在廊外面调制了,冬姨娘和太夫人的药都放在廊下煎,不过冬姨娘那边是她那边自己的小丫环过来煎的,太夫人那边却是厨房里调了人过去煎的!” “有没有问过,怎么会搬到廊外去调制了?”卫月舞淡淡的问道。 “奴婢照着小姐的意思去问了,那个管事的婆子果然说是冬姨娘让调的,说冬姨娘同意让墨汁放到廊外去的。”书非得意的道,越发觉得自家小姐聪慧,这事是小姐提起来的,但最后所有人都觉得是冬姨娘同意的。 甚至还觉得是冬姨娘主动给调到外面去的。 “应当离的不太远吧?”卫月舞问的很细致。 “不远,墨汁很大,调弄的时候要加水,如果离太远,加水也不方便!”书非点点头道。 “这几天,多去厨房几次,说我这阵子进宫后,胃口不是很好,想吃一些清淡的,怕厨房做的不好,你时时去看一看,顺便多注意一下墨汁调制的时间和冬姨娘的药是什么时候煎的!” 卫月舞笑了笑道,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小姐,会不会惹眼了?”金铃不放心的道。 “不会,四姐现在可是成了太子府的人,太夫人那边怎么着也不能委屈了她,总是会给她那边多添几个菜,她们三房沉寂了很久了,总会趁着这次,扬眉吐气一回!”卫月舞若有指指的微微一笑,身子往后一靠。 不管卫秋芙怎么想的,她身边的人可不一定跟她一样的想法,总是三房在华阳侯府太过于弱势,以致于府里的下人对于三房的主子,也低看一眼,卫秋芙现在算是太子名义上的正式妃嫔,虽然还没进东宫,但这意思已完全不同。 相比起自己和二房的姐妹,卫秋芙高了不止一点点,如果运气好的话,将来还说不定会成为一国之母,这样的可能性放在那里,纵然是太夫人也不能过份的对待卫秋芙,也就是说三房这个时候,有足够的理由高调起来。 章氏虽然得了李氏的掌家权,但现在听说大部分的权还是被冬姨娘接了手,况且还有一个打着学持家的卫月娇,章氏现在也是完全处于弱势的吧…… 为了显示卫秋芙的与众不同,为难一下厨房也是应当的! “画末,你多注意一下那个杨姨娘,看看那个看风水的,是不是每次进府都要和杨姨娘碰头,如果看到有什么东西传过来,就告诉金铃,让她想法把东西拿到手!” 卫月舞又安排道,三个人全安排完,才觉得自己身边的人手似乎有些不太够,梅嬷嬷的腰还伤着,一时不得用,倒是人手方面,自己真的缺,但是现在再找人,一时间也得审视一段时间,否则不能用。 “奴婢知道!”画末也点头应道。 接下来的几天还算安宁,但这份安宁也是相对的,就以厨房来说,最近真是不安宁的很,太夫人吩咐给四小姐那边加餐,要什么好吃的,也先着四小姐那里,这些厨房里的管事婆子,当然不敢有争议。 怎么说四小姐马上就要成为东宫的贵人了,娇惯一些也是应当!况且四小姐为人一向和善,待人从来很好,又不会苛待谁,大家起初都觉得这份差事是轻的,以前四小姐那边不是最好的时候,下人们去四小姐那边报个信,送个点心什么的,都会有赏下来。 这会把好的都送到四小姐那边去,这赏赐必然更好,更多!于是都争着去送! 可事实却和厨房里众人想的不同,她们这边还没派人送过去,四小姐那边就已派人来问,挑剔的程度,绝对比以前最难弄的二小姐还甚,稍有不好的地方,就让厨房里重做,并且一口一个这些东西能吃吗?我们四小姐可是贵人了,你们这是想害我们四小姐啊! 厨房里的管事从最初的欣喜到最后的木然,一次次的改菜,以致于误了其他小姐的饭点,幸好三小姐最近被禁了足,院子里的丫环,也没象以往那么大的脾气,否则早就出事了。 至于六小姐那边,因为六小姐身体不好,时不时的派人来催,看看烧的合不合心,但基本上不会让厨房里重做,就是做的时候,清荷院的书非喜欢盯着看,并且时不时的提醒怎么做会更合六小姐的胃口。 其余的倒是没什么,总之一句话,四小姐那边最是折腾,折腾的让厨房里的人都忙得团团转,一个个被使唤的焦头烂额,一时间怨声载道。 至于侯夫人的院子那里,风水先生依然天天来,一副忙的不行的样子,清荷院却是风平浪静,没有半点波澜,这实在让每天都去看的冬姨娘心里狐疑,那个贱丫头,就真的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亲娘的院子被封了起来? 午膳过来,一个丫环急匆匆的走进了杨姨娘的屋子。 “什么,有……有信?”杨姨娘愕然的看着自己的小丫环,捏着自己的帕子蓦的站了起来。 第三百九十二章 私情,把柄落在谁手 “是的,姨娘,有……有信过来!”小丫环也颇为紧张,哆哆嗦嗦的从怀里取出一封信,递了过去。 往日里也就这么说几句话,而且基本上还是“偶尔”遇上,倒也没什么,这会真收了信,杨姨娘如何不怕,手捏着帕子,就是不敢往外伸。 “姨娘您快些看看吧,还等着回音哪!”小丫环一脸的后怕,把手中的信寒进了杨姨娘的手里。 信入手,重若千金,但杨姨娘还是不由自主的打了开了。 信里的话,其实很简单,就是问杨姨娘愿不愿意跟他走,这个所谓的他,当然就是那个风水先生,他自称发妻早丧,因于发妻感情深厚,这么多年也没续娶,却在看到杨姨娘的时候,居然动了心,所以问杨姨娘可有心。 这样的一封信,待得看完,杨姨娘手一哆嗦,信掉了下来。 “姨娘!”小丫环原就紧张,这会吓得惊叫了一声。 “我……”杨姨娘一惊,急忙把信捡了起来,脸上的神色似喜似忧。 华阳侯府纵然听起来很显耀,对于杨姨娘来说,却不过是一个牢笼,而且几乎是一个不见天日的牢笼,如果有可能,她当然愿意离开。 “他……他那边的人还说了什么?”咬咬牙,杨姨娘问道。 “那个人也不敢多说,只说如果姨娘愿跟着他们先生去,绝不会负了姨娘的!”小丫环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在华阳侯府里也没什么亲人,之前杨姨娘也表示过自己如果离开,也一定会带着她的,所以铁了心的站在杨姨娘这一边。 “姨娘,您看……”小丫环当然拿不定主义,不过自己的主子不出头,她就永远只能是一个最低层的小丫环,就算是厨房里的小丫环都能踩她,这华阳侯府太多的下人,她是生活的最低层的。 所以对于华阳侯府也没什么留恋的! “走!”杨姨娘咬咬牙,不管如何,这应当就是一个机会,如果没了这个机会,自己可能就永远没有离开的可能了。 “姨娘要不要回封信?”小丫环问道。 “这……不用了吧……”杨姨娘其实胆子不大,不想留下什么证据,怕人看到就坏了事。 “这个,其实那个小厮说,最好写一封信,也可以让那边放下心来准备!”小丫环怯生生的道。 “好!”既然是为了让他放心,杨姨娘想了想,决定还是写一封吧! 稍稍写了几个字,信就这么无声无息的送了出去。 接信的小厮匆匆的跑了出去,却并没有回自家主子那里,反而去了另一个院子,那个院子里的小姐,曾经让人跟他说起过,如果自家主子有什么信件,往华阳侯府的后院传,自己一定要先给她看看。 至于赏赐当然绝对不会少。 对于自家的主子,小厮并没有太多的忠心,听说以前那个小厮就是因为知道的太多被害的,所以这个小厮时时想着攒点钱,然后远走高飞,再不回到这里来才好。 “信留下吧,你直接跟你主子说事成了就行!”一个丫环匆匆的从里面走出来,递给他一个沉垫垫的荷包,小厮接过急忙点头,笑了一脸。 “行,我就这么回我们主子去了!” 反正这事完了之后,自己就离开了,自家那个风水先生爱昨昨样,居然敢肖想华阳侯府的姨娘,可真是找死。 早知道那家伙是个好色的,不过以往都是小家小户的,哪里会惹到华阳侯府这样的世家来,不是找死是什么。 于是风水先生和杨姨娘的两封信,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卫月舞和卫秋芙的案前…… 卫洛文是旧伤未愈,明大夫总是会隔几天来一次府里,替卫洛文诊证一番,但基本上已没什么事,就只是稍稍看看而已,其实也没什么大事。 这一天又是明大夫来府里替卫洛文诊治的时候…… 太夫人的药都是在用完早膳之后用的,但这会比往日稍微晚了点,必竟是大厨房离的太远,送过来时间上就够不准,小厨房这几天还在整理,一时半会也用不了。 卫月舞过来的时候,卫秋芙和卫秋菊都在太夫人的屋子里,一屋子的人说说笑笑,好不热闹,连冬姨娘居然也在服侍太夫人用早膳。 自打卫月娇被禁足之后,冬姨娘天天往太夫人面前凑,就算是没事,也要陪着太夫人说笑。 “六小姐来了!”看到卫月舞过来,宏嬷嬷让人挑了帘子。 卫月舞进门恭敬的象太夫人行了一礼,不过只换来太夫人一声不冷不热的冷哼声,对于卫月舞那天不识抬举,没有表示把秦心蕊的嫁妆去掉一部分,太夫人还是很不满意的,所以只是横了卫月舞一眼,直接就冷落了她。 卫月舞也不以为意,太夫人这种人,就是利字当头,对她没利的,她都是不假辞色的,就算是自己的亲孙女,其实也一样。 在她的眼中,就没有什么骨肉亲情,只有有用的,或者没用的两个解释。 药就在这个时候,被热腾腾的端了上来,送到了太夫人的面前。 太夫人闻了一口,觉得味有点重,一时间也没什么胃口,往外推了推。 “太夫人,良药苦口,您就稍稍用一点吧!”宏嬷嬷以为太夫人不想喝,急忙劝道。 “这药,味浓!”太夫人摇了摇头,这味道的确是浓了点,屋子里的其他人也闻到了,都觉得不太好闻。 “祖母,药虽然难闻,但总是良药,好好的服了才是,您上次晕倒,把芙儿都吓坏了!”卫秋芙柔声道。 “太夫人,您的身体重要,其他的什么也不重要,还是先喝了药,否则侯爷那里又要放心不下了,前儿太夫人晕了,侯爷几晚上没睡好,总是让婢妾过来服侍您!”冬姨娘一张嘴,话说的特别的甜,甚至表明自己这几天一直来太夫人这里,就是因为卫洛文的意思。 这让太夫人的脸色和缓了几分,手伸过来拿起药,正想喝,忽然又停了下来,眼尖的看到斜对面的卫月舞,忽然捂住胸口,脸色有些发白。 “舞丫头是怎么回事?”喜不喜欢是一回事,但面上的事还是需要的,必竟老大现在还特宠这丫头。 “我……我……”卫月舞捂着胸口,身子似乎坐不住,在软下来,手一指着那药,居然连话也说不出来。 “怎么回事?”太夫人重重的放下手中的碗,厉声问道。 “祖母……我……我难受!”卫月舞捂着胸口,呐呐的道,一看就知道情况不好,说完居然眼睛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小姐,小姐,您醒醒!”金铃放声大叫起来。 太夫人也急忙站起身来,一边派人去请明大夫过来,一会过来看卫月舞的情况,事发突然,卫秋芙也诧异起来,没听说卫月舞身体差成这个样子,居然会平白无故的直接晕了过去。 倒是冬姨娘先是一愣,而后就是一喜,早知道那个贱丫头先天是不足的,莫不是发作了?看起来那个贱丫头不用自己动手,就要没命了,自己再稍稍动一下手脚,更神不知鬼不觉了。 “太夫人,六小姐怎么会晕过去了,她平时身体看起来很好的!”冬姨娘一脸的忧虑,仿佛是真的担心卫月舞似的,上前两步扶着太夫人。 “她身体没有那么好!”知道些内情的太夫人没好气的道。 “六小姐的身体没那么好?还真看不出婢妾一直以为六小姐的身体是很好的。”冬姨娘一脸的惊讶,大声的道。 说的那么大声,就是为了他日卫月舞死了,别人也只会以为卫月舞的身体原就不好,谁也不会怀疑那画在墙上的符咒里,被下了药。 “幸好明大夫在!”宏嬷嬷一边让人把卫月舞扶到一边的榻上去休息一边感叹道。 这会一阵手忙脚乱,太夫人也担心卫月舞真的在自己这里出了事,哪里还顾得上用药,一边吩咐卫秋芙和卫秋菊回去,生怕卫秋芙也感染了病气,相比起来卫秋芙现在的身份可算是尊贵。 明大夫来的很快,卫秋芙和卫秋菊才走,他就到了,跟着一起来的还有卫洛文,听说卫月舞在太夫人这边出了事,卫洛文就直接带着就在诊治的明大夫一起过来。 才进屋,明大夫提了提鼻子,神色立既微变。 “舞儿怎么会晕倒?”卫洛文紧走两步,到了卫月舞的榻前,急问道。 “奴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方才……方才太夫人要喝药的时候,小姐就难受的晕过去了!”金铃一脸的惊慌,看了看左右,仿佛找不到什么理由,才突然指着尚还在冒着热气的药碗道。 因为明大夫来的快,这会药还在冒着微微的热气,还有一些浓浓的药味。 “太夫人的药跟舞儿有什么关系?”卫洛文根本不相信金铃的话,只以为这是这个丫环推托之言,颇有几分不耐烦的道。 明大夫却是走了过去,紧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那碗药,竟似乎比卫月舞的病更重要几分。 “明大夫……”卫洛文不耐烦的叫了一声,却看到明大夫拿起手边的药碗,蓦的往地上砸去…… 第三百九十三章 晕了,浓郁的药味 药碗落在地上,摔个粉碎,里面的汤汁洒在地上,因为还冒着热气,那股子味道越发的浓烈起来。 完全不似一般的药味,带着一股近似于恶臭一般的味道,这样的味道,既便是浓重的中药味也压不住,特别是这么散流在地上,比在碗里更加浓郁。 卫洛文纵然不懂药,这时候也是脸色微变:“什么东西?” “五鼓草的味道!”明大夫的目光落在太夫人身上,“太夫人,您的药里被下了五鼓草!” “什么……是五鼓草?”太夫人惊的扶着宏嬷嬷的手,强自镇定的问道。 “活不过鸡鸣五鼓的意思!太夫人,府上有人想害您!”明大夫很肯定的道。 “什么人敢害我!”活不过鸡鸣五鼓的时间?太夫人吓的差点摔倒,但立时勃然大怒,气的整个人发抖,手用力的在桌子上一拍,咬牙切齿的道,“查,立既去查!” 想不到华阳侯府还有人敢害自己! 宏嬷嬷领命,自带着几个人往大厨房去,药既然是从大厨房送过来的,当然要从源头上去查。 “侯爷,婢妾也去看看!”一看宏嬷嬷带着人去大厨房,冬姨娘暗叫不好,急忙扯了扯卫洛文的衣袖,低声道。 “你去干什么?”卫洛文眉头紧皱,不悦的道。 “婢妾……婢妾也有药放在那里煎,现在……现在要是也有,怎么办?”冬姨娘的脸色,异常的难看,鸡鸣五鼓草,她怎么会不知道。 “你的中药也在?”卫洛文的眉头越发的紧皱起来,“母亲这时候正在查,你去添什么乱,让人把你的药罐也抱过来,给明大夫看看。” “是……是婢妾知道!”冬姨娘心里暗暗松了口气,但脸上的神色依然仓惶,对着一边的董嬷嬷低声吩咐道,“去,把我的药给拿过来,让明大夫也查一下。” 幸好自己这里也早做准备,否则可真上了这个贱丫头的道,冬姨娘这会可以肯定卫月舞必然是知道了点什么,才闹出今天这么一出,幸好自己这里也不是毫无准备。 侯爷让自己把药罐抱过来,却是救了自己了! 趁着这空隙,明大夫替卫月舞诊治了一番,只说卫月舞因为身体弱,对五鼓草的反应过大了一些,才会闻到味道,就有些承受不住,晕了过去,其他倒也没什么大碍,只需好好休息就是。 “舞儿人,你先回去休息。”卫洛文看了看已让人打扫清理的屋子,终究有些不放心,对卫月舞道。 “父亲,我已经无碍了,我想留下来看看是什么人这么大胆,居然敢谋害祖母,谋害了祖母对她有什么好处!”卫月舞醒过来后,虽然虚弱,但精神还可以,靠在金铃的肩头柔声的道。 这句话提醒了太夫人,她带着点三角的眼睛,恶狠狠的环视了屋内的众人,最后却是落到了冬姨娘的身上。 冬姨娘的心里咯噔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在太夫人的盯视之下,有些僵硬。 “冬姨娘最近都在忙什么?”太夫人阴森森的问道,她方才也想过了,如果说有人要害自己,似乎除了冬姨娘就没有其他人了,不过冬姨娘为什么要害自己,太夫人想了想,觉得也是有可能的。 之前自己一直坚持上冬姨娘上位,原本说好这次回府,就扶冬姨娘成为华阳侯夫人,但是因为种种原因,到现在不但没有把冬姨娘扶上,而且还隐隐表示要另娶名门闺秀,冬姨娘见自己恨,也有可能! 而且这么一想,立时觉得越想越可能。 “太夫人,婢妾在那边弄院子里的事,这天天都出去,生怕那边懈怠了!”冬姨娘一脸委屈,小心翼翼的答道,“为了赶进度,现在许多事都是让董嬷嬷去做,连我煎的药,有时候都是送到那边去喝的!” 冬姨娘的神色很惊惧,很委屈,但又带着几分怯生生的讨好,这原本也就是太夫人满意冬姨娘,想把冬姨娘扶正的一个原因之一。 这样的冬姨娘才能拿捏在自己手中,才不会象秦心蕊那边逆着自己性子行事,连带着老大仿佛也失控在自己的手中。 “姨娘在弄什么院子的事?这府里莫不是又有人人进来?姨娘忙着整理院子?”卫月舞一脸的茫然,接过了话题,颇有几分好奇的问道。 这话问的不但冬姨娘答不上来,连太夫人脸上也有几分尴尬,再怎么说秦心蕊都是卫月舞的生母。 “舞儿,这事以后再说!”卫洛文看了看太夫人,低低的叹了口气道。 “为什么以后再说?父亲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卫月舞却是不打算放她们过门,“难道还有不能对人说的事吗?” “舞丫头,这些都是大人的事,你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太夫人忍不住出声喝斥道,她要把秦心蕊的院子封起来,一大部分当然是为了自己的安危,另一小部分,也是有种眼不见心不烦的感觉。 这么多年来,她其实一直想把那院子给弄掉的,也免得每次看到都觉得心烦意乱,整个人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在这府里,她最不愿意提起的就是秦心蕊,能不提最好不要提,就当这个人从来没进过华阳侯府,没和自己见过才好。 “祖母,为什么不能说?是因为冬姨娘现在忙着的事,是为了封锁我娘的园子吗?说我娘亲是霉气的,冲撞了整个华阳侯府的运势?”卫月舞却是不打算忍了,她今天来这里本来就是挑事的,要把娘亲的事明明白白的说清楚。 也免得以后再拿娘亲的这事说事。 “放肆!”见卫月舞居然敢顶撞自己,太夫人大怒,拿起手边的茶杯就往卫月舞这边砸过来,金铃才想伸手把卫月舞拉偏,就看到卫洛文已经先伸了手,把卫月舞拉到一边去,茶杯砸偏了出去,磕在了门口。 “六小姐,您怎么这样跟太夫人说话,太夫人可是您的祖母,这种大不孝的话以后还是不要说了,看把太夫人气成什么样子!”冬姨娘忙上前,一边替太夫人抚着胸口,一边对卫月舞假惺惺的道。 言语之间更是给卫月舞安了一顶大不孝的帽子。 可是卫月舞今天就是要把此事挑明,当然是早有准备,冷冷的看了一眼冬姨娘,索性也没有半点客气:“冬姨娘是不是很愿意看到我娘的院子被封起来,所以才日日监工,生怕别人懈怠,真不知道我娘亲在的时候,如何亏待了冬姨娘,以至于冬姨娘这么恨娘亲,既便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娘都死了,冬姨娘还是这么在意娘亲!” 这话说的没有给冬姨娘留半点情面,几乎就是直指冬姨娘对自己或者当年对自己娘亲,都是虚情假意的,说什么关系极好,分明是早有恨意。 这话说的卫洛文也疑惑了起来,看向冬姨娘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怀疑。 院子那边的事的确是太夫人提起来的,自己当时和太夫人也据理立争过,但是太夫人拿整个华阳侯府的安危说事,自己也没办法,想着总是比烧掉好,也就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件事似乎全程和冬姨娘没有关系,所以自己也没有怀疑过冬姨娘,但这会卫月舞这么一提,才发现在此事中,冬姨娘似乎是过份的热情了些,这里面真的没有私心在里面。 想着冬姨娘不止一次在自己面前标榜当初和蕊儿是如何的要好,甚至蕊儿还有心要把舞儿托付给她,现在这么一想,似乎也不尽然…… 冬姨娘大声的咳嗽了起来,然后拿帕子一捂眼睛,委屈的哭了起来:“六小姐,您怎么说这样的话,婢妾对夫人一直尊敬的很,但此事碍着整个华阳侯府了,如果不尽快处理掉,就还会有可能出事,卑妾纵然再心疼夫人,也不敢拿整个华阳侯府的运势说事。” 感应到卫洛文审视自己的目光,冬姨娘真的慌了。 心里暗骂卫月舞这个贱丫头果然狡猾,几句话居然就让太夫人和侯爷一起怀疑自己,所以急忙装委屈哭了起来,并隐隐的表示自己是以大局为重。 “好了,舞丫头,这事你不用管,也不是你管得了的!”太夫人不悦的厉声道,心烦意乱的挥了挥手。 “自己生母的事,我都不闻不问,祖母觉得那我该当问什么事?”可惜卫月舞不是这府里的任何一位小姐,今天更是打定了主意,要把事情扯开,当然不会听任太夫人呵斥一声,就退去的。 为人子女者,如果对自己生母的事不闻不问,的确是有违孝道,太夫人纵然气的想过来给卫月舞一个巴掌,但却知道大面上,卫月舞这话是说的通的。 这个丫头果然不是自己亲生的,上次就假装没听懂呼延自己,这次居然敢这么顶撞自己,早知道自己说什么也不会把她接回来,索性让她老死在那边就是,最多嫁人的时候,直接送到靖远侯府,也免得这多出来的这许多事非。 太夫人这时候心里暗恨,冷笑一声:“莫不是你觉得此事,祖母做的不对?” “不是祖母不对,是祖母挑的那个人有问题!”卫月舞当然不会直言太夫人有问题,微微一笑,淡定的道。 “那个风水先生是个很有名望的!”冬姨娘忍不住接口道。 “想不到冬姨姨久处边关,居然也知道这样的事!”卫月舞微微一笑,目光落在冬姨娘脸上,只看得冬姨娘暗叫不由,尴尬的解释道,“这事我还是听府里的丫环们说的。” “太夫人,出大事了!”宏嬷嬷这时候一脚踩进门,脸色变得有几分惨白…… 第三百九十四章 味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什么事?”太夫人惊问道,她这会最关注的还是她自己的事情,她顾不得再斥问卫月舞。 “不只太夫人的药里有问题,连冬姨娘的药里也有问题。”宏嬷嬷身后跟着的是董嬷嬷,她这会手里还捧着一个药罐,急上前道。 “什么,婢妾的药罐里也有?”冬姨娘仿佛才知道这个消息,吓得倒退两步,差点没站住,幸好她身边的一个丫环扶了她一把,才没让她摔倒。 “婢妾……婢妾和太夫人都得罪了什么人,居……居然这么想要婢妾和太夫人的性命!”冬姨娘喃喃自语的道,目光却是落在卫月舞身上,怀疑之色明显。 经过了方才的争执,再听到冬姨娘的话,太夫人的的目光也落到了卫月舞的身上,觉得卫月舞的确有很大的嫌疑。 卫月舞却是冷冷一笑,果然,冬姨娘也是早有准备的,那药原本就是下在她自己的中药里,然后倒入墨汁的,至于太夫人那里的,当然是自己动了手脚,把冬姨娘的药汁倒到了太夫人的药罐里。 两个药罐很近,厨房现在又被使唤的乱,谁也不会注意到书非曾经碰过这两个药罐。 所以冬姨娘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的药汁倒入了太夫人的药罐里吧! “看到有什么人动过手没?”太夫人厉声喝问道。 “太夫人这几天厨房里很乱,四小姐那边总是会来要吃的,有时候做的不够好,还特地让厨房那边多做了几份,挑最好的给四小姐送去,大厨房那边都忙的很,几乎没有谁注意到有人动过药罐。” 宏嬷嬷苦笑道,原本大厨房那边也是管得很有条理的,但自打太夫人命她们给四小姐添菜,有什么好的先紧着四小姐那里后,四小姐那边就忙的不行,时不时的过来个丫环、婆子向厨房里要这要那的。 而且还趾高气扬的支使这个,支使那个,一时间把厨房里的人指使的一个个团团转起来,根本没有谁会注意到廊下的事情。 就连熬药的两个小丫环,有时候也会被指使着干一些事。 卫秋芙?太夫人稍稍想了想,便把卫秋芙给撇除了,卫秋芙要进太子东宫,要在太子的东宫出头,必然要靠着华阳侯府,如果自己出了事,三房分出去,对于她来说,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所以卫秋芙是不可能干出对自己不利的事情的! “拿过来我看看!”明大夫对着拿药罐的董嬷嬷道,董嬷嬷应命把药罐送到了明大夫面前,明大夫接过,提鼻子一闻,点了点头:“这里面的确有五鼓草的味道,而且这味道比太夫人那里的还要多。” 冬姨娘虽然装的娇弱,心里却是暗暗得意,又怎么会不多?原本其他的中药就是来配这味五鼓草的,等煎的差不多的时候,趁没人注意,倒入墨汁,反正墨汁的味道,读书人觉得香,其他人却也是觉得臭的。 特别是厨房里的那些个下人,几乎是大字不识,哪里能辩识得清。 “婢妾……婢妾的居然比太夫人还多?”她脸上露出一脸的惊骇,眼泪一颗颗就往下掉,拿帕子捂也捂不住,哀哀的道,“侯爷,婢妾自付没有得罪过任何人,为什么还有人这么恨婢妾,而且还是一副恨不得婢妾去死的样子。” “以往回府都是好好的,想不到今年不但出了这么多的事,而且还有人往太夫人和婢妾的药中下毒,这……这得多么的怨恨,才干这样的事!” 冬姨娘一边说一边哭,话里的矛头却是直接卫月舞。 往年都没什么事,就今年出了事,今年和往年唯一的不同,就是卫月舞进京了,卫洛文纵然不相信自己的女儿会做出这样的事,但还是多看了卫月舞两眼。 太夫人那里已是眼眸凌厉,手重重的在桌面上一拍,面沉似水:“舞丫头,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于太夫人的斥责,卫月舞早有准备,不慌不忙的抬头,眼眸微转:“祖母,是不是觉得此事跟我有关?” 这话问的很直接,直接的太夫人就算是在盛怒之下,也有些接不下去。 “祖母,您可以查一下这药是哪来的?这样的药应当不会无缘无故的就进入府里的吧?再问问这味道厨房那边的人可熟悉?既然这味道这么冲,不可能厨房那边从来没有人闻到过。” “来人,去厨房里带几个人过来。”这话提醒了卫洛文,他回身对着身后的小厮吩咐道。 小厮应声一溜烟的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就带了二个婆子、两个丫环过来。 都是在厨房里伺候伙计的粗使婆子和丫环。 这一着,出乎冬姨娘的意料,她捏着帕子的手不由的用力揉了起来,脸上的神情有几分僵硬,原以为卫月舞会直接去查谁去买的药,自己那里早就处理好了,这药还真不是自己派人去买的,她还真不怕人去查。 药罐打开,味道冲了出来。 “这个味道奴婢闻着好几天了,不是今天的事。” “不是今天的,奴婢也觉得是好几天的事情了!” “肯定有好几天,那个……那个是墨汁里的味道。” “对……就是墨汁的味道,也有这个!” 丫环,婆子一个接着一个的话,互相补充起来,几乎不用审问,便把事情交待的清楚了。 “祖母几天前,我还在皇宫吧!”卫月舞淡淡的道,水眸轻抬坦荡的落在太夫人的脸上,看着太夫人微微一笑。 那样轻淡的笑容,一点也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在解释方才太夫人喝斥她的话,却让太夫人的脸莫名的一红,颇有几分恼羞成怒的感觉。 既然是好几天前的事,当然跟卫月舞不可能有关系,且不说卫月舞才进的京,就说那时候她住在皇宫里,也不可能手眼通天到这种地步,居然神不知鬼不神的在府里下了药。 “墨汁,什么墨汁?”太夫人不愿意再提方才的事,直接就把话题给转移了出去。 “禀太夫人,就是风水先生要的画符咒的墨汁。”一个婆子似乎是这几个的头,主动出来禀明道。 听婆子提到了墨汁,冬姨娘在一边暗自着急,她很清楚,从中药扯到墨汁那边,这事怎么看怎么透着蹊跷。 “去,把墨汁也拿一些过来!”卫洛文沉着脸再一次吩咐自己身后的小厮,但是想了想又把小厮叫住,“把风水先生也请过来。” 小厮飞快的跑了出去。 婆子这么一说,太夫人也总算是想了起来,要把秦心蕊的院子封印起来,光在外面造墙是没用的,还得用符咒压制住,当时风水先生的确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不过后来这事,自己吩咐冬姨娘全权处理之后,倒是忘记了此事。 “胡说,墨汁里面怎么会有这股子味道,应当是墨的味道吧?”冬姨娘正想说话,却被卫月舞抢了个先。 她这么一说,冬姨娘却是不便再说了,虽然暗中咬牙,但觉得问题也不是很大,只要那个看风水的到时候不承认便是了,难不成卫月舞还能让他屈打成招不成。 “回六小姐的话,那个墨汁的味道特别浓,就跟这个药有些象,当时冬姨娘的药就在边上煎,奴婢们还以为是中药混了墨汁的味道,才会变得这么怪的!”见卫月舞提问,婆子又答道。 “冬姨娘的中药什么时候煎的?”卫月舞继续追问道。 “这事奴婢知道,是和墨汁同一天的事情,奴婢那时候还把廊下给收拾出了两块地,大的弄墨汁,小的给冬姨娘煎药,冬姨娘吩咐就放在廊下就行。”一个丫环想了想,磕了个头恭敬的答道。 “太夫人的药和冬姨娘的药放在廊下,也是冬姨娘的意思!”另一个婆子补充了一下。 “婢妾这是怕和墨汁的味道串了!”冬姨娘虽然惊慌,但答的还算从容,她相信那个看风水的不会说漏嘴的,无论如何这事应当也扯不到自己身上。 反正自己的药里也被下了五鼓草,算是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的。 所以,她还真不怕卫月舞怎么折腾…… 想到这里,冬姨娘故做恼怒的瞪着董嬷嬷道:“董嬷嬷,我的药的事全是你在处理的,怎么弄成这个样子,居然连被人下了药,也不知道。” 董嬷嬷会意,立时叫起屈来:“姨娘,奴婢可是真的用心尽力的在做这事,墨汁和中药,味道都浓,当时奴婢就让人都放下廊下,原也是怕人被熏着,谁料想还会出了这样的事。”这就是原本冬姨娘的这事就交给她处理的。 “董嬷嬷,你当时怎么不多注意一点。”冬姨娘一脸的恼怒,好象真的是因为董嬷嬷不尽心,才让人有了可趁之机似的。 “姨娘,奴婢可是真的很认真的在盯着这事,可谁料想居然还有人手眼通天的,把事情做的这么滴水不漏。”董嬷嬷也哭诉了起来,很巧妙的把矛头转向了卫月舞身上,这府里手眼要通天的,当然就只能是主子了! 而眼下看起来,和冬姨娘最有矛盾的,可不就是卫月舞了! 这会,门开了,忽拉拉的进来几个人…… 第三百九十五章 抓住,狡猾的风水先生 当先一人就是卫洛文派去的小厮带着几个侍卫抓过来的那个风水先生。 另有侍卫端着一盆墨汁进来。 “侯爷,这墨汁里也有。”明大夫皱了皱眉头,直接说道。 那么一大盆的墨汁,其实熟悉五鼓草味道的大夫,是很容易闻到那股子味道的,这味绝不淡,表示下在里面的五鼓草绝不会少。 “墨汁里有没有有什么关系?难道还有人去喝了墨汁不成!”太夫人对于卫洛文二话不说把风水先生找来,很不满意,手重重的在桌子上一拍,怒声道。 卫月舞眼眸微闪,掩去眸中的嘲讽,太夫人还真是自私,这是认定是有人谋害她了?不过这话不用她解释。 果然,听太夫人这么一说,明大夫忙问道,“墨汁是干什么用的?如果里面参合了五鼓草,干了之后五鼓草无色无味,但人若是在那地方呆久了,时间一长,必然会死,因为不是直接服用,死因也查不出来,别人只会认为那人体弱。” 这话一说,屋内的众人不由自主的都想起卫月舞之前晕迷的事情。 “直接喝下会怎么样,有症状吗?”卫洛文厉声问道。 “直接喝下,不过五鼓必死,但是死后症状明显,七窍流血而亡。”明大夫这时候也觉察到其中的异样,看了看屋内的众人,才咳嗽一声道。 也就是说不管是冬姨娘还是太夫人出事,这事都不可能无声无息的解释道,七窍流血而亡,任谁看了都知道这事不小,必是有人暗中下毒。 而之前因为闻到五鼓草的味道,晕过去的是卫月舞,再联想到那墨汁可是写在把秦心蕊院子封起来的墙上,若卫月舞思念亡母,必会去那里,如果时间一长,就是无声无息的中毒,而后无声无息的死去。 而且最主要的是查无可查,谁也不会想到这墙上的墨汁有问题。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老老实实回答便罢了,如若有一句虚言,直接打个半死,再送官!”卫洛文闻言立时大怒,瞪着风水先后,厉声喝道。 至于之后面说的打个半死再送官,基本上就是说如果此事跟风水先生有关,绝饶不了他。 “侯爷……此……此事我真不知道,这墨汁还是府上调制的,跟我没有半点关系,我只是拿墨汁来画符咒而以,至此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风水先生一听事情扯到自己身上,急忙双手乱摇,着急的撇清。 这话说的也有道理,卫洛文冷冷的瞪着风水先生,无奈这位风水先生也是老江湖,居然神色自若的很,倒让卫洛文一时间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知情。 “老大,别着急,这事跟他没有关系,总是府里有人起了妖娥子,怪不到他身上。”太夫人自觉这个风水先生是自己找来的,卫洛文这么质问他,很让她没面子,眼睛扫了一眼站在一边的卫月舞淡淡的道。 她当然不会关心卫月舞的生死,也就是表面上在意一下,想到这事可能真的不是冲着自己来的,态度一下子平和了许多,再不是方才暴跳如雷的样子,反正还劝和起卫洛文了。 “但这事跟厨房这边也没什么关系啊,采购这些东西也不是厨房的事!”厨房的一个婆子怯生生的道。 厨房里有专门的采购的,但采购的只是厨房的食材,不可能连墨汁这种东西都是这边采购的。 “冬姨娘,这采购之事不是你主持的吗?”卫洛文看着冬姨娘道。 “婢妾最后一直关心着那边的进度,这些事都和中药一样,都是让董嬷嬷管着的。”冬姨娘不觉得这事有什么问题,淡定的把事情扔给董嬷嬷。 董嬷嬷跟着她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做事一向老道,想了想也的确觉得这事没多大关系,她和冬姨娘一样相信这个看风水的,不会暴露出她们来。 必竟有太夫人人,维护这个风水先生,侯爷也不能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真的拿他怎么样。 “这……这些事都是奴婢在管着,进的墨,还有一些其他有用料,都有记截,奴婢怕弄错了,特地还仔细检查过!不可能会有什么事!”董嬷嬷很肯定的道,表明自己这个环节不可能有事。 “墨汁是府上的人提供的,我就只是拿来画一下而已,侯爷这么怪责我,莫不是怀疑我?好,好好,既然侯爷这么不相信我,就把我送官查办吧,至于府内的这些事,也可以说出来让京城所有的人评评理。” 风水先生一看这局势,知道对自己有利,眼珠子一转,立既以退为进,双手一合,送到卫洛文面前,一副任君处置的样子。 他这副样子,倒是让卫洛文吃不准起来了,一时拿捏不下这事到底跟这个看风水的有没有关系。 “证据都没有,怎么可能把事情闹的这么大,让整个京城的人都看我们华阳侯府的笑话。”太夫人不悦的道。 “好了,这事既然查到这里了,再慢慢查就是,但是跟此事没有关系的人,还是别弄错了,到时候不但让京城里的人看笑话,而且还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用处。”太夫人一副息事宁人的样子。 卫月舞冷笑,太夫人这是基本上肯定这事跟她没有关系,所以才说了慢慢查的话,一心想保下这个风水先生了! “此事必须马上查清楚!”只要一想到这事的最后目标竟然是舞儿,卫洛文这心就象被狠狠的揪住似的,不动声色的要了舞儿的性命,想不到自己的府里居然还有这黑手。 当年蕊儿身上发生的事,是不是也和这黑手有关,多年前他就在查,只是一直没查出什么来,现在当然更不会放过。 “你会画符咒,是代表读过书的了?”卫月舞却是淡淡的问道。 “我也曾经十年寒窗,后来家道败落才成为看风水的。”风水先生一听提起这事,极为自负的抬起头道。 风水先生的回答原就在卫月舞的意料之中,时下的风水先生和算命先生,哪一个不是读过几天书的,否则又怎么把人说的一愣一愣的,主动把自己兜里的钱掏出来呢! “既是十年寒窗,应当也是写过字的吧!”卫月舞点头,道。 “那是肯定的,如果没有十年功,又怎么能做一个好的风水先生,又怎么辩识得出利敝!”说起自己十年寒窗的事,风水先生还是觉得很骄傲的一件事,这会对于卫月舞的话,当然是有问必答的。 冬姨娘却直觉不好,急忙开口阻止卫月舞问下去:“六小姐,他有没有读书,读过多少书,都跟这事没有关系,还是让侯爷审问吧,总是侯爷更有经验一些!” “冬姨娘怎么知道没有关系?”卫月舞挑了挑眉,美眸中闪过一丝冷意。 “婢妾……是猜想的!”这话说的不客气,但卫洛文又没有说话,冬姨娘只得硬着头皮答道。 “想不到冬姨娘如此聪慧,这种事居然也是一猜就能猜到,那冬姨娘猜猜你和祖母的药里的五鼓草是哪来的?” 卫月舞语带嘲讽的道。 “婢妾……”冬姨娘张口结舌,其实此事她当然知道,但是肯定不能说。 “既然是十年寒窗写过那么多字,为什么没闻出墨汁的味道于众不同?”卫月舞忽然厉声喝道。 墨汁的味道其实很浓,卫洛文不识五鼓香的味道,但对于这么浓郁怪味的墨汁还是会觉得有异常的,对于一个十年寒窗的人,不可能不查察到其中的异常,风水先生的额头上开始见汗了。 这么明显的一个漏洞,却是他想不到的。 “墨汁中有怪味,既便你不懂,但也当找来管事的婆子问一声,这是华阳侯府,如果真的出了点什么事,你承担得起吗?”卫月舞毫不放松,步步紧逼道。 因为气愤,她不由自主的扶着金铃的手往风水先生面前而来,最后站定在风水先生面前,直接斥问。 “我……我有问过一个婆子,说是这墨比平日的不同,但是无碍的!”这话风水先生不得不说,待得说完,他心头也一松,自己初到府中,反正也不认识人,到时候只说不认识那个婆子就是。 “那个婆子呢?”果然卫洛文面色铁青的问道。 “对啊,是哪个婆子,奴婢在那里一直跟着冬姨娘,却不曾看到哪个婆子来说过此事!”董嬷嬷在冬姨娘的暗示下,也抢了话头问道。 她这会和看风水的眼光一对,心也放了下来,她和风水先生的想法一样,只要风水先生说是想不起来那个婆子是谁,这事就查无可查了,对于一个才进府这么几天的风水先生,你让他把府里的婆子都认全,那是不可能的。 况且还可以推托此事已经过了几天了,就算再看到那个婆子,他也想不起来! “到底是哪一个婆子?还请看清楚了再说!”卫月舞也重复了卫洛文的话,但她的右手却从自己的左手袖口是微微的抽出一封信的一角,很巧的事,那信上面的字正巧有几个露了出来,站在她正对面的风水先生看了个正着,立时惊的眼眸蓦的瞪大,脸色变得惨白…… 第三百九十六章 打乱,砍断恶妾的臂膀 那封信,风水先生如何不认识,那上面的笔迹分明就是自己的,是自己写给那个女子的,听说是二房里一个根本不受宠的姨娘。 还是别人送的,在那边送着的十几个姨娘中算得上是最不起眼的。 风水先生看中她不是没有道理,一个不受宠的姨娘,而且还听说自打送进府之后,就一直被安置在那个院子时在,连二老爷的面也见不到。 就算以后二老爷想要召见她们,那里自有更多的美人,比她更出色。 这么一个不起眼的人,就算是带了她走,也没什么关系,风水先生自付看多了这种大户人家的事情,对于这么一个没有半点存在感的姨娘,就算是走了,也就是意思意思查一下,甚至还比不上一般的大丫环。 他是这么想的,所以才去勾搭杨姨娘,原本那天小厮回来告诉他事成了,他还很得意,等这边的事了,自己反正就是要远走高飞的,能得个美人随自己远行,可是一件极风雅之事。 但是,这封信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卫六小姐手中,风水先生可真慌了。 不过他虽然慌了,却并没有真的六神无主,正待说话,却听见面前这位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六小姐又温温和和,不带一丝火气的道:“我们这府里有一个院子,里面住的姨娘可都是燕、鲁、楚、齐四地的世子送来的人,如果少了一个,恐怕就会被那四地的世子劫杀!” 这话说的极其的突兀,卫洛文愣了一下,但他在卫月舞的身后,自看不见卫月舞袖口中微露的信。 “舞丫头,说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只问问他之前跟哪个婆子说过这事了!”太夫人不耐烦的道。 “原来这些事,跟此事无关,我还以为他看到的会是服侍那几个姨娘的婆子,那几个姨娘纵然不受重视,但可是那几位世子送了,任谁也不能小看!看错了可是会惹来杀身之祸的!”卫月舞微微一笑,信无声无息的没入了袖中。 风水先生整个人都颤抖起来,他是走江湖之人,又岂会不知道这四地的世子,这几个哪个都不好惹,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手里都有人,如果自己真想追上自己,别说逃往别处,就算是逃出京城也不可能。 风水先生这时候也暗暗后悔,早知道这个杨姨娘这么有背景,自己当初就绝对不会去勾搭她,但这信在卫六小姐手中,如果让人知道自己敢勾搭那几位姨娘,绝对是死无全尸的下场。 既然在京城,他也是听闻那几位世子没有一个是好惹的。 手不由自主的哆嗦了起来,两眼发直,自己这命现在几乎是捏在这位卫六小姐手中。 “董嬷嬷既然管的就是这事,你应当是看到过的吧!”卫月舞话风一转,忽然悠然的笑道。 “是,那个跟我说无碍的就是董嬷嬷!”卫月舞的话,一句进一句出,似乎和此事相关,又似乎和此事无关,别人听不懂,现在这满头大汗的风水先生又岂会听不懂,转了转木木的眼睛,直视着董嬷嬷,断然道。 和自己的性命比起来,那个老婆子的命真的不值钱,况且她背后的主子可是这位据说最有可能成为侯夫人的冬姨娘,风水先生不相信这位这么有手段的冬姨娘会没有自救的法子。 她自救了,自己这里也就脱险了,这也是他毫不犹豫的直接董嬷嬷的原因。 况且在这种情况下,他不得不指,那封小小的信,就相当于他的命,如果他说的稍不如意,风水先生相信这位看似娇弱的卫六小姐绝对不会手下留下。 那样的深闺弱质,竟然长着这么一双清淡的,仿佛带着几分戾气的美眸,实在是他想不到的。 “什么,我……”董嬷嬷怎么也想不到风水先生会直接自己,一时间吓百面色惨白,几乎软倒在地,这怎么可能? 冬姨娘也骇的脸色发白,手脚不自觉的痉挛了一下,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强撑着才让自己看起来没有异样。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方才为何没有言明?”卫洛文头上的火叉头青筋狠狠的跳了跳,手往边上的案几一拍,带着几分杀意。 他是战场上的将军,自有一股狠戾,再加上他脸上那道看起来扭动的疤痕,再想想他在边境的手段,董嬷嬷哪里还站得住,“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侯爷,奴婢……奴婢……这事跟奴婢无关啊,必是有人想害奴婢!” “东西都是经过你的手,不管是祖母的中药还是冬姨娘的药,或者是墨汁进来,你方才不还说仔细检查过的吗?既然是仔细检查过,为什么不但墨汁里有五鼓草,连祖母和冬姨娘的药里也多有了?” 卫月舞抬起眼眸,冷冷的看着董嬷嬷道,之前董嬷嬷说的话,很好的串在了一起。 董嬷嬷就算是再精乖,这时候也找不出其他的说辞,之前以为怎么也不可能扯到自己身上,所以把事情说的磊落的很,表示是自己一手经办的,不可能会有事,这会这盆脏水想倒在别人身上也是不能够。 心里一急,不由的偷眼去看冬姨娘,急的支支唔唔,却不知道说什么。 冬姨娘苍白着脸,咬着牙走过来,扬起来照着董嬷嬷脸上狠狠的就是一个巴掌:“董嬷嬷,我跟侯爷这么器重你,想不到你……你竟然会对我暗中生了怨恨,我自问没有亏待你之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这样做,想过对得起你的儿子,对得起你才生下的小孙子吗?” 冬姨娘说到这里特意的加重了“小孙孙”几个字,董嬷嬷听得浑身一哆嗦,整个人瘫软在地上,她知道自己必定要承担下责任,不能把事情引到冬姨娘身上,否则自己那个才满月的小孙子和自己的儿子一家,都不可能有活路。 冬姨娘狠毒的手段,她不是不知道! “侯爷……是奴婢因为冬姨娘上次少赏了奴婢几件首饰,觉得冬姨娘是故意看不起奴婢的,她也不过是一个奴婢出身,有什么了不起的,奴婢就想着要好好的治一治冬姨娘,所以就在冬姨娘的药里下了五鼓草。” “却不知道怎么的,被混到了太夫人和墨汁里去,可能是煎药的小丫环不小心,怪不得前几天冬姨娘吃了药都没事,原本都倒到墨汁里去了,求侯爷饶命,奴婢也是鬼迷了心窍,才想着要害冬姨娘,至于太夫人和六小姐,完全是无心的!” 董嬷嬷跪下一个劲的磕头,大哭起来。 “侯爷,对于这种害主的恶奴,绝不能估息!”冬姨娘气愤愤的道,但随既神色之间又换上了一片哀怨,“可……可终究是服侍了婢妾那么久的一个人,真要是把好民这么打死,婢妾又觉得于心不忍!莫如打一顿,把她赶出府去吧!” “真是便宜她了!”卫洛文冷声道。 这事的起因居然是冬姨娘,舞儿却是受了池鱼之祸,现在既然冬姨娘都不忍心,他倒也不便说什么,董嬷嬷在边关的时候,的确服侍的很好,卫洛文也很满意。 “那就杖五十吧!”冬姨娘偷眼看了看卫洛文的神色,见自己说出来的他没有疑义,才松了一口气,其实杖五十,董嬷嬷也是不一定能扛得过的,冬姨娘也没想过要给董嬷嬷留一条性命,只是话说的好听一些,否则会让卫洛文觉得自己无情的。 她其实是想救董嬷嬷的,这是她的心腹,又如何能随意的舍去,但看到卫洛文带着几分狰狞的脸,陡然清醒过来,这时候她必须要撇清和董嬷嬷的关系,否则侯爷一定会怀疑自己,但做为主子不救又显得无情义。 所以才有了这么一番看似求情,却实则撇清的行为…… “拉到太夫人的院子外面行刑!”卫洛文皱着眉头厉声道。 过来两个侍卫拖着完全软瘫在地的董嬷嬷就拉了出去,在静心轩外面的空地上行刑。 “竟然是你身边的人,做这样的事!”太夫人这会也算是听明白了此事的前因后果,脸色不豫的道。 “既然这事算是了了,该怎么办还是怎么办,那边墨汁也重新调制过,另外派信得过的人。” “父亲,娘亲那边的园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什么要封起来,而且还要用墨汁画符咒,从来没听说过有样的事,难不成真的认为娘亲是什么邪魔霉星不成?只是如果娘亲真的这么不详,克的不应当是别人,为什么反倒是娘亲,年纪轻轻就早早的落得一个身亡的下场?” 对于太夫人的举止,卫月舞的唇畔划过一道冷笑,但随既眸色恢复淡冷,扬起长长的如同蝶翼一般的睫毛,定定的看着卫洛文。 却把个卫洛文看的羞愧异常,心里又酸又疼,竟是说不出话来! “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们太夫人说吗?”金铃站在卫月舞身边,厉声对着风水先生道,“你那些话是不是真的?居然敢这么污蔑我们侯夫人,到底是谁指使的?” 一句话说冬姨娘才放下的心又重新的拎了起来,眼眸扫过卫月舞,但见她依然是一副清清冷冷的样子,弱质纤纤中,竟然有种让人心悸的冷意,不由的一阵紧张,那个小贱人不会又出什么妖娥子吧? 自己这里好不容易撇清了和董嬷嬷的关系,让董嬷嬷把所有的事全承担了下来,这会再整出什么来,自己可就真挡不住了。 “我……”风水先生这时候只想让卫月舞满意,得了金铃的暗示,咬了咬牙,忽然也“扑通”一声的跪在了卫洛文面前…… 第三百九十七章 全盘翻过来的供词 “其实……其实,侯夫人的院子并无关碍!”风水先生只想着能脱身,哪里还直得起身子,“小的只是贪图这里面银两,才故意这么说的,其实侯夫人院子的风水极好,府里发生的事,也跟侯夫人没有办点关系!” “什么?”太夫人第一个坐不住了,蓦的站了起来,“你说的话全是假的?” “请太夫人原谅,小的就是想多贪点银两,可是现在都闹出这样的事来了,小的虽然贪财,但也惜命,还请太夫人和侯爷饶了小的。”风水先生一个劲的磕头。 钱财再好,还得有命来偿,那封信如果公之于众,不管杨姨娘是哪位世子,为了他们的面子都不会饶了自己,风水先生想的清楚,这会卫月舞那边要求什么,他当然就说什么。 至于冬姨娘他也不敢牵扯,这要是真的牵扯到那里,那可就是牵扯不清了,墨汁中的五鼓草,别人不知道,他又岂会不知道,到时候说不定连命也搭上,索性就说自己贪财,把所有的事情都揽下来。 风水先生想的清楚,冬姨娘看在自己没有供她出来的份上,也会帮自己一把。 看到风水先生跪到卫洛文面前,冬姨娘只觉得自己全身的血都冰冷起来,整个人差点就瘫软下来,幸好身边的丫环看她情况不好,有眼力劲的扶了她一把,才没使她当场出丑,这会听到风水先生的话,才觉得自己仿佛又重新活了过来。 方才那一刻,她真的以为这个看风水的,会把一切供出来,她清楚的知道,如果这事说出来,侯爷绝对不会饶过自己的。 “太夫人,这……这……居然是这样……”冬姨娘反应很快,立时接了太夫人的话头,一脸的惊讶和震惊。 这事是太夫人出头的,她这里只不过是暗中拉了线,谁也不知道这个风水先生是自己招进来的。 “大胆,居然敢蒙骗到我们府上来了!”太夫人大怒,想到自己堂堂一府太夫人的身份,居然上了一个骗子的当,如何不怒。 况且之前卫洛文来跟自己说的时候,自己还一再的表示,这个看风水的是有道的高人,绝不是江湖上那种招摇撞骗的骗子,让卫洛文不要多说,为了这合府的安危,也不能阻止自己的行事。 “你说什么?”卫洛文愣了一下,蓦的过来一把拎起风水先生的衣裳,生生的把他给提了起来,“你之前说的都是假的?夫人的院子没有半点关碍,夫人也不是天煞孤星的命,没有克亲生子女?” 他因为太过激动,手用力过度,生生的把个风水先生提的差点噎了。 两手拼命的拉着自己的衣领,大口的喘了一口气,才脸色煞白的道:“是的,侯爷……侯夫人的命格很好,尊贵的很!” 卫洛文的手一松,风水先生重重的摔了下来,倒在地上,大口的喘气,吓的不敢多说一句话,方才那一刻,他可是真的感应到这位华阳侯的杀意。 “母亲,您看那边……”卫洛文这时候也顾不得处治风水先生,转向太夫人。 “拆了,让人直接拆了!”太夫人不得不摇手道。 “祖母,父亲,那边弄成那个样子,恐怕早有一些物件被毁坏了吧?”卫月舞等的就是这一刻,不慌不忙的道。 这么多年的荒无,娘亲的院子其实已经破败不堪了。 “让人一起重新整理一番,把损伤的全部补起来!”太夫人这会也觉得心中有愧,卫月舞说什么是什么。 “不知道里面的东西有没有坏掉,去的人实在太多了,听说娘亲的院子之前一直是开着的,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进去!”卫月舞又提醒一句道。 “母亲,里面的东西都重新布置起来,有的已经旧的,有的恐怕也被损坏了!”这话提醒了卫洛文,之前一会说要烧了蕊儿的院子,一会说要封印起来,卫洛文都不敢去看,这会想起来,必然是把里面弄的乱成一团。 想起这院子曾经是自己和蕊儿住的院子,卫洛文这火气就不打一处来,回过气来,照着风水先生就是狠狠的一脚,只踢的这个风水先生往后倒退着撞到墙上,发出重重的撞击声。 风水先生捂着胸口,只觉得喉咙处一阵腥甜,一口血就喷了出来。 “侯爷,就放过他吧,反正都这个样子了!”冬姨娘上前拉住还要再过去踢的卫洛文劝道。 “老大,算了,把他送官吧!”太夫人当然不能任这个风水先生真的死在自己这里,收敛起自己心头的愤怒,也跟着劲道。 “父亲,犯不着为了这么一个人,脏了祖母的地方!”卫月舞也柔声上前劝道。 “这个骗子,竟然骗你祖母说你娘是天煞孤星,要烧了你娘亲的院子!”卫洛文一把推开冬姨娘,脸上的神色一片沉痛。 “父亲,听说这个人还是有点本事的,否则祖母怎么可能相信他。”卫月舞叹了一口气,拉着卫洛文的衣袖,“他不过是贪财了而已,如论本事还是有一些的,他现在也承认了娘亲的命格是尊贵不凡的。” “是……侯夫人的命格清奇,纵然过世的早,也会庇护自己的子女一世平安,唯护自己的家宅安全。”风水先生这会当然是尽力的往里说好话,他之前跟卫洛文没有打交道,不知道这位华阳侯对于自己过世的夫人居然这么在意。 “这次,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卫月舞转过头问道。 “当然是真的,侯夫人那样的命格,完全是维护自己的子女,否则怎么可能那么早就过世,可以说要子女安,对于侯夫人的一切故物,最好什么也不要动,维护旧样就好,切不可忽视!” 风水先生挣扎着坐起,一边捂着胸口,一边恭维道。 他在京中的名声一向好,这次若不是冬姨娘出价实在高,也不可能打算毁掉自己这里的根基,远走高飞的,甚至带走杨姨娘也是一样的心思,左不过一个丫环样子的,不受宠的姨娘而已。 自己一并带走又能如何,事出之后相信这位冬姨娘,一定会出手替自己抹平,所以他还真的不是很在意,才会去勾搭杨姨娘。 “父亲,您看娘亲的命格是好的,而且还能维护家宅安宁,维护子女安康!”卫月舞含泪看着卫洛文,眼中的冷意掩在了那抹欣喜之后。有了今天这位风水先生的话,以后谁也不能随意的再动自己娘亲的院子里的一草一木了,就算是太夫人也不行,所谓的家宅安宁是相对的,纵然最近府里发生了这么多事,但谁能说得清什么呢! 但怎么也不可能再扯到娘亲身上。 “打二十棒,扔出去!”卫洛文这时候也冷静了下来,厉声吩咐道。 他的侍卫就在外面,进来两个把风水先生拉了出去,同样是在静心轩外面行刑。 听到只是打二十棒,风水先生的心也重新落到了心里,总是皮肉之苦而已,他还熬的起,这要是真的送官什么的,他可就真的要豁出去,全说出来了,不管是那位冬姨娘的,还是那位六小姐的。 送进官府,他一个小小的风水先生可以说生死都掌控在这位华阳侯的手里了,这会不送官,而且还只是二十棒,那他的命就是保住了,所以乖乖的让侍卫拉了出去。 其实送官什么的,对于象华阳侯这种世家来说,其实是很丢脸的,特别是这里面还关碍于太夫人的面子问题,这要是真的抖出来,让太夫人以后如何在那些世家夫人面前说话,卫洛文当然也是顾到这一点,才这么动作。 太夫人也松了一口气,之前她虽然提议送官,也是打着想平息卫洛文怒火的意思,这要是真的送了官,自己的脸都丢尽了。 跟着松了一口气的还有冬姨娘,卫洛文要是真的铁了心的送官,她这里也是担心的,谁知道会不会起什么变故,那个风水先生把自己又给供出来。 打二十棒直接扔出去,对大家都好。 众人的反应,都落在卫月舞的眼中,唇角无声的勾起一抹嘲讽,她当然也不是要这个风水先生的命。 他的话,比他的命重要的多了!利用他在京城中的名声,为娘亲正名,却是最巧当不过了。以后这府里谁也不能拿娘亲说事! 况且如果真的要他的命,保不定他会鱼死网破! “就按你说的做吧!”太夫人这会只觉得浑身疲惫,手撑着头无力的坐了下来。 今天这么一出好戏,就发生在她的眼皮低下,原本以为是有人想害自己,到最后却扯出这么丢面子的事,当着这一屋子的下人和自己的小辈,太夫人脸上有些抗不住,况且之前旧病复发,也没好,整个人都没了什么精神气。 “母亲,那您好好休息,我去让人处理了那边的事务!”卫洛文当然看懂了太夫人的意思,道。 太夫人挥了挥手,连话也不愿意多说一句。 对于太夫人的这种反应,早在卫月舞的预料之中,有了这么一次丢脸的事,看太夫人以后还怎么插手娘亲的事,包括父亲跟自己讨要的娘亲的嫁妆,太夫人也不能强硬的表示不拿出来。 当然想让自私到极致的太夫人乖乖的全拿出来,也是不能够的…… 众人一起跟着卫洛文走了出去。 “冬姨娘就留一步!”卫月舞站在院门口,却是拦下来冬姨娘。 走在前面的卫洛文停下了脚步,转过头…… 第三百九十八章 莫华亭又来了 “六小姐!”冬姨娘恭恭敬敬的站定脚步,低头道。 “冬姨娘,董嬷嬷的事真的和你没有半点关系吗?”卫月舞看着冬姨娘,神情坚定,小小的身子就这么坚定的站在比她高大了许多的冬姨娘面前,却没有一个人敢小看她。 替太夫人送卫洛文出来的宏嬷嬷也不由的站定在廊下,静静的看着眼前的这位六小姐,眉眼处隐隐有了几分担忧。 冬姨娘脸色大变,她怎么也想不到卫月舞会当着卫洛文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放在袖中的手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两下。 “六小姐,婢妾对于夫人从不敢有半点不尊敬!”冬姨娘咬咬牙,却不得不这么说。 她能感应到卫洛文在边上的目光冷冷的扫过来。 “董嬷嬷是冬姨娘的心腹吧?为了些些小事就能对姨娘下药,这么多年来,姨娘可着实的危险。” 卫月舞转过眼睛,静静的看着冬姨娘,这话说出来,却让冬姨娘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这么多年,董嬷嬷跟在冬姨娘身边,如果真的是这样心胸狭窄到这种程度,冬姨娘又岂能安安份份的站在这里。 卫洛文冷冷的看着冬姨娘,眉头紧皱,没有说话,院子里忽然诡异的安静了下来,唯有风吹过树枝的声音扫过众人的耳畔。 冬天的风很凌厉,但却没有那句温温软软的话,来的更凌厉。 “六小姐,婢妾如果对夫人不敬,以后必不得……”冬姨娘一咬牙,喘着粗气就要发誓。 “冬姨娘,其实我只是觉得你回去以后一定要清扫一下身边的人,如果你身边的人都象董嬷嬷那样,迟早会出事!”卫月舞忽然嫣然一笑,只是这笑容很冷,根本不达眼底。 “之前我回府的时候,曾经到娘亲的院子那边看了看,却发现许多丫环、婆子全是在那里嘻嘻哈哈的,根本没有对娘亲的半点尊敬,却不知道这些人是不是董嬷嬷派去的人?” 董嬷嬷算是没戏了,但冬姨娘的心腹又岂只是董嬷嬷一个,且不说这暗中有多少人是冬姨娘的,就说她这次进京,带来的人就不少,这里面的人从来只知道冬姨娘,又有谁会知道娘亲是谁。 既然动了冬姨娘的人,卫月舞觉得索性做的更彻底一点,让冬姨娘以后想办什么事都束手束脚,在这样的情况下冬姨娘不敢说什么。 至于让冬姨娘发誓这种事,卫月舞并不想做,不说没什么功效,她发的誓自己也不会相信,就说传出去,自己逼得父亲的姨娘发誓,也是好说不好听的。 所以,才会拦断了冬姨娘的誓言!那种无关痛痒的誓言,她从来不愿意去听,她更愿意以实际的行动为娘亲复仇! “是……董嬷嬷的人,婢妾回去马上处置了她们!”冬姨娘不得不忍下这口气,甚至连多问一句也不敢。 “那就多谢冬姨娘了!”卫月舞淡淡的道,然后转向了卫洛文,“父亲,我可以跟您一起过去吗?娘亲的院子之前我曾经和丫环们一起整理过,知道一些旧的物件,怎么样摆放的。” “走吧!”卫洛文点了点头,目光带着几分冷意扫过冬姨娘苍白的脸。 冬姨娘真的对蕊儿没有恶意吗?卫洛文现在觉得自己也不确定了…… 没理会冬姨娘哀怨的目光,卫洛文转身大步向外走去,卫月舞抬眸,看了看小径处的人,眼神对上,又恍若没有看到似的,跟着卫洛文离开。 静心轩外面的小路上,卫子阳和莫华亭站在那里,已经看了一会。 莫华亭的脸在华服中显得特别的英俊,但是眉宇间却多了几分让人看不清楚的幽深,目光落在卫月舞的脸上,仿佛第一次看清楚卫月舞这个人。 两人眼神一对,那双清澈的美眸毫无半点意外和惊讶,仿佛她在这里看到自己,毫无半点意外似的。 明明那么柔弱,柔弱的仿佛稍稍用力,就可以让眼前的少女没了性命,但实际上呢,她的身体里仿佛有股不能让人打倒的坚韧和倔强,站在比她高了一头的冬姨娘面前,就气势上来言,她才是那个让人不能忽视的人。 莫华亭不由的又想起如果没有了自己的那次劫杀,是不是这么出色的女子就是自己的?是不是自己因为那纸婚约就可以把她紧紧的绑在自己身边,这样的女子,看似美艳如牡丹,却又高冷如修竹,比之空谷幽兰更加的挺拔苍劲。 似乎这样的女子,才是最适合自己的…… 但是眼下,却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他今天来的目地虽然跟卫月舞有关,但跟他自己却是没有关系的。 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自打卫洛文回来之后,算是正式的退了亲,再没有任务关系…… 眼中闪过一丝幽冷,只是这有没有关系也不是卫月舞说了算的!只不过他现在有更要的事做而已…… “靖远侯,请!”卫子阳也收回了目光,看着莫华亭淡淡的道。 “之前可是……发生了什么事?”莫华亭点点头,一边举步往静心轩走,一边问道。 “后院女子之间的小事情而已!”卫子阳其实也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他之前才从怀郡王府上回来,才知道太夫人要把大伯母的院子封起来。 但这事既然是祖母决定的,连大伯父也说不出什么,他当然也不能说什么,只是觉得听信一个风水先生之方,是极荒谬的事,只是原本他是决不可能相信这些事的,可最后他自己身上发生的事,却让他抱着怀疑的态度。 母亲身上的事,两个妹妹身上的事,怎么看都象是中了邪似的! 所以,他也就听任此事! 只是这种事说起来也算是丢人的事,卫子阳当然不会告诉莫华亭。 “什么,靖远侯来了?他来干什么?”太夫人捂着头,带着平日没有的烦乱道。 “老奴也不知道,大公子陪着过来的,之前看到侯爷也没有上去,似乎不是外院的事!”宏嬷嬷小声的禀报道。 侯爷前脚才走,这位靖远侯就进来了,这里面的就差了一点点时间,如果有事找侯爷,靖远侯一定会拦下侯爷的。 “内院有什么事,需要这位靖远侯过来!”太夫人没好气的道,她这会又是生气又是丢脸,整个人都觉得没什么精神,实在不想搭理莫华亭。 “难道是二小姐……”宏嬷嬷小心的提醒道。 这话说的太夫人一阵沉默,闭着眼沉思了一会,叹了一口气才睁开眼道:“去,请靖远侯进来!” “老奴马上去请!”宏嬷嬷点头,退了出去,看到等侯在门卫的莫华亭,恭敬的行了一礼:“太夫人有请!” “有劳了!”莫华亭彬彬有礼的道,和卫子阳两个一起进了太夫人的屋子。 先向太夫人行过礼后,太夫人脸上已恢复了往日和善微笑的样子,伸手挥了挥,示意他不必多礼,请他坐下。 宏嬷嬷让丫环送上了茶水。 “太夫人,太子选妃在既,府上的六小姐正在里面,不知道太夫人是如何想的?”莫华亭喝了一口茶,直接就开门见山的道。 一听不是卫艳的事,太夫人松了一口气:“这事既然是宫里决定的,我们府也也不会反对!” 以往选秀都是一个府里只留一个,现在卫秋芙已经留下来了,卫月舞其实进宫也就是走走过场的事,太夫人不觉得有什么好担心的。 卫秋芙虽然没有搭上妃嫔的位置,但也算是较高了,如果太子正式继位,怎么着也是一个主宫的妃位,太夫人虽然不是很满意,但觉得还尚可。 而且以卫月舞的身份,怎么着也不能低于卫秋芙,所以基本上是不可能进宫的,太夫人不觉得宫里有必要另外再通知自己一声。 “太夫人,我这次其实是代表四皇子来问您一声。”莫华亭站起来,冲着太夫人恭恭敬敬的又是一礼。 “什么事?”对于莫华亭是为四皇子来的,太夫人讶然的问道,她不觉得四皇子和这事有什么关系。 “太夫人可是觉得六小姐不可能再进东宫了?”莫华亭扬了扬俊眉,笑道。 “宫里还从来没有一府出两位高位嫔妃的事情!”太夫人觉得莫华亭不可能不知道这事,颇不以为然的道,“难道靖远侯还想说,我们府上还可能再出一位东宫的高位妃嫔不成?” “太夫人事无绝对,谁能料得皇后娘娘和涂昭仪,会同出自于涂太师府上呢?”莫华亭早就知道太夫人要说的话,这会不慌不忙的道。 一句话,太夫人的眉头立时皱了起来,淡淡的扫了莫华亭一眼:“靖远侯想拿皇后娘娘和涂昭仪说事?” 涂昭仪虽然不是高位妃嫔,但在宫里却是实权的妃嫔,她的位份因为皇后娘娘,所以不能再高了,但谁都知道皇上对她其实一直是盛宠不断的。 “涂氏女名满天下,但既便是这样涂昭仪能进宫,原就是一个意外!”太夫人不觉得这样的意外,会发生在卫月舞的身上! 第三百九十九章 四皇子正妃的位置 涂昭仪进宫是一个意外,一个谁也没办法抗拒的意外! 因为皇上对涂昭仪一见钟情,就算是定下了涂皇后,也一定要把涂昭仪纳入后宫。 后宫选秀,涂太师府上送了两个女儿进宫,但最后居然两个女儿都被选上,这是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一时间涂氏女的名声,更是一时无二。 端庄者立为皇后,娇弱者立为昭仪! 一对姐妹花,就这么成为后宫中的皇后和昭仪! 为了能娶到涂昭仪,皇上更是力排众议,到最后不得不让众人同意下来,当然这里面的运作,别人不知道,太夫人还是知道一些的,可以说皇上的后宫中,有两名涂氏女,跟华阳侯府还是有些关系的。 华阳侯府当时是欠着涂太师府的。 但太夫人不觉得太子会和卫月舞之间有这种事,所以想也没想的把事情推为一个意外。 一个卫月舞和文天耀之间,绝不可能存在的意外。 “太夫人可知道太子殿下一直对着卫六小姐另眼相看的!说不定还真的会为卫六小姐立排众议!”莫华亭意有所指的道。 “什么意思?”太夫人一惊,脸色一变。 “当初涂昭仪和涂皇后两个人一起进宫,原本如日中天的涂太师变得半隐在幕后,纵然皇上对涂太师信任有加,但是整个涂太师府上,却看起来消沉了许多,以至于除了当初盛开极一时的涂氏姐妹进宫之后,涂氏女似乎也少了风头。” 莫华亭微微一笑,意有所指的道,卫子阳在一边皱了皱眉头,莫名的不悦。 因为涂氏女在后宫盛极,所以前朝的涂太师必须离权力要更远一些,听莫华亭这么一说,太夫人一惊,她一心想振兴华阳侯府,又岂会让这样的事发生。 后宫固然是盛极,但在前朝,华阳侯府必然会衰弱,至少是有生之年,太夫人觉得自己可以看不到华阳侯府走向盛极,脸上不由的露出几分沉思,这样的事,当然是她不愿意看到的,而且也绝对不愿意发生的。 不……不只是她,任何人都不会允许发生这样的事! 但眼下听说太子殿下已经对卫月舞有所不同,太夫人这心突然觉得被狠狠的拧了起来,这便如何是好! “太夫人,如果能不让六小姐参选是最好的事,也可以防止一切可能发生的事!”莫华亭一看自己的话有了效果,微微一笑道。 “难不成,靖远侯还想和舞丫头再续前缘?”太夫人冷笑一声,机警的嘲讽道。 “太夫人多虑了,我有了二小姐,又岂会再肖想六小姐,之前也曾经答应了二小姐,又怎么会让人凌驾于她之上!”莫华亭笑道,话里的情义让卫子阳脸上的神色也跟着好看了几分。 自己的那个二妹纵然不争气,但终究是自己的亲生妹妹,总是自己的妹妹,又怎么能真的放心得下,对于莫华亭之前不愿意娶卫艳的事,他也一直耿耿于怀,这会听到莫华亭情深意切的话,才稍稍放心。 莫华亭看起来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对于二妹还是情深一片。 “是四皇子?”太夫人反应也不慢,听莫华亭说完,才皱着眉头问道。 “正是!”莫华亭今天上门来就是给四皇子当说客的,这时候微笑着点点头道,“四皇子觉得六小姐,却是极佳的皇子妃的人选,不知道太夫人是怎么想的。” “皇子妃?皇子正妃?”太夫人迟疑了一下问道。 “以华阳侯府的门第,自然是皇子正妃的身份!”莫华亭笑道。 “此事不应当有皇后娘娘做主的吗?”太夫人不确定的问道,皇子选妃的事,也不是自己能决定的了的,往往都是由皇后娘娘决定,虽然四皇子不是皇后娘娘亲生,但是位列中宫的皇后娘娘有权决定他的婚事。 “原本这事当然是由皇后娘娘确定的,但因为皇后娘娘也是太子殿下的生母,四皇子担心太子会不会跟皇后娘娘说了什么,之前其实四皇子是求过皇后娘娘的,皇后娘娘也答应过会考虑,但现在居然没了声音,殿下有些担心!” 莫华亭唇角上扬,笑道。 “但……不管如此,此事还得皇后娘娘做主!”太夫人皱着眉头道,不明白四皇子到底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让自己进宫去求皇后娘娘不成? 纵然自己愿意拉得下脸,皇后娘娘也不一定肯定同意! “太夫人,此事只须你们府上放低姿态就可以了!”莫华亭来之前早和四皇子商量过了,这会当然早已胸有成竹。她可以肯定华阳侯府的太夫人会同意自己的看法。 他和华阳侯府打交道也不只是一天两天了,对于这位隐于后院,却一直不肯放权的太夫人也有所了解,知道这位太夫人就是一个喜权的,所以从涂太师隐于幕后的事,说起。 果然,太夫人一想到连涂太师也不得不隐于幕后,对于卫月舞进东宫之事就立既表示反对。 “什么意思?”太夫人不解的问道。 “太夫人向皇后娘娘表示,让四皇子求娶六小姐,当然是不便的,但如果太夫人让六小姐进四皇子府为侧妃一事,皇后娘娘必然会同意!” “什么意思?我们华阳侯府的女儿还上赶着为人妾室!”太夫人一听这话不高兴了,冷冷的道。 “太夫人这只是暂时的,只要华阳侯府有这个意愿,四皇子再到皇后娘娘面前求一求,这事就算是成了,太夫人想想,这原本就是两全其实的事,不过是上来华阳侯府就要四皇子妃的位置,一定会惹来皇后娘娘的不悦,这同不同意还真不好说。”莫华亭笑着解释道。 皇后娘娘是一国之后,一宫的国母,当然不是别人想要求什么就能要求到的,但如果华阳侯府的要求很低,低的完全低于该当的地位,再加上四皇子使力,这个四皇子妃的位置,其实真的没什么难度。 四皇子一直是太子的左膀右臂,和太子的兄弟关系一直不错,将来太子殿下登基成位,对于跟自己没什么厉害关系的兄弟,当然也会高看一眼,所以嫁给四皇子,成为四皇子妃的好处还是很明显的。 若是将来卫秋芙能够生下儿子,有了四皇子妃的卫月舞的支持,下一任太子的可能性就加大了许多。 这么一想,太夫人也觉得卫月舞嫁给四皇子的确是一个不错的决定,总比两姐妹进宫争宠的好。 况且卫月舞是绝对不能嫁给太子殿下的…… “如果皇后娘娘不同意呢?”太夫人试探的问道。 “不可能的,皇后娘娘对太夫人一直尊重。”莫华亭摇了摇头笑道。 “容我再想想!”太夫人虽然早已意动,但也不可能立刻就答应下来,卫月舞的事,她一个人也做不了主,况且此事关系重大,但她也相信卫洛文会同意的,必竟有些事之前没想到,现在想起来却是必须出手阻止的。 “太夫人,那我先告辞了!”莫华亭对于太夫人的反应很满意,笑道。 “有劳靖远侯!”太夫人也客气了一声。 “无碍,华阳侯府的事就是我的事,又岂会不尽心!”莫华亭不动声色的和华阳侯府拉近了距离! 卫子阳于是带着莫华亭退了出去,一路行了出去。 “小姐,靖远侯来干什么?”垂花门处的一间阁楼上,卫月舞带着金铃已静静的站了一会,这才看到卫子阳和莫华亭走过,金铃忍不住问道。 之前卫月舞是跟着卫洛文去那边的院子的,但是走到半道上,卫月舞以有事支吾开了卫洛文,之后就带着金铃一直静静的守在这里,只守到莫华亭的离开。 待得看到莫华亭的背影消失,卫月舞才回到阁楼前的椅子上坐定,水眸微微眯起,莫华亭找太夫人当然是有事,而且看这意思,这还是后院之事,所以没有找自己的父亲,而是直接找上了太夫人。 当然也不可能是卫艳之事,莫华亭向来谨慎,不可能让卫艳的事让别人觉察,但既然不是卫艳的事,莫不是卫秋芙的事?但是卫秋芙的事,也算得上尘埃落地了,又有什么事需要莫华亭找到太夫人的。 心中莫名一动,觉得最有可能的还是自己的。 “这几天多派人去看看太夫人,问问她那里需要什么,总是年纪大,又连生了这么多事端,我这个做孙女的,除了里昏定省之后,也总得派人问问才是!如果我在静心轩担搁的时间长了些,也不必一直守在我身边。” 卫月舞淡淡一笑,意有所指的道。 “是,奴婢明白!”金铃立时就明白了卫月舞的意思,这是让自己有事没事,都到静心轩去探听消息了。 “走吧,我们先过去看看娘亲的院子!”卫月舞站起身来。 “那个瓶子……”金铃提醒道。 “那个瓶子,当然依旧放在那个线团里,总是要让父亲看一眼,他才会怀疑。”卫月舞眸底闪过一丝寒戾,娘亲的事,她一定会查个清楚,害过娘亲的人,她一个也不会放过,那个明大夫的药瓶,当然会出现在父亲的面前。 而且还会在一个绝对恰当的时机…… 第四百章 画像,曾经的华阳侯夫人 文天耀随意的翻看着几张画,目光落在最后一张上面画卷,却蓦的停了下来,首先是这手笔绝对不是三弟的手笔,笔力看起来纤弱了许多。 一看就知道是闺中女子之作。 再仔细一看,竟似乎有几分眼熟,记忆中那个女子的形象立时清晰起来。 再看到下面的落款之处,写着的竟然是华阳侯夫人。 华阳侯夫人?文天耀仿佛心口处被什么刺了一下,微微有些疼意,原来这位就是华阳侯夫人? 竟然就是自己记忆中的模样,英俊的唇角不由的扯出一丝苦笑,有谁知道他这位东宫太子,竟然是没有见过自家那位重臣华阳侯的夫人。 若不是有一次偶然问起,听说华阳侯的夫人会来窥见母后,自己就有了几分好奇,那样凶形恶相的华阳侯,怎么会娶了一位天仙一般的夫人,偷偷想看一眼。 就不会知道母后会那么不喜欢自己见到华阳侯夫人! 那种阻挠竟是来自母后派来照顾自己的心腹,而且态度是那么坚决,到最后甚至不惜搬出母后,让尚幼时的他不得不息了自己的这种想法。 而后他就注意到,这位华阳侯夫人似乎很少进宫,而每一次进宫,自己总是有事被支使了出去,而且还是自己无法拒绝的事,这种不动声色的支使都是来自母后。 这就让文天耀越发的怀疑起来。 只到有一次,他见到了画中的这个年轻夫人站立在兰花丛中…… 之后也偶尔有几次寻着琴音过去,遇到这位夫人,而那琴音,就是卫秋芙之前在梅花庵演奏的那曲,和别人的凤求凰是不同的…… 不过既便到这位华阳侯夫人去世,文天耀也没有在正式的场合,见到华阳侯夫人,所以也无从知道自己遇到的那位夫人,是不是华阳侯夫人。 现在看起来,却是了!果然和卫月舞有几分相象,但又不尽然,乍看上去还真象,但仔细看起来,其实相似的并不多,就算是一双相似的美眸,画中的华阳侯夫人显得温柔,而卫月舞就有几分疏冷和淡漠。 “这……是哪里来的?”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沉冷的问道。 “都是燕世子退回来的世家千金的图像,不知道为什么夹在里面。”内侍想了想道,为了让燕国公世子满意,三皇子总会画一些世家小姐的画像过去。 但是一批批的退了回来,这次退回来的又是一批世家千金的画像。 其实也不是很多,就只有四、五张而已,每次送四、五张过去,但有几张其实还是重复的,却不知道这里面怎么多了这么一张出来。 “燕国公世子府上带过来的?”文天耀的俊眉越发的皱了起来,燕怀泾在关注华阳侯府,而且还关注到了华阳侯夫人。 却不小心把画像送到了自己的手上,是有心还是无意! 文天耀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到了那笔娟秀纤瘦的笔风上面,显然这是一位闺秀所画,绝不会是燕怀泾自己画的,燕怀泾的字他见过,笔力雄健,而眼前的画,虽然画的很好,但是可以看得出笔力不够。 闺中的女子?燕怀泾身边的那位世家小姐? 这个想法一出现,就被拍走,且不说这位燕地的世家小姐现在一直在燕国公府的院子里,连门也不出,就说华阳侯夫人已死这么多年,这位燕地的世家小姐,怎么可能见过她。 而这画明显是新画的? 但如果不是,这画就是谁画的? 莫名的想起自己曾经让卫月舞找一幅她娘亲的画像,心中一跳,莫不是就是眼下这幅? 若还有谁能新画出华阳侯夫人的容色,除了华阳侯府的那几位小姐,还真的不可能有其他人了。 华阳侯府现在未出阁的小姐就只有四位小姐。 卫月娇是庶女,不可能会画主母的画像;卫秋芙是三房的,似乎也不可能画,至于还有一个庶女就更不可能了! 这么一想,似乎唯有卫月舞才最有可能,而这笔力又力度不够,卫月舞自身便看起来柔弱的很,能画成这样,已见功底不凡,但女子先天原就比不上男子,这一点也是很难弥补的。 这么一想,文天耀几乎可以肯定这画就是卫月舞画的。 但是这么一幅画为什么会出现在燕怀泾的手中,却越发的让人怀疑了起来。 “殿下,三皇子来了!”又一个内侍进来。 “快请!”文天耀背着手点点头。 三皇子跟在一个内侍的后面进来,向着文天耀就要行礼,却被文天耀一把扶住:“三弟不必客气,你过来看看,这画象是夹在送给燕怀泾的画像之中的退回来的,却居然是华阳侯夫人。” “华阳侯夫人?”三皇子怔愣了一下,显然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 “你来看一下,可是华阳侯夫人?”文天耀拉着三皇子过来,让他看清楚自己放置在桌面上的画像。 三皇子过来,看着画像上的女子,眼前那张带着几分熟悉的脸,分明就是自己记忆中那个温柔的女子的形象。 以为自己已经忘记,却突然一下子想起,就仿佛就在眼前。 那张脸带着真诚的温柔,曾经让自己那么的眷恋,不只是自己,还有…… 贪恋于这一刻母亲的温柔,那会他还特意的跟到了华阳侯府去,只因为这个女子身上,能让他感到母亲一般的温柔和爱抚…… 只是原本的美好,最后却因为这份美好,成为另外的一份痛苦的记忆,手狠狠的握起,眼角不自觉的跳了几下,那些事,他一直无法释怀。 不只是对华阳侯夫人还有自己的,或者还有那位卫六小姐的! “三弟,你看是不看?”查察到三皇子脸上的痛苦和挣扎,文天耀小心翼翼的问道,心里莫名的叹了口气,看起来那事是真的,那个时候这位华阳侯夫人或者以为自己是三弟的吧? “是的,正是华阳侯夫人!”三皇子的手缓缓的放松了下来,用力的呼出一口气,仿佛一时之间把胸口的窒息也跟着呼了出去。 “你觉得会是什么样的人画的?卫月舞?”文天耀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颇有几分安抚的意思。 自己的这个三弟才是真的无欲无求,和自己的感情也好,自己无论如何也会帮他一把。 “很有可能!”三皇子收敛起自己心头的思绪,点了点头。 “有没有可能是卫秋芙?听闻华阳侯夫人对卫秋芙还是极不错的!”文天耀试探道。 那日卫秋芙可是表示华阳侯夫人对她好的甚至超过了卫月舞,这实在是让人生疑的地方,又有谁会对自己的女儿不好,却对别人的女儿好呢? “她对别人家的女儿都好!”三皇子点了点头,只觉得心头一疼,如果不是好,又怎么会出这样的事。 那件事,自己一直放不下,又何尝不是怨怪自己,如果不是自己贪恋于那份母亲一般的温柔,如果不是自己回来一直说起华阳侯夫人,如果华阳侯夫人不是那么温温柔柔,或者事情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会好的比对自己的亲身女儿还好吗?”文天耀诧异的问道。 “一样好!”三皇子垂下眼眸,掩去眸底的那抹痛色,华阳侯夫人去了之后,自己虽然会画,但脑海中那个女子的身影已渐渐淡去,仿佛想画也画不出来了。 但是今天看到那画,却又仿佛回到了从来,自己那时候尚幼吧,没有人照料的自己,该是多么的希望自己有一位母亲,可以温柔的照顾自己,但是自己没有…… “你觉得,为什么会在燕怀泾手中?”文天耀默默的叹息了一声,把三皇子的思绪给带了回来,每次说起这位华阳侯夫人,自家的这位三弟,总是又伤心又难过的样子,但神色之间却又透着几分思念。 自己那时候纵然对华阳侯夫人好奇,也不敢让自家的三弟画出来。 “应当是卫月舞送过去的。”三皇子想了想道。 “为什么?”虽然这和文天耀心里的想法一样,但他还是问了一声。 “燕怀泾纵然手眼通天,也不可能去深入闺中,取这么一幅画出来,必是让卫六小姐画的,听闻卫小姐进京的时候,曾得燕怀泾所救,后来太夫人生辰那天,又是燕怀泾救下,算起来是救命之恩,要求画一张画像,其实也没什么,况且又不是她自己的画像!” 这话说的极是有理,文天耀想了想,却想起自己也曾经要求卫月舞给自己找一张华阳侯夫人的画像,却是迟迟未果,不由的多了几分不悦。 “所以说,这画像是燕怀泾请卫月舞画的,其目地当然不是因为卫月舞,必是华阳侯卫洛文!”三皇子看了一眼文天耀,道。 卫洛文是朝中的重臣,又镇守着与燕地的边境,可谓是重要之重。 燕怀泾重视,自然也是有原因的。 “大哥,燕怀泾会不会看上了卫月舞?”三皇子忽然想到一种可能,脸色一变的。 “很有可能!”这话提醒了文天耀,不说当日初见卫月舞之时,燕怀泾意有所指的话,就说之后的林林种种,都似乎说明这位燕国公世子别有深意,这里面当然考虑的最多的就是卫洛文的份量。 “那要如何?”三皇子眉头皱了起来。 “无碍,边境之事,华阳侯已禀明父皇,愿意让卫子阳去独挡一面,他接下来只在京中挂个闲职!”文天耀淡淡的道,这么一来,华阳侯府的整体实力虽然没有加大,但重心是整个偏向了华阳侯府的二房,大房几乎是架空的! “华阳侯为什么要这样做?”这事绝不是小事,三皇子脸色微变…… 第四百零一章 以娘亲的意思为意思 “我也不知道,反正父皇同意了,也不知道父皇为什么就同意了,华阳侯现在也算是年富力强,而且他连个子嗣也没有,又不可能……”文天耀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但这话里的意思三皇子都懂。 身在皇家,最是明白功高盖主! 华阳侯府一文一武,都是权臣,这实力早已超过一般的世家,若不是华阳侯卫洛文没有子嗣,又岂能让自己的父皇用起来深信不疑。 纵然有两个女儿,但是女儿终究是女儿,所以怎么看华阳侯都不可能有二心。 “这事是不是还没有人知道,燕怀泾应当也不会知道的吧?”三皇子眼神闪了闪,问道。 “这事还没有传出去,等过了年之后,让卫子阳先去边境,卫洛文这里以养旧伤为由,再在京中住一段时间,等那边卫子阳站稳脚跟,再宣旨出去!”文天耀道。 “大哥,这位华阳侯府六小姐或者进了燕怀泾的眼了!”三皇子抬起眼睛,一脸正色的道。 不管如何,他不愿意卫月舞去往燕地,在那里人生地不熟的她,或者真的活不了多久,那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 这里面的情由,有时候连他自己都觉得纠结,那个柔弱的女子,其实跟自己的关系,真的没那么重要吧! “往燕怀泾手里送的画像中,绝不能出现卫月舞的!”文天耀这时候心里已有了决断,点了点头,或者自己这里也可以有些举措,燕怀泾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况且现在父皇还在想着把公主嫁给他。 阳光从窗口洒进来,照在他和三皇子那张极其相似的俊脸上,任谁看了,都会知道他们是兄弟,而且还是很亲的兄弟! 这份相似,比之二皇子和四皇子更相似,但是真论起来,文天耀和四皇子其实血脉更亲近…… “父亲,这书架也坏了!”卫月舞咬咬唇,指着放置在一边的书架,水眸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怒意,这些人实在是太过份了。 好好的书架上面,有一处居然被人随意的敲下了一个角,那个地方,应当曾经有一小块金铂吧。 她上次来的时候,这里的一切,纵然旧的,但至少只是受到了岁月的侵蚀,并没有人为的毁坏,但是这次再进来,才发现,许多大的东西不敢明着拿着,但一些值钱的边角,都被敲掉了,这是想着娘亲的院子,反正不可能会有人进来了吗? 卫洛文气的脸色发青,手指按在那一个书架上:“来人,查,是什么人毁坏的?” “是。”一个小厮应声跑了出去。 “父亲,是不是您不重视了,就代表着被遗弃,被放弃,所有的一切都掩埋起来?如果真的是这样,请父亲把母亲的院子留给我,让我来留住娘亲曾经的一切!”卫月舞眸色淡淡的道。 蝶翼般的长睫扑闪了两下,带着几分落寞和坚决道。 娘亲的一切,在有心人的动作下,越来越淡化起来,而今的一切,固然是太夫人和冬姨娘的作用,但是这里面的意思,又岂只是她们两个人的作用。 这话说的卫洛语言心里难受的紧,像是什么在心里捅了一下,但却没有马上说话,只静静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当初那么小小的一团,几乎以为要活不下来的小女儿,最终长大了,而且也知道维护自己的娘亲了。 一时间心头酸涩,有些事,自己也是没办法,对蕊儿,对舞儿,自己其实并不是一个好夫婿,好父亲吧! “以后不会了!”卫洛文很肯定的道。 他不会再任由蕊儿的院子被破坏,这里的一切都是蕊儿的,曾经是自己最美好的记忆之处,如果说自己代表的是黑暗,那蕊儿就是射入自己心中的那一抹阳光,只是最终蕊儿没有原谅自己! 是至死也没有原谅吗? “父亲,若是祖母以后又有其他的理由呢?”卫月舞也抬起头,定定的看着卫洛文,她需要卫洛文一个明确的答复,就象今天的事情,如果不是自己从中周转,父亲就眼睁睁的看着娘亲的院子被烧,被封印了吗? 从心里来说,这一点,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不管是什么理由,再不会让任何人,动你娘亲的院子!”这话卫洛文回答的并不快,但是任谁都可以看出他眼中的坚决,这话不是随便说说的,是经过了深思熟虑才说出来了,也是他最近一直在思考的问题。 自己所做的一切倒底是值还是不值…… “多谢父亲!”卫月舞眼角带着几分酸涩,却终没有落下眼泪来,娘亲的一切留下来只是一个念想,而这个念想如果父亲不愿意维护,她却是愿意维护的。 “父亲,您当时和娘亲之间的关系可还好?”这话压在卫月舞的喉咙口,翻了翻,终于还是说出了口。 太多的疑惑,只是因为说不出口,只是因为自己一个做女儿的,如何能问父亲这种问题,但是现在卫月舞还是决定问出来。 “为什么这么说?”卫洛文一愣,但还是柔声的问道。 “娘亲的一切,似乎都在被人有意识的抹去,我才回到侯府的时候,这里根本没人来,连个打扫的人也没有,冬姨娘那边虽然也是一年回来一次,但是布置的很齐整,但是娘亲这里,却是连个打扫的人也没有,而且也没有人专门负责这里,竟似乎不需要似的。” 卫月舞的目光扫过那个少了片金铂的书柜,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讽。 “是因为娘亲已经不在了吗?所以纵然她曾经是华阳侯夫人,如今却也是人走茶凉,父亲对这里的淡忘,就是府里人对这里的淡忘!”卫月舞的目光似乎没什么焦点,只是淡淡的看着眼前的这一片景致。 卫洛文的身子却是狠狠一震,因为自己的态度,所以对蕊儿的旧院子,没人关注,也因此就算冬姨娘一年没有回府,在这府里的院子依然保持的干干净净,难道自己真的是在不自觉之间,要抹杀蕊儿的一切吗? “我……不是的……我遇上你娘亲,是我最美好的时刻!”这话说出来,困难的几乎如同在战场上对敌。 原本他觉得可以说的更理直气壮一些,但是现在说这些话,竟然觉得自己是理亏的,看着女儿那张带着几分熟悉的脸,他几乎有种悲从中来的感觉! 如果自己不是自己,和蕊儿的相遇,必然是另一番琴瑟相和,又岂会落得这样的一个结果,蕊儿含恨,自己从此再无阳光,沉入永远的黑暗中…… “父亲,娘亲死的时候,您可在身边?”卫月舞走到书柜前,随意的抽出一个抽屉,问道,一边顺手翻了翻里面的一些东西。 任谁都看得出她的漫不经心,根本不在于这些东西。 “我在!”卫洛文心头微震。 “娘亲没说什么吗?我好象想不起来许多事情了,却不知道曾经发生了什么?”卫月舞好看的柳眉微微蹙了起来,纤瘦的手抚过自己的额头,“那里好象有一些东西,但总是记不起来!” “想到什么了吗?”卫洛文紧张的问道。 “没想起什么来!只是头好痛,每一次想头都特别的疼!”卫月舞苦恼的道,转过头又抽出了一个抽屉:“所以我不知道娘亲当时有没有跟我说什么,跟父亲说什么!” “想不起就不要想了,你娘最是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只求我让你一世安康,让你平平安安,无忧无虑的过完这一生!”卫洛文轻叹了一口那,那个自己放在心底的女子,是在自己怀里合上她那双美丽的眼睛的。 那一刻,自己的世界仿佛也塌陷了似的…… 第一次,怀疑起自己所做的一切,是不是真的值! “娘亲只让我一世安康,所以您把我送走了,送的远远的,想保我一世的安康?那为什么又把我接回京城?”卫月舞盈动的水眸看着卫洛文,不闪不避。 有些事不是想闪避就能避开的。 既然避不开,卫月舞觉得还是迎头赶上为好! 逃避并不能最好的解决问题。 “你娘亲和靖远侯府的婚事,是早就订下的,既然是你娘亲订的,总是一切以你娘亲的意思为准,你娘亲又不会害你,莫华亭看着原也是个好的!”卫洛文叹了一口气,终究是自己的女儿,又岂能真的埋没在京城之外。 想着婚事是早就订下的,又是蕊儿的意思,自己总不能违逆她的意思。 可是谁料到差一点要了舞儿的性命,想起来终是自己这个做父亲的不称职! “父亲,都是以娘亲的意思为意思,所以这个药瓶里的药,也是父亲的意思吗?”卫月舞的从抽屉里面抽出一圈线,乱缠起来的线头,已缠在一起,但是隐隐的却可以看到里面的一个药瓶。 卫月舞从线团里面扯出那个药瓶,放在鼻子边闻了一闻,眸中掠过一丝丝寒光,握着药瓶的手指用力到了青白之色…… 第四百零二章 阳光下,跳动的黄色 “这是什么?”卫洛文的眼睛跳了一跳,愕然的看着卫月舞手中的药瓶,只觉得心口连着喉咙处都是紧紧的,有种说不出来的窒息感! 微微跳动的黄色,很浅,如果不是阳光正巧照射过来,就连熟悉的他也几乎辩识不清…… “从这里扯出来的,是娘亲当年服用的吗?”卫月舞的手微微松开,慢慢的递到了卫洛文面前,那药瓶似有千般重量似的,而这个千般重量却也压制的卫月舞喘不过气来似的。 “这药瓶……”卫洛文脸色一变,伸手一把接过卫月舞手中的药瓶,看清楚之后,手指微微有些颤抖,眼中的惊意就算是想掩藏却怎么也掩藏不住…… “父亲,可有什么不对?”虽然预料到卫洛文才想起些什么,但是卫月舞想不到卫洛文的反应会这么大,连忙追问道。 “这……这药瓶是你娘亲的!”卫洛文却仿佛没有听到卫月舞的话,惊愕的看着手中的小药瓶,“明大夫的药,这有什么问题吗?” “父亲,在外祖家的时候,外祖母曾经教我辩识过一些药,知道这是一味强身健体的药,却不知道娘那样虚不胜补的情况下,为什么还要服用此药?”卫月舞第一次明明白白的表示自己也是识药性的。 “你外祖母教你辩识一些药?”卫洛文抬起眼晴一脸的替惊问道。 在他想来,自己尊贵的女儿,哪里需要会这种下九流的东西。 “外祖母说,娘亲虽然柔弱,但身体一直很好,怎么会就这么年纪轻轻就去了呢?于是就带着我学了这些,说是后院闺房,看似平静,谁知道暗藏着什么,小的家族纵然也会有这种事,更何况象华阳侯府这样的大世家,娘亲健健康康,欢欢乐乐的嫁过来的,最后却那么早就去了!” 卫月舞低下头,脸上露出一丝伤感。 自己心目中睿智的外祖母,一说起这件事,就是满脸的伤感,那是外祖母心中永远的痛吧!不过这也是自己心中永远的痛楚! “你……可以不学这些的!”卫洛文摇了摇头,坚定的表示自己的反对。 “父亲,这是娘亲的药瓶,娘亲真的是生病死的吗?没有和任何人有关吗?”卫月舞并不想跟卫洛文讨论这些,掩去眸中的痛色,再一次坚定的问道。 “舞儿,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你娘真的是自己身体不济……”卫洛文的手紧紧的握着药瓶,话却说的极是平和,甚至还在脸上扯出一丝苦笑,而后转过头,“舞儿你也先回去,我一会让人再重新整理一番,如果少了什么,一定查出来,绝不会让人亵渎了你娘的院子。” “可是,父亲……”卫月舞还想说什么,却见卫洛文头也没回的向她摇了摇手,示意她不必多说,而后便匆匆的走了出去。 他身后,卫月舞脸上的伤感退去,变去一丝冷寒的幽冷,那个小的药瓶,果然让父亲想起了一些事,不过父亲的反应还真是让自己奇怪,莫非这里面也不全是自己猜想的那样? “小姐,侯爷这么急干什么?”金铃不解的看着卫洛文匆匆的身影,在她看起来侯爷更象是苍惶的离开。 “你盯着父亲那边,如果有什么异常举动,就让人跟着去看看!”卫月舞摇了摇头,眸光冰冷如箭,声音只有冷意,冰寒彻骨,“父亲应当会有什么举动的,到时候只注意看着就行,府外的事让燕杨他们盯着,父亲最近才回京,平日里又不在京城,也不会查什么事!” 所以说,今天之后如果父亲开始查什么事了,那必然是娘亲的事情…… 这事她无论如何也会追查下去,纵然自己的父亲不愿意配合自己! 这华阳侯府连着皇宫,太多的疑惑,仿佛都勾连着娘亲,娘亲仿佛是一切的中轴线,只是做为中轴线的娘亲,却已经早早的去了,所以留下的谜团了一个接一个。 之所以把这个药瓶送到父亲的手里,只不过是借他的力量,让事情更明显起来,也让他对冬姨娘越发的怀疑。 必竟这整件事里,如果娘亲死去,最得利的就是冬姨娘了! 冬姨娘一心想爬上华阳侯夫人的宝座,一次次的暗害自己,手段恶毒而且还很会隐忍,娘亲对上这样的冬姨娘,恐怕是没有什么还手之力的吧! 只是,当初娘亲无力,自己却不会任由娘亲的冤屈被压下来,她一定要让当初的事大白于天下…… 父亲既然对娘有情,她就不相信他不会去查?而父亲查的同时,自己也可以趁机一起往下查! “是的,小姐,那我们先回去吧!”金铃细心的把之前的那团线给收起,那团线是新放置进去的,如果侯爷怀疑,转回来看看,必然发现这线不可能是真的过了那么多年的。 卫洛文的书房里,那个药瓶已经被放置在他面前许久,阳光从窗外射入,正巧照射这个瓶子上,而他也看了许久。 从后院回来后,他就一直看着这个药瓶,仿佛那个药瓶上面会看出药来似的。 小厮静静的守在门口,远远的看到明大夫过来,急忙进去禀报:“侯爷,明大夫来了!” “请他进来!”卫洛文收回目光,淡淡的道。 小厮恭敬的退了下去,不一会儿把明大夫带了进来。 “侯爷!”明大夫恭敬的道。 “这个药瓶可是你的?”上面一个小小的记号,卫洛文早已看了不下数遍。 “正是!”明大夫看了看小心翼翼的答道。 “还记得夫人的药吗?”卫洛文脸色阴沉的道。 “记得,当时夫人用的正是这药!”明大夫想了想困难的道,“但那里面的药却不一定是小的配制的。” “不是你配制的?”卫洛文甚至是带着几分凶猛的看着明大夫,脸色却很平静。 只是这样的平静,却越发的让明大夫心惊起来。 “侯爷,那时候小的已经很少带药进府了,后来还因为这药瓶不好,重新换过了药瓶,就再没有这种药瓶了,可是在许久的一段时间内,侯夫人还在用这个药。”明大夫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有时候他也暗暗的想了起来,接到卫六小姐的传信后,他就一直在找理由,于是一些事,一些被他疏忽的往事,也渐渐的进入他的脑海。 “很长时间?”卫洛文紧紧的皱起眉头。 “是的,侯爷还记得吗,那一次,侯爷还特意问了侯夫人,侯夫人说那是她好友跟她说的,吃了对她有利的药,看起来和外面买的一样,但其实是不一样的!对身体很有好处!”明大夫提醒道。 “杨侍郎的夫人?”卫洛文冷冷的道。 “是的,杨侍郎的夫人当时和夫人关系极好,三番五次的会进府来陪夫人,有时候还会陪夫人去进个香什么的,有一段时间,夫人的身体的确是好了许多!”这些新想起来的事,明大夫其实已经禀报过卫月舞了。 只是卫月舞不是卫洛文,有些事根本对不上号! 这才有想法,把事情往卫洛文这边引,那个药瓶只不过是一个引线而已。 “这个瓶,真的是你的吗?”卫洛文忽然伸手把药瓶拿过来,递到明大夫面前,凌厉的问道。 “是……是我的!”明大夫伸手颤抖的接过,那个小小的“明”字,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认错的,就是自己的药瓶,之前六小姐也曾经让自己辩识过。 “你的药瓶是定做的吧?现在家里还有没有,带来了没有?”卫洛文看了一眼明大夫,见他居然真的这么肯定,眼眸处幽深了几分,他之前让人传唤明大夫的时候,特意让他把以前用的药瓶带一个过来。 “有,就是这个!”明大夫把卫洛文的药瓶重新放置在桌上,自己从药箱里也拿出了一个药瓶。 一个看起来同样大小的药瓶,这个药瓶不管是大小,还是形状,甚至于下面刻着的“明”字都一模一样。 这个药瓶还是明大夫在卫月舞这里看过之后,自己回家翻箱倒柜找出来的,这会听卫洛文要看,急忙带着这个小药瓶匆匆的过来了。 但他的心里还是慌的,必竟这药瓶是自己的,如果侯夫人查出有什么不好,自己嫌疑恐怕洗不掉,所以这阵子一个劲的回想当年的事,希望从中可以找到一丝蛛丝马迹,他可以肯定的是自己绝对没有给侯夫人这种药。 “这是你的?”卫洛文接过,仔细的看了看,眼角处狠狠的跳了一跳,然后强镇定下来问道。 “是的,这是我的,和之前那个一样!”明大夫越发的小心翼翼起来,生怕一个回答不对,惹恼了这位冷面的侯爷。 “一模一样吗?”卫洛文冷笑一声,把另一个瓶子也取过来放到了明大夫面前的案几上,那里有一处有阳光的照射,“你再仔细看看,这两个瓶子,是不是真的一模一样的?” 听卫洛文这么一说,明大夫也不敢怠慢,急忙看向放置在一起的两个瓶子。 的确是一样的大小,一样的款式,那个小小的记号“明”字也是一样的,但是,明大夫却忽然发现了些异常,惊骇的指着这两个瓶子,一时间连话也说不利落了。 “侯……侯爷……这……这不是我的药瓶,这不是我的!” 第四百零三章 这不是我的,绝不是我的 放置窗口案前的桌子上,小小的药瓶有着淡淡的折光,这样的光彩其实很淡,浅浅的黄色,迷蒙中透着几分尊贵的颜色。 明大夫自己的那个瓶子却没有这种颜色的变化,依旧和没有在光线下一般无二。 “侯……侯爷,这不是我的,绝不是我的!”明大夫这时候也发现了这一点,惊喜交加,激动的差点跳了起来。 居然不是自己的药瓶,这让他心里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自己的药瓶就只是普通的药瓶而已,怎么可能有这样的颜色,这会明大夫欣喜的差点热泪盈眶,压在自己心头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如何不激动。 “不是你的……”卫洛文这话听起来似疑问又似肯定。 明大夫一时不明白卫洛文是什么意思,忙收敛起自己心头的激动,一脸正色的道,“侯爷,真的不是我的药瓶,我的药瓶只是最普通的哪种,价钱也便宜,当初为了方便,只让人定制了一批,因为定的多,一直用不完,到后来就没用了,不可能出来这样的药瓶。” “你先回去吧!”卫洛文脸上的神色阴沉,挥了挥手,示意明大夫退下去。 明大夫忙恭敬的退了出去,待到了外面,才在自己额头上抹了一把汗,方才那一刻,他真的以为侯爷不会放过自己的,却想不到居然只是让自己来辩识一下药瓶而已。 想了想,这事还得报以六小姐听,她那里还在等自己的消息。 明大夫抹了把汗之后,就转向了清荷院的方向,之前六小姐的丫环早就来请过,说六小姐身体稍有不适,让他去看看,进了府,当然也是正大光明的去看六小姐的。 书房内,卫洛文依然怔怔的看着眼前的那个药瓶,一动不动。 小厮垂着手站在门口,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这个时候的侯爷虽然是平静的,但其实是最为暴烈的时候,这个时候谁敢去惹侯爷都是找死。 果然,书房里平静的才没一会儿,就听得里面发出“哐啷”,“哗啦”一声,小厮战战兢兢的,更是一动也不敢动,好半响才听到里面卫洛文冰冷的声音。 “让人把这里给收拾了!” “是!”小厮急忙出去,别叫了两个侍卫进来。 一进门,果然看到那只宽大的书案被一劈两断,上面的东西掉了一地,唯有两个小药瓶却握在侯爷的手里,侯爷的脸色阴沉沉的仿佛要滴出水来。 小厮和侍卫不敢多看,忙把书案上的东西收拾了起来,又把破碎的宽大书案清理了出去,重新去找了一张书案过来。 “侯爷,冬姨娘那边做了点心过来,可要用一些?”清理完这一切,小厮才小心翼翼的问道。 之前冬姨娘的丫环送过来的,那时候卫洛文正一个人对着药瓶发呆,小厮不敢往里送,这会见他火气发了出来,才敢回话。 “不用!”卫洛文冷冷的道。 “冬姨娘那边问侯爷晚上要不要过去用晚膳,她那边替侯爷准备了补身子的汤药!”小厮又低头回道。这几天卫洛文一直在冬姨娘那边,每天晚上冬姨娘都替他准备一些补身子的汤药,但今天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小厮觉得还是问一声比较好。 冬姨娘送出的荷包固然不薄,但如果真的惹恼了侯爷,他还是很分得清的,那可就不只是钱财的问题’。 “有事,不去!”卫洛文冷冷的道,捏着手中的瓶不由的用力起来。 那个瓶里淡淡的金黄之色,他如何不认识,别人或者不知道,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唯有皇家出品的东西,才有可能带着这种淡淡的金黄之色。 这样的技术就不是一般的工匠能掌握的,很明显自己手中的两个药瓶,并不是同一处出产的。 药瓶有相似,那么里面的药呢?是不是也只是相似而已…… 卫洛文眼角怒睁,虎目之中却不自觉的滴下了两滴泪,四肢无力的瘫软在宽大的靠椅上,如果真的是自己猜想的那样,自己竟究当何去何从。 蕊儿是自己最爱的女子,自己牵累她不说,却如果她真的是因为自己被害死的,自己情何以堪! 这次,他无论如何也会去问个清楚…… “什么,不是你的药瓶?”卫月舞放下手中的书,诧异的问道。 “是的,不是我的,那个药瓶在阳光的下会泛起淡淡的黄色,虽然不明显,但是两个瓶子放置在一起的时候,就看得清了,之前也以为是我的药瓶,但现在很明显不是我的。”明大夫激动的道。 他是治死扶伤的大夫,却莫名其妙的卷入到华阳侯夫人的死因中,这么多年,一直惴惴不安,总害怕有一天这事会查到自己头上,自己百口莫辩。 “淡淡的黄色?”卫月舞关注的重点却不在明大夫话里的意思上,柳眉微微蹙起,水眸处扬起一抹幽冷。 药瓶在阳光下和不在阳光下,有不同的颜色,这样的技艺可不是一般的工匠能掌握得了的,应当是参合了什么东西在里面,那个混进药瓶的人,当然不是有意想这么做,那就是拿过去的东西,都这么处理的。 这样的技艺,再加上淡淡的黄色,实际上很容易让人想到了皇家,或者跟皇室有关…… “父亲那里怎么说?”卫月舞问道。 “侯爷没说什么,只是让我辩识了一下,之后就让我出来了,没有多问一句。”说起这事明大夫也茫然的很,侯爷的那副样子似乎并不需要自己多说什么,他就知道了,叫自己来,只是为了证明他心中的想法而已。 “父亲问也没多问?”卫月舞又问了一句。 “是的,侯爷没有多问,就让我回去了!”明大夫肯定的道。 “金铃送明大夫回去吧!”卫月舞点点头,吩咐道。 金铃应了一声后,带着明大夫离开,不一会儿又重新转回了屋子,看到卫月舞依旧微皱着好看的柳眉,坐在那里发呆,不由的低低的唤了一声:“小姐,您觉得这事是不是有蹊跷?” “为什么?”卫月舞眨了眨水眸,道。 “侯爷难道不应当追查到底吗?难道就凭一个瓶子,就这么肯定这事跟明大夫肯定没有关系吗?谁知道是不是明大夫故弄玄虚呢?”金铃不解的问道,“难不成侯爷心里已有了答案?” 答案?卫月舞一惊,心头一动,有些不能解释的关键,仿佛在一瞬间有了答案。 “小姐,会不会侯爷觉得这事跟冬姨娘有关,直接去问冬姨娘了?”画末带着几分天真的道。 “不是!”卫月舞摇了摇头,方才父亲的神色就很奇怪。 “金铃,一会你就去盯着父亲,看他去了哪里?”卫月舞道,然后又顿了一下,“如果要出府去,就让燕风他们去盯着。” “是,奴婢早就让他们候在府外了!”金铃点了点头。 “小姐,冬姨娘回去后什么也没做,就是把一些下人处置了,不一会侯爷的人过来,似乎问是谁动了夫人院子里的东西,之后,又有几个人被责打了顿,奴婢看冬姨娘那边,现在连个可用之人都没了!” 书非这时候也从外面走进来,脸上的神色很是高兴。 “冬姨娘那里没什么其他的动静?”卫月舞悠然一笑,纤瘦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问道。 “没有,很安静,只有被打的丫环、婆子哭成一片,其余的并没有什么动作,那个董嬷嬷看起来是不行了,被抬出去的时候鲜血淋淋,府里也只是让那个于大夫稍稍处理一下,已是进气少,出气多的份了。” 说起那个董嬷嬷,书非还是有些惊惧的,看热闹的人很多,她只是稍稍张了一眼,便觉得整个心都提了起来,那个样子,怎么也不可能再活下去的。 “应当不可能再活下去了,她知道的太多!”卫月舞冷冷一笑,做为冬姨娘那么多年心腹的董嬷嬷,被冬姨娘下狠手,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以冬姨娘的心性,又怎么会放任自己这么一个心腹好生生的在外面呢! “小姐,要不要想法救下董嬷嬷?”金铃眼睛一转提议道。 “没用的!”卫月舞摇了摇头否定了金铃的想法,“冬姨娘心性隐忍,算计周详,又怎么会给人可趁之机,必然是看到董嬷嬷咽了气,才会离开的,况且不必为董嬷嬷浪费太多的心力,心腹一个个被清除,冬姨娘那里又岂会不急,她现在管家的权力也没有撤,人手少这么多,应当是很手忙脚乱的吧!” 卫月舞笑了笑站起了身,睫翼般长而密的眼睫扑闪了两下,精致的五官越发的显得娇媚动人。 “走吧,我们也出府去看看!” “小姐,我们现在这个时候出去合适吗?太夫人那边会答应小姐出府一趟?”画末诧异的问道,府里发生这样的事,小姐这个时候出去,显然是不合适的。 “这个时候出府,才是正好!”卫月舞微微一笑,慢条斯理的起身,府里乱成一团,太夫人无心在幕后操纵,冬姨娘现在手忙脚乱,三房章氏那里,应当会忙着卫秋芙的嫁妆,根本无心,或者也不想插手这阵子的事。 “把梳妆盒里的单子拿出来!” 第四百零四章 远远超过预算的嫁妆 梳妆盒里的单子其实是一份嫁妆的单子,这份单子是外祖母应卫月舞的要求寄过来的。 是卫月舞托大舅母涂低去向外祖母讨要的。 这几天才送到卫月舞的手里,里面详细的记明了卫月舞生母的嫁妆,以及一些店铺。 但这份嫁妆卫月舞看不懂的地方也很多,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这份嫁妆的丰厚程度,远远的超过了她的预料。 那样的一份嫁妆,真的是外祖家能陪得出来的吗? 卫月舞在外祖家生活了这么多年,虽然外祖家什么也不缺,但是和京城中的华阳侯府还是有差距的,几个舅舅之间纵然亲和,但也不可能把那么多的财物给娘做嫁妆,那么多的嫁妆,既便是京城之中的世家嫡女也是比不上的。 就靠近京城的庄子,居然也有好几个,实在是太让人奇怪了! 今天她就是想出府去看看其中的几个铺子。 来到京城的日子不少,但是出府去的时候,却是屈指可数,至于出门的理由,卫月舞当然也有,就是替娘亲的院子里的一些家具,被毁坏了,自己出去重新挑选一部分。 娘亲那边才发现是被骗了,而且连家具都毁坏了,太夫人绝不会这个时候阻拦自己出府。 果然,书非一会就回来了,太夫人自然是同意了。 于是,这边去院子里去调用车子,这次卫月舞带的是画末,金铃和书非都留在了府里。 马车夫老李早早的等在马车边,看到卫月舞过来,急忙恭敬的过来行礼。 卫月舞踩着一边的小凳子上了马车,之后画末也跳上了马车,老李熟悉的扬起了马鞭,赶着马车出了府。 马车在一家金店门口停了下来,卫月舞却是没有下马车,看着店门处,八开间的门面,水眸处越发的幽深起来了。 娘亲的嫁妆有问题,而且绝对有问题。 这样的一间八开间,又在热闹的街道上的金店门面,真的是外祖家能陪嫁得起吗?就算不知道外祖家的家底,卫月舞也觉得不可能有这么一间八开间的门面,可以当娘亲的嫁妆。 之所以选这么一家叫做“贤庄”的金店,还是因为方才问过马车夫老李,说起来在京中这家金店是极有名的,据说在饰品上刻上一个“贤”字,立时金饰的身价就高了起来,实在是京中数一数二的金店。 这么一家金店,怎么可能是偏远小地方的娘亲该有的嫁妆。 就算是京中大世家的女儿,也不可能陪嫁这么丰富的铺子,这几乎是一个世家的底蕴所在了! “小姐,这……这家铺子也太大了吧?”画末也在车窗处张望,这时候仰高头看了看上下三层的楼面,惊叹起来,“这真的是我们府里的店铺吗?奴婢怎么没听人说起过,府里还有这么一家店铺!” 这话说的卫月舞心头一动,忽然也想到一个自己忽略了的问题,这么大的铺子,还真没听府里的人谈起过,是府里的人忽略了,还是因为其他原因? “小姐,要不要下去?”画末看卫月舞一直在沉思,低声问道。 “走!”卫月舞点了点头,既然来了,她当然要进去看看,娘亲的这份嫁妆单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画末先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卫月舞扶着金铃的手正待跳下,忽然边上的一辆马车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惊,竟然就这么拦腰冲了过来。 马车夫老李急忙想赶着马车离开,只是应变不及,那马车的车头就这么直直的撞了过来,卫月舞一时间站立不稳,就往地上摔去。 画末也看到不好,急伸手来接卫月舞,无奈卫月舞摔下来之时,早已偏离了之前的位置,画末哪里还接得到,一时间不由的惊叫起来。 斜边忽然伸过来一只手,似乎想接住卫月舞,无奈卫月舞去势太快,以至于带着这个女子也跟着摔了出去。 不过卫月舞被她这么一带,身子虽然摔了出去,但是踉跄两步,立时抓住手边的马缰,稳定下身子。 “小姐,您怎么样?”画末急跑过来一把扶住卫月舞,吓的脸色刷白。 “我……没事!”卫月舞创惶之下被冲带了一下,也吓了一跳,那双清澈的水眸,因为惊吓,仿佛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迷雾,越发的显得人比花娇,绝美无双。 “咦!”一声低低的轻咦之声从之前撞过来的马车处传了出来,帘子被掀了起来,卫月舞愕然的看着坐在上面的文天耀,不得不感叹,这位太子殿下,在东宫真是坐不住的很,自己这才出了宫,想不到居然又想又撞上了。 “卫六小姐!”文天耀落在卫月舞略显苍白的脸上,不自觉的皱了皱眉,看向一边的马车夫。 马车夫吓得马上就要跪下,却被边上一个有眼力劲的侍卫给拉住了,太子殿下是微服出巡,当然不便让人知道他在这里。 “见过文大公子!”卫月舞的目光扫过侍卫,冲着文天耀客气的欠了你身。 真不明白这位东宫殿下,不在自己的东宫住着,有事没事就往外面跑,卫月舞自觉自己有限的几位外出,就碰上了这位东宫殿下好几次了。 不得不说这位殿下出巡的也太紧密了点! “卫六小姐要进这家铺子去看看?”文天耀没有下车,只在马车里顺手指了指一边的金铺问道,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原本就有事想问问卫月舞,想不到这个时候居然能遇上,着实让他觉得心情不错。 “是的,想进去看看!”卫月舞诚实的点点头,她原本要下马车,这事瞒不了人。 “莫如一起进去看看,正巧我有事想找六小姐问一声!”文天耀跳下了马车,冲着卫月舞微微一笑,淡淡的道,然后带着人转身往贤庄里走去。 卫月舞迟疑了一下,却没有直接跟着文天耀进去,反而把目光转向了另一边,那个替她挡了一下的女子,这会才困难的爬起来,最让卫月舞惊讶的是,居然是一个女尼,一个大约有五十几岁的女尼。 “你……可伤到?”卫月舞过来,柔声问道。 画末忙上去扶了她一把,才把她给扶了起来,但似乎伤到了那里,竟然是一瘸一拐的,但脸上的笑容却很亲和:“贫尼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这边有什么近的医馆吗?”卫月舞看她的样子,一只脚走路,几乎不能用力就知道怕是真的伤到了,却不知道伤的怎么样,于是问马车夫老李道。 她们这一行人中,唯有老李最熟悉京城的路面。 “小姐,前面不远处就有一家医馆!”老李想了想道,“就在前面的转角处。” “那就去看看吧!”卫月舞也过来,扶了女尼一把,就要把她扶上车。 “小姐,贫尼无事的,用不着去医馆!”女尼笑着摇了摇头,拒绝道,似乎想用力的表示自己没事,但是把脚放到地上,才撑了一撑,额头上就立既见了汗。 “没多少关系的,我们就过去一下,看看有没有事!”卫月舞执意的道。 “可是……可是那位公子还在等着小姐,贫尼占用了小姐的时间,还是贫尼自己过去看看吧,应当问题不大!”女尼还在拒绝。 “这事原本就是他惹起的,让他多等一会也无碍!”卫月舞坚持的道,水眸扫向贤庄的门口,看到文天耀正回首看向自己这边,因为是背着光,倒是看不清楚他脸上的神色。 这事说起来还真是文天耀的马车惹的祸卫月舞觉得文天耀还算讲理,不会任这个女尼真的这么摔倒在地。 见卫月舞这么坚持,女尼又客气了几句,终究被卫月舞带着去了不远处的医馆。 医馆的大夫帮着看了一下之后,说是扭到了,但问题不大,只需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替女尼贴上了药膏,又多配了几张,就让她们回去。 看她这副样子,卫月舞也不能让女尼独自回去:“这位师太,你是哪个庵堂的,我让马车送你回去!” 卫月舞看了看痛的一脸惨白,却没有多支吾过一句的女尼,柔声问道。 “就在这远处,无碍的,贫尼自己回去就是!”女尼又是客气的拒绝。 “你这个样子,真的不能用力走路,现在虽然不严重,但如果又扭了,可就会伤到骨头,到时候可就没这么方便了!” 大夫是最了解她情况的,劝道。 “让马车夫送你回去,总是你今天是为了救我才受的伤。”卫月舞已是打定主意让老李把她送回去,这回声音虽然柔和,但意态坚决。 “这……”女尼犹豫起来。 “师太,到底是哪个庵堂的?”卫月舞又追问了一句,对于眼前的这位女尼的态度,心里泛起困惑,纵然是出家人,也不可能真的六大皆空,怎么可能伤成这个样子了,还一个劲的表示要自己回去。 而且没有对自己提半点要求,这实在是让人太奇怪了! 而让她更奇怪的是,这个女尼方才出来的方向居然是那家叫做贤院的金饰店,她一个女尼到贤院里去干什么? “贫尼是……梅花庵的!”女尼不得不答道…… 第四百零五章 来自太子的馈赠 马车已经缓步起行,走的正的去向梅花庵的方向,卫月舞扶着画末的手,却怔怔发呆! 一双明澈的水眸,泛起点点盈动的幽然,梅花庵的女尼? 她遇到的梅花庵的女尼不少,除了几个正常的之外,似乎形迹可疑的不少,几乎许多事都和梅花庵的女尼扯上关系。 就如同现在,一个女尼,竟然是从金饰店里出来,实在是太让人奇怪了。 而且这个女尼居然一点也不想和自己扯上关系的样子,既便是伤成这个样子,也不愿意跟自己过多的牵扯,至于方才的字里话间,更是让自己回去,一再的提醒自己,免得那位公子挂念。 那位公子当然就是文天耀。 这个女尼给卫月舞一种感觉,似乎是认识文天耀的似的。 但是这个女尼,卫月舞以前没有在梅花庵见过…… “小姐,我们走吧,太子殿下还在那边等着呢!”画末见卫月舞发呆,提醒她道。 “走!”卫月舞点点头,收敛起满心的疑惑,转身往金店走去。 贤庄里来来往往的客人不少,做为京中有数的几家大的金铺来说,贤庄的实力是不容置疑的。 所以看到面前的桌面上放着一套套,各色不同的红宝石头面,和猫眼石头面时,卫月舞只能感叹这家店铺的实力真的太雄厚了,雄厚的几乎让卫月舞觉得这样的背景,非皇室子弟不可! 否则就算是嫌了大钱,也不可能在京中站稳脚跟,自家的外祖母当然是不能够的,外祖家的背景没那么大。 “太子殿下,这是……”卫月舞抬起美眸,静静的看着文天耀问道。 “就当做方才的事对卫六小姐的谦意。”文天耀微微一笑,“还有多谢卫六小姐的画像!” “画像?”卫月舞眨了眨水眸,一片迷茫,“什么画像?” “就是你母亲华阳侯夫人的画像!”文天耀目光紧紧的盯着卫月舞,俊眸处闪过一丝幽深。 “我娘的画像?”卫月舞似乎一下子没想起来,但立时又想起了什么,“那张被燕国公世子拿走的画像?” “被燕怀泾拿走的画像?”文天耀愣了一愣,但立时明白过来,“怎么会被燕怀泾拿走的!” “原本这画像是要给殿下的,是之前答应了殿下的,却不料遇到燕世子,看到这张画像,就说会替我交给殿下的,既然世子愿意帮着交给殿下,也就把画像给了他!”卫月舞微微一笑,落落大方的道。 燕怀泾对于自己的救命之恩,几乎是整个京城都知道的事,自己的画卷落入燕怀泾的手中,其实也没那么奇怪。 救命之恩,就是把那画像要了,卫月舞也不能拒绝,这也是卫月舞托燕怀泾把画卷送到文天耀的手中。 相比起文天耀来,燕怀泾从自己手中拿走什么,就名正言顺的多了。 至于太子,原本就是众人瞩目的焦点,更何况现在他要选妃,稍有风吹草动,立时会让许多人暗中注意,卫月舞实在不愿意跟这位太子殿下过多的接近。“现在燕世子替我交付给殿下了,是吗?”卫月舞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扬起的水眸中带着淡淡的笑意,一扫往日给人的一种清冷的样子,少女初成的样子,着实的妩媚动人,再加上精致的眉眼,竟让人有种不忍直接的瑰丽。 “已经给我了!”文天耀眼眸微怔之后,缓缓的点了点头,想不到那画卷,居然不是燕怀泾不小心夹带在里面,却是卫月舞被他强要走了之后,再传给自己的。 莫名的胸口处有种郁郁的闷结,仿佛原本是自己的东西,却被燕怀泾窥探了似的。 “这就当是我感谢卫六小姐的谢礼!”文天耀推了推手边的盒子,温和的笑道,这都是他方才让店里的伙计拿来的首饰,据说都是最新款式,年少的小姐,应当会很喜欢。 “这……多谢殿下!”卫月舞站起身,恭敬的向着文天耀行了一礼。 文天耀是太子,太子殿下既然要赏赐自己东西,自己这里当也不便拒绝,于是随意的挑选了一副红宝石头面。 “殿下,今天怎么到这里来?”卫月舞抬起美眸,若有所思的问道,来金店中最多的就是世家小姐,文天耀会在这里出现,实在是让人好奇的很。 “四妹要及笄了,看看这里有什么新鲜的款式,可以当做贺礼!”文天耀微微一笑,淡淡的道,四公主及笄马上就要为山河祈福之事,原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四公主的及笄之礼,宫里的制式不是很华美吗?”卫月舞不解的问道。 外面的金饰纵然不错,但是比起宫里的那些,似乎又差了一点,实在不明白文天耀为什么舍近就远。 “贤庄的金饰胜在款式新,而且一点不比宫里的差,纵然价值上可能比不上,但是样式却是有过之而无及,四妹很喜欢这里的款式,六小姐不如帮我挑一挑四妹的礼物。”文天耀又随意的把手边的几套饰盒往卫月舞面前一推。 “这……”卫月舞一时倒是为难了起来,那位一看就是盛气凌人的四公主,还真不是那么好庆付的,如果挑的好还好,如果挑的不好,让这位四公主知道是自己挑的,绝对不会让自己好过。 “殿下,我其实于京中的款式也不太懂,之前一直在乡野,对于平常世家小姐喜欢的样式,却也是不懂的!”卫月舞柔声拒绝道。 “无碍,若是四妹不喜欢,我再挑就是!”无奈这位太子殿下,今天似乎一定要让卫月舞挑选似的,竟是不容卫月舞拒绝。 无奈之下,卫月舞只得替四公主挑了四套饰品,文天耀才微笑着离开,当然又特意的让她又送了一套,表示谢礼。 看着桌上放置的两套红宝石头面,卫月舞闷闷的都不知道为什么文天耀给自己挑的又是这样的红宝石,莫不是自己之前挑的是红宝石头面,所以这位太子殿下,以为自己喜欢这种红宝石的头面、饰品。 “小姐,这里的样式真的新到连四公主都喜欢吗?”画末一边替卫月舞收拾起红宝石头面,一边不解的问道。 这话说的卫月舞眼眸不由的幽深了起来,手一深,拦住了画末的动作,站起身来,拿起一套红宝石头面听一对耳坠,仔细的看了一看。 这对耳坠,制作的很精巧,在耳环的下面,坠着三滴泪滴状的红宝石,稍稍晃动一下,闪亮晶莹,红色闪烁,美不胜收,果然连四公主都喜欢的物件,绝对不是凡品。 京中新的款式,卫月舞的确不熟,但卫月舞却能知道这样的能切割出这么漂亮的红宝石,虽然只是小小的三颗,却不是普通的红宝石,这价值也因为这三颗红宝石上升,更难得的是,这一对耳坠上的六颗红宝石,应当是从一块红宝石上切割下来。 晃动之下,颜色红盈而相同,着实的惹人眼! 如果真戴起来,映着玉白的朱颜,的确是很美的一幕场景。 现在这对耳坠放置在卫月舞的手掌上,嫩白的手心配上这种纯色的红,稍稍转一下,便有一种跳跃出来的红,灵动而自然。 红白相间,纤白越发的白嫩,而红宝石也越发的红艳似火。 “你去把掌柜请过来,就说我相问问这副耳坠的事情!”卫月舞的目光定定的看着一对耳坠,这应当是文天耀替自己留下的那副头面上的一对。 自己之前挑的那副头面,虽然也是红宝石,但是绝对没有这么出色,也就是普通的制式好看的一些罢了。 一样的两套放在一起,优下之显,文天耀留下的显然价值更高。 掌柜的不一会就来了,看到卫月舞气度不凡,忙上前行礼:“这位小姐可有事相询?” “你是……这里的掌柜?”卫月舞的美眸中闪过一丝疑惑,如果不说,她还真的看不出眼前这位气度不凡的中年人,就是这家首饰的掌柜。 这是一个胖子,但是有的胖子胖的肥腻腻的,倒是眼前的这位胖子,居然让人有种文质彬彬的感觉,不但文质彬彬,而且还气度不凡,很难让人相信这只是一家店里的掌柜,更象是一位和气的世家子! 年岁在五十岁左右的一个掌柜,和卫月舞以往见过的任何一个掌柜都不同,看到卫月舞问起,回答的时候也是不慌不忙。 “小的正是这家的掌柜,却不知道小姐有什么事相询?”对于卫月舞不相信的再问一句,掌柜只是笑一笑,仿佛见怪不怪似的,依旧客气的问道。 “这……还能不能多坠几颗红宝石?”卫月舞眼眸一闪,却没有再问下去,拿起放在手中的红宝石耳坠,柔声问道。 “小姐的意思,是想在下面再多坠几颗红宝石?”掌柜的看了看卫月舞手中的耳坠,笑问道。 “是的,虽然这样也很漂亮了,但如果多坠几颗会更漂亮一些,能不能再加二颗红宝石串子?”卫月舞微微一笑,稍稍含羞道,仿佛为难别人极不好意思似的。 “这……”掌柜的看了看卫月舞手中的耳坠,又看了看放置在边上的一整套红宝石头面,颇为为难,“这位小姐,恐怕是不能够了,我们这里的红宝石一套,都是尽量把最好的红宝石从一块上切下来再设定的,几乎没有多余的料。” 第四百零六章 我们东家不见客,也不便见客 “难道不能从其他地方再切一些来,我要的不多,就各多坠一颗就行!”卫月舞以一副完全不懂的样子,问道。 “这……真的不行,每一套头面,我们这里都是按红宝石的大小设计的,况且象小姐手中的这一套头面,应当是我们这里最好的红宝石制成,这样的红宝石,十天半月也没有一块过来,制成的头面更是精品之中的精品,每一点红宝石,我们都尽量要求不浪费,所以就算是再少一点,也没有了!” 掌柜的为难的看了看卫月舞手中,红白相间,映衫的特别漂亮的红宝石,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们东家那里也没有吗?”卫月舞颇有几分恋恋不舍的看着手中的耳坠。 “没有,东家那里也没有了!”掌柜的果断的摇了摇头。 “要不要去问一下,说不定你们东家手里有?”卫月舞迟疑的问道,显然是特别喜欢这套红宝石头面。 “还是不要了,我们东家手里是真没用,如果有,早就拿出来了,又怎么会还留在手里。”掌柜回答的越发的果断起来。 “为什么你们东家不会留下?说不定他自己也有女儿,孙女喜欢这样的红宝石,特地留了下来呢?”卫月舞晃动了一下手中的红宝石,很有几分叹惜的随意的问道。 “这个……敝东家,现在没什么女儿、孙女,所以不可能会需要这样的红宝石。”掌柜被卫月舞的执着,弄的苦笑了起来,无奈的道。 “你们东家见不见客?莫如我自己去问?”卫月舞显然还不敢放手。 “我们东家不见客,也不便见客!”掌柜拒绝道。 “这……可怎么办?”卫月舞柳眉轻颦,眉宇间似含着轻愁,自言自语的道,“如果能见见你们东家就好了,我真的没有其他的意思,就是想求他想想,手里是不是有这样相料的红宝石,可以给我配一下!” “小姐,就算都是顶级的红宝石,其实每一块的实彩也是稍稍有些不同的,您这套头面是一块上面下来的,再来一块,这颜色未必跟您手中的完全一样。”掌柜的笑着解释道。 “不一样吧?”卫月舞一愣,似乎才想到这个问题。 “不一样的!”掌柜的给出的答案永远都是这么让人信服而肯定。 “那……好吧!”卫月摆无奈的道,把手中的坠子放入一边精致的饰盒中,“多少银两?” “方才那位公子已经付过了!”掌柜的上来之前已经了解过,所以这会笑答道,当下也多看了卫月舞几眼。 “付过了?”卫月舞一愣,似乎是没想到的样子。 “是的,已经付过了!”掌柜再次肯定! “麻烦掌柜了!”卫月舞柔声笑道。 “小姐客气了,如果没什么其他事,小的告退!”掌柜的目光落在卫月舞的脸上,带着几分探究意思的道。 卫月舞这次没有说话,含笑挥了挥手,掌柜的退了出去,待得到了门外,却没有马上离开,反而疑惑的看向门口,眼中闪过一丝怀疑。 这里面的小姐,和那位到底是什么关系?还从来没看到过那位会给那位世家小姐付过银子,特别是那套价值不菲的红宝石头面,比他手里带着的那两套,并不逊色。 莫不是这位是他看中的?这么一想,掌柜的就觉得势必要了解这位世家小姐的身份。 长相如此精致绝美,又如此气度不凡,莫不是那位靖国公府的大小姐,据说是整个国中的第一美人? 想想方才那样的容色,似乎也担得起第一美人的名头,纵然这个时候稍稍稚气了点,但既便这样,也很难有其他的小姐能匹配得上…… “小姐,掌柜的为什么说东家没有女儿和孙女?”待得掌柜的离开,画末关上包间的门,才诧异的问道。 “所以说,这家掌柜的东家不是太夫人!”卫月舞拿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眸色若有所思,原以为自己娘的嫁妆应当全在太夫人的手里,却想不到,居然不在! 这却实在让人觉得不解,娘亲的嫁妆,进了华阳侯府的门,当然算得上是华阳侯府的了,娘亲去后,自己尚小,这些财物全被收进了库房,至于一些店铺,当然是全归为公中,可现在居然有人告诉她,这些东西居然也不在公中。 实在是让卫月舞想不到! 以太夫人的心性,怎么会不把这家铺子紧紧的掌握在手中,看这家的规模,以及客流量,就可以知道这家的生意绝对好,连宫里的四公主都惊动了,又怎么会不好! 这么赚钱的买卖,太夫人怎么会不想紧紧的攥在手心里,但是眼下很明显,这里的东家不是华阳侯府的这位太夫人。 可如果不是这位太夫人,那又是谁?又凭什么从太夫人的手中把这家店抢走? “走,我们去其他几家铺子看看!”卫月舞站起了身,那边画末也已把饰盒放置在店家送上的一个盒子里,提了起来。 她们之前上的是三楼,过来的时候,文天耀的侍卫把她们带到了三楼,也没有仔细的观看二楼,这会闲散的逛下来,才发现,二楼的布置居然不只是金饰,还有一些琴棋书画之物,甚至还有一些女子精致的绣品,在金饰店里摆放琴棋书画之物和绣品,倒也是难得。 怪不得不只楼下的人不少,楼上的人也不少,至于楼上的雅间,卫月舞更是看到伙计们进进出出,显见得里面的人也不少。 倒真是会做生意的,这么一家铺子,一年赚的必然不少。 卫月舞随意的看了看,得出结论,这里的琴棋书画之物,无一不比外面的精致许多,但价格上也高了许多,就光光封面处的精心雕制,就已不是外面的普通的学子能承担得起的,所以这家的琴棋书画,还是针对了世家这一块。 就象下面的头饰金饰,就其价格而已,也是远远的高过同类饰品,但很明显,雕制的更精心一些,卫月舞之前也曾经得过太夫人的赏赐,那些饰物,基本上都是比不上今天文天耀送给自己的这一套。 “小姐,您看那架屏风?”画非突然之间指着一架屏风低叫了起来。 卫月舞顺着她的目光看过,不由也愣了一下,乍看起来很象自己娘亲那架被卫月娇扎坏的屏风,但是仔细一看,却并不是。 花色相似却并不相同,布局也相似,但是很明显不是同一种花。 只是虽然不同,却奇异的让人觉得这架屏风和娘亲的那架屏风,居然有异曲同工之处。 卫月舞不由的走了过去,屏风很绣的很美,可以看得出针法娴熟,但是和娘亲的还是稍有不同,不是娘亲所绣。 但是这样的屏风却莫名的给了她一种熟悉的感觉,就是觉得这架屏风和娘亲的屏风有联系,因为……实在是太象了。 “小姐,这……这布局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啊!”画末对于刺绣,特别喜爱,也跟着仔细过来查看,这会忍不住开口道。 “跟娘亲的很象!”卫月舞的手缓缓的抚上屏风的一角,很好的料子,看得出这样的一架屏风,绝对是价值不菲的,最难得的是这针法也是一个人的,也就是说这架屏风,也是一个人完成的。 这么大的屏风,那么大的工程,娘亲是用了几年的时间绣完的,那么眼前的这架屏风呢?刺绣的女子又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绣着这架屏风的呢?难道也是和娘亲一样,是为了绣自己的嫁妆,如果真的是这样,可实在是太巧了! “是的,跟夫人一样!,就算是布局也是两个人同样的设定,真是太奇怪了。”画非看着屏风接口道,她最近有事就帮着一起织补夫人的屏风,对于侯夫人留下的那架屏风特别清楚。 也因此,她乍看之下,忍不住低呼出声的原因。 “会是什么样的情况下,有这么两架几乎相同的屏风呢?”卫月舞眉头皱了皱,水眸扬起一丝淡淡的迷茫。 这话其实并不是问画末的,但画末听到以为是问自己,一时回答不出来,立时苦了脸:“小姐,您这话奴婢还真不好说,可能是……可能是两个人一起的吧!” 两个人一起?画末这句似是而非的话,却让卫月舞心头蓦的一动,这么大工程的两架屏风,如果真的相似度这么高,似乎真的只有两个人一起绣的,或者说两个人一起设定的格局才是。 换句话说,这架屏风的主人应当是和娘亲认识,或者是娘亲的闺中好友所绣,手缓缓的抚摸着屏风上华美的刺绣,那双明媚的美眸,泛起淡淡的痛意,莫名竟然想起那架被卫月娇划花的屏风。 “画非,去问一下,这屏风多少银子!”卫月舞柔声吩咐道,不管这架屏风是谁的,既然猜想到跟娘亲有关系,就买回去跟娘亲的屏风放置在一起。 “卫六小姐也看中这架屏风了?可惜是晚了点,这架屏风我已经要了!”画末还没有回答,却听到另一个熟悉的声音。 卫月舞愕然回眸…… 第四百零七章 吹捧,又见一架屏风 二楼的扶梯口,站着一个容色出尘的丽人,肤白如玉,娇颜妩媚,未语之间,已是盈盈柔婉,任谁看了都不由自主的多看几眼。 正是靖国公府的靖文燕。 “卫六小姐也喜欢这架屏风?”靖文燕笑着走了过来,一脸的温雅,端庄而得体。 “看起来很好看!”卫月舞微微一笑,水眸片泛起淡淡的凉意,这位靖大小姐自打进京之后,就一再的表示对自己的好感,甚至在靖国公府宴会那天,还暗示自己,卫风瑶的事,也的确是帮了自己一把。 无论从哪方面看起来,对自己都是极友善的! 但是三公主在宫里对自己的算计,真的和她没有关系吗?这位美艳闻名于天下的靖大小姐,到底想在里面谋求什么呢? 其实不管她谋求的是什么,只要跟自己无关,卫月舞都不会放在自己心上,但若是她想踩着自己上位,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自打自己进京,死里逃生的那一刻起,她就决定不会让自己成为任何人的垫脚石…… 卫艳不行,这位看起来友善,实则背地里小动作不断的靖大小姐也不行…… “的确看起来很好看,只不过有些小小的瑕疵了,之前我看到的时候,还是感叹这样的一架屏风,为什么会失落在这里,于是就买了下来,小小的瑕疵就让修补了一下,想不到修补的这么好,居然真的什么也看不出来。” 靖文燕走过来,微笑的指着一处花色笑道。 她这么一指,卫月舞倒是也看出了几分不同,点了点头,“靖大小姐不说,我还真看不出来,修补的的确很好。” 想不到这家店里居然还能帮人修补,实在是让人惊讶。 绣艺如此出色的绣娘居然不是在绣坊而是在金店中,却是让人觉得诧异。 “这屏风真的很不错,不过我是占了个先,我这边才定下,燕世子那边居然也得了消息,想从我手里把这架屏风买走,我一时也舍不得,只说先修完再说,现如今我真的是越发的舍不得了!” 靖文燕伸手摸了摸屏风,很有几分恋恋不舍的样子。 “不过,世子都开了口,我这里也不便拒绝,总是那么多年的情份……”这话说的很轻,而且也没有把话说全,仿佛是自言自语似的,但很巧的是卫月舞就在她旁边,就算她说的再轻,也是能听到的。 靖地和燕地是相邻的,两家的情份不同于一般,原也是正常,但是靖文燕这时候拿出来说,水眸处扬起一抹淡淡的幽深。 “靖大小姐要把这屏风买给燕世子?”卫月舞顺势把话接了下去。 ““自小一起长大的,又说什么买不买的,他若喜欢拿去就是!”靖文燕似乎想起了什么哀伤的事,柳眉紧紧的蹙起,扬起的美眸里露出一抹苦涩的笑。 “六小姐可能不知道,小的时候,两家还算交好,可……可谁曾想到,最后居然走到了敌对的一面……我之前还去求过他,以为凭两个人的情份,怎么都会放父亲一次……可,他却说……此事是燕国公决定的,他也无力!” 因为是燕国公决定的,所以就算是燕怀泾想帮助靖文燕也不能够,灭了靖地的决定,他显然是不赞成的。 “看我,说这些干什么,都过去了,他现在也将迎娶公主!”靖文燕说到这里,似乎觉察到自己的失语,微笑着过来拉卫月舞手,“走,难得遇上,我们一起去坐一会,燕世子马上就要来了,你们两个也熟,也不用避忌什么!” 说着亲亲热热的拉着卫月舞就要上楼。 “不要了吧!我这里还有事,是奉了祖母之母,来选购一些物件,如果回了晚了,怕祖母那边会询问。”卫月舞轻轻的挣脱靖文燕的手,柔声拒绝道。 “这……真的没关系的,六小姐就当帮我一回,若是我经常和燕世子见面,纵然没什么,却也会让人家说嘴,实非我所愿!”靖文燕却是不愿意放开卫月舞,一脸苦恼的道,“其实真的只是因为我和京中相识的人不多,倒是和燕世子却是相熟了十几年的人!” “那……好吧!”靖文燕话都说到这份了,卫月舞当然不便拒绝,于是就跟在靖文燕的后面,重新上了三楼。 她倒要看看靖文燕又想干什么,靖文燕走的每一步,似乎都极有深意,让人一时推测不出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之前她是一再的表示和燕怀泾没有关系,还曾经弄出一出选婿的事情来,整个京城的世家公子都往靖国公府去,天下第一美人的称谓,必竟是很吸引人的。 可最后这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不知道是这位靖大小姐太过于苛求,还是那位失了领地的靖国公高求太高,反正没听说任何人被选上。 但是,现在她话里话外表示的都是和燕怀泾不同寻常的关系,卫月舞不觉得这事和自己有什么关系,那日父亲带着自己大张旗鼓的去往燕国公府,表明了对燕怀泾的谢意,以及父亲的意思。 靖文燕现在又算什么? 一方面挑得三公主算计自己,另一方面又表示她和燕怀泾亲厚了得。 燕怀泾的出现,依然是俊美如玉,引人关注,就算京城中的众人,现在已见多了这位燕国公世子,但还是会引来一些人小小的围观。 当然这个围观,现在也是有度的,再不敢跟得紧紧的,自从那位温雅如玉的世子,突然之间露出冰寒冷厉的目光,喝令把周围的那些观看他的娇弱女子打跑之后,看他的人,也就只是偷偷的站在一边。 再不敢如以前那般偷偷的跟着,一路不舍离去。 “卫六小姐怎么也在?”对于卫月舞的出现,燕怀泾微微一笑,黑眸中闪烁着一丝潋滟的笑意,笑道。 伙计们早已往上送茶,靖文燕亲自替燕怀泾倒了一杯茶,推到他面前,柔声解释道:“正巧遇到卫六小姐,就把她带了过来,还望世子见谅!” 卫月舞拿起手边的茶,自己喝了一口,长睫扑闪了两下,却是没有说话,靖文燕这说的好象是自己一定要跟着过来似的。 “无碍,那屏风如何?”燕怀泾摇了摇手,神情依旧温柔,声音清雅。 “这……终究是……”一说起屏风的事,靖文燕看起来多了几分为难,迟疑了一下,抬起一双盈盈的美眸,“世子那屏风可以给你,但是能不能让我先把屏风上面的画仿下来,我很喜欢上面的绣图,等我仿下来之后,再给你送过去可好?” “靖大小姐也要绣这么一幅?”燕怀泾的话颇有几分玩味的性质。 “是的,如果能绣好这么一整幅,那实在是太好了,一个人独自完成,一样的针法绣出每一块屏风,是个大工程,但也由此可见绣屏风人的功底,以及宁静的性子,我很喜欢。”靖文燕咬咬唇,颇有几分不好意思的道。 “既然靖大小姐这么喜欢,那就暂且先放着吧!不过还请靖大小姐快一些,否则家母那边就会着急了!”燕怀泾唇角微弯,勾起一抹慵懒的笑容,身子往后一靠。 “必然是快的,绝不会让国公夫人等急了!”靖文燕急忙道,似乎为了让燕怀泾更相信,转过头来向卫月舞寻求帮助,“六小姐,你说是不是?” “什么?”卫月舞一脸茫然的抬起头。 “就是这幅屏风啊,六小姐方才不是也很喜欢吗?”靖文燕提醒道。 “这……其实也不是很喜欢!”在这样的情况下,卫月舞这样的回答极自然,总不能说自己极喜欢,喜欢的想横刀夺爱。 纵然她对屏风有些想法,也没有强烈到想从靖文燕和燕怀泾手中,挖出屏风的样子。 “原来六小姐不太喜欢啊!”靖文燕一脸的伤感,“还以为卫六小姐跟我一样的性子,一看之下就会喜欢上这屏风,而且还想着要描绣下来,绣这架屏风的人,真是太了不起了,居然可以做到!” “的确厉害!”卫月舞概括了靖文燕的话,很直白的道。 “的确是厉害,我府里的那个……也很喜欢!”燕怀泾低低的咳嗽一声,笑道。 “府里的到底是哪位小姐?”靖文燕对于燕怀泾的话很是好奇,“你们燕地有名声的小姐,我知道的不少,却不知道是不是我认识的?” “应当是不认识的!”燕怀泾一笑带过。 “燕地有名的那几位小姐,都曾经跟我交好!”靖文燕一脸的笑容,柔声的道,如花似玉的脸上,更是一脸的温柔,很能让人好感。 若不是有卫月舞在,两个人如此温柔的对话,甚至还会让人感应到这绵绵的情义。 窗户开着,窗对面的街道处是一处茶馆,茶馆分成三层,她们正对着的窗口的那个包间,此时也有人,而且还偷偷的拉起帘子,往这边张望,待得看清楚,卫月舞居然也在里面,里面的女子柳眉高挑,怒了…… 第四百零八章 谁中了谁的算计,各自为谋 “卫月舞想干什么?”坐在对面包间中的四公主怒挑着眉毛,不悦的道。 “应当是正巧遇到的吧!公主,靖大小姐说了会帮您说话的!”四公主身边的一个宫女,低声的劝慰道。 “正巧遇上,也可以走了,怎么就这么不要脸的不肯走的?他们华阳侯府上的教养可真是出了名的差,也没个什么眼力劲,没发现靖文燕和世子有话说吗?”四公主恨声道。 她是偷偷出的宫,身上的打扮就跟普通的世家小姐一般无二,为了怕人认出来,还特地的准备了面纱。 进到包厢里,伙计送上茶水点心之后,便退了出去,这会偷偷的拉起帘子,往对面张。 茶楼和金店隔一条街,遥遥相对,这两个包间又很巧的是脸对脸的场景,坐在四公主这边,很清楚的可以看到对面包间中的一切,但是为了不让对面的人发现,四公主还是很隐敝的挂落了窗帘,只掀起窗帘的一角偷看。 “公主,您别急,一会靖大小姐一定能跟世子说上话的,不是说靖大小姐跟世子一起长大,自有一份情义,纵然后来两家不能成婚,但是有这份情义在,靖大小姐的话,燕世子还是会听的!” 宫女劝慰道。 “哼,我倒要看看这位华阳侯的嫡女,脸皮有如何的厚,居然又是一个看到世子走不动的贱人!” 四公主很不满,很有一种自己的东西被人窥探的感觉,燕世子明明是自己的,这一个两个都不肯消停。 宫里还有文彩蝶,宫外却又多了那么多花痴。 只要一想起那些世家千金,看到燕怀泾一副又羞又爱的样子,四公主就觉得气的坐不住,不行,回宫之后,一定要让母后再去跟父皇说说。 自己才是去往燕地的最合适的人选,母后可就只生了自己一个,文彩蝶能跟自己比吗? “公主,我们再看看,您看,靖大小姐是不是在跟世子说起您的事了?”另一个宫女忽铖低声道。 四公主急忙过去,掀起帘子,继续往外偷看。 对面的包厢里,卫月舞已起身告辞:“世子,我还有事,就不陪两位了,先行一步!” 说完福了一礼,就想离开,奈何今天这位靖大小姐,实在是太过于热情了,竟又是反手一把拉住卫月舞,一副不想让她走的样子。 “六小姐别走,我们一起走,我再和世子说几句话,马上好了!” “不必了,我这里真的有事,可能不能跟靖大小姐一起走了!”卫月舞再一次拒绝道。 “那我也跟你一起走吧!”靖文燕拉着卫月舞的手站起来,一副要跟她共进退的样子,仿佛和卫月舞好的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似的。 “那还是等靖大小姐说完话再走吧!”卫月舞只能站定身子重新坐了下来。 包间不大,但跟方才的那间包间,差不多,采光也很好,唯有的一点不好,就是自己这里要先走,却一直被靖文燕拉住。 但是这一间,明显就是靖文燕预定的,上楼之后,直接让伙计带到这间的,卫月舞选的是一个靠窗的坐位,往边上一看,就是街道,比之方才文天耀选的那间,热闹了许多,就坐在这里喝喝茶,看看下面热闹的街道,都觉得能消磨时间。 这是一个很好的休闲的所在,但是靖文燕选在这里,却颇让人怀疑,她为人不是一向表示低调的吗! 但看文天耀选的那间包厢,就知道他不愿意让人知道,所以选的包间对着的窗外是这家店后面的小巷子,而现在这间,如果对面的人的话,倒是可以看的一清二楚。 对面有人?这个想法让卫月舞心中一动,看向对面, 对面的包厢窗帘落着,似乎没什么人在! 但是看向周围的几间包间,不管是有人没人,这个时候都微微的开着窗帘,那几间包厢极好,正巧可以晒到太阳,这种时候能晒到太阳,当然是极佳的了。 对面这家茶馆,之所以设在这里,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相比起来金店的包间就随意的很了,必竟不是以休息喝茶为目的的。 因为怀疑,卫月舞就特别注意了起来,果然看到对面的窗帘时不时的动一动,唇角无声的勾起一抹冷笑,那间包厢里居然有人,而且看样子,还是偷偷的看着自己这边。 靖文燕一方面表示和燕怀泾亲近,一方面又把自己拉过来避嫌,这是担心对面的人看到了,对她心生怀疑了? 这京中靖文燕会顾忌的人不多,再加上这个人是燕怀泾,答案还真是呼之欲出。 怪不得燕文燕要死拉着自己,仿佛和自己好的不行的样子,原来是因为对面的人,看起来自己倒是适逢其会了,莫名其妙的撞到了靖文燕的网里来了…… “世子,那么隔天,我就让人给送到燕国公府上来!”靖文燕正在和燕怀泾说着话,却听得身后“啊呀”一声,急回头看,却看到那位卫六小姐百无聊赖的玩着手中的杯子,倒把只杯子给玩的砸到了地上。 而且还似乎砸到了裙角上,倒把裙角也沾湿了一些。 “靖大小姐,我……我先走了!”卫月舞颇有几分不自在的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衣裙。 “要不你先坐坐,我让人……”靖文燕还不愿意卫月舞离开。 “靖大小姐,真的不能陪你了,我这个样子,留在外面换衣裳,也是极不好的,就先告辞了!”卫月舞这次来的快,没给靖文燕想出法子的时间,果断的道。 “小姐,奴婢扶您出去!”画末的反应也快,扶着卫月舞绕到燕怀泾这边走。 靖文燕纵然想拉着卫月舞也是不能够,她这里已绕出燕怀泾往门口而去。 燕怀泾身子往后一靠,俊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斜睨了一眼卫月舞,狭长的凤眸一挑,颇有几分意味在里面,说的话却是阻止了靖文燕的动作:“靖大小姐,这次回京,可发现有什么跟靖地的不同?” 这话问的饶有深意,以致于靖文燕一愣,这会卫月舞已扶着画末出了门口,画末回身时,还特地替他们合上了门。 “好了,公主,靖大小姐终于有机会说了,那位讨厌的卫六小姐走了!”对面包厢里的宫女雀跃着告诉四公主。 四公主脸上的怒气也退了下去,从她这里看向那个包间,可不就是正好,包厢里现在是妥妥的两个人,燕怀泾如果真的在意靖文燕,一定会听从靖文燕的话,主动提出来求娶自己的,这可比父皇下旨有面子的多了! 文彩鸾一直压着自己一头,连皇兄那里也说她要比自己好,只要一想起这个,四公主就觉得闷闷的气,凭什么自己一位嫡公主,还比不过她一个庶出的公主。 涂昭仪虽然是母亲的姐妹,但从来嫡就是嫡,庶就是庶,难道还能比自己高贵不成,大哥凭什么高看她一眼,以致于现在所有的人都高看她一眼,母后还偷偷告诉自己,父皇那里其实更中意的却是文彩蝶。 这让四公主又气又急,于是就找来了据说算得上自小和燕怀泾一起长大的靖文燕,两家可是差一点成婚,若不是燕国公阻挠,靖文燕现在说不定就是燕国公的世子夫人了。 但既便燕国公阻了他们两个的亲事,这情义却是阻不下的,四公主也向靖文燕表示,如果能让自己如愿以偿,自己也会帮她实现一个大愿望。 “世子,其实我来京没多久,平日里一直在府里,深居简出,却是不太了解!我……我还有事……”靖文燕不安的站了起来,她今天只是走个过场而已,哪里能真的说动燕怀泾。 “靖大小姐,觉得四公主和三公主,谁更合适燕地未来的女主人?”燕怀泾看着她,虽然笑的温柔,眼中却是幽光一闪。 “这……”燕怀泾居然会问她这么的问题,却是靖文燕没有想到的,一时间却是答不上来,她现在脚踩着着两条船,不管是说三公主好还是四公主好,其实都是不合适的。 不管是传到哪一位公主的耳中,自己都绝不会好过。 “莫不是想不出?听闻你跟两位公主都一样交好,难道还分不出哪位公主更适合于当未来燕地的女主子?”燕怀泾微微一笑,俊脸上露出的亲和,仿佛真的和靖文燕很熟悉的样子,并且向她招了招手。 “世子,我……我真的想不出……”靖文燕想起对面的四公主还在看着,牙一咬,身子不进反退。 她敏锐的感觉到自己不能再在这里呆下去了,呆的时间越长,越让四公主怀疑,:“世子,我那里也还有事,就不陪世子说话了!” 说完就恭敬的向着燕怀泾深施了一礼,然后退了出去,待得到了门外,才发向自己额头处已经见了汗。 “小姐……”她的丫环低低的叫了她一声。 “走!”靖文燕咬咬牙,原本想着能拉到这位卫六小姐当挡箭牌是最好的,想不到这位居然这么机敏。 “先把华阳侯府的车子给拦下来!再查一下,对面的是谁,下手别太重!”屋内,燕怀泾捏着手中的杯子悠然的转了两圈,脸上笑容渐渐敛去,俊眸泛起幽深的寒洌。 第四百零九章 要不要去看一场好戏? 卫月舞想不到自己这先走的,怎么就和这位世子的马车又正正的撞上了。 当掀起帘子看到这位世子慵懒之极的脸,卫月舞无语…… 怎么看都不是偶然的吧! “卫六小姐,令尊这几日身体可好?”燕怀泾一派的云淡风轻,笑的越发的潋滟若水,但偏偏却让卫月舞感应到浓浓的恶意,什么时候他跟自己父亲的关系这么好了! “世子可有事?”卫月舞不得不在马车里欠了欠身,对于这位燕国公世子拦住自己的马车,表示无奈。 “要不要去看一出好戏?”燕怀泾微笑着邀请道,仿佛是邀请卫月舞去看一场风花雪月的趣事。 “世子,我还有事要处理!”卫月舞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不知道要说什么,她当然不相信这位世子口中的趣事,是真的趣事。 “不错的一场戏,过来一看就是!”无奈这位世子看起来就不象是能被人拒绝得了的,放下马车的帘子,他的马车先往前行去,卫月舞正待暗未老李离开,却见他的马车边过来两个侍卫。 “跟着走吧!”卫月舞无奈的道。 这是不走也要跟着走了,这位强势的世子从来就不是看到的温雅如玉,彬彬有礼的样子。 两辆马车于是一前一后,转了几个街道,却在另一个路口缓了下来,因为燕怀泾的马车在前,卫月舞的马车自然跟着他的马车,也缓了下来。 稍稍掀起窗帘,不明白燕怀泾是何意,却见路口的对面过来一辆马车,宽大的马车身上,虽然没有什么标志,但看得出里面的人非富既贵,这么宽大的马车,不是一般的世家能用得起的。 那辆马车正在行驶,似乎看到了燕怀泾的马车,车帘处被掀了起来,马车里的人似乎和马车夫说了几句话,马车也跟着缓了下来。 正这时候却见斜刺里飞奔过一匹马来,原本如果马车不停泄一下,马车和马应当是碰不上的,但这会马车稍稍停了一停,使得马斜斜的撞过马车的后尾部。 马没停,马上的人带着马一路狂奔而去。 宽大的马车后尾被撞上,被带了转了半圈,里面发出女子的尖利的惊叫声,还听到有人在“公主,公主”的叫。 卫月舞一直偷偷的往外张望,这时候不由的一愣,公主?莫不是之前在偷看包厢的那位? “六小姐,世子说您可以走了!”一个侍卫轻巧的走到卫月舞的窗前,低声道。 卫月舞点点头,知道和燕怀泾的马车在一起,着实的显眼了些,既然他不再拘着自己,让画末吩咐老李回转身,往一条小路上过去,直接往下一个目地去看看。 她接下来的并不是什么大的铺子,只是一个普通的杂货铺子,算得上是娘亲嫁妆中极不起眼的一个铺子。 “世子,卫六小姐已经回去了!”侍卫看着卫月舞的马车灵巧的转了个身,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事发地,才回到马车前禀报。 “跑的倒是快!”马车里,燕怀泾慵懒的一笑,唇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那抹笑意,居然还直达眼底。“世子,我们要不要去帮忙?车马上要翻了!”侍卫看了看外面的车辆问道。 “稍稍帮一下就好,必竟我也是偶尔路过!”燕怀泾懒洋洋的一托头,淡淡的道。 “是,属下明白!”所谓的稍稍帮一帮忙,当然是不能让马车里的人,毫发无伤了,所以几个侍卫虽然出动,但并没有马上行动。 待得看到马车真的要翻了,才过去三个侍卫,一个拉着马头,另两个各扶一边,各自用力,算是把马力稳了下来。 “公主,公主,您怎么样了?您没事吧?”车子停下来,车厢中女子哭喊的声音越发的明显起来,但是光喊没有回应,显然那位公主的情况,不怎么好。 “世子,我们要不要过去?”一个侍卫过来问道。 “不必,男女有别,总是有避避嫌的,留下两个侍卫帮一下就行!就说我这会还要急着去找靖大小姐,有关于屏风的重要事情要说,就不留下来照顾四公主了!”燕怀泾摇了摇头,放下手中的帘子,漫不经心的道,如果不是因为小狐狸被算计了,他才懒得管宫里那两位公主的事。 母妃的一架屏风,居然被靖文燕利用,那可巧了,自己这里正恨找不到挡箭牌呢! 燕怀泾不无悠然的想着,仿佛浑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这些想法已然把靖文燕给推到了台前。 靖文燕一心想躲在幕后,却被推到了台前,对于一位失了领地,又一心想讨好两位公主,来获得她自己利益的靖文燕来,燕怀泾的说法可是真正的把她的推到了险地。 对于燕怀泾,靖文燕自以为还是了解的,纵然自己小小的算计了燕怀泾一下,但对于燕怀泾却是无关痛痒的,他就算是知道了,也不会对自己怎么样,除非是自己真的伤到了他在意的东西。 所以靖文燕一直很小心,原本对于卫月舞也是一心交好,但燕怀泾自己的青梅竹马出现了,在靖文燕想来,卫月舞对于燕怀泾必然不是有特殊意义的,于是对待她就随意了起来,哪料想,她还是得罪了燕怀泾…… 马车落下车帘,施施然的缓步离开,离开的方向正是靖国公府的方向。 被唤醒过来的四公主怔怔的坐在马车里,拿帕子捂着擦破的唇角,恨得差点把帕子揉碎,靖文燕还跟自己保证,她现在跟燕怀泾真的没什么了,说往日的一切都是过眼的云烟,她不会再想着嫁到燕怀泾了。 说会帮自己的,可眼下的一切,真的是没有想法了吗? 说什么看屏风,一架女子的屏风有什么好看的,她不相信燕怀泾会特意跑去跟靖文燕说什么屏风的事,分明就是借口。 跟自己说什么男女有别,竟然连自己受了伤也不闻不问,只派了几个侍卫过来,和靖文燕却是连一架屏风的事都要讨论那么久,之前在金店里说了许久不说,还要追去说,怎么看两个人之间都象是有事。 四公主之前一心觉得卫月舞坏了自己的好事,这会想起来,才觉得靖文燕和燕怀泾之间,似乎更是允满着情义。 靖文燕,居然利用自己和燕怀泾见面! 这个认知,气的四公主差点咬碎钢牙,手中一用力,又是疼叫了出来,不只是嘴唇,她方才头还重重的磕在了车厢上面,这会还隐隐的作疼,发晕…… 卫月舞并不知道燕怀泾为了给自己出气,设计了四公主,连带着靖文燕也讨不了好,她现在就站在一处不大的杂货铺前面。 这个铺子和之前的金店比起来,真的是如同乞丐和皇上的区别,那边金碧辉煌的几个大开间,这里就只有一个小小的门面,还是缩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店面不大,进店的人也不多。 其实这个店说起来,也不是一般的杂货店,倒是在买些机巧的货物,如女子的一些饰品,扇坠、玉带、荷包、帕子之类的,有几件还是很拿得出手的,但是因为整个店面不景气,价格也相对的低了许多。 但既便是低了许多,也没有几个客人。 卫月舞带着画末一进来,没看到一个伙计,抬眼只看到店里只有两个伙计,都是上了年纪的,而且是懒洋洋的样子,抬眼扫了她一眼,虽然被惊艳到了,但看起来却没多大的精神。 货架上的货物也不多。 “你们店里怎么就这么点货物,人也这么少?”画末得了卫月舞的意,上前问道。 “都要关门了,还有这么点货不错了!”一个伙计叹了口气道。 “关门?为什么要关门?生意不好?”画末愣了一下道。 “生意之前其实一直是很好的,就是最近几天不好的,连店里的伙计也都走了,就剩下我们两个时间最久,一时舍不得走,就留了下来!”伙计叹了口气道。 “最近几天不好的?出了什么事?”卫月舞也忍不住问道,她在外面看看这店面的确是不景气的很,但是进到里面来,却发现除了货物少,伙计不景气以外,店内的一切,摆放的还是很好的,弄的也很干净,能让进铺子里有人有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这样的铺子纵然不是特别红火,但也不会差成这个样子。 “唉,我们东家要关我们的铺子!”伙计有气无力的道,伸手把卫月舞正在看的一个小饰品拿到桌面上,“这位小姐看看吧,这其实是很漂亮的,要是放在以前,再多几倍也是使得的,可是现在,却只能买这么点银两了!” 一首精致的船形饰品,玳瑁制成的,很漂亮,不管是放置在书架上,还是花阁前,都是一个不错的摆饰,卫月舞曾经在外祖母的花阁上看到过类似的,据说那么小小的一首,买价却是不低,最起码一百两银子。 而眼前的这个,虽然小了一点,但是才十两,也着实的便宜了一些。 “为什么这么便宜?”卫月舞水眸处闪过一丝幽深,缓缓的问道,娘亲的铺子一间两间,都让人觉得奇怪,这一间,分明也是有事。 “我们太夫人说这里风水不好!”另一个伙计也凑过来说。 —————————————————————————————— 祝大家圣诞平安夜快乐!一会还有一章奉上 第四百十章 内情,马上要关的铺子 “风水不好?”卫月舞心头一跳。 “可不是,说风水不好,要把我们的铺子并掉,把店里的伙计全打发掉了,现在我们就剩下我们老掌柜和我们两个老活计,实在是因为我们呆的太久了,实在不想离开,这还是我们大小姐的铺子,现在却说想关就关,实在是过份。” 前面的一个活计气愤的道。 “你们大小姐的铺子?”卫月舞淡淡的问道。 “我们大小姐是华阳侯夫人,这原本就是我们大小姐的铺子,我们是跟着铺子一起陪嫁过来的老人,后来大小姐还替我们赎了身,让我们可以不用去华阳侯府当班,成了京城里的普通人,原本以为可以守着大小姐的这个铺子,可现在终究还是……” 老伙计噎咽了一声,扭过头,偷偷的抹了抹眼泪。 “那你们这铺子是侯夫人的陪嫁的铺子了?”卫月舞不动声色的问道,“可有什么证据?不会是乱说的吧!” “怎么可能是乱说的,我们掌柜那里还有大小姐当年的签字,起初这帐本一直是我们大小姐自己看的,就算是大小姐身体不好,也会让掌柜的拿了帐本进去,后来大小姐没了,这帐本就直接送到府里去,之前说是二房的夫人看的,现在又是那位冬姨娘看的,现在太夫人下了命令……” 那个伙计不服气的道,因为说的脸红脖子粗了起来。 “突然之间?”画非紧跟了一句。 “就是前天来说的,然后就直接把人都打发了,因为我们几个恋旧,才会自己留下的,不知道是那位冬姨娘的手段了得,还是那位太夫人的手段了得,大户人家不是说会把夫人的嫁妆留给子女的吗?我们大小姐还有小小姐在哪,凭什么不让小小姐自己管着!” “那些帐本还在不在?”卫月舞眼睥微闪,柔声问道。 “当然在的!每个月拿进府里看一次,自打大小姐去了之后,之前的那些帐本老掌柜一直有心留着的。”伙计道。 那就是有证据的了!卫月舞眸色微寒,前儿父亲才表示要替自己讨要嫁妆,太夫人的手段居然这么快,水眸微扬,对着画末示意。 “请你们掌柜的出来相见,我们小姐是华阳侯府的六小姐!”画末上前一步,胸脯一挺,大声的道。 “华阳侯府的六小姐?”一个伙计没反应过来。 倒是另一个伙计反应了过来,一把推开还懵懂着的那个伙计,激动的道:“六小姐?华阳侯夫人所生的六小姐?一直养在外祖家的那位六小姐吗?” “正是我们小姐!”画末点点头。 “小小姐,您等着!”另一个伙计也反应过来,转身撒腿就跑。 另一个马上把卫月舞引到了一边的休息室,请她坐下之后,乐颠颠的跑出去马上给她泡茶。 待得手忙脚乱的把茶送上来,那边一个老掌柜也在老伙计的指引下,走了进来,看到卫月舞那张似曾相识的脸,不用说什么,老掌柜便已经相信了,恭敬的叫了一声:“小小姐”之后,眼圈便红了起来。 “刘掌柜先请坐下说话!”卫月舞客气的道。娘亲的嫁妆单子上是留着当时掌柜的名字的,既然这么多年,这铺子都没有改其他的掌世,那么这位老掌柜应当就是姓刘的。 “小小姐……”刘掌柜还想客气几句,却被卫月舞给拦了下来,“刘掌柜,我只想知道我娘嫁妆铺子的事情,你是我娘留下的老人,对娘亲也是忠心耿耿,就不必这么多虚礼了。” “是的,小小姐!”刘掌柜抹了一把眼泪,坐了下来。 “娘亲陪嫁过来的时候到底有多少间铺子?”能找这么一位忠心的老掌柜,正是卫月舞现在最需要的,水眸微扬,目光落在老掌柜的身上。 “夫人陪嫁过来的铺子,其实……属下也不太清楚……”说起这话,刘掌柜皱了皱眉头,颇有几分为难的道,“当时夫人嫁过来的时候,起初只有五间陪嫁的铺子,都跟属下这里差不多,小小姐也知道,夫人能陪这么多,已经算是不错了!” 这话卫月舞当然懂,以外祖家的家当,能在京城中凑出这么几家铺子来,给娘亲当陪嫁,已算是把京中的基业全交给了娘亲,锦衣招还是的后来开的,也就这么一家而已。 “那么后来呢?”卫月舞不动声色的问道,那么大的金饰店当然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冒出来的。 “后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反正那份嫁妆单子,听说一下子暴增了许多,夫人的铺子具体有多少,属下也不清楚,但是每个月往府里交帐本的时候,偶尔也会遇到几个人,这些人都不认识。” 刘掌柜想了想,苦笑了一声道:“有说老爷那边得了什么稀世的珍宝,才一下子给夫人陪嫁了这么多的,又有说是侯爷贴补给夫人的,为了让夫人的嫁妆更可看一点,让别人不能小看了夫人!” 总之一句话,这几个铺子来的莫名其妙,连跟着娘亲过来的陪嫁也不知道。 “早的时候,你交帐本的时候,还遇到过不认识的掌柜?”卫月舞水眸处透着几分幽深,为了肯定,重复了一句。 “是的,有不认识的,但不是每个月都能遇上的,有的人,一年也不一定遇上,但夫人当时是看这些帐本的。”刘掌柜想了想,很肯定的道。 “那些人肯定不是娘亲的陪嫁吗?”卫月舞咬了咬唇。 “肯定不是夫人的陪嫁,之前还以为是新买来的陪房,但是没有人说认识,而且就算是我们上前去拉近乎,那些人也是很傲然的样子,对于我们这几个小铺子的掌柜爱理不理的样子。” “后来……娘亲没了之后,还遇到过那些人吗?”卫月舞心里已是一动,打听的越发的细致了起来。 “很少遇到,这么多年,属下遇到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的,属下甚至都不知道他们是什么铺子的掌柜!”刘掌柜摇了摇头,对于那几位是什么掌柜,他一直也很疑惑,实在闹不清楚,那几位是干什么行当的。 总觉得那些人不简单,眼神太过锐利,而且行动也快,倒象是练家子。 娘亲的嫁妆铺子里果然有猫腻…… 但这些却并不是马上要急于处理的事情,卫月舞一时想不通,也就暂时放在了一边:“那要把这个铺子关了是什么意思?” “六小姐,其实不只是这间铺子,夫人的几间铺子,都要关了,而且有两家已在昨天关了,六小姐如果再不来,我们这间马上也要关了。”刘掌柜叹了一口气,伤感的道。 在这间铺子里当了这么多年的掌柜又岂会没有感情,这会说关就关,根本没有给人半点心理准备,实在是让他伤心不已,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惹了华阳侯府里的哪一位主子,才弄成眼下这个局面。 “还有两家没关的呢?”卫月舞略一沉吟便问道。 “还有两家早早的就投奔了冬姨娘,对于冬姨娘言听计从,这次听说也只是迁个址而已,并不象我们这里是完全的并入华阳侯府的铺子里,以后再没有夫人的铺子了!”说起那两天,刘掌柜气愤的道。 对于这两个掌柜,受了夫人的大恩,不思报恩也就罢了,反而去抱个姨娘的大腿,齐掌柜很是不屑。 “所以,他们两家只是换了个地址,换了个店名,掌柜用的还是原来的,买的物品也一样?”卫月舞看着自己那双莹白的手,淡淡的问道。 “是的,这两天听说就在转店面之类的事情。”刘掌柜气愤的道。 也就是说,不只是太夫人,还有冬姨娘都在窥探娘亲的嫁妆铺子,一个是采用合并的方式,另一个是换址,这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对自己动手了! 水眸处扬起一道冰寒而凌厉的波纹,她们这一个两个都算计的太好了,都想着神不知,鬼不觉的贪没了娘亲的嫁妆的主意! “转让店面是不是要去官府备案?”有些事,卫月舞不是很懂,所以问的很详细。 “是的,一定要去官府备个案,象我们这样的就表示生意终结,铺子经营不善关门了,而那两间,也可以说关门了,明天太夫人还让我去回话,不过这店里的伙计和掌柜被另外的人给聘走了!”刘掌柜说的很详细。 所以不管是哪一们,娘亲的铺子就算是没了,经营不善这种事,又怪不了人,再聘的掌柜和伙计也没什么关系。 卫月舞可以肯定,那些货物当然也跟着再聘的掌柜和伙计一起被带走了。 冬姨娘和太夫人一样都好算计,而且两个人还不约而同,也算是心照不宣了吧,太夫人三间铺子,冬姨娘二间铺子。 她们这样的分脏倒也真是很合乎她们的心性…… “明天就有货物过来,以前夫人留下话,哪一家铺子的生意好,哪一家就多拿货,不过现在却是没什么可拿的了!”刘掌柜苦笑着摇了摇头,自言自语的道。 “什么地方来的货物?”卫月舞脑中灵光一闪,急问道。 “用货船运过来的,其实现在基本上没我们什么事了,就只有那两家转店址的吧!”刘掌柜摇了摇头。 “刘掌柜,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眼中闪过一丝凌厉,卫月舞站了起来,客气的冲着齐掌柜侧身一福,吓得刘掌柜急忙站起身来,双手乱摇:“六小姐,您有什么话就吩咐,属下一定会按您吩咐的去办!” 圣诞快乐,平平安安 第四百十一章 六小姐在不在里面 “什么,四公主的马车差点翻了?后来还是燕世子派人把她送回去的?又说他要来见我,跟我说屏风的事情?”靖文燕一惊,蓦的从琴台前坐起,一身优雅的姿容,差点没保持住。 “是……是的,奴婢是听人这么传的,据说当时在的人不少,都听到燕世子那边是这个意思!”看到靖文燕失了往日优雅的体态,丫环怯生生的答道。 “走,我们去燕国公府!”靖文燕站起身,推开面前的琴,因为用力过剧,上面的那把价值不菲的古琴有一头栽落下来,上面的一根弦“咯崩”一声断了。 “小姐……”丫环惊叫一声,手指着古琴,脸色刷的变白,这是大小姐最喜欢的古琴,曾经有一个丫环不小心擦到了一点,那双手就这么被呈了上来。 “走!”靖文燕眼角扫也不扫被摔断弦的古琴,拎起裙角就走下台阶。 丫环不敢迟疑,急低头,小碎步跟在身后,匆匆往外行去。 靖国公府的马车不久就停到了燕国公府的大门外,看着宽大的燕国公府的招牌,靖文燕用力的吸了一口气,扶着丫环的手,从马车上下来,正要往前走,却被一个侍卫给拦了下来。 “靖大小姐!”侍卫冲着她恭敬的行了一礼,“我们世子说,请大小姐回去吧,他这会正在休息!” “在休息?”靖文燕抬头看了看天色,“这个时候世子已经休息了?” 日在中天,又是才回府不久吧…… “世子向来随性。”侍卫恭敬的答道,这话里的推脱之意太过明显,明显的让靖文燕又羞又尴尬,以她天下第一美人的身份,也就只有燕怀泾会给她吃闭门羮。 “我那架屏风可以现在给世子!”努力保持着平静,靖文燕笑道,“难不难麻烦一下,向世子禀报一声,那架屏风世子之前还着急的要的。” “对不起,靖大小姐,世子说了,如果靖大小姐说起屏风之事,他这会真的没空,等以后有空了自当上门讨要,却不麻烦靖大小姐了!”侍卫早有准备,一字一句的把燕怀泾吩咐的话说了出来。 这话说的简单是打靖文燕的脸,话里面的含义很明白,就是让靖文燕不要没事找上燕国公府的大门,就算是为了屏风,也不用来。 “我……”靖文燕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却只能没办法的跺了跺脚,转身回了马车,燕怀泾今天若是让她进了门,四公主反而不会怎么对付她了,必竟摸不清楚自己在燕怀泾心中的地位,四公主纵然骄横,却也不敢真的过份。 但若是自己过来,燕怀泾没让自己进门,明显表示燕怀泾对自己没有庇护的意思,那么自己之前对四公主暗示的说,燕怀泾对自己一直是有情有义的话,就不攻自破了。 “小姐……”丫环怯生生的看着坐在马车里,黑着脸沉吟不语的靖文燕。 “走,去太子东宫!”靖文燕咬咬牙,若说还有一个人可以让四公主忌讳,那就是东宫的太子殿下了,原本她不想太惹眼的,但这个时候若是没有撑自己一把,四公主的怒火,足以把自己点燃。 靖文燕很清楚自己的身份,靖地已失,自己这天下第一美人的身份,看起来还是靖国公的女儿,其实却是一个空架子。 燕怀泾真的对自己毫无情义吗?为什么?难道自己还不够配得上他吗? 试问这天下,除了自己,又有谁能配得上那般风雅的燕怀泾,自打小的时候看到燕怀泾的时候,她就一直在努力,努力想配上燕怀泾,可他为什么这样对自己? 莫不是自己干了让他不喜欢的事情?但自己今天其实也没干什么,只是借用他来推托四公主而已…… 马车缓缓起行,转了个方向,离开了燕国公府。 侍卫是看着马车离开,才回府去禀报道,高楼的平台前,层层的幔帐挑起,燕怀泾一袭纯白色的宽大长袍,腰间连带子也没有系,却自有一股魏晋名士一般的风雅。 随意的靠在榻上,细眯起眼睛,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拿起一本书,闲散的看着,旁边香炉上香烟袅袅而起。 “世子,靖大小姐走了!”侍卫过来,单膝跪下恭敬的道。 “往太子东宫那里去了?”燕怀泾头也没抬,俊眸依旧落在手中的书页上。 “是的,属下看她的马车是往那个方向去的。”侍卫如实禀报道。 “那就不必管她!”燕怀泾如同谪仙一般的脸抬起,唇角勾出一丝淡淡的笑意,对于靖文燕的动作,他其实一直不是很在意,但现在是靖文燕居然敢利用自家的小狐狸,他这会心里当然不高兴。 对于自己不在意的人,燕怀泾不觉得自己要花太多的心思,不过若是踩到自己头上,他当然没什么好客气的。 四公主差点翻车,靖文燕找文天耀,这京城里越浑才是越好…… 卫月舞这个时候也回府了,回到自己的院子,稍稍梳洗一番后,在桌子前坐定。 “小姐,侯爷出门去了,这时候还没有回来,奴婢已经让燕风跟了下去,看样子还有些远,备了马车的。”金铃过来禀报道。 这个时候备了马车出去,必然是远了一些,卫洛文身上有旧伤,如果远了点,就不会骑马。 “有没有去冬姨娘那里?”卫月舞看着自己嫩白的手指,柔声问道。 “没有,也没有派人去问一声,就好象这事跟冬姨娘没有半点关系似的!”金铃颇有几分不满的道,“小姐,这事怎么看都跟冬姨娘有关系,侯爷怎么都不去问一问,或者派人去查一查,难不成侯爷没想着为夫人报仇的意思!” “他应当是认定了谁!”卫月舞抬起头。 “侯爷知道是谁对夫人下的手?不是冬姨娘吗?”几个丫环全惊愕的看着卫月舞,在她们心中早就认定了冬姨娘和侯夫人的死之间的联系。 现在却告诉她们这事跟冬姨娘没一点关系,她们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 卫月舞也不信,双眸望向窗外,一片寒洌,冬姨娘的心性,这段时日她看的清楚,对自己下手,每一次都不留余地,招招致自己死地,不是要自己的性命,就是抹黑自己,这样的冬姨娘又岂会清白无辜! 就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娘亲在侯夫人的位置上,再有寒嬷嬷说的话,娘亲生自己的时候,她和李氏之间的互动,分明就是想让娘亲一尸两命。 却不知道父亲居然这么相信她,居然连问也不去都问一声,看起来这么多年冬姨娘在父亲心目中的形象还是很好的。 “等燕杨回来,打听清楚父亲到底去了哪!”卫月舞眸色淡淡的道。 “小姐,冬姨娘那边居然什么事也没,也不见什么动作?奴婢看着她这边挺忙的,时不时的丫环、婆子过来回话,就算是几个丫环、婆子被赶出去的时候,还来了好几波。”书非之前是盯着冬姨娘那边的。 卫月舞当然不相信冬姨娘吃了这么一个暗亏,会什么反应也没有。 冬姨娘身边带着的丫环、婆子有一大部分都是从边境带过来的,但是经过这次的事情,应当少了许多,连董嬷嬷都被处治了,她身边的心腹应当更是少了许多。 现在的府里后院的事还是她在处理,人手方面,她当然不够,虽然太夫人的人她也能用,但必竟不如自己的人手用起来方便,边境那边应当还有她的心腹吧! 手忙脚乱才最容易出错,特别是这一次,冬姨娘应当不会忍多久的吧! “卫月娇有没有到冬姨娘那边去过?” “没有,倒是冬姨娘匆匆的去过,听说三小姐那边闹的也没怎么消停,冬姨娘去劝过才好了一些。”书非想了想道。 悠然自然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缓缓的放下,看着杯中荡漾的波纹,唇角无声的勾起,这么看起来冬姨娘可真是焦头烂额了啊! 身边最重的心腹没了,其余的又被打出去了一大群,那么接下来,冬姨娘那边应当会进新人了,不过这新人进来,可很是有几分讲究,冬姨娘这么沉得住气,是不是代表这些新人中,有她的人? 冬姨娘从边境回来,自己带了一些人过来,但原本院子里的人却不多,那么很有可能原本就要进人,但因为府里一件件事,跟着担误了。 但这会却是必然要进新的下人了! 还有娘亲店铺的事,自己这里却是必须要快点完成的,否则几个店铺就真的被冬姨娘和太夫人给蚕食了! 正巧,冬姨娘这里现在人手不够…… “六小姐在不在里面?”院门外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卫月舞稍稍愣了一下之后,蓦的想到了什么,唇角无声的勾起一抹冷笑,她来的可真是时候,原本自己还在想怎么去说此事呢! “金铃,去请她进来!” 卫月舞淡淡一笑,把自己桌前放着的嫁妆单子,收了起来。拿起桌边的茶喝了一口,清洌的水眸扬起,静等着人进来。 金铃出去没多久,就听得人声,书非忙过去挑起了帘子,微笑着待在门口…… 第四百十二章 谋中谋,环环暗算 宏嬷嬷笑嘻嘻的走了进来,看起来心情不错:“老奴见过六小姐。” 卫月舞急忙站起,虚扶了宏嬷嬷一下:“嬷嬷真是太客气了,可是祖母有什么事吩咐。” “大小姐手在宫里伤着了,今儿来说好了许多,想看看太夫人,太夫人想着你们姐妹几个,可能也放心不下大小姐,就让老奴过来说一声,带您和五小姐过府去看看大小姐。” “三姐和四姐怎么不去?”卫月舞一脸诧异的问道,抬起的水眸中扬起一抹笑意,看得出只是好奇而已。 “三小姐现在还伤着,实在不大方便出去,四小姐的身份放在那里,名份已定,这时候却是不便再去其他府上的。”宏嬷嬷笑着解释道。 “就我跟五姐跟着祖母过去?”卫月舞柔声问道,明天可是刘掌柜进府的日子,太夫人这个时候带自己离开,着实的很有深意。 “是的,太夫人带着您和五小姐过去,五小姐的事,太夫人也要和南安王妃商议一下,总是我们华阳侯府出去的小姐,太委屈了大家面子上过不去。”宏嬷嬷道。 “这……我去是不是不合适啊!”卫月舞为难的道,“这种事……我……” “六小姐无碍的,你要是不去,五小姐一个人可不太孤单了,总是您去一趟才是!”宏嬷嬷知道卫月舞话里支唔的意思,忙道。 “这……好吧!”卫月舞似乎颇为难的点了点头。 “那就这么说定了,老奴就不在这里打扰六小姐了。”宏嬷嬷也没给卫月舞反悔的机会,当下笑着告辞道。 卫月舞站起了身一副要送送宏嬷嬷的意思,却被宏嬷嬷笑着推距了:“六小姐先坐下,老奴这里还有事,要跑一次冬嬷嬷那边,总是最近后院的事情太多,太夫人那里也忙不过来。” “那宏嬷嬷慢走!”卫月舞微微一笑,让金铃替自己把宏嬷嬷送到了院门去,想什么有什么,原还想着要费一番手脚,看起来急的不只是自己,太夫人和冬姨娘更着急…… 宏嬷嬷走出了清荷院,直接就往冬姨娘的院子走去,一边走一边脸色沉了下来,太夫人让自己去一趟冬姨娘的住处,可不只是吩咐冬姨娘做事情的。 真说起来,太夫人做的那些事情,宏嬷嬷也不知道说什么,在宏嬷嬷看起来,那几间铺子,完全没那么重要,这要是真的闹起来,大家都没脸,况且还有以后的事呢! 太夫人这是肯定六小姐以后没什么出头之日了吗! 她怎么看六小姐不象是个好欺负的呢…… 冬姨娘的院子看起来没了往日的整齐,院里不多的几个下人,个个低着头,一副没精没神的样子。 听说宏嬷嬷过来,冬姨娘带着几个丫环,迎到了廊下。 “宏嬷嬷快请进!”冬姨娘客气的道,虽然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但这气色却也没那么糟糕。 跟着冬姨娘进门,宏嬷嬷坐下,拿起手边的茶水喝了一口,侧目看了看冬姨娘周围的人,却是没说话。 冬姨娘会意,手一挥,所有的人都退了出去,屋子里就留下她和宏嬷嬷两个。 “太夫人让老奴过来,是吩咐冬姨娘一声,如果要把那几间铺子并了,就手脚快一些,别弄的时间太长,侯爷最近可是想为六小姐撑腰的。”宏嬷嬷放下手中的茶杯,神色淡淡的道。 冬姨娘的手脚,太夫人又岂会不知。 “太夫人……太夫人这么说的!”冬姨娘先是一惊,但随既大喜,想不到太夫人居然没有斥责自己。 “对的,太夫人跟你说手脚要干净的,如果真的让侯爷知道,你应当知道怎么说吧!”宏嬷嬷脸色沉了下来。 “是,我知道,总是经营不善,这事怪不得别人,之前那几个铺子,也都是我在经营,可我一直在边关,有些事也不能应变,托于二夫人照管,也总有不到的地方。”冬姨娘会意,连连点头。 算是把太夫人手里的那三间铺子的过错都扛了下来。 太夫人能听凭她吞了两间铺子,当然是因为太夫人需要她打前站,真出了什么事,让侯爷发现,自己也必须全扛下来,不能扯到太夫人身上,这点道理冬姨娘还是懂的。 这侯府的后院向来都是太夫人做主的,惹恼了太夫人,就算是当年的秦心蕊也没有好日子过。 “明天,太夫人会让六小姐去南安王府!”宏嬷嬷这话也算是点到为止,但她相信冬姨娘会听懂。 “是,那我赶紧让他们把事情都清理好……”冬姨娘说到这里皱了皱眉头,她方才还接到那几个掌柜的消息,说那边的货物出了点事,一时间很难快速的处理清楚。 原本把那些货物直接转过去就行了,可现在因为出了些麻烦事,一时间倒是没那么快了,不过太夫人既然来催,自己这里当然也得快一些,一些需要自己办的事情,最好能在明天办完。 那就是让自己签字的事了,自己先在文本上签定了字,让他们那边把货物整理好之后,直接送官本盖印就是,到时候卫月舞那边纵然再争也没什么用了,总是自己这里把手续都办了。 “莫不是有什么为难的地方?”宏嬷嬷看出冬姨娘回答的很勉强,问道。 “稍稍一些不太方便,但是请跟太夫人说,我这里一定会把事情在明天办妥的。”冬姨娘忙陪着笑脸道。 这阵子她惹的太夫人不太高兴的地方不少,可不敢再在这样的小事上惹得太夫人不悦。 总是自己把这些事办的妥当了,太夫人那里才会高看自己一眼。 对于冬姨娘的识趣,宏嬷嬷还算满意,又和冬姨娘说了几句话后,就站起身离开,冬姨娘把宏嬷嬷送到了廊下。 “姨娘,三小姐差了奴婢过来了!”金珠从院门外进来,向着冬姨娘行礼道。 “你跟我进来!”冬姨娘点点头,转身往里走。 金珠和玉珠原就是她的心腹,她把这两个全给了卫月娇,就是为了指点卫月娇,但现在她这里都没有人手,之前就跟卫月娇说过,所以这金珠暂时就拨到了冬姨娘这里来。 “金珠,一会让人把这封信送到边关去,把李嬷嬷调过来。”冬姨娘走到书案前,取出了一封信,递给金珠。 “姨娘,您不是说不会调李嬷嬷进京的吗?李嬷嬷一直管着边境府里的事,这要是真的过来了,那边府里的事谁管?” 金珠一边接信,一边诧异的问道。 那位李嬷嬷当然也是冬姨娘身边一等一能干的人,所以才会在冬姨娘离开边境之后,全权的处理那边府里的事,这要是真调过来,那边就少了一个得用的人了。 “先调过来再说。”冬姨娘阴沉着脸道,眉眼处还是有一丝担忧,事情过了那么多年了,明大夫应当不会再记得这个一面之缘的婆子了吧! 不过就算是记得,她也不怕,这种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就只有两个人,真理论起来,还不一定能论得过谁哪,相信明大夫还算聪明的话,就不会把这事挑出来。 冬姨娘这会当然不知道卫月舞早就把明大夫给诈了出来! “那两家店铺的掌柜,明天让他们把帐本,印鉴什么的带进府来,抓紧时间先处理这些事情,货物那边也好好查查,怎么会越弄越忙,之前整理的不是好好的吗?” “奴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奴婢一会就去通知他们!”金珠点点头,之前那两个掌柜的话,也是她传到冬姨娘这里来的。 突然之间说是伙计不但没整理好,还把一些东西打碎了,有一些还是很珍贵的,一时间掌柜的也难以处理,忙的焦头烂额。 不过带些帐本印鉴之类的过来,应当难度不大。 金珠这么思量着,就点头应了下来,转过身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又转回来问道:“姨娘,三小姐那边还是很不高兴!” “不高兴又怎么样?不是让她好生的养着,其他的事以后再说,如果这个时候再闹出什么事来,要真的惹恼了她父亲了!”冬姨娘叹了一口气道,想起这件事脸上露出恨毒。 怎么看这事都和卫月舞那个小贱人有关,可偏偏自己却找不到一丝和她有关的蛛丝马迹。 那个突然变卦的风水先生,这会早就被扔到了府外,她派人去找过,听说早早的就跑了,就算是想问也没地方问。 不过这个哑巴亏,她当然不会白吃的,但眼下却不是最佳的动手机会,她只需配合太夫人给卫月舞吃个大亏就是。 有太夫人参合在里面,她就不相信侯爷会真的把这事抖搂开,太夫人对侯爷一直不错,除了在秦心蕊的事情上,跟他有过争执,但其他的时候,基本上都是依着侯爷,侯爷心里也清楚,对于太夫人其实还是很尊重的。 “涂大人这几天是不是要进府来?”这事才是她现在该关注的重点。 “是的,应当就在这两天,小厮说侯爷请了人过来的。”这事是金珠去打听的,想了想,点了点头道。 “都准备好了吗?”冬姨娘阴沉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都准备好了!” 第四百十三章 来了又回去,追! “小姐,真的要去三小姐那里?这个时候去……”画末迟疑的看着卫月娇的院子,再次劝道。 在她看来这个时候去三小姐的院子,却是极不合适的,之前四小姐去看三小姐,两个人还闹到了太夫人面前,小姐这个时候去,实在不是好时机。 “走,我们回去!”卫月舞听劝的转身往回走。 她们这个时候其实已经走到了卫月娇的风仪院门口处了,连守门的婆子都看到了她们,早早的垂手站在那里。 “小姐,她们看到我们了!”画末瞪大着眼睛,看了看院门口处的婆子,又看了看卫月舞,不明白的道。 她劝是劝了,但是这一路没少劝,小姐也没有回身,却在走到院门口处,直接转身,倒是让画末猜不透什么用意。 但是画末对于卫月舞一向信服,所以跟里说着疑惑的话,脚下却不慢,也跟着卫月舞果断转身,竟然就在那个婆子惊愕的眼神中,跟着卫月舞施施然的离开。 “信!”卫月舞提醒道。 “噢,是,小姐!”画末忙紧走两步,一张折好的纸条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掉了出来,然后突然醒悟过来,立时脸上露出了笑意。 原本还以为这张纸条,小姐会直接送到三小姐手中,画末一直觉得不妥当,想不到小姐是想以这样的方式送到三小姐的手中。 看着卫月舞带着丫环走到门前,居然又带着丫环转身,风仪院守门的婆子木愣愣的看着她们离开,觉得还是去禀报一声为好。 自家小姐对于六小姐极不喜欢,是整个风仪院都知道的事情。 “什么?卫月舞来了又走了,她什么意思?”一听到卫月舞到了门前,居然还回去,卫月娇勃然大怒,蓦的站了起来。 “是的!三小姐,走到门前,突然之间就转身的。”婆子老老实实的禀报道。 “走,去看看!”卫月娇大怒。 之前卫秋芙来看自己,害得自己被祖母斥责,卫月舞这个时候过门却不入,是不是想暗示自己没有姐妹情义? 只要一想到这个,卫月娇就恨得咬牙切齿,在她看来,这府里的这几位姐妹,一个个矫情的不行,她谁也看不上,卫秋芙就算是进了东宫又如何,连个妃位都没有,还好象一下子地位尊贵了许多似的。 居然还敢来污陷自己,只要一想到这一点,她这火就压不下去。 除了卫艳,没有谁敢踩到她头上,想不到这次不但有卫月舞这个小贱人,连卫秋芙这个贱丫头居然也敢踩自己。 院门外,果然早已没了卫月舞的身影,但是站定在卫月舞之前离开的地方,一个眼尖的小丫环,却看到了一封信,急忙叫了起来:“三小姐,那边有一张纸条。” “取过来!”卫月娇阴沉着脸道。 “是。”小丫环领命,马上去捡了过来,呈到了卫月娇的面前。 卫月娇接过,随意的把纸拆开,却在看到上面的几行字时,脸色大变,气的整个人哆嗦了起来。 “她往那里去了?”卫月娇紧紧的攥着手中的纸条,厉声问道。 “就……就在前面那个方向……”守门的婆子,知道她问的是卫月舞,急忙一指前面答道。 “走,过去看看!”卫月娇大步就往外走。 “小姐,姨娘让您没事在院子里休息,别出去。”玉珠不知道纸条上写的什么,急忙阻止道。 “我就只是随便走走,又没干什么事!”卫月娇嘴上说的清和,但任谁都看得出她这会气的可不轻。 “要不要先去问问姨娘?”玉珠不敢拦她,小心翼翼的问道。 “姨娘,姨娘,什么事都是姨娘,我就是走院子里逛逛,也要问问姨娘,你到底有没有我这个主子在!”卫月娇正心烦,一听之下,立时就怒了,大声的斥道。 “扑通”玉珠站不住了,急跪下辩解道,“小姐是奴婢的主子,奴婢怎么会忘记!” “走吧!”卫月娇也知道冲着玉珠生气不好,这会平了平气,才道。 说完转身也往着卫月舞离开的方向走了过去,她一定要找卫月舞问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玉珠无奈,只得起身跟了下去。 亭子里,卫月舞正坐在一处有阳光的地方和站着的金铃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远远的望过去,阳光洒在她淡雅的衣裳上,自有一股子出尘的美丽,这样的美丽哪怕是在人群中,也是会让人一眼看到的。 而对于这样的美丽,卫月娇却是最不喜欢的,咬咬牙,大步往她那边走去。 亭中的卫月舞似乎察觉到了卫月娇的到来,回过头看了她一眼,眼中带着一丝明明白白的厌恶,居然就这么站起身来,似乎要带着金铃往另一个出口离开。 “卫月舞,我给我站住!”卫月娇一急,提高声音道。 “原来是三姐,不是听说三姐在养伤吗,怎么这个时候还出来,这伤口若是吹了风,可着实的不太好!”卫月舞似乎才看到卫月娇,停下脚步,转向卫月娇,淡淡的道。 这样的神色,怎么看都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 分明就是不想见到自己。 不过不想见到自己,自己这里也一定要让她见到! 卫月娇走了过来,脸上摆出一丝虚假的笑意:“听说六妹妹过了我的院门而不入,我特地追出来看看,是不是有什么急事,想不到六妹妹只是来这里赏景而已。” 因为赏景,所以不顾还伤着的庶姐,这样的名声传出去,也是好说不好听的。 “原本是想去看三姐的,但这会想起突然有些事情,就想着下次再去看三姐!”卫月舞微微一笑,大方的道,脸上的不悦似乎也消失不见了。 “什么事情,这么急?”卫月娇的手握着袖中的纸条,不无得意的道。 “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四姐那边有事情,所以特地过来看看,一会四姐可能会过来!”卫月舞淡淡的解释道。 “六妹妹明天要去南安王府?”卫月娇决定直接开门见山,冷笑一声道。 “是啊,除了四姐,不是都去的吗,三姐手上的伤势可还好些?如果不能去,就别去了!”卫月舞目光随意的搭了她的手上一眼,意有所指的道。 “我当然会去!”卫月娇咬着牙道,纵然这个时候祖母还没有派人过来,但是一会应当会过来人的。 “说起来,三姐的手还伤着,就算是不去,理由也说得过去,三姐莫如在家好好休息就是!”卫月舞柔声道。 这话听起来是劝,但是配合她淡冷的眼眸,却很有几分挑衅的意思在里面。 “放心,祖母会让我去的,就算是祖母照顾我,不让我去,也会留下你来陪我,总是我们亲姐妹,相互扶持才是,比起其他的姐妹,我们不是更亲吗!”卫月娇皮笑肉不笑的道。 这话听起来不象是笑,更象是咬牙切齿。 “可是……三姐的手伤了……”卫月舞一脸的关切,那种关切落在卫月娇眼中,当然是假惺惺的。 “我的手伤了,又不是腿伤了,不能走路,况且我也不能一天到晚的锁在院子里,出去走走,总是好的!”卫月娇不客气的道。 “祖母那里说不定不会同意的!”卫月舞道。 “那又如何,我也是去看大姐的,大姐跟我以往交好,我以往在京中的时候,承蒙大姐照顾,现在她伤着了,我怎么看也不去看一下!”卫月娇一脸的正色,这会她已经平静了下来,眸色虽然幽冷,脸上的神色却是自然了起来。 “这……恐怕不太好吧!”卫月舞颇有几分不安起来,回头看了看来路,似乎等着卫秋芙的出现。 “这有什么不好的,我跟大姐的情义,又岂是你知道的,你从来只在乡野长大,哪里明白得了我跟大姐的姐妹情义!”卫月舞越不让卫月娇去,卫月娇就越相信纸条上的话,想到纸条上说的事,她就越发的恨的咬牙切齿。 想不让自己去,想把谢青昭留给自己,想也别想! 真不知道祖母和父亲怎么想的,怎么就觉得谢青昭那个破落户合适自己,说起来还是因为自己这个庶女的身份。 想起谢青昭,卫月娇看向卫月舞的眼神越发的恨毒,原本自己这次进京就是十拿九稳的嫡女了,如果不是卫月舞,自己现在哪里有这么多的麻烦事。 怎么就跟谢青昭扯上关系! 如果说哪一个男子让卫月娇这么恨,除了谢青昭还真没有谁了! “三姐,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卫月舞颇有几分探问的意思在内。 “莫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卫月娇冷笑一声,目光灼灼的落在卫月舞的脸上,不放过她一丝一毫的变华。 卫月舞那个小贱人可是一个狡猾的,自己可得看清楚才是。 “三姐,我刚才跟你开玩笑哪,祖母那里定的是我和五姐去看大姐,照顾你伤了手,不便出门!”卫月舞忽然嫣然一笑,眸色淡淡的道。 没有惊慌,也没有隐匿的意思,就这么大大方方的看着卫月娇,只是这样的神色,却让卫月娇越发的相信卫月舞说的是反话。 那张纸条是真的…… 第四百十四章 纸条,故布疑云 一定是卫月舞发现自己怀疑起她来,才故布疑云的。 所以,这个时候,她当然不会暴露自己,免得卫月舞动了疑心,当下冷笑一声:“原来六妹是跟我开玩笑,祖母哪里没有让我去南安王府!” “是的,祖母那里没有,宏嬷嬷之前来跟我说过!”卫月舞点点头,似乎并不愿意跟卫月娇多言,“三姐,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了,先回去了!” “六妹不在这里等四妹了?”卫月娇冷笑一声,讥嘲的道。 “不了,我先走了,四姐可能有事担误来不了了!”卫月舞眸色淡淡的道,带着画末往外走。 可是没走几步,画末突然上前对她低语了几句,卫月娇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卫月舞的脸色一变,又低低的问了画末几句,似乎还训斥了她,画末一边抖搂着手,看样子快要哭了起来。 卫月娇的手越发的紧紧的攥紧手中的纸条。 眼底露出几分得意的看着卫月舞,这会是发现纸条不见了吧,她当然不会说这纸条在自己手里的。 “三姐,可捡到什么?”果然,卫月舞转回身,看起来很是乖巧的问道。 “你掉了什么?”卫月娇头一仰,斜睨了卫月舞一眼道。 卫月舞假装没看到她话中的得意,狐疑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摇了摇头:“没事,我去找找看!” “掉了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三姐客气了!”卫月舞果断的摇了摇头,带着画末往卫月娇的风仪院的方向走去,这条路应当就是她之前走的那条路。 看到卫月舞微皱的眉头,卫月娇最后一丝疑惑消散,使劲的捏了捏自己手中的纸条,不用说这上面说的都是真的。 看卫月舞掩掩藏藏的不让和自己说的样子就知道! 谢青昭吗?她才不会要!谁想要谁拿走,但想也别想让自己嫁给他! 凭他这样的身份也想娶自己,也不拿镜子照照,上次居然还敢说一眼就看上自己了。 说什么少年探花,前途无限,她可不觉得,她要嫁的人,当然是风雅如玉,又权势倾天下的,如同燕国公世子这样的,才是她心目中的最佳人选。 谢青昭给他提鞋都不配…… “小姐,六小姐掉了什么东西?”玉珠疑惑的看了看卫月娇,她可是看到自家小姐之前捡的那张纸条,而且还是从六小姐离开的地方捡的。 “谁知道!”卫月娇转身,却没有直接往卫月舞之前走的那条路去,反而去了另一条路。 至于不想跟玉珠说,是因为玉珠是姨娘的人,她这里一知道,姨娘那里也知道了,到时候姨娘又要过来,说的自己烦的不行。 “小姐,我们不回院子?”玉珠看了看卫月娇走的路,不放心的问道。 之前卫月舞走回去的那条路,才是回到风仪院的路。 “先不回风仪院,我们去看看五妹!”卫月娇轻哼一声道,对于这位庶妹,她是从来没有把她放在同一高度看的,在整个府里卫秋菊就是那种可有可无的人,可以说整个华阳侯府里,这几位小姐中,最让卫月娇看不上的就数卫秋菊。 当然那个时候的卫月舞是被她剔除出外的,冬姨娘一再的跟她说,卫月舞活不了多久的,还不一定能不能回京。 “去看五小姐?”玉珠也愣了一下,对于卫月娇对卫秋菊的轻蔑,她是卫月娇的贴身丫环,如何不知道。 “对,去看五姐卫秋菊!”卫月娇斩钉截铁的道。 “小姐,为什么要去看五小姐?要看您也得去看四小姐啊!”玉珠是真不懂,不解的问道。 卫秋芙?想起自己居然被卫秋芙摆了一道,卫月娇就恨得牙根痒痒,而且卫秋芙现在在府里的身份,因为皇后娘娘的旨意高了起来,自己现在还不能去兴师问罪。 只要一想到这里,卫月娇就气的脸色铁青,胸口闷闷的痛。 枉她以前还以为卫秋芙是好姐妹,每次回京的时候,没少给她带东西,想不到她居然会污陷自己。 “四妹现在可不是一般人了,不是谁想见就能见得到的。”卫月娇嘲讽道,她这会看到卫秋芙就是一肚子气,才不要去见她,免得又惹出事非来。 祖母和父亲到时候一定会责怪自己。 至于卫秋菊,她却是要去见见的,因为这纸条上的事,可是关系到卫秋菊的,以讨论卫秋菊和南安王世子之间的婚事为由,相看卫月舞? 然后把谢青昭再搭给自己?想也别想,她怎么着也得破坏四皇子对卫月舞的相看,如果让卫月舞当上四皇子妃,自己和姨娘可就真的没什么出头之日了。 纸条既然是卫秋菊传给自己的,自己这会当然要去找卫秋菊问问清楚,以卫秋菊胆小怯弱的性子,哪里敢违逆自己的意思,还不是自己问什么,她答什么! 待得她匆匆离开,卫月舞才带着画末缓步走了回来。 “小姐,三小姐真的去找五小姐了,五小姐会不会把您给供出来?”画末颇为担心的看了看已走了没了影的卫月娇的方向,心里惴惴。 “她不会!”卫月舞摇了摇头,眸色淡淡的看着那条路。 “为什么,五小姐不是惯会见风使舵吗?”画末是真的担心,五小姐一忽然这边一忽儿那边,还真的让人不放心的很。 之前去给五小姐送信的时候,她还看到五小姐一脸的为难,似乎想说拒绝的话,后来还是自己照着小姐的话说了几句,五小姐才答应下来的。 但怎么看,画末都觉得不太牢靠。 “这一次,她不会的!”卫月舞道,一边往清荷院走去,明天的事对于卫秋菊来说也是至关重要的,若是自己不去,却又太显眼了一点,别人若是知道太夫人主动去商议这事,华阳侯府掉价,连带着卫秋菊也掉价。 所以,能够多一个人过去,对于卫秋菊来说只有好处。 况且若是真惹恼了自己,明天装个病不去,到时候丢脸的就是卫秋菊,想清楚了这一点,卫秋菊不可能会拆穿自己。 也就是说几句含糊其词的话而已,卫秋菊若是连这点都想不明白,又怎么会在当日死死的抓住南安王世子呢! “小姐,明天您也去的南安王世子府,刘掌柜那边的事怎么办?”画末见卫月舞说的肯定,心才放松了下来。 “不急,我明天带着你到南安王府去,至于这里,有金铃和书非在。”卫月舞眸色淡淡的道。 金铃可以安排府外的燕杨、燕风,至于府外的刘掌柜,当然也是自己的一着暗横。 不管是太夫人还是冬姨娘都期望事情快速的解决掉,最好是在自己不知不觉中,娘亲的店铺就易了主,两个人虽然采取了不同的方式,但最后的结果,却是易曲同工,想不声不息,她就把事情闹大。 闹的很大的那种,最后引起整个京城的注意。 她就看到时候不管是冬姨娘还是太夫人,还有什么脸占娘亲的便宜。 娘亲的那份嫁妆单子,她不会公开,也不能公开,这里面似乎是关乎着一个天大的秘密,在她没有查清楚之前,她不会动这份单子。 特别是里面的那几个大型的店铺,而且这些店铺眼下似乎都不在太夫人的手里,这事怎么看就透着玄妙。 “金铃明天要出府去?可是如果太夫人发现了怎么办?”画末担心的道,她是真的担心,一个丫环又不能随随便便出府去的。 若是强要出府,必然会引起太夫人的注意,甚至还有可能在事后引起太夫人的注意。 “我带着你们一起出府,到府外再让金铃下去买点药材,就说冬日,我身体不好,拿了明大夫人药方去配点药,回来给我熬制养身的药。”卫月舞淡淡的道,她那天还让明大夫给了一张调理的药方,原是因为明大夫这么来一趟,怕引人怀疑。 现在正是派上了用场。 听卫月舞都安排的妥当了,画末才放下心里,抬头看了看卫月舞纤瘦的弱不胜衣的背影,却莫名的觉得安心。 这高门大户的华阳侯府之内,几乎算得上是步步小心,小姐以这么一个纤纤弱质,毫无根基却能步步惊心的走到这一步,这样的主子又怎么能不让她安心。 其实不只是她,还有金铃她们,哪一个不是对小姐信服不已。 她们这边回清荷院,卫月娇那里却是气势汹汹的来到了卫秋菊的院子。 因为明天要去南安王府,又关系到自己切身的大事,卫秋菊其实很紧张,她之前按照卫月舞的提醒,去太夫人那里哭诉了一会,太夫人对她这会也算是青眸不已。 如果卫风瑶不行,卫秋菊就是华阳侯府的另一张牌,所以太夫人答应会为卫秋菊谋求一个尽可能高的位置,而明天就是关键。 “小姐,三小姐来了!”丫环月牙紧匆匆的进来,禀报道。 “什么?她……她真的来了!”卫秋菊手一哆嗦,手里的一支簪子落了地…… 第四百十五章 传话,说大姐想我 “什么真的假的?五妹是说我吗?”门口已出现了卫月娇的身影,拿着帕子轻轻的甩了甩,极为轻蔑的看了卫秋菊一眼。 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上卫秋菊的门,觉得很给卫秋菊的面子。 “三……姐姐,找我有事?”卫秋菊这会也收敛起心中的情绪,稍稍低了低头,生怕卫月娇看出自己的慌乱。 原还想着不想参合到这些事里,卫月娇如果不来就没自己什么事! 可她既然来了,自己又不能不按照卫月舞说的去做,但这样真的不会有事吗? “当然有事,五妹我们进来说话!”卫月娇的话当然不能呆在门口说,所以脸上露出几分笑容,拉着卫秋菊的手往内屋走去。 月牙想跟过去,却被玉珠给拦了下来。 “我们小姐找五小姐说一些私房的话,我们还是守在门口吧!”玉珠指了指门口道。 月牙虽然不放心,但是看到卫秋菊对她使的眼色,也就不再跟上去。 内屋,卫月娇颇有几分亲热的拉着卫秋菊在一边的椅子上坐定,然后自己才到对面的椅子前坐下。 “五妹妹,听说明天你们去南安王府,除了探望大姐,是另有目的!”卫月娇一坐下,就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我……我不太清楚!”卫秋菊摇了摇头,颇为不安的看了卫月娇一眼,显得有几分心慌 这也越发的让卫月娇相信这事是真的,冷哼一声,手中的纸条重重的拍在了卫秋菊的面前:“五妹妹,这是什么?” “我……我……我就是跟六妹妹说一些事!”卫秋菊伸手接过,看了一眼后,紧紧捏着纸条,眼神越发的游移了起来。 “五妹妹跟六妹妹的感情可真好,我记得你们两个似乎以前也没那么亲近的吧!”卫月娇阴阳怪气的道,“好象我们几个才是一起长大的吧!” “是……是的!”卫秋菊干巴巴的道。 “那你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卫月娇盛气凌人的道。 “三姐,其实这……这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就是世子这么一说,可能也不一定是真的!”卫秋菊似乎想推卸责任。 “你说跟我说,南安王世子说了什么,其实的废话不要说!”卫月娇不客气的哼道。 “可……如果不正确……”卫秋菊明显还有顾忌。 “那也跟你没关系,你说的我也不一定信,就只是当个参考而已,四皇子真的想相看卫月舞,看中卫月舞了?”卫月娇脸上泛起怒容,凭什么卫月舞会入了四皇子的脸,会让四皇子借着这次机会相看。 其实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纸条上还有一句话,凭什么四皇子如果看中卫月舞,那个阴魂不散的谢青昭就要娶自己。 太夫人那里怎么就这么看得中谢青昭,说什么寒门儒生,将来也很有可能发达,说什么涂太师以前就是一个寒门的儒生,说如果卫风瑶嫁的是南安王府,卫秋芙要进东宫,如果卫月舞也会嫁给四皇子,那么自己就不能再嫁个高贵的世家公子了。 所以就必须将就这个谢青昭! 只要想到这一个一个点,卫月娇就气的脸色都青了! 什么叫她只是一个庶女,嫁给谢青昭还算是高攀了,若是将来谢青昭出了头,华阳侯府上还得多巴结谢青昭,若是有同姓的嫡女,再送一个过去! 这样的话,看的卫月娇当场就气炸了,如果说还有人让她厌恶有加,除了谢青昭还真的找不到其他人。 凭什么卫月舞可以嫁给四皇子,而自己就只能嫁给谢青昭,而且还担心以后谢青昭发迹了看不上她,另外寻觅本家的嫡女送过去。 只要一想到这个,卫月娇就整个人气炸了。 “是的……听说四皇子那里觉得六妹妹不错,当时在南安王府的时候,六妹妹也在的,三姐你也在啊!”卫秋菊说起那事,一脸的慌乱。 卫月娇当时也的确是在,也看到了四皇子对卫月舞另眼相看,她和四皇子却是不合拍的,自打把四皇子认成不相干的人之后,这位四皇子就看自己没顺眼过。 “明天,我也要去南安王府看大姐!”认定了事情的真实性之后,卫月娇果断的道,她当然是去破坏卫月舞的好事的。 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四皇子真娶了卫月舞,否则自己就真的只能和谢青昭那个百无一用的绑在一起,再想想谢青昭跟自己府里的卫秋芙好象也是不干不净的,卫月娇就觉得犯恶心。 这样的一个渣人,祖母和父亲居然还觉得他有前程,要把自己嫁给他,自己绝对不会愿意的。 “可……可人选是祖母确定的啊!”卫秋菊一惊,愕然的抬头,谁也不敢违逆太夫人的意思,而太夫人的意思,明天只带着卫秋菊和卫月舞两个人。 “那又如何,这不是还要五妹帮帮忙吗!”卫月娇带着几分冷意的脸靠近卫秋菊,频有几分威协的意思在里面。 “可……可是,我……我不会……”卫秋菊吓的往后一偏呐呐的道。 “你这纸条上说的,可是南安王世子传过来的话,五妹妹,这未曾成亲,就已经和南安王世子传递消息,传出去可真的不好听,纵然你是给南安王世子为妾的,但这妾跟妾还真不一样,能让皇家承认的妾,也得端庄,是吧!” 卫月娇冷冷一笑,身子往后一靠,威胁道。 世家小姐,向来礼仪端庄,真的要是传出卫秋菊跟南安王世子未婚之间,暗递私情,那可就真的好说不好听了,若是在有心人的推动下,卫秋菊的位份绝对高不了。 “三姐,我……我们也是第一次……”卫秋菊急了,蓦的站了起来,捏着帕子,红着眼圈解释道。 “五妹,我其实也不会说什么,你只说大姐很想我,有事想跟我说就行,让我也跟着一起过府。”卫月娇脸上突然笑的缓和了下来。 “大姐……说大姐想你?”卫秋菊一惊。 “对啊,大姐说想我,有重要的事跟我说,那我就去一趟,祖母这个时候不会违了大姐的意思,总是大姐现在的这种情况也挺可怜的,我跟大姐也算是姐妹一场,总不能生生的看着她伤了吧,据说她的那条胳膊是不中用了!” 卫月娇做出一副感慨的样子,仿佛真的和卫风瑶姐妹情深似的。 “可是……可是……”卫秋菊呐呐的说不出话来,手中的帕子绞成了一团。 “可是什么,就这么说定了,祖母那里会同意的。”卫月娇想过了,太夫人想让卫秋菊进门,必然还得让卫风瑶同意,纵然太夫人是祖母,在这一关上,也得让卫风瑶主动点头,这会当然不会违了卫风瑶的意思。 所以拿卫风瑶说事,卫月娇觉得这想法不错。 况且卫风瑶当然也不愿意卫月舞成为四皇子妃的吧?进了南安王府,自己就可以跟卫风瑶两个联手,坏卫月舞的好事。 “可是……我不敢……”卫秋菊都快哭了,那个没用的样子,让卫月娇看了觉得越发的看不上了。 “行,你传信给大姐,让大姐来跟祖母说!”卫月娇站了起来,冷道,这话她传过去,怕太夫人查到,借用卫秋菊的人手最好,反正卫秋菊也不是一个守闺训的,跟南安王世子两个眉来眼去的好久了。 果然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庶女! “是……好!”卫秋菊忙不迭的道,心里却也松了一口气,这事不是自己提到祖母面前的就好,否则以祖母的心思,说不定就会怀疑自己。 这到了南安王府,没出什么事就算了,如果真出什么事,祖母一定算到自己头上,连自己的亲事都会起风波。 而现在这样的情况就跟自己没关了,自己只需传个话给南安王世子,让他去跟大姐说,至于大姐要不要让卫月娇去,这全不在卫秋菊的考虑之内,总是和自己无关就是。 自己也算是对得起卫月舞的交待了。 手指灵巧的抓住自己袖中的纸条,这张纸条当然不会再还给卫月娇了。 见卫秋菊低下头同意,卫月娇还是很满意的,也就没想在卫秋菊这里多呆,转身走了出去,到外室,玉珠跟上,一前一后出了卫秋菊的院子。 “小姐……您没事吧?”月牙紧张的过来,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卫秋菊,见她只是脸色沉重了点,才轻轻的松了口气,三小姐骄横起来,可比二小姐更胜几分,就怕对自家小姐不利。 “准备笔墨,写封信给南安王世子!”卫秋菊道。 这纸条虽然不是她写的,但南安王世子对自己的确上心的很,有东西也全往她这里偷偷送,想传封信出去还是很简单的。 “好,小姐……这没什么事吧?”月牙担心的道。 “能有什么事?反正左也有事,右也有事,选不选都一样!”卫秋菊脸色沉重的道,想来想去,她还是觉得跟着卫月舞有路走。 既然都有事,那就顺着卫月舞的意思吧! 明天,明天看起来真不是安份的一天啊…… 太夫人的静心轩 “什么?”太夫人蓦的站了起来,猛的剧烈的咳嗽起来…… 第四百十六章 代送,四皇子的礼物 宏嬷嬷忙伸手过来,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一边劝道:“太夫人,大小姐现在的这种情况,也挺可怜的,她现在也有气,对整个华阳侯府,对五小姐,甚至还对您!” “她有意见?她还敢有意见,她也不想想,如果没有华阳侯府的后盾,她现在哪里还有占着世子妃的位置,如果不是华阳侯府撑着她,她这会不是被封死在后院,就是被贬下堂。”太夫人气的颤抖。 卫风瑶居然敢派人过来,直接通知她,让她明天把卫月娇也带着,否则她是不会见太夫人的。 这几乎就是狠狠的打了太夫人一个巴掌,当时还有着满院的丫环、婆子,南安王府过来的婆子就敢这么传话,差一点太夫人就控制不住自己。 还是宏嬷嬷反应够快,直接说了声知道了,让那个婆子退了下去,然后又让一屋子的丫环、婆子退了下去,太夫人这才缓过来。 “太夫人,您想想,大小姐现在伤了一只胳膊,之前又被抓花了脸,现如今也就只剩下这世子妃的位置了,五小姐若是过去,就冲南安王世子上次替她挡灾的表现,就可以看得出必然得宠的,大小姐又怎么不心生嫉妒。” 宏嬷嬷继续劝道。 “她嫁过去的时候,不也是一样的受宠,南安王府上下谁不说一声好的,可是看看她现在,居然弄成现在这个样子,把个南安王府上上下下都得罪了,如果华阳侯府没女儿送上门,这下一任的世子不定落在谁的手里,居然还敢嫉妒!” 太夫人用力的拍了拍榻沿,余怒未消。 这几个孙女,还没有谁当着这么多人给她没脸过,想想都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太夫人,那三小姐……”宏嬷嬷见她还在生气,索性扯开话题道。 “去,让她去!不是要她去吗,那就去吧!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居然让娇丫头过去,又是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难不成,她还想让娇丫头代替菊丫头不成?如果那样,她可是连世子妃的位置都保不住了!” 太夫人气愤愤的道。 “太夫人,大小姐不会真这么想的吗?”宏嬷嬷一激灵,急道。 “她要找死,谁也拦不住,也不看看大房的那几个女儿,也是她这个过气的世子妃压得住的吗?纵然是个庶女,要是真……这身份也不是她这个过了气的世子妃可以比的。”太夫人虽然生气,但还是懂得压制自己的情绪,说到有几个字的时候含糊带过。 “那……还让三小姐过去?”宏嬷嬷不安的道,还真怕大小姐会这么想。 大小姐以往没出嫁的时候,也是个聪慧的,平时对人也大度,又是府里第一个孙女,太夫人对她也是千宠百爱的,宏嬷嬷也是看着她长大的,这会着实的不愿意看到她的处境更不好。 “不可能的,老大对于娇丫头,也很疼的,必然不会让她去南安王府当什么妾室,老大心里明白着呢,纵然不给她选个高门世家,但是给个新贵还是可以的,这么多年,她可是一直当做嫡女在养的。” “可……必竟不是嫡女!”宏嬷嬷低声道。 “那又如何,驾不住老大喜欢,不过冬姨娘要是扶不了正,娇丫头这里想挑个更高门的,还得看老大的态度了!”太夫人这会已从卫风瑶的打击中平静了下来,眸色阴沉的道同“明天就带她去吧,让人看着她点,别让瑶丫头给算计了。” 太夫人不得不同意,必竟明天还有事要和卫风瑶商量,卫秋菊如果进门,做为大房的卫风瑶,必然要喝茶,如果她不愿意喝这杯茶,或是闹出些什么来,让人看了笑话去,太夫人会觉得很没面子。 所以最好是应了卫风瑶的要求,再跟她说说卫秋菊进府的好处,让她安安心心的别闹出大家没脸的事来。 既然她让卫月娇陪着一起去,那便去就是。 “那奴婢一会派丫环去通知三小姐?”宏嬷嬷小心的试探道。 “去吧!”太夫人点点头,忽然又叫住了正要转身的宏嬷嬷,“往舞丫头那边送些东西过去,就说是四皇子特意送过来的。” “太夫人……这……哪些东西?”宏嬷嬷为难的道,四皇子其实并没有往府里送东西。 “就上次进宫的时候,太后娘娘赏下的,取个几件给舞丫头送过去。”太夫人想了想道。 宏嬷嬷知道这是太夫人代替四皇子给卫月舞示好,也就是答应了靖远侯所提的那个建议,于是笑着点了点头:“等六小姐的亲事定下来,太夫人也可以稍稍休息一下了。” 只是在太夫人没有看到的地方,宏嬷嬷眉头皱了起来,六小姐真的可以嫁到四皇子府吗?这真的无碍吗? “休息什么,几个丫头定下来了,还有那几个小子哪!”太夫人眉头紧紧的皱起,叹了一口气,二房现在连个主事也没有,实在是不方便,卫子阳的亲事却是早早订下的,但这会却也没个可以去商量的人。 原本是想着尽快完婚的,必竟卫子阳也不小了,如果不是一直在边境,又不愿意早早成亲,他也是应当早早完婚的。 老大那里也说了,过年就要让卫子阳到边境去,算是慢慢的把兵权转给了卫子阳,这以后就更要忙了,如果不尽快成亲,怕又要拖个一年了。 “太夫人,您别急,侯爷昨天不是说马上要上书,请封世子了吗?到时候大公子以世子的身份风光娶妻,也算是一件荣耀的事!”宏嬷嬷当然知道太夫人的心结在哪,低声笑着劝道。 “这事……恐怕也没那么容易!”太夫人摇了摇头,苦笑道,“老大那里其实一直有心要把这侯爷给子阳的,但是皇上那里却觉得他年纪还不大,说不定还能生个儿子,若是生了儿子,这侯位不传给自己的儿子,传给侄子,也说不过去。” 这就是太夫人纠结的所在,卫子阳一天当不上世子,太夫人就一天不放心。 “太夫人,您多虑了,侯爷那里什么都清楚,不会让您为难的,您看他这么多年没娶妻,固然是因为侯夫人,其中的原因又不是因为考虑到太夫人您呢,侯爷心里明白,对您也一向孝顺!” 宏嬷嬷笑道。 “好了,你先去吧,就看这次皇上同不同意了!”太夫人叹了口气,点头道。 “是,老奴先让人给三小姐传话,再去给六小姐送礼!”宏嬷嬷很分得清谁轻谁重,有条理的把事情安排了。 清荷院里,卫月舞正提笔绘画,画的就是看到的那架屏风上的图案,虽然记不全,但是看着娘亲的那架屏风,有些地方,居然能融会贯通了起来。 想了想,就画一点,屋子里很近,只有案几上香炉中袅袅的清烟,散在空中。 “小姐,宏嬷嬷过来了,说是有礼送你!”书非挑了帘子进来。 “送礼?”卫月舞放下手中的笔,自语了一句,然后微微一笑,“请宏嬷嬷进来。” 既不逢年又不过节的,不知道这个时候送什么礼,应当不是太夫人的吧,那又是谁的礼,让宏嬷嬷特意跑这么一趟。 “六小姐,这些是四皇子特地送来给您的礼物,太夫人让老奴走这么一趟。”宏嬷嬷进来后,满脸笑容,指使着身后的两个丫环把礼放在桌上,竟然是一块缎子和一盒宫花。 算不得是什么很贵重的礼物,但是看得出是出自宫中。 一打开盒子,形状出彩的宫花,竟然有十二枝,每一枝都不同,边角上都挂着一些小金坠,显得既大气又漂亮,正是时下女孩子最喜欢的样式。 “这……这四皇子送给我的?其他几位姐姐呢?”卫月舞扬起眸子,诧异的看着宏嬷嬷道,她不相信以太夫人的老道会不明白这里面的意思。 什么时候自己和四皇子这么熟悉! “其他的几位小姐的礼还没有送到,先给六小姐给送过来了,之前靖远侯上门的时候,也替四皇子向太夫人问了好。”宏嬷嬷的脸色越发的笑的团团的。 “这样……嬷嬷,是不是不太好啊!”卫月舞水眸眨了眨,漾成淡淡的波纹,柔声为难的道。 “没什么不好的,这现在是太夫人给了六小姐的啊!”宏嬷嬷意有所指的道。 书非心头一跳,急忙低眼,这是表示太夫人允许的,也就是说太夫人有意要把小姐许给四皇子。 她对于这位四皇子倒是没什么意见,但是想起四皇子那位亲妹子三公主对自家小姐的陷害,又觉得浓浓的不乐意。 莫名的觉得这里面,莫不是又有什么阴谋不成! “四皇子跟我不是很熟的!”卫月舞的样子看起来还想推却,“莫如把这些送到父亲那里去吧!” “六小姐无碍的,又不是什么大事,四皇子和六小姐不是在南安王府的时候就遇到过吗,又不是没见过,明儿去南安王府的时候,说不定还能看到!”宏嬷嬷以为卫月舞女孩子家面薄,所以说的很随意。 “四皇子明天也会去南安王府?”卫月舞扬起美眸,长长的眼睫闪了闪,然后又落了下来,脸上微露笑意,“那我明天问问三姐她们的礼物是什么?” 在宏嬷嬷没有看到的地方,卫月舞眸色一片暗冷,原本还想着怎么脱身,既然四皇子和莫华亭送上门来,那可不就是正好…… 第四百十七章 斥问,纠结 “礼物……”宏嬷嬷愣了一下,但立时反应过来,立时笑呵呵的道,“正是,必须要好好问问,那几位小姐的礼物,怎么可以来得晚呢!” 六小姐这是表示同意了,太夫人那边也算是放了心了,对于大房的几个,太夫人明面上一直做的小心翼翼,生怕一个小心,没做到位,又惹出什么事非来。 既然现在六小姐表示对四皇子也有好感,那可不就是正好! 至于卫月舞说找四皇子问礼物的话,当然也是一个借口而已,女孩子家脸皮薄,这么一说,其实也是暗示自己了! 一会跟太夫人说说,请四皇子明天也过去就是,正好也可以考验一下四皇子,如果四皇子真的象靖远侯那么有心,不管是多忙也会过来,如果没心,太夫人那里也得好好考虑一番。 带着这样的想法,宏嬷嬷又说了没几句,就笑着告辞了出门。 “小姐,这里……不会有什么吧?”看到宏嬷嬷离开,书非立时不放心的问道。 放在桌面上的宫花闪交烁烁,很是美丽,不同的颜色,不同的花形,再加上一些小的金饰,珠饰,美的让人心动,不过卫月舞却眸色平淡的看着这些让人心动的宫花,唇角笑容清淡。 原本莫华亭那天是为了四皇子而来。 “肯定会有什么的,不过正好,明儿有四皇子在,我要是脱身,太夫人和卫风瑶都不能说什么!” 有莫华亭参合在里面,卫月舞肯定这里面有事,如果四皇子真的有意思,其实根本不需要私下里递什么话,只须求到皇后娘娘面前,皇后娘娘若是尊重华阳侯府,也会请太夫人进宫商议。 商议妥当了,就可以直接下旨,这里面四皇子要做的就是求到皇后娘娘面前,根本不需要这私下里让莫华亭过来递话。 “那怎么办?”书非吓了一跳。 “没怎么办,先把这些收起来吧!”卫月舞那日看的清楚,莫华亭过来的时候,可就只有一个小厮,小厮手里也没带什么东西,所以这所谓的四皇子的礼物,应当是太夫人从宫里得,这会以四皇子的名义送,就是想看看自己的意思。 自己方才说要向四皇子问礼之事当然是要引这位四皇子进南安王府。 明天的南安王府可真是热闹,不但有卫风瑶,还有卫月娇,四皇子,太夫人的算计也在里面。 “明天的东西准备好了吗!”卫月舞重新提起笔,低头又落了几笔,才对重新收出来的书非道。 “小姐,放心,奴婢已经准备好了!”书非心领神会的点点头,颇为自豪的看着自家小姐,太夫人那里纵然有千般算计,但是小姐这里却是以不变应万变,就不相信不能破了太夫人的局。 想不到太夫人看起来这么道貌岸然,却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来,更联同冬姨娘两个,侵吞夫人的嫁妆,实在是太可恶了。 卫月舞抬头看了看放置在窗口的那几个帐本,唇角微勾…… “一会去厨房准备一些点心,然后一直热着,你让外头盯着,如果父亲回来,就马上来禀报我!” “为什么要这样做?”卫洛文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人,怒冲冲的道,手中的药瓶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因为用的力大,震的桌子晃了几晃。 “这是……宫里定制的?”女尼接过药瓶,在阳光下照了照,沉声问道。 “是的,正是宫里定制的,却想不到为什么会出现在蕊儿手中,那里面装的是什么药?会不会蕊儿之前好生生的,后来会越来越虚弱?”卫洛文几乎是咄咄逼人的瞪着对面的人。 “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肯定这事,跟我没关系!”女尼果断的摇了摇头。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谁知道?难道你觉得这是皇后赐下的吗?就算是皇后赐下,蕊儿也不会乱吃。”卫洛文近乎咆哮的厉声道,整个人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眼神中那种痛苦恍如实质,恨恨的瞪着眼前的人。 “哎,你知道,我不会做这样的事,我其实一直是为你好的!”女尼叹了口气,脸上露出几分苦涩。 “好吗?我不觉得,他也应当不会觉得吧,我们两个就是一个悲剧,一个实实在在的悲剧,我的事,原本就和蕊儿无关,她是无辜的,我已牵累了她,却想不到她竟然是因我而死!”卫洛文脸色铁青,火叉头青筋用力的暴了暴。 “我知道,所以我不会对她怎么样,纵然她不喜欢我……”女尼低下头,喃喃的道。 “喜欢?呵呵,可真是可笑啊,我现在这样的生活,又岂只是喜欢能决定的,我若是喜欢,我不会过这样的日子,我会带着蕊儿离开,永永远远的离开,你们的那些争斗都跟我无关。” 卫洛文咬着牙道。 “不管如何,我没有对她怎么样,这药瓶不是我给她的!纵然不喜欢她,但她其实也没做错什么,你知道我一向维护你这一脉的!”女尼抬起正,眼含痛色,却一脸正色的道。 “所以说,这不是你……”卫洛文也缓缓的冷静了下来。 “不是我!”女尼肯定的摇了摇头。 “如果不是你,蕊儿难道拿了皇后的?”卫洛文厉声道。 “应当也不是皇后的,皇后的东西,秦心蕊不会要,更不会吃,怕就怕是她亲近的人给的她的!”女尼摇头道。 亲近的人?卫洛文的脸色阴沉了下来,蕊儿很少有闺中密友,才进京的她注意没几个交好的朋友,除了有限的那么几个。 涂昭仪?杨侍郎的夫人以及靖远侯夫人? 这三个人两个已死,另一位是涂昭仪吗?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她和自己并没有什么交集,和蕊儿交好,还是在蕊儿嫁过来之前,一次偶然的相遇,就成了好友,这跟自己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真的不是您?”卫洛文侧头睨了一眼,又问道。 “肯定不是我!”女尼再次点头。 这话说完,卫洛文沉默了下来,他相信这个女尼说的话,既然她现在这个样子,她也是骄傲的。 可如果不是她,他又想不到是谁,冬姨娘他当然会怀疑,不过冬姨娘只是府里的一个丫环,真的有机会能拿到这样的药瓶吗?他还真不相信! 一路回转华阳侯府,卫洛文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一来一回,回到华阳侯府的时候,府里已点上了灯光,一路走来,路上的遇到的下人纷纷向他行礼,他匆匆而行,目不斜视。 书房门口的转角处,忽然出现了卫月舞。 “父亲!”卫月舞盈盈一拜,柔声道,卫洛文看了一下,身后跟着一个提着食篮的丫环,正是小女儿身边贴身的一个。 冬夜的风很大,那种弱不胜衣的样子,几乎要被风吹走似的,卫洛文眸色柔和了一些:“舞儿这个时候怎么还在这里?” “厨房里新做了几件点心,觉得不错,又听说父亲才回府,舞儿又特地提了过来!”卫月舞柔声道。 “外面冷,进来说话吧!”卫洛文点点头,指着一边已上了灯的屋子道,然后转身大步往里去。 “是的,父亲!”卫月舞应声跟在后面。 书房里小厮泡上两杯茶,卫月舞把食盒从书非的手中提过来,从里面拿出几碟精致的点心,一一放置在卫洛文的案头。 “父亲,请先用一些。” 灯光下看到女儿忙碌的样子,卫洛文莫名的觉得鼻子一酸,有种久违的温馨,那种感觉仿佛只有蕊儿才能给自己,就在才成婚的那段时日,但是后来蕊儿慢慢的提防起自己,慢慢的疏远自己…… 拿起一块点心,食之无味的咬了两口,才放了下来。 “父亲用完了吗?这点心是不是很好吃,舞儿以前在外祖家还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点心,不只是点心,还有宫花呢,今天祖母独独给舞儿送了一盒宫花来!”卫月舞娇嫩的脸上带着几分天真的笑容,仿佛真的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单独给你送了宫花?哪里来的?”卫洛文却是皱着眉头抬起头。 “说是四皇子送的,很漂亮的一盒宫花,就不知道四皇子为什么要送我宫花!”卫月舞看似随意的把另一盆点心推到了卫洛文面前,“父亲,您尝尝这个,这个也是极好吃的。” 卫洛文却是推开了自己面前的点心,一脸正色的问道:“舞儿,你和四皇子很熟?” “不熟,没见过几次,就是之前在南安王府的时候,跟他说过几句话,之后在皇宫里的时候,偶尔遇到也会说一两句。”卫月舞柔声笑道,“其实倒也没什么,只是这花,舞儿不知道可收得还是收不得!” “宫花呢?”卫洛文脸色一厉。 “就在舞儿那里。”卫月舞眨了眨水眸道。 “一会给我送过来!”卫洛文果断的道,他的女儿不需要再送进皇宫,嫁入皇家,娇儿是这样,舞儿也是这样,不管是谁的主意,他都要让他们取消这个念头。 不过四皇子到底是什么意思,怎么会好生生的对舞儿表示有意思,更何况居然会送了礼物过来,皇子的婚事,又岂是可以自己随便决定的,聘者为妻,奔者为妾,莫不是四皇子打的是这样的一个主意。 “是!”卫月舞柔和的道,然后又迟疑了一下,“听说明天南安王世子府,四皇子也会去!” 第四百十八章 请三小姐相陪 “你就稍稍陪太夫人去一趟,我一会就派人来接你回来!”卫洛文果断的道。 既然没决定嫁入皇宫,跟四皇子还是少见面为佳。 “这……祖母那里会不会……”卫月舞颇为不安的道。 “你祖母那时我会去说!”卫洛文点头道。 “多谢父亲?那我要不要在南安王府用饭?”卫月舞似乎还有几分担心,精致的小脸皱成一团。 “不用!我会早早的过来接的!”卫洛文安抚她道,“就说我这里有急事找你,你祖母和南安王妃都不会说什么的。” “可是三姐也去的,要不要连三姐也一起接回来?”卫月舞提醒卫洛文道。 “娇儿也去?她的手不是还伤着吗?不在家里养伤,又跑出去干什么?”卫洛文一愣,不悦的道。 “舞儿也不知道,好象听说是大姐特地派人来说的,祖母也答应了下来!”卫月舞水眸眨了眨道,“如果我们两个都回来,会不会让祖母不高兴?” “娇儿既然愿意去,就留在那里吧,她和你大姐的关系,原就比你熟悉,也有话说。”卫洛文想想也对,自己这里就两个女儿,如果两个全叫回来,怕是会让人怀疑,反正娇儿那里也没这么急迫的事,再想想卫月娇和卫风瑶以往的关系也不错,说不定是真心的想去看看卫风瑶。 “可……可是把三姐留下,总不大好吧!”卫月舞还有几分顾虑。 “有什么好不好的,就这样吧,明天你去南安王府一会儿,我就派人来接,你自己也要小心一点,如果看到四皇子一定要记得避避嫌。”卫洛文叮嘱道,生怕卫月舞不知道京中的风气,“你五姐就是因为和南安王府的世子有了纠缠,就只能为妾了!” “是,父亲,我知道!”卫月舞点了点头,又把一个点心盆子推过了一些,“父亲您再用一点吧,这会饭还没送到哪!” “无碍,我已经不怎么饿了,你先回去,这晚上太冷,别伤到身子。”卫洛文这会满腹心事,食之无味,只安抚着卫月舞道。 卫月舞这次倒是听话,把点心留下,带着书非向卫洛文告辞了一声,就带着书非回转了清荷院。 清荷院里,金铃早已回来,听到外面的声音,忙伸手把帘子一掀,立时一股子暖意扑面而来。 比起外面的寒冷,里面有种温暖如春的感觉。 卫月舞进到屋子里,金铃和书非一起帮着把外面那件大的衣裳脱了下来,重新换过一件轻薄点的外裳。 整理完毕,卫月舞才重新在书案前面坐下。 “父亲去了哪里?”卫月舞接过画末送上的热茶,喝了一口,问道。 “梅花庵,侯爷去的是梅花庵!”金铃禀报道。 “梅花庵?父亲竟然一个人,这个时候去了梅花庵?”卫月舞愣了一下,她纵然有千种猜想,但还真想不到卫洛文会赶在这个时候去梅花庵。 “侯爷这个时候是去看侯夫人的?”书非诧异的问道,她和卫月舞一样的想法,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卫洛文这个时候去那边干什么。 “不会!”卫月舞摇了摇头,如果要去看娘,不一定要去梅花庵,自己之前也曾经跟父亲说过,让他没事的时候都去娘亲的院子看看,一方面可以想想娘,另一方面也可以引起府里下人的重视,对娘亲院子的重视。 “那侯爷这个时候去梅花庵干什么?而且呆的时间不长,匆匆而来,又是匆匆而走,更象是去见一个重要的人,小姐,燕风不敢跟的太近,但是说侯爷是怒冲冲进的梅花庵的,当时庵门处还有女尼跟他打招呼,他理也没理就直接就去了,但是出来之后,却又忧心忡忡!” 金铃把燕风看到的情景都说了出来。 梅花庵?又是梅花庵? 莫名的想起才碰到的那个女尼,那个救助了自己一下的女尼,自己伤着了,但却半点没有要自己赔偿的意思,之后更是一副着急离开的样子。 这里面莫不是还有其他的意思? “父亲不是说还要带我去梅花庵吗?我们到时候见机行事!”卫月舞水眸一幽,“明天我们只在南安王府呆一会,太夫人和冬姨娘一定不会想到我回来的这么快!” “小姐,奴婢已经吩咐刘掌柜那里,按计行事了!”金铃点头,她这里也早已跟燕风说过,明天就是一个关键,一个关乎着夫人的嫁妆能不能名正言顺的拿到手的关键。 冬姨娘不是一向标榜对于小姐和夫人,一向尊重,哪明天就让世人看看冬姨娘是如何的贪财,如何的在暗中神不知鬼不觉的搬空夫人的嫁妆的。 第二天,华阳侯府门口早早的停了几辆马车,太夫人带着卫月娇、卫秋菊和卫月舞几位小姐,上了候在门口的马车。 太夫人自己当然是一辆马车,卫月娇被安排着和卫秋菊一辆,至于卫月舞就独自一辆马车。 对于这个安排,卫月娇其实很不满意,但是看到太夫人冰冷的脸,却又不敢上前说什么,只得恨恨的首先上了马车,然后看着卫秋菊怯生生的上来,眼眸怒冲冲的瞪着卫秋菊。 自己的身份能是卫秋菊能比的上的吗?居然让自己跟也一辆车! 凭什么卫月舞可以一辆车,算起来,她还比自己小,卫月娇越想越生气,狠狠的瞪着卫秋菊,只瞪的卫秋菊连头也不敢抬。 马车起行,缓缓的往南安王世子府而去。 卫月舞马车里很宽阔,老李驾驶的很平稳,她带着金铃和画末两个丫环一起出的府,因为起行的最慢,所以马车跟在了最后,不远不近的坠在前面两辆马车。 等转过一个街口,卫月舞让金铃下了马车,自带着画末依旧跟在前面马车身后。 金铃下了马车,辩识了一下路,就转向了一条小路过去…… 马车到了南安王府,南安王妃让南安王世子亲自接到了门口来,看到太夫人下车,急忙过来行礼:“太夫人,请,母妃已久候多时!” 文若明恭敬的道,目光却不由自主的落在怯生生的站在一边,象一朵风中的小花一般的卫秋菊身上,眸底满满的笑意,他当然知道今天太夫人来是为了他和卫秋菊的事情。 所以心情很高兴! “世子客气了!瑶丫头现在怎么样了?”太夫人一边往里走,一边问道。 “风瑶的伤……”文若明明明是喜上眉梢,却偏偏还做出一副伤心的样子,实在看起来不够真诚,但是想到现在进府的也是自己华阳侯府的女儿,太夫人一口气就闷在了心里,不由的长出了一口气。 这些事总的说起来也是卫风瑶自己找的,还真怪不得别人不看重她。 “御医们都说不太好?”太夫人上次来的时候,南安王妃还表示一个御医不行,就换个御医,总是不能让卫风瑶真的伤残了,但眼下看起来,这情况可真不容乐观。 “恐怕是不能好了,这手只能僵直的处理一些简单的事情!”文若明不是很在意的回答道,目光越过太夫人,落在卫秋菊身上,似乎有段时间没见了,卫秋菊身上越发的楚楚可怜起来,莫不是华阳侯府上的人,还欺负她了不成? 这么一想,目光自然的就落在紧紧的和卫秋菊站在一起的卫月娇的脸上,卫月娇长的也很漂亮,但是这种漂亮,很有一番盛气凌人的样子,怎么看卫秋菊这朵小花都象是受了她的压制。 一副委委屈屈的小媳妇的样子! 顿时文若明不乐意了! 这位华阳侯府的三小姐,可真是不怎么样,边上那位真正的嫡女卫六小姐尚且一副温和的样子,就她看起来咄咄逼人,而且这咄咄逼人的对象还是卫秋菊。 怪不得四皇子不喜欢她,她这个样子还真不讨人喜欢。 “就是以后那只手,没怎么有用处了?”太夫人轻叹一声道。 “应当是的吧,现在还上着夹板,具体怎么样,到时候还得看取下来的情况!”文若明心不在焉的答道,一直拿眼睛瞟卫秋菊。 这样的眼神落在卫月娇眼中,就是浓浓的不屑,头越发的抬的高了起来。 卫月舞却是似而不见,一脸的温婉,眼神不动的跟在太夫人身后,竟似乎根本没察觉到这里面的互动。 文若明的眼神终于落到了卫月娇的脸上,任谁看得出他眼中的怒意,居然敢鄙视自己,华阳侯的这个庶女还真以为自己是谁啊! 但这会两个人也没有搭话,只是相互之间,都是极看不啧眼的。 一群人继续往南安王妃的院子而去,到了南安王府的内院,当然要先去拜见南安王妃,这原也是礼数,谁都知道。 一条小径很是张丰而弯曲,一个小丫头,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却在转出来,看到文若明的时候愣了一下,但是想了想还是上前,拦下了前面的一群人! “太夫人,三小姐,五小姐,六小姐,我们世子妃想请三小姐先去陪陪她!”丫环恭敬的向着文若明行了一礼之后,转向众人 一句话,众人全都无声了…… 第四百十九章 香气,失礼也要暗算 未见王妃,就让人把卫月娇-叫了过去,这实在是一件很失礼的事。 卫风瑶居然干出这样的事来,而且还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文若明的脸上的笑容僵硬了起来,太夫人的脸沉了下来。 其余一干众人,包括卫月娇在内,都是眼观鼻,鼻观口,仿佛什么也没听到的样子,只是场面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卫月舞蝶翼般的眼眸扑闪了两下,也低下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谨慎,卫风瑶的这种状态,实在是有问题,几乎已经是不顾一切,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这代表的是一种颠狂。 看起来,自己今天更加要小心行事才是! “告诉你们世子妃,待得给王妃请过安之后,自然会去见她,让她不必着急,好好养伤就是!”太夫人低咳了一声,做为在场的辈份最长的人,不得不出来说话。 “可是……”丫环犹豫了一下,低下头呐呐的捂着手道,“如果……如果三小姐不去,世子妃会生气的。” 她的一只手紧紧的捂着自己手腕,手袖垂落下来,并没有看到什么,但卫月舞却眼尖的看着垂落下来的衣袖上,一抹鲜红的血迹,眼神越发的幽深了起来。 “有什么可生气的,又不是不会去看她,让她等着就是!”文若明怒道,卫风瑶竟然乖张至此,实在是让他很没百子。 “扑通”丫环突然跪了下来,“世子,世子妃说她以前在未嫁之前,就跟三小姐姐妹相和,闻说三小姐要过来,她一晚上没睡好,她现在什么也不求,只想好好跟三小姐说说话,保不定下次三小姐来的时候,她……她就不在了!” 丫环哭道。 这话说的不但文若明无话可接,连太夫人的神色也黯然了下来。 而且两个人还有一个同样的目地,今天的这种情况下,最好不要惹恼卫风瑶,能不能进南安王府,虽然不是卫风瑶决定的,但两家都是体面人家,如果因为这事闹出什么事来,可真是丢面子的事。 卫风瑶能安安静静的接受眼下的这个处境,平稳的让这事过去,对所有人都有利。 “世子,瑶丫头未嫁之前,的确跟娇丫头关系很好,现在这种时候,又是她最虚弱的时候,莫如……”太夫人叹了一口气,转向文若明,至于卫风瑶以前是不是真的和卫月娇交好,其实没那么重要,只要能安抚卫风瑶就好。 任谁都感受得到卫风瑶此时的状态很不好,若是卫月娇能安抚得了她,也算得上是一件好事。 “那就辛苦三小姐先去看看风瑶了!”文若明也有着同样的顾虑,所以也只得点头。 “无碍!”卫月娇心里得意,嘴里却是客气了一声,然后和从地上爬起来的丫环,一起往卫风瑶的住处行去。 因为说要给卫风瑶养伤,她现在的住处冷僻了许多,并不在内院正中的位置。 看着卫月娇颇有几分得意的横了自己一眼离开,卫月舞眸色淡淡的回应了一眼,然后跟着太夫人等离开。 文若明把她们送到了南安王妃的院子。 “太夫人,前面四皇子也来了,我就先过去陪他,一会一起过来给太夫人请安!”文若明笑着告辞。 “四皇子也来了?”太夫人站定后,问了一句,眼中显过一丝欣喜,这表示四皇子对卫月舞是真的有心的,自己就派人这么一说,他果然来了。 “是的,就比太夫人稍早一些到的,这会还在我的书房里,闻说太夫人过来,四皇子让我先来接太夫人进内院。”文若明其实也不知道四皇子这个时候的来意是什么,今天他其实更想在内院呆着。 看到母妃和华阳侯太夫人把自己和卫秋菊的事情商量定,他才能真正的放心。 可四皇子来了,他又不能不接待,所以只得把人送到母妃的门口,再出去。 “既如此,世子请便。”太夫人笑咪咪的道,眼眸温和的看了一眼卫月舞那张精致绝美的小脸,心里很觉得满意,至少还会让四皇子钟情,其实也不是一无是处的。 这是最好的了,华阳侯府跟皇家的关系越密切,对华阳侯府就越有好处,以后的华阳侯府一定会走向另一个辉煌的…… 待得文若明离开,太夫人才带着卫秋菊两姐妹一起进了南安王妃的院子。 早有人去禀报王妃,又有过来迎接太夫人,一众人等热热闹闹的进到屋子里。 卫月舞闪目看去,但见两排的丫环、婆子整整齐齐的站立两厢,当中的榻上,坐着穿着华美的南安王妃,而在南安王妃的身边,居然又看到了一位娇美的少女。 看到众人进来,她也急忙起身,一脸柔和的笑意。 双方见过礼后,分宾主坐定。 “这位是?”太夫人举目打量了这位少女一眼,不由的诧异的问道。 “这是我大哥最小的女儿,封号嘉南。”南安王妃笑着介绍道。 南安王妃也是出自诸侯之地,但并不是所有诸侯之女都是有封号的,卫月舞不动声色的看了这眼嘉南郡主,眼神若有所思。 “这位就是嘉南郡主?”太夫人瞪大了眼。 “嘉南见过太夫人!”嘉南郡主上前,笑着福了一礼,太夫人忙叫宏嬷嬷扶住,一边笑道,“早听说嘉南郡主乖巧可爱,今日一见,果然是伶俐啊,如果我有这么一个孙女,做梦也会笑醒啊!” “太夫人客气了,太夫人的几个孙女个个不凡,特别是六小姐,居然长的这么出色,就算是对上靖国公府的大小姐,也未必逊色!”南安王妃笑着接了口。 嘉南郡主微微一笑,退了下去。 “有什么出色不出色的,只是没给华阳侯府丢脸就是了!倒是让王妃见笑了!”太夫人这话说的很含糊,但这话里的意思南安王妃却懂。 卫风瑶这段时间做的事,可真是让人觉得丢脸,这脸丢的不只是南安王府的,还有华阳侯府。 “太夫人客气了,嘉南你带五小姐、六小姐出去看看你表嫂。”已见过礼,这会当然把年青的几个打发出去,既然是打着看卫风瑶的名头来的,当然要去看看卫风瑶。 “是,姑母!”嘉南郡主答应一声,笑着招呼卫月舞、卫秋菊道,“五小姐,六小姐,我带你们一起去后面看看表嫂。” 卫秋菊微微低着头,脸羞的通红,脚步挪动了两下,想走,却在卫月舞站着,马上站定了下来。 卫月舞看向太夫人。 “舞丫头、菊丫头都下去吧!”太夫人点点头,对卫月舞的表现很满意。 太夫人都这么说了,卫月舞自然就跟着这位嘉南郡主一起走了出来,卫秋菊小心翼翼的走在她身边,不敢行差一步,生怕给南安王妃不好的印象。 “六小姐才回京没多久?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嘉南郡主看了看卫秋菊,才把目光落在卫月舞身上,审视的问道。 “是没回来多久,不过这里不是我的家吗?我还要回哪里去?”卫月舞柔声笑道。 “噢,对,京城的华阳侯府才是六小姐的家,我这还真是想错了,以为六小姐这么多年一直生活在外祖家,这是打算从外祖家出嫁了!”嘉南郡主笑了。 只是这话里的意思,却让卫月舞的眼眸幽深了几分,这位嘉南郡主看起来来者不善啊。 从方才她就有种感觉,觉得这位嘉南郡主一直在注意着自己,对于马上要进南安王府的卫秋菊没有半点好奇心,却把重心放在自己身上,实在让人觉得异外。 还有这一份莫名其妙的敌意,更是让卫月舞不解。 对于这位嘉南郡主,卫月舞自认从来没有见过,更不可能有得罪她的行为。 而现在,她更是清楚的感应到,自己没弄错,敌意!莫名其妙的敌意! 任何一位世家千金,都不可能不在自己府里出嫁,却在外祖家出嫁,除非是名节有亏的,才会草草的找一户亲戚家,为了图个快速,悄悄的嫁了了事。 这位嘉南郡主话里含针。 “让嘉南郡主见笑了,嘉南郡主以后会在南安王府出嫁吗?”卫月舞一脸的疑问,精致的小脸透着几分天真的笑意,仿佛是真的不懂这里面的意思似的。 嘉南郡主脸上的笑容一僵,想不到这位名闻天下的丑女不但不丑,而且词句这么犀利,果然如表嫂说的,牙尖嘴利,又心思恶毒,否则怎么会把表嫂害成这个样子,实在是太可恶了。 她真是讨厌那张笑的如此可人的小脸,再想想表嫂跟自己说的话,既如此,就别怪自己帮着表嫂一把! 对着身边的一个丫环暗暗使了一个眼色,丫环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这个举动虽然很小,但还是落在了卫月舞的眼中,水眸片一片幽深,她现在就走在嘉南郡主的身边,有风吹过,淡淡的怪异的香气入鼻…… “五小姐,六小姐,我们从这边过去!”嘉南郡主指着一处院子笑道。 第四百二十章 破绽,就在鼻翼之间 “从这边过去?”卫月舞微微一笑,目光落在这座偏于荒凉的院子。 “对,从这边过去,到表嫂那边会更近一些!”嘉南郡主伸手一指,笑着解释道。 “那就从这边过去吧!”卫月舞淡淡的道,顺势看了眼边上的卫秋菊,“五姐,从这里过去可好?” 卫秋菊对于这位嘉南郡主有种天生的怯弱,这会一直站在边上,连话也不敢多说一句。 “我……我……这里是不是不太好?”卫秋菊怯生生的看了一眼那座显得荒凉的院子,很是不安的道。 边上有一条碎石的路,正巧可以绕过这座院子,卫秋菊不觉得有必要一定要转过这里,那园子怎么看怎么荒凉。 “这边过去要绕很大一个弯,从这里进去就快的多了,表嫂之前就跟我说要快点见到自己娘家的妹子,我们莫如就从这边过吧?” 嘉南郡主这话,表示因为卫风瑶着急的要见自家姐妹,所以才会走了近路,但卫风瑶不但和卫月舞势成水火,和卫秋菊也不怎么样,从来没有看得起过这么一个小庶女。 她这话说的象是征求卫月舞两个人的意见,脚下却是不停,往那个院子过去。 卫秋菊怯生生的看了一眼卫月舞,往卫月舞身边靠了靠,她也觉得这里面有几分蹊跷。 卫月舞倒是眸色淡淡的举步,她可以肯定,这里面肯定有事,而且这事还应当是卫风瑶布置下来的,至于这位嘉南郡主,不用说就是卫风瑶的帮凶。 不过,她从来不怕人耍手段,但凡动了心机的,无非是一环追一环,无论多精密的算计,被自己查察了,就再不可能如愿了! 而很巧的是,这破绽就在自己方才鼻翼之间。 调制过药末的她,对于一些特殊的药香,有着很灵敏的辩识程度。 院子真的很荒凉,卫月舞斜睨了一眼嘉南郡主,见她脸上虽然还挂着悠闲的笑容,但神色之间,却莫名的多了几分诡异。 卫月舞跟在嘉南郡主的身后,眸色平和而安宁,卫秋菊却是小心翼翼的跟在她身边一步开外,不敢有过多的远离。 “郡主,那边有什么?”突然嘉南郡主身边的一个丫环惊叫了起来,手一指左侧回廊处的一个转角,惊的脸色惨白。 “怎么回事?”嘉南郡主眼眸微眯,不悦的道。 “奴……奴婢也不知道……好象有……有东西闪过!”丫环吓得结结巴巴的道,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 “怎么可能有东西,我从这里走过的也不知道有多少遍了,怎么从来没看到过什么!”嘉南郡主不奈烦的呵斥道。 回头对着卫月舞笑道:“让六小姐见笑了,丫环胆小,肯定是看走眼了!” “郡主,奴婢没有看走眼,真的有……真的有东西……”丫环战战兢兢的接了她的话,一副惊的马上要晕倒的样子。 卫月舞的水眸幽冷的落在这对主仆的脸上,神色之间依然平和无波,没有半点因为丫环的话起波澜。 不管这位嘉南郡主要出什么妖娥子,她接着就是! 脸上虽然不显,心里的警惕却很高,但她并无畏惧,淡淡的道:“郡主,要不要派人去看看!” 又不是大晚上的,就算是看到了什么,也不可能真的把人吓成这样,虚张声势的都是过份了点。 “你……就你去看看!”嘉南郡主似乎很生气,伸手一指那个丫环,怒声道。 “郡主,奴……奴婢害怕……”丫环脚一软,瘫坐在地上,因为恐惧,整个人颤抖起来。 原本不觉得害怕的几个丫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也莫名的觉得背心处透着寒气,头一低,生怕嘉南郡主找她们。 这种事其实不能细想,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但看这几个丫环一个个脸色苍白的样子,就知道这会都害怕了。 “你去!”嘉南郡主又指向了另一个丫环,这个丫环也青白着脸跪了下来,“郡主,奴婢不敢!” “你” “你”…… 随着嘉南郡主一个个指过去,南安王府的几个丫环全哆嗦着跪了下来,竟是没有人一个人敢上前去。 “你们……”看着一个个丫环都脚软发虚的样子,嘉南郡主气的脸色铁青,冷哼一声道,“好……好……好,你们都不敢去,那我去就是,我倒要看看有什么,把你们一个两个,吓成这个样子。” 说完,她竟然一拂袖,转身就往那处回廊过去,无奈走了几步,似乎也觉得自己势单力孤了,回头看向卫月舞:“六小姐不知道能不能陪我过去,让这几个贱丫头看看,什么东西也没,居然这么大惊小怪,真是丢南安王府的脸!” “这……”卫月舞犹豫了一下。 嘉南郡主忽然走回身,来到卫月舞面前,亲热的挽住她的手,侧过头来,在卫月舞的耳边低声恳求道:“六小姐就算是帮我一个忙,我不能让下人们小看了!” 她们都是世家女,很明白世家女在丫环们心中的威信的重要性,嘉南郡主之前既然说出了这样的话,她势必要过去看看,否则她身边的丫环都看不起她,这以后又怎么可能听她的话。 嘉南郡主才来到南安王府,更应当要立威,让府里的丫环、婆子不敢小看了她去,有这么一个机会,她如果搞砸的话,的确不太好。 “好吧!”卫月舞悠悠的点了点头,只是手却从嘉南郡主的手里不动声色的滑了出来,对于一个对自己有敌意的人,这么亲热的挽手,她还真是不习惯。 “六小姐可是害怕?没事的,这院子里虽然说很早以前死过人,还是一个妾室,也不知道闹腾什么样,居然连一院子的人全死了,听人说死相还怪异的很,也不知道招了什么邪乎的东西,但这事过去很久了,而且现在还是青天白日的,其实也没什么事。” 嘉南郡主笑着解释道。 一句话把后面的卫秋菊差点吓哭了,扶着月牙才能够站稳,两条腿真打哆嗦,看了看后面那几个还跪在地上的丫环,再看看前面依然镇定的卫月舞,觉得自己还是跟下去好一些。 忙抬腿颇有几分困难的跟着卫月舞。 这会连空气中的阳光都觉得寒嗖嗖的,仿佛有什么在自己背脊上爬过似的,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六妹妹……”卫秋菊紧走两步,颤声道。 “五姐姐可有事?”卫月舞站定脚步,不再往前走,柔声问道。 “五小姐害怕了?其实这些都只是杂谈,我都没见过那个死了一院子的妾室呢,说不定是那个妾室自己想不开,死的时候,再把一院子的丫环、婆子全带下去了呢!不过这跟我们没关系,她又没见过我们,纵然是想咒我们,也咒不到!” 嘉南郡主也跟着停下了脚步,笑道。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卫秋菊整个人的牙齿都开始打架了。 “六妹妹,我不过去了,你……过去吧!”她果断的停下脚步,后面的几个丫环虽然胆小,但至少不用过去,这么多人在一起,也可以壮壮胆,但如果自己真的跟过去,保不定会出什么事。 这可比一个妾室上吊自杀诡异多了,谁家的府里不死几个人,上吊、投河、打死打残的不在少数。 但是一整个院子都出了事,卫秋菊觉得自己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事莫名的透着诡异,她这会越想越害怕,连脚步也挪不动。 扶着她的月牙,虽然努力的绷着脸,不敢露出害怕的神色,但卫秋菊决定不跟过去了,还是让她松了一口气,忙不迭的点头:“小姐,奴婢就扶着您在这边休息,等六小姐出来。” 说着直接拉着卫秋菊退了几步,再不敢往前一步。 “那你就站在这里吧!”卫月舞点点头,眸色越发的幽冷了起来。 这个故事目地在于吓退卫秋菊,不让她跟过来吗?可是看这样子要吓的不只是卫秋菊一个人吧,就冲嘉南郡主的注意力一直在自己身上,时不时的看向自己,就知道她一直在关注着自己的神色。 看看自己有没有被吓得神魂失守?被吓得连话也说不出来,脚也发抖?那么是不是接下来是不是趁自己神魂失守的同时,出了点什么意外…… 这种情况下,个个吓得战战兢兢,自己要是真的出了点什么意外,也只能说自己逞强过去,必竟这种时候,自己最应当做的就是跟卫秋菊一样,往后面躲就是。 没有能力却敢做这样的事,就算是出了事,也只是惹来别人的笑话。 但真的只是惹笑话吗?卫月舞脸上不动声色,眸色却是一片冷凝,既如此,自己更需小心谨慎才是…… “卫六小姐我们快点去看看,看过没什么就直接去表嫂那里,至于这群没用的……”嘉南郡主轻蔑的看了一眼那几个瑟瑟发抖的丫环,当然也包括一边的卫秋菊,“就留下来慢慢走吧!” 说话间,她往前走了几步,卫月舞也缓步跟进。 待得走过回廊,马上就要转弯的地方,走在前面的嘉南郡主,忽然惊呼一声,身子往后一退,正巧踩到了卫月舞的脚,卫月舞的手下意识的猛往前一推…… 第四百二十一章 诡异,坑里的蛇 “四皇子,你快跟我走!”卫月娇匆匆的走在前面,脸色焦急。 她身后四皇子神色冷厉,大步跟着,两个侍卫在他的一边,疾步相随,在他的另一边是南安王世子文若明,身后几个小厮一溜小跑的跟上。 “到底……为什么会吵起来?”文若明有些胖,走了几步就喘,但做为主人,又不得不跟上,于是喘了两声急问道。 “我也不知道,还是府上的丫环过来禀报的,大姐忙让我过来找你们,有你们在,她们两个也吵不起来,六妹一向性子好强,不知道……跟四殿下有没有关系!”卫月娇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明显也有几分焦急的四皇子,心中冷笑。 想不到卫月舞的运气居然这么好,能让四皇子看上,听大姐说,四皇子还曾经去皇后娘娘那里求娶过卫月舞。 这要是真的让卫月舞嫁给四皇子,自己这一辈子就算是完了。 她把自己得到的消息和卫风瑶给的消息一撞,奇怪的重合了起来,也让她更相信她之前从卫秋菊嘴里得到的消息。 绝对要息了四皇子的这份心,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四皇子真的为了卫月舞再去求娶,大姐可是说了,如果四皇子一再的求娶,纵然皇后娘娘起初不认同,但是看在涂昭仪的份上,最后也会同意下来的。 正巧了,嘉南郡主对四皇子一向有心,这次进京也是为了四皇子…… “快点走!”对于卫月娇带着几分窥探的话,四皇子很明确的有几分厌恶,不对,可以说对于卫月娇的任何举动,他都是厌恶的。 自打第一次跟卫月娇见面时,闹的那个误会之后,四皇子真心觉得卫月娇全身上下,都写满着做作和不守闺训。 这样的女子,他是真心看不上! 更何况他这会也是满心焦急,生怕卫月舞真的出什么事,嘉南郡主可不是一般的闺秀,从小就会舞刀弄剑,不在京城中长大的世家小姐,虽然不是武艺超群,却也很有一把子力气。 再想想卫月舞那种娇弱的样子,又岂是嘉南郡主的对手,真要打起来,卫月舞只能吃亏的份,况且嘉南郡主还是有封位的郡主,不管从哪一方面来说,卫月舞对上嘉南郡主,都讨不了好。 对于四皇子不耐烦的话,卫月娇也跟着翻了翻白眼,对于四皇子,她同样不喜欢,如果不是因为四皇子的身份实在尊贵,她哪里还会拉下脸跟他说话。 不过这会她心头得意,大姐可是说了,只要自己把人带过去,接下来的事就跟自己没有关系了,就等着看卫月舞出乖丢丑吧,这里可是南安王府,不管如何南安王妃都要为嘉南郡主讨回公道。 所以这会也不说话,脚下加快。 又急又喘的就只有文若明了,他一边拿帕子抹着额头上的汗,一边东张西望,看着这路越走越荒凉,心头蓦的一惊,这是要去那个从来没有人敢单进的院子了? 这事就在南安王府也只是被偷偷传说的,文若明也不清楚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事,只说父亲的一个妾室死了,而且还死的很惨,面目全非,跟着一起惨死的还有那个院子里的所有下人。 这事还是他从一个老家人口中偶然得知的,说那位妾室的位份还不低,是自己父亲的侧妃,差一点点还逼得自己的母妃下位,这样的一个女子,最后却和着院子里所有的人全死绝了。 如何不让人心惊。 这事当时据说还查了许久,但是不管怎么查,也没查出什么来,于是就不了了之了。 于是原本只是幽静的院子,后来败落荒凉。 就算是打扫,也是十天半个月,一大群丫环、婆子一起进门草草的打扫一番,使得这个院子成为整个南安王府最邪冷的地方。 文若明小的时候调皮曾经偷偷的来过这里,莫名的觉得这里的空气都是凉嗖嗖的。 他往里面探的时候,还踩到一个深坑里,差点摔死,后来在自己小厮的扶持下,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从此之后,他就再没有去过那个院子,偶然经过门前的时候,都觉得心头发凉。 那地方用文若明的话来说,就是邪门的很! “三小姐,你……会不会带错路了?”文若明喘着气道。 “不会吧,之前的丫环报的清楚,大姐也跟我说的很清楚,方才我也问过你们府上的人了。”卫月娇摇了摇头道。 脚下依旧不停,四皇子阴沉着脸,不发一言,跟了上去。 文若明再想拦也拦不住,只得硬着头皮,跟了过去,不管如何,自己总得去看看,这要是四皇子也跟着出了事,就算是自己南安王府,也会吃不了兜着走的。 卫月舞的手下意识的推出时,却看到嘉南郡主头一转,看向自己的脸带着几分得意,急反应过来,推出去的手,狠狠的抓住嘉南郡主的衣袖,用力往反一扯。 嘉南郡主原本踩了她的脚,她就已经站立不稳,这会拉着嘉南郡主,身子就往后仰去,但是下一刻却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身子居然往前面倒去。 身后是画末的惊叫声! 手中嘉南郡主的衣袖差一点要摔出去,她甚至还感应到嘉南郡主的手在自己的手腕处狠狠一点。 手上劲道一松,差点就要松手。 牙齿在唇角一用力,尖利的刺疼和着淡淡的血腥之味,从樱唇处传来,也让她有些昏昏然的大脑,蓦的清醒过来,索性另一只手也抓住嘉南郡主的手腕,用力的拧了一下。 她虽然没什么力,这拧的这一把对嘉南郡主也没造成什么伤害,但嘉南郡主想不到卫月舞在这种情况下居然没有被自己甩掉,反而还敢拧自己。 立时就恼了,手下越发用力的去捏卫月舞纤细的手腕。 那么纤细的手腕,仿佛一绊就要绊断一般,原本在嘉南郡主的心中,也实在不觉得这是一件难事。 走起路来也是娇娇弱弱的世家小姐,又有几分力气,哪里能跟自己相提并论,自己稍稍动力就能摆脱卫月舞的。 可是想不到卫月舞居然到现在还不放心,更让她焦急的是,她和卫月舞居然一起往下掉去。 转角处有一个坑,上面有些枯败的矛草,两个人就这么斜斜着摔了出去。 “嘉南郡主……您……您为什么要带着我们小姐摔倒,您放开我们小姐!”画末急的大叫起来。 坑下垫着茅草,又不是很深,卫月舞因为被翻了个身,身子在下面,重重的摔倒了坑里,随后嘉南郡主也被拖了下来,只觉得喉咙处一阵腥甜,差点一口血喷了出来,只觉得全身的骨架仿佛全散了似的。 但既便是这样,她依然紧紧的拉着嘉南郡主的衣袖,既便嘉南郡主一再的捏着她的手腕,想把她的手从自己的衣袖上扯开,然后一个翻身离开。 有卫月舞垫在下面,嘉南郡主其实一点损伤也没有。 只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娇娇弱弱的卫月舞居然有这么一股狠劲,就这么死死的拉着自己的衣袖,之前放在自己腕上的手也移到了自己的衣衫上,竟是死也不松手。 泛着浅淡色的樱唇处,一道血迹,缓缓的滑了下来,触目惊心…… 嘉南郡主挣扎的更厉害了,越发用力的捏着卫月舞的手腕,卫月舞几乎可以听到自己骨头错开的声音,那股钻心的痛意,让她的意识竟也有几分模糊。 但是奇怪的,这一刻,她居然又觉得自己是清醒的…… 眼前闪过那位小姐姐虚弱的身影,大口大口的吐着血,望着她在笑,然后困难的起身,伸出一只手小心的碰了碰哭泣着爬过来的小小的卫月舞的脸:“妹妹,别害怕,姐姐没事的,你要记住,我们是血脉相近的姐妹,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妹妹,我一定会护着你的!” 那一刻,疼的不只是自己的手腕,还有自己的心,疼的几乎喘不过气来,因为是血脉相承,所以那么疼吗? 她的所谓的姐妹不是华阳侯府的那一大堆,一直算计着她的堂姐妹吗?又有谁跟自己血脉相近了? 她想不起来,却奇异觉得是真的,她和那位小姐姐的血脉就是比跟华阳侯府那个个红着眼算计自己的姐妹,更亲,更近! 嘉南郡主这时候只想脱身,用力的捏着卫月舞的手腕,脸上的秀美不再,竟然莫名的透着几分狰狞,卫月舞的手已经没什么力,画末这时候也跳了下来,一边帮卫月舞拉着嘉南郡主的衣袖,一边焦急的大声喊道。 “小姐,小姐,您怎么样了啊?您别有事啊?您可别吓奴婢啊!嘉南郡主,您别再捏我们家小姐的手腕了,我们小姐的手要断了!”画末是真的急了,怎么看卫月舞的情况都不太好,大冬天的,她额头上就见汗了。 被她这么一喊,嘉南郡主也吓了一跳,看向卫月舞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手一松,再不敢往死里捏,这要是卫月舞真的在自己手里出了事,以华阳侯府的声势,自己也绝讨不了好。 卫月舞疼的木木的,目光呆滞的落在嘉南郡主的身后,从她的这个角度,正巧可以看到她背后的草丛里爬出来一条蛇,一条吐着信子,正缓缓爬过来的蛇…… 第四百二十二章 你身上抹了什么香 原来是这样! 原来这就是卫风瑶的计划。 带血的唇角泛起一丝冰寒的笑意,那样冷戾的笑意,出现在卫月舞那张绝美柔弱的小脸上,竟似乎有着一种惊心动魄的戾气。 嘉南郡主第一次哆嗦了起来,一个她从来看不上的软弱的世家小姐,竟然有种让她也哆嗦的寒厉。 “嘉南,你在干什么?”一声厉喝从上面传来,下一刻,嘉南郡主的身子被重重的甩了出去,四皇子从上面跳了下来,把虚弱的几乎要晕过去的卫月舞抱了起来。 “六小姐,你怎么样?”四皇子急道,卫月舞的情况怎么看都不太好。 “蛇!”卫月舞虚弱的伸了伸手,四皇子的目光立时抽搐了起来,那只举起的如玉一般的手腕上,被狠狠的掐过,手腕处瘀青,才一会时间,竟隐隐有肿-涨的痕迹,上面两个深深的掐痕。 再联想到方才自己看到的,不用说,必然是嘉南郡主掐的。 “殿下,有蛇!”嘉南郡主之前被扔在一边,也看到了蛇,这会急忙扑过来,挡在了四皇子的身子,目光紧紧的盯着草丛里的蛇。 那条蛇头呈三角,一看就知道是有毒的。 但不知道是因为这里人多,还是嘉南郡主的气势太过惊人,那条蛇冷冰冰的眼睛冲着这里瞪了一会,居然回转身,就想离开了。 四皇子的一个侍卫也跳下了坑,一伸手按住毒蛇的头,直接拎了起来,照着一边的墙壁狠狠的甩了过去,毒蛇的头被撞碎在墙角之下,死了…… “若明,把你们府上的太医请过来!”四皇子冷冷的瞪了嘉南郡主一眼,半点没有因为她扑过来挡住了蛇,而有半点感谢,只对着后面跑过来的文若明道。 文若明看了看卫月舞的情况,也急忙点头,让小厮跑去请太医。 南安王府做为血脉亲近的凤子龙孙,府里当然也有应值的太医。 卫月娇愕然的看着眼前一幕,一时间气的脸都青了,不是说会看到卫月舞想推嘉南郡主入坑,却被嘉南郡主反手,自己掉落坑中,而后被毒蛇咬伤或者咬死呢? 那样卫月舞就是自作自受了,就算是最后没了性命,也跟其他人没有关系,完全是她自己心思歹毒,没安好心。 带来的四皇子和南安王世子就是见证,自己的父亲就算是想说什么,也没有理由和立场。 卫月舞就算是死也是白死! 现在卫月舞的情况虽然不妙,但也没有到要死的地步,而且为什么嘉南郡主是压在卫月舞的身上的?那条蛇又为什么会主动的乖乖的跑了出去,不去一口咬死卫月舞呢? 四皇子抱着卫月舞跳出了坑。 “郡主,您为什么要推我们小姐下去?”画末哭着在侍卫的扶持着,爬了出来,泪流满面。 “你胡说,是你们小姐推的我!”看到四皇子阴沉沉的脸,嘉南郡主也急了,大声的呵斥道。 “我们小姐推的您,为什么您压在我们小姐身上,而且还死死的捏我们小姐,奴婢让您别捏了,您还用力的捏着,一副要把我们小姐的手捏断的样子,嘉南郡主,我们小姐初到京,和您以前也没有照过面,您为什么这么恨我们小姐啊!” 画末哭诉着,伸手拉起卫月舞垂落在一边的手,手腕上触目惊心的捏痕,上面的手印,怎么藏也藏不住。 嘉南郡主这时候也后悔,当初要不是卫月舞拧了自己一把,自己何至于急怒攻心,死命的捏卫月舞的手腕,方才她也是着急脱身,才会忘形的在卫月舞的腕上留下这样的痕迹。 自己脱身离开,草堆里的毒蛇才可以过来咬卫月舞。 卫月舞微微垂下眼眸,掩去眸中的冷意,她当然不知道嘉南郡主为什么会这样害她,但是看她方才的情景,应当就是自己猜想的一样,想不到嘉南郡主竟然是看上了四皇子了…… 果然,画末的话一说话,四皇子就冷笑道:“嘉南,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但我今天也清楚的告诉你,我是不可能会娶你的,你就死了这份心吧!” 南安王妃府上虽然也是诸侯,但并不是大的诸侯,对自己的助力不大,甚至还不如靖文燕有名声,嘉南郡主之所以能得这么一个封号,其实还是因为自己小的时候从树上摔下来,是她所救,为此还是孩子的她还受了伤,躺了几个月才好。 父皇这才下令封了郡主,也因为嘉南郡主和自己走的很亲近,而母妃之前也提过自己和嘉南郡主的事情。 嘉南郡主对自己的心思,四皇子当然知道,可知道归知道,四皇子从来没有想过要娶了嘉南郡主,以嘉南郡主的身份,如果嫁给自己,就必然给一个皇子妃的位置,但四皇子不愿意。 所以一直就这么拖着,两个人的关系也一直很亲近。 但这份亲近,今天却因为眼前的事一下冰寒了起来。 “四皇子,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分明是这位卫六小姐自己起了坏心事,想推我下来,却被我反推了下去,这会反而污陷起我来了,我为什么要害她,我也是第一次见她好吗?又怎么可能设局害她!” 嘉南郡主失声痛哭起来,一边拿帕子抹眼泪一边恨声道。 看她哭的委屈,再加上方才也翻身掉入坑里,身上脸上全是尘土,一身的狼狈,四皇子的脸色稍稍和缓了几分。 “那你说,你为什么要掐卫六小姐的手腕,把她掐成这个样子?” “我那会只想起身,所以根本没注意到掐到了什么,只是想借一把力。”嘉南郡主虽然在哭,但目光一直注意着四皇子,见他神色和缓了下来,心里松了一口气,立既表现的越发的无辜。 没有证据,她就不相信凭着这一点,四皇子可以拿她怎么样,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卫月舞的丫环,当然是帮着卫月舞说话,所以也做不了证。 对于嘉南郡主的这种坚持,四皇子倒是真的犹豫了起来,卫月舞却在心头冷笑,嘉南郡主今天把自己伤成这个样子,还想全身而退,可真是想多了! “嘉南郡主,那蛇……为什么……见了你游走了!”她轻而坚决的推开四皇子,脚一落地,差点摔倒,画末急忙过来扶着她,才勉强让她站稳。 待得站稳,卫月舞声音极低的问道。 这话很低,但是却清楚的落在了四皇子的耳中,方才他只顾注意到卫月舞,却没注意到这一点,立时目光落在了嘉南郡主的身上,空气中有股淡淡的香气,不浓,但不同于一般世家小姐身上的香气。 有种怪怪的感觉。 “你身上洒了什么?”四皇子冷声问道。 “我……我哪有什么?”嘉南郡主脸上一阵慌乱,但还是挺了下来,一脸诧异的问道,仿佛真的是什么也不知道似的。 “我问你身上洒了什么东西?”四皇子厉声重复了一句,“你别以为我什么也不知道,一会太医就过来,相信太医总能知道你身上有什么吧?” “我……就是普通的香水,可能是我们那边的香水跟……跟京城之中有些不同!”嘉南郡主呐呐的道。 不过这话说到后来,也就胆气足了点,自己处的地方不在京城,就算有些怪异,难道还真有查出什么来。 “那蛇……那蛇……看到郡主,跑了!”卫月舞声音极是委屈,虽然没说什么,但这里面的意思,却再次让嘉南郡主白了脸。 “太医,嘉南身上是不是洒了什么?”说话间,南安王府的太医已跟在小厮后面,小跑着过来。 四皇子厉声问道。 太医提鼻子一闻,眉头紧紧的皱了皱,一时却犹豫了起来。 “是,什么,说?”文若明看了一眼四皇子寒洌的脸,厉声道。 “这……这是驱蛇的药香。”太医不得不答道。 “驱蛇的药香?”四皇子不解的问道。 “就是蛇闻到这种香味,一般不会再靠过来,会让它们觉得危险。”太医硬着头皮解释道,话都说了,他当然得说下去,纵然这样会得罪南安王妃,却也好过现在得罪南安王世子和四皇子。 一句话嘉南脸上的神色僵硬起来,两只眼睛更是顾着左右,不敢多看四皇子一眼,一看就是心虚的表现。 “嘉南,你怎么说?”四皇子厉声问道。 “我……我真的不知道,我……我不知道我的衣裳上被洒了这种药末,或者是我的丫鬟弄错了,给……给洒错了!”嘉南支支唔唔的道,一看就知道心虚的很。 太医这时候已过来替卫月舞诊治了! 卫月舞其实伤的并不严重,坑不是很深,下面还有些茅草,手腕上的伤,看起来吓人,但其实也并不重,当时嘉南郡主虽然受了卫月舞的挑衅,又怒又急,但必竟不敢真的下死手,这要是真的掐断了卫月舞的手腕,华阳侯府绝不会善罢干休的。 吃了两颗伤药,再上了药,把手腕缠起,卫月舞虽然还是全身无力,但还是扶着画末,脚下虚浮的站稳了。 “世子,王妃请你们一起过去!”一个婆子急匆匆的跑了过来,看到这边的情景,急忙过来冲着文若明道。 南安王妃知道了…… 第四百二十三章 马上收拾一下,回去 南安王妃是知道了!这边闹成这个样子,她岂能不知,看到自己的侄女耷拉着脑袋过来,再看到一脸苍白,明显受了伤的卫月舞,以及脸色冰冷的四皇子和自家同样无精打采的儿子,立时心里有了决断。 “嘉南,你马上收拾一下,回你父母亲那里去吧!”南安王妃冷冷的道。 “姑母!”嘉南郡主想不到南安王妃没有半点帮自己的意思,急的叫了起来,她这次进京,当然是为了要在京中过年的,父亲那里隐隐间也表示能把自己和四皇子的事情定下来。 原本嘉南郡主相信以自己的身份和四皇子的情份,这事也就是水到渠成的,但这会不但什么事也没办成,反而要被灰溜溜的赶回去,如何甘心。 “还不快去!”无奈往日疼爱她的南安王妃,今天没有半点要为她出头的意思,冷冷的道。 嘉南郡主还想争辩什么,却被南安王妃冷冷的目光盯着,只得含泪退了下去,只是在走过卫月舞的身边时,咬牙切齿的瞪了卫月舞一眼,才带着丫环离开。 “太夫人,嘉南从小在京中长大,小的时候又救过四皇子,和四皇子之间的感情也好,宫里的皇后娘娘,涂昭仪都喜欢她,却不知道她现在居然被人蒙敝,做出这种事来!才到南安王府的她,又怎么知道那么生僻的地方,还望太夫人原谅!” 南安王妃叹了一口气,转身太夫人苦笑道。 这话说的很有深意,却又透出嘉南郡主是被人利用了的意思。 “都是小孩子家家的不懂事,这种事岂是可以乱玩的。”太夫人低低的咳嗽了一声,一副没多大事的样子,轻描淡写的道。 卫月舞低着头坐在那里,长睫下,水眸淡而无波,看起来并不在意太夫人说什么话,但其实她眸底一片寒洌,她现在受的虽然不是大伤,但如果真的中了算计,不死也会丢半条命,那条蛇可是真正的毒蛇…… 看起来这事不但南安王妃心里有数,连太夫人也明白,所以有志一同的把事情压下去,想着替卫风瑶遮掩,不管怎么说,卫风瑶是华阳侯府的嫡女,而现在又是南安王府的世子妃。不过,既然有了南安王妃和太夫人的遮掩,她也脱身不了…… 南安王妃把自己的亲侄女都赶走了,当然也不会就这么落了下乘,必竟卫风瑶的事,说起来也是两家的事,大家面子上都过不去。 但嘉南郡主的事却是南安王府的事情了,南安王妃把自己的亲侄女都赶走了,华阳侯府又岂能全然脱身。 “三小姐,是你去把四皇子和若明带过来的,不知道又是谁跟你说嘉南和六小姐争吵了起来?”果然下一刻,南安王妃脸色一冷,重重的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着卫月娇厉声问道。 原本一件好的事情,弄成现在这个样子,固然是卫风瑶的原因,但这里面如果没有卫月娇去把四皇子请过来,事情也不会闹大,嘉南也不会被四皇子看到在陷害卫月舞,如果再呆下去,只会让四皇子厌恶。 南安王妃的娘家是有意要把嘉南郡主嫁给四皇子,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现在却让四皇子看到嘉南郡主的这一面,南安王妃心中喷喷的气,卫风瑶算是她自己府上的人,那么这么卫三小姐呢? 总是华阳侯府的人吧? 卫月娇自打看到卫月舞只是受了些皮外伤之后,就一直愤恨不已,心里暗恨卫月舞的运气怎么这么好,不但人没事,反而让人看出嘉南郡主要害她。 这会跟着众人过来,也只是有力无力的耷拉着脑袋,没什么精神。 心里暗付大姐这么精妙的算计,又是在南安王府,还搭上了嘉南郡主,居然还能让卫月舞逃脱,实在是太可惜了! 回去之后一定要跟姨娘说说,让姨娘更加小心一点才是! 说起来卫风瑶也太蠢了点,这样都让卫月舞逃脱,如果是在华阳侯府,自己已算计到这一步,怎么也不可能让卫月舞全身而退…… 正胡思乱想之间,忽然听到上面南安王妃提到自己的问题,下意识的“啊”了一声,抬头正对上南安王妃冰冷的眼睛,才反应过来。 “我……我是去看大姐的。” “你去风瑶,为什么要把人引过来?”南安王妃今天没打算计过卫月娇,继续追问道。 “是……是一个丫环过来禀报,说六妹妹和嘉南郡主打起来了,大姐让我去请世子过来相劝,正巧四皇子也在!”这是卫风瑶之前教给卫月娇的话,其实也说的过去。 嘉南郡主是文若明的表妹,这要是真的在南安王府打起来,文若明去看看原也是说的过去的。 但问题是这会南安王妃一肚子火,正没地方撒,听卫月娇这么一说,冷笑道:“三小姐可真会说话,就算是嘉南跟卫六小姐起了争执,你一个内院的闺秀,不把事情报到我面前来,却跑前院去通知若明,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跟若明的关系更熟悉一些。” 这话说的卫月娇满脸通红,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世家小姐跟个外男关系更熟悉,这里面的意思,足以让卫月娇的脸都丢光。 “王妃,总是娇丫头小孩子不懂事的参合在里面,连累嘉南郡主也挨了罚,实在是过意不去,娇丫头,还不给王妃陪礼。” 太夫人咳嗽了一声,低低的呵斥道。 这话听起来是呵斥,隐隐间当然表示,卫月娇和嘉南郡主是绑在一条船上的。 如果卫月娇,叫了人来不好,那嘉南郡主就更不用说了,其心思之歹毒,实在是令人发指! “是……王妃……是我小不更事,仓促之下没想那么多,倒是害的嘉南郡主,我……我回去以后,自当禁足。”卫月娇低头,咬着牙羞愧的道歉道。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当然这低头对于卫月娇来说,也是有限度的,所以只说是禁足,却并没有日期。 “王妃息怒,娇丫头这事说起来,也真是……”太夫人站出来为卫月娇说话道,不管如何卫月娇今天上府,也是她派人去叫的,卫月舞已经出事了,卫月娇再惹上事,自己回府之后,也不好象老大家的交待。 “太夫人,算了,总是小孩子心性,说起来三小姐还是五小姐的姐姐,五小姐倒是一个乖巧可人疼的。”王妃缓缓的道。 “这……”太夫人迟疑了一下,脸色有些阴沉,但最后还是咬了咬牙,颇为恼怒的瞪了卫月娇一眼,“一切听凭王妃吩咐!” 这一切都落在卫月舞的眼中,水眸中闪过一丝不易查察的幽深,看起来之前太夫人和王妃在讨论某件事情,并没有达到协议,而现在因为有了卫月娇的插手,太夫人不得不让步,而这让步是让太夫人很憋屈的。 或者说是损害了华阳侯府的利益的。 能够损害华阳侯储的利益,又和今天过来的事情有关,莫不是南安王府在想让卫秋菊进门的同时,还准备了另外一位妾室?太夫人最在意的当然不是卫秋菊的幸福,而是将来的南安王世子会是谁。 如果再进一位高位侧室,这将来的世子之位还真不好说…… “六小姐的伤势如何?”南安王妃对于太夫人的退让很满意,脸上的微微露出一丝笑容,也就不再拉着卫月娇的事情说。 “多谢王妃,我没什么大碍!”卫月舞这时候已经缓过来了,水眸微扬,眸色淡淡的道。 若不是身上的衣裳还有几分零乱,脸色也过于苍白,还真看不出方才她差一点死在蛇口之下,能这么快恢复起来,连南安王妃也不由的多看了她几眼,心里暗暗称赞。 这样的气度,这样的心性,又有几个人比得上。 “要不要再请几位太医来诊治一番?”南安王妃和气的问道。 “不必了,之前太医已经替我上过药了,手上的伤也不重,嘉南郡主只是手劲稍稍大了一些而已。”卫月舞不动声色的把事情往小里说。 虽然大家都知道嘉南郡主不没安好心,但既然这会都把事情按下去,卫月舞乖觉的也把事情往小里说。 果然,听卫月舞说的轻描淡写,南安王妃对卫月舞的印象越发的好了,脸上的笑容也多了几分真诚,正还想说几句关怀的话,一会再赏赐卫月舞一些义饰,算是给卫月舞的陪礼,这事就算是过了。 等事情过个一段时间,再让嘉南进京,太子选妃在既,四皇子的事怎么的都得落在太子选妃之后,到时候事情也淡了,再加上嘉南是被自己赶走的,算得上受了重罚,再说几句软话,四皇子那里这事也就算过了。 说起来,和太夫人商议之事,也全按自己的心思处理了,只是委屈了嘉南一个人而已,其余论起来,南安王府并没吃亏。 想清楚这一点后,南安王妃对卫月舞也是越看越顺眼了,以嘉南的身份,如果嫁给四皇子,就是皇子妃的身份,卫月舞身份固然尊贵,但还是比不上嘉南的,如果四皇子喜欢,一并娶了就是,一为正妃,一为侧妃,也算得上是一段佳话! 一个小丫环匆匆的跑了进来,到了南安王妃面前,跪下禀报道:“王妃,华阳侯派人过来接卫六小姐了!” 第四百二十四章 四皇子的怀疑 这个时候来接人?莫不是听说了什么? 南安王妃诧异的看向太夫人,这样的拜访加探望,又有太夫人带着过来,怎么可能不留饭呢! “华阳侯派了谁过来的?”太夫人也皱了皱眉头道。 “说是华阳侯身边的小厮,华阳侯那边有急事找六小姐,让六小姐赶紧去一趟,但三小姐却不必跟着回去。”丫环伶俐的解释道。 那就是有事真的要找卫月舞。 “舞丫头,既然你父亲来接你,就先回去,这摔的一身伤的,也是以静养为主!”太夫人慈和的对卫月舞道。 事发突然,之后又被南安王妃派人叫过去,卫月舞身上的衣裳还没有换过,依然是那套衣裳,虽然画末已替她整理过了,但还是显得零乱,有些脏。 “是!”卫月舞垂眸,侧身给南安王妃行了一礼,“王妃,月舞先告退!” 因为之前摔倒,身上痛处不少,但这礼还是行的中规中矩,很让南安王妃好感。 “去吧!”南安王妃笑盈盈的道。 卫月舞于是扶着画末缓步走到出来,才到屋门外,画末已焦急的问道:“小姐,您还好吗?没事吧?” 之前都是主子们说话,她一个丫环是不能随意的插口的,她是看到整件事情的唯一的目击证人,也看到了自家小姐虽然柔弱,却坚韧的缠着嘉南郡主,使得嘉南郡主和她一起摔进了那个坑里面。 现在想想,她还是后怕,如果当时嘉南郡主摆脱了小姐,那条蛇一定会攻击小姐,那么小姐可就…… “我无大碍!”腿很疼,身子也很疼,头甚至也是晕乎乎的,特别是手腕处,钝钝的疼,稍不小心,就有种刺疼,但卫月舞的脑袋却极其的清醒,扶着画末缓步往外走,耳听得身后有人掀帘子的声音,唇角无声的勾起一抹冷笑。 见卫月舞苍白虚弱的脸,画末不敢迟疑,扶着卫月舞小心翼翼的移步,生怕震动到卫月舞身上的伤处。 “卫六小姐,请留步!”才到院门外,耳边忽然听到四皇子的声音。 卫月舞停下脚步,转回头目光平静的看向匆匆跟出来的四皇子和文若明。 方才在南安王妃的屋子里,他们两个虽然身份尊贵,却也是不便说话的,总是后院女子之事,况且南安王妃做的也还算公证,二话不说,就把嘉南郡主给打发了。 所以,这两位现在也是一肚子疑惑吧! 后院的手段,有时候并不是前院那些自以为聪慧治天下的男子理解的。 只不过水眸的扫过一边的院墙一角的时候,稍稍冷凝了一下,眸底一丝若有所思的幽深,那片露出来的粉色裙裳,其实有些眼熟…… 她就知道这位自以为高人一等的嘉南郡主不会这么就忍气吞气的,被赶走的! “四殿下,世子!”待得他们上前,卫月舞侧身福礼,行止大度得体,但任谁都看得出她行礼弯腰之时的僵硬。 四皇子抬眸,看着眼前的落落大方的少女,那张小脸精致的宛如春晓之花,却又若空谷幽兰,仿佛两种不同的风格,却又矛盾的在她身上合协的统一,组成一种奇异的吸引力,让人一时间觉得眼前就唯有她那张绝美的小脸。 但是此刻这张小脸却是苍白和狼狈的,额头上一缕乌黑的秀发,掉落了下来,虽然被整理在耳后,但可见发质毛燥,显然是方才和嘉南郡主的时候掉落下来的。 手腕被严实的盖在手袖后,没有透露一丝一毫,但既便是这样,四皇子还是知道那双纤纤玉手,现在还红肿着呢。 之前的那两个掐印,既便是他看了也觉得疼! “六小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四皇子收回目光,一脸正色的道。 “我也不知道!”卫月舞微微低头,避开四皇子灼灼的目光,淡淡的道。 “嘉南为什么要这么对你,你以前又没有和她碰过面?”四皇子皱着眉头道,这也是他方才一直想问的,但南安王妃必竟是他的长辈,又有华阳侯府太夫人在,有些话,他还真不便问出来。 说起来四皇子对嘉南郡主的感情也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和旁人不同,之前虽然愤怒的把她推在一边,现在看她可怜兮兮的被赶走,还是心生了怜惜。 这才进京,这被赶了回来,可是一件丢脸的事。 “我也不知道,或者……是有人跟她说了什么吧!”卫月舞苦笑着摇了摇头,侧头看向了文若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但最终还是什么话也没说。 文若明见卫月舞盯着自己看,也跟着皱了皱眉头,稍稍想了想,脸上升起一股子怒意,有些事不经人点醒还真不知道,嘉南来到府里后,跟卫风瑶可是走的很近,而卫风瑶明显就跟她的六妹不太对付。 “那你三姐又是怎么回事?”四皇子见一下子问不出来什么,又转换了一个话题。 “三姐姐,三姐姐怎么了?”卫月舞微微诧异的问道。 “你三姐姐为什么正巧这个时候把我和若明找了来?”四皇子冷声道,这么一说,他突然觉得卫月舞其实也是可疑的,莫不是卫月舞故意的演这么一出苦肉计? “四殿下是什么意思?莫不是觉得我会设计了嘉南郡主,所以来替嘉南郡主讨还公道?”见四皇子的脸色变冷,卫月舞的脸色也一冷,“只是我在华阳侯府,怎么知道嘉南郡主是谁,又怎么可能知道那个空僻的院子,当然也不会让人在嘉南郡主身上抹上避蛇的药香。” 卫月舞的声音很清冷,她的样子也是极柔弱的,但是整个人的话却是极干脆和冷静。 那双明媚的水眸就这么盯着四皇子,不闪不避。 只是上挑的眸角,带着几分明显的怒意,任谁都看得出她是真的怒了。 想想也是,被人陷害成这个样子,居然还让人怀疑是不是故意设圈套谋害别人,不管是谁都不可能好脾气的认下了此事。 卫月舞这会的怒火极符合情理。 “我……”四皇子语噎了一下。“四皇子是不是觉得三姐姐来的好巧,正好把四皇子和世子带过来的时候,看到嘉南郡主害我?所以我才是最大的得利者?却不知道我得利了什么?再说我和嘉南郡主无怨无仇,犯得上以身犯险害她?三姐来的是巧,如果我之前不紧紧的抓住嘉南郡主一起落下坑,怕这会已命丧蛇吻了吧!” 因为生气,卫月舞说话也就没有平日那么有礼了,话带了几分冲劲。 说完也不看四皇子有些僵硬的脸,侧身朝他行了一礼后,竟然扶着画末的手,就这么在四皇子略显尴尬的目光中,扬长而去。 “卫六小姐……卫……”看到佳人气的离开,四皇子有心叫住她,却觉得自己舌头打卷,很有几分说不出来的样子。 后悔自己方才那一瞬间,怎么会想到卫月舞故意去陷害嘉南,她方才说的话事事在理,怎么看都不可能是她害嘉南。 “殿下,别问了,是后院那个不贤的人干的好事!”文若明伸手拦住了,脸色阴沉的道。 他之前已被卫月舞提醒,再想想自己家里的情况,哪里还有不明白的,这会也联想到了进府的时候,卫风瑶不顾礼仪体制把卫月娇-叫了过去的情境。 这位卫三小姐,分明也是受了卫风瑶的唆使才这么做的,不过看这位卫三小姐本身也不是什么好的,否则也不可能帮着卫风瑶干这样的事。 “世子妃?”四皇子皱着眉头问道。 “嘉南和殿下一向要好,必是听了她说了什么话,才挑得嘉南对卫六小姐动手,至于卫三小姐,我看就不是一个好的,一定是跟她一起合计了要害卫六小姐,听说华阳侯的那位姨娘,就是卫三小姐的生母,也不象传说中的那么好!” 文若明冷哼一声道,他这会是越想越生气,今天原本是他的好事的日子,现在却被弄成这样,嘉南是自己的表妹,也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情份,现在却不得不被母妃赶走。 “你那位世子妃现在若不是还伤着,我一定禀报母后,让母后好好治治你这位世子妃!”四皇子这会也想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怒道,“长舌到嘉南面前乱说,嘉南被赶走,卫六小姐受伤,卫三小姐从中挑事,这里面的桩桩件件可都是你这位世子妃干的好事!” “我……”文若明被斥责的话也说不出来,也越发的恨起卫风瑶来,原本一件好好的事,现在弄成这个样子,分明就是故意让自己不顺心。 “我要休了她!” “你到是休啊!”四皇子是明白卫风瑶存在的意思的,冷笑一声,大袖一甩,直接就往外院而去,文若明气的跺了跺脚,追了上去。 他们这边才走,转角处走出了嘉南郡主,她之所以留在这里,就是因为忿南安王妃的决定,决定故意留下来责问卫月舞当时为什么也掐了她,为什么拉着她一起摔下去的。 只是想不到,居然会听到这么一些话,一时间冷冷的看了看卫月舞消失的方向,又转向后院卫风瑶的方向,咬了咬牙:“走!” 第四百二十五章 乱了,拿半年的帐本来 马车早已停在府门口,画末扶着卫月舞上了马车,拿过垫子过来,让卫月舞靠着。 卫洛文派来的小厮就跟着老李一起坐在车辕之上。 马车起行,很缓很稳,方才上车的时候老李就看到卫月舞的情况不太好,所以特意行驶的不快。 “小姐,您真的没事?”马车里,画末虽然给卫月舞身边放了几个绵软的垫子,还是不放心。 “我没事!”卫月舞摇了摇头,闭目养神,“让马车依旧从我们之前来的路上过!” 金铃这个时候应当就在那边候着了吧! “是的,小姐,奴婢方才上车的时候已经吩咐过老李了,他一会还往那边过去,小姐您先休息一下,等金铃姐上来的时候,奴婢再叫您!” 画末担心卫月舞,轻声的劝道。 卫月舞点点头,闭上了眼,她这会的确是没什么力气,一会回府里还不平静,在车上好好休息一会也是好的。 码头上一早上便停靠上了一艘艘货船,有只是路过的,有停下来卸货的,但是分别在不同的码头。 虽然是大冬天的早上,码头上还是很热闹的。 有那么两首货船就这么停在了卸货的码头,等着卸货。 把这两船货卸了,又可以回去休息一段时间,老刘觉得很满意,这会差不多快过年了,卸完了就可以回家,办完了这事,主子一定会厚厚赏自己的,接下来就是过个富足的年,着实是一件美事。 岸上匆匆的过来两个人,一艘艘船看过来,待得看到货船上熟悉的面孔,笑着走了过来。 “老刘,怎么样,货物都带来了?” 进货的老刘笑嘻嘻的应道:“都来了,这次的货物还很齐全,以前一些没有的,都进到了,今天过年,倒是可以大嫌一笔了。” “那是肯定的!东家一定会好好赏你的!”一个人照着老刘的肩膀就是重重的一拳,打的老刘一个踉跄,但脸上依然带着笑容,看得出是真心高兴。 “怎么就你们两位来,那两位大掌柜怎么都没来?”老刘站稳后,看了看他们身后奇怪的问道。 这两艘船的货物不少,往日里都是那两位大掌柜自己来的,这会怎么差了二掌柜来,倒是让老刘不明白了。 “大掌柜进府去交帐了,你也别问了,这次之后,我们两家店就改名了,你以后还管进货就是,东家那里早已心里有数!”一个二掌柜低声嘱咐道。 “那……那边的三家怎么办?”老刘迟疑了一下,虽然早有猜想,但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之前他一个人进的是五家的货。 “那边的东家可不是我们主子,当然不一样了,不过那边可没我们好,那边是直接就合并掉了,许多老伙计全部赶走了,用的都是新的,跟我们这边只是换了个地方不同,说起来,还是我们这边好啊!”另一个二掌柜叹息道。 他们两个岁数也不小,也是当年一起跟着华阳侯夫人陪嫁过来的,但是这么多年,早已更换了主子,哪还记得当年陪嫁过来,表示一心效忠自家夫人的事情。 “那好吧,卸货,卸货!”老刘也不敢多问这些事,知道这些都是府里的隐密,他还是不要知道那么多的好。 二个二掌柜也觉得还是不要说自家主子的闲话好,就挥挥手,过来几个精壮的伙计,都是他们店里带过来的,一声令下,就热水朝天的卸起货来。 两个二掌柜和老刘就只是看看,遇到不对的地方指出来,动作还算快,才没一会时间,就已经卸了一半左右。 两个二掌柜很高兴,本来一船的货物要五家分,各家分到的其实都不周全,但现在就两家分,今年过年的货物算是充足了,有这么足的货源,到时候主子必然会好好打赏下来,想到这里,团团的脸上都笑开了花。 正站那里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的时候,忽然看到码头处又过来一群人,带头的正是熟悉的刘掌柜,不由的愣了一下,不是说那家铺子已经被太夫人收走了,所有的人都赶走了吗?怎么他这个时候来干什么? “大哥,你怎么来了?”老刘也看到了刘掌柜,愣了一下,但马上迎了上来,他们两个都是跟着华阳侯夫人陪嫁过来的,算得上是同宗的兄弟。 “来搬货物!”刘掌柜翻了翻眼睛,手往后一挥,“卸货物!” 他身后带来的也是一个年轻的伙计,听他这么一说,过来几个,就跳下船,搬起货物来。 两个二掌柜不干了,这些货物早说好了是他们两家的,刘掌柜这跳出来又是哪一出,现在同家店已经分成两个主子,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很,这是自家主子冬姨娘的货,怎么能让太夫人手下的人拿走。 况且太夫人不是表示要把这三个店铺给结帐了吗! “刘掌柜,你懂不懂规矩,这些货物是我们两家的。”两个二掌柜对望了一眼,走了过来,拦到了刘掌柜的面前。 “这些货物是华阳侯府的,什么时候成了你们两家的了?”齐掌柜不客气的斥责道,他是自家店里的大掌柜,比起那两家的二掌柜,不管是资质还是声望上,都高了不是一点两点,所以对上两个责问他的二掌柜,毫无惧色。 “不是说,现在就是我们两家的了吗?齐掌柜你不会消息闭塞到这种程度吧!”两个二掌柜当然也不买帐,一步不让道。 “谁说你两家的,夫人在的时候就留下的规矩,那家铺子赢利多一些,就多拿一些,我们铺子现在赢利不错,所以就要多拿一些了,听说你们两家倒是经营不善,把铺子整个都转让了出去,这货物还是不要拿的为好!这是老主子的货物!” 刘掌柜冷笑一声道,然后对着那边的几个伙计道,“加油搬,一会回去,好好吃一顿!” “是!”几个年轻的伙计,立时喜笑颜开起来,点点头,甩开膀子就开始搬,那两家带来的伙计纵然也是年青力壮的,却生生的比人家掉了一个层次,有一两个想靠过去,抬货物,被人家一推,就倒在了地上。 看到自家不但拿不到货物,连自家的人手也被推在一边,二个二掌柜也怒了。 “刘掌柜,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按老东家的规矩办事!”刘掌柜不慌不忙的的道。 “老东家,我……”二个二掌柜一时说不出话来,有些话,是不能当着这么多人说的。 “有什么不对吗?谁家的赢利好,谁家就多拿,这么多年的规矩,难道现在突然改了不成!”齐掌柜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 他们这边争吵起来,已引得许多人围了过来,看这边,就象是要闹事的样子。 金铃就是这个时候,悄无声息的混入人群圈子中的。 看到人越来越多,两个二掌柜就更不敢说实话了,只是不说实话,这货物就要被刘掌柜这边的人搬走了,两个二掌柜急的不行。 忽然一个二掌柜灵光一闪,急道:“你那店里哪有我们店里的赢利好,你那店都快亏损了,还有什么利可言,这两船货物,照规矩就是应当是我们两家分的,没有你的份。” “没有我的份?我的店里可也是一直赢利的!”刘掌柜似乎被说得愣了一下,但立时直着脖子道,不过这样子明显看起来,没有方才的声势大了。 “我们的店里才是一直赢利的!”两个二掌柜一看刘掌柜的气势低下了,大喜,急忙趁胜追击道。 “你们还赢利?怎么可能?”刘掌柜头一仰,一脸的不相信。 “怎么不可能,你等着!”为了增加事情的可信度,两个二掌柜立既对望了一眼,心里有了决断。 真说起来,刘掌柜的那家铺子虽然也是赢利,但是很明显比不上这两家,否则熟知内情的冬姨娘不会挑选这么两家。 “我等着,我还真不怕等着,我也让我去拿帐本来,让所人都跟着一起看看,到底是你们铺子赢利多,还是我的铺子赢利多,凭什么,你们可以搬货物,我就不能搬,你们两个还只是二掌柜吧,让你们能做主的大掌柜来跟我说话!” 刘掌柜的话说的越发的嚣张了起来,带着几分讥嘲的斜睨了两个二掌柜的话,很明显就是没把他们放在眼里,好象也认定他们做不了主。 两个二掌柜都快气炸了,但就资质而言,他们的确压不下刘掌柜,看刘掌柜的样子,今天如果不用事实证明,他是绝对会抢货物的。 “去,把我们店里上个月的帐本拿来。”两个二掌柜几乎是同时吩咐的自家的伙计。 “刘掌柜,你既然把话说的这么满,可敢把你上个月的帐本拿出来,给我看看。” “有什么不敢的,不过一个月可不行,说不定正巧上个月你们的赚的多。”刘掌柜一副心虚的样子。 “拿半年的帐本!”两个二掌柜同时咬牙,两家铺子的伙计应了一声,就往回跑。 刘掌柜这边也磨磨蹭蹭的派了个伙计去拿半年的帐本…… 第四百二十六章 到底谁抢赢了? 帐本很快拿了过来,半年的帐本,每家店铺有六本,就这么放在码头上。 “你们大家伙看看,这里的帐本上都写的清楚,到底是我们两家的铺子赚钱,还是他的铺子赚钱,这货物到底要给谁!” 一个二掌柜拿起手中的帐本,翻了翻,对着一边的众人扬声道。 他这会已发现刘掌柜看了自家的几个帐本之后,声势小了许多,竟然隐隐有种打退堂鼓的样子,但这个时候他岂会让他全身而退。 想起方才他嚣张的样子,二掌柜气的咬牙。 既然如此,那也就别怪自己不客气了。 有好事的路人真的过去翻了翻,之后做出了中肯的表示,那两家铺子的确赚的钱更多,刘掌柜的铺子虽然也赚钱,但明显没有那两家多。 “他们两家的铺子要大,而且还是在繁华热闹的街上。”刘掌柜显然还想据理力争,但这个时候谁都看得出词穷的很。 “呵呵,这跟规矩有关吗?只说哪家的赢利多就对了,我们这两家,这半年来,一直赢利,而你们最近可是亏的很啊!”一个二掌柜冷笑着拿起一个帐本扬了扬道。 人群中金铃微微的手微微一动。 这个二掌柜的目地当然只是在手中意思一下,表示自己这边的声势,却不知道为什么手腕一酸,手中的帐本一松,这帐本就直直的往着刘掌柜的脸上拍了过去。 看过去就象是故意把帐本甩到刘掌柜脸上去的。 这下刘掌柜不干了,怒道:“有事说事,没事你动手打我干吗?既然这样,我也不客气了!” 他手一挥带来的那几个伙计,就冲上去朝着二个二掌柜挥拳,二个二掌柜没想到刘掌柜这边的人真的敢动手,一个没提防,脸上身上就中了几拳,立时大怒。 “打……给我打回去!” “使劲打,打出事来我兜着!”两个人一起叫了起来。 于是那两边的伙计也立时下场,码头上一片混乱,金铃看到刘掌柜带来的伙计中有燕风、燕杨缓缓的退了出去,有燕风、燕杨在,至少可以保证刘掌柜不挨打。 她的目光转向挤来挤去的人群,手中一块小石子转往人群里送。 就象是方才二掌柜手腕上中的小石子似的,如果没有那块小石子,二掌柜手中的帐本也不会砸到刘掌柜的脸上去。 “打起来了,打起来了!”码头处闲人慢慢的往后退去,谁也不想混乱中被人打一拳,可是莫名其妙的不知道这什么身边的人,居然往自己脸上一拳过来,好巧不巧的打在自己的脸上。 一阵刺痛,那个人也怒了,反手就是一拳:“你打我干什么?” “我哪有打……”那个人还没说什么,脸上就挨了一拳,也跟着怒了,立时就跟身边的人打了起来。 一时间,原本就只有几家铺子的伙计在打,到后来,打的人越来越多了,还有伙计不小心撞过来,把人撞翻了,顺手给了边上人几拳的…… 整个场面乱成一团,早已不是起初的小打小闹。 早有人把事情闹到了维护京城治安的京兆尹那里,京兆尹派了人过来,二话不说,就把所有参于打架的人都带了回去。 连同着两家二掌柜,老刘和刘掌柜,以及那几本做为证物的帐本。 两家的掌柜也还算精明,一看情况不好,急忙吩咐自己身边的一个伙计,赶紧先跑回去,向去了华阳侯府的两个大掌柜报信。 那两个伙计都是极伶俐的人,趁着别人没注意,往外面的人群中一钻,跑了出去。 待得转过几个转,发现后现没有人再追来,两个人在一个小巷子里,大口的喘着气,蹲了下来。 “怎么办?”一个伙计问另一个伙计。 “还能怎么办,找大掌柜去。”另一个伙计翻了翻白眼,谁也不知道事情会闹到这个样子。 “华阳侯府,我们进得去吗?”前一个伙计有些胆怯,以前就算是来过,也是大掌柜带着的。 “进不去也得去!走!”后一个伙计这会已经缓过来一些,知道不能再等下去担误事情。 两个人于是一起去了华阳侯府。 华阳侯府门口威严森寒,原就是武将的府邸,比之一般文官的更具威势,两个伙计战战兢兢的上前,对着守门的家人又是拱手,又是作揖的。 “能不能帮我们叫一下我们铺子里的两个大掌柜,有急事!”两个伙计点头哈腰的道。 华阳侯府上的家人,对于两个伙计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看了看他们两个狼狈的样子,白眼翻了翻道:“急什么,又不是不出来了,这进去也有一段时间了,估计着马上就要出来,这会让我们跑一趟,也犯不上!” 意思就是不愿意多跑这么一趟。 “就……就麻烦一下这位大哥,我们真的有急事!”一个伙计从怀里取出一块碎银子递了过去,一边陪着笑脸道。 家人把银子放手里垫了垫,才心不甘情不愿意的站起来:“那你们等着,可别乱跑了,要是冲撞了那位贵人,可就怎么死的也不知道了!” “是……是,我们一定不乱跑!”两个伙计忙不迭的点头。 华阳侯府的家人于是往里找小厮去找那两名大掌柜,必竟大掌柜现在进的是内院。 金铃这个时候已悄无声息的守在卫月舞之前马车把她放下来的地方。 没等多久,就看到卫月舞的马车过来,等老李停了下来,忙上了马车,马车一路依旧往华阳侯府赶过去。 老李边上的小厮虽然诧异,却也没说什么,应当是六小姐之前派自己的丫环去买了什么东西,这会看到六小姐的马车过来,就一起回府的吧! 小厮觉得这些事都是小事,倒是六小姐的情况看起来很太好,方才出门的时候,连走路都晃悠,一会回府马上去禀报了侯爷才是。 “小姐,帐本进了京兆尹的府里了!”一上车,金铃就笑着向卫月舞禀报道。 但随既发现卫月舞的脸色不对,上下打量了一下卫月舞急道:“小姐,您怎么了?” “小姐让嘉南郡主给害了,差一点没命!”画末没好气的道,想起那位嘉南郡主最后也就是被赶回家,着实的觉得不解气。 自家小姐可是差一点没了性命的。 “嘉南郡主?”金铃没听说过嘉南郡主。 “就是南安王世子的表妹,好象是听了大小姐的话,来害小姐,还有三小姐也在里面挑事,一个个心思恶毒的很,居然想要小姐的性命!”画末想起当时的情景,到现在依然觉得心惊胆战。 “我没事!”卫月舞微微睁开眼,她方才也没有睡着,只是养了会神,这会已觉得好了许多,才柔声笑道。 “半年的帐本全进了京兆尹的大堂了?” “是的,小姐,三家铺子半年的帐本!”金铃听问,忙回答道。 看了看卫月舞的情况,虽然脸色稍嫌苍白了一些,但神色之间还是可以,才松了一口气。 有了这半年的帐本,就算冬姨娘说破了天去,也不能说那两家铺子是亏本的吧! 那么现在,当然要去找父亲…… 马车平稳的从侧门进府,停在了华阳侯府的停车场,但金铃却在马车进门的时候,先下了车,顺便把那两个伙计带到了卫月舞的面前。 卫洛文的小厮,跟卫月舞告退了一声,一溜烟的往里去禀报,六小姐的情况看起来可真不好,特别是方才丫环下车的时候,他看着车帘微掀处,六小姐的一只手腕上全是凝青,这是在南安王府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侯爷对六小姐最是心疼,这样的事可得马上告诉侯爷才是! “你们是……干什么的?”卫月舞没有下马车,只斜靠在里面,淡淡的问道。 两个伙计莫明其妙的被带了过来,但听边上的人说,里面是六小姐,也不知道这位六小姐是谁,但不管如何总是这府里的小姐,当下不敢怠慢,忙禀报道:“禀六小姐,小的是铺子里的伙计。” “伙计上我们府上干什么?”马车里的卫月舞带着几分不悦。 “我们来找我们的大掌柜。”伙计哪里敢隐瞒。 “找你们的大掌柜?你们铺子里出了什么事吗?这个时候慌慌张张的过来,成何体统?”卫月舞斥责道。 伙计可不敢惹来这位六小姐的不悦,忙有一个伙计道:“我们二掌柜跟人打了起来,这会进了京兆尹的大堂,想请我们大掌柜想法子去救人!” “好好的开着铺子,为什么还跟人打架,莫不是做了什么奸滑之事!”卫月舞淡淡的道。 “不是……不是!”两个伙计双手乱摇,“就是府里的几个铺子的伙计打起来了,我们铺子里的大掌柜不在,很吃亏,这会到了京兆尹那边也没有人说话的人,总是出了这样的大事,有大掌出现才行!” “全是我们府上的铺子?”卫月舞声音带着几分清冷的问道。 “府里的铺子出了事?到底是怎么回事?”转弯处,匆匆而来的卫洛文也听到了伙计的话,脚下一快,沉声道。 他是听了小厮的禀报,急匆匆从书房赶过来的!谁料想人还没到,却听得自己府里的几个铺子打起来了,立时气的倒仰! 第四百二十七章 又一套帐本出现 “禀侯爷,是……是……”两个伙计没想到卫洛文这时候会出现在停车场,慌忙跪下行礼。 “你们大掌柜呢?”卫洛文冷声道。 “大掌柜在府里报帐!”一个伙计伶俐的接口道。 “派人过去叫来!”卫洛文沉声吩咐小厮道。 “父亲!”卫月舞这时候已扶着画末的手,走了下来,柔声道,“是娘亲的铺子的事,能不能把大掌柜叫过来,我想过问一下。” “把两个大掌柜叫到书房,我有话问!”卫洛文稍稍沉吟了一下,便同意了,原本就打算把蕊儿的嫁妆给舞儿的,既然舞儿有兴趣,那就让她问问,总是以后这些都是她自己的嫁妆,总得先处理起来。 如果有什么不懂的,自己在边上也可以帮着处理一番。 小厮应声跑了出去。 “舞儿,你先去换过衣裳,再到我书房来!”卫洛文上下打量了一眼卫月舞狼狈的样子,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他原本听说卫月舞出了事,连马车也下不了,才着急着过来看的。 但现在这个样子,却不是能说话的样子,卫洛文才把卫月舞打发回去。 卫月舞点了点头,知道自己这个样子着实不能见人,也就回了清荷院重新换过衣裳,然后再带着画末往卫洛文的书房而去。 卫洛文的书房内,两个大掌柜虽然是坐着,但都是战战兢兢的,到侯爷的书房还是第一次,更何况进来后,侯爷不发一言,自顾自在书案前面批阅着案卷,竟是理也没理他们,让他两个心里着实没了底。 就会已经坐了一会儿了,但侯爷不闻不问,更是如坐针毡,他们两个之前在冬姨娘那里弄帐本的印鉴事务,事情原本还没有处理好,就让卫洛文给叫了来,甚至连帐本也抱了过来,这心更是七上八下的,悬落不停。 “父亲!”卫月舞带着画末走了进来,盈盈的冲着坐在上面的卫洛文行了一个礼。 卫洛文这才抬起头,看了看自己小女儿的脸色,指着一边的椅子,道:“先坐了!” “是,父亲!”卫月舞知道卫洛文要问南安王府的事,乖巧的往边上的椅子处坐定。 “怎么弄成这个样子?”卫洛文皱着眉头道。 “大姐让嘉南郡主来带我过去,出了点事,嘉南郡主让南安王妃赶回去了!”因为有两个大掌柜在,卫月舞含糊其词的道。 但是卫洛文却是懂了,眼角显过一丝怒意,但这会显然也不是细问的时候,当然微微颔首,表示知道。 头一低,继续处理自己案面上的文案,把两个大掌柜的事留给了卫月舞。 卫月舞转向了两个大掌柜:“两位掌柜,今天进府是来见冬姨娘的吗?” 两位大掌柜都是机灵人,听了卫月舞和卫洛文的一段对话,对望了一眼,便立时明白了眼前这位怯弱的小姐的身份,就是自家老主子所生的六小姐。 不过现在他们的新主子却是冬姨娘。 “是的,小的们进府正是来向冬姨娘交帐的。”一个大掌柜机灵的接了话,陪着笑脸道。 “你们两个管着的铺子,是我娘亲以前的陪嫁吗?”卫月舞随意的问道。 “正是,不过现在没了!”一个掌柜忙接口道,这是之前冬姨娘让他们统一口径时说的话。 “没了?”卫月舞柔声问道。 “对啊,六小姐您可能不知道,我们这两家店,自打夫人去了之后,生意一年不如一年,冬姨娘虽然时不时的让人关照我们两家,但……但实在是无力回天,越来越亏,现在亏的都开不下去了,这店终究是要关了!” 另一个掌柜急忙伶俐的接了口,脸上愁容密布,又是叹息,又是轻轻跺脚,一副真的没有任何法子的样子。 他们两个被匆匆的叫来,虽然看到自己店里的伙计,但两下根本没搭上话,所以根本不知道自家半年内的账本都让二掌柜送到官府手里了,这会应当就呈在京兆尹的案前了。 “亏损的连店也守不住了?”卫月舞一脸的诧异,仿佛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似的。 “是啊,六小姐,如果不是真的亏成这样子,怎么都会留下这两家店,府里已经贴的太多了,我们两个也自觉对不起冬姨娘,这么多年,一直是冬姨娘照应着我们,否则早早的就关门了,但这贴补也得有个数才是,我们自觉愧对夫人,愧对冬姨娘,算了算帐,觉得还是关门府上最合适。” “六小姐,小的今天进府,就是来办理这些手续的,两家连连亏损的店面,留下来于府上不但没有好处,而且还会拖累其他的店面。” 两个掌柜你一句,我一句的答话,伶伶俐俐的把卫月舞给挡了回去。 对于一位从来没有出过闺门的世家小姐,又听说是从乡下这种小地方来的,两位掌柜都觉得没什么问题,凭他们两个在商场上这么多年,老奸巨滑的难不成还骗不过一个这么稚嫩的小姐不成! 所以这话说的也越流利了起来。 “娘亲没了之后,就没有嫌过钱?”卫月舞柳眉微颦。 “是没有赚过钱,起初也就只是过过手皮,但是后来就越发的不行了,最近一段时间,亏损的更加厉害了!”一个大掌柜也跟着叹了一口气。 另一个大掌柜马上跟上道:“可不是,好久时间了,连店里的伙计的饷银也发不出,许多伙计都要闹事了!” 他们两个一唱一和,很好的把两家铺子的赢运说成是亏损的生意,更是一再的标榜在里面为他们做的事。 卫洛文放下了手中的案卷,看了看自家女儿柔弱的脸,叹了一口气,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心里也后悔,早知道这两家铺子营运这么差,他当时就应当派有用的人去看着点,冬姨娘终究是丫环出身,总是做的不到位,对于商业这一块,恐怕也不会懂。 否则好生生的两家铺子,最后弄成这个样子。 “最近也亏吗?”卫月舞微微垂下眼帘,长长的眼睫扑闪了两下,掩去眼中的冷意,两个大掌柜说的这么流利,不用说都是冬姨娘那里串好话了。 原本就是要找机会传到自己耳朵里来的,这会遇到自己可不就是正好吗!当然是说的滴水不漏,如果自己早有准备,怕是被他们蒙敝过关了。 一心想谋夺娘亲嫁妆的冬姨娘却成了善心的菩萨,可真是一个笑话! “你们今天带了帐本吗?”卫月舞淡淡的道。 “带了,带了,原本就是要跟冬姨娘说关店的事宜,办理一些手续,这些帐本也是必要的!”两个大掌柜抱起自己面前的两堆帐本,恭敬的放置到了卫月舞的面前。 卫月舞拿起一本,翻了起来。 “六小姐,您看这就是我们最近三个月的帐本,一直亏,一直亏,而且亏损的还这么厉害,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了,所以我们两个才商量一下,请冬姨娘把店给结束了,再开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只会拖累着府上。” 一个掌柜看了看卫月舞的脸色,陪着笑脸道。 他们两个还真不担心卫月舞会发现什么,一个闺中弱质,既便再精明也没有好们这种老江湖懂,难不成,还会载到这位稚嫩的世家小姐手中不成。 “可不是,冬姨娘方才还一直说不愿意,但后来经不住我们苦求,才答应了下来,把店给结束了!”另一个掌柜也叹了一口气,不动声色的说着冬姨娘的好话。 卫月舞心头冷笑,果然是两个背主的奴才,这么快就完全投奔到了冬姨娘那边,早忘记了当初娘亲替他们几位掌柜赎身的恩情。 她已经打听清楚了,这几位掌柜之前都是娘亲的陪嫁,这卖身契是掌握在娘亲手中的,后来娘亲觉得他们干的不错,就把他们连着他们的家人的卖身契,都还给了他们,只是想不到一番恩情,换来的却是白眼狼。 居然和冬姨娘一起,串取一气,谋夺娘亲的嫁妆。 “这帐本是真的吗?”卫月舞头也不抬,淡冷的问道。 这话问的卫洛文沉着脸转向两个掌柜,上下打量起他们的神色。 “当然是真的,六小姐,属下可以对天发誓,如果不真,必得报应!”两个掌柜被卫洛文看的心里毛毛的,急忙发誓道。 侯爷可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六小姐,要是回答的慢了,让侯爷发现点什么可就麻烦了。 见两个掌柜回答的还算利落,卫洛文心头的一点疑惑也缓缓的消去了。 “这是真的帐本?”卫月舞抬头,目光变得凌厉,那双幽冷的眼眸落在两个掌柜身上,让他们觉得莫名的威势,竟是不自觉的瑟瑟了一下。 但两个人必竟是老江湖,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有半点退步,当下马上陪着笑脸道:“六小姐,属下可以保证这帐本是千真万确的。” 真正的帐本放置在哪里,只有他们自己的心腹二掌柜知道,就算卫月舞派人去查,也查不到什么,对于这一点,他们两个都很确信。 “父亲,把那两个伙计叫进来吧!”卫月舞冷冷一笑,转头看向卫洛文。 第四百二十八章 恶毒用心,一个牵一个 那两个伙计之前当然也被带了过来,只不过一直在屋外。 “去,把人带过来!”卫洛文点了点头,吩咐道。 小厮跑出去把两个伙计带了进来,看到卫月舞虽然稚气但却沉着冷静的脸,两个大掌柜莫名的觉得不好,两个胖乎乎的脸上,都不由的开始往外冒汗。 “你们几家铺子在码头上打起来了?”卫月舞看着两个伙计冷冷的道。 “是……是的!”两个伙计虽然看到两个大掌柜,但这会也不是说话的时候,听卫月舞动问,忙答道。 “听说是为了货物分配不均?而且还闹到了官府去,已经惊动了京兆尹大人了!”卫月舞又追问道。 “是……是的!”伙计被屋内沉闷的气氛,吓得结结巴巴起来。 “以前娘亲在的时候,规定哪家赢利多,哪家就可以拿更多的货物,但今天你们都在说刘掌柜那边的赢利最少,所以不应当拿货物?这些事到到时候都要去京兆尹衙门说清楚的。”卫月舞的话说到最后,特意加了一句衙门。 立时两个伙计额头上也开始冒汗了。 进了衙门,就会有证人,当时在码头上的人这么多,随便哪一个都听到了争吵,至于帐本更是被送进了官府。 “是……是有这样的说话!”一个伙计知道不能说假话,硬着头皮道。 “帐本送过来,最后的结果如何?”卫月舞追问道。 “我……我们两家铺子赢利多,刘掌柜的铺子赢利少!”伙计看了看边上一直冲自己使眼色的大掌柜,无奈的答道。 他不得不答,证据都送到了京兆尹的案前,如果再做假证,可是要犯法的。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卫洛文这时候也听出些端详来了,手重重在的书案上一拍,脸色一冷,厉声喝道。 立时掌柜和伙计全站不住了,“扑通”“扑通”的跪了一屋子。 “侯爷!” “侯爷!”两个大掌柜这会已是脸色惨白,背心处冷汗直冒。 “京兆尹那里已经有了帐本是吧,那这几本是什么?”卫洛文站起身来,绕过文案,拿起放置在卫月舞面前的几本帐本,照着两个掌柜劈头盖脸的就砸了过去。 两个掌柜被砸的倒在头上,抱头喊饶命! 卫洛文扔完,又余怒未消,过来照着两个掌柜就是狠狠的一脚,只踢的两个人各自倒在一边,捂着胸口,差点踢闭过气去。 “要不要到京兆尹的大堂上去说?还是在这里说?”卫洛文厉声道,脸上的伤疤,扭动,显得狰狞,他身子那股子杀气也越发的明显了。 卫月舞静静的坐在一边,没有说话,只目光中带着几分哀色,这样的哀色落在卫洛文眼中,越发的生气起来。 恨怒难消之余,返身回到案后的墙上,直接抽出一把剑,厉声道:“你们两个狗奴才,今天如果有半点隐瞒,就别打算出这个院子了!” 他是从战场上下来的将军,身上自有一股子凛冽的杀气,两个掌柜吓的哆哆嗦嗦,哪里还敢隐瞒。 “侯爷……这……这,不是我们的主意……这是……这是冬姨娘的主意……” “侯爷,是冬姨娘说让我们做的假帐,蒙敝六小姐,然后让我们结了两家的铺子,把所有的人和货物全带到冬姨娘新开的店铺中,把之前的店面也买了出去,买掉的钱正好可以选新的铺子!” “侯爷……这……这些都不是我们的意思!” “侯爷,我们原本就是夫人的人,但是夫人不在,就归了冬姨娘管,冬姨娘是我们新的主子……侯爷,我们不敢不听冬姨娘的话。” “侯爷,饶命!真的不管我们的事啊!”两个掌柜争先恐后的抢着把责任推到冬姨娘身上。 居然真的是冬姨娘,早在两个伙计说出两家店铺赢利的时候,卫洛文就在怀疑冬姨娘,这会听到果然是她,气的整个人哆嗦了起来。 “来人,把冬姨娘带过来!”他扔在手中的剑,厉声冲着外面喝道。 小厮应命跑了出去。 “父亲,您先坐下!”卫月舞站起身,走过来扶着卫洛文往一边的书案后面坐下,待得卫洛文坐下后,才柔声道,“父亲,其实就是两家铺子的事,算不得什么大事,三姐若是想要,拿去就是!” “什么叫想要拿去就是?她拿的还少吗?在边境的时候,府里的东西哪一件不是她的,她居然还这么不满足!”卫洛文双眸中蕴着怒火,气得咬牙。 想想自己还以为冬姨娘是个好的,想不到居然会这么贪婪,居然连舞儿仅有的几家铺子都在贪了。 “不是还有三家吗?父亲……算了!”卫月舞垂眸劝道。 这话提醒了卫洛文,蓦的坐直身子,睁着冒火的眼睛问道:“还有几家铺子呢?不是有五家的吗?” 他之前让人替卫月舞整理铺子,知道她名下应当有五家铺子的,至于另一些铺子,他当然不会动用。 那些东西,原就不是蕊儿的,只是借着蕊儿的名义送到府里来而已。 这事自己清楚,太夫人清楚,蕊儿自己也清楚…… “那三家……三家……”两个掌柜对望了一眼,结结巴巴的说不上来。 “怎么,是不是也跟你们一样,投奔了冬姨娘,又是冬姨娘贪墨了不成!”卫洛文冷笑道。 “侯爷,这事真不是冬姨娘干的,是太……太夫人!”一个掌柜怯生生的答道。 “太夫人?”卫洛文的一愣,没想到太夫人居然也卷在里面。 “你胡说,祖母不会干这样的事,一定是你们两个胡乱攀咬祖母!”卫月舞站在一边,知道太夫人也会攀附了出来,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太夫人和冬姨娘,一在明,一在暗,想侵吞了娘亲的铺子,其心也真是何其贪婪。 华阳侯府名下的铺子不少,娘亲却只有这么五间铺子,居然连这么几间铺子也贪,卫月舞打心眼里看不起这位一向在众人面前,标榜的有多么高贵的太夫人。 “六小姐,小的没有胡说,真的是太夫人,您如果不相信,可以去把那几个掌柜给叫过来,大家可以当面对质!”两个掌柜现在是有什么说什么,那里还敢藏着掖着。 问一句都答十句了,生怕卫洛文不相信,重重的治了他们。 帐本都进了衙门,其实接下来,他们的下场还不是卫洛文一句话的事。 纵然他们现在的身份不是华阳侯府的下人,但华阳侯府的权势,想要他们的性命又何必简单。 “侯爷,您想信小的说的话,真的是太夫人,侯爷如果不信,可以把那几家的掌柜叫过来,不过听说那几家掌柜因为不愿意听太夫人吩咐,一个个就辞职了,就剩下那边的刘掌柜,前几天听说也撑不了几天,就要回去了,到时候太夫人就直接把那几间铺子,盘入到华阳侯府的其他铺子里。” “是的,侯爷,这事千真万确,如果有假,天打五雷劈。” 两个掌柜不用卫洛文多问,又是发咒又是誓言,就怕他不相信。 坐在书案后面的卫洛文这时候倒是平静了下来,只眸色阴沉的盯着两个掌柜,静静的听他们说话,待得说完,唇角勾出一个冷笑:“原来不只是冬姨娘看中了夫人的店铺,连太夫人也看中了,想不到夫人留下的几个店铺,这么让人眼红,倒真是一件幸事!” 他这会气极反笑,只是这样的笑容阴森森的,吓的两个掌柜和伙计心胆俱寒,瑟瑟着接不下话去了。 “父亲,您别生气,或者是祖母……她也不清楚……”卫月舞柔声安抚道。 看着这样的无辜的女儿,到现在居然还相信是别人的误会,卫洛文心中一痛:“舞儿,你放心,今天纵然不管是谁,都要把铺子还给舞儿,这原本就是你娘亲留下的,你是华阳侯的嫡女,又岂能被人如此欺瞒!” “可是……可是冬姨娘她们或者也有苦衷!”卫月舞迟疑了一下道。 一会冬姨娘过来,又怎么会束手就擒,必然是想到了千种理由,被她这么一说,自己这个父亲说不定就会心软起来,卫月舞现在要做的就是在冬姨娘自己未说之前,先把冬姨娘的话说了。 一会冬姨娘再说的时候,效果就没那么好了! “苦衷?她有什么苦衷?她和娇儿两个在边境的时候,也好吃好喝供着,从来不曾少什么,她还缺什么!”卫洛文这会是越想越生气,手重重的在桌面上一拍,面沉似水! “可……可能冬姨娘觉得三姐没嫁妆吧?觉得我多了些,要分一些给三姐……”卫月舞迟疑了一下,但还是为冬姨娘辩解道。 “娇丫头的嫁妆,我记得早就跟她说了,不会亏待娇丫头的,况且她自己手里又不是没钱,用得着贪你的铺子。”卫洛气脸色铁青,恨声不已。 “侯爷,不是婢妾要看上夫人的铺子,婢妾冤枉啊!”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哭声,接着就看到冬姨娘跌跌撞撞的进来,然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卫洛文面前,拿帕子一掩脸,大声的哭了起来,“侯爷,婢妾这也是没有办法,若是有办法,婢妾何至于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第四百二十九章 狡猾,接二连三 “你没有办法,你有什么事没有办法的?”因为有卫月舞之前的话垫底,卫洛文根本听不进冬姨娘的话,厉声道。 他的脸色虽然还算平静,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现在是处于暴怒的状态的。 “好一个一心把舞儿当成亲身女儿看,为舞儿做好的新衣裳,却来不及为娇儿做,只随意的让人做了一件,原来这些都是做给我看的。” 有些事不经想,一想就会发现许多的漏洞,卫洛文这会也想起了冬姨娘进京前,一再的表示要对卫月舞好,特地为她做新衣裳的事,当然也想到了城门口的争执。 “侯爷,婢妾是真的没办法,如果……如果不是为了侯爷,婢妾何至于此!”冬姨娘来的路上,已打听了事情,这会也算是有了准备,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侯爷,您才进京,许多事需要周转,但府里的一切用度都是有定数的,婢妾也不能破例,所以才想到了这个法子,暂时把一些赢利的钱挪出来用用,等过段时间,侯爷稳定了下来,再把钱再还给六小姐。” “许多事需要周转,我怎么不知道什么事?”如果是以前卫洛文或者不问了,因为这些事往往都是冬姨娘处理的,但这会有卫月舞的话抵在前面,卫洛文对冬姨娘不再那么相信,所以继续问道。 冬姨娘愣了一下,没想到卫洛文会关心的这么细致,但她反应也快,上前哭道:“侯爷,您进京后,迎来客往的就多了起来,一些京中的知交好友也多,都得奉上一份年礼,既便我们在边境的时候带的不少,但一时间也准备不周全,婢妾才想起用这个法子……但又怕六小姐误会,所以才会私下里这么做!” 卫洛文生在京城,长在京城,自有一批知交好友,既便一年不联系,回来的时候,自也当去看看,开支相对来说是较大的,冬姨娘手头一下子周转不灵也很有可能。 “所以你就想出这么一个法子来?”卫洛文恚怒难消。 “婢妾想,到时候还上了,六小姐也不知道,再把铺子还给六小姐就是,只跟六小姐说改了一个名字,再把那些利钱也还上,六小姐是夫人留下的嫡女,婢妾心里对夫人尊敬,也一心想亲近六小姐,生怕六小姐因此事跟婢妾起嫌隙,这种事当然六小姐不知道最好!” 冬姨娘抹着眼泪,哭的娇弱不已。 卫月舞站在一边,看的心中冷笑,冬姨娘的嘴是会说,也清楚的了解父亲的性子,但看父亲脸上稍稍和缓起来的表情就知道,不过今天的事只是引子,许多事都是可以借着引子翻出来的,她就看冬姨娘能把天说翻了去。 “父亲,算了,既然冬姨娘这么说了,就算了吧,左不过是和簪子、衣裳、娘亲要被烧的院子一样是个误会罢了。”卫月舞眸色淡淡的道,任谁都看得出她脸上的失落。 身子往后一退,回到卫洛文的书案前面:“还请父亲去京兆尹那边消案,免得外人非议我们华阳侯府。” “误会,果然是个误会!”她这样息可宁人的话,却提醒了卫洛文,那些事件件都放在他心里,只是一时没有什么证据而已,但是被放在一起才发现,不但舞儿连着蕊儿的院子都曾经出事,这些真的不是冬姨娘干的? 听卫月舞提到簪子、衣裳和秦心蕊院子的事,冬姨娘心头一跳,下意识的觉得不好,这些事纵然没有自己的证据在,但桩桩件件都关系到自己。 “既如此,你可敢发誓自己从不曾暗害舞儿?”卫洛文阴沉着脸道。 “是,婢妾从来不曾想过要害六小姐,如果没说真话,让婢妾不得好死。”这种情况下,冬姨娘不得不咬牙发誓,知道自己今天若不发誓,绝讨不了好。 “冬姨娘,我记得以前就跟你说过,如果舞儿不同意,我不可能把你扶正的,你不会是心生痴心枉想了吧!”只不过卫洛文今天被卫月舞一再刺激,这会根本不太相信冬姨娘的话,目光依旧怀疑的落在冬姨娘的身上,冷声道。 “是,侯爷,婢妾知道!”当下几个下人,卫洛文这么说,冬姨娘脸上又羞又气,却又不得不答道。 以前卫洛文的确也说过,但那都是秦心蕊才死的时候,而且都是对着她一个人说的,让她别想夫人的位置,但是后来随着娇儿的长大,讨了卫洛文的欢心,卫洛文似乎也没那么坚持了。 有时候说话时,还会笑着说如果自己是华阳侯夫人,娇儿就是嫡女,还可以嫁的更好! “父亲,让他们都下去吧!”卫月舞看了看两个掌柜和伙计,提醒卫洛文道。 这个时候提出来,是因为两个掌柜和两个伙计听得差不多了,可以让他们出去了,至于接下来的话,她却不愿意让他们听到。 “都给我下去跪到廊下!”卫洛文这时候也醒悟还有外人在,冷冷的挥了挥手。 大掌柜和伙计如蒙大赦,急忙向着卫洛文恭敬的磕了一个头,匆匆的跑了出去,跪到了廊下。 屋内顿时安静了下来,卫洛文的心腹小厮也眼观鼻,鼻观口的站在门口一动也不敢动。 “父亲,您别生气了,我都不生气了,您饶了冬姨娘吧!”卫月舞柔声劝道,过来替卫洛文轻轻的拍了拍背,颇有几分撒娇的性质。 冬姨娘的心松了下来,卫月舞不是不打算追究自己了,心里得意,终究是自己一路过来想好了对策,否则今天侯爷绝对不会放自己过门的。 “饶了她?饶了她以后还不定又生出什么胡涂心思来。”卫洛文恨声道。 “父亲,冬姨娘终究只是一个姨娘而已,您若是另娶名门闺秀,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对于京中的一些迎来客往,也会处置的井井有条,这嫁妆之事,舞儿倒是不甚在意,但若都是用正室夫人的嫁妆度日,舞儿只听说那些败落的门第才会有这样的事情。” 卫月舞不动声色的提起让卫洛文续弦的事。 跪在地上的冬姨娘蓦的抬起头来,脸色气的刷白,恶狠狠的盯着卫月舞,恨毒不已,她现在最怕的就是这件事,相比起贪墨卫月舞的二个铺子,这件事,才是大事。 “这名门闺秀,也不是那么好找的!”卫洛文这会哪有心思想这个,眸色淡淡的道。 “父亲,那位涂家的九小姐很好,舞儿在宫里的时候,还蒙她照应过呢!”卫月舞仿佛没看到卫洛文脸上的不耐烦,柔声笑道。 “她在宫里照顾过你?”卫洛文愣了一下,对于这位涂家的九小姐,他虽然没见过,但是却知道,因为之前她还到自己府上,传了涂昭仪的信,才让太夫人息了把蕊儿的院子烧了的念头。 这么一想,对于这位未曾蒙面的涂九小姐,还是有好感的。 “可不是,舞儿在宫里人生地不熟的,什么也不知道,幸好涂九小姐的照应,才会安然无恙的回来,回来还听说涂九小姐还照应了娘亲的院子,如果没有涂九小姐传话,娘亲的院子早被那个骗子给烧了!” 卫月舞黯然的低下头,神色之间多了几分孤凄。 听小女儿说的这么有理,卫洛文第一次觉得要想想这位涂九小姐的事了,如果这位涂九小姐真的是好的,自己娶她进门也无妨,总是不能委屈了舞儿。 至于冬姨娘总是丫环出身,小家败气的很,居然想出这种事来,实在是让人不齿,纵然这里面有自己的成份在内,但总觉得象吞了一只苍蝇一般的难受。 况且那么多事情串起来,冬姨娘真的那么无辜,真的没有害舞儿,真的没有想坐上华阳侯夫人的位置吗? 既如此,索性断了她的念想,免得她贪多了,生出许多的虚枉了。 “舞儿如果喜欢涂九小姐,那就她吧!”卫洛文淡淡的道。 跪在下面的冬姨娘听到他们的一问一答,几乎气炸了肺,暗骂卫月舞个贱丫头,居然敢管自己父亲的婚事,另一方面大脑急速的旋转,想想出一个法子,来破眼家之局。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卫洛文娶了那个涂九小姐进门。 “侯爷……涂府上……跟我们府上以前,这真的好吗?”她反应也快,立时联系到了卫洛文和涂皇后的亲事。 跟涂皇后之间的亲事,当然是卫洛文最不愿意提到的,这种事提起来对谁也没好外,涂太师上尽量掩盖,他这里当然也捂得紧紧的,所以冬姨娘这么一说,他倒是应承不下来了。 “父亲明鉴,听涂九小姐说,您以后跟她们府上的二小姐定过亲,但后来为了娶娘亲,才退的亲,但她说不管是涂皇后还是涂昭仪都没有怨您,总是那位涂二小姐命薄,而且现在更愿意再续前缘,把两家之前的恩怨也算是了清了!” 卫月舞柔声道,对于冬姨娘恨毒的目光视而不见。 店铺的事只是引为父亲对冬姨娘的不满,纵然冬姨娘有理由解释,也说明她不善治家,这个时候提出涂九小姐来,就是断冬姨娘所有的退路,冬姨娘所求的当然是华阳侯夫人之位,而自己这里,绝对让她只是看得到,吃不到…… “侯爷,婢妾想起一件关乎重要的大事了!”见卫洛文居然真的考虑起卫月舞话里的合理性,冬姨娘大急,忙咬咬牙道,这事她不得不说! 第四百三十章 等不及了,再次提到的涂大人 “什么事?”卫洛文冷声道。 “婢妾想见一见涂大人,想证实一件事。”事到如今,冬姨娘已等不及了,她不能让卫洛文应承下来娶涂九小姐。 “涂九临?”卫洛文稍稍考虑了一下,便明白了冬姨娘话中的涂大人是自己的至交好友涂九临。 “是的,婢妾发现一……一些身世上的事情,想请涂大人解疑!”冬姨娘不得不说。 “身世上的……你找到他妹妹了?”卫洛文皱了皱眉,蓦的明白过来,虽然对于冬姨娘这时候不合时宜的说这些话,很不满,但还是问道。 必竟这是自己至少好友关心至极的事情,如果有消息,就让自己早早的通知他。 “婢妾也不知道是不是,还请侯爷请涂大人来一见。”冬姨娘没敢当着卫月舞的面说的太实,只小心的道。 “这事……你真的知道?”卫洛文很是怀疑。 “是的,婢妾真的知道一些消息,却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所以想请涂大人给判断一下。”冬姨娘点点头,一脸的庄重。 “既如此,那过几天我就把涂九临叫过来,你有话可以直接跟他说,但是这店铺之事,马上给舞儿弄好,我再不想听到各种理由推托,这些是蕊儿的嫁妆,当然是留给舞儿的,难不成还要我再说一遍不成!” 卫洛文脸色一冷,厉声道。 “是,婢妾明白,是婢妾想错了!”虽然受了卫洛文的呵斥,但也成功的把话题从卫洛文续弦的事情上扯回来,冬姨娘松了一口气。 卫月舞不着痕迹的看了她一眼,却没有阻止她说话。 “婢妾告退!”冬姨娘大难不死,这时候当然乖巧的很,很有眼力劲的道。 “下去吧!”卫洛文揉了揉额头,心里说不出的烦闷。 冬姨娘于是恭敬的退了下去,待得走到门外,才抹了一把冷汗,回过头看着门口,眼中露出阴冷的恨毒,差一点点自己就被小贱人毁了。 太夫人还让宏嬷嬷传信说,让自己今天把事情办妥了,却不知道这个小贱人怎么又回来了?这个时候,也没人来告诉自己太夫人回府了? 看起来太夫人也被这个小贱人摆了一道。 不但店铺的事没了着落,差一点点让那个贱丫头忽悠侯爷定下那个涂九小姐,华阳侯夫人的位置,她等了这么多年,怎么允许他人摘了自己的胜利果实。 “夫人……您真的要和涂大人说这件事?”金珠现在跟着冬姨娘,紧走两步,担心的道。 “不这样又如何,小贱人把我逼的都没有退路了。”冬姨娘恨声道。 方才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题,又怎么让侯爷的注意力转过来。 “可是……夫人,您都没有完全准备好。”金珠是冬姨娘的心腹,当然知道冬姨娘的一些事情。 “李嬷嬷那边应当已经快到了吧?”冬姨娘皱了皱眉头,问道,她有一些东西也让李嬷嬷给带了过来。 原本想让涂九临在不自觉之间发现的,这样事情就更有可信度,但现在却不得不自己送上门,相对而言,就有可能让人生疑,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姨娘放心,李嬷嬷应当就在这几天到!”金珠轻轻的点头道。 “那就好,侯爷虽然说会马上通知涂大人,但涂大人最近不是一直很忙吗?可能一时之间也脱不了身,如果再不行,就让钱英那里多拖点时间,总得拖到李嬷嬷进京才是。” 钱英是涂九临的妾室,原是冬姨娘的丫环,后来送给涂九临为妾室的,也是因为钱英,冬姨娘才知道一些详细的事情。 “是,奴婢明白,奴婢明天就去给钱英传话。”金珠谨慎的道。 这态度让冬姨娘很满意,继续往前走了几步,眼睛落在那两个跪着的大掌柜脸上,卫洛文的两个小厮也站在那么。 眼皮狠狠的跳了两下,大步走了过去,她如何甘心把吃到口的肉又送出去…… 看到冬姨娘安然无恙的出来,两个大掌柜的眼睛一亮,心头立时松了一口气,冬姨娘这个罪魁祸首都没事,他们两个最多就算个从犯吧。 “你们两个回去把原来的帐本整理一下,到时候一起比六小姐送去。”冬姨娘走了过来,一本正经的吩咐道。 “把原来的帐本?”一个大掌柜眼神闪了闪,看了看两边的小厮,加重了语气。 “当然是原来的帐本,这些帐本原就是权宜之计,等府里度过了难关,终究还是要用原来的帐本给六小姐的,总是夫人的陪嫁,那上面的一些东西都是夫人的,拿了夫人的利息更当加上去!” 冬姨娘叹了一口气,一副悔不当初的样子,“都是我一时想差,害得你们也跟着我受累,以后你们还是跟着六小姐吧,总是六小姐才是你们真正的主子。” 冬姨娘这话说完,又叹了一口气,却趁着两个小厮低头的时间,冲着两个大掌柜狠狠的使了一个眼色,两个大掌柜早已心领神会。 “姨娘放心,小的们以后一定全听六小姐吩咐。” “是,全听六小姐的,铺子里的事务让六小姐决断!”两个大掌柜忙不迭的道,两个小厮看了一眼举步离开的冬姨娘,再看了看依旧恭敬的跪着的两个大掌柜,没有说什么。 书房内 “父亲,那位涂大人有什么事情不成?”卫月舞好奇的问道。 “涂府上曾经经过磨难,虽然是也姓涂,但是败落过,当时连他的妹妹也失了踪,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找他失散的妹妹。”卫洛文为自己老友的波折命运叹了口气。 “涂大人是涂太师府上的旁枝?”卫月舞眨了眨灵动的水眸,诧异的问道,实在是涂太师太有名,容不得她不多想。 “是旁枝,其实也算是嫡枝吧,不过曾经的嫡枝没落了,旁枝于是变成了嫡枝!”卫洛文苦笑了一声,他和涂九临相识其实也是偶然,那时候涂九临其实已经恢复了家族,而他的妹子早已失散了。 有些事,卫洛文也不清楚,只是知道涂九临跟涂太师的关系并不好。 “涂大人的妹妹是什么时候丢的?”卫月舞好奇的问。 “应当不大吧,据说当时一起不见的还有几个丫环,是在去往他外祖家的路上,连人带马车一起失踪的。”卫洛文的目光落在卫月舞苍白的过了份的脸上,脸色一冷,“南安王府是怎么回事,那个嘉南郡主又怎么牵扯到你的事上来的?” 方才看到卫月舞的时候,他就想问。 “父亲,嘉南郡主要把我推下坑里。”卫月舞茫然的抬头,“幸好我拉着嘉南郡主一起掉坑里,否则那里的一条毒蛇就把我咬死了,却不知道我哪里得罪了这位才第一次见面的嘉南郡主,居然这么容不下我。” “什么?她居然敢这么害你!”卫洛文勃然大怒。 “南安王府现在已经把她赶走了!”卫月舞道。 “她为什么要害你?”听得南安王妃把嘉南郡主赶走了,卫洛文的气稍稍平了平,想了想,冷声道。 “舞儿也不知道,舞儿还是第一次见到嘉南郡主,之后嘉南郡主就害舞儿。”卫月舞一脸茫然的摇了摇头。 “你三姐呢?怎么没和你一起?”卫洛文看着卫月舞皱了皱眉头道。 “三姐没有和我们在一起,进门就被大姐叫了去,我跟祖母一起去拜见的南安王妃,之后我被嘉南郡主推下坑的时候,不知道三姐怎么就带着南安王世子和四皇子过来了,嘉南郡主还为此说是我推她下的坑。” 卫月舞神色中带着几分委屈,字里行间虽然没说卫月娇半句不是,但卫洛文却是听懂了,脸上立时不悦起来了,很明显自己的这个大女儿也参合在这件事里。 娇儿以前看着还算懂事,现在越大越不长进,看起来冬姨娘的教养还真是有问题,也许自己的后院真的需要一个强势的女主人,否则这真是乱了套。 自己这边有了女主人,母亲那边也就不能伸手管自己这边的一些内务,也就不能伸手蕊儿的店铺,只要想到太夫人居然也伸手蕊儿的嫁妆,卫洛文眼中就闪过一丝愤怒。 蕊儿的嫁妆其实并不多,多的只是其余的一些,别人不知道太夫人难道还不知道,却偏偏还是伸了手,实在是让卫洛文失望和痛心。 太夫人的手实在伸的太长,原本这些不该生出来的心,她居然也有了,那就不要怪他做的过份…… “舞儿,你先回去,好好休息,铺子之事,我会让管家整理好,连帐本一起给你送过去。”卫洛文心里已有了决断,对卫月舞道。 “是,父亲!”卫月舞柔声答道,然后缓缓的退了出去,待得到了廊下,看了那两个依然跪着的大掌柜一眼。 两个大掌柜巴结的陪着笑脸,神色之间却没有太多的苍惶,眼眸蓦的一冷,然后缓缓转头,举步往外走,看起来冬姨娘这里还有后招啊…… 院门外,长径转弯处,冬姨娘蓦的闪了出来,脸色阴沉的叫住卫月舞:“六小姐,请留步!” 第四百三十一章 交锋,忍不下去了 “六小姐,好算计,所有的人都看错了六小姐了!”冬姨娘看着卫月舞,咬着牙低声道。 她们说话的地方正巧在转弯处,周围也没有其他人,就算是有人过来,远远的也能看到。 “姨娘在说什么?”卫月舞眼神忽闪了一下,眸色淡淡的问道。 “六小姐,这会也没有什么外人,六小姐也不必遮掩,太夫人恐怕都是着了六小姐的道吧!”冬姨娘冷嘲道,两眼几乎要冒出火来。 不只是铺子的事,想到方才卫月舞挑唆侯爷另娶世家小姐,她就觉得这口气怎么忍不下来,所以特意守在院门口,就是等卫月舞出来。 “姨娘,听说当日我娘亲本应是顺产的,却是姨娘和二婶在门口吵闹,惊扰到了娘亲,才使娘亲,差点一尸两命!”卫月舞没有接冬姨娘的话,眸色转变寒洌,幽冷的看着冬姨娘,字字凌厉。 “我……”冬姨娘被卫月舞盯的心头一紧,下意识的退了一步,只觉得那双盈盈的美目,仿佛跟浸了冰一样穿透人心。 但很快她反应过来,忙道:“六小姐说什么话,婢妾怎么敢做这样的事,分明是二夫人看婢妾不顺眼,特地找茬,婢妾当时也求着二夫人别闹,有什么事,有什么错,婢妾都愿意承担着,只要等夫人生好孩子之后,可二夫人却依旧不依不饶。” 李氏不在,冬姨娘当然想说什么就是什么,况且当年的隐密,冬姨娘可以肯定没人知道。 “那么药呢?”卫月舞紧紧的盯着冬姨娘,苍白的唇角无声的勾起一抹讽笑。 “药?什么药?”冬姨娘嘴唇哆嗦了一下,半响才问道。 卫月舞的话跳跃的很大,但是立时她就知道了,眼神不由的躲闪了一下,却正正的落在了卫月舞的眼中。 果然,娘亲用的药跟冬姨娘有关! “姨娘不知道什么药吗?听说我娘在生我的时候,跟生我之后,一直在用药,姨娘不知道吗?”卫月舞的目光依旧落在冬姨娘的脸上。 “婢……婢妾怎么知道这种事,夫人的院子又不是婢妾想进就能进的。”冬姨娘被卫月舞看的一阵心虚,忽然反应过来,卫月舞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女孩子,一时间恼羞成怒,反唇相讥道。 “这么说姨娘之前说的跟我娘交好的事,是假的了?否则怎么连我娘的院子也进不了!”卫月舞立既抓住了冬姨娘话里的破绽,冷声道。 这话问的冬姨娘一时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但立时强词夺理的道:“婢妾只是侯爷的妾室,既便夫人对婢妾很好,也不是想进就能进的。” “冬姨娘是不是看上了华阳侯夫人的位置?可惜,父亲不这样想,父亲现在最想的应当是迎娶一位世家小姐,可以帮他整顿后院,也免得后院无主,三姐也失了管束,越发的有失休统起来。” 卫月舞轻蔑的道,然后在冬姨娘气的发抖的目光中,施施然的带着画末离开。 自此,她完全可以肯定,那种对娘亲的身体有碍的药跟冬姨娘是有关的,眼中闪过一丝戾气。 冬姨娘最在意的不就是华阳侯夫人之位吗?她要让她永远只能仰望这个位置,方才冬姨娘不就是急了吗?甚至把那位涂大人也拉扯了出来。 那就好,有什么后招仓促之下使出来才好…… “画末,梅嬷嬷可以走动了没?” “小姐,梅嬷嬷走动还行,就是不能干力气活,最好不要弯腰之类的。”画末想了想答道。 “一会你让梅嬷嬷去打听一下,有谁知道这位涂大人的事情。”卫月舞沉吟了一下道,自己这院中,唯有梅嬷嬷是府里的老人,认识的人也多,平时说个闲话什么的,也不招人怀疑。 方才自己逼的冬姨娘把这位涂大人的事拉出来,再联系之前冬姨娘做的精致的糕点,特意的放到父亲的书房,那天过来做客的就是涂大人吧! 这说明冬姨娘对涂大人有图谋,再联想到冬姨娘眼下的处境,以及涂大人的状况,有些事,其实也不是那么难猜的。 冬姨娘乱了,自乱阵脚了! 那可不正好…… 一会让金铃去盯着冬姨娘身边的金珠就是,少了董嬷嬷,冬姨娘从边关带来的最心腹就只有金珠,玉珠两个,冬姨娘身边现在就只有金珠一人。 “是,奴婢知道!”画末点头。 华阳侯府这里虽然暗涛汹涌,但至少表面上还算平静,南安王府那边却是闹翻了天。 南安王妃和太夫人还没说几句话,就听人说后面闹腾了起来,嘉南郡主把在床上养病的卫风瑶给拖了下来,直接拖到院子里扔在那里,还狠狠的踢了她几脚,当场就把卫风瑶给踢晕了过去。 南安王妃和太夫人急急的赶过去,卫风瑶已醒来,被自己的丫环、婆子送回了府,但情况很不好,整个人抱着胳膊,痛的一个人也说不出来。 等南安王府的太医赶到的时候,也只是摇了摇头,表示,卫风瑶的胳膊这会算是彻底的废了。 南安王妃气的发抖,让人把嘉南郡主找来,可偏偏听人说这位嘉南郡主从卫风瑶的院子出来之后,直接就带着自己的心腹丫环,骑马回去了。 这会功夫,早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问起事情的原由,府里的下人不敢隐瞒,就说嘉南郡主进来之后,就给了卫风瑶两个耳光,骂卫风瑶故意教唆她去害卫月舞,弄到最后反而是她里外不是人。 之后卫风瑶反讽了嘉南郡主几句,说嘉南郡主自己笨还怪得了谁,然后就彻底把嘉南郡主激怒了,这才有了把卫风瑶直接拖到院子里的事情。 “太夫人,您看这事?”问清楚事情原由的南安王妃,紧皱着眉头看向太夫人。 她们两个现在就坐在卫风瑶院子里的正屋中。 卫秋菊战战兢兢的站在卫月娇的下首,卫月娇这时候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她这会想起来也后怕,要是这位喜欢蛮干的嘉南郡主,方才也把自己打了一顿跑掉了,自己不但吃亏,而且还颜面尽失。 两个人现在都不气都不敢出。 “这事总是嘉南的不是,但是风瑶也真是的,对于自己的亲堂妹,有那么大的仇怨吗?我听说两个人小的时候也不在一起长大,现在也不在一个府里,怎么就这么容不下自己的妹妹,毫无姐妹情义,方才若是六小姐真的被蛇咬了,可就没命了!这样的儿媳妇……我们南安王府还……” 见太夫人沉吟不语,南安王妃又叹了一口气道。 太夫人气的肝疼,南安王妃这话里有话,也就是说卫风瑶自己有错在先,而且这种错还会致人性命,着实的狠毒,这样的狠毒,既便是休了也不为过,但南安王府看在两家交好的份上,这事就算了。 当然如果太夫人要追究嘉南郡主的责任,那南安王妃这里也会把事情张扬出来,华阳侯府养出这样的女儿,整个华阳侯府的脸面都丢光了。 “但凭王妃吩咐!”太夫人咬下咽下心中的恼意。 这话她必须这样说,卫风瑶自己算计了卫月舞,还把把柄送到了别人的手中,自己就算是想为她出头都不行。 “既然太夫人这么说了,那就我这里就写一封信给我兄长,让他好好教养嘉南,决不能任她这么无法无天,至于风瑶这里,我在这里向太子妃保证,她世子妃的位置不可能会有变动,我们南安王府下一任的世子,就看五小姐的肚子争不争气了!” 南安王妃脸带笑容,和煦的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卫秋菊道。 也就是说南安王府给了华阳侯府两个保证,不管如何卫风瑶的世子妃之位,或者将来的王妃之位是逃不掉的;第二个如果卫秋菊的肚子争气,下一任的世子就是她的儿子。 这是南安王妃对于此事的决断,想想自己原本就已经打算放弃卫风瑶了,太夫人纵然不情愿,却也不得不认下来。 “就依王妃所言!瑶丫头还请王妃多多照顾,如果能多请几位太医就更好了,我这里就先带着她们回去了!”事情闹到这种地步,太夫人再无脸呆在这里,告辞一声站了起来。 “太夫人客气了,如果能把风瑶治好,我们当然会尽力治好,我一会就进宫去,请皇后娘娘多派几个太医过来,一起替风瑶诊治!”南安王妃的话也说的漂亮,一边往外走太夫人,一边笑道。 “多谢王妃!”太夫人再次道谢,“王妃请留步!” “太夫人客气了,我再送一下太夫人,难得今天太夫人有空过来,想不到居然闹成这个样子,这以后若没事,我一定到华阳侯府给太夫人陪罪!”南安王妃很会说话,虽然站定身子,却笑的客气。 太夫人于是又客套了几句,带着两个孙女一起上了候在门外的马车,马车一路过去,直接就回了华阳侯府。 只是才下华阳侯府,就看到卫洛文的小厮守在门口,似乎有一段时间了,看到太夫人过来,眼睛一亮,急忙上前行礼:“太夫人,我们侯爷请太夫人书房说话!” 第四百三十二章 书房,母子暗交锋 太夫人点点头,她这会也正有事跟卫洛文说,吩咐卫秋菊先回去,她带着卫月娇往卫洛文的书房而去。 卫洛文听说太夫人回来了,忙接到了院门口。 “跪下!”太夫人忽然转声对卫月娇喝斥道,卫月娇一愣,没反应过来,愣愣的看着太夫人委屈的道:“祖母!” “你今天干的好事,我一会就跟你父亲说清楚!”太夫人厉声道,“还不跪下!” 卫月娇可怜兮兮的看了一眼卫洛文,见他冷着脸居然看也不看自己,不由的眼眶一红,“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眼泪立时就落了下来,哀哀的叫了一声:“父亲!” “母亲,请里面坐!”卫洛文的目光只在卫月娇的脸上稍稍转了转,便失望的转了开去。 太夫人点头,跟着卫洛文到屋子里坐下,小厮奉上茶水后退了下去,宏嬷嬷带着其他的一应丫环、婆子全部站在廊下。 “娇丫头今天在南安王府,伙同瑶丫头,一起暗算舞丫头,连南安王府的嘉南郡主都牵扯在内,事发之后南安王妃要把嘉南郡主送回府去,气不过的嘉南郡主把瑶丫头打了一顿,然后带着自己的丫环骑马跑了,瑶丫头的胳膊算是真的废了!” 太夫人大致的把意思说了一遍。 这些事有些卫洛文已经知道,有些却不知道,闻言,脸上一怒:“南安王府打算怎么给我们一个交待?” “没什么交待,就是答应不会废了瑶丫头的世子之位,菊丫头如果争气,生下的儿子就是下一任世子!”太夫人沉着脸道。 “真是欺人太甚!”卫洛文的手重重的拍在书案上,蓦的站了起来,脸色一厉,“我找南安王说话去!” 说完就要往外走。 “老大,你先等一下!”太夫人急忙阻拦道,“这事真闹起来,固然嘉南郡主会受罚,瑶丫头那里必然会被休,娇丫头也没什么名声,菊丫头的事也可能被挑出来,我们华阳侯府的几个女儿就全毁了!” 这也是方才太夫人明知吃了暗亏,却不得不应承下来的原因。 “母亲,难道就这么算了?”卫洛文恨声道。 “不这样,还能怎么样?瑶丫头的手反正原本就已经这样了,之前就说不一定治好,南安王府总算也做出了让步,就看菊丫头自己争不急气,虽然同时的还有一位南安王妃娘家的另一位侧妃,但南安王妃既然已经答应下来,自不会变卦,至于娇丫头……” 太夫人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卫月娇现在是越来越不得她的心了:“娇丫头以前看着也算是好的,不知道现在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这话说的卫洛文一阵沉默,对于卫月娇他同样失望,冷静的想想南安王府的事,牵扯到了三个丫头,华阳侯府的三房各一个,卫洛文还真不能说什么。 “就依母亲所言!”虽然心里不忿,卫洛文也明白这事不能追究,否则毁的是三个女孩子。 “母亲,娇儿也不小了,劳烦母亲替她挑一个尚可的人家,只要身家清白就行。”卫洛文重新坐了下来,拿起桌上的茶水,狠狠的嚷了一口,放下手对太夫人道。 “这事……不是一直冬姨娘在挑吗?”太夫人愣了一下,不是她不插手,但以往冬姨娘都一再的表示卫洛文要把她扶正,卫月娇的亲事,还是等她当上华阳侯夫人之后再订,久而久之,这事她就不管了。 “母亲,冬姨娘这心太大了!还是烦劳母亲多费心!”卫洛文淡冷的道。 “冬姨娘怎么了?”太夫人的眼皮跳了跳,莫名的觉得不好,看了一眼卫洛文面无表情的脸,小心翼翼的问道。 这还是卫洛文第一次在自己面前,明明白白的表示说冬姨娘的心太太了点。 以前纵然自己旁敲侧击,问他有没有意思把冬姨娘扶正,卫洛文都是笑着避而不谈,不说是也不说不是,但不管如何,至少态度上面对冬姨娘还算亲和。 眼下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冬姨娘的心着实大,居然敢贪墨蕊儿留给舞儿的店铺,母亲还记得我之前说过,只要是蕊儿的东西,全部留给舞儿,这些东西原本就不多,应当留给舞儿的,可冬姨娘居然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居然做了两本帐,拿一本亏损的要把店面盘掉。” “两本帐?盘掉?”太夫人有些坐不住了,不安的动了动,一脸的惊讶。 “是的,母亲,这会有两家已经闹到了京兆尹那里,现在帐本应当就在京兆尹的手里,我这里的几本却是后做的假帐,店里的掌柜和冬姨娘沆瀣一气,等我一会把这些帐本一起往衙门一送……” 卫洛文冷着脸道,脸上的疤痕透着几分阴冷。 “不可,这要是真的送进去,我们华阳侯府还要不要名声。”太夫人大急,忙阻拦道。 “不过是一个姨娘而已,我们华阳侯府还折得起!就是娇丫头的事,以后要麻烦母亲了!”卫洛文丝毫不讲情面。 “不是一个姨娘的问题,冬姨娘跟着你也有这么多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再说还有娇丫头呢,娇丫头可是没亲事都没定,如果让人发现她有这么一个生母,又有哪一家会跟她订亲,到时候说不定就被毁了一辈子。”太夫人苦口婆心的劝道。 “那母亲,您看如何?”卫洛文似乎被说动了,眉头紧紧的皱起。 “你一会去京兆尹衙门,把这事先消了,我们府里的事自己解决就是,至于冬姨娘那里,你如果不喜欢就冷落着吧,总不过是一个姨娘而已。”太夫人心里这时候已有了决断。 冬姨娘的事小,但是必然会带出自己的事来,让人知道自己贪图媳妇的嫁妆,这老脸都没地方搁,所以这会坚决的拦下卫洛文。 “母亲,那舞儿的这些店铺……”卫洛文迟疑了起来。 “你放心,我一定会让冬姨娘全部交出来的,总是当年你媳妇的铺子,就算是亏损,关不关店,也是由舞丫头自己决定!”太夫人一脸正色,斩钉截铁的道。 “那好吧,就是要有劳母亲了!”卫洛文神色黯然的点了点头。 “说什么话,你是我的儿子,你的事就是我的事,难道这么多年,我做的还不够好吗?”太夫人叹了口气,微微红了眼眶,拿帕子抹起眼泪来。 她这么一说,卫洛文也想起了一些事,眼角微微有些潮湿,站起身来恭敬的冲着太夫人深深的行了一礼:“母亲,您永远都是我的母亲!若不是您,我哪里有今天!” 太夫人忙站起身来,过来扶了他一把:“自家母子说这样的话做什么!好了,你先去衙门消了案吧,总不能让人看了我们华阳侯府的笑话!” “是,母亲!那娇儿的亲事……” “娇丫头的亲事,我自会留心的,冬姨娘既然是个不省心的,娇儿还是不要给她担误的好,只要清贵人家吗?”见卫洛文应允了下来,太夫人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点了点头问道。 “是的,普通的清贵人家就行,不需要那些高门世家,总是娇儿的性子太过于刻薄了些,这么多年,她一直养在我的身边,比之舞丫头快乐了不知凡已,却依然容不下舞丫头,事事想逞强,完全不顾嫡庶之别,一味的逞强,这还是在府里,要是嫁到权贵世家,到时候还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来!” 卫洛文叹了口气,“其实不只是娇儿,舞儿若是能嫁个清贵人家也是够了,能够平平安安的,快快乐乐的一辈子就行!” 说起来这也是卫洛文一片拳拳的父爱,不管是卫月娇还是卫月舞,都是他的女儿,他又怎么忍心让她们卷入到自己的事情中来,自己的事情太过沉重,女儿家还是简单一些,平淡一些为好。 至于自己的事,还是让自己解决,不管将来如何,这条路,自己也会一直走下去的…… “舞儿也要嫁个清贵人家?”太夫人微微一愕,着实有些不安。 “也嫁个清贵人家吧!”卫洛文点了点头,“我的女儿不需要跟皇家扯上关系!” “可……现在正是太子大选的时候,这个时候实在不宜订亲!”太夫人心里有事,一边看着卫洛文的脸色,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那就等太子大选之后吧!”卫洛文道。 “如……如果太子看上舞丫头怎么办?”太夫人提出心中的疑问。 “啪!”卫洛文的手重重的拍在自己面前的案几上,立时案几的一个角被削了下来,“他敢!” 这一举动把太夫人吓了一跳,但是马上警惕的看了看周围,见屋子里没有其他人才松了一口气。 “老大我也希望最好没有,但是舞丫头长的这么漂亮,保不准太子殿下会看上,你心里该怎么做,早些准备才是,总是不能让舞丫头真的进了太子东宫。”太夫人压低了声音提醒道。 在她看来,卫月舞如果进东宫,还真不如嫁到四皇子府去,否则还真是浪费了她那张长相出此出众的脸。 “母亲,我知道!”卫洛文阴沉着脸点了点头。 他们这边商议定,太夫人自带着卫月娇回了静心轩,让卫月娇继续跪在了静心轩的门外。 清荷院里,画末一溜小跑的跑进了屋,手里还拿着一张贴子。 “小姐,小姐!燕国公府的贴子!” 第四百三十三章 燕国公府的赏树会 燕怀泾的贴子? 卫月舞诧异的接过,一目十行的看了看上面的内容,一时愕然,别人要么赏花会,要么赏灯会,偏偏这位世子独僻异径,居然是赏树会! 这树还有什么可赏的? 蓦的想起那日在宫里,看到的那一片高大的树木,燕怀泾当日可就是说这是燕地的树木,莫不是就请大家去赏这些树不成? 只是这燕国公府没有女主人,请的居然是靖文燕,说是以两家的交情,让靖文燕代为内院请客,正处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又是帮着燕怀泾待客,这里面的意思,足以让人在心里回味数次。 这不会是燕国公府表示要让这位第一美人进府的暗示吗? 如果是这样,三公主和四公主岂不是真的成了笑话? “小姐,世子是什么意思?”金铃在边上也探头看了一下,诧异的问道。 “燕地和靖地以往一直交好,燕世子和靖大小姐应当是很熟悉的吧!”卫月舞沉吟了一下,柔声问道。 “的确很熟,靖地一向对燕地表示的很巴结,靖大小姐更是时不时的会到燕地来,王妃也很喜欢靖大小姐,所以才会有燕国和靖地联姻的说法,但后来是世子反对,所以此事也算是不了了之了,而后更有燕地灭了靖地的事情。” 金铃想了想道。 “靖地一向巴结燕地?靖国公不是跟皇上的关系比之一般的诸侯更近几分吗?”卫月舞心中一动,她一直以为靖地骄横,所以燕地才灭了靖地的,但现在听起来,却不象。 “这个奴婢也不太清楚,但奴婢听说,好象是靖地一方面对燕地表示臣伏,一方面又和京中暗通消息,一些燕地的军事秘密,就这么被透露了出去,王爷对此很不满。”金铃答道。 “小姐,我们要不要去?”画末听不懂这些话,只小心的凑过来问了一句。 她是一切唯卫月舞马首是瞻。 “去!”卫月舞默默无语的看着那张贴子下面夹着的一张纸条,无奈的道。 纸条很小,就夹在贴子翻开后的后面的夹层里,她的手一捏上,就发现有些不同,这会正缓缓的从夹层里抽出那张纸条。 不大的纸条,折开,上面龙飞凤舞的两个字“必来” 这字体不同于外面贴子上的字体,更加的俊逸有力,不用说,这才是燕怀泾自己写的。 “燕地送礼,没什么讲究的吧?”一边把手中的纸条折起,重新放入贴子里,卫月舞对金铃问道。 “燕地没京里这么多讲究,小姐只需随意的随份礼就行了!”金铃摇了摇头,但又有几分担心,“小姐,如果到时候去的世家小姐,实在太少,我们是不是太炸眼了?” “会去的,都会去的!”卫月舞漫不经心的合上贴子,“大家都想看看燕世子和靖大小姐是怎么回事,所以不但会去,去的人还不会少,连三公主和四公主也会去!” 既然是个宴会,大家都可以去,凭什么三公主和四公主不能去。 比起其他的世家小姐,三公主和四公主对于燕怀泾的事应当更上心吧! “梅嬷嬷打听的怎么样了?”卫月舞这话是问画末的,之前让画末陪着梅嬷嬷一起去闲聊的。 “那位涂大人跟侯爷认识的时间不短了,还是夫人没了的那个年头认识的,一见之下,跟侯爷很莫逆,于是每年侯爷回府的时候,这位涂大人都会来拜访,侯爷也会主动去他府上,听说他府上的一位得宠的妾室,还是侯爷送的。” 画末之前借扶着梅嬷嬷的机会,一直旁听,这会整理了一下内容道。 “父亲还送了他一个妾室?”卫月舞心头一动。 “正是,那个妾室以前还是服侍过冬姨娘,好象还是冬姨娘从边关带来的丫环,并不是京城中府里的丫环,所以大家并不熟。”画末答道,“不过,以往有时候也会陪着那位涂大人,过来给冬姨娘磕头,说是感念旧主!” 冬姨娘的丫环?而且还是从边关带过来的,这可比在府里的丫环更心腹。 也就是说,那个成为涂大人宠妾的姨娘,应当也是冬姨娘的心腹,所以把知道的一些隐密的事情告诉冬姨娘。 “那个涂大人又是怎么回事?”卫月舞对这位涂大人也真的好奇了起来。 “这个打听不出来,只说这位涂大人少时蒙难,家道中落,之后从涂氏嫡枝,变成了旁宗,但之后他发愤图强,一着高中,然后慢慢的又振兴了家业,其他的便不清楚了,似乎涂大人少时,亲妹妹失散,这么多年一直在找。” 画末把之前打听到的消息联系在一起,告诉卫月舞。 “上次的那个装糕点的盘子还在不在?”卫月舞低头沉吟了一下,半响抬起柔声问道。 “小姐放心,奴婢一直小心收着!”书非在一边接口道。 “去燕国公府的时候带上!”既然自己这里怎么都查不出来,看起来还得麻烦燕怀泾,那么特殊的一个盘子,绝对不会默默无闻,况且金铃之前也曾经说过,这位涂大人也曾经跟燕怀泾交往过。 “是,奴婢知道!”书非会意点头。 “什么?我……请我帮忙待客?”靖文燕一脸的震惊,愕然的看着自己面前一排八个丫环,八个丫环手里各个都捧着一个华美的礼盒,礼盒打开,一色的绫罗绸缎,美不胜收。 “是的,我们世子请靖大小姐帮着待客,京中未有其他故人,唯有靖大小姐是旧识,以往在燕地的时候,靖大小姐也曾经帮着王妃待过客,算得上是熟悉燕地的规矩,所以就麻烦靖大小姐了。” 燕怀泾的内侍小德子,陪着笑脸道。 “可这里是京城……”靖文燕推辞道。 “那又如何,谁不知道燕地和靖地当初为世交,靖大小姐帮着我们世子一把,原也说得过去,我们世子说了,就算靖大小姐不帮,难不成京中的人就不知道了吗?”小德子复述着燕怀泾的原话。 听起来客气,但这话里的强势靖文燕又怎么听不懂。 “好!”靖文燕咬咬牙,有这么多人进到靖国公府,自己就算是不帮,别人也会怀疑自己和燕怀泾之间的关系,索性大大方方的表示自己只是帮一个忙而已。 上次四公主的事件,自己惹恼了四公主,想让求见燕怀泾寻求庇护,却没有被燕怀泾接纳,幸好自己反应快,急忙到太子府求见太子,请太子为自己美言几句,才使得四公主没有马上暴发出来。 上一次,燕怀泾没有庇护自己,这一次自己却又和燕怀泾暗中拉拉扯扯,牵扯不清,别说是四公主,就连三公主恐怕都会对自己有意见。 为今之计,要如何取得两位公主的信任?她脑海中急速的旋转起来。 “靖大小姐,那奴才就回去向我们世子回话去了!”小德子见靖文燕答应了下来,笑着支使着一应人等把手中的礼盒放下,向靖文燕告辞。 “请你们世子放心,我会过去帮你们世子待客的,不过你们世子身边不是还有人吗?为什么不让她待客?”靖文燕微笑着用话语拦下了小德子。 “靖大小姐说的是林小姐?”小德子笑道。 “对啊,既然你们世子现在府里还有林小姐,为什么不请她帮着待客,她是燕地的世家之女,待客之行,不是比我更懂,而且也更名正言顺吗?”靖文燕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小德子的反应。 燕地那位世家女子,不只是二位公主想知道,太子殿下那里应当更想知道吧? 自己若是有机会把那个女子送到太子殿下面前,太子那里不是更看重自己,或者自己还可以谋求更好的…… 心里这么想的,心跳也不由的加剧了起来,脸颊微红,越发的衬的她面若桃花,娇艳无比。 “林小姐身体弱,实在不宜待客。”小德子直接就替燕怀泾拒绝了。 “燕国公府待客,林小姐就不出来看看?总是年轻的女孩子,也喜欢凑个热闹,到时候我派人去请林小姐吧!”靖文燕以退为进,不以为意的笑道。 “这……还要看林小姐的意思。”小德子笑不出来了。 “无碍的,大家年岁相仿,又来了这么多的世家小姐,林小姐一定会喜欢的,燕地的世家之女原本就比一般的世家之女更直爽,却不知道林小姐跟林放公子是什么关系?”靖文燕不动声色的打听道。 燕怀泾的侍卫长林放是燕地大世家的嫡子,靖文燕以前就认识,而且从不敢小看那只笑面虎。 “这和林公子当然有关系了,靖大小姐,世子还在等着奴才回话,就先不说了,请靖大小姐那天早点来府上。”小德子有些仓促的告辞道。 这次靖文燕没有拦他,笑着点点头,待得小德子离开,才转身进了里屋,丫环雪翠忙会心的替她铺开纸笔,靖文燕想了想提起笔在一张纸上“刷刷刷”的写了起来。 之后放下笔,看了几眼,待得墨迹稍干,把纸折起来,放入一边的信封之中,递给雪翠:“命人送到太子府!” “是!”雪翠应命下去。 这位林小姐的事,以及和林放的关子,还是早此禀报太子殿下的好,况且自己纵然被抬到了台前,却也方便自己查这位林小姐的事,而且燕怀泾对那位华阳侯府的六小姐,不同样过于关注吗…… 一会靖国公府走出一个侍卫,急匆匆的上了马,直奔出去。 不过,马才过一条小弄堂的转角,却被横过来的一条绊马索勾倒,侍卫不留意,从马上摔了下来,还没待反应过来,一剑封喉,血溅当场…… 第四百三十四章 谋划,冬姨娘的拖延计划 “姨娘,那个贱丫头居然这么都不死,却让我挨祖母的罚……啊……您轻点……轻一点!”卫月娇抱着腿坐在床头,冬姨娘在替她上药,她一边叫疼,一边恨恨的骂着卫月舞。 “姨娘,为什么那个贱丫头不死在路上的,不是说必死无疑的吗!”卫月娇眼睛都要喷火的。 “闭嘴!”冬姨娘放下手中的药盏,厉声喝道。 金珠很有眼力劲的手挥了挥,除了玉珠和她,其他的丫环。婆子全退了下去。 “三小姐,这话不能随便乱说!”冬姨娘看了看外面,低声喝斥道。 “有什么不能说的,二姐和靖远侯都是中看不中用的,居然连这样的事情都办不好,都带了那么多人过去,居然还让那个贱丫头逃脱,笨成这个样子,怪不得最后两个人都没落了好!” 卫月娇撇了撇嘴不屑的道,她这会跪的膝盖也伤了,手疼加腿疼,心火交集。 “三小姐,你今天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跟大小姐一起折腾事情?那是南安王府,不是我们华阳侯府,这要是真的扯出来,你这以后的亲事还怎么订的好!”冬姨娘痛心疾首的道。 “这事,我其实也没干什么啊……就是帮大姐去把四皇子和世子引过来……姨娘,那个贱丫头,居然被四皇子看上了,祖母那边传来消息说,如果那个贱丫头进了四皇子的府,就只给我找一户普通的人家。” 卫月娇只要一想到这事,就象心头扎了一根刺:“就象谢青昭那样的,姨娘,那个人我能要吗?原本就跟卫秋芙两个不清不楚。” 见屋子里没了其他人,卫月娇越发的口无遮拦了起来。 “你祖母要把你嫁给谢青昭?”卫月娇的亲事,当然是冬姨娘最关注的,立时追问道。 “可不是,姨娘,我也是没办法,四皇子一听说那个贱丫头有事,居然二话不说就跑了过去,甚至还把嘉南郡主给一掌打开,要不是这个样子,嘉南郡主也不会恼羞成怒的把大姐拖也来打了一顿!” 卫月娇现在想起来还一阵后怕,这个嘉南郡主可真敢下手啊,这要是打在自己身上,可不也就是白打了吗! “不能让那个贱丫头进四皇子府的门!”冬姨娘咬咬牙。 自己的女儿才是千娇万贵的,才能嫁入皇族,成为王妃,凭什么秦心蕊一直压制在自己头上,现在让卫月娇压制在自己女儿头上。 “可是四皇子是真的看上那贱丫头了!”卫月娇恨声道。 “现在不是还什么事也没有吗?再说纵然四皇子有意思,这个时候也不会提出来,那个贱丫头可是要进东宫选秀的。”冬姨娘脸色阴狠的道,她必须加快动作,否则可真就来不及了。 “姨娘,您说那贱丫头怎么这么厉害,不是说是个什么也不会的,平时连看个人都怯弱的不行的吗?”卫月娇咬着牙恨声问道,“姨娘,您真的相信一个什么也不会的贱丫头,一进京就变得这么厉害,不会是在路上给换了包了吧!” “什么意思?”冬姨娘侧目看了看卫月娇道,心头蓦的一动。 “姨娘您想啊,靖远侯带了那么多人过去,卫月舞怎么可能没死?居然还让她逃出了生天,会不会,真正的卫月舞早就死了,这个只是一个冒牌货而已?”卫月娇异想天开的道。 “不可能,当时进府的时候太夫人就已经问过了!”冬姨娘断然的否认了。 她自己在府里有心腹,当初进府的时候,卫月舞和卫艳以及李氏的对峙,她当然早就打听清楚,知道不可能从这事上打击到卫月舞。 “姨娘,不是说还有燕国公世子的介入吗?燕地就在父亲镇守的那边,如果这事燕国公世子插了手呢?”卫月娇道。 “说现在的卫月舞不是真的,是被燕国公世子调了……包的?”冬姨娘眉头紧皱。 “对……就说是燕国公世子调的包!”卫月娇兴奋了起来,蓦的坐直,却不小心撞到了伤处,不由的闷哼一声。 “调包又岂是那么容易的。”冬姨娘虽然心有所动,但还是喝斥道。 “姨娘……”卫月娇不依了。 “你要记住,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这些事情,我上次让你记下的事情,你记住了没?”冬姨娘脸色一沉,事到如今,这事容不得半点出错。 把点心送到涂九临面前,让涂九临主动发现的法子失败了,那就只能以另外的途径知道这事,否则自己找涂九临,也是名不正言不顺的事情。 “姨娘放心,我不会出错的,我会的!”一听冬姨娘没有采用她的话,卫月娇恹恹的,低垂下的眸中闪过一丝恨毒,她绝对不会让卫月舞好过的。 “姨娘,听说燕国公府来了贴子,我也要去!” “府里就只请了四小姐和六小姐。”燕国公府的贴子是直接送过来的,并不经过冬姨娘的手,但冬姨娘又岂会不知。 “为什么又是那个小贱人,以前她没在的时候,不管是哪个府上有贴子过来,都会请我!”卫月娇勃然大怒。 “好了,你现在这个样子,就算是有贴子也不能去。”冬姨娘站起身来呵斥道,“上次我就跟你说,不要出去,你偏不听,还牵扯到大小姐的事情中去,大小姐若是厉害的,又岂然被害的连世子妃的位置都快保不住了,你居然还瞎参合进去。” “姨娘!”卫月娇委屈不已。 “你好好休息!别想太多,只要你父亲问起的时候,听姨娘说的答就是,其他的你什么也不知道!”冬姨娘不放心的再次吩咐道。 “姨娘,我知道了!”卫月娇恹恹的答了一句,身子往里一侧,索性不理会冬姨娘。 见女儿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冬姨娘气的脸色一变,但终究压了下去,又低声的吩咐了玉珠几句,带着金珠转身出了卫月娇的院子。 “钱英怎么说?” “姨娘放心,钱英说她这几天会拖住涂大人的,不会让涂大人有时间来华阳侯府,但拖起来的时候不会太长,侯爷那边但凡有话传来,涂大人都会很快的过来一趟。”金珠之前出去了一趟,偷偷去见了涂大人的姨娘钱英。 “那就好!”冬姨娘脸上露出一丝得色,算算时间,那个时候李嬷嬷应当就到了…… 燕国公府宴会那一天,天气不错,大冬天难得见的一个艳阳天,太阳晒下来暖洋洋的,这次出府去的是卫月舞和卫秋芙,卫子阳没去,但是卫子亦和卫子丰却是跟着一起去了。 燕怀泾府里没有年岁大的夫人,他后院请的又是靖文燕,所以请的都是一些年轻的世子公子和千金。 不过是找个项目,年青的公子和小姐们出来逛逛而已。 没有长辈跟着,大家也乐得清闲。 卫月舞早早的就被身边的丫环叫起,打扮妥当之后,稍稍用了点早膳,便去了太夫人的静心轩。 卫秋芙已早早的过来,看到卫月舞亲亲热热的上来叫了一声:“六妹妹。” “四姐!”卫月舞淡淡的还了一礼,神色之间也极其自然。 “六妹妹,我今天就不去了。”卫秋芙柔声道。 “四姐为什么不去?”卫月舞诧异的抬起头,对于卫秋芙这条美女蛇,她一直小心谨慎的很。 “我现在……所以还是少出去走动为好!”卫秋芙盈盈的笑道,脸上微带着几分羞涩,但举止却是落落大方,看的一边的太夫人暗中点头,心里满意,总算是自己的这个嫡出的孙子最象样。 在太夫人看来,卫秋芙名份已订,这个时候还是少在人前抛头露面的好,卫秋芙的这话还真是切合她的心意,也越发的看卫秋芙顺眼。 “今天太子殿下也会去的。”卫月舞试探的问道,“四姐真的不想过去看看?靖大小姐今天还帮着燕国公世子在后院待客,听说前儿靖公国府和太子府往来密切。” “靖大小姐和太子殿下吗?”卫秋芙立既听出了其中的意思,颇为为难的看向了太夫人。 “靖国公府的女儿还没有定下夫婿?”太夫人皱了皱眉头插言道,问的却不是卫月舞,而是一边的宏嬷嬷。 “这个老奴也不清楚,都说靖大小姐是要进宫的,却不知道她最后会落到那家去!”宏嬷嬷也跟着摇了摇头,对于这位靖大小姐,京中的世家都几乎都在关注,实在是因为这位靖大小姐太过出色,再说以这位的身份地位,就算是将来的中宫皇后也有可能。 “芙丫头你还是和舞丫头一起去吧,两个人一起也算是有个照应。”闻说太子殿下也会去,太夫人心里已有了决断,她得让卫秋芙盯着太子殿下,可不能让太子殿下和靖文燕单独相会的机会。 实在是这位靖大小姐太过出色,如果进了太子的府邸,对于太子的其他妻妾来说,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是!”得了太夫人的话,卫秋芙自然柔声应下。 两个人稍稍又陪着太夫人说了几句话,一会卫子亦和卫子丰也来了,几个人稍稍陪着太夫人说了几句话,就一起出门,上了马车往燕国公府而去…… 燕国公府门口很是热闹,马车一辆辆有序的进入,华阳侯府的马车才到府前,就有一个小厮过来,引着他们往一边的侧门行去。 卫子亦和卫子丰自去了前院,卫月舞扶着金铃的手,才下马车,就听到身后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卫六小姐!” ------- 亲,腊八节快乐! 第四百三十五章 难处,靖文燕的求救 卫月舞回头一看,却原来是许久不见的杨玉燕,不由的停下了脚步:“杨大小姐!” “杨大小姐!”看到杨玉燕,卫秋芙也不得不停下脚步,上前打招呼,她们两个也算是位份已定,而且杨玉燕还压了卫秋芙一头。 “卫四小姐!”杨玉燕也冲着卫秋芙点了点头,“能不能借六小姐说几句话?” “杨大小姐请便!”卫秋芙的目光扫了一眼杨玉燕,点了点头,带着明雁先往里举步,只是虽然快走了几步,接下来却不快,只在她们两个几步开外走着,注意力努力的集中在后面。 “杨大小姐可有事?”卫月舞微微一笑,脚下却是不停。 这会人来人往的两个人停下来倒显得很突兀。 “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有一件东西要给你。”杨玉燕迟疑了一下,伸手从怀里取出一封信,递了过来。 信很旧,看得出上面的一些斑黄的印记。 “这是我娘留下的,最近才发现……这里面有侯夫人的一些事……我觉得你应当知道……”杨玉燕抬起头,脸色有些不太好,支唔了一下,但还是低声道,“我娘觉得对不起你娘!” “你娘亲留下的?”卫月舞伸手,愕然的问道。 “是的!”杨玉燕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丝苦涩,“我娘一直觉得对不起你娘,若是……让我若是有机会,就把信给你看了,总是侯夫人……对得起侯夫人当年的一番知遇之恩。” 杨玉燕话里有话的道。 卫月舞沉吟了一下,把信纳入怀中,看了一眼前面微微侧着身的卫秋芙:“杨小姐,可听说什么时候进东宫?” 这话问的杨玉燕脸一红,低下头:“这个……总得到太子选妃之后。” 她现在算是太子文天耀订下的最高位的的妾室,又是明正言顺的妃位,任谁也不敢小看了她去,况且她还是太子自己看中的,这里面的意思,足以让人看到她的时候再不敢象以往那么忽视。 连自己那个尖刻的继母和嚣张的妹子,看到自己也再不敢象以往那样为所欲为,甚至有时候看到她们的目光中隐隐带着几分忌讳。 之所以如此,当然是因为卫月舞。 杨玉燕这时候早已忘记了两个人当初的恩恩怨怨,一心一意的感谢卫月舞,因为处境的改善,她的心态也平和了起来,再不会看到任何一个人都觉得跟自己做对似的。 心态一平和,有些事情自然而然的想通了,杨侍郎对自己的夫人也算是情深义重,纵然现在夫人已逝,对于先夫人生下的杨玉燕也是爱护有加,为了怕她在后院受欺负,杨入燕生母的两个嬷嬷,甚至还协助他的继室管理着后院事务。 其目地当然是为了护着杨玉燕,无奈杨玉燕自己不争气,现在她振奋起来之后,借助两位嬷嬷的力量,在后院里也有了自己的实力,整个人立时就变得不一样了,连心胸也开阔了许多。她的这些变化其实很细微,但还是精确的落在了卫月舞眼中,唇角无声的勾起一丝笑意,柔声道:“宫里应当也给了个大致的时间的吧?” 不管选的太子妃是谁,杨玉燕的庶妃之位却是逃不掉的,既如此宫里也应当早早的有所准备,既便不能给出一个正确的日子,至少有一个大致的范围。 “太子妃和太子大殿之后,一个月后进太子府。”对于卫月舞的敏锐,杨玉燕没有觉得半点异外,红着脸答道。 “进到太子府里,小心我四姐!”卫月舞看了一眼前面走的极其缓慢的卫秋芙,悠悠的提醒道。 “我会吧!”杨玉燕的目光稍带几分警惕的落在卫秋芙身上,她这时候已明白过来,当日梅花庵的时候,自己恐怕是着了这样卫四小姐的道了。 说话间,一众人等已到了待客的花厅。 燕国公府的侍女们排在两队,守候在花厅门口,看到有世家小姐过来,便走过来引路,端的是恭敬有礼。 卫月舞跟着一个丫环进了花厅的大门,一进门就发现,这里居然不小,几十位世家小姐在里面,毫无拥挤感,当中众星捧月的是靖文燕。 一袭鹅黄色衣裳,下罩蓝色打底碎花红梅裙,发髻高挑,一支闪着七彩流光的簪子,缀着几颗米粒大的钻石,就这么坠在发际,越发的映的人比花娇。 站在众位小姐之中,更是显得出众出彩,第一美人之称,果然名不虚传。 靖文燕眼尖的很,一眼就看到了卫月舞,眸中一动,微笑着走了过来:“卫六小姐,你可来了,我这儿早就派人出去打探了好几次,却总是看不到你,还以为你今天有事,来不了了呢?后来想想,以你和燕世子的交情,今天怎么都得来捧捧场吧!” 这话说的很有异义,立时有几位小姐看向卫月舞的眼色就不对了。 “燕世子于我有数度救命之恩,纵然父亲曾经相谢过世子,但这救命之恩,又岂能忘记了!”卫月舞一脸正色的道。 听她这么一说,众人看向她的目光和缓了几分。 “卫六小姐果然重情重义,怪不得世子说起卫六小姐来,总是交口称赞,我还从来没看到过世子会这么称赞过一个女子。”靖文燕掩口笑道,过来亲亲热热的挽着卫月舞的手往里去。 “我父亲说起世子来,也是交口称赞,如果不是世子,这会早就没有了我,父亲对世子也是感激不尽。”卫月舞不动声色的接过靖文燕的话题,没有避闪的意思,如此大方得体的话,倒是让人疑惑尽消。 “靖大小姐,今天添为燕国公府的女主人,实在是让人觉得情理之中,又意料之外。”卫月舞的眸色有些冷,淡淡的扫过靖文燕那张美艳的脸,她现在可以肯定,靖文燕的确是在针对她。 靖文燕脸上的笑容有些发僵,她想不到卫月舞会说这么意味深长的话:“燕世子相请,不敢不来!” “六妹,既然是燕国公世子开的口,相信这满京城的世家千金,都不便拒绝!”卫秋芙笑着替靖文燕解围道。 “也是!”卫月舞表示认同的点点头,“人都说燕国公世子谪仙之姿,若是得他青眸,还真是不便拒绝。”卫月舞忽然叹了口气,眼眸微转。 这话一说,靖文燕立时感受到了浓浓的敌意,之前卫秋芙说这样的话,正想微笑着应下,却被卫月舞这么一说,笑容越发的干巴巴起来,却也不敢再往燕怀泾待卫月舞不同的这个话题上引。 “四小姐、六小姐,请跟我来!”靖文燕脸上的僵硬的笑容一变而逝,立时就显得自然端庄了起来。 “六小姐,实在是不好意思,见到你来过于的高兴,一时失言了,还望六小姐原谅。”靖文燕一边走,一边低声向卫月舞道歉,“方才的确是我说话没注意,六小姐若真是恼了我,只管骂我便是,若再不解气,打我两下也是可以的。” 靖文燕的样子看起来极是真诚,而且还不动声色的把自己方才的“过份”给掩了过去,如果不知道七彩祭裳的事,是她挑的三公主害自己的,卫月舞怕是真的相信了她。 “靖大小姐说这么话干什么,总是一场误会,算不得什么大事。”卫月舞悠然一笑。 “卫六小姐真是大度,”靖文燕叹了口气,柳眉微微皱起,“其实是想求卫六小姐一件事的,却又怕卫六小姐不答应,所以刚才才会这么失态!” “什么事?”卫秋芙眼睛一转,来了兴趣,凑过头来问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唉,说起来我是替燕国公世子迎客,看起来好象是燕国公世子高看了我一眼,但实际上……”靖文燕这会已拉着卫月舞到了位置前,让她坐下后,她自己也在一边的席位上坐下,拿帕子揉了揉眼睛,颇为委屈的道。 这话说的亦真亦假,看起来神色真诚,想想她的处境,似乎这样才解释得通。 “靖大小姐有什么事需要六妹帮忙?”卫秋芙表现的也很热心,她就在靖文燕的另一边坐定。 卫月舞觉得事情很有趣,靖大小姐今天的举止实在是太过于反常了,难不成靖文燕想谋算什么不成? 早在靖文燕上自己府上来找自己的时候,她就觉得靖文燕关注自己,似乎还是因为燕怀泾才关注的自己地,却不知道自己又哪里会让她高看了一眼。 而今天一上来就在众人面前表示燕怀泾对自己的不同,以靖文燕的谨慎,似乎不应当犯这样的错…… “靖大小姐,有事但讲无妨,但最后能不能帮到你,却不能保证。”卫月舞悠悠的道,一双水眸泛起淡淡的波澜。 “这其实……也是解了我的难处,”靖文燕看了看围围,见没人注意到她们,才凑到卫月舞身边,压低了声音道,“能不能请卫六小姐帮着去劝一个人,有这么一个人在,我也不必为难了,一会三公主、四公主若是见到我,也不会生气了!” 第四百三十六章 燕国公府当之无愧的女主人 “这什么人?”卫秋芙早早的也凑了过来,听靖文燕这么一说,诧异的道。 “我说这一些,四小姐和六小姐是不是不一定信?觉得燕国公世子那般的人,怎么会有这么重视的人?但其实这个人是真的存在的。”靖文燕美艳的脸上蒙上了一层黯然,“她才是燕国公府当之无愧的女主人,既便是接待三公主、四公主,身份上也不差多少,而不是我这临时充数的。” “燕国公世子府真正的女主人?”卫秋芙一愣,这话她还是第一次知道。 “两位卫小姐一定不知道这府里的后院有一位燕地大世家之女,之前燕国公世子还曾经带她进宫去,明明白白的表示,和她是青梅竹马的关系,这样的这位燕地大世家之女,才是今天燕国公府当之无愧的女主人。” 靖文燕说的很真实,真实的把燕怀泾曾经把人带入宫的事也说出来,仿佛真的是什么也没有隐瞒似的。 但是卫月舞并不相信,无缘无故的靖文燕当然不会跟自己说这些事,看起来倒象是很诚心的,但靖文燕又岂会是这么真诚的人? 如果靖文燕真的象她说的那么真诚,她就不是靖文燕了!既然她要演,自己就陪着她演就是,倒是要看看她葫芦里到底是买的什么药。 况且她也很好奇,那天燕怀泾把她带到风和大师面前的时候,并不曾看到靖文燕,她又是在什么地方看到自己的呢?而且居然还打听的这么清楚! “既然燕国公府原有女主子,为什么燕国公世子还要请靖大小姐帮着主持内务?”卫月舞几乎不用靖文燕再说什么,就已顺着靖文燕的话说下去了。 没想到卫月舞居然一点也不生疑,靖文燕愣了一下,一时觉得这话接下来很难接。 卫月舞真有点难缠。 看靖文燕的样子,卫月舞立时知道这里面果然是有蹊跷,看起来靖文燕今天又要给自己设局了,莫不是就是为了自己假扮的那个世家之女了? “六小姐看起来是真不相信我的话。”靖文燕看起来有些生气,恼怒之下,脸色也不太好看了。 “靖大小姐说哪里的话,我对于靖大小姐说的当然相信了,虽然没见过那么燕地世家之女,但既然靖大小姐有这么一个人在,让燕国公世子请她待客就是,何苦来为难靖大小姐,三公主和四公主的意思,大家可都看得明白。” 卫月舞一脸的委屈,连声音也透着几分黯然。 一再的被卫月舞抬高,靖文燕心里真有了几分恼意,但是想了想自己的计划,还是咽下了这口气,脸色却是冷了下来:“卫六小姐,你相信也罢,不相信也罢,这位林小姐是真的存在的,你若不相信,可以去后院看看,只要问起这位小姐,燕国公府后院的人,没有一个不知道的。” “只是别怪我不告诉你,这位小姐,燕国公世子爱若珍宝,既便是进宫,也是拿轻纱蒙面,谁要是不小心惹了她,这后果自己承担。”靖文燕因为生气,声音有些大了,说完之后,便带着几分怒气,转身向一边走去。 竟是没理会卫月舞和卫秋芙了。 一会突然示好,一会又突然发作,引得周围的数位小姐都看了过来,有几个更是暗暗转身,待得看到有人开始往外走,而且还不只是一位小姐时,卫月舞唇角才微微的绽出几分淡淡的嘲讽。 看这样子居然是不只是自己,这目标还挺大的啊! “六妹,我们去后院走走吧!”卫秋芙眼睛闪了闪,笑着站了起来,看了一眼靖文燕走的方向,“靖大小姐也不知道怎么了,今天火气这么大?” “靖大小姐为什么生气?”卫月舞柳眉微皱,也看着靖文燕的方向问道。 “可能是我们方才说靖大小姐做为燕国公府的女主人,跟燕国公世子关系很好吧?可是若不是很好,为什么会请靖大小姐今天帮着待客?六妹妹,我们没说错吧?”卫秋芙也是一脸的茫然,仿佛真的不明白靖文燕是什么意思似的。 卫月舞斜睨了一眼说的一本正经的卫秋芙,心中暗暗冷笑,不管靖文燕打的是什么主意,她这是把所有人都当成傻子看了,她看错了自己,也看错了卫秋芙。 不过,两个同样有着野心的女人,遇到了一起,倒也是极有意思的一件事。 “可能吧!”卫月舞淡淡的道。 “六妹,走吧!”卫秋芙笑着邀请道。 看到身边的小姐三三两两的往外走,一个个都是借着要去看看燕国公府后院的理由,卫月舞脸上闪过一丝嘲讽,靖文燕不动声色之间,居然鼓动了这么多人往燕怀泾的后院去,自己倒也要去看看这位被燕怀泾养在后院的“青梅竹马”了! “走吧!”卫月舞站起身来,点了点头。 跟在几位世家千金的后面,卫月舞缓步走了出去。 燕国公府的面积很大,但既便很大,却也不比靖国公府大,卫月舞站在一座假山上往四周看了看,看到假山亭楼之间,三三两两的几位小姐都在往一个方向过去,后面跟来的,在问过燕国公府的侍女后,也踏上了那个方向的路。 不过,真的就只是这么简单吗? “六妹妹,那边就是燕地世家女住的院子?”卫秋芙眼神一闪,也远眺了一下,笑道。 “应当是的吧!”卫月舞犹豫了一下。 “肯定是的,六妹妹我们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卫秋芙提议道。 “这……不太好吧!”卫月舞摇了摇头,“既然燕国公世子把她藏了起来,这是不愿意让她现身于人前,我们这么打扰到她,真的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我们就是好奇去看看,况且看的人不少,又不是只有我们两个,我之前还看到四公主和三公主的陪读也有人过来,到时候我们就远远的站着,看个热闹就行!”卫秋芙满不在乎的拿帕子抹了抹唇,娇声笑道。 但这话说的却是极有理的。 所以卫月舞只稍稍沉吟了一下,便点了点头。 两个人下了假山,转过一座小桥,也往那边的庭院过去。 院门口紧紧的关着,院门外有两个侍卫守在那里,面无表情的看着来来往往,时不时经过的几位小姐,没人过来打扰他们,他们就一动不动的站着,脸上全是肃杀之气,很是吓人。有几位胆小的小姐,被他们看的不敢再过去,倒是有几位胆大的,依然嘻嘻哈哈往着凑,仿佛根本不知道这里面不让人进的似的。 终于有两位小姐已经靠近了院门,有一个还让丫环上前去推门。 一个侍卫上前,把手一伸,拦住了她们:“这几位小姐,这里面不让人随便进!” “为什么?”那位小姐惊讶的问道。 “不为什么,我们世子爷吩咐的。”侍卫依旧面无表情的道。 “我们就只是看看,也不行吗?”那位小姐道。 “不行!”侍卫斩钉截铁的道。 “那我就在墙外看看行不行?”燕怀泾的意思,那位小姐也不敢太过,想了想,忽然伸手一指边上的院墙道,“我们能不能就在这里看了一看,只是好奇里面有什么,居然让燕世子这么看重。” 她指的方位上还有一座假山,虽然只是一座不大的假山,但是如果上去的话,应当可以看到院子里。 被她这么一提醒,周围许多小姐的眼睛一亮,这院子看起来是不那么好进的,但是想看到院子里,还是有许多办法的,边上的假山,再远一点有一处楼阁,上去二楼的话,应当可以看到院子。 再一边有一座高桥,从高桥的位置上也可以看到。 再过去一点也有假山,虽然远了点,但这位置不低,而且也没边上的假山显眼,侍卫也不可能会发现…… 于是,那些在门外转悠的小姐们,各个又想其他法子去了。 能让燕怀泾在意的女子,她们一定要看到,不但要看到,而且还要比一比,自己比她差在那里,为什么燕国公世子没看上自己? “不行,小姐请移步!”侍卫依然是面无表情的拒绝。 两位小姐被拒绝的没了颜面,接下来红着脸,带着丫环离开了。 侍卫重新回到了原地,依旧铁板着脸站在院门口,一动不动,一副谁来也不开门的样子。 “六妹妹,我们转后门去看看?”卫秋芙眼睛一转,对卫月舞提议道。 她当然也想看到这位燕地的大世家之女,燕怀泾可是太子的大对手,如果能查清楚燕怀泾在意的女人,太子殿下一定会高看自己的,这也是卫秋芙这么起劲的最重要原因。 “这……不太好吧……”卫月舞迟疑。 “有什么不太好的,走吧,这会她们都还没想到后门,我们去看一眼,别人也不会发现!”见卫月舞迟疑,卫秋芙反而放心了下来,当下热情的邀请卫月舞道。 “那……好吧!”卫月舞勉为其难的道。 两个人于是带着丫环往后门转了过去,的确那些小姐们现在都在找位置高的地方,倒是没有一个人往后门而去。 两个人才转过围墙的转角,忽然看到一个丫环急匆匆的走过来,待得到了后门处,左右张望了两眼,没发现才转角的几个人,居然推开后院的门走了进去…… --------- 亲,书名下面2016百度年终盘点里有免费票送,一次7张,请帮着点一下,如果票数多,就加更!谢谢!~ 第四百三十七章 世家,两位正室夫人 “这……里能进去?”卫秋芙也愣了一下,诧异的问道。 前门守的这么严实,连边角上都不许人看,想不到后门处,竟然门是虚掩着的,实在令人生疑。 “的确奇怪!”卫月舞柳眉微皱,目光之中也带了几分疑惑,甚至停下了脚步,“四姐,我们还是回去吧,这事太奇怪了!” 看到卫月舞也是一脸的茫然和怀疑,卫秋芙莫名的松了一口气,倒觉得很想进去看一眼。 “这样不太好吧!四姐,我们还是回去吧,这里是燕国公府,燕世子向来强势,纵然是京城里的几位皇子对他也不便过于窥探。”卫月舞打起了退堂鼓。 “不,我们还是去看看吧,反正这会没什么人,在宫里的时候,我其实跟这位燕地的世子之女,也有过一面之缘,算不是不认识。” 卫月舞越不想去,卫秋芙就越觉得放心,看起来此事跟卫月舞并无关系,至于她想去看这位世家女,当然是因为听得卫月舞说燕怀泾不愿意让人过份的窥探。 她这里打的主意其实和靖文燕差不多,都是想拿这位燕地世家女的情况去讨好太子,只不过靖文燕是思在前,并且还让人去通知太子殿下,而卫秋芙却是临时想到。 卫月舞这个时候当然不会随随便便的跟着卫秋芙进门,怎么看这事就透着几分玄乎。 “我……还是不进去了吧,如果四姐想进去,我就在外面等你!”卫月舞果断的摇了摇头,返身在墙角处的一块石头后站定,石头不小,正巧可以挡住身形。 “我在这里站站吧!” “你确定要站在这里等我?”卫秋芙皱了皱眉头,但随既心中一喜,笑问道,卫月舞往这里一站,就算是自己在里面有什么,她也跑不了。 这块石头往日的确能隐起身形,但这会人人都注意着这边,其实这块大石头不但不能起到隐敝的作用,反而一眼就能让人看到。 “我在这里等四姐。”卫月舞一副毫不知情,却又果断的不愿意趟这浑水的谨慎样子。 “那,那四妹就在这里等我!”卫秋芙颇为得意的道,想不到卫月舞竟然也有失算的时候,她不想趟进去,自己就偏偏带着她趟进去。 一会既便出了事,也有整个华阳侯府担待,卫秋芙还真心不觉得有什么可怕的,况且自己就是进去和那位燕地的世家女说几句话,小心的打探一下而已,只说自己是从后面处过来的,随意的推门进去就是。 “好!”卫月舞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为了增加她的可信度,特意往山石后面避了避,似乎就是为了避开别人的目光。 她这一细微的动作当然让卫秋芙越发的满意起来,自带着明雁放心大胆的来到院门前,伸手一推,果然院门居然是虚掩着的。 她回头又看了看卫月舞的方向,从她的这个角度看过去,那块岩石后面,就只看到卫月舞的一片衣角,唇角无声的绽出一丝嘲讽,避的还真小心。 不过,这又有什么用呢? 人都已经跟着自己来了! 手再次用力一推,门开了,她抬脚走了进去,明雁紧紧跟随着进去…… “小姐,我们要等在这里?”见卫秋芙离开,金铃才开口问道。 “我们走!”卫月舞淡淡一笑,转身向另外的方向离开,“金铃,你来过燕国公府吗?” “奴婢没有来过,这次还是第一次跟着世子进京。”金铃摇了摇头,她其实也是第一次进燕国公府,对京城的燕国公府充满了好奇。 “有没有觉得京城的燕国公府跟你们燕地的燕国公府格局有些相似?”这会已离开那个院子有一段距离,也就不再那么显目了,卫月舞站定脚步,看了看周围问道。 她这会也不认识路,不知道要到哪里去找燕怀泾,关于那位涂九临的事,她还得去问问燕怀泾。 “跟燕地的国公府不一样!”金铃看了看周围,也是一片茫然。 “我们随便逛逛,你看看可有认识的人,让她们带话给燕世子,说我有事要见他。”卫月舞想了想道。 金铃想想也只有这种法子了,当下点头。 于是,卫月舞带着金铃两个缓缓的在园子里闲逛了起来,现在时辰尚早,院子里闲逛的世家小姐不少,不过许多都是有志一同的往那个院子靠过去,卫月舞这一路逛过来,却是越逛越冷清了起来。 高楼处,燕怀泾悠然的斜坐在榻上,长发随意的束在脑后,宽幅长袖的衣裳让他看起来越发的如同天外高远的谪仙。 他在自己院子里的高楼处待客。 而能让他款待的客人不多,就只有太子文天耀和四皇子文奕,以及那三地的世子。 太子文天耀高坐在上面,燕怀泾客座相陪,只是整个看起来慵懒随意的他,就气势而言,并不比文天耀差几分。 “听说一会还有表演,却不知道是哪些世家小姐会表演?”文天耀把手中的茶杯轻轻的往桌面上一搁,笑问道。 “其实我也不知道!”燕怀泾笑着摇了摇头,俊脸上露出一丝温柔雅致的笑容,淡淡的道,“这内院之事,我已经全托付给了靖大小姐,靖大小姐以前也曾经在我们燕地帮着母妃待过客,一些内院的事务,她都知道。” 燕地世家待客,往往有小姐争奇斗艳的表演事宜,文天耀也是略了解了一下,才有这么一问。 “靖大小姐和燕世子关系如此之熟?”文天耀眼神闪了一闪,笑问道。 “以前在燕地的时候,靖大小姐曾随其父靖国公多次过来,倒是很熟悉。”燕怀泾不动声色的把话给挡了回去。 “燕世子为什么不请你们那位燕地的世家女主持宴会事务,靖大小姐终究是个外人。”鲁晔离突然抬眼问道,他的脸色一向沉冷,很难看到有几分笑容。 “林小姐身体不适,不便待客,况且她于我现在还不算什么,名不正言不顺!”燕怀泾悠然一笑,把话给挡了回去。 “燕世子是想给她一个名份了?”楚放南看了一眼齐云皓,得了对方的暗示之后,也颇有几分好奇的提问道。 坐在首位的文天耀的脸色沉了下来。“必然是要给个名份的!”燕怀泾懒洋洋的笑了笑,毫不避忌的答道,“我们燕地其实也有两位正室之说,却不知道这京城里的世家,有没有谁娶了两位正室夫人的?” “正室夫人只有一个,又岂能有二个。”鲁晔离对于燕怀泾这种混不当回事的样子,极其看不惯,冷声道。 “我听说鲁地其实也是可以的,闻说再前一任鲁国公就是娶了两位正室,之前取了一位鲁地的贵女,但后来又娶了一位京城的贵女,却不知道鲁世子是哪一位正室夫人的血脉?”燕怀泾仿佛没看到鲁晔离脸上的尴尬,依旧笑的如沐春风。 “你……”鲁晔离气的勃然,手一按桌子就想站起来,但随既又缓缓的放下了身,神色之间缓和了下来,只眼角闪过一丝寒意。 这事说起来并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原本的鲁国公是有结发之妻的,但是却在上京的途中,看上了另一位世家之女,于是就想抛弃发妻,不过他那位结发之妻的家世不小,甚至还拉上了整个鲁地的贵族。 这已经不是一家一室的争斗,而是整个鲁地的世家和京城的世家之间的争斗。 所以最后的结果,就是妥协,两头为大,既不能贬低了鲁地的世家女,又不能踩京城的世家女,于是就有了两位正室。 鲁晔离却是当初那位鲁地的夫人的血脉,对于京城的那位正式夫人,也从来没有把她当成正真的正室看待。 在鲁地的贵族眼中,他们自家的那位夫人才是鲁地真正的夫人,所以鲁晔离之前也没想到自家的事,站了出来。 这会被燕怀泾这么一说,立时脸都黑了起来,但他涵养不错,立时就稳住了自己的心神,重新恢复了自己的冷面,却也不易让人看出情绪的波动。 “燕世子是想让这位燕地的世家女也为正室?”太子文天耀脸也很黑,厉声问道。 这关乎到他两个妹妹的事,不管是哪个妹妹,他都不允许别人跟她们平起平坐。 “是的,原本就已经订下的,虽说燕地偏远,但也是礼仪之邦,做不出抛弃发妻的事情,两家其实已行聘,差的不过是最后一步而已,所以闻说我进京,林小姐才不远千里的跟来,之后,却是病了!” 燕怀泾叹了口气,俊美的脸上露出一丝担忧。 “病了?什么病?”文奕心头一动,他当然也着急,燕怀泾是自己妹妹看中的夫婿,而且这里面也不只是自家妹妹选夫婿的事情。 燕怀泾无疑是所有人中最合适的一个,权倾朝野的燕国公世子,完全有能力帮自己再上一个台阶,所以他的关注不在文天耀之下。 “也不知道是什么病,总是这么一直病着。”燕怀泾叹了一口气,淡淡的道。 “可要让宫里的太医帮着看看?”四皇子心中一动提议道。 燕怀泾正要说话,一个侍卫匆匆的走了进来,走到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燕怀泾微微一笑,在众人的窥探的目光中,站了起来…… ------ 感谢大家的票票,今天加更一章 第四百三十八章 信任?我说过了吗? “太子殿下,我先告退一下,后院出了点事!”燕怀泾温温雅雅的道。 “怎么了?”文天耀正了正身子,关心的问道,“可需要帮忙?” “不需要,只是一些小事!”燕怀泾摇了摇头,然后又转向了其他几人,“诸位在这里稍坐片刻,欣赏一下我们燕地的歌舞,我去去就来。” 说完,拍了拍手,立时有两队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舞妓从厅外进来,音乐声中翩然起舞。 燕怀泾悠然从容的跟着侍卫走到外面,随意的指了个方向,淡淡的道:“走吧!” “世子,不是那个方向。”侍卫愣了一下,以为燕怀泾没听清楚自己的回话,又重新道,“是有世家小姐闯了林小姐的院子,靖大小姐请您快去看看。” “说说,是怎么回事?那边的门不是一直紧关着吗,这次怎么会突然之间让人闯了进去?”燕怀泾微微一笑,继续往那个方向举步,神态之间并无半点急燥之意。 “属下也不知道,好象说许多小姐全往那边去了,似乎都想打听林小姐的事,有几位还想直接闯进去,被挡下之后,有的人就去了边上的高楼、假山处,却不知道怎么有人去了后门,把后门开了。” 侍卫是听了靖文燕吩咐过来的,并不清楚具体事务,但是世子对于林小姐的看重,整个燕国公世子府都知道,守护重重,生怕有半点惊扰。 “你去看了吗?”燕怀泾眸色淡淡的道,一向温和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幽深的冷芒。 “属……属下,没有!”侍卫吓的脸色一白,急忙解释道,“靖大小姐是世子请来的,代表的就是世子的信任……” “信任,我说过了吗?”燕怀泾微微一笑。 “世子,我……”侍卫的额头上开始冒汗,他已经知道自己错在什么地方了,不管这位靖大小姐表示的如何熟悉,但必竟世子没有明白的告诉自己这些人,代表的就是世子的不认同,他跟着燕怀泾也有一段时日,又岂会不明白燕怀泾话中的含义。 “还不算太蠢,下去自己领罚吧!”燕怀泾淡淡的道。 “是,属下马上就去!”侍卫不敢停留,向着燕怀泾恭敬的行了一礼后,就转身去找林放领罚。 世子向来赏罚分明,自己差一点点就被人利用,这固然是因为世子请了靖大小姐替他内院待客的原因,另一个原因就是他忽视了。 “世子,我们现在是去哪里?”小德子一直安安份份的跟在燕怀泾身后,待得侍卫离开,才谨慎的问道,这条路怎么看都是越走越僻的,却不知道世子这个时候想去干什么。 “一会靖文燕的人再来禀报,就说我现在事忙,一时走不开,让她自己处理了就是,至于两位公主的接待,也让她多费心!”燕怀泾没有答小德子的话,继续在小径间穿行,俊美的唇角一勾,漫不经心的道。 今天内院的事既然放给了靖文燕,他就给她最大的权利处理,不管靖文燕想干什么,他都成全她,当然那只小狐狸例外。自己今天的宴会当然不只是宴会而已…… 以燕地为背景,以京城的燕国公府为棋局,执子天下,他真的不急,慢慢的靠近自己的目标。 虽然这目标跟自己进京之前的目标出现了些偏差,但他执子的手,依然很稳! “是,奴才知道,今天后院的事都是靖大小姐处理的,就算最后闹出了什么事,也跟世子无关,世子还要忙着招待太子殿下和其他的皇子、世子,实在腾不出手来!”小德子自小跟着燕怀泾,立时就心领神会。 “走吧,舞儿还在前面等着!”见小德子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燕怀泾满意的点了点头,脚下不慢,转了个弯。 一排高大的树木之后,小径处卫月舞正带着金铃一边闲逛一边聊天,远远的看过去颇为悠闲。 “小姐,世子来了!”金铃眼尖,立时就看到了大步走过来的燕怀泾,提醒卫月舞道。 卫月舞转头,正看到燕怀泾缓步而来,索性停下了脚步等着他过来。 “参见世子!”待燕怀泾走到面前,卫月舞盈盈一礼。 “舞儿什么时候跟我这么客气了!”燕怀泾悠然一笑,风吹过,灌起他宽大的袍袖,再加上那张俊美到极致的脸,越发的如同衬的他如同神仙中人一般,伸手毫不客气的拉住卫月舞的衣袖,“正巧要找舞儿有事,想不到舞儿就来了!” “世子有什么事?”卫月舞抬起盈盈的美眸,愕然的看着燕怀泾。 “有一个好去处,一直想带你去看看,难得今天有机会!”燕怀泾兴致盎然的道,神情看起来极是愉悦,拉着卫月舞就往边上的一条小径转过去。 “世子,这……不用待客的吗?”卫月舞被拖了几步,只得无奈的跟着他的脚步,诧异的问道。 今天可是燕国公府待客,做为主人家的燕怀泾难道不需要去款待其他的世子、皇子以及太子吗? 早在门外的时候,她就听说太子殿下和四皇子已经来了。 “让他们等着就是!”燕怀泾朝着卫月舞温和一笑,俊眸里透着几分轻松。 “这样……不好吧,还有太子殿下……”卫月舞水眸灵动的闪了闪,颇有几分不安的道。 能说出让太子殿下等着的话,这天下估计也就只有燕怀泾才有这样的胆子,不过这位世子的胆大包大,当然也是有所倚仗的。 “无碍,舞儿难得来我府上,自然带着舞儿逛逛才是!”燕怀泾这话说的极是意味深长。 他修长的手有力的拉着卫月舞纤瘦的小手,整个把那只手紧紧的包裹在了掌心之中,狭长的眸子挑了一眼卫月舞,嘴角的笑意越浓。 这话卫月舞很不好接,咬了咬唇,莫名的觉得心跳也竟有几分加速起来,忙低下头,掩去眸中的一丝慌乱,忙收敛起心神,全身心的观察着周围的景致。 燕国公府和其他各府比较起来,就只有一个特点,树多! 高大的树木比比皆是,一路过来,各式各样的树木在小径边种着,而现在他们走的就是之前在皇宫中,燕怀泾告诉她说是燕地的树。 这里已不是小径边的两排树了,而是一片小的林子,常绿的树木,高大而挺拔,比起皇宫里见到的同样树种,似乎这里的树木更高更大,被护养的更好。 “皇宫里有各地送来的特色花木,之前靖地的花也有,燕地的树,还有齐地、楚地、鲁地的特色花草,但都养的不太好,比不起各府自己养的精心呵护!”燕怀泾拉着卫月舞进了小径边的一间竹楼。 竹楼不大,在这一片树木的掩映之中,越发的显得清雅。 卫月舞跟着燕怀泾上了竹楼,看到里面的布置极其简单,唯有一张榻和一张案几,案几上放着一把古琴,边上还闲散的放着几张琴谱,显然这里是燕怀泾平日休息的所在。 “想不想听我演奏一曲?”燕怀泾悠然的看向卫月舞,如美玉明珠般的俊脸透着几分笑意,低下头,随意的拨弄了一下琴弦。 琴音悦耳,在风中流淌。 “世子……你这会在这里演奏,真的无碍吗?”卫月舞不安的看了看四周,来了这么多尊贵的客人,做主人的不去款待,反而一个人跑到后院弹琴,怎么看都不合礼数。 “你怕吗?”燕怀泾眯着脸,目光落在卫月舞稍嫌局促的脸上。 “世子后院之事,我又何怕之有!”卫月舞莫名的觉得他这话里有深意,眼神一阵飘忽,再不敢看他脸上温柔的笑意,避重就轻的道。 “如果有一天,你做了我后院的主人,就怕了不成?”燕怀泾故意没去理会卫月舞话中的避忌,依旧笑道追问道。 “世子,此话实在不当!”卫月舞摇了摇头,果断的道。 “噢,这又是为何?”燕怀泾放下卫月舞的手,慵懒的往榻上一靠,俊眸中透着几分笑意。 “世子后院的女主人当然是极尊贵的公主,或者也可能是靖大小姐。”卫月舞一脸的正色。 “觉得我会受协制,一定会娶她们中的一个?”燕怀泾的身子往后一靠,看着明显有些脸红的卫月舞,丝毫也没有打算放过她的意思。 “世子当然不可能受协迫!”卫月舞被他看的越发的不自在起来,当下偏了偏头,一脸正色的道。 卫月舞清楚的知道,燕怀泾如果想娶谁,决不是受了谁的协迫,必然是因为他需要,他需要谁,便会娶谁当世子妃。 “过来!”燕怀泾狭长的凤眸中晃过一丝笑意,用一只手向卫月舞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 卫月舞一时没反应过来,眨了眨水眸,站在原地没有动。 燕怀泾却似乎等着不奈耐起来,坐直了身子,一探手拉住了她的衣袖,用力往自己这边一带。 卫月舞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就往他这边摔了过去,心一晃,手乱动起来,下意识的想抓住一点东西,稳住身形。 卫月舞手下一软,也不知道抓住了什么,只呼得燕怀泾闷哼了一声…… 第四百三十九章 京城不是久居之所 卫月舞手急忙一松,这才惊觉自己竟然抓住了这位谪仙一般世子的耳朵,立时脸一红。 “舞儿,你可越来越放肆了!”燕怀泾叹了一口气,带着几分淡淡的宠溺,伸手拉住了卫月舞慌乱的放置在一边的小手,用力一拉,卫月舞乖乖的坐在了榻上。 “怎么,跟我不熟吗?这么生份!”燕怀泾随意的道。 这样亲呢的态度让卫月舞越发的脸红起来,手无措的往后缩了缩,想拉回自己的手。无奈手被燕怀泾紧紧的抓在手中,而后更惊愕的看他居然伸手去拉自己垂落下来的衣袖,一时大急,急伸手拉住燕怀泾的手。 “世子……” “听闻在南安王府吃了亏,还被人捏伤了手?”燕怀泾悠然自若的把卫月舞的另一只手拉开,脸上依然是温和的笑容。 只是这笑容有些冷。 “没什么大事!”卫月舞莫名的觉得有些心虚。 衣袖被拉高,看到手腕处高高的肿起的一块青紫,燕怀泾眼角闪过一丝冰寒的凌厉,声音却依然温柔若水,有着他一惯的温雅如玉。 “这手就是让嘉南给捏的?” “其实也没什么大碍,当时我用力的把她拉住,她也是急了,才用力的捏我的手腕,想让我松手。”对于燕怀泾的神通广大,卫月舞也没觉得有半分惊奇,虽然南安王府必然是封锁了消息,但是想让所有人都封口,是绝对做不到的。 更何况嘉南郡主离开时的声势也不小。 “这什么药?”燕怀泾看了看那只如玉的手腕上的青紫,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轻轻抹了一下,然后看了看,颇为不悦的道。 “明大夫配的伤药。”卫月舞老老实实的道。 “换一种!”燕怀泾一只手依然拉着卫月舞的手,另一只手回身拉开一边的书案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玉色的小瓶,放置在身前。 顺手拿过卫月舞另一只手中的一块帕子,低下头替她拭去腕上的药膏。 他做的极其认真,长长的睫毛扑闪了两下,掩去他眸中的温雅,微微抿着唇的俊脸竟然透着一股冰寒的严肃。 他的动作极其的温柔,抹去了卫月舞手上原有的药膏之后,才放下手中的帕子,把玉瓶拿过来,倾倒出一些透明的药膏,带着淡淡的清香。 药膏一抹上去,卫月舞立时觉得腕上一阵清凉,手上之前窒窒的痛,也立时消散了许多,咬咬唇,看着他认真的样子,莫名的心头一酸,急忙转过目光,看向屋内的其他布置。 “嘉南在回去的途中,偶遇流匪,被人一掌打落马下,晕了过去,这会已经被人送回了南安王府,不在床上躺上几个月好不了了!”燕怀泾头也没抬,淡淡的道。 “嘉南郡主出事了?”卫月舞一惊。 “对,不过幸好没有性命之忧,南安王妃这会还在派人查,不过流匪的事,谁说得清楚,嘉南能逃回一条性命,还是她自己命大!”燕怀泾优雅的笑道,一派听人道听途说的样子。 “不过南安王府的效率不错,听说这事查出来还跟南安王世子妃有关,这位世子妃吃了嘉南郡主这么大的亏,又岂会忍下这口气。”“所以说……”卫月舞瞪大着一双美眸,看着燕怀泾急急的问道。 “所以说,南安王妃很生气,把南安王世子妃给关了起来,言说谁也不许去探望她。”燕怀泾替微微一笑,淡淡的道。 那就是说卫风瑶是真的完全失了势,一个胳膊断了,又不得夫婿。婆母疼爱的媳妇,相当于没有,待得那两个侧妃进门,卫风瑶更是没有了希望。 老死南安王府的后院是必然的事! 没有子嗣,不得宠爱,连娘家这边的人都得罪光了…… “多谢世子!”卫月舞诚心诚意的道谢,不用说,能这么移花接木,而且又这么熟知内情的,除了这位燕国公世子,还真的没有其他人。 “无碍,我在帮自己!”燕怀泾一副理所当然的道,放下卫月舞的手,侧着看了看卫月舞微微羞红的脸,很是愉悦的点了点头,“当然你要记下我的恩情也没关系,以后跟我去了燕地的时候,多帮我管着后院的事。” “世子……”卫月舞无语,对着这只狡猾的腹黑狐狸表示无语。 “怎么还没考虑清楚,要不要随我去燕地?”燕怀泾理所当然的道,“京城并不是久居之所!” “世子的燕地,也不一定是久居之所!”卫月舞颇为负气的道。 “怎么知道我们燕地不是你久居之所?”燕怀泾俊美的眉头一挑,颇有几分兴味的看着卫月舞。 这话问的卫月舞一窒,一时间答不上来,只得偏过头,水眸在屋内扫过,没话找话的道:“世子,这地方倒是清雅的很,莫不是平日里休息的地方?” “的确是我平日休息之地,舞儿若喜欢,以后就送于舞儿了!”对于卫月舞的避而不谈,燕怀泾也不逼她,微微一笑,身子往后一靠,慵懒的道。 “这……还是算了!”卫月舞愣了一下,马上笑着拒绝道。 “算了吗?如果真的算了,那舞儿先回吧,我这里还有要事处理!”燕怀泾的微微闭合上眼眸,透着几分懒散的道。 “……”卫月舞眨了眨明媚的眼眸,对于这只腹黑狐狸跳跃度太大的话,一时接不上来。 “舞儿若不想帮我,也没什么关系,左不过让人谈论一下忘恩负义而已,女子于恩义一说,原就淡了一些。”燕怀泾俊美的脸拉长着,蓦的睁开眼,冷冷的看着卫月舞娇美的脸,心情居然从方才的温雅一时跳到了森寒。 “世子的意思……”卫月舞不得不顺着这妖孽的话往下说下去。 “我的意思,当然是让舞儿帮我!”燕怀泾一本正经的道,“但如果舞儿不愿意帮我,也就算了,左不过是娶一位公主而已,我们燕地还是娶得起公主的。” “世子不想娶公主?”卫月舞心头一动。 “不想!”燕怀泾淡淡的道,“我们燕地不需要再娶一位公主来保证下一代的继承人的血脉跟皇室更近一些。” “世子不想娶,恐怕离不了京!”卫月舞放置在榻上的手微微用力,坐直了身子,现在的局势谁都看得出皇上属意燕怀泾,有的只是娶四公主还是三公主的问题。 如果燕怀泾不娶公主,就有可能做为人质永远的留在京城。 “所以需要舞儿帮忙,却不知道舞儿还记不记得我求助你的恩义。”燕怀泾懒洋洋的把话又绕了回来。 “世子要我怎么做?”卫月舞无奈叹了口气,那份实实在在的恩情又岂能因为父亲的厚礼而扯平。 她清楚的知道,如果没有燕怀泾,就没有她自己,早在父亲进京之前,自己早已被恶狼们撕成了碎片。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的难题,我想让两位公主看到我对于我们燕地之女的决心。”燕怀泾又闭上眼睛,淡淡的道。 “世子如何表示这个决心?”卫月舞不得不硬着头皮道。 “很简单,在两位公主面前表示我对舞儿的一番深情厚爱就行。”燕怀泾悠然的道。 “两位公主什么时候过来?”卫月舞心头一动,水眸看向窗外,窗外这时候已隐隐有声音传来,是女子的声音。 这里原就偏僻,这会怎么有人声? “当然会过来,靖文燕都过来了,三公主和四公主岂会不来,不过就算是不来,不还有下次吗!”燕怀泾懒洋洋的道,“听说有人已经闯了你的院子,舞儿可知道是哪家的。” “是我四姐!”卫月舞犹豫了一下,还是很实诚的答道,这里可是燕国公府,以燕怀泾的能力想知道自己府里发生的事,还是很简单的。 “太子的良娣啊,和靖文燕倒也势均力敌,如果太弱了一些,倒是让人觉得遗憾!”燕怀泾悠悠的道。 这时候下面的声音越来越近了,是女子的声音,似乎还有争吵起。 卫月舞侧耳细听了一下,蓦的站了起来,走到窗前,柳眉微颦,仔细的听了起来。 燕怀泾从自己的案上拿起一杯酒,悠然的倒了一杯,放在唇边品了一口,一双狭长的凤眸越发的潋滟生姿。 既便卫月舞满腹心事,也不得不感叹这位世子果然是个妖孽。 见卫月舞的目光转过来,这位看起来颇为妖娆的世子竟然还朝她风情万种的眨了眨眼睛。 卫月舞真心觉得头疼,头很疼,声音就在楼下,看这样子就是来找燕怀泾的,而偏偏这屋子这么小,自己就算是想避也避不开。 “世子……我要躲哪里去?”卫月舞不得不出言求助这位腹黑的世子。 “过来!”燕怀泾向她招了招手。 卫月舞顿了顿,看了看燕怀泾那边,除了一张榻还真看不到有其他物件:“世子,你那边也没地方躲。” “那你是不过来了?不过来就算了,一会靖文燕就会上楼了!”燕怀泾极其懒散的看了卫月舞一眼,优雅的拿起酒杯,品了一口,淡淡的道。 有声音从楼下传上来,是靖文燕的声音,似乎在和小德子说话,而且小德子似乎放了行,接着就是有人踩着竹楼上来的脚步声…… 看了一眼斜靠在榻上那只俊美妖娆的妖孽,卫月舞咬了咬牙,此刻除了燕怀泾,的确是没有躲避之处。 稍稍犹豫了一下,卫月舞心里已有了决断,无论如何她也不能让靖文燕看到自己的燕怀泾独处。 脚步声就在耳边,急转身扑向燕怀径…… 第四百四十章 燕地来的林小姐的院子 靖文燕起初很得意,卫氏姐妹果然进了那个院子…… 听得丫环来报,靖文燕站起身来,笑盈盈的对着一众小姐们道:“燕国公府和京城里的其他府邸不同,几位小姐可要去看看?” “好,有劳靖大小姐了。” “正想去看看。…… 听靖文燕这么一说,立时有好几位世家小姐响应,就算是没有说话的几位,也羞答答的抬起眼眸,充满了期待。 这可是燕国公府,是最有可能看到燕国公世子的地方。 但这里是内院花厅,如果不出去走走,基本上不可能会看到燕国公世子的,有机会跟着靖文燕出去转转,才是最有可能遇上那位风神如玉、俊美无双的世子的。 见许多小姐应声站起,靖文燕很满意,唇角翘起愉悦的弧度,带着一众小姐,足有七、八位一起往内院走去。 她们是从后面转过去的,并没有看到那个被侍卫紧守的门口,当然也不可能会知道这里是燕怀泾禁制别人进入的。 之前和卫月舞她们一起过来的几位小姐,现在也散在周围,只能远远的看到院子,不过院子里空无一人,看了看,实在没看出什么花样,于是各个早散了。 这会院子左右并没有遇到之前过来的几位小姐。 “咦,靖大小姐哪是谁?”一位眼尖的小姐忽然看到后门处一道男子的身影闪过,一时惊叫起来。 “怎么了?”靖文燕一脸的诧异,问眼尖的小姐道。 “有……一个男人进了那个院子的后门……”那位小姐迟疑了一下,但还是答道。 “这……可能是世子的人吧?这里是燕国公府的后院,原本就是世子的地方。”靖文燕很不以为意的笑道,“在我们来之前,听闻燕国公世子府里只有一位世家小姐,其余并无其他女眷。” “燕国公府还有年青的世家小姐?是谁?”一句话成功的勾起了小姐们的注意。 这会谁也不肯移步,目光落在后门处,个个蠢蠢欲动。 靖文燕这话里不但表示里面有可能会有燕怀泾,而且还提到了一位世家小姐,居然有让燕怀泾认同的世子家小姐,有些原本就带着几分忌讳之意看着靖文燕的小姐,脸色也放缓和了下来。 看起来靖大小姐说的是真的,燕国公世子就只是想让她帮着迎一下客而已,必竟靖大小姐自己也表示,以前曾经在燕地的时候,帮着燕国公夫人待客,对于燕地的一些风俗习惯还是很了解的。 “这是燕的一位世家小姐吧,具体是什么我也不太清楚,我们还是不要过去了,说不定真的是那位世家千金在里面休息。”靖文燕转过身,一副就要离开的样子。 只是她却这样,那些小姐们越发的不愿意走了。 “靖大小姐就进去看看吧,今天燕国公世子是主人,我们都是客,主随客便,况且世子一向温文尔雅一定不会说什么的,至于那位燕地的世家小姐,难得有这么一个机会到燕国公府来,能和这位小姐说说燕地的风俗,其实也是一件风雅之事。”“是啊,靖大小姐,来都来了,就让我们看看燕地世家小姐的风彩吧,能让燕世子这么看重,这位小姐必有其出众之处。” “一会不是还有表演吗?如果能请这位小姐演奏一曲,倒也是一件雅事、” 一位接一位的小姐站出来劝着靖文燕,一个个脚下不动,意思是没有个说法,今天怎么也不可能走了。 “这……不好吧!如果打扰到了这位小姐的休息,世子那里不好交待!”靖文燕为难道。 “怕什么,世子最是温雅有礼,不会怪你的。” “是的,走了走了!”又有小姐七嘴八舌的劝道。 被这么几位小姐一劝,靖文燕无奈只得转回来,但是看起来还是颇有几分迟疑:“一会世子说起来……” “靖大小姐放心,如果不放心,我们一会一起说,相信燕世子一定不会说什么的。” “燕世子说什么,我们一起做证!”…… 这么一说,靖文燕当然不会再推辞,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迟疑着带着一众人等来到了后门口。 一个丫环上前一推,门果然虚掩着。 靖文燕带着小姐们踏步进入里面…… 卫秋芙还在园子里,她是跟着人进来的,对于这位燕地的世家女的好奇,再加上卫月舞表示躲在外面等她,都让她放心了不少。 但卫秋芙向来谨慎,推门进到里面后,并没有马上移步,先观察起周围的景致来。 这是一个较大的园子,估计一下比祖母的静心轩还在大几分,前后有好几进房子,她们处的后院,其实却很安静,没看到之前那个丫环的身影。 “小姐……我们要不要回去?”明雁不安的看了看左右道。 “走!”卫秋芙咬了咬牙,那位神秘的世家女自己感兴趣的原因,当然是因为太子殿下更感兴趣,如果能为太子殿下探个清楚,太子殿下一定高看自己一眼。 对于自己的位份居然比个草包一般的杨玉燕低,卫秋芙其实一直是耿耿于怀的,特别是今天,她看到杨玉燕不得不上去打招呼,越发的觉得憋屈。 对于卫秋芙的决定,明雁当然是言听计从,于是两个人小心的想转过转角往里走。 走了几步,过了前面的转角,前面忽然过来一个人,卫秋芙没注意到这个时候会有人来,想避开已是来不及了,两个人重重的撞在了一起。 那人冲势极快,卫秋芙甚至连来人是谁都没看清楚,便被撞晕了。 后来跟过来的明雁才想说话,头上一疼,人也跟着软了下来。 待得她们两个都倒了下来,两个丫环互相看了一眼,点了点头,把她们两个半扶半抱拉起,送到靠后门那进屋子的边上一间屋子里。 屋内很简单,就只有一架屏风和一张床,床上还扔着一个年青的男子,看不清楚他的脸色,只是晕倒在那里。 两个丫环把明雁扔在外面,把卫秋芙抬了进来,往床上一放,正巧和那个男子靠在了一起。 “这……是哪位小姐?”一个丫环看了看卫秋芙的脸,对另一个丫环低声道。 “我也不知道,不过小姐说了,不管进来的是谁,全拉进来,挑漂亮的那个放床上,现在既然就一位小姐,就她了。”另一个丫环不确定的道。 她们两个得到的命令,是把那位漂亮的小姐放到床上的,但眼下只有一位小姐,也就无所谓,谁漂不漂亮,总是比外面的丫环好看许多吧! “那就这样吧!我们快走!”前一个丫环警惕的道。 “好!”两个丫环也不多话,把帐沿拉了下来,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明雁就让她靠在屋门口,远远的看过来,就象是无聊睡到门口一样。 两个丫环不敢往前面去,这一片后院自家小姐利用人套出了燕国公府一位管事婆子的话,也偷偷的取了一把钥匙过来,至于具体是什么样子,那位世家小姐怎么样了,管事婆子自己也说不清楚。 只说这位世家小姐身体不太好,平日里就躲在屋子里养病,连个门也不出。 小姐借故生事,把那位世家小姐给引出来,或者就算是不引出来,也会让这里闹出轩然大波来,至于被拉进来的卫六小姐,谁让她长的连自家小姐都心生危机感。 两个丫环都是靖文燕的心腹,又看了看明雁依旧晕在那里,周围也没有什么可疑的人,于是一个人先回去禀报靖文燕,另一个则重新进屋换过一套男子的衣裳,在靖文燕带着人过来的时候,故意进入了这后门。 然后又到卫秋芙躺着的屋子里,在屏风前把衣裳换过,那套衣裳当然是躺在里面的那个男子的。 只要把那套男子的衣裳挂在屏风上,丫环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她之前已经把自己的衣裳挂在了屏风上,这会脱下男子的衣裳,正待要去拿自己的衣裳,手捞了两下,居然没捞到,一时诧异的抬头。 屏风处竟然没有她的衣裳,莫不是方才放的时候过于随意了,随手就把衣裳扔到了屏风后面? 丫环满腹疑问,一手束着自己的腰带,一边往后面转过来,哪料想才转过屏风,还没看到什么,头上就被重重的一击,立时眼冒金星,没哼一声就倒在地上。 屏风后卫秋芙满眼惊惧,手中拿着一个木制的灯架,脸色惨白! 卫秋芙向来谨慎,之前虽然被撞晕了,但是在丫环还没有进来换衣裳的时候,居然就醒了,醒来后,立时好现自己的处境不妙,立时就想出来,却听到丫环进门的声音,就躲了起来。 这会打晕了靖文燕的丫环,急忙扔下手上的灯架,出门一看就看到自己的丫环明雁正躺在门边。 用力的给了明雁两个耳光,立既把明雁给打醒了过来。 “小姐……”明雁一醒来忙爬起来。 “进来,把人给抬上去!”卫秋芙厉声道。 明雁不敢多说,忙进去,两个人合力把还没有换好衣裳的丫环给扔到了床上,床上的帐沿依然落下。 “走,我们先躲到一边!”卫秋芙咬牙恨毒的道,不管是谁,她都不会让她好过…… 第四百四十一章 没事,她看不清楚你 一大群人走了进来,转过弯角,靖文燕目光闪动了一下,没发现一个人影,眉头微微一皱。 “咦,那边怎么有人?”她的丫环忽然指着一间虚掩的门道。 她是之前和另一个丫环把明雁放在门口的,这会虽然看不到人,但还是认得出那间屋子。 “走,过去看看!”靖文燕应声道。 一行人于是浩浩荡荡的走到屋门前,有丫环上前推门,门虚掩着,一推便开。 屋门大开,而后几位小姐捂着帕子惊叫了起来。 屏风处,不但有男子的衣裳,而且还有女子的衣裳。 “这……这不是世子,世子还在待客,太子殿下来了!”有一位小姐一边捂着嘴,一边惊道。 “不是世子还会是谁……”一句话提醒了其他小姐,在燕国公世子的后院除了燕怀泾,难道还有其他男人可以堂而皇之的睡在这里吗? “过去看看!” 早已有小姐按奈不住,带着丫环转过去,帐沿垂落下来,隐隐的可以看到里面有一男一女,相拥而卧。 “这就是燕地的世家之女?” “这什么世家之女,居然暗中还敢跟其他男人勾搭在一起。” “把她拉出来,让燕世子看看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 不得不说嫉妒心害死人,这些原本温雅的小姐们个个急吼吼的样子冲了过去,有人就想伸手去拉帐沿。 靖文燕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事情闹的越大越好,她才可以渔翁得利,也可以最大化的探听到燕地那位林小姐的消息。 当然这里面之人最好是卫月舞,但如果不是卫月舞是卫秋芙,凭卫秋芙的身份,引起的波动也不会小…… “靖大小姐,你们在干什么?”一个女子的声音忽然在众人身后响起。 靖文燕眸色一紧,蓦的转向身后的卫秋芙。 “靖大小姐,你们在这里面干什么?”卫秋芙已稍稍收拾过,眼角带着几分笑意,缓步而来,身后明雁乖巧的跟着。 一如她平时给人的感觉。 “卫四小姐!”靖文燕连忙道。 站在靖文燕身边的丫环却吓得脸色一白,纵然她当时没看清楚卫秋芙的长相,但却看清楚了明雁,看到这主仆两个什么事也没有,从外面缓步进来,不由的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影,唇角哆嗦了两下。 “原本只是路过,想不到却遇到了这样的事!”靖文燕无奈的苦笑道。 “靖大小姐不是特意把这些小姐们带过来的?听说这里可是燕世子特意让人紧紧守着的院子,别人不知道,靖大小姐难道不知道吗?”卫秋芙冷冷一笑道。 原本她的身份当然不够格对靖文燕说这么凌厉的话,但她现在是预定的东宫太子良娣,既便靖文燕是靖国公的女儿,她也是说得的。 “卫四小姐怎么能说这样的话!”靖文燕想不到卫秋芙上来就这么凌厉,一时间愕了一下,但马上反应过来,脸上露出怒意。 她们这么一交上口,其他的几位小姐倒是冷静了下来,站在一边,个个没有言语,只把目光疑惑的落在靖大小姐身上。 今天这事着实的巧了些,而且靖大小姐方才也没有说燕国公世子不让人进来看这位燕地的世子女,居然还让侍卫给守着,这里面莫不是有什么隐秘不成。 “这床上是谁?居然引得靖大小姐这么上心,拉开看看!”卫秋芙也是满心愤怒,差一点点自己就毁在了靖文燕的手上,对于靖文燕怎么会有好脸色。 明雁应命过来,把帐沿一挑。 看清楚床上女子的相貌,靖文燕身边的丫环不由自主倒退一步,差点惊叫起来,好在她反应也快,急忙一低头,咽下喉中的惊呼。 双手微微颤抖的握着自己的衣角,怎么会是跟自己一起的丫环! “靖大小姐可认识她是谁?这男子又是谁?”卫秋芙看着明雁把帐沿挂起,眸色带着冷意挑衅的看着靖文燕道。 “这……这……是我的丫环!”靖文燕带进府的丫环就这么几个,其实很容易查的,所以她这会不能不认,索性直接就认下了,她眼神一车,立既发现了异常,忙道,“是谁把她打晕了放在这里的?是谁想害我?” 这么大的动静,床上的两个人依然没什么动静,一看就知道情况有异。 “居然是靖大小姐的丫环!”卫秋芙冷笑着斜睨了靖文燕道,“靖大小姐你真的不知情?” 她如何不怒,想想这个时候如果让人发现自己和一个男子躺在一起,纵然发现自己是被陷害的又如何,皇家的声誉不容任何人沾污,自己最后的下场,必然是秘密赐死。 “卫四小姐这话说的好生奇怪,我怎么知道我的丫环怎么会被人打晕在这里?”被卫秋芙逼问了两次,靖文燕也勃然大怒,“卫四小姐你到底想说什么,就明说了吧,我的丫环被人陷害了,现在要怎么处理看起来,还是请燕国公世子来评说吧!” 她这会也反应过来,眼下也只能将计就计,把事情闹大就是,只不过是一个丫环,她还舍得起的。 跟在她身边的丫环脸色惨白的离开,不一会儿,带了个侍卫过来,就是之前守在前门的侍卫中的一个。 “你们世子在哪里?”靖文燕抢先一步,上前问道。 “我们侍卫在后面竹楼休息。”侍卫不动声色的道。 “林小姐在不在?如果在请她来给我和卫四小姐评评理,我不知道卫四小姐一进来就针对我是什么意思,我的丫环出了事,又不是她的丫环出了事!”靖文燕气愤的。 “林小姐……也不在!”侍卫迟疑了一下,但还是答道。 “林小姐哪里去了?”靖文燕问道。 “和……我们世子在一起!”侍卫答道。 “请带我们去见世子和林小姐,今天这事恐怕需要世子和林小姐帮忙解决了!”靖文燕义正辞严的道。 “走,去看看。”…… “请世子帮忙去看看!”听说要去见燕怀泾,而且还有可能看到那位神秘的林小姐,立时响应的小姐不少,纷纷要求一起过去。 这边这么多人声,床上的两个人悠悠的醒过来。 “小姐!”丫环先醒惊叫了起来,一把扯过一件衣裳捂住自己的胸口。 “把衣服穿起来,一起去见燕世子!”靖文燕冷冷的道,返身出了屋子,不管如何这事算是闹到了燕怀泾面前。 丫环穿上衣裳,跟着靖文燕一起往竹楼过去,那个男子这会也醒了,被侍卫押着跟在众人后面。 这么一大群人在侍卫的指引下浩浩荡荡的往竹楼而来…… 竹楼下,小德子站在那里。 “小德子,世子在不在上面?”靖文燕伸手一指上面的竹楼问道,对于燕怀泾这个时候居然没在待客,却在竹楼里,还是觉得很诧异。 “世子和林小姐都在,靖大小姐,您这是……”小德子看了看这么一大群人,诧异的问道。 “出了点事,还牵扯到我了,想请世子帮着决断一下,否则有的人还以为我想自己害自己的丫环呢!”靖文燕冷冷的扫了一眼卫秋芙,话中有话的道。 “这世子和林小姐……”小德子颇有几分为难,“这么一大群人上去,会打扰到世子的清静的!” “不用这么多人上去,就我上去和世子说一声就行。”靖文燕摇了摇头道。 “这……世子这会不一定想见人!”小德子越发的为难起来。 “无碍的,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世子做为主人如果不出面,这事还真不好处理,而且还有人置疑我,我现在没办法帮着世子待客了!”靖文燕颇有几分委屈的道。 “那,好吧,靖大小姐请随我来!其余的小姐就别上来了,如果世子有话相询,一定会传言下来的。”看到靖文燕一副不帮我解决,我就什么也做不成的样子,小德子无奈的道。 真到了地头,那些小姐们也不敢造次,互相看了看点了点头。 卫秋芙抬眼看了看这幢竹楼,也没说什么。 “世子,靖大小姐求见!”小德子在楼梯口停了下来,轻声的向里禀报道。 “让她进来吧!”淡淡的声音带着几分温雅传了出来,靖文燕的心头不由自主的狂乱的跳了两下。 竹楼内,卫月舞被燕怀泾紧紧的搂在胸前,几乎是整个头都埋进了燕怀泾的怀里,但还是觉得不安心。 不过燕怀泾的衣袍够大,把她拥着其实能看到的不多。 燕怀泾颇为意趣的拍了拍卫月舞的头,心里对卫月舞亲近自己的表现很满意,知道这只小狐狸不逼是绝对不是亲近自己,手在边上的一根绳条上一拉,面前落下了一道一道竹帘,正好把两个人的身影笼在了里面。 “没事了,她看不清楚你的!”燕怀泾悠然的道。 看到竹帘落下,卫月舞立时放松了下来,不过纤腰被燕怀泾紧紧的挽着,再看看燕怀泾惬意的神情,知道这个时候不能乱动,不然谁知道会不会惹到这位喜怒无常的妖孽世子,燕怀泾在卫月舞心里,从来就不是什么谪仙,超然出尘的存在! 门口脚步轻微微响起,靖文燕收敛起心神,缓步走了进来…… 第四百四十二章 比端庄更诱人的零乱 靖文燕方才一路过来,走的急了些,再加上特意的动作,形容之间有了一丝零乱,发际有一缕秀发垂落下来,被勾在如玉一般的耳际,却越发的衬的那张芙蓉花面,娇美动人。 “世子!”一进门靖文燕就含泪站定,帕子往自己眼际按了按,美眸间更是含着两汪春水,看着着实的可怜。 “世子,我的丫环出事了,被人打晕了后,扔到了林小姐后院的一个屋子里,那里面还有一个男子,然后又有人把我和几位小姐一起引了过去!” 卫月舞被紧紧的揽在燕怀泾的怀里,伸手扯开了燕怀泾宽大的袍袖,从后面探出自己的脸。 靖文燕今天的打扮着实的与往日不同,往日的她打扮的一丝不苟,看起来端庄而温雅,但今天则多了几分难以描述的妩媚和风情。 她原本就长的极美,再加上精心描制过的眉眼,以及恰到好处的妆容,那一丝零乱不但没有不难看,反而有种美人春睡起的慵懒,行走匆匆,鬓角零乱。 这样的靖文燕无疑是最诱人的,比之平时庄重的妆容更加的诱人。 靖文燕这是打算让燕怀泾看到她的另一面了…… “你的丫环自己不看紧一点,能有什么事?不会是自己撞晕的吧?”燕怀泾拿起案前的酒杯,浅浅的喝了一口,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卫月舞的秀发。 这话说的虽然温和,话里的意思却极让人难堪。 这是说靖文燕自导自演了这么一幕闹剧! 卫月舞斜睨了他一眼,这位真的是温雅如玉,又彬彬有礼的燕国公世子吗,一脸淡漠的说出这么伤人的话。 靖文燕的目光其实不只是落在帘子里的卫月舞身上,还落在了燕怀泾紧拥着卫月舞的手上,眼中闪过一丝暗沉,但随既颇为尴尬的道:“世子,我怎么会让自己的丫环出事?这个时候出了这样的事,我的丫环固然不好,我这个做主子的难免也会被人说闲话!” “世子,我……我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靖文燕委屈的道,眼角甚至隐隐有泪光闪动,这样的一位绝色美人,柔弱娇婉的样子,实在是我见犹怜。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燕怀泾淡淡的道,仿佛没看到美人眼中委屈的眼泪,也没看到美人万种风情的眸色。 卫月舞突然为靖文燕觉得不值。 这位固然是绝色美人,但是对上这位俊美无双又妖娆出尘的世子,其实就容色上面,根本没占什么优势。 见惯了自己容色的燕怀泾对于美色,应当是最不在意的吧! “世子,那个男子也不知道是哪个府上的,居然就这么混进了燕国公府,莫名其妙的进了林小姐的院子,后来说也是被人打晕的。”方才一路过来的时候,燕怀泾的侍卫已经问清楚了那个男子的身份。 是个不务正业的浪荡子,今天见燕国公府宴客,来来往往的人超多,他就混水摸鱼走了进来,原本只是来混吃混喝的,想不到进来后,居然找不到去前院的路,正在后院乱转的时候,就被人打晕了过去。“那你的丫环呢?”燕怀泾扫了一眼帘外的靖文燕,淡淡的道。 “我的丫环……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我让她帮着去迎客,后来就……不知道怎么的也被人打晕了……醒来后衣衫不整的和那个男子在一起。” 靖文燕说这话的时候含泪委屈,凝望着燕怀泾,美人幽怨,最是动人,再加上精致的眉眼,欲说还休的樱唇…… 卫月舞不得不叹息,靖文燕是极美的,如果这个妖孽是普通人,肯定被打动了,但问题是这个腹黑的狐狸就从来不是一个普通人。 跟靖文燕接触了一段时间了,这样的靖文燕,卫月舞还真没见过。 这浑身上下都透着“诱惑”两个字的,真的是靖文燕吗? 果然,燕怀泾就不为所动,慵懒的眸子露出一丝潋滟的冷意:“你就说引这么一大群来我这里干什么?” “世子,这……这样的事发生在您的府里,又是在林小姐的院子,难道不应当有您做主吗?”靖文燕说这话的时候,稍稍闪过一丝心虚,她其实根本没把自己的丫环算计进去,但是因为事出突然,现在不得不顺着这路走下去。 虽然看起来自己颇委屈,但却再也不能以旁观者的角度帮着燕怀泾处理这件事情。 “我做主?那把你的丫环嫁于那个男子就是!”燕怀泾漫不经心的道,这话说的连卫月舞也目瞪口呆起来了,这人可真是不负半点责任,靖文燕的贴身丫环,这样的身份既便是普通的世家小姐,也是比拟不了的。 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跟了个不长进的男子。 “世子……那……那个男的是有妻室的。”靖文燕委屈到了极点。 “送人当个妾室吧!”燕怀泾的回答依然带着几分懒散,一听就知道根本是没放在心上,“不过是个丫环而已,难不成你们靖国公府上还舍不得一个丫环,不如你送了一个丫环出去,我再送你几个丫环,补偿你的损失!” 燕怀泾这话一听就毫无诚意,说完还特地在卫月舞蓦的撑圆的水眸边轻轻的弹了一下,吓得卫月舞急忙闭上眼睛。 “我和林小姐还有事,靖大小姐如果没事,就请先回去吧,不过是一个丫环的事,等宴会结束了,我自往靖国公府送十个丫环过来。” 一个送十个,看起来靖文燕是得了大便宜,但实际上呢,她的一个心腹的丫环又岂是随随便便的十个其他丫环能比得上的。 卫月舞一把扯开燕怀泾做恶的手,睁开眼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自己这会正暗暗观察靖文燕,他却来搞事,故意不让自己看清楚。 “世子,这事……就发生在林小姐的院子里,而林小姐又恰巧不在,现在不过是个丫环,那么下一个就有可能是林小姐,世子难道也这么处理?”靖文燕一口气实在压不下去,咬咬唇,忍不住恨恨的瞪着竹帘的卫月舞,声音带着一种难以言诉的激动。 这样的激动在靖文燕身上是从来没有看过的。 “下一次如果是林小姐的丫环,或者就是林小姐本人,世子你也会这么随意的把人送了吗?” 她的身子微微颤抖起来,几乎是控制不住的把话说了出来,声音甚至带着一种难以控制的情绪。 “谁敢动她的人,就试试!”燕怀泾的声音阴冷了下来,俊美的唇角弯起一抹靡艳的幽冷,既便是隔着帘子,靖文燕也能感应到他话里的狠戾,竟然就这么随随便便的打破了他一贯的温雅如玉。 居然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林小姐! 巨大的失落如同潮水一般冲激着她的大脑,嘴唇哆嗦了两下,两行清泪挂落了下来,话几乎不爱控制的说了出来:“为什么?世子,为什么我的人和我就这么轻贱,林小姐和她的人就这么尊贵,我们自小一起长大,这么多年总有些情份吧?我除了是靖国公的女儿,又错在什么地方,你这样对我公平吗?” 她的身子抖的厉害,眼泪成串的往下滴落,再没有半点故意修饰的意思:“燕怀泾,你小的时候就曾经说过会娶我,我于是一直等着,可等来的却是你说早有婚约,可到现在我也没看到你的婚约在哪?为什么不能是我?这位林小姐,我到燕地那么多次,就没见过,又是哪里冒出来的女子?” 屋子里很安静,安静的只有风吹过竹子的声音吹过,卫月舞抬眸,看了看燕怀泾清冷中带着几分慵懒的脸,不由的在心里暗暗的叹了口气。 靖文燕和燕怀泾之间的往中,原于自己无关,无奈自己现在就是那位“林小姐”。 面对着靖文燕如此激烈、失态的询问,她只能报以摇头,靖文燕算计自己的同时,却忘记了这里是燕怀泾的府邸,以燕怀泾的能力,想知道自己府里发生的事情,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靖文燕自己算计失利,把自己放在受害者的地步,这会又因为听到燕怀泾无情的话失态,这话里面纵有些真情,也因为她现在的处境,冲淡了真诚。 总是会让人怀疑她的话语之中的真实性。 这位靖大小姐,今天真的是失态了。 “说完了吗?”燕怀泾拿起手边的酒杯,喝了一口,缓缓的放在案面上,淡淡的道,“说完了就下去吧,左不过,你也不差一个丫环,儿时的稚童之言,又有几分可信?你是靖国公府的大小姐,若是让人看到你这个样子,恐怕太子那里也会心生隔骇!” 这话说的端的无情,不但无情而且直指靖文燕心中最隐密的事,几乎是毫不留情的撕开了靖文燕心底的算计。 一番话说的靖文燕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眼泪一颗颗往下掉落下来,最后悲愤的大叫一声,拿帕子一掩脸,脚步踉跄着转身就要跑出去! “如果你想让太子知道这一幕,就这么跑出去!”燕怀泾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的冷意。 走到门口的身形蓦的停下,靖文燕蓦的清醒过来,咬咬牙,拿帕子擦了擦眼泪,除了燕怀泾,她还有太子,她还是可以跟任何女人一争短长的! 回头看了一眼竹帘内模糊的纤影,眼中闪过一丝阴狠,总有一天,她要把这个姓林的女人踩在脚下…… 第四百四十三章 未婚妻的名份 “她……想进太子府?”看着靖文燕离开,卫月舞才诧异的问道。 伸手推了推燕怀泾,无耐这位世子仿佛没骨头似的,半个身子都靠过来,而且没有半点要移开的意思,气的卫月舞暗中咬牙。 “她想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燕怀泾懒洋洋的合上俊眸,声音慵懒温柔。 “可……她之前不是想选婿吗?而且那天来的世家公子不少!”卫月舞一边往外推一边问道。 无奈这位世子看起来没有半点起身的意思,颇有玩味的睁开一只眸子,斜睨了卫月舞一眼:“别告诉我你相信她!” “我不相信她!”卫月舞很实诚的答道,反正瞒不过这只狐狸,卫月舞不觉得有隐瞒的必要。 “为什么?”燕怀泾睁开眼睛,颇有几分意趣的挑了挑眉头。 “世子,你能不能让开一点说话!”卫月舞被压的喘不过气来,不得不先解决自己眼下的难题。 “这样有什么不对吗?你可是我的未婚妻林小姐!”燕怀泾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高大挺拔的身子就这么靠到卫月舞身上。 “世子,我不是你的未婚妻!”卫月舞怒道。 “不是吗?那好靖文燕应当还在下面吧,让她上来看看,你是不是我的未婚妻林小姐。”燕怀泾忽然笑了起来,似乎毫不意外她的话似的,作势要站起来。 卫月舞的手一把扯住他,把他重新扯回榻上:“世子,您说对了,我就是林小姐!” “我的未婚妻?”燕怀泾挑了挑眉头。 “是,是世子的未婚妻!”卫月舞咬牙。 看到卫月舞一脸的恭敬,但偏偏眼神憋屈,燕怀泾玩味的摸了摸卫月舞的秀发,悠悠的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勉为其难的接受!” “既然是我的未婚妻,那靠靠应当也没什么干系吧?”燕怀泾说着又把身子靠了过来,不过幸好这次他这次还算有数,没有整个全靠过来,把卫月舞压得连说话也困难起来。 “世子,太子东宫大选天下,她怎么就知道一定会选她?”卫月舞决定不跟燕怀泾在这事上多套绕,索性直接问出自己心中的疑问。 “靖国公一向为皇上心腹,和皇上关系密切,想知道那件手相的事,其实并不难。”燕怀泾侧头看了看卫月舞精致中透着几分妩媚的脸,忽然笑了。 “所以靖文燕想从手相上着手?”卫月舞愣了一下,但随既问道,这是唯一一个可以让靖文燕入主东宫的机会。 也是最没有异议就让她入主东宫的机会。 既便失去了靖地,她依然是世家嫡女,但因为靖国公失势,直接入主东宫,必然会引人话语,甚至皇后娘娘也一定不喜,太子妃强有力的娘家对于太子来说,同样是一个大的助力。 况且就算是真的入主东宫,因为娘家无势,最后也依然会落得饮恨的下场。 但是有那些传言就不一样,天生的凤命,这是天命所归,谁也改变不了的命运,没有一个会说三道四,否则就是对天命的不尊重。 “手相之事,不是由风和大师说了算吗?”虽然看出靖文燕野心不小,但卫月舞还有自己的疑惑。 “那又如何,风和大师总是皇家之人,他既入世,代表的就是为他人服务,如果太子殿下让他说靖文燕是天命所归的凤命,难道风和大师还会反对不成?”燕怀泾满意的看到卫月舞怀疑到风和大师身上。 自己家养的小狐狸,就是聪慧,稍稍一想便想出了事情的关键。 “那太子的意思……”卫月舞一惊,水眸蓦的撑圆。 “太子怎么想的,其实并不难猜,那天靖文燕看到四公主的马车出了事之后,就曾经向太子殿下求救,之后靖文燕进宫,一向嚣张的四公主也没有迁怒于她!”燕怀泾忽然一笑,眼眸中一片潋滟。 “所以说,太子其实对靖文燕也有想法?”卫月舞猜测道。 “如果没有天命凤女,太子的东宫之位,也是不稳的,他们两个也算是两利的事情……”燕怀泾意有所指的道。 这话让卫月舞陷入了沉思,原本太子如何跟她半没有太大的关系,但是因为娘亲留下的纸条,让她不知不觉的关注起太子来,不知道为什么,她莫名的不希望太子文天耀和靖文燕扯在一起。 靖文燕这样子分明是钟情于燕怀泾的,但是因为燕怀泾没娶她,转而投向太子的怀抱,看中的当然也是太子殿下的地位! “怎么,担心太子?”燕怀泾扬声温和的笑道。 “不是!只是觉得靖文燕以前对我还算不错……”卫月舞推脱道。 “不错吗?这一次她可是打算毁了你的!”燕怀泾眸色一冷,靖文燕可真是太小看自己了,如果在连自己府里的事都不能掌握,自己这个主子也当的实在太过于窝囊了。 “我不会上当的!”卫月舞颇有几分得意的道。 “我也不会让你上当的!”这话很轻,轻的卫月舞差点以为自己是幻听,但耳边却明明白白的落下,心不由自主的狂乱跳了两下,急低头,掩去眸中的慌乱,心里如同被一团棉花堵住了似的,急喘了两下。 “舞儿,可愿意为我夫人?”这话就这么轻轻淡淡的落在卫月舞耳中。 好像有什么击中自己的心头,然后传向四肢,麻麻的,十几年来从来没有感应过的感觉,让她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眼前这个妖孽是权倾天下的燕国公世子,将来可能还会跟太子文天耀一争短长,谁也不知道他将来的路怎么走。 但无用否定,这条路是危险的,跟他的人一样。 至于心意的这丝悸动,燕怀泾这样的人,不管是向谁说这样的话,谁都会悸动不已。 “世子,一会三公主和四公主就会来了!”压下心头的慌乱,卫月舞柔声提醒他道。 他的世子夫人只能是公主,和自己毫无干系。 “那又如何?”燕怀泾眉毛一挑,凤眸露出淡淡的温和,颇不以为然的道。 “世子难道不应当比较一下这两位公主?”卫月舞诧异的问道,燕怀泾这样子真的是来娶公主的吗? “舞儿帮我去看看如何?”对于卫月舞的回避,燕怀泾一点也不着急,慢悠悠的拿起手边的酒杯自己喝了一口,忽然递到了卫月舞浅淡的樱唇边,“喝一口,对身体有好处!” “我不喝酒!”卫月舞摇头拒绝。 “喝!”燕怀泾却没有一丝拿开的意思,继续把酒杯置在卫月舞的樱唇边,眉眼温柔的哄道。 卫月舞无奈张嘴,酒杯微微倾斜,一丝殷红的酒液就这么饮入口中。 酒并不如她想象中的苦涩,甚至还回味过来带着醇厚的清香,甜甜的感觉,极是诱人,卫月舞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唇角,却在看到燕怀泾专注的看向自己的时候,脸一红,低下借话掩饰。 “世子真的不去见三公主和四公主?” “我去见她们干什么,相信她们更愿意看到靖文燕!”燕怀泾收回自己的目光,举起酒杯,就着卫月舞的唇印处,饮了一口。 这样的举动落在卫月舞的眼中,娇嫩的脸上不由的泛起一阵羞红和莫名其妙的恼意。 “世子不去款待太子殿下,一个在这里饮酒,却不是待客之道。”卫月舞红着脸道。 “一会自然就去,但现在却不便过去,总是今天这竹楼并不清静!”燕怀泾狭长的眸子一片潋滟,俊美的唇角微微勾起,带着一丝好心情的笑意。 看得出这样的笑意直达眼底! “我四姐?”卫月舞水眸闪了闪,立时明白过来,抬眸看向燕怀泾。 “你那位四姐看中的也是太子妃的位置吧!”燕怀泾这话当然不是问话,放下手中的酒杯,身子慵懒的往后靠了靠,把卫月舞也拥了过来,“对于你这位林小姐,好奇的可不只是靖文燕,看起来太子殿下对你的好奇更大!” 卫月舞一阵默然,靖文燕之所以在所谓林小姐的院子中设谋害自己,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想探听“林小姐”的消息,自己在宫里随着燕怀泾露了两次头,但每一次都裹得严严实实,对自己好奇的应当不只是太子。 恐怕现在不管是谁,都想弄清楚自己的身份,不管是靖文燕还是卫秋芙,都拿这事做为讨好文天耀的理由,现在靖文燕走了,那么接下来应当是自己那位同样野心不心的四姐,卫秋芙了! 吃了这么一个哑巴亏,虽然没把她怎么样,但她又岂是安份的人,她或者现在不和靖文燕争斗,但是对于自己这位“林小姐”,同样有着非探不可的理由! “看看你这位四姐能熬多久才求见!”燕怀泾带着调侃的清朗声音,带着几抹恶劣的笑意,卫月舞再一次无语,怎么就没人看清楚这位世子腹黑妖娆的真面目呢! “世子,卫四小姐求见!”小德子的声音从下面传了过来…… 第四百四十四章 涂九临的那一段公案 “……” “没空!”燕怀泾黑不见底的眸子转了一下,淡冷的道。 “是,世子!”小德子转向身后的卫秋芙,“卫四小姐真是抱歉,我们世子这会没空。” “可是我六妹妹不见了,这可怎么办?”卫秋芙一脸的焦急。 “四小姐莫如再去方才卫六小姐不见的地方找找?”小德子不动声色的提议道。 “可是,都这么久了,之前林小姐的院子里,还发生了靖大小姐丫环的事,如果我六妹也被人打晕了,我……我大伯父那里,我……我不好交待!” 卫秋芙拿着帕子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靖文燕方才气苦下来,直接就带走了几位小姐,但这会还有几位小姐徘徊在竹楼之下,这会见卫秋芙突然之间哭了起来,就有人过来关切的问:“卫四小姐怎么了?” “我……我六妹妹不见了,就在方才出事的院子那里。”卫秋芙越发的哭了起来。 “哪个院子?就是之前林小姐的那个院子?可……别真出什么事?”有人担心的道。 “这……别和靖大小姐的丫环……”又有人道。 对于众人对卫月舞不无恶意的猜测,卫秋芙心里极为得意,方才她一路跟着靖文燕过来,原是打算不让靖文燕得了好的意思,但之后看到靖文燕居然是红着眼眶下来,明显没落了好,心头莫名一动,忽然想到了卫月舞。 原本说好了,卫月舞在外面等自己的,但自己跟着众人出来这一路,就没看到卫月舞的身影,明显就是她人早已不在。 竹楼不大,楼下的声音又不轻,卫月舞的脸色慢慢变冷,卫秋芙还真是不会忘记在任何时候败坏自己的名声。 “不要我帮你?”燕怀泾饶有兴趣的看着卫月舞气鼓鼓的小脸,提议道。 “不要!”果断拒绝。 “这是说,你有办法?”燕怀泾挑了挑眉毛,颇有几分意趣的问道。 “世子,你这竹楼还有其他地方可以下去吗?”卫月舞幽黑的美眸看向燕怀泾。 “舞儿觉得有没有呢?”燕怀泾没有回答卫月舞的话,反而慵懒的反问道。 “有!”卫月舞真心实意的点了点头。 狡兔三窟,更何况眼前的这位还不只是一个柔弱的兔子,而是一个阴险狡猾的狐狸…… 看到她极认真、肯定的样子,燕怀泾不由的笑了起来,挽着卫月舞的腰长身玉立起来:“有是有,但你这会如果出去,一会太子殿下看不到让他感兴趣的林小姐,岂不会怀疑我这竹楼之中,是不是另有机会。” “那我不要去看。”卫月舞果断的拒绝道,她无意去窥探燕怀泾的事情,燕怀泾的危险在她第一次遇到他的时候,就清楚的知道。 见燕怀泾还站着,似乎一定要拉她去看,卫月舞索性拉着他的袖子坐下:“世子,我能不能下楼把四姐赶走?” 她当然不会令卫秋芙在下面抵毁她的名亏折,世家小姐名声之脆弱,有时候只是一点没有实证的传言,就可能毁掉。“当然可以,其实我可以帮你的!”燕怀泾俊眸含笑道。 “世子真会说笑,这么点小事,怎么敢劳烦世子出手。”卫月舞恭维了他一句,这话燕怀泾很满意,也就没有再执意帮着卫月舞解决之事,反而往后一靠,手往外挥了挥,示意卫月舞自便。 一副好看戏的模样。 卫月舞却是没有动地方,很实诚的道:“我要金铃!” 她这个时候当然不便露面,既然燕怀泾说一会太子殿下会来,自己这会就是燕地的那位“林小姐”,如果让人发现自己和这位林小姐的衣着打扮一样,可就麻烦了。 燕怀泾含笑温柔的点头,轻轻的拍了三下手,一个侍卫走了进来,低头恭敬的道:“世子!” “金铃?”卫月舞愕了一下,惊讶的看着发出女声的侍卫。 “小姐,是奴婢!”金铃抬起头看着卫月舞笑道。 “你怎么……” “世子让小德子给奴婢换了衣裳,生怕小姐叫奴婢上来不方便。”金铃笑着解释道。 燕怀泾在边上双眼慢慢的眯起来,光芒湛然的看着卫月舞,却只是含笑不语。 “你去外面,换过衣裳再回来,把卫秋芙叫走,就说我一直在找她,问她为什么进了林小姐的院子就看不到人了?都进去那么久了,说我实在等不及了,才到外面去逛逛。”卫月舞水眸扬了扬道。 “是,奴婢马上就去!”金铃领命退了下去。 “你们府上的这位四小姐野心不小。”燕怀泾悠然的道,“和靖文燕正好是一对,就看她们两个谁的手段更高超一些,谁更得太子殿下的欢心了!” “世子不觉得靖大小姐的胜算更大一些?”卫月舞好奇的问道。 不管是从地位还是容色上看,靖文燕占的优势都不小,怎么看都觉得靖文燕比卫秋芙势强了许多。 “太子妃的位置,并不是谁能做坐,谁想坐就能坐得上的,太子对你四姐是不同的。”燕怀泾这话里似乎还有话。 这话卫月舞认同,太子对卫秋芙其实真的不一样,却不知道文天耀到底为什么会对卫秋芙高看一眼。 “世子知道涂九临这个人吗?”水眸一闪,忽然想起自己心里的疑问,就把卫秋芙的事推在一边,直接问道。 “涂九临,曾是涂家的嫡系,他父亲和涂太师是堂兄弟,原本是由他这支来承接涂氏的宗嗣的,但在他小的时候,有一次他父母出去游玩,路遇盗贼,父母死于盗贼之手,而后败落,嫡枝有涂太师一脉接手。” 燕怀泾拿起桌上的酒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俊美的眸子斜睨了卫月舞一眼,并没有问卫月舞之所以提起涂九临的原因,直接就给了卫月舞想知道的答案。 “这事……跟涂太师没有关系?”卫月舞心头一动,讶然的问道。 怎么看这事最后得利的都是涂太师一脉,大的世家基本上不可能从旁枝变为嫡枝的,百年世家最看重的就是世家的声誉,旁枝的纵然厉害也厉害不过嫡枝去,当然也有分宗一说,但如果一分宗,世家的整体实力就下降了许多。 所以基本上大的世家都不分宗。 “没有任何证据说此事跟涂太师有关。”对于卫月舞的敏感,燕怀泾并不意外,他的小狐狸从来就不是真的处在深闺,一无所知的柔弱女子。 “那位涂九临涂大人就没有怀疑过什么?”卫月舞抬起眼眸看着燕怀泾好奇的问道。 “涂太师现的实力又岂是他的怀疑能推倒的,纵然他现在也在朝中为官,甚至还很得皇上信任,但涂太师可是涂皇后和涂昭仪的父亲,更是太子的外祖父。”燕怀泾向卫月舞投过来一个温和的笑脸,优雅的拿起酒杯抿了一口。 也就是说在没有证据,或者说证据不允分的情况下,根本不能扳动涂太师,甚至在有证据的情况下,也不一定行。 涂太师的身份放在那里,只要太子东宫地位稳妥,谁也不会不开眼的找上他的麻烦,纵然他现在算是半退的形式,但卫月舞可听说,他门前依旧车水马龙,来客不断。 “涂九临当时尚幼,后来也算是涂太师把他养大的,而他年幼的妹妹,却在那时候失了踪。” “她妹妹不见了?” “是的,据说当时他妹妹正回外祖家,也是路遇劫匪,当时的人一个也没找到,于是就再也找不到了!”燕怀泾淡淡的道。 “我一会有一个碟子让你看看,据说这花形的糕点你府上以前也见过。”有些事已经在卫月舞心中串成了线,慢慢的连成一条,只是还有一些地方稍稍有些凝泄,一时间并没有理顺,还需要一些证据证明。 “你让金铃拿给林放看吧,他知道!”燕怀泾微笑道,精致的如雕如琢的五官,透着优雅和从容。 卫月舞不得不感叹上天对某些人真是厚爱,这人果然是妖孽,不管什么时候都透着一种让人赏人悦目的温和优雅,怪不得三公主和四公主都对他情有独钟,两个人之间的争斗,其实已经很明显了。 “林公子到底是林小姐的什么人?”提起林放,卫月舞心中一动,今天听所有人都在说自己是“林小姐”。 “林小姐当然是林放的堂妹,林家向来世家豪族,在燕地也是世家中的世家,他有一个堂妹小的时候就失踪了。”见卫月舞的话题终于转到这上面来了,燕怀泾提示她道。 “所以,这个林小姐就是林放那位失踪了的堂妹,就算是靖大小姐对燕地熟悉,也查不到这么一个人?”卫月舞想了想问道。 “你猜!”燕怀泾温和的笑道。 卫月舞有些头疼的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无奈的道:“世子能不能给个提示?” 她对燕地又不熟,怎么能全了解燕怀泾的心思。 “也是,也不是!不过既然你现在就是林小姐,我一会让林放给你一本林家的家谱,看看熟!”燕怀泾漫不经心的道。 “需要吗?”卫月舞诧异。 “当然需要!”燕怀泾一脸的肯定。 “什么?”楼下忽然传来卫秋芙尖利的声音,打破竹林的清雅…… 第四百四十五章 殿下,我自有要嫁的人 金铃回来了! 卫月舞拎起裙角站了过去,侧耳倾听下面的动静。 “四小姐,我们小姐一直在找您,您这进去园子的时候也太久了,久的让我们小姐都等不下去了,以为您跟那位林小姐相谈甚欢,就先走了!”金铃面不改色的看着卫秋芙气的变了脸色的脸,重申道。 “你……你……”卫秋芙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在众人怀疑的目光中,恨不得撕烂了金铃的嘴。 “我……我早就出来了,只是没看到你们小姐,就在附近等着,等后来看到靖大小姐进去,我才又进了园子的。”卫秋芙不得不解释道。 她之前表示跟着靖文燕进的院子,这会被金铃这么一说,却是她比靖文燕早进的院子,靖文燕的丫环是被人暗算的,之前大家一直都猜不出是谁,但如果卫秋芙之前早就进去了,那就最有可能。 几位小姐看向卫秋芙的目光俱是怀疑。 如果说卫秋芙真的早早的进了那个园子,这嫌疑还真的大的不是一点点。 “噢,原来四小姐也早早的离开了,是不是没有从那个后门?我们小姐一直在那个后门守着。”金铃也没有跟卫秋芙争,只笑着问道。 “我转了两下,也没认清路,看到门就出来了,之后转了转才遇到靖大小姐。”见金铃没有咄咄逼人,卫秋芙松了一口气,顺着金铃的话道。 “原来四小姐走错了门,所以和小姐错过了。”金铃温顺的对卫秋芙的话表示赞同,“四小姐现在要不要去找我们小姐呢?” “走!”感应到周围几位小姐眼中的怀疑,卫秋芙有些难堪,哪里还会留下来。 “四小姐请随奴婢来,我们六小姐正在前面等着奴婢哪!”金铃笑着在前面引路。 卫秋芙带着明雁跟着离开。 竹林下就剩下几位小姐和守在下面的侍卫大眼瞪小眼,这里的小姐也是世家千金,个个知道体面,虽然很想见到燕怀泾,却也知道留下来会被人说三道四,而且很明显楼上的那位世子根本就没意思见自己。 于是一个个如鸟雀散,各自带着丫环散了开去。 文天耀就是在这个时候带着内侍过来的。 早有侍卫远远的看到文天耀,急报上楼上。 “请太子殿下!”燕怀泾淡淡一笑,放下手中的酒杯,从案几下取出一个帷帽,递给颇有几分慌乱的卫月舞。 对于燕怀泾的早有准备,卫月舞只是无语的接过,戴在头上。 看起来太子要过来这一幕,也是他早就预料的…… 帷帽下面拖着的流纱很长,几乎把娇小的她整个人罩在了里面,淡蓝色的轻纱,又不似轻透的白色,让人看不清楚她里面的衣裳到底是什么颜色。 “走,我们去接太子!”燕怀泾轻轻笑道,伸手过来轻揽卫月舞的纤腰走出了楼梯口。 文天耀身边只带了一个内侍。 “太子殿下,请!”燕怀泾招呼文天耀道,卫月舞因为被他挽着腰,也只能稍稍的欠了欠腰,算是行过一礼。 面纱之下,水眸微扬,看得出文天耀的脸色极不好,好端端的上燕国公府来做客,主人家跑了,任谁都不会高兴。 文天耀冷着脸跟着燕怀泾一起到竹楼上,小德子已进来收拾,把一张小的案几放置在榻上,燕怀泾招呼文天耀落坐,卫月舞也在燕怀泾这边坐了下来。 “燕世子,方才可有事?”文天耀脸色不善的问道,燕怀泾如果无故离开,这是对皇家的不尊重,文天耀完全有理由向燕怀泾动怒。 “还望殿下恕罪,舞儿她身体不适,突然之间发病,后院又时不时的有人窥探,我带她到这里来,想让她清静的休息。”燕怀泾微微一笑,把卫月舞的身子往怀里拉了拉。 卫月舞急忙把整个身子都依在他怀里,一副软弱无力的样子。 这理由虽然不是很允分,但之前燕怀泾一再的表示这位林小姐的特殊身份,文天耀倒也不能说什么,只是拿目光注示着卫月舞。 长长的帷帽轻纱之下,卫月舞的容色几乎看不清楚,只隐隐是个年轻的女子,长的应当不俗,自己这里也曾经向靖文燕打听过,所谓林姓,在燕地最大的世家就只有一个,但林家的小姐没有一个象眼前这位小姐的。 而且也没听人说燕怀泾和燕地的那位世家千金有过婚约! “林小姐得的是什么病?莫如我一会让宫里的太医给林小姐看看。”文天耀不动声色的道。 “多谢太子殿下关心,无碍的,就只是老毛病而已,自小落下的病根,让舞儿惧见生人,喜欢清静。”燕怀泾笑着婉拒道,伸手颇为爱怜的摸了摸卫月舞的秀发。 “自小就落下的病根?”文天耀皱了皱眉头道,世家小姐,哪一们不是被保护的严严实实的,又哪来自小就落下的病根。 “舞儿自小有些磨难,寻回之后,怕人打扰也一直没有多见生日,乍见府里一下子来了那么多生人,而且还有许多人过来窥探,心里害怕,引得旧病发作。”燕怀泾笑着解释道。 小德子这时候从下面泡了两杯茶进来,然后恭敬的退在一边侍候着。 文天耀接过茶喝了一口:“看林小姐现在的样子,应当没什么大事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否则一会皇妹们来,找不到世子,可就麻烦了,四妹的脾气一向不大好。” 文天耀这话看起来颇有几分开玩笑的意思,但细品之下,却又不只是那么一回事,卫月舞庆幸自己被轻纱蒙了个没头没脸,否则不管是四公主还是三公主,都绝不会放过自己的。 “殿下说的有理,那我们还是先过去吧!”燕怀泾仿佛一点也没有听出文天耀话里的语意,笑着应道,然后又温和的对卫月舞道:“舞儿可以在这里休息,我让人在这里守着,任谁冲进来,我都会知道。” 也就是说这里成了任何人都不能来的地方了,纵然是二位公主也不敢真的跟燕怀泾顶上。 卫月舞柔婉的点点头,能够用这种方法脱身是最好的,金铃那边必然不能拖着卫秋芙太久,以卫秋芙的精明如果发现金铃拖着她在转圈子,必然又会生出些是非来。 文天耀想不到燕怀泾这么好说话,原本准备的长篇大论一时间也没地方说了,倒是沉默了下来。 燕怀泾于是跟着文天耀一起离开,卫月舞待得他们两个离开之后,才和重新出现的金铃两个人匆匆的离开这幢看起来守卫森严的小楼,转向了金铃让卫秋芙等着的地方。 没料想,才走了没几步,居然遇到了莫华亭和四皇子。 两个人正在树下随意的走着,远远的看到卫月舞,四皇子和莫华亭说了几句什么,莫华亭留下,四皇子转向了卫月舞的方向,走了过来。 卫月舞不得不停下脚步。 “卫六小姐,手伤的可还好?”四皇子走到卫月舞近前,上下打量了她两眼,见她只是气色不好一些,其他倒没什么,也就松了一口气,温和的问道。 “多谢四皇子关心,已无大碍!”卫月舞欠身行礼。 “真的没什么关系吗?那天看你伤的挺严重的,人多我也不便说什么,这是我从太医那里要来的药膏,涂一点上去,会很快消除疤痕的。”四皇子说着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瓷瓶,递给卫月舞。 卫月舞暗中皱了皱眉,她不觉得跟这位四皇子很熟悉,这话中浓浓的亲呢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这……真的没什么大碍了!”卫月舞并不想跟四皇子扯上什么关系,所以柔声拒绝道。 “又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你收下就是!”四皇子奈心极好的伸着手,居然摆出一副卫月舞不拿,他就不走的样子。 见他这么坚持,卫月舞无奈,伸手小心的从四皇子手中接过药瓶,然后又是欠身一礼:“多谢殿下。” “嘉南就是脾气暴燥了点,其实心肠也不坏,这次主要是被人唆使,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前儿她回家的途中摔伤了,重新回了南安王府休养,等下次有机会我带你过去,你们两个多聊聊,关系就亲近起来了。” 四皇子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卫月舞忍不住在心里翻了翻白眼,不知道这位四皇子哪来那么大的底气,觉得自己应当关注这样的事。 不管是嘉南郡主还是他的事,跟自己并无半点关系。 “多谢殿下好意。”卫月舞委婉拒绝,水眸在低垂的眸子后变冷,四皇子今天的表现着实的奇怪。 “原本就是我的事,这以后你们相和了,我这里也会高兴的。”四皇子的话越发的温柔起来。 相和?什么相和?妻妾相和? 卫月舞心头冷笑,这位四皇子真的太自以为是了,莫不是他就这么肯定自己一定会进他的府邸为妾?居然还算计自己,真当自己是那么好欺负的吗! “殿下,嘉南郡主如何,真的跟我没太大的关系,这以后纵然五姐进了南安王府,我也不会没事就到南安王府去,跟嘉南郡主遇上的机会不会太多,四殿下不必为嘉南郡主多解释。” 水眸一扬,卫月舞正了正身子,眸色浅淡的看着四皇子道。 这会她清澈的眸底只有疏冷,再没有半点方才的谦恭,借用四皇子是一回事,四皇子打她的主意又是另一回事。 “殿下,我自有要嫁的人!” 第四百四十六章 礼物,三皇子送来的礼物 “你有……要嫁的人?”四皇子文奕一愣,下意识的转回头去看远远站着的莫华亭。 卫月舞对于四皇子自以为是的态度很反感,不再隐藏自己的冷意。 “殿下,这是我的私事,我四姐还在找我,就不打扰殿下了。”卫月舞疏冷的冲着四皇子欠了欠身,转身带着金铃缓步离开,竟是再没理会四皇子。 四皇子的脸色不太好看起来了,目光带着几分阴冷的看着卫月舞的背影,久久不语。 “殿下!”身后传来莫华亭的声音。 “她居然有要嫁的人?查清楚是谁?”四皇子冷声道。 “殿下这应当是她的推脱之言,进京之后,未曾听闻她和哪家公子走的近,至于定亲更是不可能,那天太夫人也表示殿下的提议很好。” 莫华亭也在看着卫月舞的背影,眼中浓郁的黑色,嘴里虽然说的淡然,右手却放置在一边,紧紧的握起。 “只要太夫人去向皇后娘娘自请愿意以妾室进府,皇后娘娘一定会同意的,既便华阳侯有话说,也是太夫人的意思,皇后娘娘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 这话说的让四皇子极满意,脸上的神色不由的放松了下来,冷哼一声:“皇后对华阳侯府有心结,卫月舞自请进府当妾,自然是她愿意看到的,至于母妃那里,皇后说了话,母妃也不会说什么,那么多的世家小姐,三妹能选的太多了。” 对于自家三妹要和自己抢卫月舞,四皇子表示极其的无奈,他或者没有办法让卫月舞成为自己的皇子妃,但是成为自己的侧妃还是很容易的。 涂皇后当年的那一段往事,纵然是皇上也不清楚,但是涂昭仪却是知道的,当然她也不敢把这事跟皇上挑明,否则整个涂府就犯了欺君之罪,涂皇后讨不了好,她这位涂昭仪也不可能讨得了好。 但这些事,她当然私下里跟自己的儿子、女儿说过,四皇子自然也是知道涂皇后和卫洛文的那一段纠葛的。 “皇后娘娘为什么对华阳侯有心结?听我娘亲在的时候说,皇后娘娘特别不待见华阳侯,既便是大年初一,世家命妇晋见的时候,也没有让华阳侯夫人近前说过一句话,只是走走场面,就让她和其他低阶的命妇一起回去。” 莫华亭不动声色的打听道。 “呵呵……她当然不愿意看到华阳侯夫人。”深知内情的四皇子嘲讽的勾起唇角,举步往之前两个人走的方向走去,“所以她也不待见卫月舞,如果能看到她这个嫡女成为我的妾室,皇后娘娘还是很高兴的。” 莫华亭现在当然是他的心腹,但有些事母妃曾经说过,既便是心腹也是不能说的,实在是关系重大,但自己也不能做的太明显,不能寒了莫华亭的心,所以他这话说的很含糊。 莫华亭跟着他脚步一转,依旧不远不近的跟在他一边,见四皇子说的含糊,也没有再追问:“听说之见皇后娘娘看到卫四小姐戴的一支簪子很生气,也不知道皇后娘娘是怎么了,就跟华阳侯府家的女儿都不对付。” “我听说三哥对卫四小姐很关注!”四皇子抬眼看了看面前的一排高大的树木道,没有接莫华亭的话,话风一转,转到三皇子身上。 “三皇子喜欢卫四小姐?”莫华亭愣了一下,这个消息他还是第一次知道,一向淡薄名利的三皇子难不成也不似表面上表示出来的淡薄。 “不知道喜不喜欢,但是看起来的确关注的很,方才我还看到三哥的那个自小就跟着他的内侍去找卫四小姐了,三哥还从来没有派人找过任何的世家小姐,可惜,这位卫四小姐已是大哥的人了,名份上面再不会有任何可能。” 四皇子这话颇有几分嘲讽的意思,他其实也不明白自己那个如同闲云野鹤一般的三哥怎么会对这位卫四小姐这么注意。 之前发生的种种事情,怎么看这位卫四小姐的人品都不昨样,现在不但大哥把她收下了,还引起了三哥的注意,实在是让四皇子意想不到。 “殿下,二殿下那里……”对于四皇子对三皇子的嘲讽,莫华亭保护了沉默,待得他说完,才皱着眉头提醒道。 “二哥这阵子蹦跶的可真厉害,居然还勾搭了朝臣之女,这会应当把手伸到祖母那里去了吧,可惜他这个病殃子的身体,就算再蹦跶又有什么用?就算他蹦跶上去了,也坐不了几天,不过你还是给我盯紧一点,谁能想到一个病殃子,居然有这么大的野心呢!” “殿下放心,我会让人一直盯着的。”莫华亭点点头。 对于那位如同躲在阴暗角落里的二皇子,莫华亭也表示意外,以前谁也没注意到这位据说长年躺在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断了气的二皇子,但最近他的动作大了一些,才引起了他的注意。 “多注意着他,特别是注意到太后娘娘那里,他跟太后娘娘的关系可不一般!”四皇子冷声道。 卫月舞愕然的看着卫秋芙面前的内侍,水眸盈动的眨了眨,然后不动声色的落了下来。 这个内侍不就是三皇子身边的内侍吗! 别人身边的内侍都年岁不大,或者跟主子差不多,三皇子这的这个内侍明显比三皇子大了许多,是个中年的内侍。 这个时候,这个内侍找卫秋芙有什么事? 金铃之前让卫秋芙等在这里,说她去把卫月舞找来,走的时候这个内侍还没在,但现在回来的时候,却看到卫秋芙和三皇子的内侍相谈甚欢。 虽然一个是坐着,一个站着,但看得出气氛很融洽。 看到卫月舞回来,卫秋芙笑着站了起来:“六妹快过来看看,这是三皇子的内侍,居然还给我送了些礼物过来。” 卫秋芙指着放置在一边的几个盒子道,在她想来三皇子之所以对她这么特别,当然是因为太子殿下,她现在也算是太子殿下的人,三皇子高看自己一眼,特意给自己送礼,也是应当,所以这礼她收的理所当然。对于内侍特意奉承的话,也很受用。 “见过卫六小姐。”胖胖的内侍看起来很会来事,看到卫月舞的时候,顺手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的玉瓶,恭敬的递了过来,“想不到居然还看到了六小姐,幸好我们殿下也早有准备,听闻六小姐身体不好,这药有强身健体的功能,就送于六小姐。” 这话听起来怎么样都是诚意不够,再看看卫秋芙的那几大盒礼物,比照一下卫月舞手里小小的一瓶,谁都能看得明白这只不过是顺带而已,或者这药瓶还不是三皇子准备的,只不过是这个内侍顺手送出的而已。 卫秋芙脸上的得意几乎藏也藏不住,总算是踩了卫月舞一头。 “多谢三皇子。”卫月舞却仿佛没有看到卫秋芙眼中的鄙夷之色,庄重的向着胖内侍欠身行礼。 金铃脸色平静的把药瓶接过,这个药瓶很眼熟,主象之前三皇子给小姐的那个,只是小姐一直没用,怎么现在又送来一瓶了? 胖内侍忙闪身避过,笑得团团的告退下去。 “卫四小姐,六小姐,就不打扰两位小姐了。” “请自便!”卫秋芙接过话,笑道,必竟三皇子的内侍主要是来给她送礼的,这点礼数卫秋芙当然知道。 内侍有礼的向她们各行一礼后,笑着离开。 “六妹,你之前去了哪儿,为什么我出来的时候看不到你?”待得内侍一离开,卫秋芙的脸色就一冷,看着卫月舞不悦的道。 “四姐不是说从边门出来的吗?难不成我之前在边门吗?”卫月舞眸色淡淡的道。 “你……”卫秋芙一阵语噎,但随既马上道同“我之后跟着靖大小姐出来的时候,是从后门走的,你怎么也不在?” “那么长时间不见四姐出来,以为四姐和林小姐相谈甚欢,就自己逛园子去了。”卫月舞眸色疏冷的道。 两个人的关系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会没什么外人,卫月舞不觉得有端着的必要。 卫秋芙的手重重的在石桌上一拍,厉声道:“卫月舞你要清楚,我现在早已不只是华阳侯府的四小姐了!” 这是打算拿太子来压制自己?卫月舞微微抬眸,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四姐说这个是想表示什么?” “我……”卫秋芙被说的语噎,她当然知道有些话不是现在的她该说的。 “四姐,你早早的进了那个院子,却又最后出来,若是让人知道,太子殿下那里真的全无碍吗?”卫月舞柔声笑道。 “你……”卫秋芙眼中闪过一丝恨毒,却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再说下去,否则自己的名节真的会有亏,之前在宫里的时候,皇后娘娘就看自己不顺眼的很,这要是再传出自己名节有亏的事,皇后娘娘必容不下我。 一个丫环匆匆的跑了过来,看到亭内的几个人,立时松了一口气下来,边跑过来边道:“两位卫小姐,出事了,靖大小姐请你们过去!” 第四百四十七章 进攻,燕怀泾的要求 “出什么事?”卫秋芙淡冷的道,她不觉得燕国公府和靖文燕的事,跟自己有关,有了方才的事,她对靖文燕也是一心戒备的。 “前面来了个人,你们府里来了人……说……请两位小姐过去。”丫环喘着气道。 府里这时候会有人过来?两个人对望了一眼,不再迟疑,跟着丫环往花厅过去。 花厅里宏嬷嬷站在那里,脸色不太好,看到卫秋芙和卫月舞过来,急忙过来紧张的道:“侯爷让二位小姐快些回去,太夫人晕了!” “怎么回事?”卫月舞急问道。 “先回去吧,两位公子已经在外面等着了!”宏嬷嬷含糊的道。 卫月舞一看这样子,就知道其中必有隐情,当下不再迟疑,向靖文燕告辞了一声,就和卫秋芙一起往外走。 两个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看宏嬷嬷惶然的样子,就知道事情不小,否则这个时候不会把几个在外面参加宴会的孙子、孙女给叫回去。 歌舞还在翩然的举行,乐声悠扬之中,一个侍卫小心的走到燕怀泾身边低语了一句,燕怀泾点了点头,看向高坐上的太子微微一笑,站了起来,手中的酒杯往前一举:“今日殿下能来燕国公府,实乃燕国公府的荣幸,我这里先干为敬。” 说着手一仰,一杯酒优雅的一饮而尽。 “燕世子客气了!”文天耀微微一笑,也举起案前的酒杯,微笑着饮尽,以表示谢意,其他的几位则都各陪了一杯。 三公主和四公主这时候已经过来,没去女客那里,也在这里一起观赏着歌舞,这会也各拿起面前的茶杯,以茶代酒,喝了半杯。 待得所有人都放下手中的杯子,燕怀泾嘴角泛起一个漂亮的弧度:“太子殿下方才已经见过舞儿了,舞儿身体不好,经不起太多的折腾,她其实是心病,一直担心我会舍了她,能不能劳烦殿下给她一个安心?” “什么意思?”文天耀正了正身子冷声道。 跟着一起坐直身子的还有三公主和四公主,两个人脸上的笑容僵硬起来了,看了一眼文天耀,又看了看燕怀泾,腰背挺直。 鲁晔离皱了皱眉头,不解的看着燕怀泾。 齐云皓和楚放南对望了一眼,脸色也不由的沉重了起来,燕怀泾不是要发难了? “请太子殿下给舞儿一个名份!”燕怀泾笑容依然温雅,仿佛不知道自己带动了整个屋内的气氛。 “什么名份?”文天耀冷冷的道。 “其实也无关乎什么名份,只是殿下能明确认定舞儿的身份就行,她心病发作,身体弱不堪言,我怕……”燕怀泾脸上虽然还带着笑,但俊美的脸上却泛起一丝苦涩,“群医束手,我燕地自有熟悉她病情的太医过来,却也没有好的法子,或者现在只有此法可试……” “要不要让宫里的太医过来看看?”文天耀道,其实这话今天已经提了好几次了。 燕怀泾摇了摇头,道:“多谢殿下,舞儿心思特别重,如果是宫里来的太医,原本就身体不好,怕是真不行了!” 意思是这位燕地来的林小姐是个多思多想的女子,想想也是,如果不是多思多想,凭她一个闺中弱质又怎么可能千里追过来。 “请殿下安安她心!”燕怀泾幽黑的俊眸看向文天耀,长辑一礼道。 这意思是这位让燕怀泾情深似海的林小姐身体要不行了?要让文天耀给她一个堂堂正正的名份,可以安她的心。 这应当也是临死之前的一个要求吗? 三公主的身体放软了下来,略一沉吟,转向了文天耀:“皇兄,林小姐也是可怜之人,总是……给她一个名份吧!” “这……这什么可以?”四公主怒道,目光转向三公主,眼中泛起怒意,在她看起来三公主是故意跟自己做对,明知道她没有机会嫁给燕怀泾,就故意给自己难堪。 自己这个公主还没有正式进门,这个燕地来的林小姐,凭什么有一个正式的名份,而且听燕怀泾的意思,分明不只是一个妾,这让四公主如何忍得下去。 “这其实……也是可以的!”鲁晔离皱了皱眉头,接了一句。 “这……或者也是可以吧!总是那位林小姐那样的身子。”这话是齐云皓说的。 楚放南看了看燕怀泾,又看了看鲁晔离和齐云皓,话也顺着他们:“林小姐身体弱成这个样子,有心病的女孩子最难治,我以前一位表妹就是这么早早的没的,其实心病已生,再难好转。” 在这一点上,几位诸侯世子的想法是一样的,纵然他日不能给自己属地的世家小姐,等同于正室的高位,但必定是正室之下的第一人,这不但是自己属地的世家大族的想法,也是他们自己的想法。 跟京城的关系当然不能远,但是下一任的继承人还是出自己属地的世家为好,自从分封出来之后,他们就没有打算被再同化了。 这会一个个含蓄的表示着心里的想法。 这其实也代表了他们自己的利益自己的想法,对于一个快要死的燕地世家之女,如果都不放过,那是不是代表着下一任的世子必然由京中的贵女所生? 如果真的是这个样子,那他们倒是要好好考虑考虑自己要不要迎娶,这里面关系之重大,早已不只是简单的迎娶而已,他们纵然愿意迎娶公主,壮大自己的实力,在众兄弟之中稳稳的坐在世子之位上,但也不愿意最后成为自己父亲的弃子。 燕怀泾的话看起来,只是为了那个“垂死”的女子求福利,但实际上已涉及到了京城和诸侯之间的暗中争斗。 所以那几位世子才会这么同仇敌忾的说出相助的话…… 文天耀的目光落在燕怀泾的脸上,燕怀泾精致的五官上带着淡淡的温和,一如往日看不出有什么变化,在他脸上甚至还能感应到一丝淡淡的笑意,实在感应不到他嘴里说的深情若许。 那个女子真的在燕怀泾心中占有很大的不同吗?文天耀其实并不这么认为。 虽然看到那女子的三次,燕怀泾都是小心的护卫着她,方才也是因为她生病,燕怀泾匆匆扔下自己,直接带着那女子去竹楼歇息。 但是燕怀泾这样的人又岂是会情绪外露的人,他要展示出来的又怎么可能是他的真性情,如果真的在乎,又怎么会有事没事,就把她拉出来,仿佛挡箭牌一样。 心里莫名一动,莫不是燕怀泾不想娶公主,故意摆出来的一个局。 一个谁也不知道的世家之女,一个让燕怀泾深情若许的世家之女,一个马上就要一病不起的世家之女,无论说到哪儿,都让人同意,如果自己这边一意不允,倒显得不通情理,燕怀泾是不是也可以趁机发难? “你想给她一个什么名份?”文天耀缓缓的道,一边紧紧的盯着燕怀泾。 无奈燕怀泾脸上的神色没有半点波澜,仿佛文天耀说什么都不觉得意外似的。 “平妻之位!”燕怀泾不带一丝火气的温雅。 “这……怎么行?”四公主大急,蓦的站起来,因为着急,甚至带翻了身边的小案几,几个跟着她的宫女大气也不敢出的跪下帮她清理衣裙上的水迹,扶起翻倒的案几。 “四公主,为什么不行?”燕怀泾漫不经心的转头,看向四公主。 “我……”四公主答不出话来,涨的满脸通红,她现在实在没有权利对燕怀泾的婚事说三道事,她现在跟燕怀泾什么关系也没有,名不正言不顺,况且燕怀泾跟太子在商量,也轮不到她一个公主说什么。 居然给平妻之位?三公主脸色也有几分不好看,平妻就是正妻了,虽然说自己嫁过去,不管是身份还是地位上必然会压着平妻一头,但有这么一个平妻在,总是觉得搁应的很,平妻生下的子女同样是嫡子、嫡女。 但再反过来一想,这位林小姐也就是一个将死之人,哪里还有这么多以后,说不定过不了几天就死了,这么一想,脸色稍稍放松了下来。 她比四公主来得谨慎,看四公主被燕怀泾堵得满脸羞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会当然不插嘴,只静静观事态的发展。 很明显,文彩鸾惹到了燕怀泾了。 “四公主,这些事都是男子之事,四公主久处深宫,还是以静雅淑德为主!”燕怀泾温柔的道,一双俊逸的眉眼还带着丝丝悦人的笑容,这样的容色无疑若谪仙一般出尘,只这话说的四公主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起来。 这分明表示四公主的形止不符合女子静淑之美。 看了看一边低头无语的三公主,很明显一言不发的文彩蝶又占了自己的上风,这让四公主暗恨不已,早就知道文彩蝶最阴险了,出宫的时候母后也一再的告诫自己,切勿出头,现在看起来又让文彩蝶给算计了。 四公主和三公主的心结由来已久,从小的时候,对于自己的亲哥哥喜欢文彩蝶不喜欢自己,四公主就很在意! 当然,四公主也不是一味的蠢笨,知道自己是过于激动了,暗中咬了咬牙,想到了一个应对之法,转向坐在上面的文天耀:“大哥,我有话要说!” ---- 感谢各位亲们的票票,一会还有一更送上! 第四百四十八章 大事变小,但小事也有后续 “四妹,这事你别插手!”文天耀俊眉皱了皱,不悦的道。 对于自己的这个妹妹,他还是很了解的,生怕她又说出什么失理的话,有些话自己能说,她却是不能说的。 “皇兄,方才我却是说错了,既然世子对林小姐一往情深,林小姐又是现在的这种情形,皇兄就答应了燕世子吧!” 四公主当然要说完这话,这会没听文天耀的阻拦,一脸端庄大度的道。 说完斜睨了一下三公主,颇有挑衅意思,既然文彩蝶可以表示不在意,自己为什么要表示在意,否则说不定真的就让文彩蝶占了个先,自己可不能惹得燕怀泾对自己不满。 不就是一个将死的女人吗?给再多的名份也无所谓! 四公主这么安慰自己,所以这话说的也就极自然。 “四公主真是端庄贤惠!”燕怀泾浅浅一笑,神情慵懒而温和。 这样的称赞让四公主很受用,脸色立时转好起来,冲着燕怀泾欠了欠身子,微笑着还了一礼,然后重新坐下。 “林小姐的身体真的不太好?”文天耀却没四公主那么多的顾忌,沉声问道,“我回宫之后派太医过来看一看,如果林小姐信不过,可以让燕地的太医跟着,世子也陪着!” 这意思是不管如何,他都要查清楚,如果这位燕地的林小姐身体康健,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把燕地世子的平妻之位许给她的。 皇族公主的体面,不容抵毁,燕地未来的世子夫人,只能有一位。 纵然公主嫁过去之后,燕地会另设一位地位不低的侧室,但不管如何侧室永远是侧室,永远无法跟皇室嫁过去的公主相提并论。 名义上永远都差了一截。 “好,那就明日吧!”燕怀泾不急不燥,微微一笑答应了下来。 他的神情举止无不从容,依然是温雅如玉的样子,除了开始的时候稍稍露出一点点苦涩,之后的举止跟平日并无半点不同。 这种真真假假的行为,让文天耀越发的觉得不能轻易的答应了下来,燕怀泾是真的对那女子心动,还是一种假象? “那我明天让太医过来替林小姐诊治!”太子点了点头。 说完了正事,接下来倒也是相谈甚欢,燕怀泾意态从容优雅,无论说什么都能带动话题,一会时间,已消散了适才屋内的紧张气氛。 “四妹,我要出去走走,你可要一起出去?”三公主笑盈盈的看向四公主,温和的问道。 “正巧一起了!”四公主脸色淡淡的道。 出宫的时候,母后一再叮嘱自己,让自己盯着文彩蝶,切莫让她占了自己的先,所以四公主决定受邀。 “皇兄,我和四妹妹出去走走,我们还是第一次来燕国公府!”三公主笑着对文天耀道。 “去吧!”文天耀点点头,挥了挥手。 两位公主于是结伴一些下了席面,走了出去。 院门外,三公主提议道:“四妹,我们要不要去看看文燕?” “走!”对于靖文燕居然帮着燕怀径侍客的事,其实很让四公主耿耿于怀,况且还有上次靖文燕和燕怀泾两个之事,总觉得他们两个之前没那么简单,但皇兄却跟自己说没事,靖文燕跟燕怀泾不可能有事! 她要找靖文燕问问清楚,她到底是什么意思?莫不是也想嫁到燕地去? 以她这么一个没落的没了属地的靖国公府大小姐的身份,难道还配得上燕怀泾不成! 四公主是满怀着怒意去找靖文燕的,三公主那边却不是,瞟了一眼脸带怒气的四公主,三公主心里不由的暗暗鄙夷。 靖文燕的事如何暂且不论,现在要论的当然是那位林小姐的事,去靖文燕那里打听一下,或者能打探到一些其他的消息。 巧的很,她们两个没走出多远就遇上了靖文燕。 “参见三公主、四公主!”看到她们靖文燕急忙上前,恭敬的向她们行礼。 三公主微微一笑,柔和的道:“靖大小姐不必客气!” 四公主冷哼一声,带着几分阴阳怪气道:“好久不见了,靖大小姐现在是越来越忙了!” “三公主,四公主!”靖文燕苦笑道,“也不知道世子是怎么想的,明明府里还有一位林小姐才是最合适的。” “林小姐是合适,可林小姐病了,想不到这接下来就轮到靖大小姐了!”四公主冷道。 对于四公主的指责,靖文燕无言以对,只得抱以苦笑。 “靖大小姐可见到这位林小姐?听说你们之前还去了林小姐的院子。”三公主却没的接四公主的话,淡淡的问道。 对于三公主能知道之前发生的事,靖文燕并不意外,无奈的摇了摇头:“没见到林小姐,后来倒是在竹楼里见到林小姐,不过世子护着她,落了帘子,连相貌都没有看到,不过既然能让燕世子倾心,必然是位倾国倾城的美人!” “她病了?”四公主对于这位林小姐同样感兴趣,这会忍不住插嘴道。 “这个……我也不清楚,有帘子挡着,但是燕世子看起来对她真是不同的。”靖文燕摇了摇头,至于她当时和燕怀泾真实的话,当然不敢流露出半分。 “明天大哥会派太医来给林小姐看病,靖大小姐不知道有没有机会看到这位林小姐?”三公主颇有几分深意的问道。 “这……”靖文燕一时意动。 “如果靖大小姐能够见到这位林小姐,一定要看看该是如何一位国色,才可以让燕国公世子这么倾心!”三公主拿帕子捂了捂唇角,微微一笑道。 “是……可是我怕见不到林小姐!”靖文燕虽然也很想见到,甚至今天还为此设计了卫月舞一场,但到最后依然没见到,至于明天,她不觉得自己还有借口可以来燕国公府。 “靖大小姐想想,或者也是有法子的!”三公主微笑道。 “是!”靖文燕低下头,比起四公主的咄咄逼人来,三公主的这种温柔的压制,更让人不好应付。 三公主从来就不是四公主,这也是她在内心偏向三公主的一个重要原因。 明天,看起来自己总要找个借口留下来才是! 燕国公府的宴会还算顺利,至少表面上看起来,除了之前的一番闹剧,但这闹剧只是发生在一个丫环身上,其实就没那么重要了。这事起初关注的人很多,但后来知道出事的是丫环,也就没有人再注意这个方面,以至于那件事的后续也没人注意到。 至于后来燕国公府的歌舞,当然靖文燕上台演奏了一曲,其他的几位小姐也各有表现,相比起京城宴会的严谨,燕国公府的宴会就显得放松了许多。 那些世家小姐和公子们,觉得燕国公府的氛围很好,既没有长辈在列,又可以随意的说说笑笑,甚至还能观看平日里不出深闺的世家小姐的容色,倒是一件趣事。 于是,有几位世家公子在走的时候,一再的表示请燕怀泾有空的话再办一个宴会。 燕怀泾微笑着点头,把太子文天耀及几位世子送走,燕怀泾大袖一展,往竹楼方向行去…… “世子,靖大小姐说她的那个丫环……差一点死了!”小德子紧走两步,跟上燕怀泾的步伐,低声禀报道。 所有人都以为这事没有了后续,其实并不然。 “靖文燕怎么说?”燕怀泾眸色潋滟的闪动了一下,淡淡的道。 “靖大小姐说,希望世子能给她时间,让她查清楚,不管是谁想害她的丫环,其实目地应当是害她。”小德子道。 “她想什么时候来查?”对于靖文燕的举动,燕怀泾并不意外。 “她想明天!”小德子期期艾艾的道。 明天?明天就是文天耀派太医过来诊治舞儿的时候,靖文燕这个时候还来添乱,这醉翁之意,真的不在酒啊! “那就让她明天来吧!”燕怀泾俊眸一片笑意,只是这笑意不达眼底。 “是,奴才一会就让人去给靖大小姐回话!”小德子想了想又提醒道,“世子,明天六小姐不一定有空……” 之前卫月舞和卫秋芙两个人匆匆的被叫走,整个燕国公府的所有宾客都在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有什么事居然把华阳侯府与会的人全叫了回去。 太夫人晕过去了?有人耳尖的听到宏嬷嬷的话,这会种种猜测,猜测的结果当然是华阳侯府的太夫人突发急病,以致于把孙女、孙女全叫回去,生怕见不到最后一面了。 “她会有空的!”燕怀泾微微一笑,唇角笑容俊美中透着妖娆,他当然肯定卫月舞明天一定有空。 “世子,您叫六小姐的名字,太子他们会不会怀疑?”小德子担忧的道。 对于世子堂而皇之的一口一个“舞儿”很无语! “不会!”燕怀泾俊眸微微眯了起来,眸底一片幽深,试探吗?他要的远远不止这些? 他这里想到卫月舞明天有空,卫月舞那里也觉得自己现在很空闲。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急匆匆的回来,会看到眼前这一幕,站在屋子的一角静静的听着太夫人交待遗言一般的对自己父亲说话,唇角勾起一丝嘲讽。 这事跟自己看起来一点关系没有,但是没有关系的又岂只是自己,对面的卫子阳、卫子亦、卫子丰也一溜三个排成一排站着,神色之间多是悲伤,好象还真有那么一回事似的! 太夫人这一着,可真是厉害,一下子把所有人都叫了回来,这是到底要闹哪一出…… 第四百四十九章 所谓道听途说之事 “老大,我如果……真的就这么去了……你……你以后记得要照应一下你两个弟弟……他们……他们……”太夫人说到这时泣不成声,几乎连话也说不全。 “母亲,您这么说,让我情何以堪!”卫洛文的眼眶也有些红了,伸手替太夫人掖了掖被子道,“母亲,你的病没什么大碍的,就是一时之间气着了,才突然之间晕过去的,但是这事……” “老大,这事我也管不着了,你……你自己看着办吧,总是……总是你自己的事……”太夫人气息咽咽的道。 卫秋芙和卫秋菊开始抹起眼泪来,卫月舞虽然也低下头,拿帕子抹了一下眼睛,眸色却是一片幽深。 太夫人的中气时显很足,跟上次哮喘发作时的情形完全不同,却又装出一副气息奄奄的样子,看这样子是在逼自己父亲了! 却不知道太夫人这又是闹的那一出。 卫洛文身后还站着两个兄弟,却都阴沉着脸没有说话,三老爷更是一脸的茫然,看了看自家大哥,再看看自家二哥,他从被叫来到现在,也没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母亲似乎晕了过去。 这么一想,心都提了起来。 “母亲……是我错了……这事……这事我们还是从长计议吧!”卫洛文叹了口气,眉头紧紧皱起。 卫洛文觉得今天这事说起来还真不是什么大事,却不知道怎么就惹来太夫人那么大的气,目光扫过站在一边的卫月舞,想想这事也不急,索性就先安安太夫人的心。 “哎,我这也是为了你好!”太夫人看了一眼卫洛文的脸色,知道火候差不多了,从被子里伸出手无力的挥了挥:“让他们都下去吧,我没什么事……就只是稍稍晕过去了一下而已!” “你们都下去吧!”卫洛文点点头,知道有些话不便让人听道,转过头对着众人道。 小一辈的自知的退了出去,反倒是卫洛武和卫洛礼看了看卫洛文却是没有退下去。 “你们也下去吧!”太夫人对着自己的两个儿子道。 听了太夫人的话,卫洛武和卫洛礼才听话的点点头,各自退了出去。 屋门外,宏嬷嬷得了太夫人的意思,正在对卫子阳道:“大公主,您让几位公子和小姐回去休息吧,太夫人没什么大碍了,这会只要好好静养就是!” “这……真的没什么大碍了?祖母好好的,突然之间就晕过去了?”卫子阳不放心的看了看屋门,问道。 “其实就是一下子气急而已,老年人最经不得气了,太夫人一时间急怒攻心,突然之间晕了过去,侯爷以为太夫人真的出了事,才让人把几位公子和小姐叫回来的。”宏嬷嬷解释道。 神色之间看起来虽然不太好,但却并没有慌乱,显见的太夫人的确没什么大事。 卫子阳松了一口气,对着身后的几个弟弟妹妹道:“大家都散了吧,祖母没什么事!” 几个人见宏嬷嬷和卫子阳这么说,俱点了点头,各自往自己的院子而去。 “小姐,太夫人真的没什么事,中气也足!”金铃跟着卫月舞缓步往清荷园走,待得身边没有其他人,才上前低声对卫月舞禀报道。 “所以说就是雷声大,雨点小了!”卫月舞冷冷一笑,看这样子是太夫人想逼迫自己父亲答应什么,而父亲不答应,才不惜弄出那么大的场面来的。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华阳侯府的太夫人真的出了事! 好在,能从燕国公府回来,她也觉得挺值,就一个靖文燕已经让人觉得难对付了,一会再遇上三公主、四公主也是烦心事,倒不如这会安安静静的回府来。 清荷院里,书非替她倒了杯热茶过来,她也是刚刚回来。 “小姐,奴婢看到四小姐到三小姐那里去了!” “刚才?”卫月舞喝了一口,悠然的问道,眸中闪过一抹沉思,卫秋芙这个时候不回自己的院子,反而去看卫月娇,着实让人诧异。 自打有了谢青昭的事情之后,卫秋芙就没有再去过卫月娇的院子。 “是的,就是刚才,奴婢正巧从厨房那边过来,看到四小姐走到叉道口犹豫了一下,然后就转到三小姐那条路上去了!” 这是代表卫秋芙坐不住了…… 平静了这么久的卫秋芙终于忍不住要出手了吗?唇角无声的勾起一抹冷洌的笑,卫秋芙就象是隐在暗中的一条毒蛇,随时伺机而动,既如此,还不如让她直接扑出来。 不过想引蛇出洞也不是很容易的一件事。 卫秋芙向来谨慎的很,很少主动出击,而且既便出击之后,往往也会找到对自己最有力的立足点,既便事发,也很难揪住她什么! 所以这次她找的是卫月娇了? 燕国公府和靖文燕对上,看起来让卫秋芙有了危机感,以卫秋芙的心机当然也想过靖文燕的归途,似乎除了进了皇家,就没有第二条路,所以很有可能跟她撞上! 她这是又要为她的权谋之路清理不必要的小石子了! 而自己当然是通往那条权谋之路上,挡在最前面的那块石子了,可以说有了整个华阳侯府支持的卫秋芙,绝不是靖文燕能比拟的! 既便靖文燕是第一美人又如何? 卫月舞可以肯定,她这是又把脑筋动到自己身上了! 好在自己这里也不怕,不怕她动,就怕她一直隐身在幕后不动…… 况且总觉得她的幕后其实还有人的! “什么,谢青昭跟你没关系?”卫月娇看着眼前的卫秋芙一脸的愤怒,这事说起来还都是因为谢青昭,否则她怎么会吃卫月舞那么大的亏。 “三姐,谢青昭是我娘亲家的一个远亲,其实真的没什么,就是他高中的时候,娘让我去看了看他,送了些银两而已,想不到却因此让他枉想,说起来这事也怪我!”卫秋芙一脸平和的道,并没有因为卫月娇的愤怒而失了方寸。 “真的只是这个?”卫月娇狐疑的问道。 “当然,否则还能是什么,我是华阳侯府的女儿,又岂是他一个小小的翰林高攀得上的,我以后进了太子的东宫,会遇到更多的好的世家公子,到时候一定帮三姐挑一个好的,怎么能嫁那种清贫的翰林呢!” 卫秋芙微笑着打趣道。 在她的刻意讨好之下,卫月娇半信半疑起来,神色之间也没了起初的阴沉。 “那上次的事呢?”卫月娇语气不善的道。 “那事真的是我误会三姐了,我当时心慌意乱,没看清楚,后来我想了想就去跟祖母说明了此事,觉得是错怪了三姐的!”卫秋芙柔和的解释道,特意的还提到了太夫人,似乎很有根有据。 她们两个之前关系一直不错,暗中有书信往来,对于卫艳,两个人谁都没看得上,这会觉得把话题说开了。 “三姐姐,我这里有一瓶药膏,是宫里的,你先用着,说不定能消了手上的疤痕,女孩子家的身体多么尊贵,这疤痕要是消不掉,对三姐来说,也是一个妨碍。”卫秋芙从怀里掏出一瓶药膏,递了过去。 小小的玉色的瓶子,装着的药膏,一打开就有着淡淡的清香,很让卫月娇有好感,再加上卫秋芙的话,卫月娇立时前嫌尽消,接过后恨毒的道:“还不是因为卫月舞那个贱丫头,如果她不和我抢,我的手怎么会烧伤,之后她居然还把明大夫拦到了祖母那里,生生的把我担误了。” “六妹妹,又是六妹妹……”卫秋芙叹了一口气,颇为无语。 “自打六妹妹进了府之后,我们合府上下的姐妹都没有安稳过,看看大姐,二姐,三姐,我还有五妹,哪一个没吃过她的亏,怎么就没人能治得了她呢!看起来我们华阳侯府的后院,以她尊了!” “什么以她为尊了,左不过就是一个贱丫头而已!我还就不相信了!”卫月娇被卫秋芙这么一激,立时就冲动了起来。 想想自己手臂上那么大一块疤痕,卫月娇咬着牙恨声道。 “之前大伯母那边的事倒底怎么回事,那个风水先生又是哪里找来的,怎么就突然之间反了口了?”卫秋芙不动声色的把话题引到风水先生身上。 “那个就是一个骗子,把什么都说的天花乱坠,其实都是没用的,关键时候居然敢反口乱说!”这事说起来卫月娇也气愤不行,就是因为那个风水先生反了口,才使得冬姨娘失算,以致于自己现在还只是一个庶女。 但卫月娇也不是莽撞之人,知道有的话不能说,所以对于冬姨娘的事一言不发。 “听人说这个风水先生很好色,品行也不行,祖母不知道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么一个人!”卫秋芙也没有打听冬姨娘的意思,反而顺着卫月娇的话道。 这让卫月娇越发的放下了戒心,冷声道:“不知道这是什么人,居然还是个好色的,这样的人祖母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招来的,要是让他再惹出什么事来,我们府里也跟着一起丢脸!” “可不是,听说……”卫秋芙说到这里迟疑了一下。 “什么事?”卫月娇心头一动。 “其实也没什么了,道听途说当不得准!”卫秋芙摇了摇手,一副失言的样子。 但是她越这样,卫月娇越觉得这里面有事,当下拉着卫秋芙的手道:“四妹妹,我们两个现在也算是说清楚了,没什么嫌隙了,你有什么事难道还要瞒着我不成?” “这……我其实真不知道这事的真和假?”卫秋芙一脸的为难。 “真和假有什么关系,我们就姐妹两个说说闲话,难不成,我还会说出去不成!”卫月娇说的越发诚心诚意起来。 “这……好吧!”卫秋芙说着就凑到了卫月娇耳边,低语了一句,立时卫月娇的眼睛就惊的撑圆了…… 第四百五十章 召请,三小姐的要挟 杨姨娘最近一直是战战兢兢的,自打那个风水先生出了事之后,她连屋门也没敢出去。 总觉得自己和那个风水先生的事,会被人查察。 忽然听说府里的三小姐请她过去赏花,越发的觉得惴惴不安起来,但三小姐相召,实在不敢不去,只得带着丫环小心翼翼的出了门。 “杨姨娘,这个时候你要去哪?”居然遇上了二房最得宠的洛姨娘,在二房的洛姨娘的为人很不错,不象黄姨娘那么刻薄,有时候还会来她们院中闲聊几句,所以和那几位送过来的姨娘也算相熟。 “三小姐有事找!”杨姨娘低下头道。 “三小姐找你有什么事?”洛姨娘愣了一下,对于卫月娇把二房的一个不受宠的姨娘叫过去,也颇为疑惑。 “我也不知道!”杨姨娘小声的答道。 “那你早去早回吧,我这里还带了些新制的糕点给你们,回来的晚了,可就没了!”见杨姨娘期期艾艾的,洛姨娘也就没有再追问,一指身后的丫环手里提着的食篮笑道。 “谢谢洛姨娘,我会马上回来的。”杨姨娘不觉红了眼眶,轻声道。 两个人随既错身而过,洛姨娘却并没有马上转身,站定在原地看着杨姨娘消失的方向沉思起来。 “姨娘,我们还不走?”小丫环看她站的时间长了,提醒她道。 “走,倒是有趣,想不到居然还有人对那一院子没用的姨娘有心了!”洛姨娘点了点头,嗤笑道,一边转身往前去,一边暗自思量,看起来要跟侯爷说说这事了,这一院子的姨娘,侯爷可一直放在心上! 卫月娇并没有把杨姨娘找到自己的院子里,而是随意的找了一个亭子,把人叫了过来。 “真是丢人现眼,跟个野男人有了私情,就等着沉塘吧!” 杨姨娘才到亭子,就听到卫月娇冷斥的这句话,吓得脸上血色尽消,腿一软,差点晕倒,哆哆嗦嗦的叫了一句:“三小姐!” 却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杨姨娘请坐!”卫月娇轻蔑的打量了杨姨娘几眼,道。 “是!”杨姨娘心里发虚,当下领命坐下。 “杨姨娘,我听说你们那院子里有人心思不正,和之前被打发出去的那个风水先生,关系不清不楚的。”卫月娇抬起眼眸看着杨姨娘阴阳怪气的问道。 杨姨娘那里还坐得住,急站起来“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三小姐,婢妾不知道,婢妾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根本不认识什么人!” “杨姨娘,我又没说你,你紧张什么!”卫月娇温和的笑道,但话风蓦的一转,“你们那个院子最近听说也极不安稳,莫如让祖母派人好生彻查一番,总是不能让些下贱的人,污了我们华阳侯府的名声。” 卫月娇冷冷的盯着杨姨娘,盯的杨姨娘全身冰冷,浑身却冒冷汗,越发的惶恐不安起来。 “杨姨娘,请坐,你这么跪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玉珠过来把杨姨娘拉了起来,扶着她在一边的石凳上坐下。 杨姨娘既便是坐着,也只是欠着身子,小心翼翼的看着卫月娇。 “三小姐……我,我进了府之后,一直是规规矩矩的!”她低声表白道。 “是不是一直规规矩矩的,其实很好查的,把那个风水先生送到衙门去,办他一个勾引官府内眷的名声,大刑用下去,哪里还能不开口的。”卫月娇不屑的道。 杨姨娘脸上再没有半点血色,手按在石桌的桌面上,几乎坐不住。 “三小姐,其实……” 她还想解释却被卫月娇不奈烦的打断:“杨姨娘难道还想我说的更清楚一点吗?莫不是等那个风水先生说了实话,你才会满意?这事若是传扬出去,二叔的脸面何存,势必被所有人嘲笑,二叔又岂能放过你!” 卫月娇的话一句接一句的落在杨姨娘的耳中,让她整个人颤抖的如同风中的落叶。 看她这个样子,卫月娇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也没奈心和她多做周旋,拿帕子抹了抹自己的嘴唇。 玉珠会意,拿了一个包裹过来,放到了杨姨娘面前。 “杨姨娘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想要你的命,现在就是我一句话的事,但我之所以没有这么做,就是因为你还有用,若你把这包袱里的东西,送到卫月舞生母的院子里,找个地方埋起来,这事就算是过了!你如果还有一点脑子的话,就应当知道该怎么做!” 卫月娇站起身来冷笑一声,自带着玉珠离开。 明天晚上有宫宴,她可要好好去打扮打扮,往年的这个时候进宫的都是自己,这次就算有了卫月舞,父亲那里必然也会帮自己请一份恩宠,自己现在虽然还不是嫡出,但马上就要快了,卫月娇不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参加宫宴。 亭子里,杨姨娘全身冰凉,木木的看着眼前的包袱,颤抖的伸出手指,她不得不听卫月娇的话,不得不做…… 太夫人病了,而且还是那种病的特别严重的,卫月舞晚膳之前又去给太夫人请了安。 到静心轩的时候还早,没看到其他人。 宏嬷嬷看到她过来,倒是很亲热的把她引到了太夫人的床前。 床上,太夫人坐着,头上缠着布条,却没有躺下休息,看到卫月舞进来,神色之间也极其和善。 待了卫月舞行礼毕,招了招手,示意卫月舞过去。 “舞丫头,明天晚上就是小年夜,三品及以上的大员,才可以带着正室夫人、嫡子嫡女进宫观灯、赏灯,灯会,我们府里现在能进宫的小姐,就只有你一位,祖母这里也替你准备了一些东西,原本要给你送过去,正巧你来了,就自己带回去吧!” 太夫人一脸的慈和,宏嬷嬷笑着把放置在桌面上的几个盒子拿子过来。 太夫人一一打开。 一盒精美的首饰,一盒却是些盖着官府公章的纸契。 “这盒子里的首饰,其实也是你娘留下的,原本就要整理出来给你,但之前一直没时间,现在趁着你进宫,先整理出来给你,总是你娘的嫁妆,不留给你,又留给谁呢!”太夫人叹了一口气,拉着卫月舞一脸心疼的道。 “你娘是个好的,可惜就是年纪轻轻就这么……留你父亲一个人,这么多年着实的不容易啊!” 太夫人说完,还特意轻轻的拍了拍卫月舞的手,婉惜的道。 “多谢祖母!”卫月舞也没有推缺,柔声低头谢道。 “这一盒呢,就是你娘亲陪过来的五个铺子,都在这里了,之前也是祖母错听了冬姨娘的话,觉得你年少不懂得掌家,想把铺子掌在自己手里,等将来你嫁出去,真正当了家,再把这些铺子给你,但却是祖母想错了!” 蝶翼般的长睫下,一片幽冷,太夫人这话可说的真好,把自己的贪心说成了好心,仿佛只是暂时替自己掌管似的。 不过这时候能主动拿出来,看起来父亲那天和太夫人必然提到了这事,否则以太夫人的心性又哪里会是这么主动的人。 “多谢祖母!” “现在这些都给你了,如果有不懂的,就来问祖母,祖母一定帮你。”太夫人说的越发的和气起来,“还有一些,等祖母清理出来,也一起给你,这阵子我身体有些不济,可能有些一时整理不出来,不过也不急,反正是按着单子来的,纵然有些损坏了,我跟你父亲也决定让府里照价陪偿你!” “多谢祖母!”卫月舞一副感激莫名的样子,抬起盈盈的水眸,感动的看着太夫人。 这让太夫人很满意,秦心蕊嫁妆的那些东西,就在卫洛文强硬的表示之后,太夫人就知道自己是贪不了了,这次索性拿出来示好卫月舞,这也是给卫洛文看的,让他看看自己也是真心痛爱卫月舞的。 至于那天自己商量的事,当然也是为了卫月舞考虑。 “舞丫头,明天过后,就是太子选妃的日子,因为只在京中选,所以初选就只有三天,宫里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的意思,总是在这三天内把京中所有的世家女子选一遍,有了某位芙丫头在里面,你也就是走走过场而已,不必太在意!” 太夫人笑咪咪的道,跟之前初回府里的神情完全不同。 “是的,祖母,我知道!”卫月舞温顺的道。 “你知道就好,照你这丫头的身世和长相,其实就算是太子妃也不为过,但既然太子殿下先看中了芙丫头,我们当然退而求其次,你父亲的意思竟然是想让你嫁个普通人家,祖母怎么舍得让你明珠暗投,之前还跟你父亲吵了一架!” 太夫人叹息道。 明珠暗投?卫月舞心中冷笑,果然太夫人是无利不起早,这就是她之前让人传言把自己和卫秋芙等人叫回来,给父亲施加压力的原因,其目地就是为了算计自己的婚事。 当然这也是现在示好自己,把娘亲的一部分嫁妆主动拿出来的原因。 那么接下来,说的就应当说的是自己的婚事了! 果然,太夫人看卫月舞低头不说话,以为害羞,神色越发的温和起来:“舞丫头啊,你看四皇子如何?” 第四百五十一章 捅到卫洛文那里去了 果然,其实这就是太夫人的目地吧! “祖母,舞儿一切听父亲的!”卫月舞微微低头,脸色微红的道。 “你父亲之前的意思,也是想错了,这会算是跟我统一了,如果能嫁个好一点的世家,当然不能委屈了舞丫头,但我想着以舞丫头的条件,虽然不能入主东宫,但是当个皇子妃是促促有余的。” 太夫人笑眯眯的道。 “六小姐这么金贵的一个人,当然不是其他小姐能比的,老奴觉得就算是那位靖大小姐,过个一两年,也是比不上我们六小姐的。”宏嬷嬷早得了太夫人的暗示,这会也笑着接口称赞道。 “这……一切听凭父亲和祖母做主!”卫月舞琼颈微垂,娇羞的答道。 这个态度让太夫人很满意,当下笑的越发的温和起来:“那就这么决定了,皇后娘娘那里我去说,总不能委屈了我们舞丫头。” 太夫人一种大事已了的样子,卫月舞却听得心里咯噔一下,这是要采取什么措施了,而且还是要去皇后娘娘说的。 因为和父亲的纠葛在里面,涂皇后怎么看都不象能让自己得了好的样子,除非太夫人的提议是不让自己得好的,否则她不会同意。 脑海中忽尔想起四皇子之前在南安王府跟自己说的话,说什么叫自己和嘉南郡主姐妹相和,眸色蓦的一冷。 看起来太夫人这是向皇后娘娘求的不是皇子正妃的位置,而是侧室? 对于四皇子,卫月舞之前既没什么好感,也没什么恶感,但这会却感受到浓浓的厌恶,自己和他本没什么关系,他一再的算计自己所为何来。 有些事不想不清楚,一想便明白了他的套路。 让莫华亭来跟太夫人商议,必然说四皇子想娶自己为皇子妃,但怕皇后娘娘不同意,让太夫人放低姿态求皇子侧妃的位置,说以自己的身份皇后娘娘必不会委屈自己,一定会许以正妃的位置。 这件事听起来合情合理,所以以太夫人的老谋深算也中了四皇子和莫华亭的算计。 这个皇后娘娘如果不是涂皇后,这事必然是成的,但若这事是见不得自己好的涂皇后,那不用说,必然来一个顺水推舟,到最后别人说起,还会说自己自甘下贱,自己愿意为四皇子侧妃。 和太夫人稍稍呼延了两句,卫月舞便告辞,带着金铃出了静心轩,想了想,对着外院方向走了下去。 “小姐……我们这个时候往哪里去?”金铃诧异的问道。 “去找父亲!”卫月舞沉声道,她要把事情摊开来跟父亲说清楚,否则太夫人那边真的到皇后娘娘面前一求,就真坏事了。 “小姐什么事?”看卫月舞脸色沉重,金铃吓了一跳,急问道。 “你在父亲面前提起嘉南郡主的事情!”卫月舞心里忽然一动,四皇子那天可是明明白白的表示,让自己和嘉南郡主相和,这表示的应当是嘉南郡主才是四皇子妃的正式人选。 太子殿下选秀在既,太子妃选定之后,就轮到其他几位皇子妃了,这个时候定下四皇子妃的话,应当是涂昭仪和南安王妃那边已经有了协议! 既然有了协议,就不怕查不出来,况且这种事也算得上是喜事,纵然秘而不宣,也总有些异动! “是,奴婢明白,难不成四皇子一方面想娶嘉南郡主,一边又想娶您?”金铃也想到了这种可能,立时气的眉眼都竖了起来,“小姐,四皇子太过份了,他居然想让您做侧妃!” 嘉南郡主的身份又比卫月舞高了点,两相对比,肯定是让卫月舞当侧妃! “四皇子打的可真是好主意!”卫月舞冷笑道,这是算准了自己一个内院的闺秀什么也不懂,也不可能查到什么,故意蒙敝来骗婚。 “小姐,现在怎么办?四皇子这是想算计您啊!”想清楚这个后果,金铃也急了。 “没事,父亲一定是不同意的!”卫月舞眸色淡淡的道,否则太夫人不会到自己面前递话,“太夫人那天生病,应当就是逼着父亲同意这件事!” 如果不是因为父亲不同意,太夫人也不会闹那么大的动静,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只不过自己是因为明白四皇子的算计不愿意,父亲却又是为什么,竟然和太夫人闹成那样,到最后才迫不得已让的步? 卫洛文正在书房里看着案卷,听说卫月舞过来,急忙让小厮迎了她进去。 “父亲,刚从祖母那里过来,发现祖母已经好了一些,就特地来跟父亲说一声,怕父亲担心。”卫月舞精致的小脸上浮出一丝笑意,落落大方的行了礼之后,又从金铃的手中接过两个盒子放到卫洛文的书案前。 “父亲,您看,这是祖母给我的,说是娘亲的嫁妆,有一些是首饰,还有一些是之前那几家铺子的,祖母说原本只是怕我不会掌管店务,才听了冬姨娘的话,先替我掌着,等以后再给我!” 盒子打开,卫洛文沉着脸伸手翻了翻,看了看那几家铺子,以及那一盒精美的首饰,脸睥神色才和缓了下来。 “这些原本就是你的,就先收起来,等以后你娘亲的那些,也会全部给你!这原本就是你娘亲留给你的,不是随便让人糟蹋的。”卫洛文想起之前卫月娇砸烂的东西,以及那架屏风,脸上又泛起浓浓的不悦。 “侯爷,太夫人对小姐可真好,刚才还一个劲的说小姐的好哪!”金铃过来凑趣道。 “太夫人一直说舞儿好?”卫洛文诧异。 “是的,太夫人一个劲的表扬我们小姐,还说她要去向皇后娘娘求四皇子妃的位置哪!”金铃一脸的笑意,一副与也有荣的样子,“奴婢以前还以为四皇子妃是嘉南郡主的,之前地南安王府的时候,四皇子还表示过让小姐和嘉南郡主姐妹相和,却原来嘉南郡主才是侧妃!” 金铃一脸的天真,仿佛不知道嘉南郡主的身份,根本不可能被卫月舞压在下面。 卫月舞则微微低着头,一副含羞未语的样子。 “什么?四皇子真这么说的?”卫洛文面色铁青,自己这里还没有答应什么,四皇子居然就让舞儿姐妹相和,实在是欺人太甚。还有太夫人之前说的话,分明表示是让舞儿为正妃,什么时候自己的女儿会为侧妃,而且自己也没有答应要让舞儿进四皇子府。 “是的,侯爷,有什么不对吗?”金铃似乎才发现卫洛文的脸色不对,瑟瑟的问道。 “父亲,怎么了?”卫月舞也一脸的惊讶。 “舞儿喜欢四皇子?”卫洛文深吸了一口气,才压下心头的怒意,看着卫月舞缓缓的道,眸色沉幽复杂。 “不喜欢!”卫月舞很直接的摇了摇头。 “没想过要嫁到四皇子府去?除了太子府,四皇子可是皇上最宠爱的儿子,以后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舞儿不喜欢?”卫洛文盯着卫月舞问道。 “不喜欢,舞儿还是喜欢平平静静的生活,就象是以前在外祖母家一样,华阳侯府的后院尚不安宁,娘亲才会这么早早的没了,想来四皇子的后院更不会太平,舞儿不愿意象娘亲那么过!” 卫月舞含带悲眼,神色凄然的道,一双美眸泛起淡淡的雾气,一如记忆中那个女子的眼眸,哀伤绝然的看着自己,哀求着自己…… 卫洛文觉得整颗心都被扯了起来,钝钝的痛,放置在一边的手缓缓的握成拳头,然后再慢慢的松开,心里已有了决断。 “舞儿不愿意嫁到四皇子府去,就不用去了,不管是正妃还是侧妃,我们华阳侯府都不稀罕,更不会去屈就一个侧妃之位,嘉南郡主这么刁蛮,也不是我们伺候得起的。”卫洛文冷声道。 他的女儿不需要屈就任何一个人,原本舞儿跟四皇子就不合适,自己这里也想替舞儿挑一门合适的亲事,但太夫人听说自己想给舞儿挑一门普通的亲事,就闹了起来,甚至还闹的满府风云。 表示不能亏待了没娘的孩子,不能让舞儿受委屈,自己这里才犹豫起来,但不管如何,就没打算要把舞儿嫁到四皇子府去,现在既然舞儿不喜欢那就最好了。 “可是,父亲……祖母那里会不会马上去跟皇后娘娘说?”卫月舞担心的问道。 “无碍,你祖母那里,我会想法子让她明白的,我们华阳侯府的嫡女绝不会成为四皇子的侧妃,嘉南郡主的身份固然比舞儿高,但其实真算不得什么!”卫洛文冷哼一声不屑的道。 所谓郡主也就是听起来好听,真的论地位,一个小属地能跟自己比吗? 况且舞儿的身份又岂止一个小小的郡主可以比拟的! “父亲,明天晚上听说宫里有宴会,我要准备什么吗?”四皇子的话题说到这里就暂时告一段落,看卫洛文的表示,卫月舞也知道必然有了法子,当下话风一转,柔声问道。 “不用准备什么,就是宴会之后赏个灯,其实也没什么大事!”说起明天的宫宴,卫洛文脸上的神色和缓了下来。 “那就好!”卫月舞一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脸上露出一丝稚气的笑意,随手从怀里拿出一物,“父亲,您看看这有什么用?” “这……这是哪来的?”卫洛文的目光随意一扫,蓦的惊问道。 第四百五十二章 交好,杨姨娘的心意 一个很寻常的小药瓶,就这么躺在卫月舞的掌手中,看起来清清雅雅,并无半点特殊的地方,但是灯光下小药瓶泛起淡淡的黄色,就如上次找到的秦心蕊的那个药瓶一样。 但两个瓶的样式是不一样的,很明显这不是同一处瓶。 不过这样的瓶同出自皇宫! “这是三皇子给我的药,不知道为什么,三皇子总送我药,这已经是第二瓶了!”卫月舞笑道。 听完这话,卫洛文的脸色变得惨白,身子摇了一摇,手一按,才稳住自己的身子,颤声问道:“舞儿,可觉得那里不舒服?” “没什么不舒服啊!”卫月舞茫然的摇了摇头,看着卫洛文异常的行为,讶然的问道,“父亲,可有什么不对?” “没有!”卫洛文断然的否认道,目光却急切的上下打量着卫月舞。 卫月舞的神色一直不太好,看起来恹恹的,脸色也显得有些苍白,这就让卫洛文更担心了。 “父亲这药有什么不对吗?”卫月舞小心翼翼的问道。 “这药你放着,如果没什么不舒服就不吃,如果不舒服了就吃一颗,总是宫里的秘药,强身健体之用,我之前遇到三皇子的时候,曾经问他讨要一些药,就是觉得你身体不太好,想不到他竟然已经给了你了!” 卫洛文干笑了两声解释道,只是这样的解释听起来很有欲盖弥彰的意思。 “父亲,三皇子手里为什么有适合我体质的药?”卫月舞突然问道。 卫洛文被问的愣了一下,但他反应也快,随既答道:“三皇子并不关心朝廷事务,反而对于一些其他的事,还算精通,这药道方面,也颇有些见地,所以向三皇子求药是最好了,况且三皇子之前也说了,这药其实就是强身健体之用的。” “之前只听说三皇子精于绘画,想不到于这药道,居然也是精通的,那下次见着三皇子,可要谢谢三皇子了!” 卫月舞一脸的恍然。 “你娘亲在的时候,三皇子颇为亲近,你当时还小可能还不知道,三皇子也是颇喜欢你的,如果在宫中,有什么为难的事,可以找三皇子,他会帮你的!” 卫洛文神色凝重的看着卫月舞叮嘱道。 “是,舞儿听三皇子说过!”卫月舞乖巧的点了点头,“父亲,三皇子是不是有个妹妹?” “没有!舞儿这是听谁说的?”卫洛文神色一凌,问道。 “三公主和四公主不是三皇子的妹妹吗?”卫月舞仿佛没听出卫洛文反应的过于急切了点,好奇的问道。 “噢,你说的是三公主和四公主啊,为父却是误会了,以为你说其他的公主,这宫里的公主不少,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卫洛文脸上的神色放松了下来,笑着解释道。 只是这笑容实在过于勉强了些! 知道卫洛文不可能再告诉自己关于三皇子的事,卫月舞也就起身告辞,卫洛文自叮嘱让她早早的休息,并且一再的跟她说不必烦心,有事就来跟自己说,切忌不可多思多想。这句话,卫洛文特地还说了三遍。 待得从卫洛文的书房出来,这句话依然在耳边回应。 “小姐,四皇子的事,真的没事了?”看看走了已有一段路,金铃忍不住问道。 “不会有事了,父亲不是我,手底下自有人手,只要四皇子真的跟南安王妃的娘家有协议,父亲一定会找到蛛丝马迹的!” 卫月舞点点头,对于这一点,她一点怀疑也没有,之前不过是父亲没有想到而已,但自己这么一提,父亲那里必然会查证,不管四皇子打的什么主意,只要让父亲查到四皇子已与南安王妃娘家结亲的事情,自己就再不可能跟四皇子有联系了。 太夫人那里必不也不愿意自己位居嘉南郡主之下,所以其实其实并不难解决。 现在让她猜疑不定的倒是三皇子的事情,父亲为什么对三皇子这么信任,居然让自己在宫里有事的时候就去找三皇子,对于三皇子送给自己的药,也没有查验一下,就说让自己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吃一颗。 父亲为什么对三皇子这么信任,就因为小的时候,三皇子和自己娘亲投缘,住到华阳侯府一段时间? 时间可以冲淡许多事情,可以改变许多人,而且还是皇家的人,父亲又凭什么相信三皇子对自己没有恶意? 还有三皇子的那个妹妹,卫月舞可以肯定那个妹妹就是自己记忆中的那位小姐姐,三皇子自己也承认有这么一个妹妹,但父亲为什么矢口否认,而且神色紧张,那位小公主又有什么不能说的秘事吗? 不对,不是小公主!三皇子曾经否认过! 可不是公主,又是谁? 满腹疑虑的卫月舞缓缓往前走,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华阳侯府的各处也都早早的挂上了灯笼,天空阴沉了下来,风很大,吹的卫月舞的衣裙也飘了起来。 金铃忍不住催促道:“小姐,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这晚上天冷,您身子不好,经不起的!” 卫月舞点了点头,的确这天气不太好,看这样子,明天可能又是一个下雪天,紧了紧自己的衣裳,往自己的清荷院快走了起来。 “六……六小姐……六小姐!”转到自己清荷院的小路口,忽然边上的一座假山处传来一个女子颤微微的声音。 金铃警觉的上前一步,拦在卫月舞面前,看着黑乎乎的假山处,厉声问道:“谁在哪里?出来!” “是……是婢妾!”杨姨娘带着一个小丫环走了出来。 看起来两个人等的时间不少,脸色都冻的青红交加,连嘴唇也都是瑟瑟的。 “杨姨娘……有事?”卫月舞看她脸色不好,微微一笑,温和的问道。 “是……也不是有事,就是走到这里,就是有东西想给六小姐送来,但走到这里又犹豫了,怕是……不入六小姐的眼!”杨姨娘被冷风吹的整个人不太好,脸色青中发紫,这会笑容也是僵硬的。 “怎么会?”卫月舞微笑道,但却没有邀请杨姨娘到清荷院可以一叙的意思。 杨姨娘也在看着卫月舞,见她虽然在笑道,但神色之间带着几分疏冷,一副不太容易接近的样子,脸色上的神色不由的更加难看起来。 三小姐让自己做的事如果没做,自己一定死无葬身之地。 她其实很想逃,可也明白自己根本逃无可逃,不说华阳侯府高门大院,就说鲁国公世子知道自己逃了,还不得派人把自己找回,那时候自己的下场还不知道怎么的悲惨! “六小姐……婢妾想……想给六小姐做一套衣裳,想给六小姐量一下尺寸,不知道六小姐可……可愿意!”杨姨娘几乎是带着哭音的哀求的看着卫月舞。 卫月舞挑了挑眉,目光落在跟着杨姨娘身后的那个小丫环身上,那丫环手里还拿着一把尺,果然是候着自己回来的路,等着自己过来。 “杨姨娘有话莫如直说!”卫月舞看着她,温和的道。 “这……就在这里说吗?”杨姨娘冷的全身瑟瑟,看了看身前左右,勉强道。 “这里就可以,杨姨娘要说的话应当不多吧,我这会才从祖母和父亲那边过来,却也没多少时间……”卫月舞直接的答道。 杨姨娘想不到卫月舞会这么不尽人情,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好半响才呐呐的道:“婢妾……婢妾进到府里,也没个可以依靠的人,平日里府里的下人都踩低就高……婢妾……婢妾又见不到二老爷,想着六小姐是个和善的,就……就求到六小姐这边来!” 这意思就是想在府里找个靠山,免得被下人欺负了! 卫月舞失笑,这杨姨娘可真是会说话,可这要是没发生风水先生那件事,自己说不得还会相信。 “为什么不去找四姐姐,她才是府里最好说话的人!”卫月舞笑问道。 “四小姐……现在忙,而且可能马上要进太子府……婢妾……婢妾怕四小姐一走……”杨姨娘看卫月舞脸上露出了笑容,以为她松了口,急忙解释道。 所以前面的几个都有可能马上出嫁,找排行在最后的卫月舞当靠山,也是应当。 “六小姐,能……能让婢妾给您做一件衣裳吗?纵然以后六小姐不管婢妾的事……府里的人也会以为婢妾可以依靠六小姐……否则……否则婢妾在府里的处境……”杨姨娘期期艾艾的说着,不由的掩面大哭起来。 “你想借着一件衣裳,让府里的人不敢欺负你?”卫月舞惊奇的问道。 “是……可……可婢妾想不出有什么好的法子!”杨姨娘整个人哆嗦成一团,满脸泪痕,看起来着实的可怜。 “那你就没想过要出府去?”卫月舞忽然沉下脸问道。 “没有可能的!六小姐,婢妾自打进了华阳侯府的大门,从此就是华阳侯府的人,就算是死,也得死在华阳侯府!”杨姨娘低下头抹着眼泪,哭道。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你是鲁国公世子送给二叔的人?”卫月舞眸色淡淡的道。 “真的,有……有法子吗?”杨姨娘蓦的抬起头,脸上神色悲喜交加,激动的看着卫月舞…… 第四百五十三章 谁才是幕后的黑手 “法子是有,但看你敢不敢!”卫月舞淡冷的看着杨姨娘,眸色如冰。 “婢……婢妾……”被卫月舞穿透人心一般的目光看着,杨姨娘越发的觉得不安起来。 “杨姨娘,这衣裳什么的,就不用做了,什么时候你觉得我说的话有理了,就自己来跟我说实话,那些虚枉的话我不要听!” 卫月舞脸色沉了下来,转身欲走。 “六小姐,六小姐……您帮帮婢妾……不……不求您放婢妾出去,只求六小姐可以让婢妾给六小姐做一件衣裳……”一看卫月舞要走,杨姨娘大急,冲出来就想抱住卫月舞。 金铃早在卫月舞转身的时候,就已经机警的上前,这会一把抱住杨姨娘,不让她扑过去。 卫月舞冷冷的转身:“杨姨娘你若不愿意为二叔的妾室,就应当跟二叔直说,否则二叔会放你一条生路,但这会拉着我,又有何用,我跟二叔既不是一房的,又是晚辈,对于你的事情,实在是有心无力!” “六小姐,您是世家千金,身份尊贵无比,自不是婢妾可以比拟的,婢妾哪里有过自由,又怎么能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婢妾如果直言,说不定下场更惨,婢妾……哪里敢……哪里敢说什么!” 杨姨娘大声的哭了起来,这边的闹声很大,早已惊动了几个路过的小人,哆哆嗦嗦的往处探看。 卫月舞沉默不语,水眸微微眯起,若有所思。 见卫月舞一副沉思的表情,杨姨娘以为她有犹豫,忙道:“六小姐,婢妾实在是没有办法,若是有一丝一毫的办法,又怎么会求到六小姐面前,这府里上下,哪一个人不是有眼力劲的,婢妾现在的处境,比个下人还不如,婢妾还请六小姐垂怜,若……若得六小姐相助一臂之力,他日,六小姐若有差迁,婢妾一定帮六小姐周全。” 卫月舞水眸落在杨姨娘的脸上,杨姨娘哭的着实的可怜,冬日的风大,扬起她哭的零乱的头发,也露出她白嫩的额头,杨姨娘当然是位美人,否则鲁晔离也不可能把她选出来送到华阳侯府。 这样的美人,哭得梨花带雨,其实是很让人可怜的。 再想想她说的话,其实也是实言,就越发的让人心怜,可卫月舞不觉得自己这个时候需要付出善心。 “杨姨娘,你的事我帮不了!你若有实话就说,若不想说,就算了!”卫月舞转身离开,对金铃使了个眼色,唇角无声的吐出“风水”二个字,金铃会意拦在她身后,不让杨姨娘靠近她。 杨姨娘想不到到这个地步了,卫月舞居然还会说走就走,一时间愣住了,含泪高叫了一声:“六小姐……” “杨姨娘,奴婢不知道你是听了谁的话,来找的我们小姐,若我们小姐真的那么好说话,当初二小姐在的时候,就已经被人算计了!”金铃冷冷的对着杨姨娘道,目光凌厉,完全不似一个丫环的模样,看的杨姨娘心里发虚,再不敢冲过去。 “杨姨娘,我们小姐是个善心的,但也不会为了无谓的善心丢了性命,不过却也不会害人,那个风水先生的事,不只有别人知道,我们小姐也是知道的。” 金铃压低了声音警告道。 杨姨娘惊骇的看着金铃,整个人哆嗦起来,差一点软瘫在地,嘴唇惨白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若不是她身后的丫环见势不对,立既扶了她一把,她当场就会倒在地上。 “杨姨娘,你若是想好,就自己找我们小姐私下里说清楚,而不是现在挡在这里,闹的整个府里的人都知道,其实我们小姐还真不怕有人知道,倒是杨姨娘不知道愿意不愿意把事情抖出来。” 一看杨姨娘的样子,金铃就知道小姐猜想的不错,果然有人利用风水先生这事要挟杨姨娘。 当下压低声音厉声道:“杨姨娘你想想清楚,再决定怎么办!” 说完也不看杨姨娘变幻莫定的脸,转身离开。 杨姨娘脸色惨白,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恐惧的,整个人哆哆嗦嗦,看着卫月舞带着金铃离开,不能挪动半步。 她是真的慌了,原来这事不只是三小姐知道,连六小姐也知道,如果自己帮着三小姐算计了六小姐,同样得不了好! 想想自己之前还以为找到了那个看风水的,可以逃出生天,却不知道暗中有这么多人知道,不知道除了三小姐和六小姐还有谁知道自己的事,自己在华阳侯府那里还有活路。 莫如回去之后,就用一根绳了断了。 “姨娘,我们回去吧!”小丫头一看杨姨娘的样子,也慌了,忙扶着她往回走。 杨姨娘几乎没什么知觉的回了自己的屋子,坐在屋子发了会呆,然后大哭起来,跟着她的小丫环吓得一个劲的劝。 无奈杨姨娘仿佛没听到她的话一般,依旧大声的哭起来。 “姨娘,您也别哭,这事情不是还有转机吗,六小姐方才不是也说了,等您想说实话了就去找她!” 小丫环找不到其他话来劝,难得机灵一回,蓦的想起卫月舞和金铃的话,低声劝道。 杨姨娘依旧哭的肝肠寸断。 “姨娘,这府里都知道侯爷最喜欢的就是六小姐,谁要是惹了六小姐,都不会有好,之前大家都说冬姨娘马上要成为侯夫人,三小姐就是嫡小姐了,可是您看,都这么久了,冬姨娘不但没成为侯夫人,而且还没讨到半点好,府里现在可传言说侯爷会娶世家小姐的,您看六小姐本事这么大,一定可以救您的。” “真……真的?”杨姨娘这会就象找不到一根救命稻草似的,终于抬起头问道。 “肯定是的啊,姨娘您想想府里对六小姐的态度,就知道这事可行,至于三小姐,总是比六小姐差了一点!”小丫环继续安慰道。 “真的……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姨娘,您再细细思量一下,投靠六小姐总比三小姐强多了,以前的三小姐或者很厉害,现在的三小姐连太夫人都不喜欢了,很多人私下说三小姐刻薄的比以前的五小姐还不如!” “好……那我好好想想!”杨姨娘抹了抹眼泪,目光落在桌面上的包袱上,这是卫月娇递给她的…… “小姐,杨姨娘真的是被人要挟了!”金铃离开杨姨娘之后,紧走两步,追上卫月舞压低了声音道。 “应当是卫秋芙吧!”卫月舞眸色淡冷的道。 “奴婢觉得可能是三小姐,三小姐才会干这样的事!”金铃难得反对卫月舞的说话,低声道。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到了清荷院的门口,书非早早的就候在门口,看到卫月舞过来,急忙把一个暖炉送到卫月舞手中。 几个人一起回到屋子里,画末把晚膳摆起来,卫月舞洗过脸后,坐下用了半碗饭,便放下了碗筷。 冬日的天暗的快,才一会时间,外面已经全黑了,卫月舞重新梳洗过,丫环们熟练的替她抹干了秀发,就把她扶上了床,书非又塞了一个暖炉进被窝。 待得一切完整,金铃带着书非和画末两个一起退了下去。 “金铃,你先等一下!”卫月舞却出言招呼道。 “是!”金铃应声停下脚步,书非和画末知道卫月舞有话要吩咐金铃,一起退了出去。 “金铃,如果卫秋芙出府,就让燕风跟着她,但凡她去的地方,都一一报来,既便她去的地方就只有那么几个,也一样,卫秋芙很可疑!”卫月舞想了想,吩咐金铃道。 其实之前卫秋芙的行踪,卫月舞有让燕风盯过,但都没发现什么,于是就不再盯着她了,但现在卫月舞越想越觉得疑惑。 “是,奴婢知道!”金铃点头,迟疑了一下又问道,“小姐,那杨姨娘那边……” “杨姨娘的事不必管,如果她是聪明的,自然知道怎么做,如果执迷不悟,那也随她!”卫月舞懒洋洋的往靠垫上一靠,水眸泛起淡淡的潋滟。 她其实已经给了杨姨娘一条生路了,但看杨姨娘自己会不会走,如果她真的一条道走到黑,那自己这里也不会客气。 “奴婢还是觉得是三小姐,三小姐才会干这种挟迫人的事情。”金铃想了想,道。 “是卫月娇,当然也是卫秋芙,如果没有卫秋芙提点,卫月娇又怎么会知道,当日那个看风水的是冬姨娘暗中请来的,卫月娇又怎么会去关注,唯有卫秋芙才会暗中窥探,之前卫秋芙不是去找过卫月娇吗!” 卫月舞微微眯起眼,眸底闪过一丝暗影,卫秋芙才去找卫月娇,杨姨娘就突然之间冲出来,不过是半天时间,倒是看不出卫秋芙的动作会这么快。 “小姐,奴婢会让燕风盯着四小姐的。”卫月舞这么一说,金铃立时明白起来,立既正色道。 卫月舞点点头,挥挥手,金铃会意告退了出去,顺手替卫月舞把门关上。 屋内只一盏灯,卫月舞却没有躺下,只随意的靠着,柳眉微微的皱起,细细的思索自己从卫洛文那里得来的消息,这里面似乎隐含着什么,但因为不清楚,所以总觉得被什么隔在云外似的。 屋内忽然传来一声轻响,卫月舞警觉的抬头…… 第四百五十四章 请封,半夜入深闺 一道修长的身影,轻飘飘的落在门内,而窗户已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 窗外的风吹起,扬起他宽大的紫色衣袍,他的手一合,窗关了起来。 灯光下,琉璃般的绣领泛起瑰丽的光彩。 既便换过了往日带着白色的华裳,卫月舞还是一眼就认出他的背影,不由的轻轻叹了一口气,所谓谪仙,果然都是骗人的,这种半夜入深闺的戏码,这位谪仙一般的世子,做起来似乎也是驾轻就熟的很。 皇宫里,他尚来去自如,华阳侯府虽然自自己的父亲回来后,也算得上警备森严,但是对于这位世子来说,不会有什么难度。 无奈的拿水眸瞟着他,静静的等他过来。 灯光下,华美的紫色衣袍泛起珠玉一般的涟漪,缓步走过来的俊美男子,因此多了白日没有的妖娆之态。 狭长的凤目在房间内打量一下,朱唇扬起一抹清雅的笑意,宛如回到自己的房间一般惬意。 “世子可有事?”卫月舞无奈的抬起水眸问道。 “没事就不能来吗?”燕怀泾上挑的凤眸泛起点点星光,走过来,随意的往卫月舞的床沿一坐。 卫月舞头疼的揉了揉额头,提醒他道:“世子,这里是华阳侯府,我记得我父亲对您的感觉一直不怎么好的。” 卫洛文对燕怀泾莫名的敌意,卫月舞也甚是诧异,她当然不知道这还是燕怀泾主动挑衅的如果,那张送到卫洛文手中的画,代表的就是一种势在必得。 做为父亲的卫洛文如何忍得下这口气。 这还是燕怀泾权势滔天,这要是普通的世家子弟,卫洛文可就直接动手了。 “那又如何?舞儿不会忘记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燕怀泾笑眯眯的祭起自己的法宝。 “世子,父亲不是已经感谢过你了吗?”卫月舞无奈的提醒道。 “那又如何,华阳侯的谢意抵得过你的性命?或者明天我把那些谢礼全给你们府上送过来,算是没接受华阳侯的谢意,你还欠我数次救命之恩?”燕怀泾一副什么事都好商量的样子。 这个惫赖的样子,还真是让人又气又无语。 这送出去的谢礼还能往回送的,这让父亲的脸往哪里摆!聪慧如卫月舞这会也愣住了,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接话。 看着卫月舞呆呆的看着自己,樱唇微张,一双黑白分明的水眸,蒙茫茫的看着自己,有些憋屈又有些无奈的可怜样子,燕怀泾心情大好,伸过来把卫月舞放置在被面上的一只柔嫩的小手给拉了过来。 “这个给你!”燕怀泾从怀里取出一件东西放置在卫月舞的手中。 卫月舞哑然的看着手中的一个精美的盒子,雕制精美的盒子一看就知道非凡品,上面盘着的龙,居然也不是四爪,而是五爪。 五爪为龙,四爪为蟒! “这……什么?”卫月舞吓了一跳,手就想松开,无奈被燕怀泾的大手紧紧按着的她,现在也只能看着这个精美的小盒子在自己的手心里放着。 “放心,这不是什么谋逆之物,是祖上传下来的,燕地先祖曾是京中的皇子,分封出去而已!” 看到卫月舞慌乱的样子,燕怀泾精致的眉眼染上笑意,温和的笑道,手却紧紧的按着卫月舞的手,不让她放松。 “可……可这给我干什么?”卫月舞颇为慌乱的把眼眸别向其他地方,感应到脸上有些微烫,不知道是为什么,但就是觉得不好意思看他那张俊美如玉的脸。 “原本就是要给你的,现在既然太子那里都要给诰封了,当然先给你了!”灯光下,燕怀泾眸色俊雅中透着温和的笑意,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在两个人之间缓缓流淌。 “太子殿下的什么诰封?”卫月舞蓦的清静过来,水眸扬起一股哑然,她不知道太子殿下又是何意,这事跟太子殿下又有什么关系。 “太子殿下决定替‘林小姐’请封,总是正室夫人之位,不能委屈了舞儿。”燕怀泾近乎妖孽的俊美容色,在灯光下越发的耀眼。 “什么?”卫月舞一惊,蓦的坐直了身子。 那个要请封的“林小姐”,可是一个莫须有的人,这样的人还能请封,卫月舞不知道是说燕怀泾胆大包天,还是说燕地的行径,已远远超过了做为一个臣子的行为。 居然敢做这样的事。 “舞儿可是喜坏了?我已经为你请封,太子殿下也同意下来,就等着明天太医到府上给你看看病,看看你是不是真的病入膏盲,不可救药了!”燕怀泾一脸的优雅从容,仿佛真不知道他干的就是欺君的大罪。 当然,卫月舞相信,这位俊雅如明月的世子私下里一定没少干这种事,连没有圣命,都敢灭了几个小诸侯就知道。 但问题是,现在这事还关乎到她身上,这让她如何冷静得下来。 “世子,这事……这事现在可如何是好,你……你难道不想娶公主为妻?”卫月舞嫩白的小手被握在燕怀泾的大手中,动作不方便,但还是摇了两下,引起他的注意。 “不是想不想的问题,此一时,彼一时的事情!”燕怀泾脸上带起一抹绝美的笑意,狭眸一片潋滟,那身紫色的长袍,越发衬得他的眼眸中有一股子妖娆之色。 “世子到底是什么意思?”卫月舞咬了咬唇,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盒子。 “舞儿难道还不知道?”燕怀泾挑了挑眉,朱红色的唇角微勾。 “不知道!”卫月舞很实诚的答道,对于这位表面温雅,实际上就是一只腹黑狐狸的世子,卫月舞表示自己理解无能。 眼下的情景不管如何,他娶一位公主,然后离京回燕地,是最稳妥的法子,但他偏偏又弄出自己这么一个“林小姐”来,实在让人猜不透他的意思。 “我的小狐狸总不能让别人养着。”燕怀泾懒洋洋的道,手一松,任盒子放在卫月舞的手中,“这是我们先祖留下的,要传给未来的世子夫人的,既然太子殿下都要给你请诰封了,就暂且放在你这里吧!”卫月舞很是无语,什么叫太子殿下要为自己请诰封,分明就是他自己要求的,否则太子殿下这个时候怎么会为一个燕地的女子请什么诰封。 不管是三公主和四公主都不会答应这事,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说的,居然让太子殿下勉强同意下来。 不过,眼下的这种情况,她就算是急也急不来,索性也就不急了,拿起手中的盒子,细心的打开,看到里面居然是一个玉石的印鉴,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下,抬起明媚的水眸,看着燕怀泾。 “这是燕地未来女主子的印鉴!”燕怀泾唇角的笑容带着几分妖邪,“既然你马上要成为燕地的女主子,这印鉴当然就应当给了你!” “可三公主、四公主……”卫月舞不解的问道。 “管三公主和四公主什么事,我燕地未来的女主子,从来就不可能是她们!”燕怀泾伸过手来,轻抚少女柔嫩的脸颊。 修长的大手,带着些些薄茧的感觉,有些粗糙,跟他平日给人温雅书生的感觉完全不同。 “你不娶公主,能回得了燕地?”卫月舞微红着脸,一把拉开他修长的手,却被他的反手拉住。 既然皇上和皇后娘娘都看中了燕怀泾,燕怀泾其实很难逃脱娶公主的命运,否则就是一辈子的质子,再不可能回到燕地,卫月舞其实已想的很清楚。 皇室对于燕地的容易也是有度的,为了让燕怀泾娶公主娶姻,适当的让步,当然无所谓,但要是燕怀泾真的没打算和皇室联姻,那么皇室这边也不是没有底线的。 娶公主,是荣耀,也是一种必然。 但偏偏燕怀泾居然敢表示出不娶公主的意思,实在是太过狂妄了。 当然,这个,从来就是狂妄,胆大包天的…… “娶不娶都不在一时,总得等开了年之后吧,或者两位公主都看不上我,喜欢其他世子!”燕怀泾眉梢高高挑起,长长的羽睫在他凝白精致的脸上,落下两道淡淡的阴影,却莫名的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阴冷。 只是这样的阴冷,落在卫月舞的眼中,却没起半点波澜。 “你就不怕皇上把你一直牵制在京中?”卫月舞有些迷惑了,纵然她自己也是心有百窍,却也猜不透燕怀泾的心思。 这只腹黑的狐狸,从来就不只是一只狐狸,而是一个妖孽的狐狸精! “舞儿这是关心我了?不用怕,有我这里,怎么会委屈舞儿跟我一起受制!”燕怀泾哈哈一笑,心情极佳的伸出手,轻轻的捏了一下卫月舞的鼻翼,大刺刺的宣势着自己的所有,“你只需明天一切按我吩咐的做,就可以稳稳的成为燕地的世子夫人,一个得到朝庭认同的世子夫人!” 卫月舞抬眸,看着他的眸光中,竟没有丝毫的犹豫,仿佛什么都不在意似的,一时间有些迷惑。 是因为已经站在了权力的颠峰,还是因为有持无恐,才会这么随心,一副天下莫可挡的样子? 燕怀泾,真的让自己很难懂…… 第四百五十五章 皇子生母宫闱的名字 “太子殿下明天会派太医过来,当然是为了查你是不是生了病,太子这边可没人希望你能好好的,否则这正式的世子夫人的位份,也不会下来!”燕怀泾嘴角翘起,心情颇佳的道。 他的声音虽然清朗,但又带着淡淡的磁性,特别是含笑温和的说话的时候,就好象有着天生的魅力,让人不由自主的心神微晃。 这样的情况似乎并不令人讨厌,只是有些东西,卫月舞还是顾忌的! “我……还没有病入膏盲吧!”卫月舞蹙眉道。 “你的身体原本就不太好,正巧趁此机会,可以让太医诊治一番,但是程度上肯定要加大一些。”燕怀泾慵懒的道。 “但这……程度上怎么变大?”卫月舞无语了半响,才无奈的问道。 可以想象得到文天耀派出的御医必然会是最精于医术的那个,想要在他的手下隐瞒病情,又岂是简单,偏燕怀泾还一副,这实在算不得什么大事的样子。 “不会有事的,有我哪!”燕怀泾语带温柔的道,他淡淡的带着磁性的声音,柔和的在卫月舞的耳边响起,让她不自在的偏了偏头。 “可是……明天我怎么出去?”对于燕怀泾自信的话,卫月舞索性不去想了,问道。 今天到燕怀泾的府上,是因为燕怀泾办了宴会,明天怎么也不可能再办,至于象晚上那样偷偷出去,更不可能,大白天的更不可能翻墙入室。 “你娘的铺子,你可以去看看,总是最近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连贵府的太夫人都伸了手,听说华阳侯还发了火,你们府上的太夫人应当要把店铺还给你了,总是为了几个小的铺子,真的跟华阳侯对上,于她也不利,你这个时候若去看,没人会反对!” 燕怀泾的笑意越发的柔和,却听得卫月舞暗暗心惊,自己府内发生的事,又是后院发生的事,燕怀泾居然这么清楚。 但更巧的是,太夫人之前正好把店铺给了自己,明天自己的出行,当然是名正言顺的! 这个,还真是智极类妖啊! “好,我明天就去我娘的铺子看看。”卫月舞点头,极为无奈的道。 “我会让人准备好马车,在你去的那家铺子后面,换过马车,然后到燕国公府来,太子派来的太医应当不会太早!”燕怀泾含笑看着卫月舞道。 这一切的一切,居然早就已经安排好了,对于这位腹黑霸道的世子,卫月舞只能表示无语。 “这……如果太医发现我真的病入膏盲,就会下令给‘林小姐’册封?”卫月舞想了想,还是难掩心中疑惑,问道。 怎么看这种事太子都不会简单答应下来,有些病纵然当时病的厉害,但也不是没有转机的,象燕怀泾的这种情况,怎么看都要娶公主的。 不管是三公主,还是四公主都是皇家的公主,试问做为臣子的女儿,又有谁可以跟公主比肩。 “这个,你不用上心,太子那时早已答应下来了!”燕怀泾悠然一笑,“明天只要查出来你的身体有病,就必然会请皇后娘娘下旨,这是给燕地的一个面子,也是因为对林小姐的亏欠,甚至连三公主和四公主都没有反对!” “那……好吧!”卫月舞眼下只能答应下来,把手中的盒子合起来,往燕怀泾手里一推,“世子,这个还是放在你那里吧,放在我这里也不安全,我这清荷院并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 这么的一个印鉴就不应当出现在自己这里,若是真的让人发现,这事可就麻烦了。 “好,那我就替你收着!”燕怀泾这次倒也爽快,并没有为难卫月舞,顺手把盒子接了过去。 相比起他的燕国公府,卫月舞这里的确是不安全,他现在只是向小狐狸表明自己的心意而已,小狐狸这里已明白过来就是。 既然决定把小狐狸纳入自己的名下,燕怀泾就觉得必须让小狐狸明白,她就是自己的人。 任何谈及亲事的事,都是不可能实现的,既如此,就不需要多做考虑。 卫洛文那里他早已强势的表示过,小狐狸这里,他也得表示一下,至于小狐狸这里也就死了想谈亲事的心。 不管是皇家还是普通的世家,小狐狸的婚事都不需要任何人操心,有他操心就行了! 对于燕怀泾温雅的表示强霸的行为,卫月舞只能表示无语,看着他收起盒子,忽然目光落在盒子的一角上,脸色蓦的一变,一把拉住燕怀泾的大手,急问道:“这……什么意思?” 她白嫩的手指指着盒子的一角,上面写着几个淡淡的字,很小的字体,之前没细看,所以没发现,这会仔细一看,才看到这里面竟然是有字的。 “这是先祖生母在宫里所住的宫殿的名称!”燕怀泾看了一眼卫月舞指着的地方,淡淡的道。 “宫里宫殿的名字?”卫月舞觉得自己的呼吸也急促起来,心跳的过剧,下意识的想用手去按住自己的胸口,心口处已隐隐泛起一股子痛意。 看她的脸色不太,燕怀泾的脸色也一变,一把拉住卫月舞微微颤抖的手,两根修长的手指搭上了卫月舞的脉门。 一股淡淡的暖流从脉门处缓缓的传了过来,卫月舞缓缓的放松了下来,只是脸色依然难看。 “世子……我……身体是不是有事?”她抬眸看着燕怀泾,正色的问道。 带着几分稚气的小脸,就这么看着燕怀泾,没有半点迟疑,她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自打进京后,怎么都觉得自己的身体不适,总是会在各种心情过激的时候,痛的呼吸也困难,唯有这一次,因为燕怀泾,才稍稍好一些。 “能有什么事,就是女孩子自己先天稍有些不足而已,需平心静气,多注意养身才是!”燕怀泾眸色在卫月舞看不到的地方幽深寒戾,但在卫月舞面前,却笑的依然温雅如玉。 “真的没事?”卫月舞半信半疑。 “当然没事,难道你身上有什么事,让你觉得自己病了?”燕怀泾不动声色的打听道。 “这……其实我娘在生我的时候中了别人暗算,似乎有人给她服了妨碍我出生的药,我……生下来因此是先天不足的!”卫月舞沉吟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 若自己一直找不到缘由,还是付托这位神通广大的世子比较好。 “你……先天不足?”燕怀泾笑容微冷。 “是的,不知道是府里的姨娘所为,还是有其他人插手,但娘亲手里的药瓶,分明不是府里大夫所有的,有着皇家制造的感觉,却不知道谁这么见不得娘亲。”卫月舞困惑的摇了摇头。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冬姨娘,最后利益的得主也是冬姨娘,但偏偏冬姨娘是不可能拿到皇宫里特制的药瓶。 信?脑海中莫明的显过杨玉燕欲言又止的表情,还有她给自己的那封信,因为回府后,一件事接着一件事,她到现在也没时间看那封信。 “正巧明天太医会来看,先让他给你看看,等他走了之后,我再让燕国公府的太医看看,不过是些先天不足的小事而已,先天不足的孩子有许多,最后都是健健康康的。”燕怀泾眼眸之中笑意更深。 这话说的卫月舞说头稍安,其实在没进京之前,她真的什么事也没有,也没有过心疼,心跳加剧的意思。 “宫里的娘娘生下儿子,都会赐下印鉴吗?”话又重新扯回到这个盒子上的三个小字上。 “是的,皇室的规定,谁生下的皇子,就赐下代表生母宫殿的印鉴。”燕怀泾慵懒的笑道。 “那要是生下二个儿子呢?”卫月舞不解的道,“是不是两位皇子的印鉴就一样了?” 生母相同,自然连宫殿也是相同的。 “这当然也有所不同的,如果生的是第二个儿子,这枚印鉴下面还会刻上数字!以示和第一个儿子表示不同!”燕怀泾拿起手边的小盒子,把刻着字的那一面,送到卫月舞的面前,指了指上面的字体道。 “你看,这上面的字体刻的下面,还有一个小小的数字,这代表的就是这位娘娘生下的第几个儿子,我们燕地的先祖,是这位娘娘生下的第二个儿子。” 听他这么一说,卫月舞也凑过来看,果然看到在所书宫殿的下面,还写着一个小小的二字,这么细小的字,几乎是看不出来,但仔细一看,还能是能看到。 卫月舞的手下意识的拉紧手下的被子,笑容有些僵硬。 “你先回去吧,明天你派马车来接我。”她柔声道,算是答应了燕怀泾的事情。 事情办的差不多了,燕怀泾自然也不多留,当下把盒子放怀里一放,自在卫月舞的头上拍了两拍,转身打开窗户,从窗口跳了出去。 卫月舞缓缓起身,走到窗前,小心翼翼的合上窗户,然后才重新回到自己的床前。 坐在床上,手指微抖的伸进自己的脖子,那里挂着一个小小的盒子,一个同样刻着宫闱名字的小盒子。 那个自己的贴身丫环到死也紧紧的纂紧在手中的小盒子…… 第四百五十六章 咏辰宫是哪一宫的娘娘 盒子真的很小,比燕怀泾那个小了许多,也跟燕怀泾那个不太象,但是当卫月舞翻过来,可以清楚的看到那盒子上,也刻着几个小字。 “咏辰宫”三个字! 这三个字代表的是宫里的一位娘娘,但问题是为什么这位娘娘生下的皇子的印鉴会在自己娘亲的手里。 细数宫里的娘娘,跟娘亲有过节的也就是皇后娘娘一人,皇后娘娘生下太子殿下,又跟其他人没有关系,而这上面刻着的也不是皇后娘娘的宫殿。 那就说明另有一位宫里的嫔妃跟娘亲有关,可上面书写的宫殿,却是卫月舞没有听说过的。 当今皇上就只有四个儿子,没听说哪位娘娘跟手中刻着的宫殿有关,这是不是说自己手里的这个,跟现在的四位皇子没有关系,但若跟这四位没有关系,就是跟上一代的皇子有关了。 北安王府,北安王可不就是上一代的皇子,而且娘亲留下的婚条也说明他跟娘亲有关。 可既便有关,这么重要的身份标志性的东西,都不可能落在娘亲的手里。 娘亲明明只是一位初到京城的普通世家之女啊! 突然想起卫洛文奇怪的行径,卫月舞越发的猜想不透,莫不是父亲也是知道的?但这事跟父亲又有什么关系?纵然他是华阳侯,是皇上最器重的臣子,也不可能和这种事扯上关系。 北安王最后是被监禁到死的,之后更是不许任何人随意的提起他,后来的人几乎都不知道北安王是何许人,父亲又怎么可能牵扯到这样的事里去,而且还把那么重要的东西给娘亲? 小盒子重新挂在了卫月舞的脖子上,卫月舞侧身躺了下来,水眸微合,心里却暗暗警惕,看起来这个小盒子也是一个关键,一个关乎娘亲留下的几个字的关键。 一夜并无话,第二天一早,卫月舞起身去向太夫人请安的时候,便婉转的表示要去外面看看那几家铺子,一会说亏本,一会说不亏本,总得去看看清楚。 这事说起来太夫人有愧疚,所以就直接允了卫月舞,让外面备马车。 卫月舞于是带着金铃上了马车,马车出了府门直接就往上次的杂货铺子而去,比起那几家铺子,这一家才是卫月舞信得过的。 待得到了店里,就发现这次来的情形和上次大不相同,人来人往的客流量也不少,进门一看,品种还算齐全,往来的几个伙计脸上都带着笑容,之前的两个老伙计中的一个,看到卫月舞进来,立时就认出了她。 忙把她请到掌柜的屋子里。 卫月舞在掌柜的屋子里稍稍呆了会,便从后门悄无声息的离开。 后门处早已停着一辆没有标志的马车,看到卫月舞带着金铃过来,马车夫急忙把车驶到了后门处,居然是燕风。 没多说话,金铃就扶着卫月舞上了马车。 马车里有一个大的斗篷,金铃替卫月舞披上,把她娇小的人,没头没脑的全遮在了里面。 马车从后门的小巷子转出去,又在外面的路上转了几个圈,才往燕国公府驶去,在燕国公府的后门处停下马车,金铃也换过了一个男侍卫的装扮,扶着兜的没头没脑的卫月舞进了燕国公府的后门。 门悄无声息的合上! “六小姐,请随我过来!”才进门就看到燕怀泾的侍卫长林放站在门内,笑嘻嘻的看着她们。 “有劳林公子了!”卫月舞取下斗篷,对着林放欠了欠身。 “无碍的,世子这会正在前院,四皇子亲自带了太医过来。”林放笑着拱了拱手,一边在前面引路,一边对卫月舞解释道。 这说明文天耀对燕怀泾是极不放心的,又特意的把四皇子也派了过来。 “来了几位太医?”卫月舞水眸微抬,问道。 既然文天耀这么不相信,那么不可能只派了一个太医过来。 “两个,大医院的医正,一正一副,都是皇家的人,忠心上面,没有半点可以猜疑的。”对于卫月舞的聪慧,林放暗暗点头,笑着答道。 世子固然智计类妖,但若是能有一位同样聪慧的世子夫人,实在是燕地之福。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过了几个院子,所过之处很安静,没有一个丫环、婆子随意的出现在视眼中,可见燕国公府的禁卫森严。 一路转过好几个回廊,来到一处独立的院落前,卫月舞一看,就是自己上次和卫秋芙看到的那个院子,一个比其他院子大了许多的院子。 一个侍卫忽然匆匆的过来,在林放耳边低语了两句,林放停下了脚步,颇有几分为难的看着卫月舞。 “林侍卫长,何事?”卫月舞也停下了脚步。 “靖国公府大小姐也来了!”林放为难的道。 “她来干什么?”卫月舞诧异的问道,靖文燕这个时候又来凑什么热闹,以靖文燕的为人,这个时候怎么也不可能往上凑。 “说是她那个丫环寻死觅活的,她想再查一下,想着总是自己的贴身丫环,从小一起长大,虽然不是姐妹,但胜似姐妹,怎么着也得还自己的丫环一个清白,那日的情形,分明是被人陷害!” 林放头痛的道,这个理由还真的说得过去,世家小姐身边的贴身大丫环,如果是一起长大的,的确这感情比之亲姐妹还深,靖文燕用这么一个说话,还真不容易拒绝。 “她既然要过来就让她过来一起凑个热闹吧!”卫月舞略一沉吟,便明白过来,水眸一扬,不动声色的道。 靖文燕这分明就是来探听消息的。 “这……六小姐若是不愿意,还是可以让世子挡回去的!”林放其实也觉得为难,这样的理由不容拒绝,若是真的让世子挡回去,又会让人觉得燕国公府心虚。 这其实于世子的计划没有半点好处的。 “无碍的,就让她过来的,当时出事的听说是后面一进,就请靖大小姐在后院那一进待着,麻烦林侍卫长派人盯着,若是靖大小姐过来想见我,就说我不愿意见到她,听闻她当时还差点跟世子定亲!” 卫月舞水眸中泛起一股子冷意。 靖文燕进燕国公府的理由,当然并不是最终的目地,必然会一步步的走到自己面前来查探,索性直接拒绝她。 “好……六小姐的主意真好!”林放举起大拇指,大声的称赞起来。 这事还真的唯有卫月舞出面,才说得过去,卫月舞现在的身份,也足以对靖文燕表示介意,表示对靖大小姐和燕怀泾当初的事介意,由她干脆的拒绝,靖文燕就算是再怎么说都没用。 虽然说世家小姐以德、容、言、工为美,但若是这位‘林小姐’不远千里的追着燕怀泾的足迹过来,就说明她的在意,不喜欢靖文燕,明明白白的表示靖文燕不必过来,又如何! 必竟这位“林小姐”之前做的更出格。 何况这位身体还不好,一副就要不行于世的样子,谁也不会去苛责一位不久于世的痴情女子。 这可比燕怀泾出面,直接拒绝来得好了许多。 进到院子里,院内很清静,就只有一个打扫的粗使丫环,进到屋子里,又出来一个丫环,和金铃相视一笑,显然两个人是认识的,卫月舞之前在燕怀泾的车队中也见过,应当也是和金铃一样身手不凡的暗卫。 林放这时候已退了出去。 “六小姐,您先洗把脸,那边有药末在汤水里!”丫环引着卫月舞到一边的水盆前,淡黄色的水色蒸笼上来,一看就知道这水里有其他东西,但却清淡无味。 这应当就是燕怀泾想的法子,这没有药味也是为了防止两位医正查出什么来。 稍稍洗过脸之后,金铃把她带到妆镜前坐下,镜中的女子脸色腊黄,没有一丝血色,再加上卫月舞原本就没什么气血,整个人看起来黄黄的。 丫环过来,替她在脸上又稍稍画了几笔,又涂了点颜色,这里捏一下,哪里捏了一下,镜中的女子看起来妆容颇浓,虽然五官看起来颇为不错,但那么浓的妆容,再加上腊黄的脸色,没有半点出色的地方,甚至有种死气沉沉的感觉。 那种腊黄色,透着层黑气。 “小姐,您把这个也含一片!”丫环在卫月舞的脸上弄完后,又从边上的一个盒子里取过一个果子来,用木刀在上面切了一片下来,递给卫月舞,“这是我们燕地特有的果子,可以强健身体,但是身体虚弱的人,乍服之下,脉象会乱,有种虚不胜补的样子!但其实对人是有利的。” 卫月舞接过,含在嘴中,涩涩的味道,却并不是难以入口。 丫环又低低的把燕怀泾的话传给卫月舞,卫月舞稍稍想了想,便点了点头。 待得一切准备齐全,两个丫环扶着卫月舞重新换过一套衣裳,再扶她上床。 床上很温软,脚后还贴心的放着暖炉,卫月舞一躺进来就懒洋洋的,有种想睡觉的感觉。 她们这里梳理齐全了,丫环出去对守在外面的侍卫说了一声,一个侍卫应声先向林放去报禀了一声。 林放点头,自带着一个侍卫往前院燕怀泾待客的客厅而去,哪料想才转过一个回廊,就被突然之间冲出的人给挡了下来…… 第四百五十七章 自负骄傲的靖文燕 “林侍卫长,好久不见!”靖文燕一脸温柔的笑意,看到林放,落落大方的行了一礼,柔声问好。 在燕地的时候两个人也算是熟人,而且林放也是真正的大世家的嫡子,身份地位都不差。 “靖大小姐查完了?”林放停下脚步,微笑道。 “也没查出多少,倒是想见见林小姐,这里总是林小姐的院子,或者林小姐可能知道一二,也或者是有人想害林小姐,故意弄出这些事来。”靖文燕进退有度的道,一句话更是提醒林放,说不定不是想害丫环,分明是想害林小姐。 “靖大小姐,真的抱歉,舍妹不想见你!”林放说这话的时候,神色颇为尴尬。 这样的话,实在不是一位世家小姐应当说出来的。 “这……为什么?”靖文燕也没想到林放会回答的这么干脆,愣了一下,才问道。 这跟她想象的完全不同,她是依礼上的门,这位林小姐怎么着也得见见她,既便病的很重,也总得带她过去看看,哪里会这么干脆的拒绝。 “舍妹任性,从小又被人拐过,很……怕自己的东西被人抢,这一次进京……原就是失礼,可她还是偷偷的进了京,听说靖大小姐跟世子,差一点定亲,舍妹就……”林放的笑容颇为勉强,但这话里的意思,靖文燕还是听懂了。 一时瞪大了眼睛,看着林放,不知道接下来说什么好! 还从来没有一位小姐,这么明白的表示会在意这样的事,但偏偏这位据说病的很重的林小姐就这么说了,而她又没有话来反对,甚至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这实在让靖文燕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她这里准备了许许多多的话,要说给这位林小姐听,但现在居然连林小姐的面也没见到,而且人家还明明白白的表示对她的忌讳和厌恶。 这么直白的表示出来的结果,是靖文燕根本无言以对。 “靖大小姐,实在抱歉!舍妹身体不好,不便为靖大小姐说话,听闻太子派了太医过来,我就先告辞,请太医给舍妹症治去了!” 林放冲着靖大小姐稍稍拱了拱手,就带着侍卫匆匆离开,只留下靖文燕张口结舌的站在那里。 “大小姐,怎么办?”她身后的丫环待得林放离开,才低声的提醒她道,“我们要不要先回府去?” “不要!”靖文燕被叫的回过了神,秀丽的脸色阴沉了下来,看着林放消失的方向,冷冷的道。 她今天好不容易找到借口进了燕国公府,怎么着都得趁乱得到些消息。 “那我们现在……”丫环小心翼翼的问。 “还去后面的屋子,既然进了这个院子,就不相信一点消息也探不到!”靖文燕冷冷的转身,她在人前向来表示的大方得体,还从来没有这么愤怒过,居然有女子这么明明白白的表示讨厌自己,而自己还偏偏不能表示什么。 自小她就容色惊人,又因为是嫡长女,走到哪里都是众星捧月一般,这会自觉受到了羞辱,特别是想到方才林放说的虽然尴尬,但这神色之间分明是不屑,越发的激起她的怒气。 一个不知道哪里跑出来的乡野女子,居然也敢跟自己叫板,她今天还非要见她一见,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居然惹得燕怀泾如此上心。 他那样的男子,这世上除了自己又有谁配得了! 燕怀泾带着四皇子和二个太医院医正一起往后院走来。 院门口两个侍卫远远的看到他们过来,便恭敬的弯腰行礼。 几个人一起进进到屋子里,才踏进去,便是浓浓的药味,两个太医互相看了一眼,提鼻子闻了一下,眉头都皱了起来,这里面分明有几味大补吊精神的药味,莫不是这位林小姐真的病到这种地步了。 床前站着一个丫环,看到燕怀泾进来,忙向燕怀泾行礼。 “林小姐怎么样了?”燕怀泾柔声问道。 “刚还在说起太医的事,说说又哭了起来,奴婢劝她太医一定有法子治她的病的,这会倒是稍稍睡了一下。”丫环压低了声音低声道。 神色之间悲苦,满脸焦急。 燕怀泾脸色沉了下来,点点头,对着身后的四皇子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而后在一边的椅子前坐定,四皇子跟着入座。 “让太医给林小姐诊治一下!”燕怀泾俊眉锁起,对着丫环温和的吩咐道。 “是!”丫环会意,熟练的探身入帐,从其中拉出一支纤瘦的泛黄的手,放置在一边的小药枕上,又在上面蒙上了一块轻落的丝帕,然后恭敬的垂手落肩,站在一边。 燕怀泾没有说话,只挥了挥手。 两位太医互相看了一眼,由一位稍稍年轻一点的上前,走到床前放置的小凳子上坐定,伸手去搭卫月舞的脉门。 只是一搭之下,太医的眉头就紧紧的皱了起来,半响才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后面的太医一眼,退了下去。 后面的太医上前坐下,也伸手搭住了卫月舞的脉门,神色同样沉重了起来。 跟他们一样沉重的还有一向带着温雅笑意的燕怀泾,精致绝美的五官上露出一丝担忧,虽然很浅,还是落在了一边的四皇子眼中,一时间四皇子心里也多了几分猜疑。 这位林小姐莫不是真的病的很重?燕怀泾对这位林小姐真的有情?不是在做戏吗?…… 第二位太医看完,也退了下来,两个人看了看燕怀泾,颇为犹豫的道:“世子,能不能看一下林小姐的气色?” “世家小姐看病,难不成每一次都要看气色?”林放在一边低声喝斥道。 “这……也不是每一次,只是林小姐的病情很……所以最好还是看一下!”年长的太医硬着头皮道。 这是问诊的需要,也是太子殿下的吩咐,总是要见见这位林小姐才是。 “有什么好看的,病人的气色总是不太好的。”林放瞪着两位太医道。 两位太医被他瞪的着实有些慌张,但还是坚持的道。 “你们……”林放大怒,手按在剑上,往前大跨一步,就想动手。 四皇子的神色冷了下来正想说话,却听燕怀泾冷声道:“退下!让太医看一下,总放心一些!” “世子,我堂妹又岂是谁想见就能见的!”林放虽然退了下来,但还是不甘心的道。 “你总不希望她真的有事吧?规矩是规矩,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燕怀泾温和的斥责道,话虽然说的轻淡,但这里面的意思,却足以让林放无言以对,不得不退到了后面。 “让太医看看小姐的气色!”燕怀泾对丫环吩咐道。 丫环领命上前,把纱帐缓缓的挑了起来,连同四皇子在内的众人一起举目。 床上躺着一个年青的女子,此时正微合着眼睛睡在那里,露在外面的一张脸腊黄腊黄的,仔细一看还透着一股子暗黑之色,脸容虽然也不错,但这样的病容之下,又有几个是美人,只觉得比之边上的丫环还不如。 既便是浓重的脂粉也压不住她脸上的那层腊黄之色,反而象是涂了一层石灰在腊黄的地面上,依旧可以看出里面那层腊黄的颜色。 四皇子的目光从女子的脸上转向燕怀泾的脸上,心里不由的暗暗疑惑,燕怀泾真的会看上这样的女子吗?这女子也太不出色了! 况且病成这个样子,这打扮的也太过于浓郁了吧! 不过,却是一个自己没有见过的女子,这就是燕地的世家之女,可真是让人不敢恭维!唇角微微勾起,带着一丝嘲讽。 两个太医尽职的上前,想仔细看清楚床上的女子。 他们这边的举动似乎惊动了床上的女子,蓦的睁开眼眸,看到屋子里有人,蓦的尖声惊叫起来,手一抱头,把头紧紧的埋在了被子里:“走……走,你们都走!” “舞儿,是我,别怕!”燕怀泾起身走到床前,柔声道。 “世子,你……你不要见我……我现在这个样子,你……不要来!”女子尖利的声音慌乱的响起,一只手乱舞乱拍,拒绝着任何人接近。 “舞儿……我……”燕怀泾似乎还想安抚她,无奈那女子惊叫着抱着手,带着哭声道:“世子,我……我想在你的记忆中留下最美好的那个我……世子,你……你请赐我这点最后的尊严!” 这话说的极自然,再加上之前病成这个样子,还涂的脂粉,原就是不愿意燕怀泾看到她最不堪的一幕,想想也是,燕怀泾如此美好精致的一个人,任谁在他面前都觉得自愧形秽,那女子原本或者也是一个美人。 但现在这种情况下,又有谁能保持得住自己的这份美呢! 那么浓重的颜色遮盖下,是女子透着死念的无奈和悲伤。 “世子,回来吧!”四皇子也忍不住开言道。 丫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哭道:“世子,请回!” 燕怀泾脸上的神色虽然看起来一如往日的温雅,但这份温雅多了几分僵硬,俊眸看了看床上的女子,叹了口气,无言的退了下来。 丫环起身,落下帐沿,把瑟瑟发抖躲起来的女子掩在了帐后面。 “世子……”年岁大的太医看了一眼小一点的太医,上前一步,恭敬的向着燕怀泾行了一礼! 第四百五十八章 太医毫无医术,该当处斩 燕怀泾摆了摆手,站起身往外走。 四皇子的目光迟疑的落在垂落的帐沿上,也犹豫着站了起来。 他们两位往外一走,两位太医也就跟着往外走,待得出了主屋,进了边上的厢房,燕怀泾坐定,俊美的脸上露出几分往日看不到的阴沉。 “说吧!”他冷声道。 四皇子也跟着坐了下来,对着两个太医点点头,示意他们有话就说。 “世子,林小姐是不是自小就有些先天不足,之后又失去调节,身体虚不胜补之后,又上了大补之药,至如今气血两亏?”还是那个年长的太医皱着眉头上前道。 “气血两亏是什么意思?”燕怀泾眼眸之中泛起怒意,一向温和的他脸色一沉下来,森寒之中竟然带着几分戾气。 “是……是不是偶尔心情激动之下,伴有心疼心悸?”另一个太医在燕怀泾冰冷的目光下,瑟瑟的问道。 “是!”燕怀泾冷声道。 “这……这个可……真的是……”年长的太医看向年轻的太医,两个人一起摇了摇头。 “你们都是宫里医术高明的太医,难道对此也束手无策吗?还是说你们故意没尽心医治,反而夸大其词。”燕怀泾脸上半点笑容也没,俊脸阴沉的盯着两位太医。 两位太医被他盯的越发的瑟瑟起来,张了张嘴,竟连话也说不出来,不由的求助的看向边上坐着的四皇子。 “世子,你也别急,太医又怎么可以不尽心,总是林小姐现在的身体情况,实在是回天无力!”四皇子不得不站出来的劝道。 燕怀泾向来温雅如玉,还从来没见他如此阴鸷的样子,再想起方才那女子失控的惊叫和下意识的捂住脸的样子,莫不是这女子燕怀泾是真的放在心中? 该死!早知道应当更好的利用这个女子,但眼下这女子看起来是真的好不了了! “什么回天无力?堂堂太医院的医正,居然连这样的病都看不好,要你们何用,我明天就上书皇上,说太医院的太医毫无医术,骗人骗情,该当处斩!” 燕怀泾的声音极温雅,但话却极凌厉,甚至隐隐带着嗜血凶残的气息。 两个太医再站不住,“扑通”,“扑通”全跪了下来。 “世子,林小姐这病,真的没办法了,既便是没有服用大补之药前,也……也很难……”老的太医结结巴巴的解释道。 “是……是的,之前……之前也有这么一例,后来……后来就吐血……而亡!”年岁小的太医哆嗦了一下,也急忙解释道。 “曾经还有过一例,却不知道是谁?最后又如何?”燕怀泾沉声道,俊美的眸子勾起一道森冷的视线,就这么落在两位太医身上。 “这……”太医一时答不出来,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再不敢乱说话,当年的事已经尘封了起来,连同那位小郡主也被封锁在记忆中,只有少数的几个人还记得,而这两位医正恰巧当时都在。 “说不出来是吗?看起来我还真是猜对了,原本就没打算替舞儿诊治,是吧!”燕怀泾狭长的凤眸没有一丝笑意,往日的温雅突然之间消失,只留下浓浓的森寒,这样子的燕怀泾不只两个太医惊的脸色发白,连一边的四皇子也看了暗暗心惊。 这样的燕怀泾才是他本来的面目吧! 往日那个温雅如玉,没有一丝烟火气的燕怀泾果然只是一个迷惑人的假象吧! “世子,林小姐现在的病情,可能真的是回天无力,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待他们两个跟我回去后,让太医院的人一起想法子,说不定还能开出可行的方子来!”四皇子劝道。 “是……是,世子,我们两个回去再想法子,只是一时之间没想出什么好的方子。”两个太医忙不迭的点头。 对于那位躺在床上的林小姐,两位太医是真的束手无策,原本就气血亏,还有些先天不足,那种胎里带来的毛病,绝不是一朝一夕能治好的,而且这位林小姐的症状跟之前郡主的症状很相象。 郡主小小年纪便香消玉陨,若不是因为这类似的病,又怎么会这么早就没了。 当初为了郡主的病,整个太医院有多少太医被牵连,有一、两个甚至还被砍头,现在看到类似的症状,两个太医如何不精。 有了之前的事,早已觉得这是不治之症,更何况还在虚弱之时,下了虎狼之药,再看这位林小姐的气色,已是时日无多的样子。 “回去想法子?若是回去也没法子呢?”燕怀泾一副不放他们过门的样子。 “这……”两位太医不但头上冒冷汗,大冬天的连背心处都是湿显的,这位燕国公世子的话实在太犀利了,让他们答无可答。 原本他们只是听从太子的吩咐,来查探这位林小姐是不是真的象燕国公世子所说的,病的已快不行了,都觉得这事简单,甚至觉得太子把他们两个都叫上,很有些小题大做。 但这会却是后悔自己过来,早知道这位燕国公世子这么难对付,自己怎么也找事推脱了。 林小姐这样的病况,又岂是自己说能治就能治的! “世子……”四皇子还待想劝说,却被燕怀泾不客气的打断了:“四皇子,你也不必替他们说好话,他们今天既然来了,就要给拿出一个可行的方子来,否则要他们何用!舞儿原本对自己的病也不太清楚,这么大张旗鼓的过来,她心里又会如何想?原本她就多思忧虑,这不是把她往死路上逼吗!” 这话说的四皇子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两位太医当然不是自己要过来的,原本就是太子和自己的意思。 “你们就开张方子出来!”四皇子不得不这样说。 “是!”两个太医哪里还敢说“不”字,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站起身,急忙到一边去开方子。 原本这样的方子,他们是不敢乱开的,但眼下这种情形,不开又不行,两个人只能尽量找些温补的药方,不求能救这位林小姐,但至少也不能让这位林小姐的病情马上恶化,能多拖点时间就多拖点,否则这位暴虐的世子不知道会怎么样。 燕国公世子,谪仙如玉,天下第一公子,果然都是骗人的! 药方开的时间有些长,两位太医不敢象往日那样随意,细细的讨论了一番,才定下药方,之后把药方给了燕怀泾,燕怀泾接过,仔细的查看了一番,才递给一边的林放,让他去抓药,赶紧煎了过来。 事情到现在基本上已经能够确定这位林小姐果然身体有病,而且还病的不轻,看两个太子的样子就知道此事非假,四皇子也就站起身来告辞! 燕怀泾满腔忧郁,也没心情说什么,只让林放代替自己把四皇子送到了府门口,自己顾自转身去了正屋。 正屋内,卫月舞还躺着,并没有起身,金铃却从床后转了出来。 看到燕怀泾过来,两个人一起行礼,然后退在一边。 帐沿挑起,卫月舞从床上坐起,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世子,他们没发现什么吧?” “没有!”燕怀泾在床边坐下,伸出一支伸长的手,搭上了卫月舞的脉门。 “怎么了?”卫月舞不解的问道,扬起的水眸愕然的看着燕怀泾,总觉得今天的燕怀泾似乎和往日有些不同,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没什么事,看看我们燕地的果子有没有效果!”燕怀泾漫不经心的扬起眸子,微微一笑,温和的道,手却依然搭在卫月舞的脉门之上。 “肯定有效果的,不然两个太医何至于这么失态!”卫月舞笑道,方才两位太医的样子,卫月舞一直看在眼中,知道自己身上的症状把两位宫里的太医也瞒下了,一时间心情颇佳。 “幸好他们没有两只手都搭一下,否则还真的让他们看出些端详来!”燕怀泾放下卫月舞的一只手,又搭上卫月舞的另一只手。 一边搭着脉一边含笑悠然的道。 “确是如此!”卫月舞点点头,这也是她方才突然之间假装惊叫捂脸的原因,如果两个太医在自己脸上多看几眼,说不定就会看出些什么来,所以最好的法子,当然是捂着不让他们看。 但这话燕怀泾说了没用,还得自己说! “一会有药方过来,我让府里的太医看了一下,都是些温补调理身子的,你没事的时候也服用一些,若是没有药材,我往华阳侯府送一些过去!”燕怀泾不动声色的放下卫月舞的柔夷。 “多谢世子,我那边有药材的!”卫月舞果断的摇头,这位世子何尝是顾及他人想法的人,若真是大张旗鼓的往华阳侯府送药材,让别人怎么猜想! “有就行,那你自己多备一些,就根据医嘱,反正这种药又吃不坏,现在又是冬令进补的时候,用个一段时间调理一下身体也好!”燕怀泾俊眸扬起,落在卫月舞的脸上,带着淡淡的温和的笑意。 “好!”卫月舞点头。 “世子,靖大小姐求见!说是发现了一些线索!”一个侍卫匆匆的过来,在屋门外向着燕怀泾禀报道。 这个时候靖文燕求见?卫月舞也愣了一下,但随既明白过来,脸上露出淡淡的嘲讽,靖文燕可真是迫切啊…… 第四百五十九章 人不好,分析很有见地 靖文燕等在外面,心里虽然局促唇角却依然带着一丝端庄的笑容,既便是再挑衅的人也找不到一丝一毫的违和。 她求见的是燕怀泾,就不相信那位都要死了还霸道的林小姐能阻得下。 况且嫉妒心再强的女子,在自己心仪的男子面前,也会摆出一副温婉大度的样子,那位林小姐纵然能让林放传言说不想见自己,但在燕怀泾面前,必然也会装一下,表示自己的贤惠得体。 靖文燕所忧者,唯有燕怀泾而已,虽然多次见到燕怀泾,而且两个人差一点还谈婚论嫁,但靖文燕觉得自己从来没有看透过他。 不过,这却让靖文燕越发的想看透他。 “靖大小姐,请进!”果然侍卫走了出来,恭敬的对她道。 心莫名的放松了下来,甚至有些洋洋得意的感觉,低咳一声往里走,那位林小姐纵然不想让自己进来又如何,这里是燕国公府,做主的还是燕怀泾,还轮不到她一个乡野女子说什么话。 卫月舞坐在床上,纱帐落下,挡住了外面的视线,而她却可以隐隐的看到外面的人影,看到燕怀泾在一边的案几前面坐定,也看到靖文燕款款而来,身子索性边墙上一靠,隔着纱帐,细细的打量起这位靖大小姐起来。 “靖大小姐可有事?”燕怀泾神色淡淡的道。 靖文燕站定脚步,目不斜视的向燕怀泾行了一礼,而后才柔声道:“其实就是昨天的事,我的丫环的事,还需要麻烦世子,只是没想到,居然有人在燕国公府行此谋害之道,所以多关注了一些!” 靖文燕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柳眉轻颦之间,更是温婉如玉。 “查到什么了?”燕怀泾颇不以为然的随口问道。 “世子,我的丫环之前是跟着我的,后来却莫名其妙的被人打晕在林小姐的院子里,而且还和个混进燕国公府的浪荡子混在一起,说句大胆的话,我的丫环又岂会看上那样的人!”靖文燕不屑的道。 “事后她也说是莫其妙的被人打晕了,等醒来后,就发现我带着一些小姐过去,这分明就是有人故意闹这么一出,让我们靖国公府和燕国公府丢脸。” 靖文燕一双美眸盈盈的看着燕怀泾,似乎想从燕怀泾这里找到一个答案。 卫月舞暗暗点头,靖文燕果然会说话,一句话就把靖国公府和燕国公府的利益绑在了一起,似乎她靖文燕之所以在意这事,其实也是为燕国公府排忧。 谁都不会喜欢一个隐在暗处的敌人! “那现在可查到什么?”燕怀泾却仿佛没听出靖文燕话中的暗示,依然直揭主题。 “暂时还没有,总是……恐怕还得劳动一下林小姐了,却怕林小姐……”靖文燕一脸的为难,看向垂落的纱帐内,那位自己没见过的林小姐就在里面。 方才她一直在后院,也看到了四皇子带着两位太医匆匆的离开,却不知道事情究竟如何,这会当然是亲自来探听一番。 “不必麻烦舞儿,有什么事跟我说就是,舞儿身体不适,不便见人!”燕怀泾淡淡的拒绝道。 “这……”靖文燕想不到燕怀泾居然替卫月舞解释,一时间愣了一下,好在她反应也快,马上笑道:“其实真的没什么事,就只是问问而已,世了不必担心!” “有什么事问我就是!”燕怀泾却偏偏没给她机会。 “可是,有些事……世子当时并不在场……”靖文燕越发的得为卫月舞考虑了,“况且我就只是问问林小姐一些简单的事,这个院子,总是林小姐比世子更熟悉一些吧!” “舞儿也不在,所以你还是问我吧!”燕怀泾道。 看到靖文燕一个劲恳求,而帐内的女子却是不言不语,甚至连帐沿也没拉起,靖文燕颇觉受了污辱,可偏偏又无从发泄出来。 她的目光从燕怀泾的脸上,转身纱帐内,一时间咬咬唇,很是拿不定主意的样子。 “靖大小姐,没事就先回去吧,舞儿的事,你问我就是!”燕怀泾抬起俊美的眸子,已是不奈烦起来,脸上的神色虽然依然温雅如玉,但任谁都看得出他的不豫。 “是,世子!”靖文燕这次没有再说什么,侧身行了一礼,缓缓的退了出去,行止之间从容有度,不管怎么看,都挑衅不出半点毛病。 纱帐内卫月舞看着靖文燕柔顺的退去,一双柳眉微微蹙起! 这位靖大小姐可真是与众不同,往往有让人意想不到的举止,初见面时,她就直接到华阳侯府登堂入室,直接指名要见自己。 之后还一再的对自己表示好意,但私下里却在三公主和四公主面前进馋言,行事举止之音段更是带着一股子微虚的感觉,实在是让人觉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之前一再的表示要见自己,既便自己托了林放传放给她,她依然执迷不司,而这会看到燕怀泾,却柔顺的让人心疼,只是这一切在知道真相之后,总让人觉得都是做给人看的,或者也是做给自己这位林小姐看的。 这是对自己之前直言拒绝之后的反击吧! 若自己真是那位林小姐,这会看到靖文燕在燕怀泾面前如此柔顺自然,必然会以为他们两个之间有什么,原本就病着,这会多思多想,对自己的身体越发没有好处。 靖文燕这一着可谓是杀人不见血。 这位靖地的大小姐一方面肖想着京中的位置,另一方面又不放弃燕怀泾,为人着实的让人不齿! 待得靖文燕离开,金铃从床后转出,重新替她挑起纱帐,另一个丫环已打了一盆热水过来,卫月舞接过帕子,拭去脸上的黄腊之色,在妆镜前坐下。 “世子,您先回去,靖大小姐必然还在外面候着!”透过妆镜,卫月舞对燕怀泾笑道。 其实也是燕怀泾在这里眼光灼灼的看着她梳洗,极不适的原因。 “无碍,我这会也没什么事!”偏偏这位一向智计过人的世子,这会好象听不懂话似的,只笑莹莹的看着镜中的她。 在这样的注意之下,卫月舞脸上不禁飞上一抹红晕,却也知道跟这位世子讲理是没用的:“世子,四皇子才回去,你总得做点什么,否则我们这一番行动就白白的浪费了!” 卫月舞提醒道。 “我现在守在你的床前,比做任何事,都让太子放心!”燕怀泾还是坐在那里,望着眼前的少女,因为才梳洗过头,有一缕秀发垂落下来,于妍丽中更添三分妩媚,加上那抹淡淡的红晕,竟让他心头莫名的欣喜。 这会连他自己都觉得有几分鬼使神差似的,往日的他何尝会在意一个女子的容色,从来容色倾城的自己,对于容色,其实并不是那么在意的。 但稍而一想,又觉得极自然,舞儿又不是别人,原本就是自己的小狐狸,当然跟其他女子不一样,所以也会欣赏舞儿的容色。 心里这么想,就越发的坦然的看着卫月舞在丫环的服饰下梳妆打扮,但心里蓦的想起一件事,眼眸幽冷了下来。 “好,我这会还有事,你梳理罢,就先回去,晚上还有宫宴!”燕怀泾站起身来提醒卫月舞道。 对于这位妖孽一般的世子,突然之间站起身表示要离开,卫月舞心里松了一口气,急忙点头,这位世子的存在感太强,他坐在那里看自己梳洗,心里压力太大。 见卫月舞如此听话,燕怀泾狭眸中带上了笑意,再次看了一眼卫月舞,转身走了出去。 院门外,靖文燕果然不死心的守在外面,看到燕怀泾出来,急忙上前行礼:“世子!” “怎么还不走?”燕怀泾温和的问道。 “我……我还有事想私下里跟世子说!”靖文燕一脸的犹豫,似乎想说又似乎不想说。 “说吧!”燕怀泾淡淡的道,举步往外走,靖文燕只得抬步跟上,偷眼看了看燕怀泾的神色,没发现有什么不悦,才松了一口气。 “世子,我觉得是有人想害林小姐,故意闹出这样的事,以便于窥探林小姐!”靖文燕道。 “怎么讲?”燕怀泾头也不回,依然大步往外走。 这让靖文燕颇有几分跟不上,但还是加快了脚步:“世子您想,这事出事的只是一个丫环,又有谁会花费那么大的心力来害一个丫环,况且还在燕国公府内,又岂是一般人能办得到的,如果不是怀有其他的目地,一个丫环实在是微不足道,对我们靖国公府也构不成伤害!” 靖文燕分析道。 “所以……”燕怀泾淡淡的问道。 “所以,这事必然和林小姐有关,世子要不要亲自查问一下?”靖文燕提议道。 “也好!”燕怀泾蓦的站定脚步,靖文燕不提防差点撞上去,急促之间站定,一时间失了往日的优雅从容。 “靖大小姐,你把查到的说给林放听,接下来就由他去查。”燕怀泾仿佛没看到靖文燕的狼狈,直接下了逐客令,“我这会还有事,你还是先回去吧!” “是!”靖文燕的目地达到,柔顺的应声站定,然后看着燕怀泾带着一大群侍卫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眼眸中闪过一丝得色! 有了这个理由,她以后就算是常来常往,也说得过去。 “靖大小姐,请!”林放站在一边,眼光捕捉到靖文燕眼角的一丝得意,颇不以为然的露出一丝不屑,这位靖大小姐还真是执迷不悟,若是世子对她真的有意思,又何须等到现在。 下一刻,目光扫到府内的太医一脸沉重的消失在世子的方向,脸色不由的也沉了下来…… 这是真的有事? 第四百六十章 欲嫁,先暗算 书房内,燕怀泾听完自己府内的太医的禀报,脸色冷了下来,阴沉似水。 “有机会进宫,去查一下那个医案!然后配制一些合适的药丸。”燕怀泾道。 “是,属下明白!”燕地来的太医脸色沉重。 “此事不宜让舞儿知道,你只需小心的研究就行,若需要什么,只管找林放,至于宫中的医案,会有机会让你去看的!” 燕怀泾眉头微皱之间,已有了决定,看起来这皇宫里太医院的医案,必须去看一下,方才他把了一下小狐狸的脉,还真的发现一些问题,原本就只是担心小狐狸看起来,比旁人弱了一些而已。 “是!”太医恭敬的答应道,看到自家世子挥了挥手,才轻手轻脚的退了出来。 待得太医出去,燕怀泾招手让一个侍卫过来,低声吩咐了他几句,侍卫应命离开…… 卫月舞从后门离开的时候,没有标志的马车早已守在外面,上了马车,重新转了几圈之后,又回到了之前的杂货铺子的后门,卫月舞重新下车,带着金铃回到店内。 刘掌柜早已候在那里,看到了卫月舞过来恭敬的迎了她过去,却没有多问半句话。 重新在掌柜的屋子里坐下来,卫月舞接过伙计送上来的茶水问道:“刘掌柜那几家铺子整合的怎么样了?” 之前发生了那样的事,那几个掌柜当然是不能用了,但一时之间却也不便立时换掉许多人,所以之前卫月舞只暗中传信给齐掌柜,让他多注意那边的动静。 “小姐,那几家没什么变化,小的也派人去看了,那两个出事的大掌柜也跟往日一样,并没有什么变化,见到人也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好象一点事也没出的样子!” 刘掌柜也颇觉得奇怪,出了那么大的事,连冬姨娘那边也挨了批,太夫人那两家铺子倒是乖乖的让了出来,两个大掌柜还暗中托自己向卫月舞请罪,倒是冬姨娘的那两家的举止,着实的让人奇怪。 “父亲已让人去京兆尹那边消了那天的事,帐本也已经还给了他们。”卫月舞默默的沉思了一下,水眸中闪过一丝冷意,果然冬姨娘就不是一个容易死心的,那天廊下看到的两个大掌柜的模样,再一次出现在脑海中。 “刘掌柜,接下来不管那么发生了什么事都跟你没有关系,如果那两个掌柜求到你的面前,你也只推说不知道就是,不要往里面插手。”卫月舞吩咐道。 “属下知道,那两位掌柜的事,属下也推说没有办法,让他们自己找六小姐说清楚。”刘掌柜能当大掌柜这么多年,当然也不是那么容易上套的,早在太夫人那两家掌柜过来递软话的时候,就表示他只是一个掌柜,跟六小姐也不熟,所做的不过是自己的本份而已。 该怎么做,还是很明白的,六小姐若想整顿店铺,那几个掌柜是首当其冲的,自己也不过是一家店铺的掌柜,插手名不正、言不顺的很。 卫月舞又问了掌柜一些店里的近况,知道现在店里的一切都走上了规矩,也把之前几个忠心的伙计找了回来,又有了之前新进来的货物,情况很好。 看看时光不早,卫月舞带着金铃上了门前的马车,马车缓步起行,往华阳侯府而去,待得到了华阳侯府,差不多快午膳时间。 先去向太夫人问了安,太夫人慈和的让她回去休息,甚至问也不问她到店铺看的情况,这代表的是全然的放手,任凭卫月舞自己处理的意思。 这也是对卫月舞示好的意思。 卫月舞含蓄的表示了对太夫人的感谢,又表示可能会整顿另外几家店铺,太夫人都笑着一一应了下来。 从太夫人的院子出来,卫月舞就回了自己的清荷院。 待得用过午膳,在几个丫环的服侍之下,睡了一个午觉,傍晚时分还要去宫里,自然是怠慢不得,当然得保持最好的状态。 她们这边一派悠然,卫月娇那边却又闹了起来,起因当然是因为太夫人派人去告诉卫月娇,这次她不必进宫参加宫宴。 这让早已准备妥当的卫月娇气的差点冲到太夫人那边去理论。 若不是玉珠紧紧的抱住她,恐怕卫月娇真的忍不下这口气:“小姐,您先别急,先坐下平平气,这事说不定还有转机!” “转机,有什么转机?凭什么那个贱丫头去的,我却去不得,明明往年都是我去的,为什么这次不让我去!” 卫月娇这会终于平静了下来,拿起桌上的茶,狠狠的灌了一口,蓦的站了起来就往外走。 “小姐,您要到哪里去?”以为卫月娇要去找太夫人理论,玉珠大急,急跟出去道。 “找姨娘!”卫月娇咬牙。 “是,还是去找姨娘说说!”听说卫月娇是去找冬姨娘,玉珠松了一口气,小跑着跟上卫月娇的脚步。 “怎么回事?”看到卫月娇一脸气愤的过来,冬姨娘放下手中的帐本,不悦的问道。 “娘,为什么那个小贱人回来的,我就什么都要让给她,往年都是我参加宴会,凭什么这次不让我去,只让她去!”卫月娇一坐下,就恨声道。 往年这个时候是她最风光的时候,她虽然是个庶女,却有着嫡女的殊荣,连宫里的皇上和皇后娘娘都承认她,这代表的就是她这个庶女马上就要成为嫡女,所以于会的那些世家小姐和公子没人敢看轻她这个庶女的。 甚至因为华阳侯位高权重,还有许多人过来巴结。 但现在居然被卫月舞挤断,卫月娇觉得自己以后都没办法见人了,之前那些被自己奚落过的小姐,还不得反过来奚落自己,只要一想到这个,她心里就火烧火燎的难受。 “不去就不去了,你手上的伤也没好全!”冬姨娘的注意力正在送来的帐本上,漫不经心的道。 “姨娘!”卫月娇气的跺脚,“我手上的伤已经好了。” 说着伸出手让冬姨娘看,她之前的烧伤的确是好了,水泡也穿了,但其实还没有好全,一层薄薄的皮贴在手背,手腕上,看起来很是恶心,但疼却已经不太疼了。 这样子任谁见了都知道留疤是肯定的。 冬姨娘眼中露出恨毒之色,这都是卫月舞这个贱丫头害的。 “姨娘,我要进宫去,我一定要进宫去,姨娘不是说父亲和祖母最近在替我挑选亲事,若我不进宫,又有哪些好的世家知道有我这个人!”卫月娇灵机一动,娇声道。 这话让冬姨娘沉思了起来。 “姨娘……您说对不对啊,我的婚事恐怕快定下来了,卫艳早已不在,这轮下来的肯定是我,卫秋芙现在还没有进东宫,但也定下来了,我的亲事如果不定下来,她进东宫也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卫月娇这会伶俐的很,专往冬姨娘在意的事上说。 “好,你去!”冬姨娘沉思了一下,点点头。 “可祖母不让我去!”说起这个卫月娇眼泪都要下来了,那边的死老太婆也越来越偏心了,居然不让自己进宫,明知道自己这边早已准备妥当了。 “娇儿,你想嫁到什么样的人家去?”冬姨娘手挥了挥,金珠和玉珠忙有眼力劲的把其他下人都赶了下去,两个人退到门口,守在门外。 “我……我当然全听姨娘的!”说起自己的婚事,卫月娇必然也有些羞涩,低下头,捏着自己的衣角。 “娇儿想不想嫁给四皇子?”冬姨娘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太夫人这段时间对卫月舞的好,她都看在眼中,打听之后才发现原来四皇子有意思想娶卫月舞。 这让冬姨娘如何甘心。 “不要嫁给那个讨厌的四皇子!”卫月娇皱了皱鼻子,对于那位四皇子真的全无好感,然后扭捏了一下,才羞答答的道,“娘,我想嫁给燕国公世子!” “放肆!”冬姨娘眼眉都竖起来了,厉声喝道,“燕国公世子要娶的只能是公主,你难道还想跟公主别苗头!” “娘,我哪敢跟公主比啊,但听说公主嫁过去的时候,会在世家小姐中挑选几个当成陪嫁的淑人,我想……”卫月娇满脸通红的道。 “你想也别想!”冬姨娘厉声斥道,“那位燕国公世子又岂是你肖想的,但看现在两位公主之间尚定不下来,就知道争斗的比较厉害,任谁这个时候敢肖想,都只有死路一条,姨娘不想你生生的冲上死路。” “卫秋芙已抢先了一步,你现在只有进四皇子府,才可以和她相提并论,难不成,你想让她压在你头上,还有卫月舞,如果她进了四皇子府,太夫人那里就更没有我们娘两的活路了!” “可……可是我不喜欢四皇子!”卫月娇不甘心的道。 “喜欢又如何,不喜欢又如何?等你有了尊贵的身份,以后的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卫秋芙虽然比你年纪小,但却比你清楚,知道为自己筹谋,你这里有姨娘在,竟然还没想明白,着实的气死为娘了!” 冬姨娘痛心疾首道。 “这……可是,四皇子也不喜欢我……”卫月娇被冬姨娘说的心动。 “那怕什么,不是有姨娘吗?等那边的小贱人出了事,你就是名正言顺的嫡女,成为四皇子妃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冬姨娘阴森森的道。 “那,姨娘我要怎么做?”卫月娇不由自主的压低了声音,问道。 第四百六十一章 刁蛮的文二小姐 “你现在回去,一会你父亲自会派人让人跟着一起去赴宫宴的!”冬姨娘胸有成竹的道,有钱英在,其实这事都不算是什么大事,只要让涂九临在侯爷面前说几句话,侯爷那边必然会应允。 “好,那我现在就去准备!”卫月娇大喜,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 “等一下,你是不是把东西给了杨姨娘?”冬姨娘叫住了卫月娇。 “姨娘,这你也知道!”卫月娇张大了眼睛,讶然的道,但随既看向门口的玉珠,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瞪的玉珠忙低下头。 “你不必瞪玉珠,她也是为了你好,怕你吃亏,况且你的东西还不是从姨娘这里拿走的!四小姐可不是那么好算计的,这事她早知道,为什么一直不说,原本就是存了让我们跟小贱人两败俱伤的目地,但这会却是我们需要的,不过杨姨娘那天之后,居然还没有行动,不觉得奇怪吗!” 冬姨娘对于府里发生的事,还是很灵敏的,她的人不少,稍稍打听一下,便打听到了当时杨姨娘曾经拉住卫月舞说话的事,但也只是这些,再没有下文。 “杨姨娘显然不尽心,你一会把四小姐给你的信拿给杨姨娘看看,让她长长脑子,看看谁手里有证据,可以让她万劫不复!”冬姨娘凌厉的道。 “好,姨娘我一会就去!”卫月娇得计点头,卫秋芙当时的确送了一封信来,还是杨姨娘的回信,有了这封信,就不相信杨姨娘还敢磨磨蹭蹭。 于是,没过多久,一封信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杨姨娘的面前,看着信上熟悉的字体,杨姨娘整个人哆嗦成一团,不用看,她也知道这是自己写给那个风水先生的回信,那封相约私奔的信。 铁证如山,任自己再争辩都没用! “我……我会听三小姐吩咐的,尽快完成三小姐的吩咐!”杨姨娘含泪颤声道。 听了杨姨娘的保证,玉珠才满意的把信收回,放入怀中,不屑的看了一眼又惊又惧的杨姨娘,转身离开。 走出院子的时候,劈面碰上二房的洛姨娘,玉珠满不在意的稍稍行了一个礼,顾自离开,她身后洛姨娘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出来的方向。 因为是晚上的宴会,卫月舞睡醒之后,几个丫环便让她重新梳洗了一次,待得全部装扮定,卫月舞带着金铃去向太夫人问安辞行。 看卫月舞打扮的清丽之中透着妩媚,自有一股子脱俗之色,太夫人很满意的叮嘱了她几句,就让卫月舞进宫去。 出了府门,马车早已候在那里,卫月舞上了马车,自往宫门而去,百官们在外,内眷们在外,所以她并不跟卫洛文同行。 待得到了宫门口,下了马车,走进皇宫,又换了一顶软轿,因为有之前的经历,这会进宫对于卫月舞来说,也算不得陌生。 软轿一路抬进御花园的一角,停了下来,卫月舞下了软轿,看到来的小姐已不少,时辰尚早,大家一起闲散的在御花园里逛着,熟悉的小姐们三三两两的一起,说说笑笑。 卫月舞看了看,也没有熟悉的人,就自带着金铃缓步在小径上随意的走了过去,往那边设宴的宫殿而去。 大冬天的又是晚上,那座已经高挑起灯笼的宫殿,就是皇后娘娘设宴的地方,据说一会那几位有权有势的世子也会出现,一时间众多的小姐心里惴惴,欢喜中如同小鹿乱撞。 外面的官吏一应有皇上自己在大殿那边招待,各三品大员的嫡子嫡子们则在后宫,由皇后娘娘主持宴会。 因为来的不只是小姐,还有世家公子,许多相熟的就随意的走在一起。 “你们是没有看到,我那个六妹妹长的虽然不错,但那个样子分明就是先天不足……瘦的风一吹就倒,那脸色也真是……”啧啧的声音传自路的右边,那边的几棵树下,卫月娇站在一群世家公子和小姐中,正说的起劲。 “真的有那么差?早听说她无才无貌,后来才说长的还算过得去,不过这样子,谁家敢娶啊,娶回去还不得马上办丧事!”女子献媚的声音响起,应当是看在华阳侯府的份上,奉迎卫月娇的。 “那倒是真的,长的就算差强人意,也没人敢娶这样的,谁家愿意才娶回的新人,变个死的。”又有女子娇笑的声音,带着几分刻薄。 卫月舞自打进京,见过的人着实不多,许多人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但是对于卫月舞之前无才无貌的说话,却是早有传闻,以往在宫里宴会的时候,总是会听卫月娇鄙夷的说起这位妹妹。 卫月娇最近一直吃亏,这会当然极尽污陷之能事,一个劲的鄙薄卫月舞。 “就算是长的还过的去,但这无才一说,可是改变不了的,乡野之地能有什么好的教养,之前不是还跟靖远侯退了亲吗?靖远侯,您说可是?”又有一个女子娇滴滴的声音。 莫华亭居然也在!那个女子正站在莫华亭的身边,这倒真是不是冤家不集头。 “三姐姐,你在说我吗?”站定在路口,卫月舞大大方方的冲着人群中的卫月娇柔声招呼道。 早有人看到她过来,这么一位清丽若雪,娇美绝伦的少女又岂会不引人注目。 只是看她脸色淡淡,神色之间带着几分疏冷,纵然微挑的眉角带着一种天然的媚意,却也不敢有人随意上来招呼。 必竟这是皇宫里为三品大员的儿女们设下的宴,谁也不知道来的是什么人,若是一不小心得罪了人可就麻烦了。 另有一些人猜测卫月舞是靖国公的女儿,这么精致倾城的眉眼,如此绝丽的姿容,除了那么第一美人的靖大小姐,还会有谁! 听说这位靖大小姐跟太子殿下和几位皇子,以及那几位世子的关系,都不错,那就更不是他们能宵想得起的。 纵然心生爱慕,也不敢随意照次。 只是靖大小姐的年岁似乎小了点,于传言中的样子有许些不同! 这回听她说话,一时间抽气声此起彼伏,这……难道就是那位无才无貌,又先天稍有些不足,身体不好的马上就要撑不下去的卫六小姐? 这……这也太离谱了? 纵然这位卫六小姐看起来是瘦削了一点,但也没有瘦削的吓人的地步,况且淡上脂粉的卫月舞,脸上带着淡淡的红晕,越发的衬的肌肤若雪,跟想象中病的腊黄的样子,完全不同。 这样的容色若说是无貌,这整个宫里的女子又有谁能称得上有貌了! 又有谁能称得上有貌了? 莫华亭也在看着卫月舞,他今天不执勤,因为年岁又轻,自然跟一些世家的公子混在一起,纵然有爵位,也没有在外殿,反而和往年一样在内殿。 看着缓步过来的卫月舞,眼角不自觉的跳动了两下,然后缓缓的压下眸底的幽深,现在还不是时候,而她也不过十三岁,纵然及笄也还要二年,二年时间,足以让自己准备的更允分。 看到莫华亭微微失神,站在他身边的一位八幅湘裙的女子冷哼一声,冲着卫月舞直直的走了过去。 待得到了卫月舞身前也没有停下脚步,反而直冲了过去,跟里还故作惊慌的道:“啊呀,对不起,没看到人啊。” 说完就狠狠的往卫月舞的身上撞了过来。 金铃反应极快的拉着卫月舞往边上偏了偏。 那女子冲势太快,以致于看到卫月舞退开,却也站立不住,噔噔噔的冲了过去,直直的撞到了前面的一棵树上,一时“哎哟”一声,疼的捂着胳膊蹲了下来。 身后众人一时间哈哈大笑起来,有几个更是笑的合不拢嘴。 卫月舞水眸微扬,看起来这个女子平日里还真的很不得人心,这会居然没有一个人过来问她一声,反而都是存了心的看起热闹来! “文二小姐,你的眼睛可真是长到头上去了,这么大一个人站在那里却看不到,而且还直接冲了过去,莫不是人看不到,这树也看不到!”另一位长的俏丽,看起来却是活泼的少女,指着这位文二小姐哈哈大小起来。 这位文二小姐是现在正得宠的文贵妃的亲妹妹,自以为自己姐姐得宠,平时看人都眼睛都生到头顶上去的,对于莫华亭爱慕非常,这会看到莫华亭居然看到卫月舞失神,就存了心的想让卫月舞出丑。 只是想不到卫月舞没出丑自己这里反而出了丑。 “曲艳你什么意思?”文二小姐咬着牙,在丫环的扶持下捂着胳膊站了起来,恶狠狠的对着吏部侍郎的女儿曲艳道。 “没什么意思啊,就是看不得有人自以为是,但其实什么也没事,没撞上人倒是把自己撞疼了!”曲艳几乎是拍手称好。 “曲艳这事跟你有关系吗?好狗不挡道,是卫六小姐自己走路没长眼,挡了我的路,之后又突然之间走开,把我害成这样,你居然还帮她说话!”文二小姐娇横的道,然后对着卫月舞理直气壮的道,“卫六小姐,你快向我道歉,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撞到树上去!” 第四百六十二章 欠打,卫月娇挨巴掌 看到文二小姐为难卫月舞,卫月娇一阵得意,文二小姐是出了名的难缠,再加上她亲姐姐如今圣眷正隆,既便这位文二小姐现在出格了点,也没人敢多说什么。 “文二小姐在说我吗?”卫月舞微微一笑,眸色柔和的问道。 “当然是说你,难不成方才还有谁挡了我的道!”文二小姐不耐烦的道,她一向自以为容色骄人,最见不得别人比她还美。 她们家完全是因为文贵妃的原因,才提携起来的世家,对于华阳侯府其实并不了解,但是卫月舞之前的名声却是知道的,也知道卫月舞和莫华亭之前是有婚约的,不过后来因为华阳侯府的二小姐给解了。 但不管如何,两个人之间曾经是未婚夫妻的关系,这让文二小姐很在意,文家现在有意思和靖远侯府联姻。 卫月舞并不清楚眼前这两位小姐的身份,之前宫宴的时候,也没遇见过这两位,但这位文二小姐敢在宫里骄横,必然是有所依仗的,但她也不担心会得罪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华阳侯府纵然得罪了皇后娘娘,却依然屹立在那里,原本就说明了问题。 听文二小姐反问,卫月舞不慌不忙的道:“刚才文二小姐挡了我的道吗?真不好意思,之前一直注意三姐姐,没看到有人挡了道。”卫月舞言语温和,甜糯的声音自然的低声细语,再加上认真的神情,一时间文二小姐竟是没反应过来。 尚得意洋洋的抬高头,以为卫月舞自然会向她道歉。 “扑嗤”,已有人先笑出了声,一向跟文二小姐不对付的曲艳更是拿帕子笑的花枝乱颤:“果然是好狗不挡道啊!文二小姐,原来是你挡了卫六小姐的道了!下次你可要看清楚了,别有事没事的往人家面前挡去,最后还不小心自己撞到树上!” 这话一说,文二小姐立时反应过来,大怒:“大胆,你们两个什么意思?竟然敢骂我,我要去告诉贵妃娘娘,我们文家何曾受过这样的污辱!” 这话说的颇重,并且还牵扯到了文贵妃,谁都知道文贵妃现在正是盛宠的时候,这要是真得罪了她可就不好了。 原本只是闺秀女子之间的小争执,这要是真闹到文贵妃面前,可就不是那么好辩清的了! 看到卫月舞牵扯到文二小姐和曲艳的纠纷中,而且还有可能越争越大,卫月娇忍不住幸灾乐祸起来。 曲艳也是一愣,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口,心里发慌,脸色有些发白,她们曲家在宫里也有人,但是比起文贵妃来说,曲昭仪不管是得宠程度,还是位份还真不值得一提,这要是真闹大起来,还有可能牵扯到宫里的堂姐。 “文二小姐,我们华阳侯府是皇上的臣子,对于皇上自然是愿意效犬马之劳的,却不知道文二小姐府上,愿不愿意为皇上尽忠,做一个忠心的臣子?”卫月舞柔声笑道。 “废话,我们文府当然是最忠心皇上的。”文二小姐冷笑。 “既然大家都愿意为皇上尽犬马之劳,又何必在意这小小的类比的玩笑呢?难不成在文二小姐的心里,其实是不这样想的?” 卫月舞不慌不忙中将了文二小姐一军,一时间文二小姐张口结舌,连话也说不出来。 围观的人群中,时不时的传出轻轻的笑声,对于卫月舞的印象也大为改观,原本要闹大的事,竟然因为卫月舞的这两句话,立时就消融化解了,若文二小姐再争执下去,这事牵扯的就不只是后宫、闺秀之间的玩笑了。 所谓无貌,大家已见识到卫月舞倾城的容色,而这所谓的无才,更是因为卫月舞这么几句话,立时让所有人改观。 这其实算得上是卫月舞正式的出现在大部分人面前,把以往所有的不利于她的流言,全部一扫而空。 看着站在人群中娇美而落落大方的卫月舞,莫华亭眼眸微凝,越发的幽深了起来,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配得上自己吧! 不管是卫艳还是自己府里的表妹,其实说起来跟这样的卫月舞差的都不是一点点,云泥的区别,所以,他的心也在改变! 身子往后一转,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四皇子那里还得加把劲,这次宴会倒是一个很巧的机会,不必做什么,但看那位卫三小姐恨毒的眼神,就知道有事。 “三姐姐,你方才可是在说我吗?”见文二小姐不再挑事,卫月舞缓步往卫月娇这会走过来,笑着问道。 “是啊,其他小姐对你很好奇!”卫月娇暗恨卫月舞狡猾,这会却不得不含糊其词的答道。 “好奇?不是说我体弱多病,马上就要不久于人世了吗?”卫月舞优雅的问道。 这话说的并不凌厉,但话里的嘲讽味道,却一下子让人品了出来,卫月娇脸红了起来,卫月舞现在眼睁睁的就站在众人面前,谁都想得到她方才是故意败落卫月舞的名声。 “你听错了……我只是说你体弱一些而已,之前祖母还让你多喝药,好好调理身子,切不可伤了本原!”卫月娇不得不硬着头皮往下编,反正这儿说的话,又不可能有人真的要太夫人那里去求证的。 想怎么说还不是自己一句话的事情,想到这里就颇有几分洋洋得意起来,这话也越编越利索。 “这事说起来还真的要多谢谢冬姨娘,之后还替我煎过药,三姐回去之后替我多谢冬姨娘,冬姨娘对我可真是比对三姐姐还好!”卫月舞脸上仍带着笑。 “什么,她是庶女?” “居然是姨娘生的?不是说来参加宴会的都是嫡女吗?” “原来不过是个假嫡女,看她还傲的还以为她马上就要扶正了。” “上年的时候,就说要成为真正的嫡女了,怎么现在还不是?”…… 有不知道卫月娇得庶女的,也有稍稍知道一点的,听卫月娇骄傲的表示过马上要成为嫡女的,一时间低低的议论声从人群中响起,卫月娇的脸红涨起来,羞愤交加。 看向卫月舞,眼中的恨毒几乎藏不住,她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个进宫的机会,却让卫月舞这么一揭穿,顿时觉得所有人看她的目光都带着几分鄙夷。 但偏偏卫月舞这话说的客气,她还不能发怒。 “三姐姐,我有话跟问你,不知道三姐这个时候有没有空?”卫月舞温和的对着卫月娇道。 这个时候这样的一句话,几乎是解了卫月娇的围,想想方才卫月舞没有出现时,卫月娇对她的抵毁,再看看眼下这个时候,卫月舞还替卫月娇解围,两个品性之高下立见。 再加上这里都是嫡系子女的身份,对于卫月舞越发的高看了一眼。 这位华阳侯府的六小姐,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那位卫三小姐不过是个姨娘所生的庶女,怪不得这么一副尖酸刻薄的样子,走到哪里都不忘记抵毁自己的嫡妹。 世家小姐,谁家没有庶女、庶子,看到卫月娇和卫月舞的样子,就想起自己府里的庶姐、庶妹,才几句话时间,几乎所有的小姐都站在了卫月舞这边。 “我这会有空,六妹妹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卫月娇承受着众人鄙夷的目光,还不得不咬牙就承卫月舞的话,恨的都要滴出毒液来了。 “三姐姐过来,我们到那边说话可好?”卫月舞一指边上的一处假山,柔声道。 假山的位置跟路较远,又不正当道,站在那边不太会引人注意。 “好!”卫月娇现在只想离开众人的目光,只得应声。 两个人于是一起往假山走去,见她姐妹两个真的有私房话要说,其他人也就不再围观,继续三五成群的聊起天来,随意的往前行去。 至于聊天的话题,当然是这位卫六小姐,这样的这位小姐,就容色来说,就已经跟那位第一美人的靖大小姐相比拟了,而且还这么聪慧,有人隐隐猜测,这位华阳侯府的卫六小姐,会不会是未来的太子妃的人选。 就身份而言,华阳侯府也够得上了,至于容色那就更不用说,但还是有人力挺靖大小姐,说靖大小姐更适合…… 更有知道内情的人暴料说,一会靖大小姐会亲自表演节目,据说绝艳无双,众人的好奇心也一下子提了起来,纷纷加快脚步,准备一睹这位第一美人的风彩。 假山后,卫月舞含笑看着卫月娇,只是笑容不答眼底:“三姐姐,怎么来了?我听说这是嫡子、嫡女才有的荣耀!祖母知道吗?” “祖母当然知道,往年的这个时候都是我参加的,又不是第一次参加,祖母一直让我好好参加,卫月舞你什么意思?你嫉妒了?你娘都死了那么久了,难不成还想一直霸占着侯夫人的位置不成?就算是你想,你娘想,也不可能做到!” 卫月娇方才在人前吃了个暗亏,这会看到没人,再忍不住,恨毒的道:“你娘早死了这么多年,这个位置早就应当让出来了,祖母让我来参加宴会,就是让所有人知道,我娘才是未来的侯夫人,你娘现在连骨头都烂掉了,你也别跟着闹腾什么!”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打断了卫月娇的话…… ---- 感谢大家的支持,一会还有一章送上! 第四百六十三章 难道,我的病还要好? “你……你竟然敢打我……”卫月娇手一捂脸,尖声道。 “闭嘴!”卫月舞低声斥道,“你若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冬姨娘害了我娘亲的事,你就大声叫。” “你……你敢打我?”被卫月舞一吓,原本的确怀着把人引来意思的卫月舞,再不敢放声大叫。 “我怎么就不敢了?三姐姐,你在人前败坏我的名声,这事要不要跟父亲说去?若是父亲知道你不但败坏我的名声,还肆意的辱骂娘亲,会不会立刻让你回府?”卫月舞冷笑道。 “我……我告诉父亲你打我!”卫月娇愤愤的道。 “要不要我们现在就去?”卫月舞冷冷的嘲讽道。 “我……我现在就去!”卫月娇跺了跺脚,一闪身冲了出去。 “小姐……”金铃焦急的想拉住卫月娇,却被卫月舞制止了,“无碍的,她不敢,若是她去说,必然会扯出她污陷我的事情,况且她一个庶女,这么参加宴会,原本于礼不合。” “可是……”金铃还是有些顾虑,但在看到卫月舞轻描淡写的拿帕子抹手之后,心突然安定了下来。 “舞儿,做的不错!”忽然鼓掌声音从假山的另一边传出来,卫月舞闪眸看去,正看到一身华贵白裘的世子,从假山后面转了出来,向卫月舞优雅的招了招手。 “见过世子!”金铃忙行礼。 卫月舞略一沉凝,也没客气,跟着转到了假山的另一边。 这座假山还真的挺大,背面处还有一个小小的荷花池,只是这个时节,荷花池里的荷花早就干枯了。 荷花池旁,那位皎皎如同日月的世子,正含笑站在那里,一身滚着绣边的衣裳,华丽中带着一些矜然,背后的那一池干枯的荷叶,越发衬得他俊美无双。 只是这张脸,带着的温雅如玉的表情太有欺骗性了。 “世子,昨天太医的事怎么样?”卫月舞水眸闪了闪问道,这是她关心的事,所以燕怀泾才一招手,她就急忙跟了过来。 “没什么事,太子特地派人过来慰问了一番,表示会马上下旨为你请封的。”燕怀泾懒洋洋的靠着假山的一角,笑盈盈的道,这神情可真是无害的紧,任谁见了都会觉得他谪仙的传言,果然不假。 卫月舞可是清楚这位世子的恶劣本性,咬了咬唇:“太子没怀疑什么?” 两位太医说的,文天耀也不一定相信,况且这事如果真的认下来,对公主嫁给燕怀泾之事,绝没好处。 生病这种事,虽然病入膏肓,是必死无疑,但若是有万分之一的机会,嫁过去联姻的公主的处境会很尴尬。 甚至还会因为这位林小姐是燕地世家之女,得燕地的支持,若真的病好了,嫁给燕怀泾,生下的儿子,必然会承继燕地,这对整个京城的皇族都没有好处。 “太子怀疑了又如何?这话原本就是他当着众人的面答应下来的,若不认,他这个太子又有何声誉!”燕怀泾漫不经心的摸了摸下巴,悠悠的道,“怀疑是一回事,但这表面文章当然要做的。”卫月舞忽的心头一动,“太子会不会暗中布置人手,找机会害死林小姐?” “肯定!”燕怀泾哈哈笑道,果然自家的小狐狸就是聪慧。 “那……怎么办?”卫月舞心底一惊,愕然的看着仿佛这事跟他没有半点关系的燕怀泾,这好象就是他自己的事吧? 自己这个冒牌货倒不必时不时的出现。 “没怎么办,慢慢来吧,总是太子还得好好关注我一阵子,才能决定要嫁哪位公主。”燕怀泾扬起的眸子里多了几分不明的意味,“舞儿,不过这事也跟你有关,没事的时候多背一背林氏的家族,你总有病好的一天。” “我的病还要好?”卫月舞咬了咬唇。 “当然,难不成,还真的不好吗?”燕怀泾忽然又是一笑,挑了挑俊眉,“靖文燕一会可能要找你比试!” “什么意思?”卫月舞被说的一愣,她不觉得有和靖文燕比试的必要。 “就是这个意思!”燕怀泾笑道,“她想找你比试?” “为什么要找我?”卫月舞讶然,这位靖大小姐之前的行事,也一向低调,怎么这会高调了起来。 “估计是看你不顺眼。”燕怀泾没有诚意的答道。 “我……”卫月舞无语,靖文燕看她不顺眼其实应当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吧,但也不必要这么在皇宫的小年夜宴会上,这么大张旗鼓的挑自己吧。 “你自己小心一点就是,输赢其实并不重要。”看着卫月舞柳眉轻颦的样子,燕怀泾失笑道,大袖甩了甩,举步往外走,“靖文燕曾经一舞动天下,得来天下第一美人的称号,这也是靖文燕最自傲的地方。” 他俊眸弯起,带着几分笑意,只在眸底最幽深之处,泛起一丝冷意,靖文燕还真的以为自己是天下第一美人,就可以把男人都玩弄于股掌之间了!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有人和三公主、四公主旗鼓相当,倒也省了自己不少麻烦事,但这事对于小狐狸来说,还真是一件麻烦事! 先让小狐狸自己对付着,若不行,有自己在,也出不了什么事! 自己家的小狐狸当然得自己帮着磨利尖爪…… “好,我知道了!”卫月舞点点头,看着燕怀泾远去的背影,柳眉依旧皱起,她真的不明白靖文燕的心理。 才进京的时候那么低调的一个人,现在为什么这么高调起来,莫不是这位靖大小姐另有了打算不成? 不过,这也没事,自己到时候走一步算一步就是! 她可没想到那位妖孽的世子,有着帮她磨利爪子的想法,而靖文燕就被悲催的定位为一块很好的磨爪石! 举行宴会的宫殿就在眼前,从远处看,只觉得这宫殿到处张灯结彩,特别的喜气,走到近前才发现,这宫殿居然不小,卫月舞去过皇后娘娘、涂昭仪以及三公主的宫殿,相比起来,这一处宫殿大小居然看起来跟皇后娘娘的宫殿相仿 一时间倒是让卫月舞惊讶不已,显见得这宫殿之前的女主子身份不低,甚至有和皇后娘娘的凤仪宫比肩的意思,任谁住进这宫殿里,都会惹来当时的皇后的嫉妒的吧! 所以这宫殿现在没有主人,也说得过去。 必竟做为后宫之主的皇后娘娘,必然忍不下有人和自己比肩。 不过,这么大的一个宫殿,居然连块匾也没有,却是让卫月舞更奇怪了。 耳听得身边的窃窃私语,卫月舞低垂下眸子,看起来觉得奇怪的不只是自己,还有其他的一些世家小姐和公子。 却原来这也是他们第一次看到这座宫殿,倒真是一座奇怪的宫殿。 有宫女站在门口,看到有小姐、公子过来,忙领他们进去,每一位官员的内眷,都是有规定的位置的,却也是不能随便乱坐。 卫月舞就这样被引到了卫月娇的身边,而且还位在卫月娇的上首。 这么一个位置让卫月娇看了心头暗恨,恨毒的看了一眼卫月舞,暗中咬牙,却又缓缓低下头,承受着身边几位世家小姐嘲讽的目光。 在其他人没有看到的地方,卫月娇的拳头紧紧的握紧,她忍,她一定要忍,她必须得忍下去。 不过幸好,她忍得不用太久,唇角无声的勾起一丝阴毒的笑…… 这里不是华阳侯府,卫月舞纵然想脱身,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卫月舞坐下,闪眼看了看低头不语的卫月娇,水眸中滑过一丝幽深,卫月娇的反应可真是奇怪,纵然这位置她没办法决定,这会必然会恨毒的瞪自己,可这会却一副息事宁人的样子,就算是别人嘲讽的目光都不在意,倒真是让人意外。 什么时候卫月娇可以做到这么隐忍了? 目光滑过卫月娇的身边,隔着她两个位置,居然看到了之前那位文二小姐,不过这位这会看起来倒是笑嘻嘻的,甚至还冲着卫月舞熟络的点点头,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 这位文二小姐若真是这么大度的人,之前就不会有那么多人在边上看她好戏! 卫月舞含笑回应之后,缓缓的低下了头,拿起宫女奉上的茶水喝了一口,然后优雅的放了下来,举目往周围的几桌看去。 他们这桌其实已经相当的接近中央的位置,高台上的那几桌应当是皇后和一些嫔妃的,再有之前上首一桌的位置,卫月舞看到了鲁晔离,那里有四个位置,应当是燕怀泾他们四位世子的地方,感应到卫月舞的目光看过来,那位坐着百无聊赖的鲁世子的目光也跟着转了过来。 “卫六小姐,你要不要到我这边来坐?”文二小姐忽然出言招呼卫月舞道。 “这……不大好吧,不是都有定数的吗?”卫月舞收回目光含笑,若无其事的摇了摇头,避开了鲁晔离的探索的目光。 “没关系的,坐在一桌上,就没什么关系了!”文二小姐热情的道,说着还站了起来,“那我过来坐吧!” 说着她就往卫月舞身边走了过来,原本紧贴着卫月舞坐着的一位小姐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往后退开一个位置,把位置让了出来。 “呀!”才坐下的文二小姐忽然低声惊叫了起来…… 第四百六十四章 二人谋,华美的亭子 文二小姐穿着华美的衣裳,打扮的极其出彩,又是冬天的衣裳,因为多,转动起来极是不方便,才坐下的时候,手往桌上一拂,放置在桌上的茶杯,因为她这一拂之力,竟然倒翻了下来。 卫月舞原想退开,但两个人坐位靠的又紧,再加上文二小姐自己往她这边避过来,倒是避让不及,袖口处沾染上了淡淡的茶渍,湿了一小块。 文二小姐自己更狼狈,她就在卫月舞的身前,挡掉了大部分的茶水,半幅裙子都淋湿了。 金铃看到不好,原本想上前的,却被卫月舞使眼色止住。 这里是皇宫,有的是眼尖的人,一个丫环的手脚太快,再加上知道这个丫环曾经还是燕怀泾的人,很容易让人怀疑。 但看文二小姐这么一声惊呼,把所有人都引过来就知道。 “六妹妹,怎么了?”卫月娇坐在她的另一边,这回也站了起来,一脸的关心。 “无碍,就只是袖子上沾了点。”卫月舞摇了摇头,拈起自己的袖子看了看道。 “怎么会无碍的,这袖口都湿了一大段了,你车上应当有备用的衣裳吧,去换过一件,一会皇后娘娘来了看到,有失体统。”卫月娇一脸正色的建议道。 “卫六小姐实在对不起,我……我这过来实在是莽撞了一点,你……要不你跟我一起去换吧,我姐姐宫里这会也没什么人,而且还安全不可能会有人闯进来的。”文二小姐一脸的愧疚。 她自己的裙角湿了那么一大块,比起卫月舞来严重的不知道多少,这种情况下卫月舞自不便多说什么,站起来无奈的道:“那就有劳文二小姐了。” 卫月舞自己并不熟识宫里的人,文二小姐带她去贵妃娘娘的宫里换衣裳却是正好,这样的事当然是不便推辞的。 “六妹妹,我也陪你去。”卫月娇做为姐姐当然也站了起来,她的眼睛无声的和对面的文二小姐对上一眼,俱露出一丝得色。 饶是卫月娇难对付,还不是妥妥的落在两个人手中。 之前文二小姐被卫月舞一阵奚落,偏偏还不能说,这个哑巴亏吃的她心里暗恨,原本就想找机会让卫月舞难堪,给自己找场子,想不到卫月娇居然找上门。 两个人一合计,便想出了这条毒计。 卫月娇出谋,文二小姐主动上场,原本文二小姐的位置其实并不在她们这一桌上,但既然她提了要求,宫里管事的一看她是文贵妃的妹妹,提的又是这种无伤大雅的小事,于是就给她换了位置。 现在事情已经功一大半,两人不由的都暗中得意。 卫月舞一直关注着她们两个,看到这一幕,眼色沉冷了下来,卫月娇的动作不慢,只看到这个文二小姐对自己有恶意,就马上把人给联系了过来。 三个人于是一起走了出来,文二小姐和卫月舞都托了宫女到宫门口的马车处去取衣裳。 “卫三小姐、六小姐,我们往那边过去,那边离娘娘的宫殿近,而且走的是小路,不太可能会遇到人,等换过衣裳我们再过来。”文二小姐指着一条斜斜的小径道,说着已先走了上去。 卫月娇马上跟上,卫月舞看了看这条弯弯曲曲不知通往何处的小径,皱了皱眉头,但还是跟了下去。 小径通到文贵妃的宫殿?从这里还真看不出来! 之前的那些小姐、公子们也表示,这是第一次看到这座无名的宫殿。 文贵妃虽然是她的亲姐姐,而且现在也盛宠,但也不可能经常宣召她入宫,况且就算是宣她入宫,走的也是些大路吧,文二小姐又怎么会这么熟悉宫里的小路? 况且这个似乎不为人所知的无名宫殿怎么就有小径通往文贵妃的宫殿呢? “文二小姐,这宫殿为什么没有名字?是什么时候起开始没的名字?”卫月舞跟上去后,不动声色的问道。 “这个……其实是宫里的秘闻,我……虽然知道,却也不便跟你说。”文二小姐一脸的为难,含糊其词的道。 “这里……不许随便过来吗?为什么很少有人说起?”卫月舞扬起水眸,带着几分了奇的问道。 这话文二小姐一时还真答不出来,转向卫月娇求助,卫月娇脸上堆起笑容,对卫月舞解释道:“这宫殿的事,之前是有人知道的,但后来宫里传人不许说,于是就慢慢的让人忘记了,六妹这种宫闱秘事,我们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说话间,三个人已转了个弯,看到前面远远的有一座假山,这假山不比一般的假山,居然很大,半山处还建了一个亭子,因为是冬天,外面挂着层层叠叠的纱帐,只在向阳的一面,挑起帐沿。 傍晚时分,已经有人挂起了灯笼,从外面看,灯笼的光彩映的外面挂着的纱帐,有种微透迷蒙的美感。 “六小姐,我姐姐的宫殿就在前面不远处,但衣裳拿过来却还是有一段时间的,莫如我们先上去坐一坐,赏赏景再过去,否则去早了,我姐姐又是一顿教训,实在是不喜欢。”文二小姐一脸的苦恼,指着半山处的假山提议道。 她们这边过来的确时间不长,拿衣裳的两个宫女又不可能坐软轿,这一来一回,的确时间不少,先去那位贵妃娘娘的宫里候着,也极是无聊。 “六妹妹,就这么里休息一下吧,反正这个时候这边也不可能会有人来,看不到你袖口湿了一块,失礼的样子。” 卫月娇也跟着建议道,抬头看向上面的亭子,目露迷茫之色:“这亭子为什么看起来比其他的亭子要漂亮,我怎么觉得外面挂着的纱帐好象颜色不一样的?” “当然不一样,这亭子里挂着的可不是一般的纱帐,在灯光的照映之下,角度不用,呈现的色泽也不一样,这是宫里独有一种纱帐,在白天的时候看起来并不明显,但到了晚上,这颜色又变幻出七彩来了。” 文二小姐一脸的羡慕。 “那就上去看看吧!”卫月娇已做主往前走去。 她们两个一脸的好奇,卫月舞自缓步跟在她们身后,三个人带着各自的丫环,举步往上行去。 “啊。”走在最前面的卫月娇忽然蹲下了身子,捂着脚,痛苦的叫了一声。 “卫三小姐怎么了?”文二小姐惊讶的问道。 “我……扭了脚了,疼……”卫月娇神情痛苦的道。 “厉不厉害?要不要坐下休息一会?”文二小姐关切的道。 “我……我无碍的,你们先上去,我休息一下就上来!”卫月娇摇了摇手,但是看得出比之方才好了一些。 “卫六小姐,你先上去,我到下面去找个宫女过来,让她去姐姐的宫殿里拿支药膏,这黑灯瞎火的,也看不清楚卫三小姐倒底伤的怎么样,但拿药膏涂一下,总是没错的。”文二小姐一脸的正色。 这话说的极合乎情理,假山的路虽然不小,但这个时候天暗了下来,也看不清楚卫月娇手捂着的地方如何,防治一下原是最好的。 但这话却是由骄横的文二小姐说出来,又极不合时宜,卫月舞的长睫扑闪了两下,眸色一片幽冷,看起来,这里就是文二小姐和卫月娇的目地了。 所谓的去文贵妃宫里换衣裳的话,当然只是推脱之词,如果自己真的在文贵妃的宫里出了事,文贵妃也讨不了好。 宫纱层层,叠缦重重,里面的情形看起来迷迷蒙蒙…… “那好吧,我先上去,就劳烦文二小姐了。”卫月舞点点头,挑眉一笑,笑容在微微的夜色中,透着一股子冷意。 “六妹你先上去吧,我没事的,一会马上就上来,文二小姐也不用去找贵妃娘娘要药膏,其实真不是什么大事!”卫月娇还在推辞,看到卫月舞的脚缓步往上移的时候,难掩眼底的恶毒和得意。 文二小姐匆匆走了下去,一副存心为卫月娇找药的样子,卫月舞转头往下看,见这位文二小姐走的着实匆忙,才一个回首之间,就已经下到了假山的下面,竟似头也不回的急匆匆离开,仿佛后面有什么追着她一起过来似的。 站定身子,卫月舞对着尚在最后面的金铃使了个眼色,金铃会意,提脚往上走,却在走过低着身子蹲在地上的卫月娇主仆的时候,低呼一声,身子往边上倒去,正巧撞到了卫月娇和玉珠的身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玉珠的运气不好,这么一撞,脑后盖正巧给撞到了后面的一块山石上,来不及多哼一声,就眼睛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卫月娇倒是没撞晕,只是整个人被撞的倒在山石边,看到玉珠一声不吭晕了过去,才想惊叫,只觉得脖子处一痛,身子一软,也跟着晕了过去。 “把卫月娇抱到亭子里去,玉珠就随意扔在亭子后面一点。”卫月舞冷声吩咐道,灯光下,那张精致的小脸透着几分阴冷的煞气。 金铃知道不能担搁,把打晕了的卫月娇直接给抱了进去,然后又把玉珠放置在亭子后面的一处山石边上。 金铃的动作很快,没花多少时间就布置完,待得卫月舞带着金铃才下假山,就听得小径处已隐隐的传来人声,而且还不少…… 第四百六十五章 休息,久病不起的二皇子 两个人才避让在一边,就看到一大群人过来,当先一人脸色阴冷而带着病色,一看就知道是久病之人,两边两个内侍扶着,才缓步起行,待得走到假山下,一个内侍上前禀报:“二殿下,在这里休息一下可好?奴才早已按您的吩咐,在假山上蒙起了您最喜欢的纱帐。” 那位满脸病容的二皇子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叹了口气:“好吧,上去休息一下,总是我的病,走这么一段路都要休息一会,这么一路休息过来,待会母后那里又得请罪了!” “殿下,您身体不好,皇后娘娘也会原谅您的,您看哪一位皇后娘娘会真心的斥责您!”内侍巴结的笑道。 于是一群人奔假山处的亭子而来。 不过显然这位二皇子是喜欢安静之人,大部分侍卫、宫人都留在了假山之下,唯有一个内侍扶着他困难的举步,一步步往上行去。 两边宫灯宫挑,映射的里面层层叠叠中透着一丝七彩,很漂亮,二皇子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缓步往里行去。 忽然看到伏在石桌上的女子,脸色沉冷了下来。 “这是谁?”带着几分阴冷的声音从他嘴里传出。 “这……这好象是华阳侯的三女儿。”扶着他进来的内侍也一愣,放开二皇子的手,急忙过去看了看,犹豫的道。 “华阳侯的三女儿?那个无才无貌的女儿?”二皇子虽然听说过卫月舞,但因为对华阳侯府的女眷不熟,所以把卫月娇和卫月舞两个人的身份弄混了起来。 “不是那个,那个是华阳侯夫人所生,这个应当是往年都参加宴会的庶女,听说是华阳侯最宠信的姨娘所生,宫里这样的宴会,只款待嫡子嫡女,可这位卫三小姐年年都能参加,连皇后娘娘也是默认的。” 内侍对于宫里的事务还算清楚,当下解释道。 “华阳侯不打算再娶了吗?”二皇子缓步走了进来,在纱帐的掩映之下,这位二皇子看起来也并不是虚弱的走一步,就要喘三口气的主。 他就这么稳稳的走到了卫月娇的对面,坐了下来,一双眼眸阴鸷的看着卫月娇那张俏丽的脸,若有所思起来。 “听说之前皇上有意思下旨,把涂氏女嫁给华阳侯的,但华阳侯婉拒了,不知道是不是有意思想扶正这位姨娘,不过听说自打华阳侯夫人死后,这位姨娘就一直跟着华阳侯,既便是在边关的时候,也帮着他主持内务。” 内侍对于自家主子能独立行走,一副见怪不见的样子,尖着嗓子细细的禀报道。 “看看她是怎么回事?” 内侍上前,伸手往卫月舞的脖子处搭了一下,然后禀报道:“殿下,好象是被人打晕的。” “所以说,这位庶着的三小姐,其实是华阳侯最疼爱的女儿了!”二皇子脸上露出一丝阴冷的笑容,站起身来,一边转过亭子里的屏风,一边对着内侍道,“把她的外裳除了,给送过来!” 既然人人愿意送上门,那可就太好了! 其实不管是这位是华阳侯的嫡女还是庶女,能跟华阳侯扯上关系,对自己就只有好处,这一点二皇子还是很想得明白的。 至于这位卫三小姐是怎么回事,这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反正吃亏的不是自己…… 屏风后面,早已放置着一张软榻,二皇子旁若无人的把自己的外裳除了,掀起厚软的棉被,躺了上去。 内侍手脚麻利的把卫月娇外裳除去,把卫月娇抱到了床上,和二皇子并头躺在一起,并且还打乱了她的发髻,任她的秀发披散下来,铺满了枕头,二皇子就这么随意的闭目躺在她身边。 内侍也巧无声息的退了下去,下了假山,对假山下的一应人等点了点头,下面侍候着的人无声的退了开处,俱在离假山处较远的地方,他们这些专门服侍二皇子的人都知道,自家主子因为身体弱,听不得半点声音,很容易警醒。 所以在他休息的时候,最好离远一点,不能发出一点声音。 他们这会才退开去,隐入黑暗之中,小径处这会又有了声音过来,这会是一大群人过来,挑着灯笼的内侍就有好几个,甚至还带着两个太医,文二小姐就站在人群的最前面。 “就在那边,快去看看!”文二小姐一指假山对跟着的几位小姐道。 这是她方才出来的时候遇到的几位小姐,并且请这几位小姐一起过来帮忙,只说华阳侯府的二位小姐伤着了。 黑暗中卫月舞无声的冷笑起来。 原本这就是文二小姐和卫月娇的算计,把自己骗过来,让二皇子算计自己…… 那位病的看起来马上就要喘不过气来的二皇子,卫月舞看到的可不只是一遍,当日纱帐轻拂之中,这位二皇子下手凌厉,直接就把一个宫女的脖子给拧断了,可看不出有半分的虚假。 至于在假山中和秦文雨幽会的时候,虽然虚弱,但也没有象今天这么走几步就要喘几下。 踪上所述这位二皇子可从来不是什么善茬,如果自己被二皇子堵在了亭子里,不消说后果绝对不会好。 这位心机深沉,而且还富有野心的二皇子,又怎么会放开到手的肥肉呢! 看现在上面卫月娇巧无声息就知道,那位二皇子仿佛不知道上面有人似的,居然施施然的就在上面休息了。 这是顺手牵羊了…… “就在上面,快上去,别两个人黑漆漆的真出了什么事。”文二小姐已登上了假山,一边往上走,一边低声道。 她心里得意,宫里的人都知道二皇子喜欢布置亭子,而且最喜欢布置这种宫纱的亭子,每次出行的路线上的亭子,都会被他重行布置过,然后进去休息。 自己的姐姐也曾经私下里告诉过自己,说这位二皇子其实没众人想象中的病弱,并且让她看到二皇子的时候小心一点,能避开就远远的避开。 这话文贵妃偷偷的对文二小姐说过好几次,原是怕自己这个妹子不小心犯到了二皇子的手里,却不想这会被她记起来,当成算计卫月舞的幌子。 既然要利用这位二皇子,文二小姐也早早的派人人盯着这位二皇子,这会当然知道他在里面休息,心里泛起恶毒的快意。 聘者为妻,奔为妾,卫月舞纵然是华阳侯府的嫡女又如何?这种情况下被抓住,就是失了贞,失了名节,当然最好是和二皇子生米成了熟饭。 文二小姐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直扑上假山。 灯光照映之下,屏风处闪闪烁烁,其实并看不清楚什么,众人一起转过了屏风。 立时有人惊叫了起来。 屏风后面的软榻上,两个男女相拥而眠,两个人虽然躺在被窝之中,但看得是紧紧相拥在一起,男子斜斜的睡着,手伸进了女子的胸襟,女子也在睡着,因为暖和,脸色菲红,神色更是舒适的很。 “卫……卫三小姐。”有人一眼就认出了卫月娇,下意识的拿帕子一捂唇。 “是……是卫三小姐,卫……卫三小姐和谁在一起?”认出了卫月娇不一定认出那位二皇子,实在是二皇子平日里很少现于人前,基本上的宴会都不会参加,一日三餐都是药的他,没出席宴会,不管是皇后娘娘还是皇上都是认同的。 大家原本都在传言这位二皇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病死了。 “二……二皇子?”文二小姐却是一脸惊骇的瞪大了眼睛,点明了二皇子的身份,不过此时她的心是慌的,左右看了看,也没发现卫月舞的身影,整个人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这会躺在里面的不应当是卫月舞吗? 为什么却是卫月娇?这……这事该如何收场?她这会慌了神,只是下意识的确认了二皇子的身份。 被子中,二皇子紧闭着的眼眸微皱,手在卫月娇胸前狠狠的捏了一把,剧烈的疼痛让卫月娇呻吟一声,蓦的睁开了眼睛,手下意识的去抚胸口的痛处。 被子被她一扫而下,露在众人眼中的她的胸前,放置着二皇子的大手,就这么大刺刺的出现在众人的眼中。 “啊!”又有小姐羞的急忙侧头惊叫起来。 而卫月娇方才那声吃痛的呻吟,也被众人理解错误起来。 听到身边还有人声,卫月娇急转头,正对上文二小姐惊骇的眼睛,一时间不知道哪里出了错,茫茫然的坐了起来,极其随意的把二皇子的手往边上一推。 “别走,再睡会!”偏偏这位二皇子哑着声音,居然柔声道,伸手又把她拖入了被子中,动作显得熟悉而随意。 “不……不是……不是我……是……是……”卫月娇这时候已被眼前巨大的偏差惊醒过来,双手不由自主的乱摇,急切的解释道,脸色惨白如雪,她根本不知道边上这位是谁,但不管如何自己和一个男人躺在了一起,就是事实。 这会拼了命的想爬起来,无奈这位二皇子半梦半醒之间,根本就没打算发手,依然伸手去抱她,甚至还去扯她已经松散掉的前襟,有些眼尖的甚至看到卫月娇胸前隐隐露出的肚兜。 这位华阳侯府的三小姐真是太不要脸了! 众人个个脸色嘲讽中带着鄙夷。 “你……你放开我!”卫月娇努力挣扎,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狠狠的往二皇子身上用力一推,顿时只听得“唉呀”一声,这位二皇子连人带被子从榻的另一边被卫月娇给推了出去,然后头一歪,没一句话,就直接晕了过去…… 第四百六十六章 求助,文二小姐的倒戈 “你……你怎么把二皇子给推晕了?”一个内侍尖声叫着出现在亭子门口,手里捧着一个托盘,显然方才是拿茶水伺候主子去了。 “二……二皇子?”卫月娇大脑一片混乱,吓得整个人都颤抖起来,谁来告诉他这个病殃子就是二皇子,目光求助的看向同样脸色惨白的文二小姐,“二……二小姐……” “我……我不知道……我……”文二小姐双手乱摇,这会只想着脱身,哪里还敢介入,自家姐姐可是一再的叮嘱自己,不要介入到二皇子的事情中来的。 这会不但介入进来,而且还惹出那么大的事,二皇子要是真出了事,在场的谁也逃不了。 “殿下,殿下,您怎么样了,您醒醒!”内侍早已扔下盘子,扑了过去,把二皇子抱了起来。 但见二皇子脸色如霜,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太医,太医,快来看看二皇子。”内侍眼尖,一眼扫到了人群之中两个茫然不知所措的太医,尖声大叫起来。 两个太医慌忙过来救治,又是要热水,又是扶二皇子上床的,把个原本在床上的卫月娇给扫了下去,大冬天的卫月娇穿着里衣,哆嗦成一团,早有内侍飞跑着出去,向皇后娘娘禀报去了。 二皇子眼下的处境可不太好,可别真出了什么事。 “文二小姐,这是怎么了?三姐好生生的休息怎么跑到二皇子的榻上去了?”文二小姐左顾右盼,脚下不由自主的往后退,正想悄无声息的离开,忽然听得背有传来声音,吓得一激灵,急忙转头,正看到卫月舞眸色冰冷的站在她身后,差一点尖叫起来。 幸好她反应也快,急忙拿帕子一捂唇,才在卫月舞带着淡淡嘲讽的目光中收回了声。 “文二小姐以什么样的理由带这么一大群人来的?一会里面的二皇子如果出了事……”卫月舞冷笑。 这话里的意思,让原本脸色惨白的文二小姐,更是面如土色,她之前为了引得更多的人过来,说卫月娇和卫月舞两个人都伤着了,但这会只见卫月娇不见卫月舞,原本就会让人觉得自己漏洞百出。 “我……我说你们两个都伤着了!”这话她不得不硬着头皮说下去,出了这么大的事,她抗不住,不得不求助于卫月舞。 “六小姐,你一会说自己也扭了一下,但你等了一会,我还没有回来,想去看看我来了没,才扶着丫环下假山去的,至于三小姐怎么上的二皇子的床,我们两个都不知道。”文二小姐哀求道。 她这会只想让卫月舞按自己套好的话说,才能解自己的围。 “那我现在为什么又好了?”卫月舞冷嗤一声道。 “这……这其实是你方才伤的并不重,但是假山处暗,我也没看清楚,以为你们两个都伤的重了,所以才跟别人说你们伤的都厉害!”文二小姐只支唔了一下,马上想好了对策,急切的对卫月舞道。 “文二小姐,你是想算计我的吧?”卫月舞冷声笑道,水眸带着寒意落在文二小姐的脸上,“试问这下的情况下,我为什么还要帮你?” “我……可是我……”文二小姐急的满头大汗,“六小姐,我其实并不想害你,是三小姐挑得我想害你,而且这事还是她想出来的,我就是个跑腿的。” 事实摆在眼前,也不是她想抵赖就能抵赖的,文二小姐现在只求卫月舞能帮自己圆谎,却也没想过卫月舞自己其实也是难以自圆其说的。 “二皇子为什么一定会把人留下?”卫月舞望着文二小姐,淡淡的道。 “这……”文二小姐一时说不出话来。 卫月舞冲着她冷冷一笑,作势就欲上前,吓得文二小姐一把拉住卫月舞的衣裳,低声哀求道:“是……是我姐姐跟我说的,我姐姐让我小心二皇子,让我看到二皇子避让一点,切不可掉入他的算计中,二皇子极想把有权势的女子纳入他的府邸!” 因为着急,文二小姐这会有些文不对题,一骨脑的把所有的话都说了出来,哪里还顾得上哪些话能说,哪些话不能说,只求卫月舞这会不要真的冲上去乱说。 “贵妃娘娘?”卫月舞停下脚步,水眸中泛起一丝疑惑,一位才进宫的贵妃,就这么手眼通天了?既便是得宠的文贵妃,似乎也不应当知道这样的秘事。 二皇子如果这么容易让人查到什么,就不是那个阴险的如同毒蛇一般的二皇子了。 但之前卫风瑶的时候,也是利用了二皇子,现在文二小姐也是利用的二皇子,莫不是她们两个人的消息来源相同? 那么这位文贵妃可着实的不简单了…… “是,是我姐姐,真的,你要是不信,可以去问我姐姐!”文二小姐现在只想让卫月舞站在自己这边,有什么说什么。 “你还想让文贵妃知道这事?这宫里最不少的就是人多嘴杂,一个不小心传出去,你们整个文家……”卫月舞挑眉一笑。 只是这笑容让文二小姐觉得冷,想想这个后果,马上一咬牙道:“我不说,我绝对不说!” 一方面固然是因为卫月舞说的后果让文二小姐后怕,另一方面想起这事如果跟姐姐说了,姐姐那里还不得唠叨自己到死,还不如什么也不说。 “那文二小姐明天一早派个人过来,就说……” 她们这会就要有群后面,又说的低声,没人注意到她们两个,这会注意力全在里面的二皇子身上,怎么看这位二皇子的事情都不小,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乱开言。 于是等涂皇后过来的时候,众人还是站在原地,大气也不敢多喘,里面两位太医的神色也极其严重。 二皇子这身毛病当然是胎里得来的,平日里太医院自然有医案,但这两个太医却不是往日给二皇子症治的,这会也不敢胡乱下药,只全力救助二皇子,这会见二皇子的脸色稍稍有些好转,才松了一口气下来。 涂皇后一到,立既令人把冻的脸色青白的卫月娇扶起来,草草的穿上外套,玉珠这时候也不知道从哪里跑了出来,站在卫月娇身边一起瑟瑟发抖。屏后后面,两位太医还在全力救治二皇子,屏风前面涂皇后坐了下来,其余众人一起站在两边,卫月娇也被扶着站在人群前面。 “到底是怎么回事?”涂皇后脸色一沉问道,宫里突然之间出了这样的事,任谁都觉得心糟。 “皇后娘娘,臣……臣女不知道,我和六妹妹一起过来的,后来六妹妹的丫环撞晕了我,然后我……我就不知道了……”卫月娇“扑通”一声跪下下来,大哭起来。 方才又惊又慌之间,她早已拿定主意,反正不管怎么样,咬着卫月舞不放。 “三姐姐,你怎么说这样的话!”卫月舞不慌不忙的出列,也向着涂皇后跪了下来,“臣女之前是替三姐找文二小姐的,文二小姐之前说替我们找人过来看看。” 她这话跟文二小姐之前的话说的天衣无缝,这让在人群中一直心慌意乱的文二小姐稍稍安心了点,然后在皇后娘娘严厉的目光中走了出来,也跪了下去:“皇后娘娘,之前看到两位卫小姐都扭了脚,我就说去找人过来,可能卫六小姐看我去的时间长了些,才来找我的吧!” “文……文二小姐……”卫月娇脸色惨白的看着文二小姐,有了文二小姐的证词,自己死咬住卫月舞,根本办不到。 她不明白原本和她是一条线上的文二小姐为什么会帮卫月舞说话。 “卫三小姐,你就算是真的看上了二皇子,也不必想出这样的主意来,二皇子身体弱,这谁都知道,你……你这样又何必呢……”文二小姐叹了一口气,转向卫月娇无奈的道。 这反咬一口的阵势,立既就把卫月娇给打晕了,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文二小姐会临阵倒戈,一时间被说的张口结舌,不知道如何反应。 她们这边一说话,在场的众人立既心里有了一条思路,纷纷鄙夷的看向卫月娇,分明是这位华阳侯府的庶女,临时起义,看到二皇子躺在这里休息,不知廉耻之下,主动躺上去,就是会了跟二皇子扯到一起去的。 这种事果然就只有庶女和姨娘才干得出来。 为了进二皇子府享受荣华富贵,还真是什么手段都想得出来。 “我……不是我……皇后娘娘真的不是我,是文二小姐瞎说!”卫月娇尖声叫了起来,然后是失声痛哭起来,“是文二小姐和六妹妹一起陷害我,我……我什么也不知道,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只是这样的情形之下,几乎没什么人相信她。 早有宫人在皇后娘娘耳边低语几句,把之前文二小姐和卫月舞的恩怨说了一遍,涂皇后点了点头,目光冷冷的落在卫月娇的脸上。 “来人,把卫三小姐送回府,再去请华阳侯过来!” “皇后娘娘,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卫月娇大急,挣扎着想起身,无奈过来的两个宫里的婆子,力气特别大,一边拉一个,就把她给拉了下去,竟是连辩论的机会都没有再给她。 另一边,卫洛文也得了消息,匆匆的赶了过来…… 第四百六十七章 挑战,第一美人的风 彩 事情的经过,其实很清楚。 文二小姐带着卫氏姐妹走过这里的时候,稍事休息,卫氏姐妹因为看不清楚路面,先后扭了脚,文二小姐因此下山去找人,卫六小姐等了一下,没看到文二小姐,就自带着丫环也下了假山。 卫三小姐自己上了假山上的亭子里,看到躺在里面榻上的二皇子,一时起意,居然动了坏心思,也脱了外套躺了下去,这才闹出这么一起子事来的。 这会二皇子还在里面救治,生死未知,当然不会有人去问他这种事情。 于是这事就铺开到了卫洛文的面前。 事情弄清楚了,其余人等连着卫月舞、文二小姐等人一起退了出去,只留下涂皇后和卫洛文在亭子里商议。 替文二小姐和卫月舞找衣裳的两个宫女也到了,两个人就在一边的空置的屋子里换过衣裳,重新回到了宴会上。 再回来的时候,前面的座位上,三公主和四公主以及太子和三皇子、四皇子已坐了下来,只是再上面皇后娘娘那一桌却没有人。 另一边,燕怀泾和鲁晔离、楚放南、齐云皓也已经到了。 有了太子和几位皇子、世子的落座,在场的世家小姐们个个眼角微瞟,脸色羞红,说话之声也不由的低了下来。 文二小姐这回当然不敢再起什么妖娥子,乖乖的回到自己原本的位置上坐定,也不敢再跟着过来。 卫月舞在自己的位置上重新坐下,抬起水眸正对上那双看似明月般俊朗,实则带着几分妖娆的俊眸,水眸平静的一偏而过,倒是那位清俊的世子满心不愿意了,目光索性放肆的追逐起卫月舞的身影来。 这么明显的欣赏动作,看得一边的几位俱沉下了脸。 文天耀也在看卫月舞,眼眸处一片幽深,之前传来的消息是说华阳侯府的二姐妹出了事,倒是让他心头一跳,这会看起来出事的应当是那位卫三小姐,心里竟是松了一口气,这会看到燕怀泾毫不避嫌的把目光落在卫月舞身上。 不由的冷哼一声,转过头对燕怀泾道:“世子,府上那位林小姐的还好吧?” “还是老样子,太子一定要请宫里的太医多帮着开几副好的药方,总得让舞儿把病医治了才是。” 这话说的燕怀泾没心情再欣赏下去了,俊眉一皱,脸色不郁的道。 “太子殿下,皇后娘娘应当马上会有旨意的吧?舞儿的情况不妙,如果……”他这话没说完,但话里的意思文天耀明白,那位林小姐的病还真是朝不保夕,谁知道什么时候就是一个意外。 封在后和封在前,当然意思不同,虽然最后结果一样,但若是想得到燕地的好感,还是封在前妥当一点。 “世子放心,明天母后就会有旨意下来。”文天耀点点头,这事已经跟父皇商量过了,反正不管如何这位林小姐必然也是一个“死”字。 堂堂公主又岂能与人比肩,除非这个人死了。 “多谢太子殿下,舞儿一定会欣慰的!”燕怀泾站起身,冲着太子优雅的一辑到底,表示感谢。 太子忙站起身,虚扶了他一下,两人又客气一了一番,重新落座。 这会时间,听得大门口传来皇后娘娘驾到的声音,所有人都站了起来,一脸雍容的涂皇后在众多的宫人环伺之下,缓步走了进来,脸上的神色还算平静,看不出方才发生了点事情的样子。 待得她走到桌案前坐下,众人才一起坐了下来。 卫月舞坐下之后,眼尖的看到皇后娘娘的身边,居然还跟着靖文燕,水眸一闪,缓缓的低下了头。 靖文燕今天也是盛装而来,一身盛装的少女,带加上绝色出尘的容色,妖娆的体态,一时间引得男席那边频频惊叹,许多人也是第一次看到靖文燕。 原本她就是第一美人,再加上这么精心一打扮,立时之间,使得许多女子黯然失色,也使得许多小姐,拧着帕子暗恨不已。 她们今天个个都是精心打扮而来,谁也不愿意落了后,但现在却被靖文燕一脚踩下,任谁也不太甘心。 既便是三公主和四公主,看到盛装而来的靖文燕,脸色也不太好看。 而且她还被皇后安置在离她们最近的一桌上面,立时有许多人暗中拿她们几位比较起来。 那种比较的目光,差点就让四公主忍不下去,幸好涂皇后的目光适时转了过来,四公主才没有轻举枉动。 比起四公主的浮燥,三公主就比较沉得住气,甚至还拿起手中的茶杯冲着靖文燕微微抬了抬手,靖文燕也忙举杯相迎。 人已经到齐,涂皇后自命人上菜,一时间菜香满溢,酒香飘远,整个场面看起来其乐融融。 “靖大小姐果然是位大美人,这满殿的容色,让她一个人给比了下去。”楚放南带着几分痴迷的看着靖文燕称赞道。 “那可不一定,听说这位靖大小姐有16了吧!这样的年纪居然还不订亲,这是所为何来。”鲁晔离冷冷的道,目光落在卫月舞的侧颜上,虽然还带着几分青涩,但是任谁都看得出来,再过二年,恐怕连靖文燕也比不上她了。 “鲁世子喜欢这位华阳侯府的卫六小姐?”齐云皓笑着接过内侍递过来的酒,一下子饮了半杯,放下后,笑问道。 “齐世子请慎言,我记得我们来京,都是为了公主而来!”鲁晔离也喝了半杯,冷冷的道, 他的神色一向淡冷,看起来似乎没什么表情。 “其实这位卫六小姐……”齐云皓头凑了过来,似乎想说什么秘事,却不料那位燕国公世子手中的酒杯就这么放了下来,巧巧的砸在了齐云皓原额头上,痛的他一捂额,冲着燕怀泾瞪眼。 “齐世子的头怎么会在这里,真是不好意思,方才没瞧见!”燕怀泾没有半点诚意的道歉。 谁都看得出那张俊美的脸带着的慵懒背后的淡漠,可偏偏齐云皓不得不忍下这口气。 咬咬牙把头缩了回来,冷哼一声,别开头,却把方才的话题忘记了。 “文燕,听说你在靖地的时候就已经一舞动天下,只是你当时在靖地舞的,我们这些人都是没看到,莫如文燕今天再舞一曲如何?”涂皇后放下手中的杯子,笑着对靖文燕道。 “娘娘差迁,不敢推辞!”靖文燕站起身来,艳丽无匹的脸上露出一丝得体的笑容,大大方方的道。 “哼!”四公主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高座上涂皇后的笑容更盛:“既如此,你先下去准备吧,如果需要什么,自跟人讲,让我们这些人,也一睹天下第一美人的风彩。” 靖文燕柔顺的点头:“是!”然后随着皇后娘娘的宫人退了下去。 她这会下去,也没让人等多久,才一会时间,就重新换过舞衣来,大殿内四周都放着火炉,整个温度也高,纵然穿得轻薄一点也无碍。 那一身火红色的舞衣,越发的衬得靖文燕肌肤若雪,风华绝代,还没有起舞,已是赢得了满堂喝彩,倾慕的目光也越发的多了起来。 连一向淡淡的鲁晔离这会也不由的多看了靖文燕两眼。 大殿内已经设置了两架书屏,宽大的屏风上面蒙着两层白纸,就放在靖文燕的左右,在她的面前还放置着一大盆的墨汗,乐师们演奏起来,随后靖文燕便动了起来,手中的绸带轻舞,纤腰微塌之下,绸带已沾染了墨汁。 再起来,绸带往白纸的屏上拂去,立既两道淡淡的墨痕出现在纸屏之上,再挥之下,又是一条,两条淡淡的墨痕稍稍浅粗,深浅之下,乍看起来,竟象是一对小鱼,就这么出现在左右白屏之上,栩栩如生! 卫月舞水眸微闪,也不由的赞叹起来,这位靖大小姐居然一边舞一边做画,怪不得有一舞倾城之说。 这原本也不只是容色而言了。 乐声加速,声音变幻不定之间,靖文燕的舞姿剧烈起来,手中的绸带也挥舞的越发密集,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中,一朵莲花出现在白屏之下,莲下的两条游鱼,更是透着几分娇憨可爱,极是喜人。 “好!” “好!”已有人在低低的称赞起来,这样的功力,许多人还真的是闻所未闻,一心几用,两边的白屏上画又如出一辙,不管是大小,还是形态完全相同,既便是认真描画也不一定能达到这个效果。 连文天耀也没想到,这位看起颇有几分象花瓶的靖大小姐,居然有这等实力,脸上不由的浮现出一丝笑意,微微点起头来。 一曲舞毕,满堂喝彩,有许多世家子弟都忍不住激动的心情站了起来。 乐声已停,靖文燕站定,抬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冲着皇后娘娘深施一礼。 “好,文燕果然不愧是第一美人,舞姿更是绝佳,当得起一舞倾城之说,好……好!”涂皇后也连连拍手,神色欣慰。 “皇后娘娘过奖了,其实边舞边画之说,并不是从文燕身上得来,听闻华阳侯夫人曾经以一舞动京城,却不知道家学渊派的卫六小姐可否也舞一曲,让文燕开开眼!”靖文燕秋波微闪,转向一边的卫月舞柔声邀请道。 所有人都没想到,靖文燕会突然邀请卫月舞,一时间满堂俱静…… 第四百六十八章 前半段和后半段 卫月舞缓缓抬起眸子,看向靖文燕,柔声道:“娘亲之舞,其实月舞未曾学会!只是靖大小姐既然说了,月舞自当献丑!就以一曲琴音奉献于殿前!” 彼时,秦心蕊才到京华,因缘际会之下参加宴会,便以一舞动京华,也使得卫洛文对秦心蕊一见钟情。 此事待得卫洛文和秦心蕊成亲,还成就了一段英雄美女的佳话。 只是想不到事隔这么多年,靖文燕会当着满殿的宾客说出这样的事,而此时卫月舞生母早逝,这话在这个时候这种场合提出来,几乎算得上是挑衅意味了。 在座的谁也不是瞎子,目光从靖文燕身上转向了卫月舞,之前卫月舞进殿的时候都是悄无声息的,有些人也没注意到她,这会看过去,只觉得眼前一亮。 纵然靖文燕的妍丽容颜,也掩不住卫月舞的明眸皓齿,虽然年纪尚少,却已出落的清水出芙蓉一般,亭亭玉立之间,竟然比之正当盛色的靖文燕毫不逊色。 当着满堂的宾客,纤弱的少女大方得体在回答,没有一丝一毫的怯场,实在让人赞叹不已。 文天耀的目光落在卫月舞的脸上,露出淡淡的沉思。 三皇子一手撑着头,目光若有所思的看着卫月舞,但又似乎透过卫月舞在看另外一个人,脸上的神色难得的露出几分笑意。 四皇子脸色却是阴沉着,想起莫华亭向他说起,似乎华阳侯府太夫人没想法向皇后求旨,心里莫名的郁结,这会看到卫月舞也心情不爽的很。 皇后娘娘微笑着点了点头,让宫人去取一把琴过来,靖文燕重新下去整妆,待得这么摆好琴座,靖文燕就上来了,而且手里也抱着一把琴,虽然没笑盈盈的没有说什么,但这里面的意思,足以让人深思。 卫月舞眸中闪过一丝冷意,今天的靖文燕反常的挑衅自己,而且还是毫不掩饰的挑衅自己,这是想踩着自己上位了? 既然如此,那自己也不必客气…… 在琴台前坐前,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动了一下,琴声优扬、清脆,果然宫里出品的,无疑是一把好琴。 “此曲前半部分因当有很多人弹过,但我这里却还有后半部分,既然靖大小姐相邀,就献丑了!”卫月舞柔声笑道。 手指轻挥,一阵优扬的乐声,从指间行云流水般倾泻而出,如同仙音袅袅而清山绿水之间,端得是优雅清婉;但待得上半曲一过,下半曲的乐声居然立变,铁马金戈之声,一扫之前的细腻柔美之音,突起之处风云变色,铮铮铁骨一般。 前后两种完全不同的音质,却完美的渗透在一起,让人一时间都不由的看向抚琴的少女。 靖文燕起初的神色是淡然的,微笑着坐在一边,大方得体,但待得金戈之音一声,脸色就有些微微的变了。 很少有闺秀女子弹得出这样的金戈之声,更何况这金戈之声中带着的杀伐之音,几乎有如实质一般。 一曲终了,卫月舞站起身来裣袖为礼,众人稍稍停滞之后,喝采起立起。涂皇后笑着转向靖文燕:“文燕,你觉得如何?” “卫六小姐居然能弹出这么一手好琴,特别是后面半曲,居然不同于闺秀女子和优柔,如此实力,文燕不得不佩服!果然卫六小姐家学渊博!”靖文燕站起来身,眼眸微转,夸奖道。 “靖大小姐客气了!”卫月舞微微一笑,掩去眸中的冷意,靖文燕今天一口一个家学渊博,这是一定要把娘亲扯到这场宫殿中来。 “看文燕你也带了琴过来,莫如也演奏一曲,看看你们谁更胜一筹!”涂皇后今天看起来兴致不错,说话之间一直带着笑意,之前卫月娇的事,仿佛不留一丝云烟。 “这……”靖文燕迟疑了一下,原本她的确是很有把握胜过卫月舞的,但这会倒是犹豫了起来。 “文燕不必推却,你之前的画舞已是惊绝人寰,如果再让你专美于前,你让这满京城的世家小姐,何颜以对!”涂皇后微笑道。 这话说的饶有深意,也就是说靖文燕既便在琴音上输于卫月舞,其实最多也算个平手。 这话打消了靖文燕的疑惑,当下恭敬的向涂皇后示意:“谨尊娘娘旨意!” 说完从丫环手中抱过琴,走了出来,卫月舞自退到一边,重新入座。 靖文燕这次弹奏的却是一曲残卷,后面部分应当是她自己续的,延续了前面部分的风格,优雅中透着淡然,极是适宜今天的宴会。 一曲毕,众人喝彩,只是有了之前卫月舞的对照,原本算得上出类拔萃的靖大小姐相对稍稍逊色了一点,但因为靖文燕之前的画舞实在惊艳,大家心里上都觉得靖文燕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就有人表示,两人在琴艺上面棋鼓相当,至于舞上面,则是靖文燕完胜。 卫月舞一直含笑听着众人的评述,脸色稚气中透着几分温雅,极是大度,算得上是荣辱不惊。 这样的赞誉连一向被人称赞惯了的靖文燕脸上都不由稍稍露出一丝得色,虽然稍纵既逝,但还是落在了文天耀的眼中,比照了两个人的反应,脸色淡冷下来。 “既然已经有两人表演过,那么也请其他世家小姐上来表演一下,图个热闹!”涂皇后微微一笑,将一切尽收眼底。 皇后娘娘这么说了,自然有些世家千金不放过这么一个表现的机会,在场的不但有那几位世子,而且还有皇子、太子,能有这么一个机会,在众人面前展示才艺,不管如何都是一件上佳的事。 虽然前面有了靖文燕和卫月舞两个绝俗的表现,但那些世家小姐个个聪慧的很,许多都避开了歌、舞一项,既便真的撞上,也会独树一帜,另辟蹊径,总得来说,还真是百花齐放,喝彩声不断。 因为气氛热烈,再加上卫月舞之前也算是出了点风头,一桌上的几位小姐很是热情的劝情,再有赵若娥也过来劝了酒,卫月舞稍稍喝了点,已觉得有些头晕,双颊也不如的热烫了起来,就趁着没人注意,到外面稍稍醒醒。 外面的天空已完全暗了下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天空中飘起了点点雪花。 雪并不大,在灯光下透着五彩的盈润,极是漂亮,一片片随风落下,被外面冰冷的空气一扫,卫月舞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 “小姐,我们还是回去吧,这里太冷了!”金铃忙道。 “没事,就稍站站!”卫月舞摇了摇头,大殿内的气氛太热烈,以致于素来爱清淡的她有些不喜。 脚步轻移,顺着灯火通明之处走去。 路边早已挂上了各色灯笼,比之她上次看到的更多,因为这会还没有从大殿里出来,只有少数的几个人随意的走动,倒是清静的很。 远远望过去,这一路灯光延行的极长,弯弯曲曲的,有时候还往高处延伸,应当是往一些楼阁中穿过,卫月舞看的兴起,就随意的走了过去,离大殿的门口,渐渐的远了起来,里面的丝竹之声也渐听渐远。 外面的冷风一扑,脸上的红晕稍退,头脑也变得清醒了起来,站定在一棵树下,看着树上挂着的一只大灯笼,微微沉吟起来。 “小姐,侯爷那边怎么没声音?”金铃站在卫月舞背后,百无聊赖的看了一会,忍不住问道。 卫月娇发生了这样的事,卫洛文那边没有丝毫的消息传过来,也着实的令人生疑,而皇后娘娘回来的居然也这么早。 “二皇子侧妃吧!”卫月舞水眸一闪,柔声道,“这样的情形下,必不可能为正,况且三姐的身份也不够,二皇子纵然多病,但必竟是皇子,这正妃之位又岂能让庶女为之!” 这事闹的众所纷知,父亲那里纵然不愿意,也只有让卫月娇嫁给二皇子一途,否则卫月娇就只能以死谢罪。 卫月娇会死吗?卫月舞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丝嘲讽,卫月娇当然不可能会死,只是嫁给一个马上就要“死”的病殃子,恐怕也不是她所想吧! 如果不想嫁给那个病殃子一般的二皇子,那就是要马上应变了,否则等宫里的诏书正式下达之后,想再改也必定不能够。 不管是冬姨娘和卫月娇都不会甘心的吧! 而照正常的流程,明天皇后娘娘就有可能下旨,所以只在今晚上…… “一会出宫的时候,多注意一下我们的马车,也有可能三姐的马车还停在门口。”卫月舞若有所思的道。 “三小姐不是被送回去了吗?难道用的不是我们府里的马车,还是皇宫里直接送过去的?”金铃下意识的反问道,看到卫月舞盈盈一笑看着她,才知道自己问的有多傻。 出了这么大的事,宫里总要派人去向太夫人说明一声,宫里另派马车过去,原也是正当,当然也有可能是宫里另派了宫人押着卫月娇一起回府。 所以,卫月娇的马车还真的极有可能落在宫门处。 “府上三小姐是被宫里的嬷嬷押送回去的,用的是府上的马车,六小姐还真是弄错了!”一边的假山后突然走出了一个人来,卫月舞猛吃了一惊,金铃眼神一闪,急忙挡在了卫月舞的身前! 第四百六十九章 你娘是不是偏爱兰花 一身浅黄色的锦袍,长身玉立,站在灯光下英俊的文天耀,莫名的竟让卫月舞生出几分熟悉的感觉,眸底扬起一股淡淡的波澜,但随掩压在幽深的美眸之后。 文天耀的眉眼长的很英俊,只是往日被隐在他威严的仪表之下,几乎很少有人敢直视观察他的容色,但此时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原因,文天耀比起往日竟然多了几分温和,虽然不似燕怀泾那种温雅如玉,但却也给人一种平和的感觉。 “太子殿下!”卫月舞示意金铃让开,恭敬的退后一步,福了一礼。 “卫六小姐不必客气!”文天耀微微一笑,“听闻方才卫三小姐在宫里出了事,据说当时卫六小姐也在场,这谁是谁非应当看的很清楚吧?” 这话听起来温和,但话里面的意思却很难让人回答。 卫月舞略一沉吟,道:“殿下此事谁是谁非,原谅月舞才疏学浅,着实的看不清楚,月舞对宫闱之此,并不熟悉。” 她既不说谁是,也不谁不是,这宫闱之事,有许多的确不能只看表面,卫月舞的话回答的虽然圆滑,但也的确是这个道理。 文天耀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卫六小姐小小年纪,回答的居然这么老道,实在是让人惊讶,难不成卫六小姐在外祖家,也时时如此机智周旋?” “外祖家的日子是月舞过的最平和的一段,殿下应当也听闻,进京途中,月舞差一点死在路上,在没人帮得了自己的时候,唯有自己机敏一些,才可以活得长一点!能避开麻烦,还是早早的避开为是!” 卫月舞坦然的道,一双水眸微勾,似笑非笑之间却透着几分疏冷。 谁也不是笨人,更何况这位宫中的太子,看起来今天的事,这位太子是怀疑起自己来了。 “卫六小姐很直率!”文天耀不以为逆的点点头,目光落在卫月舞的脸上,灯光下,那张清丽的脸上带着未消退的红晕,竟比平日更多了几分妩媚,水眸流转之间,一片潋滟,动人心魄。 “卫六小姐为什么把之前我赐给你的凤簪转送给了你四姐?”这话问的很突兀,跳跃度太大,以至于卫月舞愣了一下,才想那只凤簪的事。 “殿下手下的内侍弄错了,月舞自然替殿下送到四姐手中,四姐才是要进东宫的人。”卫月舞不慌不忙的道。 不说文天耀故意的,也不说文天耀弄错,只说内侍弄错,怎么说这事的错处都跟文天耀无关。 堂堂太子,当然是没有错的,算得上是委婉的恭维了文天耀一下。 “你四姐也够不上这个格啊!”文天耀却是冷哼一声,没打算放卫月舞过门,继续问道。 “四姐够不够格都是殿下说了算,这簪子殿下既然能送,当然也能收回,一切凭殿下的意思说话!” 卫月舞婉转的道。 心里暗付,原来当时卫秋芙真的是贪下了那只簪子,那样的九凤簪又岂是随随便便能收的,卫秋芙既没有正位中宫太子妃,又怎么敢收下九凤簪。 卫月舞不知道该为卫秋芙的野心感叹,还是为她的迫不及待叹息。 若是平日里,老谋深算的卫秋芙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只能说这只九凤簪的吸引力实在太大,以致于卫秋芙怎么着都要留下。 对于卫月舞一句也没有落到实处的话,文天耀明显有些不乐意,脸色沉冷了下来,冷哼一声:“卫六小姐说跟没说一个样,我只说你觉得你们府上的四小姐够不够格成为太子妃,成为将来母仪天下的中宫?” 他这话问的极其直接,几乎就是没有半点庶掩,咄咄逼人之间,自有一股子压人的气势,但又很合乎他太子妃的身份。 卫月舞不由的低下了头,柳眉微蹙,她不知道这位盛气而来的太子殿下,为什么找自己问这样的话,这种事又岂是谁能随随便便讨论的,太子妃一事关系着国之根本,将来的皇后母仪天下,也不是谁都能决定的。 自己只是一个臣女,跟此事也搭不上半点关系,这位太子殿下这话问的何其逼人。 “殿下,臣女惶恐!”卫月舞眼观鼻,鼻观口,低声道。 “惶恐吗?我怎么看不出来,我只看到你沉着应对,对于我,对于卫秋芙来说,是不是都一直这么沉着?之前二弟和你三姐出事的时候,你是不是也这么沉着?” 文天耀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怒气,手重重的往假山的一角上拍了一下,厉声道。 “殿下息怒!殿下若是对月舞有什么不满,明说就是!”卫月舞垂首,脸色却是一片平静,她不觉得自己的答话哪里得罪了这位太子,以致于这位太子如此愤怒。 有不满吗?文天耀的脸色缓缓的平和了下来,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方才哪来那么大的火气,成为太子多年,还很少有这么莫名其妙发火的时候。 但是方才看到卫月舞如果平淡的说起这件事,不知道怎么的心头就腾腾的火起,以至于一时间失控,莫名其妙的发起火来。 “你知不知道你娘亲的事情?”待得心情平和了下来,文天耀才皱眉问道,这才是他方才跟着卫月舞出来的目地。 “娘亲的事情,月舞已记不清楚,似乎曾经发生了什么事,有一段记忆月舞很模糊,再加上年幼,少时的记忆似乎有缺失!”卫月舞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道。 那段莫名其妙的记忆,她知道是真的,而这还关乎到那座废弃的宫殿,但她就是想不起这段往事。 “你娘真的嫁到华阳侯府多年,没有生下子嗣?”文天耀又问道,目光灼灼的落在卫月舞的脸上,注意着她脸上细小的反应。 “真的没有吧!”这话原说的肯定,但到后来连卫月舞自己也多了几分疑惑,太夫人一向不喜欢娘亲,如果娘亲真的没生下子嗣,太夫人居然没有闹着让父亲休了娘亲,却只是送了一个冬姨娘过去。 这也太仁厚了一点吧! “到底是有还是没有!”文天耀的目光依然落在卫月舞的脸上。 “殿下,此事月舞真的不知情,或者曾经发生了点什么事,只是月舞那时候尚未出生,待得出生之后,又尚小,而且儿时的记忆又模糊一片,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殿下的问题!”卫月舞慢慢的摇了摇头。 神情极其困惑的看向文天耀:“却不知道殿下这么关注我娘亲的事,所为何来?” 文天耀既然表示出对娘亲的兴趣,卫月舞这里也是满腹疑问。 “你娘……让人很困惑!”文天耀的俊眉也不由的皱了起来,“母后不让我见到你娘,可我偏偏却是见过你娘的,你娘是不是很偏爱兰花?” 这些话,他一直藏在心里,没跟任何人提起,这会却莫名的说了出来。 “兰花?”卫月舞愣了一下,在整个华阳侯府她就没看到过兰花,不过也可能她没注意,这个时候原本就不是兰花盛开的季节,除非象太子自己设的那个兰殿一样,整个宫殿里都奢侈的铺上地暖。 “在华阳侯府基本上看不到兰花!殿下是不是弄错了!”卫月舞直言道。 “不喜欢吗?难道我想错了?”文天耀脸上露出几分沉思,看到那张画像的时候,他就清楚当日在兰花丛中看到的那位夫人,就是华阳侯夫人,自己的猜想是对的,纵然母后不许自己见到华阳侯夫人,但自己其实是真的见过,而且还不只一次见过。 那位华阳侯夫人很美,也很温和,每次看到自己都会停下脚步,远远的看着自己,或者她在抚琴,也会放下手中的琴,专注的看着自己,那种感觉仿佛比母后给自己的感觉更亲几分。 所以,自己只要听到那个琴音就会找出去,而往往都能看到这位华阳侯夫人,但基本上都不在宫里。 而且也只是远远的看着,自己不会过去,而那位华阳侯夫人似乎也知道母后的忌讳,也不会过来! 只远远的望着自己,每一次都是自己先行离开,待得走了几步再回首,依然可以看到那位美丽的夫人在望着自己的背影。 这种感觉很怪,怪的几乎让太子停下脚步,转身回去。 但他也知道这已是母后的极限了,好几次母后都隐隐的警告他,意思就是告诉他父皇那里不喜欢他跟那个女子有牵扯。 而后自己查来查去,发现是因为三弟的原因…… 但莫名的却又觉得这里面似乎有哪里不对,只是苦于找不到缘由,所以这么多年,他一直暗暗的探寻。 “你娘是不是对卫四小姐很好?”文天耀皱着眉头,沉声问道,这话其实他以前问过,但还是忍不住又问了一句,实在是他心中的疑惑更堪。 “娘对任何人都好!”卫月舞坦然抬眸,柔声道,水眸中泛起淡淡的温柔,那样的温柔之色在灯光的映照之下,更多几分暖意,少了几分疏冷。 一时间两个人都沉寂了下来,天空中雪花飘落,一片片的斜飞而过,划破了灯光下那一片亮彩。 一个内侍忽然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远远的看到文天耀,才叫了一声“太子殿下,有急事!” 便匆匆的跑了过来。 第四百七十章 贴心的奴婢 “什么事?”看着跑过来的内侍,文天耀的脸色沉冷了下来,低声问道。 “殿下……”内侍看了看一边的卫月舞,迟疑了一下。 “殿下,我去那边看看灯,就不打扰太子殿下了!”卫月舞知趣的侧身行礼。 文天耀点了点头,卫月舞就带着金铃往前走了过去,身后听到内侍压低了的声音,但却听不清楚。 走了一小段路,卫月舞停下身子,回过头,正看到文天耀大步而行的背影。 “小姐,莫不是发生什么事了?”金铃诧异的压低声音小声道,“奴婢方才听到皇上两个字,是不是皇上出事了?” 她的耳朵自然比卫月舞灵敏,但也只是听到这么两个字。 “不知道!不必管!”卫月舞摇了摇头,“我们回去吧!” 出来的时间也够长了,这时候当然还是回去的好。 于是两个人重新回头,转回了大殿,大殿里依然很热闹,而且卫月舞来的巧是时候,三公主和四公主居然正在合奏。 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定,卫月舞看向正在表演的三公主和四公主,唇角无声的勾出一丝笑意,这样的场合,两位公主如果不下去表演一番,似乎也说不过去,只不过在她们边上一位巧笑倩兮的少女,却吸引了卫月舞的目光。 那位少女看起来和两位公主还有几分象,举手投足之间落落大方,一看就是受过很好的教养,长相明媚亮丽,和三公主、四公主坐在一起的时候,也是有说有笑的,似乎不管和三公主,还是四公主,都关系不错。 往日里能和三公主、四公主关系都不错的,唯有靖文燕,但现在靖文燕却不敢往三公主、四公主面前凑。 “这是……涂大小姐?” “好象是的,好多年没看到她了,想不到她这么出色!” “涂氏女当然是最出色的了,不只是容色,还有教养,只是她这个时候回来,难不成是为了太子殿下?” “这么一说,太子妃的位置非她莫属了!”…… 边上两位相熟的世家小姐窃窃私语起来,卫月舞斜睨了她们一眼,柳眉轻颦,这是说这是涂家这一代的涂大小姐了? 宴会举行的很圆满,最后大家一起欢欢喜喜的赏灯,虽然有几位曾经赏过,但这么大规模的赏灯,三三两两之间说说笑笑之间,还是很让惬意的。 三公主让人把卫月舞叫到了身边,让她陪着一起赏灯,直言之前赏灯的时候,卫月舞身子不适,早早的休息了,没有好好的赏到,这一次可不能错过了。 三公主盛情相邀,卫月舞自不便拒绝,于是就跟三公主走了一道,只是不管是这位三公主还是四公主,都紧跟在燕怀泾的身后,这么一大群人走到哪里,都着实的显眼的很,而且越来越多的小姐偷偷的跟在后面。 时不时的偷偷看着这位俊美中透着谪仙气质的世子,一个个芳心暗许之余,觉得既便当公主的陪嫁也是值当的,这样的男子,原本就是梦中才能出现,若是此生跟了他,既便只是一个普通的妾室,也是值当的。 “卫六小姐和燕世子也算是颇有渊源,前几日世子和我说起你,还颇为赞赏,觉得六小姐甚佳,还从未听世子说起对哪个女子有不一样的看法,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到。”三公主掩唇轻轻笑道,话说的极其亲呢。 三公主说的是她和燕怀泾之间的私下之语,一方面表示燕怀泾对卫月舞的重视,另一方面也表示自己和燕怀泾的关系不同寻常。 为了和卫月舞说话,三公主特意的往后退了退,这会周围就她和卫月舞裹在她的几个宫女中,倒是没人听得清她和卫月舞说的话。 四公主之前和三公主走了个并排,都站在燕怀泾身边,这边见三公主退去和卫月舞说起话来,眼角显过一丝怀疑,怎么看文彩蝶都不象会是放弃的人。 她找卫月舞干什么? 心里这么想,脚下却是不缓,依旧紧紧的跟在燕怀泾身边,带着几分凌厉的目光扫过那些个正对着燕怀泾笑的娇羞的女子,嫉妒不已。 “多谢三公主和燕世子的夸奖!”卫月舞柔声道谢道。 “这有什么谢的啊,原本就是这样,我还跟燕世子开玩笑说,若你不是华阳侯府的嫡女,我一定要让你当我的陪嫁,既便是到了燕地,有世子高看一眼,这身份必然也是不同的,况且我们脾气也算是相和,一定会过的很快乐。” 三公主一副随口说说的样子,说完拿帕子一捂唇笑了起来, 卫月舞眸底寒洌,脸上却是不显,原来这位三公主算计自己,果然是有原因的,是想算计自己成为燕怀泾的陪嫁,所以才闹出了祭礼上那么一出,一个罪女,如果她让自己当陪嫁,还是她大度,谁得知这事,都会对三公主夸奖一句。 至于自己,真落到那个地步,就连父亲也不能帮自己说什么,还得感谢三公主没有追究下去。 那时的自己,恐怕就只是一个普通的跟着她嫁到燕地的宫女吧!一个随时随地可以被要了性命的普通宫女。 三公主的出手果然毒辣,当然这里面应当也有靖文燕的功劳。 “三公主请勿出此言,若是让人听到,怕又会惹来言官的一场非议。”卫月舞一脸正色的低声制止道。 以华阳侯的身份,他的嫡女又岂能成为公主陪嫁的淑人。 “言官也管不这后宫之事!”三公主脸色有些不豫起来,很不屑的道。 “言官固然不敢管后宫之事,但真闹起来,怕是连皇上那边也会心烦!”卫月舞仿佛没看过三公主脸上的不豫,依然一本正经的接言道,“以前读史书的时候,常听人说言官死忠,还有抬棺进言的,连皇上也拿他们没办法呢!” 这话说的让三公主越发的无趣起来,柳眉微蹙淡冷的扫了一眼卫月舞,冷哼一声:“卫六小姐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公主此言何意?”卫月舞心头一跳,脸上却不显,依然笑盈盈的道,知道这位三公主要直言了,心里不由的微微有些着急,这个时候着实的不能和这位三公主撕破脸,“莫不是三公主说的是我三姐?” 她这会故意一脸惊讶的放大了声,既便是几个宫女也挡不住她声音传了出去,原本一直注意着她们这边的四公主,撇了撇嘴回身接了话:“三姐,你要找那位卫三小姐恐怕不行了,她这会已经被母后送回家去了。” 四公主这么一接话,三公主当然不会给个冷脸,当下温和的摇了摇头:“四妹,此事就暂且不说,总是闺秀女子,名节重要!” 她仿佛是真的顾及卫月娇的名声似的,只稍稍的提点了一下,但是在场的许多小姐、公子其实是并不知情的,这会听到三公主这么一说,一个个看向卫月舞的目光猜疑起来,莫不是那位卫三小姐出了什么事? 另有人也突然发现,这位卫三小姐到现在也没见过人影。 好象已经很久没看到她了。 “三姐可真是仁厚啊,若是这宫里的人都象三姐这么仁厚,哪里来那么多的纷争。”四公主看三公主又收获了一些人的敬意,忍不住出言嘲讽道。 “四妹过奖了!”三公主笑着上前,仿佛没听懂四公主的言外之意,依然笑脸相迎,一团和气。 看的许多人暗中点头,果然待人大度得体的,还得数这位三公主,比起骄横的四公主来,三公主好的不要太多。 卫月舞缓缓落到了最后,对于四公主吸走了三公主的火力很满意。 这一路灯火逛过来已近午夜,时间已差不多,有前庭的人传过信来,于是一些小姐、公子开始陆陆续续的离开。 时不时的可以看到传信的内侍和宫女跑过来。 卫月舞看了看左右,其实在的人越发的少了起来,至少一小半的人都已经走了,说明前庭那边至少也跑掉了一小半的官员。 “是华阳侯府的卫六小姐吗?”一个宫女急匆匆的赶过来,对着卫月舞看了看后,行了一礼,试着问了一声。 “正是。”卫月舞站定脚步,看向那个宫女,一个长相俏丽的宫女,和其他的宫女并无两样,未曾开言便已是言笑盈盈,极是让人有好感。 “奴婢是替华阳侯传信的,侯爷让您收拾一下,出宫出吧,他在宫门口等您一起回去。”宫女知道。 “那我大哥他们呢?”卫月舞柔声问道,朝四周看了看。 卫子阳他们几个当然也是进宫来的,但之前进宫的时候没在一起,之后也因为男、女席不同,没按排在一起,卫子阳还传信给卫月舞,说一会她自己先回去,他和卫子丰他们还会留晚一些。 “大公子那边自有人过去叫了,六小姐还是快一些吧,宫门处寒冷,侯爷恐怕已等了一会了!”宫女笑着提醒道。 “多谢!”卫月舞欠身道谢。 “六小姐不必客气,快些出去吧!”宫女催促道。 “我去跟两位公主道一声别!”卫月舞看向前面人群之中的三公主和四公主。 “奴婢帮您去吧,您这会挤过去,也不能一下就能两位公主面前,倒是奴婢更方便一些。”宫女贴心的道。 第四百七十一章 卫月娇又和皇子扯上关系了 “这……太麻烦了吧!”卫月舞犹豫了一下。 “没什么麻烦的,奴婢原就是替人传话的而已。”宫女笑着催促道,“六小姐还是先走吧,华阳侯那边可能等的急了!” “多谢!”卫月舞水眸一转,淡淡的笑道,随后带着金铃转身欲走,但是走了几步之后,突然回身,正对上宫女愕然一愣的脸。 “六小姐,您先回去吧,奴婢马上代您向两位公主请辞!”宫女还站在原地看着卫月舞,没提防卫月舞会突然之间转身,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但马上又向卫月舞笑着挥挥手。 这次卫月舞没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停软轿的地方就在离这边不远的地方,卫月舞过来的时候场地上还有一些软轿,有几个内侍站在一边,看到卫月舞过来,一个笑嘻嘻的内侍走了过来:“这位小姐可是要出宫?” “我们小姐要出宫!”金铃上前接了话。 “那就用那顶软轿吧!”内侍点头,顺手一指边上的一顶轿子,轿边站着两个内侍。 “这顶看起来不太好,要那边那顶!”卫月舞眉头一挑,淡淡的道。 她指的是另外一顶放置在暂远地方的轿子,这里的轿子长的其实都一个样子,无所谓好或者不好。 “这位小姐有所不知,这里到宫门的轿子,基本上是按顺序来的,这接下来就是这么一顶,若是乱了顺序,总管大人那边会责罚!”内侍陪着笑脸解释道。 “那我……再等等!”卫月舞脚下一偏,带着金铃意欲往边上走。 内侍怎么也想不到卫月舞宁可等在一边,也不愿意坐这顶轿子,脸色一僵。 “小姐,您这个时候如果不出去,一会过来的小姐多了,就有可能要等上好长一段时间,这里的内侍也就这么几个!”内侍眉头一皱,苦着脸对卫月舞道,“小姐还是先请出宫吧,一会全挤在一起,奴才们这里也来不及!况且小姐的家人也在宫门处等着,宫门处风大,还下着雪!” 这话说的极是有道理,一方面表明卫月舞如果现在不出去,一会可能等太久,另一方面也表示卫月舞现在不出去,就是不郁顾惜家人的身体。 这样的话,又有那位世家小姐承受得住,卫月舞无奈停下脚步,点了点头,回头对金铃示意。 上了轿子,轿子忽悠忽悠中往外行去,轿中的卫月舞水眸一片寒洌,不消说,那个过于客气的宫女和这个过于会说话的内侍,都是有人差使过来的。 只是现在她不上也不行,否则有些话传出来,自己的名声还要不要! 那背后之人应当也是这样算计自己的吧,知道自己最后必然会妥协,这轿子是打算把自己抬到哪里去? “哎,你们往那里抬的轿子?那边是宫门吗?”轿门外忽然传来金铃的怒斥声。 金铃跟着卫月舞进宫也有数次,凭她的记忆其实已记住了出宫的道路,而出宫往往走的都是大道。 “从这里出宫会更快一些。”一个抬轿的内侍解释道。 “不能走小道,这宫里有太多的地方是贵人们忌讳的地方,如果走了小道,撞了什么人,到最后还不是我们小姐的错,你们还是走大路吧!”金铃拦在轿门前,毫不妥协的厉声道。 “可是,这样快许多,小姐也可以早些和家人团聚!” “能不能和家人团聚不知道人,但却不知道还有没有命出宫!”轿中卫月舞冷声道,脚用力的跺了跺踏脚板,表示自己要下轿。 “如果你们不想抬,我自己走着出去就行!” 感觉到她态度坚决,再看看拦路的丫环,两个内侍对望了一眼,一个内侍陪着笑脸道:“小姐,您先别下轿,既然小姐想走大路就走大路!” “那还不快点!”金铃不耐烦的吩咐道。 轿子转道,重新上了之前的主干道,才没多久,就到了门口,两个内侍停下轿子,金铃扶着卫月舞下了轿子,宫门已在眼前,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宫门。 见卫月舞离开,两个抬轿子的内侍互相看了一眼,两个人都往宫门口张了张,一个内侍留下,另一个内侍转身上了一条小路。 小路的尽头有一处亭子,莫华亭手背着站在那里。 “侯爷,卫六小姐很机警,就是不愿意奴才们走小路!”内侍过来跪下恭敬的回禀道。 “她出宫了?”莫华亭微微皱了皱眉头,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莫名的还觉得多了几分欣慰,但其实他之前是希望卫月舞入套的。 就在前面的小路上,有几个侍卫守着,卫月舞的轿子一过来,就直接冲出人来打晕,不过是两个弱女子而已,这宫里又多了是居心叵测的主子,谁知道是谁下的手。 “四皇子回来了没?”莫华亭问道,之前四皇子有事出宫了一次,并没有留下来一起赏灯,但原本说的这个时候应当已经回来了,正巧可以赶上算计卫月舞的时候,到时候正好可以演一出戏。 但偏偏四皇子文奕到现在也没有人影,实在是让莫华亭觉得奇怪,这个时候,四皇子应当赶回宫了。 “还没有,奴才刚才看了看,没看到四皇子的人!”内侍恭敬的答道。 莫华亭眉头微皱,挥了挥手,待得内侍匆匆离开,俊眉紧紧的锁了起来,莫不是四皇子出了什么事不成,所以顾不上之前自己和他制订的计划? 卫月舞带着金铃往宫门外走去,才在宫门处站下,一辆马车就行了过来,驶车的正是老李。 “六小姐,侯爷先回府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卫月舞凝神想了想问道。 “就是之前三小姐回去后不久,侯爷就匆匆的跟着出宫了,吩咐奴才等在宫门口,六小姐什么时候想走都可以!” 所以说所谓的父亲找自己,原就是一句谎言,果然那顶轿子原本想带自己上小路,就是没安好心,在宫里,又是晚上,人生地不熟的,出了什么事,到最后也只能说自己没长眼,谁让自己乱跑的。 若不是自己态度坚决,怕这一会应当出事了!这宫里算计自己的人着实的太多,若是进宫来,更需小心才是。 “走吧!”扶着金铃的手上了马车,马车出了宫门,缓缓的往华阳侯府而去。 可是才没走多远,马车然然之间停了下来。 “去看看出了什么事?”卫月舞不禁眉头微挑,冷声道,眸底一片沉幽。 金铃点头挑帘子往外:“小姐,前面的路给堵了!” “为什么会堵?”卫月舞问道。 这下子金铃跳下马车,跑出去看了,卫月舞静静的坐在马车中,微微沉吟,不一会儿金铃跑了回来。 “小姐,前面是三小姐的马车,和四皇子的车撞上了,三小姐被撞的和四皇子衣衫不整的摔在了一起。” 卫月娇?卫月舞心头一跳,缓缓的坐直了身子:“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撞上?” “似乎是三小姐要去庙里清修,不知道怎么回事出来的时候,正遇上四皇子的马车,而且还把四皇子的马车撞了,三小姐从马车里摔出来,四皇子救了她,但外裳挂落了下来。”虽然才一个来回时间,金铃已经打探的清楚,一五一十的禀报道。 “多久的事情?”卫月舞脸上露出淡淡的嘲讽,果然卫月娇不甘心跟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性命的二皇子,所以和冬姨娘临时应变,想出了这一着! 这是看上四皇子!不过这也正好,算是解了自己的围! 她倒是很期待这两个相看两生厌的人,如何生活在一起! “就在不久前吧,这会侯爷也来了,三小姐坐在地上哭,闹着要跳河,四皇子也走不了,路上看的人围了里三层,外三层!”金铃答道。 这样的闹腾劲,看到的人不止一个,比之皇宫发生的那点事,规模更大了许多,知道的人也更多,卫月娇看起来也真是豁出去了,事情闹的这么大,完全是没脸没皮的做法,四皇子这会是想甩也甩不掉了! “走,马车转道!另绕路回府!”卫月舞吩咐道,她这会只需静静的看着事态的发展就行,冬姨娘和卫月娇母女狗急跳墙,这接下来死咬的就是四皇子,这位四皇子明显也是不安好心的,就让他们狗咬狗一嘴毛就是。 金铃跳上马车,老李熟悉的转了个方向,赶着马车另外绕道回华阳侯府。 卫月舞从马车上下来,才准备往清荷院而去,就看到太夫人身边的一个婆子早已等候在那里,看到卫月舞过来,婆子忙过来行礼:“六小姐,太夫人请您过去问话!” “祖母这个时候还没睡?”卫月舞看了看天色讶然的问道。 “之前睡了,但后来又醒了!”婆子含糊其词的道。 “三姐为什么还要出府去?”卫月舞脚上一动,往静心轩方向去,一边随意的问道,看起来太夫人这里早就被卫月娇惊动了! “奴婢不知道,似乎是太夫人吩咐三小姐连夜去的。”婆子的嘴很紧,只稍稍露出是太夫人的意思。 第四百七十二章 有持无恐的冬姨娘 接下来卫月舞也没有多问,跟着婆子一路转向了太夫人的静心轩。 太夫人的静心轩虽然灯火通明,但是很安静,安静的让人心头发憷,宏嬷嬷一脸沉重的站在廊下,看到卫月舞过来,迎了上来。 “六小姐,您快进去吧,太夫人在里面等着您呢!” “祖母等我有什么事?”卫月舞一愣,显得有几分意外,脚下却是不慢,跟着往里行去。 “六小姐,有些事情太夫人想弄清楚!”宏嬷嬷脸色阴沉的道,却没露半点口风。 说话间,已到了正屋门前,早有丫环掀起帘子,卫月舞看到一脸沉冷的太夫人正怒冲冲的瞪着自己。 “好啊,翅膀长硬了是不是,居然还敢暗算自己的亲姐妹,我华阳侯府不需要你这么不顾自己手足的狠心恶毒的人。” 太夫人恨声骂道,抓起手边的一个杯子就要往卫月舞身上砸过来,却是被宏嬷嬷给拦住。 一看太夫人的神色,卫月舞就知道她是真动了气,卫月娇和冬姨娘果然是不安分的,在皇宫里吃了那么大的亏,怎么着也得报复回来,看起来在太夫人面前必然说了什么,倒是没什么意外。 “祖母,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我之前一直在宫宴上陪着三公主,却不知道祖母这么生气,所为何来?”卫月舞柔声道。 她可以想象得出卫月娇如何一脸委屈的在太夫人面前哭诉,表真心,说她对那位二皇子没什么想法,根本不愿意时二皇子府,如果要进二皇子府,她宁愿去庙堂静修之类的话,然后借机出去,另想法子。 今天出行的世家子弟不少,如果堵在出行皇宫的要道上,必然会遇上几位身份不凡的世家公子,在卫月娇眼中,那位随时随地都可能没了性命的二皇子,当然不是佳婿的人选,不管是哪位身份高贵的世子家都比他更合适。 当然如果是四皇子那就更好了! 至于在太夫人面前一再的表真心,说明她没有肖想二皇子,把事情推到自己的头上,表明她无辜的同时,也可以陷害自己一把,这手段真的很高超,借刀杀人用的极其灵活,冬姨娘不愧是后院争斗的好手,才一会时间,就帮卫月娇想到了这个法子。 一听卫月舞在陪着三公主,太夫人的脸色稍稍和缓了下来,但神色依然凌厉:“你三姐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和你一起好好的走出去,到最后却发现她跟二皇子在一起?你三姐纵然不争气,也不可能看上二皇子这么一个病殃子,荣华富贵,也得有命来享才是!” 太夫人一句话接着一句话,瞪着卫月舞逼问道。 知道是卫月娇使坏,卫月舞这会也有了应对之策,抬起一双灵动的水眸,不闪不避的看着太夫人:“祖母,舞儿不知道您说的是什么话,是文二小姐和三姐邀请我一起出宫的,之后文二小姐和我离开的时候,三姐也只是扭了脚,至于之后怎么回事,舞儿也不清楚!” “是娇丫头和文二小姐一起邀请你出宫的?”太夫人瞟了一眼卫月舞,问道。 之前卫月娇说的是文二小姐把卫月舞的衣裳弄湿了,卫月舞叫她陪着她一起去换衣裳的。 “祖母若是不相信,明天我就去把文二小姐请过来,让文二小姐自己对您说!”卫月舞胸有成竹的道。 “那你后来为什么会离开娇丫头?”看她说的这么肯定,太夫人半信半疑的问道。 “文二小姐去找人过来,我等了一会看不到人,就也出去找了,当时留下的只有三姐,至于后来三姐不知道为什么和二皇子在一起,我和文二小姐也不知道!”卫月舞巧妙的把文二小姐一起拉下了水。 卫月娇那里必然是说金铃撞晕了她,自己则说不知道,两个人的说话,都没有证据,其实就是各说各话,卫月娇说自己害她,自己说不知情,在太夫人的心中,其实更愿意相信卫月娇的吧! 但是有了文二小姐就不一样了,一个跟她们都没什么恩怨的外人,说的话有时候比她们自己说的更让人相信。 “祖母您若还不相信,明天一早我就去请文二小姐过来,此事谁是此非当时看到的人不少,但文二小姐自己就是当事人,应当更清楚一些。”卫月舞眸色不移,坚定的看着太夫人道,一副不怕你查,就怕你不查的样子。 “如果祖母还不相信,我这会就去宫门处候着文二小姐,我方才出宫的时候文二小姐还没有走,这会应当还在宫里!”见太夫人还在犹豫,卫月舞道。 “不必了,都这个时候了,还说什么,你先回去休息,明天请文二小姐过来一叙就是!”太夫人略一沉吟,知道这个时候去找人极不合时宜,当下摇了摇手道,“你也累了,早些回去休息。” “祖母,三姐是不是出去了?”卫月舞点头正要退下,忽然想到了什么停下了脚步。 “出了这样的事,让她一个女孩子家怎么经受得住,她想去山上住几天,清静一下,也不知道是谁黑了心肝,想这么对付她!”太夫人的脸色很不好看。 对于那位病病殃殃,随时似乎要丢掉性命的二皇子,没有一个人看好他。 太夫人当然不愿意无缘无故的陪上一个孙女,倒不是太夫人有多心疼卫月娇,只是因为卫月娇还是有些价值的,卫月娇纵然是个庶女,也是华阳侯府的庶女,怎么着也得有用一些。 “祖母……”卫月舞犹豫了一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说,什么事!”看到卫月舞犹犹豫豫的样子,太夫子眼一瞪道。 “舞儿在路上看到前面堵了路,说三姐的车和四皇子的车相撞在一起,三姐衣衫不整的被四皇子抱在怀里,连父亲也惊动了,这会应当在那边处理三姐的事情。”听问,卫月舞柔声答道。 随着她的话,太夫人的脸色越来越差,青一阵,白一阵。 站在她身边的宏嬷嬷不安起来,看着太夫人的样子也知道生气的很,忙伸手轻轻的替她撸背,低低的道:“太夫人,您莫生气!”“好啊,好啊,一个个心计全往我这里使了,出了这么档的事,居然没有一个人报给我听,这到底是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太夫人一挥手,把桌上的杯子给扫了下去,“嘭”的一声,破碎在地上。 一时间屋里屋外,全诡异的没有一点声音。 “太夫人您消消气,侯爷这也是担心您大冬天的起床,担惊受怕,伤了身子,才吩咐人不惊动您,总是侯爷的一片好意,待得侯爷把事情处理完了,再回来,自然会禀报您的!”宏嬷嬷低声劝道。 “先是二皇子,之后是四皇子,她真是想跟谁就跟谁,也没把我这个祖母放在眼里,世家小姐的脸都让人丢光了,姨娘生的下贱胚子,果然什么事都敢做,四皇子?四皇子也是她肖想的!” 太夫人气的发抖,纵然之前二皇子的事,让她怀疑卫月舞,这回四皇子的事,不用说必然跟卫月舞没关系,想起自己的算计,恐怕要毁在卫月娇的身上,太夫人气的脸色铁青,她算计的是四皇子正妃的位置,以卫月娇的身份,又接二连三发生这样的事,根本不可能登上这个位置。 这对于华阳侯府来说,就是一个巨大的损失,好不容易说动老大松了口,想不到全毁在卫月娇的手里,太夫人如何不怒。 “来人,去把冬姨娘给叫过来!”她的手重重的一拍桌子,怒声道。 “是,奴婢这就让人去叫,太夫人您先消消气!”宏嬷嬷一边安抚气炸了的太夫人一边派人去请冬姨娘。 卫月舞告退了出来,带着金铃自回了清荷院,走到半道上遇上匆匆过来的冬姨娘。 冬姨娘似乎才起身被叫了起来,样子看起来有些狼狈,但神色之间却并没有太过慌张,只是走路之下,微微勾着身子,不知道是不是不舒服,看到卫月舞过来,甚至还停下身来,欠身行礼。 卫月舞淡淡的点了点头。 冬姨娘跟着太夫人院子里的嬷嬷离开,卫月舞站定在原地,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冬姨娘的反应,实在是太平静了,平静的几乎看不到一丝惊慌,甚至还带着隐隐的笑意。 “小姐,夜冷,我们走了!”金铃在边上催促道。 卫月舞点了点头,转身缓步往清荷院走去,想了想问道:“金铃,你觉得太夫人会不会罚冬姨娘?” “肯定会的,太夫人都气成这个样子了,现在这种情况,任谁都想得到是三小姐算计了别人。”金铃很不以为然的道。 “那冬姨娘为什么看起来并不惊慌?”卫月舞这话说的很轻,几乎是自言自语的,脸上露出一丝疑惑,冬姨娘方才的反应实在是太镇定了。 镇定到完全有持无恐的地步! “有持无恐?”脑海中蓦的闪过了什么,卫月舞立时抓住脸色一下子变了!回想起方才冬姨娘微微欠身的动作,眼角处闪过一丝寒意,看来自己是忽略了一件事,冬姨娘果然是有持无恐了…… 所以才会让卫月娇做出这样的事吧! 第四百七十三章 文二小姐送来的“证物” 那一天晚上,整个华阳侯府闹的很乱,许多下人们从睡梦中惊醒,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迎来了一阵呵斥,仿佛整个华阳侯府的主子的火气都很大。 因为三小姐出事了。 之前据说在宫里出了点事,后来被皇后娘娘给送了回来,至于具体发生了什么都是不知道,但之后三小姐连夜被送到山上清修的时候,居然跟四皇子的车驾相撞,三小姐更是衣衫不整的被撞到了四皇子的怀里。 之后侯爷把四皇子亲自带回了侯府,据说书房那边的灯火通明。 前院不太平,后院也没太平,太夫人那里更是砸碎了许多东西,但让人奇怪的是,雷声大雨点小,怎么看都是首当其冲的冬姨娘最后却被安安稳稳的放了回来,居然连罚跪都没有,实在让这满府的下人心里疑惑。 出了这么大的事,冬姨娘居然什么事也没有,莫不是侯爷和太夫人马上要把冬姨娘扶上正室的位置,所以给她留了面子? 看起来侯府的风云又要变了,六小姐纵然再得宠又如何,冬姨娘一上位在名份上就占了便宜,这以后六小姐还不得看冬姨娘的脸色过日子。 “怎么回事?”卫秋芙坐在妆镜前,问着一早出去打听消息的明雁,府里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她这会当然也得了消息。 “听说三小姐惹的事,一会说是在宫里和二皇子有了什么的,但这会又说是四皇子,许多人都知道昨天四皇子抱着衣衫不整的三小姐,四皇子昨天晚上还过来在侯爷的书房里商量了大半夜,今天一早才走的!” 明雁答道。 “看不出卫月娇还有这手段,倒是走了一步好棋!”卫秋芙唇角勾起一丝嘲讽,虽然明雁打听的并不详细,但一想冬姨娘和卫月娇的为人,哪里还会不明白的,“冬姨娘也是好算计,只是算计了四皇子,却没想过四皇子是极讨厌卫月娇的。” 之前在南安王府的时候,卫秋芙就发现四皇子对卫月娇极是厌恶,几乎都不拿正眼瞟卫月娇一眼,况且现在这样的情况,就算是进了四皇子府,以四皇子对卫月娇的厌弃程度,想讨得四皇子的欢心,恐怕都难了。 “小姐,奴婢听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太夫人居然没罚冬姨娘,昨晚只叫过去训了几句,就让人给送了回去!”明雁不解的问出了心里的疑惑,“难不成侯爷真的马上要把冬姨娘扶正了?” “扶正?冬姨娘还得好好努力了!不过看起来冬姨娘也不是毫无依仗的,这样也好,至少她有实力可以对付卫月舞。”卫秋芙站起身,走到窗前,眼中闪过一丝阴毒,“杨姨娘那边怎么样?” 她务求一举之下,可以毁了卫月舞,至于卫月娇的那些事,对于卫秋芙来说都是无足轻重的小事。 卫月娇能不能进四皇子府,能不能得宠,都跟她没有太大的关系,她现在肖想的只是那个太子妃的位置,比起卫月娇自己可是幸运多了,至少还没进东宫,太子殿下对自己就是不同的。 那只珍贵的九凤簪被她小心翼翼的收藏了起来,准备有朝一日,凤临天下之时,光明正大的戴在头上,受万民的朝拜。 “杨姨娘那边应当快了,奴婢昨天看冬姨娘派了人过去,之后杨姨娘往侯夫人的院子处转了好几个圈子,不过昨天六小姐不在,杨姨娘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举动!” 明雁答道。 “有了那封信在,杨姨娘就算是想脱身又岂能脱身得了!”卫秋芙冷哼一声,对于杨姨娘的行为并不觉得奇怪,那封信自己已经送到卫月娇的手中,卫月娇纵然不清楚这其中的份量,冬姨娘又岂会不懂。 看吧,只要利用的好,杨姨娘又哪里敢生出半点违逆的心思。 卫月舞只怪你挡了我的路,所以你这块绊脚石,我必然会一脚踢开。 卫秋芙这里以为杨姨娘写的信落在自己的手中,就是万无一失,却没想到还有一封信是落在了卫月舞的手中。 一大早,卫月舞便去给太夫人请安,待得到了静心轩的时候,居然看到太夫人已经起来了。 “坐吧!”太夫人一看就知道没睡好,脸色青白之种透着几分灰败,整个人萎靡不震,看到卫月舞也只是摇了摇头,有无气力的道。 “是!”卫月舞端端正正的坐在一边,等着太夫人用完早膳。 正坐在那里之时,忽然看到一个婆子匆匆进来禀报:“太夫人,文府上的二小姐说是有件东西要给三小姐,是昨天三小姐拉在她那里的。” “什么东西?”太夫人揉了揉眉心问道。 “奴婢也不知道,文二小姐给装了个盒子进来,请太夫人过目!”婆子把手中的盒子高高的举了起来。 “拿过来看看!”太夫人吩咐宏嬷嬷道。 宏嬷嬷走过去,接过盒子放置到太夫人案前的桌上,随手翻开,太夫人展目往里看,待得看清楚里面的物件时,气得手也颤抖起来,手中有碗狠狠的往桌上一砸,怒道:“好……好,好,好一个看不上……” 太夫人气血翻滚,只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再坐不住,身子往后一倒,立时晕了过去。 “太夫人,太夫人!”宏嬷嬷吓得一把抱住太夫人下滑的身子,急叫了起来。 卫月舞也站起身过来帮忙,水眸一转间便看清楚了文二小姐送来的东西,唇角无声的勾出一丝冷笑。 这原本就是她让文二小姐特地送进来的,做为“帮”文二小姐说话的一个条件。 其实里面的物事很简单,是一个香囊,一个绣着卫月娇“娇”字的香囊,香囊开着口,从里面冒出一小段的头发。 看得出是两个人的头发,一个黑而粗,另一个长而细,下面有一段红绳若隐若现的扎着,这分明是一个女子和一个男子结发同心的表现。 这是卫月娇的香囊,这里面的女子当然代表的是卫月娇,也就是说卫月娇和人有了私情。 再联想到卫月娇在宫里发生的事,虽然觉得这个人不可能是二皇子,但若是卫月娇自己弄错了人呢?否则她怎么会把文二小姐和卫月舞全支使开,自己独自一个人留在假山处,至于之后发生的事,可能真的是她把二皇子误以为是谁了…… 只要一想到卫月娇居然真的和个男人有私情,太夫人直接气晕了过去。 原本还以为是卫月舞陷害了卫月娇,看清楚眼前的这个香囊,以及香囊之中的结发,太夫人急怒攻心。 她一晚上没睡好,之前卫洛文还曾经过来跟她解释卫月娇的事情,也表示卫月娇现在进四皇子府,也是无可奈何之事,至于四皇子想娶卫月舞之事,就切莫再提,说四皇子那边早已跟南安王府的娘家议亲,议的就是那位安南郡主,而且此事基本上已经成了。 就算卫月舞是华阳侯府嫡女的身份,有了安南郡主,也只能当个妾室,所以卫洛文这里是绝不同意卫月舞进四皇子府的。 乍闻这个消息,把太夫人打击的说不出一句话来,只得同意卫洛文的想法,这会又看到惹出这么多事情的卫月娇果然不是个安份的,一时间哪里还承受得住。 卫月舞和宏嬷嬷一起把太夫人扶到里屋休息,一边去请明大夫过来,明大夫过来的时候,卫洛文兄弟也都赶了过来,一个个脸色阴沉的坐在外间。 明大夫替太夫人把了把脉,知道她只是一晚上没睡好,故而虚弱,再加上急怒攻心才晕过去的,就安抚了众人几句,到一边去开药方去了。 众人见太夫人没事,也就纷纷告退,让太夫人清清静静的休息,至于文二小姐的那个送来的盒子,当然落到了卫洛文的手中。 “舞儿,没事好好呆在院子里,马上就要太子大选了,就随便的参加一下,如果能第一轮刷下来最好!”站在太夫人的屋外,卫洛文叮嘱卫月舞道。 “是,父亲,舞儿会注意的!”卫月舞点点头,不管是太夫人还是父亲,都没有想法让她高攀太子文天耀,这一点来说,她还算满意。 “父亲,三姐……这又是出了什么事吗?”说完自己的事,她呐呐的问道。 这话问的卫洛文脸色阴沉似水,冷哼一声:“娇儿的事,你不用管,左不过是她自己自甘下贱而已,进四皇子府?也得看她有没有这个命!” 说完,实在气不过,额头上火叉头的青筋暴了几暴,自己这个大女儿着实的不着调,看这情况不但算计了四皇子,而且还跟别的男人有了私情,文二小姐送来的香囊,虽然是用盒子装着,但这里面的意思,足以让一向自强的卫洛文气的几乎控制不住。 那个香囊他认得,就是之前一直挂在卫月娇身上的。 “父亲……那……那四皇子会让三姐进府吗?”卫月舞抬起头,一脸担忧的问道,眼下的这种情形,卫月娇除了进四皇子府也别无他途。 比起宫里和二皇子发生的事,看到的人必竟不多,除了宫里的人就是世家小姐、公子还是很能压得下的,但这宫外大道上发生的事,却很难压住悠悠之口。 “进,她既然这么想进,四皇子当然会让她进府,四皇子后院有一个小的佛堂,她去岂不正好!”卫洛文冷冷的道。 第四百七十四章 卫月娇想反悔 “佛堂?”卫月舞愣了一下。 “不是佛堂还能去哪!”卫洛文脸色铁青的道,对于自己曾经宠爱的大女儿,他已觉得话可说。 让四皇子府上造一个佛堂,让卫月娇住进去,原本只是一句试探的妥商的话,但看到四皇子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卫洛文就知道四皇子对于自己的这个女儿是极厌恶的,但看他当时如同吞了一只苍蝇一般的样子就知道。 既如此,那就算了! 原本他还有些私心,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这么过了,可现在发现有些事根本不是自己想忍就能忍得下的。 “舞儿,你先回去,此事与你无关。”卫洛文阴沉着脸道。 “那冬姨娘处会不会为了三姐伤心。”卫月舞迟疑了一下,意有所指的道。 提起冬姨娘的事,卫洛文迟疑了一下,看了看卫月舞想说什么,却又是欲言又止,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此事先不必跟冬姨娘说,总是你三姐自己惹的事!”半响他才道。 卫月舞深深的看了一眼卫洛文,这是不愿意卫月娇的事情牵扯到冬姨娘身上了? “父亲,舞儿今天在宫里遇到涂九小姐,她对舞儿很好!还邀请舞儿去做客,还有一位涂大小姐,应当是她的侄女吧,和三公主、四公主一起表演的琴艺,很动听!”水眸微扬,露出一丝柔婉的笑意。 “舞儿喜欢就好!”看着女儿开怀的笑脸,卫洛文却是笑不出来,满腹愁畅的叹了一口气,往外院行去。 “小姐,侯爷这是什么意思?是觉得涂九小姐好还是不好?”对于卫洛文的反应,金铃也诧异起来。 怎么看侯爷都是满腹心事的样子,而且还是心事重重。 “走吧,我们去看看三姐!”卫月舞收敛起眸底的冷意,微微一笑道。 “这会去看三小姐?”金铃下意识的低呼了一起,劝道,“三小姐这会如果看到小姐,还不得折辱小姐?” “不会!”卫月舞微微一笑,卫月娇现在应当也算是得偿所愿,心里很得意吧,况且这个时候,她应当也在风头上,这么点收敛还是知道的。 果然,听说卫月舞过来,闹了一晚上才醒来不久的卫月娇立既兴高采烈的打扮起来。 虽然四皇子也不是她认同的良伴,但是比起二皇子来,好的不要太多! 怎么看二皇子都象一个必死的人,四皇子就不一样了,在太子殿下的兄弟中,跟太子的血缘关系最浓,往日里又一直跟在太子殿下身边,算得上是太子殿下最得力的拥护者,以后一世荣华就不用说了! 况且还有一点,自己进了四皇子府,卫月舞就不可能再进四皇子府去,这么一想卫月娇立既觉得自己压了卫月舞一头。 闻说卫月娇要好好打扮一番再出来,卫月舞态度极佳的坐在外室等着。 等了许久一身盛装的卫月娇才在四个丫环的环伺下,一脸端庄的走了出来。 “难得六妹妹有时间过来,怎么不恭喜我吗?”卫月娇头高昂着,颇有几分得意的在椅子上坐下,“六妹妹也请坐吧!” 卫月舞的目光落在卫月娇的脸上,脸色暗沉,应当是昨天闹的很晚,没睡好的原因,但精神却是不错。 “恭敬三姐得偿所愿!”卫月舞微微一笑。 看到卫月舞的反应居然这么平淡,卫月娇的心里有几分恼火,想起四皇子之前有意要娶的是卫月舞,就越发的觉得心生不甘起来。 “其实这事说起来,也真是一个意外,听闻四皇子之前还想求娶六妹妹,现在看起来四皇子和六妹妹还是有缘无份的!”卫月娇拿帕子掩唇轻笑道。 “四皇子原本跟我无缘,倒是三姐姐之前和二皇子,现在又和四皇子,不知道四皇子在不在意?”卫月舞漫不经心的道。 这话说的卫月娇脸色一变,宫里发生的事,别人不一定知道,但四皇子必然知道,她此番是真心的想嫁四皇子,听了这话只觉得心烦意乱,脸上的笑容也堆不住,冷哼一声:“六妹,在宫里的事情,原本就是你陷害我。” “三姐此话差也,要不要去问问文二小姐,到底是谁陷害谁?”卫月舞不慌不忙的道,这事她还真不怕卫月娇到处说,文二小姐就是她的软肋。 “你……”果然,卫月娇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起来。 “三姐,我恭喜完了就要告辞了,只是三姐昨天算计了四皇子,以四皇子的心性不知道会给三姐一个什么位置?三姐不会以为四皇子真的一无所知吧!”卫月舞站起身来,微微一笑,意有所指的道。 “你……你说什么意思?”卫月娇的脸色蓦一紧张起来。 “听闻四皇子早已和安南郡主在议亲,两家已议的差不多了,这正妃之位三姐是不用想了,至于其他,那种情况下,三姐的名节也算是有亏的,四皇子能为三姐求个什么名份,还真不好说!” 卫月舞笑道。 “什么?四皇子已跟嘉南郡主订亲?”卫月娇手中的茶杯再拿不住,“哐当”一声落在地上,摔的粉碎。 “当然,否则那日在南安王府,嘉南郡主对我哪来那么大的敌意,听闻大姐也因为嘉南郡主,从此之后是真的残废了,嘉南郡主这手段可真是狠辣!三姐以后进了四皇子府,若是稍稍逆了嘉南郡主,这恐怕……” 卫月舞没有把话说全,但这话里的意思却让卫月娇如坠冰窖。 “三姐姐还是好自为之吧!”卫月舞颇有几分得意的冲着呆怔在那里的卫月娇眨了眨说,“说起来还得谢谢三姐解了我的围,否则我那里还真不好推辞四皇子的求婚!” 说完也不待卫月娇回话,自带着金铃缓步离去。 “小姐……小姐,您怎么了?”玉珠一看卫月娇仿佛傻了一样,脸色惨白的呆怔在那里,急唤道。 “走,我们去找娘!”卫月娇蓦的站了起来,疾步就往外走,不行,她必须再和姨娘合计一下,想到自己不但没能踩到卫月舞,而且居然还替卫月舞解了围,卫月娇就恼怒难消,再想起那个稍不顺心就动手的嘉南郡主,卫月娇这会浑身冰凉。 冬姨娘的院子里还算安静,来来往往的下人们手脚也很轻,生怕惊扰到里面的冬姨娘,之前太夫人还送了些补药过来,表示问候,还有明大夫也过来看过,闻说冬姨娘居然怀上了身孕,大家都是喜气洋洋的。 最近卫月娇和冬姨娘一直不顺心,连带着院子里的下人都不敢多说什么,这会冬姨娘居然又怀上了,那可是一件大喜事,一件有可能关系到侯府未来的大喜事。 冬姨娘被扶正的可能性又大了许多。 “姨娘,四皇子竟然已经跟嘉南郡主订亲了,他……他不可能娶我为皇子妃的。”卫月娇是哭着进来的,一进屋就扑到冬姨娘面前,大哭起来。 “怎么回事?”冬姨娘皱了皱眉头,放下手中的针线。 “娘……娘,卫月舞那个贱丫头说四皇子早已和嘉南郡主订亲……姨娘我不要进四皇子府,嘉南郡主那么心狠手辣,会害死我的!”卫月娇拿帕子抹起眼泪来。 “谁说的?”冬姨娘一愣。 “卫月舞那个贱丫头说的,姨娘怎么办,现在怎么办?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嫁给那个病殃子,至少应当可以得个皇子妃的位置。”卫月娇从小就被当个嫡女养,自视甚高,没觉得自己在那种情况下跟二皇子两个在一起,是怎么也不可能得到正妃之位的。 反倒是和四皇子两个撞在一起的时候,完全是意外,虽然名节有亏,但若是四皇子同意,皇后娘娘那里恩典,倒也是可以成为正妃的。 “这……这怎么可能!”冬姨娘终于不再冷静了,脸上泛起怒意,转向一边的金珠,“不是说太夫人那里有意让卫月舞进四皇子府为正妃吗?怎么还有嘉南郡主的事?” “这事奴婢也不知道,但宏嬷嬷那边就是这么说的,奴婢不知道!”金铃被瞪得吓得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急民起冤来。 “姨娘,您救救我,您一定有什么法子的,我不要进四皇子府,您快想想法子!”卫月娇拉着冬姨娘的衣袖用力的摇了起来,摇得冬姨娘头一阵晕眩,手一捂胸口,干呕了起来。 “三小姐,您别摇,姨娘这会可是双身子经不起您这么摇!”从帘后突然出来一个婆子,一把扯住卫月娇的手急道。 “姨娘……双身子了?”卫月娇吓了一跳,急松手。 “是啊,三小姐快有小弟弟了!”婆子笑着恭敬喜道。 “姨娘,您真的有小弟弟了?太好了,姨娘您马上去跟父亲说,说我不嫁四皇子了,有小弟弟在,父亲一定听您的!”卫月娇大喜,“而且我马上就要成为父亲的嫡女了,四皇子正妃的位置不是我,那其他位置又有什么配得上我的。” “三小姐,姨娘,快,快外面来传旨了,侯爷让三小姐和姨娘一起出去听旨意!”一个丫环急匆匆的跑了进来,一边抹汗一边急道。 第四百七十五章 摔跤了,正巧摔在杨姨娘的面前 “旨……旨意?”卫月娇脸色也变了,一把拉住冬姨娘急叫起来,“姨娘,您……您快去跟父亲说……我不要宫里的旨意,不要进四皇子府。” 冬姨娘那边还在干呕,原本就虚的很,被她又这么狠心一扯,身子就往边上栽去,幸好那个婆子眼疾手快,一把拖住冬姨娘,才免得她摔倒在地,这一下把个冬姨娘吓得有脸色苍白,手脚发凉。 “姨娘……”卫月娇可没顾得上冬姨娘,顾自还想说什么。 “啪!”重重的一个巴掌打的卫月娇愣住了,同时愣住的还有冬姨娘自己,她手微微颤抖的看着卫月娇。 “姨娘,您……您居然打我?”卫月娇不敢相信的一捂脸,恨声道。 “你……你有事也要好好说话,你就不能顾着你的小弟弟!”冬姨娘这时候也回过神来,想到方才差一点摔倒在地上,就气道,“现在出去,不管如何先听听旨意再说,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说完率先站了起来,扶着金珠的手往外走。 屋风卫月娇先是愕然而后是愤怒,看了看冬姨娘小心翼翼走动的样子,越发的怨恨起来,这个所谓的小弟弟还没有生出来,姨娘就已经这么对自己了,这以后如果真生出来,哪还有自己的地位。 她真不喜欢这个小弟弟。 “小姐,我们也快出去,宫里的旨意不能怠慢!”玉珠看着卫月娇阴沉沉的目光落在冬姨娘的身上,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走!”卫月娇这时候也清醒过来,举走往外走。 大厅里,卫洛文早早的等在那里,待得卫月娇和冬姨娘过来,皇后派来的内侍才开始宣旨,其实说起来是旨意,但这样的旨意也就只是一个承认的封号而已,又不是皇子正妃的封旨,只要求卫月娇和冬姨娘母女在场就行。 “恭敬侯爷,贺喜侯爷!”内侍宣完旨,向卫洛文贺喜道。 “多谢公公!”卫洛文话虽然说的客气,但脸上半点笑容也无,不过任谁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卫月娇现在连个皇子侧妃都没有,只是一个庶妃,都高兴不起来。 内侍也知道卫洛文不高兴,也就只是说了句客套话,就回宫复旨去了。 “父亲……我不要当四皇子的庶妃。”看到内侍离开,卫月娇再忍不住,“扑通”一声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居然连侧妃都不是,这让一向自负的卫月娇如何承受得住。 “这也是你自找的!”卫洛文冷冷的甩了甩袖子,就要离开,昨晚上卫月娇连连生事,他自觉脸面无光,今天上朝之后都觉得没脸见人。 “父亲……您救救我,那个嘉南郡主也要进四皇子府,父亲,她会打死我的!”见卫洛文要走,卫月娇急叫了起来,但看卫洛文只稍稍顿了顿,又举步往外走,真急了起来,转向一边的冬姨娘。 “姨娘,您说的,六妹妹要嫁给四皇子为正妃,为什么还有嘉南郡主的事?要不是您说的,我怎么会……”一看她居然要说实话,冬姨娘大急,忙对边上的婆子使了个眼色,婆子扑过来一把捂住卫月娇的嘴里,嘴里大声的劝道:“唉呀,我的好小姐啊,这事怪不得谁,谁也不想这样的,侯爷这会也心烦着哪,那位嘉南郡主不是还没进四皇子府吗?宫里也没有旨意下来,这就做不得数!” 卫月娇原本不服还想挣扎,却在听到婆子后面几句话时,安静了下来。 眼前一亮,对啊嘉南郡主的事现在还没有正式下旨,就不算是真的,说不定自己还有机会。 当下也就不再哭闹,任凭婆子把她扶了起来,乖乖的跟在冬姨娘身后,回了冬姨娘的院子。 待得到了冬姨娘的正屋,卫月娇就迫不及待的道:“姨娘,您有没有办法让嘉南郡主和四皇子的事黄了,只要嘉南郡主不能嫁给四皇子,等姨娘成了华阳侯府夫人,我就是父亲的嫡女,怎么着四皇子也得给父皇一个体面,把我抬为四皇子妃!” 她这里说的想当然,却没看到冬姨娘不适的紧皱起眉头,尚自喋喋的道。 “三小姐,此事先不急,您不是先去催催杨姨娘那边,如果再不成事,六小姐马上又要进宫选秀了,这要是真让六小姐得了太子殿下的青眸,不但是姨娘,就连三小姐那里也不会得好!” 金铃忍不住出言对卫月娇道,看冬姨娘的样子已不舒服的连话也说不出来,偏偏三小姐还一脸的不自知,实在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 “对,这事不能再拖下去了,杨姨娘那个贱人到现在居然还没反应。”这话提醒了卫月娇,想了想也就不和冬姨娘闹了,自带着玉珠回去,另外派了丫环去找杨姨娘催促行事。 这会婆子和金珠才手忙脚乱的扶着冬姨娘到里屋休息,又派人出去请明大夫过来,冬姨娘的院子这边乱成一团。 卫月舞的清荷院却很安静,她静静的站在织补的那架屏风后面,微微露出一丝笑意,虽然还没有织补完,但基本上已算得大的破洞已经补完,云绣娘的手艺果然不错,补上去的地方,既便是细看,也不容易发现之前是破了口的。 “小姐,云绣娘今天还没来!”梅嬷嬷的腰基本上好的差不多了,依旧帮着卫月舞管理着院中之事,这会禀报道。 “她为什么没有来?往日不管是刮风下雨不都是来的吗?”卫月舞皱了皱眉头,问道。 “奴婢也不知道,之前还让人到大门口处去看了看,也没看到人!”梅嬷嬷也觉得奇怪,这位云绣娘对于补这块屏风真是尽心尽力的很,否则不可能在短短的时间内,补好了这么多,往日这个时候,云绣娘早已来了。 “再派人去看看!”卫月舞转身走到窗外,之前还没有下雪,这才一会儿时间,空中居然又飘起了雪,虽然不大,但是整个天空阴沉沉的。 这样的天气卫月舞极不喜欢,别人或者喜欢下雪的天气,会觉得天空中落下的雪花是最圣洁,最美的,但卫月舞却莫名的想起那个雪夜,那个被洁白的雪掩埋起来的血迹,鲜血染红了那一片洁白的雪地。 画末从院外匆匆的进来,走到门口,放下手中的竹伞,抖了抖自己的衣袖,走了进来:“小姐,奴婢碰到杨姨娘的丫环了,说云绣娘因为路滑摔了一跤,这会正在杨姨娘那边去休息,问小姐要不要去看看?” “你在什么地方遇到的杨姨娘的丫环?”卫月舞淡淡的问道。 “就在我们院子前面的三叉路口,很巧的奴婢还看到了三小姐身边的玉珠也在那里,似乎在和那个丫环说什么,倒是看到奴婢过来,就朝奴婢笑了笑,又对那个丫环说以后走路小心点,就走了!” 对于卫月娇屋里的金珠、玉珠两个丫环,卫月舞身边的几个丫环都很关注。 “说是小丫环撞了她?”卫月舞淡淡的道。 “是这样说的,杨姨娘的丫环还没待奴婢问,就自己说撞到了玉珠,这会正跟玉珠道歉!不过奴婢看不管是玉珠还是她身上都没有污迹,不象是曾经撞倒过的样子!”画末不解的道。 卫月舞沉吟了一下,眸底泛起一股子深幽,之前大厅里来了皇后娘娘的旨意的事,现在已传遍了全府,卫月娇固然攀上了四皇子,但这位份还是低了点,特别是看到自家侯爷阴沉的脸,府里连个道喜的人都不敢有。 四皇子的庶妃?这样的身份其实在卫月舞的意料之中,被自己挑衅了的卫月娇听到这个旨意哪里还会忍得下去,这会应当是逼迫杨姨娘去了。 “走,我们去看看!”卫月舞道,转身就往外走。 “去看云绣娘?”画末诧异的道,“小姐,还是奴婢代劳吧!” “不必,既然来了,就不必躲,反正躲也躲不过!”卫月舞冷声道,“去,把书非、金铃几个都叫上,再多带上几个丫环、婆子,抬上一块木板,我们一起过去看看!” 看个人需要这么多人吗?画末不知道,但看卫月舞冷静的脸,当下点了点头,也不敢迟疑,跑出去,先安排人手去了。 从清荷院到杨姨娘的院子,其实有一条小道穿过去就行,快了许多,但卫月舞偏偏转到了主道上,这么一大群人,既便是隔老远也看得到,许多下人都停下脚步,侧目看向卫月舞,不明白这位六小姐,今天带了这么多人过去,是打算干什么! 这声势也太浩大了,都赶上二小姐在世的时候,大张旗鼓的出行了! 六小姐想干什么? 人群中有人巧巧的退去,各自跑去禀报各自的主子去了。 “杨姨娘,六小姐来了!”小丫环急匆匆的跑进杨姨娘的屋子,禀报道。 “真的来了?”杨姨娘大喜,蓦的站了起来,不枉她在云绣娘进府的路上,布了个小陷阱,让那位云绣娘一脚踩空,摔了一跤。 “是真的来了,但……但是带来了好多人,一大群人一起过来的!”小丫环迟疑了一下,看着杨姨娘,心里泛起一阵不好的预感! 第四百七十六章 一件陈旧的男子衣裳 “好多人,是多少人?”杨姨娘的手一抖,急道。 “奴婢也不知道,不过远远的看起来,至少有十个以上。”小丫环想了想道。 “怎么……这么多人!”杨姨娘重重的坐了下来,她要办的事,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最好卫月舞一个丫环也不带,当然这种想法,她也不觉得会实现。 但卫月舞往日出行,最多就带一个丫环而已,现如今为什么会带了这么多丫环过来,实在是出乎杨姨娘的意料之外,她做的事原本越少知道的人越好,若是人多了,倒显得卫月舞磊落。 卫月舞这时候已到了这个院子门前,这还是她第一次到这几位姨娘所住的院子,这个院子既便是在二房也是很偏的。 守门的婆子闻得声音,打开门一看是卫月舞,急忙行礼。 卫月舞举步往里走,杨姨娘已迎到了院子里,看到卫月舞也忙恭敬的侧身行礼。 院内其他的几位姨娘看到她们这边声势这么大,也纷纷在廊下探看。 “六小姐,这么多人,婢妾的屋子太小……”杨姨娘看着卫月舞带过来的一大群人,迟疑了一下道。 “无碍的,我就不进去了,找几个人把云绣娘扶到板上,抬回清荷院就行!”卫月舞淡淡的道,走完顾自往一边的廊下过去。 那边的廊下原本有一位姨娘站在那里张望,看到卫月舞过来匆匆的行了一礼后,避到了一边。 她们这些人都是那几位好事的世子送的,但也知道自己进府之后,一直没什么身份,对于卫月舞这位侯府小姐也只是远远的看过几眼而已,并没有真正的搭上话过。 “六小姐……不打算进去看一看云绣娘?”杨姨娘跟过来张口结舌的道。 “没这个打算!”卫月舞坐定,看着杨姨娘,唇角扬起一抹冷笑,“姨娘若是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跟我说的,我这里也是没有不可对人言的!” 说着右手间袍袖微微一展,一封信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杨姨娘的面前。 “我……”杨姨娘脸色大变,吓得几乎瘫软下来。 三小姐手中有信,怎么六小姐手中也有信?这还让她怎么办?这是进也是死,退也是死,一时间杨姨娘只感到浓浓的绝望。 “信有两封,不过那一封应当杨姨娘现在看过了吧!”卫月舞看着杨姨娘道。 “是……是,婢妾看过!”杨姨娘这会心神已乱,几乎是卫月舞问什么说什么。 “谁手里的?” “三……三小姐给婢妾看的,是……是婢妾写的。”杨姨娘泪水涟涟。 “杨姨娘可愿意在华阳侯府好生生的活下去?”卫月舞扬了扬眉,若有所思的看着杨姨娘道。 “婢……婢妾愿意!”杨姨娘这会早已没了想法,只觉得眼前一片绝望,待得听到卫月舞要给她一条活路,哪里还会不同意。 “其实此事也不难,二叔之所以不待见你们,是因为你们这些人都是一下子突然冒出来的,四位世子的心思难猜,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派来的探子!”卫月舞缓缓的道。 “六小姐,婢妾真的不是……” “我知道你不是,但二叔不知道,否则二叔就算是知道,也不敢真的收下你们,总是你们这里说不定混着几个。”卫月舞的水眸微扬,看向另几处回廊处的几位姨娘,那几位看起来都在和身边的丫环说话,但看得出个个注意力落在这边。 无奈隔的远了一些,根本听不清楚卫月舞说了什么,但是杨姨娘脸色苍白,摇摇欲坠的样子还是看得到的。 这会被卫月舞淡冷的水眸扫过,一个个莫名的心慌,都借着各种理由回屋去,再不敢留在外面偷窥。 “三姐给了你什么东西?”卫月舞知道杨姨娘这会的意志是最薄弱的,目光重新落在了杨姨娘的身上。 “三小姐说,是……是一件男人的衣裳,但婢妾没打来过,不知道是不是!”杨姨娘颤着声音道,她不敢不答。 “只是一件男人的衣裳,准备藏在哪里?”卫月舞皱了皱眉头,追问道,她不觉得就只是一件衣裳能说明什么,她倒是要看看这是一件什么样的衣裳,而且藏到娘亲的院子里,对自己似乎影响也不大。 “藏在侯夫人院子里的那棵树下,三小姐让婢妾交好六小姐,然后跟着六小姐一起去祭拜侯夫人,顺便把那衣裳埋下,之后的事,就跟奴婢没有关系了!”杨姨娘哆哆嗦嗦的道,不用卫月舞问什么,已是全盘托出。 “把衣裳放在云绣娘的木板上一起带回去!”卫月舞吩咐杨姨娘道,然后对着一边的金铃使了个眼色。 金铃会意,跟着杨姨娘身边的小丫环往里走。 杨姨娘自己都这个样子了,小丫环当然更不敢多嘴,只盼着卫月舞给杨姨娘留一条生路,也给自己留一条生路。 “六……六小姐,三小姐手中的那封信……怎……怎么办?”杨姨娘紧张的道。 “三姐手里的信其实并不能说明什么,你们一个院子的姨娘,就没有几个嫉妒你的?”卫月舞微微一笑,有女人的地方就有争吵,更何况这还是四地送来的姨娘,原本就不是一路的。 “六……六小姐说……婢妾不……不承认?说有人陷害婢妾?”杨姨娘眼睛一亮。 “那个风水先生现在又不在,光凭一封信,又能说明什么,找不到证人,你再死咬着不是,就算二叔也会看在鲁世子的份上,不能多说什么!”卫月舞沉思了一下,眸色淡淡的道。 没有证据,风水先生早不知道逃哪去了,唯有留下的一封信,因为就只有杨姨娘的那封,却是可以推到别的姨娘的陷害上去。 只要卫月舞手中的这封不拿出来,这封构不成证据! “是……多谢六小姐,婢妾知道了!”杨姨娘咬了咬牙,狠了狠心道,事到如今,她也只有这条路可以走了!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在这位六小姐面前讨不了任何的好,原本做出一副跟六小姐私下交好的样子,这会也因为六小姐带了大批人,从大道上过来,而断了念想。 六小姐是不可能和自己做出一副私下有交往,但又不愿意让人知道的样子来的,所以她现在唯有跟着卫月舞的指引走。 卫月舞来的匆忙,去的也快,几个粗使的婆子抬着摔的一时不良于行的云绣娘回了清荷院,卫月舞让人安排了云绣娘休息,回了自己的正屋。 正屋的桌子上放置着一个包裹,一个不大的包裹系的整整齐齐,但这包裹皮都并不新,是那种上了年份的,卫月舞的手摸上去,包裹皮的料子不错,但因为时间久远了些,上面鲜亮的颜色早已退的淡了许多。 任谁都看得出这是一个有些时间的包裹了! 上面的结打的很复杂,复杂的几乎不同于卫月舞以往看到的任何一个结,卫月舞的手伸过去摸了摸,却没有马上打开,吩咐道一边的画末道:“你来看看,一会拆开后还能重新结起来吗?” 这几个丫环中,就数画末的手最巧! “小姐,奴婢可以再结起来的。”画末走到桌前细致的看了看。 “打开看看!”卫月舞点头。 包裹在画末手中一点点的拆了开来,待得全部展开,里面有一件藏青色的衣裳,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藏青色的衣裳,卫月舞接过,仔细翻看了两下,也没发现有什么特别,唯一的特别就是这件衣裳,一看也知道有些时日了。 “小姐,这里曾经有一个口子,但后来被细密的缝了上去。”画末眼尖的看着衣裳右角处的一处稍宽一些的绣纹,对卫月舞道。 卫月舞低头看去,果然这一处的绣纹稍稍比边上的多一些,但因为缝补的细致,画末不说自己还真看不出来,但是看这料子分明就不似有人穿过的样子。 一件稍稍有一处小的破-处,但没有人穿过的男人的衣裳,这又能说明什么…… 卫月舞的柳眉紧紧的皱了起来! 怎么看这事都跟自己没多大关系! 手缓缓的抚上那件衣裳,忽然在碰到一处的时候,眼眸中一闪,把手中的衣裳放置在桌子上,伸过手去一寸寸摸了起来,方才明明摸到了一块硬硬的东西。 终于手指处的感觉变得硬了起来,把衣裳翻过来,才发现那里居然有个暗袋,伸手进去,从里面摸出一张折叠起来的纸条,看这纸条的样子,当然也是有些年份的样子。 “小姐,这……这是什么?”画末惊道。 “这才是最主要的东西吧!”卫月舞冷声道,把折合在一起的纸条小心翼翼的拆了开来。 纸条很皱,拆的时候要越发的小心,待得全部拆开来,放置在案上,上面那几个字立时让卫月舞脸色微变。 那字居然是娘亲的,当初娘亲留给自己的纸条上的字,分明也是这个样子,那几个提笔落笔之间的区别,几乎是一模一样。 这是娘亲留下的字条?待得看清楚上面写的什么,卫月舞眼眸之中闪过一丝寒意,纵然笔迹相同,她也不相信…… 第四百七十七章 燕地的林小姐指旨 “世子,林小姐不出来接旨吗?”内侍看着悠然坐在那里的燕怀径,小心翼翼的问道。 “舞儿也要自己出来接旨?”燕怀泾慵懒的道,然后在看到内侍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时,才洒然一笑,:“好,去请舞儿出来接旨!” “世子,林小姐这……都起不了床了!”一个侍卫低声的禀报他道,声音正巧可以让内侍也听得到。 “那就到舞儿的床头去宣旨,总得让舞儿知道她现在可以明正言顺的嫁给我,成为林夫人的事了!”燕怀泾站了起来,大袖一挥,往里走。 内侍想说这与理不合,但看了看燕怀泾已是大步向前,只得无奈的跟着小跑上去。 院子依旧很清冷,门口的侍卫看到燕怀泾过来,恭敬的退在一边,才进院子,一股子浓郁的药味,就扑鼻而来,呛的内侍咳嗽了两声。 床前轻纱下垂,依稀可以看到一个女子的身影,跪坐在那里,燕怀泾往边上的椅子上一坐:“舞儿,皇后娘娘下旨封你为燕地的夫人了!” “多谢……皇后娘……娘!”女子虚弱的声音透着一股子无力。 内侍偷眼看去,里面的女子似乎跪着都是摇摇欲坠。 “皇后娘娘懿旨下……” 长长的一段旨意,先是对林小姐表功颂德,表示她德才皆备,又表扬她情深义重,不远千里追随,更是对她病情的殷切期盼,这么一段段话加起来,但见纱帐内的女子身子往后一倒! 燕怀泾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掀起纱帐,另过来两个丫环,扶着那女子躺下,低声的轻叫起来:“小姐,小姐,您醒醒,您醒醒……” 燕怀泾向后面挥了挥后,一个侍卫急匆匆的跑到外面,马上就带着一个太医走了进来,太医走到床前坐下,伸手替床上的女子诊脉。 这一阵子忙乱下来,内侍那边才读完旨意,封这位林小姐为燕怀泾妻室,另择时完婚! 有了太医过来,燕怀泾早已退到一边,听完内侍的旨意,眸色淡淡的点点头:“多我多谢皇后娘娘,我这里代舞儿谢过了!” 这里乱成一团,任谁都看得出床上那位林小姐情况不太好,内侍也不敢多说,小心翼翼的告退了出去。 林放匆匆进来,正巧和内侍错身而过,回身蓦的叫住了内侍:“你是皇后娘娘派来给舞儿宣旨的?” 他的神色冰冷,脸色颇为不善。 “是,奴才正是来宣旨的!”内侍战战兢兢的道,燕世子固然看不出喜怒,但这位侍卫长的神情可就带着几分冷厉的杀气了。 “请回禀皇后娘娘,我妹妹好着哪,没过多久就会痊愈,多谢皇后娘娘圣恩!”林放看起来是忍了又忍,才说出这番话的,这话听起来很客气,但是配上林放几乎要喷火的眼睛,和冰冷的面容,怎么看这话说得都不善。 “是!”内侍却不敢多说,恭敬的低头,他今天就是来多看的,但他也清楚的知道,若真惹恼了那位世子,就出了什么事,皇后娘娘那里也保证不了自己的安全。见内侍没有声音,林放冷哼一声大步往里走,还没走到里面就听到他大声的问道:“世子在不在?” “在,世子正在里面!”有侍卫在边上答道。 “那我在外面……等等吧,妹妹最是舍不得……世子!”年轻侍卫长的声音有些哽咽。 内侍悄无声息的退下,待得到了外面,才轻轻的抹了一把冷汗,然后急匆匆离开,皇后娘娘的这个命令,实在太让人胆战心惊了。 看到内侍离开,林放脸上的冷厉立时退出,又露出几分嘻皮笑脸的样子,轻甩着手进了正屋。 “世子,人走了!”他漫不在乎的对着坐在堂前悠然的喝着茶的燕怀泾道。 “皇后的懿旨可真长!”燕怀泾抬起俊美的眸子,唇角勾出一丝笑意,温和的道。 “她这不是怕她的女儿将来嫁了您,有个这么强势的对手吗!总得判定一定里面那位到底病的如何,是真病还是假病!”林放满不在乎的笑道。 “看起来太子并没有得到涂皇后的信任啊!”燕怀泾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的弹了两下。 “太子可是涂皇后唯一的亲生儿子,对自己的亲生儿子尚且不这么信任,涂皇后的这心不知道怎么想的!”林放低笑着嘲讽道。 这话说的燕怀泾微微一笑:“你那边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世子放心,我父亲那里总算是让族里的人认同了林小姐,但他们觉得还是需要看看再说,必竟这位林小姐将来可是燕地的女主子,怎么着都得谨慎而已!”林放语带嘲讽的道,“其实就是怕这位林小姐不是真的,到时候对林家没有什么好处!那些老家伙们想到的就是一个利字!” 看着林放毫不在乎的讥嘲着自家的长辈,燕怀泾俊美的眸子微弯:“这是还要考证一番?” “是的,说开了年后,就派人过来考证。”林放低声道,然后迟疑了一下,:“世子,您真的想让卫六小姐更名改姓到燕地去?” “不是!”燕怀泾悠然一笑,身子往后一靠,“舞儿又岂愿意更名改姓过去,而且我的人,又岂要更换姓名!” “那……世子是什么意思?”林放觉得自己真看不懂自家世子的意思了,这不是为了更换姓名,又何必弄出那么大的波动来,现在连燕地那边都有了传闻。 都在好奇这位让一向暖脸冷情的世子动了心的这位林小姐,到底是何方人物,自家在燕地的府邸几乎一直有人来探问林小姐的消息。 “给舞儿留一条后路,找一个背景而已!”燕怀泾脸上的笑容依旧,往日翩翩谪仙的样子,优雅温和,这副样子其实是林放平日里看惯了,但他清楚的知道自家的这位世子有多冷情,或者说是无情。 靖文燕是第一美女,那样的女子不惜委身下嫁,甚至愿意为妾,只为了求他放了靖国公,但世子没有半点犹豫就拒绝了,想不到现在可以为了一个女子做到这种地步,卫月舞在林放心中的地位不由的又高了几分。 “那他们来查的时候……”林放试探的问道,第一次正正经经的问道,收敛起脸上的玩世不恭。 “就让他们来查吧,舞儿这里不怕他们查!”燕怀泾胸有成竹的道。 “那现在她的病怎么办?皇宫那边还没有定下娶哪位公主,世子现在总不能让她的病马上就好吧!” “此事不急,舞儿尚小!”燕怀泾狭长的凤眸勾起,泛起淡淡的冷意,“况且京城里面现在也不会允许我真的迎娶舞儿!” 那天皇上还试探自己要娶的是三公主还是四公主! “那殿下的意思属于哪位公主?”林放问出了所有燕地人的心声,“不过既然一定要娶,属下觉得还是四公主好,相比起四公主来三公主太会算计一些了,况且三公主虽然得到太子殿下的疼爱,但必竟名份上差了一点。” “不娶!”燕怀泾站起身,伸手弹了弹自己宽大的袖角,转身往外走去,清朗的声音近乎飘渺,“去查一下鲁晔离,他这阵子活动的较多,他藏起来的那些个手下多盯着点!” “是,世子放心,这事一直盯着。” “鲁晔离不是很想娶公主吗,让他多打听到两位公主的消息,至于齐云皓和楚放南两个,在他们算计的时候帮他们一把!摆车马去梅花庵!”燕怀泾道。 “是,属下明白!”跟在他身后的林放不由的露出了一丝笑容,看起来世子这里也是早就打算好了的。 “你们小姐要去梅花庵?”太夫人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问道,她这会是真的觉得心力交瘁,有心无力的感觉。 “是的,禀太夫人,我们小姐说马上就要进宫去选秀了,所以想先去祭拜一下夫人的长明灯,再给庵里捐一些香油钱,这阵子事多,小姐怕夫人那里被人忽视了!”书非恭敬的跪在太夫人的床前。 “那就去吧,早去早回!”听到说怕秦心蕊被人忽视,太夫人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只觉得心烦的不行,许多事都是因为秦心蕊,这会听到她的名字都觉得厌恶,都死了这么多年了,还阴魂不散。 “多谢太夫人,小姐还问要不要替太夫人求一张平安符回来,太夫人这段时日总是病着,是不是撞到了什么邪气,否则哪里来那么多的病痛!”书非应下之后,又道。 邪气?这话提醒了太夫人,皱了皱眉头想了想,还真觉得自己最近的身体不好起来了,似乎是从卫月娇烧了自己的小厨房之后开始的。 “你们小姐有心,那就让你们小姐给我求一张平安符吧!起吧!”太夫人点了点头,对于卫月舞表示赞赏。 “是,奴婢一会就去跟小姐说,小姐那里一定很乐意替太夫人求平安符的!”书非站起身后,笑道。 这话说的太夫人爱听,阴沉沉的脸上不由的露出几分笑脸,挥了挥手:“路上好好伺候你们小姐,别让人冲撞了!” “是,奴婢知道!”书非又应了一声,然后恭敬的退了出去,但却没有马上离开,又磨蹭了两下,果然看到宏嬷嬷匆匆的出来,看到书非还在,才松了口气。 第四百七十八章 衣裳暗袋中的纸条 “书非,你和六小姐去庵里的时候,还替太夫人上几支香,问问最近府里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事事不顺心,太夫人自己身体一向很好,这段时日也是连连生病!” 宏嬷嬷叫住了正欲出院子的书非。 之前书非的话已成功让太夫人生疑! “这……让六小姐去问?奴婢怕六小姐不懂这个!”书非为难的道。 卫月舞一位年少的小姐,没经过这样的事原也是正常,这种事往往都是已婚之后的夫人们干的事情。 这说的是实情,宏嬷嬷想了想下定决心,“那老奴跟着一起去吧!” “嬷嬷跟着我们一起去梅花庵?”书非诧异的道,心里对自家小姐佩服的五体投地,小姐可是说了,这种事纵然太夫人要求的,还是让太夫人自己去的好。 “正是,正巧搭了六小姐的便车,一会太夫人要休息,我就顺便出去一趟,总是太夫人现在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宏嬷嬷叹了口气。 “那正好了,我们小姐原本什么也不懂,有嬷嬷在边上指点,必然可以为太夫人求一张最好的平安符,从此太夫人必然就是平平安安的。”书非很会说话,这会更是说的宏嬷嬷脸上堆开了笑容。 她嘴里说着奉迎宏嬷嬷的话,对自家小姐却是越发的佩服起来,照着小姐说了那么几句话后,太夫人果然坐不下去了。 宏嬷嬷吩咐了院子里的人一声,跟着书非往清荷院去,而后又跟着卫月舞上了府里的马车。 因为有宏嬷嬷在,府里院了两辆马车,一辆是卫月舞的,另一辆给宏嬷嬷的,宏嬷嬷年纪大了,自带了一个小丫环跟在身边,上了后面的马车。 马车一路前行,没多久就到了城外的梅花庵,停车之后,卫月舞和宏嬷嬷一起去祭拜了秦心蕊,之后两个人分头,卫月舞自去前面佛殿去求平安符,宏嬷嬷找后面的主持师太,问个家宅安危。 卫月舞让书非去求平安符,她带着画末匆匆的往后山走。 后山那个空僻的院子还在,寒嬷嬷正在院子里整理一些简单的事务,看到卫月舞进来,脸上立时激动起来,颤声叫了一声“小姐!” 便要跪下。 卫月舞紧走两步,上前扶住寒嬷嬷,画末过来搀着她进到屋子。 待得两个人都坐定,卫月舞问候了寒嬷嬷几句后,直接让画末把那个包裹拿了出来,放置在桌上。 “寒嬷嬷可曾看到过这包裹?” “这……这怎么在小姐那里?”看到这个包裹,寒嬷嬷脸上露出几分惊骇的表情,伸手拭了拭眼睛,待得看完,颤声问道。 “是从冬姨娘那边找来的!”卫月舞淡淡的道,“寒嬷嬷可认识这个包裹,这是娘亲的吗?” 卫月娇手里当然不可能有这样的东西,必然是从冬姨娘那里找来的。 “这……这不是已经销毁了吗?怎么还在!”寒嬷嬷一时没听清楚卫月舞的回答,只怔愣的看着这个包裹。 说完伸手熟练的去解上面的结。 画末刚才伸手阻拦,却被卫月舞使了个眼色,制示了下来。 寒嬷嬷把结打开,在看到那位男式的衣裳时,整个人都不由的颤抖起来:“这……这不可能,不是已经烧掉了吗?怎么……怎么还在?” “谁烧掉的?”卫月舞不动声色的抬起美眸问道。 “是……是夫人,夫人命人烧掉的,可……可这件衣裳就是那件衣裳啊!”寒嬷嬷说着,伸手把衣裳从包裹里抖了出来,手去摸衣裳的胸襟,那里有一个暗袋,之前秦心蕊写的纸条条就在那里。 “嬷嬷可是在找那个暗袋?” “是,老奴找一下,这里是有个暗袋的,跟其他的衣裳不一样,夫人做衣裳的时候,特意在这里留了一个暗袋的。”寒嬷嬷的话让卫月舞的沉冷了下来。 “那个暗袋里可有纸条?” “纸条?什么纸条?为什么要放纸条,就是给表公子做的衣裳而已,就是做了这么一件,被侯爷看到,还生了那么大气,后来夫人就让人给烧掉了,免得侯爷看到了又生气!”寒嬷嬷摇了摇头,一脸的茫然。 “表公子是谁?”卫月舞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不用说这纸条又是冬姨娘的算计卫月娇固然没见过娘亲的字,以冬姨娘的手段想得到娘亲的字,再让人仿下来,并不是什么难事,至于这应当烧掉的衣裳,为什么会出现在冬姨娘手中,其实也没需要费神多猜。 “表公子是夫人娘家的表哥,自小跟夫人一起长大,老奴听夫人和侯爷争吵的时候说起,似乎表公子和夫人差一点还订了亲,后来因为八字有些不合才作罢,但两个人自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是肯定的。” 寒嬷嬷一脸回忆的道,“那一次侯爷发了很大的火,老奴也还是第一次看到侯爷没有容忍夫人,甚至还把衣裳的一角也扯烂了,后来还是夫人哭着一针一线重新缝补起来的,但之后老奴和玉彩就劝夫人,说这样的衣裳是留不得了,后来夫人才下了狠心,让丫环烧了的!” 衣裳的一角的确有一条小小的裂痕,但因为修补的精堪,所以不容易发现。 “那个表公子,现在在哪?”卫月舞皱了皱眉头,她在外祖父家,也没听人说起有位表舅舅跟娘亲关系极佳的。 “不知道,应当是在夫人和侯爷订亲之后,离开的吧,之后便不知道去了哪里,这衣裳原本是他求夫人做的,那时候夫人和侯爷还没有订亲,之后夫人又忙乱了,待得取出来时,已是数年之后,其实那时候表公子早已离开,夫人再做也就是一个念想而已!” “父亲看到过这件衣裳?”卫月舞又问道。 “侯爷见过!但夫人明明已经烧了啊,怎么现在还在。”寒嬷嬷一脸的不解,“这上面的结据说还是那位表公子当时拿给夫人时,自己结的,那是他和夫人小的时候想出来的结法,基本上不可能有外人会!” 基本上没人会吗?这若是心灵手巧一些,照着拆,照着折就是了! 里面的字尚且仿的这么象,更何况外面一个结。 “嬷嬷,你看看这纸条上说的是不是真的?”卫月舞从怀中取出那张纸条,放置到寒嬷嬷面前。 做为秦心蕊院子里的管事嬷嬷,寒嬷嬷还是认得几个字的,待得看清楚上面的字,整个人脸色惨白若雪:“这不是夫人写的,这……这上面完全是瞎说!” “兄,舞儿我已生下,望兄何时带走认祖归宗!” 上面的字其实很简单,但这里面的意思却让寒嬷嬷软了腿,差点摔倒,手撑着桌着气愤的道:“这是谁想害夫人和小姐,谁这么恶毒,夫人死了这么多年,都没想放过夫人,居然连小姐都扯到里面来了,那位表公子老奴也只是听到玉彩说起,从来没见过,又哪来上面的说法。” 对于寒嬷嬷的反应,卫月舞早已料到,她只是想再证实一下而已,冬姨娘母女果然恶毒,这是想从根上把自己赶走,试问如此在意娘亲的父亲,知道自己不是他的亲生女儿,该是如何的想法。 到时候说不定做出更极端的事情来。 而少了自己这个绊脚石,做为父亲唯一女儿和将要为他生下子嗣的冬姨娘,想登上正室夫人之位,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算是夫人没想法,太夫人那边也会急着把冬姨娘推上去。 冬姨娘果然恶毒的令人发指! 唇角的笑容越发的寒洌,抬起的美眸中显过一丝狠戾,对冬姨娘越了解,她就越不会觉得自己不忍心。 想从根上了断了自己,那就让她自己了断自己吧! “画末,回去后你就把这件衣裳所有的线全拆了,然后再裁掉点,随意的缝起来快不快的?”卫月舞吩咐道。 “小姐放心,这并不难!”画末想了想答道! 回到庵堂原时候,宏嬷嬷还没有回来,卫月舞让书非等着宏嬷嬷,自己带着画末在梅林中闲逛。 此时的梅花虽然还盛开着,但明显没有上次那么开的盛艳,但是依然有许多人踏雪寻梅过来。 画末替卫月舞披了一件大红色的斗篷,大红的颜色,映的那张往日素淡的精致小脸,带着几分粉白,越发的衬的人比花娇,这满山的梅花,几乎都成了她的背景,看到的人无不侧目,猜测这位娇美的小姐是哪家闺秀,居然可以独得这一园的风彩。 卫月舞站在一处斜坡边,身边一圈梅花开的还算艳,虽然许多地方已经开始凋零,但这妖妖灼灼的颜色,让斜坡上未化的雪色,多了几分艳丽。 画末在她身后的梅林中,偷偷采摘一些开的正好的枝条,准备拿回府里去插,府里的梅花虽然有几支开的也好,但总是比不上梅花庵的这一处梅林。 忽然看到卫月舞站在那边已许久了,不由的停了下来,叫了声:“小姐!” 卫月舞点了点头,却没有应声,依旧专注的看着斜坡下面。 “小姐,您看什么?”画末好奇了起来,拿着偷偷摘了的几枝梅花,一边问着一边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过来。 这会虽然不下雪,但林子里积的雪实在不少,特别是这种背阴的地方。 待得走到卫月舞身边,看清楚下面的情景,画末也不由的“咦”了一声,满脸惊讶的看着下面,慌得一把扶住卫月舞就往后拉:“小姐,我们快走!” 第四百七十九章 梅花丛中的劫杀 画末怎么也想不到,斜坡下面不是盛开的梅花,而是一场劫杀。 黑衣的蒙面人围着一辆华美的轻车,但华美的轻车外面,一圈侍卫反应也很快,直接把黑衣的刺客给逼到了一圈之外。 轻车的车门打开,卫月舞的目光落在当中那张极致俊美的脸上,水眸微微蹙起。 燕怀泾象是没发现自己的危险处境,懒洋洋的靠在身后的软榻之上,修长的腿随意的斜挂着,身上华美的白色锦袍纤尘不染,上面闪着金光的刺绣透着一种威严而妖娆的感觉,其实与他温雅的气质极不相符。 他的手前也放了一把剑,但剑柄却没有握在他的手中,只随意的扔在他面前,仿佛就只是一个装饰物似的。 感应到斜坡上的动静,那双狭长的魅眸抬起,冲着斜坡上的卫月舞微微一笑。 “画末,这里不会有事!”卫月舞扯了扯画末的衣襟,示意她放开。 “小姐……这……”画末惊的整个人都颤抖起来,手中的梅枝早已落到地上。 “无碍的!”卫月舞柔声安抚她道。 许是卫月舞的平静安抚了画末,画末也就没那么紧张了,跟着卫月舞一起往坡下瞧去:“小姐是燕国公世子!” 这么一看,她立既认出了燕怀泾的车子。 卫月舞点点头,-这一会时间,下面已是惨叫连连,形成了一面倒的大屠戮。 现场这会已经没剩下几个蒙面人了,其中一个似乎是领头的,机警的翻了一个身,在两个侍卫的空隙中冲了过去,奋起全力冲向燕怀泾,连卫月舞都不由的低低惊呼起来,那剑尖几乎就要逼到燕怀泾的脸上。 但是下一刻,却看到蒙面人一顿,然后身子缓缓的滑落了下来,当胸一剑,立时命丧,而把剑扔出的那位世子却是缓缓坐起,拿起一边的雪白丝巾,轻轻的抹着修长的手指,仿佛上面真的溅了血迹似的。 然后缓缓的下了马车,小心的避开地面上的血迹,缓步往山上来,身后惨叫声连鲜血,几站成了他的背景。 而原本温雅如玉的他,这会也宛如来自地狱的修罗王,既便俊美无双,画末也依然吓得倒退了两步。 卫月舞却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缓步而来,美眸依然微颦。 “怎么到这里来了?”燕怀泾走到卫月舞身前,极自然的替她拍落了肩上从树下掉下的落雪。 “找我娘以前的一个嬷嬷,问一些娘亲的事情!”卫月舞很实诚的道,“下面是怎么回事?” 她也是偶尔低头看到的,那一场劫杀其实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大家一起争抢公主,或者他们认为我一定会娶公主,如果少了我这么一个强劲的对手,他们的机会就更多,甚至如果因为少了我,朝庭也会感激他们。”燕怀泾狭眸中流光璀璨,却又夹着点点寒冷。 少了往日的温雅,燕怀泾其实看起来并不象是谪仙。 “那三位世子?”卫月舞心头一动。 “不只是他们!”燕怀泾脸上缓缓的露出一丝笑容。 这话说的卫月舞一阵沉默,半响忽然抬起头来:“其实你可以先离开的!” 京城对于燕怀泾来说,其实处处危险,在没有选定公主,或者皇上没有决定哪位公主下嫁之前,燕怀泾的处境并不安全,不只是鲁晔离他们,还有来自朝廷的恶意,卫月舞永远不会忘记献俘时三公主所受的屈辱。 这同时也是朝庭的屈辱,又有谁能容忍自己的手下有一天强壮过自己呢! “还没有选定公主,又不着急,四公主还没有及笄!”燕怀泾悠然一笑,眸光清澈亮彩,透着莹莹的笑意,看得出心情居然不错。 对于卫月舞开始知道关心自己,燕怀泾还是觉得很满意的,自己的小狐狸总算是开了窍,这可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 这时候山下的刺杀已经结束,侍卫们有序的清扫着雪地上的血迹,那些人蒙面人却还扔在地面上,有侍卫匆匆的跑了出去,看得出应当是去报备了。 这所有的一切都太过于井井有条,以致于不用说什么,卫月舞就已经相信,这种事燕怀泾是经常遇到的。 “今天涂皇后有旨意过来,封了林小姐为我燕地未来的夫人,并且要求择日完婚!”燕怀泾对卫月舞低缓的道。 这话说的卫月舞一惊,下意识的收回目光;“世子怎么答!” “林小姐现在的样子当然不能完婚的,所以就只能先拖着吧,涂皇后为了试探舞儿是不是真的病了,特意把个旨意都念得那么长,就是看看舞儿是不是撑得下去,以此来判定舞儿的身体。” “那你的意思……” 卫月舞颇有几分纠结的道。 “此事不需着急,三公主和四公主还是让她们自己争斗去,若最后都嫁不了我,那也不是我的错,不是我不想娶她们。” 燕怀泾转过眼,背着手看着坡下,漫不经心的道,“走吧,带你去看个地方。” “什么地方?”卫月舞诧异的问道。 “还记不记得我在这里的小屋?”燕怀泾挑了挑眉,眸色潋滟。 那间被四公主突然闯进来的屋子?卫月舞想了想点点头道。 “好久不来看了,便陪我过去看看!”燕怀泾笑道,举步往前走。 卫月舞想了起跟了过去,画末原想阻止卫月舞的,但是看了看长身玉立的燕怀泾,嘴巴紧紧的闭了起来。 路并不好走,看得出应当好久没有人来过,而且越走越偏,卫月舞记得那房屋子并不在前面,所以这路走的越发的偏起来,却也没在意。 不大的屋子就在前面,看得出很少有人来,门前的雪迹还是干干净净的,但有两个侍卫早已见在门口,乍看到燕怀泾带着卫月舞主仆过来愣了一下,但随既低头恭敬行礼。 “先退下吧!”燕怀泾举步往里走,卫月舞没有半点迟疑的跟了上去,倒是画末想了想,还是站在了门外,跟两个侍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 “世子,怎么到这里来的?”进到屋内,依然是简陋的一切,但干干净净,没有一丝尘埃,一如燕怀泾给人的感觉。 “来找风和大师!”燕怀泾伸手从桌上拿起茶壶,替自己和卫月舞各倒了一杯茶,然后把卫月舞的一杯推到她面前。 “找风和大师干什么?”卫月舞诧异的道。 “问问凤命之女啊,太子选秀在既,有没有凤命之女其实就在这几天之间,若是凤命之女,总得有些传言才是!却不知道太子选定的凤命之女是谁!”燕怀泾懒洋洋的道,在一边的榻上坐下,俊美的唇角勾起。 “不是说风和大师已经回去了吗?”卫月舞诧异的问道。 “他偶尔还是会回梅花庵来住着。”燕怀泾微微一笑,意有所指的道。 “这梅花庵里到底有什么?让风和大师又回来?太子选妃在既,这么重要的关口,他也还要回来?”卫月舞忍不住问道。 她是真心觉得奇怪,自己的许多事牵扯到梅花庵就罢了,那位飘然物位,这会又被拉回尘世的风和大师以,又是为什么这么愿意回到梅花庵。 就好象有什么放不下似的,还会偶尔回来,这又不是风和大师出家的地方,才会这么依恋不已。 “梅花庵里或者的确有风和大师依恋的地方!”燕怀泾漫不经心的道,“京城这里素来有大年夜,举国同庆的习惯,舞儿那天莫如和我相约一起观灯,如何?” “不要!”卫月舞果断的摇了摇头,以这位世子的容色,原本离得别人远远的,尚且让人看得堵了道,这要是跟万民同庆,直接走入人群中,还不得让整个路面都被人堵死了,卫月舞自己也颇好奇,所谓的举国同庆是什么,早就想出去看看。 不想因为燕怀泾连看也看不成。 “京城的权贵早已在闹市订了包间,不知道华阳侯府可曾订有包间?”燕怀泾没有因为卫月舞的拒绝而气馁,在他看来自家小狐狸的抵抗其实是很薄弱的。 “这个……”卫月舞想了想摇了摇头,她还真不知道。 “舞儿若是想好好看烟火,就来找我,我订下的那一处绝对比华阳侯府订的更好,看的更远,还可以高览整个京城的烟火!” 燕怀泾不动声色的诱惑道:“听闻那一天过后,还是舞儿的生辰,舞儿若不来就真的可惜了!” “你怎么知道我的生日是大年初一?”卫月舞讶然的问道,这么多年,恐怕连父亲都忘记了自己是哪一年生辰,所以到现在府里也没有一个表示,但是卫月舞也没在意,华阳侯府这么多年一直的忽略,早让她忘记了华阳侯府也会给她庆祝生辰。 “这又何难!”燕怀泾拿起手边的茶,优雅的喝了一口,放下之后,看着卫月舞笑道,“只要有心,总能查到!” 有心就能查到? 这话很简单,卫月舞却莫名的觉得鼻翼之间酸涩,自己的生辰,就是自己的母难日,可不管是哪个,华阳侯府上下似乎都已经忘记了,或者对于娘亲的一切,所有人都在潜意思的淡忘,包括父亲。 “世子,能不能问你一个事?”抬起盈动的水眸,掩去眸底一丝感动。 “说!”燕怀泾柔声笑道。 “能不能帮我查一下,当年和娘交好的除了杨侍郎夫人,靖远侯夫人以及涂昭仪,还有谁?” 第四百八十章 所有人的气运 这话是她这几天一直在想的,杨玉燕拿来的信,是杨夫人留下的,上面有一些是对女儿的夫婿的眷恋,另有一些,却是娘亲浓浓的愧疚,甚至还数次提到了娘亲,表示若不是她自己,也不会害了娘亲,这让卫月舞充满怀疑。 只是有些事,她这里实在查不出,所以想借用燕怀泾的一些人手。 这件事,她手里完全没有线索,但燕怀泾那边却不一定没有,以父亲的身份,燕地应当有谍报的吧!说不定可以查到一些自己没有注意到的蛛丝马迹。 “好!”燕怀泾爽快的道。 待得燕怀泾答应下来,卫月舞便起身告辞,燕怀泾也没有留她。 回到庵堂佛殿的时候,宏嬷嬷已经守在那里,看到卫月舞过来,忙过来见礼。 卫月舞只说自己赏景贪玩,误了时辰,然后就带着宏嬷嬷往停车处走去,提也没提宏嬷嬷问的如何。 上了马车,一路下山,重新回到了华阳侯府,卫月舞要给太夫人送平安符,宏嬷嬷却说由她来送就是,让卫月舞早早的去休息,说这是太夫人的意思。 既然太夫人发了话,卫月舞当然不能再说什么,于是把平安符给了宏嬷嬷,自去了自己有清荷院,宏嬷嬷急匆匆的往太夫人的院子而去。 待得进了屋子,看到太夫人早已经醒来,正坐在那里愁眉紧锁,看到宏嬷嬷过来,急问道:“怎么样?问的怎么样了?” 这种事不说不怀疑,一说越怀疑,太夫人这会哪里还会睡得着。 “太夫人,您别急,主持师太没说什么,只是说让太夫人想想,自打得病之来,是不是冲撞了什么?若是能找到根由,在佛前多上几株香,说明情况就行!”宏嬷嬷说着,把平安符也掏了出来。 “太夫人,您看,这是六小姐替您求的平安符。” 对于这种东西,太夫人最不敢亵渎,忙坐直了身子,双手接过,一边问道:“问过六小姐的气运了没?” “问了,庵里的主持师太说六小姐气运极佳!”宏嬷嬷忙道,这是太夫人怀疑是不是跟六小姐有关,特意让自己问的,其实这最主要的还是之前风水先生说的话,说侯夫人会克家里的人,特别是自己的亲人。 “气运极佳就好,气运极佳就好!”太夫人松了一口气,吩咐宏嬷嬷道,“把平安符给我挂脖子上!” “是!”宏嬷嬷重新接过平安符,绕到太夫人的背后,替她小心翼翼的挂在了脖子上。 然后再放入衣襟之内。 “我是从娇丫头烧了小厨房的时候,开始病了的,之后就断断续续一次没好过,身体也越发的不好使了,莫不是娇丫头的原因?” 太夫人坐着,眉头间疑惑未消。 “三小姐的气运也是好的!”宏嬷嬷是知道太夫人的心结,所以问起卫月舞的时候,也顺便问了一声卫月娇的。 “这两个气运都佳的,那我为什么会一直生病?这段时间又没有其他的事,总不能还有其他的人突然之间冒出来冲犯我吧?”太夫人颇为烦燥的道,她最近一直吃药,早已吃的心烦意乱,火气渐燥起来。 “突然冒出来的人?奴婢想了想啊!”宏嬷嬷顺着太夫人的话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奴婢想不起来最近有什么人突然冒出来,还是以往府里的那些人,原本是多少人,现在还是多少人,哪里有新的人出来……” 这话说到最后,她的心一跳,脸色蓦的一白,竟是再也说不下去了! 主仆这么多年,对于宏嬷嬷的反应,太夫人还是很了解的,横了她一眼,怒声道:“现在难道连你也要隐瞒我了,想到什么就说,别遮遮掩掩的,没的坏了我们主仆这么多年的情份!” “太夫人……新……新的人有……新的人是有的……冬……冬姨娘……”宏嬷嬷嘴唇哆嗦了两下。 “冬姨娘?”太夫人重复了一句,蓦的醒悟过来,一把拉住宏嬷嬷的手,“你是说她肚子里的孩子?” 宏嬷嬷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太夫人,您饶了奴婢吧,奴婢什么也没说,什么也不知道,这……这事就是奴婢瞎猜的。” 因为害怕,宏嬷嬷整个人紧张起来,手放置在膝上,还在不由自主的颤抖。 “那天明大夫说是有一段时间了,这么算起来还真的很有可能,想不到居然是她!”太夫人却仿佛没有看到宏嬷嬷眼中的恐惧似的,脸色阴沉的道。 “太……太夫人,您……您可要想想侯爷!”宏嬷嬷膝行几步,跪到太夫人面前,双手往太夫人的膝盖上一搭,急切的低声道。 这话说的太夫人清醒过来,但脸色依然阴沉若水:“你去找一个道士来……” “太夫人,您别,上次侯夫人的事,侯爷那里还记挂着哪,您这会若是再弄出一个道士来,侯爷不但不会相信,而且还会要了奴婢的命,这……就是道士真的说什么,侯爷也不可能真的相信啊!” 宏嬷嬷急的脸都白了,这要是再弄出这种事,不但太夫人讨不了好,自己必然会受牵连。 太夫人也知道这话说的极有理,可是心里还是生出几分怨尤,无奈的重新躺了下来,却怎么也睡不着,翻来翻去的折腾,折腾了好久,把自己折腾累了,才重新睡着。 这一睡着,居然还做了个恶梦,梦到冬姨娘生了,自己高高兴兴的带着宏嬷嬷跑去,却发现里面冲出一个鬼影来,青天白日的往自己身上扑,太夫人吓得大骇,惊叫起来,下一刻便蓦的从梦中醒来,直接就坐了起来。 宏嬷嬷原本在外面伺候着,听得里面的声音,忙跑进来,看到太夫人满头大汗的坐在屋子里,急道:“太夫人,太夫人,您怎么了?” “有……有怪……有妖怪!”太夫人呆泄的目光转身了冬姨娘的方向,恨声道,“冬姨娘肚子里的就是一个小煞星,就是来害我们华阳侯府的。” 在于太夫人来说,害她就等于是害整个华阳侯府。 所以这会自然而然的把整个华阳侯府的运势联系到自己一人身上,觉得自己的安危才是整个华阳侯府再重要的。 “去……去把老大叫来,他难道真的想那个下贱的丫环生下来的子嗣,害了我们整个华阳侯府,我们华阳侯府可没有半点对不住他,他怎么可以这样!”太夫人才从梦中醒来,这会还是半梦半醒之间,手一撑床就要从床上起来。 骇的宏嬷嬷急忙抱住她,低声求道:“太夫人,您醒醒,您先醒醒,这要是让人听到还得了吗?太夫人,您这么多年都忍下来了,难道这个时候要让整个华阳侯府沦陷吗?” 这话说的虽然轻,但是落在太夫人耳中却如同巨雷一般,一个场景莫名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当初自己也是这样求着老侯爷,可老侯爷却是一意孤行,到现在弄到现在这种进退两难的境地。 想起往事,一时间老泪纵横:“当初……当初要不是,现在何至于……老侯爷他现在两腿一伸,什么事也没有,却落下这么一大家子的事在我的肩上,我只是一个女流,你让我怎么扛得住,让我怎么扛得住!” 想起这么多年担惊受怕,太夫人又悲又恨,悲从中来。 “太夫人,老奴知道老奴都知道,所以太夫人您现在什么也不能做,否则……否则要和侯爷离心啊!”宏嬷嬷低声安抚着太夫人。 这话神奇的有了作用,太夫人安静了下来,有气无力的往后一靠,叹了口气,沉默起来。 见太夫人不再闹了,宏嬷嬷轻手轻脚的转了出去,走到外面让人准备梳洗的热水,准备让太夫人泡一泡…… 太夫人这边算是安静了下来,卫月舞那边也还在平和,只是那个包裹又消无声息的送到了杨姨娘的手中,之后便听人说杨姨娘因为云绣娘的事讨好了卫月舞,这次从梅花庵求了支上上签,卫月舞让杨姨娘给送到自己娘亲的正屋去供着。 守门的婆子听说是卫月舞的意思,又看到杨姨娘手中的上上签,就打开了院门,放杨姨娘进去,但还是叮嘱杨姨娘快些出来。 自打上次冬姨娘的人挨了打之后,再没人敢随意的到这里来。 这里的一切都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就仿佛侯夫人还在的时候。 杨姨娘在侯夫人的屋子里稍稍等了会,又在外面好奇的转了转,就带着自己的丫环离开了。 这个消息傍晚的时分,分别送到了冬姨娘和卫秋芙的面前,两个人都发出了会心的微笑。 “继续盯着杨姨娘,有什么事只管报来,其他就什么也别管了!”卫秋芙吩咐明雁道。 “是,奴婢明白!”明雁知道这是自家主子一向的做法,害人的事当然跟小姐没有关系,不管最后谁出了事,得早的都是小姐。 “去问问杨姨娘想不想出府去?”冬姨娘放下手中的针线,对着身边的婆子道,脸上虽然带着笑,但这笑容却是阴森之极。 一个没了用处的人,其实留着是极其的不合时宜的…… 冬姨娘更相信一个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第四百八十一章 当年事,翻出树下的衣裳 “我……我可以走吗?”杨姨娘看着冬姨娘派来的婆子,两眼之间含泪,激动不已。 “当然,姨娘若是想离开,还是很方便的,我们姨娘早已为姨娘想好了退路,就是问杨姨娘愿不愿意冒这个险?”婆子压低了声音问道。 “好!”杨姨娘点了点头。 这样的反应其实早在婆子的预料之内,杨姨娘现在在府里的处境谁都看得到,再加上那封她迫切想出府的信,谁都能想到杨姨娘极不愿意留下来。 傍晚时分,整个华阳侯府安静了下来,忽然听到一处地方传来奔跑喧哗的声音,起初只是一小片,但接着却是越来越大,连着正在用晚膳的太夫人都惊动了起来,忙派人去查。 不一会儿报来说,有人冲撞了冬姨娘,吓得冬姨娘摔倒在地上,这会已经请明大夫去了,有人已经追了下去,但是夜色中,那人跑的又快,根本看不到是谁,只说那个人慌不择路的往侯夫人的院子里冲进去了。 但是侯夫人的院子之前侯爷发话不是能随便进的,这会正僵持着。 “走,去看看!”太夫人放下手中的碗,阴沉着脸吩咐道。 宏嬷嬷忙过来扶她,等她们到了侯夫人院门口的时候,发现门口灯笼火把,亮如白昼,围着一大群的下人,但就是不敢冲进去。 冬姨娘脸色苍白的被人扶在坐着一边休息,但还是强撑着吩咐身边的人不许她们随意的冲进侯夫人的院子去。 只在稍稍低头的时候,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得得意,可是当着众人的面,她一再的表示,决不能随意的打扰到侯夫人。 “怎么回事?”太夫人带着宏嬷嬷过来了。 “太夫人,我们姨娘被人冲撞了,差点坏了姨娘肚子里的小主子,奴婢们也没看清楚是谁,就追了下去,想不到那个人居然也不解释,就是蒙头狂跑,然后看到她进了侯夫人的院子,现在怎么办,还能太夫人示下!” 跟着冬姨娘的婆子上来伶俐的答道。 “你是……”太夫人看着眼前这张有些熟悉的脸,伸手指了指,一时叫不出来。 “太夫人是跟着冬姨娘的李嬷嬷,这么多年一直在边关替侯爷管着那边的府邸哪!”宏嬷嬷忙解释道。 “噢,对,你怎么回来了?”太夫人诧异的问道,上下打量着这位李嬷嬷,由不得她奇怪,实在是这位李嬷嬷是十数年没有回府了,每次卫洛文他们回京,她就留在那边照着边境的府邸。 “冬姨娘都要有小主子了,现在身边也没个象样的照应的人,奴婢就先回京照顾冬姨娘一段时间。”李嬷嬷笑着解释道。 太夫人点了点头,细眯起眼看着一眼冬姨娘,眼底的那种寒意,竟然隐隐有种恶毒的气息,吓得冬姨娘不由的暗中打了一个寒战,忙低下头。 “开门吧!”太夫人吩咐道。 守门的婆子一听是太夫人吩咐的,哪里还敢关着门,早把大门打开,这边跟着冬姨娘过来的人就一哄而上,全冲了进去。 “你们都小心点,别碰坏了夫人院子里的东西!”冬姨娘一手捂着肚子站起,一边焦急的道。 “姨娘放心,奴婢们不敢乱翻夫人的东西的,就在外面转转,不进屋子里去!等找到那个敢故意暗害姨娘肚子里的小主子的人,一定重重罚她!”金珠忙扶着她道,“姨娘自己需小心一点,之前明大夫就让您不可着急,慌乱!” “我……还是不放心,进去看看吧!”冬姨娘摇了摇头,固执的跟在众人后面一起进了院子,宏嬷嬷扶着太夫人也走了进去。 因为有冬姨娘那句话,那批下人果然没有冲进正屋以及其他的屋子里,全在外面的院子里转。 “咦,方才看到一个影子往那边去了!” “追,快追过去!”一大群人在有心的人指引下,来到了院后的大树下,这么一大群人过来,又绕着树转了两圈,竟把个地面上的灰尘也踩掉了许多,有人忽然看到一丝布料的颜色,惊道。 “这……这是什么东西,快去禀报太夫人和冬姨娘!” 闻说大树下面似乎有东西,太夫人带着宏嬷嬷走了过来,冬姨娘也跟着一起。 “挖出来!”看到外面露出的一角料子,太夫人脸色阴沉的道。 太夫人一声令下,立时就有人开始拿东西过来刨土,不一会儿就看到一个包扎的严实的包裹出现在众人面前。 “怎么回事?”人群外突然出现一个威严的声音,众人回头正看到卫洛文站在那里,边上是一脸茫然的卫月舞。 “侯爷,有人故意冲出来撞冬姨娘,幸好丫环们反应快,把冬姨娘拉住,然后那人就趁着黑暗跑到了侯夫人的院子,太夫人让打开院子,却发现侯夫人的院子树下面埋了东西,刚扒出来一看是个包裹。” 李嬷嬷上前先是恭敬的给卫洛文行了一礼,然后把事情的经过复述了一遍。 卫月舞却是不作声,只看着卫洛文,等他问话。 “那是什么东西?”卫洛文又冷声道,早有人把那个包裹拿了过来,呈放在卫洛文的面前,看着这个包裹,以及上面打着的结,卫洛文的脸色立时阴沉了下来。 站在一边的冬姨娘脸上不由的露出了一丝得意,才只是一个包裹就让侯爷这么多怒,不枉当年特意买通了秦心蕊的丫环,把那个要烧掉的包裹给偷偷藏了起来。 原本是想对付秦心蕊的,只是还没等自己找到机会秦心蕊就死了,幸好自己这么多年一直藏着没扔。 现在有了这些,以及自己当时就让人仿秦心蕊写的那张纸,那个贱丫头还想好生生的在华阳侯府当嫡女不成? 待得卫月舞被赶走,这华阳侯府以后就是自己母女、母子的天下了! “打开!”卫洛文冷声道。 他身边的一个小厮过去,手脚伶俐的把包裹打开,立时众人看到一套藏青色的男子的衣裳,立时低低的议论起来。 “这……这侯夫人的院子里怎么会有男人的衣裳?” “看起来时间不少了吧,看折痕那里的颜色,和其他的颜色明显不太一样!” “侯夫人藏一件男人的衣裳干什么,莫不是……” “这……这……这是……”有个上了年岁的婆子脸色惨白,脚下微移,不进反退,手脚颤抖的样子,立既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把她拿过来!”太夫人厉声喝道。 立时有人把这个婆子给拉了过来。 “太夫人,不是奴婢干的,是侯夫人让奴婢干的,奴婢什么也不知道啊!”婆子被拉到太夫人和卫洛文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大声的哭诉起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卫洛文脸上的疤痕扭动了一下,这是他怒极之后的表现。 “这……这……侯爷……这……”婆子结结巴巴起来。 “若不说,直接杖毙!”太夫人在一边冷声道。 这话吓的婆子整个人瘫软在地上瑟瑟起来:“太夫人,这事真的跟奴婢没有关系,是侯夫人吩咐奴婢埋在这里的,奴婢也问了为什么要埋在这里,侯夫人只说让奴婢不要管,自会有人来拿的,那会侯夫人都已经病了,奴婢不敢说什么,就……就埋在了这里。” “什么,秦心蕊居然偷偷藏着男人的衣裳!”太夫人勃然大怒,她原本就一直不喜欢秦心蕊,自觉因为秦心蕊才坏了事,这会听闻秦心蕊还偷偷藏着男人的衣裳哪里肯歇,“说,这是哪个野男人的衣裳?” “奴……奴婢不知道,奴婢当时只是侯夫人院子里的一个粗使的婆子,虽然听到过夜深的时候,侯夫人屋子里有男人说话的声音,但也不敢多听,怕知道的太多,会没命的,太夫人饶命,侯爷饶命,奴婢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卫月舞一直静静的站在卫洛文身后,听着这个粗使婆子的指证,这会居然连听到娘亲屋子里有男人的声音的话都说出来了,眼中不由的闪过一丝戾气,不用说这个人当然也是冬姨娘安排的。 娘亲当时还是侯夫人,自己院子里的人手都已经被冬姨娘收卖了,一个小小的姨娘都这么爬到娘亲的头上,可见娘亲当时在府里的日子有多么的艰难。 “居然还有男人的声音,反了,反了,老大,你看这事怎么办!”太夫人气的脸都青了,想不到秦心蕊居然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跟男人私通,而自己偏偏没发觉,这简单就是打她的脸啊! “是……是奴婢也听到过。” “奴婢当时也听到过的。”又有两个上了三十几岁的妇人走出人群做证,不消说,这应当是侯夫人当年院子里的丫环了。 看到卫洛文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头上的火叉头青筋甚至还暴了起来,冬姨娘心里越发的得意起来,卫月舞那个贱丫头今天是讨不了好的了! 不是被太夫人暗中处置了,就是被赶出华阳侯府! “这……这不象是正常的男人的衣衫吧?”人群中忽然有人失声道,“这……这衣裳能穿吗?” 第四百八十二章 杨姨娘不见了 听她这么一说,众人一怔,不由的看向那套衣裳,的确是男子的衣裳,但仔细看时,却能看到那套衣裳太细了点,仿佛是一个小孩子的衣裳,但这长度却又是大人的,这样的衣裳真的要穿肯定不行! “这……这线头还掉下来的,好象就随便的缝的吧!” “这线头的颜色好新,一点也不象是十几年前的!”接着又有人提出疑问。 冬姨娘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件衣裳,衣裳明明就是她多年前她藏起来的秦心蕊的那一套,不管是做工还是料子都是极佳的,当时自己还翻看过,完全是一个正常男人的体形,怎么会变成眼前这样子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真的不是,那么方才的指证,不但成了一场笑话,而且还有可能连累到自己! 冬姨娘的背心处开始冒汗。 正心乱如麻之前,忽然听到卫洛文的一声怒吼,站起来照着之前出来做证的婆子当胸就是一脚。 这一脚踢的那个婆子身子直往后倒,然后两眼一翻,直接就晕死了过去。 冬姨娘的心头越发的沉重了起来,手心处微微见汗,原本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如今因为这件粗制的衣裳,立时变了个味,现在连自己恐怕也脱不了关系。 “侯爷,这……这衣裳是什么人藏在这里的?”她一脸的震惊。 “父亲,要不要仔细看看,或者会发现什么?”卫月舞柔声提议道。 “拿过来!”卫洛文厉声道。 小厮把衣裳送到卫洛文面前,卫洛文翻看了两下,果然那料子是旧的,但针脚却是新,自己记忆中也有这么一件衣裳,但除了颜色相似外,其他地方没有半点相似之处,那么粗制的针脚,再加上明显新的过了份的颜色,怎么看也不象是蕊儿的东西。 指腹下面忽然触到了什么,稍一迟疑,便伸手进去,从里面的暗袋里扯出一张纸条,看到上面的几个字,卫洛文气的脸色铁青。 原本他还只是怀疑是巧合,现在他可以肯定是有人想陷害蕊儿,不对,不是蕊儿是舞儿,自己的府里居然有这么恶毒的人。 太夫人原本想看的,无疑卫洛文的手紧紧的拧着。 “父亲,您手里的是什么,让祖母瞧瞧,说不定就是一个线索!”卫月娇不知道从哪里跑了出来,她来的晚,并不曾听到之前的话,这会看到卫洛文翻出了纸条,忍不下开口提醒道。 原本这事冬姨娘不让她再掺合了,她这会才出了事,再在外蹦跶,必然会惹卫洛文生气,所以事发后她得到的消息也晚,但她又不愿意错过这样的事,所以急急的跑了过来。 “你来这里干什么?”卫洛文厉声道。 “父亲,听说姨娘差点被人害了,我……我才来看的。”卫月娇被卫洛文这么一训斥,马上低下头呐呐的解释道,把事情推到冬姨娘身上。 在她看来有冬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在,父亲也不能拿自己怎么办。 听卫月娇把话引到自己身上,冬姨娘心急如焚,正想开口解释,却被卫月舞抢了个先。 “冬姨娘,到底是谁想害您,然后又把您引到娘亲的院子里来,这会不是说找人吗?怎么会挤在娘亲的院子里找东西了?被埋了那么久的东西,这么容易就找到?”卫月舞适时的接过话题,柔声道。 “婢妾……婢妾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或……或者只是不小心撞到婢妾的,婢妾哪会吓的连话也说不出来,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冬姨娘额头上见汗,忐忑不安的道。 眼下的情形几乎是一面倒,但看卫洛文的表现,就知道他怀疑自己,马上解释。 衣裳竟然出现这么大的纰漏,这是冬姨娘怎么也没想到,按照原来的计划,一环套一环,包裹里面的衣裳,衣裳里的纸条,所有的一切,都是多年前的,不管是谁看到,都能证明秦心蕊和人私通的事,到时候卫月舞百口莫辩。 但眼前的情形,不但让人觉得这是有人设局,而且还怀疑自己,必竟这事的起因是自己。 但看这会卫洛文怀疑的目光,就知道这会是真的怀疑上自己了。 “父亲,这么多年过去了,谁还想害娘亲?娘亲都死了这么久了,居然还有这么这么不放过她?这件衣裳用料虽然是旧的,但这针线可真是粗糙,还有那里面藏着的纸条是什么?父亲,可以给我看看吗?我看看那些人到底想怎么污陷娘亲?娘亲又是挡了谁的路!” 卫月舞眼眸含泪,拿帕子抹了抹眼泪,脸上难掩悲意。 任谁小小年纪死了娘,却在十数年后,发现娘亲又被人陷害了,会忍得下这口气。 至于挡了谁的道,卫洛文心头一动,目光落在了冬姨娘身上,虽然之前他也怀疑太夫人,但比起冬姨娘来说,如今的秦心蕊对于太夫人没有半点妨碍,自不会花费了心力来害她。 包裹的结,是当日蕊儿最喜欢打的结,这样的结,不是一般人能知道的,至于藏青色的衣裳更不可能被人知道,听说后来蕊儿让人给烧了,这会怎么又多出了一件来,分明是当时知情的人。 这知情的人里面当然也是包括冬姨娘的。 “查,是谁冲撞了冬姨娘,一个院子一个院子的找!”卫洛文咬牙道,他还就不相信找不到人了。 太夫人到现在一直不发一言,目光带着几分冷意,时不时的落在冬姨娘的肚子上,只看得冬姨娘越发的不自在起来,侧身扭在一边,心里揣揣,不知道是不是太夫人发现了什么。 “不好了,不好了……二房的杨姨娘逃了!”一个丫环忽然挤了进来,禀报道。 “怎么回事?怎么好生和的杨姨娘会突然走了?”卫月娇没待冬姨娘说话,便插了一嘴,她这会也是满心焦急,不明白卫洛文为什么不处理卫月舞,但这会也知道走一步,看一步。 “奴婢也不知道,奴婢就是看到杨姨娘从后门外偷偷的跑了出去,手里还拎着一个包裹,身边只带了她的一个丫环。”丫环气喘吁吁的道。 “现在人呢?”卫洛文沉声道。 “已经跑出府了,奴婢不敢追出去,只得先回来禀报侯爷!”这会天色已暗,丫环没追出去,也是正常。 “奴婢想起来了,方才撞冬姨娘的好象就是杨姨娘。” “是二房那几个姨娘中的一个吗?这么一说,看起来还真象!” “就是杨姨娘,想不到居然是杨姨娘要害冬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杨姨娘自己没有孩子,却做出这么恶毒的事情来!”…… 冬姨娘身边的几个丫环、婆子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一个个义愤填膺。 但她们说的越可信,冬姨娘就越觉得不安心,因为秦心蕊的事出了漏洞,这会总隐隐觉得不安,忙陪着笑脸对卫洛文道:“可能也是下人们看错了,杨姨娘怎么会来害婢妾,她又没有理由害婢妾!” “姨娘,您真是太心善了,有的人就是见不得别人的好,大家都是姨娘,您却可以独得父亲的宠爱,而杨姨娘那边听说二叔从来没有去过,他心生忌恨之意,也有可能的!”卫月娇自觉自己这话说的很得体,却没看到太夫人的脸色越发的阴沉了下来。 太夫人之前只觉得冬姨娘肚子里的孩子不吉利,已是深深的不喜,这会闻说二房,突然想起如果卫洛文真的生下一个儿子来,卫子阳那个爵位就没那么好拿到手了,一时间越发的心烦起来。 “你一个女孩子家,一口一个姨娘,真是没规矩,来人,把三小姐带回去,好好的抄抄女戒,没抄满一百遍之前,不许她出院门!”卫洛文厉声道。 “父亲……”卫月娇惊叫起来,她原本就只是随意的说说而已,在边上扇风点火,看卫月舞的好戏而已,却不知道为什么这把火这么快就烧到了自己身上。 “带三小姐走!”太夫人手一挥,立既过去两个粗使的婆子,拉着她卫月娇就往外走。 卫月娇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冬姨娘狠狠的使了个眼色制止。 “来人,到二房去看看人在不在?”太夫人继续吩咐道。 早有人下去,不一会儿就跑了回来:“那边院子里没有杨姨娘,那边的人说之前看到杨姨娘和六小姐走的很近,但现在不知道杨姨娘去了哪里!” “六小姐,是您吗?”冬姨娘含泪看着卫月舞,颤声道,她眼中闪过一丝恶毒,这事原本就是要推在卫月舞身上的,这会虽然前计不成,但有了这么后计,至少能让减掉自己身上的嫌疑! 之前发生的事,已让她六神无主,这会杨姨娘不在却极其顺利,之前听闻卫月舞去找杨姨娘的时候,她就已经暗布下这么一策,就等着让卫月舞入套。 借用杨姨娘想撞掉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之后又把杨姨娘偷偷放走,有这么多事情串在一起,卫月舞绝讨不了好! 这话说的极轻,但很巧的是卫洛文就站在了冬姨娘的身边,所以听了个真真的,下意识的转向了卫月舞,眸底怒火涌动。 第四百八十三章 后门处,谁放走了关键人证 “姨娘是什么意思?是说我把姨娘引过来,然后翻出我娘亲的这些东西,这么旧的东西,我就算是想有也不可能有,姨娘不会忘记,我之前进京的途中被劫,除了逃得自己的性命,其外什么也没有留下!” 卫月舞抬起的眸子里平静中带着悲色:“这些人都一起来污陷娘亲,也是我的原因吗?娘亲死了这么多年,既便再污陷她,她也不知道了,却不知道谁又想踩着娘亲上去!” “这……这不知道是谁干的!”冬姨娘干笑了两声,她想不到卫月舞当着太夫人和卫洛文的面,都能说出这么尖锐的话,一时间心里发慌。 稍稍定了定神,觉得不可能有事,不管如何杨姨娘已经跑了,这事就没有对证,卫月舞到杨姨娘的院子里,也是大家都知道的事,两个人还在廊下说了会话。 “六小姐之前不是跟杨姨娘交好吗?却不知道六小姐为什么跟个二房的姨娘关系这么好!” 冬姨娘这会又把话带偏了回去,故意不去理会包裹之事。 卫月舞又岂容她得逞,冬姨娘不让自己说,自己就偏要说,当下冷笑道:“冬姨娘我现在只想知道,我娘被污陷,谁最得利!” 谁最得利?一句话直指目地! 若说秦心蕊有偷男人之嫌疑,谁最得利,当然是冬姨娘了,她当了这么多年的姨娘,全心全意的服侍侯爷,为侯爷生下一个女儿,这会还怀了另一个,比起秦心蕊来,好的不要太多。 但她到现在却还是一个妾室,相比起秦心蕊来,侯府亏欠的她更多,给她一个正室夫人的位置也是正常。 有人还把目光落在卫月舞身上,秦心蕊如果有偷人之嫌,那么卫月舞自然就可能不是侯爷的亲生女儿,这么说起来只有三小姐才是侯爷亲生的,唯一亲生女儿,再加上冬姨娘现在还怀着一个,这侯夫人的位置怎么看都是她的。 “婢妾也不知道谁这么恶毒的想害夫人,或者是借着夫人的事情生事,夫人都去了这么多年,居然还有人不放过夫人,实在是可恶,这会是连杨姨娘也被利用起来了,杨姨娘就是二房一个普通的妾室而已,进府也没多久,认识的人应当也不多,怎么就也牵扯到这事里来了!” 冬姨娘叹了一口气,仿佛没听懂卫月舞话里的意思,一脸的伤感,拿起帕子在眼角抹了抹,“夫人,也着实可怜,都过去这么多年,还被人利用!” 她这会打定主意,一口咬定是有人故意把自己引过来的,目地就是让人发现这个包裹,以及包裹里不成为陷害证据的衣裳。 而自己是完全不知情的。 “姨娘的意思,是我跟杨姨娘走的近,所以杨姨娘是我放走的?”卫月舞淡冷的看着惺惺作态的冬姨娘,也没有再兜圈子,直言道。 “婢妾不是这个意思,婢妾只说六小姐和杨姨娘交好,或者知道杨姨娘去了哪!”冬姨娘的话说的婉转,“这事当然还是由侯爷说了错,侯爷您快去把杨姨娘找回来吧,等她回来,就一切都明白了!” “那还是说我和杨姨娘的出行有关了?”卫月舞一步也不让。 “这,婢妾真的说不清楚,婢妾只知道一向不爱跟人来往的六小姐,之前曾经去了杨姨娘的院子,到现在出事,也没多久的事。”冬姨娘看火候差不多,不动声色的提醒卫洛文道。 这么多年跟在卫洛文身边,她当然知道怎么说最能引起卫洛文的怀上,所以加重了卫月舞和杨姨娘之间的联系。 杨姨娘死无对证,反正怎么说,还是不任自己去讲。 在这件事上,卫月舞同样百口莫辩,再加上之前杨姨娘欲撞落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的事,冬姨娘觉得这份量刚刚好,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 自己的目地原就是卫月舞,秦心蕊只是带累而已,现在既便秦心蕊的疑问消除了,对于卫月舞的疑问就消除不了,有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她就不相信卫洛文一点都不怀疑卫月舞。 果然,卫洛文的眉头虽然紧紧皱着,但是看着她们两个说话,却没插言,只细细的审视着她们。 太夫人一直脸色沉沉的,在灯光的照映下透着几分诡异的青色。 宏嬷嬷小心的躺在太夫人身后的阴影中低着头,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但一副不愿意插手的样子,任谁都看得出来。 现场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 “父亲可相信我把杨姨娘放走了?”卫月舞冷笑着看着卫洛文冷笑道。 “这……这,奴婢看到六小姐的丫环了……”报信的丫环忽然怯生生的开口道,“就在杨姨娘出门之前,奴婢之前也没在意,但……但这会想起来……好象是有人帮着杨姨娘的!” “你说什么?”李嬷嬷厉声喝道,“还不说清楚一些!” “这……这其实当时杨姨娘跑的时候,奴婢的确在门口的暗影处看到六小姐的丫环的,但……但也可能不是,总是看不清楚,大晚上的……”丫环支支唔唔的道,瑟瑟的看了卫月舞一眼,终究不敢把话说实。 但这个样子却越发的令人怀疑,卫月舞是这府里的小姐,一个丫环的确是没什么胆子敢直接指证她。 卫月舞水眸微扬,泛起一股子冰寒的冷意,冬姨娘果然谋算的精妙,居然连自己那一天去了杨姨娘的院子的事,都算计上去了,所有的事围成一个圈套,一个有事实的证据,但也有虚枉的推敲的圈子。 目地就是让自己钻进去。 “你确定看到杨姨娘了?”卫月舞冷冷的道。 “是……是,奴婢真的看到杨姨娘了,之前杨姨娘偶尔也在园子里逛,奴婢见到过几次,所以认得她!”丫环缩了缩脖子,一副胆小怕事的样子。 “黑暗之中,可看得清楚?”卫月舞又问道。 “后门处虽然黑了点,但还是挂着灯笼的,奴婢当时看的很清杨,肯定是杨姨娘!”丫环一口咬死,对于一个不得宠的姨娘,一个下人就没那么多的顾忌了。 “六小姐,婢妾知道六小姐是好心,可是杨姨娘的来历不凡,听说是那几位世子送来的人,这要是真的逃走了,让我们怎么跟那几位世子交待,若是他们打上门来,不但二爷没话说,就算是侯爷也落了下风。” 冬姨娘叹了一口气,忽然柔声劝道。 这话里更是声声表示卫月舞把人给放了。 卫月舞看了太夫人,难得一向喜欢在人前摆威风的太夫人现在居然没有说话,着实的令人怪异,但这会顺着太夫人时不时落在冬姨娘肚子上的冰冷目光,心底冷笑,看起来自己之前让书非传的那几句话里的意思,太夫人味出来了。 这会当然不可能再站在冬姨娘一边对付自己。 否则太夫人如果跟冬姨娘联手,自己就算有证据,也不能拿她们两个怎么办,太夫人必竟是父亲的亲生母亲! “父亲,冬姨娘一口咬定是我放了杨姨娘,又说杨姨娘撞了她,差点把她肚子里的小弟弟也撞没了,之后父亲也看到了,有人设圈套故意把人带到娘亲的院子里,这会衣裳都在这里,父亲觉得会是谁在害人?居然可以把一件十几年前的旧年都算计的这么清楚,舞儿觉得更可疑的是,这么多年过去了,那几个丫环、婆子怎么对娘亲说的话,做的事,那么清晰!” 卫月舞又把话绕到了衣裳上面,那件衣裳现在还抓紧在卫洛文的手中。 想起这事,卫洛文气的眼睛都红了,这衣裳的事,不用说就是有人想害蕊儿。 这些话,有些是冬姨娘想说的,但也有些是冬姨娘不敢说的,可这会全让卫月舞说了过去,一时间冬姨娘心里惴惴,莫名的不安起来。 “冬姨娘你的人看清楚撞你的人是杨姨娘了吗?”卫洛文冷声问道。 “是……奴婢看到了!” “奴婢也看到了!” “当时奴婢就在冬姨娘的身边,还差一点抓住了杨姨娘的手!”…… 冬姨娘身边的丫环七嘴八舌的做起证来。 “去,请二老爷过来!”卫洛文对着身后的小厮挥了挥事,这事不管怎么样跟二房都有了关系,更何况这几个姨娘也不是普通的姨娘,卫洛文觉得这事还是跟卫洛武商量一下才是。 “是,侯爷!”小厮匆匆退下,往前院跑着去找卫洛武。 “父亲,那这个……”卫月舞指了指他手中的衣衫。 “以后但凡有人再说夫人的院子里发现什么,说夫人以往的屋子里听到男人的声音,直接杖毙,侯夫人的名声又岂容玷污。”卫少文厉声道,只是目光却怀疑的落到冬姨娘的身上,上下审视起来。 怎么看蕊儿的事都跟冬姨娘有些关系! 莫不是冬姨娘真的心生歹意,想害了舞儿正室夫人的位置,心里这么一想,对冬姨娘就越发的戒备了起来。 “父亲,杨姨娘那边……”卫月舞咬咬唇。 “是在说婢妾吗?婢妾……婢妾没干什么事啊?”门口处突然出现一个细细的声音,众人回头望去,正看到大步过来卫洛文,以及他身边的一个怯生生的女子,居然是方才大家多说逃走了的杨姨娘…… 第四百八十四章 处置,没了实际的指证 冬姨娘是完全愣住了,眼中闪过骇色,下意识的紧紧的拉住李嬷嬷的手,原本逃出去的杨姨娘怎么还会在府里? 这时候不是应当被守候在外面的两个小混混直接带走买出京城了吗?怎么还会在府里? 露出见鬼表情的不只是冬姨娘,她身边的几个丫环全吓的脸色惨白,特别是在后门处指证看到杨姨娘出府的那个丫环,整个人瑟瑟发抖起来,脸色惊恐之极。 “母亲,大哥,找我可有什么事?”卫洛武大步过来,先向太夫人行了一礼,转而问道。 “冬姨娘说你的妾室跑了,是舞丫头放跑的!”太夫人冷声道,“这都闹的什么事,大冬天的也不让人消停!” “婢妾跑了?婢妾没有跑啊,婢妾给二老爷送了几盆新制的点心过去。”杨姨娘脸色微红的道。 “你……你说你在二老爷那里?”冬姨娘骇极问道。 李嬷嬷想拉住她,却已是不能够。 “正是,冬姨娘怎么这么关心婢妾的事?”杨姨娘茫茫然的抬起头,看向冬姨娘柔声一笑。 “都回吧,没什么事了,这大冬天的!老二,你带着你的妾室也回吧,左不过是你大哥自己的事牵扯到你身上而已,现在没什么事了!” 太夫人脸色阴沉的挥了挥手,一边转身一边道:“多回去吧,挤在这里算什么,就只是老大自己家的事情,跟别人都没有关系!” 一句话说的冬姨娘几乎晕过去,这几乎就是说她们完全是自己在内斗。 先是冤枉秦心蕊,之后又是冤枉卫月舞,事情的起因又是冬姨娘,当初的事知道的应当也有冬姨娘,那件衣裳的料子,秦心蕊的笔迹,种种的种种都说明这些事跟冬姨娘有关。 太夫人说完自带着静心轩的一大群人走了出去。 卫洛武看了看自己的母亲又看了看卫洛文,也没有多问什么,自己也带着杨姨娘离开,既然这事是大房的事,他当然不便插手。 “来人,把这两个欺主的恶奴杖毙!”卫洛文脸上青筋直蹦,厉声道。 立时过来几个侍卫,直接就把后院处的那个丫环和之前指证秦心蕊院子里有其他男人的几个婆子,全拉了出去。 几个人还想向冬姨娘哭喊,却被侍卫随手拿起她们掉落在地上的帕子堵上了嘴。 “父亲,舞儿告退!”卫月舞苍白着脸,低下头,似乎想走,但是却又停了下来,看向冬姨娘,然后又转向那个包裹,“不管如何,请不要再打扰到娘亲的宁静,就让她安安静静的走吧!” 说完眼泪滚滚而下,却马上别过身子,看得卫洛文心如刀割! 想起秦心蕊过世了这么多年,居然还有人敢陷害她的名节,手狠狠的攥成拳头,转向冬姨娘,厉声道:“你跟我来!” “侯……侯爷……”一看卫洛文的样子,冬姨娘就知道不好,立时也抹起眼泪来,“侯爷,婢妾……婢妾也不知道这什么会这样!” “走!”卫洛文大步往外走,冬姨娘无奈只得跟上。 看到所有人离开,卫月舞就让金铃和书非一起把之前挖的乱七八糟的地面,重新细致的填平起来,看着慢慢恢复正常的地方,卫月舞脸上难掩悲色。 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让人算计娘亲,再没有下次,再不会让人打扰到娘亲的平静! “小姐,侯爷会不会处置冬姨娘?”金铃放下手中的活计,走到卫月舞身边轻声问道。 “不会!”卫月舞摇了摇头,否则方才侍卫就不会把几个下人的嘴掩起来,只要她们临死前说出一点什么,冬姨娘就逃不了! “说什么侯爷对夫人情深似海,这么多年一直不娶,看看现在,居然连这样的事都没有惩罚冬姨娘,实在是太过份了!” 金铃撇了撇嘴鄙夷的道。 “我是父亲的女儿,三姐也是父亲的女儿,更何况现在冬姨娘肚子里还怀了一个,说不定还是一个子嗣,对于父亲来说子嗣是多么的重要啊!” 卫月舞冷冷的道,没了子嗣,所以华阳侯府的爵位要让二房承继,但如果有了子嗣呢,是不是这爵位就可以由自己的儿子传下去,卫月舞不相信自己的父亲会没考虑到,所以才会这么偏坦冬姨娘的吧? 任由一个小小的姨娘算计自己的娘亲,这一刻卫月舞的心中是怨恨的! 纵然知道卫洛文对自己不是不管不顾,但是眼前的一切,其实已经不需要说明什么,却依然顾怜着冬姨娘,只是有一点,她可以肯定! 冬姨娘这次算是露了馅,有了今天的事,如果还想爬上那个正室夫人的位置,必然要有强有力的后台了,否则她一个小小的妾室,纵然这次生下父亲唯一的子嗣,也不可能会升为正室! “小姐,冬姨娘就这么会甘心失败?”书非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眨着眼睛问道。 “当然不会,冬姨娘一直想爬上正室夫人的位置,又岂会甘心,金铃你最近多盯着一点冬姨娘那里,她身边新来的婆子倒是一个精明的,多小心一点!” 那个什么李嬷嬷之前在冬姨娘失态的时候,就想阻止冬姨娘说话,无奈冬姨娘说的太快了,以至于她阻挡不及,据说这还是在边关替冬姨娘管事的婆子,应当就是冬姨娘特地从边关叫来的帮手了! “三小姐那边要不要盯着?”金铃忽然问道。 “不用了吧,三小姐都被太夫人和侯爷关了起来,要抄一百遍哪!”书非看了一眼金铃反对道。 “用!”卫月舞唇角微勾,露出一丝冷笑。 其实不管是冬姨娘还是卫月娇,她们的心腹原就是一样的,这会大家都看着冬姨娘的时候,冬姨娘倒是很会让卫月娇身边的人出手。 “明天我进宫选秀应当会马上刷下来,书非你跟我进宫!”看整理的差不多了,卫月舞拎起裙角往外走。 “小姐为什么不带奴婢去,奴婢去过几次,比书非熟悉的多了!”金铃跟上来诧异的问道。 “你在府里盯着冬姨娘和卫月娇,有你在,我更放心,宫里的事,应当快的!”卫月舞淡淡的道。 今天的事出了这么大的意外,冬姨娘那边应当马上会有行动吧!她就是要逼乱她的阵脚…… 冬姨娘战战兢兢的跟着卫洛文回到自己的院子,待得进了屋子,还没等开口说话,卫洛文一巴掌就打了过来,只打得冬姨娘倒退两步,身子一歪就往边上倒去。 李嬷嬷反应也快,一把拉住冬姨娘,才使得她没有真的摔倒在地。 “侯爷,您怎么可以这么对侍姨娘,她现在是双身子的人了,您就算不顾惜着姨娘,也得顾惜她肚子里的小公子吧!”李嬷嬷抱着冬姨娘的身子劝道。 她在边关这么多年,一直尽心尽力的帮着冬姨娘主持着那边的事务,甚至有一次对面大军压境,整个城池一片危急的时候,还从城里出来,主动到城外的营帐给卫洛文送热的饭菜来,就这么一点,她在卫洛文面前还是能说的上几句话的。 冬姨娘这会已是哀哀的哭了起来:“侯爷,婢妾不知道做错了什么,让您这么生气,您要是真的不要婢妾肚子里的这块肉,婢妾就不要了就是,换不着您这么生气!” 说着作势就要往一边的墙上撞去,骇得李嬷嬷和金珠紧紧的抱着她,不敢松手。 “你还敢说你什么都不知道?不是想用肚子里的孩子算计夫人吗?那不要了又如何,有你这么一个恶毒的娘在,又能生得出什么样的好儿子!看看你生下的好女儿,行为下贱,这辈子算是毁了!” 卫洛文真的是恨煞,这会也顾不得还有两个下人在,恨声道,顺手拿起桌边的一杯凉茶,朝着冬姨娘没头没脑的就倒了过去。 李嬷嬷和金珠纵然见机的快,也让冬姨娘的衣襟给洒湿了! 见卫洛文居然真的没有半点顾惜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冬姨娘大哭了起来,这会是真的伤心欲绝:“侯爷,今天的事真的跟婢妾没有半点关系,就是有人把婢妾引过去而已,至于那些个下人为什么这么说,婢妾也不知道,侯爷只说是婢妾算计了夫人,却没想过或者是有人算计了我们大房,故意挑侯爷生气,若是婢妾肚子里的孩子因此没了,这……” 冬姨娘哭的泣不成声:“侯爷,婢妾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怀上的孩子,哪里会让自己出半点差错,更不可能用肚子里的孩子去算计谁,侯爷婢妾输不起啊!” “侯爷,您真的误会姨娘了,奴婢可以肯定,一定是有人故意把姨娘引过去的,至于杨姨娘的事,也是有人来告诉姨娘的,就是二房那几个姨娘自己说的,或者姨娘怎么会知道他们的事!” 李嬷嬷也跟着劝道,说着也落下了眼泪:“侯爷没有子嗣,姨娘一直自责,觉得是她的错,平日里一直烧香拜佛,生怕心意不诚,让侯爷绝了嗣,那她就是华阳侯府的大罪人,这会好不容易怀上,马上把奴婢叫来,还不是怕肚子里的孩子出现意外,侯爷,您想想,这样的情况下,姨娘会用这孩子算计谁吗?” 主仆两个的这一番哭诉,再加上金珠在一边低声的啜泣,做的都极到位,一时间卫洛文也犹豫了起来。 他之前把人处置的太快,这会也算是没了证人!难不成真的不是冬姨娘? 第四百八十五章 卫秋菊的善意 他这边一犹豫,冬姨娘就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想明白之后大喜。 “侯爷一直在外面征战,婢妾跟着侯爷这么多年,守在边关,为侯爷打量着边关的事务,跟着侯爷雨里来、风里去,别人家的内眷都在京城享福,婢妾却怕侯爷吃不好、穿不好,对侯爷尽心尽意!何曾有过半点私心。” 冬姨娘说到这里,又抽噎着哭了起来,因为气弱体弱,一时间甚至哭的喘不过气来。 这话说的卫洛文一阵沉默。 “侯爷,姨娘对您真的没有半点私心,可能别人觉得姨娘是肖想正室夫人之位,可这个位置侯爷以前不是对姨娘也说起过吗?姨娘又何需肖想,况且姨娘现在肚子里还有了小主子,侯爷就算不为姨娘着想,也得为小主子着想不是!” 李嬷嬷一看火候差不多,也跟着劝道。 只是这话里的意思让卫洛文心头一阵烦燥,想把冬姨娘扶正的话,这次进京之前,自己的确暗示过。 接下来自己会留在京城,太夫人年岁已大,这么大一个侯府连个中持中馈的正室夫人也没有,的确不方便。 冬姨娘这么多年,一直在边关服侍自己也的确算得上尽心尽力,对于内务也熟悉,又是蕊儿当年正式承认的姨娘,说起蕊儿的时候每次都会掉眼泪,这么多年自己不去看舞儿,每次她都会劝说自己。 综上所述,卫洛文觉得把冬姨娘扶正是最好的。 可自从这次回京之后,他却越来越怀疑,冬姨娘真的会对舞儿好吗? 为什么他越来越觉得冬姨娘有问题,不只是对舞儿,对蕊儿也是,怎么看冬姨娘也越来越不合适当自己侯府的女主人。 “好了,你好好休息,以后没事少出去,免得又撞了什么事,夫人院子那边你也别插手,就算是走过,最好也别进去!”卫洛文觉默了一下,声音稍稍缓和了下来,只是神色之间仍难脱恚怒,说完也不再和冬姨娘多说,背着手转身离去。 “侯爷……”身后冬姨娘悲愤大叫,无奈卫洛文却是加快了步伐。 “姨娘,您也歇歇吧,总是这事恐怕侯爷另外有了想法。”李嬷嬷扶起冬姨娘劝道。 “我早知道侯爷说话不算数了,当初说的好好的,进京之后,只要太夫人同意,他会挑个时间的,可是现在……看看到了现在,居然还不给句明话,都是因为那个贱丫头!”冬姨娘手中的帕子差点要揉碎,心头既痛又恼。 “姨娘,这事您也别急,侯爷对您还有是感情的,不然今天不会直接就把人拉出去处理了,若不是顾及你,侯爷怎么会做这样的事,这会侯爷什么也没对您做,其实就已经是为了您了!” 李嬷嬷却是松了一口气,“现在这事也算是过去了,总是也托了小主子的福气!” 这话说的冬姨娘一阵后怕,这种事真的桶出来,既便自己是正室夫人也抗不住,现在能这么无声无息的解决掉当然是最好的了。可她又不甘心:“杨姨娘那边是怎么回事,不是让她逃出后门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说起来今天这事还是坏在杨姨娘身上。 “奴婢也不知道,说不定是她觉得还是侯府的生活中,想想又回来了,象她这样的下贱的人,姨娘不需要多费心的。”李嬷嬷不屑的劝道,“姨娘,六小姐明天就要进宫选秀,这时间说长说短还不一样,我们先不必理她,尽快涂大人那边的事吧!” “唔,就让那个小贱人再蹦跶几天,钱英那边你明天去通知一下,最好趁着那个贱丫头明天进宫选秀的时候,把这事给定下来了,只要和涂大人相认,我就不再只是一个小小的丫环出身,连那边的老太婆也不能看轻了我去!” 冬姨娘咬牙恨声道,自己这么多年,一直对那个死老太婆心心尽意,想不到今天她不但没帮自己一把,还暗示是自己陷害那个贱丫头。 “钱英那边早就准备妥当了,姨娘若是能成为侯夫人,对她也只有好处,她怎么会不放在心上,不过为了稳妥一点,一会奴婢再给钱英传个口信去,总是明天一大早就发动才好,六小姐是一大早就要进宫去的。” 李嬷嬷指了指清荷院方向道。 “金珠你扶我去休息,李嬷嬷你把该要的东西都准备一下,你这次从边境又带了几个盆子过来,待得那边要起来,你再拿出来!”冬姨娘这会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 “是,奴婢知道!”李嬷嬷点点头,她这次从边关回来,一部分当然是因为冬姨娘现在身边没有得力的心腹,金珠和玉珠纵然伶俐,但必竟年岁不大,而且对于京城之中的华阳侯府也不了解。 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带来了一些重要的物证,一个可以改变姨娘身份的机会! 为了这个机会,冬姨娘已经筹备了许多,只待在一个不经意的时候,让那位涂九临大人自己发现,而且卫洛文最好也在场,这就增加了事情的可信度。 但偏偏之前的那一次图谋居然让卫月舞给坏了事,之后又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所以只能主动出击了! 她们这边在暗中商议细节,卫月舞那边却来了卫秋菊。 “六妹妹,你……没事吧?”卫秋菊坐下之后就关切的问道。 “五姐姐这个时候怎么过来了?”这会天色已暗,往常卫秋菊就算是要来,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四姐让我来的,说你们这会似乎是闹起来了,但母亲不让我们两个过来,四姐又放心不下,就让我偷偷来看看。”卫秋菊不安的道。 卫秋芙的为人,她现在也不太自信,既便她说的再真诚,卫秋菊也觉得她说的言不由衷,所以这会也就直接把卫秋芙说了出来。 她这么一说,卫月舞就明白了,出了这么档的事,三房岂能不知道,况且这事还是卫秋芙那边挑起的,她应当很想看个究竟,无奈三房不愿意沾染是非,所以没让她过来,这会派个卫秋菊来打探消息了。 卫秋菊却是比之前聪明多了,直言是卫秋芙让她来的。 关于卫秋芙这一点,卫月舞并不想多问,只随意的问道:“南安王府那边日子订下来了没?” “下一年的中旬,祖母说,只是两个人一起进府,两位侧妃,一位是王妃家的表侄女,好象和嘉南郡主还有关。” 说起自己的亲事,卫秋菊羞答答的低下头,只是神色之间并没有太多的喜悦,反倒是忧愁满腹。 “两位侧妃同时进府?”卫月舞也愣了一下,虽然只是侧妃,但两位同时进府,却是存了别苗头的意思,怪不得卫秋菊会神色黯然。 纵然只是一个妾,但是对自己的亲事总是很期待的。 “祖母那里没说什么?” “祖母只说让我进府之后和大姐一起好好过日子,说我们姐妹两个同心,还怕一个侧妃不成,可大姐那个样子,应当是恨死我了,又岂会和我联手。”卫秋菊叹了一口气,灯影之下满脸忧愁。 当初卫秋菊之所以暴出和南安王世子之间的私情,也是没奈何的事情,但不管怎么说,当时卫风瑶不但遭受了身体的伤害,而且还遭受了精神上的伤害,所以对于卫秋菊的恨,是不亚于卫月舞的。 这样的情形,卫秋菊能看懂,卫月舞当然也能看懂。 “大姐恨你是肯定的,但是要怎么做,还是看你自己。”只是这种事卫月舞也无能为力。 “我知道!”卫秋菊点点头,“祖母让我现在那儿也别出去,在院子里没事做做针线,让我多陪陪四姐,四姐到时候进东宫的日子,应当也差不多。” 卫秋芙进太子府的日子虽然没有明确的订下来,但现在选秀选定之下,太子便可以大婚,之后侧室进门,算算时间,果然也是明年中下旬左右。 这么算来,华阳侯府正当令的小姐,就只有卫月舞还没有着落了。 “五小姐,请用茶!”书非送上茶水,后面跟着画末,又送了一个果盆上面,里面装满了糕点。 卫秋菊点点头,随意的拿起手边的一块点心,咬了一口,抬起头真诚的道:“六妹妹,明天宫里的选秀大家都说是走走过场,说四姐名份已订,不可能再出什么意外,但你还是需要小心一点,宫里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就象我,有谁想到大姐嫁进了南安王府,而我接着也会去!” 这话说到后来,颇有自嘲的意思,唇角微微苦涩,看得出这段时间来卫秋菊也想得很清楚,再不复当日的冲动,对于进南安王府也没了那么多的期待! “多谢五姐,我会小心的!”卫月舞诚心诚意的道谢,拿起手边的茶杯,也低低的喝了一口,待想再说话,却听得对面的卫秋菊低低的“啊”了一声,然后听得耳边东西急促的倒落在地上的声音…… 一时愕然,急抬头,看到眼下一幕…… 第四百八十六章 出乎意料之外的巧合 卫秋菊手里抓住那个装糕点的盘子,一脸的惊诧。 “这……这不是姨娘留给我的盆子吗?怎么会在六妹妹这里了?” “这是你姨娘留给你的?”卫月舞看了她一眼,问道。 “是啊,完全一样的,这还是我姨娘当初特意留下来给我,说有朝一日,说不定对我有用处的,说这样的盘子,别人不可能有的,可……可六妹妹为什么会有?” 因为实在太过惊讶,卫秋菊不断的翻动着手中的盘子,试图找出一点不同的地方,但不管她怎么看,这盘子就是和她自己收藏起来的那个完全一样。 “月牙,你过来看看,是不是这个盘子?”她回身叫站在一边的丫环。 月牙之前也早看到了,这会听叫,忙过来,接过盘子仔细的看起来。 “是不是一样的?”卫秋菊问道。 月牙一边翻看,一边很认真的答道,:“是的,小姐,跟您收起来的那个一模一样,可是,好奇怪,六小姐为什么会有呢?” 她后面这句话说的很轻,但还是被耳尖的金铃听道,纳闷的道:“为什么我们小姐不可以有这样的盘子,不过是个装点心的普通盘子而已,别说我们小姐这里,冬姨娘那里也还有呢!” “不可能!”月牙断然的道,说完才发现自己失语,急忙一捂嘴。 “为什么不可能?”卫月舞抬起盈动的水眸,淡淡的问道。 “这……”月牙一时回答不出来,只得回头去看卫秋菊。 卫秋菊点了点:“月牙,你把知道的都跟六小姐说。” “是,奴婢知道!”月牙微微有些窘迫的道,“六小姐,这盘子是姨娘留给我们小姐的,我娘也说了,这样的盘子留下来的其实并不多,原本就只有一套十二个,后来又在路上摔掉了许多,能省下的估计也就只有三、四个了。” “你们姨娘是谁?”卫月舞看了她一眼,对于卫秋菊那位早逝的姨娘也多出了几分好奇。 “我们姨娘以前是一家府里服侍年幼的大小姐的大丫环,奴婢的娘亲只是服侍姨娘的小丫环,说是原本是跟着那家府上的大小姐一起出行的,想不到路遇贼人,主子家的大小姐出了意外。” “之后又在因缘巧合之下进了华阳侯府,但不管是姨娘还是我娘都记挂着原先的大小姐,这盘子就是当时保存下来的,说是有朝一日,可以根据这盘子认主,因为这盘子的烧制手法早已失了踪,是不可能再仿制的。” 月牙解释道。 这话说的边上的几个丫环面面相窥起来,进而露出欣喜,想不到这事还真的应在了五小姐身上。 虽然五小姐跟她们猜测的身份稍有差异,但必竟摸到了真相。 冬姨娘那只装了点心的盘子的真相。 “五姐姐,你有没有听你姨娘说,这盘子一般是装什么用的?”卫月舞略一沉吟,便又问道,有些事她还得问得清楚,才能更详细的了解冬姨娘的计划。 “据说那府上有一套模子,做出来的糕点精美异常,装在这样的盘子里,会使得那糕点看起来更漂亮。”卫秋菊想了想道,虽然她不是很在意的放在心上,但必竟是自己亲娘所说,况且她姨娘也只是让她看到那家人的时候,把这盘子还给她,了了一番主仆的情意而已。 “你姨娘认识冬姨娘吗?”卫月舞已记不起卫秋菊的生母,往事在记忆中原本就是一片模糊。 “我姨娘认识冬姨娘的,冬姨娘以前是太夫人身边的丫环,后来成了大伯的姨娘,我姨娘虽然不太爱出现在人前,但基本上还是会和冬姨娘打交道的,我小的时候还专门让我小心冬姨娘。” 卫秋菊想了想还是实话实说道。 她虽然不知道卫月舞问这个是什么意思,但却聪明的没有打听下去,她现在也认清楚了自己,比起卫秋芙和卫月舞来,自己真的不是很聪明,能不知道还是少知道一点好,免得到时候又生出什么是非来。 “你娘以前在的那户人家姓涂吧?”卫月舞沉吟了一下问道。 “是的,六妹妹这也知道!”卫秋菊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华阳侯府里,除了她和月牙再没人知道了,却不知道小小年纪的卫月舞居然知道的这么清楚。 这也让卫秋菊心中越发的生出敬畏。 “多谢五姐,不过这事还请五姐多多保密,别让四姐发现了!”卫月舞微微一笑,柔声道。 “六妹放心,我不会说的,这事原就跟我有关,我姨娘当年就不让我随便跟人说。”卫秋菊点了点头。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闲话,卫秋菊便告辞离开。 卫月舞送到了院门口,而后重新返回屋内坐下,灯光下,一张精致的小脸透着几分凝重。 “小姐,冬姨娘想冒充那位涂家的大小姐?”书非一向机灵的很,这会早已从两个人的对话中听出了音,急忙问道。 “涂家的大小姐!虽然这位涂大人不再是涂家的嫡枝,但必竟他曾经为嫡,纵然现在有涂皇后在,大家不能说什么,但一些世家还是会承认他的,甚至觉得他才是真正的涂家,有这么一个身份在那里,如果她真的是涂氏女,为了粉饰当年的事,涂皇后也一定会让父亲把她扶正的。” 卫月舞冷冷笑道,眉头一挑,算是了然了冬姨娘的整个计划。 “小姐,那怎么办?”想不到冬姨娘居然有这么大的谋算,几个丫环都吓了一跳,画末忍不住开口道。 冬姨娘要把这事捅出来其实很简单,她身边那个叫钱英的心腹现在就在那位涂九临大人身边为妾,而且还是一个宠妾,有什么话也能往上递。 “小姐,这事可真不是小事!”金铃也提醒道。 “小姐,冬姨娘会不会真的就是那位涂家的大小姐?这要是真的是,就算是想拦也拦不住。”画末急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想到冬姨娘这么恶毒,如果得势,还不得要了小姐的命,她就紧张。今天这事若不是小姐聪慧,这会早就被认定是野种,被赶出府,或者被太夫人一根白绫处死了,而且连死去的夫人的名声都受到牵连。 “她不是!”卫月舞抬起头,唇角勾出一丝幽深的笑意,“她不可能是,若是的话,这么多年,她早已把事情暴出来了,而且也不必怕人知道,她想当侯夫人不是一天两天了!况且五姐的姨娘还见过她!” 这话提醒了几个丫环,画末喜的差点跳了起来:“如果她是五小姐姨娘的主子,五小姐的姨娘又岂会不认识!” “的确不会是,否则冬姨娘早就把这事捅到侯爷面前去了,而不必等着那位涂大人自己发现,找上门来!奴婢觉得这事恐怕还是冬姨娘把自己的贴身丫环送给那位涂大人当妾之后,才从这个丫环的口中得知的吧!” 金铃猜测道。 “小姐,奴婢觉得冬姨娘今天吃了这么大一个亏,而且又被侯爷怀疑,纵然她肚子里怀着孩子又如何,看侯爷的样子着实没有立她为正室的意思,冬姨娘这会必定急的不行,一定会马上行事的。” 书非眨了眨眼睛道。 这话说的卫月舞满意的点头,自己身边的几个丫环,现在也是越来越得用了。 “金铃,明天我一大早就会离府,进宫去选秀,明天不知道能不能出宫,既便是出宫时间也不会早。”卫月舞分析道。 第一轮选秀,马上被刷下来的可能,在自己这里是五五,如果真的如父亲和太夫人他们想的那样,第一轮自己就应当被刷下来,但这种事当然也有意外,或者把自己多留一轮,所以自己这里也没什么期望。 等到了宫里走一步,算一步,在卫月舞这里当然希望直接被刷下来最好。 “冬姨娘很可能明天就有行动,因为她也猜不准我会什么时候出宫,她的事却是再等不下去了,之前她以为可以用杨姨娘的事情陷害我和我娘,所以不急,但现在她等不下去了。”说到这里卫月舞眼中闪过一丝幽冷。 “今天晚上已经晚了,冬姨娘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派人出去,但明天一大早,必然会派人出去,应当是她身边的金珠,你到时候可以缠着她,不让她去的太早,” 没了冬姨娘的指示,那个姓钱的丫环当然不敢擅自行动,自己这里乍然知道此事,有些事还没有打听清楚,最好不能让冬姨娘行动过速,自己这里布下的后手才可以赶上。 “是,奴婢知道!” “画末,你明天去父亲的书房,就说我说的想让父亲看看那架屏风织补的怎么样,那屏风原本如何,我没有见过,请父亲帮着指点一下。”卫月舞说完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拿起放在笔架上的笔,想了想,就在宣纸上刷刷刷的写了起来。 待得写完,看了看纸上的措词,满意的点了点头:“金铃,这封信,你明天随便找一个小丫环送到涂太师府上,指名找涂九小姐就行!” 涂九小姐那里也得找时间再联系一下。 第四百八十七章 进宫,初选秀 “明天,就是后宫大选的日子,有几家的嫡女虽然送上来,但也只是走走过场而已,可以在第一天和那些没选上的一起刷下来,风和大师之前也替她们看过手相了,基本上都不是传说中的凤命之女。” 涂皇后的凤仪宫里,太子文天耀坐在下首,听涂皇后娓娓道来,却是觉默不语的看着宫女递上来的那条纸。 “母后,这几位都是世家小姐,在第一轮就这么刷下来,会不会让他们觉得不适?”半响,他才抬起英俊的脸,看着坐在上面的涂皇后,皱了皱眉头。 “无碍的,这几家的意思也就只是走走过场,早点刷下去,对于他们来说,也早已心里有数,这次大选的时间比较紧,再加上你两位妹妹的事,过了年之后,总得有个定数,也总得挑几位合心的世家小姐当陪嫁的淑人!” 涂皇后颇为头疼的道,选秀的事情现在基本上已经妥当,倒是三公主和四公主之事,眼下都不知道要如何处置。 最主要的这事的主动权居然还不在皇家,虽然说皇室已经摆明要嫁二位公主,但在燕怀泾之里,三公主和四公主都表示要嫁他,二位公主各有优势,既便是涂皇后是四公主的生母,也说不出一定要把四公主嫁给燕怀泾的话。 为此四公主和涂皇后闹了好几场了,但最后都是不了了之。 现在不是皇室要把公主嫁不嫁公主,而是燕怀泾要挑哪位公主的问题。 “母后,燕地虽然强势,但也不必任我们两位公主任他挑吧,君是君,臣是臣,从来都是如此,又怎么能乱了君臣纲常!”文天耀的脸色阴沉下来,“更不必为了他,连选秀的事情都因为他而缓一缓。” 他的目光扫过涂皇后给他的名单,眼底闪过一丝浓浓的不悦,那张纸上赫然有着卫月舞的名字,也就是说卫月舞会在第一轮被刷下来。 “燕地之事由来已久,早在多年前你祖父他们就有想法,但现在过去这么多年了,燕地越来越强大,而京城暗弱下来,其实也不是我们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的,太子你要记住,燕地势大,不宜硬击,需软化之,你父皇是这个主意,你祖父当年也是这个主意。” 涂皇后叹了一口气,灯光下,脸色有些暗沉和无奈。 对于燕地的尾大不掉,做为一国之后的涂皇后又岂会不知道,无奈燕地形势已成,只能慢慢的削弱。 “母后,扣下燕怀泾当人质吧!”文天耀抬眸,果断的道。 燕国公是有两个儿子,而且两个儿子还全是正室夫人所生,但第二个儿子尚幼,如果扣下燕怀泾,对于燕地来说,是无于伦比的损失。 “你想让燕地马上发动战争吗?”涂皇后摇了摇头,看着年青气盛的文天耀,一脸正色道,“太子,我知道你不想受燕地的挟制,但眼下国库空虚,国力衰退,如想振兴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现在你父皇的身体又不好,每天强撑着上朝,就是怕那几地的诸侯发现,若是真的一朝战起,你父皇这里就先撑不住。” 涂皇后叹了一口气分析道。 “对于燕地以及其他各地,都需怀柔才是,或者引他们自相残杀,原本以为争夺公主之战,会比较激烈,哪料想却是二位公主争燕世子的局面!这次选秀的时候,也须挑选大世家的嫡女,容貌出众者,给没有被公主选上的两位,总是让四位世子都能迎娶京中贵女。” 四位诸侯之子,其中两个迎娶公主,另外两人就只能迎娶世家千金了,但是宫里早就订下的主张,但问题是还有两位身份相当的大世家嫡女,而且还要德容皆备的,还真不好找,涂皇后为此也头疼不已。 “燕地,母后属意三妹还是四妹?”对于眼下的形势,文天耀当然也清楚,俊眉紧紧的皱了起来,父皇的身子不适,小年夜的时候,就差一点点撑不下去,自己到前面帮他招待群臣,才让他稍稍休息了会。 对于皇上生病的事,宫里的太医也是三缄其口,太医院那边的病案也不许任何人查看。 宫里自身情况重重,宫外又有四地虎视眈眈,所以这次三公主和四公主择婿其实很重要。 “太子,我知道你跟三公主关系甚好,但你别忘记了四公主才是你的亲妹妹,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四皇子和三公主是亲兄妹,四皇子对你虽然一向信服,但如果燕地娶的是三公主,就保不准会有什么事发生,我怕昭仪那里对当年的事,耿耿于怀!” 涂皇后抬起眼,脸色变得凌厉起来,警告文天耀道。 “母后,可是什么事?”看到涂皇后的脸色,文天耀抬头疑惑的问道,他不知道母后这个时候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当年的一些小事而已,其实连小事也算不上,或者是我多虑了!”涂皇后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很疲惫的道。 “况且就算四皇子没有二心,二皇子那里这里不时的想病就病,想好就好,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太后娘娘一向怜惜二皇子,这次又出了四皇子和二皇子都和华阳侯府的三小姐惹上的事情,但最后必竟是进了四皇子府,算是对不起二皇子那边,太后娘娘今天还宣召本宫过去,让这次一定要挑选一位名门淑女当二皇子妃!” “华阳侯府的那位三小姐,四弟还看不上,若是二弟真的看上了,而且也不在意,为什么不早来跟母后说?待得母后这里下了旨,才让太后娘娘来抱委屈!”文天耀冷笑一声不满的道,自家这位二弟是最会来事的。 但是因为他生母和太后娘娘有亲,太后娘娘一向高看他,又说他身体不好,让自己事事让着他,说起来自己这位二弟在宫里何曾受过什么委屈,只不过他先天不足,时常有病而已,常年抱着药罐子,宫里有许多人几乎没看到过他。 “这些就算了,宫里的事情现在乱的很,表面上看起来一片平静,但是谁知道什么时候暴发出来,太子,你是国之储君,一国的未来,更加不能轻举枉动,选秀一事,虽然是因为你,但如果没有所谓的天命之女,这次你也是要定下太子妃的!” 涂皇后语重心长的道,“有些事不得不为之,这是你身为太子的使命,既便你不太愿意,也不得不这样做!” “是,一切依母后所言!”文天耀低下了头,唇角紧紧的抿起,半响才放松了唇角,温和的道。 “好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选秀的事纵然和你没太大的关系,但你多帮帮你父皇一些,别让他太累着!” “是,母后!”文天耀站起身来告辞,“母后也早点休息,选秀的事情还得劳烦母后了!” “无碍的,我们母子说这么客套干什么!”涂皇后的脸上露出一丝端庄的笑容,抬眸看着自己高大的儿子,“你也下去吧!” 卫月舞是一大早就离开的华阳侯府,告别了太夫人后,乘坐着宫里派出来的特制的小马车,只带了书非一个人,就往宫门而去。 待得到了宫门口,才发现到的小马车一辆接一辆,远远的望去已有一长溜,大家一起安安静静的守在宫门外。 时候尚早,宫门还没有开,天色昏沉沉的,宫门处的灯光却是打的很亮,远远望过去,影影的全是人。 “小姐,您再睡会,一会进宫了,奴婢叫您!”书非放下手中的帘子,低声的对卫月舞道,这么一大早的起身,这会的确是有些困意,卫月舞点了点头,随手取过一个软垫斜靠在一边,闭目养神起来。 这个过程其实并不长,随着宫门大开,马车就启动了起来。 卫月舞稍稍睁了睁眼。 “小姐,您再睡会吧,这会正进宫哪,估计还有一段距离。”书非听得声音,转过来低声道。 卫月舞重新闭上眼,点了点头,这宫这一段路的确很长,看马车入宫的样子,应当不是停在宫门处,直接往内宫而去的。 闭眼过了许久,迷迷糊糊之间听到书非的声音,睁开微合的水眸,带着几分迷茫的看向书非。 “小姐,我们下车了,听外面的人说到了!” “好!”卫月舞点了点头,坐直了身子,书非帮她整理了一下仪容,然后扶着她下了马车。 卫月舞扫了一眼自己在的场地,这里已经站了许多的秀女,基本上都是一位秀女带着一个丫环,跟自己完全一模一样。 大家都安安静静的站在场地上,周围一色的灯笼,这么多人一个个安安静静的,没有一丝声音,站立的规规矩矩,没有谁敢东张西望。 一辆接一辆的小马车进来,一位又一位小姐下车,都是京城里的世家小姐,有一部分人还是认识的,但在这种情况之下,最多也只是眼睛稍稍示意,不敢有任何大的举动。 几个内侍匆匆过来,走在第一位的明显是位地位高的内侍,年岁虽然大,但声音依然尖细,站定在众秀女面前,尖着嗓子问道:“这里谁是华阳侯府的小姐?” 第四百八十八章 邀请,文贵妃的来意 “我是!”卫月舞讶然了一下,面对着一道道探询的目光,缓缓出列。 “我们贵妃娘娘就在那边,想请卫六小姐过来一下!”内侍抬高着头上下打量了卫月舞两眼,尖声道。 伸手往边上一指,卫月舞这才看到在广场的边上,远远的停着一架辇,边上宫娥彩女内侍一大堆人。 “是!”长睫垂落下来,恭顺的道,然后跟着内侍往那边过去。 应当是文贵妃吧?只是卫月舞却不知道这位文贵妃找自己干什么,特别是早早的候在这里,应当是特意来找自己的。 自己和这位文贵妃并无交集,不过却和文二小姐有一点牵扯,莫不是这位文贵妃是为了文二小姐而来? 广场边,路面微湿,卫月舞初次见到文贵妃却是要行大礼的,但这会却也只是微微的欠了欠身,如果自己真的因此事失礼于文贵妃,被赶出宫,却也是如了自己所愿。 “你就是华阳侯的嫡女卫六小姐?”辇内年青华美的女子文贵妃,看着站在辇下的卫月舞,微微一笑。 “正是臣女!”卫月舞眉眼恭敬的道。 “听闻华阳侯府的六小姐,无才无貌无品行,整个京城都知道的事,却不知道怎么一下子居然这么出挑,莫不是这么多年,换了个人是吗?”文贵妃掩唇轻笑道,似乎觉得这是一件趣事似的,却没想过这事是对卫月舞身份的置疑。 当着这么多人对着卫月舞的身份置疑,这同样说明了对卫月舞身份的不认同。 卫月舞眸色一冷,抬起头,看向坐在上面的文贵妃,不卑不亢的道:“贵妃娘娘若是置疑臣女的身份,可以下旨让华阳侯府去调查!” 坐在上面的文贵妃脸上的笑容僵硬了起来,脸缓缓的沉冷起来。 “大胆,居然敢这么跟贵妃娘娘说话!”内侍尖利着嗓子斥道。 “臣女不敢,只是听闻贵妃娘娘置疑臣女的身份,一时心情激动,故而冲撞了贵妃娘娘,若是贵妃娘娘有罚,臣女领着就是!”卫月舞重新低下头,蝶翼般的长睫扑闪了两下,掩去眸底的一丝冷意。 “看起来,你并不想参选了?”文贵妃突然又笑了。 “不是不想,只是怕到最后依然有人置疑臣女的身份,所以还是请文贵妃先请下旨调查,为臣女以正视听!”卫月舞不慌不忙的道。 她从来不怕别人指责,那些传言其实已经随着她的入京,渐渐的消失,但这会文贵妃突然提起,却会让人再次对她生疑,若是她没有入选也就罢,若是入了选,进了太子的后宫,就因为这个原因,也不会得高位。 甚至于有了文贵妃的这番置疑,自己以后出去少不得被更多的人置疑苟病。 有些话纵然大家都知道不是真的,但是却会成为一个人被攻击的借口,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样的传言会越传越烈。 虽然卫月舞并没有打算进东宫,但这会也和文贵妃较起真来。 “以正视听?这样的事恐怕跟我无关吧!若你真的想查,就自己去查吧,我这里也累了!”文贵妃笑容渐冷,一双带勾的美眸落在卫月舞的脸上,露出几分恼意。 她是皇上新宠的妃子,正是年轻貌盛的时候,纵然有涂昭仪这样的宠妃在前,她在皇上的心目中也是不同的,既便是皇后娘娘看到她也是客客气气,何况想到会被卫月舞逼的变了脸。 “此事确与贵妃娘娘无关,臣女自愿退出选秀,回去请父亲调查此事,然后再把此事报于贵妃娘娘案前。”卫月舞说的越发的恭敬了起来,只是挺拔的身姿和眼眸,都透着不屈。 “你……你放肆!”文贵妃的脸色变了,手用力的在辇上拍了拍,厉声道。 不说卫洛文原本就是功高权臣,但说文贵妃这么插手重臣的家事,已是后宫干政,后宫不许干政,这原是多少年后宫的惯例,虽然暗中也有宫妃伸手干政了,但明面上至少谁也不敢真的干预此事。 这要是真的被扯上关系,既便是宠妃也得不了好,皇后娘娘那里就首先过不了,真清算起来,甚至还可能连累自己娘家。 文贵妃如何不怒。 “竟然敢这么敢娘娘说话,娘娘是否要掌嘴?”内侍尖着嗓着跟着文贵妃一起斥责道,随后转头弯腰对文贵妃提议道。 “这次是为太子选秀,选出来的太子妃更是国之根本,你居然这里混淆视听,可知罪!”文贵妃厉声喝道。 这话听起来严厉,其实已没有多少厉色在里面了。 “臣女不敢,臣女只是陈述一个事实,若娘娘不信,可以去把父亲叫进来一问便知!”卫月舞平静的道,没有因为文贵妃的厉喝起半点波澜。 “是不是事实尚且不用论,就你这对于选秀轻视的态度就应当责罚,不过念在你是初犯,又不懂宫里规矩,故而惹出这些事来,就只打几下掌心,以示效尢!” 文贵妃见卫月舞居然还不服软,怒冲冲的道。 早有内侍打了把玉的戒尺过来,这是下定主要是惩罚卫月舞了,或者是在来的时候,文贵妃这里早已打定主意,好好教训自己一顿。 因为是文二小姐和自己之间的事,让文贵妃有所查觉,所以才会薄惩自己一番了? 对于皇上的新宠文贵妃,卫月舞只觉得沉沉的无语,这么一大早来,真的只是来找自己的茬吗? 若真是这样,这位宠妃和那位文二小姐也没什么区别。 眼看着内侍真的要过来,卫月舞一边伸手,一边低低的道:“臣女多谢贵妃娘娘赐刑,一会若是臣女晕过去,还请贵妃娘娘看在家父的份上,把臣女送出宫,至于选秀之事,臣女恐怕着实无缘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低下头,似乎真的脸有哀色,满怀不舍似的。 文贵妃的心急跳了两下:“就算是手上稍有损伤,也不会晕过去,本宫手下的人下手很有分寸。” “听闻后宫选秀,身上不能落下一丝疤痕,既然一会终究要被查研的嬷嬷看到,还不如直接退出!” 卫月舞也不辩驳,也不惊慌,只静静的抬着一只纤细的手,等着内侍过来行刑。 后宫选秀,的确是极严格的,要求身上不能留有大的疤痕,卫月舞这会要是被教训了,手上必然会肿起,到时候嬷嬷肯定会问起此事。 对于手上被责打几下,卫月舞真的是无所谓,能够就这么又羞又愤的晕过去,其实也是一种幸福,她这阵子心里惴惴,总觉得这选秀不会那么简单,甚至有种不好的预感。 如果能这么退出去,倒也是一件好事,所以这会她的话听起来还算柔顺,但实际上处处有挑衅的意味。 “住手!”文贵妃冷冷的看着卫月舞,却在看到卫月舞依然没有丝这慌乱的伸着手的时候,厉声喝止。 拿着玉戒尺的内侍听话的停住。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文贵妃缓缓的道。 “臣女无话可说,娘娘之意,原是公允。”卫月舞摇了摇头,“娘娘之语,代表的就是皇上、皇后的意思,既然娘娘置疑,就说明是皇上和皇后娘娘置疑,臣女这个时候还略有辩驳,实在是有失臣子本份,娘娘罚的有理,是臣女错了!” 原本她就不想进来选秀,既然文贵妃撞上来了,卫月舞不觉得自己这时候需要客气。 文贵妃是来找自己麻烦的,但又不愿意真的闹出什么事来,却又做出一副假惺惺的样子,气势汹汹的来警告自己。 文贵妃如果真的这么蠢,卫月舞相信她爬不上这贵妃之位,而且还是一朝进宫,没多久便得宠。 文贵妃想不到卫月舞到这个地步了,依然还不肯服软,当下气的眼眸冒火,但是随既这火气竟然缓缓的退了下去,冷笑道:“卫六小姐这是打算跟我扛上了?” “臣女不敢!”卫月舞柔顺的道。 这副模样却越发的让文贵妃气的眼眸微迷,眸色灼灼,只是突然文贵妃笑了起来,冲着一边的宫女招了招手:“卫六小姐果然胆识过人,不同凡响,原本还以为只是传言,却想不到居然如此了得,真是巾帼不让须眉,这若是真的进了东宫,必是太子殿下的好帮手,我这里送你一物,算是投了眼缘!” 一个宫女手里捧着一个盒子走到卫月舞面前,把盒子一打开,一对玲珑的耳坠出现在卫月舞的面前。 玉色的耳环,配着蓝色的宝石,特别的出色和沉静,极是诱人。 不同于一般的红宝石耳坠,这耳坠竟然是蓝色的宝石,这就比专门看到的红宝石越发的诱人。 近边上的几位秀女不由的微微骚动起来,一个个眼露羡慕的看着那一双蓝宝石的耳坠。 卫月舞狐疑,长长的眼睫闪动了两下,一双明媚的水眸看向文贵妃,柔声道:“臣女不敢受贵妃娘娘的厚赐!” 文贵妃一忽然严厉,一忽然和善,两者之间的差距,越发的让卫月舞怀疑起这位文贵妃的用心起来,之前她怀疑她是为自家妹子来出气的,但这会心头突突的跳了两下,手心处微微见汗,这位文贵妃果然不好对付。 就这么两句话,已然把自己推到了一边…… 第四百八十九章 好脾气,我一会还可以悔棋吗 文贵妃代表的是谁的意思? 心里腾腾的跳了两下,眼眸却缓缓的冷静了下来,这位文贵妃果然不简单,居然在这种情况下,来这么一个大突转,怪不得能在众多的女子中脱颖而出而出,成为后宫的新宠,不是没有道理。 但不管这位文贵妃代表的是谁,今天这耳坠自己却是不能接的! 心里打定主意,卫月舞柔声的道:“贵妃娘娘,臣女不敢无缘无故受娘娘的赏赐,这么多小姐看着,娘娘独赏了臣女,别人必然误以为臣女和娘娘早就相识,娘娘这么一大清早的候在这里,原就是为臣女造势!” 宫里的人最忌讳为谁造势,这种事若是真的查到实处,文贵妃纵然是皇上的新宠,也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文贵妃想不到卫月舞居然这么难对付,软硬不吃,而且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目光落在她那张精致的脸上转了转,突然笑吟吟的叹了口气:“好吧,那我这里就先不赏了,免得误认为去给太后娘娘请安的我,真的有意守在这里了,不过,卫六小姐真的得了我的眼缘,若有空,可来找我!” “多谢娘娘!”卫月舞低头谢恩。 文贵妃对着两边的人招了招手,不管是那玉戒尺的内侍,还是之后送上耳坠的宫女,都无声的退了回来,之后辇起行,带着一众人等,浩浩荡荡的向前行走。 卫月舞低头相送。 待得文贵妃离开,卫月舞才重新回到之前的位置。 这会所有的秀女几乎都已经下了车,排成两队候在那里,已经有内侍出来喊话,众人一起缓步向前而行。 另有两位内侍站在最前面,时不时的把一位位秀女叫出来,排在另一边。 至于丫环们都早已被叫在一边,只能远远的跟在自家主子后面。 卫月舞跟着众人过来,也被点名喊到了一边,看了看身边几位有些熟悉的面容,举止之间也从容的很,没有半点因为被单独叫出来而惊慌的表现,卫月舞低头沉默,这些被单独点名出来的,应当都是大世家的千金。 鼎盛郧贵之家,自是与一般的普通小姐有区别的,这么一挑就挑出了四、五十位。 和之前的小姐分开后,由内侍带到了一处宫殿。 这会天色已亮,宫殿的大门早已打开了,宫殿里走出了四个老妨嬷和一众宫女,目光严厉的落在进来的这四、五十位世家小姐身上。 “几位小姐应当都被风和大师看过手相了吧?”最当中的一个老嬷嬷面无表情的走了出来,对着众人问道。 “是!”众千金低头。 她们既然是郧贵世家,自然早已进过宫,见过风和大师,或者也可以说,风和大师没在她们的手相上发现什么! “那各位就先进大殿展示一下才艺吧!”老嬷嬷目光缓缓的从众位秀女的脸上滑过。 对于这些世家小姐来说琴棋书画是必学的项目,自然不觉得有多少为难,卫月舞排在人群中,速度并不快,四个一组进去,时间并不短,待得进去就听得琴声优扬,乐声轻柔,弹奏的是同一曲。 前面几组过去之后,终于轮到卫月舞等四个人了,待得走进大殿,才发现大殿分成四个角。 每一处站着一位老嬷嬷,左前方放着四架琴,右前方放着四处书案,左后方则是摆着两对棋盘,右后方也是书案,不过看到上面的调色盘,不用说这里应当就是画了。 “四位小姐选一样试之!”引她们进来的老嬷嬷淡冷的道。 她们都是宫里的老嬷嬷,基本上服侍太后娘娘的,宫里的娘娘见到了她们都很尊重,由她们主持也是为了防止后宫的其他嫔妃干涉。 和卫月舞一起进门的秀女选了琴具,走过去,自有一宫女引到琴架前,她便坐下优雅的弹了起来,琴声从指间溢出,极是悦耳。 接着又有一位秀女走了过去,另一位秀女则去了绘画的一角,在那里沉吟作画。 卫月舞看了看左右最后选定了棋具。 琴、棋、书、画的展示其实就棋具这边还没有人过去,而且基本上也不会过来,弹琴一曲既过,绘画写字也一样,大约写过就行,品评之后就看行或者不行。 但棋不同,分不出个输赢来还真比不出高低,而且这时间就说不准了,棋局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最后的结局是什么。 守在那边嬷嬷身边的是一个内侍,一个看起来二十几岁的伶俐内侍,同样是内侍,比起外面的内侍,这个内侍就看起来文雅多了,甚至给卫月舞一种感觉,若是他穿上锦袍,说不定就是一位翩翩佳公子。 他正坐在一架棋局面前,随手拿着几个棋子自顾自的下着,竟是左右手双击。 对于身边之物,没有丝毫关心,大殿中进来或者出去的秀女,与他没有一点关系。 卫月舞抬步往他那边走过去。 守在她身边的宫女愣了一下,但马上反应过来,紧走两步领着她缓缓走了过去。 “黑子还是白子?”内侍的声音竟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尖细,只是头也不抬的问道。 “执黑!”卫月舞大大方方的在他对面坐下。 黑棋子被推了过来,卫月舞随手落下一子,接着对面的内侍也跟着落了一子,卫月舞又落了一子下来,两人动作都很快,才一会时间就落了几十子,卫月舞棋子虽然稍有不足,但至少这几十子里,还算稳住,没有明显的露出败局。 那边的琴音已经停下,画也绘好了,三个人中只有一个落选,是后来弹琴的那一位小姐,那位小姐的琴音一加入,就使得前面的那位小姐的琴声大噪,一听就知道技艺不佳的,这会落选也是正常。 三个人退了出去,卫月舞这边继续下棋。 对面的内侍到现在头也没抬过,根本没有多看卫月舞一眼。 又有四位秀女走了进来,卫月舞又落下了一子,内侍手中的一子也跟着落下,立时卫月舞这边的局面大坏,一大块地方被吃掉了,一个个黑子被拿走。 “这……这位公公……我……我可以不可以悔棋?”卫月舞满脸羞愧,低声呐呐的肯求道。 这话听得边上的老嬷嬷脸上一冷,目光中带着几分嘲讽,正要开口说话,让人直接把卫月舞的名字除掉,却见内侍态度极佳的把之前落下的棋子又重新拿了回来,嘴里还客气的道:“可以!” 卫月舞抬起蝶翼般的长睫,讶然的看着对面的那个内侍,樱唇微微张了张,觉得自己说不出话来。 这种情况下,居然会同意悔棋,不知道是这个内侍的心太大了,还是自己的心太大了! 不过这却是坏了自己的事,明明方才那位老嬷嬷眼中闪过厌恶,这会居然又重新收敛了起来。 她自己知道自家事,原本就担着无才无貌的名头的自己,是决不能真的在那几个环节上被刷下来的,否则自己无才无貌的名声就真的坐实了,以后若是谁想对付自己,都可以拿这个当理由。 所以,她想失利在棋局上,当然她也不想输,最好能让宫里的老嬷嬷直接给刷下去,原本因为自己开口说的那句话,会被直接刷掉,却因为内侍的好脾气,居然什么事也没有,卫月舞眼眸不由的一深。 目光再次落在那个内侍身上! “快些下吧,下面还有人等着!”内侍淡淡的催促道。 “是!”卫月舞低头,手下又落了一子。 内侍也跟着落了一子,接下来你来我往之间,又分别落了十几子,这十几子卫月舞和内侍的棋子,一直呈胶着状态,卫月舞依然不显明显的败绩。 甚至还在一个子落下的时候,封了内侍的一小段路,把他的一小块给吃了,不过下一刻,卫月舞才露出微笑的脸上就有些僵硬了,自己那边一大片被吃断,相比起之前赢的那个小小的局面来说,真的不值一提。 “这……能不能再悔一次?”卫月舞红着脸,轻轻提议道。 老嬷嬷在边上冷哼一声。 “好!”内侍答应的爽快,爽快的几乎让老嬷嬷忍不住用力的咳嗽了起来。 卫月舞也想咳嗽,洁白的牙齿稍稍咬了咬唇,看向内侍,她真的觉得这个内侍颇为奇怪,怎么就脾气这么好呢? 自己今天是来选秀的,不是来较量的,但自己这会又不能真的认输,否则自己这无才的名声算是落实了。 “这位公公,我真的可以悔棋吗?”卫月舞再次试探的道。 “可以!”内侍言简意骇的道,依旧头也没抬,手中的棋子在边上敲了敲,颇有几分无奈的道:“请落子!” “我一会还可以悔棋吗?”卫月舞这次却没有落下,拿起棋子在手边轻轻的敲了敲,看着眼前的内侍,不解的问道。 这简单就是得寸进尺了,老嬷嬷气的脸都青了,正想开口说话,直接让人把卫月舞的名字涂去,却见这位内侍也低咳一声,然后在老嬷嬷气的快要扭屈的神色中,淡淡的说了一句:“可以!” 第四百九十章 选秀,当众行贿? 这样的情景,既便卫月舞满腹心事也不由的笑了出来,这个内侍还真有性格,特别是对于这棋之一道,居然如此痴迷,他仿佛不知道今天是来考核秀女的,而只是来闲散的与人下棋似的,而且这脾气也真是太好了。 无奈卫月舞这会却并不需要他脾气好。 拿起之前的棋子,重新落子,重新下棋,两个人又是你来我往了数次,最后卫月舞的一个角又没了,这次卫月舞也没说话,极其爽快的伸手一抹,把上面的棋局给抹平了,颇有几分无赖的压低声道哀求道。 “这位公公,都下了这么久了,也没分出一个胜负来,莫如就算我们平局,这么多的秀女,若是等我们这一局棋下来,也不定什么时候,我还要去参选,怕被误了!” 卫月舞一边陪着笑脸,一边暗晦的从衣袖里摸出一个荷包,递了过去。 老嬷嬷气的眼睛都要冒火了,还从来没见过这么不知进退的秀女,居然公然在自己面前行贿,而且还厚颜无耻到这种地步,这会再忍不住,厉声斥道:“这位秀女,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这里是皇宫,言行无状,直接就刷下……” “忆嬷嬷,此事也算是小事,平局就平局,这位秀女一副孩子童稚心理,倒也谈不上言行无状。”那个内侍终于抬起头来,一张看起来平和的年青人的脸,眼神也很直,看得出为人不错。 看到卫月舞怔愣了一下,但随既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可是秦公公……”忆嬷嬷一听内侍又把卫月舞放过了,大急。 “忆嬷嬷,此事自有定议,算不得什么大事!”内侍站起身一脸悠然的道,“就写平局吧,总是第一轮而已,都是郧贵世家的小姐,这么第一轮下去,着实的让世家失了颜面!” “可是……”忆嬷嬷看了看本子上的名讳,很想告诉这位秦公公,这位华阳侯府的六小姐原本就是应在第一轮刷下来的,皇后娘娘身边的人早就暗示过,华阳侯府已有小姐入选东宫的高位嫔妃,基本上也就是走过场而已。 太后身边的人纵然不是宫里其他人能使唤得到的,但是皇后娘娘的意思,还是要听的,况且皇后娘娘说的也是实情,这理由既便是说到太后娘娘面前,也是说得过去的。 可偏偏眼下这位秦公公是太子殿下的人。 太子殿下派过来的人,她又不能随便得罪,忆嬷嬷着实憋屈的很。 “好了,忆嬷嬷就以平局论处吧!”内侍大大方方的从桌上把卫月舞送过去的荷包拿过,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把荷包放进自己的衣袖,然后对着卫月舞颇有几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手一伸:“多谢这位小姐,请吧!” 卫月舞瞪着他看了半响,张了张唇,第一次发现自己原来也有无话可说的时候,随后只得苦笑了一下,无奈退了出去。 待得到了宫外,看到外面的队伍这时候已经散了,有人哭,有人笑,有人在叽叽喳喳的聊天,虽然很轻,但整个气氛却是放松了下来,还没有进大殿的秀女已经不多了。 “卫六小姐1”有人招呼她道。 卫月舞站定看向一边,却原来是赵若娥,脸上露出一丝微微的笑意,举步走了过去:“赵小姐!” 方才人多,她也没注意到越若娥竟然也在内。 “卫六小姐这里来坐!”赵若娥那边的回廊处,坐着好几位小姐,还有一位眼熟的却是上次见到的李月儿,看到卫月舞过来,冷哼一声,直接扭了头,当作没看见。 卫月舞也没在意,脚步轻移直接走了过去。 无奈这位李月儿却是个不甘被忽视的人,脚下无声无息的探了出来,意欲绊卫月舞一个跟斗。 卫月舞眼中闪过一丝冷笑,脚下没停,仿佛没看到李月儿伸出的那只脚似的,对着面前的赵若娥笑道:“方才没注意到赵小姐,想不到赵小姐也在这里,啊……” 她话说到这里,一脚踩上了李月儿的脚,噔噔的冲了两步,摔倒在地。 “哈哈哈哈!”站在李月儿身边的几位小姐,不由的都笑出了声。 李月儿收回了脚,也捂唇笑道:“卫六小姐,你走路怎么不长眼睛,这么大一个人了,居然连路也走不稳。” “你怎么了?有没有事?”倒是赵若娥过来一边扶卫月舞一边关心的道。 “谁的脚……”卫月舞一手捂着自己的腿,一边低声道,神情痛苦。 “谁的脚也没关系,谁让你走路不看地面,自己不长眼睛怪得了谁!”看到卫月舞神色越不好,李月儿就越高兴,这会大声的讥嘲道。 “可不是,自己没长眼睛!” “走路不看路,看的什么地方!” “果然是乡野来的,连个路都不会走!”…… 跟着李月儿的几位小姐,一个个嘲讽道。 “赵小姐,帮我喊那个嬷嬷过来!”卫月舞扶着赵若娥的手站起,在一边的回廊处坐定,一手捂着自己的小腿,一边道。 “怎么了?”看到卫月舞的神情,赵若娥急问。 “有事找那位嬷嬷,你帮我喊一下!”卫月舞脸色苍白,但神色还算冷静,看也没看李月儿几位,依旧对赵若娥道。 “好,我马上去!”赵若娥也直觉得事情不对,忙站起身,拎着裙角跑过去,对站在大殿门口处的一位老嬷嬷说了几句放,老嬷嬷的目光看向她们这边,皱了皱眉头,但还是跟着赵若娥走了过来。 这边的秀女都是郧贵小姐,这要是真出了点事,她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随着老嬷嬷的过来,李月儿莫名的觉得不好,急忙厉声警告道:“卫六小姐,就这么一下,你不会真的有事吧?这会要是腿伤了,可就不能再选下去了。” 不能再进行选秀,代表就是没机会进东宫,以后和皇宫也无望,荣华富贵都是过眼的云眼,李月儿不相信卫月舞敢这么赌上自己的前程。 卫月舞这会也没理会她,手依然按着自己的腿脚处,脸上痛苦的神色明显,那几位调笑的小姐显然也想到了什么,再不敢放肆,一个个捏着帕子心神不定起来。 “怎么回事?”老嬷嬷走到了卫月舞的身前。 “嬷嬷……我被人绊了一下,腿扭了,怕……怕是不能走路了,还请嬷嬷去请个太医来帮我看看。”卫月舞紧紧的摸着自己的小腿,脸色苍白的抬眸,一双美眸中含着莹莹的泪意。 “你胡说,就这么轻轻绊一下,怎么可能有事,卫月舞你是不是故意想害我,才故意弄这些有的没的事情。”老嬷嬷还没有说话,一边的李月儿也忍不住大叫了起来,“我跟你说,这事跟我没关系,是你自己不小心绊到什么地方了,我只不过当时正巧在你旁边而已,你别赖在我身上。” “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嬷嬷这回也从李月儿的话中听出些什么,严厉的道。 “嬷嬷,先请个大医过来!”卫月舞没理会李月儿的叫嚷,依然痛苦的道。 “嬷嬷,先请太医吧,这位是华阳侯府的六小姐,是华阳侯的嫡女,要是治晚了,可就真的出事了!”赵月娥也急了,连卫洛文的名号也报了出来。 老嬷嬷看了看卫月舞的情形,也知道不能担误,忙叫过一个宫女,让她去请太医过来。 “是谁绊倒她的?”老嬷嬷看了看平整的地方,厉声问道,“你们现在都是进宫选秀的秀女,别以为还在自己府上,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稍有不堪甚至可能连累整个家族。” “我……跟我没关系!” “跟我也没关系,我站在远一点。” “我没看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被老嬷嬷凌厉的目光一扫,一位位秀女的头都低了下来,低低的道。 这里是皇宫,这要是真的出了事,真的很有可能就是大事,不只是自己一个人的事情,牵连整个家族都很有可能,这些小姐进宫的时候,家里的人也是千叮嘱,万嘱咐,方才跟着众人嘲笑卫月舞是一回事,这会卫月舞真的出了事就是一回事。 谁都知道华阳侯不好惹,这位唯一的嫡女真要是出了事,在场的众人恐怕都得不了好,这会好几位小姐后悔自己当时说了风言风语。 “此事跟我也没关系,就是她走过我身边的时候摔倒了而已,我就坐在这里什么也没干,嬷嬷不信可以问其他小姐。”李月儿虽然惊慌,但还是狡辩道。 她赌当时大家都没有注意到她的举动,不可能看到她稍稍伸出脚去绊卫月舞的。 况且这种事,就算有人说是自己,自己也可以不承认,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自己死咬着没有绊倒卫月舞,难不成还能认定自己不成,反正当时在那个位置的也不只是自己一个人。 “李小姐……你……怎么可以这样!”卫月舞微低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怒意,“如果不是李小姐的脚,我又怎么会摔倒!” “你胡说!”李月儿大声的尖叫起来,蓦的站直了身子,义正辞严的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绊了你,是我害得你摔倒的!” 第四百九十一章 粗鲁,行为异常的太子殿下 “李大小姐,可敢伸出脚!”卫月舞冷道。 “有什么不敢的!”李月儿道,拎起裙子,做出一副大方的样子伸出了脚,但是看到自己鞋面上的污质,惊叫一声,待想收回来,已是不能够。 那双绣着双蝶飞舞的精致鞋面上,赫然被踩了一个脚印。 “李小姐,你不是说跟你没关系吗?你鞋面上的印迹是怎么回事?”赵若娥也看了个清楚,当下冷笑一声道。 “我……”李月儿傻眼了,刚才只顾着想只要自己咬死不说,谁也不能说是自己干的,可现在鞋面上明明白白的印痕。 “却不知道李小姐为什么故意绊倒我?”卫月舞捂着小腿,皱着眉头一脸正色的问道。 这话李月儿当然回答不出来,她当然不能说是因为李氏和卫艳。 正说话其间,太医来了,替卫月舞诊治了一番后认定,卫月舞是被扭伤了腿,但问题不是很大,稍稍休养几日,再上点药就好。 进宫选秀的秀女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早有人报了上去,不一会儿又有几位老嬷嬷过来,看了看卫月舞的情况,也知道这种情况下,是不能再选秀了,当然把卫月舞给刷了下来,至于故意绊倒卫月舞,惹出这场祸事来的李月儿,当然也跟着刷了下来。 而且还被带到一边小佛殿罚跪。 虽然李月儿一阵哭天抢地,但还是被拖走,对于李月儿的反应,当然是卫月舞意料之中的事,李月儿的年龄不小,但却没有订亲,冲的就是太子选秀而来的吧,这会还没选,就直接刷下来,如何不哭。 但这原本也是她自找的,若不是生出坏心眼,想看自己丢丑,自己想出宫,还得花费一番心事,这会坐在偏殿,候着宫里的马车,打算带着书非出宫去。 腿上的伤其实很好装的,既便没有肿起来,只须在太医让宫女稍稍按一下的时候,叫疼就行了,宫女必竟不是太医,而懂医的太医却不便直接伸手,这就造成了卫月舞钻了这个空档。 既没有坏自己的名声,而能直接被刷下来,当然是卫月舞最希望的。 “什么?被刷了?不是让你守在最难的一关吗?”文天耀皱了皱俊眉,放下手中的笔,不悦的问道。 琴棋书画,唯有棋力最考验人,所以文天耀才把自己身边的秦明给派了出去,这个叫秦明的公公其实还是自己三弟的人,跟向来对于这四艺很有研究的三弟一起,让卫月舞不被刷下,还是很轻松的。 内侍秦公公不得声色的道:“是的,因为被李洗马府上的大小姐给绊了一跤,摔伤了腿,所以不得不退出选秀。” “李洗马府上的大小姐?”文天耀脸色阴沉了下来。 “是的,听闻是故意伸腿出来,绊了卫六小姐一下,卫六小姐因此受了伤,没奈何才退出选秀的,这事也已经报到了皇后娘娘那里,皇后娘娘那边也罚了那位骄纵的大小姐,让她到宫里的佛堂去跪着!” 秦公公当时走到殿外,也算是看了个清楚。 “哼,李府上的女儿就没有一个好的,现在人在哪?”文天耀冷哼一声,俊脸上露出几分怒容,以前看这位李洗马觉得为人还算恭敬,做事也巴结,这会却觉得很是惹人厌,自家的女儿居然会教成这个样子,实在不是世家该当有的。 “应当还在宫里吧,可是,殿下,皇后娘娘下边已经下旨……”秦公公看到正往外走的文天耀吓了一跳,忙紧走两步道。 “去看看!” 文天耀大步的往外走。 “殿下,这不太好吧!您现在不应当出现在选秀女的地方,这会引起其他人的怀疑的!”秦明劝道。 太子殿下纵然想留下这位卫六小姐,也不能用这么明显的法子,否则别的世家要如何想,这接下来的选秀还要怎么进行? 太子殿下如果属意于卫六小姐,其他的那些嬷嬷纵然是太后娘娘的人,也不敢随意的把这位卫六小姐刷下来。 这样到最后必然会闹出事来,必然华阳侯府已比送了另一位小姐进了东宫了。 “在哪里?”听了秦明的话,文天耀愣了一下,但还是问道。 “殿下请跟奴才过来!”看到文天耀执意如此,秦明叹了一口气,无奈的道,他是三皇子的人,是被借过来帮太子殿下一次的,既然太子殿下一心想去做,那他帮他完成心愿就是,原本来的时候,三皇子就吩咐他一切听太子殿下的。 只是眼下的情况,却不容乐观。 佛殿里李月儿的呜咽声低了下来,卫月舞无奈的往后靠了靠,也不知道谁想出来的,李月儿在主殿罚跪,自己却在偏殿等马车,说马车到这里来,不欲惊动人,可这会也太安静了,除了李月儿的哭泣声,就再没其他人了。 “小姐,您稍稍靠一下,奴婢去门口看看,有马车过来,就来叫醒您!”因为在宫里,书非不敢有一点怠慢,见卫月舞懒洋洋的靠坐在那里提议道。 今天起了个大早,卫月舞这会放松下来,的确很想睡觉,便点了点头。 书非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卫月舞微微的合上眼眸,闭目养神,因为很安静,这会倒是真的有了几分困意,迷迷糊糊起来。 耳边忽然听到一阵门推的声音,而且还有人说了什么,应当是书非来了,和人说了几句话吧,卫月舞迷糊的想,懒洋洋的也没睁开眼。 但待得搁起的一脚落下,卫月舞便下意识的惊叫了起来,蓦的睁开眼,正对上文天耀那双带着怒气的俊眸。 卫月舞之前的脚是搁在脚凳之上,这会脚凳被一脚踢去,她的腿就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 “殿下……有什么事吗?”卫月舞微微弯腰,手扶上了自己的小腿,微带着几分痛楚的看着文天耀,“请恕月舞不能全礼!” “你受伤了为什么看起来并无异样?”文天耀怀疑的看着她的腿。 “月舞也不知道,方才太医说了,既便是同样的摔倒,不一样的人,结果也是不一样的,有的人看得出有的人看不出,有的人当场肿起来,还有的人却是要等上一会再肿起来的!”卫月舞皱了皱眉头,微带着几分痛楚的道。 神色虽然苍白,但脸色却还算好,看着文天耀道:“其实现在已经算是好多了,却不知道殿下这会有什么事吗?” 卫月舞一手扶着椅子,一边站起身来。 看她摇摇晃晃的样子,文天耀摇了摇手:“你坐下吧,我正巧要去母后那里,看到你的丫环守在门口,就在来的看看!” “多谢殿下!”卫月舞道,微微低头,却是没有坐下,“殿下,李大小姐还在隔壁的佛殿里!” “我知道!”文天耀诧异的看了看她,没明白她的意思。 “殿下不去问问李大小姐吗?听说她父亲还是太子殿下的属臣,东宫洗马!”卫月舞提醒道。 “那又如何?”文天耀脸色沉了下来,不悦的道。 “殿下不是来看看自己属臣的女儿的吗?”卫月舞抬起潋滟的眸子,颇有几分茫然的看着文天耀。 “我为什么要去看一看!”看着这样的卫月舞,文天耀莫名的不悦,冷笑一声道。 “可……这不是殿下应当做的吗?”卫月舞一脸的莫名,说起来她也着实不知道这位太子殿下这个时候到这里来看什么。 佛殿这么清静的地方,而自己又是一个落选的秀女,怎么看文天耀都不应当就这么进来看看,这么一个佛殿,其实又没什么好看的地方,文天耀的为人当然也不是那种喜欢看热闹的人。 这会进来着实的诡异,况且他之前一脚踢掉自己腿下的凳子是什么意思?这样粗鲁的行为,真的是一位太子殿下该当做的吗? “我就应当去探望一个小小的属臣之女?况且还是一个娇横成性的女子!”文天耀不悦的道,眼光不自觉的落在卫月舞的脸上,那张微微苍白的精致脸上,一双带着几分氤氲的眸子,有种不真实的美感。 有谁想到这么恭顺的少女,会有着完全不同的一面,不管是第一次的相遇,还是后面几次,眼前的少女给他的感觉完全不似眼前的模样。 真是一个有意思的少女,才只是这么小的年纪而已,人前人后的她,居然有这么的不同,那么之前所谓的腿伤了,真的只是一个意外吗? “华阳侯府应当早就跟你说过,第一轮会被刷下来吧?”文天耀淡淡的道。 “是,祖母和父亲都曾经这么说过。”卫月舞诚实的点了点头,这原本就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 “其实有些事,并不是一成不变的,象母后的涂昭仪,又何尝不是亲姐妹,但最后还是一起进了宫!”文天耀缓缓的道,一双眸子落在卫月舞的脸上,那张明媚的小脸依然透着一种精致绝然的美丽,但莫名的他就感到一种淡淡的疏冷。 疏冷?俊眉不由自主的稍稍皱了皱,再次审视时,却只看到淡而有礼的笑容。 “多谢殿下来看我,四姐姐最近一直在忙着嫁妆,待得殿下娶了太子妃之后,四姐姐就可以进东宫了!” 卫月舞轻轻的道,神情温婉,一双美眸如同潋滟出一层水波一般,长长的睫毛扑闪了两下,笑容轻柔。 “卫六小姐可猜疑过府上四小姐的身世?可想过我为什么会让她进东宫?” 第四百九十二章 兰花,是因为华阳侯夫人 文天耀这话是下意识的说的。 “臣女不知!”卫月舞摇了摇头,柳眉在文天耀看不见的地方微微蹙了一下,不明白文天耀说话是什么意思,卫秋芙当然是三叔的嫡长女,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章氏也没有什么可怀疑的地方,却不知道文天耀为什么这么说。 对于文天耀执意要选卫秋芙进东宫的事,卫月舞其实也怀疑过数次,但实在也没发现什么异常,这会听问,心头莫名一动,却并没有打算往下接话。 卫月舞这里没有往下提问,文天耀却突然一笑,话风转了:“六小姐可看到过上次我的兰园?” “兰园的花很漂亮,很美,殿下为此一定付了不少心力,这应当是殿下最喜欢的花吧!”卫月舞点染一般的眸子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客气的道。 书非这时候还没有进来,应当是被挡在了门外,她真的不知道这位太子殿下到底有什么事?这位走到哪里都惹眼的太子殿下实在不宜这个时候到这里来! 第一天选秀就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不管是自己还是李月儿都是人关注的重点,太子殿下这会单独过来,其实是很能惹来闲言碎语的,或者也会惹来宫里涂皇后的疑惑,卫月舞着实不想引起涂皇后的注意。 以这位皇后娘娘对自己娘亲的恶意来看,怎么看也不象会是喜欢自己的人。 自己在宫里能不惹事,最好不要惹事,如是真的闹到这位皇后娘娘的面前,也不一定能讨得了好。 所以卫月舞对于这位太子殿下过来这里,一副查事情的样子,极度的无语。 而且这会文天耀的话说的又是前言不搭后语,卫月舞完全摸不清他的思路。 “我喜欢兰园,是因为华阳侯夫人!”文天耀看着卫月舞缓缓的道。 “我娘?我娘和太子殿下有关吗?殿下不是说没见过我娘亲吗?”卫月舞不解的看着文天耀,脸上的神色虽然不变,但心里却是莫名的狂跳了几下。 娘亲留下的纸条再一次浮现在眼前,文天耀这是要给自己揭露谜底了?她不由的小心翼翼的试探起来。 “我第一次看到你娘的时候,你娘就站在兰花丛中弹琴,琴声很美,兰花很美,你娘笑的和善,看到我过来,冲着我微微一笑,依然弹着那个曲子,而那个曲子正是我那时候正在学的凤求凰!不过由她弹来的凤求凰,却和师傅往日教的不同!” 文天耀的目光从卫月舞的脸上移开,转向空中莫名的一点,第一次看到华阳侯夫人,那时候自己尚幼,但是那样的华阳侯夫人,第一眼,还是立既吸引了她。 她就这么冲着他温和的笑着,但并没有走过来,手中琴声不断,依然是那首让自己费尽心力也弹不好的凤求同凰,之所以听着琴音过来,也是因为这曲凤求凰比之母后替自己找的博学的师傅弹的更好,也更美。 兰花丛中,年青的夫人,容色如花,但那亲切温柔的笑容,却一下子撞进了年幼的文天耀的心中,那一刻兰花丛中的女子,是最美好的。 “殿下可能觉得对我娘疑惑?”卫月舞试探的问道。 “是的,很疑惑。”文天耀唇角勾出一丝淡淡的笑意,“但是后来慢慢的就没那么疑惑了!” “为什么?”卫月舞心头一动,两眼灼灼的盯着文天耀,呼吸微微有些急促,她甚至觉得自己所需要的那个答案就在文天耀的嘴边,似乎只要他说出口,自己就会豁然开朗,有些事一下子解开了谜底。 “不为什么!只是查到了一些事情而已!”文天耀摇了摇头,把脑海中的幻影摇去,目光重新落在卫月舞身上,他当然不会告诉她此事是因为三弟。 卫月舞不过是华阳侯府的一位小姐,对于这种宫闱秘闻还是少知道一些为好,况且这种事还是三弟的私事,要不要说,或者要怎么说,决定权还在三弟这里。 自己纵然想帮三弟一把,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把真相说出来。 “殿下可是查到了什么事?能不能告诉月舞,或者月舞也可以告诉殿下一些其他的事情。”虽然看出文天耀并不想多说什么,卫月舞还是试探的道,这么一个好机会,实属难得。 “不必了!你当时尚少,对于你娘亲的事,也不甚了解吗!” 文天耀摇头笑着,看着满脸期待的少女,娇美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失落,竟有种想说出实情的感觉,但他自制力向来强,稍一沉吟,便制止了这个念心。 华阳侯府夫人的事,卫秋芙应当知道的更多,总是她年岁大一些,况且她的身世或者还真的另有一番玄机,他让人去查过,发现当时生卫秋芙的时候,华阳侯夫人那段时日一直病着,可以说很少有人看到她,华阳侯府的太夫人也准许她好好一个人养病。 如果真象卫秋芙暗示的那样,华阳侯夫人其实也是可以生下卫秋芙的,至于为什么要把卫秋芙养到三房去,相信有了三弟的事情,华阳侯夫人心生忌意,特意要求华阳侯这么做的也有可能。 “我对我娘的事情的确不甚了解,但是我娘留给我一张纸条,一张被泪痕沾湿的纸条,上面就写着殿下的名讳,却不知道殿下和娘亲是什么关系?” 卫月舞抬起眼眸,一眨不眨的看着文天耀,既然文天耀提到了娘亲,卫月舞就顺势把这话说出来。 这事她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既便觉得父亲对自己并没有忽视,这事她也没有对父亲说起,但这回却对着一个陌生的人说起,甚至这种说法还是危险的,可莫名的卫月舞就是说了出来。 她的眼眸沉如暗夜中无尽的黑色,唇角微微的勾起一抹笑容,轻轻柔柔,但眼中的黑色却使得这一抹轻柔的笑容,带着诡异的暗色。 这是一次机会,一次可能以后也不会有的机会! 卫月舞这会想的很清楚,不管太子殿下来此为了什么目地,这一刻,自己还是应当把娘亲的事说出来,无论如何在这位太子殿下的心目中,娘亲是不一样的,但具体不一样在哪里,自己不知道,太子也不一定知道。 但至少太子当时年岁已大,比自己知道的事情更多,或者可能会发现什么。 不管娘亲是暗示自己什么,自己一定要查明真相,绝不让娘亲在地底下一直遗憾下去。 “什么?华阳侯夫人给你留了一张纸条,上面有我的名字?”文天耀愣了一下,失声问道。 “是的,那是装在一个盒子里的,我进京的时候,外祖母特意让大舅母带给我的,里面就只有太子殿下的名讳,月舞仔细看了一下,只看能一些泪痕,可见当时娘亲是如何的激动,难过!” 既便要说出来,卫月舞还是有所保留,北安王府的事她暂时不想提,她不期望一下子知道那么多的真相,她有种感觉,北安王府的事恐怕更复杂。 娘亲留给她的一个名字,和一个王府的名字,无论哪一个都是牵扯其大,若不是今天机缘巧合,卫月舞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说出来,她的脸色虽然平和,心里却很紧张,而这一刻,她感应到文天耀的惊讶。 “怎么会有我的名字,不应当是三弟吗?”文天耀惊的呐呐自语了一句。 声音虽然轻,却是落在了一直关注着他的卫月舞的耳中,“为什么是三皇子?”卫月舞急忙追问了一句。 “三弟以往在华阳侯府住过一段时间,很得华阳侯夫人喜欢,华阳侯夫人若是还有牵挂的人,应当是三弟才对,又怎么可能是我!” 文天耀眉头紧紧皱起,他当然不会告诉卫月舞真正的原因,但是这个原因却是解释得过去的。 “殿下,就没想过为什么娘亲写的是您的名字,而不是三皇子吗?”卫月舞不清楚文天耀心里所想,但是直觉得这里面有事,提醒道。 “或者华阳侯夫人觉得我和跟三弟长的象,有些困惑而已,这几个兄弟中,我和三弟最象,小的时候往往还有新进的宫人认错我和三弟。”文天耀纵然心神俱震,但他素来喜形不着于色,这会也缓缓的平静了下来,想了想道。 这个理由听起来似乎很有点道理,若是因为三皇子,娘亲随意写下了太子殿下的名讳也有可能! 但卫月舞却知道不是! 那张纸上的一切,都不是偶然,或者是因为某一个人象。 “殿下,就没有想过其他可能吗?”卫月舞提醒文天耀道。 “没有,不可能会有!”文天耀果断的摇了摇头,自己得到的消息已经不少,对于华阳侯夫人的好奇,也是缘于三弟的诉说,而到现在三弟对于华阳侯夫人的感情还是很复杂,但自己知道华阳侯夫人的去世,对三弟的打击很大。 以至于三弟长大之后,一直消沉,对于政事更是一点兴趣也没有,若不是自己强拉着让他帮自己一把,或者三弟更不会留在京城。 卫月舞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樱唇微张,却没有发出声音来,这里面的纠结,她其实只是一些猜想而已,但却当不得真,眼前的人必竟是当朝太子,有些话不能随随便便便出口的。 “不可能会有什么?你们在说什么?”佛殿门口忽然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打破了两个人之间沉默的气氛…… 第四百九十三章 偶遇还是腹黑的设计? 四公主今天很难得的居然遇到了进宫的燕怀泾。 “四公主,怎么有兴在这里?”燕怀泾温雅一笑,谪仙般俊美的脸上露出一惯的笑容,但既便只是一个笑意,就已经让四公主的心突突狂跳起来,脸色不由的羞红了起来。 “世子,我想去看看前面选秀的事。”四公主拿帕子一掩脸,柔声笑道,完全没有平时在人前的那种高傲和凌厉。 “今天选秀?为太子殿下选秀?”燕怀泾一脸的诧异,仿佛是才想起这事似的,然后用手轻轻的拍了拍头,大笑了起来,“可不就是太子殿下选秀的日子,倒是把此事给忘记了,不知道选的如何?” “我也不清楚,但今天应当会删掉一大批人,留下的人应当不多吧!”四公主原本是无聊出来看个热闹的,她身边的几位陪读也应了卯,陪着选选,但其实大家都知道这几位陪读被选上的可能性不大。 如果她真的要远嫁出去,这四个陪读就是她的陪嫁。 当然这种事也不是绝对的! 只能说如果这四个都选不上,就是她选定的陪嫁了,三公主那边的情况当然也跟她一个样。 平日里这四位陪读的小姐,总有一个会进宫来,但今天一个人也没来,四公主也颇觉得无聊,所以出来凑个热闹。 “就在前面选?”燕怀泾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处宫宛问道,四公主其实已经快走到了。 “是的,世子要不要一起过去看看?”四公主邀请道,虽然太子选秀,让燕怀泾在一边看,其实不合乎规矩,但四公主想只在外面转转,其实也并无大碍的,难得看到燕怀泾这么悠闲的在宫里闲逛,她当然不会放过这么一个好机会的。 “好,过去看看。”燕怀泾欣然同意。 于是两个人一起往选秀的宫宛而去,不过才到门口,就让宫门外的一个老内侍伸手拦了下来。 “四公主,燕世子前面是太子选秀的所在,请留步!” “为什么不让我进去?”感觉自己在燕怀泾面前被驳了面子的四公主,脸色一冷,怒道。 “这是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共同吩咐下来的,奴才不敢不拦!”内侍当然知道四公主一向骄横,忙小心翼翼的解释道。 这表明的是选秀的事情,不受任何人的影响,既便是四公主也一样。 否则宫里的主子这么多,这会是四公主来,一会是三公主来,再一会是哪个宠妃过来,这还不乱了套,所以不管是太后娘娘还是涂皇后那里早就下了死命令,不管谁来都不许进,就算是太子殿下也一样。 “太子殿下可来过?”燕怀泾却是微微一笑,恍若没发现四公主恼羞成怒的表情。 “对啊,我大哥来过没,进去了没有?”四公主被提醒,高声道。 既然是太后和自己母后的旨意,她其实也不敢随便闯进去,母后那里还好说,太后那边一直不怎么喜欢自己,这一点四公主还是知道的。 “太子殿下没来。”内侍低声恭敬的答道。 “那他去了哪?”四公主顺口道。 “去了后面的佛殿。”这事内侍还真知道,四公主一问,忙答道。 “他去后面的佛殿干什么?”这话引得四公主诧异起来,她不觉得自家大哥这时候有去佛殿的必要。 “两位选秀的小姐打了起来,一位把另一位把的腿都折了,这会都送到那边去了,太子殿下应当是去问问发生了什么事。”内侍答道。 有些话就是这样,传来传去就失了真!把整个过程也夸大了起来。 “居然有人还打起来了?莫不是因为选秀的时候,太子妃的位置?”燕怀泾笑的慵懒,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但看得出他极有兴趣,一双俊美的眸子微挑,潋滟中透着几分妖娆之色。 “走,我们去看看!”四公主也来了兴致,这种事还真的没有遇到过,从来落选的秀女都是默默的退出去的,难道还有人会因此打起来的,倒是要去看看。 问清楚哪个佛殿后,两人于是一起往佛殿而来,远远的便看到几个内侍和宫女站在一处偏殿门外,却不见文天耀本人,但那几个内待的确是东宫的几个,四公主一眼就认了出来。 待到了面前,有内侍就想进去通报,被四公主拦了下来,走到门前正听到里面的一点话音,诧异之间接了口。 门被推开,燕怀泾和四公主一起悠然进入,他俊雅的目光落在卫月舞的脸上,不带一丝波澜,仿佛对于在这里看到卫月舞没有半点意外。 倒是四公主看清楚卫月舞之后,愣了一下:“怎么会是你!” “参见四公主,燕世子!”卫月舞敛袖见礼。 “你跟谁打架了?”四公主挥了挥手,继续问道。 这话问的卫月舞一愕,一时间不知道从何说起。 “谁说卫六小姐跟人打架了?”文天耀脸色一觉问道。 “外面所有的人都在传言,两位世家小姐为争抢太子妃之位,打了起来,一位还打伤了腿,莫不是卫六小姐?”燕怀泾懒洋洋的一笑,目光落在卫月舞的身上,饶有兴趣的问道,“认识卫六小姐这么久了,看不出卫六小姐居然这么彪悍,真是意外!” “真是胡扯!”文天耀满脸不悦,目光落到卫月舞同样愕然的小脸上,心里莫名的生出几分恼意。 世家小姐的名声何其重要,这样的话岂是能传的。 “传言下去,是李府上的小姐故意挑衅华阳侯府的卫六小姐,嫉妒卫六小姐入选,故意在她走过的路上伸腿绊了她一下,把卫六小姐绊伤了。”心里一恼,对着跟着四公主进来的内侍吩咐道。 “皇兄!” “太子殿下!”惊诧出声的是四公主和卫月舞,两个人皆瞪大了眼睛,看着文天耀,一脸的不敢置信。 四公主的意外是来自文天耀的态度,自家皇兄这么多年其实对人一直威严有余,亲热不足,更没有听说过哪家的千金能让他多看一眼,这也是他这么多年没有订下太子妃的原因。 四公主清楚母后那里其实早早的就要暗中为皇兄选太子妃,但是无一不被拒绝,只说暂时先不考虑,等过段时日再说。 这里面固然有母后的私心在,但也是因为皇兄自己根本不上心。 然后这一等就是数年,其间因为没有太子妃,连其他的女子也没同意,但今年却是连连怪异,先是杨玉燕,之后是卫秋芙,现在对这位华阳侯府的卫六小姐也太维护了吧,必竟这样的话传出去,那位李府上的小姐算是毁了。 况且这话还是文天耀让人传的,真实性不容怀疑,对于这位李小姐的厌恶也可见一斑,太子殿下不待见的人,这位李小姐的婚事又怎么可能会好。 皇兄真的对卫月舞不一样? 四公主微微皱了皱眉,目光落在卫月舞的脸上,那张小脸看起来很苍白,透着几分憔悴,但那般精致的眉眼,实在是一位绝色的小美人,蓦的想起之前母后对自己说起的话,目光又转向燕怀泾。 燕怀泾的脸色倒是看不出什么,但神色之间却颇多注意,频频的把目光转到卫月舞的身上,心里不由的打定了主意:“皇兄,莫如让我的人去传话的,总是不能让谣言在宫中盛行!” “行!”文天耀点头。 这种后宫之事,的确自己不能过多插手,否则会引来母后和祖母对卫月舞的不满,能由四公主出面澄清倒是最好的一件事。 但这样有些事自己需要叮嘱彩鸾几句,免得她到时候被母后或者祖母问起。 “那位李小姐呢?”燕怀泾微微一笑,左右看了看问道。 “就在隔壁佛殿跪着!”卫月舞掩到眸中的惊意,柔声道。 “能不能麻烦卫六小姐带我去看看?”燕怀泾饶有兴趣的问道。 “这……”卫月舞迟疑了一下,看了看文天耀,她这会其实行走也不太方便。 “卫六小姐就带世子去看一看吧,我还有话跟彩鸾说,就不过来了!”文天耀正有话要跟四公主说,听得他们要走,自然赞成。 无奈,卫月舞只得扶着才进来的书非一起出了偏殿,往正中的殿门而去。 “为什么?”才出殿门,卫月舞便压低了声音问道。 方才的一切,燕怀泾看似没说几句话,但这话里的意思,却让文天耀说出这样的话,着实的令卫月舞觉得意外,燕怀泾这是希望自己入选? “查证一件事情,舞儿放心,不会太久的!”燕怀泾的声音也不高,从脸上看,依旧带着温雅如玉的笑容。 “那要多久?”卫月舞咬咬唇,颇有几分恼意的道。 如果不是燕怀泾,自己这会应当和太子文天耀没有牵扯了,这会居然让文天耀说出自己过了选的话,这代表的就是自己没有落选,想到自己千辛万苦的落选,卫月舞如何不恼,樱唇也不由的撅了起来。 “落不落选,你依然可以回家,而且肯定会落选的,有些事,太子说了也不算数!”燕怀泾胸有成竹的道,姿态从容,目光落在卫月舞的腿上,柔声道,“腿伤的怎么样?真的无碍吗?要不要我派人来看看?” “不用!”卫月舞断然拒绝,现在这事已经够乱了,文天耀和四公主都插了手,这位世子再插手,可就真的乱套了。 说话间,两个人走到正殿门口,卫月舞的手才推上门口,就看到门口忽然往里一拉,一个黑影蓦的冲了出来…… 第四百九十四章 李月儿的反扑 门内李月儿一头撞了出来! 谁也没想到殿内的李月儿会一头撞出来,虽然没有正对着卫月舞撞过来,但巨大的冲击力落在她的左手上,使得她脚步踉跄中,平衡尽失,斜斜的往边上倒过去,身后书非的惊叫声传来。 蓦的手被人用力扯住,身子倒入一个厚实的怀抱中,那张俊美的脸上,墨玉般的眸子里有种她看得懂的关切,往日温雅如玉的眸子这一刻变得幽冷,甚至带着几分凌厉的看向她的对面,那是李月儿的方向。 心中莫名一酸,竟在刹那之间,感应到心的软弱,身子微微颤抖,眼泪居然涌了上来,头忙低了下来。 燕怀泾低头看着埋在自己怀里的小人儿,她的身子微微颤抖,整个人缩在自己怀里,头低着,看不到她面部的表情,但是能感应到她身子的绷紧和僵硬,以及阵阵战栗,眼眸中闪过一丝戾气。 伸出另一只手轻轻的拍打着她的后背,柔声道:“没事了,别怕,有我!” 这样的声音带着几分宠溺和呵护,既便卫月舞迷蒙之间也能感应得到,定了定神,她缓缓的抬起头,看向那张俊美脱俗的脸,那张俊脸总给她一种不真实的感觉,那样美好的人怎么可能是真实的! 但这会蒙着雾气的水眸中却清晰的映出他的脸,其实就这么简单,没有太多的掩饰,他就只是他而已,其他真的是自己想的太复杂了吧? “我……”下意识的开口,手一推想推开燕怀泾的拥抱。 “被这么撞了一下,不难受吗?”带着戏谑的声音虽然依旧柔和,却让卫月舞眼神陡然清明过来,水眸立时闭了起来,头一歪,索性把所有的事都扔给了燕怀泾,莫名的对他居然很信任。 “怎么回事?”燕怀泾的目光从卫月舞的脸上转开,冷声问道。 李月儿重重的撞倒在地上,若不是她避让得及,这会就已经撞到了殿门前的那根柱子上,这会摔倒在地,一手捂着自己的腿,一边哀声道:“痛,好痛!” “把她拉起来,送到太子殿下那边去!”燕怀泾仿佛没有听到李月儿娇滴滴的呼痛声,冷目道。 这边的动静大了点,文天耀和四公主也走了出来,正看到卫月舞晕倒在燕怀泾的怀中,而地上李月儿正被燕怀泾身后的一个侍卫给不客气的拉了起来。 “怎么回事?”对着被拉到自己面前,被侍卫一脚踢的跪了下来的李月儿,文天耀沉声问道。 “殿下,臣女……臣女正想过来找殿下审诉,因为走得急,差点撞到前面的柱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李月儿一手捂着腿,一边痛苦的娇呼,成功的把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到了她的声音。 文天耀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晕在燕怀江怀中的卫月舞,眉头皱了皱举步往燕怀泾走过去。 “殿下,臣女真的是冤枉,之前在选秀的宫殿,真的并没看到卫六小姐走过来,才绊了她一下,臣女做事一向莽撞,就象方才差一点自己就撞到柱子上去了,殿下……请殿下证明臣女的清白!” 李月儿娇滴滴的道,脸上露出的神情又惶然又可怜,配合着她眼角的泪痕,怎么看都让人心软。 她在期待文天耀的心怜,这是方才她在听闻太子在隔壁偏殿的时候,情急之下想出来的招势,因此一直守在门边,闻得外面有脚步声传来,才使劲冲了出去,不料门外居然还有卫月舞和燕怀泾。 不过这没关系,太子殿下也在就行了。 从来男子都会怜惜弱者,李月儿自觉长相没有卫艳美艳,但倾慕者不少,便是因为这个原因,她的这副姿态,为她赢得了不少世家公子的喜欢。 所以,她一定可以赢得太子殿下的怜惜,甚至连这位燕地来的,号称无双公子的燕怀泾也有可能怜惜自己。 你看太子殿下不正在向自己走来吗?李月儿目光中渐渐的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意,连忙伸出自己玉白的小手,准备在太子殿下搭到自己手上的时候,拉住他的手,然后顺势娇弱的倒在他的怀里。 卫月舞闭目晕在燕怀泾的怀里,耳朵却清楚的听到李月儿的声音,不由的感叹李月儿也是一个人物,居然在这样的情形下想出这么一招,长睫稍稍扑闪了一下,颇有几分好奇,就想睁眼偷偷看一看对面人的反应。 无奈,偷偷睁开的水眸正对上一双俊美含笑的眸子,莫名的脸一红,急急的闭合上眼睛,苍白的小脸微红。 李月儿含羞带怯的伸着手,看到文天耀走过来,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大,那双含着泪光又带着媚意的眼眸的确很.吸引人,无奈文天耀仿佛没有看到,就这么直生生的从她眼前走过,甚至连看也没多看她一眼。 “世子,把她给我吧!”文天耀伸出手,只是这手不是伸给李月儿的,而是燕怀泾,指的却是燕怀泾怀里的卫月舞。 耳边传来宫人们低低的嗤笑声,娇羞的表情僵硬在脸上,李月儿的脸色唰的一下子红了起来,居然被人这么无视了,仿佛她根本就不存在似的。 可偏偏她就站在太子殿下必经的路上,为什么这么对她,她才是那个差点出事的人好吧! 卫月舞又是卫月舞! 眼中的羞恼变成恨意,目光灼烈中带着恨毒,如果不是卫月舞,今天太子殿下就会看到自己了,如果不是卫月舞,太子殿下一定会走过来扶起自己。 姑姑说的果然没错,卫月舞就是一个害人精,如果没有卫月舞,不管是卫艳还是自己都可以过的更好! “殿下,莫如请太医来看看?”燕怀泾没有把卫月舞递给文天耀,而是温和的问道。 “去,请太医!”文天耀回头吩咐内侍道,一个内侍答应了一声,急急的跑了出去。 “世子,让我来扶着卫六小姐吧,你们必竟都是男子,都不合适。”四公主走了过来,同样对着燕怀泾伸手。 她着实的嫉妒卫月舞,但看到自家大哥伸出手后无果,也知道不能硬来,索性自己走过来委婉的道。 卫月舞不得不感叹,生活在宫里的人,既便四公主一向鲁莽,却也知道这个时候该当说什么话。 “那就有劳四公主了!”燕怀泾这次倒是没有拒绝,客气的道,伸过手小心翼翼的把卫月舞放入四公主的手中,并且低声嘱咐道,“小心一些。” 嘴里这么说的,神色之间更见温柔,但那只修长的大手却在别人没人看到的角度,轻轻的捏了卫月舞的胳膊一把。 卫月舞会意,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茫茫然的看了看周围,低声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你被李小姐撞晕了!”四公主一看卫月舞醒来,也就没有再伸手,脸色淡淡的道,只是神色中的嫉妒怎么也藏不住,说话的声音很冷。 “李月儿?”卫月舞扶着燕怀泾的手站直,书非这会忙过来扶着她。 “可不就是李月儿,看还跪在那里,听说腿撞伤了,跟你一个样子,倒真是会想,两个人都伤了腿,可不就可以没事了?” 四公主其实是极其不爽卫月舞的,但偏偏这事卫月舞一点错都没有,这会一口邪火就发在了李月儿身上,若不是李月儿从殿内冲出来,卫月舞不会晕倒在燕怀泾的怀里,自己这里看了也不会醋火中烧。 目光锋利带刀的落在李月儿身上,只看得李月儿的脸色越来越白,身子摇摇欲坠起来:“四公主!” “叫我做什么?方才不是一直在喊皇兄的吗?怎么皇兄没看到你,你就叫我了?真是下贱!” 四公主毫不客气的斥道。 李月儿真的羞愤欲死,她虽然的确也是这个目地,但这会被四公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再加上方才太子殿下对她的视而不见,一时羞的满脸通红,被四公主这会出言讽刺了几句,再抗不住,眼睛一翻就直接晕了过去。 无奈这会众人都当她又在闹什么把戏,也没人理会她,唯有她自己的那个丫环冲出来,抱着她一阵哭嚎,算是把她又给叫了回来。 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谁也没了心思再问什么,文天耀让人把李月儿重新带到里面去跪着,让人把卫月舞送上了马车,然后急匆匆的往涂皇后的宫殿而去。 燕怀泾自称府里还有病人要照顾,便也匆匆离开。 四公主无奈看着燕怀泾离开,恨恨的跺了跺脚,无奈的转身,提起燕怀泾府上的那位林小姐,才是她最恨的一个,她得想法子让那个女人死了才好,嫁到燕国公府去,她才是未来唯一的女主子。 凭她嫡公主的身份,还有谁能跟自己平起平坐! “母后,我想留下华阳侯府的卫六小姐的牌子!”文天耀匆匆的进到涂皇后的宫中,宫女送上茶水,文天耀拿起来喝了一口,看向涂皇后一脸慎重的道。 这话其实他昨天就想说,卫秋芙说起来真的一点也不重要,若不是因为三弟,他真的不会注意到卫秋芙,之前也曾想过因为卫秋芙放弃了卫月舞,但方才看到燕怀泾把卫月舞抱在自己怀里,而自己却没有理由说话,心头就有股子火气乱窜。 这会再顾不得其他,直接冲到涂皇后面前,把话说了出来。 “什么?”正想拿起茶盏喝茶的涂皇后,脸色一白,手中的茶盏蓦的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破碎的声音。 第四百九十五章 母后,我想让卫月舞进宫 “母后,我想让卫月舞进我的东宫,卫秋芙的位份可以再降。”文天耀一脸正色的道,在过来的路上,他就想过,既然一府不能进两位高位的嫔妃,卫秋芙的位份却是可以降的,只要找到一点错处,降了她的位份就是。 “你……怎么会这样想?”涂皇后的脸色很难看,两眼喷火的瞪着文天耀。 “母后,我……”看了一眼小心翼翼的收拾起茶盏碎片的宫女,文天耀想解释。 “不许!你最好息了这个念头,而且还是永永远远的息了这个念头!”涂皇后厉声喝道,手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拍,吓的几个宫女的头越发的低下了下来,不敢发出丝毫的声音,生怕惊扰到这位皇后娘娘。 “为什么?”原本还有些惶惶的文天耀这会倒是不慌了,抬起头看着涂皇后不闪不避。 “不为什么,就是不许!卫月舞永远也不可能进宫来的!”涂皇后喝道,“你是一国的太子,你的所做做为必须为自己保证,为你父皇、母后保证,还得为这整个天下的子民保证,又岂能随便决定什么!” 涂皇后也觉得自己反应过度,用力的呼吸了两下,才压下心头窜上的怒火。 “母后,我只是想让卫月舞留牌子而已,又不是干了什么大事,怎么母后这里不但不准,反而卫月舞是妖孽一般的感觉,母后,就算是一府不能进两位高位嫔妃,但有些事还是可以通融的,就算昭仪娘娘和娘亲一样,纵然是同一府上的,也没人说什么!” 文天耀据理力争道。 “啪!”涂皇后的手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我跟昭仪娘娘跟卫氏姐妹能一样吗?” “母后又哪里不一样了?父皇可以娶母后为正室,也可以把昭仪带进宫来,和我并无什么两样!” 文天耀觉得这些规矩都不是什么事,况且有母后和涂昭仪的例子在前面,朝官们就算是要说什么又如何,事实胜于雄辨。 “不要再提这件事!”涂皇后厉声喝道,两眼几乎要冒出火来,“我只跟你说,卫月舞是不可能进东宫的,这不但是你父皇的意思,也是华阳侯府的意思,华阳侯府的嫡女现在能拿得出手的,就只有卫月舞,她父亲也不愿意她就么孤苦冷清的生活在宫中。” “母后,您放心,我不会冷落她的,会对她好的!”文天耀以为皇后娘娘担心自己冷落了卫月舞,不好向卫洛文交待,急忙保证道。 无奈这话说的涂皇后心更抽了,只觉得整个人心疼的一抽一抽的,用力的捂住自己的胸口,只觉得自己气的想吐血。 “太子,你是未来的一国之主,怎么能因为一个女子而做这样的事,这事你父亲那里早已有定论,卫月舞的婚事也快有数了!” 涂皇后强忍下心头的那口火气,冷声道。 “是什么人迎娶她?” 文天耀今天不问清楚是不死心的,既然卫月舞的婚事还没有订下来,纵然华阳侯府那边有意思,他也要搅黄了另一边,试问又有谁敢对自己看中的人下手,所以这会他倒是不急了。 看到文天耀悠然下来的眼神,涂皇后的脸色越发的阴冷了下来,想了想道:“燕国公世子那边对这位卫六小姐颇有意思!” “他不是已有一位情深义重的青梅竹马了吗?”一提到燕怀泾,文天耀不屑的道。 “的确有一位情深义重的青梅竹马,但你不会不发现这位燕世子对华阳侯府的这位六小姐是不一样的吧,进京的时候,就曾经出手救了她,之后还跟她关系亲呢,你能说他们两个完全没有关系吗?” 涂皇后冷笑一声道。 这话让文天耀想起初见到卫月舞的时候,燕怀泾对卫月舞那种亲呢的称呼,再有方才抱着卫月舞的样子,似乎真的两个人之间会有什么似的,脸上不由的泛起几分怒意。 “他想要卫月舞又如何,不管如何,他是要娶公主的,不管是三妹妹还是四妹妹,他现在能娶的只能是她们,难不成还想娶华阳侯的女儿不成,以卫月舞的身份,当妹妹的陪嫁又不可能!” 文天耀赶紧道。 “那又如何,你三妹妹那里早就想订下她了,做为她去往燕地的陪嫁,那位病的要死的林小姐固然是燕怀泾的青梅竹马,但人死如灯灭,她要是真的死了,燕怀泾难道还不娶妻了不成?不能再有喜欢的女子不成?” 涂皇后低咳了一声,冷冷的看着文天耀:“太子,你是国之诸君,要顾全的是国之大事,燕地和其他几地的问题,别人不清楚,我难道不清楚,若是能送个让燕怀泾满意的女子过去,我们又怎么会吝啬?” 这几地的事,始终是心头大患,文天耀又岂能不知,一时间不由的沉吟了下来。 见文天耀头低了下来,微微皱眉,涂皇后又道:“太子,你想想,如果能用一个女人换京都几十年的平安,为什么不做呢?不过是个女人而已,既便这人是公主,你父皇也舍得,何况只是一个臣子之女!” “那……华阳侯如何说?”文天耀颇为不甘心的道。 “华阳侯那边的确是不舍得的,但如果给一个高位给他的女儿,不同于一般的陪嫁淑人,可以让她成为你妹妹之下的第一人,想来华阳侯那里也不是那么难以说通的!” 涂皇后娓娓的劝道。 提到燕怀泾完全是因为看到文天耀脸上的神色不对,才把燕怀泾提出来,相比起其他人来说,文天耀终究还是顾忌燕怀泾的。 涂皇后也知道提出其他的任何人来,都比不上燕怀泾合适,可以说唯有燕怀泾才能让文天耀的心凉下来。 这会说着说着,连她自己也心动了起来,眼眸中藏起了一抹冰冷的幽深,当初秦心蕊差点毁了自己,现在自己完全可以把她的女儿给毁了! 送到燕地去呢?真是一个好主意。 一方面眼不见心不烦,另一方面也是对秦心蕊的报复,当初她是如何的抢了自己的婚事,自己现在就让她女儿的婚事如何的不协。 至于卫洛文那里,她自有让他妥协的法子,目光带着几分阴冷的落在文天耀那张英俊的脸上,然后缓缓的掩去眸中的寒意,只留下浓浓的关切。 “母后,我……”文天耀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莫名的犹豫起来。 “太子,还是请回吧,关于卫月舞的事情,母亲会和你父皇多商量的,但一切以国事为重,你是太子更不应当儿女情长,若是你真的喜欢美人……靖文燕其实也是不错的,母后可以考虑让她进你的东宫!” 涂皇后想了想,看着文天耀一眼,眸色温和起来。 “靖文燕是第一美人,比起卫月舞来更是漂亮,而且身份地位也更适合你一些,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为人也温厚端庄,就算是以后进了你的东宫,也不可能会和你其他的妻妾吵起来,母后觉得靖文燕其实更合适一些,之前你祖母那边也有暗示,只是我这边有些顾忌,一时没答应下来。” 靖文燕的确很适合文天耀,她身份尊贵,长相出众,为人端庄大度,纵然娘家势弱一些,在涂皇后心中,却是最佳的太子妃的人选,但人必竟是有私心的,她自己娘家的侄女才是她心里定下的未来的太子妃。 为此还去找过风和大师,也得了风和大师的意思,如果真的找不到那个凤命之女,自己娘家的侄女就自动成为那位“凤命之女”,正位东宫太子妃。 为了自家侄女考虑,不管从哪个方面论起来,都出众的靖文燕就不适合再进东宫了,否则到时候太子只看到靖文燕,而看不到自己的侄女,于自己涂氏一族的实力有很大的影响,这也是皇后迟迟没有松口的原因。 但这会为了让文天耀打消掉让卫月舞进东宫的念头,涂皇后不得不把靖文燕提出来。 对于靖文燕,文天耀其实自己也说不清楚有没有好感,但至少是不讨厌的,对于这位能同时讨好母后和祖母的靖大小姐,文天耀还是觉得她很有本事的,能同时讨得母后和祖母同时欢心,在这宫里很少有人能做到。 若是自己能娶靖文燕,对自己的好处的确很明显,有这么一位在后院替自己调度的女子,自己就可以更沉稳的处理前庭的事了。 “母后,那就先搁牌子吧,如果……燕怀泾那里不成,再说吧!”文天耀终于松了口,但还是觉得心头闷闷的,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身份,或者从一出生有了自主的意识后,他就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身份。 每每自己有什么要求的时候,母后就会提醒自己是太子,自己要懂得顾全大局,但今天他多了更多的不甘心。 “靖文燕的事情,母皇您也别着急,待过一段时日再说!”文天耀掩饰着内心的不悦,低低的咳了一声道,“反正她不在选秀的行列,先看看吧!” “好,那就再等等再说!”只要文天耀不表示非卫月舞不娶,涂皇后还是很好说话的,当下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心中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回了地上。 他们母子这里算是达成了共识,华阳侯府那边却又闹出了事来,而且还是在卫月舞还没到府之前…… 第四百九十六章 这么轻轻一撞,晕了 卫月舞的马车前脚进了宫,冬姨娘那边就开始行动,丫环金珠早早的就往前面走去,准备出门去涂大人府上通口气,把涂大人今天诓到华阳侯府,让冬姨娘明正言顺的成为涂大人失踪多年的妹子,名门之女的身份放在哪里,卫洛文想不立冬姨娘为正室夫人都不行。 金珠脚下匆匆往前走去,谁料想转过一个弯口,只见一个黑影朝自己撞过来,还没待看清楚,两个人就撞上了,只听得对面一个女子“哎呀”一声,金珠就直直的飞到一边的灌木众中。 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你怎么样?没事吧?怎么回事?”金铃捂着腰从地上爬起来,大声的惊叫起来,惊的路过的几个丫环、婆子全停了下来。 只是看到撞到一起的两个人,一个是冬姨娘身边的大丫环,另一个却是六小姐身边的大丫环,便不敢有人过来,只远远的看着。 这会府里谁都看得出六小姐和冬姨娘是不对付的,这种时候能不参乎进去还是不参乎进去的好,惹了谁都不是好事,做下人的还是低调一点的好。 “你……过来,看看她有没有事?”金铃捂着自己的腰叫了一会,发现金珠没反应,点手叫过一个远远的站着看热闹的丫环。 “我?”被点到的小丫环怯生生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当然,就是你,看看她有没有事,怎么撞一下就撞成这个样子了,真是不经撞!”金铃后面的半段话颇有几分自言自语的意思,却听得几个围观的丫环、婆子暗暗撇嘴,能把一个人直接撞晕,这得多少力气啊! 听说六小姐身边有个大丫环气力不小,大丫环的力气都赶得上那些个粗使的丫环了,原本还以为只是笑谈,谁家府里小姐身边的大丫环,不是娇滴滴的,跟个小户人家的小姐似的,哪里能有多大的力气。 想不到居然还是真的。 金铃只是用手捂着腰,其他什么事也没就知道,她的力气不小,而且撞的也应当也偏了点。 不过冬姨娘身边的金珠可就倒霉了,居然就这么直直的晕了过去。 被点到名的小丫环走过去,蹲下身子一边摇金珠,一边低低的叫道:“金珠姐姐,金珠姐姐,你醒醒?你有没有事?” 金珠其实也只是一下子被撞闭了气而已,这会被她用力的的一推一摇,耳听得喧杂的声音,这会也睁开了眼,呆呆的看着面前那张不太熟悉的小丫环的脸,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醒了,太好了,怎么这么不经撞!”面前突然出现另一张俏丽的脸,只是脸上的嘲讽之意明显,“你不会是故意的吧?故意的闹这么大的动静,好让府里的主子们责罚我,大家都是丫环,怎么我撞了就没事,你就直接晕过去了?” 金铃不客气的嘲讽道。 听了金铃的话,金珠蓦的清醒过来,立时大怒,撑着一边的小丫环的手站起来:“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我故意闹那么大的动静,你自己撞了我还有理了!” “我没理难道你有理了,就只是轻轻撞一下而已,我都没什么事人,你能有什么事,看看现在这么多人围过来看,是不是称了你的心意,我们六小姐是不在,但不代表六小姐不回来了,六小姐这才进宫,你们就这么欺负人!” 金铃大怒,索性一手插腰,大声道。 明明自己是被真的撞晕,到她嘴里居然变成自己别有用心的陷害,金珠也不干了:“什么叫六小姐不在,这事跟六小姐有什么关系,分明是你自己故意撞晕我,现在还反咬一口,说我想引人过来,我想引人过来看什么!” “谁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这会正忙着有事,你这匆匆的急撞过来,不是故意的是什么!”金铃大声斥责道,因为愤怒,拿起一边的灌木枝,狠狠的拍打在灌木上,上面的乱叶乱枝,立时全冲着金珠甩了过来。 原本就觉得自己吃亏的金珠立时就不干了,一抹头上被溅到的几片枯枝烂叶,气道:“我故意什么?分明是你故意的撞过来的,要不是你撞过来,我怎么就晕过去了?” 金珠也不干示弱,两人这会大声的吵起来,引得更多的人过来观看,虽然没有紧靠过来,但才一会时间,就围满了人。 “你这是恶人先告状!”金铃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推金珠。 只是手却被金珠抓住,两个人这么一拖一扯之间,金铃忽然“哎呦”一声直接往地上一躺,一时间声息全无。 方才还吵的这么激烈的人,才一会时间居然声息全无,不管是看的人还是金珠,一下子都蒙了。 早有人把此事报到了太夫人面前,宏嬷嬷正巧带着人过来,立时把金珠叫了过去,同时也派人把也晕过去了的金铃唤醒了过来。 知道两个丫环只是因为互相撞了一下,就把事情闹的这么大,宏嬷嬷就气的牙根痒痒,冬姨娘和六小姐这边的事,原本就已经势成水火,再加两个丫环这会居然又闹出事来,这不是挑事吗! 六小姐现在是不在家,应当不可能是六小姐让自己的丫环干的,反观冬姨娘就很有可能,知道六小姐进宫选秀去了,冬姨娘就特意的挑这个时候,让自己的丫环来闹事! 这么一想,宏嬷嬷就气不打一处来。 冬姨娘这是唯恐天下不乱哪! 不过,这些想法她当然也就心里想想,不可能真的拿到明面上去说,这会一边招呼人把才醒过来的金铃送回清荷院,一边让人把金珠给关了起来。 “宏嬷嬷,不是奴婢的错,真的是她先撞过来的,分明是她看到我,却没让,直接把我给撞晕的,宏嬷嬷,我真的冤枉啊!” 对于宏嬷嬷如此偏坦的行为,金珠当然不服,况且这回她也想起自己还有冬姨娘吩咐的要事,急忙大声的审辩起来。 不过金珠越发责任推到金铃身上,宏嬷嬷就越不相信,怎么看现在生龙活虎的金珠比金铃嚣张了不知道多少倍,再加上冬姨娘现在在府里,六小姐却不在府里,宏嬷嬷心里完全偏向冬姨娘是派丫环过来故意找茬的。心里不悦的很,所以也没听金珠的辩解,直接要把人给关起来。 她们这边吵得厉害,冬姨娘那边也得了消息,若是往日,冬姨娘也不会管这种事,既便金珠真的吃了亏,她也不会为金珠出头。 但今日不同,她让金珠出去传话的,如果涂九临那边不过来的话,就错过了今天卫月舞那个贱丫头不在的日子,到时候自己再想谋算,就有可能被那个贱丫头坏了事。 “宏嬷嬷,请等一下!”冬姨娘匆匆赶过来阻止了宏嬷嬷。 “冬姨娘莫不是想偏坦这个丫头?”宏嬷嬷脸色一沉,很不高兴的道,冬姨娘的出现越发的让她确信自己之前的猜想。 “宏嬷嬷,我不是想偏坦她,实在是这个丫环有急事要出府,嬷嬷能不能通融一下,一会让她回来再受罚。” 冬姨娘陪着笑脸道。 “她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宏嬷嬷冷声道,神色之间满满的不信。 “她要出府一趟,过年了,想给侯爷准备一些在边关喜欢的吃食,但这会没了材料,所以才匆匆的让这丫环出去的,却不想还没出府就惹出了事,一会一定责罚她,但这会却得向嬷嬷讨一个人情,总是侯爷的事情更重要一些。” 冬姨娘当然不能直说金珠去干什么,所以拿卫洛文当挡箭。 听冬姨娘这么一说,宏嬷嬷不管信不信,都只能答应下来,必竟卫洛文的事才是最重要的。 “那你就先带着这个丫环回去,等她办完事回来,再好好责罚,六小姐说不定一会就回来,若是知道自己的丫环被欺负了……”宏嬷嬷看了看冬姨娘,意有所指的道。 “宏嬷嬷放心,一会待得六小姐过来,一定让这个丫环过去请罪。”冬姨娘笑道,话说的特别的漂亮,当然也只是漂亮而已,一会事情闹出来,谁还会在意一个丫环的事,所以这会冬姨娘自然说的漂亮了。 冬姨娘说到这份上了,宏嬷嬷当然不便再说什么,当下点了点头,带着人离开,金铃自然也让人给搀扶了出去。 待得所有人都离开了,冬姨娘才狠狠的瞪了金珠一眼,压低了声音厉声道:“让你去干什么事的?居然在这里跟个丫头吵起来!” “是……奴婢错了,奴婢马上出去!” 金珠吓得一哆嗦,忙低头道。 “还不快走!”冬姨娘低声斥道。 金珠也知道这事再担误不得,稍稍理了理衣裳,急匆匆往外就走,门口早停着小马车,金珠上了马车,马车直驶涂大人府上。 但却没有涂大人的大门口进去,反去了后面的小门,和守门的婆子说了两句后,守门的婆子就把她放了进去,待得再出来已是半个时辰之后,看了看左右也没人注意,金珠重新上了马车,回了华阳侯府,去向冬姨娘报信。 而涂九临就在金珠回到华阳侯府后的一个时辰左右找上门的。 而另一边后门处,月牙领着一个婆子也差不多同时进了门…… 第四百九十七章 欲擒故纵,涂九临的坚持 “卫兄,能不能让我见见你府上的姨娘?”涂九临满脸激动的道。 一看到卫洛文顾不得多寒喧,直接就提议道。 他和卫洛文相交多年,其实也是见过冬姨娘的,但也只是稍稍见过面,行过礼而已,并没有说过几句话。 “涂兄为什么突然之间想见冬姨娘?”卫洛文诧异的问道,这个时候其实尚早,若是要拜会宾客,其实会来的更迟一些。 “我妹妹的事……我想见见冬姨娘,若是我妹妹的一些事,冬姨娘知道就太好了……现在我也不太确定……还请洛兄帮忙!”涂九临整个人看起来都很激动,这话说的更是前言不搭后语,但形态急切真诚,任谁都看得出来。 “去把冬姨娘叫来!”卫洛文突兀的想起冬姨娘之前说过的关于涂九临妹妹的话,当下招过一边的小厮吩咐道。 小厮应命跑了出去,不一会儿便带着冬姨娘走了进来。 “冬姨娘,你可见过这样的盘子?”没待冬姨娘见礼,涂九临已从身后站着的小厮手中接过一个盒子,打开后一脸期盼的看着冬姨娘。 “这个……”冬姨娘看了看涂九临,一脸的茫然。 “有话就直说!”卫洛文以为冬姨娘有什么难言之隐,皱了皱眉头道。 “这……这不是婢妾装点心的盘子吗?”冬姨娘脸上的神色越发的茫然,看了看卫洛文,又看了看涂九临,怯生生的道。 “什么,是……是你的?”涂九临的手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这么多年,他一直在找自己的亲妹妹,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的妹妹宛如不在人间似的,怎么也找不到,他后来也想去找当初出事的地点,但却怎么也找不到具体的地方。 “是婢妾的啊,这是婢妾自小就一直带着的,还有一种糕点的模子,好象是一套……”冬姨娘脸上的神色越发的无辜起来,眨了眨眼睛,低声道。 “是你从小就带着的?”涂九临激动不已。 “是的,是婢妾从小就带着的,这盘子之前还做过糕点给侯爷,侯爷可还记得?”冬姨娘转向卫洛文,“后来六小姐还说喜欢婢妾的糕点,侯爷还让婢妾给六小姐模子。” 这事卫洛文还真记得,当下点了点头,算是证明了冬姨娘的话。 “你……你是什么时候进的华阳侯府?”涂九临满面激动,他知道冬姨娘自小进的华阳侯府当丫环,但具体什么时候却不清楚。 “这个婢妾也不清楚,应当是八、九岁左右的,当时就进来服侍太夫人,后来才跟的侯爷。”这些话冬姨娘早就准备妥当,还真不怕涂九临问起。 她进府的时候的确是这个年岁,这事不管谁去查都查得到。 “那么之前呢?之前你在哪里?”涂九临追问道。 “婢妾也不知道之前在哪里……有些事似乎记不起来……好象有过战乱,还有一些什么事,但不知道是因为小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到现在都想不起来了。”冬姨娘苦恼的皱着眉头道。 八、九岁之前的记忆没有了? 这种可能性其实也是很大的,或者是因为小,或者是因为当时受过重创,还有就是伤心恐惧过度,都有可能,卫洛文突然想起卫月舞的情形,点了点头:“小的时候的记忆没了,这是很有可能的,舞儿……” 他的话没说下去,但这话里的意思涂九临却明白了。 华阳侯府的情况他也是有所了解的,对于卫洛文的嫡女卫月舞的事情,他也知道一些。 “那你还记不记得当时陪着你的人?”涂九临依旧不死心的问道。 其实当初的几个服侍自己妹妹的丫环、婆子他也记不起来了,但这会为了确认当然要问的更清楚。 “这个……涂大人,婢妾真的想不起来了!”冬姨娘摇了摇头,一问三不知。 有些事过去那么久,她就不相信涂九临还会记得,必竟当时的涂九临也不算大,又能记得住谁,况且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初的小女孩长大了,早已不是那么能辨识清楚的。 “真的一点也想不起来了?”涂九临再次问道。 “真的一点也想不起来!”冬姨娘坚定的摇了摇头。 有些事多说多错,少说少错,有了那几份糕点和盘子,她就不相信涂九临会不相信。 “能不能麻烦冬姨娘做几个点心过来尝尝,就用你手里的糕点模子?”涂九临目光沉沉的道,他虽然急切的想认自己的妹子,但也知道不能认错人。 “是,婢妾这就去做来!” 冬姨娘温顺的点点头,看了一眼边上的卫洛文,卫洛文挥了挥手,她才恭敬的退了下去,自带着人往厨房而去。 在冬姨娘看来,涂九临纵然没有马上认下自己,但也快了,待得自己把糕点做出来,涂九临那里一点问题也没有。 糕点她当然会做,当时得到那些糕点模子的时候,那个老嬷嬷还教了她制点心的法子,不只是形状,还有味道,唯有手把手的教才能做出这样的味道来,待得冬姨娘学会后,那个老嬷嬷也就失去了作用,当然永远的消失了。 唯一的活口消失,还有谁能知道事情的真相。 “涂兄觉得冬姨娘是你失踪的妹妹?”待得冬姨娘离开,卫洛文才皱着眉头问道,在他看来,这事其实荒谬的很,涂九临那个寻找了多年的妹妹,怎么可能是冬姨娘呢! “应当就是了,否则她手里怎么会有这样的模子和盘子,这模子和盘子虽然不是价值连城的东西,但却是我们府上传承下来之物,妹妹小的时候喜欢吃糕点,很小就喜欢跟着做这种糕点的嬷嬷学,所以是会做的。” 涂九临一脸沉痛的道,往事虽然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但每每想起,都心痛不已! 有些人有些事,他不是不怀疑,只不过一直没找到机会,所以一直放在心里而已,如果有机会,他一定会为复仇的…… 但眼下,找到自己的亲妹妹却是当务之极,想到冬姨娘如果就是自己的妹妹,那么她就在华阳侯府当了多年的丫环,原本千娇百宠的妹妹,不但成为了华阳侯府上的丫环,现在还成为卫洛文的姨娘,他的心就被扯的生疼。 儿时的记忆里,娇生惯养的妹妹哪里是个能吃苦的。 “卫兄,若她真是我的妹妹,我必为她正名。”涂九临一脸正色的看着卫洛文道。 纵然卫洛文是自己的好友,他也要这么做。 “我妹妹吃了那么多的苦,小小年纪差点没了性命,之后又落到你府上成为丫环,到现在还只是一位姨娘,卫兄,我的心好疼!” 涂九临语带咽哽的道!两眼期盼的看着卫洛文,他心里几乎已是百分之百的肯定冬姨娘就是他的妹妹,这会当然为自己的妹妹谋求权利了。 “这……” 卫洛文沉吟了下来,他当然知道涂九临说的是什么意思,如果冬姨娘真的是涂九临的亲妹妹,不管是从哪个方面来说,这华阳侯夫人的位置的确应当给她。 这若是以前,卫洛文二话不说就会答应下来,但最近冬姨娘做的事,每每让卫洛文怀疑她是不是有异心,特别是对上卫月舞的时候,这么一想,他着实犹豫了起来。 “卫兄可是有什么难办的地方?”涂九临一步也不肯退的盯着卫洛文道,为了自己受了这么多苦的亲妹妹,纵然是多年的好友,涂九临觉得自己也可以放弃,“她为了你这么多年,守在边关,已是不容易,原本是世家千金的她,最后只是一个姨娘,卫兄觉得可合适。” “可……她最近的事情……之前还想贪墨夫人的嫁妆……对于舞儿其实没有她说的那么好!” 卫洛文沉着脸道,有些事他也只是猜疑,所以这会没有全说出来,只挑了两件比较明显的说。 “卫兄这种事能怪谁吗?任谁对于自己亲生的孩子和别人生下的孩子总有些不同,她能做到这样已经不错了,至于嫁妆什么的,也可能是因为其他的原因,六小姐是你的女儿,三小姐也是你的女儿,卫兄这一碗水可要端平!” 涂九临不悦的道,深知卫洛文这心偏的可以。 “华阳侯夫人过世这么多年,她就陪了你这么多年,无怨无悔的跟你在边境苦寒之地,甚至还带着娇生惯养的女儿,让你尽享天伦之乐,就这么一点来说,她足以当得上侯夫人的位置。”涂九临继续道。 见卫洛文还在犹豫,涂九临脸色一正:“若是卫兄不愿意扶她上正室的位置,那就和离吧,我涂氏嫡女不可能成为妾世,我宁愿养她一辈子,也不可能任她自甘下贱的成为妾室,涂氏女的名声丢不得!” 这话说的卫洛文低声的咳嗽了起来,如果真的这样做,自己真的闹到这个地步,其实对于华阳侯府并没有好处,况且于情于理自己的确也应当给冬姨娘一个名份。 “我……”才想松口答应下来,忽然听得一个小厮急匆匆的跑了过来:“侯爷,不好了,冬姨娘在厨房那边和六小姐的人闹起来了!” 第四百九十八章 早早准备下的糕点 “怎么回事?”卫洛文停住,看向报信的小厮。 “奴才也不知道,就是六小姐身边的一个丫环过来报的信,好象是说冬姨娘身边的一个丫环和六小姐身边的一个丫环冲撞了一下,之后冬姨娘说会带着那个丫环去请罪的,可这会那个丫环不但没请罪,居然又和六小姐的丫环打了起来。” 小厮抹了一把头上的汗道。 这话说的颠三倒四,卫洛文一下子也没听懂,但这事关系到冬姨娘他还是听懂了:“冬姨娘在干嘛?” “冬姨娘要为侯爷做糕点,听说因为两个丫环争执把糕点撞了,这会正在厨房那边发脾气,两个丫环都在罚跪。” 小厮答道。 “让她们都过来!”卫洛文沉声道。 这事原不该他管,但是放给太夫人管他又不放心,太夫人对蕊儿没好感,对舞儿当然也没什么好感,舞儿现在又不在府里,卫洛文觉得还是自己插手管一下。 “是,奴才这就去叫!”小厮听命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厨房间里 冬姨娘气的脸色铁青,若不是在人前,她这会早就拿起手边的茶杯砸过去了,居然在她做完糕点的时候,闹出这样的事情来,而且还巧不巧的,金珠被推的撞过来,正撞上她,她往后一退,身后的才做的糕点就被撞翻在地。 听闻卫洛文让她们过去,她才咬咬牙让两个丫环跟着小厮走,自己这里重新起炉灶做了起来。 只是原本准备的揉好的粉却已没有,只得重新让人揉起。 没奈何冬姨娘只得在厨房里等着,等面重新揉好才可以用模子做,然后蒸起来。 “怎么回事?”看到跪在自己面前的两个丫环,卫洛文一脸的冷意,沉声道。 “侯爷,奴婢一早上送小姐进宫之后就回来,不想在转弯的地方遇到了金珠,她冲出来撞了奴婢一下,然后自己晕了过去,闹的许多人都来看热闹,说奴婢的不是,后来还是宏嬷嬷过来,才把事情压下,可金珠还不肯歇,居然狠命的过来撞奴婢,奴婢不提防之下被撞晕了!” “宏嬷嬷看不过去,要罚她,冬姨娘过来说有事急着让她出去,说她要为侯爷准备做糕点的材料,让宏嬷嬷晚点罚她,一会会让她来清荷院向小姐请罪的,宏嬷嬷于是就答应了下来,只是想不到,她不但不来,反而看到要去厨房为小姐拿东西的奴婢拦下就骂,奴婢于是就和她吵了起来!” 金铃口齿伶俐的抢了个先,一口气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你胡说,分明是你故意挑衅我的!”一听金铃混说,金珠勃然大怒。 “是不是混说,宏嬷嬷知道,侯爷若是不信的话,可以请宏嬷嬷过来。”金铃恭敬的向着卫洛文磕了一个头道。 “糕点?”涂九临关注的却是另一件事情,脸色也沉了下来。 “是的,一大早就去准备糕点,说是侯爷想吃,说是在边关的时候侯爷就喜欢吃的糕点,所以冬姨娘让她早早的准备去的。”金铃又抢在了金珠面前道。“冬姨娘一早就让人在准备糕点?”涂九临疑惑的问道。 “应当是的吧,奴婢也不清楚,但冬姨娘是这么说的!”金铃答道。 “我在边关有什么喜欢吃的糕点,还特意的让人一大早到外面去弄食材?冬姨娘呢?”卫洛文脸色不太好。 他自小在京中长大,喜欢吃的也只是京中的糕点,什么时候喜欢吃边境的糕点了,这事怎么看都象是冬姨娘拿自己当个由头在说。 “这事是这……”金珠直觉不好,才想接话又被金铃打断了下去。 “这事是这样的,方才奴婢和金珠两个吵起来的时候,撞翻了冬姨娘做好的糕点,这会还在重新做。” “才这会时间就做好了?”涂九临忍不住插了口道。 这才多少时间,冬姨娘那里已经做好了糕点,这糕点莫不是早就准备下的不成? 有些事不能多说,不说不知道,说多了倒是让人怀疑! “什么糕点?父亲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我还没到清荷院,就听人说金铃嚣张,跟人打闹了起来,还闹到了父亲面前?”门口忽然传来一个柔和的声音,卫洛文一抬头,正看到自家女儿一手扶着书非,娇怯怯的站在门口。 “舞儿怎么回来了?”卫洛文愣了一下,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这个时候就算是落选,也不应当回来了,总得等到所有人都统计好,才能回府吧。 “李府的小姐推了舞儿一把,舞儿的腿伤着了,宫里吩咐人把舞儿送了回来,父亲,金铃可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请父亲不必顾忌舞儿,重重罚她就是!” 卫月舞扶着书非的手,颇有几分坚难的走了进来,脚步微跛,但既便这样,神色之间还是显得端庄柔和。 既便是涂九临对卫月舞充满了偏见,这会也不得不承认卫洛文的这个女儿,极有大家风范,不愧是华阳侯的嫡女。 “李府上的?真是太骄嚣了!”一提李府卫洛文立时知道就是自己弟媳家的侄女,冷哼一声颇有几分动怒,“舞儿先坐下,为父自当为你去讨个公道。” “父亲,不必了,宫里已罚李小姐罚跪在佛殿了!”卫月舞柔声拒绝道,冲着卫洛文稍嫌困难的欠了欠身,然后又冲着涂九临深深一礼。 不管是举止还是行为,都中规中矩,极让人产生好感。 更何况她这会腿伤着,行起礼来颇有几分不便,但依然有礼有据,小小年纪,已是这么一副大方得体的样子,涂九临不由的暗中称赞,比起自己记忆中的三小姐,似乎更多几分大方、端庄。 “父亲,金铃怎么了?”待得坐定,卫月舞拿帕子轻轻的抹了一把额头,柔声问道。 “两个丫环吵了起来,还撞翻了冬姨娘的糕点!”卫洛文道。 “金铃怎么回事?我走的时候怎么吩咐你的,让你好好的呆在清荷院,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怎么我才走,你就惹出事情来,莫不是没把我这个当主子的话放在心里,既如此,我还要你这样的丫环做什么,你还是出府去吧!”卫月舞一脸的黯然,看了没看金铃,转向卫洛文:“父亲,您让她出府去吧!” “小姐,奴婢真的不是有意想撞她的,分明是她故意来撞奴婢,好生生的把事情闹大,小姐您就饶了奴婢吧,奴婢一心一意的跟着小姐,若小姐不要奴婢了,奴婢也不求活命,直接就把命还给了小姐就是!” 金铃一听卫月舞要赶她出府,大哭磕起头来,重重的几个头下去,立时就把额头给磕红了。 卫月舞的眼眶也红了起来,却又强扭着头不去看她,一副生气的小女儿的样子,看上去既委屈又可怜。 “舞儿,不过是丫环相撞之间的小事,金铃跟着你也算忠心,又何必为了这些小事,把个忠仆给赶走!” 卫洛文忍不住出言劝道。 这话说的卫月舞的眼泪差点下来,拿帕子一捂眼睛,默默的点了点头,算是应承下此事。 “多谢侯爷,多谢小姐。”金铃一看大喜,忙又给卫洛文和卫月舞磕了两个头。 “金珠你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卫月舞重新抬起头来,神色稍稍平静,温和的问道。 “六小姐真的不关奴婢的事,是她故意撞到奴婢的,后来宏嬷嬷也误会了。”金珠总算有机会解释了,马上道。 “去把宏嬷嬷叫来!”卫洛文冷声道,小厮得令跑了出去。 “侯爷,宏嬷嬷也是误会了奴婢了,奴婢真的没有存心要撞金铃的。”一听卫洛文要去把宏嬷嬷找来,金珠忙道。 当时宏嬷嬷可是认定了她故意要去撞金铃的,所以宏嬷嬷来不来,对于金珠来说其实是一个样的。 “你当时出去,真的是因为你们姨娘要为你们侯爷准备糕点的事?”涂九临皱了皱眉头,问道,脸色颇有几分难看。 “是的,奴婢当时的确有急事,这才走的急了点,根本没看清楚对面的金铃,否则奴婢怎么也不可能跟她撞上!” 金珠这会只想脱身,当然是有一句说一句,她这会心里也害怕,方才六小姐可是连她身边的贴身丫环也差点赶出去,自己这会若是一个不对,恐怕也好不了! 冬姨娘身边的丫环对于卫月舞个个都是心生忌讳的,生怕一不小心惹到这位六小姐,六小姐可不象是表面上的那么温和。 “你们姨娘为你们侯爷准备的糕点做好了没?”涂九临眉头越发的皱紧,总觉得这里的事很奇怪。 自己进府来查证冬姨娘是不是自己的妹妹,必然会让她做糕点考证,而冬姨娘这里象是早就知道自己过来查证的一样,早早的准备了下来,而且还是以卫洛文的名义,这实在是让人怀疑。 方才丫环的几句话,甚至让他觉得这事冬姨娘早就知情,就等着自己过来查证似的。 “这个……奴婢不知道……”金珠之前跟金铃吵得起劲,还真的不知道冬姨娘有没有为卫洛文准备糕点,所以这会眼神闪了闪含糊的道。 因为不敢把话说实,金珠眼神游移,这样子怎么看都象是有些心虚。 第四百九十九章 快说,你们家小姐是谁 涂九临的脸沉黑了下来。 第一次觉得冬姨娘的事着实的蹊跷。 再想想一大早看到自己的爱妾在摆弄自己收藏在她那里的盘子,颇有几分奇怪。 问她为什么拿出来,她说觉得眼熟,然后在自己的追问之下,才突然想起在冬姨娘这里曾经看到过这样的盘子。 于是自己匆匆的赶到了华阳侯府,见过冬姨娘,问起往事,冬姨娘一问三不知,但是对于盘子和糕点的事却记得很牢,甚至于还在府里早就准备下糕点的事宜。 怎么看过事都透着几分玄乎。 之前太过于激动,没有多想,这会仔细一想,却觉得颇多怀疑,这会脸色阴沉下来,不再说话。 接下来卫月舞又问了几句,只是两个丫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着实的分辨不清,索性等宏嬷嬷过来再问。 于是让两个丫环跪在一边,卫洛文则问起选秀的事情,待得听到李月儿故意把卫月舞绊倒,脸上不由的大怒,手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冷声道:“一会倒是要去李府问问,他们府上的这位小姐为什么这么敌视舞儿!” 李府之前原本就是依附华阳侯府的,甚至可以说李氏兄长能得到东宫洗马这样的实缺,也是因为卫洛文,若不是因为李氏,卫洛文也不会推荐李英去东宫的,只是想不到李英的女儿居然敢这么害舞儿。 卫洛文闷闷的一气。 “父亲,此事都已经过去了,父亲不必再去李府,总是二婶的娘家,或者这位李小姐听了什么话,对我有什么误会吧!” 卫月舞大度的道,“反正宫里也算是处理此事了,总算是给父亲一个交待了!” 她巧妙的把事情拉到了卫洛文的身上,算是对于文天耀对于自己的偏坦做了个解释,纵然以后有人觉得文天耀过于的偏坦自己,也会提到父亲,都觉得是因为父亲的原因。 误会?有什么误会? 卫月舞这么一说,卫洛文脸色却沉了下来,忽然想起之前听到的事情,听闻舞儿刚进门的时候,李氏没少为难舞儿,莫不是这里面又是李氏在挑事? 卫月舞没有扳着这样的话题不放,两个人又说一会话,涂九临则在边上一直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宏嬷嬷不是一个人来的,来的居然还有卫秋菊。 跟在宏嬷嬷身边怯生生的向卫洛文行了一个礼后,卫秋菊带着月牙坐在卫月舞身边,低声的问道:“六妹听说你在宫里出了事,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大事,就是腿有些扭了,稍稍休息几天就好!”卫月舞含笑低声道。 她们这边说话虽然轻,但卫洛文还是听了个真真的,对于这个一向不起眼的侄女暗暗点头,这个看起来对舞儿倒是个姐妹情深的,听说舞儿出了事,就匆匆的赶了过来。 “宏嬷嬷,之前两个人就吵过,到底怎么回事?”卫洛文看着宏嬷嬷道。 说起这事宏嬷嬷当然知道,于是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说了,因为有先入为主的看法,说法之中不免偏向了金铃,但对于冬姨娘出场的事也说了个清楚,至于冬姨娘当时用来推委的话,也说了出来。 宏嬷嬷正说话的时候,冬姨娘带着丫环匆匆赶了过来,她其实也是听闻卫月舞回府之后,才匆匆的赶制了点糕点,急忙过来的。 这会带着丫环进门,正准备说话,却见卫月舞身边的卫秋菊诧异的站了起来,指着她身后的丫环道:“伯父,这盘子……我眼熟!我……我也有!” 一句话,立时引起轩然大波。 涂九临先是一愣,立时醒悟过来,蓦的站起走到卫秋菊面前,道:“这样的盘子你哪里来的?” “这……这盘子是我姨娘留给我的。”卫秋菊上前两步,仔细的看着丫环手里的盘子,半响才肯定的道。 “你胡说!”一听卫秋菊居然也说她手里有盘子,冬姨娘大急,厉声喝道。 若是往日,冬姨娘这么一喝,卫秋菊必然不敢说话,但这会她却仿佛没有看到冬姨娘微带狰狞的眼神,肯定的点了点头:“我真的有,伯父不信的话,可以问月牙的娘,正巧她今天进府来看月牙了!” 卫秋菊说着从身后拉出月牙道。 “为什么她娘知道?”卫洛文上下打量着月牙问道。 “月牙的娘是我姨娘的小丫环,当年是服侍我姨娘的,后来我姨娘进了府,她娘就在外面没有跟进来,但待我长大,又把月牙送进来服侍我。”卫秋菊虽然有些惧意,但还是一五一十的说道。 这事原就是事实,她也不怕卫洛文去查。 “去请她娘过来!”涂九临已是激动不已,比起之前确认冬姨娘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个叫月牙的丫环的娘,算起来应当就是府里的老人,他如何不喜。 “伯父……”卫秋菊看了看卫洛文。 “月牙,去把你娘带过来!”卫洛文点头。 月牙应命下去。 “侯爷……这……这是怎么回事?”冬姨娘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个时候会冒出卫秋菊的事来,心里不由的暗叫不好。 “你让金珠一大早为我准备糕点去了?据说还是我在边关喜欢吃的糕点?”卫洛文冷冷的看着冬姨娘道。 “婢妾……这……这也是怕她们两个人真的吵起来,故意推委了一下,六小姐又不在府里,这要是真的闹起来,也不好!” 冬姨娘心头一阵狂跳,忙陪着笑脸道。 “听闻还是你的丫环出的错,你就这么维护你的丫环?还是真的有事让她去做?”卫洛文脸色很差,“这一大早的人,你让你的丫环去干什么了?” 方才趁着空隙的时候,他特意让小厮去门上问了,知道金珠的确是一大早出去了一趟。 “婢妾是有事让她出去一趟,是买上次看中的一套手饰,因为当时没带够银两,所以没买,怕人买走,所以特意让金珠赶了个早,怕太夫人说婢妾不好,特意没说此事!” 冬姨娘反应也快,忙低头怯生生的解释道,不过她相信卫洛文不会追问这种女子的事情。 “姨娘看中的是哪一家的首饰?这么大早的居然也开了门?不知道后来可曾买到?”卫月舞一脸好奇的笑道。 “就是……前街那边的一家,当时没注意看店名。”冬姨娘被问的支吾了一下,看了看一边沉黑着脸一语不发的涂九临,心里越发的觉得不好起来,看起来连这位涂大人都怀疑自己了。 卫洛文原本是不会问的那么仔细的,但看冬姨娘的样子,却忍不住有了怀疑,冬姨娘真的派金珠一大早去买看中的首饰去了? 那么大早的,这店门开了? 被他这么一看,冬姨娘的心不由的哆嗦了两下,知道卫月舞的话引的卫洛文越发的怀疑,心里不由的暗恨,气的暗中恨毒。 卫月舞这个贱丫头怎么回来的这么早,不是说就算落选也会有一阵子的吗! 这事她算计了很久,可以说是她藏的最好的杀手锏,这会眼看着要被卫月舞坏了事,如何不恨。 而这突然冒出来的卫秋菊又是怎么回事?莫不是真的?可这也太巧了,怎么就巧的会遇上?况且那个嬷嬷说了,她家小姐其实当时就已经死了,这么一想,冬姨娘的心就安定了下来,卫秋菊的娘怎么看也不会是涂九临的亲妹妹。 既然大家都不是,她就不信自己没有翻盘的机会了。 “虽然没注意看店名,但这店应当是认识的吧?还得有劳冬姨娘的人,能不能带我的人跑一趟,正巧我也想买些合心的首饰送给钱英。”涂九临在一边插口道,看着冬姨娘的目光有些冷。 “这……好吧!”冬姨娘笑的越发的勉强起来,想不到涂九临居然也这么怀疑自己了,心里暗暗惴惴,看起来自己一会要越发的小心。 月牙回来的还算快,进门先给卫洛文行了一礼,然后让在一边,露出后面的一位中年的婆子。 那位婆子恭敬的向着卫洛文行了一礼后,规规矩矩的低头,一看就知道应当是在高门大院呆过的样子。 “你见过这个盘子吗?”卫月舞让书非从冬姨娘的丫环手中接过糕点的盘子,送过去。 “这个盘子是……”婆子抬起头去看这个盘子,忽然目光直直的落在书非身后,惊的两眼瞪圆,呐呐的道,“老……老爷!” 众人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正看到涂九临。 “什么老爷?”涂九临大急,上前两步,问道。 婆子看了看涂九临,又犹豫了起来,方才乍看之下,仿佛自己记忆中的老爷,但这仔细一看,还是不同的,一时间却是不敢认定。 她今天到华阳侯府原就是自己女儿相约,说五小姐有事跟自己说,这才匆匆而来,并不知道这内中实情,所以乍见涂九临不由的惊呼了出来。 但这会细一看,又不敢确认,想想也不可能是,这么多年,老爷就算是在,也不可能再保持着当年模样。 “你以前是哪个府上的,你家小姐是谁?”涂九临厉声问道。 第五百章 刑阳涂府,嫡枝一脉 “刑阳涂……涂府!”婆子声音颤抖的道。 涂氏一族开始最早就是出自刑阳,而刑阳涂府才是真正的嫡枝,涂太师因为并不是出身刑阳,所以起初并不是嫡枝,而只有真正的涂氏族人才知道刑阳是涂氏老族的发源地。 “你是服侍谁的?”涂九临喝道。 “奴婢是服侍五小姐的,涂家五小姐,五小姐出行的路上,遇到贼人……”婆子说着眼泪直落下来,看着同样激动不已的涂九临颤声问道,“大人……莫不是三公子?” 涂九临在当时的排序的确是三公子,而他的亲妹妹则排五。 不用说眼前的婆子的确是涂家当年的旧仆,而且还是涂九临亲妹妹的旧仆。 冬姨娘的脸色很不好看,手中的帕子紧紧的揉成团,她这个时候的紧张程度不亚于涂九临,她在赌这个婆子当年并不清楚那位涂小姐其实已摔下悬崖死了。 只是现在并不是最佳的时机,她在等,等最佳的时候介入到他们的谈话中,以涂九临妹妹的身份。 卫月舞微微侧头坐在那里,长睫扑闪了两下,扫了一眼边上微带紧张的冬姨娘,眼眸微微的垂落,掩去眸中的冷意,冬姨娘不急,她也不急! “是,我是,我妹妹呢?她现在在哪?”涂九临急切的问道。 这是他多年的心愿,对于自己这个亲妹妹,他只有小时候的记忆,那时候的她还是胖胖的很可爱的模样。 “小姐……五小姐……马车受惊,小姐来不及跳出,摔下悬崖……死了!”婆子失声痛哭起来。 当时情况紧急,事出有由,谁也没想到原本应当第一个跳出车外的五小姐最后没有跳下马车,而是跟着马车一起坠落悬崖。 “我……妹妹死了?”涂九临脚下一晃,手一把扶住边上的桌子,差点摔倒。 “当时的情况下……乱成一团,还有人追杀!”婆子一边哭,一边呐呐的道,当时的情况又有谁还有余力下去看,贼人追杀,纷纷逃散,她当时还只是一个年幼的小丫环,是大丫环蕊彩拉着她逃了出去的,当时乱成一团,她又怎么可能注意到什么。 “谁下悬崖下面去看过吗?”冬姨娘低呼道,一脸的惊愕。 “对,有人下去看了没?”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涂九临两眼瞪大了急道。 “应……应当没人吧!那么高的悬崖……”这话婆子不敢确认。 “但也不是说不可能,对吗?”冬姨娘眉头紧皱,问道。 “或者也有可能,但……但这事太过于……”想想当时悬崖的高度,婆子不太自信的道。 “有些事说不定就有可能,你能肯定当时涂五小姐没有逃生的可能吗!”冬姨娘脸色一厉,驳道。 这话问的婆子越发的惴惴了起来,声音也暗弱了几分:“或者,或者五小姐真的还活了下来!” 再不敢把话说死。 卫月舞静静的看着冬姨娘逼得婆子改口,唇角无声的勾起一抹冷意,既便到了这个时候,冬姨娘还不死心,还枉想成为这位涂大人的亲妹妹,然后凭此压在自己头上,一举成为华阳侯府的正式夫人。 只不过经过了方才的事,冬姨娘现在提出来,却显得急迫了许多。 “当时你们五小姐大约多大?”冬姨娘继续诱惑道。 “五、六岁吧!”婆子迟疑了一下道,事情过去多年了,有些事早已模糊不清了。 “涂大人,让人再去找找吧,或者可以找到当年的人再问问清楚,令妹如果还活着,这会应当年岁也不少了,应当早早的嫁了人的吧!”冬姨娘笑着转向涂九临劝道。 一边命丫环把书非手中的糕点取过来,放置在涂九临的面前,又让丫环重新替他换过茶。 “她如果活着,为什么不回来?”涂九临颓然坐在在边上的椅子里,两眼失眼,呐呐的道。 “这肯定是有原因的,或者是因为撞到了什么地方,也有可能因为惊惧过度,忘记了什么,必竟只有五、六岁的孩子,你能期望她记住多少事情!” 冬姨娘出言安慰道,并把才制的糕点,让丫环重新准备几个小碟子,分发给众人。 一副华阳侯府女主子的模样。 惊惧过度或者撞到了什么地方吗?卫月舞的眼眸幽深了起来,自己儿时的记忆也是缺失的,应当也是因为这两个原因,却不知道自己当时经历了什么,经致于自己居然没了儿时的记忆! 当年,自己五岁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你……你不是忘记了儿时的记忆吗?”冬姨娘的一句话提醒了涂九临,涂九临蓦的抬头,微带激动的看着冬姨娘道。 “婢妾?怎么可能,婢妾只是一个小小的丫环,甚至不知道自己的亲身父母是谁,就被买进了华阳侯府为奴。”见提到自己,冬姨娘一副黯然神伤的样子,苦笑一声的,手中的动作迟缓了下来。 只是眼角却露出一丝泪意,急拿帕子偏过头擦了一下,仿佛怕别的人看到似的。 “你……你或者就是我的妹妹,这盘子,这糕点……还有你失去的记忆……”冬姨娘越表明自己不是,涂九临就越觉得是。 他这会仿佛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似的,似乎只要冬姨娘是他的妹妹,自己就再没什么遗憾了似的。 “可是,婢妾真的只是一个小丫环,并不记得跟涂大人有什么关系?”冬姨娘一看大喜,以退为进,继续迟疑的道。 她想不到事情会这么急剧的变化,自己否认的同时,涂九临居然一副认定自己的样子。 “这糕点是你做的吗?”涂九临拿起手边的糕点,用力的咬了一口,仿佛要证明什么似的,虽然味道稍稍有些不同,但大致相同,立时咽了下去,紧盯着冬姨娘激动的问道。 “这……这是婢妾做的糕点啊……”冬姨娘怯生生的道。 “这盘子也是你的,这糕点也是你做的,你又怎么可能不是我的妹妹。”涂九临脸上露出激动不已的笑容,整个人仿佛都生动了起来,蓦的起身,冲着卫洛文深深一礼:“多谢卫兄这么多年对我妹妹的照顾,九临这里替先父先母谢过卫兄了!” 这就算是认下冬姨娘了? 卫月舞目光淡淡的看着兴奋的有些过头的涂九临,柳眉不自觉的蹙了起来,这位涂大人眼下的状况着实有些不正常,他仿佛一定要找到自己的亲妹妹证明什么似的,这会不管冬姨娘什么人,只要有一丝一毫的象,他就必然紧紧抓住。 仿佛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而不去想之前对冬姨娘的怀疑。 这种状态甚至带着几分颠狂,和之前涂九临冷静、清醒的状态完全不同,看起来这位涂五小姐的死对这位涂大人的刺激不小,以至于他现在只想掩耳盗铃的告诉自己,自己的妹妹还活着。 这样的状况倒是卫月舞之前没有料到的,好在她这里也不是全无准备,水眸扫了一眼站在一边,脸上有得色的冬姨娘,唇角无声的勾了一下…… 冬姨娘也想不到事情会这么顺利,就在她以为自己这回能脱身就已经不易的同时,居然告诉她这么一个好消息,一向精明的涂九临居然二话不说就认下了自己,而且还认定自己就是他失踪的妹妹。 这让她如何不喜。 “你……你真的是我的亲哥哥?”她心里得意,脸上却是不显,露出一份惊喜的表情,也悲喜交加的看着涂九临。 “我当然是你的亲哥哥,妹妹,你真的不记的了吗?小的时候我偷懒调皮,那一次被娘亲罚跪在园子里,后来还是你去向娘亲求情,娘亲才放了我的!” 涂九临仿佛要证明什么,把小时候的一件事提了出来,惊喜的看着冬姨娘。 “这……我……全记不起来……好象有一点点吧……”冬姨娘之前说过自己失忆的话,这会当然不能表示清楚,只得继续模糊的配合涂九临的话道。 “涂兄,你可认清楚了?”卫洛文眉头微皱,他是局外人,所以看得清楚,总觉得这事情很蹊跷,况且方才还有金珠的事情,怎么看冬姨娘都不象是完全不知情的。 “我认的很清楚,你府上的冬姨娘就是我的妹妹,卫兄,我的亲妹妹当然不能只是一位姨娘!” 这话涂九临之前表示过,但这会却是当着众人明确的表示出来,听得一边的冬姨娘大喜,目光得意的扫了一眼卫月舞,眼中闪过一丝阴毒,只要自己成为华阳侯夫人,想把那个贱丫头怎么样,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她就不相信这个贱丫头能翻出自己的手掌心。 有着涂九临这么一个靠山,既便是太夫人见了自己,也不敢过于为难。 卫月舞这个贱丫头在自己进京后,一直跟自己做对,甚至还狡猾的把娇儿给害了,这以后自己一定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能…… “涂大人,父亲正室夫人的事尚且慢说,我这里却有一个疑问,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卫月舞看了看眼带得意的冬姨娘,转向涂九临恭敬的道。 第五百零一章 曾经的证据就是破绽 “六小姐……”涂九临正激动间,被人打断很不悦,脸色一沉正待呵斥卫月舞,却被卫洛文打断了,“舞儿有什么话想说就说,必竟这也是我们华阳侯府的私事。” 卫洛文这么一说,涂九临倒是不便再说什么,颇有几分呐呐的闭上了嘴。 “冬姨娘,您说这些盘子都是你自小就带着的,就这些糕点的模子,也是你一直带在身边的?” 卫月舞柔声问道。 “是的,自小就一直带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情。”冬姨娘虽然恨的咬牙,但这会马上做出一副茫然的样子。 事情马上就要成功了,这个小贱人居然又插了一脚,她如何不恨。 “父亲,舞儿只是觉得奇怪,当时五小姐从山崖上摔下去,就算是自己有幸生还,但那些易碎的瓷器,怎么可能完好无损呢?”卫月舞指着放置着糕点的盘子,诧异的问道。 一句话,满室俱静! “这……这或者当时我是抱着这些糕点盘子的……”冬姨娘一看大事不好,急忙道。 只是这话里的意思太过于生硬,以至于谁都听得出这其中的不通之处。 那样的悬崖之下,人纵然可以挂在枝头,或者掉在那里得救,但这些易碎的瓷器却是不可能完好无损的。 涂九临的脸色变了,立时变的惨白! “是吗?”卫月舞眸带嘲讽的微微一笑,对着那个婆子的道,“你们当时跳下车的时候,那些瓷器就抱在你们小姐的怀里?你们小姐有多喜欢这些瓷器,才会在那样的情况下还抱着那堆瓷器?” “没有,五小姐没有抱着什么盘子什么的,当时那种情况下,五小姐自己都顾不住,哪里还会顾住其他,奴婢随着蕊彩姐姐跳下车的时候,五小姐正打算往下跳,蕊彩姐姐是决定在下面接住五小姐的。” 被卫月舞这么一提醒,婆子立时反应过来,急道。 “涂大人,我不知道你们涂府上小姐出行时是怎么样的,但我记得我出行的时候,绝不会在自己的马车里放置这种瓷器之类的东西,基本上都会放在丫环、仆役那里的,五小姐的马车上根本不可能出现这些东西,所以……” 卫月舞这话是转向涂九临说的,涂九临两眼发直的瞪着冬姨娘,只是这一次不是颠狂的激动,而是冰寒。 瞪着冬姨娘的不只是涂九临,还有卫洛文。 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基本上已经可以肯定冬姨娘不可能是涂九临的亲妹妹了,否则这些盘子就是一个大的漏洞,冬姨娘原本为自己准备的证据,立时成了反证。 因为有这些盘子和糕点的模子在,所以她怎么也不可能是涂九临的亲妹妹。 婆子的身份早已被确认,涂九临的妹妹是摔落悬崖的,这样的情况下,人尚且不保,这盘子又怎么可能没事。 冬姨娘想不到事情会落到这个地步,立时也慌了手脚,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起来。 “你先下去吧!”卫洛文冷声道。 “侯爷……婢妾……”冬姨娘还想解释。 “下去!”卫洛文忽然厉声大吼,手用力的在桌子上狠狠一拍,两眼几乎要冒出火来,“你是不是想让我去查查涂兄府上的钱英?” “婢妾……”冬姨娘脸色白的几乎没有一丝血色。 “滚!”卫洛文怒吼道。 看到卫洛文脸上狰狞的伤口拧成线,冬姨娘知道卫洛文是真的生了气,哪里还敢多说什么,恨毒的看了一眼卫月舞,转身离去。 她筹谋了那么久的计划,眼看就要成功,最后却依然坏在卫月舞的手中,心里的恨毒之意如潮水般。 卫月舞,她必须要这个贱丫头死,一定要她死! 至于自己,就算是侯爷怀疑又如何,自己还有肚子里的孩子,侯爷不会不顾及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的,就算是太夫人也会因为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不敢对付自己。 手抚着丫环的手,冬姨娘脸上的神情缓缓平息了下来,抬步往自己的园子而去。 屋内涂九临低头失神的从在椅子上,久久不语,眼中闪过一丝痛色之后,慢慢的恢复了清明。 目光扫过跪在一边的金珠,唇角嘲讽的勾了勾:“卫兄,今天真是多谢谢你!” 他声音暗哑的道。 “不必谢我,这事原就是起因于我府上,是我对不住你!”卫洛文叹了一口气。 “不只是卫兄府上,还有我自己的府上,想不到一个姨娘居然会坏了我的事!”涂九临恨声道,想到自己差一点中了妇人之计,心中泛怒。 有些事一清醒下来,便想的很清楚,自己一早上就听钱英说起这事,而华阳侯府这位冬姨娘的丫环又是一早出去的,不用说,当时去的应当就是自己的府上。 所谓的买首饰不过是一个借口而已。 所以才会有预做的糕点,所以才会对自己找妹妹的事都这么熟悉,分明就是钱英早早的说于冬姨娘听的。 这件事整件串起来看,其实并不难猜,冬姨娘所求的当然是华阳侯正室夫人的位置。 “卫兄,我无脸再在这里,就先回去了,以后再来拜访!”定了定神,涂九临站了起来,冲着卫洛文拱了拱手道,看了看一边的卫月舞,自觉没脸,头摇了摇,转身大步而去。 “涂兄,涂兄……”卫洛文站起身想喊住他,却已不能够。 “父亲,您让涂大人冷静一下,今天这事发生的太过突然,以至于他一时恐怕想不开。”卫月舞站起来柔声阻止道。 “哼,自作聪明!”卫洛文恨声道,想到冬姨娘居然痴心枉想到布置了这么一出,还伤到了自己好朋友,这气就不打一处来。 “五姐姐,你们先回去,我和父亲还要说一会话,等说完了再来找你。”卫月舞转过头对卫秋菊道。 “是!”卫秋菊其实早就不想在这了,这会听卫月舞这么一说,忙起身向卫洛文行了一礼,自带着月牙和月牙的娘离开。 “父亲,金珠也让她回去吧,冬姨娘那边还怀着孩子。”卫月舞又恳求的看着卫洛文道。 她知道卫洛文的心思,纵然对冬姨娘满腔怒意,但是看在那个孩子份上,他也不会真的拿冬姨娘怎么样,一会就算父亲过去责问冬姨娘,冬姨娘那边拿孩子一说,便什么事也没了,所以这会,她要先把话垫上去。 “怀着孩子又如何?难不成怀着孩子就可以算计人了!”卫洛文愤恨的道,今天这事发生的不只是在府里,而且还牵扯到涂九临,让他深觉对不起自己的老友,又觉得冬姨娘让自己极没面子。 “总是孩子,说不定是……父亲唯一的子嗣,父亲总得考虑一下这个吧!我们这华阳侯府的位置……”卫月舞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一边看着卫洛文的脸色,一边怯生生的解释道,话虽然说的不清楚,但这话里的意思却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 她隐隐有种猜想,但又无从问起,正巧今天试探一下父亲,总觉得娘亲那么多年没有生下子嗣,而太夫人又那么容忍,实在是一件极其怪异的事。 太夫人又哪里会是这么宽厚的人! “唯一的子嗣,呵呵,她也配!华阳侯之位,她也别想!”卫洛文怒极,脸上的疤痕都拧了起来。 这华阳侯之位又岂是冬姨娘能肖想的,原本的确考虑冬姨娘肚子里的孩子,这会突然想到冬姨娘居然是想母凭子贵,想让肚子里的孩子成为下一任华阳侯,眼中蓦的闪过一丝冰寒的锐利。 这是他怎么不愿意看到的事。 他的孩子可以自己凭本事争取,但绝不是这个华阳侯的爵位,原本这个爵位就不是自己的,自己这一脉绝对不能占了这个爵位。 这是他自己一直坚持的事情!也是早就和太夫人默认的事情!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压抑住心中翻腾的怒火,胸口却不住的起伏着,任谁都看得出卫洛文此时已是怒极,整个人处于暴发的状态。 “可是……这华阳侯之位难道不应当是冬姨娘生下的弟弟的吗?” 卫月舞一脸天真的问道。 “当然不是!”卫洛文断然拒绝。 “那倒是,如果是正室夫人生下的弟弟就不同了!”卫月舞道。 正室生下的子嗣就不同了?卫洛文脸色铁青,原来冬姨娘这么谋算,究其原因还是因这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她是想登上正式夫人的位置,而后生下自己的嫡子,然后要求继承华阳侯的位置。 “她不可能是正室!华阳侯夫人不可能会是她!”卫洛文脸色阴沉的道,这时候心里已有了决断。 若说他以前还有些犹豫,这会已完全冷静了下来,对于目标明确的冬姨娘深深的厌恶! “舞儿,你先回去休息,为父一会来看你,我让明大夫一会进府来给你看看!”卫洛文站起身来,眸色冰寒的道,有些事既然已经决定,宜早不宜迟,必须断了冬姨娘的念想,免得又把府里闹个鸡犬不宁。 对于冬姨娘的野心,他只觉得嘲讽! 一个丫环出身的姨娘,居然也敢肖想华阳侯的位置,真不知道她的心有多大,自己这么多年没有子嗣,又岂只是生不下子嗣的原因! 想到这里心头忽的一动,冲着一边的小厮厉声道:“去,把陈嬷嬷找来!” 第五百零二章 卫洛文的子嗣问题 卫月舞走的时候,那个陈嬷嬷匆匆进来,卫月舞认得这位陈嬷嬷,是跟着冬姨娘一起进京的管事婆子,据说是之前在边关照顾到卫洛文和冬姨娘饭食的管事婆子,说起来应当也算是卫洛文的心腹。 看起来冬姨娘隔了这么多年,重新怀上孩子还是另有隐情的。 回到清荷院的时候,明大夫也来了,看了看卫月舞的脚,给她配了两济膏药。 说起来卫月舞的腿其实看不出什么,只是这种伤势,不轻不重,最是说不清楚,只要患者说她痛,她就是痛的,没折到骨头,扭一下总是有的。 配点膏药贴一贴最合适。 “明大夫,我这伤势多久可以好全?”卫月舞坐在椅子上,柔声问道。 “其实……这种伤势,算不得重,稍稍养个一个星期应当没事了!如果伤势还好,二、三天也行!” 明大夫斟酌了一下道。 卫月舞微微一笑,知道明大夫知道自己的意思,自己这伤想休个三、五天,或者更少,更多都随自己,原本就只是绊一下而已,扭到了是正常的,但若是一直不好,那就显得过于做作了。 “明大夫,我父亲的身体可康健?” “侯爷身上有些旧伤,当时因为在边关没有好的诊治,所以才会留了伤,有时候还会旧伤发作。”明大夫答道。 卫洛文身上的旧伤是在边关做战的时候受的,他自小便跟着老华阳侯在边境,大小战役不知几许,身上有伤原也是正常。 边境苦寒,有些好的药材没有,就算是用药的大夫精通医术,也有个诊治不能的,卫洛文身上留有的旧伤时而复发,就跟这些有关。 “那其他方面呢?”卫月舞含蓄的问道。 “其他侯爷的身体还是不错的,没什么问题!”明大夫虽然不知道卫月舞问的是什么,还是中规中矩的答道。 “明大夫可知道冬姨娘为什么这么多年没有怀上孩子?”卫月舞直言问道,水眸中闪过一丝幽深。 方才父亲怒匆匆把陈嬷嬷叫过去,看起来很有隐情。 “这个……”明大夫犹豫了一下,眼前这位六小姐还是位待字闺中的小小姐,只是这位小小姐问的话尖锐的让他一个大夫都不太好答,虽然明大夫现在对卫月舞信服的很,但有些事其实真的不方便告诉她的。 “明大夫可认识管着父亲饮食的陈嬷嬷?”卫月舞看出明大夫脸上的为难,继续问道。 “认识!”明大夫一惊。 “陈嬷嬷可曾从明大夫这里拿过什么药?这么多年一直拿的吗?”看到明大夫脸上的惊色,卫月舞心中的猜疑已有一部分证实,继续往下问道。 “这……这是一直拿的,侯爷并不太想要子嗣,或者是不想冬姨娘生下子嗣,所以这么多年一直让陈嬷嬷在我这里拿药,放在他和冬姨娘的饮食中!不过是温性的药,对身体并不大碍!” 明大夫抹了一把头上的汗,不得不直言告知。 这位六小姐实在是太精明了,这样的事既便是太夫人那里也是不知情的,而这位才回京的六小姐却能猜个八、九分,实在是让他心惊。 既然六小姐一定要知道这种事,他也不再隐瞒。 “冬姨娘知道这事吗?”卫月舞身子往后一靠,水眸扑闪了两下,问道。 “这事冬姨娘不知情,陈嬷嬷是侯爷的心腹,在边境的时候管着侯爷和冬姨娘的饮食,所以侯爷才让她从我这里拿药。” 明大夫解释道。 “那么进京后的一段时间呢?” 进京之后,冬姨娘和卫洛文的饮食都是从大厨房拿的,而且两个人还不是一起吃的,冬姨娘吃和和卫洛文的都不一样。 “那就单放在侯爷的饮食中,就回京的一段时间,一直用着,偶尔断一阵子,其实也并无太大的关碍,况且侯爷自己还是用着的。”明大夫解释道。 “那……为什么现在冬姨娘有孕了?”卫月舞不解的问道。 象这种情形,应当是父亲不想再生下孩子,这其实是一个很奇怪的相象,对于没有子嗣的父亲来说,生下一个儿子,承继华阳侯府的香火是多么的重要,必竟两个女儿,谁也不可能继续华阳侯府。 让卫子阳继承华阳侯的爵位,必竟不是自己的儿子!谁心里都会有些疙瘩,可父亲这里却为此做的这么绝。 “这个……可能是侯爷停药了吧!”明大夫结巴了一下,但还是实言道。 “除了这个还有其他可能吗?”长睫闪动了两下,卫月舞又问道,她其实也是通医理的,这种情况下怀着的孩子,真的能要吗? “这……应当可能性不大!”明大夫苦笑道。 “明大夫,你先回去吧,若是父亲一会问起来,你就照实说的。只是这种情况下冬姨娘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无碍吗?” 拿起桌上的茶杯,稍稍喝了一口了,沉吟了一下,卫月舞问道。 “这……其实总有些关碍的吧,但……也说不准。”明大夫迟疑的道,孩子没生下来之前,谁也看不出有什么异常,况且这药到底是不是停用了,或者什么时候停用的,着实的不知道真实的情况。 这次卫月舞点点头,半响才道:“若是有人问起冬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只说孩子很好,是意外之喜,总是父亲的子嗣,这将来可能会承继华阳侯府!” “是,属下明白!”明大夫点点头,见卫月舞没有其他吩咐,便告退了出去。 到外面抹了一把汗,越发的对卫月舞心里凛凛,这会只想匆匆离开。 无奈才举步,就被卫洛文派人叫了过去。 心里战战的跟着来人去了卫洛文的书房,看到卫洛文沉着脸坐在宽大的书案后,一张脸面沉似水。 又看到一边的陈嬷嬷,低头跪在那里,看不清颜色,心里不由的突突。 但立时想起卫月舞的话,心里稍定,上前几步,恭敬的向着卫洛文深施了一礼:“侯爷!” “回京之后,她来拿过药吗?”卫洛文沉声问道。 “来过二次,拿的还是上次的药,分毫不差!”明大夫心里已有底,特地说的严谨。 “没有半点差错,为什么会出错,冬姨娘有孕了,你不会不知道吧!”卫洛文冷声道,眼眸闪过一丝厉色。 之前他没有查问,其实也只当看不见,中年了膝下无子,总是一种悲哀,以前很坚持的事情,这会也觉得没坚持的必要了,必竟卫子阳也长大了,自己一心把爵位传给卫子阳,跟冬姨娘有没有生下子嗣来没有半点关系。 但今天的事情一发生,才让卫洛文觉得这事没自己想象中的简单,冬姨娘的心很大,大的几乎要把整个华阳侯府囊扩在里面,不只是自己的正室之位,这让卫洛文意识到自己再不能坐视不理了。 有些事,必然让冬姨娘清醒清醒,绝了她的念想。 “小的知道,之前冬姨娘还让小的把过脉,小的当时便想跟侯爷说的,但当时侯爷也不派人问起,小的以为这是侯爷默许的,便不敢多言。”明大夫一板一眼的说道,因为有了卫月舞之前的问话,这话里意思周全,小心的把自己摘了出来。 “但如果不是呢?”卫洛文皱着眉头问道。 “如果不是……那……那就可以停过药了……”明大夫看了看一边的陈嬷嬷低声道。 他清楚的知道这个时候一定要说实话,否则侯爷这里就绝对饶不了他,至于陈嬷嬷那里,虽然跟自己熟,但熟归熟,这种时候也是包庇不得的,况且还有六小姐的话垫在里面,这要是没说实话,六小姐可不是好惹的。 想起这位六小姐看似温柔,实则凌厉的手段,明大夫暗中打了一个寒战,这事还是实话实说的好。 “停过药?冬姨娘的吗?”卫洛文冷声逼问道。 “应……应当还有侯爷的!”明大夫说的越发的小声起来。 “来人,把这个贱奴给押出去,直接买掉!”卫洛文大怒,手重重的在桌案上一拍,大声喝道。 他这么一直在膳食里加了药的,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断过,这次冬姨娘的意外,当然是因为断了自己的药,不用说这个婆子是被冬姨娘收卖了,想到自己身边的人冬姨娘都敢收卖,卫洛文气的脸都青了。 一个姨娘不但插手自己夫人的嫁妆,而且还暗藏祸心,这让卫洛文怎么忍得下去。 两个侍卫进来,一边一个拉着陈嬷嬷就往外拖! “侯爷,侯爷,这事不怪奴婢,是冬姨娘让奴婢做的,冬姨娘说侯爷岁数也大了,没有子嗣终竟会被人说,奴婢想着冬姨娘说的话也对,才稍稍停了几天侯爷的药,侯爷,奴婢也是为您考虑啊……” 陈嬷嬷一看大事不好,大声的喊起冤来,原本她以为这种事侯爷也是乐见其成的,虽然这么多年一直用着药,但都这么多年了,保不定侯爷现在更喜欢要个孩子,所以冬姨娘派人私下里送了银子后,她就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 纵然冬姨娘真的怀上了,侯爷也只有高兴,哪里会治自己的罪。 这么一想,她就帮着冬姨娘停了药,哪里想到会惹来卫洛文这么大的怒火! 无奈,两个侍卫根本不容她喊冤,直接就把人拖了出去。 卫洛文站起身来,怒冲冲往外就走,身后明大夫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终究还是闭上了嘴…… 第五百零三章 诡异,宫里的旨意 冬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可能不太好的话,明大夫想了想还是闭嘴! 既然侯爷不问,他还是不要说的好,免得到时候惹祸上门。 待得卫洛文离开,明大夫背了药箱,重新往外走,但这次也没走多远,就给一个丫环拦了下来。 乍看之下,也没认出这是哪个园子的丫环。 “明大夫,我们太夫人让奴婢问一声,冬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可无碍?”丫环拉着明大夫,避到一边的树下,低声的打听道。 “无……碍!”一听太夫人问起,明大夫心一哆嗦,但还是照着卫月舞吩咐的话答道。 这位六小姐也太神奇了,仿佛知道有人要问自己似的,叮嘱自己说无碍就行! 无碍吗?在没生出来之前只能说无碍! 明大夫突然觉得这两个字实在是太好了,现在是无碍,但怀胎十月,这里发生了什么意外又有谁知道,至于自己现在无碍两个字,却可以让自己完全脱身。 不管这孩子如何,至少跟自己的药无关,跟自己无关! 怀孕最忌用药,虽然自己的药也算是温补,但这么多年用下来,冬姨娘是不是真的有关碍,还真的不好说! “冬姨娘现在年数也不小了,这个时候怀上真的无碍?”丫环似乎不相信又重新问了一遍。 “这个跟年岁大的确有些关系,但冬姨娘虽然年纪不小,身体却也还好,调理得当应当问题不大!” 因为是太夫人问起,明大夫不敢怠慢,小心翼翼的措词答道。 “调理得当无碍,但如果调理不当呢?”太夫人派出来的这个丫环,似乎是个一根筋的,居然还在往下问。 “这调理不当……对身体有碍!”明大夫觉得自己背心处都是凉飕飕的,一时间莫名的觉得心里发凉。 “好吧,太夫人嘱咐你好生的给冬姨娘用着药,务必要保着冬姨娘肚子里的孩子,这可是侯爷的子嗣,要小心再小心。”丫环代替太夫人道。 这话说的极是关切,但明大夫却听出了些些不同,忙小心翼翼的低头,掩去眼中的惊意。 这次没等丫环走,明大夫便匆匆告辞了出去。 一回到自己的诊所,坐在自己的屋子里发呆,冬姨娘肚子里的孩子看起来真的关碍极大,现在不但侯爷问起,连太夫人也关注了起来。 明大夫其实不知道卫洛文为什么不想要冬姨娘再生下一个孩子,而且这么多年一直用药,现在为了冬姨娘怀孕,还大发雷霆,把陈嬷嬷都处治了,怎么看这里面都透着玄乎,一般的人家,老来子更开怀,这可是一件大喜事。 而在华阳侯这里,却好象冬姨娘捅了个大篓子。 至于太夫人的反应也奇怪,若是真心的关心冬姨娘,只需大大方方的派人把自己叫过去,问问情况就是,何须偷偷摸摸的派个不起眼的小丫环,把自己拉到树下盘问,至于后来要保着冬姨娘肚子里的孩子的话,明大夫只觉得心里发凉。 这事怎么看怎么发虚…… “师傅,上次送来的那些好的药材还有没有?”门忽然被推了开来,年青的小明大夫在外面探了探头,问道。 “还有。”明大夫定了定神答道,“就在右边药柜那里的从上往下数第三个抽屉里。” 之前来了一批好的药材,数量并不多,明大夫特意收到一边去,待得有世家高价问起,才拿出来。 “靖远侯府派人来拿,要一些好的药材!”小明大夫道。 “去拿吧!”明大夫点了点头,他这会注意力又转移到华阳侯府的事务上,却是没看到自家侄子脸上不同于往日的喜色,手挥了一挥,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小明大夫应声出去,又替明大夫小心的闭上了屋门,才匆匆的来到明大夫指的药柜前,打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些药材,熟练的包了起来,然后走出来,递给一边站着等着的丫环。 “这些药比较好,让你们小姐先吃着,如果有什么不舒服,也早点说。”小明大夫笑嘻嘻的道。 “多谢小明大夫,我们小姐自打吃了你的药,身体调理的差不多了,这是我们小姐给你的赏!” 丫环笑着从怀里取出一个荷包,递了过去,这是在药钱之外的赏钱,又沉垫垫的,小明大夫颠了一下,立刻笑开了花,越发的点头哈腰起来。 “让你们小姐先吃着,这次的药比上次的还好,下次若是有这样的药来,我一定先给你们留着,总是小姐调理身体最重要!” “你知道就好,可不能忘记了!”丫环满意的点了点头,提起手中的药,转身往门外走,早有一辆马车停在门外,上面在不显眼的位置,多了几个“靖远侯”的字样! 丫环上了马车,马车起行,转身往靖远侯府而去。 若是有华阳侯府的人在这里,一定能认出这个丫环就是跟着卫艳的水月…… 那一日,冬姨娘那边的消息传来的时候,卫月舞正准备午睡。 长发披散下来,外裳除去,整个人靠在床头,整个人慵懒之极,长睫扑闪了两下,听得梅嬷嬷把话说完,精致的小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冷意。 “冬姨娘那边还在大哭?” “是的,侯爷走了之后还在哭,据说一院子的人都在劝,让她仔细肚子里的孩子,只是再不敢说这是将来的小主子了,是什么小侯爷这样的话了!” 梅嬷嬷的身子养的差不多了,可以出去走动走动,不动声色的替卫月舞打探消息。 所谓的小主子,小侯爷之类的话,当然是冬姨娘院子里的下人,为了讨冬姨娘的欢心一直在说的,而冬姨娘一直以来也表示了默认,但这会却不敢说这样的话,不用说必然跟怒冲冲的进到冬姨娘院子的卫洛文有关。 “小姐,冬姨娘为什么哭成这个样子,奴婢打听不到!听说侯爷走出去之后,还在一直哭!” 梅嬷嬷皱着眉头,猜不出冬姨娘是真的哭还假的哭,象她这种情况,肚子里又怀着孩子,其实着实的不宜多哭,否则对大人和孩子都没有好处。 “应当是父亲灭了她的念想吧,侯夫人的位置?有了今天这么一出,父亲跟着她一起在好友面前丢脸,必然是让她死了成为侯夫人的心了!”长睫微微的扑闪了两下,静静的垂落下来,凝白的小脸透着一股子淡然的冷漠。 哭了?现在这个时候就哭成这个样子?这以后的时候还长着哪,这不过是个开始而已。 梅嬷嬷心悸的看着床上躺着的娇小身影,那么娇弱苍白的女孩子,绝美的脸上却透着一股子狠意,甚至给人一种森然诡异的感觉。 “小姐……冬姨娘就真的这么算了?”梅嬷嬷问的越发的恭敬了起来。 “怎么可能,纵然父亲把话说死了,冬姨娘也不会死心的。”卫月舞冷冷的道,只要父亲一天没有正室夫人,冬姨娘就不会死心,或者在她当日成为父亲的姨娘的时候,就已经象毒蛇一样盯上了这个位置,任何在这个位置上的人,都是她的敌人,都是她恨毒的人。 所以,娘死了…… “那……怎么办?”梅嬷嬷吓了一跳,急问道。 “梅嬷嬷,你一会让人把桌上的信给送出去,就是那位涂家的九小姐的。”卫月舞闭着眼睛缓缓的道。 和涂九小姐的联系自不能断,而且还要往来的热乎一些,但光书信往来还是不够的,找时间两个人多说说话,更能增加两个人之间的亲密程度。 冬姨娘这会还枉想以肚子里的孩子,为自己争个高位是不能够了,因为父亲那里她过不了关,不过这也不能保证她又使出什么花招来…… “梅嬷嬷,没事都去太夫人的静心轩逛逛,总是你以前的老主子,里面也有许多你的老姐妹,多找些人聊聊天也是不错。”卫月舞睁开盈动的水眸,看到梅嬷嬷把信收了起来,才缓声道。 “是,奴婢知道!”梅嬷嬷心领神色。 “小姐,小姐,宫里来旨意了!”画末匆匆的跑了进来,满头大汗,脸色苍白,一看就知道是受了惊吓。 “什么事?”卫月舞也是一惊,蓦的撑着手坐了起来,这个时候怎么会来旨意,况且还是给自己的旨意,自己之前可算是落了选了,无论如何这个时候也不可能会来旨意。 “奴婢也不知道,就是遇到前门的管事,说侯爷请六小姐快去接旨!”书非的脸色也不好看,跟卫月舞一样,她也不觉得这个时候宫里有给小姐旨意的必要。 发生了这样的事,自家小姐算得上是落选了,落选又不必来什么旨意,但小姐前脚才进的府,这后脚跟来的旨意算什么意思。 莫不是小姐入选东宫? 这个消息让书非惊的整个人惶然起来,看着卫月舞嘴唇哆嗦了两下,却不敢把这个猜想说出来。 “走,去看看!”卫月舞掀开身上的被子,在梅嬷嬷和书非的帮忙下,匆匆的穿上衣裳梳理好秀发,然后急匆匆的往前院而去。 这个时候,这个时候,指名自己,这里面怎么看怎么充满诡异…… 自己怎么也不可能入选,既便文天耀有想法,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提出来,必竟最后决断的是涂皇后,而不消说这位涂皇后对自己是没有好感的…… 第五百零四章 不得不提到日程上来的议婚 大厅内,卫洛文面沉似水,冷冷的看着传旨的内侍,看得这个内侍身子战战兢兢,觉得怎么坐都不舒服。 眼前这位华阳侯虽然说的客气,但其实这样子怎么看怎么透着杀气,他如何能坐得稳。 “侯爷……这……真的是一件喜事!”内侍结结巴巴的道,虽然这种事不能提前说,但他架不住对面的华阳侯那样冷洌的气势,只得小小声的透露道。 “何喜之有?”卫洛文冷声道,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如果真的跟自己猜想的那样,可就别怪自己不客气了。 “是……是给六小姐的嘉奖。”话都说了个开头了,内侍只得硬着头皮说下去。 “跟太子殿下有关?”卫洛文眼神几乎是带着狠戾的。 “不……不跟太子有关!”内侍双手乱摇,急道。 “那是什么事?”卫洛文脸上的冷意稍退。 “就是……就是觉得六小姐德才皆备……”内侍吞吞吐吐的道,但他又实在不敢真的全部透露出来。 卫洛文大怒,手一按桌子,就待起身。 “父亲,可有什么旨意?”一个娇柔甜糯的声音适时传了过来,打断了内侍的声音。 内侍回头一看卫月舞大喜,蓦的站了起来,也不待卫月舞过来向卫洛文行礼,便已大声的宣起旨来。 这个旨意是谁也想不到的,不只是卫月舞,还有卫洛文都想不到皇后娘娘会给出这么一份旨意。 前面当然也是表扬了卫月舞的淑德贤静,后面则表示一方面是因为卫洛文的军功,另一方面是因为卫月舞的淑德,故而封她为静德郡主。 “多谢皇后娘娘诣旨!”卫月舞磕头谢礼。 “静德郡主,华阳侯奴才先回宫了!”因为方才被华阳侯盯着的压力过大,使得这位内侍一宣完旨就想回去,这会急匆匆的告辞。 “这位公公辛苦了,来人,送这位公公出去!”卫洛文满脸的笑容,早不见了方面的凌厉,一边招呼人把这个内侍送出去,并且暗暗让人送上一封红包。 对于自己本身的爵位如何,他其实一点也不在意,能够因为自己,卫月舞被封在郡主,却是他最高兴的事情,这会乐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哪里还能看到之前对着内侍狠戾的模样,内侍暗中抹汗。 “父亲,皇后娘娘为什么会封我为郡主?”卫月舞捧着旨意,水眸眨动了两下,一脸的茫然。 这事她还真的觉得诧异,怎么看这个时候都不会来这样的旨意。 况且对于涂皇后来说,自己也就见过那么几面,卫月舞相信,就冲自己是父亲的女儿这一点,就不会讨涂皇后的喜。 “应当是觉得为父没什么可封的,所以把这封赏在舞儿的身上。”卫洛文哈哈笑道,心情不错。 “可是父亲正当壮年,又为什么封无可封?华阳侯也不是不能封了!”卫月舞噘嘴嘟哝道。 侯上面还有公,以卫洛文的军功其实也是可以得到的。 “父亲这次回京后,就不会再出去了,这以后就留在京中,边境的事务打算交给你大哥,你大哥虽然还年轻,但是跟着为父这么多年,却也很得力,这华阳侯的爵位,为父想留给你大哥,你大哥很合为父的意!” 这样的话,卫洛文还是第一次说给自己年幼的女儿听,看到那双带着几分雾气的美眸,莫名的心头一痛,有些话就这么自然而然的说出了口。 “华阳侯的爵位于你大哥来说差不多,他年纪尚轻,若真是封了国公再传下去,于他没有好处。” “大哥的确是整个府里最适合的,又是父亲手把手的教起来的。”卫月舞点了点头,卫洛文的这个安排,其实应当从小的时候就安排起的吧,否则当时卫子阳小小年纪不在京都,却跟着卫洛文到了苦寒之地。 “其实这原本也是我跟你祖母和二叔的意思,所以就算是我再生下子嗣,这爵位也还是传给子阳,我卫洛文的儿子,完全可以靠自己的实力,挣下一番功名,而不必靠祖荫。”卫洛文傲然的道。 “那……父亲是准备把冬姨娘扶正吗?舞儿不喜欢!”抬起水眸,卫月舞眼眸中带着伤心,咬咬唇,“父亲,她们都说当日难产,冬姨娘和二婶在产房外面闹事,若不是父亲来的早,那会娘亲便已经一尸两命了吧!” 纵然只是疑问,没有任何的证据,但因为当时秦心蕊的确是经历了这么一个险境,卫洛文赶到才使得她安然度过,被卫月舞这么一提起,卫洛文的脸色沉了下来。 之前一直没怀疑冬姨娘,觉得冬姨娘很贤惠的时候,当然不会怀疑什么,只是觉得当时李氏极其的讨人厌,只是终究是自己的弟媳妇,自己也不便说什么,况且秦心蕊最后也脱离了险境。 但经过了今天的事,再想想以冬姨娘的野心,还真保不定当时就是故意的。 心里这么一想,只觉得心口愤愤的气,想不到自己看人还真是看走眼了。 “冬姨娘只能是姨娘,不可能成为你母亲,舞儿放心。”对于自己小女儿的这种撒娇的样子说的话,卫洛文却不由的认真保证道,之前他就去跟冬姨娘说了,并且警告她不要再拿肚子里的孩子说话,这孩子生下来纵然是个男孩,也不可能继承华阳侯府。 让她别痴心枉想了! “那……总得替舞儿找个母亲的吧?父亲以后呆在京中,迎来客往之间,华阳侯府也总得有位女主子,否则冬姨娘那里又会……” 卫月舞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这话说的卫洛文沉吟了起来,以往在边境的时候,因为就冬姨娘一个妾室,又不在京中,没那么大的规矩,所以迎来客往之间,冬姨娘都是代替了正室之责,而边关的众将家眷。 原本一直住在边境不觉得,待得要住在京城卫洛文也不得不考虑继弦的事。 李氏现在又在李府上休息,章氏总是有些见识浅,太夫人那里年岁已大,怎么看这华阳侯府也的确象是需要一位女主人。 原本只是呼延女儿的,这会却不由的上了心,皇上那里也在一再的催,自己这里的确应当给个准信。 “舞儿喜欢那位涂九小姐?想让那位涂小九小姐当你的母亲?”看着女儿亮晶晶的眼睛,卫洛文不由的伸手摸了摸她浓黑的秀发,柔声道。 水样的眸子缓缓的涌上一层泪意,长睫扑闪了两下,晶莹的泪珠在眼眶中打了个转,却是倔强没有落下来,咬咬唇,声音哽咽起来。 “父亲,舞儿的心中,娘亲只有一个,那是唯一的一个,既便是娘亲没了,舞儿的母亲也只有那么一个,可是华阳侯府却需要新的女主人,还要有人照顾父亲,总是父亲愿意的,舞儿哪有不愿意的!” 看着娇柔的女儿,神情温婉中透着悲凄,那双含泪的眼睛象极了亡妻临终前的样子,卫洛文的心不由的被深深的揪了起来,疼痛不已! 心里也越发的坚定之前的想法,不管如何也不能立冬姨娘为正室,现在看起来冬姨娘立心不正,对舞儿又怎么可能会好! 对于冬姨娘,他已是深深的失望了。 “父亲,父亲……您快去看看吧,姨娘晕过去了!”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惊呼声,卫月娇拎着裙子,一路小跑着过来,丫环玉珠气喘吁吁的跟在后面急叫:“小姐,您慢一些,小心摔着。” “父亲,您快去看看姨娘吧,她……她不太好了!”卫月娇却仿佛没有听到玉珠的唤声,急奔过来,大步跑过来,一把拉住卫洛文的衣袖,几乎是粗鲁的拉着卫洛文往外走。 “怎么回事?”卫洛文眉头一皱,但神色却平和的很。 “父亲,娇儿不知道,娇儿就是去看姨娘,发现姨娘身子在哆嗦,整个人在哆嗦,娇儿害怕……害怕之前的事情……父亲,您快随娇儿去看看吧!” 卫月娇一脸惶然,满脸是泪,看起来又惊又慌,和她平日里带着几分傲气的样子,完全不同。 又惶又惧,行为之间也失了度,这种狂跑慌乱的样子,也不是世家小姐该有的体面,但偏偏让人觉得很真诚。 卫月舞抬起眼眸,默默的看着卫月娇的举动,唇角无声的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冬姨娘这应变的能力着实的快,才一会时间,就想到了对付父亲的法子,而且看起来这法子,卫月娇并不是第一次运用,但看她熟练的表示着自己的慌乱和惊惧又知道。 更是提到了之前的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着实的很有内情的样子,而看父亲的样子应当也是想起了什么,脸上的凌厉稍减,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卫月娇,一时间难以决断的样子。 父亲心底的天平,因为卫月娇的举动,又在微微倾斜回来…… 果然,跟着父亲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冬姨娘是最了解父亲的,只是今天这局,既然布下,她当然不会让冬姨娘再有机会破局。 “父亲,您去吧!”收敛起眸中的冷意,卫月舞抬眸,唇角的笑容无奈而孤寂,身子无力的往后退了退,不但没有阻止,反而让开了路。 她之前是站在卫月娇的身前的,卫月娇拉着卫洛文必然要经过她,这会卫月娇才拉着卫洛文过来,卫月舞这么主动让了一下,原是不可能会撞到的,但偏偏卫月舞身子无力的晃了晃,往后一退的身子,居然偏向卫月娇撞了过去…… 第五百零五章 怒不可遏,卫月娇的愤怒 卫月娇当然忍着一肚子气来的。 若不是冬姨娘一再嘱付,她在看到卫月舞的时候就已经忍不住发起火来。 这会见卫月舞一面表示让父亲跟自己走,一面却装着娇弱的往自己身边倒过来,立时气的柳眉倒竖,想也没想手就用力往外一推,嘴里冷冷的道:“六妹妹可看清楚脚下,这么大一个人了,站也站不稳。” 说着手就推在卫月舞的肩膀,狠狠的一用力。 卫月舞原本是往卫月娇这边稍稍偏过来的,这会被狠狠一推,身子往后就倒,幸好站在身后的丫环,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但既便是这样,卫月舞和丫环两个一起往后退了几步,才站住身子。 卫月舞脸色一白,痛苦的蹲了下来,用手去捂自己的小腿。 “舞儿,可还好?”卫洛文一惊,急问道。 “我……没事!”卫月舞强笑着抬头,只是略显苍白的脸色,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有事。 卫洛文着实不放心:“要不要叫明大夫来看看?” 想起之前在宫里的时候卫月舞就受过伤,卫洛文就紧张起来。 “这……也好!”卫月舞迟疑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身后丫环扶起卫月舞在一边的椅子上坐定。 卫洛文点手叫过一个小厮就要派出去找明大夫。 卫月娇在边上看的肺也气炸了,不过是小小的推一下,就弄的这么大张旗鼓,好象自己把她怎么了似的。 “父亲,就这么小小的碰一下,难不成还能有什么事吗?”卫月娇忍不住怒道,“一定是她故意装模作样,不让您去看姨娘,故意弄出这些妖娥子来。” 她这会不说,卫洛文也没心理她,这会见她不但把卫月舞推的差点摔倒,而且还一副死不悔改的样子,额头上火叉头青筋跳了两下,脸色很不好看:“够了,你看看你,堂堂一位侯府千金,毫无姐妹情义,不但推自己的亲妹妹,而且还挑衅辱骂,实在是有失体统。” “父亲,分明是她故意害我的,她就是故意拦住你,不然就这么推一下,要看什么明大夫,明大夫若是连这种小事都要管,还不定得忙成什么样子。” 卫月娇委屈的眼泪挂在眼眶中,手一指卫月舞恨声道。 “早知道她就是没安好心,见不得姨娘跟我好,之前一直拦着姨娘不让姨娘成为华阳侯夫人,这会连姨娘肚子里的小弟弟也容不下,父亲,都是因为她,我们原本好好的一家子变成这样,父亲不但嫌弃娇儿,而且还嫌弃姨娘,当初没有这个小贱人的时候,我们一家子是如何的团团满满。” 积蓄许多的怒气,随着眼泪一起涌了出来,卫月娇伸手一指卫月舞怒骂道,越骂越生气,只觉得自己现在所有受到的苦楚都是因为卫月舞,如果没有卫月舞,自己还是当初那个受人追捧的侯府千金,而且不用多久,就会坐上华阳侯府最尊贵的小姐的位置。 可一切都是因为有了卫月舞,似乎什么都改变了。 不但姨娘没受重视,连自己也屡屡被斥责,伸起手抹了抹眼泪的时候,看到自己手背处一块大的烫伤疤痕,越发恨毒不已。 “父亲,我走了,一会我自会去找明大夫的。”卫月舞扶着书非的手站起来,神色之间虽然痛苦,却极冷漠,说完转身就要走。 “舞儿……”卫洛文下意识的喊住她。 “父亲!”卫月舞转头。 看到卫月舞一脸恭顺中带着些些疏冷的样子,却看也没看自己一眼,立时觉得自己受了忽视的卫月娇再忍不住去,顺手拿起边上桌子处的一杯茶,兜头就往卫月舞身上泼去,一边骂道。 “看!是要好好看看,别让明大夫看的什么病也没,最后闹个笑话,还不如先泼一下,再看说不定还有病!” 她的手才动,书非就觉得不好,忙上前一步,正巧挡在了卫月舞的身前,那杯温着的茶水就这么全倾在了她的身上,但因为举仓促了点,身后的卫月舞的也没挡全,衣袖上也沾染了一些茶水。 “啪”重重的一个巴掌,打的卫月娇踉跄了两步,手中的空茶杯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破碎声。 “父亲……您……您打我?”卫月娇不敢相信的看着卫洛文,手一捂脸。 卫洛文是武将,平日里喜欢的也是直来直去的性子,所以在边关的时候,卫月娇做的再过份,也只当是跟着自己久了的原因,觉得她这是直肠子,有什么说什么很好,至少比京中的那些个假人一般的闺秀好的多了。 所以也就随了她的性子,况且膝下就这么一个女儿,平日里爱宠有加,连一个手指头也舍不得弹,但今天看起来,却是满满的失望,自己终究不会养女儿,看看好好的一位侯府千金,弄的跟个市井泼妇似的。 这里面纵然有冬姨娘的原因在,却也有自己的原因在里面,一时间神色阴沉若水。 “你看看你这个样子,可有半点闺秀的样子,这些话若是说到外面,我看你一辈子也嫁不掉了,别说那些个高门大户,纵然是寒门士子,也不愿意娶个泼妇回家” “父亲……我……我何曾干过什么,分明是她挑衅我!”见卫洛文发怒,卫月娇还是害怕的,这会捂着脸,伸手一指卫月舞怒声道。 “父亲,您不必说三姐,原本我……就一直生活在外祖家,这么多年来,对于三姐和父亲来说,或者都是一个外人,三姐能一直陪在父亲的身边尽孝,原本就是我期望不及的,父亲,我回去了!” 卫月舞低下头,从卫洛文的角度根本看不清楚低矮的女儿脸上的神情,但从这话里也能猜想出她心头的落寞和伤心,顿时心头大疼。 卫月舞之所以在自己的外祖家,又岂是年幼的她能决定的,这分明是自己的错误决定,却害得自己疼爱的小女儿如此伤心。 当初若不是为了护住舞儿,怕后园的事过于弯弯道道,年幼的幼女再受伤,不得已才为之。 却不料这个时候成为骄横的大女儿攻击舞儿的借口。 “舞儿,你别走,你不是外人,你是我的女儿,是我唯一的嫡女,冬姨娘不过是个奴婢,又岂能跟你娘亲相提并论,我和你娘亲,和你才是一家人。”为了安慰自己的小女儿,这话就不由自主的说了出来。 “父亲……” “父亲……” 两个声音几乎是同时发出,但卫月舞的是惊喜万分,而卫月娇的却是愤恨怒吼。 “娇丫头,你回去吧,你姨娘有事,自己叫明大夫就行,难不成我还是大夫,还会看病不成,当初在边关的时候,也是请了大夫来的,我去不去又有什么关系。”卫洛文冷情的一挥袖,厉声道。 对于这位一向宠爱有加的三女儿,也煞是看不顺眼。 当着自己的面就敢这么欺侮舞儿,一口一个贱人,那不当着自己的面,又该当是何种的场面,不用说舞儿没少在娇儿的手中吃亏,再加上一心想踩着舞儿往上爬的冬姨娘,卫洛文哪里还会对冬姨娘有半点怜惜。 这一切都自于冬姨娘的痴心枉想,若不是何以娇儿敢踩着舞儿这个嫡女的头上。 “父亲……”卫月娇不敢置信的声音。 “以后你六妹就是郡主了,宫里才下的旨意,见到你六妹妹需恭敬一些,若是再让我听到你开口骂人,你就去府里的小佛堂住着吧,我华阳侯的女儿,不是泼妇。” 卫洛文冷脸无情的道,话一句比一句说的重,说的卫月娇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特别听到卫月舞居然还被封为郡主,一时恨的掐着手中的帕子,狠狠的揉成团,但看到卫洛文脸上的厉色,终不敢再说什么,拿帕子一捂脸,哭着跑了出去。 “父亲,多谢父亲维护舞儿,舞儿真的没什么事,之前明大夫也帮舞儿看过了,其实稍稍养几天就没什么大碍的。”卫月舞柔声道,脸上露出懂事的笑容,脚下看起来也的确没什么,但卫洛文还是眼尖的看到她扶着书非的手上是用力的。 用了力才撑住自己,不让自己看起来有一丝瘸的迹象,对于自己懂事的小女儿也越发的心疼了起来。 脸色放缓下来:“舞儿先去休息!如果有什么不适的地方,还是早早的让明大夫过来看看。” “是的,父亲!”卫月舞乖顺的点头,然后扶着书非缓步离开。 她走的并不快,甚至说是有点缓慢,但却很平稳,其实这种状态和她现在原本的状态最符合,明媚的水眸处无声的勾起一抹冷意。 不管冬姨娘之前是打算用什么法子让父亲心软,现在必然已不能够,边境那么多年,冬姨娘手里的牌应当不只是这一张吧! 不过,卫月娇却是来的正好,生生的破坏了冬姨娘的谋算,但看父亲之前的反应,就知道这事应当对他触动不小,卫月娇简直就是送上来给自己踩的。 “书非,让人准备车马,过几天去梅花庵祭拜一下娘亲!”卫月舞柔声吩咐道,自己现在的做的是绝了冬姨娘的所有念想。 以冬姨娘恶毒狠辣的性子,又岂会简单的束手就擒…… 第五百零六章 嫉妒,各方云动 “什么,那个贱丫头居然也在哪里,不但封了郡主,而且还坏了我的好事!”冬姨娘披头散发的从床上坐起,脸色阴沉狠戾,往日的秀美今日已变的狰狞,一把扯开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 “姨娘,您小心身子,肚子里还有小主子哪!”李嬷嬷忙过来轻手轻脚的扶了她一把。 “小主子,哪来的小主子,你不是听他说,就算是生下的是个儿子,也不可能让他承承华阳侯府的爵位,我当然也不可能成华阳侯夫人!”冬姨娘控制不住的大哭起来。 那么多年的期盼,那么多年的谋划,自己小心翼翼的接近华阳侯夫人的位置,把个秦心蕊也熬死了,但就在自己马上就要成为华阳侯夫人的时候,居然告诉自己说,一切都是自己的枉想,这是不可能的,冬姨娘如何承受得住。 “姨娘,卫月舞那个贱丫头要不是正巧在那里,父亲必然会过来的,父亲又怎么会不记得您当初为了服侍他,连着几天几夜没睡,待得父亲醒来,您才哆嗦着一头载倒晕睡过去的。”卫月娇咬牙切齿的道,“都是那个小贱人!” “他现在哪里还会记得这些,当时我晕睡过去,他把自己的那床被子给我,还说以后一定会敢念我的,可现在呢,你看看,居然看也不来看我,既便我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子嗣!”冬姨娘抹了一把脸,恨声道。 “姨娘,您谋算涂大人的事,让侯爷查察,侯爷又岂会不气,侯爷是最爱面子的人,这个时候说的话都是气话,等过段时日侯爷必然会气消的,到时候一定会想起姨娘和姨娘肚子里的孩子,一个男人又怎么会不爱自己的子嗣,况且侯爷这么多年膝下没有儿子。” 李嬷嬷在边上劝道。 “可是卫月舞那个贱丫头成了郡主了!”冬姨娘没有说话,卫月娇却是不服气的道,怎么想怎么都觉得卫月舞的那个郡主的位置是自己的。 若是这位置早点赐下来,除了自己,这府里还有谁配得上。 “三小姐,您也别急,六小姐的身体……”李嬷嬷意有所指的道。 “李嬷嬷,不是说她先天不足,活不下来的吗?为什么到现在还活的好好的?”卫月娇眼神一闪问道。 “闭嘴!”冬姨娘厉声喝道。 “为什么不许说,姨娘屋子里就我们三个人,就算是说了又如何,难道父亲还能知道吗?姨娘,卫月舞那个贱丫头不死,我们谁也好不了,我现在也已经长大了,当年的一些事也可以说于我听了!” 卫月娇不服的道。 这话说的冬姨娘一阵沉默。 “三小姐,不是说不能说于你知道,但此事牵扯过大,三小姐可还记得当初六小姐被送走之前发生的事吗?” 李嬷嬷压低了声音道。 当年的场景,其实于卫月娇来说,也只是幼时的记忆,但这个幼时的记忆,却让她激灵灵打了个冷战,一些一直想忘记,自己也以为忘记了,但其实一直没有忘记的事,就这么在浮到了水面上,那一地的殷红让她的记忆一片血色。 “可……可这跟那个贱丫头先天不足的什么关系?”强忍着心头的惊惧,卫月娇的声音也不自觉的低了下来。 “这个……跟姨娘有些关系,总是不能让侯爷知道姨娘知道六小姐先天不足的事情,免得侯爷生疑。”李嬷嬷小羽的叮嘱道。 看到李嬷嬷谨慎的样子,冬姨娘脸上的苍白之色,卫月娇也知道此事必不同小可,不敢再深究,但想想又不甘心:“姨娘,我们就任那个贱丫头成为郡主,以后永永远远的压在我们头上吗?” “郡主之位吗?”冬姨娘被激的冷笑起来,手在桌子上拍了拍,“以你父亲的军功换来的郡主之位,她也得有命守得住。” “姨娘,什么意思?”卫月娇一听大喜,急道。 “娇儿,你最近是不是跟四小姐关系没那么好了?”冬姨娘的目光落在卫月娇的脸上,问道。 “哼,又是一个自以为是的,之前还以为是个有用的,看看杨姨娘的事情,连信都有了,却偏偏最后那个小贱人还是什么事也没有。”卫月娇不屑的道,“就是一个中看不中用的摆设,跟她交好干什么!” “娇儿,四小姐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华阳侯府的三房最暗弱,但既便这样,她都能进东宫,原本就说明了四小姐的不简单,杨姨娘的事固然是个意外,但四小姐能早早的截下那封信,然后又给你,说明四小姐对于那个贱丫头也没有什么好感。” 看到卫月娇焦燥的样子,冬姨娘这会倒是冷静了下来分析道。 “四小姐想在东宫站住脚,娘家的实力必然靠得住,但她只是三房,三房最没本事,她又凭什么让大房二房一直直持她呢?” “对啊,这么一说,卫秋芙必然也想交好我们。”卫月娇并不笨,被冬姨娘这么一点,立时明白过来。 “既然我们两个都不喜欢卫月舞,倒是可以再次联手,她这个东宫属妃的身份,总还有点用处吧,至少祖母那里不敢拿她怎么样!” “没事多和四小姐走动一下,若是她那里有什么意思,也别轻举枉动,先来告诉姨娘,姨娘自有法子对付,六小姐成为郡主,这以后嫁的人不会低,若是华阳侯府全力支持的不是四小姐,而是六小姐,对四小姐来说也是一场灾难,但谁让侯爷是六小姐的亲身父亲呢!” 冬姨娘呵呵冷笑道,唇角勾起一股恨毒的笑意。 卫秋芙应当更不喜欢卫月舞成为郡主的吧! 华阳侯府这水可浑了,既便是看起来没什么用处的三房,也不是那么容易看得清的…… 卫月舞还没回到清荷院就让太夫人的人给半道上叫了过去。 进到静心轩的院子,宏嬷嬷立时就迎了上来:“恭喜郡主,贺喜郡主,六小姐现在的身份不同了,我们华阳侯府也出了一位郡主,这以后整个华阳侯府都生光。” “祖母可在屋里?”卫月舞微笑道。“太夫人得了消息后,就一直在屋子里等着六小姐哪,六小姐快随奴婢进去。”宏嬷嬷热情的陪笑脸,一边往里迎卫月舞。 一路上见到的丫环、婆子无一不恭敬有礼的行礼,虽然往日对卫月舞也还算恭敬,但现在的这份恭敬却越发的表现了出来。 不消说整个静心轩都应当知道了这事。 门帘早早的便挑了起来,卫月舞进到里面,看到的是和往日不同的太夫人,太夫人整个精神气都提的高高的,看到卫月舞进来,满脸堆笑,还没待她行礼,便向她招了招手:“舞丫头过来,自己祖母何必那么多礼,说说今天在宫里发生了什么事,怎么突然之间皇后娘娘有恩旨下来!” 卫月舞之前在宫里绊倒扭了脚的事,太夫人之前就已经知道,但又觉得不是什么大事,所以问也没派人问一声,这会闻说宫里下旨封卫月舞不静德郡主,才匆匆的让人把卫月舞叫来,准备问问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涂皇后会突然之间下旨,其实卫月舞也茫然的很。 宫里发生的事工,其实很简单的,跟涂皇后也没有见面,怎就涂皇后会突然下旨,卫月舞这会也没弄清楚,既然太夫人想问,就一五一十的告知了。 “也就是说太子殿下曾经来看过你?”待得卫月舞说完,太夫人眼神暗沉了一下,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祖母不是的,太子殿下是正巧路过那边的佛殿,闻说我和李月儿出了事,就过来看了看,至于四公主应当是来找太子殿下的吧!”卫月舞笑着否认道。 不管文天耀是不是真的来找自己,在太夫人面前,他就只能是偶尔经过的而已。 不过那么偏僻的地方,文天耀是打算去哪里才会偶然经过呢? 当然对于燕怀泾的到来,卫月舞只轻飘飘的一言带过,就是说随着四公主而来,原本宫里就有意思嫁他公主,他跟四公主一起过来,其实也很正常。 太夫人关注的重点当然也不在被一言带过的燕怀泾身上,目光若有所思的看着卫月舞,沉吟不语。 “祖母,您看这事……”卫月舞问道。 “李家那位小姐后来怎么样了?”太夫人忽然跳过卫月舞,直接问起李月儿。 “应当还在佛殿里吧!在宫里弄出这样的事,必然会惹来宫里的主子们的不悦,只是不知道李小姐为什么这么不喜欢我?”卫月舞拿起帕子,低低的咳嗽了一声,不解的道。 这话太夫人还真不好说,不用说这里面必然有李氏的原因在,想当初李氏在自己府上的时候,和卫艳两个对卫月舞的敌意,心头莫名的烦燥起来。 李府上发生的事,卫洛武已经跟太夫人说起过,在太夫人的心里早已没拿李氏当成媳妇看,这会闻说李氏居然还在挑得李府上的人对付华阳侯府的人,立时没了好心气,正待说话,忽然听到一个丫环隔着帘子禀报道:“太夫人,二夫人派人来了!” 第五百零七章 恶毒,故意拖延时间 李氏的人?太夫人眉头皱的越发的紧了起来,对于李氏,她现在半点好感也无,若不是因为卫子阳,当日她就命令卫洛武把李氏给休了。 如此不守妇道,居然还敢派人过来。 “让她进来!”太夫人冷声道,然后对卫月舞道,“你也先坐下,听听他们李府上要如何解释这事!” 不消说,这个时候突然来人,当然是因为卫月舞了。 卫月舞和李月儿的事,现在已不是普通的闺秀之间的嬉闹、嫉妒了。 卫月舞柔顺的点点头,一边的椅子上坐定。 进来的是一个婆子,而且还不是华阳侯府之前跟着李氏去的婆子,看到太夫人乐呵呵的行了一个礼,然后又转向一边的卫月舞,也恭敬的行了一礼,才开口道。 “太夫人,姑奶奶听说我们府上的小姐在宫里跟你们府上的六小姐有了争执,急忙派我过来说和,总是一家子人,大家都是亲戚,这要是真闹起来,也是好说不好听的。” “说和,要怎么说和?东宫洗马府上的小姐,把我们舞丫头绊了一跤,连进选的名额都没了,这理要如何说?倒是让李氏自己来说说。” 太夫人冷声道。 “太夫人,奴婢是我们府上老夫人身边的人,姑奶奶只是急的不行,却没想出什么法子来,还是我们老夫人说,两家份属亲戚,这事算是小事,就只是闺中小姐们不懂事,闹出来的,这不,我们老夫人还备了份礼,送给六小姐。” 婆子说着往身后一指,众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才看到她身后还站着两个小丫环,手里合捧着一个礼盒。 “太夫人,这是我们老夫人的一番心情,我们大小姐还小不太懂事,这里代我们大小姐向太夫人歉了!” 婆子笑呵呵的道,态度放的极其低下,很令人产生好感。 “你们府上那位大小姐似乎不小了吧,比起我们舞丫头,大了好几岁吧!”无奈太夫人这里板着就不买帐,依旧冷言冷语的道。 李府上来的这个婆子的确是个能说会道的,听太夫人这么一说,脸上笑容不断,依然陪着笑脸道:“太夫人说的不错,我们大小姐的确比六小姐大一些,但六小姐可比我们大小姐懂事多了,说起来这事真的是我们大小姐的不是,太夫人若是生气,明儿让我们大小姐过来亲自陪罪,太夫人打也打得,骂也骂得!” 这话说的可着实的放的低的多,卫月舞眼中闪过一阵诧异,不管是李氏,还是李府,似乎都没有把姿态放的如此之低的理由。 看着婆子笑开花的脸,不由的暗自沉吟,李府的姿态如此之低,真的是因为自己和李月儿的事情? 看到婆子说的这个样子,太夫人脸色和缓了几分,接过宏嬷嬷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然后放在桌子上,道:“虽然是小孩子家家的事情,但这种事情放在宫里就不是小事情,也不是谁的府上能摆平的事情,现在两个丫头都落了选,也都是因为嫉妒之心,不过幸好皇后娘娘体味我们舞丫头,这会赐了个郡主下来。” 这话太夫人说的极为自傲,郡主这个名头可不是随随便便能赐下的,既便是公府的小姐,也很少能得到郡主称号的,卫月舞得了一个郡主的封号,对于整个华阳侯府来说,都是颜面有光的事情。 “六小姐成了郡主?”这事还没有传开,所以李府上的婆子并不知情,这会也不由的吓了一跳,不过这婆子反应极快,马上冲着卫月舞恭敬的道:“恭喜郡主,贺喜郡主!” 谁也想不到涂皇后会突然之间赐下一个郡主的封位,既便是卫月舞在宫里受了委屈,这郡主的封位也来得蹊跷的很。 “不必多礼!”卫月舞淡淡的道。 “郡主,我们大小姐其实并不是真的存心想绊您,实在是不小心绊到您了,之后又怕宫里的主子们责罚,才不敢承认的,之前回到府里后,大小姐就关起来一个劲的哭,这会哭的都不能见人了,否则一定亲自来给郡主道歉!” 婆子极伶俐的解释道。 “好了,好了,事已至此,还能如何,让你们府上的大小姐以后别这么娇横了就是!”太夫人冷声道,挥了挥手,示意婆子可以下去了。 她这会还没想清楚卫月舞这个郡主的由来,心里颇不安心,也没心思和一个婆子你来我往的说话。 “太夫人,这些礼就是我们李府上的欠意,还有就是我们姑奶奶的意思,想问问太夫人……” 婆子说到这里看了一眼卫月舞,颇有几分为难。 “祖母,我腿有些疼,想回去休息!”卫月舞颇有眼力劲的站了起来,对着太夫人柔声道。 太夫人原是不想搭理李府上的婆子的,但是想想不管如何,外面皆知道李府上和自己是姻亲,又在卫子阳来年开春要去边关接替卫洛文的关键时候,还是不要起什么妖娥子才是,当下点了点头。 卫月舞告辞出去。 回到清荷院,先让书非去换过衣裳,她这里也重新梳洗过,然后躺在床上稍事休息。 今天一天的事着实的事多,大早上进的宫,到现在回府一直忙前忙后,也没时间休息,整个人精神一直提着,这会放松下来,就觉得晕沉沉的身子极其难受。 在床上翻着,一时间却睡不着,只觉得仿佛各种心絮涌上心头,只觉得头又痛又乱。 “小姐,您怎么了?”迷迷糊糊中似乎听到金铃的声音,卫月舞含糊的答了一句,便不沉沉的睡了过去。 “怎么回事?”高挑起的纱帐前,画末焦急的问着金铃。 “去请明大夫!”看了看外面微黑的天色,金铃果断的道,小姐的状况明显不太好,小脸不正常的的菲红,摸一下脸上烧烫的惊人。 “我马上去!”画末放下手中的茶杯,急往外跑。 “你先去冬姨娘那里去拿一个对牌再出去,这个时候不能随便出门了!”金铃紧追了两步,对着已跑到院门处的画末叮嘱道。 这会天色已晚,已是晚膳时分,若不是看小姐睡的实在太多了一些,她们也不会进来唤醒小姐的,想不到一看之下,把两个丫环吓了一大跳,这分明就是病了,而且还病的特别严重,小姐都烧迷糊了。 怎么叫也叫不醒,只迷迷糊糊的说了句:“别吵!” 就继续又睡下了。 “金铃姐姐,我知道了!”慌乱的画末马上转了一个方向,往冬姨娘的院子跑去,现在内院管事的大权虽然还在太夫人手中,但大部分却是落在冬姨娘手中,太夫人必竟年岁大了,只对一些重要的事情做一下主。 至于三房夫人章氏,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居然对于后院之事没那么上心了,一个劲的为卫秋芙准备嫁妆,不过想想也是,卫秋芙的将来对于章氏来说才是最重要的,况且卫秋菊的事情应当也在半年之间,三房那边也是忙的脚跟不点地。 华阳侯府的内务于是大部分就落在了冬姨娘身上。 闻说卫月舞的丫环这个时候过来,冬姨娘愣了一下,但马上让人把画末带了进去。 “冬姨娘,我们小姐病了,奴婢想出府去请明大夫,请冬姨娘给奴婢一个对牌。”画末急的满头大汗,看到冬姨娘就直接说明了来意,她这会满脸惶急,整个人六神无主。 “你们小姐之前不是好生生的吗?怎么说病就病了?”冬姨娘颇为怀疑的道。 之前卫月娇回来,说的绘声绘色的,说起被卫月舞陷害之事,气愤不已,特别对于卫月舞明明没什么事,却故意做出受伤的模样,说的最仔细,还说要请什么明大夫,之后也没听到她那边请人。 这会又闹出一个去请明大夫的事,着实的让人觉得卫月舞是不是想挑事,拿着卫月娇当时推了她一把的事情不放。 “奴婢也不知道,小姐这会都烧的迷糊了起来,姨娘还请您把对牌给奴婢,让奴婢去请明大夫来,这要是来晚了,小姐可能就会出事了!” 画末哀求道。 这急切的样子看起来却象是真的了?冬姨娘眸色一沉,但随之却是大喜,卫月舞的身体原本就不好,如果真的病了,的确是拖不起的。 “走,我去看看你们小姐!”冬姨娘站起身来,一脸的关切。 “姨娘,不是奴婢……”画末急道。 “走,还等什么,若是真担误了你们小姐的病情,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冬姨娘厉声打断了画末的话,扶着身边的李嬷嬷站了起来,一边捂着自己的肚子,一边往外走。 只是她说的急,但走的却是极慢,一步三摇之间,竟是比旁人都慢了许多。 “冬姨娘,奴婢……”画末急的头上又开始冒汗了。 “画末姐姐你别催,我们姨娘肚子里还怀着侯爷的子嗣,这个时候催不得,就算六小姐病了,你这么催着也无济玩事,我们姨娘实在是放心不下六小姐,才会亲自去看看的。”一边的金珠开言劝道。 却把画末的话给拦断了。 “我……”画末急的团团转,看了看尚在一步三摇的冬姨娘,蓦的一抹额头上的汗,急中生智的道,“姨娘慢走,奴婢先去看看小姐的情况!” 说完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第五百零八章 脸上涂……一些粉 “金铃姐不好了,冬姨娘故意拖延时间,不让我去请明大夫来看病,这会还一步三摇的过来,说是要来看看小姐。”画末气喘吁吁的跑进屋子,扶着墙,一边抹着汗,一边焦急的道。 “冬姨娘要来看小姐,却没给你对牌?是想故意拖延小姐的病情?”金铃一听就明白了,恨声道,“她居然这么恶毒!” “金铃姐现在怎么办?小姐的身体拖不起啊!”画末急道。 “去……去找父……亲!”床上忽然传来似有似无的声音,若不是金铃耳力好,几乎听不到。 “小姐……小姐,您醒了!”金铃大喜,扑向床头,画末愣了一下,也狂喜着向床头奔去。 床上,卫月舞微微睁开眼睛,眼前的人影微微有些模糊,半响才稍稍能看清楚两个丫环的样貌,她颇为困难的又低低的道:“扶我起来找父亲!” 头痛的几乎不能思想,但她还是在醒来的时候,听清楚了金铃和画末的对话,困难的皱了皱眉头,努力让她们的话在脑海里转了一圈。 冬姨娘要来,但来的目地却是拖延自己的病情。 “小姐……您……您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可能去找侯爷!”听清楚卫月舞的话,画末惊叫了起来。 “金铃……你……你先跑去找父亲,画末,你扶我起来……我们后面去找父亲……”卫月舞手压在胸口,微微喘息,无力低语。 “是,奴婢知道!”金铃跟着卫月舞身边最久,最是明白她的心意,立时明白起来,忙应声道,一边吩咐画末扶卫月舞起床,替她穿衣,自己跑到外面把书非也叫了进来,帮着画末一起服侍卫月舞。 然后才飞快的跑向外院的书房,这个时候侯爷往往还在书房里。 卫月舞全身虚脱,眼前发晕,看东西一阵清晰,一阵模糊,既便是书非和画末两个人一起动手,也只能稍稍替她穿上外裳,扶着她在一边的妆台前坐定下来,书非轻手轻脚的扶住卫月舞,画末手脚麻利的替卫月舞梳理着秀发。 卫月舞强撑开眼,看到妆镜中的女子,脸色不正常的绯红,两眼微合,整个人一看就知道是病了。 “脸上涂一些……粉!”卫月舞低低的道。 “小姐,您平日都不用粉的,这个时候怎么还用粉呢?”画末诧异的道,卫月舞的的肌肤根本不必用粉,天色丽质雪色粉嫩之中,上了粉后反嫌脂粉失了颜色。 所以,放在妆台上的粉,也就只是放着而已,一直没用过。 “用!”卫月舞眼前一阵阵发晕,扶着妆台的一角,微微的喘着气,“冬姨娘就……要来了!” “画末,你给小姐用上!”书非反应还算快。 “小姐,冬姨娘来看您了!”已有小丫环在外面禀报道。 “书非……让……让她等一下!”卫月舞困难的道,强撑着把话说完,一手撑着手,半合着眼睛坐着。 “是,奴婢马上出去拦一下。”书非站起身一溜小跑的跑了出去。 画末则轻手轻脚的替卫月舞的脸上上粉,但因为冬姨娘就在门外,画末心里紧张之下,不免有几处涂抹不开,一看就知道上粉上的仓促的很。 “小姐您再把头侧一下,奴婢再给您涂均匀一些。”看一些地方没涂抹道,画末急道。 “就这样吧……一会冬姨娘来了,只说我病的很重,没力气起身给她行礼,就在桌上趴一会!”卫月舞的头缓缓的低了下来,靠在妆台前晕乎乎的道。 冬姨娘没安好心,说什么来看自己,分明是看自己身体不好,故意拖延时间,这样既便是担误了病情,别人也不会说什么,只说是自己的身体原本就是弱了一点,在冬姨娘这里却是做到了位。 其心实是可诛,既如此,又莫怪她心狠了! 画末愣了一下,一时没明白自家小姐的意思,但看到卫月舞整个人无力的靠在自己手上,忙答道,小姐怎么吩咐的,自己就怎么做,反正小姐这里总有对策的。 因为看到卫月舞虽然病的很重,但至少还有决策,心头莫名的一松,仿佛心头的主心骨又回来了,一时间手脚之间也没有磕磕碰碰的了,反较之之前更加伶俐起来。 耳边已隐隐听到书非拦住冬姨娘的声音,冬姨娘应当马上就要进来了…… 冬姨娘过来的很慢,一手捂着腰,走几步歇一下,更有几个丫环、婆子很会来事的高声的叫道:“姨娘您歇一下。” “姨娘您小心肚子里的孩子!” “姨娘您对六小姐可真好,一听说六小姐病了,顾不得自己的身体还要亲自去看看,就算是亲生的也不过如此啊!” “姨娘……” 这一路上过去,热闹非凡,看到路过的丫环、婆子无不停下来倾听,冬姨娘满意的看了看身边的几个丫环、婆子。 她要的就是这种气氛,一会到了那个贱丫头那里,如果那个贱丫头真的病了,自己要担误她的时间越多越好,最好那个小贱人一病不起,从此之后再没人跟自己争了。 那个小贱人的身体最是拖不得。 如果那个小贱人在耍什么花招,也不碍事,自己一定拆穿了她,说起来她也着实怀疑,怎么娇儿推了这个小贱人一下,这个小贱人那里就开始闹病,是不是故意拿捏娇儿,让娇儿被侯爷斥责。 但不管是哪样,自己这里绝让她讨不了好! 冬姨娘这么走几步歇一歇的,总算是到了清荷院,早有清荷院的小丫环报到了里面,冬姨娘才跨进院子,就看到卫月舞身边的大丫环书非急匆匆的跑了出来。 “姨娘……您……您来看我们小姐?”书非的脸上有掩不住的慌乱,对于冬姨娘的突然出现,显得很心虚,眼神也游移。 看起来果然是故意装病,闹的大动干戈,故意给娇儿难堪。 冬姨娘心口喷喷的一气,脸色暗冷,但随既露出柔和的笑容:“怎么?我就不能来看你们小姐?” “不……不是的,我们小姐病着,姨娘肚子里还怀着小主子,不能让姨娘进去感染了病气。”书非一脸为难的道。 “无碍的,总是你们家小姐病成这个样子,我总得来看看,才能告知侯爷和太夫人。”冬姨娘好脾气的笑了笑。 “这……”书非深吸了一口气,眼神越发的游移起来,“这……要是真的让姨娘也传上,可如何是好!” “让开,六小姐病了,你们几个奴婢还拦着我不让进去,如果六小姐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谁来担这个责任!” 冬姨娘厉声喝道,说着对着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立既过来两个粗使的婆子,一边一个把书非往边上拉去。 书非大急,一边挣扎一边急道:“姨娘,请等一下,我们小姐正在起身,您这个时候过去,恐怕不太方便!” 她挣扎的越厉害,冬姨娘那里越发的确信这是卫月舞在搞什么花招,脸上的神色一冷,厉声道:“我去看看六小姐的病,又有什么不方便的,若你再阻拦,就直接关起来,六小姐的身体不好,被你们几个担误了的话,小心你们的皮!” 被她这么厉声一斥,书非再不敢挣扎,被拉扯在一边,冬姨娘在众多的丫环、婆子的环绕之下,缓步往里走去。 早有丫环上前挑起帘子。 外室空无一人,冬姨娘眼眸微收,毫不犹豫的大步往里走去,一大堆的丫环、婆子急忙跟上,一个个还担心的道。 “姨娘小心脚下。” “姨娘,您别急,您肚子还有孩子哪1” “姨娘,您就算是担心六小姐,也不能伤了自己啊!” 一句奉迎的话,落在趴在妆台前的卫月舞的耳中,时远时近,手困难的稍稍抬了抬,示意画末过来。 画末急伸过头去,听得卫月舞细如蚊蚁的声音:“去……拦一下!” “是,奴婢知道!”画末这时候基本上也明白了卫月舞的意思,忙放下手的梳子,急匆匆的转身,正好才到里屋门口的冬姨娘碰了一个对面。 “姨娘,我们小姐病了!”画末眼泪汪汪的道,“奴婢想到姨娘处拿对牌出门的,姨娘这个时候拿来对牌了吗?” 冬姨娘特意来拖延时间的,怎么可能会拿着对牌过来,冷眼想看清楚里面的情境,却只看到卫月舞趴在桌上的一个背影,不由的心头冷笑,生病了不是应当睡到床上去的吗,怎么还在桌前坐着。 现在趴着,分明是因为自己突然来了,一时来不及上床,才趴到桌上的,眼底露出几分嘲讽,幸好自己进门的时候,反应快,把那个叫书非的丫环拉在一边,否则卫月舞这会就已经上了床,自己就算想拆穿她也不能够。 “让开!”冬姨娘厉声斥道,一伸手去挥开画末,无奈画末踉跄了两步,依旧回到她面前,拦着她不让她过去,“姨娘,对牌呢?” “一会再说!”冬姨娘不耐烦的道。 “怎么能一会再说,我们小姐病成这个样子了,担误不起,还请姨娘把对牌给奴婢,奴婢好去请明大夫!”画末蓦的跪了下来,一把抱住冬姨娘的腿,就是不让她进屋分毫…… 第五百零九章 姨娘,我们小姐烧迷糊了 画末摆出一副今天冬姨娘不把钥匙给她,她就死也不肯走的样子。 “啊哟,我有肚子……”冬姨娘的脚被画末抱住,根本不能举步,这会眼睛一转,蓦的弯下身子痛叫起来。 立时过来几个丫环、婆子,一把把画末扯了开去,一边尖声惊叫起来:“啊呀,姨娘您怎么样了?是不是伤到肚子了啊?” “姨娘您快去里面坐坐,这要是真的伤到了肚子里的孩子,侯爷那里绝对饶不了她!” “也不看看我们姨娘现在是双身子的人,居然敢这么扑过来,是不是不要命了!”几个丫环、婆子把画末推开去后,扶着冬姨娘进屋,在一边的椅子上坐定。 “姨娘,我们小姐身体不舒服,所以没办法给姨娘行礼,还望姨娘见谅!”画末急起身,扑到卫月舞身边,拦在她身后,对着冬姨娘道,“姨娘,我们小姐真的病了,您快派人去请明大夫来看看吧!” 冬姨娘坐定后,看向卫月舞,卫月舞就这么静静的趴坐在那里,妆镜里也看不到她的脸,纤瘦的身子一动不动,仿佛真的睡着了似的,方才那么大的响声,冬姨娘还真不相信卫月舞能睡得着。 不用说,肯定是装的! 贱人,贱人,贱人,居然想用这样的法子害娇儿! “六小姐的身体可还好?为什么不上床躺着去,都病成这个样子了,居然还趴在妆镜前,着实的让人觉得奇怪!” 冬姨娘的目光顺势落在一边的妆台前,妆台前放置着一大盒的首饰,首饰盒的盖开着,有一个耳坠掉落在外面,一副正在观赏的样子,怎么看方才自己进来的时候,卫月舞都在拿耳坠比试。 这么悠闲的状态,又怎么可能是真的! 分明是这个贱丫头故意闹那么大的动静! 想清楚这一点,冬姨娘越发的愤怒起,她还不相信拆穿不了这个贱丫头的假面目了,一会让侯爷看看,这个贱丫头是如何的暗害娇儿的,明明什么事都没,却偏偏做出一副一病不起的样子。 “我们……小姐之前是躺着的,闻说姨娘要过来看她,才强撑着起身的! 画末急忙解释道。 无奈这样的解释着实的没有半点说服力,纵然床上的被子看起来有几分零乱,冬姨娘也不会相信,分明就是这个贱丫头来不及上床,故意让丫环布置成这个样子的。 书非这时候也从外面冲了进来,和画末两个一起挡在了卫月舞的面前。 “六小姐,你是不是真的病了啊?如果真的是病了,你告诉姨娘一声,姨娘一会就去请人来看看。”冬姨娘冷笑道。 “姨娘,我们小姐烧的迷糊了,恐怕不能跟您说什么!”书非抢先一步解释道。 “烧迷糊了,烧迷糊了还能坐在妆台前,看看这还是在打扮哪,六小姐烧的可真是迷糊,这个时候还居然不上床躺着。”冬姨娘畅快的嘲讽道。 “姨娘……我们小姐真的是因为姨娘要来,特地从床上起来的。”画末急的眼泪都要下来了。 “那我倒要看看你们小姐的脸色,是不是真的象你们说的,还是你们两个恶奴欺主,故意整出这些有的没的事情,糊弄府里的主子!”冬姨娘冷笑一声道,然后扶着金珠的手站了起来,举步往卫月舞这边走去。 她就相信卫月舞被自己逼上前,还敢不抬头。 “姨娘,我……真的病了!”轻柔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响起,从冬姨娘的这个角度,正巧可以看到妆镜中卫月舞微微抬起的脸。 凝白色的脸上涂着淡淡的脂粉,但是因为仓促,所以显得很不均匀,但是看得出神色之间还算正常,根本不可能象卫月舞所说的,身体不好,烧迷糊的样子。 果然是装的!冬姨娘心里一阵狂喜。 妆镜中的卫月舞的目光忽然和她对上了,似乎蓦的醒悟过来,卫月舞的头又重重的垂落了下来,掩去自己镜中的颜色。 但既便这样,冬姨娘还是看了个清楚,眸中闪过一丝厉色,这个贱丫头果然是装的。 “姨娘……我病了,你请回吧,我还要回床上休息!”卫月舞急急的道,声音虽然低轻,但是听得出其中一丝慌乱。 “六小姐是不是没病,是因为听说我来了,才装的病?六小姐可真是有趣,之前三小姐在前面的时候,被三小姐稍稍推了一推,就要找明大夫,怕侯爷罚三小姐不够,这是又想再闹大一些了?” 冬姨娘咄咄逼人的道。 这会除了卫月舞的人,就是她的人,她还真不怕有人去说什么,况且这种情况下,就算是有人传言又如何,那个小贱人的样子,分明是慌得不行,一看就知道这里面有猫腻,若是侯爷过来问起,她也不怕说。 “姨娘……我很累,你回去吧!”卫月舞的声音带着丝丝颤音,轻的几乎让人听不到,但冬姨娘还是好耳力的听到。 这声音虽然轻,也能温和,但是落在冬姨娘耳中就是浓浓的挑畔之意。 这种情况下,这个小贱人居然还有胆让自己回去,还有脸说自己正病着,累得很? “六小姐,你也不用装了,侯爷这会也不在这里,你纵然再装又如何?”冬姨娘冷笑道,毫不避忌的表示着自己的嫌恶。 “原来往日冬姨娘对我的一切,都是在父亲面前装着的!”卫月舞强撑着低低的道,她不得不撑,不管是书非还是画末都不是金铃,都拦不住冬姨娘,能真正拖着冬姨娘的只有自己,而且自己也需要引冬姨娘的话…… 这种让冬姨娘觉得一切尽掌在她手中的情况,最容易引她说话了…… “装不装,六小姐自己不知道吗?六小姐不是一直在侯爷装着的吗?一方面表示和三小姐两个姐妹相亲,另一方面却在暗中挑事,惹侯爷对三小姐和我的厌烦!”冬姨娘冷笑着轻蔑的道。 “六小姐,其实你真不用装,这会又没有侯爷在,就算是你在这里和我骂起来,侯爷也不会知道,你又如何做出这么一副姿态来呢!” “想不到冬姨娘居然如此恨……我!”卫月舞低低的咳嗽道,继续引着冬姨娘说话,金铃的动作一向快…… “我如何不恨你,如果不是你我现在早就是华阳侯夫人了,又何必弄到现在这个地步,都是六小姐干的好事吧!”冬姨娘怒声道,想想自己多年的筹谋,无限的接近华阳侯夫人的位置的时候,却因为卫月舞被逼的一退再退,连侯爷那里都厌恶起自己来的。 至于太夫人那里,原本也是答应的好好的,可现在居然提也不提,可见对于自己成为华阳侯夫人一说,也没那么上心了。 而究其原因,还不是因为卫月舞这个小贱人,这话越说越让她恨。 脸上的神色也不由的狰狞了起来。 “姨娘……你成不成为华阳侯夫人……真的跟我没有关系,只是你这么想成为华阳侯夫人……我娘,是不是也是你害的?如果我娘在的话,你应当永远也不可能登上正室夫人的位置吧!” 卫月舞继续平静的道,声音柔婉中透着虚弱。 “哈哈哈,六小姐,你真是天真,你娘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她自己命薄,当不了华阳侯夫人又跟我有什么关系,总是她自己福浅了一些而已!”冬姨娘颇有几分得意的道,对于当年能暗中对秦心蕊动手脚,得意的很。 但她也知道些话是不能说的,所以直接撇开。 只是卫月舞又岂容她这么撕撇干净,笑了笑低声道:“姨娘对于侯夫人的位置,这么势在必得,又怎么会不恨在侯夫人位置上的娘亲,冬姨娘,你跟我娘交好的话也是谎言吧?或者是我娘受了你的蒙敝吧!” 咬咬牙,卫月舞提起所有的精神,一口气把话说完。 这知谁都听得出愤怒,但是能一口气说完,同样的说明了中气足,这会冬姨娘已经十足十的确定卫月舞是装的。 但其实卫月舞这会已是强弩之末了,强提起精神说完这句话,只觉得心口狂跳,既便是闭着眼睛,都觉得天旋地转,耳边竟是什么声音也没有了…… “姨娘……您给我们对牌吧,我们小姐真的病了,不是骗您的,她这会趴着都起不了身了,您还这么拖着跟她说话,她的病会越来越不好的,我们小姐身体弱,拖不起的!”画末带着哭音的声音适时的想起。 画末是真的急的很,急的眼角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小姐的情况一看就知道不大好,偏偏冬姨娘还这么咄咄逼人,一步也不肯放松的样子,这要是真的担误出个好歹来,可就麻烦了。 她的身子抵在卫月舞的身边,可以清楚的感应到卫月舞身上的热度,既便是隔着衣裳,也烧烫的惊人,让她实在惊慌,这会忍不住开口插了进来。 无奈冬姨娘这会更是铁了心的相信卫月舞是假的,听画末这么一说,越发觉得火上浇油,大步走过来,就要来拉卫月舞,嘴里道:“六小姐,你这么装真的有意思吗?还是转过头来,好好跟姨娘说说,为什么要害三小姐,三小姐不就是推了你一把吗!多大点的事!” 挡在冬姨娘身前的书非和画末一看冬姨娘的动作,一起上前挡着,无奈冬姨娘身后几个如狼似虎的婆子过来,一边一个把两个丫环拉扯了开去,而冬姨娘的手也恨恨的拉到了卫月舞的衣袖上面…… 第五百一十章 一着错,满盘输 “六小姐,你也别跟我装,我是不会相信的!”冬姨娘的手拉住卫月舞垂落的衣袖,用力的往外一扯,随着她的手起,卫月舞的身子就往边上倒了下去。 “小姐。”书非大骇惊叫一声,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甩开两个牵制着她的婆子的手,急跑两步,正巧扶住倒下来的卫月舞。 “你……”冬姨娘也骇然的看着卫月舞既便是用粉也掩不住的绯色,烧烫的脸颊红似火,才一会时间,方才从镜中望过去还尚雪白的脸,这会已绯红一片。 “冬姨娘,你想干什么!”卫洛文快步走了过来,一把抱住烧的几乎已没了什么意思的的卫月舞,急道,“明大夫!” “是!”跟着他身后的明大夫,急忙跑了进来,他之前被小厮叫了过来之后,一路小跑的跟着卫洛文才勉强跟上,这会连气也不喘一口忙走了进来。。 众人一阵手忙脚乱的把卫月舞扶到了床上,明大夫上前把脉,脸色却是越发的难看起来。 “怎么回事?”卫洛文急道。 “侯爷,六小姐的情况不太好……若是早一些来,或者没这么严重。”明大夫叹了一口气,放下卫月舞的小手道。 “那还不下药救治!”卫洛文大急。 “是,小的马上开药,但是不是能药到病除,把烧退下去,小的也不知道,六小姐的身体原本就不怎么好,之前就受过伤,听说调养身体的时候,还被人陷害过,相比起其他人的身体差的太多了。” 明大夫苦笑着跟卫洛文说明情况。 “先配药!”卫洛文沉声道。 明大夫点头退了下去,一屋子里的丫环、婆子看到卫洛文出现,早就乖乖的站到了门外,只留下呆落木鸡的冬姨娘尚站在那里,木怔怔的看着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卫月舞。 一头秀发早已零乱的披散了下来,白玉一般的脸上,烧起两朵绯色的红云,眼角泪痕淡淡,长长的睫毛静静的盖在眼帘之上,精致绝美的五官,仿佛是一个安静的没有生气的瓷娃娃似的。 现在不用谁说,都看得出卫月舞的情况不妙,那样的呼吸,轻缓的仿佛随时可以停止似的。 巨大的恐惧感让冬姨娘脚下一软,差点摔倒,幸好她身边还有一个李嬷嬷紧紧的护着她,才让她不至于一跤摔到地上。 “侯爷……您相信婢妾……婢妾真的以为六小姐是跟婢妾闹着玩的,不知道六小姐病的这么重……” 她惊慌失措的抱着李嬷嬷解释道,整个人瑟瑟发抖! 看到丫环把卫月舞的被子掖了掖,卫洛文脸色沉黑,一语不发的转头,转向一边的冬姨娘,眸色冰冷的不带一丝暖意,冬姨娘甚至可以从他的眼中感应到杀气,这样的杀气,在边关的时候,她也曾见过,但往往是对着敌人。 “闹着玩?我来的时候不短了,听你步步紧逼舞儿,装?什么都是装的?呵呵,看不出来,这么多年,你所谓的贤惠,果然都是装的,说什么舞儿一个人在外祖家过的孤苦,要早早的把她带回来,若是早早的回来,恐怕这会早早的就没了性命吧!” “侯爷,您要相信婢妾,方才真的不是婢妾要对付六小姐,是六小姐……是六小姐故意让婢妾误会的,侯爷,您相信婢妾。”冬姨娘大哭起来,那种满盘皆输的感觉,让她连话也不利落了,只满眼含泪,哀求的看着卫洛文。 若是往常,卫洛文必然是顾及着冬姨娘的,更何况她现在肚子里还怀着一个孩子,纵然自己不打算让这个孩子继承华阳侯的位置,但终究是自己的孩子,做不出更过份的,但这会看到躺在床上,一言不发,生死不知的卫月舞,只气的脸色铁青。 他是真的错了! 原本为冬姨娘至少也是一个心善的,虽然是个丫环出身,但心地不错,和蕊儿当年的关系也很好。 却原来冬姨娘一直就没安好心,他这会完全相信秦心蕊生产的时候,冬姨娘跟李氏闹的那一出不是偶尔的,分明就是故意在产房外面闹,想让蕊儿和舞儿一尸两命,若不是自己来的早,当时的确是要出事了。 不管是冬姨娘和李氏看起来都是不安好心的。 “来人,把冬姨娘带走,禁制在院中不许外出,等孩子生下来,就送到佛堂去!后院之事就由太夫人和章氏处理!”卫洛文声音充满了愤怒和失望。 “侯爷,侯爷……侯爷……”冬姨娘惊叫,失控的大叫起来。 无奈卫洛文已转头,目光落在卫月舞的脸上,竟是看也不看她凄厉的脸。 门口过来两个侍卫就要拖冬姨娘出去,李嬷嬷忙上前一步,低声劝道:“姨娘,您先跟着出去,不管如何,您还有三小姐和肚子里的孩子,您纵然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这两个孩子想想,切不可拉扯中伤了肚子!” “嬷嬷,嬷嬷,我真的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冬姨娘哭的满脸是泪,精心装扮过的脸早就哭花成一片。 “姨娘,您还有这个孩子!”李嬷嬷靠近了冬姨娘,又在她耳边低语一句,暗示道,“只要是位少爷,侯爷会上心的!” “你们小心一些,冬姨娘还怀着侯爷的孩子!”李嬷嬷说完,又冲着两个正要伸手的侍卫厉声喝道。 两个侍卫对望了一眼,终不敢真的上来拉扯。 李嬷嬷半扶半拉的把冬姨娘给拉了出去,侍卫跟在后面一起走了出去。 卫洛文根本没理会身后的事,皱头紧皱的看着卫月舞,心口突突的难受,莫名的想起那个午后,秦心蕊也是这么静静的躺在那里,没了最后一口气,从此只能少数的出现在自己的记忆中。 如果没有看到长大后的舞儿,秦心蕊的模样似乎也模糊了起来。 但此刻,看到躺在那里仿佛没了生气的卫月舞,往日那一幕刻意忘记的场景,再次涌上心头,对于秦心蕊的又愧又爱的情意,再藏不住,莫名的觉得眼角落下一滴英雄的泪来。 挥手掩过。 “侯爷,药已经开了,但六小姐的病情实在严重,好象还引发了当年的一些……病……恐怕小的也无能为力!”明大夫开完药过来,卫洛文让人拿去配药,看着卫洛文的样子,明大夫还是忍不住道。 他其实一点也没把握治好卫月舞的病,若是寻常人,发个烧,纵然担误一会也无大碍,但问题是卫月舞的身体实在是从小就不好,这一点别人不清楚,明大夫和卫洛文又如何不清楚。 “后来不是说没什么事吗?”卫洛文皱着眉头,问道。 “这么多年,小的也听说六小姐没什么事,但必竟是从娘胎里就带来的病,恐怕这次六小姐危险,侯爷,去宫里请太医看看吧!”明大夫摇了摇头苦笑道,“侯爷,小的这一次真的有心无力!” “走,进宫!”卫洛文果断的转身,大步往外就走。 小厮一路相随,紧紧跟在后面。 “明大夫,我们小姐真的有事吗?”看卫洛文出去,金铃一把拉住明大夫的衣袖,急道,书非和画末两个丫环也瞪大着两眼,期待的看着明大夫。 “我……真的是没有办法,六小姐生来便比一般人虚弱,先天有些不足,侯爷禁令我说出去,就是怕传说出去,以后影响六小姐的婚事,所以这事就只有少数的几个人知道,六小姐小时候也是多灾多病的,这次回来,表面上看起来不错,但终究比旁人差了点。” 明大夫无奈的解释道。 “宫里的太医一定能治好我们小姐吗?”书非也跟着问了一句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了,宫里的太医医术总是好一些,或者有其他的法子也不定!”明大夫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看着几个急切的丫环,只能含糊其词的道。 宫里的太医有没有把握,他这里还真不好说,只能希望六小姐吉人天相,最后可以平安度过。 这意思就是六小姐危险了? 金铃急的汗都下来了,但马上想到了什么,眼神一闪,对着书非和画末吩咐了两句,急往外转,回到自己的厢房门口,拎起放置在一边的养着的鸽笼,走到屋子里,随手写下几个字,放入鸽子的脚筒之中,走到后窗处,把鸽子往空中一放。 灰色的鸽子,就这么扑愣愣的飞到空中,在上面转了一个圈子,认定一处方向,急扑了下去…… 卫洛文几乎是连走带跑的往府门口而去,府门处早有侍卫为他准备了一匹马,卫洛文接过缰绳,翻身上马,身后几个侍卫一个个也跟着翻身上马,整齐划一的跟在他的身后,一路往皇宫奔去…… 一路上,有侍卫一边奔马,一边喝道,街道两边的众人被惊的往两边退去。 “发生了什么事?”一座酒楼的楼阁处,文天耀站在上面,俯视着下面奔马而过的卫洛文,俊眉一扬,问道。 “殿下,属下马上就去查!”暗中一个侍卫的声音传出…… 第五百一十一章 夜半叩宫门 “怎么回事?卫洛文这个时候来干什么?” “发生什么事了?边关出事了?” “燕地和靖地有异动?” “莫不是燕地又要不问自攻了?”…… 随着卫洛文一路急奔入宫门,看到的人无不惊讶,一些官吏更是暗中猜测,但不管是哪个后果,这些人也一个个急了起来,这种事可不是大事,稍有不甚,就有可能危及整个国家,京城的安危其实也在瞬息之间。 华灯初上,皇上正在涂皇后的宫里闲坐,两个人在一起说的也恰巧正是卫月舞被封为郡主的事情。 “皇上,太子对臣妾说,想让卫月舞进宫,但是华阳侯府已有一位嫡小姐进宫,实在不宜这个时候再进一位,免得将来多生事非,所以臣妾做主,给卫六小姐封了一个郡主的位置,皇上觉得如何?” 涂皇后柔声问道。 “皇后做的不错,总是一府不能进两位小姐,这是祖宗的规定,太子此事也实在是欠思虑,至于封卫洛文的女儿为郡主,其实正合朕意,卫洛文那里也表示暂时不要封赏,不需要把爵位提高,但这么多年,他镇守边关,功劳不小!” 皇上点了点头,对涂皇后的做法表示赞赏,卫洛文那里的赏赐久久没有下来,就是因为卫洛文坚决的拒绝,皇上一时也想不到怎么办,但若是落到他亲生的嫡女上,倒也不错,而且这样还可以息了太子的念想,皇上觉得涂皇后处置的很好。 对于皇上随口说的祖宗的规定一说,涂皇后眼眸一幽,难掩眼底一丝淡淡的嘲讽,但随既露出笑意:“多谢皇上夸奖,臣妾这也是不得已为之,太子那里的心思要息,华阳侯那边也要赏赐。” 卫月舞的这个静德郡主的身份,提高了卫月舞的身价,这样的卫月舞如果要进宫,除了太子妃的位置,不可能再做他想! 但这太子妃的位置却并不是谁想得就能得的。 “没有找到天命的凤女?”提起这个话题,皇上的眉头也紧紧的皱了起来,天命凤女一说,他其实也是半信半疑,但架不住相信的人多,所以也便跟着寻找起来。 “风和大师说找不到,他看遍了所有秀女的手相,都没有看到!”涂皇后也苦恼的摇了摇头。 这事说起来其实大家都是半信半疑,但若是真的,这凤命之女却必须进到东宫太子府,这样文天耀的这个太子才更名正言顺,但如果真的没有,也没关系,总是文天耀当了这么多年太子,从来没有疑义过! “那就准备第二步吧!”皇上沉吟了一下,厉声道。 “这……都是涂府……怕被外人说……”涂皇后虽然心里暗喜,但还是推却了一下。 “有什么好不好的,你们涂氏女的确是好的,朕又岂会不知,不管是你还是昭仪,这么多年陪在朕身边,不管是做什么,都让朕满意!” 皇上笑道,神色和缓了下来。 涂皇后的眸色却是一沉,心里冷哼一声,这么多年过去了,皇上的心里果然还是只有她,枉自己这么多年,为他操劳后宫,到时候却只是落得一个跟涂昭仪一样的赞赏。 自己才是六宫之主,一国之后! “多谢皇上的赞赏,那就让水喧进东宫,主持东宫事宜吧!”涂皇后低下头,掩去眸中的冷意,柔顺的道。 “这样东宫就有三位有数的嫔妃了,其余的就让太子自己挑吧,总是他自己府里的人,也得他合意了才是,免得到时候说我们两个全帮他包选了,至于卫洛文的女儿就落选了吧,他那里也早早的表示过,不想让女儿入宫,不管是嫡女还是庶女!” 皇上思索了一下道。 “好,一切依皇上所言,太子那里应当也有自己看中的人,其实之前的两个不就是太子看中的吗?至于水喧这里,皇上不必担忧,他们两个也是一起长大的,自小便青梅竹马,太子小的时候,便表示要娶水喧,若不是水喧这么多年一直在书院学习,恐怕太子早早的便有了这个意思了,太子这么多年未曾成亲,未必不是因为水喧!” 皇后笑道,但随既话风一闪:“皇上,靖国公的女儿要怎么办?可是也要进东宫?” 靖文燕的身份放在那里,其实进了东宫,若不是太子妃,其实也是说不过去的。 “这事先暂时放一下,看太子自己的意思吧,若他真的想要,靖国公也没什么话,就随他们吧,总是他们年青人的事,朕也是老了,有些弄不清楚他们的意思了!”皇后伸手揉了揉额头,颇为苦恼的道。 “一会说不想要,一会又表示好感,那边也是,一会说只想嫁个普通的世家子弟,还大肆的选婿,一会又暗示朕说是还是觉得朕的几个儿子好。”皇上叹了一口气。 若不是跟靖国公两个也算是自小一起长大,后来靖国公又为他去燕地暗探情况,为此还被燕地灭了,再加上两个人自小的情份,皇上觉得自己也不会这么迁就他,自己的儿子当然出色,难不成还要让他挑着不成! “是,臣妾也是这样想的,还有四皇子和嘉南郡主的事情,两家商议的差不多了,要不要找个时间先公布了?”皇后娘娘提起了四皇子。 “这事先不急,纵然两家已说好,但也不宜先宣布,总是还有二皇子和三皇子,四皇子做弟弟的,怎么可以先于哥哥,况且不是说嘉南之前骑马伤了脚,一直静养着吗,就先再静养一段时日,倒是卫洛文的那个庶女,可以先进四皇子府上。” 这事说起来,皇上脸色不悦起来:“听说卫洛文的嫡女不错,这个庶女怎么这么不着调。” 先是在宫里被人发现和二皇子躺在一起,据说还是她自己躺上去的,之后又在宫外和四皇子撞了车,居然衣衫不整的和四皇子抱到了一处,大庭广众之下,皇家必然要给卫洛文一个体面。 只是这门亲事,皇上应的很不是情愿。 “四皇子也说不愿意,但谁让他伸手把人家小姐抱住了呢,二皇子那里听说气的越发的病的重了些。”涂皇后也跟着不悦的道,“她到底是想干什么?这真的是这么巧的事吗?” “算了,不管她了,左不过是一个庶女,听说卫洛文的那个姨娘就是一个丫环出身的,能有什么见识,做出这样的事来,也情有可原!总是委屈了四皇子,让他把人领进府就是,这以后怎么样就随他了,卫洛文那里也生气的很,跟朕表态,随四皇子把人送到后院的佛堂潜修就是。” 皇上表示心烦,家国大事已经够烦的了,这后院后宫之事,还一件连着一件。 “皇上,皇后华阳侯有急事叩宫门求见!”一个内侍急匆匆的走了过来,跪在地上回禀。 晚上宫门也是下锁的,不可能随意的进出,但皇上给了一些位高的大臣叩宫门的特例。 “这个时候,有什么事?”帝后对望了一眼,皇上不解的问道。 “奴才也不知道,华阳侯看起来很急,之前是奔马前来!”内侍一五一十的道。 “走!”皇上的脸色一沉,立时站了起来,大步往外走,心里也是隐隐猜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卫洛文才会在这个时候着急着进宫。 涂皇后跟在后面相送,一路把皇上送到宫门口,看着皇上上了龙辇远去,依然站定在原地,若有所思。 “皇后娘娘,该回宫了,天冷!”有嬷嬷过来拿过一件披风,替她盖在身上,低声道。 “去查一下,到底是什么事!”涂皇后柔顺的任嬷嬷过来系上披风,淡淡的吩咐道。 “是!”嬷嬷系好系带,应声退了下去…… “你女儿病重,一时起不了床,群医束手?”御书房里,皇上皱着眉头,看着跪在自己脚边的卫洛文问道。 “是的,臣请皇上让几位太医跟臣去看看臣女!”卫洛文脸色紧绷。 “好,来人,去叫几位太医,跟着华阳侯走!”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皇上也没有再担误,直接对身边的内侍吩咐道,一边让卫洛文起身。 无奈卫洛文这会心急如焚,生怕卫月舞那边的情况不好。 内侍要去找太医,卫洛文担心担误的时间多,也向皇上告辞一声,跟着内侍一起去找太医,然后问了几个精通医术的老太医,直接让他们跟着他往宫门处而去。 但几个太医年岁过大,一时却走不快,气的卫洛文急叫内侍去找软轿过来,准备让这几位有经验的老太医上轿坐着。 待得一些梳理齐全,卫洛文才带着这一队坐着轿子的太医,往宫门外赶去…… “华阳侯这是怎么了?”在太医院的一处偏角,三皇子背着手缓步走了出来,灯光下正好远远的看到卫洛文带着一队太医离去,诧异的问道。 “这个……奴才去问!”跟在他身边的胖内侍,急忙跑了出去,没一会儿便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殿下,听闻华阳侯的嫡女方才病重,群医束手,华阳侯方才进宫是为了请太医去看看卫六小姐的病,好象说病的和很重,这会还没有醒过来!” “什么,她病了?”三皇子手中的一个瓷瓶蓦的掉落下来,发出清脆的破碎的声音,里面珍贵的小药丸四处乱窜,他也不自知…… 第五百一十二章 怒气,世子出手 “侯爷,六小姐的病来势着实凶猛,我们也只能先开个药方试试。”几位太医看过卫月舞的病情之后,互相商量了一下,由太医院的一位老太医来给卫洛文说。 “书非,把明大夫的药方拿过来!”卫洛文点点头,吩咐道。 这会明大夫的药已经在煎了,书非忙把一边的药方递了过来,太医们接过方子看了看,点了点头。 “这方子以调补为主,基本上算得上是一张好的方子,但如果再添几味药就更好了!”太医道。 “麻烦老太医!”卫洛文点点头。 几位太医已是去一边的厢房,重新研讨药方去了。 太夫人这会也得了信,派了宏嬷嬷过来问,知道卫月舞病重,还送来了一些好的药材,太夫人自己有小仓库,基本上放置着一些好的药材。 卫洛文让书非收下,等太医们研讨好药方,才带着人离开。 清荷院重新安静了下来,卫月舞被金铃抱起,灌了药汤后,让众人退去,各自休息,金铃不放心卫月舞的病情,就守在卫月舞的屋子里。 床上的卫月舞依然在沉睡,脸色苍白,呼吸很淡,若不是金铃伸手到她鼻翼之间,几乎感应不到她的呼吸。 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金铃转过头去桌前把桌上的灯蕊挑的暗一些, 忽然背后一阵冷风,警惕的转身。 待得看清楚窗前站着的长身玉立的俊美男子时,急忙放下手中的物件,恭敬的行了一礼:“世子!” “宫里的太医怎么说?”燕怀泾举步往卫月舞的床前行去。 “也说没把握!”金铃苦笑着摇了摇头。 “到底是什么原因?”燕怀泾如同深渊一般的目光,落在卫月舞的脸上,脸上没有半丝笑意,那双让人魂为之夺的俊美眼眸,一片寒戾,这样的寒戾,让金铃既便被眼梢扫上一点,也不由的惊惧万分。 世子是真的生气了! “奴婢也不知道,可能是太伤心神了,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不管是宫里的,还是府里的,小姐一刻也没停过,整个人的精神都是吊的足足的,待得放松下来,就有些吃不住了,之前也不觉得,突然之间就病成这样,画末想去拿对牌出门,冬姨娘又阻止,小姐强撑着将计就计……” 金铃低声答道,之前的事书非和画末两个早已告诉她了。 冬姨娘来意不善,若小姐不强撑着,两个丫环根本挡不住冬姨娘。 燕怀泾在卫月舞的床手坐下,袖口处华美的紫色绣纹一闪,伸手出去,搭上了卫月舞的脉门,卫月舞的身体有问题,之前他就已经查察,府里的太医也曾经跟他说起过,他也暗中找太医配了些强身健体的药,只是一直没有拿给卫月舞。 “取一颗药,把药化在温水中!”他伸手抱起卫月舞的头,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的玉瓶道。 “是!”金铃接过燕怀泾手中的玉瓶,从里面倒出一小颗蚕豆大小的药丸,然后走到桌前,从茶壶中配了一杯温水出来,把药融入里面,把茶杯递给了燕怀泾。 燕怀泾接过,稍稍晃了晃,感应到手底的温度并不烫人,才给卫月舞灌了起来。 卫月舞每次只是稍稍张嘴,能灌下的并不多,燕怀泾极有耐心的扶着她的头,小心的灌一口,停一下。 这一个过程其实挺长,好不容易,灌的差不多了,燕怀泾才把茶杯递给金铃,金铃接过放置在一边,忙取帕子替卫月舞拭了拭唇角。 “世子,您回去吧,这会天色已不早!”看了看窗外,金铃低声劝道,“奴婢在这里看着就是,有什么变化一定马上禀报世子!” “小心她身体!”燕怀泾看了看窗外,的确这会外面的天色已不早,天际已隐隐泛白,再不能呆下去了,小心的把卫月舞放下,伸手替她拂开额间的一缕秀发,唇角抿出一丝凌利,看起来还是快点把小狐狸纳入自己的名下才是。 不在自己身边,纵然小狐狸再狡猾,也是有所不能逮。 他的步伐必须加快了…… 凌晨上了早朝正着急着回府看卫月舞的卫洛文被燕怀泾拦了下来。 “华阳侯请留步!” 跟着卫洛文一起往外走的朝臣不少,这会都不由自主的看向身后,那位年轻俊美的世子,穿着宽大的锦袍,雪色的衣裳,配着华美的绣纹,随着他的大步而来,透着无尚的高华之气,更兼他意态风流,眸色潋滟,如此绝色,既便是同为男子,也不由的被刺痛了双眸。 有人悄悄的开始缓下脚步,想听听燕怀泾和卫洛文说了什么! “听闻华阳侯昨夜在街道狂奔,却不知道所为何事?”燕怀泾悠然的走到卫洛文面前,嘴角勾起,带着几分调侃一般的惬意。 “小女病重,不得不夜叩宫门,请皇上恩旨!”卫洛文心头烦闷,这会只想着急着回去看看女儿的状况,哪有心思答理燕怀泾,但偏偏又不能真的不理这位世子。 “噢,那令千金的病情如何了?”燕怀泾一脸的笑意。 “这会正打算回府去看,世子……”卫洛文接下话,正想告辞,却被燕怀泾笑着打断了。 “想起和令千金的相识,还在数月之前,就觉得令千金举止大方得体,和靖大小姐相仿,所以才会顺手救下令千金,并一路带着令千金回府,那时候令千金虽然柔弱,但看起来尚算健康啊!” 燕怀泾感叹道,狭长的凤眸中流光溢彩,让人不容忽视。 但更让人不能忽视的是她说的话,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是表示对靖大小姐果然不一般? 早知道靖文燕和燕怀泾之间差一点点成为未婚夫妻,这里面不知道有什么不得已的内情,不过想想出去,靖文燕是第一美人,配上燕怀泾也是恰当。 那是不是代表在燕怀泾的手中,对靖文燕是不一样的,只是因为事情撞在那里了,不知已才为之? 至于灭了靖地的想法,可能是燕国公的意思,跟燕怀泾并无半点干系,可他现在马上就要和公主定亲了,这……又表示什么意思? 众人皆茫然,但一个个还是拉长了耳朵,细听下文! “多谢世子当日援手之恩!”卫洛文忍着气道,他不觉得这个时候有翻旧帐的需要,况且他一直看燕怀泾不顺眼的很,总觉得他在窥探自己的女儿似的。 “华阳侯客气了,说过不过是顺手而已,当日的情形下,看到和靖大小姐这么相象的令千金,我又岂会不伸手。” 燕怀泾一派的意态从容,仿佛半点不知道自己这会所说的话,再一次肯定了靖文燕和他关系的不同,早有一边的宫人把这个消息报到了两位公主之处。 不管是三公主还是四公主对于燕怀泾的事都特别在意,每一次燕怀泾进宫,都有宫人在一边窥探,如果知道了一点什么,不管是报到三公主还是四公主,都是有赏的,这会还没有出宫门,一路上当然有不少的宫人路过。 “燕世子客气了,我……”卫洛文真的无心和燕怀泾在这里你来我往,拱了拱手,又想告辞。 “华阳侯莫如我和你一起去你府上看看令千金,我从燕地也带了不少好的药材过来,若是令千金需要,倒是可以出一丝绵薄之力。” 燕怀泾今天看起来特别热情,纵然依然云淡风轻,但这言行之间处处表示要和卫月舞亲近,或者说是借着卫月舞的事跟卫洛文亲近。 燕怀泾想干什么? 许多敏感的官员纷纷在心里猜疑,莫不是燕地又有什么异动,这么一想,对于燕怀泾的的话越发的在意起来。 “世子不需多礼,我这里心神不宁,就先告辞了!”卫洛文一句话被憋了又憋,这会忍不住怒声道,说完袍袖一拎,疾步往宫处走去。 他们这一路过来,一边说一边走,其实已到了宫门口,宫门口文官上轿,武官上马,还有一些上了各自的马车。 卫洛文心急如焚,这会当然没有坐马车,直接上了停在宫门处的马,手中马鞭一扬,正要起行,忽听得耳边一阵轻笑声。 “华阳侯,一起上你府上去看看如何?” 待得回首,看到那位俊美的世子,逆着光线的脸透着几分往日没有的妖娆,冲着自己潋滟一笑,竟然也是骑了一匹马。 白马雪蹄高高仰起,宽大的披风一扬,居然就在卫洛文惊诧的眼神中,带转马头,带着燕国公府的几个侍卫,一溜烟奔了下去。 而他远去的方向,居然不得燕国公府的方向。 这分明是要往自己的华阳侯府而去,明明表示不需要他的问候,燕怀泾居然还真的这么跑在自己前面。 居然真的有这么无耻惫赖的人,卫洛文气的连肝都疼,伸着马鞭朝着燕怀泾的后影扬了扬,却终究没什么法子把人给拦下来,只得恨恨的一拍马鞍,然后冲着身边的侍卫厉声道:“走!” 说着一扬马鞭,狠狠的打在马屁股上,骏马受惊,仰天啸叫一声,急追了下去…… 第五百一十三章 讨要,侯爷的千金 看到他们两个一先一后的往华阳侯府而去,众位朝臣们站在宫门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一向不喜怒形之于色的燕怀泾,今天的举止,实在是太让人觉得奇怪了! 这……是什么意思…… 卫洛文来到华阳侯府的时候,燕怀泾早已在门口候着,看到卫洛文翻身下马,悠然一笑,把手中的马鞭递给身边的侍卫。 “华阳侯,请!”居然是伸手萧客,仿佛他才是华阳侯府的主人。 “世子,恕我现在无心招待于你!”卫洛文不客气的道。 “华阳侯难道不觉得这个时候医者是越多越好?我这里也带着燕地的太医,华阳侯难道不希望令千金的病快些好起来?” 燕怀泾眸色流转,温雅的问道。 这话说的卫洛文心头一动,纵然他满心的不喜欢燕怀泾,但是对于燕怀泾的这个提议还是心动了,多一个大夫就多一份希望,他这会只希望大夫更多一些。 “好,世子请!”迅速的盘算了一下,卫洛文脸色放缓和了下来,手一伸,客气的道。 燕怀泾微微一笑:“华阳侯,请!” 两个人相邀请着,进了华阳侯的大门,然后急急的往后院卫月舞清荷院而去。 清荷院里,卫月舞依旧虚弱的躺在那里,两眼紧闭,看不出和昨天晚上有什么区别的,但金铃还是能感应到自家小姐的呼吸稍稍平缓了一些,也粗了一些,至少比昨天的情况看起来好了一些。 不管是世子的药,还是外面煎着的药起了效果,都让金铃松了口气。 卫洛文这个时候带着燕怀泾走了进来,燕怀泾这次到是知礼,没有跟到里屋去,只在外面坐着。 卫洛文带着燕地的太医进里屋给卫月舞把脉。 燕地的太医把脉把的极其小心,一只手毕,又换了另一只手,眼眸低垂,看不清楚脸上的表情,卫洛文心急如焚,欲言又止,生怕打扰了太医的把脉。 许久,太医才放下卫月舞的手腕,却闭着眼睛沉吟了起来。 书非轻手轻脚的把卫月舞的手放进被子里,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打扰到太医。 半响,太医才睁开眼睛。 “太医,怎么样?”卫洛文急道。 “侯爷,令千金是忧思过度,再加上身心俱疲,以致于一时间病起,原本就底子比其他的人差许多,这么几个夹攻在一起,哪里还能吃得住。” 太医道。 “那……应当怎么办?”卫洛文急道。 “无碍,我先开方子,一会去煎一服过来,令千金应当就要醒了,之前宫里的太医们开的药,已经生效了,不明显的原因,还是因为令千金的底子实在弱了点。” 燕地的太医解释道。 “还请神医开方子!”听太医说的头头是道,卫洛文心悦诚服的拱手恭敬的道。 “侯爷请随我来!”太医点点头,站起来往屋外就走,卫洛文忙跟上,待得到了外面,便在临窗的书案上,开起了方子。待得开完,把手中的方子递给了卫洛文:“侯爷,这药只需一贴,用完,令千金就会醒过来,但之后还是按宫里太医们的方子用药,他们的药以调理身子为主,令爱的身子的确要好好调理,否则以后……” “以后会怎么样?”卫洛文一边接过太医的药方,一边急切的道。 “这……侯爷是不是有家传的疾病?”太医欲言又止的道。 “没有!”卫洛文脸色一冷,马上果断的摇了摇头。 “那……就以调理为主吧,不宜过度的操劳。”太医道,然后转身站到燕怀泾的身后。 “华阳侯府的内务竟是如此之多,以致于让一个尚待字闺中的小姐,累的病倒了?”燕怀泾嘴角微微勾起,眼眸中带着一丝温雅的笑意,温温和和的开口道。 他这么一说话,卫洛文这才发现燕怀泾还坐在这里。 “世子,请到前面去说话!”显然燕怀泾坐在这里是极不合适的,方才为了用燕地的大夫,卫洛文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请!”燕怀泾有礼的站了出来,长袖一甩,施施然的往屋外走去,他的确也想敲打敲打卫洛文。 卫洛文一边吩咐让人去给卫月舞配药,拿过来煎,一边带着燕怀泾往前院的书房而去。 待得到了书房,两个人重新分宾主落座。 “这次多谢世子!”卫洛文诚心诚意的道谢,不管如何比起其他的太医来,这位燕地的太医说的明确了许多,而且也保证这一贴药下去,舞儿必然是醒的,这让卫洛文心头稍松。 “华阳侯其实无需客气,我记得之前曾经给华阳侯送过令千金的画像吧!”燕怀泾懒洋洋的道。 声音虽然一如既往的温雅,但是莫名的让人觉得有一股子冷寒之意。 象他这种年纪的少年,大多数原本都还在鲜衣怒马,但燕怀泾不同,既便他只是燕国公世子,并不是真正的燕国公,就已经让人不能轻瞧,传言燕国公的身子不好,燕地的事务有八成以上都握在这位世子的手上。 所以任谁也不敢小瞧了这位世子去。 既便是卫洛文也不能。 “世子,到底是什么意思?”卫洛文脸色缓缓的冷了下来,戒备的看着燕怀泾,脸上的伤痕稍稍扭动,若是胆小的看到,必然会心惊胆战。 而对面的这位世子依然是一派的云淡风轻。 “华阳侯以为是什么意思,我便是什么意思!”燕怀泾优雅的伸手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笑道。 “我的女儿不为妾!”卫洛文目光紧紧的盯着燕怀泾厉声道。 燕怀泾挑了挑眉,“听闻华阳侯的大女儿,现在为四皇子府上的妾室,而且还听说马上要进门了!” “我……”提起卫月娇的事,卫洛文只恨的牙痒痒,但事实放在那里,的确是真事,“那是庶女!” 他现在只能硬着头皮道。 “女子的名节何等重要,若是六小姐名节毁了,这里面的问题就不存在了!”燕怀泾俊美的脸上透着几分妖娆的笑意,这样的笑容却让卫洛文心头一寒。手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拍,卫洛文蓦的站了起来:“世子,是什么意思?若你想毁了舞儿名节,我华阳侯府于你们燕地势不两立!” “华阳侯别急,我其实只是提醒你小心而已,听闻令爱一进京,便惹出了许多的事,而且还经常是在华阳侯府上,实在令人诧异,莫不是你们整个华阳侯府对于从小便没在京城中长大的六小姐,都充满敌意?” “若果真如此,还不如把六小姐给我,至少我府上现在干干净净!”燕怀泾漫不经心的道,仿佛说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其他的物事似的,甚至连笑话也显得极为诚恳。 卫洛文却差点气炸了,但莫名的心头一动,想起来自打自己回京后,发生在舞儿身上的事情,大大小小就有许多,莫不是真的因为舞儿自小不在府里长大,府里的人对她都没什么感情,所以才会让她如此心力劳卒。 看起来自己真的需要娶一位名门嫡女,而且这位新娶进门的世家女,还要和舞儿和的来。 “多谢世子关心,舞儿的事我会放在心上,只是此外就不再劳世子挂怀了,听闻皇上已决定要把三公主嫁于世子,世子还是多关心一下三公主的事情才是!” 卫洛文手握着拳头,缓缓的坐了下来,两眼瞪着燕怀泾冷声道。 “华阳侯可真是消息灵通,我这里还没有得到传言,却还不知道三公主要嫁我。只是三公主若是要嫁了我,四公主如何呢?哎,真是不忍心啊!”燕怀泾半支着头,微微笑着,那双带着几分邪气的美眸,透着一股子难描难说的黑暗气息。 仿佛和往日里那个优雅温和的燕怀泾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 这还是谪仙一般高洁的人物吗? 卫洛文张了张嘴,觉得自己真的看不透眼前这位燕国公世子,他居然会说这样的话,实在是让一向刚硬的卫洛文不知道下一句要怎么接才是。 “华阳侯,我就先告辞了,你这里也好好想一想,若是把令爱嫁给我,其实也是很不错的选择,至少我跟令爱相熟,对她也比较上心,有我护着,她至少不会象在你府上那么辛苦,更不可能弄到病晕过去,连个对牌也拿不出来!” 燕怀泾站起身来,优雅的弹了弹衣裳,漫不经心的道,唇角微笑越发的光彩照人。 但这话里的意思却让卫洛文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然后看着燕怀泾悠悠然的离开,一时无语。 真的是自己太过于忽视了舞儿,所以才让舞儿过的这么辛苦吗? 心里这么一想,内疚之情越盛大,心头微疼,他一心想护着的人,总是护不住吗? 一个当年含恨于华阳侯府的后院,虽然是因病的原因,但若不是自己,又何至于此,而今轮到了舞儿吗?这么多年舞儿在她外祖家,一直是安安全全的,什么事也没有,怎么会才进京这么几天,就累病了呢? 华阳侯府的后院,真的和她们母女如此相克吗? “侯爷,有贴子过来,是位女眷,但是想见您!”一个小厮硬着头皮跑了进来,看到卫洛文急禀报道。 第五百一十四章 醒了,一贴药的效果? “是谁!”卫洛文脸色不郁的道,他这会心急火撩的,怎么会遇上这么不合乎规矩的女子。 从来内眷自有内眷接待,既然来的是女眷,求见的也不应当是自己。 “说……说是原本是求见六小姐的,但听闻六小姐病了,就求见侯爷!”小厮呐呐的道,“据说是涂太师府上的九小姐!” 涂九小姐?卫洛文眉头一皱,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道,“请她进来!” 涂玉珍进来的时候,脸色一直是沉着的,但还是有礼的看着卫洛文深施了一礼,卫洛文点点头,示意涂玉珍在一边坐下。 丫环送上茶水。 “侯爷,六小姐是怎么了?为什么好生生的突然病倒?她之前还约了我要一起去梅花庵,说是让我陪她看看华阳侯夫人的!”涂玉珍顾不得喝茶,大大方方的看着卫洛文问道。 “舞儿之前约了你去梅花庵?”卫洛文问道。 “是的,请问卫六小姐得了什么病?为什么会突然之间病起的?”涂玉珍关切的道。 对于那个看起来一脸娇弱的少女,涂玉珍还是很有好感的,她自己父母双亡,寄人篱下,其实和卫月舞颇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虽然涂玉珍原本也是有意识的接近卫月舞,目地当然是为了眼前这位华阳侯,但真正和这位华阳侯的千金交流起来,却觉得颇有好感,所以得了卫月舞的信,就早早的准备着去梅花庵相会的事宜。 卫月舞能邀请她,自然是特别高兴的! 可是今天突然听闻华阳侯府的六小姐病重,而且似乎情况不太好,一时大急,急带着人过来想求见卫月舞,直接探探她的病,但门上的却告知她,六小姐到现在还没有醒来,焦急之余,涂玉珍才会失礼的求见卫洛文。 “舞儿原本就身体不太好,小时候稍有风寒,也容易生病,但在她外祖家,这么多年却一直很好,这次可能是因为最近操劳的事情过多!” 卫洛文缓缓的道,目光审视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这原就是皇上要让自己挑选的世家小姐之一,只是想不到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见面,而且两个人见面讨论的也不是其他,而是舞儿的事,这样的感觉莫名的让卫洛文觉得舒心。 “卫六小姐的身体自小就不太好,为什么不让她多加休息,还要让她这么操劳呢?六小姐既然在外祖家可以过的很好,为什么回了华阳侯府,反而如此劳心劳力?”涂玉珍一脸正色的道。 这话说的极不客气,完全不象一般的闺秀那般迂回,卫洛文位高权重,既便是一般的朝臣看了他,言语之间也是客客气气的,何曾被一个女子这么质问过,脸上的神色不由的冷了下来,眼神也变得凶狠起来。 他脸上的疤痕因为脸色变冷,显得有几分狰狞。 “华阳侯,您的后院就没有其他主事之人,竟然需要这么一个弱女子撑着吗?”涂玉珍其实心里也有一些怕的,但是想起卫月舞之前信中提到的忌讳,原有点飘忽的眼神,立既不闪不避的看着卫洛文直言道。 这当然也是涂玉珍的胆子比一般的女子大,再加上原本就欣赏卫洛文这样的英雄,觉得象卫洛文这样的,才配得上是个男人,而不象是京中那些涂脂抹粉的公子哥,一脸的油头粉面,看了都让人倒胃口。 卫洛文想不到涂玉珍的胆子居然这么大,竟然可以不闪不避的看着自己,往常自己发怒的时候,别说是冬姨娘,就算是那些个军中的汉子,也吓得低下头,又何况是个深闺的弱女子,这样的涂玉珍倒是让他暗暗称赞,女子中有胆量的可真不多。 相比起自己婚事,似乎也没那么抗拒了,但自己这里还得仔细观察一下,不要又是一个冬姨娘,表面忠厚,实则对舞儿暗藏祸心。 “涂九小姐,你不知道这是华阳侯府吗?”卫洛文故意一脸冷意的问道。 “我知道这华阳侯府,跟我也没有多大的关系,但我跟六小姐一见投缘,实在看不得她病成这个样子,不知道侯爷能不能让我这个时候去看看她,总是让自己放心一下!”涂玉珍站起身,恭敬的身着卫洛文行了一礼,提出要求道。 “舞儿这个时候病着,不便见客!”卫洛文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我只稍稍看看,马上就走,若侯爷觉得不放心,可让人跟着我!”涂玉珍抬眸道。 话既然说到这份上了,涂玉珍还这么坚持,卫洛文只得点了点头,点头唤过一个婆子,让她领着涂玉珍往卫月舞的清荷院而来。 清荷院里卫月舞的屋子里,满屋欣喜,因为卫月舞醒了。 燕国公府的太医一贴药下去没多久,卫月舞就醒了,这会几个丫环和梅嬷嬷都激动不已。 “梅嬷嬷,您派人去通知侯爷,就说小姐醒了,让侯爷也放放心!”金铃向喜的向双手合十,向空中告拜的梅嬷嬷道。 这话提醒了梅嬷嬷,忙不迭声的应声,急往外走,才到院子里,正遇上从前院过来领路的婆子。 “梅嬷嬷,这是涂太师府上的九小姐,听闻六小姐病了,特地来看六小姐,侯爷让我把涂九小姐给带过来!” 婆子眼尖的看到梅嬷嬷急忙道。 “你去告诉侯爷,小姐醒了,我们小姐醒了!”巨大的惊喜,让梅嬷嬷根本没听清楚婆子说的话,只有侯爷那几个字还算清晰,马上拉住婆子道。 “六小姐醒了?”婆子一愣。 “是的,快去禀报侯爷!”梅嬷嬷笑道。 “好,我马上走!”婆子也大喜,转身就走,自打六小姐病了之后,侯爷那里一直心气不顺,看得出心急如焚,这会听到六小姐醒来的事,一定高兴坏了。 涂玉珍这会也听出卫月舞没事了,心里不由的松了一口气,也不跟梅嬷嬷多说话,带着自己的丫环大步的往正屋走去。 梅嬷嬷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急在后面道:“涂九小姐,您等一下,奴婢先去向我们小姐禀报。” “不必了,我自己进去!”涂玉珍这会也急,等也没等梅嬷嬷,自己进到屋前。屋内的金铃听到声音,挑了帘子出来。 “金铃,这是涂太师府上的涂九小姐,是来看我们小姐的。”梅嬷嬷怕误会,在后面急道。 金铃却是认识涂玉珍的,看到涂玉珍过来深施一礼后,便退在一边,替她挑了帘子。 涂玉珍急急的冲了进去,进到里屋。 卫月舞才醒来,头尚昏昏沉沉的,这时候被画末轻手轻脚的扶起,正靠在垫子上休息,闻外面急促的脚步声,帘子一掀,却看到涂玉珍正着急的进来。 “卫六小姐,你醒了!真是谢天谢地。”看到卫月舞脸色虽然虚弱,但神智清醒的靠在那里,涂玉珍脸上不由的浮现出了笑容,紧走几步,来到卫月舞的床前。 对于涂玉珍的突然出现,卫月舞其实也挺诧异的,手虚虚的冲着画末点点手,画末会意,忙搬了一个凳子到床上。 “九小姐,请坐!”卫月舞低低的道,声音暗哑,但幸好还听得清楚。 “你没事就好,听说你出了事,我急忙过来看看。”眼前的少女柔弱的几乎一碰就碎似的,整个人虚弱的靠在那里,苍白精致的小脸上,透着病态,但既便是这样,依然美的惊人,但也让人怜惜不已。 “九小姐有心了!”卫月舞柔声笑道。 之前写信给涂玉珍,邀请她一起去梅花庵,并且叮嘱她看到自己父亲时应当如何,原本也只是布置一番,想引起卫洛文对她的好感,把冬姨娘的路堵死,这会看到涂玉珍如此真心实意的来看自己,心头立时暖暖的。 能够在对父亲有想法的情况下,依然来到府里看自己,涂玉珍的确比一般的世家千金有勇气多了,或者这才是最适合父亲的。 况且在她的眼中,卫月舞看到了真诚,唇角无声的漾开一抹柔婉的笑意。 轻轻浅浅,几乎凝在唇角的笑意,很暖,很美! “现在还舒服吗?需不需要什么?我这次来也带来了一支人参,据说还是我娘当初的陪嫁,你先用着,总是我的身子骨好。”涂玉珍坐下,对着身后的丫环招了招手。 跟在她身后的丫环,忙过来,把手中捧着的盒子打开,一支根须齐全的人参,出现在盒子里。 卫月舞看得出来,这样的人参,必然有百年以上,基本上都是世家珍藏之物,或者这也是涂玉珍生母留给她的最珍贵的东西了,心中不由的感动。 “多谢九小姐,真的不用,父亲那里有,已经用在药里了!”卫月舞轻轻摇了摇头道。 “那好吧!”涂玉珍也是爽快,点了点头,丫环收下退在一边。 两个人又说了些话,涂玉珍细细的问起卫月舞的病因,又叮嘱她多多休息,至于梅花庵的事情,以后再说,并且表示卫月舞自己身体不好,就不要多劳心事情,还是以静养为主,象她这个岁数,最是要小心,如果伤了自己的身子骨,可就麻烦了。 “小姐,太夫人派宏嬷嬷过来了!”正说话时间,梅嬷嬷忽然掀帘子进来,禀报道。 第五百一十五章 半夜,华阳侯府火起 太夫人派宏嬷嬷来,其实也只是例行问候一下,并且表示太夫人原想过来守着卫月舞的,但被身边的人劝下了,原因就是太夫人自己身体也不好,哪里还能撑起来守夜,别到时候不但卫月舞病了,连太夫人也倒了,那整个府里可就真的乱套了。 卫月舞强撑着坐起,让宏嬷嬷表达自己对太夫人的感谢之意。 至于太夫人问起卫月舞为什么会突然之间病倒的原因,卫月舞也只是含糊其词的一语带过,太夫人这明显就是假心假意的表示一番而已,卫月舞不相信这么大的事,太夫人那里会不知情。 况且冬姨娘那边可是已经关了起来了。 宏嬷嬷稍稍坐了坐便离开了,只是出了清荷院的门,宏嬷嬷并没有马上回静心轩,反而往冬姨娘的院子方向而去。 金铃是把宏嬷嬷送到门口的,对于宏嬷嬷的去向也看了个清楚,若有所思的回了屋子。 卫洛文这会也得了信,急匆匆的赶过来,看到卫月舞真的醒过来了,不由一阵大喜,让人备礼物送到燕国公府去,表示对燕国公府太医的感谢,对于燕怀泾的恶感似乎也淡了许多。 他从昨天晚上到今天,这心一直是扯着的,好不容易看到卫月舞醒来,纵然还是满脸的病容,也比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好。 心情立时大好!看什么都顺眼的很,又听卫月舞说起涂玉珍居然把她娘亲留给她的人参拿出来,对涂玉珍越发的好感起来。 这会有卫洛文在,涂玉珍自是不便多坐,又叮嘱了卫月舞几句,自带着丫环回府去。 卫洛文又陪着卫月舞聊了会,看卫月舞精神不济,也没有多留,也带着小厮重新回了外院。 外院里,卫洛武正一脸焦急的坐在书房里等着他。 “二弟,有什么事?”看到自家二弟脸色苍白,卫洛文诧异的问道,一边命人重新送上茶水。 卫洛武为尚书,也是多年,从来最注举止气色几个字,很少有这种慌乱的时候。 “大哥,那几个姨娘能不能送回去?就把杨姨娘留下就行!”卫洛武苦笑道。 “哪几个姨娘?”卫洛文一时没想起来,待得看到卫洛武脸上的神色,才反应过来,“那几位世子送的姨娘?” “是啊!大哥,这几个姨娘放着不是,不放着也不是,着实的麻烦,而且有几个还举止诡异!” 卫洛武低咳了一声道。 卫洛文一愣,但马上明白过来。“有几个在探听府里的消息?” “正是,大哥,我们府里虽然人手也不多,但总是有些秘密,放任这么几个人在,跑来跑去的打听,也是很容易出事的!”卫洛武意有所指的道。 这话说的卫洛文一阵沉默,那几位世子送来的姨娘的确是不好处治,但人都送到府上了,再想送回去,又有点与情不合。 只是自己这府里的事,还真的怕人窥探,有些事既便是二弟也不清楚! 若是被人知道了,那就是翻天覆地的大事! “要怎么处理?”卫洛文脸色沉了下来,他出身军武,又是大将军,杀伐之间自然凌厉,稍稍一想便已有了主意。 “这……要是查问起来,可如何是好!”卫洛武还是担心。 “那又怎样,送到我们府里,就是我们府里的人,难不成她们死了,还要我们负责不成,左不过是一个玩物而已!”卫洛文冷声道,脸上的疤痕显得冷硬而嗜血。 “好!”卫洛武咬咬牙,对于府里那几个姨娘的异动,的确很不耐烦。 原本他也没注意到这些姨娘,只是扔在一个院子里,任她们自生自灭,也不会真的把她们收房,但自打那位杨姨娘进了他的眼之后,他才花一些力气更关注那边一点,也因此发现,在那几个女子中,还真的有个别行为诡异。 卫洛武自己知道自家事,一些事当然是不能让别人发现的,所以才有了这番跑到卫洛文的做作。 原就是怕卫洛文生疑,别人或者不知道,但在同一个府里,卫洛文想查,总是能查到一些蛛丝马迹的。 他这也算是给卫洛文报备,至于动手,他也不会假手于他人,必竟那几位姨娘住的院子还是在二房之处,有些事卫洛武更不愿意卫洛文知道,而且他还怕那些姨娘手里真的有什么,若是让卫洛文动手,这些东西就有可能落到卫洛文的手中。 是夜,二房火起,通红的火烧透了半边天空,京城的各处都几乎看到了那处起火的院子。 燕怀泾在燕国公府的楼较高,虽然离着华阳侯府有一段距离,但还是看得真真的,那一处的火焰烧的那处的灯光通明。 远远的望过去,似乎有许多下人在扑救着火焰。 “世子,好好的华阳侯府怎么会起火?”林放站在燕怀泾身后,看着那一处的火光诧异的道。 这火大的居然一时灭不掉,可见这火势实在是过于骇人,但世家大族,往往有人值夜,这么大的火刚起的时候,难道就没人查察。 “华阳侯府有举动了!”燕怀泾唇角勾起一丝浅浅的笑意,因为正要就寝时间,他宽大的白色寝衣就这么随意的敞着,半露出结实的胸口,但却自有一种悠然而靡艳的风情,似乎在任何时候,这位世子都让人耳眼一新。 林放不得不感叹,怪不得不管是在燕地还是在京城,世家千金们对于世子都是趋之若鹜,试问,这样的风情,又有几个女子能挡得住。 这里面当然也包括自家府上那几个堂姐,堂妹。 不过想想自家的那几个堂姐、堂妹每每在知道了世子要来找自己的时候,一个个故意“偶遇”时的情景,林放这气就不打一处来,自觉很丢脸。 但幸好现在那位“林小姐”,可是自己自小走失的亲妹妹,这么一想,心里立时又觉得很满意燕怀泾的这种布置。 “那地方应当是二房的位置。”燕怀泾看着火光冲天之处。 华阳侯府的三房布置图,早已呈送到他的案前,这么稍稍一看,便明白了火起的地理位置。 “二房?是卫洛武干的?”林放这会也收敛起心神,看向窗外。 “是卫洛武干的,他不会允许卫洛文插手他那边的事务的,他的二房里,秘密也不会少!”燕怀泾唇角泛起一丝邪魅的笑意。 “他要毁掉什么?”林放一惊。 “人!”燕怀泾转身,重新回到案前坐定,悠然的拿起桌上的茶,替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一口,淡淡的道。 “二房自己的人,卫洛武处置了,而且还闹这么大的声势,要处置自己的人手不都是偷偷的吗?卫洛武这样做有什么用意?” 林放不解的道,也跟着燕怀泾转到了案前,在燕怀泾的另一边坐下,一脸的诧异。 不明白卫洛武何以要弄的满城的人都知道。 “因为卫洛武怕人说!”燕怀泾道,身子往后一靠,俊美的眸子在灯光下泛起点点涟漪,却又幽深的让人看不透。 “他怕人说?他怕人说还这么公开的处置人手?莫不是……”林放也不是笨人,重复的问了两句后,立时明白过来,瞪大着眼睛看着燕怀泾,“莫不是之前送到他院里的那几个姨娘?” “应当就是!”燕怀泾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弹,“卫洛武一向谨慎,我们这里送过去的女人不少,他想处置却又怕人说,失火其实是最好的理由,总是这些人都住在一起,不过若全烧死了,这话也难说,总得留下一、两个活口吧。” 当时送给卫洛武的那几个女子,燕怀泾是因为李氏,故意去折腾卫洛武的,所以是真的挑了两个色艳的过去,但其他那几位是不是送了几个真正的奸细过去,还真不好说,燕怀泾相信在那种情况下,真的送进去几个,也是正常。 必竟能这么光明正大的进华阳侯府,也不是谁都能做到的事情。 大家一起送,就算有什么,也不会让人查察。 “世子,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林放皱了皱眉头道,虽然两个女人的事是小事,死了就死了,只不过是两个玩物而已,世子当时送进去的意思也是给那位李氏添堵的,但这会如果真闹出来,自己这里不闻不问,却也不好。 燕国公府的名声重要,燕国公府送出去的人又岂能随随便便的死去。 总有有所表示才是。 “先休息吧。”燕怀泾站起身来,慵懒的打了个哈欠,伸手把腰间的系带稍稍系了一下,往床边走去,“告诉他们,不必去查清楚今天的事宜,明天的事还是明天解释吧!” 这是让龙腾密谍的人不要去干扰此事,一方面是任事态自由的发展的意思,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不引起别人注意,必竟世子在京中的一言一行,都会受人关注,若是多有动作,更会引起皇上的忌讳。 见世子这里心里已有定论,林放立时心领神会,笑着点头道,“是,属下明白!” 第五百一十六章 闹事,纷聚华阳侯府 “哪里着了火?”文天耀也站在窗口,沉声问道。 “殿下,是华阳侯府着了火。”内侍恭敬的禀报道。 “去查!”文天耀冷声道。 “是!”内侍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这一夜,京城里暗中派出的人不在少数! 卫月舞是在半梦之中被惊醒的,摸了摸钝钝的头,耳听得屋内有声音,轻声问道:“是谁?” “小姐,是奴婢在!”金铃忙答道,卫月舞这才醒来,金铃睡的也不踏实,隔一会就来看看她,这会外面火光冲天,吓了她一跳,急忙走到窗前去看,倒是惊醒了卫月舞。 “怎么了?”卫月舞问道。 “好象是二房那边起火了,这好生生的怎么突然起了火了!”金铃答道,后面一句话却是自言自语。 “确定是二叔那里吗?”卫月舞伸手揉了揉眉心。 “肯定是二房那边,那火势离我们还有一段距离,小姐,要不要奴婢出去看一看?”金铃道,她这个窗口看起来着实的不清楚,只能判定大致的位置。 “不用了,明天自有分晓!”卫月舞的声音带着一丝浓浓的倦意,不管二老爷想干什么,至少暂时跟自己无关。 “是,小姐!”金铃落下窗帘,回身看了看卫月舞,卫月舞已沉思倦倦的闭上了眼睛。 见卫月舞虽然无力,但脸色尚好,金铃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那一夜的火光虽然是在华阳侯府的二房烧的,但谁也没想到那火居然是一根导火线…… 晚上烧的太乱,以至于清点不清,一大早,大家才发现起火的地方就是那几位送进府的姨娘的地方,据幸存下来的杨姨娘说,原本几位姨娘就在屋子里说说笑笑,后来闹的热火起来,不小心把一边的烛台倾倒了。 之前也不见大火,几个姨娘争着上前扑打,反让把整间屋子烧了起来,大伙这才慌起来,想着逃生出去,无奈火势太大,只有要门口处的杨姨娘逃了出来,其余的姨娘无一生还。 屋内几具烧的焦黑的尸体,证明了杨姨娘的说法。 这种事似乎谁也怨不得,谁让那几位姨娘自己不懂事的呢,如果早早的跑出来,也不致于没了生路。 如果这几位姨娘只是卫洛武的妾室的话,这事就算是过了,这种事还真是怨不得人,都是她们自找的。 但偏偏这几位姨娘还是京城中炽手可热的那四位世子的人,华阳侯府上下一合计,还是去各府上说了一声。 于是,一大早的各府上就有华阳侯府的家人过来传信。 “死了?”楚放南看了看齐云皓,眉头皱了皱,“这也太巧了,前儿才传过消息出来,说发现了一些卫洛武的秘密,怎么今天就死了,而且还把一院子的姨娘全烧死了?” 楚放南和齐云皓当时送的人中,的确是混着别有用心的人的。 基于华阳侯府的特殊地位,对华阳侯府窥探的人不少,能借着送几个女人进去的名义,窥探一下,也是好的。 抱着这样的心理,楚放南和齐云皓一合计,才把人给混了进去。 这阵子也没得到什么合心的汇报,倒是前儿似乎有点意思过来,只是想不到,那边马上就出了事,怎么看这事都透着几分玄乎。 况且他们混进去的女子,自然也不同于一般的女子,怎么就连逃生都做不到,甚至还比不上一个手无搏鸡之力的弱女子? “走,到华阳侯府去看看吧,总是我们送去的人,就算是烧死了,也得让我们瞧个清楚!”齐云皓稍稍思考了一下,便明白这里面有事,站了起来,冲着楚放南挥了挥手。 “的确,我们的人,就算是送出去了,也不是谁想动手就能动手的。”楚放南冷哼一声,也站了起来,跟着齐云皓往外走。 自打到了京城之后,两个人一向走的近,楚放南更是唯齐云皓的马首是嘱,所以这会得了消息,先到了齐国公府。 华阳侯府的大厅里,主位上坐着卫洛文、卫洛武两兄弟,下面的客位上坐着的却是鲁国公世子鲁晔离、楚国公世子楚放南、齐国公世子齐云皓。 三个人的神色都很不善,当先的厅中,跪着的一个怯生生的身影,就是杨姨娘。 “三位世子,事情的经过就是这个样子,事发突然,谁也没想到这几位姨娘自己会惹出这样的事来。”卫洛武叹了一口气道,这事他不得不站出来说,必竟当时那几位世子点名送的是他。 “卫尚书,我只是好奇,难不成我们送来的人都不合卫尚书的意思?若如此,何不早早的把人还给我们就是,又何必浪费了她们如花似玉的容色。”卫洛武的话才说完,楚放南已是冷哼一声,不悦的道。 “楚世子这话何意?”卫洛武不解的道。 “听闻说那么多的姨娘坐在一起的,你们华阳侯府的院子就这么缺?或者说这几个送过来的女子,根本就不入卫尚书的眼,所以才会被扔在一边,既便火起那么大的事,也是要待真正烧起来才知道,更何况还救治不及时。” 楚放南冷声道,目光紧逼着卫洛武。 他反应其实也快,立时就听出了其中的疑惑,这会对着卫洛武直接发难道。 齐云皓阴沉着脸没有说话,但目光灼灼的落在卫洛武的身上,其意明显是和楚放南一样。 鲁晔离的注意力却不在他们几个身上,俊眉微皱,时不时的看向门口,昭理说燕怀泾这个时候应当也得了消息过来,怎么到现在也没个反应,纵然不是真的兴师问罪,上华阳侯府来问个清楚,却也是必须的。 否则会让人看轻了燕国公府的人。 但是,燕怀泾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出现?眼眸微沉。 同来的几位世子中,鲁晔离最忌讳的就是燕怀泾,一向注意燕怀泾,对于楚放南和齐云皓的咄咄逼人,视而不见。 “楚世子,我正室夫人正在李府上养病,暂难回府,对于你们送来的几个女子,虽然称的是姨娘之名,但其实并无姨娘之实,所以才暂住在一处,原本是想等着夫人回来之后,才正室奉茶,然后分配合院的,哪料想夫人的病尚未养好,府里就出了这种事!” 卫洛武当上尚书多年,对于这样的问题,回答的还是游刃有余的,苦笑着便把话头推开。正式夫人不在,没有向正室夫人奉茶的妾室,当然算不得是真正的妾室,让她们全住在一处,也是应当,这事原就是世家的规矩。 当然真的能尊遁这种规矩的其实也并不多,但卫洛武这会拿到明面上来说,楚放南却是不能说什么。 不由一时语噎。 “卫尚书,你别骗我这位杨姨娘还是处子之身吧?”齐云皓的目光却比楚放南更敏锐几分,仔细的打量着跪在地上的杨姨娘,冷笑一声道。 杨姨娘之前入了卫洛武的眼,原本就已是侍过寝了,当然不可能还是处子之身。 “卫尚书这事怎么说?不是说正室夫人不在,不算是真的纳妾吗?”楚放南冷笑一声,马上跟上。 卫洛武想不到齐云皓会一眼看出杨姨娘的不同,不由的咯噔了一…… “几位世子,不管如何,二弟妹不在家,这正式妾位之事也得等二弟妹年后回家,才能处治。”卫洛文抬起眼,看了一眼对面的几位世子,替卫洛武解围道。 意思是纵然这位杨姨娘是不同的,但现在李氏不在,她也不算是正式的妾位,跟那些个姨娘住在一起,也是应当。 “那为什么单独她活了下来?”楚放南毫不放松。 “事出意外,谁也不想的,几位世子若真是不信,可以派人去查看一番,免得以为我们华阳侯府故意要害这几位没什么用处的女子!”卫洛文冷声道,目光扫过楚放南和齐云皓,“两位世子这么兴师动众的,莫不是这几位女子还有一些其他的用处?若真是如此,又何必送到华阳侯府来!” 他向来强势,也没心情和这几位世子迂回兜转的闹什么文字游戏,索性直接指出了重点。 一句话说的楚放南哑口无言,看了看一边的齐云皓,见他微微朝自己摇了摇头。 知道这话题不宜再说下去了,当下站起身来:“华阳侯,总是我们当初的一番好意才送了人过来,好好的几位如花似玉的女子,就这么死了,我们心里极不舒服,还请洛尚书领我们去看看,若真是意外,那也无话可说。” 楚放南一脸正色的道,他身边齐云皓也站起身来。 “好!”卫洛武不得不站起身,目光看向一边的鲁晔离,这位冷面世子自打进来之后,便一言不发,仿佛事不关已似的,但这会目光又频频扫向门口,却不知道他这是想跟自己进去,还是不想跟自己进去? “鲁世子……” “走吧,一起去看看!”鲁晔离也站了身。 众人于是浩浩荡荡的往后院行去,一边也差人去警告府里的女眷们,这个时候切莫出来冲撞了那几位世子。 消息一个个传到各院,清荷院中,金铃早已得了卫月舞的话,吩咐人把院门也关上了,把所有的丫环、婆子全叫了进来,因为这一路过来,有可能经过清荷院的门口。 那几位姨娘住的实在太偏,一直快到后门处的地方,几乎这院中有数的几位女眷的院子都有可能经过。 一个丫环匆匆的跑进卫秋芙的院子…… 而同时,另一个婆子也往清荷院而来…… 第五百一十七章 残破的帕子,掉落 烧毁的地方,其实已经被清理过,但既便是这样,依然零乱不堪,现场被围了起来。 那几个女子被放在担架上,头上蒙着白布,只偶尔有烧焦的一只手从担架上滑出来,人还没有被抬走。 应当就是想让这几位世子确认一下。 楚放南命侍卫过去翻看了一下,得出的结论都是人是被烧死的,此外并无其他伤痕。 “几位世子如何?”卫洛武问道。 “走吧!”鲁晔离并没有让侍卫动手,只听楚放南的侍卫禀报了一声,这会淡淡的道。 燕怀泾没有在这?他到底去哪了? “慢着,那是什么?”正要转身的齐云皓忽然指着一块帕子道。 残破的帕子,从一个女子的衣袖中无力的滑了下来,在风中飘了飘,然后落在地上,上面鲜艳的不只是绣的华美的不只绣纹,还有血。 鲜红的一片血迹,在这片被烧的苍黑的颜色中,特别的惹眼。 “拿过来!”齐云皓吩咐道。 一侍卫急忙过去把帕子捡起来,递到齐云皓的手中。 卫洛文皱了皱眉头看了看卫洛武,卫洛武脸上一片茫然,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 “华阳侯,这个带着舞字的可是府上的六小姐的名讳?”齐云皓看完手中的帕子,忽然冷笑一声,对着卫洛文道。 卫洛文虽然不明白齐云皓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正是小女。” “她的帕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齐云皓冷笑一声道,扬了扬手中的帕子,指着一片没烧完的边角道。 这一片的边角居然没有烧毁,所以看得清上面绣着的一个“舞”字,这府里带着舞字的小姐,除了卫月舞还真没有其他人。 “小女前天病重,昨天才刚刚醒来,不可能跟到姨娘们的住处!”卫洛文断然道。 “那这块帕子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会在这里发现?闻说这几位姨娘平日里也不出行,为什么手中会有府上六小姐的帕子,华阳侯不觉得奇怪吗?”齐云皓冷冷的道,眼眸中滑过一丝幽冷。 “可能是姨娘的下人走过的时候捡到小女的帕子。”卫洛文冷哼一声,毫不示弱。 “不管如何,华阳侯不请六小姐过来看看?”楚放南接口道。 “小女病重,无力前来!”卫洛文果断的拒绝。 卫月舞昨天好不容易醒过来,卫洛文哪里舍得让她搅和到这种事情里来,况且这事真的跟卫月舞没有关系。 “华阳侯,你们府上把我们送进府的几个女子全烧死了,我们也不说什么,只要来看一看,现在看出些疑问,想问一声六小姐,华阳侯这么阻拦,是什么意思?莫不是此事另有玄虚?” 齐云皓脸色一沉,冷声道。 “大哥,就让舞丫头出来一下吧!”卫洛武现在只想结束此事,免得这几位世子一直盯着自己,所以忍不住劝道。 卫洛文眸色冷了下来,别人提出这个要求,他自然会拒绝,而且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这个人是卫洛武,却让他心头生出几分难描的怒意。 别人不知道卫月舞的情形,卫洛武怎么可能不知道,居然也提出让舞儿过来一下,如何不让卫洛文着恼。 自己这个二弟,着实是自私了点! “二弟,舞儿身体那么差,现在还不能起来,如何出来?”他冷声道。 “可……可是现在……”卫洛武一脸的为难。 “既然六小姐不便起身,那我们就一起去看看吧,总是讨六小姐一句话便是!”鲁晔离却突然之间插了嘴。 “那也行,其实我也知道不可能是六小姐,但若者六小姐知道一些什么。”齐云皓来的快,立时把话给关了起来。 “那就走吧!”楚放南接话。 “大哥……”卫洛武看向卫洛文。 看着众人一个个的表示要去看卫月舞,卫洛文气的脸色发青,眼角突突的两下,但却不得不应下来,必竟他们这话说的也有理,并没有直接卫月舞自己和此事有关。 于是一群人又浩浩荡荡的转向了清荷院。 待得他们这些人走光了,围墙后才转出卫秋芙和秋雁两个。 看着清荷院的方向,卫秋芙脸上微微泛起一丝嘲讽的笑意。 卫月舞居然成了郡主了?凭什么? 自己想把她踩下去,她却偏偏往上爬,倒真是便宜了她,想起自己之前得到的消息,心头恨毒。 “小姐,这事跟六小姐其实是没关系的吧?”秋雁小心翼翼的问道,“六小姐应当很辩解得清的吧?” “辩解不清!”卫秋芙阴冷的笑了笑,“这种事,怎么辩解也辩解不清楚,况且卫月舞之前跟那个没死的杨姨娘关系着实的不错,还曾经去过那个院子。” 其他人都死了,就剩下一个活着的杨姨娘,而这个杨姨娘明显跟卫月舞的关系又不错,所以无论从哪里看起来,卫月舞都似乎有嫌疑。 有些事,其实不在乎证据的,有一个嫌疑,在关键时刻,就是对付卫月舞的利剑,一剑穿心,想当华阳侯府最尊贵的小姐,卫月舞至少还有这个命来享才行。 劳心劳力就让卫月舞倒下,差一点一病不起,这再多添点劳心劳力的事情,再加上憋屈说不出来,卫月舞是不是直接就被气晕过去了? 当然气死了,活不过来才是最好的! 真真假假,有了一些事的铺叠,卫月舞想为自己解释,又岂是简单。 “小姐,我……我们现在还是回去吧,一会太子殿下可能会派人过来,前儿您已传言给太子了!”秋雁提醒她道。 “走!”卫秋芙点点头。 她现在的身份,当然离这种事越远越好,至于偷偷派人去找太子文天耀,当然也是因为自己自身现在的处境,她相信太子殿下也一定愿意自己成为华阳侯府最尊贵的小姐遥,既如此,求求太子或者也有法子。 至于眼前的事,却是自己顺水推舟,给卫月舞添堵,能让病的起不了身的卫月舞一气之下,缓不过来,当然是最好的。 清荷院中守门的婆子听到门外有人敲门,打开一看,居然是侯爷,忙上前行礼,而后又看到自家的二老爷和后面的一大群人,一时间不知道是拦还是不拦。 这么一大群男子过来,其实是很不合乎情理的。 “小姐醒了没?”卫洛文问道。 “小姐应当醒了,之前煎药还用过了,但现在不知道小姐在不在休息?”婆子恭敬的答道。 “去把小姐身边的丫环叫一个出来!”卫洛文并不想带着这么多人进自己女儿的院子,所以自己也没进去,只吩咐婆子道。 婆子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依言进去禀报。 床上,卫月舞用过一些药,这会正稍事休息,几个丫环原本说着笑话逗她,这会看到她闭上眼,也都不在有声音,生怕打扰她休息。 忽听得婆子在外面禀报道:“小姐,侯爷来了,请您身边的姐姐出来一位!” 不找卫月舞却找丫环,几个丫环面面相窥,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书非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卫月舞闭着眼睛,淡淡的吩咐道。 “是,奴婢这就去!”书非放下了手中的针线,走了出来,一出门就看到卫洛文带着一大群男子站在院门外,忙上前去行礼。 “舞儿的身体可好一些了?”卫洛文一大早就在处理这事,这会也没来看过卫月舞,着实放心不下。 “小姐稍稍好了一些,现在用了药,正在休息,侯爷这么多人……是……”书非的目光落在卫洛文身后那一大群人身上。 “你们小姐昨天晚上有没有出去?”齐云皓把手中的帕子一扬,“这块帕子可是你们小姐的?” “帕子?”书非愣了一下,但是看了看那块帕子,脸色微变,她一眼就认出这块帕子。 “这块帕子可是你们小姐的?”楚放南也上前问道。 见他们两个只是问,但依言没有进到屋子里,卫洛文脸色虽然阴沉下来,但还是让开了身子。 “这块帕子的确是我们小姐的,但是……”书非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们小姐昨天晚上可曾出外?”楚放南逼问道。 “怎么可能,我们小姐的身体不适,起都起不了床,如何出外!”书非断然否认。 “会不会是趁着你们睡觉的时候,你们小姐偷偷出去的?”楚放南又问。 “禀报楚世子,我们小姐的病情,是由宫里几位太医一起诊治的,如果楚世子不相信奴婢的话,可以去问宫里的太医!” 听楚放南口口声声的暗示卫月舞是不是在装病,书非大怒,怒冲冲的呛了他一声。 “放肆……”楚放南何曾被一个丫环奚落过,立时大怒。 “楚世子,这是真的怀疑宫里的太医了?”卫洛文冷冷的道。 “不是怀疑六小姐,但这帕子总是六小姐一直在用的吧,六小姐难道不应当出来说个清楚?”齐云皓在边上插言道。 “谁说这帕子是我们小姐一直在用的??”书非反问道。 “你方才不是说你们小姐的吗?” “是我们小姐的帕子,但没说是我们小姐一直在用的帕子,这块帕子现在用的不是我们小姐!”书非冷静的答道。 第五百一十八章 谁拿走了帕子 “这帕子你们小姐给了谁了?”卫洛文诧异的问道。 “这帕子小姐没有给谁,这样的帕子小姐有一叠,其实也并不是小姐绣的,都是我和金铃姐几个绣的,原是给小姐当帕子用,但小姐自己的绣工更好,这些帕子就放置在那里,其实放置在奴婢们手里,其实一直不用的。” 书非说着点手叫过一个小丫环,让她去自己房间的床头去拿一块帕子过来。 小丫环点头,不一会儿就拿着一叠帕子走了出来。 楚放南拿起一块,抖了抖,立时无语,果然跟之前那一块,并无二致。 “那几块帕子一直放在奴婢的床头,虽然说替小姐收着,但其实小姐看也没看过,而院子里的丫环都知道奴婢的床头有小姐的帕子。” 书非缓缓的道。 “也就是说,不管是谁都可以去你的屋子里拿这几块帕子?”卫洛文也听出些意思来,不由的皱紧眉,问道。 “是的,侯爷,您看方才的小丫环也只是稍稍说了说,便取来一般无二的,我们院子里其实大多数都知道,不过只有我跟金铃、画末、梅嬷嬷清楚,那几块帕子小姐是不用的。”书非笑道。 “昨天有谁来过院子没?”卫洛文脸色微冷。 “这个真不清楚,昨天来看小姐的人不少,听说小姐醒了,不但太夫人差人过来,连三小姐、四小姐、五小姐都差人过来问过。”书非回答。 来的人这么多,丫环的屋子里少了一块帕子,还真查不出是谁的。 但有一点可以确认,就是这位六小姐应当是无辜的,而且还是被人害的。 “查,一个个去问,看看是谁在六小姐病重的时候动了手脚。”卫洛文气恨不已,脸上的疤痕扭在一起,厉色狰狞,转身大步往外走去。 事情到了这里,基本上已确定此事跟卫月舞无关,众人自然不便再呆下去,于是跟着卫洛文一起往外行去。 倒是鲁晔离却是停下脚步,点手叫过正准备回身的书非。 “你们小姐病的如何?”难得一向有冷面世子之称的鲁晔离一脸的温和。 “多谢鲁世子关心,我们小姐的身体比之前好了许多,宫里的太医的药方很管用。”书非答道。 “听说之前燕国公世子也派了太医过来?”鲁晔离问道。 “燕国公府的太子的确也替小姐看了看,但只开了一贴药,现在服的都是宫里们太医们开的药方,小姐吃的很有效。” 书非不知道这位鲁国公世子想问什么,所以小心翼翼的答道。 对于燕怀泾的太医的事,卫月舞早已吩咐过,所以轻轻带过,仿佛那位太医开的药方不怎么样,最后还是用的是宫里的太医开的药方似的。 “要不要我们鲁地的太医帮看看?”鲁晔离难得好心情的问道。 “多谢世子美意,奴婢一定转达世子的意思,但现在宫里的太医用着尚好……这……实在不便……”书非满脸为难。 宫里的太医开的方子尚好,当然不便再换方子了。“让你们小姐多多休息!”鲁晔离立既明白了书非话中的未究之意,也没有再难为她,转身离去。 不远处楚放南和齐云皓也停下了脚步,对望了一眼,同时看出对方眼中的疑惑。 鲁晔离什么时候跟这位华阳侯府的六小姐关系也这么不错了? “小姐,果然有人动了奴婢床上帕子了。”书非掀帘子进屋,牙一咬怒冲冲的道。 昨天大家都顾着小姐,谁也没注意到,这些帕子其实真的一直在书非的床头上放着,卫月舞自己不用,就吩咐两个丫环找时间销毁了才是。 但最近事情突发,卫月舞病倒晕过去,让所有人都慌了神,谁还在意这几块帕子的事,去不料真的被人拿来做文章了。 也幸好小姐有先见之明,之前就曾经说过,若是有人动了这几块帕子,只需实言就是,所以方才书非才没那么慌乱。 “有相同的帕子?”卫月舞眼睛也没睁开,柔声问道,她这会心力还不济,索性闭上眼睛。 “就是有相同的帕子,小姐那还是一块烧焦的帕子。” 书非愤愤的道。 烧焦的帕子?卫月舞心中一动,“方才除了父亲可还有其他人来?” “有,好多人哪,鲁国公世子、楚国公世子、齐国公世子,还有二老爷,这么一大堆人都过来了,那帕子就在一个侍卫的手中,奴婢直言了后,侯爷大怒,就要查明是谁想害小姐,然后带着人走了,倒是鲁国公世子还特意停下来,问了问小姐的病,之后还表示可以让他们鲁地的太医帮小姐看看病,奴婢婉拒了。” 书非想了想道。 “这帕子是掉落到了那几个姨娘的院子里了吧!”卫月舞脸上浮起淡冷的笑意,这是见不得自己好好的养病,特意给自己整出一些事来,好让自己病上加病了。 “小姐是谁想这么害您?”画末急道。 “左不过是那么几个人,我这会也没什么心力,你们自己小心别让人暗算了去。”卫月舞轻轻的道。 “奴婢们明白!”几个丫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之后一致恭敬的答道。 卫月舞这会着实没什么精神,只能先放在一边。 几个丫环见她没什么力气,一个个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让她可以更好的休息。 待到了门外,画末第一个忍不住就想说话,却被书非摇了摇手阻,几个人又走过去了一点,金铃才停下身子。 “之前五小姐就派人过来,说四小姐身边的一个贴身婆子似乎出去了一趟,而且行为鬼祟,月牙还听到她们那边还提到了六小姐,所以五小姐让小姐这边小心一点,这事看起来应当就是和四小姐有关。” 金铃想起之前一一件事,低声道。 这话提醒了书非:“昨天的这个时候四小姐也派人来看过,说太夫人吩咐的,小姐病的太重,怕把这几位小姐也染了,所以特意吩咐这几位小姐一个也不许过来,但都派了人过来,四小姐派来的人还最多,不但问候了小姐,还带了些吃食过来,而且在院子里担误的时间也最长。” “那时候,院子里有什么人?”金铃问道。 “那时候园子里应当有人。”书非很肯定的道。 “去问一下,有没有在当时看到有人进了书非的屋子?”金铃想了想道,小姐现在病了,这个时候最是虚弱,绝不能让人有可趁之机,害了小姐。 “这事我去查!”书非点头,自往院门口去找守院门的婆子打听消息。 “画末,你再去找五小姐那里跑一趟,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五小姐派来的人说起来也那么清楚。”金铃又吩咐道。 “好,我现在就去!” 看着书非和画末离开,金铃才重新返回屋子,守着卫月舞。 华阳侯府的那件公案最后不了了之了,原本还有许多人等着看好戏,却发现这戏居然没有想象中的浓烈。 一方面最主要的燕国公世子有事没出现,而鲁晔离也完全是一副事不关已的样子,只有楚放南和齐云皓也翻不出什么巨浪来。 卫氏兄弟一个推一个打,就把他们给支应了过去。 卫秋芙派人跟太夫人说了一声后,是悄悄出府去的,而且还是带着明雁从后门走的,说是不想遇到前门的几位世子。 马车停在后门处,卫秋芙上了马车,明雁吩咐马车夫往大街上开过去,就说四小姐要买几件东西,转了几个闹市口,来到一处茶楼面前,明雁让马车夫停下,说卫秋芙要上去喝茶,让马车夫把马车停在一边。 从马车上下来的卫秋芙一身衣裳裹的严实,头上不但有帷帽,而且还裹了个披风,比之往日更严谨。 况且还让马车早早的停在一边的街口处的小巷子里,若不是看到她从马车上下来,还真的不会发现她就是华阳侯府的小姐。 明雁扶着裹得严实的卫秋芙上了二楼处的一个包间。 推开门后,走了进去,伙计忙送个茶水,待得进到里面卫秋芙才松了一口气,明雁服侍她取下头上的帷帽,和裹的严实的披风。 “小姐,殿下会不会来?”明雁颇为担心的道。 “他会来的!”卫秋芙自信的点了点头。 “可这会怎么还没来?”明雁把卫秋芙的斗篷挂上去,一边向窗口张了张,问道。 这里的窗口位置正靠近大街,正好能看到下面的店门口,但这会店门口处的马车没有一辆象的,不由的犹豫了起来。 对于那位太子殿下是不是真的对自家小姐一意恩宠,明雁其实一直惴惴的很。 那枚凤簪之前真的是送错的吗? 太子殿下不是有意想送给六小姐的? 这么一想,明雁觉得自己一点没小姐那么乐观,但这话她又不敢说,小姐向来聪慧过人,但在这事上却是一意的认为是太子送错了,如果自己拧了她的意思,一定是没什么好果子吃的。 门忽然被扒开了,两人一起回头,却看到伙计在前面点头哈腰的,但后面跟着进来的英俊男子,让卫秋芙一愣…… 第五百一十九章 阴魂不散的莫华亭 “卫四小姐可有什么事找皇兄,他这会有事来不了,你如果有事,我可以代传。”三皇子走进来,温和的笑道。 太子文天耀居然没来,这已经够让卫秋芙诧异了,来的是三皇子,就更让她诧异了。 但她反应也快,站起身冲着文天耀深施一礼:“三皇子!” “请坐!”三皇子伸手客气的道。 两个人于是重新落坐。 “卫四小姐有什么事需要我转达吗?”三皇子上下打量了几眼卫秋芙,没发现她有什么异常,不知道她着急的传信给太子是什么意思? “这……”卫秋芙吞吞吐吐的道。 她其实也没什么重要的事要跟文天耀要,只是借着机会亲近一下文天耀,然后在说说自己在府里的苦楚,希望文天耀能明确表示会提自己的位份,或者对于进府的时间重新安排,她的位份排在杨玉燕后面,进东宫的时间当然也会比杨玉燕晚。 这让卫秋芙很不满意。 但这些话又不能对三皇子说,所以一时间倒是犹豫了起来。 “莫不是不方便对我说?”三皇子善解人意的道。 卫秋芙脸微红,正想解释却被三皇子一言带过,“既然卫四小姐不方便解释,就先不说了,说起来我也好奇,你们府上的那位六小姐被封为了郡主,这是什么原因?皇后娘娘怎么好生生的封卫六小姐了?” “这……我也不清楚,似乎是在宫里的时候,跟李府上的小姐闹了起来,而且六妹还伤到了,甚至还落了选,可能是宫里为了补偿六妹吧!” 卫秋芙柔声解释道。 只是这话听起来似乎就是卫月舞自身也不好,在宫里跟人争斗,后来输了而且还落了选,完全是她纠由自取,至于皇后娘娘那里,可能是因为卫月舞吃了亏,再加上华阳侯府的背景,才赐下这么一个郡主的位份,以示安慰。 三皇子眸色稍稍沉凝了一下,对于卫秋芙话中故意隐含的含义听而不闻,他的注意力放在皇后娘娘的态度上。 这次皇后娘娘的态度着实的奇怪,这还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落选了,为了安抚那位落选的小姐,赐下郡主之位,这种事在宫里是绝不可能发生的。 万事皆有源头,三皇子猜测这个源头,应当在皇兄那里,看到自家皇兄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提起卫六小姐,三皇子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之前说卫月舞跟那位李府上的小姐在受罚的时候,皇兄还去看过她们,这里面莫不是跟这个有关? “听闻卫六小姐得封郡主之位后,又病了,这大喜大悲之事,又是为何?”收敛起心中的思绪,三皇子微带好奇的问道,神色之间悠然的若真的只是随便问问而已。 其实这才是他今天来的重点,不管皇兄让自己来是什么目地,自己一口答应下来,却是因为卫月舞的病。 “这事就更不知道了,之前六妹妹一直是好好的,什么事也没有,得了郡主的封之后,就只听说和三姐姐吵了一架,两个人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当时在的就只有大伯父,但之后回去不久,就听闻六妹妹那边出了事,大伯父那边后来急的闯到宫里去请太医了。” 其实大房那边发生的事,卫秋芙并不是全然的不知情,卫月娇那里她虽然不方便明着去,但是派个丫环去问候一下还是可以的,所以也知道了个大概。 但这会当然不便对三皇子说什么。 “六妹妹也不知道最近怎么了,之前一直是好好的,从不跟人争闹,只那一天进了宫,跟李小姐闹了起来,回府后跟三姐姐又吵了起来。”卫秋芙叹了一口气,一副很不明白卫月舞倒底是中了什么邪的茫然样子。 “那六小姐现在的病情应当控制住了吧?”三皇子微微一笑,拿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淡淡的问道。 “现在应当没什么事了,之前听说连外客都已经会过了,原本我也要去看看她的,但祖母那边来了命令,说是我们府里的几位未出阁的小姐,都不许去六妹妹那里,说是怕大家都染上了病。” 卫秋芙解释道。 华阳侯府的太夫人果然一如既往的不喜欢卫月舞,三皇子脸色冷了下来。 对于这位华阳侯府的太夫人,他一直没好感,虽然当时他住到华阳侯府的时日不多,和这位太夫人也没什么接触,但还是可以感受到这位太夫人对华阳侯夫人的不喜,对于尚幼的卫月舞更是不闻不问。 甚至于完全漠视,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依然对卫月舞如此情薄。 自己的孙女病的快死了,她还在担心其他的几个,果然不是亲生的,就没有那种所谓的骨肉亲情。 对于这位凉薄的老太太,三皇子打心眼里瞧不上。 “卫六小姐的身体已经可以见外客了?不知道她见了谁?”三皇子不动声色的问道。 “好象是涂太师府上的九小姐,之前也曾经来过的,后来在宫里的时候不知道怎么跟六妹妹相识,那天来看六妹妹的时候,六妹妹正巧醒了。” 对于涂太师府上的九小姐,卫秋芙可不敢随意的污蔑,涂太师府可是太子的外家,可不是她随随便便能得罪得起的。 对于卫月舞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攀上了涂太师,卫秋芙虽然嫉妒,但这会却不敢往三皇子面前进馋言。 涂九小姐和卫洛文那一段事,她却不知道。 “既然卫四小姐没什么事,我就先告辞了!”看看自己打听的差不多了,三皇子站起身来,道。 “这……”卫秋芙有些傻眼,自己这里还没有含蓄的表示什么,这位三皇子就要走了。 “卫四小姐可还有事?”三皇子看她迟疑着站起来,就又问了一句。 “我……没什么事!”卫秋芙只得陪着笑脸道。 既然卫秋芙表示她没什么要事,三皇子也就无心理会她了,自带着内侍从楼上下,出来后上了门口的马车,直接回宫去了。 对于卫月舞的病情,还是应当去看太医院的医案为主。 自己送到卫月舞手里的两瓶药,不知道她吃了没有,以那个小丫环的心性,恐怕不会是乖乖吃药的那种,这倒是一个棘手的问题…… 三皇子那边满怀心事走了,独留下卫秋芙一个人傻在那里,气的恨恨的跺了跺脚,自己也就是稍稍假客气一句,这位三皇子难道听不出来吗?就不会再多问几句,那会自己才可以把意思稍稍透露一些。 可偏偏这位三皇子居然不解风情到这种地步,自己的话一说完,居然就走了。 “小姐,我们现在回去?”明雁看卫秋芙心情不好,犹犹豫豫的问道。 “走,出去逛逛,这么早回去干什么!”卫秋芙斥道,转身大步向门外走去,难得出来一次,她当然不会就这么回去,或者还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小姐,应当是四小姐的人,来的丫环、婆子不少,还提了些吃食过来,奴婢当时看了,都是很油腻的东西,根本不适合您吃,就让人给提到一边去了,当时来的人不少,说是有一个小丫环内急,就近去了书非的屋子,那帕子应当就是那个时候被顺手拿走的。” 清荷院中,金铃正一五一十的向床上的卫月舞禀报道。 至于此,她基本上已调查清楚,此事应当跟四小姐有关,至于五小姐那边,也是说听到四小姐身边的明雁和一个丫环鬼鬼祟祟的说着什么,提到了六小姐的名号,并且把一件东西给偷偷的传了过去。 卫月舞这会精神已经好了许多,靠在一边颇有兴趣的听着,脸上始终保持着温柔的笑容。 旁人看到她那张尚带着几分稚气的精致小脸,只会认为她是一个天真不渝世事的深闺千金,绝对想不对真惹了她,她会如何的狠戾。 对于这事是卫秋芙捣的鬼,卫月舞并不意外,待得金铃说完也只是微微一笑:“冬姨娘那边如何了?” “冬姨娘现在被关了起来,听说三小姐还去找侯爷闹过一次,但侯爷没理会,只让她安心的在自己院子里待嫁,小姐要不要再盯着冬姨娘一点?”金铃对于这位心狠手辣的冬姨娘的事情一直很在意,听问马上禀报道。 “先不必了!”卫月舞摇了摇头。 “可冬姨娘还怀着孩子,侯爷若是看在孩子的份上……”金铃迟疑的道,在她看来,冬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冬姨娘最后的底牌,不管如何,侯爷必然会关注这个孩子的。 “无碍!”卫月舞眸色淡淡的道,“这几天我们什么也不必做,太子殿下的选秀这几天也应当有结果了,不过跟我们无关,我们现在只需听信就行。” 对于这一点卫月舞还是很满意的,至少自己从太子殿下的选秀中安然脱身出来,这几天自己身体不好,也需要好好休养才是。 “小姐……”书非一脸沉重的进来,看了看屋内的几个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什么事?”卫月舞扬了扬眉。 “这个……靖远侯又上门来了。”书非偷偷看了看卫月舞的脸色,对她神色如常,才道,“听说是为了小姐而来……” 第五百二十章 故意,太自以为是 莫华亭又来了! 而且为的还是卫月舞,当然这幕后的主子依然是四皇子。 坐在太夫人的静心轩,看着头上缠着布条,一脸疲倦的太夫人,莫华亭仿佛没看懂太夫人所表示出来的意思,依旧没有告辞。 “太夫人,对于府上三小姐的事,我们四皇子很不满意。”莫华亭放下手中的杯子,淡淡的道。 这事折腾到现在,太夫人不只是心烦,还觉得一提起此事就头痛,根本是连想也不愿意想起。 大房那两个女儿的婚事,以后最好都不要来烦她,她也不想管了,反正也管不好。 在太夫人看来,卫月娇是抢了卫月舞的亲事,但卫月娇自己的身份又不够,坐不上正室皇子妃的位置,白白的浪费了一个皇子妃,而原本这应当是华阳侯府的囊中之物。 至于卫月舞那里,现在已是皇后娘娘亲封的郡主,这婚事,也不是自己想做主就能做主的,只要一想起这些事,太夫人就没心情跟莫华亭在这里周旋。 现在再说这些有意思吗?事已经定局,皇后娘娘的旨意也下来了。 “靖远侯,此事就作罢吧!”太夫人一手捂着头一手摇了摇,满面倦容,若不是看在卫艳的份上,她是决不会出来见莫华亭的。 “太夫人,四皇子不想作罢!”莫华亭直言道。 知道自己订下了卫月娇,四皇子气的把一书房的瓷器全砸了,还从来没见过四皇子发那么大的火,这对于莫华亭来说,却是能利用上的一点。 纵然皇后娘娘下了旨意又如何,有些事却是可以李代桃僵的。 “太夫人,我们四皇子着实的不喜欢三小姐,府上的三小姐人品低下,那日的情形别人或者可以不清楚,太夫人这里,我们四皇子却不希望您被蒙敝了,那天若不是因为六小姐,四皇子绝不会升手去接三小姐,到现在,却弄得被三小姐给赖上了。” 莫华亭侃侃而谈。 “那就如何?事实放在那里,舞丫头是我们府里的嫡女,又是老大的亲生女儿,又岂会真的成为四皇子的妾室!” 太夫人脸色沉了下来,想了想,也不客气的道。 卫月娇这事谁都知道这里面有猫腻,但那又如何,看到的人不少,如果不想卫月娇死,就只要进四皇子府唯一的途径,而且现在皇后娘娘也下了旨意,这事怎么看都不可能有变更,太夫人不觉得还有说的必要。 “六小姐当然是华阳侯府最尊贵的嫡女,这一点谁也不会否认,况且现在六小姐还是皇后亲封的静德郡主,就冲这一点,谁也不敢让郡主当妾室,太夫人难道还担心我们四皇子另有所想吗?” 莫华亭笑道。 “那四皇子现在想表达什么意思?”太夫人问道。 “其实很简单,三小姐其实可以得重病的……”莫华亭笑着暗示道。 “靖远侯,你们过份了!”太夫人蓦的站了起来,脸色变的冷硬,手一指门口,直接就下了逐客人。 她当然不会亲自动手去害卫月娇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这事成了,没什么大用,但是若不成,被老大发现,那可是滔天的巨祸,太夫人不用多想,就直接否认了这个提议。 这会气的脸色铁青,冷冷的瞪着莫华亭。 “这……太夫人,那我先告辞,若太夫人……”莫华亭不自在的站起身来,脸上的笑容有些尴尬,不管如何,他也是堂堂一位侯爷,被人这么对待着实的觉得丢人了一些。 “宏嬷嬷,送客!”太夫人身子往里一转,气乎乎的就走了进去。 “靖远侯,请!”宏嬷嬷客客气气的对莫华亭道。 “宏嬷嬷,你去看看太夫人,劝劝太夫人,我是真的好意,但若太夫人不喜欢,那就作罢,不用送我,我自己出去就是。”莫华亭颇为为太夫人考虑的样子,道。 宏嬷嬷回头看了看太夫人,终究不太放心,想了想客气的笑道:“那靖远侯先请,奴婢就跟着送您了。” “宏嬷嬷请便!”莫华亭笑道,转身大步离去。 华阳侯府他来的次数的确不少,所以算得上熟悉,看准了一个方向,带着小厮便走了过去。 他今天来当然不可能真的是为四皇子和卫月舞说合的, 四皇子原本就没打算真的让卫月舞成为四皇子妃,他和南安王妃娘家已差不多订下婚约,订的就是那位娇横的嘉南郡主。 虽则四皇子也不是很乐意,但涂昭仪那边已过了目,觉得嘉南郡主蛮合适,已经和南安王妃两个敲定了,但因为太子之事,两家没有正式开始走婚嫁程序,但基本上已落定,待得太子之事一定,这事就宣布出来。 卫月舞之前还是华阳侯府的六小姐,身份自然差了嘉南郡主,但现在卫月舞的身份也是郡主,四皇子若是想以她为妾已是不能够。 莫华亭跟四皇子说的时候,也表示今天可能白跑一趟,但四皇子不死心,还是让他来了,所以其实成于不成,对于莫华亭来说,真的无所谓。 他来的目地是卫月舞。 只是来找卫月舞而已。 他相信,自己过府来为了卫月舞的事情的消息,这会一定已经传到看似娇美的柔弱少女的耳中去了。 而他现在走的方向就是清荷院的方向。 想到就要看到的那个女子,心里竟莫名的雀跃了起来。 小径处,一个看起来有几分眼熟的丫环守在那里,而顺着她的视线,莫华亭看到一处亭子,亭子围着围纱,隐隐的看出里面似乎有人在,脸上不由的露出一丝笑意。 只要自己说的真诚,自己和卫月舞之间未尝没有可能! “靖远侯是不是走错路了,这是往我们清荷院去的路!”金铃冷冷的伸手,拦下莫华亭的路,不卑不亢的道。 “正想求见你们家小姐!”莫华亭停下脚步,温和的笑道。 他这会心情不错,并不想和卫月舞的丫环计较。 “我们这里没有什么小姐,只有皇后娘娘亲封的郡主,靖远侯这是来求见我们家郡主的?”金铃不客气的反驳道。 “正是求见你们家郡主,还烦通禀。”莫华亭今天特别好说话,没有因为一个丫环的质疑而动怒,脸色平和。 “你……来吧!”金铃看了看莫华亭,看他果然跟小姐说的一样,脸色沉了下来,但还是依言道,然后转身往之前的亭子走去。 莫华亭点点头,跟在后面一路行过去。 亭子里卫月舞坐在那里,脸色看起来没有一点血色。 亭子的围栏边放着几个高高的垫子,卫月舞就靠在那里,美目清冷的看着莫华亭缓步走来。 自打进京之后,和这位靖远侯打过的交道不下数次,没有一次在卫月舞心中留下好影响的,这位靖远侯无疑是狡猾的,而且还有一种隐隐在暗中窥探的感觉。 这让卫月舞很不舒服! “静德郡主!”莫华亭上前拱拱手道,卫月舞的郡主身份并不比他差多少。 “靖远侯,恕月舞身子有恙,不便起身还礼!”卫月舞眸色淡淡的道,脸上浮现出一丝疏冷的笑意。 “郡主客气了。”莫华亭在卫月舞对面的石凳上坐下,然后看了看卫月舞身边的两个丫环,应当都是卫月舞自己的两个贴身大丫环。 “郡主可知道我来所为何事?”莫华亭笑问道。 “不知,也不想知,只是想知道靖远侯为什么放着外院不走,反而来了我的清荷院?”卫月舞的目光扫过莫华亭的脸,清美的水眸,淡而无波,仿佛看的是一个完全不相干的路人,无喜也无悲。 这种感觉让莫华亭很不舒服,有种被完全忽视的感觉,不,不只是无视,而且还有种憎恶感! 伸出手放在自己的唇边,低低的咳嗽了一下,才重新抬头:“郡主,我是真的有事想跟你说,我觉得我们之间是有误会的,当日那个误会不解除,郡主就会一直恨我,但其实……” 莫华亭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期望卫月舞能感兴趣接下话。 但无奈对面的卫月舞只是冷冷的看着他,苍白的唇角紧紧的抿着,一副随他爱说不说的样子,竟似乎一点也不感兴趣。 这实在又出乎莫华亭的意料之外,皱了皱眉头,脸上的笑容却是不变,只得继续往下说道:“卫六小姐,当时的事,其实的确是卫二小姐主使的,但真说起来,其实也是我的错,我……也是误信了她的话,才以为卫六小姐是假冒的……” 莫华亭叹了一口气,解释道。 “她的确有跟我说要嫁于我的事,但我这里却并不想娶她,否则一定早早的退了婚事,又何必弄出这么一场大事来呢?那一日,我也是真的想接卫六小姐的,卫二小姐的那个丫环的确也是卫二小姐派来的,说是帮我指认一下卫六小姐,可是在看到卫六小姐的车驾的时候,那丫环却说你是假的。” 莫华亭一脸正色的看着卫月舞,眼中甚至难掩痛色:“若是早知道你是真的卫六小姐,我……” 他这会说的声情并茂,而且第一次承认当时当地,劫杀卫月舞的就是他,再加上他这会不顾一切说出真相的表现,不可谓说的不真。 但这样的表现落在卫月舞眼中,却只是浓浓的讥嘲…… 这是硬的不行,来软的了! 第五百二十一章 你配不上我! 卫月舞静静的看着莫华亭! 平心而论,莫华亭长的的确很出色,特别他为武将,身上自有一股子威武的气势,最是吸引深闺少女的目光,也怪不得一向心气高的卫艳能看上他,到现在这个地步,甚至还愿意为他妾室。 只是他的目的落在自己身上,眼带着一股肯定,仿佛一切尽在手中。 “靖远侯特地进我们府上来,就是要跟我说的这个?”卫月舞淡冷的道。 莫华亭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一向很少在人前露出笑颜的他,这会看起来似乎心情不错:“正是,特意为了进府来见六小姐,费了一番心思,但凡我在意的人,我都会费心费力的,六小姐也不必过于感动。” 这话说的极其的自恋,卫月舞眼中闪过一丝厌恶,真不知道这位靖远侯是怎么想的,他就怎么这么肯定,自己一定会和他解开心结,会放开那一日的劫杀? 那场劫杀,死的不只是几个下人…… 在那一刻起,她就知道如果不自救,不管是现在还是进京,她都是死路一条…… 那么大的事,到现在只是一句轻飘飘的误会,就把所有的心结解除,莫华亭真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靖远侯,费不费心其实无所谓,我只是想知道靖远侯说这些话的意思?误会也罢,不是误会也罢,走到这一步了,靖远侯莫不是还有什么说法不成?” “这自然也是有说法的,既然当初的事是个误会,那我们之间解除婚姻之事,更不应当,况且三小姐现在进四皇子府已成定局,但四皇子对六小姐又念念不记,若是六小姐的婚事还订不下来,四皇子那里恐怕也不会放手的。” 莫华亭胸有成竹的替卫月舞分析道。 四皇子对自己念念不忘?所以这才是莫华亭所持的一点强硬之处。 所以,这会又来威胁自己了?若不依了他,四皇子那里就不好过了,有一个势力大的皇子在一边虎视眈眈,的确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况且这位皇子府,卫月娇马上就要以妾室的身份进去了。 樱唇处无声的勾起一抹笑意,带着几分讥诮,长睫扑闪了两下,缓缓抬起时,唇角的笑意也跟着消退,只眼中带着一股莫明的幽深:“靖远侯,四皇子如何,其实于我并没有半点关系,他要娶的是安南郡主,和我们华阳侯府并无干系,而现在安南郡主未必能压得住我。” 安南郡主的郡主品位不低,但卫月舞现在的这个静德郡主的品位也不低,两个人现在算得上是棋逢对手,这种情况下,四皇子枉想娶两位身份尊贵的郡主,几乎是不可能的。 况且太子文天耀还在那里,他娶的妻妾比不上四皇子的,这就是逾越。 莫华亭看着卫月舞无静无波的脸,那张脸精致的仿佛是一个瓷娃娃,苍白的肌肤透着莹润,莫名的有种冲动,想伸手摸摸她的脸,但却也被他强自克制住。 无疑眼前的女子不同于一般的闺秀,就这么几句话,就可以看出她的不凡,而这样的不凡却正是自己需要的,不只是因为她绝美的容色,还在她那份睿智,都是自己喜欢的,若能这么一个女人在自己背后辅佐自己,何愁大业不成。 况且就算她什么也没做,只是在府里帮自己定位后院,管理住后院的那几个不安份的女人,对自己的好处也是莫大的。 “四皇子不太喜欢安南郡主,或者他以前还算喜欢,但现在见了你之后,他把心神全放在你身上,涂昭仪虽然位份低,但很得皇上宠爱,这么多年来,在后宫的地位一直稳固,若是没有涂皇后,她的位份怎么可能只是一位昭仪,四皇子若是通过她向皇上提议,不能保证皇上那边会不松口!” 莫华亭一向冷硬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可以称得上温柔的神色,这样的神色无疑是动人的,特别是在这么专注的看着卫月舞的情况之下。 但这话里又是带着威胁的。 卫月舞不置可否的低下头,水眸半敛,像在看着莫华亭又似乎没在看莫华亭:“靖远侯,四皇子如何,真的跟我没有关点的关系,四皇子和涂昭仪若是不怕引起太子和皇后娘娘的猜忌,这种事还是不做的好,否则有些事就描说不清楚了。” 卫月舞不动声色的把话递了过去,局势是眼下最重要的一点,太子定位东宫这么多年,表面看起来稳固,这太子之位没有半点争议,但真的没有一点威胁吗? 那位病的快起不来的二皇子是怎么回事?这位看似一直老老实实的跟着文天耀的四皇子又是怎么回事?至于三公主和四公主之间的争斗,真的只是不懂事的小女儿之间的争斗吗? 皇宫从来都是一个充满权势的地方,这么一个地方的出来的任何一个人,所行的任何一件事,都需要好好考虑才是。 莫华亭眼神中露出几分赞赏:“但既便是这样,六小姐却已成了争执的中心,这应当不是六小姐想看到的吧?从来被争执的女子,很少有好下场的,相信这一点六小姐自己心里也是明白的吧!” “那又如何!若不是靖远侯,四皇子恐怕也不会注意到我吧!”卫月舞冷冷的道,“靖远侯,我们两个的婚事其实早已解除,从此之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却不知道靖远侯一直盯着我干什么?靖远侯莫不是觉得我还有些利用的价值?” 卫月舞直言不讳的抬头冷冷的看着莫华亭。 “六小姐在我心中的价值不是任何一个人可以比得上的,我还从来没有为任何一个女子花费过这么大的心力,相信六小姐也能感应得到,所谓婚姻大事,既便现在六小姐未嫁,我又未娶,那么一切便都有可能,六小姐觉得可是?” 莫华亭笑道,他自认自己说的也算是清透,以卫月舞的聪慧当然也听得出自己有意于她再联姻的意思。 解除了误会之后,莫华亭觉得自己若是和卫月舞联姻,还是很有可能的。 他这会大费周章的进到华阳侯府来,就是为了把事情说清楚,不管是从哪一个方面来看,卫月舞嫁给自己也是最合适的。 他相信自己说的这么明白,以卫月舞的才智应当听得懂自己话里的含义,对于嫁给自己,不应当再有什么怀疑。 两个人也算是强强联手,而且还是互益的事情! “重新联姻?”卫月舞淡淡的道。 “自然,两府联姻,一方面也可以让四皇子死心,另一方面原本也是我们两家生母的意思,现在虽然她们人都不在,但当时当地也是她们一番心意,总不能辜负了她们两位的想法,这本不就是做儿女之道,闻说宫里还有人对你另有想不,这一并之下,也可以全免去,以你的才智,将来可以坐上更高的位置。” “更高的位置?”卫月舞扬眉,重复了一句,“靖远侯莫不是另有高升的法子?” “这事你就不用管了,只须好好的替我安抚后院就行,我的后院或许不只有你,但无论如何,你在我心中,总是最有地位的。” 有些话莫华亭当然不会跟卫月舞直言,这会只含蓄的道,自认自己说的不错。 其实也不算是假话,这么多年来,真正让他上心的,也唯有卫月舞而已,无论哪一个方面,都是自己后院女主人的完美形象。 卫月舞冷睨了他一眼:“靖远侯真是看得起我,只是这靖远侯府女主人的位置,我却看不上了!” 卫月舞说完站起身,不想再跟莫华亭废话,对于这么一个自以为是的人,她不觉得有多说的必要。 看到卫月舞突然起身想走,莫华亭愣了一下,下意识的伸手一把拦住了卫月舞的去路:“卫六小姐,你什么意思?” “靖远侯难道不知道我现在已是皇后娘娘亲封的郡主,而且还是一品郡主,既然我的身份高了,自然不可能再看得上靖远侯,靖远侯还是请吧,我的婚事,不劳靖远侯挂心,还靖远侯记住,我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卫月舞了!” 卫月舞抬起头,水眸幽冷的看着莫华眸,眸色如同淬了冰似的,没有一丝暖意。 对于这个卑劣不择手段的男人,卫月舞只觉得浓浓的嘲讽,也不知道莫华亭那来那么大的自信,觉得自己一定是非他莫嫁,还特地的跑到自己府里来,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你是说你拒绝?”莫华亭一愕,几乎不敢置信的问道。 “你配不上我了!”卫月舞秀眉高高扬起,美眸一片冰寒,毫不掩饰对莫华亭的讥嘲和蔑视。 “除了我还有谁配得上你!”莫华亭几乎是烦燥的瞪大着眼睛,死死的看着卫月舞,心里莫名的恼怒,自己居然看走眼了,卫月舞居然也是这么一个爱慕虚荣的女子。 “靖远侯,你真是太高看自己了,除了你,这京中不是还有几位世子以及其他的贵公子吗?或者还有三皇子,哪些人哪一个都不比你的身份低!”卫月舞冷冷的看着他,唇角微勾,毫不客气的道。 立时间莫华亭的脸色大变…… 第五百二十二章 你,我不会后悔 “你是说你想给两位公主当陪嫁的夫人?”莫华亭厉声喝道。 “靖远侯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反正我们早已是无关的两个人了!” 卫月舞扬起唇角,笑容蓦的变得潋滟起来,落在莫华亭眼中,却是浓浓的讥嘲,再一次提醒他道:“靖远侯,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我们始终是两个再无关碍的人了!” 莫华亭的手上,有着她自小长大的待若姐妹的琴若的鲜血,不,不只是琴若,还有原先那个与世无争的自己,只这几点,莫华亭在自己的心中就是敌人! 所谓的真诚的解释误会,更是一场笑谈! 到了这个时候莫华亭还以为凭他这么几句解释,自己就和他尽释前嫌了? “郡主,您小心一些,若真的又病了,侯爷那里绝对饶不了奴婢的!”金铃上前一步,扶着卫月舞,顺势推开莫华亭的手。 对于这位据说曾经劫杀过卫月舞的靖远侯,她没有半点好感,这会话里带话的刺了他一下,更是不客气的推开莫华亭拦着卫月舞的手。 总而言之,卫月舞现在的身份不是莫华亭想怎么就就能怎么样的。 “静德郡主,你要想清楚,你再想找一个欣赏你的人,恐怕就不能够了,若现在后悔,我还能原谅你!” 莫华亭眼眸中闪过一丝厉声,缩回手望着正欲往前走的卫月舞厉声道。 “靖远侯放心,你!我不会后悔!”卫月舞转过头,疏冷的目光再一次扫过莫华亭的脸,那种锐利刺的莫华亭几乎移开目光,但是下一刻,他生生的定住自己的目光,回视着卫月舞,心里闪过一丝恼意。 对自己居然不敢直视卫月舞那双明媚的水眸生出怒意。 “好,你既然不愿意,那就休怪我无情!”莫华亭冷声道,说完也不再看卫月舞,转身大步离去。 还从来没有一个女人给了他这么大的污辱,不过又是一个势利的女人罢了,以为自己现在的身份配不上她,等有招一日,自己踏上高位,一定要让这个势利的女人,跪在自己面前,乞求自己的垂怜。 “郡主,他……居然还看起来这么生气?郡主都没说他府上二小姐的事情呢!”金铃看着莫华亭怒匆匆的身影,对卫月舞不解的道。 在金铃看起来,这位靖远侯来的莫名其妙,走的也莫名其妙。 “他以为自己可以掌控一切,在他想不要这门婚事的时候,直接劫杀我,现在又发现我还有几分价值,又想挽回这门婚事。” 卫月舞眸色淡淡的道,樱唇处纷纷绽出一丝柔美的笑意,只是这笑意很淡,淡的几乎在唇边凝不住。 “他不过是一个靖远侯,怎么有这么自负!”金铃不解的问,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这位靖远侯现在配不上自家郡主是必然的事,况且他方才还一再的表示他和郡主再合适,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看出来他比皇子还强的。 “莫华亭不简单!”卫月舞转回身,强打着精神,一手扶着金铃缓步往回走。 她身子尚不好,这会也是强撑着,生怕莫华亭到自己的清荷院闹出什么来,才特意的堵到了路口。 金铃也知道卫月舞的身体,小心翼翼的扶着她。 “郡主,靖远侯看起来真是自负,就跟那几家的世子给奴婢的感觉相仿。” 这话金铃只是随口一说,落在卫月舞耳中,却是心中一动,莫华亭身上其实也是一直有谜团的,到现在也解释不通莫华亭当初为什么宁愿劫杀自己,也不愿意直接和父亲退婚。 而方才莫华亭虽然没有直说什么,但隐隐的感觉到他话中有话,后院会有不少的女人,既便后院会有不少的女人又如何?犯得上要特地声名吗? 还是说这后院会有不少的女人,这些女人的地位都不会简单,所以特地重申一次? 隐隐间觉得莫华亭这个人有秘密!而且还是一个关乎国家大事的秘密…… “金铃,你以前听说过靖远侯莫华亭吗?”卫月舞柔声问道,对于暗卫出身的金铃,既便没有身处在京城,卫月舞也相信她必然会知道一些什么。 “奴婢听说过靖远侯,在进京的时候,奴婢就和其他一些人对京城中有名的一些权贵做了些培训,这其中就有靖远侯的,闻说他少时父亲先丧,虽然继承了靖远侯的爵位,但所有人都觉得他可能会把靖远侯的位置败落下去,但是想不到,最后他居然成了京中有数的少年权贵,而且还深得皇上的信任。” “之前他小的时候,还是太子和几位皇子的陪读,跟太子和几位皇子算得上师出同门,感情也比一般的世子家和皇族来的亲,甚至因为他和几位皇子的关系都不错,有人开玩笑说他就是皇室的第五位皇子。” 金铃想了想,把脑海中关于莫华亭的一些资料全调了出来。 “皇家的第五位皇子吗?”卫月舞一惊,唇角微抿。 “是的,但这也只是大家私下里的笑谈而已,并当不得真,不过所有人都知道靖远侯不但和几位皇子关系好,而且还深得皇上的信任,年纪轻轻便出任禁卫军正统领,守护着宫听一应事务,算得上是青年中的才俊。” 就因为莫华亭是禁卫军的统领,世子那里才会让自己带着的人注意到他。 卫月舞长长的眼眸垂落了下来,柳眉微微蹙起,虽然知道莫华亭不简单,但从来不知道他不简单到这种程度,隐身在皇族之后的第五位皇子? 这么高的殊荣,不是谁都能当得起的! 皇家子嗣,从来不会让人混淆,既便只是私下里的笑谈也不可能…… 回到自己的清荷院,卫月舞力尽的上床休息,太医院开的药不错,自打醒来之后,卫月舞也只是觉得自己累了一些而已,身子却并无其他的病痛。 她这一觉睡下去,睡的极是舒服,再醒来已是午膳过了。 “郡主醒了,郡主醒了!”一直注意着卫月舞的画末忍不住惊喜的站起身大声的道。 之前卫月舞虽然睡的安心,但她总担心卫月舞跟那天的情形一样,生怕她一会又醒不过来,这会看到卫月舞醒来,自然是喜极。 看到画末一副劫后余生的惊喜表情,卫月舞不由的“扑哧”一声笑出了声,然后坐了起来,其实她觉得自己现在身体很好,除了觉得有些虚,其他其实一点问题也没有。 书非和金铃几个听到屋子里画末的声音,忙进来服侍卫月舞起身,并且把之前拿过来的午膳热一下,摆上桌。 卫月舞起身稍稍梳洗了一番之后,便坐到桌前,用了些午膳。 之后接过书非手中的帕子,拭了拭唇角,斜靠在床前的榻上休息,这会睡的时候多,醒了之后她就不想睡了,但也没什么力气出去逛,就坐在窗前看看书。 丫环们收拾了午膳退下,不敢打扰卫月舞休息,只留下画末在卫月舞身边做针线,屋子里很安静,窗口斜斜射入的阳光也很暖,照得人身上懒洋洋的。 卫月舞看了会书,就有些倦待,手中的书不知什么时候掉落到地上,水眸微微合上养神。 画末听到书掉落到上的声音,看卫月舞闭着眼睛,忙站起,轻手轻脚的抱过一床被子过来,替卫月舞盖上,然后又把书捡起来放置在一边。 “画末,你出来一下!”门口处传来低低的声音。 画末回头一看,是书非,马上点头,转身走到门口低声问道:“书非,什么事?郡主这会正睡着了哪!” “你出来一下,侯爷让我们过去一下!”书非一脸正色的拉了拉画末的衣袖,画末顺势出去,这才看到金铃和梅嬷嬷居然也在外面,不由的低“咦”了一声。 “画末,你跟我们一起去侯爷那里,侯爷方才使了人过来,要让我们几个贴身服侍郡主的人都过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书非的眉头也紧紧皱起,这个时候侯爷会让自己几个过去,怎么看都觉得心里惴惴的。 “那郡主这里怎么办?”画末指了指里面,不放心的道。 “无碍的,侯爷没叫我,你们去吧,我在这里守着小姐!”梅嬷嬷也怕惊扰到卫月舞,低声道。 “那梅嬷嬷,我们就先过去,侯爷这会叫的急。”金铃点了点头,对梅嬷嬷道。 梅嬷嬷忙答应下来。 几个大丫环转身离开,梅嬷嬷想了想点手叫过二个二等丫环补上,虽然知道卫月舞在休息,但怎么着也不能离开了人。 但梅嬷嬷对于那几个二等丫环也不是很放心,所以叫了两个进去,生怕不能好好的服侍卫月舞。 屋内很安静,窗口处袅袅的有轻烟冒出来,窗下少女就这么随意的睡在那里,蝶翼般的长睫扑闪了两下,因为暖和,原本苍白的脸透着几分淡淡的菲色,极是美丽。 对于这位得华阳侯宠爱,又新成为郡主的六小姐,两个二等丫环是极敬畏的,互相对望了一眼之下,极小心的走到卫月舞的身边站定。 卫月舞还闭着眼睛,恍然没查察到屋子里已经换了丫环,两个二等丫环屏心静气的站在她身后。 因为安静,目光随意的扫过放置在一边画末原本正在绣着的花样上…… 第五百二十三章 强势,燕国公府的礼物 卫洛文的书房内,一排八个箱子,就这么大刺刺的放在那里,刺得卫洛文的眼睛都生痛。 他这会甚至还得佩服自己的涵养不错,看到燕怀泾送来的这八个箱子,自己居然没有直接上前掀翻。 “侯爷,这是我们世子的一番心意,原就是对侯爷敬仰而已。”燕怀泾的贴身内侍小德子一脸和善的笑意,对着卫洛文点头哈腰。 不过这种带着燕氏招牌的笑容越发的让卫洛文脸色铁青。 这么一箱箱的送来的礼物,真的不是污辱自己的吗! “首饰,衣裳,香料,脂粉……你确定你们世子不是来让你送死的!”卫洛文的手按在桌案处,眼中带着杀气,冷冷的注视着眼的这位小内侍。 “侯爷,您会错意了,我们世子对侯爷自是敬仰非凡,但这些却不是送于侯爷的,而是托侯爷给六小姐,贺六小姐成为静德郡主的。” 小德子伶伶俐俐的解释道:“华阳侯府的六小姐能得皇后娘娘的重视,亲口封为郡主,原是天大的喜事,我们世子和郡主又不是一般的关系,自然要有礼相送,但郡主必竟是位闺秀女子,我们世子不便于直接送上门,只能麻烦华阳侯了!” 一番话说的极是有礼有据,卫洛文纵然想生气,却又无从发起。 “舞儿之事,不劳世子费心,这礼还是带回去吧!”卫洛文挥挥手,冷道,“我们华阳侯府还是能给舞儿买一些精美的衣缎饰物的。” “华阳侯府给郡主的,那是华阳侯府的,但我们世子给郡主的,却是我们世子的一番心情,我们世子说了,若是侯爷觉得他只派了个人来说说,实是无礼的话,明天他会亲自带着礼物上门恭贺的!” 小德子越发的笑和温和起来,一边还顺便替燕怀泾解释道。 卫洛文气的差点颤抖起来,燕怀泾这话可不是什么好话,分明是要挟自己,若自己今天不收下,明天他就大张旗鼓的上自己的门,而且还打着给舞儿送礼的名头。 卫洛文一点也不想燕怀泾跟自己的女儿扯在一起。 但这位世子又明显不是那种听劝的人,卫洛文知道自己这会若若真的把他的礼物打回去,这位世子明儿就真的敢带着礼物上门,这就会让舞儿陷入到三公主和四公主的争斗中去,甚至还会惹来宫里的厌烦。 “多谢你们世子,我替舞儿谢过世子!”卫洛文强忍着自己的婢气,阴沉着脸道。 “我们世子说了,若侯爷要相谢我们世子,只望侯爷以后能多对我们世子和善一些就是,我们世子对侯爷一直是敬仰的很,侯爷若是有空,可以带郡主一起过府来喝茶。” 小德子笑着邀请道。 “有空一定……来!”这话几乎是挤出卫洛文的牙缝,两眼几乎冒出火来,凭什么邀请自己过府的时候,还要带上舞儿,在卫洛文看来,分明就是燕怀泾心怀不规,暗中窥探自己的女儿。 所以,他死也不会再带着舞儿去拜访燕怀泾的。 “那奴才告辞回禀我们世子去了!”小德子笑嘻嘻的道,这会目地也达成了,世子应当很满意。卫洛文手挥了挥,不奈烦的点了点头,他真的不想在自己的府里看到燕怀泾的人,特别这个人还口口声声的提醒自己燕怀泾在窥探自己的女儿。 小德子退出了书房门,带着几个放下礼物的丫环一起往府门而去。 不料才走了几步,却被一个婆子给拦了下来。 “你们是哪个府上的?”婆子看起来脸色不善,上下打量着小德子问道。 “我们是燕国公府上的,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拦我?”小德子不动声色的看着眼前的婆子,问道。 他进府的时间也不少了,若是消息灵通一点的必然已经知道他是燕国公府的人。 “奴婢是太夫人身边的人,我们太夫人问问燕国公世子方才给我们侯爷送了礼,是为什么?” 一听是燕国公府的人,婆子脸上立时堆满了笑容,陪着笑脸问道。 “是给府上的六小姐,恭贺你们六小姐成为静德郡主,我们世子进京的途中,和郡主也算是有缘,所以特意的准备了一份礼来。” 小德子笑道。 卫月舞成为静德郡主,原本是件大喜事,但因为她之后马上晕倒,又是请太医什么的,府里的人几乎都没有注意要给她贺喜。 其实皇后娘娘下了旨意封卫月舞为静德郡主,这种事无论怎么说都是天大的喜事,华阳侯府总得操办一下才是。 被小德子这么一提醒,婆子也想起了这个规矩,也就不再和小德子多说,匆匆的回转了静心怡,向太夫人禀报。 待得听完婆子的禀报,太夫人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她不是不愿意办,而且还很愿意办,替卫月舞这么操办一下,至少可以让华阳侯府的声誉再提高一个档次。 可这位燕国公世子是什么意思? 对于燕怀泾,太夫人和卫洛文一样深深的忌讳,不过和卫洛文有所不同的是,太夫人倒不是真的讨厌燕怀泾,生怕燕怀泾把卫月舞拉进权势的漩涡中去,而是觉得这位燕国公世子不可能跟卫月舞有什么,那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借着卫月舞跟老大套近乎,还是别有所图? 但不管是哪一样,太夫人只要想到皇室对燕地的忌讳,就觉得和这位燕国公世子交往过密就不是一件好事情。 “一会去请侯爷过来,总是要给舞丫头办一下,谢过皇后娘娘的隆恩才是!”太夫人沉吟片刻对宏嬷嬷道。 不是皇家给卫月舞的体面,华阳侯府当然不会失了这份体面。 卫月舞现在代表的就是华阳侯府,太夫人觉得很有大张旗鼓的热闹一番的必要,两个儿子有出息就罢了,连孙女也成被封为郡主,这样的殊荣,对于整个华阳侯府也是从未有过的。 卫秋芙马上就要进东宫,有了这么一番造势,怎么看也有一番好处,太子那里都会高看她一眼。 相比起卫月舞,太夫人更注重的是卫秋芙,必竟卫月舞这一时的荣宠,又哪里能跟卫秋芙相比,若是卫秋芙得了势,那么下一任皇位继承人就有可能由她生下来的子嗣担当,华阳侯府至少可以再保几十年的荣华。 这是最近太夫人思前想后一直在考虑的问题,当然这问题还是太夫人听闻宏嬷嬷说看到卫秋芙的妆台前有一只九凤簪才想起的。 那只九凤簪太夫人后来也私下里问过卫秋芙,只说是太子殿下偷偷送给卫秋芙的。 得知这个消息后太夫人欣喜若狂,从此事事都觉得应当为卫秋芙考虑,她这会因为燕国公世子的事想起要为卫月舞庆贺,有一部分也是为了给卫秋芙造势。 华阳侯府的三房实在太过于暗弱了! “太夫人郡主的身体才好,侯爷那里恐怕不愿意大肆的操办!”宏嬷嬷迟疑了一下,进言道。 “他就这么一个嫡女,而且还被封为郡主,他不好好的操办一下,是打算委屈舞丫头了?舞丫头现在也不小了,这次落选,就可以重新挑选夫婿,若他这个父亲没有好好的为舞丫头操办,别人只会以为他不注重舞丫头,到时候又有各种传言出来,会影响舞丫头的亲事的!” 对于自家的这个大儿子,太夫人还是很清楚的,这会淡冷一笑,答道。 “太夫人,那冬姨娘的事……”宏嬷嬷伸手一指放置在一边宾几个精美的盒子,这是冬姨娘之前偷偷派人送过来的。 “全给送回去!我不缺首饰!”太夫人冷声道。 “可……冬姨娘终究是您身边的丫环。”宏嬷嬷有些不忍心,虽然之前冬姨娘也嚣张的过了份点,但是对于太夫人,冬姨娘一直不敢逾越,而且宏嬷嬷也算得上是看着冬姨娘长大的。 “那又如何?自己不知道检点,还怪谁?”太夫人冷哼一声,她虽然一心想让冬姨娘扶正,这样至少对于自己来说,总是一个言听计从的,但现在一想到冬姨娘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就隔应的很。 那个才是自己府里的灾星!所以直接拒了冬姨娘所求。 于是这些礼物最后又重新回到了冬姨娘的案前,看着重新摆到自己桌案前的那几盒精美的首饰,冬姨娘脸色铁青,手搭在桌沿的一角,瑟瑟发抖。 “姨娘,您别生气,太夫人这次不收,我们再送就是,总是太夫人还是姨娘您以前的老主子,哪里会眼睁睁的看着您真的失了势。”李嬷嬷劝道。 “不用再送了,写信给李氏!”冬姨娘眼中几乎滴出毒液来,哑着声音道。 这才几日不见,她整个人又瘦了几分,原本并不显怀的肚子,却因为她过分的消瘦,显了怀。 “二夫人?”李嬷嬷一惊。 “是的,写信给李氏!”冬姨娘恨声道,怨毒不已,卫月舞把自己害到这个地位,她绝对不会饶了她的。 “可……可是二夫人现在还有什么用?听二房那边的意思,说二老爷就没表示过要让二夫人回来,这分明是发生了什么事,而且还是让二老爷和太夫人都不满意的事,姨娘这会叫上二夫人也没什么用!” 李嬷嬷劝道。 “没用?怎么可能没用?方才那个老太婆的人不是说要为那个小贱人祝贺吗?李氏如果想回府,也不是不可以……”冬姨娘的目光中透着阴冷! 第五百二十四章 神秘女子出现在贤庄 “有些人我虽然没看到,但并不代表不知道。”冬姨娘阴森森的道,当初自己虽然还不是侯爷的姨娘,但还是隐隐知道一些的,这事李氏当然也知道。 “但侯爷这会并不让我们出去……我们院子里的人都不许出去,上次还是太夫人派人来问,首饰盒才带出去的,这会想出府,恐怕更不行了。”李嬷嬷为难的道。 侯爷这次是真的生了气,所以这次禁足,不只是冬姨娘一个人,而是先把这院子里的大多数人先撤走之后再禁足,禁的是整个院子里的人。 现在冬姨娘这院子里就只剩下金珠和李嬷嬷,外加两个粗使的婆子,其余更无旁人。 冬姨娘的一日天餐还是由厨房送过来的。 “想法通知三小姐过来看我。”冬姨娘脸色冷凝道。 “三小姐那天来了之后,就再没来过,侯爷那里恐怕也不让三小姐过来!”李嬷嬷皱了皱眉头道,冬姨娘出事的那天,三小姐哭着冲出去,说是要找侯爷去说,但之后却没有回来,听说被侯爷斥了一顿之后,赶回了自己的院子。 照李嬷嬷看来,三小姐之前的事还没了,原本就在禁足期间,这会被又因为冬姨娘的事被侯爷喝斥也是正常,想起来三小姐现在应当也不方便过来,否则不可能到现在就只来了那么一趟。 “三小姐不是我,侯爷再心狠也不可能真的拿她怎么样,给厨房送菜的婆子一些银两,让她去三小姐那里说一声。” 不管如何,娇儿都曾经是侯爷最疼爱的女儿,况且现在娇儿和四皇子的事也算是名份已订,虽然不是正室皇子妃,但这种事又怎么能说得清呢,以华阳侯府强大的后盾,娇儿将来不是没有机会成为皇子妃的。 侯爷这会只是气不过娇儿成为妾室,但现在事情已过去这么多天,而且也已成了定局,他必然也接受了这个现实,未偿不会原谅娇儿,对于娇儿偶尔不尊从他的意思,来偷偷看自己,必然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管怎么说,自己肚子里还怀着侯爷的子嗣,就这一点上来说,侯爷就不可能真的对自己如何。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冬姨娘脸上闪过一丝阴冷的恨毒,这一次自己算是用了那个小贱人的招,但自己并不是没有退路的,子嗣,对于侯爷来说子嗣又岂会不重要,或者对于每一个男人来说,子嗣都是最重要的。 冬姨娘觉得有了这一点,自己就拥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午膳的时候,厨房派来给冬姨娘送饭的婆子收到了一个沉甸甸的荷包,喜滋滋的往卫月娇的风仪院而去。 卫月舞被封为静德郡主的宴会订在大年初一。 虽然还没到日子,华阳侯府里已风风火火的办了起来,贴子也洒了出去,这么荣耀的一件事,太夫人当然不余余力的大肆宣扬,广发贴子,几乎稍有关系的世家贵族都发了出去,一时间京城里的人都在议论这位卫六小姐。 说起来这位卫六小姐从起初的无才无貌变成眼下的不但有才有貌,而且名动京华连皇后娘娘也下旨封为静德郡主,这其间只不过短短数月而已。 京城最大的金饰店“贤庄”的一个包间里,来了一位神秘的客人,正在和贤庄那位貌似世家子的胖胖的掌柜说话。 来人是个女子,看得出衣裳很朴素,从外面只看到灰色的衣裙,就如同一般大街上最寻常的女子一般,头上却戴着一个帷帽,长长的纱巾垂落下来,几乎挂到她的脚边,把她整个人都掩在了帷帽里面。 从外面完全看不出她的长相,只依稀看到身形,唯有声音可以听出是个女子。 女子站在窗前,窗前的帘子微微挑起,可以看得到窗外的一角天空。 这是三楼的一个包间,而且还是在最偏角落的地方,贤庄的伙计都知道,这个包间是掌柜的特意留下的,既便外面的包间坐满了客人,这个包间也是不让出去的,必竟谁也不知道掌柜的朋友什么时候会来。 “侯爷来收过帐没?”女子看着窗外,轻声问道。 声音柔和婉转,语速也不快,很有一种温雅如玉的感觉,既便是露在外面的灰色袍裙也掩不住她受过良好教育的事实。 “侯爷没来过,属下派人去请了,可他说最近很忙。”胖掌柜叹了一口气,恭敬的道同“莫不是侯爷不愿意来收帐!” “再去请吧,总要在年前把帐都交付了,年后才可以重新开始。”女子淡淡的道,但是听得出声音有几分愁怅。 “可……侯爷之前也说了,最近华阳侯府发生的事情太多,以至于他一时脱不开身,最后六小姐又升任为郡主,听说华阳侯府的太夫人又要大操大办一下,侯爷这会恐怕真的是忙的脱不了身了。” 胖掌柜对于华阳侯府的事务还算了解,也知道卫洛文最近的确是分身乏术。 “大操大办?有什么可大操大办的,这个郡主的位置原本就是六小姐的,华阳侯府的太夫人就专会来事,把侯爷支使的团团转,这么多年来侯爷守着他们这个爵位,其实也真是累的不行,若不是侯爷,他们府上又有谁撑得起这个牌子。” 女子冷冷的道,话语中浓浓的不悦。 “话是这么说,但必竟现在这事对华阳侯府来说是一件大喜事,侯爷那里也很高兴。”胖掌柜对于女子突如其来的脾气无奈的笑了笑。 “冬姨娘又是怎么回事?不是说怀了侯爷的子嗣吗?怎么突然之间就被禁了足,而且看这意思是连她肚子里的孩子都不被重视了?”女子也知道自己这火发的莫名其妙,平息了下心头的怒意,又轻缓的问道。 “前几天六小姐差一点点出事,侯爷夜叩宫门,惊动皇上,就是为了请宫里的太医去给六小姐看病,说六小姐病的差点起不来,其原因就是冬姨娘故意担误六小姐看病的时机,所以侯爷才会这么震怒,直接把冬姨娘给关了起来。” 这事现在纷纷扬扬都在有人传,当然说法不一,胖掌柜这消息却不是外面的传言,所以更接近事实。“这事……虽然说冬姨娘不太好,但终究……还是侯爷的子嗣重要,侯爷来收帐的时候,你劝一下侯爷,以大事为重,这种后院之间的争斗其实哪个府里都有,算不得什么大事,六小姐若是懂事,就不会井井计较这些。” 女子想了想,柔声道。 “这个……恐怕侯爷不一定能听得进!”胖掌柜苦笑一声,这种事,还真不好说,现在侯爷为了六小姐把冬姨娘给关了起来,明显是站在六小姐这边,至于冬姨娘肚子里怀着的子嗣,侯爷的这样子分明是不看重的。 自己这会往上递话,必然会讨侯爷的嫌,但不说又不行,所以只能苦笑连连。 “听得进听不进都得说,这原是我们的本份,总是不能让侯爷想差了,这子嗣当然是越多越好,上阵亲兄弟,打架父子兵,侯爷如果还有子嗣,总是比现在的情况好,不是说贪恋这个华阳侯的位置,但怎么说更牢靠一些。” 女子娓娓而谈,一番话更是出于后院之外,完全是临驾于后院之上的口气。 “好吧!”胖掌柜无奈的道。 “那我先回去了,总是催侯爷快些收了帐,否则这帐本上太多的金额,若是让人发现,着实的麻烦。”女子转过身又吩咐了几句,然后从边上的侧门下楼。 这个侧门就在这间包厢的后门口处,算得上是一个暗门,平日里根本没有人上下,但门却是虚掩着的。 女子从这个暗门下到底楼又是一个后门,出去是一条普通的小巷子,人来人往并不多,就几个不大的院子。 她从“贤庄”的后门进入巷子深处的一个小的院子…… 她这里匆匆而过,小巷子的另一端忽然来了一辆不大的马车,马车上靖文燕脸色沉郁的坐在上面,神色茫然。 她倒不是要来贤庄的后门,也没发现那个帷帽掩的严实的女子,她真的只是路过而已,因为此行甚密,所以她不愿意别人知道,才特意换过一辆普通的青壁马车,只带了一个小丫环,一路尽抢小路而行。 不过,许多事就是这么巧,自觉身体好转的卫月舞,这个时候也带着书非随意的走在大街上。 马车停在街口,看了看天气不错,在床上躺了几天,自觉没什么大病的卫月舞来了兴致就带着书非下车走路,只不过她脸上蒙了一层面纱,稍稍掩去了些绝色的姿容,只露出一双明媚潋滟的水眸。 靖文燕的马车从小巷子里出来,其实正打算要到对面的小巷子里过去。 沉着脸一言不发的靖文燕忽然看到了人群之中的卫月舞不由的低咦了一声,眼睛一亮,急忙吩咐“停车!” 马车夫拎起马鞭,轻轻一甩,马车停了下来。 从马车上轻快的跳下一个丫环,挡在了卫月舞和书非的面前:“可是清德郡主?” 丫环恭敬的问道。 卫月舞扬起柳眉,看了看身前那辆毫无标志的马车,又看了看眼前这个不太熟的丫环,迟疑的问道,“你是……” 第五百二十五章 来自靖文燕的邀请 “郡主,奴婢是靖大小姐的丫环,我们大小姐正在车上,问郡主可愿意上马车一叙?” 卫月舞虽然意外,但还是落落大方的点了点头,带着书非一起上了靖文燕的马车,马车缓缓举步,在大街上随意的走着。 “靖大小姐!”卫月舞一上马车便看到满脸笑意的靖文燕,笑着招呼道,金铃替她取下帷帽。 “清德郡主!”靖文燕作势欲起身,卫月舞忙伸手拦下,“靖大小姐原是旧识,又何必这么客气。” 其实以靖文燕的身份见了卫月舞也是可以不必行礼的,她虽然没有担着郡主的名头,但其身份而言,却并不比卫月舞这个没有封地的郡主差。 国公府的嫡女长小姐,这样的身份放在哪里,都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 “前几天听闻清德郡主得了病,原想着过来看看的,但又怕打扰,想不到才几天,却已好了,真是大喜之事!”靖文燕笑的温婉,唇角勾起笑意,很是怡人,一如她一直给人的感觉。 “多谢靖大小姐,原就是些些小病,这会用了宫里的药,却是一下子好了起来!”卫月舞不知道靖文燕是何意,只微笑着答道。 “明天晚上就是宫里的宴会,看郡主这个样子,莫不是也在挑选参加宫宴的首饰?”靖文燕微笑。 明天晚上就是大年三十,宫里依照惯例会设宴会,但这次宴会却很早,就在下午举行,各臣属官员带着自己的眷属在宫里用过这次在下午的晚宴之后,便会早早的归家,在家中再吃一餐团圆饭,算是真正过年。 京城里各大街也会让人张挂起灯笼,待到了午夜正时,皇宫的正门外的崇阳楼还会燃放烟火。 因为那处的地势高,又算得上宫外,整个京城都可以看到那里燃放的大烟火,这算得上是一个全民同乐的节目。 每年这个时候崇阳楼边上的酒楼,茶肆都会被早早的预定下来,大家都想看的更清楚一些。 至于皇宫里下午的那场晚宴,参加的人也不多,能得到宴请的都是皇上器重的重臣及内眷。 “我身体虽然还好,却还经不得太多的热闹,所以父亲让我在家休息,并不用参加明日晚上的宫宴。”卫月舞柔声答道。 “那郡主今天是纯来散心的?没什么其他重要的事?”靖文燕笑道。 “的确没什么事,也就是随意的走走,这几天睡的整个人都懒散了下来,看到外面的阳光正好,就忍不住下来走动几步,倒是让靖大小姐见笑了。”卫月舞拿帕子轻轻的在唇边抹了抹,也依言微笑。 她到现在还吃不准靖文燕这是所为何意,让自己上马车,当然不可能是无的放矢。 “既然如此,郡主陪我一陪可好?”果然,靖文燕邀请道。 “这……”卫月舞迟疑了一下,“靖大小姐要去哪里?” “也不是要去哪里,其实就是想去见一个人,但心内惴惴不安,又觉得惶然。”靖文燕叹了口气,无奈的道。 “这个……我……自来也是胆小,恐怕不能帮到靖大小姐。”卫月舞摇了摇头,一脸苦恼的道。 “郡主,其实就陪我过去而已,我只进去说几句话马上出来,让郡主相陪,原也只是给自己壮壮胆色而已,却不能再麻烦郡主其他事了!” 靖文燕柔声诚恳的道。 “能问一声,靖大小姐要去哪里吗?”这话说的让卫月舞不便拒绝,只能微笑着点头,长睫闪了闪,掩去眸中的幽深,这个去处能让靖文燕如此犹豫,必然不是什么简单的地方,但她还是不明白靖文燕拉着自己的目地。 “太子府!”靖文燕看着卫月舞道。 “太子府?”卫月舞愕然的抬眸,“这个时候去太子府?” 太子选妃的事情还没有最终落下帷幕,怎么看这个时候去找太子文天耀都不太方便,瓜田梨下,自己虽然已经落选,但也得避嫌才是。 “这……我之前才落选,这个时去太子府……” “郡主放心,我们去太子府并不是去找太子殿下,而是去找另一个人,其实这个人也不一定在太子府,或者只要太子府上问一声就行,不用去面见太子,别人也不会说什么的。”靖文燕一眼就看出卫月舞的顾虑,笑着解释道。 “靖大小姐要去见谁?” 卫月舞好奇的问。 “风和大师!”靖文燕看着卫月舞落落大方的道。 “风和大师?就是那位……风和大师?”卫月舞迟疑了一下,意有所指的道。 风和大师的意思,当然不只是风和大师,所有的世家都知道,太子选妃的关键就在于这位曾经出身于皇家的风和大师。 但大家也都知道,这位风和大师是不可能被收买的。 所以,这会靖文燕去找风和大师,就实在是让人猜疑。 “这个……其实还真是巧合,我找风和大师有事,但不是那件事,家父年轻的时候,曾得风和大师相助,这次闻说风和大师在京,原就想着拜访,但一直忙于要事,最近倒是空了,却听说风和大师有时候在宫里,有时在太子府,还有时候在怀郡王府上,我正巧有空,就替父亲过来问一问。” 靖文燕看着卫月舞笑道。 “风和大师不在宫里,是因为选秀的事情好了吗?”卫月舞眨了两下水眸,问道。 “宫里应当已经订下了人选,但这事我们外人并不清楚,至于这次选秀出来的结果,应当就会在近日之内公布,总是太子妃之位高悬的时间也太久了。”靖文燕轻缓的道,意态悠闲,一副完全说着不相干的事情的样子。 看起来似乎对太子妃之位真的不在意似的。 也真的只是因为靖国公和风和大师相交甚好,所以才替父亲跑了这么一趟。 靖国公进京已这么多天,风和大师进京的时间也不少,靖国公失了领地,就只留下了一个爵位,其实平日里并无其他事务,怎么就忙的连点时间都没有?居然还让自己的大女儿这个时候出去找满世界的找风和大师! 想起初见靖国公的时候,是在梅花庵,初见风和大师的时候,也是梅花庵。 两个人若是真的交情不错,现在又说什么之前有事一直没遇上?若两个人交情一般般,在这么一个当口找风和大师,又是所为何来? 但靖文燕这话说的随意,自己若是再深究,倒显得有些刻意了。 “郡主今日无事,索性就陪我走一趟吧,可好?”靖文燕再次笑问道。 “好!”卫月舞爽快的应了下来,既然上了车,她倒要看看靖文燕所为何来! 听得卫月舞答应下来,靖国公府的丫环掀起帘子,吩咐马车往太子府去。 马车里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了起来。 待到了太子府门口,靖国公府的丫环下马车去问信,不一会儿便跑回来对着马车里的靖文燕恭敬的道:“大小姐,门上的说风和大师就在太子府里。” “那……进去看看?”靖文燕转头看向卫月舞。 “靖大小姐进去看看吧我,却是多有不便,我这病……还没有好全呢!”卫月舞微笑着摇了摇头。 果然,靖文燕要谋算的是太子文天耀吧! 她并不打算真的陪着靖文燕进太子府,有些话,有些事,虽然只是露露面,但却是好说不好听。 靖文燕分明是在谋算什么,而自己恰巧应当就是她谋算的挡箭牌。 “郡主不进去?”靖文燕想不到到了门口,卫月舞居然不进去,不由的一愣。 “我原想着可以陪靖大小姐进去的……但这会忽然觉得头痛起来。”卫月舞的身子往书非这边靠了靠,书非马上小心的扶住她。 “靖大小姐,我们郡主身体不好,今天还是偷偷溜出来的,宫里的太医原就说我们郡主要多休息,侯爷为此还替郡主推了宫里的宴会。”书非一边扶着卫月舞一边解释道。 这话说的靖文燕一阵气苦,几乎控制不住的生出几分怒气,跟自己马车一路过来,却又不进去,这不是耍自己啊! 若卫月舞之前就说这些话,自己何至于把卫月舞真的带到太子府的门前,现在不但不能诓卫月舞进去,而且还可能让卫月舞事手猜想到一些什么。 而且若不是因为车子里有卫月舞,自己也不会这么高调的出现在太子府的门口。 这么倒是骑虎难下。 “靖大小姐,我就先告辞了!”也不待靖文燕多留,卫月舞扶着书非往车外走。 书非先跳下马车,然后小心翼翼的把卫月舞扶了下来。 “真的是太子府?”卫月舞下了马车,看了看面前的匾额,似乎才知道震惊了一下,低声呐呐的道。 “郡主,真的是太子府!靖大小姐是要上太子府的,那我们就先走了,郡主还得回府去喝药呢!” 早已和卫月舞心灵相通的书非立时接了话。 这话说的跟着她们下车的靖文燕差一点从马车上一脚踩空,待得扶着自己的丫环站稳后,看到那一对主仆居然就这么施施然的扶着离开了,气的差点控制不住。 卫月舞不但打乱了自己原本的计划,还把自己的意思宣扬出去,但看经过的几位路人俱停下脚下看向自己,靖文燕就知道自己是低调不起来了…… 第五百二十六章 鬼鬼祟祟的丫环 看着靖文燕上前让人通报,到有人引着她进门。 然后她端庄的身影消失在门后,卫月舞才带着书非转身回去。 她这会倒真是有点累了,书非替她叫了一辆马车回到华阳侯府马车停驻的地方。 下了车又重新上车,书非吩咐马车往回行。 马车行驶的很平静,卫月舞闭目在车子里养神,书非见卫月舞体虚,也不敢打扰她休息。 待得到了华阳府门口,卫月舞才睁开眼,稍事休息过来,她的精神好了一些,扶着书非的手下了马车,往清荷院而去。 “喂人,你站住,干什么的?”书非忽然快走几步,指着不远处显得鬼祟的一个小丫环大声道。 小丫环愣了一下,似乎想跑,但又不敢,一只脚才伸出去又马上站住,看着书非后面的卫月舞过来,急忙站定低下头行礼:“奴婢参见郡主!” “你为什么见了我们郡主,慌慌张张的?莫不是想不利于我们郡主?”书非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小丫环,厉声喝道。 “不……不是的,奴婢有急事要去禀报三小姐,没看到郡主过来。”小丫环吓得双后乱摇,急忙解释道。 “三小姐的丫环?三小姐现在还有什么事可忙的,居然还是急事?”书非冷声道。 “是……是大公子的事!”小丫环结结巴巴的答道。 “大哥有什么事?”卫月舞诧异的接过话,看了一眼这个小丫环,应当不是卫月娇平日里贴身的丫环,否则自己不可能不认识。 “好象是大公子的婚事!”小丫环呐呐的含糊道。 “大哥的婚事跟三姐又有什么关系?莫不是大哥的婚事还要经过三姐的同意?”卫月舞的目光冷凝在小丫环的身上,那双冰冷的美眸,看得小丫环瑟瑟发抖起来。 “不……不是这个意思,是大公子之前订的……订的少夫人,跟三小姐是闺中密友,所……所以三小姐才关心这事!” 小丫环怯生生的答道,头低着,不敢多看卫月舞一眼。 “大哥订的是哪家的千金?”卫子阳的婚事早就订下,她是知道的,但却从来没问起过对方是谁,这会既然遇上了,就多问了一句。 “是……是吏部曲侍郎的女儿!”一听卫月舞问的是这个,小丫环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在京城中的华阳侯府的人都知道,卫子阳之前订下的就是和卫洛武同为尚书的曲尚书的大女儿。 “曲艳?”卫月舞想了想,柔声问道,这倒真的有趣了! “好……好象是这个名字!”小丫环低低的道。 “那你方才是去了曲侍郎府上?”卫月舞想不到还真是曲艳,脸上不由的露出了一丝笑意,对于这位当时和文二小姐做对的曲艳,她还是很有好感的。 “这……这不是的,奴婢……奴婢去了外面的地方,遇到了曲小姐。”小丫环支唔了一下,眼神飘忽,一看就知道没说实话。 “三姐姐和曲小姐是很好的闺密?”卫月舞又问。 “是……是挺好的,以前就听三小姐说过……”小丫环觉得眼前的这位六小姐的话,越来越难回答了,背心处已隐隐见汗。 这话原就只是一个借口而已,再问下去,她觉得自己要露馅,原本自己说的其实就只是一个借口而已,但三小姐也是千叮嘱,万叮嘱,说若是遇到郡主那边的人,一定不能说自己去的是李府。 “三姐姐居然跟曲小姐是闺中密友!”卫月舞斜睨了那个小丫环一眼,却没有打破沙锅问到底,只随意的往前行去。 书非原本还想问什么,却被卫月舞的眼神打断,无奈只得呐呐的跟着卫月舞前行。 看到卫月舞带着书非消失在路口上,小丫环才抹了一把冷汗,心怯的看了看卫月舞离开的方向,急匆匆转身往卫月娇的风仪院而来。 “这是二婶的还信?你可亲眼看到二婶了?”卫月娇从小丫环的手中接过信,特意多问了一句,谨慎的道。 “奴婢见到二夫人了,二夫人很瘦……一直躺在床上。”小丫环想起见到李氏的情形,不由的哆嗦了一下。 李氏是真的瘦,瘦的几乎脱了形,整个人躺在那里,跟记忆中那位在华阳侯府呼风唤雨的二夫人完全不同,一双眼睛更是阴森森的,如同暗夜里的两点鬼火,吓得这个胆怯的丫环几乎话都说不全。 “那就好,一会你把桌上的那几盒点心放在食篮里,给冬姨娘送去,这信一并给了李嬷嬷。” 卫月娇吩咐道,手中拿着信对着窗口的光线晃了晃,她其实很想拆开来看看,但又怕冬姨娘斥责。 这事是冬姨娘让她办的,特意让她吩咐一个小丫环去办,这样才不引人注目。 信送到李府,再从李氏的手中拿一封回信,事情其实很简单,但李氏自打去了李府之后,就一直没回府,华阳侯府里也是猜想纷纷,都在猜李氏为什么不回来,若是养伤其实也是可以回到华阳侯府养的。 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二老爷不想看到李氏,所以李氏只能在李府。 卫月娇其实也不清楚内幕,只知道李氏没回来的确是惹了二叔,但具体是什么事,她怎么也打探不出来,所以对李氏的这封信颇觉好奇。 “是,奴婢马上去!”小丫环应命,把桌上的几盆点心收拾起来,放入食篮之中,然后回身接过信,笼入袖中,转向出门去给冬姨娘送信了。 “小姐,那个丫头有问题。”书非跟着卫月舞往清荷院而去,走了几步,实在忍不住了,对卫月舞道。 “噢,看出有问题来了?”卫月舞斜睨了她一眼,笑道。 “是的,奴婢觉得她似乎很害怕见到郡主,而且三小姐和那位曲小姐是不是闺密,跟大公子的婚事有什么关系?这么东扯一句,西扯一句,危言耸听分明就是怕小姐问她到底是干什么去了!” 书非冷哼一声,紧皱着眉头道。 “那我们就姑且这么一听。”卫月舞若有所指的道。 “估且这么一听?”书非一愣,没反应过来。 “就是说可以让先看看再说,一会你去打听一下,这个丫环是不是出府了?应当就在我们之前一点点回的府吧!” 卫月舞猜测道,能勾算到府外,这事看起来不应当只是卫月娇,更象是冬姨娘。 不过冬姨娘只是一个姨娘,以前又是华阳侯丫环,能寻找的外援实在不多,除了那位和她以前就狼狈为奸的李氏,还真想不出还有其他人…… 大年三十的那天的晚宴是在太夫人的静心轩办的。 卫月舞因为身体不适,去的晚了点,待得到了静心轩,卫秋芙和卫秋菊以及卫子阳兄弟都早早的过来。 闻说卫月舞进来,太夫人扬了扬眼皮,冲着进来行礼的卫月舞微笑道:“舞丫头还是先坐下吧人,你这身子骨实在差了点,好生生的,怎么就病成那个样子,祖母和你父亲都要担心死了。” 宏嬷嬷早让人抬了一张椅子过来,让卫月舞靠近太夫人坐下。 卫月舞坐定后,才发现卫月娇居然也在,不过现在的卫月娇和以前的样子大相径庭,居然是和卫秋菊坐在一起,而且态度还平和的很,正跟卫秋菊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好象她们之前原本就这么亲密似的。 对让一向心气那么高,看不上卫秋菊的卫月娇做到这一步,着实的不简单。 “多谢祖母,舞儿已好的差不多了!”卫月舞笑道。 “我们这会开饭还早,你父亲和你二叔这时候还在宫里没回来,待得他们两个回来了,我们就正式开宴,吃一餐团团圆圆的饭,这还是舞丫头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在家里吃团圆饭吧!”太夫人笑咪咪的道。 心情看起来很不错。 “是!”卫月舞微笑着点头,柔声道。 “不过你们几个丫头都大了,下一年的时候,不知道还剩下几个人在一起。”太夫人目光扫过几个孙女,不由的叹了一口气。 “太夫人,大过年的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几位孙小姐哪一个不象花一般的人物,纵然是嫁出去了,也一个个身份尊贵,又哪里能得太夫人这么一句伤感的话,而且再怎么说这华阳侯府了是几位小姐的娘家,来年太夫人若是想她们了,把她们全叫回来吃饭就是!” 宏嬷嬷笑着接过太夫人的话题。 这话说的太夫人乐了起来:“这嫁了人,就是别人家的人了,又哪里想叫回来就能叫回来的!” “不管啊,太夫人是祖母,说话当然比人有力一些,几位小姐纵然是嫁了人,也不会忘记了娘家,不会忘记太夫人的!”宏嬷嬷笑着奉迎了太夫人一句,说的太夫人脸上不由的笑开了话。 正说话间,外面传卫洛文和卫洛武两个从宫宴上回来了。 “快请,快请!”太夫人忙迭的叫道。 屋内的丫环、婆子挑帘子的挑帘子,搬椅子的搬椅子,忙和起来。 帘子高挑之处,卫月舞手中捏着的帕子一紧,父亲和二叔身前的那张笑的灿若桃花的俊脸,是怎么回事? 还有和他一起进来的,不是太子文天耀吗? 第五百二十七章 送糕点,抢着去 文天耀会和燕怀泾一起出席侯府的家宴,却是任何人都想不到的事。 太夫人站起,激动不已:“臣妾参见太子殿下!” 说完颤微微就要跪下,后面众人跟着一起跪下。 文天耀忙紧走两步,虚扶了一把太夫人:“太夫人不必客气,我也是不速之客,打扰到府上家宴了!” 然后又对着众人道:“平身!” “太子殿下今日是……”太夫人站定小心翼翼的问道,脸上的笑容却是实实在在的,这样的笑容带着几分激动,几分雀跃,甚至还有几分说不清楚的兴奋,使得太夫人整个脸都生动了起来。 卫月舞在太夫人的右手边,正看到她兴奋的不能自拟的表情,眉角微微一皱,太夫人这也太兴奋了! 纵然文天耀是太子,出现在华阳侯府是莫大的荣耀,但以太夫人的性子,也不能兴奋,激动成这个样子。 “正巧有事要跟华阳侯商量一下,所以打扰了!”文天耀客气的道,目光顺势落在跟在太夫人身边的卫月舞身上,唇边一抹温和的笑意。 “那太子请便!”太夫人喜盈盈的道。 “母亲,我先去书房和太子、燕世子商议事情,这边不必等我。”卫洛文也笑着对太夫人告罪道。 太夫人连连点头。 文天耀和燕怀泾于是随着卫洛文一起离开。 卫月舞却是暗暗皱眉,这个时候文天耀和燕怀泾一起过来,却不知道是什么重要的事。 但看父亲方才微微有些沉重的脸,就知道事情应当不小,这个时候,会有什么事,需要他们几个一起坐下来商量? 她柳眉微蹙,一双泛着淡淡烟波之色的水眸扬起,清透中带着几分迷离,越发的使得那张精致的小脸透着难以描绘的美丽,看得一边的卫月娇恨恨的捏着手中的帕子,差一点把帕子揉碎。 凭什么卫月舞是嫡女,还长的这么出色?老天爷,真是极不公平,为什么她拥着这么出色的容貌,还有比自己高了一筹的地位,凭什么自己只能从姨娘的肚子里生出来,而她却是从正室夫人的肚子里生下来? 想想冬姨娘费尽心机,现在似乎离正室夫人的位置越来越远,卫月娇就不甘。 她究竟哪一点比不上卫月舞。 但眼下她却不敢露出分毫,冬姨娘的不得势,再加上她现的婚事明显不得太夫人喜欢,卫月娇清楚的知道,她现在不能和卫月舞争锋。 看着卫月娇微微侧过的不甘的身影,卫月舞嘴角不由的泛起一丝冷笑,她清楚的知道卫月娇心里想什么。 冬姨娘嫉妒娘亲,所以娘亲死了! 卫月娇嫉妒自己,所以也恨不得自己死。 有一些人,总是见不得别人比她好,总恨不得所有的好东西都是她们的,因为嫉妒,她们恶毒的隐于黑暗之中,等待最合适的机会,给于别人至命的一击。 冬姨娘是这样的人,卫月娇也是这样的人。 当然其中最厉害的却是那个看起来言笑盈盈的卫秋芙,自打太子殿下出现后,她就一直笑容温雅,既便文天耀把目光落在卫月舞身上,而没有多看她一眼,她也毫不动容,做尽了世家女端庄的典范。但其实呢?比起卫秋芙来卫月娇还是浅薄了一点。 “六妹妹,四姐很不高兴!”卫秋菊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卫月舞的身边,关切的低语了一句。 卫月舞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点点头,冲着卫秋菊灿烂一笑。 卫秋菊和卫秋芙两个一起长大,对于卫秋芙的达种情绪变化也最了解,纵然在外人面前,卫秋芙看起来喜怒不形之于色,但在卫秋菊看起来,还是能明显的体味道,所以小心翼翼的凑到卫月舞身边,轻轻提醒了一句。 太夫人这会笑嘻嘻,心情不错的吩咐摆宴。 都是自家人,也不分什么男女分开,太夫人让摆了一个大的圆面,一家子可以在一起热热闹闹的乐呵一下。 大房卫洛文这边其实就卫月娇和卫月舞两姐妹,两房卫洛武带着一个儿子,独有三房夫妻两个带着二儿二女,算得上最是人丁旺盛的一脉了。 “愿祖母年年都开心,岁岁都快乐!”待得酒过三巡,卫秋芙站起身,举起手中的酒杯冲着太夫人深深一礼,祝贺道。 “祖母安康快乐!”卫秋菊看了看卫秋芙也急忙跟着站了起来。 “祖母身体康健,是我们大家的福气。”卫子阳也举起酒杯站起,然后大家一起都站了起来,恭贺太夫人。 “好,好……好!”太夫人满脸堆笑,目光一个个扫过卫子阳,卫子丰、卫子亦,以及四个孙女的脸,笑成了一团花,“大家都先坐下,祖母也希望你们一个个康健,来年的时候,大家还能开开心心的在一起吃饭!” “祖母,明年的时候,这里有几个可是不在了,说不定就只剩下六妹妹了!”卫子丰笑道。 卫月娇几个都是婚事已订,来年这个时候应当都已经进了夫家。 “可不是,看祖母这记性,你们啊,这一个个的,将来不管去了哪个府上,都要记住,华阳侯府才是你们的根,没了华阳侯府的支持,你们在夫家就不可能过的真正的好。”太夫人的目光一个个扫过了卫月娇、卫秋芙和卫秋菊,“更何况你们嫁的都是皇家。” 四皇子、太子以及南安王世子,其实不管哪一位来说,都身份贵不可言,但细想起来,却又没一个是正室夫人,一想到这点太夫人就觉得没那么高兴了,但转而一想,脸上不由的又露出一丝笑意,卫秋芙的将来还是不可限量的! “祖母这里的糕点这么好吃,芙儿要一直吃!”卫秋芙娇笑着奉承了太夫人一句。 “祖母的糕点有这么好吃?”太夫人呵呵笑道,很满意卫秋芙的话,她一向也觉得自己这里的糕点最好吃,别的府上纵然有相似的糕点,但总是少了一点味,没自己这里香醇。 “当然好吃,这会肚子不饿尚且这么好吃,若肚子饿的还不得把盆子吃下去。”卫秋芙又拿了一块糕点,吃得香醇。 这话提醒了太夫人,想了想转头看向卫月舞温和的道:“舞丫头,你父亲这会可能还没有好好吃,估计这会肯定是饿了,你先拿几盆点心过去,让你父亲和太子殿下以及燕国公世子点点饥。” “是,祖母!”卫月舞不动声色的站了起来,柔声道。 “祖母,我陪六妹妹一起过去可好?”听闻太夫人差使卫月舞去书房,卫月娇蓦的站了起来,道。 “你去……”太夫人犹豫了一下。 “祖母就让三姐姐也去吧,大伯父可是三姐姐和六妹妹共同的父亲,若六妹妹去了,三姐姐不去,大伯那里说不定就怪三姐姐没孝心了!” 卫秋芙在旁边笑着为卫月娇说话,目光无声的和卫月娇在空中撞了一下,然后不动声色的移开,落在太夫人面前那盘糕点上…… 卫月舞的目光在卫秋芙的脸上转了个圈,微微一笑:“祖母,就让三姐姐跟我一起去吧。” 卫月娇既然想去,她自然也拉着她,总觉得今天太夫人的心神着实的过于兴奋了一点,这种兴奋和往日里的高兴是完全不同的。 而且今天太夫人也特别好说话。 果然,听卫秋芙和卫月舞这么一说,太夫人笑着点了点头:“好吧,娇丫头那你和舞丫头一起过去,不过……”太夫人说到这里脸色沉了下来,“不过切记不能胡乱说话,这里虽然是华阳侯府,但你父亲那里的是国之太子,未来的君皇。” “是,祖母,娇儿知道!”卫月娇嘴里虽然答应,心头却是暗恨。 凭什么卫月舞去,祖母那里没有二话,而自己要去,祖母居然还警告自己,以往卫月舞不在的时候,自己何曾受过这样的待遇。 总的说起来全是卫月舞的原因。 宏嬷嬷那边早已让厨房去准备点心,这会端了过来,太夫人使了个丫环提着,卫月舞和卫娇一起往卫洛文的书房赶去。 “六妹妹现在可满意了?”才出静心轩的门,卫月娇就冷哼一声,语气不善的道。 “三姐姐说的是什么?我不懂!不过若是冬姨娘的事,三姐姐还是直接去问父亲的好!”卫月舞抬起水眸,淡冷的看了一眼卫月娇,给她撞了个软钉子。 “你……”卫月娇气的脸都变了。 “难道不是吗?或者三姐姐更愿意去问祖母,有可能祖母会为冬姨娘出,听闻冬姨娘以前还是祖母的丫环。”卫月舞掩唇微笑。 “卫月舞你别得意的太早,等我进了四皇子府……有你好瞧的!”卫月娇恨声骂道。 “三姐姐还是小心嘉南郡主才是!”卫月舞不冷不热的道。 “你……太放肆了!”卫月娇脸都气白了。 “三姐姐,你抢了这门婚事,原就是放肆,听闻二皇子和太后娘娘的关系还不一般,你这么舍了二皇子,就四皇子……”卫月舞清亮的水眸中透着一丝盈盈的笑意,不慌不忙的道。 “你……你什么意思?”卫月娇大惊。 “没什么意思,就是让三姐姐好自为之吧,你这会自顾尚且不瑕,还有心参合其他事,就不怕参合的太多了,到时候下场更不好吗!”卫月舞不客气的道。 “你……你指的是什么?”卫月娇颤声问道。 “不指什么,只是想问问方才四姐姐和三姐姐说了什么贴心的话,四姐姐笑的这么开心,莫不是因为太子殿下过来?”卫月舞笑了笑,意态悠散的道,仿佛说的只是很随意的话,甚至看也不看卫月娇的脸色,径直从怔愣的卫月娇身边过去。 身后,卫月娇脸色惊惧的看着她…… 第五百二十八章 太夫人点心的特色 “怎么,三姐姐不走了?”卫月舞停下脚步,看着卫月娇微微侧头,娇笑道。 如水般的眼眸透着几分朦胧,卫月娇看不清楚里面有什么,但却莫名的心头凛凛,脸上更是不敢露出分毫,强撑着冲卫月舞一扬脖:“你不必等我,自己先行就是。” “三姐姐不是要跟我一起去吗?怎么快到父亲那里,却让我先行?这要是父亲看到了,又以为只我一个人送点心,岂不是坏了三姐的一番美意吗?” 卫月舞缓缓的问道。 “不要你管!”卫月娇抬高头,不屑的道。 “既然三姐姐一定不愿意跟我一起去父亲的书房,那我就先行一步了!若是父亲问起,我也一定实言以告,听闻太子殿下和四皇子一向兄弟情深的很。”卫月舞饶有深意的道,说完不再看似乎在闹脾气的卫月娇,转身离去。 身后静心轩的丫环提着点心跟随在后。 “小姐,我们不快点过去?六小姐方才的话,若是被太子殿下知道,传于四皇子听,四皇子那里还不定说什么呢!”玉珠小声的提醒卫月娇道。 卫月娇现在虽然算是和四皇子名份已订,但这名份订的却不是正室之位,再加上四皇子和卫月娇原本就不对付,玉珠其实很为卫月娇担心,这要是一进四皇子府,四皇子对三小姐宠爱有加倒没什么,不是正室也是无碍,但若四皇子对三小姐厌弃,再加上那位据说凶暴异常的嘉南郡主,三小姐可真就毁了。 四皇子的喜好至关重要。 卫月娇其实也想到了这一点,但是想了想,却并没有跟下去,眼眸中滑过一丝幽深,她自觉这点小小的损伤,她还是损伤得起的。 “不急,我们慢慢过去,卫月舞不是想抢功劳吗?这功劳给了她又如何?至于四皇子……到时候谁还管这么小的事。”卫月娇冷笑道,脚下轻移,缓步往卫洛文的书房而去,这个时候,她再无方才狂傲浮躁的样子。 书房门口,卫月舞被两个侍卫伸手拦下,一看两侍卫的衣着,卫月舞往后退了一步。 “我们郡主是华阳侯府的六小姐,到书房来给我们侯爷送点心。”书非上前大声的道。 两个侍卫分别是文天耀和燕怀泾的,其实二个人都认识卫月舞,伸手拦人也只是例行公事而已。 书非这边大声的一嚷嚷,书房内的三个人便都听到了。 燕怀泾随意的扔下手中的笔,身子慵懒的往后一靠:“太子殿下,此事应当差不多了吧,若是那边再强势过来,开战就是了!南蛮小国莫不成还能真挡了道不成!” “此事……还是再计议一下吧!”卫洛文眉头紧皱,但这会身子往后一靠。 文天耀的眉头也紧紧的皱了起来,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燕怀泾等几位世子的事情还没有了,那南夏国就有使者过来,意欲两国联姻和亲,但这联姻和亲的公主人选除了三公主就只有四公主。 以文天耀的想法,不管是哪一个,他都舍不得让她们远嫁到南夏国去。 南夏国位于偏南,也和燕国交邻,正巧在卫洛文之前守卫的边境的另一边,对于这个算得上是蛮夷之国的南夏,不管是文天耀还是卫洛文都不敢小看。 起初那个边境的设定就是为了这个南夏,之前南夏一直对中山国虎视眈眈,时不时的骚扰中山国的边境,他们一向多外骑兵,一朝得手便远扬,虽然人少,但速度快,待得中山国的大部队过来,早已消失在茫茫的边际线上。 所以,一向是中山国的宿敌。 及至后来燕地强盛起来,南夏要面对的便不只是中山国的部队,还有枭猛的燕地铁骑,南夏国才不敢轻易出兵,并且慢慢的在边境和中山国邦交,一些经济上的东西,早就悄无声息的渗透了进来。 而这一次,要两国和亲,目地自然也是交好于中山国,算是友善的意思。 但问题是文天耀不想把自己的两个妹妹送到南夏去,那边可不是这四地,虽然强势,但必竟还是臣属,而且各方面也富足。 但如果不愿意迁嫁公主,那就只能是宗室之女了…… 宗室之女封为公主,远嫁和亲也不是没有的事情,往往就是宫里没有合适的公主,眼下这种情况却不同,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 三公主和四公主若是马上能把婚事订下来,那就是没有,若是迟迟未定,那就是有。 但这主动权却不只是掌握在宫里。 文天耀的目光落在燕怀泾的身上,低咳了一声正要开言,有些事他觉得不能再等一下,燕怀泾这里必须要一个明确的态度,之前自己一再的暗示,他或者可以装不懂,但这会却想要他一个明确的态度。 “太子殿下,世子,先休息一下,舞儿带了点心过来,正巧可以先用点。”卫洛文忽然抬眸看向门口,对小厮点头示意。 小厮会意,一溜烟的出去接卫月舞了。 屋内众人因为卫洛文的话,都放松了下来,原本有些绷紧的场面多了几分轻松随意。 文天耀这会也意识到自己是过于的急促了点,自己这边其实也没有定下三公主还是四公主,若燕怀泾拿这个理由推却,自己也不能说什么。 回去再和父皇、母后商量一下,快些订下嫁给燕怀泾的公主才是。 卫月舞带着丫环进来,书非却是留在了外面,她先是恭敬的给文天耀行了一礼,然后又给燕怀泾偏了一礼,最后才笑着对卫洛文道:“父亲,祖母让人给准备了一些糕点过来。” 跟在她身后的丫环忙把手中的食篮提过来,放在案边,然后又小心翼翼的从里面取出四、五盆点心。 因为都是新制的,点心还在冒着热气,一时间让人食指大动。 文天耀之前也不觉得饿,这会却也不由的有了食欲,接过丫环递过来的筷子,就要用的。 “太子殿下,莫不是喜欢吃甜食?”卫月舞笑问道,扬起的水眸带着几分清澈的笑意,盈盈的看着文天耀。 “这很甜?”文天耀扬了扬眉,停下手中的筷子,笑问道。 他是太子,他没举筷,其他两个人都不便举筷,更何况燕怀泾根本就没有举筷的意思,看着自家小狐狸亮晶晶的眼神,俊美的唇角无声的勾起,看起来又有人惹了自家的小狐狸了…… “是很甜,听祖母说这包子里面的馅特别多加了糖,祖母喜欢这包子,所以府时一直是这么做着的,老人家嘴淡,每每我们过去的时候,她都会给我们上这样的包子,但其实……真的很甜。” 卫月舞拿帕子捂了捂唇,轻声笑道。 “有这么甜?”文天耀彻底没了实欲,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他很不喜欢吃甜的,不但不喜欢,如果过于甜,他甚至还会难受,犯恶心。 基本上东宫的点心都是以咸主,既便是一些甜食,也能清淡为主。 这事虽然算不上什么秘事,但一般人也是不知道的,唯有宫里的人清楚太子殿下基本上是不用甜食的。 太子殿下身份尊贵,若是真的吃出了点什么事,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是的,很甜,不但这个甜,这个,这个,这个都是甜的,都是祖母爱吃的糕点,今天晚上大年三十,厨房那边特地多做了几件。” 卫月舞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纤细的手指在那几盆糕点上划过,颇有几分调皮的意味,文天耀原本有些不悦的心情,在卫月舞尽乎调侃的言辞下,竟奇异的好了起来,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一丝暖心的笑意。 “郡主可喜欢吃甜的?”文天耀笑问道。 “不太喜欢吃这么甜的,但这糕点是祖母准备的,月舞不知道太子和世子喜不喜欢,就特地问了一句。!”卫月舞很实诚的点了点头,一双明媚的水眸落在当中一盆点心上,这种花形的点心看起来很漂亮,吃起来味道也好,里面有着甜甜的豆沙馅,但是太夫人这盆糕点,卫月舞却着实不喜。 她虽然不说不吃甜的,但吃的一向清淡,太夫人的糕点总是以浓甜为主,而这盆更是甜中之甜,平日里最得太夫人的喜欢,但府里的其他人几乎都不喜欢,不过大家表面上又不能说什么,太夫人说好,自然个个都说好,但都只是稍稍的吃几口应应景罢了。 “我也不太喜欢吃甜的,燕世子和华阳侯可喜欢?”文天耀这回是彻底绝了念想,笑着对一边的燕怀泾和卫洛文道。 卫洛文这回也想起自己母亲平日里的进食爱好,也不由的苦笑起来,摇了摇头,对于太夫人的喜好,卫洛文也不敢恭维,他其实跟卫月舞的喜欢也相似,就算是甜的,也只是稍稍甜一些的。 “太子殿下请便,我向来不喜!”燕怀泾容色妖孽的摇了摇手,意态慵懒。 正说话间,外面忽然喧闹了起来,接着就是卫月娇尖锐的声音:“父亲,父亲,您让我进来,六妹妹派人堵着我不让我进来,我有要事禀报!” 第五百二十九章 恶人先告状 卫月娇其实就在卫月舞身后不远处,眼睁睁看着卫月舞进了书房的门,才缓缓举步过来,可是还没到书房门口,就被书非给拦了下来。 “三小姐,我们郡主说三小姐既然不愿意一起进去,就别去了!”书非脸上带着笑,样子虽然恭敬,但这话说的可着实没有半点恭敬的地方。 言辞之间更是有种居记临下的压迫感,特别是在“郡主”两个字上加大了力度,一听就知道是故意拿卫月舞现在的身份压制卫月娇。 “你放肆!”卫月娇大怒,她何尝被一个丫环这么轻慢过。 “是,奴婢放肆了,但这是郡主的吩咐!”书非嘴里退让,身子却没有半点让步的意思,手依旧伸着,不让卫月娇过去。 “你……你怎么敢……”卫月娇气的发抖,她怎么也想不到卫月舞身边的丫环都敢这么对自己。 “奴婢不敢,但这都是郡主的吩咐,郡主说三小姐方才故意拖拉着不想过来,那就别过来了,至于侯爷那里,我们郡主会解释的,相信以我们郡主现在的身份,不管是太子殿下还是燕国公世子,都能呼得进郡主的解释。” 书非依然不卑不亢的道,但举止之间半步不让。 至于言谈之间更是句句带着“郡主”,只把卫月娇气的胸口发闷,脸色铁青,她一直觉得卫月舞的这个郡主的位置是自己的,现在不但让卫月舞占了便宜,而且还口口声声的压制自己。 这让她如何忍得下,待想动手给书非一个巴掌,却看到书非身后的两个侍卫,正冷冷的看着自己,心头一憷,看他们的衣着,知道不是府里的侍卫。 里面是太子殿下和燕国公世子,这让她如何敢动手,但这会却必须要进去…… “父亲,父亲,您让我进来,六妹妹派人堵着我不让我进来,我有要事禀报!”卫月娇不管不顾的往里叫了一嗓子。 屋内卫洛文皱了皱眉头,他一听就知道是卫月娇的声音,想到自己这个不长进的大女儿,这会不知道又要闹出什么事来,心头不悦,但人都来了,又不能直接赶走,对着一边的小厮道,“去把三小姐进过来。” 小厮应命退了出去。 “你三姐跟你一起来的?”卫洛文沉声道。 “是的,祖母命三姐和我一起过来给父亲送糕点,但三姐姐却的实在慢,舞儿就先行了一步,方才进来的时候,特意让书非在外面等着,若三姐姐过来,让她先等一等,等父亲用过糕点再进来。” 卫月舞落落大方的解释道。 这话说的很有理,意思就是怕卫月娇打扰到屋子里几个人用点心,但明白卫月娇性子的卫洛文的脸色越发的不好看起来了,自己这个大女儿的不着调,越来越让他不喜。 卫月舞话里虽然没有说卫月娇半句不适,但两个人一起过来的,怎么可能一个人留在最后?分明是卫月娇不知又在闹腾什么,所以两个人没有一起过来,至于现在一听卫月娇的话就知道,这里面另有含义。 这会还有外人,卫洛文着实不想在这个时候处理家务事,但卫月娇这么一嚷,他是不见也得见了。 卫月娇带着玉珠跟着小厮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书非,来到案前,目光先是落在当中案上的糕点处。 卫月舞站在那个位置,正巧挡住了她的视线,但是看得出筷子放置在一边。 卫月娇又偷偷的看了看文天耀的脸,太子文天耀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眉头紧皱,怎么看都是不副不舒服的样子。 心里不由的一喜。 文天耀的确不舒服,对于卫月娇,他原本也不熟,只是往年在宴会上远远的看到过,说起是华阳侯的庶女才多看了二眼,至于喜好也是没有的。 但这会是真正的不喜卫月娇。 先是跟自己的二弟有染,之后又误撞到四弟的怀中,在宫里这么多年,文天耀又岂会真的一无所知后宫那些女子的争斗,他小的时候便看的多了,对于这些女子的鬼域行径着实的不喜,特别这事还牵扯到自己的二个弟弟。 为了这事,连母后都被太后斥责,说她后宫管理没有力度,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这种情形下,文天耀对于卫月娇如何喜欢得起,看到她进来,眉宇间不由的浓浓的不喜。 燕怀泾俊美的眸子悠然的落在卫月娇的身上,但也是一滑而过,对于她没有半点注意的地方,倒是对于卫月舞方才不动声色的动了动位置,正巧挡住案上的糕点的行径,觉得有趣,风眸微挑,注意力落在卫月舞身后的糕点上。 他的位置并没有直接挡住,所以还能看得到案后的同盆糕点,其实一个也没动过。 “没看到太子殿下和燕国公世子在吗?”卫洛文对于卫月娇进门后没行礼,却把眼睛子骨碌碌乱转有几分敢怒,这会声音不由的转厉了一些。 卫月娇被卫洛文这么一斥,才醒悟过来,急忙向文天耀和燕怀泾各行了一礼。 “三姐姐有什么要事要跟父亲说?方才怎么不走快一些,和我一起过来?”待得她行完礼,卫月舞柔声笑道。 她这话和之前回答卫洛文的话,对应了起来。 “我……我有重要的事,之前不是跟六妹妹说过,六妹妹难不成忘记了吗?”卫月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对于卫月舞主动撞上门问话很满意。 “三姐姐跟我说什么话了?”卫月舞抬手轻抚过耳边的一抹鬓发,不解的问道。 “自然是跟你说过的太子殿下的喜好啊,祖母准备的糕点,切不可给太子殿下用,这些太甜了,殿下用着必然不喜。” 卫月娇因为看不清楚卫月舞身后案台上的糕点,再看到文天耀放置在一边的筷子,自以为必然已经用过,这会喜上心头。 “你怎么知道我不喜甜食?”文天耀脸色一冷,这事虽然不是什么秘密,但也不是谁都能打听得到的。 “是四妹妹说的,四妹妹对太子殿下一直关注,方才过来的时候,四妹妹还特意的嘱咐过我!”看着文天耀越来越差的脸色,卫月娇自以为得计,言语之中说的虽然恭敬,但神色之间自有一股子得意,掩也掩不住。 太夫人要送糕点过来,自己为了争宠也求太夫人让自己过来,卫秋芙那个时候对自己使了个眼色后,就帮自己说话,她就知道这里面有事,后来卫秋芙身边的丫环偷偷跟玉珠说太子殿下不喜吃甜食,吃的不好甚至还会犯恶心。 卫月娇不是笨的,立时听明白了卫秋芙话中的意思,马上心领神会,所以才会借着和卫月舞吵了几句嘴之后,故意落后了过来,目地就是让太子吃下过份甜的甜食,迁怒于卫月舞,更有甚者,如果太子真的不适,卫月舞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纵然卫月舞不知情又如何? 况且自己这里也会一口咬定自己是跟卫月舞说了的,分明是卫月舞想着献媚太子,没把这话当回事。 “贵府上四小姐又从哪里得知我的喜好的?”文天耀语气不善的道。 “这个……我真不知道!”卫月娇没想到这位太子殿下这会关注的重点居然不在卫月舞身上,没有表示要惩罚卫月舞的意思,反倒是对着自己打破沙锅问到底。 “三姐姐方才说已对我说过太子殿下的喜好了?”听卫月娇牵扯到自己身上,卫月舞不慌不忙的问道。 “我方才不是跟你说太子殿下可能不喜吃甜的,你却是听也不听脚步飞快的走了,我在后面连连喊你也不听,我要是不紧赶慢赶的过来,这会可能都到不了父亲的书房。”卫月娇道。 “三姐在后面追着我过来的?不是故意拖延脚步?”卫月舞唇角勾出一丝淡冷的笑意,“况且我也没听到三姐姐跟我说太子殿下不喜食甜的事情。” 两个人之间的对话,一个说有一个说没有,其实最难判断,基本上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道,所以卫月娇才放心大胆的污蔑卫月舞,也是吃准了卫月舞不能拿出什么有力的证据出来。 这事卫月舞说不清楚。 “三姐着急着赶过来,就是怕太子殿下出事?”卫月舞上下打量了卫月娇两眼,冷哼一声,“我不信!” “什么信不信的,事实就摆在那里,六妹妹,我知道你现在是郡主,跟太子殿下的关系更亲近一些,但不管如何,你还只是一个臣女,君是君,臣是臣,这是谁也不能更改的道理,你要亲近太子殿下没关系,但不能连太子殿下的安危也不顾了!” 卫月娇一脸正色的教训着卫月舞,自以为得计,心里得意。 卫洛文的脸色越发的难看起来,相比起卫月娇,他更相信卫月舞,况且卫月娇现在的达种情形也着实的让人不喜,不管有多大的事,关起门来再说就起,家丑不外扬这事,卫月娇难道不明白。 “三姐,你是跑的?可怎么会追不上我,我大病未愈,并不能走快,之前太医也说,若是跑的快了,就有可能伤及身体,三姐若是不信,下次宫里太医来复症的时候,三姐可以去问问。” 卫月舞看着卫月娇眸色淡淡的道。 一句话,卫月娇的脸上的神色僵了! 第五百三十章 祸水倒底移到谁的身上 “我们郡主走的快了,会脸红气喘的!”书非在身后咕哝了一句。 看着卫月舞平静中透着苍白的脸色,卫月娇脸色整个变了,张口想接话,却怎么也接不上。 “哈哈哈哈!”带着一惯温雅笑意的燕怀泾,这会是毫不注重形象的大笑起来。 “我……”卫月娇的脸色红了又青了。 “下去吧!”卫洛文冷冷的一甩袖子,厉声道,自觉卫月娇来就是给自己丢脸的,不但不知道姐妹情义,而且还这么明明白白的污陷舞儿,着实的让他心寒。 原本还想着卫月娇进四皇子府,最后的下场终觉可怜,这会却觉得这样的下场,或者是最好的,否则以卫月娇的心性到时候恐怕连怎么死的还不知道。 “父亲,不是我……我真的是用力追了啊!”卫月娇还想狡辩。 无奈书房里的几个人没有一个看她顺眼的,连文天耀也不由的冷哼一声:“卫三小姐,你这一路跑过来,气不喘脸不红的,可是半点也看不出来?静德郡主的病情还是宫里的太医们诊治的,你这样子是在怀疑太医的医术了?” “殿下,我……我真的只是好意?”卫月娇呐呐的解释道。 “好意,还是看好戏?三小姐是不是想看了我用了甜食之后大发雷庭,迁怒静德郡主的场面?三小姐,皇家再忌这种事非,以后进了四弟的皇子府,希望三小姐切记此事,否则到时候可就不只是姐妹之间的事情了!” 文天耀对于这位卫三小姐着实的看不顺眼,事情现在基本上已经很清楚了,两个人不管是谁都是脸不红,气不喘一看就是很平和的过来的,根本不存在卫月娇所说的在后面追赶。 卫月舞的身体不好,也是大家公认的事,前几天她还一病不起,现在纵然能行走,不用说也是不能奔跑的。 而且象她们两个这样的世家小姐,久处深闺,稍稍跑跑便会气喘脸红,又怎么会一无反应。 文天耀这话几乎是不给卫月娇留半丝情面的,说完袍袖一甩,直接转头,看也不想再看她一眼。 卫月娇又羞又愤,转身卫洛文求助,却看到他冷冷的目光扫过来,一时间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可……可这点心……” “卫三小姐既然知道这点心太子殿下用不得,却不着急的过来,只缓缓跟在后面看郡主送进来,莫不是就等着看好戏?”燕怀泾悠然笑语,俊美到不可思议的唇角一勾,完全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之后“啧啧”了两声,便不再说话。 “太子殿下,我真的不知道……”卫月娇哪敢承认自己这点心思,整个人颤抖道。 “我其实更好奇卫四小姐是如何知道的?卫四小姐为什么只对卫三小姐说,却不跟郡主说呢?” 燕怀泾永远知道什么时候偏帮卫月舞一下,几乎不用卫月舞说什么,这位温雅如玉的公了就坏心眼的把事情偏到了卫秋芙的身上。 文天耀的脸色越发的沉冷了起来。 卫秋芙现在还没有进太子府,居然能打听到自己的喜好?这是不是连自己的一些私事,她都打听的清清楚楚,一位闺中的千金,居然有这手段! “娇丫头,你下去吧!”卫洛文冷声道。 “父亲,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原本这事也是四妹跟我说的,我……我……”卫月娇这时候其实已难以自圆其说,支支唔唔的一时间找不到话来解释。 但她还不忘记把卫秋芙拉下水。 卫月舞站在一边,面色淡冷的看着眼前的卫月娇,心头冷笑,就卫月娇支支唔唔的提到卫秋芙,其实已让人怀疑这事是不是跟卫秋芙有关,是不是卫秋芙挑唆了卫月娇。 卫秋芙想隔空陷害自己,真的以为片叶不沾身吗? “去,请四小姐过来!”卫洛文不客气的道,不管如何卫月娇总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华阳侯不用去叫了,我明白了!”文天耀却是伸手拦下了卫洛文。 话里的深意当然表示这事卫秋芙肯定是插了一脚的,否则这位卫三小姐不会一直拿卫秋芙说事,而且自己的事,看起来应当也是这位卫四小姐说的。 心里着实的不悦,但因为隔着三皇子,文天耀并不希望把事情闹大! 既然文天耀出手阻拦,卫洛文自然给太子一个面子,虽然对于自家侄女参合到自己女儿的事情中很不悦,但也不能拿卫秋芙怎么办,必竟卫秋芙现在的身份跟以前不一样,还担着东宫太子良娣的身份。 “娇丫头,你先下去吧!”卫洛文冷声道。 “父亲,我……”卫月娇还想解释,无奈卫洛文这里不允许她再在这里丢人现眼,朝着站在一边的婆子使了个眼色。 婆子上来就拖卫月娇,一边还客气的劝道:“三小姐,侯爷这里还有客,您先回去,有什么事等侯爷送完客再说。” 这话说的极其客气,手下却不客气,粗使的婆子很有两把力气,而卫月娇又不敢用力挣扎,一下子就把卫月娇给拉了出去。 “父亲,舞儿也告退!”卫月舞柔声告辞道。 “你也下去吧!”卫洛文阴沉着脸点点头。 “那……这糕点……”卫月舞伸手指了指桌上纹丝未动的糕点。 “来人,把糕点送还去,就说这些糕点太甜。”一想起今天的事,全是由这些糕点引起,卫洛文这气就不打一处来。 小厮过来把桌上的糕点全收拾了起来,重新放入食篮,静心轩的小丫环怯生生的过来想提篮子,却被小厮伸手阻止。 小厮拎起食篮健步如飞的往静心轩而去。 卫月舞这里自然告辞了出去,不慌不忙的往回走。 待得转过一个路口,书非实在忍不住了,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问道:“郡主,您怎么知道太子殿下不爱吃甜食?” “猜的!”卫月舞微微一笑。 “这事……怎么猜?”书非有点傻眼,太子殿下的喜好还能猜想得到吗? 这话卫月舞没有答,抬头看了看回廊之后的路,无声的勾起一抹幽冷。 糕点之事,其实起因还是卫秋芙一个劲的夸太夫人的糕点好吃,太夫人才会想起给父亲书房送点心,原就是讨好太子文天耀的意思,但这会不但没讨得好,还闹得卫月娇被赶出书房,父亲这会生气,让小厮提回去。 前后这么一想,太夫人又岂会不明白的,心里这么想着,脚下稍稍加快了几分。“小姐,你身子不好,要不要休息一下?”书非见卫月舞脚下加快,提醒道。 “无碍,去晚了,就要找我们来了!”卫月舞若有所指的笑道! 太夫人的静心轩,看到被小厮提回来的食篮,再听小厮传达的卫洛文的话,太夫人的脸色越来越差,目光冷冷的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卫秋芙的脸上。 一边的卫秋菊一看情形不好,急忙低下头。 卫子阳的目光也若有所思的落在卫秋芙的身上,对于这位堂妹,卫子阳其实也不觉得很熟,往年也就是在过年的时候聚一聚,看上去温雅端庄,自己还曾经拿她和二妹比较,教训二妹不能过于的刁蛮,现在看起来这位四妹恐怕也不是真的端庄温雅了。 所谓的好名声,虚了八、九分吧! 卫秋芙的脸色也有些变了,她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个样子,大伯把食篮让小厮提回来,应当是猜想到了什么,生气起来,否则不可能这么不给太夫人的面子。 抬起头,正对上卫子阳若有所思的目光,忙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华阳侯的爵位八成会落在卫子阳的身上,对于这么一位华阳侯府的实权人物,卫秋芙可不觉得能得罪。 “先下去吧,吩咐厨房重新做上糕点,不要太甜的点心!”太夫人冷冷的吩咐道。 小厮应命下去。 “太夫人……”一看太夫人的神色不好,宏嬷嬷低声的道。 “砰!”太夫人气血翻滚,手一伸直接就把桌上的一杯茶给拂了下去,立时间屋子里的人都屏声静气起来,气氛十分紧张。 “一个个都长大了,会玩心眼了,居然敢拿我开刷,这还没出华阳侯府就敢干这样的事,等出了华阳侯府还不得把整个华阳侯府当垫脚石。”太夫人冷冷的瞪着卫秋芙,气不打一处来。 “祖母,芙儿真的觉得这糕点好吃!”卫秋芙“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眼中蓄满泪花。 她这会也知道事情要糟,太夫人这会一定觉得是自己在挑事,三房在华阳侯府中,所能仰仗的还是太夫人,当然不能得罪了太夫人。 “祖母,芙儿最爱祖母这里的糕点,却不知道大伯父不喜欢,大伯父一直没有京城,芙儿不知道大伯父的爱好,所以方才才没有提醒祖母,以为大伯父跟芙儿一样,喜爱吃这糕点,可……可芙儿不清楚,三姐姐,三姐姐……” 卫秋芙含泪委屈的解释道,这样的解释配合她可怜兮兮的神情,自然而然的把话引到了卫月娇的身上,相比起卫秋芙来说,卫月娇当然熟悉卫洛文的喜好,而太夫人这边的糕点会比较甜的事情,卫月娇也是知道的。 卫秋芙这会不得不把祸水引到卫月娇的身上。 “去把三小姐请过来!”太夫人脸色一怒,冲着一边的宏嬷嬷厉声道。 “太夫人,您别急,奴婢马上让人去找三小姐!”宏嬷嬷一看太夫人的脸色,就知道她气的不轻,急忙答应下来。 “祖母……祖母……您要为娇儿作主啊!”她这边话还没说话,门口一声大哭,卫月娇衣袖掩着脸面,哭着扑了进来,直扑到太夫人面前,“扑通”一声跪下,双手立时搭在了太夫人的膝盖上! 第五百三十一章 谁说的慌 卫月娇回来的并不慢,她被婆子拉到书房门外,原本还想进去解释的,被外面的冷风一吹,立时就清醒过来,也就顾不得象卫洛文解释,直接往太夫人的静心轩来。 但她再快也没有小厮的脚步快,所以没多久就被小厮超过。 之后她脚下加疾,到静心轩的时候,正听到太夫人那里怒冲冲的吩咐宏嬷嬷找自己,脸色一变,立时就哭着扑了进去。 相比起父亲,祖母才是华阳侯府后院的主宰。 最近冬姨娘更是一再的提醒自己,绝不能惹太夫人生气。 “三姐姐是怎么了?莫不是在伯父那边受了委屈?那你还是说出来,让祖母为你做主!”卫秋芙其实还是不愿意得罪卫月娇的,这会眼珠一转,示好道。 “祖母,在路上和六妹妹稍稍的吵了几句,六妹妹就先走一步,娇儿是后来才想起父亲不爱吃甜的,祖母这里的糕点太过甜了,但六妹妹走的太快,待我赶到的时候,父亲那边已经和几位贵客用过糕点了,太子生气,父亲应此迁怒娇儿,祖母,这事真的跟娇儿没关系!” 卫月娇同样一副含泪盈盈的样子,这理由方才一路过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想好了,话里的意思,当然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卫月舞的身上。 “舞丫头为什么要和你争吵?”太夫人半信半疑的道。 “六妹妹婢气很好,一般不会和人争吵!”卫秋菊怯生生的为卫月舞分辨了一句,却在卫秋芙转过来的目光中缓缓低下了头。 在三房,卫秋芙的权利绝对是超过章氏的。 “之前祖母让六妹妹去给父亲送糕点,而后娇儿也想去,六妹妹觉得娇儿是故意的,所以就跟娇儿吵了几句。” 卫月娇暗示卫月舞跟自己吵架是因为要和自己争宠。 “这……六妹妹也太不懂事了!再怎么着,也不能让伯父在太子殿下面前失了颜面,拿这种大家不喜欢的糕点出来招待……” 卫秋芙低声的道,这话听起来是自言自语,却让太夫人的脸色越发的难看起来。 “太夫人请喝茶!”宏嬷嬷一看不好,忙让丫环重新送上一杯茶,“太夫人,这事总得问问郡主的意思!” 卫月舞现在的身份可不只是华阳侯府的六小姐,况且华阳侯对六小姐宠爱有加,若是弄的一个不好,还会惹出其他的事情来,宏嬷嬷这是提醒太夫人。 太夫人也明白宏嬷嬷的意思,阴沉着脸接过宏嬷嬷手中的茶,喝了一口,平了平气,才道:“去,看看六小姐走到那里了?这会时候也不短了,怎么还不回来?” 她这会心里有气,看卫月舞什么都不顺眼,这话里自然带了几分呛意。 “祖母是在找我吗?”卫月舞的声音适时在门口响起。 书非替她挑起帘子,卫月舞从从容容的走了进来。 卫洛武的目光不动声色的落在自己的这个侄女身上,眉心处紧紧一皱,蓦的想起自己女儿的一句话,心里莫名的不悦。 门口的卫月舞不同于卫月娇和卫秋芙两个哭哭啼啼的样子,一双明媚的水媚灵动中含着笑意,精致绝美的小脸边,有一缕黑发落下,却越发显得柔美而清纯。 这样的女子,真的是艳儿能争得过的? “祖母,可是找我?”娇美的少女,站在门口被屋内的灯光一照,明媚而绝丽。 这样的容色连太夫人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这几个孙女中,唯有卫月舞是最出色的,但是这种想法却让她莫名的不悦。 她其实打心眼里不喜欢卫月舞,就象当年的秦心蕊似的。 但卫月舞必竟不是秦心蕊,自己不能做的过份。 “方才为什么撇下你三姐,跑那么快去书房向你父闪邀功?”太夫人眼眸一抬,不客气的斥问道。 “邀功?”卫月舞一脸茫然的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卫月娇和卫秋芙,重复了一句,“祖母?这有什么功可以邀的?舞儿不知!父亲还为此生气了呢!” “你父亲生气了?可是因为这糕点不合太子口味一事?”太夫人冷声问道。 “是的,父亲很生气!”卫月舞老老实实的点头。 “你若是慢一些,等等你三姐,你三姐自会向你父亲说明糕点过甜的事情,也就不会引得太子殿下用过手不喜。”太夫人冷冷的斥责道,“舞丫头,你现在虽然是皇后娘娘亲封的郡主,但这郡主之位还是看在华阳侯府的份上封下来的。” 太夫人这是敲打卫月舞,让她明白离开了华阳侯府,她这个郡主其实什么也不是! 卫月舞心头冷笑,太夫人这心全偏到卫月娇和卫秋芙那里去了,听信了她们两个的话,把责任全部推在自己身上。 “祖母,三姐说我跑的太快?她来的时候,太子和父亲已用过糕点了?”卫月舞扬了扬眉,不慌不忙的问道。 “难道不是吗?六妹妹,你若是走的慢一些,何至于有这样的事出来。”卫月娇一脸的痛心疾首,接下了她的话。 卫月娇其实到最后也没发现那些糕点是没有动过的,那食篮提回来之后,也放在一边,谁也没看过,所有人都认为这些糕点是用过之后才发现的。 卫秋芙这会却没有说话,她一向谨慎,特别是对上卫月舞的时候,这会已经成功祸水东移到卫月娇两姐妹身上,她不觉得这个时候自己有介入的必要。 “舞丫头,你父亲一向疼爱你,只是想不到你却如此不识大体,你不喜欢娇丫头跟着你去,你就直接跟祖母说,又何必把事情闹到你父亲面前,这丢的可是我们华阳侯府整个的面子,你让太子殿下怎么想,让燕国公世子怎么想!” 太夫人厉声呵斥道。 见卫月舞被太夫人呵斥,卫月娇难掩脸上的得色,父亲那里纵然被卫月舞占了上风,但祖母这里自己却是扳回来一局。 纵然父亲偏着卫月舞,但也得考虑到祖母的意思。 “慢着,祖母,太子殿下并不曾用糕点!三姐就在我后面没多久,她到的时候,还没来得及用糕点!”卫月舞深深的看了看卫月娇,眼中露出一丝幽深,缓缓的道。 “没吃?”太夫人一愣,“宏嬷嬷去看一下。” “是!”宏嬷嬷应声打开了一边的食篮,把里面的几盆糕点全取了出来,整整齐齐的放在桌上,果然从上面的糕点摆放来看,糕点是没有动过的。 “祖母,三姐其实离我并不远,糕点才放下,三姐就来了!”卫月舞微微笑道。 其实卫月娇当时离的的确不远,她曾经回过头看过,卫月娇就只是不紧不慢的坠在她身后而已,之后也是因为书非拦了一下,才又慢了一些。 “这……这怎么可能……”卫月娇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糕点居然是没用过的,一时间惊的张口结舌,连话也说不出来。 她方才说卫月舞为了抢功劳,走的飞快,自己追也追不上,但这会才发现自己进门的时候,太子殿下连糕点也没吃,可见两个人其实没差多少,这糕点立时就让她之前的话前后矛盾起来。 卫秋芙眼眸眨了眨,不动声色的看向卫月舞,心里越发的警惕,看起来对付卫月舞,自己需更加小心才是。 卫子阳俊眉紧紧皱起,看着卫月娇满满的不悦。 相比起其他妹子来,卫子阳是真心的把卫月娇当成自己的亲妹妹来看的,但这会也由不得心头失落,自己这个妹子的品行真的这么不好吗? “娇丫头,怎么回事?不是说太子殿下尝过之后才生的气吗?不是说两个人吵了几句,你没追上舞丫头,才出的事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夫人的手重重的在桌子上一拍,厉声喝道。 “祖母……我……”卫月娇张口结舌,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又上了卫月舞的当了。 “三姐姐,你之前跟我吵,故意激我先行,之后又在父亲面前说你告诉过我太子殿下不喜甜食之事,而我为了抢功劳却没有顾及太子殿下的喜好,这会在祖母面前又说追不上我,所以才让太子殿下不喜,三姐姐,你到底哪一句是真话?” 卫月舞笑道,笑容虽然美,但却是绝冷,那种穿透人心的感觉,让人不敢直视。 卫秋芙的脸色也变得比较难看。 “卫月舞,你胡说!”卫月娇急了,蓦的站起,怒道。 “是不是胡说,一问便知,太子殿下这会还在父亲的书房,三姐姐,莫如我们现在就去对证一下!” 卫月舞心头冷笑,卫月娇这是打算死不承认了?可惜她还是打算了主意了!自己这里还真不怕去对证! 去书房对证?太夫人眉头几乎打了个结,这种事若再闹下去,华阳侯府就越发的丢脸了,但这事现在很明显已经闹到了太子殿下那里,又不可能当做什么事也没有。 而且老大把糕点都派人送过来,这意思也就是让自己处置了,自己总得给出一个结论。 “娇丫头,给你六妹妹道歉!”太夫人厉声道,心里在已有了决定。 第五百三十二章 畅快,渣女不得不伏首 “祖母……”卫月娇满脸是泪,抬头哀求的看着太夫人,“祖母,我真的不知道太子殿下不爱吃甜的事,这事也就四妹说起过!” 她不甘心一个人下水。 太夫人把目光转向了卫秋芙,卫秋芙心头一跳,急忙争辩道:“三姐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太子殿下的事,我自然关心,和你私下里说,也是跟你姐妹情深,你这时候拿出来说又是什么意思?能解释你和六妹妹之间的事吗!” 这话说的卫月娇愕然,而后困难的低下头。 看到卫秋芙一句话逼退卫月娇,又想安然脱身,卫月舞心冷笑,对着太夫人道:“祖母,太子殿下之前还问起四姐怎么知道他的事的,看样子很生气!” 文天耀身边的事,再小也不是小事,他的喜欢甚至还有可能危及他的安危,卫秋芙和文天耀接触不多,实不应当知道。 “这……我……我在宫里的时候,听宫里的内侍说的!”卫秋芙反应也快,急忙解释道。 “宫里的一个内侍就能知道太子殿下的喜好?”卫月舞反问道,眼中闪过一丝嘲讽,不用说这必须是卫秋芙去刻意的打听的事,但太子的事又岂是谁想打听就能打听的! 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甚至还有可能连累到整个华阳侯府! 太夫人的脸色阴沉沉的,手往桌子上重重一拍,厉声道:“你们两个一起给舞丫头陪礼!” 这里面的意思当然是卫月娇和卫秋芙都有责任。 “我……”卫秋芙手中的帕子几乎被揉成团,自己将来可是要母仪天下的,而现在这一幕却将成为自己永生的耻辱,既便自己将来处在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也永远洗涮不掉这一刻的怨恨。 但此刻,她又清醒的意识到这事不能再往下查下去了。 所以她忍?而且她必须忍?她也能忍下去,又何必跟一个将死之人计较呢…… 咬着牙,接过丫环手中的茶,咬了咬唇,掩去眼中的阴毒:“六妹妹,这事的起因是我,若不是我说这糕点好吃,也就不会有这么多的误会,至于太子殿下的喜好这事,我以后自会跟太子殿下解释。” 说着把手中的茶往卫月舞面前一递。 她之前一直跪在太夫人面前,这会稍稍转身,就把手中的茶递了过来,说的话更是落落大方,看起来存心悔过似的,至于太子的喜好一事,因为她之后是要进太子府的,有什么事,她自己向太子解释的确更好。 似乎只要她进了太子府,这些事都算是小事! 太夫人的脸色稍稍平和了起来。 “四姐姐,这事的起因的确是四姐姐,若不是四姐姐一再的说糕点好吃,也就不会有这么许多的事,只是往日四姐姐对于祖母的糕点不是很少碰的吗?今天怎么一下子这么喜欢吃了!” 卫月舞淡淡的道,卫秋芙枉想轻轻带过这事,自己又岂会如她意!她今天就要让卫秋芙不得不承认自己别有用心。 太夫人的这种超甜的糕点,其实大家都不太喜欢,往日也就是做做样子稍稍尝几口而已,哪里象今天卫秋芙这样的,一下子吃了好几块,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这分明就是故意的。 再次被卫月舞揭穿,卫秋芙眼中的恨意几乎再掩藏不住,眼眸几乎要愤火,狠狠的瞪着卫月舞,但慢慢的她的头垂了下来,牙齿紧紧的咬着下唇,顿了顿道:“是我不好,请六妹妹原谅!” 这话几乎是从牙缝里逼出来的。卫秋芙低下的脸一片恨毒! 她不能不说软话,她清楚的知道,如果卫月舞不肯停歇,再查下去,吃亏的只能是自己。 卫月舞接过茶,稍稍喝了一口,唇角溢出一丝笑意:“四姐姐以后多以华阳侯府为虑就行!” “请六妹妹原谅!”看到卫秋芙都被逼得不得不低头,卫月娇知道自己这会也难脱身,索性极光棍的接过丫环手中的茶水,冲着卫月舞缓缓的跪了下来,一边艰难的道。 她眼中也几乎要愤火,却不得不低头。 卫月舞同样接过茶喝了一口。 “好了,好了,都是一家子,这闹的什么事,郡主的身份现在还跟姐妹们计较这种事啊!”章氏出来打圆场道,她其实一直想出来为卫秋芙说话,但数次都让卫秋芙的眼神制止住,这会却是再忍不住,直接走了出来,话里带刺的道。 “三婶说的是!”卫月舞也没理会她话里的其他含义,只淡淡的道。 那边宏嬷嬷也让人把卫月娇和卫秋芙都扶了起来,不管如何,这两位小姐都将是进皇族的人,这会也不敢过份苛待。 宴席重新摆上,只是却少了方才和乐融融的气氛,看到上面太夫人阴沉沉的脸,所有人都自觉的低声。 这一场家宴,其实吃的索然无味。 卫洛文是在不久之后过来的,事情商量完了,太子殿下和那位燕国公世子自然都回去了。 卫洛文草草的吃了几口,便带着众人出府,在崇阳楼附近的酒楼,华阳侯府也是订有包间的,要包间里一边吃一边赏烟火,历来就是京城世家的保留节目。 府门外,一长溜的马车早已准备妥当,太夫人和章氏一辆马车,其余的都是两两一起,卫月舞和卫秋芙两个身份高一些的嫡女一起,卫月娇和卫秋菊两个庶女一起。 只是在要上马车的时候,卫秋芙忽然蹲了下来,低低的“哎哟”了一声。 “小姐,您怎么了?”明雁急忙问道。 “我……好象腿痛!”卫秋芙带着几分痛苦的道。 “那可怎么办?”明雁看了看停在一边的马车,又看了看卫秋芙急道。 “发生什么事了?”前面太夫人身边的宏嬷嬷走了过来,问道。 “宏嬷嬷,我们小姐扭到腿了,能不能先休息一下,再过来?”明雁急忙上关问道。 “四小姐厉不厉害?”宏嬷嬷忙过来关切的问道。 “无碍的,就是方才跪的时候长了一点,腿麻的不行,而且这裙子……”卫秋芙脸色微白的看着宏嬷嬷苦笑道,并且伸手拎了拎一边的裙角。 大门口的灯光很亮,宏嬷嬷这会也看清楚了卫秋芙脏而且还湿乎乎的裙角,想着应当是方才给卫月舞敬茶的时候,不小心把茶水溅上去,之后又因为跪在地上,才脏乱的吧! 可太夫人那边已经准备起行了。 “宏嬷嬷,你们先回去,我留下来陪着四姐姐,等她换完衣裳,稍稍休息一下就过来。”卫月舞和卫秋芙是一辆马车的,这会当然要站出来说,唇角一丝温柔的笑意,掩去眼底的那抹冷意。 卫秋芙给自己敬的那杯茶,卫月舞清楚的记得没有溅开来半分,至于说卫秋芙自己不小心溅上的,更不可能,以卫秋芙的谨慎,又怎么可能溅上了茶水而不自知呢。 至于脚麻,痛?这事虽然不能查,但应当也过了一段时间吧?这会还这么麻,这么痛吗? “郡主也要留下来啊……”宏嬷嬷一时做不了主,看了看卫月舞,“郡主先等一下,奴婢去问过太夫人。” 卫月舞的身份放在那里,宏嬷嬷自不敢轻视。 卫月舞点点头,宏嬷嬷返身回到太夫人的马车前,稍稍说了两句,然后听马车里的吩咐,点了点头,又跑了回来。 “四小姐,郡主,太夫人说了,你们的马车一会再去就是,四小姐先去换过衣裳。”宏嬷嬷传达了太夫人的意思。 这意思原就在卫月舞和卫秋芙的意料之中。 于是,其他的马车全部先行,卫月舞等在门卫那里,卫秋芙带着明雁进去换衣裳,趁着这会时间尚够,卫月舞让书非去了一趟清荷院,让她带话让金铃暗中跟着自己,恐怕卫秋芙这里还是贼心不死。 这一换,时辰就过去了不少,待得卫秋芙换过,重新出来的时候,卫月舞在门口已等了许久。 “劳六妹妹久等了!”卫秋芙换过一套浅蓝色的裙装,下穿荷色的八湘裙,整个人既大方又得体,完全看不出之前阴寒恨毒的样子,仿佛和卫月舞真的毫无芥蒂似的。 “不久!”卫月舞不动声色的收回落在卫秋芙身上的目光,转身往马车上行去,书非扶着她先上了马车,之后明雁扶着卫秋芙也一起到了马车上。 待得所有人都上了马车,马车才缓缓的起行,往华阳侯府订着包间的酒楼而去。 今天晚上是除夕之夜,大街上灯火通明,到处都是人,到处都是笑语,既便是往日戒备森严的男女之防,在今天也没有往常那么明显,礼教了。 可以看到一些世家小姐和公子结伴同行,说说笑笑的在街上行走,连逛边赏灯。 每一个店面门前都张挂上各色的灯笼,下面还挂着纸条,放置着谜面,供人猜谜,这猜中的可以得到各种奖励,时不时的听到人群中一阵阵的哄笑声,此起彼伏的想起。 整个京城都是鲜活的。 马车行走的很慢,几乎被人群拥在其中,蜂涌不动,从华阳侯府门口出来那么长的时间,也就走了很小的一段距离,还没到街口的位置。 “六妹妹,我们下去走走吧,这会时辰尚早,应当还没到宫里放烟火的时候!”卫秋芙放下手中的窗帘,笑着邀请道。 “下面看起来倒是很热闹,难得有这么一个机会看看热闹,也是不错的!” 年轻的女孩子谁不喜欢看个热闹,只是平日里被各种的教条束服了而已,这会没什么长辈,外面又这么一副情景,任谁看了都是跃跃欲试的。 “好!”卫月舞欣然点头。 于是让马车停在一家店后面的小巷子里,两个人一起下了马车,因为没那么多的束缚,况且也为了看的更清楚,谁也没有带帷帽。 今天晚上原就是狂欢之夜,谁还在乎哪位小姐出行有没有戴帷帽呢…… 第五百三十三章 除夕夜 ,街上的血案 大街上人来人往,到处可见人。 两个人带着丫环,也涌入人群中,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时不时的欣赏边上的灯笼,倒也是很有意趣的一件事。 “六妹妹,去那家看看,那灯笼看起来挺好看的。”卫秋芙忽然一指对面路边的一家店对卫月舞道。 顺着她的手势看过去,卫月舞也看到了那家店铺,店门口的灯笼挂成了三排,每排八个灯笼,看的人不少,都在指指点点,神色之间都觉得颇为有趣,这一家店铺门口的人也是最多的。 “走,过去瞧瞧!”卫月舞也来了兴致,缓步往对街走去。 待得到近前站定,仔细一看,才发现这家的灯笼之所以吸引人,完全是因为这灯笼和其他家的不同,一排八个灯笼似乎是一个故事,每一个灯笼都是一句诗,而后八句诗连起来就是一个故事的场景。 “六妹,我们再进去看看。”人有点多,她们两个站在外围,其实看的并不清楚,卫秋芙提议道。 卫月舞点点头,她这会对于京城的这种故事性质的灯笼也颇为好奇,以往在外祖家的时候,听也没听说过这样的灯笼,况且她也没这个机会出来看这种热闹。 两个丫环在前面开道,稍稍推开众人,两个人于是又往里挤进去了一些。 这样有灯笼之下,站着最多的就是一些公子哥和世家子弟,原本这种舞文弄墨的事,就不是一般的人能会的,但年青的小姐们也不少,必竟难得有这么一个热闹的机会,而且小姐们的才学也不差。 卫月舞和卫秋芙两个并不太显眼,象她们这样的带着丫环的小姐不在少数。 卫月舞走在卫秋芙的边上,两个人几乎是差不多一起往里挤的,但忽然卫月舞“哎哟”了一声。 “小姐,怎么了?”书非警惕的转过身,卫月舞叮嘱今天在外面,还是称呼小姐。 “我的香囊不见了!”卫月舞急道,就在方才,有人忽然伸手拉住她挂在腰上的香囊,使劲一拽。 世家小姐的贴身物件是何其的重要,又岂是能随便丢了的。 卫月舞的脸都有些白了。 “六妹妹在哪!”卫秋芙忽然一指前面,低声道。 顺着她的手,卫月舞看到一个男子低头匆匆的往外挤,立时大急,但又不便声张,转身就往外挤出去。 “六妹妹,等等我!”卫秋芙也跟着转身,向外挤。 人很多,她们这边才挤出去,就看到前面那个男人的身影快没入人群中了,卫月舞不由的加快了脚步。 “小姐,您等一下!”书非几步抢到卫月舞的身前,生怕她有个好歹。 长街对面忽然传来马蹄声,急促的冲过来,人群如潮水一般的往两边退去,卫月舞身形纤弱也被挤的往后退去,书非紧紧的拉着她的衣袖,跟在她身边。 长街的尽头,一匹马狂奔而来,有人在大叫:“马惊了,马惊了,快跑!” 两边的人越发的往后退去,卫月舞因为之前想去追人,走的快到中间了,这会随着人流往后退去,自觉横冲过来的奔马不可能会撞到自己。 马狂奔过来,马上一个男子,卫月舞小心的又往后退了退,马转瞬既至,卫月舞只觉得身后一股大力,撞得自己冲向前面的奔马,抬眼间,只有众人惊慌的脸,耳后是书非的尖叫声。 “小姐……” 奔马的马头就在面前,而她那么大的冲势,也回不了头,卫月舞眸色一寒,两脚左右一绊,身子用力往边上摔去,如果真的直接撞上奔马,以她的身形,必死无疑。 只是虽然避过了直接撞上奔马,但马的冲势这么快,那双高举的马蹄就在眼前,正对着自己的右肩。 摔落在地,左肩火辣辣的痛,牙一咬,眼一闭,准备承受右肩上马蹄的重重一脚。 人群中一直远远的坠着她们,护着卫月舞安全的金铃骇的眼睛瞪大,蓦的拔下头上的金簪就要甩出去,但在看到一支箭矢来势汹汹的射向奔马,才心头一松。 卫月舞意想不到的是剧痛并未传来。 一箭飞来,正中马额中心,鲜血横飞,马惨叫一声,双蹄落空,往边上一偏,竟是直接摔倒在地,抽搐了两下,就没有声息了。 连带着马上的人也跟着摔了出去,这时倒在马的不远处,人事不知。 所有人的人都愕然的望着眼前这一幕,目瞪口呆,大街上诡异的安静了片刻,而后却立时哄闹了起来。 出事地点正对着一家酒楼,楼上的包间内也有人看到了事情的全程。 “长街奔马,扰乱治安,四皇子,京城的安全着实可虑啊!”燕怀泾一派的云淡风轻,把手中的弓放在一边的侍卫手中,俊脸笑的越发的温雅出尘。 但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燕怀泾那双潋滟的美眸之后,这会是嗜血的杀气,那样的温雅出尘,其实都快掩不住眼底的那份杀气了。 一个侍卫送上一块帕子,燕怀泾拿起来稍稍拭了拭。 四皇子也是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场景,看着那个如同翩然蝴蝶一般坠入的少女,方才那一刻,他的心几乎要跳出胸口,那个纤美的少女可不就是华阳侯府的那位新封的静德郡主卫月舞吗! “四皇子还在看,莫不是认识那马上之人,知道这奔马是哪个府上的?”燕怀泾把手中的帕子随意的一扔,淡淡的问道。 “这……这不是华阳侯府的六小姐吗?”四公主这时候也回过神,细细的辩认了一下卫月舞,惊道。 “现在是静德郡主了!”三公主的神色看起来自然的多了,这会掩唇微笑。 “居然是静德郡主,那可真是有缘,我之前还救过静德郡主数次,为此华阳侯还特地上门谢过我!” 燕怀泾漫不经心的道,削薄的唇角勾起,眼中闪过一丝予诡谲妖艳。 “这好象真的是静德郡主!” 四皇子也回过神,心里一阵后怕,虽然对于卫月舞不识抬举,不愿意进自己府,很不满,但也没有想要了卫月舞的性命,想到方才这位如花的少女,差一点点丧生于马蹄之下,心里没来由的闪现出一股怒气。 “去查一下,哪里来的奔马,大年三十的在大街上狂奔,出了事谁负责!” “是,属下马上去查!”侍卫匆匆离开。 他们现在站在地方是边上的一处茶楼,四皇子是来陪燕怀泾的,至于三公主和四公主则打扮成寻常的世家千金的模样,一起跟着四皇子过来的。 燕怀泾才从华阳侯府离开,就遇上了四皇子,两位公主自然也就一起跟在他身边了,两个人都生怕对方抢了先,自然不会任对方跟燕怀泾一道。 “四皇子,我这里还有事,就不和四皇子一起赏灯了!”燕怀泾举步往外走,脸色微微沉冷了下来。 一看燕怀泾真的有事要走,四皇子也就不便相陪了,只得笑着把燕怀泾送到楼梯口,看着燕怀泾在众侍卫的簇拥之下,扬长而去。 四公主原想出言拦阻的,但看三公主一语不发,也紧紧的闭上了嘴,生怕讨了燕怀泾的厌烦。 楼下,卫秋芙挤了过来,想伸手去扶倒在地上的卫月舞,一边急道:“六妹妹,你怎么回事?有没有撞上?身子可还好?” 她一副关心急切的样子,仿佛是真的似的。 “六小姐,我们小姐方才急坏了,如果不是奴婢拉着我们小姐,我们小姐之前早就冲过来了!您好生生的冲出去,可把我们小姐吓坏了!” 明雁顺着卫秋芙的话道,顺便把事情的起因归在卫月舞身上,是卫月舞纠由自取,自己冲出去的,否则就不会不这样的危险事故发生。 书非眼疾手快的把手伸到卫月舞和卫秋芙之间,首先扶起了卫月舞,急的满头大汗:“小姐,您没事吧?可有哪里不舒服?我们先回府去休息,再让侯爷去请太医?” 卫月舞大病虽然好了,但这身子骨却还差,纵然没有撞到奔马,这会重重的摔出去,书非也怕她承受不住。 左肩被地面撞的很疼,应当是擦伤了,卫月舞动了动手臂,自觉没有其他更严重的伤,眸色泛起嗜血一般的寒意,她不会忘记自己冲出去,是被人撞了一下,那个方位之前一直是卫秋芙在。 卫秋芙这是想要了自己的性命! 所以才有了之前的一番做作行为。 这一切的一切应当就是卫秋芙设定的,果然卫秋芙的背后有人,而且还是一个有势力的人,大街上奔马,不是所有人都能办到的。 华阳侯府最没用的三房的嫡小姐,身后居然还有人?倒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久处深闺的卫秋芙居然背后有人?果然是所图非小,怪不得东宫太子府,她势在必进! 这会匆匆过来,是看自己有没有撞伤了?就算是不死,也最好自己缺胳膊少腿吧!其心之毒,令人发指。 这回卫秋芙居然是亲自动手,这是忍不下去了? “四姐方才可是推了我一把!”卫月舞抬眸,一双明媚的眸子带着几分幽冷,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卫秋芙,仿佛穿透了卫秋芙那屋温婉的表面。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卫月舞毫无证据却敢这么问,卫秋芙愣住了! 第五百三十四章 卫六小姐,我是不是又救了你一次 “我……我没有!”卫秋芙反应也快,急忙道,两眼盈盈之间着急的几乎落下泪来。 她就不相信方才乱成一团的时候,会有人注意到自己和卫月舞。 “没有就好,刚才那个方位似乎就只有四姐,所以问一声!”卫月舞悠然的解释道,只唇角一丝淡淡的嘲讽。 “六妹妹,真的不是我,我方才看到奔马过来,急的往后退,又怎么会扑上前去!”卫看到周围的人因为卫月舞的话都疑惑的看过来,卫秋芙急忙又解释道。 “可能是我误会了,我还以为跟上次在梅花庵的时候一样,四姐习惯性的拉了或者推了我一把,那一次,我也是差点没了性命!” 卫月舞柔声道。 一瞬间,卫秋芙愕然,脸上的表情几乎僵硬,甚至隐隐的些扭屈。 卫月舞静静的看着她,一双水眸几乎映照出她所有的表情,这让卫秋芙感觉到不自在,缓缓的僵直的移开了目光。 但更让她不自在的是周围窃窃私语的话。 “习惯性的动作?什么意思?” “这是说这位四小姐很有可能害这位六小姐,而且还不只是一次?” “这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一次差点要了性命,两次也是……啧啧,这大户人家后院的是非可真多!” 围观的人又多,你一句,我一句,立时就把卫秋芙说的脸色犯红起来。 她想不到卫月舞一句话居然就把事情指向自己,但偏偏梅花庵里自己的确是拉着卫月舞一起摔了出去,而且也着实差点害了卫月舞的性命,这事虽然是个意外,但这会再拿另一个差点要了卫月舞性命的意外来说事,实在是解释不通。 卫秋芙暗恨方才那奔马为什么不快一些,怎么就不直接把卫月舞踩死,如果真的死了,倒是没自己什么事了。 可现在偏偏卫月舞看起来没事,而且还把事情指向自己。 “六妹妹,受了惊吓又摔了一跤,不知道可要回去休息?”卫秋芙假装没听到周围人群的说话,上前两位,拉住卫月舞的手关切的移开话题道。 “不用了!”卫月舞果断的摇了摇头,这个时候再回去,出来显然有些不够。 “可是……”卫秋芙还想劝,却被一个温雅如玉的声音打断。 “卫六小姐,我是不是又救了你一次?”人群向两边散去,那位笑的温柔的俊美世子,缓步而来。 华美的雪色轻裘映的那张俊脸精致中透着飘逸感,一如他一直给人的感觉。 看上去,无论哪一个方面都是极致的俊美和温柔,人群中的少女们忍不住一个个低呼起来,看得眼睛都直了,有几个忍不住想往燕怀泾身边挤过来,但是看清楚燕怀泾身边几个如狼似虎的侍卫,立时不敢再动了。 “燕国公世子……” “是燕国公世子……” “居然是燕国公世子!”女子低低的娇呼声此起彼伏,对于这些闺中少女来说,燕怀泾无论是最让她们激动的。 那样俊美无双的容色,加上那双温雅而含情的眼眸,不管是落在谁身上,都不由的耳热心跳起来。 看着这位妖孽世子缓步走来,卫月舞无奈的侧身行礼:“见过燕国公世子!” “卫六小姐,我们可真是有缘,这已经是第三次相救卫六小姐了吧!”燕怀泾仿佛没看到卫月舞偷偷翻的那个白眼,依然笑的如同春花灿烂。 两边的灯光映照之下,他精致的五官越发的动人,有人让人窒息一般的感觉,任谁看了都觉得这样的容色只有天上的谪仙才配拥有,人间能有几回见。 这会展颜一笑,眸色潋滟,有几个少女激动的差点晕过去。 看到一个侍卫跑过去,从那边的马首上拔下那支箭,送到燕怀泾手边,燕怀泾也没接,只稍稍看了看,侍卫收回箭,站在他身边。 卫月舞无奈,这人,还真是无时无刻不表明他对自己的救命之恩,而且每一次都是一再的审明,自己若不承认也不行。 “多谢世子!”卫月舞知趣的低头。 卫秋芙也忙跟着行礼:“参见燕国公世子!” 无奈这位燕国公世子眼中根本就没其他人,目光落在卫月舞颇为憋屈的脸上,微微一笑:“若不是我,方才卫六小姐性命堪忧啊!” “是,若不是世子,方才可能没了性命!”卫月舞很实诚的低头道。 “怎么会突然之间摔出去的?大家都在往回跑,卫六小姐却又是为什么要跑出去?莫不是想看看这奔马的速度快不快?”燕怀泾挑了挑俊眉,颇为好奇的问道。 “是被人撞出去的!”卫月舞觉得胸口闷闷的,看这位妖孽世子说的话,好象自己是那种爱看热闹的人似的。 “噢,是谁撞的?”燕怀泾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样子。 “不知道,只知道那个方位有四姐在!”卫月舞眨了一下眼睛,不去看眼前那张俊美的容色。 而且很明显,这位就是不怀好意。 “卫四小姐在那个位置,可看到是谁推的卫六小姐?卫六小姐虽然没什么大用,但必竟也是府上的六小姐,又有谁这么容不下她?”燕怀泾似乎越来越感兴趣了,看了一眼站在边上尴尬的卫秋芙道。 “这……我其实也没看到,当时太乱!”卫秋芙哪里想到这位高高在上的燕国公世子,会注意这种事,而且还有替卫月舞出头的意思,心里惴惴,小心翼翼的答道。 “在这种情况下,卫四小姐一向都是看不清的!不过楼上包间内还有三公主和四公主的人,或者她们中有人看清楚了!”燕怀泾微微一笑,道。 一句话,卫秋芙的脸色大变,惊出一声冷汗! 好在,这位世子现在的目地也不是她,所以没待她回话,便看向卫月舞:“卫六小姐可记得又欠我一个人情了,这次华阳侯就不必来谢了,只记下就行。” 这话颇有几分调侃的意思,但却又让人觉得他话里是有深意的。 楼上三公主和四皇子对望了一眼,眼里一片幽深,四公主冷哼一声:“燕世子是不是看上她了?” 虽然四公主没说这人是谁,但大家都知道她指的是卫月舞。 “燕世子府上有一位青梅竹马的红颜知已,和靖大小姐的关系也密切,这会又对静德郡主如此不同,”四皇子接了话,眉头不悦的皱起,“燕世子居然如此风流,着实……” 四皇子的话言犹未尽,但这话里的意思,三公主和四公主都懂。 三公主也跟着皱起了眉头,眼神犹豫的落在下面那个俊朗的身影上。 四公主冷哼一声:“一个将死的人,有个什么夫人的称号又如何?能活到完婚吗?至于靖文燕,不是说想进皇兄的东宫吗?下面的静德郡主不过是因为有个好父亲而已!” 四公主满脸嫉妒的看着下面,她虽然娇纵,但也知道卫洛文在朝中的地位,以及在边境的影响,涂皇后已经不止一次向她分析卫洛文的重要性,一再的叮嘱她不可以得罪卫洛文,对于卫月舞也要客气一些。 有涂皇后的垫在里面,再想想燕地的位置,四公主很能猜出燕怀泾的含义,分明是借着卫月舞交好卫洛文,不过心里明白是一回事,看到燕怀泾对卫月舞献殷勤又是一回事,看卫月舞也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这……总是有些过了!”三公主苦笑着摇了摇头。 “过了吗?既然过了,三姐姐一会就去父皇面前进言就是。”看着三公主的表现,四公主暗中撇了撇嘴,将了三公主一军。 “我……不敢!”三公主看了一眼四公主,柔声道。 “既然不敢,就别在我面前说这样的话。”四公主冷哼一声,手中的帕子一拂,转身带着自己的人就往外走。 如果不是因为燕怀泾在这,她才不愿意看文彩蝶那张虚伪的脸,和四皇子两个一搭一挡,说燕怀泾风流,还不是想让自己打消嫁到燕地去的主意。 想也别想!她看中的人又岂是文彩蝶能抢走的。 “公主,我们现在是回宫还是去哪里?”贴身宫女在楼梯口,追上两步问道。 “去找皇兄,我要明确的告诉皇兄,我要嫁给燕国公世子!”四公主脸上泛起怒色,看看人家亲兄妹,一心一意的对付自己,而自己的亲大哥却是站在文彩蝶那里,对于自己的各种暗示,一副推托的样子,这一次自己一定要明明白白的要皇兄一个态度。 太子是自己的亲哥哥,不是文彩蝶的! “四哥,文彩鸾是铁了心的要嫁给燕世子,怎么办?”楼上三公主脸上的温柔之色缓缓退去。 “不会让她得逞的!”四皇子冷冷的道,这不只是文彩蝶和文彩鸾的公主之争。 “可……她现在就去找大哥了,怎么说大哥才是她的亲哥哥。”文彩蝶不无担忧的道。 “走,回去跟母妃商量一下!”四皇子脸色也不太好他要的当然不只是一个闲散的亲王而已,做为皇上的亲儿子,而且原本应当正位太子的他,又怎么会甘心。 “那……卫月舞怎么办?”三公主咬了咬唇,目光带着几分阴冷的看向下面,她其实心里对卫月舞也是嫉恨不已。 “不必管她,就象四妹所说的,她不过是有个好的父亲而已!你看燕怀泾何曾以任何女人假以辞事,靖文燕尚且如此,还不是因为华阳侯,所以千万不能动她。”四皇子摇了摇头,警告三公主道。 燕怀泾一向内敛的很,他外露的情绪总是温雅如玉,谪仙一般的俊逸,但其实这些都是表象,真正的燕怀泾必不是如此,那么他此刻所表现出来的,又岂会是真的! “先去找母妃说此事!”三公主不甘心的道,但也明白如果贸然对付卫月舞,很可能会惹来轩然大波。 楼下这会人群已经散去,燕怀泾却大大方方的邀请卫月舞同行,至于卫秋芙则被扔在后面,完全被燕怀泾忽视。 就在四公主和三公主包间的边上,另有一间小的包间,此时拉起的窗帘缓缓落了下来…… 第五百三十五章 隐在卫秋芙背后的男子 这间包间不大,门紧关着,屋内唯一的一个窗户也被拉起了帘子,只隐隐有些外面透入的灯光映出两个淡淡的身影。 “居然失败了!”男子的话带着淡淡的遗憾,但却莫名的让人感受不到这种遗憾,甚至有种这样才更好的感觉。 “主子,这可怎么办?卫四小姐那里又失败了!”一个上了岁数的女子的声音。 “说什么才名动京华,说什么将来一定会入主东宫太子府,看看眼下的这种情形,还真难以让人相信,你回去跟她说,若是连一点点小事都做不了,又凭什么让我支持她!” 男子不悦的声音带着一丝丝冷意,在黑暗中显得特别的森寒。 “是,奴婢马上去跟她说!”女子的声音。 男子挥了挥手,似乎不愿意再多说什么,女子后退着恭喜的退到门口,然后一转身,稍稍打开门,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门重新合了起来。 “呵呵,呵呵呵!”屋子男子忽然低沉的笑了起来,带着明显的愉悦,然后是自言自语,“这样的你,越来越引起我的兴趣,难道你还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楼下,卫月舞随着燕怀泾已离开了事发之地,燕怀泾周围的侍卫也退入人群中,身边就只留着内侍小德子,和卫月舞身边的书非不远不近的跟在他们身后。 “想不想让人指证她?”燕怀泾随意的带着卫月舞看着两边的灯笼,一边问道。 “不用!”卫月舞果断的摇了摇头,她当然知道燕怀泾绝对有能力让卫秋芙一击毙命,但后院之事,还是用后院的方式解决比较好,燕怀泾在京中看似风光无二,但私底下暗流涌动,又岂只是表面上的权势倾城。 “好!”燕怀泾也没问为什么,从善如流,只含笑点头,“那边好象是在比赛什么,要不要去看看?” 他伸手一指边上的一处店铺门口,笑道。 卫月舞转首,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了一处大的店铺门口,而让她讶然的是这一处店铺居然就是记在她生母名下嫁妆单子里的“贤庄”。 今天的贤庄越发的热闹了起来,门前搭起了一个台子,台子前人挤的特别多,一看就知道是有热闹可看,这会离的远,也不知道台上那位胖胖的掌柜说了什么,但却是能听到台下人群的喊好声。 台上周围都持着各式的灯笼,每一盏看起来都极漂亮,但最漂亮的还是挂着台上右前方的那盏琉璃灯。 蓝色的琉璃灯里跳动着红色的火焰,但仔细看去,那仿佛跳起来的红色火焰的外又不同于一般的火焰,居然是红色的玛瑙,而在琉璃灯的外圈,才是一层小小的莲花状的真正小灯,灯火通明中把外圈的琉璃和内焰的玛瑙映的美仑美涣。 琉璃已属少见,这淡蓝色的琉璃更是闻所未闻,“贤庄”果然不愧是京中有数的大的金铺,居然能一下子拿出这么一盏琉璃灯,再加上当中做为主焰的玛瑙,越发的显得出类拔萃起来。 只一眼,卫月舞便喜欢上了这盏灯笼。 “去看看!”必竟只是十三岁的少女,卫月舞忍不住提议道。 看到卫月舞脸上眼底的喜爱,燕怀泾微笑着点了点头,带着卫月舞往台前而来,早有侍卫暗中替他们推开前面的人,让他们顺利的到了台前。 这样的好东西拿出来,人又岂会少! 不过这样的好东西,当然也不可能随意的让人拿走。 台上胖胖的掌柜卫月舞见过,但依然不象是个生意人的模样,安逸的世子家的形象使得他胖胖的身子,看起来并不蠢笨。 “众位,看好了,这其实要求的并不多,但若是没有在一定的时间内完成,完成的再多也是没有用的!”胖掌柜伸手一指台前书案上的一叠纸,笑的团团的。 这番话说的台下的众人都好奇起来,纷纷问这叠纸是什么意思? 而台上这位胖掌柜却只是含笑不语,待得台下的气氛被吊的高高的,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胖掌柜才笑着双手往下一按,请大家声音稍停一下。 台下的声音渐息,大家的注意力都落在台上的掌柜身上。 “其实很简单,就是让大家当场作画,而且只能画老虎,有谁在规定的时间在完成,谁画的最奇特,最吸引人,就可以拿走这盏琉璃玛瑙灯,掌柜笑道。” 当场作画,这事可不是一般人所以做的,而且还要求画的好,一时间台下哄闹起来,纷纷说老板就是糊弄人的,这事哪里是寻常之人所能做的,分明就只是那些士子文人的行径。 不过,大家也没有走,打算留下来看个热闹,看看这盏美伦美涣的琉璃玛瑙灯最后会花落谁家。 卫月舞的目光却是落在了胖掌柜的身上,长睫扑闪了两下,水眸处若有所思,总觉得这位胖掌柜话里有话,画老虎吗?倒真是一个奇特的事情。 这京中又有几人见过真正的老虎,或者可以这样说,会画的人没见过,见过的人不会画,况且还要求奇特,什么样的老虎可以当得起奇特二字。 这里真的只是随意的比赛? 见卫月舞只呆呆的望着台上,燕怀泾微微一笑,柔声问道:“可是喜欢那盏灯笼?” 卫月舞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那灯笼很漂亮!” 灯笼的确很漂亮,既便是宫里的那些灯中也甚少可以比拟的,或者说宫里的灯富贵上有余,但这精巧、细致之处完全无法可以跟眼前的这盏灯笼,这就是这盏灯之所以吸引人的地方。 想要做到这个地步,却不是一般的店铺可以做到的,财力是最主要的,然后还有匠心独具,才可以吸得门前这么多人围观。 “走,过去看看!”燕怀泾晒然一笑,举步就要往台前走去,这一会时间,已有不少的人上去,京城原就是人才汇聚之地,虽然说当场作画难为了一大部分人,但跃跃欲试的人不少。 “等一下!”卫月舞伸手拉住燕怀泾宽大的衣袖。 她心里有个疑问,极想得到证实,这个时候燕怀泾却不宜过早的上去,否则恐怕就没什么热闹可以看了。 燕怀泾回头看向卫月舞,眸色在两边的灯光的映影下极是潋滟,微微,冲着卫月舞一笑,竟然真的没有再往上去。 卫月舞原还想着要寻找大堆的理由说服他,却不料这位世子今天极听话,竟是连问也不问的停住了脚步,一时间眨了眨灵动的水眸,有些呆呆的感觉,燕怀泾俊美的唇角不由的微微勾起。 心情极佳! 台上这会已燃起了清香,上去的四位士子模样的人,已经开始动笔。 要在一柱香的时间内,画出一副极出色的老虎的图像,甚至还要求奇特为佳,那就不能是众人平日里看到的虎啸图之类的赏规画了。 好在上面的那几位,既然敢上去,都已是胸有成竹的,这会一个个凝心静气,居然都落笔起来。 台下的众人虽然看不清楚他们画的是什么,但看到胖掌柜时不时的在这个身边点点头,又到那个身边微微一笑,就知道台上的这几位功笔都不凡。 不过最让卫月舞意外的是她居然在这四个人中,发现了一个熟人,一个和华阳侯府之前一直牵牵扯扯的熟人。 谢青昭? 卫月舞的目光落在谢青昭的脸上,他正在认真做画,看起来和往日并没什么变化,但卫月舞还是能感应到这位曾经的探花郎早已失去了以往的意气奋发,变得有些沉闷,眉宇间透着一股子落寞,怎么看都不象是正当年华又高中的少年郎。 不过看得出谢青昭才气还是有的,这会落笔有力,并没有太多的停泄过想想也是,别人或者看到的老虎图像就那么几张,而且还是大家看到过的,做为赴过琼林宴的谢青昭,应当有机会在宫里看到不同的老虎画吧! “谢青昭现在很得皇上器重,之前才升了官!”燕怀泾的目光也跟着卫月舞一起落在了谢青昭的身上,笑的那般温雅,长袖轻轻的甩了甩,却没有甩掉卫月舞的手,但又正巧把卫月舞不自觉的抓住他衣袖的手掩在宽在的衣袖后面。 “谢青昭升官了?”卫月舞一愣。 “也不算是高升了,但却是天子近臣,实权人物,现在不在翰林院供职了,进了行人司供职。”燕怀泾悠然的道。 行人司的官职其实并不高,但的确是天子近臣,有一些诏书什么的,都是由行人司帮着拟定的,算得上是皇上手中最得力的笔,和皇上的关系也近,既便是那种一品大员,也不愿意得罪行人司的人。 可见行人司的重要性! “有人举荐他的?”卫月舞诧异的问道,行人司可不是那么好进的,谢青昭没什么背景,基本上不可能在这个年纪进到行人司去。 “一个谁也猜想不到的人举荐了他!”燕怀泾俊美的唇角勾起,斜长的凤眸挑了挑,落在谢青昭的身上,浓浓的审视意味,谁也想不到那个人会举荐谢青昭,原本就是没有交集过的两个人。 不过,这也让自己有了新的猜测方向,京城的水可真是太混,或者说这宫里的争权夺势已往宫外延伸了…… “是谁?”卫月舞心头一紧,下意识的问道! 第五百三十六章 令人生疑的胖掌柜 “莫华亭!”燕怀泾笑吟吟的道。 “莫华亭?”卫月舞皱了皱眉头,对于这位靖远侯越发的忌讳起来,似乎很多事情都有他的身影,“他和谢青昭私交很好?” “他和谢青昭不熟,况且一为文一为武,一为寒门弟子,一为世家子弟,以往也没什么来往,两个人几乎是不相干的,所以莫华亭举荐谢青昭,才一举一个准。”燕怀泾意有所指的笑道。 因为两个人毫不相干,就越发的显着莫华亭没有私心,所以一举一个准,但既便是这样也说不过去,似乎皇上对莫华亭也太过于信任了吧! 不管怎么说,莫华亭的岁数放在那里,阅历也不多,也有可能是他看错了人,怎么就觉得他眼光不错,直接把谢青昭提到这么重要的部门去! 再想想莫华亭自己也是年纪轻轻,便身兼要职。 “皇上对莫华亭如此信任?”这话卫月舞不知不觉就问出了口。 “很信任,自从莫华亭的父亲老靖远侯死了之后,莫华亭就进入了皇上的视野,而且一见之下,便似乎很合心,直接就提拔进宫,没多久就成了维护宫里治安的禁卫军副统领,又没多久,之前的正统领平调出去,这位置空出来就给了莫华亭。” 似乎看出卫月舞的疑惑,燕怀泾微微一笑,慵懒的解释道。 “平调的意思就是给莫华亭让位置了?”对于官场上的事,卫月舞原本不太熟,但自回京之后,却处处留心,加之燕怀泾的话中有话,立时有了新的猜疑。 “原本那位禁卫军统领这么多年一直守卫后宫,声望、实力上面都不是莫华亭能比拟的,如果再让他这么干下去,莫华亭几乎没什么出头之日,但他这么平调出去,莫华亭的职位就能往上升一升了。” 燕怀泾唇角的笑意越来越大。 “皇上对莫华亭真不是一般的好!”卫月舞眨动了两下长睫,感慨的道。 这些事听起来似乎没什么,但仔细一看,却很有深意在,卫月舞相信燕怀泾的谍报不会错,虽然这些事远在京城,但是燕地又岂没有谍报在此,当然,她也不会详细的问燕怀泾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那莫华亭为什么会举荐谢青昭?是真的赏识谢青昭的才华?”卫月舞的目光重新落在台上的谢青昭身上,给出了结论,“谢青昭的人品不怎么样!” 说完这句,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莫华亭的人品更不怎么样!” “所以,舞儿是想说,这两个人人品都不怎么样,所以才会看对眼了吗?”看着卫月舞微微鼓起的小脸,燕怀泾忍不住笑了起来。 “也有可能!”卫月舞想了想,认同的点了点头,否则她真看不出来两个人之间有什么联系。 “或者莫华亭就是单纯的欣赏谢青昭!”燕怀泾温和的笑道。 “哼!他们两个,王巴看绿豆,看对眼了!”卫月舞撇了撇嘴嘲讽道,这话听起来虽然是一句戏言,但卫月舞却觉得这里面必然有事,莫华亭怎么看都象是无利不起早的人。 为了自己的利益,绝对会不择手段,若谢青昭对他没有半点用处,他必定不会理会! 这会台上的表演已差不多了,卫月舞重新凝视看向台上的众人,已有一位年青的公子把手中的画递了过去,胖掌柜看的连连点头,但却没有说一个字,必竟这种是要到最后才能分出胜负的。 其余的人一个个也交了画卷下来,然后都站在了一边,之后又有几个人上去,待得这四个人又画完,燕怀泾抖了抖自己的袍袖,示意卫月舞放手。 被他抖的手中发麻,卫月舞这会醒悟过来自己还拉着他的衣袖,雪白的小脸蓦的一红,忙撒了手,燕怀泾举步走了上去。 跟着他上去的却只有二个人,卫月舞静静的站在台下,等着他画完。 三个人中,燕怀泾画的最快,画完之后,也没守在台上,只缓步走了下来。 他那般出色的容貌在灯光的映射之下,俊美的如梦如幻,周围看清楚他长相的人,无不低低惊呼,也有人认出了他,人群中有人低低的在说“燕国公世子!” “是燕国公世子!” “居然是燕国公世子!”…… 台上的胖掌柜正拿着燕怀泾的画在看,闻得台下人群中的声音,不由的抬起头深深的看了一眼燕怀泾的背影。 从卫月舞的这个角度,正巧可以看到胖掌柜眼神中的戒备,这么一个普通的生意人,需要对这位权倾天下的燕国公世子戒备吗? 燕地势强,但针对的也是那些世家和皇族,与普通的老百姓其实并无多大的干戈,特别现在燕地还只是中山国的臣属,并没有表示出明显要造反的意思的时候,为什么一个店铺的掌柜会这么在意燕怀泾。 卫月舞默默的沉思着,却是越发的注意台上那位胖掌柜的举止。 这个听起来似乎份属华阳侯府的店铺,给了她太多的神秘感。 她看到胖掌柜在燕怀泾走到自己面前,要转身的时候,才蓦的收回目光,落在燕怀泾之前画的那卷画上面去,但是眼神飘忽,很明显他的注意力其实还是不在这卷画上。 接下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燕怀泾在,或者实在找不出其他人上台了,居然没有人再上台作画,于是胖掌柜就着手边的十一张画开始评比。 评比的这个环节,其实也很平民化,他请了几位老学究过来,让他们一一品评,看看那一张画最奇特,最出彩。 之后,燕怀泾的那卷画被挂了出来,那是一对老虎,一卧一站,似乎是一对,站着的似乎是公的老虎,怒目圆睁之下,连眼神都透着几分睥睨天下的意识,至于卧着的更象是一头母的,既便有着庞大的体型,看起来眼神也是温温柔柔的。 而很奇特的是,这对老虎踩的小山处,居然有一块看起来圆形的玉石,虽然凹凸不平,但很明显就是圆形的,这对老虎仿佛就被制约在里面似的。 “这位公子的老虎是最出色的,不但画的精致,连喻意也圆满,着实的让人敬佩,这灯笼还请公子让人过来提走!”台上的胖掌柜对着人群中的燕怀泾恭敬的行了一礼后,笑的团团的,一脸的和气。 燕怀泾点点头,小德子忙小跑着跑上台去,把那盏卫月舞原先就看中的琉璃玛瑙灯给提了下来。 一时间看到灯笼提走,台下一个喟叹,特别是一些女孩子,个个看的眼红。 当这盏灯笼被送到卫月舞的身前时,那些目光更是一个个落在卫月舞的身上,都有种恨不得取而代之的感觉。 不只是那盏美伦美涣的灯笼,还有站在卫月舞身边俊美无双的燕怀泾。 燕怀泾却仿佛没看到周围的目光,微微一笑,柔声的问道:“还要不要再看一会?” “不要了,我们去前面看看!”卫月舞摇头,晃了晃手中的灯笼,水眸流转落在台上那个胖掌柜的身上。 这个胖掌柜的反应实在是太奇怪了,他有这么在意燕怀泾吗? “好,走!”燕怀泾点点头,狭眸微眯,正待要走,忽然停下脚步对着小德子轻语了一句,小德子忙奔到台边,和胖掌柜又说了一句什么,然后从胖掌柜手中接过燕怀泾之前画的画,小跑着重新回到燕怀泾的身边。 卫月舞很明显的感受到了胖掌柜脸上的尴尬,水眸顺势落向一边的谢青昭,不出所料,谢青昭的脸色也很尴尬,对于这位曾经的探花郎来说,被燕怀泾这么比试下去,必然觉得不甘心,但燕怀泾的身份放在那里,又不容得他不甘心。 现在的谢青昭早已不是当初的寒门士子,当然不可能真的会冲上来说燕怀泾不如自己,但年少得志的他,又岂会不自负,当着这么多人败给燕怀泾,必然是不甘心的很吧! 卫月舞不会忘记这位谢青昭和卫秋芙之间有着难以描述的感情,而且这份感情在卫秋芙的手中就是一把利刃。 “走吧!”感应到卫月舞的注意力在谢青昭身上,燕怀泾风度翩翩的抖了抖手中的衣袖,笑道。 “前面去看看,那边也有好多人,不知道是什么?”卫月舞收敛起心神,转身指前对面的某一处店面道,那边的人也不少。 “好!”燕怀泾点点头,大步往对街走去,卫月舞紧紧相随。 台上那位胖掌柜的目光一直紧紧的落在燕怀泾身上,几乎所有的注意力全在燕怀泾身上,脸上的笑容看起来有些假,神色凝重起来。 他这会其实还有一些其他的活动,但这会也无心主持,点头叫过二掌柜,让他帮着自己主持接下来的事务,自己匆匆从台后下来,进到自己的店铺里。 “燕国公世子似乎见过那件东西,让人去查一下是不是在燕国公府!”他对着跟过来的一名精壮的伙计压低了声音道。 “如果……真的在燕国公府上呢?”伙计迟疑了一下问道。 “那……那就只能另想法子了!”胖掌柜脸上团团的笑容消失了。 “是!”精壮的伙计应命匆匆退了下去,独留下胖掌柜一个人站在屋子中间,沉眉低思! 第五百三十七章 奇特、奇巧之物 卫月舞想不到才走了几步,居然见到吏部曲侍郎的女儿曲艳。 看到卫月舞和燕怀泾一起,曲艳愣了一下,但还是大大方方的过来行礼。 在宫里的时候,卫月舞就感受到她的善意,在文二小姐的事情上,还帮了自己一把,之前不知道卫子阳的未婚妻是她,这会看到她,也颇觉开心。 更让卫月舞想不到的是卫子阳居然也在,不过他们两个原本就是未婚夫妻,在今天的这种场合下结伴赏灯份属应当。 况且听府里的意思,卫子阳和曲艳的婚事应当就在眼前了。 “大哥,你和曲小姐居然猜到了这么多灯笼?”看到曲艳手中提着的一大串灯笼,卫月舞心领神会的笑了。 被她这么一笑,曲艳脸上染上了红晕,不自在的晃了晃手中的灯笼,声音也不自觉的低了下来:“就稍稍猜到了几个。” “才稍稍几个就这么多了?”卫月舞调笑道,不但曲艳的手里有,她身后的丫环手里也有,看起来着实的不少。 “其实……真的就这么几个……”曲艳呐呐的红着脸道。 “是没几个,还没走多久呢,六妹妹不是和四妹妹一起的吗?怎么不见四妹妹?”卫子阳替曲艳接下了卫月舞的话。 “之前和四姐姐一起的时候,差点被奔马踢中,是燕国公世子救了我,之后四姐姐说有事一个人先走了,我就打算逛着到订下的包间去,正巧燕世子也是一路,就结伴走了过来!”卫月舞含笑解释道。 至于卫秋芙是被扔下的,还是自己走的,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关系,相信这位不安于室的卫四小姐,这会也不会乖乖的直接回了包厢。 奔马的事明显和她有关,而卫秋芙要谋求的也是自己的命,水眸是闪过一丝冷意。 “四妹妹扔下你先走了?”卫子阳一愣,卫秋芙给他的感觉一直是很温柔端庄的,虽然最近似乎这种感觉颇有几分让人怀疑。 “可能是因为我说当时四姐姐是不是推了我一下,因为当时站在我那个方位的就只有四姐姐,如果不是燕世子的箭来得及时,我恐怕当时就丢了性命!”卫月舞柳眉微蹙,一脸的后怕。 “你差点丢了性命?四妹妹当时正站在你摔出去的边上?”卫子阳脸色大变,他是军人,见惯了战场搏杀,对于性命没那么看重的,但卫月舞不一样,是他最为敬重的大伯的嫡女,固然他和卫月娇的感情不一样,但对于卫月舞,也是真心的想亲近的。 如果当时的情形真的象卫月舞所说的,那么卫秋芙还真的很让人怀疑。 “大哥,其实我也不清楚是不是四姐推的我,但之前在梅花庵的时候,有人刺杀太子殿下,就是四姐拉着我出去给太子殿下挡剑的,那一次也差点没了性命!”卫月舞颇为苦恼的道。 这话说的卫子阳沉默起来。 这事他也是后来知道的,太子殿下被刺,出事的却是卫月舞,这事原本就透着几分玄乎,后来又是一笔糊涂帐,一会说是卫秋芙自己被人推出去的时候,随便抓住了卫月舞的衣袖,又牵扯到杨氏姐妹的一些事,林林总总,让卫子阳自己也不能判断这事是真的还是假的。 但不管如何,当时卫月舞差点没了性命,却是真的! 而之后卫秋芙也被太夫人禁足。 这里面的谁是谁非因为牵扯太多,卫子阳现在也说不清楚,但看太夫人当时处置的态度,就可以看出卫秋芙应当不是无辜的。 而现在,相似的情形之下,卫秋芙真的又是无辜的吗? 卫子阳暗暗皱眉,卫秋芙可是要进太子东宫的人! 看到卫子阳沉默,卫月舞眸底一片幽深,卫子阳的顾忌她岂会不知,卫秋芙现在位份虽然不高,但进了东宫,一切都有可能,只要华阳侯府的实力过厚,卫秋芙自己又争气,将来母仪天下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有这么一层身份在,卫子阳当然不能听凭自己一面之言。 做为下一任华阳侯的卫子阳,是以后华阳侯府的掌舵之人,又岂会只听从片面之词,好在自己也没打算让卫子阳立时对卫秋芙生出猜忌,总是慢慢的消除卫子阳对卫秋芙的信任而已。 有些事,卫秋芙急,自己却是不用急的。 “大哥,不说这个了,算了过都过去了,就没事了。”卫月舞抬起精致的小脸,笑盈盈的一指那处热闹的地方,“我们过去看看吧,那边好热闹,莫不是有什么有趣的事情?” “好!”看着卫月舞笑的灿烂,卫子阳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一边的燕怀泾,这位世子在他的心目中一直是看起来温和,其实很不好说话的一个人。 而且卫月舞跟在燕怀泾身边,是非也多。 “多谢世子相救六妹,我们这会要去前面看灯,不知道世子……”卫子阳客气的道。 “正好我也无事,就一起走吧!”燕怀泾还是满面笑容,温文尔雅。 “好,那就请世子一起过去看看吧!”卫子阳无奈的道。 几个人于是一起走到了前面的一处热闹的店铺门前。 这家店铺相比起方才的“贤庄”小了许多,但店面不小,楼上还有雅座,看起来实力也不差,没搭台子,一个掌柜的站在门前对着门口围拢过来的人大声的道:“各位,想好了吗?若是想好了,可以直接来跟我说,看这些小的灯笼,外加这些碎银子就是奖品!” 他手往边上一指,顺着他的手,卫月舞看到他边上放着一个小的箱子,里面似乎装了许多散碎的银子,从外面看也可以看到一些小小的银子边。 另外箱子边上还放着许多大大小小的灯笼。 灯笼其实并不精致,也不太值钱,但看得出许多人喜欢,各种花形的灯,做的小巧玲珑,很是漂亮,况且衬着大红色的流苏,既便是挂在家里,也显得喜气。 有钱还有这么漂亮的小灯笼拿,当然会吸引许多人过来。 “老板,我说的奇巧的饰物,到底是什么样的?你也说个大致的范围,好让我们这些人也有个方向。” “对啊,老板,你说奇特不奇特,其实都是你一家之言,总得给个章程吧!”…… 听掌柜的说完,底下人起哄道。 “所谓奇特,奇巧当然是和平日的有些不同,若你看到这样的就可以来说,我们根据你说的,判定是给灯,还是灯加银子,还有银子数量的多少。”掌柜的看起来也是一个和气的,笑的一脸的灿烂。 卫月舞却是心头一动,奇特的,奇巧的? 之前“贤庄”门口的胖掌柜也是要求画的虎要奇特一点,奇巧一点,至于燕怀泾之后获胜的那张画,分明也是因为那个圆形的玉石,把这对老虎套在了里面才得胜的。 但玉石为什么要把老虎套起来?卫月舞颇觉得奇怪。 怎么今天的店家都不约而同的提出让人以“奇”见胜。 “为什么又是奇?”这话几乎是自言自语的,很轻,谁也不会注意到她的自言自语,但偏偏燕怀泾听到了,低下头,温雅的勾起唇角:“这是鲁地的铺子。” “所以……”卫月舞不解的问道。 “所以,不管是哪一地的铺子,都在京中寻找奇特的物件。”燕怀泾饶有兴趣的看着卫月舞,唇较的笑意越发的温和起来。 卫月舞却是一惊,蝶翼般的长睫扑闪了两下,半响才压低了声音问道:“燕地也是如此?” “对,也是如此!”燕怀泾捉狭的冲着她眨了眨右眼,笑道。 “……”卫月舞无语,对于这位原本走谪仙之道走的好好的燕国公世子,突然之间改走妖孽之道,很是无语。 不过在卫月舞心中,这位传说中温雅如玉的燕国公世子其实就是一只腹黑的妖孽,所以稍稍沉吟了一下,还是问道:“为什么?” “大家都在找一件东西,一件奇特的东西,所以趁着这么一个好机会,探探消息也是不错的。”燕怀泾挑了挑眉,俊美的你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慵懒的道。 这话卫月舞不觉得自己有必要再问一下。 这种关系到家国大事,关系到四地诸侯之间的事,她并没有太多的兴趣知道。 或者,“贤庄”的所为只是一个巧合吧! 可真的只是一个巧合吗?“贤庄”给自己太多的疑问,看起来自己有时间还得找父亲,问问娘亲这份陪嫁的事情! 这里面必然是有事的…… 接下来的环节便是店主和周围的路人的互动,燕怀泾没有上场,卫子阳原本想过去的,但是看了看燕怀泾和靠着他站着的卫月舞,想了想也没有过去。 自己的这位堂妹跟在燕国公世子身边,卫子阳是极不放心的,再加上方才卫月舞遇上的事,卫子阳觉得大伯父不在,自己必须保证六妹的生命安全。 他们这边正在看热闹,突然就在街口位置喧闹之声大起,有人在狂奔,有人尖声的大叫起来:“快来人啊,有刺客!” 第五百三十八章 涂大小姐,想断手你就伸手 “你们在这里,我去看看!”卫子阳脸色大变,大步就向前走去,在他看来,留在后面自然要安全一些。 “一起去!”燕怀泾看了看街道两边高高的屋顶,悠然的甩了甩宽大的衣袖道。 卫月舞皱了皱眉头,她也看到了屋顶,若是有人想刺杀谁的话,这里无疑是一个很好的突入口,必竟这里离出事的地点太近了些,想明白这点,于是就跟着燕怀泾身后一起往前面过去,曲艳稍稍犹豫了一下,也和卫月舞一起同行。 就在方才几句话间,她也看出了卫子阳对卫月舞的重视,这种重视甚至于不下自己的亲生妹妹。 卫子阳回头看了看正想说什么,却在看到人群中有侍卫服饰的人挤过来,护在燕怀泾身边时沉默了下来。 然后转身继续往前走。 有那么多的侍卫在,想来六妹妹的安全是不用自己操心的。 人群跑散开去,露出中间的一群人,一大群的侍卫中,赫然正是东宫太子文天耀,而跟在文天耀身边,虽然脸色苍白,但看起来颇为镇定的却是靖文燕,另一名吓得几乎缩在丫环身后的女子看起来也有几分眼熟。 卫月舞仔细想了想,才想起这位就是之前和两位公主一起演奏的出色的涂大小姐。 涂太师府上据说这一代最为出色的大小姐,之前看这架势,应当是要进东宫的。 涂皇后出身于涂太师府上,想让自己娘家的侄女成为下一任的皇后,其实也是无可厚非,况且这位涂大小姐看起来还这么多色。 不但容色出众,而且待人行事,端庄大方。 但这会情况紧急之下却和靖文燕比起来,相形见绌了些! 靖文燕终究看起来胜了一筹! 文天耀的侍卫人不少,几个蒙面的黑衣人这会几乎已经被赶的差不多了,正待大家要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两边的屋顶忽然同时又跳下许多黑衣人,手持利剑的黑衣人有一些依旧奔向文天耀,还有一些却是往燕怀泾这边过来。 他们这群人中,燕怀泾的存在也是显而宜见的。 侍卫们冲上前,挡住了黑衣人,周围的人惊叫着逃窜,这会几乎就只剩下他们两边的人了! 这会混战当中,其实很危险,卫月舞伸手一把拉住曲艳,缓缓的往边上退去。 原本之前的刺杀只是针对文天耀,这个圈子就在他左右,这会增加了燕怀泾,整个圈子拉长,卫月舞和曲艳也恰巧被围在了里面。 卫子阳和燕怀泾都迎了上去,曲艳这会的脸色也变了,她久处深闺,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这会脸色惨白,手脚冰冷。 “曲小姐,我们往那边去躲一下!”卫月舞低声提议道,看得出曲艳这会是真的慌了。 “好!”曲艳这会的确是没了主意,感激的看了一眼卫月舞,任她拉着自己往边上去,身后她的丫环和书非紧紧的跟着两位主子。 卫月舞看中的地方其实就是边上的一个小店铺,之前也在挂灯笼猜谜,这会因为突然的刺杀事件,店主慌慌张张的躲了起来,连门也忘记关严实了,正好半开着,若是躲进屋子里,自然比外面安全的多了。 所以卫月舞拉着曲艳就往半开的屋门而来。 那边靖文燕看到刺杀的黑衣人越来越多,也在找地方躲避,看到半合着的门口,眼睛一亮,也和卫月舞想到了一起。 她一把拉过瑟瑟发抖的涂大小姐涂水暄,也看准了这个店门而来。 四个人几乎是同时站到了店门面前。 她们这一伙人现在着实不少,看起来又多是大家闺秀,身份不凡,早有黑衣人盯上了她们,这会见她们不约而同的撞到了店铺门前,居然分出了两个黑衣人,过来劫杀她们。 门口就那么小,四个人全进几乎来不及,卫月舞手中一用力,直接就把曲艳给推进了半合的门口。 另一边靖文燕不知道撞到了什么,脚步踉跄之下,也冲进了门口,而她们身后,两个黑衣人飞扑过来。 有一个黑衣人手中的利剑一闪,直指卫月舞的肩头,另一个则是对上了涂水喧。 对于这两位看起来娇弱的世家小姐,黑衣人并没有想要她们的性命,象她们这样的身份,留下性命自然比要了她们的性命更好。 所以长剑所指并没有指向她们的胸口要害,俱是刺向肩头。 人群中的金铃吓的脸色一白,正待上前,却看到燕国公府的一个侍卫灵巧的一个回旋,直接就把那个黑衣人手中的剑给踢飞了,两个人于是斗在了一起。 另一边文天耀的一个侍卫也冲过来,撞倒了吓得呆若木鸡,动也不敢动的涂水喧,也和之前的黑衣人争斗了起来。 涂水喧是被撞倒在地上的,摔的满身零乱,那身锦衣华缎这会早已乱成一团,梳理整齐的妆容也变得零乱不堪,这会更是花容失色,毫无涂氏一族当家大小姐的风范,这会惊叫连连,手足并用的往店门口爬去。 文天耀皱了皱眉,看了看自己的这个表妹,对于涂水喧的表现很失望,自己的外祖和母后一直说这个表妹很配得上自己,平日里也的确端庄大方,行事也得体的很,自己暗中观察了一下,也觉得比起其他的女子,或者更适合自己。 况且两个人也的确是从小一起长大,这情份也不是其他女子可以相提并论的,但这会看起来,面对这样的事,却少了从容,比起靖文燕来,还是差了点。 靖文燕纵然也惊慌,但至少没有这么丢丑的事情发生。 他其实一直让自己的侍卫注意着这两个女子的安危,涂水喧完全不必做出爬行这样的丑态来,只要她稍稍沉着一点,是不太可能出事的,更不需要尖叫连连,就这方面来说,靖文燕比涂水喧更适合当自己的太子妃。 蓦的想起风和大师的话,若是自己真心想挑一个合适自己的太子妃,靖大小姐靖文燕无疑比涂水喧更合适自己。 一方面固然是因为靖文燕的名声比涂水喧更响,另一方面风和大师却是暗示自己靖文燕现在没什么背景,只有一个尊贵的身份,将来既便母仪天下,也不会对自己造成太大的干扰,涂府的实力实在是太过于庞大了些。 这些话,风和大师不只一次暗示过,但文天耀却还是偏向于涂家,总是自己的外家,总是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小表妹,纵然这个小表妹离开了京城一段时间,但是比起靖文燕来,他在感情上还是更偏向涂水喧。 但这会,他却犹豫了! 卫月舞几乎是愕然的看着眼前失措到极致的涂水喧,这就是所谓的涂氏女名闻天下,这……这也太不行了吧! 曲艳虽然也害怕,但也没有害怕到这个样子的,眼前的这位涂大小姐据说是受涂太师精心栽培的,怎么会如此失控害怕。 “卫六小姐,快……快带着涂大小姐一起过来躲躲!”门口处传来靖文燕的声音,这会她已经站在屋门口。 听她这么一说,原本还爬在地上的涂水喧似乎找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冲着不远处的卫月舞哀求道:“卫六小姐,快……快救我!” 卫月舞的脸色冷了下来,她离涂水喧其实还有一段距离,而这个距离正巧有两对人在捉对厮杀,自己如果冒冒然的撞过去,就可能危及性命,但从边上绕过去,却更危险,周围的黑衣人其实更多。 但涂水喧既然已经开口,自己这里却不能见死不救,否则就得罪了涂太师和宫里的涂皇后,甚至还有涂昭仪。 靖文燕一句话,其实就已经让自己陷入险境。 “靖大小姐,你这个时候让郡主怎么去救涂大小姐!”曲艳也看出了卫月舞两难的险境,怒道。 “可是涂大小姐怎么办?没人救,她会出事的!卫六小姐,你就稍稍往边上避一下,拉住涂大小姐的手,直接拉她一把就行了!” 靖文燕一脸的焦虑,仿佛是真心为涂水喧着急似的。 “靖大小姐自己怎么不出去?”曲艳冷道,这话听起来似乎简单,但是在这样的刀光剑影之中,任何一个久处深闺的少女,都不可能做到平静无波,当然卫月舞这种经历过生死大劫,而且又死里逃生的少女,当然是个例外。 “卫六小姐不愿意救涂大小姐,那我来吧!”靖文燕一脸的慷慨,但任谁都看得出她紧张害怕的脸色惨白,只是依然上前一步,似乎要真的去拉涂水喧似的。 躺在地上的涂水喧眼中闪过一丝感激,手也伸了出去,她这会对靖文燕是真心的感谢,没想过自己的行动也几乎是随着靖文燕的牵引而走。 对于一边“见死不救”的卫月舞暗恨不已! 靖文燕其实离涂水喧还很远,这么一伸手也就只是一个举动而已,根本不可能真的握上涂水喧的手。 而涂水喧的手却是真正的人伸了出来,她身边就有黑衣人在和侍卫捉对厮杀,一个黑衣人手中的剑一斜,立时就刺向了她的手。 “涂大小姐,想断手你就伸手!”虽然身处险境,但卫月舞心中一片沉静,眸色清冷,对于靖文燕的举动一直关注着,这会看到涂水喧的举动,立时厉声斥道。 第五百三十九章 曾经的痛,如同潮水一般 这会到处都是剑光捉队,谁都是眼观八路,若是哪里做出一些异常的举动来,第一时间便会被抹杀。 涂水喧这个时候伸手是极不理智的。 卫月舞可以肯定,她这会若是伸手,这手就立既便会废了! 涂水喧必竟是涂太师精心培养出来的,虽然没经历过这样的场面,但这道理却也是懂得,这会被卫月舞这么厉声一喝,居然蓦的清醒过来,生生的把那只欲伸出去的手给顿住。 “涂大小姐,你能起来吗?你如果能起来,就从边上过去,那边人少一些。”卫月舞冷静的提醒道。 “好!”涂水喧的咬着唇看了看左右,正巧对上文天耀的眼睛,也看到了他眼中难掩的一抹失望,心头一震。 忽然想起皇后姑姑的话,这次出行看灯,皇后姑姑特地让自己跟着太子同行,但偏偏皇后姑姑还邀请了靖文燕,这原本就让涂水喧觉得很有抵触,但是皇后姑姑的意思,涂水喧又不敢违逆。 于是一路上三个人同行。 一路行下来,涂水喧对靖文燕的感觉不错,发现她不但没有到太子殿下面前献媚,而且还有意无意的让自己的太子殿下有独处的时间,好几次甚至故意落在最后,这让对靖文燕忌讳的涂水喧放下了心。 看起来靖文燕对太子殿下没什么心思,只不过是皇后姑姑要求的而已。 她心里这么想的,对靖文燕的戒心也就放下了,两个人没什么厉害关系,涂水喧不觉得要把靖文燕放在竞争对手上面。 所以之前慌乱之中,靖文燕的话她听的真真的,不但求救于卫月舞,而且还准备伸手,但这会看清楚了文天耀眼中的失望之色,一时间如同醍醐灌顶,立时明白过来。 靖文燕不是没心思,只不过掩藏的很深而已,而自己差一点点中计了。 相比起靖文燕的野心,这位才封了郡主的卫六小姐对自己才是没危害的。 必竟不是一般女子,瞬间想清楚这一点的涂水喧冷静下来,强压下心中的恐惧,稍稍站起身,缓缓的朝着身后的地方退去,而后又不动声色的往侧面转过去,目地也是那间屋子。 她这会不敢有什么想法,只期望自己的动作不宜过大,不宜惊动那些刺客。 她是要嫁给太子表哥的人,是将来母仪天下的人,又怎么能遇到一点事就惊慌成这个样子,方才的样子全部落在表哥眼中,必然让太子表哥深深的失望,或者这将来还是自己生命中浓重的污点。 而这一切却是拜靖文燕所赐…… 卫月舞自己也在往后退,但同时她也看了一眼涂水喧,看到涂水喧虽然脸色依然苍白,但眼神清明,这会也不再理会靖文燕,小心翼翼的往后退,心头一松。 靖文燕的用心的确恶毒,所谓一箭双雕,而且箭箭毙命也不过如此。 如果涂水喧听了靖文燕的话,必然会出事,而后又会想到之前她曾经求助过自己,而自己又“见死不救”,不但涂太师府上会恨自己,连涂皇后和涂昭仪都会恨上自己。 自己不过是一个臣属之女,这样的情况下又岂能讨得了好! 只是靖文燕一心算计自己,却忘记掩饰了自己的目地,原本她的目标是太子文天耀,怪不得那天会突然之间说什么找风和大师,还特地上太子府,并且还带着自己,原本就是想让自己当挡箭牌。 唇角无声的勾起一视冷意,只是靖文燕的举动今天是过于明显了,眼前这位涂大小姐应当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了。 卫月舞和涂水喧都在退向门口,看到她们两个都冷静下来,靖文燕的眉头无声的皱了皱,心里突突的跳了一下,立时觉得不好,方才事发突然,她也是突然之间想到的顺水推舟,哪里想到这么多。 这会醒悟过来才发现自己过于急燥了点。 “涂大小姐,你小心一些,快来!”她伸手冲着涂水喧低声的道,一副生怕涂水喧出事的样子。 这副样子原本是极让涂水喧好感的,但这会她理也没理,依旧往后退,看了看另一边卫月舞纤弱的身影,莫名的觉得有了些勇气,比起这位明显看起来身体不济的卫六小姐,自己总是比她好一些吧! 祖父那里一直想培养她成为下一任的皇后,对于各方面都要求极严,而她在小的时候就已经被告知,将来要进东宫,要母仪天下,所以一举一动,都不能有半点偏差,至于她自己更是很用心的学,慢慢的心里除了太子文天耀再没有其他人。 既便这几年不在京城,她也还是觉得自己除了太子殿下,心里不会有其他人。 至于这次后宫选秀的事,祖父也曾经告诉过她,若是真的有人天生凤命,自己还是会进东宫的,既便当不成下一任皇后,做一任宠妃也是应当。 对于这一点,涂水喧并没有太多的排斥,纵然她是涂氏一族的真正大小姐,但一切还是以祖父的指令为准,祖父既然这么说,她当然也会这么做。 若靖文燕真的手执天下,有天生的凤命,涂水喧觉得自己也能忍下去,必然她是天命所归,但现在事情还没有最后给出答案之前,靖文燕竟然算计自己,这着实的让涂水喧忍不下去。 待得退到屋门前,她反手拉了一把她身后的卫月舞,两个人一起进到屋子里。 曲艳早就候门边,手一伸,立时把门给关了起来,顺手把门杠给杠了上去。 “郡主,你没事吧?”待得做完一切,曲艳急回头问道。 卫月舞其实这回身子已有些发软,方才的场景的确惊险,她身体原没有大好,之前精神过于集中,这会放松下来,扶着墙,眼前一阵发黑,差点晕过去。 “静德郡主,你没事吧?”靖文燕也一脸的关切,从行为上一点看不出她方才算计过卫月舞。 “静德郡主过来休息一下!”涂水喧的手还抓着卫月舞的手,感应到卫月舞手腕之上的无力,看她的脸色也知道她身体可能不济,忙道。 曲艳一看卫月舞煞白的脸色,以及没有血色的唇角,也知道不好,忙过来扶着她的另一边,把她扶到一边的桌子上坐定,并且急道:“郡主,你深呼吸几下,多呼吸几次,放松,再放松!”卫月舞其实是知道自己眼下的处境的,但是晕眩过后,心口却是一疼,知道旧疾发作,从涂水喧的手中缩回自己的一只手,往胸口一按,大口的喘着气,期望可以减轻胸口的那股子痛意。 果然,胸口的痛意如同潮水一般的涌上,心仿佛绞合了起来似的痛,眼前景物变换,时近时远,头晕的越发的厉害起来。 耳边喧闹的声音,有人在大叫,“出事了,快出事了,六小姐掉河里去了!” 许多人奔跑的声音,但眼前有什么,却看不清楚,只似乎一片模糊,又似乎看到卫洛文的焦急的脸,只是这脸一阵阵在转,转的她整个想吐。 “怎么回事?”卫洛文的声音。 “婢……婢妾也不知道,可能是六小姐贪玩!”年青女子的声音有点象冬姨娘。 “她身边没有其他人看着吗?”厉喝的声音。 “婢……婢妾不清楚,婢妾这会正在服侍太夫人,太夫人想要吃婢妾做的点心!”女子怯生生的解释,却是越发的耳熟了起来。 真的是冬姨娘,带着不可仰制的颤抖,可见又惊又惧。 “既然你们这么多人都看不住主子,还要你们何用……”话音落地,惨叫之声,此起彼伏,声声入耳…… “郡主,郡主,你怎么了?你有没有事啊?”曲艳的手还握着卫月舞的手,感应到她手一片冰凉,急的大叫起来。 涂水喧一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探了探她的脉,脸色也沉重了起来,卫月舞的脉跳的狂乱而急速。 “曲小姐,她的情况不太好!” “那怎么办?”曲艳大急,这要是卫月舞真的出事,她难向卫子阳交待啊! “我……我没事!”卫月舞耳边的声音时远时近,时虚时幻,但在这些情景声音中,她敏锐的捕捉到了曲艳焦急的声音,手中用力,困难的道。 再撑一下,再撑一会就可以过去了。 “怎么回事?”迷糊中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只觉得手被人握住,一股强有力的绵绵的热心从自己的腕上传上,立时稍稍恢复了些清明。 眼前一张俊美的脸,透着温柔,上挑的凤眸,有着无法看清楚的幽深,但此时虚弱的她却莫名的看懂了他眼底的关切。 一股子从心底泛起的温柔,而不是他一直呈于表现的那种优雅和温柔。 眨了眨眼睛,再眨了眨眼睛,唇角想勾出一丝笑意,保持着自己的温雅从容,保持着自己和他之间的距离,但是莫名的鼻翼酸涩,急忙闭上眼睛,掩去眼中的慌乱,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只觉得这一刻特别的软弱。 从心里到身体。 比之方才痛的几乎失去意识更软弱,手下意识的拉着燕怀泾宽大的衣袖,以支持自己的意识,他是燕地的世子,名闻天下的第一公子,要娶的只能是公主,否则燕地危险,他自己也会更危险。 可她明知道这些,心却是乱了! “靖大小姐……你……为什么要这样……”她紧闭着眼睛,呐呐的道。 第五百四十章 直言,靖文燕的尴尬 门是关着的,但是谁也想不到这位一向优雅的世子居然是从窗口一跃而进的,虽然他跃进来的姿势也风雅如玉,但这样的行为,着实和他的身份不符,所以屋内的众人俱眼睁睁的看着这位突如其来的燕国公世子。 “靖大小姐,怎么回事?”燕怀泾眯了眯眼,看向靖文燕,脸上虽然还带着笑意,但神色却颇有几分阴沉。 “我……我不知道啊!”靖文燕一惊,蓦的从那张俊美到极致的脸上清醒过来,急忙道。 “你不知道,为什么静德郡主会在醒过去前提到你?”燕怀泾淡淡的道,唇角的笑意有些冷。 “我……我不知道,我方才就一直在屋子里,静德郡主是进来后晕过去的,这中间我都没有碰过静德郡主!”靖文燕一脸的无辜和茫然。 店门忽然被一脚踹开,文天耀在前,卫子阳在后带着几个侍卫匆匆进来。 “怎么回事?”看到燕怀泾手里半抱着的卫月舞,文天耀脸色一冷,厉声道。 “静德郡主身体不好,晕过去了!”燕怀泾扬了扬眉。 “六妹!”卫子阳大急扑上来道,卫月舞的身体才好一点,可别又出什么事,大伯父那天为了六妹的身体,还深夜去叩宫门。 “卫大公子先别急,静德郡主方才还有话说。”燕怀泾抬起俊眸扫了扫卫子阳,慵懒的道。 “什么话?”卫子阳不清楚卫月舞的情况,急的满头大汗,但燕怀泾又没有伸手,他也不便直接去燕怀泾手里抢人。 燕怀泾没答,只斜睁了一边的涂水喧和曲艳。 “静德郡主说靖大小姐,为什么要这样?”曲艳这会也是一脸茫然,她不是涂水暄,想的没那么多,对于卫月舞之前的话,也没觉得当头棒喝,这会只是看卫子阳转向自己,才重复了卫月舞的话。 “什么意思?”文天耀冷着脸道。 “我也不清楚,之前我摔倒了,靖大小姐在屋内很远的地方让我伸手,还是静德郡主跟我说别伸手,否则我的手别想要了,之后我们两个就一起小心的退回来的,噢对了,之前靖大小姐还为了我向静德郡主求救,可是静德郡主这个样子,救自己都难!” 涂水喧在一边柔声解释了一句。 对于涂水喧的话,卫月舞不由的暗暗称赞,只这么一句话,没有告状,也没有说出什么证据,却足以让靖文燕好好喝一壶。 “靖大小姐让静德郡主在那种情况下去救水喧?而且隔很远就让水喧伸手?”文天耀的眉头紧紧的皱起,脸上闪过一丝不悦。 文天耀不是深闺弱质,岂会不懂这里面的意思。 “殿下,我……我那会也慌了,不知道怎么办,就想拉着涂大小姐回来,至于静德郡主那里,也只是看着静德郡主和涂大小姐稍近一些,若是拉涂大姐一把,涂大小姐那边必然无事!” 靖文燕一脸的诚恳,眼角甚至还含着几分委屈的泪意,但偏偏倔强的没有落下来。 美人原就如玉,更何况这种盈盈欲语的情况下,文天耀沉默了一下。 “涂大小姐无事了,那静德郡主是不是就有事了?静德郡主可是我救下来的,华阳侯府还欠我一份大恩,若是白白的毁于靖大小姐之手,不知道靖大小姐要如何赔我,又如何向华阳侯府交待?” 燕怀泾看了一眼一心为脱身辩解的靖文燕,漫不经心的道。 “世子……我……真的不知道静德郡主对你这么重要。”靖文燕反应也不慢,急忙答道。 卫子阳一直静静的听着,这会蓦的转身靖文燕冷声道:“因为不知道我六妹重要,所以就任凭我六妹自己生死了?我六妹这样的身子,居然还能救人,不知道靖大小姐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不知道,那么远的距离,若靖大小姐真的有心相救,走出门便可,又何必惺惺作态!” 卫子阳是武将,一直守在边关,对于后院之事其实并不明了,但最不喜欢的就是靖文燕现在的这副样子,更何况靖文燕为了跟文天耀和燕怀泾解释,话语之中隐隐的贬低卫月舞的意思。 卫子阳立时忍不下去了,毫不留情的直驳了回去。 靖文燕纵然这会盈盈欲语,再加上一副绝美倾城的样子,但是对于卫子阳这样的硬汉来说,还真的没有曲艳来得好,至少曲艳知道维护自己的妹妹,而这位靖大小姐一看就知道没安好心。 “我……”靖文燕想不到卫子阳会当着文天耀和燕怀泾的面这么斥责自己,立时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甚至有种不知应对的感觉。 她平日所见的都是表面上一副温文尔雅的世家公子,既便不悦,这话也说的婉转,哪里象卫子阳这么直言无情的。 卫月舞的长睫稍稍扑闪了两下,眼睛依然闭着,对于自己的这位堂兄,却是从心底里感激,不管李氏和卫艳姐妹如何的恶毒,至少卫子阳是个正直的人,也不枉自己的父亲一心要把爵位传给他。 就冲他毫不犹豫的维护自己,卫月舞就打心里感动。 之前借着自己晕倒,故意说那么一句话,就是会了引出众人对靖文燕的怀疑,这会因为卫子阳的话,成功的让文天耀对靖文燕动了疑心,至于那位涂大小姐涂水喧,卫月舞相信她这会也是清醒的,否则方才不会说那种意有所指的话。 在场的谁也不是笨人,只不过之前因为刺杀一时慌乱起来。 “靖大小姐,我不管你有什么想法,或者你想干什么,都和我六妹妹无关,她只是一个才来京中的弱女子,对于京中的局势也不曾明了什么,靖大小姐若是有什么计划,也别把六妹妹拉扯在内,她身体原就不好,经不起太多的波折!” 卫子阳脸色冷冷的道,说完也不看其他人,伸手对着燕怀泾道:“世子,我要带六妹回府去!” “就一起去吧,正巧我还有事找华阳侯!”燕怀泾手一缩,却没打算把卫月舞推到卫子阳一边,反而一手半抱起“晕”过去的卫月舞,大步往外走去。 “世子……这样不太好吧!”一看燕怀泾就要出门,卫子阳大急,紧走两步,挡在了门前。 “有什么不好的?总是我救的静德郡主,也得让华阳侯知道一下。”燕怀泾挑了挑眉,停下了脚步。 “我会告诉大伯的,大伯会感谢世子对六妹的救命之恩。”卫子阳忙道。 “那又如何?总不比眼见为实吧!”燕怀泾不乐意了,脸色沉了下来。 “可六妹终究是个女孩子,这么抱出去,会坏她名节的!”卫子阳大急,在屋里人少也就罢了,这要是大庭广众之下,被抱出去,于卫月舞的名节总是有些亏的。 “无碍的,若静德郡主的名节有亏,我还是愿意负责的。”燕怀泾慵懒的道,眸色透着几分妖娆。 “这……不用世子负责,我来抱着六妹出去就行!”卫子阳断然拒绝,谁都知道燕怀泾要娶的是公主,这要是自己六妹因为名节毁了,进燕国公府去,也就只能是一个妾室而已。 “可我救了静德郡主。”偏偏燕怀泾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一边伸手还轻轻的摸了摸卫月舞垂落在一边的秀发。 神色温柔,举止优雅,但偏偏这样的行动,连一边的曲艳也觉察到有些不妥了起来,这位燕国公世子分明是故意想借着卫月舞干什么才会执意抱着卫月舞出去的。 “世子放心,大伯一定会厚谢的!”卫子阳眉心跳了跳,他现在基本上肯定这位燕国公世子是对大伯父别有所图,至于六妹妹必然只是被牵扯到的池鱼而已。 “世子,让卫大公子带着静德郡主过去吧,总是京中对女子的要求太过严厉,不似燕地来的开放。”文天耀之前一直没说话,现在却忍不住插言道。 “那……好吧!”文天耀的面子,燕怀泾还是给的,手一伸,卫月舞送了出去,“可惜了,那么好的烟火,静德郡主可能要看不到了!” 他似乎是为卫月舞婉惜道,卫月舞这个时候如果回去,必然不能就近观看烟火了。 “我……头晕!”卫月舞的眼睛缓缓张了开来,茫然的看着才扶着她的卫子阳,一手按了按额头,落地的身子稍稍稳了稳,“大哥……” “六妹还好吗?”卫子阳扶着卫月舞站定,看了看依旧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关切的问道。 “我……还好,现在没事了吗?那些刺客呢?”卫月舞颇为困难的道,趁着举袖口轻抚额头的空隙,狠狠的瞪了燕怀泾一眼,这个妖孽是要逼得自己醒过来啊! 方才的行为和话分明就是故意的,故意逼自己“醒”过来!无奈这位世子,一脸温和的笑意,无辜的很。 “刺客都退去了!六妹可要先回去休息,我送你回去!”卫子阳看了看卫月舞的脸色,总觉得她有事。 “多谢大哥,我没事了,方才是受了惊吓,一会就好!”卫月舞柔声解释道。 “那……我们先回去吧!”卫子阳提议道。 “是!” 这会卫子阳也没心思再陪着曲艳逛了,向文天耀告辞一声,就带着卫月舞和曲艳一起去华阳侯府订下的酒楼,燕怀泾因为有事,自然也跟着他们一起过去。 “水喧,你先回去我这会还有事处理!”文天耀指了指窗外道,窗外还有侍卫在处理事后。 “是,殿下!”涂水喧一脸的恭顺,向文天耀行了一礼,然后转身离去。 待得所有人都离开,文天耀才转向靖文燕,眼底一片冷意:“靖大小姐,方才是何意?” 第五百四十一章 只身一人,一起过年可否 “殿下,我方才真的是没想那么多,我只是想救涂大小姐。”靖文燕美眸含泪,楚楚可怜的看着文天耀道。 靖文燕这会当然咬死不承认自己方才绝对是想一箭双雕的,她其实现在认定的最大的对手当然是涂水喧,和卫月舞之间暂时没有利害关系,但是看到燕怀泾和卫月舞一起出现,莫名的就把卫月舞也算计在内了。 “你真的想救水喧?”文天耀目光深幽的落在靖文燕身上。 “是的,殿下,我之前也曾经跟您说起过此生的想法,只是想帮我父亲重新振作而已,此为别无他求,以后不管你的后宫有什么人,会宠谁,我都不会嫉妒,更不会下手暗害,我要的只是一份虚无的尊宠而已。” 靖文燕苦笑道,缓缓的低下了头,娇美的脸上带着的苦涩,让人不由自主的心怜这位倾城的美人。 美人倾城已够让人倾心,更何况这样的美人委曲求全,以自己的终身来换取自己父亲一个重新振作起来的机会。 靖远侯是完了,这是京城里所有的人都知道的事情! 失了领地的靖远侯既便是还有着爵位的传承,但实际上也只是一个虚无的面子而已,况且越来越多的人对于这位靖远侯小视起来,甚至有些宴会都会只接跳过他,根本就没有下贴子请他。 如果不是靖文燕还顶着天下第一美人的名头,如果不是靖文燕还经常出入皇宫,算是得了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的青眸,整个靖远侯府都会被屏除在世家之外,对于失败者,没有人会看得上。 起初尚觉得还有东山再起机会的靖远侯日渐的消沉下去,现在几乎都不太出府。 这就是靖文燕通过风和大师和文天耀说的原因! “靖大小姐,我不管你有什么苦衷,或者你是有心还是无心,有些人我不希望你算计。”文天耀冷冷的警告道,“这样的事也不希望还有下一次,若你一遇到这种突发的情况,就慌成这个样子,那位置你还是不要了吧!” “是,殿下,我知道!下次不会了!”靖文燕温顺的低头,做一句辩解。 这让文天耀很满意:“你也先回去吧,这会大家都散了!” “是,殿下!”靖文燕恭敬的退后两步,让文天耀先行。 文天耀转身走到门口,却忽然停了下来,没有回头,语声淡冷:“不只是水喧,还有静德郡主,我都不希望她们有事!” “殿下,如果还有这样的事发生,文燕一定冲在前面,替她们挡灾!”靖文燕眼睛带着哀伤看着前面文天耀的背影,神色凄凉而悲绝。 这样的神色,连跟在文天耀身边的几个侍卫都觉得不忍,一个个低下了头。 若有这么一位倾城美女,可以为你做到这一步,何其难得! 文天耀带着一众侍卫转身离去,唯有靖文燕依旧看着他的背影,久久不语,只眼神缓缓变得阴冷…… 还有卫月舞吗?她真是越来越不喜欢卫月舞了! 卫月舞跟着卫子阳和曲艳到了华阳侯府之前订包间的酒楼。 包间里人并不多,太夫人去楼上包间和其他老夫人说话去了,章氏和卫洛礼带着卫秋菊也去别的包间串门。 卫洛武有事出去,还没有回来。 卫子丰和卫子亦原就是跳脱的,这会还没到时辰,当然还在外面玩。 就只留下卫月娇和卫洛文在说话,推门进去,正看到卫月娇哭的红红的眼,看到众人进来,拿帕子一掩脸,退到了窗帘后面。 卫洛文一脸的沉重,脸色很不好看。 “大伯,方才六妹妹在路上差点出事,又是燕国公世子所救!”卫子阳上前先给卫洛文见礼,然后道出了燕怀泾的来意。 “又出事?”卫洛文脸色越发的沉了下来,看了看一脸笑意的燕怀泾,颇有几分怀疑。 “父亲,我是在和四姐一起的时候,被人推出去,差点撞到奔马的,若不是世子一箭射过来,恐怕这会真的见不到父亲了!”卫月舞苦笑,微微低头。 “怎么回事?”卫洛文立时听出了卫月舞话中的含义,看了看她们身后,厉声问道,“芙丫头呢?” “四姐姐后来因为我怀疑是不是她推的我,一生气先走了!”卫月舞面上露出几分无奈,婉转的道。 卫洛文沉凝了一下,转身燕怀泾,虽然对于燕怀泾满心的不乐意,但这份谢意却是超龄诚的:“多谢世子相救之日,他日一定过府重谢!” “华阳侯客气了,重谢就不必了,原本就是举手之劳而已!”燕怀泾俊美的眸子全是温雅的笑意。 对于燕怀泾的优雅客气,卫洛文难得的表示满意,脸上不由的带出了几分笑。 卫月舞却是暗暗撇撇嘴,若是这位世子话说到这里停了下来,还真当得起谪仙的美誉,可惜这位就是腹黑的狐狸。 果然,下一刻,卫洛文的笑容僵硬在脸上。 “我孤身一个人在外,这大年三十的,也是一个人过,极是无聊,不如在华阳侯府这里凑个热闹,以往和大公子也曾经打过交道,这以后说不定还要打一些交道,正巧趁着这个机会,联络一下感情,不知道华阳侯觉得然否?” 燕怀泾声音慵懒的道,而且没待卫洛文同意下来,已经就近在边上的一把椅子上坐定,一派的意态从容。 卫月舞在心里嗤笑,这位世子可真是不请自来,而且还是推也推不开的恶客啊。 这种情况之下,让父亲如何拒绝。 “世子能来,实在是整个华阳侯府的荣幸!”卫洛文说这话的时候,连自己都觉得亏心,但又不得不这样说。 “哈哈哈,华阳侯客气了,华阳侯不必招呼我,你原先干什么还干什么,我就是凑个热闹,一会在你们这里也赏个烟火,守个岁,想不到今岁的年,居然会是在京中度过,方才跟还跟太子殿下一起被人劫杀。” 燕怀泾拍了拍额头,笑道,一副要和卫洛文好好说道说道的样子。 “刚才有人刺杀太子?”卫洛文一愣,惊的问道。 “是的,许多黑衣人跳出来刺杀太子殿下,我和大公子正巧经过,然后就帮着太子一起。”燕怀泾懒洋洋的道。 “太子殿下可曾受伤?”卫洛文急问道。 “这个不清楚,我们过去的时候,黑衣人就已经出现了,看太子殿下的脸色……”燕怀泾迟疑了一下。 “太子殿下脸色如何?”卫洛文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这个其实也不清楚,华阳侯这事现在过去了,我还是跟你说说我们燕地过年的时候吧!” “在燕地,应当也是极热闹的吧!”卫洛文呼延道,注意力根本不在这上面,但燕怀泾已经转移了话题,他再转回去却是极不方便。 “正是,华阳侯莫如我跟你说说我们燕地是怎么过年的,那七十二树烟花和燕地特有的灯笼是特别做的!”燕怀泾饶有兴趣的道。 “这……”卫洛文真的不想和燕怀泾说这样的闲话,转头看了看一边的卫子阳,偏偏这会卫子阳看到卫月娇受了委屈,躲到窗帘后面,就走过去低声的安抚她,两个人就在一扇窗边低低的说着话。 至于卫子阳的未婚妻曲艳,当然也跟着过去了。 “华阳侯,我们燕地的春节和京城的还是不相同的,说起来估计几天几夜也摸述不清,但我说的简单一些,我们今天晚上就说个一晚上就行!”燕怀泾仿佛没有看到卫洛文脸上的不耐烦,眯着双眼笑道。 卫月舞无语,转身向另一边的窗口走去,不管这位妖孽世子想干什么,都跟自己无关。 “舞儿,你陪一下世子,我这会还有事要出去一趟!”一听要说个一晚上,卫洛文忍不住了,蓦的转身对屋子里唯一的看起来空着的人道。 “父亲,我……”卫月舞愕然转身。 “舞儿,我这会真的有事,你稍稍陪着燕世子聊几句就行,一会你祖母和三婶她们都会回来的。”卫洛文叮嘱道,说完也不待卫月舞说什么,匆匆而走。 卫月舞愕然!父亲这里可是最不喜欢燕怀泾靠近自己的吗? “怎么?不相信你父亲让你陪着我?”燕怀泾笑嘻嘻的站起身来,走到卫月舞面前低声道。 “父亲有事?”卫月舞脚下一转,往后面的窗口而去。 这间包间不小,前后两个窗口的位置也较远,卫月娇和卫子阳占据了前面的那个窗户,卫月舞就到后面的那个窗口站边,有窗帘在一边挡着,倒也看不清楚另一个窗口的人在干什么。 这边包厢后面正对着河道,这会两边的酒楼生意都很好,处处都是灯光闪烁。 “华阳侯有要事不得不离开!”燕怀泾背着手走到卫月舞的身后,又是一笑,温润尔雅。 “父亲这个时候有什么要事会离开?”卫月舞靠在窗边,不解的转头,都这回了,父亲还有非要出去的理由吗? “自然是有非出去不可的理由!”清朗的笑声带着一丝丝悠然的魅惑,卫月舞不得不承认,这位俊美的世子不但脸长的好,连声音也听起来极诱人。 但这会更吸引卫月舞的却是他所说的话题,抬起水眸,微蹙着眉,这个时候出去,而且还放任燕怀泾跟自己在一起,的确有非出去不可的理由。 这个时候,这个时间,父亲为什么一定要出去呢? 第五百四十二章 自己找的,最切合心意的夫人 酒店门外,卫洛文伸手招过一个侍卫,低低的问了几句,而后在黑暗中站了一会,还是不放心的匆匆上了侍卫带过来的马,既便有些不合适,他也得去看一看。 “世子,你们燕地真的和京城的风俗如此不同?”屋内卫月舞眨了眨水眸,就着方才的话题灵动的问道。 “今年和往年的确很不相同!”燕怀泾眸子带笑,扬了扬眉,走到窗口的另一边,伸手把窗帘稍稍的往外拉了拉,这样可以更清楚的看窗外的风景。 “不知道哪里不同了?”卫月舞颇有兴趣的道。 她以往一直在外祖家住着,平静的生活里包括很平静的过年,大年三十最多就是陪着外祖母聊会天,至于其他的表兄弟,表姐妹们出去看热闹,是没她的份的。 “其实也没什么不同,就只是今天在京中过,有你相伴!”燕怀泾转回头,眸色极为潋滟。 他的眼眸原就是极美的,这会被幽幽的灯光一映,越发的让人想起天空中闪闪的星河,一瞬间,卫月舞几乎被他的眼神吸引了过去,甚至没看到他的手伸过来,轻轻的握住她柔软的小手。 他的眼神依然温润,但透着往日总是看不清楚的真诚,还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京中有你相伴,很好!”燕怀泾笑的越发的温柔起来,那种温柔从他俊美的眸子里渗透出来,带着从容和安然。 莫名的卫月舞竟然又觉得鼻子有几分酸涩,手缩了缩,想从他的手中把自己的手缩回,无奈他的手极紧,紧的让卫月舞根本无从动弹,那双大手几乎把她的小手整个握在掌心,他的手掌宽大而坚硬。 一时间,不知道从何说起,默默无语,咬了咬唇,头低了下来。 “今天晚上守岁,明天就是你的生辰,这么高兴的时候,又岂能不快乐!”燕怀泾看她半响没声音,只默然无语,从他的这个角度还真看不到她的脸色,不过不用想小狐狸现在的表情当然是一脸的纠结。 “我的生辰,也没什么可快乐的!我娘亲差一点点丢了性命!”卫月舞闷闷的道,终于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 “你娘亲既便是丢了性命,也愿意保全你的,既如此,为什么不是一件幸福的事呢!有这么一位娘亲,难道你不快乐,不觉得应当庆祝一下?”燕怀泾柔声道。 “可是娘亲……最终因为我落下了病根!”这样的情景,很容易让人放下心头的顾忌,话就这么轻轻的喟叹出口,卫月舞唇角落下了几分苦涩。 如果不是为了生自己,娘亲应当不会这么早就病逝的吧!外祖母一直跟自己说,娘亲的身体自小便调养的很好,怎么看也不象是这么早就会没了的人。 “那只能说明华阳侯夫人爱你若性命,或者是胜似性命!”燕怀泾安抚她道,“我今天会陪着你守年、守岁!” “世子一会也不回去了?”卫月舞蓦的想起以燕怀泾的身份,真要在自己这里呆到结束,不定明天又有什么样的风言风语传来呢! “陪你看过烟火再回去!”燕怀泾轻松的答道。 “这……恐怕不妥吧!”卫月舞犹豫道。 “有何不妥?我在京中想在哪家看烟火,就在哪家,难不成还要限定我一定在家里看不成!”燕怀泾挑了挑眉,谪仙一般的容色,耍起赖皮来,居然没有半点违和感。 卫月舞气急:“你不觉得一直呆在我们这里,会引来风言风语吗?” “那又如何?”燕怀泾挑了挑眉,“如果本王愿意,还可以在今天宣布要娶你的消息!” “什么!”卫月舞大惊。 “你不相信?”燕怀泾挑了挑眉,伸手拉住挂落在一边的窗帘,作势要走出去,“莫如我现在就先跟大公子说一下,再等你父亲来时,直接求亲?” “世子!”卫月舞惊的瞠目结舌,反手一把拉住燕怀泾的衣袖,心里不由的紧张起来,别人说这话,她或者可以不在意,或者完全不听,但燕怀泾说的,她却不敢不相信,这位腹黑的世子,可不是光说说的主。 “其实华阳侯若是早识其意的话,必然早早的同意我们之间的联姻,你的性命都是我救的,而且还是一救再救,若不是我,你是不是早就没了性命,华阳侯也没了女儿?”燕怀泾的表情里带着几分诱惑。 卫月舞想反驳的,但这话还真的说到了点子上,让她不得不承认。 她的命还真的就是燕怀泾救的,或者说没了燕怀泾,就没了她! “可……那个救命之恩,父亲已经报过了!”卫月舞嘟起小嘴反驳道。 “那样的财物可以当成救命之恩的回报?在我的心中,舞儿可是无价之宝!”看着这样的卫月舞,燕怀泾笑的越发的从容,他当然知道自家的小狐狸,这会的守护是多么的薄弱,以往处处躲着自己,这一次自己可不许她再逃了。 “世子想要什么!”卫月舞咬咬唇,一脸的正色。 “要你!”燕怀泾回答的特别的迅速,“其实也无所谓要你,你原本就是我的,今天守岁陪着你原也是正常。” 言下之意,卫月舞就是他的,所以由他相陪理所当然。 “世子,我是静德郡主!”对于他的慵懒无赖,卫月舞无奈的提醒道,既便已升为郡主,这婚事既便是父母也不一定能做主。 “那又如何?你成为郡主,这身份不是更高一些了吗!”燕怀泾满不在乎的道。 卫月舞却是心头一动,立时想到了什么,愣了愣后,急问道:“我这郡主之位是不是跟你有关?” 她之前一直就想不明白为什么皇后娘娘会赐给自己一个郡主之位,若说是因为父亲的战功,这郡主之位也赐的太迟了,应当在父亲回京见过皇上之后,就马上赐下的,为什么要在那种时机赐自己一个郡主之位? 她记得选秀的那天,燕怀泾也是在的! “涂皇后不愿意你进东宫,但又怕太子对你有想法,或者说你对太子有想法,所以想法子抬了你的身份,那么你的婚事便有一部分掌握在她的手中。”燕怀泾悠然的笑道,一事理所当然的样子。 一双俊美的凤眸挑了挑,眼眸处一片幽深。 文天耀对舞儿有想法,他一早就看出来了,所以才会一而再的刺激文天耀,既便文天耀想伸手抱晕倒的卫月舞的时候,他也没给,因为太子同样没有一个名正言顺的理所,所以太子应当去找皇后娘娘,要求留下舞儿了吧! 只是事于愿讳,太子不但没把舞儿的牌留下,还让皇后娘娘抬了舞儿的位份,而这些却是燕怀泾需要的。 舞儿的位份越高,和自己也越相配…… “太子对我有想法?”卫月舞惊愕的张大了小嘴。 “或者太子殿下想拉拢华阳侯吧,必竟华阳侯可是一位有权势的侯爷,而你们府上的四小姐的身份终究远了点,侄女哪里比得上亲生女儿重要!”燕怀泾故意带偏卫月舞的想法,有些事,他也在查证。 太子文天耀和舞儿之间似乎有着什么样的联系。 太子和卫洛文,皇后和卫洛文,华阳侯夫人和三皇子……林林种种的谍报很多,但却一时不能判断出什么,必竟有些事过去的太久了,久的恐怕就只剩下几个当事人了,而这些当事人中,风和大师却是一个关键。 好在,这事他也不急,先把小狐狸纳到自己的羽翼之下才是! “太子想拉拢父亲!”卫月舞眨了眨盈动的水眸。 “你觉得呢?”燕怀泾反问道,俊眉一扬,他当然不会告诉小狐狸,自己就是故意这么说的,故意带偏了文天耀的目地。 当然文天耀有目地也不行,自己的小狐狸,又岂容他人窥探。 “好了,这些事,离你还是太遥远,以后记得离太子殿下远一些就是,皇室中人的婚姻,总是带着几分强制,不是你想好就能好了的!”燕怀泾轻飘飘的笑道,一副完全不把事情当事的样子。 “那世子的婚事呢?”卫月舞拉了拉自己的手,她的手这会依然在燕怀泾的手中。 “我的婚事却是我说了算的,我父亲早已不管我的事了!”燕怀泾笑的极美,精致的五官在灯光的映照之下,越发的俊美无瑕,这样的燕怀泾既便是卫月舞也觉得自己要被吸引了过去。 顿时心头紧张,樱唇抿了抿,一时间,却只能干巴巴的问道:“为什么?不是说父母之命,媒灼之言吧!” “自从靖文燕的婚事被我拒了之后,我父母就把我的婚事交托给了我自己,他们相信,我可能为燕地找到一位最好的世子夫人!”燕怀泾柔声道,双眸迸射出十分潋滟的光芒,却又带着几分看得清的宠溺。 他的手握着卫月舞雪嫩的小手,缓缓的托了起来,眼神紧紧的盯着卫月舞,声音温柔中透着一种庄重。 “舞儿,而你就是我为燕地找的最好的世子夫人,也是我为自己找的,最切合我心意的夫人!” 第五百四十三章 温馨,倾斜的天平 自从认定了卫月舞之后,燕怀泾就知道自己的动作不能慢,对于自己的东西,他从来不知道谦让。 自家的小狐狸就是自家的,不管她现在怎么想的,他都要把她抱回家里去养着。 燕怀泾狭长的凤眸很美,每每都落到那些世家千金的身上,都会引起一阵脸热心跳,卫月舞这时候心也跳的激越,手不由的紧张的握了起来。 她很想告诉燕怀泾他们两个其实是不适合的,纵然他是权倾天下的燕国公世子,这婚事却也不是他能做得来主的。 大家都知道二位公主之争,是皇宫里迟迟未下旨意的原因,但这事终究会有一个解决的方案,若两位公主最后的争斗水落石出,燕怀泾必然会迎娶一位公主。 而卫月舞没有半点兴趣成为陪嫁的侍妾、夫人! 这些她很清楚,但这会却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咬咬唇,一时间不知到要从何说起。 “太过小心,终究会一事无成,舞儿何必刻意的为难自己,在京中难不成,你就有生路?”燕怀泾微微一笑,柔声逼进道。 他拉着卫月舞的手,走近窗台,伸手指了指外面的点点灯火:“这里是京城,所谓的天子脚下,当然一切都以皇权为尊,在这后宫当然是以涂皇后为尊,有了你父亲当年和涂皇后的那一段事情,你觉得这后宫还容得下你吗?” 燕怀泾含笑看着卫月舞。 卫月舞默然,她当然知道以涂皇后对父亲的心结,这婚事上面绝对不会给自己指一门好的,原本自己只是华阳侯府的六小姐,或者这婚事,她也不便太过于插手,但现在成了静德郡主呢? 涂皇后插手插的理所当然。 自己虽然年岁尚小,但这婚事也隐隐提到了面前,卫月娇、卫秋芙和卫秋菊现在算得上都有了着落,整个华阳侯府唯有自己还没有订下婚事,这样的自己就更危险了。 自己的棋局似乎进入了死局,根本无路可走! “南夏国那边据说有意思求娶公主,若三公主和四公主都嫁了,那就有可能从宗室之中另娶名门之女,当然也或者把郡主封为公主……”燕怀泾微笑着加大着自己这边的筹码,不动声色的把小狐狸赶到自己的地盘。 南夏求娶?卫月舞一惊,蓦的抬头:“还有可能把不是宗室之女的郡女封为公主?” “为什么不?涂皇后若是看你不顺心,当然是最有可能的,况且你还没有婚约!”燕怀泾挑了挑眉,颇有几分意趣的看着卫月舞。 走到现在这一步,他当然不会放任自己的小狐狸逃出自己的掌心。 若不是这个郡主之位,小狐狸可不会乖乖就范。 他素来对一切都掌控在手中,平日里温文尔雅是为了更好的出击,而他的一击往往是毙命的。 这样的燕怀泾素来有一切尽掌手中的感觉,所以他不用慌,不用忙,只需慢慢的把对手逼到死角就行,但现在,他却莫名的觉得自己心跳有些加速。 明明知道小狐狸逃不出自己的掌手,却还是觉得掌心处有汗,那双潋滟的眸子看似平静,其实极不平静,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此时的期待。 卫月舞微微低头沉思,燕怀泾侧过头看着她的侧脸,精致的五官透着一股淡淡的光晕,虽然脸色比一般少女苍白,却更多一份楚楚可怜的风情,但是又有谁知道,这样的少女却是于众不同的。 或者当她第一次面目全非的出现在他的面前时,便给了他重重的震憾。 “好,我答应你,但我不为妾!”卫月舞咬咬牙,抬起一双盈动的水眸,明媚的看着燕怀泾。 她不为妾,这是她的底线! “舞儿放心,绝不会让你为妾!”燕怀泾哈哈的笑了起来,把屋内的其他人都吓了一跳,谁也想不到他那么清润的一个人,居然笑的如此开怀。 卫子阳动了动脚想过来,却被卫月娇拉住:“大哥,你听我把话说完,我父亲这样对我姨娘真的太过份了!” 卫月娇含泪道。 “其实,这事是大伯的事情,我……我也做不了主!”卫子阳为难的道,他这会也后悔过来看卫月娇了。 这种事是大伯房里的事,他一个后辈真的不能说什么。 在边关的那段时间,冬姨娘对他的感觉的确不错,他自己生母留在京城,身边也就冬姨娘这么一个长辈,而且对他也极不错,他自然感恩,当然也希望冬姨娘能登上华阳侯夫人之位。 但最近府里发生的事情,让卫子阳也觉得不太认识冬姨娘了。 这真的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温厚的冬姨娘吗?她怎么可以这么对六妹妹,六妹妹病了,不但不去请大夫,而且还故意拖延时间,差一点点就让六妹妹香消玉陨,这真的是当初在边境那个关怀自己,温和善良的冬姨娘吗! 这事还是太夫人跟他说的,而且一再的嘱咐他此事不宜插手,不管是卫月娇还是冬姨娘来求他说情,都不可介入。 “大哥,你救救我娘,还有我姨娘肚子里的小妹妹,孩子总是无辜的,大哥,您说呢?”卫月娇之前已经求过卫洛文了,无奈卫洛文铁了心的要把冬姨娘关起来,对于卫月娇的求恳求也是视而不见。 这会拉着卫子阳自然不放手。 卫月舞也为燕怀泾欣悦的笑声吓了一跳,立时低声道:“你能不能笑的轻一些,会惊动别人的!” 之前两个人说话一直是轻轻的,乍听到燕怀泾这么开怀的笑声,任谁都会吓了一跳。 “无碍!舞儿,我心甚慰!”这话说的很低,很柔,那双俊美的眸子几乎要溢出水一般,灯光重重之下透着一股子妖娆。 那种俊文尔雅之中透出的妖娆,勾人魂魄一般,看得出他欣喜万千。 卫月舞脸一红,莫名的紧张,下意识的想抽回在他手中的手,但是那手握的极紧,竟让她不能扯动分毫。 “可……可是你要娶的是公主……我……我只是一个郡主!”因为脸红慌乱,卫月舞甚至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只觉得这个时候如果不说点什么,似乎整个场景太过于尴尬了似的。 “舞儿是担心配不上我?”看着羞的抬不起头的卫月舞,燕怀泾心情极佳的低声调笑道。 “不是,我……”卫月舞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说什么。 “其实还是担心配不上我!”燕怀泾肯定而霸道的道。 带着淡淡的无赖的语气的他,哪里还有半点天下第一公子的温雅,卫月舞甚至觉得这会的他是可恨的。 抬起脚,狠狠的往他脚上踩去,一边低低的道:“你放开我!” 无奈她的动作虽然快,但又怎么快得过他,燕怀泾的脚一缩,卫月舞却因为身子用力过度,连带着往前跟过去。 燕怀泾眼疾手快的把她的腰一揽,顺势勾入怀中。 “快放手!”卫月舞大急,这边窗口虽然有窗帘隔着,视眼不能直视过来,但这会他们这边的动作太大,必然会惊动到卫子阳那边。 这会已隐隐的听到那边似乎有人问了声:“怎么了?” 然后有脚步过来。 “好!”看到卫月舞羞愤的脸,再听听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燕怀泾微微一笑,放开了怀里的娇躯。 卫月舞立时收回自己的手,掀了掀一边的窗帘,半躲入窗帘之中。 她这会才躲好,卫子阳便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六妹妹,可有什么事?”卫子阳问道,他听到这边的声音,怕卫月舞对付不了这位燕国公世子,于是撇下卫月娇走了过来。 曲艳则留在那里继续安慰卫月娇。 “没什么事,就是看到对面似乎有人影晃过,静德郡主问我那边的是不是四皇子!”燕怀泾心情极佳的接了话。 “四皇子?在哪里?”卫子阳皱了皱眉头。 “就在对面的那间包厢!”燕怀泾悠然一指。 他们所在的这家酒楼隔着河,对面也有酒楼,这一带几乎都是酒楼,又靠近崇阳楼,正是观烟火的好地方,几乎所有酒楼都被订下了。 四皇子府在这里订个包厢也是正常。 卫月舞往对面看了看,对面的包厢的确也有人,灯光闪烁中,有人好象是站在窗口,但是隔的有点远,再加上灯光是从背照过来,卫月舞着实的辩不清楚对面的人影是不是四皇子,那个人影似乎站了有一会了。 不知道有没有看到自己和燕怀泾的举动,卫月舞心里突突跳了一下,不安的侧脸看了看燕怀泾,却在看到他给自己传来的一个温雅的笑意的时候,心定了下来。 “是四皇子!”卫子阳是练武之力,眼力自然比卫月舞要远一些,况且他和四皇子年岁相当,时不时的会遇到,对于四皇子并不陌生。 “你们……要不要过去看看?”燕怀泾微笑着提议道。 卫子阳沉默了一下,看了看半掩在窗帘之后的卫月舞,又看了看之前自己过来的地方的卫月娇,犹豫了起来,半响才迟疑的道:“三妹妹,六妹妹,我们一起到四皇子那边看看去可好?” 能交好四皇子对卫月娇极有利,这一刻卫子阳的天平往卫月娇这会倾斜了过去…… 第五百四十四章 我更喜欢用自己的名字 “我就不去了,大哥,你们去吧!”卫月舞摇了摇头。 “这……好吧!三妹妹,我们过去!”卫子阳看向卫月娇道。 “好!”卫月娇含羞,她自知之前在四皇子的影响里不好,能有个机会补救,当然是最好了。 “世子,要不要一起过去?”卫子阳看了看卫月舞,又看了看燕怀泾,颇为不放心的道。 “我还要在这里等华阳侯,就不过去了!”燕怀泾慵懒的笑道。 “那世子请便,一会大伯父可能就回来了。”卫子阳道。 待得燕怀泾点头,他才带着曲艳和卫月娇走了出去。 “你的这位大堂兄为人不错,但还是偏向于你们府上这位三小姐!”燕怀泾慵懒的开口道。 卫月舞转首默然,方才的情景她看在眼中,也看到了卫子阳的犹豫,但最后卫子阳还是站在了卫月娇那一边。 卫月娇如果真的能讨了四皇子的好,或者说四皇子如果能把卫月娇抬为正妃,冬姨娘这华阳侯夫人正室之位是逃不了的。 卫子阳在为卫月娇谋幸福的时候,其实是没有为卫月舞考虑的,府里的人都知道冬姨娘要害卫月舞的事情,冬姨娘上去了,卫月舞的日子自然是不好过了。 “总是他们在边境这么多年,其间的感情不是我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堂妹可以比拟的!”卫月舞眸色淡冷的道。 “既如此,可有想过直接改名离开这里,去往燕地?”燕怀泾挑了挑眉,笑问道。 “不要,我还是更喜欢用我自己的名字!”卫月舞摇了摇头,自己是娘亲拼死生下来的,这名字据说也是娘亲取的,她可以对华阳侯府的人生不出亲情,但对于娘亲来说,她不能舍弃。 “也行,不过林小姐的家谱,你背熟了没?”燕怀泾对于卫月舞的回答其实早已了然,这会依旧问道。 “背熟了,可是我又没有想以林小姐的名姓嫁过来……”卫月舞不解的问道上,对于这位世子三令五申让自己背熟林氏家谱一事,很不解。 这事怎么看都和自己无关。 “为你找一个林家的背景,自然需要背熟,过几天林氏一族会有人自燕地来,询问此事,你只需按着安谱里面回答就是!”燕怀泾叮嘱道。 他这话卫月舞其实还是听不懂,抬起水眸,长长的羽睫闪了闪,正想再问,忽然听到门口有声音,转头一看,正看到太夫人带着一众下人过来。 忙定了定神,上前来见礼,燕怀泾也笑着跟了过来给太夫人见了一礼。 太夫人忙请他落座,闻说燕怀泾是来和华阳侯府的人一起过年的,太夫人脸上立时堆满了笑容,一个劲的点头,并且让宏嬷嬷赶紧给燕怀泾上茶。 燕国公世子的身份,谁也不敢慢待。 “世子和洛文有什么事要说?”太夫人拿起茶喝了一口,笑着打听道。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方才又救了静德郡主一次,华阳侯客气,一定要留我一起过年。”燕怀泾淡雅如玉的笑道。 卫月舞无语的看着自己手边的杯子,对于这位看似风骨极佳,优雅从容的世子极度无语,这样的谎他也扯得出,而且还说的一本正经的样子,仿佛真的是父亲方才一定要留下他,而不是他死皮赖脸的赖在这里不走似的。 “这……舞丫头方才又出什么事了?”太夫人转向卫月舞问道。 这倒不是她有多关心卫月舞,实在是现在卫月舞的身份是很给华阳侯府长脸的,太夫人对卫月舞高看一眼,也是正常。 “就是和四姐姐出行的时候,遇到奔马,被人推了一下,差点命丧奔马脚下。”卫月舞不得不再一次解释道。 “芙丫头?她人呢?”太夫人看了看左右,没发现卫秋芙的身影,皱了皱眉头问道。 “祖母这事还是舞儿不好,因为梅花庵的时候,我是被四姐姐拉出去挡的箭,这会又是四姐姐这个方向过来的推力,就问四姐姐是不是推的我,可能这话我没说好,四姐姐生气先走了,却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还没来!” 卫月舞一脸的茫然。 “宏嬷嬷派人去找找芙丫头,这多晚的时候了,她一个世家小姐还在外面逛,算什么事!纵然和自己妹妹有些小口角,也不能这么一生气就跑出去了!” 太夫人脸上闪过一丝怒意,对着一边的宏嬷嬷道。 “是,太夫人,奴婢马上派人去找!”宏嬷嬷点头,领命就要下去。 “祖母……这……您还是先不要去找四姐姐了,或者她这会还有事!”卫月舞叫住了宏嬷嬷,迟疑的对着太夫人道。 “什么叫还有事?”太夫人的脸一沉。 她当然听得懂卫月舞之前说的话,也明白卫月舞的怀疑不是没有根据。 “这个……我看到四姐走到一边和人说了几句后,就跟人走的!”卫月舞犹犹豫豫起来,一副她也不太清楚的样子。 “宏嬷嬷,多叫几个人出去找!”太夫人的脸色越发的阴沉了起来。 卫秋芙现在虽然还是华阳侯府的小姐,但和太子也是名份已订的事,如果这个时候闹出什么事,整个华阳侯府的脸面都要丢尽了,太夫人如何不急。 “是,奴婢马上派人去!”宏嬷嬷当然深知太夫人的意思,这会也有些急了,点手叫过几个丫环、婆子,让她们一路往之前卫月舞过来的马路口寻找。 他们这边出去找的人不少,动静也不小,听得包间门口突突突的往外下去丫环、婆子,早有边上的包间里的人出来探问。 卫四小姐不见了,这传闻就悄无声息的传了出去。 这位卫四小姐还是太子冬宫已订的妃嫔,这要是真的不见了,事情可不小,一时间许多人都关注着华阳侯府包间里的事。 这会功夫卫洛礼夫妻也回来了,闻说自家女儿这会还没有回来,章氏也坐不住了,又派了几个丫环、婆子出去,一时间就见到华阳侯府的包间里往外派下人。 卫洛文这会也匆匆的赶回来了,看到燕怀泾还坐在那里,愣了一愣,但也不便说什么,只得笑着款待起来。 卫月娇和卫子阳过去的时候不多久,就回来了,同行的还有那位四皇子。 卫月舞跟着众人一起向四皇子行了礼之后,退在一边的窗口,一副继续赏景的样子,对于这位马上就要成为卫月娇夫婿的四皇子,她其实无话可说。 两个人原本是没什么交集的,但因为四皇子暗算过自己,卫月舞对四皇子并没有什么好感。 “静德郡主,之前也是在这个位置?”身后忽然传来四皇子的声音,卫月舞暗暗皱了皱眉,但还是回过身,冲着四皇子盈盈一拜。 “我之前的确在这个位置。”卫月舞坦然的道,烟火还没有盛放,大家或许会有人在窗口望望景色,但应当不会有人一直盯着对面看吧,况且纵然看到自己和燕怀泾站在窗口,也不能说明什么。 “燕国公世子方才也在吧!”四皇子其实并没有看清楚,他也只是偶尔的张了一张而已,待他看到对面似乎有人在往他这边看的时候,看到的是三个身影,他的眼力也不错,仔细分辩了一下,立时就分辩出卫子阳、卫月舞和燕怀泾的身影。 “燕世子来找父亲!”卫月舞指了指这会正跟卫洛文坐在一起说话的燕怀泾,大大方方的道。 “四皇子若是要找燕国公世子,请往那边去!”卫月舞客气的冲着那边伸了伸手。 “我没有想去那边和燕国公世子说话,我是有话想跟静德郡主说!”四皇子俊眉紧紧的皱了起来,眼睛盯着卫月舞道。 “四殿下有话对我说?不是应当对三姐姐说吗?”卫月舞一脸的诧异。 “对卫三小姐有什么话可说的?她其实更应当围在燕国公世子身边!”四皇子嘲讽的勾起唇角,斜睨了站在太夫人身边的卫月娇一眼。 卫月娇这会看起来很温顺,很听话,感应到有人看她,抬起的眉眼也是盈盈欲语,一副欲说还休的样子。 看向四皇子的眼神也颇有几分含羞带怯,娇滴滴的样子。 但是这个样子却让四皇子越发的厌恶起来,想起之前就看卫月娇不顺眼,再想想宫里的人都知道卫月娇衣衫不整的和二哥躺在一起,两个人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紧紧相拥,他就觉得恶心的象是吞了一个苍蝇一样的难受。 这么一个下贱的女人,居然要进自己的府,而且还因为这么一个女人,自己原本看中的女人就不能进自己的府门,这么几点合在一起,四皇子是越看卫月娇越不顺眼,越看越厌恶。 纵然华阳侯提议让卫月娇一进皇子府的门,就贬到后面的佛堂去,但这名份上,卫月娇就是自己的人,四皇子就觉得特别忍不下这口气。 凭什么这个下贱的女人要跟着自己,害得自己心仪的女子却是进不了府。 “静德郡主,你有没有想过取而代之?”四皇子上前两步,也站到了窗前,忽然对着卫月舞低声道。 “取而代之?”卫月舞一愣,卫月舞眼角的笑容冷了下来。 第五百四十五章 野心,取而代之 “取而代之?”卫月舞一愣,卫月舞眼角的笑容冷了下来。 “静德郡主,比起卫三小姐,我更愿意你进我的四皇子府,若不是因为卫三小姐的事,相信府上的太夫人也会同意静德郡主进我府上的。”四皇子看着卫月舞缓缓的道。 “进府为侧室?”卫月舞挑了挑眉,笑容空灵中透着几分疏冷。 “那也是不得已为之,母后那里似乎对静德郡主并无好感,怕母后那关过不了,才采取的权宜之计。”四皇子没想到卫月舞会对当时的形势有所了解,顿了一下之后,解释道。 “我闻说四皇子和嘉南郡主自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这份感情原就不是他人可以比拟,更何况两家都有意思,已有结亲的想法,四皇子所谓的权宜之计,到最后还不就是事实!”卫月舞淡冷的道。 她不觉得自己可以大度到对四皇子的算计,毫无芥蒂。 如果真的依了四皇子的算计,自己就是万劫不复的境地。 对于算计自己的人,卫月舞从来不觉得自己是良善的,自打死地逃生之后,她就已经不是往日那个娇弱的深闺弱质了。 没人救得了自己的时候,唯自强才能自救。 四皇子微微愕然,想不到眼前柔弱的少女,会说出这么直接的话,他原本以为自己这么说了,卫月舞会觉得心喜,自己把自己的心意说的越明白,卫月舞那里便会更高兴,两个人一起算计卫月娇,其实还是很有机会的。 但她居然不但对他无视,而且还直言他话中的漏洞,就这份敏锐和聪慧也让她越发的不同起来。 “嘉南的事其实是母妃的事,母妃说嘉南不错,但在我心中,其实并没有她,所谓的自小一起长大,也只是少时在一起玩过几次而已,算不上真的有什么感情。” “殿下,那又如何?这些事跟我并没有关系,殿下若是想解释还是找三姐姐解释就行!”卫月舞斜睨了四皇子一眼,水眸扬起一片幽冷。 “可我想你进我的皇子府!”四皇子坚持的道。 “我不为妾!”卫月舞直接拒绝。 “你可以不为妾的,进府之后,可以想法把四皇子正妃的位置占了的,我站在你这边,不会管嘉南的!”看着卫月舞柔婉的脸上带着的淡淡疏离,四皇子急忙保证道,只是这样的保证却让卫月舞越发的看不上这位四皇子。 “想法占了四皇子正妃的位置?”卫月舞沉吟了一下,不避不闪的看着四皇子,眼中带出几分冷嘲,“四皇子的意思是说我可以害了嘉南郡主!” “当然!”四皇子以为卫月舞意动,点头道。 “……”卫月舞对于这位极度自恋的四皇子真的无语,他是从哪里看出来自己一定要进他的四皇子府,甚至为了进他的四皇子府,要对上整个南安王府和南安王妃的娘家。 见卫月舞不说话,四皇子以为卫月舞心动了,脸上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心情不由的舒畅了起来,再一次保证道:“你想为正就为正,等你们都进了我的四皇子府,母后也不能直接插手我的家务事。” “四皇子高看我了,我没能力把嘉南郡主拉下正妃之位。”卫月舞的脸色冷了下来。 “我可以帮你!”四皇子拍胸脯保证道。 这会他只想让卫月舞听他的意思,所以一力的向卫月舞保证。 卫月舞看着四皇子,水样的眸子一片幽冷,浅色的樱唇勾起一抹冷意,明明白白的道:“四皇子,我的意思是说,我不想进四皇子府,也不愿意跟嘉南郡主对上,这种事原是我三姐才愿意做的事,四皇子找错人了!” 这么明明白白的拒绝,果断干脆之处更是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四皇子愣了一下,瞪着卫月舞,心头一片烦燥,脸色也沉了下来:“静德郡主可是觉得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皇子,将来不过如此,才看不上我的!” “四皇子不管你将来如何,现在如何,都和我无关,听闻你和嘉南郡主的婚事已快要公布出来了,还请四皇子自重。”卫月舞侧身为礼,她这会不愿意再跟这位自以为是的四皇子多说。 转身往卫洛文那边而已。 人人言说涂昭仪和涂皇后同出一府,所以涂昭仪对涂皇后忠心耿耿,四皇子也对太子尊敬有加,但实际呢?看起来这四皇子的野心不小! 就冲他最后的那句话,就可以听说这位四皇子的志不在此! 未曾进京之前,天下人都说皇上是个英明的皇上,不但江山治理的风调雨顺,连几个儿子都养的谦恭有加。 没有任何疑义的皇长子,又是嫡子,自然为太子。 体弱多病的二皇子,闲云野鹤一般的三皇子,言听计从的四皇子,皇位之争根本不可能发生。 但她进京所看到的却完全不是这副模样。 虽然病弱,却依然暗中谋算的二皇子,表面恭顺,但实际上野心不小的四皇子,或者不只是四皇子还有三公主和涂昭仪。 皇宫里的人,果然个个不简单!而所谓的三公主和四公主之间的婚事之争,其实也不只是两位公主之争吧! “你……”看到卫月舞居然头也不回的离开,四皇子气的脸色一沉,眼中泛起阴寒的怒意。 垂落有右边的手狠狠的纂紧,整个人发出浓浓的阴霾,卫月娇正缓步走过来,却被这散发着浓重戾气的四皇子吓了一跳,脚下微停,但顿了一下还是走了过来。 方才她看到卫月舞居然跟四皇子在一起说话,心里不由的又忌又恨,想了想觉得自己现在和四皇子说话才是名正言顺的,于是就假装不经意的走过来。 姨娘跟她说了,必须在进府之前得到四皇子的好感,可之前随着大哥过去的时候,也没找到机会私下里跟四皇子说话,这会难得看到四皇子站在一起,哪里会放过这么一个机会。 不过卫月舞在那里却是讨厌,这会看到卫月舞离开,大喜,马上走了过来。 上前两步,正待和四皇子说话,却见四皇子冷冷的看了自己一眼,居然直接从自己面前走过。一时间又羞又愤。 四皇子比卫月舞走的迟,但几步之下,却超过了卫月舞,到了卫洛文的身边。 卫洛文在和燕怀泾说话,但是看得出来,脸色不是很喜。 “华阳侯,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四皇子彬彬有礼的告辞道。 “四皇子请便!”卫洛文站起身来点头。 四皇子说完侧身看了一眼正在走过来的卫月舞,眼底一片幽深,又扫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窗口的卫月娇,而后转身大步离去。 “舞儿,四皇子怎么了?”卫洛文也看出四皇子脸上的不妥,皱了皱眉头问道。 “可能是三姐姐吧!”卫月舞含笑道。 卫洛文的目光落在卫月娇的脸上,一时无语,对于自己这个大女儿,他真的失望的很。 “华阳侯对于我方才的提议觉得如何?”燕怀泾之前和卫洛文正在这话,这会顺着之前的话题,悠然的问道。 这位世子一直都是从容镇静的样子,仿佛不知道之前说的事,人家父亲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的似的,但偏偏他对卫月舞有着一次又一次的救命之恩。 “世子,此事容后再议,舞儿尚小,她之前还有几位姐姐。”卫洛文不愿意在卫月舞面前谈论之事,含糊其词的道。 “华阳侯再想一想,或者一会就同意了!”燕怀泾慵懒的往后靠了一靠,一派的舒适雅致,仿佛没看到卫洛文额头处火叉头静筋狠狠的暴了两下似的,依然说着挑衅卫洛文的话。 所谓的一会当然就是过不了多久,也就是说过不了多久,他还会提起这个让卫洛文着恼的话题。 卫洛文的脸色越发的难看起来了,这事他当然不会同意,他的舞儿又岂能成为陪嫁,纵然成为公主之下的第一人,他也不愿意! “燕世子,舞儿是我的嫡女,现在又是静德郡主,世子不觉得这个话题,实在是过份了点吗?”卫洛文忍不下去了,他觉得自己若是再忍下去,都快气炸了,燕国公世子又如何?自己的舞儿的身份又差在哪里。 想让舞儿给公主陪嫁,燕怀泾想的真的太好了。 公主不公主的,其实对于舞儿来说,也没那么大的威摄力,自己的女儿,虽然没有公主的名头,但尊贵之处比起四公主和三公主来说并无不及,或者将来这两位公主还比不上自己的舞儿,凭什么要舞儿给她们当陪嫁。 “父亲,时间马上到了,我们去看烟火吧!”一看卫洛文的脸色,卫月舞就知道他在生气,而且很生气,忙扬起唇角,笑容灿烂。 方才她已问过时辰,这会应当快到午时,放烟火的时候了。 “走,世子,我们一起去看烟火!”卫洛文正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听卫月舞这么一说,站起身伸手往窗口处一引。 燕怀泾没有拒绝,站起身走向窗口,一副很有意趣的样子。 正说话间,一个婆子匆匆的跑了进来,在太夫人耳边低语了两句,太夫人惊的蓦的站了起来,脸色大变…… 第五百四十六章 皇宫里被废弃的楼阁 “什么?”太夫人忍不住低低的惊呼道。 “可是……可是……真的一下子就被人群冲散了的!”婆子急的满头大汗。 “走,下去看看!”太夫人道。 “母亲,什么事?”卫洛文也看到了太夫人这边的异常,问道。 “芙丫头才到门外,听说被人冲散了,都这会时候了,她一位闺中弱质真要出什么事,可就糟了!” “母亲别急,我派人下去找!”卫洛文想了想道。 马上就要放烟火了,这会京城中的人几乎都会挤到这边来,想看的更清楚一些,卫秋芙这会过来,被人群冲散了出去,的确很危险。 “大伯,我也去!”卫子阳也道。 “我也去,我也去!”卫子丰和卫子亦道。 “走,都下去看看!”这会当然越多人越好,卫洛文一一答应了下来,能够尽快把卫秋芙找回来,当然是最好的。 所以他自己也坐不住,自带着几个人下楼去。 三房的卫洛礼夫妻也坐不住了,带了几个人一起下楼。 “祖母,我也下去看看!”卫月舞对太夫人柔声道。 “好!但你别出去太远,就在门口位置就行!”太夫人这会六神无主,有人愿意下去找自然是最好的了,点了点头。 想到卫秋芙马上要进太子东宫,这会是绝不能出事的,太夫人就急的焦头烂额。 “太夫人,莫如我陪着静德郡主一起去找,有人护着静德郡主也不可能出事,找到卫四小姐也可以一起回来!”燕怀泾微笑着提议。 “那就多谢世子了!”太夫人诚心诚意的道谢,能得到燕怀泾的帮助自然是更好了。 于是卫月舞跟着燕怀泾下了楼。 他们这会动静都极大,更何况早有人一直关注着这里,发现这位马上要进东宫的卫四小姐这会居然还没回来,暗中流言不断。 卫月舞随着燕怀泾出了店门,一出门才发现,外面挤的不行,似乎整个京城的人都上街了,大街上到处是人,比之前她初过来的时候,更多了几倍不止。 这样的人流,当然是最宜丢失的,不过卫秋芙可不是一个孩子,她怎么会在看到店门的地方,突然之间不见了呢? 又有一股子人流过来,卫月舞被带的差点倒下,燕怀泾伸出手把她拉住,“跟我来!” 被他有力的手拉着,卫月舞脚下不停,被拉着走入人群。 燕国公府的侍卫挡在四周,把涌上来的人群撞散,才使得卫月舞没有寸步难移的感觉。 “我们去哪找?”卫月舞努力跟着燕怀泾的脚步,一边问道。 “找谁?”燕怀泾挑了挑眉,捉狭一般的看着卫月舞,看得出这位世子这会心情很好。 “找卫秋芙啊!”卫月舞无语。 “找她干什么!”燕怀泾不屑的道,“她这会不见了可不正好,来,带你去个好地方,可以更清楚的看到烟火!” “什么地方?”卫月舞下意识的问道。“你来了就知道!”燕怀泾频有几分得意洋洋的样子,手下用劲,根本不容卫月舞多想。 他的脚步很大,卫月舞要跟上他的脚步,的确要费些力气,这会被他拖着,转了几个圈之后,才发现自己居然到了一处楼前,不由的愣了一下,这会居然没什么人。 “这是哪里?”京城的许多地方,卫月舞原就不熟,更何况这会只顾着脚下了,根本没看清楚自己到了什么地方。 “上来就知道!”燕怀泾拉着卫月舞上了这座恢宏的门楼。 有人似乎出来挡了一下,燕怀泾的侍卫上前,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前面的人退了下去。 燕怀泾拉着卫月舞上楼。 连着转了几个楼梯,卫月舞不由的喘了起来,她的清荷院往日里也不曾有什么绣楼,都在平地,这会转了几个楼梯,哪还有力气,扶着楼梯的围栏,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眸,喘着粗气,看起来颇有几分委屈。 但是下一刻,身子一轻,腾空起来,卫月舞低叫一声,急抓住手边的东西,吓得心跳失常。 “别怕,我抱你上去!”耳边燕怀泾低低的笑声,卫月舞才发现自己用手紧紧抓着的是这位世子宽大的白裘。 看到她下意识的紧紧抓住自己,燕怀泾觉得很开心,“呵呵”的笑了起来,一边抱着卫月舞上了最高的顶楼。 侍卫们早已分散在楼下的暗影中。 待得上了顶楼,燕怀泾才放下卫月舞:“从这里可以看到崇阳楼,这里的高度跟崇阳楼差不多,而且又近,你看,那边就是崇阳楼!” 燕怀泾伸手一指。 顺着他的手,卫月舞看到就在前面灯火通明的地方,果然是之前自己在窗口看到的崇阳楼,自己这会的位置似乎是在崇阳楼的侧面,能于崇阳楼比肩的高度,而且这会也没看到其他人。 “这是宫里?”卫月舞眨了眨灵动的水眸问道。 崇阳楼是皇宫的门楼,能在它的侧面和它比肩的,似乎除了皇宫也就只有皇宫这个答案了。 “不是皇宫!”燕怀泾慵懒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宠溺,伸手摸了摸卫月舞的秀发,“或者说这里曾经是皇宫里废弃的一处地方。” “皇宫里废弃的一处地方?”卫月舞不解的重复了一句,蝶翼般的长睫扑闪了两下。 “这里曾经是先皇为自己的一位爱妃所建,据说就是因为这位爱妃喜欢看崇阳楼的烟火所造,在这里看烟火看的极清楚,而且还不用跟人去挤,所以先皇耗资建了这座门楼,无奈这门楼也没建好,那位宠妃就失了宠,之后便再也没建下去,所以这上面是没顶的。” 燕怀泾伸手指了指头上的天空。 卫月舞抬头一看,果然看到头上暗沉沉的天空,和往常看到的门楼不一样,最上面的一层更象是一个平台。 他们这边没有灯光,看不真切,但因为远处的灯光映照过来,也依稀可以看到楼梯上来之处其实也并不平整,有几块散乱的砖头扔在那里,方才她是燕怀泾抱着上来的,所以并没有发现。 “是哪位宠妃?”卫月舞忍不住问道。 皇宫的崇阳楼是皇宫的门面和大门,建造的当然不同,能和崇阳楼比肩,只为了让那位妃子可以更清楚的看到大年三十的烟火,这原本就充满着不可思议,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才可以独得恩宠。 外祖母以前也跟卫月舞说起一些京城之事,但却从未提及这么一位宠妃,这让卫月舞实在好奇。 “先皇后宫得宠的宠妃不少,而建造的时候也只是依稀传言说有位宠妃喜欢,但至于是哪位宠妃,大家虽然有猜测,但都只是猜测而已。”燕怀泾漫不经心的答道,伸手把卫月舞往自己身边拉了一下。 卫月舞脚边又是一块乱扔的砖块。 “可以想想事后哪位宠妃出事了?”卫月舞眨了眨眼睛,道,既然这位宠妃后来是因为出了事,才没有把这门楼建好的,那么其实想想那段时间哪位宠妃出事了,其实也不是那么难猜的吧! “事后好几位宠妃都出事了。”燕怀泾的回答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怎么会……”卫月舞愕然。 “怎么不会,因为北安王出事了!牵连了宫里数位嫔妃,据说好几位都是先皇的宠妃,平日里在后宫都算得上是盛宠。”燕怀泾悠然的答道。 居然又和北安王有关?卫月舞柳眉微微蹙起,总觉得自己和这位北安王之间似乎有着不可切断的联系似的,但细想起来却又不可能有什么联系。 “北安王……”卫月舞还待再问,燕怀泾却不愿意这个时候谈起这位北安王,当下又伸手摸了摸卫月舞的发顶,柔声道:“马上就要有新年的烟火了,也要到烟儿的生日了,烟儿想许个什么样的心愿?” 新年的钟声,伴随着的便是自己的生辰,往年的时候外祖母陪自己守完夜之后,都会让人给自己奉上长寿面,第一个替自己庆生,而第二天,那些表妹表姐们也会送上礼物,虽然不多,但胜在大家都想着。 而在这里,对于自己的生日没有一个人提起。 纵然明天府里会为自己热闹一番,但那也只是因为自己得了皇后的册封,成了静德郡主而已,却没有一个人明明白白的是为自己庆生,除了眼前的这位燕国公世子。 抬起头,目光落在他俊美到极致的脸上,远处的灯光闪闪烁烁,时不时的照到他的脸上,那双凤眸修长而美丽,仿佛夜空里,最美的星星,有那么一瞬间,卫月舞竟然觉得那双俊眸在自己眼中无限放大,自己仿佛要被吸进去似的。 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正待说话,身子却被搂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他的怀抱温暖而坚硬,宽大的雪裘被小心的掀起,把她也裹入了怀里,那里温暖而安和,纵然外面的风再大,也吹不进来。 这一刻,鼻子是酸涩的,心却是极暖的,整个人都仿佛慰贴起来,没有了往日锋利的棱角,耳边带着几分呢喃的声音,温雅如玉中透着深深的柔和:“舞儿,我燕地的世子夫人唯有你!从来也只有你!” 第五百四十七章 当烟花升腾时…… 眨了眨眼睛,努力想把那份酸涩压下去,但却感应到眼泪滚滚而下。 贴着他坚硬的胸口里的锦袍,眼泪控制不住的落下来。 “可……可是……公主……”咬咬唇,话忍不住呜咽着出口,原本这许话,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说出口的,但这一刻她却极软弱的说出了自己心里在意的话。 感应到怀里颤抖的身子,燕怀泾的手更用力的抱着卫月舞,低下头,看了看卫月舞如玉般的侧颜,一吻轻轻落下:“没有公主,没有其他人,只有我们!?” 他向她保证道。 眼眸在卫月舞看不见的地方一片幽深,公主?不管是三公主还是四公主,他从来就没想过要娶,虽然进京的目地看似是为自己求娶公主,以赢的京城皇室的好感,但其实他又何尝需要婚事来为自己筹谋。 他的婚事他作主! 所谓的求娶公主,只不过是一个谋划而已,或者如果没遇到卫月舞,他也有可能会求娶,但现在,他不会让自己在意的小狐狸受伤害! 不就是两位公主吗?只是更费一些手段而已…… “可是皇后也不会同意让我嫁给你的!”卫月舞吸了吸鼻子,柔声委屈的道。 如果没有三公主和四公主,其实还有其他许多人,卫月舞相信皇后那里会罗列出一份长长的名单,但这份名单上不会有自己。 “那又有何妨,涂皇后看你不顺眼,但明面上却不得不给你殊荣,让你成为静德郡主,现在是这样,那么他日也是如此,涂皇后并不能主宰一切!” 燕怀泾柔声安抚道。 他这话提醒了卫月舞,在他的衣裳上蹭了蹭眼泪,卫月舞问道:“我这个郡主之位是不是也是你算计来的?” 怎么想那天的事都透着玄乎,太子殿下来了,四公主来了,燕怀泾居然也来了。 选秀的事情关乎太子,他来也是应当,四公主在宫里面,看个热闹什么的,也没什么关系,但燕怀泾有那么闲吗?居然还会进宫来看选秀的热闹? “好了,事情都过去了,不管如何,涂皇后不都下了旨了,你既然可以为郡主,当然也是可以为公主的,到时候配我这个燕国公世子,又有何难!” 燕怀泾哈哈大笑起来,冲着卫月舞戏谑的眨了眨眼,调侃道。 “别哭了,要过生日的人一会就不漂亮了,况且一会我要是跟你父亲闹翻了,你还不得哭成什么样!” “闹翻?”卫月舞不解的问道。 “对啊,总得闹翻了,才能让涂皇后满意对不,一切有我,你不用管这些事情,只要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就行!” 燕怀泾优雅一笑,开口道。 不是说为了卫月舞,而是说为了“我们”,只一句话便让卫月舞鼻子发酸,离开了外祖家,几乎再没有会这么维护自己,告诉自己一切有他。 方才四皇子口口声声表示说要让自己进四皇子府,还让自己去算计别人,却没想过自己也只是一个闺中弱质,也需要人守护。 燕怀泾之所以能让自己感动,或者就在于这些细小的环节吧! 当然,卫月舞也相信以这位腹黑的霸道世子的行径,纵然自己不同意,他也不会放手的,不过幸好,自己也喜欢他! 不知不觉之间,这位狡猾阴险的强大世子,居然就已经进到自己的心里了! 她知道他是危险的,和他在一起是极不安全的,原本他就是惹祸之源,而在进京的时候,她一再的告戒自己要远离这种危险。 可理智战胜不了感情,他一点一滴的进入自己的心里。 纵然他之前是无情的,冷戾的,甚至是嗜血的,但这一刻他却是温柔的进驻到了自己的内心。 连自己的父亲都做不到的保证,他却给了自己。 咬咬唇,掩去眼底的泪意,静静的靠在燕怀泾的怀里,什么也不愿意去想。 “烟火了!”燕怀泾柔声道,伸手指了指崇阳楼方向,烟火升天而起,蓦的在半空中炸开,美的如同群星落在,闪闪烁烁。 崇阳楼外早已站满了人,这会惊呼起欢笑声,立时扬起。 卫月舞侧过头,也看着这美丽的烟火腾的炸开在半空,接着一朵朵烟火冲天而起,在半空中炸裂成不同的星星,崇阳楼着欢呼雷动。 新年到了! “舞儿,新年快乐,生日快乐!”燕怀泾的手从卫月舞的纤腰上落下,握住她纤嫩的小手,带着几分磁性的声音在卫月舞的耳边落下,而后低低一吻,落在卫月舞雪嫩的侧脸上,温热的呼吸就在卫月舞的耳边。 脸整个烧烫了起来,玉白色的脸蓦的染上红晕,那种淡淡的红晕和卫月舞往日的苍白不同,更添了几分妩媚,烟火的照映之下,少女的脸美的如梦如幻,而男子的脸同样俊美无双。 烟火腾飞的星空下,一对漂亮的人紧紧相拥。 卫月舞羞红着脸,任吻轻轻的落在自己的侧脸上,手中却稍稍用力,握了握燕怀泾的手,惹来燕怀泾低低的笑声。 少了往日的温雅,却多了一份从心底透出来的暖意。 那双迤逦的俊眸,闪闪烁烁的俱是难掩的喜意,从来都让人难猜难描的燕怀泾清楚的知道自己是真的喜欢,那种从内心透出来的喜欢,冲破了他往日的平静。 这是他的小狐狸! “我们回去吧!”这座废弃的牌楼的下面不远处,人群中站着两个人,厚重的外套连着帽首,让人根本看不清楚帽首下的人长的如何。 别人在看这盛世的烟火,她们两个人却是在看这废弃的牌楼。 她们两个已经看了有一会了,这边的人不多,京城里的人都知道这座废弃的牌楼曾经是宫里宠妃的,而且虽然是废弃的,却也不容任何人都过来,宫里派有内侍长年守在这里,虽然这不是宫里,但也不是谁想来就来的地方。 所以这边的人不多,倒让两个人看了个清楚。 “我再看看!”前面的一个高一点的女子,低低的道,她的声音有些苍老,从声音里听得出她的年纪不小。 “夫人,每一年都看的,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后面的女子听起来象是个下人,这会低声劝道,“都已经废弃了,再看也没什么用处。” “废弃了的,其实还可以重建,如果再往上建个顶,稍稍收拾一下,这里还是可以和崇阳楼比肩的!”前面的女子声音带着些哀怨的伤感,这话听起来更象是自言自语。 后面的女子不知道怎么接上,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前面的女子又站了一会,轻叹了一口气,转身略带着蹒跚的离开,身后的女子紧紧相随,两个人立时没入人群中,谁也没注意到这么两个女子,曾经出现在这里,不为看那场盛世的烟火,只为了这座废弃的牌楼。 烟火还在继续,看到一朵朵美丽的烟火冲天而起,观赏的人一声声的惊叹,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这上面,谁也没注意到人群里的其他人的举动。 牌楼门前又有人过来,似乎早料到这里没人,或者守在这里的内侍也早偷溜出去观赏烟火了,两个人一起进了楼。 燕国公府的侍卫没有燕怀泾的命令是不会现身的。 这两个人也上了楼,寂静的夜色中,上楼的脚步声其实是很明显的。 沉醉在盛世烟火中的卫月舞蓦的清醒过来,眨了眨蝶翼般的长睫,伸手拉了拉燕怀泾的手,在他的耳边低低的道:“世子,好象有人上来了!” “不会到顶楼来的!”燕怀泾听了听,柔声笑着安抚她道。 “为什么?”卫月舞以为上来的人也来看烟火,这会听燕怀泾说的这么肯定,不由的愣了一下。 “不为什么,因为他们不希望别人看到!”燕怀泾慵然一笑,对卫月舞勾了勾手:“走,我们去看一场好戏!” 所谓的好戏当然不可能是真的好戏,但这会卫月舞也被吊起了好奇心,被燕怀泾牵着小心翼翼的往前移动,地上全是散乱的砖头,其实并不好走,好在有燕怀泾,她几乎只需要小小的提步,燕怀泾就带着她避开了所有的砖块。 脚步声还在往上来,似乎也走了有好几层了,卫月舞拉了拉燕怀泾的衣袖,整个人紧张了起来。 “不用担心,他们不会上来,这最后一层太过显眼,下面的几层唯有我们脚下的一层,被人收拾过,可以进去。”燕怀泾微微一笑,意有所指的道。 说着蹲下身子,在他们所站的位置,把边上的几块乱砖清理开。 卫月舞侧耳听着楼梯的响声,果然到了快临近上面的时候,楼梯的声音停了下来,却从燕怀泾方才清理开的地方,听到有人低呼的声音,似乎是被什么绊到了似的,女子的声音带着一丝娇弱,引人叹惜。 楼下蓦的闪现出淡淡的灯火,从燕怀泾方才清理过的地方透现出来,燕怀泾站起身来,拿出一块洁白的帕子,优雅的擦了擦手。 “怎么样?可曾摔到?”楼下男子的声音带着关切和温柔。 第五百四十八章 作戏,二皇子的知遇之恩 卫月舞和燕怀泾一起往下看。 灯光中出现的是秦大学士的嫡长女秦文雨,而那个温柔的男子,却是二皇子文颜明。 他的脸色一如既往的病色,苍白之色一看就知道身体不好,但整个人的精神看起来却是不错,看向秦文雨的眼眸,温柔若水。 伸手扶住秦文雨,满脸的关切。 秦文雨穿着天蓝色的裙袍,满脸含羞,却任二皇子的手紧紧的握着。 “殿下,我无碍的!”她柔声含羞道。 “无碍最好,你要是出了点什么事,还让我怎么办!”二皇子叹了一口气,脸上悲苦。 “殿下怎么这么说,您是堂堂一国的皇子,怎么能只身系在我一个人身上。”秦文雨柔声道。 “怎么不能,我这身子骨,又有几个人在乎,而我也不在乎其他人,只在乎你!”二皇子带着几分阴冷的声音充满了惆怅。 “殿下,您怎么说这样的话,太后娘娘那里可是真心的疼爱您的!”秦文雨心扑扑狂跳,心里激动,嘴里却劝道。 “祖母那里是喜欢我,可我这身子骨不争气,前儿那位华阳侯府的卫三小姐不知道和什么人幽会,以为是我爬了我的床,最后却因为嫌弃我,又转而算计了四弟弟,连一个庶女都这么小看我,我还有何用。” 二皇子低低的咳嗽了两声,脸色越发的黯然起来。 在一边的椅子上坐定,脸色苍白之中透着无奈:“不是想让那个下贱的人进我府上,只是觉得被她这么下贱的人都嫌弃,我这一国堂堂的皇子,当得可真是冤。” “殿下怎么这么自轻自贱,那个下贱的女人怎么配得上殿下,不过是一个庶女而已,还真的把自己想得如何高贵不成,若不是因为她是华阳侯的女儿,哪里容得下如此放肆。”秦文雨气愤的道。 “呵呵呵,不过这样也好,至少我没什么给你的,这二皇子正妃的位置总是要留给你的。”二皇子忽然笑了起来,因为高兴,笑的呛到了,低低的咳嗽了起来。 秦文雨忙伸手轻轻的拍打着他的后背,替他缓过这口气过来。 “殿下对文雨的知遇之恩……”一边拍一边含泪道。 “说什么知遇之恩,我们自小虽然不一起长大,但长大之后初见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就是我今生要找的女子,你那么温柔,那么美好,又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你跟着当陪嫁去呢,远嫁他方,上面又有公主压着,这么柔弱善良的你,该当如何活下来啊!” 二皇子停下咳嗽,轻轻的叹了口气道。 看着二皇子自己还病着,却还关心着自己,秦文雨只觉得自己的心头被震动,低低的道:“殿下!” 她为三公主的陪嫁,其实也有想法跟着去燕地的,但想想三公主的手段着实的厉害,又觉得自己就算跟着去了,也讨不了好,况且那位俊美无双的燕国公世子似乎从没有拿正眼看过自己一眼。 “雨儿,别跟着三公主远嫁了,若你不想嫁给我这个病殃子,我可以让你进太子的东宫,总是太子府那里比我这时有出息的出了,太子的身体也比我好!” 二皇子一脸为秦文雨考虑的样子。 卫月舞看了一眼燕怀泾,暗中撇了撇嘴,这位看起来似乎马上就会不行的二皇子,其实暗中的动作着实不少,这会居然还说的这么正义凛然,好象深情无悔似的,倒真的让看到过他数次幽会的卫月舞觉得嘲讽。 很明显,这位二皇子就是想利用秦文雨。 当然这位秦大小姐的心思也颇有几分不正,两个人也算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燕怀泾冲着卫月舞晒然一笑。 “可……可我要怎么进太子东宫?”果然秦文雨一脸感动,嘴里却忍不住问道。 “其实想进太子东宫并不难,太子正妃马上就要选下,不是靖文燕就是涂太师府上的那位大小姐,不过看起来靖文燕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二皇子阴冷的声音透着一种违和的感觉,从卫月舞的这个角度,可以看到二皇子唇边的一抹得色,虽然一闪既逝,但还是清清楚楚的落在了卫月舞的眼中。 靖文燕要成为太子妃?卫月舞一愣之后,却立既明白了起来,怪不得方才靖文燕要对付涂水喧,原本还有这个目地在里面。 太子妃吗? 风和大师,今日和太子文天耀的同行,似乎都在说明这个问题。 靖文燕果然在谋夺这个太子妃的位置。 “殿下的意思是……”秦文雨疑惑的问。 “雨儿你可以交好靖文燕,靖文燕纵然能成为太子妃,但这太子妃的位置必然也不太稳,她应当很愿意在东宫找到和她站在一起的人。”二皇子售计道。 “可……可是……”秦文雨还是有所顾忌的。 “雨儿,其实我是不愿意你进东宫的,但我的身体又朝不保夕,不愿意到时候独留下你一个人受苦,所以你进了东宫我也放心,若真的在东宫住不惯,你再出来,我还是会要你的,我们两个做个伴也行。” 二皇子深情款款的道,仿佛真的是一心一意为了秦文雨着想似的。 一时间让秦文雨感动的热泪盈眶,不由的扑了过去,柔声道:“殿下!” “雨儿,只要你好,就一切都好!我其实无所谓的!”二皇子低下头,一脸的黯然,“若不是我的身体……我怎么也不会把最爱的女人推到别人的怀里,纵然这个人是太子殿下,但我这身体实在不好……” “殿下,您别说了!”秦文雨伸手去捂二皇子的嘴,含泪道。 “我如何能不说,要把你推进太子府,我整个心都是痛的,我相信我今后的天空一直没有晴天了,再不能光明正大的叫你雨儿,只能远远的看着你……祝福你!”二皇子转过身,拉着秦文雨的手,含情脉脉的道。 “殿下,您别说了,您什么也别说了,您永远在我的心里,不管您说什么,我都听你的,纵然我也不愿意进太子府,但既然是殿下的意思,雨儿……雨儿应允就是!”秦文雨哭的梨花带雨一般。 “雨儿!”两个人又是“情真义切”的抱头痛哭起来,不知道的人还真的以为这一对是苦命的鸳鸯,但其实是什么呢?但看秦言雨扑在二皇子背后不由自主的露出几分得意的脸,着实的让人无语。 燕怀泾伸过手把卫月舞轻轻抱入怀中,几下闪身到了楼梯边,低低的道:“没什么好看的,走了,把眼睛闭上!” 卫月舞应声闭上眼睛。 然后就觉得整个人从空中落下,吓得紧紧的闭住嘴,手用力的扯住燕怀泾的衣袖。 “好了,没事了,别怕!”耳边是燕怀泾轻柔的笑声,随后身子落地,那种脚踏实地的感觉,才让卫月舞放下了心。 “我们快回去吧!”看了看左右,卫月舞急道,这会时间应当不早了,卫秋芙那边的事不知道怎么样了。 “无碍,她不会比我们早的!”燕怀泾悠然的道,但还是带着卫月舞往回走,但走了几步,突然又停下身子,含笑问道:“舞儿还没有说生日想要什么?” 这话卫月舞一时真答不出来,她之前就没想过有人会对自己的生日上过心。 隔了半响才道:“想去看看我娘亲!”十四年前的今天,就是冬姨娘和李氏对娘亲起了杀心的时候,那一刻娘亲该是如何的困难,虽然最终生下了自己,但终究还是伤了本源,想到这里,卫月舞的头不由的低了下来,脸带苦涩。 “别难过,以后一定带着你去祭拜华阳侯夫人!”燕怀泾柔声安抚道,又轻轻的摸了摸卫月舞的发顶,“你娘一定也希望你快快乐乐的长大,一定也希望你过个高高兴兴的生日,对吗!” “唔!”听到他软语温存,卫月舞含泪点了点头,咬了咬唇,低低的道,“我没事,走吧!” 他们离开包间的时间确是太晚了一些,如果再回去的晚了,着实不好。 等他们回到包间的时候,三房的章氏夫妻已经回来,但并没有找到人,卫洛文和卫子亦,卫子丰也都回来了,但同样也没找到人,太夫人的脸色沉冷着,眉头紧紧的皱起来,看到卫月舞身后也没什么人,眉头皱的越发的紧了。 对燕怀泾也只是稍稍点了点头,整个包间里的气氛显得很僵硬。 大家都无心说笑,至于烟火更是没心情再看,章氏坐在那里已忍不住哭了起来,卫秋菊在边上低声的劝道。 “祖母,我再出去找找!”才回来的卫子阳道。 “先等你大伯回来再说吧!”太夫人找摇了摇头,论人手,当然是卫洛文带的人手最多,这个时候还没有回来,说不定就有消息了。 “祖母,我还是先去看看吧,或者能帮到大伯父!”卫子阳摇了摇头,觉得这个时候多一个人还是多一份力量的。 “这……”太夫人犹豫了起来! “不必了……回来了!”还没等太夫人说话,门口忽然传来一个声音,众人一起回首,看到卫秋芙怯生生的从卫洛文的身后走了出来。 看到卫秋芙完好无恙,章氏“哇”的大哭一声,扑了上去…… 第五百四十九章 华阳侯的嫡女岂能为妾 “哭什么,芙丫头,你上哪儿去了?”这边章氏看到卫秋芙激动的大哭起来,太夫人却是冷哼一声,手用力的在桌上拍了拍,怒声道。 一时间满室俱静! 章氏拉着卫秋芙抽泣了两下,终究不敢多说什么,只怯生生的看向太夫人。 “祖母,我就是在大街上观花灯,走着走着,误了时辰,带着明雁急匆匆赶过来,原本就要进店门了,却突然被人推搡着失了方向,找好久才找回来的。”卫秋芙委屈的捏着帕子道。 这事说起来她的确是有些委屈的,原本也是算好了时间过来的,哪料想店门口的人流,直接就把她挤带着出去,待得周围的人少起来,才发现自己居然已经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和明雁两个兜兜转转,有数次还跟错人,走错路,最后才好不容易遇上卫洛文派出的侍卫。 “你之前丢下你六妹妹去了哪?”太夫人面沉似水。 “我……”卫秋芙想辩解说不是她丢下卫月舞,是卫月舞和燕怀泾走了丢下她,但她目上光一闪,立时对上了那位俊美中透着几分邪魅的世子,嘴不由的噎了一下。 这位的目光依然俊雅,笑容依然温柔,但莫名的却让卫秋芙心头哆嗦了一下,那眼角带着的几分嗜血的气息,可不象是真的温柔和善。 “三姐,之前在墙角和你说话的人是谁?”卫月舞挑了挑眉,轻轻笑道,玩味的把手中的帕子放在唇边低低咳嗽了一下,接过卫秋芙的话,“那个人看起来好象是男子?” “六妹看错了吧,那只是一个婆子!”卫秋芙的心突突的跳了一下,急忙辩解道。 “那是一个婆子?”卫月舞一脸的茫然,但也没有再跟她争,只淡雅一笑,“或者是我看错了,当时我差点被人推的撞上惊马,一时惊魂未定。” 这话题卫秋芙还真不愿意提,特别是边上还有这么一位世子虎视眈眈的情况下。 “好了,芙丫头以后自己小心一点。”太夫人决定还是结束这个话题,不管卫秋芙之前见了谁,这个时候有外人在,总是不能多提。 卫秋芙当然也不愿意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对于这个结果,卫月舞早已料到,不过这巧恰也是她需要的,卫秋芙和人见面是肯定的,这会她的不辩解,恰巧就是最好的承认。 但看自己父亲和卫子阳看向卫秋芙的眼神就知道,两个人都怀疑她了。 卫秋芙一心想借华阳侯府的势力,登上高位,但这会不管是现在的华阳侯还是将来的华阳侯都对她猜疑上了,她还枉想要华阳侯府全心全意的支持,几乎是不能够了。 这会烟火已放,大家都觉得时间不早,况且明天华阳侯府还会待客,于是就准备各散了。 外面的包间里这会官眷们也都各自离开,大家在门外看到这会跟在众人身后的卫秋芙,好几个都上来问候她,只问的卫秋芙满脸通红,又气又恨。 世家小姐大半夜的失踪这么久,有些话总是好说不好听的,甚至在关键的时候还会成为她的一个污点。 “华阳侯可答应?”卫月舞正要上车,忽听得身后燕怀泾笑道。 转回头看到燕怀泾站在自己父亲的马车前,一时皱了皱眉头。 “郡主,我们要不要去看看?”书非低声问道。 “不用,我们上车!”卫月舞摇了摇头,她的马车离他们并不远,上了马车其实也能听到的。 “世子,此事恕难答应。”卫洛文明显不悦的声音。 “为什么?”燕怀泾的声音也似乎带了几分怒气,既便看不见外面,也足以感应到他话中不经意透露出来的冷意。 他的声音不高,但却让周围的几家听到,有人不自觉的放慢了动作。 对于这位燕国公世子,忌讳的人不少。 卫月舞在马车里坐定,水眸微闪,细细的倾听着马车外的动静。 “世子何须问为什么,我华阳侯的嫡女又岂能为妾!?”卫洛文被问的火气大了起来,怒瞪着燕怀泾大声道。 他是真的生气了,若不是被缠的生气了,他也不会说这样的话,之前被燕怀泾暗示过好多次,他也只假装听不懂而已,这会见燕怀泾居然真的不要脸的提出来,一时气炸了肺,燕国公固然尊贵无比,自己也不差多少,凭什么自己最痛爱的女儿要去燕地给燕怀泾为妾。 “华阳侯,这话可是你说的!”阴森森的声音带着几分妖孽般的嗜血气息,让周围偷听的人无一不低下头。 谁都没想到这位一向温雅如玉,翩翩风彩的燕国公世子会这么生气。 “当然是我说的!”卫洛文这会也冷声道。 “好……好……好……”燕怀泾说完,冲着卫洛文冷笑一声,转身大步往他的马车行走,俊美的脸上透着阴沉,再没有往日的笑颜。 一众人等俱低下头。 卫秋芙也还没有上车,原本正应对着一位夫人看似热情关切,实则来打听的话,着实的不耐烦的很,这会看到这边的变故,愣了一下,忙小心的窍听起来。 待得看到燕怀泾怒冲冲的离开,眼睛稍稍转了转,和那位现在也无心说话的夫人道了个别,急匆匆的爬上了马车。 马车里,卫月舞安安静静的坐着,看到卫秋芙上来,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却没说话。 “六妹妹,燕国公世子是怎么了?为什么大伯父说华阳侯的女儿不为妾?”卫秋芙一脸亲热的往卫月舞身边坐下,笑问道。 “不知道!”卫月舞漫不经心的道,颇有几分不关心的意思。 “大伯说的不会是你吧?燕国公世子想让你当公主的陪嫁?”卫秋芙似乎想到了一种可能,惊愕的张大了嘴,两眼瞪圆,“这……这也太无理取闹了吧!” “四姐从哪里知道这意思的?我怎么听不出来?”卫月舞扬了扬眉,淡淡的道。 “这……不是听方才大伯和燕国公世子的话听出来的吗?怪不得燕国公世子对六妹妹一向不同,原来是存着这个意思,可六妹妹现在的身份是郡主啊,又怎么能为妾!”卫秋安芙一脸气愤的道,仿佛为卫月舞打抱不平。 但随既却又叹了一口气:“可是燕国公世子是要娶公主的人,这这……这……六妹妹的身份还是有些不够啊……六妹妹,你是怎么想的?” “四姐姐,这种事跟我无关,既便真的是讨论我的事,那也是父亲做主!”卫月舞淡然的道,对于卫秋芙的兴灾乐祸仿佛根本没看到。 见卫月舞一脸不感兴趣的样子,卫秋芙也颇觉无趣。 原还想再跟卫月舞说几句话,却见她往边上一靠,竟然闭目假寐起来,对自己直接忽视,不由的又气又恼,头微微低下,眼中一片森寒。 一个郡主的身份固然很高,但若是燕国公世子执意求娶,到最后还真的说不定为妾,燕地的实力那么大,纵然嫁位公主再配位郡主又如何! 卫月舞自以为高贵,不但是华阳侯的嫡女,而且又是郡主又如何,被这么一位强大的世子盯上,先不说结果如何,这会还有谁敢跟她订亲。 没有谁敢在这个时候跟燕怀泾顶上吧! “怎么回事?”后面发生了争吵,太夫人早已得信,把卫洛文叫到了车前,探声问道。 “竖子,真不知道天高地厚,居然敢让舞儿给他当妾!”卫洛文这会脸上依然愤愤不平,只要一想到燕怀泾居然真的有脸说出这话,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放在心尖上疼的女儿,又岂能给人为妾,不管是三公主还是四公主,他都不看好。 这两位公主不管是哪一位都不是好惹的,况且他的女儿不需要给任何人为妾。 “好了,别说了,让人听到不好,老大你这脾气也要改一改,你这么一吼,还有谁敢上门给舞丫头提亲!”听了卫洛文的话,太夫人脸上也不太高兴,但还是低声嘱咐卫洛文道,原本还想借着给卫月舞庆贺的时候,暗中看看人选。 四皇子那边是没戏了,太夫人觉得得给卫月舞另外再挑一个显赫的亲事才行。 “母亲,舞儿还小。”卫洛文道。 “小什么了,这都快十四了吧,这个时候的女儿家,如果没有特殊的想法,早就订亲了。”太夫人道。 “过了今天,舞儿就十四了!”卫洛文叹了口气,神色之间没了方才的愤怒,反而多了几分叹惜和无奈,“原本要给她过生日的……” “过生日的宴会有皇后娘娘封郡主的宴会那么隆重吗?如果明天是舞丫头的生日宴会,来的能有几个人!”太夫人不屑的道,相比起来,太夫人当然觉得以皇后娘娘封赏的名义办的宴会,更体面更大气,更加的对华阳侯府有好处。 这话说的卫洛文极度的无语,在他心里还是觉得给自己的女儿一个生日宴很重要,但太夫人的意思,他却不能忽略,所以只能装着什么也不知道,待得到了明日,再给女儿补送一份生日礼吧! 马车缓缓起行,大家都准备回府,稍稍休息这后,又是大宴会宾客的日子,这会谁也没精神多聊。 待得马车到了华阳侯府,主子们带着丫环归院子,落院门上锁睡觉,唯有卫子阳却被一个突然林暗影中冲出来的婆子给拦了下来…… 第五百五十章 一句话,各方乱起 “大公子,您就救救夫人吧!您难道也愿意看到夫人就这么呆在李府上一辈子,再怎么说她也是您的母亲,当时的事,夫人也是被人陷害,夫人说回府之后,愿意进佛堂,一心侍佛,但不管如何,她是华阳侯府的二夫人,总要回到自府里,就算是死也得死在华阳侯府啊!” 婆子对卫子阳说完之前的话后,替李氏哀求道。 这话让卫子阳无语,他也恨李氏,也的确是想当李氏真的死了,但这会看到李氏派贴身婆子来求自己,这心如何都狠不下来,自己在边关这么多年,一直跟着大伯父,但每一次回京,母亲看到自己都高兴不已。 为自己准备了许多东西,有时候往往有一年的衣裳,这些如今再想起,既便是个硬汉,也觉得鼻子酸涩,心里难过不已。 见卫子阳一时无语,婆子马上又加大了一把劲:“大公子,二夫人并不是想重新回到华阳侯府掌权,华阳侯府原就是华阳侯一家的,她是二房夫人自不当掌权,之前一直替华阳侯掌着,不过是因为没有正式的华阳侯夫人,但现在不一样,华阳侯府总会有新的女主人出现,二夫人现在只想和大公子团聚,其他什么也不会。” 这话说的情真意切,卫子阳一转眼,不让婆子看到自己眼中难掩的泪意:“你去吧,告诉母亲,我希望她能说到做到!” 见卫子阳终于答应下来了,婆子大喜,急忙点头:“大公子放心,二夫人现在什么都看淡了,唯有放心不下大公子,大公子的婚事也有可能提前,她这个做亲娘的总要看到自己的儿子娶妻,这原本也是人之常情,不说二夫人是被人陷害,就算是真的,这母子天性又有谁割舍得下。” “你去吧!”卫子阳挥了挥手。 “是,奴婢告退!”自己的任务圆满完成,婆子还是很高兴的,这会点点头,高高兴兴的离开。 夜色中独留下卫子阳神色黯然的站在树下,风吹起,扬起他的锦袍,透着几分萧瑟。 “什么,燕怀泾有意思让卫洛文的那个才被封为郡主的女儿当妾?”楚放南这会也没睡,正和齐云皓在一处酒楼喝酒,这会已喝的晕乎乎了,但听了这个消息,立马就觉得清醒了几分,愕然的问一边喝的同样有些大了的齐云皓。 “看上那个叫卫月舞的丫头了?”齐云皓呵呵笑道。 “不是说燕怀泾看上靖文燕,和靖文燕两个人不清不楚的吗?”楚放南摸了摸自己有些发晕的头,咕哝道。 “靖文燕最近和太子走的近,看起来是有意思进东宫,不要燕怀泾了。”齐云皓慢慢的坐起来,喝了一口浓茶解解酒。 “说起来那个小丫头的确美,这么小看起来并不比靖文燕差,但她可是卫洛文的嫡女,而且现在还是才封的静德郡主,这身份……”楚放南啧啧嘴道。 “燕怀泾自己府里不是还有一位要快病死了的青梅竹马吗?这会怎么又看上静德郡主?莫不是这里面有什么意思?”齐云皓想的往往比楚放南深一些,这会摸了摸自己晕乎乎的头道。“燕怀泾想干什么?”楚放南被问的也糊涂了,“莫不是他一方面拢络自己燕地的世家,一方面还想拉着京城,对于手拥重兵的华阳侯还想捏在手中?” 燕怀泾是不是真心喜欢卫月舞的工,其实都不在他们的考虑之中。 况且有了公主,有了青梅竹马的燕怀泾怎么看都不象是个专情的人。 “听闻华阳侯接下来会留在京城,所谓手拥重兵的时代,已一去不复返了。”齐地的消息也很灵通,对于卫洛文此后之后不再去边境之事,已打听了个大概。 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结果却很明显。 “虽然不在军中复职,但军中的老部下不少,说不定是因为这个……”齐云皓迟疑了一下,觉得这个可能着实不大,燕怀泾要的又不是京中的兵权,跟卫洛文的那些老部下有什么关系。 “莫不会是真的看上那位静德郡主了?”楚放南猜测道。 “看上一位郡主,而且还要让人家郡主当妾?你会干这样的事吗?”齐云皓冷笑一声。 “我……不会,纵然我看上静德郡主,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弄出这些事来,宫里的态度还不清楚,燕怀泾这时候闹这样,就不怕宫里有意见?如果皇上觉得他这么风流成性,实在不是佳婿,是不是我们就有机会了?” 楚放南先是一皱眉头,而后蓦的跳了起来,因为用力过度,差点摔倒,忙伸手扶住一边的桌子,才没有摔个大马趴。 “机会来了!”齐云皓的眼睛也一亮,原本他们两个几乎没什么可能娶公主,但现在燕怀泾出了这样的事,保不准皇上那里就不把公主下嫁给他,必竟来的可是四个人,自己的齐地比起燕地来,其实也没差多少的。 “真的有机会?”楚放南整个精神起来,这会头也不晕了。 “有!”齐云皓点头。 “什么?他要让那个叫卫月舞的给他当妾?”四公主手中的杯子握不住了,蓦的掉在地上,她这会才看完烟火回来,正在皇后娘娘的宫里陪着说话,听闻这个消息,哪里还坐得住,蓦的站起身来。 涂皇后一把拉住她的手,厉声问道:“我要干什么?” “我去问问那个贱丫头的事,是不是真的?”四公主恨声道,气的脸色刷白。 “你去问?你凭什么问?”涂皇后怒道,“你给我坐下,莫不是你想闹什么笑话吗?” “笑话?母后,这有什么好笑话的,原本这事就是一个笑话,堂堂一位郡主,居然上赶着给人当妾室,还有比这更下贱的吗!”四公主气愤的道,但却不得不坐下来,对于涂皇后,她还是有几分怕的。 “下贱?正室如果是位公主,郡主当妾又有何妨!”涂皇后冷冷的道,“也怪我对你太过娇纵,你看看这都说的什么话,不管如何你是公主,而且还是一位嫡公主,就不能随意的张口骂人,要记得你的身份。” “母后,可……可这叫什么事!”四公主被骂颇为不服。 “什么这叫什么事?这事现在跟你有关吗?”涂皇后反问道,对于自己这个一手带大的女儿颇为失望,相比起来文彩蝶更象是自己的女儿。 “怎么会没有关系……”四公主解释道。 “有什么关系?是你父皇同意你嫁给燕国公世子了,还是燕国公世子同意娶你了?或者说现在旨意已下,你和燕国公世子名份已定?”看到四公主焦燥到的脸,涂皇后一阵失望,恨恨的点醒她道。 虽然大家都知道燕怀泾要娶公主,但问题是公主有两位,现在谁也不知道最后是哪位公主嫁给燕怀泾,这事看起来似乎就是临门一脚,但实际上差的实在太多,四公主文彩鸾这里并没有太多的优势。 “你原本是嫡公主,是最适合嫁到燕地去的人选,若你大皇兄那里努力一把,其实这事情上你还是有话语权的,可你看看你平日里都干了什么,连太子殿下对你这个亲妹妹都不冷不热的,和文彩蝶反而更好一些。”涂皇后恨铁不成钢的教训道。 “母亲,这……这都是文彩蝶的假象把皇兄给蒙敝了,平日里一副温柔的形象,谁不知道她私下里处置的宫女不少,哪一个有好下场的。”四公主不服气的道,气的脸色都白了,狠狠的跺了跺脚。 “既便是假的,也的有人信,看看你还是太子的亲妹妹,却连太子也不相信你,而更偏向文彩蝶……”涂皇后冷哼一声,“再说现在这个事,不管燕世子做了什么决定,这会都跟你无关,你需要这么着急的吗?” “可是,母后,若我嫁过去,跟着一个……”四公主不服的争辩道。 “看吧,连你自己也说若你嫁过去,但若不是你嫁过去呢?你父皇那里一直更属意那边。”涂皇子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她的话。 “可……母后我难道就眼睁的看着?” “为什么不?你现在什么也不是,况且纵然是又如何,她不过是一个没有皇室血脉的郡主而已,跟你对上的时候,她也只能为妾,我听说那边似乎早有意思,想让她跟着陪嫁过去,好一举夺宠。” 涂皇后拿起茶杯,尖尖的尾指指尖弹了弹杯壁,发出清脆的“叮当”的声音,然后缓缓的喝了一口,放下茶杯之后,唇角一抹冷笑:“她可以做的,你又为什么做什么?” “母后的意思……”四公主并不是全然听不进话的,看到涂皇后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急忙凑了过来。 “本宫的意思,就是全顺其自然,看那一边的举动,不管燕国公世子是不是真的要让郡主当妾室,这意思传出去,已是对华阳侯府的轻视,而你要做的就是先办好你的及笄礼,然后才是你父皇最后的决定,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谁才能得胜。” 涂皇后冷冷的道。 “母后……”四公主不依。 “回去吧,都这么晚了,文彩蝶事事大度,你要做的比她更好才可以让你父皇觉得你才是更合适的人选,至于卫月舞……如果她真的跟你到了燕地,想怎么处置她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看燕世子的这样子,也没有对她半点尊重。” 第五百五十一章 意外,卫风瑶派来的丫环 燕怀泾的那席话,当夜便被传了出去,许多人都在思虑燕怀泾话中的意思,大年三十,许多人是不平静的…… 大早上,卫月舞便被叫醒,拖着尚有几分疲倦的身子坐起,几个丫环服侍她起来梳洗,今天是卫月舞大喜之日,自然不能马虎,虽然昨天晚上睡得晚了些,这会也一定要起来。 梳洗毕,画末给卫月舞点了点唇,原本带着几分浅色的樱唇立时就亮彩了起来,转眸顾盼之间,更多几分往日很少看到的媚态。 卫月舞的肤色原本就很白,瓷玉一般的肌肤透着盈盈的光彩,再加上精致的五官,既便只是一个回眸,也让人觉得美不胜收。 往日因为她气血不足,脸色、唇角总是过于苍白,再加上她淡淡的态度,这份美多了几分疏冷,但这会上了唇色,立时疏冷之中透着妩媚,既便是几个丫环见惯了卫月舞的容色,这会也不由的看直了眼。 “郡主长的可真是好看!” “靖大小姐虽然是天下第一美人,但也不一定比郡主长的好!” “当然是郡主长的更好,再二年,靖大小姐一定比不上郡主。”三个丫环笑嘻嘻的道。 卫月舞却是摇了摇头,笑嗔道:“还不快一些,尽说些有的没的,一会去晚了,祖母又要说了!” “是,郡主放心,奴婢一定把郡主打扮的漂漂亮亮,又不误郡主的时辰。”画末开着玩笑,动作飞快的替卫月舞梳理秀发,秀发叠起,用一支兰花簪子别上,显得既清新又雅致,最后还为卫月舞挑了一对兰花珍珠耳坠。 粉白的兰花图形下坠着闪闪烁烁的珍珠,映的那张如玉的小脸,极是美艳。 金铃已取过卫月舞的衣裳,一套月白色的外裳,边角处却配着点点梅花印,粉色的梅花透出少女的娇俏,再加上八幅的湘裙,裙底朵朵莲花,不管是行走还是停步,都显得纤美优雅。 “这……衣裙哪来的?”卫月舞却是一愣,这衣裳还真不是她之前准备的。 年前的时候,太夫人给整个府里的夫人、小姐都做过衣裳,卫月舞的郡主之位来的突然,太夫人也没来得及为她添置新裳,只让她自己挑一套新的穿上去应景就是。 但现在身上穿的这一套,明显不是府里之前给卫月舞准备下的。 “郡主,这是世子昨天晚上差人把奴婢叫过去,给带过来的。”金铃笑着解释道,“这是世子给郡主的生日礼物。” 昨天卫月舞在看灯,金铃一直在人群中暗暗的盯着,生怕卫月舞出什么意外,待得卫月舞之后和燕怀泾走在一起,金铃才稍稍放松警惕,后来卫月舞进了酒楼,金铃就守在外面。 她原就是卫月舞差迁出来,暗中随行的。 金铃守在外面的时间,燕国公府上的一个侍卫就找到了她,把这套衣裳送到她手里。 对于自家世子和自己现在的主子能成一对,金铃还是很乐见其成的。 她自小在燕地长大,后来又成了燕怀泾的暗卫,从来没见过燕子对哪位小姐上心过,现在居然对郡主如此不同,心里暗暗高兴。 “那人还说,这原本就是世子为郡主准备下的生日礼。”金铃微笑着解释道,“是让燕国公府上的几个绣娘连着半个月赶制出来的。” 卫月舞咬了咬唇,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心里缓缓流过一道暖流。 那边书非已经准备下了早膳,稍稍用了半碗之后便带着金铃往太夫人的静心轩来。 太夫人岁数大了,原就睡不着,虽然昨晚上睡的晚,但这会也起来了,正在用早膳,看到卫月舞一身盛装的过来,满意的点头。 既然是卫月舞的喜宴,这身行头她还是很满意的。 卫月舞这边才坐下,卫秋芙和卫秋菊两个也来了。 “恭喜六妹妹!”卫秋菊看起来脸色不错,看到卫月舞就笑嘻嘻的打招呼。 “五姐姐客气了!” “给六妹妹道喜!”卫秋芙虽然看起来也是盈盈笑意,但神色之间颇多疲倦,看得出昨天晚上没睡好。 眼角之下浓浓的暗影。 昨天晚上她的事也闹的不大不小,知道的人不少,这传言出去也是好说不好听的。 卫月舞也依言还了礼,这会时间卫洛文兄弟也来了,府里的一众主子们一个个来给太夫人请安。 之后卫洛文便带着人往外去待客,女眷们留在内院准备款待其他府上的女眷。 陆陆续续的已经有人过来了。 后面的女眷被安置于在靠近垂花门外的一处大的花厅里。 太夫人带着章氏和府上的未出嫁的四位千金一起在那里迎客。 来的夫人小姐不少,卫月舞这个郡主之位着实的给府里争光,看到来了那么多客人,甚至一些平日不怎么走动的老夫人、太夫人也很给面子的过来,太夫人老怀大悦,笑声不断。 “太夫人,南安王府世子妃派人来了!”一个丫环匆匆的跑了进来,对太夫人禀报道。 “让她进来!”太夫人虽然稍觉诧异,自打上次的事情发生之后,卫风瑶那边再没有消息传过来,太夫人想了想,也没有派人多问,一副任卫风瑶自生自灭的样子。 南安王府的贴子虽然也送了,但只送了南安王妃,至于卫风瑶那里也只是在贴子里稍提了提,却并没有象往年一样,单独下贴子。 想不到卫风瑶居然还真的派了人来。 几个丫环被华阳侯府的人领了进来,当先一个看起来十六、七岁左右的丫环,虽然也是丫环装饰,但这模样着实的出挑,既便是花厅里众多的小姐,也少有几个匹配得上的,袅袅娜娜之余,更是一点也不象个丫环。 在她的身后还跟着四个捧着礼盒的小丫环。 太夫人的脸沉了下来。 “太夫人,奴婢是世子妃身边的丫环,这次特地来给六小姐……噢,不对是郡主送礼!”丫环先是给太夫人行了一礼,然后才站起身指了指身后的一众丫环笑道。 “多谢你们世子妃,让你们世子妃好好养病,自己的身体最重要,等这边的事情忙完了,我就带着她的妹妹们去看她!” 当着众人的面,太夫人也不能明着表现自己的不悦,淡淡的道,说着手挥了挥,就让宏嬷嬷去收礼。 这个时候卫风瑶大张旗鼓的派人来,而且还不是跟南安王妃一起,再加上事先一点风头也没有传来,总觉得不太舒坦。 “太夫人稍等一下,我们世子夫人的礼物是特意为郡主准备的,还是请郡主的人过来收礼吧!” 丫环笑道。 这话说的太夫人一阵沉默,当着这么多人,这礼物是指名送给卫月舞的,由卫月舞指名来收,也是寻常。 “去把舞丫头叫过来!”太夫人道。 宏嬷嬷应声去找卫月舞,卫月舞这会正陪着几位小姐闲聊,卫秋菊也跟在她的后面,听闻卫风瑶有礼物指名送给自己,要让自己去接,卫月舞也愣了一下。 “六妹妹,我帮你接!”卫秋菊站起身来低低的对卫月舞道,怎么看卫风瑶似乎都不含什么好意。 “不必,走,去看看!”卫月舞摇了摇头,眸色淡冷的站起身来。 卫秋菊想了想,也跟在后面一起过去。 “参见郡主。”看到卫月舞过来,南安王府的大丫环忙笑着上前恭敬的行礼,然后指着身后的一溜礼物道:“郡主,这是我们世子妃特地为郡主准备下的礼物,还请郡主收取!” “多谢你们世子妃!”卫月舞含笑,示意金铃上前收礼。 礼物打开,不是绫罗就是绸缎,最后居然还有一幅图。 可以说这礼送的极其的雅致,甚至大出太夫人和卫月舞的意料之外,整个过程也极体面,并无半点不对的地方。 “郡主,我们世子妃说郡主自小就爱看书绘画,这些都是我们世子妃精心挑选的,希望郡主喜欢。”丫环笑盈盈的道。 “替我多谢你们世子妃,礼物我很喜欢!”卫月舞柔声道,目光也落在这个丫环的脸上,这个丫环自己以前是不曾见过的,到南安王府两次,两次都没有看到过这个丫环,行为举止之间,隐含媚意,这真的是丫环出身的吗? “郡主,我们世子妃病在床上起不来,一时不能直接过来给郡主贺喜,所以有一事相求郡主!”丫环笑道。 “什么事?”卫月舞问道。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们世子妃未嫁之前还有一些物件放在府里,未曾收拾,这罕病了特别想看看一些旧物,不知道奴婢能不能去世子妃的院子,收拾一些旧物?”丫环对着卫月舞恳切的道。 “这……不是应当问祖母吗?”卫月舞长睫一闪,问道。 太夫人坐在上面,依旧沉着脸看着南安王府的丫环,眼神也越来越疑惑。 “这事的确是应当问太夫人的,但因为有些事关碍着郡主,所以我们郡主觉得也得问问您的意思!”大丫环伶俐的道。 “什么意思?”卫月舞一愣。 “就是……就是奴婢的亲娘以前也是华阳侯府的,似乎跟郡主的娘亲有些关系,想在郡主面前讨一个情,问一声……可否在这里要一卷画!” “来人,把这个不知进退的丫环给叉出去!”太夫人脸上的青筋弹了弹,手重重的在桌子上一拍,厉声道。 第五百五十二章 突然冒出来的私生女 宏嬷嬷一招手,过来两个婆子就要来拖人。 南安王府的丫环却似早有准备,身子往后一退,正巧退入到那几个捧着礼盒的丫环身后,“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太夫人,奴婢只是想找到自己的娘亲,看看自己的娘亲一眼,其余并无想法,为人子女者,活了十七年,居然不知道自己生母、生父是谁,又……又何以为人!” “太夫人纵然奴婢的娘亲只是府上的一个丫环,但……但总是奴婢的亲娘吧,请太夫人把奴婢娘亲的画像赐下,奴婢不求华阳侯府小姐的位置,拿了娘亲的画像之后,就跟世子妃在南安王妃好生生的过日子,再不敢来难为华阳侯府。” 丫环哭的涕泪纵横,一边哭还一边给太夫人磕头,哭诉。 “放肆!”太夫人气的颤抖。 众宾客骇然,这话越听越觉得诡异,怎么似乎这个长相出色的丫环居然象是华阳侯府的私生女似的,这……这也太骇人听闻了。 不管是华阳侯还是尚书大人,听闻都是正直的人,这是在外面养了妾室?而且还把个私生女一养扔在外面不管不顾,最后甚至还成了南安王府的丫环?这真是败坏门风,闻所未闻之事。 卫月舞的目光也落在那个丫环的身上。 浅淡的衣裳和身边的那几个丫环似乎并无区别,但这风情模样,却又明显的和周围的丫环区分了开来,既便是跪着求告,也显得楚楚可怜,一双眼睛含泪又水灵,举手投足之间,更见风情。 这岂是一般的丫环能做到的。 当年的事?她其实一直在查探当年的事,有人翻出来也好! “太夫人,奴婢真的什么也不想,只是想见见自己亲娘的画像,听闻华阳侯手里还有娘亲的画像,就……就请太夫人赏下还给奴婢吧!” 丫环越发的大哭起来。 “你……你……一派胡言!”看到周围的宾客议论纷纷,太夫人气的咬牙恨声道,当年的事的确是她的一个心结,因为这里面还有她的事,如果不是因为她,当年的事也不会发生,每每一想到这里,她就愤恨不已。 这事也使得老大对她有了心结,有些时候看到老大的时候,不免势弱几分。 之前她也只是这丫头看起来眼熟,听她这么一说,她又如何没想起来。 “太夫人,奴婢说的是不是胡言,您最清楚,太夫人,奴婢真的不是来求华阳侯府小姐的位置的,只是想看看生母的模样,生母去逝早,奴婢还未知事,听闻世子妃偶尔说起在华阳侯的书房,看到过奴婢娘亲的画像……奴婢情难自禁,这次趁着给世子妃送礼的机会,就是想求这画像……” 丫环一边哭一边道,样子越发的可怜。 卫月舞心头冷笑,这就是说此事跟卫风瑶无关,完全是这个丫环见景起义,才突然之间提出这个要求的。 卫风瑶这手段高明了起来。 其他人这会都听出意思,在场的夫人小姐都难掩惊愕之色,华阳侯卫洛文在她们心中一直是好夫婿的形象,纵然发妻过世这么多年,依然洁身自好,身边除了一个年老的姨娘,就再没有其他人了,而且还没有再娶,分明是对前妻念念不忘。 但这会居然听闻华阳侯居然还似乎有外室,而且这女子的样子,比起华阳侯自己的两位小姐还要大一些,分明就是华阳侯夫人在的时候,就有的首尾,这样的隐私,如何不让人惊疑和怀疑华阳侯的人品。 所谓的清正世家,居然是这样的! 听到人群中的窃窃私语,太夫人都要气晕了,手重重的拍在自己身边的案几上:“反了,反了,居然敢如此污陷我们侯府,来人,送官!” 太夫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太夫人,奴婢还有当年府上打发我娘亲的信物,太夫人也要一并交给官府吗!”丫环蓦的抬起头,含泪恨声道,同时从怀里摸出一封信,一封看起来颇有几分陈旧的信,有人就站在她身边,张头一看,信封上面已经破了,但还是隐隐看得出上面华阳侯府的印记。 “果然是华阳侯府的。” “真的是华阳侯府的!” “这事看起来是真的吧,好生生的一个女孩子家,接进来住着就行,犯得着把人赶走吗,看看这样子,应当过的也不太好!这华阳侯府还真是……” 有人啧啧叹惜,有人觉得这女子可怜,看看华阳侯府自家的那几位小姐,不管是庶女还是嫡女,都风光无限,唯有这位私生女,凄惨无比,现在还只是一个下人的装束。 看到这封信物,太夫人气的眼睛发晕,手指颤抖着指着下面的丫环,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信她如何不认识,这还是她打发了那个女子时给她送银票的信封,想不到这么多年,居然还保留着。 “太夫人您别恼,都是奴婢的错,可奴婢只是想见见生母的模样,这以后再不敢来麻烦华阳侯府,还望太夫人成全!”丫环又重重的在地上磕头,脸上珠泪滚滚,看着着实的可怜。 卫月舞默默无语的看着这个丫环的表现,然后目光也落在了她手中的信封上,对于她话中一再的声明,只是来要回她生母的画卷嗤之以鼻,只是一个借口而已,这事怎么看都有隐情,而且这隐情还关乎到太夫人。 否则太夫人这里不会想着遮掩。 父亲的手里有别的女人的画卷吗?卫月舞可以肯定没有! 父亲的书房,她去的不下数次,她翻到过父亲珍藏起来的娘亲的画卷,还有一些重要的文件,但就是没有另外一个女人的画卷。 这所谓的画卷应当就只是一个梗而已吧! 眼前的这个丫环是卫风瑶送过来的,这已经说明了有问题,再加上这一身浓重的风尘味,又岂只是一般的丫环所能比拟的。 当前这满堂的宾客,说什么只是要回她娘亲的画卷,这话又有谁信。 分明是故意来闹事的,想想卫风瑶的为人,这种事做出来其实并不难,因为卫秋菊的事,卫风瑶应当是连太夫人也恨上了吧,所以今天才会闹这么一出,连华阳侯府的颜面也不顾了。 “你说你是父亲的女儿?”卫月舞大大方方的走了过来,站定在丫环面前,平静的打量着她,唇角甚至还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整个人看起来不愠不火,极是平和,“你叫什么名字?” 南安王府的丫环想不到这个时候卫月舞居然还能这么平静的答理她,不由的一愣,但马上答道:“奴婢媚儿,现在南安王府上当差,跟着世子妃,少时娘亲便早早亡故,只从娘亲留下的话里知道父亲是华阳侯,但一直不敢过来认!” “既然不敢过来认,这次为何又敢来了?”卫月舞想了想,柔声问道。 “奴婢从来只知有母,闻说娘亲有画卷在华阳侯手中,便忍不下来了。”媚儿含泪哭道,满脸的伤心。 “听闻?不知道你是听闻谁的?”卫月舞扬了扬眉头,笑问道。 “这……这奴婢服侍世子妃,听世子妃身边的丫环说起奴婢的容色!”媚儿含糊其词的道。 “父亲藏了这么多年的画卷,居然连大姐身边的一个陪嫁丫环都知道,这……着实是藏了许多年吗?” 卫月舞声音放的很缓,但却不轻。 在场的众人一听,个个点头,看向媚儿也不由的多了几分怀疑,一个小小的丫环怎么能看到这么重要的东西。 “或者,你想说的是大姐看到的吧?”卫月舞循循善诱的道。 “是……是世子妃偶然提起的!”媚儿被卫月舞问的一博览发虚,这会急忙道。 “大姐什么时候去父亲的书房过?我记得纵然父亲不在京城,父亲的书房也是重要的地方,不是别人随随便便能进的,一些以往的谍报,依然是放在里面的!” 见媚儿诡辩,卫月舞也不急,眸色淡淡的道。 卫洛文的书房不管是在不在,都是府里的要地,卫洛文自有心腹留下来收拾书房,既便是太夫人也不是想进就进的。 卫风瑶一个二房的侄女又岂能进卫洛文的书房,想翻就翻。 这话说的媚儿又是一愣,急忙分辨道:“可……可能是世子妃在一个偶然的机会看到的!” “大姐会在一个偶尔的机会看到?父亲的书房在外院,大姐又是在怎么样一个偶尔的机会看到的呢?”卫月舞冷笑。 太夫人赞赏的看了卫月舞一眼,对于卫月舞这个时候能站出来表示满意,这种时候还真的需要一个平辈的上前支应此事,其实不只是卫月舞,卫月娇也是应付此事的极佳人选,无奈这个时候卫月娇缩在人群后面,一副事不关已的样子。 这话问的极是尖锐,一时间媚儿竟然无言以对,但她也是机灵之人,虽然受挫,眼睛闪了闪,却立时答道:“奴婢不知道世子妃是怎么看到的,郡主若是不信,可愿意带奴婢找一下,娘亲的画像应当还在华阳侯的书房里!” 卫洛文的书房,又岂是想查就能查的地方? 第五百五十三章 看能不能还父亲一个清白 但若不查,却又显得心虚! 卫月舞冷笑,这个叫媚儿的果然不简单,一看就不是普普通通的丫头。 “父亲的书房又岂是谁想看就能看的。”卫月舞直言道。 “郡主可是不敢?”媚儿大喜,急跟一句。 “但若是父亲的书房里没有,如何?”卫月舞不慌不忙。 媚儿想不到卫月舞居然还能跟上自己的想法,稍愣之后,便立既道,“郡主可是不信当年之事?若郡主不信,可以请华阳侯爷过来,这是我娘留下的凭证,请华阳侯验看,一看便明白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了!” “如果你说的不是真的呢?”卫月舞抬眸看向媚儿,目光越发的疏冷,卫风瑶的用心,就只是闹的整个府没脸? “我说的必然是真的,若不信,我可以跟侯爷对质!”媚儿大声的道,自打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后,她就憋着劲的想到华阳侯府来,只要华阳侯府认下自己,从今之后,自己就可以穿金戴银,以华阳侯的身份,纵然自己只是一个私生女又如何,进了南安王府,一个妃位总是有的。 这会,她还真不怕和卫洛文对质。 “跟我父亲对质?”卫月舞扬了扬眉,话风一转,“所以,你今天就是来闹事的?” 媚儿反应也快,马上反应过来:“我怎么可能闹事,我只是想看看我娘的画卷而已,真的不是来闹事的!” “你是何人唆使来华阳侯府闹事的?”卫月舞看向媚儿,语气越发的冷洌起来,“我父亲的为人如何,我很相信,至于你说是南安王府的丫环,正巧了,一会南安王妃来了,我们马上教考证!” “我……”这话说的媚儿一阵胆怯,她是卫风瑶的人,当然知道南安王妃极不喜欢卫风瑶,若是知道卫风瑶帮自己闹出这样的事来,必不会讨了好去。 “你这口口声声说是南安王府的丫环,但这举止打扮之间,却无半点世家丫环的庄重,象南安王府这样的大世家,既便是一个大丫环,行止之间也堪比一般人家的小姐,但你看看你,更何况你还口口声声,说是我,这也是我大姐教的?” 此言一出,边上的众人也听出些道道来了,说什么认亲,这分明是有人来闹事啊,而且听这意思,这个叫媚儿的女儿还是冒名而来。 这里正室夫人和嫡女千金颇多,原就看这个叫媚儿的万种风情的样子,极不舒服,卫月舞这么一说,立时有人在边上低低议论起来。 “这个样子不象是丫环,倒象是楼子里来的?” “这是谁买来的楼子里的姑娘,特意到华阳侯府来闹事?” “华阳侯得罪了谁?这大年初一的也不让人省心。” 听到周围人的话,媚儿真的慌了,她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完全不了解当年事的小丫头片子,居然几句话会拿住自己。 “郡主,奴婢是真的想见见自己生母的画卷,一时情急,如有不道之处,还望郡主原谅,郡主,奴婢这里给您磕头了!” 媚儿又大哭起来,这时候转过来冲着卫月舞连连磕头,“郡主,若是见到生母的画卷,您不管如何发落奴婢都没有关系,总是为人子女的一片心思,奴婢今日所行之事跟世子妃毫无关系,只是……只是真的想认回生母而已。” 她这会委委屈屈,哭哭啼啼,不辩不解的样子,极让人同情,仿佛不知道从何说起,以至于觉得就这么让人误会了也没什么,脸上的神情更是凄凉无比,又有许多人跟着犹豫起来。 这……不会是真的吧? “这是怎么回事?”冷冷的男声从门口响起,众人一起回首,就看到卫洛文正阴沉着脸大步的往里走来,大家纷纷散开了路。 “父……父亲?您是父……亲吗?”媚儿抬起泪眼,看着卫洛文脸上明显的疤痕,激动不已。 卫洛文走过来,上下打量了媚儿几眼,眼角之处闪过一丝幽深。 “父亲,我是琼儿的女儿啊,您还记得那个叫琼儿的丫环吗?那个被太夫人送到您……”媚儿含泪道。 “闭嘴!”太夫人大怒,“来人,把她先拉下去,等南安王妃来的时候再确认。” 早有准备好的婆子过来,没有半点犹豫的把一块帕子往她的嘴里一塞,就要往下拉人,后面跟着的四个丫环放下手中的盒子,想一齐过来救人。 “你们可是南安王府的丫环?还是跟她一齐来行骗和?相信一会南安王妃来了,事实就大白于天下了!”卫月舞柔声的提醒道。 四个丫环犹豫了,她们虽然也是世子妃的人,但府里的人都知道,内院最大的是南安王妃,这要是真的惹了南安王妃,别说她们就只是几个小小的丫环,纵然再大一些的管事嬷嬷也讨不了好,世子妃现在在府里可是失势的很。 “你们也一起退下吧,等南安王妃来,自有公断!”卫月舞挥了挥手,几个丫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听话的退了下去。 若是到时候南安王妃一怒之下,真的借势不认自己几个,那自己就要跟着媚儿一起当成骗子送到官府去了。 她们不敢!事发突然,她们也不知道媚儿会突然之间这样说,但来之前世子妃一再的叮嘱自己几个要护着媚儿的,可这会别说护着媚儿,连她们几个都要陷进去,丫环们又怎么敢多事。 南安王妃这时候却还没有过来。 发生了这样的事,谁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太夫人把送来的礼连着媚儿一起关进了柴房,至于另外的四个小丫环就守在柴房之外。 卫洛文脸色阴沉着,但却没有太多的怒气,神色之间透着几分黯然。 站定在廊下,看着柴房方向却没说什么话。 卫月舞招过金铃,低低的说了几句之后,指了指柴房方向,金铃应命疾步走去,待得到了柴房门前,跟守门的婆子低语了几句,婆子稍稍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放金铃进了柴房的门。 既然暂时先关起来,金铃就负责去打探消息了,这个时候媚儿应当是最懂的时候吧! “父亲!”卫月舞上前低低的叫了一声,他们这会就在花厅外面的廊下,因为卫洛文在这里,其他的夫人小姐也不便过来。 “舞儿相信那个女子说的话吗?”卫洛文背着手叹了口气,神色之间更是透着卫月舞看不懂的伤感。 “舞儿不相信,舞儿相信父亲对娘亲的感情!”卫月舞柔声安抚道,任谁都看得出卫洛文心头郁结。 “呵呵,你是我的女儿,一点都不知道当年之事,却这么相信我,而太夫人当年却一直不信!”卫洛文呵呵笑道,神色凄苦。 他原本是沙场武将,既便是丢了性命也不会露出这样的神色,但这会却忍不住心头一阵难过。 母子亲情,兄弟亲情,真的一定要有血缘维系吗! “太夫人为何不信?”卫月舞一脸的茫然。 “因为那女人说是我!”卫洛文摇了摇头,目中苍凉。 “一个不相干的女子说的话,祖母也这么深信?”卫月舞眨了两下水眸,不解的问道,一个是亲生儿子,一个是跟太夫人毫不相干的女子,但这个女子最后说的话却比自己的亲生儿子还可信? “那个叫琼儿的女儿是你祖母送过来的,那次……我正和你娘亲吵了一次,怒冲冲回书房,那个琼儿就是派来侍候我的,还给我劝酒,……但我虽然喝的晕乎乎的,却并不是人事不知……但那个女子却偏说是我。” 有些事卫洛文并不想跟女儿说,但是看到自己小女儿柔婉的眼睛,仿佛当日自己和蕊儿诉说的情景,话不由自主的说了出来。 “之后呢?”卫月舞继续问道。 “因为我一直不肯认,你祖母大怒,后来把那个女子赶了出去,当时应当还给了一些银两的吧。”卫洛文神色暗淡的道,当年的事,说起来也是太夫人为了离分自己和蕊儿,但幸好自己没有真的犯错,待得醒来,虽然那个女子衣衫不整,但自己身上却还算整齐,实不可能和那个女子有什么事。 但偏偏那个女子死咬着自己,大哭着说要一头撞死,逼自己纳她为妾,卫洛文向来强硬,对于这种强扯在自己身上的女子半点没有好感,既便她闹死闹活也只随她的意思,连太夫人派来的人都拉不住,直接就拂袖而去。 至于事后,他就再没见过这个女子,据说太夫人也留了她一个多月,后来发了些钱财把她打发了。 他也找秦心蕊解释了这事,但秦心蕊只是冷冷的看着他,并没有说是,也并没有说不是,看得卫洛文狼狈不已,最后只得掩面而走。 “父亲,此事当年既然就不是您,那就说个明白吧!”卫月舞眸色淡淡的道,不管卫风瑶是打着什么样的目地来的,但这毁坏自己父亲的名声一事却是落实了,虽然自己借着南安王妃还没有来,先把事情压下,但却难掩悠悠之口。 太夫人那边是心虚,不愿意自己往下查,但自己相信父亲,所以更愿意还父亲一个清白。 “当年的事,又岂能说的清楚!此事三弟……”卫洛文眼前闪过秦心蕊的脸,心头一片苦涩,可以说当时因为这件事,蕊儿看自己的眼神越发的冷淡了起来,而这一切全是太夫人造成的,而且有些事自己偏偏不能说。 “父亲放心,有些事当年说不清楚,并不代表现在也说不清楚!”卫月舞看向花厅门口处的一人,声音透着几分幽深。 “这……” “父亲你就让舞儿试试,看看能不能还父亲一个清白!” 第五百五十四章 我不是你父亲,你认错人了 “大哥,发生什么事了?”卫洛武一脸关切的走过来,低声问道。 卫月舞后退两步,站在一边,却并没有走开。 “当年的事情……”卫洛文看了一眼站在边上的女儿,含糊的道,“那个女子的女儿找来了,母亲当年就再没过问吗?” “不过是个下贱的女子而已,母亲怎么会过问,不必管她,直接赶走就是!”卫洛武满不在乎的道。 “可……这终究是……”卫洛文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那又如何,我们华阳侯府的门楣又岂是一个青楼女子高攀得起的!”卫洛武冷冷的道。 卫月舞低下头,眼眸中闪过一丝幽冷,低垂下来的眼眸扑闪了两下,唇角无声的勾起一丝嘲讽,发生了这样的事,之前还说要辩解清楚的,但最后却不闻不问的把人给赶走了,再加上那个叫媚儿的女子出去之后乱说,父亲的污点就算是背上了。 一辈子的污点,这对于一向视荣耀为生命的父亲来说,该是如何的打击。 做为一位尚书,而且还是凭自己能力爬上去的尚书,卫月舞不相信自己的这个二叔会不知道这样的后果。 “来人,把那个女了赶出去,别让她是胡言乱语,我一会再写一封信给瑶儿,让她暗中把人给处置了!”卫洛武看卫洛文一脸犹豫,索性自己决断了。 “二叔,且慢!”卫月舞抬头,柔声道。 “这些是大人的事,舞儿就不用管这事了!”卫洛武脸色阴沉的道。 “二叔,南安王妃马上就要来了,当着满堂宾客的面,说要让南安王妃辩认的,这个时候我们直接把人赶出去,是不是显得我们心虚了,或者也可以说我们华阳侯府太过冷血无情了?” 卫月舞不慌不张的抬头答道,同时把南安王妃的名头也抬了出来。 “等南安王妃来了再说吧,若……哎!”卫洛文叹了一口气,揉了揉额头,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目光落在卫月舞身上,若是舞儿真的能替自己辩解这不白之冤是最好的,而自己是真的没办法说什么的。 总是自己心里也不愿意在舞儿的心中成为这样的一个人,当年对于蕊儿自己尚能解释,但是对于舞儿,自己所能做的就是希望她能相信自己,既然舞儿觉得这样可以让她更相信,那就让她试试吧! “就这么决定吧!”卫洛文是武将,这会因为卫月舞心意已定。 “那就等南安王妃吧!”卫洛武点了点头,在华阳侯府,若卫洛文在,往往事情都是由他决断的,既然他都答应了,卫洛武自不便多说什么。 他们在廊下又说了几句闲话,外面传来消息说南安王妃到了,太夫人忙言有请,才不多一会就看到南安王妃带着几个丫环、婆子走了过来。 和太夫人见过礼之后,南安王妃也没多客气,直言道:“听说风瑶派了几个丫环过来送礼,偏偏不知道哪里来的丫环胡说是华阳侯的女儿,可有此事?” 她之前虽然不知道,但一路进门遇到几位夫人,早已清楚事情的原委,这会脸色一沉,冷道。 这事固然华阳侯府丢脸,南安王府也同样跟着丢脸。 不管怎么说,这个丫环是卫风瑶派来的,纵然不是卫风瑶指使她这么做的,但也打上了南安王府的印记。 “正想请王妃看看,此人是不是你们府上的。”太夫人原本并不想提起,之前卫月舞虽然说一会让南安王妃认一认,但这种事,能不张扬当然是最好的了。 但这会南安王妃提起,却不能不说。 “来人,把人给带上来!”太夫人道。 看到带人,卫洛文兄弟也跟走了进来,卫月舞跟在他们身后。 不一会儿媚儿被带了过来,身后依旧跟着那四个小丫环,看到上座的南安王妃,四个小丫环再站不住,“扑通”一声都跪了下来。 “参见王妃!” “你们是跟着风瑶的几个丫环?”南安王妃看了一眼下跪的四个丫环,冷声道。 “是……是的!”丫环们瑟瑟发抖。 “既然是风瑶的丫环,怎么跟着这个贱人一起糊闹。”南安王妃厉声道,对于给自己不断惹麻烦的卫风瑶,恨的咬牙切齿。 她方才眼光一扫之下,便认出了这个叫媚儿的是什么人,分明就是前几天才侍候了自己儿子的女子,听闻这个女子还是青楼女子,这样的女子怎么配进自己南安王府的大门,但偏偏自己儿子就看上了,为此还和自己闹了几场,自己索性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却不料怎么和卫风瑶混在一起。 因为自己不承认她侍妾的身份,这个叫媚儿的女子在自己的王府的确就是一个大丫环的身份,最多就是一个通房丫环。 但这样的事又岂是随便能扯得出来的,况且卫五小姐卫秋菊还没有过门,这会又闹出个青楼里得来的女子的事,怎么看自己儿子的名声都要败坏了。 “王妃,这……这事是世子妃让奴婢们做的。”丫环们道。 “世子妃让你们来闹事的?”太夫人脸色一沉。 “不是……是世子妃让奴婢们护着媚儿姐姐的。” “这么说,这个叫媚儿的真的是府上的丫环了?”太夫人转向南安王妃。 “是!”这个字几乎是从南安王妃牙缝里冒出来的,这话她不能不承认,自己儿子还在外面,说不定也会进来对证。 但也只能说这是一个丫环,却不会说她是儿子的人。 卫月舞冲着一边的婆子颔首,婆子过去取掉了媚儿嘴里的帕子。 “王妃,奴婢真的是华阳侯的女儿,只是不小心伦落到南安王府而已,王妃若是不信,可以问太夫人,当年我娘亲琼儿还是太夫人亲手处置的。”媚儿大哭。 “太夫人,此事……我也不知……”南安王妃眉头紧皱,她现在只希望别提到自己儿子,纳一个青楼女子进府,还让一个青楼女子闹到自己亲家的府里来,南安王妃丢不起这个脸。 既然现在这事是卫风瑶干的,她就顺水推舟就是。 太夫人想不到南安王妃一副什么也不知情的样子,只说这几个人是自己府上的,其余的便什么也不说,只隐隐表示这事是卫风瑶干的,和她没有关系。 “你说你是我父亲的女儿?”卫月舞看了看一边默然无语的卫洛文,再看了看虽然阴沉着脸,但看起来神色轻松的卫洛武,脚下一动,走出了人列。 “是,华阳侯,父亲,难道你真的不认我吗?我……我真的是你的女儿啊!”在柴房里关了一阵,媚儿这会表现的更加热烈了。 这么居然连父亲也叫上了。 一时间满堂皆惊。 “我不是你的父亲,你认错人了!”卫洛文抬头,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女子,沉声道上。 “父亲,您为什么不认我啊,我真的是琼儿的女儿,是您的女儿啊,当时被赶出府的时候,我娘就已经怀了我,父亲,您怎么如以如此狠心……我这次来其实真的不要什么,只是因为看到父亲,忍不住叫了几声而已。” 媚儿哭的梨花带雨,眼角眉梢越发的楚楚可怜起来。 一些人不由的又议论起来,这事怎么看都象是真的,看太夫人阴沉着脸却一句话也没有,就觉得这事应当是真的,但看华阳侯府的神色又不象,况且华阳侯在众人眼中一向很正直,不象是会干这种事的人。 “你真的认错人了,我不是你父亲,我唯有两个女儿,并没有第三个!”卫洛文神色不变,抬眸看了看坐在上面的太夫人,眉头皱了皱。 “父亲,您怎么可以如此狠心,那您说您认不认识一个叫琼儿的女子,是不是你们府上把人带到华阳侯府的?”媚儿大哭道,“父亲你若不信,可以去查,我娘是不是从华阳侯府出来之后就怀上了身孕的?不久之后就生下了我!” 卫月舞心里冷哼一声,这个叫媚儿的这会死咬着父亲,但她相信父亲的为人,若这个媚儿真的是父亲的女儿,父亲绝对不会不认的,但父亲又为什么不说清楚呢?方才还一再的说说不清楚? 父亲为人,极重情义,既然这种表情,应当不是说不清楚,而是不方便说,或者可以说父亲是替谁背了黑锅不成。 目光扫向一边的卫洛武,但见他脸色阴沉,看不出喜怒,让卫月舞意外的是三叔卫洛礼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这会站在卫洛文和卫洛武的身后,目光躲躲闪闪的,颇有几分不自在,心头蓦的一动。 “你口口声声说是父亲的女儿,那么可敢滴血验亲?”卫月舞眸色一转,忽然笑道,“既然你一再的说是我父亲的女儿,那么可否滴血验亲,当场认证。” “我敢!”媚儿一挺胸,这一着,她还真不怕,“我有什么不敢的。” “祖母……您看?”卫月舞转向高位上的太夫人。 太夫人面沉似水,但到了这个地位,却也不得不同意,咬牙点头。 宏嬷嬷忙让人准备了碗和水过来,婆子端着一个托盘,托血里放着一碗清水和一把小刀,走过卫月舞的身边,却突然被卫月舞叫住:“把托盘给我!” 第五百五十五章 府内事,这水有问题 碗中的水很清,看不出有什么,但水是温的,是一杯温水。 花厅待客的地方,有热水也是正常,还有冷的清水放置在花厅后面的小房间,以备不时之需,只是这不冷不热的水,却着实的不寻常了一些。 碗际,一丝很淡的几乎闻不到的味道。 这对于长年浸淫在中药调理身子的卫月舞,却显得有些清晰。 这碗水有问题,眉眼处一片冷意。 原以为只是卫风瑶闹出来的事,现在看起来不只是卫风瑶,在这府里,也是有和她呼应之人的。 明目草,在温水中融化,无色但有一点淡淡的味道,等冷下来,却会出现浑浊,很容易令人发现。 而它的功用就是会使两种不同源的血自然的融合起来! 端着托盘一边往卫洛文这边过去,水眸微微扬起,看了看站在对面的三兄弟。 自己的父亲依然沉着脸,唯眼底露出一丝轻松,对于马上要滴血验亲并没表示出什么不悦,二叔阴着脸,看不出喜怒,但三叔的神色着实的紧张,脸色发白,仿佛要验血的是他似的。 他这会虽然站在卫洛文的身后,但是从卫月舞的角度依然可以看到他的脸色。 三叔卫洛礼有问题! “父亲!”卫月舞捧着碗上前,对卫洛文柔声道。 卫洛文没有答话,但点了点手,伸手把放置在一边的小刀拿了起来。 “父亲,且慢!”卫月舞忽然压低了声音道,目光转身站在父亲一边的小厮,“你来!” 小厮吓了一跳,脸色一白,正想说话,却见卫月舞眸色含冰,自有一股子凌然之意,竟吓得连话也说不出来。 “父亲……”卫月舞又低声道。 卫洛文立时看懂了卫月舞的意思,把刀递给了边上的小厮,示意他在手指上划一下。 “舞丫头……”看到这一幕卫洛武忽然高声道,脸色阴沉。 这会众人都在议论,对于接下来的滴血验亲很是期待,不管之前说的如何的天花乱坠,这里面总有人说了谎,但看滴血验亲的结亲就行了。 卫洛武这么高叫一声,立时引得众人都观望过来。 “父亲,您让二叔先不要说话,否则会引起那个女子的注意!”卫月舞压低了声音道,目光扫过站在卫洛文身边的几位夫人、小姐,唇角含笑。 她这会挡着后面人的视线,两边的人也是看不清楚的,只有站在和卫洛文同一面的人才看了个真切,这会疑惑的看向她,但见她举止大方,笑容温雅,一派从容的样子,再看眼前的情景,哪还有不明白的,一个个含笑不语。 “二弟,匆须多言!”卫洛文转向卫洛武,脸色一沉。 卫洛武的脸阴黑着,看不出什么表情,但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二叔,您就让父亲滴血验亲吧,验一下,总能说个明白!”卫月舞笑盈盈的道,仿佛方才卫洛武说话的意思,就是阻止卫洛文验血是的。 小厮也聪明,这会也明白了卫月舞的意思,小心的接过刀子,在自己的手指上轻轻一划,挤了一滴血出来。 这个小厮人小鬼大,机灵的很,一边挤血,嘴里还一边说:“侯爷您小心一点!” 仿佛是真的担心卫洛文的伤势才挤过来似的。 卫洛礼的脸色煞白一片,身子微微有些颤抖,近乎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一碗水。 卫月舞转过身,转向叫媚儿的女子:“你来!” “好!”媚儿脸上没有半点惊慌,拿起一边的小刀,就往自己手指上划去。 立时,一滴血滴了下来。 所有人的注意力全落到了碗里,两滴血原本各自东西,但是慢慢的碰到了一起,然后融合在了一起。 大部分人立时惊呼起来为。 “真的,真的融了。” “真的是侯爷的亲生女儿。” “看着真可怜,好生生的爹认不了,哎,华阳侯府也真是的。” 这一部分人多,声音也很大,说话之间嘲讽之意明显。 听到这样的议论声,媚儿脸上露出了几分得意,滴血验亲,这原本就是世子妃估计到的步骤,这种大的世家,想以流落在外的子嗣的名义进来,最直接的方式就是滴血验亲,果然才一会时间,所有人都站在了自己这边。 而跟这一部分人相对应的则了卫洛文身边的几个人,她们整个愣住了,一时不发一语,她们是亲眼看到划破手指的是小厮,而不是卫洛文本人,但这样的情况下血都能融合起来,这根本就说明了问题。 小厮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而眼前的这个叫媚儿的女子却有十七了,两个人的关系根本不可能是两辈,但若说是兄妹,那就更说不通了,卫洛文身边的小厮怎么可能是他的儿子,原本就没有子嗣的卫洛文若是真的有个儿子,还不得当个宝。 既便是私生子也一定会弄到府内。 明明没有任何关系的两个人的血却融合到了一起,这本身就说明了问题。 是以她们这会安静的没有人发出一点声音…… “融合了?”卫月舞低头看了看手中端着的托盘,柳眉微微的皱了起来。 “父亲和女儿血自然是融合的,郡主难道还不相信吗?”媚儿收敛起眼中的得意,装着伤心的抹了一把眼泪道。 其实她这会更想得意的笑,看看眼前的这位郡主,听说就是华阳侯的六女儿,一身的装束,精美的让她羡慕不已,既便是府里的那位娇横的嘉南郡主,也没有这么精美的衣裳,再想想华阳侯没有儿子,自然对女儿疼爱有加。 自己这次认祖归宗之后,一定可以永享荣华富贵。 至于南安王府的世子,若是他愿意迎娶自己为侧妃,自己倒还是可以考虑下嫁给他的。 若是他不愿意,凭华阳侯的门弟,自己难道还不能嫁个好的吗! “父亲和女儿的?”卫月舞一脸的茫然,重复了一句,仿佛真的不明白似的。 “郡主,您让父亲看看,看看这两滴血,最后是不是融合在了一起,血浓于水,既便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父亲。”媚儿拿帕子捂着脸,哀哀的哭了起来。 因为高兴,她这会其实一滴眼泪也掉不出来,只能拿着帕子在那里假哭,一边偷偷看卫月舞的脸色。 心里暗暗鄙夷,世子妃还说这个静德郡主难对付,但自己这会没费多大的功夫,就把她给震住了,这要是自己早进了华阳侯府,这郡主之位可就是自己的了。 卫月舞抬眸,高座之上的太夫人脸色阴沉沉的,仿佛能滴出水来,但卫月舞却看出她眼底的一丝轻松。 这抹轻松和卫洛文身后的卫洛礼脸上的煞白,成了鲜明的对比。 卫洛文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卫洛武的脸却更黑了起来。 “请不要再污蔑父亲的名声,否则就直接把你送官吧,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女子,竟然敢冒冲父亲的女儿。”卫月舞脸色一冷,金铃接过她手中的托盘,卫月舞把盘中的水托了起来,对着媚儿冷声道。 一时间态度强硬的让不明所以的人俱愣住了。 “郡主,您……您怎么可以这样……”媚儿一紧,大声哭道,“若父亲真的一意不认我,那……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自不会去见官,丢华阳侯府的脸。” 说着衣袖往头上一掩,身子作势要往边上的柱子撞去,早有丫环、婆子过来把人拉住,她于是又大哭起来。 这么一闹腾,连坐在上面的南安王妃也看不下去了:“华阳侯,这若真是的……就认了吧!” 卫洛文皱了皱眉头,正想说话,却见女儿冲自己使了个眼色,也就不再多语,但心里却不由的一阵叹息。 这种事是后院之事,若是华阳侯府有个有能力的主母,也不必让舞儿这么挡在自己面前。 看了看上面的太夫人,似乎公正严明的站在自己一边,但到现在一言不发,没有再自己申辩的意思,再看看自己带着几分稚气的女儿,当着这么多人一力的维护自己,心头一痛。 有些事,自己是真的太过于在意了,以致于忽略了真正对自己好的人的感受。 当日的蕊儿是不是也因此对自己越来越失望的吗! 眼前的一幕,让他想起当日的情景,眼中不由的闪过一丝厉色,这一次,他不会再任由这盆污水倒在自己身上。 “王妃,此事跟父亲无关,为何要让父亲认下?”卫月舞颇为天真的对南安王妃道,“莫不是京中对于这种冒认官亲的人,这么优待,不是的都可以认下来?” “这……血不是融合在一起了吗?”对于卫月舞的不识抬举,南安王妃脸色一沉,冷道。 “这血是融合在一起的,但这血却不是父亲的血,而是父亲身边小厮的血,这难道也是父女关系?” 卫月舞冷冷的挑了挑眉,让开一步,让在卫洛文身边的小厮急忙上前,手指刚刚举起,谁都可以看到他手上新划伤的伤口。 “这……这是……”南安王妃张口结舌。 “这……这……怎么可能?”媚儿手中的帕子落地,脚下一软,站立不稳,忙扶着一边的人站直。 太夫人蓦的站了起来,愕然的看着小厮高举的手指,然后困难的难转卫洛文,嘴张了张,却没有吐出任何话来! 第五百五十六章 再一次,滴血验亲 同时震惊的还有满堂的宾客,谁也想不到事情会峰回路转成这个样子。 但是看了看小厮的手,再看看卫洛文,一时间都傻眼了。 “你现在还想说跟他是父女关系?认定了他是你的父亲?”卫月舞把碗放入托盘中,拿帕子拭了拭手,指了指小厮问道。 “这……这不可能,绝不可能!”媚儿用力的摇着头,尖声叫道。 “不可能?或者你可以让三叔来试试,说不定你跟三叔的血也融合了呢!”卫月舞微微转眸,手指一转,忽然落在卫洛礼的身上。 “我……”卫洛礼惊的大冬天的头上开始冒汗,结巴了一下。 这样的神色落在卫月舞眼中,绝对是有事。 “三叔,您怎么了?” 一句话把众人的目光全引到了卫洛礼的身上,之前他一直避在卫洛文和卫洛武的身后,大家的注意力也不在他这里,倒是没注意到他的异常,这会被卫月舞这么一点,众人看向卫洛礼的目光俱是怀疑。 怎么看这位华阳侯府的三老爷都很不对劲。 有人看了看三老爷张惶的脸,再看看媚儿的神色,忽然福至心灵,喃喃的问道:“这不会是弄错人了吧……不会是三老爷的女儿吧?” 说话这位夫人的话并不高,但周围的几位夫人都听到了,看了看这两个人,个个觉得很有道理,这还真说不准,一时间个个点头,卫洛礼脸色也越来越白。 只不过是那个女子说是华阳侯,但真的是华阳侯吗?这种豪门大户的事,还真的说不准。 “莫不如三老爷也试一下?”有人已经在提议了。 “我父亲为什么要试?不过是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女子,污陷我们侯府罢了,祖母,这样的女子难道还要放任留在这里不成?”原本一直在看好戏的卫秋芙不得不站出来,冷笑一声,对着太夫人一扬脖道。 “祖母,把她送官吧,这样的人若都可以闹到我们府上来,而且还是这个时候,岂不是藐视皇后娘娘。”卫月舞顺着卫秋芙的话道。 这话里提到了皇后娘娘,今天的宴会是因为卫月舞赐封郡主,的确是和皇后娘娘有关,若是扯到皇后娘娘的身上也说得过去,但若是扯上皇后娘娘的话题,闹不清楚,自然要送官府去了。 媚儿的脸色变了,太夫人的脸色也变了。 “祖母,送到官府里去,自有官府的人查清楚,不管她到底想干什么,或者她是被谁利用想对付我们华阳侯府的,都可以大白于天下,至于那么多年前的事,也可以还父亲一个清白,也免得有人口口声声缠着父亲不放,败坏父亲的名声。” 卫月舞淡淡的扫了一眼面无人色的卫洛礼,再一次加大的力度。 她就不相信这位一向胆子不大的三叔还熬得住。 果然,待得她的话一落地,卫洛礼整个摇晃了两个,差点没摔倒,若不是他身边的小厮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他,当场他就会摔倒在地。 在上面的太夫人脸皮扯动了两下,放置在一边的手紧紧的握起:“舞丫头把人赶走就是,总是南安王府的人……” “这事跟南安王府有关?”卫月舞故意没理会太夫人的意思,看了一眼坐在一边的南安王妃。 “太夫人,送官吧!”这一下,南安王妃坐不住了,冠上了皇后娘娘的罪名,她还真挡不住,为了辩清自己,南安王妃毫不客气的把事情给推了出来。 自己的儿子固然丢脸,直接牵扯到里面的卫风瑶又怎么会讨得了好,若是真查清楚这事是她在主使,她这个世子妃也算是做到头了。 既便是休了她,也没人说自己府上背信弃义,对于卫风瑶,南安王妃现在是越来越讨厌,在自己府里惹事不算,居然还把事情闹到这里来,现在还牵扯上皇后娘娘,那自己也就不管了。 “太夫人……我真的是侯爷的女儿,您看这还有证据,这还是您当年打发我娘的银票的信封袋子,我娘虽然把银票用了,但是这袋子却是真的,太夫人若不信,可以直接让官府的人来验看。” 一听要送官府,媚儿急的大叫起来,手中的那个信封也越发的举得高了起来。 更多的人看清楚了上面的的华阳侯府的印记。 “祖母,送官吧,这么多年了,还真说不清楚,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这女子有问题。”卫月舞看着太夫人,眸色淡淡的道。 方才的滴血验亲,足以说明有问题,而这问题甚至还是华阳侯府内部的,否则这两个完全不可能有关系的人的血,怎么可能滴合在一起。 有人动了手脚! “去查,方才是谁碰过那个碗!”太夫人脸色一冷,厉声道。 如果不想送官府,就必须自己把事情查清楚,太夫人现在是不得不查,不得不给卫洛文一个交待。 “母亲,是……是儿子让人换的!”站在一边的卫洛礼再站不住,脚下一踉跄,直接扑了出来,“母亲……都是儿子的不是,她……她是儿子的女儿!” 一句话,满厅俱惊,谁也想不到事实的真相居然是这个。 卫秋芙的脸色蓦的变得惨白,她将来是要母仪天下的,父亲有这么一个大污点,对于她来说简直是致命的。 “你……你说什么……”太夫人想的和卫秋芙一样,这会恶狠狠的瞪着卫洛礼道。 “母亲,还请母亲宽恕儿子,琼儿真的是跟我在一起,那天……大哥喝醉了,琼儿就跑到我这里来,并没有和大哥在一起,之后偷偷回去的。”卫洛礼掩面痛哭,泣不成声。 “大哥……对不起,大哥,我……我是怕母亲责罚,所以一直不敢说,之后母亲把人赶走了……想着事情也结束了,就……就再没想去看过!” 卫洛礼转身卫洛文,悔恨的哭道。 当年的事,他一直看在眼中,对于自己的大哥,也一直心怀愧疚,但他的性子注定不可能主动上前承认这事和他有关。 若不是方才卫月舞一再的暗示送官之后,会查明这桩多年之前的悬岸,又表示这事是有人在暗害卫洛文,再看到媚儿手中的信封,卫洛礼是绝不会跳出来的。 “礼儿……你……你说什么!”太夫人大惊,手按着桌角,整个人都微微颤抖起来。 “母亲,那天我们三兄弟全喝多了,你让人把大哥搀走,我和二哥自己找了个地方睡,睡到半当中,那个叫琼儿的女子就过来了,儿子当时糊里糊涂……之后儿子醒了,吓得不知所措,那个女子居然就又自己跑回去了,之后就暴发出来说大哥酒后无德,和此女……” 卫洛礼放声大哭起来。 当年的事历历在目,让他每每想起,都觉得对不住卫洛文。 那个女子分明是和自己,但最后她却死咬着大哥,他知道却不能说,也不敢说,只能低头站在人后,任那个女子死攀着大哥不放。 大哥也是强势,任凭那个女子哭闹着要跳河、撞墙也不松口,最后还是母亲把人打发了。 这事过去许多年了,卫洛礼也以为这事结束了,何尝想到,当年那一段孽缘,居然真的有了孩子,而且这个女孩子还闹到了门上,这如何不让他心惊,方才看下来,越看越紧张,待得说要滴血验亲了,他几乎要冲出去。 还是二哥偷偷的拉住自己的衣袖,示意自己不要冲动,还轻轻的在自己耳边告诉自己说府里正巧有明目草,可以融血,他才咬了咬牙,让自己身边的人动了手脚。 但这会他却清楚的知道,事情瞒不下去了! “你……你当时为什么不说?”太夫人颤微微的站起来,走到卫洛礼的面前,恨声道。 “母亲,儿子不敢,儿子真的不敢啊!大哥二哥都这么优秀,唯有我最不成器,母亲,我若再给您惹事,我……我……”卫洛礼哭的越发的大声起来。 华阳侯府大房二房俱是重臣,唯有三房暗弱,这是整个京城都知道的事,这会看到卫洛礼这么大一个人哭的涕泪纵横,也不由的暗中叹了一口气。 有这么两个惊才绝艳的哥哥在前面,三老爷卫洛礼的压力也必然是很大的。 看到自己心爱的小儿子,哭成这个样子,太夫人的心头也是一酸,眼泪差点落下来,相比起卫洛文和卫洛武,她更疼这个小儿子。 但是跟比起疼爱这个小儿子来说,她现在更在意的是卫洛文的心情,抬眸看向卫洛文,眼角带着几分泪意:“文儿……当年,是……是母亲错怪你了,母亲以为是你跟那个女子……母亲不知道!” 老母亲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颤微微的向自己道歉,自己原本应当不计前嫌的扶住,但是想到当日若不是因为这件事情,自己和蕊儿之间或者还有和好的可能,心便疼的不能自己。 卫洛礼的事,他其实事后一查就知道,但是因为卫洛礼当时正在议亲,他不能说,只能默认了此事,但是把那个女子纳入府中,他是绝对不愿意的,所以太夫人逼着他的时候,他才会绝然而去。 一个下贱的女子,怎么配进自己的门! “祖母,这真的跟三叔有关?长的不太象三叔啊!”卫洛文无语,场面一时有点僵,卫月舞适时的给卫洛文解了围,颇为怀疑的看了看那个叫媚儿的女子。 “父亲,滴血验亲吧!”卫秋芙冷冷的道。 第五百五十七章 求大人跟我滴血验亲 “芙儿还验什么……都是父亲的错!”卫洛礼摇了摇头,自觉无颜见人,这会只希望事情快点了了,哪里还想什么验亲之事。 “好了,就这样吧,再闹下去,大家都没脸!”卫洛武脸色一沉,也帮着弟弟道。 卫秋芙犹豫了一下,她虽然有些怀疑,但看到卫洛礼这么肯定,一时也觉得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二叔,就验一下吧,那女子既然能污陷父亲,说不定也能污陷三叔,可能就只是为了随便抓住一个人认事罢了。”卫月舞柔声劝道。 这话提醒了卫秋芙,那个女子的人品既然不可靠,那父亲说的也不可能全是真的,说不定真的给那个女子骗了,想到这事跟自己切身利益相关,她如何能忍得下去。 “扑通”一声,卫秋芙跪到了太夫人的面前:“祖母,就滴血验亲吧,这一次,芙儿亲自监督,看有没有人敢动手脚!” 看到卫秋芙跪到自己面前,再看看一直冷着脸的卫洛文,太夫人叹了口气,无奈的点了点头,扶着宏嬷嬷的手颤微微的回到位置上,无力的坐下。 对于卫秋芙的请求,她没办法拒绝。 卫秋芙认为重要的事,她也同样认为,所以只要有一丝一毫的可能,她也会支持卫秋芙的。 “母亲,您看这事都闹的大哥、三弟都不高兴了,怎么还……”卫洛武皱着眉头上前阻止道。 “二伯,这不是高不高兴的问题,若真的是有人陷害我父亲,也请还我父亲一个清白。”卫秋芙怀疑的看了看卫洛武,总觉得今天自己这位二伯过于的热心了。 往日,不管府里发生什么事,只要跟他无关,基本上,他都不会理会,最多就是沉着脸站在一边听着就是。 很少有象今天这么主动插手的时候。 “二叔,三叔说不定真的是冤枉的!”卫月舞也边上也帮着卫秋芙道,“四姐姐还要进宫……” 这话说的卫秋芙勃然变色:“父亲,滴血验亲吧!” “那……那好吧!”卫洛礼不得不答道。 卫洛武的脸色越发的沉黑了起来。 这一次是由卫秋芙带人亲自监视那碗水,一碗清水,从边上放置的清水里倒过来的,卫洛礼站起身,接过刀子,在手指划了一下,滴下一滴血,卫秋芙命人捧着媚儿面前,媚儿这会也不敢大声哭闹了。 这会连她自己也不确信是不是华阳侯府这位三爷的女儿了。 当下接过刀子,在自己的另一根手指上也划了一下,血滴入碗中。 两滴血就这么滴在清水中,周围的人全目不转睛的看着水面,呼吸都不由的急促了起来。 卫月舞的目光却是落在卫洛武的身上,看到他深深的皱紧的眉头,以及散发着的冷意。 在卫月舞看来,卫洛武是整个华阳侯府最不宜相处的一个人,也是很让卫月舞疑惑的一个人。 他生的儿子被自己的亲兄长带在身边,并且潜心教养,准备把华阳侯的爵位传给他,怎么看都是一件好事,做为兄弟对自己的大哥应当感恩戴德才是,可这位洛尚书偏偏给人一种很不乐意的感觉。 不知道是这位二叔隐藏情绪太过于深了,还是因为真的没有感激之心,卫月舞从未在这位二叔的脸上,看到一丝一毫的感动,他的脸色一直是阴沉沉的,几乎难看到一个笑颜,既便是对上太夫人,也一直神色淡漠。 仿佛对于太夫人也有众多的不满似的。 对于父亲的话虽然言听计从,只要是父亲在,这府里的大事都是父亲做的主,但是这位二叔虽然顺从,却似乎也只是习惯上的顺从而已。 他的情绪永远都是阴阴的,淡淡的,象方才那么竭力阻止的事,还真的没有发生过,莫不是这里面真的另有玄妙? 两滴血碰到一起,最终还是没有融合在一起,而是各自东西。 媚儿惊的脸色惨白,嘴里喃喃自语:“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这……怎么可能,我娘说我是华阳侯府的女儿……这……这不可能!” 她这会吓得面无人色,只要想到之前卫秋芙和卫月舞表示一定要把她送官,就吓得哆嗦成一团。 她隐隐记得自己娘小时候一再的跟自己说起这句话,说自己是华阳侯府的女儿,但因为太夫人当年不许她进门,所以她也不敢去找。 她娘是一个青楼女子,但却在她小的时候死了,她生在青楼,长在青楼,也成了青楼的青倌人,之前才被南安王世子看上,替她赎了身,原是说好进府之后,给自己一个夫人的位份,但是那位南安王妃太厉害了,以至于她到现在还是妾身未明,只是一个通房丫环的身份。 正当她在懊恼不已的时候,突然被世子妃叫去,问过几句她娘的话之后,肯定的告诉她,她就是世子妃大伯的女儿,当时她娘的事还闹的挺大,问她敢不敢直接上门去认亲。 当着满堂的宾客,纵然华阳侯府不认自己,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必竟这事当年是真的。 有了世子妃的支持,媚儿当然要赌一把,因此来到花厅闹事,之前百分之百肯定自己是华阳侯的女儿,这会却因为滴血的事,早已没有了最初的肯定,这会抖着手脚,目光直愣愣的看着那碗水。 “你娘说你是华阳侯府的女儿?”卫月舞心头一动,问道。 “是,我娘说的……一切都是我娘说的……你们要是不信,可以去问,我娘说的话,不只我知道,其他人也知道……”媚儿慌乱的道,眼神从一张张带着鄙夷的脸上滑过,急的言语也不利落起来。 “你……你居然不是我的女儿?”卫洛礼看着碗中的两滴血没有融合,也愣了一下,但随既抬起头,看着媚儿脸色一变,“你娘当年居然敢污陷我和大哥!” 纵然一向胆小的卫洛礼这会也看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大怒道,为了这事,他对大哥一直愧疚,觉得是大哥替自己背了黑锅,但实际上呢,不管是大哥还是自己,都是别人算计中的一环。 这让他如何不生气。“不……不是的,不是我娘!”媚儿急的双手乱摇。 “居然……居然冤枉老三了……”因为太过于紧张,这会放松下来,太夫人身子晃了一晃,差点摔倒,幸好一边的宏嬷嬷及时扶住。 卫洛文目光沉沉的看着水面,带着疤痕的脸上扭动了两下,叹了一口气,苦笑一声,没再看在场的任何人,转身离去。 “不是你娘还有谁?父亲不是,三叔不是……你娘又怎么敢确认你就是我们华阳侯府的子嗣?”卫月舞抬起明媚的水眸,看着媚儿道。 “你方才可是一口咬定说是我们华阳侯府的子嗣,来人,把她拉去见官府,看看她倒底是受何人指使,故意来败坏我们华阳侯府的名声。”卫秋芙这会也是一种大难不死的感觉,恨恨的瞪着媚儿厉声道。 差一点点,她就跟皇后宝座从此无缘,自己的父亲有了这么大一个污点,纵然自己以后进宫混的再好,也不可能登上皇后之位,这让卫秋芙如何不怒。 “小姐、郡主,真的没人指使我,我真的是华阳侯府的子嗣,我真的就是的,你们相信我。”媚儿大哭起来,整个人软倒在地。 “可是父亲和三叔都已经验过了……”卫月舞一脸的为难。 “不是……不是还有二老爷吗?我娘说了,她认识二老爷,和二老爷很熟!”媚儿立时悟到了卫月舞话里的漏洞,这会只要能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就一定狠狠抓住。 至于娘有没有说过这话还有什么关系呢! 既然不是华阳侯,也不是那位三老爷的,那就是这位二老爷了,媚儿到现在也不清楚自家世子妃的亲生父亲就是眼前的二老爷,尚书大人卫洛武。 “什么,你放肆!”卫洛武原本也要跟着卫洛文离开,这会听到媚儿的话,立时大怒。 “大人,您也跟我验一下吧,我娘说的她认识您的,也说我是华阳侯府的女儿,还说若是我生在华阳侯府,那就是小姐了,也不可能跟着她受苦。”媚儿放声大哭道。 她这会是真的想起她的娘亲,也依稀记得娘一再的跟自己说的话,娘死了后,也有人暗中告诉自己,说娘说的,自己就是华阳侯府的女儿。 这也是她虽然十七岁,但依然是楼里的青倌人,就是凭着这一点,楼里的人不敢过于的逼迫她,直到她自己也同意跟着南安王世子进南安王府。 看着楼子里的人对她的态度,再想想自己娘亲的话,媚儿其实一直相信自己是侯府大小姐,但因为没有什么人证,也没什么靠山,凭她一个青楼女子的身份,当然不敢上门来认亲,来闹。 “大人,您跟我滴血验一下,求求您,求求您了!”媚儿向着卫洛武一个劲的磕头,苦求道。 白嫩的额头磕在青石砖的地面上,才一会时间额头上就红肿了起来,但她依然不停歇的磕着,仿佛卫洛武不答应,她就磕死在这里。 她现在也不期望再有什么侯小姐的身份,只想着证明自己不是骗人的就行。 第五百五十八章 意外,李氏回府 “尚书大人,就给她验证一下吧,看起来也真的可怜。” “看这样子是不死心啊,这当娘的是怎么回事,连个话也不会说。”…… 看她磕头如捣蒜,才一会时间额头上就肿起了一大块,而她仿佛不知疼似的,有几位心善的夫人忍不住开口道。 “拿碗清水来!”卫洛武冷声道。 早有婆子应声捧着清水的碗和小刀过来,卫洛武拿起手边的小刀,在自己的手中一划,立时血滴落下来。 媚儿也被扶了起来,颤微微的拿起手边的小刀,在自己手指上割了一下,她这会也不敢再生枉想了,只想着能平平安安的离开,冒认官亲,况且还是大闹这样的宴会,她这会想起来都后怕不已。 血滴入碗中,晃悠了两下,慢慢的和卫洛武的血碰到了一起,但是两滴血却没有如别人期许的融合了起来,而是晃了两晃,各自东西。 两滴血没有融合在一起! 媚儿再站不住,二话不说,人摔倒在地,直接晕了过去。 “来人……”太夫人大怒,手一按桌子就要让人把这个媚儿送官府。 她之前也是被吓的面无人色,这会想想尤觉恼怒,一个冒牌的,居然把自己这里好生生的宴会给搅和了。 “母亲,算了,不过是个想攀高枝的丫头而已,况且还是南安王府的人,还是请南安王妃带回去吧!”卫洛武抬起眼睛看着太夫人道,“今天也算是一个大喜的日子,就把人给放了吧!” 这话里有两重意思,一方面是南安王妃的面子,另一方面今天是卫月舞的喜庆的日子,的确不宜行不吉之事。 太夫人虽然脸色依然阴沉,但还是点了点头,对一边的南安王妃道:“还请王妃把这个丫头带走吧!” “这么心大的丫环,我们南安王府还真要不起,太夫人,她就任凭你处置吧!”南安王妃厉声道。 今天这事,她也算是中了池鱼之祸,心里对这个叫媚儿的和卫风瑶都恨之入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闹出那么大的一档子事,她这脸也跟着丢光了,心里如何不怒。 “这……”太夫人迟疑了,“可她是你们府上的人!” “那又如何,一个下贱的丫环还枉想攀高枝,甚至还闹成这个样子,不但丢风瑶的脸,还丢我的脸。”南安王妃冷声道。 这话听起来象是把自己和卫风瑶撇清,但这个媚儿是卫风瑶亲自派来的,又让几个小丫环护着她点,卫风瑶又岂能一无所知。 有些人开始议论起这位南安王世子妃了,真是一个不识大体的人,弄了这么一个丫环来,是存心给娘家人添堵啊! 不管这事是真的还是假的,卫风瑶如果知道了,都不必闹到宴会上了,私下里派人过来说说就是,不管是不是,也不可能闹的满城风雨,连自己的父亲在内,三兄弟算滴了血,验了亲,虽然最后都不是,但大家也听出了些因果。 事情是真的,但媚儿却不是华阳侯府的小姐! 隐隐间似乎此事和三兄弟都有关,这事对于华阳侯府来说就是一个污点 卫风瑶如此不识大体,实在是让人看不起。 “王妃,这事都是由瑶儿识人不清引起,受了这女子的蒙敝,才会闹出这么大的事故来,我在这里替瑶儿陪不是,一会也会派人去跟瑶儿说明此事!”门口处忽然传来一个声音,把厅内众人的目光都引了过去。 “二夫人?” “是华阳侯府的二夫人!” “不是说在李府养伤吗?这……这是……” “总是华阳侯府的二夫人,哪能在娘家一直住着,回府来养伤也是正常。”…… 卫月舞愕然的看着坐在轮椅上,缓缓推进来的李氏,眼眸眨了眨,唇角无声的勾起一丝嘲讽。 原来,在这里等着哪! 对于李氏突然出现在花厅门口,太夫人脸色沉黑,但却没说什么,有些事不能拿到明面上说,不管如何李氏并没有被休弃,还是华阳侯府的二房正式夫人,她这个时候出现在宴会上又没什么大不了的。 卫月舞的目光落在卫洛武的脸上,相比起太夫人来说,卫洛武的脸色寻常了许多,扬起眉毛看了看李氏,神色淡冷,但这也和他一向的气质相符。 从他的脸上根本看不出喜怒,仿佛李氏就只是寻常的从华阳侯府的后院自己走出来的似的。 这看起来倒象是个一知情的! 但这若是知情的,卫洛武又是如何忍得下这口恶气的,绿云罩顶,任一个窝囊的男子都忍不下这口气…… 卫月舞的目光落下,落在卫洛武微微翘起的手指上,之前滴血验亲的伤口不大,才一会时间手指上便已经结了疤,但他依然微微的翘着这根验伤的手指,心里莫名的一动。 “金铃,找人给二老爷送杯茶过去。”她低低的吩咐金铃道。 金铃应命点头,去边上跟一个婆子说了一声,婆子忙送了一杯茶水过去。 卫洛武随手接过茶,掀起盖子喝了一口,便随意的放置在一边的桌上。 “那这个女子呢?”南安王妃并不知道这里面的内情,也以为李氏在府里养伤,这会是被这里的动静给吸引过来的。 “那个女子王妃若是不要,我们就先把她带到柴房去,待得宴会过,把人赶走就是!”李氏最近很瘦,瘦的几乎皮包骨头,这会笑起来,让人觉得心头发憷。 南安王妃想了想,点头:“那就依二夫人所言!” “来人,把人带下去!”二夫人吩咐道。 府里的婆子看了看二夫人又看了看太夫人,待得看到太夫人点了点头,才过来两个人把晕过去的媚儿给拖了下去。 “母亲,我还先去外面招待客人,里面的客人……就麻烦母亲和李氏了!”卫洛武上前告退道。 事情既已解决,他自然要到前面去迎客。 “母亲,我跟二哥一齐走。”卫洛礼也忙道。 “去吧!”太夫人点了点头,没出什么大事,这会她的神色也自然了起来。 “去把方才二爷喝茶的杯子收拾过来,只需倒掉水就行,不用洗!”看着卫洛武翘着手指离开,卫月舞低低的吩咐金铃道。 金铃点头,过去把卫洛武的茶杯收拾了下去。 “母亲,媳妇来晚了!”丫环推着李氏过来,李氏对太夫人恭敬的道。 “你身体原还不好,不用过来的。”太夫人这会也恢复了平和,不冷不热的道。 “既便是身体不好,也不能一直将养着,今天可是舞丫头大喜的日子,我这个做婶母的怎么能不来呢!”李氏道。 她们两个一来一去的说话,仿佛都在说明李氏之前一直在华阳侯府,而不是从李府偷偷进的府。 当然这偷偷进的府也是要有人吩咐的,否则在李氏进府的时候,便会有人报到太夫人面前了。 李氏,这是不请自来,算准了当着满堂的宾客,太夫人不能说什么。 况且她方才处理事情也算干净利落,比起慌乱了手脚的章氏,处理事务老练了许多,才几句话,就让乱糟糟的场面给平息了下来,甚至连卫风瑶那里也顾及到了,说卫风瑶是完全受了媚儿的蒙敝,是不知情的。 由于她表现不错,再加上之前的事不由说,太夫人这也算是变相的同意她回府了! “有劳二婶带着病,还这么操心!”卫月舞上前,盈盈的行礼。 “郡主客气了!”看到卫月舞,纵然李氏已做好准备,一时间也难掩恨色,放置在一边的手重得的握起,声音仿佛是从牙缝里迸出来似的。 她如何不恨,如果不是卫月舞,她现在还是好生生的华阳侯府二房夫人,是内院正真的女主人,哪里弄到现在这个地步,况且还有艳儿和瑶儿的事。 “好了,舞丫头你和芙丫头还是去招待小姐们吧,可以去园子里逛逛看看,这里就由我跟你两个婶母一起招待着。” 太夫人挥了挥手。 “是,祖母!”卫月舞微笑着退了下去。 卫秋芙的目光疑惑的扫过李氏,却乖觉的没有说话,李氏的事,她隐隐有些猜测,这会看到李氏突然出现,眉头皱了皱,最终却是露出了一个大笑脸。 正愁没人对付卫月舞,李氏回府了,可真是太好了! “六妹妹,我们带这几位小姐去园子里逛逛可好?这会时候尚早,等逛完了再回来,正巧宴会开始。”卫秋芙对卫月舞笑道,不管李氏想干什么,这会卫月舞在总是不好,所以要把卫月舞引开才是。 “好。”卫月舞含笑答应。 于是卫秋芙和卫月舞带着一部分小姐去逛园子,另有一部分小姐不愿意走,就由卫秋菊和卫月娇相陪,继续在花厅里喝茶聊天。 因为要待客,园子里早已布置妥当,一路经过的亭子,外面都围上了帷帐,还备下了糖果、点心,如果玩的累了,就可以到亭子里休息一会。 “六妹妹,我们要不要到那边亭子里休息一下,这一路走过来,也颇累了!”卫秋芙伸手一指前面的一个亭子,笑道。 大家都是年青的小姐,离开了夫人们的监视,叽叽喳喳的聊的颇为开心,这一会也不觉得累,但是能坐下来喝口茶,继续聊,还是很乐意的。 “那亭子布置的很漂亮,走,那就先去坐一下吧!”有小姐拍手赞好,其余的也个个表示赞同。 “走,我们一起过去休息一下!”看了看布置的极其出彩的亭子,卫月舞点头,一大群小姐带着丫环往亭子而去。 “哎,大公子,我们去那边休息可好?”小径的另一头,忽然出现了几个人,其中一人指着前面的亭子大声的笑道。 第五百五十九章 亭子里突然出现的帕子 小径处,卫子阳带着一大群年青的公子走了过来。 亭子不小,又都是客人,况且这里面还有兄妹、姐弟的,也就没那么拘紧了,索性坐在一起赏景。 丫环们送上茶水,瓜果,便退在一边。 “郡主,听闻昨天燕国公世子惹华阳侯生气了?不知道所为何事?”见到卫月舞也在座,一位年青的公子已忍不住问道。 昨晚上发生的事,今天早上基本上许多世家都知道了,纷纷猜测燕怀泾此事的含义。 但许多人都只是道听途听,不清楚当时的真实场景,故而一看到卫月舞就忍不住发问道。 “昨晚上?有这样的事吗?”卫月舞眨了眨眼,一派的茫然。 “郡主不知道?”那位公子有些不悦,觉得卫月舞是故意隐瞒没说。 “我和四姐姐早早的上了马车,看到燕国公世子正和父亲说话,这……难道有什么不对吗?”卫月舞笑了笑,露出一丝茫然。 “四小姐也没听到?”也有小姐忍不住转向了卫秋芙。 “我……我也没注意到这事!”既便是真的听到,卫秋芙也不会当着众人的面说,必竟这事也关系到华阳侯府的颜面。 “你们都不知道?难道这事是假的?”有人开始怀疑了,这事发生的太突然了,以至于还是有一部分人觉得此言不可信。 “昨晚上,世子因为没地方去,特地跟父亲说要和我们一起观烟花,之后还帮着我们找四姐,世子和父亲关系融洽,却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传言?这事大家还是莫多言,若是让燕国公世子知道,多个是非!” 卫月舞笑了笑,水眸清透中带着几分纯真,长长的睫毛扑闪了两下,越发显得那张粉脸娇媚动人。 既便是那份过多的苍白也不能掩盖她的美丽。 怀郡王韩鸣不动声色的把目光落在卫月舞的脸上,眼中闪过一丝幽然,随既低下头,拿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 “那就是传闻假的?”有人讶然的道,但却并没有太多的人往下顺,想想那位燕国公世子,虽然俊美风雅无双,但任谁都知道不是好惹的。 这种话如果真的因为自己传到这位燕国公世子的耳朵里,那可不太妙了! “四小姐昨天晚上去哪了?听闻闹的动静挺大,还是后来烟火过后才找回来的!”又有人自动把关注的重点不在卫月舞身上,转到了卫秋芙身上。 卫秋芙闹的动静也着实不少,前前后后华阳侯府派出许多人去寻找。 “这……其实是走迷了路,幸好大伯派人找到了我!”卫秋芙暗恨卫月舞狡猾,居然利用燕怀泾的名声,不动声色的把事情转到自己头上,但这会既然问起,也不得不推托道。 “京城就这么大,四小姐去哪逛了?”卫秋芙要进东宫,暗中嫉恨她的人不少,这会早有小姐接口笑道。 “听闻昨天晚上郡主还遇了险,差一点点出事,当时四小姐也在?”又有人拿帕子一掩嘴,装做随意的道。 “郡主,听说是有人推的,谁这么恶毒!”又有一位小姐讶然的问道。 “这……我也不太清楚!”卫月舞了摇头,苦笑着解释道。 “四小姐当时就在郡主身边,可看到谁下的黑手?” “我……我当时也慌了,没注意到!”卫秋芙不得不陪着笑脸答道,原还想借着昨天晚上燕怀泾闹出来的大动静,把之间的事掩盖,却不料卫月舞几句话就让他们一个个转向了自己。 “昨天晚上,你们可看到太子殿下了?听闻殿下昨天还遇刺了?”卫秋芙不得不扯开话题。 这话题立时引起了众人的注意,昨天闹腾的事情不小,几乎许多人当时都在街上,听闻前面刺客刺杀太子,有人还曾经奋勇向前,想过来救驾。 “昨天我没来得及过去,人太多,挤不过去,待得过去的时候,太子殿下已经离开了!”一位公子颇觉遗憾的道。 “我也过去了,不过也是去晚了!”这个时候谁也不甘心落后,一个个的表着忠心,生怕别人说事发的时候,自己往后退了。 “是谁要谋害太子?”又有人问道,一时间大家议论纷纷,但也不敢真的猜中什么,这京中的事,谁也不敢乱说,只能胡扯。 卫月舞坐在亭子里,微笑着静听众人说话,却是不发一言。 忽然看到门口处,有一个丫环往里张了张,但一时认不出是谁。 “是四小姐身边的丫环!”金铃趁着给卫月舞倒水的空隙,低下头道。 卫月舞点了点头,对着金铃使了个眼色,金铃会意,跟着悄无声息的从边上绕出去的明雁一起出了亭子。 边上丫环们往来不少,时不时的这位小姐要添水,拿个点心的,所以她们两个离开,一点也没引人注意。 亭子里的众人依然聊的热烈,金铃轻手轻脚的走了回来,站在卫月舞的身后,压低声音道:“小姐,那个丫环给送来了一样东西过来,上面好象还写着字,外面没有遮挡的东西,奴婢站的远了些,看不到上面是什么。” “什么东西,可看清楚?”卫月舞皱了皱眉头道。 “这个……奴婢也看不清楚,好象是用什么叠的小动物什么的,就象……就象小姐平日里跟奴婢们玩的那种帕子折出来的小动物。”金铃想了想措词道。 隔的远,她的眼力再好也看不清楚,但因为之前看到卫月舞折过,这会想了想,终于有了点由头。 卫月舞平日里闲来无事,也会跟几个贴身的丫环拿帕子折东西玩,这其实也是深闺中小姐,解闷烦的一种常见方式。 这样的东西,要来干什么?卫月舞当然不相信卫秋芙要跟在场的小姐玩这种小玩意,更何况这上面似乎还有字。 点头示意金铃站在一边。 不一会儿明雁也走了进来,低头对卫秋芙低低的耳语了几句,卫秋芙脸上笑容不变,只稍稍点了点头,明雁重新站到了卫秋芙的身后。 卫秋芙站起身来,笑着转到了卫月舞的身后:“六妹妹,祖母让我们把几位小姐都带回去,说一会马上要开宴了,你是今天宴会的主人,祖母一会让你表演一段助助兴。”这事之前太夫人并没有提起,所以卫月舞当然不会准备。 但这话又说的合情合理,今天这宴会原就是为了卫月舞而办,她这个做主人的总要表示一下,来一段表演原也是正常。 只是这仓促之下,突然之间提出,真是出人意外的很,闺中小姐习的便是琴棋书画,没准备好就上台表演,很容易被人看轻。 “好!”眼中闪过一丝幽冷,脸上却是不显,水样的瞳孔看着卫秋芙,淡淡一笑。 “这……祖母的意思,问你可曾准备?其实之前祖母似乎也没意思让你一定要表演,但请的那家戏班子昨晚上好多人喝醉了,这会都不来,祖母觉得这台子不能白搭,否则让人看了笑话,所以……”卫秋芙迟疑了一下,一副欲言又止的为难样子。 “怎么了?”卫月舞笑了笑,静等着卫秋芙的下文。 “这……其实……也是二婶的意思!” 卫月舞看着卫秋芙,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讽,不管是李氏还是卫秋芙,都不是愿意见到自己好的人。 卫秋芙向来知道李氏跟自己不和,这是把李氏推了出来。 不过,这样的话,需要卫秋芙亲自跑一趟吗?她只需派个丫环过来通知自己一声就行,这是要在众人面前故做亲热了? “四姐,那我们先走去看看吧!”卫月舞站起身道。 “好!”卫秋芙含笑着道。 听闻太夫人派人来叫了,小姐们全站起了身,稍稍整理一下,便按顺序依次离开。 卫月舞是主人,走在最前面,身后一位位小姐跟上,卫秋芙却是站在原地,最后一个离开。 看到小姐们离开,卫子阳带着众位公子,自然也打算走了。 内院的宴席和外院的宴席原就是一起,自然是一起开的。 “咦,那是什么?”一位公子眼尖的指着卫月舞之前坐着的椅子底下的一点白色问道。 “这……不会是静德郡主掉了什么东西吧?去,拿过来看看!”有位公子点了点头道,跟在他身边的小厮就要跑过去捡。 “你们有没有看到我们郡主的丢的东西?”亭门口忽然传来一个丫环焦急的声音。 “六妹掉了什么东西?”卫子阳皱着眉头看着跑的气喘吁吁的金铃问道。 “就是小姐的一件贴身物件,虽然不算什么好东西,但掉了恐怕不好!”金铃喘着气道,一看就知道方才跑得急了。 她这么一说,那个小厮的手倒是不便再伸过去了,看了一眼自家公子,得了自家公子的示意,缓缓退到后面,总是主人家自己发现了,而且还说是贴身的东西,再伸手可就不大好了。 “看,那个是不是?”卫子阳伸手指了指道。 “对,就是这个!”金铃喘着气,紧走几步,把掉在地上的东西捡了起来,有几个眼尖的发现那是一个闺中少女爱折的青蛙样子的东西,不由的了然一笑。 不用说这位爱玩的静德郡主,方才坐在那里一边听众人说话,一边折着玩,想不到走的仓促之下,居然掉了。 第五百六十章 谁写的七言绝句 “小姐,这是什么?”金铃愕然的看着折叠起来的帕子上的字,惊道。 卫月舞的眸色一片寒洌。 一首诗,一首极其华美的七言绝名,任谁看了都会喝彩。 词句极为优美,既便卫月舞也不得不承认,写这首诗的人是极有才华的。 短短几句对于过年的情景,以及昨日的烟火盛景描述的极其生动,在最后又遗留出一丝深深的遗憾,对于伊人不能于自己同行看这烟火盛烟,表示的极为愁畅。 这种盛宴时的热闹以及写诗之人内心的愁畅,对应起来越发让人感到写诗之人心头的郁结。 诗句动人,细想之下的情感更动人! 这样的盛景,若是一对有情男女一起携手相看,自然是最好的,若心中虽然有对方,但因为各种原因不能在一起观赏,心里自是留有遗憾。 从极盛到极衰的伤心,这么大一个转折,也足以让人感叹。 “一首诗!”卫月舞看着这上面的诗句,道,“一首很让人觉得怀疑的诗!” “为什么?不就是写了一首诗吗?许多闺中小姐都会写一些诗。”金铃虽然粗通笔墨,但必竟不精,这会睁着眼睛看着卫月舞。 “闺中小姐写这样的诗,已是落人口舌,若这首诗是另外的人写的,就更加说不清楚了,才昨天晚上放的烟火,今天这首诗就在我的帕子里……”卫月舞冷冷的道。 “可这帕子上没有标志!”金铃指着帕子道。 “那又如何,帕子就掉在我的凳子底下,不是我的还能是谁的。”怪不得之前卫秋芙特意亲热的过来传太夫人的话,又等着自己离开才离开的,这帕子应当就是那个时候,她故意落下,然后踢到自己凳子底下的。 “那这诗……”金铃问道。 “这样的诗句,当然不是一般人写的出来的,不过那位曾经的探花郎,肯定是能写的!”卫月舞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冰寒。 除了谢青昭还真没有谁这么死心塌地的帮着卫秋芙,相信这个时候,前院知道这首诗的人,应当不在少数了。 “郡主,奴婢一会去前院探听一下,看看是不是有人在传这首诗!”金铃提意道。 “不必去!”卫月舞摇了摇头,卫秋芙既然送出了这声帕子,自己如果派了金铃去前院,反倒是打草惊蛇了。 “那这帕子……”看了看手中的帕子,金铃问道。 一块没有标识的帕子,其实上可以是任何人的,这块帕子甚至只是最普通的那种,不过因为上面要写字,选的是一块较大一些的帕子而已。 宴会其时还没有开始,太夫人之前已让人在院子里搭了个不大的戏台子,原准备一边吃饭,一边请了戏班闹呵闹呵的,但是想不出那家班子突然之间出了事,说是昨天晚上一大班子的人吃年夜饭,喝酒喝多了,到这会还没有起来。 再请人来已是来不及了,所以李氏这么一提议,太夫人立时同意。 就让卫月舞上台去表演一曲,算是对宾客的招待,否则这台子都搭起来了,却没个人上去表演一下,实在是很丢面子的一件事。 男席女席遥遥相对,当中隔的并不远。 “母亲,一会再让人布置一些小的游戏,总不能让客人来的冷落了才是,既便今天没有戏班子在,也让宾客们说起我们华阳侯府来,挑大拇指,而不是私底下暗暗嘲笑我们。”李氏是比章氏会来事,知道了戏班子的事后,马上向太夫人提议。 从容应对的样子,比起慌的不知所措的章氏高了不知道多少,太夫人扬了扬眉,不说话,算是认同了李氏的说话。 然后看了一眼章氏,不由的叹了一口气。 自己这个三儿媳妇,实在是没什么能力,戏班子来不了,也没什么应对之法,只会跑到自己这里来摊手表示没办法。 “就依你之言!”太夫人冷淡的道。 李氏仿佛没看到太夫人脸上的冷落之意,忙指使着身边的人干事,她之前带到李府去的,原就是华阳侯府的人,这会干起事来,也是一板一眼,极有条理。 戏台上,卫月舞坐到琴台之前,看了看下面,手指轻抚琴面,清柔的琴音便已溢了出来,一时间下面全安静了起来。 男席这边谢青昭抬头看了看台上的卫月舞,正巧卫月舞的水眸也转了过来,那双仿佛穿透人心的眸子落在他身上,惹得他心头一阵颤悚,竟然不敢直视卫月舞的目光,忙低下头。 “谢大人,你昨晚上的诗写的可真好!”坐在他边上的一位之前翰林院的同事,巴结他道。 谢青昭现在也算是青年才俊,能够直达圣听的人物,纵然品阶尚小,也不敢有人看轻了他去。 “不过是随意涂抹,过奖了!”谢青昭抬头客气的道。 “这怎么会是随意的涂抹呢?若这样的佳作都算得上是随意的涂抹,那我等平日所作,就全是拿不出手的,这让我等如何汗颜。”这位翰林既然道。 这话里固然有巴结的成分在,但更有羡慕的成份,这样的诗名的确是极难得的,更难得是在一片盛世繁华之后的愁畅。 让人心肠百结之后,回味深长。 “谢大人,却不知道谢大人心头的她是哪位闺秀?”坐在谢青昭另一边的这位翰林看起来跟谢青昭的关系更好,这会调侃道。 “就只是随便一写而已!”谢青昭红着脸失口否认。 “真的没有?”那位翰林没放过他,继续调侃着问道。 “真的没有!”谢青昭肯定的道。 “既如此,那就喝一大杯了!”那位翰林,拎起一壶酒,给谢青昭来了一大杯,“来,来来,上次你升职,都没请大家喝,这会趁着这机会,怎么着也得多喝一点才是。” 他这句话,引起边上人的认同,谢青昭纵然左避右挡,最后还是被灌下了二、三杯,一时间舌头都有些大了。 卫月舞在上面已开始演奏,她演奏的是一曲欢快的曲子,极符合今天的气氛,大年初一,又是这么样的一个喜庆的日子,手指轻弹之下,琴声优雅,极是动人,有许多人忍不住一边听,一边点头。 对于这位华阳侯府的嫡女,现在静德郡主,不由的暗暗称赞,再看她落落大方的在众人面前表演,不卑不亢,举手投足之间没有半点拘紧,指法熟练,没有半点错音,就知道这位静德郡主于琴这一道上,所花时间不少。 “不错,不错,静德郡主是当之无愧的才女啊!” “静德郡主德才皆备,怪不得皇后娘娘会下旨封赏!” “可不是,如此颜色,再配上这样的琴艺,试问又有几人可以比拟!”宴席上时不时的有人提起卫月舞,一个个表示赞赏不已…… 卫月娇也在人群中,恨毒的盯着高台上表演自如的卫月舞,这么一个让大家称赞的机会,为什么不是自己的? 明明自己也练过这么多年的琴,弹起来可能比卫月舞更好,但偏偏祖母没给她这个机会,方才听闻要让卫月舞上台表演,卫月娇也曾经请命,却被太夫人不客气的拒绝了,说她尚在禁足,若不是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她这会哪里能出来,更不要提什么想在宾客面前弹琴。 太夫人并且还告诫她,不要和卫月舞冲撞,说她只是一个没封号的庶女。 这句话一句句扎心,刺的卫月娇几乎控制不住上台想把卫月舞拉下来,凭什么都是父亲的女儿,自己这个长女见了卫月舞这个次女还要迁就她,她不甘心,她怎么甘心,难道凭着姨娘和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和自己,都对付不了卫月舞吗? 无论如何,她也要让卫月舞还给自己她抢了自己的所有的荣耀。 这些全是自己的…… 台上的卫月舞手指熟练的弹奏着,眼角闪过卫月娇那张嫉妒的发狂了的脸,然后又扫过谢青昭那边的闹剧,唇角无声的勾起一丝冷笑。 然后缓缓的低下眼帘,专注于自己的琴音。 一个小丫环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对着站在卫秋芙身后的明雁招了招手,明雁点点头,走了过去,低声问道:“什么事?” “那边的谢大人好象要喝醉了,明雁姐姐,你们这里有醒酒的药吗?这些年青的大人们不喝醉的时候倒还好,彬彬有礼的样子,这要是真的喝醉了,又是乱吐,又是乱说,真急死人!” 小丫环低声的抱怨道,伸手往谢青昭的地方指了指。 明雁看了一眼,看到被拥在人群中的谢青昭,明显的有些不太戏劲,一张白晰的脸才一会时间就红了起来,这看起来是真的要喝醉了。 “醒酒药我们有,我让人去拿,你等着!”明雁道。 “明雁姐姐我这会忙着,那边人手少,如果送来的,让其他丫环姐姐帮我送过来就行。”小丫环急匆匆的道。 “好!”明雁点点头,转身叫过一个丫环,让她去自己的院子取醒酒药,然后又担心的看了看谢青昭,她倒不是担心谢青昭喝多了,只是担心谢青昭喝多了,不会乱说什么话吧!因为放心不下,明雁没有回卫秋芙身边,而是远远的盯着谢青昭那边。 小丫环没多久便取了醒酒药来,明雁一时找不到之前的那个丫环,便指了指谢青昭,让小丫环直接把醒酒的药送过去。 第五百六十一章 自作自受,退场的理由 小丫环领命向谢青昭的位置过去。 明雁依旧远远的看着,谢青昭那边一直喝酒,她还真是担心上了! 宴席已经开始,人来人往的不少,拿着醒酒药的丫环才转过一个小弯,就差点碰上另一个丫环,幸好那个丫环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才使得她没有跌倒,对着对面的丫环道了声谢之后,小丫环又往谢青昭这边走去。 “谢大人,这是醒酒的药。”丫环走过去恭敬的道。 谢青昭正被周围之前的同撩缠的没办法,又几杯下去,这会已真的不太行了,听闻丫环手中的是醒酒药,忙拿过想直接喝几口。 他这会喝的已有点多了,没有控制好动作,一扯之下,居然从丫环的手中又撞落了一件东西出来。 谢青昭自己却是没在意,送醒酒药的小丫环也不解的看着自己袖口掉出的帕子,不知道自己袖口里什么时候会有这么一块帕子。 早有反应快的一把接过,待得看清楚上面的字迹为纤秀的女子的笔迹时,不由的大声调笑了起来:“谢大人,您不愿意说心中是哪位女子,看看这才多久的时间,人家就把你写的诗提到了帕子上。” “我看看,我看看!”这帕子被另外一人抢了过去,大笑着念完后,也一脸得瑟的表情,“谢大人,这可是明证啊,昨天那么晚了还夜会佳人,甚至还留了那首诗,我等也只是今天才知道的,想不到这位佳人,昨天晚上就已经知情了,看看这字迹,写的不会短啊!” “这……这什么?”喝了酒,谢青昭的大脑反应有些慢,钝钝的,这会也没想起是什么事。 “这……什么?这当然是你和那位佳人之间私传的消息了,来,说说是谁让你来送醒酒药的,这么关心谢大人的是哪位小姐?”有人已笑着转向了小丫环。 小丫环到现在也没弄懂是什么事,眨了眨眼睛,伸手一指站在那边一直关注着这边的明雁道:“是四小姐身边的明雁姐姐让我送来的,可……可这帕子不是我的!” 小丫环自觉的撇清道,她其实想说酒是明雁让她送的,但这帕子不知道是谁的,最主要的是说不是她的。 不过这两句话放在一起说,很容易让人误会说是这帕子是明雁让她送过来的。 “当然不是你的,你一个粗使的丫环会写这么漂亮的字,这么漂亮的字,没有几年是练不出来的,四小姐?卫四小姐?原来谢大人的心上人是卫四小姐!” 大家都是年轻人,又多喝了点酒,这会也就没那么顾忌了,有人笑的张扬。 他们这边声音闹大,一时间引得许多人侧目,也有人听说谢青昭那边有帕子是华阳侯府的那位卫四小姐的,一时间暗中个个皱眉头,这可真是败坏门风之事。 这位卫四小姐马上就要进东宫了,怎么还跟其他男人牵扯不清,这位卫四小姐不是找死是什么,皇家的名声是多么重要。 听闻昨天晚上这位卫四小姐许久不见人影,莫不是跟谢青昭有关? “什么事?”他们这边动静太大,以致于太夫人也发现了,问一边的宏嬷嬷道,宏嬷嬷派了个小丫环去打听,不一会儿匆匆过来禀报宏嬷嬷,宏嬷嬷脸色一变,急上前对太夫人低语道。 一听这事太夫人气的胸口发疼,昨天晚上卫秋芙的借口,太夫人其实也是怀疑的,这会抬眼看着卫秋芙身边的贴身丫环明雁,这会一脸关切的站在边上,注视着谢青昭,气的手一拍椅栏。 “芙丫头,你身边怎么都没个侍候的人!”卫秋芙这会也听到了动静,转头看了看没了明雁,正准备找人,听太夫人这么一说,忙陪着笑脸解释道:“祖母,我让明雁去取东西了,一会就回来。” 明雁因为怕人看到她,特意避到一边的角落里去,卫秋芙稍稍扫了一眼,根本没找到。 “你让她去取东西了?”太夫人的脸色越发的沉冷了下来。 “是……祖母可有什么不对?”卫秋芙这会也觉得不好,但又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不对,忙道。 “去,把那个贱丫头给拉过来!”太夫人大怒,伸手一指角落里的明雁,“不侍候自己的主子,却躲在一边看戏。”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太夫人当然不能说什么。 卫秋芙的心一跳,急转身,正看到边上的明雁,再看向她关注的方向,脸色蓦的一白。 过去两个粗使的婆子,到明雁面前,直接就把人给拉了过来。 一直关注着谢青昭那边的明雁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会直接被拉过来,跪在太夫在面前,还一脸的茫然。 “来人,把这个贱丫头拉下去重打十大板!”太夫人厉声道。 高台上的卫月舞于此时划下了最后一个音符,琴声停下,太夫人的那句话就显得特别的清晰,一时间全场俱惊,纷纷看向这边。 “太夫人,奴婢……”明雁还得再说什么,却见卫秋芙使了个眼色,忙含泪闭住嘴,这种场合闹的越大,对自己越没好处。 两个婆子把明雁拉了出去。 “祖母……明雁虽然侍候不周道,但……也是芙儿管教无方,请祖母看在芙儿的份上,饶了明雁这一次吧!”卫秋芙还不知道谢青昭那边的事,还以为就是太夫人看到明雁一直往男席那边张望,不高兴了才处置明雁的。 “她一个丫环不好生生的在你身边侍候,却去管其他的闲事,难道不应当挨打吗!”太夫人厉声道,手挥了挥,“你也不必多说。” “是!”看太夫人如此冷厉,卫秋芙不得不退在一边。 台上的卫月舞已表演完毕,下了台,金铃忙在边上扶了她一把,顺便把方才的事轻轻的禀报了她。 卫月舞抬眸,看了看谢青昭那边,因为乐声停了下来,那边的几个年轻的翰林,也不敢再闹了,周围全是比他们身份高的官员,他们几个小字辈的,哪里还敢闹得起来。 也有人想起来这位卫四小姐是要进东宫的,吓的急忙闭嘴。 那块帕子现在就被随意的扔在谢青昭的脚底下。 喝的有些多了的谢青昭却是没反应过来,低下头把那块帕子拿了起来,仔细一看,居然还真的是自己的诗句。 这几句诗名还是昨天晚上卫秋芙让自己写的,这会怎么出现在这里? 看完这帕子上的字,谢青昭就不由自主的看向卫秋芙的方向。 他这里的动作却是落在了太夫人的眼中,气的太夫人脸色都要青了,而更让她气炸的是,这位谢大人居然就这么慢吞吞的把帕子放到了自己的袖口中,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 做的这么明显,还以为没人知道,太夫人的脸这会是绿了,红了,之后阴沉沉的看着卫秋芙。 顺着众人的目光,卫秋芙也看到了谢青昭的动作,虽然没看清楚那块帕子上的字,但那块帕子她却是眼熟的,惊的面色一变,这……这帕子怎么会在谢青昭手里?之前大哥带着的一群人之中,明明没有谢青昭的。 她蓦的站了起来,就要解释。 卫月舞姗姗而来:“祖母,您怎么了,莫不是舞儿的琴弹的不好?今天可是一个大喜的日子,祖母切不可因为一个丫环生了气,左不过是一个丫环多事罢了!” 卫月舞柔声劝道,把事情全推在了明雁身上,仿佛是在帮着卫秋芙说话,却让卫秋芙辩解的话无从说起,张了张嘴,发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李氏,继续吧!”太夫人也明白这个时候是处理事情的时候,缓了缓气,怒声道。 “好,那就抽签表演吧,既然今天来的小姐和公子不少,就请抽到五或进十五、二十五的、三十五的上去表演,大过年的大家也图个热闹,不计什么,只要乐呵就行!” 李氏还是很有三两下的,这会早已布置了游戏,听闻太夫人这么一说,拍了拍手,一个丫环笑嘻嘻的拿着一个签筒让小姐们先抽。 场面一时间又热闹了起来,这事仿佛就风过无痕了。 仿佛真的只是一个丫环没侍候好自己的主子,自己跑去看热闹惹出来的小故障而已。 卫秋芙依旧坐在太夫人身边,陪着笑脸,只是怎么看这笑容都有些僵,那些个坐在她周围的小姐、夫人,虽然明着没说什么,但一个个带着几分嘲讽的观察着她,这让她如坐针毡,手中的帕子差点都要被揉碎了。 斜睨了一眼坐在自己身边的卫月舞,暗中咬牙,不用说这事跟卫月舞必然有关系。 那块帕子原是自己算计卫月舞名声的,却想不到现在落到自己头上,而且又因为卫月舞把事情推到明雁身上,自己这会是欲辩无能。 “祖母,我……我想去看看明雁。她……她终究是我的丫环。”见众人的注意力不全在自己这里,卫秋芙站起身柔声哀求道,不行,她必须去补救。 “哼!”太夫人冷冷的睨了她一眼。 “祖母……芙儿……芙儿一定证明给您看!”卫秋芙一咬牙,把之前的事也拖了出来,“芙儿现在就去查清楚此事,今天六妹妹的宴会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分明是有人故意陷害我们华阳侯府。” 她要补救,她需要一个退场的理由…… 第五百六十二章 坐看狗急跳墙 “你去吧!”太夫人冷声道,眼中难掩失望。 “是,祖母!”卫秋芙知道她不把这事解释清楚,太夫人这里是绝对过不了门的,更何况这事若是传出去,对自己和谢青昭都没有好处。 她倒不是担心谢青昭的处境,只是因为谢青昭对她还很有用处。 走在离太夫人几步开外,卫秋芙站定看了看分散在太夫人身边的几个姐妹。 卫月娇、卫秋菊和卫月舞。 卫月娇带着几分得意的坐在那边看好戏,看得出这会心情还不错,特别是刚才还抽到了一个带五的签,一会可以上场去表演,一定让所有人看看,自己这个华阳侯的女儿并不比卫月舞差,甚至会更好。 卫秋菊坐在那里就只和身边的一位小姐在说话,对其他人也只是一笑带过。 不管怎么说,卫秋菊总是三房的人,她若没面子,自己这个当姐姐的也跟着落了面子,更何况上面还坐着南安王妃,这位王妃可不是好糊弄的主。 至于卫月舞,卫秋芙的眼睛才落到卫月舞的身上,就对上卫月舞那双莹莹的水眸,那股子仿佛要被看透似的感觉,让她脸色一冷,然后缓缓的把目光移开,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再去惹那个贱丫头。 以后在机会再说! 看着卫秋芙阴沉着脸缓步离开,卫月舞唇角泛起一抹子冷笑,卫秋芙要狗急跳墙了!不过正好,可以看她们自己狗咬狗了。 那块帕上的几个字虽然人人都可以写,是闺中小姐最寻常的字体,但卫月舞看过卫秋芙的这种字体,和这稍稍有些不同,当然她之所以看出这点不同,也是因为她看到过,并且暗中比较过。 那一笔一划之间的一个小小的习惯,其实并不是其他人能随意的找出来的…… 因为怕打扰到客人,明雁就被拉在一边的打了十大板,今天是卫月舞封郡主的大喜日子,又是大过年的,再加上太夫人也不想把事情闹大,闹真实,所以对明雁的处罚还是轻的,再加上下手的人想到明雁是四小姐的人,也没敢下死手。 十板下去,只痛的明雁差点晕过去,但其实并没有真的伤到筋骨,这会休息一下,正缓缓扶着一边的墙站起身。 看到卫秋芙过来,顾不得满身疼“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小姐,请饶恕奴婢!” “怎么回事?”卫秋芙冷冷的道。 “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之前有丫环过来问奴婢有没有醒酒药,说谢大人喝醉了,奴婢怕谢大人喝醉了乱说,急忙让人去找醒酒药,拿过来的时候,又找不到之前的丫环,奴婢就让那个找药的小丫环直接拿了药给谢大人服用,看谢大人他们那边闹腾的厉害,生怕出什么事,就一直盯着。” 明雁到现在其实也不是很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啪!”重重的一个耳光打在明雁的脸上,直接明雁打的倒退着摔倒在地,方才打了板子的地方更是疼的厉害,但明雁也不敢呼疼,一手捂着脸又重新跪回原地。 “小姐……奴婢……” “你是我的丫环,你不在我身边伺候着,却去盯着谢青昭,你让别人怎么看?别人只会以为是我让你去盯着谢青昭的,更何况那块帕子出现在谢青昭的手中。”卫秋芙恨声道,气的咬牙切齿。 “帕子?”明雁起初没反应过来,但看到卫秋芙的脸色,立时惊的瞪大了眼睛,“那块帕子?哪块帕子怎么会在谢大人的手中,不是应当落在跟着大公子的那些人手中吗?” “我也不知道这帕子怎么落在谢青昭手中,但因为你之前的举动,现在所有人都认为这块帕子是我要给谢青昭的。” “这……这可怎么办啊。”明雁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抖着手问道。 “之前让三姐姐抄的时候,有人看到没?”卫秋芙压低了声音厉声问道。 “不可能有人会看到的。”明雁肯定的摇了摇头,这事做的很秘密,理由也很充分,一起对付六小姐,三小姐比什么都积极。 “你跟我进来!”卫秋芙往正屋进去。 这是一个靠近宴会的空着的院子,进到正屋,在里面找了一下,果然看到书案上放着笔墨纸砚,卫秋芙当下提起笔,想了想,刷刷刷的写了起来。 写完之后,看了看,没发现有任何错处,才细心的折叠了起来。 “你把这个给谢青昭!” “是,奴婢马上偷偷的去给谢大人!”明雁也跟着一瘸一拐的进了屋,这会领命应声道。 “先叫其他人去,你收拾一下再去!”卫秋芙道,眼中显过几分得色,幸好她当时就想到了有可能会出现意外,就以自己昨天和卫月舞在大街上遇上惊马,自己也伤了手为理由,请卫月娇代笔。 一听要对付卫月舞,卫月娇只稍稍的问了几句,就答应帮自己代笔,所以这帕子上的面的字,是卫月娇写的。 原本两个人一起对付卫月舞也不错,不过现在既然出了意外,那自然也是推到卫月娇身上。 相信祖母那里也更愿意这事落在卫月娇身上。 比起卫月娇来,自己的名声更好一些,而且前程也更远大一些,祖母那里必然也有个计较。 卫秋芙是算计了太夫人的心思,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可不是卫月娇能比的。 “是,奴婢知道!”明雁虽然不太明白,但还是依计而行。 卫秋芙吩咐完明雁接下来的步骤之后,出了院子,重新回到宴席上。 台上有小姐在表演,而且还是二个一起表演的,一个弹琴,一个起舞,看得出两个人平日便有配合,琴舞之间很是协调,一时间欢声雷动。 谢青昭那边也安静了下来,醒酒药有了作用,谢青昭这回也感觉到事情的不对了,脸色微微有些苍白,目光忍不住落到女席上,但这会卫秋芙不在,纵然他再着急也没什么用。 台上的琴舞动人,周围的那几位护翰林,也把目光投向了高台之上,倒是没有再逼他喝酒了。 一个丫环匆匆过来,冲着谢青昭使了个眼色,谢青昭忙站起身,跟着走到一棵树下。 丫环从怀里取出一封信,低低的道:“看完之后藏好!” 就匆匆的跑了。 谢青昭打开信封,看了看上面简单的几句话,一时间脸变得煞白,他虽然也觉出不好来,但没想到事情会闹这么大,不过想想卫秋芙说的也对,如果自己和卫秋芙的传言落到太子殿下的耳中。 自己和卫秋芙谁也讨不了好! 一目十行的看完,眼角跳了跳,把信往怀里一塞,这个时候也别无他法了。 重新回到宴会上的时候,正巧琴声一止,大家交口称赞的时候。 谢青昭正巧回到位置上。 “谢大人,这又是去哪会佳人了?”有人就着之前的话题,随口开了句玩笑。 “不是,不是,就三……”谢青昭双手乱摇,话才吐个“三”字,急忙惊慌的一闭嘴。 “三什么?” “没什么,看表演看表演!”谢青昭的神色难掩慌乱,分明就是在掩盖什么。 “谢大人,我们四小姐问你,为什么会有这块帕子?这块帕子为什么会出现在你这里?”明雁一瘸一拐的走过来,怒冲冲的道。 她的声音不高,但看得出很气愤,再加上之前大家看到她被太夫人拉出去责打的事,一时间谢青昭周围的人都愣住了,听这意思,谢青昭和华阳侯府的那位四小姐不是自己想象中的关系。 “我……”谢青昭一时汗颜。 “谢大人,您也算是我们三夫人娘家的人,既然进到华阳侯府里,四小姐希望您不走错,走乱一步,如果您不好了,必累会带累我们三夫人,君子不欺暗室,您那帕子到底是怎么来的?”明雁低声道,脸色庄重。 说的话又落落大方,让人感觉不到半点暧昧,反而觉得这位四小姐大义凌然。 “这……这是我捡的!”谢青昭被说的一脸的羞愧。 “捡的吗?奴婢之前一直盯着您,生怕您行差走错,但这帕子又岂是想捡就能捡的吗!方才那个丫环,谢大人真的不认识?难道还要我们小姐去查不成?” “我……”谢青昭越发的不自在起来。 “谢大人,我们小姐说了,她曾经见过这块帕子的!”明雁又下了一记重药,一句话,谢青昭无颜以对,咬了咬牙,“这……这帕子是今天进府的时候,一位小姐拦着让我做诗,我随口把昨天的诗念了一遍,那位小姐连连称号,还说一会写下来让我看看有没有错,其实真的没什么其他的事!” “不知道是哪一位小姐?”明雁指了指那边女席太夫人处。 今天来的小姐都在这个位置,不管是主人家的还是客人家的。 顺着她的手指,谢青昭身边的几位年青人一起把目光落到对面女席上,好奇的打量起来,既然不是卫四小姐,那倒底是何人呢? 这事听起来似乎没什么私情,但是想想一位闺中千金拦着男人做诗,原本就有违闺训,不用说这位小姐的品行肯定不好! “是……是她!”谢青昭被逼的没法,往女席那边看了看,顺手一指道。 第五百六十三章 四妹妹,你派的丫环说了什么 卫月舞不动声色的看着谢青昭的看过来的目光,唇角一丝淡淡的笑意。 这样的笑容却莫名的让谢青昭打了个寒战,急忙把目光移开,这笑容其实很美,映的那张娇颜如玉一般的盛开。 但却让他从上面感应到另位一张同样美的让人不能直视的脸,温文尔雅,笑容柔和。 原本两个人的笑还是有些不同的,卫月舞笑起来更加柔婉一些,脸色也稍嫌虚弱苍白了点,但谢青昭却觉得这神韵极象。 忙移开目光,指着卫月舞身边的卫月娇急道:“是……是她!” 卫秋芙之前的信里早有说清楚,眼下唯有卫月娇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一方面固然是因为卫月娇的品行不好,一直被大家暗中传说,另一方面当然也是卫月舞现在的身份不容抵毁,有了之前的事,卫秋芙现在着实不敢再去惹卫月舞。 “卫三小姐?”有人认识,低低的叫道。 “其实真没什么事,就只是卫三小姐让我看看她写的对不对而已!”谢青昭尴尬的摇了摇手。 “谢大人,不管是哪位小姐,您这样做,总是让我们三夫人和四小姐难做的,若不是谢大人和我们府上是姻亲,我们四小姐也不会派我盯着你点。”明雁义正辞严的道。 “是……是……”谢青昭一脸的羞愧,仿佛真的认识到自己之前的行为不妥,对着明雁一个长揖,“还请回复四小姐和三夫人,多谢她们的一片苦心,我明白了!” 对于谢青昭的反应,明雁还算满意,又一瘸一拐的往女席之边过来。 他们这边的动静并不大,但因为之前谢青昭的事害得这个丫环被打,这会这丫环找过来,许多坐在谢青昭周围的人都关注着他,同时也听到了他们这段对话,一时间对于卫月娇个个鄙夷。 卫月娇的事情在有心人的传播之下,许多人都知道,和二皇子在皇宫里的那段事当时虽然看到的人不多,但现在知道的人却不少,在场大部分人都是听说的,至于后来又和四皇子抱在一起,不管是什么原因,这名节总是亏了。 许多人都觉得卫月娇品行不好,若真是贞洁之女,早就应当自己了断了性命,哪里还会有脸活着,一副要进四皇子府的样子。 怎么看四皇子都象是被戴了顶绿帽子似的。 而且还是自己兄弟。 这会听闻这位卫三小姐居然拦着谢青昭,又是让谢青昭做诗,又是要把谢青昭的诗写在帕子上,让谢青昭看,怎么看都觉得这位卫三小姐的品行低劣,而且不守闺训,不是一位有教养的世家女。 男席这边更多人的目光开始落到卫月娇的身上,看的卫月娇心头不暗喜,羞答答的捏着帕子低下头。 卫月舞虽然没听到明雁具体说了什么话,但却看到那一边的动静,轻侧过头,眼眸微转,对着一边的宏嬷嬷低声道:“嬷嬷,那位谢大人又在闹什么?我方才看到他还伸手指了指我们这边,这是要指认谁?” “什么?他敢!”太夫人一怒,目光扫了过去,但见许多人看的的确是自己这边,一边看还一边指指点点。 气的脸都阴沉了下来,之前卫秋芙的事,也就是模模糊糊一个影而已,这要是真的指认了,卫秋芙的名声可就全毁了,甚至还会惹来宫里的怒火。 “祖母放心,是我让明雁去责问谢青昭的,他也说了那人不是我!”卫秋芙一看卫月舞居然又把话带到谢青昭身上,心里暗恨,不得不笑着答道。 “没事了?”这话说的太夫人松了一口气,斜睨了她一眼问道。 “没事了,跟我没关系了!祖母放心!”卫秋芙含糊其词的道。 “跟四姐姐没关系了,那现在跟谁有关系了?为什么那么多人看着我们指指点点,方才还看到谢青昭指着我们这里?”卫月舞笑的越发的甜了起来。 卫月娇之前一直沉醉在众人的目光中,只觉得众人只所以看她是因为自己比卫月舞几个更出色,这会听了她们两个的对话,必竟也不是笨的,立时脸色一变,神色不善的冲着卫秋芙问道:“四妹妹,你派了明雁和谢青昭说了什么?” “我……我就是让明雁问问,谢青昭手里的那块帕子是谁的,总是谢青昭和娘亲的娘家是姻亲,我不能放任着不管。” 卫秋芙含糊其词的道,这事她并不想这会闹出来,才刚刚平息再闹的话对她也不利。 “可他们为什么一直盯着我们看?”卫月舞含笑道。 卫秋芙心里“扑通”跳了一下,看着卫月舞那抹笑脸特别的不顺眼,心里暗自咬牙,今天这事如果不是卫月舞动了手脚,自己也不可能落到两难的地步,不但不推出卫月娇去挡箭,这会更是多管闲事。 “四妹妹,你派的丫环说了什么!”卫月娇这会也感觉不好,脸上的笑容堆不住,勃然大怒。 她这会已品出些不好来,脸色阴沉下来。 “好了,大家都在看着,娇丫头这会闹什么!”太夫人低声喝道。 “祖母……我……”卫月娇眼眶红了。 “有什么事一会再说。”太夫人冷冷的道,目光幽幽的扫过卫秋芙,却没说什么话。 相比起卫月娇来卫秋芙的作用自然要大的多,如果一定要有人名声有亏,太夫人当然希望这个人是卫月娇而不是卫秋芙。 接下来的几位小姐表演的都还算出色,但是轮到卫月娇表演的时候,卫月娇那里还有心情,以身体不适推托了过去。 用过午膳,客人们开始先后告退。 太夫人带着内眷含笑送客人们离开。 “郡主,能否陪我走走!”涂九小姐从人群中走出来,笑着对正在送客的卫月舞道。 卫月舞看了看一边的太夫人,太夫人含笑点头,温和的道:“去吧,时候还早,陪涂九小姐到园子里逛逛。” “是,祖母。”卫月舞点点头。 涂太师府上今天也来了人,但来的较晚,快开宴的时候才到的。 “方才是怎么回事,男席那边怎么对你们这里一直指指点点的?”走了几步,待得身边的人少了,涂玉珍才站定脚步,皱了皱眉头问道。她来的晚,而且也没注意到之前的变故,对于卫秋芙身边的丫环被太夫人责打,也只是以为真的疏忽了卫秋芙,但后来男席那边指的人多了,她也就注意到了,怎么看都觉得这事透着古怪。 “我……也不清楚。”卫月舞摇了摇头。 “莫不是你们当中有谁做了什么不得体的事?”涂玉珍猜测道。 当时太夫人身边围坐着她的四个孙女,卫月舞几个都在,涂玉珍一时间也不知道他们指的是谁,基于对卫月舞的担心,才留下来问了一句。 “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之前好象说那位谢大人和四姐有关,但后来四姐的丫环过去一说之后,不知道为什么都看三姐!”卫月舞一脸的茫然。 华阳侯府三小姐的名声,早就为许多人不齿,涂玉珍也不例外,但这会连名声一向很好的四小姐也如此,倒是让涂玉珍皱了皱眉头。 “你现在是静德郡主了,身份上跟她们自然更不同,千万要小心这种事,女孩子家的名声很重要,更何况听闻昨天晚上你们府上还出了事,太师那里原本有想法上门提亲的,这会也没有反应了。” 涂玉珍含蓄的把自己知道的事告诉卫月舞。 涂太师府上想给自己提亲?卫月舞愣了一下,水眸眨了两眨。 “这事是真的,之前就隐隐听府里说有这个想法,是太师的最出色的孙子,但也只是隐隐有想法而已,但你封了郡主之后,听闻府里就开始真的有动作了,在开始收集一些好东西,说是要当聘礼的,原本还想借着今天的机会给太夫人说说,但今天我们府里的人来的又迟,走的又早,估计是因为昨天晚上传来的话,据说还是燕国公世子说的。” 涂玉珍柔声道。 她这话说的并不清楚,甚至可以说好多都是传来的,但这里面的意思卫月舞却是听懂了,感激的冲着涂玉珍点了点头,心里不由的抹了一把冷汗,暗道幸好。 以涂太师府上的权势,如果来提亲,提的还是他最出色的孙子,不用说太夫人一定会心动的,到时候又不知道是怎样的一场风波。 对于这位涂皇后的生父,虽然隐于幕后,但依然权势不小的涂太师,卫月舞一直觉得没以简单。 她当然不愿意嫁去涂太师府上。 至于涂太师府上对自己的一些岂图,虽然现在过去了,但涂九珍能这么表述出来,原本就表示了站在自己这一边,这让卫月舞很感动,对于这位有些性子耿直的涂九小姐也越发的好感起来。 要知道涂九小姐明面上也是涂太师的义女,但她依然保存着涂太师的叫法,可见她对于自己去世的生身父母是如何的难以忘怀。 这是一个知感图报的人。 “九小姐今天既然来了,莫如去我的院子休息一会,上次你来的时候,我还病着,都没有招待你。” “都这会了,我就不去了吧……”涂玉珍觉得自己要叮嘱卫月舞的话说完了,迟疑的拒绝道。 “就一会,有东西给你看!”卫月舞含笑神秘的道。 第五百六十四章 宏嬷嬷,拦住她 看到卫月舞一脸神秘的样子,小脸更是盈盈的透着柔美,一副献宝的样子,涂玉珍不由的心软,当下点头,带着自己的丫环去给今天过府来的涂太氏府上的几位夫人说一声。 趁着涂玉珍带着自己丫环去向涂府的夫人告假的同时,卫月舞也把金铃叫过来,低声吩咐了几句,金铃应命,匆匆而去。 “祖母,我带涂九小姐去我的院子招待一下。”卫月舞转回身,含笑对着太夫人道。 卫洛文的婚事一直是太夫人心事,时不时的都会问问,特别现在这事还被皇上关注上了,之前卫洛文的回答一直很强硬,既便是这位皇上属意的涂九小姐,也表示没兴趣,但最近一次,却似乎有些松动。 太夫人对于卫月舞和涂九珍亲近,还是很满意的。 “六妹妹平日里就没有一个要好的,想不到居然跟涂太师府上的涂九小姐关系这么好!”太夫正想点头说话,却被卫月娇酸溜溜的抢了个先,不悦的皱了皱眉头。 卫月娇的话酸溜溜的,眼神却是带着几分恨意,她如何不明白涂九珍的意思,那是一个要抢姨娘正室夫人位置的女人,无论如何她也不会让这个女人成为华阳侯夫人的。 “三姐姐,我和涂九小姐在宫里的时候就认识了,那会涂九小姐还帮了我一个大忙,三姐姐若没事,不如一起过来陪陪涂九小姐?这以后若是……”卫月舞说到这里没有再说下去,含笑拿帕子轻轻的捂了捂嘴,但言下之意,大家都听得懂。 若是涂九小姐要进华阳侯府,做为卫洛文的两个女儿,自然是早早的打好关系才是。 “我这会有事!”卫月娇脸色一冷随口拒绝道,只觉得卫月舞的笑容带着几分挑衅意味,越看越恼火。 “三姐这会还有什么事?”卫月舞长睫扑闪了两下,然后忽然醒悟过来,“噢,是之前男席上的事?那位谢青昭谢大人的事?” 卫秋芙的脸色不由的一变,下意识的看向卫月娇。 “是。”卫月娇这会也想起这事,目光向男席那边扫去,男席那边这会人已经开始告辞了,谢青昭还在。 “祖母,那我去陪涂九小姐了。”看到卫月娇目光阴冷的转过去,卫月舞道。 “去吧!”太夫人和气的点点头,卫月舞微微一笑,转身往外走去,但她脚步并不快,眼角却关注着身后的变化。 “三妹妹,你干什么?”看到卫月娇大步向男席走去,卫秋芙暗叫不好,忙伸手拦住她,急道。 “我去和这位谢大人当面问个清楚!”卫月娇冷声道,被卫月舞这么一提醒,立时让她想起之前的打算,冷冷的扫了一眼卫秋芙道。 她在边境长大,自然和京中的女子有些不同,对于这种事,她更愿意上前去拦着说个清楚,说完一把推开卫秋芙大步就往男席走去。 她的动作不小,推的卫秋芙踉跄两步,差点摔出去。 “宏嬷嬷,拦住她!”太夫人脸色一变,急道。 宏嬷嬷一听,上前就要伸手,无奈卫月娇这会是谁的话也听不进,她直觉这里面有事,而且还是卫秋芙惹出来的事,想想之前卫秋芙让自己干的事,卫月娇这会如何肯歇。 太夫人的话,她假装没听到,宏嬷嬷还没伸手,她就拎着裙角加快脚步往前跑,反应稍稍有些慢的宏嬷嬷的手正巧伸在她身后。 谢青昭正在告辞离去,他这会也没什么心思留下来,但马上离开就显得过于的显眼,所以强按奈下心思,等着前面走掉几个,才站起身来打算离开。 这会才走到卫洛文身边:“侯爷,下官告辞!” 卫洛文对谢青昭的印象很不好,抬起眼淡淡的点了点头,也没多搭理他。 谢青昭暗中松了一口气,回过头才想走,忽然听得身后女子怒冲冲的声音:“谢青昭,你这次又污陷我什么?” 一时间脸色微微发白。 谁也没想到卫月娇会这么大胆,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大声的喝斥谢青昭。 所有的人都被吸引过来了。 “三姐姐,你回来!”卫秋芙也急的脸色发白,一把拉住卫月娇的衣袖,她和谢青昭配合的话,可不能让卫月娇知道。 “四妹妹是怎么了,莫不是心虚了?”卫月娇回头,瞪着卫秋芙恨声道。 “侯爷,我先走了!”谢青昭这会哪里还敢留,对着卫洛文又是一礼,仿佛没听到卫月娇的话,匆匆就走。 卫洛文的目光怀疑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瞪着眼看着卫秋芙的卫月娇,脸色一沉,没去理会谢青昭,大步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卫洛文厉声问道。 “父亲,谢青昭是不是又在败坏我的名声?”卫月娇被卫秋芙死命的拉住,却也挣脱不掉,这会急的想跳脚。 “闭嘴,一个闺中千金说的什么话,谢青昭跟你有什么关系?开口闭口就是他在败坏你的名声,你一位世家千金,跟他毫不相干,有什么可以败坏的?”卫洛文厉声呵斥道。 “父亲……我……”看着谢青昭越来越远,卫月娇大急,一边伸手想扯开卫秋芙的手,一边对着卫洛文道。 “娇儿,回去!”卫洛文额头上火叉头青筋蹦了蹦,怒道。 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卫月娇如此行事,更是大呼一个男人的名字,实在是有失理数。 眼看着谢青昭消失在转角,而自己依然被卫秋芙拉着,卫月娇恨的咬牙,看看纵然自己再追也追不上了,反手冲着卫秋芙狠狠的一个巴掌。 “啪”的一声,不但卫秋芙愣了,连太夫人也愣住了,大家都愕然的看着卫月娇,谁也没想到卫月娇会当着这么多人,真的给卫秋芙一个巴掌。 卫月舞停下脚步,转过头,看向卫秋芙,眼底闪过一道暗芒,这两个人之前还勾结在一起暗害自己,才一会时间就狗咬狗了。 当然这接下来会更有意思…… “卫月娇,你放肆!”太夫人醒悟过来,勃然大怒,蓦的站了起来,气的脸都白了,“来人,把她给拉下去。” 过来两个粗使婆子,一边一个拉着卫月娇就要下去。 “祖母,是她害我,是她要害六妹妹的,却把我拖下……”卫月娇大声嚷了起来,一边的宏嬷嬷看势不对,忙把手中的帕子塞到了卫月娇的嘴里。 “娇丫头魔怔了!”太夫人阴冷着脸道。 卫洛文的目光怀疑的落在卫秋芙的脸上,卫月娇方才的一巴掌的确出乎他的意料,但加上卫月娇之后的话,很能让卫洛文品出些不同的,自己这个侄女莫不是真的品行不太好?只不过自己没发现而已? 见卫洛文看向自己,被打的脸上浮现出一块肿-涨的卫秋芙努力露出一丝笑容:“大伯,我没事,可能是三姐姐误会了什么!可这会人这么多,有什么事不能等客人们走了再说吧!” 看她不但不怪责卫月娇,而且还向自己解释方才为什么拉住卫月娇的原因,卫洛文一时也看不出什么,只稍稍点了点头。 卫月娇被拉了下去,客人们又恢复了正常,一个个起身告辞,仿佛方才的一幕,大家都没看到,宾主之间相处融合的很。 但待得出了门,一个个便交头结耳起来,这事怎么看都透着玄乎,特别是最后卫月娇的一嗓子,又把事情引到了卫秋芙的身上。 许多人不由的暗自摇头,这华阳侯府的几位小姐之前关系看起来并不好啊。 还有这位谢青昭谢大人是怎么回事,听这意思,还真的有事?他一位外客,听这意思似乎跟华阳侯府的这两位小姐都有些关系,特别是有人看到谢青昭最后几乎是仓惶而逃,越发的觉得这里面问题不小。 回忆起之前谢青昭身边发生的事,原本有些欣赏谢青昭为人的,也不由的暗暗捉摸起来,这位现在看起来前程不可限量的谢大人,这人品方面莫不是有亏? 看完了这出戏,卫月舞带着涂玉珍往自己的清荷院而去。 待得到了清荷院,进到屋里,两个人分宾主坐定,丫环送上茶水,卫月舞拿起茶水,喝了一口,放了下来。 “你们府上的三小姐和四小姐平日里关系也这么差吗?”涂玉珍看着眼前的卫月舞,皱了皱眉头问道。 “这……其实三姐姐和四姐姐平日里关系很好的,这一次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卫月舞摇了摇头,个中的原委,她当然不便于对涂玉珍直言。 “四小姐是不是想算计你什么?”涂玉珍关切的问道。 “也不知道她们闹腾什么!”卫月舞摇了摇头,对着一边的书非低低的耳语了一句,书非点头应声下去,不一会儿捧着一个不大的盒子进来,放置在桌上。 “这是什么?”涂玉珍诧异的问道。 这个盒子看起来不大,而且也不新,边角上面有些磨痕,看得出是用过一段时间了。 “九小姐打开来看看。”卫月舞笑着把盒子放涂玉珍面前推了推。 “这……”涂九珍觉得有些失礼,迟疑了一下。 “九小姐这么客气干什么,听闻父亲那边已有意向涂太师府上下聘……”卫月舞意有所指的道,一句话把涂玉珍说的脸红,为了掩饰自己的羞意,伸手把盒子上面的盖子打开,待得看清楚里面的东西,原本有些泛红的脸蓦的变得惨白。 猛的站了起来…… 第五百六十五章 见血玉就见嫡枝 “这……这镯子?”涂玉珍惊道。 盒子里是一只镯子,一只血玉的镯子,很清透也很水亮,一看就知道价值不少。 “这镯子,你是从哪里来的?”涂玉珍颤抖着手从盒子里拿起镯子,一边仔细的看,一边问道。 “这是从我娘的遗物中找到的。”卫月舞观注着涂玉珍的脸色,一边低缓的道。 这是秦心蕊的遗物,准确的说或者是从太夫人还给卫月舞的那部分嫁妆里找到的,但这么精致的镯子却并不在秦心蕊的嫁妆单子里,而是被精心的藏在一个旧箱子的底部,最重要的是当时和放在一起的还有一个药瓶。 一个卫月舞永远也忘不了的药瓶。 而这个镯子,卫月舞有些眼熟,涂九珍手上戴着的也是一对血玉的镯子,每一次看到她,其他的饰物在变,唯有这一对血玉的镯子一直没有变。 在那位涂水喧涂大小姐的手上,卫月舞也曾经看到过这么一对,这也是卫月舞特地让书非拿出来给涂玉珍看看的原因。 “九小姐可认识这镯子?”卫月舞问道。 涂玉珍缓缓的坐了下来,眉头紧紧的蹙起,犹豫了一下,但学是解释道:“我们成为涂太师嫡女的时候,都会有这么一对玉镯赏下,并且让我们未嫁之前一定要戴着,算得上是身份的象征,而且在底部都有一个小小的钻,和其他人的血玉镯不同。” 涂太师的女儿,并不全是亲生女儿,有些旁枝因为出色也会成为嫡枝,涂九珍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成为涂家的九小姐的,也因此得到了这么一对镯子。 在涂家的家规中,唯有拿到血玉镯子,才是正式进入嫡枝的表现,这对于外人固然没什么,但是涂家自有见到血玉就见到嫡枝的说话。 这些血玉的镯子,自然是涂太师从各地去淘来的,不但精美,而且偷值不菲,而涂家其他年青的小姐,纵然是嫁入涂家的夫人也不能用血玉的镯子,这血玉的镯子,几乎就是涂家嫡枝小姐的象征。 “可……这镯子怎么可能送人?”涂玉珍不解的道,“太师那里规定,如果少了这对镯子,就不是涂家的嫡枝,所以任何一位涂家的小姐都特别的小心自己手上的这对血玉镯。” “会不会是不小心遗落,被娘亲捡到?”卫月舞轻侧着头问道。 “不可能,这样的东西若是丢了,一定会大肆的找起来,又怎么会任由它不见了呢!”涂玉珍摇了摇头,想了想后又喃喃自语,“但这也不可能送人啊!” “从这上面可以看出是哪位小姐吗?”这盒子和那个害了娘亲的药瓶放在一起,卫月舞觉得这里面必然是有缘故的。 “看不出来,玉锣都是太师从各地收集来的,许多式样并不多,特别是之前的几位小姐,我其实并没见过,出嫁之后,便不用天天戴着,为了怕丢掉,几乎所有的小姐出嫁之后便收了起来,不再现于人前。” 涂玉珍摇了摇头,然后又拿起玉镯对着光照了照,也没看出个所以然,只是重复了一句:“这……这不可能会丢的啊!” 这种东西,丢的必然会马上寻找,既然在华阳侯夫人手中,知道谁丢了玉镯,必然会还出去,怎么着也不可能留在华阳侯夫人手中。 对此,涂玉珍真的觉得不能解释。 “每一位涂小姐对这玉镯都很看重?”卫月舞心头莫名一动,淡淡的问道。 “肯定很重视,在涂氏一族,这就是身份和荣耀的象征!”涂玉珍点头道,“这事无论如何也说不通啊!谁会不要这身份和荣耀的象征呢?况且如果让涂太师知道她这么轻视,说不定还会闹出大事来。” 涂氏嫡女,天下闻名,再加上现在宫里还有涂皇后、涂昭仪,以及涂皇后生下的太子文天耀,和现在很有可能为太子妃的涂大小姐,怎么看涂氏女的名声都已经鼎盛,这只落在秦心蕊手中的镯子就很有几分疑义了。 “如果……这人已经死了呢?”卫月舞迟疑了一下,但还是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能落在娘亲手中的镯子,本身就说明了这事不是最近发生的,最起码已有好几年,那个时候和娘亲交往的涂氏女只有涂昭仪,但不管涂昭仪如何跟娘亲要好,卫月舞都不觉得涂昭仪会不把这代表了身份的血玉镯给娘亲一个。 所以,她心里其实另外有一个猜想,要让涂玉珍帮着验证。 “死了?”涂玉珍愣了一下,但马上反映过来,“二姐?” 涂氏女中,唯有之前为了替涂皇后掩饰的涂家二小姐才是死了的。 “不可能啊!听说二姐向来病弱,之后又遭遇退婚,一时受不了打击,才会……又怎么会跟华阳侯夫人交好?”不知内情的涂玉珍皱着眉头道。 在涂玉珍看来,华阳侯夫人和自己二姐,也算得上是情敌,二姐更是因为华阳侯夫人才落到那个地步,又怎么会跟华阳侯夫人私交这么好,居然还把自己的玉镯留给了华阳侯夫人。 “这……没有其他可能吗?”卫月舞追问道。 “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涂玉珍苦笑道,但想了想又道,“莫如这样,我回去后去翻翻二姐的院子,看看二姐那里有没有这对镯子?” 卫月舞心中一突:“这过世这么多年了,涂二小姐的院子还存着?” “也不知道涂太师是什么意思,二姐的院子一直是存着的,其他的院子因为小姐出嫁,早早的都换了主人,就只有宫里涂皇后和涂昭仪的院子还留着,但二姐的院子却也一直没动过!” 这事涂玉珍也解释不通,只能认为涂太师对于这个早逝的义女还是有些感情的,所以不忍心把她的遗物全处理了,于是就把她的院子保留了下来。 “那就麻烦涂九小姐了!”卫月舞想不到涂二小姐的院子还留着,当下站起来,冲着涂玉珍盈盈一拜,道谢道。 涂玉珍忙站起身,扶了卫月舞一把:“郡主真是太客气了,如今你可是一国的郡主,这礼我还真受不起!” “是不是郡主,跟我们之前的交情并不关碍,我还是卫月舞罢了。”卫月舞含笑,拉着涂玉珍重新落坐。 “郡主真是太客气了,水喧今天没来,她也让我表达对你的感谢。”涂玉珍重新坐下,笑道。 这说的是那天和太子文天耀一起遇险时的事情,若不是卫月舞一言提醒,涂水喧当时不但丢丑,而且还有危险。 卫月舞让书非把玉镯收起来,一边笑着打听道:“涂大小姐也真是客气了,原本也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这太子妃的位置……” “这太子妃的位置这次恐怕不落在我们府里了,水喧恐怕要位居靖大小姐之下了!”涂玉珍脸色有些不太好,原本以为是十拿九稳的事,想不到半当中出了差错,任谁都觉得不舒服。 “为什么?”卫月舞睁大着明媚的水眸问道。 “之前太子也是属意我们水喧的,但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说水喧难当太子妃之位,又说靖大小姐恐怕就是所选的凤命之女,这还是风和大师传出来的话,你也知道风和大师的这些话,既便是皇后娘娘也是不能违背的。” 涂玉珍生怕卫月舞听不懂,看了看左右,都是两个人的心腹,也就没有隐瞒,只压低了声音道:“这次为太子选妃,其实就是在寻找什么凤命之女来配太子,风和大师就是来看手相的,据说凤命之女的手相和别的女子不同,风和大师若是看到,必然一眼就能认出。” 这所谓的凤命之女的事,卫月舞比涂玉珍知道的还要多,此事起缘于燕怀泾,而自己当时还让风和大师看过手相,原本这凤命之女就只是燕地的一个烟雾而已,这会想不到靖文燕居然真的成了凤命之女。 想想上次,靖文燕诓自己一起去太子府找风和大师,应当就是去做交易的吧,却不知道她是以何打动风和大师?或者说她是以什么打动了太子文天耀的? “涂太师没说什么?” “涂太师起先也很生气,但太子偷偷过府一趟,两个人在书房里聊了一个时辰,再出来之后,涂太师就表示会支持太子的一切做法,既然天命所归,涂家当然也不会强议什么,只是水喧的身份虽然低于太子妃,不过这未来继承人却不好说。” “怎么?” “谁先生下长子,就立为以后的继承人!”涂玉珍轻松的笑道,在她看来,涂水喧和太子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这感情自然不是靖文燕可以比的,纵然靖文燕成了太子妃,也不能保证她将来肯定就是皇后或者太后。 涂家还是有机会的。 两个人正在一起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的时候,梅嬷嬷匆匆的走了进来禀报道:“郡主,侯爷来了!” “这……”涂玉珍脸红红的站了起来。 “涂九小姐不必避开,你之前又不是没见过父亲!”卫月舞大大方方的站起来笑道。 看她笑的这么大方,涂玉珍倒是不便避开,只是脸色泛红的站在一边。 第五百六十六章 迟来的生日礼物 卫洛文说完这句话,才发现屋子里还有其他人。 “见过华阳侯!”涂玉珍虽然脸红着,但还是大大方方的过来见礼。 “涂九小姐客气了,请坐!”卫洛文现在对涂玉珍的感觉不错,散去脸上的阴沉,微微一笑道。 “华阳侯客气了,我这会正好跟郡主说完话,正想告辞!”涂玉珍很有眼力劲的道,看卫洛文匆匆而来,就知道有事。 “九小姐这么快就走了?”卫月舞颇有几分不舍。 “郡主我以后还会来看你的,这会先告退了!”涂玉珍笑道,并且含蓄的道,“郡主所托之事,我回去看一下。” “那就有劳九小姐了!”卫月舞微笑道。 涂玉珍含笑又给卫洛文行了一礼,才带着丫环姗姗离开。 “父亲,什么丫环不见了?”待得涂玉珍离开,卫月舞才请卫洛文坐下,亲自给他倒了一杯茶,问道。 “南安王府那个污蔑人的丫环不见了!”卫洛文脸色不太好看。 一方面固然是因为一想起这个丫环居然敢污陷自己几兄弟,另一方面想想自己府上也算是守卫森严,居然让个丫环跑出去了,实在是有够丢脸的。 “好生生的突然不见了?”卫月舞皱了皱眉头道。 “李氏说把人关在柴房,因为宴会上人多忙不过来,把守柴房的婆子也带了过去,方才想起去提人的时候,就不见了!有人看到说从后门处逃跑了,但今天来的客人不少,各府的丫环、婆子也不少,看到的人说还以为是南安王妃身边的丫环。” 卫洛文冷声道。 丫环不见了?那就和卫风瑶没有关系了?既便之前那个媚儿也提到了卫风瑶的举措,但这会连这个叫媚儿的女子都不见了,跟卫风瑶当然也没什么关系了。 “这事是二婶在管吗?”卫月舞皱了皱柳眉。 “是,你二婶拖着病体在查事情,我听说你有话跟我说,就匆匆的过来了!”卫洛文点点头,他原本也在,因为金铃过来低低的跟他说卫月舞找他,他才匆匆的到清荷院来的。 对于自己二弟和李氏的事,卫洛文其实并不清楚,只知道从李府回来之后,只要在二弟面前提起李氏,就恨的咬牙切齿,脸色铁青,但这是他们夫妻两个的事,自己这个当兄长的也不便插手。 卫洛文可算是对于李氏突然出现在府里,最没什么疑问的一个人。 对于后院事务有李氏处理没任何半点疑义。 “父亲,您觉得今天这事跟谁有关?”卫月舞柔声问道。 “这事……”卫洛文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还请父亲明言,舞儿才可以找到会是谁想害我们华阳侯府,故意闹出这么大的事端来!”卫月舞柳眉微颦。 若只是丫环的事,卫洛文并不觉得有人想暗害华阳侯府,但这回这个丫环不见了,心里就有了几分疑问。 但有些话却又不便跟女儿说,一时间颇有几分尴尬。 “父亲,当年是不是太夫人不喜欢娘亲,所以弄了这么一个女子过来?”见卫洛文不便对自己说,卫月舞心里已有计较,微微一笑,说道。 “是一个青楼女子。”卫月舞这么提了一个头,卫洛文回答起来,也没那么困难了,当下补充道。 “当天晚上,父亲和二叔、三叔一起喝了酒,父亲醉了吗?”根据媚儿之前的话,卫月舞也猜出了个大概,但一些细节方面的事,还不清楚,这会一边梳理一边问道。 “稍稍有些醉意,但并不是完全醉,所以我知道没有对不起你娘亲!”卫洛文义正辞严的道,但随后叹了口气,神色苦涩,“那女子品行不好,后来出去了一次,待得天明事分才回来,却一口咬定是我和她有了关系。” “我当时气不过,暗中派人查了一下,发现她居然去找了三弟,并且在三弟那里呆了许久,但当时三弟正在议亲……而我一时也说不清楚……”卫洛文拿起手边的茶杯,用力的喝了一大口,郁结的道。 “太夫人认定是您?”看了看卫洛文的脸色,卫月舞问道。 “是。”卫洛文的头低了下来,看不清他的脸色,但能感应到他神情的黯然,“我跟你娘亲也解释了,你娘亲看似相信不追究,但我知道你娘亲是生气了,可偏偏她却不再允许我提起此事。” 原本就有了裂痕的夫妻关系,因为这件事更是雪上加霜,卫洛文的眼角不由的泛起几分苦涩。 “所以看到这个媚儿,父亲以为是三叔的女儿,所以默认了下来?”事情基本上已经有了些条理,卫月舞想了想问道。 “这事过去那么多年了……还牵扯到你祖母,你三叔夫妻一向和美,又何必……”卫洛文叹了一口气,他当时是默认了,但也是为了顾全大局默认的,那也是无可奈何之事,任谁背负了这样的黑锅都不会甘心。 后来卫月舞替他辩明,卫洛文心头的一块大石头也落了地。 “这事跟二叔真的没有关系吗?”这句话才是卫月舞想问的关键,今天卫洛武的表现也极其的不淡定,这和他往日的形象完全不同,纵然最后滴血验亲的时候,没有融合在一起,卫月舞还是怀疑他。 媚儿固然贪图荣华富贵,但这种事却并不是想冒就能冒的,这也说明了媚儿之前的确是认准了此事的。 所以卫月舞觉得这事是真的! 除去卫洛文和卫洛礼就剩下异常的卫洛武了。 “二弟吗?”卫洛文也答不上来,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他让人去查了,知道那个女子去了三弟那里就没有再查下去,这会被卫月舞这么一问,一时间居然也不知道这事是算还是不算,“应当不可能是二弟吧!” “父亲,那个女子住在府里多久?”卫月舞又换了一个方向问道。 “一个多月,一个多月之后才查出来有孕,你祖母让我纳了她,我没同意。”卫洛文想了想道。 “父亲,那现在人跑了,怎么办?”当年的事,卫月舞基本上打听的清楚了,这会话风一转,问道。 一个月,其实可以发生许多事的。“哎……就让你二婶处理吧!”这种内院的事,卫洛文真不知道要怎么处理,索性李氏回来了,直接推给了李氏,心里也越发的觉得自己需要一位正室夫人处理后院之事。 站起身来:“舞儿,这事现在就让你二婶来管,你自己多留心一些自己的事,等过几天我会向皇上求赐婚。” 自己内院之事乱成一团,最后却还得劳动自己幼小的女儿,为自己洗清冤屈,卫洛文心里酸涩的很,也第一次明明白白的告诉卫月舞,华阳侯正式夫人的位置不会落在冬姨娘身上,既便她现在还怀了孩子。 “是,父亲!”卫月舞低头。 虽然她原来的目地也有一部分是激得父亲下定决定求娶涂玉珍,但这会真的看到父亲同意下来,莫名的心头一疼,若是娘亲还在,她又何须为父亲考虑这些事,但娘亲是永远不可能再回来了。 放置在一边的手紧紧的握起,强压住鼻翼处的酸涩和难过。 “你放心,你娘亲的院子会一直留着的。”心里同样沉甸甸的卫洛文,也感应到了卫月舞的心情,伸手摸了摸卫月舞的发顶,柔声安抚道。 “是,父亲!”眼泪莫名的想夺眶而出,她既便再会打算,也不过是个才十四岁的女孩子,心里又如何不感念自己的父母。 “这是父亲给你的生日礼物,其实今天是你的生日,但你祖母说既然以皇后赐下郡主之名的名义办的,就不能办宴会,父亲这礼物就只能私下里给你了。”卫洛文叹了一口气,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的饰盒。 满含着期待道:“打开看看!” 想不到父亲居然还真的记得自己的生日?卫月舞欣喜的接过卫洛文的礼盒,满脸笑容。 饰盒很精致,既便没打开,就已经看过不凡,就着边上的小搭纽,轻轻一按,盒盖跳了开来,露出里面一对精致的耳坠,切面不同的宝石镶在上面,就着光线,就可以看出不用的光彩,才一打开就亮晃了眼。 边上还有一个同系的项链,卫月舞拿起托在手中,但看窗口的光线射入,折映出七彩的似的。 “好美!”既便不太喜欢首饰的卫月舞都忍不住惊叹了起来,嘴角不自觉的勾了起来,少女的稚气的眉眼,配上那样从心里透出来的喜悦,既便是七彩的耳坠、项链也挡不住那样倾城的容色。 “舞儿喜欢就好!”对卫月舞颇觉愧疚的卫洛文柔声道。 “舞儿喜欢,谢谢父亲!父亲,舞儿不在乎形势,也不在乎礼物的多少,只要父亲能记住今天是舞儿的生日,是舞儿娘亲的受难日,舞儿就……就觉得高兴。” 话说到这里,卫月舞不由的咽噎了一下,十四年前的这一天,娘亲和自己一点点一尸两命吧! “你……你娘是恨我的吧!”这话卫洛文说的很轻,轻的差点让卫月舞听不清楚,说完卫洛文长叹一声,大步往外走去,长袖一闪,掩去眼角的一颗泪痕。 卫月舞抬起同样含泪的脸,抿了抿粉嫩的唇角,眼中闪过一丝锋利:“金铃,找到没有?” 第五百六十七章 来意不善,南安王妃 “郡主,奴婢找到了,就在后门外的地方,应当是被两个李府的人带走了!”之前卫月舞就派金铃去盯着柴房。 “李府的人?李氏的娘家人?”卫月舞皱了皱眉头。 “是的,奴婢听到他们说话的时候提到了二夫人,好象是二夫人让他们来提人的。”金铃点了点头,她去的时机正好,正看到一个婆子带着放出来的媚儿偷偷往后门去,而且还告诉她如果不逃走就要送官,在她们的前面还有一个丫环探路。 看到有人来,马上做手势,让她们躲起来。 那会正是宾客们要离开的时候,后院的丫鬟、婆子都去帮忙收拾的,这会正巧没什么人,所以她们一路过去,几乎没遇到什么人,有限的几个也在前面丫环的暗示下,避了开去。 至于守门的婆子应当是早早就买通了的,看也没看她们就放了行。 丫环上去说了两句话后,婆子带着媚儿上前,几下搭了几句话,媚儿就跟着门外的两个人上了早就停在那里的马车,马车离去, 整个过程时间并不长,一路上也没有碰上其他人,若不是金铃认出领路的婆子是李氏的人,一下子还真想不到外面的是李府的人,马车上也没有任何一个标志。 “郡主,李府的两个人看起来不象是好人,满脸横肉,但丫环上前说了几句后,才堆出了笑脸,奴婢还看到其中一个把还冲另一个使了个眼色,这不会是要杀了媚儿灭口吧?可这事现在已经闹出来了,二夫人再灭口也来不及!” 金铃不解的问道。 卫月舞拿起的边的茶,喝了一口,水眸落在窗口的一抹阳光处,微微一笑:“李氏这么大费周折的过来,当然不可能是为了杀媚儿!” 没有标志的马车?早就在后门处等着的人,几乎所有的一切都是布置下的,李氏回华阳侯府才多久,一进华阳侯府更是步步小心,生怕行错,原本就是不告而回的,她这个时候做的事,当然不可能没有目地。 或者之前的确是有着保护卫风瑶的想法,但之后呢…… “金铃之前二叔的那个杯子可还在?” “在的,郡主稍等一下,奴婢马上去拿来!”金铃点头,走至一边的厢房,把之前让丫环拿来的茶杯取了过来。 茶杯里的水已倒尽,但因为没洗,里面还沾着几片茶叶,外面用一块布草草的包了一下。 金铃解开外面的包着的布,把里面的茶杯拿了出来,正要递给卫月舞,卫月舞却是摇了摇头,伸手把放置在边上的布取了过来,放在鼻翼间细细的闻了一下。 果然有味道,但并不浓郁,水眸微微一合,果然自己猜的没错,这事自己的这个二叔也插了一脚。 现在这一切的事由都解释得通了! 原来,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而李氏应当也是拿捏住这一点,才把媚儿诓走的吧! 唇角无声的勾起一抹冷意,对于卫子阳,她没有半点意见,但父亲宁可不要自己的子嗣,也要把爵位传给卫子阳,却是她想不通的。 自己的这位二叔,其实有许多事瞒着父亲的吧?甚至于私下里对父亲也没什么兄弟的情份。 有些人就是这样,纵然父亲一再的忍让,一再的包容,他也不会感恩。 李氏不是想回府吗?那她就静观这个被妻子戴了绿帽子的二叔,会如何的忍下去。 忍字头上一把刀,任何男人都不会忍受这样的背判,李氏以为自己借着机会强势回府,是胜了,可其实呢?二院现在当家的是黄姨娘,得宠的是洛姨娘,一个让丈夫难以忍受的正室夫人…… “郡主,这上面有什么?”金铃也品出几分味道,看着卫月舞放下手中的布,问道。 “有七梨的味道。”卫月舞道,“七梨让两种血不融。” “二老爷手上的七梨的味道!”金铃先是不明白的看了看布,又看了看一边的茶杯,蓦的明白过来,瞪大了眼道,“那……那怎么办?” “不怎么办,看李氏接下来要闹哪一出,不过黄姨娘那里,你可以让她的人听个音!” “是,奴婢明白!” “郡主,南安王妃请您过去。”梅嬷嬷忽然跑了进来,一脸紧张的道,也怪不得她紧张,她方才出门,想不到居然就遇到了南安王妃,听闻她是卫月舞的管事婆子,南安王妃让她去把卫月舞请过来。 “在哪里?”卫月舞一愣。 “就在前面的亭子里,南安王妃说她因为有事要跟太夫人说,所以还没有回去,这会在府里随便走走,若郡主有空,就去陪陪她,说说话。”梅嬷嬷禀报道。 这个时候,南安王妃居然还没有走,看起来是因为卫风瑶的事情了,卫月舞稍稍沉吟了一下,便站了起来,带着金铃和梅嬷嬷往外走。 清荷院不远处的一个亭子时在,门口着着几个南安王府的丫环、婆子,一个个神色紧张,她们都是侍候王妃的老人,谁都可以看得出王妃这会正在生气,这个时候谁也不敢乱说话,只小心伺候就是。 看到卫月舞过来,几个下人远远的便恭敬的行起礼来。 卫月舞点点头,带着人向亭子里走去,一个婆子稍稍伸手拦了一拦她,随后就把手放下:“郡主,我们王妃请郡主一个人进去。” 这是有话要跟自己说了?卫月舞不觉得诧异,但还是点了点头,回身示意梅嬷嬷和金金铃留在外面,自己举步走进去。 亭子里的石桌上,放置着一些点心瓜子之类的,今天几乎所有布置过的亭子里都有,南安王妃脸色阴沉的坐在那里。 “静德参见王妃!”卫月舞上前行礼。 看到卫月舞过来,南安王妃的神色稍稍平和了几分,从脸上挤出几分笑意:“静德郡主不必客气,请坐。” “谢王妃!”卫月舞落落大方的道,一边坐下一边拿眸子偷偷的瞧她,自己跟这位南安王妃,从来没有交集,况且她是长辈,自己还是晚辈,有些事似乎不应当来找自己的吧。“听闻郡主以前似乎跟尚书大人的二女儿不睦。”南安王妃盯着卫月舞的脸色道。 这说的是卫艳?不提卫风瑶先提卫艳,粉嫩的唇角勾起一抹淡冷的笑意,有些事不是想瞒就能瞒得下的。 “王妃说的是二姐姐吗?我和二姐姐的确关系不怎么好?”卫月舞坦然的道。 南安王妃既然找上自己,就不可能一无所知,卫月舞不觉得这个时候有隐瞒的必要。 “为什么?郡主自小生活在乡里,对京城中自己府里的姐妹没什么感情吗?”南安王妃疑惑的问道,似乎很是不解。 “可能是吧!”卫月舞淡淡的道。 南安王妃想不到卫月舞居然就这么坦然的承认了,让她一时之间接不下去,皱着眉头看着卫月舞,颇有几分不悦:“郡主,再怎么说,她们也是你的姐妹,血浓于水,这份亲情又岂会因为不住在一起淡薄了呢!” “那王妃觉得怎么做合适?”卫月舞扬了扭眉,唇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甚至还带着几分调皮似的道,“是打了左脸,再送上去右脸?还是别人要害我性命,我依旧讲着骨肉亲情,把自己的性命送出去?” 声音虽然温和,柔甜,但这话里的意思却尖锐的让南安王妃变了脸色。 “就象今天的事情,我不清楚大姐为什么会做出这种魔怔的事,华阳侯府不好了,她又岂会好的了,让父亲和二叔、三叔一起跟着丢脸,才是不识大体,纵然五姐的事让她不满意了,但不管如何,这事跟整个华阳侯府的名声没有关系,这么两败俱伤的事,王妃难道一点不在意吗?” 这话捅在了南安王妃的心口上,脸上扭动了一下,脸色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狰狞的。 这件事华阳侯府固然丢了脸,翻出了一件直几年前的丑闻,但南安王府呢,做为卫风瑶的婆家,南安王妃觉得整个南安王府的脸都被卫风瑶丢光了。 堂堂世子妃,居然害自己娘家的长辈,这不会是南安王妃教导的吧? 只要想到别人有可能会说这么一句话,南安王妃这心就气的突突的,卫秋芙进华阳侯府的事,当然是她一手操办的,甚至不只是卫秋芙,同时进府的还有她自己娘家的一个侄女,卫月舞说这话,几乎是直接把卫风瑶故意要让她出丑的意思揭了出来。 目光阴冷的落在卫月舞身上,不言不语。 卫月舞却依旧微微一笑,一点也没有被南安王妃的气势所镇。 “你不喜欢卫风瑶?”南安王妃冷冷的问道。 “试问谁会喜欢一个这么不识大体的堂姐,我父亲现在可是我最亲的人,可差一点点却让她毁了!”卫月舞拿起手边的茶壶,站起身来给南安王妃倒了一杯,悠然的道,对于卫风瑶的不喜,没有半点掩饰。 既便查出来媚儿不是卫洛文的女儿,卫洛文的名声也已经有亏了。 南安王妃冷冷的看着卫月舞,却在听到卫月舞的回答后,忽然笑了…… 第五百六十八章 暗示和来意 南安王妃的神色和缓了下来:“我也不喜欢卫风瑶!” 卫月舞微微一笑,却没接话,自己替自己倒了一杯茶,坐下后优雅的喝了一口,放下,看着南安王妃,只微笑着不说话。 既然南安王妃找自己来了,当然是有话说,之前的话全是废话而已。 果然,南安王妃的神色越发的和缓了起来:“郡主可知道李二夫人为什么不在府里养伤,却一直在李府养着?” 原来是找自己探听消息来了!卫月舞了然。 捏着茶杯微微一笑:“王妃,二婶的事,我实是不知,只知道那天二婶似乎在李府出了事,可能因为这事跟李府有关,二叔才没有马上把二婶接回家。” “没有其他原因?”南安王妃怀疑的问道。 “应当不会是其他原因吧……我其实也是猜想的,当时我跟五姐姐在一起,没看到什么其他的。”卫月舞推托道。 卫月舞不觉得这事有说给南安王妃的必要。 “真的没什么事?”南安王妃怀疑的看着卫月舞,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无奈卫月舞脸上只有柔和的笑意,没有半点其他的意思。 看准了来找卫月舞,只是因为卫月舞年纪最小,而且当时也在李府,总觉得李氏的事不简单,但偏偏眼前的这位静德郡主,似乎并不象想名中的那么吓一吓就能对付得了的。 “我就真的不知道了!”卫月舞坦然的摇了摇头道。 “风瑶居然不顾体面,弄出这样的事来,我着实生气,但她偏偏是世子妃,而且我也答应太夫人,南安王府的世子妃会一直是她,可她现在居然……若是能从李二夫人身上着手……我或者就可以跟太夫人说了。” 南安王妃暗示道。 “这……王妃应当去跟祖母说!”卫月舞摇了摇头,一脸的茫然,仿佛真的没想明白,为什么南安王妃会找自己问似的,“大姐纵然魔怔了,这事……我……我也不太懂。” “魔怔了?”南安王妃一愣,她要表示的并不是这个意思,但却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眼中微闪,仔细的看着眼前这位带着几分稚气的小少女,这真的不是故意的吗? “王妃,对不起,我说错了,可能是我觉得大姐的举动不可理喻吧,华阳侯府再不好,也是大姐的娘家,她怎么可以做这样的事。”卫月舞脸上难掩气愤,看得出小姑娘气性还是挺大的。 但是想想得来的消息,南安王妃又觉得可以理解,必竟卫风瑶害她也不只一次了。 “王妃,您如果有事,就真的去跟祖母说吧,对于我来说,大姐的行为就是魔怔了!”卫月舞抬起眼看着南安王妃,少女的脸上带着几分倔强。 莫不是李氏的事真的是意外? 南安王妃微微皱了皱眉,但脸上却是不显,温和的安抚道:“风瑶可能是真的魔怔了,这种事,正常的人谁会这么干,回去后叫个道士来给她清清邪气,也免得她总是做出一些有失常理的事情。” 这话原是安抚气呼呼的小姑娘说的,但待得说完,南安王妃却蓦的心头一动,魔怔,清邪气? 眼睛眨了几眨,心里已有了计较,一时间脸上不由的露出了一丝笑容,神色也放轻松了下来。 “好了,我这会也歇息完了,太夫人那边应当也已经差不多了,郡主请回吧,我这就去向太夫人辞行!”南安王妃站了起来。 “是!”卫月舞也跟着站起身。 南安王妃带着一大群的丫环、婆子呼拉拉的离开,独留下卫月舞站在亭子门口恭送。 “郡主,南安王妃想干什么?”虽然是站在亭子外,但金铃的耳力好的很,听到里面南安王妃和卫月舞之间的谈话。 “南安王府是不是太关注我们华阳侯府了!”卫月舞低下头,柳眉微蹙。 那一次,卫风瑶应当也是去卫洛武的书房找什么东西的吧?不然不会撞到自己在卫洛武的书房。 但她一个做女儿的,为什么鬼鬼祟祟的去父亲的书房,而之后她似乎怕太夫人知道? 而这一次南安王妃对于自己和卫艳之间的事,似乎也有些了解,这种事,卫月舞相信卫风瑶绝对不会跟南安王妃说的。 南安王府,一心支持皇上的兄弟的府第…… 到底是什么意思? “走,我们先回去!你一会让黄姨娘的人听到是李氏把人带走的,但别让她知道这是清荷院的人传的消息。”有时候一时想不通,但有些事却是能想通的,南安王妃已经不能再容忍卫风瑶了。 而且也收到了自己给她的暗示…… 华阳侯府的宴会连连出事,先是三兄弟分别滴血验亲,但最后证明那个叫媚儿的丫环是污陷的,不过这丫环可是南安王府世子妃的人,说起这位世子妃还是华阳侯府的大小姐,也不知道这位世子妃是不是得了失心疯,居然让自己娘家的人大失脸面。 不但连累自己的大伯、三叔,连自己的亲生父亲也丢了脸。 这个叫媚儿的最后纵然没能以验出是谁的女儿,但当年有些败坏华阳侯府名声的事情,总是真的。 而后,南安王妃表示世子妃因为受了伤,最近的确是魔怔了,华阳侯府的太夫人也表示要请个道士去驱驱邪。 于是南安王妃回去,当既就请了道士进府为卫风瑶驱邪,没人知道,卫风瑶因此搬到了更冷落的角落,南安王妃还让人把门给守了起来。 只留了一个丫环在里面伺候。 太子东宫 今天太子并没有去华阳侯府道贺,却在府里宴客,宴请的是四地的世子,四皇子和三公主、四公主作陪。 这会正在午膳,一边看着歌舞。 主座上,每人一几,几上源源不断的往上上着菜,另有貌美的宫女就在边上执壶倒酒,很有眼力劲的往几位世子的杯子里加着酒。 燕怀泾一脸的悠然,但看起来喝的不少,如玉般的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越发的衬的人面桃花一般,惹得身后的几个宫女频频把目光落在他脸上,看得痴痴的,几乎回不了神。 只气得三公主皱眉,四公主瞪眼,若不是这会都安静的坐着,那位暴燥的四公主恐怕就忍不下去了。 一舞毕,歌女们缓缓退了出去。 “难得今天是大年初一,我在这里祝几位世子在京中过年也快乐。”文天耀拿起手边的酒杯微微一笑,一饮而尽。 燕怀泾抬起潋滟的眸子,似乎想拒绝,但看到太子已饮尽,俊眉微皱,还是把杯中的酒饮了下去。 然后那张俊脸越发的流露出妖妖的桃花之色。 “听闻四公主的舞姿极佳,不知道在今年的第一天,可否欣赏到?”燕怀泾细眯起眼,看着斜对角的四公主,温和的道。 看到燕怀泾的注意力落在自己身上,四公主的脸蓦的红了起来,低下头娇声道:“世子客气了!” “哪里会是客气,过几天公主祈福,我这里还有一份重礼准备着。”燕怀泾笑道。 四公主的及笄礼马上要到了。 “多谢世子费心!”四公主脸红如火,想不到燕怀泾居然会当着这么多人说这样的话,是不是代表他看中的是自己?这么一想,四公主更是心跳加速。 三公主虽然也在笑,但脸色有些发冷,手在袖底狠狠的握成拳手,文彩鸾有什么能跟自己比的,居然让燕怀泾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抬举她。 “四公主的及笄礼,当然要费些心了!”燕怀泾笑道,眼波温柔,扫过三公主,似乎稍稍停留了一下,但还是缓缓移过,最后还是落在四公主身上,“请四公主舞一曲,可好?” “是!”四公主红着脸站起身,往后面换衣裳去了。 楚放南和齐云皓对望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疑惑,燕怀泾这是选四公主的意思?还是真的喝多了,随意说说的? 鲁晔离拿起自己面前的酒杯,晃了晃红色的酒液,斜睨了一眼燕怀泾,对于燕怀泾的举动,也不理解,燕怀泾惯会隐藏情绪,他现在这么情绪外露,真的是喝多了吗? 他的目光是四公主? 不过想想也是,四公主终究是皇后嫡女,又是太子殿下的亲妹妹,纵然脾气不好一些,但有了这些,不是足够了吗! 看起来,自己的目标还得落在三公主的身上。 “燕世子府上的那位林小姐的身子可好一些了?”文天耀又劝了一杯酒,看着燕怀泾眼中溢出的桃花之色,才慢慢的问道。 “她……”这话问的燕怀泾一阵苦笑,拿起手边的酒,这次不用劝,就给一饮而尽,“希望尽人事,听天命吧!” “难道真的没办法治好了吗?”文天耀皱了皱眉头,拿起酒在唇边碰了碰,颇有几分同情的问道。 “这……其实或者也是有法子的!”燕怀泾揉了揉额头,很伤脑筋的道,“但是……” “世子有什么为难之处,请说出来,说不定我还能相助一臂之力!”文天耀眼神一闪,话接的极快,他就知道燕怀泾不可能没有对策。 “这个……恐怕真的要为难殿下了!”燕怀泾似乎要站起来,但脚上虚浮,忙用手一撑,闭了闭眼,才站直身子,抬首看向主座上的文天耀,“想向殿下借一件东西,不知道殿下可应允?” 第五百六十九章 一张关乎燕、靖两地的图谱 “不知道燕世子说的是什么?”文天耀细眯起眼睛,警惕起来。 “听闻殿下得了一张图谱,不知道能不能借我看一下,舞儿最是喜欢看这种图谱。”燕怀泾笑吟吟的看着文天耀,道。 “图谱?什么图谱?”不但其他人被问的茫然,连文天耀也茫然起来,幽黑的眼眸看向燕怀泾。 “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图谱,主要是以前我在靖大小姐处也看到过,这会突然想起,就厚颜向殿下相借,只需三天,三天后,我便分毫不变的归还,还请殿下放心。”燕怀泾唇角微变,俊眼中笑意更甚,带着一惯的温和,“只是想让舞儿暂时忘记身上的病痛。” 靖地的图谱却要向太子讨要?鲁晔离一愣,立时想起靖地之前被燕地所灭的事情,当时谁也没想到靖地会突然之间被燕地所灭,而燕地也是没有京中的皇命,私自行动,甚至还把靖国公当成战俘,送到了京城,莫非这里面不只是燕地的问题,还有靖地的? 文天耀的脸色沉了下来,靖文燕才送给自己的那张图谱,居然给燕怀泾看过,但她却说从未让人看过! 他可以肯定燕怀泾是看过的,不但看过,而且还知道靖文燕把图谱给了自己的事。 “靖地送过来的图谱有许多,却不知道燕世子需要的是哪一张?”文天耀缓缓的问道。 燕怀泾含笑道:“其他的图谱我也不要,就要那张画着个文殊菩萨的图谱,就是在边角处,有一个小小的文殊菩萨,我们燕地对文殊菩萨最为信奉,凡这样的图谱,都特别的受尊重。” 果然如此!居然真的是靖文燕给自己送过来的那一张! 文天耀怒极,不只是对燕怀泾,还有靖文燕! 该死,那个女子还一脸的忠诚,表示对自己以及皇室忠心耿耿,为了这张图谱,甚至不惜得罪燕怀泾也要送到自己手中。 鲁晔离的目光在文天耀和燕怀泾两个之间转悠,这些话他没听懂,但觉得很有深意,特别这话里句句提到靖地,靖文燕,但很明显燕怀泾对这张图谱很熟愁,否则不会知道这么清楚。 他眉头紧蹙,脸色阴晴不定,这里面必然是有问题的,但他却不知道这里面具体的情由。 齐云皓和楚放南也听不懂,他们两个也是一边听一边皱眉头。 谁都知道这里面有事,但却不明白这两个人打的什么哑谜,所谓的图谱到底是什么,居然让燕怀泾和文天耀都这么重视。 “燕世子真会开玩笑,这样的图谱,我这里没有!”文天耀淡淡一笑,转开了话题,冲着身后的内侍问道,“四公主准备好了吗?” “四公主已准备妥当,就等殿下吩咐!”内侍恭敬的禀报。 “那就让四公主进来舞一曲,满足燕世子的愿望!”文天耀淡淡的道。 “是!”内侍退下,去后面通知四公主。 这边准备舞曲,燕怀泾重新坐下,摸了摸头,一手撑着自己的手,俊美的眸子微合,一副无力再继的样子。乐声悠扬之中,四公主文彩鸾脚步轻巧的进来,当庭起舞。 能有这么一个机会,为燕怀泾独自舞一曲,四公主还是极满意的,特别想起之前燕怀泾意有所指的话,四公主舞的越发的起劲,文彩蝶一直追着燕怀泾,也没有惹来燕怀泾半点回顾,而自己现在却可以独得燕怀泾的青眸。 心里如何不喜! 这一曲原是舞给燕怀泾看的,无奈燕怀泾这会似乎喝多了,手撑着头,半眯着眼睛,目光有些呆泄,这让四公主颇觉得无趣,转眸之间却看到脸色阴沉的文彩蝶,立时就有了新的兴趣。 文彩蝶自以为一向压着自己一头,一直跟自己争斗,看吧,现在燕怀泾看中谁,不是一目了然吗! 因为得意,又因为燕怀泾这会看不到自己精美的表扬,文彩鸾舞的就有些靠近三公主,并且在每一次转首之间都抛给三公主一个得意的眼神,只看得三公主又嫉又恨,暗暗咬牙。 无论如何,她也不会让文彩鸾嫁给燕怀泾的! 嫁到燕地去的公主只能是自己!想到恨处,见没人注意,狠狠的瞪了四公主一眼。 其他人的注意力的确都不在她们两个上面,既便是平日里最是见猎心喜的楚放南这会也皱着眉头,细细的思量着燕怀泾之前和文天耀所说的话,对于那份图谱也极为上心。 到底是什么样的图谱让太子的脸色都变了! 莫不是这份图谱里关系着什么样的秘密?楚地的谍报中怎么没提到过这件事? 一曲歌舞在两位公主之间的暗斗和其他人的心不在焉之中度过。 “燕世子觉得文鸾舞的可好?”四公主却没有马上下去,冲着燕怀泾盈盈一拜,柔声问道。 但等了一会,也不见燕怀泾的回应,颇为诧异。 “四妹妹,你先下去吧,燕世子似乎醉着睡着了!”三公主“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拿帕子一掩唇柔声道。 三公主的声音虽然柔和,落在四公主耳中却是满满的嘲讽,一时间脸红如血,站直身子,恨恨的瞪了一眼三公主,才看向燕怀泾,方才歌舞的时候,她注意力全在三公主身上,这会才发现燕怀泾的俊眸不知道什么时候合了起来。 身子靠在椅背,一手撑着手,不知道什么时间竟是睡着了,而她方才的那一番做作的有礼得体,全白忙活了,而且还让三公主看了个笑话,不由的冷哼一声,怒冲冲的带着几个宫人下去更换衣裳。 “燕世子,可还醒着?”文天耀没理会两位公主之间有明争暗斗,问道。 见太子跟燕怀泾说话,跟着燕怀泾身后的内侍忙上前轻轻的推了推燕怀泾,并低声的叫道:“世子,世子!” 燕怀泾茫然的睁开眼睛,看了看主座上的文天耀,一副头痛难忍的样子,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道:“殿下,我困了,不知道能否告退?” “这么早就要回去?”文天耀温和的道,“一会还有好的歌舞没有奉上,燕世子这时候回去,不觉得可惜?” “算了,再好的歌舞,我现在也看不了,请殿下恕罪。”燕怀泾扶着桌子摇摇晃晃的站起,两眼虽然睁着,但是给人一种反应迟钝的样子,看这样子是真的醉了! “既如此,那世子就先回府去吧!”文天耀点点头。 燕怀泾强撑着向文天耀告辞,然后扶着自己的内侍,摇摇晃晃的往大殿外行去,身后文天耀的目光阴沉的落在他身上,燕怀泾这是真的醉了?还是别有深意。 三公主脸色也是阴沉着的,她在考虑的也是相类似的问题,燕怀泾是在借着醉意表达他要选的是文彩鸾?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同意的…… 燕怀泾扶着内侍一步三摇的出了大殿的门,往东宫的门口而去,这一路走的比平日慢了一倍不止,好不容易把他扶上停在门口处的华美马车,小德子跟着也跳上马车,马车在大队的侍卫的护从之下,缓缓往燕国公府而去。 马车里,燕怀泾缓缓的睁开俊眸,眸色一片幽深,眼眸流转,哪里有半点呆泄之处。 “世子,可要喝点水?”见燕怀泾睁开眼,小德子忙上前服侍。 燕怀泾点点头,接过小德子送上的茶水喝了一口,然后把杯子放在案几上,问道:“才出东宫?” “是的,才出东宫,正在往我们府里去。”小德子掀车帘看了看,禀报道。 “先不回府,去城内逛逛,上次那家店不错,就去那里!”燕怀泾点点头。 “是,奴才知道!可殿下还醉着!”小德子知道燕怀泾说的是哪家,但还是不放心的提醒道,他们方才离开太子东宫的理由可是酒醉了,这才出东宫的大门就酒醒了,着实的说不过去。 “太子殿下不会觉得我是真的醉了的!”因为喝了酒,燕怀泾的眸色越发的潋滟起来,殷红的唇色更是透着几分妖娆,细眯了眯眼,笑道。 自己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真中有假,假中有真,虚虚实实,让他们费尽心思去猜,但其实自己的主要目地,却并不是那份被靖文燕送出去的图谱…… “是,奴才知道!”小德子转身对着马车外的人吩咐道。 马车转首,往京城中繁华地段而去。 “通知一下郡主,让她也过来!”燕怀泾微微一合眼。 “这个时候?”小德子一惊,忙提醒道,“殿下,今天华阳侯府有宴会,这个时候宴会也不一定结束。” 今天这宴会还是为了静德郡主举办的,她这个当主人家的怎么可能离开。 “已经结束了!”燕怀泾肯定的道。 “是,奴才这就人去通知。”小德子对于燕怀泾的话向来言听计从,忙道。 他们这一路往城中而去,只是还没等燕怀泾的消息传到卫月舞那里,卫月舞的书案前就放上了一封信,很简单的几个字,却看得卫月舞脸色大变,找了个借口,让书非去向太夫人告了假之后,卫月舞便带着金铃匆匆上了华阳侯府的马车,急匆匆的往城外而去。 第五百七十章 诡异的姐妹情 “寒嬷嬷,你真的见到娘亲的丫环玉彩了?”梅花庵的后山处,卫月舞匆匆来到寒嬷嬷的住所,急问道。 方才寒嬷嬷就托人写了封信给卫月舞,说是看到母亲的大丫环玉彩了,卫月舞这才匆匆赶到梅花庵来。 有许多事,卫月舞不知道,但这个叫玉彩的大丫环必然是知道的。 “小姐,老奴真的看到玉彩了,但……但就是一晃而过,待得老奴再去找的时候,又不见了。”寒嬷嬷道。 “在哪里看到的?”卫月舞整了整心絮,沉声问道。 “就是在后山,她是一个人上山的,看起来和一般进香的妇人没有两样,老奴看着她一段路,觉得就是玉彩,想走过去问一下她,但她似乎看到老奴了,转了几个弯,便不见了。”寒嬷嬷满脸疑惑,“小姐,不会是老奴看错了吧!” 她这会也吃不准了。 “她到梅花庵去了?”卫月舞抬头看了看前面,梅林重重,梅花庵就在前山,而这里也就仅仅住几个象寒嬷嬷一般的帮佣而已。 “应当是的!”寒嬷嬷对于这一点还是很肯定的,点头道。 “走,金铃我们上去看看!”卫月舞看了看山路,心里已有了定论。 跟寒嬷嬷告辞了之后,卫月舞就带着金铃重新回到了前山,这一来一回,担误了些时间,冬日的天空本就亮的少,才这一会儿,天色已昏暗了下来,庵里的香客也少了许多。 点着长明灯的佛堂也清静了许多,许多人家喜欢在大年初一的时候来祭拜先人,但这会时辰不早,天色又不好,都早早的下了山。 卫月舞来到娘亲的长明灯前面,长明灯前面供奉着一些瓜果,看得出是今天放上去的,很是新鲜。 “郡主,真的有人来过,这瓜果是新换上去的!”金铃蹲下身子,仔细的检查了一下这些瓜果,对卫月舞肯定的道。 “不是别人,是庵里的人!”卫月舞的目光落在这几样瓜果上面,这些瓜果是很新鲜,的确是应当才换上去的,但却和之前的一样,不但品种,连数量都没有变化,所变者不过就是换了新鲜的而已。 柳眉紧紧的皱了起来,侧目看了看周围的几盏长明灯,有些是换过的,有些是没换过的。 但是细看之下,新鲜的换过的并不多,而且放置的也稍稍有些不整齐。 梅花庵的摆放方式和其他的人的摆放方式总有些不太相同。 而就在她们旁边,也有一盏长明灯,一个女子蹲在那里默默念叨着,闭目合十,很是虔诚的样子,她低着头,身后也没个伺候的人,但看她的衣着,却是非富则贵,这样的人居然只有一个人? 更远的地方也有几个人,但大家都默默的看着自己自己面前的长明灯,谁也没注意她们这边。 “郡主,奴婢去问问。”金铃看了看这个女子,低声道。 卫月舞柳眉微皱点了点头,金铃上前对着这个女子客气的道:“这位小姐,能问您件事吗?不知道你有没有看到往这里上供的人?” “郡主?你怎么在这里?”女子抬起脸,卫月舞避然的看到靖文燕那张娇美的脸,一时愣了一下。 靖文燕扶着一边的柱子站起身,柔声笑道。 “靖大小姐……这是……”卫月舞茫然的上下打量着她,这种时候怎么看靖文燕都不应当出现在这里。 “我来祭拜一下,我的丫环在门外,去替我向梅花庵里求个平安符,我就一个人在这里,今天不是郡主宴客的日子,怎么会?”靖文燕同样也是一脸的惊讶,上下打量着卫月舞不解的道。 这个时候,卫月舞原也不应当出现在这里。 “客人都已经回去,我想来看看娘亲。”卫月舞眼眸微幽,柔和的答道。 “都这个时候了,郡主还来看自己的娘亲,孝心着实的令人敬佩。”靖文燕微笑道。 “这位是……”卫月舞看着靖文燕身前的长明灯,靖文燕的生父,生母都在,却不知道她祭拜的是谁,而且这盏长明灯看起来很新,应当就是最近才供上去的,靖国公府最近并没有什么丧事。 “一个要好的姐妹!”靖文燕叹了一口气,眼中露出几分哀色,拿帕子轻轻的在自己的眼角抹去淡淡的泪痕,“我的一位在靖地的好姐妹,但是最近听闻已经没了,她如花一般的年纪……居然走的这么早……” 说到伤心之处,靖文燕眼角不由的溢出几颗泪珠,越发的显得楚楚可怜,也让人觉得她就是一位重情重义的女子。 “靖大小姐请节哀!”卫月舞微微一笑,安慰道。 “郡主一起出去走走可好?”靖文燕邀请道。 “好!”卫月舞点头,两个人一起出了佛殿的门,外面这会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但尚还看得清路面,为了以防万一,卫月舞来之前已经向太夫人告了假,说今天晚上在梅花庵祭拜生母,并在山上住一夜。 因为秦心蕊的关系,太夫人也没为难她,自是答应了下来,所以这会也不用着急着下山。 “靖大小姐今天不回去?”卫月舞一边走一边问道。 “不回去了,我跟她情同姐妹,她现在没了,我想在山上陪她一个晚上。”靖文燕叹了一口气,又拿帕子往眼角抹了抹,伤心之意溢于言表。 “她怎么好生生的会没了?可是因为什么缘故?”卫月舞水眸微闪,疑惑的问道。 “说好的,要来看我,想不到进京途中路遇劫匪,就……”靖文燕的眼泪又不由的落了下来,“她……她是自己跳崖死的!” 进京途中路遇劫匪?卫月舞心头一跳:“在什么地方?”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好象离京城有五、六天的行程。”靖文燕摇了摇头,站定在一棵梅花树下,又默默的垂泪道。 “人抓住了没?” “还没有,只听说是劫匪,我的那个姐妹,也不是什么显贵人家的小姐,地方上也不会太在意,只是当成寻常的事件处理了,可怜她那么小的年纪就……”靖文燕越发越伤心,一时间竟然忍不住转身趴到树干上,哭了起来。 卫月舞微微皱眉,这位心思深沉的靖大小姐,今天的举动着实的让人怀疑。 和往日完全不同,仿佛是完了个人似的,是那位好姐妹真的让她伤心,还是其他? “郡主,那边也有人?”金铃轻轻的拉了拉卫月舞的衣袖,示意花丛之中隐隐露出的衣角,那是一缕男人的衣角。 因为有花树的折叠,再加上光线暗淡下来,这会看的并不清楚。 不过这梅花庵里都是香客,这香客当然也分男女,看到男的香客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冲金铃使了个眼色,让她注意那边的人。 “靖大小姐……”卫月舞自己则上前叫了一声。 “郡主,对不起,你先自己逛逛吧,我先休息一下。”靖文燕并没有转身,强压着哽咽道。 这种情形之下,若是识趣知礼的小姐,当然就会带着自己的丫环去别的地方逛逛,把这里留给靖文燕,让她可以好好哭一场。 但偏偏卫月舞仿佛没明白靖文燕的意思似的:“靖大小姐,我在这里陪你!”然后居然就这么真的静静的站在靖文燕几步开外的地方,靠要一株半开的梅花上,不走了。 “这……这怎么好麻烦郡主!”静默了一会儿,靖文燕拿帕子擦了擦眼睛,转回头对着卫月舞强笑了笑,她的眼睛红红的。 “无碍!”卫月舞淡淡的摇了摇头,“现在可以走了吗?” “可以,我们回去吧!”靖文燕点了点头,举步往之前的路上走回去。 两个人因为都住在庵里,问了问大家住的地方,居然还是隔壁,于是就相约着回到香房。 卫月舞和靖文燕告辞后,回到自己今天晚上安身的院子,坐定要屋子里微微皱眉,这事怎么看都透着玄乎,卫月舞现在可以肯定的是靖文燕把自己骗上山的。 至于靖文燕如何知道自己在寻找母亲身边的丫环,这事其实并不难猜,以靖文燕的能力,想查一些比较明显的事还是很容易的,况且自己离开京城这么多年,对于生母的一些事当然极想了解,而生母当时的陪嫁丫环,却是早早的发卖了,如果能见到,当然是最好的。 “郡主,靖大小姐想干什么?”金铃到现在也是一头雾水。 “之前的男子,你看得可清楚?”卫月舞站起身,走到窗前,推开窗户,看了一眼外面柔声问道。 “奴婢走动了两下,发现那个男子站在那里一动也没动,似乎就一直在看着我们这边,但是没什么举动,郡主,这个人是靖大小姐找来的吗?” “应当是的!今天晚上小心一些!”卫月舞叮嘱道,总觉得今天晚上不会那么太平,靖文燕究竟想干什么? 梅花庵门口,一队人马疾驰而至,华美的轻车停下,一身雪衣俊美出尘的燕怀泾站定在梅花庵门口,背着手走了几步,悠然的对着身后的小德子道,“住在哪一间?” 第五百七十一章 梅花庵主持的邀请 “就在后面女眷处的第五个院子。”小德子早就打探到了消息,低声道。 “不是,是另一个!”燕怀泾妖娆一笑,举步往里走。 早有门上的女尼禀报上去,梅花庵的主持师太急匆匆赶过来,却只是看到燕怀泾的背影,无奈只得交待庵里的人,若燕国公世子需要什么,马上准备下就是。 “第四个院子!”小德子虽然不解自家主子明明是来见郡主的,怎么要先去看靖大小姐,但还是机灵的报上方向。 燕怀泾满意的点头,不知道是不是天色太过昏暗的缘故,那双温雅如玉的俊眸的中透着几分邪肆的妖娆。 “什么?燕世子来找我了?说是有要事?”靖文燕一愣,这个时候燕怀泾上山来干什么,手稍稍摆了一摆,一个侍卫悄无声息的从窗口跳了出去。 “是的,就在外面,看神色世子不太高兴!”丫环怯生生的答道。 “快请世子进来!”靖文燕心里还在犹豫,脸上却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丝笑容。 “可是……那边,怎么办?”丫环朝着斜后方指了指暗示道,这事还是小姐精心布置的,可现在这个样子,还怎么办? “继续,世子是来找我的,跟卫月舞又没有关系,有燕世子在说不定更好,正好可以给我做证。”靖文燕得意的笑了笑,手中的帕子揉了两下,眼中闪过一丝嫉意,她真是越来越不喜欢卫月舞了。 只要一想到昨天传过来的话,她就气愤不已,这世上能配得上燕怀泾这般出尘风姿的,也唯有自己,凭什么自己求而不得,而卫月舞这边却可以得到。 哼,给燕怀泾当妾?她配吗!她就让她想给燕怀泾当妾也办不到。 “世子,请!”一路迎到门口,看到燕怀泾那张带实在几分酒意的俊脸,靖文燕脸一红,往边上让了让,柔声道。 在人前,她一直是最端庄得体的靖大小姐。 燕怀泾也没客气,大步往里走去,待到了正屋,丫环送上茶水,燕怀泾喝了一口,才抬起眼眸看了一眼靖文燕:“上次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这话问的靖文燕一愣,但她反应也快,马上反应过来燕怀泾问的是之前燕国公府发生的事,立时脸色黯然了下来,摇了摇头,“世子,我……一时还是查不出来。” “如果实在查不出就算了,不过是一个丫环的事,如果你心疼你这个丫环,我燕国公府上送你几个。”这话燕怀泾以前就提过,但这会再提就颇有几分嘲讽的意思了。 “这……世子,实在是这事不是一个丫环的事,容文燕再仔细查查。”靖文燕低下头,柔声道。 如果不查这事,她就没有理由光明正大的踏燕国公府的大门。 她知道太子那里对燕怀泾是极为重视的,这也是自己和太子交易的一个条件之一。 “你如果再查不出来,就别查了,舞儿那里身体不好,对你这事烦心上了。”燕怀泾毫不客气的道,唇上虽然带实在淡雅的笑容,只这神情举止之间却没有半分的善意。 “是,我会加快查清楚的!”靖文燕不得不低头,带着几分委屈道。 她原就长的极美,这会稍稍低头更有一种难描难述的容光,再加上她这身温柔中带着委屈的样子,既便是铁石心肠的人看到她,都会心软。 果然燕怀泾不说话了。 靖文燕心里暗喜,但依然没有抬头,依旧是一副受了委屈,却什么也不说的样子,以燕怀泾温雅如玉的性子,当然也喜欢象他这样的温润的女子,而不是那位林小姐这样尖酸刻薄的。 在靖文燕看来,那位林小姐之所以能得到燕怀泾的重视,还不是因为她自己快病死了,否则照她的这个性子,哪里能得到燕怀泾如此的重视。 一个要死的女人,居然还霸占着燕怀泾,甚至让燕怀泾赶自己走,可自己偏偏不走,自己认识燕怀泾比那个姓林的女子早了许多,凭什么让自己走。 她这里低头半响,却没听到燕怀泾的声音,诧异的抬头,发现那位世子居然就这么靠在自己一边的桌上睡着了。 “小德子,这……”靖文燕诧异的看向站在燕怀泾身后的小德子。 “我们世子今天酒喝的有点多了。”小德子苦笑着低声解释道。 “你们订了园子没有?”看了看窗外暗沉了下来,靖文燕这会也有些发急了,站起身问道。 如果燕怀泾太晚回去,让人看到,总是好说不好听。 或者以前她巴不得有人传这样的话,但现在,却是极不合适的! “正在让人订,这个时候应当订了,可……世子这个样子……”小德子一脸的为难。 “世子,世子……”靖文燕不得不自己上前上去叫人,纵然她很愿意燕怀泾陪她说说话,却也知道这个时候是极不合适的,两人身边虽然也有丫环,内侍,但自己身边的丫环和小德子又能证明什么。 无奈燕怀泾居然一时叫不醒,靖文燕的脸色越发的难看起来,“小德子,你推一下世子。” “靖大小姐,奴才不敢!”小德子双手乱摇。 无奈靖文燕只得向自己身边的丫环使了个眼色,丫环点点头上前,大声的叫了几声:“世子,世子!” “吵什么!”燕怀泾抚着头坐起,眼中浓浓不悦,这让他平日看起来和善的脸上露出几分阴冷,丫环吓和一哆嗦,不敢再放肆。 “世子……”靖文燕正想解释,无奈这位世子就这么站起身来,慵懒的冲她挥了挥手,“我还有事。” 说完就带着小德子匆匆而去。 看着燕怀泾的背影,靖文燕脸上的温柔缓缓的退尽,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小姐,我们现在……”丫环瑟瑟了一下问道。 “照原计划不变。”靖文燕冷冷的道。 “可是现在燕世子来了……”丫环还有些顾忌。 “无碍!他不会在意一个女子的事。”靖文燕摇了摇头。 “可燕世子昨天还在说要把静德郡主纳进府的……”丫环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靖文燕抓起手边的茶杯,狠狠的往地上一砸,冷哼道:“她也配!”“是!”有几片碎瓷溅到丫环的脚边,吓得她马上闭上嘴。 夜色沉浸了下来,卫月舞已用过晚膳,才洗完澡,却没什么睡意,长发随意的披散着,靠在身后的垫子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在灯下看着。 金铃在一边替她剪了剪烛花,看了看外面,正要说话,突然听得院子里有敲门声。 “金铃去看看!”卫月舞抬起头,看了看窗外,外面这会应当已亮成灯来了吧。 “是,郡主!”金铃应声下去,不一会儿领着一个女尼进来。 “贫尼见过郡主!”女尼进来后,冲着卫月舞恭敬的行礼,卫月舞含笑坐直:“大师不必客气。” “郡主,我们主持想见您,不知道郡主这会可有空?”女尼客气的笑道。 “这个时候?”卫月舞又看了看窗外,这会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对,就是这个时候,有很重要的事想跟郡主说,是……是关于令堂的一些事。”女尼迟疑了一下,说的越发的详细起来。 “好,请稍等!”卫月舞点点头。 “是!贫尼就在外面等着郡主。”女尼知趣的道。 卫月舞点了点头,女尼退到门外,低头合十站定在院子里。 “郡主,这个时候主持为什么要见您?莫不是她跟靖大小姐有关?”金铃一边替卫月舞梳妆,一边压低了声音问道。 卫月舞摇了摇头,梅花庵一直是一个令她困惑的地方,既然靖文燕打算在这里动手,她倒要看看梅花庵的态度。 庵里的主持她见过,是一个和善的中年女尼,此外再无其他,但是莫名的,她的许多事情多和梅花庵有关,而这种关系又是早于靖文燕就存在的。 卫月舞可以肯定的是,梅花庵就算有什么秘密,也不是靖文燕这才来几天的靖大小姐能得知的。 那么这时候,这位主持让自己过去,就颇有几分怪异了。 这个时候,这个时间,说的又是一个自己不得不去的理由,一切仿佛都在酝酿着什么,靖文燕的后手也还没有展露出来,不过这个时候了,明天一早自己就会离开,靖文燕若想动手,趁着黑夜是最佳的。 原本她可以和金铃候着,但现在更重要的是娘亲的事。 她倒是要听听这位主持说的是什么。 “郡主,这灯要不要熄?”金铃替卫月舞梳妆之后,突然指着灯火道。 “不必!就点着,把靠垫放入被子中,纱帐落下。”卫月舞转过身,看了看床上,吩咐道。 金铃会意,已手脚伶俐的布置好。 卫月舞这里收拾停当,跟着女尼离开。 不久,院子里便跳下了一个人,一个全身黑衣的人。 他跳进来后也没有直接动手,只是老练在伏在一边的墙角,看着灯光莹莹的屋子里没有任何动静,他才轻手轻脚的来到窗前。 从怀里取出一支香,屏住呼吸,用火折子打着,点燃,然后小心翼翼的把窗口勾一个洞,把香传了进去,然后才大口的呼吸起来…… 第五百七十二章 我若说不救,便是没救 烟无声的袅袅而入,待得香烧了一半左右,黑衣人把手里的香取出,扔在地上踩灭,然后手搭在窗台上一用力,窗户打了开来,黑衣人跳进了屋子。 透过纱帐隐隐的看到床上隆起的被窝,人果然在。 走到床前,从怀里取了个瓶子,从瓶子里倒了些火油于纱帐上,然后把手中的火折子燃起,往床上一扔,看着纱帐起火,撩起浓浓的火烟,黑衣人才转身跳窗离去。 黑衣人绕着外面转了半圈,然后又重新回过来,但这一次跳到的是靖文燕的院子里。 “禀大小姐,人已经处理了!”黑衣人进来,拉下蒙面,单膝跪地恭敬的道。 “没出什么意外吧?”靖文燕放下手中的茶杯,冷冷的道。 “没有,属下进去的时候,里面的人已经晕过去了!”黑衣人点头道,“属下还特地的查看了一下,床上的人昏在那里,没动静。” “丫环呢?”事情虽然如预料的一样顺利,但靖文燕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可能晕倒在屋里的哪个角落,属下没来得细看,莫如这个时候再去看一看。”黑衣人摇了摇头,禀报道。 火光已隐隐的从边上透过来,靖文燕看了看,似乎已惊动了人,这个时候再进去,显然不合适,况且燕怀泾也在这里,很可能让他发现什么。 “不必再进去,你先退出去,直接下山!”靖文燕道,因为有燕怀泾的人在梅花庵,自己这里更不能有丝毫的差错,连自己的人都必须下山,否则以燕怀泾的能力,很可能会发现些什么。 “是,属下明白!”黑衣人点头,站起身冲着靖文燕又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这一次他是从后面的墙头跳落下去的,从这面过去,正巧是梅花庵的后门,再从后山下山,趁着夜色,人不知鬼不觉,谁也不知道这事是靖大小姐手下的人干的。 无奈,他是这样想的,手法也是老练,但比他更老练的人早就等在墙外,他这里才探身落后,脑后就被重重一击,眼前一黑,立时晕了过去。 火光冲天而已,梅花庵的女尼虽然睡了不少,但这会也已惊动了起来。 靖文燕让丫环替她放下的长发,做出一副要睡的样子,站定在窗前,得意的看向火光冲天之处,那张秀美的脸透着几分狰狞和阴毒…… 卫月舞跟着女尼来到主持的院子。 很寂静的一个院子,只有一个女尼坐在那里默默念经,从她进门的角度,只看到一个背影。 屋子里,一盏灯下,梅花庵的主持笑吟吟的看着卫月舞进来,显然已是守候多时。 “见过主持!”卫月舞上前行礼。 “郡主客气了!”主持站起身还礼,并指着一边道,“郡主请坐。” 卫月舞也没太客气,微笑着坐定,这才把目光落到主持身上,梅花庵的主持是个四、五十岁的女子,脸有些方正,神色看起来也平和,透着几分笑意,看了让人很能生出几分平淡的心理。 带路的中年女尼退了出去,不一会儿送了两杯茶进来,然后站在一边。 “听闻主持师太要给我说说我娘亲的一些事情,还请师太告之!”卫月舞拿起茶喝了一口,抬起水眸柔声问道。 “令堂华阳侯夫人……”主持也坐定,看了一眼卫月舞叹了一口气,“是个很不错的女子,只是心胸过于的狭窄了一些,最后才如此……红颜薄命!” “师太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卫月舞眼眸落在主持师太平和的脸上,柳眉微蹙。 “女子思虑过多,往往会伤了神思,华阳侯夫人就属于多思多想的,当日华阳侯夫人和靖远侯夫人、杨家的少夫人、以及涂家的几位小姐也算是旧识,关系都不错,但却因为这神思多想,伤了本源,以至于最后都各自伤了。” 主诗师太双手合十叹了一口气,眼睛微微闭合了起来,竟然就这么念起经来。 卫月舞的脸色沉了下来:“主持师太叫我来,只是为了跟我说这句话?” 这句话不但说了跟没说一个样,而且还让卫月舞感受到主持师太对娘亲的不赞同。 “郡主,我知道的并不多,只是借华阳侯夫人之事开解郡主而已。”主持师太睁开眼睛,温和的看着卫月舞。 “开解?却不知道我为什么需要开解?”卫月舞放置在袖中的一只手微微绻起。 “象郡主这样的人,以后嫁的夫婿当然是非富既贵,既便是郡主为正妻,也当以夫婿之事为重,切不可意气用事,女子出嫁从夫,当一切以夫婿为要。”主持师太含笑道。 “师太叫我来就是跟我说这个?这话似乎不应当是跳出红尘外的女尼应当说的话吧?不知师太何以这样教我?”卫月舞冷笑道。 这话说的极凌厉,几乎和卫月舞平日的柔和完全不同,精致的眉眼透着几分怒气。 “郡主,贫尼就是这么一说,我们出家之人也是于人为善的。”主持师太一点也不以卫月舞的愤怒为意,继续含笑道。 “师太想要表达的是什么?莫不是当日师太也是这么劝解我娘亲的?”卫月舞柳眉一挑,“还有所谓的涂家几位小姐是怎么回事?不知道和我娘亲交好的是涂家哪几位小姐?还请师太详细告之。” “这……当时的涂家四小姐。”主持师太脸上虽然还挂着笑容,但神色之间有了几分尴尬,这话她当时就这么顺口一说,想不到居然被卫月舞抓住了尾巴。 “还有谁?”卫月舞一步也没打算让。 “郡主,当年的事都过去了,一应人等也都红颜薄命,过去的就让她们过去吧,再查也没什么意思,总不能让死了的人再活过来,徒给已死之人造成烦恼!”主持师太叹了口气,避重就轻的道。 她这会也后悔之前说的话,谁知道随口这么一说的话,居然就让卫月舞听出些不同来了,这位新封的静德郡主真的聪慧异常。 “主持师太,我想知道当年还有谁跟我娘亲要好?”卫月舞脸色一厉,目光灼灼的落在主持师太的脸上。 “这……其实贫尼也不太熟!” “既然不太熟,又为什么会把我引到这里来?师太,您不会说对外面的事一无所知吧?”卫月舞站起身来,走到窗前,看着自己院子的那一角天空冷冷的道。 这才一会的时候,那边的天空已经烧红了,许多人惊叫着跑出来,有人在叫着救火。 “我回去以后,就去禀明父亲,说你们梅花庵里有人想谋害我的性命!”看着满天的火光,卫月舞冷冷的道。 “郡主,这……其实贫尼是在救你!”身后主持师太无奈的道。 “我若说救,便是救,我若说不救,便是没救!”卫月舞转过身冷冷的道,她身后就是窗户,窗外天空中的红光喷射聘为,映的那张脸时明时暗,却又透着几分冷意,没有一丝暖意的寒冷。 这样瘦弱的她,既便是站在那一片烧红的天空下,也显得坚韧而凌厉。 这样的气势完全不只是一个深闺之中弱女子,应当有的。 主持师太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原本以为对付这么一位深闺少女,纵然聪慧一些又如何,她是梅花庵的主持师太,见过各式各样的闺中千金,但却从没见过卫月舞这样的,不但敏锐,而且透着几分完全不似深闺女子的寒戾。 而且还这么霸气! 她话里说的是主持师太,但其实表达的是她自己,若卫月舞说主持师太救了自己,那就是救了自己,若卫月舞一口咬定主持师太是害了自己,主持师太也没办法证明自己就是救了卫月舞。 有些事,根本是辩驳不清楚的。 而且主持师太知道华阳侯更相信的当然是自己的女儿。 谁也没想到这位静德郡主会这么难缠,一位闺中弱质,几乎是以凌厉的态度表示,主持师太的行为,算救还是不算救,全在她一言之间。 “贫尼发现了有人要对郡主不得,才借故把郡主带过来,避开此事!”主持师太叹了一口气,解释道。 “师太又是如何发现的这么隐密的事?梅花庵里也全是跟师太一般无二的普通女子,手无搏鸡之力的她们,又如何得知别人的计划?”卫月舞步步相逼,目光紧紧的盯着梅花庵的主持。 “这……是一个女尼偶尔听到有人在低低的说此事。”梅花庵主苦笑着双手合十。 “是哪位师太,不知道主持师太能否让我看看,否则我跟父亲说起来的时候,更是没什么证据。”卫月舞的长睫扑闪了两下,毫不放松的问道。 “这个……她这会睡下了!”主持师太皱了皱眉头。 “那她睡在那里,我现在过去见她!”卫月舞哪里容她推托,早就怀疑梅花庵了,今天她自己露出了马脚,她又岂容她毫发无伤的缩回去,“或者等明天也行,她总有醒过来的时候,不会是这一睡便不醒了吧?” 害她的是靖文燕,以靖文燕的手段动手的人必然是暗中的侍卫,如果梅花庵真的只是几位普通的女尼,怎么着也不可能发现训练有素的暗卫的手段。 靖国公曾经为皇上的暗探,于燕地交好,暗中探听燕地的消息,手下的人又岂会简单,怎么着也不可能让一个普通的女尼听到什么。 梅花庵既然伸手了,那这一次,她总要打探到一些娘亲的消息…… 第五百七十三章 做作,演戏绝佳的靖文燕 “郡主……” “有什么为难吗?莫如我这回直接下山,去见父亲!”卫月舞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袖,转身欲走。 “郡主,请等一下!”见她居然真的走了,主持师太大急,忍不住上前一步道。 院内若有若无的念经声,似乎也淡了许多。 卫月舞依言站定,似笑非笑的看着梅花庵主持:“主持是打算告诉我娘亲跟谁亲好吗?” 梅花庵里有秘密,而且有些秘密还关乎已身,有这么一个机会,卫月舞当然不会放过,眼下只是问的第一件事。 当然她问的也很有度,在没有弄清楚事实之前,她在做的是一步步的试探…… “郡主,请坐!”主持师太无奈的叹了口气,妥协了。 卫月舞返身重新坐下,这一次不待卫月舞再问,主持师太已缓缓的道:“你母亲交好的是涂太师府上的四小姐和二小姐。” 涂四小姐应当是涂昭仪,那当时的涂二小姐是哪们? “涂二小姐是生病的哪位?”卫月舞心头一动,忽然指了指放置长明灯的佛殿,问道。 “正是那位涂二小姐,她身体一直不剂。”主持师太点了点头,无奈的道。 “师太,我娘亲什么时候跟这位涂二小姐交好的?我为什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卫月舞诧异的道,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自己的生母和那位据说因为父亲退婚,郁郁而终的涂二小姐有任何的瓜葛。 “这……贫尼也不太清楚,她们几位夫人、小姐的事,都和出家人无关,只是偶尔看到她们一起来赏梅。”主持师太摇了摇头。 “听闻这位涂二小姐和娘亲是同一天过世的,怎么这么巧?”卫月舞盯着主持师太,一字一句缓缓的问道。 这事……实在是太巧了! 象这么巧的事,卫月舞不觉得这是一种巧合。 “这……贫尼就不知道了!”主持师太双手合十,低首道。 “涂昭仪和涂二小姐,谁先认识娘前的?”卫月舞又问道。 “郡主不要为难贫尼,贫尼真的一无所知,若郡主不相信,一意孤行,说贫尼这梅花庵要害郡主,贫尼也无话可说。”主持师太叹了口气,无奈的道。 一句话,让卫月舞欲出口的其他话给封住,目光深深的落在主持师太的脸上,卫月舞忽然微微一笑,站起身冲着师太恭敬的行了一礼:“师太,这次多谢师太相救!” 不管如何,就这事上梅花庵的主持的确是救了自己,但其他事情上面,是不是真的有好意,卫月舞一时无从辩析,只得慢慢考证。 但眼下,看得出来这位主持师太的嘴很紧,既便自己再拿父亲威胁她,恐怕也不管用,卫月舞自然见好就收。 “郡主不必客气,若郡主在贫尼这里出事,贫尼承担不起这个责任。”主持师太平和的脸色稍稍露出一丝笑容。 “不管如何还是要多谢师太。”卫月舞道,既然再问不出什么,那她这个时候就不再多问,等下次有合适的时机再说,“师太,我先告辞!” “郡主这个时候要去哪里?”主持师太一惊。 “自然是去看看,总是我住的院子,若不去,别人可真的以为我死在里面了!”柔嫩的唇角泛起一丝淡淡的冷意,卫月舞淡淡的道。 “可……”主持师太还想阻拦,却被卫月舞不客气的挥手制止,然后果断的转身离去。 看着卫月舞走的如此干脆、果断,主持师太那张平静的脸上慢慢的泛起愁容,这样的静德郡主,真的是容易对付的吗? 那事真的能成吗? “郡主,这主持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待得出了主持师太的院子,金铃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问道。 “真的!”卫月舞看了看火光冲天的方向,举步走了过去。 有些事,她原本想不通,对于杨夫人留下来的那封信的一些疑惑之处,却因为主持师太的话,豁然开朗了起来。 和娘亲交好的不只是靖远侯夫人,杨侍郎夫人,涂昭仪,居然还有那位已经死了多年,而且还跟娘亲是同一天死去的涂二小姐。 这位涂二小姐算得上是一个悲剧的人物,成为涂家的嫡枝,完全是因为她的身体不好,原本就嫁不掉,所以用来担负因为卫洛文退婚的涂氏贞烈之女,对于整个涂氏女来说,提高了整个声望。 而后便一直默默无闻的生活在涂府。 估计就算是死了,也没有几个人记得她是谁。 所有人都觉得她是因为卫洛文退婚才被害成这个样子的,而卫洛文之所以退婚当然是因为秦心蕊,那么这两个人完全就是情敌,如果说她们两个会成为朋友,这话说出去没人相信,但卫月舞却相信了。 唯有这么不合理的人,才可以解释一些不合理的事情。 但现在最不合理的就是为什么她那么巧,会和娘亲是同一天的忌日,这位涂氏的才女,真的是因为病入膏盲才死的吗? “郡主,前面火大的很,您走慢一些。”金铃看了看前面冲天的火光,想拉住走的有些急的卫月舞。 “无碍,这个时候过去正好!”卫月舞摇了摇头,脚下却是不慢。 靖文燕弄出这么大的阵势来,绕了那么多的弯,现在看到这冲天的火光,应当很得意的吧,那么正好,她倒是要看看这位靖大小姐的演出…… 只是才走了几步,眼前蓦的出现一个黑影,正巧挡在了两个人面前! 才大年初一,白天进香的人虽然不少,但晚上留宿的却并不多,必竟大过年的,大家都会在自己家里团团聚聚,热热闹闹的。 但并不代表没有,这边冲天的火光,不但惊动了寺里的女尼,也惊动了其他的香客,一些女眷们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有几个头发随意的披散着,一看就是仓促之间逃出来的。 男香客的院子离这里较远,但过来的几个无一不是气度不凡,最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居然是鲁晔离、楚放南和齐云皓,这样的阵势让靖文燕也吓了一跳。 她这里只关注着燕怀泾,却没想到另外的几位世子居然也都在。 “靖大小姐怎么在这里?”楚放南看到靖文燕,眼睛一亮,大步上前,问道。 眼前的靖文燕其实很狼狈,头上秀发零乱的散着,身上的衣裙看起来也是随意的披着的,应当是已经就寝,因为起火才着急起来,所有颇有几分衣衫不整齐的样子,但幸好外面披了件大披风,把稍嫌零乱的衣裳给遮了起来。 美人如玉,既便是这样的狼狈,眼神中透着几分惊慌,但依然是美丽的,楚放南自付最见不得美人受惊,看到后忙上来安抚。 “我替我的一位已逝的姐妹祈福,世子,你们怎么都来了?”靖文燕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扶着丫环的手问道,她上山之后也曾经让侍卫查过,这几个人根本不在,也没什么惹眼的人物,现在一起火,这些人是怎么冒出来的。 “噢,我们几个在京城闲来无事,也没什么亲人需要相陪,就到梅花庵来赏赏景,准备秉烛夜游,只是想不到梅花庵今天的动静这么大在,都快赶上昨天的盛世烟火了。”楚放南漫不经心的伸手指了指一边许多人在救火的现场。 “这里有没有人住,若真的有人,可就麻烦了,看这火势,不烧死也残了!” “这……这……郡主!”靖文燕眼睛蓦的直了起来,仿佛突然之间想起什么,脚下一踉跄差点摔倒。 伸手一指火场,声音都颤抖起来。 “郡主?哪位郡主?”齐云皓眼神一闪,问道,他们几个是跟着燕怀泾来的,也知道燕怀泾一进庵堂就直接私会了靖文燕,两个人在一起说了好一会话,燕怀泾才回去的。 这几位世子一打听到这个消息,鲁晔离先向太子告辞的,之后楚放南和齐云皓也一起借故起来。 但当得三个人一起在梅花庵相聚的时候,也各自心里了然。 因为燕怀泾,他们知道靖文燕也在梅花庵,却没打听其他人,所以并不知道卫月舞也在,并且还很巧的住在靖文燕旁边的院子里。 “静德郡主,是静德郡主。”靖文燕说完,差点要昏过去,手紧紧的抓住丫环的衣袖,面无人色,“快……你们快救救静德郡主,你……你们快去救她!” “这个样子,还怎么救?”楚放南虽然觉得那么一位绝色的小美人死了很可惜,但看看眼前的火,还真不是那么容易灭了,而且这会已烧的整个大门都下了,这个时候谁还敢冲进去救人,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可是……静德郡主在里面啊!”靖文燕眼泪下来了,含泪看了看楚放南和齐云皓,以及远远望着他们几个的鲁晔离,忽然“扑通”一声,冲着楚放南和齐云皓跪了下来,“请两位世子救救静德郡主,她……她还在里面啊!” 这举动不但楚放南和齐云皓愣了,连鲁晔离看了都不由的皱了皱眉头, “靖大小姐,快快请起,你这样,让我们怎么承受得起。”齐云皓反应也算快,急往后退了退,避开靖文燕的重礼,然后冲着靖文燕的丫环一瞪眼,“还不把你们小姐扶起来。” 丫环忙上前扶起靖文燕。 “求求你们救救静德郡主,我……既便是以身相代也愿意……”靖文燕一边扶着丫环起身,眼泪一颗颗往下落,“我和静德郡主虽然没见过几次,但……但情同姐妹,还请几位世子出手相救!” 正在靖文燕唱作俱佳的时候,忽听得有人大叫道:“快,看,这里有东西!” 第五百七十四章 比较一下,谁有问题 说话的是一个普通的男香客,此时正脸色大变的指着脚下的一片油迹道。 他方才为了看热闹,凑的很近,这会正站在院墙边踮着脚往里看,这会因为火势太大,往后退了退,低头一看,脚下居然一片油迹。 “火油!”他这里大叫,鲁晔离手一挥,早有侍卫过去查看了一下,回过去恭敬的对卫鲁晔离禀报道:“世子,是火油!” “火油?居然有火油?” “看起来不是偶然失火,分明是有人暗害……” “这里面的人上山遇到过谁了,很有可能就是那人干的,否则谁知道她今天晚上会在这里!” 许多人还不知道这里面的是卫月舞,纷纷猜测道。 靖文燕听得心头一慌,脸色大变,她记得分明是让暗卫倒火油的时候,往屋子里面倒的。 这事要是真这么查下去,一定会查到自己的,下午的时候自己和卫月舞可是呆了一阵了的,纵然别的香客没看到,梅花庵的女尼必然是知道的。 靖文燕向来谨慎,把卫月舞骗上山之后,她这里也是准备了两种方案的。 一种是把卫月舞诱到林子里,自己假装伤心,让卫月舞自己在林中赏玩,这种时候来梅花庵的人本不多,再加上梅林的面积大,她带着的暗卫只需要在适当的时候推卫月舞一把,卫月舞不死也伤了。 梅林中到处都是遒劲的梅枝,不管撞到哪里,卫月舞那张娇美的脸算是毁了,而自己并不她身边,和自己又没关系。 无奈当时卫月舞居然一步也不离开她,再加上听闻卫月舞晚上住在梅花庵里,靖文燕就没让暗卫当时就动手,而是准备夜入卫月舞的院子,先迷晕了卫月舞,然后倒上火油,直接把卫月舞烧死在屋子里。 屋子里的火油倒进去的时候,纵然有味道,也能看到,但烧过之后,就再不会有人注意。 但她千算万算没算到这火油居然也出现在外墙边,莫不是当初暗卫下手的时候,手脚不干净,不小心把火油洒在了这里? “这……静德郡主上山的时候,还遇到我,和我说了会话,但她之前好象是去见了一个什么人。”靖文燕忙解释道。 后山有华阳侯府的一个婆子的事,还是靖文燕在一个偶然的机会得到的,听闻这位婆子还曾经是华阳侯夫人的管事婆子,那时候她就有意识的记在心里了。 “她去见了谁?”楚放南诧异的问道。 “她应当是去见了她母亲身边的一个婆子……”为了解释清楚,靖文燕这时候也顾不得暴露自己知道这事了。 “靖大小姐对我的事,怎么这么了解,我就去看了看曾经服侍我娘亲的老家人,靖大小姐这里就得了信?”带着温柔的声音,淡淡的传来。 靖文燕心头一突,惊愕的看着带着金铃缓步走过来的卫月舞,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惊慌的神色,卫月舞怎么会没事?她不是应当烧死在屋子里了吗! “静德郡主?你没在屋子里?”鲁晔离大步的走了过来,唇角不自觉的露出一丝笑意。 “正巧去主持师太那里去听经了。”卫月舞脸色淡淡的道,转首看向靖文燕,颇为困惑的道,“靖大小姐不是说来祭拜自己的好姐妹的吗?怎么连我上山去干了一点点小事都这么清楚?” 这话听起来似乎只是卫月舞的一点小小的诧异,但在场的几位世子又岂会是常人,一个个把目光落在靖文燕身上,莫不是这事是这位靖大小姐干的?可这位靖大小姐似乎跟这位静德郡主,并无关碍,为什么会这么做。 靖文燕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但她很快的镇定了下来:“静德郡主的事,正巧我身边的丫环看到了,然后就回来跟我说了一嘴。” “偶然看到的?那可真奇了,因为是曾经侍候过我娘亲的,现在年岁大了,我就把她带出来奉养在这里,对外也没说过她是我们华阳侯府的人,靖大小姐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卫月舞颇为疑惑的眨了眨眼睛,笑问道。 “我……这事也是一个偶尔的机会知道的。”靖文燕笑的有些勉强,然后马上扯开话题,“万幸静德郡主这时候正在不好,否则可就出大事了,这居然突然着火了,我方才还睡着,匆匆的跑了出来,还真以为郡主在里面,吓坏了!” 靖文燕拉了拉自己披在外面的披风,稍稍露了露有些零乱的外裳。 “是有人想害静德郡主,墙角有火油!”鲁晔离的目光落在靖文燕的身上,眼底闪过一丝 怀疑。 “居然有人要害我?为什么?我今天晚上住在梅花庵,就跟靖大小姐说过,连我府里的那个老家人也没有跟她提起!”卫月舞柳眉一皱,水眸看向现在慢慢熄灭下来的大火,叹了一口气道。 楚放南和齐云皓、鲁晔离三个人三双眼睛立时都落在了靖文燕的身上,怎么看这位靖大小姐都是最让人怀疑的,但有些事又有些说不过去。 这位靖大小姐似乎跟卫月舞并没有什么纠葛,靖文燕似乎没有必害卫月舞的理由。 也就是说靖文燕没有动机! “静德郡主,此事真的跟我无关!”靖文燕抬起苍白的脸,看着卫月舞义正辞严的说道,为了增加说话的力度,她身子往边上一闪,“几位世子若不信,可以一起进来看看,我这里可有碍眼的人!” 她的暗卫早已下山,院子里就只人她跟丫环两个人,当然不怕人看。 “靖大小姐,您没事吧?”一个声音突兀的插了进来。 众人回头,却只见一个侍卫大步走过来,恭敬的冲着靖文燕行了一礼:“我们世子闻说这里着火了,很是着急。” 一看侍卫的衣裳,在场的人都知道这是燕怀泾的人。 “我无碍!”居然派人来关心自己,靖文燕脸色一喜,但知道这个时候不适合,马上按捺住心头的喜意。 只不过那几位一直看向她的人,目光都深幽了起来。 燕怀泾和靖文燕这里面分明有事,燕怀泾对靖文燕是不是过于的关心了些,而且之前还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也不怕人说闲话。 “那就是郡主有碍了?世子问郡主可有伤?”侍卫忽然转向了卫月舞,又是恭敬的一礼。 “我有什么事跟燕世子有什么关系?却不知道燕世子这么吩咐是什么意思!”卫月舞脸色一沉,勃然大怒的斥责道。 娇美的脸上泛起几分怒容。 这怒容来的莫名其妙,但听到昨天晚上传言的几个却是心领神会,听闻昨天晚上燕怀泾还向卫洛文讨要卫月舞当妾室,想起来是因为这事发作了。 看了看靖文燕略带娇羞的脸,再看看卫月舞愤然的脸,没有比较也不觉得有什么,但这两个之间的态度一比,立时几个人心中一动忽然都懂了。 这位靖大小姐莫不是因为昨天晚上的事嫉恨卫月舞?听闻靖文燕在没进京之前就和燕怀泾两个之间暧昧不清,看这样子是真的有事了! 靖文燕是嫉恨卫月舞,所以才闹这么一出事的? 大家都是诸侯的子女,相比起京中的世家,象他们这样的诸侯子女基本上都会有些侍卫,靖文燕虽然是位小姐,但她若是想调用一下父兄的侍卫,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比起京中的世家千金,诸侯的千金更随性一些,否则也不会有靖文燕以往经常去往燕地的说法。 看不出来,这么娇美的女子,居然这么心狠手辣,就因为燕怀泾看起来对卫月舞有点意思,居然就下这么毒的手,要把卫月舞生生的烧死。 看到众人的脸色,靖文燕也懂了,脸色蓦的一变!下意识的想走到卫月舞身前,无奈这一步跨的过大了一些,勾到了她自己的零乱的裙角,以至于她惊叫一声,差点摔倒。 “郡主,我们世子只是问一声,可需要帮忙?”燕国公府的侍卫态度极佳,依然恭敬的问道。 “不劳你们世子费心,梅花庵里的师太自会报官,并且替我安排住宿的地方。”卫月舞怒冲冲的道,一张小脸气的绯红。 “这……好吧!”侍卫看卫月舞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无奈的道,然后转身退了出去。 “郡主,你还要报官?”靖文燕扶着丫环的手,心里不由的抽搐了一下,这事若真是报官,再加上一些传言,可就糟了。 “自然要报官,出了这种事,总得让官府来处理,若我真的这里出了事,梅花庵的主持师太说她也担不起这个责任,这会应当已经派人下山去了!”卫月舞淡淡的道。 靖文燕的脸色很难看,握着丫环的手微微颤抖,艰难的抬头看了看卫月舞,她感觉自己现在就浸在寒冰里,浑身都是冷的。 “郡主,我们主持已经替郡主安排好了园子,请郡主过去休息!”之前替卫月舞领路的中年女尼走了过来,向卫月舞双手合十行了一礼。 “靖大小姐,几位世子,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休息了!”卫月舞点点头,向几个人告辞,然后跟着女尼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身后靖文燕摇摇欲坠,这事真的要闹大了,太子会知道的…… 第五百七十五章 最后的决定权 中年女尼这次带卫月舞去的院子很偏,离靖文燕的院子很远,待得到了院门前,女尼往后一退,恭敬的对卫月舞道:“郡主,请!” 卫月舞回头看了看尚在冒烟的远处,点了点头,带着金铃进了院子,女尼没有跟着进来,合十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金铃把门关上,跟着卫月舞进到屋子里。 正屋的屋内有一架大的屏风,但是看到屏风前笑的得意的林放,卫月舞只觉得无语。 “郡主真的没事?”林放上前笑道,他现在跟卫月舞也算是熟了,言谈之间颇有几分调侃的意思,“世子在里面等了很久了,若郡主再没来,世子恐怕就等不下去自己跑出去了!” “林放!”屏风后传来燕怀泾温柔的声音,却吓得林放一个激灵,再不敢多话,急上前两步窜出了正屋的门口,冲着金铃使了个眼色。 世子现在可是越来越“温柔”了,可这种“温柔”是致命的!他可是无福享受世子的温柔。 见林放冲她使眼色,金铃也极有眼力劲的退了出去。 屏风后,燕怀泾斜靠在一张宽大的椅子上,随意的翻看着手中的一本案卷,听得卫月舞的脚步声,抬起一双俊眸,冲着卫月舞弯唇一笑,优雅而从容。 “今天是你的生辰,想不想再看昨天晚上的烟火?” 卫月舞愣了一下,原以为这位世子会问起今天火起之事。 “这……不要了吧!”卫月舞摇了摇头,在一边的椅子上坐定,瞪了他一眼,“这才闹出火灾的事,要是再闹出其他的事,可怎么得了!” “就算是再闹出其他事又如何!”燕怀泾懒洋洋的道,“可惜不能为你办一次生日宴会。” 他的声音充满着遗憾,唇角微微勾起,笑意盈然,灯光下更显得俊美如谪仙。 “靖文燕是不是因为你,才对我下的手?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啊?”卫月舞斜睨了他一眼,樱唇微撅,似笑非笑的道。。 “靖文燕跟我真的没什么?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若我对她有心,当时就直接听从父亲的话,娶了她了!”燕怀泾俊美的脸上露出一些委屈,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弹,“不过,她若是一定要觉得我们之间有关系,那就张扬一下!” 这话说到后来,带着几分幽冷,既便是脸上依然带着笑,那笑意也透着几分寒冰,看得出燕怀泾是真的动了怒。 卫月舞的心头蓦的一软,几乎是下意识的低下头,咬了咬唇,一时不知道要如何接话。 “你当时为什么不娶她?”这话莫名其妙就出了口,说完才觉得脸上微微烧起。 “她不是我喜欢的人!”燕怀泾看着卫月舞,灯光下双眸之中透着几分潋滟,话却说的很干脆。 “她那个侍卫……现在怎么样了?”卫月舞低咳一声,把话题扯开,这个话题再说下去,连她自己都觉得抬不起头来了。 看到卫月舞脸上的羞意,燕怀泾倒也没有再紧逼,对于自己家的小狐狸,他向来很有耐心,况且有了昨天的事,至少在一段时间内,没有人不开眼的敢去替小狐狸提亲,再怎么着他燕国公世子的身份放在那里,谁都不敢动自己看中的人。 纵然这所谓的看中,别人都以为自己看中的是卫洛文的权势。 当然这还不是主要的,有了昨天的话,自己做什么事都自然有了道理…… “那个侍卫给扔出去了,这会应当有人捡走了!”燕怀泾懒洋洋的道,斜挑的凤眸闪过一丝戾气,既然敢对自己看中的小狐狸下手,靖文燕还真的以为自己在京中可以呼风唤雨了。 “给那几位世子?”卫月舞诧异的问道,她知道这所谓的“捡”字,当然不可能是真的。 “不是,我们的太子殿下对靖文燕会更感兴趣。”燕怀泾慵懒的道。 “靖文燕是不是要进东宫,成为太子妃?”卫月舞长睫扑闪了两下,问道。 “她应当是这么想的吧!”燕怀泾邪佞一笑,笑的越发的美艳,“好了,不说她的事了,她想当这个东宫太子妃,可不只是风和大师的一句话就能当上的,舞儿,这是我给你的礼物。” 燕怀泾指着一边道。 卫月舞这才看到他身边的案上,还放着一个不小的盒子,不由的讶然抬头,“世子,这是什么?” “恭贺你生辰的礼物。”燕怀泾笑道,眼眸中意味不明的幽深少了许多。 “之前……不是送过吗?”卫月舞伸手拎了拎自己的裙角,唇角弯出一丝笑意,自己身上穿着的这一身,还是燕怀泾送的。 “送过了又不能再送了?”燕怀泾扬了扬俊眉,颇有几分妖娆的道,“莫如我们现在去找人评评理?” “不用!当然没这种说法。”卫月舞还真是无奈,这位温雅如玉的世子居然还会耍赖。 燕怀泾把手边的盒子往卫月舞的手边一推,卫月舞伸手接过,掀开上面的盒盖,立时看到流光溢彩的一匹缎子。 “这是……”卫月舞愕然的看着盒子里的那块缎子,惊愕的说不出话来。 她怎么会不认识,当初三公主为山河祈福的时候,穿的就是这样的一套衣裳,七彩霓裳,当时四公主看的又嫉又恨,连四公主都嫉妒不已,可见这块七彩霓裳的珍贵。 “喜欢吗?”燕怀泾眼角含笑。 “这……三公主之前的穿的,好象四公主也没有。”卫月舞的手摸上去,华美的锦缎在手中细软轻柔,这样的料子,她还真没见过,但是想了想,还是推开手中的盒子,实诚的摇了摇头。 华阳侯府纵然有些实力,但跟皇室比起来,还是远远比不上的,卫月舞不觉得连四公主都没有的料子,自己应当拥有。 “四公主有没有,跟你又有什么关系!”燕怀泾眯起眼,眼角斜挑起来,越发的衬得他俊美如玉,他懒洋洋的伸过手来,拿起盒子中的锦缎看了一下,“如果你不要,一会我让人剪了就是!” 说着似乎要把盒子拿回来。 盒子蓦的被卫月舞拉到手边,明媚的水眸警惕的看着燕怀泾,:“要,为什么不要!” 最多就是不拿来做衣裳,放着看看也是好的,否则这邪魅的世子,说不定真的就让人给剪了,那多可惜。 看到卫月舞把礼物送下,燕怀泾脸上才露出一丝笑意,站起身来:“今天也累了一天了,昨晚上也没好好休息,早点休息吧!” 说完,也不待卫月舞答话,举步往外行去。 卫月舞放下手中的盒子,下意识的送到屏风外,看着他回眸一笑,才蓦的觉察到什么,粉嫩的脸上泛起一股淡淡的红晕,看得燕怀泾不由的哈哈一笑,心情极佳的走到站在门外,背对着门,假装什么也没看到的林放肩头拍了一拍。 然后大步离开。 林放无奈的回身,也看了看门内,但这回门内已看不到卫月舞的身影,只得大步跟上。 几个人并没有从院门直接出去,燕怀泾带着林放翻出了院门。 “世子,要不要去看看?”站在墙外的树上,林放脸色一正,指了指远处尚在冒着青烟的地方。 那里当然是卫月舞之前着火的地方。 燕怀泾眸色冷了下来,看向那个方向,眸色一片寒洌,冷哼一声:“她倒真的把自己看成人物了!想当太子妃,她真的以为自己把文天耀给迷的晕头转向了!” “世子,那……是不让她当太子妃……”林放小心翼翼的道。 燕怀泾轻哼一声,俊眸中闪过一丝幽色,“当,为什么不让她当,她既然这么想当,总得让她试试这太子妃……” 林放一惊,抬起头来:“可今天这侍卫都已经落到了太子手里……” 那个侍卫必然会说出他是受靖文燕指使,这种情况下太子心里岂无隔阂。 “那又如何?太子顾及的事情太多,又岂会只顾及到这种事情,家国天下,凤命之女,后宫的涂皇后向来权势大,太子想干什么,又岂能随意,传令出去,这凤命之女花落靖国公府。” 燕怀泾细眯起眼,那双眸子越发的显得幽底起来,文天耀私底下对小狐狸过于的注意了一些,这让他很不悦,看起来这东宫是太平静了。 感应到燕怀泾话里浓浓的邪魅,林放莫名的打了一个哆嗦,头一低,眼眸眨了眨,世子真是越来越不温和了,不是说如玉公子吗?怎么可以有事没事 就这么冷嗖嗖的,让他这个侍卫长都觉得全身发寒。 “可是风和大师那里?”林放不放心的道。 这凤命之女纵然有传闻出去,但最后决定的还是风和大师,风和大师若说靖文燕不是,那传言再多也没什么用。 “走!连夜下山!”燕怀泾眸色妖娆了一下。 “这个时候?”林放惊讶的道。 “对,回去就暗中让人准备礼物,就说我马上要去靖国公府求亲。”燕怀泾凤眸一挑,幽幽的道。 风和大师手里不是有决定权吗?看看这最后的决定权到底在谁的手中…… 第五百七十六章 所有的谜团都将要解开了吗 “问过了没?”灯下文天耀放下手中的书案,脸色阴沉若水。 “问清楚了,是靖大小姐的人,靖大小姐派他去烧死静德郡主。”东宫的侍卫禀报道。 “她为什么要这样做?”文天耀的手重重的在书案上一拍,蓦的站起厉声道。 “这事,他不知道,说靖大小姐是怎么吩咐的,他就怎么做,唯靖大小姐之命是从,据说以前……他也曾替靖大小姐处理过几位小姐。”侍卫先是摇头,后想想了道,“听闻那几位小姐对燕国公世子都表示过好感。” “真是个阴毒的女人!”文天耀脸上显过一丝厉声,目光不善,“查清楚她跟燕怀泾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燕怀泾匆匆离开,便已让文天耀生疑,后来听闻燕怀泾居然匆匆去了城外,马上派了人跟过去,打听到靖文燕居然和燕怀泾偷偷在梅花庵会面,当下又派了几个人手过去打听,想不到居然还抓住了一个偷偷摸摸的人,一问之下,还是靖文燕的暗卫。 “殿下,那个人怎么办?”侍卫小心翼翼的问。 “直接处理了!”文天耀冷声道。 “是!”暗卫退了下去。 文天耀又在原地恨恨的转了几个圈子,然后大步往外走:“去母后的凤仪宫。” “是,殿下!”内侍忙让人准备车辇。 文天耀带着一大群人来到涂皇后的凤仪宫的时候,涂皇后正巧没睡,闻说太子匆匆而来,忙让人请他进来。 “母后,靖文燕不适合太子妃。”文天耀阴沉着脸进门,手一挥,其他人都无声的退了下来。 “怎么回事?”涂皇子脸色一沉,“之前说靖文燕好,现在怎么又觉得她不好?” “母后,靖文燕和燕怀泾两个之间恐怕不清不楚!”文天耀冷声道,在一边的桌子上坐定,拿起宫女送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愤愤的把茶杯往桌上一放,俊眸一片寒洌。 “她和燕怀泾有关系?不是说当初只是想订亲,但实际上并没有订吗?”涂皇后正了正身子,脸色也沉了下来。 “不过是一个下贱的女人,想着我又想勾着燕怀泾而已!”文天耀冷声道,“母后,我的后宫不需要这样的女人。” “可……这事已经跟你外祖父说过了,你外祖父也同意了此事!”涂皇后当然也不愿意委屈自己的儿子,当下皱了皱眉头道。 之前太子妃定的是涂水喧,但因为靖文燕的原因,涂皇后不得不去跟自己的父亲涂太师解释,最后涂太师同意涂水喧暂时成为东宫侧妃。 “母后,我去向外祖父解释此事!”文天耀冷冷一笑道。 “不妥,原本是以风和大师的话说的,如果我们现在推翻,实在是不太好,这凤命之女又岂能随意更改。”涂皇后皱着柳眉摇了摇头。 能让自己的父亲同意此事,完全是因为风和大师的坚持,和靖文燕手里的那些图卷,而自己这边也以风和大师的理由,才让父亲答应涂水喧为侧妃。 现在如果出尔反尔,风和大师的话岂同于儿戏。 “母后,我可以去求风和大师!”文天耀咬咬牙,对靖文燕厌恶到了极点。 这女人不但下贱,而且恶毒,就因为燕怀泾的一句话,居然就想要了卫月舞的性命。 “太子,这事急不得,等明天再打听清楚,或者这里面有什么误会也有可能。”涂皇后冷静的劝道。 “母后,不会有误会的,明天这个时候,说不定就有人闹到你面前来了!”文天耀眼中闪过一丝幽冷。 “怎么?”涂皇后不解。 “听闻,她因为燕怀泾昨天晚上一句戏言,今天晚上就想用火烧死静德郡主,明天这事可能就传出来了。”文天耀没好气的道。 “这……”涂皇后一阵无语,“……” “母后……”文天耀接着道。 “太子,你先别急,母后明天再去风和大师那里问问清楚,凤命之女此事总不能有半点差错。”涂皇后拦住文天耀道。 看到文天耀还想说什么,涂皇后淡淡的道:“太子先回去吧,今天也累了一天,等明天风和大师的意思吧,总得容母后再想想,母后从小就教导过你,你是一国的太子,做事不能犯一点糊涂,看事情不能看表面。” 一句话说的文天耀的心头冷了下来,沉吟了一下,缓缓低头:“是,母后!” “先回去休息吧。”涂皇后柔声道。 “是,母后!”文天耀依言站了起来,向涂皇后告辞,然后转身离去。 辇早就停在那里,文天耀上了辇,辇起行,一路平稳的往东宫而去,没有人看到车辇里文天耀铁青的脸…… 卫月舞一晚上睡的极安稳,起火的地方离她这里较远,也就没有再吵着她,待得第二天醒来天色已大亮,让金铃稍稍收拾了一下,便带着她往停车场而去。 “郡主!”才到停车场,就看到靖文燕站在那里,那里的风大,她被冻的脸色有些发白,显然已站了有一会了。 “靖大小姐!”卫月舞站定,淡淡的道。 “郡主,昨晚上之事,真的和我无关,我只是偶然遇到郡主。”靖文燕一大早上等在这里,就是为了跟卫月舞表示自己的清白。 “靖大小姐,我自然是相信你的。”卫月舞微微一笑。 靖文燕的心头一松,只要卫月舞坚持说此事跟自己无关,那自己就有了解释的理由。 但下一刻她的脸色却僵了起来。 “这种事情,谁也说不清楚,我相信只是我相信。”卫月舞叹道,然后冲着靖文燕拂了一礼,在靖文燕呆泄的目光中,带着金铃让了一边的马车。 马车缓缓起步,绕过一边的靖文燕,往山下而去。 透过车窗,卫月舞看到靖文燕脸上难掩的恨意和怨毒,但是下一刻,这位靖大小姐脸上又透出一丝温柔的笑意,仿佛真的没有为卫月舞不替她证明而心生芥蒂似的。 在她脸上只看到高雅温柔的微笑。 手中的窗帘无声的落下,同时也掩去了靖文燕那张自以为是的脸。 马车往山下而去,一路上并无停留。 马车进了府,在停车场停了下来,卫月舞扶着金铃的手下了马车。 “郡主,您没事吧?太夫人都急坏了,让老奴一直在这里守着,生怕郡主真的出什么事!”才下马车就听到身后一个如释重负的声音。 抬头一看,却是宏嬷嬷。 “宏嬷嬷,我没什么事?可是祖母那里发生了什么事?”卫月舞微笑着问道。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还说没事,太夫人一晚上没睡好,到早上的时候才迷迷糊糊过去,郡主,您可真吓坏奴婢了,太夫人一直后悔昨天放您出去。”宏嬷嬷抹了一把根本没有的汗,一副后怕的样子。 “这……是出什么事了?”卫月舞瞪大着水眸,茫然的问道。 “郡主,您是不是在梅花庵差点出事?”宏嬷嬷一脸正色。 “这……祖母怎么知道的?”卫月舞压低了声音道,“祖母这么大岁数了,谁报给祖母听的!” “六小姐,我的好郡主,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这会闹的沸沸扬扬的,您还希望太夫人不知道啊,昨晚上就知道了。”宏嬷嬷叹了口气道。 “昨天晚上?这么早?”卫月舞惊愕,眼眸中却是闪过一丝冷意,看起来这府里“关注”自己的可真不少,昨天晚上官府虽然来查 ,但当时是夜晚,也不可能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太夫人这么快得到消息,当然是有心人故意传过来的,不过这也正是自己希望的! 隐隐有种感觉,局势在无形之中被有心人推动,那么所有的迷团,也就快要水落石出了…… “我的好郡主,您快跟我去见一见太夫人吧,也让太夫人可以放放心!”宏嬷嬷急道。 卫月舞点头,跟着宏嬷嬷一路往静心轩而去。 待得转过路口,看到一个有些熟悉的人影,从自己眼前闪过,蓦的站定脚步,眼角闪了一闪,看向一边的金铃。 金铃无声的点了点头。 卫月舞又冲着那个方向看了看,重新起步,看起来李氏的回归还真不是她一个人的事了…… 静心轩里,太夫人的确是才起来,得到消息的时候,她其实才睡下,被吓的一激灵,接下来愣是一晚上没睡好。 卫月舞进来,先对着太夫人行礼。 “舞丫头,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好生生的会起火?听说跟靖国公府的靖大小姐还有关系?她怎么也正好在那里?”一看到卫月舞,太夫人脸色稍缓,但问题却一个接一个。 “祖母,我也不知道,当时正巧我在主持那里听经,否则可就真的出事了!”卫月舞一脸的后怕。 “这跟靖大小姐有什么关系?”太夫人问道。 “这事……跟靖大小姐有关吗?”卫月舞一片茫然,抬起明媚的水眸,诧异不已。 太夫人盯着卫月舞看了一会,没看出什么异样,才缓缓的道:“都说靖大小姐和燕国公世子之前有暧昧,前天燕国公世子和你父亲说了一些话,惹得靖大小姐不高兴。” 燕怀泾和卫洛文的话,不管卫月舞有没有听到,太夫人都不便直言告诉卫月舞。 “靖大小姐和燕国公世子?”卫月舞的柳眉微蹙,“可……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看了看卫月舞越来越茫然的脸色,太夫人才缓缓的道:“可能是别人传错话了,没事就好,你先回去休息吧。” “是,祖母!”卫月舞点头,行礼毕带着金铃告辞,待得出了院门口,才低低 问道:“金铃你看清楚了?” “是的,奴婢看的很清楚!” 第五百七十七章 太子文天耀的执意 “她回来了?”华阳侯府一处高的楼阁处,卫月娇陪着李月儿站在高楼处,恨恨的瞪着卫月舞的身影。 “她居然没什么事,真的命大!”李月儿手中的团扇轻轻的摇了摇,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是昨天陪着李氏一起进府的,以服侍李氏伤病的原因,李氏既然进了府,她自然而然的跟了进来。 李府自认是太子的心腹,李月儿又是李府最出色的,李府上下一直想把她送进太子府,连她自己也觉得必然会进太子府,可现在因为卫月舞的原因,居然没了选秀的资格,心里如何不恨。 想起自己回到府里被父亲和祖母喝斥,以及自己现在无可奈何的婚事,她就恨不得把卫月舞给撕碎了,都是这个贱丫头害的,居然把自己害到这个地步。 “听闻表姐这次进府,是因为大哥?”卫月娇笑道,话题却从卫月舞的身上转到了卫子阳的身上。 冬姨娘已经私下里跟她说清楚,并且让她帮着李月儿一把。 “表哥……”说起此事,李月色的神色黯然了一下,她现在真的是走投无路了,因为在宫里和卫月舞发生的事,现在再没人上门来提亲,以往她在京中也算是名门淑女,求亲的人络绎不断,但从宫里回来的几天,再没有人。 而她的岁数也不小了,不能再等一下,没奈何才想到了卫子阳。 卫子阳是李氏所生,如果让卫子阳娶了李月儿,两家也算是亲上加亲,对李氏和李府都有好处,而且还可以解决李月儿的婚事,李月儿现在的这种情况,李府的人也知道,若再想嫁个好的,几乎不可能。 以往为了进太子府,李府没有想法和华阳侯府联姻,但现在不同了,除了卫子阳再没有更好的选择。 可卫子阳已经订婚,而且这婚事也差不多要提到日程上来。 只是李府不信邪,又把李月儿送进来,如果能在没有正式成亲之前,把曲府的那门婚事退掉,李月儿还是有机会的。 当然想退曲府的这门亲事也不是那么简单的,而且最主要的还是卫子阳的心意,李氏私下里问过自己的儿子,卫子阳直接拒绝了。 但李府也不是没有办法,所以李月儿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态,对于卫子阳,她是势在必得。 “还要麻烦三小姐!”李月儿也客气的道。 卫月娇伸手指了指卫月舞的背影,一脸的为难:“表姐这事真的很难办,大哥原本跟我最好,也最听我和姨娘的话,但自从回到京城,大哥现在跟她很不错,对于她的话也几乎是言听计从,听说表姐跟六妹在宫里争执的时候还动了手,以六妹的性子,哪里还会帮你说好话。” 不说好话,而且还会说坏话。 卫月娇咂咂了两声,眉头也皱了起来。 居然又是卫月舞,李月儿脸上恨毒更浓。 “那我要怎么办?”她也不打回旋,看着卫月娇直言问道。 “表姐,如果能让你的事成,而且还是因为她引起的,这结果会怎么样?”卫月娇掩唇笑道。李月儿眼睛一亮:“那还用说,这事所有的后果就有她来担待!” 卫月舞纵然是郡主又如何,一个坏了名声的郡主,最后的下场,必然比自己还不如! “我祖母最是看重价值了,若六妹妹再没什么价值,也不会再管她的。”卫月娇意有所指的道,上下打量了李月儿两眼,“不过你可是要吃些苦头的!” 李月儿立时听懂了卫月娇的话,眼睛一亮,笑容缓缓的推了开来,卫月舞的身份,现在当然是她们不能岂及的,但若是她这个身份对华阳侯府不但没有半点助力,而且还会拖累整个华阳侯府的名声,太夫人那里绝对不会再管她。 到时候,自己进到府里,就是华阳侯府未来的正式夫人,想对付一个没了价值的卫月舞,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这后院之事,不是华阳侯夫人主管的吗! 在李月儿看来,自己的姑姑之所以走到这个地步,还不是因为名不正,言不顺,华阳侯府后院能做主的当然华阳侯夫人。 “一切全听三小姐吩咐!”李月儿咬着牙看着卫月舞渐渐走远地背影,恨声道。 只要把事情推到这个贱丫头身上,那个贱丫头的名声就没了,到时候说不定不用自己怎么折腾,那个贱丫头就活不下去了。 “风和大师请我过去?”靖文燕蓦的站起来,脸色苍白,回到府里后,她一直心惊胆战,总觉得什么事要发生,这会一听风和大师请她,哪里还坐得住。 “是的,请大小姐马上过去,说有要事相商!”丫环恭敬的答道。 “在哪里?”靖文燕咬咬牙。 “去哪里?”靖文燕问道。 “怀郡王府上!”丫环禀报道。 怀郡王府上不是太子府上!靖文燕心头一松,总算不是最坏的结果,就只是风和大师找自己,自己还是有机会的。 但她也不管怠慢,带着丫环匆匆的上了马车,悄悄的往怀郡王府而去。 马车到了怀郡王府,靖文燕带着丫环下了马车,早有内院的婆子候在门口,看到她进来,就过来冲她行礼,然后一路带着她往后院而去。 怀郡王府后院的一个院子里,正屋的门敞开着,靖文燕被带到这个院子里,婆子往后退了几步,等在院门口:“靖大小姐请进!” 靖文燕点点头,举步往里走。 正屋的门开着,但靖文燕进来却没有人,不由的诧异的左右看了看。 “不用再看了,是我!”冷冷的声音带着一丝凌厉从靖文燕的身后传来。 靖文燕吓的心扑通一下,蓦的转身,正看到一脸阴沉的太子文天耀走了进来。 “殿下!”靖文燕脸色一变,但还是反应极快侧身的行了福礼。 “跪下!”文天耀走到座位前,转身俊眸冷冷的落在靖文燕的身上,手往边上的桌子处狠狠一拍,厉声喝道。 “殿下!”靖文燕不敢迟疑,“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殿下……真的跟我无关,那火真的不是我的事!”“不是你的事?”文天耀冷冷的看着靖文燕,脸色阴沉。 “殿下,若不信,我可以发誓!”靖文燕一手举起,一边偷偷看着文天耀的神色,见他依然面沉似水,马上接下去道:“我若是真的和此事有关,就不得好死!” 看她发誓发的那么庄重,仿佛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似的,文天耀差点气晕了,手一挥把桌上的一套茶杯给全扫了下去,幸好靖文燕跪的有些远,不过既便是这样,也吓得靖文燕脸色惨白,连话也说不出来。 “此事跟你无关!”文天耀阴沉沉的道。 “殿下,您难道真的不相信我吗!”靖文燕含泪楚楚可怜的看向文天耀,“殿下,我只是当时正巧住在静德郡主的边上而已,静德郡主自己一个人上山,也不知道所为何来,她说只和我说过,但……但其实或者还有其他人知道,这……我真的是冤枉啊!” “那么燕怀泾呢?”美人如玉,又哭的如此可怜,原本是让人最心疼的时候,只是落在文天耀眼中却是浓浓的不喜,但他向来懂得压制情绪,深深的吸了几口气,把心头的郁火压了下去。 “燕国公世子,跟我更没关系了,当年燕、靖两地原本就要订亲的,我父亲为了皇上甚至愿意把我许过去,就是为了替朝廷探听更多的消息,可后来这个消息泄露了出去,燕国公府当然不可能再要我了,两家的婚事也就做罢!” 有些事既便是自己不说,靖文燕也相信文天耀必然会知道,所以这里没有多加隐瞒,只是把两家订亲的事推到为了朝廷的理由上,这么一个大义凌然的理由一压,就算当初有点什么,文天耀也不能说什么。 “殿下,昨天偶遇了燕国公世子,世子和我说了几句话后就离开了,其实并无大碍,听闻世子大年三十还是和华阳侯府的人一起过的……莫不是……”靖文燕小心翼翼的祸水东移。 “你可以进东宫,母后的旨意马上就要发了,还是太子妃!”文天耀的目光落在靖文燕身上,眼底幽深莫测。 如果没有今天打探到燕怀泾暗中要准备礼物,上靖国公府求婚的事,他说不定也会怀疑昨天燕怀泾是因为卫月舞的原因。 靖文燕居然暗中和燕怀泾勾结,燕怀泾一边表示要和皇室结亲,一边居然和靖文燕两个暗渡陈仓,这让文天耀眼中闪过一丝阴冷,他当然不会让他们两个勾结到一起。 靖国公纵然落势,但做为诸侯,他手里的一部分实力却不容忽视,而这一部分实力到现在靖国公也没交出来,再加上靖文燕本身的一些原因,还有就是靖文燕之事已通知涂太师,风和大师那里已隐隐传话出去,综合这几种,他心里下定决心,靖文燕他娶! “殿下!”靖文燕激动不已,原想着事情会有变,想不到依然是个太子妃的身份,心头一块巨石落地,眼中难免有几分得意,卫月舞纵然引得别人怀疑自己又如何,只要太子不怀疑,别人还敢说什么。 但是,下一刻,听到文天耀接下来的那句话时,她的笑容僵硬在脸上…… 第五百七十八章 大公子想请您出去说 “你依然为东宫太子妃,水喧为太子侧妃,但这东宫的一切事务都由水喧打理,以后若是水喧比你先生下长子,这将来的太子之位也将由长子继承。”文天耀冷冷的宣布道。 笑容僵硬在靖文燕的脸上,靖文燕几乎是骇然的抬头看着文天耀,哀声道:“太子殿下,这……这是为什么?” “靖文燕,还要我提吗?你和燕怀泾孤男寡女之事,不但我知道,许多人都知道,你难道觉得自己还能坐稳这太子妃之位?”文天耀冷声道,目光从高处阴鸷的落在她身上。 “你觉得这样的你既便进到我的东宫,又有谁会心服!” “殿下,可我真的和燕世子没什么事啊!”靖文燕慌然的大哭起来。 “那又如何!人言可谓懂不懂!”文天耀脸色淡冷的道,“或者你将来还有机会,那就看天意吧!” 靖文燕知道他说的是将来生下孩子的事,若涂水喧生下长子,那就是涂水喧的儿子为将来的皇太子,但若是自己生下长子,自己的确是还有机会的。 但这样的机会太过于渺茫了,靖文燕那里能觉得满意。 “殿下!”靖文燕含泪,抬起那张娇媚的脸,那张脸上带着泪痕,配合着那一身精心挑选过的衣裳,越发的显得人娇如花,这花色却又比不上她此刻的那张脸。 靖文燕向来知道自己长的极美,第一美人的称号当然不只是称号而已,对于自己的颜色,她向来很自信,除了在燕怀泾那里受到挫折之外,在靖地的时候几乎没有男子能对着她说什么狠心的话。 至于燕怀泾当然是个例外,那个妖孽长的比她还要好看,自然是不受自己诱惑,靖文燕是这么理解燕怀泾的。 而她也善于运用自己的表情,这一刻的表情,她对着妆镜练过无数次,娇媚动人,盈盈欲语,再加上白嫩脸上的泪痕,任一个铁石心肠的人见了,也会怜惜。 她就这么柔婉的看着文天耀,眼是充满了期待,她在等着文天耀的怜惜,等着文天耀告诉她,后院的主人当然还是她,也唯有她将来才能母仪天下,她的孩子才是他最心疼的那个,才会把皇位传下去。 文天耀看向靖文燕,这样的靖文燕的确很美,甚至让他有一刻的迷惑,但蓦的想起这个女人昨天晚上还差点把卫月舞烧死,心里生起一股子怒气,这样恶毒的女人,如果不是情势造此,自己绝不会容忍她成为太子妃的。 “你先回去,好自为之吧!”文天耀不为所动的往外就走。 “殿下,殿下……”靖文燕娇柔的声音带着颤声,想唤住文天耀,无奈文天耀就这么不顾而去,气的靖文燕狠狠的往自己面前的地面上打了几下。 “小姐,我们现在……”丫环怯生生的问道。 “走,回去!”靖文燕冷冷的道,拿帕子一抹脸,脸上生出恨意,起步匆匆的往外就走。 无论如何,她要先抓住这个太子妃的位置,这可是她精心策划而来的,至于其他,她以后会慢慢谋算的,等自己将来踩上那个高位时,绝对不会饶了卫月舞那个贱人,如果不是她,自己这太子妃就不会只是表面上的。 靖文燕匆匆赶到靖国公府没多久,皇后娘娘就下了旨过来,封靖文燕为太子妃,话里隐晦的表示这也是上天之意,靖文燕不但淑 德贤静,温柔大度,这样的女子当然是最佳的太子妃。 风和大师的手相之说,在世家中早已流传,这会皇后娘娘下旨这么说,所有的人都懂了,这靖文燕才是真正的凤命之女,否则原本没参加选秀的靖文燕为何会最终成为太子妃。 还有人说看到风和大师曾经数次上靖国公府去,而靖文燕也被数次邀请到怀郡王府风和大师的地方,就是为了证明靖文燕的身份,到最后这身份确定下了下来,当然是上天的意思。 至于这次选秀,东宫又留下了几位身份较低的嫔妃,而涂太师府上的长孙女,涂大小姐涂水喧成了太子侧妃。 但是另外有些传言也跟着这些传言传了出去。 有人说看到靖文燕曾经去太子府找太子殿下,而那个时候太子妃的身份未定,宫里选秀也没有最后下定论。 还有人说,靖文燕并不是天生的凤命,不过媚惑了太子才得到的这个太子妃之位…… 一时间,因为靖文燕成为太子妃,宫里宫外传言不断。 卫月舞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是午睡之后,对于这个结果,卫月舞还是稍稍有些意外的,昨天晚上燕怀泾曾经表示引着东宫的侍卫把靖文燕的侍卫给抓住了,必然会问出些什么来,难道太子不在意自己娶的是个毒妇? 还是说靖文燕另有价值? “郡主,之前不是说是那位涂大小姐才是太子妃的人选,为什么会是靖大小姐?”画末一边替卫月舞梳理着秀发,一边好奇的问。 天生凤命?燕怀泾说了这原本就是一个骗局,这个骗局还是从燕地传过来的,既然是骗局,当然不可能会有什么天生凤命,那么便是靖文燕有文天耀不得不娶的理由。 “上次她不是偷偷上太子府的门,那会应当是和这事有关!”心里一动,忽然想起之前靖文燕在路上遇到她,就一定要拉着她一起去太子府,说什么找风和大师,分明是去找太子,不知道她是以什么条件打动了太子,居然抢了涂太师府上的这个太子妃的位置。 只是涂太师手里的太子妃又岂是好抢的,这位能把自己的亲身女作偷梁换柱换下来的涂太师,必然不是好对付的。 靖文燕这是表面上的风光而已吧! “靖大小姐和燕世子也不错,这会又要进东宫,她这……”书非咂了咂嘴,颇为不屑的道。 “不必管她,说什么时候东宫大婚?”卫月舞微微一笑,眸色淡淡的道。 太子文天耀也不是常人,居然能做到滴水不漏,她就不相信那个侍卫的事对他没有半点触动,一宫之后若是太过恶毒,可是会妨碍皇家子嗣的,但既便是这样文天耀也要让靖文燕成为太子妃,足见靖文燕的这个太子妃另有自己不知道的价值。 或者这价值还是从靖国公身上论处的。 她可是记得被燕地灭了的那几个小诸侯国,唯有靖国公的家眷全部早早的脱身了,若不是有些实力,又怎么能做到…… “听说是三个月之后吧!”这事外面都在传,书非也只是打听了个大概。 皇家走礼的速度一向不快,更何况现在还是当今太子,更是马虎不得,但居然是短短二个月,实在让人诧异,是这位太子殿下太过着急,还是另有缘由。 “郡主,靖大小姐若是成为太子妃会不会……”画末担心的道,昨天的事她们都听金铃说了,一个个替卫月舞捏了一把汗,虽然金铃身手不错,但若是稍稍出现一些差错,卫月舞这次就难逃性命了。 想起靖文燕对卫月舞的恶意,书非的脸色也不好看起来,担心的看着卫月舞。 “无碍,待得东宫太子妃一定,这侧妃、庶妃,以及其他的妾室全要抬进东宫,靖文燕固然难缠,但那几位也不是好对付的!”卫月舞淡淡的道,靖文燕的东宫太子妃身份更象是表面上的,不过,她当然也不会掉以轻心。 梳妆毕,斜靠在窗前,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始阴沉了下来。 虽然最近的天色已有些转暖,但时不时的会有些下雨,偶尔依然会下雪,看这阴沉沉的天色,却是要下雪了似的。 “郡主!”金铃匆匆的走了进来,“奴婢刚才遇到了大公子,大公子请您过去一趟。” “大哥在哪里?”卫月舞抬起水眸,长睫扑闪了两下问道。 “就在我们院门口不远处,奴婢看着大公子似乎走了有一阵子了,但就是没有进来,看到奴婢的时候还犹豫了一下。” 金铃惯会观察人,这会把自己观察到的事,向卫月舞禀报道。 “大哥让我现在出去?却没有进来?”卫月舞诧异的道,自己这清荷院卫子阳虽然很少过来,但也并不是没来过,每一次都是直接进来,哪里还会在外面犹豫这么久。 “是的,大公子想请您出去说!”金铃点点头道。 卫月舞走到窗前,看了看天色,还没有下雨,但天色阴沉沉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下起雨,这个时候卫子阳却要自己到外面去相见?实在是让人觉得奇怪,不过正好,自己这里也恰有事想找卫子阳! “走吧!”卫月舞举步往外走。 “郡主,奴婢带着伞跟着您。”金铃提议道。 卫月舞点了点头,带着金铃走出了清荷院的大门,院门外的一棵大树下,果然站着卫子阳。 他手背在身后,眉头紧皱,怔怔的看着清荷院的门口,眼中却没有什么焦点,待得卫月舞站到了他身前,依然在发呆。 第五百七十九章 三面钉起来的亭子 “大哥!”卫月舞欠身行礼。 “六妹,陪我走走!”卫子阳叹了一口气,转身往边上的一条小径缓步走去,卫月舞也跟了过去。 金铃刚稍稍落后几步,拿着伞远远的跟着。 卫子阳没有说话,只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底下,眉头皱的越发的紧了,似乎在沉思什么,卫月舞见他没有说话,也就跟着他转悠了一条小路。 无奈卫子阳的脚步大,而且在思考中,他似乎也忘记了卫月舞,几步之间便把卫月舞抛下了,卫月舞无奈只得小跑了两步,才勉强跟上。 在下一个转弯的地方,卫子阳忽然停下了身子,回过头正看到卫月舞紧走的脚步,一时间讪讪的笑道:“六妹,我走的快了些。” “无碍!”卫月舞紧走两步,走到卫子阳身前,微微一笑,脸色平和的道。 看到卫月舞平和的笑容,卫子阳眸色温柔了下来,想了想还是下定了决心道:“六妹,我娘回府是我放进来的!” 李氏能够无声无息的进府,当然和府里的人有关,而最应当和李氏有关的,就是卫子阳,卫月舞其实早就猜到是卫子阳放了李氏的人进来,否则那个时候李氏不会在那么一个时刻正好赶上。 但卫子阳能这么坦白的说出来,还是很让她感动,父亲果然没有看错了,卫子阳果然是一个实诚的人,也没有李氏以及卫艳姐妹那么多的坏心眼。 “那是大哥的娘亲,大哥放她进来也是应当。”卫月舞含笑道。 “可是,母亲……”卫子阳欲言又止,有些话,他真的不便对卫月舞说什么,当时的那一幕,真的让他无法忘怀,他甚至觉得自己就算是在那一刻之前死去,也不会如此羞愧,为自己有这么一个生母羞愧欲死。 当时卫月舞和卫秋菊正巧在院子里,那边的动静那么大,卫子阳觉得卫月舞必然也会听到什么,只要一想到自己母亲的丑事,居然让自己的小堂妹看到,卫子阳就觉得自己也是羞愧的。 “大哥,想说什么?”卫月舞抬起脸,笑吟吟的看着卫子阳。 “母亲和父亲的关系不太好!”见卫月舞脸上没有嘲讽之意,卫子阳的心稍稍放松了下来,硬着头皮道。 “二叔和二婶的关系不好吗?我……不太看得出来!”卫月舞苦恼的摇了摇头,“之前在李府的时候,是听到二叔和二婶的吵架了,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你……听到我父亲和娘亲的吵架了?那会他们为什么吵架,六妹知道不?我来的比你们晚,知道的并不多,如果知道我父亲和母亲为什么会吵架,说不定会更加的能解开我父亲心里的疑问。” 卫子阳笑容有些不自然,眼神更是没落在卫月舞的身上。 他虽然是个大男人,还真的没遇过这样为难的事,一时间整个人都觉得尴尬的很。 “我其实也不清楚,二叔也没让我和五姐进去,但后来看得出二叔还是很担心二婶的伤势,特地让大夫来看的。”卫月舞一脸的茫然,明媚的水眸眨动了两下,看得出的确懵懂的很。 这让卫子阳心里狠狠的松了一口气,连当时在场 的卫月舞和卫秋菊都不知道,看起来除了父亲和自己,其他人不可能知道的。 只要父亲那里能容得下母亲,母亲以后再低调一些,就不会有其他事。 自己虽然心里很不舒服,但不管如何那是自己的亲生母亲,特别是看到母亲瘦的几乎不成人形,看到自己就眼泪滚滚的样子,卫子阳的心如何也硬 不起来。 当然他也不期望父亲能把这事当成没发生,任何一个男人都忍不下那口气,当日的场景历历在目,既便是母亲说她是喝了酒,糊里糊涂,父亲也不会忍得下这口气。 他只要以后父亲对母亲视而不见,而不是一定要把她赶出华阳侯府就行了。 “二婶现在的伤怎么样?可好一些了?莫如我们现在一起去看看二婶?”卫月舞看着卫子阳柔声问道。 “母亲的腿断了,再不可能站起来!这阵子在李府养伤,也没养好,身子也越来越差,这次她求着我回来,只希望最后可以死在华阳侯府,女子出嫁从夫,她既然嫁进了华阳侯府,那么死也是要死在华阳侯府的。” 卫子阳情绪低落的道,脚步沉重的往前走。 这样的话既便他这样的硬汉都忍不住鼻子酸涩,母亲再有错,那也是自己的生母,为人子女者怎么能看到母亲陷入这样的困境,还没有丝毫援助呢! “要不要请太医看看?”卫月舞脚步跟上,提议道。 “不必了,舅舅那里也请人看过,都说没什么希望了。”卫子阳神色黯然的摇了摇头,抬眼看了看苍茫茫的湖面,不知不觉之间,两个人已走到后园的一条湖边。 华阳侯府里的这条湖贯穿着整个府,这一段是最开阔的地方,但这边也比较偏,已靠近后院的墙边,卫月舞其实很少往这里来,进府到现在,也就来过一次,这一次跟着卫子阳不知不觉间就跟到了这一片。 冬天的风很大,天色又阴沉下来,湖边的风吹过来,卫月舞不禁瑟瑟了一下。 注意到卫月舞显得单薄的身子,卫子阳愧疚的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亭子道:“六妹,我们去那里休息一下,那里挡风。” 那个亭子有些偏僻,就在湖边的一座假山边,三面环着水,只一面对着岸边,但那三面俱钉着板子,风的确是吹不进来。 卫月舞点了点头。 两个人缓步走了进去。 待到了里面,卫月舞才发现这个亭子还真的很暖和,临水的三面都被木板钉死,风一点也没吹进来,的确是一个很不错的避风的地方。 而且在围栏处还放着几个厚厚的垫子,就是稍嫌旧了些,卫月舞上前坐下,软软的很是舒服。 “这个亭子可真不错!”卫月舞笑道,顺手拿起另一个垫子抱在手中,随意靠在一边的围栏处的柱子上。 “六妹妹喜欢可以来坐坐,还可以让人生个暖炉,更加的不冷。”卫子阳平日里也不关心这些,况且他自小在边境长大,哪里知道这些亭子的事,这会也看了看也点了点头随口称是。“要是早发现有这么一个好地方,的确应当早早的过来!”卫月舞笑道,然后好奇的压低声音问道,“大哥,那天那个媚儿的事可是真的?” “这……事情,我也不太清楚!”卫子阳一时间愣了一下,但看到卫月舞微翘的长睫扑闪了两下,不由的笑了起来。 “应当跟我们府里没关系吧,否则当时怎么会验血都验不出来,而且还心虚不已。” “可是有人看到那个媚儿是跟着二婶府里的婆子走的。”卫月舞低声道。 “什么?我母亲的人?”卫子阳脸色一沉,冷声问道。 “大哥不知道?”卫月舞稍稍诧异了一下,“我还以为大哥知道哪,那后门的婆子直接给放了行的。” “后院门的那个婆子?”卫子阳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他记得那个婆子似乎和母亲身边的一个婆子是亲戚。 “是的,听说还是上了李府的马车,我在想莫不是这事跟二叔有关,所以二婶才会……”卫月舞柔声道,然后柳眉微蹙,“可这种事,如果是真的,还是偷偷交给祖母处理吧,总是这种事,说出去大家都不好听,李府虽然是大哥的舅家,但总不及华阳侯府是大哥自己的家。” “真的是李府的马车?”卫子阳直觉这里面有事。 “当然是李府的马车,大哥要不去让人查一查,那个媚儿纵然不太好,但若是真的是我们府里的姐妹,这……总是不太好吧!”卫月舞道。 “我一会去问母亲!”卫子阳怒声道。 “大哥,这事……我也只是听下人说,你先别去问二婶,如果不是,二婶会多生气!”卫月舞忙伸手阻止道,“况且二叔和二婶现在二个人看起来也不太好,你要是去闹起来,保不定二叔又要生气,还是暗中查一下的好。” “好,我回去后就让人去查!”卫子阳听劝的点头,父亲和母亲的关系还真的让他难以自处。 “六妹如果……如果有可能,能不能请六妹帮着去大伯面前说一说,让大伯劝劝我父亲,我父亲最听大伯的话了。”卫子阳忧心忡忡的道。 卫洛武最听卫洛文的话吗?恐怕就只有卫子阳这么实诚的认为。 卫洛武表面上似乎对卫洛文言听计从,但真的会对卫洛文听从吗?卫月舞可不觉得这话有丝毫的用处。 “大哥放心,我会去跟父亲说的,就不知道有没有用。” “肯定有用的,谢谢六妹妹,有大伯出面说,父亲那里一定会让母亲住在华阳侯府的。”卫子阳感动的道,他不期望父亲能原谅母亲,只希望母亲还可以以二房正式夫人的身份生活在华阳侯府。 “六妹妹,事不宜迟,你一会就去跟大伯说,好不好?”卫子阳又道。 “好,我一会就去!”卫月舞含笑点头。 “多谢六妹!”卫子阳站起身,冲着卫月舞长揖到底。 卫月舞忙扶着边上的柱子站起身忙还礼,却不料起的急了,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幸好金铃伸手扶住。 卫月舞下意识的一低头…… 第五百八十章 华阳侯的叮嘱 亭子看起来很平,但就在卫月舞的脚边居然稍稍凸起了一块,还很光滑,不是很明显,但脚踩上去的时候,却觉得特别的滑溜。 “六妹妹没事吧?”卫子阳原想伸手的,看金铃已经扶住了卫月舞才关切的问道。 “无碍,就只是脚下滑了一些才是!”卫月舞脸色微微有些苍白,僵硬的看了一眼脚下的地面,就在方才她心里突突的一下,仿佛被什么惊到了似的,这会还紧紧的下意识的拉着金铃的手。 “六妹坐下说话!”卫子阳也看出卫月舞的神色不对。 卫月舞点了点头,金铃扶着卫月舞重新坐下,依然是方才的那个位置,待得手下意识的抓住一边的坠子要抱起来的时候,卫月舞的脸色一僵,愕然的看着自己的手。 因为有卫子阳在,自己的动作不可能那么放肆,怎么可能肆无忌惮的拿着一边的靠垫随意的抱着。 这……仿佛更象是一种本能…… 而她的记忆中没有这么一座亭子! 或者说这座亭子也随着她记忆的缺失,已经不见了。 长睫扑闪了两下,依旧把靠垫抱在怀里,因为有了刻意,这垫子似乎也没方才那样的软和了。 柳眉不由的微微皱起,很奇怪,很僵硬的感觉,完全没有方才的随心和自然…… “怎么了?六妹可是有哪里不舒服?”卫子阳看着卫月舞苍白的脸色,担心的问道。 “大哥,我没事!”收回思绪,卫月舞微笑着摇了摇头。 “不会是因为梅花庵的事情?”卫子阳不放心的问道,俊眉一竖,“这事是不是真的跟靖文燕有关?” 外面的传言卫子阳当然也听到了,原本过来一方面想请卫月舞让卫洛文为自己母亲说说好话,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打听此事。 “这事……我也不知道。”卫月舞摇了摇头,“当时我在主持师太的院子里,没想到自己的院子却是起了火。” “有人说墙外还有火油,分明不是不小心燃着的,是有人故意放的火,后来官府的人也去查了,的确是火油,而且浓度很大。”因为这事跟卫月舞有关,卫子阳早就去官府打听过了。 不过这事也只是证明了有人故意想害卫月舞,却找不到真正的幕后黑手。 “是不是靖文燕和燕怀泾……”卫子阳说到这里停了一下,忽然想起燕怀泾跟大伯说的话,卫月舞不一定清楚,燕怀泾是想让卫月舞为妾,既便是因为公主为妾,卫子阳也和卫洛文一样,觉得不满意,所以不想在卫月舞面前提起。 “好了,大哥,这事自有官府在查,你就别操心了!”卫月舞笑着阻止道,她不想卫子阳也牵扯到这事中来。 这事看起来只是靖文燕和自己的事,但实际上牵扯很多,况且那么腹黑的狐狸也搅和在里面,卫月舞觉得卫子阳还是不要参和在里面为好。 至于官府查这事,这事当然查不出来! 现在不但靖文燕希望这样,太子文天耀应当也这么希望的吧!靖文燕现在的身份可是准太子妃,这样的身份容不得她犯这样的错。 不过,卫月舞也没打算官府能查出些什么,她的目地只是把事情挑大,把怀疑的箭头挑向靖文燕而已,靖文燕可以为太子妃,但决不会是一个名符其实的太子妃。 “好吧!官府如果有消息,我会马上通知你的!”卫子阳一本正经的话,让卫月舞一阵感动,看得出卫子阳是真心的站在她这一边,可怜卫子阳有李氏这么一位生母…… “多谢大哥!”卫月舞诚心诚意的道谢! “六妹,我这边还有事先走了!”卫子阳看了看天色,忽然想起自己那边还有事情没处理掉,忙站了起来。 他现在已知道接下来边境就只有他自己过去,许多事卫洛文已全扔给了他,以前虽然卫洛文的许多事都是让卫子阳做的,但必竟背后还站着卫洛文,纵然做的不对的地方,也可以马上指出来。 这会想到要自己一个人独当一面,压力还是很大的。 卫子阳为人谨慎,做事也勤奋,这会想起自己还有事做,就坐不住了,又和卫月舞说了两句话,便匆匆的离开。 天色越发的昏暗了起来。 卫月舞坐在围栏边,随意的靠着身后的柱子,抱着手中的靠垫一时无语。 “郡主,我们也回去吧,看这天色不太好了!”金铃等了一会,见卫月舞依然没有走的意思,倒是有些发急起来。 天空越来越阴,不知道是蕴含着大雨还是大雪。 但不管怎么样,这个时候留在外面都不太好! “这里似乎很熟……”卫月舞姣好的柳眉紧紧的皱起,喃喃自语了一句,然后缓缓坐直,这里的一切给了她一种奇异的熟悉感,甚至有种本能的反应。 “郡主,我们先回去,等下次天好了再来看!”金铃是真的急了,看这天色越来越不好。 “好,我们走!”卫月舞点点头,扶着一边的柱子,小心的起身道。 这一次因为小心,脚底既便是踩到了高起而光滑的凸起上面,也没有滑。 走到亭子间门口,卫月舞又回头看了看这间亭子,这间亭子实在太奇怪了,整个府里,卫月舞就没有看到过这么一间亭子,三面临水,三面钉死,只留着一面,纵然没有风吹进来,但这景色却也被阻碍了。 而且看这样子,钉起来的时间不短,方才随眼瞄了一下,发现那些钉子的年份不少,并不是才钉起来的。 这是为谁钉起来的吗? 或者说这里曾经有谁很喜欢来,但又怕伤着她,所以才会在这里钉着吗?…… 一时间想法很多,却终究没有想起来这个地方。 “郡主……郡主……奴婢总算是找到您了!”前面的小径处忽然跑过来书非,看到卫月舞才抹了一把汗,松了口气。 “怎么了?”卫月舞站定,看向书非,看得出书非找的很急,额头处隐隐的汗迹。 “侯爷请您去,方才差了小厮过来。”书非点点头道。 “这个时候?”卫月舞看了看这乌压压的天空,从她的清荷院到父亲的书房,其实也是很有一段距离的吧! 才一会时候,这里越发的阴下来,原本只是下午的时间,现在居然象晚上,天空似乎越发的压的近了起来。 “是的,就是这个时候,说是有急事,不对……说是有人过来,让郡主去看一下。”书非道。 “小厮跑到清荷院来的?是往日的那个?”卫洛文往日总会派他身边的贴身小厮过来,清荷院的几个都认识。 “不是侯爷贴身的,听说那边来了客人,正在忙着招待,所以叫了侯爷书房里的其他小厮。” 卫洛文书房那边服侍的小厮不少,卫月舞也认不全。 卫月舞又抬眼看了看天色,天色是越发的阴沉了,粉嫩的樱唇微微露出一丝淡冷的笑意,抬步往外走:“走,过去看看!” “郡主,天色不好,我们先回去添件衣裳再走!侯爷听说郡主这会还在外面,特别还让小厮叮嘱您先回去多穿一件衣裳再过去。” 书非碎碎念道。 卫月舞停下了脚步:“父亲让小厮还传了这样的话?” “是啊,郡主,我们还是先回去多穿一件衣裳吧,或者披一个披风也是好的,侯爷那也是担心郡主的身体!” 书非自然而然的答道。 自己这里跟着大哥,随意的走走,走的时间也不长,父亲那里又怎么会知道自己不在院子里?还让小厮传这样的话。 一个不认识的小厮上门,传的又是这样的话,唇角的笑容越发的冷洌了起来。 “这话是说在你说我不在之前,还是说我不在之后?”顿了一顿,卫月舞继续举步问道。 “是奴婢说郡主跟着大公子在园子里随便走走,一时还没有回来,小厮才想起侯爷的这句话。”书非想了想道。 手中的帕子捏的紧了紧,然后缓缓的放松了下来,看了看来路,这一段路从清荷院过来,其实也有不短,甚至走到了自己往日很少来的湖边,如果再这么走回去,需要的时间也不少吧! 这一来一回,在路上的时间浪费不少,而这天色也越发的沉冷了下来。 “不回去了,我们去父亲的书房!”卫月舞脸色微变。 “郡主,您的身体弱,在外面又吹了这么久,还是先回去清置一件衣裳吧,这要是有个好歹,您让奴婢们怎么办?”书非想起卫月舞之前昏过去不醒来的事,到现在还是心有余悸,一听卫月舞不打算清点衣裳再去,不由的着急了起来。 卫月舞摇了摇头,脚下不慢:“无碍,我并不冷。” “郡主……”书非还待再劝,却被一边的金铃拉住,冲着她神色严重的摇了摇头。 “郡主,您是不是走错了,从这里走往侯爷的书房,走这边应当更快一些!”金铃上前两步,看了看道路,道。 “没错,从这里走,往前边一点,又可以重新回到清荷院往父亲去的那条路了,那条路走起来更熟一些!”卫月舞眸色幽幽的道,如果从她这里过去,自然比回清荷院再到外面的书房更快一些。 “郡主,奴婢走在前面!”金铃上前两步,走在了卫月舞的身前。 卫月舞点了点头,忽然回身对着书非道:“书非,你去把宏嬷嬷找来,就说我有急事找她,我现在就要到父亲的书房那里!” “是!”书非的心莫名的提了起来,也不迟疑,直接找了条小路,抄近路小跑着去找宏嬷嬷…… 第五百八十一章 这个,是男人吗? 卫子阳匆匆离开往外院走,但却在路上被卫月娇给拦了下来。 “大哥,这么快就回来了,你这么着急的去哪?”卫月舞娇俏的伸手拦下卫子阳娇笑着,他们两个往日在边境一起长大,平日里更是情同兄妹,比起有着血缘亲情的卫艳,其实更象是亲兄妹。 “外面还有些事要处理。”卫子阳笑道。 “都这个时候了还处理什么!”卫月娇娇嗔道,抬头看了看天色,“大哥,拜托你点事行不行?” “什么事?”卫子阳问道。 “李家表姐到府里来了,可府里的人她都不熟,大哥如果有时候能不能多陪她说说话。”卫月娇一脸的愁容,叹了一口气,“大哥也知道,原本我也是可以去陪的,但父亲那里……最近不太喜欢我,我不敢行错半步。” 卫月娇说到这里眼眶都红了起来,卫子阳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对于卫月娇的情形他当然清楚。 他不明白的是冬姨娘为什么现在心思这么恶毒,居然想害卫月舞,在边境的时候,冬姨娘不管是为人还是处事,卫子阳都觉得不错,甚至还有大家风范,不管从哪个方面看起来,都象是正室夫人。 却没想到,她现在居然行差走差到这种地步。 但眼下的处境他也没办法,一切都是冬姨娘纠由自取的。 “大伯父真的没打算把冬姨娘放出来?”心里这么想的,但问还是问了一句,不管怎么说卫月娇的生母都是冬姨娘。 “父亲这次是真的发了狠,要把姨娘关一辈子,甚至不顾及姨娘肚子里的小弟弟。”卫月娇黯然的低下头,用脚踩了几下地面,“大哥,六妹妹真的不能原谅姨娘吗?姨娘那会真的以为六妹妹是装的,才说了那些气话的,并不是真的想对付六妹妹。” 其实那天的事,卫子阳并不是很清楚,有人传言冬姨娘一心想害死卫月舞,也有人传言是个误会,但这种事,他也知道不是他能插得上手的,而且在心里上,他更愿意相信卫月舞,这位虽然不在一起长大的堂妹,莫名的给他一种认同的感觉。 “这事……总是大伯说了算,三妹若是不放心,就多去大伯那里说说情就是!”卫子阳含糊其词的道,这种事他还真不敢抗下来。 大伯虽然不是他的亲生父亲,但在他心里就是一个严父。 他一个做子侄的怎么能管到大伯后院之事。 “可父亲……现在都不太愿意见我了,就算是我过去,他也会把我晾在外面。”卫月娇越说越委屈,拿帕子抹起眼泪来。 “这……”卫子阳也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卫月娇,只能频为尴尬的站着无语。 “大哥,你能不能帮我去劝劝父亲,再怎么说看在姨娘怀着小弟弟的份上……都……都不能让姨娘一个人禁在那个角落里,这府里的下人都是看人下菜的,现在对姨娘那边也越发的苛刻了起来,那天我去看,那菜居然是连下人都不要吃的……” 卫月娇说到这里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但身子依然挡着卫子阳的路,一副卫子阳若不让路,她就不走的样子。 “这……好吧!”卫子阳无奈的道,“我现在就去!” “多谢大哥,大哥你之前请六妹帮忙的事,成了没?”卫月娇的眼泪收的也快,抹干净之后关切的问道,“二婶那边的情况也不太好!” 之前就是卫月娇暗示卫子阳请卫月舞帮忙的。 “六妹妹同意了!”卫子阳点点头,“一会应当去找大伯了吧!” “那就好,那大哥快去父亲那里帮我姨娘求求情吧!”听闻卫月舞一会果然会过来,卫月娇脸上的笑容缓缓推了开来,脚下一闪,把路让了出来。 那就好,一切按自己和李月儿制订的计划行进了! 卫子阳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转了个方向往卫洛文的书房而去…… “你可以出来了!”待得卫子阳离开,卫月娇冲着身后招了招手,在树后突然出现一个男子的身影。 “现在就过去?”男子压低了声音道。 “对,就在那个路口,那边是必经的路口,从贱丫头那个清荷院必经的路口,你就守在那里。”卫月娇道。 “那我们快些过去,那个贱丫头一向狡猾,别让她发现了什么。”男子低低的道,首先转了个方向,走的是跟卫子阳同一个方向的路,对华阳侯府的内院竟是极其的熟悉。 “不会的,她至少还要做一阵才来,我们完全有时候布置。”卫月娇笑道,但脚下也不停,她在卫月舞手里没少吃亏,这会就算心里很有把握,也不敢真的拿大。 让卫子阳借着跟卫月舞走走的机会,求卫月舞去给李氏求求情,待得确认了卫月舞会去求情,她这会就布置下来。 这其间或者也需要一些时间安排,卫月舞不是一向赢弱吗,这样的天色必然要回去添点衣裳,况且她算是没想到,自己派去的人也也做了提醒。 卫月舞脚步匆匆的往外院卫洛文的书房而去,转了个弯,忽然停了下来,水眸落在前面不远处的两个人影上面。 卫月娇和一个男子?从她的这个角度,只看到好男子微微低着头,并看不到脸面。 “郡主,这?”金铃也在她身边站定,看到眼前的情况,也愣住了。 卫月娇马上就要进四皇子府了,这会是与男子私会? “等一下!”卫月舞摇了摇手。 她们这个转弯其实是一个很荒僻的地方,但是从清荷院到外面的书房,这里却是必经之路,两边又有一些树木及低矮的灌木丛,再加上天色阴暗,就算是躲了一个人,也不会让人发现。 但卫月娇这个时候和一个男子在这里干什么?这里离卫月娇的院子可还有一段距离,就算是真的有事,也不可能到这么远的地方来私会。 水眸处滑过一丝寒茫,这事可真的越来越有趣了。 那边的男子躲到了转角处的一棵树后,树很大,几乎把她遮了个严实,再有脚边的一些灌木,从外面看,不可能再看到他。 “郡主,三小姐想干什么?”金铃越看看疑惑,蓦的想到了什么,“三小姐是不是知道我们从这里过来,特意让这个男子守在这里,破坏小姐的名声?”卫月舞眸色微敛的看着那一处,目光落到卫月娇的身上,心头忽的一动,那个男子长的比卫月娇似乎还矮了点。 之前两个人站在一起说话的时候,两个人的身高就清清楚楚的映在卫月舞的眼中,那个真的是男子吗? 天色越来越阴沉了,已经零零星星的开始下起了小雨,雨不大,但是冬日的雨丝原就比往日更清冷几分。 卫月舞带着金铃往边上的树下避了避,并没有打起金铃手中的伞。 卫月娇又在那边和人说了几句,然后看了看左右,悄无声息的离开,但离的并不远,似乎就在转角的不远处,而且还不只一个人,转角那边卫月舞还看到了一片衣裳显过,看起来象是府里的丫环的衣裳。 “等一下!”卫月舞又看了看天色,并没有动步。 “是!”金铃虽然想撑起伞,但看了看眼下的环境,还是不动声色的站在一边,没有动地方。 不一会儿,后面传来匆匆的脚步声,就看到路上突然出现了几个人影,都举着伞,并看不清楚是谁,但卫月舞却看到了一边的书非,冲着金铃点首示意。 金铃忙上前两步,稍稍站出了一些,对着过来的书非招手。 书非是带着宏嬷嬷过来的,这会看到路边树下金铃在招手,也看到了卫月舞,忙对着伞里的宏嬷嬷道:“宏嬷嬷,我们小姐在那里。” “走,过去看看!”宏嬷嬷点头,卫月舞现在的身份不寻常,对于她的召唤,她当然不能寻常待之,所以既便是下雨了,也匆匆过来。 “郡主,可有什么事?”宏嬷嬷来到近前,恭敬的行了一礼,问道。 “宏嬷嬷,大哥找我去请父亲劝二叔,关于二婶的事,但我怕父亲不同意,所以请宏嬷嬷帮忙!”卫月舞颇不好意思的道。 对于卫洛武和李氏的事,宏嬷嬷却是知道一些的,这会脸色一沉,这种事还真的不是卫月舞能插手的。 “郡主,这种长辈的事,您还是别管了,奴婢一回去回禀太夫人,还是让太夫人管这事吧!”宏嬷嬷含糊其词的劝道。 “这……我都答应了大哥了!而且父亲这会可能也在书房那边等我!”卫月舞犹豫的道。 “郡主,奴婢给您跑一趟吧,这种事郡主还是不要参合的好!”宏嬷嬷想了想道。 “这……那就麻烦宏嬷嬷了!”卫月舞如释重负的道,“实在是大哥一说再说,其实我去管这种事,的确是不太好!” “郡主,天色不好,您先回去吧,老奴就跑一趟外院书房!”宏嬷嬷买了个人情给卫月舞。 “那就有劳宏嬷嬷了。”卫月舞笑道,对着一边打伞的小丫环道,“替宏嬷嬷的伞打的严实一些,可别淋到宏嬷嬷。” “是!”小丫环马上应下。 对于卫月舞的这种态度,宏嬷嬷觉得很满意,当下笑着向卫月舞告辞,带着自己身边的几个丫环、婆子往外院赶去。 这边的动静,那边早已听到,而且也听到了卫月舞的声音,但因为卫月舞的话低了点,听不太清,但这会听到脚步声过来…… 第五百八十二章 六妹妹,你干了什么? 雨很大,还有风,丫环怕雨大淋到宏嬷嬷,特意的把伞撑的倾斜了一些,而且大半部分靠近宏嬷嬷这边。 华阳侯府的人都知道宏嬷嬷是太夫人的心腹,有时候侯爷说的话太夫人也不一定听,但宏嬷嬷说的话,太夫人却肯定能听,这么一个实权人物,丫环当然不敢怠慢,于是越发的小心起来,伞把宏嬷嬷大半都挡了起来,只留一小点落在自己身上。 雨虽然不大,但风很大,几个人就这么匆匆而去,待得到了转弯的地方,前面的树后忽然扑出来一个人,一伸手就过来拉被遮得严实的宏嬷嬷的衣裳,而且还是一只着男子袍子的手,撑伞的丫环吓的一跳,不由自主的惊叫了起来,下意识的往外一推。 只听得哎哟一声,伞撞了出去,兜头兜脑的撞在了前面的那个人身上,众人只看到一幅男子的袍袖。 在后面不远处的卫月舞和金铃忙快步走了过来。 而在转角的另一边,卫月娇大喜,也带着几个丫环、婆子走了出来。 “哪来的男人,居然敢如此放肆。”又有丫环怒斥道。 宏嬷嬷是真的被吓到了,这会惊魂未定的看着那把伞里面的人,因为伞兜着风吹在那里,一时间还真的看不出来是谁。 但听得出里面,不停的喊痛的却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宏嬷嬷,你没事吧?”卫月舞快步过来,金铃在她身后打着伞。 “我没事。”宏嬷嬷脸色阴沉的看着面前的人,眉头紧紧的皱起来,她也是人老成精的人,眼前这事怎么看都透着几分玄乎。 “六妹妹,你干了什么?”转角处转来卫月娇怒匆匆的声音。 众人抬头,看到卫月娇带着几个丫环、婆子过来,不由的一愣。 看到宏嬷嬷的人也在,卫月娇也是一愣,但随既大喜,自己这里还生怕事情不大,既然宏嬷嬷都在这里,这事不闹大还不行了,那可不正如了自己的意。 “我……干了什么?”卫月舞转过身,看了看卫月娇,微微一笑道。 “你……你……你居然这么恶毒,你……”卫月娇气的脸色发白,手指着卫月舞,一副气的连话也说不清楚的样子。 跟着她过来的一个丫环急匆匆的掀起伞,一把抱住伞下面的男子,大声的哭了起来:“小姐……小姐,您怎么样?您没事吧?” 小姐?宏嬷嬷这边的人都惊疑了起来,眼前倒在地上的人,明明是男子的打扮,又怎么会是小姐? 宏嬷嬷的脸色沉冷了下来,看了看卫月娇却没有说话。 “六妹妹,纵然你跟李表姐有点纠葛,但终究已经过去了,而且那件事不但没对你产生影响,而且还让你成为郡主,真算起来,还是你得了便宜,反倒是李表姐被你害得没脸见人,差点就自尽了。” 卫月娇气愤的瞪着卫月舞大声的道。 卫月舞微微的眯了眯眼,斜睨了一边的人影,淡淡的道,“所以说,这个人就是你口中可怜的李表姐了?她却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这个打扮?” “六妹妹,你别假装不知道,她当然是李表姐,别说往日这么细心的你会看不出她是一个女子,李表姐穿成这个样子,是为了哄二婶开心,二婶之前在李府,大哥又没时间专门去李府,二婶想大哥想的不行,表姐长的有几分象大哥,就穿了男装,哄二婶开心,这样难道也错了吗!” 卫月娇咄咄逼人的道。 “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她扑出来干什么?”卫月舞挑了挑眉。 “六妹妹,因为在宫里的事,李表姐对你一直愧疚,这会必是见到你激动不已,想和你把事情说开了,可你干了什么……你……你……”卫月娇气的转过身,把才被丫环扶起的李月儿拉了过来。 李月儿的一只手紧紧的捂着脸,但既便是这样,还是让人看到她脸颊边上挂落的两条血迹。 “李小姐脸上的伤势是方才造成的?”卫月舞眉头紧紧的皱起。 “六妹妹,我知道你现在的身份尊贵,也知道你比我们府里的其他小姐的身份都尊贵了许多,但既便是这样,你也不能出手毁了李表姐的容啊,你……你这样,让二婶有何面目再回李府?你……你让我们华阳侯府如何向李府交待!” 卫月娇越说越激动,说完后立既转向宏嬷嬷:“宏嬷嬷,你也这里正好,你也看到了六妹妹把李表姐给撞的毁了容吧,就算是六妹妹无心的,这把人撞成这个样子,我们华阳侯府要如何向李府提说此事!” 宏嬷嬷的脸色越发的阴沉了下来,看了看卫月娇,又看了看李月儿,唇紧抿着却没有说话。 “谁让她穿着这么一身衣裳,还鬼鬼祟祟的!”卫月舞淡淡的接了话。 “什么叫鬼鬼祟祟,分明是李表姐过来向你道歉,而你却心生恶意,故意装作没看出来,特意把李表姐害得毁了容。” 卫月娇娥眉倒竖,气愤不已。 “就算你真的看不出来,女子的声音又怎么会听不出来!” “三小姐,可是李小姐没说话。”金铃忍不住站出来解释道。 “什么叫没说话,李表姐必然是说话了,但是被六妹妹故意打断,你个贱丫头,居然还敢说谎骗人!” 她这里怒斥金铃说慌 ,但实际上却是说卫月舞说慌。 “宏嬷嬷,你看此事怎么办?”卫月舞眸色平静的看了一眼宏嬷嬷,淡淡的道。 李月儿的神色越发的痛苦了起来:“疼……好疼!” “不管三姐怎么说,我可以肯定自己没有听见李小姐说话!”卫月舞肯定的摇了摇头。 “我都听到了,那会隔着远,似乎远远的听到你和李表姐说了句什么,要不是李表姐的丫环跟我去拿件东西,这会也不可能会发生这种事,六妹妹,走,我们去父亲面前去评理!”卫月娇气愤的道。 这里离外院倒是近了一些。 “三姐姐听到李小姐说话了?”卫月舞水眸平静的看着卫月娇。 看了看卫月舞这边的人手,除了两个丫环,其他的人都是跟着宏嬷嬷来的,不用说必是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宏嬷嬷正巧经过而已。 “是的,我听到了,李表姐,你说,你是不是跟六妹妹说了话的?”卫月娇气愤的转向李月儿。 “我……我想向静德郡主道谦的,可……可才说了一句话,那伞就罩了上来,然后身子被推了出去,撞到了一边的灌木丛。” 李月儿哭了起来,眼泪和着脸上的尚在往下滴的血水,连衣领处的衣裳也弄的鲜血淋淋,看起来极其的凄惨。 宏嬷嬷冷哼一声正待要上前,却见卫月舞冲她使了个眼色,也就不再上前,只脸色阴沉的站在一边。 方才是她撞上去的,事情她当然清楚,看了一眼一脸气愤的卫月娇,又看了看那位伤了脸的李月儿,宏嬷嬷胸口也是喷喷的气。 这分明是一个圈套,而且还是一个针对卫月舞的圈套,原本这事也跟她无关,但现在撞上去的人是自己,这是想赖到自己身上了! 气的她差点按捺不住。 “怎么回事?”一声厉喝出现在人群之外,卫月舞抬眸,正看到卫洛文和卫子阳一起走了过来。 眼眸处闪过一丝冷笑,卫月娇这手笔可真大,算计的可不只是自己吧! 可惜,她想的太好了…… “父亲,大哥,快来看看李表姐吧,李表姐被六妹妹毁了容,这……这可如何是好,这事要是传出去,六妹妹一定会受罚的,当初六妹妹和李表姐在宫里稍稍争了几句,皇后娘娘都生这么大的气,这一次……” 看到卫洛文过来,卫月娇高声道,眼里虽然气愤,心里却是得意,卫洛文当然是她派人找了来的,卫子阳在卫洛文那里,一听说这里出了事,当然也就一起赶了过来。 “怎么会这样?”卫子阳大步走了过来,再怎么说李月儿都是他的亲表妹。 “表哥……我……我……这样还怎么活!”李月儿眼眶里眼泪在打着转,看到卫子阳失声痛哭了起来,说着居然往一边的树上撞了过去。 她身边的丫环一把拉住了她,两个人一起狼狈的倒在地上。 然后一起大哭起来,场面一下子乱 “大哥,一个女子的容颜有多么重要,六妹妹……这是存心要了李表姐的命啊!”卫月娇气愤的道。 一边派自己的丫环过去扶李月儿。 “舞儿,怎么回事?”卫洛文皱了皱眉头,看了看乱成一团的众人,却独把目光落在卫月舞的身上。 “父亲,三姐说我故意要毁李小姐的容,说我是因为记恨皇宫里面的事!”卫月舞伸手指了指卫月娇言简意骇的道。 “父亲,出了这样的事,李表姐还怎么活得下去……李表姐是来陪二婶解闷的,可如今却在我们府里发生这样的事!我们总要给她一个交待。”卫月娇大声的道。 “要什么交待?”卫月舞淡淡的问道。 “李表姐现在被毁了容,这以后还让她怎么嫁人,父亲,大哥难道我们华阳侯府上不应当给她一条活路吗?”卫月娇义正辞严的道。 “要如何?”卫洛文皱了皱眉。 “大哥,李表姐这个样子,已是了无生意,你……你娶了她,也算是给她一条活路,原本李表姐就是为了二婶才进的府,又是因为六妹妹才弄成这个样子的,难道你真的眼睁睁的看着李表姐被逼上死路吗!况且事情闹大了,皇后娘娘责罚下来,六妹妹也吃不了兜着走!” 看着在雨地里哭的抬不起头的李月儿,卫月娇得意的道。 第五百八十三章 设局骗人,伤自身 原来是想让卫子阳娶了李月儿! 原来是想把退婚的恶名推到自己身上! 卫月舞心中冷笑,卫月娇和李月儿这是勾结在一起,来对付自己了!目光转向这会拿着帕子哭天抢地的李月儿身上,她还真不相信李月儿为了对付自己,会对自己这么狠心! 眼角闪过一丝戾气,毁容吗?既然如此,何妨真毁了! “我……我订有婚约的!”卫子阳被眼前的一幕弄得也不由的慌乱了起来。 “大哥,我知道你是要娶曲家小姐的,可……可是你看看六妹妹,她……她惹出这么大的祸事来……还有李表姐,你让她现在怎么活下去!”卫月娇指了指卫月舞又指了指李月儿。 听到她的话,李月儿猛的挣脱丫环的环抱,依旧哭着往一边的树上撞去。 但这会注意她的人多,见她挣脱出去,早有两个婆子过来用力抱住她,生怕她一个想不开,就真的寻了短见。 宏嬷嬷的脸色阴沉似水,但却紧紧的抿着嘴。 “表哥……这事……跟你没关系……我……我只是不知道要怎么办,你……你还是让我去了吧,也免得姑姑也跟着我一起丢脸!” 李月儿一边挣扎一边哭,脸上的泪痕夹着血迹,看起来可怜之极。 卫子阳额头上也不由的见了汗,这事真闹到这个地步,他也着实的两难,但是想起曲艳,又实在不愿意退婚。 “李小姐的脸伤了?”卫月舞冷哼一声,大步的走了过去。 “你……你要干什么?”卫月娇一惊,急上前两步,拦住了卫月舞。 李月儿脸上的伤可不是真的,要是让卫月舞发现可就糟了,不过这种情况下,谅卫月舞也不会发现,至于以后,当然是在脸上包一块,等卫子阳和李月儿成亲之后,当然说是用了好药,脸上没留下疤就行。 这事是由卫月舞引起的,只要卫子阳一退婚,这事就瞒不住,到时候所有人都会指责卫月舞恶毒,传到宫里,皇后娘娘必然会下旨削了卫月舞的郡主之位,被打落下来的卫月舞接下来就只能老死后院了。 “三姐让开,我看一下李小姐脸上的伤!”卫月舞淡冷的道。 “不用你假好心……我……我不要你看!”李月儿哭道,“我今天就算是死了也不要你看!” “为什么不让我看?是因为脸上的伤有假吗?”卫月舞一把推开卫月娇,两步逼步李月儿。 “舞儿……”卫洛文皱了皱眉,正想说话,却在看到卫月舞带着怒意的脸,顿了一顿,没有再说话。 “表哥……我就算是死也不要她碰!”李月儿身子往后一转,就要扑到卫子阳的身上。 卫月舞身边的金铃却是来的飞快,一把拉住李月儿,卫月舞上前两步,一把扯下她紧紧捂着的手。 “李小姐,你脸上的伤呢?”看着上面平滑的肌肤,卫月舞眼眸如刀的落在李月儿脸上。 脸上有血,而且血还在往下滴落下来,但是没有伤口。 “怎么回事?”卫子阳这时候也看出一些来,脸色一变道。 “怎么回事,恐怕就只有三姐姐和李小姐知道吧!”卫月舞冷笑道,“李小姐,你就真的这么想嫁给大哥,还想出了这么一个恶毒的计划吗?” “我……我不知道……我……我没伤……”李月儿哆嗦了一下,差点摔倒,但反上反应极快的手捂着脸,一脸的惊喜。 “那你的血是哪来的?”卫月娇暗中咬牙,居然让卫月舞发现了。 “可……可能是郡主撞到我的手了。”李月儿一脸的茫然。 “可能是的吧,幸好李表姐伤的不重,那就最好了,李表姐你这下子不用再想不开了,真没事了!”卫月娇知道这个时候再赖在卫月舞身上已经是不能够,只能暗骂又让这个小贱人给逃了。 “李小姐在这里不小心弄伤了手,三姐姐就正巧带着人出现在这里,二话不说就说我心思恶毒,又说我要毁了李小姐的容,还说我听到李小姐说话,故意要毁她的容,又让大哥担负起这个责任,三姐今天可真是忙啊!” 卫月舞看着卫月娇冷笑道。 “我……我也是正巧路过,误会六妹妹了!”卫月娇一脸的后悔,侧身向卫月舞行了一礼。 “三姐真的是凑巧吗?”卫月舞眼神如刀,“不但来的巧,而且还听到我和李小姐的说话声,这来的可真是巧啊!” “六妹妹,你何必记恨我,我……真的只是路过,误会了而已!”这种时候卫月娇当然是打死也不承认她是早早的躲在一边的。 卫月舞冷笑一声,这次却没有说话,反而转向了一边的宏嬷嬷。 宏嬷嬷点头,走了过来,定定的看着卫月娇,脸色阴沉的道:“三小姐,你说谎了!” “我……我没有说谎!”卫月娇想不到太夫人身边的宏嬷嬷会这样说,一时间脸色大变,急忙辩解道。 宏嬷嬷不是卫月舞,她说的话太夫人几乎是言听计从的。 “三小姐说慌了,李小姐根本没有和郡主说过话。”宏嬷嬷面色冷冷的道,她这会当然是站在卫月舞这边,方才如果李月儿真的出事,到最后必然会赖到她身上,她纵然是太夫人身边的心腹,但必竟也只是一个下人,这事还真担不下来。 幸好卫月舞发现李月儿是装的,这也让宏嬷嬷对卫月舞心生感激,这会当然是坚定的站在卫月舞这边。 “宏嬷嬷……郡主是跟我说了话了……她……”李月儿咬咬牙,接口道。 事情闹到这种地步,她也清楚的知道不能再致卫月舞于死地,但她也不愿意就这么放卫月舞过门,当然死死的咬住卫月舞,既便卫月舞身边的丫环证明卫月舞又如何,她就说卫月舞用心险恶,想害自己。 李月儿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卫月舞的神情,心里越发的觉得没底,那双幽深的美眸,居然平静的没有起一点波澜! “李小姐,郡主没有跟你说过话,郡主甚至没有走过来,你拉住的是老奴的衣裙,而并不是郡主的,郡主还在老奴的身后!”宏嬷嬷冷冷的看着李月儿,眼中闪过一丝嘲讽。 “什么,是你!”卫月娇忍不住尖声叫道。 “三小姐觉得不是老奴还是谁?莫不是三小姐觉得这一路过来的必然是郡主?原本郡主是要过来的,听闻还是侯爷让郡主过去的,但老奴劝了劝郡主,郡主就没过来,老奴却要往书房来找侯爷,哪料想走到这里的时候,李小姐窜出来,拉住我,丫环吓的手中伞飞出去,正巧罩在了李小姐的身上!” “侯爷,您说这事跟郡主有没有关系?”宏嬷嬷简短的把事情说了一遍,然后向卫洛文行了一礼道。 “我……我……”李月儿惊的面无人色,她怎么也想不到,当时拉住的会是宏嬷嬷,分明是听到卫月舞的声音,她才窜出来的。 “我……我可能听错了!”卫月娇讪讪的道,事情居然有了变化,还跟卫月舞一点关系都没有,这会委实有些慌了。 “那就是李小姐一个人暗算我和大哥了?”卫月舞看向李月儿,眸色淡淡的道,“不知道谋害郡主是什么责罚,需不需要禀报皇后娘娘,不知道会不会连累李府的其他人!” “我……我不是的……”一听这事要报上去,而且还会连累到自己的父亲,李月儿是真的慌了,转头看向卫月娇,哀求首道,“三小姐,你说不会有事的,你说一定可以让卫月舞受到皇后娘娘惩罚的,是你说的,我才这么做的。” “你胡说,这事跟 我没关系!”卫月娇见李月儿转过来,慌得马上转头,想避开李月儿的目光,但这会听李月儿大叫,也急了,反口否认道。 卫洛文的脸色沉冷似水,脸上的疤痕都扭屈了起来,可以看得出他几乎控制不住的暴怒,眼前的情景,谁都知道必然是和卫月娇有关。 “这事要不是你让我干的,我怎么会把卫月舞给引出来,我怎么知道这里她会经过,华阳侯府我来的不少,但也不可能熟悉到这种地步,连卫月舞走动的路线都算得这么清楚。”一听卫月娇不承认,李月儿也急了,全倒了出来。 卫子阳忽然想起之前自己到清荷院去请卫月舞给自己母亲说情,也是因为卫月娇的暗示,目光也冷了下来,对于卫月娇深深的失望,那是他当之为亲妹妹的堂妹,想不到居然会这么算计自己。 “你……你胡说,你心思居然这么歹毒,这会还想接着我下水!”卫月娇这会死不承认。 “李小姐那就一个人等着宫里的责罚吧!”卫月舞冷笑一声,转身似乎要走,给这件事下了最后的定论。 一看卫月舞要走,这事就真的成定论了,李月儿急的往卫月娇这里扑过去,想一把扯住卫月娇的衣袖,继续哀求道:“卫三小姐,你告诉他们,这事真的是你算计的,你是侯爷的亲生女儿,侯爷一定不会把这事宣扬出去的。” 卫月舞水眸一扬,金铃脚下一块小石子无声的射了出去,李月儿的脚正巧踩上去,脚底一软,收势不住,立时就往卫月娇的身上扑了过去。 众人只听得“啪”、“哎呀”…… 第五百八十四章 两渣女一起毁容 “你敢打我!”卫月舞被李月儿突如其来的一个巴掌打晕了,反应过来后气的发抖,用力一推,反手也给了李月儿一个巴掌。 李月儿原本只是想拉住卫月娇的衣裳,哪料下脚下一滑,手就照着卫月娇脸上狠狠的一个巴掌,这会还没站稳,就被卫月娇一把推开,然后用力一个巴掌,打的她腾腾腾后面几步,就往她后面的灌木丛中倒去。 “啊!”惨叫声响起,众人俱愣了一愣,唯有卫月舞不动声色的看向那丛灌木,不高的灌木丛,冬天的时候落的没剩下几片叶子,唯有一些尖锐的枝叉裸露在空中。 “快去把李小姐拉起来。”宏嬷嬷反应倒是快,立既吩咐身边的丫环。 过去两个丫环急忙扶起李月儿,李月儿双手捂脸,但既便如此,一双白嫩的手上也被灌木的枝叉划破了几个不小的口子,鲜血直流,这可不是之前她手指上小小的一个伤口。 “李小姐,让老奴看看你的脸!”宏嬷嬷眉头紧紧的皱起来。 李月儿惊慌失措的拿下了自己的手,强忍着痛意,期待的看着宏嬷嬷:“宏嬷嬷,我……我是不是没事?” 看到她脸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连卫洛文也动容了。 伤口其实不小,更主要的是划开的地方很多,看到这张脸,宏嬷嬷知道眼前这位李月儿小姐的脸算是毁了。 这么多的伤口,既便全治好,也会留下些小的疤痕,又岂是简简单单能消除的。 “宏嬷嬷,我的脸是不是没事啊?我的脸是不是没事!”感应到宏嬷嬷的沉默,李月儿大急,一把拉着宏嬷嬷的手,哭了起来。 脸上灼烧一般的感觉那么强烈,但她还是期望这一切不是真的。 宏嬷嬷苦笑着摇了摇头,看向卫洛文。 卫洛文的神色也不太好看,不管怎么说是卫月娇把人给推到灌木丛中的,这事说起来还真是华阳侯府的责任。 “三小姐,你……你为什么推我?”感应到众人脸上的神色,李月儿眼中的那抹期待变成绝望。 世家千金的脸有珍贵,既便是一点点小伤口都会很注意,而她现在看到的是一张张惊骇的脸。 这种情形,既便是宏嬷嬷不说什么,李月儿也懂了。 想到这一切都是卫月娇造成的,李月儿呆泄而绝望的眼睛,落在卫月娇的身上,定了定,蓦的扑向卫月娇,手中长长的指甲疯狂的往卫月娇的脸上抓去,“你……你赔我脸。” 谁也没料到脸上受了这么重伤的李月儿会突然之间疯狂的扑向卫月娇。 但见李月儿长长的指甲挠在卫月娇的脸上,卫月娇已是一声惨叫声,卫洛文反应也快,一把把卫月娇往后一拉,但既便是这样也已经晚了,卫月娇右脸上一道深深的指痕,被挠下了一小条肉。 先是发白,而后血奔涌而出。 “啊!”卫月娇也捂着脸惨叫了起来。 众人一看,都知道大事不好,卫洛文皱着眉头让小厮去请明大夫,卫子阳过去把李月儿拉住了。 这边一阵慌乱,大家手忙脚乱的把两个人都送到一边空着的院子里去。 人群外,卫月舞眨了眨长长的眼睫,抬头看了看头上的一角天空,不知什么时候,雨停了,天上飘起了雪花,一朵朵的雪花如同轻盈的鹅毛,从天空中纷洒下来,这应当是过了年之后的第一场大雪吧! 接下来的事情跟卫月舞并无关系,卫洛文让她先回去。 卫月舞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便要离开。 “舞儿……”卫洛文突然又叫住了她。 卫月舞停步,转身看向卫洛文,水眸处淡淡的不起一点的波澜,就这么清冷的看着卫洛文,少了往日的亲呢之色。 “没事,天冷,你先回去,小心身子!”卫洛文的话到了嘴边,但还是停了下来,换了另一句话,心里的愧疚如同潮水,那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卫月娇纵然可怜,但一切都是她自己纠由自取。 “父亲,舞儿告退!”卫月舞道。 “去吧,小心休息!”卫洛文叹了口气,柔声道。 “是,父亲!”卫月舞点点头,转身带着两个丫环往回走,至于方才被卫月娇陷害之事,再无提起。 “郡主,侯爷想说什么?”待得走得远了,书非忍不住好奇的道,方才她明明看到侯爷似乎有话要跟郡主说,但到了最后却还是没说出来。 “无非是想让郡主不记恨三小姐罢了!”金铃冷哼一声,怒道。 卫月舞的眼眸幽深了起来,方才那一刻卫洛文心中所想,她当然清楚,否则也不会淡冷以对。 “凭什么?三小姐差点把郡主害了,侯爷居然还让郡主不要记恨她!”书非一听也怒了。 对于一再陷害自家主子的冬姨娘和卫月娇,几个丫环也是深恶痛绝。 “因为卫月娇毁了容了!”卫月舞的目光落在面前的一片雪上,停下脚步,伸出嫩白的小手,托住一睛飘落下来的雪花,眼眸处一片戾气。 因为卫月娇毁容了,所以父亲心软了。 可娘亲被她们害的丢了性命的时候,又有谁心软了呢? “那也是三小姐自找的,而且毁她脸的又不是郡主,是李月儿干的,她和李月儿两个狼狈为奸,现在一起毁了脸,真是活该!”书非想起方才的场景,又觉得大快人心。 卫月舞看着自己手心处还没有融化的雪花,唇角无声的勾起。 这还不够,冬姨娘还有依仗,只有到了她没有依仗的时候,当年的事才会翻出来,娘亲的仇怨才可以报。 娘亲跟那位死去的涂二小姐相识。 这个相识还是通过杨玉燕的母亲,否则她当日的信就不会这么写了,而且这位涂二小姐看起来也不会清白。 一个将死的女子,虽然不是真的因为娘亲,但至少她因为娘亲才提到涂二小姐的位置上的吧,这么说起来娘亲对于她来说,没有任何亏欠吧,那这位涂二小姐在这件事中,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当年的人死的死,进宫的进宫,但冬姨娘却还是在府里的。 不过冬姨娘不但毒辣而用狡猾,再加上她身边的那个婆子也不是好对付的人,却必须缓缓图之。 冬姨娘向来和李氏相互呼应,一起对付自己,不过有了今天的事情,两个人心里又岂能毫无芥蒂,更何况李月儿和卫月娇之间都恨不得对方死了吧…… 毁容之仇,当得起死仇! 李月儿和卫月娇想联手一起暗算自己,哪料想最后却祸害了自身,她倒真的要谢谢她们两个的。 引火烧身,但这火还是不够大,还没烧到李氏和冬姨娘,那么再添把火吧…… “走,去看看太夫人!”卫月舞果断的转身。 “不先回清荷院?”金铃没说话,书非倒是愣了一下。 “不了,先去静心轩看看太夫 人,发生了这样的事,宏嬷嬷又是我请过来的,总得给太夫人一个交待。”卫月舞樱唇微勾,目光落在前面一片昏黄的假山处,整个华阳侯府的后院,当然是以太夫人为主的。 既如此,有些事当然也得通过太夫人…… “郡主,让书非先回去,奴婢陪着您去静心轩!”金铃提议道。 卫月舞不由的嫣然,点了点头,两个丫环一起跟过去的确太多了点,太夫人自己最讲究前呼后拥的好多人,却不喜欢自己几个人带的多上她那里去,方才只想着卫月娇的事,倒是忘记了这事。 “金铃,你先回去,我带着书非过去,之前请宏嬷嬷的是书非。”卫月舞含笑,目光扫了扫两个丫环,道。 “是,奴婢知道。”金铃点头正要退下,却又被卫月舞叫住了,“你到厨房去转了转,看看有没有我喜欢吃的点心,顺便说说今天这里发生的事情,就说卫月娇的脸算是毁了,以后再不可能恢复了。” 冬姨娘一直掌管着府里的事务,纵然现在关了进去,也还是有人手在外面的,而厨房是最混杂的地方,相信冬姨娘一定会知道这个消息的。 “是,奴婢明白!”金铃心领神会的道,然后转身离开,往厨房那边而去。 卫月舞自带着书非往太夫人的静心轩。 走半道上,居然碰上了宏嬷嬷。 宏嬷嬷方才走的晚了些,因为她带去的人不少,还得帮忙,卫洛文和卫子阳带着的终究都是外院的小厮,极不方便。 但这会明大夫过来了,宏嬷嬷也就不留在那里,只把手下的几个丫环,婆子留着照顾李月儿和卫月娇,自己带了个小丫环匆匆的往静心轩而去,准备把这事情禀报太夫人。 出了这么大的事,太夫人那里当然要先去禀报。 看到卫月舞过来,稍稍说了两句,便一起往太夫人的静心轩而去。 静心轩里,太夫人这会心情不错的看着眼前的礼盒,眼角都不由的笑开了花,一个劲的赞叹:“好,好,真是好啊!真有心啊!” 她一边看一边赞,整个人看起来神清气爽,精神头也是足足的…… 第五百八十五章 赠品,精美的宝石花 桌上放着一大堆的礼物,而且件件精品,最当中放着的一盆花却是最夺人眼目。 居然是一盆宝石花。 上面的花、茎、叶,居然都是用宝石做成的,不但做工精致,而且价值连城。 “好……好……”太夫人笑的合不拢嘴,整个人兴奋不已。 “太夫人喜欢就好!”胖胖的掌柜笑道,“这盆宝石花是特地送给侯爷的!” “好,好,好多谢了!”太夫人脸上也笑的团团的,可以说自打胖胖的掌柜进到里面来,她就一直没合拢嘴过,但听到宝石花是送给卫洛文时,脸上的神色虽然不显,但放在袖中的手却忍不住握了起来。 这里面的意思,让她极不舒服! “太夫人客气,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胖掌柜脸上笑意浓浓,说的话极为客气。 对于胖掌柜的这个态度,太夫人极满意,想了想,手放松下来,扶着丫环的手重新坐在高座上,手挥了挥,屋子里的几个下人都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接下来的话,不是她们这些普通的下人该听的。 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来送一次礼,而对于这位大手笔的胖子,丫环、婆子都不清楚他是谁。 只知道似乎是侯爷手下,平日里都是在侯爷那里回事,只有侯爷回京的时候,这个胖子才会给太夫人送一次礼。 而且每一次礼都送的极重。 她们平日里跟着太夫人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自然不认识这位京中有名的金店“贤庄”的掌柜。 “宏嬷嬷,太夫人在见客!”看到宏嬷嬷带着卫月舞过来,一个婆子迟疑了一下,但还是伸手拦下了卫月舞。 往常这种事当然是不避着宏嬷嬷的,但现在宏嬷嬷还带着卫月舞,却不知道太夫人这会想不想见六小姐。 “什么事?”宏嬷嬷这会急匆匆的,倒也没想起这茬,脚步虽然停下,脸上的神色却是极不好看。 “送礼来了!往年这个时候还是宏嬷嬷接收的。”在卫月舞在身边,婆子当然不能说的清楚,只能含糊其词的道。 送礼来了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一肚子恶气的宏嬷嬷差点怒斥出口,在华阳侯府这么多年,她还没这么憋屈过,今天居然差一点被两个小丫头给坑了。 但看到婆子一再的冲她使着眼色,蓦的醒悟过来:“又来送礼了?” “是的,嬷嬷你才走就来了!”婆子苦着脸道,一看宏嬷嬷的脸色就知道不好,可不拦又不行。 “郡主,您先在这里等一下,奴婢进去禀报太夫人,这会有外人在,郡主要不要避一下?”宏嬷嬷清醒过来,眼神闪了闪,笑着对卫月舞道。 这事当然不便让卫月舞知道。 “那,我在那边厢房等一下!”卫月舞知趣的点了点一边的厢房。 “好的,老奴让人给郡主送茶,请郡主稍等!”宏嬷嬷笑道,一边让丫环引着卫月舞去厢房里坐一坐。 厢房就在正屋的边上,卫月舞带着书非走进去,早就丫环送上茶水过来。 卫月舞坐定,拿起茶喝了一下,缓缓的放下,拿起帕子拭了拭唇角,微微含笑的看着侍立在一边的小丫环:“进去有多久了?祖母大约多久才能好!” “进去有一会了,可能还要过一会才出来!”小丫环老老实实的道。 “往年的这个时候,都会来这么长时间吗?”卫月舞漫 不经心的问道,目光甚至没有落在小丫环的身上,完全是一种闲聊的样子。 这种事院子里并没有吩咐过不许说,所以小丫环听问,忙答道:“往年的这个时候基本上也这么点时候,其他奴婢不清楚,都是宏嬷嬷帮着清点的。” 卫月舞点了点头,美眸带着笑意看向眼前十三、四岁的小丫环:“你看到过几次?” “有那么四次了!”小丫环答道。 “什么时候分到太夫人的院子的?”卫月舞继续随和的问道。 见卫月舞问的随意小丫环的胆子也稍大了一些:“奴婢八岁的时候,进静心轩服侍太夫人的!” 也就是说四、五年的时间,基本上每年都有一次。 一个送礼的,每年都会有一次,而且看这样子,还有秘事要谈,实在让卫月舞觉得怀疑,心里莫名的一动。 耳听得外面有说话的声音,卫月舞站起身,走到窗前,把窗稍稍推开一些,就着微微推开的窗户,可以看到一个人正笑着从太夫人的正屋出来,“贤庄”的胖掌柜? 一个胖胖的,却又一点不显得用臃肿的身影,可不就是那位让卫月舞一直困惑不解的胖掌柜。 有着世家子弟的风貌,那种透出骨子里的雅致,没有因为他胖胖的形象损失分毫,这样的人,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掌柜? 娘亲的嫁妆里有着什么样的秘密? 卫月舞沉吟不语…… 宏嬷嬷亲自把人送到了院门口,并且冲着胖掌柜深深的施礼,恭敬之处甚至让卫月舞觉得比对上太夫人更甚,这个胖掌柜着实的不简单,居然让宏嬷嬷这么恭敬。 胖掌柜微笑着告辞,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厮,看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宏嬷嬷才收敛起脸上的笑容,往卫月舞所在的厢房过来。 卫月舞在宏嬷嬷转身回来的时候,便已经重新回到桌子前坐定,拿起桌边的茶喝了一口,正待说话,宏嬷嬷笑着走了进来。 “郡主,太夫人听闻郡主在这里,请郡主过去!” “麻烦嬷嬷了!”卫月舞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来。 “郡主客气了!”宏嬷嬷笑道,“请郡主跟奴婢过来。” 有了方才的事,宏嬷嬷对卫月舞还是很感激的,这会笑容也显得比往日真诚了许多,见卫月舞往外走,还特地上前两步,轻声的道:“太夫人现在还不知道事情的经过,一会老奴先说。” 这是对自己投梨报桃了! 这事说出来,太夫人必然大怒,宏嬷嬷主动愿意接这个话茬,实在是太好了! 卫月舞微笑着点头。 一行人,进了太夫人的屋子。 太夫人坐在上面,看起来整个人神色都不错,看到卫月舞脸上的笑容也慈和的很,仿佛真的只是一位疼爱她的祖母是的。 “舞丫头,这个时候了,天气又不好,你不在自己院子里好好养着,跑祖母这里来干什么?” 太夫人笑咪咪的道,“之前你父亲找你可有什么事?” “祖母……”卫月舞上前一步正要说话,宏嬷嬷却已抢先道:“太夫人,出事情了,三小姐和李府的小姐一起出事情了!” “怎么回事?”太夫人脸上的笑容一敛,“李府的那位小姐?” 李月儿是跟着李氏进府的,但太夫人并不想理她,所以也不知道当时跟着李氏一起进府的那个李月儿。 “就是二夫人娘家的那位大小姐,之前在宫里的时候,还能郡主起了争执,被皇后娘娘驳了选秀资格的那位。”宏嬷嬷提醒道。 卫月舞站在边上含笑不语。 “她来干什么?”太夫人稍稍一想便想了起来,对于这位李府的小姐,太夫人心里也没有半点好感,语气不善的道。 “听说是来服侍二夫人的,二夫人身子不方便,她就很有孝心的跟着进来。”宏嬷嬷很不屑的道,“奴婢原以为她是个好的,真心的想服侍二夫人,哪料想她根本是醉翁之间不在酒,居然是看中了大公子。” “什么?子阳自有婚事,她还敢破坏不成!”太夫人大怒,手重重的在桌面上一拍,对于太夫人来说,卫子阳就是她的命,根子,李月儿居然敢肖想卫子阳,简单是找死。 “太夫人,李小姐还真的敢!”宏嬷嬷苦笑了一声,把接下来的事说了一遍,至于李月儿和卫月娇联手一起想对付卫月舞,最后却不料祸害了自己。 一席话说完,太夫人恨的咬牙切齿,手用力的往桌面上一拍,一边厉声的道:“快去,快去,快去把李氏叫来,看看她府上都是些什么样的人,居然敢做这么无耻的事,想逼着子阳娶她,也不看看她是什么人,够不够格。” “太夫人,李小姐的脸毁了,是……是和三小姐急执中摔了一跤。”宏嬷嬷小心的担醒太夫人道。 “那也是她活该,她自己什么身份,配子阳,也不拿镜子照一照。”太夫人脸上的怒气不消,恨声骂道,“早就看出那丫头,跟李氏是一个样的,不是什么好货,到我们府上居然也敢干这种事。” 曲府的那门婚事,还是当时太夫人拍板同意的,这会要是真的因为李月儿不得不把曲府的婚退了,太夫人自己脸面也是无光。 “可现在,李小姐和三小姐的脸……太夫人,这可如何是好?”宏嬷嬷听太夫人说完,小心翼翼的提到这件事。 “有什么难办的,如果李府再拿此事说事,就把这事情真相公布出来,看他们李府还有没有脸。”太夫人怒冲冲的道,方才的好心情因为这件事立时就消散了。 卫月舞一直静静的站在一边,看着太夫人把怒气全发在李月儿身上,对于卫月娇却是只字不提,仿佛这事全是李月儿一个人干的似的,眼底无声的显过一阵阴沉,这事看起来很真奇怪,往日太夫人对卫月娇可没有这么维护的。 今天太夫人的态度可跟往日大不相同,莫不是因为那个“贤庄”的胖掌柜…… 这事是越来越有趣了,这胖掌柜的影响力可着实的不小啊! 这会见时机差不多,上前一步…… 第五百八十六章 步步进,店铺之事 “祖母,这样怕不太好吧!恐怕我们府里总是要担着责任的,舞儿看李小姐脸上,伤的比三姐姐重了许多,脸上全被尖利的树枝划伤了,这……几乎是不可能再好的了!”卫月舞上前道。 几句话把太夫人说的沉吟了起来,阴沉着脸一时没说话。 不管怎么说,这事发生在华阳侯府,而且还和卫月娇有关,太夫人想表示这事跟华阳侯府没有关系,就算是把真相说出来,丢脸的还是华阳侯府。 必竟卫月娇还是华阳侯府的三小姐。 李月儿固然名声不好,纠由自取,卫月娇同样也是,一向最注重脸面的太夫人如何肯让华阳侯府因为这个丢脸。 “舞丫头,这事说起来你也是受害人,你看怎么办?”太夫人缓缓的道。 见太夫人居然一脚把皮球踢开了自己,卫月舞心中冷笑,这是打算把事情推到自己身上了? 太夫人真是越来越无耻了! “祖母,舞儿不知道,莫如把直接把这事去跟皇后娘娘说,三姐姐的脸这个样子,如果真了四皇子府,必然会……” 卫月舞这话没有说完,但这意思太夫人却是懂了,眼中越发的阴沉了下来。 关系到卫月娇容貌的事,已经不是华阳侯府能隐瞒下来的,若是一个不巧,还真的可能惹来涂皇后的怒意,不管怎么说卫月娇现在的名份都是四皇子的庶妃,这容颜毁坏的话,很有可能引起变故。 这事其实还是不要张扬的好。 所以还真不好办,华阳侯府不愿意张扬,李府却不一定愿意会吃这么一个闷亏,怎么看李月儿都是因为到了华阳侯府才容颜有失的。 “去,把李氏叫来!”太夫人想了想,吩咐宏嬷嬷道,她就不相信压不下李府,李府再厉害也不过是东宫洗马,和自己府上原本就是天地之别。 “是,奴婢马上派人去唤!”宏嬷嬷点头应下,退了出去。 “舞丫头,你也先回去休息,此事跟你无关,总是娇丫头自己闹出来的事。”太夫人对卫月舞道。 这事说起来卫月舞才是那个受害的人。 “是,祖母!”卫月舞垂眸低首,“可……李小姐的事……总是跟我们华阳侯府有关……她的婚事如果不落在我们府上,舞儿怕这事情真闹大了,我们府里也没脸!”这事怎么看华阳侯府都有责任,卫月舞一而再的提醒太夫人,就是让太夫人承担起这个责任。 当然这么一个责任如果承担起来,最先提到的就是李月儿的婚事。 原本李月儿暗算自己,一方面也是为了她的婚事,被皇后娘娘从选秀的名单上直接去掉,李月儿基本上已嫁不好了,这会连容貌也毁了,更不可能有什么好姻缘。 没了希望的李月儿很可能不顾一切。 卫月舞这是提醒太夫人把责任承担起来,这事才不会闹大。 “无碍,祖母会处置的,你先回去吧!”被卫月舞暗示了这么几句,太夫人这时候也醒悟过来,想了想冲着卫月舞挥了挥手。 “是!”见太夫人心里已有了主意,这次卫月舞不再多说什么,向太夫人行礼告辞。 李月儿这种情况,太夫人当然不会让她嫁给卫子阳的,太夫人甚至不会让她进华阳侯府的大门,那么剩下的似乎就那个人了…… 那个人的事,就算是在华阳侯府也是秘密,若不是梅嬷嬷私底下告诉自己,卫月舞还真不知道自己这府里还有这么一吊人,这算起来应当是自己的堂表兄吧! 连自己也不清楚,那外人就更不知道了! 走到正屋外面的时候,正巧碰到走回来的宏嬷嬷。 “多谢郡主!”宏嬷嬷镇重其事的道谢。 卫月舞偏了偏身子,避过一礼,然后含笑道:“宏嬷嬷客气了,原本嬷嬷就是受了我的牵累!幸好没把嬷嬷牵扯在里面。” 说完,自带着书非出了院子。 对于太夫人身边的这位贴心婆子宏嬷嬷,卫月舞可从来不敢小窥,这里面当然是因为宏嬷嬷是太夫人最贴心的婆子,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对于宏嬷嬷的贴心程度,卫月舞暗暗心惊,似乎这位宏嬷嬷知道所有太夫人的事情。 这里面的意思,足以让卫月舞更高看宏嬷嬷一眼。 卫月舞相信这府里大部分的秘密,这位宏嬷嬷都是知道的。 “一会找人去问问那两个掌柜的事,过了这么久,帐本应当准备好了吧!”走了几步,卫月舞眼睛眨了眨,淡淡的道。 “那两个掌柜的一看就是奸滑的很,郡主,他们不会又耍什么花样吧?”书非也是见过那两个掌柜的,这会很不放心的问道。 “他们当然会耍花样的!”卫月舞扬起唇角,缓步在雪地行走,这会一会时间,地面上已经薄薄的积了一层,她还真不怕冬姨娘耍花样。 今时不同往日,冬姨娘偏安于华阳侯府的一角,能动用的人手不多的,所仗着就是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 这种时候动手剥掉她的爪牙是最好的! 况且有些事,自己不清楚,这几个掌柜可都是当年的老人…… 府里发生的事情一件接一件,冬姨娘那里应当也是疲于奔命的吧,那帐本的事,这个时候提却是最佳时机! 卫洛文处理完了那边的事务来到了太夫人的静心轩,看到他进来,早有丫环挑起帘子,宏嬷嬷迎到了门口。 卫洛文脸色阴沉的走了进去,向太夫人行过礼后,在一边的座位上坐定,脸色阴沉沉的没有半点喜色。 “娇丫头的脸怎么样?”太夫人看了看卫洛文的脸色,问道。 “就算是用再好的药,脸上都会落下一道伤疤。”卫洛文皱了皱眉头,拿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然后重重的把手中的茶杯放在桌上,“冬姨娘连个女儿都教不好!” 事情到现在卫洛文已问的清清楚楚,方才为了弄清楚事实,还把卫月娇身边的玉珠和李月儿身边的丫环,一起绑起来拷问,没两下这几个丫环就说了实话,这事的确是卫月娇和李月儿同谋要害卫月舞。 “这……这要如何向皇家,向四皇子交待!”太夫人闷了一下,终究还是问道。 在太夫人心中,这个才是最难解的。 “我已经让人通知了四皇子!”卫洛文冷冷的道。 “什么?你怎么可能通知四皇子,四皇子知道了还不得闹起来!”太夫人大急,这事闹大了对整个华阳侯府都不利。 “母亲放心,没事!”卫洛文摇了摇头,这事他倒是不担心,原本他和四皇子协议中,就是等 卫月娇进了四皇子府,直接扔到后院的佛堂去,让她清修,既然这样,她容貌在不在,其实都无关碍。 四皇子根本就不在意。 听卫洛文说没事,太夫人才放下心来:“李月儿那里,我跟李氏也说了,这么一个女子我们华阳侯府肯定不会要,否则我们华阳侯府的整个脸面都丢光了,但如果不理会她又不行,李氏刚才还跟我哭诉。” “那母亲的意思?”卫洛文揉了揉额头问道。 李月儿想嫁给卫子阳,这事太夫人不同意,卫洛文也不会同意,至于李氏的哭闹,只会让卫洛文不奈烦。 “那就让她嫁给那个人吧,虽然算起来也是我们华阳侯府的人!”太夫人厌恶的皱了皱眉头,提起这个人就满满的不喜。 “他……那边……李府会不会同意?”卫洛文犹豫了一下,和太夫人一样,他也不喜欢那个人,对于华阳侯府来说,那个人简直就是耻辱的存在,可偏偏那个也也姓卫,其实这么多年,他也是跟在自己身边。 原本也是想拉扯他一把的,无奈那就是一个拉扯不起的,卫子阳跟在自己身边建功立业,而他就只跟在自己身边吃喝玩乐,虽然没惹出什么大事,但却小事不断,气的卫洛文狠狠的揍过他几次。 无奈他就是这么一个人,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被打的时候指天划地的发誓再不这样,但一转眼依旧如此,到后来卫洛文也不再管他了。 好在,他虽然纨绔,倒也没惹出什么大事来,这么多年跟着卫洛文一直在边关,但这次卫洛文因为打算长住在京,于是就把他也带了回来,被安置在华阳侯府最偏远的一角,平时就只有一个小厮在那里侍候着,并不许他随意的外出。 倒是回京了这么久,府里的大多数人也没发现多出了这么一号人物。 “有什么同意不同意的,这个样子的李月儿还能嫁给谁,子阳是谁?是未来的华阳侯,他们李府这女儿哪里配得上,我也跟李氏说了,华阳侯会负责,但不可能是子阳,她也是子阳的生母,如果子阳真的让这样的李月儿进府,她这个做娘的也没面子!” 太夫人厉声道,想起方才李氏又哭又闹的样子,就气愤不已。 到后来直接让人把李氏拉了出去,不管如何子阳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娶这么一个毁了容的女子的。 “我准备一些聘礼,你让老三走一趟,总是我们华阳侯府的人,也不算亏待了他们李府!”太夫人道。 “全听母亲的!”卫洛文叹了口气,也觉得这是一个最好的主意。 “洛文,你过来看看这棵宝石花,这是特别送来给你的!”说完了正事,太夫人脸色稍稍好转,站了起来。 第五百八十七章 将计就计,宝石花 “母亲,什么送给我的,送到您这里就是您的。”卫洛文的脸色一冷,脸上的疤痕扭动了两下,眼底滑过一道幽冷的利光,淡淡的道。 “这……总是特别送给你的!”对卫洛文的回答,太夫人心里很满意,但脸上却不显,一脸的语重心长劝道。 “什么是我的您的,我说这是母亲的,就是母亲的!母亲又何必跟我客气!这么多年,华阳侯府的后院,若是没有母亲,怕早就乱成了一团。”卫洛文看着太夫人,眼眸之中神情复杂。 有些事,别人不清楚,他又怎么会不清楚,对于太夫人,他自抱着一份感激之情,虽然因为秦心蕊对太夫人也有所不满。 看到卫洛文如此坚定的回答,太夫人脸上的笑容更盛。 “好吧,你既如此说,母亲就先替你收着,若你需要就向母亲要就行!”太夫人满意的道,这话说的也很好听,至于这以后,卫洛文当然不可能出尔反尔,真的向太夫人讨要这盆宝石花了。 纵然这宝石花再价值连城又如何! “但凭母亲吩咐!”卫洛文点点头。 “三丫头的脸要不要请宫里的太医帮着看看,说不定会好一些,总是比明大夫的医术高吧!” 这宝石花的事情让太夫人很满意,这会当然也要关心一下卫月娇了,既便她现在看卫月娇极不顺眼,但是想到她是卫洛文的女儿,太夫人就觉得要多关注一下。 请宫里的太医吗?卫洛文皱了皱眉头,卫月娇脸上的伤痕虽然比李月儿少许多,只有一条,但当时李月儿是发了狠的抓的,竟是比李月儿脸上的伤痕还要深几分,明大夫也表示基本上会留疤。 但因为之前决定让她进四皇子府就去佛堂清修,似乎这脸也没什么重要。 “一个女孩子家,脸面是多么的重要,这要是真的伤了,恐怕以后……都不会真正开心起来,而且在四皇子的后院之中,也会被人歧视嘲讽。”太夫人叹了一口气,劝道。 “是,母亲,我去宫里请太医过来看看。”卫洛文低下头,想了想无奈的道。 不管如何,卫月娇都是自己的亲生女儿,真的眼睁睁看着她因为自己脸被四皇子的嫔妃嘲讽,卫洛文又有些舍不得。 “嗯 ,还是去看看的好!”太夫人道。 “母亲,那我先告辞,去宫里请太医过来看看。”卫洛文见了起来,既然决定替卫月娇疹治,当然不能太迟。 “去吧!”太夫人慈和的道,“能够把娇丫头的脸看好,总是最好的。” “是,母亲!”卫洛文应答了一声,转身大步离去。 看着卫洛文离开,太夫人脸上的笑容缓缓的淡了下来:“走,我们进去看看那盆花。” “是,太夫人!”宏嬷嬷伸手扶了太夫人一把,两个人一起进到里屋。 里屋其他的东西都已经被收了起来,唯有那盆宝石花放置在桌上,花并不大,但胜在都是用宝石堆积成的,再加上精致的做工,不但栩栩如生,而且透着光彩。 外面在下雪,天色暗沉,里面的灯光点了起来,一时间越发的显得那盆宝石花流光溢彩,美不胜收。 太夫人站定在宝石花面前,目光落在那盆花石花上,眉头都忍不住皱了起来,半响喃喃自语道:“她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总是特意的给洛文送东西?” 宏嬷嬷站在一边低垂着头没说话,她知道这话太夫人并不需要她解答。 果然,沉默了一会,太夫人冷哼一声:“这么多年了,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再加上……她难道还真的想把洛文的心全拉过去不成!” 这话宏嬷嬷也不好回答,于是依旧低着头,有些事她很清楚,自己只是一个下人,一个没什么作用的下人而已,对上那样的事,她能做的只能是一个旁听,这种事无所谓对错,太夫人其实也没错。 “唉,算了,谁让我……”这一次过的时候有些长,太夫人伸手摸了摸那株宝石花,闷声道。 然后放开手:“收起来吧!既然她都送来了,而我也跟洛文说了,洛文说不要,我又有什么办法,总是这么多年,他也是念着我的恩的。” “是!”宏嬷嬷答道,过来小心的把宝石花装入边上的一个盒子里,就想搬下去。 “等一下!”太夫人忽然抬手制止道。 宏嬷嬷不解的抬头。 “把这花给舞丫头送过去!”太夫人咬咬牙,极为心疼的道。 “太夫人,您不是最喜欢这样的东西吗?为什么要给郡主送去?”宏嬷嬷不解的问道,她是太夫人的心腹,当然最了解太夫人的心意,这样的东西往日太夫人是从来不舍得给人的。 贤庄掌柜送来的东西,每一件都极佳,这些东西不同于其他的东西,太夫人自己的私库里一直收的紧紧的,既便是以前二小姐得宠的时候,都很难从太夫人手里拿到这些东西,更何况现在的六小姐。 况且今天这一批送来的东西中,最好的就是这盆宝石花,怎么看太夫人都不会舍得。 “有舍总有得,财物再好也还是财物,我要让老大看看,我为了他什么都舍得,往年的也就算了,但今天舞丫头在,我就把这盆宝石花给舞丫头,也免得他总记得当初秦心蕊的事情,况且今天舞丫头也受了委屈,我这是替他安抚舞丫头。” 太夫人闷声道,看着眼前的这盆宝石花,满眼的难舍,心疼不已。 但她知道,她更应当拉拢的是卫洛文的心,既然他现在表示出来最疼的是卫月舞,自己虽然没把卫月舞当回事,看在卫洛文的份上也要高看一眼,更何况今天出了这样的事,这会把宝石花拿过去,更能笼络人心。 “太夫人想的真周道。”宏嬷嬷不动声色的奉承了太夫人一句,知道太夫人这里是满心满脑的不愿意,但是了做样子却不得不如此。 太夫人的目光难舍的从宝石花身上移开,手挥了挥,“拿走,拿走!” “是,太夫人!”宏嬷嬷知道太夫人这么心疼的不行,忙手脚麻利的抱着花出来,叫了个丫环过来,自己领着过去。 待得到了清荷院门口,早有丫环报了进去,梅嬷嬷迎到门口,把宏嬷嬷请了进去。 屋子里,卫月舞正坐在窗处看画末绣花样,是一种很复杂的花样,还是画末从云绣娘那里学来的。 但看起来很好看,绣法不同于一般的,既便画末功底不错也学了许久,但还不是很象,这会有事没事就会绣绣。 听闻宏嬷嬷过来,几个丫环忙替卫月舞迎到了门口。 宏嬷嬷进来先是向卫月舞行了一礼,然后让丫环把那盆花放在桌上,走过来打开外面的包装:“郡主,这是太夫人赏给郡主的,发生了这样的事,太夫人心疼郡主有苦说不出,所以派了奴婢过来,把她最喜欢的宝石花也给郡主送了过来。” 宏嬷嬷笑盈盈的道。 宝石花外面的包装一打开,华美而精致的宝石花,立时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这……”连卫月舞都愣了一下,太夫人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宏嬷嬷,祖母怎么赏我这么贵重的东西?” “听说郡主今天受了委屈,而且还因为三小姐的伤势不能说,觉得郡主吃了亏,所以特地命奴婢来安慰郡主,郡主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当然这赏赐也大了些啊!”宏嬷嬷很会说话,三两句就把太夫人形容成一个慈祥的祖母的形象。 “宏嬷嬷,替我多谢祖母。”卫月舞柔声道谢,水眸中了然,这应当是今天那个胖掌柜送来的礼物吧,不过看起来还真是珍贵的很。 一个店铺的掌柜,居然能拿得出这么珍贵的礼物,实在令人惊叹。 纵然他是京中几家大的店铺的掌柜,但所赚的钱不是都应当给的东家吗?而这个东家明显不是太夫人,但如果不是太夫人,这店铺到底掌在谁的手中,华阳侯府还有谁能掌这店铺,而太夫人却不能掌? 最主要的是为什么,这几家没掌在太夫人手里的店铺却出现在娘亲的姐姐嫁妆单子上面,实在是让人生疑,是什么样的事情会出现这样诡异的情况的? “郡主,您现在可是太夫人最疼爱的孙女,好东西不给您还给谁啊!太夫人那么大年纪了,当然希望万事合心,府里都和和气气的,可是三小姐……哎,郡主您也别难过,之前的事太夫人心里都明白。” 宏嬷嬷说的越发的和气起来,满脸堆笑。 卫月舞一边微笑,一边把目光落在那盆宝石花上,花开富贵,这里可不只是富贵而已,既便是在宫里,这样的东西也是不多见的吧?心头飞快的闪过一个主意,手慢慢的抚上了那朵精致的宝石花。 自己大年三十那天,自己可是掉了一个锦囊的!有的人现在肯定熬不住…… “多谢祖母,宏嬷嬷您替我谢过祖母,这么贵重的东西,祖母居然赏了我,隔几天,我请姐姐们过来一些欣赏,这么漂亮的宝石花,姐姐们一定也没见过吧!”心里转念,卫月舞脸上却是不显,柔声道。 第五百八十八章 底牌,两个比一个 卫秋芙的院子: “卫月娇和李月儿一起毁容了?”卫秋芙放下手中的笔,轻笑道。 “是的,听说三小姐和李小姐两个原本是想一起算计郡主的,但后来不知道怎么的,两个人自己反倒打了起来,李小姐被三小姐推进了篱笆,三小姐被李小姐抓花了脸,两个人的脸算是都毁了!” 明雁轻声的把打听来的消息告诉卫秋芙道。 “一对傻货!”卫秋芙轻声笑道,放下手中的笔,拿起一边的帕子拭了拭手,嘲讽道,“真是蠢的不行,两个人居然都对付不了一个,也怪不得冬姨娘明明占据着那么优势的地位,这么多年也没顶上正室夫人的位置。” “必竟是个姨娘和庶女,哪能跟小姐比,看她们两个费尽心思,也不过是进四皇子府,而且还弄得名声扫地,这四皇子府可就只是四皇子府,以后好不好还得看太子的脸色。”明雁奉承着卫秋芙道。 这 话说的卫秋芙极是舒服,脸上的笑意更深了起来。 卫月娇为了进四皇子府,可真是蠢透了,连自己的名声也不顾,听说连四皇子都见她厌恶的很,这还没进四皇子府,就惹得四皇子对她没有好感,就算是进去了,也没什么好日子过,比起自己来,卫月娇真是蠢的都没边了。 轻“嗤”一声,眼角闪过一丝阴冷:“卫月娇看起来真的要毁了!” “小姐的意思?”明雁当然知道卫秋芙还有下文,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没什么意思,突然想起之前我们拿到的那个香囊……”卫秋芙拿帕子轻轻的在嘴边抹了抹,淡淡的道。 明雁的眼睛一亮:“小姐的意思是说,现在可以用到这个香囊了?” “当然可以,这个时候正好。”卫秋芙脸有得色的道,这个香囊拿在自己手里,是早已准备下的,当时动手的时候也算是为了一箭双雕做准备。 虽然之前的奔马没有成功,但自己这里也不是没 有留有后手的。 “你一会带着这个香囊去见卫月娇,顺便问候一声,让她发现这个香囊后,就说是你捡的!” 卫秋芙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得意的道。 “告诉三小姐是奴婢捡的?”明雁迟疑了一下,不确定的问道。 “不必告诉卫月娇,只让卫月娇身边的丫环知道吧,她身边不是有一个叫住玉珠的心腹吗,让她知道就行,想来有这么一个好机会,卫月娇肯定不会放过的。” 卫秋芙冷笑道,卫月娇这会恨不得吃了卫月舞吧! 有冬姨娘和卫月娇母女在前面顶着,她只需留在后面看个热闹就行,就象今天这事,李月儿到府里来的目地,也是自己“无意”间说给卫月娇听的,卫月娇听了,立时就有了想法,至于成于不成,都于自己无关。 如果成了,那自然最好,如果不成,自己也没什么损失! 卫月舞那个贱丫头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是,奴婢明白!”明雁立时听明白了卫秋芙的话,进到屋子里,从卫秋芙的妆台的一个盒子里拿出那个香囊,之前一直把这个香囊和卫秋芙的其他香囊放在一起,就是怕一时间不知道放哪了。 看着明雁带着香囊离开,卫秋芙脸上泛起一丝阴冷,有卫月舞在,她永远不能让整个华阳侯府支持自己,卫月舞挡了自己的路,必须除掉…… “什么?三小姐的脸毁了?”冬姨娘摸着肚子差点摔倒在地,李嬷嬷急忙扶住她。 “姨娘您别急,这事还不确定,就是厨房那边婆子传来的信,说是三小姐和李小姐起了冲突,两个人突然打了起来,李小姐把三小姐的脸抓花了,这会正在请明大夫治,说不定……可能 也会没事的!” 李嬷嬷安抚冬姨娘道。 “跟李府上那个李月儿打起来了?”冬姨娘强自镇静了一下,厉声问道,李氏娘家的那个侄女,她见过不只一次,往年的这个时候,她回京,李氏一般都会让这个侄女过来问候自己。 这关系算得上还算不错。 “好象就是那位李小姐。”厨房那边传过来的消息太杂,李嬷嬷一时也闹不清楚事情的真相,只能含糊其词的道。 “她干什么要和娇儿打?她不是在李府上吗?怎么突然到了我们府上,而且还跟娇儿打起来,以往她们两个也没什么争斗!” 冬姨娘脸色气的煞白,恨声道。 “这个……听说李小姐是陪着二夫人回府的,是为了照顾二夫人才到我们府上来的,这……现在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跟三小姐打了起来……”李嬷嬷苦笑道,她是真的闹不清楚。 冬姨娘眼角拎起,手用力的在桌子上拍了拍,然后一指二房方向大声骂道:“李氏这个蠢货,就没干过什么好事,自己回来就回来,还带了这么一个闯祸的干嘛,这个丫头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良的,心思跟李氏一样恶毒。” “姨娘……姨娘,您可别嚷嚷……”一听冬姨娘肆无忌惮的大声骂起来,李嬷嬷大急,忙过来作势去捂冬姨娘的嘴,“姨娘,您现在还在受罚期间,可不能再出什么是非来,这要是传到侯爷耳里,不定又以为您想干什么了!” 冬姨娘气愤的推开李嬷嬷的手,咬牙道:“侯爷有没有给娇儿报仇,把那个抓人的死丫头给打个半死。” “这……总是二夫人娘家的侄女,而且她也伤了脸。”李嬷嬷无奈的劝道,李月儿再不济也是官家嫡女,又岂是可以随随便便抓起来打的。 “她伤了脸,她的脸能跟我们娇儿比吗!走,我要去见侯爷,我们娇儿以后可是皇子妃的命,可不是一般的贱丫头能比得上的。”冬姨娘越说越气,忍不住站了起来,就要往外走。 吓得李嬷嬷一把拉住她:“姨娘,我的好姨娘,您要是这会出去,侯爷不定又要怎么罚您了,您现在就算顾着三小姐,也还得顾着肚子里的小少爷!” “我……”冬姨娘也知道李嬷嬷说的是实话,但又忍不下这口气,重新坐在桌子前,伸出长长的指尖在桌子上狠狠的抓了一下,“这事是不是跟卫月舞那个小贱人有关?”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纵然李府上的那个丫环因为卫艳的事,跟卫月娇有点不合,但也不可能真的打起来,况且李氏现在的这种状况,怎么看都气盛不了。 “这……”李嬷嬷迟疑了一下,却在冬姨娘怀疑的目光下,不得不说实话,劝道,“姨娘,这事的确是跟郡主有关,但老奴想瞒下来的,这事您现在管不了,您现在自身都难保,又怎么能为三小姐出气?总是先顾着您自己,才能照顾到三小姐!” “果然是那个贱丫头在里面挑事!”冬姨娘恨的牙齿咬得咯噔咯噔的响,原本还算秀气的眼,拧成了三角,显得有几分狰狞,“那个贱丫头的命居然这么大,到现在还没死,当初若是知道她还能活下来,怎么着……” “姨娘!”李嬷嬷骇的大叫起来,整个人瑟瑟发抖起来,脸色变得惨白,“姨娘,您……您不要命了!” 她这一声倒是提醒了冬姨娘,冬姨娘紧紧的闭上了嘴,只眼角闪过几分阴狠。 屋子里诡异的安静了下来,半响冬姨娘才阴冷的道:“去请侯爷,就让我想问问侯爷,娇儿现在这种情况,不知道生母可不可以在旁边安慰她?一个女孩子若是真的失了容颜,这一辈子也就毁了,问问侯爷可觉得对得起我们母女吗?” 她当然不会让娇儿白白的被人毁了容,不管是李月儿还是卫月舞,她都不会放过。 “姨娘,您这话,奴婢真不敢传!”李嬷嬷苦笑道,冬姨娘这话颇有几分兴师问罪的意思,她还真不敢当着侯爷的面去问。 “我要出去见娇儿!”冬姨娘这会哪里还坐得住,低缓的道,“无论如何我也要见娇儿!侯爷没把娇儿当成女儿,我却只有娇儿一个女儿,她现在这种样子,侯爷难道还忍心把我关起来吗!” “姨娘,您先别急,这个时候要见三小姐,其实也是正好!”李嬷嬷见冬姨娘执意要见卫月娇,眼睛一转,已是有了法子,安抚冬姨娘道。 这话提醒了冬姨娘,冷笑一声:“的确这正是一个好机会,侯爷对娇儿向来心软,这一次不管如何,娇儿的脸如果真的毁了,娇儿这辈子就没指望了,他的那个好女儿却可以得到郡主之位,高高在上,而娇儿却落得这么一个下场,他岂不亏心!” 冬姨娘对卫洛文很了解,这个时候应当是卫洛文对卫月娇心软的时候。 “李嬷嬷,你去找侯爷就说我知道娇儿的事,哭的晕过去了。”冷静下来的冬姨娘果断的道,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有肚子,伸手轻轻的摸了两下,目露精光,“说我醒来后一直肚子疼,但还要闹着去见娇儿。” 自己一个人的份量不够,那就压上肚子里的孩子,这原本是自己的底牌之一,但这会拿起来用用,却是最佳的时机,一个未出生的儿子,一个毁了容的女儿,两个比一个,她就不相信抵不过卫月舞。 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娇儿白白的受伤的…… 第五百八十九章 冬姨娘的侄子? 冬姨娘是当天就住进卫月娇的风仪院的。 据说风仪院那边又哭又闹,几个侍候的丫环全被打了一顿,然后才慢慢的安静下来。 二房李氏那边也不安宁,李月儿同样是哭闹着送过来,李氏才问清楚事由,就被太夫人叫过去狠狠的骂了一通。 这次进府,原本就是借着由头过来的,李氏现在势弱的很,既便是挨了骂,也得咬牙忍下去。 之后便被太夫人轰了回去,原本李氏还想去求自己的儿子卫子阳,娶了李月儿,却听太夫人传话说,让卫凌娶李月儿,想想自己对李府有了交待,也就不再闹腾自己儿子了。 卫凌是老侯爷兄弟的孙子,因为老侯爷兄弟一家早早的过了世,这个卫凌就寄养在华阳侯府,小的时候也跟着卫子阳一起跟了卫洛文去边关,这么多年一直就在边关过着,这次回府,李氏也见过几次。 觉得长相不错,看起来人品应当也不错! 自己儿子跟着卫洛文这么多年在边关,各方面越来越出色,这个卫凌纵然没有自己儿子出色,但相差应当也不大,况且李月儿的脸是毁了,真的让卫子阳娶了她,的确是一件没没脸的事,况且卫子阳未来是华阳侯,李月儿这个样子,也着实的不适合当华阳侯夫人。 再怎么说自己儿子都比娘家的侄女亲近。 况且李月儿进府原本就是为了一门婚事,现在这门婚事也算是有了着落,自己也算是对得起娘家了。 这么一想,李氏也就不再闹腾,把李月儿带在自己的院子里养伤,一边通知自己的兄嫂,把这门婚事的事情,以及李月儿和卫月娇两个人双双毁容的事情说了。 事情原本就是李月儿和卫月娇两个纠由自取闹出来的,两个人算计卫月舞不成,还自己闹了起来,这要是真的把事情扯出来,对谁都没好处。 既然华阳侯府还替李月儿找了一门婚事,虽然李府不是很满意,但这种情况下,也只能认了。 于是,二房那边看起来也平静了下来。 府里面平静了下来,雪也停了,天色倒是比之前稍稍透亮了起来,府外却平静不下来。 傍晚时分,一个伶俐的小厮在华阳侯府的后院门口转悠了许久,终是按捺不住,上前去敲门。 守后门的婆子是卫子阳让人新换上的,听到敲门声,过来开门:“你是谁,来干什么?” 婆子上下打量了小厮一眼,没认出是谁,不客气的道,大公子可是吩咐了,这后院的门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一定要盘问的清楚,她这才新上任,当然更不能马虎。 一看是个不认识的婆子,小厮也愣了一下,但他反应也快,马上陪着笑脸道:“这位嬷嬷,我想打听一个人,不知道现在在不在你们府上?” “谁?”婆子道。 “冬姨娘身边的李嬷嬷,不知道她在不在府里?”小厮小心翼翼的笑道。 “李嬷嬷倒是在府里,可你是谁,为什么要见她?”婆子盘问道。 “我是她的侄子,前儿她从边境回来,曾经回家看过一趟,我这会给她带了点土特产过来,怕她又去了边境想吃这边的菜了。”小厮扬了扬手,婆子这才看到他手里那个不大的包裹。 李嬷嬷是跟着冬姨娘的,冬姨娘之前一直被关起来,婆子守在手门,消息闭塞了一点,这会也不知道冬姨娘已经去了卫月娇的风仪院,照顾卫月娇去了。 “你把东西放下吧,我一会让人帮你带过去!”婆子不敢擅自主张,想了想道。 “这……还有几句话想跟姑姑说,之前她来的时候走的匆忙,也没多说几句,这一别这么多年了,姑姑走的时候我尚小,想不到我现在这么大了,却还没见过姑姑几面。”小厮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一脸的难舍。 “姑姑自己没什么孩子,一直把我当成她自己的孩子养,纵然在边关这么多年,每年都会给我带东西来,我原想着也去边关看看姑姑,可是太远,一个人又胆小,好不容易姑姑回了趟京城,总得陪她老人家多聊几句家里的事,也让她老人家可以安心。” 小厮越说越难过,放下包裹,竟然抹起眼泪来。 看小厮说的这么情深义切,婆子的心也不由的软了几分,她们这些当下人的其实都一样,就算是有家人,平日里也是见不到的,好不容易见个一次,也的确是亲热的不行。 但是李嬷嬷的境况又着实不能见人。 “李嬷嬷现在陪着冬姨娘,冬姨娘身子不太好,身边不能缺人,你还是把东西放下,我去跟李嬷嬷说,让她得闲了回家里一趟就是。” 婆子为难的道。 “这要等到什么时候?我……我可能就要陪着我家主子出一趟远门,不知道回来的时候,还能不能见到我姑姑。”小厮眼珠子一转,立时计上心头,又委屈的道。 “那……你只能进去稍稍说两句就行。”婆子着实有些可怜他,想了想道。 “是,多谢嬷嬷,我就说两句话,看看我姑姑,然后放下东西就走,绝对不会打扰到这府里的主子的。”小厮见计成,连连点头。 “那你进来吧!”婆子放行。 小厮忙拎着包裹走了进来,大步就往里走。 “哎,你认识路吗?”婆子在后面喊了一声。 小厮站住,摸了摸头,颇为尴尬的道:“嬷嬷,我会问的,就不劳烦你带路了,你还得守门,要是一会来人可怎么办?” 这话说的极有理,婆子点了点头,小厮转身就往里走。 这条路他来的次数当然不少,以前是找董嬷嬷的,但现在董嬷嬷不在,就扯上了李嬷嬷,反正不管是哪位嬷嬷都是冬姨娘身边的心腹。 冬姨娘住的原本就偏,但离后门却有些近,一路上转了几圈绕了个弯子就没遇到什么人,小厮来到冬姨娘的院子门口,上去敲了敲门。 却没人应门。 冬姨娘之前身边的下人全打发了,就只剩下李嬷嬷,这回带着李嬷嬷一走,这里就没了人,自然不会有人来应门。小厮骗过了守后门的婆子,起初很得意,但这会连连敲门,却没人应声,也不由的急了起来,他这次进府是两个大掌柜吩咐的,要是见不到冬姨娘可就糟糕了,看了看左右没有人,小厮机灵的往后面墙角的一棵树上走去。 打算爬上树,翻到墙里去看看。 他爬上树,手才勾上墙头,忽然听得身面传来一声怒喝:“哪来的小贼,居然敢翻墙偷东西。” 小厮吓的一激灵,差点从墙头摔下去,一边从树上滑下来,一边双手乱摇:“我……我不是的,我想看看这院子里有没有人?” “没有人你就偷东西,是吧,走,跟我去见侯爷,你这偷偷摸摸的爬院墙是想干什么!”金铃一手叉腰,大声的斥道。 “我……我真没有!”小厮大急,这要是真的捅到侯爷面前,可就出大事了。 “什么有没有,跟我走!”金铃在这里等了半响了,这会过来就拉小厮的衣袖,直接就把人往外拖。 “我真不是,我真有事找冬姨娘,不是我找冬姨娘身边的李嬷嬷,我是她娘家的侄子。”小厮一边挣扎一边慌不择口的叫道。 但是无奈金铃是练过的,当然不是他能比的,直接就把人给拖了出去,小厮越发的大声叫了起来。 “你一会说找冬姨娘,一会又说找冬姨娘身边的李嬷嬷,刚才还想翻墙进去,分明就是图谋不规,过来,你,你……一起帮忙把人带到侯爷那里去!”金铃一边斥道,一边指着路边看到的两个粗使婆子道。 两个粗使婆子忙放下手中的伙计,过来一边一个,直接把小厮的手反绑在背后,拖了就走。 “我真的有事找李嬷嬷,我是李嬷嬷的侄子,我真的只是想看看院子里有没有人……” 小厮的嘴被金铃用帕子堵了起来。 金铃在前面带路,小厮被两个粗使的婆子架着,一路就被带到了卫洛文的书房。 书房里卫月舞正在和卫洛文说起宝石花的事,并且还把宝石花带到卫洛文面前。 “父亲,祖母居然把这么漂亮的宝石花给了舞儿。”卫月舞脸上的神色并没有太多的兴奋,“说是因为三姐姐的事……” 这话没有说完,水眸微微下垂,只脸上的神色黯然的很。 卫洛文的心一疼,站起身走过来,伸手摸了摸她的秀发:“舞儿,祖母给的,你就收下吧,你三姐……被冬姨娘教坏了,心思不正,不过这会也算是受了教训,再有半年时候,她就进四皇子府了,这以后……也不可能再和舞儿有交缠了。” 说到这里卫洛文还是泄了一下,不管如何卫月娇也是他的亲生女儿,虽然厌恶卫月娇的恶毒,但想到她以后一辈子都会青灯古佛,心里又有些叹息,胸口闷闷的。 然后这口恶气就全发在冬姨娘身上,如果不是冬姨娘教的不好,卫月娇何至于如此恶毒,但看了看卫月舞的脸色,正想说话安慰,忽听得门外有闹腾的声音,眼角不由的一厉:“怎么回事?” 第五百九十章 前前后后,三套帐本 “侯爷,听说有一个小厮在爬冬姨娘的院墙,但这人奴才不认识。”书房里侍候的小厮忙跑出去看了一下,便进来禀报道。 这府里的小厮,就算不熟,但基本上都认识,对于这个小厮,卫洛文身边的小厮却觉得从来没有见过。 卫月舞站起身来,走到门前,往外面看了看:“父亲,金铃也在呢!” “一起带进来!”卫洛文吩咐道。 小厮忙跑出去,不一会儿金铃便带着两个粗使婆子押着一个小厮进来。 “跪下!”金铃走在前面,先冲卫洛文行了一礼,然后对着身后的小厮怒声道。 “侯……侯爷,奴才见过侯爷!”小厮嘴里的帕子早已拉掉,这会也不敢再挣扎,“扑通”一声跪下来,哆嗦成一团,原来的精明劲这会也看不到了。 卫月舞的目光落在小厮身上,眼底闪过一丝冷笑,一听要说拿帐本,那两个掌柜就着急着找冬姨娘来拿主意了。 “你是哪里来的?”卫洛文眼角一竖,厉声道。 “侯……侯爷……奴才来找李嬷嬷,冬姨娘身边的李嬷嬷,奴才是她的侄子,就是来看看她,发现冬姨娘的院子里没人,奴才就想看看,并……并不曾想干什么!” 小厮结结巴巴的解释道。 他方才一路过来,慌乱之中也只有想到这个主意,就是死不承认,他就说自己是李嬷嬷的侄子。 “侯爷,他说慌,奴婢正巧走过,看到他鬼鬼祟祟的东张西望之后,就上了墙,奴婢看着不对劲,才叫了,可他还不承认。”金铃一脸的气愤。 “侯爷,奴才真的是……真的只是来找人的,不敢有其他的想法……侯爷您想想,这是侯府,奴才人生地不熟的,而且时光也早,怎么着也不敢有其他想法啊!”小厮冲着卫洛文磕了个头,辩解道。 “侯爷,他胡说,奴婢看他就是鬼鬼祟祟的很,一会说是来找冬姨娘的,一会又说来找李嬷嬷的,她们两个都听到了。”金铃一指两个粗使婆子。 两个粗使婆子急忙点头称是。 卫洛文脸上的疤痕扭动了一下,脸色冰冷似水:“说,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侯爷,奴才真的是来找人的,奴才当时被抓住了,一时心慌说错了话而已,这位姐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针对着我,莫不是因为奴才来找我姑姑李嬷嬷,这位姐姐莫不是跟我姑姑李嬷嬷不和,才这么对我的。” 小厮很狡猾,这会指着金铃道。 “你几岁?”卫月舞忽然在边上笑问道。 “奴……奴才十三岁!”小厮一愣,没反应过来,但还是急忙答道。 “认识李嬷嬷吗?”卫月舞问这。 “当然认识!”小厮脱口道。 “去,去叫几个嬷嬷过来,让他认!”卫月舞眸色淡淡的道。 “是,奴婢马上去叫几个李嬷嬷一起过来!”金铃立时就明白了卫月舞的意思,转身就要走。 这个瞬间,小厮突然明白过来,吓得脸色苍白,额头上不由的也见了汗,他哪里见过李嬷嬷,只是知道李嬷嬷是冬姨娘身边最得力的婆子,报了她的名,再说的苦情一些,后院门口的婆子一定会放行的。 等到了冬姨娘的院子,自有人会带自己进去找李嬷嬷,根本没想到还有眼下这一出。 他以前的确也来过冬姨娘的院子,但那基本上都是董嬷嬷接待的,对于才回到京城的李嬷嬷,还真的没见过。 “如果一会找不出李嬷嬷……”卫月舞脸色一沉,精致的小脸上露出几分凌厉,“以一个冒认官亲,直接送到官府,充军发配吧!” 小厮这会吓得都跪不住了,大冬天的脸上不由的见了汗,一言不合就充军发配,小厮再伶俐这时候也抗不住了。 “侯爷……奴才是大掌柜让过来找冬姨娘的,并不是李嬷嬷的侄子,请侯爷饶了奴才吧!” 见他开口说了实话,卫月舞冲着金铃淡淡的道:“先别出去了!” “是!”金铃点点头,站到了卫月舞的身后。 “大掌柜?”卫洛文却是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大掌柜?” “不会是上次那两个大掌柜吧?父亲就是拿了假帐本给您看的那两个。”卫月舞在边柔声提醒道。 “可是那两个之前划给冬姨娘管的大掌柜?”卫洛文冷声道,眼神凌厉的落在小厮身上,听了这么久,他当然也听出这个小厮有问题的。 从这地方算起来,眼前这个小厮还真是府里的奴才。 “是……正是大掌柜让奴才来的。”小厮连连点头,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这会哪里还敢隐瞒。 “他们让你进府干什么?”卫洛文眉毛往上竖。 “是为了帐本的事,说是帐本要和冬姨娘商量一下,之前店里的事都是冬姨娘照看的,现在郡主要看帐本,两个大掌柜想问一下冬姨娘的意思,所以才差迁奴才过来。”小厮一五一十的道。 卫月舞的身子往后一靠,帕子在唇边抹了抹,掩去唇角的一抹嘲讽,这两个掌柜的还真是小心,这是连小厮也不知道他们两个到底想干什么了?好在,自己这里也是早有准备的…… “父亲,的确是要看帐本,想看看那两个铺子的实际运营情况,只是……父亲不是说这店铺都是归了舞儿的吗?”卫月舞一脸困惑的问道。 店铺现在的主人是卫月舞,有什么事当然也应当找卫月舞,可偏偏却去找了冬姨娘,而且还是这么鬼鬼祟祟的样子,这事怎么看都透着几分不对劲。 “去,把那两个狗奴才叫过来。”卫洛文目光犀利的从小厮脸上滑过。 很快,两个大掌中柜就被带了进来,一看屋里的架势,再看到跪在一边的小厮,两个大掌柜立时知道不好。 一进门就“扑通”跪了下来。 “小的见过侯爷!” “小的见过郡主!” 卫月舞淡冷一笑,却并不开口。 “两个狗奴才,你们现在的主子是谁!”卫洛文手重重的在桌案上一拍,厉声道。 “郡主。” “当然是郡主!”两个大掌柜虽然暗暗叫苦,但还是不得不应承道。 “既然是我,为什么要去找冬姨娘?”卫月舞无声无息的一笑。 “是……是以往的一些帐本……小的不知道要不要给郡主看,所以想问问冬姨娘!”一个掌柜急忙解释道。 “是的,就是一些旧的帐,都已经过去了,小的们不知道郡主要不要看,所以想先问问冬姨娘。”另一个掌柜也急忙接口。 这是他们之前就已经想好的对策,如果小厮让华阳侯府的其他人发现,他们就这么解释。 其实这事他们一直想找冬姨娘合计一下,虽然之前冬姨娘已经给了他们暗示,但是既便在府外,他们也知道冬姨娘的处境似乎不太好,这个时候就怕再出一点差错,只是最近冬姨娘根本没时间见他们,于是这事就一拖再拖。 但现在拖不下去了,明天郡主就要来看帐,他们两个没奈何才叫了个伶俐的小厮,让他来找冬姨娘的。 “旧帐,我不能看吗?”卫月舞冷冷的扬了扬眉,“不是说这是我娘的嫁妆吗?” 她后面的一句话却是充着卫洛文说的,卫洛文的脸色越发的难看起来:“把所有的帐本都拿来!” “可……可是……这个……”两个掌柜对望了一眼,眼中俱是恐慌。 他们两个方才来的匆忙,侯府的侍卫根本不允许他们多说什么,这会若是让人去拿,那两个二掌柜也不知道会不会明白。 虽然之前他们两个也说过,但还是放心不下。 “什么这个那个的,来人,去两个店铺把所有的帐本都拿来给郡主过目。”卫洛厉声道。 早有侍卫应声下去。 “侯爷……这……冬姨娘,这……”两个大掌柜看了看走的没了影的侍卫,胖脸上也不由的开始冒汗了。 “冬姨娘可是让你们干了什么?”卫洛文冷声道。 “不是,小的想说有些帐本可能也不太准。”一个掌柜咬了咬牙道,另一个大掌柜却被他骇得脸色大变。 “为什么会做不得准!”卫洛文问道。 “这……之前冬姨娘在边关,一年才能回来一次,这帐本就是一年一做的,但这一年一做的帐本,总是过于的量大了一些,所以小的们事后又把帐本分开来,以便于以后系统的查帐,但这一来一去,有的时候可能就乱了一些,冬姨娘之前就骂过小的们,但一时间却又没什么好法子。” 前面的掌柜抹了一把汗,强撑着把话说完,这话他不得不说,一会如果拿来的是那套帐本,不是自己跟二掌柜说的,自己还可以有回旋的余地。 “是……是,侯爷……这真的帐本其实也是两套!”见前面的大掌柜开始辩解,另一个大掌柜一急也大声的道,前一个大掌柜手哆嗦了一下。 一听是这个原因,卫洛文的脸色稍稍和缓了几分,但是下一刻,他的脸色蓦的早上了凌烈的寒气。 “还有两套帐本?两位大掌柜可真是辛苦了,这前前后后可是做了三套帐本的啊!果然我娘亲的铺子里的掌柜更辛苦一些,莫如这样吧,三套帐本一起送到官府,让官府里的师爷带徒弟着看看,听说官府里的师爷最是精通这些了!” 卫月舞不慌不忙的道! 第五百九十一章 搅局,卫月娇出事了 谁会平白无故的做三套帐,分明是掌柜的和冬姨娘都是存心不良。 之前的帐本之事卫洛文已经知道,但现在多出来的这套帐本真的只是为了分开来,更容易盘算一些吗? 卫洛文自己并不是不盘帐的,他手下的人自有对这方面精通的,卫月舞这么一说,他立时就想到了这一点,再想想方才小厮的事,整个脸色沉冷了下来。 卫月舞拿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居然还有两套帐本?早就知道冬姨娘不会这么善罢干休的,这手里的另一套帐本当然也是为了应付自己的。 帐本不一会就拿了过来,只有一套,看着这数量极多的帐本,两个大掌柜的脸色放松了下来,至少两个二掌柜还算机灵,这是把之前准备给郡主看的帐本给拿了过来。 两个人对望了一眼,俱看到对方眼神中的那丝放松,然后转过头,却立时对上了一道冰寒凌利的眸光。 “去,让两个二掌柜再把另一套帐本拿来!”卫月舞冷声道。 两个大掌柜的脸色立时变的惨白。 “郡……郡主,是一样的,那个就只有一笔总帐……郡主要查验,还是这个更清楚一些!” “是啊,郡主,其实都是一样的,这只是总帐分开来的部分,看了这个,就不需要再看总帐了!” 两个掌柜急忙道。 两人解释的虽然还算有理,但这仓惶的脸色,早已落在了卫洛文的眼中。 “去拿!”卫洛文厉声吩咐侍卫道。 侍卫应声而去。 算起来,这都是跑的第三趟了吧!这府里消息灵通的人可不会少…… “我是主子还是你们是主子?”卫月舞站起了身,缓步走到两个瑟瑟的大掌柜面前,眸色一片寒洌,“我想看什么样的帐本,难道还要经过你们同意?你们之前做几套帐本的时候,倒是没经过我这个主子同意吧!” “郡主……属下……”一个掌柜结结巴巴的辩解道,谁也没想到这位原本的六小姐,现在的静德郡主居然这么凌厉。 这真的只是一位小小姐吗?为什么这气势居然比同于侯爷,两个掌柜觉得自己说不出话来,似乎说什么都是错的。 他们也曾经在华阳侯夫人手里盘过帐,在他们的感觉中华阳侯夫人总是温温柔柔的,何曾象眼前这位静德郡主似的,居然这么气势惊人,而且步步紧逼之下,根本没给他们留任何退路。 一会帐本就要送到了,这……真的没事吗? “帐本真的没问题?” 两掌柜觉得背心处都开始冒汗了。 “如果一会查出有问题,跟上次的罪一起罚,两位觉得会是一个什么下场?”卫月舞笑的越发的柔和了起来。 两掌柜趴在地上的手都哆嗦了起来。 “侯爷……风仪院的人过来,说三小姐不好了!”一个小厮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禀报道。 “发生了什么事?”卫洛文一惊问道。 “奴才也不清楚,就是说三小姐这会用了药后,突然之间晕过去了!”小厮不敢隐瞒,忙把风仪院那边报来的原话说了一遍。 “舞儿,我先去看看!”卫洛文站起身,皱了皱眉头,对卫月舞道。 不管如何卫月娇出了事,他总得去看看。 “父亲自管去吧!”卫月舞点了点头,返身走回自己的椅子,听话的道,“这两个掌柜的就关在一边的柴房去,等父亲回来了,舞儿再和父亲一起问。” 对于卫月舞的善解人意,卫洛文越发的愧疚起来,但他又不能不管卫月娇。 “舞儿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 “不必了,父亲,我就在您这里找本书看,等您回来!”卫月舞摇了摇头,拒绝道,“父亲还是去看看三姐姐吧,是用了明大夫的药还是宫里太医的药啊?这要是真的有什么,恐怕还会扯到宫里去。” “那舞儿你就在这里坐坐,我马上去看看!”这话提醒了卫洛文,卫月娇现在的药的确是宫里太医给开的,之前他去宫里走了一趟,请了太医过来。 “是,父亲,可真是巧啊,这里发生了这样的事,闹腾了侍卫跑了几趟,三姐姐那边又出了用药不当的事,我们华阳侯府最近的事情可真多啊,全挤一起来了。”卫月舞似乎是自言自语。 但正巧落在走过她身边的卫洛文的耳中,卫洛文的身影稍顿,目光落在一边的两个大掌柜上。 两个大掌柜这会正在探汗,听到三小姐那边有事,这会不能审他们了,两个人不由的都松了一口气,一边拿帕子擦拭脸上的汗渍,脸上不由的露出了几分喜气。 一定是冬姨娘发现他们这边出问题了,才让三小姐过来搅局的。 那可真是太好了! 看侯爷的这个样子,对冬姨娘和三小姐应当不象是外面传言之中那么不在意吧!想想也是,三小姐可是马上要进四皇子府了,虽然说只是一个庶妃,但是有着华阳侯府的背影,谁知道什么时候就是皇子妃了。 自己两个跟着冬姨娘还是有出息的。 六小姐虽然是个郡主,但将来怎么样可还真不好说,冬姨娘可是跟他们说过,三小姐将来要当四皇子妃的。 他们两个方才被卫月舞紧紧一逼,这会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脸上的神色不自觉的喜滋滋起来,有冬姨娘替他们做主,不会有什么事的。 “去,跟冬姨娘说,三小姐用的是宫里的药,如果药有问题,马上请太医过来,我这里还有事,就暂且不过去了!”卫洛文忽然回身,大步的回到书案后,对着报信的小厮道。 小厮愣了一下,才忙答道:“是!” “父亲?”卫月舞一脸的茫然。 “先处理这里的事情,等好了再去,如果太医那边的事,请太医来就是,我去了也没什么用!”卫洛文看了一眼卫月舞,眼底闪过一丝愧疚。 “多谢父亲!”卫月舞也没有多问,只微微一笑,柔顺的道。 小厮跑了出去,院门外李嬷嬷正焦急的站着,看到小厮出来,急忙上前:“怎么样,侯爷怎么说?” “侯爷说三小姐的事要问太医,这会就去请太医过来,侯爷这里还有要事,就先不过去了,反正过去了也没什么大用。” 小厮如实的把卫洛文的话说了一遍。 立时,李嬷嬷的脸色大变,手紧紧的握了起来,她深知卫洛文这句话里,有着对冬姨娘的不悦。 而且似乎已经查察到了什么。 不敢再多做担搁,转身急忙就走,待先去禀报冬姨娘,三小姐这一着不通了,一会太医真的来查看,发现什么事也没有,又会惹来侯爷大怒,而且对冬姨娘也会越加的怀疑,看起来这两个掌柜的事是不能救了,还是让冬姨娘想想自己脱身的法子吧! 李嬷嬷这里脸色大变,匆匆的回去想应对的法子。 第三套帐本这会已被两个侍卫带了过来。 两套帐本放在案前,卫洛文顺手翻着,卫月舞也过来拿着翻了翻,对比了一下。 两套帐本的起初数据和最终数据居然是一样的。 看起来倒是分毫不差,似乎没什么问题。 卫月舞侧目看了看张惶的两个掌柜,两个人现在跪在地上,神情紧张,紧紧的盯着卫月舞和卫洛文手中的帐本。 一看就知道这其中有问题,但是很奇怪,这帐本上面居然没什么实质性的错误。 卫洛文也抬头看了看下面跪着的掌柜,冷哼一声,手重重的在桌面上一拍:“这就是你们给我送来的帐本?不错,真不错啊,两套帐本,来人……” “父亲,也看出来了?”卫月舞微微一笑,温和的打断了卫洛文的话,顺势冲卫洛文使了个眼色。 “舞儿也看出来了?”卫洛文点点头,道。 “很难看出来,但还是看出来了,父亲您看舞儿看的对不对?”卫月舞侧身向卫洛文,一副要把手中的帐本指给卫洛文看的样子,目光却斜睨了下面的两个人一下。 她现在手里拿着的是一本精细的,卫洛文手里的也是一本精细的。 两个掌柜眼角一松,但下一刻便再次紧张起来,因为卫月舞手中的那本精细的换成了一本总帐。 看到两个掌柜的反应,卫月舞心里已有了定数,看起来光一类帐本是看不出来的,应当还是得两本对着看,才能找出错处。 帐本上面全是些数字,但也有一些小的文字,这些小的文字往往都是注释货物的名称的。 这些文字写的较小,而在大的那本总帐中,也有一些,但比普通的少的多了,应当是只记了重要的几笔,那些小的直接纳入到大的范围中去,所以大的帐本简单多了,也明确多了。 原本象卫月舞这般匆匆对帐的,基本上就只是看看数字。 外面的店铺不象是府里的管事的事情,有些小的项目纳入到哪一项中,自有定数,不了解的人一时间还真的看不出来,特别象卫月舞这种大家闺秀,又哪里能知道这些项目之间的关联。 既然不太懂,当然一眼带过。 但眼下,卫月舞却看的仔细,目光落在一小段文字上面,唇角勾起了一抹冷笑,原来是在这里…… 第五百九十二章 那么多帐本的作用 “姨娘,怎么办?父亲居然不过来?”卫月娇的脸上裹着重重的伤布,只露出两只仿佛要滴出毒液来的眼睛。 冬姨娘在屋子里转了几圈,然后停在卫月娇的面前,咬牙道:“早知道这个贱丫头这么难缠,当初就直接让她死了算了!” “姨娘,你现在再说这个有什么用!你不早说她会死的早的,活不下来的吗?看看现在,她不但活的好好的,而且还抢了我的郡主的位置,现在我都被她害成这个样子了,姨娘,你还要等等吗!” 卫月娇不耐烦的道,手胡乱的在桌子上一撸,桌上的几个茶杯就全砸在了地上,立时破成碎片。 “死丫头,没长眼睛啊。”卫月娇眼睛竖了起来,冲着一边的小丫环怒骂道。 小丫环哆哆嗦嗦的蹲下身子,小心的捡起碎片。 “这里还有,你看不到!”卫月娇恨恨的看着小丫环,忽然一把把她给扯过来,往一片碎瓷前撞上去。 小丫环吓的尖声叫起来,用手一捂脸。 “好了,都出去!”冬姨娘眉头一皱,挥了挥手,“娇儿,你这个样子,你父亲怎么会喜欢!” 卫月娇手一松,冷哼一声:“父亲反正看我不顺眼,看那个贱丫头最顺眼了!” 小丫环如蒙重赦,顾不得手上被碎片扎伤,急忙站起身往外退去,其他几个丫环,也瑟瑟的眼了出去。 被抓伤了脸的卫月娇现在脾气暴燥的很,三不五时就会打骂丫环,弄得风仪院时不时的有人尖叫,有人哭泣。 “反正还有半年,我就要去四皇子府了,他也管不着我!”卫月娇负气的道。 “怎么管不着,他是你父亲,就算你将来成为四皇子妃,他还是你父亲,况且有华阳侯府的支持,你才能成为四皇子妃!”冬姨娘瞪了一下卫月娇,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是……是,是,我是因为他才能成为四皇子妃,所以我要忍,必须要忍,可是姨娘,你看看我现在这个样子,都是那个小贱人害的,如果不是那个小贱人的手段在里面,李月儿那个贱人怎么会抓破我的脸!” 一提起这事,卫月娇就恨不得把卫月舞和李月儿全撕了! 她却没想过,如果她和李月儿不算计卫月舞,又怎么会闹到现在这个地步,自己恶毒算计别人,却怪别人没有中计,无耻的令人发指。 “好了,这事以后再提,那个小贱人最怎么也不会有好下场的!”冬姨娘的脸色阴沉沉的。 “那都是以后,现在姨娘打算怎么办?要用这个吗?”卫月娇的手把边角上的一个香囊推了一推,“这是卫秋芙的丫环的,不过真的是她偶尔捡到的吗?” 冬姨娘的目光也落到了那个香囊上,眼眸中闪过一丝阴沉:“不管是不是真的捡到,这香囊是那个贱丫头的总没错吧!” “上面又没写名字,谁知道是不是那个贱丫头的!”卫月娇撇了撇嘴。 一个很普通的香囊,甚至没什么暗记,可真看不出来这香囊是谁的。 “让人绣朵花上去,再绣个她的字!”冬姨娘顿了顿道。“那又怎么样,那贱丫头可以说是别人绣上去的1”卫月娇冷哼一声。 “不会,那花样,别人不会绣!”冬姨娘轻轻的笑道,那两个丫头之前可是看到过贱丫头屋子里那个叫画末的丫环绣的花样的,据说绣的跟别人不同,并且偷拿了一个出来,自己这里也有心灵手巧的,仿着绣难道还不行…… 卫洛文的书房 “父亲,您看!”卫月舞指着一行小字对卫洛文道,然后又拿了另一本,上面相同数据边上的小字给他看。 卫洛文拿过来两相比较了一下,冷冷的看着下面跪着的两个大掌柜。 两个大掌柜被看得瑟瑟发抖。 卫洛文大将军的气势又岂是他们两个小小的生意人可以抵挡得住的。 “自己对照着看看。”卫洛文拿起手边的二本帐,照着两个掌柜劈头盖脸的就扔了过去。 两个大掌柜吓得一抱头,待得帐本落地,忙捡起来看。 “同样的数据,进货时也一样,出货时的款项也一样,唯一的不同便是进的货不同,两位掌柜告诉我,这笔帐当时到底是进了什么货才赚来的?”卫月舞眸色淡淡的看着下面的两下大掌柜。 “大冬天的买扇子,而且还赚了这么多,两位大掌柜的真是好手段!不知道这里面是不是贪污了许多,两位还是去官府大牢里说清楚吧!” 这话一说,两个大掌柜的手也哆嗦起来,原本他们还想着能蒙混过关,郡主纵然精明,但一个才十三岁的小小姐又能精明到哪儿去,至于侯爷,管的是大事,这种小事那里会在意。 不过这会彻底没了其他想法。 郡主这话里的意思,可是直接要把他们送官查办了。 进了官府,可不比自己府里,如果真的有什么还能讲讲旧情。 “郡主,郡主,这帐本是冬姨娘让小的们做的,是冬姨娘说要做这么三套帐本的,一套全年的是给她看的,一套是亏本的,是准备给郡主或者侯爷查帐的,还有一套明细的就是备用的,这里面虽然也是赚钱的,但注明赚钱的货物基本上都是亏的。” “侯爷,郡主,这些都是冬姨娘吩咐的,不然小的们纵然有千个胆子也不敢这么干啊!小的们也没有半点贪墨,所有的钱都上交给了冬姨娘。”两个掌柜一边磕头一边大声的分辩道。 冷汗顺着额头直往下滴。 事实俱在,这个时候哪里还敢隐瞒,只能一五一十的全招了,有这么两套帐本在,他们两个就算是送到官府,那也是证据确凿。 “这些帐本看起来不少,这么三套帐本准备了多久了?”卫月舞拿起手边的帐本,合拢后看了看上面的日期,斜睨了两个掌柜一眼,缓缓的问道。 “是……一直就有的,冬姨娘掌柜了店铺之后,就让小的们这么做的,就是准备应付侯爷的查帐!”两个掌柜一边说一边偷偷的看着卫洛文的脸。 卫洛文的脸上出现前所未有的阴鸷,脸都气紫了,他怎么会忘记冬姨娘一再的向自己表忠心,说会代替舞儿管着这几个铺子,将来总是要好好的交到舞儿手中,原来早早的就已 经存心不良。 枉自己这么多年,一直还以为她是一个良善的女人。 “父亲……我要问的问完了,冬姨娘其实做的也没什么错,听闻我小的时候,身体便不好,如果早早的没了性命,这些原本就是她的,她想如何都可以!”卫月舞唇角泛起一丝凉薄的轻笑,透着几分黯然。 这样的笑容刺疼了卫洛文的心,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丝痛:“什么叫原本就是她的,她难道还想占了你娘的东西不成?你娘的就是你娘的,她凭什么占有你娘的东西!” “父亲,娘亲已经没了!”卫月舞低垂着头,浓密的长睫扑闪了两下,但既便看不到脸,也难掩那份伤心和难过! 卫洛文的脸上蓦的站了起来,杀气腾腾的就往外走。 两个在掌柜就在他的脚前,被他狠狠的一脚一个,踢在了边上,一言不发直接往风仪院而去。 “姨娘,三小姐,侯爷来了!”早有人看到卫洛文过来,匆匆的报到了冬姨娘面前。 “真的,父亲终于来看我了!”卫月娇大喜,站了起来。 冬姨娘的脸却不由的抽搐了一下,艰难的看向李嬷嬷,她感觉到自己全身无力:“侯爷……侯爷的神色如何?” “奴……奴婢没看清楚,姨娘,奴婢马上去看!”报信的小丫环只顾着过来报信,倒是没看清楚,急忙又跑了出去。 才到门口就撞上了怒匆匆过来的卫洛文。 “侯……”还没等她行礼,就被卫洛文狠狠一瞪,吓得后退两步,连话也说不全。 “侯爷!”冬姨娘这会也看到了卫洛文的脸,吓的脸色惨白,往后退去。 “父亲!”卫月娇一看不好,忙上前去拦,却被卫洛文一把推开。 “侯爷,姨娘肚子里还有孩子!”李嬷嬷上前拦住卫洛文,急的大叫起来。 卫洛文停下了脚步,冷冷的看着冬姨娘,目光阴冷而恐怖,仿佛在盯着的不是自己的妾室,而是自己的敌人,脸上的疤痕,狰狞的扭动了一下。 “你和蕊儿情同姐妹?你会把舞儿当成亲生女儿看待的?我也真是蠢,居然就相信了你的花言巧语!”卫洛文冷笑道。 “侯爷……我……真的没做什么,只是怕……怕娇儿以后什么都没有,侯爷……娇儿也是你的女儿啊!”冬姨娘瑟瑟了一下,忽然拿帕子一捂脸大哭起来。 卫洛文脸色阴沉的看着冬姨娘,满脸的失望,目光缓缓的低下来,落到了冬姨娘的肚子上,眸色一片寒洌。 冬姨娘吓得一捂肚子,小心的躲在李嬷嬷的身后,含泪叫了一声:“侯爷……” “生下孩子之后,你就离开华阳侯府!”卫洛文冷声道。 “侯……侯爷……婢妾……不……不懂!”冬姨娘嘴唇哆嗦了两下才听到自己的声音。 “到时候我会送你离开的,从此以后,你也不必再回来了!”卫洛文阴郁的转过身,扔下这么一句话,大步就走。 “侯爷……侯爷……侯……爷……”冬姨娘从李嬷嬷身后转出来,大声的尖叫起来! 第五百九十三章 两个大掌柜的作用 “你们是想去官府吗?”书房里卫月舞淡冷的看着被卫洛文踢在一边的两个大掌柜。 “求郡主饶命,求郡主饶命!”两个大掌柜大声的呼救起来。 事实俱在,可以说他们现在就捏在了卫月舞的手中。 卫月舞拿起手边的茶,轻轻的喝了一口,然后放下手中的茶杯,唇角泛起一抹冷笑:“你们可想立功?” “想,小的们想,请郡主指条明路!”两个大掌柜不是笨的,立时明白过来,重新跪起来,朝着卫月舞重重的磕着头。 “你们跟着冬姨娘有一阵子了吧?”卫月舞低敛下眉眼问道。 “是,自打夫人去世之后,我们就一直跟着冬姨娘。” “账本真的只是一年看一次?”卫月舞撩起美眸,冷哼一声,以冬姨娘的精明可不象是一年看一次帐的人。 况且这两个掌柜以前还是娘前的陪房,她怎么就会那么相信。 “不是的,帐本也是一个月看一次的,但冬姨娘不在京中,小的们往往轮着去边关,但帐本却不再多做了,冬姨娘说留下的帐本越多越容易出来,三套已经够多了,所以基本上我们都是口述的,因为边上都有记录,小的们再口述补充一下。” 两个人轮流去边关,这就代表着暗中这两个掌柜在边关的时间不少。 “既然你们一直在边关,又是商人,应当会关注一些生意上的事吧,我这里有几块料子,你们替我看看,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卫月舞点手叫过书非。 书非上前,从提着的一个袋子里取出一块精美的料子,放到了两个大掌柜的身前。 华美的缎子,精致的刺绣,一拿出来就让人觉得这料子出彩的很,很招人眼。 “你们可见过这样的料子?”卫月舞淡淡的问道。 两个大掌柜仔细的看了看料子,又伸手摸了摸,然后都摇了摇头:“郡主,小的们见识浅薄,真的没见过这料子,在边关的时候,小的们虽然也关注一些商铺的进货,以及出货情况,也想过从边境那边进些货到京城买,但冬姨娘说怕侯爷会查察我们到边境了,一直没让我们采购,所以,还真的没见过这料子!” 居然没见过?卫月舞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两个店铺的掌柜到了边境,必然会查看当地的一些货物,如果真的有这么出彩的缎子,也必然知道,可偏偏两个掌柜的都表示没见过,那冬姨娘的这些料子是哪里来的?那冬姨娘又是哪从里找来的? “认识冬姨娘身边的李嬷嬷吗?”卫月舞扬了扬柳眉。 “认识,认识,边境的府里的大小事务都是李嬷嬷在管着的!”因为之前的事没有帮卫月舞解疑,这会两个大掌柜争先恐后的点着头,生怕自己回答的晚了,被认为不尽心,这会他们极想将功赎罪,让卫月舞放他们一马。 卫月舞沉吟,这似乎听起来也没什么,但莫名的就是觉得李嬷嬷本身有些不对,一个府里的管事婆子,真的重要到这种程度,主子们都回京了,她依然守在那里不离开? 梅嬷嬷曾经跟卫月舞说起过这个李嬷嬷,原本是京城人氏,家里似乎也还有人,但是跟着冬姨娘去了边关,这一去就是这么多年。 这一次冬姨娘进京的时候并没有带着她,父亲这里是不打算再去边关了,那么冬姨娘也不回去了,做为冬姨娘心腹的李嬷嬷为什么还不回来,却偏偏等到后来,才进京这里面难道真的没有什么吗? 自己娘亲过世,父亲心灰意冷之际要求长驻边关,冬姨娘随行,而李嬷嬷却是早早的就去了边关。 边关也有华阳侯的府邸,那还是老华阳侯在的时候就有的,但父亲那时候并不常驻,冬姨娘也还只是一个弱势的姨娘,李嬷嬷却已经早早的过去了。 两个大掌柜对卫月舞沉吟不已,以为她不相信自己,两个人对望了一眼,急忙道:“郡主,您若是想知道这匹料子的事,我们还是可以想其他法子的。” “怎么说?”卫月舞凝眉问道。 “我们两个一直在边关和京城之间游走,到了边关又不能去府里住,一直住在外面,不但费钱,而且很不方便,于是我们两个人合资在那边买了个小院子,也在那里结识了几个朋友,因为不能让侯爷知道,所以我们在那边的身份就是普通的行脚商人。”见卫月舞感兴趣,一个大掌柜忙抢声道。 “是,是,我们在那边也有几个关系很好的朋友,比起我们这些偶尔到那边的人,必定人头熟了许多,郡主如果想知道这料子的事,我们可以派人过去问。”另一个大掌柜生怕落了后,也急忙道。 “你们的朋友也是商人?”卫月舞水眸灵动的闪了一下。 “是的,都是商人,是当地的商人,人头比我们熟的多,我们去报帐的时候,怕侯爷发现不敢多留,也没有任意的出去逛。” “也行,那你们尽快去派人打听,至于现在这事……”卫月舞的声音放缓了几分,待得最后目光冷冷落在两个大掌柜巴结的脸上。 “郡主,属下以后唯郡主之命是从!” “是,是,一定唯郡主之命是从!” 两个大掌柜争先恐后的向卫月舞表着忠心。 “书非,把这些帐本带回去!就留在我们清荷院里吧!”卫月舞眸色淡淡的道,精致的小脸透着几分冷意,看着因为自己的话愕然呆住了的两个大掌柜,“今天的事就暂且到这里吧,如果让我不满意……” 这话没有说完,但两个大掌柜却是全懂了,忙不迭的道:“郡主放心,小的们一定会把郡主吩咐的事情做的好好的,郡主只管放心。” 他们清楚的知道那些帐本就是悬在他们头上的一把利剑,如果自己做的稍有不满意,这些帐本往官府一送,自己就要吃官司了,以华阳侯府的势力,就算是没有证据也能让自己吃不了兜着走,更何况现在还是有证据。 两个大掌柜这会也后悔欲死,早知道这位绝美的小郡主会这么厉害,当初怎么也不会再跟着冬姨娘一条道走到黑。 这华阳侯府早已不是冬姨娘的天下了,自己两个居然还这么蠢的跟着冬姨娘这么一路走下去。 但是千金难买后悔药,纵然两上大掌柜的心里后悔欲死,这会也只得在卫月舞手里乖乖听话。 又软硬皆使的让两个大掌柜死心塌地,卫月舞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两个大掌柜带着之前的小厮灰溜溜的离开。 卫月舞就随意的在卫洛文的书架上取了一本书,随意的翻看了起来,没多久,卫洛文怒匆匆的回来,看到屋子里就只有卫月舞在安静的看书,脸上的神色才稍稍和缓了下来。 “舞儿,那两个狗奴才呢?”卫洛文平缓了一下脸色,温和的问道。 “父亲,舞儿让他们回去了!”卫月舞放下手中的书,站起身冲着卫洛文福了一礼,庄重的道。 “怎么就能放这两个狗奴才回去呢!”卫洛文以为卫月舞心软,被两个大掌柜欺蒙,不由的勃然大怒,“是不是那两个狗奴才花言巧语说了什么?” “父亲,这事牵扯到冬姨娘……冬姨娘服侍您这么多年……又是三姐姐的亲娘,如果真的闹到公堂之上,总是不太好,以后三姐姐还怎么有脸做人!”卫月舞头微微低下,眼眸处闪过一丝晶莹的暗光。 这话说的极大度,但这份大度却只是一个才十四岁的女孩子说出来,再加上咽哽的语句,颇能觉到她话里的伤心和无奈。 一种无可奈何的委曲求全! 那双明媚的水眸慢慢的垂落下来,婉如受伤的蝴蝶再拍不起翅膀。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卫洛文心痛不已。 “父亲,就算了吧!”甜糯的声音说出这么沉重的话题,代表的不只是让步,几乎是无可奈何的伤心,既便是她头低的快,卫洛文依然看到眼角挂落的一颗晶莹的泪珠,为了卫月娇,为了整个华阳侯府,自己娇小的女儿选择的隐忍。 卫洛文的手不由的紧紧握了起来,与千军万马之中,都不会有半点退缩的大将军,这一刻嘴唇哆嗦了一下,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原本他也的确是想这么对卫月舞的,华阳侯府的名声不能坏,但这会真的由自己的小女儿说出来,他却觉得心疼不已! 他原本是想捧在手心里疼爱的女儿啊,最后却不得不为了自己隐忍,不得不做出让步,而偏偏自己对这一切无能为力,有些事于他是觉重的负担,也是责任,可在他知道一切的时候,这所有的责任便已经注定了。 他逃避不了这种责任,所以也不能放任华阳侯府百年的声誉受 到损伤,冬姨娘的事绝不可以真的公开出去。 “舞儿……我会给你一个交待的!”这话暗哑之中透着愧疚,头微微偏过,不去看自己女儿精致小脸上的那一抹无奈。 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 带着蕊儿和舞儿过平常人的生活,什么侯府爵位,什么责任负担,他都不想要,他只想一家人和和美美、平平常常的过日子…… 第五百九十四章 来自燕怀泾的谋算 察觉到卫洛文的神情,卫月舞眼中闪过一丝幽深! 不管是卫月娇还是冬姨娘肚子里的孩子,都是父亲的孩子! 不过有了今天这一步,不待父亲说什么,自己便已委曲求全,退了一路,这一刻,自己的委屈,自己的难言,自己的伤心和无奈都将成为父亲心里的一根刺,一根碰一下就会疼的刺。 永远的扎在了父亲的心里! 同样是父亲的女儿,卫月娇却可以活的这么恣意,而自己这个嫡女却要处处小心,既便在事实俱在,证据俱全的情况下,却依然不得不退步! 这以后父亲就算是看到卫月娇,想到冬姨娘肚子里的孩子,都会想起自己这一刻的忍让! 她要一步步逼得冬姨娘没有翻身的可能,不管冬姨娘接下来做什么,都永远翻身之日,既然要送走,也必须马上送走,而且永世不得回府! 再一次,就可以把冬姨娘永远的压入地狱之中…… 待得冬姨娘没了所有的退路,狗急跳墙之时,当年的旧事也就会被翻出来…… “舞儿……”卫洛文的手狠狠的纂紧,压抑住心头的痛楚。 “父亲,我都知道,我先回去了,那两个掌柜我暂时还用着,待得事情淡下来再说!”卫月舞柔声道,然后又冲着卫洛文偏了偏身。 “好,你先回去休息!”看着卫月舞黯然的样子,卫洛文一时间千言万语涌上心头,但还是压了下去,最后只留下这淡淡的一句话,最后只伸手摸了摸她的秀发。 之前下过雪,这会虽然不下雪了,但地上已积起了一些积雪,燕怀泾站在廊下,俊美若谪仙的脸上带着一丝淡冷。 身边并无其他人,只有林放和小德子跟在后面。 “四公主的名单选好了?”燕怀泾俊眸斜挑了一下,问道。 “应当是快拟好了。”林放回答道。 “除了舞儿,还有几位都上了?”燕怀泾举步从廊下转出,往雪地里走去。 宽大的袍袖扬起,越发衬得他公子如玉般美好。 “尊世子的吩咐,全送了上去!”林放知道他问的是什么,点点头道。 “把我的礼物先给四公主送过去!” “世子是要对四公主表示好感?可是静德郡主那里?”林放一时摸不清楚自己世子的意思,索性直接问道。 “舞儿那里不用急,空了给靖文燕和舞儿都送一份礼去!”燕怀泾唇角微勾,冰冷之色退去,又换上了往日的温润如玉,俊美的凤眸斜挑而起,带着几分魅惑。 “给靖大小姐也送一份去?”林放觉得自己一时追不上世子的思路了。 “当然要送,不是马上要成为太子妃了吗?这太子妃的位置都得了,我这里当然要先恭喜她了!”燕怀泾淡淡的道,“他们不是都觉得我和靖文燕关系不错吗?不错就不错吧!送了靖文燕,舞儿那里当然也得送,必竟我和华阳侯之间的对话,听到的人不少吧!” 既然话都说出去了,他明目张胆的给卫月舞送礼,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的事。 虚虚实实,实实虚虚,自己身边这么多人,越偏执的表示在意,有时候就可能虚相,有靖文燕这个“帮手”在,有时候还是挺好用的! 林放先是一愣,但随既明白过来,大声笑了起来:“世子,高,真是高,这样他们就永远摸不清楚世子钟情的是谁,但不管是谁,都是一份希望。” “自然都是希望,当一份希望毁了,那留下来的希望就更加的珍贵了!”燕怀泾站定在一棵树下,看了看光身秃秃的树上的几片叶子,微微的眯起了俊眼。 “那三家最近动静是不是剧烈 了点?” “齐世子和楚世子分明向三公主和四公主献媚,几乎是天天往深宫跑,皇上那里也不管管,任着他们去深宫,鲁世子那里倒是没那么剧烈,但是偶尔还是会往三公主处去,看起来鲁世子更看好的就是三公主。” 相比起齐云皓和楚放南,燕怀泾更看重的就是鲁晔离,鲁地虽然比燕地势力小一些,但也不容小窥,而且鲁晔离比起那两个人,更加的内敛。 “父亲那边可准备妥当?” “国公爷那边还没有。”林放摇了摇头,脸色沉重了起来,“世子,若到时候……” “无碍,既然他们请了我来,我又岂能随便离开。”燕怀泾微微一笑,然后话风一转,“你们府里的那几个老头子怎么还没来?” 这话说的很随意,甚至没有半点尊敬,但偏偏林放听了觉得很放松,当下放下心头的沉重,展颜一笑:“世子放心,应当快了,那几个老家伙一听着世子很有想法,立马就放下了手边所有的事情。” 这事其实想当然的很,自家世子在燕地地位超然,既便是群臣的心中,也是万分的敬佩,纵然只是一个世子之位,却能真正的行使着诸侯的权力。 只是世子自身俊美无双,从未对任何女子倾心,惹得朝中的一些臣子议论纷纷,总想着让世子的后院可以有一个真正的女主人,无奈世子强势,那些人也不敢当着他的面说,只能在背后随意的议论议论。 当年靖文燕挟第一美人的名声,要和燕地结亲,所有的老臣都暗中称赞,觉得这一回世子总算是要有后了。 哪料想最后这一桩亲事居然让世子否决了,为此据说有几个老臣还失声痛哭,说燕地将来要失去继承人了! 哪料想这个时候,居然会听到世子对一个女人倾心,而且这女子还可能是小时候失落的林家之女,这怎么不让林氏一族上上下下的人都激动不已。 能让世子倾心的女子,这代表的是什么,这里面的意思可是足以让那些老家伙们振奋。 在燕地,他们还从来没看到过自己世子对任何一个女子倾心,连身为第一美人的靖文燕都不行。 “等他们进了京,就直接把人领到燕国公府来,我自己跟他们说。”燕 怀泾削薄的唇角一勾,淡淡的道。 “世子要让他们进燕国公府,会不会太醒目了?”林放不放心的道。 “有什么醒目的,我这里早已被太子盯上了,就算是偷偷摸的进来,也会让人发现,还不如大大方方的放于他们眼皮底下。” 燕怀泾挥了挥手道,“况且我为的原本就是林小姐的事,病成这个样子的林小姐,总要有复原的机会,你们家里如果不派个别专门替舞儿看病的神医过来,舞儿的身体又怎么会好起来!” “世子的意思是打算让林小姐好起来?”林放眼睛蓦的瞪大了,“这宫里怎么会让她活着?” 所谓的“林小姐”如果没什么事,那就是正妻了,那么不管京中嫁过去的是哪位公主,相对来说这价值就大大的削减了。 如果只是燕地自作主张替燕怀泾另娶的夫人,朝廷还可以有话说,但这皇后亲自下指的,这地位不同高,而且皇家还不能说什么。 试问,哪位公主会愿意有其他女人跟自己平起平坐! 况且公主还没有嫁过来,燕怀泾这会已有夫人,怎么看都象是朝庭自打自脸。 “世子,您确定宫里还愿意嫁公主过来?”林放忍不住又追问了一句。 “我难道想娶公主吗!”燕怀泾慵懒的笑了笑,“那三地虎视眈眈,正想娶公主,我这里若已有夫人,如果再想娶公主,就有些自不量力了,况且朝野上下,对于把公主嫁给一个已有妻室的男子,真的没有丝毫意见?皇家公主的体面可不能少啊!” 林放这会也听出了些意思,上前两步:“世子,那林小姐的安全?” “当然是要守护的更加严密,任何人过去都要严密盘查。”燕怀泾俊眉一扬,眸色幽深了起来,“我的人可不是那么好杀的!” “是,世子!” “现在先去准备礼物,给四公主送的最厚重,至于靖文燕,当然也要华美一些,至于舞儿,稍稍减少一部分,但挑些精品放在里面。”燕怀泾想了想又道,“挑一些京中没有的精巧玩艺给她。” 从燕地带来的精巧玩艺?林放一时不懂,他们进京的时候,就知道京中危机重重,哪里会带什么玩艺过来,世子又不是小孩子,怎么可能喜欢这种东西,当时也不可能知道会遇到静德郡主,这所谓的从燕地带来的精巧玩艺在哪? 见自己的侍卫长发愣,燕怀泾清亮的眸子透着一丝明朗的笑意:“我上次让你订做的那几件东西,到了没?” “啊,有……有的,才到,我还没有拿给世子看呢!”林放这才恍然大悟起来。 “这样吧,你送到华阳侯府的就普通一点的礼物就行,至于这些精致的小礼物,还是我直接拿给她吧!”燕怀泾忽然笑的意味深长起来,站定脚步,看着面前的一角亭子,眼底闪过一丝戾气。 听闻华阳侯府的后院,今天又出事了,那巧了,自己送的精巧东西,还真的必送不可啊…… 第五百九十五章 你是我的夫人,唯一的一个 夜色安静了下来,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飘起了雪花,雪一片片从空中落下,飘落下来,映的整个世界一片洁白。 卫月舞披散着长发,静静的站在窗前,看着外面飘着的鹅毛大雪,外祖家在南方,往日很少看到飘雪的时候,想不到了京城,时不时的能看到飘雪的景相。 原本早已上床休息,无奈这个时候突然睡不着了! 心里种种疑惑,让她索性起来,披了件外套,站在窗前看外面的飘雪。 窗口处忽然传来,轻轻的敲击声,卫月舞后退两步,快步退到床前,手往自己的枕下摸去…… “你干什么?”温柔的声音竟然就在耳边,卫月舞吓了一跳,愕然的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那张俊美到极致的脸。 这人,还真是闲的可以! “世子来干什么?”卫月舞没好气的缩回手,瞪了燕怀泾一眼,这妖孽动作太快了,这才一会的时间,居然就跳进了窗,把窗户也关好了。 “自然是来看看我的舞儿的。”燕怀泾宽大的袍幅一闪,极自然的往卫月舞半掀开的被子上斜躺上了上去,并且还温雅的冲她招了招手,“过来!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卫月舞信以为真,脚下微动。 但是下一刻,手被一拉,身子便倒了下去,正巧落在一个坚硬的怀抱里,耳边是带着磁性的低低的笑声。 雪白的粉脸蓦的红了起来,必竟只是深闺的少女,既便再聪慧遇到这种情况,也是一下子不知所措,进退不得。 “天冷,你这身子就不怕冷。”优雅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燕怀泾抬起手,自在的在她泛着凉意的脸上捏了一把,对于她眼下的窘态颇为愉悦,扯过半掀起的被子,直接把两个人裹在了一起。 “世子……你来,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卫月舞伸手推了推他,发现自己的力气和他比较起来实在是不成比例,只得无奈的抬起头,瞪着他道。 “当然是有最重要的事情!”燕怀泾挑了挑眉,淡淡的道,他的手握住她的柔胰,另一只手半环住她的纤腰,把她固定在自己的胸口,而他却斜靠在床上,俊眸含笑,温雅若水,只是原本该如嫡仙一般的姿容,却因为这么诡异的姿势,带着几分妖娆。 “什么事?”卫月舞咬咬唇,不由自主的低下头。 “四公主及策笄之后,便会定下婚事,舞儿这里可曾准备嫁妆?”燕怀泾看着颇有几分羞意的卫月舞,满意的问道。 “四公主定下婚事,和我准备嫁妆有什么关系?”卫月舞道。 “四公主都定下婚事了,三公主当然更应当订下,那就轮到我们了,舞儿莫要忘记了,你现在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夫人了。”燕怀泾轻笑着,雪色从窗口映入,随着他宽大的长袖一成,留下一地的风华。 “这都要……死了吗!”卫月娇斜睨着他,意味深长的道。 “都要死了,不还是没死吗?既然现在没死,当然可能就会好起来,我燕地的医术可不比京城的差。”燕怀泾哈哈大笑起来,凤眸微眯,显得心情极佳。 “你是说燕地……会来好的神医?”卫月舞扬起柳眉,不解的问道。 “燕地自然会有神医过来,药到病除,就要看具体的情况了!”燕怀泾伸手摸了摸卫月舞如水般倾泻-了一身的秀发。 “神医?”卫月舞茫然了一下,忽然眼睛一亮,“是哪位名闻天下的神医吗?” 她在江南的时候就已经听说过一位神医,在她的记忆中,外祖父和外祖母一直在寻找这位神医,据说是为了替自己调理,说自己娘胎里带了些不足之症来,若是能得到这位神医的症治,必然是药到病除。 卫月舞自己跟着外祖母学医,对于医术自认也不错,特别于药理方面,但外祖母一直说这不够,说自己所会的远远不行,但比起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影的神医,卫月舞心里自有一位认同的神医。 只是那个人后来离开了,这一去便没有再回来过。 但这也只是儿时的一个记忆而已,那个人已经离开的太过遥远了吧…… “你能找得到神医?”卫月舞颇为疑惑的道。 “找了……自然就有了!”燕怀泾没有回答她,只微微一笑道,只是眼中却闪过一丝诡谲之色。 “神医来了,然后林小姐的病就好了?皇室会让林小姐活下来吗?”卫月舞水眸眨了眨,忽然笑道。 “我的人又岂是别人能随便动的。”燕怀泾哈哈笑道,笑容明朗中透着一惯的温雅,但这气势却是极霸道的。 这话说的卫月舞不由的一阵羞恼,想推开他,无奈整个身子被他抱在怀里,竟是动弹不得。 只能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这人看似温文尔雅,举止之间却是极其霸道。 “谁是你的人!” “舞儿难道不承认?你可已经是我正式封赏下来的夫人了。”燕怀泾的声音慵懒中透着淡淡的温柔,极是诱人,既便以卫月舞的心性,也不由的一阵恍惚。 但马上还是清醒过来。 “我不姓林,我姓卫,我是卫月舞!”莫名的心头生起几分怒意,水眸泛起一丝冷意,但随既缓缓的你下了头,长睫扑闪了一下,眸底闪过一丝黯然。 “我的舞儿,当然是姓卫,我的夫人当然也姓卫。”燕怀泾的声音柔和,带着一丝丝迁就。 “不是林小姐吗?林小姐不是姓林吗?至于你的另一位夫人……”卫月舞脸上露出几分苦笑,不管是他的正妻是谁,但是绝不可能是自己。 自己的身份既便现在是郡主了,也依旧比不上他。 皇宫里还有三公主和四公主虎视眈眈的盯着他,如果他不娶公主,又如何脱身。 眨眨眼,再眨眨眼,心里大声的告诉自己,有些只是梦而已,其实现在她自己也不知道要怎么办,是伸手破梦,还是紧紧的抓住这梦。 无力感让她的脸上露出淡淡的苦涩。 “至于我的另一位夫人,当然是静德郡主!”燕怀泾接下了她未完的话,俊美的唇角微微的勾起,眼眸是露出几丝潋滟,“舞儿可是吃醋了?” 对于自家这个不开窍的小狐狸现在终于有了点反应,燕怀泾还是挺满意的,微微挑了挑眉,笑问道。 “我……?”卫月舞一时没反应过来,抬头看着他俊美的脸,忽然有种诡异的感觉,“你的一位夫人是林小姐,你的另一位夫人是我?” 重复了一下之后,水眸蓦的撑圆,抬头愕然的盯着燕怀泾,竟是惊得樱唇微张,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燕怀泾静静的看着怀中的少女,眸中一片幽静,他仿佛是最有耐心的猎人,在等待自己的猎物一步步踏入自己的陷阱。 对于自己上心的人,他不急…… “不对,林小姐是我,静德郡主也是我……”卫月舞终于反应过来了,眸光惊愕的盯着燕怀泾那张俊美到极致的脸。 “是,都是你,从来都只有你!”燕怀泾哈哈笑道,对于卫月舞能够有这样的反应很满意,伸手又摸顾摸她乌黑的秀发。 “舞儿,我相信不用再重审一次,你要记住,你是我的夫人,唯一的一个,没有所谓的二个正室夫人!” “可是公主……”看着那张温和的俊脸,卫月舞不由的结巴了一下。 “没有公主!”燕怀泾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按在卫月舞的樱唇之上,柔声道。 怎么可能没有公主,不管是三公主还是四公主,都是宫里为他准备下的,来到京城这么久了,卫月舞也清楚的知道燕怀泾的处境,公主下嫁之事,必成结果,现在所不知道的就是是四公主还是三公主而已。 只是这可能吗? 皇室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的。 心里是这样想着,眼角却不知道的酸涩起来,眨眨眼睛,扑闪了两下长长的睫毛,只觉得鼻翼处涩涩的。 他的眼睛潋滟而俊美,微挑的凤眸既便是没什么笑意,也让人沉醉,更何况这会全心全意的看着自己,卫月舞觉得自己要深深的陷入到他的眼睛中去,有些事明白了和不明白是完全不同。 一个人被抛弃的久了,被忽视的久了,被许多人怀疑的久了,会渐渐的让自己的心冷起来。 雪夜劫杀,死里逃生,从此之后她就再不是当初那个软弱的卫月舞了。 清静平淡的生活被打破, 自打看到莫华亭的那一刻,她的心就是冷的。 纵然她有着娇弱的外表,但她的心一直是冷的,有时候甚至是带着戾气的,她永远无法忘记自己姐妹一般的贴身丫环代自己而死的事实。 进京之后更是步步为营,小心翼翼的谋算,才一步步走到今天。 她从来都觉得自己是孤独一个人的,但现在居然有个人毫无保留在的为她谋算,如何不让她坚冷的心,开始变暖。 理智一时间被冲破,咬咬唇,再咬咬唇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激动,看着燕怀泾张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一时觉得心跳如鼓 张了张嘴…… 第五百九十六章 夜色柔柔,世子暧昧 “可……可是三公主和四公主……”干巴巴的吐出来的却只是这么一句话,她还是顾忌这点。 燕怀泾不自觉的笑了出来,突然问道:“想不想去看看雪景?” “这个时候去看雪景?”卫月舞看了看窗外,这种时候天色已晚,外面又在飘着雪,怎么看也不是出去赏景的时候。 “走!”对着卫月舞这种目瞪口呆的状态,燕怀泾觉得很有趣,这种情况下,那双美眸少了几分清冷,多了几分鲜活的媚意,精致的唇角勾起,悠悠的道。 然后也不待她说话,放开她之后,拿起卫月舞挂在屏风上宽大的披风,把卫月舞罩了个没头没脑的。 “我冷……”这种时候,卫月舞着实不想出去,只是这话最后却落在了风中。 还没待她出完,便已经被包围在冷冷的空气中,好在整个人被燕怀泾紧紧的抱在怀里,倒是也没觉得太冷。 燕怀泾抱着卫月舞并没有离开华阳府,而是就在华阳府一处较高的阁楼上。 这一处阁楼算得上是整个华阳侯府最高的一处,但平日并没有人住,只说待客之用,但卫月舞自打进京之后,便没看到此处有待客的地方。 所以这里一直是空着的。 而现在卫月舞就被放在这座空着的阁楼的一个檐前突出的小平台上,上面屋檐挑起,把雪挡在了外面,倒是一个绝佳的赏雪的地方。 但里面还是有一个小小的斜坡,不过可恶的是这位世子居然就随意的把她放在斜坡外面,而他却在里面,卫月舞这会战战兢兢的早已失去了往日的从容,暗中咬牙,燕怀泾这只个妖孽一定是故意的。 “世子,我过来不!”卫月舞水眸怒瞪着燕怀泾,樱唇颇为委屈的咬了咬。 “过来!”燕怀泾伸出手。 卫月舞其实也想倔强一把,自己上去,但是看了看自己脚下,还是不敢任性。 手伸了出来。 披风往后一甩,宽松的外套下,一双盈白的玉手,在雪色中显得纤嫩柔婉。 燕怀泾伸手一把拉住,用力把怀里带了一下,立时把卫月舞拉到了平台上,然后就势一扯,扯的卫月舞站不住,就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卫月舞还想挣扎,无奈身子晃了一晃,正看到边上幽深的黑暗,吓得一哆嗦,再不敢逞强,乖顺的依在燕怀泾的怀里,任他有用的大手挽着自己的纤腰。 这个妖孽一定是故意的,但偏偏她却一点法子也没有,若不想掉下去,只能紧紧的依着他。 少女柔软的身子斜靠怀里,温顺中带着淡淡的清香,很淡,但很馥郁,燕怀泾心头莫名的柔软了起来,不再吓她,把她抱过来,让她整个依在自己的怀里。 雪一片两片的从眼前飘过,一片片大如鹅毛,很美,也很安静。 整个小平台处,没有任何其他的声音,唯有雪花飘落下来的声音,风吹过,扬起又落下。 卫月舞不知道自己的心居然可以这么宁静,只是赏雪,也只是赏雪而已。没有平日的勾心斗角,也没有步步为营,就如同以往那么多年在外祖母家生活的一样,安安静静,不必在意有人会暗算你,也不必担心一会又会发生什么事故,会把你扯入其中,更不用担心有人对你心怀恶意。 外面很冷,但紧靠着燕怀泾的地方却是很暖和,几乎不用他再刻意的拉拢,她娇小的身子也紧紧的靠在他身边。 “是不是很漂亮?”燕怀泾替怀里的少女掖了掖披风的衣角,打破了这份宁和,温和的问道。 “很美!”卫月舞点了点头,柔声答道。 “这阁楼在京中也算是高的吧!”燕怀泾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笑道。 “平日说是待客用的。”卫月舞漫不经心的道。 “但其实并没有待客用吧!”燕怀泾狭长的凤眸闪过一丝幽暗。 “没有!”卫月舞很肯定的摇了摇头,这么一栋高楼其实也真的挺浪费的,卫月舞也曾经数次经过这里,发现这里不但建的高,而且各方面都不错,有一次她还上来看过,发现里面的物伯件也精致的很。 竟是一点不比太夫人那边的布置着,这么一个地方,就这么空着,着实的浪费了! “华阳侯府的确有些浪费!”燕怀泾若有所指的道,“你父亲带的侍卫也比别的人多,远远超过你一品大员的二叔吧!” “我们在这里会不会让人看到?父亲带着一部分侍卫回来的。”卫月舞突然想到这点,问道。 父亲的侍卫可不是京城中那些个侍卫,可都是经过边境喋血过的人,比起京城的普通的侍卫厉害的可不只是一点。 “不会!”燕怀泾微笑着摇了摇头,眸光里闪过一丝幽芒。 “世子,我们下去吧!”卫月舞还是觉得不太安全。 “要回去也行……”燕怀泾伸手指了指自己的俊美的脸,暗示卫月舞道。 卫月舞先是不懂,但待得懂了,脸上一下子暴红,伸手就要去推燕怀泾。 无标一推之后,发现自己摇摇晃晃的竟似乎要摔下去,立时反手拉住燕怀泾的衣袖,吓得脸色立时苍白起来。 “呵呵呵!”燕怀泾好心情的低笑起来,把卫月舞往怀里一拉,定住她的身形,而后一吻轻轻的落在卫月舞的脸上,温柔的道:“既然夫人不愿意,那就为夫的自己来吧!” 轻轻的吻落在卫月舞的脸上,柔腻之中透着令人心悸的温柔。 卫月舞几乎是手脚无措的茫然看着燕怀泾,一双明媚的眼眸越发的显得盈盈欲语,令人心怜。 “怎么,还想要?”燕怀泾好笑的看着怀中呆愣的少女,既便只是随意的裹着披风,怀里的少女也美的令人窒息,宽大的披风越发的显得她娇小玲珑起来。 看着她从茫然的状态中醒悟过来,立时慌乱的双手乱摇,俊美的唇角勾出的笑容越发的柔和了起来,凤眸一片潋滟。 卫月舞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这位燕国公世子长的真是个妖孽,怪不得三公主和四公主谁也不肯放手,一定要嫁到燕地去,不说燕地的权势,就燕怀泾本人,就足以挑起两位公主的战争。 “不想要?那你方才干嘛眼巴巴的看着我?”燕怀泾斜睨了卫月舞一眼,看到一层粉色又染上了她玉白的脸,才笑道。 谁眼巴巴的看着他?卫月舞暗恨,明明是他突然之间那么一下,自己没反应过来而已。 “再看我?这是表示还真的想要?”燕怀泾手紧了紧,似乎要把卫月舞再抱过去,吻一下,卫月舞吓得急忙低头,面红耳赤的再不敢看她。 这妖孽的脸皮还可以再厚一点吗? 对于自家小狐狸被自己说的脸红了起来,燕怀泾越发的觉得满意起来,正待要说话,忽然眸色一厉,蓦的看向下来。 感应到他的反应,卫月舞也侧耳倾听起来。 下面忽然传来低低的脚步声,而且还不只一个,听得出有几个人一起。 这个时候,这里怎么会有人?卫月舞一惊,瞪大着眼睛往下看。 一盏灯火如豆的出现在眼睛中,从这个平台的缝隙往下看,正巧可以可以看到那一点灯光。 灯光很暗,但卫月舞眼睛已经习惯了这种黑色,倒是一下子就看清楚了灯下的那张脸。 身子不由的瑟瑟一下,绷紧起来,脸上露出几分动容。 居然是 卫洛武!后面跟着的应当是两个侍卫吧! 卫洛武虽然没有父亲的侍卫多,但也是有着侍卫的,但他这个时候到这里来干什么?而且这灯火也太暗淡了点吧! 就算是在夜色中,这样的灯光也是昏黄不清楚的,这样的灯光总给人鬼鬼祟祟的感觉,而且卫月舞看的清楚,卫洛武手里用的是放置在这里的烛台,而不是灯笼。 也就是说卫洛武一路过来,并没有用灯笼,而是就着夜色自己过来的。 这个时候,不带一盏灯笼,只带了两个侍卫过来,只在这里上了一盏昏暗的烛台,怎么看这里面都有事。 “再找找!”灯光下卫洛武的脸色阴沉着,低声吩咐道。 两个侍卫立时应了一声,开始小心翼翼的搜查起来。 之所以说他们在搜查,是因为他们对每一件物件都在搬搬看看,而且查的特别的仔细,卫月舞看到他们对着一把椅子,尚且摸了又摸,拧了又拧,似乎在找什么,这种寻找更象有目地的。 卫洛武自己也没闲着,时不时的翻看着什么,眉头紧紧的皱起。 看得出不管是两个侍卫还是卫洛武的动作都很轻,既便是把椅子拎起来,放下的时候都特意的放轻了手段,一看就知道不愿意别人知道。 在自己的家里都这么鬼鬼祟祟,只能说明卫洛武有什么事瞒着父亲,不知道这会不会给父亲带来什么不好的后果。 卫月舞不安的稍稍动了动,燕怀泾的手伸过来捏了捏她娇小的纤手,示意她先不要动,静观其变。 “禀大人,没有!” “大人,属下没发现什么!”两个侍卫翻弄了一遍之后,来向卫洛武低声禀报! 第五百九十七章 真相,媚儿真正的父亲 卫洛武目光阴鸷的看了看围围,又走以一张桌子前,摇了摇,见没什么反应,才低声道:“走!” “是!”一个侍卫熟练的上前灭了那烛台,然后从怀里取出另一个烛台,把这个烛台换走。 卫洛武看了看没什么遗漏的,才转身离开。 两个侍卫紧紧跟随。 待得下面的人走了,卫月舞的神色才放松了下来:“为什么要把烛台带走?” 看了看下面,卫月舞不解的问道。 “怕别人发现这里的烛台用过!”燕怀泾懒洋洋的声音就在她耳边。 “谁会注意到一个没人住的地方……”这话说的这里嘎然而上,卫月舞几乎是惊愕的看着燕怀泾,突然之间就懂了! 这是说,这地方并不如表面上看到的一样,一定是有人一直关注着这边,所以卫洛武才会这么小心,连用过的烛台都要换上新的,就是生怕别人会注意到他来过这里。 华阳侯府里,如果说还有谁会让卫洛武忌讳,卫月舞可以肯定的是自己的父亲。 那么二叔此番拿走烛台的意思是因为父亲? 或者说父亲对这里也一直关注着,既便有人用了这里的烛台,他那里就会知道。 一个空弃的楼阁,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他……他在找什么?”犹豫了一下,卫月舞看着燕怀泾不解的问道。 “应当是在找他想知道,但又不愿意让你父亲知道的东西!”燕怀泾微微挑起凤眸,精致的眉眼透着绝丽的奢华,这个人既便是半夜爬在人家屋顶上,都给人一种与生俱来的优雅和高贵,明明他现在做的事也算是见不得人的事。 一直觉得卫洛武阴阴的,从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起,卫月舞就莫名的对这位二叔很有戒心。 果然卫洛武对父亲并没有明面上那么信服! 不过卫月舞一直想不明白,父亲对二房也算是仁至义尽了,连爵位都执意留给二房,卫洛武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不但暗中针对父亲,而且还鬼鬼祟祟的半夜到这空无人烟的楼阁来。 上次那个叫媚儿的事,卫月舞可以肯定卫洛武绝对有事。 那个叫媚儿的女子,真正的父亲应当是卫洛武,所以卫洛武才会在手上事先涂上七梨,就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的时候。 而他之所以有备而来,就说明这事他事先也是知道的。 明面上看起来是卫风瑶闹出来的事,但实际上的结果李氏安然回府的事,被无限放小,几乎没有人再在意李氏是不是不请自还,而卫洛武的反应更奇怪,居然对李氏不闻不问,那是对李氏的妥协。 这样的事情也能妥协? 卫月舞更愿意相信这是双方协商过后的结果,李氏现在应当在媚儿的手中吧…… 不过现在大哥应当也在查这个媚儿的事了! 有些事纵然过去许多年,但若是存心去查还是有蛛丝马迹的,卫月舞相信卫子阳手中的实力不小,否则父亲不会放心卫子阳一个人去往边关,独挡一面。 但这会卫洛武的行为好奇怪…… “他想干什么?”卫月舞柳眉紧紧的皱起。 “不管他想干什么,他会发现最后什么也干不了!”燕怀泾眸色潋滟,声音却是清淡如冰,他削薄的唇角微微变出一抹讽刺的弧度,卫洛武吗? 倒是真的很需要卫洛武查出点什么,不过卫洛武身后的那位吗,自己当然不会让他如愿的…… 回到自己屋子里,躺在暖和的被子里,卫月舞一时之间却是睡不着,脑海里都是卫洛武阴冷的样子。 自己这个二叔实着的诡异。 他到底在找什么?父亲一直在边关,他想找什么,那么长的时候难道还没找到? 或者是说这是他最近才得来的消息? 二房可真是一处令人费解的地方。 看起来,这以后不只要注意李氏还得多注意卫洛武了,不过现在李氏和卫洛武应当不再是一块铁板了,有了媚儿这个人在,二房一定会乱起来…… 二房李氏的院子 院子里静悄悄的,但李氏却还没有睡,阴沉着脸坐在灯下。 这院子还是她之前的院子,院子里的人也还是她的旧人,基本上没什么不适应的地方,而且她掌管内院这么多年,华阳侯府每个地方的人安排的可不少。 “夫人,您先睡吧!”之前跟着卫艳的徐嬷嬷现在成了李氏身边的人,压低了声音劝道。 “居然又在那个贱人那里?他是打算一辈子不见我了!”李氏咬牙恨恨的道,眼中闪动着几分疯狂之意。 这话说的徐嬷嬷不太好接,只得干笑了两声,“二夫人,二老爷那里这是还在意……” “在意?在意什么,不问青红皂白的折断了我的腿,还不让回府,让我不明不白的住在自己的娘家,他还想怎么折磨我!现在那个小丫头可是在我的手里,他若还想让那个小丫头认祖归宗,就得听我的!” 李氏咬着牙道,削瘦的几乎能见到骨头的脸,带着几分狰狞。 “可……可是,二夫人,二老爷不一定在乎!”徐嬷嬷提醒李氏道,“否则这么多年,二老爷也不会就听之任她在外面,总是二老爷的骨血,就这么流落在外面,特别是那种地方,也着实的不好听!” “呵,那是他不知道,他这个女儿现在可是南安王世子的新宠,为了这个新宠,南安王世子还托瑶儿带话过来。”李氏冷笑一声,“又是一个宠妾灭妻的窝囊货,太夫人那里还以为捡了个便宜,看看这还没进去,现在就跟个青楼女子卿卿我我,早就忘记了卫秋菊那个贱丫头了。” 和卫风瑶一样,李氏现在对于卫秋菊也是恨之入骨。 所有的起因几乎就是因为卫秋菊,当然如果不是卫月舞那个贱丫头,这事还不会到这个地步,想想自己最骄傲的女儿现在成了南安王府里的弃妇,李氏就恨得牙齿咬得咯咯的响,她会让那些欠她们母女的人,一个个还债的。 “二夫人,您这样和二老爷对着干,恐怕不好吧?”徐嬷嬷低声的道。 “不好?全听他的又如何,看看他把我害成这个样子,居然还狠心折了我的腿,这么多年报夫妻,我那么辛辛苦苦的为他持家,最后得到的居然是这样的下场,那还不如早早的就断了念想,没了他,我还有儿子,还有女儿,我还能成为华阳侯府的太夫人。” 李氏带着阴寒看着门口的空中,眼神中带着几分疯狂。 “可……现在二老爷去了新来的洛姨娘处……”徐嬷嬷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二夫人现在的这种状态时不时的会发生,那种带着几分疯狂的眼神,连跟着她的人都心里害怕,不敢往她面前凑过来。 “明天,我就去见见那个贱人,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贱货,居然趁我不在的时候,巴上了二老爷。”李氏阴森森的道。 “二夫人,还是不要吧,我们才回到府里,总得等事情安定了一下,您再整治二房的事情。” 徐嬷嬷劝道。 “什么不要,他不是看不顺眼我吗?但我现在手里有那个贱丫头,他难道还能真的跟我鱼死网破不成?呵呵,我现在不靠着他,他还能拿我怎么办!我就不信他真的有脸把这事扯出来,有本事往自己头上扯绿帽子戴,却没办法查清楚事实的真相!” 李氏不屑的撇了撇嘴,因为瘦,眼眸呈现出一种三角的样子,更象是隐藏起来的毒蛇,看的一边的徐嬷嬷也不由的心头发憷。 眼前的二夫人,早已不是以前的二夫人了。 “二夫人……您明天要去找那个新来的洛姨娘?”看着李氏的神色,徐嬷嬷无奈的道,“总是先要好言相向,待得那位洛姨娘对夫人不敬的时候,动手才合适。” “她必然会对我无礼的。”李氏冷哼一声。 “那……那大小姐那边?”见李氏满脸执拗,徐嬷嬷只得转移话题。 “风瑶也真是没用,不在同一个府里,居然也让那个贱丫头暗算了,她可是堂堂的南安王世子妃,有这么一个身份,再加上华阳侯府的后盾,任谁都不能轻视了去,居然现在落到这个地步。” “可……可现在要怎么办?”徐嬷嬷问道。 “什么怎么办,让她就算是死,也得死在南安王世子妃的这个位置上,那些女人怕什么,不就是个青楼里的贱货得了南安王世子的心吗?让她牢牢的把握住这一边,那个贱丫头,我会还给她的,控制了这个贱丫头,就等于控制了南安王世了,这点道理她不会不懂吧!” 李氏冷笑一声。 “那……二夫人的意思,是要把那个丫头送回给南安王府?”徐嬷嬷试探的问道。 “送……为什么不送,有这么一个人在,瑶儿可以得用,他也不会对我痛下杀手!”李氏得意的道,但随后眼角一厉,眼角的笑容阴森森的道,“至于那个洛姨娘,明天让她来见我,我都回来两天了,她居然敢人影也看不到,实在是放肆!” “是,夫人,老奴明白!”徐嬷嬷小心的应答道,“老奴这就去跟大小姐的人说!” 二夫人忘记了,她可没忘记了,大小姐的人还等在外面呢,大小姐现在在南安王府的处境也的确不太好,可看夫人的这个样子,居然没怎么在意的样子。 这种状态,其实是极不正常的! 明天看起来,又是一场大乱…… 第五百九十八章 莫府带回来的香炉和香 “什么,二房那边打起来了?”卫月舞放下手中的碗,接过书非递过的帕子,拭了拭手,淡淡的道。 “是的,听说打的很厉害,连肚子里的孩子都没了,太夫人大怒,让宏嬷嬷带人把二夫人带了过去!” “肚子里的孩子?”卫月舞皱了皱眉头,她还真没听说莫华亭送来的那个洛姨娘怀上孩子的。 太夫人对府时的子嗣极其的重视,如果真的有消息传出来,必然会庆贺一番。 但卫月舞没听说过,显然这位洛姨娘在瞒着众人。 这个洛姨娘对于华阳侯府的其他人来说,只是普通的一个姨娘,但卫月舞却知道洛姨娘有秘密,关乎到卫洛武和莫华亭的秘密,或者说莫华亭当初不择手段要自己性命的真相,就在这里。 “是的,听说太夫人大发雷霆,差点把茶杯砸到二夫人身上,后来还是二老爷过去,才把事情平息了下来。”金铃也道。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府里到底有人在打听,两个丫头出去稍稍走了一趟,便打听到了许多消息。 “二叔去帮李氏解围的?”卫月舞挑了挑眉,却并没有太多的惊讶。 昨天她想了许多,最后才迷迷糊糊的睡着,对于这种可能性也想了许久。 李氏能回来,纵然和卫风瑶有些关系,但是和卫洛武同样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而这份关系因为媚儿落在李氏的手中,显得更加的牢靠了起来。 李氏之所以敢这么做,当然是因为手里有这么一个媚儿。 卫洛武居然忍着头上的一顶绿帽子,和子嗣的流失,一大部分当然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一个媚儿居然能拿捏住卫洛武,其实也是从另一个方面说明媚儿就是卫洛武的女儿。 “是的,也不知道二老爷是怎么想的,居然就这么轻轻的放二夫人过了门,听说那边洛姨娘还闹着要死,后来还是二老爷去劝的。”书非不解的道,怎么看这事都无法善了,但是到了最后二老爷却全程的站在了二夫人这边,这实在是让几个丫环想不通。 “有把柄在李氏的手上,还能如何!”卫月舞冷冷一笑,对于二房的自乱还是很看好的,不管卫洛武想做什么,必然是不利于父亲的,现在他自己的内院先乱成一团,必然没什么精力再去顾及父亲的事。 “走,我们去瞧瞧洛姨娘!”卫月舞站起身来。 “郡主,您是什么身份,她是什么身份,您怎么需要去见她!”书非吓了一跳,忙上前阻拦道。 “无碍,总是她现在失了子嗣,心里难过,我在这华阳侯府里,说什么身份不身份的。”卫月舞樱唇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华阳侯府上下,就没拿自己这郡主的名份当回事过,对于太夫人来说,这荣耀只是一时的,哪里比得上卫秋芙那种将来很可能带来极大高位的身份。 况且她还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洛姨娘怀上孩子可真是意外,洛姨娘怎么会怀上子嗣的?若洛姨娘真的是莫华亭的人,这子嗣就不应当怀上! “是,郡主,奴婢陪您走一趟!”金铃也看了些什么,主动请缨道。 “金铃就不必去了,你替我下贴子给府里的几位小姐,就说我要办一个花会,请府里的几位小姐一起聚聚,主要是赏玩太夫人赏给我的那盆宝石花,我带着书非过去看看洛姨娘就行!”卫月舞摇了摇头, “那盆宝石花还要请府里的小姐来赏?三小姐那边请不请?”金铃问道。 “请,如果她愿意来,当然请,就连李月儿也一并请了。”卫月舞悠然的道。 “李月儿也请?”两个丫环都愣住了,请卫月娇倒是情有可愿,都是府里的小姐,请了其他人,又怎和么能不请卫月娇,但这李月儿不但八竿子打不着,而且还和自家郡主有仇,这会虽然是自作自受,但这心里不定怎么恨郡主呢。 “当然要请,一个是恨,两个也是恨,那就不必在乎了!”卫月舞懒洋洋的道,她还真不怕她们恨,两个人这会不止是恨她,而且也恨不得把对方撕了吧! 听闻宫里的太医表示过卫月娇的伤势,还有点希望,但李月儿是一点希望也没有了,必竟整张脸都被尖利的树利扎破,想再完整如一,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而相比起来卫月娇脸上就一条爪痕,纵然深了一些,却胜在数量少,只有一条,好治了许多。 李月儿是必毁的局面,卫月娇却还有可能,任谁处在李月儿的处境都不会平静,这会只所以这么平静,恐怕还是因为太夫人已让人去李府去说亲了。 虽然没有配上卫子阳,但是还能配上其他华阳侯府的子弟,李府也就不再说什么,但李府没什么想法,不代表李月儿没有…… “是,奴婢明白!”金铃反应最快,立时就明白过来,书非听她这么一说,也隐隐觉得自家主子已有了算计,当下也就不再说什么。 洛姨娘现在住的院子也算得上是府里有数的好院子,从外面看,冬姨娘的院子也比不上。 不过是个姨娘,这院子居然比李氏的没差多少。 才到院子门口,就听到院子里哭天抢地的声音,乱成一团。 “姨娘,姨娘,您可想开一些,您的身子保重啊!” “姨娘,您想开一些,二老爷一定会站在您这边的。”…… 里面乱成一团的声音,卫月舞带着书非进到院子里,发现这院子里的人果然都乱了。 当中披头散发的应当是那位洛姨娘,只是往日秀美的脸上,这会不但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而且还挣扎着出来,似乎欲撞向门口处的那根柱子。 身边的一大群丫环、婆子急忙拉着她,一个个劝道。 方才二老爷已经吩咐过了,这要是真的出了事,这院子里的丫环、婆子吃不了都兜着走。 “你们还是让我去了吧!我……我怎么活得下去……”洛姨娘满脸是泪,手疯狂的舞动着,想挣脱众人,一边尖声大哭,“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洛姨娘!我们郡主来看你了!”书非得了卫月舞的示意,上前两步大声的道。 一时间所有的人的目光都转了过来,连洛姨娘也愣愣的看着卫月舞,这还是卫月舞第一次上洛姨娘的院门。 现在的卫月舞早已不是才进府的时候,谁都知道她不但是皇后娘娘亲封的郡主,而且还是侯爷最在意的女儿。 “洛姨娘身子不适,怎么还在外面,还不扶着她进去休息。”卫月舞淡淡的吩咐道。 “是,是,奴婢们马上扶洛姨娘进去休息。”几个机灵的丫环、婆子马上应声道。 看了看卫月舞,洛姨娘这次却是没闹,任凭众人把人半扶着进到里面,安置在床上。 卫月舞也跟着走了进来,看了看乱成一团的屋子皱了皱眉头。 “还不把这里收拾干净,这么一团乱,还怎么让洛姨娘休息。”书非冷哼一声道。 对于卫月舞身边的大丫环的话,没人敢怠慢,立既过来许多丫环、婆子,七手八脚的就把屋子里撞倒的,以及砸碎的东西给收拾了掉。 之前的香炉也被撞翻在地上,一个丫环正在收拾。 卫月舞缓步走过去,侧头看了看地上的香炉,之前洛姨娘必然是经过了一番发泄,挣扎,这些东西摔的满地都是,倒是这香炉还是比较牢的,居然只是稍稍凹下去了一点,捡起来,点上香,居然还能用。 但里面的香却摔成了几段。 丫环捡起来,从一边的抽屉时取出一支香,点起插入香炉中,顿时袅袅的清香散了开来,带着一些静心宁神的感觉。 如果不是鼻翼间一丝小小的异味,连卫月舞也觉得这香是上好的佳品。 “这香炉不错,居然这么坚固!”卫月舞看着香炉赞赏道。 洛姨娘这会已恢复了平静,斜靠在床上,虽然脸色依然苍白,但看得出神色比方才平静了许多,但还是一脸的黯然。 “这是我从娘家带来的香炉,倒是让郡主取笑了!” “怎么会取笑,这么坚固的香炉我还没见过,若以后有机会,还得请洛姨娘也帮我找一个这样的香炉来!”卫月舞微微笑道,目光随既移到了那支插在上面的清香上。 “这香也不错,却和我平日用的不同,也不知道洛姨娘这香是哪里找来的?”卫月舞一脸的笑意,温和的道。 “这香也是从我娘家带来的,但现在已经不多了,郡主若是喜欢就拿一包去吧!”洛姨娘低低的咳嗽了一声,一边吩咐那个插香的丫环,却替卫月舞取来。 丫环领命,从最下面的一个抽屉里取出了一包香,恭敬的递给书非。 “那就多谢洛姨娘了,这味道我还真的觉得喜欢!”卫月舞点点头,笑着对洛姨娘道,书非于是顺势接了过去。 早就知道莫华亭不会让自己送过来的人,真的站在卫洛武这边吧,这关于子嗣是女子最重要的一环…… “郡主客气了!”洛姨娘无力的摇了摇头,苦笑道,一边让丫环搬个椅子过来,请卫月舞坐。 “洛姨娘今天对二婶无礼 ?”卫月舞也没客气,坐下后直言道。 “我怎么可能对二夫人无礼,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妾室,怎么可能对二老爷的正室如何,二夫人……二夫人……”洛姨娘眼中露出仇恨的神色,手指紧紧的抓住被角,把被角揉成一团。 看着洛姨娘紧紧握着被角的手指骨都露出白色,卫月舞眼中闪过一丝幽深,然后缓缓抬头道:“洛姨娘可要知道真相?” 第五百九十九章 受激,洛姨娘的愤怒 “什么真相?”洛姨娘警惕的看着卫月舞。 她不觉得卫月舞会和自己说什么真话,到华阳侯府也有一段时间,她也清楚的知道眼前的这位小郡主,可真不是一般的普通闺秀,但看她从一个弃女的身份,到现在华阳侯府最贵重的小姐,这岂是简单。 侯爷一再的叮嘱自己,要小心这位六小姐。 “真相就是二夫人恐怕容不下你,洛姨娘还是早做打算为好!”卫月舞淡淡的道。 甜糯的声音说出的却是如此直白的话,既便洛姨娘心里有准备,也被惊的脸色一紧,下意识的看着卫月舞。 却见卫月舞一双水眸带着淡淡的疏冷,不闪不避的看着她,那样的直视让她不由自主的低下头,不敢去看那双仿佛穿透人心的眼眸。 心里不由的突突的跳了一下。 这位静德郡主几乎不到二房来,而洛姨娘又不掌管府里的事务,所以基本上两个人不太能碰上,就是偶尔遇到,也只是远远的看一眼,并不曾这么透彻的对上眼。 “我……我还有二老爷,二老爷说会惩治二夫人的。”那双透彻的水眸中带着的一丝淡淡的嘲讽,让洛姨娘不由自主的把卫洛武跟她说的话说了出来。 “那又如何?听说二叔还特地去给二婶求了情,连太夫人都要责罚二婶,二叔却偏偏坚定的站在她这边,洛姨娘你觉得自己真的很重要吗?” 卫月舞看着洛姨娘,脸上缓缓的绽放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这消息洛姨娘这边虽然传了过来,但谁也不敢告诉寻死觅活的洛姨娘,应此洛姨娘并不知情,这会听闻,蓦的坐起,两眼圆睁,脸色更是没有一丝血色,身子摇摇欲坠。 跟在一边的丫环忙伸手扶住她,急道:“姨 娘,姨娘,您没事吧,您别吓奴婢!” 这要是真的出了事,她身边的丫环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你们都下去!”洛姨 娘终于缓过一口气来,冲着屋内的人挥了挥手,两个贴身服侍她的丫环,对望了一下,犹豫了起来。 “下去!”洛姨娘忽然厉声喝道。 “是!”这下两个丫环再不敢迟疑,慌忙走出了里屋。 “郡主,这事是真的吗?”待得屋子里其他人都出去了,洛姨娘才抬头看着卫月舞低声道。 “自然是真的,洛姨娘如果不信可以马上派人去打听,这会整个府里的下人或者都知道了!” 卫月舞微微一笑,意态从容的道。 洛姨娘脸上青一阵,红一阵起来,她清楚的知道自己被李氏打了的连孩子也掉了,如果卫洛武这样都不站在自己这边,这以后自己在府里的地位会越来越低,而李氏也会更肆无忌惮的对付自己。 出了这么大的事,卫洛武居然不站在自己这边,居然还站在李氏那边,她肚子里才成形的那个孩子,手轻轻的抚上肚子,眼角闪过一丝凌厉的恨意。 她的孩子,就这么白白的没了,李氏不但没事,二老爷竟然还去保她,这让洛姨娘如何承受得住。 牙齿紧紧的咬进唇角,二老爷之前还一再的表示会替自己报仇,会让李氏遭报应的,可现在却帮着李氏说话,这让她如何不恨。 她虽然是因为替莫华亭传话才进的华阳侯,但跟着卫洛武那么久,也早已把自己当成卫洛武的人,平日里卫洛武也没少在她面前说一些甜言蜜语,到现在才发现,居然一切都假的。 “洛姨娘这屋子里的香很不错,女子常期闻着这种香,会使得自己身上隐隐有这种异香出来,极是诱人,但是……”卫月舞忽然话风一转。 “但是什么?”洛姨娘这会心神几乎全被卫月舞牵扯过去了。 “但是这香用的久了,却对身体不好,有碍子嗣。”卫月舞已经接口说了下去。 洛姨娘的眼睛蓦的瞪大,颤声问道:“不……不能怀上吗?” “倒不是不能怀上,而是比较难以怀上,就算是怀上了,也是极易没的。”卫月舞看着洛姨娘的脸眨了眨眼睛道。 “会……会很容易掉?”洛姨娘的声音发飘,几乎是喃喃自语的道。 “是的,洛姨娘若是不信,可以让明大夫过来看看,以前洛姨娘没请明大夫过来过吗?”卫月舞扬了扬眉头问道。 “这香的数量不多,往往是在二老爷来的时候才用,而我平日里很少用。”洛姨娘紧紧的纂紧手中的被角,长长的指甲控制不住的扎进自己的手心里,浑身颤抖起来。 怪不得自己那么久都没怀上,怪不得自己上次才发现就没了,怪不得这次李氏让人打了自己一下,自己就没保住,原来以为全是自己不小心,却原来……原来问题出在这些香上,这些香可全是侯爷给的。 说二老爷最喜这种香,待得二老爷过来的时候点上,必然喜欢。 而自己每每都会在二老爷过来的时候,点上一根。 “洛姨娘,我看你很有几分眼熟,也算是有了几分眼缘,所以把话告诉你,你若不信,可以私下里去问清楚。”卫月舞站了起来,看了看脸色剧变的洛姨娘,“姨娘可是觉得自己一片忠心错付了?” “什……什么?”洛姨娘困难的抬头,心里狂跳。 “洛姨娘不愿意说就算了,只希望接下来洛姨娘可以好好的过日子,别跟二婶去硬碰,没有二叔的支持,你是碰不过二婶的,这府里多的是看人下菜的奴才,这样的事,二叔都没有为你说话,那以后还有什么事,二婶不可以做!” 卫月舞接下去说道,然后没待洛姨娘说什么,又道:“洛姨娘,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也不和洛姨娘多说什么,举步往外走,饵她已经放下…… 她的脚步才到屋门口,就听得身后剧烈的声音,脚下微顿,却是没有回头,依旧举步往外走。 书非虽然满心疑惑,但还是紧紧跟上。 听得屋子里的巨响,两个守在门外的丫环忽忙跑了进去,看到连人带被子摔倒在床下的洛姨娘不由的大声惊叫起来:“姨娘,姨娘,您怎么了,您这是要干什么,这以后还是会有孩子的,二老爷不是说了吗,让您好好养着,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把那香给我拿过来!”洛姨娘眼睛直直的看着不远处的抽屉,冷声道。 “是,奴婢马上去拿!”一个丫环被她直愣愣的目光吓的一跳,急忙过去从抽屉里拿起一把香。 香其实还有一抽屉,放在最下面那一格里面,原本是有几格的,但用着用着就少了,因为这是从靖远侯府带过来的香,洛姨娘用着还是很心疼的,虽然说侯爷当时说如果香没了,可以派人去侯府拿。 但洛姨娘想着这种小事能不麻烦侯爷就不麻烦侯爷了。 她只是一个丫环出身,而且还是跟着侯爷表妹的一个丫环,因为容色出众,一直被陈念珊不喜,虽然担着大丫环的名份,却是近不了表小姐陈念珊的身边,而且还因为陈念珊对她不冷不热的,连那些个二、三等的丫环也没拿她当回事。 她在陈念珊身边的日子是极不好过的。 对于靖远侯莫华亭,她做为一个年轻的女子,当然也很有想法,但她知道她这样的身份是不可能配得上靖远侯的,所以每一次都只是远远的看着。 但是莫华亭挑中了她,表示要把她送到华阳侯府,让她帮着传递一些事情,并且温和的告诉她,如果以后她不想在华阳侯府了,还可以回到靖远侯府,他都不会亏待她,也不会看不起她。 自己心目中完美的主子,居然对她说这样的话,这让洛姨娘激动不已,当下表示为了莫华亭万死不辞。 于是一顶小轿,顶着别人的名头送进了华阳侯府,成了卫洛武的新宠。 既便她现在完完全全是卫洛武的人,但是对于莫华亭还是怀有一种美好的希望,但现在卫月舞却告诉她,莫华亭居然在她的香中掺合了其他的东西,这让洛姨娘心里如何承受得住。 接过丫环送过来的香,狠狠的拧断。 “姨娘,姨娘,您干什么,这是您最喜欢的香啊!”丫环 一看不好,就想从洛姨娘手中把香夺下来,无奈洛姨娘的手狠狠的拧进丫环的手中,就是不让她把香取走。 丫环手痛,急忙放开,洛姨娘就跟疯了似的把手中的香往地上戳去。 两个丫环一看这要是全部弄断成灰啊,急忙过来抢夺:“姨娘,您清醒一下,这是您和二老爷最喜欢的香啊,二老爷还说这香好,如果让他知道了,您这么糟蹋这香,还不得跟您生气啊!” “生气,他早就好生气了,为什么不生气啊,孩子没了,他为什么没生气啊!”洛姨娘披头散发,跟个疯子一样,一边尖叫一边从丫环的手中夺着香,一股子冰冷的恨意让她几乎发狂。 “那个女人不是给他戴了绿帽子吗?他现在怎么还站在她那边,是不是觉得这顶绿帽子戴的极舒服,不舍得拿下来……呵……哈,哈,居然还去为她讲情,哈哈哈!”洛姨姨声嘶力竭的大叫道。 院子里的几个丫环、婆子听到后吓得面面相窥,洛姨娘这话里有话,这意思可不是她们几个下人该当听的。 院门忽然打开了,卫洛武阴沉着脸大步走了进来! 第六百章 被闲置的飞云楼 “闭嘴!”卫洛武一进门,看到几乎算是疯狂的洛姨娘,眉头一皱,厉声道,脸上一股风雷在酝酿。 “老爷,我说错了吗?她不就是给你戴了顶绿帽子吗,她……”洛姨娘抬起头看着卫洛武,含恨道。 “啪”重重的一个耳光,打的她在地上往后直退,然后撞到了一边的床沿,洛姨娘不由的痛叫了一声。 “你是不是想死!”卫洛武上前一步,一把拉起洛姨娘的衣领,眼角阴鸷。 洛姨娘真真切切的体会到卫洛武眼中的杀意,浑身一哆嗦,立时清醒了过来,手捂着脸眼泪掉下来,却再不敢胡说,只低头哭了起来。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她就披头散发的跪坐在那里,脸上哭的都肿了起来,这会额头又撞到了一边的床沿上,一个红包肿了出来,怎么看怎么狼狈。 再加上不断往下掉落下来的眼泪,越发的觉得可怜起来。 洛姨娘原本就长的好,否则当初在靖安侯就不会受排挤,这会这么一副模样,纵然卫洛武满肚子火气也不由的软和了下来。 挥了挥手,屋内的其他人都退了出去。 卫洛武伸手把洛姨娘给抱了起来,放到床上,虽然脸色还是阴沉沉的,但神色之间却是稍缓:“孩子的事跟你说了,我以后会给你报仇的,但不是现在!” 这事说起来他也觉得憋屈,他子嗣原就单薄,唯一的一个又一直不在自己身边,和卫子阳之前的感情甚至没有卫子阳和卫洛文之间的关系,所以在心里,卫洛武一直想要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儿子。 可偏偏后来李氏给他生的都是女儿。 上次的事件之后,他后来找了宫里的太医帮着调治,其他的大夫都说他基本上是没治了,但宫里有一位专门调治这方面的太医,倒是让他先吃吃看,不一定能行,但总是有一些希望吧。 卫洛武这里于是天天用药,洛姨娘的这次怀孕,实在是给他太多的惊喜,但这会居然被李氏整没了,如何不心疼,不生气。 可既便再生气,他也知道这个时候不宜跟李氏生气。 年青时的一场算计,那个女子事后也被太夫人送走了,卫洛武从来就没当一回事,后来其实也听说那个女人出府的时候就怀了孩子。 但卫洛武并不觉得那个孩子是自己的。 卫洛文那里不清楚,但卫洛礼那里可是真的和那个女的有一腿的,谁知道这是谁的。 之后,就没有再理会那个女子。 但是想不到自己的大女儿居然找到了这个女子,而且还让她进了南安王府,现在更是让她勾搭上了南安王世子。 从南安王世子一再的肯求自己把人送回去,就知道媚儿在南安王世子心中的地位不小。 如果能利用媚儿,把南安王世子拉住,对他是一件很有利的事。 以前还可以靠卫风瑶,但现在明显卫风瑶靠不住了,这个时候出现一个媚儿,实在是太好了。 卫风瑶把媚儿送进府的时候,也派人通知了卫洛武,说是有这么一个人,应当是大伯的女儿,准备让她大闹一场,让卫洛武到时候多帮忙照看一下。 卫洛武知道这个消息后就知道不好,当年的事,他也没底,所以在自己手上涂上了阻止血融合在一起的七梨。 最后,老大和老三都不是,这个结果既让卫洛武觉得意外又似乎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李氏会突然之间出现,而且还迅速 的把媚儿控制在手中,直接送回了李府,让他一时之间少了应对之法,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李氏登堂入室。 而现在更是憋屈的看着这个让自己戴绿帽子的女人坐在正室夫人的位置上,把自己子嗣也弄没了。 他不得不忍,他要向李氏手中讨要媚儿。 媚儿既然是自己的女儿,那应当更好控制,南安王府是他必须要拉拢的势力。 “老爷,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婢妾听了夫人的传唤,就过去,哪料想她借故发挥,让人责打于婢妾,说婢妾不懂规矩……老爷,我们的孩子没了!”洛姨娘拉着卫洛武的衣袖哀哀的痛哭起来。 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 “老爷,原本再过几个月,我们的孩子就可以生下来了,到时候老爷就又可以有新的子嗣,可是……可是现在没有了,什么也没有了,婢妾对不起老爷,婢妾没有护着这个孩子。” 洛姨娘无疑是聪明的,这会口口声声的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拉,再不提李氏分毫,倒是让卫洛武脸色越发的缓和下来。 说起来洛姨娘也的确无辜的很,这事情都是李氏这个毒妇造成的。 当初她就给自己下药,现在居然还把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子嗣给害了,这如何不让卫洛武恨不得把这个下贱的女人给撕了。 但是不行,这个女人手里不但有媚儿,还有一些自己的秘密。 暂时自己还不能动她,甚至还为她特意去太夫人那里去求情,这里面的憋屈让卫洛武恨不得直接把那个女人给杀了。 “你别哭,以后有这个贱女人哭的时候!”卫洛武低声安抚洛姨娘道。 待得所有的事情全捏在自己的手中,自己绝对不会饶了这个贱女人的,居然敢给自己戴绿帽子,而且还要挟自己,这个女人就别想活了。 “老爷……老爷……”洛姨娘大哭起来。 这会没有恶毒的骂声,只有撕心裂肺的哭声,卫洛武坐下,把洛姨娘抱在怀里,许久洛姨娘的呜咽声才低了下来。 卫洛文把半迷糊的洛姨娘抱着躺下,替她盖上了被子,站在床前定定的看着她,眼角不自觉的紧皱了起来,半响才转身大步往外走去。 门外的丫环、婆子一个个低着头,连大气也不敢多喘。 屋内,听到卫洛武的脚步离开,洛姨娘紧闭着的眼睛蓦的睁开,眼光直直的看着屋顶,红肿的眼角闪过一丝恨意。 她的孩子,无论如何都不会白白的没了的。 至于靖远侯那里,她再不象以前那么傻了,或者如果没有那些香,自己的孩子也能保住…… 卫月舞从洛姨娘那里出来,并没有回清荷院,而是带着书非闲散的的在园子中逛,远远的便看到那幢叫做“飞云楼”的那高的阁楼。 阁楼的位置是在花园里,一边靠近外院的墙。 还没待走近,就已经看到这一处了,这一处居然比其他地方高了许多。 卫月舞以前只是轻轻的扫过一眼,但现在却不得不正视起来,这一幢高楼其实真的跟华阳侯府的整体格局有太多的不同,光这个鲜亮的外表,细看下来外面雕刻也精美,纵然经过了许多年头,却依然看得出比一般的更华美。 站定在飞云楼下,从下往上看,发现这幢飞云楼虽然也只有三层,但每一层都比普通的一层高了许多,昨天黑夜当中,跟着燕怀泾过来倒是没发现什么,这会细看上去,更能发现这里面的不同一般。 这么一幢却一直空着,回京城这么久了,也没见过府里动用过一次,但这里的一切,从外面看依然很整洁,代表着府里并没有人把这里忘记。 既没忘记,但又一直空置着,是为了什么? 大年三十的夜火盛宴,在这里其实也是可以看的,虽然距离稍稍远了一点,但是站在这上面,应当也能看得清楚,有的府里就是没在外面订包间,而是在府里最高的楼阁上吃饭赏烟火的。 既然府里有这么一幢楼,又是闲置着的,华阳侯府离皇宫的直线距离也不远,之所以远是因为要绕路去皇宫。 有这么一个好地方,为什么一直放着不用,而昨天晚上卫洛武又在这里面找什么。 种种疑惑,随着这幢楼越来越让人觉得怀疑…… “走,进去看看!”卫月舞举步往里走去,书非点头跟在后面。 飞云楼其实并不是一座单独的楼,要先进一个空置的院子,转到门口,便被守门的婆子给拦了下来。 “郡主!”婆子恭敬的行礼。 卫月舞站定身子,看了看前面的飞云楼,抬了抬首。 “郡主是想去楼上面看看?”婆子会意的问道。 卫月舞点了点头。 “这……郡主,太夫人同意了吗?”婆子的脸垮了下来,一脸的为难。 “这还要问过祖母?”卫月舞还是第一次进来,没听说过这个规矩。 “太夫人不让人随便进这里,这里是为了款待贵客用的,怕府里的人进去损伤了,所以不管是谁要进去,都要得到太夫人的同意。” 婆子也不想为难卫月舞,但这会却不得不拦下卫月舞。 居然不让人随便进,果然这飞云楼还真是越来越神秘了,如果不是昨天燕怀泾带着她过来一次,她还不知道这府里还有这么神秘的地方。 但这回她也没有强要进去,在没有弄清楚这幢楼之前,卫月舞不觉得自己有这个引起别人注意的必要。 这幢楼有秘密,但这个秘密必然是关乎于父亲的,这是她现在唯一的答案。 没再和婆子多说,转身往外走去,仿佛真的只是散闲的走到这一处似的。 “郡主,您快去看看吧,出事了!”才转出院墙,就看到一个丫环急奔了过来,看到卫月舞才松了一口气。 第六百零一章 谁才是府里最有地位的丫环 “出了什么事?”卫月舞站定,眸色淡淡的问道。 这个报信的丫环,她认识,是自己院子里的二等丫环,之前跟着倩兮一起过来的几个二等丫环中的一个。 “郡主,画末姐姐跟人吵了起来,奴婢方才是跟着画末姐姐的。”丫环喘了一口气,急道。 “画末在哪里跟人吵的?”书非从卫月舞的身后站出来急道。 她和画末是一起进府的,对画末的事自然比较关心,而且画末的性子一向温柔,还从来没和人红过脸。 “是针线房的人!”丫环指了指一个方向道,“今天画末姐姐去拿丝线的时候,就跟人吵起来了!” “怎么回事,说的详细一些!”卫月舞柳眉微蹙。 “郡主,画末姐姐这几天一直在跟云绣娘学针线,学的是云绣娘教给她的针线,云绣娘绣的跟我们这边的不同,有些丝线外面还买不到,画末姐姐就特地让人去云绣娘在的那个绣坊去进了一批新的丝线,可方才画末姐姐去拿的时候,却被人拿走了,所以这会吵起来了!” 丫环嘴也伶俐,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说了个明白。 那些丝线的事情,卫月舞也知道,之前画末还跟她抱怨说这些丝线极难找到,这线染的跟别的不同,而且也更细,不是很容易买到,后来还是卫月舞想起云绣娘,云绣娘才说她们那边的绣坊倒是有一些,但也不多,如果需要的话,要先订购。 为些画末还跑了一趟针线坊,让她们去订制一些过来。 这应当就是那一批针线。 “走,去看看!”看了看这边的路,这里离针线房其实并不远,卫月舞淡淡的道。 画末要这些丝线是为了跟云绣娘的绣法,府里难道还有其他人也喜欢这种绣法。 针线房那边的确是吵开了,但是原本针线房的几个却是战战兢兢的缩在一边,帮这个也不好,帮那个也不好,她们现在可不敢冒头。 太夫人身边的丫环固然不好惹,但六小姐现在可是郡主,她身边的人当然也不是好惹的。 画末怒匆匆的拉着一把线线,而在她的对面却是另一个比她高了一些的丫环,府里的人都认识这个丫环是太夫人身边的大丫环清心。 太夫人身边的一应事等几乎都是宏嬷嬷在主持,就算是有什么事,也是宏嬷嬷出面,太夫人身边的其他人就没那么重器重了,但既便是这样,也没人敢得罪太夫人身边的这个一等大丫环清心。 她在太夫人身边服侍的时间也久,算起来也是太夫人器重之人。 “这是我先拿到的,当然得给我!”清心的手也拉着丝线的另一边,两个人这会谁也不肯放手,其实已经把丝线给扯乱了。 “是我让针线房的人进的。”画末气的脸都涨红了起来,她向来不善于跟人争吵,这会就只会拉着不松手。 “什么叫你让人进的,谁先看到的,谁先拿到的就是谁的,这针线房是华阳侯府的,又不是你一个小丫环的,凭什么进的东西,只能你拿不能让我拿?我这里还是太夫人需要的呢,郡主再厉害能有太夫人重要吗?” 清心半步也不肯让,嘴撇了撇不屑的道。“这……明明是我让人订进来的。”画末气的发抖,却嘴拙的说不出话来。 “你让人订进来的又如何,太夫人那里更需要,我这里先拿了,也是看得起你!”看画末气的说不出话来,清心越发的得意,手叉着腰里,直接把太夫人扯了出来,别说是个丫环,就算是郡主在又如何,难不成郡主还能逆了太夫人的意思不成。 清心可是一点不担心因为这事卫月舞会治她的罪。 她在太夫人身边服侍的久了,除了宏嬷嬷,还没有哪个丫环入得了她的眼,就大丫环的身份论,她可比府里其他的大丫环都高了许多。 她这会声音放大,得意的看着画末,就等着画末松手,点头认罪。 都说六小姐那边的人难对付,清心觉得其实一点也不难,只是那些人都没有自己的资质而已。 针线房的几个婆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对于清心的霸道直接无语。 但是没办法,谁让人家是太夫人身边的人,而且还是太夫人身边最重器重的人呢!得罪了谁也不能得罪了太夫人身边的人。 “画末姑娘,这线就让给清心姑娘吧,总是一些线的事,等下次再进就是!”有人开始劝了。 “画末姑娘,让让又何妨,总是太夫人更重要一些。” “画末姑娘,你也大方一点,不就是一些丝线吗?多大点的事!”…… 听到所有的人都是劝自己放手,画末气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如果不是这个清心太欺负人,她又何至于此,但想想如果真的给郡主惹来麻烦,惹得太夫人生气,似乎又有些不妥当。 这么一想,手就不由自主的稍稍松了下来,郡主在府里生活原本就艰难,她不能给郡主再找麻烦了。 “早放不就得了,至于跟我争什么丝线吗?一个丫环……哼……”看画末的手松了下来,清心得意的道,手一拉,把线使劲往自己怀里带,仿佛没看到画末的一根手指还勾着丝线,这一使劲一下,画末的手指立时被丝线勒破了。 有血从画末的手指上滴落了下来。 画末痛的不由自主的低哼了一声,立时眼泪汪汪,越发的显得势弱了起来。 “你们清荷院的难道还能爬到太夫人的静心轩的头上不成!”清心斜睨了画末一眼,不屑的道,手里却依然没有放松,依旧紧紧的箍着画末的手指,血越发的多了起来。 周围的人看的不由的一阵胆寒,俱不敢再多说。 “祖母要的?”人群外突然传来一个淡冷的声音。 所有人往外闪了开去,但见一个人从人群外缓步走了进来。 看到卫月舞,画末的眼眶一红,但还是咬咬唇,低下头,强忍下眼泪,道:“郡主!” 乍看到卫月舞,清心也愣了一下,没想到卫月舞还会到这里来,但随既脸上平静了下来,在她看起来卫月舞还不敢挑战太夫人的权势,据说当年连华阳侯夫人也不敢在太夫人面前放肆,更何况卫月舞。 “郡主!”但见礼还是要见的,清心冲着卫月舞也行了一礼。 卫月舞没有答话,只走过来,看着两个人中间的那一团线,画末那边的线,因为勾着画末的手,有一根已经染了血,而且还紧紧的箍着画末的手,没放松,血一点点的缓缓淌了下来。 画末手往后躲了躲,不愿意让卫月舞看到! 无奈那边清心一点也不肯放松,她这会一用力,血越发的染到其他丝线上去了。 “书非,拿过来!”卫月舞侧过头看了一边的针线篓细眯起眼道。 看到卫月舞的目光落在针线篓里的一把剪刀上面,书非会意忙把剪刀拿了出来,送到卫月舞面前。 “剪了!”卫月舞淡淡的道。 “是!”看到画末被欺负早就气愤不已的书非,拿起剪刀冲着两人中间的线就是一团狠剪,立时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这可是太夫人要的线啊! 线从画末的手上松了下来,画末的一只手按着自己的伤口,眼泪掉了下来:“郡主!” “哭什么!我的人被欺负了不必委屈着,打过去就行!”卫月舞淡淡的道,目光淡冷的落在清心身上。 “是祖母叫的丝线,那一起过去问问吧!”卫月舞说着就作势要往外走。 清心几乎是震惊的看着书非把线全部剪乱,剪碎,手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还从来没有人敢违逆太夫人的意思,想不到这位才到京多久的六小姐,居然敢做这样的事。 她向来在府里的下人中也算是横着走的人物,因为是太夫人身边的,既便是主子们看到她也是客客气气的,何曾遇到过这样的事。 “郡主,请等一下!”看到卫月舞要往外走,清心的脸黑了下来。 “如果祖母没有特地要让你抢画末的丝线,那么……”卫月舞转过身,却没有清心想象中的笑脸,那张精致的小脸透着几分阴冷,几乎是带着几分戾气的看着她,吓得清心张了张嘴,几乎说不出话来。 虽然知道这位六小姐不好惹,但没有真的对上,还真的不知道她居然这么凌利,只不过是动了她身边的一个丫环而已。 “郡主,太夫人这会正在休息!”理由虽然是早已准备下的,但这会却莫名的心虚起来。 “那又如何,我自会去跟祖母说清楚!”卫月舞冷冷的睨了一眼清心道,一副要为画末撑腰到底的样子。 这话若是其他小姐说的,清心可不会觉得有什么危险,但这位是六小姐,而且还是皇上新封的静德郡主,最主要的是这位静德郡主还是侯爷最痛爱的女儿,她是太夫人的贴身丫环,当然知道太夫人对于侯爷几乎是百依百顺的。 这事真闹大起来,对她完全没有好处! 可明明这种事都是小事,怎么也不可能牵扯到六小姐身上的,怎么事情现在偏离了她预想的方向。 她只是想借着丝线的事,折辱一下画末而已,这府里原本丫环中是她最大,但现在清荷院的几个却专门让下人们提起,几乎和她相提并论了,这让清心很不服气,所以才会借着这次的事情,欺辱画末。 她要让府里的人看看,谁才是这府里最有地位的丫环,但现在为什么事情完全偏离了之前的方向…… 这要是真办不成事,可怎么办?不过这位郡主不会是虚张声势吧?她还真不相信她敢…… 第六百零二章 来议亲的韩鸣 “郡主,这事并不大,现在这线也剪了,就不必闹到太夫人面前,打扰到太夫人对谁也没好处!” 心里既便是这样想的,但还是不敢真的尝试,这位郡主可不是自己能惹的,清心还是能意识到这一点,所以拿出太夫人来压卫月舞。 卫月舞看着清心,嘴角浮出一抹极淡的嘲讽的笑容:“这事都闹成这个样子了,总得去问问祖母才是,我的人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欺负的!” 这次说完,也不再理会清心,举步就往外走,书非和画末紧紧跟随。 “郡主,郡主……”清心是真的慌了,叫了两声后,急忙甩开手中的丝线,小跑着追了下来,然后在路口拦住了卫月舞。 “郡主,您别去打扰太夫人,如果让太夫人知道奴婢连这么点小事都没做好,一定会责罚奴婢的。”、 路口的清心已转换了另外的一副表情,看着卫月舞含泪道,一脸的哀求。 如果没有看到之前她强横的故意把画末的手勒出血来,还真的以为她只是一个良善的丫环。 卫月舞冷冷的看着清心的表演,唇角笑容淡而冰冷,她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人。 这会已走在大路口,来往的下人不少,远远的看到这一幕,必然是以为自己以堂堂郡主的身份在欺负一个小丫环。 许多世家小姐都会在这种情况下选择退让,谁也不愿意在人前表现的跋扈张狂的样子,若是让人看到传出去,可就好说不好听了。 可偏偏今天她没打算放过这个叫清心的丫头。 她的人也不是随便什么人想欺负就能欺负的,今天这事已不是画末一个人的事情了,想护住自己身边的人,可不只是光说说就能做到的,这府里到底都是看人下菜的人,今天自己要是轻轻放清心过了门,那以后谁还把自己身边的人当回事。 自打进了华阳侯府的大门,卫月舞就很清楚自己的要干什么。 更何况她从这个丫环的身上感觉到了异常! 太夫人身边的人,从宏嬷嬷开始就对自己一直和和气气的,这个叫清心的丫环,卫月舞见了也不下数次,每一次看到也都是客客气气的,现在无缘无故的却跟自己的丫环争起来,而且还是这么一种强势的方式,怎么看这里面都有问题。 既然如此,她倒要看看这里面到底有什么…… “打扰祖母是我的事,你一个丫环也敢拦我!”卫月舞毫不为动的冷冷的看着清心,半步也没打算退。 “我们郡主想去什么地方,又岂是你能拦得下的!”书非在边上横眉怒目的道。 对于清心方才明明白白的欺负画末,书非也很生气,这会有卫月舞撑腰,当然没给清心好脸色。 “郡主,奴婢求您了,不要去打扰太夫人,太夫人身体不好,这会才睡着,若是强叫醒过来,会影响身体的。” 看到卫月舞执意要走,清心这会是真的慌了,“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哪里还有半点方才的强势。谁也没想到这个时候,清心会突然之间跪了下来,卫月舞愣了愣之后,抬起水眸,四周看了看,虽然没看到人,但眼眸却闪过一丝幽冷,水眸转了转,看向另一处的楼阁,然后对上了一双惊讶的眼睛…… “郡主,请饶了奴婢吧,方才的事是奴婢不好,您不能因为奴婢的事唤醒太夫人,伤了太夫人的身子,那奴婢就是万死难辞其疚了!” 清心重重的磕着头,于方才的反应完全不同,看到这一幕的必然是以为卫月舞在欺负一个小丫环。 这种事不管是哪位世家小姐做出来的,都是极伤名声的。 更何况这个丫环还口口声声是因为太夫人,一心为太夫人着想,一个奴婢尚且如此,更何况卫月舞还是太夫人的亲孙女。 怎么看这事都是这个丫环有理,是卫月舞娇横无礼了。 就在不远处的怀郡王韩鸣对上了卫月舞盈盈的水眸,那双眸子清雅中透着几分疏冷,这位静德郡主似乎一直都是这个样子,那张明明应当娇媚的脸上镶着一双清冷的眼眸,面无表情看人的时候,让人心头一阵子发凉。 韩鸣不由的露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容,颇有几分不自在。 仿佛不是自己偶尔看到卫月舞惩罚丫环,而是自己在罚人的时候被这位静德郡主看到自己似的,俊脸上的笑容尴尬的很。 “怎么了?”看到韩鸣不自在的僵直在窗口,风和大师皱了皱眉头。 他对面坐着卫洛文,卫洛文这会的心情不错,满脸笑容的看着怀郡王韩鸣,比起其他人卫洛文还是觉得韩鸣不错。 两家也算是世交,从小也是看着韩鸣一起长大,如果两家的婚事有成,嫁给韩鸣这样的人,还是让卫洛文满意的,这会也是越看越觉得韩鸣少年有为,卫月舞若是嫁过去,必然会琴瑟相和,是一段好姻缘。 “没……什么!”韩鸣有些僵直的转过身,冲着风和大师笑了笑,然后举步往自己的位置上过去。 方才因为卫洛文太过热烈的目光,他才起身到窗前去赏景的,借着赏景也算是让自己的心跳没那么狂乱,他可是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这个小舅舅带自己来华阳侯府的意思,明面上是看看卫洛文,实际上却是让卫洛文相看一下。 既便两家以前是世交,但真的要联姻还得观察一段时间,总不能就这么直截了当的就订了。 况且卫月舞现在的身份也不是普通小姐,既便位份是郡主这事还得先跟皇后娘娘报备一下,如果皇后娘娘那边也没什么意见,这事就算是定了下来。 但现在大家都没有挑明。 可既便是这样韩鸣也觉得心跳加速,颇有几分口干舌燥的感觉,莫名的想起那张娇艳如花的脸,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 看到韩鸣被自己看得红起来的脸,卫洛文越来越觉得满意,这京城中能让他看得中的世家子弟还真不多,而韩鸣就是其中的一个,为人也实诚,才华也不错,既便在没有继承怀郡王之位时,便在京城中很有些名声,而且名声一直不错。而且不但有才,武艺也不错,方才卫洛文已亲自考较过一番,这会当然是越看越满意。 风和大师也看到了卫洛文满意的目光,唇角不自觉的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韩鸣长的跟自己年青的时候长的很象,从韩鸣的身上,他几乎可以看到自己年青时的影子。 而那位华阳侯府的卫六小姐,如今的静德郡主,风和大师也看到过不止一次,可以说在见到这位静德郡主之时,他就有现在这个想法,很愿意让韩鸣娶了这位静德郡主。 她……其实也是有一点象的吧…… 虽然不得不承认,这位静德郡主长的更象是她娘亲,和……记忆中的那个人,其实没那么象,但至少两个之间的关系,让风和大师坚定不移的想让韩鸣娶卫月舞。 有些事,过了,就是一辈子的遗憾! 既便他如今出了家,那份遗憾却也让他难以忘怀…… 卫月舞看着韩鸣进去楼里,眼角稍稍沉吟了下来,看起来眼前的这位怀郡王,就是目的之一了。 可她不知道这位怀郡王跟自己有什么关系?韩鸣跟卫子阳交好的事,卫月舞知道,但这位怀郡王看起来却不是一个嘴碎的人,纵然看到这一幕又与自己何干? 莫不是这里面有什么关乎到自己不成? “郡主,您饶了奴婢吧,您放过奴婢吧!”清心还在哭求,才一会时间,额头上就青肿了一块。 居然这么会演戏! 但这里既然是别人设定的地方,她却不想留在这里,转过身,没理会跪在地上的清心,带着书非和画末绕过地上的清心,举步往静心轩方向而去,竟是没有丝毫的犹豫。 清心想不到完全无视她的行动,毫不犹豫的往前走,愣了一愣后,立时真的慌了,虽然太夫人那边她也是有报备的,但如果这位静德郡主真闹起来,她也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她这会突然想起宏嬷嬷之前叮嘱过自己的话,让她千万不要惹这位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六小姐,可她偏偏觉得这事没什么大不了的,难不成静德郡主还真的敢吵到太夫人不成。 况且自己方才也已经服了软,任谁在这个时候都应当不再追究了,可偏偏这位静德郡主居然还不依不饶。 “郡主!”清心这会是真心慌了,忙爬起来想了想转了个方向,绕个转角抄小路急路而去,她得先去太夫人那边先诉个委屈去,可不能让静德郡主抢了个先。 “郡主,清心跑了!”书非一直关注着后面,看到清心脸色大变的往另一个方向跑,低声的对卫月舞道。 “自然要跑了,这个时候当然要去太夫人面前恶人先告状!”卫月舞绝美的樱唇勾起,冷冷的道。 她还真不怕这个丫环去告状,既然有人想闹,那就把事情闹的大一些吧,至于韩鸣那时,她会静静的等待这接下来的后续。 不管这韩鸣牵扯到什么,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太夫人那里,或者另有一番意思吧…… 第六百零三章 闻去意,世子大吃醋 “风和大师和韩鸣去了华阳侯府?”燕怀泾斜靠在榻上,长发随意的散着,雪色的衣袍轻轻的拂了拂,仿佛不惹一丝尘埃,俊美的眸子微微挑起。 “是的,一大早就去了,这个时候风和大师去华阳侯府干什么?没听说风和大师和华阳侯有什么交情?”林放颇觉意外的道。 怎么看都觉得透着玄乎,风和大师一个方外之人,怎么可能陷的如此之深。 虽然他曾经是怀郡王之子,但现在必竟算是跳出红尘,纵然因为凤命之女不得不插手管一下俗事,但现在的这种情况分明是管的太多了一些。 还带着自己的侄子上了华阳侯府的门,怎么看怎么有问题。 “风和大师想干什么?”林放又道。 “他没带其他人,就只带了一个韩鸣,然后直接上门求见的华阳侯?”燕怀泾半支着脸,斜睨了一眼林放,温和的问道。 “是的,居然就这么带着侄子上门,就好象是给侄子引见似的,韩鸣和卫子阳自小关系就好,据说两家走的也近,自小韩鸣就没少上华阳侯府,待得卫子阳去了边境,才少来了许多。” 林放想了想道。 这种情况的确异常,燕怀泾眸光闪了一下,微微的眯起眼,“这阵子怀郡王府上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吗?” “有,听说最近怀郡王府上开始挑选一些精细的东西,更象是……”林放迟疑的看了看燕怀泾。 “说吧!”燕怀泾懒洋洋的道。 “还有一些精致的缎面、喜庆的东西,以及一些珍贵的饰物,怀郡王府上并没有什么女眷,如果说现在大肆的采购这种东西,就只能说明……”林放看到这里偷偷的看了一眼自家世子的脸色,脸上不自觉的露出几分笑意。 “你很开心?”燕怀泾淡淡的道。 “没有,没有!”林放双手乱摇,急忙否认,偷眼看了看自家主子。 燕怀泾微微低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扑闪了两下,根本看不清他眸中的神色。 “说明什么?”温雅如玉的声音平静的不带一丝波澜。 “说明可能,怀郡王有意结亲!”这会不用燕怀泾催,林放便收敛起眸中的笑意,一脸正色的道。 别人不知道,他怎么不知道,世子这种平静可都只是表象,但看世子放致在一边的修长手指轻轻的敲打着一边的案几就知道。 这个时候还是有什么问什么为好。 燕怀泾站起身来,淡淡的道:“吩咐人,准备车马!” “世子要去哪?”林放不解的问,之前世子还表示今天有事不出去。 “去华阳侯府量一量他们家那幢阁楼。”燕怀泾慵懒的道,俊眸微微眯起,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一双美眸也越发的潋滟起来。 “是!”林放知机的答应一声,表示的特别努力,立马就转身往外跑,甚至没敢问燕怀泾看上了华阳侯府哪幢阁楼。 这是有人惹到世子了…… 他可不敢在这个时候撞到世子的枪口上去。 太夫人的静心轩里。 太夫人心情极佳的喝着茶,一边笑着对宏嬷嬷道:“怀郡王府送来的茶叶不错,应当是今天春的新茶吧,不过这个时候就有新茶喝,实在难得,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养的,这会居然还能喝到这么新鲜的新茶。” “奴婢也不知道,但听说这是极珍贵的,想不到怀郡王居然这么有心。”宏嬷嬷也笑着奉迎道。 “有心是有心,可终究稍稍低了点。”太夫人叹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茶杯,比起四皇子来说,怀郡王的身份终究是低了一点。 “太夫人,您想想,四皇子现在是不可能娶郡主了,那现在满打满算能够格娶郡主的,就这么几位,而这几位中怀郡王肯定是最好的。”宏嬷嬷知道太夫人的心结在哪,这会低声的安抚她道。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总是……”太夫人眉头微微皱起,不是她不满意怀郡王,实在是怀郡王跟她的理想有些差距。 她更愿意卫月舞和皇家结亲。 “三皇子妃不是一直没定下来吗?如果舞丫头能进三皇子府也算不错,听闻三皇子和太子殿下的关系更好,如果……” 一听太夫人的话,宏嬷嬷心头不由的哆嗦了一下,她真不明白自家主子是怎么想的,郡主是能嫁到皇家的人吗? 太夫人居然还一个个的往下挑下去,这种事如果让侯爷知道了,必然又生出一番事非,况且如果将来…… “太夫人,侯爷不会让郡主嫁到皇家去的。”宏嬷嬷觉得自己还是说实话比较好,虽然这实话太夫人不一定爱听,但事实放在那里,不是太夫人爱听不爱听就可以的。 “反正不知道!”太夫人果然是不爱听的,脸色一沉。 “太夫人您可以当做不知道,但侯爷不会啊,三小姐已经进了四皇子府,侯爷一定不会再让郡主进三皇子府的,您想,是不是这个理?”宏嬷嬷话里有话的暗示道。 这话说的太夫人一阵沉默,她何尝不知道,但心里还是有一点枉想。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也罢,怀郡王就怀郡王吧,至少也算是皇亲,总是皇家的血脉,和皇室打断骨头连着筋。” 两个人正说着话,忽然听到门口一个仓惶的声音,一起抬头,正看到清心披头散发,哭着进来,“扑通”一声跪到了太夫人面前,一把抱住太夫人的腿,大声的哭了起来:“太夫人……太夫人,您救救奴婢!” 清心现在的样子的确果及狼狈的。 头发散乱,还沾着泥尘,额头上青紫了一块,怎么看这里面都有事。 “怎么回事?”太夫人脸色沉了下来,怒冲冲的道。 不管怎么样清心是自己的大,打狗还得看主人,这府里还有谁把清心给折腾成这个样子的,分明是故意给自己难堪。 “太夫人,奴婢之前不是说要给太夫人绣一个抹额吗,于是就到针线房去拿一些丝线过来,在那边看中了一些很合适的丝线,正要拿回来,却遇到郡主身边的丫环画末,她一看到奴婢手中的线,就说也喜欢,要给郡主绣什么东西。” “奴婢说任何事都有个先来后到,明明是姨奴婢先拿着,可画末就是不让奴婢拿走,还狡言说这是她让针线房订下的,从来针线房的丝线都是随便拿的,哪里会有人订下的,而且就算是她订下的,总是太夫人这里先,可她不但不放手,还把郡主给闹了过来。” “郡主于是就责罚了奴婢,这会还要来向太夫人告状,太夫人您救救奴妙婢吧,郡主一定会帮着画末的。太夫人……”清心一边哭一边说。 这话说的太夫人心口喷喷的一气,手重重的在桌子上一拍,怒声道:“反了,反了,居然还爬到我的头上来了。” 一听太夫人果然站在自己一边,清心松了口气,眼中不由的露出几分得意。 “太夫人,此事等郡主来了再说,总是这丫头的一面之词。”宏嬷嬷因为卫月舞之前帮她解过围,这会也帮了卫月舞一句。 “哼,就算是郡主那也是我华阳侯府的小姐,难不成还翻了天不成,居然这么对我身边的人!”太夫人脸色很不好,正说话间,有丫环过来禀报卫月舞到了。 “让她进来!”太夫人怒冲冲的道。 丫环应声下去,不一会儿就看到卫月舞带着书非和画末走了进来。 看到跪在太夫人身前的清心,卫月舞眸色一幽,但脸上却是不显,大大方方的上前给太夫人行了一礼。 “祖母!”恭敬的叫了一声。 “哼,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祖母吗?”太夫人怒道。 “祖母这话从何说起?舞儿做了什么让祖母不高兴的事了吗?”卫月舞抬起眼眸,不慌不张的问道。 “你看看……这是怎么回事?”太夫人伸手一指跪在一边的,脸色冷淡的道。 “祖母是说方才争丝线之事?祖母您看看画末的手,这是方才清心拉的。”卫月舞身子往边上走了一步,正好让太夫人看到身后跟着的画末,画末的手伸着,可以看得到手上一条较深血痕,这一路过来还没有收口,还隐隐有血丝渗出。 “祖母丝线的事小,两个丫环就算是争也要有个度,把画末的手伤成这个样子,清心这丫环的心太毒了一些!”卫月舞淡淡的道。 “清心,这是怎么回事?”看到画末手上的伤痕,太夫人的脸色也一变,转向清心,她记得方才清心可没有说起过此事。 “太夫人,这是奴婢不小心弄的,奴婢和画末拉着的时候,没注意到她伤了手,奴婢一心只想把那些丝线给太夫人带过来!”一路上过来,清心也早有准备,听太夫人问题,忙哭着表忠心。 “奴婢是真的不是故意的!”她一路上想的清楚,虽然她当时就是故意欺负画末的,但这会她说不是故意的,也没人能查得清。 这种事就算是有人看到,其实也说不清楚是故意的还是失手之下为之。 卫月舞的指证其实一点也没什么效果,只要郡主拿不出什么证据,有太夫人护着自己,这事到最后肯定不了了之,所以这会清心还颇有几分得意的看了看画末。 纵然大家都是大丫环又如何,总是自己在这府里比画末更有权势一些。 “这事如果不是故意的,那争丝线的事应当就是故意的吧!”卫月舞看到了清心眼中的得意,唇角勾出一番嘲讽,没有证据吗?其实证据一直在。 第六百零四章 一环接一环,环环相扣 “那也……不是故意的,是奴婢想为太夫人绣个抹额!”清心争辩道。 “祖母要绣个抹额?”卫月舞没理会这个丫环,反而看到太夫人笑问道。 “是的!”太夫人冷着脸,不耐烦的点了点头。 “祖母喜欢什么样的抹额?喜欢用什么样的丝线?”卫月舞不慌不张的道,目光落在太夫人头上戴着的抹额上面。 大红的底色配着素淡的绣纹,既端庄又喜气。 这是太夫人最喜欢的抹额。 看着太夫人头上的抹额,清心下意识的觉得不好,但这会也轮不到她说话,只能心惊胆战的听着。 “祖母喜欢的往往是一些鲜艳的底子,再配上一些素雅的丝线绣的花纹,两相对比,也越发的显出祖母的贵气。”卫月舞侃侃而谈,樱唇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但话却没有半点迟疑,“祖母最有眼光了,鲜艳的底子如果配鲜艳的底子,不但显得浓艳,而且还显不出绣纹,其实很不好看。” 对于卫月舞对自己眼光的佩服,太夫人还是很满意的,当下点了点头。 “可是祖母知道清心丫头跟画末争的是什么?是一卷特别鲜艳的丝线,因为这样鲜艳的丝线,寻常的人都不需要,一般的绣坊都没有,所以画末才让针线房特意去找寻出来进了一小捆,可这一小捆,却让清心看中了,一定说要拿来给祖母绣抹额,还把画末的手拉伤。” 卫月舞浅浅一笑。 “清心跟在祖母身边,不会不知道祖母的这个喜好吧!” “太夫人,奴婢真的不是……”清心的脸色越来越白,双手几乎颤抖的握在一起,急忙解释道。 她想不到事情居然会闹成这样,原以为郡主没有证据,不能拿自己怎么样,可现在居然提出这样的佐证来。 看她们之间的一问一答,立时众人就明白了。 “好了!”太夫人气血翻滚,手重重的在桌子上一拍,怒声道:“来人,把清心给拉出去重打五十大板。” 这事牵涉到了卫月舞,以卫月舞现在的身份,太夫人无论如何也要给她一个交待。 “太夫人……奴婢……”清心吓得脸白如雪,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料到会是这么一个结局,这会哀哀的看着一边的宏嬷嬷。 大家一起在太夫人身边服侍,清心也算是宏嬷嬷看着长大的,平日里虽然也会犯些小错,但大的错却是没有,况且打了五十板之后清心一定就会没了性命,这种事说大不大,说小不说。 可是宏嬷嬷也很为难。 此事关系到卫月舞,却不是她一个有面子的嬷嬷就能求了情过去的。 所以这会屋子里能求情的唯有郡主了! 卫月舞脸色平淡的听着太夫人吩咐,感应到有人看她,抬起头看了看边上的宏嬷嬷,立时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是想让自己救清心了? 要不要救清心?看着过来两个婆子就要被架出去的清心,卫月舞想了想,眼中闪过一丝幽冷,还有一些事自己正要问清心,倒也可以借着救她一救的机会,问个清楚。 “祖母!”卫月舞冲着太夫人侧身福了一礼,“饶了这丫头吧,也不知道这丫头是受了谁的指使,居然要和画末闹起来,方才还特意在怀郡王面前又是哭又是求的。” “什么,还在怀郡王面前哭闹?”太夫人一愣,脸色越发的阴沉了下来,但却挥了挥手,示意两个婆子退下。 “是的,就在园子那里,舞儿还看到怀郡王看了许久,也不知道怀郡王今天到府里来干什么,清心为什么要闹到怀郡王面前?” 卫月舞不动声色的打听道。 “大胆,谁让你这么办的?”太夫人浸淫在后院这么多年,一听就知道其中有事,立时目光转向了清心,厉声道,“若是说不清楚,直接发卖了就是!” 在太夫人看来这是有人影响了华阳侯府结交权贵之路。 发卖?特别是象她这种情况,那就是有可能会被发卖到那种肮脏的地方,清心整个人都瘫软了下来,瑟瑟发抖。 “太夫人,奴婢不知道那边有怀郡王,也没有人指使奴婢这么做的,太夫人、郡主,奴婢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清心号啕大哭起来。 看她这样子还真的不象是知情的样子,莫不是有人只是稍稍点拨了她一下,并没有说明真实的意图? “那你怎么知道这些丝线的事情的?”卫月舞眸色微抬,淡淡的问道。 “是……是听到二个丫环说的,说针线房有一批漂亮的针线进来,说是用那批丝线绣花,特别的漂亮,如果去晚了就没了,奴婢才急匆匆的赶过去的。”清心哭着解释道。 她走过园子的时候,听到两个小丫环说的话,想了想就往针线房去,这当然是她的私心,她自己新做了一件衣裳,但还没绣一些花样上去,正想要一些鲜亮的丝线,所以才着急的去了针线房。 “认不认识哪两个丫环?”太夫人冷着脸问道。 “奴婢没看到,就是走路的时候听到的,但待得奴婢转过去的时候,两个丫环都已经走远了,并不知道是谁。”清心摇了摇头,慌乱的哭道,她这会也觉得自己似乎被人算计了,否则那有这么巧的事。 “那为什么在路口的时候拦下我?又哭又跪的?”看起来这次下手的人很狡猾,居然没有现身,不过这事可不只是一件,环环套一环,可真是细致的很。 “这事是针线房的一个婆子说的,奴婢和画末吵起来,针线房的婆子们全乱了,有人来劝我们,有人还提醒我说如果把郡主闹来,可真的得不了好,还有人说如果郡主生气,就要路口拦下郡主,那边楼上有侯爷在,郡主一定不会责罚的太大的。” “奴婢当时听了很不以为然,所以看也没看说话的婆子,但后来郡主生了气,奴婢就突然想起了这句话,但……但奴婢想不起是谁说的,当时人太多,这个说一句,那个说一句,奴婢又没上心……” 清心的话越说越慢,心里也越来越慌,她也是个伶俐的丫环,这会已经品出了些意思来,分明是有人故意把自己引到针线房,让自己跟画末起了争执,待得郡主过来,又在路口拦下郡主。 这所有的一切居然都是别人算计自己的。 说到后来语塞起来,大哭不已,她现在可以确定自己一定是愚蠢的被人利用了。 果然,背后之人隐藏的很深,但能隐藏的这么深的,而且片叶不沾身的,却让卫月舞心里已确定了这个人是谁。 太夫人听了清心的回话,冷冷的看着清心:“你是跟了我身边几年的大丫环,想不到居然还会受人利用,做事这么不稳重,为了几根丝线还跟舞丫头那边的人闹起来,甚至还闹到了怀郡王的身边,按照府中的规矩……” 听太夫位于着的话,清心软在地上,抖成一团。 “祖母,清心这次也是上了当,若是直接发卖了出去,总是这府里有人对我们没安好心,让她反省反省,以后说不定能认出当时引诱她的丫环和婆子。” 卫月舞心平气和的开口道。 “哼,愚蠢!”太夫人骂道,她其实也不想全怪清心,可是规矩放在那里,她做为华阳侯府后院的实际掌权者,也不能自己破了规矩,但卫月舞求情却是不一样,总是这事卫月舞都不追究,府里的其他人也不能说什么。 “一会自己去领个打十大板,长长记性!” “谢谢太夫人,谢谢郡主!谢谢郡主!”清心想不到最后居然还是卫月舞救了她,立时冲着卫月舞连连磕头。 十大板死不了人,况且太夫人也只是让她去领刑,而不是直接把她拉下去,这里面的意思足以让行刑的人不会下重手。 同样的十大板,因为话不同,这里面完全不同。 “不必多礼,以后只需多加注意,切不可再让人暗算了,你是祖母身边的人,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下一次说不定就有人借着你算计祖母了。”卫月舞长睫扑闪了一下,点点头淡淡的道。 “郡主放心,奴婢以后一定会小心,那两个丫环奴婢虽然没看到人,但听得她们的声音,奴婢一定会慢慢的找出来的。”清心咬着牙道,对把自己推到郡主对面的人暗恨不已,这人分明是想到了自己的性命。 她当然不会饶过她们的。 见清心已被自己吊起了愤恨的心思,卫月舞微微一笑,便不再言语。 留下清心一方面可以得到太夫人和宏嬷嬷的好感,另一方面还可以慢慢的找出背后之人,这样很好。 那人算计自己,应当也是算计到清心最后会被罚,而太夫人和宏嬷嬷也会对自己不悦,这样的结果,对自己没有半点好处,其心真毒,这样的毒辣,其实卫月舞已想到了一个人,但证据却得去让清心去找。 清心这边下去自己去领罚。 太夫人低声的咳嗽了一声,正待说话,忽然一个婆子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太夫人,不好了,您快去看看吧,侯爷跟燕国公世子打起来了!” 第六百零五章 飞云楼还是清荷院 “怎么回事?”太夫人惊的站了起来。 “奴婢也不清楚,就是方才前面传言过来,说燕国公世子似乎想干什么,但侯爷不让,现在两下里直接对上了,太夫人您还是去看看吧!”婆子抹了一把汗急道。 “走!”太夫人点头就往外走。 燕怀泾的身份足以让他得到重视。 “郡主!”金铃看了看卫月舞,低声示意道。 卫月舞柳眉微蹙,她也不知道燕怀泾这个时候来干什么,上前两步,主动请缨道:“祖母,舞儿陪您过去。” 太夫人停下脚步,目光暗沉的看了看卫月舞,然后道:“好,那就一起去看看吧!” 之前燕怀泾和卫洛文说的话,早已传到她的耳中,所以这会觉得带是把卫月舞带上比较好。 一行人匆匆的赶了过去。 园子里,卫洛文怒冲冲的瞪着燕怀泾,神色不善。 而他的对面,燕怀泾却是一脸的温和的笑意,长袖飘飘,举止优雅。 “华阳侯就只是借鉴一下而已,之后一定重谢!”燕怀泾潇洒的一礼,举止没有半点失礼的地方,却让对面的卫洛文更加的生气了。 “世子,飞云楼里有我们华阳侯府的一些重要的东西,不能让世子进去借鉴。”卫洛文冷声道。 在卫洛文身后不远处就是那幢空置的飞云楼,而在不远处的地方,韩鸣和风和大师坐在一处亭子里,目光也落在这个方向。 “并不需要干什么,就只是丈量一下大致的尺寸,华阳侯若是不放心,可以亲自看着,如果有什么地方损伤了,我一定会赔偿。”燕怀泾笑至,仿佛是在退让,一切由卫洛文说了算。 但实际上对于这飞云楼,却有种势在必得的感觉,这让卫洛文的脸色越发的深沉了下来。 飞云楼又岂是谁想去就能去的地方,更何况这是燕怀泾,他实在不相信燕怀泾来自己府上的目地,就只是想在自己府里建一幢相仿的楼而已。 莫不是燕怀泾打听到了什么…… 想到这个想法,卫洛文的脸色都变了。 他绝对不会让燕怀泾进飞云楼的,燕怀泾手下能人不少,若是真的进了楼里,说不定就能发现什么。 想到这里卫洛文也后悔,还是自己大意了,以为燕怀泾说的是自己府里随意的一幢楼,却原来是看上了自己的飞云楼。 “世子,真是抱歉,这楼还真的不能随便的让人看,华阳侯府历代的一些东西都放在里面,世子还是请回吧!” 卫洛文半点也没有让步,看着燕怀泾冷冷的道。 “这……可就难办了,之前我也曾跟皇上提过在燕国公府建一些新的亭阁,若是将来我大婚,还可能用得到,现在府里的建筑都有一段时间了,总是太过于陈旧,如果大婚,就显得寒碜了点,皇上也同意让我去一些大臣家去仿造一些喜欢的亭阁,可华阳侯这里……” 燕怀泾摸了摸自己英挺的下巴,道。 居然还是皇上同意的?卫洛文一愣,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燕怀泾的这个行为,还得到过皇上的同意。 “华阳侯这是打算违旨了?”燕怀泾笑语道。但话里的意思却让所有人心里都不由的憷了一下,卫洛文虽然是重臣,但这重臣也是要听话的,如果真的不听话,这有可能引起皇上的猜嫉。 卫洛文承沉着脸犹豫了一下。 “华阳侯如何?莫不是还要让我进宫去请一道旨意过来?”燕怀泾一看卫洛文的脸色,神色越发的迁和起来。 “燕世子,等以后我把府里面的东西搬走,世子再来。”卫洛文看了看燕怀泾的脸,还是摇了摇头。他这飞云楼就算有皇上的旨意,他也得拖一拖,事关重大,又岂是燕怀泾想看就能看的。 燕怀泾的脸色慢慢的沉了下来,俊美的眸子泛起一丝冷意:“华阳侯难道还要抗旨不成?” “世子请回吧,皇上那边我自会去说。”卫洛文半步不让。 “大师,这幢楼有什么特别的吗?”见卫洛文居然这么坚持,一边的韩鸣也奇怪起来,这会也把目光返投向了一边的飞云楼,就只是一座造的较高的阁楼而已。 抬起头张了指,这样的阁楼,他的怀郡王府内也有,纵然比不上这个高度,但仔细衡量了一下,还是差不多,却不知道燕怀泾为什么看上这里,而华阳侯又为什么寸步不让。 风和大师没有回答韩鸣的话,却站起身来,举步往外走,韩鸣愣了一下,急忙跟上去。 “见过燕世子!”风和大师过来,冲着燕怀泾双手合十。 “风和大师!”燕怀泾也恭敬的一礼,对于这位跳出红尘的大师抱以同样的尊重,脸上又露出温雅的笑意,“大师怎么会在华阳侯府上?” “正巧有事过来。”风和大师看了看一边的韩鸣笑道。 “燕世子!”韩鸣也拱手为礼,燕怀泾这次坦然受之,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怀郡王居然也在,今天华阳侯府可真是热闹。” 站在燕怀泾身后的几个侍卫越发的眼观鼻,鼻观口起来,怎么看自家主子今天的状况都不太对。 而且最后的目光居然是落到了最不起眼的怀郡王身上,莫不是这位怀郡王惹到了世子? 世子看起来脾气好,但实际上这些都是假象…… 韩鸣当然不相信燕怀泾之前没看到自己,但燕怀泾这话这样说了,他也不便过于解释什么,微笑着点点头:“真是巧了!” “燕国公世子是想仿这幢飞云楼?”风和大师温和的问道。 “正是!”燕怀泾唇角弯弯,笑意嫣然,俊眸落在卫洛文身上,“却不知道华阳侯为什么不让我仿造一下,就只是稍稍看看而已,并不会弄伤任何东西,如果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华阳侯拿我是问就行。” “这可能跟老华阳侯有关,所以华阳侯才没让世子过去。”风和大师道。 “此话怎讲?”燕怀泾淡淡的道。 跟老华阳侯有关?韩鸣愣了一下,他对华阳侯府也甚熟,也知道这一处是闲置的阁楼,却不知道这里还跟老华阳侯有关。 “世子一定听说过老的华阳侯府曾经遭受过火灾,而这一处宅子是先皇新赐下的,因为遭受过火灾,一些重要的东西,都烧了,有些不太全,先皇赐下这个宅子的时候,老华阳侯就把一些重灾的东西全搬到这里来,有些字画虽然也烧过,但显然价值不菲,但又经不起再次搬动。” “那些全放在这里了?”燕怀泾颇有几分怀疑的指了指飞云楼。 “正是,方才就是这些关乎华阳侯府的秘密,还有一些边境上的重要案卷,也在里面。”卫洛文这会也听懂了风和大师的意思,在边上淡淡的道。 卫洛文镇守的边境和燕地相对,这里面的案卷当然是不能让燕怀泾看的,至于方才挡着燕怀泾的理由也充分的很。 就算是违了皇上的旨意,也不让燕怀泾进飞云楼也解释得过去。 就算是闹到皇上面前,这事也说得过去。 “连边境的一些重要案卷也在里面?”燕怀泾幽黑的眸子看着卫洛文。 “是的!”见风和大师过来解围,卫洛文暗中松了一口气,但脸上却神色不变。 “里面肯定不让我去看了?”燕怀泾挑了挑眉。 “请世子原谅!如果还看中了华阳侯府的其他楼阁,世子只管说,但此处却是不宜让世子进去。”卫洛文神色缓和了下来,不管燕怀泾猜想到了什么,这飞云楼是绝对不会让他进去的。 事关重大,把事情闹到皇上面前去,他也会坚持这么说的。 “既然华阳侯这么说了……”燕怀泾含笑看了一眼卫洛文,“那我就换一处可好。” “不知道燕世子看中了那里?”看到燕怀泾笑的温润如玉,卫洛文忽然有种不好的感觉、 “听闻华阳侯府内有一个院子,清雅幽静,里面的景色虽然小巧但别致,算得上是一处很漂亮的院子,烦劳华阳侯带个路,我让人去丈量一下,顺便把全景画下来,在我们燕国公府上也置办这么一个院子。” 燕怀泾笑的越发的潋滟。 卫洛文的脸色变了:“是什么院子。” “清荷院!”燕怀泾仿佛没看到卫洛文勃然变色的脸,懒洋洋的道。 果然如此! 卫洛文大怒,伸手一指燕怀泾,竟气的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韩鸣的脸色也变了,他上门是为了和卫月舞议亲的,当然也知道卫月舞现在居住的院子叫清荷院。 风和大师虽然不知道这所谓的清荷院住着什么人,但看卫洛文和韩鸣的样子,忍不住眉头也皱了一下,这清荷院住着的莫不是静德郡主? “燕世子真会说笑。”卫洛文好不容易缓过这口气来,看着燕怀泾冷声道。 “怎么?不是华阳侯说除了这飞云楼,任何地方让我随便选,怎么才一会时间,华阳侯就后悔了,莫不是华阳侯真的不愿意配合我,或者说华阳侯违逆的就是皇上的旨意?”燕怀泾脸上不带丝毫的火气,说的云淡风轻。 但这话里的意思,却让卫洛文接不下去,不管是哪一样,他都不可能承认,眉头不由的紧紧的蹙了起来,怀疑的看着燕怀泾。 燕怀泾的不好惹,他早已知道,长着一副神仙一般的模样,但着实难缠的很,而且就因为有这么一张温雅如玉的脸在,使得他的喜怒很少能被人查觉,以致于看不清楚他真实的含义。 而他今天来的目地是飞云楼还是清荷院? 第六百零六章 吃了醋的世子,是不可理喻的 “发生什么事了?”一大群人出现在月洞门口。 太夫人带着卫月舞到了。 卫月舞的目光落到自己父亲和燕怀泾的身上,水眸泛起一丝讶然。 眼前的景象虽然没有婆子说的那么严重,但一看之下也知道两个人的气氛不对,自己父亲的脸紧绷着,脸上的神色也显得怒冲冲。 燕怀泾还是一派的淡雅从容。 “母亲,怎么惊动您了!”卫洛文看了看身边的人,不悦的道。 “太夫人!”燕怀泾客气的拱了拱手。 风和大师微微合十,韩鸣也跟着见了一礼。 “我正巧路过,闻说府里来了贵客就特地过来看看。”太夫人笑道,“想不到居然是风和大师、燕国公世子和怀郡王,真是稀客。” “母亲,您先请回吧,这里有我来照顾就行。”这事并不只是内院之事,卫洛文不想把太夫人牵扯到内。 “太夫人,华阳侯刚才答应我随便挑一处府里的院子参照,但这会又反悔了。”燕怀泾可没打算让太夫人置身事外,这会悠然的开口道。 “虽然只是一处宅子的事,但华阳侯既然答应了我,总不能再失信于我吧,风和大师和怀郡王也在,华阳侯若是做出出尔反尔的事,是不是会对华阳侯府的名声有亏!其实真的不是什么大事,就只是让人量一量,画个简图而已!” 燕怀泾说完,极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显得很是遗憾。 “既然华阳侯执意不答应,我也无话可说,太夫人那我就先告辞了!” 燕怀泾来的潇洒,这会慵懒的冲着太夫人拱了拱手,一副马上就要离开的样子。 被他这么一说,卫洛文脸上青一阵,红一阵起来。 “世子,请等一下!”见他真的要走,太夫人忙开口留人,要是真的把这话传出来,整个华阳侯府都会觉得没脸。 “不知道燕子看中了我们府里的那处地方?” “清荷院!” 燕怀泾站定脚步,神情从容而优雅,目光更是半点没有落到站在一边的卫月舞的身上,仿佛这事跟卫月舞根本没有半点关系。 卫月舞暗中撇了撇嘴,这狐狸这是打算又干什么? 但不管是干什么,她现在都没有立场说话,悄无声息的往太夫人身后一躲,微微低头垂眸看着自己脚下的这一片地,但耳朵却注意着他们之间的对话。 “清荷院?”太夫人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卫月舞,但见她乖乖的站在自己身后,低眉顺首,也没有一惊一诈的表情,才收回了目光。 “太夫人有什么不对吗?莫不是这清荷 院里也收藏了老华阳侯的一些贵重东西以及华阳侯府的一些关于边境的案卷?” 燕怀泾挑了挑眉,神色慵懒的道。 这话是拿之前的话堵自己,卫洛文气的额头上青筋都暴出来了,但偏偏这话他还真不能接。 “这……清荷院倒是没有这些,只是这是舞儿的院子。”太夫人虽然不知道他们之前说的话,但是看自家儿子的神色,就知道燕国公世子这话里有话,稍稍沉吟了一下,陪着笑脸道。 “静德郡主的院子?”燕怀泾仿佛是第一次知道似的。 “正是!”这话依旧是太夫人接的,在这种场合,卫月舞当然知道自己还是不要说话的好。 “那也就更无碍了,反正我救过静德郡主数次,两个人也算是有缘,既然这清荷院是静德郡主,那我更是不妨要参照一下了。”燕怀泾哈哈笑道,神情愉悦。 卫洛文气的额头上青筋都要暴出来了,几乎是恶狠狠的看着燕怀泾,而且还是越看越不顺眼的那种,一种浓浓的威机感。 深闺小姐的院子又岂是随便能看的,而且还要仿造过去,这里面的意思,足以让任何一个知礼的人都不好意思再说仿制,更何况燕怀泾更是翩翩公子,如玉无双。 怎么看这么失礼的话都不应当从他的嘴里说出来。 但偏偏燕怀泾不但说的理所当然,而且还有种挟恩报负的感觉。 这一下连风和大师都不由的紧紧皱起了眉头,目光带着几分怀疑的落在燕怀泾的身上,这燕怀泾到底是什么意思? 莫不是真如传言说的,看中了这位静德郡主,要让这位静德郡主给公主当陪嫁? “世子,我记得之前我已经向世子谢过对舞儿的救命之恩了?”卫洛文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忍不下去了,厉声道。 “我记得大年三十的时候,我又救了郡主一命!当时四皇子和两位公主也在场!”燕怀泾仿佛没有看到卫洛文脸上控制不住的凌厉,淡淡的道。 卫月舞暗中撇嘴,这只狡猾的狐狸,可真是腹黑啊,还居然拿四皇子和三公主、四公主来做证。 “静德郡主,你说是不是?”下一刻听到燕怀泾居然点了自己的名,卫月舞只好抬头。 “是!” “华阳侯你怎么说?”燕怀泾双眼眯起来,看着卫洛文笑的越发的灿烂起来。 见燕怀泾居然在自己在场的时候还逼得卫月舞说话,卫洛文大怒,上前一步正要说话却被太夫人打断了。 “这……不知道燕世子为什么会相中清荷院?这样的院落更适合女孩子家住。” “清荷院虽然适合女孩子家住,但有些地方小小的变动一下,也会适合我居住的。”燕怀泾悠然的道。 这就是说不可能完全和清荷院一模一样了。 太夫人松了一口气,无论如何在燕国公的府邸里,有一座跟清荷院一模一样的院子,总是好说不好听的,但既然不同,那就好说了。 “既然世子这么说了,那我就代洛文答应下来,但总是舞丫头的院子,还请世子的人稍稍快一些。” “那是当然!”燕怀泾目地达到了,这话当然也客气的很,还特意的冲着太夫人抱拳感谢。 只看得一边的卫洛文脸色越发的难看起来。 他现在认定燕怀泾之所以弄出这么一番事情来,就是为了卫月舞,但这会院子的事太夫人已答应下来,他也不便反对。 “还要麻烦华阳侯带路了!”燕怀泾俊眸微眯,看起来心情不错。 “请大师和怀郡王先回去吧,此事以后再议!”卫洛文转身风和大师和韩鸣,这个时候显然不是再议婚事的时候。 “好,那我和大师就先告辞了!”韩鸣也看出这事不寻常,看了看燕怀泾只得告辞。 风和大师也冲着卫洛文又手合十。 卫洛文这边自让人带着这两位离开,燕怀泾也没空着,和太夫人攀谈了起来。 他给人的外表向来温文尔雅,举止之间自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气,不管是做什么事都让人觉得如沐春风,再加上那张俊美的比同谪仙一般的脸,实在是很能让人好感。 况且他这会还有意奉迎。 所以待得卫洛文把风和大师请出去之后,才一会时间,就听到燕怀泾和太夫人相谈甚欢,太夫人之前脸上的荫翳早已不见,而变得笑意融融。 卫月舞则是紧紧的跟在太夫人身边,也没答话,也没抬头看燕怀泾,这让卫洛文心里稍稍觉得满意,自己这个女儿还是很知礼的,没有因为这人是燕怀泾而一副花痴一般的表情,比起那些个看到燕怀泾便激动不已的世子千金强多了。 但他也注意到燕怀泾虽然一边跟太夫人说话,但眼睛频频的落在卫月舞身上。 “世子,请!”卫洛文过来,正巧挡在了燕怀泾和卫月舞之间。 “华阳侯,你若忙就只管忙去吧,太夫人陪我过去也一样,正巧于京中的一些规矩不懂,还想请教太夫人。”燕怀泾笑道。 “洛文你要忙就忙去吧,反正就一会的时间,燕世子说了,只让人大致的看一下,并不会过多的打扰。”对于燕怀泾的奉承,太夫人还是很受用的,这会乐呵呵的对卫洛文道。 这话其实卫洛文极不爱听,他是真放心不下燕怀泾。 以前还只是隐隐怀疑燕怀泾对舞儿没安好心,这会是彻底认定了燕怀泾对舞儿肯定是没安好心,这会哪里有心思出去,生怕自己一个没盯住,燕怀泾又惹出什么妖娥子来。 太夫人这么过去,卫月舞必然相陪在一起,这让卫洛文怎么放心。 “母亲,我正巧没什么事,就一起过去看看吧!”卫洛文脸色沉沉的道。 这会就算是有事也必然是没事了. “那就一起去看看吧!”太夫人笑道。 众人于是一起往卫月舞的清荷院而去,卫月舞的脚步落在最后面,美眸偷偷的看了一眼燕怀泾,不明白他这会又是闹的那一出,不过之前他也曾表示过接下来会有些不同,那自己就静观其变吧! 清荷院的路并不太远,一路上卫月舞一直在最后面,这一方面固然是她不想上前,另一方面却是卫洛文一直挡着她的路,让她想上前都不能上当,弄得有一次太夫人突然之间问她话,她都没反应过来。 还是卫洛文替她回的话。 到了清荷院,燕怀泾极有规矩的站在院门外,只让两内侍进去丈量,另一方面也只是让一个画师站到院子里,大致的画了一张简图,把清荷院里的大致景物、和大致的位置给画了出来就好了。 见他没有进到清荷院去,而接下来也还算规矩没有主动找卫月舞说话,卫洛文才松了一口气,不过看燕怀泾的目光一直是警惕的。 “华阳侯,那边是什么?”燕怀泾突然指着清荷院外的某处问道,卫洛文的目光随着转了过去,立时脸都黑了…… 第六百零七章 谋算,太夫人的意思 清荷院的右边角处有着一棵大树,一棵看起来颇有些年份的大树。 这棵大树虬劲有力,枝 叉向天,既便是在大冬天,也带着一股子锐利冲天的感觉。 但这不并不是卫洛文在意的原因,在意的是燕怀泾接下来的那句话,一听之后,他不但脸黑了,手都气的颤抖起来。 “那边的这棵大树真不错,华阳侯莫如把这棵树给了我吧,我把它住在新建的院子里,倒也是一件风雅的事。”燕怀泾斜睨了一下凤眸,笑道。 “燕世子,这树却是不能给你,清荷院的风水不错,是因为这棵树。”卫洛文冷着脸咬咬牙道。 他自觉自己涵养不错,但这会也隐隐有些控制不住. “莫如华阳侯把这树给了我,然后再到我府上去挑一棵更适合世家千金的树?燕国公府府里这样的树不少,但这么虬劲有力的树,却很少看到。”燕怀泾啧啧称赞道,一副喜欢的不行的样子。 大步走过去,来到树下,仰头看了看,更是连连点头。 这腹黑的狐狸又在什么妖娥子? 卫月舞当然不相信燕怀泾的表现,但看到父亲被气的青一阵,白一阵的神色,不由的一阵默然。 这人今天来这里,不是特意为了气父亲的吗? 怎么看他都是故意的,而且件件都挑父亲在意的事说,莫不是父亲惹了他什么?怎么看这位世子都象是来找茬的! “这……还是太麻烦了。”对于燕怀泾的这个提议,太夫人也目瞪口呆起来,半响才缓缓 的道。 建一个院子再把别人家院子边上的树也撬走了,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不麻烦……”燕怀泾笑道。 “世子,这树就不必了,舞儿喜欢这树,纵然这树长的不秀气,但她喜欢就好!”卫洛文已不耐烦的打断了燕怀泾的话。 “既然郡主喜欢,那就算了。”燕怀泾一脸的失望,伸手在树上拍了两下。 这会时间两个小厮已经量了出来,连带着画师也走了出来。 燕怀泾这次也没纠缠,冲着太夫人和卫洛文深深一礼:“多谢华阳侯和太夫人行了个方便,若以后有暇,请来燕国公府赏玩,若是看到什么好的树,大可直接撬了来。” 这话说的卫洛文心口又是喷喷的一气。 “世子客气了!”太夫人笑道。 “世子,请,我送送你!”卫洛文强压住心头的怒气,伸手往边上虚虚一引。 “华阳侯客气了,我其实已认识路,可以自己回去。”看到卫洛文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燕怀泾的神色越发的悠然起来。 “世子难得来我们府上一次,怎么能不送世子出去。”卫洛文这回是铁了心的要把这瘟神给送走。 谁知道他一个人走的话,会不会又整出什么事来。 他们这边一大群人离开,太夫人的眉头却慢慢的皱了起来,目光落在一言不发跟在他们身后的卫月舞身上。 “舞丫头,你说进京的时候,是燕国公世子主动出手救的你?” “是的,当时危险,差一点点舞儿就命丧在那里,幸好燕国公世子经过。”卫月舞中规中矩的答道,知道这位多疑的太夫人心里已生了疑心。“他带着你一路进京,没发生什么事吗?”太夫人细细的盘问道。 “一路上,我自有一辆小的马车,跟在燕国公世子马车身后,自救下之后再没有交集。”卫月舞大大方方的答道。 这事她还真不怕太夫人去查,那个时候燕怀泾和自己的确离的很远,也没见这个腹黑的世子来招惹自己。 听卫月舞这么一说,再看到卫月舞坦荡的脸,太夫人也觉得这事可能跟卫月舞没关系,就让卫月舞回去休息,自己带着宏嬷嬷等人返回静心轩。 走了一会,太夫人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身后,这里离清荷院已有一段距离,而且还绕了几个弯,卫月舞的身影早已看不见。 “你觉得这是什么意思?”太夫人一边举步一边问道。 “奴婢觉得,这燕国公世子……似乎对郡主有意思!”宏嬷嬷知道这话是问自己,皱了皱眉头道,然后向身边的丫环、婆子做了个手势,所以有丫环、婆子俱听命往后退了退,跟在太夫人几步开外缓缓前进。 “燕国公世子要娶的是公主,他对舞丫头有想法又如何!”太夫人不悦的道。 如果燕国公世子真的是想娶卫月舞,她当然没什么意见,但问题是现在整个京中都知道燕国公世子要娶的是宫里的公主。 之所以迟迟未诀,还不是因为宫里的两位公主之间也有争议。 但不管如何,他要娶的只能是公主,那又何必来招惹自己华阳侯府。 “这个奴婢着实不知!”宏嬷嬷苦笑着摇了摇头。 “之前说他跟老大说起要让舞丫头当陪嫁的事?”太夫人继续问道。 “话是这样说的,但当时奴婢在太夫人的车前,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这样的事宏嬷嬷可不敢坐实,只能含糊的道,“侯爷那里怎么说!” “洛文说他有这个意思。”太夫人道。 “那可如何是好……”宏嬷嬷问道。 这事可还真不好办,如果是任何一个其他人,敢说这样的话,必然会让太夫人不耻,自己这里可是堂堂的华阳侯府,舞丫头还是皇后娘娘亲封的静德郡主,又岂会给人做小。 但问题是燕地势大,朝廷想嫁公主,也有着和亲的意思,如果燕怀泾一定要让舞丫头当小,陪着公主嫁过去,也不是不可能。 这么一想,太夫人立时闷闷不乐起来。 卫月舞现在的价值可不小,如果真的跟了公主去燕地,华阳侯府可真是亏了. “太夫人,应当不会吧,这……那边可是公主,世子可是来了四位,公主还得挑挑捡捡,如果让公主知道燕国公世子还有这想法,一定不会再嫁给他的,那燕国公世子不就吃了大亏了?” 对于这种国家大事,宏嬷嬷知道的并不多,但却知道京中的传言。 四位世子一起进京,而且还多是未娶亲的身份,这目地当然是宫里的两位公主。 市井里早有传言两位公主会在四位世子中挑选出两位,嫁过去,在宏嬷嬷看来,燕世子如果这个时候闹出什么事来,对他是极不利的。 太夫人却深知不是公主挑燕怀泾,而是燕怀泾在挑公主、 “让人多看着点吧,如果燕国公世子再来,第一时间禀报我。”太夫人无奈的道,这事她现在也无能为力。 甚至也不知道应对的法子,实在是这位燕世子虽然到了自己府上,但字只没说什么,而且平常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做事更是占了一个理字。 自己这边想干什么,都不能,就好象一个拳手打在软软的棉花上,没有一点着力点。 还是下次注意点就是。 “是,奴婢知道!”宏嬷嬷点点头。 “老二房里现在怎么样?”太夫人话风一转,问道。 “二夫人一直呆在自己的院子里养病,再没闹什么,二老爷也没有过去,但那事就算是扯过了!”宏嬷嬷小心翼翼的答道。 “哼,她现在当然不敢再折腾什么了,把老二好生生的子嗣都没弄没了,她还想怎么样,我华阳侯府真是祖上无德,居然娶了这么一个毒妇进门。”太夫人咬着牙道,想起李氏之前失德的事,再想想现在洛姨娘的事,只恨不得李氏现在死了才好。 只有李氏死了,洛武才可以另娶名门之门。 前后两件事加起来,太夫人对李氏是一点好感都没,如果不是卫洛武一再的说现在这个时候不宜把李氏赶出去,太夫人早就动了手。 “是太夫人仁慈!”宏嬷嬷不敢置辞。 “卫陵的亲事怎么样了,李府上没说什么吧?” “没说什么,李府上同意下来,侯爷那边正和二老爷商量走礼的事。” “哼,不过是一个寄养在我们府上的纨绔子而已,难不成还有什么好商量的,随便走走礼就行。”太夫人不耐烦的道,她现在看李氏以及李氏一家子就没有一个顺眼的。 “是,奴婢知道!” “郡主,我们回去吧!”书非看卫月舞一直沉吟不语的站在院门口,提醒道。 卫月舞点点头,转身进了清荷院。 方才因为来了一大群男子,院子里大多数的丫环、婆子都躲了起来,这会又重新一个个走了出来,看到卫月舞纷纷行礼。 卫月舞点了点头,进到屋子里,一边让书非去给画末包扎一下手上的伤口。 金铃送上茶水后,帮着书非包扎。 “郡主,是谁在后面主使清心的?”之前的事书非看的清楚,待得帮画末包完,就忍不住问道。 “怀郡王和风和大师来干什么?”卫月舞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淡淡的问道。 “听说是和郡主的婚事有关!”这事院子里好多都在说,金铃之前去送贴子,正巧听到了,还特意的打听了一下,原本就想向卫月舞禀报道。 “我的亲事?”卫月舞的眉头皱了皱。 “是,好象是两府有意结亲。”金铃答道,“侯爷也真是的,郡主那么小,急什么!” 金铃当然不愿意这个时候卫月舞结亲,她心里自家的前后两位主子可是一对,这会要被人拆了,能高兴得起来吗! 原来如此! 怪不得燕怀泾之前一个劲的气父亲,差一点把父亲气暴了,原来竟然是这原因。 卫月舞不由的一阵嫣然,脸上不由的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贴子的事怎么样?” “几位小姐都接了贴子,但是……”金铃犹豫了一下。 第六百零八章 水果,南安王世子 “怎么了?”卫月舞微微一笑,温和的问道。 “三小姐那边,冬姨娘身边的李嬷嬷说三小姐现在的情况很不好,能不能让郡主等个几天。”金铃禀报道,然后皱起了眉头,“郡主,三小姐这个样子,难道还有心来赏什么宝石花不成?纵然郡主等她几日,又有何用?” “要我等几天?”卫月舞眸光莫测的看了看放置在一边的那盆精致的宝石花,花色鲜艳,花满如月,既便是真的鲜花,似乎也没有这么圆润。 “李嬷嬷是这样说的,并且一个劲的向郡主告罪,说三小姐不懂事,被李月儿蒙敝,所以才会伙同李月儿让郡主难堪,现在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三小姐也后悔什么的。”金铃不屑的道,“奴婢怎么看不出来三小姐是这么年少不懂事,居然还让李月儿蒙敝了。” 李嬷嬷这是代卫月娇解释之前的事情了,不用说这当然是冬姨娘吩咐的。 冬姨娘借着卫月娇受伤的机会,先住进了卫月娇的风仪院,这是打算要东山再起了,唇角无声的勾起一丝幽冷的笑意,看起来这再隔几天,很有几分名堂。 不过如果和自己的香囊有关,这事的确待再担搁几天,请的人太少,事情就闹不大。 “四小姐那里是不是也有事?”卫月舞扬了扬水眸,身子往椅背上一靠,墨玉般的秀发垂落下来,悠然的问道。 “郡主猜的可真准,四小姐可不就是有事,说这几天身体稍有不适,等过几日身子好了,再来赏郡主的宝石花。”金铃撇了撇嘴,“奴婢其实根本就没见到四小姐,就看到四小姐身边的丫环了!” 可真巧,一个是脸伤着不便,另一个是身体不适。 卫月娇的脸伤着倒是有据可查,至于卫秋芙的身子不适,可真没什么好查的,象这种稍稍有个头痛脑热的症状,说好就能好,就不好就不好的事。 卫秋芙还是一样的狡猾! 看似正巧,却是和卫月娇遥相呼应起来,这一下子还真看不出清谁和清心的事情有关。 “就只有五小姐说一会说没什么事,一会过来看看。” “五小姐说要过来?”卫月舞问道,卫秋菊现在越发的低调起来,但再不象以前那么刻薄和摇摆不定,只要谁给她的利益大一些,她就站在谁这边。 “是的,五小姐还托奴婢跟郡主说,她那里有新鲜的水果,一会给郡主带点过来。”金铃笑道。 卫秋菊态度的改变,使得清荷院里的几个丫环对她也大为改观。 “五小姐哪里来的水果?太夫人会独独的赏了她?”书非忍不住诧异的问道,谁都知道五小姐卫秋菊最不得太夫人的心,有什么东西几乎都是分剩下才轮到她的。 以往卫秋菊都是恨天恨地,怨恨不已,但现在她慢慢的却是平和起来,再没有往日的刻薄和戾气。 “南安王府的!”卫月舞柳眉轻颦。 南安王世子着实不是一个良人,一方面表示对卫秋菊极好,但另一方面和那个叫媚儿的关系却也不一般,那天金铃曾经和那个叫媚儿的说过几句话,早听说媚儿和南安王世子不同一般的关系。 媚儿出身青楼,自然更会讨人喜欢,当日的情形也可以看到,这个叫媚儿的丫环不但会讨人喜欢,而且还很有野心,否则不会在华阳侯府宴请众宾客的时候,过来闹事,想逼得父亲认下她。 南安王世子身边有这么一个女人,对卫秋菊是极不利的。 卫月舞在犹豫要不要把这事告诉卫秋菊,总是她以后必然会遇到的事。 “南安王世子送她的?”金铃立时也想到了什么,急忙拿帕子捂了捂嘴,小心的嘀咕了一句,“南安王世子看起来对五小姐极好,但是和那个媚儿似乎关系更好。” “郡主,五小姐来了!”帘门外一个小丫环隔着帘子禀报道。 “请五小姐进来!”卫月舞点点头,卫秋菊来的倒是快,金铃这才回来,她也到了。 “金铃你去看看清心,顺便再问问清楚清心的事,问她和谁住在一起,如果她拿回了丝线,有谁可以从她的手里拿到,而且还不惊动她!”卫月舞吩咐金铃道。 清心的事疑惑甚多,卫月舞不觉得就只是挑动清心来给自己闹,让韩鸣看到自己惩罚下人而已,总觉得这里面似乎还有什么,但一时之间却还想不出来,索性连清心的事都打听在里面。 “是,奴婢这就去!”金铃点头。 退下时正遇到提着一个果篮进来的卫秋菊,忙恭敬的侧身行礼。 卫秋菊神色温和的冲着她点了点头,走进屋里。 卫月舞站起身来,迎了上去:“五姐姐来的可真快。” “其实也不快,就是想看看祖母赏给六妹妹的宝石花,以前二姐姐在的时候,也得到过一小盆宝石花,二姐姐爱若珍宝,但后来突然听说不见了,好象是府里遭了贼什么的。”卫秋菊让月牙把果篮放置在一边的桌上,笑道。 “五姐姐请坐,二姐姐以前也有过?”卫月舞诧异了一下。 “有过的,但拿回去没几天就不见了,祖母后来还大发雷霆,说二姐姐好东西都管不住,连带着二姐姐身边的丫环、婆子都挨了打。”卫秋菊笑着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 这倒是没有听过的事,好好的宝石花怎么可能会丢,这么大一盆,就算是那个手脚不干净的下人也带不出去。 “五姐姐见过二姐姐的宝石花吗?”卫月舞问道,一边让书非把那盆宝石花放到卫秋菊的面前,让她赏玩。 “在祖母那里多看了一眼,在二姐姐手里却是没看到过,不过那盆还是比不上六妹妹手里这盆,那盆至少要小一半左右,而且做工也没这么精致,漂亮!”看到那么一盆宝石花,美沦美涣的出现在面前,卫秋菊也忍不住伸手轻轻的摸了摸,感叹道。 “六妹妹的这盆宝石花可真的好看,不过六妹妹也要小心一些,当初二姐姐也说觉得中了邪了,好好的宝石花居然不见了。” “无碍,这宝石花也就是价值大一些,况且这种物事,就算是有人偷了,拿到市面上也不容易销脏。”卫月舞眸中显过一丝幽然道,目光落在那篮子新鲜的水果上面,这种季节能吃到这么新鲜的水果,着实不易,看得出南安王世子是有心的,但这有心又能经过多少日子呢? 原本卫秋菊是尖酸刻薄,有利才起早的,但经过了这么多事,卫秋菊似乎一下子懂事起来,再没有当初的恶形恶相,这样的她真的适合进南安王府争宠吗? 前有卫风瑶,后有媚儿,还有另有南安王妃娘家的一个侄女一起进府为妾。 “五姐姐的水果却是哪里来的?”伸手摸了摸一个果子,卫月舞笑问道。 这话问的卫秋菊脸一红,头稍稍低了下来,“是南安王世子派人送过来的,说是现在当令的水果,祖母那里也送了些,然后就是我这里,因为不多,所以没法子各个院子都送一些!” “五姐,祖母那里可是为你准备嫁妆了?”卫月舞沉吟了一下,问道。 “说是……这么说起过!但四姐姐的事更重要,祖母那里应当全力帮着四姐姐备嫁妆,还有三姐姐进的也是皇子府,四皇子比起南安王世子的身份更高贵一些!”卫秋菊几乎连脖子都红了。 她当初被迫承认和南安王世子有私情,但其实她和南安王世子之间,其实并没有任何私情的。 不过现在却因为南安王世子的关怀,生出些些不同。 但这份不同其实在卫秋菊的心里还是有顾虑的。 “四姐姐那里固然是待慢不得,但是三姐姐和五姐姐其实不差什么,只是……”卫月舞有些犹豫,媚儿的事情真的要说给卫秋菊听吗? “六妹妹想说什么?”难得听到看到卫月舞犹豫的表情,卫秋菊颇为惊奇,抬起头看着卫月舞问道。 “四姐姐有想过嫁到南安王府如何度日吗?”卫月舞略一沉吟,才道。 一双莹动的水眸看着卫秋菊。 “总是……一切听从王妃的意思!”卫秋菊愣了一下,缓缓的道。 “如果王妃更看重她娘家的侄女,想让南安王府下一任的世子从她娘家侄女肚子里生出来呢?”卫月舞盯着卫秋菊一字一顿的道。 有自己的侄女在,南安王妃当然会更看重自己的侄女。 “可……可之前祖母说下一任世子……”卫秋菊脸涨的通红,这话还真不是她这样的闺中千金能说的。 “四姐,想让一个女子不生孩子,太医那里应当有的是法子!如果四姐姐一直生不下来,难道还不许别人生吗?”卫月舞毫不客气的打破了卫秋菊的想法。 有些事不是躲避就能过去的。 “世子……世子会站在我这边的。”卫秋菊这话说的也颇有几分迟疑。 果然,卫月舞苦笑,把希望寄托在南安王世子的身上,以南安王世子的心性,再加上媚儿的手段,卫风瑶在里面搅风搅浪,或者里面还有南安王妃插一脚,卫秋菊将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以前她或者不会管卫秋菊的事,但现在看着日渐平和的卫秋菊,有些事她却不得不说…… 第六百零九章 曾经不见了的宝石花 “四姐,上次那个叫媚儿的还记得吧!她应当是南安王世子的侍妾,之后关在府里的时候,后来被二婶带走了,之后就听说南安王世子不断的过来找二叔要人!”卫月舞看着卫秋菊缓缓的道。 南安王世子到府里来几次,找的都是卫洛武,稍稍打听一下,其实就知道了。 “那个女子……是侍妾?”卫秋菊却显然没有想到这一点,愕然的道。 “不但是侍妾,而且还是从哪种地方出来的,听说南安王世子去到楼子里,看到之下,甚合心意,于是就把人给赎了回来,因为媚儿出身太低,南安王妃不允许给名份,但世子还是把人给强留了下来。” 卫月舞眉眼不变的道。 卫秋菊的脸色却变了! 有些话卫月舞虽我没有说清楚,但这意思她懂,就是这个叫媚儿的其实很得南安王世子的心,南安王世子甚至为了她违逆了他最害怕的南安王妃的心,可见这个女子在他心头的重要性。 她的目光缓缓的落在那篮水果上,南安王世子最近的确来的比较多,每次来都偷偷的让人给自己送了点东西,说他和二伯有重要的事商量,这让卫秋菊很感动,却原来所谓的重要的事,就是向二伯要另一个女人。 头缓缓的低了下来,神色黯然! 那个女子她见过,不但眉眼精致,而且行走之间自有一股子媚意。 “我还以为……是真的来看我的!”卫秋菊呐呐的道。 “五姐,或者可以直接问问南安王世子,我说的其实也不一定准!”卫月舞柔声的道,有些事还是当面问清楚,更合适。 “我……不想问!”卫秋菊摇了摇头,脸色暗淡。 “为什么不问?如果不问,就永远不会知道真相,五姐姐难道愿意一辈子把自己蒙着,而且总有一天是蒙不下去的。”卫月舞道。 卫秋菊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咬了咬唇。 “五姐姐,南安王世子最近还会来,找一个机会见见吧,总得问清楚,才能知道该怎么办!”卫月舞叹了一口气。 “好!”卫秋菊犹犹豫豫的点了点头,脸色却微微有些苍白。 “五姐,南安王世子若是真的不对你上心,你进南安王府的日子必不好过,南安王妃又站在她侄女那里,大伯那边也恨你……”看到卫秋菊如此犹豫,卫月舞直言道。 有些话纵然自己想蒙着,别人也不会让你蒙着,索性还是自己掀开来为好,真正的看清楚自己该如何才是。 “我……”卫秋菊眼泪控制不住落了下来,忙拿帕子一捂眼,声音哽咽起来,“六妹妹,可……可是如果是真的怎么办?” “五姐,你还没有进南安王府,一切便都来得及。”卫月舞站起身,拎起手边的茶壶,替卫秋菊倒了点茶,柔声安抚她道。 “有什么用呢!六妹妹,我只是一个庶女,而且还是一个最不重视的庶女,以往在三房的时候,我一直跟着四姐姐,几乎对四姐姐言听计从,但凡四姐姐想干什么,我都不敢反抗,于是在三房,我也有了一处容身的地方。” “现在我少跟四姐在一起,但因为有南安王府的这门亲事,下人们也不敢看轻我,如果我……”卫秋菊低着头,眼泪一颗颗的往下掉落下来,急忙拿帕子掩了去。 “五姐,有些事是要靠自己争取的,如果五姐觉得把自己的眼睛蒙了,便可以过去,那也随五姐了。”看着卫秋菊的样子,卫月舞道。 有些事,别人做不了主,要如何,还得看她自己。 如果她自己愿意承受下去,做外人的说什么都是错的,要不要强,还得自己的。 “多谢六妹妹,我回去再想想……”卫秋菊红着眼睛点了点头,“六妹妹,我想先回去休息一下。” “好,那五姐先回去吧,反正这几日南安王世子天天来府里,五姐姐稍稍打听一下,就能知道一些事情。”卫月舞站起身来送客。 卫秋菊擦干眼泪,无声的点了点头,跟着站起身,正欲走,忽然又回过头对着卫月舞镇重的提醒道:“六妹妹,你小心这株宝石花,别真的弄丢了,不但你挨罚,你身边的人也会跟着一起受罪。” “五姐,我知道了!”卫月舞点头笑道。 亲自把卫秋菊送到了院门口,卫月舞返身回屋,却在进屋的时候迟疑了一下:“去把梅嬷嬷叫过来。” 如果说还有谁对这件事也知道一些,自己这个院子里就只有梅嬷嬷了。 书非应声而去,不一会儿把梅嬷嬷带到了屋子里。 屋子里,卫月舞静静的观赏着那盆宝石花,眸色淡冷中透着几分幽深,目光若有所思的看在那盆宝石花上。 好好的宝石花会丢吗?这种事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 梅嬷嬷进来,恭敬的向她行了一礼,卫月舞点了点头,淡淡的道:“梅嬷嬷,听闻卫艳以前也有一盆宝石花,但后来丢了?” “这……好象是有一盆……”梅嬷嬷想了想道,“当时还是太夫人赐下的。” “听说后来卫艳手里的宝石花,好生生的不翼而飞了?”卫月舞白嫩的手指缓缓搭上了那片绿色的叶片,光洁莹润。 “是的,后来太夫人还大发雷霆,把二小姐院子里的一些大丫头和管事嬷嬷都处置了!”梅嬷嬷想了一下才道,她当时并没有正真的经了这事,也只是后来隐隐听说,但最后连听说也没有,太夫人那边下了禁口令。 如果还有人枉论此事,就要挨板子。 所以这事后来就淡了下来,除了几个看到过的还有些印象,其他人基本上一时间都想不出来。 “好生生的怎么会丢?这么大一盆花,难道还能真的从院子里消失不见了。”卫月舞这话听起来象是自言自语。 “这个奴婢也不清楚,但是……”梅嬷嬷稍稍一迟疑,但还是接了下去,“奴婢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这事好象跟四小姐有关,有人说这花不是被偷走的,好象是被弄碎的,还是二小姐跟四小姐起争执的时候,二小姐自己不小心撞碎的,没奈何才说被人偷了。” “跟卫秋芙有关?”修长的手指停在花瓣上。 “奴婢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当时隐隐有这么一说,说太夫人之所以这么生气,也是因为二小姐自己刁蛮闹事,还把送的珍贵的宝石花摔了,所以连着一屋子的下人都跟着受了牵连。” 宝石花如果摔在地上,必然会碎,但是好生生的花怎么会摔,但如果这事关系到卫秋芙的话,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必竟以卫秋芙的性子想暗算一下卫艳,还是很简单的一件事。 卫秋芙的嫉心居然如此之重,看起来自己这次办的宝石花盛会也不会让自己简简单单得过了。 点了点头,让梅嬷嬷退下,卫月舞在宝石花前面坐下,水眸淡淡的落在这盆宝石花上,眸光流转。 金铃这时候正巧回来。 “郡主,奴婢问过清心了,和她同一间屋子里的是一个叫蕊儿的小丫环,平日清心有什么小事,也都是这个叫蕊儿的小丫环打理的,如果说有谁拿了清心的东西她不知道,那么就只有这个叫蕊儿的小丫环了。” “而且奴婢也打听到这个叫蕊儿的小丫环,跟四小姐院子里的明雁关系也不错。” 果然是卫秋芙的人! 卫月舞唇角泛起一丝淡冷的笑意,卫秋芙的手可真长,这都伸到太夫人身边去了! “有没有让清心多注意这个叫蕊儿的小丫环?” “奴婢有说了,跟清心说这个叫蕊儿的小丫环很可疑,她喜欢这种艳丽的线,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怎么就突然有人挑她去针线房呢!” 金铃答道。 卫月舞脸上露出一丝满意,有了金铃这句话,接下来这个叫蕊儿的丫环想干什么,可就没那么方便了,这一次清心吃了那么大一个亏,绝对不可能就这么算了,能当到太夫人身边的大丫环,又岂会真的是个蠢货。 “郡主,我们真的要推迟几日吗?”金铃看了看一边的宝石花问道。 “那就推迟了,只有五姐姐一个人的宴会算得上什么宴会!”卫月舞含笑道,“既然她们都觉得人多热闹一些就热闹一些吧!” “也没有多几个人,就只有她们两位而已!”画末不解的道。 卫月舞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推开窗户,向外看了看,天色不错,也没那么热了,似乎一下子温度高了起来,这样的天气,如果再暖和一些,实际上很适合办个宴会什么的,找几位闺中密友,游游湖,赏赏景。 “怎么会不止她们两位?”画末愣了一下,但立时反应了过来,眼睛瞪大的看着卫月舞,“难不成她们两位还要让小姐办个大的宴会,多请些小姐过来。” “这种时候,办个大一点的宴会其实也很正常,但这事……我却不想提,左右有人会去提就是!” “一会我们去看看上去湖边的那个亭子!”卫月舞忽然来了兴致,唇角泛起一抹笑意,那个亭子可真是别致的很,而且总觉得那个地方,是一个让自己觉得奇怪的地方…… 第六百一十章 询问,当年亭子处发生的事 亭子依旧在那里,似乎很少有人光顾,或者也不是天天有人光顾。 天气冷,又靠近河边,这么冷僻的地方,实在不宜到亭子里来赏湖景,但现在不同,已经开春了,再过没多久,应当很暖和了,这里却是一个好去处。 卫月舞带着过来的不是丫环,而是梅嬷嬷,之前她曾经让梅嬷嬷去打听过一些事情。 拎着裙子过去,几乎不用找,软软的垫子依稀在这里,随意过去,靠在那一处柱子处,脚下稍稍动了两下,便踩到了那一处特别光滑的地方。 既便是坐在这里,也会觉得很滑。 “梅嬷嬷,听说这里出过事情?”卫月舞站起身,小心的避开那一处凸起,皱了皱柳眉道。 “是的,郡主,那会奴婢正巧有事被太夫人支使到府外去办事,大约半个月左右,但待得奴婢回来,就听说郡主的外祖家要把郡主接走,要养到江南去,奴婢当时也没在意,后来许久之后,奴婢偶尔问起这个亭子,有人就表现的怪怪的,让奴婢不要多问。” 梅嬷嬷道。 “这次问的怎么样?”卫月舞探着看了看自己坐下的位置,稍稍摇了摇,围栏钉的很结实,用力摇居然也不晃,比府里面其他地方的亭子更加的结实。 “这次奴婢就去找的上次跟奴婢说起表达的怪怪的人……”梅嬷嬷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没问出什么,只说这地方邪门,让我没事不要带着郡主过去。” “这个人是谁?”卫月舞的手摸在围栏上的一处,长睫扑闪了两下,问道。 “是一个上了年岁的粗使婆子,以前跟奴婢是同一个家乡的,所以比别人的关系更亲近了几分,上次奴婢被派到清荷院来,她还警告我说,万事小心一些,切记侯爷那边对郡主并不如外面说的不在意。” 卫月舞清楚的记得自己才进京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在看自己笑话,认为自己根本不得父亲的心,只是一个被遗弃的女儿而已,想不到一个粗使婆子却能准确的道出父亲的心思,倒真是让人意外。 “既然是粗使婆子,就是干些杂物的,她管的是哪一片的杂物?”卫月舞眯起了水眸,眸色淡冷的问道。 “这个……府里的杂物地,也是时时变换的,奴婢也不清楚她现在管哪一片。”梅嬷嬷尴尬的摇了摇头道。 卫月舞这次没有说话,手指下细微的触感,微微有些不同,低下头仔细看去,才发现柱子边上的钉子似乎多了点。 目光又转到另一边,虽然同样是漆着深红的油漆,但还是稍稍有些不同的。 “这里有没有被重新改建过?”卫月舞沉眸问道。 “应当没有吧……府里的规矩,如果不是坏了,不可能重新再建的,这个亭子最早的时候却是没有围起来的,和普通的一个样,奴婢对这边的事不熟,所以不知道这亭子什么时候围了起来的。” 梅嬷嬷摇了摇头。 卫月舞若有所思的坐了下来,依旧坐在柱子边靠着,手中下意识的拿起一边的垫子,动作熟练之极。 “郡主以前是不是来过这里?奴婢觉得郡主对这里的一切很熟!”看到卫月舞如此熟练的动作,梅嬷嬷忍不住问道。 水眸蓦的怔住,卫月舞脸上显过一丝惊容,伸手摸了一摸额头:“嬷嬷觉得我对这里很熟?” “是的,奴婢看郡主的举止几乎都不用思考,可见郡主的对这里很熟,不过那时候郡主必然还小,记不清也有可能。”梅嬷嬷笑道。 卫月舞的脚又踩上了那块稍滑的凸起,然后看了看那边的围栏,围栏外应当就是湖面了,眼眸慢慢的尖刻起来:“梅嬷嬷去把那个婆子叫来。” “现在?”梅嬷嬷愣了一下。 “是,就这个时候!”卫月舞点点头,有些事,她真的不愿意再等下去了,看起来这还真的是一段隐密,否则为什么都不敢提。 她基本可以肯定这里应当跟自己有关。 所有的蛛丝马迹穿成一串,慢慢的展现在她眼前。 “是,奴婢马上就去!”看得出卫月舞急切,梅嬷嬷点了点头,不敢迟疑,急转身就走。 亭子里安静了起来,卫月舞静静的坐着,手抵着额头撑在一边的围栏上,微微闭目。 这里风吹不进来,但可以听到风吹动亭子边上的声音,温度虽然不低,但风还是有些大的,呼啸声时不时的传来。 但却越发的显得整间亭子安静了起来。 在这份安和中,莫明的仿佛有一种感觉在卫月舞的心中流淌,有些惊,有些害怕,慌乱…… 而这些负面的情绪,这个时候却不应当出现在卫月舞的身上,精致的脸上越发的冷情了起来。 梅嬷嬷回来的时候带了一个上了年岁的婆子过来,看到卫月舞怯生生的行了一礼后,便垂手站在了一边。 “你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吗?”卫月舞看着眼前的婆子,温和的道。 “郡主,奴婢不知,奴婢什么也不知道,奴婢只是一个粗使的下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婆子听问,急忙双手乱摇,神色之间极是慌张。 “不知道,还是不想说?”卫月舞眸色淡淡的看着那个婆子,眼神之中闪动着点点莹光,“这种事不是你不想说就可能不说的。” “郡主!”婆子吓得“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郡主,奴婢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当时奴婢也只是一个粗使的婆子而已,怎么可能知道这种事情!” “这种事情是哪种事情?”卫月舞飞快的抓住婆子话里面的漏洞,冷冷的逼问的。 “郡主,您……您饶了奴婢吧,奴婢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看到!”婆子瑟瑟发抖的冲着卫月舞重重的磕起头来,才几下,就把额头给磕静了。 “梅嬷嬷,让她不要磕了,就算是再磕,这事我今天也得知道,如果好生说就说,不好生说的话,我便去问父亲,总是因为你才知道的。” 卫月舞眸色冷冷的看着婆子,挑了挑眉。 一句话吓得婆子几乎瘫坐在地上,这要是让侯爷觉得这事是她挑出来的,那还有她的好处,想起当日的情景,婆子几乎抖成一团,这事虽然过去了这么多年,但因为当时给她的震撼太大,以至于到现在都不敢想起。 “老姐姐,你别磕了,郡主既然问了,你就说说就是,难不成有郡主护着你,还能让你怎么样不成!”梅嬷嬷过来低声的道,伸手扶了婆子一把,想打消她的顾忌。 “可是……可是……”婆子两眼直愣愣的转向梅嬷嬷,一看就知道受惊不小,脸色苍白。 “可是因为我?当年我在这里出了事?”卫月舞挑了挑眉,又下了一记重着,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其实有些事我已经想起来了,就只是想的不太清楚,所以来问问你。” 她故意诈道. “郡主,奴婢真的不知道啊,奴婢当时只是一个粗使的,根本不可能看到什么。”婆子以为卫月舞是真的想起了什么,急道。 “奴婢就算是知道一些,但……但也不全啊!” “那就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卫月舞脸色不变的看着婆子,目光灼灼,脸色却极其的平静。 “奴婢……奴婢……”大冬天的,婆子被逼的额头上见了汗,哀求的看向一边的梅嬷嬷。 “老姐姐,你还是说了吧,郡主想知道的事,就算是说了,也怪不得你头上来。”梅嬷嬷也看出这个婆子的异常,又劝了一句道。 “可是……侯爷……侯爷……”婆子结结巴巴的道。 “父亲不许别人乱说?”卫月舞接口道。 “是,侯爷不许人随便乱说,……如果发现,便直接杖毙。”婆子额头上冷汗直冒,“而且当时奴婢就真的只是一个粗使的婆子,只远远的看到,却并不真切。” 居然因为一句话就要把人杖毙?卫月舞还从来没看到卫洛文这么大的火气!卫月舞脸上的神情虽然镇定,但心里却觉得古怪,怪不得没人提起这种事,只为了传一句流言丢了性命,谁也不敢干这种事。 父亲可不同于一般的侯爷,武将出身的他更杀罚果断,这话既然是说了,也必然是这样做过,否则这个婆子不会吓成这个样子。 “有人被杖毙过?” “是……是的,有两个大丫环,私下里偷偷的说,后来……就被杖毙了,听说一个还是太夫人身边的,宏嬷嬷过去说都没用。”婆子抹了一把冷汗道。 连太夫人身边的人都折损在父亲的手中,怪不得一个粗使的婆子会这么害怕,有了这个前车之鉴,所以这府里再没有任何流言。 但她却必须知道。 “你说吧,父亲那里我不会说的,更何况这也不算是你传流言,而是我问的你,但如果你不说,我就说你在传流言,正巧被我院中的丫环听到!” 卫月舞慢悠悠的抖了抖自己宽大的袖子,娇俏的斜睨了一眼婆子,那张笑脸精致而绝美人,但是落在婆子眼 却是浓浓的寒意。 “是……是,郡主,奴婢说!”婆子那里还敢违逆,颤抖着声音道。 第六百一十一章 曾经,卫洛文大开杀戒 “说!”卫月舞缓缓的收敛起脸上的笑意,眸色淡淡的道。 “郡主……郡主小的时候就是在这里掉下去的,奴婢远远的郡主才被救上来的时候,小小的身子直挺挺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侯爷得到消息,提着剑过来,直接就把围观的几个丫环、婆子给……给杀了!” 婆子哆嗦着声音道。 当时的场景她想想都后怕,几个丫环、婆子的惨叫声仿佛就在耳边,她躲在一个大树后,紧紧的捂着嘴,生怕发出一点声音,惊叫到那位暴怒中杀气腾腾的主子。 其实不只是她,谁也没想到侯爷会真的动手。 大家都知道侯爷是大将军,是上战场杀过人的,侯爷脸上的这条疤痕,就是年龄尚小的时候,上了战场被划上的,听说侯爷深得老侯爷的喜欢,在老侯爷镇守边关的时候,尚还在怀抱中的侯爷就被带到了边关,待得稍稍长成,就上了战场。 杀人之事,对于侯爷来说其实算不得什么大事。 但知道是一回事,眼见是一回事,看到地面上血流成河,那些个平日里嘴碎的茑茑燕燕,第一次觉得自己离死亡这么近。 那一日,如果后来不是六小姐稍稍发出了一些声音,惊动了杀红了眼睛的侯爷,婆子可以肯定在场的人,没几个能活下来的。 “父亲为了我大开杀戒?”卫月舞听了,脸上虽然平静,但心里却翻起了汹涌的波涛。 原来这事被隐藏的那么深,是因为父亲,咬咬唇,心里莫名的感动,手指轻轻的摸了摸一边的围栏。 “我怎么掉河里去的?” “应当是不小心失足掉下水的,就……就在这里,后来府里让人把这三面全围了,重新钉过,不过这里原本来的人就少,后来越发的少了起来!”婆子答道。 那么多的丫环、婆子跟着,还会失足掉下水? 卫月舞揉了揉眉心,莫名的觉得脑海中似乎闪过什么,但一时又抓不住,这或者就是自己失忆的一个重要原因。 溺水之后,磕伤了头,以至于忘记了许多事情? “还有其他人吗?”卫月舞问道。 “没……奴婢没注意到其他人,奴婢站的远,看……看不清楚!”婆子傻眼了,当时的情况下,她吓得只是直愣愣的看着那一片鲜血,以及站在鲜血中拎着长剑的那个男子,哪里还顾得上看其他。 “冬姨娘在不在?”卫月舞眼眸一闪,直言道。 “郡主,奴婢真的没看清楚,真的没看清楚。”婆子苍白着脸,连连摇头。 这个回答很让卫月舞无语,但是想想一个粗使的婆子,能在这种情况下,又是隔的远,的确是只能看得到这些。 但这些远远不够…… “仔细想想,还想到了什么?”卫月舞一双眼眸清透若水的落在婆子身上。 “奴婢真的没想起……”婆子摇了摇头,忽然眼睛一亮,“郡主,奴婢想起来了,郡主当时晕倒在地上,但奴婢还听到了孩子的哭声!”有孩子的哭声? “我那时候喜欢跟谁一起玩?”卫月舞若有所思的问道。 “郡主,这事奴婢知道,因为侯夫人早逝,冬姨娘担任起了大房里所有的事情,郡主那时候很少,又不懂什么,所以一应事等都是冬姨娘帮着在处理,平日里也让三小姐陪着郡主玩的。” “三夫人身边虽然也带着四小姐和五小姐,但基本上四小姐和五小姐并不和郡主一起玩,至于二小姐,和郡主在一起,总是欺负二小姐,闹了几次后,侯爷也跟二老爷说,把郡主和二小姐隔开。” 也就是说如果有孩子的哭声,那么可以肯定当时的那个孩子必然是卫月娇。 所以说冬姨娘必然也是在! 好好的会突然之间溺水,而对自己一直怀着恶意的冬姨娘也在,这里面的答案其实不言而喻了。 “其他还想起了什么没有?”卫月舞慢慢的道。 “其他奴婢真的想不起来什么,后来侯爷又令人不许乱传,奴婢就当自己也没看到。”粗使婆子摇了摇头。 “梅嬷嬷,给赏!”卫月舞点点头。 梅嬷嬷过去给了赏,婆子抹了一把汗,千恩万谢的走了。 “嬷嬷,你看,这里当年是不是脚下一滑,就会撞断围栏,摔下去呢?”看着两段不同的围栏,卫月舞道。 梅嬷嬷的神情剧震,愕然的看着这两段稍稍有些差异的围栏:“郡主,还真的是不同的,好象是后来才围上去的似的,但是一个孩子纵然是用了全力,也不可能撞断了围栏,摔落到湖里去的。” “还有这脚下的凸起,居然这么滑,如果是因为脚下一滑,收势不住的话……”卫月舞的脚在地面上撇了撇,脚底打滑,但一眼看过去,却看的不太清楚。 “郡主是说有人在这里故意打滑了地面?”梅嬷嬷也走过来试了试,脚下溜滑的感觉让她皱了皱眉头,“可如果真的这样做了,侯爷岂会不知,恐怕一定会追查下去,如果真的是冬姨娘干的,她绝逃不了!” 卫月舞点点头,这么一看,这必然是设定了一个意外,而且还是一个让父亲也说不出什么的意外。 父亲暴怒之余,也只能拿几个没把自己服侍好的丫环泄愤,却没办法再追查下去。 但是这个光滑的凸起,父亲怎么会没注意到呢,或者说当初被什么其他的事情挡掉了,因此不明显? 当年的事,自己实在小,所以不知道有哪些人清楚的在场,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冬姨娘和卫月娇必然是在的。 自己出事必然跟冬姨娘和卫月娇有关…… 卫月舞又仔细的查看了一下亭子,便带着梅嬷嬷转回了清荷院。 待得到里面坐下,书非就禀报道:“郡主,方才太夫人身边的人过来说,听闻郡主要开赏花宴,赏那盆宝石花,太夫人的意思,让郡主再过几日,到时候多请几位世家小姐过来,也热闹热闹。” 果然,等几日的意思,当然不只是几日罢了,人多吗? 那正好,自己或者可以借此翻出一些陈年旧事来。 “奴婢说郡主不在,等郡主回来之后再去禀报太夫人。”书非又道。 “你去一下静心轩,就说我同意这事,但是想布置一下,到时候还可以请小姐们一边游玩一边划船。”卫月舞意有所指的道。 “是,奴婢这就过去!”书非点头退了下去。 “郡主是打算办在那亭子边?”梅嬷嬷方才跟着卫月舞一路过来,这会当然看出些意味,问道。 “那亭子现在虽然不好,但天暖了,却是一个好去处,至于三面的钉死的板,却可以卸下来,否则又怎么赏景!” 卫月舞点了点头,言语之中更是饱含了另一种意思。 “可这事……总要太夫人或者侯爷同意!”梅嬷嬷为难的道。 “祖母那边自然不成问题,至于父亲那边,再稍等 等,如果父亲问起,我自会解答。”卫月舞一路上早有准备,听梅嬷嬷这么一说,唇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 果然一会书非回来的时候,告诉太夫人对卫月舞的回复很满意,让卫月舞有什么需要自己做主就行,总是以卫月舞的主意为准。 为了表示对这件事的重事,太夫人还让一个婆子跟着过来传话。 卫月舞让书非赏了太夫人身边的婆子后,便吩咐金铃一会让府里的管事,把那个亭子拾缀一番,说自己要办宴会之用。 她这边在为赏花会准备,想了想又布置了一些,特意拿了纸笔出来,一边想一边写。 “郡主,宏嬷嬷来了!”金铃匆匆的走了进来。 “太夫人的人不是才走吗?”卫月舞愣了一下,放下手中的笔。 “奴婢也不知道,但看宏嬷嬷脸色极喜,应当是件喜事!郡主不会是怀郡王的事情吧?”金铃小心翼翼的道。 “不会!”卫月舞摇了摇头,怀郡王之事父亲还没跟自己说起过,纵然是父亲做的主,但是以父亲的心性,跟自己说一声是必然的,绝不可能把自己完全瞒在鼓里,不让自己知道。 “出去看看!” “是!”金铃退后两步,让卫月舞走在前面,她随后跟上。 外屋里,宏嬷嬷才到,笑的满面的皱纹都要起花了,看到卫月舞过来,恭敬的冲着卫月舞深施一礼:“郡主,恭敬郡主,大好事!” 这句话一说,金铃的脸都黑了。 卫月舞走过来,在正屋当中的楠木大椅子上坐定,诧异的看着宏嬷嬷道:“宏嬷嬷,我这里有什么事可以贺喜的。” “郡主,皇后娘娘下旨请您去给四公主为山河祈福!”宏嬷嬷笑的脸都开了花,整个脸色都发着光,“郡主,这可是特大的恩宠啊,还从来没有一位世家小姐能参加两位公主的祈福的,太夫人高兴的都合不拢嘴了!” “又让我为四公主山河祈福?”卫月舞也不由的惊讶的道,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四公主居然也会让她跟着,或者说皇后娘娘会允许卫月舞跟着再次祈福…… 第六百一十二章 成亲,焦急的卫子阳 “宫里的来的人是这么说的,皇后娘娘那边说一会就有旨意来,让郡主早做准备。”宏嬷嬷笑道,“郡主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殊容,还从来没有一位小姐能得到这么大的看重。” “除了我还有谁?”卫月舞眸色淡淡的问道。 “有几位是四公主的陪读,还有几位应当也是功郧世家的小姐,但唯有郡主之前陪过三公主,现在又能陪四公主,真是皇恩浩荡啊,郡主您先准备一下,就去前厅,奴婢还要去向太夫人回话。” 宏嬷嬷脸上难掩喜色。 “有劳嬷嬷了!”卫月舞眸色平静的道站起身来作势要送宏嬷嬷。 “郡主您做着,奴婢哪敢劳动郡主,就先走了!”宏嬷嬷一连声的推却,然后笑呵呵的走了。 “郡主,四公主为什么找您相陪?”金铃不安的问道,她可没宏嬷嬷想的那么简单,“会不会是因为世子的事?” 燕怀泾之前可是高调的表示看上卫月舞了,这消息怎么着也会传到宫里去。 三公主和四公主两个对燕怀泾多有意思,但很明显四公主更强势一些,金铃实在不看好这次进宫的事情。 这分明是故意把郡主带到身边去,进宫之事稍有不如意,就有可能出现意外,这种情况下,卫月舞其实着实不便进宫。 但这旨意就要下了,却也不是能推却的。 “无碍,先出去看看!”卫月舞脸色微沉,举步往外走,这一次进宫还和上一次进宫不同,上一次的时候,至少不会有人因为自己联系到燕怀泾,但这一次,被那个腹黑的狐狸一搅和,可就没那么太平了。 她们这会往前厅而来,待得到了前厅,却看到太夫人早已在座,坐在她对面的是一个宫里的内侍,看到卫月舞带着人过来,就笑着站起身宣了旨。 这份旨意跟上次的那一份还真是相仿,所差者一个是四公主,一个是三公主,还有就是卫秋芙不在此行之列。 这原本也是卫月舞意料之中的事,恭敬的向内侍道了谢,太夫人那边也笑着让宏嬷嬷递上一个鼓鼓的荷包,内侍接过又说了几句恭维话,乐呵呵的走了。 “舞丫头啊,皇恩对你可真是浩荡啊,这进宫之后,可更要步步小心,上一次的事这一次不会再发生了,再进宫,荣耀的同时也免不了生些事非出来,好在你现在也是郡主的身份,比其他小姐尊贵了许多,只要不去惹事,基本上不可能有人惹你的。” 太夫人满脸慈和的笑容,让卫月舞在一边的椅子上坐定,叮嘱道。 “是,祖母!”卫月舞垂首低眉,温顺的很。 这模样让太夫人很满意:“舞丫头能听话是最好的,祖母这就让人给你赶制进宫的衣裳,你现在的身份不低,这衣裳自然也是要新的,否则会说我们华阳侯府不体面。” 太夫人上下打量了卫月舞一眼,见她的衣裳还是素雅的居多,心里稍稍有些不喜,“这次进宫,不但多带上几套衣裳,而且把那些个精美的首饰也戴起来,我们华阳侯府也是有数的郧贵之家,怎么让你这么一个郡主穿的这么寒酸!” 寒酸吗?卫月舞无语的看了看自己身上才上身的这套衣裳,不知道太夫人是从哪里看出寒酸来的。 况且她往日也是这样穿的,怎么也不见太夫人说什么,这会倒是嫌弃她身上的衣裳来了。 太夫人这是口口声声说的是华阳侯府的美名,而不是自己的。 “是,祖母,我会多带一些首饰进宫去的。”卫月舞柔顺的点头。 “这几天也可以去外面看看,如果看中什么时新的首饰买回来就行,你父亲如果不付钱,祖替你付了!”太夫人想了想觉得自己上次赏给卫月舞,以及秦心蕊留下的首饰或者式件太老旧了,所以半是玩笑的表示着自己的大方。 “宏嬷嬷一会拿一张银票给舞丫头!” 宏嬷嬷含笑在边上应了。 这么长脸的时候,当然不能让卫月舞戴 的还是十年前的款式。 看到太夫人难得这么大方,卫月舞无语。 又陪着太夫人说了几句,卫月舞就送太夫人先回静心轩,待得从静心轩里出来,却没想到会在树下看到卫子阳。 “大哥!”卫月舞上前见礼,卫子阳到了静心轩门口没有进去,显然就是在等自己。 “听说你要进宫陪四公主祈福?”看着卫月舞过来,卫子阳转身往小径上而去,卫月舞举步跟了上去。 “是的!也不知道宫里是怎么想的,居然又让我陪着四公主!”卫月舞无奈的苦笑道。 “四公主不比三公主,你要小心一些!”卫子阳是因为听说这件事,匆匆而来的,这会低声的叮嘱卫月舞道,“什么事都不要去管,也不要去插手,你只是侯府千金,并不是宫里的什么人。” “大哥,我知道!”这话里的关切之意,卫月舞懂。 “上次的事……对不起!”卫子阳又走了几步,然后站定脚步,看着卫月舞颇为愧疚的道。 “大哥,那事跟大哥没关系!”卫月舞知道他说的是李月儿和卫月娇自作自受毁容的事,脸上微微露出一丝笑意。 “怎么会没关系!”卫子阳叹了一口气,又举步往前走,“如果不是我来求你,你怎么会在那个时候出来找大伯父,幸好最好你没事,否则我……”卫子阳说到这里说不下去了,脸色也越色的难看起来。 想不到自己一向信任,当成亲妹妹一般的卫月娇居然会算计自己,而且还是利用自己算计卫月舞,如果只是算计自己和李月儿的婚事,他还能忍,可最后的目地却是要卫月舞,而且这意思要把所有的一切都推到卫月舞身上。 这让卫子阳再忍不下去,所以当李氏跟他提出让他娶了李月儿,哪怕只当个贵妾,他也是绝然的没同意。 “大哥,这事跟你没关系,纵然不是你,也可能是其他人!”卫月舞摇了摇头。 这话说的卫子阳一阵沉默,眼中更加失落,什么时候自己当成妹妹疼的这个女子,早已不是自己记忆中的妹妹了。 “大伯父的婚事怎么样了?”这话卫子阳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说出来的,待得说完眼中闪过一丝难过。 原本他是希望冬姨娘成为大伯母的,可是现在看看冬姨娘和卫月娇,早已不复当初模样,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们居然变的这么恶毒,或者原本就是这么恶毒,只不过自己没有发现而已。 “大哥,听父亲说皇上有意让涂九小姐嫁进来。”卫月舞眉眼带着一些淡淡的笑意,看得出她是喜欢的。 “六妹妹喜欢这位涂九小姐?”卫子阳也看出了卫月舞的喜意,不由的问道。 “唔,涂九小姐看起来很不错,之前我病了的时候还来看我,听说那会我病了,她还直接找上了父亲,想不到世家千金还有这么有胆识的。”卫月舞说的眉飞舞。 卫子阳看了看卫月舞精致的小脸,那张脸极美,但往日总是淡淡的,带着几分疏冷,情绪更是表达的比较不明显,还从来没见过她这么高兴过,显见得这位涂九小姐真的很合她的心情。 往日疏冷的卫月舞总是带着几分高于年龄的成熟,但这一刻,微带着稚气的少女仰着脸,几乎毫无保留的展示着自己的欣喜,让卫子阳心头莫名的感动。 伸手摸了摸卫月舞的发顶:“你喜欢就好,但如果她以后对你不好,也要记得对大哥说!” 既然卫月舞喜欢,自己这里少不得要去向大伯 父提一下,冬姨娘和三妹对六妹实在不好。 “谢谢大哥!”卫月舞这话说的真心诚意,水眸微弯,露出一丝花季少女带着几分调皮的笑意。 这样的笑容落在卫子阳眼中,心里莫名一松,也不由的露出了笑意。 “大哥,你是不是也要成亲了?”卫月舞长长的眼睫毛扑闪了两下,笑问道。 “谁说的!”卫子阳脸色微红的闪开了眼。 “这还用说吗!看看周围 的情景就知道,这府里上下可都在传曲小姐马上就要嫁进来了。”卫月舞笑容满面,斜睨了卫子阳一眼。 卫子阳低低的咳嗽了一声,不自在的解释道:“祖母和大伯父都让我早点成亲,其实这走礼之事是早就走完了的,就等时间,这次大伯父不回边关,让我……过去。” 看到一向威严的卫子阳支支唔唔,面红耳赤的样子,卫月舞不由的笑了出来,自己这位大哥也真是太可爱了,一方面想表示自己是因为公事不得不如此,一方面脸上难掩的喜色,只是脸上半点看不出是因为公事。 想来和曲艳两个是情投意合。 不过看到卫子阳越来越红的脸色,也知道再说下去,卫子阳会越发的觉得无地自容,当下一本正经的道:“那是当然,到了边境就只有大哥一个人了,如果曲小姐嫁过来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一起去了,大哥也就有人照顾。” “不是……”看着卫月舞一本正经的小脸,卫子阳莫名的觉得越发的尴尬起来。 “大哥到底什么时候成亲?”卫月舞俏皮的问道。 “就……就这个月月底!” “月底?”卫月舞算了算,蓦的瞪大了眼睛惊叫起来! 第六百一十三章 私会,又见私会 “怎么了?”卫子阳愕然的问道。 “祖母那天说大哥月底左右就要走了,这如果大哥也是月底成亲,是不是太仓促了一些?”卫月舞抬头问道。 “成亲三天之后便起程!”卫子阳苦笑道,原本两家的婚事还可以提前的,但因为李氏出了事,没奈何才拖了下来。 “那大哥何时才会回来?”卫月舞脸上露出几分难舍,问道。 “应当也是下一个过年的时候吧!”卫子阳颇为惆怅的道,以往虽然离家,但总还有大伯父一家在身边,但这一次是真正的自己出去,总是难免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伤感。 “那大哥可要好好注意自己的身体。”卫月舞笑道。 卫子阳点了点头,看着卫月舞欲言又止。 “大哥,你有什么话就说吧!”卫子阳的样子着实的和他的样子不符,卫月舞不由的笑道,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有话说,但偏偏还强忍着。 “上次那个媚儿……恐怕真的跟父亲有关!”这话卫子阳说起来着实的难堪,想到自己查到的事情,以及自己派去的人,遇到的父亲派过去的人,知道父亲也在暗中调查,越发的觉得羞愧。 “大哥,这些事,还是让父亲和二叔自己去解决吧!”卫月舞含笑摇了摇头,“二叔和父亲应当比我们更知道要怎么办。” 这话说的卫子阳越发的茫然起来,俊眉紧紧的锁起。 “六妹妹,要不要出府走走!” “好!”卫月舞微笑着点头,正巧她也想出府去看看,有卫子阳陪着更加的名正言顺。 他们这会离太夫人的静心轩并不远,让人去报于太夫人听,闻说卫子阳和卫月舞一起出去,太夫人自没有拒绝,只让人吩咐他们两个路上小心。 两个人于是一起出来,上了门口的马车,往大街上行去。 卫子阳心情并不太好,到了一处酒楼就让马车停下,带着卫月舞上了酒楼,叫了一个二楼的包间,就坐在那里喝闷酒。 卫月舞陪了他两杯,看他满腹心事的样子,也不知道如何劝解,卫洛武屋子里的事,的确是乱成一团,以卫子阳的心性,知道这些必然是极难受的。 见他还在喝闷酒,卫月舞也就站起身,出门稍稍透气。 因为是到酒楼这种地方,三教九流的人太多,卫月舞特地戴了帷帽出来,才到门口,却看到一个丫环跟着一个戴着帷帽的女子走上楼来。 卫月舞和卫子阳的包间,在最里面算是最僻静的。 楼梯口却在正中,这会人来人往的,女眷也不少,不少都戴着帷帽,所以卫月舞看到那个女子,那个女子却是没注意到卫月舞。 “哪一间?”女子上来看了看,似乎没看到自己要找的人,低低的问一边的丫环。 “主子,是哪一间!”丫环伸手指了指楼梯口右边第二间,道。 那包间门口空无一人,看起来似乎没有人在里面,但卫月舞方才和卫子阳上来的时候,伙计却是说这里面有人的。丫环上前去敲门,门开了,女子带着丫环走了进去,门依旧无声的关上,从卫月舞的这个角度,根本没看到方才开门的人。 但这个女子却莫名的让卫月舞有种熟悉感。 长睫扑闪了两下,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这个人倒底是谁呢?为什么会让自己生出几分熟悉的感觉。 “郡主,我们过去看看?”书非提议道。 “不要过去!”卫月舞摇了摇头,楼梯口的位置太过明显,如果自己过去,必然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实在是太招眼了,她纵然想知道那个女子是谁,也不会到这么惹眼的地方。 心里这么想着,就往另一边随意的过去走走。 才进了几步,忽然看到一个侍卫模样的人出现在自己面前,压低了声音恭敬的对卫月舞:“郡主,我们主子有请!” 卫月舞仔细一看,居然是燕风。 “你们主子在哪?”卫月舞一怔,燕怀泾也在这里。 “就在那边,请郡主跟属下过来!”燕风手指微指,卫月舞闪目看去,才发现正是巧了,燕怀泾那间包间,居然就在之前那个女子进去的包间的边上,当下点了点头。 包间门口站着一个卫月舞不认识的侍卫,燕怀泾的侍卫似乎时不时的会变换,虽然总有几个不变,但莫名的总会多出几张陌生的面孔。 守在门口的侍卫看到卫月舞过来,也恭敬的向卫月舞行了一礼,然后替卫月舞轻轻推开门,退在一边。 卫月舞带着书非踏进了半开的门,却见燕怀泾一袭华美的白衣,正倚在窗前,金绣的领纹透着几分玫丽,他慵懒至极的靠在那里,眉目如画,俊美的难描难绘。 卫月舞张口正要说话,却见他伸手在削薄的唇边作了个禁声的表示,然后起身过来,拉着一脸茫然的卫月舞到他对面坐定,并顺手替卫月舞取下了帷帽。 “为什么?”才坐下,女子尖锐的声音就从一边传了出来,卫月舞愕然的看着那透着声音的地方。 普普通通的一块板,似乎并没有和其他包间有什么不同。 但卫月舞知道是不同的,她之前和卫子阳的包间里,并不要这么清晰的听到隔壁的说话声,只依稀觉得隔壁是有人的,但想听清楚却是不能够。 但更让她惊疑的是,她听到了一个绝对想不到的声音,她……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坐下说话!”那声音,卫月舞听了不至一次,是二皇子的声音。 卫月舞不由的无语,比起身体康健的四皇子,这位二皇子似乎更能折腾,似乎很多时候都能看到他的身影。 “殿下……可……可这事……”女子因为惊惧,声音结巴起来。 “这事不这样办难道还能用另外的法子不成!”二皇子阴柔的声音凌厉的道。 “可……可是皇上那里……” “父皇的身体不好,既便大家都瞒着又如何,那四地的世子应当早有猜疑,只是少了父皇真正的医案罢了,既如此,把那医案想法子给那几位世子看看,这局势越乱不是对我越有利吗!”二皇子得意的笑了起来。 “可……可是这医案一向是在三皇子手里!”女子声音颤抖而柔媚。 “在三弟手里就更好了,如果泄露了,必然会怪到三弟身上,三弟又是皇兄最死忠的手下,牵连上三弟就是牵连上了大哥,或者大哥觉得等 待的时间够长了,他这个太子当了这么多年,还是太子,总是有些不太心顺的吧!” 二皇子阴沉沉的笑道。 “可是,殿下……”女子急道。 二皇子毫不犹豫的打断了她的话:“听闻南安王世子妃知道我的一些事情,连你的妹妹也知道一些……” 二皇子阴森森的道,“如果祖母知道你泄露了这些,你还有命在吗?” “殿下,求殿下饶命!”女子“扑通”一声跪下的声音。 “那么……该当如何做,你应当很清楚了吧!”二皇子的声音忽然柔和了起来,“你也知道,我这身体其实是极不好的,如果真的……将来你为后,不只是这后宫是你的,甚至这前朝也可能是你的。” “殿下,我……” “起来吧,你这么跪着,我岂不心疼,只是南安王世子妃和你妹妹当日都利用我,祖母那里一直在查,现在基本上已查的是你,我不忍祖母处置了你,所以把这事给担了下来,才让祖母平息了怒火,但如果……” 二皇子阴柔的声音带着丝丝温柔,仿佛真的是对女子一往情深似的,但话里面的威肋之间,既便卫月舞坐在一边也听得清楚。 这位一直隐在暗中,如同毒蛇一般的二皇子果然不能以病弱之人对之,而更让卫月舞震惊的是,那位一直不出现在众人面前,既便在后宫中,也把大权放置在涂后后身上的太后娘娘,似乎也出了手。 听这位二皇子的话,太后娘娘更看重的却是这位二皇子。 “是,殿下,一切唯殿下之命!”女子娇媚入骨的声音带着丝丝的颤音,但最后还是应承了下来。 “既如此,当然最好,起来吧,祖母那里我会替你解释的。”二皇子温和的道。 “是,殿下。”女子起身的声音,“殿下我这出来时间久了,怕引起人的注意。” “那你就先回去吧!”二皇子道,“路上需小心一些!” “是!” 然后是开门的声音,接着对面的屋子安静了下来,然后门关了,应当是女子离开了。 “殿下,还在这里见人?”一个男子的声音。 “不在这里,走!”二皇子推开桌椅的声音,“他那个人比我更谨慎,还是去原来的地方见一见。” “是,殿下!” 接着又是开门声,这会门开了,并没有关门的声音,然后听到隔壁有伙计在收拾,燕怀泾站起身,另一边的一幅字画处,手不知道按到了哪里,一道暗门无声的出现在卫月舞面前,燕怀泾悠然的跨过去,然后冲着木瞪口呆的卫月舞招了招手。 卫月舞急忙跟了过去。 第六百一十四章 最早和二皇子幽会的妃子 待得卫月舞带着书非过去,暗门就无声的合上。 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卫月舞确认这里应当是另外一个包间。 燕怀泾已坐下,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示意卫月舞也坐下。 卫月舞这会满腹疑问,也没客气,直接就坐了下来:“世子,那位可是文贵妃?” 当日文二小姐文二伙同卫月娇暗算卫月舞之后,卫月舞曾经见到过这位文贵妃,只是这位文贵妃当时显得大气尊贵,说话也没有现在的这种柔媚,卫月舞一时没想起来她就是最早和二皇子幽会的那位妃嫔。 “正是!”燕怀泾慵懒的道,拿起手边的茶壶,给卫月舞倒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唇角微勾,笑吟吟的道。 “文贵妃和二皇子有私情,而二皇子就是上次追杀我的人!”卫月舞这会已理清了思绪,“上次卫风瑶想利用二皇子来害我,文兰也想利用二皇子对付我,主要都是因为从文贵妃那里得到了一些消息,知道他不是真的没用的皇子。” “二皇子和秦大学士的女儿还交好,秦文雨是马上要进太子东宫的人,就是一着暗棋!”卫月舞继续整理道,说完不由的倒吸了一个冷气,这个二皇子布局之间,后手不少,把人安排在皇上和太子身边,居然不让人查察半点,可见其厉害之处。 “他身体不好,要这皇位来做什么?”卫月舞不解的道,蓦的抬起水眸看向燕怀泾,“是不是这位二皇子的病也是假的?” “他的病应当是真的,但是没有别人想象中那么严重而已。”燕怀泾表情悠然的道,“或者也可能是因为他的病,皇太后才会选用他。” 燕怀泾的声音温柔,但这话误中隐含的意思,却让卫月舞不由浑身生寒。 “皇宫,真是……太多的隐秘!”卫月舞不由的呐呐自语道。 “皇宫里是有太多的隐秘,据说最大的隐秘却不是二皇子的,反而是四十年前的一桩密案,以及二十年前的一桩事……”燕怀泾这话似乎言犹未尽,玩味的摸着自己的下巴,这事既便是他手中的腾龙密谍一时也查不出来。 虽然隐隐有些线索,但这些线索到最后都没了头绪 ,仿佛只是千头万错的一个错着而已,但燕怀泾知道这事应当和华阳侯府有关。 心里越发觉得自家的小狐狸还是早些离开那个是非之地才是,待得四公主的祈福之事,尘埃落了地,自己的事也要有个了结。 伸手从怀里取出一个精致的盒子,修长的手指推到了卫月舞面前。 “什么?”卫月舞讶然的问道,伸手接过打开一看,居然是一对金镯子,精巧的金镯子上面有一簇金丝线编成的花,一小圈的花五个又围成一朵稍大点的花,再加上三缕绞丝的镯子,只看一眼便觉得极是漂亮。 纵然金镯子对于世家千金来说,是最不起眼的,但这样的花色,却是卫月舞从来没有看到过的,没有镶上珍贵的宝石,但既便是这样的,已精致的让人一见之下便喜欢。 “这些是我们燕地精巧的玩艺,虽然看起来花俏,却很实用,进宫的时候,你戴在身边的时候也可以防防身,这次进宫,或者没有上一次那么太平!”燕怀泾拿起一支镯子,让那簇花对着一边的一把椅子,然后按了按那簇花下面的的一个小小的金色的凸起。 立时几根细强牛毛的针从花蕊中喷射出来。 在卫月舞惊愕的眼眸中,那几根细如牛毛的针一半扎起了椅子背上,暗芒闪动,一股子极淡的幽香。 “如果有危险的时候,可以从里面射出针防身,一只镯子里有一百根这么细小的针,一次射出十根,每根针上面还沾染了一些迷香,这种迷香没什么味道,但见血之后立既会让人昏迷。” 燕怀泾笑着,眼眸温柔。 只是这话听起来可不是什么温柔的话,这分明是作奸犯科的利器啊! 卫月舞不由的一阵汗:“世子,我是去陪四公主祈福的……”她呐呐的道。 “陪四公主祈福才危险,不管是三公主还是四公主应当都会想要你跟着当陪嫁吧!”燕怀泾墨恨俱是笑意,含笑看着卫月舞柔声道。 “为什么?”卫月舞一惊,心里却极是感激,但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让这两位公主这么看重。 “因为我想!”燕怀泾懒洋洋的笑道,“我会跟她们表示,唯有带着你的那位公主,我才会娶,所以她们应当暂时都对你不错,但接下来可就不一定了!把金铃带到宫里,如果有什么可以让她传信给我!” “……”卫月舞无语,这算是他给自己惹麻烦,又来给自己消灾的吗。 水眸瞪了他一眼,决定收回自己方才的感激. “这镯子你收起来,进宫就带着。”燕怀泾道,把手中的镯子放到盒子里,往卫月舞面前一推,“过二日,你再出门一次,我带你去见几个人。” “去见谁?”卫月舞接过盒子,下意识的问道。 “我燕地的几个人,林放的几位叔辈。”燕怀泾笑道。 “好吧!”卫月舞稍想了想道。 两个人又稍稍说了几句话,燕怀泾便让卫月舞回去,待得卫月舞回到自己的包间时,卫子阳那里已是喝醉,没奈何和书非以及卫子阳的小厮一起把卫子阳,扶上了华阳侯的马车,一路回了府。 待回到府里,让人把卫子阳扶去休息,卫月舞自带着人回了自己的清荷院。 接下来的几日府里比较忙,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大公子马上就要成婚,而且还因为成婚之后就要去镇守边关,因此这婚事很是仓促。 针线房那边最忙,不但要绣卫子阳的新婚用品,还要给卫月舞缝制进宫的新衣。 针线房那边忙的团团转,几个绣娘一下子来不及了,也不知道是谁提的议,说是请卫月舞身边的画末来用一用,这府精通刺绣的人不多,但画末绝对算得上是其中一个。 闻说因为卫子阳的婚事来借画末,卫月舞也慷慨的答应了下来。 画末于是就暂时跟着针线房的人一起赶制婚嫁的绣品。 因为画末是卫月舞的人,而且还是卫月舞身边的大丫环,针线房里的人也不敢怠慢,单独给她腾了一个小的单间,让她可以安安静静的在屋子里绣。 无奈针线房的地方太小,没有空出来的单间,最后只能让画末在闲置着各种丝线的屋子里,一个人绣着。 这地方虽然还堆着许多的针线,但坐在窗口还能晒到阳光,倒是一个不错的去处。 画末一大早来,便在这里安静的绣着,如果有需要只须对窗外的小丫环叫一声,小丫环自会过来帮着她清理。 下午的时候,因为窗口的阳光太烈,画末把窗户放下来大半,只留了一道光线让阳光射进来。 “有人吗?”她正安静的绣着,忽然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也就没在意,这里是针线房,自有人上去支应。 “有人,有人,有什么事吗?”一个婆子应声跑了出去,看到是一个打扮出彩的丫环,陪着笑脸道。 “你们这时有什么新的丝线吗?三小姐想绣一些花。”来人却是卫月娇身边的丫环玉珠。 画末在门内,虽然没有看到她的人,但听到她这个熟悉的声音,想了想便明白过来。 “有……有是有一些的,但可能自己府里的刺绣也不够用!?” 针线房的婆子不敢得罪卫月娇的人,当下陪着笑脸道。 “有就拿些出来,让我挑一些!”玉珠道。 “这……”婆子迟疑了起来,现在府里的人都知道三小姐和郡主是不对付的,如果她们两个的大丫环撞在一起,真的没什么事吗? “有,还不去拿出来!”玉珠不耐烦的道。 “是,是……我马上去拿!”婆子连连点头,硬着头皮进了画非刺绣的那个屋子。 “画末姑娘……”婆子回身一掀帘子进来,冲着画末陪着笑脸道。 “把丝线拿给她挑吧!”画末点点头,放在她这边炕头的一大堆 丝张线,这些丝线可真不少,那天她和清心争吵的时候,还没这么多的丝线。 “是,多谢画末姑娘!”见画末没有故意挑事,婆子松了一口气急道。 然后抱着一大堆的丝线走了出去,无奈玉珠没有满意的,:“能不能换些颜色鲜艳的过来。” “这种颜色鲜艳的都是给大公子刺的!”婆子陪着笑脸解释道。 “那又如何?我拿 的又不多,如果连这个多计较,我们小姐可以直接去找大公子。”玉珠不悦的瞪了瞪眼道。 “这……还请这位姑娘再等等。”婆子无奈转身,只得又回身进来拿走一堆鲜艳颜色的,这一次玉珠还算满意,左挑右挑之后,挑了不多的几根过去,但却把整理的整齐的丝线,全给绕乱了。 “拿就拿,还把线搅成这个样子!”婆子一边咕哝着一边进来,满脸色不愉…… “怎么才少了这几根?”画末看着依然大部分在的丝线,诧异的问道。 “这……应当只是绣个香囊之类的小东西吧!”听问婆子陪着笑脸一边收拾着乱线一边随意道。 香囊?画末的穿针引线的手停了下来…… 第六百一十五章 认亲,燕地来人 “这么少的线还挑的这么精细,必然是绣些帕子香囊之类的了,三小姐这会都这样了,还有心思绣。”卫月娇不在,婆子当然什么话也说敢。 画末却看了看那几根线,眼中闪过一丝幽深,郡主可是让自己注意一下,三小姐和四小姐那边有没有过来绣香囊之类的事情。 一会要回去禀报郡主。 卫月舞这会正在东城门处,她是借口到城里挑些首饰出来的。 东城门处有一个小院子里,卫月舞从普通的马车上下来,走进了小院子。 早就守候在那里的林放笑着迎了上来:“妹妹,人已经来了!” 卫月舞点头,燕地林家的人来认亲了,那林氏的家谱她也已经背熟。 “烦劳大哥带路!”她这会已经成为林家走失的女儿,对林放的称呼当然也有所不同。 见她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林放满意的点了点头,一边引着她往里走,一边道:“来的是我的四叔,就他带了一个老家人来,这个老家人据说还曾经服侍过我五叔!” 这所谓的五叔就是当初因为死于战乱的林家人,而卫月舞现在顶替的就是林家这位据说失散于战乱,劫后余生下来的林氏女。 “好,我会见机行事的!”卫月舞点了点头。 大厅的门开着,卫月舞跟着林放走了进去,立时引起了客厅里的一个中年人的注意,他的目光惊愕的落在卫月舞的脸上。 虽然早听说自家世子中意的美人,是位绝色,但是想不到居然如此倾城,一时间倒是把林家的这位老爷吓了一跳。 “四叔,这就是五叔的女儿!”林放上前介绍道。 卫月舞上前温柔的一欠身,行止中规中距,一看就知道这是受过良好的教育,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股子贵气。 世家千金的风范于不经意间就流露了出来,只一眼,便让林放的四叔觉得满意。 心里也松了一口气,想起自家大哥林放暗示的意思,眉头微皱。 “你就是老五的女儿?”他上下打量着卫月舞。 “我……也不知道,只是遇到了林公子,他这么说的。”卫月舞一脸茫然的道,“我并不知道父母是谁,是一位老家人把我养大的。” “那位老家人呢?”林四急问道,如果有当年的老家人可真是太好了。 “已经病死了!原本她就病的很重,在闻说燕国公世子进京后,她强拖着身子把我带到京城,见过林公子后没多久,就……就病死了。”卫月舞垂泪。 “就……就没有什么其他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吗?”林四默然无语了半响道。 “有,在林公子手里!”卫月舞看向林放。 “四叔有一本族谱,就是……”林放迟疑的道。 “怎么不早说!”林四斥道。 “四叔就是已经破了,太旧了些。”林放一边命人去拿,一边道。 “破了也要看一下,这种事就岂能随便!”林四恨铁不声钢的道,这已经不只是认回一个孤女的事情了。进京之前,林放的父亲一再的表示如果能认,就一定要认下这位林氏女,这可是关系于林氏一族未来的大事。 但如果有一些确切的证据就更好了,至少可以堵其他人悠悠之口。 家谱被取了过来,但样子已是破败不堪,有几片甚至连名字也看不出来,而在主页第一页上面也少了几个重要的人名,这的确是一本残破的家谱。 但林四还是一眼就看了出来,这本家谱无论是从样子,还是上面的笔迹以及作成的纸质,都和家族祠堂里供着的一模一样,或者说跟自己手里的那本一样。 这样的家谱唯有林氏谪系之人才有。 “好……好……好,果然是我林氏女!”林四手里摸着残破的家谱,但却是笑着对卫月舞说的,“来,让四叔好好看看,这么多年了,想不到你还活着,五弟在天之灵也可以瞑目了!” 说道激动之处,热泪盈眶。 卫月舞想不到事情这么顺利,才问了几句话,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家谱就可以了,完全没有想象中的精密盘问,至于一边带着的那个老家人,似乎也只是一个摆设,到现在也没有问上一句。 “妹妹,还不叫四叔!”林放在她在发愣,提醒她道。 “见过四叔!”卫月舞立时醒悟过来,冲着林四又是盈盈一拜,然后顺势也对着林放福了一礼,“大哥!” 这就算是认下了卫月舞林氏女的身份了。 “四叔,世子有事让我跟您说一声!”这里的事情顺利解决,林放也松了一口气,上前一步,低声的道。 林四马上点头,对卫月舞和善的道:“你先去休息,我和你大哥还有事要说!” “是!”卫月舞恭顺的退了下来。 门口的丫环领着她到一边的厢房去休息。 客厅内,林放坐在了林四的对面,压低了声音道:“四叔,妹妹的事情先不宜宣扬出去,世子的意思,只是要让人知道找到了妹妹就行,至于其他的事,还是等到此地的事了了之后再说!”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一切唯世子之命!”林四连连道。 在燕地的人心目中,自家的世子要不只有谪仙一般的外貌,还有着至高无上的威严。 “林放,世子真的对她不同?”想了想,林四还是有些不放心,低声问道。 他虽然没说是谁,但林放知道是说的卫月舞,当下一脸正色的道:“世子从来没有这么认真说,执意要娶妹妹,现在还为妹妹讨了皇上的封,既便皇上嫁了公主过来,也是和妹妹一般大的,并没有高下之分。” 林四一路过来,对于此事都是不知道,一听之下大喜:“皇上那边真的下旨了!” 虽然所谓的两边一般大,但真的有公主到了燕地,这最大的当然还是燕地的世家女,下一任的世子必然是从燕地世家女的肚子里生出来,这是所有燕地的世家都明确知道的事情。 原本就算是京城中皇上不同意,也必然会给世子送上一位比同于正室的夫人,但既然连皇上这边都同意了,就更加的名正言顺了。 燕地的世家只认同燕地的世家女,其他既便是公主,也只是一件华丽的摆设。 这在当日燕怀泾进京的时候就曾经明确的说过。 “是的,但终究还是有二个,不能独大!”林放啧了两声,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你这还想什么,能得到皇宫的封名,就已经很不错了,难不成世子还能只娶了我们一个林氏女不成!”林四觉得林放过于的贪心了,用力的拍了拍他的手,斥道。 “四叔,你又打我!”林放苦着脸。 “打你这个不懂事的小子!”林四虽然心情不错,但还是鼓着脸训斥道。 “四叔,其实也不是不可能的,你知道妹妹其实还有一个身份的。”林放得意洋洋的道。 “什么身份?”林四诧异的问道。 “华阳侯府的嫡六女,如今天还是皇后亲封的静德郡主!”林放笑的越发的得意起来。 “什么?”林四一惊,手撞在一边的茶杯上,茶杯落下,碎了一地。 “你说她是谁?”林四顾不得地上的碎瓷片,蓦的站了起来,一把拉住林放的衣领子,瞪大了眼睛问道。 “四叔,你急什么,妹妹进京的路上遇到被人追杀的华阳侯府嫡女,虽然当时把人救下,但受伤颇重的那位嫡女也没活下来,那位嫡女见妹妹孤苦一人,也是为了报恩,就让妹妹顶着她的名头进京,纵然找不到我们,她也可以安安稳稳的当华阳侯府的六小姐!” 林放急忙道。 “所以说,我们家林氏的女儿还是卫洛文的嫡女,是京城中的静德郡主?”林四突然大笑起来,“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我们林氏有福了!” “四叔你太激动了!”林放从林四手中把自己的衣领拉回来,咕哝道,“世子那里就是表示只想娶妹妹,而现在妹妹又顶着这样一个身份,如果朝庭上不嫁公主,其实也是可以嫁郡主的。” “但那位嫁过来的郡主居然还是我们林氏女!好,好,真是太好了!”林四笑的畅快,这样不但摆了朝庭一道,而且最大的利益者却是林氏,这让林氏如何不喜。 林氏固然是燕地的大世家,但燕地的大世家又岂止是林氏一族。 自家世子,不但是众多闺秀眼中的翩翩公子,还是各世家家主眼中的佳婿,但是这么多年,似乎一个人都进不了世子的心,既便是当初靖地那位第一美人的婚事,也是世子自己推却的。 现在难得世子松了口,而且还表示的这么一往情深,对象又是林氏女,林四如何不欣喜若狂,连连称好! 林放见林四满意,向林四招了招手,把燕怀泾吩咐他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向林四说起,林四一边说一边点头。 那边厢房,卫月舞稍事休息正待离开,却见燕怀泾舒展着大袖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卫月舞正在往外走,直接就把人拦下,拉着卫月舞的手就往里走。 卫月舞尚想挣扎,却在听到他那句话的时候停了下来:“问问你母亲的事情!” 第六百一十六章 若是跑出一个未婚夫来 “我娘怎么了?”跟着燕怀泾进到屋子里,卫月舞迫不及待的道。 “你娘为什么进京?听闻你娘以往在江南那一带,从小就没有出来过,为什么一下子会突然想进京?”燕怀泾优雅的弹了弹衣角,拉着卫月舞往一边的椅子上坐定。 椅子宽大的很,既便拉着卫月舞一起坐进去,也不显拥挤。 卫月舞却不由的大冏,特别是看到自己的丫环红着脸低头后退两步,站在一边时,灵动的水眸狠狠的瞪了燕怀泾一眼。 待想挣扎,却发现自己的手被他紧紧的握着,竟是挣脱不开。 “外祖母说,好象是想让娘亲去见一个幼时的好姐妹,两个人关系从小很好,那一位也是世家之女,是江南一带很有名的世家女子,但后来迁走了,很久才传来音讯,说是在京中,让娘亲有机会进京的时候去看看她。” “但当娘亲进京之后,却是没有看到这位小姐。”既然挣脱不开,卫月舞索性自暴自弃的当做不在意,脸色一板,一脸正色的道。 无奈那双如同要滴出水来的眸子,以及粉脸上淡淡的红晕,都出买了她羞冏的心情。 这样的神情,燕怀泾觉得很满意,半环着卫月舞的纤腰,笑道:“也就是说那位所谓的世家小姐在哪里,原本就只是一个悬案,没见到那位小姐,你娘倒是遇上了你父亲,这事还真是缘份!” 缘份吗? 卫月舞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她现在也不知道自己的父亲的关系如何,从父亲这里看,似乎是情深一片,但是从寒嬷嬷那里得来的消息,又似乎根本不象别人说的那样,娘亲对父亲不但不喜,甚至还是深深的忌惮着的。 疑似早产的自己,那碗药或者是一碗催生的药吧! 外祖母虽然说娘亲不会医术,但是跟着外祖母久了,最简单的总是会一些的,而且也肯定知道后果,但既便如此一碗催生药,还是趁着父亲不在的时候喝下去的。 冬姨娘一直窥探娘亲的正室之位,卫月舞不相信娘亲毫无查察,但这样的情况下,娘亲还依然用一碗催生药,把尚未满月的自己催生下来,这里面的意思,足以让卫月舞心疼不已。 这到底是缘份还是一份孽缘,这会她自己也不能说清楚。 “舞儿,若是你这会跑出一个未婚夫来,会如何?”燕怀泾笑道。 “未婚夫?”卫月舞眨了眨水眸,很实诚的道,“莫华亭的婚事已经解了!” “如果另外再出现一个呢?”燕怀泾展了展袍子,金丝绣在领口、袖口之处闪闪发光,衫的那身如同天色白云一般的衣裳,华美而尊贵。 既便不懂料子的人也知道,眼前的华裳价值不同凡响。 “怎么样,好看吧?我那里也替舞儿备下了衣裳,跟我的相似,等以后名正言顺的给舞儿送过来。”燕怀泾见卫月舞注示着自己的衣裳,笑道。 一句话,卫月舞脸色大红:“我已经有很多衣裳了。” 这要是跟这妖孽穿着类似的衣裳出去,别说三公主和四公主,就其他世家小姐眼中的嫉妒就可以把自己淹死。 “无碍的,总不能让你那个未婚夫比下去才好,至不济,我们也能打个平手!总是我才是你的真命天子,其余的人都是虚的。”燕怀泾笑的越发的云淡风轻,俊美的唇角扬起,看起来心情不错。 未婚夫?还打个平手? 卫月舞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烧了起来,这妖孽哪里来的这想法,居然要跟莫华亭比,莫华亭纵然长的也很英俊,但跟他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他犯得上一个劲的埋汰他啊! “是,世子一向是最温雅俊逸的。”卫月舞水眸灵动的翻了翻。 “那就是说舞儿对我很中意?原本就是看上我了,只不过不好意思说而已?”燕怀泾满意的侧过头来看卫月舞的脸,俊眸弯起。 卫月舞愣了愣,长长的眼睫扑闪了两下,觉得自己一时跟不上这个腹黑狐狸的思路了,他是哪里得出这么一个结论,他是从哪里看出自己早早的就中意他了的。 “世子,我其实……” “我知道,舞儿害羞,所以不说,那等以后舞儿不害羞的时候,再向我说吧!”燕怀泾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按在卫月舞的樱唇处,眼眸中一片笑意。 这妖孽…… 卫月舞只觉得自己似乎被千言万语憋住,但偏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绝美的水眸狠狠的瞪着燕怀泾。 实在气不过,抬起脚狠狠的冲着他的脚上踩下去,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道:“世子,我对你真是情深一片,世子可不许辜负了我!” “那是自然,舞儿既然对我如此情深,又在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就已非卿不嫁,少不得我这里也总不能辜负了舞儿。” 燕怀泾懒洋洋的道,唇角笑容越发的灿烂起来。 脚下却是一显,正巧避过了卫月舞的脚。 “世子真是一个好人啊!”卫月舞磨牙。 “舞儿过奖了!”燕怀泾洋洋的道。 “还有我没有什么未婚夫,父亲已帮我退了,世子莫再提这事!”卫月舞斜睨了他一眼道。 “这事还真不是我要提,舞儿可知道你娘当年的那个至亲姐妹,似乎曾经跟你娘两个还闹过什么指腹为婚。”燕怀泾慵懒的往后一靠,手带的卫月舞也跟着靠了下去。 “不是说我娘进京之后没见过吗?”卫月舞手一撑,在他的怀里撑起身子,惊讶的问道。 “两人尚未成亲之前就不能指腹为婚了?”燕怀泾唇角微弯,悠然的道。 卫月舞无语,半响才说:“所以说这只是两个未出阁的世家小姐,游戏之言了!” 娘亲和那位小姐关系如此之好,倒是很可能会有这样的事,不过这种事哪能当真,闺房之言而已。 “怎么不当真,据说当时还交换了信物,若是生下一男一女,就订为未婚夫妻!”燕怀泾俊脸一沉,一本正经的分辨道。 名份是很重的事,这事可马虎不得! 卫月舞奇怪的看了看他那张沉下来的俊脸,柳眉一蹙:“难不成,真有这样的事?” “当然有!”燕怀泾肯定的道。 “而且对方还认同了?” 卫月舞又小心翼翼的问道。 “肯定是认同的啊,所以你跟莫华亭的婚事原本就不能作戏,莫华亭跟你什么关系也没有,那个人才是你真正的未婚夫!”燕怀泾淡淡的道。 “父亲不知道?”卫月舞看了一眼一本正经的燕怀泾,总觉得他今天怪怪的,而且一再的提莫华亭干什么,莫华亭又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你父亲当然不知道,或者你娘要和他说的时候,他也不会在意!”燕怀泾慵懒的道。 “那你……是……”总觉得燕怀泾今天怪怪的。 “我……我就是听说而已,不管如何,舞儿总是我的。”燕怀泾眸光幽幽的看着卫月舞。 这人,今天真不对劲! 卫月舞暗中撇了撇嘴,却没有再纠缠下去:“燕地的那位林家人来了!” “没有难为你吧?”提起林四,燕怀泾神色越发的慵懒起来。 “倒是没有,就只是简单的问了几句,甚至没有要求任何东西,只把你做的那本家谱拿出来看了看,就认定了我。” 说起这个卫月舞可着实觉得奇怪,世家子弟,如果真的流落在外,再认回的时候,滴血验亲是必须的。 可林家派来的那位四叔,不但提也没提,更是连自己身边带着的那个据说服侍过林五的家人,也没用上。 但这架势都摆的足足的,仿佛一应都要按规矩来,一项项慢慢的查证。 只是高高拿起,轻轻落下! “他们有什么好查的,能把你姓林,对于他们来说,就是莫大的恩宠!”燕怀泾懒洋洋的道。 “那……林小姐那边怎么办?”卫月舞问道。 “自然是可以病好了!”燕怀泾懒洋的道。 “好了,要怎么办?”卫月舞一惊,瞪大着水眸看着燕怀泾。 “好了,自然就是我正室的夫人了!”燕怀泾忽然心情愉悦的笑了起来。 “那……她要干什么?”卫月舞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当然是陪着我多见见客什么的。”燕怀泾懒洋洋的瞥了卫月舞一…… “还要见客?”卫月舞一惊。 “当然,不但要见,而且还要大肆的宣扬,皇家的公主要嫁给人家有妇之夫,可着实是一件丢脸的事。”燕怀泾优雅的笑道,唇角的笑意越发的温柔起来,那股子谪仙一般的俊美样子,着实让人移不开眼。 卫月舞却是默默的转开了眼,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假象啊假象。 这腹黑的狐狸真是太狡猾了,这样就算是两位公主还愿意嫁,朝臣们也有意见,纵然说两边一般大,但公主的身份放在那里,又岂是一燕地的世家女可以比拟的,这几乎是对于朝庭的羞辱。 但问题是这个夫人还是皇后认同的,燕怀泾进京的时候,并没有这么一位夫人。 这种自打嘴巴的事情,皇上那里就算是有气也发不出燕怀泾的身上。 “进宫以后小心一些,这一次宫里不会太平!”燕怀泾脸上的笑容退去,幽幽的看着卫月舞道。 这已经不是燕怀泾第一次提起这事,卫月舞心头微震,知道这次进宫的事恐怕真的没那么简单,当下点了点头。 看到她柔顺的模样,燕怀泾脸上又不由的露出一丝笑意,眼眸在卫月舞看不到的地方阴冷了下来,有些事,纵然是在宫里,他也不是一无所知的…… “上次托你准备的东西,好了没?” “好了,一会你带回去就是!” 第六百一十七章 异想天开,要一个郡主的原 “难得世子今天有空,还特地亲自送了礼物过来。”四公主拿帕子掩了掩脸,心里得意。 这还是第一次燕怀泾到她的宫殿来,听闻文彩蝶那里使了许多劲,都不见这位燕国公世子踏进她那里一步。 文彩蝶纵然会装又如何,她的祈福之礼,燕怀泾可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倒是自己却一再的得到燕怀泾的关注,连母后那里都觉得燕世子是对自己有了好感,否则不会一而再的向自己示意。 偷眼看了看燕怀泾俊美无双的脸,心不由的跳的狂乱起来。 于得意之中又有几分洋洋之态。 “感谢四公主把一个珍贵的名额给了静德郡主。”燕怀泾优雅拿起一边的茶杯,喝了一口,笑道。 提到卫月舞,四公主的脸色一沉,但想起皇后娘娘跟她说的话,马上装做不在意的低下头,掩去眼中的嫉意:“世子为什么对静德郡主这么在意?” “说起来静德郡主还是和我一起进京的,路上就看到那么小的女孩子居然能死里逃生,实在是令人惊讶,但更让我惊讶的是静德郡主居然是华阳侯的女儿……”燕怀泾眸色潋滟的道,这话却是没说完。 “因为华阳侯的女儿?”四公主虽然听懂了一些,但觉得还是不够,所以又问道。 “华阳侯和我燕地对执了 这么多年,也交往了这么多年,我燕地的将士对于华阳侯实在好奇的很,现在既然不能把华阳侯带到燕地去,就把静德郡主带走也是好的。”燕怀泾表情极其的悠然。 仿佛真的只是在说一件云淡风轻的事,而不是在说一个朝中重臣以及他的嫡女似的。 这次四公主听得更明白一些了,眼中的嫉意稍退,燕怀泾的意思已经很明白的说明了,要把卫月舞带到燕地去,完全是因为卫洛文。 当然他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再怎么样卫洛文都是朝中重臣,不是谁都可以随随便便枉议的。 朝中的事情,四公主更不关心,但是能让燕怀泾心甘情愿的娶自己,却是她在意的事。 “世子要带走静德郡主,其实我还是可以帮上忙的”她小心翼翼的进言道。 “要怎么样做?”燕怀泾玩味的摸了摸自己的袖口,淡淡的道。 “我可以去求母后让她成为我的陪嫁,纵然华阳侯不愿意,但是如果母后和父皇开了口,静德郡主当我的陪嫁又如何!” 四公主得意洋洋的道,在她看来,左不过是一个陪嫁的名额而已,如果卫月舞占了自己这个陪嫁的名额,却可以卖给燕怀泾一个好,实在也是一件很值得的事情。 况且用一个郡主陪嫁,自己也长脸了。 “那就多谢四公主了,只是若不行……”燕怀泾继续道。 “怎么可能不行,我母后也不太喜欢静德郡主,如果能让她远远的离开她面前,母后一定很高兴的。”四公主大包大揽的道。 “那就有劳四公主了!”燕怀泾微微一笑,声音慵懒中透着温柔,听得四公主又是一阵耳热心跳。 只觉得眼前的燕怀泾才是自己真正的良人,若是不能嫁给他,自己这一生都是不快乐的。 燕怀泾在四公主的宫里并没有坐多久,又稍稍说了几句,便告辞离开,纵然四公主再挽留,他也没有多做停留。 四公主亲自把人送到了宫殿的大门外,站在高高的殿台上看着燕怀泾的身影远远的消失了,才叹了一口气转回了身。 “公主,真的要向皇后娘娘讨要静德郡主?”跟在她身边的贴身大宫女忍不住问道。 “自然!”四公主洋洋得意的道,“我一会就去见母后!” “公主,奴婢劝公主还是不要去的好!”大宫女含蓄的劝道。 “为什么?”四公主横了她一眼。 “皇后娘娘纵然不喜欢静德郡主,但也不可能把好生生的一个郡主给公主当陪嫁,公主您不会忘记了,静德郡主的父亲是华阳侯,皇后娘娘曾经数次跟您说,让您不要去惹华阳侯,纵然是华阳侯的两个女儿也不要去惹!” “公主,您想想,皇后娘娘说话的时候,静德郡主还不是郡主,而且皇后娘娘还照顾到一个庶女,现在静德郡主的身份又高了许多,如果没有三公主和四公主,在京中未出阁的世家女中,静德郡主的排位算是高的,这么高的身份,再加上她是华阳侯的女儿,皇后娘娘一定不会同意的。” 大宫女轻声的道。 这话说的四公主一阵沉默,她也不是笨的,方才被燕怀泾笑的三魂掉了二魂,这会被大宫女几句一句,也算是清楚过来,当里还会真的这么胡闹下去。 但方才已答应了燕怀泾,想到燕怀泾如果对自己失望,转向文彩蝶,四公主就觉得心里被揪了一般的难受。 不行,她不能让燕怀泾失望。 咬了咬牙,“可如果不这么,要怎么办?” “四公主,您先别急,左右静德郡主这次要进宫来陪您,您只须小心的看看再行事就是。” 大宫女小心的暗示道。 这话说的四宫主一阵点头,时间还有,宫里可是自己的地盘,设计一下卫月舞失了名节什么的,其实也不难,而且不管怎么说,至少自己这里燕国公世子还光顾了自己这么一回,文彩蝶那里知道了一定又急又恨吧! 三公主文彩蝶那里的确又恼又恼,她是眼睁睁的看着燕怀泾从四公主的宫里出来的。 在得到燕怀泾居然往文彩鸾宫里来的时候,三公主就再忍不下去了,带着一个宫女悄无声息的爬上了四公主不远处的假山,就这么一直盯到燕怀泾出来。 此时恨的把手边的一根新枝上的嫩牙全恨恨的捏了下来。 “三妹妹,你怎么在这里?”正气的跺着脚,准备离开,忽然听得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转过头一看,正是四皇子。 “四哥!”看到四皇子过来,文彩蝶眼眶都委屈的红了起来。 “怎么了?听说你在这里,我就过来找你了,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我还以为你宫里的人说错了!” 四皇子上来后,看了看不远处四公主的宫殿,惊讶的道。 对于自己这个妹妹,他很清楚,最是心高气傲,对于文彩鸾又很看不上,怎么也不可能跑到这里看文彩鸾。 “四哥,燕国公世子刚从这里出来。”三公主拿帕子擦了擦眼睛,委屈的道。 “什么,燕怀泾到了文彩鸾的宫殿?”四皇子脸色一紧,沉声问道。 “是的,或……或者是正巧路过!”这话连三公主自己都不确信。 “路过什么,必然是真的找文彩鸾,燕怀泾这是表示对文彩鸾有好感,想娶的是文彩鸾不成?” 四皇子面色越发的沉冷了下来,这关系的可不只是三公主的婚事,还代表的是燕地的支持。 而他终究是要和太子一争高下的。 “那……那可怎么办?”三公主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我去找母妃。” 说完转身就要走,却被四皇子一把抓住,“你这会去找母妃也没什么用,谁知道燕怀泾会突然之间对四公主有好感,还是先打听打听这是怎么一回事,以前不管是你还是文彩鸾,燕怀泾都没有明确表态过。” “好,我一会就让人去打听!”这话提醒了三公主,忙上点头道。 比起脾气暴燥的四公主来,温和的三公主的人脉更广一些。 因为燕怀泾往四公主宫里去了一趟,一时间宫里风吹草动起来…… 但风吹草动的又岂只是宫里,鲁晔离放下手中的案卷,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半响才不相信的又问了一句:“燕怀泾真的去了四公主的宫里?” “是的,世子,属下打听的很清楚,听闻四公主最后还是笑容满面的把燕国公世子送到了殿门外,看得出心情极好。” 四公主的心情极好,那是说燕怀泾答应了她什么吗?对于宫里这两位公主的想法,鲁晔离最近也看得清楚,分明是燕怀泾挑了一个之后,才轮到自己几个,这让这位一向自视甚高的鲁国公世子很不满意。 但也只是不满意在心里而已,这里是京城,他很清楚的知道这一点。 “再查清楚一些!”鲁晔离站起身来,在转地转了两圈,最后才站定道,这件事透露出来的消息量之大,足以让鲁晔离三思而后行。 “是,世子!属下听闻这事似乎跟……静德郡主还有些关系……”侍卫想了想又禀报道。 “静德郡主卫月舞?”鲁晔离眉头越发的深锁起来,想了想道,“再打听一下燕怀泾对静德群主,是不是真的有所不同,之前听闻燕怀泾还曾经向卫洛文要这位静德郡主,莫不是他真的想让静德郡主当陪嫁?” 这个想法太异想天开了,既便燕地的势隆,这种事基本上也是不可能发生的。 静德郡主的身份够得上一地诸侯的正室夫人了,又岂会为妾室,况且燕怀泾府里还有一位虽然说病弱的,但现在还顽强的活着的正室。 这种情况下,如果皇室再加一位郡主进去,几乎是承认对于燕地的忌惮,已到了势弱的地步了。 这是朝庭无论如何也不能忍受的。 燕怀泾不是一个自以为是的人,那他的目地到底是什么呢! 第六百一十八章 赏花会之前的异动 燕怀泾往四公主的宫殿一行,据说这事还跟华阳侯府的静德郡主有关,这事悄无声息的传了开去。 虽然是悄无声息,但这震动却是极大,几乎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这个方面,一时间暗流涌动,各方势力也关注起长在华阳侯府后院的那位静德郡主。 但是接着一个更让人震惊的消息传了出来,一时间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全吸引了过去,那就是之前皇后娘娘下旨定为燕怀泾夫人的那位燕地世家之女,听说吃了燕地送来的药,病情居然有所缓和了。 这个消息一经转过,便激起了大浪花,几乎所有人都控制不住,纷纷派人查探。 那么多人的查探之下,事情也慢慢的有了一些消息遗漏出来,说是燕地的林氏家族,为了救自己家的这位小姐,花了大价钱,去请了一位神医过来,制成了一种很对症的药,果然一用之下,这位林小姐的病情就稳固下来了。 这么一个消息对于三公主和四公主来说,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 同样这里面关乎的又不只是两位公主的事情,据说皇上在御书房,当场砸了放置在那里的笔洗,之后便怒冲冲去往皇后的凤仪宫。 一时间,各方云动。 而卫月舞就是在这各方云动中办起了宝石花赏会。 贴子是由卫秋芙替她发出去的,据宏嬷嬷说,现在府里就这么几位小姐,太过冷清了一些,总是要多谢几位小姐一起热闹热闹的。 卫月舞来京的时候必竟不多,虽然出席了皇家的宴会,但真正熟悉的没几个,论起人头来,还是卫秋芙最熟,所以太夫人让卫秋芙替卫月舞写了贴子,请人过来赏花,赏景。 天气这几天转暖的特别快,才没几天就把外面厚重的衣裳卸了下来,阳光中很有几分春日的气息。 厚厚的一个冬天过去,年青的小姐们当然也喜欢热和热和。 再加上燕怀泾那里传来和卫月舞有关的流言,一时间对于卫月舞好奇的人不少,除了下贴子去请的人,还有府邸因为没得到贴子,通过各种渠道明示、暗示华阳侯府的其他人,于是这贴子就发的海了去了。 远远的超过了卫秋芙的预算。 “小姐,还写贴子?”卫秋芙放手手中的笔,挥了挥酸涩的手,明雁正巧捧着一盆水果进来,见她的样子,忙放下手中的水果,过来替她揉起了胳膊。 卫秋芙在一边的椅子上坐定,享受着明雁的揉捏,脸上露出一丝冷笑:“想不到居然有这么多人暗示要她的贴子,不过这样也好,人越多越好!” 不只是自己,冬姨娘和卫月娇那边应当也是卯着劲让卫月舞丢丑吧! “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卫秋芙淡冷的问道。 “小姐,基本上准备的差不多了,应当没什么大碍。”明雁知道卫秋芙问什么,压低了声音回道,但其实心里也惴惴的很,之前那边还说要再等等,却不知道这等等要到什么时候。 “小心一些,卫月舞不是卫艳那个蠢货,她那边肯定会更加小心。”卫秋芙道。 “是……是,那奴婢……”明雁也吃过卫月舞不少亏,当然知道自家主子说的没错,以往二小姐在的时候,别人往往看到二小姐骄横,但其实一切都掌控在自家小姐的手掌心。 包括二小姐和靖远侯的私情,二小姐能看上靖远侯,一心一意的要嫁给靖远侯,这里面又怎么会少了小姐在里面推波助澜呢。 “再去问问……弄好了没?总是不能让人发现,大伯父现在在府里,他带的人不少,如果让他发现了却是极不妙的。” 卫秋芙微微一笑道。 “是,奴婢这就去等,说好今天来的,过来后奴婢就把事情跟她说清楚,这力是外借的,谁也猜想不到小姐的身上。” 明雁连连点头。 “去吧,我休息一下,你小心遇到清荷院那边的人,卫月舞手下的那几个,没一个不精明。” 卫秋芙微微合目吩咐道。 “是,奴婢知道!”明雁放下了卫秋芙的手,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走到门外,又吩咐了其他几个丫环,让她们多注意屋子里闭目养神的卫秋芙才悄悄的走了出去。 因为要去后门,明雁匆匆往后而行。 一路上倒也没遇到几个人,因为她是卫秋芙身边的大丫环,下人们看到她也是极客气,路上遇到的不管是丫环,还是婆子都客气的跟她打着招呼。 后门处,是新换了的婆子,但是对明雁还是认识的,看到她过来,急忙从后门处的小屋子里出来,笑着冲过问道:“明雁姑娘,这是要去哪里?” 现在这后门也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 “四小姐之前看中了一些胭脂水粉,当时那边没货,店铺里说有货了就会替四小姐送过来,我来看看是不是有人过来!” 明雁笑道。 “那明雁姑娘自己看看就是!”这理由还算充分,后门的婆子拿钥匙拿开了门。 明雁就站到了后门外,后门对着一个小的弄堂,这会也没什么人来,守后门的婆子陪着明雁站了一会,终究有事,让明雁自己站着,她进府门处的小屋子里候着。 她这会才离开,弄堂对面的一个院子的门打开了,出来一个婆子,看了看周围没有人,几步就到了明雁身边:“有什么事?” “那事办的怎么样了?”明雁回头看了看,没见到守后门的婆子,忙压低了声音道。 “放心,已经办妥当了,今天晚上就会有信!”婆子颇有几分不耐烦的道,之前你们说的那地方也没有准的,一时也没找到。 “明天就要拿出来赏了,今天晚上一定会拿出来看看的,以防明天宴会上有什么意外。”明雁叮嘱道。 “知道了,我们主子那里早已经清楚了,其实这种事,你们四小姐还是少关心的为好,不管怎么样,你们四小姐是将要进太子东宫的人,有这种心力都放在进入东宫的争斗上才是!” “是,是,就这一次了!实在是六小姐欺人太甚,如果不是六小姐,当初我们小姐就直接得了太子妃,于你们主子也得利是不?总是六小姐坏了我们小姐和你们主子的大事。”明雁忙不迭的点头道。“你先回去吧,这事我们主子替你们小姐办了,让她以后有劲再别冲着华阳侯府的人来,珠玉在前,难道还会在意一些旁枝末节,等他日,你们小姐母仪天下的时候,想怎么处置这位六小姐都行!” 婆子不屑的道,说完也没和明雁多说话,转身就往对面的院子而已,然后悄无声息的进入门内,门关上,一切仿佛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明雁转回头也进了府,和守后门的婆子匆匆的说了几句话后,便脚下不停的往卫秋芙的院子而来,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虽然那个婆子的态度很不好,但至少这件事算是应承下了。 明天,就是郡主出乖丢丑的日子…… 宝石花被放在桌面上,阳光下越发的亮彩,时不时的闪过的莹润,几乎让人移不开眼,之前卫月舞早早的把宝石花收了起来,这还是她拿到之后,第一次大大方方的放置在桌面上。 而之前放置的地方,除了卫月舞和金铃,没跟其任何人说。 “郡主,今天真的会有动静?”金铃看着出彩的宝石花,压低了声音问坐在一边的卫月舞道。 “到今天还没事,别人一定会很急的!”卫月舞坐在窗下的软榻上,斜靠在一个大抱枕上面,拿了一本书正在随意的翻看,听问,唇角露出一丝若有所思的笑容,目光从书上落到宝石花上面。 宝石花就放在窗前的一张桌面上,不但屋子里的人看得到,既便是屋外的人也看得清楚。 “金铃、书非一会无论发生了什么,都顺其自然!” “是,奴婢知道!”两个丫环对望了一眼,俱点了点头。 屋子里安静了下来,卫月舞静静的看着书,书非到边上的厢房处找梅嬷嬷商量明天宴会的事宜,屋子里就金铃一个人伺候在她身边,一时间屋子里很安静,唯有卫月舞翻书的声音。 金铃站在卫月舞身边发呆,忽然看到一个小丫环突然站在门口,冲她招了招手。 金铃看了看一边的卫月舞,发现她依然在安静的看书,一时间不象需要什么的样子,就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什么事?”金铃皱着眉头看着那个粗使的小丫环。 “金铃姐姐,梅嬷嬷和书非姐姐那边好象出事了。”小丫环怯怯的看了看金铃,低声禀报道。 卫月舞的几个丫环中,金铃因为是暗卫出身,平日里言行最严厉一些,院子里的一些小丫环看到她都觉得瑟瑟的。 “出什么事了?”金铃皱了皱眉头。 “奴婢也不知道,方才有人过来禀报,然后就吵了起来。”小丫环摇了摇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有人过来禀报?哪里的人?”金铃心头一动,脸上却不显,仿佛不经意的问道。 “这……好象是太夫人那边的人过来说了什么事,关于明天宴会上的,具体什么,也不知道!”小丫环之前听的也不多,这会只能说到这里。 “走,去看看!”金铃稍一沉吟,便举步往前走,小丫环紧紧的跟了过去…… 第六百一十九章 可腐蚀宝石的药液 屋子里很安静,安静的只有风偶尔吹动窗帘的声音。 但在这些声音中却奇怪的有了一个很轻的脚步,若不是卫月舞一直注意着,怕是根本听不到有人已经进来。 水睫一动不动的搭在眼眸上,没有半点清醒过来的意思。 踏进屋子里来的人,自打进来后,就紧紧的盯着卫月舞的脸,生怕她有一丝一毫的睁眼的痕迹。 待得看到那张精致的小脸上,没有分毫的醒来迹象,才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她小心翼翼的靠到窗台的桌案前,桌案上放着那盆精美的宝石花。 虽然知道卫月舞得了太夫人的赏,据说还是因为三小姐和李月儿的事,是因为卫月舞受了委屈,太夫人给的补偿。 府里的人都是这么说的,但真正见到宝石花的人却没几个。 纵然是卫月舞院子里的人,也就只有她几个心腹见过,这会看到如此精致华美的宝石花,来人不由的一阵目眩,手缓缓的摸上了这盆精美的宝石花。 不管是花叶,还是花形,以及当中的花蕊,无一不显示着这盆宝石花的精美,虽然小了点,但这么精美的花,可不是一个下人能触摸得到的。 门外似乎有声音传来。 来人知道不能再等了,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纸包,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瓶,把里面的东西,一骨脑的全倒在玉花的当中。 水质滑滑的从花蕊挂落下来,无声的浸蚀着花根花叶。 来人满意的看到水质涂染了几乎整盆宝石花,还有一些则落到花盆下面,那些当做土 质的鹅卵石上面。 如果没注意看,根本不会有发现这盆宝石花已经被粘绸的水质浸渍过。 来人很谨慎,一边偷看着卫月舞的反应,一边看着悄无声息的退出去。 待到了门口才重重的出了一口气,转身快速离开屋门口。 待得听不到屋子里的脚步声,卫月舞才睁开眼睛,目光往门口看了看,果然是空无一人,再看向那盆宝石花。 宝石花依然在看起来精致华美。 放下手中的书,走到宝石花面前,近前才发现这花上面有一些淡淡的水质,透明的液体看起来些粘粘的,但如果在阳光下照射一阵,必然不可能让人发现。 一无所知的人,就算是看到,也只会是以为不小心粘上的水质。 有味道,但很淡,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有这些味道中卫月舞闻到了一味中药的味道,这味中药其实没什么大作用,但是却可以消除一些很重的异味,而且还有微量的毒,不过这毒却不是致命的。 “郡主,怎么了?”金铃匆匆的回来,进门就看到卫月舞站在那盆宝石花上面,眸色幽冷。 “有人进来过了!”卫月舞的目光依然落在花上,淡淡的道。 “郡主可看到是谁?”金铃虽然也有准备,但还是愣了一下。 自己这里才去书非和梅嬷嬷那里看了一下,这边就已经有人进来,果然如郡主说的,清荷院里也是不安宁的。 “没有,很警惕,动作也很快!”卫月舞其实早已预料到了,所以一点也不急,唇角绽开一丝柔婉的笑意,只是有些冷,“画末应当就在大门口吧,去问问她看到谁了?” 画末这几天一直被请到针线房去帮忙,所以一直不在,但其实今天画末是在的。 她一大早跟往日一样到针线房转了转,但早早的回来了,并且趁人没注意,到了守门婆子的那间小屋子里,说想在那里安安静静的绣着,但其实一直关注着这边。 那间屋子正巧有一个不大的窗口,对着卫月舞正屋的门。 “是,奴婢现在就去问!”金铃点点头,也没做停留,转身就去了门口婆子的小屋处。 书非这会也回来了,所谓她和梅嬷嬷所谓的争执,就是为了明天宴会的事情。 太夫人那边传来消息,问卫月舞这边有什么想法,总是卫月舞明天是主人,有些布置总要问过卫月舞本人,书非和梅嬷嬷因为意见不同,说话大声了一些,声音急了一些,于是就被认为是两个人吵了起来。 “郡主,这……这是什么?”书非过来也看到了宝石花上的水迹,伸出手就想沾一些看看。 “别动!”却被卫月舞阻止了下来,“这水有腐蚀 性!” “这……是什么东西?”书非吓的脸色一白,忙缩回手。 “应当是一些对玉石翡翠不好的水,不过可能那个水的味道很浓,所以用了一味消味的药。” 卫月舞并不回头,只淡淡的道。 这水必然是有问题的,否则不会好生生的往自己这宝石花上面洒水,但此时尚有水质,却不宜这个时候查看,不知道这水沾到人手上会如何。 不过这水液比自己刚过来看的时候少了许多,这才一会时间,如果时间再多一些的话,应当马上就会干的看不见了。 而且还是了无痕的那种。 再接下来就是碎了?她倒要看看这宝石花是如何碎的? “先放着吧,等一会干了再看一下。”卫月舞对于宝石并不精通,但只要想到以前卫艳的那盆宝石花的下场,就不难猜到这最后这盆花必然是碎了的。 “郡主,是一个小丫环,平时就是扫扫院子什么的,奴婢问了守门的婆子,只说当初清荷院的时候,原本就是二夫人挑的,后来那些不听郡主的话,大部分挨了打,被迁走了,这个叫风儿的小丫环因为尚算老实,就给留了下来。” 金铃打听了消息,也走了进来。 “是院子里的风儿?”书非愕然的瞪大了眼睛问道。 “怎么,还有其他的事?”卫月舞回过头来,缓步往之前的榻上行去。 书非跟进了两步回道:“郡主,奴婢想起来了,那边还是郡主才进来的时候,二夫人处置了一些人手,这个叫风儿的丫环看着极其实诚,所有的人都不看起郡主,就她私下里还提醒奴婢小心,后来奴婢才作主留下的她!” 居然还有这茬,卫月舞秋波流转,水眸中扬起一抹幽冷。 看起来这个叫风儿的还不是专门为着自己找来的,而且看起来也不是李氏的人。 那会这个院子可是给卫艳住的,既然不是李氏和卫艳的人,那必然就是卫秋芙的人,这府里对其他之人都怀着几分忌惮之意的,唯有卫秋芙。 “奴婢后来也曾经仔细观察过她,没发现她有什么异常,也就慢慢的不再查探,想不到她居然……”书非喃喃自语,目光落在案桌上的宝石花处,心里不由的一阵后怕,如果不是郡主神机妙算,自己还真的会中了这个叫风儿的招。 谁料想看起来这么实诚的一个粗使丫环,居然还是别人安置在清荷院的。 “郡主,奴婢现在就去把她抓过来。”脾气火暴的金铃转身就要走。 “不必!”卫月舞稍稍沉思了一下,便把人给叫住了,“你们一会都当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的样子,让画末也悄悄的回针线房去,书非留下,金铃去外面帮着梅嬷嬷处理事情,顺便盯着这个叫风儿的丫环!” 这个叫风儿的丫环,既便是抓住了,也必不会承认,那索性放长线,钓个大鱼出来…… “是,奴婢知道,如果看到那个丫环出去,奴婢会跟着的。” 金铃点头道。 卫月舞赞许的看了一眼金铃,唇带弯出一抹嘲讽的笑容,水眸又落在那盆宝石花上,那盆宝石花接下来的命运,可真是让期待啊! 也想让自己跟卫艳一样,吃个哑巴亏,最后不得不说这盆花被人偷走了吗? 有一就有二,这路数可真象…… 院子里的丫环、婆子都尽心的清理着,虽然每天都打扫的干干净净,但因为肯天是卫月舞主办的赏花院,说不定还会有小姐到这里来,总是再彻底清扫一遍,院子里的丫环、婆子一时都很忙。 一个正在准备干活的丫环,看了看左右没人注意她,轻轻的靠近身边的另一个丫环,压低了声音道:“我有事情出去一下,如果郡主吩咐了什么事,你一会告诉我一声,我很快的,马上回来。” 跟她在一起干活的丫环拿着抹布正在抹一个桌子脚,听她这么一说,点头道:“好,你去吧,有什么事,我会跟你说的!” 丫环道了声谢,小心的看了看左右并没有人注意到她,才放下手中的抹布,从桌子后面转出,向院门口走去,院门口守门的婆子也在忙乎,况且这会走出走进的人极多,谁也没在意这个丫环的离开。 唯在厢房里的金铃一直关注着这个叫风儿的丫环,这会见她果然要出去,也出了厢房,跑了下去。 风儿很警惕,走一路,还会在路口的地方转头往后张一张,幸好金铃很小心,否则真的让她看了个正着。 她向着外院走了一段路之后,突然拐了个弯,往另一个方向而去,这方向金铃看得清楚,这是内院,绝不是她之前要去的外院方向…… 想不到一个丫环,居然这么狡猾,不但小心而且还特意绕了个圈子,跟在后面的金铃也越发的小心翼翼起来! 第六百二十章 提醒,待客之道 “事情已经办妥了!”风儿压低了声音对明雁道。 “那真是太好了!”明雁一阵大喜,心里一的块石头也落了地。 两个人并没有多说话,说完这句后,便擦身而过,明雁急匆匆的要去向卫秋芙禀报。 风儿则又小心的环顾了一下周围,才装着不在意的样子,去了一趟厨房,到了厨房跟厨房里的一个了婆子,笑着说自己干活干的肚子饿了,不令什么来点吃的。 厨房的灶上正在做明日需要准备的点心,这会蒸的一室的香味,看她着实馋的很,管事婆子给她拿了两个白面馒头,风儿当场狼吞虎咽的吃了一下,只惹得厨房里的婆子、丫环都笑了起来,说是不是郡主不给她吃的。 风儿含羞道,不是郡主不给她吃的,实在是她太能吃,太会饿了,之前虽然也吃饱了,可方才一干活,一折腾,就又饿了,不好意思跟清荷院的人说,就自个跑厨房间来要吃的了。 这话说的极是憨厚,厨房里的管事婆子于是又给了她几个馒头。 风儿拿油纸包起来,说回去后和其他姐妹一起吃,然后千恩万谢的转出了厨房间。 这次她倒是没有在路上再担搁时间,匆匆的往回走。 待得回到清荷院,轻手轻脚到了之前的那个丫环处,从怀里取出馒头,递了过去,并且小声的解释方才实在是肚子太饿了,所以忍不住跑出去一趟,从厨房讨要了几个馒头过来。 那个丫环干活干的也的确累了,看到热腾腾的馒头,哪有不高兴的,谢了风儿几句后,就在一边坐在一边吃一边休息,两个人嘻嘻哈哈的打着趣。 看起来关系极好的样子。 “郡主,您看,这丫头现在还在说话,要不要奴婢把人叫进来问话?”金铃站在卫月舞的背后,目光疑惑的看着外面,总觉得似乎哪里不太对劲,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卫月舞站定在窗前,透着纱窗,目光落在风儿的脸上。 从这个叫风儿的丫环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慌乱,再想想金铃方才回报的事,心里莫名的一动。 这不是一个普通的丫环。 “金铃如果是你做这样事,但又不想让人发现你的这件事,你会不会用一件完整的其他事情来掩盖?” 卫月舞淡淡的道,脸色看不出喜怒,只目光依然落在那个丫环的脸上。 金铃虽然不知道卫月舞为什么会问这句话,但想了想还是恭敬的答道:“如果是奴婢,奴婢也会这么做。” “书非,你呢?” “如果是奴婢,或者会避着点,但可能不会想到去厨房要吃的……这样就算是有人去查,也查不到什么,因为她的一切都是真的……只……只不过好象真正的目地并不是这个。” 书非迟疑了一下答道,她虽然精细,但可能也考虑不到这么周到。 听了卫月舞的两个问题,金铃的眼睛蓦的瞪大,低声惊呼道:“郡主,这丫环不是一般人。” 唯有象她这样经过训练的才知道要怎么做,才可以不让人怀疑,这个叫风儿的丫环,表现的太沉着了,也太周全了,根本就不象是一个普通的小丫环能做的出来的。“所以,这个丫环应当和卫秋芙有关,但并不是卫秋芙的人!”卫月舞水眸微蹙,她早就怀疑卫秋芙背后有人,否则卫秋芙也太神通广大了,但这个人一直隐在后面,从来没有冒过头,这会是第一次真正冒头了吗? “郡主,四小姐还和谁扯上关系了?”金铃这时候也反应过来。 “这个……不知道,书非,一会去查查这个风儿的记录,应当不是从小就进的府吧!”卫月舞淡淡的道。 这个叫风儿的丫环岁数并不大,应当不可能进府很久。 如果自小就进府的丫环,也不可能会被人专门培训过。 “是,奴婢一会就去找管事的婆子,查进府的档案。”书非点头道。 卫月舞的目光从窗外收回,重新回到桌子前,伸出手小心的敲了敲最上面的那朵宝石花,花朵放出“空空”的声音,而这声音明确和之前的声音是有所不同的。 才一会时间,原本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宝石花的颜色似乎黯然了许多,仿佛一个人精神气全抽光了似的,人还是那个人,但却又不象是那个人。 倒真是别开生面的一种药液,至少自己却是闻所未闻过的…… “金铃去打听打听,可有什么汁水可以腐蚀翡翠玉石之类的东西,但又不能让人一下子看出来,而且气味还很浓。”卫月舞吩咐道。 纵然之前并没有太多的味道,但是有那么一味压制着味道的药在,就知道这汁液本身的味道应当是极浓的。 “是,奴婢一会就去!”金铃点点头,她这会虽然也认不出来,但并不代表世子手下的人不清楚,一会让燕风帮着去世子那里问一问。 第二天一大早,天气极是暖和,既便是一大早,也不觉得太热。 卫月舞早早的起身,然后去向太夫人请安,之后就带着一起在太夫人处请安的卫秋芙、卫秋菊一起往花厅而去。 她们两个是帮着她一起待客的。 后院里其他的琐事,太夫人已吩咐了李氏在帮着章氏处理,不过所谓的处理,却是以章氏为主的,而再不是以往那样,二房一家独大。 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李氏纵然还是华阳侯府的二夫人,在华阳侯府众人的心目中,还是不同的。 曾经的李氏是华阳侯府后院真正的掌权者,但现在重回华阳侯府的李氏,早已没了之前的风光,腿伤着,已是不能起身,太夫人那里也免得她的晨昏定醒,二老爷自打李氏回来之后,只踏足过一次。 此后便再没有过来。 除了大公子天天去问候,整个府里的其他主子几乎都没把她当回事。 下人们的眼睛可精明着,一个个眼睛看的透彻的很,都知道李氏这是失势了。 请来的小姐们三三两两的会着马车过来,今天下贴子请的着实不少,做为一位闺中小姐的私宴来说,能有二、三十位小姐过来参加,实在是一件厉害的事。 卫月舞含笑坐在厅房里,一边招呼身边的几位小姐,目光却落到另一边,那边一大堆人,在那堆人里面的是卫秋芙,她表现的极是出彩,不但招呼着新来的小姐,又没有忘记之前就到了的。 一时间来的小姐个个都笑容满面,显见着对卫秋芙极是满意。 但对于卫月舞这个真正的主人却有些冷淡,其实也算不上冷淡,卫月舞原本就跟她们不熟,或者有一些根本没见过中,也就说不到什么热络上来。 客客气气的说了没几句,就到卫秋芙那边的小圈子里去。 “这几位小姐和四姐姐又是相熟的?”卫秋菊倒是陪在卫月舞身边,这会听卫月舞含笑问起,仔细的看了看才进花厅就直接到卫秋芙身边的几位小姐,点了点头道,“这几位小姐还是四姐姐的闺蜜,以前也常常来华阳侯府,那会二姐和四姐都会承办一些宴会,这几位小姐每次都是必来的。” 说起上次的宴会,卫秋菊脸一红,那会她还和卫艳一起算计过卫月舞。 不过事后才发现,这事还跟卫秋芙有关,是卫秋芙挑得自己去找卫艳联手的。 “这里的人,大多都跟四姐姐相熟?”卫月舞的注意力却不在她身上,抬眸看了看周围,除了几位小姐,还坐在自己这边,几乎大部分的小姐全往卫秋芙身边的圈子过去。 笑声阵阵,显得宾主相和的很。 “几乎都是的。”见卫月舞没有提起当初的事,卫秋菊脸上的尴尬稍退,抬起头仔细的看了看,点了点头。 那就是说,这里的小姐大部分都是和卫秋芙相交极好的那些。 卫秋芙倒是极会为自己造势的,说是自己办的赏花会,但是于会的几乎都是和卫秋芙关系极佳的,倒是把自己这个主人家给冷落在一边,越发的显得卫秋芙八面玲珑 ,更会做事,而且人缘还极佳。 “六妹妹!”看到卫月舞目光若有所思的转过来,卫秋芙微微一大,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径直的走向卫月舞 ,一边含笑道。 “来了这么多位小姐了,但厨房那边还有些点心没上来,莫如我们去看看,不知道是我娘没注意到,还是二婶没注意到。”卫秋芙走到卫月舞面前压低了声音道,说话之间连章氏也有些怪责,仿佛极是为卫月舞着想似的。 “我们两个去看看,这里怎么办?”卫月舞转了转眼睛,看了看整个花厅里的众位小姐,一共才三个主人家,怎么着也不可能走了两个人,卫秋菊因为是个庶女的关系,搭理她的小姐并不多。 让她一个人留在客厅,显然是不能够的。 如果一定要一个人去厨房看看,卫月舞怎么看都觉得自己更合适,原本自己这边需要招待的小姐就少。 “四姐姐,我去看看吧!”卫月舞从善如流的站起来笑道。 “你去……要不还是我去吧!”卫秋芙一脸的为难,看了看自己身边那一圈子的小姐。 “四姐姐还是留着招待客人吧,今天来的小姐我大部分不熟,若四姐姐走了,着实没趣的很。”看到卫秋芙明明是想让自己走,却又一副我走在不开来的做作模样,卫月舞心低冷笑,脸上却是不显。 她倒要看看卫秋芙这又是闹的什么鬼。 不过这鬼应当是从昨天就闹起了吧,一种可以腐蚀玉石的汁水,可以直接把玉石的内层腐蚀的空了,但外表上却看不出来…… 第六百二十一章 那边有桥 陡了点,你绕一 厨房里正忙的一团乱,卫月舞带着书非去进去,好不容易才找到管事的婆子,听说卫月舞是特地过来催点心的,婆子一个劲的说马上就来。 卫月舞在厨房里并没有担误太久,稍稍对管事的婆子吩咐几声,便带着书非转了回来。 只不过出厨房的时候,跟一个小丫环撞上了,幸好两个人反应都快,只把一碗菜打翻在地,并没有半点溅到卫月舞身上,只是脚底踩了点油,但不多,况且这会再去换过,也是来不及了。 待得到了花厅一看,却见那里空无一人。 书非到厅外拉住一个忙碌着送茶送点心的丫环,才知道原来卫秋芙带着众位小姐一起去前面的亭子里了,并且让下人们把一些点心、茶水带过去。 这亭子当然不是卫月舞之前借着宴会的机会,重新拾掇过的那个僻静的亭子,而是就在花厅前面不远处的一个较大的亭子。 因为这个亭子靠近湖边要道,所以去往厅子必须要经过一座桥。 亭子一边临水,面对着精致的月洞桥,不但可以看到层层涟漪的湖面,而且还可以亭受到格外清新的气息,所以大家都很高兴,卫月舞才到桥上,就听到声声笑语。 卫月舞过桥走了过去。 “六妹妹,你的花呢?拿出来让大家看看,这会正说起呢!”卫秋芙笑盈盈的提意道。 卫月舞点头,吩咐书非,书非急忙回身去取。 宝石花其实之前就已经拿到了花厅后面,书非这回只需要到花厅后面去取就行。 不一会儿,宝石花取了过来,放置在众人面前,待得取掉上面防尘的盖头。 众人看着这盆所谓的华美、精致的宝石花,一个个皱起了眉头。 在场的都是世家千金,纵然没看到过宝石花,但宝石总是见过的,哪有宝石这么暗淡的,几乎没什么光彩,该清透的不清透,该红艳的不红艳,那样的货色真的是让卫四小姐方才惊叹不已的那盆宝石花。 一时间亭子里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几位小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六妹妹,这……就是你要让大家赏的宝石花?”卫秋芙的脸色也颇有几分尴尬,似乎是因为方才话说的过满了些。 “怎么……颜色这个样子了!”卫月舞也颇为惊讶。 “六妹妹,你收起来吧,总是祖母赏下的。”卫秋芙干笑道,似乎欲把这个梗给掩饰过,不管如何,这总是太夫人的赏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被卫月舞弄成这个样子,但总是太夫人的恩典,抵毁不得。 “可……祖母赐下的时候不这样的?”卫月舞尚在犹豫。 “六妹妹一会再回院子里查一下吧,但这会还是先宴宾客为佳!”卫秋芙柔声道,然后又催促了卫月舞几句,一副家丑不可外扬,这里还有外人在,既便是卫月舞自己院子里的丫环把花弄成这个样子,这会也不宜多问。 “是,四姐。”卫月舞点点头,“书非,你把这花抱回去!” “六妹妹,别让书非抱了,还是你自己抱回去吧,这花若是再损伤了,祖母那里必然大怒。” 卫秋芙这是提醒卫月舞,这花被弄成这个样子,必然跟院子里的下人有关,所以这会还是自己收拾的好,别又弄出什么事来。 她这算是好心的提醒,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卫月舞却是不便推辞的。 手轻轻的搭上宝石花,缓缓的抱了起来。 花其实并不大,但是由宝石堆起来的份量却是不轻,卫月舞抱住,稍稍顿了顿,才起要走。 “六妹妹,那边有桥 陡了点,你绕一个圈子吧。”卫秋芙又好心的提醒道。 桥高么?卫月舞眼中闪过一丝冷笑,桥其实一点也不高,就只是寻常的拱形桥而已,而除了这桥,最近的桥也要饶半个园子。 “无碍的,若是绕一个大圈子则来不及待客了。”卫月舞微笑道,举步就往桥边走去。 桥上一个人也没有,但其实方才还有一个丫环在洒扫,想来这会已经洒扫完了,桥上还带着微微的水迹,比之方才湿了一些。 卫月舞才往上走了几步,人就晃了一下,身后的书非急伸手相扶,也没把人扶住,两个人一起重重的摔倒在桥面上。 众人惊呼起来,卫秋芙急忙拎着裙子跑过来,脸色大变:“六妹妹,你小心一些,这……祖母的花是不是被摔坏了?” 宝石花就在卫月舞身前的地面前,卫月舞其实摔的并不重,当时是滑了一下,直接跌倒了,所以这花其实只是小小的震动了一下,这会是被卫月舞放置在面前。 书非忙把卫月舞扶了起来。 “六妹妹,这花真的摔坏了?”卫秋芙这时候已跑过来,看着被放置在桥面上的花,脸色大变,颤声道,“这……这可是祖母赏下的宝石花,这……这可如何是好?” 盖头盖着,这花的样子着实看不出来。 “四小姐,也不一样,郡主方才摔的并不重,这宝石虽然易碎,但也不会易到这种程度。” “应当是没碎,郡主摔的不重。” …… 过来的小姐中有几位稍有经验,看了看卫月舞毫发无伤的样子,都道。 “那就好,那就好,”卫秋芙脸色稍缓,走过来就掀起盖子,盖子下,居然是碎成一片片的宝石花。 一时间,众人都讶然了,怎么看方才这宝石花都不可能因为方才那一摔成这个样子。 “六妹妹,你是用力砸下去的吗?居然……居然碎成这个样子……”因为太过于惊讶,卫秋芙脸色苍白的喃喃自语道。 被她的话一引,立时众人看向卫月舞的脸色都变了起来。 失色的宝石花以及从卫月舞和卫秋芙的话语中可以知道,这花原本不是这样子的,分明是在卫月舞收藏的时候出了事,卫月舞这是借着这次机会,直接把宝石花砸了,借机推卸责任? 怪不得方才卫四小姐提醒她不要上桥,她还偏偏要上轿,然后假装摔倒,自己把花给砸了。 这……这也太无耻了,居然做这样的事。 “四姐,我没有用力砸下去。”卫月舞看了卫秋芙一眼,摇了摇头。 “你……这花不会碎成这个样子啊!”卫秋芙继续喃喃的道,却越发的坐实了卫月舞的罪名。 原本不可能碎了的宝石花碎成这个样子,怎么看都是卫月舞故意的。 众人看向卫月舞的目光鄙夷起来。 “四姐是说我故意把花砸碎的?”卫月舞没耐烦和卫秋芙兜圈子,微微一笑直言道。 这话问的很直接,几乎让一直作态的卫秋芙脸上的柔婉挂不住,她想不到卫月舞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居然这么锋利。 “可这花……”这话她真不好答,只能含糊其词的道。 “这花是碎了。”卫月舞淡淡的道,“可那又如何?” “这……这是祖母的花,你……你怎么可以说的这么轻描写。”卫秋芙似乎被卫月舞也逼出了几分火气,脸上微微动怒。 “六妹妹,这花被你砸碎了就砸碎了,但你也不能说的这么轻乎,那可是祖母所赐。”卫秋芙不得不教训卫月舞道。 “这不是祖母赏下的花。”卫月舞微冷一笑,俯下身子拿起一块碎片,放置在手心处,“这花是我自己去外面买来的,不过买来的时候,也是一盆精致的宝石花,但当成祖母的赠品,放置在我屋子里的时候,就被人动人手脚,看这玉质,还会是好玉吗?” 众人闪目看向那一片碎玉,果然看到玉质粗糙不细腻,孔洞也较大,这样的孔洞,其实是很脆很容易碎的。 几乎看清楚这盆宝石花实质的小姐,都不由的信了卫月舞的话。 “郡主,可知为什么有人要对这花动手脚?”有人忍不住问道。 “应当是有人想看我出丑吧!希望借此来坏我的名声,让别人以为我轻慢长辈,对于长辈所赐,稍不如意便打砸出气。” 能对卫月舞的宝石花下手,而且还意似有污陷卫月舞之意的,除了这位卫四小姐还真没有其他人。 一时间众人俱狐疑的看向卫秋芙,还有一些知道两个人恩怨的小姐,几乎已经肯定这位卫四小姐的确是不清白的。 这位卫四小姐的人品真是越来越差了,卫秋芙身边的几位小姐都不由的往后退了退,离卫秋芙远了一些。 “你……你哪里来的还有一盆?”卫秋芙却露出不信的表情,手中的帕子被揉成了一团,若不是十拿 九稳的知道那花必然有事,她方才也不会借着喃喃自语,说出那样的话来。 “四姐让我去厨房,厨房里一个丫环撞了我,在我脚上蹭了一层油,我因为来不及换,就匆匆过来,这桥 我过来的时候,是不湿的,但我回去的时候正巧洒扫完了,湿了,又是上坡,又是鞋上有油,再加上桥面湿了,这花又被人动了手脚,变粗糙了,这事可真是巧了!” 好月舞唇角微弯,眼眸中笑意更浓,只是这嘲讽的意思,却让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 这次将是她和卫秋芙的正式决裂。 谁也想不到卫月舞会如此不给卫秋芙留半点情面,而且还桩桩说到点子上了,一时间所有的人都安静了下来,俱愕然的看着卫月舞。 卫秋芙的脸色真的变了…… 第六百二十二章 父亲,她是妹妹啊 “六妹妹,我真的不知道……”卫秋芙皱了皱眉头解释道。 “四姐姐从来都是不知道的!梅花庵的时候,我差一点丧身在剑下,是四姐姐拉了我去挡箭,事后四姐姐也是不知道的,大年三十,四姐姐带着我走路逛街,奔马过来,我被人一把推出去,差点命丧马蹄之下,四姐姐又是什么也不知道,今天这事,四姐姐还是不知道。” 卫月舞冷笑道,只是看着卫秋芙的眸色一片寒冷,“四姐姐,我纵然不是在华阳侯府长大,却也着实是你的血缘姐妹,不知道四姐又是哪里看我不顺眼,要如此对我!” “六妹……你怎么说这种毫无根据的话?”见卫月舞这么凌厉,卫秋芙真慌了,急道,“你是大伯的女儿,我怎么会对你不好!” “对我好就是害我性命,毁我名声?四姐,你这样的好,我可承受不起!”卫月舞冷冷的道。 卫秋芙这会很后悔,她早知道卫月舞不好对付,所以尽量不和卫月舞正面冲突,但这会卫月舞却逼得她不得不正面和她对上,这些话,她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一时间,竟有种说什么都是错的感觉。 心里不由的大慌。 而更让她着慌的是卫洛文和自己的父亲一起从桥上走了过来。 他们两个身后还跟着手捧着一盆华美,精致的宝石花的金铃,这一盆宝石花无论是从样子,还是精致程度,以及华美上面,都不是地上碎了的一盆可以比的。 这一盆才是真正的价值连城,既便只扫到一眼,便引得众位小姐人人惊叹。 这样的花,才配得起这样的宴会。 果然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只一眼,便高下立判。 “大伯,父亲!”卫秋芙只觉得背心处冷汗都出来了,手里紧紧的纂着帕子,整个人微微颤抖起来。 卫洛文看着自己的侄女,再看看自己的女儿,长叹一声,对卫月舞道:“舞儿,你这花为父给你带过来了,你自去和其他小姐们赏花吧!” 对于卫秋芙的问候却是不闻不问,显见得对卫秋芙已是失望,方才他们其实已经来了,正巧在桥对面站着,这会闹成一团,谁也没注意到卫洛文兄弟过来,而他们却是听了个全场。 “是的,父亲!”卫月舞眼眸淡冷的道,毫不犹豫的转头,她就是要让父亲看清楚卫秋芙的真面目。 卫秋芙想成为华阳侯府最尊贵的小姐,想以华阳侯府为后盾,慢慢的登上太子妃或者是将来的后位。 现在没了华阳侯府的支持,她看她凭什么去争取那个高位。 卫秋芙一次次的暗算她,她就要毁了她登天的梯子…… 卫月舞的神色冷静,但眼中却隐隐带着几分冷意,令人不敢逼视。 “芙儿,跪下,给你六妹陪礼。”卫洛礼看了看卫洛文,又看了看卫月舞,他虽然一向优柔寡断,但这会心里却有了决断,厉声道。 “父亲!她是妹妹啊!”卫秋芙抬头不敢置信一看着卫洛礼,整个人颤抖起来。 如果当着这么多人给卫月舞跪下陪礼,这让她以后还如何做人。 “但她也是皇后娘娘亲封的郡主,纵然以后你进了东宫,成了太子殿下的人,还是比你六妹位份低了。”卫洛礼这会难得的清楚,说话特别有条理。 卫秋芙还想反抗,却在看到卫洛礼坚持的目光时,整个人仿佛力气用尽似的,喘着粗气走到卫月舞身前,秀美的脸这会几乎算得上是狰狞的,脸上已是愤怒到极致的表情,卫月舞相信这会若是没有其他人,卫秋芙必然上扑上来撕自己的脸。 卫月舞脸上露出几分嘲讽,看着卫秋芙屈辱的缓缓伏下身来。 “慢着!”桥上突然传来太夫人的声音。 太夫人是听到消息匆匆赶过来的。 “祖母!”卫秋芙满脸是泪,看着太夫人,原本把太夫人引来是让太夫人看到卫月舞砸了她送的宝石花的,但这会却是她能抓住的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卫月舞转过眼,静静的看着太夫人,不言不语,脸上的表情平静中透着坚持。 卫洛文看了一眼太夫人,又看了看卫月舞,脚下向卫月舞跨过一步,正巧把卫月舞挡在身后。 “母亲,可有何事?”卫洛文眸色淡冷的问道。 “听说这里出了事,现在这宝石花既然没事,就算了,舞丫头虽然身份尊贵,但总是妹妹,想来舞丫头也不会计较这种姐妹间小小的争执吧?”太夫人一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样子,看着卫月舞慈和的笑道。 仿佛真的只是一些小小的闺房之争而已。 太夫人既然没有直接训斥卫月舞,说的话又是这么和气,卫洛文自是没有理由强势插手。 “祖母,我已经数次差一点吃在这些姐妹间小小的争执上了,之前从梅花庵回来的时候,祖母也说会给我一个交待,但到后来,也是不了了之。”卫月舞不避不闪的看着太夫人道,樱唇紧紧抿起。 在场的可不只是华阳侯府的人,这还得感谢卫秋芙请来这么多的世家千金,来看自己的“好戏”,只是现在这好戏却被别人看去了。 有这么多世家千金在,太夫人纵然想强压下此事都不能够。 太夫人想不到卫月舞居然敢顶撞自己,一时间脸色沉了下来,脸上有些挂不住。 “放肆,你怎么可以这么跟祖母说话。”卫秋芙怒斥道。 “如果,祖母觉得这些都只是一些小事,我无话可说,我还是回外祖家去吧!”卫月舞没理会卫秋芙,恭敬的向着太夫人深深一礼,目光无悲无喜。 “你……”太夫人想不到卫月舞居然这么强硬,半点不肯让步,一时气的整个人颤抖起来,伸出手指狠狠的指着卫月舞,“你……怎么敢!” “祖母,外祖母把我养大不容易,原本就体弱多病的我,其实并不适合在京城居住,还请祖母让舞儿离去,至于这些闺房之中的小小争执,舞儿也争执不起,若再起个几次,外祖母就要白养舞儿了。” 卫月舞低垂下眼帘,长长的羽睫如同倦怠的蝴蝶一般,唇角一丝苦笑,不再看向任何人。 这样的动作,几乎是漠然和漠视的,这是一种对在场之人的漠视,同时也表示的是在场之人对她的漠视。 所谓的血亲情,其实就只是一个种漠视而已。 卫洛文的心都揪的疼了起来,锥心一般:“母亲,舞儿是我的女儿,原本就应当生长在华阳侯府,如果不是因为蕊儿早逝,她也不必寄养在她外祖父家,但不管如何,舞儿是我的女儿,也是这华阳侯府不可或缺的一份子。” 卫洛文的目光冷冷的看着自己的侄女,脸上不由的泛起几分怒意,“如果母亲觉得舞儿和这华阳侯府八字不合,我带舞儿离开,另建门楣就是!” 卫洛文是真的怒了。 说完伸手一把拉住卫月舞的手,就外走。 “大哥!”卫洛礼一看事情不好,急忙拉住卫洛文的手,一边回头对太夫人道,“母亲,您让芙儿陪礼道歉。” 太夫人扶着宏嬷嬷的胳膊,看起来虽然还算冷静,但只有宏嬷嬷知道,太夫人整个身子在瑟瑟发抖,整个人几乎控制不住,但还是缓缓的道:“芙丫头,给舞丫头跪下道歉。” “祖母!”卫秋芙哀叫一声。 “跪!”太夫人怒吼道。 “扑通”,卫秋芙再站不住,脚下一软,跪在了卫月舞和卫洛文的面前,眼睛恨毒,嘴里却不得不说:“请六妹妹原谅!” 当着这么多位世家小姐的面,这一跪几乎丢尽了卫秋芙的颜面,也变相的让卫秋芙承认她陷害了卫月舞的事实。 “四姐请起,只望四姐以后同我姐妹相和。”卫月舞一只手虚扶了一下,眸色淡淡的道。 “是!”卫秋芙屈辱的低下头,身后的明雁忙小心翼翼的把她扶起来。 “芙丫头去跪家庙吧!不跪满12个时辰别出来!”太夫人又冷冷的吩咐道。 “是!”卫秋芙咬唇,低头掩去眼中的恨毒,扶着明雁的手几乎中踉跄着的离开。 “多谢祖母!”卫月舞恭敬的向着太夫人深深的福了一礼,这一礼让太夫人的神色好看了几分,但也只是点了点头,“好好招待客人。” 说完带着自己宏嬷嬷离开,卫洛礼看了看卫洛文,低低的叹了一口气,也跟着太夫人一起走了。 “舞儿,你没事吧?”卫洛文上下打量着卫月舞不放心的问道。 “父亲,我没什么大事,就是摔了一跤。”卫月舞摇了摇头。 “好好招待客人,如果有什么事,就来跟父亲说。”卫洛文慈爱的道,随既脸色却是一板,“但不许再说回你外祖家的事,这里才是你的家,有什么事,自有父亲为你做主。” “是!父亲!”卫月舞心头一暖,眼泪差点掉下来,忙低下头,掩去眼中莹莹的泪意,她知道方才如果不是父亲,太夫人是不会让步的。 那一刻,父亲对自己的维护,让她深深的感动。 一个小厮突然跑了过来,走到卫洛文身边低语了一句,卫洛文的脸色大变,看了一眼卫月舞,皱了皱眉头道,“舞儿,你跟为父过来认一件东西!” “父亲,我也有事跟您说!” 第六百二十三章 奴婢真的只是路过 “舞儿,有何事?”卫洛文诧异的问道。 “我们可是要去认一件东西,而且这件东西还是关乎我的?”卫月舞挑了挑眉道,“那不如我们一边过去一边说。” 还真让自己的女儿说中了,卫洛文知道这里面必然有事,当下点了点头,缓步前行,卫月舞回身和卫秋菊叮嘱了几句后,让金铃把宝石花送到亭子间里供那些小姐欣赏。 然后紧走两步,追上了卫洛文。 “父亲,可是一件关于香囊的事情?”卫月舞缓缓的道,“大年三十的时候,我跟四姐出去差点撞上奔马的时候,挂在身上的香囊突然之间被人拉走了,当时人多,又慌又乱之间,突然就没了。” 唇角无声的勾起一抹笑容,潋滟中透着极致的寒洌…… 卫洛文心头一沉,“那时候就不见了的。” “是的!”卫月舞道,“不过上面没有标记,就算是丢了,人家也不知道是我的,除非是有人故意从我身上拉走的。” 或者说特意的拿了这个香囊来算计自己的。 “走,过去看看,说有人拿着你的香囊过来。”卫洛文已意思到这事的严重性,沉着脸点点头,大步往外走。 今天来府里宴会的小姐不少,小姐们当然都是乘坐着马车过来的,一溜的马车就停在华阳侯府专门的停车场。 而现在停车场那边却是乱成一团,不但有华阳侯府的人,还有其他府上的马车夫和婆子,一个个站在边上指指点点,说得起劲。 卫月舞还没有走到近前,就已经听到人扯着嗓子道,“是你们府上的六小姐,让我来的,怎么来了以后就不认人了,我可是有香囊做证的。” “把人带过来!”卫洛文阴着脸吩咐一边的侍卫。 看到卫洛文带着卫月舞过来,下人们再不敢大声乱说,只站在边上探头探脑,窃窃私语。 华阳侯府的六小姐,那位据说身份尊贵的静德郡主居然跟个这样的男人有私情,实在是太让人惊骇了。 一个看起来颇为猥琐的男子被推了过来,看到卫洛文脸上的疤痕,知道这是华阳侯,立时跳着脚的道:“华阳侯,你让这些人放了我,我和你是一家子,听闻郡主今天办了赏花宴,特地想找个机会来会会郡主的。” “放肆,打!”卫洛文哪里听得了有人对卫月舞如此污言秽语,当下冷声道。 过去一个侍卫,拉起男子的脖领子,照着男子脸上,正反耳光就扇了过去,才几下就把男子打有脸肿起了一团。 “停!”看着差不多,卫洛文才冷声道。 侍卫放下男子,男子再站不住,软软的瘫倒在地上。 “侯爷,我说的是真的,您看,这有郡主的香囊为准,这样的香囊恐怕别人还绣不出来,只有郡主身边的叫做画末的丫环才能绣,侯爷如果不相信,自让人来鉴定。” 男子被打的晕乎乎的,这会嘴角也流了血,只是倘依然在叫嚣道,一只手从胸前取出一个香囊,高高的举在手中。 “取来!”卫洛文道。 一个侍卫过去,一把夺过,恭敬的呈到卫洛文的面前,卫洛文接过,翻看了一下,居然在香囊的边角处看到了两个不大的字“月舞”。 “父亲,看起来有人早就算计好了,连这香囊上都给我绣上了字,只是这刺绣……”卫月舞站在卫洛文的边上,大半个身子被卫洛文挡在身边,这会踮着脚尖,看了看,脸上露出几分冷淡。 “只是这刺绣却不是画末绣的,虽然用的丝线很象。” “侯爷,您如果不相信,可以去您府里的针线房去查,这样的丝线和绣法,是不是只有郡主身边的画末才会。”男子没看到卫月舞,只看到卫洛文拿到香囊沉思,以为他不相信,继续叫道。 府里的针线房,还有画末的名字,居然都说的这么清楚,卫洛文的手稍稍颤抖了一下,眼中怒火熊熊烧起,不用说这定是有人隐害舞儿了。 先是偷了舞儿的香囊,之后又在香囊上绣上舞儿的名字,甚至还依照舞儿的丫环画末的手笔,这人必是府内的。 方才才发生卫秋芙的事,这会居然又有人故意扯着香囊把事情扯到舞儿的身上,卫洛文如何不怒。 “打,打到他说实话为止!”卫洛文怒声道。 “是。”过去两个侍卫两话不说,一把把人挨下,拿过一根粗大的棒子来,照着男子身上狠狠的落下,才几下,男子就哭爹叫娘起来。 一边嚎叫一边还大声的道:“侯爷,你可不能这样啊,你要是真的打杀了我,郡主就只能当寡妇了,我跟郡主之间情投意合,还望侯爷成全,这以后我们就是翁婿的关系了。” 见他居然到现在还在牵扯卫月舞,卫洛文大怒,阴沉着脸道:“先打个半死,然后直接以污蔑之罪送官,再把他一应亲戚全当成从犯送进牢。” “侯爷,我是真的!你纵然是侯爷,也不能草菅人命啊!”男子尚在嚎叫、挣扎,显然是不信卫洛文会真的这么做。 这事怎么看都只是一件风月之事,你情我愿的,构不成犯罪。 “大年三十,太子刺遇,我跟太子在一起,这香囊就是在那个时候丢的,现在这香囊出现在你的手中,当然说明你当时就是刺杀太子的那群黑衣人,谋逆之罪,诛连九族。”见男子尚嘴硬,卫月舞一闪身从卫洛文身后走了出来,冷声道。 看到这么一位绝色的小美人出现,男子还没来得及惊艳,便已被卫月舞的话吓得脸色惨白。 大年三十,太子遇刺之事,京城中的人都知道,并且也知道这事到现在也没有查清楚,如果跟这事扯上关系,别说自己的性命,就算是自己九族的性命都不能保全。 他自己虽然没有家室,也没有父亲,但自小还有一个对他尚算不错,自小也算是抚养他长大。 “谋逆之罪,千刀万剐。”卫月舞冷笑道。 这一次,不用卫月舞再说什么,男子大声的求饶起来:“侯爷,郡主救命,这香囊真不是郡主给我的,这是我捡的。” “你什么时候捡的?”卫月舞低垂下眼眸,淡冷的道。 “就……就是昨天,还有随着附着的一封信,上面告诉我拿着香囊来找郡主,只要一口咬定这是郡主送的,就可以和郡主结成双成对,以后永享荣华。”男子结结巴巴的道,一边从怀里取出另一封信。 “郡主、侯爷饶命,我真的和那些刺杀太子殿下的黑衣人有关,我真的只是捡来的香囊,而且还是才捡到的,郡主、侯爷如果不相信,可以看信上说的。” 信就在卫洛文的手中,上面详细的记载了接下来该当如何去污陷卫月舞的事情,详细的让卫洛文气的眼睛都要红了,如果不是把这个贼人震慑,舞儿可是真的毁了。 “父亲,不知道这府里是谁恨我致此!”卫月舞站在卫洛文的手边,一目十行的直完,精致的小脸上露出几分冷凝,只是这冷凝中又透着伤心和绝然。 这样的神情让卫洛文心痛不已! “查,这字是谁写的!”卫洛文咬牙。 “父亲,不必查了,这样的字迹其实最过寻常,府里会写这种字体的人不少,还真不宜查不什么!”卫月舞微带苦涩的摇了摇头,“我只是想不到这府里居然有这么想致我性命的人,却不知道我死了,于她们有什么好处!” 舞儿出事了,于府里谁最有好处?卫洛文心头一动,若说这府里谁最有好处,除了冬姨娘似乎就没有其他人了。 而很巧的是,冬姨娘才被放出来。 “来人,把人重打二十大板,扔出府去。”卫洛文吩咐侍卫道,然后转过身对卫月舞柔声道,“舞儿,走,跟我来!” 说完已是怒冲冲,大步往外行去。 卫月舞忙跟了过去,这一次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快到了卫月娇的风仪院门口,一个婆子从斜对角的一条小径上过来,看到卫洛文,脸色一变,忙躲在一边,却被金铃眼尖的发现,大声道:“站住!看到侯爷和郡主在,为什么不过来行礼。” “是……奴婢没看到,奴婢见过侯爷、见过郡主!”婆子一看被发现了,哪里还敢躲什么,忙出来行礼。 卫洛文停下脚步。 “你是三姐院子里的婆子?”卫月舞问道。 “是,奴婢是三小姐院子里的婆子。”婆子脸带慌张的道。 “方才那个府外的男子是不是跟你有关?”卫月舞一双明媚的眼眸,静静的落在婆子身上,半响才缓缓的道。 婆子原本就有事,这会被卫月舞看得紧张,整个人都慌乱起来,听卫月舞这么一问,立时双手乱摇:“郡主,这事跟奴婢没有关系,奴婢是正好路过才看到的,那个男子和奴婢,以及奴婢的主子没有一点关系。” 才说完,婆子的脸色僵住,整个人颤抖起来,看着卫洛文阴沉的仿佛要滴下雨来的脸色,脚下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侯爷,奴婢什么也不知道,奴婢就真的只是路过。” 第六百二十四章 送走,冬姨娘最后的失势 “你去干什么,会路过那块马车停放的地方?”卫月舞走到婆子面前,眼眸幽深,“三姐最近弄成这个样子,难不成还有闲心管这些闲事?” 看着这双冰冷漆黑的眼睛,婆子哆嗦了两下,愣是没想起一个理由,倒是急的一个劲的磕起头来:“郡主、侯爷,奴婢真的只是闲逛过去看到的,跟冬姨娘和三小姐没有半点关系。” 看着婆子表现的慌乱的样子,卫洛文脸色越来越阴沉。 这婆子的样子分明就是欲盖弥彰,停车的地方是比较偏的,纵然因为今天来的都是世家小姐,马车直接停进府来,但也是在垂花门外,风仪院一个鬼祟的婆子,为什么会正好出现在哪里? 莫不是知道马上就有事发现,到那里去窥探的。 “堵上嘴,带进去!”卫洛文冷声决断道,然后带着卫月舞往风仪院走去。 侍卫过来把婆子手中的帕子堵上嘴,反剪着双后拖起来,拉了进去。 风仪院的守门的婆子看到卫洛文怒冲冲进来,忙要进去通禀,却被卫洛文带来的人拉在一边,并且也拿她的帕子堵了嘴。 一看到卫洛文气势汹汹的带着人闯进来,并且把守门的婆子直接被堵了嘴,拉在一边,满院地的丫环、婆子吓得脸色惨白,“扑通”,“扑通”一个个跪了下来,却再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卫洛文示意侍卫和小厮守在院子里,自己带着卫月舞走到正屋门前。 正屋的门开前,珠帘挂落下来,挡住了风却又没挡住外面的光线。 卫月娇脸上包裹的厚重,并没有坐着好好养伤,一个劲的在原在转来转去转圈子,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冬姨娘的脸色尚算好,这几天放出来,整个人的精神气又回了许多,这会放下手中的糕点,接过李嬷嬷手中的帕子拭了拭手,慢条斯理的道:“娇儿,你这么一副坐立不宁的样子干什么,一会就会有消息过来。” “姨娘,这次会不会让那个贱丫头逃了?”卫月娇还是放心不下,站定到了冬姨娘的面前,脸上的神色虽然看不到,但话语之中几乎溢出毒液来,“我真恨不得那个小贱人,立时就因为羞愧自杀了事。” “怎么能自杀呢?她再不济也是堂堂郡主,如果真的自杀了,我们府里也要担着不是,不过她自甘下贱的和个地痞混在一起,一定要嫁给他,就嫁吧,让她生的孩子生生世世,永远都背负着这样的耻辱就是。” 冬姨娘慢吞吞的道,她这会心情不错,尖削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对,姨娘说的太对了!”卫月娇眼睛一亮,双手一拍,得意的笑道,“对,不能这么便宜了她,让她一死了之,得让她以及她那个死鬼娘都背负着这样的耻辱,好好的郡主不当,自亏下贱,淫-荡无耻,才会和个地痞私通。” “她那个死鬼娘以前一直很骄傲的样子,仿佛她最高贵似的,其实她什么也不是!”冬姨娘冷哼一声,想起那个一看之下就让她自卑的女子,“现在怎么样?还不是死的没人问津,连她一直护着的女儿也落得这么一个下场……” 珠帘一把被扯断,一颗颗晶莹的珠子碎落一地,满地的珠玉飞溅,让人一时反应不过来,但是更反应不过来的是冬姨娘,她看到对面卫洛文冰冷的几乎带着杀气的目光,吓得身子一哆嗦,蓦的软了下来。 她边上的李嬷嬷反应最快,一把拉住她,才没让她直接坐在地上。 “侯爷!” “父亲!”卫月娇也看到了卫洛文和跟在他身后的卫月舞,仿佛被雷劈了一般,一时间僵硬在原地,脸上抽搐了几下,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侯爷……不是您听到的这样的……”冬姨琅抬起头,语无伦次的解释道,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不是这样的,是哪样?你这是要逼死舞儿,而且还要蕊儿也跟着遭受永世的耻辱,好,好,好……”卫洛文大步走过来,恨声道,看着他狰狞的脸色,卫月娇只觉得恐慌袭来,喃喃自语的叫道:“父亲!” “来人,把冬姨娘贬为贱妾,然后送到庄子上去,永世不得回府!”卫洛文厉声道。 “侯爷!您不能这样对我,侯爷这么多年,我一直在边境陪着您,风里雨里的,就只有我们一家子,我……我和娇儿……一直跟着您,侯爷,就算没有功劳,我也有苦劳吧,况且还有孩子……对,您看,婢妾肚子里还有孩子,侯爷的孩子,以后可以帮着侯爷镇守边关。” 冬姨娘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声,蓦的推开李嬷嬷,扑过去一把抱住卫洛文的腿,膝行几步,大哭起来。 巨大的恐惧,让她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会想起肚子里的孩子,忙挺了挺稍稍见怀的肚子,大声的哀求起来。 “孩子?你这会也知道孩子,你可知道舞儿也是我的子,可你是否半点顾及到这一点?居心如此恶毒,还奢谈什么孩子,看看你生出来的女儿,跟你一样的恶毒,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情,这还是她的亲妹妹!” 卫洛文满脸的愤怒和失望,目光缓缓的落在卫月娇的脸上。 “父亲……”卫月娇还想争执。 卫洛文一腿踢开冬姨娘的手,转身往外走去,他是真的失望,早知道冬姨娘这么恶毒,他当初怎么会把冬姨娘带在身边,却把自己满心想疼的小女儿,放养到她外祖家去。 现在舞儿都已经是郡主了,却还被冬姨娘和卫月娇如此陷害。 是他做错了,以为冬姨娘就是一个良善的,以往舞儿所有的事情全扔给了冬姨娘管。 “姨娘是不是很奇怪,父亲为什么这个时候会过来,正巧听到你们的话?”看到卫洛文离开,卫月舞走到冬姨娘面前,看着绝望大哭的冬姨娘低缓的冷声道,“自然是我把父亲引过来的,知道你们现在得意,特地让父亲来听听你们的话!” 冬姨娘愕然的抬头看着卫月舞,那一张娇艳的小脸,冰冷的几乎带着几分嗜血的气息,冷冷的锁定着自己,一时间犹如被一盆冷水狠争的浇了个透心凉。 这个贱丫头,居然又是这个贱丫头。 是这个贱丫头故意把侯爷引到自己这里来,听自己和娇儿的说话的。 “你……” “姨娘是不是觉得当初如果让三姐把我推在河里死了,是最好的?当时我掉下水的时候,居然没什么事,只是忘记了之前的一些记忆而已,现在我却又记起来了,那亭子处当时是先涂了油,再洒上水的吧?这样父亲才不会发现那里特地有一小块磨光滑的地方,还涂上了一点油。” 卫月舞冷声道,目光慢慢的转到了卫月娇的身上,“我当时尚小,但三姐应当也已经记事了吧,那么多丫环、婆子的血,三姐难道就不害怕,不怕她们半夜来找你这个始作俑者索魂,是你和冬姨娘故意害我落水,现在……这报应来了!” 看着卫月舞幽深的仿佛不见眼白的瞳孔,巨大的恐惧让卫月娇整个人哆嗦成一团,当初那段过往,她也努力想去忘记,她永远都不会忘记,那场鲜血的盛宴,以及手中拎着血淋淋宝剑的父亲。 那时候的父亲,根本不是往日里慈爱自己的父亲,而是来自地狱的修罗,而他最后竟然拎着那把血淋淋的剑往自己这边走过来…… 那是她永远难以忘记的恶梦,她好不容易才从恶梦中走出来,但现在被卫月舞这么一说,立时觉得那些个阴森森,流淌着鲜血的丫环、婆子似乎真的一个个活了起来,真的要向自己索命似的。 “啊……”卫月娇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声,疯狂的大叫起来:“不是我……不是我,我那时候还小,是姨娘让我把你带到那里,并且在你掉下水的时候,又故意的推了你一把,你们要索魂就找姨娘吧,不要找我,不要找我!” 她双手乱摇,大喊大叫,眼前仿佛又重现当日的那场血色。 居然连舞儿小时候掉到水里失忆的事情,也是冬姨娘设计的,而把舞儿推下河的居然是尚小的卫月娇,站在院子里,听到卫月娇大喊大叫的卫洛文心疼的不能自拟,自己倒底忽视了什么,以致于自己的女儿差一点死在这个恶毒狠心的妇人之手。 “来人,把三小姐和冬姨娘一起送走!”卫洛文缓缓的垂下眼眸,沉声吩咐道。 早有侍卫应声而去,台阶处卫月舞缓步走了下来,唇角紧抿,压去眸底的一丝痛色。 先处置了冬姨娘和卫月娇,那么拉下来就是李氏了…… “舞儿,走,我们去看看你祖母!”看到卫月舞沉重的走下来,卫洛文安抚一般的想伸手摸摸她的秀发,但在看到那双眼眸处挂着一一颗泪珠的时候,缓缓的放了下来,他想放在掌心的女儿,终究是被伤的体无完肤…… 第六百二十五章 莫如把她入东宫的名额撤下 冬姨娘被贬为贱妾,和华阳侯府的卫三小姐一起被连夜送往庄子处的消息,随着各位世家千金的回府,慢慢的传了出去。 这事主要是还牵扯到之前的那个拿着香囊来的男子,在停车场闹的那么一场,看到的可不只是华阳侯府的人,而且还有和谁地的下人。 华阳侯府纵然想封锁消息也封锁不住。 而跟着这个消息一起传出的,却是马上就要进东宫的卫四小姐的品行,之前林林总总的事情,虽然发生了不少,但这回大家是真的确认了这位卫四小姐的品行,其实很差的。 当天晚上,卫秋芙就被皇后娘娘派来的宫人喝斥了一顿,并且留下了一个宫里的嬷嬷,教导卫秋芙的言行举止,如果做不到,就不必进太子东宫了。 冬姨娘临走之前还偷偷的向太夫人求救,向太夫人表忠心,并且一再的表示如果能留在府里,以后一定唯太夫人之命是从,无奈因为对她肚子里的孩子存了心结的太夫人,怎么可能应了她的要求。 留下来也只是一个听话的姨娘而已,但如果让冬姨娘顺顺当当的生下儿子来,对于华阳侯府的未来存在着不可预测的变故。 太夫人赌不起。 所以对于冬姨娘的求救没有理会。 “冬姨娘被送走了?”李氏阴沉着脸坐在椅子里,握着杯子的手控制不住的有些颤抖,脸色青黑,神情紧张。 她问的是她身边的一个叫冬梅的丫环。 “是的,夫人,奴婢去看了,是被侯爷派人押走的,三小姐也在!”冬梅小心翼翼的答道。 “冬姨娘一心想爬上正室夫人的位置,为这个努力了这么多年,最后却败在那个贱丫头的手里。”李氏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带着三角的眼中时不时的泛起一股子阴冷的疯狂,脸色扭屈,冬梅吓的一哆嗦,紧忙低头,不敢答话。 “可惜了,真是可惜了,要是知道这个丫环最后会坏了事,冬姨娘必然早早的处置了她,也不会等到现在这一刻。”李氏依旧自言自语的道。 这种情况下,冬梅知道自己是不必接话的,自己只需安静的听着就是。 “那个叫卫凌的找到没?”李氏自顾着说了几句后,脸上的神色稍稍恢复了正常。 “找到了,但是听说是太夫人说的,让二夫人不必管这事,也不会让卫公子来见二夫人的。” 冬梅缩了缩头低声道。 “不必我管这事?为什么不让我管,月儿可是我的侄女,她要嫁的人为什么不让我看。”李氏勃然大怒,手重重的在桌子上一拍。 卫凌以前在边关,这次回京没多久,李氏 又出了事,在李氏的心里,卫凌还是小时候的模样,却不知道现在如何了。 “夫人,大公子那天也劝你该放手的时候好好放手,这些闲事就不要管了!”冬梅道。 之前发生了洛姨娘被李氏打没了孩子的事,卫子阳特地过来警告过李氏,让她的手别伸的太长。 并且暗示她现在的这种情形,能够回到华阳侯府就已经不错。 “这个不孝子!”想起卫子阳那天跟自己说话的神情,李氏气狠的在自己的椅栏上拍了几下,怒道。 “月儿有什么不好的?居然死活不要,就算是纵他当妾也不愿意收下,跟他老子一样翻脸无情。” 这话冬梅还真不敢接,急忙低头不敢接话,李氏身上这会泛着难以形容的疯狂和阴冷。 为四公主进宫祈福的日子到了,依然是一大早进的宫,这次进宫倒是没有再遇到那位文贵妃。 依旧被安置在储秀宫,依然如同上一次一般抽了签,这一次卫月舞运气不错,抽到的屋子不但向着阳,而且屋边还种着一排桃树,或者过几天天气一暖,就可以看到有桃花结骨朵了。 这一次卫月舞抽到的屋子边上倒是没有住其他小姐。 储秀宫的屋子不少,零星的分散在各处,或者也因为四公主是皇后亲生的,虽然这次的格局看起来一样,但是很明显,这次住的屋子几乎都不错,再没有上次那种朝北方向,透着冷风的屋子。 涂皇后对于自己的女儿,果然是不同的。 既便是陪着四公主祈福的几位小姐,住的也舒服。 金铃在屋子里收拾行礼,清理房间,卫月舞缓步在树下行走。 太子选秀的事情也算尘埃落地,那些参于选秀的秀女都已经回去,这里现在很冷清。 顺着一排桃树,缓缓往前走,才发现路的尽头,居然是一片桃林。 储秀宫里居然还有这么一片桃林,卫月舞不由的一阵诧异,虽然这一片其实并不大,就只有几十棵桃树的样子,但在这里居然有这么一片,着实令人心喜。 卫月舞顺着小径,走入桃林中,转过一块半人高的石头,忽然看到前面居然有一个人站着,一时愣住了。 不但是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男人。 不过看到他身上衣袍上明晃晃的龙纹,卫月舞便小心的往后退了退,这个时候太子文天耀在这里干什么。 “静德郡主既然来了,又何必要走!”文天耀声音淡淡的道,随后缓缓转过身来。 竟然被发现了,卫月舞无奈的摸了摸鼻子,不再后退,上前两步,冲着文天耀深施一礼:“参见太子殿下!不知道这个时候太子殿下在桃林,打扰到太子殿下赏景了。” 这位太子殿下不是独爱兰花吗?这个时候到桃林来看什么。 “那边,开出花了!”文天耀伸手一指,俊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顺着他的手指过去,卫月舞愕然的发现一点淡淡的红色,很小,但的确是红色,一个小小的才成形的花骨朵,居然就这么凝在枝头,透着一股子早春艳美的气息。 “真的开花了?”卫月舞惊奇的道。 这个时候才刚刚还暖,居然能看到这么一抹淡红,实在让人觉得奇怪。 “是开花了!”很肯定的语句,文天耀说完话,目光落在卫月舞的脸上,眼眸中多了几分沉思,“静德郡主小的时候跟三弟很熟?” “应当不算熟吧,那会尚幼,况且因为落水许多事,想不起来了!”卫月舞不知道文天耀是什么意思,小心的答道。 那日卫月娇说漏了嘴之后,卫月舞就借机向卫洛文问起此事。 当时卫月娇带着自己一起玩耍,却不料自己脚下一滑,撞断了一边的围栏掉入了水中,救上来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为自己死了。 卫洛文于是大怒,疯狂拔剑处置随行的下人,谁也劝不住,一时都杀红了眼。 幸好卫月舞醒了,其余的人才逃得性命。 但卫月舞却失忆了,根本不记得之前发生的事,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掉落到湖里,还是卫月娇把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后来卫洛文也查过,没发现有什么异样,亭子里当时因为救人,弄的全是水迹,谁也没发现那一点光滑的凸起处,已被抹过油。 而围栏处也被弄松了。 想到自己的女儿在府里不安全,卫洛文才想到把卫月舞送到她外祖家养着,并严禁府里的人再谈此事。 若是传出卫月舞失忆了,对卫月舞的婚事会有影响,靖远侯府说不定还会退婚。 为此,卫洛文才下了重重的禁口令,府里的人都不许谈论此事。 原本真的以为只是一个意外,到现在卫洛文才知道是冬姨娘让尚年幼的卫月娇下的黑手,想故意害死卫月舞的,因此才不计后果的把卫月娇跟冬姨娘一起送走。 “你小时候曾经落水过?而且还失忆了?”文天耀并不知道此事,听卫月舞这么一说诧异的道。 “是的,不小心掉水里去,因此忘记了许多事情,至于三皇子的事,更是一点也没想起来。” 卫月舞很诚实的道。 她还真不怕别人知道自己失忆的事情,所以并不忌讳此事。 “三弟曾经跟着华阳侯夫人一段时日,对于夫人很是感念,似乎说起静德郡主自小身体便不太好,和晴阳……既然现在进了宫,我一会让太医过来给你调理一番。” 文天耀温和的道,“三弟既然托了我,我总得替他把事情办了!” “多谢殿下!”卫月舞低头行礼,眼眸却是莫名的一动,晴阳?说的就是哪个晴阳吗?听到这个名字,心头会有些微微的疼痛。 太子殿下居然是知道这个晴阳的,既然如此这宫里终究还有其他人也知道晴阳的吧…… “听闻你们府上的那位四小姐,最近想害你?”文天耀一脸正色的问道。 “祖母让她道歉了!”卫月舞点点头。 “道歉有用吗?”文天耀淡冷的问道。 这话问的卫月舞还真不好答。 “莫如把她进入东宫的名额撤下来吧!”文天耀漫不经心的道,这话说的卫月舞愕然的抬首,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卫秋芙是涂皇后下令入的宫,又岂是想撤就能撤的。 “如果把静德换上,或许母后那里也会同意的,比起你们府上的那位,或者静德更合母后的心意。”文天耀一脸悠然的道,仿佛就只是随意说说,但放置在身后的一只手却紧紧的握了起来。 他……这会居然觉得有点紧张! 第六百二十六章 太子以为的真象 卫月舞惊愕的抬头,对上文天耀那双平静无波的笑脸,才松了一口气。 低身恭敬的道:“殿下说笑了,皇后娘娘的旨意已下,纵然四姐进不了东宫,也已是东宫的人。” 旨意一下,名份已订,卫秋芙就算是太子的人了,此生再不可能嫁于他人。 况且这里面还关乎到华阳侯府的体面,卫月舞不明白文天耀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是什么意思。 “卫秋芙可以贬出东宫,可以另外别居一处……或者……”文天耀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卫秋芙的问题还真不好解决,不只是母后那里的问题,还有三弟那里的,三弟的身世也早实可怜了一些,如果卫秋芙真的是华阳侯夫人的女儿,自己这里无论如何不能慢待她的。 就算是看在三弟,或者是已逝的华阳侯夫人的份上。 看到文天耀说起卫秋芙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卫月舞敏锐的觉得其中有事,不动声色的问道:“莫不是四姐有什么隐秘。” 这话文天耀不知道从何答道,抬眸看着那双精致的小脸,如果这事是真的,这位静德郡主其实也是可怜之人,或者就是因为这个三弟才对她也比较注意吧! 但这事关皇室的隐秘,文天耀实在不便向卫月舞解释,不过看到卫月舞那双盈盈的水眸,心头莫名一软。 “静德郡主觉不觉得你跟华阳侯没什么相似之处?”文天耀的手握成拳头,在唇边低咳了一声道。 “没有相似之处?”卫月舞长睫扑闪了两下,一时没听明白文天耀话里的意思。 “就是有没有觉得你长的和华阳侯并不象?”文天耀继续暗示道。 自己长的和父亲不象?太子殿下是想表示的这个意思吧?可为什么这个意思让她一时反应不过来。 “听闻你们府上的四小姐长的颇有几分象华阳侯夫人。”文天耀的目光移向别处,又道。 那双湿漉漉的水眸,让他心头莫名的生出几分怜惜,卫秋芙的身世固然可怜,但卫月舞的身世又何尝不是如此。 卫秋芙和娘亲象吗?卫月舞眨了眨眼眸,终于反应过来了! 卫秋芙怎么可能跟娘亲相象,这位太子殿下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殿下,四姐跟我娘亲没有丝毫的相象。”卫月舞摇了摇头,直接否认道,“我跟娘亲比较相象!” 比起卫秋芙来,当然是自己比较象娘亲了。 “静德郡主和华阳侯夫人是相象,可能是特意找来的……”文天耀觉得自己暗示的已足够多了,但是这位平日里机敏的静德郡主似乎什么也没听懂的样子。 不过想想也是,这种事谁能想得到呢,更关乎到皇家的秘密。 自己是娘亲特意找来的?卫月舞樱唇抿了起来,只觉得无语,娘亲生下自己还可以去找来的,这位太子殿下倒底是怎么想的。 见卫月舞茫然不语,文天耀又低低的咳了一声。 “卫秋芙不但和华阳侯象,而且还和华阳侯夫人相象。” 卫月舞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看着文天耀,忽然一下子明白过来,水眸蓦的瞪大,太子表示的意思是自己不是娘亲的亲生女儿,而卫秋芙才是。 “殿下,卫秋芙不是娘亲的女儿,我才是娘亲的女儿!” 她不知道这位太子殿下如何品出这种感觉的,但是只觉得好笑的很,“我在外祖母家长大,自小外祖母就说我长的特别象娘亲,小的时候跟娘亲几乎是一个形容,现在大起来了倒是和和娘亲越来越不同。” “至于父亲,如果不是脸上的那道疤痕,相信父亲应当也是很俊美的。”卫月舞道,“不知殿下又是从哪里看出卫秋芙象父亲!” 卫洛文脸上的那道疤痕极是不好,正好跨过鼻梁,几乎把整张脸都划破了,所以很难从他的脸上辩认出谁象他。 见卫月舞一脸不能接受的样子,文天耀叹了一口气,这种事总是难以解释的。 被华阳侯府收养了这么多年,突然被告之自己的生母不是生母,生父不是生父,又有谁能接受不了。 既便是男子一时也接受不了,更何况只是一个娇弱的女子,她这会执意不愿意从自己编织的梦境中走出来,也是情有可原的。 卫月舞哭笑不得的看着太子用怜悯的目光看着自己,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话。 这位太子今天说的话真是怪的很,似乎想表示的是自己不是父亲的女儿,而卫秋芙却是。 对于自己是不是娘亲的女儿,卫月舞当然清楚的很,却不明白这位太子殿下从哪里得来的结论。 莫不是这就是太子对卫秋芙态度怪异的原因?这里面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原因在里面?水眸之间的笑意缓缓的退了下去。 “殿下,我可以肯定的跟您说,我就是父亲和娘亲亲生的女儿,如果不是亲生的,您觉得外祖母会那么尽心尽力的照料我这么多年,会为了替我调治身体,各方寻求名医?而父亲也不会一再的护着我,甚至我落水的时候,差点对冬姨娘和三姐动手。” “你落水,华阳侯甚至要对冬姨娘和三小姐动手?”文天耀愣了一下。 “是的!殿下,我不知道你听了什么消息,但是这一点我却是绝对可以肯定的,四姐和我娘亲没有半点关系,若说强要扯上些关系,或者因为小的时候,她曾经到娘亲的院子玩过几次吧!” 卫月舞一脸正色的道。 “殿下,我这会才到储秀宫,还有许多事未了,就先告辞了!”卫月舞说完恭敬的向着文天耀行了一礼,缓缓的退了几步,然后拎起裙角转身就走。 身后,文天耀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莫不是自己这里得来的消息真的错的?如果真的象卫月舞所说的,这里面必然有什么事是自己不知道的,或者说有人故意把自己往这个方向引。 让自己误以为卫秋芙是华阳侯夫人的亲生女儿。 那卫秋芙进东宫的事情,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来人,再去查一下华阳侯府的那位卫四小姐,看着她和华阳侯夫人相关的那些证据,是不是真的?” 文天耀沉声吩咐道。 “是!”一个侍卫出现在文天耀的面前,恭敬的行礼道。 “把所有的事,再重新查实一遍,以往查过的全部不算数!”文天耀想了想道,既然推翻了自己之前的想法,那还是从头查起,从根上面查起。 以往也只是随意的查一下,基本上差不多了,自己这里就有了结论,必竟这事跟自己关系不大,但现在这问题却是大了。 真的有人别有用心的把卫秋芙送到自己身边来,所谋划的又岂只是一点,文天耀的脸色冷洌起来,眼角闪动着一丝怒意。 “静德郡主进宫了?”燕国公府,燕怀泾笑咪咪的问道。 “是的,才进的宫。”林放点头。 “走,进宫去看看。”这位优雅的世子站起身,弹了弹衣角,大步就往外走。 “世子,您这个时候去看郡主,恐怕不妥当吧!”林放忙追了上去,急道。 “有什么不妥当的。”燕怀泾俊美的唇角勾起,显得心情不错,只有真正熟悉燕怀泾的人才知道,他这会是真心愉悦,而不是礼仪般的笑。 “静德郡主现在是进宫陪着四公主祈福的,进宫之后也只是去见四公主,世子这么大刺刺的闯进去,算什么,您让别人怎么想静德郡主?更何况我们这会的‘林小姐’才醒过来,世子总要多陪陪才是!” 林放暗示道。 “林小姐的确是才醒过来!”燕怀泾站定脚步,点了点头,眼眸一转,看向林放,“所以你这个做兄长的更应当留下来多陪陪她。” “世子,外人只说世子对‘林小姐’情深一片,我这留下来有什么用?”林放无奈的摊了摊手道。 所谓的林小姐,当然就只有一个姓氏跟自己一样而已,其实她之所以被所有人注意到,还不是因为世子。 “这样不是更好!若我真的一直情深一片,她不就危险了!”燕怀泾意有所指的道。 这话说的林放愣了一下,但没待他想明白,燕怀泾已绕过他,大步往外走,一边吩咐道:“让人准备马车,我要进宫,皇上那里关于婚事暗示了许久,如果我再听不懂,恐怕皇上那边就通不过了!” “世子要决定要娶三公主还是四公主?”林放心头一突,急追了几步问道。 “当然要决定,四公主不是马上就可以及笄了吗!”燕怀泾认同道。 “可……可是郡主……”林放结巴了一下,觉得自己真的跟不上世子的思维了。 看到自己的侍卫队长一副茫然的样子,燕怀泾忍不住又笑了起来:“娶,当然要娶,况且母亲那里也为我订了一位未婚妻,这种事也得跟皇上说一声,免得他日我那个未婚妻找上门的时候,这事就构成欺君之罪了。” “所以世子是想跟皇上说,您……其实还有几位正室夫人的?”林放咂吧出几分味道来。 “我这未婚妻订的比较早,当然得认,皇家的势力再大,也不能做出这种有背伦常的事来,或者皇上也可以挑我二弟当驸马!”燕怀泾慵懒的道,当然这只是他心中的一套方案而已,其实也并不一定会这样。 身后林放一阵无语。 二公子才几岁,是能娶妻的吗! 第六百二十七章 宫闱,争相送礼 “请问,这是静德郡主的屋子吗?”门外忽然传来女子客气的问话声。 卫月舞愣了一下,她不觉得这宫里还有谁是她熟悉的,那几位小姐跟她也不是很熟,这会是谁来找自己。 金铃得了卫月舞的暗示,出去开门,不一会儿引着一队宫女进来,当然一个看起来十七、八岁。 “奴婢见过静德郡主,奴婢是三公主身边的,听闻静德郡主又进宫来,我们三公主很高光,原本想请静德郡主这会过去聊聊,但怕四公主不高兴,所以特地差了奴婢过来,给静德郡主送了一些礼。” 宫女退开一步,但见她身后站着四个十五、六岁的宫女,手中各自捧着一个锦盒,恭敬的向着卫月舞一起行礼。 为首的宫女笑着打开一个个盒子,立时一匹匹华美的锦缎出现在众人眼前,最后还是满满的一盒饰物。 才一打开,珠光宝器,闪的人眼睛都花了。 “这是……”卫月舞抬起头,愕然的看着眼前的宫女。 “这是我们三公主的一番心意,上次静德郡主匆匆离开皇宫,我们三公主也没来得及感谢,况且在宫里的时候,静德郡主还差点被人陷害,总是因为替我们公主祈福所致,我们三公主甚为过意不去,特地差奴婢送了这些来,还望郡主收下。” 宫女伶俐的道,还把之前的事也拖出来,放在一起,仿佛真的很诚心诚意似的。 但是对于三公主的这种诚心诚意,卫月舞还真的消受不起,当下沉吟了一下。 见卫月舞沉吟不语,宫女已会看眼色的笑道:“郡主,您放心,这事不会跟四公主的事有冲突的,四公主为山河祈福,当然一切以四公主为主,纵然我们公主想找郡主说会话,也一定找郡主不忙的时候,郡主现在的身份不一般,其实可以另僻居处的,莫如就住到我们三公主那里去,也可以给我们三公主做个伴。” “这……恐怕还得问过四公主的意思了!”卫月舞虽然不清楚三公主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是怎么回事,但还是笑着推辞道。 “那倒也是,不过等四公主的事了之后,郡主还是可以和我们公主做个伴的。”宫女笑道。 “这……到时候再说吧!”卫月舞略略一愣,继而笑道。 “这事的确得以后再说,三公主的礼物还请郡主收下,否则奴婢们这里回去交不了差!”宫女又把话转回了之前的话头上。 这么一兜一转,却是让卫月舞连拒绝的话也说不出来。 “那就多谢三公主,若有时候一定会去谢过三公主的。”卫月舞柔声的道。 “那奴婢们就回去向三公主禀报了。”宫女来的快,笑着对卫月舞恭敬的一礼,然后吩咐其他几个宫女把手中的礼盒放下。 看着这几个宫女离开,卫月舞暗暗皱眉,三公主这态度着实殷勤了点。 几乎有种自己不收下都不行的样子,若不是自己最后答应会去向三公主道谢的,这几个宫女也不会走的这么爽快。 莫不是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上次自己进宫来陪三公主的时候,三公主也没有这么殷勤过。 “郡主,三公主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因为上次的事……”金铃也诧异的道,“难道她又想捉摸什么想害郡主?” 上次到最后,三公主伙同卫秋芙还算计了卫月舞一把,金铃对她并没有什么好感, “不象!”卫月舞摇了摇头,水眸中露出一丝幽深,三公主的态度着实的可疑。 “那三公主又是为什么?上一次,郡主是来陪她的,她也没见得对郡主有这么好,甚至还想暗算郡主,这一次,郡主是来陪四公主的,三公主的赏赐名不正言不顺。”金铃不解的问道。 卫月舞才想答话,忽然听得脚步声过来,当下闭上了嘴,水眸看向门口,方才三公主的宫女离开之时,门并没有关起来。 “请问这是静德郡主住的地方吗?”一个宫女打扮的人出现在门口,笑着问道。 “正是我们郡主,请问你是……”金铃上前道。 “奴婢是四公主身边的人,特地奉了四公主的命令,给静德郡主送礼来了!”一听这里是卫月舞的地方,宫女笑着跨步进来,身后也跟着四个小宫女,手里跟方才的几个宫女一样,一应的锦盒。 卫月舞顿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这叫什么事啊,四公主和三公主居然一样来送礼了。 宫女进来冲着卫月舞深拂了一礼:“郡主,我们四公主听说郡主进了宫,甚是高兴,这次陪着我们公主祈福的小姐中,就郡主的身份是最高的,原本是不想麻烦郡主的,但闻说郡主的命格清奇,对山河社稷有好处,所以又把郡主请了进来,我们公主很感过意不去,所以差奴婢来问候郡主。” 又是一个会说话的,不但说明了四公主为什么要高看自己一眼的理由,还拖出了命格清奇,但这种所谓的命格清奇之事,就不是普通人能理解的了,但却又不敢不信。 就象燕地传来的那个凤命之女的传闻,纵然最后风和大师没有找到,但却把事情应到了靖文燕的身上,可见这所谓的凤命之女,命格清奇,都是受重视的最好的理由,卫月舞甚至相信这会就算是皇后娘娘也送礼,似乎也说的过去。 同样的锦盒打开,缎子华美,首饰精致,无一代表的不是四公主的重视。 “替我多谢你们四公主!”知道这记必然是要收下的,卫月舞含笑道。 “那就放这里吧!”宫女笑道,指使着那几位宫女把手中的锦盒放下,仿佛没看到之前摆着的一溜儿锦盒。 “郡主,奴婢们告退,郡主此次来是为我们公主祈福的,我们皇后娘娘也特别喜欢,郡主若有空,可以去我们皇后娘娘那里坐一坐。” 宫女笑道。 “是!”卫月舞恭敬的点头。 见卫月舞行为举止透着恭敬,宫女满意的回去。 储秀宫的屋子其实都不大,一间屋子分成内外,用一道屏风隔开,现在外室的桌子上放着八个锦盒,立时让人觉得外室拥挤了起来。 “郡主,这两位公主是什么意思?”金铃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看了看那八个打开的锦盒,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这里面有事。 “金铃,你一会去找一下储秀宫的管事,问问我们能不能换到之前的屋子里去!”卫月舞默不作声的看着那几个锦盒,半响才道。 “郡主要搬到之前的屋子里去?那屋子恐怕有问题,奴婢觉得我们还是离那边远远的才好!” 金铃吓了一跳,急忙压低了声间阻止道。 “不是真的搬过去,就只是去探一下口风,如果管事的不同意,你让带她来向我回话。”卫月舞这会也是云里雾里,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那两间屋子当时是因为卫风瑶先斩后奏的原因,才住进去的。 事后,自己和卫秋芙是出了宫,但宫里的管事必然是受了惩处的,相信没有人会愿意再次受罚。 “是,奴婢马上去!”金铃会意的点点头,转身走了出。 卫月舞站起身来,走到那八个锦盒面前,八个锦盒四个,四个一组,不但样子差不多,连里面的礼物也不相上下。 听方才宫女的话,四公主这番送礼的行为,应当是和皇后娘娘通过气的,说不定还是从皇后娘娘那里得来的这些东西,但三公主的东西却并不逊色,可见这事或者也不是三公主一人所为。 而且三公主还抢了三公主一着,是不是说明涂昭仪在这宫里的力量,并不比涂皇后差多少? 一门二妃,一个还贵为皇后,另一个地位虽然低了点,但却生下了皇上的四个儿子中的一个,而且还有一位得宠的女儿,这原本就说明了涂昭仪的不同寻常。 那现在这事,是不是代表着涂皇后和涂昭仪之间的争锋? 往日里,大家都知道三公主和四公主为了争燕怀泾,颇为不对付,却想不到这两人背后还有各自的亲娘为她们出谋划策。 但是她们为什么一下子似乎有意思争夺起自己来了…… 这事情着实的玄妙! 金铃回来的还算快,同时跟着金铃过来的还是一位储秀宫的管事嬷嬷,但却不是卫月舞以前见过的。 “奴婢见过郡主!”看到卫月舞,管事嬷嬷也很客气,急走几步过来行礼。 “我上次……看到的似乎不是你?”卫月舞微微的蹙起柳眉,似乎在努力的回想起什么。 “奴婢也是第一次见到郡主,上次郡主在这里看到的必不是奴婢。”管事嬷嬷陪着一脸的笑。 “上次的管事嬷嬷呢?”卫月舞看了看她,缓缓的问道。 “这……可能调走了吧!”管事嬷嬷含糊的道。 “调到哪里去了?”卫月舞灵动的水眸落在管事婆子的身上。 “这……这,奴婢也不知道!”管事的嬷嬷想不到卫月舞会是这么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态度,一时结巴了一下。 “那莫如,你带我们去宫门口打听一下?”卫月舞微笑着站了起来。 “奴婢……”管事嬷嬷张口结舌的看着卫月舞,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第六百二十八章 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怎么?不行吗?听闻储秀宫门外,来往的宫人不少,再加上离太子殿下的东宫也不远,必然可以问到什么,当日我在的时候,那位管事嬷嬷对我也颇为照顾,倒是还想问她一问。” 卫月舞漫不经心的拿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笑道。 “郡主,您还是饶了奴婢吧!”管事嬷嬷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冲着卫月舞磕了一个头,苦笑道。 “怎么了,不可以吗?”卫月舞扬了扬眉,温和的问道。 “不是不可以,如果郡主去门口一问,这事必然要闹大,到时候奴婢担不了这个责任。”管事嬷嬷道,“郡主,奴婢实话跟您说了,那个管事让昭仪娘娘给处置了,好象就是因为私自给郡主换了屋子。” “处置了?”卫月舞愣了一下,手中的茶杯停泄在半空中。 “是的,处置了!”管事嬷嬷黯然的低下头,拿帕子抹了抹眼泪,“这宫里又岂是能行走踏错的地方,那边的两间屋子昭仪娘娘一再吩咐不许让人住进去,她阴奉阳违,自然就受到了处罚。” 居然被涂昭仪给处置了?看这管事嬷嬷的意思,竟然是连性命也没留下。 想不到在人前一直和和善善的涂昭仪,处置起人来,会是这样的心狠。 “那两间屋子涂昭仪一直不让人住?”沉凝了一下,卫月舞把茶杯拿到樱唇边,轻轻 的喝了一口问道。 “是的,这么多年来,我们这储秀宫里都有这么一个规矩,其实奴婢还是之前管这个储秀宫的管事,已经做了许多年了,之后因为做的不错,被调到了昭仪娘娘的宫里,但这回却不得不回来。” 管事嬷嬷苦笑道。 这里是储秀宫,是为太子殿下选秀的地方,但这选秀的事情又不是时时发生的,特别是现在几年,几乎都不选秀,这储秀宫就成了冷水衙门,谁也不愿意在这里管事。 能调出储秀宫跟着涂昭仪,当然比这里有出息的多了,涂昭仪在宫里一直得宠,纵然有新进的妃嫔,也没有她盛宠这么多年的。 但现在,这个管事却不得不回来。 “你在这里呆了多久了?”卫月舞心头一动,上下打量着这个管事嬷嬷道。 “奴婢在这储秀宫呆了至少有二十几年,奴婢是看着皇后娘娘和昭仪娘娘进宫来的老人。” 听卫月舞问起这件事,管事嬷嬷拍了拍胸脯,自豪的道。 “皇后娘娘和昭仪娘娘进宫的时候,你就在这里管着事务了?”卫月舞瞪着美眸惊讶的看着管事嬷嬷。 这让管事嬷嬷生出几分自豪:“当时奴婢是在的,但还不是管事的,只是管事手下一位普通的嬷嬷,但正巧的是,就是那一片屋子的小管事,涂皇后和涂昭仪娘娘全住在那个位置,所以奴婢比其他人更早认识皇后娘娘和昭仪娘娘。” 卫月舞心头一动,“当时她们两个就住在一起吗?” “涂太师府上把皇后娘娘和昭仪娘娘送来,当然是住在一些,并且特意的挑选了那两间屋子,向阳并且风景也不错,可能是因为这是当初昭仪娘娘获圣宠的地方,所以之后的选秀都不许人住进去。” “那二间,一间在前,一间在后,却不知道皇后娘娘住的是哪一间?”卫月舞心中一动,问的越发的仔细起来 “之前是皇后娘娘在后面一间的,但之后却是因为身体不适,转到了前面一间去。”管事嬷嬷想了想道。 这事其实已过去这么多年,但因为这是管事嬷嬷觉得自豪的事,往往吹牛的时候拿出来晒晒,表示自己资格有多老,所以就一直清楚的记了下来。 里面一间,外面一间。 卫月舞清楚的记得自己要进自己屋子的时候,是要经过卫秋芙那一间的,这么算起来卫秋芙的那一间,应当是外面这一间,而那张纸条也是在外面一间发现的。 涂皇后之前是在里面之间,但后来又换到外面这一间,那张纸条还真猜不出是给谁的。 但涂昭仪一直关注着这里,这张纸条也一直放着,照这件事来看,又觉得这纸条是给涂昭仪的,莫不是皇上? 心里蓦的一惊,眼眸处闪过一丝幽深,如果是这样,似乎就解释得通一些事情了。 涂昭仪和涂皇后应当是面和心不和的。 “有劳嬷嬷了,还望嬷嬷别说出去今天我想换屋子的事,总是我不知道事情居然是这样的,上次大姐擅自改动,已是让之前的管事嬷嬷出了事,我这次自不能再害了嬷嬷。”卫月舞客气的道。 金铃从一边的锦盒里取了一只簪子过来,递给管事嬷嬷:“这点小小的心意,就是我们郡主的歉意!” 看到这么精美的簪子,管事嬷嬷乐的眉开眼笑,一边接过塞在袖口里,一边笑道:“郡主放心,奴婢的嘴巴是最紧的,绝不会去乱说,还得谢谢郡主仁义,顾忌到奴婢们的性命。” 这一次进宫陪四小姐祈福的几位小姐中,就数眼前的这位郡主身份最高。 现在看起来不但身份高,而且出手也大方,才进宫就送自己这么好的簪子,更何况管事嬷嬷的消息也很灵通,早知道三公主和四公主都已经派人送过礼了。 这还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向来只有其他小姐巴结着这两位公主,还从来没有人说这两位公主来给谁送礼的,而且一送还是二个。 这么一看,管事嬷嬷觉得越发的要和这位静德郡主拉好关系了。 “郡主,奴婢听说一件事,不知道当说不当说。”管事嬷嬷走到门口看了看外面没人,才走回来低声的对卫月舞道。 “什么事?”卫月舞抬起水眸,一脸茫然的问道。 “郡主是不是跟燕国公世子很熟悉?”管事嬷嬷的声音越发的低了起来。 “世子曾是我的救命恩人!”卫月舞一脸平淡的道,心里却突的一下,不知道这位妖孽世子是不是又惹出了什么事来。 “噢,怪不得!”管事嬷嬷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金铃在边上心急的道。 “听说燕国公世子方才也进了宫,找了四公主。”管事嬷嬷道,“奴婢有一个老姐妹正巧在四公主那里当差,看到燕国公世子进了四公主的宫门,但没多久就出来了,据说四公主还亲自把人送到了宫门处。” “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卫月舞心里惴惴,脸上却是不显,满脸不解的问道。 “郡主,奴婢听说燕国公世子在四公主那里一个劲的夸你,说你温和优雅,虽然年纪小,但聪慧,是他所见过的少数的几位才貌双全的世家小姐之一。”管事嬷嬷笑道。 才貌双全?温和优雅? 卫月舞的柳眉不由的跳动了两下,几乎控制不住的想拧起来。 这不是存心给自己找麻烦来的。 三公主和四公主为了抢着嫁给他,都快要打起来了,这会他又来添乱。 怪不得不但三公主来了人,连四公主那里也派人给自己送了礼,原本都是这腹黑的狐狸给闹的。 卫月舞这会只觉得浓浓的无语。 见卫月舞紧抿着樱唇没有说话,管事嬷嬷以为卫月舞被吓到了,忙安慰她道:“郡主,世子这话只是表扬您,并不是说您不好,您可不必紧张,看看才一会时间,两位公主都示好于您,可见燕世子的话,还是有用的。” “多谢嬷嬷告知。”卫月舞收敛起心头的思绪,冲着管事嬷嬷笑道。 “如果没什么事,我想先休息一会。” “那,那奴婢就先告辞 了,郡主如果需要什么,只管跟奴婢说,除了那两间屋子,郡主若是看中了其他地方的屋子也 只管说就是。”管事嬷嬷脸上笑开了花,这话也说的越发的巴结起来。 “有劳嬷嬷!”卫月舞淡淡的道,脸上的神情颇有几分疲倦,想想她一早就进得宫来,这会累了也是应当,管事嬷嬷当下就告退了出去。 金铃替卫月舞送到了门口,待得管事嬷嬷离开,才合上了门。 “郡主,世子想干什么?”对于燕怀泾的举止,金铃也看不懂了。 “不知道。”卫月舞摇了摇头,这个妖孽做事,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况且还是这么无厘头的一件事,“先不必管这个,总是有他的道理1” 卫月舞揉了揉额头,举步往里走,她这会是真的有些累了。 许是早上起的早了一起,这会频有几分不舒服,只想到里面去睡一觉,休息一会。 见她真的有倦意,金铃也就不再说什么,服侍她上了床之后,替她落了帐沿,自己转到屏风外面,继续收拾。 有些东西方才并没有收拾完。 卫月舞这一觉睡的却是极舒服,几乎连梦也没做,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吩咐过,居然也没人来打扰她休息,午膳提过来的时候也比往日晚了一些,卫月舞起身的稍晚,却正好能用上热的饭菜。 待得用完午膳,忽听得有宫人过来传信,说四公主有请几位陪着祈福的小姐。 第六百二十九章 谁才是决策者 软轿抬着小姐们往四公主的宫殿而去。 待得软轿落地,卫月舞扶着金铃的手下了软轿,眯起水眸,看了看眼前的宫门。 果然不愧是嫡公主,和三公主的宫殿还是有些不同的,就气势上而言,就比三公主更多了几分,整个宫殿也更恢宏一些。 一个宫女匆匆的从台阶上下看,看了看周围的几位小姐,径直走到卫月舞身前,恭敬的一礼:“静德郡主,请!” 卫月舞看了看周围的几位小姐,淡然的点了点头,扶着金铃,缓步往上走,身后另几位小姐一个个跟上。 以卫月舞现在的身份,走在第一个,原就无异议,更何况四公主似乎很看重卫月舞的样子。 卫月舞想不到的是靖文燕居然也在,而且还一脸的笑意。 卫月舞进来先是见过四公主,然后向着靖文燕也福了一礼,靖文燕现在也算是名份已定,算得上是太子妃,现在正在走礼中,过不了几个月就是正式的东宫太子妃。 既然她现在算是东宫太子妃了,和四公主之间也就没了厉害关系。 “静德郡主到这里来坐吧!”靖文燕热情的邀请道,指了指她身边的座位。 “静德郡主还是坐这边来吧!”四公主却笑着发言道,指了指她的另一边。 “多谢公主!”卫月舞微微一笑,大大方方的顺着四公主所指,坐在四公主的边上,正好和靖文燕坐了个脸对脸。 也看到了靖文燕脸上的那抹尴尬。 四公主竟然半点没拿她当回事,着实令她这个未来的太子妃觉得丢人,她甚至听到身后那几位小姐中传来淡淡的嗤笑声,一时间脸色有些僵硬 。 但她向来城腹深,脸上立时就堆上了笑容,仿佛根本没注意到什么。 另外几位小姐向四公主行过礼之后,分成两排坐在两边。 “静德郡主住在储秀宫那里可习惯。”四公主关心的问道。 这话其他和她平日的风格极不符,因此给人一种直板的感觉,既便她满脸堆笑,也看不出有几分真诚。 “多谢公主关心,其实已经住的很好了。”卫月舞柔顺的道。 “如果住的不好,就跟我说,其实说起来还是我要感谢你,原本你已经帮三姐祈过福了,但宫里的钦天监说你的八字极好,命格清奇,极适合陪我祈福。” 四公主寒喧道。 “四公主隆恩!”卫月舞看着四公主一脸的感激。 这让四公主很满意,看起来是个感恩,既然懂理感恩就好,母后那里可是一再的表示,只有感恩的人才可以拿捏在自己手中。 当然性子也不能太硬,不过看看卫月舞柔弱的样子,也不象是性子太硬 ,要强的,这样看起来,控制起来其实并不难。 这么一想,四公主心情大好,脸上的神色也放松了几分,她向来不懂得奉迎别人,但这次却不得不对卫月舞示好,其实很有几分不舒服。 “静德郡主要谢的,其实不只是四公主,还是皇后娘娘,听闻静德郡主在之前的选秀中,出了点事,还是皇后娘娘的旨意,不但替郡主 出了气,而且还封了位份。”靖文燕在边上含笑道。 “皇后娘娘恩典!”卫月舞微微一笑,神色从容的道。 “郡主和皇后娘娘和四公主都这么有缘,莫如就住在四公主这里吧,平日里我来的时候也可以跟郡主说说话。”靖文燕笑着提议道。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自己? 自己是什么身份,怎么可以住在四公主的宫殿里,往小里说只是不识大体,往大里说,就有种冒犯四公主的意思,况且住到四公主的宫殿里,周围都是四公主的人,想对自己干点什么还是很简单的。 自己的安全不但不能得到保障,而且还给人一种意思,表明自己就是四公主的人,这以后一切唯四公主马首是瞻。 这以后自己所做的一切,就陷于了被动…… “多谢公主恩典,但大家一起进宫替四公主祈福,若是我单独和四公主在一起,免不得会有人说四公主偏心,在替山河祈福这件大事上让人觉得四公主有了私心,有些话就会影响四公主的声誉。” 卫月舞不慌不张的推辞道。 这话说的四公主脸色微微有些不悦,但是想想的确也是这个道理,虽然是自己有及笄礼,但母后那里一再的说,观注着自己这个及笄礼的人,可不在少数,切莫让人抓到什么把柄,否则又会让人觉得文彩蝶比自己强了。 见自己的提议被卫月舞否认,靖文燕微微有些不悦:“其实也没什么大碍的,只是四公主和郡主投缘,况且郡主的身份也跟普通的小姐不同,纵然四公主对郡主有所不同,也是应当。” 她这么一说,四公主连连点点头,觉得有这么几点在,自己的顾忌其实也没那么重要的。 “郡主,你就搬来跟我一起住吧,也正好和我做个伴,我这宫殿太大,平日里能说话的人也没有,难得跟郡主这么投缘,索性我们做个伴吧!”四公主笑盈盈的邀请道。 “正巧我若是来看四公主,还可以和你们一起说说话,祈福的时间也有好几天,难得有这么一个机会,郡主还是不要推辞了!” 两个人一搭一档,竟然是一副立时要卫月舞同意搬到这里来的样子。 卫月舞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却是不显,精致的小脸上露出温雅的笑意:“现在就搬?” 卫月舞居然连辩也没有辩一句,直接就同意搬了?靖文燕愣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她这里准备了一大段的话,如果卫月舞不同意,她这里有的是话,表示卫月舞不但忘恩负义,而且还藐视皇后娘娘。 这罪名就一件件的往下加。 这原本就是她跟四公主商量好的事,务必要让卫月舞住进四公主的宫殿,那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处理了。 可卫月舞有这么好说话的吗? “现在就搬,马上就搬。”四公主可没想这么多,这会惊喜的道,心里暗暗得意,母后还让靖文燕来帮着自己,根本就是多余的,自己这里才说了两句,卫月舞就同意搬了,一看就知道是个软弱,性子好拿捏的。 这以后纵然成为自己的陪嫁,想让她怎么们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是,四公主!”卫月舞柔顺的点点头,作势站起。 “等一下!”靖文燕终于发现那里不对了,这个时候是讨论替四公主为山河祈福的事情 ,这祈福的事情还没说,就让卫月舞往四公主这边搬过来,对于那些一向以国家大事为重的朝臣们来说,做为一国公主,不先顾着国事只顾着这种小儿女的事,是一件大不好的事。 说不定还会有朝臣因为弹劾四公主。 “为什么要等一下?”四公主不悦的道。 “靖大小姐,虽然宫里已经下旨了,但这会难道不应当对四公主为尊吗?”卫月舞水眸微扬,目光从靖文燕的身上,转到四公主的身上,仿佛一时间不知道以谁的话为主,这个样子撤底的让一向骄横的四公主怒了。 四公主虽然让靖文燕这会坐在自己宫里陪自己说说话,聊聊天,却并不代表她真的喜欢靖文燕,她一直觉得靖文燕水性杨花,怀疑她和燕怀泾之间必然是有什么的,分明是自己皇兄被靖文燕所迷惑,才会让她当了这个太子妃。 现在居然连母后也站在靖文燕那里帮她说话,四公主觉得自己的意见被忽视了,很不满。 但这不满却被涂皇后强压下去。 这会卫月舞这么一提,四公主这火气就压不住了,手中的杯子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冷笑道:“你到底是来帮我的,还是来耍威风的。” 靖文燕的脸绿了,脸色红了,她怎么也没想到才说了几句话,四公主就冲着自己发火。 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世家小姐的面,她就算再有城腹这时候也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要如何应对。 “四公主,您消消气,靖大小姐……总是……”卫月舞压低了声音劝道,似乎想提醒四公主靖文燕的身份不一般,算得上是她名义上的嫂子。 这却让四公主想起之前涂皇后跟她说的一段说,说现在她的身份虽然高过靖文燕,一个是公主,一个只是世家小姐,而且还是一个破落的世家小姐,但以后必然是靖文燕的地位为高,警告四公主不要太过份。 这些话搁应在四公主心里,一直很不舒服。 她觉得自己才是天之娇女,身为公主,而且还是皇后娘娘所生的嫡公主,这世上还有那位小姐比她的身份还要高。 “什么破落户,也敢来耍威风。”四公主看着靖文燕冷哼一声,不屑的道。 众人的目光也齐刷刷的落在了靖文燕的脸上,靖文燕那还有脸在这里坐着,蓦的站了起来,咬咬唇,强忍着心头的委屈,恭敬的道:“四公主,臣女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走吧!走吧,早就好走了!”四公主满不在乎的挥了挥手,象赶苍蝇似的。 靖文燕屈辱的站起,咬了咬唇,掩面而去。 “郡主,你现在就去搬吧!”待得处理完了靖文燕的事,四公主趾高气扬的对卫月舞道。 第六百三十章 佛殿外的两位世子 “是!”卫月舞含笑起身,拎起裙角似乎要往外走,却突然停下了脚步,一脸的为难,“四公主,臣女方才忘记了一件事,却是要劳烦四公主了!” “何事,说来!”四公主问道。 “之前三公主也派了人过来,也是邀请臣女过去,这现在……怎么办?”卫月舞一脸的为难,“还是三公主的人先来的,之后才是四公主的人……这,若是三公主的人已等在那里,可如何?” 被三公主的人抢了个先,这事四公主自然是知道的。 和靖文燕不同,三公主和四公主两个人争斗的不知道多少次了,但最后往往都是三公主胜,四公主为此敝屈的很,所以对上三公主就谨慎了许多。 自己现在在祈福,如果这个时候真的和文彩蝶吵起来,必然又要被母后说教,说不定连父皇和皇兄也会认为自己不识大体,到时候又是自己的不是了。 “那就先……等等吧!”纵然心不甘,情不愿,四公主也不得不说出这样的话。 她不能在这个时候应小失大,母后那里一再的说,燕怀泾已表示在自己祈福之后,会定下要娶的公主,如果让燕怀泾觉得自己不识大体,可就不好了。 见四公主松了口了,卫月舞心头微微一松,眼中闪过一丝幽深,重新在座位上坐定。 接下来的事,无非就是四公主的一些日常安排,其实这些安排和三公主当日的安排差不多。 特别是现在就要先去佛堂参拜这事。 四公主这里带着人,重新上了门口的软桥,一应软桥一起往佛殿而去。 佛殿也是当初三公主为山河祈福的那个佛殿,四公主带着众人,一起到里面跪下。 丫环、宫女们也都守在外面,里面佛音阵阵,安宁而详和。 卫月舞紧跟在四公主身后跪下,她现在的身份不同于往日,自不必再躲到众人身后,这时候就跪在四公主后面,双手合十。 柳眉却是微微蹙起。 四公主的意思,应当就是涂皇后的意思,靖文燕应当也是涂皇后派过来的。 四公主还算易对付,靖文燕却是难对付的很,再加上一个涂皇后,如果她们两个联合在一起,自己这里实在是势单力孤了些,当然自己也不可能再借着三公主的势。 三公主那边野心极大,不只是三公主还有四皇子,或者也有那位涂昭仪的,自己如果卷入其中,最后或者连炮灰都算不上。 为今之计,为了脱身,自己也只得这么计量了…… 这一次祈福的时间同样是极长的,待得起来的时候,四公主差点就没起来,两个宫女纵然扶着她,一时间也走不了路,只得扶在一边的偏殿休息 卫月舞的腿也是又麻又疼,但是比起上次好了许多,应当是这次四公主跪的时候比三公主第一次稍稍短了一些。 稍稍休息了一下,腿没那么麻疼了,卫月舞起身往佛殿外走,因为四公主还没走也不便离开。 跟她一样缓过来的几位小姐,也随意的出门走了走。 佛殿门外,意外的看到燕怀泾和鲁晔离居然坐在一棵树下下棋。 一身雪色锦袍,如黛般的青丝上,戴着一顶白玉冠,一双狭长的凤眸微微挑起,既便什么话也不说,也透着一股子优雅和从容,谪仙的气质让才走到的世家小姐们一个个脸热心跳起来。 一个个忍不住都整理起自己的仪容来,生怕在这位风神俊秀,姿容绝俗的世子面前,被人看得鄙薄了。 公子如玉,翩翩出彩,说的就是燕怀泾这样的人。 “郡主真是有福之人,燕世子如此风彩,却独独问起郡主。”一个微带羡慕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看到燕怀泾的那一刻,卫月舞其实就想避开。 但这会听到身后的声音,心里不由的叹了一口气,转过头,正看到四公主的陪读王雅春小姐,这次为四公主祈福,四公主的几位陪读当然也在内了,而这位王雅春小姐相比起其他人来说,卫月舞还是稍熟一些的。 “王小姐说错了,你或者可以说是我运气好,在往京中的路上得遇燕世子,才得救。”卫月舞微微一笑,大大方方的道。 自己和燕怀泾的关系一直被人猜疑,现在更是在燕怀泾有心的挑动下,几乎所有人都觉得自己和他之间有着什么。 但不管燕怀泾那里怎么说,自己这里却是以不变应万变。 “郡主,您进京的时候,真的差一点命丧在那里?现在查到是什么人所为吗?”王雅春似乎颇为好奇,笑着打听道。 “是的,差一点点,我就进不了京,想不到那样的一个小地方,居然还会有人劫杀我。”卫月舞苦笑着摇了摇头,“父亲回来后,也派人去查过,一是时间过的久了些,第二,那些对我下手的人手段也狠了些,没有留下任何活口。” “什么人,对郡主如此恨之入骨,莫不是真的是……”王雅春一脸惊愕,拿帕子捂着嘴,但这话却是没说完。 京中有传言是那位靖远侯不愿意娶一位无才无貌的小姐,才派人去劫杀的,目地就是想杀了她,娶华阳侯府的那位二小姐。 但是后来宫里发生事故的时候,莫华亭又一意不肯娶卫艳,这么说起来,又好象不是真的。 不过这都是传言,大家都没有什么证据,退婚的双方都保持了沉默,并没有其他话传出来。 原本这话题渐渐的淡了下来,但是现在随着卫月舞成为郡主,又和燕怀泾实实在在的扯上关系,当初那一段事情又重新的被人记起,大家于是都好奇起来,到底是什么人想要了卫月舞的性命。 当初进京的时候,卫月舞只不过是一个被华阳侯府抛 弃的女儿而已,又有谁会去对她下手? “是谁如今也不重要了,我进了京现在住在府里,有父亲护着我,就算是有人再想算计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卫月舞水眸微扬,淡淡的一笑。 不管这位王雅春小姐是自己好奇还是别人差她来打探消息,她都不会跟她们说实情。 莫华亭现在只是一个陌生人,或者可以说是熟悉一点的陌生人,对于这样的一个陌生人,她不想跟他再扯上任何关系。 “那倒是的,过去的终究是过去了,再想也没用,既然华阳侯出面了,自然给郡主一个交待,郡主也不必不高兴。” 见卫月舞一副不想谈起的样子,王雅春知机的把话题一转,伸手悄悄的指了指不远处树下的燕怀泾:“郡主既然见到了世子,不去见个礼吗?” 卫月舞原本的确是不想见礼的,只当自己不看见,但这会却是不便拒绝,当下微微一笑点点头,拎起裙角走了过去。 才一会时间,另几位陪着祈福的小姐已经走了过去,一个个羞答答的和燕怀泾见过礼后,站在一边似乎是安安静静的看着燕怀泾和鲁晔离下棋,但其实目光时不时的瞟向那位俊美无双的世子身上。 当然也有一、二位的目光落到鲁晔离的身上,同样是羞羞答答的。 燕国公世子固然让人心动,但公主们尚且争不过来,她们还是不要枉想的好,倒是边上那位长的也很出色的鲁国公世子,其实是很有可能的。 小姐们的消息都很灵通,公主只有两位,这位来京有四位世子,京里打算各配给一位世子夫人,这么算起来,鲁国公世子的夫人就有可能是自己了。 因此,那些觉得自己没希望的小姐们,慢慢的也注意起鲁晔离来。 直看得那位一向冷硬的鲁世子眉头越发的紧皱起来,几乎想推盘离开,不过看到对面的燕怀泾依然一副悠然的模样,便长出了一口气,也静下了心来。 他们今天也算是来陪四公主祈福的,之前三公主的时候,他们也来过,不过原本是来四个人的,却不料那两位昨天不知去哪里吃饭,据说一起吃坏了肚子,这会还躺在府里的床上起不来。 早知道这么让人烦燥,鲁晔离觉得自己也告个假,说吃坏了肚子就行。 卫月舞却是在这个时候过来的。 “见过两位世子!”她盈盈一拜,眸色清冷。 燕怀泾抬起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然后落下一子:“郡主客气了,想不到郡主这次还能陪着四公主一起祈福。” “都是皇后娘娘和四公主的恩典!”卫月舞不动声色的答道。 “既便是恩典,也得消受得起才是。”燕怀泾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唇色鲜红而妖娆,越发的显得俊美而夺目,只是这样的笑容却是因为卫月舞,一时间众人小姐的芳心碎了一地。 面前的男子笑有俊美无双,卫月舞却是着实的憋屈,这人明知道自己在故意避嫌,却一个劲的表示对自己不同,好象生怕别人想不到两个人有关系似的。 “世子……”咬咬唇,水眸一扬,正待说的更疏冷一些,却被这位世子笑着打断了,“舞儿的身体好了许多,听闻郡主风彩比得上靖大小姐,特地让我来问问,郡主可有时间去看看她?” 第六百三十一章 郡主要多读读书 所谓的舞儿,当然是在他府上的那位林小姐。 只不过在场的其他人其他小姐却是不识,惊异的目光从燕怀泾俊美无尘的脸上,转到卫月舞那张精致的小脸上。 关注的重点都在这句透着亲呢的“舞儿”身上。 “燕世子说的可是府上的林小姐?”一个声音从卫月舞的身后传来,卫月舞退开两步,把位置让给了才走出门的四公主。 “正是,舞儿现在的身体却是不错了!”燕怀泾含笑道。 听了他们两个的对话,众人才恍然,原来燕国公世子嘴里这个所谓的舞儿,并不是静德郡主卫月舞,倒是她们所有人都误会了。 “林小姐的身体真的好了?那可真是大喜大贺的事情。”四公主嘴里说着恭喜的话,脸上也带着笑,只是这笑容透着几分勉强。 那位林小姐如果真的能好起来,那自己如果真的嫁过去,是不是就要和她平起平坐。 纵然是文彩蝶也不能和自己平起平坐。 再想起之前母后和自己说起的话,心里越发的觉得如心火在焚,那个燕地的女子怎么可能活下来。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活下来。 那么母后的主意着实不错,得有人去除掉这位林小姐,这个人选当然得落在燕怀泾对之有好感的卫月舞的身上。 不管燕怀泾是出于什么样的目地,想到卫月舞,总是有这么一个人是燕怀泾自己讨要的,那么既便是出了事,也怪不到皇室的头上。 “多谢四公主吉言!”燕怀泾潇洒一笑,手中又落了一子,然后一颗颗的把鲁晔离被自己吃了的棋子取了下来。 鲁怀晔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看了看自己这会一下子少了一大片的棋盘,手中的棋子放置在一边,抬起头看着燕怀泾道:“燕世子,我输了!” “鲁世子,其实还没有输吧,那里还有一大片可以以图后计啊!”四公主伸手指了指另一片棋盘道。 在四公主看起来那么一大图的地方还是鲁晔离的,其实鲁晔离完全可以把燕怀泾的那边的棋子清楚掉,那么在整个棋盘上看,也是势均力敌的局面,不明白为什么鲁晔离在胜负未明的时候,就认输弃棋。 “那又如何,那一片地方正巧被一片挟持了!”鲁晔离微微一笑,淡淡的道。 既便那一片地方的确是落在自己手中,但因为那一片正巧被燕怀泾才得的一片挟 制住,到最后一样没有生路。 卫月舞的目光从棋盘上转向鲁晔离,脸上闪过一丝讶然,想不到一向给人强硬的鲁晔离不但眼光极准,而且还拿得起,放得下。 “鲁世子客气了,其实还是鲁世子承让!”燕怀泾也来得潇洒,也放下了手中的棋子,弹了弹衣袖,站了起来,向四公主告辞。 四公主虽然还想留燕怀泾,但却不好意思说出口,只得眼睁睁的看着燕怀泾和鲁晔离结伴离开。 燕怀泾走了几步,忽然微微侧身,转向了一边自四公主出现之后,一直静静的站在一边的卫月舞。 “静德郡主若是有暇,还是多看些书,舞儿是熟读诗书百家的才貌双全的女子,等她好了,你可以陪她多读读书,多聊聊。” 说完这句莫名其妙的话,也不待卫月舞说什么,大袖一展,已微笑着转身离去。 多看书?卫月舞皱了皱眉头,这妖孽想表示什么? 四公主脸色却是一变,她突然想起卫月舞之前一直被传无才无貌,看燕怀泾的样子却是喜欢才貌双全的,否则不会冒着惹父皇、母后生气的危险,还要给他那位频死的红颜知已求封。 他现在这话,莫不是嫌弃卫月舞读书少了? “静德郡主以往在江南的时候,读的书可多?”四公主忍不住问道。 “稍稍读过几本!”卫月舞柔声答道。 “稍稍读过就是不多了?”四公主自己是这么理解的,一时间突然觉得不好,纵然想用卫月舞,也得让卫月舞有一拼的能力,如果还没进燕国公府,就让燕怀泾嫌弃,还怎么跟那个燕地的女子拼个两败俱伤。 总得有一拼的资本吧! “静德郡主,女子还是需多看一些书才是,宫里有一座宫殿,放置着许多书,静德郡主陪我祈福的时候,得暇了就去那边看看,我让人吩咐下去,若你想看书,就可以去随意的翻看。” 四公主心里已有了主意,一边教训卫月舞一边指示卫月舞去看书。 皇宫里积书最丰富,让卫月舞多看几本书,总是能让燕怀泾更赏识几分。 “是,多谢公主!”能安安静静的在宫里看看书,卫月舞自是喜欢,当下微微一笑,应答了下来。 “你先不要先储秀宫了,我让人现在就带着你过去!”四公主不想担误时间,当下便道,叫过身边的一个宫女,吩咐了她几句,就让她带着卫月舞先走。 卫月舞拒绝了软桥,向四公主告辞了一声,就带着金铃跟着四公主府里的宫女,往处行去。 四公主这里也稍稍休整了一下,自己回了宫殿,至于那几位相陪的小姐,就让她们各自散去,交允许她们随意的在宫里走走。 卫月舞这一路,走的并不多久,就来到了宫里的藏书殿,守门的内侍得知四公主让她过来看书,一个劲的点头哈腰,并且让她进到里面,指了指密密麻麻的一架架藏书道:“静郡郡主爱看哪一本都可以,郡主只需要里面慢慢挑着就是。” “可以带回去看吗?”看着那一排排整整齐齐的书,卫月舞的满意的道,能在皇宫的一角找到这么安静的一角,实在是太难得了。 这么说起来,她还得感谢四公主了。 “郡主如果想带,还是可以带一本出去看看的,但是第二天必须得还回来,否则奴才这里不能交待,这里的每一本都是珍品,并且有许多还是绝本,少一本,奴才的这个头就保不住了。” 内侍陪着笑脸道。 “那在里面看就可以了?”卫月舞笑问道。 “自然是可以的,只要郡主在晚膳之前出来就行了!”内侍恭敬的笑道,方才四公主派来的宫女已特地吩咐过他,让他紧着照料这位静德郡主。这宫里当然是皇后娘娘最大,接下来虽然时有后宫娘娘得宠,但这皇后娘娘亲生的四公主的招呼,却是谁也不敢慢待的。 况且这还是四公主第一次派人把招呼打到了藏书殿,守门的内侍当然更不敢呼延了事,能方便行事就给卫月舞方便行事。 四公主的宫女安排好一切,就向卫月舞告退。 金铃留在殿外,卫月舞自己缓步走了进去,一架架的书籍,从地上到顶上,装的满满登登的,边上还有爬上去的梯子,以方便去取上一层的书。 在每一个书柜边上还注明着这一架书上放着的是什么,卫月舞检看了一下,便顺着走到最里面,很巧的是那边还有一张案几和两把椅子。 又是靠窗的位置,窗口有阳光斜斜射入,照得人身上暖洋洋的,却是一处极佳的休息看书的处所。 桌椅打扫的都极干净。 卫月舞随意的在边上挑了一本书,坐在一把椅子前面,翻看起来,这书居然还是一本医书,或者说这一架书都是医书,对于这种书,卫月舞也受外祖母的教导过,对于有一些也是很精通的。 所以翻看起来,并不觉得难以上手。 大殿内静悄悄的,唯有卫月舞时不时的翻看书页的声音,但是翻看了几下,她就没了兴趣,脑海中蓦的闪过一些什么,把书合起来,站起身,一架一架书查找起来,有些事自己这里是无解的,但或者这里却有答案。 大门外,三皇子大步走了过来,看到守在殿门处的金铃愣了一下。 守书殿的内侍一看是三皇子,急忙上前行礼:“奴才见过三殿下!” 金铃也跟着上前低头行礼。 “你怎么在这里?”三皇子的目光落在金铃的身上,俊眉微皱。 “郡主在里面看书,让奴婢守在外面。”金铃如实禀报道。 “你们郡主在里面?”三皇子愣了一下,“她怎么会在里面?” 卫月舞是进宫来帮着四公主祈福的,这事三皇子自然知道,却不解这个时候卫月舞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四公主让我们郡主多看一些书,所以派人引了我们郡主过来,让我们郡主以后在宫里的时候,都可以来这里看看书!” 金铃答道。 “又在胡闹什么!”三皇子揉了揉额头,冲着金铃点点头,大步就往殿内走去。 大殿内,卫月舞一架一架的书柜在找,这会终于在一架书柜上面,找到皇宫字样的标识,就转进了那架书里,一本一本仔细的翻看起来。 无奈这里的书实在是太多,从下往上层数直接到大殿顶上,就这么一架书,若是想翻看到也不是一个小的工程。 又不是,叹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书,卫月舞无奈的抬头看了看上面层层叠叠的书,自言自语的道:“这皇宫就没有地图的吗?” 皇宫的总纲地图,却是她现在想要的。 “你要的是这个?”斜刺里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吓了卫月舞一跳,忽转身正看到一个修长的身影从一架书后转了出来。 第六百三十二章 三皇子的嘱咐 卫月舞回头一看,却看到三皇子背着手走了出来,走过她的身边,径直的伸手取了一本书过来,递给卫月舞:“你找的可是这个?” 神色和善温和。 卫月舞下意识的接过翻了翻,果然是一本关乎于皇宫地图志一般的介绍,当然也只是介绍了几座主要的宫殿而已。 “过来坐吧!”三皇子也随手取了一本书,道,转身熟悉的往一边走去。 卫月舞跟上,跟着三皇子过去,转了几个弯又来到了之前放置着桌椅的案前。 三皇子极自然的在当中的位置上坐下,卫月舞略一停了一下,也往边上偏着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三皇子坐下后,就认真的翻看着手中的书。 卫月舞原本还有些尴尬的,但看三皇子似乎是一心一意的翻看着手中的书籍,也就稍稍放下心来,随意的翻看着手中的这本图谱。 这本图谱里有宫里各个主要的宫殿的名称,如太后娘娘住的景辰宫,皇后娘娘的凤仪宫以及涂昭仪的锦绣宫,还有一些其他的宫殿,可见这一本图籍描绘的极详细。 卫月舞仔细的看着,忽然“咏辰宫”三个字落入她的眼中,眼角不自觉的跳动了一下,水眸中难压激动。 但是下一刻,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那座宫殿,那座上挂着“咏辰宫”字样的宫殿,她分明是见过的,那么恢宏的宫殿,既便是皇后凤仪宫也能比拟。 之前皇后娘娘还在那里筹备了宴会,也就是那次文二小姐和卫月娇陷害她时的那座宫殿。 原来那座宫,就叫咏辰宫,呼吸不自觉的粗重了几分。 “怎么了?”感应到她心情的不平静,三皇子抬起头平静的看着她问道。 “可……可能是阳光洒的多了,有些晕。”卫月舞压下心头的震骇,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推托道。 三皇子的眼睛静静的落在卫月舞的脸上,神情和缓,看的卫月舞却是局促了起来,稍稍有些不自在的把手中那一页翻过。 “你其实是应当多看看书!”三皇子道。 卫月舞愣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湿漉漉的水眸瞪大了看着三皇子,不明白这句话跟自己之前的那句话之前有什么联系。 明明是在说自己这会的反应,怎么就突然之间说到这个来了。 “看书可以宁心,看郡主的样子,却也是个弱质的,唯宁心才可以清清静静,安安稳稳的过下去。”三皇子把手中的书合上,上下打量了卫月舞几眼,伸出一只手,示意卫月舞把自己的右手放下。 卫月舞虽然不解,但还是依言把自己的手放了下来。 三皇子伸手握住她纤细的手腕,两根修长的手指搭上了她的脉门,然后眼睛合起,竟是静静的替她听起脉来。 半响,三皇子睁开眼睛,示意卫月舞换一只手。 卫月舞伸手换过,三皇子的手指重新搭了上来,细致的替她听着脉,好半响才放开。 “郡主的身体还需多休息才是,那些繁琐的事,还是让华阳侯自己去处理吧,你也是一位闺中弱质,况且还是未出阁的,难不成还要管整个华阳侯府的事情不成!”三皇子睁开眼,极淡的道。 卫月舞收回手,落下袖子,唇角勾出一丝笑意:“早知道三殿下是几位殿下中,最多才多艺的,想不到与这医脉一道,居然也是极精明的。” 但看三皇子方才极熟练的手法,就知道这位三皇子在医术上,自有一套道理,并不是什么门外汉,再看看他这位置放置的地方,又是以医书为准,不用说这位三皇子的医术不错,只不过以他的身份,也不是谁想请就能请得到的。 “久病成良医罢了!”三皇子英俊的唇角露出几分苦涩,目光落在卫月舞的脸上,温柔若水。 但卫月舞却不觉得他在看着自己,他更象是看着自己身后的一个人,一个似乎理应当站在自己身后,但实际上根本不存在的人一般。 这种感觉很怪,也很玄秒,但卫月舞就是这么感觉到了。 三皇子似乎有很多秘密,但他的口风实在严,自己根本无从从他这里得到任何答案。 “三皇子是病了吗?”目光落在三皇子虽然瘦削,但看起来并不文弱的身上,卫月舞眨了眨水眸,不解的问道。 “我没有病!”三皇子摇了摇头,“我之前给你的药丸可用过?” “尚没用过!”卫月舞很实诚的摇了摇头,她是真的没用过,或者说连想也没怎么想起过,虽然查察那些药是好药,可纵然是好药又如何,她不觉自己会吃了这些药会药到病除的。 这药得来的莫名其妙,拿的也莫名其妙,有一次还似乎是送卫秋芙东西的时候,顺便拿出来呼延自己的,卫月舞真不觉得自己有用这种药的必要。 “下次如果不舒服,可以用用,对你的身体有好处。”三皇子深深的看着卫月舞,忽然眉头皱起来,多了几分不悦,脸色一冷,竟是训斥卫月舞起来。 “你如果想没事,就好好的用药,别有的没的乱想,安安静静的过平平静静的生活,嫁一个安安稳稳的夫婿,不需要大富大贵,只要真心对你好,就行!” 卫月舞不知道这位一向平和的三皇子怎么突然之间发起怒了,水眸眨了两下,竟是不知道要如何应对。 看着卫月舞极其无辜的抬起头看着自己,三皇子的眉心狠狠的跳了两下,随后又是重重的一口叹息。 “你的脉象并不好,先天似有不足,而后天虽然调补过,但也没有治标,所以还是以静心雅致为主,否则就可能真的出事情。” “多谢三皇子!”卫月舞这才笑道,对于这位三皇子的医术也多了几分赞赏,就这么一搭脉,就能搭出自己的实情,实在是医术高明。 “你少时应当落过水吧,这体内还有寒气未消,再加上之前的病情,对你的身子是极不适宜的,一切都当以静心为主。”三皇子嘱咐道。 “是,的确是曾经落过水,而且还似乎忘记了许多东西。”卫月舞苦笑着摸了摸自己的头,落水的事也是自己推断出来,然后找了父亲去证明,虽然从父亲那里得了一些结论出来,但其实自己还是一点也没想起。 “怎么会落水的?你是在你祖家落的水,还是华阳侯府?”三皇子一脸正色道。 “小的时候,在华阳侯府吧,恐怕是下人没看好吧!”卫月舞摇了摇头,有些事,她也不愿意让三皇子知道,纵然这位三皇子表现的很和善,但她不会忘记三皇子初见自己之后,眼中的挣扎之意。 以及那种难描难述的感觉。 三皇子有秘密,而且还是关乎自己的,但他既然不愿意说出来,自己这里也少不得不能把所有的事都说出来。 这倒不是赌气,只是还不太相信眼前的这位三皇子而已。 “没人看好吗?真是一个不错的理由,似乎你这生出来,没人看好的时候多了去了,一次没看到,第二次还没看好,华阳侯府的那些个丫环、婆子都是干什么吃的,自己的主子出了事都不知道。” 三皇子平和的脸上蓦的泛起一股怒容,手重重的在桌子上一拍,恼怒的道。 见到三皇子突如其来的怒火,卫月舞却是一脸的茫然,不知道这位三皇子哪里来的这层邪火,居然莫名其妙的发火。 似乎感觉到自己的失态,三皇子脸上的怒火缓缓的退了去,又恢复了平静从容的样子:“以后进宫,还是多看看书,少去掺合那种子争斗,三公主和四公主如何,都和你无关,你只是一位闲散的郡主而已。” 他这话听起来似乎是在训斥卫月舞,而且脸色也不太好,但是莫名的卫月舞却听出了几分暖意,当下乖巧的点头:“是!” 见卫月舞一副乖乖巧巧的样子,三皇子脸上的神色柔和了下来,站起身来,“你在这里看书吧,我今天其实只是路过,一会还有事去找大哥,你自己慢慢看吧!” “是!”卫月舞也站起身来。 三皇子摇了摇手,“你不必送我。” 说完也不待卫月舞说什么,已是大步离开,但走了几步,又叮嘱卫月舞道,“之前拿书的地方,我都做了记号,你看完书,就直接把书放回支,若是变换了位置,就有可能让人查察。” “是!”卫月舞木木的答道,然后看着这位似乎有先见之明的三皇子大步离开。 重新在椅子前坐定,拿出自己手里看的图籍,心头莫名的一跳,三皇子不会是想说自己手里这本吗? 是在警告自己看过之后就放回原位,否则就会让人查探到自己的意图吗? 三皇子是查觉到自己想找什么吗? 手中的书页一翻 ,重新的翻 回“咏辰宫”那一页上去,咏辰宫,咏辰宫,卫月舞喃喃自语了几句,眼眸从页面上转开,嘴里却依然念叨了两下。 但下一刻,她的眼睛蓦的瞪大,一双灵动的水眸差点撑圆了,手指微微颤抖的摸上那几个字…… 第六百三十三章 是咏辰宫还是永辰宫 咏辰宫,不会是永辰宫吧? 永辰宫可是北安王的生母贤妃的宫殿,这……莫不是就是这咏辰宫? 原本看着字体,她不觉得这里面有什么相通之处,但这没看字,喃喃自语了两句,立时发现了这两个宫殿之间是没有差异的。 听闻当时的贤妃是宠冠后宫,这也是北安王竟然直逼太子之位,若不是后来事发,说不定现在这天下共主是北安王,而现在在景辰宫里住着的应当是这位贤妃娘娘了。 目光再一次惊诧的落在页面上的宫殿上,的确是那座宫殿,但是和之前看到不同的是,这宫殿的正上方,正挂着“咏辰宫”的字样,而不是现在这么一座无名无姓的宫殿。 许多事突然之间因为这个猜想豁然开朗了。 如果是当年盛宠的贤妃,那么有那么一座华美的直逼凤仪宫的主宫也是正常,致于为什么会被取下匾额,把一座好好的主宫变成现在这么一座废弃的模样,恐怕应当和现在在景辰宫的那位太后娘娘有关。 必竟当初那位贤妃据说是宠冠六宫,那么当时的皇后娘娘,也就是现在的这位太后娘娘应当是恨之入骨的。 不过还有一件事,卫月舞不明白,这位贤妃是死了还是活着呢? 那天偷看的记录中只说把贤妃永远的监禁了起来,却没说贤妃最后的下场如何,不过看现今这位太后娘娘对一座死物的宫殿尚且如此,那位贤妃既便是活着,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或者现在还活在冷宫的某个角落里。 但,她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娘亲给的贴身物件上,有着“咏辰宫”的名号,但是就冲着北安王是永辰宫的贤妃所生,娘亲上面的咏辰宫,就应当是北安王生母的宫殿名号。 可是,为什么…… 图谱上的宫殿其实就只是这么一座宫殿而已,也只有一句话的介绍,介绍的这座宫殿也只是说明这宫是什么时候建立的,其实再无细致描写,也没有说谁曾经入住过这位咏辰宫。 再往下翻,看到了凤仪宫,看到了景辰宫,以及还有几座宫里有数的宫殿,其实再无其他。 卫月舞把一本薄薄的书页,从头到屋翻了几遍,最后还是颓废的发现,真的再查不出什么,才无奈的把书重新放回原处。 之前三皇子取书的时候,特意的取过一本书横在那里,一下子就找到了,把书插进去后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知道时辰不早,便走出了殿门,殿门外,守殿的内侍看到卫月舞出来,急忙恭敬的迎了上来。 “郡主,奴才看看时辰不早了,正想过来提醒您,想不到您倒是出来了!” 见他这么客气,卫月舞自然含笑为礼,点了点头,一旁的金铃含笑送上一个香囊。 内侍接过香囊,笑的越发巴接起来。 走到殿外,门口处居然停着一顶软桥,应当是卫月舞进殿之后才到的,看到卫月舞过来,两个抬轿的内侍急忙恭敬的退在一边,请卫月舞入轿。 看了看时光不早,卫月舞当下决定坐了轿子回去,扶着金铃的手上了软轿,两个内侍一前一后,抬起了轿子。 这一路过来,却是没什么言语,待到了储秀宫这里,才回了屋子,就正巧遇到送来晚膳,很简单的四菜一汤,但味道却是极佳,卫月舞今天也是累了,用了大半碗饭才歇下,金铃这里稍稍用了点,便收拾起了碗筷。 然后把碗筷拿出去,让守在门外的内侍收了! 管事的嬷嬷让人送了两大桶的热水,并且还有些皂角,一并给卫月舞沐浴,金铃提了进来,倒进了浴桶。 卫月舞也累了一天了,这个时候的确要好好沐浴一番,特别是之前还跪了那么久,纵然后来走动了一下,也终觉得膝盖处酸痛,明天就是正式祈福的一天,这接下来还要天天跪,虽然不似第一天这么多,但若是不好好护养着自己的膝盖,却是极易伤到的。 “郡主,这宫里的居然还有这么小巧精致的东西,而且还这么香!”金铃替卫月舞倒完水,服侍卫月舞进入浴桶之后,拿起一边内侍送来的皂角诧异的道。 卫月舞从水中伸出手,接过金铃手中的一小块皂角,的确很精致。 居然还能做成花形,是一朵梅花的形状,放到鼻翼间闻一下,一股淡淡的梅香,仿佛都能感应到那份来自梅树之上的清冷。 “这……是哪来的?”卫月舞水眸一动,问道。 这么精致的东西,绝不可能是最普退的那种皂角,这宫里能用得上这样的皂角的人,绝对不会是多数。 “这……奴婢没有问,见管事的放下就走了,也就没多问。”金铃这会也查察到自己的误失,急道,“郡主,现在怎么办?用还是不用?” “用,为什么不用,既然人家送了,总是要对得起人家的一片诚意,否则会觉得我们不识抬举!”卫月舞伸回手,香滑的皂角在自己的胳膊上轻轻的滑过,柔细嫩滑。 这么贴心的举动,应当来自三公主的“善意”,现在形势未明,她当然要步步小心,更何况这还是在宫里,能不得罪这两位如日中天的公主,当然是不得罪的为好。 况且这应当只是前文吧,接下来的才是正文,倒是要看看这位三公主这里又是买的什么药。 涂昭仪的锦绣宫里 内殿里三公主还在陪着涂昭仪说话。 “母妃,您说这位静德郡主会站在我们这边吗?终究那边才是嫡的。”三公主不太放心的问道,柳眉微蹙,今天得来的消息其实并不太好,燕怀泾真的对卫月舞如此不一般呢?他到底看上她什么了? 对上这位嫡仙一般的世子,既便是表现的一般都云淡风轻的三公主,心里也平静不下来。 “嫡的?如果不是当初她耍了心眼,你才是嫡公主。”一听三公主的话,涂昭仪温柔的脸上泛起冷厉的怒意,手往桌子上一拍,恨声道。 这事就是她的心结,可以说是一步错,步步错,如果不是当时自己没想到会被暗算,现在怎么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也怪自己太过于相信人,以致于连自己的儿女都被牵连。 “母妃,您别生气,是蝶儿说错了!”一看涂昭仪这个样子,三公主马上低声道。她是知道自己母妃这个心结的,当然这也是她的心结,每每说起这件事,别说母妃心里郁恨难消,就算是她,也是觉得愤愤不平,如果当时母妃不是一着走差,又哪来文彩鸾,在自己面前趾高气扬的说话。 看到三公主眼中的惊意,涂昭仪也察 查到自己的失态,用力的呼吸了两下,压下心头那股子怒意,脸色放和缓了下来。 “她会站在你这边的,必竟当年母妃跟她娘亲之前关系一直很好,而那边却一直看她不顺眼,每次进宫的时候也没给她什么脸色,仿佛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是皇后似的,表面上一心想瞒着这事,却处处的挑华阳侯夫人的错,想不让人怀疑都不行。” 涂昭仪冷笑道。 “但如果她还是站在那边呢?”三公主还是有些不放心,当年的事,或者母妃对华阳侯夫人不错,但问题是现在的华阳侯夫人早就不在了,而卫月舞和自己也没什么交情,甚至于在初见的时候,还有些纠葛。 “如果她真的不识抬举,一意想站在那边,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涂昭仪冷笑一声,脸色阴冷了下来,她当然也想把人拉到自己这边来,但如果卫月舞真的要和那边一起,她也不介意用些手段。 “那母妃,我们现在怎么办?”听涂昭仪心里早已有了决断,三公主不由的问道。 “先对她示好,明日,你还可以邀请她一起赏景,上次进宫的时候,你忙的很,也没个时间可以带她一起在宫里逛逛,这会你倒是空了,况且她的身份也高了,你带着她逛也是应当。” 涂昭仪想了想道,拉拢人心当然不只是说说而已。 “而且就算她现在没怎么表态,但若是天天跟你在一起,那边必然也是会怀疑她是不是早已答应站在我们这边,那么……接下来就有好戏看了……”涂昭仪得意的笑了起来,灯光下一张温柔的脸带着几分煞气。 “好,母妃,蝶儿一定照您的话做。”文彩蝶原本就深御此道,这会一听立时就明白了涂昭仪的意思,笑了起来,随后站起身,“母妃,您觉得我这个时候去看看这位静德郡主如何?” 夜半无人,私语密事,正是议事的最佳时候,也是最容易让人怀疑的时候。 “那你就去看看静德吧,总是之前替你祈过福,算得上有一份香火情在。”涂昭仪微微一笑,身子往后一靠,唇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三公主心领神会,向涂昭仪告辞了一声,往外走去,只是才走到门口的时候,劈面正巧遇上一个内侍匆匆跑了进来。 “什么事?”三公主停下脚步问道。 “皇上往这里来的了,吩咐昭仪娘娘接驾。”内侍喘着气,欣喜的道。 “那快去禀报母妃!”三公主脸上也不由的露出几分喜气,转了个身,想往回走,但想了想,还是往外走去。 听说父皇最近身体不好,连母妃这边也来得少了,倒是大哥那里时不时的去见父皇,连带着皇后娘娘也增光,却显得母妃这里越发的势薄了一些。 这一次来,母妃一定会抓住机会的吧…… 第六百三十四章 来意,三公主夜访 “什么,这个时候来?”卫月舞其实已经躺到床上了,听金铃禀报,匆匆起身,套了一件外套,草草的梳理了一下,便迎出了门口。 屋门外,三公主就站在门口,一脸温和的笑意,见卫月舞过来行礼,上前两步,轻扶了她一把:“静德郡主不必客气,正巧路过这里,来看看你,倒是打扰到你了吧!” “三公主客气!”卫月舞眼角眉梢带着一丝笑意,摇了摇头,“三公主请到里面坐一坐!” 外面已高高挑起了灯笼,夜色已全黑,这个时候三公主居然还会路过,着实的让人觉得可疑。 这个时候基本上没什么事,都是早早的睡了的,如果过来拜访实在是有些失理的事,但偏偏这位一向守礼的三公主这会仿佛不知道这事是极失礼的,顺着卫月舞的口风,微微一笑,竟然举步往里走。 一边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竟是越过卫月舞直接进了屋内,但身边却只带了一个宫女,其他的宫女、内侍全留在了外面。 金铃看了一眼卫月舞,但见卫月舞一脸平和,心里才稍稍的松了一口气,也跟在卫月舞后面走了进去。 屋内,卫月舞和三公主分宾主入落,金铃送上茶水后退在卫月舞的一边。 “静德郡主,这间屋子住的如何?如果不好,我给你换一间!”三公主含笑看了看周围,她的声音总给人一种细细柔柔的感觉,仿佛是很真心诚意的对卫月舞说似的。 “多谢三公主,这间屋子住的很好。”卫月舞摇了摇头,笑着拒绝道。 “住着舒服就行,梅花皂角用的可好?”三公主拿起茶喝了一口,放下后,微笑道。 “多谢三公主,莫不是这是三公主赐下的?”卫月舞一脸惊讶。 “那梅花皂角是我自己做的,这宫里就只有我会做,特意采了梅枝最盛开时的梅花,一朵朵摘下来,伴着清晨花上的露水,收捡起来做的,听闻这次静德郡主也进了宫,特意的送了一块过来。” 三公主漫不经心的笑道,仿佛真的只是一件不值一提的事情似的,但她亲手所做又岂会简单。 卫月舞站起身来,冲着三公主盈盈一拜:“三公主厚恩,月舞无以为报!” “这么客气干什么,说起来上次我忙,还没有感谢你进宫陪我祈福,莫不如,这次在宫里多住几天,也可以和我多说道说道。” 三公主也站起身来,顺手一把拉住卫月舞的手,扶了一下,脸色越发的温和起来。 “一切唯皇后娘娘旨意!”这话卫月舞当然不敢答应下来,又把事情推了出去,然后重新在一边坐下。 三公主和四公主之间的争斗,虽然已是涂昭仪和涂皇后之间的争斗,如果没有意思,涂皇后当然不会把自己推到三公主那边去。 但这皇宫里的人,都是会算计的,如果有一天发现不但不能得到自己的价值,甚至还可能为对方所用,那就是毁灭了。 这里的人,没有一个是善心的,也没人会觉得她是无辜,这一点,卫月舞在那次死里逃生之后就已经清楚的明白。 “的确是要问过母后。”三公主却没有再坐下,反而紧走几步,亲亲热热的拉着卫月舞的手,“时候也不早了,如果真的没什么事,那我先走了!” “恭送三公主!”卫月舞的手被三公主拉着,只得起身。 三公主往外走,手却依然拉着卫月舞的手,两个人说说笑笑,一派宾主相和的走到屋门口,正要跨出门口,卫月舞忽然低唔了一声,皱着眉头蹲了下来,手从三公主的手中滑落下来。 “郡主,您怎么了?”跟在她们身后的金铃大急,急忙道。 “我……没事,方才似乎踢到了什么。”卫月舞皱了皱眉头,但随意站了起来,颇有几分歉意的冲着三公主笑了笑,走了一步正巧跨出了门栏。 两个人错开一步,三公主自不便再上前拉着她的手,虽然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怀疑的打量了一下卫月舞,但看到她微微有些腿脚僵硬的样子,便不再说什么。 卫月舞把三公主送到了屋外,并看着三公主离开,才带着金铃缓步回到屋子里。 金铃重新服侍她休息。 “郡主,三公主这么晚了来干什么!”把卫月舞扶到床上坐下,金铃忍不住问道。 “不过是让人看看,她跟我的情份不同,既便是这种时候,也会来看我,而且这种时候,就算是想吩咐什么,也是极方便的。”卫月舞微微一笑,眸色淡冷的道。 “三公主这是给四公主看的?”金铃蓦的悟到了什么,脸色一变。 “不只是四公主,或者还有皇后娘娘,当然也可能是太子殿下!听闻三公主和太子殿下的关系一向不错!”卫月舞看着金铃轻声道。 三公主是个什么样的人,就在卫月舞第一次看到三公主的时候,就隐隐有了猜测,而后那一次,她把为燕怀泾弹琴的事推到自己身上,不顾及这样的事,根本不是自己这么一个无人卫护,才到京城的世家女抗得下的。 从这一点上就能看出三公主是个面善心毒的。 “那我们怎么办?”金铃下意识的问道。 “没有怎么办?四公主或者会中计,但皇后娘娘那边如果也是这么容易中计,就不会这么简单就登上皇后的宝座的。”卫月舞躺了下来,蝶翼边的长睫扇动了两下,若是她没猜错的话,储秀宫里的那两间屋子,是很重的关键吧! 涂昭仪把两间屋子保持的那么好,当然不只是在缅怀什么。 “所以,我们现在什么也不用做,静观其变吧,四公主不会因为看到三公主过来一趟对我如何!” “那如果以后三公主还是时不时的这样做呢?”金铃不放心的道,看这位三公主的样子,可着实象是有这种想法的人。 居然还放下公主的架着,要拉着郡主出门,分明就是让更多的人看到她和郡主之间不一般的关系。 “她应当不会有那么多时间的吧!”卫月舞合上水眸,缓缓的道,那两间屋子的事,总是会让她和涂昭仪分心的吧! 三公主大晚上居然到了储秀宫去探望卫月舞的事,四公主当天就知道了,四公主虽然很生气,但也知道三公主是最愿意自己生气,当下听自己身边的人劝,也早早的安睡了,并没有打算闹事。 第二天一大早,软桥停在储秀宫门口,卫月舞等世家小姐上了软桥,一路往佛殿而来。 待得到了佛殿门口,软桥停下,各人下了轿门,还没待众人进去,就远远的听到有内侍开道:“皇后娘娘驾到!” 立时,众人一起跪在丹阙之下。 一大排的宫女挑着各色的仪仗出现在众人的面前,然后是内侍,最后众星捧月一般的出现了皇后娘娘。 众人山呼:“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卫月舞随着众人一起参拜涂皇后,恭敬的垂眸,却见眼前一溜的宫裙飘过,应当是那一大群的宫女,之后便看到一人站在自己身前,停下了脚步。 华美的凤头靴,上面颤微微的几颗冬珠,裙角绣着的丝线,细密的没有针脚,不用说这是涂皇后了,头越发的垂落了下来。 “静德?”涂皇后站定在卫月舞的身前,看着眼前纤瘦的少女,微微的道:“抬起头来!” “是!”卫月舞头微微一抬,却并没有拿眼去直视涂皇后。 涂皇后的目光落在卫月舞的脸上,这一张脸长的很精致,精致的连看惯了宫中美人的她,也不由的赞叹。 脑海中泛起的是另一张脸,那张脸同样出色,同样的让人惊艳,也同样的让她嫉恨。 如果不是那个女子,自己或者活的没现在这么风光,但必然会更幸福。 只要想到这一点,她心头的恨意就没办法压下去。 那样的一张脸,生出来就是要害人的吗…… “起吧!”半响,涂皇后才淡淡的道。 “多谢皇后娘娘!”卫月舞恭敬的道,过来一个宫女扶了她一把,卫月舞起身。 “跟本宫一起进去!”涂皇后转身往大殿走去,四公主在边上看了看一脸恭敬的卫月舞,觉得还算满意,举步跟上的时候,提醒卫月舞道:“跟着母后和我一起进去!” “是!”卫月舞稍稍退在一边,让四公主先行,她则跟在四公主身后。 之前三公主祈福的时候,涂昭仪来助阵,这次四公主的祈福,为了显示四公主的身份不同,涂皇后过来也是正常,倒是让卫月舞想不到的,涂水喧居然也跟在四公主身后,和她走了个半排。 之后身后的几位小姐,一个个被扶了起来,分成两排,跟着卫月舞和涂水喧一起往里走。 因为这一次是皇后娘娘带的队,更是没有一个人敢发出一点声音。 丫环们呆站在门口,一动不动,里面的小姐们也是跪的特别的虔诚,整个佛殿这么多人,几乎是鸦雀无声的。 好半响,终于听到和尚念经的枯燥的声音停顿了下来,然后是皇后身前的内侍拉长着调子,说了声“起” 涂皇后先是被人扶了起来,接着是四公主,接着是一位位小姐…… 第六百三十五章 提醒,涂皇后在意的往事 涂皇后的身份不同于一般,而且脸上的神色看起来比涂昭仪更是威严了许多。 既便是坐在休室的偏殿里,目光扫过众人的脸,一张张俏丽的脸都不由自主的低下,不敢对上涂皇后那双略显严苛的眼睛。 卫月舞低头玩着自己手中的帕子。 涂皇后和涂昭仪都是她看过的,但是就两个人的容色来看,分明是涂昭仪更出色几分,涂皇后威严是够了,但这娇美上面,差了涂昭仪许多。 当年两位一起进宫选秀,照着常规,这位涂皇后原本应当是没有送进来选秀的,送进来选秀的应当是涂昭仪,但是因为和父亲的婚事有变,涂太师临时把涂皇后也送进了宫。 大家都是涂氏嫡女,其实没什么高下可分,况且涂昭仪长的更好,无论从哪个方面看,皇上要选的皇后都应当是涂昭仪,但现在却成了涂皇后,这里面的内情,卫月舞已隐隐有些猜测。 原本这些事跟她没有关系,但现在却不容她避开。 她这里心里才叹气,就听到涂皇上找上了自己。 “静德,听说昨天三公主就来找过你,不知道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需要说?”涂皇后微微一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是的,昨天三公主特地来问臣女住的如何,还问臣女要不要换屋子,上次臣女陪着三公主祈福的时候,和四姐一起换过屋子,是两间特别相象的屋子,但后来四姐那边的屋子闹的火起,还被涂昭仪训斥了一顿,臣女这次再不敢换屋子。” 卫月舞站起来,恭敬的答话道。 “换屋子?涂昭仪给你们换的?”涂皇后皱了皱眉头,这种事平日她都不管的,所以根本没在意这种小事,可这会却听出了几分异常。 涂昭仪是个什么样的人,会关心这种小事。 卫月舞成为静德之后,才进入自己的眼中的,对于涂昭仪来说,当然也是一样,怎么会在当时就这么重视她,居然连她住的屋子的小事都关注道。 “不是昭仪娘娘给换的,是大姐当时偶尔说起储秀宫里有两间最好的屋子,还说皇后娘娘……”这话说到这里卫月舞停顿了一下,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微微有些尴尬,含糊的道,“大姐也是道听途说来的。” “听到什么事了?”涂皇后眼角跳了一跳,冷声问道,殿内的气氛立时严谨了几分。 “这……大姐听闻皇后娘娘也在储秀宫呆过,跟臣女说起此事。”卫月舞微微结巴了一下,带着几分惶然。 这样的神情让涂皇后很是满意。 “你大姐最近怎么样了?” “臣女不知,南安王府那边没有说什么。”卫月舞巧妙的把话带到了南安王妃身上,听闻南安王妃跟涂皇后的关系不错,她不相信涂皇后会不知道卫风瑶的事,却让自己来说。 卫风瑶现在在南安王府现在的日子必然不会好过,上次让那个媚儿大闹了华阳侯府,丢的可不只是华阳侯府的脸面。她这个南安王世子妃的位置,其实只剩下一个名头了,或者连性命都堪忧,她不觉得南安王妃会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 卫风瑶怎么也算是皇室的嫡系,这样的事,南安王妃必然会跟涂皇后通通气。 “你大姐以前也算是华阳侯府最尊贵的小姐,皇上隆恩,让她嫁到南安王府去,却想不到她居然会魔怔了,好好的一位世子妃现在弄的人不人,鬼不鬼,南安王妃上次还跟本宫说,怕是你的这位大姐不久于世了。” 涂皇后的声音冷冷的,带着森寒,一时间那几位小姐全低下头,一动都不敢动,生怕涂皇后的下一个目标就是她们。 “大姐病的这么重了?”卫月舞愕然抬头,一脸惶急。 “不知道哪里沾染了什么邪气,现在六亲不认,住的院子里根本进不了人,进去一个就被打出来一个,以前本宫见她的时候,也是伶伶俐俐的一个,现在居然弄成这个样子。”涂皇后脸上的神色和缓了几分,似乎还有几分为卫风瑶感叹的意思。 “大姐居然……”卫月舞惊的小脸煞白,樱唇颤抖了两下,说不出话来。 看到卫月舞一脸的惊惶,涂皇后的唇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半带着几分调侃的道,“听闻你二姐也曾经魔怔过,现在你大姐也这个样子,却不知道这会不会在其他小姐的身上出现。” “臣女不知!”卫月舞低头。 “静德如此伶俐、乖巧应当不会有这样的事的。”涂皇后站起了身,“本宫这里还有事。” “母后,您要走了?”四公主看着涂皇后疑惑的问道,之前母后来的时候还对自己说,要好好的敲打敲打卫月舞,让卫月舞彻底的转到自己这边来,而且给自己一个明确的态度,这会怎么才敲打了几句,就要走了。 “本宫还有重要的事要处理,鸾儿你就和这几位小姐一起参拜吧!”涂皇后的目光从那一圈特别恭敬的小姐们身上转过,最后落到了卫月舞的身上,“至于静德郡主,则帮助鸾儿处理祈福的一应事等吧!” “是!”卫月舞垂手落肩。 涂皇后的目光再次落到卫月舞身上,见她态度恭敬中带着几分惊惧,才满意的转身离开。 储秀宫里的两间屋子,难道是那两间屋子? 她居然还守着那两间屋子,莫不是里面有什么不成?这会涂皇后已没了心思再在这里敲打一个看起来已经很恭顺的卫月舞了。 那件事情比起敲打卫月舞的事情重要的太多了。 涂皇后大群的宫女、内侍一走,整个偏殿的气氛都放松了下来,四公主虽然不惧涂皇后,但平日涂皇后对她要求的也极严苛,涂皇后这么一走,她也觉得放松了几分:“大家都好好休息一下,或者也可以走动一下,必竟跪的时间都有些长了。” 之前是一直跪着,这会是一直坐着,别说其他小姐们觉得累,四公主自己也觉得很累,挺直的腰也放松了下来,扶着宫女的走站了起来,她也得走走,否则整个人都觉得僵僵的,极不舒服。 见四公主带头出来走走,所有的小姐也就看样学校,一个个扶着丫环的手走到外面,一边赏景,一边散步,舒缓一下僵直的腿。 卫月舞的腿脚也很僵,她身体原就比普通的世家小姐更不好,再加上用心对付涂皇后,这会只觉得累的腿都抬不动,还是金铃先帮着她抬了几下腿,才慢慢的恢复了一些知觉,扶着金铃的肩,小步的挪动了起来。 她这里动作最慢,那一大批小姐们已经全走了出去,独留下涂水喧却是含笑站在她身边。 “静德郡主,那天的事还得多谢静德郡主。”涂大小姐含笑冲着卫月舞诚心诚意的福了一礼。 “涂大小姐客气了,原本就是涂大小姐自己聪明!”卫月舞含笑答道。 这话虽然说的含糊,但涂水喧却是听懂了,抬头看了看偏殿门口,这会偏殿门口已空无一人,大家全在外面闲逛,放松。 “聪明什么,到最后还是别人最聪明!”做为争太子妃的失败者,涂水喧的神色黯然了下来,纵然这以后的事谁也说不清楚,她生下将来的太子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但不管如何,现在她还是被靖文燕压了一头。 这么一想,心头就有些郁郁。 纵然祖父和姑姑说的最好,也不能抹去自己只是太子侧妃的事实,这以后要被靖文燕压在头上。 “听闻太子殿下和涂大小姐小的时候也是一起长大的,眼前的纵然少了什么,相信太子殿下也一定会补给涂大小姐的。”卫月舞半是调侃的笑道,神情温婉。 这话说的涂水喧的心坎里去了,让她脸上不由的露出了几分笑意,她心里却也是这么想的,也就是有了这种想法,心里也没那么过不去。 这太子妃之位,以往祖父和姑姑都是说留给自己的,但最后却是落到了靖文燕的手中,说不甘心,涂水喧是真不甘心。 但祖父和姑姑都同意了,她还能说什么。 “走,我们出去逛逛。”见卫月舞行走之间还是很艰难,涂水喧伸出手,帮着扶了她一把。 “多谢涂大小姐!”卫月舞微微一笑,水眸漾起。 待得她们出大殿的门,却看到外面居然又围了一大堆的人,站在高高的台阶下往下一看,卫月舞不得不叹异,这位世子还真是花蝴蝶,走到那里都能围上一大堆女子,但看下面那一堆女子中的中心人物,就知道燕怀泾是如何的受欢迎。 当然四公主也是在那里的。 “我们往那里走走!”卫月舞伸手指了指另一个方向,正巧可以避开那一堆人的方向。 涂水喧也看到了那一堆人中的燕怀泾,但她自来便认定了文天耀,所以对于燕怀泾并没有太多的想法,只看了一转,便转了开来,点点头,帮着金铃扶着卫月舞往那边过去。 她其实真的是有事而来,这会留下来当然也是有因的,能避开其他人跟卫月舞说话是最好的了…… 第六百三十六章 听说靖大小姐有一幅画 顺着斜边,卫月舞下了台阶,和涂水喧一起往一边的小径转过去,那里的小灌木丛中,已有几株不知名的小花骨朵绽放在那里,在这种早春的时候,极是诱人。 两个人都不由的停下脚步,赏玩起来。 “静德郡主,你可知道靖大小姐的一些事情?”涂水喧赏玩了一下,看了看依然看的聚精会神的卫月舞,踌躇了一下,但还是假装不在意的问道。 “什么事?”卫月舞一脸的茫然,眼眸转向涂水喧。 “听闻靖大小姐以前还曾经有和燕国公世子联姻的事情。”涂水喧道。 “我也听说过!”卫月舞想了想道,随既柳眉微蹙,“听说那事最后必竟没有成,现在燕国公世子要娶公主,靖大小姐要嫁太子,可以说是两不相干了!” “虽然说现在是两不相干了,但听闻之前靖大小姐上梅花庵的时候,燕国公世子也是匆匆赶去,而且还直接去了靖大小姐的院子,两个人聊的很晚才离开。”涂水喧柳眉轻蹙。 是说的是那天梅花庵的事情,而那天自己正巧也在,这事瞒不了人。 水眸中扬起一抹淡冷,脸上却是不动声色:“涂大小姐说的是那天我住的地方烧起来的事情?” “对,那天郡主似乎也在山上,好象是起火了!”涂水喧也似乎才想起,颇为不好意思的道。 “那天我因为起火,后来又搬了地方,所以没注意到这些,但你这么一说,想想好象是的。” 卫月舞柔声道,但随既困惑的摇了摇头,“但具体是不是燕国公世子来见靖大小姐的,却是不知道。” 原来涂水喧是来打听那天的事情了。 “郡主那天可曾见到靖大小姐和燕国公世子?”涂水喧打听道。 “见是见到了,但是……”卫月舞困惑的摇了摇头,“没发现他们有其他不对的地方啊!” “若是简简单单的让你发现,她就不是靖大小姐了!”涂水喧冷哼一声,眼角泛起怒意,“那一天,她差点要了我的性命,可最后还是好生生的坐上了太子妃的位置,连祖父和姑姑都认同了她!” 这是涂水喧最不服气的地方。 “我听说她有一幅什么画,说是送给了太子殿下,并且说那幅画从未让人看到过,但其实早就让燕国公世子看过了!” “画?”卫月舞愣了一下,她是真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事。 “是的,是一幅画,不知道画了什么,但是很重要,连祖父和姑姑都是被这幅画说动的,否则这太子妃的位置哪里轮到她,或者连风和大师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涂水喧愤愤的道,一张秀丽的小脸气的煞白。 这事情当然是她偷听到的,也知道事关重大,但对于这画她却迫切的想知道,不过也知道不管是祖父还是姑姑都不可能告诉自己,而其他人跟靖文燕又没什么接触,唯有这位静德郡主,似乎不比靖文燕差,那天遇刺的时候,若不是她提醒自己坏了靖文燕的计划,说不定自己还真的中了靖文燕的招。这也是她随着涂皇后来的最重要的目地。 至于明面上当然是说想陪着四公主为山河祈福,她因为已经位列东宫,却是不便明文标注陪四公主祈福,但若是自愿,也可以偶尔来几次,今天第一天,她来这里也算是给四公主造势,涂皇后自然满意,也就把她带了来。 “画?靖大小姐的送给太子殿下的?这画有这么重要,重要到太子殿下会把太子妃的位置让给她,甚至于……”卫月舞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涂水喧的身上,“甚至让涂太师也让了步?” 这位涂太师虽然一直隐于幕后,但给卫月舞的感觉一直是势力不小,能让这位涂太师让步,那画岂只是一幅普通的画,卫月舞心里隐隐有了猜测,只是想不到靖文燕的本事居然这么大,连这样的画都能拿到。 燕怀泾那里会真的毫无所知吗?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画,但肯定是一幅很重要的画,她的靖地早早的没了,也不知道这又是怎么样的画能打动太子殿下。”涂水喧心情不佳的叹了口气,看着那丛灌木上的花,也没有方才那般顺眼了。 伸出手胡乱的甩了两下,立时那两朵小小的花骨朵,就立时掉了下来。 “郡主……你……你对燕 国公世子是什么想法?”涂水喧出了气之后,平静了下来,想了想转向卫月舞问道。 “没什么想法!”卫月舞摇了摇头,不管燕怀泾那边做什么事,说什么话,她这里当然得格守本份,做一个安安静静的静德郡主。 “不是说燕国公世子指名要你。”涂水喧怀疑的看着卫月舞,那天她也看到了燕怀泾对卫月舞的情形,虽然说不上哪里不对,但直觉这里面有事,但若说真的有什么可以证明却一时又找不到。 “涂大小姐,我是皇朝郡主,又不是一个丫环。”卫月舞脸上泛起怒容。 “是我唐突了!”涂水喧这会也觉察到自己的失言,忙陪着笑脸道。 “走吧,我们回去吧!”卫月舞一副不愿意再多谈的样子,拎起裙角往回路上而去,涂水喧还想说什么,但见卫月舞已走了过去,只得无奈的跟了过去。 小径转到佛殿前面,正待转向大殿的台阶,卫月舞却发现那位谪仙一般的世子正挡在路的前面。 一袭华美的白衣,这次衣领和襟边绣着紫色的花纹以及祥云的图案,他这会正在往台阶上走,身边是四公主,不远处刚是那群娇羞的世家千金。 却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停住悠然的转身,带着几分慵懒的目光正巧落在卫月舞的身上,削薄的唇角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那种含睇凝视的感觉,让一众人等都把嫉妒的目光落在卫月舞的身上。 连对卫月舞一心图谋的四公主也难掩眼中的嫉意,手中的帕子紧紧的拧了起来。 自己才是天之娇女,凭什么卫月舞会抢了自己的风头,真是太可恶了。 “静德郡主可休息够了?”燕怀泾毫不避忌的对着卫月舞悠然一笑,问道。 这话一说,卫月舞立时觉得那些嫉妒的眼神,如同穿心的利箭,一起往自己身上射来…… 悄悄的后退了几步,和后面过来的涂水喧走了个并排,卫月舞冲着燕怀泾恭敬的行了一礼,却并不说话。 见卫月舞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燕怀泾似乎也颇觉无趣,转身又往上走,真往主殿而去,这个时候应当又要祈福了。 只不过他们祈福的主殿和四公主祈福的主殿并不在一处,而是相邻。 看到卫月舞没理会燕怀泾,四公主又是气愤又觉得高兴。 气愤的是连自己都不敢给燕怀泾脸色看,卫月舞一个小小的郡主凭什么对他爱理不理。 高兴的是燕怀泾对卫月舞果然是有这么一点在,母后那边的计划实施起来就方便的多了,既然燕怀泾看上了卫月舞,就把卫月舞送给他又如何,让他这后院先争斗起来,一个是新宠,一个是旧爱,打个两败俱坏,自己再嫁过去,那就是两全其美的事了。 不管是那位燕地的姓林的女子,还是卫月舞都是不能留的,不过暂时还有用,所以她不会对付卫月舞。 进到大殿,这一次祭拜的时候没有刚才那么长,少了皇后娘娘的监督,四公主也不愿意跪的起都起不了身,所以稍稍的跪了跪,便让众人回去。 卫月舞看了看时间,应当快午膳时间了,就欲跟着众位小姐一起去储秀宫用午膳,然后再去藏书殿那里清清静静的看个一下午的书,顺便休息一下跪得麻木僵硬的腿。 只是她这里才举步,就听到四公主和气的叫住了她:“静德郡主,等一下。” 卫月舞愕然回头,看到走路也有些僵硬的四公主,扶着一个宫女的肩膀过来。 “静德郡主,你到我那里用午膳,我还有事跟你说!”四公主上前两步道。 “这……”卫月舞犹豫了一下。 “静德郡主一起吧,我正巧也要在四公主的宫里午膳,就一起做个伴吧!”涂水喧也过来笑着邀请道。 “是!”看了看四公主,又看了看涂水喧,卫月舞心里多了几分戒心,但还是点了点头。 于是她和涂水喧上了停在殿外的软桥,四公主上了自己的辇,一众人等簇拥着往四公主的住处而来。 一路上时间并不长,但待得到了地方,卫月舞扶着金铃的手下了轿门,却愕然的看到自己前面的缓步走着的燕怀泾,水眸蓦的瞪大,四公主想干什么,请了燕怀泾,又把自己找来,这实在不象是四公主的为人。 但这回已到了地头,也不便再说什么,看四公主在前面和燕怀泾有说有笑,她自低头跟在后面,一起往里走去。 午膳早已准备下了,四公主就吩咐摆宴,一时间各种菜肴一起送了上来。 一共四个人,这桌位安排的却是极不一般,燕怀泾的一边坐着四公主,而另一边则被安排上卫月舞,这样的排席让卫月舞很觉得诡异,但神色依然从容,坐定之后,也没有东张西望。 酒无好酒,宴无好宴,她就静等着四公主的下文…… 第六百三十七章 柔情,燕国公世子的深情 卫月舞想不到的是四公主竟然没什么下文,宴会之上也没有任何为难卫月舞的意思,甚至于很特意还把话引到卫月舞这边来,而涂水喧也是一个劲的在边上表示卫月舞的性子温柔大度,是个得体的。 一顿午膳,除了卫月舞一直颇有几分尴尬外,大家都算吃的宾主相和,至于客位上的那个客人,一双俊美的眼眸时不时的弯出一丝笑意,看得出应当也是极满意。 等众人放下手中的筷子,宫女就来收拾。 重新送上茶水后,四公主正待要说话,忽然一个内侍匆匆跑了进来:“四公主,皇后娘娘请您过去一趟。” “什么事?”四公主脸色一紧,神情紧张了起来。 “奴才不知道,但听说是好事,皇后娘娘让您过去一下。”内侍笑道,“好象是跟太师府上有关!” 所立谓太师府上,指的当然是涂太师府上的事情。 “水喧,你可知道有什么事?”四公主转向涂水喧。 涂水喧茫然的摇了摇头,“我出来的时候,也没听说有什么喜事,这会有什么,我真不知道。” “那就一起去看看吧!”四公主站起来,笑着邀请道。 卫月舞也站了起来。 “静德,你就先别走了,替我陪一下燕世子,我去去就来。”四公主忙伸手阻拦道。 “这……”卫月舞迟疑了 一下。 “无碍的,我和水喧去一下就回来。”四公主又道。 她一而再的这么说,卫月舞倒是不便再推拒什么,只得苦笑道重新坐了下来。 燕怀泾坐在一边,拿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仿佛没听到四公主要离开似的。 “世子,我和水喧稍稍离开一会,马上就会回来。”四公主向燕怀泾请辞,燕怀泾慵懒的放下手中的茶杯,点了点头:“四公主请便。” 四公主然后带着涂水喧匆匆离开。 一时间殿内安静了下来,唯有边上两个伺候着的宫女站在边上,垂首落肩,恭敬的站在那里。 “郡主,莫如陪我去四公主的院子里,转转走走!”燕怀泾笑道。 “好!”卫月舞点了点头,纵然四公主不在这里,但也还是莫名的觉得压抑,还不如出去走走。 四公主自己的大殿后面有一个不大,但极精致的园子。 这会已有一些早春的花,零落的开在后院,透着早春的消息,卫月舞在自己府里的花园里,可没看到过这些早春的花,但在四公主这里却看到好几株,可见这几株都是极珍贵的品种,或者也只有四公主这里才有。 “四公主是怎么回事?”但此刻卫月舞却是无心赏玩这些花草,才走了几步,见宫里的宫女、内侍自觉的没有跟过来,才问道。 “她想撮合我们。”燕怀泾心情极佳的答道,侧目看着卫月舞,一双俊美的眸子潋滟夺目。 “她为什么要撮合我们?”卫月舞一惊,四公主和三公主之间的争斗,历历在目,她可不觉得四公主还有这么一个闲心。 “她自然要撮合我们,当然这也是涂皇后的意思,总是目地当然是当我把你娶进府才是。”燕怀泾对于四公主的反应,却是很了然,这也原是他动作的结果,这会听问,慵懒的答道。 “那她怎么办?”卫月舞站定在一棵开了几个花骨朵的树下,绝丽的眸子微微一蹙。 “她自然是想坐收渔翁之利,其实不只是她,还有三公主和涂昭仪吧,不过现在她们两家争斗的应当是你到底最后会归属哪一方,会为哪一方诚心诚意的办事,所以这段时日,你小心一些,没事就去看看书,听闻三皇子最喜欢去的就是那个藏书殿。” 燕怀泾微微挑眉,嘴角的笑意越深。 卫月舞虽然想问三皇子喜欢去藏书殿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但她这会更在意的是燕怀泾话语中透露出来的另一种信息,眼光的余光扫了扫殿门外站着的两个宫女,那么远的距离,应当不会听到。 “她们都想看我和林小姐争个你死我活?”卫月舞目光中,跳跃出妖孽两个字,这妖孽居然给她们这种错觉,而且还让争的那么起劲的两个人,一起有意识的把自己送到他身边去,除了妖孽,卫月舞不觉得还有其他字可以形容。 “不是你死我活。”燕怀泾伸出修长的手指,在卫月舞面前摇了摇。 “那是什么?”卫月舞眨了眨水眸问道。 “是你死她是死,两败俱伤,不管是我府里的那个出了事,还是你出了事,另一个势必要抵命,那种情况下,就直接把两个对手都处理掉了,而且还是半点不沾身,这宫里的涂昭仪和涂皇后,果然不愧是出自同一个府上,这表达的意思都是一个样,都是涂太师教出来的啊!” 燕怀泾感慨道。 “……”卫月舞张了张嘴,却不知道一时从何说起,最后只能闭上了嘴。 这腹黑的狐狸算计的太准了,几乎步步就掐准了她们的命脉,也不知道这只腹黑的狐狸是怎么想到的,居然想出这么刁钻的主意。 别人不知道,自己哪里还会不知道,所谓的林小姐是自己,而自己也就是林小姐,同样的两个人有什么可争斗的,其实这所谓的两败俱伤是真心不可能存在的。 但这会却被看成马上就要被推入两败俱伤的布局了。 “她们想怎么做?”半响,卫月舞才皱起了柳眉问道。 “自然是想法说服你,跟了我!”燕怀泾俊美的唇角勾起笑意,温和的道。 “所以,三公主和四公主才会争相向我示好,争相表示和我表示情同姐妹,但这些还远远不够啊!”卫月舞极是困惑的道,三公主和四公主纵然再向自己示好,也不可能真的让自己为她们卖命。 “不管你为不为她们卖命,只要你能时不时的在我面前说说她们的好话就行,等事情出来之后,不管是你死,还是别人死,她们都只是局外人,而我也会因为你们俱亡,随意的娶一个相对有好感的公主就行。” 燕怀泾狭长的凤眸微微扬起,脸上的笑容虽然温和,却给卫月舞一种危险的感觉。 不过想想他话里的意思,卫月舞的脸上也不由的露出几分冷意,不管是三公主还是四公主都心存恶毒,都是想让自己去和那们所谓的燕地来的“林小姐”拼的你死我活,而她们不但坐收渔翁之利,而且还等着事后接受燕怀泾。 “我现在要怎么做?” “什么也不必做,不过这几天还是少往人前凑和才是,尽量去藏书殿看看书,有三皇子在那里,三公主和四公就算是想难为你,也不便出手。”燕怀泾若有深意的对卫月舞道。 “至于以后就等你出了宫再议,你自己当然还是平淡无为一些的好,但燕地来的世家女可都是嚣张惯了的,况且眼下还是名正言顺的时候,当然总得弄出点事故来。” 燕怀泾的声音极是悠然,却暗藏着令人心惊的威仪。 “我出宫之后……”卫月舞颇为茫然。 “林小姐闹的越狠,她们就会觉得越不能控制得住,也越想把你推为马前卒,去替她们扫清道路,但现在在宫里,你一切需要小心,别让另一方下死手对付你!” 燕怀泾脸上的笑容缓缓退去,俊脸上露出难得地冷意。 “你放心,如果只是三公主和四公主,还不能逼得我一定要表态,只要我不表态,她们就谁也不会下死手对付我。”卫月舞眼睛眨了眨,再眨了眨,唇角露出一丝笑意。 “你自己小心一些,如果真的很急,可以直接让金铃传信出来,这宫里也不是一块铁板,燕地也是有人手在的。”燕怀泾柔声道,伸手从袖口里取出一张纸条,递了过来“燕地的腾龙密谍里有人。” 卫月舞下意识的伸手去接,接完才查察到自己的动作。 心里莫名的感动,既便自己是在宫里,是燕怀泾最不能插手的地方,他也想法让自己进了藏书殿,把自己置于相对安全的地方。 这是京城,这是皇宫,燕地想把手伸进来,何其困难,这里面的每一条线都是极其珍贵的,但燕怀泾却不惜动用这样的暗线,也要求得自己的安全,这份暗藏的心意,既便什么也没说,也令卫月舞感动。 水眸闪了闪,再闪了闪,心里莫名的有种暖流,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有种很强烈的情绪,从心头冲上来,让她一时间,控制不住的鼻子一酸,急转身,才掩去眸中的眼泪。 她想哭,但却清楚的知道这里不是一个可以发泄情绪的地方。 握着纸条的手狠狠的用力,压下心头的酸楚,咬了咬樱唇,声音带着几分哽咽:“我……我知道了!” 能够不用手中的纸条,她绝对不会用,卫月舞清楚的意识到,这可能给燕怀泾带来极大的危险。 这已不只是一种维护,而是一种全身心的信赖! 理智早已控制不了感情,或者在自己答应的时候,这心里便已悄悄的有了什么,纵然和他在一起,要面对很多的麻烦,或者说很多的危险,但她却已觉得无悔了。 “怎么了?”身后传来燕怀泾的声音,卫月舞偷偷回眸,看到他那双迤逦的俊眸中,露出的困惑,从来不曾看过他有这样的神情,他可以谪仙一般的如风如月,也可以高洁如同天上的白云,还能是腹黑妖娆的妖孽,但绝不是眼下的这种神情。 眼泪蓦的控制不住,转过身呜咽了起来…… 第六百三十八章 娘亲的死,要水落石出了吗 “你……没事吧!”燕怀泾转到她面前,看着拿帕子捂着嘴,呜咽着的卫月舞,眼中的神情困惑而讶然,手伸了伸,但还是缩了回来,柔声安抚她道:“是不是吓到你了?没事的,不会有事的,三皇子对你娘亲有好感,不会看着你出事的。” 卫月舞满脸是泪,拿帕子急捂了去,好半响,才停下呜咽声:“我……我没事!” 手中的帕子抹了抹,把眼泪拭去,却再也不好意思去看他。 “没事,你哭什么!”燕怀泾低声问道。 “我…………”卫月舞咬咬樱唇。 “等这几天过去,出了宫,就好好的折腾折腾她们,到时候一定给你出气!”燕怀泾侧头看了看她,俊眸温柔。 “我不是这个原因……”卫月舞觉得自己现在着实解释不清楚,又拿帕子抹了抹眼泪,低声问道,“我这样会不会让四公主觉得有问题?” “不会,说不定正想看到!”燕怀泾一本正经的道。 “你别开玩笑!”卫月舞手中的帕子停顿了一下,狠狠的撇了他一眼。 “我是说真的,如果她看到你这个样子,必然会觉得你肯定是不愿意的,听闻涂皇后和你娘最有瑕,必然会觉得这样对你才最好!”燕怀泾柔声道。 卫月舞默然,涂皇后的心结,她当然知道,娘亲当年就不曾有什么好的待遇过。 以涂皇后的心性,当然是见不得自己好的,如果自己不愿意嫁给燕怀泾,却又不得不嫁过去,那必然是涂皇后最愿意看到的。 “事情会很快吗?”抹干了眼中的泪水,卫月舞低头问道,这个时候实在不好意思看他,却也不能一直站着不说话。 “会很快的!”对于她这句没头没脑的话,燕怀泾“扑嗤”一声笑了。 这样的笑容听在卫月舞的耳中,越发的觉得羞的抬不起头来,也突然意识到自己话里的问题,这好象是自己迫不及待的要嫁给他似的。 咬咬唇,一时间连话也接不下去。 好在燕怀泾也不愿意让她在这里太尴尬,接下她的话题道,“四公主的祈福之礼完成之后,也就是我们几个人到底要娶哪位公主的事情了,皇上那里当然不会放过我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不过原本应当第一个盯上的我,因为燕地世家女的出现,却成了一个不能扔又不能放弃的一个人了。” “那要怎么办?”卫月舞不自觉的抬起头。 “不急,我那里已有了谋划,你小心的护着自己就行!宫里的这几天特别要小心行事,别被逼得不得不站在谁的对立面去。”虽然知道自家的小狐狸也不简单,但燕怀泾还是忍不住叮嘱道。 “我没事!”卫月舞摇了摇头,心里却已有了计较。 这几天不管是三公主和四公主必然会频频的以各种理由来找自己,自己这里当然也会以各种理由推却,但如果再加上涂昭仪和涂皇后,却不是自己能对付得了的,好在自己这里也有了谋算,她要让这两位涂家女都没时间来顾及自己。 “燕世子,我回来了!”身后忽然传来四公主的笑声,卫月舞抬眸,正看到四公主带着涂水喧以及涂家九小姐一起走过来。 四公主带着笑意的脸,在看到卫月舞微红的眼眶里,越发的笑的灿烂了起来。 “郡主你怎么了?”涂水喧也看到了卫月舞的神色,忍不住低低的问道,倒是涂九小姐看了看燕怀泾又看了看卫月舞,脸色冷了下来。 “我没什么事!”卫月舞笑道,但任谁都看得出她笑容的勉强。 “四公主既然来了,那我也要告辞了!”燕怀泾对四公主微微一笑,温和的道。 “怎么我一来,世子就要走了!”四公主颇不满意。 “之前三公主邀请说有事相询,这会有空了正巧去看看。”燕怀泾笑道,只这样的笑容带着几分疏意。 一听又是三公主,四公主脸上的笑容僵住,勉强笑了笑,还不得不装大度:“那世子就先去三姐那里吧!” 燕怀泾微微一笑,转身大步离去,看着他的离开,四公主脸上的笑容退了下去,狠狠的跺了跺脚,嘴里不由的恨声道:“文彩蝶是越来越不要脸了,居然……” 这话被一边的涂水喧拉了拉袖子,止了下去。 四公主这才看向卫月舞:“静德,方才可是燕世子说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话,惹你生气了?” 四公主问这话的时候还是气鼓鼓的,她觉得燕怀泾就算要惹谁生气,也必须是自己,凭什么卫月舞居然可以让燕怀泾有这份闲心惹她。 但想起涂皇后的一再嘱咐,才压下心头的嫉妒,做出一副关心的嘴脸来。 “公主真没什么事!”卫月舞苦笑着摇了摇头,这样的神情越发的让四公主猜想到卫月舞的不情不愿,心里又是嫉又是喜。 还有一些隐隐的得意。 “没事就好,静德我们马上就要成为亲戚了,这关系自然又近了一分,母后那里传来了好消息,你父亲马上就要迎娶她了!”四公主过来拉着卫月舞的手,一边亲亲热热的往回走,一边笑道。 一边的涂九小姐脸红红的低了下来。 “父亲向皇上求赐婚了?”卫月舞惊喜的道。 “是的,所以父皇那里已下了旨意,不日就能完婚!”四公主喜洋洋的道,虽然母后之前没看好这位涂九,但既然是姓涂的,当然就是自己的亲戚,这会用来拉拢和卫月舞的关系是最好的了。 “方才母后让我过去,就是说这个好消息的,听闻你在这里,九姨也就要求过来看看。”四公主道。 这句九姨她以前是叫不出来的,看到涂玉珍也只是淡淡的叫一声涂九小姐,但这会为了和卫月舞的关系更亲密一些,这声称呼也就自然而然的出了口。 涂玉珍诧异的看了一眼四公主,相比起来三公主和涂昭仪才是对她颇有善意的,而四公主看到她的时候,一向都是傲的很。 涂玉珍和四公主的互动,卫月舞虽然看在眼中,脸上却是不显。 一行人重新进到四公主的宫里,因为有涂水喧和涂玉珍在,大家相谈的也算相和,稍坐了一会儿,卫月舞就站了起来:“四公主,我先告辞,去藏书殿看看,之前遇到三皇子,三皇子也嘱咐我多去看看书。” 三皇子文明征虽然是没什么权势的一位皇子,而且生母的位份也低,但四公主却不敢看轻他,主要是太子文天耀对这位三弟极为照顾,有时候甚至是言听计从的。 “既然是三哥邀请,那你就去吧!”四公主想想自己的目地也算是达到了,接下来只要再稍加把劲,卫月舞就彻底的倒入自己这边,这会心情不错,就大方的挥挥手放了人。 “四公主,我这里也有事,就和静德郡主一起告辞了!”涂玉珍匆匆的站了起来,也向四公主告辞道。 卫月舞既然走了,涂玉珍留下来也没用,四公主当然不会不放人,索性大度的让她们一起出去。 两个人一起出了四公主的宫殿,下了台阶,看了看周围没有其他人,涂玉珍才低声道:“郡主,我发现了一些东西,在我二姐那里!” “什么东西?”卫月舞咬咬唇问道。 “一个药瓶!”涂玉珍犹豫了一下道。 两个人一边说话,一边脚下不停,看起来不过是两个人说些私房话而已,涂玉珍马上就要嫁进华阳侯府,卫月舞又是华阳侯的嫡女,两个人现在的身份纵然说些什么私房话,也没人会在意。 “什么样的药瓶?”卫月舞心头一跳,脚下顿了顿,但还是举步往前走。 “给你!”涂玉珍从袖口里摸了一块帕子,递过来,卫月舞接过,立时察觉到这里面裹着东西。 “这是我从二姐那里得来的药瓶,里面……里面还有一张纸条……”涂玉珍说这话的时候,低声的喘了一下,眼中透着明明白白的惊意,她这会甚至不知道自己这个药瓶是递的对还是不对。 “多谢涂九小姐!”卫月舞虽然还在往前走,但神色之间透着无比的激动,捏着帕子的手微微有些颤抖,这个谜团真的要解了吗? 娘亲的死,马上就要水落石出了吗? 涂家的二小姐,果然才是关键,那一连串早逝的人中,谁也没料想到这位仿佛一直隐身的涂二小姐,才是重中之重。 而有心人一直在让所有人都忽视她的存在,让她这么一个人缓缓的在人们的记忆中冲淡。 “不必客气……这原是我答应你的……只是,你看了之后……你要小心行事!”涂玉珍沉吟了几下,欲言又止。 “我会的,多谢涂九小姐。”卫月舞诚心诚意的道。 两个人在路口分开,涂玉珍自往宫外行去,卫月舞转身去了藏书殿,她们两个方才为了说话方便,谁也没要软桥。 藏书殿的内侍看到卫月舞过来,也没有多说什么,自动让了路,金铃依旧和内侍一起守在门口,卫月舞自己走了进去,来到昨日的那个桌案前坐下。 缓了缓心情,才把手中的帕子放到桌面上。 帕子折起来,打了几个结,卫月舞一个个打开,帕子展开,待得看清楚里面的东西,她的水眸蓦的瞪大…… 第六百三十九章 真相,涂二小姐的绝笔信 一个药瓶,一个和自己上次在娘亲那里发现的药瓶一模一样的药瓶。 如果说她原本还有什么疑惑,这会却因为这个药瓶的出现,解答了大部分。 手微微颤抖的摸上那个药瓶,看似明大夫的药瓶,但绝对不是明大夫的,象涂太师那样的府邸,平日里用的大夫最多的应当是宫里的太医,以涂皇后和涂太师的身份,请一个太医过府来看病还是很简单的。 所以,这瓶绝不可能在这位一直病病歪歪的涂二小姐手中出现。 阳光下,药瓶的颜色并不普通。 和娘亲那里找到的药瓶不一样,这个药瓶的瓶盖封着,用力打开上面的软塞子,卫月舞从里面倒出了一张纸团,一个小小的看起来象是被废弃的纸团,其实一点也不引人注意。 就算有人不小心捡到,也只是以为一个废瓶子而已。 纸团一点点的被展开,柔嫩的手指下,缓缓摊平,上面墨迹斑斑的字,带着泪痕。 简单的一段话,却是那个叫涂二小姐涂仪的绝笔信。 看着这封信,卫月舞的手指微微颤抖起来,然后慢慢的握紧,那双明媚的眼睛里全是戾气, 原来这才是真相! 原来不只是冬姨娘和李氏有伸手,连宫里的涂皇后也下了手,那样的药瓶原就不是普通人家能有的,是涂皇后让涂仪把药送到娘亲的手里的。 特地制造了一个相仿的药瓶,而那个相仿的药瓶,却是从冬姨娘的手中得来的。 涂仪是涂府旁支,家境一般,而且还因为她的病,原本就不富裕的家越发的拮据了,所以闻说被涂太师看中,认为嫡女,她家里什么条件都同意,并且直接把她送到涂太师府上。 也因此她顶替了之前和卫洛文订婚,并退婚的名声。 为了涂氏女的好名声,她也不能再嫁! 好在,她的身体原本就不能嫁人,这样结果,对她无损分毫,而后她认识了杨侍郎夫人,以及靖远侯夫人,再通过这两位夫人认识了当时的华阳侯夫人秦心蕊,而这几瓶药就是通过她的手送到了秦心蕊的手中。 这个时候卫月舞也已经出生,秦心蕊产后身体更不好,以调理为主,但这药表面上看起来是替她调治身体的,但实际上却会要了她的性命。 涂仪原本不知道这药不好,但后来发现秦心蕊越吃越不好,惊讶之下进宫去问涂皇后,才知道那药是要人性命,要的当然是秦心蕊的性命。 震憾不已的涂仪恍恍惚惚的回了涂太师府,却传来秦心蕊病逝的消息,当晚给杨侍郎夫人和靖远侯夫人各写了一封信后,写了这么一封绝笔信,也自缢在屋梁之上,悬梁高挂了…… 所以,娘亲死了,这位涂二小姐当天也死了! 原来这巧合里面,不只是娘亲的悲剧,还有这位涂二小姐的悲剧。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似乎有种浓烈的血腥之气,从喉咙处升腾而已,压也压不住,但最终却缓缓的流回了心里…… 手中的药瓶缓缓的收了起来,头微微低下,咬了咬唇,敛去眸中的恨意。 “怎么不拿本书看看?”清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卫月舞转头看到三皇子就站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微笑着看着她,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稍稍整理了一下心絮,卫月舞伸出一只手托着自己的额头,苦笑道:“头有些疼,所以不想看书,只想静一会儿。” 这一刻,她的脸色虽然平静,但心底却如潮水一般翻涌,喉咙处总有一股铁绣般的味道在翻涌,又岂能真的定下心来看书。 牙齿不由的咬上了樱唇,但随既便放了开来。 “怎么了,病了?”三皇子的脸色一变,匆匆过来放下手中的书,坐在卫月舞的对面,手一探,搭上了卫月舞另一只手的脉门。 好半响,才放下卫月舞的手,颇为困惑的看着卫月舞,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事,可能是方才陪着四公主祈福累了些。”卫月舞神色淡然的摇了摇头。 “真的没什么事?”三皇子颇为疑惑的问道,“我上次给你的药带了没?” “金铃带在身边!”卫月舞笑道,自打上次父亲暗示三皇子可信之后,这药就一直在金铃身边带着。 “如果不舒服,就服上一颗,虽然不能治本,但总是能治标的。”三皇子目光灼灼的看着卫月舞,那里有着卫月舞看不懂的幽深。 “多谢三皇子!”卫月舞水眸微微合起,倦怠的道。 看她神色如此疲惫,三皇子站起身来:“那你在这里好好休息一下,我吩咐人不许来打扰你!” “有劳三皇子!”卫月舞稍稍睁眼,微笑道。 三皇子点点头,倒也没再多说什么,拿起放置在一边的书,举步往外走,待得走了几步,又回过身来看了看卫月舞,俊眉不由的皱了起来,怎么看卫月舞眼下的情况都不太好。 方才他搭了一下她的脉,也发觉她的脉跳的过快,几乎和她平静的脸色完全相反。 叹了一口气,脚步沉重的往外走去,吩咐了藏书殿的内侍几句后,三皇子站定在藏书殿的路口,犹豫起来。 一个内侍匆匆的跑了过来,看到三皇子,才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冲着三皇子深深的行了一礼:“三殿下,太子殿下找您。” “什么事?”三皇子一愣。 “奴才也不知道,不过太子殿下看起来很生气,并且着急着让奴才们来找三殿下,奴才想着三殿下最喜欢看书,就跑这里来了,想不到还真的遇到了三殿下。” 内侍伶俐的道。 “走,去看看!”三皇子道,转身大步往太子东宫方向而去,太子还没有这么着急的找自己过,这必然是发生了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太子东宫的书房内,文天耀脸色铁青在原地转着圈子。 “大哥,找我……”三皇子进来,正看到文天耀恨怒难消的样子,惊问道。 “你来的正好,你看看,这是怎么回事?”文天耀看到三皇子进来,过来二话不说拉着他的手,就要自己书案前,指着案前的一卷书案道。 “这是什么?”三皇子愕然的看到上面有卫秋芙的名字。 “华阳侯府的四小姐,我之前看你对她很是注意,也就多注意了一下,但是想不到还会注意出两个不同的结果来了。” 文天耀冷笑一声,从边上的抽屉里又取出一个案卷:“你看看这两个案卷,同一个人却调查出不同的结果,这宫里的人可真是手眼通天,居然这么快就知道我要调查的人。” 听出文天耀话里的音头,三皇子的脸色也一变,接过文天耀手里的案卷,仔细的查看了起来。 同样的案卷,同样的一个人,前后的调查结果却不一样。 一本上面是从卫秋芙出生之时便说明的,那个时候华阳侯夫人正病着,几乎看不到人,连太夫人也免了她的晨昏定醒,偶尔有下人看到,都说华阳侯夫人裹着重重的衣裳,看起来倒象是怀了孩子。 这之后的几个月,卫秋芙出生,而后华阳侯夫人的病情似乎也稍稍的安稳了些,偶尔还能出现在人前,天气暖和了,衣裳穿的也没那么多了。 而后说是华阳侯夫人对卫秋芙极好,经常让人把她玩过去玩,很是疼爱她的样子,既便卫月舞出生之后,也依然对卫秋芙好的如同亲生的一般,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必然给卫秋芙准备一份,有时候甚至连卫月舞都没有,卫秋芙却是有的…… 于是在最后判定卫秋芙可能不是三房的章氏所生,而是华阳侯夫人所生。 另一本刚是说卫秋芙生的时候,华阳侯府夫人生了一场大病,几致于丧命,待得卫秋芙出生之后,她的病才有了起色,因为华阳侯夫自己没有孩子,对于卫秋芙很是喜欢,因此常常抱过去玩,但是自打卫月舞出生之后,明显的把重心放在自己孩子身上,也不再要求卫秋芙专门去玩了…… 这个案卷最后的结论是华阳侯夫人跟卫秋芙没有任何关系,现在的这位静德郡主才是华阳侯夫人的亲生女儿。 “这……这是!”三皇子看得莫名其妙,抬眼看向太子。 “这是有人知道我要查卫秋芙,故意让我查错方向,让我觉得卫秋芙才是华阳侯夫人的亲生女儿。”太子的手重重的在桌案上一拍,厉声道。 “有人暗中使了手段,所以让大哥的人得出这样的结论?”他这话虽然说的含糊,但三皇子还是懂了,俊眉不由的也紧紧的皱了起来,有人居然能左右太子府的谍报,这事实在是一件大事。 “是,想不到居然把手伸进了我的东宫太子府!”文天耀冷声道。 “那这个卫秋芙……”三皇子不解的问道。 “恐怕是有心人故意想把她送进我的东宫。”文天耀看向三皇子,张了张嘴,但终究没往下说,那些事或者是三弟的心结吧,他既然不想说,自己又何必去逼他。 “既如此,那就让她进东宫来吧!”三皇子稍稍一想,便也想通了其中的关键,冷笑一声道,“大哥,有的人野心实在太大,那就将计就计吧!” “好!”见三皇子脸上并无半点不舍之色,文天耀当下点了点头,同时也更确认自己的想法没错。 一个女人,一个被当做棋子送到自己身边的女子,他倒是期待起来了。 “太子殿下,不好了……”一个内侍突然撞了进来。 第六百四十章 惊骇,卫月舞昏迷 卫月舞眼睁睁的看着三皇子离开,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 待得三皇子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而后不久便是连他的脚步声也听不到了,知道他已经离开,一时间再撑不住。 一口血喷了出来。 眼前一阵阵迷糊的场景,交相错过,但待得她想看清楚,却是天旋地转起来。 无力的身子瘫软在宽大的椅子上,胸口处一阵阵恶心泛起,又一口血喷了出来。 “金铃……”她低低的叫了一声,但那声音近的连她自己都听不清楚。 牙齿狠狠的一咬樱唇,唇际立时流下了一抹鲜血,强撑起身体,借着这一丝清明,困难的转身,手扶着一边的书柜,跌跌撞撞往外,只是原本就不太远的路,这一刻似乎远的看不到前面。 眼前天旋地转,再支持不下去,或者自己这一次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心里的那一丝清明缓缓退去,但却在那一刻,似乎看到燕怀泾那张俊美到极致的脸,那张脸上一直挂着温雅如玉的笑容,一直如同谪仙似的,显得高远不落凡尘,但这一刻,她却看到了他的慌乱。 那种惊慌失措的表情真的不应当出现在他的脸上。 他不是第一公子吗…… 所以说,这应当是自己的幻觉吧,身子无力的依着一边的书柜缓缓倒下来,但下一刻,却被一双有力的手抱了起来。 “是谁把你害成这样的?”燕怀泾眉头紧皱,手下意识的紧紧抱紧怀里的人,而她好轻,轻的几乎让他有种抱不住,就要飘走的感觉。 若不是他觉得卫月舞在宫里着实不安全,觉得还是想法离开才为上策,所以在出宫的路上折了回来,这会也不会看到卫月舞如此狼狈的倒在书柜前。 嘴角的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襟,这一刻,她看起一象是一个破碎的瓷娃娃似的,他的心被狠狠的拧紧! “你……是真的?”卫月舞呐呐的道,目光迷离,看得出神智并不清楚。 “是谁?”燕怀泾几乎是冷戾的低低咆哮道,空出一只手,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抚上卫月舞的唇角,替她把唇角的鲜血抹去,一边急匆匆的往外跑。 不管是谁把舞儿害成这个样子,他必然让他以血来偿…… 大殿内侍愕然的看着抱着卫月舞狂奔出来的燕怀泾,才想上前搭话,却被边上的金铃一边推开。 “世子,我们郡主怎么了?” “去太医院!”燕怀泾脸色阴冷的道。 小德子一把拉着那个被推开的内侍,急道:“带路去太医院,静德郡主如果真的出了事,你脖子上有脑袋也别想要了!” “是……是,奴才马上带路。”内侍一看卫月舞的情况也知道不好,当下在前面小跑的引路。 幸好太医院离这藏书殿并不太远,才转过几个路口就已经看到,燕怀泾抱着卫月舞径直就冲进了太医院。 几位当值的太医全被叫了过来,一个个战战兢兢的替卫月舞诊脉,最后都得出一个身虚体乏,急怒攻心之下,一时口吐鲜血。 “世子,我这里有药!”看到太医们手忙脚乱的配药,金铃忽然灵机一动,从怀里取出一瓶药道。 燕怀泾接过,把药瓶盖打开,拿出一颗放到鼻边闻了一闻,吩咐道:“用水化开,给她喂下去!” 金铃应命,忙去找水。 他们这边动静极大,才一会时间,宫里消息灵通的主子一个个便知道了,最先过来的是太子和三皇子。 看到卫月舞声息全无的躺在那里,身上,衣襟上全是血迹,三皇子脸色大变,急扑过去想看个究竟,却被横过来的一只手给挡了下来,眼睛抬起,正对上燕怀泾那张带着几分冷意的脸。 “世子什么意思?”三皇子的脸也冷了下来。 “听闻三皇子之前跟静德郡主在一起,不知道三皇子跟郡主说了什么,以致于她一时间竟然气的吐血?”燕怀泾抬起眼睛静静的看着三皇子。 “我气的她吐血?”三皇子冷声道,目光带着几分怒意看向燕怀泾,对于这位名满天下的燕国公世子,他平日很少有交往。 “不是三皇子是谁,还请三皇子告知当时说了什么话?”燕怀泾冷声道。 “我没有和她说什么,进去的时候,她就心絮不宁。”三皇子怒瞪着燕怀泾道,“世子,请让开,让我看看静德的身体。” “她的身体现在没什么大碍,但是我着实想知道是什么样的事,让静德郡主一下子忍不住吐血晕了过去,如果当时不是我正巧进去藏书殿,或者这会静德郡主早就醒不过来了!”燕怀泾冷冷的道。 关于卫月舞的病情,他当然是有意识的扩大了许多。 目光紧紧的凝住三皇子,那种似乎被强大而美丽的凶物瞪上的感觉,让三皇子心里也不由的突突了两下,但随既生出更大的怒意。 “世子和静德郡主是什么关系?凭什么如此关注静德郡主。” “静德郡主这条命是我的,如果不是我一再相救,她的命早就没了,而现在不是我,她恐怕同样没了性命,虽然知道三皇子没有什么恶意,但我还是请三皇子稍退,等我问清楚之后再靠近郡主。” 燕怀泾神色缓缓淡然了下来。 文天耀的目光从卫月舞的身上转过来,审视的看着这位一向以温雅如玉闻名的燕国公世子,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这时候看到三皇子愕然的说不出话来,上前一步,把三皇子往身后拉了拉,缓缓的道。 “燕世子,既便你对静德郡主有救命之恩,这恐怕也是于礼不合吧!” “的确是与礼不太合,但这也是华阳侯的托附,方才我已派人去通知正巧在宫里的华阳侯,他让我全替他维持着场面,切不可让静德郡主被打扰了,既然华阳侯信得过我,我自然不能让静德郡主再受干扰。” 对于文天耀的质问,燕怀泾不慌不忙的道,早在往太医院来的时候,他就已派人去找卫洛文,但卫洛文一时间脱身不便,只能请燕怀泾先帮着处理卫月舞的事务。 既然是卫洛文的托附,文天耀倒是不便再说什么,看了看躺在床上,只露出一张小脸,一动也不动的卫月舞,心头蓦的抽搐了一下。 “大哥……”三皇子看了看文天耀又看了看燕怀泾,脸上的怒容也稍退,开口道。 “三弟,我们等郡主用完药再说吧!”文天耀摇了摇头,拉着三皇子站在一边。 金铃那边奉上药水,过来扶着卫月舞小心的灌下了那碗药水。 然后才站在一边。 这一会时间,三公主和四公主也赶了过来,看到屋子里这么多人在,一时间也不敢多说话,只安静的站在文天耀的一边,一边会三皇子细细的打听发生了什么事。 卫月舞是在众人嗡嗡嗡的声音中醒来的,轻轻的皱了皱眉头,正想睁眼,忽然听到燕怀泾的声音,不由的愣了一下,下意识的闭上眼睛侧耳倾听起来。 “静德郡主这个样子,恐怕不太好,既然华阳侯来了,还是尽快把郡主带出宫去吧,这要是担搁了,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燕怀泾的声音又恢复了温和,就如同方才卫月舞看到的原是一场幻景似的。 “太子殿下……”这是父亲卫洛文的声音。 “华阳侯不必客气,静德郡主病成这个样子,自然是要顺家休养的,至于替三公主祈福之事,就再选一位世家小姐补上吧!”太子文天耀的声音,和气之中透着亲近。 “皇兄,这……这可是母后帮我挑的!”四公主不满意的声音。 “那又如何,郡主病成这个样子,难不成还能陪着你祈福不成!”见四公主如何不识大体,太子的脸色一沉。 “四妹妹,纵然你喜欢静德郡主,想让她陪着你,这个时候也不适合啊,你看看静德的样子,这都剩下 最后一口气了。”三公主温温柔柔的道,这话听起来象是在劝四公主,但却越发的让人觉得四公主实在是过份了些。 四公主一口气差点噎住,脸上泛起怒意,正待要和三公主发火呛声,却见自家皇兄把冷冷的目光转了过来,一时间张了张嘴,终不敢再说话,对于其他皇子她可以不在意,但是对于自己的这位亲大哥,四公子还是不敢放肆的。 “郡主这时候还没有醒来,莫如让人把床板卸下来,直接送上马车回府休息去吧!”燕怀泾的声音这会又响了起来。 “看起来也只能如此了!”文天耀看了看紧紧的闭着双目的卫月舞,无奈的道。 床上的卫月舞原本要睁开的美眸,彻底的合了起来。 接下来便是许多人动手,把床板连着上面的卫月舞 一起小心的卸了下来。 然后有内侍抬着,小心翼翼的往宫门口而去,这事早已禀报到了皇上那里,皇上那边也表示同意,眼下卫月舞的情况,的确是不宜再陪着公主祈福了。 但是另一个问题产生了,华阳侯府上的马车太小了点,那块宽大的床板不能把卫月舞抬走。 但是当众人看到那几匹雪白的骏马拉着的宽大的马车过来时,立时又面面相窥起来,这……真的可以吗? 第六百四十一章 调看,北安王的病案 雪白的八匹骏马齐头并进的马车,也就是那位燕国公世子的坐驾了! 但是卫月舞这种情形上燕国公世子的马车真的合适吗? “华阳侯,其他的马车都装不下,如果华阳侯一定在意,那就把静德叫醒,再上你们华阳府的马车吧!”燕怀泾淡淡的道,说完宽袖一甩,大步往自己的马车而去,一副放任不管了的样子。 卫洛文看了看床架上,紧闭双目的女儿,她唇角的鲜血虽然已经擦干,但樱唇上的伤口也更明显了,再加上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脸,怎么看都情况不太好,这个时候似乎也无瑕顾及礼仪了。 “世子,请留步,还请世子借马车一用。”卫洛文大声的叫住了燕怀泾。 “可以!”燕怀泾停下脚步,微微一笑,重新恢复了他温雅世子的模样。 卫洛文和燕怀泾都同意了,其他人纵然有意见也不便说什么,于是太子和三公主、四公主眼睁睁的看着卫月舞被抬上了燕怀泾的马车。 随后燕怀泾腿一偏也上了马车。 卫洛文脸色蓦的变得铁青,眉心处狠狠的跳了跳,燕怀泾此行实在是太过份了。 “华阳侯也请上来!”燕怀泾却吩咐内侍小德子道。 听他这么一说,卫洛文脸色才放松了下来,低低的哼了一声,算是对燕怀泾此话的认同,然后手一搭马车,也跳了上去。 马车很宽大,卫月舞的床平整的放在当中,也还有一大块地方,燕怀泾走到里面的案几前坐下,并请卫洛文也过去坐下。 卫洛文看了看周围,也没其他可以坐的地方,只得跟着走到最里面,坐在燕怀泾的对面。 马车缓缓起行,走的很是平稳,马车的车窗处虽然高高挑起,但上面还垂落着纱帘,马车外的人并不能看到车上的情形。 燕怀泾优雅的在边上一按,立既马车壁上出现一道暗门,往边上一推,从里面取出一个小酒壶和两个精致的酒盏。 燕怀泾把酒倒在酒盏中,立时浓香的酒味就扑鼻而来。 他把一杯推到卫洛文的面前,才拿起另一杯,放在鼻翼间闻了一下,轻轻的笑道:“华阳侯可喝过这样的酒?” “燕地的酒!”卫洛文和燕地相临,自然也是喝过燕地的酒,但这么浓醇的却是没喝过。 “的确是燕地的酒。”燕怀泾喝了一口,然后放了一下,冲着神情冰冷的卫洛文微微一笑,“华阳侯这接下来不知道要如何解释了!” “这根本不用解释,事急从权!”卫洛文的眉心狠狠的跳了两跳。 “事急从权当然也是一层解释,但在华阳侯没来之前,我还挡下了太子和三皇子,说是你的意思,让我全权处理郡主的一切事务。”燕怀泾唇角微弯,勾出一抹温雅的笑意,只是这样的一抹笑意,却激得卫洛文脸上的怒意更甚。 他记得因为自己一时来不了,只是让燕怀泾帮着照顾一下卫月舞,并没有让他全权处理舞儿的一切事务,更何况他还当着太子殿下和三皇子的面说这样的话。“燕国公世子,舞儿就算是死,也不会去往燕地为妾。”卫洛文恨恨的道。 他的女儿,绝不能为妾,纵然因为燕怀泾坏了名声,他就养她一辈子,让她一辈子衣食无忧的生活在华阳侯府,相信子阳那里也不会有任何的疑问。 “如果不为妾呢?”燕怀泾挑了挑眉。 “不当妾!”卫洛文愣了一下,三公主和四公主两个争着要嫁给他的事,整个朝庭里都知道,怎么到了他这里就是不为妾。 舞儿现在的身份再高也不可能高过公主! “当然不为妾,我怎么能舍得为难舞儿呢!华阳侯放心,相信宫里会有消息,会把静德嫁给我的!”燕怀泾胸有成竹的笑道,手中的酒盏一倾,半杯酒咽入喉中,黑色的眸子越发的潋滟了起来。 原本自己还想设法让舞儿装病,混出宫,也免得她在宫里担惊受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出了事,那自己可就后悔也来不及了。 燕地在宫里虽然也有腾龙密谍的布置,这些布置原本燕怀泾也很放心,但这一次却莫名的不放心了。 生怕自己小小的一点疏忽就带来不可弥补的错误。 燕怀泾做事,向来喜欢把一切控制在手中,那种不可控的因素从来都是无情的排斥掉,所以走到宫门处,他就当机立断的回身,把自己的计划重新拟定了一番。 卫月舞绝不能留在宫里。 不管是三公主还是四公主,或者是涂皇后还是涂昭仪,都不是好惹的,让卫月舞在她们之间挣扎,燕怀泾自问自己做不到视而不见。 哪想到还没等他和卫月舞合计,卫月舞就出了事,于是他就直接将计就计,故意演出了一副在意卫月舞的大戏,而卫月舞也在他的暗示下,继续装昏迷不醒。 他们两个人的配合,天衣无缝,所有人都以为卫月舞这会还没有醒,生死未知。 而这,就是燕怀泾需要的…… 名正言顺吗?有的是人会给他把名正言顺送过来! 一直躺在床板上的卫月舞眼睛稍稍动了两下,但依然没有睁开…… 宫门处,看着卫月舞的床架上了燕怀泾的马车,三公主和四公主对望了一眼,俱看到对方眼中的沉重,两人这会也无心的争执什么,各自转身往自己的母亲那里去。 一个去找涂昭仪,一个去找涂皇后。 “大哥,我们也走吧!”三皇子的神色这会也恢复了正常,对着一边尚怔怔的站在那里的文天耀道。 “燕怀泾想干什么?”文天耀点头,一边往里走,一边自言自语的道。 他直觉这里面有问题,往日看不出半点情绪波动的燕怀泾,今天的情绪波动的很厉害,任谁都看得出燕怀泾对卫月舞的在意,而这份在意却让文天耀很不舒服,甚至生出几分恼怒的感觉。 “大哥,您怎么了?”三皇子也看出文天耀的心不在焉,侧头看了看他问道。 “燕怀泾想干什么?”这话说的高了一些,不再是只说给自己听的,“他难道不想娶三妹或者四妹?” 这话说的三皇子眉心不自觉的跳了跳,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对于这两个妹妹,他向来不太喜欢,三公主纵然看起来温柔大度,但这份温度大度也只是对着大哥的时候,私下里他可是听闻三公主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至于骄横的四公主,三皇子更不喜欢。 “静德郡主的情况很不好吗?”见三皇子不说话,太子又问道。 “很不好!”三皇子点点头,他之前在藏书殿替卫月舞诊脉的时候,就发现她心律过快,很有些不对劲,但卫月舞强行忍了下来,才致于后面的暴发,至于后来,他却没机会再替卫月舞把脉,但可以看到太医们一个个惊慌失措的去开方找药。 “她不会有事吗?”一听卫月舞有事,文天耀的关注点也落到了她身上,关切的问道。 “应当不会有什么大事吧!”虽然情况不太好,但应当不会立马就直接出事吧!三皇子想了想道。 “让人再去查一下。”文天耀皱了皱眉头道,“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派宫里的太医过去。” “大哥,我想调一下当年的医案。”三皇子忽然抬头道。 “医案,你不是一直都可以看的吗?”文天耀一时没听懂三皇子的意思,愣了一下道。 “想……看看北安王的病案。”三皇子咬了咬牙。 北安王是王朝谋逆,终身被关在园子里,大家都以为他是拟郁而死,却没人知道北安王也是死于吐血之症。 象他这样的人,这样的病案当然不让人随便传看。 “你觉得静德的吐血之症跟北安王很象?”文天耀蓦的停下脚步,脸色大变。 “现在只是猜测而已,所以想看看北安王的命案。”三皇子解释道,脸色沉沉的,没有半点喜色,显见得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是是还是不是,如果有可能,他愿意自己永远不会提起这个名字。 但现在却让他不得不去查!自己的妹妹已经去了,他不愿意看到同样如同妹妹一般的卫月舞出事,走到和妹妹一样的不归路。 “你去查吧,我会吩咐太医院的。”文天耀点点头。 “大哥,那我这会就过去看看。”三皇子脸色沉重的道,这一次他必定要查得清楚,妹妹的,还有北安王的,再想想卫月舞的,这几个看似没有关系的人,但在三皇子心里却是串成线的。 这所有的事,在三皇子心里都很清楚,只是有些话,他不能对任何人说,连大哥也是不能说的! “好吧,我让人跟你过去!”见他如此急迫,文天耀的脸色也越发的不好起来了,看起来卫月舞的病情真的很严重。 燕怀泾的马车停在了华阳侯府,卫月舞被小心的抬了下来,合府上下的人都惊动了,连太夫人也匆匆的赶到了清荷院,但是在看到脸色刷白,一言不发的卫月舞时,无奈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走了。 之后明大夫也被叫了来,也一样摇头叹息,虽然开了药,但同样跟卫洛文说恐怕这次静德郡主,是真的要不行了…… 第六百四十二章 燕国公世子可愿意给静德郡 “母后,怎么办?卫月舞要是真的死了,谁来对付那个燕地的女人?”四公主急的在原地乱转,觉得这会心火都往上窜。 原本计划的很好的事情,因为卫月舞的突然事故一下子给打乱了。 “母后,您倒是说话啊,卫月舞要是真的死了,那个燕地的女人就独大了!”看涂皇后一直在那里沉默不语,四公主越发的焦急起来,走到涂皇后面前,撒娇的跺了跺脚,“母后!如果燕地的那个女人独大,就算我嫁过去,也得不了好,听说她现在嚣张的很。” 自打这位燕地的林小姐病情好转开始,便时不时的听闻燕国公府里的一些事情,据说燕怀泾对她千依百顺,有什么好的全往府里,时不时的还看到燕国公府娇美的歌姬被送出了府,原因就是那位林小姐不喜欢。 种种迹象表示,这位燕地来的林小姐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以前之所以没有折腾,主要还是名不正,言不顺,但现在不一样了,皇后娘娘亲下旨意,替她正了名,她这会折腾的也算是名正言顺的。 而且燕怀泾还对她言听计从! 这样的一个女子绝对是四公主的大敌,相比起这个女人,四公主对于燕怀泾的心从来没有套牢过,大家都是正妻,既便四公主的身份稍稍尊贵一些,但燕怀泾的心如果全在那个女人身上,四公主绝对讨不了好。 而除了这位燕地女之外,唯有让燕怀泾上心的便只有卫月舞,不管他是什么目地,至少他对卫月舞表示的很感兴趣,这一次更是如此,卫月舞一伤,他便着急上火的很,那就是卫月舞有了和那个女人相斗的资本。 如果让她们两个斗的两败俱毁,四公主再嫁过去就扫清了前路。 “问燕国公世子可愿意给静德郡主冲喜!”涂皇后眼中闪过一丝阴冷。 “什……什么?”四公主愣了一下,眼睛蓦的撑圆了,被涂皇后的主意给吓坏了。 “如果……他真的有心,既便娶个快要病亡的,也不会在意,之前燕国公世子不也是这么对那位燕地的世家女的吗?如果他不愿意,卫月舞就算是进了燕国公府,也没多大的用处,就只是一个废物而已!” 涂皇后唇角露出一丝淡淡的冷笑。 “可……可他是燕国公世子啊……”四公主到现在还没有从惊愕中回过神,呐呐的道。 冲喜一说,从来都只是找个势弱的一方,给强势的一方冲喜,但现在卫月舞才是势弱的一方,强势如燕怀泾还会给人冲喜,这是四公主无论如何也不敢置信的。 “所以说,要先问问他的意思,如果说可行,那就把卫月舞嫁过去,如果不可行,那就算了!”涂皇后身子往后重重的一靠,“我们只能另想法子了!” “这……这会答应吗?可这……这……怎么可能?”四公主依然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鸾儿,你要冷静,你要知道你才是最尊贵的公主,不管是谁见了你的面,都得低头,任何时候你都不能慌,如果卫月舞不行,我们就遍寻天下,找一个相似的,还是应当能找到的,到时候再送进燕国公府就是。” 涂皇后低声训斥道。 “是,母后!”四公主被涂皇后训斥的低下了头。 “结果!本宫只要看到结果,手段是什么并不重要,如果燕怀泾能收下卫月舞,再把消息传到那个女人手中,相信那个女人更愿意取了卫月舞的性命,到时候我们只需推波助澜一下,卫月舞死了,让那个女人偿命就行,既便卫月舞是自己死的,也可以把死推到那女人身上。” 涂皇后阴冷的笑道:“所以,无论如何,我们都不会损失什么,那为什么不试试问一问呢!” “可是……”四公主还是处于无法相信的状态。 “来人,去请燕国公世子,就说本宫有要事相商!”涂皇后打断了四公主恍惚的喃喃自语,吩咐一边的内侍道。 “是,奴才马上去宣旨!”边上的内侍没听清楚涂皇后话里的意思。 “不是宣旨,是请燕国公世子有空来一趟,是本宫有要事相商!”涂皇后特意的把“有事相商”压了重音。 “是,是,奴才明白!”内侍立既明白过来,知道这不是涂皇后下旨,而是涂皇后私下里相请那位权倾朝野的燕国公子。 同一时间涂昭仪的锦绣宫里,也有着坐立不宁的一对 三公主也是满脸愁容的看着涂昭仪,她们的打算当然和涂皇相仿,让卫月舞进燕国公府和那个燕地的女人拼个你死我活,可偏偏卫月舞还没有送进燕国公府,便已病成这个模样,再想想上一次卫月舞就差点醒不过来,这一次恐怕真的凶多吉少。 “母妃,现在要怎么办?”三公主紧皱着眉头道。 “先看看那边吧,那边不会白白的让手中的棋子死了的。”涂昭仪的目光透过窗户,看向凤仪宫方向,眉头也是紧锁。 “一切静观其变!”卫月舞突然之间病发的事,实在是太让她们措手不及了,但卫月舞之前就有突然晕过去的事情,涂昭仪倒也没有怀疑卫月舞是不是装病,她这会也只是担心卫月舞如果真的没了,倒是少了一步好棋。 但这事发突然,她们想应变,卫月舞已经被送到了宫门外。 华阳侯府也不是她们随便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的地方。 鞭长莫及,这是涂昭仪此时的心情,纵然她在宫里暗中很有一些势力,但是到了宫外,还是涂皇后的招牌更好使一些,不管如何,涂皇后才是国家的皇后,有什么旨意也下得名正言顺。 “蝶儿,最近你别乱动,没事也呆在自己的宫里,她似乎查察了那两间屋子的事情。”涂昭仪叮嘱道。 “母妃,皇后那里莫不是要对付您?”三公主紧张的道。 “想对付我?如果能除掉我,她当初就动手了,当年原本是我和你父皇相约的,却被她忽然之间换了个房间,你父皇进错了房间,才误订了她为皇后,而我差一点被赶出宫去,若不是你父皇坚持,我就算是想留在宫里都不行。” 想起往事,涂昭仪眼中仿佛中滴出恨毒来。 同一世家,不能同时送两位小姐入宫,但皇上当时看中的是自己,却被那个女人抢了先,还差点害得自己被赶出宫,若不是皇上执意留下自己,甚至不惜和满朝文武做对,自己也不可能成为宫里的昭仪。 而为此自己也付出了代价,终身品阶最高不能过昭仪之位。 涂昭仪?可自己原本才是皇后的。 “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居然想查储秀宫的房子,说要重新装修一番。”这些往事每每想起,都让涂昭仪恨的彻夜难眠。 一步步,步步错,但她会慢慢的把错过的路,一点点纠正过来。 “那怎么办?”三公主被这么消息吓了一跳。 “再布置两间房子,当年的事情过去这么久,她也住了没几天,又会记得多少,我让人布置了两间相仿的把她的人引过去。”涂昭仪冷声道。 这事是她终身的遗恨,她时时刻刻的提醒自己,是那个女人抢了她的位置,而总有一天,她会取回自己应得的,那个女人和那个女人生下的儿女才不是嫡系,自己的儿女才是太子和嫡公主…… 宫里因为卫月舞突如其来的病发,暗中风云涌动,卫月舞的清荷院在送走了所有的人后,倒是清静了下来。 院门早早的关了,因为卫月舞病着,需要休息当然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院子里很安静,走路都很小心,生怕惊扰到那位现在还昏着的静德郡主。 看到她面无人色,昏迷不醒的被抬进来,到这会也还没醒过来,所有人都知道大事不妙。 侯爷的脸阴沉沉的几乎能拧出水来,太夫人也亲自过来看过,之后无奈的离开,之后连明大夫也摇起了头。 所有人都知道静德郡主是真的危险了。 这次不一定能象上次那么幸运,逃过性命来。 华阳侯府的大厅里 燕怀泾坐在卫洛文面前,俊美的脸上露出几分真诚,却只是低着头不发一言。 “侯爷,皇后娘娘是这个意思,却不知道侯爷您的意思如何?世子这边已是同意了下来,如果侯爷那边也同意,皇后娘娘就可以拟旨了,皇后娘娘说了,这种情况下,燕世子能挺身而出,足以世子深情,却不知道侯爷这里对郡主的生死,是不是那么在意。” 涂皇后派来的内侍伶俐的道。 卫洛文心头一疼,他如何不在意自己女儿的生死,可这个法子真的是个好法子吗? 那双原本坚定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眼下的情景,突变的让他一时不知道怎么样对女儿才是最好的。 “请回禀皇后娘娘,容我想一想,再答复。”半响,卫洛文才沉声道。 “侯爷,您等得起,郡主不一定等得起!”内侍提醒他道。 “明天上午就会给皇后娘娘答复。”卫洛文咬了咬牙,他这会六神无主,只想找个人帮自己拿一下主意。 冲喜吗?目光落在眼前的燕怀泾身上,燕怀泾能答应娶舞儿,同意给舞儿冲喜,实在是让他想不到,但卫洛文同样不会忘记,燕怀泾的正妻之位可已经有了一位的,舞儿嫁过去,如果醒过来,真的会幸福吗? 第六百四十三章 舞儿,你可愿意嫁给我 “侯爷既然要想一想,那奴才明天再来问侯爷的答复。”内侍是个极伶俐的人,一看卫洛文的样子,就知道这一时半会不可能会有什么答案,当下点头道。 然后恭敬的退了出去。 屋子内奇异的安静了下来,卫洛文满脸愁容,紧紧的皱着眉头,只在考虑着自己应当怎么办,却是把个妖孽世子给忘在了一边。 燕怀泾抬起头,双目如画,声音温和的道:“华阳侯,不知道我能不能去看看郡主的病情,我带了我府里的太医过来,上次他就替静德郡主看过病。” “好,你随我来!”卫洛文犹豫了一下,但站起身道。 他原本是不愿意带着燕怀泾过去的,但是想了想觉得燕国公府的那个太医医术还算不错,上一次舞儿就是用了他的药,一贴见灵的,说不定这一次也可以。 只要舞儿醒过来了,那些什么冲喜自然也就不需要了。 自己也不必为难。 但事实却让卫洛文再一次受了打击,看到燕国公府的太医摇着头出来,卫洛文再坐不住,蓦的站了起来,眼里满是期待:“太医……怎么……样?” 这话几乎是颤着声音发出来的,纵然在沙场上见惯了生死,这一刻卫洛文也不由的真的慌了。 “侯爷,我无能为力!请另请高明吧!”燕地的太医摇了摇头,苦笑道。 卫洛文眼中的期待缓缓的退了下来,身子无力的坐了下来,手抚在一边的桌案上,只觉得全身无力。 舞儿真的没救了吗? “侯爷……其实……还是有一种法子的……”燕地太医迟疑的话,让卫洛文眼中的激动重新燃起,急问道:“说,还有一种什么法子!” “有一种药……可以强心,说不定可能救郡主一命!”被卫洛文这么盯着,燕地的太医也颇为不自在的咳了一声,才缓声道。 “什么药,快说!”听说能强心,可以救治卫月舞的病,卫洛文整个人震奋了起来,眼睛闪亮的盯着太医。 “这药……我们燕地有,但极其珍贵……没有世子和国公爷的吩咐,任何人不得擅用,而且这药其实也伤身,只能救了标,不能救本。”太医看了看一边的燕怀泾,迟迟疑疑的答道。 “世子……”卫洛文蓦的站起一拱手。 “华阳侯客气了,的确是有一种秘药,但这药却不多,只能给我们燕地重要的人用,而且不救本……”燕怀泾也不待卫洛文多说,摇了摇头,“而且还可能更伤身子,但如果华阳侯执意要用,我这里也是可以做主的。” 这话里的意思表明这药不但不一定能救命,而且还有可能要人性命。 卫洛文又决断不下了,眉心拧成一条线,但看向燕怀泾的目光却是感激的,这药听起来很重要,但燕怀泾却能毫不犹豫的拿出来,再想想他以燕国公世子之尊,居然同意给舞儿冲喜,卫洛文纵然之前很讨厌燕怀泾,这会也不由的放下了心结。 “华阳侯还是好好的想一想吧,还有皇后娘娘的提议,虽然我也觉得希望渺茫,但总还有一丝希望吧,如果能因此救了郡主,总好过让郡主年纪轻轻就这么香消玉陨了吧!”燕怀泾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听闻华阳侯夫人便是年纪轻轻没的,想不到她拼死生下的女儿,居然连她的年岁也没有活到。” 这几句话,让卫洛文觉得剜心一般的疼,一手撑着桌案,脸色刷白,这一刻几乎让他看起来和卫月舞一般无二。 对于蕊儿,是他终身的愧疚,但这愧疚显然因为妻子的离世,再不能补偿半分。 但至少还有舞儿,只要自己一直卫护着舞儿,也算是对得起蕊儿了! 可眼下这最后的希望都要没了,这怎么不让卫洛文心疼不已,一时间几乎撑不下来了,虎目之间开始发红。 “我……我同意让舞儿嫁给你!”这句话几乎是不受控制的说了出来。 他无论如何也要保住舞儿的性命,不管怎么样也不能让舞儿这么小就死了,就算是两个正妻之一,也总比她现在没了性命的好。 冲喜,仿佛成了卫洛文现在能抓住的唯一的一根稻草。 况且嫁给燕怀泾,纵然不能救,但至少还可以用那治标不治本的法子,在最后时刻拼一下。 说不定舞儿还能多活几年。 卫洛文现在已不敢奢求卫月舞能完全治好,只求能够暂时的救下卫月舞的性命,不至于让卫月舞小小年纪就夭折了。 “我一会就去回复皇后娘娘。”既然已做了决定,卫洛文也没有多做停留,定了定神,举步往外走。 原本犹豫不定的时候,拿不定主意,这会拿定了主意,卫洛文就不会迟疑,以卫月舞现在的状况,这事当然是越快越好,拖不得。 因为已经要将卫月舞许给燕怀泾,卫洛文也就不顾及男女大防了,这会急匆匆往外院书房走,倒是把个燕怀泾拉在了清荷院。 自家主子尚不在意,院子里的人当然更不会在意,况且她们一个个也恍惚的很,眼前这位谪仙一般的燕国公世子,要娶自家主子? 这……太让人奇怪了! 燕怀泾却是在这种奇异的芬围中,大大方方的进了卫月舞的内屋的。 画末在门口想伸手拦一下,却被金铃摇头示意,然后被拉着退了出来。 卫月舞静静的躺在床上,长长的睫毛静静的搭在眼帘上,脸色比之前倒是好了几分,看起来没那么惨白,只是唇角依旧一片苍白,精致的五官,配上苍白的没有血色的樱唇,极美又极让人心疼。 燕怀泾温和的眉眼却是染上了冷意,缓步走过去,在一边的圆凳上坐定,伸出修长的手指,缓缓的搭在了卫月舞的腕上,俊眉缓缓的皱了起来。 屋内很安静,燕怀泾的脸色却很沉重,那张温和的俊脸透着几分冷意。 “我……这是怎么了?”声音很轻,却足以让燕怀泾听个清楚。 “没什么大事,应当是急怒攻心,吐了一口血,你身体弱了点,实在不宜多生气,着怒。”燕怀泾脸上的冷意退去,脸色放缓下来,把卫月舞的放入被子中,温雅的笑了笑,柔声道。 卫月舞一直装晕,当然也是得了他的授意,但那时的确身体不佳,晕晕乎乎的虽然是醒着,但并不清楚,处于一种半晕半睡的状态,但经过这会的休息,身体倒是比之前恢复了一些。 “我以前没有吐过血。”卫月舞怀疑的看着燕怀泾。 “以前没吐过,是因为没什么急怒攻心的事情,现在到了京城不一样了,有许多时候事情让你心情激动,你娘亲的事情吧?不管如何,自己的身体才是最主要的,总是要慢慢来,才能一步步查清楚你娘亲之事。” 燕怀泾柔声安抚道。 “我真的没什么事?”卫月舞手一撑想坐起来,无奈实在力弱了些,一撑之下竟然撑不起来。 “之前没什么事,但眼下却是要有事了!”慵懒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淡淡的宠溺,燕怀泾眯眼笑道,目光始终落在卫月舞的脸上,那两道灼灼的目光真是想让人忽视都不行。 卫月舞莫名的脸色微红:“什……什么事?” “你父亲已经同意让你嫁给我了!”燕怀泾笑的很是得意,这一刻,他不再只是燕地强大的世子,而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年人而已。 苍白的脸上泛起的淡淡血色,美的让人越发的心疼,卫月舞自己也难奈心头的狂乱,手在被窝上下意识的按在自己的胸口,樱唇轻轻咬了咬正想说话,却被一根修长的手指阻住:“别再咬了,已伤着了!” “我……父亲为什么会同意让我嫁给你?”他的手碰触上来,如同带了电似的,几乎一碰就让她战悚,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偏了偏头,避开他的手,但也没有再咬自己受伤的樱唇。 “当然,我是来给你冲喜的,他若还想让你活命,自然会同意!”燕怀泾笑道,声音一如既往的清越。 那种淡淡的温柔感,却越发的让人心跳不已。 “你……你不怕我真的死了?”这话几乎是下意识的说的,被窝里,一对纤瘦的手紧紧的交握在一起。 “怕,当然怕,怕你一个人避不开太多的危机,但以后有我在你身边,有什么事,我可以帮着,我会护着你,给你一片平静安和的地方。”燕怀泾笑道,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以后有我护着你,不会让你受欺负。” 他的声音带着的温柔,几乎让卫月舞整颗心都软了下来,眼眸处一片模糊,他原本是可以娶公主的,现在却给自己“冲喜”。 这样的名头对于他来说,该是一个具有侮辱性质的名头吧?他怎么能把事情推到这个地步呢! 堂堂燕国公世子为自己“冲喜”,这让她情何以堪。 想咬唇,却在看到他那双俊美的眸子的时候,变成了稍稍抿一下,眼泪一颗颗的落下来,眨眨眼睛,再眨眨眼睛,才稍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舞儿,你可愿意嫁给我?” 但下一刻,眼泪崩溃而出…… 第六百四十四章 她无论如何也不会跟您有关 “我愿意……”没有任何的犹豫,也没有半点的迟疑,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心,这一刻,没有半点的顾虑。 既然他可以为自己做到这一步,自己还犹豫什么! 在见到他的第一面的时候,自己就知道他是冷情的,或者是无情的,是高高在上的燕地的世子,是谪仙一般的存在,但现在他居然为了自己降落在尘埃,看着他稍嫌笨拙的为自己抹眼泪,眼泪落的越发的多了起来。 “这是不愿意了?我可是为你冲喜来的,你可不能看不起我!”燕怀泾俊美的脸上浮起一层无奈,看着他难得的变幻出的这种神色,卫月舞忽然觉得极有趣,“扑哧”一声,居然笑了出来。 等到笑出来才发现自己还在哭,一时间又羞又恼,把头往边上一转,一双苍白的小脸越发的泛红起来。 “那……那三公主和四公主怎么办?”为了解尴尬,卫月舞结巴了一下问道,把头往被窝里一缩,几乎全蒙在了被子里。 “她们两个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也算是有了夫人的人了!她们两个爱嫁谁就嫁谁去。”燕怀泾漫不经心的笑道,伸手扯了扯她紧紧裹住的被子,一下子就把她的被头给扯松了下来,但卫月舞依然别着头,实在不好意思别过头来看他。 “她们不会停歇的!”卫月舞想了想道。 “那又如何,我现在可是有两位夫人的人,难不成,她们还想当第三个?”燕怀泾笑道,带着淡淡的嘲讽,“只听说有两位正室夫人的,还没听过有三位的,如果再嫁进来,必然是要当妾室了。” 当妾室?就算是三公主和四公主愿意,皇上那边也不会同意。 “可……可她们一定不会歇的?”卫月舞担心的道。 不管是三公主还是四公主,或者是她们背后的涂昭仪还是涂皇后,都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人。 “不用去管她们,不管如何,我都不可能再娶她们,我的夫人只有你,也只能是你,其他任何人我都不要!”燕怀泾伸出手,又摸了摸卫月舞的秀发,柔声道。 然后替把她蒙在脸上的被子又拉下来一点。 卫月舞几乎是不爱控制的转过头,看向燕怀泾,他的眼眸极美,潋滟中透着几分笑意,完美的五官,配上那份笑意,比天空中最耀眼的星星还要夺目,卫月舞才一转身,便被他那双眼眸吸引住,一时间心跳又不受控制的加速了起来。 “好,不去管她们!”话几乎是脱口而出的。 不想要顾忌,也没有顾忌,纵然跟着他会很危险,但此刻,她没有半点犹豫。 燕怀泾平和的脸上缓缓的也透着淡淡的红晕,他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然后伏下身子把卫月舞拥抱了起来,紧紧的拥在怀里,唇角在她粉嫩的脸上滑过,带起一溜的火花,让两个人都不由的震颤起来。 努力克制自己的感情,燕怀泾唇角的笑意越发的浓郁了起来:“舞儿,不用担心她们,她们两个和我再不可能有关系了!” 在涂皇后提出让自己给舞儿冲喜的时候,燕怀泾就清楚的知道这一点,涂皇后她们打的主意,他当然知道,但原本就没有那个所谓的林小姐,自己的后院唯有舞儿而已,自然不可能象她们期望的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他当然也不会让她们危协到舞儿的安危,倒是舞儿的病,却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想到这里,笑容稍退,脸色也不由的冷凝了起来。 “怎么了?”感应到燕怀泾稍稍僵硬了一下,卫月舞忍不住问道。 “没什么,你先好好休息,相信一会就有旨意过来,应当会很快的,其他我也不要什么,记得给我绣几块帕子就行。” 燕怀泾轻轻的笑道,如玉一般的俊脸上透着几分欣喜,不管如何,现在这狐狸总是自家的了。 从来待嫁的新娘要给新郎做几身新衣,燕怀泾虽然也想穿着卫月舞做的新衣,但是想想卫月舞的身体,还是想想就了事了。 至于三公主和四公主,相信自己这边的消息传出来之后,蠢蠢欲动的可不只是三公主和四公主,鲁晔离他们几个进京的目地,可是十分的明确,就是为了娶公主,有这么一个机会,还不得卯足了劲的表现一番。 至于这如何表现,有时候可不只是表现而已…… 皇宫的旨意下的果然快,燕怀泾才回到自己府上,就得到涂皇后传过来的旨意,意思是说卫月舞德容皆备,身份也尊贵,正好配燕国公世子,两下是天作之合。 以燕怀泾的身份,当然不可能说什么“冲喜”二字,但因为卫月舞的身体,旨意也表示三天之内便成婚,而今天算是已经过了第一天了。 这样的速度,当然不可能是正常的渠道。 而同样的旨意也下到了华阳侯府,卫月舞还“昏迷”在床上,这旨意还是由卫秋菊代接的,之后便被送到了卫月舞的清荷院。 一时间整个府里的人都知道了三日内,卫月舞要嫁给燕国公世子。 这事太过于意外了,意外的所有的人几乎都反应不过来,谁也没想到才病的要死的卫月舞居在要嫁给燕怀泾,而且还是三日之内。 于是这“冲喜”之说也悄无声息的传了出去。 而伴随着这个说法,整个朝野都震动了起来。 所有的人都知道燕怀泾要娶的是公主,但现在形势突然变化,没把公主嫁过去,却是嫁了个郡主。 之前还在讨论到底嫁哪一位公主的朝臣们也全都失去了方向,一时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三公主和四公主尚没有着落,这突然冒出来的静德郡主又是怎么一回事,怎么突然之间就抢了公主的婚事,而且这婚事还是皇后娘娘亲自下的旨。 这里面的意思足以让所有关注此事的人,心思为之回旋数次,仔细的品品,到底是什么意思! 燕怀泾到底是什么意思?皇后娘娘到底是什么意思?这皇室的态度又是什么意思? “什么,母后下旨了?”太子的书房内,文天耀的脸色大变,手一撑桌子,蓦的站了起来。 “是的,太子殿下,皇后娘娘就是这么下旨的。”内侍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想不明白太子为什么勃然大怒。 “不行!”文天耀在屋子里转了几个圈后,抬腿就要往外走。 “大哥,你要哪里去?”一边的三皇子一看情况不好,急上前伸手拦住。 “我去找母后,这……这太不成体统了,燕怀泾是为三妹妹和四妹妹准备的夫婿,母后怎么可以做这样的事,这让三妹妹和四妹妹如何自处!”文天耀义正辞 严的道。 “大哥,这事你就不用操心了,就算不为三妹妹考虑,母后也会为四妹妹考虑,现在既然下了旨,便表示四妹妹也是同意的,您再说什么又有什么用。”三皇子劝道。 “可……可这太有失体统了,我要去找父皇,父皇那里必然不会同意母后这事的,燕地有多么重要,燕怀泾的婚事能掌握在手里不容易,怎么能随意的把这婚事就送了出去。”文天耀怒道,俊眉紧紧的皱起,脸上的怒火难掩。 “大哥以为此事不经过父皇的同意,母后会擅自下旨吗?这么重要的事,三妹妹和四妹妹的婚事,可不只是婚事,关系的是家国大事,母后又岂会不知,但既然这样还会下旨,原就表明了父皇的态度,大哥,少安毋躁。” 三皇子看着宛如困兽挣扎一般的文天耀缓缓的道。 这几句话如同重锤击打在文天耀的心头,让他一时间越发的冷郁起来。 “大哥,您坐下!”三皇子叹了一口气,拉着文天耀到之前的位置上坐定,又替他倒了一杯水,推到他面前。 “大哥,静德现在的这种样子,醒过来尚且不太可能,这所谓的婚事其实原本就有些冲喜的性质,谁也不能保证静德郡主能活下来,大哥又何必执着于此事,母后既然已下了旨,大哥就放开吧!” “我……我没有什么放不开的,只是担心燕地的反应。”被三皇子说中了心事,文天耀顿了一下,但还是阴沉着脸强辩道。 “大哥,燕地的反应,你看燕怀泾有什么反应吗?况且这种事如果燕怀泾没有事前同意,您以为母后就会下这样的旨意?这要是真的惹起燕地的反应,母后可担不起这个责任,但您看现在这旨意下来,当事的人都是风平浪静,有风浪的反而是我们这种局外人。” 三皇子提醒道。 这话说的文天耀的脸一阵子沉默了下来。 “其实一定要说燕怀泾有什么反应,其实还是有的,听闻燕国公府上准备婚事了,据说燕怀泾事事要精,要美,一时间竟有认真大婚的意思。” 三皇子把打听来的消息说了出来。 “可是,我还是要去问问父皇,母后,这事做错了!”文天耀的脸几乎阴沉的能滴得出水来,任谁都看得出他这会的心情绝对不会好。 “大哥,有一句话,其实我一直想说!”看文天耀的样子,三皇子不由的又暗中叹了一口气,看起来自己重药不下,大哥这里不会安心,“大哥,不管静德郡主有没有嫁燕怀泾,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她无论如何也不会跟您有关!” 第六百四十五章 婚前琐事,跟皇权有关的人 “为什么?”这话几乎是脱口而出,待得话出文天耀才觉得不妥,但话已出口,况且还是自己最信任的三皇子,他也就没那么在意了。 “大哥,您有没有去求过母后,让静德进您的东宫?”三皇子拿起手边的一杯茶,一饮而尽,嘴里淡淡的苦涩。 “有说起过,但母后说一府不能同时进两位世家女。”他的样子勾起了文天耀的怀疑,诧异的看了一眼三皇子,道。 “一府的确不能进两位世家女,但母后和涂昭仪也进了吗?……大哥,现在静德郡主要嫁给燕怀泾了,您就算有什么想法,也都放在心里吧!”三皇子欲言又止的道,有些事,他知道,但他不能说。 他答应过人,不说的! “到底是什么原因?”文天耀这么多年的太子也不是白当的,立时就听出了三皇子话里的推托之意。 “这……大哥,大哥不是查过华阳侯夫人吗?”三皇子道,“却不知道大哥对华阳侯夫人的印象如何?” 印象吗?记忆中那个年青的夫人,美的象画中的仙女,在年幼的文天耀心中,甚至觉得这样的母亲才是对的。 但是他也清醒的意识到,这只是自己孩童时的想法而已,并当不得真。 华阳侯夫人应当是三弟的生母吧! 但这话他也不便提起,有些事三弟不说,自己这里说起,徒让他伤心而已,宫闱秘闻,大家心知肚明就行了。 “华阳侯夫人是位温柔的夫人。”文天耀含蓄的道。 “听闻华阳侯夫人……以前也生过一个孩子……”三皇子欲言又止的样子落在文天耀眼中,便是以为三皇子说起的便是他那段旧事,站起身来,伸手拍了拍三皇子的肩膀一时无语。 宫里所位所谓的林淑媛根本是不存在的,他曾经派人去查过,得到的便是这位林淑媛的确是侍候过父皇一位淑媛,但是其他的一切都是空的。 只是档案上有这么一个人,甚至没有一个老宫人记得这么一位淑媛。 另有一种说法,是这位淑媛原是位份极低的一位普通宫女,得皇上恩宠之后,怀了三皇子,但十月怀胎生下三皇子的时候,却是血崩而死,死之前的位份依然还只是一个宫女,因为生下了三皇子,死后哀荣,才成为淑媛的。 但她原本只是一位宫女,这宫里自然没有谁服侍过她,也很少有人认识她。 “三弟,你先回去吧,我再想想!”文天耀不忍三皇子想起这段伤心事,僵硬的俊脸上扯出些笑容,道。 “大哥,不去跟父皇和母后说静德郡主的事了?”三皇子脚下不动,问道。 “不去问了!”文天耀神色黯然的道,俊眉紧紧的皱了起来,被三皇子这么一打叉,他这会也清醒过来,知道母后的旨意一下,自己这里是万难更改的,或者自己还可以另想他法。 见文天耀坐了下来,神色之间也平和了许多,虽然脸色还是很不好看,但是没了方才的激动,三皇子才稍稍放心。 “大哥,那我先回去了,我再去太医院看看医案,或者能找到相通之处。” “你去吧!”文天耀挥了挥手道,一手托着自己的额头。 事情似乎越发的乱了起来,但他也不会死心的…… 卫月舞要嫁的居然是燕怀泾? 这事如果搁在以前,太夫人是无论如何不相信的,燕怀泾自打进京之后,就没人敢肖想,大家都知道这位世子必然是皇家的女婿,但现在却落到了自家,太夫人这心忽悠悠到现在也没有落下来过。 这事情到底是福还是祸? “冲喜”?开玩笑,如果燕怀泾病了,卫月舞给他冲喜还差不多。 但不管如何,有了燕怀泾的这块金字招牌在,太夫人可不敢克扣卫月舞的嫁妆,除了卫月舞原本自己的那此,太夫人又给她添上了许多。 但时间匆忙,明天就是卫月舞成亲的日子,既便是再准备也准备不下多少,太夫人为此特地把卫洛文请来,说明此事。 卫洛文现在只关心卫月舞的身体,哪里还会顾及这些,就让太夫人随意作主,匆匆的到外面去访名医,给卫月舞诊治。 之前听朝里的同撩说过,东门处有一位大夫,据说医术高明,卫洛文从府里出来,就要上马,眼角突然看到一抹玄色的布衫,立时停了下来。 让人重新换过马车,卫洛文匆匆上了马车,马车往城外行驶,却并不是他之前要去的方向…… 清荷院中,几个大丫环和梅嬷嬷也忙的团团转,一些必用品也在分门别类的记载下来,然后分别贴上大红的喜字,以及剪出来的各式各样的窗花之类喜气洋洋的红纸。 金铃依旧在屋子里服侍着卫月舞,卫月舞稍稍已经能进食,但吃的着实的不多,之前卫洛文来看的时候,也只说半夜里醒过一次,还要过些吃的,但之后依然昏昏沉沉,但这个消息对于卫洛文来说也是好消息。 还以为是这桩喜事真的有冲成功的希望。 卫月舞醒来的消息,也就她屋子里的几个大丫环和梅嬷嬷知道,这会用过一小碗稀粥,稍稍觉得精神了一些,就起床扶着金铃走到窗前。 窗前的帘子落下,从屋子里能看得到窗外,屋外的人却是看不到帘内的人。 卫月舞的目光落在了一个丫环的身上,那个丫环就是风儿。 她现在正仔细的贴着大红的喜字,看起来特别的认真,一边贴着还一边整理,时不时的找一下哪里没有贴好,一副很用心的在贴的样子。 外面的人都是忙忙碌碌的,她和众人一样,但卫月舞却发现她越贴越靠近自己这边来。 原本在院门口的,现在却快到自己屋门处了。 而且她还时不时的往自己这边张望。 “郡主,她想干什么?”金铃站在卫月舞的身边,也注意到了她,眉头一皱道。 “来探听消息了!”卫月舞眼角泛起淡淡的冷笑。 “替四小姐?”金铃疑惑的问。 “不是,卫秋芙也不过是棋子而已。”卫月舞一双明亮的眼眸扑闪了一下,摇了摇头。“四小姐的身后会是什么人?”金铃不解的问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卫秋芙在华阳侯府内的身份并不是最尊贵的,因为三房这么一个尴尬的存在,使得卫秋芙纵然早有美名,却被压制在卫风瑶和卫艳之后,但那会卫秋芙应当就有野心相中太子了吧! “皇权!”早早有人认识到这一点,就会知道卫秋芙身后之人相中的应当是皇权。 “二皇子和四皇子中的一个?”金铃侧头想了想道。 “有可能是,也有可能是不是!”卫月舞在窗边的椅子上坐定,唇角泛起一丝淡淡的笑意,“但不管是谁,此人肯定跟皇家有关。” 如果无关,这皇权抢来也没有。 皇朝的局势并没有什么动荡,除了被几个储侯之地给压制住,其余的并没有太多的变化,如果不是名正言顺的人,是不可能顺利的登上皇位的。 “郡主,她到窗前了!”金铃一直看着外面,这会低低的道。 卫月舞站起身来:“把椅子移一边去。” “是!”金铃依言把椅子挪到窗的一边,卫月舞重新坐下。 “开窗问问她想干什么?” 风儿这会已转到了窗下,见人没注意,正待偷偷掀起窗帘看一下,却看到窗帘蓦的被拉了开来,卫月舞身边的大丫环金铃正冷冷的看着自己:“有什么事?” “没……没什么事,就是不小心碰到了帘子。”风儿一惊,手僵硬在空中,但马上回过神来,一边收回手,一边解释道。 眼眸往里偷偷一闪,没看清楚里面有什么,但可以看到床上微微隆起,静德郡主应当还昏睡在床上。 不过金铃在这里,她可不敢多看,忙低下头一副恭顺的样子。 “郡主这里不能有一点声音,别靠的太近。”金铃冷冷的吩咐道。 “是,是,奴婢马上离开。”,风儿朝后面退了几步,不敢再停留,脑海里却转过一个念头,静德郡主昏迷不醒的事是真的,而且到现在还没有醒呢! 帘子落下,金铃的目光被阻挡在外面。 “郡主……” “无碍,左不过来探听消息的罢了。”卫月舞冷声道。 正说话间,梅嬷嬷挑帘子急匆匆的走了进来,看到卫月舞坐在一边休息,手中的帘子落下,急上前两步道:“郡主,夫人那边怎么办?” 所谓夫人那边的事,就是关乎秦心蕊的一些事务,卫月舞此嫁太过于紧张,以致于一时间根本没有准备好,连那些店铺以及陪嫁的事情都没有准备,之前太夫人给的那几个铺子,现在虽然稍稍拢了起来,但才有些起色,却没有真正的步上正途。 卫月舞这匆匆一嫁,那几个铺子的事就乱了起来,一时间不知道是算燕国公府的还是算华阳侯府的。 倒是叫手下人一阵忙乱,不知所措。 “不必管这些事情,东西也就随意的抬一些过去,这种时候,准备的精密倒是会让人怀疑。”卫月舞摇了摇头,冷静的道。 第六百四十六章 年老的绝色美人 梅花庵门外,华阳侯府的马车停下,卫洛文匆匆的下了马车,熟练的往后面香客的院子而去。 最后一个院子,也正是当初卫月舞因为住不下时,据说一位老夫人让出来的那个院子。 卫洛文上前轻叩了门,门开了,一个中年女尼恭敬的冲着卫洛文双手合十,行了一礼之后,让在一边。 卫洛文大步走了进去。 正屋的门口,也有一个女尼守在那里,看到卫洛文过来,同样恭敬的一礼,然后把身后的帘子掀起。 卫洛文走了进去。 屋子里的摆饰并不华美,和卫月舞之前离开时一样,香炉里檀香袅袅,一个六十岁左右的女尼就坐在案前,提笔写着什么,听到帘子的声音,抬头看向卫洛文,手中的笔放了下来。 卫洛文上前行了一礼,神色淡淡的问道:“这么着急着让我过来,有什么事?” 他之前原本要上马的,就是看到路边梅花庵的女尼,才匆匆过来的。 “你先坐下!”女尼指了指一边的椅子,道。 那张脸虽然苍老,皱纹极多,但却依稀可以看得出精致的眉眼,既便现在岁数大了,也有着淡淡的风华,可见年轻的时候,必然是一位绝色的美人。 “什么事,您先说吧,我一会还要去给舞儿找大夫。”卫洛文却没有依言坐下,神色之间虽然恭敬,但却是极冷淡。 见卫洛文这么坚持,女尼也没说什么,皱了皱眉头问道:“听说静德要嫁给燕国公世子?” “您听说的没错,舞儿明天就要大婚了!”卫洛文淡淡的道。 “明天就大婚?这么快?不是说燕国公世子要娶的不是三公主,就是四公主吗?”女尼不解的道。 “话是这么说,但舞儿现在的情况特殊,涂皇后那边提的意,燕怀泾答应了下来。”卫洛文其实并不想说这件事,所以说的很含糊,这只是一件私事,他最不愿意把自己的私事跟其他事扯上一起。 “燕国公世子居然答应了下来?他难道不知道若是舞儿这次没事,于他娶公主的事便有了个其他的讲究?”女尼惊讶的道,眼睛却蓦的一亮。 “不管您想什么,请别打扰到舞儿!”卫洛文抬起眼睛,认真的道。 “怎么会打扰到她,只是想为她更好的谋划一下,既然燕世子能为舞儿做到这一步,那么……” 女尼站了起来,神色之中透着几分慈和,微笑道。 “她现在不要什么谋划,只想好好的活下来!”卫洛文定定的看着女尼,脸上没有任何喜色,很不客气的打断了女尼的话。 “洛文,你怎么说话的!”女尼不悦的沉下脸。 “是!”卫洛文低下了头。 “你的大女儿显然已经不行了,脸都被抓伤了,现在又被你送到乡下,这辈子算是毁了,原本还想保保她的,但看她的样子,也着实的上不了墙,一个丫环生下来教养的女儿,果然是没什么出息,把个好生生的前程给白白的误了。” 见卫洛文低头,女尼脸上的神色又和缓了起来,叹了口气,低声道。 这样的话对于卫洛文没有半丝震动,依然只是低着头,不言不语,心里打定主意,不管怎么说,他也不会把卫月娇放出来,至于四皇子那里,四皇子如果还愿意让卫月娇进府就进,不让进就让卫月娇一直老死在庄子里,再不让她进京。 “可她虽然毁了,但冬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可总是你的孩子,你总不能任冬姨娘就这么真的自生自灭吧?”女尼的脸色越发的和善起来。 “冬姨娘生下的孩子会养在庄子里,不会让他受委屈,但也只是如此!”卫洛文扬了扬眉毛,冷静的道,“既便是个男孩,他也只是一个无官无爵的普通孩子,需要什么,自己可以奋斗,而不必寻找祖宗的荫护。” “这怎么行,皇家的血脉,岂能随便流失在外!”女尼断然拒绝道,“我会找你们府上的太夫人说说此事,总是让她出面,把这事摆平一下,冬姨娘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肚子里的孩子。” “孩子?重要的是孩子?”卫洛文勃然大怒,蓦的抬起头来瞪视着女尼,“这话,您说了这么多年了,但孩子呢?孩子在哪?谁又是平平安安,无忧无虑的呢?” 因为激动,卫洛文脸上的神色几乎是扭屈的,眼角含泪。 “你……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他们不都很好吗?”女尼被吓了一跳,但随既脸上也泛起怒意,手在桌面上重重一拍,“我做的哪里不对了,让你这么生气,我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你们吗?难道这样我都错了!” “可他们快乐吗?”卫洛文握紧了拳头。 “他们难道不快乐吗?他们现在的一切都是我在筹谋,我做的一切还不是全为了你们,你们居然一个两个的不领情。”女尼的脸色气的铁青,“我知道你怪我当初做的事情,但如果当初不这样做,你何时才能有个出头之日。” “不出头又如何,我只想做一个普通人!”卫洛文僵立在那里,神色暗淡的道。 “普通人?你的出生就注定了不可能是个普通人,也不可能是个普通人!”女尼冷声嘲讽道,“你不要忘记,这华阳侯其实也不是你的!” “我知道,所以我会把华阳侯的爵位还出去的。”卫洛文冷声道。 “还出去?这爵位又岂是你想还就能还出去的。”女尼厉声喝斥道,“如果没了这个爵位,你也活不到现在,你以为那时那种情况下,如果没有老华阳侯护着,你真的能活下来?如果没有我拼死护着你,你现在哪里还能好生生的站在我面前,这么对我说话,早知道你这么忤逆不孝,我当初就应当直接把你掐死了事!” 卫洛文的人僵直在那里,脸色有些发青,额头上火叉头青筋暴了暴,但终究忍了下来:“若没有什么事,我先走了,舞儿的身体担误不起。” “你走吧,静德的婚事,需用心一些,如果能得到燕地的支持,对太子殿下只有好处。”女尼道。 卫洛文转身大步就走,但走了几步却停了下来,头也没回的道:“舞儿是我的女儿,我是她的父亲!” 说完继续往外走。 “我当然知道你是父亲,可你不只是一个人的父亲!”身后女尼的声音虽然不高,但显得很冷情。 卫洛文脚下一踉跄,差点摔倒,但还是径直离开。 待得卫洛文离开,门口的女尼才走了进来,看到坐在里面一脸怒气的女尼,才劝道:“侯爷可能因为静德郡主的身体,才会这么焦急上火的,主子还且请宽怀。” “我其实也不想这样,但这又有什么办法呢!皇室双生子的命运,从一开始便是已经注定,而我当时就错了!”女尼重重的坐了下来,脸上涌起一抹悲苦,“他是父亲,而我也是一个母亲,我又怎么会愿意看到自己的血脉出事呢!” “那眼下……” “多注意静德,听说她的身体也不好,帮她找一些好的药来,一定要让她活下来。”女尼的眼睛疲倦的闭上了来,之后那句话几乎是喃喃自语的。 “是,主子!”女尼恭敬的退了下来。 迎亲的花轿比一般的花轿宽了好几个尺码,据说这还是这两天马上连夜赶工出来的,谁都知道静德郡主病的要死,到现在也还昏迷不醒,根本不可能现在马上醒过来,这花轿也是坐不上的。 宽大的扎着铺着大红色礼绸的床板被抬了出来,这也是新做的床板,不是很大,正巧卫月舞一个人躺在上面,头上蒙着一块华美的盖头,就被这么抬入了花轿,金铃是随侍的丫环,原本是应当在花轿外的,但卫月舞这种情况,显然不能就这么一个人躺在花桥里。 于是金铃也跟着进了花轿。 花轿晃悠悠的抬起,卫月舞才气闷的掀开头上的盖头。 她这装着晕,实在难受的很,其实不吐血的时候,她就稍微身子弱一点,也不需要专门躺着。 “郡主,您没事吧?”金铃伸手过来扶了她一把,让她可以坐起来。 “我躺的都僵了!”卫月舞道,别的新娘或者一大早被拉起来折腾,困的不行,她这一天到晚的躺着,这会却是躺的整个人僵直,倒一点也没什么睡意。 扶着金铃的手坐起,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侧头想去掀一下窗帘,却把金铃吓了一大跳:“郡主,您现在可别乱动,这会所有人都看着您哪,您这稍稍掀一下帘子,可不就引起别人的注意了吗?” 平日固然没什么人可以注意,但这会因为这桩奇怪的婚事,几乎所有的人都关注着这事。 “好吧,可真是闷啊!”卫月舞无奈的道,脸上却莫名的泛起红晕。 “就一会就好,燕国公府住的地方并不远,就前面几个街口,一会就好!”难得看到自家一向冷静的主子,露出这种小女儿的娇态,金铃看着卫月舞掩唇笑道。 第六百四十七章 成亲了,靖文燕拦路 花轿外,燕怀泾并没有亲自来迎亲! 因为之前还订有一房妻室,但虽然订在前,却被卫月舞抢了行成亲,于礼上面不符,所以燕怀泾并没有亲迎。 但他这里派了林放过来,代替他迎接新人。 花轿前,林放高头大马,身披大红锦袍,路两边鞭炮不断,这一路到燕国公府,都铺上了红地毯,并且有专门的人在两边放鞭炮,热闹非凡。 大街两边虽然有维持秩序的,但依旧拥挤的很,似乎是所有的人都挤上街来看这场谁也没想到的婚事。 一路过去,两边的酒楼、茶肆更是早早的被订了座,许多人都在窥探这段莫名其妙的婚事。 莫华亭也订了一个包间,此时背着手站在上面,俯视着下面缓缓过来的婚车,幽深的眼中带着几分捉摸不透冷意。 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那个坚忍的让自己心动的少女,会真的就这么昏迷着被送进燕国公府的大门。 当日既便自己以为她绝无生理,她却依然能够逃生,真不知道在那样的情况下,那么一个才出家门的弱女子,是如何逃过自己的视线。 那样的女子,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早已拨动了自己的心吧! 可偏偏接下来便是她强势的退婚,纵然自己再伸手,也无法挽回她的心意! 为了退婚,她甚至设计自己,逼得自己这边松口。 这样的她,真的现在无知无觉的躺在那里吗?放置在一边的手紧紧的握起,然后又缓缓的松开。 看着花轿缓缓的从自己眼前行过,心里莫名的泛起一股子悲哀,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竟然不忍再看,转身回到椅前坐定。 佳人已渺,有些事,自己似乎也可以放开了…… 从怀里掏出一个不大的盒子,盒子里竟然是一个很旧的肚兜,一个小孩子用的肚兜,很小,做的也很精致,上面的线头全部剪光了,看得出绣这个肚兜的人特别的小心,把这个小小的肚兜上面能扎人的线,剪的很完整。 这应当是一个母亲自己绣的,而在这个肚兜的边上有两个小小的字。 “心蕊”! 卫月舞若是看到这肚兜,第一个想法便是这是她娘的字。 华阳侯夫人的闺名叫秦心蕊,其实知道的人并不多,一来是因为秦心蕊上京没多久,便嫁给了卫洛文;二来是因为秦心蕊交好的并不多,也就那么几个,而那几个到现在几乎都亡故了,还在的就只有涂昭仪,却不是莫华亭想查就能查到的。 但莫华亭却是知道华阳侯夫人的名字的,所以在初见到这个肚兜的时候,立时就想到了这种可能。 原本他为了卫艳,已经在筹划和卫月舞退亲的事,但就在这个当口,他得到了这个肚兜。 于是这退亲之事就无限期的被搁置了起来,之后便有了那场雪夜的劫杀。 但现在,似乎连这个也没那么重要了! 盒子被重重的合上,莫华亭身体往后一靠,俊眸无力的闭上,一步错,步步错,他从一开始,其实就已经错了! 他想要的女子,其实从来不是卫艳! “侯爷,卫姨娘那里又在闹着找侯爷。”一个小厮“通通通”的跑上楼梯,看到莫华亭,急忙禀报道。 “让她闹吧!”莫华亭摸了摸额头,眼中浓浓的厌恶。 “可……可还有肚子里的小主子……”小厮怯生生的提醒道,卫姨娘最近怀了孕,母凭子贵在府里越发的骄嚣起来,不管有丁点大的事,都要闹的满府风雨,和表小姐两个争的脸红脖子粗的。 “那又如何,如果她不想生就不用生了,我这里还真不缺女人。”莫华亭冷冷的道,如果不是看在卫洛武的份上,他绝对不会容忍这个愚蠢的女人。 他现在得庆幸当初自己没有把这个女人娶为正室,但同样是这个女人,让自己的婚事不协。 如果不是卫艳,自己何至于要置卫月舞于死地,心头的郁结,一时间全落在卫艳的身上,越发的觉得外面的鞭炮声烦燥,他甚至有种冲动,想把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给掐死。 只要想到原本是属于自己的女子,现在却嫁给了别人,那种愤怒已不足以形容他的心意,连心都在焦灼中燃烧,那种闷闷的气息,几乎要把他整个人给压制在那片狂燥的空气中。 那样的女子,纵然是死,也应当冠于自己的姓氏,而不是现在这种情况下冲喜什么,如果早知道有这么一说,他早就自动请樱,绝不会让燕怀泾娶了卫月舞。 卫月舞是他的,从小就是他的,那么便一直是他的,燕怀泾,你等着,如果卫月舞不死,他绝对不会收手的。 燕怀泾,那样的女子绝不是你能拥有的,已经有了夫人的你不配拥有那么美好的她。 莫华亭这会只觉得自己才是这世上第一深情的人,觉得燕怀泾配不上卫月舞,却没想过,他才是那个最渣的人。 收回目光,莫华亭阴沉着脸站了起来:“走!” 说完,把盒子收入怀中,大步往外走,那件事应当可以一点点展开了…… 看到莫华亭阴冷到几乎发青的脸,小厮知道不好,不敢多说一句话,一溜小跑的跟在莫华亭身后。 花轿到头,燕怀泾被请了出来,一身大红的锦袍,把那张俊美到极致的脸,映的越发的绝世无双,外面宾客中的女眷们都不由的惊呼了出来。 虽然她们有许多是见过燕怀泾的,但这样的浓艳之色的燕怀泾,却是她们从来没见过的。 燕怀泾脸色平和的走到花轿前,接过侍卫递过来的弓箭,照着轿门连射三箭,三箭都插在轿门上面的大红花饰上。 一时间欢声雷动。 林放这时候已换过普通的衣裳,过来替燕怀泾接过弓箭。 燕怀泾大步上前,金铃这时候已从花轿里出来,替他掀起帘子,花桥里卫月舞静静的躺在那里,大红的衣裳,大红的盖头,但却是躺着的。 燕怀泾伸手,探身把卫月舞小心的横抱了起来,然后缓缓的站起。 看似躺着,卫月舞的整个颗心却是提到了嗓子眼,这会听得外面欢声雷动,知道燕怀泾要过来,心跳的越发的狂乱,而后觉得眼前稍稍亮了亮,接着自己便落入了一个宽厚的怀里,咬咬唇,几乎让她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 “你可以呼吸的!”很轻很柔的声音,带着一丝丝淡淡的调侃,就这么落在卫月舞的耳中,她这会才醒悟过来,才用力的呼出了几口气。 这才一会时间,就觉得自己胸口闷闷的,而更热的却是脸,整个几乎都烧了起来,她这会觉得幸好自己是“晕”过去的。 大门口早已安了火盆,燕怀泾一手撩了一下长袍,一手抱着卫月舞稳稳的跨过。 燕国公府现在并没有长辈,所以当中的两张大椅子上并没有坐人,只象征性的放置着两把椅子人,代替人不在京中的燕国公和燕国公夫人。 所谓的行礼,基本上都是燕怀泾抱着卫月舞完成的,卫月舞现在的这种情况的确不宜过多的折腾,于是所有人都默认了这种行礼的方式, “夫妻对拜……”喜娘拉长的声音传了进来,卫月舞莫名的松了一口气,微微握成拳手的手稍稍的放松了下来。 现在,她应当已经算得上名副其实的燕国公世子夫人了吧! 礼成,燕怀泾的眸色也越发的潋滟了起来,和宾客们告了罪之后,便抱着卫月舞往后院行去。 因为仓促,燕怀泾并没有另外为卫月舞准备新房,就把卫月舞的屋子安排在自己那里。 后院来的女眷其实也不少,一些世家小姐原本就是来看燕怀泾的,这会看着燕怀泾抱着卫月舞过来,一个个娇羞的惊叹。 如果这般俊美无双的男子抱自己一抱,纵然自己和静德郡主一般躺在那里昏迷不醒,也是愿意的。 “燕国公世子,能不能借一步说话。”长长的回廊处,靖文燕苍白着脸站在那里,这里已是靠近燕怀泾的最里面的院落,基本上已没什么宾客在,燕怀泾正想和卫月舞说,她可以稍稍睁眼了,却被靖文燕阻了路。 “靖大小姐有什么事?”燕怀泾抱着卫月舞,温和的问道,只是神色看起来很不满。 “你……你真的要娶她?”靖文燕几乎是颤抖着声音在问,伸手极是无礼的一指。 “你不是看到了吗?”燕怀泾扬了扬俊眉,眸色淡淡的道。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当初你说若不是合心,你不会娶谁,说我不合你的心意,一定要让你父亲和我父亲取消了婚事,可……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愿意娶一个死人。” 靖文燕的情绪激动的几乎控制不住,整个人都在颤抖,眼中燃烧着熊熊的烈火。 既便到现在,她亲眼目睹了眼前的一切,也依然无法相信燕怀泾居然会同意和卫月舞的婚事,而且还是这么一个马上要死了的卫月舞。 袖中的手狠狠的握在一起,她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落下来,自己才是那个第一美女,那个卫月舞纵然是活着也比不上自己,更何况她现在还是死的,她凭什么和自己争,可为什么燕怀泾宁愿娶这么一个死女人,也不要自己! 这几天这种想法煎熬着她,让她有种窒息一般的感觉…… 第六百四十八章 嫉妒,真的醒了 “她没有死!”燕怀泾的目光冷冷的落在靖文燕的身上,然后又转回卫月舞,任谁都看得出他眼中的温柔。 “你……你果然是愿意为她冲喜的。”巨大的反差,让靖文燕几乎站立不稳,手扶着边上的柱子,才撑住自己的身体,喃喃自语的道。 那个传闻,她原本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的,她更相信燕怀泾愿意娶卫月舞是别有目地的,但这一刻,她却看到了燕怀泾眼中的温柔。 这样的温柔是心底泛起,融于眼神,和往日那种客套的温柔不同。 “我是愿意的,但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你是未来的太子妃,似乎不应当管我的事吧!”燕怀泾的目光重新落到了靖文燕的身上,唇角带着一抹淡淡的冷意,说完便抱着卫月舞依旧向前,竟是再不看靖文燕一眼。 看着他冰冷的俊脸,那股子寒意让靖文燕不由自主的退后了一步,让出了路,但待得燕怀泾从她身边经过,她才醒悟过来,正待伸手去拉住燕怀泾,却见燕怀泾侧过头,那双俊美的眸子阴冷而带着戾气。 手再不敢往前伸,这一刻,她几站能感应到燕怀泾眼中的杀气。 看着他红衣翩跹的抱着那个一动不动的女子走过身边,看着好跨过几步,来到转弯处,那边就是他新房的所在。 “你……你是不是因为我要嫁给太子了,才会对我这么狠心?可是这能怪我吗?我求你放过我的父亲,哪怕我给你当妾,可你依旧毫不理会的灭了我们靖地,我能有什么办法……我现在什么办法也没有,我只能嫁给太子,你……你这是怪我了!” 靖文燕大哭了起来,身子不受控制的疾冲了过去,想拉住燕怀泾的衣袍。 燕怀泾的身子往后一偏,避过了靖文燕的手,头也没回的吩咐道:“把这个疯女人拉走!” 疯女人?疯女人! 靖文燕的身子蓦的止住,呆呆的站在原地,眼泪一颗颗的往下落,却只能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燕怀泾消失在转角处。 原来自己只不过是他眼中的疯女人而已! 不……自己不是疯女人,自己将会成为这皇朝高高在上的女人,卫月舞若是死了就罢了,卫月舞若是活着,她要永远的把她踩在脚下,让她永世不得翻身… 燕怀泾是自己的,自己才是和他青梅竹马的,那个什么燕地来的林小姐,什么静德郡主,全是假的,全是燕怀泾摆出来的假象而已,都是因为自己要嫁给太子了,所以才会弄出这许多事来。 是的,燕怀泾是嫉妒了,他是嫉妒,才冒着天下之大不为,取一个将死的女人,他这是抱负自己。 总有一天,他一定会回头的,他会发现自己是错了的,唯有自己才是他要需要的妻子…… 现在,她绝对不会让他的婚宴太太平平的,抹了一把脸上的泪,靖文燕咬咬牙,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转角处,燕怀泾抱着卫月舞大步的走进自己居住的院子,院子里人都在伺候着,看到燕怀泾过来,一个个跪了下来。 燕怀泾抱着卫月舞走到里屋,把卫月舞放在床上。 卫月舞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只觉得心跳如鼓,一时间僵硬在那里不知道要怎么办。 脸上盖着红盖头,也不知道燕怀泾在干什么,越发的觉得心里没底,这屋子里也太安静了点,安静的让她几乎能听到自己呼吸的声音。 这样的呼吸太过于清楚,以致于卫月舞不自觉的想屏住呼吸。 温柔的笑声就在耳边,而后脸上的盖头一掀,燕怀泾那张俊美的脸就出现在卫月舞的面前,乍一看到那张脸,卫月舞几乎是下意识的闭上眼睛。 “已经看到你睁眼了!”温醇的声音带着微微的笑意就在耳边,让卫月舞立时觉得自己做的是一个愚蠢的决定。 “太亮了!”卫月舞长睫扑闪了两下,一边睁开眼,一边解释道。 待得解释完才发现自己这话说的其实很有几分欲盖弥彰的意思,脸越发的羞红了起来。 燕怀泾轻轻的笑道,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温和的问道:“有没有太闷?” 盖头比之一般的红盖头更疏透了几分,卫月舞其实并不闷,但被他这么一问,忽然觉得连心也是闷闷的。 “你……靖文燕是什么意思?”话不受控制的冲口而出,说完脸色暴红。 “不用管她,从来就没她!”燕怀泾微微一笑,“你好好休息一下,我一会再回来,厨房那边这会应当已经准备了药膳,一会就拿过来,你先用一下。” 因为卫月舞的身体缘故,燕怀泾早已在府里备下了适合卫月舞体质的药膳。 “唔,你去吧!”卫月舞点点头,长长的眼睫眨了眨,红着脸道。 她这会是特别的希望燕怀泾离开,眼下两个人的情形实在是太让她觉得不好意思了,她就这么躺着,燕怀泾却是坐在床前,看着她,头低下来几乎要碰到她的脸上,这让她连呼吸都觉得困难了起来。 笑声带着飞扬之意,燕怀泾伸手摸了摸卫月舞的秀发,他怎么会看不出他的小狐狸害羞了呢! “那我先出去了!你好好休息,身体要紧!”他又温柔的叮嘱道,见卫月舞的小脑袋一个劲的点,才笑着站了起来,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吩咐道:“好好伺候主子,如果有什么需要,只管取来!” “是,世子!”府里侍候的几个丫环一起恭敬的行礼。 卫月舞眨巴眨巴了眼睛,觉得这个时候还是起来的好,既然燕怀泾能和自己说这样的话,说明这里的人应当都是可信之人,那自己这会躺的僵僵的,着实的不舒服。 手一撑,扶着床柱子正待起身,却听得金铃的声音:“郡主……不对,夫人,您……您醒了?您真的醒了?” 卫月舞的手撑着,抬起眼眸,看着大惊小怪的金铃,一时不明白。 金铃冲着她眨了眨眼睛,又伸手指了指外面,卫月舞会意,重新躺了下来,眼睛微微眯起,一副有精没神的样子。 “夫人醒了,夫人醒了,来人哪,快来人哪,去请太医,快,快请太医!”金铃大声的叫了起来,跟在她后面的书非也激动的跑了出去,早有燕国公府的丫环带路,一路把人带到了燕国公府的太医处。 太医正在喝喜酒,难得主子高兴,赏了酒,这会正和一群低级的官吏一起吃着喝着,忽然听到里面传来的消息,哪里还顾得上喝酒,酒杯一推,急匆匆就往里赶。 他这会喝酒的地方的官吏虽然等级不高,但人却很多,太医这匆匆一走,便谁也知道这位原本要死了的静德郡主,居然醒了,一时间都大为惊异。 看起来这“冲喜”还真是有效果啊! 或者说这位燕国公世子的福旺的很,居然把个要死之人一冲给冲好了。 这可真是一件大喜事,有认识卫洛文的,这会早已派人去华阳侯府向 卫洛文报信了。 没过多久,卫洛文便匆匆的赶了过来,脸上难掩喜色,进门就找燕怀泾,却见燕怀泾被那几位世子和皇子拦在一桌上过不去,还在那里敬酒哪。 他这会心里有事,哪里还顾得上这个,过来冲着燕怀泾急道:“世子,舞儿是不是醒了?是不是真的醒了?” “醒了吗?” 燕怀泾摸了摸钝钝的头,似乎一时间不明白卫洛文说的话,俊美的眸子呆呆的看着卫洛文,可能是因为酒喝的多了,少了往日的灵动。 “舞儿醒了,舞儿醒了!” 对于燕怀泾的这种态度,卫洛文很不满意,只得大声的道。 这会别说燕怀泾听了个清楚,连燕怀泾身边的那几位也听了个明白。 “什么,醒了?” “居然真的醒了?” “这……这太不可思议了!” “来人,带华阳侯去看看夫人!”燕怀泾这会似乎也清醒了几分,对着边上的一个丫环道。 “你不去?”卫洛文愣了一下,神色不善的看着燕怀泾。 “自然是去的,但这会还得招待客人,总不能全走光了,让客人没个招待吧!”燕怀泾悠然的笑道,那种漫不经心的态度,却让卫洛文心头不郁,但又不便说什么,必竟这事总的说起来是好事,舞儿终于醒过来了。 狠狠的瞪了燕怀泾一眼,卫洛文跟着丫环就往里走,他这会最关心的就是卫月舞的身体,如果真的没事,这以后再跟燕怀泾算帐,反正有自己在,燕地的那个女人纵然想欺负舞儿,也是不能够的。 至不济就和离了吧! 所以这会也不管燕怀泾的态度冷淡,匆匆的就往里赶。 他们这会因为卫月舞醒来,闹出了极大的动静,几乎是于会的宾客立时都知道了这个消息,有称赞的,有道奇怪的,也有觉得诧异的,什么都有…… 一时间宾客们私下里议论纷纷,倒是那位燕国公世子的脸色寻常,似乎对于自己这位新娶的夫人醒过来,没那么大的惊喜,也只是寻常的派人问了问,之后就丢开手,在外面陪着宾客。 甚至还有人听他吩咐人往那位燕地的林小姐的住所送吃的,说不能饿着那位林小姐,并且还问了问她今天的情况。 两相对比,这是不是说明燕怀泾对那位燕地的世家女更关重几分? 第六百四十九章 真相,父女同议 如果真是这么一说,似乎这位静德郡主还是弱势了一点? 相比起大家都不熟的燕地的世家女,大家当然相对于更认同京城的世家女,于是纷纷得出得论,燕国公世子似乎没有传言中那样对这位静德郡主上心。 卫洛文进来的时候,卫月舞正在用药膳,药膳很薄,几乎就只是些汤水,乍看到自己女儿在用些汤水,卫洛文心疼的几乎要落泪。 他放在手心里养大的女 儿,现在就只能在燕国公府上用些普通的汤水。 “舞儿,我们走!”一怒之下,卫洛文过来就要拉卫月舞的手。 “父亲,您怎么了?”卫月舞道,眼中很是愧疚,这一次也算是骗了自己的父亲。 “燕国公府上就让你吃这样的东西!”卫洛文怒道。 “侯爷,这是药膳,世子吩咐人一早就准备下的,就等着夫人醒来给夫人用了,是府里的太子开的药方。”见卫洛文过来,金铃忙放下手中的碗,解释道。 卫洛文仔细一看,这才看出些端详来,看了看卫月舞苍白的小脸,叹了一口气:“舞儿,你真的没事?” 其实他也知道所谓的回去就只是一句气话,卫月舞现在是名正言顺的燕怀泾的世子夫人,自己纵然把她再带回去,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不过看起来燕怀泾对舞儿还是不错的,居然早早的让人炖了药膳给舞儿,却不似方才在众人面前表现的那样对舞儿不在意。 这么一想,心气就平和的多了。 “给舞儿把药膳喝了!”看了看尚有一半的药,卫洛文吩咐道。 金铃应声服侍卫月舞把剩下的药膳也用完了,然后把卫月舞扶起来,让她靠着枕头坐起。 “父亲,您放心,我醒了就没事了,上次不也是这样的吗?”看着尚紧紧的皱着眉头的卫洛文,卫月舞柔声安抚道。 “你……这会没觉得哪里不舒服?”卫洛文不放心的问道。 “没有!”卫月舞微笑着摇了摇头,“就是觉得身体弱了一些,不过休养几天就好了。” “舞儿,他们都说你急怒攻心,到底你发生了什么,会突然之间急怒攻心的?”卫洛文看了看左右,见屋子里就只有金铃在,才低声问道,“你当时不是在藏书殿里,除了三皇子匆匆而来,但又走了之后,并没有遇到过其他人吧,怎么会突然之间急怒攻心,惹出这么大的祸事来呢?” “父亲,我看到了一个药瓶!”卫月舞低声道。 “药瓶?”卫洛文愣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是娘亲屋子里找到的那个明大夫的药瓶,那个看起来象是明大夫的药瓶!”卫月舞握紧了拳头。 “在哪找到的?”卫洛文脸色大变。 “涂太师府上那位已死的涂二小姐的屋子里,据说她跟娘亲是同一天死的,别人都以为这只是一个巧合,却是这位涂二小姐难掩心里愧疚,悬梁自尽的。”卫月舞看着卫洛文道,“药瓶里有她留下的绝笔。” “你……娘是怎么死的?”卫洛文颤声道,心头控制不住的狂跳起来。 “是被人谋害的,用那个看似明大夫相仿的药瓶,换下了明大夫那里的药,然后给娘亲服用,娘亲的身体本来在生我的时候就不好,再加上后来难产,差点一尸两命,更是掏空了身子,这种虎狼之药下去,娘亲抗不了多久的。” 卫月舞眼眸中跳动着清洌的寒光。 那些害了娘亲的人,她都不会放过…… “药瓶是涂皇后给的?”卫洛文并不是笨人,有些事之前没串起来,一时起不到,但这会经由卫月舞这么一串,立时想到了一个人名,厉声道。 “是的,涂皇后送来的药,但这瓶的式样却是我们府里送出去的。”卫月舞道。 “谁?”卫洛文困难的道。 “冬姨娘!”卫月舞盯着卫洛文道,眉眼看起来似乎很平静,但屋内的两个人却都看到了她的不平静,当时在看到这个药瓶的时候,卫月舞居然会晕过去,所谓的急怒攻心,指的就是这个药瓶的事。 这种情况下,卫月舞如何会平静。 “居然真的是她!”卫洛文虽然早有猜测,但这会却忍不住喃喃自语道。 冬姨娘,居然是冬姨娘,居然是一直标榜和蕊儿情同姐妹的冬姨娘,心里也越发的内疚起来,如果早知道冬姨娘这么狼子野心,他怎么也不会纳了她。 因为有了冬姨娘,所以蕊儿死了,所以舞儿差一点点也命丧在湖里,这一切的一切,始作俑者居然是冬姨娘,这如何不让卫洛文心疼不已。 “那个药瓶在哪里?”卫洛文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问道。 “在我清荷院里,就在我之前睡的枕头底下,父亲若是不相信可以去查。”卫月舞坦然的道。 “你是因为这个才气昏过去的?”卫洛文点点头,顿了片刻,才缓缓的问道。 “父亲,我除了掉过湖里,还受过什么伤?为什么急怒攻心之下,会有一些我从来不知道的画面出现?”卫月舞柔声问道,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不动声色的问道。 “没,你除了掉到湖里就没受什么其他的伤,或者就是因为你掉到湖里,才会忘记了一些其他的事,没关系的,小的时候的事就算是忘记了也没什么关系。”卫洛文颇为不自在的安抚卫月舞道。 只是这样的神色落在卫月舞的眼中,更添几分疑惑。 父亲何时会给出这么牵强的解释?看起来自己真的不只是掉到湖里那一次,还有皇宫里的那一次吧! 但是看卫洛文的样子,也知道自己恐怕一时间问不出什么来。 “华阳侯还在?”门外忽然传来燕怀泾的声音,他的声音向来清朗,但这次似乎是因为喝了酒,醇厚了几分。 “是,世子,华阳侯还在里面陪着夫人!”外面的丫环有人应声。 稍稍停了一下,门口便传来脚步声,虽然脚步沉重,但至少听得出是清楚的,一时间倒是让卫月舞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岳父大人这个时候还不回去待客,说不得府上的太夫人又有话说了!”燕怀泾笑吟吟的走了进来,大红的华袍映的他那张俊脸人面桃花一般的妖娆。 “舞儿,那我先回去了,你多养养身体。”有燕怀泾在,卫洛文自不便多说什么,站起身关切的道。 那个瓶子的事,他还要回去调查一下。 “是的,父亲!”卫月舞点点头。 “世子能借步说一句话吗?”卫洛文看向一边的燕怀泾,之前因为卫月舞的身体,卫洛文其实也没拿燕怀泾当成真正的女婿看,总是卫月舞生死未卜,说这些都太早了点,但这会卫月舞的身体却是好了。 卫洛文不得不重新考虑这件事。 现在名份已订,却不是自己所能更改的,那么势必要真正的当成一门婚事来处理。 “岳父客气了!”燕怀泾笑道,“莫如我们到边上的厢房去说,免得打扰到舞儿休息。” “好!”卫洛文点了点头,跟着燕怀泾出门,往边上的厢房过去。 两个人到厢房里,分宾主坐定。 卫洛文张了张嘴,却是一时间说不出来,燕怀泾之所以娶卫月舞,完全是因为为卫月舞冲喜,可这话卫洛文又说不出来,一时间厢房之中倒是沉默了起来。 “岳父大人,有话请讲。”燕怀泾亲自动手替卫洛文酌了一杯茶,优雅的推过去,笑问道。 “你……听说你还有一位夫人?”卫洛文直截了当的道,他原本就不太会说,这会更是开门见山的道。“岳父大要放心,我只有一位夫人,从来就没有其他人,舞儿是我唯一的夫人,侯一的世子妃!” 燕怀泾脸色一正。 “那……哪个?”卫洛文迟疑了一下,他很想问那边院子里的那位林小姐是怎么回事。 “那个不是夫人,至少现在还不是!”燕怀泾肯定的道,“岳父大人放心,我会对舞儿好的,绝对不会让她受了委屈,但凡我有的,必然会让舞儿也有,但凡是舞儿想要的,总是让她满意才好。” “你会护着她?”卫洛文上上下下打量着燕怀泾不确定的道。 不是他怀疑燕怀泾,实在是燕怀泾对于此事的轻忽,以及府里那位传说中得了燕怀泾心的林小姐,实在不放心,才特地的拉下身段来问一问。 “我会护着她,岳父放心,舞儿是我永远的妻子,也是我燕地唯一的世子妃,或者华阳侯现在还不信,但是相信我,过不了多久,华阳侯一定会认同我的想法!”燕怀泾笑道,拿起手边的茶优雅的喝了一口,淡淡的道。 他这样的语气虽然是淡淡的,但卫洛文却从他的眼中看到了几丝温柔,一时间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那就有劳世子多照应舞儿,舞儿自小便生活在江南她外祖家,心性单纯的很,若是有什么不到之处,还望世子原谅!”燕怀泾都说到这种地步了,卫洛文自问再没有什么好说的,站起身来告辞。 燕怀泾亲自把卫洛文送到了大门口,然后才折回。 只是还没走到内院的时候,却被人拦了下来…… 第六百五十章 进谗言,心思恶毒 “燕国公世子大婚,但新人却不是曾经青梅竹马的林小姐,着实让人觉得叹息。”靖文燕对着纱帐内的女子道。 她是方才借着探视林小姐的病情来到林小姐的院子的。 院子还是那个院子,守门的还是两个侍卫,并不是谁想进就能进得了的,但这会听闻靖文燕过来,居然放了行,靖文燕大喜。 对于到里面也没有见到这位林小姐的真容,靖文燕还是有所准备的,这位京中闻名的林小姐,别说是自己,就算是太子那边也没有探出过她的长相,自己能进到里面来,原本就说明了自己的胜利。 “靖大小姐来就为了说这事?”纱帐内女子的声音很低。 “其实也不只是因为林小姐。”靖文燕苦笑道,手中的帕子在自己的眼角抹了一下,“他只说和你是青梅竹马,但其实真正和他青梅竹马的是我,只是我……现在就要嫁给太子了……” 靖文燕说这话的时候,唇角苦涩,任谁都能感应出她心里的难言和遗憾,若里面的人真的是燕怀泾的青梅竹马,必会会因为靖文燕说的话而会生出怀疑来。 靖文燕和燕怀泾两个人之间的事,还真是说不清楚,众说纷纭,具体如何,唯有当事人最知道了。 虽然不知道里面的人是谁,位靖文燕以前没少去燕地,对于这位林小姐却是一无所知,不是燕怀泾把她护的很好,就是那时候她根本还没有出现。 但不管哪样,这位林小姐对于自己的事应当也是略有耳闻,却不知具体的。 “静德郡主不一定醒来。”纱帐内女子的声音含糊。 “不一定醒来,但也不一定不醒来?我方才看到静德郡主的时候,似乎看到她的手稍稍动了一下,应当是快醒来了,世子应当也是看重她的吧,否则不会愿意在她快病死的时候,娶她入门。” 靖文燕唇角越发的苦涩起来:“世子真是一个多情之人,以前对我……” 她这话说的声音很低,几乎就只有她自己听见,但屋内很安静,她可能确信那位林小姐必然是听到的。 “静德郡主要醒了?”浓浓的不悦,“既便她醒了,世子只是可怜她而已!” “世子是这么说的?”靖文燕抬眸问道。 “是的,世子说看静德郡主可怜,就娶了她过门,也算是相识一场,而华阳侯那里也可以感念他的恩情,总是静德郡主死后,还可以冠上燕氏的名头。”女子答道。 女子未婚死后,因为没有后辈,所以没有祭祀之人,据说在阴间也是受苦的,如果能嫁到夫家,既便是没有生下一儿半女,但夫婿以后所生的子女也还会祭拜她,让她不至于在阴间也冷寒孤苦。 这才是燕怀泾要娶卫月舞的真相吧? 这才符合燕怀泾这个人,他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娶卫月舞呢,这里面必然是有华阳侯的原因在内。 燕地和华阳侯守着的边关实在是太近了一些。 这么一想,靖文燕心中的大石头了下去,但心里还是浓浓的嫉妒,卫月舞何德何能,居然能让燕怀泾同意娶她。“靖大小姐,我累了。”纱帐内女子似乎有了几分不悦。 “那我先告辞了,以后有空再来看林小姐,这会燕国公府喜乐大庆,娶的又是正室的燕国公世子夫人,先进门为大,我们靖地以往和燕地也交好,自不能失了礼数。”靖文燕知机的站了起来,笑道。 说完,就福了一礼,然后转身离开。 既便大家都是正室,但是先进门为大的说法,其实一直有的。 卫月舞这里抢了个先字,纵然这位林小姐相信燕怀泾的说法,娶卫月舞只是因为想得到华阳侯的好感,也绝忍不下这口气。 自己心爱的男子娶亲了,娶的还是另一个女人,任哪一个女人都忍不下这口气,况且自己也暗示了燕怀泾的多情,虽然说这事起因是利益,但到了最后谁说得准呢,里面的林小姐最后不但失了地位,还有可能失了宠爱。 这样的情形之下,还有哪个女人坐得住。 卫月舞这会可到了弥留之际,可经不起几下折腾…… 她不但可以坐等看好戏,而且还可以回报皇后娘娘了,算是完成了皇后娘娘隐晦的托会,卫月舞新婚夜死了,而且和这位林小姐有关,这位林小姐又岂能活命。 一箭双雕,本就是皇后娘娘把她派过来的使命。 有了之前闹的那一场,卫月舞这会坐起来,也算是理所应当,她这两天身体不好,吃的也不多,这会又被闹腾了一阵,倒真是肚子饿了,药膳虽好,却稀薄的很,并不能吃饱。 看了看一边的金铃,目光瞟向那一桌子酒菜,这才送上来的酒菜,还真香,她这会觉得饿着,越发的觉得香的很。 “夫人,这酒宴却是动不得的。”金铃自然也看懂了卫月舞的眼神,忍着笑过来低声道。 新房里的酒宴,自然是要等到新人一起入席之后才能用,更何况卫月舞大病初愈,也不适合这些浓香的酒宴。 长长的睫毛眨了眨,卫月舞无奈的低下头,颇为憋屈。 忽然外面传来脚步声,似乎有人说话的声音,而后书非笑着提了一个食篮进来:“夫人,世子让人给夫人送了些吃的过来,让您先别用桌上的,太过油腻,并不适合您,和您方才用的药膳还可能有些相冲。” 书非把食篮放在桌子,笑吟吟的从里面取出一碗面来。 一碗很清淡的青菜肉丝面,但才拿出却让卫月舞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转了过来,既便只是一碗看起来普通的面,却也不比那些菜肴发出的香味差。 卫月舞走过来坐下,接过筷子,拿起面稍稍尝了一口,立时眼睛一亮。 她吃的其实向来清淡,在外祖母家的时候,外祖母让她一切以养生为主,清清淡淡,她基本上是跟着外祖母一起吃的,而外祖母每次都会特定的让人给她做几个喜欢吃的菜。 但是到了华阳侯府上,当然不可能有人为她单做,太夫人吃的都比较浓郁,她其实是不合胃口的。 想不到,居然在燕国公府的第一顿,就吃到自己爱吃的,也就不再客气。这碗面不管是咸淡火候,以及用高汤熬出来的味道,都是她喜欢的那种,再加上这会是真的饿了,所以三两口,就把面吃了个精亮。 用完面之后,书非和画末过来收拾。 卫月舞的婚事很突然,而且也没有几个人看好她,陪嫁过来的也就是她自己院子里的几个大丫环,连梅嬷嬷也没跟着过来,依旧管理着清荷院。 所以现在身边侍候的也就这几个丫环,燕国公府的丫环都规规矩矩的站在门外,居然一个人也没进来。 因为身边还是这几个丫环,除了屋子里的布局稍稍变了一些,卫月舞并不觉得有什么不适的地方。 燕国公府的丫环早已把屋内具体的布局跟金铃几个交待了,这会见卫月舞用完面条,金铃就过来问道:“夫人,要不要先沐个浴。” “要!”卫月舞毫不犹豫的答道。 她虽然醒了,但因为身体弱,几个贴身的丫环和梅嬷嬷都主张不让她洗澡,她这会正憋的难受,听闻可以洗澡,眼睛都亮了。 “奴婢这就带您去!”金铃笑着,几个丫环也知道卫月舞早就憋坏了,替她收拾了几件衣裳,就往一边的浴室走去。 浴室就在主屋后门处过去,绕过外面的屋子,进到里屋,卫月舞愕然的看着里面的浴室。 这么大的浴室跟她在华阳侯府的完全不同,边上还放着软榻,而最让卫月舞惊讶的居然还是一个汉白玉建成的水池,池子两边的琉璃灯座边上冒出的居然是“咕咕”的热水,一走进来,便感觉到一股子暖意。 而高高的琉璃灯座上的面,则点着几支牛油大烛。 上面罩着罩子。 早知道燕国公府不同寻常,但华美至此,卫月舞也不由的惊叹,边上一排形状各异的皂角,一朵朵长的都象花,并不比那个三公主说她自己做的差,但当时只有一块,而在这里却足足有十几种,放置在边上排成一排。 “那花?”卫月舞指着一块皂角,眼眸中闪过一丝讶然。 “那是靖地的花,据说这花在靖地长的极好,但是到了京城却显得委普通,因此并不得京中的世家喜欢,不过在靖地和相邻的燕地,却是一种极闻名的花。”金铃笑着解释道。 听金铃这么一说,卫月舞立时也想了起来,上次在靖国公府的时候,靖文燕就曾经领着她们去看过,那会还遇到了太子和燕怀泾他们。 “那这皂角看起来却象是新的?”卫月舞眨了眨水眸道,她不相信燕怀泾会千里迢迢的从燕地运些皂角过来。 “这,奴婢忘记问了,一会去问一下!”金铃愣了一下,立既明白了自己的失误,急道。 之前燕国公府的丫环只具体介绍了屋内的各种布置,以及使用方法,却没有细致的说明各种用具,以致于金铃这时候也回答不出。 这会也没有迟疑,让书非和画末服侍卫月舞洗浴,自己匆匆的到外面去询问此事。 靖地的花,靖文燕?虽然这里面没有必然的联系,但金铃觉得自己还是小心一些才是…… 第六百五十一章 谁比谁的情份更重一些 沐浴过后,卫月舞坐到妆台之前,书非和画末一起替她拧干秀发。 待得收拾完毕,又替她穿上外套,不敢有丝毫的漏风,卫月舞最近的情况,还真的抗不住风寒。 走回来的路上,书非还特意的替卫月舞披了一个大斗篷,之后便回到了新房。 屋子里已烧起了地暖,才进来就淡淡的暖意,卫月舞这会倒也不觉得冷,把斗蓬除下后,重新坐回妆台前,画末替她梳理秀发。 “夫人,那些花形的皂角是外面购买的,外面有一家皂角的店,各种花样都用,世子不喜欢用这么花俏的,所以以前都没有买过,但可能觉得夫人喜欢,特地去购买了一起过来,今天应当是第一次放到浴池里。” 金铃进来,一脸沉重的道,这话虽然听起来合情合理,但是莫名的却觉得这里面有事。 皂角不是其他的东西,听说会做的是很容易做的,甚至不要一天、两天。 卫月舞的婚事虽然急,但有些事却可以应变的。 “一会派人去查一下,那些皂角。”妆镜中,卫月舞的柳眉皱了皱。 “是,奴婢这就去取!”金铃点了点头,转身就往后面的浴池而去,没有到过靖地的人是不可能看到过盛开极艳的玉颜花的,那般的艳色,是京城的玉颜花所不能及的,如此栩栩如生的花色,不但手艺精通,而且还需熟知玉颜花。 这京中若有人看到过极盛的玉颜花,必然是靖地的人。 或者说靖国公府的人。 金铃也没有忘记,那位靖大小姐可不是一个良善的人。 画末和书非替她收拾完毕,卫月舞却有些累了,她的身体原就不济,这会天色已晚,外面的天都黑了起来,回廊处已高高的挑起了灯笼。 厚重的衣裳除去,卫月舞斜靠在榻上,原是不想睡的,但架不住没什么力气,早已不知道什么时候合上了眼。 画末过来替她盖上被子,退在一边。 这虽然于礼数不符,但卫月舞之前吐了血,两个丫环也是真心吓到了,这会不管合不合规矩,自是让卫月舞先休息才是。 为了怕吵到卫月舞,两个丫环就守在了外屋去。 内屋很安静,卫月舞也睡的特别舒服,但是慢慢的耳边似乎传来了什么,让卫月舞不由自主的睁开眼睛。 “书非,画末!”她低低的叫了一声,伸手揉了揉额头。 “夫人,奴婢在!”书非应声走了进来。 “有什么事吗?”卫月舞侧头看了看窗外,院子里有灯光,倒是不显得特别的黑,但这时辰应当不早了吧,而且耳边隐隐有声音传来,似乎外面有些喧闹。 “夫人,那个林小姐派人过来闹事。”书非神色古怪的道,对于燕国公府的那位林小姐,书非自然知道那是自家小姐,却不知道自家小姐现在好生生在的里面休息,那外面的林小姐又是哪里来的。 所以和画末两个合计一下,画末到前面去打听去了。 “林小姐?”卫月舞也愣了一下,长睫扑闪了两下,睡的昏乎乎的头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口说了一句,“那个林小姐?” 待得问完,自己也“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燕怀泾府上还有哪个林小姐敢这么嚣张,还不是那位据说才病好了的燕地的世家女吗!而且最主要的这人还是自己。 不过这会却闹出了两个林小姐来了,不用说这里面必然有燕怀泾的事。 “闹到什么地方来了?”卫月舞撑起身子,书非替她垫了一个垫子,让她可以靠的舒服一些。 “就在院子前面,被府里的侍卫拦下了,应当已经有人去禀报世子了,世子马上就会过来。”书非答道。 金铃之前就曾经叮嘱过她们,如果卫月舞醒来,就把实情说给卫月舞听,世子那边让她该睡就睡,该休息就休息,左不过是一场闹剧罢了,一场在众人期望中的闹剧。 燕怀泾的这个院子有些大,之前进来的时候卫月舞虽然没看到,但是方才坐在妆台前的时候,却特意的多看了几眼,远远的望过去,院门离这里很有些距离。 “你们主子醒了没?”门外忽然传来燕怀泾清雅的声音。 “主子这会应当醒了吧!”画末的声音,应当是画末过来看到书非不在,猜想书非被卫月舞叫了进去。 门开处,燕怀泾大步走了进来。 看到燕怀泾进来,书非退了出去。 “怎么样,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燕怀泾走过来,看着卫月舞道,因为方才睡过,卫月舞的小脸带着些淡淡的菲色,看起来脸色不错。 “还……还好!”卫月舞的手不由的交握起来,咬咬唇,长长的睫毛一垂,在眼帘上落下两排参差的阴影,那张带着淡淡粉色的雪嫩小脸,越发的美艳起来。 别的新人或者还会化一个新娘妆,但卫月舞因为病成这个样子,当然不可能再请喜娘来特地化一下,但既便如此,这样的她也美的令人心动,再加上她这会含羞带怯的样子,燕怀泾的呼吸也不由的稍稍急促了起来。 他向来随心,当然不会亏待自己,伸过手,一把把卫月舞搂在怀里。 怀里卫月舞僵硬的躺着,一动也不敢动,整个人觉得连手指也是僵直着的,唯一能听到的便是自己的呼吸声,整个人被他的气息包围在里面,连耳根也红了起来。 “世子……”卫月舞呐呐的道。 “叫我怀泾!”燕怀泾两只手紧紧的拥着她,眼神不再是那种云淡风清的高远,而是一种灼热,那样的感觉仿佛把个谪仙拉入凡尘似的。 卫月舞觉得自己浑身都被他的热气烤熟了,一时间连头脑也变得昏昏沉沉,以至于她现在突然想抓住一件东西,把自己藏起来,心里这么想的,手也这么想的,一伸手抓住一件东西,往身上笼过来,才发现自己抓住的是他宽大的衣袖。 而自己这个样子,更象是投怀送抱,一时间羞的眼睛紧紧的闭起,完全不知道如何应对,唯一能的就是紧紧的拉住他的衣袖,既便这衣袖是他的,也给她一种安实感。 感应到她的僵硬,紧张,燕怀泾忽然笑了起来,灼热的眼神慢慢的恢复了清明,伸过头来,削薄的唇角在她耳边轻轻一吻,然后低低的道:“放心,你这身体,不但小而且弱,我不会伤到你的。” 说完还露骨的在她纤细的腰间捏了一把,然后拉过一边的被子,一把把她裹在了里面,抱了起来。 他早就问过太医了,象卫月舞这样的身体,还是晚点圆房的好,他的小狐狸好不容易到手,当然不能伤着她了。 卫月舞这会已羞的只希望自己绻起来,没人看到才好。 “走,我们换个地方!”燕怀泾又替她掖了掖被角,温柔的道。 “去哪里?”卫月舞连头带脑的被蒙在被子里,这会只露出小小的一张红红的小脸。 “这边这么吵,总是要换个地方才能更好的休息。”燕怀泾笑道,抱着卫月舞大步往外走去。 “世子,夫人……”门外书非和画末愣了一下,急道。 “跟上!”燕怀泾淡淡的道。 两丫环对望一眼,急忙跟了过去。 院门外,一顶轿顶,轿边站着几个丫环、婆子正和两个侍卫推搡着,轿帘落下,看不到里面的人,但府里的人都知道这是林小姐的桥子,自打那位燕地来的世家千金身体好转了后,就时不时的看到这位林小姐的软轿。 因为林小姐身子弱,还不便于行走,这顶软轿就是她的代步工具,府里许多人都曾经看到过这顶软桥,那么不用说,这里面是世子另一位名正言顺的妻室,只不过是未过门的妻室,但这会闹到了新房门口,不需说,世子这是后院火起。 却不知道世子这会维护的是这位新过门的妻室,还是未过门的妻室。 “都住手!”燕怀泾脸色沉沉的走了出来,淡淡的道。 立时两边的人都退了下去,那边领头的一个婆子看了看燕怀泾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没胆说。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把舞儿送回去,这大晚的时候,舞儿的身体并不好,还闹腾什么。”燕怀泾冷冷的道。 见燕怀泾发怒,那个婆子吓的一溜脖,转身往轿门过去,看起来世子和这位新夫人的情份更好,她这里那还敢折腾。 “世子……”轿子里娇滴滴的声音,带着哀怨。 “你先回去,她这会还没有好,受不起半点惊,若是再晕过去,怕是要出事,等这事好了之后,我再向你解释。” 燕怀泾温和的道。 这话虽然温和,脸上自带着一股子威冷。 “我……”轿中的女儿委屈的哭了起来,但终究不敢再闹,两个粗使的丫环抬起轿子,转身离去,只风中有女子呜咽的哭声。 燕怀泾抱着卫月舞继续往外走,转了几个弯来进入院子,来到一座楼阁前,楼阁前面四个侍卫守着,戒备森严,显然这地方不是普通的地方,看到燕怀泾抱着卫月舞过来,侍卫们一齐恭敬的低头行礼。 燕怀泾抱着卫月舞大步走了进去,画末和书非急忙也跟着进去。 楼分三层,燕怀泾抱着卫月舞径直上了三楼,二个丫环在二楼的位置互相看了看,识趣的停下了脚步…… 第六百五十二章 夜半私语,未婚夫妻 卫月舞觉得睡不着,特别是这种身子僵硬的情况下。 三楼是卧室,是平日燕怀泾办公时累了的休息处所,这里警卫森严,基本上不可能有人不长眼的到这里来。 这会连下面的声音也安静了下来,但这么安静的躺在那里,边上这位纵然是谪仙一般的俊美人物,卫月舞也觉得有些吃不消。 这位笑的如此灿烂潋滟的世子,真的没事吧? 卫月舞其实真的很紧张,想合眼眼睡觉,但边上燕怀泾就这么看着她笑吟吟的样子,如何让人睡得着。 “世子,你不睡吗?”卫月舞实在忍不住了,长睫扑闪了两下,索性睁开了眼。 “还不困!不是说让你叫我的名字的吗!”燕怀泾笑道。 卫月舞抿了抿嘴,终觉得脸上发烫,一时叫不出来,只得含糊的道:“等过几天再叫!” “那也行,等回了燕地再叫也不迟!”燕怀泾今天特别的好说话,从善如流的道。 “什么时候回燕地?”提起燕地,卫月舞立时想起了他的处境,身子稍稍动了一下,问道。 在京城中,燕怀泾看似风光,但其实步步有险,特别现在这种情况下,原本是要娶公主的,但现在不但没娶公主,而且还娶了自己。 原本联姻的好棋也因为燕怀泾的娶妻,使得这层关系断裂。 “总还得过一段时间,怎么?想跟我回去了?”燕怀泾调侃道。 卫月舞滞了一下,脸上不由的泛起了一阵红云,一时口快,倒真的好象是自己要马上跟着他回燕地似的。 “两位公主那里不会停歇的。”为了免尴尬,卫月舞扯开话题道。 “自然是不会停的,方才的闹剧,是不是也看到了?”燕怀泾身子往后一靠,一只手伸过来,把卫月舞抱在怀里,让她靠在自己胸前,淡淡的笑道。 “这……给谁看的?”两个人紧紧的靠着,可以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卫月舞脸一红,却没有挣扎,索性不去想这些,问道。 今天这场闹剧,是燕怀泾自编自演的,当然不只是给自己看的。 “给那些想看的人看的,不是都希望我这后院闹腾起来,那就随他们去闹吧,总是让他们看到我这后院闹成这个样子,而且还一个二个都病的不行的样子,哪还有精力去管其他的事,至于这娶妻成婚之事,当然也可以不再提起!” 燕怀泾慵懒的道,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扯着卫月舞长长的秀发。 “三公主和四公主不会放手的。”卫月舞想了想道,虽然说燕怀泾的后院不稳,会让其他人放心,但还是不会让三公主和四公主放手。 她们不但不会放手,而且还会在其中挑事。 当初三公主和四公主分别交好她的原因,她这会当然也猜出来了,左不过是因为燕怀泾府上的那位备受燕怀泾喜欢的“林小姐”的病要好了,而且还似乎很嚣张的样子,有了皇后娘娘的旨意,这位林小姐可算是名正言顺的。 不管是燕怀泾要娶的是三公主还是四公主,都觉得对付不了这么一位林小姐。 因此才把自己推到前面来,就是想让自己和林小姐斗个两败俱伤。 当然就算不斗,她们也会把事情挑的斗起来,最后必然的结果是一个死,另一个抵罪,那么不管是哪位公主再嫁进来,就没有了障碍。 “不会放手又如何?我后院是不稳,两位病病歪歪的夫人在,但就是斗不死,她们也没办法!”燕怀泾洒然一笑,漫不经心的道,他方才也已经沐浴过,这会改过寝衣,神色很是悠然。 “不过,这以后内院之事,却是要以为你主了。”燕怀泾温和的道,一只手伸过去握住卫月舞柔腻的手腕。 “我知道,我会小心的!”卫月舞点点头。 原本就是一位莫须有的林小姐,再加上那位林小姐不管怎么说,总是未过门的,虽然是名正言顺,但自己这里似乎更言顺一些。 “我需要注意些什么吗?”初来乍到,卫月舞觉得自己要问问清楚才是。 “多注意自己的身体就是,外面的那些事,我会尽量不让人来麻烦你的,至你娘家……”燕怀泾似笑非笑的道,修长的手握着卫月舞的手,慢慢的摩挲。 “华阳侯府的事,我自己处理就是!”手上痒痒的触觉,让卫月舞心头一哆嗦,想把手缩回,无奈那手被燕怀泾牢牢的握着,竟是缩不回来。 这个妖孽表面上温柔,实则一直霸道的道,但这样的霸道却让卫月舞莫名的心安。 华阳侯府的事,其实还是一团糟,卫月舞并不希望燕怀泾插手,那里面错综复杂的关系,让卫月舞自己都羞于启口。 既然嫁给了燕怀泾,她当然不愿意他看轻自己。 “也行,如果有什么办不了的,就交给我!”燕怀泾眸色如水的看着卫月舞道,声音带着一惯的笑意,一丝连他自己也没有查觉到的宠溺。 “舞儿,你可知道,其实你和我之间早有婚约。”忽然他的神色暧昧起来,一双俊美的眸子笑的越发的潋滟起来。 “我们之间有婚约?不可能啊!”卫月舞愣了一下,愕然的抬头,她和莫华亭才是有婚约的,从来没听人说起过燕怀泾。 “还记得那架屏风吗?那架我一直在找的屏风,后来靖文燕说找到了,我来看的时候正巧你也在。”燕怀泾随意的笑道。 “那屏风是谁的?”卫月舞长长的眼睫闪动了两下,问道。 她这会也想起来了,那架看似和娘亲绣的很相似的屏风她当时就想问的。 “是我母亲的。”燕怀泾缓缓的道,“我母亲少时曾流落到江南一带,在那里认识了你娘,并且跟你娘结有手帕之情,那时候便有了以后若是有儿、女,当结成亲家之说,但之后我母亲回了燕地,两家便只有书信来往,后来母亲来了一趟京城,约你娘进京相聚,但因燕地有事,匆匆就走了,于是两个人就擦肩而过。” “我娘亲进京是要来见你娘亲的?” 卫月舞一手撑起,惊讶的道。 乌黑的秀发散下来,笼在她的脸上,越发的透得小脸精致,倾城。 “当然,所以我们两的亲事也是当初就订下的,那屏风的绣图自然是两个人一起设计的,否则那有可能这么象,我娘的那架屏风流失了,想不到却在京中找到。”燕怀泾低低的笑道,伸过手,依旧把她拉在怀里,顺手替她掖了掖被角。 “我这里没有地暖,就今天放了暖炉,可能会冷一些,别着凉了。” 头枕在燕怀泾的胳膊之上,浑身被笼在被子里,暖暖的,连肩膀也被小心的收笼到了被子里,燕怀泾喝了酒,但这酒味却并不浓郁,带着他身上淡淡的独特的清雅味道,竟是让一向不喜欢酒味的卫月舞并不觉得不舒服。 满室的烛光之下,他低头看着自己,一张俊美的近乎让人惊艳的脸,脸上的五官几乎是精心雕刻出来似的,高挑斜飞的浓眉,潋滟的眼眸,高挺的鼻梁,以及绯红的薄唇,既便是早已知道他的俊美无双,卫月舞这回也不由的呼吸急促起来。 往常的情况下见到的燕怀泾纵然也是这样,但多了几分高远的清雅,似乎天边的浮云一边,很难让人捉摸,所以才有这谪仙之称的吧! 但此时的燕怀泾却宛如掉入尘世的妖孽,只一眼,便吸人魂魄。 鬼使神差似的,她居然红着脸道:“那也不算是订亲,也就是闺中少女戏言之意。” “可我们当真了,我还用这理由拒了靖文燕!”燕怀泾看着少女绯红的小脸,忍不住低下头,轻轻的落下一吻在她的唇角,但也只是轻轻的一吻而已。 他一向自诩的强大的自控能力,在这宛如猫一般少女湿漉漉的眼眸中,竟觉得有些失控的迹象。 所以,他竟不敢深吻眼前的少女。 只是,她还太小,身体又弱…… “靖文燕相信?”卫月舞没发现燕怀泾的异常,只羞红着脸推了他一把,继续问道。 这样的理由实在是不算理由,一个莫须有的未婚妻,以当时的靖地情况来说,怎么都不可能成真的理由来说。 靖地既然有心跟燕地结亲,而且听闻这事燕国公也是同意的,当然不会那么简单把这门婚事拒了,燕国公夫人少时的一段笑淡,怎么可能干扰到这种家国大事。 “她不相信又如何,我说是,娘说是,父亲又不会说什么。”燕怀泾笑道,伸出手把卫月舞往边上推了推,“你热不热,我觉得太热。” “热吗?”卫月舞眨了眨眼睛,真心觉得这位世子看起来平平静静,温温和和的,这火气居然这么大,靠在他身边的确跟个火炉似的,暖暖的很舒服。 “热!”燕怀泾一本正经的道,看着卫月舞抬起困惑的小脸,唇角微勾,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又伸手把她拉了回来,可真是一种煎熬啊,看起来还得让这丫头以后自己一个人睡,否则自己这里自控力还是不够强! “靖文燕野心很大,或者说靖地的野心很大!” 第六百五十三章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靖文燕往来于燕靖之地,说是靖地欲于燕地结交,其实只是为了朝廷而已,靖文燕借着被退婚之事,还多来了几次,画了几张燕地的军事布置图。” 燕怀泾漫不经心的道。 卫月舞蓦的瞪大了眼睛,忘记了自己紧紧的依在他怀里的尴尬。 “靖文燕偷画燕地的军事布置?”她一时间懂了,为什么太子和皇后都会同意她成为太子妃,连涂太师府上也把本应当立位中宫的太子妃位置让出来,其原因应当就是这些军事布置。 有了这些,靖文燕既便现在只是一个落了难的储侯之女,也足以谈条件。 燕地和京城的关系,看起来还算融洽,但其实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暴发出来,所以朝廷对于燕地一直很小心,这次要把公主许配给燕怀泾也是同样的道理。 至于其他的三地储侯的境况虽然比燕地好一些,但大致上也差不多。 “靖文燕难道早早的就存了这份心?”因为太过的惊愕,卫月舞又呐呐的道。 靖文燕是个很会做表面文章的人,同样也很懂得向人示好,当初才到京城的时候,她就找上了自己,一个劲的表示对自己的亲密,甚至为了自己愿意得罪卫风瑶,这样的一个人城腹是极深的。 但只要对上燕怀泾的事,她却很容易反常,甚至有些失常。 如果不是对燕怀泾存了心,怎么也不可能会如此。 “是不是早早的存了这份心,有区别吗!”燕怀泾无所谓的道,声音透着几分疏冷和淡漠。 有区别吗?卫月舞忽然觉得靖文燕其实也挺可怜的,不管她做了什么,在这个妖孽的心里,其实一点区别也没有。 但却又有些淡淡的怯喜,唇角微弯,露出一丝甜甜的笑意,连心也莫名的觉得甜甜的。 “燕地不能总被辖制……想娶之人不能娶,不想娶之人却是硬塞过来。”燕怀泾淡淡的道。 “燕地……想……”卫月舞连呼吸也屏的轻了许多,但心跳却不由自主的加速了起来。 她是有些查察他的岂图的,这话现在说到这里,似乎越来越偏离了方向,但偏偏她就是鬼使神差的说了出来。 话才出口,却立时把嘴紧紧的抿了起来,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表达什么。 “燕地是皇室的血脉,而我更不愿意一直受制于人!况且朝廷容不下燕地。”燕怀泾低下头,轻轻的摸了摸她的秀发,语气平和的宛如在说一件最寻常的事。 容不下,何其的坦然和决绝! 听起来平和,但是又何其的血腥,从来皇权便很少能和平解决的,一山不容二虎,燕地眼下的局势,早已不是北面称臣可以了决得的。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舞儿,可愿意陪着我走这一段血雨腥风的路?”燕怀泾低低的笑道,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 这样的温和的声音,说的却是藐视皇权的话,甚至这里面的意思已不只是藐视,而是谋逆了。 “你有胆子好大!”卫月舞哑声道,头却枕在他身上,没有任何移动的意思。 她虽然身体不太好,但胆子却一向也大。 或者说自打她死里逃生之里,她的胆子就没小过。 “你也不差,那个时候,浑身都是雪水的你,如此狼狈,眼中的神色却象是孤狼……”燕怀泾轻轻的在她的发上落下一吻,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感应他未竟的话里的暖意,卫月舞莫名的觉得鼻子一酸,忙把整个人捂进了他的怀里,其实很早以前,她就知道,他是危险的。 而现在,两个人更是绑在了一起,所以不管如何,自己终究会跟着他走下去。 不管这条路有多少风雨,她都会跟着他! 或者自打感应到他的心思之后,她便不再抗拒,孤狼吗?那时候的自己的确是孤立无助的,没有任何人帮着自己,京中的所有人离她都很遥远,也很陌生,不知道谁还会对自己下手。 那样的自己其实是逼到了绝路上,也把自己逼明白了。 如果自己都不能救自己,那又有能救自己呢! 于是,那一刻,自己遇到了燕怀泾,或者一切都是冥冥中上天注定的。 心里这么想着,头枕着他的胳膊,一时无语,长睫缓缓的闭上。 燕怀泾侧过头看了看她,经过了刚才的话题,她看起来自在多了,脸上的红晕退去,那样苍白的颜色,衬得长长的睫毛,越发的幽黑卷翘起来,浅色的樱唇,非常可怜的紧抿着,唇角处淡淡 伤痕,应当还是那天咬出来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卫月舞的呼吸平缓了下来,应当是睡着了。 那样的她看起来越发的小小的,透着几分可怜,扇子一般的长睫静静的落在眼帘之上,那张巴掌大的精致小脸透着一种恬淡和温和。 往日狠戾无情的心,越发的柔软了起来,又替她把被角掖了掖,才闭上眼睛,缓缓的睡着了。 这一夜,接下来却是无事,卫月舞一觉到天亮,待得到了天亮,才发现自己这睡的有些过了头,睁开眼,透过窗帘,就可以看到外面艳阳高照,身边已是空无一人,一手撑起,冲着外面叫了一声:“金铃!” “主子,奴婢在!”金铃笑吟吟的掀帘子走进来,手里端着一盆洗漱的水,还早着腾腾的热气。 过来服侍卫月舞起身,因为睡得极好,卫月舞觉得精神也好了许多,一时间竟不觉得自己身体有丝毫的不适。 坐起后稍稍洗漱一番,就坐在一边,画末和书非也进来,一起服侍她。 画末带来了卫月舞的衣裳,一套华美的红色衣裳,成亲三日,当成红色为主,卫月舞是以妻室正位进府的,当然是大红之色,而这样的衣裳也是燕国公府赶制的,华阳侯府里只为卫月舞准备了一套婚装。 基本上所有的人都觉得卫月舞既便是醒来,也撑不了多久,所以太夫人也就没有费心的替她准备这些。 卫洛文一心想找有名的大夫来诊治卫月舞的病,当然也不会关心这些。 原本卫月舞今天能穿的也就是往日的一些旧衣裳,而卫月舞的那些旧衣裳却是以清淡为主的,实际上很不适合她新嫁娘的身份,几个丫环原本也只能挑选一些颜色稍艳的衣裳,幸好燕国公府的管家管事,告诉她们府里有许多卫月舞的新裳,才找到这么合适的。 更让几个丫环窃喜的是,这些衣裳的尺寸一看就是最适舍卫月舞的,做为丫环,能看到自家的主子嫁到夫婿家,如此被看重,心里如何不喜。 “主子,您看这衣裳如何?那边的院子里还有许多,想不到世子居然这么有心。”书非笑道,一会替卫月舞理顺袖口,系上镶着玛璃的腰带。 “那还用说,世子对主子一向很好,金铃姐,你说是不是?”画末替卫月舞梳着头,也调侃卫月舞道。 燕怀泾的这屋楼上并没有妆镜,卫月舞现在就站在一张椅子前面任凭几个丫环修饰。 “你们怎么叫我主子了?”卫月舞尴尬的瞪了几个丫环一眼,扯开话题道。 “是世子让奴婢们称呼主子的,说主子是这燕国公府后院唯一的女主子,当然得称主子,至于夫人,有时候夫人的名头还真的太多了!” 金铃意有所指的道。 这话说的卫月舞一阵无语,“主子”只有一个,“夫人”却有好几个,那边的那位“林小姐”就是另一个当之无愧的“夫人!” 不过这位“夫人”也就是自己,不知道燕怀泾这是闹的那样,把自己和自己的另一个身份闹开来。 着实的幼稚了一些。 这样强大、腹黑的世子还从有这么幼稚过,但莫名的卫月舞自己都觉得叫主子似乎更好听一些。 那么就叫主子吧! 感觉那句夫人,的确有些不太适合了。 “世子,哪去了?”卫月舞被按坐在椅子,画末笑答道,“主子放心,世子去处进公事去了,就在下面,为了怕人吵醒主子,特地吩咐下面的人声音轻一些,让主子好好休养。” 这话说的暧昧,卫月舞的脸一红,所以她才睡到这么晚的吗。 平日里,她睡相一向很轻,稍稍有些风吹云动,就可能会惊醒,而自己现在没有惊醒的原因,不过是因为燕怀泾特别的关照。 她们这会梳洗的动作不慢,金铃趁着书非和画末服侍卫月舞的时候,下楼去取了药膳过来,依旧是香郁的浓汤,带着淡淡的药味,卫月舞饮过之后,才上了早膳。 早膳不是很多,但是很奇异的和卫月舞往日喜欢用的相同,而且还更热乎一起。 为了养身的打算,卫月舞自小便喜欢用些热的粥,但到了华阳侯府,因为和住的地方暂远,每一次取来都只是温的了。 有时候因为时间过长,卫月舞喝的粥还只是淡淡的温意,几个丫环为了烫热点,还特意拿去热水泡过外面的碗,才稍稍执了一些。 “郡主,世子请您下去看看。” 卫月舞才放下碗,金铃就匆匆的上来,对卫月舞道。 “什么事?”卫月舞一愣,但马上明白过来,站起身,“走,去看看!” 第六百五十四章 宫里旨意来,送新人? “宫里来旨意的,听说你昨天好了,特地让你去接旨!”燕怀泾在二楼,看到卫月舞下楼来,放下手中的案卷,站起身来笑道。 “好!”对于这份旨意,卫月舞方才一猜便猜到了,宫里的涂皇后又岂会真的便宜自己。 “只要让你一个人接旨,要不要我陪你过去?”燕怀泾悠然的道,虽然传旨的内侍是这样说的,但他若是一定要去,涂皇后也不能说什么,必竟这些都是小事。 “不用!”卫月舞摇了摇头,水眸微扬,“世子这会难道不应当去安慰一下那位受伤的林小姐吗?” “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来了,倒是不能不去!”燕怀泾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哈哈大笑了起来。 “一会接过旨,别忘记了也来看一看林小姐,总是我们两一起昨天让她难过了!” 这话意有所指的话,让卫月舞的脸一红,狠狠的瞪了一眼燕怀泾,便带着几个丫环转身下楼。 看到卫月舞的精神比昨日更好一些了,燕怀泾脸上的笑容越发的如沐春风起来。 涂皇后派来的内侍其实一早就来了,被安排在一个花厅里等着,但这会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来,不免有些焦急,忍不住到门口张了张,正瞧见卫月舞带着丫环过来。 卫月舞的气色看起来还不是很好,内侍上下仔细的打量了卫月舞几眼,才过来见礼。 卫月舞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客气的道:“让公公久等了。” “郡主客气了!郡主请接旨。” 卫月舞跪下指旨。 涂皇后的旨意其实也没什么重要的内容,就是再一次赏赐了卫月舞一些东西,又表示对她能醒过来表示欣喜,而这部分赏赐的东西里还包括了两个宫女。 卫月舞之前是冲喜,华阳侯府里也没有为她挑选什么陪嫁的丫环,正室夫人陪嫁过去,跟过去的丫环中,往往有给夫婿准备下的通房,但卫月舞那种情况,华阳侯府不可能有心为她准备这个。 跟着她过来的也就是这么几个贴身的丫环,平日里服侍惯了的。 而这两个宫女却是涂皇后送来的,这里面的意思不用说,谁都懂,更表示卫月舞身体弱,要多休息之类的话,无一不在说明着这两个宫女的身份。 两个千娇百媚的宫女上前给卫月舞行礼。 不管是容色还是样子都是上上乘的,绝对是涂皇后挑了又挑才挑出来的。 “郡主,这两位可不只是普通的宫女,一个是涂家支脉的嫡女,另一个也是小世家的闺秀,进宫是为了服侍涂皇后,想不到皇后娘娘居然舍得把她们两个给您,郡主,皇后娘娘看重您至此,真是可喜可贺!郡主可要领会皇后娘娘的意思。” 内侍笑道,一张嘴更是把涂皇后的一片“好意”给释意了出来。 “替我多谢皇后娘娘!”卫月舞含笑,脸上没起半点波澜。 “既然郡主已经明白,那奴才就回去了!”内侍笑道,举步要走,但才走了几步却又突然返身,用手一拍头,“看奴才这记性,倒是把三公主的礼给忘记了,三公主听说郡主醒来,高兴的不行,特地去替郡主请了个祈祉过来。” 内侍说着从衣袖里取出一个精美的小盒子,恭敬的捧在手上,“听说这是三公主从风和大师那里请来的平安符。” “替我多谢三公主!”卫月舞一脸感激的接过,却没想到手上一重,身子一软,就往边上倒去,幸好书非手疾眼快,一把扶住她。 “郡主,是奴才的错,奴才忘记了郡主的身体才好,经不起这厚重的盒子,这盒子据说也是个难得一见的稀罕物,是什么精铁,特别重,乍拿之下,谁都会一时拿不住的。” “想不到,有这么重的东西!”盒子已被金铃接过,卫月舞脸色有些发白的被扶着坐在一边的椅子上,袖内的手还微微有些颤抖。 内侍的眼光极尖的落在卫月舞强做镇定的手上,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了起来,“都是奴才的错,都是奴才的错,三公主告诉奴才说请的平安符,必须拿重物压一下才好,所以才找了这么一个盒子,奴才方才只记得里面的平安符了,却不记得外面的盒子太重,郡主乍拿之下,恐怕一时拿不住。” “无碍的!”卫月舞笑道,但笑容勉强。 几个丫环忧心忡忡的看着她,也无心答理这个内侍。 “那奴才就告辞了!”内侍也不以为意。 “有劳公公!”卫月舞道。 内侍又看了看卫月舞的气色,笑着转身离去,静德郡主的身体明显不行,好个精铁的盒子虽然重了一些,但也不可能把她压的脸都变了色,整个人往一边倒去,这得多虚才有这样的事。 再看她坐在那里,虽然强自镇定,坐的还算直,但衣袖内的手却在颤抖。 静德郡主纵然这会醒来,应当也没好到哪去,什么时候再昏过去醒不来也有可能。 他今天来的目地当然是来窥探才醒过来的卫月舞的,昨天办喜事的时候,卫月舞居然真的醒了,让宫里的几位主子都坐不住了。 冲喜这种事虽然有说话,但冲着冲着冲死的也不在少数,卫月舞居然醒了,到叫那几位的算计一时间落了空。 原本卫月舞进府,林小姐闹事,卫月舞挺不过死了,这事就算是赖到林小姐身上,有整个皇朝施压,再加上林小姐的确闹了事,这位林小姐的性命也不会保下来,燕怀泾的两位妻室,就全没了性命。 接下来不管是三公主还是四公主嫁进来,都是稳妥的唯一的世子夫人。 可现在林小姐虽然闹了事,卫月舞却是挺过来了。 当天燕国公府喜宴上传出来的消息传到宫里的时候,不少人睡不着,这可不只是后宫之事,前庭同样灯火通明。 不过,卫月舞醒了,涂皇后那边也是马上应了战,虽然卫月舞醒来的可能性小,但是还是有可能醒的。 而这些也是一早备下的。 两个宫女,就是借着服侍卫月舞的名头送进了府,两个虽然是小世家之女,但也必竟是世家,而且还是嫡女,如果燕怀泾真的收用了她们,又岂能只是一个普通的通房的身份,侧夫人的名头是逃不掉的。 有她们两个在燕国公府,一方面是挑事,一方面是监视燕国公府,可谓是一举两得的事。 以往涂皇后也想往燕国公府送人,但是燕怀泾又岂会随意要她的人。 但现在不同,卫月舞可不是燕怀泾,涂皇后不相信她敢抗旨。 况且卫月舞自己身体不济,华阳侯府又没有为她准备通房,有这么两个美貌的宫人过来,帮她收拢燕怀泾的心,免得燕怀泾一门心思去那位林小姐处,相信卫月舞也是很愿意的。 见内侍走了,几个丫环惊慌失措的过来,而卫月舞已是面无人色的闭上眼睛,显然刚才那一下,让她伤神不轻。 两个宫女站在众人后面,相互望了一眼,各自鄙夷的看了看卫月舞。 这就样的身子还想嫁人? 怪不是皇后娘娘派自己两个过来,相比起这个病殃子,自己两个才是最好的,一时间,两宫女头也抬起来了,腰也挺了,看着卫月舞越发的嘲讽起来。 一个才嫁过来,就要让别的女人固宠的女人,实在是让人瞧不起。 这两个宫女的表情一清二楚的落在卫月舞的眼中,长睫扑闪了两下,唇角无声的勾起一丝冰冷的笑意。 她这里虚弱了一会,好不容易才缓过气来。 几个丫环大呼叫了了一会,也一个个累的脸红脖子粗的,越发的显得没有章程,也使得那两个宫女更看轻卫月舞主仆了。 卫月舞拿起画末送上的茶水,喝了两口,润了润喉咙,缓了缓气道:“世子去哪了?”v “奴婢,奴婢方才听说……”画末怯生生的迟疑了一下。 “什么,说?”卫月舞脸色一沉,手中的杯子重重的磕在桌面上,厉声道。 “去……去看林小姐了,!”画末吓得“扑通”一声跪 下来 了。 “林小姐?”卫月舞冷笑道,其实任谁在这种情况下都会生气,这才嫁过来才一天,燕怀泾就往别的女人那里跑,纵然卫月舞心大,也不可能有这么大。 况且听说昨天新婚夜,这位林小姐还大闹了洞房,生生的把卫月舞气的不能住在新房中,这样的情形下,再听到林小姐这三个字,估计都恨得牙痒痒。 两个宫女对望了一眼,俱看到对方眼中的得意,看起来根本就不用自己两个说什么,这位现任的燕国公世子夫人自己就忍不下去了。 “走,我们过去看看。”卫月舞站起身来,苍白的脸上泛起怒气。 但可能是起的急了点,身子一晃,居然往边上倒去,金铃一把扶住。 “主子,您小心一些,您走慢一些,这好不容易醒来,如果再晕过去,让世子可怎么办?”画末爬起来,大声的道。 只这样的话落在两宫女耳中,就是浓浓的嘲讽了,听说这位燕国公世子对这位静德郡主还是有些情义的,但是相比起那位林小姐来说,似乎亏了许多,否则不可能放着病成这个样子的新婚妻子不管,却去管那个至少比这位稍好一些的林小姐。 不管如何一个是自己的妻子,一个还不是吧! 况且还是新婚! 两个宫女越发的觉得卫月舞没用,连带着看她的眼神也没有了之前的恭敬。 这次卫月舞缓的时间稍稍的短了点,待得她恢复过来,怒冲冲带着自己的几个丫环杀向林小姐的住处。 两个宫女是才跟了卫月舞的,这会也不知道到什么地方安身,自然也跟着一起过去助威。 第六百五十五章 藐视,一步步踏进来 一行人跟着卫月舞往林小姐的院子而去。 院门口两个侍卫守着,看到卫月舞一行人过来,对望了一眼之后,忙上前行礼。 不管如何,卫月舞这个燕国公世子夫人的身份,是名正言顺的。 “世子呢?”卫月舞语气不善的问道。 “这……”两个侍卫对望了一眼,犹豫了起来,这种情况怎么看怎么不好。 昨天是这个上那边去闹,今天是那边上这里来闹,这才多久,就这样了,世子的日子以后真的好过吗? “我进去看看!”看到两侍卫迟疑,卫月舞举步往里就走,身后一干丫环跟着就要进去,却被两个侍卫给拦了下来。 “我们为什么不能进去?”看了看已经走进去的卫月舞,书非急道。 “世子吩咐不许任何人入内。”侍卫面无表情的道。 “那她怎么进去了?”一个宫女伸手 一指前面的卫月舞,极无礼的道。 “属下不敢拦世子夫人。”侍卫冷冷的道,意思是说燕怀泾虽然说一个人也不许进去,但卫月舞的身份不一般,若是一定要进去,两个侍卫也 不敢拦的。 “我们是皇后娘娘派来服侍世子的,让我们进去。”两个宫女很想知道里面发生的事,就抬出了涂皇后的招牌。 如果能打听到什么消息,皇后娘娘一定会重赏她们的。 特别是在这种情况下,怎么看里面都会大闹起来,人一生气,是最容易说出些平日不会说的话来,皇后娘娘对燕国公世子这边的事是很想知道的。 至于涂皇后原本是让她们过来服侍卫月舞的理由,自然的就改成了服侍燕怀泾,在她们看起来卫月舞自己都没什么身份,说燕 国公世子才是最正确的。 “皇后娘娘派来服侍世子的人?”果然,两个侍卫上下打量着两个宫女,犹豫起来。 “快让我们进去,我们是皇后娘娘送给世子的人,现在连世子夫人也同意了,难道你们还敢拦着不成。” 一个宫女胸一挺,大声道。 她们两个本就是世家嫡女,以前在自己府里的时候也是使奴唤婢的,既便是到了宫里,因为两个人长相出色,涂皇后也没有把她们当成真正的宫女使唤,顶了大宫女的名头,身边自有几个小宫女侍候着。 养着她们的目地当然是为了把她们有目地的送出去。 眼下就是如此。 象她们这样的宫女,不管是送到哪一个府上去,都不会有人敢怠慢,除了正室夫人之下,应当就是她们了,这身份如果再上一步,就有可能把正室夫人给推翻了,自己上位。 只不过这两个宫女还是低估了燕怀泾的实力,别说只是两个宫女,就算是三公主和四公主来,燕怀泾如果不想见,她们也没办法。 “世子的人,就更应当自持,若是不依从世子之言,又何必来府里。”一个侍卫脸色一厉,道。 手依旧伸着没有半点要移开的意思,目光带着几分杀气看向两个宫女。必竟只是娇滴滴的小姐,两个宫女虽然嚣张,没见过这种杀伐果断的侍卫,一时间吓得脸色有些发白,终竟不敢造次。 后退了一步,看了看卫月舞的三个丫环。 就见这三个丫环缩在一边,连话也不敢说一句,心里就越发的觉得卫月舞在这燕国公世根本没什么地位,看起来方才说皇后娘娘把自己送进燕国公府,是来服侍燕国公世子的,还是很有见识的。 跟着卫月舞这个势弱的,能有什么出息。 还不如借着皇后娘娘的大旗,直接争宠,反正皇后娘娘那边只要看到结果就行,至于说什么进府的理由,现在已不重要了,自己见机行事就行,有机会一定要攀上燕国公世子。 到于这位世子妃卫月舞?两个宫女暗中鄙夷,纵然她知道自己两个说了谎又如何?看她的样子敢说什么吗? 几个丫环和两个宫女于是被挡在了院门外,两个侍卫站在门口,门微微合起来,根本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形,但却能听到里面的一些声音,其实也不够多,就只是有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 然后,看到一个丫环匆匆出来,看也没看站在门外的几个人,急匆匆的走了,不一会儿,府里的太医拎着医药箱跟着丫环跑了过来。 同样对门外的几个人视而不见,急匆匆的进了门。 这是有人犯病了? 两个宫女面面相窥,但随既相对一笑,脸上露出嘲讽。 早听说里面的那位林小姐也是个死里逃生的,现在这位世子妃昨天才醒过来,这会对上,也不知道是谁晕了,或者是谁装晕了,这种戏码在宫里也是时不时的发生,两个宫女不只是听过,而且看过不少。 但这会也太明显了,才进来不久,就直接晕过去,装的太假。 看起来这屋子里的两个,其实都不难对付,两个宫女越发的觉得自信满满,只要给自己两个机会,必然可以得到燕国公世子的宠爱,比起那两个不知变通的病殃子来,她们两自付自己见的也多,争起宠来,没三两个就可以把里面的两个打趴下。 她们两个自以为里面的情况激烈,虽然不至于动手,但火药味必然很强,连太医都被叫了来,可见麻烦不小,这会当然不会往上凑,就算是侍卫愿意放她们进去,她们两个觉得这会也不是好时机。 因此越发的往后退了退。 园子里,卫月舞正随意的走着,这会坐在一棵花树下休息,这个园子比之燕怀泾的那个园子并没小多少,算得上是府里真正的主院。 卫月舞上次匆匆而来,并没有仔细的看过,这会倒是看到院子里的花树开了,就随着燕怀泾欣欣然的过来看了一下。 花树下有石桌,石椅,但燕怀江怕卫月舞觉得冷,特地的让人给她取了一个垫子过来,厚厚的垫子铺上,卫月舞坐下,细眯起眼,看了看一树含苞待放的紫色小花,觉得心情不错。 茶水泡上,却不是一般的茶水,燕怀泾亲自为卫月舞准备了茶道,宽大的衣袖,温和而俊朗的眉眼,微微腾起的热气里,有茶叶的清香,又是一树的阳光,整个心情都觉得放松了起来。 完全不是外面两个宫女想象中的怨妇的形象。 请来的太医也只是例行公事的替卫月舞诊了一下脉,就到一边的厢房里去开方子,继续是一些调理身子为主的药膳,燕怀泾说卫月舞既然身子不济,但那么多年一直是平平安安的,说明还是可以调理的。 这以后,适当的添加一些药膳,比光吃药好许多。 卫月舞自己也是懂这些的,自然知道食补若有效,当然比药补好,于是欣然同意。 第一注茶被倒掉,第二注茶适时倒入,不多不少的一盏被推到了卫月舞的面前,燕怀泾含笑柔声道:“试一试!” 卫月舞点头,接过,稍稍喝了一口,立时眼睛一亮;“这什么茶?” “新上的茶叶,今天还是泡的第一次。”燕怀泾自己也取了一盏,笑着喝了一口,悠然的道。 “这个时候,哪里来的新茶?”卫月舞眨了眨明媚的水眸,不解的问道。 这种时候就算是新茶,也还得等上一等,哪里会这么快。 “在燕地的时候,自己种了一处园子,派专人看管,选的是温泉的边上,所以上的比较早。”燕怀泾笑眯眯的道,他这会心情很是不错,就越发的显得公子美如玉了。 被他看的一阵局促,卫月舞忙扯开话题道:“皇后送来了两个宫女,要怎么办?” “舞儿不是已经在处理了吗!”燕怀泾哈哈笑道。 “之前说是送给我的,现在是送给你的,当然是要让你自己处理了。”卫月舞瞪了他一眼道。 “我的自然是夫人的,夫人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以后这燕国公府的内院就交给舞儿了,若皇后想看我的内院热闹一些,也就只能烦劳舞儿了。”燕怀泾俊美的眸子一扬,这话却说的极为无赖,完全是一副这事以后就你管的样子。 不过这事说起来还真的是烦劳卫月舞的,想到自己以后要分演两个角色,而且两个角色还要针锋相对,卫月舞就只能苦笑,她这会其实很想说自己的身体也不好,着实不能多费心的。 手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握住,燕怀泾唇角含笑:“不过为了让舞儿在我的后院随心一些,这两个宫女还是不能留的。” 燕国公府的某些地方燕怀泾护的滴水不透,有什么消息想往外传,都得得了他的示意的,一个是林小姐的这个院子,另一处就是自己那间新的院子以及自己办公的楼阁,这几处是绝不能让人窥探的。 “你的意思?”卫月舞皱了皱眉头,问道。 “我的意思,当然是不允许那两个人留下来,涂皇后还真的以为我这个燕国公府,是她想塞进来的吗!”燕怀泾脸上虽然带着笑,眸色却寒洌起来,“舞儿一会自去休息,这两个宫女就由我送还给涂皇后吧!” “好!”卫月舞想了想,点点头,这事由燕怀泾出面自然是最好,原本她还想留她们几天。 第六百五十六章 枉想,两宫女的下场 看看时辰差不多了,卫月舞蓦的站起来道:“我要回去了!” 因为站的有些仓促,只觉得眼前一黑,手忙去撑桌面,燕怀泾的手也适时伸过来,扶了她一把,才让她稳住身子。 “怎么样?”燕怀泾站起身来,关切的问道。 “没事,就方才站的急了些。”卫月舞定了定神,摇了摇头道,然后苦笑了笑,自己的身体这段时间还真弱,至少进京的时候,自己也算是健健康康的,基本上不会有这种事发生。 “现在好了点没?”燕怀泾温和的问道。 “没什么事了!就是还有些觉得晕,可能这几天睡的多了,今天一时间走的多了些。”卫月舞道,这几天她一直装晕,睡的沉沉的,就偶尔起身在屋内走走,基本上没有外面去逛过。 今天起来先是去外面见了内侍,现在又在这里坐了许久,终究有些累了。 “那在这里休息一会,不会有人来打扰的。”燕怀泾柔声道,拉着她的手就要往里去。 “不要,我还是先回去吧!”卫月舞摇了摇头,“外面还有两个宫女在!” “那两个,无碍的!”燕怀泾的眼中闪过一丝幽冷,神色却依然温雅若水,“说不定她们还巴不得你不出去呢!” 这话说的乍然,卫月舞一时没明白过来,水眸扑闪了两下。 “她们不是正想看看时面的情形怎么样吗?那就让她们自己进来吧!”燕怀泾拉着卫月舞的手往里走,“先休息一会,正巧你也累了。” “可是,金铃她们还在外面……”卫月舞迟疑的道,看燕怀泾的样子倒不象是说真的。 “金铃如果连这么点眼力也没有,你那里就不必她服侍了!”燕怀泾淡淡的道,说话间已拉着卫月舞进到正屋。 正屋里有一个丫环打扮的女子在,看到卫月舞进来,忙恭敬的站在一边,这应当就是在院子里装着林小姐的那个女子了。 “这里原也是为你装备的一处院子,你那边的院子现在虽然不错,但是清静了点,离园子也远了些,若是春暖花开,还是这里离园子近,可以赏赏景,你也不必那么累,如果想休息就在这里休息。”燕怀泾拉着卫月舞到床上,笑道。 “先睡会吧!” “恩。”感应到他的关心,卫月舞心里感动,没有再抗拒他按排,在那名女子的帮助下,卸掉了外裳,躺到了床上,旁边的女子想伸手帮卫月舞盖上被子,燕怀泾摇手制止,上前亲自动手,替她盖上了被子。 卫月舞咬咬唇,看着他一脸认真的替自己盖上被子,俊脸依然云淡风轻,做起这种下人做的事情,依然高雅优然,心里莫名的感动,整颗心都觉得暖暖的。 “你先睡着,我去处理一下外面的事!”燕怀泾替卫月舞盖好被子,笑道。 “好。”卫月舞知道他说的是外面两个宫女的事情,当下点了点头,水眸缓缓的合上,心情难得的平静的不起一丝波澜。 这样的心情还是在外祖母家的时候才具有的。 自打到了京城,步步小心,步步惊心,几乎很少有这么平静的时候,每每躺在床上,也思虑过多,但这会却觉得可以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考虑。所以才一会时间,呼吸便平稳了下来。 燕怀泾看着卫月舞睡熟了,才举步往外走,转到外面的对着门口的女子吩咐了一句,女子点头应声退下。 大门外,几个人等的已经焦急,时不时的看向门口,但门口就是没人出来,这会也安静了下来,不知道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丫环匆匆的从里面出来,对门口的两个侍卫说了什么,两个侍卫答应了一声急忙离开,院门口没了人,丫环回身进去。 门口的几个面面相窥,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但是谁也不敢枉动。 不一会时间,就见两个侍卫一人提着一壶酒过来,走进了院子,但是一会又匆匆离开,看这样子是觉得酒不够,又去拿了。 两宫女对望了一眼,一个望着门口对金铃几个道:“世子夫人都进去这么久了,我们进去看看吧,别出什么事?” “可……这里不让人进去!”画末带着几分怯意的道。 “这要是真出了事怎么办?世子夫人的身体哪里能喝酒,听说昨天晚上才醒来的,这要是再喝点酒,还不得没命!”另一个宫女也是一脸担心的道。 听她这么一说,三个丫环都慌了起来,但又不敢进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倒是犹豫在当场。 “我们两个进去看看吧!”见她们几个都在犹豫,两个宫女自告奉勇的道。 “那……好吧!”金铃稍稍想了想,便拍板道,“你们可要小心一些,看到世子夫人请她出来就是,有什么事回去再想,再怎么说这里都是林小姐的院子,世子夫人若是在这里闹起来,吃亏的还是自己,世子那里不定怎么想呢!” “好,好!”两个宫女眼中喜意难掩,嘴里一个劲的答应下来。 之后也不待金铃再说什么,便转身往院子而去。 这时候可真是一个好机会,守门的两个侍卫不见了, “金铃姐,没事吧?”见两个宫女消失在院门口,书非才低声问道,她和画末方才是看金铃的眼色行事的。 “没事,世子那边是这样吩咐的。”金铃收回目光,冷笑道,“还真的以为这个时候是世子最脆弱的时候,枉想攀上枝头当凤凰。” 其实在院子里的丫环出来的时候,就已经作手势暗示过金铃,让这两个宫女进去,现在看看这两个这种迫不及待的样子,就知道她们两个心里想的是什么。 金铃以前跟的是燕怀泾,没少看见 这样的情形。 那些个世家千金肖想世子的不少,每每燕国公府里的宴会,总有人以各种理由去世子的院子,碰到这种情形,那些世家千金也好,或者是那些自以为是的美人们总是这么一个样子,激动兴奋的不行。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画末张大着眼睛问道。 “先等一下吧!”金铃想了想道,一指边角处的一个亭子道,我们到那里休息,那个位置还可以看到院门口,有什么事也可以照应一声。 几个人一向是金铃领的头,这么一想觉得也是,于是三个人就返身往一边的亭子走去。 院子里的石桌还在,风吹过,花苞轻绽,映的树下的男子越发的俊美无双。燕怀泾撑着头闭眼坐在石桌边,石桌上两壶酒,但有一壶是横过来的,显然是已经喝完,没有菜,只有一个酒杯。 院子内也是空无一人,看不到卫月舞也看不到那个丫环。 看到这样的燕怀泾,两个宫女眼中一阵痴 迷,她们两个自是见过燕怀泾的,但那边燕怀泾虽然态度和善,但优雅之中自有威严,况且还是在宫里,她们两个也不敢放肆。 但这回不同,她们可是有皇后娘娘的旨意的,而这回的燕怀泾看起来又醉的迷糊。 可不就是她们下手的好机会。 如果能得到燕国公世子的宠爱,以她们的身份,怎么着也是侧夫人的身份,再看看卫月舞那股子弱不禁风的样子,怎么着自己也总能比她先生下子嗣的吧,到时候母凭子贵,一个两个病殃殃的女人,都什么用。 更何况燕国公世子这般俊美无双的容颜,早已魅惑的她们几乎是不由自主的往燕怀泾身边靠去。 连三公主和四公主都倾慕不已的人,眼见着就在她们面前,这让两个一心攀附燕怀泾的女子,如何不心喜。 两个人对望一眼,俱看到对方眼中的喜意,然后直奔燕怀泾而去。 无奈,才走了两步,忽然听得有人大喊一声:“有刺客!” 两个宫女只看到燕怀泾睁开那双冰冷刺骨的眼睛,便觉得背心处一疼,身子重重的倒了下来…… “把人送到皇宫去!”燕怀泾微微一笑,只是这笑意让人看了不寒而悚,“把这里洗干净,莫脏了这个院子。” 两个宫女就这么毫无知觉的倒在地上,一地的鲜血,那两张曾经的芙蓉花面,甚至让人觉得有些扭屈,但却还留着一口气。 这口气当然是故意的留着的,就是让她们回宫能解说这事,不管如何说,这两个人冲到身边并无侍卫的燕怀泾身边,既便是死了,也是白死…… “是!”两个侍卫一边一个拎着宫女的脚就往外拖,另有几个侍卫过来,几桶水倒下去,把那片染血的地面冲洗干净。 “不必叫夫人醒来,让她慢慢的睡着吧!一会把几个丫环叫进来侍候夫人。”燕怀泾站起来,目光扫过之前的院子,淡淡的道。 等候在一边的丫环点点头,退在一边。 看了看这里已没有什么事了,燕怀泾转身大步的出了院门。 金铃几个一直关注着这里的情况,看到两个宫女被血淋淋的拉了出来,书非和画末两个吓的脸都白了,这是皇后娘娘赏下的宫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真的没事吗? 但看到一边的金铃脸色没有半点变化,才缓缓的松了口气。 这会看到燕怀泾离开,两个人俱看向金铃。 “走,我们进去服侍主子!”金铃也看到了燕怀泾离开,站起身来道,对于那两个宫女的下场,她还真是见怪不怪。 世子只是看似温柔而已,除了主子,她还没见过世子什么时候真正的温柔过,下手从来就是果断狠戾的,那两个宫女居然敢肖想世子,这样的下场是必然的。 若不是有这般的雷霆手段,世子在燕地的时候又怎么抗拒得了,那种如同潮水一般涌上的自以为是的世家千金…… 第六百五十七章 撒泼,皇后娘娘愤怒失言 “什么,被送回来了?”涂皇后大怒,脸色阴沉似水。 “不……被刺了一剑……就……就剩下最后一口水了。”内侍哆嗦成一团,结结巴巴的道,看到两个如花似玉的宫女被拖死狗一般的送过来,内侍到现在还觉得脚软。 “让太医去看看,如果能就救,就救一下。”涂皇后冷道,“问问她们两个干了什么?要这么对她们?” “听说……听说她们两个趁燕国公世子酒醉的时候,想刺杀燕国公世子,皇上让您再不要往燕国公府送人了。” 内侍禀报道。 刺杀燕怀泾?涂皇后的手重重的在自己的椅栏上拍了一下,两个宫女是她的人,就算是给她们两个千个胆子,也不可能干这样的事。 这分明是两个宫女看到燕怀泾醉了,故意上前想去勾搭他,却不料被他说成刺客。 但这理由却又不能拿出来说,总不能说两宫女进燕国公府的目地不是去刺杀燕怀泾,而是去勾引燕怀泾的。 燕怀泾这才新婚,而且还是皇后娘娘自己赐的婚,这才成亲第一天,就送两个宫女过去,怎么看都象是打自己的嘴巴。 所以这哑巴亏,皇后娘娘不吃也得吃。 而且这事还闹到了皇上面前,虽然说皇上跟自己在这事上算是一条心的,但是呈送到皇上面前,就代表大家都公开化了,这事就更说不得了。 好生生的葬送了两个美貌的宫女,而且还被人怀疑,皇上那边也不得不作出姿态斥责她,这让这么多年一直在后宫呼风唤雨的涂皇后深觉难堪。 呼退了内侍之后,便坐在宫里生闷气。 而且还是越想越气,只觉得胸口发闷,气的脸色铁青。 “母后,为什么生气?”太子文天耀走了进来,看到涂皇后的脸色,恭敬的行礼之后,关切的问道。 “燕怀泾,燕怀泾!”涂皇后手在桌子上一拍,银牙紧咬,眼中燃烧着冰火的怒意。 “母后,您的两个宫女这个时候送过去,却是极不合适的。”早晨宫里发生的事,文天耀这会也已经知道,低低的咳嗽了一声道。 “连你也这么说本宫,如果不是为了你,本宫何需如此劳心劳心,到现在你居然也帮着外人说话,眼里还有没有本宫?早知如何,当初本宫怎么也不会要你!”见一向对自己恭敬的文天耀,居然也没有帮着自己,涂皇后一口气气的差点吐不出来。 “皇后娘娘,您消消气,这事跟殿下有什么关系!”跟在她身后的一位老嬷嬷脸色大变,急上前安抚她道。 这是她在涂太师府上带来的奶妈群嬷嬷。 “怎么没有关系,如果没有他,本宫何须这么劳心劳力,何须这么费心思,随便过继过一个来,也不至于这个样子。”涂皇后这阵子和涂昭仪斗心斗力,今天又被燕怀泾气的着实不轻,这会听了文天耀的话,就一下子暴发了出来。 “母后……”文天耀愕然的看着涂皇后,在他心目中,自己的这位母后虽然跟自己不太亲近,但对自己还是很关心的,还从来没有象现在这么大声 的斥责过自己。 更何况这些话分明也是大逆不道的。 “皇后娘娘,您别这么说……皇上可是随时会来的,之前听皇上还特地去看了昭仪娘娘,皇后娘娘,您现在能依仗的就是太子殿下啊!”看她有些口不择言,群嬷嬷的脸都白了,不顾尊卑的过来拉着涂皇后的衣袖。 她这话的原意是在劝涂皇后,无奈涂皇后最近的心事积的多了,这会暴发出来却是控制不住,伸手往涂昭仪的方向一指:“那个贱人也是,这么多年了,还把屋子保留着,想干什么,莫不是想让皇上把我们的位份换一下,本宫也是有儿子的人,而且还是嫡长子,难不成她生的四皇子,还能抢了这太子之位不成!” “皇后娘娘,您……您别说了,小心隔墙有耳!”群嬷嬷拉着涂皇后的衣袖,低声哀求道,然后转向对着一边的文天耀,“殿下,您也劝劝皇后娘娘,这要是传出去,还得了!” 文天耀真没见过涂皇后这种撒泼的行为,一时间愣在那时,这会才反应过来,也劝道:“母后,您先坐下,一会父皇可能会过来,问问燕怀泾之事!” 他之所以过来也是因为皇上咐吩他先过来看看情况,但是想不到涂皇后却会发这么大的脾气。 “他要来就来!没事他也不会过来,都这么多年了,他依然还觉得亏欠那个贱人,昭仪?昭仪就不是宫妃了?一府不能进两位宫妃,他自己当初就违背了这种规定。” 涂皇后的话虽然还是很生气,但至少不再嚷嚷,声音不自觉的压低。 怒冲冲的话也变成了抱怨。 然后一脸正色的看着文天耀:“太子,您这太子之位是本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来抢来的,希望太子不要辜负了本宫的期望,若他日太子顺利登上大宝,便会知道本宫为之付出了多少努力。” “多谢母后!”文天耀忙道。 见文天耀还算恭顺,涂皇后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下来,接过群嬷嬷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平了平气,才对着文天耀道:“方才本宫也是正气着了,但你却还是要听着,四皇子和三公主那边你注意一下,三公主和昭仪是一个样,看着温柔,实则上心里花花肠子多了去,你要管的是你的亲妹妹。” “是,母后!”文天耀低下头,他知道这是涂皇后警告他不要跟文彩蝶走的太近,要帮着文彩鸾,至于帮着她的目地,自然还是让她嫁到燕国公府去。 可是眼下卫月舞却嫁到了燕国公府,只要想到这个,文天耀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燕国公府里,卫月舞必须死,我现在不能伸手,你看看能不能派几个人去燕国公府下手,把卫月舞刺杀了,然后把这事嫁祸到那个燕地的女子身上。”涂皇后阴沉着脸道,卫月舞不死,自己的女儿就不能嫁到燕国公府去。 当初自己也算是全算计好了,但就是没想到卫月舞命居然这么大。 这话说的文天耀心口一跳,脸色微微有些发白:“母后,燕国公府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守卫,但其实戒备森严,那位燕地的女子之前也想刺杀的,但一直没有机会,现在想刺杀静德郡主……恐怕也是不能够。” “什么不能够,是不是你还想着那个卫月舞?”涂皇后眼睛一竖,瞪着文天耀道。 “母后,她现在是燕国公世子夫人!”文天耀低下头道。 “对,所以你要清楚,她现在更不是你肖想的,除了她,才可以让燕国公府的后院干净,才可以让你的亲妹妹嫁进燕国公府,以后有了燕地的支持,对你来说,也只有好处。”涂皇后冷冷的逼视着燕怀泾,特地在“亲妹妹”上面加重了口气。 “是!”文天耀低下头,目光低垂下地面,“母后!我先出去了,一会父皇就会过来。” “去吧!”这一肚子火发了出来,涂皇后的脸色好了一些,挥了挥手道。 文天耀又向涂皇后行了一礼后,便退了出来。 只是到了大殿下,却是怔怔的站在那里,俊眉紧紧的锁了起来,目光显得有几分呆泄,母后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他品出了几分异味,而这几分异味却和自己心里的一些猜想,起了冲突。 “殿下,皇上一会就要过来了!”有内侍小声的提醒他道。 “三皇子在哪里?”文天耀回了回神,问道。 “在藏书殿!”内侍禀报道。 “去藏书殿!”文天耀点点头,转头往藏书殿而去,他心里有一个疑问,一个才得出来的结论,这个结论困扰着他,让他一时无法相信,但又觉得是可信的。 这一次,既便是对三弟造成伤害,他也必须要说了! 一行人大步的往藏书殿而去。 守门的内侍看到太子过来,急忙过来行礼。 “三皇子可在里面?”还没等内侍说话,文天耀已冷冷的道。 “三殿下正在里面……”内侍还想说什么,却见文天耀已踏入了藏书殿,其他的宫人自觉的留在了门外。 太子殿下不愿意其他人打扰到三皇子的安宁。 大殿书架深处,三皇子坐在卫月舞之前坐过的椅子上,桌面上放着一本本医书,正专心一志的翻看着,手边还放着一本笔记,时不时的记录一些认为重要的东西。 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到文天耀正在过来,笑着站起来道:“大哥,这时候怎么有时间过来?” 这会往往是文天耀跟着皇上处理奏折的时候,也是一天最忙的时间,基本上是见不到人的。 “母后给燕怀泾送了两个宫女过去,却被燕怀泾以刺客的名义刺伤了给送了回来!”文天耀坐在另一把椅子上,细眯了一下眼睛,看着三皇子道。 “原本就是多此一举,如果那么容易把人送进去,当初就不会一个人也没能进燕国公府!”三皇子这话带着淡淡的嘲讽,实在看不出对涂皇后有多少尊敬,坐下之后,随手翻了翻手中的医手。 但是下一刻,他手一哆嗦,手中的书被撞翻在地,抬起头,愕然的看着文天耀,整张脸都变了色! “母后让我派人刺杀静德郡主!” 第六百五十八章 大哥,卫月舞才是你的亲妹 “母后,让你刺杀静德郡主!”三皇子重复了一句,然后定定的看着文天耀,眼中神色莫辩。 “是的!”文天耀点点头。 “大哥,你同意了?”三皇子急脱口问道。 “是!”文天耀肯定的点点头。 “大哥,你不可以的!”三皇子蓦的站了起来。 “为什么?不就只是一个新封的静德郡主而已,难道还能比得过彩鸾,她再不好也是我的亲妹妹,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天天难过伤心吧,母后说了,只要除了静德,再把事嫁祸到燕地那个女子的身上,就可以让彩鸾高高兴兴的嫁进燕国公府去。” 文天耀的神色这时候反倒平静起来,看着三皇子一脸正色的道。 “大哥,你怎么可以这么做?静德她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危害过皇后和四公主之事!”三皇子脱口道。 “那又如何?皇权从来都是需要牺牲品的,静德既然挡了母后和彩鸾的路,自然是留不得了,用她的死换取彩鸾的幸福,其实一切都是值的,不管如何说彩鸾总是我们两个的妹妹,也是我的亲妹妹!” 文天耀再次镇重其事的道,脸色极其平静,只是捏着杯子的手用力的握着,手心出汗。 心里甚至有些惶然,他不知道自己查到的事是不是真的,或者说这查不到的一切真的跟自己有关吗? 以往自己一直以为那个孩子是三弟,但现在居然发现那个孩子有可能是自己的时候,心里何等的惶然。 “亲妹妹?大哥可真会说笑,为了文彩鸾,大哥居然要卫月舞的性命,皇后此举真是用心良苦啊。”三皇子猛的抬起头,直直的看着文天耀,不闪不避的道。 他这会心口处仿佛燃烧着熊熊的烈火,因为文天耀一再的强调,心头处都烧得炽疼起来,那句,他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出口的话,脱口说了出来,“大哥,比起那个娇横的文彩鸾,卫月舞才是你的亲妹妹。” 手中的杯子重重的落地,发出清脆的破裂的声音。 文天耀手一撑桌子,猛的站了起来,声音几乎是颤抖的:“三弟,你……你产什么?” 看到文天耀的样子,三皇子才查察到了自己的失语,但是想想涂皇后的恶毒用心,也就没有再掩饰,有些事大哥知道了对他没有坏处。 他实在忍不下去了。 “大哥,你先坐下。” “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文天耀没有坐下,依旧紧紧的盯着三皇子,俊眸中一片痛楚,原来那个消息是真的。 原来那个顺着卫秋芙的藤摸出来的瓜是真的。 华阳侯夫人的身体不好,时不时的没有出现在人前,甚至有时候还病的几乎不能起床,连华阳侯府的太夫人也免了她的晨昏定醒。 卫秋芙出生的那段时间,有一些时日也是的,但前后算算跟卫秋芙是稍稍有些不符的,不管是之前出现在众人面前,还是之后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华阳侯夫人,都没有怀孕的迹象,而自己之前以为三弟出生的那段时间,似乎也没有。 越查越让他心惊,不是三皇子而是在自己出生前后,华阳侯夫人似乎听闻怀孕了,但最后那个孩子却是不了了之。 这事原本和他没什么关系,但他之前查事的时候得出的种种结论,却是被干扰的,能干扰到他的无非必然是知道他去查的事情的,而他去查这事,也就只有涂皇后知道。 再加上之前他向涂皇后讨要卫月舞,涂皇后怎么也不同意,这里面似乎又隐含着什么。 自己的东宫,现在并没有什么人,就算是多选几个,其实也没什么。 可母后却一意孤行的阻止,怎么看这里面都有事。 儿时华阳侯夫人偷偷的探望,母后对华阳侯夫人的态度,再加上自己想见华阳侯夫人,总是被母后以各种理由拒绝。 这许多事情串联起来,终于让文天耀得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结论。 那就是他可能和华阳侯夫人有着另外一层密切的关系。 这个猜测,几乎刚在他脑海里产生的时候,就让他拍走了,但是心里却存了一个心结。 而今天涂皇后让他刺杀卫月舞,这心中的疑惑,他再等不下去,所以才会找三皇子证明,他以前一直以为三皇子是华阳侯夫人的儿子,华阳侯这么愿意来看自己,只是因为三弟象自己而已。 自己四兄弟中,就自己和三弟最象,华阳侯夫人没办法见到三弟,所以见见自己,睹人思人罢了。 这会却由三皇子亲口证明,卫月舞才是自己的亲妹妹,如何不心疼。 他知道自己的三弟决不是信口雌黄的人。 “为什么?”文天耀缓缓坐下,动作很慢,仿佛重愈千斤。 “大哥,我也不清楚为什么,好象是涂皇后让人把你抱进来的,然后你就成了东宫太子,嫡系长子。”三皇子神色黯然的道,“大哥,你或者觉得我这说的可能不相信,你可以去查,以大哥的人手,想查这些,总是能查到点的。” “我相信你!”文天耀摇了摇头,身子重重的往后一靠,唇角露出一丝苦笑,他怎么那么笨,那么多年了,那么多年,居然没有查到这一点。 自己那时候还小,看不到华阳侯夫人眼中的痛楚和伤心。 怪不得自己觉得华阳侯夫人比涂皇后还更和善,更慈和,而他也更想亲近,原来华阳侯夫人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而他二十年来,竟然不知道生母是谁,连自己生母死了,也没有奠拜过一次,眼角不由的湿了,心仿佛被狠狠的揪了一把,疼入骨髓…… 如果不是因为卫秋芙的事生出怀疑,他或者还会被一直蒙在骨里。 “三弟,你还知道些什么?”他听见自己低哑着声音问道。 看着如此失神的太子,三皇子叹了一口气,神色黯然的苦笑了一声:“大哥,我只知道这些,听闻华阳侯夫人才生下你,你便被抱进了宫,成了皇后娘娘生下的长子,至于其他,我却是不知道的。” “你是怎么知道的?”文天耀低低的道。 “大哥,这事我暂时不能告诉你,但你要相信我说的事是真的!”三皇子沉默了一下,但还是一脸正色的道。“所以你不能杀卫月舞,她才是你的亲妹妹,比起四公主来更亲的妹妹,四公主或者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已1” 一个陌生人而已? 三皇子一句简简单单的感叹,让太子的心头沉了又沉,有种难以抑制的疼,甚至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 自己把个陌生人当成了亲妹妹,却对自己的亲妹妹不闻不问。 听说卫月舞自小便被养在外祖家,从小在边远长大,那个无才无貌的传闻自己初初听到的时候,也曾经当成一个笑话听。 但实际呢,那么好的一个女孩子,被人传成这样。 默默的起身,默默的站起,默默的往外走…… “大哥,你要去哪里?”三皇子生怕他出事,也紧跟着也站了起来。 “我没事,就走走,想一想!”文天耀呵呵笑了一声,头也没回的伸出手,在空中摇了摇,示意三皇子别跟下来。 他现在的心已乱成一团,整个人都不知道接下来要如何做,身世?原来不是三弟可怜,是自己可怜,自己才是那个不知父母亲人为何人的可怜人。 太子?当朝太子?说出去真是一个笑话。 方才涂皇后震怒之下,说的话,更是很好的解释了这件事…… “什么?”卫月舞这会也是满脸镇惊的看着手中的文案,整个手都颤抖起来,原本就苍白 的脸色更是没有一点血色。 手中的文案其实不重,但这会却是重若千金,再拿不住,“扑通”一声掉了下来。 卫月舞自己也猛的坐了下来。 “这……是真的?”卫月舞颤声问道,一只手放在桌面上,缓缓的握起,借着握起起的冰冷的手,想给自己一点暖意。 冰冷的手被一双大手握住,然后缓缓的握在他的手心里,燕怀泾的手很大,也很暖,几乎在瞬间就让卫月舞感受到了来自他的那点暖意。 “是真的!”燕怀泾温柔的道。 “可……可是……为什么要这样?”卫月舞反手握着他温暖的手,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给自己力气。 “因当是涂皇后自己不能生,否则不可能会如此!”燕怀泾柔声道。 “那四公主……”沉默了一下,卫月舞道。 “四公主应当是涂皇后亲生的,有些人可能起初不能生,但治过一段时间之后也是能生的,不过涂昭仪那会很得宠,怀上孩子是必然的事!”燕怀泾淡淡的道,走过来到卫月舞的椅子前站定,把她的头轻柔的拥进自己的怀里。 “所以说,涂皇后为了跟涂昭仪争宠,生怕涂昭仪生下长子,所以抢了娘亲的儿子。”卫月舞缓缓的道。 “应当是这样子的!”燕怀泾点点头,伸手在卫月舞的头上摸了摸。 怀里娇小的人努力在维持着平静,但实际上整个人都在颤抖,在自己的怀里颤抖,这样激烈 的情绪如果不发泄出来,对卫月舞实在没有好处。 太医给出的病例中,有几例让他极不舒服,这会应当让卫月舞发泄出情绪才是,而不是隐藏在心底,成为暗礁…… 第六百五十九章 真相,居然可以串联在一起 “难过就哭吧!别敝着!”燕怀泾柔声道,伸手又拍了拍卫月舞纤瘦的肩。 “世子……”卫月舞咬咬唇。 “叫怀泾!”燕怀泾温和的道。 “怀……怀泾!”看着眼前俊美的男子眼中的柔和,和一丝淡淡的宠溺,卫月舞眼中不由自主的涌起了雾气,几乎控制不住的凝结成眼泪。 话一出口,眼泪便夺眶而出。 伸手一把住他的衣襟,头靠在他的怀里,任自己的眼泪肆意的流下来。 太子文天耀! 怪不得娘亲留下的纸条会被泪水打湿,母子分离,该是如何的痛。 怪不得所有人都说父亲深爱娘亲,但娘亲似乎对自己的父亲并不满意,那碗把自己催生下来的药,寒嬷嬷说也是在父亲走了之后,娘亲自己亲手给自己服下的。 以前想想不明白,但这会却是全懂了。 这是怕自己生下来之后,跟太子同样的命运,会被抱走,所以才迫不及待的想生下自己,既便当时候冬姨娘和李氏都是虎视眈眈。 一个母亲怎么会愿意自己的孩子被抢走,既便这个孩子是被带进宫,以后能成为至高无上的君王。 眼泪一直落下,手紧紧的抓住燕怀泾的衣襟,一边哭一边问道:“为什么,会看上太子?有那么多的孩子以选择。” “可能是太子那个时候生下来,正合适!”燕怀泾柔声安抚道,这事他到现在也没有查清楚,以卫洛文的为人似乎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但偏偏当年就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文天耀就这么被抱入了宫。 “父亲……为什么会同意?”卫月舞呜咽的问道。 她看得也很清楚,自己的父亲如果没有同意,太夫人那里是绝对不可能有行动的,而娘亲或者也不会对父亲这个样子,必然是父亲同意了这事。 “或者这里面还有其他的一些原因!”燕怀泾摇了摇头,这些事太过隐密,如果传出去,那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国之储君居然不是皇上的血脉,这样的事,几乎可以掀起整个王朝的血雨腥风。 不但涂皇后讨不了好,华阳侯府也讨不了好。 卫月舞怎么也想不明白,父亲为什么会淌入不浑水中! “他……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会这样……”喃喃的低语带着哭声,卫月舞觉得自己的整个力气都在自己的手中,而自己的手唯有抓紧燕怀泾,这几乎成为她现在所能抓住的唯一一根稻草。 父亲,自己的父亲,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 为了这个所谓的泼天富贵,所以拼却了整个身家性命,也不顾娘亲的吗? 所以涂皇后才会这么忌讳娘亲,这种忌讳,已不只是因为父亲的原因。 因为太子,因为太子只能有一个生母,所以娘亲得死,所以涂皇后使计把药送到了娘亲的手中。 宫里的太医出手,自然比之一般的大夫更精湛了许多,那些药,那些要了娘亲性命的药,居然是来自宫中。 哭声中夹杂着破碎的笑意,心痛的不能呼吸,却又拼命想笑。 所有的事情在脑海中慢慢的串成了线。 娘亲通过杨侍郎的夫人交好了涂太师府上的二小姐,那位病殃殃的二小姐是无害的,或者娘亲自己也是病病弱弱的,所以对于这位颇有才华的涂二小姐,立时生了好感。 别人以为这位涂二小姐是跟父亲订了亲的那位,娘亲必然是知道这位跟父亲并没有关系,真正有关系的是进了宫的涂皇后。 这位得了娘亲好感的涂二小姐,于是和娘亲走的很近,就把这些药混到了娘亲的药中,这些药并不是毒药,只不过慢慢的侵蚀着娘亲,娘亲的身体越来越差,到最后娘亲撒手西归,别人也没查出什么。 或者是出于内疚,也或者是因为自己的病痛反正不能治愈,那位涂家二小姐在听闻娘亲的死训之后,也跟着了断了自己,于是就有了跟娘亲死在同一天的传言。 杨侍郎夫人或者也察觉了什么,心里惶惶,终究也没逃过命运的安排,最后也走上了那条不归路,临死前留下了那封说的不清不楚的遗书,也是怕日后这事翻出来的时候,可以为杨侍郎辩解。 至于莫华亭的母亲在其间双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卫月舞一时猜不出来,还有涂昭仪,她真的是一无所知的吗? 能在深宫以低位嫔妃的身份和涂皇后相提并论,甚至还能安安全全的生下一位皇子和一位公主,这宫里舍她还有谁,这位涂昭仪又岂会简单。 她和娘亲几个一直交好,又岂会没有半点消息? “好了,别哭了,再哭就伤身子了!”看她哭成这样子,燕怀泾拿起她放置在桌上的帕子,低下头,一边安抚她一边轻轻的替她擦着。 卫月舞抬起眼,看着燕怀泾,眼泪依旧止不住的往下落,为了自己苦命的娘亲,那么善良的娘亲,甚至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就这么香消玉郧了! 而父亲那时候又在干什么?心里无端的生出怨恨,一向标榜着很爱娘亲的父亲在干什么?他帮着涂皇后抢走了娘亲的儿子,娘亲又岂会对他还如以往那样。 父亲,原本一直宠爱自己的父亲,曾经那么伤害娘亲,这一刻,卫月舞几乎觉得有股子寒意从心头升起,缓缓的纳入自己的四肢百骸,手指冰冷而僵硬。 “没事的,以后还有我呢!”燕怀泾缓缓的道。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样做!”卫月舞的眼泪继续在流,怎么止也止不住,仿佛有太多的伤心,一时间不知道从何说起,到最后只能汇聚成这么一句话。 “会慢慢查的,先不急!”燕怀泾道,“眼下太子……” 燕怀泾说到这里沉吟了一下,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 “太子如何?”果然卫月舞眼中的泪水消退了一些,自己拿起帕子抹了抹眼泪,含泪看着燕怀泾道。 看到卫月舞能平静下来,燕怀泾心头稍稍松了一口气。 伸出修长的手指,弹走了白嫩的脸颊上的一颗泪水,温声道:“太子或者也知道了!” 这事也是他最近查出来的,而在查的时候,他的手下遇到了其他人也在查,他猜测是太子文天耀的人。 “他……他会怎么办?”卫月舞的手指哆嗦了一下,半响才问道。 “他还能怎么样,自然还是当着这个太子!”燕怀泾平静的道。 还当着这个太子吗?还当着一切没有发生吗?还当娘亲只是一个普通的侯夫人吗?卫月舞的心又委狠的揪了一下,但这一次,她的脸色却平静了起来,侧头靠在燕怀泾的怀里,感应着他身上温暖的气息。 “他不会想干点其他什么吧?” “什么事?” “除掉我和父亲,为他前路扫清障碍,这种事若是传出去,对他没有好处。”耳边是他平稳有力的心跳,卫月舞这一次是真正的平静了下来,头脑也开始了转动。 不管父亲当年做了怎么样的决定,但现在文天耀却只是太子。 “也有这种可能,所以最近你出去的时候,更加要小心,我除了把金铃忙在你身边,再给你配一个,也免得你出行在外,被人趁机。”燕怀泾脸色一正道。 他把案卷给卫月舞看的目地,就是让卫月舞小心一些。 怕卫月舞下次进宫的时候掉以轻心,必须让她明白敌人来自何方,纵然自家的小狐狸燕怀泾很自信,但也不容得有半点闪失。 这一次卫月舞没有说话,只把头埋在燕怀泾的怀里,半响低低而含糊的道:“我困了!” “那就再睡会!”燕怀泾伸手把卫月舞抱起,缓步走到床榻前,这才一会时间,卫月舞似乎就睡着了,白嫩的脸上尚挂着两颗晶莹的泪珠,长长的睫毛脆弱的落下,眼帘上落下两排参差的阴影。 燕怀泾把卫月舞放在床上,替她盖上被子,身子也脱了外套,转身上了床,把卫月舞整个人抱在怀里。 这会天色已晚,却是深夜好眠之时。 这一觉,卫月舞睡的很迷糊,迷糊中感应到有人一直在温柔的摸自己的脸,修长的手指滑过自己的脸时,带过来的暖意,让她不由自主的靠拢。 她觉得自己很冷,从心到身,几乎都是冷的,唯有那个怀抱和那手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才带起自己的一丝暖意,而她也眷恋着这一丝的暖意。 “主子,您醒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卫月舞睁开眼睛,便听得耳边丫环们叽叽喳喳的声音。 “主子,您总算醒了,这都睡了一晚上还大半天。” “要不是世子说不能吵醒您,奴婢早就过来叫您了!” “主子,您没事吧?您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我睡了这么久!”卫月舞坐起了身,抹了抹眼睛道。 “是的,主子,您觉得可舒服?”金铃又一次关心的问道。 “我没事!”经过了这么久的休息,卫月舞这会已重新收敛起了心絮,除了还红肿着的眼睛,几乎看不出昨天晚上她曾经哭过。 不过,昨天那么大的动静,几个丫环岂会不知,但卫月舞不说她们也不便问,好在卫月舞的气色看起来,的确不错,倒是让她们的心情都放松了几分。 “主子,世子吩咐奴婢把这把钥匙给您!”见卫月舞看起来气色还行,金铃拿出燕怀泾之前交给她的一把钥匙,恭敬的递了过来。 第六百六十章 回门,各人的举止 “这什么钥匙?”卫月舞诧异的问道,钥匙不大,但极精致。 “是世子的私库,后天就是回门的就是回门的日子,世子让主子自己去挑选回门的东西。”金铃笑道解释道。 新婚三天回门,这是规矩,做为女儿的当然要带着一些礼物上门。 三天后回门吗?卫月舞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有些事,她必须当面先父亲问清楚了…… 接下来的日子还算平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燕怀泾毫不留情的处置了皇后送来的两个宫女的原因,宫里居然再没有什么举动。 回门的日子到了。 一大早,卫子阳便来请了一下,这原也是规矩,由自己娘家的兄弟过来请一声。 接着燕国公府的华丽的轻盖马车便缓缓人驶出了府。 一路上并没有停歇,马车行驶过去,路边的高楼处,文天耀站在窗前,怔怔的看着燕国公府的马车,眸色幽深。 “太子殿下……”一个内侍低低的道。 文天耀摇了摇手:“人来了吗?” “没来,但是送过来一封信!”内侍恭敬的呈上一封信。 文天耀接过,拆开密封的信封,从里面扯出一张信纸,低头看了下去。 密密码码的字,诉说着二十年前的一个晚上,华阳侯府出生了一位继承人,但是这个继承人最后却悄无声息的消息了,甚至没有对外面张扬,几乎没有人知道华阳侯夫人曾经怀孕生子。 而同一时间皇宫里的涂皇后生下了一位小皇子。 既嫡又长,可以说是一件大喜事,于是举国大庆,大赦天下。 之后就封为了太子…… “谁送来的信?”文天耀一目十行的看完,对着内侍冷声道。 “是普通的店里的一个伙计,只说有人托他把信送过来,并论给了他赏银。”内侍恭敬的禀报道。 也就是说这信可能是一个毫不相干的路人送来的。 “去查!”文天耀冷声道。 这件事,他这里才有了点由头,就有人送了信过来,详细的替自己分析了当初发生的事,不用细看,他都知道这是真的。 但是这样的事,外人又如何知道的?而这个人这个时候送来 这封信又想干什么? 如果自己真的对当初的事情一无所知,那么这封信的意思是让自己产生猜疑?还是让自己和涂皇的分心…… “是,奴才这就派人盯着那个伙计。”内侍点头道。 马车缓缓的来到华阳侯府门口。 燕怀泾先跳下马车,然后扶着卫月舞下了马车。 等候在一边的宏嬷嬷看到卫月舞下了马车,急忙过来,冲着燕怀泾和卫月舞恭敬的行了一礼,然后笑嘻嘻的道:“世子和郡主,总算是来了,我们太夫人这会差了奴婢出来好几次了,生怕担误了郡主,郡主现在的身体可吹不得风啊,快请进去。” “嬷嬷,父亲在里面吧?”卫月舞站定柔声道。 “侯爷也一早就在里面候着了,听闻郡主的身体还好了一些,侯爷的心情也好了许多,难得的在居然什么也不做,就在太夫人那边等着郡主。” 宏嬷嬷笑道,一边在前面引路,一边偷眼看了看边上这位温雅如玉,俊美无双的世子,她一直觉得这位世子高远的很,既便是脸上带着笑,但其实也是疏冷的很。 但这会却发现这位世子拉着自家郡主的手,神色虽然和往日差不多,但一路过去,却会照应着卫月舞。 这位燕国公世子对郡主真的不一般?这一刻宏嬷嬷也拿捏不定。 太夫人让她来打头阵,当然是让她先观察燕国公世子和卫月舞相处的情况,但眼下的情形,却说不出好,也说不出不好。 既便以宏嬷嬷的阅历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 况且宏嬷嬷了不敢放心大胆的观察这位世子。 对于宏嬷嬷时不时的偷窥燕怀泾和自己相处的情形,卫月舞早已看在眼中,却只当没看见。 只眼中闪过一丝嘲讽。 太夫人这是来打探自己进了燕国公府,有没有得燕怀泾的心,以此来确定自己的价值,在她的心中,对华阳侯府有价值才是最大的作用。 静心轩里,太夫人坐在首位,卫洛文和卫洛武,卫洛礼坐在右边,卫洛礼的身后还有章氏。 她的一边还有卫洛子亦和卫子丰,卫秋芙和卫秋菊也在。 整个华阳侯府的人几乎都聚在了这里。 “太夫人,侯爷,郡主和世子进来了。”一个丫环急匆匆的道。 “快请!”卫洛文脸上露出几分喜色,急站了起来,他自那天见到卫月舞之后还没有再见过卫月舞。 “是!”丫环匆匆的退了下去,另有小丫环高高的挑起帘子。 “洛文……”太夫人低声道。 卫洛文这时候也醒悟过来自己的失态,低咳一声掩饰了一下,重新坐了下来。 门外传来脚步声,这次不止卫洛文紧张了,连太夫人也紧张起来,那是燕国公世子,连公主也看上的人。 卫洛武的眉头皱了皱,但马上舒展了开来,很难得的在脸上露出几分笑意,看起来比往日和善了几分。 章氏有些不安的看了看自己的女儿,但终究还是低下了头。 燕怀泾带着卫月舞进来。 看到卫月舞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整个精神还算好,卫洛文才重重的舒了一口气,脸上也露了了笑容,看着一边的燕怀泾也顺眼了许多。 幸好有燕怀泾愿意给舞儿冲喜,否则舞儿这会可真是醒不过来。 “舞儿给祖母请安。”卫月舞上前,给太夫人磕头请安,她今天一身大红的嫁裳,衬的整个人精神稍好了一些,精致的小脸带着微微的笑意,很是平和。 和一边站着的燕怀泾颇有一双玉人一般的感觉。 燕怀泾在一边跟着卫月舞,冲着太夫人拱了拱手,他的身份,既便是见了太子也不必行大礼,更何况只是一个华阳侯府的太夫人。 “好,好,快起来,你的身子不好!”太夫人满脸堆笑,“宏嬷嬷把红包给舞丫头,快扶她起来。” “是,太夫人!郡主,您快起来,太夫人可要心疼死了,这次幸好您没事,否则太夫人连饭也吃不下,这几天天天在佛前替郡主祈福。”宏嬷嬷笑着过来伶俐的说话,一边把卫月舞扶起来一边递了个红包过去,卫月舞接过,递给了一边的金铃。 “有劳祖母了!”卫月舞低首又拂了一礼,然后转向一边的卫洛文。 卫洛文知道卫月舞身体不好,这次好不容易醒来,哪里舍得让她跪下,她这里才弯了膝,他就站起来一把拉住卫月舞,急切的道:“舞儿不必多礼,你的身体如何?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父亲又去替你找了几位医术高明的,这会全在书房里等着,一会让他们诊诊脉。” 他这几天也没闲着,只要听说有那里的大夫医术高的,立既就去请人,这会书房里就等着三、四位呢。 “父亲,我没事了!”卫月舞微笑着摇了摇头。 “怎么会没事呢,看看你现在的这个样子,跟上次醒来的时候一样,看着象是没事,但这次好生生的居然就在宫里晕过去了,差一点点就……”说到里卫洛文有些说不下去了。 “父亲,我没事,您先坐,我先给二叔,三叔见礼。”卫月舞柔声道。 今天回门,也算是认亲大会,长辈们自然一个个要见一下。 “好!”卫洛文也知道是这个理,点点头,重新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卫月舞转身给卫洛武,卫洛礼兄弟见礼。 但卫洛文都没有受卫月舞的礼,他们两个又怎么敢受,更何况还有那么一位燕国公世子跟着。 所以不待卫月舞行礼,跟在卫洛礼边上的章氏就已经一步上前,一拉扶住卫月舞不让她弯下腰去。 卫月舞最后也只能以福礼结束。 至于卫子阳等同辈兄妹,当然也不必这么大礼。 他们这边行礼毕,几位长辈也给了红包,至于同辈之里,卫月舞却是送出了礼物。 原本她最小,自然不需要她送礼,但她的身份是郡主,再有燕怀泾是燕国公世子,从这上面来论,卫月舞给几位未成亲的兄姐送礼,也是应当。 太夫人原本还是替几个孙子孙女客气了一番,但是看到卫月舞送出的精美礼物时,眼中露出喜色,也就只是稍稍推了一下,便让他们收下了。 这都是卫月舞从燕怀泾的私库里按照每个人的喜好挑出来的礼物,自然很得他们喜欢。 燕怀泾和卫月舞于是跟着落座。 只不过有燕怀泾在,整个气氛虽然不错,却没人敢随便说话,一时间屋子里有些沉闷。 “世子和舞儿跟我一起去书房,那边还有大夫等着!”见这会已行礼毕,卫洛文又提出来道。 “好,那你们先过去,我吩咐厨房准备舞丫头喜欢吃的东西,等过一会儿你们回来的时候,就可以用午膳了。”太夫人笑道。 见太夫人答应了下来,卫洛文自是一时也等不了,唤了卫子阳一起,带着卫月舞和燕怀泾一起往外面的书房走去。 卫月舞冲着燕怀泾微微一笑,跟了过去,正巧她也有话想私下里跟父亲说,以往觉得娘亲是一切事情的关键,但现在却发现,或者父亲才是…… 卫洛文和卫洛武的书房都在外面垂花门外。 两间书房其实还靠的很近。 他们是去找大夫给卫月舞诊治的,卫洛武几个自然不便跟着出来,于是就在静心轩陪太夫人说话。 卫洛文的书房边上的厢房里,几个大夫正坐在那里喝茶,听闻卫洛文来了,急忙迎了出来,卫洛文冲着他们稍稍点了点头,便带着一行人进了书房。 第六百六十一章 再窥,北安王真正的死因 几个大夫依次给卫月舞诊了诊脉,然后退到外面,卫洛文看了看燕怀泾,站起身来,也跟着往外走。 他着实的不放心卫月舞的身体,所以特意的跟了出去。 “我也出去走走!”卫月舞站起身来,对着一边陪着燕怀泾的卫子阳道。 “要不要我陪你一起走走?”燕怀泾斜靠在一边的椅子上,问道。 “不用了,我就随便看看!”卫月舞微笑着摇了摇头。 “好!”燕怀泾含笑点头。 卫月舞走出了屋门,看到外面并无一人,卫洛文的小厮站在右厢房门口,隐隐有声音传来,应当是在那边谈论自己的病情,当下缓步往外走,金铃在后面紧紧跟随。 小石子路掩在小径之中,这几天天气回暖,似乎一下子春意便染上了枝头,才几天不见,华阳侯府内的树木上头都已经点点的绿意,有几处含苞欲放的小花骨朵也结了出来。 卫洛武的书房就在小径过去的不远处,从卫洛文这边走,其实并不需要经过竹林。 一路过来很安静,可能是今天主子们全往内院去了,所以一个人也没遇到。 前面不远处,就是卫洛武的书房,门口有一个小厮守着。 卫月舞站定脚步,冲着一边的金铃使了个眼色,金铃立时会了意,从卫月舞身后转出,急匆匆的走了过去。 “喂,你……你去厨房给我们郡主拿点点心!”看到懒洋洋的蹲在院子门口的小厮,金铃停下了脚步,点手叫道。 “我?”小厮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反手指了指自己。 “不是你还是谁?快点,郡主在侯爷的书房,侯爷正请大夫替郡主诊治,这会没有闲着,你去拿一下。” 金铃急匆匆的道,说完转身就走。 “可是我……”小厮想说他是在这里守门的,但还等他说完,金铃便走远了。 卫月舞今天回府的事,整个府里都知道,同样也知道卫洛文为卫月舞找了许多有名的大夫,这会应当就在前面的书房。 小厮想了想决定还是去给卫月舞拿点心的好,反正才一会时间,要是因为这个得罪了郡主或者郡主身边的大丫环,他都吃不了兜着走。 把院门反手关上,小厮匆匆的离开。 见到小厮离开了,卫月舞才从藏身的树后走了出来,来到院门前。 金铃上前推开了门。 两个人快步进入,金铃守在门口听动静,卫月舞拎起裙角跨步进了卫洛武的书房。 她之前曾经来过一次,而那次很巧的卫风瑶也过来了。 就是在这里,她看到了北安王府的事情,心里便隐隐有种感觉,卫洛武这里应当看到的不只是这些。 一进书房,卫月舞便抬头,不过没看到上次的那个盒子,其余的书似乎都没什么异常。 柳眉微皱的走到桌前,宽大的案几和卫洛文的那张书桌差不多,上面放置的也很整齐,没有半丝零乱,可见卫洛武平时就是一个谨慎的人。 卫月舞走过来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异常,正打算去书架看看,忽然眼角扫过一点东西,急转回来,惊喜的发现,竟然是以前看到过的盒子,但这会这个盒子被放置在书案的右手边,上面还盖了一本厚厚的书,所以卫月舞一时没发现。 把上面的书拿掉,而且上面的字,也已经不在,落在眼中看起来就是一个很普通的盒子,没有半点突兀之处。 如果不是对这个盒子记忆深刻,卫月舞必然也不会把这个看起来半点不出彩的盒子当回事。 拿起盒子,按着燕怀泾教的法子,轻轻的边角下的一个小按钮上一按。 立时盒子打开了,里面放着几张纸,就是卫月舞之前看到的关于北安王的介绍,但下面的几张纸,却是卫月舞没有看过的。 拿起这几张纸,卫月舞仔细的看了起来,越看心里越惊。 所有人都知道北安王谋逆,先皇震怒,所以把他圈禁了起来,连带着他的生母贤妃也跟着一起被圈在宫里。 但最后北安王死了,据说是因为被禁闭起来,忧郁至死。 而这些纸上说的却是北安王是病死的,北安王居然先天有疾,只不过小的时候没有发现,原本先皇是要把皇位传给他的,但后来发现了他身体有疾,才转而把皇位传给了现在的皇帝。 先皇为了护住北安王和贤妃,才把两个人都圈禁了起来,并且要求当时还是王爷的皇上和当时的皇后立誓不能对北安王和贤妃动手。 但之后先皇才死没多久,北安王就病死了,而贤妃也淹没在皇宫里,外人也不知道这位曾经差一点踏上太后宝座的宠妃的下场如何。 但既便太后和皇上不动手,卫月舞也觉得那位贤妃活不长。 唯一的儿子死了,先皇也死了,她一个深宫的女子,处在对手的掌控之中,既便别人不对付她,也自有许多人为了讨好太后娘娘 对付她,她一个弱女子,又哪里能得了什么好,况且她活下来又有什么希望呢! 但看到下一页,她的眼神跳了一下,北安王没有子嗣,但却有一个女儿晴阳郡主,但这位晴阳郡主身体也不好,之后也是早早的夭折了。 晴阳? 卫月舞心头狂跳,终于找到了,原来小时候陪着自己玩的那位小姐姐叫晴阳郡主,树根上刻着的也是她吧! 但是为什么所有人都忌讳提她呢?是因为北安王的原因? 外面忽然传来低低的咳嗽声,知道这是金铃在催她,厨房离这边虽然远了些,但小厮腿脚快的会,回来的也很快的。 卫月舞飞快的看完手中所有的纸,然后又按照原来的顺序一张张的小心放置好,最后才把盒子重新按上,书也重新盖上。 走到外面的时候,金铃已经等的焦急了,看到卫月舞出来才松了一口气,两个人出了院门,重新把院门合上。 回到卫洛文书房的时候,几个大夫已商量出方子来了,不过这些方子还是以调理为主,燕怀泾只是拿过来看了看,便对卫洛文表示,这和府里开出来的给卫月舞调剂身子的药方差不多,不必再多配了。 这话很是打击卫洛文的极积性,无可奈何的把几位大夫打发了,这会正皱着眉头生闷气,边上燕怀泾和卫子阳倒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父亲!”卫月舞进来,脸上带着温婉的笑意,“才几天时间没见,这院子里的树倒是全发了芽,还有几棵有小包苞了,挺漂亮的!” “去看过了?”看到卫月舞兴致精神还算好,卫洛文提了提精神笑道。 “是的,稍稍走了走,这还是我第一次看以华阳侯府的春景呢!”卫月舞笑道,眼神中透着几分喜气。 一身大红的嫁裳衬得她脸色越发的如玉般晶莹。 想起自家女儿在府里呆了不过一个冬季,就不得不嫁人,卫洛文神色暗淡了起来,自嘲的苦笑了一下,低下头,自己一心想疼舞儿,最后却弄成这个样子。 “父亲陪我去静荷院看看可好?”卫月舞柔声道。 “好,你还有一些东西,这几天我也让人打包了,正巧一会可以带过去。”听到卫月舞邀请,卫洛文脸色恢复了一起,站起身抬起身,神色复杂的道。 “还有东西?”卫月舞愣了一下,因为嫁的是燕怀泾,又有皇后娘娘下的旨意,太夫人不敢克扣,虽然匆忙,但是自己该有的还是有了,之前她曾经看过自己的嫁妆单子,其实并不差多少。 “是我给你的,之前你……那个样子,我实在没心情整理你的嫁妆,但现在既然你好了,这些东西原本就是你的,你一起带过去吧!”卫洛文叹了一口气道。 卫月舞是昏迷着送进燕国公府的,当时只想着能冲喜把卫月舞冲醒了就好,至于其他的卫洛文全交给太夫人处理,那么大的架势,卫洛文相信太夫人也不敢动什么手脚。 卫月舞醒来,卫洛文才抽出时间从自己这里整理一些东西,准备给卫月舞送过去。 父女两个于是一齐走出了院子,燕怀泾抬起俊眸扫了一眼卫月舞,知道卫月舞这是有事要跟卫洛文说,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只点手叫过自己身边的一个内侍,让他跟着卫月舞下去。 自己这里继续和卫子阳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卫月舞和卫洛文走在前面,金铃和卫洛文的小厮,以及燕国公府上的内侍知道主子们有话说,则远远的落在后面。 “父亲,过几日我想去祭拜娘亲,不知道父亲可有空闲!”卫月舞柔声的道。 这话问的卫洛文脸色微赫,他之前就说带卫月舞去祭拜的,但虽然父女两个都有去过梅花庵,却是没有真的结伴同行过。 “你去的时候,通知我一声,我必然是会去的。”卫洛文心里百味杂陈,带着几分酸涩道,“你现在也算是嫁了人了,的确应当去看看你娘亲,跟你娘说说,让她不必再担心了,你现在很好!” “父亲,娘亲会高兴吗?”卫月舞脚下顿了一顿,但还是跟上卫洛文的脚步。 “你娘亲自然是高兴的,她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一直想护着你安安全全的长大,可……可最后走的人却是她!” 卫洛文觉得胸口发疼,眼角带着几分涩意。 “父亲,娘亲真的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吗?”卫月舞突然上前一步,疾步拦在了卫洛文的面前,定定的看着卫洛文道。 “自然只有你一个女儿!”卫洛文看着一脸正色的女儿,心里突的跳了一下。 “那子嗣呢?” 第六百六十二章 宫里却多了一个孩子 “什……什么子嗣?”卫洛文心头突突的狂跳,脸上的疤痕扭动了一下,然后才缓缓的平静了下来。 “父亲,母亲生下的哥哥在哪?”卫月舞的眼睛紧紧的逼视着卫洛文,脸色沉重而悲伤,“父亲,为什么要抢走娘亲生下的大哥?为什么让娘亲这么惶恐?父亲可知道一个女人如果被人抢走了孩子,该是何等的痛心,经历了这种嗜心之痛,她又怎么能活下来!” “我……”卫洛文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在带着稚气的女儿面前,居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父亲,不管是任何一种理由,都不足以说明可以从一个才生下孩子的母亲手中,夺走孩子!” 卫月舞的眼角不由自觉的泛起了雾气,“听闻我是不足月生下来的,而当时父亲正巧不在,产房里娘亲在生我的时候,二婶和冬姨娘还在外面大吵大闹,差点扰乱到了娘亲的心,以至于一尸两命,幸好父亲赶过来,才救下了娘亲和我,可父亲想过,为什么那么巧,父亲不在,我就提前生了吗?” “为……为什么??”卫洛文哑着声音问道,这事他也想过,但一直没想通,只能说是巧合罢了。 “因为娘给自己下了催生药,趁着父亲不在的时候给自己下了催生药,就是想在那个时候生下我,明知道那药对于当时的她和我都没有好处,但她还是服用了下来,以致于让我早产,可是父亲,您知道娘亲怕什么吗?她怕我也被抱走!” 卫月舞眼泪不自觉的落了下来,这些事情她虽然只查到了一点点,但是凭着那么多的蛛丝马迹,她还是猜到了原因。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娘亲当初何至于不顾自己的安危,甚至宁愿一尸两命,也不愿意等卫洛文守在自己身边的时候生。 “所有人都说您对娘亲很好,而我看到的也是父亲的一往情深,可是父亲,您可知道,孩子对于一个女人是多么的重要,比起那些浮夸的言语,娘亲更需要一个有力的保护,而不是和人一起带走娘亲的孩子,让她从此之后,只能远远的看着那个孩子。” 卫月舞的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滑落玉白的面颊,长长的眼睫扑闪了两下,却难掩眼中的痛意。 卫洛文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觉得心痛如绞,看着自己的女儿哭成这个样子,自己眼角也不由的滴下眼泪来,忙侧身伸手拭过。 “舞儿……”再转过头,整理了一个情绪,卫洛文哑声道,有些事,他不会让自己的女儿知道,纵然自己的女儿再怪自己,他也不能说,但他又不愿意卫月舞误会自己,所以想稍稍解释一下。 但下一刻,他僵硬在原地,发现自己竟然无言以对。 “华阳侯夫人少了一个孩子,而宫里却多了一个孩子。”卫月舞含泪看着卫洛文,不闪不避。 她清楚的知道,这一刻如果不让父亲松口,基本上他就不会再松口了。 “父亲,我知道太子就是我哥,是我娘亲生的孩子,是我娘被夺走的那个孩子,也是我娘亲的心结。” 眼泪一颗接着一颗的滑落下来,美眸中凝结着悲伤,几乎是悲绝的看着卫洛文,但话却说的极其的肯定,一字一字,没有半点凝窒。 卫洛文的脸色大变,看了看左右,身后几个下人远远的跟着,他们之间说话的声音也不算高,应当不可能会听到。 伸出手一把拉着卫月舞往一边的树下避去,嘴里急急的道:“舞儿切不可瞎说!” 卫月舞被拉着紧走了几步,最后站定在一棵树下。 “父亲,我是不是瞎说,你最清楚,过几天到了娘亲的面前,我也会这么说的,父亲,您难道不知道因为这心结和心里问题,娘亲才会早早的走了的吗!”卫月舞坚定的看着卫洛文道,眼神没有半点闪避。 这话象一记重锤,重重的砸在卫洛文的心头,他脚下踉跄了一下,才站定。 有些事他一直在猜测,也一直在后悔,但这世上并没有后悔药可以买,但每一次想起,却是嗜心之痛,以至于后来,他慢慢的忘记,慢慢的让自己只记得蕊儿只是病死的,只是病死的而已,却不是其他原因。 蕊儿身体不好,因为生舞儿的时候,身体伤了,所以才会早早的香消玉郧,但实际上呢,那个理由,他其实一直是知道的吧! “舞儿……有些事,你不懂!”卫洛文低哑着声音道,手扶上一边的树干,他这会已无心探查自己的女儿是如何知道,或者猜道的,他现在只想解释,但又不知道从何解释起。 那种感觉就如同当初对着秦心蕊的时候,同样含泪的美目,同样这样怔怔的看着自己,不闪不避。 世人都以为秦心蕊柔弱,但其实秦心蕊在面对事情的时候,并不那么柔弱。 有时候卫洛文甚至觉得自己都不如蕊儿果断,催生药吗?为了在自己不在的时候,生生的催生下舞儿吗? “父亲,我是不懂你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从娘亲的身边抱走大哥的,但不管什么原因,都不能这么残忍的从一个才为人母的柔弱女子身边,抢走她的孩子,哪一个孩子不是娘亲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而您却眼睁睁的看着别人把那个孩子抱走。” 一句句话,扎心一般,再看着那双似曾相识的眼眸,卫洛文竟然觉得不敢直视,心里坚硬的堡垒仿佛在慢慢的消融…… “父亲,我就问您,这事是不是真的?”看到卫洛文避开眼睛,卫月舞含泪的眸子,却依然紧紧的盯着他。 “父亲,如果这一次我也出了事,那些人是不是该当说娘亲自己就是一个祸水,所以还坑的你没有后人,娘亲既便是没了,是不是也要被人嘲讽,被人叽笑,被那些人背后嚼舌根?”卫月舞又道。 “舞儿,这事……这事不是你想的,你……你大哥离开你娘亲也是迫不得已。”看着女儿含泪控诉的眼睛,卫洛文忍不住解释道, “为了富贵荣华吗?我相信娘亲并不需要,我相信娘亲更愿意我们一家人和和美美,简简单单的生活。”听到卫洛文松了口,卫月舞黯然的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道,“娘亲以前应当很爱父亲的吧,舞儿看到娘亲留下的一些东西,但是经过大哥的事情之后,娘亲必然不敢再信赖您了吧!” 有些事既便只有一些些旁证,却也可以证明出当时当地的一些事。 别人说的,只是以前看到的,但之后呢,男才女貌又是双方都满意的婚姻,最后却以一方的怨偶收场。 这其中最大的一个原因就是孩子! 曾经的美满姻缘,到最后娘亲迫不及待的趁着父亲不在,给自己一碗催生药,也要生下自己,这里面的意思,已是破釜沉舟的地步了。 这个硕大的华阳侯府里,娘亲能依靠的只有自己,怀着孩子,却总是生怕身边人会把自己的孩子再一次抢走,原本最信赖的人,变成了最危险的人,这种危险程度,甚至还高于冬姨娘和二房的李氏。 这该是多么痛心的一件事! 可既便是这样,娘亲拼死还要生下自己,之后又拖着病体想把自己羽护住。 “父亲,您可知道,娘亲是死于涂皇后之手。”卫月舞低低的道。 “什么?”这话虽然低,但卫洛文还是听得真真的,一时间震惊的脸色煞白。 “父亲可是不相信?是不是因为把大哥给涂皇后的时候说了什么约定?可是又有什么用呢,如果大哥真的是太子,那将来登上大宝的时候,怎么可以有两个母亲?涂皇后又怎么会容许娘亲活在世上。” 卫月舞的语气很轻渺,仿佛在说着一件别人的事情,但却让人听出了一种从骨子里透出的浓浓的悲哀。 “父亲可还记得那个药瓶,那是宫里的药瓶,是涂皇后通过后来那位生了病的涂二小姐,送到娘亲的手中的,换走了娘亲其他的药。”卫月舞道。 “那位后来病死的涂二小姐?”卫洛文立时就明白了卫月舞话里提到的是谁。 “据说这位涂二小姐后来也内疚了,所以娘亲死了,她自己想想身体一直不好,再加上这事,也就自尽了吧!”这事是卫月舞猜想出来的,联想到那位涂二小姐留下的纸条,可以看出这位涂二小姐后来是真的很内疚。 “可那又如何?娘亲活不过来了!”卫月舞沧然的笑道,眼角又一颗眼泪滚落了下来。 “居然是她!”卫洛文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眼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厉声道。 “不是她还能有谁,不过父亲还得查一下,是谁把明大夫的药瓶的样式送进宫的,必竟那式样跟明大夫的是一模一样的。”卫月舞拿帕子抹去眼角的泪珠,低声道。 有些事,她查和父亲查不一样。 父亲那边的人手不少,相信不用多久就可以查到冬姨娘的身上,当年事,必然会翻出来,让娘亲的冤屈水落石出。 “好……好,好,我一会就去查,好一个涂皇后,好一个涂太师,好一个什么也不知道!”卫洛文眼角火叉头青筋狠狠的跳了一下,厉声道。 “父亲,大哥真的是当朝太子吗?” 第六百六十三章 原来,这才是雪夜劫杀的真 这话若是卫月舞之前就问,卫洛文必然是断然否决,但这一刻,他却说不出这样的话了。 看着卫月舞蒙着些些蒙气的水眸,几乎是困难的点了点头。 “是的!” 猜测是一回事,承认又是一回事,看到卫洛文这个头重重的点了下来,卫月舞几乎是仓惶的往后退了一步,身子紧紧的靠在身后的树干上,借以稳住自己摇摇晃晃的身形。 “父亲……为什么?”定了定心,卫月舞握紧了拳头,咬着唇问道。 “有些事,也是迫不得已,如果有可能,我也愿意陪着你娘,我们一家四口简简单单,既便只是一个普通人,我也可能让你娘好好的生活,而不是眼下的这种情景。”卫洛文抬起眼睛,认真的看着卫月舞道。 “舞儿,有些事,你不必知道,也不需要知道。” “不需要知道吗?所以我一直被蒙在鼓里,而许多人都知道了!”卫月舞苦笑道,心里莫名的酸涩。 “还有谁知道?燕国公世子?”卫洛文的脸色大变。 “父亲,有些事纵然瞒的再好,也有漏风的墙,我不知道当时华阳侯府是如何处置的,但是涂皇后那边呢,真的是把所有的心腹都处置了吗?真的没有一个活口了吗?真的觉得此事可以高枕无忧的一直霸占着别人的儿子吗?” “所以……”听出卫月舞这话里有话,卫洛文忍不住皱着眉头,跟了一句。 “靖远侯莫华亭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吗?父亲,当初他劫杀我,也不退亲,是不是也是顾忌着这一层?如果真的和我退婚,若是有朝一日,太子认了我这个妹子,是不是就有可能找他出气,所以他才会一面在众人面前表示情深一片,一面雪夜劫杀于我。” 卫月舞眸色淡淡的道。 这桩事虽然已经过去了有一段时间,但每每想起,总让卫月舞想不通。 莫华亭的态度实在太怪了,传言中自己无才无貌,莫华亭若是真的不喜欢,可以以这个理由退婚,别人也不会说什么,必竟当初订婚的那几个全都已经不在,他一位少年权臣不喜欢这么一位无才无貌的未婚妻,似乎也说得过去。 但他宁可要了自己的性命,也不愿意退。 这里面的原由,卫月舞才得知太子是自己哥哥的时候,立时就想到了。 有什么因,必有什么果! 原来自己和莫华亭的因果死结在这里…… 只是想不到莫华亭的手段这么了得,居然这么快就有了这些消息,当然这个消息可能他也不确定,否则也不会推敲了自己和卫艳的作用之后,选了卫艳。 对于自己是因为怕生意外,所以来个斩草除根。 “莫华亭怎么知道的?”卫洛文一惊。 “这我就不知道了,父亲或者可以去查一下!”卫月舞道,眼眸处闪过一丝幽深。 莫华亭其人,其实也很复杂,卫月舞总觉得他也是有着秘密的,否则不可能那么早就有了太子可能是自己大哥的猜想。 卫月舞甚至隐隐觉得莫华亭的手段恐怕不只这么点,当初自己能够逃生,说起来还真的有几分意外。 “好,我会派人去查的。”卫洛文也隐隐感受到了危险,当下沉声点头。 “父亲,为什么要把大哥送走?”其他的事已分析的差不多了,卫月舞再一次问道。 “我为了跟你娘订亲,把涂皇后的名声害了,后来虽然李代桃僵,她进了宫,但总究是欠了涂太师府上,她进宫之后,不能生下孩子,但听闻皇上甚宠涂昭仪,所以才让涂太师,求到华阳侯府。” 卫洛文其实并不想和自己的女儿说这些事,这话说出来让他尴尬,所以说的有些含糊。 但卫月舞却是全听懂了,因为父亲和娘亲的事,华阳侯府上欠了涂太师府上一个天大的人情,所以当涂太师求到华阳侯的时候,太夫人和父亲才会同意把大哥抱进宫,冒充还生不下来的涂皇后的子嗣。 以帮助涂皇子固定地位。 嫡长子为东宫太子,几乎没有任何疑意,涂皇后的皇后之位也可以更稳。 所以,文天耀进宫完全是为了固宠。 只是,父亲怎么就会答应这种妙想天开,而且还有可以抄家灭族的事,至于太夫人那里也奇怪,以她的心性,怎么会同意这种事。 这种事若是好,当然是富贵非凡,但若是不行呢?那可是全府上下都覆灭的结果,太夫人一向求稳,怎么会同意这种事。 但是从太夫人后来一直没有逼着娘亲生子,也不以这个理由罚娘亲就知道,现在想来太夫人当时也是同意的。 “父亲,这个理由并不充分。”卫月舞看着卫洛文道。 “舞儿,有些事,在当时也是迫不得已,华阳侯府终究是欠了涂太师府上,涂皇后差一点点就只能一辈子孤老,但那时候,我只想娶你娘,并不曾顾及这些,到后来才发现这事,若是闹大,对于她来说,就只能终老在涂太师府上。” 定了定神,卫洛文重新举步往前走。 卫月舞转身跟了过去。 “所以,她就可以来害娘亲?”见卫洛文牙关咬得很紧,卫月舞不再逼问,从另一边问道。 “如果真的是她害了你娘,我一定会替你娘报仇的。”卫洛文脸上的疤痕跳了两跳,眸中闪过一丝狠戾。 他虽然觉得对涂皇后有些愧疚,但也只是愧疚而已,如果真的让他查到蕊儿的死和涂皇后有关,他也是绝对不会放过涂皇后的。 “父亲,我希望您能说到做到。”卫月舞握了握拳头,脸上却是不显,冷声道。 “舞儿,放心,这事为父来管的,只是燕国公世子那里……”卫洛文犹豫了一下,自己的女儿未嫁之前,什么也不知道,但是才嫁到燕国公府,就知道了这许多惊大的隐密,不用说这事跟燕怀泾有关。 这也让他对燕怀泾越发的忌惮起来。 燕怀泾为什么要把这些事给舞儿看,莫不是在谋算什么?难不成他委屈娶舞儿就是这个原因,就是想探听到这事。如果国之储君被换,是很容易引起整个朝野动荡的。 “父亲,您放事,燕国公世子那里其实并没有真实的证据,只是一些猜疑而已,舞儿也是根据自己一些平日所见所闻,推测到的。” 卫月舞道,直接把燕怀泾的嫌疑化小。 “真的不是他故意拿给你看的?”对上这位妖孽的世子,卫洛文觉得自己还是问问清楚的好。 “父亲放心!”卫月舞果断的摇了摇头,看到卫月舞这么果断,卫洛文的心又放下了一些,对卫月舞又叮嘱了几句,让她切不可把今天的话对燕怀泾说。 到了清荷院,卫月舞也只是稍稍坐了坐,便跟着卫洛文重新返回,但是没回到书房,就被太夫人派来的婆子给拦了下来,说人都已经去了静心轩,所有人都到齐了,就等他们父女两个过去了。 两个人于是一起转道去了太夫人的静心轩里。 静心轩里的气氛还不错,燕怀泾在表面上给人的感觉一直是如沐春风的,当然这也是在他愿意表现出来的时候,而这会正是他愿意表现的时候,所以一时间连章氏也少了脸上的拘谨,脸上露出笑容来了。 这一餐吃的还算其乐融融。 用完午膳,稍稍坐了坐,燕怀泾便以卫月舞身子不适,起身告辞。 而这个理由也说得过去,必竟卫月舞之前可是躺着进燕国公府的,这会已醒过来,已是天大的运气,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再出什么差子。 卫洛文虽然很想把卫月舞送到门口,但他必竟是长辈,总是不便,于是就差了卫子阳送出去。 一路上卫子阳就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大哥可有话说?”卫月舞看了看走在自己边上的燕怀泾,这位妖娆的世子似乎并没有看到卫子阳在频频向自己示意。 “过一段时日我可能会离开!”卫子阳颇有几分尴尬的,他其实是想避着燕怀泾的,但这会被卫月舞点名,很有几乎不好意思。 “可是大哥的婚事?”看着卫子阳微红的脸,卫月舞收敛起满腹的心事,柔声笑问道。 燕怀泾在边上倒也没于什么,只是斜睨了卫月舞一眼,眸色轻柔悠然,看得出心情还算不错!只是目光落在卫子阳的身上,却有些冷,卫月舞不知道这位妖孽的世子表达的又是一种什么样的意思,倒是忍不住多瞧了他几眼。 “应当就在这一段时间里!”卫子阳说起自己的婚事,脸上的神情越发的不好意思起来,又看了看一边的燕怀泾,见他似乎没注意到自己,脸上的神色才稍稍自然起来。 “六妹妹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卫子阳紧走几步,压低了声音道。 “不能!”说话的不同于卫月舞的糯甜,而是一个清雅俊朗的男子的声音。 那位世子清俊的脸上带着几分疏冷:“大公子,这婚事成于不成,并不在于舞儿,舞儿跟这件事没有半点关系,你跟舞儿说也没什么用,莫如还是找府上的太夫人和华阳侯商量一下,总是会有解释之道的。” 第六百六十四章 卫子阳的婚事之变 “什么事?”卫月舞敏感的觉的这话里有话。 “也……不,什么大事!”卫子阳的笑容有些苦涩。 燕怀泾看了看他,这次倒是没说话,只是脚步悠然的往边上转去,“我去看看你们家的园子,好几天没见了,看着倒似乎有些起色了。” 说完慵懒的转了道。 卫月舞知道燕怀泾这是让自己和卫子阳说话,特意避了开去,他必然是知道了什么,可能这事原本他也不想跟自己说,但这会大哥提了起来,倒也没强着不让自己听。 而且他还主动避开,看起来这事不但不小,而且还关乎着华阳侯府。 才几天时间,她不觉得会发生什么大事。 可看卫子阳和燕怀泾的反应又不象是小事! “大哥,什么事?”卫月舞正色的问道。 见燕怀泾主动避开,卫子阳颇为感激的看了一眼他的背影,这会站定脚步,神色黯然起来:“曲侍郎府上要和我退亲!” “为什么?”卫月舞的水眸蓦的瞪大了起来。 虽然和曲艳接触的不多,但她也能感觉出卫子阳和曲艳两个算得上是情投意合的,而且还因为卫子阳马上要去边境,正准备成亲。 李氏回府的理由之一就是这件事。 太夫人还表示必须在卫子阳去边境之前,把婚事办了,为此卫子阳还向皇上告了假,否则这会卫子阳应当快要离京了。 “说……是表妹!”卫子阳说起这事又是尴尬又是气愤,脸色一片黯然,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亲生母亲,还会帮着别人算计自己。 “李月儿?”虽然卫子阳主的并不详细,但卫月舞还是一想就明白了过来。 “是的!”卫子阳低下头,脸上的神色透着茫然和暗淡。 “李月儿不是有了亲事了吗?她难道做出了什么事来?以致于坏了大哥的亲事?”怀月舞皱了皱柳眉问道。 李月儿其人当然是不安份的,当初进到华阳侯府的目地,也只是因为卫子阳,想抢了卫子阳的这门亲事。 更何况后来还把脸毁了,更是想贴着华阳侯府。 不过太夫人那里却是不同意的,于是把李月儿许配给了那个浪荡子,这事算是安抚了下来。 可眼下的意思,就是另为又整出玄娥子来了。 “也不知道是谁传出了消息,说……那个人是个不学无术的浪子,我舅舅家就要退婚,逼着我娶表妹,但我也不愿意,母亲就派人把我叫去商量,可是……可是,想不到,我在母亲那里用了一杯茶,就……就……” 卫子阳说到这里,觉得自己再没脸说下去了。 自己的亲生母亲,没有帮着自己就算了,居然还会给自己下药。 自己用了茶之后,就浑身无力,被扶到一边的厢房去休息,再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身边躺了个李月儿,两个人都是衣衫不整的样子。 于是母亲就让自己娶李月儿,并且逼着自己把曲府的婚事退了。 对于曲艳,卫子阳还是很满意的,两个人是自小就订下的婚事,算得青梅竹马,情投意合,当然不愿意因为李月儿坏了自己这门心心念念的婚事。 可他更想不到的事,他母亲居然瞒着他上门去曲府退婚,而且还把他和李月儿的事说出来,表示他和李月儿之间已经有了夫妻之实,这婚事不退也得退了。 她娘家的侄女不可能为妾。 如果曲府一定还要把女儿嫁过来,为妾倒是可以的。 由妻为妾,曲侍郎府上当然不受这个羞辱,立既表示愿意退婚。 曲艳伤心欲绝,约了卫子阳过来说清楚,卫子阳才知道自己的亲娘干了什么事,一时又气又恨,直接回府找到李氏大发雷霆,但这会大错已经酿成,曲侍郎府上执意要退亲。 太夫人那边这会也知道了消息,想努力挽回,但是曲侍郎那边表示心意已决。 这几天就一直到华阳侯府来商量退婚的事。 华阳侯府这边除了李氏都不想退婚,于 是这事就拖着。 “大哥,你为什么找我?”听完事情的大概,卫月舞疑惑的道,这事上她的确是同情卫子阳的,碰上这么一个脑袋有病的亲娘,实在是没办法。 放着好好的名声清白的侍郎小姐不娶,却要娶那个恶毒的李月儿,怎么看这都是要害了自己亲生儿子一生的幸福。 更何况卫子阳和曲艳两个还是情投意合的。 但,这事说起来,还真的轮不到她管,华阳侯府这边有太夫人,有卫洛武,还有卫子阳,而自己只不过是一个什么也不是的郡主而已。 现在或者连这个郡主之位都不会让人记住了。 “曲艳说……或者可以找你想想办法!”卫子阳苦笑着,看着卫月舞微微苍白的脸色,忽然也觉得自己这意思表达的一点理由都没。 自己这边的烦恼事,怎么看都和六妹妹没关系。 六妹妹纵然在府里,也只是自己的妹妹而已,更何况六妹妹现在还嫁了出去,出嫁从夫,对于娘家的一些事,自然是更不容易插手了。 自己这也算是病急乱投医了吧! 低下头看了看地面,卫子阳笑了笑:“让六妹妹见笑了,这事跟你没关系,我……我这也是乱了心。” 怪不得燕国公世子说这事跟六妹妹没关系,的确没什么关系。 “大哥……有没有想过二伯母为什么一定要你娶李月儿?无论从哪个方面看,李月儿都不适合啊!” 卫月舞原本是不想管二房的事的,不管是李氏还是卫洛武都不是什么好的,但这会看到卫子阳伤心,却忍不住提醒道。 卫子阳因为自小就跟着父亲一起在边境长大,对自己也独有一份亲切感,也没有因为李氏和卫风瑶姐妹,而暗害过自己,是个能明辩事非的人,这会倒是不忍看他脸上的伤心表情。 是自己的亲娘害了自己,所以既然心疼不已,却还只能在脸上露出笑容吗! 只是卫子阳不知道这笑容看起来一点也不好笑。 却更能让感觉到其中的悲意。 “我娘?”卫子阳原本听不明白卫月舞的话,怔怔的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立时明白起来了。 这事的由头就是李氏,当然得从李氏这里找根,事发之后卫子阳就再没有去看过李氏,对于李氏的传唤,也没有理会。 现在看起来,却是应当去看一下,再怎么着自己才是她的儿子,才是她的亲生儿子。 比起李月儿来,自己这里才是最亲的,而且自己也需要她一个理由。 “大哥,先弄清楚理由,再说其他,李月儿眼下的这种情形,难道还想做未来的华阳侯夫人吗?二婶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的,至于曲府上,大哥自己去求赐婚吧!”卫月舞笑容温柔,眸色潋滟的道。 “求皇上赐婚?”卫子阳的眼睛更亮了,脸上不由的露出了笑容。 这婚事原本是两家自己订的,所以还有退的可能,但如果是皇上下旨赐婚,曲侍郎府上又有什么理由退婚呢! 不管是娘还是李府上,都不敢对皇上的退婚有疑义。 何况自己马上就要去守边,怎么看这事皇上都应当撑自己一把,这么一想,卫子阳整个人的精神气都足了起来,笑容怎么也掩不住。 “六妹妹,那我明天就去求赐婚。”卫子阳急道。 卫洛文的一些职务全慢慢的脱给了他,所以这会他也有了上朝的权力,只不过这会还没有什么大的功业,只是在武将的末尾而已。 但既便是这样,还是可以金殿面君的,况且不是还有父亲和大伯吗,他们两个都 不赞同和李府结亲的。 这么一想,卫子阳神情气爽起来,只觉曲艳果然没看错了,自己的这个六妹妹就不是常人,居然一眼就能看通局势,不但让自己明白关键在哪,也给了自己想了法子。 “大哥客气了,大哥虽然只是我的堂哥,但在心目中,你就是我的亲大哥!”卫月舞含笑柔声道。 “不过,大哥您也先别高兴,事情恐怕也没那么简单,二婶那边,你必须先弄清楚理由,否则到时候在金殿之上,几家人又会争执起来,你和李月儿的事可能又被扯了出来,大哥,我且问你,如果曲小姐真的还嫁你,李月儿怎么办?” 卫月舞又提醒道。 “这……”这话如同一盆冷水,从卫子阳的头上倒了下来,眼下的这种情形,就算是不娶李月儿,似乎也必须纳了她,以李月儿的身份,又是这样的情形,可真是很难说。 一时间,卫子阳有些傻眼了。 “大哥,你跟李月儿真的没什么?”卫月舞一脸正色的道。 “我是练武之人,一般的剂量又不够……我只是晕了而已,但……但娘和李月儿都说我……”卫子阳急道,但这种话又不便跟卫月舞说的那么清楚,可不说清楚,又怕卫月舞不明白,一时间额头上都见了汗。 但卫月舞却是立既懂了卫子阳的意思。 卫子阳是练武之人,自小身体就好,李氏下的药根本答不到这效果,所以卫子阳还是有些意识的。 “大哥,你相信我不?”卫月舞想了想,眼眸盯着卫子阳沉声道。 第六百六十五章 六妹妹,我相信你 卫子阳的目光落在卫月舞的脸上。 还带着几分稚气的脸,既便是脸色苍白却依然精致绝美的小脸,眼前的少女若是再长大一些,再长开一些,该是何等的倾城。 那双黑白分明的盈盈水眸,更是让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位冰雪聪明的女孩,唇角笑容淡淡,却是清新自然,看着自己的眼神也极其的认真。 几乎就在瞬间,卫子阳就点了点头:“六妹妹,我相信你。” “你若相信我,就先去问二婶缘由,等问清楚了,你来燕国公府,把事情的缘由跟我说一遍,然后再决定下一步,切不可先去向皇上请旨,到时候造成终身的遗憾。”卫月舞微笑道。 “好!我问清楚了来找你!”卫子阳镇重的点点头,自觉颇为羞愧,自己也算是要镇守一方的大将军了,却比不上一个闺中弱女子,来得镇定。 他们这边事情谈完,卫子阳带着卫月舞去找燕怀泾,没走多久,便看到这位谪仙一般 世子站在一片花树下赏景。 “大哥,你先回去吧,我和世子再逛逛,自己就回去了。”卫月舞对忧心忡忡的卫子阳道。 “好,那我先走了。”卫子阳看了看颇有一直赏景下去的燕怀泾,再看了看那边花树,却不觉得 这地方有什么好看的。 但既便燕怀泾有这么一个表示,他却也不便把人强撵出去。 花树其实算不得什么花树,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开花,只有有几棵树上冒出了几个小花苞,这一片花树居然还是同一个品种,卫月舞抬起头,细眯起眼,稍稍看了看,也没看出有什么特别的。 但是撇了撇边上那位风雅无双的世子,卫月舞觉得自己的涵养还是不够,这位看的如痴如醉一般,这境界就是比自己强。 然后又抬起头,直着脖子看了半响,卫月舞终是觉得自己的果然差燕怀泾一点点,索性摸了摸有些酸疼的脖子,不再抬头,甚至还有些不耐烦的咕哝了一句。 “没什么好看的!” “是没什么好看的,但反正是要等你!”听到卫月舞不耐烦的声音,燕怀泾才低下头,斜睨了卫月舞一眼,极自然的伸过手来,拉着她的手往一边的亭子走去,“时候尚早,这会才用了餐,先走走再回府吧!” 卫月舞没提防燕怀泾会伸手,一时间被他的手抓了个正着,脸蓦的红了起来,看了看左右,发现不管是自己的丫环还是燕怀泾的内侍,都极有眼力劲的跟在远处,而且她这会转过脸去,也没看到有人看着他们这边。 这才稍稍自然了一些。 “这是华阳侯府!”但既便是这样,卫月舞还是红着脸警告道。 “那又如何?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而且还有皇后的旨意,难不成,还要避着别人不成?”燕怀泾的手和卫月舞十指相扣,听卫月舞这么一说,俊美的唇角微微勾起,斜睨了卫月舞一眼漫不经心的道。 “莫不是舞儿的意思,就是我们得避着华阳侯府的人,回自己府里才能为所欲为?” “……”卫月舞忽然觉得自己的脑回路跟燕怀泾的不在同一线路上面,看这位说的,仿佛自己和他有什么见不得人似的。 卫月舞这会忽然很庆幸他的袖大宽大,两个人的人虽然是交握在一起的,但是被宽大的袖子一掩,乍看之下,还是看不出来的。 卫月舞自欺欺人的想,脚下却是不停,跟着燕怀泾缓步穿过路上的一间亭子,转向了另一处。 两个人之间虽然没有说话,但奇怪的似乎有种温情在心中流过,既便卫月舞起初觉得不适应,但是这么走了一段路之后,竟然觉得这其实也没什么。 稍稍抬起带着红晕的脸,看了看身边这位如玉一般的世子,见他神色之间极其的安和,脚步不快不慢,完全不似在别人的府中,仿佛是在自家的燕国公府缓步轻移似的。 倒是完全没有把自己当成客人看待。 他们走的是一条小径,因为是随意的走动,燕怀泾也没主卫月舞带路,就这么闲逛着消食。 路上遇到的华阳侯府的下人,看到无不远远的就行礼,然后恭敬的站在一边。 在京城中,既便只是一个小人也知道这位燕国公世子的不寻常。 “你知道大哥的事?”又走了一回,卫月舞忍不下去了,咬咬唇看了看燕怀泾的侧脸问道。 “知道!”优雅的声音温柔若水。 “你怎么看?”对于燕怀泾知道这事,卫月舞一点也不觉奇怪,这会直接跳过为什么知道,问起他的看法。 “洗马虽然是个小官,但这官却前途无量!”燕怀泾微微一笑,手中却是微微用力,轻轻的捏了卫月舞一下,笑的极其慵懒。 这话跳跃度太大,以致于卫月舞一时没听懂:“东宫洗马,跟着太子,这身份当然也是跟着太子水涨船高,如果太子……成为皇上,这样的心腹身份都不会低!” 这话说完,卫月舞的水眸忽的一亮:“李月儿的父亲就是东宫洗马,大哥这事其实也不是那么好办的?” “这事现在闹的不大不小,京中几乎许多人家都听闻了,如果卫子阳真的和李月儿有什么,李月儿是必然要进华阳侯府的,不管李月儿的脸是不是毁了。”燕怀泾懒洋洋的道,完全是一副漫 不经心的样子。 这话说的卫月舞一阵沉默,从太子那里算起,李月儿也算是重臣之女,对于这样的臣女,皇上那里绝对不会不管不顾的,她这会庆幸自己先让卫子阳去弄清楚事实的由来,而不是让卫子阳直接去求皇上。 “大哥说,他没有和李月儿怎么样!” “那又如何?所有的人都这么认为,李月儿也是一副受害人的样子,这样的情况,卫子阳就算是百口也莫辩的,况且当时李氏院子里的大小丫环,全都一口咬死两个人是有事的。”燕怀泾温和的道。 “那……那怎么办?” 卫月舞不知道自己这才嫁到燕国公府几天,卫子阳就惹了这么大的麻烦。 “没怎么办,总要有人说出真相才是!”燕怀泾伸出手在卫月舞的发顶轻轻的摸了摸 ,笑道。 “李氏就算是说出真相也没用!”卫月舞眨了眨水眸,接口道。 “对,没用!”燕怀泾赞赏的点了点头,对于自家的小狐狸越发的精明起来,表示欣慰。 自家的小狐狸养的好,才可以让她出去不受别人的欺负。 卫子阳的这种事,就当是一种磨砺吧! 卫月舞不知道燕怀泾这会心里觉得卫子阳这件事出的不错,出的真妙,还以为燕怀泾也是真心的在替自己分析,思路也跟着探了下来。“如果李月儿自己说呢?”她轻声的问道。 “她会说吗?”燕怀泾似笑非笑的道。 “如果有不得不说的理由呢?”卫月舞眼睛眨动了两下,忽然眼睛一亮,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一件完全可以要挟李月儿的事。 李月儿想凭着这事上位,一般的事情当然不可能会让她退步,或者说不可能让李府退不,但如果是关系到她的身家性命呢? 卫月舞不相信在这种情况下,李月儿还会不退步。 看到卫月舞一边走一边眼神骨碌碌的乱转,燕怀泾越发的觉得心情好起来,这样看起来自家的小狐狸精力还是很足的,虽然看起来病殃殃的,但也只是看起来而已。 “李府的后院是不是养着一批人,不能让人知道?”当初的事卫月舞现在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的,之前她也查不到什么,但现在不同,身边的这个是燕怀泾,卫月舞相信这个妖孽不可能一点消息也不知道。 “鲁晔离的人!”燕怀泾悠然的笑道,完全不觉得这是一个重大的秘密。 “鲁晔离的人,鲁地的?”卫月舞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燕怀泾说出这么一个答案的时候,还是稍稍愣了一下。 她其实也猜测是这四地中的人,但猜的最多的却是燕地,燕怀泾自己原本就是神出鬼没的,如果是养了这么一批人手在京中,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我们这四处自然都有人手在京城,不过大家都很隐秘,这也不是鲁地唯一的一处地方,不过应当还算重要!”燕怀泾微微一笑道。 “你怎么知道的?”卫月舞忍不住抬手,问了一句不当问的话。 “四地之间,互通有无,有时候也会对应的交换一些谍报,特别是现在,大家都在京中,算得上是同坐在一条船上,虽然时不时的针锋相对,但大家都明白,在适当的时候还是要联合起来,否则很容易让朝庭分个击碎,这样对我们四地都没有好处。” 燕怀泾笑道,看了一眼卫月舞,神情之中带着一丝淡淡的温柔。 卫月舞一阵哑然,对于这四地诸侯来说,或者这才是最正确的相处之道。 如果让朝庭分明击碎,对谁也没有好处,所以四个人之间,看似竞争的很厉害,似乎都想娶公主,但却又能保持着微妙的平衡。 别人只觉得公主只有两位,来的却是四位世子,怎么看都好象彼此之间会仇视。 不管是谁娶了公主,另外几个都不会甘心,甚至会做出一些激烈的手段来。 但其实这四地之间的复杂程度,已不是一般的想法可以想得通透的了,他们之间看似对手,又看似是合作,但卫月舞却知道这些都是真的,如果情况达到一定程度,他们之间可以是生死大敌,但又可以是合作的重要对象。 这么一想,立时对燕怀泾的处径同情了起来。 这样身处在京中的他,该是如何的筹谋,既便是每一个小小的决策都能可能引来大变。 手中扣着的手指悄无声息的收拢了起来,那只修长的大手很温暖,也很舒服,她的手越发的感觉娇小了起来。 感应到卫月舞的亲近,燕怀泾心底大悦,伸手拉了拉卫月舞,卫月舞自然而柔顺的靠了过来。 “你想用这事要挟李月儿?” 第六百六十六章 激卫子阳明查秋毫 “原本是这样想的,但现在却不这么想了!”卫月舞极自然的摇了摇头。 “那你要怎么办?”燕怀泾饶有兴趣的侧头看了看卫月舞,心情极佳,卫月舞的话虽然未尽,但他却知道这是顾虑到自己。 虽然燕怀泾也不是很在乎拿这事要挟李府,但却很得意卫月舞这份心意,脸上带笑,俊眸也不由的潋滟了几分。 “你等着看就是!”卫月舞颇为神秘的道。 两个人在院子里稍稍逛了一会,便往大门外去,燕国公府的马车就停在门口,两个人上了马车缓缓往燕国公府而去。 卫月舞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坐在马车里斜靠着燕怀泾,想着卫子阳的事,竟然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待得再一次醒来,居然是在床上。 “主子,您醒了!”听到床上有声音,画末忙过来挑起帷帐。 “我这什么时候回府的?”卫月舞揉了揉眼睛,觉得这一觉睡的极舒服。 “是世子抱着您进来的,世子还让奴婢们不许打扰您休息,不过这会睡的时间也长了些,奴婢正想着要不要叫醒主子!”画末嘻嘻笑道,一边替卫月舞拿过外裳,服侍她起身。 书非那里早已准备报洗涑的水,两个人一起服侍卫月舞梳洗。 待得一切都完善了,卫月舞才重新坐下,看了看窗外,窗外怀是斜阳西沉,显见着时间不早了,算一算,自己用完午膳,又在华阳侯府稍稍逛了一逛,便回了,这睡的时间可真是不短。 她这会庆幸燕国公府就只有燕怀泾和自己两个主子,否则这会不定又闹出什么传言来。 “主子,大公子来了!”金铃掀帘子走了进来,手里还捧着一盆精致的糕点。 “请!”卫月舞含笑道,知道金铃口中的大公子就是卫子阳。 金铃应声而去,不一会儿时间卫子阳就皱着眉头走了进来。 卫月舞迎到了廊下。 两个人一起回了屋子,待得坐定,卫月舞挥了挥手,其他丫环都走了出来,独留下金铃。 虽然卫月舞不介意让自己的几个心腹丫环听卫子阳的事,但对于卫子阳来说,说自己亲娘为了个外人陷害自己的事,必然是尴尬的。 她这点小小的心意,让卫子阳很是感动。 看到卫月舞身后就站了金铃,才长叹了一口气,手托着自己头,苦恼不已。 见他一时开不了口,卫月舞站起身,动手替他倒了一杯茶,推到了卫子阳面前:“大哥,二婶是不是说李府的人求她?” “是!”卫子阳苦笑道,有了卫月舞的话一引,有些话就极自然的说了出来,“母亲说外祖母派人跪在她面前来求的她,说如果母亲不答应,外祖母就亲自上门来给母亲下跪,母亲说,她也没办法。” 果然,李府为了李月儿可真是下了血本! “他们看不中李月儿之前的婚事?又是谁跟他们说卫凌的事了?”卫月舞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坐定之后,稍稍抿了一口,微微一笑问道。 “母亲说,她也不知道,似乎舅舅那边得了什么准信,才会这么做的,说如果不让表妹跟着我,那就只有死路一条,表妹自小就跟母亲很亲,母亲又怎么忍心她小小年纪就去了,所以……才会……” 卫子阳这会也是心乱如麻,他原本是恨着李氏的,但是看到李氏在自己面前哭的泣不成声,并且表示她也是迫不得已的时候,他心里的天平又开始摇晃了。 再怎么说那也是她的亲娘。 “大哥,这是打算迎娶李月儿,把曲小姐拱手让给别人了?这以后大哥就可以跟李月儿成双成对,而典小姐也另配高门的夫婿,从此既便是再见,也只能当做是路人,大哥能做的就是看着曲小姐和别人风花雪月。” 卫月舞拿起手中的茶杯轻轻的摇了摇,手中的茶香袅袅升起,越发的显得雅致。 只一双美眸透过袅袅的茶香,泛起一股子漆黑的幽深。 她当然看出了卫子阳的摇摆不定。 李氏居然这么清白,全无一点责任? 这对于卫月舞来说就是一个笑话,以李氏的为人,说不定这里面出谋划策的就是她,以陷害自己的儿子,求得娘家长久的支持,卫月舞不觉得李氏不会干这样的事。 所以这会话说的极其的尖锐。 看到曲艳和别的男子风花雪月?卫子阳的心被狠狠的撞击了一下,纠疼起来,他早早的就知道自己将来是要娶曲艳的,因为对于曲艳一向很好,而且慢慢的曲艳就走进了他的心,既便是在边关的时候,每每想起曲艳,卫子阳都是忍不住心头激动。 他们两个定亲定的极早,算是青梅竹马,这会想着自己认定了那么多年的人,最终却要和自己劳燕纷飞,这心如何不痛。 “大哥,你可想好了,如果你真的觉得二婶这样做是无可厚非的,那你还是打住,还是彻底的和曲小姐断了为好。” 卫月舞淡冷的道。 “可是……我……我……”让他如何,卫子阳如何肯,这会脸涨的通红,结结巴巴的道。 “大哥,如果二婶不喜欢曲小姐,既便曲小姐嫁过来也不会幸福,你看看我娘亲和父亲,据闻当年我父亲就是一意孤行的要娶娘亲,甚至不顾太夫人的心意,而最后的结果呢,我娘早早的凋零。” 卫月舞神色黯然的道,长睫落下,宛如倦极的蝴蝶。 “可我不是大伯!”卫子阳断然的道。 “是,大哥不是我父亲,但大哥你要清楚,你若不是坚定的要要曲小姐成亲,就不必成了,免得误人误已!”卫月舞淡淡的道,拿起手边的茶,又轻轻的抿了一口,唇角泛起一丝苦笑。 “大哥,二婶是站在李月儿这边的,甚至为了李月儿不惜害曲小姐,这样的情况真的那么无辜吗?有些是非是要分辨的,你如果摇摆不定,曲小姐纵然是嫁到华阳侯府也会受伤,这……又何必呢!” “我不会让曲艳受伤的。”卫子阳被激的咬牙,“六妹妹,我也不会放任我娘对付曲艳,我会带着她去边境付职,这京城之中,母亲爱怎么样都行。” 他不会象大伯一样,绝不会!被卫月舞这么一说,卫子阳这会也觉得李氏的不该起来,不管如何,有些事是可为的,有些事是不可为的,而为了自己的私利,故意陷害别人,怎么也不是解释可以说的过去的。 卫子阳原本就是一个磊落果断的人,之前因为李氏是他亲娘,一时间没有想清楚,但这会被卫月舞这么一激,立时就知道自己之前的摇摆是不对的。 “大哥,你可想娶李月儿?”知道效果达到,卫月舞看着卫子阳淡淡的问道。 “不想!”果断摇头。 “既便她现在死咬着你?”卫月舞侧目。 “是,既便她现在死咬着我,六妹妹,你相信我,我真的没做对不起曲艳的事!”卫子阳咬牙。 纵然这些话不便对于自己的妹妹说,但这会却又不得不说,所以卫子阳不管脸皮发烫,看着卫月舞一字一顿的道。 “大哥,我相信你!”卫月舞道。 “多谢……六妹妹!”卫子阳心头激动,他这几天一直说他和李月儿没什么,但所有人都觉得他说了谎,既便是自己最敬重的大伯父,看着他的时候,也只是沉痛的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告诉他是男人就应当承担起责任。 而今看到卫月舞毫不犹豫的相信,心里如何不泛上万种滋味。 “大哥,李月儿现在在哪里?”看到卫子阳坚定起来,卫月舞才问道。 “还在母亲那里!”卫子阳气愤的道。 “大哥若是信得过我,明天把她引出来。”卫月舞点头,眼眸处一片幽深,恶人还需恶人磨,象李月儿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必客气。 那个卫凌可是一个浪荡子,而且还是一个无赖吧…… 李月儿这两天心情极佳,这会更是坐在椅子里悠然的吃着点心。 她脸上的伤巾已经被取下,但是乍看到她的脸,却让人害怕,脸上密密麻麻的疤点,但这并不妨碍她露出得意之色。 曲府要退婚的事,她当然早已得了消息,这会就静等着事情再闹大,表哥纵然不想娶自己又如何,反正自己这会是赖在他身上了,至于那个风流浪子,她认识他吗? “小 姐,大公子请您过去!”她从李府带来的丫环匆匆的跑了进来。 “大表哥来了,快请!”李月儿激动的坐直了身子,自从发生那件事之后,卫子阳再没来看过她。 “小姐,是大公子想请您过去,说有事想跟您商量,是说曲小姐的事情!”丫环眨巴了一下眼睛,见李月儿理解错误,忙解释道。 原来是为了曲艳那个贱人?李月儿的脸色一沉,不用说表哥是为了曲艳才来找自己的,可那又如何?曲艳如果想过门,就只能当小。 从大变小,她就不相信曲艳还有这个脸到华阳侯府来当妾。 “走,我们去看看!”李月儿头一仰,冷哼一声,站起身就往外走,现在的局势自己完全占据了优势,她还真不怕卫子阳说什么,况且姑姑那里也说了,表哥那边有她对付,自己就只管嫁进华阳侯府,当华阳侯夫人就是。 第六百六十七章 耍酒疯,李月儿吐真言 卫子阳住的院子,还是之前的院子,一头连着外院,一头连着内院。 但谢青昭的事情之后,这里的内院那头,基本上都是关着的,但这回卫子阳却让李月儿从内院那头进他的院子,因为他不愿意让别人知道。 对于他的话,李月儿很是不以为然。 她这会还真不怕别人误会他和卫子阳之间有什么,但想着这事上她已经污陷了卫子阳一次,若再逆了他的意思,这以后说不定真把他给逼急了,对自己不管不顾,也是不好的。 所以,李月儿就带着一个丫环,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卫子阳的住处。 内院的一边同样有院门,有院子,有厢房,守门的婆子请李月儿进去之后,便退在了一边。 李月儿在门口站了站,收敛起得意的表情,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然后推门进入正屋。 正屋内卫子阳脸色阴沉的坐在椅子看,目光直愣愣的看着李月儿,桌上还摆着几个散乱的酒壶,有一两个还倒在地上。 一看就知道喝了不少,再闻到满屋子的酒气,李月儿不由的皱了皱眉头。 “表哥!您怎么喝了这么多酒,姑姑看到了会生气的!” 她自小便和卫子阳关系不错,平日说话也没那么忌讳,这会忍不住道。 “生气?”卫子阳冷笑一声,拿起手边的酒壶,也不用酒杯,直接对着嘴,就喝了几口,然后把酒壶重重的放在桌面上。 “我母亲会生气吗?她不是应当很高兴吗?终于把你这个侄女给弄进了府里,她这会怎么还会生气。” “表哥,您怎么这么说话,姑姑可是你的亲生母亲!”李月儿过来在卫子阳对面的椅子上坐定,却避开了卫子阳话里的意思。 “亲生母亲?呵呵,有亲生母亲这么算计自己的儿子的吗?虎毒尚不食子,有这样的母亲,为了自己娘家的侄女,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可以算计的吗!”卫子阳大声的笑了起来。 “表哥,这事原本就是你们要给我们府上一个交待的,这事……我也不知道啊!”看卫子阳反应激烈,李月儿眼珠一转,脸色一苦,拿帕子一捂脸,哭了起来。 “交待?你不是跟卫凌已有了关系吗?为什么把这事赖到我身上来,至少我还是你的表哥,只是想不到你会如此下贱无情。”卫子阳冷笑道,又拿起酒壶,嘴对嘴喝了几口。 “我……我跟那个浪荡子有什么关系!”李月儿急问道。 “什么关系,这天下事,若想人不知,就不要做什么,早有人看到你跟卫凌两个眉来眼去的,之前我还不觉得,却想不到这事最后还应到了我身上,况且卫凌……”卫子阳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打了一个酒嗝。 “那个卫凌说了什么?”李月儿蓦的站了起来,问道。 “他说……他说和你早已有了夫妻之实,但你最后却看不上他,转而找我娘一起污陷我,想把这事推到我身上,并且坏了我订了这么多年的亲事!”卫子阳扭过头看了看李月儿,笑的越发的阴沉起来。 “他……他胡说!”李月儿如雷轰顶,急的脸色惨白,大声叫了起来,“那个叫卫凌的我就见过二次,他……他怎么敢这么胡说!” 在听闻自己要嫁给华阳侯的一个侄子,而且这个人还在府里的时候,李月儿就曾经去偷偷看过,之前对于这个卫凌感觉还不错,虽然卫凌不成器,但长的还算不错,眉清目秀的,还真的不象是一个不学无术的。 李月儿乍看之下还算满意,之后又偷偷的去看过一次。 “你跟他之间已是暗渡陈仓,他为什么不能这么说?表妹,走走走,我们现在就去祖母那里,把此事跟祖母说了,看看祖母还会不会让你嫁进我们华阳侯府来!”卫子阳酒意上头的样子,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伸出手似乎就要来拉李月儿。 “表哥,他骗人,他骗人,这个人就是骗子,我跟他不熟,他是想害我,对,他是一定想害我,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李月儿大惊,忙避开卫子阳的手,急的大叫起来。 卫子阳的手一时没抓住李月儿的,摇晃了一下,才扶着桌子站定,但脸上的神色却是一沉:“这事由不得你,是与不是,也不是你说了算的,祖母那里必然会查验,看看你和堂哥有没有关系!” 查验?李月儿这会只想摆脱这个叫卫凌的人,一听说要查验,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 “表哥,查就查,我还真不怕查,如果查出我跟我没关系,表哥是不是就要对我负责娶我!”李月儿这会似乎冷静了下来,看着卫子阳道。 “查?你们两个有了肌肤之亲,你还让我去查?呵呵!”卫子阳似乎头脑有些不清醒,头垂落下来,晃了两晃之后,居然无力的坐了下来,“祖母那里会有专门的人查验的,你这次逃也逃不掉。” “表哥,那就让太夫人查呗,那个浪荡子居然敢这么污蔑我,我一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李月儿恨的咬牙。 她这里只顾着算计卫子阳了,却不料被个浪荡子惦记上了,心里如何不恨。 查就查,她难道还怕谁了不成! “呵呵,你跟堂哥有了肌肤之亲,又跟我……走,我们现在就去找祖母,你觉得这次你还逃得过吗?堂哥可是一口承认和你有关的。”卫子阳又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但看得出似乎醉的不轻,站了一下,又没站起来。 唯有抬起的头上,脸色冰冰冷的瞪着李月儿,眼神直勾勾的,看得李月儿不由的一阵心慌起来。 卫子阳这话说的含糊,但李月儿还是全懂了,这会看到卫子阳的情形不对,也站起了身:缓步往外退去:“表哥,我们现在就去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觉得我不是处子之身了是吧,说不清楚了吗?表哥,你放心,这事说的清楚,一查就能清楚,看看我和那个浪荡子还有没有什么关系!” 她这话说的极轻,几乎是自言自语的。 当日发生的事,别人不清楚,她当然清楚。 那日卫子阳被扶进来之后,就晕睡在床上,而自己是后来脱了外裳,睡到他身边的。 许是因为药力不够的原因,卫子阳只是睡着,却并没有做什么。 所以,她这会还是完璧之身,当然不怕太夫人查,那个浪荡子的谎言根本就没什么凭证,几乎是一查就能拆穿,李月儿倒真不怕。 她这会怕的是卫子阳,卫子阳的这种状态明显不太好,象是一个发酒疯的人,这样的人几乎已是失去意识,但是很容易做出什么疯狂失态的举动,若是一个不小心惹到了他,就危险了。 所以,这会她小心翼翼的一步步往外退去。 无奈才走了几步,忽然看到卫子阳红着眼站了起来,似乎要扑过来,吓得一哆嗦,转身就要跑,无奈衣袖被卫子阳一把拉住。 “表妹,你不是污陷我吗?那我们现在就……”卫子阳又打了一个酒嗝,手下却用劲,一把把李月儿给拉了过来,但他这会自己也站立不稳,把李月儿拉过来之后,让她重重的撞在一边的桌角。 “表哥,你不能害我!”李月儿看卫子阳站立不稳的靠过来,大急,顾不得自己被撞的生疼,大叫起来。 原本她还巴不得卫子阳真的和自己有关系,但这会有了卫凌的事,听卫子阳的意思,太夫人可能还会派人来查验自己,这会自己绝不能和卫子阳有什么,否则到时候可就真说不清楚了。 “害你?不是已经害过了吗?”卫子阳斜睨了她一眼,醉意朦胧的样子,伸出手似乎又要来拉李月儿。 “没有,没有,表哥跟我没什么的,表哥你没有跟我有关系,那天我就只是在你身边躺一下,没有什么其他事!”一看他的手伸啊伸的又要伸过来,李月儿可真是慌了,看看这会也没什么人,急的大叫了起来。 “你……你就是躺在我身边?我们两个没关系?”卫子阳的手终于停了下来,手撑着桌子,头重重的垂落了下来,似乎是无意识的呢喃道。 “当然没有关系,姑姑让我过来躺在你身边的时候,你都晕成那个样子了,还能干什么!”李月儿这会只想脱身,再加上对方是个半迷糊的卫子阳,她还真不怕说起这事,甚至觉得有种得意洋洋的感觉。 “所以说……你污陷了我!”卫子阳喃喃的道。 “表哥怎么这么说话,我们表兄妹,原本就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曲艳算什么,又是哪里冒出来的,现在这样才是对的,我嫁给表哥,姑姑也喜欢,两家亲上加亲,不是更好吗!”见卫子阳没有再冲过来,李月儿心里稍安。 之前的实话一说出来,这会再说这样的话,也就没什么负担了。 撇了撇嘴:“表哥你也别想着那个曲艳贱人了,总是我们两个才是真正有缘,她算什么,能跟我比吗,我们……” 她这里越说越起劲,注意力只在卫子阳身上,却不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一声巨响,待得回头,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手指一伸,哆嗦起来:“你……你们……你们……” 第六百六十八章 事败,李月儿的下场 从屏风后面撞出来的人不少,就是因为出来的人多,才把放置在那里的屏风撞翻。 太夫人,章氏,李府上李月儿的母亲,以及李月儿的祖母,带着一大班的丫环婆子,这会神色各异的出现在李月儿面前。 太夫人阴沉着脸走到李月儿面前,冷冷的道:“李小姐,你们府上可真会算计,居然暗算我们府上的人,好……好……好,我们这庙小,还真不敢请李小姐住下,还是请李小姐赶紧回家吧!” 和太夫人的脸色相反,李府上的那两位,两个人神色却是极度的尴尬,方才的话,她们自然是听得真真的。 曲侍郎府上的曲夫人是带着曲艳过来的。 三府都有人来,算得起当面锣,对面鼓的把事情处理了。 屏风后,卫月舞拿起手边的茶,缓缓的喝了一口,眸色淡淡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场闹剧,然后放下手中的茶杯,站了起来。 “祖母,我去清荷院看看,都收拾好了没!” 接下来的事情,应当不需要自己在场了,把李府的两位夫人请到华阳侯府来,有自己坐镇从在后面偷听,目地就是让李月儿自己说出真相。 她们这么一大群人是从前面的院门过来的,直接进来之后就坐在那里休息,然后李月儿才出来的。 听到李月儿的声音,李月儿的母亲也曾经想发声提醒李月儿,但是被卫月舞压制了下来,警告她如果有一丝异动,就代表李府有暗算华阳侯府之心。 华阳侯府可是武将之家,又镇守关边,暗算华阳侯府就有可能是勾结别国之人,有谋逆的可能,到时候必然会满府抄查。 这所谓的满府抄查吓得李夫人和李府的太夫人不敢再多说一句话,她们自家知道自家事,自家府里当然是不能搜查的,所以不敢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既然现在这真相已经出来了,相信太夫人必然会有对策,父亲给自己送的嫁妆,有一部分昨天还没有收捡过来,放在自己的清荷院里。 “舞丫头,你先过去吧!”太夫人点点头。 卫月舞带着金铃缓步出了,她们这次走的是内门,不用再过垂花门,直接去了自己的清荷院。 她这次把三个丫环全带来了,除了金铃跟在她身边之外,书非和画末早已去清荷院整理,这会过来,倒觉得一切如常,看到卫月舞过来,梅嬷嬷忙过来见礼。 之前事情太过仓促,以致于梅嬷嬷也没跟着过去,等这边的东西都整理好,梅嬷嬷还是要跟着卫月舞去燕国公府的。 “郡主,侯爷之前送了许多东西过来,昨天奴婢已把一部分打包送到燕国公府了,但还有一些……”梅嬷嬷说到这里迟疑了一下,“奴婢觉得还让郡主还记录了再送吧!东西虽然小,但精贵的很。” “什么东西?”卫月舞问道。 昨天送的都是大件,她是让画末去清点的,画末之后来禀报的时候,一再的表示那些东西极好,比自己院子里布置的还好。 这清荷院之前可是花了李氏极大的心血,能比李氏的还好,自然是不同凡响的。 卫月舞当时就在疑惑,父亲手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好东西。 但这会听梅嬷嬷这话,不由的微微诧异,难不成还有更好的?当初父亲回到京城的时候,带的东西虽然多,但是几乎分的差不多了。 “郡主,您自己看吧!”梅嬷嬷觉得还是让卫月舞自己看。 “走,去看看!”卫月舞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她得的一些东西基本上都放在边上的一间厢房里。 转到厢房门口,梅嬷嬷从怀里取出一串钥匙,从其中找了一把,打开门上面的锁。 门推开,众人一齐走了进去,首先落入眼帘的一张硕大的屏风,几乎把整个屋子一分为二。 “梅嬷嬷,这里什么时候有这样一架屏风了!”画末惊异的问道。 她们走的时候,这里还是没有屏风的。 “这屏风也是侯爷让人送来的,奴婢让她挡个眼,总是不能让人在窗外就看到了什么,免得遭贼。” 梅嬷嬷苦笑道,她其实也真是没办法,虽然只放了一夜,说今天郡主就会来拿,但梅嬷嬷愣是一晚上没睡好。 说着话,梅嬷嬷首先转进了屏风后。 众人一起跟了进去,立时看到足有七,八个箱子,大大小小的随意的放在那里。 梅嬷嬷上前打开了一个箱子,看清楚里面的东西时,别说几个丫环看直了眼,连卫月舞也愣了一下。 父亲,这是打算搬空华阳侯府吗? 虽然不是很大,但里面竟然满满的放着一箱宝石,各种各样的宝石,几乎把个箱子全部挤满了。 卫月舞上交拿起一颗宝石,这颗宝石应当是猫眼石吧,窗外的阳光下透着灿烂的光彩,极是诱人,而且个头竟是比卫月舞见过的任何一颗多大,这么一颗大的猫眼石,应当是价值连城的吧! 但在这箱子里,这却不是最大的一颗。 “这里全是?”卫月舞站起身,环视了一下四周,问道。 “基本上全是,但没有这一箱大,这一箱是最大的,奴婢昨晚上没睡好,一直注意着这边,就怕有个闪失。”梅嬷嬷苦笑道。 “父亲差人昨天送过来的?”卫月舞问道。 “是的,侯爷说这些都是给小姐的,但昨天还有一些大件,放不进来,奴婢就作主把那些大件先搬走了。”梅嬷嬷答道。 “一会把这些放在我的马车上,一起带过去吧!”卫月舞点了点头,看了看这几个箱子,决定跟着自己的马车回府。 也怪不得梅嬷嬷紧张,如果当做普通的嫁妆送到燕公国府,就可能有所闪失,如果真的闪失了,可就麻烦了。 自己的马车,却是由侍卫护着的。 只是,这些也太多了!父亲的手里怎么有这么多好东西。 卫月舞轻轻的盒上了箱子,心里莫名的一动,父亲平时从不管府里的事,华阳侯府的店铺基本上都是由三叔在打理。 难道这些店铺居然这么赚钱,分到父亲的手中,居然还有这么多? 难不成父亲另有渠道? 心中莫名的一动,隐隐间似乎查察到了什么…… 前院传来消息的时候,卫月舞这里收拾的也差不多了,清荷院依然保持着旧样,华阳侯府的范围极大,空着的院子也多,卫洛文早就表示要替卫月舞保留着这一处院子。 以后卫月舞回来,还可以直接在府里住几天。 卫子阳和曲艳的婚事自然是依旧,李月儿被送回了自己府上,为了遮掩此事,当然也还是和卫凌的婚事依旧,只说是别人听差了,原本就是卫凌和李月儿不小心在一起了,传到外面却是卫子阳。 这话虽然不让人相信,但至少可以遮一遮脸。 对于这个结果卫月舞并不意外,让卫凌把这事闹到太夫人这边,再以太夫人的名义,把那两府召请过来,其实算不得什么难事。 这个浪荡子现在很缺钱,只稍稍的送了些钱过去,就把这事闹开了。 “郡主,太夫人说,如果您整理的差不多了,就请您过去一下,太夫人有事要说!”传话的婆子笑道,客气的道。 眼下的六小姐可不是当初的六小姐了,别说她们这些下人,就算是太夫人看到六小姐也是客客气气的。 “好,马上就去!”卫月舞点头。 又稍稍整理了一下,把东西分了类,哪些是先抬走的,哪些是后抬走的,标了记号之后,才带着金铃往太夫人的静心轩而去,至于这里留下书非和画末,帮着梅嬷嬷一起整理。 到了太夫人的院子,才发现卫秋芙居然也在,见过太夫人之后,水眸扬起,淡淡的看了卫秋芙一眼,却是没有说话。 卫秋芙今天打扮的极其素淡,只一件普通的耦荷色的衣裳,上面绣着极其清雅的花纹,头上也只插了一支簪子,并没有太多的花色,显得楚楚可怜,看向卫月舞的目光也透着几分怯意。 见卫月舞向她看过来,脸上急忙堆出了一个笑容。 但在她垂头之间,眼底却显过一丝恨意,只不过那样的恨意一显而过,她依旧是那个显得有几分怯意的卫秋芙。 只这样的卫秋芙却是卫月舞以往没见过的! 虽然中规中矩,却终是让人觉得小家子气了一些,看得卫秋芙最近的日子并不好过,脸上瘦了许多。 “舞丫头,你大哥总算是没事了,李府上的人也真是太异想天开,居然敢这么算计我们华阳侯府,真的当我们华阳侯府死绝了不成!”太夫人颇为气愤的拍了拍桌子道,然后脸上露出了一丝丝的笑意,“幸好你的法子不错,否则子阳可真的是要冤死了,不过怕日长梦多,你大哥决定明天就上殿求旨赐婚。” “这原是舞儿该当做的,舞儿也是华阳侯府的一份子!”卫月舞微微一笑,温婉的道。 “那倒是,再亲不过是血缘亲情,打断骨头连着筋,纵然有些小的争议,这会应当也过了吧!”太夫人叹了一口气,吩咐一边的宏嬷嬷道,“去,把我准备的拿出来。” 第六百六十九章 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是,奴婢马上就去!”宏嬷嬷笑着点头。 因为大公子的事,太夫人这几天的心情一直不好,这会总算是解决了,连带着周围 的人都高兴了起来。 两份一模一样的饰盒放在了卫月舞和卫秋芙的面前。 “芙丫头和舞丫头,这就是祖母要给你们的,你们是这府里的嫡小姐,身份自然不能跟其他的两个比,祖母这里更希望你们两个能没有任何芥蒂,总是自家姐妹,以后该帮衬着还得帮衬着,芙丫头,以后你进了东宫,能照应着舞丫头的地方还是要照应着的。” 太夫人慈和的看着两个孙女,说的极为真诚,最后更是让卫秋芙多照应卫月舞,仿佛是特地为了卫月舞才把卫秋芙找来的似的。 照应自己?卫月舞心头冷笑,太夫人真是会算计。 不是要让自己和卫秋芙冰释前嫌了?可惜自己从来就不是一个大度的人,卫秋芙算计了自己这么多次,自己又岂会放过她! 自己的所有事中,几乎都有她的身影,这位就是美女蛇,而且还是一条躲在暗处的美女蛇,现在这个样子,是想当朵可怜的小白花了! 心里冷笑,脸上却是不显,稍稍侧身对着卫秋芙福了一礼:“祖母说的是!” 卫秋芙见卫月舞行了礼,急忙也冲着卫月舞深深一礼,脸上的神色激动不已,那双盈盈的眸子,几乎要感动的落下眼泪来了,但是怕人看到,忙侧身避过,一副不想让卫月舞看到自己委屈感动的样子。 看到卫秋芙还是这么做作,卫月舞只淡淡的挑了她一眼,便不再看她,想来这几天卫秋芙没少往太夫人这里下功夫,才引得太夫人为她说话。 见卫月舞如此听话,太夫人还是很满意的,看着卫月舞的目光也越发的慈爱起来:“舞丫头,你要是在燕国公府受了欺负,一定要回来告诉祖母,祖母帮你出气,若是你自己忍着不说,祖母这里也是不便插手的。” “祖母,我没什么事!”卫月舞低头含羞道。 “还说没什么事,听说你嫁进燕国公府的当天,就被人闹了一场,那个燕地来的林小姐,仗着燕国公世子的宠爱,还冲到你们的院子里来了!”太夫人不满的道,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舞丫头,你现在才是燕国公世子夫人,纵然她也是皇后娘娘赐的婚,但必竟还没进门,先进门为大,她凭什么闹你们的新房!” “祖母,您怎么知道这事?”卫月舞心头一动,一脸诧异的问道。 “你别管祖母是怎么知道的,你一会也先别回去,祖母已经派人去请燕国公世子了,为什么他府上的那位林小姐要这么欺负舞丫头,再怎么舞丫头你现在也是燕国公世子夫人!”太夫人一脸的怒意。 已经派人去请了燕怀泾? 这速度可真是快,之前还是为卫子阳的事情操心,这才没多久,就已经转到了自己身上,而且卫月舞不觉得太夫人这么关心自己,甚至为了自己甘愿对上燕怀泾的程度。 她记得太夫人对燕怀泾是很忌讳的,但这会却反常的跳了出来。 反常既妖,不过既然太夫人要找的是燕怀泾,她倒也没什么担心的。 那只妖孽的狐狸原就是会算计人家宅不和的,既然是由自己府是首先发动,那就让太夫人来当一把磨刀石吧! “多谢祖母!”头微微低下,脸上露出几分感激、 “说什么谢不谢的,你就算是嫁到了燕国公府,还是华阳侯府的嫡女千金,别说你父亲那里不会任你被欺负,就算是我这里,也不能对你袖手旁观。”见卫月舞一脸感激,太夫人很满意。 点了点头道:“你和芙丫头都一样,你们都是华阳侯府尊贵的嫡女,纵然都要嫁出去了,但这娘家还是最重要的,否则就算是受了欺负,也没人撑腰,一个没有娘家撑腰的女子根本无法在夫家立足,更何况你们嫁的都不是常人,两个人更要互帮互助才是!” “是,祖母,四姐姐和我会好的!”卫月舞抬起头,上前两步,伸出手拉住了卫秋芙的手。 她的手不暖,透着淡淡的冷意,让卫秋芙不由自主的手中一寒,感应到手中的力度,卫秋芙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但也不敢推开卫月舞,只得勉强的笑了笑:“祖母,看您说的,我和六妹妹一向是感情最好的!” 看她们两手交握在一起,太夫人还是很满意的,当下点了点头:“这两盒首饰就给你们,舞丫头那天嫁的匆忙,祖母也没给你什么好的,这些就算是我给你的贴补,嫁到燕国公府去,又是那样的一种情景,你手边若是没什么钱财着实的不行,芙丫头那边也是,总是你们的夫婿太过于权贵了!” 太夫人叹了一口气道。 接着又说了一些关切的话,才放卫月舞出门。 “主子,太夫人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还要找世子?”看看身后没什么人,金铃才低声问道。 “想探燕国公府的底了!”卫月舞微微一笑,淡淡的道。 既便是未嫁之前,太夫人也没有表现出对自己的在意,这会居然对自己这么在意,甚至为了自己愿意找上燕怀泾,这事怎么看都透着几分怪异。 这事倒是越来越有趣了! 而且还透着几分玄妙…… “六妹妹,我们能谈谈吗?”身后忽然传来卫秋芙的声音,卫月舞站定脚步,正看到卫秋芙带着明雁一脸笑意的过来,眼中不由的闪过一丝幽冷。 “有事?”卫月舞淡淡的问道。 卫秋芙紧走了几步,赶了过来,站到卫月舞面前深深的一礼:“六妹妹,以往竟是我错了,我这里给六妹妹赔礼,并且在有生之年一定会补偿给六妹妹,以后若是六妹妹有需要我的地方,万死不辞!” 卫秋芙一脸的诚恳,抬起头看着卫月舞,唇角勾起一丝苦笑。 “原本我是嫉妒你的,我一直嫉妒你的,因为你是大伯的女儿,而我父亲却很没用,所以我嫉妒的很,也一直把你当成竞争的对手,但这一次,这一次你在宫里晕过去,听说要醒不过来时,我……才发现我其实一点也不想你出事,整个华阳侯府出色的姐妹就只有你了,你若出事,我以后就算是嫁进东宫,也少了个援助。” “六妹妹,你可真的不能有事!” 这话说的极其的真诚,看着卫月舞的目光中,竟然盈盈的带着几分泪意,但既便如此,却依然看着卫月舞,没有半点躲闪,若不是熟知卫秋芙的为人,连卫月舞都要被这份假象迷惑了。 “四姐姐,你觉得我会相信吗?”卫月舞冷笑一声,目光直勾勾的落在卫秋芙的脸上,不放过任何一个表情。 “六妹妹,你什么意思?”卫秋芙想不到自己的表演不但没让卫月舞的态度软和下来,而且还一脸的冷漠,一时间愣了一下。 “我没什么意思,只是想到一个问题,我现在是燕国公世子夫人,又是御封的郡主,如果我不想让你进东宫,是不是也有法子可以使呢!”卫月舞极其自然的看着卫秋芙,唇角勾出一抹冷笑。 她长的极美,但因为年纪小,这份美并没有太多的攻击性,但是这一刻,卫秋芙却发现自己看错了,卫月舞是由攻击性的。 “六妹妹,你误会我了!”卫秋芙强笑了笑,意图扯过这个话题,无奈卫月舞又岂会让她这么简单的过门。 冷笑一声道:“四姐可是怕了?” 这话问的很直白,直白的让卫秋芙脸上挂不住,那层虚假的楚楚可怜一时间破碎了下来,脸色也沉冷了下来:“六妹妹是什么意思?是觉得自己成为了燕国公世子夫人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六妹妹就能确定这以后没有求到我门上的时候!” “那你是不是有法子,让燕国公世子嫌弃我!”卫月舞淡冷的笑道,上下打量了一下卫秋芙,啧了一声,“四姐这身打扮可真不错,既便进了东宫,说不定也可以让太子殿下眼前一亮,四姐比不起靖大小姐的容色,开始想用这种方法取胜了,真是好法子!” 被卫月舞这么轻蔑的看着,卫秋芙又羞又恼又慌,一时间脸上露出隐恨,如果不是因为卫月舞进京,自己哪里会落到这种地步。 走一步,错一步,一步错,步步错! 如果不是卫月舞,自己现在早已是东宫太子妃,或者既便不是东宫的太子妃,必然也是高位妃嫔,一个侧妃的位置是逃不掉的,有整个华阳侯府为后盾的自己,可是比空有一个爵位的靖文燕高了不知道多少。 但这一切都因为卫月舞的进京,化为了灰烬,想到这里,卫秋芙的如何甘心,这会被卫月舞一再讽刺,脸上的面具再装不下去,立时碎破了开来,转过身上前一步,一把拉住卫月舞的衣袖,怒道: “卫月舞,你到底想怎么样?” 第六百七十章 强势,这样才可以解气 “我想怎么样?”卫月舞冷笑,“如果我阻止的话,不知道四姐还有几分可能进太子的东宫。” “你……你太过份了!”卫秋芙咬着牙道。 “是我过份还是你过份,你一心想取我的性命,现在却来说我过份,莫不是我就当被人谋害,而你就当踩着我踏上位,卫秋芙你是太高看了自己吧!”卫月舞冷冷的道, “你……你想如何做?”卫秋芙心里瑟瑟了一下,问道。 “我没想怎么做……不过……”卫月舞的手微微一力,一把抽出了自己的衣袖,身后往边上一退,站在她身后的金铃手指间小石子轻弹,正撞在因为卫月舞突然抽出袖子,而有几分踉跄的卫秋芙的脚边。 卫月舞抽出的袖子太快,以至于卫秋芙一时间没注意,脚下一晃,忙伸出一只右脚想稳住自己的身子,无奈她伸出的脚,却踩上了一颗石头,立时连人带石头,一起重重的摔倒到了地上。 正正的狼狈的趴在了卫月舞的脚边,那张打扮的极其素雅的脸,立时蒙上了灰尘。 “小姐!”明雁惊叫着就要去扶卫秋芙起身。 卫月舞优雅的理了理自己的衣袖,慢条斯理的道:“四姐姐,你想安安稳稳的进东宫也是需要代价的,祖母送您的首饰不错,却不知道你把祖母送你的首饰盒摔了的话,祖母会不会怪你!” 卫月舞的一番话,让正想扶着明雁爬起来的卫秋芙僵在地上,她明白这是卫月舞给出的条件,也是让她消气的条件。 “六妹妹这样你可解气?”她咬着牙问道。 “稍稍有点吧,我这个人就是这样,若是解了气,自然就好说话,若是不能解气,就一直憋在心里,总是想找个法子出出气才是!”卫月舞低下头,看了一正好卫秋芙微微一笑,态度温婉的道。 “六妹妹可真是性情中人!”卫秋芙狠狠的道,伸出一只手拉住明雁的手,然后扯住她半抱着的饰盒,用力的往地上一扯。 立时精美的饰盒发出清脆的破裂的声音,一示的珠玉倒了出来,有几块还碎成了片状。 原本价值连城的东西,顷刻之间便碎了几件。 明雁的脸色大变,一副见了鬼的模样,这会还在太夫人的静心轩外不远的地方,这摔了太夫人才送过来的礼,必然是会受太夫人的罚的。 往日里小姐很经心,今天是怎么回事。 看到卫秋芙摔了饰盒,卫月舞冲着她抿嘴一笑:“四姐姐可要小心,这饰盒祖母才赐下的!” “是……是我不小心,我一会就去向祖母请罪!”卫秋芙咬牙,放置在两边的拳手紧紧握起。 “那就好,不过这事不会又扯上我吧!”卫月舞很满意的道。 “不会!”卫秋芙几乎咬碎了银牙,然后眼睁睁的看着卫月舞离开。 “小姐,是不是郡主逼您这么干的!”看到卫月舞离开,明雁一边扶着卫秋芙起身一边气愤的道。 “啪!”重重的一个耳光打的她倒退一步,直接就坐在地上,卫秋芙坐起来,冷冷的看着她道,“臭丫头,居然没拿好祖母的饰盒,看我不打死你!” “小姐,奴……奴婢……”明雁没想到这事最后还落到自己身上,一时吓得脸色刷白,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走,给祖母陪罪去!”卫秋芙站起了身,厉声道,然后头也不回的往静心轩而去。 她们这会闹的动静过大,这一会时间,早有人去禀报太夫人了…… “主子,太夫人会不会又让我们回去?”金铃看了看身后,没发现有人过来,倒是很诧异。 “不会!”卫月舞摇了摇头,唇角露出几分嘲讽的意味。 “那就活该她受罚,太夫人可不会轻饶了她!”对于卫秋芙的装模作样,金铃早就很看不惯,这会觉得很解气。 “这其实只是一个开始而已!”卫月舞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太夫人逼自己同意和卫秋芙姐妹相和,这不管是对于谁来说,都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燕怀泾并没有来华阳侯府,只是让林放来接卫月舞,太夫人那里看到燕怀泾没来,也无可奈何,只让人吩咐卫月舞等什么时候有空了,一定回华阳侯府一趟。 卫月舞这会已决定祭拜母亲的日子,让静心轩的婆子替自己跑一趟前面,对卫洛文说一声之后,便带着自己的几个丫环,一起上了燕国公府的马车。 至于卫秋芙的事,太夫人没有提,卫月舞也没有提,仿佛不知道卫秋芙已经在太夫人的院门口,跪了几个时辰了。 马车一路回府,下了马车,卫月舞却是看向才跳下马的林放。 “世子去哪了?” “世子进宫去了!”林放恭敬的道。 “这个时候?”卫月舞看了看天色,往常这个时候,燕怀泾一直是在的,况且两个人也算是新婚期。 “是的,才召请去的,说是宫里出了点事,还关乎到世子,皇后娘娘特地请了世子过去!”林放这话说的很含糊,说完特意的看了看卫月舞的脸色,发现卫月舞的神色不变,才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心里也觉得皇后这事办的不地道。 不管宫里发生了什么事,就算那两位公主吵起来了,可这事跟世子有什么关系,世子现在娶的是静德郡主,跟那两位公主都没有关系。 这会生生的把人叫走,如果真的有林小姐那回事,再加上现在的这回事,任谁都觉得心情不好,这火就会腾腾往上升起,这皇后是看得得自家的世子好啊! “世子回来,马上通知我!”卫月舞点点头,柳眉微微皱起,一边带着众丫环往内院而去。 这个时候,照理说不应当特地把燕怀泾叫进宫去,况且还是涂皇后派的人。 之前燕怀泾没有成亲,时不时的唤进宫里,还是情有可原,但现在这样做,却是极让人诟病的,涂皇后想干什么? 或者说宫里的那两位公主想干什么? 心里隐隐不安起来,莫名的觉得有几分焦虑。 午膳的时候,卫月舞让金铃在外面打听了一下,但是外面还是没有传来燕怀泾的消息,一时间哪里还吃得下药,只草草的用了些半碗汤,喝了燕怀泾指使人做的药膳,便再没胃口了。 原本的午睡时间也因为心事重重,根本睡不着,只迷迷糊糊的靠在床上。 “主子,世子回府了!”迷糊间似乎听到金铃的声音,卫月舞急忙撑起来。 “回来了?”“是的,回来了!听闻主子让人问了几次,世子这会正在过来,奴婢走的快,先回来通知主子了。” 金铃笑道。 “扶我起来!”卫月舞这回也没心思再睡了。 几个丫环手忙脚乱的服侍她起身,才梳洗完,就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丫环们一起恭敬的站在门边。 帘子一掀,一起华衣的燕怀泾走了进来。 卫月舞的目光急落在他脸上,只见他俊脸含笑,温雅如玉,倒是看不出和平日有什么异常。 但卫月舞眼睛很尖,却看到燕怀泾袖口处的一处暗红,一时间脸色大变,蓦的站起了身。 “怎么,没睡好?”燕怀泾过来,往卫月舞对面的椅子上一坐,俊眸扫了扫卫月舞的脸色,温和的笑道。 然后伸出手,修长的手指就这么碰上了卫月舞的脸颊。 卫月舞没想到燕怀泾会在大庭广众之下,突然伸手,立时脸红了,羞的涨的通红,连耳朵都整个烧了起来,下意识的去看站在一边的丫环,但见几个丫环一个个恭敬的低头,个个都紧紧的盯着地面,仿佛就在这一瞬间,地面上开出了花似的。 顿时,卫月舞觉得更加不好了! 这几个丫头绝对是故意的! 涨红着脸一伸手拍向燕怀泾的手,嗔道:“你……你说正事哪!” “这哪里不是正事了?听说你们府上的太夫人还要把我叫过来,兴师问罪!”燕怀泾悠然的笑道,手却极快的缩了回去,倒是避开了卫月舞的手。 然后手挥了挥,几个丫环极有眼力劲的退了出去,最后一个画末还贴心的替他们把屋门关上。 “可能是的!”说起太夫人,卫月舞想起太夫人之前的表示,脸上不由的露出一丝笑意,如果自己才进京这么回,太夫人也一直这么维护自己,自己这里说不定还真的以为太夫人就是一个疼爱孙女的好祖母呢! “等下次你回府的时候,我跟着你去!总不能让你一直被人算计吧!”燕怀泾笑道,眸色温柔的看着卫月舞,俊美的唇角弯出一丝笑容,看得出心情不错。 他这样的心情影响着卫月舞,倒是让卫月舞放松了下来,心情也没有方才那么紧张了! 目光随之落下,那抹血色落在他的袖口,实在是太显眼了些。 “这是什么?” 燕怀泾扬了扬自己宽大的衣袖,身子慵懒的往后一靠,抖了抖自己的衣袖:“宫里的一出闹剧。” “发生什么事了?你没事吗?”卫月舞扑闪了两下长长的羽睫,问道。 看着卫月舞那双美眸紧紧的盯着自己,一副关切的模样,燕怀泾觉得很受用,索性站起身来,脚一勾,就把那把宽大的椅子勾的往卫月舞这边移了过来,然后还慢条斯理的拉了拉,正巧和卫月舞的椅子排了个并排。 这才坐了下来,手极自然的往卫月舞那边搭了过来,正正巧的搂到了卫月舞的肩上,一用力,卫月舞整个人就偏了过来,被拥入他厚实的怀抱里。 卫月舞脸越发的红了起来,但却没有推开他,她现在也自暴自弃了,这狐狸从来就不知道要矜持吗! “宫里出了点事,这会应当还在善后呢!” 第六百七十一章 靖文燕的事情推到了三公主 “宫里出了什么事?”卫月舞的注意力全被吸引了过去,倒是没注意到燕怀泾的手在自己的肩头。 “两位公主吵起来了!”燕怀泾悠然的道。 “怎么会?”卫月舞一惊,愕然的道,四公主的为人或者暴燥一些,但三公主可不象是能真的跟四公主打起来的样子。 “怎么就不会了!”燕怀泾含笑着,斜睨了卫月舞一眼,颇有几分意味不明的挑了挑眉,“听说三公主身边的一个贴身宫女在四公主祭拜的时候,弄出了点事情,意图破坏四公主的祭礼,四公主闹怒之下,就把事情闹到了皇上面前。” 居然还闹到了御前,看起来这事闹的不小。 “但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卫月舞长睫扑闪了两下,不解的问道。 “原本这事跟我是没有关系的,但四公主和三公主口舌之间,扯到了我,皇后倒是让我们几个去做了个见证!” 燕怀泾笑的极其的悠然,意态淡然的抖了抖自己的衣袖。 “牵涉到你了?是什么事?”卫月舞越发的好奇了起来,见他一个劲的整理自己的衣袖,便跟着也扯了扯他的衣袖。 “四公主说三公主在我们府里安排了人手。”燕怀泾一伸手拉住了卫月舞捣乱的那只手。 “府里有三公主的人手?”卫月舞一惊。 “自然是有的,燕国公府在京中这么长的时间,府里的下人虽然有管家管着,但早有一些人不再是当初派来的心腹了,而我此番进京,带的人也不多,不可能把府里的人全换下,只在几个至关重要的地方,换了自己的人手。” 燕怀泾漫不经心的笑道,俊眸中却闪过一丝深幽之色,“不只是我,那几个也一样。” 所以说燕国公府其实是千疮百孔的吧! 卫月舞一时默然。 “四公主翻出三公主的事,三公就翻出了四公主的事,然后就牵扯到了林小姐的身上,正巧皇上面前那会还有其他几位大臣,于情于理,皇上都要查清楚事实的真伪,于是就宣我进了宫!” 燕怀泾半垂着俊眸,含笑看着他,仿佛这说的不是他自己的事,反而是别人的事。 因为有外人在,所以说皇上不得不给出态度,查明这事,否则会让其他大臣们觉得皇上有私心,并没有公正对人。 听燕怀泾这么一说,卫月舞立时就懂了! 但不懂的却是另外的事,“林小姐有什么事?” “之前靖文燕不是说有人要陷害林小姐吗?说她的丫环遭受了池鱼之祸,并且还到燕国公府来查了几次,但最后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 燕怀泾懒洋洋的的道。 “这事不是靖文燕自导自演的吗?”卫月舞水眸眨了眨,撇了撇嘴问道。 别人不清楚这事,她可是很清楚的,当时靖文燕要算计的原本是自己,却是让卫秋芙撞了上去,但卫秋芙也不是好惹的,当下就跑了出来,倒是把靖文燕的那个丫环给算计在了里面。 而后靖文燕又说是有人要暗算当时住在院子里的林小姐,自己的丫环受了牵连而已。 为了这事,那段时间靖文燕没少往燕国公府府。 “四公主说这事是三公主让人办的,目地就是为了对付林小姐,说三公主嫉妒林小姐,想害林小姐,才使人暗算林小姐,却不料靖文燕的丫环撞了上去,倒霉的却是靖文燕。”看到卫月舞娇俏的表情,燕怀泾眯了眯眼,笑道。 拿靖文燕的事情推到三公主的身上,卫月舞蓦的坐直了身子,一把推开燕怀泾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侧过头:“四公主这下可真厉害啊!” 四公主给人的感觉一直很莽撞,但这一击却打的三公主有话也说不出来。 靖文燕的事发生的不远,但当时知道的人可不少,如果说这事真的是三公主在里面挑事,也还真的说得过去,必竟三公主钟情于燕怀泾的事,也是大家都知道的。 三公主给人的感觉一直是温温柔柔的,为人极佳的样子,在别人心目中就是一位秀有度量的公主,比起毛燥的四公主来,三公主好了太多。 但是这样的人,也是不宜让人看透的,如果四公主咬死三公主就是干过这事,三公主一时也分辨不清。 当初靖文燕的自导自演,变成现在三公主的自导自演,其实也是解释得通的。 “三公主不会白白吃了这个冤枉亏吧?”以卫月舞对三公主的了解,还真的不觉得三公主会忍下这口气。 “当然不会,所以四公主的一些事情也被鄱了出来,真真假假全有,一时间让所有人目瞪口呆,倒是极有趣!”燕怀泾笑道,修长的手指掠过她乌黑的秀发,显得颇有几分不以为然。 “那你衣裳上的血迹?”卫月舞的目光扫了扫他的衣袖。 “四公主气极,拿起杯子砸三公主,三公主身边的人去拦,倒是有个忠心的宫女把头还给砸破了,好巧不巧溅了血在我身上,舞儿你先坐着,我去洗涑一下,倒是脏了我的衣袖!”燕怀泾站起身来,轻轻的甩了甩自己的衣袖道。 “那你可用了午膳?要不要我让人给你准备一下!”卫月舞也跟着站了起来,看起来这皇上的御书房那里应当是乱成了一团。 三公主和四公主不但吵起来,而且还动了手,甚至还把对方的一些隐密的事都兜了出来,这会恨不得都想咬死对方吧! “舞儿先帮我准备着,我一会过来!”燕怀泾笑道,然后大步往外走去。 看到燕怀泾平安回来,卫月舞也松了一口气,自让人去准备点心,午膳的时候,她也用的不多,这会被燕怀泾一提却也觉得饿了起来,让人多准备了几分。 卫月舞的院子是主院,院子里自然也是配备了小厨房的,她这会也没让人去大厨房准备,只在小厨房这边做,让画末去搭了把手。 没多久,就上来几盆色香味俱全的点心。 燕怀泾回来的还算快,才没多久,就又重新换上了一件月白色的锦袍,绣着绛紫色的滚边,显得又华贵又雍容,越发的衬得那张俊脸,俊美无双。 再加上他的那种谪仙一般的气质,卫月舞不得不感叹,这就是一个妖孽,也怪不得三公主和四公主为了争他,什么话也敢说,什么事都敢做,这似乎也更坐实了三公主的确是想谋害林小姐之事。 说起来这次四公主似乎更凌厉,而且还占了上风。 既然没有证据证明这件事不是三公主做的,那就有可能是三公主做的,皇上那边为了追求公允,必然要罚三公主。 只是三公主真的就这么弱势了吗?卫月舞深深的觉得不太可能。 所以待得燕怀泾用了几块点心,就忍不住问道:“皇上怎么处罚三公主的?” “在御书房那里罚跪!”燕怀泾漫不经心的道,拿起一边的湿巾擦了擦手,然后站起身走到卫月舞往日坐的榻前,身子往上一歪,懒洋洋的道。 “太子……没有去求情?”咬了咬唇,卫月舞颇为困难的道。 “有,但是被皇上呵斥了出去!”燕怀泾微眯起眼,伸手向她招了招。 卫月舞下意识的也站起身走了过去,无奈才走到他身边,便被他的手狠狠一拉,身子便滑了下来,重重的磕在了燕怀泾的身上。 “舞儿,你最近重了许多!”燕怀泾一本正经的控诉道。 卫月舞原本还是要道歉的,但是这会听他这么说,脸一红,伸出手,狠狠的拧了拧他的腰,一双水眸恶狠狠的瞪着他:“我哪有重了?” 她明明瘦的都成了皮包骨了,他也好意思说他胖了。 “舞儿还别不承认,舞儿自打嫁进燕国公府,就是比以前在华阳侯府重了许多,看起来还是燕国公府更养舞儿一些。”燕怀泾一副我果然厉害的样子感叹不已。 “你……你还要不要脸?”卫月舞伸出手去划拉他的脸。 “我怎么就不要脸了啊?原本大家都是这么理会的。”燕怀泾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舞儿你也不承认。” 这人还真是厚脸皮,卫月舞趴在燕怀泾身上,咬咬唇,又咬咬唇,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这么自恋,燕国公和夫人知道吗?” “他们不知道,我没告诉他们!”燕怀泾一本正经的道。 这话逗乐了卫月舞,伸出手又戳了戳燕怀泾的胸膛:“你怎么这么自恋,知道三公主会怎么办?” 三公主可不是一个会吃亏的主,这次吃亏的就在一个突发状况上吧,而且还因为四公主正在祈福祭天的这个关口吧,纵然四公主也有责,但这会却会推在三公主一个人的身上,总是为山河祈福更重要一些。 至于四公主的言行,当然不是四公主能想到这么周全的,应当是皇后娘娘在后面为她筹谋才是。 “当然不会吃亏,舞儿不是说宫里还有两间屋子吗?涂昭仪那里必然会用到这个。”燕怀泾悠然的笑道,没有因为卫月舞的嘲讽,有半点的不高兴。 “你是说,涂昭仪会反扑?”卫月舞心头一动,问道。 “当然,她们那边自己斗起来了,我们这边才可以清静一些,舞儿这几天都不要进宫,反正你身体不适,至于谢不谢恩就看情况了。”燕怀泾叮嘱道。 涂皇后赐婚这种事,其实是要去谢恩的,但在燕怀泾这里,就变成了一件可有可无的事。 “你放心,我不会进去参合的!”听燕怀泾这么一说,卫月舞立既知道宫里这事恐怕真不会善了,索性自己就是看个热闹而已,但卫月舞还是一脸的怀疑的看了看他道,“不过这事真的跟你没关系吗?” 怎么觉得这事好巧,偏偏在这个时候…… 第六百七十二章 如果是真的,就请废后 御书房外,三公主脸色惨白的跪在那里,两个拳头抵在自己的膝盖处,唯有她知道心中的恨意。 文彩鸾居然敢这么对付她,而且还会选在这个时候,文彩蝶当然不相信文彩鸾会突然之间开了窍,这分明就是涂皇后在背后对付自己。 想到自己突然之间应变不及,中了涂皇后的招,三公主就恨得咬牙。 她这时候已经跪了有几个时辰了,身子摇摇欲坠,但还是坚持道。 文彩鸾说的事情,没有证据,而自己这里也提供了一些文彩鸾不怀好意的事情,但是既便这个样子,在这种时候,三公主也知道自己输了。 该死的文彩鸾选的真是好时候。 一个宫女匆匆的跑了过来,看了看左右没人注意到她,才到三公主身边,低声的道:“太子殿下说他也没办法!” “没办法?为什么没办法,他不是文彩鸾的亲哥哥吗?”因为跪了一下午,三公主的脸上的平静再难保持,这会忍不住愤恨的道,两眼之中几乎喷出了火。 宫女吓了一跳,急忙解释道:“太子殿下说这事他也难插手,不管如何,您是他的妹妹,四公主也是,他不愿意看到你们任何一个出事,但也不愿意为了解求一个去踩一个!” “好个都是亲妹妹!”三公主气的松开拳头,然后狠狠的拉着自己的衣摆,气的脸色铁青,“还说我才是他最亲的妹妹,还说为了我,会为我争抢这个去往燕地的名额,到最后居然还都是亲妹妹,他居然下不了手!” 文天耀果然不是自己的亲哥哥,居然没有半点为自己洗涮的意思。 “可……可是四公主的确是太子殿下的亲妹妹!”宫女不明白三公主这气从何来,结结巴巴的道。 “亲妹妹?对,我不是,我的亲哥哥不是他!”三公主咬牙。 从来没有受过的羞辱,让她这个时候怎么也平静不下来,眼角闪过一丝血色之色,现在的她不但恨极了四公主,也恨透了文天耀。 觉得文天耀就应当是站在自己这边的,但他现在居然为了文彩鸾,任由自己跪在这里,这口子邪气连带着文天耀也罩在了里面。 “三公主,您别生气,昭仪娘娘让您再跪一会,晕过去就是,她这会正在求着皇上!可是皇后娘娘也在……”宫女看三公主气的摇摇欲坠,急忙道,原本这会三公主应当可以回去了,但是涂皇后来了,于是这事又平息不下去了。 “我知道!”三公主咬牙道,她强撑到现在,其实已是就是不让人说她是故意装晕的,她得表示既便在这种情况下,她也是一个真诚的人。 没有半点装柔弱的假象,她能撑就一定撑过去。 文彩鸾污陷自己为了争抢燕国公世子夫人之位,陷害那位燕地来的林小姐,三公主恨不得一个巴掌抽死文彩鸾。 这事她大概也知道一些,应当是和靖文燕有关,若是以前,她必然会拉着靖文燕出来挡一些责任,但现在靖文燕已是文天耀的太子妃,算是坚定的站在涂皇后那边了,既便她求着文天耀让靖文燕来说说情况。 文天耀也没让靖文燕过来,并且还说了这些似是而非的话。文彩鸾,靖文燕,文天耀她都不会放过的…… 御书房里的灯光亮着,涂昭仪跪在地上,尚在哀求着皇上,这会众臣们都已退去,书房里就只有皇上和涂皇上,以及一个贴身的内务总管。 当然这会这个贴身的内务总管也是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就站在角落里,当自己不存在。 屋子里的那一位,他都是不敢得罪的! “姐姐,真的不愿意放过彩蝶吗?”涂昭仪这会抬起头,含泪的目光恨恨的瞪着涂皇后,再没有方才的委曲求全。 她得到消息之后就过来苦苦哀求皇上,好不容易皇上松了口,要放了三公主,涂皇后就过来了,以至于皇上又动摇了起来,而后更是听从了涂皇后的话,觉得要好好的罚一下三公主,让她以后切不可随意的做出这种事。 四公主祈福之后,便是两位公主的亲事。 既便燕怀泾看起来似乎现在娶了卫月舞,但是涂昭仪和三公主也没有看好过卫月舞。 燕国公府的那位燕地来的林小姐,可不是好惹的,成亲那天就已经闹上门了,而燕怀泾表示出来的在意,也比卫月舞多了一些。 这么一看,卫月舞是落了下风的。 不管是涂皇后还是涂昭仪都没按好心,在这件事上,她们一致的想让燕国公府内院自己乱起来,不管是那位林小姐死,还是卫月舞死,最后这事必然会落到另一个人的身上,那么最后这两个人必然一起出事。 而眼下,不过是一个过程而已。 把自己的女儿嫁给燕怀泾,贪图的可不只是燕怀泾这个人,还有整个燕地的支持。 涂昭仪如何甘心当初自己为涂皇后所害,差一点点无缘嫁入皇宫,她要为她的儿子筹谋,争抢那个皇位。 有了燕地的支持,这个皇位落到自己儿子手中的可能性至少大了一大半。 三公主出了这样的事,于三公主的名声有碍,甚至可能在和四公主争夺嫁往燕地的时候,处于失利的地步,但涂昭仪得知这事的时候,已是晚了一些,事情暴发了出来,但想着如果皇上能主动赦免三公主,于三公主面子也好看一些,可以把这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等这事平息之后,再对付四公主就是。 可涂昭仪没想到涂皇后居然就这么扯下面皮,居然一定要惩治三公主。 这会好说歹说没有用,涂昭仪脸上温柔的面具便有些挂不住了。 “妹妹说什么话,本宫只是觉得三公主这事做太过恶毒了些,这小小年纪没学到妹妹的温柔大度,却弄出这样的事来,四地世子来京中的目地,大家都知道,如果真的闹出什么,可不只是宫闱之事!” 涂皇后叹了口气,过来,想伸手拉涂昭仪,嘴里说的更是大度,仿佛真的一心是为三公主好似的:“罚过这么一次之后,三公主就能明辩事非了,总是不能让她任性枉为才是,这种事可大可小,如果那位林小姐真的出了事,可就……” 涂皇后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但这话里的意思谁都懂,皇上坐在御书房之后,脸上一片失望。 他原本是看好文彩蝶的,想把文彩蝶嫁出去,比起文彩鸾来说,这才是最好的嫁到燕地去的公主。 但是想不到文彩蝶居然会做这样的事,这种事真闹出来,甚至有可能使燕地跟京中的关系恶化。 原本京中对于燕地以及其他各地的策略都是怀柔的,他这会庆幸这事没成,否则燕怀泾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姐姐,您什么意思?”涂昭仪咬了咬唇,看着涂皇后道。 “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三公主做的太过了一些,出了这样的事,以后纵然燕国公世子再娶,恐怕也不会选三公主了吧!”涂皇后啧了一下嘴,颇觉得可惜的道,“既便这位林小姐真的以后出事,有了今天的事,总是会让燕国公世子心生嫌疑的!” 涂皇后这话说的皇上连连点头。 也觉得皇后说的有理,这事不管如何总是闹大了,而且还不得不把燕国公世子请来问个详细,在燕怀泾的心中,怎么会没有芥蒂,看起来这以后能嫁到燕地去的就只有四公主了。 涂昭仪愣了一愣,眼眸紧紧的盯着涂皇后,忽然笑了起来:“姐姐,这才是你的目地吧?三公主不能嫁到燕地去,四公主就可以了吧?所以四公主才会这么污陷自己的姐姐,才会把靖大小姐自己的事扯到三公主身上,可怜三公主什么也不知道,便承担了这么一件事。” 涂昭仪这会也不忍了,她这么多年的忍,全都是为了自己的两个儿女,现在女儿出 了事,而且还会影响到自己的儿子,她又如何忍得下去。 “姐姐,当年你就是使计害了我,原本皇上钟情的是我,夜会的也是我,偏偏你故意换了我的屋子,以致于大错酿成,姐姐,你怎么会那么恨我?当初是你抢了我的位份,而今你又要让四公主来抢三公主的,我们母女到底是欠了你什么,让你如此紧逼!” 涂昭仪呵呵笑道,眼泪却是一颗颗滚落下来,看起来极是凄凉。 “妹妹,你说什么胡话,当年的事皇上最清楚,皇上进来就说钟情的是我,却不知道怎么又是弄错了?”涂皇后早有准备,脸色一沉,怒道,“皇上,您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年的事,原本皇上看中的的确是涂昭仪,趁夜夜会的也是涂昭仪,但之后却发现是涂皇后,事已至此,更何况涂皇后还是涂太师的亲女,这皇后之位自然是落到了涂皇后的身上,但就此事,皇上只对涂昭仪那里说起过,却没有对涂皇后表示自己进错了门,看错了人。 事宜至此再说无用,又何必说什么呢! 这会被涂皇后这么一问,倒颇有几分呐呐,但看向涂昭仪,哭的珠泪滚滚,又觉得不舍,一时间觉得难以割舍。 “皇上,您说,您当初是不是进错了房间?是姐姐,是姐姐知道您要来,故意换了我的房间,皇上,您看看我,这么多年都只是一个昭仪,还不是因为姐姐!”见皇上一时语噎,涂昭仪大哭了起来,那般委屈的样子,看的皇上一阵心疼,这事说起来,的确是对不起涂昭仪的。 伸出手想去拉涂昭仪。 “皇上,如果此事是真的,就请废后!”涂皇后也不甘示弱站起身,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皇上的手僵硬在原处…… 第六百七十三章 多谢公子和夫人 “好了,以往的事就莫要再提了,都起吧!”皇上僵硬的收回手,嘴角扯动了两下,伸手按在桌子上,脸色阴沉的对涂昭仪道,“蝶儿那里也只是想教训一下,你这当母亲的又何必闹成这个样子。” “来了,送昭仪娘娘和皇后娘娘回去!”皇上颇为头疼的挥了挥手。 一个内侍匆匆的跑了进来:“皇上,三公主晕过去了!” “蝶儿……”涂昭仪还没起身,身子晃了晃,眼睛往后一载,只说了这么一说,哀叫一声便往边上软了下去。 皇上蓦的站了起来,快步走过去,蹲下来半抱起晕倒在地的涂昭仪:“把三公主带回去休息,请太医诊治,摆驾锦绣宫!” “是!”内侍匆匆退下。 “皇后也请回吧!”皇上抱起涂昭仪,对着涂皇后道,说完也没有多看她一眼,匆匆的就往外走。 外面早已准备了辇,皇上亲自抱着涂昭仪上了辇,一路往锦绣宫而去。 另一边,早有内侍过去,吩咐把三公主送上软轿,一边让人去通知太医院的人,到三公主的宫殿候着,等三公主到了立既给疹治。 一时间御书城的内侍和宫女也乱成一团。 涂皇后站了起来,目光冷冷的落在皇上匆匆而走的背影上,唇角泛起一丝阴冷的笑意,她在意的从来不是这个男人,所以对于这个男人在乎另一个女人根本不在意,但这皇后之位却是她要的。 不只是这皇后之位,还有太后的位置! 都是自己的,想跟自己争,既便争到了这个男人又如何? 当年秦心蕊不也是跟自己争吗?不是说两情相悦的吗?可她既便争到了自己看上的那个男人又如何,最后还不得乖乖的把自己的儿子送出来,只因为自己想要又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当年的事,原本她已经不在意了,但是想不到涂昭仪心思这么长,居然还一直保留着当年的两间屋子,这是打算在最适当的时候把这事挑出来,然后证明自己这个皇后之位来的名不正,言不顺。 但现在这事也算是抖开了,那两间屋子自己再打一个机会烧了就是,没了这些,她拿什么跟自己争。 皇宫里的闹剧并没有太多的影响到燕国公府,卫月舞稍稍休养了几天之后,便带着金铃坐着燕国公府的马车去往梅花庵祭拜自己的生母。 因为之前已经跟卫洛文说好,所以这次也算是父女两个一起去祭拜了。 卫月舞去的并不早,她现在身体还在休养之中,燕怀泾不允许她早早的起身,所以起的一直不早,这会收拾完出门的时候,已是艳阳高照了。 天气转暖,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人越发的多了起来,这几天又似乎暴暖,春色立时便关不住了,既便是在街角转弯的地方,都可以看到花色初绽的美景,着实的让人心喜。 卫月舞还是初次看到京中这样的美景,忍不住偷偷掀起窗帘多看了几眼。 窗外的景致不错,特别是出了京中,一路往梅花庵去过去,更是觉得清新。 山路崎岖,小溪流水,绿意盈盈。 梅花庵虽然是以梅花著称的,但山路过去,一路的桃花种的也不少,还有一些才抽条的柳树,映在花丛之中,竟是比之冬日的梅花并不逊色。 车的窗帘之间是稍稍挑了挑的,但到了城外,也没什么人,卫月舞索性让金铃把纱帘也挑了起来,这样可以看的更清楚一些,为了看的更清楚一些,马车的速度也放缓了许多。 “小姐,那边树下是什么?”金铃忽然指着一边的树丛道。 卫月舞顺着她的手指看去,柳眉微微的颦了一颦,颇有几分迟疑的问道:“是个女子?” “是个女子!”金铃的眼力更敏锐一点,也看到了一个人,“好象是晕倒在路上!” 那边是一个弯道,狭窄了许多,那个女子就在那边的路口躺着,半个身子在树下,半个身子却是在树外,如果要转过去,必然会看到。 “停下!”卫月舞吩咐道。 马车缓缓的停了下来。 金铃先跳了下来,然后卫月舞扶着她的肩膀下了马车。 这会看的更清楚一些了,的确是个女子,半躺在那里,身上的衣裳脏乱不堪,看得出已经有一段日子没洗了,脸上袖口半搭着,看得出长的不错,大约有十五、六岁的光景,只不过现在看起来却是声息全无。 卫月舞上前两步,想伸手探探她的鼻翼,却被金铃拦了下来。 “主子,我来!” 金铃伸出手在女子的鼻翼下面试了试,“主子,她还有气,应当是晕过去了!” 卫月舞看了看天色,这时候的温度虽然不低,但也不可能把人晒晕了,更何况她这会大半个身子还在树下。 “到车上拿一些点心和水过来。”卫月舞细眯起眼,目光又落在女子削瘦不堪的脸上,柔声问道。 “奴婢这就去拿!”金铃会意,急忙转身上了车,从车上取下一份糕点和一杯茶。 “给她先喝点水!”卫月舞接过金铃手中的糕点。 金铃蹲下身子,半抱起那个女子,把手中的水缓缓的倒入女子的口子,女子牙关紧咬,大半的水都流了出来,但还是有一部分流到了口里。 待得喂完一杯水,金铃的衣角都已经湿了。 她们这边一担搁,后面又有马车过来,看到这边的情形,也停下了马车,后面的马车里过来位年青的公子,大红的衣襟,华美的料子,一看就知道非富既贵,一张英俊的脸更是透着几分精致。 “这位小姐,这里发生什么事了?可要帮忙?”他有礼的站在两步开外,目光落在卫月舞的脸上,笑容满面,话说的极是客气。 “多谢这位公子,这位姑娘可能是饿晕了!”卫月舞长睫扑闪了两下,唇角含笑,也客气的道。 “饿晕了?怎么会?”红衣的公子把目光转向那个女子,惊讶的道。 “应当是的吧!”卫月舞的目光也落到了那个女子身上,淡淡的道。 “我那边还有点心要不要送一些过来!”红衣公子热心的道。 “多谢,她应当就要醒过来了吧,而且饿的久了,也不宜多吃,这一些够了!”卫月舞摇了摇头。 说话间,那个女子果然醒了过来,看了看卫月舞又看了看两步开外的那位俊美公子,女子强撑着坐了起来:“多谢这位公子和夫人!” “姑娘,你看错了,这位公子我并不认识!”卫月舞眸色淡淡的道,说完转身就要走,人既然醒来了,她自然就该走了。 “这位小姐,你就这样好了?”后面的那位公子似乎对于卫月舞的绝然离去,表示很不理解,瞪大着眼睛看着卫月舞道。 “不这样难道还能如何?”卫月舞眨了眨眼睛,问道。 “可……可她这个样子怎么办?”红衣公子被问的愣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伸手指了指那个无力的靠在一边的树上的女子问道。 “她现在醒了!”卫月舞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脚下却是不停,依旧往自己的马车走去。 “难道小姐不问一下她是为什么会如此的?”红衣公子一脸的茫然。 “这天下事太多,我又何必管那么多,人救醒了就是,如果公子觉得可以好心帮助她一下,就帮她一下吧!”卫月舞停在马车面前,转过身,眸色淡淡的看着那位热心的红衣公子道。 这个人,她确定以前是没有见过的。 红衣翩跹,算得上是妖娆的,能把这样的红色穿出这样的一种结果,还真是从没看到过,不过她来京中的时日尚短,没见过的人不在少数,也猜不出这是哪家的公子。 卫月舞说完也不待那位公子说什么,就扶着金铃的肩膀上了马车,金铃也随之跳了上去,马车缓缓的向山上驶去。 红衣男子愕然的看着没有半点停留就离去的马车,一时间倒是怔住了,他还真是没见过有女子对着他居然可以这么冷漠。 而且还这么果断? “主子,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一上马车,金铃就问道。 “没有!”卫月舞摇了摇头,目光从窗口看向路的弯道,那边女子还半躺在那里休息,那份点心就放在她的身边。 “既然没有不对的地方,主子为什么……”金铃 不解的挠了挠头发,她方才也看了一下,那个女子是很虚弱,应当不危险,但自家主子却表现的太过于疏冷了一些,这和平时的卫月舞是稍稍有些不同的。 “春暖花开,万物耕种,这个时候既已要饿死,那收成不好之时,又当如何!”卫月舞顿了顿,唇角微微的勾起一抹冷笑,那个女子饿的很瘦,几乎风一吹就能倒,但也就只是几乎而已。 更何况,后面的车来的可真巧,之前在上山路的时候,卫月舞就看到了停在一边的这辆马车。 “主子说有有理,这个时候不应当有饿成这样子的人,况且现在还是京城,奴婢方才抱起她的时候,觉得也没那么瘦!”被卫月舞一提醒,金铃也想到了疑点。 “不管是想干什么,这事于我们无干!”卫月舞冷静的吩咐道,话虽如此,眼底却闪过一丝冷凝,这事肯定没那么简单…… 第六百七十四章 父亲,飞云楼有什么秘密 卫月舞的马车才到梅花庵不久,卫洛文的也到了,听说卫月舞已经先去了放置着秦心蕊长明灯的佛殿,卫洛文匆匆赶来。 佛殿里很清静,人并不多,卫月舞跪在自己娘亲的长明灯之前,双手合十,一动也不动。 听得身后匆匆的脚步声,卫月舞才睁开眼睛,看向卫洛文。 卫洛文拿起一边的香,点着,然后插在香炉中,看着明灭不断的香火,虎目之中慢慢的蓄起了眼泪,眼眶红了起来,一时间万般滋味上了心头,曾经的恩爱,到现在居然一切成空,纵然他是铁血的汗子,这时候也不由的落下伤心的眼泪。 “父亲已经很久没来看过娘亲了吧?”卫月舞缓缓的道。 这话说的卫洛文心头一疼,自打蕊儿过世之后,他不敢多看蕊儿的东西,连府里的那个院子也空关了起来,每次来梅花庵也是匆匆而走,就算是进来看一眼,也只是看一看而已。 “父亲,您查的怎么样了?”听卫洛文没有说话,卫月舞又低低的问道。 这么几天的时间,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但应当也有一许蛛丝马迹了吧! “舞儿,如果你娘真的跟……有关,我不会放过她的!”卫洛文咬了咬牙道。 “希望父亲的话,做的道。”卫月舞扶着金铃的手缓缓的站了起来,目光也落在眼前的长明灯上,“这么多年娘亲一直这么孤苦着过来的,既便是有儿有女又如何,所有人都觉得华阳侯夫人是个孤苦的命,没能为您生下一个子嗣,以至于这华阳侯府的爵位都要传到别人的子嗣之手。” “胡说!你娘亲是有儿有女的!”卫洛文的手重重的拍在一边的柱子上,嘴唇哆嗦了两下,觉得心口压仰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父亲,陪我出去走走吧!”卫月舞苦笑道,眼角不自觉的落下了一滴眼泪。 父亲或者不觉得这有什么,但是做为在华阳侯府里步步艰难的娘亲来说,该是如何的打击。 “好!”卫洛文点了点头。 两个人一起往殿外走,但在另一处长明灯之前,卫月舞停下了脚步:“父亲,这位就是涂家的二小姐吗?” “是的!”卫洛文站定,仔细的看了看上面的字,点了点头。 虽然对于这位涂家的二小姐,卫洛文并不熟悉,但因为这位涂家的二小姐算得上也是间接的和自己有了联系,所以还是知道一些的。 “她和娘亲是同一天死的,或者是听到娘亲的消息才死的!”卫月舞垂下眼眸,长长的眼睫在她粉嫩的眼帘下,落下了两道参差的阴影,透着几分静谥,但却很哀伤。 这样的卫月舞让卫洛文很是心疼,特别在这样的一个环境中,似乎在这里的不只是卫月舞还有秦心蕊。 “舞儿,我不会让你娘亲白白的死的!”卫洛文道,眼中闪过一丝幽冷。 这次卫月舞没有接话,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转身出了佛殿的门,随意的找了条小径,走了过去,卫洛文跟在后面。 两个人静默无语的走了一段路,卫月舞却在一处香房前停了下来:“父亲,可知道北安王?” “怎么了?”卫洛文的心狂跳了一下,但脸上的神色却是不显。 “听说这位北安王是位了不起的王爷,差一点点就……”卫月舞踢着自己脚下的一棵野草,漫不经心的道。 “舞儿禁言,北安王府的事先皇曾经禁止过!”卫洛文的脸色一沉。 “为什么要禁止?就算他之前谋反过,可最后不是被压制了下来吗?为什么不让人说?”卫月舞颇为好奇的问道,抬起眼眸看了看卫洛文。 “小孩子家的管这些事干什么。”卫洛文脸色一冷,斥责道。 “可是……可是……二叔那里好象……”卫月舞欲言又止。 “你二叔怎么了?”卫洛文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对于自己的这位二弟,他也越来越看不透了,但他自认没有亏待过这位二弟。 “二叔好象在查北安王府的事情,我那天正巧走过,听到二叔在吩咐自己的侍卫!”卫月舞一脸的茫然,仿佛真的只是不小心听到这么一耳,才特地来问卫洛文的似的。 “你二叔在查北安王的事情?”卫洛文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不只呢,我们府里的那座最高的飞云楼,好象二叔也在查什么,真是奇怪,二叔在查什么,自家的楼还用得着偷偷摸摸的吗!”卫月舞后面的半段话,几乎是自言自语的,透着几分困惑,完全是一副不明白的小女儿的情形。 “你二叔还在查飞云楼?你怎么知道的?”卫洛文急问道。 “就是那天燕国公世子来我们府上要造什么楼的晚上,我去给祖母请安,就看到那边有灯火,我因为怕是贼人,就偷偷过来看看,想不到居然是二叔带着二个侍卫,父亲,飞云楼里有什么秘密吗?那天您不让世子看,后来二叔又偷偷的看?” 卫月舞仰起脸看着卫洛文问道。 卫洛文脸上不由的闪过一丝阴霾怒气,他自认对这个二弟是极好的,想不到这个二弟居然在暗中查自己,应当是听到了些什么,所以产生怀疑吧,或者也有可能在查找什么证据?难道是想在适当的时候对付自己。 可这样对他有什么好处? “舞儿,我这里还有事,就不陪你了,你一会也早些下山去,过几日你大哥就要离开京城,你有空的话也来送送。”卫洛文站定后,一脸正色的对卫月舞道。 “大哥不成亲了?”卫月舞想不到卫子阳会这么快离京,不由的愣了一下。 “暂时先不成亲,边境有事,急需他回去,至于他和曲小姐的婚事,已由皇上赐婚,倒是不用怕逃掉了!”卫洛文把府里的事向卫月舞介绍了一下,这会也坐不住,匆匆的就回府去了。 这个时候离开?连最在意的婚事也放在了一边,必然是有很重要的事。 大哥镇守的边境一边是燕地,但看燕怀泾的样子,根本没什么事,莫不是不是燕地,是另一处小国出了事? 而且这事看起来还是极其紧急的。 这事不在卫月舞的意料之内,倒是让她吃了一惊,但这会她也没有急匆匆下山,总是还有几日,所以随意的往后山走走。 梅林中的梅树如今已不见灼灼生姿的美态,但卫月舞却在后山发现一小片的桃林。 桃之夭夭,粉色的花瓣极美的落在树头,艳艳之中透着妖娆的生机。 但更让卫月舞想不到的是,她居然看到了文天耀。 太子文天耀,那个传说中是她亲哥哥的太子殿下。 目光落在他英俊的脸上,心里不由的泛起一阵苦涩,是她自己眼拙了,父亲脸上的那道疤痕掩藏了他的容颜吧,否则自己怎么会不发现,这位太子殿下跟自己的父亲还真的是有几分相象的。 一是往日从来没往这个方面想,另一个就是自己既便是想了,也不可能想到这上面,所以从来没有把他们两个人的容貌比较过。 “静德郡主!”文天耀目光复杂的看着卫月舞。 “参见太子殿下!”卫月舞缓缓行了一个福礼,两个人的神情都是极自然的,自然的仿佛两个人还是什么也不知道是的。 “静德郡主的身体可还好?”文天耀上下打量着卫月舞,卫月舞今天穿的是一套月白色的衣裳,桃花树下,越发的显得娇容美艳,倾国无双,只是脸颊之上还是没什么血色,透着几分苍白。 她的唇色也是一惯的淡淡的。 但既便是这样,也难掩她精致的五官,现在已经十四岁了吧?文天耀心中苦涩,他特地让人去查了卫月舞,知道大年初一那天是她的生日,也知道她将将才过了自己的生日,而自己这个亲哥哥,却是什么也没有送给她。 或者既便是其他人,也没在意到她的生日,那一天华阳侯府,她为主,只不过庆的是她被皇后封为静德郡主的事情。 没有人提起,那天也是她的生日。 “多谢太子殿下关心,我的身体好多了,醒来之后,便没发现有什么不好,宫里的太医却还在替我调治,实在是有劳了!”卫月舞柔声道谢,美眸垂下,一时间不知道要如何的应对文天耀。 这些事加起来,文天耀其实也是一个受害者吧! 可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却不是自己想认回这个哥哥就能认回的,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也不是每个人都能不在意的,而自己现在能做的,似乎也不是告知当年的真相。 第一次卫月舞犹豫了,手中的帕子缓缓的绞了起来。 “静德可是有心事?”看着卫月舞手中绞动着的帕子,文天耀柔声问道。 “倒是没什么心事,只是听说那天宫里吵了起来,而且还是关系于世子的,一时间心里惴惴不安!”有些事既然不能说,卫月舞只能顾左右而言其他。 “静德,让燕怀泾多给你配几个侍卫,至于那位燕地的林小姐,也快些送回燕地,留在京中多生是非!” 文天耀皱了皱眉头,以为卫月舞是真的担心此事。 涂皇后和四公主她们打的什么主意,他当然知道,至于涂皇后让他派人刺杀卫月舞,这事他当然直接无视。 第六百七十五章 再见风和大师 “殿下,为什么对我这么关心?”这话几乎是冲口而出,但是说完才惊觉自己失了礼,但话已出口,卫月舞却不再是后悔,水眸微抬看着文天耀,眼中有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渴望. 她其实也想有个哥哥的,也想让自己的亲哥哥认祖归宗,也可以让自己的亲哥哥到娘亲的长明灯前在,唤一声娘. 只是,她一惯表现的和文天耀和疏冷,这样的神情文天耀品不出来,只诧异于她今天居然还会问理由,稍稍想了想便道:”三弟和华阳侯夫人颇有渊源,就算是看在三弟的面上,也总得对静德的事情,多关心几分.” 自己这边的事乱成一团,他不愿意让卫月舞卷入进来. 不但不要卷进来,还要早早的离开才是,他甚至后悔应当早早的把燕怀泾和卫月舞分开,免得燕怀泾牵连到卫月舞,但眼下也不是全无机会. 太医也说了,以卫月舞现在的身体是不宜合房的,这话当然也含蓄的跟燕怀泾说了. “静德,你年岁还小,想不想出去游历一番?到外面去见识见识更多的大好山河?”文天耀小心翼翼的探问道,经过这么多天的平复,他现在的情绪已平静了许多,再不是当时初听见的时候的那种震撼。 但既便如此 ,心里也是五味俱呈。 京城并不安全,他希望卫月舞离开,如果可以,最好远远的离开燕怀泾,燕怀泾是燕地的世子,未来是燕国公,注定了他的危险性。 文天耀更愿意卫月舞过平静的生活,至于她跟燕怀泾的亲事,如果燕怀泾离开京城,他自有法子让这段所谓“冲喜”的婚事无效。 卫月舞可以另谋佳婿,而且有自己撑腰,卫月舞不可能被人瞧不起,或者看不上。 “多谢太子殿下好意,只是我身体不适,并不能出远门,舟车劳顿之下,可能抵不住。”卫月舞虽然不知道文天耀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婉转的拒绝了。 “你的身体怎么会这么差?”文天耀皱了皱眉头,问道。 回想起宫里发生的事,他现在也是心有余悸。 “小时候,先天有些不足,没有足月生下来!”卫月舞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文天耀,含糊的道。 其实她之所以没有被足月生下来,和文天耀还是有些关系的,就是因为他被抱走,娘亲害怕又会发生这样的事,所以才在父亲不在的时候,提前把自己生下来,造成既定的事实,让涂皇后不再伸手抢她的孩子。 “是早产的?”这事文天耀却是不知,愣了一下问道。 “可能是这个原因吧!”卫月舞随口答道。 “那如此更应当好好保养身体,最近我会让太医一直关注着你的身体的。”文天耀沉吟了一下道。 现在似乎也只能如此了。 “多谢太子殿下!”卫月舞侧身一福。 看到卫月舞如此客气,文天耀心头一阵难过,头偏开,掩去眼中的伤心,稍稍定了定神才问道:“今天 上山是来祭拜华阳侯夫人的?” “是的!”卫月舞点头。 “既如此,那带我一起去祭拜一下夫人吧,小的时候也曾经见过华阳侯夫人,但那时候……见的不多,总是遗憾的很。”文天耀说道,眼中闪过一丝疼意。 怪不得母后一直不让自己去见华阳侯夫人,怪不得每每华阳侯夫人不得不进宫的时候,自己总是有事的。 自己想去偷偷看看,都会遭受母后的斥责。 以往还一直以为是三弟的原因,到最后才发现是因为自己,全是因为自己。 生母在时,不能承欢于膝下,而生母只能偷偷的来看自己,这几天每每想起,便心疼不已。 为人子女者,不但不能承欢于亲生父母的膝下,而且还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这里面的痛楚又岂是常人能道之的。 打听到卫月舞和卫洛文一起去了梅花庵,文天耀也跟着过来,无论如何,他也想和家人一起祭拜一下自己的生母。 “好!”卫月舞并没有多问什么,只点了点头,转身往娘亲的佛殿而去。 文天耀随后跟着。 佛殿里依旧没几个人,这让卫月舞想起之前在这里遇到文天耀时的情形,当时的他正在祭拜的是那位涂太师府上的二小姐,如若娘在天有灵,看到眼前的一幕,该是如何的痛心。 恭恭敬敬的点上三支清香,文天耀看着眼前的长明灯,眸色不由的一阵暗红。 但终究没有跪下,这里虽然人少,但还是有外人在的,有些事知道是一回事,但想重新回到原位,又是一回事。 这其间关乎的可不只是他一个人的事情。 卫月舞低垂着眸子,没有看到文天耀眼中的挣扎,水眸缓缓的合上,唇角一片苦涩。 他们两个祭拜了一会,文天耀便被宫里来人给唤走了,说是四公主那边出了点事情,让文天耀快些回宫去处理。 文天耀只得匆匆和卫月舞告辞,下山回宫去了。 卫月舞往后山去看了看寒嬷嬷。 寒嬷嬷在后山过得不错,闲时帮梅花庵里弄弄花,栽栽草,活又不累,还有些银两可以拿,再加上卫月舞这里时不时的给送一些东西过来,便是比在府里清健了许多,整个脸上也透着生气。 听到卫月舞过来,急忙放下手中的伙计,跟着金铃回到屋里,给卫月舞见礼道喜。 卫月舞又关心了她几句,见她过得着实不错,也就没有多说什么,自带着人往前山去。 她今天上山并不着急着走,在山上定了午膳,也找了一个院子休息,只这会时间尚早,卫月舞自觉身体不错,也没有往香房的院子去休息。 只不过,今天上山的熟人实在多了一些。 之前才送走了文天耀,这会居然遇到了韩鸣。 对于这位怀郡王,卫月舞其实并没有在意,但两个人之前因为之前也怀郡王曾经表示过要娶她,而今她却是燕国公世子夫人,倒是多了一层尴尬。 好在,这位韩鸣看起来也是豁达之人,看到卫月舞过来,稍稍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微笑着上前一拱手:“郡主有礼了!” “怀郡王客气了!”卫月舞站定,盈盈一礼,“今天怎么这么巧,怀郡主也到梅花庵来!” “风和大师住到了梅花庵,我来看看他老人家!”韩鸣解释道。 随着凤命之女的尘埃落地,这位跳出三界外的有道高僧,又重新回到了梅花庵,只是这里必竟是庵堂,这京城的周围,也没少什么大的寺庙,却不知道为什么这位风和大师独钟情于这座梅花庵。 卫月舞虽然心里猜疑,脸上却是不显,微微一笑道:“风和大师最近没出去云游吗?” “他老人家岁数大了,我还是劝他在京中休息,也有时候可以参悟佛法!”韩鸣 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卫月舞的身上。 眼前的少女看起来尚幼,虽然于初见之时变化很大,但依旧给人一种盈盈没有长成的模样,但既便如此,也让人心中生出几分赞叹。 那双莹莹的水眸,更是美的如同天上的月亮。 只是这样的女子,却是和自己无缘,韩鸣的眸色不由的转暗,稍稍低头。 他也问过自己,如果当日给静德冲喜的是自己,自己会不会愿意,答案是肯定的,如果皇后娘娘问过自己的意思,自己一定愿意给静德冲喜。 可……这事没轮到自己…… 唇间不由的一阵苦涩! “风和大师住在那里,我能否去看看?”卫月舞笑问道。 “可以!”韩鸣点了点头。 这一次韩鸣带了路,带着卫月舞转了几个圈之后,来到了一位偏远的小园子,这个园子看起来真的不大,甚至比卫月舞之前看到的几个香房的院子更小一些。 门半掩着,轻轻的推门进去,院内空无一人,但可以听到正屋里传来有韵律的颂经的声音。 “他老人家在念经,可能要等上一会了!”韩鸣转头对卫月舞道。 “无碍!”卫月舞摇了摇头,微笑道,眼眸中闪过一丝幽深,有些事很神秘,有些人也很神秘,而这位风和大师就给她一种神秘的感觉。 反常既妖,这位仿佛真的跳出三界外的高僧,又好象从来没有跳过去,着实的让人觉得奇怪。 卫月舞甚至有种感觉,这位大师似乎知道的不少,但又说不出是什么原因。 和这位大师多聊聊,说不定就能探听到什么。 两个人于是静静的站在院门口的树下,等着风和大师,这一次时间有些长,只站得卫月舞的腿脚也麻了起来,里面的颂经声音才缓缓的停了下来。 “静德郡主稍待!”韩鸣看了看里面,温和的笑道。 “怀郡王请便!”卫月舞含笑,客气的退后。 韩鸣转身进了正屋,不一会儿便走了出来:“大师请郡主进去。” “有劳!”卫月舞点了点头,拎起一角长裙,举步往里走去。 屋子里的摆设极其简单,就只有几个蒲团放在那里,当中一个不大的佛像,风和大师就跪坐在正中的那个蒲团上,看到卫月舞进来,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显得亲切而慈和。 “参见大师!”卫月舞上前行礼。 “郡主客气了,请坐下叙话!”风和大师笑道。 卫月舞点头在一边的蒲团上跪坐下来,韩鸣也在风和大师的另一边跪坐下来。 第六百七十六章 庵堂,神秘的李夫人 “听闻郡主的身体好了,真是可喜可贺!”风和大师的目光落在卫月舞的身上,见她虽然脸色苍白,但精神气还不错,和之前见到自己之时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多谢大师,我基本上没什么大事了!”卫月舞看着风和大师,唇畔微启。 “那就好,乍闻郡主身体不适,郡主的亲人们必然心急如焚,幸好现在郡主吉人天相,可以转危为安。”风和大师笑道。 自己的亲人?说的是父亲,还是太子? 卫月舞暗中皱眉,总觉得这位风和大师的话中有话。 “多谢大师吉言,父亲和祖母的确急的不行,才想出这种冲喜的荒谬的想法。”卫月舞柔和的笑道,因为提到自己的婚事,脸色微红,透着少女的娇羞,盈盈之间越发的娇媚动人。 “想法虽然不通常理,但有用就好,或者真是燕国公世子对郡主有助益,所以冥冥之中,才有了这样的提示,连涂皇后也会赐婚!” 风和大师意有所指的道。 燕怀泾是公主看中的夫婿,也是皇上意欲结亲的对象,但最后娶的却是卫月舞,不能不说这事情可真是阴差阳错的很。 而且还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或许吧!”卫月舞含笑,不动声色的把话题带了出去,“就象靖大小姐,进京的时候谁都觉得她和燕国公世子有关系,但最后谁料想会嫁给太子,成为一国的太子妃!” 说完目光落在风和大师身上,可以说靖文燕能成为太子妃,跟这位风和大师,有着不可忽视的关系。 所谓的凤命之女,原本就只是一个传言而已,又哪来真的凤命之女。 但既然风和大师说了是,那自然就是了。 “靖大小姐也是有福之人!”风和大师脸色不变,声音低缓的道,仿佛没有发现卫月舞眼中的探究。 “大师,靖大小姐的福泽真的那么大,以后可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卫月舞一脸的惊讶。 “郡主的福泽也不小!”风和大师淡淡的看了一眼卫月舞,浓眉之间透着几分卫月舞看不懂的暗沉。 “我的福泽那里能跟靖大小姐相提并论!”卫月舞自嘲的笑道,拿帕子在自己的唇角轻轻的抹了抹,抹去了那不该有的灰烬。 “郡主的福泽其实也不小,郡主如果不相信,可以去测一下。”风和大师看着卫月舞,神色这间一片慈和。 “去哪里测?”卫月舞愣了一下后,茫然的问道。 “这个……老纳也不太清楚,但似乎梅花庵里就有!”风和大师笑着摇了摇头。 “测吉凶?”卫月舞茫然的问道。 莫不是跟以前求的平安符一个样子? “应当有所不同的吧,只不过老纳是借住在这里,其实也不太熟。”风和大师愧疚的道,“郡主若是感兴趣,可以去找梅花庵的庵主问一下,她应当是知道的。” “多谢大师告知!”卫月舞笑道,目光静谥的落在风和大师的身上,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今天的风和大师似乎特别的热心。 这位一直给人平淡感觉的大师,真的会这么过于的关心他人的事情吗? “郡主不必客气,说起来我跟老华阳侯也是颇有渊源的,郡主自不必在意!”许是察觉到了卫月舞的疑惑,风和大师笑了笑道。 “大师以往和家祖父?”卫月舞抬头看着风和大师,美眸扑闪了两下,透着几分灵慧。 “不错,老华阳侯……但现在逝者已去!”风和大师叹了一口气,一副往事不愿意再多提的样子,低下了头。 “打扰大师了!”卫月舞颇有眼力劲的站起身告辞。 韩鸣也跟着站了起来,把卫月舞送到了院门口。 屋内,风和大师睁开眼睛,看着卫月舞纤弱的背影,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原本谁也没在意的女孩子,因为燕怀泾踏入了进来,却不知道这是好还是坏! 双手缓缓合上,眼角微闭,唇角泛起一丝苦涩。 出家人六根清静,而自己何曾清静过,似乎从没有真正的脱俗于红尘之外,自己死后,或者会入阿鼻地狱的吧! 但……如果是因为那个人,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承受! 如果当初自己果断一些,或者所有的事情都会改观,而自己终究是欠了她的,就用自己这一辈子来偿还吧! 卫月舞和韩鸣告别之后,便回了自己订下的香房休息,没多久,送来了午膳。 梅花庵素斋不错,一个女尼提着食篮走了进来。 看到那个女尼,卫月舞愣了一下,居然是上次摔了一跤的那个女尼。 “师太,你的腿可好了?”看她似乎一时间没有认出自己,忙着把午膳从食篮里拿出来,卫月舞眼神一闪,笑着问道。 女尼愣了一下,抬起眼看了看卫月舞,颇有几分困惑的皱了皱眉头。 “就是上次,你扭了腿的那次。”卫月舞提醒道。 “原来是小姐啊,贫尼没什么事。”被卫月舞这么一提醒,女尼似乎想了起来,脸上露出和善的笑容,摇了摇头道。 “真的没什么事?”卫月舞的目光落在她的腿上,进门槛的时候,似乎看到她稍稍的跛了一下,但也只是进门的时候。 “没事,没事,就是拉高跨低的时候,还有些别扭,其他什么事也没了!”女尼笑着解释道。 “以前怎么从来没在庵中见过师太?”卫月舞微笑着坐在桌前,上下打量着她问道。 “可能是因为贫尼专门在后面服侍李夫人吧!之前的事基本上贫尼都不必理会的。”女尼笑道。 “李夫人?这梅花庵里还有李夫人?”卫月舞看着女尼,脸色虽然平和,只眼角露几分深幽。 这样的神色外人或者没有查察,金铃却敏锐的发现了些些不同,目光落在那个女尼身上,有了几分警惕。 “是的,是一位贵夫人呢,没事的时候最喜欢上山来住着,这山上就有着专门的院子,一年中有大半的日子在这里,所以庵主特地让贫尼帮着服侍一下,必竟是年岁大的夫人,还要颂经,端的是虔诚。” 女尼笑道解释道,眼角眉梢俱是柔和的笑意。 “居然有这么一位虔诚的夫人,不知道能不能见见。”因为女尼的介绍,卫月舞被挑起了兴趣。笑道。 “这……这个真不一定……贫尼做不来主!”听了卫月舞的要求,女尼一脸的为难。 “李夫人现在不在庵里吗?”卫月舞又问道。 但凡人都有这么一个心理,如果想要什么,都希望尽快得到,既便得不到,看一眼也是好的,卫月舞现在就是这种心理。 而这种心理却是被女尼慢慢的勾起来的。 先是用自己熟愁的一个女尼过来,勾得自己说话,不管怎么说这个女尼当然为了自己伤了腿,任谁看到这么一个女尼,都会主动说话。 只不过这个女尼可能一直在梅花庵中,倒是少了些人情世故。 卫月舞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容色是不容易让人忘记的,更何况自己还主动提到了腿,但这个女尼却还是想了想,才恍然大悟的样子。 这个样子的表演,倒是显得过了些,不只梅花庵让人疑惑,连梅花庵的女尼也让人看不透,只是上次梅花庵主出手,把自己唤走,避开了靖文燕的陷害,又似乎对自己没有恶意。 但既便是如此,卫月舞也不敢掉以轻心,有没有恶意,有时候也并不一定的,之前对你没有恶意,保不定之后就生出了恶意…… 但是想把自己步步引入局,倒底所为何事,卫月舞倒是很想知道。 只是这步步引局之势,她也不会让自己轻易入套…… “李夫人在庵里,但是老夫人不爱见人,很喜欢清静,平时从不在人家出现,只在自己的香房中参佛,待得外面的香客们走了,才去比较近的几处佛殿参拜一下,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已经是很多年了。” 女尼听问,一五一十的答道。 “晚上,这位李太夫人都会去那几处佛殿?”卫月舞拿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悠然的问道。 这原本就是女尼话里的重点。 想见人家又不愿意见,那么只能当做偶遇了。 “这……应当是的,反正这么多年,李夫人一直这么做的,小姐的意思是……”女尼皱着眉头看着卫月舞,不放心的猜测着卫月舞的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就是想去见见这位李夫人。”卫月舞极自然的道,既然被引起了兴致,去看一看,原也是应当。 “这……” “这事跟师太没有关系,也不会牵扯到师太的,师太尽请放心,就是请师太帮着指名是哪几座佛殿就是。”卫月舞娇美的脸上露出笑意,意态从容之中透着温婉,极能给人好感。 金铃极机灵的拿来了笔墨。 对于这样的要求,女尼似乎也不能拒绝,只得提起笔在纸上写了几座佛殿的名字。 之后卫月舞不再说什么,用完了午膳之后,便让女尼收拾了碗筷走人。 很普通的几个殿名,而且卫月舞基本上都转过,梅花庵大的并不是那几座佛殿,而是那一大片的梅林,把整个梅花庵掩在这么一大片的梅林中,显得既雅致又清宁,所以才成为一座有名的佛地。 第六百七十七章 果断,迅速抽身 “主子,我们今天晚上要留下来?”金铃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那几座佛殿,诧异的道,之前行程中可没有要留下来过夜之说,况且世子那里也不会放心。 但听方才女尼的意思,这位李夫人似乎只有在晚上人少的时候才会出来。 “不留!” 卫月舞从金铃手中接过纸,看了两眼之后,把纸条缓缓的折了起来,“让人备马车下山去。” “现在这个时候?”金铃愣了一下,虽然说自家主子没有要在梅花庵过夜的打算,但也没说才用好午膳就匆匆的走了的意思。 更何况方才主子对这位几乎算是寄居在梅花庵里的李夫人,很感兴趣的样子。 “走吧!”卫月舞起身走了出去,往外走去。 “是!”金铃虽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还是跟了出去。 马车就停在停车场里,因为不是冬天,来的香客没有冬天那么多,马车行驶出来的时候,倒也没费多大的功夫,之后马车出了山门,竟是扬长而去。 一个女尼匆匆的进了一座僻静的园子。 “走了?”上了年岁的女尼就背着手站在窗口,神色之间看起来颇有几分怅然。 “是的,已经走了,用了午膳之后,便马上就走了,还想着会不会过来问问清楚,哪知道居然走的这么果断!” 女尼恭敬的禀报道。 窗口一时无语,只有风吹起衣摆的声音,半响才听到年老的女尼,低低的笑了两声:“倒是个机智,可惜了,可惜不是一个男子啊!” 这话说的很轻,虽然只是笑语,但这话里浓浓的遗憾,却很真实。 禀报的女尼低头没有说话,只恭敬的看着自家主子。 眼前的主子是她最敬佩的人,能让自家主子这么遗憾,这位静德郡主果然不是常人。 自家主子何尝这么称赞过人。 年老的女尼又在窗口站了半响,才缓缓的转了回到,在屋里的楠木大椅上坐定,拿起手边的茶,轻轻的喝了一口,眼眸低低的垂下,似乎在思索什么。 屋子里很安静,安静的似乎能听清呼吸的声音。 半响,女尼抬起脸,那张脸虽然苍老,但依然可以看得出五官精致,年青的时候必然是一位倾国倾城的美人。 “就随她去吧,若她……避开了,就避开吧!”年老的女尼叹了一口气。 “可是……”之前来禀报的女尼不安的道。 “或者是我管得太多了,可是……大事未成,我又怎么能放下心,当初若不是抱错了,又何至于此,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弥补这个缺憾,这其实不只是我的希望。”年老的女尼苦笑道。 “他们都怪我,觉得似乎是我害了他们的人生,可是……若不如此又能怎么样呢?如果真的什么也不做,被人发现的时候,又是一番血雨腥风,难道我这么做,也有错吗!” “主子,他们都太小,不懂事,主子您不必放在心上,总有一天,他们会明白主子您的良苦用心的!”女尼劝道。 在她的心目中,自己的主子才是学究天人,才是最智慧的女子,步步之间,便已步下了所有的谋划,试问这天下又有谁可以比拟,所以她做的决定,无论是哪一个,她都是无条件的拥护的,对主子,她有着狂热的崇拜。 “你也不必宽我的心,近来,我越发的觉得自己是不是错了,当年的晴阳……我其实是愧疚的,但我不知道她的身体居然弱到这个地步,居然……没能救回来!”年老的女尼伸出手撑住了头,眼眶不由的微红。 那个乖巧的女孩子,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或者不会丧命。 只是当时的这种情况下,舍不了这个,就舍下那个,两相对比,她只能做此决定,再怎么说她也是为了后计考虑。 她怎么不会不心痛晴阳,现在虽然过去这么多年,每每想起,都心疼不已…… 马车缓缓往山下而去,卫月舞斜靠在马车内的软榻之上,微眯着水眸,闭目养神。 她虽然觉得梅花庵神秘,也觉得梅花庵很有问题,但既便有问题,她也不会轻涉险境,身边只带了金铃一个人,又是在山上,纵然应变,也一时应变不及。 虽然她查察不到恶意,但卫月舞向来谨慎,当然不可能会轻易的落入别人的谋算之中。 梅花庵中的那位李夫人不知是谁,也不知为什么要找自己,但卫月舞心里隐隐的肯定,应当就是当初自己住院子里的那位老夫人吧! 当时她就故意露出行踪,那块软锦缎当时就已经露出马迹,目地就是引自己去查吧! 可惜自己当时只为了自保,根本无心顾及这事情,而且也一直没有什么其他的消息,自己到梅花庵的时候,也再没人提起,仿佛那块软锦缎是真的无心之失而已,而住在那里的夫人,也财大气粗的很。 既便丢了,也不花费心力来找。 想不到,现在居然又冒了出来。 这背后之人倒底想干什么?颇让卫月舞觉得怀疑,梅花庵里又藏着什么样的秘密,为什么要引自己过去,莫不是跟自己有关? 而且还不是现在,那时候自己才进京,就已经引起了别人的注意,看起来是针对华阳侯府,而不是针对燕国公府。 当然今时今地,自己的身份已改变,要针对的是华阳侯府还是燕国公府,还真不是那么好评述的。 “小姐,她们想干什么?”金铃忍了一会,终于忍不下去了,问道。 卫月舞没有睁开眼睛,只淡淡的道:“或者是因为我的身份,或者是因为我的身世,左不过这两样而已。” 自己现在的身份不只是华阳侯府的六小姐,而且还是静德郡主,同时还是燕怀泾的世子夫人,这几个身份无论哪一个都有可以引起别人的窥探,但如果是自己的身世?那就更容易引起别人的谋算了。 这个所谓的身世,当然是因为文天耀是自己亲哥哥的原因。 如果是前一个原因,卫月舞觉得还好对付一些,如果是后一个原因,必不容小窥。 “主子,那以后我们不要再来梅花庵了,这里不安全。”金铃心有余悸的道,她这会也觉得卫月舞说的有理,从而觉若是真的有事,自己一个人恐怕不行,心里不由的急张起来。 世子那里可是一再的叮嘱自己小心主子的安全。 世子在京城里布了不少人手,这里必竟是城外,又是这么荒僻的一个地方。 “无碍的,后面现在也没有马车跟着一起下来吧?”卫月舞摇了摇头,之前她就让金铃看过,说是没有马车跟着一起下来。 “主子,没有,奴婢看了几次了,每一次转弯的时候都看过,燕风也跟奴婢说没有人。”金铃道。 燕风现在就是卫月舞的马车夫,以侍卫的身份扮成马车夫,就是为了保护卫月舞的安全。 “那就说明,梅花庵里的人暂时对我没什么恶意,但这暂时有多久,还真说不准。”卫月舞微微一笑。 这话听着很让人费解,金铃皱着眉头想了想,才神色一震,抬起头道:“主子的意思,她们也不是非要主子过去的,能过去最好,不过去,也没那么在意?” 卫月舞笑了笑:“应当是这样的吧,所以不必那么紧张,等下次有机会的时候,再探访就是,只是不必在她们谋算的最佳时候。” 在别人谋算的时机里,自己的每一步都会被动,或者说自己所动的任何决策,都有可能让别人算计中,卫月舞并不喜欢这种感觉,所以才会果然决然的离开。 她会查,但不是这个时候。 “是,奴婢明白!”金铃是暗卫出身,对于这些自然不陌生,卫月舞这么一点醒,立时明白了过来。 “但下次主子如果要查什么,还是让奴婢去吧,主子千金之体,不能轻易涉险。”但金铃还是不放心的道。 “这事不急,慢慢来!”卫月舞意有所指的道。 她现在什么也不知道,处处处于下风,但她可以先去查,她敏感的觉得这事跟北安王府有关。 当初娘亲留下的纸条中,太子文天耀已证实是自己的亲哥哥,那么北安王呢?北安王和自己又是什么关系?现在的这个梅花庵里的人,是不是和北安王有关呢? 卫洛武那里最喜欢查北安王府的一些事情,而且查到的事情不少,当初卫风瑶是不是也在查北安王府的事情?南安王爷要知道? 所以才会偷偷的进了自己父亲的书房吗? 照这么一看,卫风瑶其实也不简单,更何况卫风瑶还知道那位善于隐藏的二皇子的事,看起来,自己应当去会会这位南安王世子妃了! 心里这么打定主意,脸色越发的沉稳起来,梅花庵这边她先避开,但可以从其他方面查这事。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驾驶着马车的燕风甚至还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卫月舞看了看窗外,这会还是山路,应当还是在山上吧! “怎么回事?”金铃脸色一变,掀起帘子,警惕的探身往外看…… 第六百七十八章 一个女子,一个送上门的女 “谢谢小姐救命之恩,春梅愿意犬马为报!”一个女子直挺挺的跪在马车前面,正巧挡住了去路. “你……”金铃皱了皱眉头,一时间没认出人,“你是谁?” “这位姐姐,你莫不是忘记了,我是方才你们救下的女子啊,就在方才这边。”女子伸手往树边指了指,“之前我没有力气,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小姐上 了山,不知道小姐去了哪儿,只能在这里守着,等小姐下山,现在终于看到小姐了……春梅拜谢小姐救命之恩。” 春梅就重重的向卫月舞的马车磕了几个头,然后抬起,额头上已青了一块。 显见着方才的头磕的有多么用力。 “你就是方才的那个女子?”金铃避然的打量了那个女子两下,这才发现还真的就是方才的那个饿晕了的女子,“你之前怎么会饿晕的?” “我进京投亲,无奈发现京中的亲人已经不在,听闻转到了这一带,却没有详细的地址,然后就在这一带转悠,希望可以遇到,身上带着的盘缠早已没了,又累又饿才晕过去的,如果不是遇上好心的小姐,我……这会早就没命了!” 女子含泪悲苦的看着金铃。 身世堪怜,而且还投亲不遇,孤身女子,身无可依,但又懂得感恩,任谁见了都会对她产生好感。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金铃也不由的放软了语气。 “我……还能怎么样,继续找,如果找不到……如果找不到……”女子说着低声的哭了起来,如果找不到,那下场必然不好。 “主子……”金铃不由的回头看向车上的卫月舞。 “给她一些银两!”卫月舞坐在车中,虽然看不清外面女子的表情,但这含悲带怯的声音,还是听得真真的,长睫扑闪了两下,眸中闪过一丝深幽。 “是,主子!”金铃应声从袖口中取出一个荷包,递了过去。 “谢谢小姐,但我方才已蒙您之恩,怎么可以再受您大恩,我有手有脚,会找一份活计,养活自己,然后再慢慢的再找家里的亲戚。”女子抬起脸,看着卫月舞的方向,一脸坚定的道。 只是她的面色实在过于憔悴,既便是跪在那里,也看起来摇摇欲晃,这样的她,其实想下山都是困难,又有谁会用一个看起来随时会倒下的女子。 “主子……”金铃迟疑的转身卫月舞,欲言又止。 “带上她一起下山吧!”眼看着连金铃也有几分意动,卫月舞微微一笑,温和的道,但却并没有说到了山下之后如何安置 这个女子。 “你上来吧,这个样子,也是不能下山的,到了山下再做计较。”金铃从马车上跳下来,拉起那个女子。 “多谢小姐,小姐善心,必然被佛祖保佑。”女子感动的又冲着马车重重的磕了几个头,才扶着金铃的手站了起来。 马车有点高,之前卫月舞上马车的时候,都会在马车下放一把小的凳子,但这会却是没有。 金铃看了看高度,自己先跳上了马车,然后伸手来拉那个女子。 女子拉着金铃的手,颇为困难的上了马车,金铃掀起车辕,把她带了进来。 进到里面,看到斜靠在榻上的卫月舞,女子又想跪下,却被一边的金铃一把拉住。 “不必客气,先坐下!”看着眼前柔弱不堪的女子,卫月舞眼中闪过一丝锐丽的光芒,缓缓笑了笑道。 “是,多谢小姐!”女子看了看马车中,的确也不是行礼的地方,就听话的在边角上的一个小凳子上坐定,一副听话实诚的样子。 “起行吧!”卫月舞道。 金铃见那女子已安稳的坐了下来,也就吩咐外面的燕风。 马车于是平稳的转过了弯道,走下山去。 待得她们的马车离开,远远的走的没了影,之前的树后突然出现一位华衣的公子,大红的衣裳扬起,英俊中透着几分邪气。 举目看向卫月舞的马车,手中的扇子在自己的手中点了点,唇角露出一丝笑意,原来这就是燕国公世子新娶的世子夫人,原以为燕怀泾那般的人,怎么可能会去给人冲喜,这事原本就只是笑谈。 但如果这个所谓的冲喜的人是方才的女子,他真的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静德郡主,既便年岁尚少,却已风华初绽,比起那位第一美人,有过之而无不及,既便脸色苍白,血色不继,但依然让人惊艳,柔弱中带着疏冷,却越发的好奇。 “主子,我们可以回去了!”一个小厮模样的人,看他站在弯道上那么久,低声提醒道。 “想不到燕怀泾会娶这样的夫人,不过说起来,也似乎只有这样的女子站在燕怀泾的身边,毫不逊色吧!”男子低低的笑道,声音醇厚。 他的眉目高挺,微微有些异于常人,但却让人觉得越发的英俊不凡。 “主子,我们可以回去了,必竟您还是偷偷先行的!”小厮又提醒道。 这个时候,自家主子原本还不应当在京城出现,但主子偷偷的加快马进了京,要是让中山国的群臣发现了,终是不好,况且这次到中山国的京城还有重要的任务,怎么能因这种小事误了事。 “不须回去,就在山上住个几日吧,听闻梅花庵的梅花艳美非凡,虽然这会没了,但余香犹在,再赏玩一下,也是可以的。”男子手中的折扇“唰”的一下打开,抬脚往山上行去。 “主子,您住在这里很危险的!”小厮急的满头大汗。 “有什么危险,谁会在意这里吗!况且我们也没干什么,只是在这里等使团而已。”男子漫不经心的道。 没做什么吗?小厮咂咂嘴,很想说您方才还算计了燕国公世子夫人,什么叫没干什么。 但他必竟只是一个小厮,当然不敢多说话,看了看山下已远去的马车,再看看自家主子,忙小跑着跟了上去。 马车一路到了山下,但并没有在路边停下把那个女子放下,反而把那个女子带到了燕国公府。 待马车停下,女子已乖巧的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既便是扶着马车踉跄了一下,但还是转过头,伸手拉了要跳下马车的金铃一把。 卫月舞是最后一个下车的,踩着脚踏缓步下来的卫月舞,目光滑过女子低垂的脖子。 那里似乎挂了一个什么,用丝线编成勾在脖子处,带着几分艳色的丝线勾在白嫩的脖子上,其实是很显眼的,但因为衣领还算高,也就在她低垂着头,而卫月舞又高高在上的情况下才能看到。 别人或者没看出这丝线,但卫月舞却一下子认出了这种丝线,这样的丝线可不是普通的铺子里能有的。 之前画末还曾经因为这几段丝线跟清心吵了起来。 而这丝线的编法也是异于常人。 倒真是一个意外!一个谁也没想到的意外吧!原本她是不想惹麻烦的,但是看起来这麻烦是早早的便已经惹下了,不是她想避开就能避得开的。 既然避不开,那就不避了。 这丝线最早的还是卫月娇才进京的时候,送给自己的香囊中才有的吧…… “多谢这位小姐,我……我告辞了!”看到卫月舞下了马车,女子抿抿嘴,看着卫月舞一脸倔强的道,仿佛真的不需要卫月舞半点施舍似的。 这样的自尊自爱,其实是很容易让人高看一眼的。 “你就在我府里吧,你现在的这个样子,又能干什么!”卫月舞微微一笑,柔声道。 “小姐,真的可以吗?”女子含泪,一时激动的扑通一声又跪了下来,瘦弱苍白的脸上却是露出喜色,“多谢小姐,我……奴婢其实可以干很多事的,奴婢的力气不小,一定可以帮小姐干很多事,绝不会吃白饭的。” 女子激动的保证道。 脸上的神色又惊又喜,出去未知茫茫,留下来必竟还有一口饭吃,怎么看卫月舞对她都是大恩。 “无碍,你一会先跟着金铃去换一身衣裳,以后就在我的院子里当个粗使的丫环。”卫月舞容色淡淡的道。 既然别有用心的把人送到自己这边,那她倒要看看到底怎么回事,粗使丫环,她那里有问题的可不只这一个,那个叫风儿的丫环现在也被卫月舞要了来,就在自己的院子里,做为自己的陪嫁丫环之一。 女子又感谢了卫月舞几句,便乖巧的站在一金铃身边。 一行人回到卫月舞的清荷院,卫月舞现在住的院子也叫清荷院,还是才改的牌子。 金铃吩咐人带着那个女子下去梳洗,并且准备一些绵软的吃食,又吩咐她不可以多吃,饿久的人,如果一下子吃许多,很容易出事的。 女子一一点头,之后跟着书非下去,待得女子离开,金铃才重新回到室内,室内卫月舞正在看画末的绣品。 画末之前跟着云绣娘绣的花纹,和京城的大不同,倒丝线往往挑的都是极艳丽的那种,不只是艳丽,这是几段线合成的,有一段极艳,有一段稍浅一些,深浅不一,使得绣出来的花纹越发的美艳动人。 再加上一些针法上的差异,乍看下去,就觉得极其的漂亮。 “问出什么没有?”听到身后的声音,卫月舞头也没回,淡淡的道。 第六百七十九章 舞儿,可是在勾引我? “只说叫春梅,说是边境人氏,到京城里来投奔自己的姑姑,无奈姑姑搬了地方。”金铃方才已得了卫月舞的暗示,打听过了。 滴水不漏,看起来仿佛极自然似的。 饿晕?梅花庵的山下也是有农舍的,寒嬷嬷之间也曾经向卫月舞提起,山下的农舍其实是也会布施一些,因为山上是梅花庵,梅花庵里有这些农舍里的人,有协定,时不时的会布施,如若有旅人饿了,还可以要他们那里吃一顿再走。 这事周围的农家都知道。 这个叫春梅的女子已来京中有一段时间,又特地来梅花庵找人,必然在周围问过许多人,又岂会不知道。 况且农家原就有舍饭布施的事,看到她饿成这个样子,岂会不留她一饭,又怎么会任她饿的倒毙在路上。 她上车的时候,虽然是金铃拉了一把,看起来颇为困难的上了车,但是一个病的都晕过去的人,纵然这会休息了一下,有些力气了,但那么高的马车,既便是有人拉着,一时也上不去。 燕国公府的马车,向来以华美著称,卫月舞的这辆马车,虽然不似燕怀泾的那辆招摇过市,但也不是一般的马车能比拟的,上下马车极不方便,金铃是有身手的丫环,当然不比其他的,但一个饿成这个样子的弱女子,居然也能上车,着实让卫月舞和金铃生疑。 之后,又看到女子脖子里丝线编成的挂带,也越发的证实了卫月舞的想法。 这个女子的目地应当就是自己,或者是燕国公府。 原本卫月舞并不想惹麻烦,但这丝线却是勾起了她的兴趣,之前她也曾经让两个大掌柜去打听过,传来的消息不是很准,只说是似乎是边境的一个小国有关系。 但若想打清的更清楚,却暂时没有得到什么精确的消息,却没想到,这人已到了京中,而且还找上了自己。 “把她安置在风儿一间屋子里!”卫月舞眼中一丝幽冷,既然来了,自然让有问题的和有问题的一起住。 那个叫风儿的丫环,背后也有人,而且这个人看起来还跟卫秋芙有关系,莫如就把她们住在一起,卫月舞可以确定的是,这两个人的主子不可能会是一样。 这个叫春梅的应当也是从边关过来的,只不过千里迢迢,这目地真是为了自己? 在没嫁给燕怀泾之前,自己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华阳侯府的六女儿而已。 “主子,奴婢明白,方才已吩咐了管事的婆子,让她去张罗去了,风儿的屋子一直在院子最边上那间,现在正巧,两个人可以一起住在最边上那里,有什么事,也方便她们出去通风报信。” 金铃之前也只是疑惑,但是看到这个叫春梅的女子,做作的表示出上下车困难的时候,也认定了这个女子有事,于是装做一副同情她的样子,和卫月舞配合着演了一出戏。 “那就让她们一起在那边上住着吧!”卫月舞微笑。 燕国公府不是华阳侯府,以前的主子就只有燕怀泾一个,现在纵然多了自己,卫月舞却不会插手其他院子的事,燕怀泾也跟她说了,她现在以养身体为主,这府里的事,她无须操心,只需管好自己这个院子就行。 卫月舞当然明白这是燕怀泾为了自己好,先不说自己的身子这 阵子的确要以调养为主,不能过于操心,就象当初在外祖父家一样,平淡的生活,才可以让自己不至于心神耗费过大。 而另一个方面,京城中的燕国公府,必然不象外面看到的那么松散,里面有许多燕怀泾的布置,卫月舞不觉得自己有插手的必要。 这两个有问题的丫环,进了燕国公府,就不可能象在华阳侯府那么来去方便。 更何况两个人恐怕都会马上发现对方有问题,到时候互相牵制,或者互相牵绊,就越容易发现事情。 “主子,你先休息一下,这个时间您应当午睡了,否则一会世子回来,看到您又不休息,又要训斥奴婢们了!” 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金铃提醒卫月舞道,说着过来收拾起画末的东西。 一副霸道管家的样子,倒是让屋内的卫月舞和画末一起笑了起来,不过这会卫月舞的确是有些累了。 站起身来,走到床前,画末上前替她除去外裳。 往床上躺上之后,卫月舞微微合了合眼眸,吩咐一边的画末道:“你一会去华阳侯府走一趟,问问大哥是什么走的,还有父亲的婚事,定在什么时候,之前祖母说还没有定下来,现在应当差不多了吧!” 卫洛文和涂九小姐的婚事,现在已确认,皇上也明文下了旨,让其择日完婚,至于婚期却是让他们两家自己订。 之前卫月舞探过太夫人的口气,听太夫人的意思,卫洛文只是想小小的办一次就行,并不想大操大办,但太夫人觉得应当好好办一办,两个人之间有疑义,一时间把个婚期订不下来。 之前卫月舞又是晕,又是病的,再加上嫁到燕国公府也有一段时间,想想现在应当差不多了。 “是,主子先休息吧奴婢一会就回去!”画末点点头道。 卫月舞闭上了眼睛,自打嫁到燕国公府后,她就有了这个午睡的习惯,这会躺下来,没多久便睡着了。 燕怀泾回来的时候,卫月舞还在沉睡,一张凝白的小脸,因为睡的沉,难得的泛起红晕,使得她整张脸透着平时没有的娇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热,一只手还半趴在被子外面。 “世子!”屋内的金铃忙迎上前,燕怀泾挥了挥手,金铃无声的退了下去。 燕怀泾举步走了进来,走到床前,伸手把卫月舞的一只手放进被子,并且把被子替她拉上了一些。 俊美的眸角扬起一抹温雅的笑意,神色之间透着心头的愉悦,只是下一刻,想到了什么脸色阴沉了下来,又看了卫月舞几眼,走到窗前的榻上随意的坐了下来,从自己的怀里摸出一瓶药。 三皇子制的药,也就是之前三皇子给卫月舞的药中的一瓶。 俊眉微微的皱了起来,小狐狸的身体不佳,着实让人担心,这但药似乎也没有那么好的效果,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这药算得上是对症下药了,所以才会效果不错,但并没有完全治本。 从里面倒出一颗,闻了闻,然后又放下瓶中。 燕怀泾自己也是博览群书的,对于医诊之术,其实也是懂的,卫月舞的脉,他也替她诊过数次,但每次都没发现什么异常,只是觉得先天不足而已,但是先天不足,会突然之间吐血晕倒不起吗? 这已不是简单的先天不足了。 可这药看起来,也就只是对症的药而已,倒是也没发现什么。 “回来了?”床上忽然传来卫月舞带着几分朦胧睡意的声音。 回头一看,卫月舞坐了起来,一只手揉了揉眼睛,一双水眸少了往日的清澈,竟似乎有种迷茫。 燕怀泾的手优雅的一动,药瓶无声无息的落入自己的袖中,然后微笑着起身:“怎么不多睡一会?又没什么事,养自己的身体才是。” “睡的时间也长了一些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是不是要用晚膳了?”卫月舞一副欲醒未醒的美人春睡模样,因为才睡醒,身上的衣裳有些皱巴巴的,露出白嫩的脖子,越发的让人心动。 “还早呢!我就是过来看看,一会还要去前面处理事情。”燕怀泾过来,伸手就把卫月舞抱入怀中,并且侧头朝着卫月舞的脖子中吹了一口气。 对于自己的所有物,燕怀泾向来不吝表示自己的在意。 脖子处暖暖的气息,立时让卫月舞的脸红 了起来,同时也注意到自己的脖领子散了开来,脸一红,拉了拉自己的衣裳,瞪了她一眼。 无奈才醒了的她,整个人看起来慵懒之极,这所谓的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其实就是拿那双水汪汪的美眸,瞟了他一眼而已,不但没有半点力度,而且还勾的人心驰神往。 “舞儿,可是在勾引我?”这位世子爷,向来不委屈自己,俊脸上露出雅致的笑,只是这话说的却和他脸上的雅致笑意,没有半点关系。 “……”卫月舞无语,她怎么就看不出来这个腹黑的世子,这么心黑呢! 自己明明就是在瞪他,怎么到他这里就变成了勾引他。 “世子,你还需要勾引吗!”卫月舞脸带嘲讽的道,这位从小到大,恐怕真不缺勾引,既便知道他被两位公主盯上了,还有那么多的世家小姐上心。 “要!”燕怀泾一本正经的道。 “要就去宫里!”看着那张俊美的脸,卫月舞扯了扯唇角,怒道。 “宫里干什么?”燕怀泾一脸的茫然。 “自然是去看宫里的太医,世子现在的这种情况,可不是什么好的情况,还不得让人多看看,也免得生出事非来。” 看到卫月舞憋屈的样子,燕怀泾忽然哈在方起来,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又重新把卫月舞抱入自己的怀里,心情极佳的笑了起来。 “我缺舞儿的勾引,所以舞儿可以经常勾引我,看看我定力足不足!”燕怀泾睨着少女头上的秀发,俊脸微扬道。 一句话,卫月舞脸色暴红! 这个妖孽果然是看似正常,但其实是一点也不正常的。 第六百八十章 四公主和涂皇后的双重压力 “我带回来一个人!”卫月舞挺俏的鼻子皱了皱,嗔道。 “一个丫环!”燕怀泾挑了挑眉。 “对,就是一个丫环,一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丫环,我把她安置在我的院子里。”卫月舞道。 燕怀泾斜眯起眼,唇角一丝笑意悠然。 “要不要我帮你?” “暂时不需要!”卫月舞摇了摇头,燕怀泾自己的事已不少,现在这府里还是替自己管着的,自己这里又不是处置不了这种事。 “好!”燕怀泾轻笑道,“如果有事可以直接去找林放,府里的安全也归他管!” “我知道!”卫月舞心领神色,嫣然一笑,水眸灵动的闪了闪,这会倒是精神气归笼了起来,看起来又是乖巧,又柔弱。 燕怀泾只觉得满心的柔意,唇角的笑意也越发的温柔起来,伸出手想摸摸卫月舞的秀发,却在发现自己袖中的药瓶时,神色一冷。 “怎么了?”卫月舞敏感的感应到燕怀泾的神色有异,诧异的抬头问道。 “没什么,突然想起一件事,想去前院看看,你再休息一会就是!”燕怀泾脸色温柔的站了起来,顺势摸了卫月舞的头。 “那你去吧!”卫月舞点点头。 燕怀泾现在住在他的那处高楼上,卫月舞住清荷院,但是每日燕怀泾都会过来看她,有时候一天还来个数次,当然林小姐的那一处偶尔也是会去转一转的。 在外人的眼中,燕国公府的内院,现在处于奇异的平和中,那位林小姐在新婚之夜尚且不能忍,冲到新房来,但是在现在却平静的不起一丝波澜,可见是这位燕国公世子许了什么在里面,以致于这位林小姐倒是没有再冲动。 至于卫月舞这里,大家对她的现状倒是表示理解。 她未嫁之前,这位林小姐便已经存在了,而且还是皇后娘娘的旨意,这位林小姐可算是明正言顺的,而她之所以嫁过来,也是死马当做活马医,想借着冲喜让当时生死不知的她醒过来。 这会纵然醒过来了,其实对上这位林小姐应当也是势弱的。 更何况宫里还传出了消息,说两个宫女还亲眼看到卫月舞对上那位林小姐,败北的事情,由此可见燕怀泾纵然在意卫月舞,但更在意的还是那位神秘的林小姐。 至于在意卫月舞,其实也不一定是因为卫月舞本身,大家都觉得燕怀泾因为卫洛文的原因更多一些。 想想燕怀泾的身份,以他的身份会给什么人冲喜?就算这个人是公主,他如果不愿意,既便是皇上也不能逼他同意,但他偏偏同意给卫月舞冲喜,怎么看都是因为卫洛文或者说卫子阳现在镇守的一边正对着燕地的原因。 据说那两位宫女为了看到这一幕,还受了伤,可见这事是真实的。 这样的传言悄悄的从宫里传了出来,许多人为卫月舞感叹,遇上强势的世子,卫月舞其实也是无可奈何的。 其实象这种冲喜的事,有时候也可以不作数的,事急从权,借一桩喜事冲一冲,压一压,如果冲不过来,也算是嫁了人,或者娶了人,以后也会有人供奉,但如果冲回来了,这事就有待商量。 如果借来冲喜的人,实在配不上,冲喜的那家就送上一笔彩礼,让两人“和离”。 这也算是好聚好散。 但燕怀泾这里,这话当然是说不通的,卫洛文纵然是重臣,华阳侯府纵然是权臣世家,也不敢在直面燕国公府的时候说这么一句话。 更何况这还是涂皇后下的旨,更加没有人疑义这桩婚事的正确性。 但,他们这边平静了,宫里却是不平静,对卫月舞虎视眈眈的人不少。 文天耀一回到宫里,就被涂皇后派来守在宫门口的内侍给叫走了,文天耀皱了皱眉头,但还是把手中的一盆兰花递给自己的内侍,匆匆的往凤仪宫而来。 凤仪宫里,涂皇后一脸沉郁的坐在那边,边上四公主红肿着眼睛,一看就知道方才哭过。 “母后!”文天耀上前行礼。 “你上哪里去了?”涂皇后神色不善的盯着文天耀道。 “我去梅花庵,听闻梅花庵里有一株好的兰花,就去向庵主讨要去了!”文天耀也没有隐瞒行踪,其实自己的行踪想瞒也瞒不住,早在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身边有皇后的人,之后长大了,看皇后对他也没什么恶意,也就没在意,随那些人就在自己身边。 但之前想的是一回事,现在想的当然是另一回事! 涂皇后如果是他的生母,他当然不会忌讳,母亲关心儿子的行踪,派人跟着点也没什么。 但现在发现涂皇后不但不是自己的生母,而且还是把自己从生母身边抢走的人,文天耀心里又岂能毫无芥蒂。 有些事不经想,越想越觉得有问题。 “讨要兰花?太子,你是一国的储君,一直摆弄这些兰花,有什么意思,别的臣子看了会怎么想?会不会认为太子没什么能力,不过只是一个担着太子名头的纨绔?如果不是运气好,是本宫所生,是不是连四皇子都不如!” 一听文天耀没干什么正事,反而又在摆弄花草,涂皇后一时间勃然大怒。 这话说的极其刻薄,还带着几分嘲讽,文天耀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一边的手紧紧的握起,但缓缓的放了下来。 “母后,摆弄花草又没碍着谁的事,母后又何须如此说。” “你妹妹这会心急如焚,你却还有心思摆弄花草,我听闻卫月舞这次也去了梅花庵,这么好的机会,你怎么会浪费,却想不到你觉得这些花草比你的亲妹妹的终身大事还重要。”涂皇后这阵子心火有些旺。 虽然说那次的事,使得三公主的名声有亏,再不象以往一样,所有人都觉得三公主才是最佳人选。 但事后涂昭仪暗中没少给她下绊,就这么几天,宫里的事情就多了许多,一时间涂皇后自己也是焦头烂额,甚至因为事多,她这里还弄错了事,被皇上狠狠的斥责了一顿,这回看到文天耀悠然的样子,这心火就压不下去。 “大哥,我是你的亲妹妹,文彩蝶根本不是,四皇子才是她的亲哥哥,皇兄,只有我才会对你一如既往的亲近,她是别有用心的。”四公主以为文天耀的心思还在三公主那里,拿着帕子哀怨的看着文天耀,一脸的伤心。 “你自己看看,都到了这种时候了,还不出手,难道让他们那边得手,这要是真的让三公主嫁到燕国公府去,得了燕地的支持,到时候有你哭的时候,你跟你妹妹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这点眼力你还是有的吧……” 涂皇后碎碎念道,四公主时不时的哭诉几声,母女两个宛如二重唱。 文天耀只觉得额头处青筋跳了几跳,几乎控制不住的想发火,但随既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平静的看向涂皇后:“今天静德是去了梅花庵,而且我还很巧的遇上了她。” “皇兄,那为什么没要了她的命?”四公主腾的站了起来,也顾不得装娇弱,抹眼泪了。 “她如果在梅花庵出事,别人联想不到那位燕地的林小姐,必须在燕国公府出事才行,但燕怀泾把燕国公府守的很严实,一时间难以动手。”文天耀推托道。 一双俊眸中闪过一丝幽冷,既便不知道卫月舞是自己的亲妹妹,他也不会动手,更何况现在知道卫月舞才是自己的亲妹妹,他怎么还会动手。 对于涂皇后和四公主的的逼迫,他只有一个字“拖”。 “那也要快些动手,夜长梦多,如果让那边占了先,到时候恐怕你妹妹只有嫁到其他三地去了。”涂皇后想了想,冷声道。 “母后,皇兄,我不要嫁去其他地方,如果你们不帮我,我……我就死给你们看!”四公主又大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从帕子的细缝中偷看文天耀的表情,靖文燕可是说了,对上大哥这样的人,可不能一味的蛮横,看看文彩蝶就知道。 “好……好……好,鸾儿放心,母后一定会让你如意的。”看到四公主哭的象个泪人一般,涂皇后连忙安抚道。 强忍下心中的暴燥,对着文天耀冷声道:“那你还不下去安排此事,这些花花草草就不要再摆弄了,真不知道喜欢这花还是这人,人都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了,居然还念念不忘记。” “是,母后,儿臣告退!”文天耀低下头,掩去眼中的戾气,缓缓的道。 “去吧,去吧,快去干事,象个太子的样子,否则这太子之位说不定还真有可能让那边给抢走了。” 涂皇后没好气的道。 虽然自己事先有准备,但那件事翻出来之后,还是使得皇上对涂昭仪愧疚万分,最近更是天天住在涂昭仪那里,自己这里竟是来也不来。 这会看谁都不顺眼的很,一口邪火更是发在了文天耀的身上。 看着涂皇后一边呵斥自己,一边安抚假哭的四公主,文天耀脸色极其的平静,告退了一声,转身就往外走。 亲的,果然是亲的,不亲的,果然是不亲的! 自己不过是她谋取更高位置的工具吧! 凤仪宫的外面小泾上,一个内侍正在张头张脑的望着,看到文天耀从里面出来,大喜忙出来跪在路口;“太子殿下……” 第六百八十一章 想让他们和离 “太子殿下,我们三皇子找您,请您去一下!”内侍禀报道。 “在哪里?” “藏书殿!”内侍道。 文天耀点点头,转了个方向往藏书殿而去。 藏书殿门口的内侍看到文天耀过来,急忙行礼,文天耀径直走了进去。 “大哥,我要这味药。”看到文天耀进来,三皇子颇为激动的指着手中的图页道,“这药可能能根治静德的病。” “你确定?”文天耀皱了皱眉头,看了看三皇子手中的药书,他对于这些是不涉及的,所以一时间也看不出来这是什么,只是心生疑惑。 三皇子说他早就知道卫月舞先天不足,说要过平静一些的生活,少劳心才可以养身。 但这真的是理由吗?先天不足还会劳心到吐血? 而且还会晕迷不醒? “我确定,大哥,你让人帮我去找这药,我试着研究一下。”三皇子很确定的道。 “那好吧!”文天耀虽然不确信,但是看到三皇子的样子,心里觉得或者可能有用。 “大哥,这种先不足之症,不但要精心养着,而且还不能劳心,这原本就是这样的,静德之前那么多年,一直平平安安的,就是因为她外祖家没什么烦心事,不象到了京城,华阳侯府也是一堆 的糟心事。” 许是因为觉得调治有望,三皇子今天心情不错。 “三弟,你觉得静德跟着燕怀泾能过平静的日子吗?”文天耀想了想,在一边的椅子上坐定,问道。 这话问的极其的突兀,三皇子脸色愕然了一下,却立既明白了他的意思,然后缓缓的道:“大哥的意思,是想让他们和离?” “也无不可!”文天耀点点头道。 “燕怀泾不会同意的!”三皇子很肯定的道。 “他的世子夫人之位原本就是定的给宫里的两位公主中的一个,现在居然把静德给拉上去,他这不是存心给他那位燕地的林小姐当挡箭牌吗!”文天耀不满的冷哼一声。 “大哥,燕怀泾这人不好猜,也不好对付,我们还是静观其变的,静德也不是一个笨的。”三皇子安慰文天耀道,“暂时我们还是什么也不要动,静观其变,如果燕怀泾真的想拿静德当挡箭牌,我们其实也可以来个死遁的。” “死遁?”文天耀品了品,眼睛一亮。 “对啊,死遁,如果燕怀泾真的没安好心,我们完全可以用这个死遁的法子,让静德脱身,既然他不在乎静德的生活,这个所谓的死遁还是可以和他商量着做,这样对大家都有好处。” 三皇子意有所指的道。 “好,那就这么办。”这话提醒了文天耀,他脸上不由的露出几分笑意。 “大哥,方才你拿着兰花过去,母后没生气?”见文天耀的脸上露出了笑意,三皇子的神色也放松了下来,问道。 涂皇后最不喜欢文天耀摆弄花草的事,他当然知道,以往文天耀也会照顾着她的情绪,尽量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弄些兰花进来,但这一次,却是直接让内侍带到了凤仪宫去。 “她生气?她当然生气,当年,她就可以把那个养兰花的女子杀死,现在当然更不愿意看到兰花了。” 文天耀收敛起脸上的笑容,冷冷的道。 当年的事,他后来也查的很清楚,说什么盗匪杀人,分明是涂皇后看自己专门去看那个养花女,以为自己看中了人家,所以才下手把养花女一家趁着天黑全部杀死。 大内高手出手,自然不会留下蛛丝马迹,当然更不会被官府查到什么。 于是这事,就成了盗匪杀人的悬案。 文天耀永远不会忘记自己去的时候,看到的那个女子躺在血泊之中,手中的帕子掉落在地。 他于是捡起…… 自此之后,他不敢过于的表示自己喜欢谁。 其实他之所以对这个养花女如此不同,还是因为曾经华阳侯夫人正在兰花丛中对他笑的温和。 这样的温柔,幼小的他几乎从来没有在涂皇后身上感受到,那时候只是觉得或者自己的生母是皇后,自然和别人不同,也更威严一些。 但是在偷偷看到华阳侯夫人的时候,才知道,原来其他的夫人可以这么温和,可以这么慈爱的看着自己。 从此在自己幼小的心里,就有了华阳侯夫人的身影。 自己之所以对三弟的事如此热心,以致于弄错了人,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他其实自小就希望有华阳侯夫人那样的一位母亲吧! 现在想起来应当是母子天性。 但涂皇后不让他看到华阳侯夫人。 之后看到那个养花女,从背影看,几乎那么相似,于是他就日日前往,却不料这样也惹到了涂皇后,养花女一家惨死。 “这么快就成亲了?”卫月舞愕然的问道。 “是的,说是那日子好,所以特别挑了这么一天,侯爷和太夫人都同间了,涂太师府上那边也已经安排好了。”画末点了点头禀报道,她方才才从华阳侯府回来,因为回来的匆匆,走的急了,有些气喘。 “那怎么不早点通知我?”卫月舞诧异的道,再怎么说自己了是父亲的女儿,华阳侯府那边定下来,怎么着也得跟自己说一声才是。 “奴婢问了,宏嬷嬷说这事原本订下来的时候就应当通知主子的,可是侯爷说这事不急是什么大事,用不着着急的通知主子,再过几天也没事。”画末道。 不是什么大事?卫月舞无语,自己的父亲到底是如何的不在意这件事,以至于表示这事不是什么大事。 婚姻大事,岂是儿戏。 “主子,奴婢要走的时候,清心还拉着奴婢说了会话,说是跟她一起的那个小丫环是四小姐的人,她怀疑之前的事跟四小姐有关,想不到四小姐看起来那么温柔的一个人,其实却这么恶毒。” 画末之前和清心两个闹起来,但之后关系都着实不错。 卫秋芙的人吗?卫月舞其实早就知道。 那一次,清心可差一点被卖到烟花之地,心里如何不恨,至于让她去查那个小丫环的事,也是卫月舞让画末暗示她的,现在看起来应当是拿到了什么实际的证据了。 “清心说了,她也没说那个丫环的事,还是把那个小丫环放在身边,仔细盯着她,但看她和四小姐通什么消息,居然敢往太夫人的身边插人,而且还插的这么神不知鬼不觉,一个要出嫁的女儿,好想干什么?” “随她想干什么?不管她干什么,她离那个太子妃的位置是越来越远了!”卫月舞冷冷的道,这样的情况下,卫秋芙也保持不了自己的平静了吧。 “主子,清心还偷偷的告诉奴婢说大小姐那边来人,问能不能早些求娶五小姐。” “卫风瑶派来的人?”卫月舞皱了皱眉头,卫风瑶可不象是那样的人,而且现在的卫风瑶在南安王府,应当了是寸步难行的吧! 照上次南安王妃的反应,没直接让卫风瑶暴毙就不错了,现在看起来卫风瑶果然是有点意思,这是又跳出来的意思了? “是的,是大小姐的人,还是大小姐以往的陪嫁丫环带着南安王妃身边的婆子一起过来的,说南安王世子和五小姐也算得上是情投意合,如果能早早的成婚,也算是安了南安王世子的心,在大小姐这里也说总是自家姐妹,以前有什么误会讲开了就行。” 画末道,这原本也是清心投梨报桃的意思,特意说给她听的。 这会当然一五一十的说给卫月舞听。 卫风瑶这是什么意思?或者说南安王妃又是什么意思?卫月舞心头一动:“有没有说起那个媚儿的事情。” “这事没说,大小姐的人提也没提。”画末摇了摇头。 “五姐的意思呢?”卫月舞直觉不好,皱了皱眉头道。 “这个……听说五小姐没什么意思!”画末实诚的答道,“五小姐就算是有什么意思,也不敢提啊,太夫人那里就没五小姐说话的份。” “应当是在父亲的婚事之后吧?”卫月舞问道。 “的确是在后面,现在府里都在忙侯爷的婚事,太夫人那边的人更是忙的脚不沾地,所以让南安王妃把事情往后推一推,待得侯爷的事情了了之后再说五小姐的事情,不过南安王妃,似乎很急,隔三叉五的就派人过来。” 画末道。 “准备礼物,过两天我去一趟华阳侯府。”卫月舞想了想果断的道。 “可……侯爷成亲的日子还有七、八天。”画末不解的道,“主子这个时候去干什么?” “先去看看五姐!”卫月舞嘴角淡淡的勾起,总觉得这里面有事,只是一时间又想不出什么,那么索性找个借口去看看就是。 卫风瑶吗?果然卫风瑶还是有些手段的,那就再会会吧! 卫月舞想不到会在华阳侯府看到卫风瑶,她带着金铃进到太夫人的院子的时候,居然看到卫风瑶坐在那里,倒是着实的愣了一下。 之前的传来的意思却是南安王妃把卫风瑶彻底的禁制了起来,一副打算把她关到死的样子,想不到现在居然好生生的让她回到了华阳侯府。 第六百八十二章 针锋相对,各自图谋 “今天这是什么风,居然把六妹妹也吹了来,可真是难得。”卫风瑶很瘦,瘦的几乎撑不起衣裳,因为瘦,看起来和李氏居然很相象。 不知道是不是一边的胳膊僵住了的原因,整个人看起来似乎连头也往那边倒了过去,再加上那和涂的厚厚的粉的脸,倒觉得有三、四十岁的年纪了。 以往看到她的时候,卫月舞并不觉得有多象,但这回乍一眼看上去,便觉得很象。 而李氏也很巧的居然就陪在一边,章氏也和她一起。 和太夫人见过礼之后,卫月舞按礼坐定,然后才不慌不张的看向卫风瑶:“大姐可也真是巧哪,好久不看到大姐了,还真有些想了,想不到今天会在这里看到大姐,着实难得。” 这话只是平常的问候之语,但是落在卫风瑶耳中,就是浓浓的讽刺。 眼神带着恶毒,狠狠的瞪着卫月押冷笑道:“六妹妹可真是吉人天像,想不到这样的情况下,居然还能醒过来,着实是六妹妹的福气啊。” 听闻卫月舞在宫里吐血晕过去,并且一直醒不过来,卫风瑶高兴不已,但是想不到事情居然起了变化,才没多久,卫月舞这里就醒了过来,而且还嫁了这么好的一个夫婿,卫风瑶恨的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 只觉得苍天没眼,居然让卫月舞生生的逃得了性命。 还有这冲喜之事,又不是什么光鲜之事,那位风神俊美的燕国公世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吃错了什么药,居然还上赶着要来。 象卫月舞这样的,找个最肮脏的乞丐就行,居然还让她因祸得福,嫁了燕国公世子,卫风瑶想想都是意难平。 如果有机会,她一定要把卫月舞踩下泥渍里去。 “多谢大姐美言,的确是吉人天象。”卫月舞仿佛没听出卫风瑶话中浓浓的讽刺,脸色平静的笑道。 “舞丫头,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不在府里好好的养着身子?”太夫人咳嗽了一声,狠狠的瞪了一眼卫风瑶,扯开了话题。 谁都看得出卫风瑶和卫月舞之间浓浓的火药味。 更何况卫风瑶看到卫月舞几乎算得上狰狞的脸色。 卫风瑶原本还想插话,却被李氏在身后拉了拉衣袖,才警觉过来,她今天过府来的目地,可不是来跟卫月舞争什么的,别让卫月舞坏了自己这边的事才行。 “父亲的婚期就在这几天,我总得提前来看看,父亲那边也没个能照应的人,总不能让那边乱成一团,祖母年纪大了,也总有一个照应不到的时候,所以最近几日,我都会来府里帮忙,祖母尽管使唤着我就是。” 卫月舞冲着太夫人亲亲热热的笑道。 “你们姐妹还真是一样有心啊。”见卫月舞对自己娘家的事这么上心,太夫人脸上笑开了花,“你大姐方才也说,最近会天天过来,有什么事也可以支应着她,总是你父亲房里现在没有一个主使之人,怕下人们怠慢了。” 卫风瑶居然也要过来?卫月舞主头微动,脸上却是不显,微笑着转向卫风瑶道,“大姐真是客气了,不过大姐能来是最好了,如果我那里忙不过来,的确还得劳烦大姐,总是大姐也是成过亲的人,比起其他几位姐姐得用多了。” 象卫风瑶这样的人绝对是无利不起早的,卫月舞当然不会相信卫风瑶是真心来相助的,所以这会把话就落在那里了。 帮忙可以,但是以自己为主,或者说自己没让她过来帮忙,她最好不要乱伸手。 主次要分清楚,相信这一点太夫人也明白。 “六妹妹说什么话,大伯对于我来说,相当是父亲一样,小的时候,大伯对我也特别的亲,六妹妹去了自己的外祖家,大伯膝下空虚,就常常带我出去玩,现在大伯有事,我怎么能坐视不理。” 卫风瑶这会脸色也平静了下来,话说的特别的真诚。 说完还拿帕子在眼角点了点,似乎说的都要流眼泪了一样,真诚流露。 好,卫风瑶果然不简单,才这么一会时间就调正了过来,一副跟父亲比自己跟父亲还要亲的样子。 话里话外更是说卫月舞一直生活在外祖家,所以跟父亲不亲。 心头冷笑一声,卫月舞脸上却是笑的越发的温柔了起来:“大姐姐说笑了,大姐再好,也是二叔的女儿,难不成,父亲还会觉得二叔家的孩子全比自己家的好不成?如果真是这样,我可真是委屈了。” 卫子阳养在卫洛文的膝下,倒是可以说两个关系很亲,但是卫风瑶,卫月舞相信自己的父亲不会觉得卫风瑶也比自己亲,不过今天卫风瑶一再的表示自己跟父亲很亲,着实的怪异。 她记得以前卫秋芙也别有所图的这么表示过。 真不知道 这些人怎么想的,父亲自在已也有女儿,为什么要对别人家的女儿那么亲。 她们这里针锋相对,太夫人的眉头重重的皱了起来,冷哼一声,手不客气的在桌子上一拍,“你们一个两个是回府来帮忙的,还是来拆台的,这听着怎么不是味儿,如果不来帮忙,你们就都回去吧!” “母亲,瑶儿当然是来帮忙的,她之前还传达了南安王妃的意思,看起来南安王妃对于这婚事也觉得很好。” 李氏一看太夫人生气,忙出来打圆场道。 自打上次洛姨娘的事情发生之后,李氏倒是老实了许久,好象什么事也不图谋了什么,只安安份份的当个二夫人。 就是在卫子阳的亲事上插了一下手,但据说也是因为她娘家的生母要跪求她,才迫不得已的想委屈儿子。 卫子阳之前传来的消息里也说,这事最错的不是李氏。 但既便是这样,卫子阳也说自己对于自己的生母,再不会是毫无保留的相信了。 “那就好好呆着,有什么事着迁你们就是,舞丫头,你也一样,你也不希望你父亲的婚事做的不好,被人说吧!”听李氏提到南安王妃,太夫人的脸色稍缓了几分,对着卫月舞缓缓的道。 “是的,祖母,舞儿一切以祖母的吩咐为主。”卫月舞含笑,柔声道。 也只是以太夫人的吩咐为主,其他人的吩咐她可不在意,卫风瑶想插手父亲的事,或者说插手父亲院子里的事,是想也别想。 “舞丫头,上次上燕国公世子过来,他没来,现在他还是没空吗?那位府里的林小姐没找你麻烦吧?你别怕,你是华阳侯府的嫡小姐,燕地的世家女的身份根本不敢拿你怎么办,再不济,祖母就进宫去求皇后娘娘,让她替您撑腰,总是我们京城的世家千金,难道还有输了燕地的女子不成!” 这话算得上是老生常谈了,卫月舞不知道太夫人是多担心自己,上一次自己来的时候提过,现在自己又来了,她就又担,一副全心全意的为自己着想的样子。 是不是真的着想,就唯有她自己知道了。 说的好象 真的要为自己出头似的。 “这种事,怎么能去麻烦皇后娘娘。”卫月舞一脸的为难。 “怎么就不能,你可是皇后娘娘下的旨,赐的婚,燕国公世子纵然位高权重,但也是皇上的臣子,当然得听皇后娘娘的话,舞丫头放心,等祖母进宫,我就去找皇后娘娘求一求,让她为你做主。” 太夫人一脸的愤怒,仿佛看到卫月舞被人欺负了似的。 卫月舞心头冷笑,居然问也不问,就直接要进宫去求涂皇后,涂皇后那边正找不到理由干涉自己的事,太夫人这么一求,可不正好。 “祖母,我跟世子很好,那位林小姐也没什么事,她现在必竟只是一位小姐,比不得我是明媒正娶过了门的。”微微一笑,卫月舞亲热的抬头看着太夫人道,脸上的神色倒是很自然,没有半点勉强的意思。 “那位林小姐这么嚣张,你还没事?”见自己的提议被否决了,太夫人不高兴了,脸色沉了下来。 皇后娘娘派人过来吩咐自己的事,原很好办,想不到卫月舞这么不识抬举。 “祖母,那位林小姐,我就只见过一次,其他的时候她是她,我是我,燕国公世子府很大,连碰都没有碰上,又何谈什么嚣张不嚣张呢!她再嚣张也比不上我名正言顺啊!”卫月舞看着太夫人笑道。 “所以,祖母就不有担心了,祖母也想我好好在燕国公府过日子吧?这要是没事闹事的,还怎么好好过日子呢?祖母您说是不是?您一向教导我们要大度,嫁过去当正室夫人的人,怎么可能这么小家子气的,祖母的话,舞儿一直记在心里,所以并不觉得不开心。” 太夫人胸口一闷,气的想吐血。 什么叫自己说的,不要没事闹事,这是说自己没事就想闹出点事来?还有说什么小家子气,怎么听着句句都象在扎自己的心,颇为怀疑的看了一眼卫月舞,发现她脸上只有盈盈的笑意,还带着几分稚气,倒不象是在说自己的样子。 “祖母,六妹妹这是嫌弃您多管闲事,让您少管管她的事,想想也是,她现在可是燕国公世子夫人,比祖母的身份还高哪!”一见卫月舞惹太夫人不高兴,卫风瑶当然不会放过这么一个机会,一边拿帕子捂脸,一边阴阳怪气的开了口。 第六百八十三章 贤惠的二夫人 这样的动作,女子做起来是极娇美的,但现在卫风瑶一边的胳膊残了,连带着那边的一小半身子也是僵硬的。 这么一个动作做起来就显得极僵硬,甚至有种手伸过去,连脸皮也扯了一下的感觉。 看着她极困难的做着这么一个“娇弱”的动作,卫月舞忍不住微微一笑。 “六妹妹笑什么?”卫风瑶立马炸了。 她最看不得有人在自己这样的时候,露出笑容,为此还杖毙了两个丫环,这才使得她身边的人对她的这一举动熟视无睹。 “大姐,我没笑什么,只是觉得大姐说错了,我哪里会嫌弃祖母。”卫月舞又是微微一笑,目光落在卫风瑶的脸上。 “你们都先回去休息吧。”太夫人终地忍不下去了,眼光泛着冷意,直接开口赶人,“还是先去你们未嫁之前的园子就是,有什么事,我会让宏嬷嬷来通知你们的,谁要是不存心想帮助,就回去!” 卫风瑶若是没说这样的话,她倒只是觉得胸口发闷而已,这会被卫风瑶这么一说,立时觉得脸上不好看起来,但偏偏卫月舞的身份现在不一般了,所以这会也没给任何人脸色。 “祖母,那我先去看看父亲。”卫月舞笑着站了起来。 “去吧,去吧!”太夫人挥了挥手,颇为不耐烦的道。 “祖母,我也和六妹妹一起去。”卫风瑶也站了起来,转向太夫人。 “一起去吧!”太夫人沉着脸道。 两个人于是一起告辞,走了出去。 “母亲,您看这事怎么办?”待得两个人离开,屋内的李氏就迫不及待的道。 太夫人冷着脸看了看李氏,没理会她,顾自拿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 李氏眼中闪过一丝恨毒,但脸上却不了显示出来,见太夫人放下手中的茶杯,忙巴结的道:“母亲,这茶好不好喝?这还是南安王府才送上来的新茶,其他地方可能还没有!” “南安王府为什么这么着急着迎娶菊丫头?”太夫人冷哼一声,目光冷冷的落在李氏身上,“这里面没你什么事吧?” “母亲,我……我怎么敢惹上南安王妃!”李氏一脸的惊惧。 “哼,谅你也不敢!”太夫人冷哼一声,对李氏的惊惧很满意,“我上次跟你说的事,你想的怎么样了?老二不可能一直这么受委屈,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清楚!” 太夫人意有所指的道。 “母亲……我……”李氏猛的一震,随后不敢置信的看着太夫人。 “你也别叫我母亲了,还是叫我太夫人吧!这府里也不是随便来个人就能叫我母亲的,老二房里总得有个手脚健全的夫人看顾着。”太夫人淡淡的道。 “太夫人……我……”李氏不甘心的还想说什么,却被太夫人毫不留情的打断了话题,“你的那些心思是什么,我也不想知道,但总归是老二吃了亏,你也总不至于让老二一直这么吃亏吧!必竟是我的儿子,你不在意,我在意,所以得给他另娶一门妻房,这事其实就是通知你一声,你若不同意……” “太夫人的意思是已经订下了吗?太夫人,当初的事,原本我就是被人所害,况且还有瑶儿和艳儿,还有子阳,太夫人您难道不考虑他们的脸面吗?”李氏脸上的平和挂不住 了,脸色一阵扭屈。 “所以这事要你做个态,是你这个当家的主母说的话,是你贤惠,要替老二娶一位平妻过来,到时候别人只会说你的好,对于阳儿他们几个当然也是有好处的。”太夫人冷哼一声,目光落在李氏那张瘦的只见轮廓的脸上。 “你现在这个样子,难道还想收拢老二的心吗?老二是个什么样性子的人,不用我说了吧,他现在忍你,就是因为这几个孩子,但你看看你干的什么事,现在连子阳估计也不想理你这个当娘的了吧!为了个侄女,把自己的亲生儿子陪出去,你到是会算计!” 说起这事,太夫人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侄女再亲有自己的亲生儿子亲吗? 居然为了那个不着调的侄女李月儿,暗算自己的儿子,而且还弄的满城风雨,差一点点闹到皇上面前,难道不知道这对子阳半点好处也没,甚至还有可能影响他的仕途,以及这华阳侯府爵位的继承。 洛文虽然没有儿子,但洛礼那里还是有两个的。 但是相比起这两个小的,太夫人最满意的还是卫子阳。 “太夫人……我……”李氏咬牙。 “一会回去好好想想吧,什么样才是对自己最好,你现在的这种情况,能在府里当一个闲散的夫人,以后等子阳的孩子生下来,带带孩子还是可以的,至于和老二之间的夫妻情分,还是别想了吧!” 太夫人冷冷的望着她,“至于南安王妃的提议,我一会跟老三家的商量,你就别参合在里面了。” 这是表示会考虑这个提议,李氏困难的低下头,“是,太夫人!” 这个时候自己更不能惹出什么事来,但是想让另一个女人爬到自己的头上,想也别想,自己这个二夫人的位置得来,可不是白白的送给别人的。 “那你就回去吧!”太夫人又开始赶人了,她是真的不待见李氏,要不是方才卫风瑶在,她是见也不想见李氏的,这会见事情说的差不多了,当然就不客气的赶人。 “是,太夫人,那我先回去了!”李氏道,然后让自己身边 人推着轮椅出去,待到到了院门外,恨毒的转头,看了看静心轩方向。 用得着自己的时候,自己是千好万好,一个劲的夸自己是卫洛武娶的好媳妇,现在用不着自己了,就想所自己一脚踢。 想也别想。 当初这个老乞婆对付秦心蕊的证据,自己也还留着,如果真把自己逼急了,自己可也是不会留手的。 表面上看起来这个老乞婆只是不喜秦心蕊而已,其实秦心蕊的事,她插手的还少吗! “大姐不去看二叔,却要看我父亲,倒真是跟父亲比较亲!”卫月舞和卫风瑶一直往外院走,两个人随意的说着话。 只是这话里的意思,却让跟在两个人身后的丫环退后两步,不敢多听。 “现在是大伯成亲,当然要先去看大伯。”卫风瑶笑道。 “我父亲成婚之事,是不是二叔也有喜事了?方才看二婶脸带喜意哪。”卫月舞撇了她一眼,不动声色的打听道。 “卫月舞,你什么意思!”卫风瑶勃然大怒,蓦的转身卫月舞。 金铃动作极快的上前两步,站在卫月舞的一边。 “没什么意思?我开个玩笑而已,怎么了,莫不是真的有喜事?”卫月舞一脸的茫然,但眼中的笑意却又让人觉得不是如此,她原本就是故意的。 “你……你居然敢这么说……”卫风瑶气的发抖,伸手指着卫月舞道。 “大姐,我为什么不敢这么说?当日大姐不是连二叔都算计了呢?那个叫媚儿的女子,不知道大姐是从哪里找来的,倒真是一个知心知意的,居然让南安王世子这么满意。”卫月舞挑了挑眉,笑道。 她和卫风瑶其实是早已撕破脸的,这会也就没打算客气。 不管卫风瑶是想算计什么,她都不会让她得逞的。 “你胡说,事情也没有弄清楚,你敢胡说,我就告到皇后娘娘面前,让她给我们评评理。”卫风瑶心里虽然虚,但嘴却不软。。 “什么时候胡说了?这事是不是真的,其实找到那个叫媚儿的就行了,或者这个叫媚儿的这会已经重新回到南安王府去了,那就更简单了,把人叫过来一问便知。”卫月舞冷冷的扬起精致的小脸,眸色一片寒洌。 对着卫风瑶没有半点退却。 “至于去请皇后娘娘,这事太过于麻烦了,还是直接去官府吧。” “你……”卫风瑶想不到卫月舞居然犀利至此,一时又气又急,连话也说不出来。 “怎么,大姐害怕了?”看她如此,卫月舞已经认定那个叫媚儿的果然进了南安王府,卫风瑶之所以能出来,应当得利于这个叫媚儿的女子吧。 只是再得宠又如何,没有一个好的身份,她就只是一个青楼女子而已,又怎么能在南安王府立足,所以她和卫风瑶现在的情况是两利的吧。 卫风瑶有身份,而且还身份高贵,但是不得南安王世子的心,而媚儿没身份,却得地安王世子的心,况且她们之间的关系,还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吧?这样联系起来,其实也是挺容易的。 “大姐,那个叫媚儿的可是暗害我们华阳侯府名声的人,大姐若是把她藏在南安王府,可是会让父亲、二叔,三叔他们都不会高兴的,莫不是大姐现在要和南安王府一起对付华阳侯府,所以才会这么做?” 卫月舞唇畔滑过一丝冷笑,不闪不避的看着卫风瑶,一副认定了卫风瑶另有图谋的样子。 “你胡说,我不跟你说了,我这会先去看看父亲,再去看大伯,也免得你总是觉得我抢了大伯是的。”被卫月舞镇定的样子震到,卫风瑶心里慌了,在那双冰寒的眼眸下,仿佛自己心里的事情全无踪迹似的,卫风瑶不得不扔下一句场面话,匆匆的走了。 看着她略显慌乱的脚步,卫月舞的脸色沉了下来…… 这里面还真有事! 第六百八十四章 华阳侯府需要一位女主人 卫风瑶想干什么,或者说南安王府想干什么? 书房里,卫洛文中到卫月舞回府来了,急忙让她进去。 见过礼后,卫月舞诧异的问道:“父亲,时间定的为什么这么急?” 怎么说这样对涂九小姐也不太公平,这么仓促之下,似乎根本不重视似的。 “华阳侯后院没有女主人。”卫洛文看着女儿,拿起手边的案卷随手合了一下,脸色平静的道。 “华阳侯后院没有女主人很久了,这么久父亲都不急,为什么现在差这么几天?”卫月舞看着卫洛文柔声问道,“父亲,您是不是还有其他想法?” 这话问的卫洛文一阵沉默,目光落在卫月舞的身上,带着几分愧疚:“舞儿,都是父亲不好,没有护着你……” 说到这里,卫洛文一阵哽咽,一时间话也说不出来。 “父亲,可我现在已经嫁到燕国公府了!”卫月舞微笑着柔声道。 “那又如何?事情来的太快,当时我只想着有人给你冲喜,也不管这个人是不是燕怀泾,只要能有人愿意给你冲喜就行,但现在想想,却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既便是燕怀泾愿意给你冲喜,那皇后又是什么意思,她想干什么?”卫洛文神情冷了下来。 对于这位涂皇后,卫洛文原本也没那么恶意的催揣摩她的,但自打卫月舞说了这些事后,他就开始思虑之事。 当初涂皇后要自己儿子的时候,自己因为有私心,也就没那么在意,甚至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涂皇后要一个儿子,自己把儿子送上,既可以了了心愿,也可以脱身事外,却是一个最好的解决方式。 而且还还兵不刃血,直达目的,比起之前的计划好的太多。 涂皇后既然以自己负了她,害的她差一点点孤苦终身为理由,要自己的儿子,并且保证一定会对自己的儿子好,以后一定让他登上那个最高的位置的。 他于是心动的,或者说心动的不只是他,所以才稍稍犹豫了一下,就把儿子交了出来。 因为自己有私心,所以对于涂皇后只是认为简单的争宠而已。 但现在想想却不只是这么回事,但大错已经酿成,心下黯然,只觉得不只是对女儿,对蕊儿也是极愧疚的。 但痛定思痛之后,他也敏锐的发现,涂皇后不但对蕊儿有恶意,对舞儿也有恶意,自己必竟是个男子,有许多照应不到的地方,舞儿需要有人帮衬着,而这个人选就是涂九小姐。 所以,他必须尽快的迎接她入门,这以后就算是进宫,有涂玉珍帮衬着舞儿,舞儿的安全也可以更有保障。 “父亲,是为了我才着急的迎娶涂九小姐的?”听卫洛文的话,卫月舞也隐隐的觉出了这里面的意思,咬咬唇柔声问道。 “华阳侯府需要一个女主人,你进宫也需要有人名正言顺的帮衬一下,涂皇后,我会查清楚她的事,如果她真的对你娘亲下手,我不会饶过她的。”卫洛文冷声道,脸上的疤痕扭动了一下,透着几分狰狞。 但这样的狰狞落在卫月舞的眼中,却是浓浓的酸涩。 父亲这么一个大男人,朝廷重臣,考虑的应当是国家大事,而不是这种后院的争斗,但现在却不得不卷入进来,既便他做的很笨拙,甚至有种不讨巧的样子,但这样的他,却让卫月舞心头一疼。 “多谢父亲!”站起身朝着卫洛文深深一福。 无须太多的言语,父女两其实都已经知道对方的意思。 “舞儿,其实不只是你的事,华阳侯府需要一个女主人,还有……”卫洛文看着卫月舞道。 “舞儿知道!”卫月舞重新坐下,“父亲您不必说了,就是这样对涂九小姐是不是不太公平?” 至于另一个原因,当然是太子文天耀了,父亲这是也担心上他了。 涂皇后的为人,父亲不再相信。 “没事,我差人去问过她的意思,跟她说过我华阳侯府急需要一位女主人,以后还有子阳的婚事要办,问她可以不可以快点进门,她同意了。”卫洛文脸色稍稍有些尴尬,必竟是自己的婚事。 “那涂太师的意思?”卫月舞相了想又问道。 “我跟涂太师也是这个意思,说我府上的确很需要一位女主人,涂太师的倒是没说什么,二话不说同意了下来。”卫洛文皱了皱眉头,对于这位涂太师,他倒是挺有好感的,当年他也是二话不说,直接退了婚。 既便涂皇后当时是他的亲生女儿。 自己这样也算是误了涂皇后的终身,欠了涂太师府上一个大的人情,所以后来涂皇后通过涂太师传话过来,说是想要他新生的儿子,当然如果是个儿子的话,说涂皇后被人下了药,可能从此以后也不会有自己的孩子,所以急需要一个儿子。 这个儿子就是将来的太子。 并且一再的保证会把这个儿子当自己的亲生儿子看的,等他日这个孩子登上大宝,一定偷偷的私下里让他认回自己的亲生父亲,绝不会让秦心蕊白生了一个儿子。 涂皇后说如果当初卫洛文没有退婚,她就不会差一点孤苦终身,现在既便进了宫,却不能有一个儿子,怎么说卫洛文都欠她一个交待,而且还有她的这些保证,再加上想起涂太师的情。 这孩子就在生下的当天夜里,被送到了宫里。 “父亲,那这几天我就天天回府里来,帮着处理府里的一应事务。”见父亲这里已全部把事情办妥,卫月舞也就不再纠结于这事,的确涂九小姐早些进门,对父亲对自己都有好处,既然这些跟涂九小姐说过,也征得了她的同意,那就最好了。 “你这么天天回府,燕国公府没事?”卫洛文看着卫月舞脸色沉了下来。 之前没有在意的事,现在一桩桩都在意起来,只觉得卫月舞是嫁错了,燕国公府就是一个危险的地方,不只是涂皇后,或者还有其他人,甚至还有那个燕地的世家女,都不象是怀有好心的样子。 “燕怀泾那小子对你好不好?”如果真的让自己发现燕怀泾有欺负舞儿的地方,或者帮着那个燕地的世家女欺负舞儿,自己怎么着也得让舞儿和离,舞儿年纪尚小,其实才刚满十四岁而已,如果不是因为这次事发突然,怎么着也不会让她这么早就嫁了人。 “父亲,我没事,他对我没什么不好的。”卫月舞笑道。 “如果他有什么不好,你就回府来,我华阳侯府还养得起自己的女儿。”卫洛文冷哼一声。 “父亲放心,如果真的有什么不好,舞儿一定回府来。”卫月舞柔声道。 看了看卫月舞的脸色,发现她的脸色还好,甚至比之在华阳侯府的时候还要好几分,虽然依旧带着几分苍白,但苍白中,有了几分盈润,应当过的还算好的缘故吧。 卫洛文稍稍放下了心。 “这几天府里的事多,你还是不用来了,忙前忙后的,把自己累着了也不好,你祖母跟我说你大姐可能会来帮忙,有了她,后院就稍稍安宁了一些。”卫洛文脸色缓和了下来,低声叮嘱道。 原来卫风瑶之前已经跟太夫人和父亲通过气了,怪不得方才一定要跟着自己过来,似乎怕被自己抢了先头似的。 “父亲,大姐来,还是我来吧,父亲忘记之前我去南安王府的事了吗?纵然这事是大姐记恨于我才造成的,但保不准 大姐这次……”卫月舞话说到一半停了下来,脸色有些犹豫,显得局促不安,似乎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形容。 但卫洛文却是全听懂了,卫风瑶可是陷害过舞儿的,这次保不准又会弄出什么妖娥子来,更何况还有上次那个女子的事,卫月舞这么一说,卫洛文也全想了起来。 这么一看,卫风瑶的确不是一个可靠的人。 “可是舞儿你的身体行不行?”卫洛文沉吟了一下问道。 “父亲放心,舞儿的身体不错,燕世子也不会说什么,我来之前就跟他说起过此事,他也表示同意,并且说有空的话,也会过府来帮忙,总是舞儿的父亲。” 卫月舞含笑柔声解释道。 “那……好吧,我们这房的事,就交给你,一会我去跟你祖母说一下。”卫洛文也是果断的人,想到卫风瑶的不可靠,立时下了定论。 “舞儿方才进府的时候,看到大姐了,方才从祖母的院子出来,大姐不先去拜见二叔,却一定要跟着舞儿先来见父亲,说父亲自小就跟她更亲一些,舞儿自小养在外祖家,比不得她。” 卫月舞似若无心的笑道,拿起手边的茶杯,悠然的喝了一口。 进府不先见自己的生父,却跑来跟舞儿争宠,卫洛文已是不喜,这会冷哼一声:“瑶丫头也是最来越不懂事了,最近居然帮着南安王妃要求尽快的娶菊丫头过门,也不知道是闹的哪门子的事情。” 卫洛文原本不关注这事的,必竟这种事都是太夫人在管,但驾不住南安王府时不时的派人来,之后连卫风瑶也来过了。 婚期原本已经商量定,为什么现在这么急? 第六百八十五章 后院,卫月舞理事 “父亲可知道是什么事?”卫月舞眨了眨眼睛,不动声色的笑问道。 南安王府可不缺当家夫人,而卫秋菊这身份也够不上当家夫人一说。 “不知道,总是之前南安王妃一再的跟你祖母说起此事,之后你大姐也时不时的派人来问,倒是催的很急的样子,但这事是由你祖母和你三婶做主的,我也就只是听听而已,要不要提前也是你祖母说了算。” 卫洛文淡淡的道。 这事是三房的事,而且还是三房一个不起眼的庶女的婚事,卫洛文自不会插手去管,更何况他自己现在每天都忙的团团转。 知道父亲这里也问不出什么,卫月舞又和卫洛文说了几句,就回了内院。 因为接下来几天卫月舞都会来这里,所以一应事等也要先回了清荷院才能处理。 梅嬷嬷已得了消息,把大房的几位管事全叫了过来,等卫月舞回到清荷院的时候,自然可以马上问事。 之前大房的事全是由冬姨娘管着的,所以这一应的管事基本上都是由冬姨娘一手提拔上来的,既便是冬姨娘去了京城,这一应管事也还是尽心尽力的,所以冬姨娘的院子一年四季,都是亮堂堂的,而做为华阳侯夫人的院子,因为没了主人,早就被所有人忽视。 因为大房没有正式的女主子,这么多年来一直把冬姨娘当成未来的女主子,所有的一应事等全是冬姨娘处理的,既便是冬姨娘被关了起来,有些事还是上报到她那里去的,但现在不同,所以人都知道冬姨娘确实是倒台了。 将会入主华阳侯府的听说是涂太师府上的九小姐。 几位管事的其实心里也慌慌的,所以一听卫月舞派人来叫,一个个放下手头的活计,急急忙忙的过来,生怕来晚了,让这位曾经的六小姐,现在的燕国公世子夫人生气。 普经以为稳稳的坐上华阳侯夫人位置的冬姨娘,现在却被贬,既便是肚子里怀着侯爷的孩子也不能帮她如何。 这里面的事,管事们虽然不是很清楚,但却知道冬姨娘之所以被贬跟六小姐有着直接的关系。 卫月舞回到院子里,在内屋稍事休息一下,便带着几个贴身的下人,走到外屋理事。 大房这边的院子其实并不多,主要 的院子就只有冬姨娘和卫月娇,以及卫月舞和华阳侯夫人的院子,还有卫洛文自己的院子。 其实最早的时候,卫洛文也有自己的院子,但后来这院子成为秦心蕊的院子,之前两个人一直住在一起,卫洛文也没有另备院子,但后来两个人因为儿子的事,出现争执,卫洛文就另外随意的找了一个院子。 之后秦心蕊死了,这院子就成了卫洛文现在住的院子。 院子不大,而且还靠近外院,但因为卫洛文一直在边关,也不需要太多的,所以并没有更换,就一直是原来的一个。 “父亲成亲,新人的院子打算用哪一个?”卫月舞看向领头的一个婆子,之前梅嬷嬷就跟她说起过这个叫刑嬷嬷的婆子应当是冬姨娘的人,是冬姨娘一手提拔上来的,以往对冬姨娘极是忠心。 却不知道她现在这心是不是还偏着冬姨娘。 “禀报郡主,侯爷吩咐了用清玉宛,说这个院子不大小小,正是合适,奴婢这几天一直让人在布置,太夫人那边的宏嬷嬷也时不时的过来,给奴婢提些意见,就是时间仓促了一下,所以一时间……” 刑嬷嬷听问,规规矩矩的答道。 但说到后面,却是一脸的为难,时间太过于仓促的确是最重要的问题。 卫月舞沉吟了一下,清玉宛说起来也是一间很好的院子,在大房的院子中,算得上是一间大院子,除了自己生母的那个院子,就数这个院子大了,生母的院子自然是动不得的,所以选这一间,似乎也是理所当然的。 但这一间有个问题,离父亲的院子远了一些。 “谁挑的院子?” “是太夫人吩咐下来的,说这间院子最合适。”刑嬷嬷有什么答什么,恭敬的道。 “现在布置的差不多了没?”卫月舞点了点头,想了想似乎选这间院子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这间院子够大,配得上华阳侯夫人的身份地位。 “基本上差不多了,这院子之前一直有维修,而且每年都会翻新,所以里面的一应事务都是俱全的,只要再多放一些东西上去就可以了。”刑嬷嬷道。 卫月舞听了心里却是一动,一直在维修,在冬姨娘手里一直在维修,必然是冬姨娘想住进去的意思,但一方面她的身份不够,另一方面应当是不愿意离父亲太远的缘故吧,所以这院子原本就是为她自己准备的。 只是现在却是便宜了涂九小姐。 “除了宏嬷嬷还有谁来帮忙?” “除了宏嬷嬷,就二夫人和三夫人时不时的派人来问问,问问我们这里缺少什么东西,奴婢想这事终究是大房的事,不能再劳动二夫人和三夫人,所以每次都是婉拒了,不过既便这样两位夫人还是会派人过来。” “二婶自己的身体也不好,还让人过来?”卫月舞若无其事的问道。 “奴婢也觉得二夫人着实的客气了,不但时不时派人过来问,而且还带了些小摆饰过来,说是要帮都会布置一下,奴婢看着这些东西虽然小,但精致,不敢随意的收下,特意去问了太夫人,但太夫人表示东西只要是上了帐的,都可以收,让奴婢放心的收下就是!” 刑嬷嬷依然恭敬的道。 李氏倒真是热情,什么时候李氏居然这么热情了?再 联想到卫风瑶自己府里一大堆糟心事,却扔下所有的事,到华阳侯府来帮忙,怎么看了都让人觉得这对母女都不象是安了好心的样子。 以她们两个的心性又岂会白白的帮人这个忙。 “大姐来过这里没?”卫月舞的笑容和之前一样平和,微微一笑,柔声问道。 “大小姐之前没有来过,但是听说今天会来,而且之前二夫人也通知奴婢,说大小姐可能会过来,让奴婢等配合大小姐,把侯爷的婚事办的妥妥的。” 刑嬷嬷想了想禀报道。 原来来之前便早早的已经有了通知,真不知道卫风瑶想干什么,但不管是干什么,应当是和自己的大房有关。 自己这里怎么着也不会让她得逞。 卫风瑶的心里应当是恨死自己了的吧! “大姐自己府里的事比较多,南安王世子的内院也不安稳,而且她终究是个侄女,帮着父亲不顾自己的南安王府,实在是理不顺,情不通,所以这以后到成亲之前,大房的事都归我管。” 卫月舞整理了一下条理,缓缓而清晰的道。 “是,郡主!”内院的管事婆子们一起恭敬的道。 二房出嫁的小姐回来管大伯的婚事,这事的确透着几分怪异,而卫月舞虽然也出嫁了,但一方面燕国公府没有那么多的内眷,另一方面是终究是华阳侯的亲女儿,有她主持的确是也算是名正言顺的。 “大房的事,我以前是从来不管的,但并不代表我不会管,你们以前都是在冬姨娘手里干活的,而且一干那么多年,和冬姨娘的关系应当都不错,但现在我是我,不是冬姨娘,如果让我发现有谁偷懒,或者起什么妖娥子,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卫月舞抬起头,眸色淡淡的扫过眼前几位管事的脸。 她看仔细,仿佛借着这么一个机会,看清楚这些人似的。 那几位管事的嬷嬷战战兢兢的站着,只觉得那幽冷的美眸,仿佛穿透人心似的,谁也不敢多看 几眼,个个低下了头。 早知道静德郡主不是表现出来的柔弱。 更何况从她口里听到的冬姨娘的名字,让人心里不由的发憷,怎么听都觉得她意有所指。 “是,奴婢等知道!”刑嬷嬷也不敢随便说话,怎么看这事都跟大房有关,二房插手实在有些不宜,但人家好心来帮忙,总不能不让人家来帮忘记了。 “走,过去看看!”卫月舞站起身来,她方才休息过了,自然打算过去看看,涂九小姐对她不错,她不能让涂九小姐才嫁进来就弄出什么糟心事来,再怎么着有些事,她一个新嫁娘不便处置,自己一个出嫁了的小姐倒是可以插手的。 不管如何,自己总是父亲唯一的嫡女。 “这个时候吗?”刑嬷嬷迟疑了一下。 卫月舞立既敏锐的发现了其中的不对劲,挑了挑柳眉问道:“可有什么事,不能这个时候过去?” “回禀郡主,也不是不能这个时候过去,只是院子里还有一些地方有些陈旧,侯爷之前吩咐人在那边提稍稍的修了一下,一路过去全是杂物,怕郡主看到了不高兴。” 新房外面摆了杂物? 卫月舞皱了皱眉头:“这还没几天了,还没有收拾掉?” “之前有要快点收拾,但是因为二夫人那个院子似乎也要弄一下,让这些人才弄好这边就去那边,太过于急了点,所以这些杂物一直没清理掉。”刑嬷嬷苦笑道,不是她不想快点弄好,实在是二夫人那边也叫的急了点。 那些人匆匆的过去二房那边,倒是把一地的杂物扔在哪里了,刑嬷嬷虽然想让人处理掉,但那边还会时不时的过来拿东西,倒是不知道哪些是杂物,哪些不是,倒是不便一下子全处理了。 第六百八十六章 扔出去,占据了大半路面的 “走,过去看看吧!”看出刑嬷嬷的为难,卫月舞淡淡的道。 见她执意要过去,刑嬷嬷自不敢再拦,只得带着几个管事,引着卫月舞往清玉宛而来。 清玉宛的位置离卫月舞的清荷院也是有些距离的,卫月舞一路过去,倒是有的有点累,转过一个路口,就看到一大堆的杂物扔在路口,正巧占据了大半个路面,原本宽敞的路,因为这么一大堆杂物,只能一个个过去。 “就是这些?”卫月舞站定,看了看面前的杂物,有木板,有砖头,还有一些零碎的建筑的用具,以及一些之前用过的匠人的东西,这么一大堆东西,有用的和没用的,真的不好清理。 “是的,郡主,这……之前奴婢也曾经跟二夫人院子里的人说过,但还是没什么反应,说这事现在也不急,院子里的大件东西都安置好了,就一些小件的,根本不需要人抬,这些杂物放在这里也不担误事,况且现在清玉宛也没什么主人。” 刑嬷嬷无奈的道。 她其实也想好好表现的,大家都知道她是冬姨娘的人,也的确对冬姨娘忠心的很,但现在冬姨娘已经倒台了,象她这样的管事嬷嬷如果表现的不好,其实很容易撤换掉的,一朝天子一朝臣。 冬姨娘失了势,新的华阳侯夫人是她们一无所知的涂太师府上的九小姐。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位涂九小姐的后台很硬,根本不是一个冬姨娘能对付得了的,她们如果不长眼的话,很可能直接扫地出门。 必竟涂家女的名声,天下闻名。 更何况这还有中宫的涂皇后,和盛宠那么多年的涂昭仪,有了这两位,既便是太夫人想要对付这位新进的华阳侯夫人,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比起之前的华阳侯夫人,眼下的涂九小姐才是后台很硬的这位。 这会虽然没有嫁进来,但要是有人敢给她上眼药水,必不得好。 冬姨娘手下的几个管事婆子都是精明人,知道这个时候要讨好的是这位未来的女主子,可现在这事又牵扯到二房的李氏,对于二夫人李氏,以往华阳侯府内院基本上的大小事务都是她管治的。 下人们又哪里不怕她。 这事既便是她那里拖延下来的,几个管事的嬷嬷也觉得没法子,只能拖一天是一天,心里想着总是到了最后一天,二夫人必然会处理掉的。 “这些人中,必然是有个管事的吧?”卫月舞伸出脚提出提一把木匠用的锯子,淡冷的道。 “有,有,是府里的一个外院的管事找来的人。”刑嬷嬷连连点头。 “去,把人给叫来!现在我先进去看看。”卫月舞扬起头,抬头看了看天空中的一角阳光,二房还真是不安生啊,父亲这都要再娶了,她们这又是想出什么玄娥子。 刑嬷嬷一边让人去叫外院主管此事的管事,一边引着卫月舞往院子里走去。 转过杂物堆,眼前的院子立时清晰的出现在卫月舞的面前。 红墙绿瓦,拾掇的很干净,两边还移种过来几棵花树,越发的显得环境清新。等进了院门,院子里的丫环、婆子也配备的不少,看到卫月舞进来,忙停下手中的伙计,一起冲着卫月舞恭敬的行礼。 拾阶而上,卫月舞来到正屋,在当中的楠木大椅上坐定,看了看周围的布置,布置的极不错,很大方,也很符合华阳侯夫人的身份。 只是有几处还没有摆放停当,几丫环搬在一边,细致的清理着上面的灰尘。 大件的东西应当都已经抬在这里,但是有一些还在院子里清理,虽然还没有完全放置定。 “太夫人过来看过没?”卫月舞皱了皱眉头,整体看起来还是有些乱。 “太夫人让宏嬷嬷过来的,太夫人身体不适,连静心轩也很少出来。”刑嬷嬷如实禀报道,“就只有三夫人来看过,但也只是让奴婢们快些清理,别弄的不体面,门口的杂物堆也出尽快处理了,其他也没什么。” 三夫人章氏就是个不会管家的,府里的下人们都知道,而且也都不怎么怕她,所以对于她的命令,大家也没什么在意。 不管是当初的华阳侯夫人在的时候,还是后来李氏当家的时候,章氏都显得暗弱的很,存在感也不强。 所以对于她的话,大家能听就听,不能听也无所谓。 反正三夫人也没什么权势。 太夫人是身体不适,所以不便来,二夫人李氏这个样子当然更不能来了,三夫人章氏就算是有了吩咐,大家也没当回事。 至于三房的二位小姐,当然不可能没事上这里来。 而父亲那里的事也忙,应当也不可能会管这后院之事,所以清心宛的路都快被堵起来了,根本就没办法处理了。 有权的人不在意,没权的人白说话。 “让她们该怎么清理还是怎么清理,别让她们停手,误了事情,我这会要问一下外院管事的事情。” 卫月舞道。 听了卫月舞的话,刑嬷嬷忙传话让院子里和屋子里的下人,还是各干各的,说郡主不会妨碍她们做事。 见卫月舞只是静静的坐在厅房里喝茶,几个丫环全放松了下来,一时边活,一边低低的偷看卫月舞,早听说这位曾经的六小姐请燕国公世子给冲喜,这得多大的面子啊,而且运气更好的是,她居然被冲了起来,实在是宏福齐天。 对于府里的丫环、婆子的偷窥,卫月舞倒也是没在意。 听到卫月舞传响,外院的管事来的也快,没多久就到了清玉宛,进门后恭敬的向卫月舞先行了一礼:“奴才参见静德郡主。” “那些杂物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清理掉!”卫月舞也没绕圈子,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郡主,二夫人那边还有用,特地吩咐不要乱扔的,否 则真出了事谁也抗不住。” “还有用,为什么不搬过去?难不成父亲这里的事还比不过二婶那边的事不成?”卫月舞的脸色一沉,冷了下来。 看到她娇媚的脸上露出阴沉的脸色,外院的管事不由的抹了抹额头上的汗:“静主,不是奴婢这么觉得,实在是二夫人……二夫人说她很快的,就是最近要下雨,不把屋顶那边修修好的话,她那里就会漏雨。” 屋子漏雨的事,还真是急不来的,最后天气转暖,时不时的就会天阴下来,似乎要下雨的样子,怎么看怎么觉得有问题。 李氏这个时候着急着修屋顶似乎也是情有可原的。 “二婶那里修了几天了?”卫月舞冷冷的问道。 “大约有三四天了,据说还只要三四天就可以了,二夫人那边的院子破的很,好几处的瓦片居然都破,之前以为破的不多,修了一片,但是另一片居然也有,一时之间倒是不能马上好了!” 外院的管事无奈的道。 不是他不想快一些,谁都知道侯爷的婚事,连皇上都对侯爷的事这么器重,这个时候如果闹出些什么事来,是很容易惹来麻烦的。 侯爷的脾气向来不太好,现在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大碍,但 如果以后真的有什么,谁也担不住这个责任。 但是二夫人那边的事又多,而且还是急事,他真的不好意思直接开口。 “全部扔出去!”卫月舞想了想,冷笑道。 “什……什么?”外院的管事愣了一下,以为自己没听清楚,问道。 “扔到府外去,二婶若是想要,自然会让人去找,她的屋子修了这么久了,应当也差不多了,怎么可能会用到这么多的杂物。”卫月舞果断的抬起头,眸色幽然的道。 “可是……可是二夫人问起……”外院的管事结巴了起来。 “如果她问你,你可以说是我差使你扔的!”卫月舞毫不犹豫的道,身子往后一靠,水眸慵懒的眯了起来,她倒是要看看这一对母女想干什么。 以不动应万,那自己那边就不用了。 “是,奴婢这就去安排人!”外院的管事既全已里已打算了主意,这会也得苦笑着答应下来,于是又上外院去叫几个小厮过来,几个人合力把这些垃圾处理掉。 只是她们这里才处理了没多久,卫风瑶就带着人匆匆而来了。 “六妹妹,这些杂物,我母亲那里或者还有用,你怎么让人全处理走了!”屋子里卫月舞正悠然的喝着茶,一边欣赏着屋子里的字画,时不时的点头赞许。 一副很入神的样子,竟然愣是没理会卫风瑶。 “问你哪,卫月舞,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娘就一点点东西了,你怎么就全扔了出去。”卫风瑶气的脸色刷白,当然更白的是偻。 粉不断的瑟瑟的掉了下来。 “大姐是什么意思?我这里是清理父亲的新居,难不成还得问过大姐姐吗?那些杂物堆 在那里也有段时间了,难不成,让涂小姐进门的第一天,先看看这里?”卫月舞扬起柳眉,不慌不忙的道。 “你……你欺人太甚,走,我们找祖母评评理去!”卫风瑶气的厚重的粉底下的脸都发黑 起来。 “祖母现在这个时候已经睡了吧,真的吵到了祖母也不好。”卫月舞淡淡的道,“祖母现在又不理事,我们还是自己处理吧!” 第六百八十七章 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你要怎么处理?”卫风瑶警惕的看着卫月舞道。 “扔了!”卫月舞眨了眨眼睛,微微一笑。 “你……”卫风瑶手一指卫月舞,气的连话也说不出来。 “难不成,大姐觉得不应当这样吗?父亲的婚事可是有皇上的旨意在里面的,马上我还要约涂太师府上的人过来看新房,可能还要先丈量一下,这条路是我们府里的人对涂太师府上的藐视,还是二婶,或者是大姐对涂太师府上的藐视呢?” 卫月舞一双清凛凛的美目落在卫风瑶的身上,竟是带着清晰可见的威压。 成亲之前,要先丈量一下屋子,好让新娘带着合适的嫁妆过来,这原是古礼,最早的时候,还是在订婚的时候,女方就应当已经来人过来丈量成亲用的屋子,然后回去再打造合适的家具。 但这用在在订婚时间长的婚事上,相对于卫月舞或者卫洛文的事,都仓促了一些,卫月舞当时的情况更特殊一些,自然不可能要求什么,有一部分嫁妆还是现在才搬出去的,而卫洛文现在也算是事有紧急,当然不可能让涂太师府上再来订做家具。 但是必要的丈量还是要的,可以去挑选一些现实的,或者府里自己有的合适的家具过来,总不能让新娘自己带来的家具全部闲置起来,没的都存在库房里。 这代表的也是男方对女方的尊重。 因为卫月舞没经历过这事,卫风瑶还以为卫月舞是不懂的,这会乍听到卫月舞的话,一时愣了一下,脸色微微发白:“这……还有一段时间!六妹妹何必 那么一顶大帽子戴下来。” 不管是李氏,还是她自己都不敢说藐视涂太师府。 “的确还有几天,但是方才我去前院的时候,父亲说可能明天就会来,如果涂太师府上能抽得出人手的话。”卫月舞拿起手边的茶杯,轻缓的送到唇边,悠然的喝了一口,缓缓的道。 “什么?”卫风瑶愣了一下,大伯居然主动插手管这事了? 这门婚事卫洛文能同意下来,已是不错,对于卫洛文没怎么管这院子的事,大家都觉得理解,必竟这么多年卫洛文都没有表示要娶正室,看起来对秦心蕊是一直念念不忘,现在突然之间娶亲,大约也是因为皇上的旨意,不得不娶。 但若说他有多在意,就不见得了。 “不可以吗?父亲都同意了?若是大姐觉得不可以,就自己去问父亲吧!”卫月舞重重的放下手中的的茶杯,脸色一沉,“但现在这事是父亲吩咐下来的事,而且我们这一房的事情,父亲也说了以我为主,却不知道大姐为什么一直插手不让我扔,莫不是这里面还有其他谋算不成?” 大房的事自然是以大房的人为主,卫月舞怎么看起来都是比卫风瑶名正言顺多了,更何况她这会还扯着卫洛文的虎皮,纵然出嫁女管事,名不正言不顺,但卫风瑶她也是出嫁女,而且还是二房的出嫁女。 怎么论起来,卫月舞自然是理直气壮的。 “六妹妹,你真是太过份了,大伯的亲事仓促,我特地回府来帮忙,六妹妹不领情也就算了,居然还怀疑我别有用心,要不是未嫁之时,大伯对我着实不错,亲如女儿一般,我……我现在也不受你这闲气,罢,罢,罢,这杂物你处理就处理了,我不跟你一般计较!” 看卫月舞态度强硬,卫风瑶自己先软了下来,说了一句场面话,气匆匆的走了出去,但却未把话说绝。 看着卫风瑶离开,卫月舞脸上露出几分冷意,吩咐道:“先把杂物处理了,不知道的全扔,二婶那边若是需要自会来拿。” “是!”刑嬷嬷和外院的管事一起点了点头。 有了主子的吩咐,他们当然就没那么多的顾忌,刑嬷嬷叫了一些粗使的婆子和丫环过来,外院的管事刚让人去二夫人李氏处,问那些匠人还需要什么东西,若不需要全扔了。 这次这些匠人们倒是没有再推托,想来是已从卫风瑶那里得来了消息,乖乖的把自己需要的东西带走,至于其他的杂物,没多久也就被清理了出来。 只是杂物堆 积的时间长了一些,里面还甚至倒了夹杂着一些不知道什么时候扔在里面的米、面,不翻还好,一翻出来,立时带着浓浓的馊味,把几个近前的下人都熏的皱着鼻子不敢闻。 “主子,这是故意的?”画末从院门口回来,向卫月舞禀报此事,忍不住问道。 这要是真的清理的晚一些,那味儿可不见得能全散清了,新人送进来,闻到这样的味道,心里还不得郁闷死。 心里带着意见嫁进来,纵然不说,和父亲心里必然也是有意见的,便何况大家都听闻涂小姐可是一个深闺弱女子,这要是真闹起来,卫洛文脸上必然不好看。 “还真的不想让父亲好好的过日子!”卫月舞冷笑道。 除了冬姨娘还有谁最见不得父亲成亲,而现在冬姨娘不在府里,自然是和她狼狈为奸的李氏了。 华阳侯府的爵位吗? 若说以前卫月舞还在疑惑父亲为什么不在意冬姨娘肚子里的孩子,甚至那么多年一直没有孩子,现在却是什么都懂了。 父亲根本就不想再要孩子,父亲并不缺子嗣,只不过文天耀不能公开认他而已,对于华阳侯府的爵位他也没在意,而且也是一心一意的要留给卫子阳的,生怕自己再生出子嗣来挡了卫子阳的道。 这么一想,父亲对于二房可真是情深意重。 但偏偏李氏还领情,一门心思算计父亲,还有自己的娘亲,自己才进京,也是差点数度死在她的手上。 卫月舞不觉得自己是个心善之人,更何况对于李氏这样的人,必须比她更恶才行。 “就这么恶心新的夫人,真的好吗?她就不怕到时候查到她头上,又闹出些什么来,二老爷现在可不想保她,太夫人那里也不会给她脸的。”书非嘲讽的道,虽然没有直接李氏,但在场的人都听得懂。 的确这事李氏干的的确幼稚,如果涂九小姐进府之后查出这事和她有关,必不会干休。 到时候说不得又惹出更大的是非来。怎么看涂太师府上出来的,都不是个软茬子,而李氏在华阳侯府的日子并不好过,怎么看起来李氏这一着,都是极不聪明的。 “出去看看!”卫月舞沉吟了一下,站起身来。 “主子,您先等一下,这会的味实在太大了一些,等过几天再去看吧!奴婢觉得至少有几天的时间,走过那的时候才觉得稍好一些!”画末上前拦了一下,劝道。 “就这个时候去看看,远远的就行!”卫月舞摇了摇头。 见她执意要去,几个丫环看了看,也只得跟上。 院门外,那堆杂物的确已经处理掉了,味道实在太浓,几个婆子、丫环拿着水盆用水在清洗,那一块的地方倒是几乎都浸在了水里,铺了青石的路面边上更是泥泞不堪,一时间根本不能走人。 既便是隔的远远的,也是味道冲的很,几乎不能靠过去。 卫月舞的柳眉皱了皱,目光落在那片铺路的青石板上,因为青石板的路边都是泥泞,那里一时也弄不干净,着实不好处理,那么多盆水下去,这一时半会也干不了的样子,倒是把那段路也 给阻了。 “让她们别冲了,慢慢的味道会散去的。”卫月舞吩咐道。 这会杂物已经除去,地面上其实也已经算冲洗干净了,地面上的泥泞倒是被水溅起来的,其实并不是杂物留下的。 “是,奴婢就去说!”刑嬷嬷忙吩咐身边的人过去传话。 听到卫月舞让她们不要再冲洗了,几个婆子和丫环全退了下去。 “先去看看屋子里其他的摆件!”卫月舞转身进了院子,重新去查看里面屋子的摆件。 因为不着急的走,这一次看的仔细,里里外外看了一遍之后,卫月舞发现问题还不少,虽然感觉上大部分都好了,但其实还有许多地方没弄好,若是照这个进度下去,恐怕到了父亲成亲那边也不会完善。 “明天我在清荷院中,你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来找我,这边加大力度,把府里没事的丫环,婆子全叫过来帮忙,争取这几天之内把这里布置妥当,然后再放个几天查一下,有什么小的纰漏就是!” 转了一圈之后,卫月舞吩咐刑嬷嬷道。 “是,奴婢明白,郡主放心,奴婢一定把事情办的妥妥的。”有了卫月舞的撑腰,刑嬷嬷的腰杆也挺了起来。 之前因为冬姨娘失了势,她在府里也不好过,想找几个人帮忙也没有,她又不敢直接去找卫洛文,这进度已是她能掌控的最好的,可是看这进度她也急,更何况二夫人似乎还在拖延进度。 但这会有卫月舞撑腰,并且表示就坐镇在清荷院,心里也松了口气。 见刑嬷嬷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卫月舞点了点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就带着几个丫环出了院门。 外面的天气不错,太阳高照,路面上的水渍几乎都已经干了,就有些泥泞还沾在上面,青石地板也显得有些污淖,看起来还得再处理一番。 卫月舞的脚踩上了青石的路面…… 第六百八十八章 异样,需要掩盖的真相 因为泥泞,卫月舞走的很慢,金铃和书非更是一边一个,生怕卫月舞滑了脚,画末小心的跟在她们身后,看着卫月舞小心翼翼的行走,忍不住道: “主子您小心一点!” 卫月舞点点头,拎起裙角缓步走着,小心的避开路面上的泥泞,走了几步之后,她突然停了下来。 “金铃,你看看这是不是不一样?”卫月舞低声道,正巧身边的几个人听到。 因为这路难走,她们这边又是架势摆足,除了她身边的几个贴身丫环,谁也不敢靠过来,生怕惊扰到卫月舞。 金铃起初没注意,但这会听卫月舞这么一说,顺着卫月舞的目光看过去,立时皱了皱眉头:“主子,这块石板有些新,似乎和周围的不一样!” 带着泥泞的地面,其实并不容易看出这点差异,更何况空气中的味道,更是熏的人想远远的离开,哪里还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之前卫月舞已有了疑心,所以走过的时候,看的特别仔细,才发现了些些不同。 其余的青石板边缘上或多或少有些青苔,但只有面前这一块上面,却几乎没有青苔,只是稍稍有一些淡淡的,看起来还象是新长的,纵然大家都被水冲成这个样子,还是有些不同的。 “应当是才换的条石!”金铃又仔细的看了一下,肯定的道。 “如果被杂物堆的时间长了,这青苔应当长的会更多吧!”卫月舞眼中泛起冷意,眸色锋利寒洌。 “是的,如果再堆的时间长一些,这差异就更少了,必竟这里也是经常清理的,以往冬姨娘对这个院子有想法,府里的下人们不敢怠慢,必然是时时会处理一些青苔的。”金铃想了想点点头道。 所以说,李氏之所以把这些杂物堆 在上面,不只是想熏的新人不乐意,以选成父亲和涂九小姐的隔阂,这个才是真正的目地吧。 只是一块换过的青石板代表了什么? “走,先回去!”卫月舞抬起头,目光扫过路对面的一个经过的丫环身上,淡淡的吩咐道。 那个丫环她认识,是李氏身边的丫环,这边的路可不经过二房李氏的院子,可真巧,这会居然跑到这里来了。 看起来这块青石板真的有问题,现在先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 “什么,那个小贱人居然在上面站了一会,还跟她身边的丫环说过话?说的是什么,听清楚了没?” 李氏的屋子里,当中坐着李氏,她现在基本上都坐在轮椅上,这会手重重的拍了拍自己的椅栏,阴沉着脸道。 一边卫风遥同样阴沉着脸,脸色阴沉中透着几分恨毒。 “二夫人,奴婢那会隔的远,怕郡主看到,所以并不曾听到什么,但郡主也就是稍稍站了站,可能觉得那边味道浓,之后就带着人离开了!”丫环禀报道。 “那个小贱人知道什么!真以为杂物没了,那个女人就可以安安稳稳的当上华阳侯夫人吗!真是可笑。”卫风瑶冷冷的嘲讽道,然后又转向了李氏,“母亲,你也着实的没用,居然一而再的被那个贱丫头算计。” “你……这个贱丫头是太狡猾了,所以我……”李氏被自己的大女儿斥责,脸上有些挂不住。 “母亲,你也别说这个了,如果你有用一些,我和妹妹何至于落到这种地步,当初进京的时候,她一个贱丫头难道还是你的对手,你直接把她灭了就行,看看现在,你的腿被父亲打折了,说起来真是笑话。” 卫风瑶毫不留情的嘲讽自己的母亲。 “其实这些都是你自找的,到了李府,你都会失手,你还有什么时候不会失手的,那边可更是你的地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贱丫头而已,你还给人下药,直接让人打晕了就行,还绕那么多弯弯道道,计较这么多,活该你现在落到这地步!” “你……你懂什么!”李氏的脸涨红了起来,又羞又愧。 李府的事更是她一生的污点,而这件事,她还说不清楚,对着女儿的面,也不能过多的解释这事。 “我是不懂,母亲如果不是你的缘故,我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我会为了你一步步的走错,最后连这个世子妃的位置都快保不住了,你还是祈望你的这位算计能成功,至少这华阳侯府还能有你的容身之地,如果大伯真的生下一个儿子来,啧啧啧!” 卫风瑶尖酸的道。 她原本也是高高在上的南安王府世子妃,有华阳侯府为后盾,连强势的南安王妃也不敢小看她,和南安王世子之间关系也还算融洽,哪想到现在会落到这种地步,这让她如何不恨,她现在还得为那个贱种谋利。 那个贱种居然不是大伯的,而是自己父亲的,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卫风瑶又气又恨,但又不得不忍下这口气,为了出来,她几乎什么都忍了。 “不会让那个女人生下儿子的。”李氏几乎是咬着牙道。 “不会又不是你说的算的,母亲,你还是想想卫月舞这个贱丫头吧,这个贱丫头现在到府里来了,我还怎么插手大伯的婚事,她可是说了,这事以她为主,如果有需要才找我,如果我没事就自己主动上门去,必然会引起这个狡猾贱丫头的猜疑,到时候反为不美!” 卫风瑶冷笑道。 “这事先不急……”李氏冷声道。 “这事不急,什么事急?母亲说的可真轻巧,如果不急,我会来华阳侯府,我会来管这事,我公公可是说了,让我好好找找看,如果什么也没发现,可就不好了!”卫风瑶扬了扬眉毛道。 “找……你去找就是,又没人不让你找,那个贱丫头在的时候,你不去找,等她走了,你总可以找的吧!”李氏恨铁不成钢的道,“她又不可能一直守在这里,现在她也是新嫁娘,况且燕国公世子府也是不安宁的,她这一天天的来华阳侯府,也不怕这世子妃的位置给人抢了。” 这话提醒了卫风瑶,她的眼睛立时一亮,“两位公主可都看中燕国公世子夫人之位。” “引她们到燕国公府去,看这贱丫头还有没有时间蹲在这里。”李氏阴沉着脸道。 “那好,我一会回去再捉摸一下,但是母亲,卫秋菊的事怎么办?这事我婆婆可是下了死命令了,如果她不先嫁过来,我这辈子也别想有孩子了,更何况还是一个有可能成为世子的孩子!” 说起这事,卫风瑶急燥了起来,话语之中的嘲讽也散去了许多。 她现在这种情况,南安王世子别说要自己这边过夜,就算是看到自己都是远远的避了开去,哪里还会有孩子。 所以她必须要一个孩子,纵然这个孩子的生母下贱,她也要这个孩子。 她要过继这个孩子,然后精心栽培,让他成为新的南安王世子,这以后整个南安王府就是自己的天下了。 她会证明没有南安王世子,自己也可以过的尊荣,那个风流的男人,如果不是身份和地位,哪里配得上自己,也就那种下贱的贱种才是绝配。 卫风瑶愤愤不平的道。 “应当会同意的,必竟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庶女,这老乞婆心里算计的很清,用一个不起眼的庶女换南安王府的欠意,怎么算怎么合算,而且原本就是订下的亲事,只是提前一些而已,还不用跟南安王妃的侄女一起进府,怎么看都是有利的事,现在不过是在拿乔而已!” 李氏当太夫人的媳妇这么多年了,对于太夫人的性子也摸的很透,这会冷笑一声直言道。 有这么多的利益在里面,那个老乞婆不动心才怪。 这会一口一个考虑考虑,还不是因为端着。 “让南安王妃再送些东西过来,多表示一下诚意这事就成了,但不管如何,这事也得等这边的婚事好了才能订,总是这段时间老乞婆自己也忙的不行。”李氏提醒卫风瑶道。 “母亲放心,这事我婆婆哪里早有了定数,我来的时候还在分派礼品,我当初嫁来的时候,也不过那么几件,现在一个侧妃居然也给足了面子,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庶女而已,还是一个妾室,难道还想跟我比肩。” 说起此事,卫风瑶又是一阵生气,居然对这事这么重视,一个侧妃,随便抬进府就是,用得着准备什么大礼吗! “你管这些事干嘛,把你公公吩咐的事做好,再让卫秋菊嫁过去,你以后就是稳稳的王妃了,管那许多做什么,那些女子不过是玩物,多一个少一个有什么区别,你是正室,永远就只是正室,你的孩子才是世子。”李氏毫不留情的道,“而且世子就是一个花心的,这样的男人最靠不住。” “我知道!”卫风瑶脸色恨毒的点点头。 只要这次的事情有办成功了,她的地位就不会变,以后也不会随便禁制起来,纵然南安王世子看不上自己又如何,他的父亲和母亲都同意了,他又能怎么样。 等他年南安王死了,南安王世子上位,自己再一杯毒药早早的送他归了西,自己的孩子就可以登上南安王的位置,而自己将在南安王府一人独大…… 第六百八十九章 来自卫秋菊的求救 “你是怎么想的?”卫月舞看着卫秋菊,柔声问道,随手拈起手边的一株花,在手中转了两转,然后水眸转向卫秋菊。 她才回到清荷院,而卫秋菊却是早早的等候在那里了。 “我……我……”卫秋菊犹豫的道,捏着自己的帕子揉了又揉,很是拿不定主意的样子。 “五姐,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总得自己有个谱,别人想帮你,但你自己也得想清楚,否则到时候说不定真的是帮了倒忙,越帮越忙,事情是你的,也发生在你身上,你今天过来,应当是有了个决断吧!” 卫月舞的目光落在卫秋菊的身上,眸色疏冷中透着平静。 “我……我不想这么快进门,我发现……”被卫月舞这么一激,卫秋菊不得不鼓成勇气道,“我发现……他不对劲。” “怎么了?”卫月舞顺势问道,其实在看到卫秋菊的时候,她就知道了卫秋菊的心意,但是有些事却不是她一个外人能做主的,总是卫秋菊自己主意打定了才行。 “南安王世子之前一直都会来,但最近却是不怎么来了,以前还会派人来问候一下,现在根本见不到人。”卫秋菊心里惴惴的道,这话如果传出去是极没道理的。 世家千金的婚事,原就是讲究父母之命,媒灼之言,没进门之前,最好是联系也没有。 但卫秋菊的情况又和一般的不一样,原本就是南安王世子对她有心,后来又定下了名份,南安王世子因为有心,时不时的派人给她送些东西过来,讨她欢心。 太夫人虽然知道,但想着卫秋菊又不是过去当正室的世子夫人,这侧妃之位相当就是妾室,既然为妾,这夫婿的宠爱更是至关重要,于是对于南安王世子的举动,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然没看到。 更没有去禁止。 于是卫秋菊就时不时的收到南安王世子送来的心意,起初的时候,她也颇为不好意思,但是慢慢的见府里也没人说起此事,就有些习以为然也,甚至觉得这样也不错,至少可以看得出这位世子对自己是真的有心。 但最近南安王世子却是没了踪迹,甚至连手下的小厮也不再送东西来,而府里却传来南安王世子要求娶她过门,并且是尽快的过门,意思就是在这一个月之内,这种情形,让卫秋菊隐隐不安起来。 为了弄清楚情况,卫秋菊还偷偷的派了丫环月牙去南安王府,想去找南安王世子了解情况,但是守在外面的月牙却看到南安王世子携着一个女子出去游玩,而那个女子就是之前到华阳侯府大闹了一场的媚儿。 看样子,南安王世子对那个媚儿是极好的,既便是上马车,也都是抱着上去,然后两个人嘻嘻哈哈的笑着,全然不顾其他人的目光,在月牙惊讶的目光中扬长而去。 回来后,月牙就拿此事跟卫秋菊说了。 卫秋菊不免惶然的很,而更惶然的是南安王府居然一次又一次的催着她过门,一副很着急的样子,明明南安王世子现在有了新人,基本上算是已经忘记了她这个旧人,怎么还会一次次的催着赶紧成亲。 卫秋菊越想越慌,越想越气,但这亲事的事又不是她说了算了。 每每丫环打听来的消息,似乎都代表太夫人有意思同意南安王府的说辞,之后甚至连卫风瑶也回来,代表南安王妃亲自向太夫人求婚。 卫风瑶是什么样的人,卫秋菊如何不知道,几乎是恨不得自己要死的,卫秋菊相信,如果有可能,卫风瑶绝对会置自己于死地的,她怎么也不可能是为了自己好而来的。 这么一想,卫秋菊如何敢嫁。 在没弄清楚事实的真相之前,她绝对不愿意嫁过去。 南安王府怎么看有问题。 “六妹妹,你救救我,我……我真的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嫁过去。”等把事实的经过向卫月舞陈述了一番之后,卫秋菊鼓起勇气,看着卫月舞道。 “媚儿?上次卫风瑶派来大闹华阳侯府的那个女子?”卫月舞扬了扬眉头,眉目淡然的问道。 那个女子果然已经回了南安王府,而且和南安王世子之间关系密切的很。 能从李氏手中把媚儿要出来,看起来卫洛武还真是没少花心力,所求应当也不小吧! 李氏现在能安安稳稳的住在府里,甚至连洛姨娘的孩子都弄没了,卫洛武都能忍下去,果然是因为这个叫媚儿的女子。 “是的,就是她,月牙上次在我们府里的时候看到她了,她当时闹的很凶,所以月牙也记得很清楚!” 卫秋菊点点头肯定的道。 “六妹妹,我现在能求的就只有你了,祖母那里又哪里会顾及我的事情,我母亲……母亲虽然不说不好,但也不会管我这么一个庶女,父亲那里更是靠不住。” 卫秋菊说到这里眼泪都不由的落下来了,忙低下头,擦去眼泪,整个府里,她看了看,除了卫月舞,真的没有一个人。 “五姐,如果发现南安王世子,真的不妥,你待如何?”卫月舞盯着卫秋菊问道。 卫秋菊被问的心下忐忑,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办,只能捏着帕子的一角,拿捏不定的样子。 “五姐,如果说最后的结果还是一样,这查于不查又有什么区别!”卫月舞的声音带着几分清冷,却让卫秋菊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五姐可要想清楚这一点,如果查出来不妥,如果结果还是一样,那又何必,反正嫁过去,总会知道。” 嫁过去才知道?就算是出了什么事,自己也只能忍着,以华阳侯府对自己的态度,自己纵然受了委屈,也只有熬着,更何况还有卫风瑶在那里虎视眈眈。 “如果真的有问题,是想暗算我的话,我宁可终身不嫁,如果他们不同意,我就剪了头发当姑子去!”卫秋菊越想越害怕,咬了咬牙狠狠心道。 比起不知道深浅的南安王府,她觉得还是华阳侯府好一些。 “五姐,有这个决心就好,但这只是最坏的后果而已,其实也不一定是这个结果,但心里有个准备总是好的。”卫月舞低下头想了想,柔声安抚她道。 长长的羽睫闪动了两下,掩去眼中的幽深。 南安王府必然是有事的,但这事恐怕 还不为别人所道,为今之计当然要弄清楚南安王府的意图才是。 想要在自己府里弄清楚南安王府的事情,其实也不是不可能的。 卫风瑶从南安王府带来的丫环有两个,还有两个婆子,那两个丫环原就是卫风瑶的四个贴身陪嫁丫环中的两个。 卫风瑶华阳侯府嫁过去的时候,随身带着春艳、夏艳、秋艳和冬艳四个大丫环。 而今天夏艳和冬艳已被开了脸,成了通房丫环,之后卫风瑶出了事,就被南安王世子从卫风瑶的院子迁走了,另置了地方,成了南安王世子的正室姨娘,也算得上是有名份的人了。 卫风瑶也不能随便的使唤她们,倒是这春艳和秋艳两个长相并不出色,没有被南安王世子看上,所以依旧在卫风瑶的身边侍候。 这次回府卫风瑶自然也带着她们一起过来。 而两个婆子却是南安王府的人,只是寻常的婆子而已。 原本两个丫环跟着卫风瑶过去也是很长脸的事,纵然没有被南安王世子看上,在卫风瑶这里却比另外两个更得脸,在南安王府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丫环。 但后来卫风瑶出了事,连累两个丫环也跟着受了苦楚,更何况后来南安王妃直接下了令,以疯魔的意思,把卫风瑶关了起来,意思是打算把她关到死的,两个丫环当时也被按排了进去。 那一刻,两丫环差点以为她们也要被关死在里面。 这次能放出来,真是大喜过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还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她们两个也算是陪着卫风瑶吃了不少苦的,卫风瑶对她们两个自然信任的很,这会听闻说五小姐那边有话要托她们传给世子,两个人还特意去禀报了卫风瑶。 卫风瑶冷笑着让春艳过去,看看卫秋菊到底有什么话要说。 对于这个敢让自己出丑的卫秋菊,卫风瑶对她的恨意不下于卫月舞,正巧了,她自己送上门来让自己作践,那可怪不得她了。 想进南安王府,想嫁给南安王世子,想独得南安王世子的宠爱,还逼得南安王妃同意世子从她的肚子里生出来? 一个小小的庶女,居然还想比自己过的好,她也不怕自己命薄折了寿,现在果然得报应了吧…… 春艳一看就懂了自家主子的意思,知道主子是让自己好好去折辱一下五小姐,当下便稍事整理,就趾高气扬的往卫秋菊这里来了,夫人可是吩咐了,一会尽量把事情闹大,让大家都来看看五小姐是如何的不守闺训。 私传消息…… 只是才转到卫秋菊的院门转角处,后脑勺上忽然被人狠狠一击,眼前一黑,春艳便倒了下来。 第六百九十章 五姐,你现在怎么看 春艳醒来的时候,眼前一片发黑,稍稍动一动,才发现自己的手脚也被绑了起来,根本动弹不得,而头上似乎被套了一个黑布袋,根本看不清楚外面的情形,而嘴里还被堵了一块帕子样的东西,连话也不能说。 “这……把她弄死在这里,会不会被人发现?”有个女子的声音低低的传来。 春艳忙屏声静气,一动也不动的偷听起来。 “不会有人发现的,大小姐身边的丫环而已,现在又不是我们华阳侯府的人,再说听说大小姐在南安王府过的并不好,既便处置了她的这个丫环,又能如何?难不成还能在华阳侯府闹事不成!” 另一个听起来似乎是个上了年岁的婆子。 “也有道理,大小姐如果没有了华阳侯府这个娘家,说不定直接就被贬下正室之位。”丫环的声音带了几分笑意,显然是认同了婆子的话。 “那我们就把她扔河里吧,反正也没人知道!” 说话间似乎有人过来抬她,一个抬头一个抬脚,立时就把春艳给架空了起来。 听说要被扔到河里,春艳大急,她开始拼命的挣扎了起来,嘴里的舌头也拼命的往外伸,想把那块帕子顶出来。 “啊,醒了!”丫环的声音,抬头的地方松了一下,紧跟着后面的脚也晃了两晃,春艳重重的掉在了地上,疼的一边人也抽紧了起来。 “怕什么,就算醒了又怎么样,扔河里谁知道我们做的,反正大小姐也不得势了,也不敢真的怎么样!”婆子不耐烦的声音,“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前面一点点就行了,一会我们回去该干么就干什么。” “好。”一只手又摸索到了春艳的头边。 “你……你们敢,世子夫人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夫人现在在南安王府是说一不二的,等以后……等以后整个南安王府都是世子夫人的。”一听又要被扔河里,春艳急的摆着头大叫起来。 才说了一声,就发现之前自己堵嘴的帕子,可能因为方才震动了一下,居然掉了出来,大喜之后,忙大声的叫道。 “还真醒了,不过你也别叫,这是府里最安静的地段,根本不可能有人过来,听说当年六小姐还在这里掉到河里去,算你运气,居然跟六小姐还掉到一块去了。”婆子满不在乎的道。 六小姐掉的那里,春艳还真知道这事,那一段的确很荒僻,一般不大可能会有人过来。 “你们……世子夫人不会放过你们的,快放了我!” 春艳是真急了,一边拼命扭动着身子一边道,她不知道这两个人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害自己,但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如果不挣扎就真的没命了! “世子夫人?恐怕 连这个位置都快要坐不住了吧,等五小姐嫁过去,大小姐还得乖乖的让位,真是可怜啊,这会大小姐还拼命的想让五小姐嫁过去。” 婆子啧啧的嘲讽了一句。 春艳忽然觉得自己的脚部被抬了起来,显然这个婆子根本没把她的话当回事。 “真的,我们世子夫人以后有了孩子,可是南安王府的太妃,就算是华阳侯府以后也得仰仗我们世子夫人。” 秦艳一边大叫一边哀求道,“你们放了我吧,等我回去告禀世子夫人,一定重重的赏你们。” “世子夫人怀孕了?”抬头的部位又重重的摔了下来,显然那个丫环倒是个胆小好对付的。 “是,是的!”春艳为了救命,忙道。 “骗谁啊,大小姐这个鬼样子,南安王世子是瞎了眼才会去大小姐的院子。”婆子冷笑着,手中用力,春艳的脚被拖着往后去。 “不是世子夫人的,是……是那个叫媚儿的。”春艳吓的额头上全是冷汗,这会也顾不得其他,只想活命。 “那跟大小姐有什么干系!”婆子显然还是不信的,但春艳脚上的手却消失了,应当还是顾忌到春艳说的话的。 感觉到逃生有望,春艳也顾不得有些话不当说:“媚儿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如果是儿子的话,就过继过我们世子夫人,这以后就是未来的世子,你们说世子夫人倒底是得势还是不得势。” “胡说什么,谁都知道南安王府的下一任世子,应当出自五小姐的肚子,五小姐生下来的才是世子,其余那些个什么女人生下来的,也枉想当世子……”婆子 冷笑一声,但蓦的停住了嘴,显然是想到了什么。 顿了顿,结结巴巴的道:“你……南安王府不会想把这个叫媚儿生下的孩子,说成是五小姐生的吧?” 这声音有些结巴,但又快又有些颤抖,显然是惊惧的很。 “是,是,否则怎么会着急着让五小姐嫁过去呢,等五小姐嫁过来,媚儿生下孩子,就说是五小姐生的,然后过继到我们世子夫人的名下,华阳侯府也不会说什么,我们南安王府也不会失信于人。” 春艳觉得自己逃生有望,更不会隐瞒,当下便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这……这主意是谁出的,这不是要害我们五小姐吧!”婆子倒抽一口冷气,缓缓的道。 “当然是世子,世子现在最疼爱的就是媚儿,哪里会让她生下来的儿子无名无份的当一个庶子,至于王妃哪里,总是第一个孩子,如果是个男孩,名正言顺的登上世子之位,王妃自然也不会不同意。” 春艳这时候当然是有什么说什么。 屋内卫秋菊脸色惨白如雪,手中的茶杯“当啷”一声落地,整个人几乎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原来算计自己的不只是卫风瑶,还有自己原本要嫁的那个人。 他竟然为了另一个女人算计了自己,只因为当时南安王府欠了华阳侯府一个情,所以答应将来的世子,应当由自己生出来,所以她们才用了这么恶毒的计划,要让自己早早的嫁进南安王府,然后把那个孩子安在自己的身上。 “把她放出来!”卫月舞看了一眼卫秋菊,转向了一边的梅嬷嬷。 梅嬷嬷点头,和金铃两个手脚麻利的把春艳头上的黑布袋取掉,并解了她手脚上的细绳。 春艳只觉得眼前一亮,头上的袋子被取了下来,心头一松,但待得看清到眼前的卫月舞和卫秋菊里,脸色蓦的变得惨白,整个身子都瘫软在地。 “郡……郡主……” “说说,媚儿怀了多久了?”卫月舞冷冷的看着春艳。 这个时候不用卫月舞说什么,春艳也不敢不说,她已经说了这么多,如果世子夫人知道,一定会要了她的性命。 “才……才查出来!”春艳哆哆嗦嗦的道。 “他日五姐如果嫁进南安王府,南安王府会如何说?就不怕五姐闹起来吗?”卫月舞冷冷的道。 “到……到时候说五小姐早产就是,那边是南安王府,南安王妃很厉害,连世子夫人都被压制的不敢说什么,更何况五小姐,只要进了南安王府的大门,这以后如何还不是府里说报算的,五小姐纵然想闹又如何,真闹狠了,一济药下去,直接就没了性命!” 春艳不敢隐瞒,强自镇静的把话说完。 卫秋菊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唇角哆嗦了两下,却没发出一个音来,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手按着桌面,想站起来,只是摇了两摇,竟一时没站起来。 一边的月牙忙上前扶住她。 “你现在回去知道该怎么说吗?”卫月舞的目光落在春艳的身上。 春艳愣了一下,但马上喜出望外的抬头:“郡主这是打算放了奴婢?” “自然是要放了你的,总是大姐的丫环,况且这还是府里,好生生的一个人怎么会不见了呢!只是,你这回去之后……”卫月舞微微一笑,身子往后一靠。 “郡主放心,奴婢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知道,奴婢也没见过郡主和五小姐,世子夫人问起,奴婢只说五小姐人不在,奴婢转了一圈就离开的。”春艳用力的保证道,就生怕卫月舞不相信。 “好吧,那你就回去吧,管好你的嘴!南安王府纵然不错,但燕国公府也不差,更何况此事闹出来,你……恐怕要……”卫月舞轻声道,声音很柔和,只是落在春艳耳中却是浓浓的惊骇。 这话里的意思,她如何不懂。 这事如果翻出来,卫月舞或者没什么,自己的性命一定是没了,以世子夫人的恶毒心性,又岂会留下自己。 “是……是郡主放心,奴婢死也不说!”春艳咬咬牙道。 说了就是死,她当然是死也不说的。 见她很明白这个道理,卫月舞挥了挥手,一边的金铃把春艳拉了起来,半扶半拉的把她带了出去。 看了看这边也没自己什么事了,梅嬷嬷也乖觉和主动告退,退了出去,清荷院那边还有许多事情,她这会也忙得不行,不能一直担搁在五小姐的院子里。 “五姐,你现在怎么看?”卫月舞看向一脸惨白,到现在依然颤抖不已的卫秋菊,柔声问道。 第六百九十一章 世子,真瞧不起你 “六妹,我不嫁,死也不嫁!”卫秋菊的脸上闪过一丝恨意,这会竟然缓缓的平静了下来。 还没嫁过去,那个人就开始算计自己了,这如果嫁过去,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人为自己着想,哪里还有一条活路。 春艳方才也说了,如果自己真的不顾一切的闹起来,南安王府就为自己准备了一碗毒药,让自己早早的归天。 自己以一个庶女的身份嫁到南安王府,而后又生下了子嗣,之后过继到了卫风瑶那里,对于太夫人这边来说,这点就够了,至少南安王府的下一任世子有着华阳侯府的血脉。 这孩子对于太夫人来说才是重要的,而自己,又有谁会管自己的死活。 “五姐是真的不想嫁?”卫月舞定定的看着卫秋菊再一次问道。 “不嫁,死也不嫁,我现在就去求祖母,如果祖母不同意,我就直接绞了头发当姑子,看他们还怎么娶我!”卫秋菊这会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伸手一把把放置着的剪刀取了过来,拎起,就要站起来出去。 卫月舞一把伸手拉住了她:“五姐,你先等等。” “还等什么?再等祖母那时就要答应了,到时候可真的是回天无力。”卫秋菊挣扎了一下,急道。 “你这个时候去说什么?说刚才春艳说的事?春艳不会给你做证的。”卫月舞淡淡的道。 “可……可你……”卫秋菊迟疑的看向卫月舞。 “对,我会给你作证,可又有什么用,就我们两个而已,太夫人那里说不得觉得是我带着你胡闹而已。” “那我要怎么办?”卫秋菊有些傻眼了。 “最好是让南安王世子自己说出这话来!”卫月舞好整以暇的道。 “他不会来的,之前我让月牙过去,他这会忙着和那个媚儿游山玩水,哪里会管我的死活。”卫秋菊现在对南安王世子文若明再没有半点希望。 看到卫月舞平静的样子,她这会也冷静了下来,冷声道。 “他如果不来,就要出事了,我想这么点功夫他还是有的!”卫月舞轻轻一笑,眼角微挑。 “五姐,三叔对你如何?” “父亲对我尚好!”说起卫洛礼,卫秋菊脸上的神色柔和了几分,卫洛礼其实就是一个胆小的,平日里对于章氏也是言听计从,但既便如此,对于自己还是不错的,时不时的会让人给自己送些东西来。 “如果三叔听到有人想害你,应当不会无动于衷的吧?”卫月舞又问道。 “父亲应当会站在我这边,可是父亲说的话,祖母不一定会听!”卫秋菊苦笑道,三房暗弱,主要就是父亲没有大伯、二伯长进,连带着自己父亲在太夫人面前也没什么脸面,甚至还比不上卫秋芙有脸。 这么算起来,纵然父亲那里愿意为自己出头,也不一定有用。 “如果提醒三叔带上我父亲和二叔呢?”卫月舞唇角上挑,想了想笑道。 “这……父亲应当是可以的吧!”卫秋菊想了想,迟疑了一下道。 “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总是让父亲和二叔、三叔一起才是!”卫月舞眼中闪过一丝幽冷。 那个叫媚儿的事情,卫洛武真的一无所知?还是原本就是他安排好的这一局? 不管是媚儿还是卫风瑶可都是他的女儿啊! 而整件事情最受害的卫秋菊却只是他的侄女而已! 南安王世子文若明的确是很忙,身边如花美眷,原本还因为南安王妃不喜欢,掖着藏着点,但现在检查出了有孕,南安王妃对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倒是让他乐得高兴。 文若明向来喜欢这种娇娇弱弱的女子,以前喜欢卫秋菊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现在这个媚儿不管是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比卫秋菊来的更风情万种,更加的娇媚动人,自小便受了青楼教育的媚儿,其娇媚程度当然不是卫秋菊可以比拟的。 这么一看,便觉得卫秋菊淡了起来,也就没那么上心,之后更是在媚儿的娇语相求之下同意了她的想法。 媚儿的身份实在是低了点,她这样的出身也不能提起高位,生下的子嗣如果放在媚儿的身边,是没什么出息的,如果以卫秋菊生下的继养在卫风瑶的名下,这世子之位便牢牢的稳住了。 文若明这会全心全意的被媚儿吸引住,哪里还管卫秋菊的死活,把卫秋菊迎进门,就说卫秋菊怀了孕,然后又说早产,这孩子的事便可以被盖严实了,谁也不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至于卫秋菊如果不闹,就让她在南安王府的后院呆着就是。 如果闹的厉害,那就不客气了! 但现在卫秋菊还没有嫁进南安王府,这事就是关键。 不但南安王妃着急,南安王世子也着急,这会听说卫风瑶和卫秋菊在华阳侯府有了争执,请他过去调节,文若明气的暗骂卫风瑶拎不清。 这事做成了对卫风瑶也有好处,居然在这个时候去跟卫秋菊争,如果真的闹出什么事来,还不得把事给闹僵。 媚儿也紧张这事,听闻这事后,急忙让文若明去一趟华阳侯府。 文若明到华阳侯府的时候,被告禀可以直接进去,于是文若明就跟着一个婆子匆匆往华阳侯内院走去。 他是卫风瑶的夫婿,府里见过他的下人不少,这会见他怒匆匆的赶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个个避让开去。 婆子带着他来到一个空置的院子,推开院子的门,只看到卫秋菊呆呆的坐在树下的石桌前,身边连个伺候的丫环都没有。 身发有些散乱,衣裳也有些不整齐,一看就知道方才有事,但现在却只有她一个人呆怔在那里,眼角还有泪痕,红红的眼眶。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见只有卫秋菊一脸委屈的坐在那里,文若明低咳了一声,挥了挥手,走了进去。 婆子应声退了下去。 “世子!”看到文若明过来,卫秋菊忙站起,福身一礼。 “风瑶呢?她欺负你了吗?没事,等你嫁过来,我一定帮着你,不会让她再欺负你,如果你生下子嗣,还能成为未来的世子,她不敢怎么你的。”文若明安抚卫秋菊道,这会当然要把卫秋菊哄好了,才可以让卫秋菊乖乖的提前进南安王府。 府里的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就只剩下卫秋菊这事了。 怀了孕的肚子藏不住,文洛明这会也急的很,但却不是不耐下心来,表示对卫秋菊的安抚。 在他看来,纵然卫风瑶和卫秋菊有些争执,自己这会安抚几句,卫秋菊就不会有什么小性子了,必竟自己以后就是卫秋菊的夫婿,而她只是自己的一个妾而已。 自己这么放下身段来哄她,哪里还有哄不好的! “世子……何必再骗我呢!”卫秋菊抬起头,定定的看着文若明,脸色缓缓的冷了下来。 这话让文若明一愣,一时间觉得不好,忙小心翼翼的问道:“菊儿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世子,别叫的这么亲热,我是华阳侯府的五小姐,跟你还没有什么任何关系!”卫秋菊一脸正色的道。 “什么没关系,你马上就要进我们南安王府了,就要成为我的侧妃了,还说的这么客气干什么!”文若明道。 “不会的!”卫秋菊摇了摇头,“世子,大姐都跟我说了,你以为这样的我还会嫁到南安王府去吗?你们这么算计我,就不怕冥冥在中,上天罚你们吗?”卫秋菊脸上的平静一时间稳不住,嘴唇哆嗦了两下,声音急促道。 卫风瑶说了什么?文若明心头狂跳,已觉得不好:“风瑶说了什么?她这个人自打知道你要进府之后,就有些魔怔,她说的话你也能相信?总是不过是嫉妒你罢了,她是世子夫人,却不能成为以后世子的生母,她这是嫉妒的要发狂了,才会乱说什么的。” “世子,别骗我了,我这就绞了头发当姑子去,那个叫媚儿的生下的儿子,记在我的名下,只因为你们南安王府答应了让我生出下一代世子,所以你宠爱这个叫媚儿的,就要害了我,然后再以我的名义,把孩子养在大姐的名下,你们倒是都皆大欢喜了,唯有我可以送上死路了!” 卫秋菊平息了一下心头的怒火,然后看着文若明,怒斥道,“世子觉得我真的这么傻,会一定要进你们南安王府来送死?” “我……”文若明想不到卫秋菊知道的这么详细,一时间倒是有些慌了神,张了张嘴应答不上来。 “世子,我真瞧不起你,为了一个青楼女子,连皇后下旨的侧妃都敢害,我一会就去禀告祖母,让祖母进宫去见皇后娘娘,让皇后娘娘给评评理!” 卫秋菊说着,脸上露出恨恨之色。 “既便是当场撞死在皇后娘娘的宫殿之前,我也不会进你们南安王府!”卫秋菊这会也真是拼了,之前卫月舞就嘱咐过她,让她说的越严重越好,否则这事还真的不好处理,必竟是涂皇后赐的婚,这事不是说算了就能算了的。 “你……你实在太过份了!这是一个深闺女儿说的话吗!”被卫秋菊这么毫不留情的嫌弃,文若明脸上有些挂不住,脸色一厉,怒声道。 “这事不是深闺女儿说的话,但这么恶毒的事,就是你们南安王府上下一起做出来的吗?既然这么恶毒,难道还怕人说,走,走走,现在就去见祖母!”卫秋菊说着,转过石桌就要往门外走去。 “卫秋菊,别给脸不要脸,你能进我们南安王府,也是你祖上烧了高香,否则你一个小小的庶女也想当我的侧妃,最多一个通房丫环就抬举你了。”见她这会居然真的要走,文若明也是恼羞成怒,一边伸手去拉卫秋菊,一边恶狠狠的道。 “你还是乖乖的别闹,还能留得一条性命,否则到时候直接一碗毒药直接灌进你嘴里,你想活也活不了!” 微合的院门,忽然“匡当”一声被踢了开来,卫洛文兄弟几个站在门口,冷冷的看着文若明…… 第六百九十二章 事情,闹大了 文若明被身后的巨响吓了一跳,待得回头看到卫洛文几个,脸上的神色立时变得异常难看。 “大伯、二伯、父亲,菊儿不愿意嫁到南安王府被一碗毒药灌下去,丧了性命,如果这样,还不如现在就一碗毒药早了菊儿的性命,也免得我到南安王府因为一个青楼女子,被人欺凌至死。” 卫秋菊这时候反应也快,“扑通”一声跪到了三个人面前,伏地掩面大声的哭了起来。 这话说的已经不只是卫秋菊一个人的耻辱了,卫秋菊再不济,也是华阳侯府的世家女,比一个青楼女子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的,但现在文若明却为了一个上不了台面的青楼女子,暗算卫秋菊,怎么看都是在践踏了华阳侯府的尊严。 “世子既然看不上华阳侯府的小姐,这婚事不成也罢。”卫洛文阴沉着脸道。 “世子,菊儿虽然只是一个庶女,却也是我卫洛礼的骨肉,既便把她一直养着,也不让你们南安王府这么作践了!” 卫洛礼气的浑身发抖,之前卫秋菊派身边的丫环过来向他求救,请他设法把卫洛文和卫洛武带到这里来,说南安王世子想害卫秋菊,让他带着自己的两位哥哥来给自己做个见证。 卫洛礼虽然不知道什么事,但看到月牙惊慌失措的脸,也知道大事不好,忙匆匆的带着卫洛文和卫洛武过来。 因为卫秋菊没跟他说清楚,他也只是含糊的说后园出了事,让自己的两位兄长一起过来。 到这儿正听到里面在闹腾,仔细一听不由的气炸了肺。 卫洛礼一向知道自己在两个兄长面前,实在是不怎么长脸的,但既便是这样他出门也是华阳侯府的三老爷,还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羞辱。 这会气的七窍生烟。 “侯爷……不是的,事情不是这样的……”一看卫氏兄弟一个个沉着脸,不肯歇的样子,文若明也有些慌了,双手乱摇。 “不是这样又是哪们?南安王世子,当初你替我解了围,我很感谢你,所以背负了和你有私情的恶名声,但其实我们两个之前以前有没有什么,你是最清楚的,只不过后来皇后娘娘赐了婚,想着也就这样了,可既便我对你有一份感激之情,你也不能因此要了我的性命,把我们华阳侯府的人看成你送给青楼女子的礼物。” 卫秋菊抬起泪痕斑斑的脸,悲愤的道。 当日的事,也算是事急从权,别人或者不清楚,但文若明和卫秋菊两个心里都是清清楚楚的。 他们之前是并无干系,又哪来的什么私情。 “没有私情?”卫洛礼追问了一句,这也是卫秋菊被府里其他人垢病的地方。 “父亲,我之前和他没有半点私情,如若菊儿说了慌,天打五雷劈!”卫秋菊这会也是豁出去了,指天发誓,然后蓦的转向了文若明:“世子,你可敢发誓,没有想害我?没有用我来成就那个叫媚儿的女人生下的儿子?” 文若明想不到一向柔弱的卫秋菊会这么凌厉,一时间倒是张口结舌,不知道如何应对。 看到他的举动,卫洛文已完全清楚,不用说这位南安王府的世子的确是没安好心的,之前说的话也是真的,怪不得之前一直急着的要让卫秋菊进门,原来是别有用心。 “大哥,二哥,你们救救菊儿,我的女儿绝不愿意嫁给这么狼心狗肺的人!”卫洛礼知道自己人单势孤,转向卫洛文和卫洛武求情道。 一直没有说话的卫洛武低低的咳嗽了一声,安抚他道:“三弟,这事你先别急,说不定有什么误会在里面。” “对……对,这完全是个误会,我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文若明的话急忙跟上。 “既然 是个误会,那就好好的坐下来说,总是皇后娘娘赐的婚,虽然只是一个侧妃,但这婚事都是皇家认定的,也不是想退就能退的,再说世子必也是没胆违逆皇后娘娘的旨意,一个青楼女子,只是一个玩物而已!” 卫洛武又低咳一声道。 “二伯我知道你是大姐的父亲,也是南安王世子的岳丈,所以事事站在南安王世子和大姐的面上说的,二伯,大姐在这事里也是有利的,唯有我最后才会被一碗毒药灌下,灭了口,不过我终究只是二伯的侄女,二伯站在大姐的角度想,也是应当。” 卫秋菊这次也真的是豁出去了,照着卫月舞之前嘱咐的话,放声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说。 以她以往的性子是断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更何况卫洛武在府里一向很威严,那张阴沉的脸卫秋菊既便是远远的看到,也会早早的避开,连大声说话也不敢。 但这次她也算是被逼到绝路上去了,这婚事如果真的成,她也就是死路一条,这种情况下,她如何不拼。 既便再大的恐惧也比不过频临死地。 卫洛武也想不到卫秋菊会说这样的话,一时间倒是被说的一愣,脸色一沉,正想发火,却看到自己的三弟卫洛礼目露怀疑的看着他。 “二哥,你不会也是知情的吧?” “三弟,说什么浑话,菊丫头再不济也是我的侄女,我总不能浑着外人来害她吧!”卫洛武袍袖一抖,脸上的神色很是难看。 “走,去母亲那里说!”卫洛文看了看卫洛武又看了看文若明,转身大步往外走去。 华阳侯府的后院都是太夫人说了算的。 月牙这时候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跑了过来,扶起哭的泣不成声的卫秋菊,跟在卫洛文的后面,看看卫洛文走了,卫洛武跺了跺脚也只得跟上,走之前回头看了看南安王世子,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以前看文若明也算是有个长进的,现在才发现这么不着调,连这么点小事都办不成,居然还在就要事成的时候,跑来乱什么,今天的事看起来就是不能好好的了了。 自家三弟虽然是个没用的,但极其护短,而自己又因为卫秋菊之前的话,不能过于的偏坦着文若明,至于母亲这里,虽然对卫秋菊没什么大的感情,但是对于践踏华阳侯府声誉的事,绝对不会放过。 太夫人的静心轩里,卫月舞正陪着太夫人说话。 说的主要还是之前清玉宛的布置,卫月舞因为已经去看过,说的头头是道,对于一些不好的方面也提了出来,太夫人表示自己有空的话也得去看看。 至于说道李氏故意把垃圾堆到清心宛的前面路上,以至于现在既便把路面处置了,还是臭气熏天,太夫人气的脸都白了。 这次要娶的是涂太师的女子,要是真的成亲那天,发现那一块臭气熏天,她还真丢不起这人,也不好向涂太师交待。 正说话间,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喧哗声,宏嬷嬷急匆匆的进来禀报:“太夫人,五小姐哭着和三位老爷一起进来了,还有南安王府的世子。” “这个时候,他来干什么?”太夫人皱了皱眉头,两家正在议婚期的重要关口,依礼文若明都是不应当出现在这里的。 “奴婢也不知道,但听五小姐的意思是说南安王府之所以想让五小姐早些过门,是想算计五小姐,想踩着我们华阳侯府的小姐,把上次那个青楼女上送上位。”宏嬷嬷也没听清楚什么意思,就卫秋菊短短的几句话,也没明白什么,只是依着卫秋菊所说,报给了太夫人。 “踩着我们华阳侯府的女儿上位?就上次那个叫媚儿的吗?南安王府想干什么?上次借着大姐的名头,把那个女人送过来,现在又想把她送上位,把五姐踩下去!”卫月舞正喝茶,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放了下来,柳眉倒竖,“真当我们华阳侯府没人了吗!” “去,把人给带进来!”太夫人脸色也沉了下来,冷声道。 “是,奴婢这就下去!”宏嬷嬷应声退下,不一会儿门口便传来了哭声,卫秋菊首先踉跄着扑了进来,直接就跪到了太夫人面前,“通通通”的冲着太夫人磕起了头。 “小姐,小姐,您别这样,您别这样!”一看她磕的过于用力,才几下额头上就见了红肿,月牙也跪下来想接她起来。 “祖母,您要为菊儿作主,一个青楼女子就想踩着我上位,还……还说要一碗毒药送了我的性命,祖母啊!菊儿……菊儿就算是死也不嫁进南安王府。”卫秋菊被月牙拉起,额头上已是又青又肿,拿帕子一捂脸,大声的哭了起来。 身后卫洛文兄弟和南安王世子一起走了进来,文若明还想说什么,但是看到卫秋菊状似疯狂的样子,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额头也不由的见了汗,这时候似乎是说什么错什么,他这会也后悔,早知道自己今天怎么着也不会到华阳侯府来。 把个好端端的谋划给坏了事。 但这会卫秋菊在说,他又不便打乱,只能站在一边干着急。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夫人脸色阴沉若水。 “是,祖母,您听我说!”卫秋菊稍稍喘了一口气,边哭边说,把南安王府和文若明的打算都说了出来。 这事太过于骇人听闻了,以至于太夫人听了,手重重的在桌面上一拍,厉声道:“南安王世子,这婚事不要也罢,我华阳侯府的女儿,不是让你们白白作践的,我一会就进宫,请皇后娘娘解了这婚约。” 她虽然不重视卫秋菊,但是事关华阳侯府的声誉,这种事她岂容待慢。 “来人,请南安王妃过府!” 第六百九十三章 针锋相对,南安王妃 听说南安王世子在华阳侯府出了事,南安王妃来的还算快,才没多久就来到了华阳侯府,来到太夫人的静心轩。 和太夫人见过礼之后,目光落在了尚跪在地上的卫秋菊的身上,脸色沉了下来:“五小姐,你和若明的事,说起来也是不知道对错的,也不知道你们两个是怎么看对眼的,竟然让若明一心护着你,这一会更是着急着要娶你,现在你们又闹腾什么。” 这话说的好象卫秋菊一直在闹腾事似的。 太夫人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卫月舞抬眼看了看南安王妃,她现在的身份是燕国公世子夫人,足以和南安王妃平起平坐,倒不必象以往那样站在下首。 南安王妃看起来很气愤,一副很生气的样子,眉宇间透着一股子狠辣。 对于这位南安王妃,卫月舞以前并没有注意,两个人之前也没什么交集,就只是偶尔的遇到几次而已,但这会看到南安王妃竟然以势压人,不由的泛起几分厌恶。 看起来在这件事中,南安王妃也不是清白的,否则一上来不闻不问,就直接把罪名按在了卫秋菊的身上。 “王妃,听说是南安王世子要给我五姐一碗毒药,这事如果不闹的话,是不是就只能被灌毒药了?”卫月舞眸色淡淡的道。 有些话,太夫人不好接,但自己却是可以接的。 “燕国公世子夫人,有些事,你并不清楚,就不要枉谈。”南安王妃脸色一冷,怒道。 她向来身份尊贵,既便是太夫人见了她也得陪着笑脸,更何况卫月舞这么一个未及笄的少女。 如果不是卫月舞现在还是燕国公世子夫人,她立时就让人把她打出去,一个小丫头片子,居然也敢在她面前大言不惭。 “王妃过来,不问情由,就说是五姐的错,莫不是也是早早的知情了的?”卫月舞含笑,不愠不火的道。 这话说的南安王妃的脸色更沉了下来,第一次拿正眼看了看卫月舞。 比起卫秋菊,卫月舞的脸色更苍白一些,也更柔弱一些,但眉眼的精致程度却让南安王妃也不得不惊叹,果然有什么样的美人娘亲生下的女儿又会差到哪里去,这样的眉眼再稍稍长开后,必然是倾城的美人。 这也难怪靖文燕会着急。 只是这么柔婉的少女,全身上下却带着几分疏冷,一双莹莹的水眸透着几分冷意,对于自己的目光也是不闪不避,落落大方的回望自己,这样的沉静稳重,倒是和她绝美娇弱的容色有着极大的反差。 “王妃莫不是也知道此事?”被卫月舞这么一打叉,太夫人这会也有机会接了口,脸色不郁的道,“南安王府若是看不到菊丫头也没什么,但又何必要伤人性命,王妃我们现在也不必说什么,只进宫请皇后娘娘评评理,解了两家的这门亲事吧!” “太夫人,皇后娘娘赐婚的事,岂同于儿戏!”见太夫人执意要解婚事,南安王妃脸色越发的沉了下来,冷哼一声,怒道。 “王妃,五姐的性命更是非同儿戏!”卫月舞淡冷的一笑,缓缓的接了口,完全无视南安王妃威吓的脸色。 “世子妃,你还小,什么也不懂,这个时候还是让太夫人作主的好,两府之事又岂能因为小孩子的几句戏言做废了!” 南安王妃看着卫月舞一字一顿的道。 提到两府的关系,太夫人的脸上露出几分犹豫,如果和南安王府交恶,对于华阳侯府来说是得不偿失的。 “我是小,所以不知道一个青楼女子为什么会爬到我们华阳侯府小姐的头上?一个青楼女又又凭什么来作践我们华阳侯府的小姐?一个青楼女子,又为什么会突然之间闯到我们华阳侯府的宴会上?莫不是有人早早就想暗算我们华阳侯府?” 卫月舞笑了,笑的如同春花一般潋滟,只这话里的语音,竟是带着彻骨的寒意,那样的光芒四射,既便是以南安王妃的城腹,都不由的心慌起来,这位静德郡主真的只有十几数吗?居然能在这短短的时刻,把媚儿的事说成故意暗算华阳侯府的事上来。 这么一顶大帽子压下来,可不就只是亲事的关系了,这事也不只是会闹到涂皇后面前,还有可能闹到皇上那里。 涂皇后那里自己纵然已暗中透了过气,涂皇后也表示会站在自己这边,左不过只是一个庶女而已,而且还是华阳侯府最不起眼的三房的庶女,就算是死了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但这如果把事情扯到暗算华阳侯府,暗算朝廷重臣上面去,这事就不能小了,也不是内庭可以解决的了。 “世子妃,这是在为燕国公世子招灾吧!”南安王妃森森的笑了。 “华阳侯府是我家!”卫月舞淡淡的道,没有半点退缩。 看到卫月舞居然敢不断的顶撞自己,南安王妃一口气再忍不下去,手重重的在一边的椅栏上拍了一下:“反了,反了,华阳侯府难道就不知道尊卑了吗!” “王妃,我不觉得我现在的身份对您说话算是不尊重的。”卫月舞抬起美眸,冷冷的道。 燕国公世子的身份,见了太子尚没有行跪礼,更何况眼前的只是南安王妃而已。 “南安王妃,舞儿有什么说错了的地方吗?让南安王妃如此生气?那个青楼女子那天不是还逼得我们兄弟三人一起滴血验亲吗?事后说那个女子不见了,现在为什么却在南安王府上,而且还怀了南安王世子的孩子?这里面的是非曲折还请王妃跟我去皇上面前说个一清二楚,也免得别人说南安王府想陷害我们华阳侯府。” 卫洛文是最看不得别人欺负卫月舞的,这会看南安王妃居然呵斥卫月舞,冷笑一声,直接接过卫月舞的话题。 “华阳侯,这事真的跟南安王府没有关系,是风瑶她办的事,之后也是她把人给弄了回来,如果说有错,那也是风瑶的错,和南安王府没有关系!”对上卫洛文南安王妃却不敢强势,但又不愿意服软,只得把事情全扯到了卫风瑶的身上。但这话卫洛武不爱听了,冷哼道:“王妃是什么意思?瑶儿在华阳侯府的时候也是一个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怎么没什么错,怎么一到南安王府,大错小错全是她,照王妃的意思,这会她这个南安王世子妃是帮着自己的夫婿,暗算自己的娘家了!” 卫洛武是文官,这种嘴皮子上的事自然比卫洛文更凌厉,这会一出口,不但咄咄逼人,而且暗指卫风瑶所办的事全是南安王妃所指使。 几句话之间,让南安王妃张口结舌,但南安王妃也不是寻常人,稍稍迟疑了一下便立时反应过来,脸色不悦的道:“尚书大人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不相信自己的女儿?风瑶的性子又岂是别人能左右的?算了,这事说起来就是小儿女之间的负气争执罢了,又何必弄的两府都难看呢!” 南安王妃这话虽然还带着怒气,但可以听得出语气变得委婉了许多。 “如果五小姐真的不愿意这么早嫁过门,就晚一些也好,总是心态稍稍养养大,别弄的一点点小事也一惊一乍的,到时候把我们南安王府也翻个底朝天可不好!” 南安王妃的目光冷冷的落在卫秋菊的身上,显然对卫秋菊极不满。 卫秋菊咬着挺着,一动不动,仿佛没听懂南安王妃话中的暗示,借势下坡。 她是真的不愿意再进南安王妃,也清楚的知道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南安王妃那趟子混水,她不愿意再趟进去,所以这会不能退。 既便她心里已是慌成一团,也咬牙坚持着,之前六妹妹就曾经向她分析过,如果她稍稍一软,这事就会过去,而自己嫁进南安王府就成了定局。 前有卫风瑶虎视眈眈,后有媚儿陷害,中间还有南安王妃的厌恶,再加上这么闹了一出,南安王世子必然不见喜于自己,如果自己真的进了南安王妃,可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灵,生死完全不由自主。 这么一想,卫秋菊就狠狠的咬着下唇,只低下头垂泪,却并没有意思借驴下坡。 见卫秋菊居然笨的没有领会自己的意思,南安王妃气的一个倒仰:“五小姐,难道你真的这么恨你大姐,一心要抢了她的位置,成为若明的正室夫人?她再不济也是你的大姐,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居然真的要把事闹到她身上,你……你这是不是让她以死谢罪,你……” 卫洛武抬起头,目光幽冷的落在卫秋菊的身上。 “王妃,这话说的可真是奇怪?这事纵然有大姐的一些事,但最主要的不是南安王世子吗?是世子想把媚儿生的孩子记在五姐的名下,然后又送到大姐那里,当成世子陪养,这可是世子为了维护一个青楼女子,把五姐害了,还装做对大姐有利的样子,但最得利的是谁?那个孩子的生母到底是谁,相信不用我说吧!” 卫月舞嫣然一笑,直接打断了南安王妃的挑拨。 “王妃不必再多言了,我们去圣上面前辩个真伪。”卫洛文站了起来,冷声道。 第六百九十四章 宫门口,箭孥临身 “王妃不必拿风瑶说事,这事说起来风瑶也是一个遇害者,看看风瑶现在这个样子,人不象人,鬼不象鬼的,也是到了南安王府才这样的吧!”卫洛武的脸色也很难看,但这会也配合起卫洛文来。 举步往外走。 卫洛礼看了看自己的两个哥哥,再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女儿,一跺脚便也追了出去。 他向来懦弱,但这会为了自己的女儿也拼了一把。 “王妃,走吧!”卫月舞也站了起来,不慌不张的招呼南安王妃道。 看着卫氏兄弟一个个打算把事情闹大的样子,南安王妃是真的慌了,她怎么也想不到华阳侯府的态度会这么坚决,不过是一个没什么大用的庶女而已,居然真的要和南安王府顶上,这事闹大出来,不但文若明的名声没了,连整个南安王府都会遭人垢病。 “若明过来,向五小姐培罪!”南安王妃站起,迅速 的冲着一边的南安王世子文若明使了个眼色。 文若明一怔之后会意,也立时站了起来,冲着跪在地上的卫秋菊深深一礼:“五小姐,方才是我口不择言,原本只是气你没有同意马上嫁进王府而已,想不到你居然当真,却是我的不是,我这里向你陪不是了!” 看着他们的表演,卫月舞心头冷笑,南安王妃固然城腹深沉,这位南安王世子也不是一个好相于的人,居然这么反复无常,如果不是深知这事的话,还真的说不定被他们骗过,倒委实是会演戏的。 太夫人皱了皱眉头,一时间也不知道要如何处置。 南安王世子向卫秋菊陪礼道谦,这事委事已经做的不错了,她这会又重新考虑得失了,如果真的因为卫秋菊和南安王府对上倒有些得不偿失了。 “祖母,不是误会,他……世子是真的这么说的!”卫秋菊脸涨红着,含泪坚持道。 “五小姐,我真的只是一句气话!”文若明抬起头,一脸真诚的道。 他长的颇胖,平时就让人觉得团团的和气,这会一脸正色起来,很有几分真诚的意思,只是这样的真诚落在卫月舞眼中,却觉得只是一团笑话。 这位出尔反尔的南安王世子倒真的算得上是个人物,居然在这个时候忍着向卫秋菊陪礼。 “祖母,其实是不是,只需把那个媚儿找来查验一下就是!”卫月舞淡淡的笑道,走到卫秋菊身前,把卫秋菊扶了起来,“祖母,父亲和二叔已经出去了,我们再不出去,恐怕父亲那边一会就要派人来催了。” 让人把媚儿找来一查,就一定会查出她怀了身孕的事! 南安王妃和文若明都脸色大变,俱恨恨的瞪着卫月舞。 “舞丫头……”太夫人看了看南安王妃,还有几分顾忌。 “祖母若是不去,我就用燕国公府的马车带着五姐去了,之前世子也派了我马车的,说是可以直接去宫门找他!况且我们今天若是不去,这以后谁想欺上门都可以了!”卫月舞仿佛没看到太夫人眼中的为难,替卫秋菊拍了拍袖上的灰尘,柔声道。 如果太夫人不去,卫月舞就自己去,她现在是燕国公世子夫人,完全可以自己进宫求见,有燕怀泾的牌子在里面,既便是求见皇上,皇上也会见的。 “走吧!”看到卫月舞如此艰决,特别听到她说的最后一句,太夫人眼角荫翳起来,点了点头也站了起来:“王妃,我们还是进宫去说吧!” 看到太夫人带着卫月舞姐妹离开,南安王妃恨恨的跺了跺脚,走到文若明身边,照着他胖胖的脸,就是狠狠的一个巴掌,恨声道:“你还不快进宫去找太后娘娘,难道真要等到丢脸丢脸。” “是,我马上就去!”这话提醒了文若明,他一捂嘴,急转身往外跑,若说这宫里还有谁最疼他,除了当今天的那位太后还真没有其他人了。 华阳侯府外,大家上马的上马,上车的上车,一起往宫门而去,文若明之前来的是马车,这会上的还是马车,无奈马车的速度并不快,只稍稍比其他的马车快了一些而已。 宫门处,文若明的马车最先到,马车还没有停稳,文若明便扶着小厮的手,跳下了马车,只是才站稳,却发现眼前一闪疾风过来,下意识的往后一退,却只得卫际一疼,下意识的一摸,眼前一片红色。 “血!”他不由的惊叫了起来。 “南安王世子?可是发生了什么事?”一个带着几分懒散的声音,就这么进入了文若明的耳朵。 文若明抬头一看,正看到宫门处燕怀泾如同众星捧月一般,在众侍卫的环侍下缓步走了出来,俊美的眼眸微挑,手里玩弄着一把弩。 弩不大,但从上面架着的一把箭来看,锋利的闪着寒光,他下意识的回头,正看到自己身后的马车上,也扎着一把箭,同样闪着犀利的寒光。 身子一软差一点软下来。 “世子,可是伤到了?没事,我看的很准,就只是跟世子开个玩笑而已,世子不会连这么一个小小的玩笑都开不起吗?”燕怀泾缓步走过来,白衣如雪,却又在领口绣着艳红的花色,越发的显得他俊美中透着几分雅致。 谪仙的风彩没有半点火气。 不过文若明却觉是,如果那把弩没有正对自己的话,自己会觉得更舒服一些。 随着燕怀泾的走近,那把弩和上面的箭几乎紧盯着文若明的心口,这让文若明觉得连胸口的呼吸都觉得沉闷的。 但偏偏这人是燕怀泾。 “燕国公世子说笑了!我……我怎么会在意!”文若明尴尬的笑道,脸上的胖肉抖了抖,连自己的心都觉得突突的,额头上不由的开始冒出冷汗来。 “没在意吗?那可真是太好了!”燕怀泾优雅的笑道,脸上的神情越发的温和,只是在这把弩的配合下,文若明觉得一点也不可笑。 他根本笑不出来,可偏偏却又不得不在脸上扯出笑容。 “听闻南安王世子文韬武略都极精通,难得有这么一个机会遇上,不如我们现在去校军场比试一下,看看南安王世子的实力倒底如何!”燕怀泾已走到文若明的面前,也看到了文若明的颤抖,他几乎是不受控的抖动着一身的肥肉。 “我……我这会有事……”文若明困难的道,实在是燕怀泾手中的那把弩靠的太近了,几乎是直指他的胸口。 箭尖带起的寒意,却是让文若明呼吸也困难起来,他真怕燕怀泾一个不小心,那把箭就象方才那样朝自己射过来。 “能有什么事?后园女子之事?”燕怀泾挑了挑眉,目光落到后面跟来的几辆马车的身上,这里面有华阳侯府的马车,也有南安王妃的,还有自己府上燕国公府的马车,这么一行人一起往宫里来,一看就知道有了事故。 “有……有些争执!”文若明的注意力一直落在那把弩上,听问,忙结巴了一下答道。 “跟华阳侯府?”燕怀泾手中的弩指了指文若明身后的马车,但那箭却几乎直接文若明的咽喉。 这下文若明连咽口水也不敢了,脖子僵直一动也不敢动:“是……是华阳侯府。” “不会是跟我家夫人吧?”燕怀泾的声音一向温和,带着温润如玉的感觉,但这会文若明却一点也不觉得,当然任何人被一把弩逼到咽喉处,都不会觉得手持弩的那个人是真正的温雅如玉。 “没……没有!”文若明本来就是在京中的纨绔,平日里仗着南安王世子的身份,也不敢有人给他没脸,更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架势,这会后背处俱是冷汗,只觉得浑身哆嗦,若不是身后还有马车,这会说不定连站也站不住了。 “没有最好!本世子的这位夫人一向娇惯,如果真的因为争执,有什么头疼脑热的,本世子还真的会担心的连心都哆嗦起来的!”燕怀泾笑的越发的优雅起来,只手中的弩却仿佛哆嗦了一下,寒光一闪,文若明紧紧的贴在了自己的马车上,额头上冷汗渍渍。 如果这是别人,他早就喝斥了,但这是燕怀泾,连靖国公的地盘都直接抢了,又有什么事不敢做的。 “燕国公世子是什么意思,若明得罪了世子不成?”其他的马车这时候也陆续到了,南安王妃从马车上跳下来,看到眼前这一幕,简单气晕了,怒匆匆的说了过来,大声道。 “王妃何必这么着急,只是和南安王世子闹着玩而已,怎么到了王妃这里就说南安王世子得罪了本世子。”燕怀泾嘴角一勾,薄唇微微弯起一条优美的弧度,只眸色带着几分寒洌,转向了匆匆过来的南安王妃。 “我……”看到燕怀泾冰寒的俊眸,南安王妃这时候才蓦的想起眼前这位燕国公世子,就不是一个以常理论断的人,而且他这会的弩还直接自己儿子,南安王妃可就这么一根独苗,这要是真的“误伤”在燕怀泾的手上,自己都没地方哭去。 如果是旁人,既便是这样南安王妃也是料定他不敢的,但这人如果是燕怀泾,南安王妃不敢赌…… 第六百九十五章 利益群体与利益群体的对撞 燕怀泾虽然在笑,但众人都察查到他眼中的冷意,卫氏兄弟原就看南安王世子不顺眼,自不会上前来救他。 南安王妃不知道要如何应对。 一时间场面有些僵持。 卫月舞从马车上跳下来,看到的正是眼前一幕,愕然之后缓步走上前去,冲着燕怀泾盈盈一拜:“世子!” “舞儿这时候匆匆而来,可有何事?”看到卫月舞,燕怀泾脸上的笑容温和了几分。 “是五姐的事情!”卫月舞道。 “五小姐有什么事?难不成和南安王世子的婚事有变了?”燕怀泾看了看从马车上跳下来的卫秋菊,又看了看文洛明漫不经心的问道。 文洛明先娶华阳侯府二小姐为正室,之后又娶华阳侯府的五小姐为侧室的事,整个京城都知道。 “这……五姐有些事……”卫月舞回头看了看一边的卫秋菊,颇为为难的道。 “南安王世子宠爱青楼女子,欲谋害我的性命,故而进宫请皇后娘娘做主!”卫秋菊也不是笨的,这会福至心灵,立时哀声道。 这会正在宫门口,不说宫门处的一大群侍卫内侍,就连外面还有一些其他人,全听的真真的,一时间俱停下手中的事,看了过来。 南安王妃气的发晕,原本还想着这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如果真的要退婚,也把这事推到卫秋菊的身上,但是看这情形在宫门口这边闹起来,想瞒也瞒不住。 张了张嘴才想说话,却见燕怀泾手中的弩竟然直指在自家儿子的咽喉处,一时间哪里还管卫秋菊说了什么。 “宠妾灭妻?”燕怀泾挑了挑眉,很是慵懒的问道,却是言简意骇的把事情归了类,然后似乎觉得不好玩了,把手中的弩一收,直接扔给旁边的侍卫。 “舞儿这是要跟着一起进宫?” “舞儿不进宫,她小孩子家不懂事,还望世子带着她先回去休息,她身体到现在还没有好。”卫洛文这时候也走了过来,接了一句话。 “好,那舞儿就跟我回府吧!”燕怀泾幽黑的眼眸转向卫月舞。 “我……五姐姐怎么办?”卫月舞有些傻眼,想不到父亲和燕怀泾三言两语之间,就让自己打道回府了,但这会当着这么多人,她当然不能拒绝,眼睛闪了闪问道。 女子原就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的,现在无认是从父还是从夫,都是有理的。 “五小姐的事有什么难的?不就是南安王世子害一个连妾也不是的青楼女子,欲害连妻也不是的华阳侯府五小姐的性命,如果这样还要把五小姐送入虎口,这简单就是一定要害五小姐的命,谁跟五小姐和华阳侯府有这么大的仇。” 燕怀泾俊美的眸子落在卫月舞的身上,悠然的道。 南安王妃的脸色变了,又惊又怒,当着这么多人说这样的话,一会皇后娘娘纵然想是伸手帮她,可能也不能够了。 否则就成了要害死卫秋菊,要针对化阳侯府的事了。 燕怀泾说完大步转身往宫门外而去,卫月舞则嫣然一笑,给了卫秋菊一个安定的眼神,也拎起裙角,一副小媳妇模样,转身跟着他离开。 有了这么一段,涂皇后想帮南安王妃定是不够,这婚事其实不是解也是解了,更何况事实其实挺好查的,把那个叫媚儿的拉过来一验证就知道,是不是怀了孩子,这宫里的太医一搭脉就清楚了。 至于让这个媚儿说实话其实也不难。 不过,这就会引出另一段公案,自家的这位二叔可是不干净的,媚儿那个女子是个也不是个好相于的,真的逼到绝路上,还有什么话不敢说。 这青楼女子的身份吗?其实也是可以屏除的。 不过,这样也好,总觉得 这位阴沉沉的二叔,似乎在憋着什么坏主意,而且还是对父亲的…… 燕怀泾的马车就停在宫门处,他的马车够大,卫月舞之前的马车就不用了,两个人一起上了燕怀泾的马车,马车转了个头,掉头往燕国公府而去。 马车内,燕怀泾伸手拉开一边车壁上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一壶热茶,并两个本子,给卫月舞倒了一杯,递过去,才又悠然的给自己倒了一杯。 喝了一口之后,又拉开下面的一个抽屉,从里面取出几碟糕点。 这此糕点,燕怀泾的车子里原本是不怎么配的,但现在却一直配着,拿出来手也推到了卫月舞的面前。 “还在想什么?”挑了一眼自打上车后,就一直默默坐着想心事的卫月舞,燕怀泾问道。 “那个女的应当是二叔的私生女。”卫月舞柳眉微皱,柔声道。 “那个青楼女子?”燕怀泾挑了挑眉,笑道。 “应当是的!”卫月舞点头。 “这事一会就能有分晓,涂皇后亲自赐的婚,又岂是那么简单就能随便退的,如果没有一个确切的理由,或者证据确凿的话,肯定不能退。”燕怀泾身子往后一靠,手往卫月舞的纤腰上一挽,立时拉的两个人一起往后倒了下去。 卫月舞的注意力却被他的话吸引住,推了两下之后没推开,也就破罐子破摔了,索性问道:“你觉得那个女子会说出二叔的事来吗?” “会……也不会!”燕怀泾把卫月舞拥在怀里,心情极是不错。 “为什么?”卫月舞其实也有些不确定,所以想问问这只腹黑狐狸的意思。 “她肚子里的孩子肯定藏不住,这事查出来,这婚事固然要退,但她以一个青楼女子的身份,敢暗算世家千金,这本身就已是犯罪,如果没有一个好的出身,这回她也跑不了,纵然南安王世子想保她,也保不住。” 燕怀泾慵懒的笑道,“当然这会是把事情闹的越大越好,知道的人越多,涂皇后那边也不敢擅自做决定。” 这话提醒了卫月舞,眼睛蓦的一亮,南安王世子伙用媚儿算计卫秋菊,这事现在算是闹开了,也就不只是南安王府和华阳侯府的事情了。 “青楼女子善来容易蛊惑人心,之前就曾经出过好几桩事情,都是因为青楼女子,害了自己家中的妻室,有一个甚至连自己的孩子也害死了,起因就是因为贪慕青楼女子,若问这京城之中的夫人们最恨什么,怕就是这些青楼中的女子吧!” 燕怀泾俊美的唇角一勾,缓缓的道。 “我一会就让人去传播那几件事情!”卫月舞立时明白了过来,趴在燕怀泾的胸口,知了起来。 看到她笑的如此放松,燕怀泾心头一片柔软,伸出手捏了捏了卫月舞的鼻子,柔声道:“一会让燕风他们去就是,这种事男人传起来比女人更快!” 女人固然愿意传事,但这种关乎风月的事,男人传起来比女人更迅速。 “好!”卫月舞点点头,但还是有些不放心,“那要不要金铃她们也出去,传的更快一些?” “不需要,若太快了,反而着相了,况且你身边的几个丫环,见过的人或者不少,不象燕风他们一直隐在暗处,基本上不可能让人发现。”燕怀泾摇了摇头,这话说的有理,卫月舞稍稍想了想便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扯了扯唇角,露出娇丽的笑容:“我今天是着相了!” 关心则乱,自己今天的确有些乱了! 燕怀泾斜睨了一个而前的少女,美眸一闪,笑意越发的温和起来:“不急,一会应当就会有消息传来,这事不解决,涂皇后那边了安分不了。” 这事闹的这么大,甚至还会引起其他世家夫人的注意,青楼女子相比起循规蹈矩的世家小姐或者世家夫人来说,就是两个相对的利益群体。 事情闹的越大,就越不是谁能只手挡下来的。 利益群体和利益群体的对撞,不管是南安王妃还是涂皇后都敢护着那个媚儿,这门看似不能退的婚事,也必然会退。 想清楚这点后,卫月舞的神色越发的放松了下来,甚至还主动的伸手环住燕怀泾的劲腰,下意识的用头在他胸口蹭了一蹭。 这蹭的燕怀泾觉得心软成一团了,越发的紧紧拥着卫月舞,低下头去看卫月舞,唇角一丝宠溺:“所以,让他们去闹吧,闹的越大越好,涂皇后最近忙一点比较好!” 看着燕怀泾脸上的那丝狡黠,月舞不由的无语,这真的是那位温雅如玉的世子吗? 狐狸,果然只有狐狸这种生物才配得上他。 谪仙?有这么狡猾的谪仙吗! 不过对望一眼后,两个人都看到对方眼底的心意相通,卫月舞笑了:“涂皇后那里的确还是忙一点好!” 长睫扑闪了两下,却没掩饰眼中的荫翳…… 涂皇后是很烦,四公主的事一直没着落,四公主就时不时的到自己这里来哭诉,原本想着卫月舞会早早的没了性命,但是没想到不但没事,而且还往华阳侯府去了,一时间倒是让涂皇后犹豫起来。 是下手还是不下手?如果真的就这么下了手,又联系不到那位燕地的世家女身上。 但如果不下手,卫月舞这是要坐稳燕国公世子夫人的位置了? 这可如何是好? 燕地的世子夫人可不只是风花雪月,之前皇上那里也已经斥责过她,说她之前想出来的好主意,使得公主招亲之事,陷入停顿。 正气恼不已时,宫女来禀报,南安王妃和华阳侯府太夫人来了。 第六百九十六章 神秘,冷宫中的王美人 华阳侯府的人其实是兵分了两路,卫洛文带着卫洛武和卫洛礼直往皇上的御书房而来。 太夫人跟着南安王妃一起往后宫寻涂皇后。 在宫门处稍待一会儿,就有宫人带着她们进宫去了。 一进宫,卫秋菊就跪倒在涂皇后面前,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待得说完,涂皇后气的一个倒仰,这门婚事还是她亲自下的旨,现在出了这么大一个纰漏,皇上那里定然又会斥责自己。 她这一宫之后,时不时的被皇上斥责,这脸上着实的挂不住。 原本她还想把事情压下去,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总是不能让事情扩大,但听到太夫人含蓄的说方才在宫门口处的一幕时,涂皇后只觉得心里烦燥不已,恨恨的瞪了一眼正欲说话的南安王妃。 之前还觉得南安王妃是个会办事的,现在看起来也是一个没什么大用的,看这情形这事自己还遮不住。 只得让人把媚儿叫进宫来。 宫里面这会全因为卫秋菊和文若明的这件事,一时间兵荒马乱起来,而且没多久,皇上还带着卫洛文兄弟几个一起到了皇后娘娘的凤仪宫,宫里不明内情的妃嫔们纷纷猜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有消息灵通一些的,隐隐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另有一种不灵通的就不知道这到底是闹什么事。 宫里人所有的注意力这会全在凤仪宫,其他地方却相对来说,注意的人越发的少了起来。 一般的宫里尚且没什么人,更何况冷宫。 冷宫是皇宫里中最冷僻的一个角落,但既便是冷宫也还是有些区别的,王美人住的这一处其实也不算是冷宫,就是最靠近冷宫而已,算得上是冷宫的范畴,所以就相比起其他的冷宫要好的多了。 不过,现在基本上也被认为是冷宫了。 冷宫里被撇下 妃子不少,但现在还活着的也不多,不过唯有一个可以稍稍自由活动一下的就是王美人,之所以这么特殊,还是因为王美人的娘家现在并没有完全衰败,而且王美人的失宠,说是谋害皇嗣什么的,也只是传言,却没真实的证据交大理寺。 所以宫里还有人能时不时的看到这位王美人,在冷宫处闲逛的。 既便是春天了,这里的温度却似乎也低了几度,别的地方都已经发出新牙,开出花骨朵了,这里少有的几棵花树看起来长的还是很零星。 王美人披散着头发,站在窗口,目光落在那一角看起来有些四四方方的天空上面。 “太子不会是那个贱人的儿子。”她很冷静的开口道。 “母妃能确定?”男子的声音从她的身后传来,不过屋内阴暗,又是背阳的地方,倒是看不清屋内男子的长相,只依稀看得出是个年轻人。 “我可以肯定!”王美人咬了咬牙,“或者说就算是能生,也不可能那么快就生下太子,居然比那边生的更快,她当时的身体,既便是想怀上都困难的很。” 对于凤仪宫的这位涂皇后,王美人如何不恨,如果不是她,自己才是这中宫母仪天下的女子。 别人不知道这个贱女人有多狠,她又怎么不知道,她为了夺自己的宠爱,让皇上惩治自己,居然会用肚子里的孩子暗算自己,说自己想害她肚子里的孩子,以至于自己最后被逼得进了冷宫。 如果不是当时自己也怀了孕,或者连命也保不下来。 而自己的儿子也不得不在冷宫中出生。 这样的仇恨足以让王美人恨的啮心嗜骨,夜不能寐。 她一直怀疑太子不是那个女人的儿子,其实也是有根据的,那个女人一嫁过来就是正室皇子妃,对她这个宠妃多方镇压,甚至还想断她子嗣,给她下药,王美人得知之后,也派人给那个女人下了药。 自己那边下手之人是看着那个女人喝下那药的,怎么可能那么快就怀上孩子。 这也是王美人促不及防之下,中了涂皇后的计,然后被污陷说想害皇嗣的原因,那个时候王美人根本没想到涂皇后会怀孕。 她根本不可能怀孕,那些药可不是一些偏方草药。 但她后来也去问了当时给自己药的人,说这药也不是完全绝对的,可能会有一点点的意外,或者还是会生子嗣的。 不过王美人终是不相信涂皇后用了药之后,会那么快的怀上孩子,而且还比涂昭仪还早的生下了太子。 除了自己,涂昭仪就是最得宠的那个,比起皇后,皇上更看中的是涂昭仪。 涂昭仪尚还没有怀上,涂皇后怎么可能用了药之后马上怀上了。 到了冷宫之后,王美人一直在暗中调查涂皇后,终于也被她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现在的东宫太子可能不是涂皇后生的,有可能是华阳侯夫人所生。 但她手里没有明证。 “可是就算是肯定,也没证据。”男子提醒她道。 “那个卫秋芙如何了?可合适?”王美人低下头叹了一口气问道。 “没什么大用,还没进东宫,就已经让太子嫌弃。”男子轻蔑的声音带着几分不屑。 “其他也找不到合适的,靖文燕那里倒是可以想想法子,她就真的没什么二心吗?听说太子对她也是不如意的。”王美人想了想道。 “没什么合适的,靖文燕那个女人还是先看看再说,这女人和卫秋芙相冲。”男子道。 “那就先看一下再说,想法子让卫秋芙早些进东宫,男人对进了门的和没有进门的,总是有些不同的。”王美人脸上露出几分嘲讽,“靖文燕美则美了些,但她之前和燕怀泾两个颇有勾搭之嫌,想让太子全心全意的对好,恐怕不能够。” 话虽然这样说,但王美人还是颇为忧虑的,不管怎么说靖文燕这天下第一美人的名号,可不是假的。 这一点上面,靖文燕绝对占优势,卫秋芙却只是长的不错,清秀而已,差了许多。 “其实有一个人还是可以的,只是……”王美人想起之前自己相看卫月舞和卫秋芙的事情,“华阳侯府的这位六不姐,倒是个漂亮的小美人,只是现在居然进了燕国公世子府。” 王美人颇为可惜的道。 “母妃,她现在是燕国公世子夫人,况且……如果太子真是华阳侯夫人所生,那和她就是亲兄妹。” 男子声音稍稍停顿了一下。 “那又如何?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若是顾怜着她,那还能成什么大事?”王美人稍稍转过身,一头秀丽的长发微微有些斑驳之色,声音阴沉了起来,“你要知道,如果没有文天耀,你才是太子,你才是当之无愧的嫡长子,那是别人抢了你的位置。” 因为激动,王美人的声音尖利了起来,带着刺骨的恨意,一张秀美的脸也半藏在阴影中,透着几分狰狞。 “是,母妃!”男子低头。 “你要记住,这眼前的一切都是我们的,原本就是我们的,华阳侯自不量力,敢把自己的儿子冒天下之大不违送进宫里,原本就是要遭报应的,如果报应在他的儿女身上,也是他活该,谁让他帮着那个贱人。” 王美人阴森森的道,一双秀美的眸子和戾气:“那个小丫头也不是什么好人,你不会还在意她吧!” “母妃,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顾及她!”男子道。 “没有最好!你现在不必着急这种事,男儿何患无妻,更何况若是将来你登上那个位置,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又何必对一个别人的女人念念不忘。”王美人冷哼一声,“你现在的重点是注意太子东宫,收集太子不是皇上亲子的证据,然后在适当的时候揭发出来。” 王美人的声音低沉了下来,幽冷的道。 “母妃放心,这事我一直在注意。”男子道。 “如果有机会,把这几个人都往我这边引引,我还想看看。”王美人稍稍沉吟了一下,又道。 乍见面的时候,她其实更看好卫月舞,但因为当时卫月舞表现的并不出色,所以才忽视了她,现在想起来这个丫头倒是一个聪慧的,否则也不可能得到这静德郡主的封号,现在还居然嫁到了燕国公府去。 这阵打听过来的消息,似乎跟卫月舞本身没有半点关系,她完全就是随波逐流的,但凭着她多年的敏锐感觉,王美人觉得这里面有事,绝对有事,而且绝对跟这位看起来最无辜的静德郡主有关。 宫里宫外的人,之前都知道,要嫁燕国公世子的必然是两位公主中的一位,但最后却成了这样的结果,听说不管是三公主还是四公主,最后宫里都不安宁…… “母妃,放心,有机会我会引着她们过来。”男子从善如流的道。 “你去忙吧,我这里最好少来,免得引起那边的注意,别人只道我这么多年就算依然还活着,也没什么希望,有谁知道我其实也是有一个儿子的,而且我的儿子纵然不有皇子的身份,也很出息。” 王美人呵呵笑道,这话听起来更象是自言自语,然后手挥了一挥,示意男子退下。 年青男子恭敬的冲着她行了一礼之后,从侧门退去。 第六百九十七章 又一次滴血验亲 卫月舞回到府里之后,便被燕怀泾抱下马车,直接往后院而去。 一路上看到的下人们无不早早的退后行礼。 卫月舞这回也算是破罐子破摔的心理,缩在他怀里红着脸,假装睡着了。 不用说,这会是东风压倒西风了,前几天是那位林小姐占了上风,今天有这么一遭必然是说自己压倒林小姐了。 就这么径直的被抱到卫月舞的清荷院里,才把卫月舞放了下来。 一放下卫月舞就蓦的要起身,无奈才想起却被压了下来,燕怀泾毫不客气的半压在卫月舞的身上,温柔的问道:“这会还想去干什么?” 看他眼儿带媚,眸色流转,卫月舞忽然觉得脸上越发的烫了起来,果然妖孽就是妖孽,她心志也算是坚定的了,但看着他这个样子,还是觉得挡不住,粉白的小脸不由的也泛起了红晕。 “我……我看看还有什么事没处理!府里现在也总算是有个女主子了,总得有个女主子的样子。” 卫月舞眼眸流转,顾左右而言其他的道。 “能有什么事?不用管,睡个午觉吧!”燕怀泾搂着卫月舞一个转身,正巧把卫月舞抱到了身前。 “你也在这里?”看他半闭着眼睛,卫月舞愣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道。 “我不在这里,还能在哪里?这好象就是我府里的院子吧?难不成我不睡夫人这里,倒要去其他地方睡?”燕怀泾斜挑了起俊眸,带着笑调侃的问道,靠着软软的垫子,怀里抱着心仪之人,燕怀泾觉得心情很不错。 “你……你不是一直不睡这里的吗?”见他真的一副要在这里睡下的样子,卫月舞红着脸提醒他道。 “舞儿这是不满意我天天没睡在这里了?”燕怀泾笑的越发的温柔起来,头凑过来,在卫月舞的耳边低语道,“其实我也想在舞儿这里睡着,可这天天光看吃不到,身子消受不起啊,舞儿别急,待你再大一些,我天天在你这里,赶也赶不走。” 听了他的话,卫月舞脸色暴红,这人看着蛮正经的,私下里却是这么一个没脸没皮的,真的什么话也敢说,这话说的好象她是如何的急不可耐似的。 居然还一本正经的解释起来。 “你……”张张嘴,平日的伶俐劲似乎也没了,只能憋屈的看着燕怀泾。 “好了,好了,不欺负你了,那要不要午睡一会?”看到卫月舞憋屈的睁着一双美眸,燕怀泾大声的笑了起来,然后低下头,唇轻轻的落在卫月舞的眼皮上,带着柔柔的湿意,还有他清爽的气息。 卫月舞果断的闭上了嘴,也闭上了眼。 这个时候绝对是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他要在这里睡就睡吧,难不成自己还能赶他走不成。 这腹黑的狐狸可不定会说什么话。 这会真是说什么错什么。 看到卫月舞不但眼睛闭上了,连樱唇也紧紧的闭了起来,燕怀泾越发的觉得好笑了起来,但看她长长的眼睫毛偷偷的扑闪了两下,就知道这丫头其实根本不睡着。 不过这样看起来小丫头就是小丫头,虽然平时看起来又稳重又清冷,但在关键时候,必竟还是一个小丫头。 也只有自己才能看到这个小丫环幼稚的一面,燕怀泾觉得很满意,手稍稍的放松了一下,以便于卫月舞可以睡的更舒服一些。 自己的手依然的环着卫月舞的纤腰,却是没有放开。 丫环们早已见机的退了出去,屋子里很安静,才一会时间就感觉到卫月舞整个人放松了下来,呼息也平缓了起来。 之前一直偷偷扑闪的眼睫也不再闪动,倦怠的象是一对美丽的蝴蝶,搭在她眼帘之上。 燕怀泾伸过手,轻轻的替她抽下了挽着的发簪,任她一头乌黑的秀发在空中打了两个旋,滑落了下来。 乌黑的秀发下,她精致的小脸露出往日很少看到的娇媚和柔弱,美的更是让人心怜。 只是那苍白的脸色也越发的清晰起来。 燕怀泾看着卫月舞的脸色,原本温柔的俊眸慢慢的悠冷了起来,真的只是先天不足吗?他查问了许多人,的确都是说先天不足,但这不足之症真的象卫月舞发作起来那么厉害吗? 他的医术不是很高,但基本的常识却是知道。 而他猜测的却是另一个方向,一个和三皇子猜测的不同的方向。 手紧紧的拥了拥怀中的少女,眼眸紧紧的盯着卫月舞,她看起来那么瘦弱,那日的情景再现,俊美的眸子挑出一抹戾气。 无论如何他都会找到解决的法子,再不会让她陷于这种不知名的危险中,不管是谁下的手,他都会连根拔起。 风吹窗外吹起,扬起轻薄的纱缦,纱缦下俊美的男子,眸色阴冷邪戾,不再是来自高高的天上的温雅谪仙,更象是来自九幽血狱的阿修罗王…… 卫月舞这一觉睡的极是舒服,原本她还以为燕怀泾在自己身边压力太大,睡不着,但实际上呢待得醒来才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似乎和他没说完几句话之后,闭上眼就这么睡着了。 看了看身边,空无一人,燕怀泾应当已经离开了。 “主子,您醒了?”听到床上有声音,书非急忙过来掀起帘子。 “很晚了吗?”卫月舞揉了揉眼睛问道。 “也不算晚,世子吩咐奴婢们不要吵醒主子,让 主子好好休息。”书非笑道,过来扶了卫月舞一把,卫月舞下床,那边画末也早早的准备了梳洗之物,等在一边侍候。 “金铃呢?”梳洗完,卫月舞在妆台前坐定,诧异的问道,往常这个时候金铃基本上都是第一个进来的,她的耳力向来是最好的。 “金铃姐姐去打探消息了,不过这会应当快回来了。”书非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笑道。 画末一边替卫月舞梳理着秀发,一边也解释道:“金铃姐姐去打探宫里的消息,说这会时候应当有消息了,怕主子醒来要问。” 外面的天色的确已经微微暗了下来,这个时候应当不晚了吧,宫里应当会有消息过来。 果然,卫月舞这里梳洗毕,重新坐下没多久,就看到金铃风风火火的进了来。 “怎么样了?”卫月舞放下手中的书,问道。 金铃给卫月舞行过礼之后,笑道:“主子料的果然不错,五小姐和南安王府的世子的婚事解了,听说之前涂皇后还想着把这事压下去,却又有几位重臣的夫人进了宫,都是表示支持五小姐的,之后那个媚儿也被带了过来……” 事情的套路的确如卫月舞预料的那样,南安王妃应当是和涂皇后通了气的,所以想把这事压下去,但原本就已经压不住,更何况之后的几位夫人一起进宫来。 那几位夫人之前或多或少跟京城里那几件关乎青楼女子的事情有关,这会听闻又有一位世家千金差一点被青楼女子算计,哪里还会忍得下去,直接就进宫来求见涂皇后。 闻知外面早已传的风风火火,涂皇后无奈只能解了卫秋菊和南安王世子的婚事。 之后更是把那个叫媚儿的唤到宫里,当场验证,不用说此女身怀有孕的事,其实并不难查出来。 从而也证实了华阳侯府众人说的话。 之后让人查询了媚儿。 看到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以及其他几位夫人在场,媚儿早就吓坏了,稍稍吓了吓,便把实情说了出来,说出这事是跟南安王世子合计的,而且卫风瑶也同意的,至于南安王妃那里,却是不知情的。 这话说出来一阵哗然,必竟卫秋菊也算 卫风瑶的亲妹妹,卫风瑶居然伙同一个外人,害自己妹妹的性命。 但接下来,众人更加的哗然了,媚儿还暴出了另外一个秘密,说她原是华阳侯府二老爷的私生女,是当时进华阳侯府的一位青楼女子所生,那女子原本是奉了太夫人之命去勾搭华阳侯的,却不知道怎么的和二老爷搭上了,而且还生下了她。 她说这事还是卫风瑶跟她说的,如果不信可以当场让卫洛武滴血验亲。 卫洛武当时也在场,被逼的没了法子只能滴血一验,果然血融合在一起,居然真的是父女。 一时间在场的所有贵夫人对卫洛武都表示鄙夷。 连带着皇上也狠狠的责斥了卫洛武几句,并且罚了他一年的俸禄。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似乎这个叫媚儿的身份也就不是简单的青楼女子了,卫洛武不得不承认她的身份,但却不愿意把她带回府,说和南安王世子有了首尾,现在更是连孩子也有了。 这种情况下,媚儿只能归了南安王府,但因为她心思恶毒,残害同胞有足,既便是卫洛武的女儿,也只能成为南安王世子最下贱的贱妾,这还是看在她肚子里有孩子,而且还是卫洛武的女儿的份上。 否则这一次媚儿定是难逃性命。 至于卫风瑶那边却是又出了一件事,也不知道卫风瑶是什么时候进的宫,居然跑太后娘娘宫里去了太后娘娘那边传来消息,表示保下了卫风瑶,说卫风瑶其实也并不知情,只是想收养一个儿子而已。 这和这段时间她所遇到的事情有关,终究她也是可怜之人,若不是想要收养一个孩子,也不会被这个叫媚儿的女人暗算,这就是把责任都推在了媚儿的身上,至于卫风瑶却是被蒙敝了,以为只是收养一个孩子,并不知道要害卫秋菊的性命。 太后娘娘派人这么一说,而且还说的颇有道理,又是一力保下卫风瑶的态度,皇后和皇上自然也不能说什么。 “太夫人那边如何?”听完金铃的详细禀报,卫月舞的手指在桌面上稍稍敲了敲,淡淡的问道。 第六百九十八章 震惊,要和离了 “听说太夫人的意思,也就这样吧,只要求解了五小姐的婚事,现在既然两家的婚事已经解了,就不再追究,也没有要求南安王府干什么。” 金铃想了想道。 卫月舞低头沉吟了一下,缓缓的唇角勾起一丝淡冷的笑意。 太夫人高高拿起,低低落下,自然是因为卫风瑶,这事卫风瑶自然是牵扯在里面的,而且还牵扯的不轻,如果华阳侯府这边要求严办,南安王府必然会把卫风瑶推出来。 皇宫里那位深居简出的太后插手的原因,更多的应当是南安王世子文若明,只有保下了卫风瑶才可以保证华阳侯府的退让,也可以让华阳侯府不再过于追究此事。 否则就算是太后想保住文若明也是于理不通。 现在的结果,应当算是双方面都妥协的结果吧! 只是这么一来,卫秋菊的亲事可能要担误一些,虽然说这事她一点错都没有,但必竟之前是涂皇后亲自赐的婚,而这门婚事现在又闹成这个样子,就算是有人想娶卫秋菊也必须要好好想想,是不是会和南安王府对上。 “主子,您也先急,至少五小姐现在不必再担心嫁到南安王府去,奴婢还听说大小姐因为太后娘娘为她辩解,也说自己无辜,这会也没有回南安王府,反而去了华阳侯府。” 金铃见卫月舞沉吟不已,劝道。 “卫风瑶没有回南安王府?”卫月舞抬起头,水眸中闪过一丝诧异。 “是的,奴婢是这么听说的,听说当时大小姐的马车是跟着华阳侯府的马车回去的。”金铃点了点头。 出嫁的女儿这个时候不回夫家,反而回娘家,这里面的意思着实让人觉得奇怪。 看起来,卫风瑶也有了自己打算。 不过这会也只是金铃的传说,其实也不一定做准,自己明天还要去华阳侯府,正巧可以看看。 想清楚这些后,卫月舞也就没再纠结这里,这会时辰不早,丫环们开始准备晚膳。 晚膳的时候,燕怀泾没有过来,只让人过来传话,恐怕会晚一些过来,让卫月舞先用晚膳,并且叮嘱先把药膳先喝了,再用晚膳。 燕怀泾回来的时候真的比较晚,卫月舞已经睡下,进来看了看卫月舞之后,燕怀泾又离开,他现在基本上都不歇在清荷院。 第二天一大早,卫月舞醒来,稍稍整理了一番,便带着人往华阳侯府而来。 到了府里,依例先去见太夫人。 静心轩廊下,宏嬷嬷早就等在那里,看到卫月舞过来,忙笑着迎上了前:“郡主,您可来了,太夫人正等着您呢!” “祖母在等我?”卫月舞愣了一下,太夫人可从来没有表现得这么殷勤过。 “是啊,昨天郡主早早的走了,太夫人一直担心燕国公世子会不会因为这事责备郡主,但看郡主现在的样子,应当是没什么事。”宏嬷嬷笑着打量着卫月舞。 卫月舞的样子其实跟未嫁之前几乎没什么区别。 一袭云烟色的长裙,裙角处绣着玫丽的碎片,行走之间,步步生花,映的那张芙蓉花面,平添了几分媚态。 卫月舞的脸色一向是不太好的,但这身衣裙上的云烟之色,居然让她的脸色看起来好了许多,一双明媚的眸子,越发的透着潋滟。 宏嬷嬷突然觉得自己看错了,郡主跟未嫁之前还是有区别的,而且比未嫁之前要过的更好一些。 衣裳很合身,不用说应当是才做,但这样的衣料却不是之前华阳侯府做的,当初事急从权,也不可能为卫月舞新做什么衣裳,但现在新做的衣裳却穿在卫月舞的身上,必然是在燕国公府新置办的。 这么几天紧做的,就这绣纹似乎也来不及,所以更象是早早为卫月舞量身定做准备下来的。 如果这么一想,宏嬷嬷心头一紧,蓦的想起太夫人的叮嘱,忙低下头,移开了自己的目光,陪着笑脸道:“郡主快进去吧,太夫人还在里面等着。” 如要真的象太夫人所说的,这位燕国公世子对郡主的心意真的不是一天两天了。 这衣裳不会是未过门就已经让人做好的吧? 可这位燕国公世子之前要娶的可是当今的公主啊! 宏嬷嬷忽然发现自己似乎知道了些什么了不得的事,落在地上的目光变得惶然起来,竟是再不敢抬头直视卫月舞。 感应到宏嬷嬷态度的变化,卫月舞微微一笑,缓步跨门了门槛。 屋内太夫人早早的坐在榻上,看直来应当已是用完了早膳,看到卫月舞进来,脸上居然还浮现了笑意出来。 “祖母!”卫月舞上前行礼。 “舞丫头昨天没什么事吧?看着燕国公世子把你带回去,祖母很担心,不过当时的情况也容不得我多问。” 待卫月舞行完礼,太夫人叹了一口气,一边指着边上的椅子让卫月舞坐下。 “多谢祖母,我没什么事,倒是五姐和大姐……”卫月舞在一边的椅子上坐定,柔声问道。 “你五姐的事算是解决了,但是……她的婚事恐怕要担误一阵子,总是这事没有一、两年平息不了,或者也可以嫁到京外去,但自家骨肉谁愿意离的这么远,总是一家子全在京城,有什么事也可以照应一下。” 太夫人叹了一口气,神色悲苦起来,仿佛真的就只是一个疼爱孙女的祖母似的。 “祖母,您也别急,五姐应当也没有想这么着急的嫁出去,现在府里就只有五姐了,有华阳侯府的后盾,稍稍过个一段时日,就会有人上门来求娶,总是我们华阳侯府的女儿并不愁嫁。” 卫月舞满面含笑,安慰太夫人道。 这一番话说的极是巧妙,一方面是说卫秋菊的事不急,另一方面也表示华阳侯府的门楣足以让卫秋菊的事缓缓过去,表示华阳侯府的门楣不是谁想踩就能踩的。 这话说的太夫人很满意,脸上的笑容也更多了几分,但随既又沉了下来:“你五姐的事纵然算不得什么大事,但你大姐……” “大姐?”卫月舞诧异的问道,心里却是一阵了然,太夫人什么时候对卫秋菊的事这么上心过,既便卫秋菊以后没什么好的亲事,对于太夫人来说就只是一个庶女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事。 果然,在这里等着自己的却是卫风瑶。 “大姐能有什么事?” “你大姐……想和离?”太夫人踌躇了一下,还是说着。 “和离?”这次卫月舞是真的惊到了,一双水眸蓦的瞪大,她虽然早知道卫风瑶可能借着这事想干些什么,但是没想到动作这么大。 和离?而且还和南安王世子和离。 这事就算是成了,卫风瑶这以后也不可能再嫁人,只能孤苦一辈子,必竟对方是面安王世子,而且还是太后娘娘钟爱的孙子。 她和卫秋菊的情况不同,卫秋菊是没有嫁过去,两个还没有正式成婚,而且文若明还要暗算卫秋菊的性命,这种情况下又闹成这个样子,卫秋菊是半点错也没有,错的全在文若明身上,再加上华阳侯府的背景,等个一段时间,卫秋菊再找门婚事,也不会有人多说什么。 只要南安王府不找麻烦就行,没人会置疑卫秋菊的品行。 但卫风瑶不同,她必竟是实打实的南安王世子妃,文若明纵然是暗算了卫秋菊,但其实也没有暗算她,更何况隐隐这事她也是有份的,但最后太后娘娘还是保下了她,所以无论从哪方面说起来,卫风瑶都没有和离的理由。 而做为曾经的南安王世子妃,就算是和离了,又有谁敢娶? 卫风瑶这是想干什么? “你大姐嫁到南安王府,也过得艰难的很,之后因为伤了脸,见恶于南安王世子,后来进宫的时候,还伤了胳膊,现在南安王世子基本上不会再到瑶丫头那里,纵然担了个南安王世子妃的名头,其实过的着实的不好。” 太夫人叹了一口气道。 卫风瑶过的不好,其实也是纠由自取,如果不是她一而再的算计自己,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或者自打自己进京之后,李氏母女要除去自己之心就没有歇过,所以这会她根本提不起半点同情。 如果自己稍稍大意一些,这会坟头上的草都 青了吧! “是!”卫月舞微微低头,做出一副彻骨倾听的样子,却没有多说什么。 “原本还期待着你五姐嫁进去,你五姐生下的孩子,也可以过继一个过来,哪料想又中了那个……那个的算计,居在被纠缠到这样的事里,说起来你大姐也真是一个可怜人啊,昨天一回来就要闹着和离,说这日子再没办法过下去了。” 对于那个媚儿,太夫人自然是不认的,那简直就是整个华阳侯府的耻辱,所以提起媚儿的时候,只用了那个代替。 太夫人看了看卫月舞道,但这会卫月舞低着头,着实的看不 清她脸上的表情,一时间吃不准 她是什么意思。 对于这个孙女,她以前是不在意的,但现在却不得不在意,燕国公世子似乎对舞丫头是不一样的,如果真的是这样,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或者在这事上还可以象瑶丫头说的,给华阳侯府撑一下门面,瑶丫头这个样子,南安王府也不会有半点重视。 第六百九十九章 谋计,暗探卫月舞的底 “祖母做主就是!”卫月舞眸色淡淡的道,没有打算应承太夫人的话,自打太夫人把卫风瑶提出来,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她就知道太夫人这是算计上自己了。 卫风瑶的事,她半点也不想沾,怎么看卫风瑶都是有问题的。 她也不知道卫风瑶向太夫人灌了什么迷汤,让太夫人来找自己,但不管如何,自己都不打算趟卫风瑶这趟浑水。 “舞丫头你觉得这事如何?”见卫月舞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太夫人有些急了,索性直言道。 “祖母,我只是一个晚辈,这种事应当有祖母和二叔做主的。”卫月舞终于抬起头,只脸色淡淡若水,不起一丝波澜。 没有半点犹豫的推了出去。 太夫人愕然的看着卫月舞,她是真没想到卫月舞会回答的这么果断,居然就这么直言,倒是让她接下来的话被闷了下来。 但随既脸色一沉,就要发怒。 “郡主,太夫人这也是拿不定主意,所以才会问您,您现在是燕国公世子夫人,既便是南安王府也会给您几分面子,绝不会不顾及您的。”宏嬷嬷一看场面有些不对,急忙上前打起 了圆场道。 这话提醒了太夫人,脸色的怒气缓缓的退了下去,眼前的卫月舞早已不是当初才到京城的那个小孤女,而是燕地的世子夫人,她这样的世子夫人既便是那些所谓的世子妃也是比不上的。 这个身份足以让太夫人重视,明白自己再不能象以前那样斥责。 “舞丫头啊,瑶丫头虽然跟你不太好,你回京的时候,她也已经嫁了人,但不管怎么说,她总是你的大姐,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华阳侯府和南安王府也算是处的不善了,她原本就过的艰难,这个时候再这样……她也没办法啊,现在她就住在府里,没解决之前也不回去了,你有空的话,都去看看她,两姐妹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太夫人叹了一口气,语气婉转起来,但没有再要求卫月舞做什么,只是能姐妹的情谊说事。 所以说现在卫风瑶光明正大的住在了府里,而不是象以前那样跟自己一样,每天过来一次。 原本不不可能真的和离的婚事,现在居然正儿八经的进行了,而南安王府那边仿佛不知道这是狠狠的给了他们一巴掌的事,居然就这么无声无息起来。 或者说这事现在除了华阳侯府也没有其他人知道。 卫风瑶想干什么? “是的,祖母,有空的话,我会去看看大姐的。”卫月舞的态度也柔和了起来,既然卫风瑶一定要住到府里来,而且看样子还是心怀不轨进来的,那自己倒要看看,她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或者说这次南安王府想干什么。 卫月舞可以肯定这事跟南安王府有关,否则南安王府不会这么平静,南安王世子纵然不待见卫风瑶,但也不会真的和卫风瑶和离,而且这丢的可不只是南安王府的脸,还有皇家的脸面。 由此可以判断卫风瑶住进华阳侯府,一副要和南安王世子和离,原本就只是一场闹剧,倒真是有趣,华阳侯府这时候因为父亲仓促的婚事,闹的整个府里都是人仰马翻的,卫风瑶这个时候趁 乱回来的目地是什么。 看卫月舞的神情还算温和,也没有多提其他的事,太夫人纵然不满意也没办法,又和卫月舞说笑了两句,就让卫月舞回自己的清荷院去主持大房的事情。 宏嬷嬷替太夫人把卫月舞送到了静心轩门口才匆匆转回。 “你觉得怎么样?”一进门,太夫人就问道,她这会脸上已没了笑容,整个人看起来阴沉了几分。 “奴婢觉得太夫人说的不错,郡主在燕国公府应当过的不错,方才奴婢也看了,郡主身上的衣裳并不是我们华阳侯府做的,应当是去了燕国公府才做的,但这么短的时间内居然做了这么靠身的衣裳,显见着是早就做下的,太夫人,燕国公世子果然是在意郡主的。” 宏嬷嬷一双老眼看过的人不少,这会听太夫人一问,想了想便把所有的事全串了起来,答道。 “燕国公世子对她早有意思,之前也对老大说起过,原本觉得只是因为老大才会注意到她,想不到却是真的有点意思在里面,而且还这么上心。”太夫人的脸色很沉郁,脸上的神情更是看不到半点喜悦的成份在里面。 “太夫人,听说燕国公世子的后院不安宁。”宏嬷嬷小声的提醒她道。 燕国公世子后院不安宁的事,几乎所有人都知道,那位燕地来的世家小姐,也算是名正言顺的,所差的不过就是还没有成亲,让原本名不正,言不顺的卫月舞占了个先,这种事换谁都忍不下这口恶气。 更何况这位燕地的世家小姐很得燕国公世子的喜欢,两个人还有着青梅竹马的情谊。 “她后院的事,我们管不着,燕国公府可不是南安王府,南安王府的位纵然高了些,但又有多少实权,当年南安王之所以无惊无险的过了那场夺嫡的争斗,还不是因为他只是一个闲散的。” 太夫人冷哼一声,满不在乎的道,“她现在既然是燕国公世子夫人,就得把这个位置坐坐稳,或者在坐的时候坐坐稳,保一下自己的娘家,不管怎么家华阳侯府才是她的娘家,没了娘家的支持,她败的更快一些,聪明的就赶紧靠紧自己的娘家,以免将来想哭也没地方哭去。” 燕地的地位当然不是空有其名的南安王府可以比拟的。 太夫人这话可半点没客气,同时也极度的不看好卫月舞。 “其实也不一定,郡主长的极美,现在年岁还小一些,到时候必然长成一副倾国倾城的样子,燕国公世子不一定不站在她这边,就算是青梅竹马又如何?如果真的有那么在意的话,当时燕国公世子也不会同意给郡主冲喜。” 宏嬷嬷在边上小心翼翼的答道。 太夫人是完全不看好卫月舞,她现在的意思就是卫月舞还在燕国公世子妃的位置上的时候,多为华阳侯府谋些利益,至于以后卫月舞是不是过的好,会不会被人从燕国公世子妃的位置上拉下来,都和她无关。 宏嬷嬷却觉得有些事不只是人家说的,还需要自己看。 她是怎么看都觉得卫月舞一副嫁的很好的悠然样子。 在华阳侯府这么多年,宏嬷嬷是看着那几位夫人一个个嫁进来的,其间就数卫月舞的生母华阳侯夫人秦氏的变化最大。 嫁进来的时候,和侯爷恩爱异常,就算是太夫人有些苛责,倒也看得出生活的很好,但后来,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之后,秦夫人整个人就变了样,脸色越来越苍白,人越来越瘦,既便是看到侯爷也难得露个笑颜。 一看就知道过的不好。 听宏嬷嬷提起秦心蕊,太夫人冷冷的道:“长的好有什么用?当年要不是秦心蕊,说不定还不会弄到这个地步,如果不是洛文一意孤行要娶这么一个没什么助力的女人,这会说不定……” “太夫人,请慎言!”宏嬷嬷吓的脸都白了,低声哀求道。 这一次太夫人倒是没说什么,只低下头,阴沉着脸,半响没有说话,却在最后低声道:“你觉得她能在世子妃的位置上坐稳多久?” “这……这个奴婢真不知道。”宏嬷嬷苦笑道,这种事她一个下人真不想参合在里面,但偏偏她又不得不参合在里面。 “这位置是四公主看上的,纵然她再厉害也坐不稳。”太夫人又想了想,自言自语的道,“不过就算她坐不稳,这会也得帮瑶丫头一把,反正瑶丫头也没什么用了,索性和离了也好,也让人看看我们华阳侯府不是好惹的。” “太夫人,其实大小姐这事,和离也不是个好法子。”宏嬷嬷低声道,“太夫人,您想这要是真的和离了,就算是和南安王府真的决裂,这对华阳侯府也没什么好处。” “就算是和离不了,也得让南安王府看看华阳侯府的厉害。”太夫人冷道,眼中闪过一丝凌厉,她自然也感觉这和离的可能性太小,之所以把卫风瑶留下,也是有着自己的打算的,但这一部分打算暂时她觉得不说的好。 无论如何南安王府的下一任世子必须从华阳侯府的血脉中产生。 卫风瑶已然无望,之前还有卫秋菊,但现在卫秋菊的亲事也作了罢,能指望的就只有媚儿肚子里的孩子,但媚儿只是贱妾的身份,而且太夫人也不准备认下媚儿,不过不认媚儿并不表示不认媚儿肚子里的孩子。 那可是货真价实的南安王世子的血脉。 她就是想借着卫月舞的身份,压南安王府一头。 但又吃不准卫月舞有多少份量,所以先来探探卫月舞的底。 太夫人在那里谋算,卫月舞这边却是遇到了麻烦,她还没找到卫风瑶,卫风瑶却已带了人阻了她的去路…… 第七百章 梅嬷嬷说吧,发生了什么事 “六妹妹救我!”看到卫月舞,卫风瑶一反往日的态度,眼眶一红,居然就这么要跪下来的样子。 金铃眼疾手快,急忙一把扶住。 不管卫月舞的身份如何,卫风瑶终究是她面上的堂姐,又岂能让她真的跪了。 “大姐,你这是怎么了?”卫月舞退后两步,拉开和卫 风瑶之间的距离,缓缓的道。 “六妹妹……我……这日子没办法过下去了,我想求六妹妹去跟燕国公世子说说情,让他帮着想想法子,把和南安王世子的婚事解了,我从此以后宁愿青灯古佛,再不染红尘是非。”卫风瑶拿帕子掩着脸,轻声泣道。 “大姐,这话是什么意思?”卫月舞的脸色一沉,毫不客气的道。 “我……我只是想让六妹妹请世子帮忙一下。”卫风瑶抬起头,满脸的泪痕。 “大姐这话说的可是违逆朝制了,世子的身份岂可干预南安王府之事?大姐这可是陷燕国公府于何地?”卫月舞黑白分明的水眸落在卫风瑶身上,不起半点波澜。 “我……只是真的想请六妹妹顾及一下姐妹的情义,帮帮我而已,之前六妹妹不是也帮了五妹的吗?五妹和六妹或者熟悉一些,但这姐妹的情义上,我并不比五妹妹少啊,六妹妹又为什么厚此薄彼。” 卫风瑶抹了抹脸上的眼泪,气愤的道。 “大姐说的真可笑?且不说燕国公世子是诸侯之子,又岂能干预京中世家之事,和京中的世家过从甚密,但就姐妹的情谊上说此事,妹妹也觉得很冤,五姐之事我或者也气愤,但又能做什么,还不是祖母和三叔去宫里说的,大姐若是不满意,也可以让二叔和祖母去宫里说事。” 卫月舞眸色冷冷的道,脸色寒洌起来。 卫风瑶这话说的还真会记人误会,处处都在挑着燕国公府说事,似乎这次婚事得解,都是卫月舞和燕怀泾在里面挑事,或者说有他们在后面推波助澜,以燕怀泾的身份,甚至可以说是居心叵测的。 原本只是一件后院之事,因为燕怀泾的介入,就可以扯到国家大事上面。 卫月舞这会也是第一次清醒的意识到,自己不只是华阳侯府的六小姐,也不再只是一个没什么实权的郡主,自己的一言一行不再是代表着自己,而且和燕怀泾息息相关,自己的言行举止要比以往更谨慎。 不能有一点点的疏忽。 卫秋菊的事,虽然自己一直不出面,但是自己跟着父亲他们一起进宫却是错了,这事无论如何都不应当和燕怀泾扯上关系,否则小事也会变成大事,而且还会成为朝廷挟制的燕地的一个重要关键。 手在袖手微微绻起,然后缓缓的放下。 幸好在宫门口,燕怀泾把自己拦了下来,那不只是帮着自己把卫秋菊的事张扬出来,而且也隐含着把自己拦回去的意思。 但回了府之后,他也没说什么,甚至提也不提。 想到这里,心头泛起暖意,只是看着卫风瑶的眸色越发的冷厉了起来,她必须绝了她们的念想。 不管是卫风瑶的还是太夫人的。 “大姐,你和南安王府的事,切不可和我说,我现在也不只是一个无权无势 的静德郡主,而是燕国公世子夫人,大姐可别把燕国公府拉入你们这些琐事中来,陷南安王府和华阳侯府于更大的危险中来。” 卫月舞冷声道,这话的极凌厉,也没有半点客气,甚至还隐隐指出卫风瑶有利用自己和燕国公府的意思。 “六妹……你……你再过份了!”卫风瑶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看了看周围驻足过来听音的丫环、婆子们,脸上挂不住了,怒道。 “我过份吗?我想说大姐其实更过份,你若真的有事,自然去找的是祖母和二叔,南安王世子现在的那位宠妾也是大姐的亲妹妹吧,比起我来,和大家的情份更是不同,大姐不去找她们却来找我,而且还表示要让世子伸手,大姐想干什么?” 卫月舞冷笑道。 “大姐的意图又是什么?大姐可是南安王世子妃,难道还会不知道诸侯之地的规矩?” 诸侯当然不能干预京中世家之事,这提防的就是诸侯和京中的世家勾结起来,对于这于这一点,别说卫风瑶是南安王世子妃,就算卫风瑶只是普通的世家小姐,也会知道。 对于一般的诸侯尚且如此,对于燕地更是如此。 燕怀泾几个到了京城之后,一般很少跟其他世家走的近,有事的时候往宫里走走,没事的时候也只是在京中逛逛,至于那些宴会邀请,也只是礼仪上的,反正四位世子全在京中,就一起请了,倒也不算得什么。 “卫月舞,你……你什么意思?”卫风瑶大怒,这会也顾不得装哭了,横眉对着卫月舞怒声道。 “没什么意思?只是希望大姐以后别算计燕国公府了。”卫月舞冷笑一声,转身就走。 才走了几步,就听到背后卫风瑶厉声道:“卫月舞,你不愿意帮忙就不愿意,何必说些有的没的事,我只是想让你求求燕国公世子而已,却惹来你这么多话,果然不是在一起长大的,这姐妹的情谊还不如路人。” 卫月舞低咳一声,冷冷的转过头,一双清幽幽的美眸冷冷的落在卫风瑶的脸上,眸色平静中带着几分幽深。 “大姐,你说让世子怎么帮?” “我……”卫风瑶想不到卫月舞会突然之间翻转话题,稍稍愣了一下之后,马上反应了过来,“就是让燕世子进宫替我在皇后娘娘面前说几句好话而已,又不让世子干什么。” “世子凭什么在皇后娘娘能说好话?”卫月舞继续问道。 “纵然皇后娘娘不同意燕国公世子的放,但四公主一定会帮着好说服皇后娘娘的,只要皇后娘娘的口一松,我跟南安王世子的婚事就可以做罢。”因为卫月舞翻转的话题太快,再加上卫月舞之间暗指她别有用心,这话立时带了几分解释说了出来。 说完卫风瑶隐隐得意,自己几句话就把卫月舞之间说的给推翻了。 “四公主为什么要帮世子?”卫月舞没给她太多的停留时间,立时又反问道。 “四公主喜欢世子……”卫风瑶的话说到一半,立时张口结舌了起来。 这种事在燕怀泾没成亲之前,大家说说就说说了,反正大家都觉得四公主和三公主,反正有一个要嫁过燕怀泾的。 但现在燕怀泾成亲了,再说这样的话,却有破坏四公主名声的嫌疑,这样的嫌疑卫风瑶怎么担得起。 “四公主喜欢世子?大姐,这话可敢到宫里去说?”卫月舞蓦的转过身来,大步走到卫风瑶的面前,“大姐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事?莫如我们皇后娘娘面前去评评理。” 卫月舞伸手去拉卫风瑶的衣袖,一副要和她进宫理论的样子。 卫风瑶这会是真的慌了,后退了两步之后,急叫道:“这事我也是听人说的,应当也是不做的准的,今天我们姐妹私下里说些话,才会跟你说这些,又不是真的,六妹妹我这里还有事,就不打扰六妹妹了。” 卫风瑶说了这么几句场面上的话之后,转身仓惶离开,看起来自己只能另想对策了,母亲那里还跟自己说只要软语求一下卫月舞就会有用,现在看起来卫月舞根本就是一个软硬不吃的,倒很难对付的很。 私下里说的话?卫月舞的目光从对面路上的几个丫环、婆子的身上转过,这么多人来围观,卫风瑶也好意思说是私下里。 “走吧,回清荷院!”卫月舞也没去追卫风瑶,冷冷的道。 “要不要去五小姐的院子?”书非压低了声音问道。 之前她们进府之后,原订的路线是见过太夫人之后,便是去见卫秋菊的,但现在看起来却是不便着急着过去,否则又会落人话柄。 “不必,先回清荷院!”卫月舞皱了皱眉头,眼眸中闪过一丝幽深,今天这事看起来着实的怪。 先是太夫人,现在又是卫风瑶…… “是!”几个丫环这会也感觉到不对,所以跟着卫月舞一起转身往清荷院而来。 清荷院里梅嬷嬷还没走,这会早早的守在院门口转圈子,看到卫月舞带着几个丫环过来,才松了一口气,紧走几步,到卫月舞面前深深的行了一礼:“主子,您可回来了!” 这样子着实不象是平日里稳重的梅嬷嬷,几个丫环都惊疑的看着梅嬷嬷。 “到屋里去说!”卫月舞淡淡的道,转身缓步往院内走去。 院子里其他下人一个都没少,看到卫月舞进来,都恭敬的行起礼来。 许是她平静的态度感应了众人,连梅嬷嬷的神色也安定了下来,点了点头定定神之后,跟在卫月舞身后,一众人等俱进了清荷院。 待到了里屋,书非下去替卫月舞送了一杯茶进来,卫月舞接过,稍稍喝了一口,才抬起头:“梅嬷嬷,说吧,发生了什么事?” 第七百零一章 诡异,搜查清荷院 “主子,昨天晚上大小姐到这里来闹了一通,非说要让老奴来找主子,让您说说五小姐的事,说您为什么挑的五小姐去闹事,还把事情闹到了皇宫里,害得她也受了牵连,回来时更是被南安王妃斥责。” 梅嬷嬷一脸气愤的道。 所以说,方才卫风瑶就是故意那么说的,而太夫人今天的话也有了着落。 削薄的唇角泛起一丝冰寒,卫月舞眼底一片幽深:“后来怎么样?” “后来还是太夫人派了宏嬷嬷来把大小姐叫走的,可是大小姐走的时候还把那边屋里的东西也砸了几件。” “砸东西?”卫月舞愣了一下,目光在屋子里扫了扫。 “不是这边,是厢房里,大小姐来的时候,的确是冲进了这间屋子,就在主子这屋里坐着,奴婢拦也拦不住,她的几个丫环还死拉着奴婢要往外外去。”梅嬷嬷说着气愤的撩起袖子,可以清晰的看到上面几道青紫的痕迹。 “之后又为什么去了厢房?”卫月舞冷眼问道。 “后来宏嬷嬷来了,让大小姐别在这里闹,毕竟这里是主子的主屋,侯爷那边如果得了消息,一定会生气的,大小姐于是就去了厢房,之后又在那里大吵大闹,一个劲的说死了算了,一会要撞墙,一边要上吊,然后把许多东西也撞坏了.” “主子,奴婢过去看看。”金铃站不住了,道。 卫月舞点了点头,金铃转身走了出去。 “那后来呢?” “后来侯爷那边果然也得了消息,知道大小姐大闹主子的清荷院,侯爷很生气,亲自带着人过来,斥责了大小姐一顿,之后大小姐就哭哭啼啼的走了!”梅嬷嬷道,“之后奴婢去收拾的厢房,里面还有一些准备给主子的东西,打了包还没有送走,也被弄坏了几件。” “书非,画末,你们在这个屋里看看,有什么闪眼的东西。”卫月舞稍稍沉吟了一下,站起身道。 “主子,不是在厢房吗,怎么在这里查?”画末不解的问道。 “既然这里也来了一下,看看也无妨。”卫月舞的已顺手把手边的抽屉打开,“或者卫风瑶更愿意在我这里留下点什么。” 一句话提醒了梅嬷嬷等人,特别是梅嬷嬷脸色一变。 她昨天关注的重点都在厢房里,必竟卫风瑶在主屋呆的时间不多,而且出事的也是厢房,还把自家主子的几件贵重的器物给撞碎了,梅嬷嬷又惊又慌,倒是真的忽略了这里。 她那时候被卫风瑶的几个丫环拉着,也没看清楚大小姐有没有真的在这里动过手脚。 卫月舞虽然嫁了,但这里的东西并没有少什么,依然是她在的时候的模样,卫洛文之后也给她陪养了一套家具过去,但这些家具是从库房里提取的,并没有动卫月舞这边的布置,所以算得上都是旧物。 对这些旧物,屋内的几个人都还算熟悉。 “主子,这里有东西。”书非先叫了起来,伸手从一个抽屉的最底下,摸出一个小本子来。 “主子,奴婢这里也有。”画末也从一座灯座下面取出了一个小本子。 “拿出来看看,其他地方再找找!”卫月舞坐下,接过书非和画末接过来的本子,随手翻了翻,只是越翻脸色越冷,粉面带煞。 金铃这时候也过来了,听闻此事之后,帮着找了起来。 之后又找出来一本,那两本卫月舞已经翻看完,这会拿起这本翻了翻。 “厢房里的东西怎么样了?”卫月舞头也不抬的问道。 “奴婢去看过了,打碎了三件瓷器,还有两件原本就是燕国公府送过来的,那会虽然仓促,但是世子也是送了一些聘礼过来的,侯爷又给您打包送过去了,这些是还来不及打包的。”金铃查的很仔细。 之所以认出是燕国公府的瓷器,是因为上面还印着燕国公府的标记,从碎片上还是可以看出来的,梅嬷嬷不敢处理,既便是碎片也堆在厢房,没有处理掉,金铃方才也仔细的查看了一下。 “没有其他碍眼的东西吗?”卫月舞翻了翻手中的小本子,冷笑一声抬起头来。 “没有其他碍眼的,奴婢都仔细的看了!”金铃摇了摇头,然后目光落在卫月舞手边的本子上,“主子,大小姐放了什么东西在这里。” “帐本!”卫月舞看了看窗外,深深 吸了一口气,“放高利贷的帐本!” “什么?”梅嬷嬷忍不住道,屋内的众人都忍不住脸色刷变。 官府有明文规定,绝不允许有人放高利贷,否则不但财产充公,本人连同牵涉在内的人还要被发配边关。 这要是在卫月舞这里发现了这些帐本,这屋内的人一个也逃不掉。 “主子……这……这……”梅嬷嬷有些慌了,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心里暗恨自己当时如果机灵一些,怎么着也不能让大小姐藏了这些东西进来。 “主子,现在怎么办?”金铃道。 卫月舞又拿起帐本翻了翻,看得出笔迹有些陈旧,不应当是才写的,也就是说这些帐本可能是真的,否则很不经查,但自己不可能放过高利贷,但是卫风瑶吗?卫风瑶似乎也没那么大的神通。 “主子……”书非也紧张的正要说话却听到门帘外有小丫头在禀报。 “郡主,宏嬷嬷带着一大群人来了。” 宏嬷嬷这个时候来了,而且还带着一大群人过来? “主子,怎么办?”画末额头上已见汗,伸手一把拿起放在桌上的册子,“主子,先放奴婢身上吧,这会也没地方放啊?” 地方就这么大,其实也还是很好查的。 看起来,应当就是宏嬷嬷带来的人了,卫月舞的目光转身门口,突然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宏嬷嬷进来的时候,看到卫月舞安安静静的坐在椅子内,忙上前笑道:“郡主还没理事吗?幸好幸好,吓死奴婢了。” “尚早!”卫月舞放下手中的书,微微一笑道,“宏嬷嬷这个时候来,又带了那么多人,莫非是想搜查我们清荷院?” “奴婢哪敢啊!郡主真是说笑了!”宏嬷嬷双手乱摇。 “那宏嬷嬷是……”卫月舞看着宏嬷嬷眉毛挑了起来,目光中多了几分不加掩饰的犀利。 那样的目光,让宏嬷嬷心头一慌,下意识的避开卫月舞的目光呐呐的道:“郡主,昨天府里来了刺客,都说去了前院闹腾了一下,后来就被侯爷让侍卫惊走了,但方才又有人说看到有黑衣人往郡主这边来。” “往我的清荷院来?”卫月舞笑问道,“我都不在,往我这清荷院来干什么?” “奴婢也不清楚,但是好几个人说是看到黑衣人过来,太夫人怕郡主这里真的有什么,这才令奴婢过来查一查,别真的藏着什么人,惊扰到了郡主可就不好了!”宏嬷嬷摇了摇头道。 “那宏嬷嬷就让人过来看看吧,幸好我这里还没理事,否则真让人给混出去,可怎么办?” 卫月舞漫不经心的道,坐椅子上站了起来,往一边的榻上走去,“嬷嬷就让她们进来查一下吧,不查实在不让人放心,我这边也不能理事了,不过昨天就发现的,怎么到今天才查我这里,莫不是必须等我在的时候!” 卫月舞在榻上斜靠下来,一副悠然的样子。 这话说的宏嬷嬷背心处有些发虚,马上解释道:“这事还是方才才发现的,昨天晚上发生刺客的事是在前院,太夫人也没在意,也就没怎么查,方才才问了一下后院的事,就有几个下人说看到有黑衣人往郡主这边来。” “先查吧!”卫月舞点了点头,倒也不是不为难宏嬷嬷。 见卫月舞点头同意,宏嬷嬷忙让人去外面把人带了过来,几个丫环、婆子仔细的翻看起屋内的物件。 宏嬷嬷自己却是不敢翻,在一边陪着卫月舞一边。 卫月舞自己随手拿了一本书翻看着,书非替她准备了笔墨纸念,看到好的地方,卫月舞还停下手来,拿起笔记录了一下。 几个丫环都悄无声息的站在她一边,梅嬷嬷这会倒是出去了,说是去外面收拾一下厢房的东西,把大小姐昨天打碎的东西记下来,一会好做个记录。 宏嬷嬷原本还想陪着卫月舞说说话的,但卫月舞一副认真看书的样子,倒也不敢打扰同,只得把目光落到屋子内的三个丫环的身上,在她们身上转了两转之后,又转了开去。 除去她们这边的寂静无声,那边倒是翻的声音挺大的,不过那边的翻动根本没有影响到这边分毫。 屋子里的东西不少,翻看的又仔细,倒是翻看了一段时间,只是翻来翻去,也没什么什么异常。 一个婆子过来对宏嬷嬷道:“宏嬷嬷,没发现什么黑衣人。” “没有?难道跑了?”宏嬷嬷一脸的茫然。 “宏嬷嬷要不要去其他几间屋子看看,或者不藏在这里,藏在厢房!”卫月舞头也不抬的问道。 “这……好吧,还是郡主的安全最重要,奴婢今天就越矩了!”宏嬷嬷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几个丫环的身上,“还得劳烦她们几个带带路,奴婢对清荷院也不熟悉。 “书非、画末,你们两把人带出去。”卫月舞不动声色的道。 第七百零二章 出大事了,打碎了御赐之物 厢房那边其实只是稍稍收拾了一下,还很乱,太夫人那边来的人不少,拥拥挤挤的,一时间倒是有几个人被撞了一下,这其中就有书非和画末。 外面一通忙乱,屋子倒还算安静,宏嬷嬷和金铃随侍在卫月舞的身边,卫月舞没有说话,两个人自然也不便说什么。 等了一会,外面闹哄哄的来禀报,说是没找到什么。 宏嬷嬷拿着帕子在手里揉了一下,满脸堆笑的转向卫月舞:“郡主,既然没有人藏在这里,那可太好了,奴婢这就回去向太夫人禀报,总是安安太夫人的心,也免得太夫人这会不放心郡主的安危。” “就……这么走了?”卫月舞放下手中的看着的闲书,缓缓的坐直了身子,眨了眨蝶翼般卷翘的长睫,目光落在宏嬷嬷的身上,微微的弯了弯嘴角,“宏嬷嬷不觉得今天的事很奇怪吗?” “奇……奇怪?”宏嬷嬷不自在的问道。 “我才来的路上,就遇到大姐,先是跪求我帮她和离,之后又闹腾着说请燕国公世子出面,被我说了两句,气愤的离开,到了清荷院却发现,连东西都砸了,而现在嬷嬷又带着人来把我这清荷院翻了个遍。” 卫月舞水眸微微眯了起来,眼眸中闪过一丝幽冷:“嬷嬷,我就想问,闹了这么一出出,到底是想干什么?” 被卫月舞的目光盯着,宏嬷嬷心头突突的跳了两下,急忙避开卫月舞的目光,干巴巴的解释道:“郡主,奴婢实在不知道大小姐的事,这……昨天的事……也是大小姐失了控,所以才……太夫人的意思,总是自家姐妹,况且她也没在您在的时候闹,就原谅她这么一回吧!” “原谅她这么一回,恐怕这一次不可以!”卫月舞的小脸一板,一字一顿的道。 宏嬷嬷想不到卫月舞居然会说这么不讲情面的话,一时间张口结舌,居然连话也接不下去。 “宏嬷嬷,不是我们主子不饶大小姐,实在是大小姐这次砸的东西,可是燕国公府的东西,而且还是御赐的,不管是府里还是宫里,都有记录在案,大小姐恐怕这次真的要去宫里请罪了!” 金铃上前一步,大声的道。 “什么?是御赐的?”宏嬷嬷脸色一白,晃了一下,差点摔倒。 谁也没想到昨天大小姐在厢房里砸的那几件瓷器中,居然还有燕国公府送来的御赐的在内。 “郡主……这……这燕国公府的御赐之物,怎么会在郡主这里?”宏嬷嬷几乎是呐呐的道,卫月舞这里有一批燕国公府的御赐之物,她还真不知道。 “主子进燕国公府的时候,是昏迷着送过去的,但既便如此燕国公府还是送来了一批聘礼,这一批聘礼因为当时主子的状态不佳,侯爷也无心打理,直接就扔在了清荷院的厢房,之后主子醒了,梅嬷嬷这里才打算打包重新当成嫁妆送到燕国公府,只是这阵子事忙,还没有全部送完。” 当时事急从权,卫月舞的性命都快不保了,卫洛文又哪里会在乎这些财物,随意的一收,便扔在了厢房,至于太夫人那边也是无心禀报。 那种情况下,卫洛文担心的是卫月舞的性命,至于这些身边之命,便没有半点上心。 “现在……可怎么办?”宏嬷嬷是真的傻眼了。 谁也没想到事情会出现这么大的变化,原本只是几件普通的瓷器而已,却又把事情闹得这么大,昨天才从宫里出来,这难道又要闹到宫里去? 宏嬷嬷可以想象得到太夫人的暴怒。 华阳侯府纵然满门富贵也经不得这下折腾。 “这个……倒是不知道了,嬷嬷也知道燕国公世子并不是别人能左右的,娶我也只是为了冲喜而已,至今他关注的还是燕地的那位世家女。”卫月舞伸手挽了挽滑落下来的一缕秀发,眸色淡淡的道。 “如果让他知道这件事,纵然不是为了这几件御赐这物,为了燕国公府的面子,也绝对会和南安王府辩上一辩的。” 燕怀泾纵然不在意那几件御赐之件,但会觉得是被南安王府欺到了头上,至于华阳侯府却是半字未提,宏嬷嬷听了,想了想后眼前不由的一亮,忙告辞道:“郡主,奴婢先回去跟太夫人言明此事,让太夫人想法子。” “宏嬷嬷先回去吧,否则一会燕国公世子知道之事后,若是闹出去,我也拦不住。”卫月舞淡淡的道。 “是,奴婢知道,奴婢知道。”宏嬷嬷一连声的道。 这会她也不敢再担误了,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急匆匆带着人回了静心轩。 看到宏嬷嬷带着的一大群人,出了清荷院的门,书非和画末才捂着腰走了进来,两个人方才都被撞的不轻。 “主子,幸好您方才没把册子放在奴婢身上,否则方才那么一撞,一定会掉出来。”画末一进门就拍了拍胸口,后怕的道。 那几本册子她之前想藏在自己的身上,谁料想自己还被人撞了,这要是真的藏在自己身上,必然就会让人发现。 “奴婢也被人撞了,虽然也还有其他几个人也被撞了,但都没有我和画末撞的厉害。”书非气愤的道,“主子,她们分明是故意撞奴婢的,那边奴婢已经避到了一边,谁知道居然还会撞过来。” “来找这几个册子,来的可真快!”卫月舞眉头微微皱起,伸手从自己方才看的闲书中,抽出这几本册子,又随意的翻了翻,的确是几本放高利贷的册子,放的数目还不小。 她方才没让画末放在身上,便收在了自己的书中,然后随意的扔在榻前,以方便翻看,她的手在书上,自然没有一个人敢来翻她手中的书。 “主子,这是太夫人藏的?”金铃的目光也落在卫月舞的书上,忍不住问道。 “不是,但应当有些关系!”卫月舞摇了摇头,宏嬷嬷这边来的蹊跷,必然是知道了些什么,连自己的丫环也被撞,目光看起来也明确,应当是知道了这些册子的事情,但却不可能全部知道。 卫风瑶吗? 卫风瑶可真是让自己觉得惊喜,原本以为就只有卫秋芙一个隐藏的深,想不到卫风瑶也是,不过这会她却不是那么好脱身了。 借着和南安王世子和离的机会,住进华阳侯府,而且看这意思居然不打算走,或者在实现她的目地之前不打算走的意思,不过这走和不走,可不是她说了算的。 “主子,我们现在怎么办?”书非也问道。 “不必怎么办,一会让管事的过来,我问问那边院子的事,你们几个继续过来帮忙,有什么需要跟梅嬷嬷说,让她中央调度,没事的话,我们用好午膳回去,明天再来应卯就是,至于府里其他的事,跟我没什么关系,我必竟已是嫁出去的女儿了,青石板那边多注意一些。” 卫月舞抬起眼眸,声音温婉中透着几分甜糯的柔和,身子往后靠了靠,眸子微眯,她现在的身份不应当多插手华阳侯府的事,而卫风瑶也是一样。 不管卫风瑶来华阳侯府的目地是什么,恐怕这会容不得她说什么! “什么,都是御赐之物?”太夫人蓦的站了起来,惊骇的问道。 “是的,说是之前燕国公府按规矩送来的聘礼,侯爷那边无心整理,就全扔在了清荷院的厢房,太夫人这事是必然要闹出来的,方才郡主也暗示奴婢说,如果燕国公世子知道了,必不会干休。” 宏嬷嬷欲言又止的道:“说是……” “说什么?难不成燕国公世子还真的打上华阳侯府的大门不成?”太夫人又气又急,忍不住恨声道,“她不是燕国公世子夫人吗?怎么就不会求得燕国公世子放下这事,这闹出去成亲没几天,燕国公世子就闹上门,她也跟着没脸。” “太夫人,郡主说燕国公世子会闹到南安王府的门上。”宏嬷嬷小心翼翼的提醒太夫人道。 “南安王府?”太夫人眼睛也一亮。 “是的,郡主的意思,燕国公世子恐怕会借着这机会跟南安王府闹一场,太夫人,奴婢不知道这种大事,但您看燕国公世子会不会和南安王府闹上这么一场呢?”宏嬷嬷眉头紧紧的皱起来,她只是一个下人,还真的不敢断论其事。 如果说有其他人说会闹上南安王府,太夫人只觉得是一个笑话,但这话如果指的是燕国公世子,太夫人还真不敢当成笑话听,这四地的诸侯之子,哪一个都不是好惹的,南安王府纵然是皇族又如何,听说连太子殿下对了那四地的世子都是客客气气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燕国公世子还真的不会给南安王府的面子。 昨日宫门口的那一幕尚在眼前,那位温雅如玉的世子手拿弩箭直指南安王世子,可表现的半点不风雅。 “去,让瑶丫头收拾一下,马上回南安王府,和离不和离的也不是我们华阳侯府说了算的,让她还是好好的回南安王府过日子,别闹些有的没的事,至于把燕国公府的御赐之物砸了的事,让她也回府和南安王妃说一声,好早早的有个应对的法子。” 这么一想,太夫人这里立既有了论断,沉声道。 第七百零三章 赶走卫风瑶 “什么,祖母让我马上回南安王府,还要向南安王妃说明我砸了燕国公府的瓷器的事?”卫风瑶有点蒙,她才回自己的院子不久,便被宏嬷嬷通知马上回府。 明明昨天已经跟祖母说通了,祖母也表示这一次一定要给南安王府一点脸色看,让他们知道华阳侯府也不是好欺负的,怎么才一回时间就变了卦,居然直接过来把自己赶走。 “那几件瓷器是宫里御赐之物,大小姐还是先回去吧,免得到时候闹出来,您应变不及!”宏嬷嬷苦笑道劝道。 “燕国公府的御赐之物,怎么会随意的被扔在清荷院的厢房,一定是卫月舞发现了什么,宏嬷嬷,走,我要去跟祖母说,一定是卫月舞这个忘祖的丫头,知道我们想借她的力一下,故意弄出这么一出来,我一定要在祖母面前折穿她。” 卫风瑶气愤的道,拎起裙角就要往处走。 宏嬷嬷一把拉住了她的衣袖:“大小姐,您别冲动,太夫人的意思您现在还是直接回府吧,她现在不想见您!” “什么意思?”卫风瑶不敢置信的回过头,愕然的问道。 “太夫人的意思……太夫人的意思就是您还是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您回去和南安王妃商量一下。”宏嬷嬷陪着笑脸道。 “祖母这是不打算管我的事了?”卫风瑶脸色一沉。 “太夫人想管也管不了啊,大小姐必竟是嫁到南安王府的人,出了什么事自应当和南安王府商量,华阳侯府这边,太夫人也是有心无力啊!”把最困难的话说出来,宏嬷嬷接下来的话顺溜了许多。 卫风瑶气的发抖,昨天还说的好好的,居然这会就变了卦,还不是因为卫月舞那个贱丫头拿燕国公府说事。 她也知道,比起燕国公府来,南安王府还是势弱了一些。 这无关乎爵位,关乎的是实力,燕国公可不是被灭了领地的靖国公。 “祖母昨天还说可以逼得卫月舞帮我和离的,可以一振华阳侯府的声誉,我进清荷院就是为了那几本册子,想拿捏住卫月舞的把柄,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我……我怎么会去她的厢房打碎东西。” 卫风瑶喘了两下,脸色苍白气愤的道。 如果不是和太夫人的谋算,她当时怎么也不会去清荷院,这事说起来还是太夫人同意的,但是想不到现在太夫人居然把她推出去,让她一个人承受。 “大小姐这是要责怪太夫人了?”宏嬷嬷的脸色一沉,“大小姐,如果少了华阳侯府的支持,您在南安王府过的会更加的不如吧!这会趁着南安王世子对您还有愧疚,还有太夫人的支持,先把这事过去再说。” “门口的马车已经安排下了,太小姐请吧!” 这话说的极不客敢,宏嬷嬷说着,身子往边上退开一步,手一伸,一副请卫风瑶走路的样子。 “你……”卫风瑶气的脸涨的通红,她未嫁之前是华阳侯府的大小姐,嫁了之后也是南安王世子妃,纵然之后的境况不好,但还没有这么被个下人直接打脸的,可偏偏这个下人还是太夫人身前的红人。 她这会更得罪不起。 手中的帕子被狠狠的揉成了团,然后重重的跺了跺脚,对着身后的几个丫环道:“我们走!” 南安王府那边她已经不得好了,华阳侯府这边自然更不能得罪。 听说卫风瑶灰溜溜的走了,卫月舞在静心轩那边也只是淡淡一笑,不至可否。 她现在关注的是父亲的亲事,许多事,之前没有经手倒是不觉得,只觉得大房人少,似乎没什么事,和其他几房比起来,人口简单的多了。 现在就剩下 卫洛文一个人的大房,应当是很好管的,但真正插上手才发现,事情居然不少。 不但不少,而且隐隐有几处让人疑惑。 管得金铃报过来,卫月舞也只是稍稍想了想,便撇开那边的事,主要关注着那院子的事情,因为卫风瑶的离开,太夫人又放手给卫月舞,这会倒是没有人再敢给卫月舞制肘,二房的李氏看起来也是安安份份,纵然卫风瑶离开也没有说半句话。 表面上华阳侯府似乎上下一心,一起给卫洛文办婚事。 几天时间匆匆而过,华阳侯府看起来风平浪静的很,但不平静的却是南安王府,先是南安王府闹出宠妾灭妻一说,后来又说妾不是妾,妻也还不算是妻,只是未过门的华阳侯府的五小姐而已。 南安王世子身边的新宠,一个青楼之女居然暗算尚未过门的华阳侯府的五小姐,一时间把事情还闹到了宫里,涂皇后不得不伸手解了两个人的婚约。 而这事隐隐和南安王世子妃也有关,听闻这位世子妃愤愤回娘家,似乎是去找事的,但却误砸了燕国公府送给静德郡主的聘礼,最主要的是那些聘礼还是御赐之误,南安王妃不得不带着南安王世子妃进宫请罪。 为此南安王世子妃跪在丹阙之下,一天一夜,直接跪的晕了过去。 之后便被带回了南安王府,据说又是一病不起。 之前就听闻这位南安王世子妃魔怔了,原想着好不容易好了,这会却又接二连三的惹出来了,而且还被皇上责罚,跪晕了过去。 不过想想这事原本皇上这里也不能包庇南安王世子妃,再怎么说燕国公府也不是好惹的,好好的把人家的东西砸了,总得给个交待,纵然那位温雅如玉的世子没说什么,也总得说得过去才行。 这事闹的纠纷很大,好在跟华阳侯府关系不大。 卫风瑶现在的身份必竟是南安王世子妃,出了事自有南安王府兜着,和华阳侯府的关系着实不大。 不过也有人觉得这事跟华阳侯府的关系不大,着实的闹心,烦燥。 总得把什么事拉到跟华阳侯府有关,和卫月舞扯上关系才是,听闻那天卫月舞也是要进宫的,但是在门口的时候给燕国公世子给堵了回去,四公主越想此事越觉得郁闷,如果当时卫月舞进了宫,自己怎么着也得让她跟这事扯上点什么。 母后一个劲的让自己等,说会有消息的,说燕国公府那边内院不稳,正在使法子让燕地的世子女和卫月舞吵起来,可偏偏这话说了有一段时间了,所有人都知道不稳,但是除了成亲那天,两个人基本上就没有再碰面过。 当然也没办法吵起来。 燕国公府不乱,自己这边也不能下手,四公主想起昨天皇上跟她说的,问她是否有意其他几位世子的话,心里就烦闷不已。 原本订下的公主选婿,因为这一连串的意外,往后推迟,四公主觉得自己快等不下去了,离开自己的宫殿,就直接往太子的东宫而去,母后说了,让皇兄动手刺杀卫月舞,怎么到现在也没了消息。 她得去问问清楚,卫月舞不死,她也嫁不了燕怀泾,每每想起燕怀泾那张俊美无双的脸,四公主这心里就火烧火撩的难受。 早知道卫月舞死不了,当初她也不会同意母后的意思,把卫月舞送进燕国公府,让她占据了燕国公世子夫人的位置。 两败俱伤,谁也没想到燕国公府的后院明明应当风起云涌,麻烦不断,但偏偏看起来风平浪静,不知道是这位世子手段不凡,还是说那两位据说都病病弱弱的都没什么力气折腾,所以暂时显得没什么事。 但四公主觉得等不了,父皇的话可是一个暗示,交暗示她要从其他的世子中挑选夫婿,这让她如何甘心。 到了太子的东宫,转了一圈之后,被告知太子去了兰园,便匆匆的往兰园而去。 春日的空气,带着几分暖意,兰园里的兰花开了不少,文天耀站在一众兰花丛中,却没有象往日那样欣赏着兰花,而是皱着眉头,盯着眼前的一株兰花发呆。 “皇兄,总算找到你了,你怎么还在这里赏花哪?我那边可是着急上火,母后这两天也被事情烦的连饭也吃不下。”远远的看到文天耀站在兰花丛中,四公主过来二话不说噼里啪啦的一顿责怪。 表示文天耀不孝顺,居然连自己的生母烦的吃不下饭也不闻不问。 “四妹可有事?”文天耀 淡淡的抬起头,俊眉缓缓皱起。 “我……的确是有事。”四公主看了看左右,挥了挥手,跟着她过来的一丛宫女、内侍一个个悄无声息的往后退了开去。 “皇兄,上次母后让你动手杀了卫月舞的事,你有没有去做啊?如果卫月舞再不死,她说不定就真的占据了燕国公世子的位置,你让我怎么办?卫月舞总是死了,我才能好过。”四公主娇横的道。 “你不愿意看到静德活着?”文天耀静静的看着四公主,脸上的神色看不清喜怒,只是眸子幽深莫名。 “皇兄不只是我,还有文彩蝶呢?你以为她不想卫月舞死啊,卫月舞死了,她才可以跟我争,连父皇那边都让我避开,把燕国公世子让给文彩蝶,可见她在父皇那边也下了功夫,听闻父皇最近总是往涂昭仪的锦绣宫而去。” 四公主撇了撇嘴,冷哼一声道:“大哥,你还是快些行动吧,至少我也可以抢文彩蝶一个先,燕怀泾就是我的,文彩蝶想也别想!” 第七百零四章 太子文天耀的心思 “没了静德,还可能有其他人。”文天耀的目光落在四公主的身上,唇角稍稍弯了弯,看起来象笑,但眼中却并没有半点笑意。 “但至少那两个人除去了,燕国公世子的后院干净了,我就可以让父皇下旨,嫁到燕国公府去,皇兄,我嫁到燕地去,对你只有好处,你想想,如果让文彩蝶嫁过去,她最上心的可不是你,而是她的四哥。” 四公主最近被涂皇后熏陶的不错,隐隐间话也会说了许多,不说自己如何的想嫁给燕怀泾,只说自己和太子之间的亲兄妹关系。 这一点,文彩蝶是远远比不上的。 以前文彩蝶看起来还很无私,仿佛是真心的对待文天耀似的,但现在的文彩蝶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毫无瑕疵的三公主了,许多人都觉得三公主或者根本没有别人想象中那么美好。 那么对于文天耀的,她真的是当她亲大哥来看的? “你们都想嫁给燕怀泾?”文天耀的目光犀利的滑过四公主的脸。 “当然,不说文彩蝶,我就一定要嫁给燕怀泾,文彩蝶那里也是势在必得,不过我是嫡公主,又是你的亲妹妹,她没办法跟我争。”四公主这会话里也知道口口声声的拉着文天耀,一再的表示两个人之间的亲密关系。 “燕国公府守卫森严,不是谁想动手就能动手的。”文天耀收回目光,眸色淡淡的道,“你不会愿意这事明朗化,让燕怀泾仇恨我们吧?” “这当然不行!”一听到燕怀泾有可能仇恨自己,四公主慌张摇头,“皇兄,有没有其他稳妥的法子呢,如果燕怀泾真的仇视我们,我还怎么嫁过去啊?皇兄,我要卫月舞死,但又要让她死的无声无息的才是!” “无声无息的?”文天耀心头一动,他这几天一直在想这件事,能够无声无息的让卫月舞离开燕怀泾当然是最好的法子。 “对啊,皇兄,这事一定要办的无声无息的,绝不能让人知道,否则又是一番麻烦,连父皇也会斥责我们的!”四公主以为文天耀听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大喜的道。 当然她的这个无声无息,表示的是让卫月舞无声无息的死去,这样才可以最好的解决卫月舞的问题。 “要怎么样才能无声无息的把事情解决了?”文天耀蹙眉。 “自然是趁着宴会或者出行的机会,把人处理了,也可以推在别人的身上,或者可以把矛头引向文彩蝶,反正她为了自己的婚事,也是不择手段的很,如果给她机会,她一定也会把卫月舞杀了,然后嫁祸到我的身上。” 四公主脸上闪过一丝嫉恨,对上文彩蝶,四公主往往都是一个输字,这让她如何甘心,这会随口一说,心里蓦的一动,眼睛一亮:嫁祸给文彩蝶,倒真的是个好主意。 “皇兄,你再想想法子,我去找母后商量一下。”四公主这会心情激扬起来,立时觉得自己想了个好法子,也不再纠缠文天耀,和文天耀说了这么一句话之后,便高高兴兴的回去了。 她得好好想个法子,对付卫月舞而且还让人觉得这是文彩蝶做的,这样就算是有事也不会牵扯到自己的身上。 文天耀这里也若有所思的想着让卫月舞离开燕怀泾的法子,在他看来燕怀泾的身边终究是最危险的地方,便何况他还有一个青梅竹马的燕地世家女,如果再让三公主和四公主插一脚,怎么看卫月舞都是最弱的一环。 三弟也说了,卫月舞先天不足,是很容易吐血而亡的,就象当初的晴阳甚至北安王一样,忧思过重,再加上原本就是先天不足,生活平稳一些才好。 无声无息的消失吗? 或者自己可以从这一环上面上手。 他这里还在想着怎么把卫月舞带离燕怀泾,四公主却遇到了可以想法子的人。 才出了兰园,四公主就看到对面过来的靖文燕,不由的冷哼一声停下脚步,对于靖文燕,她一向是莫名的看不惯。 “参见四公主!”靖文燕倒是看不出有什么芥蒂,落落大方的上前行了一礼,恭敬的道。 “你到这里来干什么?”四公主头一仰,上下打量着靖文燕道,一袭浅茜色的纱裙,让靖文燕整个人看起来透着几分妩媚和柔婉,再加上一张娇美的脸,任谁见了都觉得果然当得起天下第一美人之说。 既便素淡着一张脸,都比一般的女子看起来娇美。 但这样的神色,却让四公主越发的厌恶起来,一位世家千金,需要长这么漂亮吗?做为正室夫人,端庄大度就行了,又何必去跟个狐媚子似的看着就不让人舒服。 “我来找四公主,听说四公主到这里来了,才找了过来。”靖文燕笑道,仿佛没看到四公主眼中的厌恶。 “你是来找我不是来找皇兄的?”四公主怀疑的道,在她看来靖文燕就是别有用心的踩着自己找文天耀的。 “自然是找四公主,皇后娘娘让我过来陪陪四公主!”靖文燕笑着解释道,目不斜移的样子让四公主稍稍觉得满意了几分。 冷哼一声道:“既然是来找我的,那就跟我走吧,正巧我有事想问问你!” “是!”靖文燕恭顺的往后一退,让四公主先行,而且眼神依然没有到处乱瞧。 这个样子终于让四公主脸色好看了起来,走了几步见靖文燕跟在自己身后半步的距离,举止之间甚是恭敬,挥了挥手。 一应的宫女、内侍俱退到了几步开外,远远的跟在后面。 靖文燕稍稍愣了一下,立时明白过来,也对着自己身边的丫环示意了一下,丫环乖巧的往后退去,也跟在她们后面远远的。 见靖文燕还算聪明,四公主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满意,又走了几步,问道:“你觉得静德这个人怎么样?” 这话问的突兀,但靖文燕却是深知四公主心思的人,倒是马上应对上了:“静德郡主看似柔婉,其实人品并不如何,现在更是占据着燕国公世子夫人的位置,也没想当时皇后娘娘只是答应给她冲喜,又不是真的同意这桩婚事,若是个明理的,现在就应当提出和离!” 这话说的深对四公主的心思。 四公主听了连连点头,这话让她听了舒心。 “一个小小的连个封地都没有的郡主,居然也想坐稳燕国公燕子夫人的位置,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还真当自己是公主!”四公主冷哼一声道。 “但现在静德郡主这位置恐怕不会让吧!”靖文燕犹豫了一下,但还是低声道,“四公主,您或者也可以考虑考虑其他几位世子!” “你什么意思?”四公主停下脚步,勃然大怒。 “四公主,这其实不是我的意思……皇后娘娘问问您,是不是也可以有这样的想法!”靖文燕柔声道。 居然还是自己母后的意思,四公主气的脸都白了,母后这必然是听了父皇的意思,想让自己嫁给其他人。 把燕怀泾让给文彩蝶,想也别想! 文彩蝶凭什么就比自己更合适,之前还想让母后帮着自己参详一下对付卫月舞的事,现在却觉得没必要了,说不定还会被母后说一顿。 只是自己一个人谋划又觉得力所不逮,目光落在靖文燕身上,脸阴沉沉的道:“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该放手?” “我……自然觉得四公主才是最合适燕国公世子的,以燕国公世子的为人,也似乎就只有四公主才是最配的,但如果说皇后娘娘和皇上都是这个意思,恐怕……四公主想怎么样,也不一定能成!” 靖文燕苦笑道,:“除非……” “除非什么?”纵然靖文燕后面的两个字很轻,但四公主还是耳尖的捕捉到了她的话,立时眼睛一亮。 “除非……除非……”靖文燕犹豫起来。 “你怕什么,这里反正也没什么人,而且你以后还是要嫁给皇兄的人,难不成也站在文彩蝶一边?”四公主语气不善的问道。 “我……自然是站在四公主这边的,只是想要让三公主和静德郡主两败俱伤,这事也不是那么好办的,况且静德郡主最近听说天天往华阳侯府跑,其他地方却是不去。”靖文燕脸上露出一脸的优虑,仿佛是真心为四公主考虑似的。 这话跟四公主之前的想法不谋而合,立时眼睛越发的亮了起来,一伸手拉住靖文燕的袖子,竟是亲亲热热的往自己的宫殿而去。 一人计短,二人计长,有靖文燕帮忙,总是好过自己一个人独自谋算,机会总是有的,卫月舞总不能一辈子不出燕国公府吧! 御花园的一处高高的亭子上,三公主站在那里,冷眼看着变得亲热起来的靖文燕和四公主冷哼一声,举步往下走去。 四公主还真不足虑,但是靖文燕,她可不会象四公主那样小看靖文燕,能够从一无可能而且还失了领地的靖大小姐,变成名正言顺的东宫太子妃,这其实已经说明了靖文燕的手段,纵然这位靖大小姐看起来一直很温顺,没有半点攻击性。 “什么?要办赏花会?”华阳侯府,卫月舞愕然的看着才送到手中的贴子。 赏花会当然不奇怪,京中世家最喜欢以各种名目办宴会,但这宴会居然不是他们办的,才是真的奇怪…… 第七百零五章 二房丢了一个盒 子 鲁国公府送来的贴子! 和燕怀泾一样,在京中的鲁国公世子鲁晔离是现在鲁国公府唯一的主子。 但府里也只有男主子,却并没有女主子。 所谓的赏花会当然是以女主子为主,或者说外院和内院同时款待,之前燕怀泾的时候还曾经请靖文燕帮着内院之事,因靖地和燕地两家交好,两人之间又似乎有些暧昧,所以当时这事也让人颇觉意味深长。 那鲁晔离现在又请的是哪位小姐,帮他主持后院之事? “主子,您要不要去?”书非送上一杯茶,问道。 “世子怎么说?”卫月舞放下手中的贴子,这贴子还是燕怀泾派人送过来的,最主要的据说这样的贴子一式三份。 燕怀泾,自己还有那位林小姐。 “世子的意思是您和林小姐总得去一个,给鲁国公世子一个面子!”金铃掩嘴一笑道。 屋内的几个贴身丫环都知道,所谓的林小姐也是自家主子,所以根本无所谓另有人跟自家主子争宠的事,那些只不过是传闻而已。 “那就林小姐去吧!”卫月舞想了想,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为什么是林小姐去啊?主子,必竟您才是名正言顺的!”书非不解的问道,林小姐虽然也是皇后娘娘下旨定下的,但必竟卫月舞才是真正进了门的。 “那么久了,林小姐总应当多露一个面吧!”卫月舞微微一笑。 鲁晔离送了三张贴子过来,原本就说明了问题,既然有人窥探燕国公府,那么让燕地的世家女出面吧! 自己最近为了华阳侯府的事,往来于众人面前,那位一直不现于人前的林小姐也应当有机会多现现,否则又哪来势均力敌之说。 卫月舞甚至觉得这位林小姐和自己,不应当是势均力敌的,还必须是压自己一头,才可以让那些对自己别有用心的人,稍稍消停几分。 几个丫环都是聪明人,卫月舞这么一说,立时都明白了过来。 “主子,太夫人让奴婢过来跟您说一声,鲁国公府的宴会请主子去一趟,不管如何主子才是名正言顺的燕国公世子夫人。”画末匆匆的走了进来。 她这几天还在忙之前绣屏的事,时不时的要去针线房拿些新的丝线过来,今天回来的时候,正遇到过来传话的宏嬷嬷,倒是让她把话带了过来。 对于太夫人的打算,卫月舞清楚的很,在任何地方都要标榜华阳侯府的太夫人,当然不希望卫月舞在这样的场面上被强压一头,这才来让宏嬷嬷过来传话的。 但太夫人既然这么说了,卫月舞这里却也不能忽视。 “主子,怎么办?”书非皱了皱眉头道,如果没有太夫人的这句话,卫月舞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倒也是没什么的。 但太夫人既然这么说了,卫月舞这里倒是不便不做回应。 “宏嬷嬷当时就让你传了这句话?”卫月舞纤长的手指在茶杯上敲了敲,漫不经心的问道。 “是的,当时宏嬷嬷很忙的样子,只说正巧遇到奴婢,否则这一会也分身不开,跟奴婢说完话之后便匆匆的出去了,奴婢看她走的方向似乎是外院。”画末想了想答道。 太夫人有事往往是让宏嬷嬷过来传话,但从来没有这么急燥过,居然连传个话的时间都没有。 “宏嬷嬷身边当时就只有她往日带着的那个小丫环?”卫月舞沉吟了一下问道,外院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让宏嬷嬷来不及来自己这边? 被卫月舞这么一提醒,画末的眼睛一亮,手一拍:“奴婢想起来了,宏嬷嬷身边还有二老爷身边的一个小厮。” 卫洛武的小厮?卫月舞皱了皱眉头,看起来是卫洛武那边有什么急事,才匆匆的找上宏嬷嬷的吧。 这几天二房一直很平静,连卫风瑶的事都没有激起半点波澜,李氏固然没什么反应,但是卫洛武那里也没有任何反应。 不过自打媚儿的事出来之后,卫洛武的日子应当没那么好过了吧! 以前人家都觉得这位尚书大人也个高洁的人,纵然脸色一直阴沉着,但身处高位,倒也没人垢病。 但是传出他不但有个私生女,而且还有怀疑勾引兄婢的意思,实在是让人不齿的很,一时间居然还有御史弹劾他,使得事情越发的纷纷扬扬了起来。 当年的事因为没有实证,倒也不能拿他怎么样,况且之前在华阳侯府的时候也曾经滴血验亲,当时的结果都是融合不了,但现在在皇宫里融合上了,这里面的意思就纷说不清了。 但两次滴血验亲,大家当然更相信的是宫里的,必竟涂皇后本人跟此事没有半点关系,又不是在卫洛武的眼皮底下,算得上公正。 正好在风头浪尖上,以这位尚书大人的心性,这会就算是有什么事,必然也不敢闹腾出来,那么这个时候,居然让宏嬷嬷也跟着一起紧张,甚至来回话也来不及的却,却是什么事,倒很值得探究一番。 “画末,你去找宏嬷嬷回话,就说我可能不去,或者燕世子更属意让那位林小姐去,必竟之前他也曾经有说过要带林小姐出去散散心,说她在京中并未认识一个人,虽然说身体不好,只能在院中养病,但天天闷在府里也不是那么一个事。” 卫月舞长长的眼睫扑闪了两下,便有了主意:“顺便你看看宏嬷嬷在干什么?有什么急事把她给拉走了。” 这是借着回话去探听消息,画末伶俐的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她这边去的快,回来的也已,没多久就回了清荷院,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渍,对卫月舞禀报道:“主子,奴婢没到二老爷的书房,就遇到了宏嬷嬷,宏嬷嬷要去向太夫人禀报,对于奴婢的话虽然在意,但也来不及多说,只吩咐奴婢说,能不能让主子也想个法子,一起跟去,这总是主子嫁到燕国公府后,第一次宴会。” 如果连这样的宴会都参加不了,着实有些丢面子。 或者也会让人觉得卫月舞被轻视了,华阳侯府接二连三的出事情,太夫人这里很需要卫月舞站出来,给华阳侯府长长脸。 “你怎么说的?”卫月舞笑道。 “奴婢只说会把宏嬷嬷的意思转达给主子的,之后宏嬷嬷就匆匆的走了,奴婢想了想也没着急着回来,也往外院走,想看看外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画末没打探到什么,就往外院走出。 垂花门口被拦了下来,画末只说卫月舞吩咐她有事去问侯爷,垂花门处的婆子便放了行。 “那你发现了什么?”卫月舞饶有兴趣的问道。 对于能让宏嬷嬷连话都顾不上传的事,她还是颇为感兴趣的。 “奴婢到垂花门外的时候,很巧的遇到了二老爷身边的那个小厮,他这会也急匆匆的有事,奴婢故意撞上去,两个一起摔了,之后他爬起来想走,但被奴婢一把拉住,说他冲撞了奴婢,要他过来让主子评评理。” 画末道。 “小丫头片子也聪明起来了!”书非忍不住笑道。 “跟着主子能不聪明吗!”画末自己也颇觉得意,脖子一仰继续道:“之后他说有急事要去找黄姨娘查问,说二老爷的书房里似乎掉了什么东西,一时间找不到,方才还找宏嬷嬷问过,只说二房的许多事,自打二夫人离开之后,一直是黄姨娘在处理。” 二房原本是李氏管的,但李氏之前在李府出了事之后,就一直没回来,二房的内务基本上都是由黄姨娘在管,做为二老爷之前身边最得宠的黄姨娘,而且跟着二老爷的时间也长,完全可以掌管着这份内务。 既便是现在李氏回来了也如此。 李氏的回归原本就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府里的众人既便不清楚事实的真相,也隐隐的觉得李氏失势,既便之前李氏把洛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打没的时候,卫洛武维护了她一下,但之后就没再看到卫洛武再进李氏的院子。 “丢了什么东西?”对于黄姨娘管着二房的事,卫月舞并不奇怪,但却对卫洛武丢的东西倒是很好奇。 卫洛武的书房里的东西,不会是北安王府的那些吧? 从前后两次看到的资料想起来,卫洛武应当一直在查北安王的事,北安王既便曾经差一点点踏上那个至尊之位,但必竟最后还是差了一步。 而且事情也过去了这么多年,却不知道卫洛武还在查北安王府的事情干什么? 而眼下的这种情况,莫不是不只是卫洛武对北安王府的事有兴趣,还有其他人?卫洛武的整个书房,卫月舞觉得最可疑的就是那个盒子,难道是那个盒子出了事?才会卫洛武这么心急火撩的? 否则一个管家的姨娘又知道什么。 想到这里卫月舞心头一动,她可是清楚的记得,自己第一次去卫洛武书房的时候,卫风瑶似乎也是不问自进的,难不成卫风瑶这次所谓的“和离”闹剧,跟这事还有关? “小厮说一个重要的盒子不见了,二老爷大发雷霆,正在满院子查找此事,找宏嬷嬷就是问问,这里还有谁进来过,但宏嬷嬷说这边是由黄姨娘管着的。” 画末立既答道。 第七百零六章 发现不对,直接杖毙 至此,卫月舞基本上已经肯定,卫洛武丢失的盒子应当就是放着北安王府资料的那个。 而且这事或者还跟卫风瑶有关。 只是这么大动干戈的把整个盒子拿走,卫风瑶做这事似乎有些不谨慎了,和她平时的为人着实的不象。 但或者也是因为自己这里发难,让太夫人把卫风瑶直接打回南安王府,卫风瑶因为时间来不及,才不得不拿走盒子。 这么一想,有些事便通顺了起来。 “走,我们去看看祖母,顺便告辞回去!”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卫月舞稍稍沉吟了一下,便站了起来。 这会已是午后,往常卫月舞总是在这个时候离开的,看看时辰倒是和往日差不多了。 静心轩里并不安宁。 屋内太夫人地上碎了一地的茶杯,太夫人愤怒的一拍桌子:“他要收集这些东西干什么?他……他是不是不要命了,连这些东西也敢碰,居然还……还不见了?” 屋内没有其他人,一众丫环、婆子早就退到了门外,这会听到屋子里杯子破碎的声音,更是一个个噤若寒蝉,连呼吸也放轻了许多,生怕一不小心惹到了正在气头上的太夫人。 她们其实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宏嬷嬷匆匆而来之后,她们就被赶了出来,之后便隐隐听到太夫人的怒斥,以及茶杯破碎的声音。 “太夫人,您轻一些……这……这话岂是能说的。”一看太夫人失控一般的大骂,宏嬷嬷急的脸色刷白,低声哀求道,额头上的汗都下来了。 有些事,她真的不愿意知道,可又偏偏知道了。 自打知道了那些隐秘之后,宏嬷嬷就觉得自己没睡稳过一个安稳觉,而这事一桩桩都跟皇家有关,谁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来个大翻转,到时候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他这是在找死,他到底在怀疑什么?难不成,他还想查到些什么?”太夫人咬了咬牙,恨铁不成钢的道,“他也不想想,他的官的确是自己考上去的,但是若不是……他也不一定能考那么高的名次,怎么就……” 太夫人越说越生气,只觉得卫洛武太不知道好歹了,这种事岂是能参合进去的,华阳侯府更应当远离北安王府的事才对。 离的远远的,大家都安全。 “太夫人,是不是二老爷也觉得侯爷有什么不对之处,所以才会那么用心的去查北安王府的事情?”宏嬷嬷重新替太夫人送上了一杯茶,低声问道。 她跟着小厮去了卫洛武的书房,听卫洛武迟迟疑疑的表示他之前查的北安王府的一许资料不见了,问宏嬷嬷可知道谁来过自己的书房之后,宏嬷嬷就整个人处理高度紧张的状态。 “北安王府的事,都已经禁了这么久了,他怎么就这么不争气,还想去查,这事查到后来都跟他没有半点关系,他又想知道什么……他知道这些有什么用呢,真不知道他是象谁?如果象他父亲,也不可能会这么干,若说象我,那就更不可能了!” 太夫人气的捶胸顿足,老泪纵横。有些事她真的不愿意提起,所以一直想忘记,尽量不去想,既然这是老侯爷安排的,她也没办法,只能顺着,更何况现在看起来情况似乎也没那么糟。 自打秦心蕊生下的儿子送进宫去之后,她心里的石头倒是落下了许多。 不管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觉让皇位落到卫洛文的儿子手 中,自己这里也算是有了交待,对得起死去的老侯爷,也无愧于皇家了,可为什么自己的儿子就这么不争气,还暗中调查北安王的事,那位的事又岂是谁能简简单调查得了的吗! 每每想起北安王,太夫人心头就突突的,生怕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这些年,她也从来没提起过北安王的事,既便有些府里的老夫人隐晦的说起,她也一笑带过,这个问题就纠结在她的心头,是最触摸不得的。 她知道自家的二儿子对北安王的事情很感兴趣,也曾经旁敲侧击的问过,但第一次都让她给斥责回去,并且让他以后不要管这些事。 一个败了势的皇子,而且还是永远的监禁了起来,之后又身亡,怎么看都不是一件吉利的事情。 卫洛武当着她的面也中唯唯喏喏的表示,不会再去追查此事。 但是想不到,居然还真的在书房里藏着找来的北安王的资料,而且现在这些东西还让有心人找了去,这不是置华阳侯府于风口浪尖上吗! 太夫人其实一直觉得自己二儿子的书房里或者有些不好的东西在,所以之前嫁到南安王府的卫风瑶去了卫洛武的书房,还被她训责了一顿。 但觉得是觉得,这真的知道,太夫人还是气恨不已,拿起桌上新泡的茶喝了两口,立既大声的咳了起来。 宏嬷嬷急忙过来替她拍打着后背,帮着她缓过来。 “你说说,你说说,他想干什么?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太夫人好不容易咳过来,面色涨红着,显然是真的气到了。 “太夫人,二老爷说他一会来向您请罪!”宏嬷嬷低声道,对于卫洛武的做法她也极度的不满,有些事不是谁想查就能查的,二老爷平时看起来是个稳重的,想不到居然会背着太夫人做这样的事,着实的无脑。 “请罪?呵呵,他还真的以为请一下罪就可以过去的,这会必须得查出这事是谁干的,否则就可能引来天大的灾祸啊,他这个不长进的,我知道他现在是越来越有自己的想法了,觉得洛文抢了他的爵位,可是洛文也半点没亏待他啊,直接就把爵位传给子阳,他怎么就这么想不通呢!” 关于这一点,太夫人说起来更觉得生气了,不过也后悔,当年若不是自己稍稍露了点口风,或者卫洛武也不会这么多心。 可既便没有给他爵位,也没亏待他啊! 这一品尚书的身份,如果没人周旋,凭什么落到华阳侯府,一文一武两个一品大员,全出自华阳侯府,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郧爵世家,当家的侯爷若是能干的,可以位列朝纲,手握重权,但其本上其他的几房都不可能得到重用。 或者是既便得到重用,这位份也不会高。只有华阳侯府一文一武,二个人都官居极品,这里面的意思,太夫人觉得卫洛武的脑袋怎么就想不明白、 如果真的没人在里面调度,就算他考上了状元,也不可能有位列高官的可能。 卫洛文这个大将军可是跟着华阳侯这个爵位一起传下来的,马上的功劳,祖一辈孙一辈的事情。 “太夫人现在怎么办?”宏嬷嬷没太夫人想的这么多,只是向太夫人要主意。 “查,让黄姨娘给查清楚,有谁去了老二的书房,应当就是这几天的事情。”太夫人咬咬牙,恶狠狠的道。 “奴婢怕黄姨娘也一时查不出来!”宏嬷嬷迟疑了一下提醒太夫人道,“这段时间府里都在为侯爷亲事忙,来往的人不少,不但外院多了许多人,连内院也多了起来,黄姨娘必竟是个姨娘,管的也只是二房的事,如果涉及到其他房里……可能就……” “你去帮着黄姨娘查,不管是谁进了老二的书房都要查清楚,他自己原本的小厮也要查清楚,如果发现不对,直接杖毙。” 太夫人不再抱怨,脸色沉冷了下来,厉声道。 “如果,如果没有证据……”宏嬷嬷犹豫了一下。 “既便没有直接的证据,但只要发现他说的前言不对后语,也直接杖毙了吧!”太夫人身子往后一靠,手一挥。 “奴婢知道!”宏嬷嬷脸色变得惨白,但还是点了点头。 “太夫人,郡主过来了!”屋外的帘子处,一个丫环怯生生的声音传了过来。 “这个时候她来干什么?”太夫人蓦的皱紧了眉头,脸色不郁的问道,只觉得卫月舞这会来的不是时候。 “太夫人,这个时候郡主应当回去了,或者是来向您告辞的,您之前还特地让她去鲁国公府的宴会的。”宏嬷嬷提醒道。 “那让她进来吧!她在燕国公府的日子真这么不好过?怎么还天天有时间往娘家跑?要是个有能耐的,直接把那个燕地的女人给赶走就是,这一个个的,都没有个省心的模样。”太夫人阴沉着脸道。 她这会看什么都不顺眼的很,对于卫月舞也越发的不满起来,完全忘记卫月舞之所以回府,还是帮她分担一部分事情,是为了卫洛文的婚事帮忙而来。 原本她就不喜欢卫月舞,甚至是讨厌的,如果不是看在她的身份和她是卫洛文的女儿份上,太夫人觉得自己连见都不想见她。 秦心蕊是个讨厌的,卫月舞就更是个讨厌的,这两个人就是来祸害华阳侯府的,一个好生生的让洛文丢了心,为了她什么都愿意,另一个自打回了府,就没消停过,那双和秦心蕊有几分相似的眼睛,看着就让人不舒心。 卫月舞走进院子的时候就发现气氛不对,好在她心里早有准备,先让丫环去禀报,然后看到宏嬷嬷笑着从屋子里面出来:“郡主请,太夫人正在里面等着您哪!” 笑虽然是笑,但怎么看怎么僵硬,卫月舞微微一笑,仿佛没看到宏嬷嬷强扯出来的笑容,落落大方的冲着宏嬷嬷点了点头,举步往屋内走去。 第七百零七章 给太夫人提个醒 屋内太夫人已收敛起脸上的厌恶,看到卫月舞甚至还扯出了几分慈和的笑容。 宏嬷嬷急让人送上茶水,然后笑咪咪的退在太夫人身后,静听着她们说话,卫月舞上前先给太夫人行礼。 “舞丫头这是要回府去了?”待得卫月舞见过礼之后,太夫人摆了摆手,目光落在卫月舞身上,缓缓的问道。 “舞儿正想回府去,之前世子送来了鲁公国世子的贴子,一时间犹豫的很……”卫月舞柳眉轻颦,浅声道。 “这有什么好为难的,你是华阳侯府的小姐,还是皇后娘娘亲封的郡主,这会又是燕国公世子夫人,怎么能不去!”太夫人脸色一沉,没好气的道。 “可还有林小姐,前几天世子说要带林小姐出去散散心。”卫月舞柔和的笑道,话里的意思却着实的软弱,这意思一听就是软弱,没底气的。 “一个未嫁人的世家小姐,跟着男人出去散散心,也不怕坏了自己的闺名。”她这态度让太夫人很不满意,太夫人忍不住冷哼一声道,“不管如何,你才是燕国公世子夫人,她出去没有你名正言顺。” “林小姐也是皇后赐婚的。”卫月舞拿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悠然的道。 “那又如何?你是已经成亲的,她是还没过门的,能一样吗?况且她那个病之前听说也是病的极严重的,几乎就不能救回来,也不定什么时候又去了呢?拿什么来跟你争!”太夫人教训卫月舞道。 燕地的世家女之前差一点点就死了,京中所有人都知道,这应当也是当初涂皇后大方一回的原因,只是给一个将死之人一个名份而已,而且这个名份还没有落到实处,如果那位林小姐到死也没嫁给燕怀泾,对之后的公主嫁事,没有半点影响。 一个空头的人情而已。 只是谁也想不到这位林小姐居然这么命大,就这么从阎王手中逃的性命,这就使得燕怀泾的亲事很尴尬了,但是最尴尬的还是现在这种情况,燕怀泾成亲了,名份上还居然有两个,但问题是宫里的两位公主,还在等着嫁他! 这事任谁想起来都觉得一团糟。 “她……终究和世子的关系不一般!”卫月舞柔声笑道,手中的帕子揉了揉,颇有几分不知所措的样子。 “有什么不一样?难不成燕世子对你一点也不好?”这样子看的太夫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压下心头的怒意,原本看着卫月舞也象是个有用的,但现在看起来,着实没多大用场,居然连这点都想不通。 再怎么着卫月舞现在的身份才是燕国公府世子夫人,其他的哪怕是公主这会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更何况只是一个还没有过门的燕国世家女。 恐怕这整个京城的人,对这位燕地的世家女都没有好感。 “世子对我还算好吧!”这话卫月舞说的有些勉强,脸上的笑容也少了往日的灵动,不用说这话说的言不由心了。 看起来这位燕国公世子对卫月舞的确是一般,太夫人失望的想,娶卫月舞果然是因为卫洛文,否则怎么会看上病病殃殃的卫月舞,倒是白白的浪费了一个郡主,若是嫁给其他人,府里还能去说一声,但现在这是燕国公世子。 太夫人也知道说什么都没用,那位世子就不是能随便听话的吗! 既然一般,想让卫月舞出席鲁国公府的宴会,为华阳侯府壮一下声威的事,怕也是不能成行的。 “好了,好了,你先回去吧,我这里还有事就不留你了!”太夫人挥了挥手,索性直接赶卫月舞动身,也没什么耐心和卫月舞在这里周旋。 “是,祖母!”卫月舞站起身恭敬的向太夫人行了一礼,一副欲走的样子,但走了两步,突然回过身问道,“祖母,是不是外院丢了什么东西?那天我好象看到……” 说到这里,她犹豫了一下,停了停。 “看到什么?”太夫人的心倒是被提了起来。 “可能是我看错了吧,况且大姐上二叔的书房也是正常的事。”卫月舞摇了摇头,笑道,说完又盈盈的朝着太夫人一拜,转身掀帘子走了出去。 卫洛武书房丢了的东西,十之八九和卫风瑶有关,但既然是卫风瑶做的,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查到蛛丝马迹的,那她就给她们提个醒。 她这里带着几个丫环往府门外走去,燕国公府的马车早在停在那里,待得她出来,马车一路向燕国公府驶去。 屋内,太夫人的脸色一变,变的很难看。 卫月舞纵然没有说的很清楚,她也已听得明白,联想到卫风瑶之前就偷偷摸摸的去过卫洛武的书房,当时自己还警告了她,想不到她现在故技重演,而且还是不利于自己华阳侯府的事,果然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这才多久,就已经帮着南安王府算计华阳侯府了。 瞬间太夫人就断定这事跟卫风瑶有关。 “你去查一查风瑶这几天都去过什么地方?别让人知道!”太夫人吩咐宏嬷嬷道,之后又不放心的多叮嘱了一句。 牵涉到卫风瑶的身上,就有可能牵扯到南安王府,而南安王府还是皇上的兄弟,这么一想,太夫人觉得不安宁了。 “是,奴婢知道,奴婢这就偷偷去查!”宏嬷嬷也听到了卫月舞的话,这会脸色也不太好看,知道这事小不了,急匆匆的就往外去。 屋内太夫人脸色阴沉若水,想了想,手重重的在桌子上一拍,冲着外面厉声道:“去把侯爷请来。” 她倒要看看南安王府想干什么?居然让卫风瑶来偷她亲生父亲的东西…… 因为时辰尚早,卫月舞让马车折了头,往闹市而去。 天气不错,大街上人来人往很是热闹,马车几乎被堵在路上,卫月舞索性下了马车,让马车停在了一边,带着几个丫环一起在街上走走。 自打嫁了燕怀泾,倒是比在华阳侯府的时候,出行更方便了几分。 卫月舞想不到在这里居然遇到了靖文燕,身边也跟着几个丫环的靖文燕,同样戴着帷帽,看到卫月舞身边的几个丫环,稍稍认了认,便认出了卫月舞,笑着上前打招呼。 “郡主这个时候怎么有空出来?听闻郡主最近一直在忙着华阳侯府的事情。” “刚从华阳侯府出来,这会时间尚早,就特意过来看看。”卫月舞也认出了靖文燕,含笑道。 目光落在靖文燕身后的位置,那是一家普通的成衣店,很巧的是正巧有一个小厮的头缩了回去。 象这位的成衣店,京中有不少,不算显眼。 京中的成衣店往往都是有单独卖布的地方,也有单独卖成衣的地方,相对于其他的铺子来说,店要来的大,还有一些衣裳是直接挂出来的,还有的店里边上有座位,就象这家就是,边上挂着的窗户开着,若是从窗口位置还可以看看外面的街景。 但街上的人倒是不一定能看到。 方才靖文燕是从这家成衣店里出来的,却不知道是看到自己出来的,还是真的偶遇。 更何况方才在门口张望了一眼的小厮,还真让人觉得眼熟…… “一起走走吧,正巧好久没遇到郡主了,难得一起走走!”靖文燕微笑着邀请道。 对于她这位准太子妃的邀请,卫月舞自不便拒绝,当下点了点头。 “我们去看看首饰吧,鲁国公府的宴会上必然会有好多的世家小姐,总是要戴一些漂亮的首饰才行。” 靖文燕一指对望的一家饰品店道。 “莫如先看看这里的衣裳?或者还需要几套衣裳。”卫月舞笑着摇了摇头,目光落在她身后的成衣店里。 “这家其实不太好,郡主若是喜欢,我这里倒是知道一、两家的,就在前面不远处,莫名发陪郡主去看看。” 靖文燕热情的道,伸手往街道前面一指,果然前面不远处也有一家成衣店,远远的看过去,的确很不错的样子,但是对于身边的这家却是没有再提分毫,显然觉得并不满意,况且她还是刚从这家店里出来的,也的确是很有发言权。 卫月舞点点头,也没有再强要进边上的成衣店。 对于卫月舞的态度,靖文燕还算满意,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真挚起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两个人真的是特别好的闺密。 靖文燕于是在前面引路,一行人往前面的成衣店走去。 这家店的确比方才的店看起来大一些,边上的窗户开了不少,靠椅的位置上坐着几位小姐在歇脚,生意也不错。 因为到了店里,为了看的方便,两个人的帷帽都除了下来,有身后的丫环拿在手里,两个人开始闲逛起来。 楼下是一应的料子,两个人看了看,也没发现特别喜欢的,就上了二楼,二楼的护手处,让卫月舞想不到的是,居然会在这里遇到另一个人,一位身着大红锦袍的公子,他正从上面下来,看到卫月舞愣了一下,但随既脸上堆上了笑容。 举步走到卫月舞的身前,躬身一礼:“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第七百零八章 再见时,各怀心思 红衣华裳,锦袍如玉,端的是丰神俊朗,既便是靖文燕也不由的愣了一下,上下打量起眼前之人。 “你是?”卫月舞皱了皱眉头,一时间也没想起。 “小姐难道忘记了,之前在山路上的时候,小姐还救治了一个快饿死的女子?”红衣男子笑着提醒道。 听他这么一说,卫月舞才蓦的醒悟过来,原来是这么一号人,在那个可疑的女子出现的时候,的确是见过他的。 眼眸处不由的闪过一阵幽深,以前没见过的人,现在接二连三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原来是这位公子!”卫月舞微微一笑,浅浅的福了一礼。 “自那日见过小姐之后,便为小姐的仁义感动,也曾四下寻访小姐,哪料想居然没打听到小姐的半点信息,果然是大世家千金,才会这么格守闺训,倒是我失礼了!”男子抬起一双狭长的眸子,温情脉脉的看着卫月舞,唇角笑容温柔。 任谁都看得出眼前这人对卫月舞颇有爱慕之心。 靖文燕的目光落在男子身上,手捏着帕子绕了绕,唇角微微的弯出一丝笑意,这话听起来可真是很有深意啊,四下寻访卫月舞? “公子可有什么事?我们主子还有事想到上面去!”金铃上前一步,挡在了卫月舞的身前,不客气的对眼前的红衣男子道。 “到上面去看衣裳?那可正巧了,这家店里才到了一批新的衣裳,小姐若是喜欢的确是可以上去看看。”红衣男子仿佛没看到金铃眼中的冷意,身子往后一退,继续热情的介绍道,一双眸子几乎是贴在卫月舞的身上。 却对边上的靖文燕看也不多看一眼。 这让靖文燕莫名的不舒服起来,她自来便是第一美人,不管走到哪里都是人群的中心,哪里有象今天这么直接被人忽视过去的。 卫月舞皱了皱眉头,对于眼前之人目光灼灼的样子,也很不喜欢,但必竟人家也没怎么样,就只是看看而已,倒是没说什么,只态度冷淡的点了点头,跟在金铃身后往楼上行去。 “这位公子,不一起上去看看?”靖文燕走过来的时候,在男子的身边停了一下,柔声问道。 听到身边的声音,男子才把目光从卫月舞的身上转了过来,稍稍看了一眼靖文燕,微笑道:“自然是要陪着去看看的。” 说完竟是不知道靖文燕好意,给他台阶下似的,竟是理也不理会靖文燕,大跨了几步,追上了才上到二楼的卫月舞。 “这位小姐还没有请教尊姓,府上哪一家?” 站在卫月舞后面的书非,故意走的慢了几分,正巧挡住了红衣公子的面:“这位公子,我们主子身份不同,又岂是能随意的告诉别人的,还请公子自尊!” “是,是是,我岂能是唐突了小姐,只是觉得小姐善心善意,必然是有善报的。”红衣公子笑道,脚下一停,再没有步步紧跟着卫月舞,立时变得有礼起来。 俊眸含笑,一副卫月舞说什么是什么的样子。 靖文燕走过他的身边,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这一次却是没说话,缓步往楼上行去。一大群人上了楼,立时引起了楼上的注意。 原本男子红衣俊美的样子就已经很是显眼,方才在楼上的时候,已有许多位小姐偷偷的看着他,这会看到他跟着两个这么一大群女子上来,一个个闪神看去。 人群中的靖文燕和卫月舞是很招人眼的。 做为第一美人的靖文燕走到哪里都是众人注目的中心,那张娇美的脸透着柔婉,转眼之间极是妩媚,任谁见了都不由的看向她,感应到众人的目光,靖文燕落落大方的环视了一眼,微微一笑。 对于这样的目光,她并不陌生。 不管是以往在靖地的时候,还是燕地的,她都很享受这种众星捧月一般的感觉。 但随既她也感应到众人的目光转向了一边的卫月舞,眸色不由的阴沉了几分,还从来没有女子能在她出现的地方,分走她的风光,但偏偏卫月舞却是一个。 卫月舞一张小脸极其的精致,这样的精致程度,已是超过了靖文燕,纵然她现在还没有完全长开,少了靖文燕那种一颦一蹙间,自有的妩媚风情,但却多了几分清纯,一双盈盈的美眸落在人身上,自有一种清净安宁的感觉。 却是比之靖文燕分毫不差。 这样的她,既便还带着几分稚气,但是站在靖文燕身边,却是毫不逊色的。 这么一对长相绝美的女子出现在楼上,又岂会不引人注目。 众人纷纷猜测这两位小姐是哪府上的。 “把新到的衣裳送过来,让两位小姐挑选一下。”红衣的公子是最后一个上楼的,一上楼便叫过一边的伙计道。 “可……有些还没有标价!”伙计为难的道。 “先拿过来就是!”红衣公子眼眸一瞪,道。 “是,是,是!”伙计忙不迭的应声退了下去。 “这位公子,莫不是这店的东家?”靖文燕伸手摸了摸一条挂着的裙子,柔声笑问道。 “正是,的确是我家的铺子,两位小姐能赏脸过来看看,实在是荣幸,正巧店里新来了一批衣裳,和这边的衣裳稍稍有些不同,两位小姐可以稍稍看了看,或者也有喜欢的,正巧可以先挑选几件。” 红衣公子满脸堆笑的道,神态越发的殷勤,一边伸手引着她们往窗口位置过去:“正巧那边的位置空着,先坐一下,一会让伙计把新到的衣裳拿过来,两位小姐休息一下,正好可以挑选。” 二楼其实也设有几个位置,但这几个位置这会都没有空,红衣公子引着他们过去的那里是一间看起来包间一般的地方,看得出这个地方并没有侍客,门上门锁稍稍搭着,但这会已有一个机灵的伙计过去,把门锁搭开。 卫月舞脚下迟疑,并没有马上进去,柳眉轻轻的皱了皱, “郡主,进去看看吧,反正只是看看衣裳,况且我们两个人一起。”靖文燕上前两步,正巧和卫月舞走了个并排,压低了声音道。 说完亲热的拉起卫月舞的手,一起往屋子里走去。 屋子里布置的很清雅,桌上面还摆放着一盆花,两边放着几把椅子,窗明几净,的确是个不错的休息地方。 靖文燕拉着卫月舞进门后,两人在一边坐了,靖文燕坐在靠桌的椅子上,卫月舞则坐在她一边,另一边红衣公子也坐了下来。 伙计忙送上茶水。 “这位公子不是京城人氏?”靖文燕拿起茶喝了一口,冲着红衣公子微微一笑,她也很好奇京中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号人。 她虽然是靖地的大小姐,但自打进了京之后,所有人都知道第一美人的名声,纵然是没有见过她的,也知道她的名声。 就象方才已隐隐听到有人在说靖大小姐,显然有人猜到了是她。 但这位却把注意力全放在卫月舞身上,显见着是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来京中也有一段时间,起初靖文燕是深居简出的,不见外客,但现在几乎是所有的宴会都参加。 又因为她现在是未来的太子妃,算得上是京城的风云人物,谁都知道马上要成为太子妃的她,是第一美人,但眼前之人居然没想到。 “我不是京城人氏,正巧有事来到这里,想不到才到京城就遇到了这位小姐,看到这位小姐善心的救下一个快到饿死的姑娘。” 红衣公子俊美的眼眸一勾,颇有几分狐狸的样子,眼角微挑,竟然看起来有些妩媚。 卫月舞突然发现红衣公子的眼部线条比之一般的男子更深邃了几分,鼻子似乎也高挺了一些,肤色也比京中的男子黑了一些,眼眸不由的微敛,越发的不动声色起来,靖文燕愿意和他说话,自己只须静静观察就是。 之前那个跟着自己回府的叫做春梅的女子,现在很安份,安份的就象是一个普通的丫环一样。 不过跟她住在一起的风儿的小丫环也很安份。 安份的仿佛从来没有在卫月舞的宝石花上面动过手脚一样。 两个这么安份的丫环坐在一起,还真的很让人期待。 一个无缘无故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女子,一个突然出现的红衣年青男子,太多的巧合卫月舞并不相信。 正好靖文燕似乎也有图,她倒只须静观下文就行。 “郡主救了一个女子?”只是她想静观下文,靖文燕这里却没打算放过她,微微一笑,侧过头来问道。 “巧合而已!”卫月舞并不想多谈,微微一笑淡淡的道。 “怎么说只是巧合呢?也不一定有小姐会有这么好的心愿意救助一个陌生的女子,这位小姐真是太善良了!”红衣的年青公子也跟着转向卫月舞,神情热切的道。 这次卫月舞没有说话,只稍稍欠了欠身,算是回应了男子。 见卫月舞一副什么也不愿意说的样子,靖文燕知道从她的嘴里基本上问不出什么,索性转向了红衣的年青公子:“到底是什么事,让公子念念不忘,莫不是郡主又做了什么好心的事情了?” “郡主?原来不是小姐,而是郡主啊!”听了靖文燕的话,年青的公子大喜过望,惊喜的看着卫月舞,一脸的激动。 卫月舞的脸色缓缓的沉了下来,一张精致的小脸露出几分疏冷,蓦的站 了起来…… 第七百零九章 他不是京中之人,是南夏国人 “靖大小姐,我还有事,就先行一步了!”卫月舞淡冷的道。 “怎么才坐下就要走,方才不是说没什么急事的吗?”靖文燕敏锐的察查到卫月舞的不对劲,急忙站起来微笑道。 “突然想起来有些事,不好意思,就不陪靖大小姐了。”卫月舞眸色幽冷的道。 靖文燕方才似乎是不经意之间透露了她的身份,但是以靖文燕的心性,卫月舞当然不相信她是真的无意。 既如此,她也懒得跟靖文燕周旋,更何况边上还有另一个情况不明的人。 抽身而退,是最好的法子。 “可是……”靖文燕想不到卫月舞会这么果断,还想说话,却见卫月舞已冲着侧身福了一礼,而后带着自己的人,施施然离去,竟是半点没有再给靖文燕面子。 “靖大小姐?难道就是未来的太子妃殿下……小民真是失礼的,不过这位郡主的脾气也大了一些,怎么能对靖大小姐无礼呢!”红衣的年青公子似乎也从两个人的对话中品味出了什么,咂咂了两声,感慨道。 这让靖文燕脸色微变。 她现在早已不是当初的靖大小姐,而是未来的太子妃,顶着这样的名头居然还有人敢对自己无礼,着实让她愤怒。 眼中的阴冷一闪而过。 当她还是靖大小姐的时候,或者会忍,但她现在是未来的太子妃,以后将会母仪天下的人,不会任由任何一个女人爬到她的身上。 卫月舞一个小小的郡主,居然敢顶撞自己,还不是仗了燕怀泾的势,也不知道她哪里比自己好,居然还得了燕怀泾的青眸,每每想起此事,她心头就恨意难消。 对上任何人,她都可以冷静,唯有卫月舞不可以……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缓的压下心头涌上的怒意,脸上又露出一丝笑意,重新坐下,看着对面的红衣年青公子笑道:“郡主就是这个脾气,说风是风,说雨就雨,一忽儿好的可以救助路边的乞,不高兴起来也可以直接杖毙自己贴身的丫环。” 靖文燕说着无奈的摇了摇头:“从小就娇身惯养的,这脾气自然就大。” “这位郡主的脾气这么反复无常啊!” 红衣公子显然受了惊,两眼瞪大了喘了两口粗气,显然是被靖文燕的话惊到。 “是啊,说说这位郡主又做了什么好事?其实郡主的人还是好的,就是有时候脾气大起来控制不住,之后也会后悔的,但人死了,再后悔也没什么用了!” 靖文燕叹了一口气,柔声道。 “还……还经常有这样的事发生?”红衣年青公子更加惊骇了,嘴唇哆嗦了两下,看着靖文燕的目光有些 直。 愣谁发现自己心目中的仙女,其实恶毒的很,都会一时之间受不了。 “其实也不是经常,就是偶尔有个几次。”靖文燕继续说道,语气也发越诚恳起来。 “还……竟然有好几次。”红衣年青公子倒吸了一口冷气,完全被震住了。 “好了,不说这些了,总得说起来郡主为人还是不错的,她这次救助了一位姑娘?”见红公年青的公子被自己震住,靖文燕觉得火候差不多了,才笑问道。 “是,一个快要饿死的姑娘,靖大小姐,郡主是哪家的……” “一个快到饿死的姑娘?现在这位姑娘在哪?”靖文燕并不愿意知道卫月舞的真实身份,所以打断了对方的问话,继续问道。 “这个姑娘跟着郡主走了,这郡主……” “居然跟着去了?不会是去当贴身丫环的吧?郡身的贴身丫环时不时的会换一个两个的。”靖文燕目光 一拧,颇有几分担忧的道。 红衣公子蓦的站了起来:“还真说不定……靖大小姐那可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没办法了,郡主的身份高贵,你还能怎么样?否则这一次郡主并没打算要人性命,真的只是救助人而已。”靖文燕一脸无奈的道。 “这……这怎么行!她……她都打死过好几个贴身丫环的了!”红衣的年青公子一脸的焦急,在原地转了两个圈之后,一脸正色的站定在靖文燕身边;“靖大小姐,能不能麻烦您带我去见郡主,我一定求得郡主把那个姑娘放出来,不管出多少钱我都愿意,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不行!”靖文燕摇了摇头。 “郡主的府也不是你想进就能进的地方!” “可……可那也是一条人命啊!”年青的公子有些傻眼。 “不过,如果你在路上拦她一下……或者也是可以的。”靖文燕犹豫起来。 “怎么拦?”听说还有希望,红衣公子眼睛一亮,紧盯着靖文燕急切的道。 “她这几天都会出府,你在府外拦着她就是,只是她的马车也不是那么好拦的,马车有侍卫守护着,你一个不相识的人莽莽撞撞的冲上去,说不定还会挨几鞭子。”靖文燕皱了皱柳眉,有些担忧的看了看红衣年青人,思虑了一下道。 这种犹豫的态度,虽然看起来是为他人着想人,但却颇有几分瞧不起人的样子。 被一个年青美丽的世家小姐如此看不起,红衣公子的脸涨红了起来,脸上的神色又羞又愤。 “靖大不姐放心,我不怕挨打,只要能救人,这几鞭子怕什么!” “好吧,看在你也是为人正真的份上,我指点你一下吧,你只说是郡主的故友,特意来找郡主的,找了那么多地方,好不容易找到,所以才焦急的拦下,或者还能直接见到郡主,否则可能既便是吃了几鞭子,也见不到郡主。” 靖文燕微笑道。 卫月舞每天都会去华阳侯府,路程和时间几乎是可以定的下来的。 想让人去拦截其实并不难,突然跑出来一个年青俊美的男子,说和卫月舞有交情,而且还好不容易找到她,更是急的直冲燕国公府的车队。 怎么看都让人觉得不对劲。 一个外男和一个深闺小姐有什么交情,怕是有私情吧? 靖文燕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一个初来乍到的男子,对京城都不熟悉,却是最好的布局了,而最主要的,这事跟自己还没有任何关系,说起来自己也不过是想救一个姑娘的性命而已,一片好心。 就算是查到自己头上,自己也是有话可说的。 听了靖文燕的建议,红衣公子倒昨很感兴趣,又仔细的问了问卫月舞途经的路线和时辰。 靖文燕一一告知。 伙计这会也拿了些衣裳过来,居然还都是精品,靖文燕原本不相信一家普通的成衣店里能拿出什么好的衣裳来,但待得看清楚之后立时大喜。 挑了几套衣裳之后准备付钱,红衣的公子怎么也不肯收靖文燕的钱,还客气的说过几天还有新的衣裳要过来,让靖文燕过来挑就是,只顺便多带一些京城的世家小姐,把店里的名声做大就行。 至于这几套衣裳,就当送给靖文燕的见面礼。 能得到天下第一美人的喜欢,穿在第一美人的身上,对他的店来说,就是一种很好的宣传。 听他说的这么客气,靖文燕也就没有再推辞,况且心里也隐隐得意,有着天下第一美人名头的自己,又何惧任何女子。 红衣的年青公主很客气,一路把靖文燕送到门口,既便靖文燕上了这会行驶到门口的靖国公府的马车,他还站在门口,冲着掀起窗帘的靖文燕,笑的灿烂。 那副神情还真的象是多年未见的好友。 若不是卫月舞清晰的知道这两个人真的是今天第一次见面,都恐怕以为他们才是多年的知交好友。 她出了成衣铺,其实并没有离开,反而上了对面的这家茶楼,要了个坐在窗前的包间,正巧可以看到对面成衣铺的情景,这会看到红衣的公子把靖文燕送出来,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这两个人都居心叵测,果然这么快就勾结到了一起。 “郡主,这人什么来路?”金铃站在卫月舞的身边,也注示着楼下,她关注的重点是那位红衣的公子。 俊美中透着几分妖娆的年青公子,总觉得看起来有些不同,但具体哪里不同,她一时又说不出来。 “他不是中原人!”透过窗帘,卫月舞的目光也落在店门口的红衣公子身上。 靖文燕的马车已经离开了,但偏偏这位依旧笑的妖灼,引得一路经过的女子低声惊呼起来。 “对,他不是!”金铃被卫月舞一提醒,眼睛一亮,立时明白自己之前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在哪。 这分明是带点异域之色的人:“郡主,奴婢想起来了,这……似乎是南夏国的人,奴婢以前曾经见过一个南夏国的人,跟他这种说不清楚的感觉有些象,但因为时隔多年,所以奴婢一时间想不起来。” 金铃禀报道。 “南夏?”卫月舞皱了皱眉头,喃喃自语了一句,觉得这个名头有些耳熟,目光依旧落在那个红衣男子的脸上,见他好象不觉得被女子们注意了一般,甚至还冲着一边的几个妙龄少女眨了眨右眼,一时间少女们娇羞的惊呼起来。 看着他的神色越发的热切,竟是围在了店门口,不肯离去。 “南夏之人和京中的规矩不同!”这话不是问话,而是陈述,纵然卫月舞不知道这所谓的南夏是什么地方,但看他的为人行事就知道。 “郡主,您看,他干什么?”一边的画末忽然惊呼了起来。 第七百一十章 定制,贤庄的实力 靖文燕的马车这会已缓缓的消失在人群中。 男子脸上依然带着笑,背转身似乎要往里走,一个小厮模样的男子忽然从一边窜了出来,动作飞快的在他耳边低语了两句。 男子脸上的笑容立时不见,脸色蓦的沉冷了下来。 他笑的时候,灼灼若妖,但这会一个不笑,立时让人觉得威严,既便是门口围观的青春少女们也觉察到了,这会一个个看向他的目光变和方才肆无忌惮的样子有些不同了。 这里隔着远,听不到他说了什么,但他的神色说明他这会并不是方才那个良善好客的店主。 听了他的话,那个伙计看了一眼外面,似乎在找什么,然后向着靖文燕的马车消失的方向追了下去。 卫月舞的目光凝重了起来,“去查一下这个店主是什么人?” 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人,在知道靖文燕的身份之后,不可能还盯着靖文燕下去,怎么说靖文燕的身份都是极不寻常的,又岂是普通人可以追查的。 而方才的言语之间,早已透露了靖文燕的身份。 以靖文燕的容色,就算开始没想法,但提到了靖大小姐这个名讳,相信既便是才到京城的人也必然是知道的。 第一美人,成为了东宫太子妃,这是天下震惊的消息。 但既便是这样,这个居然还有胆去追靖文燕,除非是个傻子,但是很明显,这个人绝对不是。 卫月舞其实并没什么事,接下来也就只是随意的走了几个铺子,至于去鲁国公府参加宴会的衣裳,卫月舞并不担心,燕怀泾自然会给她准备妥当,而且她还是以林小姐的身份出场的,这穿着上面当然不能跟自己相似。 至于到底要怎么穿,就让燕怀泾去操心吧。 “主子,侯爷身边的管事卫成这时候到贤庄来干什么?”几个人正闲逛间,书非突然眼尖的发现一个正从贤庄出来的人,一时间诧异的问道。 “不会吧,这几天卫大管事忙的人影都看不到,今天主子想问问他侯爷亲事的事情,他都没来,后来还是侯爷打的招呼说他这阵子时不时的会到外面去,不用找他,可他不是在这里吗?” 画末也惊奇的道。 她之所以知道的这么清楚,还是因为之前卫洛武过来打招呼的时候,派来的人直接跟画末说的。 卫月舞的目光远远的落在卫成身上。 这是父亲身边的大管事,但并不是华阳侯府的大管家,因为他处理的是父亲身边的一应事等,对于华阳侯府的事却不是很多插手,或者说几乎上是不插手的。 这是一个五、六十年的人,瘦瘦的,看起来颇为精明,看到人的时候,未语先笑,如果看他的面相,的确是一个和气的人。 卫洛文以往有边关的时候,他也是跟着的,回府的时候也重新跟了来,据几个从边关回来的丫环说,这个大管事也不是边关华阳侯府的大管家。 这样的一个人不用说,必然是父亲的心腹,但眼下,这个人却在和贤庄的那个胖老板在说话,相谈甚欢的样子。 两个人这会正站在闲庄店牌下面 一个不起眼的地方,两个人似乎很熟,卫成时不时的还伸手拍拍胖掌柜的肩膀,笑容满面。 一个胖,一个瘦,却看起来很自然,这么自在亲密的动作,怎么看都不象是才认识不久的人。 胖掌柜和父亲身边的人很熟? 这个想法在卫月舞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似乎有什么也跟着闪过,但一时之间却抓不住,柳眉不由的轻轻的皱了起来。 “主子,侯爷莫不是让卫大管事来拿起首饰的?送礼的事虽然是太夫人在办,但如果侯爷自己的心意,也是可以再添点上去的。”金铃的目光落在卫成身后的两个小厮身上,两个小厮其实隔的有些远。 如果不是她们有些眼熟,还真不知道那边揍着两个盒子的就是卫成的小厮、 实在是这两个小厮离得太远了一些,不认识的人根本想不到这两伙人,居然是一伙的。 小厮手里各一个不大不小的红木盒子,做工很精致,再看看从饰品店里出来,不用说这必然就是才买的,卫洛文一个大男人当然不可能会要,想必也只有快进门的新夫人了。 可是,父亲是这样的人吗? 原本这门亲事,父亲答应的就比较勉强,这会也就见过这位涂九小姐几面而已,怎么也不可能 这么上心。 卫月舞的心里一阵默然,总觉得这其中或者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缘由在里面。 两个人又说 一会说,卫成抱拳拱了拱手离开,两个小厮也急忙跟上。 见卫月舞一直怔怔的对着卫成看,画末提醒她道:“主子,卫大侯管事走了!” “走,过去看看!”卫月舞点 了点头,稍稍思量了 一下,便缓步往贤庄走去。 她们之前站在街口的转角,离贤庄其实并不远,只是在转角的地方,贤庄门口的人,不容易发现她们。 转过转角,就走到贤庄的大门口,尚还没有回去的贤庄的胖掌柜,目光不经意的扫过卫月舞的脸,眼眸中立时闪过一丝幽光,但一张胖乎乎的脸上却不显什么,依旧笑的和善,客气,眼光缓缓的扫过 卫月舞,极自然的退在一边,把路让给卫月舞。 卫月舞也对他含笑看了一眼,两个人错身而过。 就如同最寻常的一对店东和客人一般。 谁也没有对谁特别的关注。 但就是因为太寻常了,以致于卫月舞越发的相信这个胖掌柜是有问题的,方才他看到自己的时候,眼眸中闪过一丝幽光,分明是带着几分惊讶。 这也就是说他认出了自己。 以他和华阳侯府的密切关系,认出自己似乎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情,但既便是认出了自己,他还装着不认识的样子,倒是让人觉得颇有几分意外。 不管这位胖掌柜是谁的人,但至少跟华阳侯府有着密切的关系。 这样的关系认出了自己,却只当不认识…… 走进店里,柜下放着琳琅满目的饰品,看得出每一件都是精品,来往在这里的客人,非富既贵,基本上不可能看到寻常的百姓。 既便卫月舞带着几个丫环一起进门,也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店里的各个伙计各施其职,客客气气的为到店里来的客人服务,井然有序。 胖掌柜跟在卫月舞的身后进了门,点手叫过一个伙计,指了指前面的卫月舞吩咐道:“好好服侍这位小姐。” 伙计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家掌柜这么在乎一个女子,惊讶的看了卫月舞几眼,低声的好奇问道:“东家,这位是哪个府上的小姐?” “让你服侍就服侍,哪里那和多废话。”胖掌柜脸色一沉。 “是……是,是!”看到自家掌柜居然不笑了,伙计再不敢多说,一个劲的点头应是。 但走了几步,又犹豫的转过头,:“东家,要是这位小姐看中了那套饰品怎么办?” 才到的饰品,又是整个店里最华美的东西,但看卫月舞这伙人的样子,也不象是买不起的,可偏偏店东关照过,谁来也不卖,这套首饰另有用处,只是暂时放在柜面上展览一下而已。 “如果这位小姐要……”胖掌柜稍稍沉吟了一下,便果断的道,“如果她要买,就卖给她吧!” “什么,东家,不会吧!”伙计的眼睛立既撑圆了起来。 那套首饰,胖掌柜早说是另有重用的,之前也有几位小姐看中,甚至还有靖大小姐,那可是未来的太子妃,可东家也只是推托说早早的被人订下了,也没有卖出去。 但眼前的这位小姐,还没有想法,东家这里便已经松口,伙计怎么会不惊。 “别问那么多,多长眼睛,少说话,好好服侍这位小姐!”胖掌柜脸色沉冷了下来,冷 冷的看了一眼伙计,手一背,大步往里走去。 看到自家掌柜真的发怒了,伙计机灵了一下,急忙笑着点头,再不敢多说。 待得胖掌柜走远,伙计才抹了抹额头,自家掌柜看起来和善,这一瞪眼可真是吓人啊。 能让自家掌柜都让步有主,必然不是好惹的主,看了看卫月舞的方向,伙计追了下去。 卫月舞其实并不打算卖什么,就只是看到这个贤庄的胖掌柜,才特意的走进来的。 这会逛了逛,觉得也没有什么想卖的饰物,就想转身离开。 算算时间,燕怀泾这个时候应当在府里了!自己这里还有事要跟他商量。 “这位小姐,可看中了小店什么东西没有?小店里饰品齐全,各种都有,还有成套的,或者也可以专门为您定制,挑选您喜欢的花样,或者您喜欢的款式,还有您想要的饰品。”伙计这会正巧到了,看出卫月舞没什么兴趣的样子,急忙笑着迎了上来。 “还可以定制?” 卫月舞挑了挑眉,停下了脚步,她到京中也有一段时间了,还真没听说有专门按客气喜好定做的饰品,一时间倒有了几分好奇。 当然,她更好奇的是这家店的实力…… 第七百一十一章 手艺高超的大师原来是熟人 “小姐,我们店里的确是可以定制的,就是不知道小姐想要什么类型的?我们店里有定制饰品的师傅,可以按照小姐的要求定制,小姐只需说想要什么样的,或者小姐自己也可以把喜欢的图案画下来。” 伙计殷勤的道。 能不殷勤吗,还真的从来没见过自家掌柜 这么在乎一位小姐。 “自己画下来的也可以?” 这话倒是引起了卫月舞的兴致,当下柔声问道。 “是的……但是可以会比一般的慢上一些,得请我们这里最顶尖的大师动手才行。”伙计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笑答道。 虽然那位大师一般不出手,但是看在自家掌柜的面上,应当会给个面子。 “在哪里可以画图案!”卫月舞真的来了兴趣,水眸一扬,看了看左右笑问道。 “小姐,请随小的过来,那边有一个画室,可以画下来。”伙计一指前方不远处的一扇门道。 卫月舞点点头,带着几个丫环过去,待得推开门才发现,地方居然不小,和外面的华美精致完全不同,这里看起来居然有几分古朴和大气。 布置出一个书房的样子,只是书架上摆放着的都 是图案之类的画本。 伙计替她在桌上铺了纸,又递过一支笔,恭敬的笑道:“小姐,您用用试试,如果觉得不合适,那边还有几种笔。” 卫月舞顺着他的手看过去,才发现那边居然还有个笔架,不大的笔架上面放着好几种笔,大小各异,而手中的 这支,显然是不大不小正合适的。 “就这支吧!” 卫月舞含笑摇了摇头,在案着的椅子上坐定,想了想,勾画出梅花的形状。 红梅似火而娇艳,白梅如雪而静柔。 一对耳环,她画的是红梅,只下面,缀着三朵小的白梅。 一只簪子,梅花的头,下面形成虬枝,别致的仿佛就是一朵带着梅花的梅枝。 另外还有一个发饰,和一对镯子。 东西虽然不多,但是卫月舞却花了许多时间完成,最后手中的笔稍稍停了一下之后,又画了一枚板指,梅花形的板指。 这当然是想送给燕怀泾的,细想起来似乎燕怀泾一直在给自己送东西,而自己却没有象样 给燕怀泾送过一件、两件,这也是方才卫月舞突然之间来了兴致的原因。 放下手中 笔,稍稍晾了晾,卫月舞就让画末把画拿给伙计。 “就照着上面的定制,什么时候好了,来……燕国公府通知门上就是。”卫月舞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把燕国公府的名头报了出来。 不管她现在是不是经常出没华阳侯府,但自己现在嫁给了燕怀泾,却是不争的事实。 “小姐需要什么材料制成呢?”伙计接过,巴结的问道。 “无所谓什么材料,让大师帮着看看,什么合适,就用什么材料。”卫月舞摇了摇头,踌躇了一下道,她虽然是个外行,却也知道定材料再定图案,其实是很难的,有些宝石是很难雕出自己合适的图案的。 所以在适当的时候换一种材料也是很有需要的。具体用什么,还是交给大师处理为好,必竟自己是个外行,提交了图案就已经很不错了。 听到卫月舞这么通情达理的答应了下来伙计暗暗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小姐,您放心,小的先让大师尽量快点完成您的东西,您就回去听信吧!” 卫月舞含笑点头,站了起来。 这会也没什么逛的了,就出了门,直奔店门而去。 看看时间差不多,卫月舞就返身往回走,准备找到自己的马车回府去。 伙计拿着卫月舞留下的图到后面去找自家掌柜的,那位大师其实在店里也是一个很神秘的人,既便是在这里工作了数年,也没有见过这位大师,只知道这位大师是掌柜的朋友,很难的才会出手一两次。 放在店里,当镇店之宝的那套红宝头饰品,就是这位大师出了手。 无奈这位大师出手的次数太少,以致于店里只有有数的几件,基本上非万不得已,掌柜的都不想出手。 胖掌柜这会正在后面招待客人,这个客人还是卫月舞认识的,居然是三皇子,和三皇子坐在一起的,是另外一个年轻的男子。 玄色的袍袖,很是寻常,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这会正拿起茶轻轻的抿了一口,侧耳听三皇子和胖掌柜说话。 闻得伙计来报,手一伸,对着伙计道:“拿来我看!” 伙计犹豫的看了看自家掌柜,看到胖掌柜含笑点了点头,才把手中的画卷递了过去。 “是谁的画作?”三皇子正在和胖掌柜说话,看了看这边的情景,漫不经心的问道。 “静德郡主的。”胖掌柜一看是这个伙计,就知道是卫月舞,微微一笑,淡淡的道。 “静德郡主的?”三皇子愣了一下,手一伸,冲着玄色男子道,“我看看。” “怎么殿下也有了兴趣?”玄色男子 看起来和三皇子也很熟,脸上泛起几分调侃,手中的画却是传了过去,“静德郡主画的真不错,梅在她的手下几乎是活的,而且配色配的也极好,红梅可以用红宝石代替,至于白玉可以镶金,也可以用白玉。” 行家,只要说说话就行了。 几句话就说出了卫月舞画中的真谛。 三皇子接过画,仔细的看了看,这也是他第一次看到卫月舞的画作,看得出卫月舞的这份画作也是极其上心的,特别是最后一个板指,明明不和之前的饰品是同一套的,但既便是多了这么一个,也看起来很协调。 这样的一个板指,不用说,必然是给男子用的。 她是真的对燕怀泾上了心? 三皇子一阵默然,心里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所有人都觉得卫月舞和燕怀泾的亲事,完全是被赶上了的,而且当时当地,卫月舞昏迷着,根本就没有话语权,而燕怀泾分明是另有用心。 其实谁也没看好过他们。 不管宫里还是华阳侯府的人,都不觉得他们两个很合适,都觉得他们的婚事,完全是一个意外,是一个谁也料不到的意外。 燕怀泾必然是有用心的,但是卫月舞这里却对燕怀泾没什么好感,必竟之前就听闻燕怀泾对华阳侯府别有用心。 可是,眼下,卫月舞这是精心为燕怀泾画的板指吗? “这套首饰,我来做的。”三皇子把手中 画折了起来,放入怀中。 “您愿意出手?”胖掌柜惊喜的道,他还真不敢奢望三皇子会插手这事,他可不是伙计,知道自己的面子绝对不能请动三皇子。 店里的确有大师,就是边上这位首饰大师,这是三皇子帮着找来的,放在店里撑门面,但店里最出色的几套饰品却不是这位大师制做的,反而是三皇子。 众人皆知道三皇子无心于权势,倒是对游山玩水极有兴趣。 却不知道这位三皇子自己本身的技艺更好,只是他身份尊贵,想干什么全凭喜好,谁也不能勉强他。 至于店里的那几套镇店之宝,全是他兴之所做。 这会居然会主动出手,倒是真的出乎意料之外。 “试试吧!”三皇子漫不经心的道。 “好,好,多谢三皇子!”胖掌柜高兴的笑了起来。 外面的伙计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自家东家有什么可高兴的,三皇子这到底是会不会做啊?别把人家小姐的饰品弄错了,看那位的意思,可不是常人,真要是弄坏了,谁来担这个责凭。 当然这话他也不敢说,胖掌柜挥了挥手,他就下去了一,至于其他的事,还真的不需要他一个小小的伙计管的。 卫月舞并不知道自己画的梅花图已到了三皇子的手中,她这会已回了燕国公府。 听闻她回来了,燕怀泾那边特地派人来说,他这会有事,一会会回来陪卫朋舞用晚膳。 卫月舞让人给加了几道燕怀泾喜欢吃的菜之后,便在丫环们的服侍下,睡了一会。 午膳睡了并没多久,卫月舞就已经醒了,这几天她也没怎么累,睡的也好,精神比之前足了许多,倒也不用特别去补精神。 “主子,奴婢去查了,那个店主就是一个普通的小老头,在京城中生活了十几年了,根本就不是之前看到的那个人,那个人果然有问题。”金铃之前出去了一趟,这会把打听到的消秘禀报道。 “怎么会不是?明明看到他吩咐一边的伙计,伙计也是全听他的话,直接就去把那批衣裳拿出来的。”画末不解的问道,当时当地,他们几个都在,那个红衣男子吩咐伙计的时候,伙计也是心平气和的。 “的确不是,但是说是哪家的供应商什么的,好象这批新来的货物就是他送过来的,京中的店跟他们合作了许久,但这次的确是他首次进京,以往只是合作而已,因为首次进京,这边的店东照顾他,特意让他住在这边的后院。” 金铃方才因为诧异,所以打听的详细,一会细细的向卫月舞道来。 “所以那个伙计,应当也是他带来的伙计?”卫月舞想了想,疑惑的问道。 “是的,现在店里有几个伙计都是他的人,因为说要帮着推广一下他带来的这批货。”金铃回答道。 “主子,奴婢发现他在准备一些东西,很奇怪!” 第七百一十二章 需要投喂的世子 “什么东西?”卫月舞问道。 “奇怪,他让伙计准备了一件厚厚的衣裳,里面掺的棉花越多越厚越好,但这会天气转暖,一时间也不好找这样的衣裳,伙计特意的跑了好几个地方,最后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找了一件差不多大小的。” 金铃禀报道。 天气已转暖,大家身上的衣裳都轻薄了起来,再没有极端厚重的衣裳。 或者说既便是大冬天,世家公子也不可能穿得厚重的象裹了个棉被那样的衣裳,但偏偏这位需要的就是这样的衣裳,这样的独立独行,的确引人注意,这也是金铃一打听就能把人打听到的原因。 这位,就没打算低调,一副不怕人查的样子。 莫名的,卫月舞居然有这么一种感觉,眼牟中闪过一丝幽深,倒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 反常既妖。 “他要这么厚的衣裳干什么?现在天又不冷,他这是打算装神还是弄鬼?”画末瞪大着眼睛,忍不住开口道。 “他是在靖文燕走了之后,才让人找的?”卫月舞心中一动,清澈的眼眸中露出一丝凝重。 相比起这事,她更想知道这事跟靖文燕有没有关系。 自己先走一步,靖文燕慢走,之后跟那个人说了一会话,卫月舞不相信靖文燕会有心搭理一个对她完全没有用处的人。 一个才见过面的人,如果说对靖文燕有些用处,不过就是因为自己的缘故。 “是方才的事情,应当是靖大小姐离开之后,或者是靖大小姐说了什么话。”金铃一向机警,立时明白了卫月舞的意思,但接下来也困惑的摇了摇头,“可是奴婢也不明白他要厚重的衣裳干什么,天气是真的不冷,他难道觉得接下来天气会暴冷?” 厚厚的棉衣,越厚越好? 卫月舞的手指轻轻的落在自己翻动的书页上面,心头蓦的一动,如果不是因为棉衣的厚度可以抵挡冷风,是不是可以看成为了抵挡其他的? 比如说棍棒?可是在什么情况下,他能预知会挨打呢? 这事应当是和自己有关的…… “明天,我们改时辰去华阳侯府。”卫月舞谨慎的道,如果跟自己有关,那么很可能就是在自己出行的时候。 这几天自己上华阳侯府的时间基本上是确定下来的,回来的时候也差不多,从燕国公府和华阳侯府,要走大路,就必然是走那几条,如果有人想堵自己,其实很方便。 “主子,觉得这事跟您有关?”金铃紧张的道。 “应当有关,为了防患于未然,你明天把那个叫春梅的也带上,人既然是一起出现的,怎么着都能扯上点关系。”卫月舞嫣然一笑,水眸中的眸色却极冷。 不管这个人打的是什么主意,这个叫春梅的女子肯定跟他有关,既如此,那就让她敲山震虎。 一个在府外,一个到了自己这里,看似全然没有半点关系,但如果想拉关系还是能拉得上的。 “是的,主子!”金铃会意的点头道。 燕怀泾是在晚膳前过来的,一身素净的衣袍也被他穿出谪仙人一般的儒雅,进门挥了挥手,丫环们一个个都退了下去。 燕怀泾不喜欢和卫月舞用膳的时候,有丫环在场。 坐在卫月舞的对面,伸手极自然的替卫月舞盛了一碗饭,递了过去。 卫月舞也极自然的接过,放在自己面前之后,便站起身来,也替他盛了一碗,然后递过来,这位俊美的世子一脸的笑容,心情不错的接过,用了起来。 如果说起初还有些不适应,这几天下来她基本上已经适应了,谁能料到这位世子许多事都喜欢亲力亲为,而且还很执着,就象这盛饭的事,只要他在,卫月舞的饭必然是他盛的,从不假手旁人。 但同样的他的饭却是要让卫月舞盛的。 如果卫月舞不给他盛,他就笑眯眯的坐在那里看着你吃。 试问有一个人在旁边盯着你吃,你又能吃得下多少?起初卫月舞不懂,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吃,但这位傲骄的世子也没说,就是笑着盯着她。 看的卫月舞自己顿悟了,后来才发现,居然是真的,不是说好的谪仙气质吗?纵然是假的,也得端出来不是,怎么跟等人投喂似的。 但不管如何,现在这套流程,卫月舞还是很熟悉了,也觉得这种感觉极其的温馨,倒也没有再抗拒。 她吃的原就不多,稍稍用了点,便吃不下了,放下手中的碗筷,拿帕子擦了擦唇角,正待说话,对面的倒是比她先开了口。 “鲁晔离请客,还是让林小姐去吧!”燕怀泾微微一笑,“总得让她们都见识一个燕地世家女的气势吧!” “她们?三公主和四公主?”卫月舞心中一动,清澈的眼眸中荡开一层层的惊异。 “对啊,难得有这么一个机会可以看到你,怎么着总得出来不是,更何况鲁晔离请的还是三公主,帮着主持内院的事。” “什么,是三公主?”卫月舞愣了一下之后,水眸蓦的瞪大,低叫了起来。 四地诸侯,二位公主,怎么看也只能凑成二对,但不管是三公主还是四公主,都看中的是燕怀泾,燕怀泾纵然现在娶了卫月舞,但是基本上没人看好他们,怎么看燕怀泾这事还有待推敲。 表面上看起来燕国公府似乎风平浪静,但是谁知道什么时候暴发出来。 这一个两个,就没有是省油的灯的。 而三公主和四公主就是渔翁,静等着林小姐和卫月舞两个拼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 其他也不需要她们两个真的两败俱伤,只要两个人中有一个人动了手,最后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三公主和四公主有的是法子,把事情推到另一个人的身上。 这种时候,三公主怎么会愿意去给鲁晔离支应宴会,这几乎就代表着鲁晔离和三公主有关系,或者说三公主属意了鲁晔离,自愿退出和四公主的争执,这在卫月舞看起来是极不可能的。 三公主是什么心性,居然会忍不下去! “可能她觉得再等也没什么意思,鲁晔离不错,况且比起舞儿来,她自觉没半点优势,自愧不如,索性就放了手,反正我也被你迷了心了。”燕怀泾漫不经心的道,手中的碗也放了下来,他用餐的速度向来快,但却很优雅。 卫月舞自付是做不到这一点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养成的。 但这会,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说着混话,卫月舞突然很有暴力的冲动。 水眸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是不是跟你有关?” “怎么可能跟我有关?我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三公主要如何,我最近都没有遇到她,怎么这事就跟我有关了!舞儿,你可不能冤枉我,我这会会委屈的。”燕怀泾拿帕子拭了拭嘴,站起身走过来,伸手一把把卫月舞揽在怀里。 俊美的脸上露出几分伤心,只是慢慢的那份伤心化为笑意,起初只是低低的笑,到最后看着少女憋屈的神呢,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对于捉弄卫月舞,燕怀泾现在是越发的觉得有趣起来,俊眸落在卫月舞羞愤交加的脸上。 她的柳眉微微的柠着,长长的睫长扑闪了两下,一双带着几分疏冷的水眸透着几分负气,但却平添了几分媚意。 微微有些苍白的脸,也因为羞愤泛起了两朵红晕,越发的让人觉得眉目精致而绝美。 平日里卫月舞其实也是美的,但是这份美因为脸色苍白,容易让人觉得失了几分颜色,但这会因为羞恼,却变得妍丽起来。 “我要去叫丫环来收拾一下。”被他这样的目光灼灼的看着,卫月舞觉得自己不只是脸上热起来,浑身还不舒服起来,伸手用力的推了推他,努力做出一本正经的样子,但飘忽不敢看他的水眸,却是暴露了她此刻羞怯的心情。 “急什么,一会再收拾!”燕怀泾忽然觉得也有些热,低声道。 但怀里娇美的小人儿实在是太小了点,一只胳膊用力,把她紧紧的搂住,头低下,唇轻轻落下,轻吻在卫月舞白嫩的额头。 卫月舞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烧烫了起来,似乎是从心底,又似乎是从自己的额头上,只觉得头脑都有些昏沉,以致于她现在手足无措的睁着一双盈盈的水眸,呆呆的看着燕怀泾,不知道接下来要如何。 燕怀泾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伸手把在她的眼帘上滑过,声音柔和,但却说的一本正经:“你再这样看着我,我觉得我会忍不下去的。” 脸上有他的手在缓缓滑过,卫月舞这会只觉得整个人都昏乎乎的,根本没听明白他说的话的意思,待的过了一会,才蓦然醒觉过来,一时间羞的索性把头往他怀里一靠,一动不动的伏在他怀里。 反正看不到,就可以当做不存在。 看着娇羞的少女紧紧的偎在自己的怀里,燕怀泾俊美的唇角勾起,伸出手缓缓的在她背上拍了两下,然后紧紧的把她拥在怀里,声音带着几分不可控的暗沉:“三公主去帮鲁晔离待客,是因为皇后的旨意。” 第七百一十三章 没事,一切有我 “涂皇后想压制涂昭仪和三公主一脉?”卫月舞也顾不得羞愤,愕然的抬首看着燕怀泾,涂皇后的这次动作实在是大了点。 不管涂皇后和涂昭仪当年有什么心结,或者两个人之间如何的明争暗斗,但不管如何,涂皇后总是会维持正宫皇后的体面,而不会强压涂昭仪,明面上看起来两个人同出一府,是真正的姐妹,是同气连枝。 在三公主和四公主都在争燕怀泾的时候,直接让三公主去给鲁晔离准备鲁国公府的宴会,实在是太意味深长了,这简直是要赐婚的前奏。 “这……是撕破脸了?”卫月舞认真的思考起这事来。 “还没有,不过听说前几天后宫起火,有两间屋子烧没了!说起来这事你应当也知道,就在储秀宫。”燕怀泾含笑扬起俊眸,慵懒的道。 储秀宫的两间屋子?那不就是当初自己和卫秋芙住的两间据说很有故事的那两间吗? 长睫扑闪了两下,带着几分疑惑正想开口,却见燕怀泾笑着继续说了下去:“但不是上次你住的那里,最近储秀宫总是起火,连皇上也惊到了,皇上震怒,据说还为此斥责了涂皇后。” 卫月舞的樱唇微张,然后缓缓闭合起来,眼眸扑闪了两下,细思了起来,燕怀泾短短的几句话,给出的信息量却是极大的。 那两间屋子涂昭仪留了那么多年,自然是想当成杀手锏使出来的,就上次一点点火势,就让她气愤不已,还特地把自己和卫秋芙叫去斥话,可见她的重视程度。 相对于涂昭仪的重视,若说有人最不希望看到这两间屋子的存在,那除了涂皇后就没有其他人了。 所以说,涂皇后出手想烧毁那两间屋子,但被涂昭仪瞒过,失了手之后还被皇上斥责,涂皇后可以算是败了又败,一怒之下把气撒在了三公主的身上,必然是以冠冕堂皇的理由,让皇上同意三公主去给鲁晔离主持后院待客内务。 但这事为什么看起来鲁晔离获利颇多?当然燕怀泾这里也好处不少? “涂皇后以什么理由让三公主过去的?” “鲁国公世子后院无主,而鲁晔离又没有跟我一样相熟的世家女,这后院待客就只能向宫里求请,希望可以请某位公主帮帮忙,四公主向来跳脱,做事毛燥,于是这事就落到了大度从容的三公主身上。” 燕怀泾一伸手,拉着卫月舞到一边的榻上坐定,笑道。 于是,一向好名声的三公主就这么被打发了出来,替鲁晔离主持内务。 这理由听着很充分,如果说一定要请某位公主帮着主持的话,的确三公主比四公主更合适几分。 所以,这话没错! 放哪里都是皆准的。 只不过,这么一着涂皇后和涂昭仪之间的矛盾会更加激烈。 两位公主的婚事看似只是两个女儿的事情,但实际上关系到了家国大事,早已不是简简单单的公主之间的竞争。 “去鲁国公府的时候,你是以林小姐的身份去的,所以不必顾忌太多,三公主也好,四公主也罢,都不会跟你明面上对上,你是燕地来的世家女,原本就跟她们隔了一层,况且你的身体也不好,若是有个风吹草动,别人那边还没怎么样,她们那边必然已经闹起来了。” 卫月舞点头,知道这是燕怀泾提点自己。 相比起自己的真实身份,做为燕地世家女的林小姐,可以更加的肆无忌惮,不管是三公主还是四公主,或者说是宫里的涂皇后和涂昭仪都不愿意为了这么一个女子和燕地真的对上,任谁对上她,似乎都是有输无赢的局面。 “我知道的,到了鲁国公府,我不必避让着谁,既便是公主也无碍!”卫月舞心领神会,嚣张的燕地世家女,对于自己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任谁看到燕地女如此嚣张,还如此得燕怀泾的喜欢,都会觉得自己在燕国公府的地位堪忧,都觉得自己才是最需要同情的这个,京中局面复杂,相对弱势对自己只有好处。 有林小姐在明处,自己在暗处,有些事情也可以更方便的操作。 “当着众人的面,三公主和四公主不但不会为难你,而且还会帮着,当然这其中或者也会挑拨一下和你的关系!当然也可能会设计你,我让金玉跟着你,她的身手也不错。”燕怀泾眸光落在卫月舞的脸上,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扯了扯卫月舞白嫩的小脸,调笑道。 卫月舞一伸手拍开他的大手,斜睨了他一眼,表示自己的愤怒。 无奈那张微红的小脸,娇媚的眼神无论怎么表示也没什么气势。 看着她气鼓鼓的小脸,燕怀泾闷声笑了起来:“怎么,生气了?” “没!”卫月舞暗中磨牙。 “生气就对了,你到那天总得表示出生气才是,有人如果针对你,不必客气,你的正室夫人之位,可是因为涂皇后的旨意,变得地位低了一点!”燕怀泾把卫月舞的纤腰一挽,这次直接把她移到自己的腿上,凑过来,在她耳边低低的笑语道。 这姿势,让卫月舞整个人僵直起来,一动也不敢动,一张小脸这会不是气鼓鼓了,而是涨的通红,耳边拂动着他的呼吸,带动了她脖子处的秀发,越发的让她整个人发烫起来,以至于不知道接下来要如何做。 一张粉嫩的小脸又羞又红,水眸僵直的看着燕怀泾,水汪汪的,眼巴巴的。 燕怀泾觉得自己的呼吸也急促了起来,原本只是想捉弄捉弄这个小丫头的,但这会他居然也难受起来。 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自嘲的笑了笑,他向来引以为傲的自控能力在对上这个小丫头的时候,几乎是完败。 能够感应到自己的心跳的很快,索性伸手把卫月舞紧拥在怀里,轻轻的吻了吻她白嫩的耳垂,立时看到那耳垂立时也绯红了起来,忍不住轻轻的笑了起来,这小丫头平日里看着是个冷情的,做事情也坚韧果断的很,唯有此时才象个真正的未长成的小少女,一脸的紧张,慌乱。 或者也只有在自己面前,才呈现出这么娇美可怜的一幕,一时间心头软成一团。 “宫里的人自己如果对上了,你这里就安全了许多,就让她们自个去内斗吧!”为了安抚卫月舞的情绪,燕怀泾故意把话题扯开,柔声提点道。 果然,一提到宫里,卫月舞僵硬的身子缓缓的放松了下来,注意力被燕怀泾的话给吸引了过去。 “三公主会不会真的被赐婚鲁国公世子?” “有这个可能,但暂时不会,不管如何涂昭仪在宫里的势力也不小,况且她还是皇上之前放在心上的女子,自然和别的女人不一样,虽然她的位份低了一些,但位份低有位份低的好处,可以让皇上更怜惜她。” 燕怀泾拍了拍她的肩膀,在她耳边低声分析道。 这应当就是涂昭仪这么多年,能盛宠不衰的原因吧! 原本是皇上选上的皇后人选,却因为阴差阳错失之交臂,皇上对此也颇为自责,对她也自怜惜了许多,所以既便有着一府不能送两位进宫,涂昭仪还是因为皇上力排众议进了宫,可见她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 这样的她,当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儿女失势,当然想争一争的。 “宴会上可能会有动作?”卫月舞眨了眨水眸问道,她之前身子僵硬的被拥着,这会倒是因为注意力分散,放松了下来。 “应当会有,但不管如何,你要记住,你是林小姐,不是静德郡主,不必太顾及她们的感受,反正你这位林小姐越娇嚣,对你自己来说越好!” 燕怀泾低下头,看着卫月舞的发顶意味深长的道。 “你跟我说说要怎么做吧!”卫月舞觉得自己虽然知道怎么做,但具体操作起来,还是要问燕怀泾的意思,骄横她当然会,但是要做到什么程度,还是得和燕怀泾商量一下,必竟这事关乎的不只是自己,还有燕怀泾。 燕地的世家女,最主要的背景还是燕地! “没关系的,你想怎么做都行!”燕怀泾看着怀里的少女,明明红着一张俏脸,忐忑的很,却努力在维持着平静和镇定,一时间笑了起来。 “想怎么做都行?”卫月舞讶然的扬了扬柳眉,深觉这样不负责任的话,不应当从燕怀泾的嘴里说出来。 “对,一切随你!”燕怀泾笑道。 “那要是我惹出事来怎么办?”卫月舞斜睨了燕怀泾一眼,挑了挑眉笑道。 有些事,牵扯的太大,卫月舞觉得自己也可能考虑不周,不一定能把个林小姐做的很好,或者有可能会坏了燕怀泾的计划。 自打嫁到燕国公府后,她越发的感觉到燕怀泾处境的为难,而在这么为难的情况下,他居然执意娶了自己,这如何不让卫月舞心头一片柔弱,居然微微还有些甜蜜起来。 “没事,一切有我!”看着小妮子一本正经的小脸,燕怀泾半眯的眼眸中带着一抹笑意,目光随既落在了卫月舞的粉脸上,跟着落下的还有轻轻一吻,声音如同呢喃一般的在卫月舞的耳边响声,“别担心,我在哪!” 第七百一十四章 主子,她们来了 第二天,卫月舞出门的很晚,之所以这么晚,并不是她起的晚,还是很往常一样的起身,用早膳,但却故意的把去华阳侯府的时间往后推了推。 并且命金铃让燕杨去那家店门口堵那个红衣男子,很巧的是,那家成衣铺的门正对着她去华阳侯府的路面,也就是她往日的必经之路。 至于红衣男子身上那件厚重的棉衣,不是防冷而是防打的。 以自己郡主和燕国公世子夫人的身份,绝对可以责打拦自己车架,胡言乱语的人。 “主子,那个人果然穿着厚厚的棉衣,就守在主子必经的路上,奴婢看到他身边跟着的伙计,时不时的到门口来张望,那个时间段正是主子往日去往华阳侯府的时间!” 金铃才从燕风处得了消息,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向卫月舞禀报。 果然,那人是在守自己,而之所以守自己,原因必然跟靖文燕有关。 两个别有用心的人,合在了一起,只是他们那边虽然都见不得自己好,但其实并不同心,更何况神秘的红衣男子这边还有人在自己的手中。 想在大街上折腾出什么,让自己丢脸,或者是让燕国公府丢脸…… “走吧,现在出去!”卫月舞站起了身,一边举步往外走,冷冷的笑道。 “主子,您还是别出去了,那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来路,就这么守着主子恐怕不是什么好事情!”书非皱着眉头担心的道。 “今天不出去,那明天呢?我就永远都不要出府了吗!”卫月舞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冷道,她还真不怕人过来拦。 “要不要奴婢先行一步,去探个究竟?总是主子千金之体,名声更不能亏。”金铃终竟也是不放心,想了想提议道。 “好,你带着这个叫春梅的先行一步,特别记着在那家店里停下来,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衣裳买两套,反正以她的身高,之前府里领的那两套,应当是不太合身的,以这个理由让她下去买衣裳,最好是让他们见一面!有机会说说话!” 卫月舞停下脚步,想了想道,水眸中闪过一丝幽深。 这个叫春梅的女子,自打进了府之后安分守已的,应当是还没时间出去联系一下吧,那自己就给她机会,也免得那个红衣男子用这个起什么妖娥子。 算起来自己跟红衣男子接触的不多,所能用的理由就是这个叫春梅的,堵不如疏,给他们机会,看接下来还有什么理由说事…… “是,奴婢这就去安排,带着春梅去买两套新的衣裳,府里虽然也有丫环的定制衣裳,但再准备两套也无碍!就算是奴婢对新进门的丫环照顾一下!主子您稍稍慢一些。”金铃心领神会的点头。 春梅原本是被安排今天跟着一起走的,金铃只须安排她跟自己坐的小马车,稍快于卫月舞的马车就行。 两个丫环的马车先出了门,一路上往之前的大街而已。 成衣铺的门口,伙计进进出出,走了一次又一次,但依然没看到燕国公府马车的身影,不由的也急燥了起来。 看了看坐在窗家饮茶的男子,那身厚厚的衣裳,既便是他都觉得不好意思,偏偏那位英俊的主子,仿佛不知道别人看他的奇怪目光,依然悠闲自得的拿着手边的茶,边饮边赏景的模样。 从他的这个位置看过去,正巧可以看到街口,但这会街口就只有人,并没有马车过来。 据说郡主的马车特别的宽大,拉车的是两匹骏的白马,非常好认。 燕怀泾的马车是八匹骏马,而且还是一色的纯白,不管走到那里都会引起轰动,原本燕怀泾也要给卫月舞配置这样的马车,但是被卫月舞拒绝了,她可不想象燕怀泾那样高调,所以只配置了两匹马的马车。 只不过拉车的马,依然是神骏的白马,这一点燕怀泾无论如何也没依卫月舞的。 所以和京中的其他马车相比,纵然看不到燕国公府的标志,就这么两匹没有一丝杂色的白色,就足以认得出这是卫月舞的坐驾了! 而且马虽然不多,但卫月舞的马车还是很宽大的,依燕怀泾的话说,这马匹的数量已经按照卫月舞了,这马车的大小当然要按他说的,比之一般的马车大了足有一倍有余。 往日里,卫月舞出行嫌麻烦,几个丫环都是心腹,自然都陪着她一起坐一辆马车,但今天却和往日不同。 卫月舞的马车前面,还行驶着另一辆较小的马车。 马车上面有着燕国公府的标志,而且还在卫月舞的马车还没有出府门的时候,便早早的出行了。 马车其实也不小,坐了两个人,还是很宽敞的。 春梅有些拘紧的看了看对面的金铃,小心翼翼的捏了捏自己的帕子。 她还是很瘦,脸上几乎没什么肉,既便已经进府几天了,也没见养过来似的,依然瘦瘦的,一副没吃饱饭的样子,但她的身高却比金铃还要高一些。 就金铃的身高已经是卫月舞身边几个丫环中最高的一个人,但是比起春梅来,还是矮了半个头。 所以现在春梅算得上是整个燕国公府的清荷院中,最高的一个丫环了。 “你……还饿不饿?”金铃也在上下打量着春梅,这会见她的目光移过来,笑问道。 “我……我不饿了,现在吃的很饱!”许是因为金铃说起这件事,春梅的脸一红,稍稍低了下来。 “还住得习惯吗?往日里,我都忙着主子的事,这会正巧了,你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有没有人欺侮你什么的,也可以说!” 金铃笑着问道,脸上一片和气。 “我……我还算习惯,也没人欺负我!”春梅摇了摇头,红着脸道。 “没人欺负你吗?那天的事……是怎么回事,听说你……还是被人欺负了?”金铃一时也看不出春梅的真假,索性诈了一诈。 “没,真的没有,就是风儿跟我闹了几句,可能让其他的姐妹们误会了,她真的没欺负我!” 因为金铃的含糊其词,春梅愣了一下之后,急忙双手乱摇。 果然,象主子所说的,两个人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好象什么事也没发生的样子,但必然是已经发生了什么,只不过被两个人一起压了下来。 两个都心怀叵测的人凑到一起,怎么会全无茅盾,特别是来的早的风儿,必然会怀疑春梅,两个人之间有争执是必然的。 “都说她欺负你,你要是真的受了欺负就说,如果不说,她以后一直会欺负你的,以前看着风儿也是个好的,但是想不到,她居然还想欺负新人,倒是我没有注意到,实在是抱歉的很。” 金铃皱了皱眉头,颇有几分不高兴的道。 “金铃姐姐,真的没什么事,只是两个人小小的吵了几句而已,当不得什么,反正现在都已经过去了。” 春梅捏着帕子,柔声的解释道,一脸的大度。 这样的大度,不计小节,其实是最招人喜欢的,但金铃这会却是喜欢不起来,她的目光落在春梅帕子上的一条小小的锁边上面。 那种绣法,那种云绣娘的绣法再次呈现在自己的面前,因为看到画末绣的时间不少,金铃现在倒也是看得懂了不少,自然看出这种针法和线都和京城里用的稍稍有些不同,但若不仔细还是看不出来的。 “没事就好,这府里的丫环衣裳是不是不太合身?你看你这身高,着实的有些高了,等量身定做还有一段时间,莫如一会下买几套成衣,至少可以暂时替换,也算是之前对你照顾不周的赔礼了,主子之前一直问你的事,我也没时间理会,正巧今天出来的早了。” 金铃客气的笑道,伸手一掀窗帘:“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成衣铺子,一会下车去挑个两件,然后再去华阳侯府也是来得及的。” “这……”春梅其实还想推辞的。 “哪有这么多的这和那的,我们燕国公府的丫环向来爽利,不管是世子夫人还是世子也喜欢爽利的人!”金铃笑着扯了扯窗口的丝绦。 “那就多谢金铃姐姐了!”春梅想了想,站起身来,冲着金铃深施一礼。 金铃忙站起身来,扶了她一把,“这么客气干什么,这以后服侍主子尽心一些就是。” “是,我会的!”春梅点头。 说完间,马车已在一家成衣铺子门口停了下来,守在门口的伙计看到春梅和金铃下车,目光愣愣 扫过两人,以及停在门口的马车上的标记,立时眼前一亮,叫过身边的一个活计赶紧过来招呼她们,另一边一溜烟的朝里跑。 得去禀报主子,人来了! 里面的桌位上,红衣男子也看到了燕国公府的马车,停在了自己家铺子的门口,眉头狠狠一皱,这马车看起来不象是世子夫人出行的,倒象是一般的油壁小车,但马车上是燕国公府的标志,这就足以让人看清楚这马车的分量…… “主子,她们好象来了!”伙计跑进来禀报道,但他这会也说不清楚马车里有没有人,只能大致的形容道。 “只有两个人!”男子的目光从窗口看出去,金铃和春梅已经下了马车,这会正缓步往里走,至于马车里面,虽然垂落着辆帘,但看起来却是没有人的…… 第七百一十五章 不简单的红衣男子 “这……成衣店……”春梅下了马车,抬头一看上面的店招牌,愣了一下,但随既低下头,掩去眼中的一丝惊讶,“这成衣店看起来人挺多的。” 金铃不动声色的从春梅的身上移开目光,轻轻的抿了抿唇,果然这个叫春梅的很有问题,初来京中,居然就知道这么一家铺子,在众多的铺子里,这家成衣铺其实并不打眼,就规模上来说,甚至还比不上卫月舞外祖父家的那家锦衣招。 “人的确不少,进去看看,挑两身合身的衣裳,就算是我给你的礼了!”金铃微微一笑,举步往里走去。 “多谢金铃姐!”春梅乖巧的道谢。 两个人一起进了成衣铺,早有伙计迎了上来:“两位姑娘是想买料子,还是想要衣裳,如果是想看料子,可以去左边,如果是衣裳,就去右边。” “去右边吧!”金铃含笑一指道。 两个人于是一起跟着殷勤的伙计往右边行去,右边的确都是成衣,有些衣裳还是挂在架子上,一排排的挂的一人高低,正巧挡住了视线。 伙计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两个人原本是在一处看的,时不时的还能说上几句话,但是才一会时间,金铃就发现那个春梅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自己的身边离开了,站定脚步,借着衣裳之间的缝隙,仔细的看了一眼。 没看到人,侧耳倾听了一下,依稀有声音传来,但很远,也很轻,如果不是她耳边好,根本不可能听到这一丝丝声音。 这丝声音隐隐是春梅的声音。 “这位姑娘,要不要看看我们店里的新品,那边的衣裳是才到的,比较适合眼下的年青的姑娘们,现在穿可能早了许,再隔个几天温度却是正适合。”之前的伙计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笑着对金铃道。 “马上可以穿的?”金铃来了兴致,必竟年青的女孩子对于新的衣裳都是喜欢的。 “是的,天气一暖,马上就可以穿,象姑娘这种身高的也有,姑娘要不要过来看看?”伙计笑的越发的殷勤了起来。 “那就去看看吧!”金铃点了点头,目光饶有深意的落在身后几架衣裳处,但随既跟着伙计朝着前面的方向过去。 几架衣裳之后,春梅正恭敬的站在男子的身后,低声禀报。 “没有发现?”红衣的男子皱了皱眉头,脸色有些沉郁。 “没有,不过可能是进的时间少了些,所以没发现,如果有机会去内屋查一下,有可能会发现什么。” 春梅低声道。 “那就想法子进内室去一下!”红衣男子不耐烦的道。 “奴婢也想进去,但是那里戒备森严,还有侍卫在门口暗处守着,奴婢着实不敢大意。”春梅犹豫了一下,为难的道。 不是她不想进卫月舞的内室看看,实在是不敢轻举枉动,她甚至能感觉到卫月舞并不是很相信她的,几个丫环更是处处对她观测,让她不敢有任何举动。 况且还有同室的那个丫环风儿,那个也是个人精,也不知道静德郡主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个人,只要自己晚上动一动,这位必然是醒着的,仿佛自己的每时每刻都落在她的眼中,让春梅更加不敢枉动。 说起来春梅也着实憋屈。 不是她不想有动作,好不容易来到卫月舞的身边,岂能毫无动作,可偏偏她动不了,也不敢动,原本以为只是一个后院深宅的女子而已,身边就算有再多的丫环、婆子也比不了自己是练过的。 自己想偷偷摸进去,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更何况听闻这位燕国公世子夫人能嫁给名闻天下的燕国公世子,完全是因为当时的情况紧急,又有皇后娘娘的旨意,再加上燕国公世子似乎对华阳侯府有所图,才成了这门亲事。 就本身来说,这位燕国公世子夫人是得不到燕国公世子的并点宠爱的,当然更不会在意她的安危,特意派人来守着她。 但偏偏想的是这样,看到的又是那一样,再加上自己屋子里同住的这个叫风儿的丫环,春梅觉得自己有点乱。 “居然还有侍卫?不是说燕怀泾半点不在意她的吗!”男子背着手缓缓的走了几步,眼中闪过一丝冷厉。 “这个奴婢说不准 ,但燕国公世子每天都会过来,只是晚上的时候却并没有住在院子里。” 春梅现在也不清楚这种情况算是宠还是不宠了。 “那就继续盯着,合适的情况下去找找,一定要把东西找到才是!”男子略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吩咐道。 “不过,你今天来这里来干什么?不是让你非万不得已,不要上这里来的吗?” “奴婢没想来,是静德郡主身边的大丫环带着奴婢过来的,说燕国公府的衣裳奴婢穿着不合适,先让奴婢挑两身合适的穿上,等下次统一做衣裳的时候,再给奴婢做几身。”春梅解释道。 “不是你要来的?”男子愣了一下,在方才看到她们下车的时候,他的第一感觉就是春梅要见自己,所以才引着人偷偷过来。 之前让人把金铃引走,也是为了和春梅见面说上话。 “不是奴婢要来的,是那个叫金铃的丫环要来的!”春梅很肯定的点了点头道。 “你们郡主的马车今天怎么不出来?不是说往日这个时候都会出府的吗?而且以往也没见你跟着一起出来!” 男子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总觉得这里面有事,但一时间却是想不起来。 “应当会出来的,之前府里就在准备,说要去华阳侯府的,不过以往从来没有带上我,但这次却是带了我过来,不会是……”春梅犹豫了起来,她自付没有暴露半点影踪,卫月舞不会怀疑到自己身上。 可为什么偏偏觉得这一切都是故意的,就象是方才进了这家成衣铺一样。 “主子,您不会有什么举动吧!”迟疑了一下,她还是问道。 “为什么会这么想?”男子看了她一眼,问道。 “这段时间,奴婢跟着静德郡主,发现她的一切都很有规律,既便是去华阳侯府,和从华阳侯府回来,都不会差多少时辰,而且也从来没有带着奴婢过去,但这次,好象很反常,而且更反常的是,带奴婢来到这里,这真的只是巧合吗?” 春梅的目光看向一架架的成衣深处,那里看不到金铃的身影,应当已经被店里的其他伙计带离了,不可能听到她这边的声音,可为什么却越发的觉得不安了起来。 “你先回去,我再想想!”红衣男子挥了挥手,转身大步离开。 待得重新回到之前坐的窗口,目光淡淡的落在街口处那两匹白色的骏马拉着的宽大马车上。 燕国公府的马车来了! 但他却犹豫了! 原本是以春梅的理由冲出去的,但这会春梅就在自己的店里,自己这边闹出大的动静来之后,必然会引起众人的注意,那个叫金铃的丫环必然会拉着春梅出来,到时候自己的处境可就不尴尬了。 有些事当面锣对面鼓就能说清楚,根本不是自己预计的不清不楚的场景,然后还顺便把这事载在靖文燕的身上。 反正靖文燕和燕怀泾之间的关系原本也是不清不楚的,就算是对付这位现在是燕国公世子夫人的静德郡主也没什么关系。 但这事因为春梅的出现,整个布局早已有了漏洞。 而且还是这样的漏洞,几乎是最关键的地方,这是谋算还是巧合? 一时间倒是让人难以捉摸,伸手拉了拉身上的这件衣裳,原本这件衣裳虽然热,穿在他身上倒也不觉得热,但这会竟是觉得微微有些发热起来,伸手解了上面的一个扣子,俊眸落在缓缓行进过来的马车上。 马车的车帘微微挑着,但还是落下一层碎纱帐,里面的人可以看得到外面,但外面却是看不清里面的人。 而他这边却是高高的挑起窗户。 “主子,要不要出去?”一边的伙计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看着越来越近的马车,再看看没有丝毫动作的男子,不由的着急了起来,提醒道。 “当然要出去!”男子站起身抖了抖袍袖,英俊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丝笑意,原本他只是想找那件东西而已,这只是一个使命,找到或者找不到,于他都没有太大的关系,于他心里不会起半点波澜。 但现在,却因为这越来越近的马车,却让他生出几分颇有意味的感觉,甚至有种棋逢对手的意味。 一个女子,而且还是一个久处深闺的少女,居然让他有了这种感觉。 解下外面那件厚重的衣裳,露出里面的红色华服,直接扔给了跟着的伙计,随后大步向外走去。 马车在缓缓过来,卫月舞斜依在榻上闭目养神,凑在车窗前看的是画末,她看了一眼窗外,又回头看了看脸色平静的卫月舞,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主子这个表情,应当不可能会有事了,况且金铃还带着春梅早早的到了这家店里了。 “主子,那个人不会出来吧?”但她还是不放心,问道。 “或者……还是会出来!”卫月舞没有睁眼,只淡淡的答道,声音慵懒中带着几分柔婉,那个男子不简单…… “主子,那人真的出来了!”书非忽然低叫了起来,画末一惊,急转头看向窗外。 马车外,长街上,红衣的男子笑的妖娆而恣意,就这么正对着马车走了过来…… 第七百一十六章 看好戏,这是弄错人了吗 马车内,卫月舞缓缓的坐了起来,这个人不简单,她倒是低估了他! 对面的茶楼中,靖文燕放下手中的茶杯,唇角含笑,目光从上面的窗口落下来,她占的位置极好,正好对着下面的这一幕,但因为是楼上,根本不可能会有注意到她。 她的马车也没有停在这里,却是从后门进来的,而在她身边的居然是四公主。 一袭轻便华袖的四公主身边也只跟着一个宫女,显然是轻车简从的。 “果然是来了!”四公主的手在桌上轻轻一拍,激动的道,“想不到你还真有几分能耐,居然真的让男人去堵卫月舞的路,有点意思,有了这么一出,卫月舞的名声可就不是白壁无瑕了!” 有了这么一出,接下来的算计就简单的多了。 听闻卫月舞今天会当街出丑,四公主怎么也按捺不住,一定要让靖文燕带着她一起过来,她就要看看卫月舞是如何狼狈不堪的。 “公主过奖了!”靖文燕心头得意,脸上却是不显,故意做出一副虚心的样子,“我们还是看看一会静德会被逼到什么程度,不过这个人可是自己主动找上来的,而且还似乎真的和静德郡主有些辨不清的瓜葛在内。” 她当然不会说出全部的事实,给四公主一种高深莫测,看不透自己的感觉。 “这人还真的和卫月舞有关系?”四公主先是一愣,但随既勃然大怒,手用力在桌上一拍,恨声道,“卫月舞什么东西,能够进燕国公府已是八辈子修来的福份,居然还跟别的男人拉拉扯扯,真是下贱无比,这样的女人怎么配得上燕国公世子。” “燕国公世子那般的人,也唯有公主才能配得上!”靖文燕点点头,算是柔声安抚四公主,但却没有指明是哪位公主。 四公主这会注意力全被楼下的情景吸引了,倒也没太意靖文燕话中的含糊意思。 长街上,卫月舞的马车缓缓的停了下来。 “什么人?敢挡我们世子夫人的马车?”燕风一拉马缰,盯着红衣男子厉声喝道。 这边的动静一大,立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许多人都停下脚步,远远的围观了起来。 店内,金铃大步往外转了出来,身后春梅眼角带着几分慌乱,小跑着跟了上去,她也不明白自家主子是怎么回事,之前的意思不是表示不会有继续的动作了吗! 马车里卫月舞微微蹙眉,长睫扑闪了两下,静听着外面的动静,脸上的神色却依然很平静,一边的书非和画末原本都有些惊慌,看到自家主子如此平静的脸色,居然觉得没那么慌乱了。 “请问里面的可是静德郡主?”红衣男子站在当街,微笑着冲着马车里的卫月舞拱了拱手。 “你是谁?找我们郡主有什么事?”书非得了卫月舞的示意,清了清嗓声,大声问道。 高楼处,靖文燕眉头皱了皱,这跟自己预想的开场白不太一样。 “想请教静德郡主几个问题,不知道郡主有没有空帮我释疑?”男子有礼的笑道,一张俊美的脸很得路人的好感,虽然说他的举止鲁莽了一些,但这彬彬有礼的样子,着实的让人很有好感。 “你认识我们郡主?”书非掀起帘子,从马车中走了出来,站在车辕之上,问道。 “不认识!”红衣男子摇了摇头。 “既然不认识,又为何找上我们家郡主,我们家郡主又岂是随便能见到的。”书非带着几分怒意道。 她之所以出马车,当然也是卫月舞示意的。 马车内卫月舞水眸微眯,静听着外面的动静。 “虽不认识,却听闻郡主的美名,天下第一美人的称号又岂是谁能也称的的,所以想见见传说中的第一美人,如果有唐突之处,还望郡主海涵。”男子又是微笑着一拱手,“况且我手里说不定也有郡主喜欢之物。” “什么第一美人?” “第一美人不是靖地的大小姐,那位马上要嫁入东宫的靖大小姐吗?什么时候成了静德郡主的?” “这……是弄错人了?”…… 听清楚他的几句话,人群立时就轰了起来,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靖文燕的美名,天下第一美人的名号又岂是别人能称的,但眼前的这个年青人显然是弄错了人,把个静德郡主,燕国公世子夫人看成了靖大小姐。 所以说,他拦街的原因居然是靖大小姐? “什么意思?”高楼处四公主柳眉一竖,不悦的看着靖文燕道,“不是说这个人和卫月舞之间很有几分不清不楚的嫌疑吗?现在是什么意思?怎么跟你扯上了关系,不是来找卫月舞的,却是来找你的!” “我……不是找我的,绝对不是!”靖文燕也愣住了,那个男子她昨天是见过的,听他话里的意思,分明是和卫月舞之间有瓜葛的,怎么可能一下子变成了自己。 这事太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了,以致于她一时之间竟然转不过弯了,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卫月舞也有些发愣,水眸微微的眯了起来,她不相信这个人会把她和靖文燕弄错,既便昨天靖文燕没有说出自己的真实名字,但自己也在他面前说过“靖大小姐”的话,他岂会不清楚。 这个人的目地何在? “我们郡主不是靖大小姐,你认错人了!”书非这会也松了一口气,她站到车辕上,对着那么多人,其实心里一直突突的,但卫月舞告诉她,却是大大方方的,越是不让人怀疑,才索性站到了车辕之上的。 “静德郡主不是靖大小姐?怎么可能?昨天那位小姐……好象……”男子瞪大了眼,显然也被眼前的情景弄晕了,一时间不知道有些茫然,但他反应也快,很快把自己的话打住,身子向边上一侧。 “如果静德郡主真的不是靖大小姐,第一美人,那倒是我的唐突了,我在这里向静德郡主告罪!”说着深深作揖。 “昨天的小姐?昨天的哪位小姐?”车窗内卫月舞带着几分疏冷的声音,缓缓的传了出来。 “这……可能是我弄错了,对不起!”男子没有再说什么,只羞愧不已的冲着卫月舞的马车又是拱了拱手,一副抱歉到无地自容的样子。 “走吧!”卫月舞淡淡的吩咐道。 “是,主子!”书非重新回到了马车里,因为男子让出了道,马车缓缓起行,径自往华阳侯府而去。 待得卫月舞的马车离开,金铃才带着春梅两个上了之前的小马车,也缀在卫月舞的马车后面,一路下去。 居然只是一个误会,原本还想着有什么好戏看的路人们一个个散了开去。 静德郡主,靖大小姐?这两个人居然也会弄错,倒是让他们津津乐道了起来,而更有好事的人去打听这位红衣的年轻公子。 这一打听居然打听到靖大小姐和静德郡主昨天还一起到这家铺子里来过,只不过静德郡主一会就走的,倒是靖大小姐留了很久,还有人说看到靖大小姐和这位公子相谈甚欢,而且还去了一边的屋子里说了会话。 但因为进了屋子,却不知道他们两个说了什么。 不过猜想出来,似乎觉得跟今天的事情有关。 否则一个才到京城的商人,怎么会这么不开眼的去拦静德郡主的马车,况且现在的静德郡主可不只是静德郡主,还是燕国公世子夫人。 莫不是靖大小姐在背后说了静德郡主什么坏话,或者说她故意引起别人的误会? 有人传消息,就有人会听,况且还是靖大小姐的事,关乎第一美人的传闻原本就是众人最爱传的话题。 这位未来的太子妃的为人,似乎为人不怎么好? “靖文燕,你不是说这个跟卫月舞两个之间有问题吗?现在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和他有问题的是你?好你个靖文燕,都要嫁给皇兄了,居然还敢跟别的男人勾勾搭搭,走,我们现在就去母后那里说个清楚,问个明白,我们皇家可不要什么下贱的货!” 四公主是满心期待看到卫月舞丢脸来的,想不到这会却只是一个误会。 那么大的风雷,最后居然一点雨都没下,四公主立时觉得这是靖文燕消遣自己,哪里还控制得住自己的怒气,冲着靖文燕冷笑道。 她方才可是听得明白,说什么手里有靖文燕感兴趣的东西? 什么感兴趣的东西,还有什么释疑的话题,分明就是想见靖文燕,这足以说明靖文燕不守妇道,不遵闺训,这样的女人哪里配进东宫。 四公主这是把所有的怒气全发在了靖文燕的身上。 “四公主,这跟我没关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莫不是静德郡主。”靖文燕想不到事情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变化,这会坐在那里,脸色苍白,但还是咬了咬唇,道,“四公主,您放心,我一定会查清楚这件事,也会让您得偿所愿的。” 这话里的含义,让四公主脸上的神色缓和了下来,站起身,高高的仰起下巴:“靖文燕,你别怪我没提醒你,这事一定会传到皇兄和母后的耳朵里的,你自己想想应对的法子吧,赶紧把你的事情处理干净,否则……” “公主放心,我一定向太子殿下和皇后娘娘解释清楚这事!”靖文燕说的斩钉截铁,但心里却升起一股子无力,手指狠狠的纂紧帕子,银牙几乎咬断…… 第七百一十七章 这雨下到隔壁去了 靖文燕暗恨,卫月舞的运气怎么这么好,每每都能让她平安度过,而且还每一次都牵扯到自己身上…… 看着四公主高仰着头,冲着她冷哼一声带着自己的宫女离开,靖文燕一把抓起自己手边的茶杯,狠狠的往地上砸地。 用的力太大,瓷器破碎,有一片甚至还跳起来擦伤了靖文燕的手。 一滴血缓缓的从她纤嫩的手指间滑落了下来。 “大小姐!”跟来的丫环惊叫了起来,脸色惨白。 “去,问问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提起我?”靖文燕冷冷的道。 “可……可是……”丫环犹豫了起来,这事其实和靖文燕关系不大,但如果自己这会真的去问的话,倒让人觉得自己心虚,往日里小姐是绝对不会让自己这么做的,现在莫不是大小姐魔怔了。 但是对上燕国公世子的事,还真不好说,丫环有些拿不定主意,怯生生的看着靖文燕。 “啪”狠狠的一个巴掌,只打的丫环往后倒退了两步,然后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唇角立时破裂,有血挂落了下来。 “还不快滚!”靖文燕厉声道。 “是,奴婢马上下去!”丫环这会哪里还敢多想,一捂脸,急忙从地上爬起来,转身就走。 待得丫环离开,靖文燕走到窗前,冰冷的看着卫月舞马车消失的方向,半响才阴森森的冷笑道:“卫月舞,好,你可真好!” “主子,这个人是什么意思?为什么突然之间说这样的话,这话必不可能是靖大小姐教给他的,奴婢觉得这事似乎有些诡异。”马车内书非想了想,终究忍不住看着卫月舞问道。 事情发生的快,但解决的也快,而且还是毫发不伤。 倒是和不在场的靖大小姐扯上了关系,怎么看都不对劲。 看那个人的意思,分明是对主子有意图,但为什么最后会突然之间变了呢。 “示好!”卫月舞睁开半眯的眼睛,淡淡的道。 对于红衣年青男子的做法,卫月舞其实也觉得解释不通,气势汹汹的过来,一副要和自己算帐的样子,甚至还当街拦下了自己的马车,引得一众的路人都来围观,但最后却说这事跟自己没关系,是他认错了人而已。 雷声大,雨点小,不地,或者说根本就没雨点,这雨都下到隔壁去了。 这一着,着实的让人觉得奇怪,卫月舞其实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这会勉强找到一个不算理由的理由。 这人这么一来,也算是把靖文燕推到 了台前,对自己倒是只有好处。 “上次让你看的那家店如何了?”一时之间卫月舞也想不透,索性不去想这件事,问起另一件事。 “哪家店?”书非一时没转过弯了,愣了一下。 “皂角的那家店!”卫月舞微微一笑,提醒道。 “和靖大小姐有关的那家店是吧,金铃姐姐之前去查了,听说是靖地的商人开的,但并没有说是前大小姐的店,但听说靖大小姐没事的时候经常会过去,不知道是和店东有关,还是真的喜欢这些皂角。” 成亲之日,浴池边的皂角,卫月舞之前让金铃查过,但一时没查出什么来,之后就让金铃使人继续盯着。 “到华阳侯府的时候,让人去订一批皂角,就说那店里的皂角不错,我上次用的不错,所以给新的华阳侯夫人也备一些来。”卫月舞微微一笑,身子往后面一靠,灵动的水眸一扬。 “还要给华阳侯府定一批?主子之前不是觉得这些东西不太好吗?”画末不放心的道,在她看来,既然是不放心的东西,还是不要送进华阳侯府的好。 原本华阳侯府就乱,这会再送点什么进去,还不得乱成一团了。 “没事,多进一些,各房都送点,总是新鲜花样,别的地方也见不到这么漂亮,新鲜的皂角。”卫月舞理了理自己的衣袖,慢条斯理的道。 送给自己的那批皂角中混有几块掺了料的,这会送进华阳侯府的必然不可能会是掺了料的,但自己手里有那么几块掺了的,想送到哪里还不是自己一句话的事,原本就是她那个店里出产的。 也不算是诬蔑靖文燕。 靖文燕已是未来的太子妃,现在也算是尘埃落地,有风和大师的说话在,靖文燕这个太子妃的位置基本上不可能会动摇,所以靖文燕才会一直针对着自己,怕是现在的时间过于空了一些吧。 “再查一下,靖国公名下的店铺有多少?” “靖国公名下的店应当不少吧!”画末在边上愣了一下,不解的道,“主子,您查这个干什么,靖国公是靖国公,靖大小姐是靖大小姐,纵然靖国公的铺子不少,但是留给靖大小姐的也不会太多,再怎么说靖地也是有世子的。” 靖地的世子,自然就是靖文燕一母同胞的大哥。 卫月舞突然想起卫风瑶害自己的时候,那位靖国公世子夫人也曾经帮着卫风瑶一把,算得上跟卫风瑶的关系是极佳的。 但这事后,靖国公府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变化,但却听闻这位世子夫人似乎是病了,府里的事倒是让一个姨娘给把持上了,这事应当算得上是当时那件事的后续了吧! “先去查吧,一会画末跟我先进府,书非你等在门口,等金铃下马车,你让她去查一下,你就带着这个春梅的丫环进来帮忙。” 卫月舞一双美眸转了转,手指在面前的案几上敲了敲,眸色淡淡的道。 才进京的时候,靖文燕虽然早有美名,但一直很低调,但现在她却已是未来的太子妃,算得上名满天下,而靖国公世子却一直不为人知,和他的父亲一样,他现在几乎很少出现在人前,既便是因为靖文燕的原因,最近似乎多听到一些他的消息。 不过这位世子真的不失落吗? 不过既便这位世子没什么失落的,那位世子妃必然不喜欢靖文燕…… 到了华阳侯府卫月舞依惯例先去向太夫人问过安之后,就回了自己的清荷院,等她回来的时候,书非已带着春梅过来。 这还是春梅第一次来到华阳侯府,但是看得出她还算稳重,没有东张西望,垂手落肩安安份份的站在一边。 既然来 了,自然也是要做事的,帮着书非支应着一应的管事。 这几天卫月舞整顿的不错,大房的那些管事现在都不敢惹事,谁都知道冬姨娘倒台了,再跟着她一条道只能走到黑。 而眼前的这位早已不是华阳侯府的六小姐,这位不但是皇后娘娘亲封的郡主,而且还是燕国公世子夫人,已不是她们几个小小的管事敢顶撞的。 群龙有首,办事自然也利落,原本觉得这么快的速度,整理不好的新房的院落也重新整顿了起来,有什么事也在卫月舞在华阳侯府的时候,全办的妥妥的,或者有什么需要,只要跟卫月舞一说,也必然会马上送到手中。 速度无疑是快了许多。 再过几天就是亲迎的日子,以这样的速度来说,基本上没什么问题。 至于聘礼这种也已 早早的的送了过去,之前涂太师府上也过来人量了一下新房,以配备合适的家具。 事情算是处理的井井有条。 二房那边也似乎在忙着卫子阳的行装,原本卫子阳是要成亲的,但这会却因为之前的事,没奈何停了下来,再加上卫洛文的亲事,这会李氏在二房替卫子阳整理一些必要的行装,二房这会倒是显得风平浪静起来。 连之前小产了的洛姨娘也偶尔会出来走走,而且也不哭也不闹。 卫月舞于路上曾经见过这个洛姨娘几次,每次洛姨娘都隔着远远的向卫月舞行礼,然后规矩的避让在一边,竟是再没有以前的那种张狂劲了。 三房也很忙,是为了卫秋芙的事情,章氏原本就不是一个能干的主,张罗起卫秋芙的事情来,也是有些手心脚乱,虽然卫秋芙不是正室,但只要是进了东宫,那就不是小事。 之前还有卫秋菊的亲事要忙,这会卫秋菊的亲事没了,章然自然是一心一意的扑在自己的亲生女儿身上。 表面上三房都各自在忙着自己的事,谁也不能腾出手来干什么,况且还有个太夫人在中央调度,也算是一切井井有条。 至于卫月舞虽然是出嫁的女儿,但身份放在这里,谁也不敢小看她,既便是太夫人让卫月舞做事的时候,也要好好的斟酌一下。 但今天却是不同的,卫月舞来得晚了一些,往日一些事情基本上都处理掉了,今天却是还没有处理。 卫月舞一阵忙活之后,才把所有的管事都打发走。 画末见卫月舞的茶水凉了,重新送上了一杯,然后走到她身后,替她轻轻的捏了捏肩膀:“主子,您要不要休息一下,这会反正也没什么事了,莫如睡一会?”画末提议道。 “ 不用了,今天时间短,别一会儿又有事情出来。”卫月舞松散了一下手,拿起桌上的茶水,轻轻的喝了一口,正要说话,忽然看到书非急匆匆的走了进来,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主子,四小姐和五小姐一起过来了!” 第七百一十八章 逼现身,卫秋芙的执拗心思 卫秋菊和卫秋芙这时候一起过来?她们两个怎么又凑到了一起,卫秋芙又整什么妖娥子出来。 卫月舞皱了皱眉头,水眸微眯,沉吟了一下道:“请她们进来吧!” 自打涂皇后派了宫里来的嬷嬷来之后,卫秋芙似乎规矩了许多,卫月舞几乎没再看到她在外面,据说时时在自己院子里学规矩。 宫里派来的嬷嬷脾气不小,既然得了皇后娘娘的旨意,又是因为卫秋芙特意才进府的,手下当然不会客气,卫月舞听卫秋菊私下里说,那位嬷嬷严的不行,卫秋芙被训的几乎都没有空闲的时候。 不过眼下看起来,却似乎没那么厉害了。 卫秋芙的手段果然非同一般。 “六妹妹身体可还好些?之前一直想过来,但是嬷嬷说让我先学好礼仪。”一进门,卫秋芙笑吟吟的看着卫月舞道。 相比起其他人,卫秋芙的最会粉饰的一个,仿佛两个人之间真的毫无芥蒂似的。 卫秋菊柳眉微颦,脸色有些苍白,跟在卫秋芙身后进来,默不作声的向卫月舞行了一礼后,在一边的椅子上坐定,却是不发一言。 脸上的神色看起来很勉强,显见着并不情愿。 应当是被卫秋芙拖来的吧! “四姐有什么事?”卫月舞浅浅一笑,未待卫秋芙再多说什么,直接开口见山的道,“我这边还有一些事要处理。” “我……”卫秋芙脸上的神色一窒,暗暗咬牙,但这会却不得不低头,“六妹妹既然有事,那我也长话短说了,听说鲁国公府要办宴会……” “四姐也接到贴子了?”卫月舞眨了眨长长的羽睫,侧首看了她一眼问道。 “是的,我也接到了鲁国公府的贴子。”卫秋芙颇有几分骄傲的挺了挺胸道,“祖母让我来问问你,鲁国公世子身份尊贵,这鲁国公府又是诸侯的府邸,我是不是要注意些什么?” 鲁地和燕地份属诸侯,太夫人让卫秋芙来向卫月舞打听一些注意的事项,也是正常,只不过再正常的事。 “我不去!”卫月舞眸色淡淡的将手中的茶杯,拿起来喝了一口,直接拒绝道。 “祖母已经跟我说起过了。”卫秋芙一副为卫月舞气愤的样子道,“六妹妹,你现在才是燕国公世子夫人,这种情况下怎么能退让呢!其他不管是谁,现在都没有进门,先进门为大,六妹妹又何必示弱。” 示弱?的确在所有人的眼中,她就是示弱,或者是因为那位燕地的林小姐退让了。 当然,这原本就是燕怀泾要她赢造的效果。 不过,这样的效果是做给别有用心的人看的,对于卫秋芙一副想为自己出头的样子,卫月舞眼中闪过一丝冷意,看起来卫秋芙又不安份了。 涂皇后派来的那位嬷嬷估计现在也已经被她拿下了吧! “四姐,如果你只是来说这些的,就请回去吧,燕国公府的事情不需要外人说什么,世子会不高兴的。”对卫秋芙的热情卫月舞表示的极冷淡。 “六妹妹是不是还恨我?”卫秋芙眼一红,看着卫月舞泫然欲泣,“之前的确是我想错了,那一次六妹妹病的不醒人世,我大半夜没睡,一直担心,如果不是宫里的嬷嬷一直拦着我,我一定过来看看六妹妹。” “经过这么多年,我也算是想通了,我和六妹妹再怎么样,都是骨肉亲人,或者我以前也想害六妹妹的名声,但自那次六妹妹不醒人事才发现,如果六妹妹真的出了事,我会多么着急,血总是浓于水,六妹妹,我错了,你……你能原谅我一次吗?” 卫秋芙说完竟是掩面痛哭起来。 谁也没想到卫秋芙会突然之间大哭起来,而且这话还说的情真意切,一时间所有人都愣了一下,连卫秋菊也不由自主的抬起头,愕然的看着卫秋芙。 “四姐,想知道鲁国公府的一些规矩,我觉得你还是去问靖大小姐比较好,相比起来靖大小姐原本就是诸侯之女,为人也和善,这以后也是进东宫,四姐若是问她,必然可以知道答案” 对于卫秋芙的举动,卫月舞早有准备,这会不慌不忙的应答道,并没有被卫秋芙的花样所迷惑,并且直达卫秋芙之间的借口。 她和卫秋芙之间早已没有任何话好说的。 不管现在这主意是太夫人的还是卫秋芙自己的,她都不想接招。 若是未嫁之前,她也没这个底气,必竟太夫人那关就不好过,总是长辈,一个大不孝,就可以让自己名声扫地,但现在不同了。 太夫人想让自己做什么,也必须要顾虑一下燕怀泾,燕怀泾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我去找靖大小姐?”卫秋芙脸色有些发僵。 “四姐不是说想知道鲁地的规矩吗,我总比不过原就是诸侯之女的靖大小姐懂,四姐还是直接去问靖大小姐吧,我这边也乏了,四姐若是没其他事,就先回去吧!”卫月舞伸手摸了摸额头,开口道。 “可是,我……”卫秋芙还想说话,她其实这会还没有说到目地上来,怎么甘心现在就走。 边上的书非已笑着走了过来,:“四小姐,您先回去吧,我们主子身体一向不好,最近为了侯爷的事又没休息好,若是真的在华阳侯府出了什么事,世子那里不好交待。” 卫秋芙还想说什么,卫秋菊也站了起来:“四姐,我们先回去吧,六妹妹身体不好,让六妹妹休息一下。” 说着她竟然跨前一步,直接往外走。 见卫秋菊真的榻自己的台,卫秋芙又气又恨,回首看看卫月舞,居然直接眼睛一闭,一手撑着头,靠在椅背上休息起来,只恨的卫秋芙差点咬断自己的牙齿,眼中闪过一丝恨毒,手中的帕子狠狠的拧了一下,却只能无奈的走了出去。 那几个丫环俱虎视眈眈的看着她,她又如何能留得下来。 待得到了静荷院的外面,卫秋芙脚步一停,神色不善的对走在前面的卫秋菊道:“五妹妹走这么快干什么?方才祖母不是让你陪着我过来,莫不是你想违逆祖母的意思吗?” “四姐,六妹妹都要休息了!”听到卫秋芙的质问,卫秋菊无奈的停下脚步,道。“你若是不走,六妹妹就不会休息,看起来五妹妹也是不希望和跟六妹妹合好了,走,我们去祖母面前说一说。”卫秋芙冷声道,把方才在卫月舞那里受的气,全出在了卫秋菊的身上。 “四姐,我真的没有!”卫秋菊有些慌了,急忙摇头道。 这要是真到了太夫人面前,自己绝讨不了好,太夫人原本就看不上她,这会婚事没了,越发的不待见她,这几天她去请安,基本上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只哼了哼,就让她回去。 “有没有,还是让祖母说了算,走!”卫秋芙冷冷的道,过来一伸手拉着卫秋菊,就要往静心轩去。 “四姐,你……你饶了我吧!”卫秋菊大急,身子急往后退。 “饶了你??你方才可是帮着六妹妹把我给赶了出来的。”卫秋芙冷哼一声,想起卫月舞方才对自己的态度,心里头一口邪火往上冲,拉着卫秋菊的手狠狠的一拽。 办不了卫月舞,她还真不相信对付不了卫秋菊了。 “四小姐,五小姐请等一下。”两个人正争执其间,画末匆匆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什么事?”看到有卫月舞的人过来,卫秋芙缩回手,恨恨的瞪了卫秋菊一眼,却没有再进一步。 在外人眼中,她总是那个温柔大度的华阳侯府四小姐。 “我们主子想问四小姐到底有什么事?”画末仿佛没有看到方才卫秋芙的举动似的,笑问道。 听到卫月舞果然来过问此事卫秋芙心里得意,要不是自己机敏在清荷院门口跟卫秋菊闹起来,卫月舞这会还真的不管此事了,但现在吗,既然伸了手,卫月舞就不得不管了。 这也也就不客气的道:“你跟六妹妹说,祖母就是让我来问问,能不能去燕国公府住两天,仔细学一学诸侯之地的规矩,这样去鲁国公府的时候,也就不会失礼了。” “四小姐要来我们府里住几天?”画末愕然的看着卫秋芙道,虽然主子说了四小姐必然有目地来,但也没想到居然会是这个,还真当燕国公府谁想来就能来的。 “ 这是祖母的意思,不知道六妹妹能不能帮忙!”卫秋芙把事情全推到了太夫人身上,她当然不会告诉卫月舞,这事原本就是她提议的。 “四小姐请等一下,我去问过我们主子。”画末收敛起脸上的惊讶,道。 “那你快去快回!”卫秋芙大喜,果然抬出太夫人的这块牌子,卫月舞就算现在的身份不同了,也不敢明着忤逆了太夫人的意思。 她要进燕国公府,自然是有原因的…… 画末点了点头,转身往回走,回到屋子里发现卫月舞正站在窗前,落下的窗帘挡住了外面的视线,但其实她在里面看的清楚,包括方才卫秋芙要拿卫秋菊出气的一幕,这一幕,当然不只是卫秋芙因为迁怒而失态。 还有就是逼自己现身,必然是又在图谋什么!不过突然之间闹这么一出,还真不象是卫秋芙的性格! 若论心思阴沉恶毒,卫秋芙和靖文燕还真是旗鼓相当…… 第七百一十九章 来自宫中的诱因 “主子,这两天没有人来找过四小姐,听说四小姐这一阵子一直修身养性,好好的跟着宫里的嬷嬷学规矩,平日里更是连院外都不怎么出来,只在去静心轩问安的时候看到她的人。” 书非把方才查到的事报给了卫月舞。 卫月舞半垂着手,长睫微微颤动了一下,却是没有说话。 任何事有由必有果,卫秋芙一向喜欢躲在人后面算计,这一次却自己冲上来,一方面固然是她现在也没有可利用之人,另一方面当然也是有诱因的。 否则好生生的卫秋芙怎么突然之间想住到燕国公府来。 至于这诱因在卫月舞看来,更应当是来自宫中,心里莫名的一动,宫里?涂皇后派来的那个嬷嬷可不就是宫里的人。 “宫里的那个嬷嬷是怎么回事?平日里一直住在华阳侯府的吗?”卫月舞抬起头,问道。 “那个嬷嬷平日里是住在侯府里的人,但还是时不时的会去宫里向涂皇后禀报四小姐的事情,”书非想了想,“对了,听说昨天中午的时候那个嬷嬷回了一趟宫里,晚上的时候才回来的。” 是了,昨天自己走的时候,卫秋芙那边还没什么动静,今天自己一来,卫秋芙 就带着卫秋菊过来,而且还扯了太夫人的虎皮,想来应当已经和太夫人通过气了。 怪道方才太夫人又特地说了几句,姐妹相和,家和万事兴的话,原来也是意有所指的。 唇角无声的勾起一抹冷笑,看起来这事不只是卫秋芙,还是涂皇后的意思了,或者这里面也有四公主的意思在里面。 因为自己只往来于燕国公府和华阳侯府之间,也没有参加其他各府的宴会,只推托自己有病。 自己是以冲喜的名意嫁到燕国公府去的,谁都知道自己身体不好,这理由到哪里都是行的通的。 这种情况下,涂皇后想把手伸到燕国公府来对付自己,难度加大了许多。 之前她送来的两个宫女又以刺客的名头,被送回宫的时候还吊着一口气,这会却已是没了性命。 所以才想到把卫秋芙送进来了? “主子,是皇后娘娘……”画末这会也想到了低呼一声,惊道。 “应当是的吧,最近太平静了一些,忍不下来了!”卫月舞站起身,缓步走到窗前,看到窗外的一角天空,淡淡的道。 宫里的那几位,应当是想自己在到燕国公府的当天就死的,但偏偏自己不但不死,而且还有越活越好的样子,那几位如何忍得下来。 没办法把手伸去燕国公府的结果,就只有往华阳侯府这边伸过来了。 “主子,怎么办?要不要跟世子说?”画末胆子有些小,听卫月舞这么一说,脸色发白起来。 “不必!”卫月舞摇了摇头,卫秋芙的事,她自信还应付得来,这种后院的事,不必麻烦燕怀泾,更何况还是自己娘家的事情。 “那批皂角送来了没?” “已经到了,奴婢已经让人挑了一批,但还有一些明天送过来,说是没制好。”书非答道。 “今天送来的先放置在新房有院子里,往太夫人那边也送一些,李氏和章氏那边也送一些,这样差不多吧?”卫月舞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暗光,樱唇抿了抿,道。 “应当差不多,但各院可能都不多,奴婢之前去看了一下,因为要挑好的,所以并没有太多。”书非禀报道。 “差不多就行,总是长辈们的要先送,至于卫秋芙和五姐那里,就用明天的,顺便把有问题的给卫秋芙送个两块去。” 之前府里有问题的,卫月舞已让丫环们挑出来了。 既然是同一家店,混着几块自然是看不出来的。 对于有东西先送长辈的法子,这也是各府的规矩,宁可晚辈们没有,也不能短了长辈们的供应。 “明天倒是挺多的,只送四小姐和五小姐,恐怕有多。”书非想起之前自己派出去的婆子回来禀报的道,道。 “那就照着李氏和章氏的份例,稍微少一点送到卫秋芙和五姐的院子里,如果有多,再往太夫人和二房,三房送一些,如果还有多,就闲置在库存备用,明天送过来的东西,李氏那边也浑个一块,库存那边也要有。” 卫月舞想了想道。 既然混在里面的,那么很有可能混到别的地方去,这是谁也说不清楚的事,不过这还是稍稍有些不足的,转过头走了两步,忽然又停下脚步,转头对书非道:“明日是府里自己去取的还是他们送过来的。” “这个……婆子没说清楚!奴婢现在就去问。”书非愕了一下,羞愧的道,转身欲走。 “不急,对那边说,府里这几天人很忙,派不出人手,让他们明天送货上门,然后再让人把皂角分好,给各院送过去。”卫月舞摆了摆手。 “那我们的几块……怎么办?”画末瞪大着眼睛问道。 “到时候把人引开一下,换了其中的几块。”卫月舞眼中闪过一丝冷凝,当然这样做就只能保证卫秋芙那边收到,至于其他人到是不便操作了。 不过,这样看起来更自然一些。 听闻宫里的嬷嬷都很有一套手段,对于识别一些歪门邪道都有自己的一套法子…… “是,奴婢这就去吩咐!”书非这会已是心领神会,点了点头转身下去。 花形的皂角的确很漂亮,而且这家店做的皂角还特别的出色,精致,花形漂亮,颜色鲜美,闻起来还带着一种淡淡的花香,既便是以太夫人那么挑剔的人,这会也是赞不绝口,对卫月舞办的事表示赞赏。 但也表示自己这里不必多,还是以卫洛文新房里布置为主,但卫月舞笑着道,说新人的院子那里放了好多,让太夫人收着就是,并且明天还有一部分送过来,到时候不但太夫人这边可能还要送一些过来,连卫秋芙和卫秋菊那边都有。 对于卫月舞把这事安排的井井有条,太夫人还算满意,又和卫月舞说了会话,才让卫月舞告辞离开。 看看时辰差不多了,卫月舞也没有多作担误,便带着几个丫环往院门外走去,只是才出了垂花门,却遇到了一个意外的人-莫华亭。 莫华亭站在垂花门外的一条小径上,似乎正在赏景,一个人背着手站在那里,听得身后的声音,才缓缓的转过身来,目光对上了卫月舞的水眸,居然就这么大步走了过来。 “静德郡主!” 卫月舞原本想当着看不见的,但莫华亭既然叫了,倒是不便不理睬,于是站定脚步,落落大方的冲着走过来的莫华亭弯腰福了一礼:“靖远侯!” “静德郡主,能不能借一步说话!”看了看卫月舞身边声势极大的跟着的几个丫环,莫华亭皱了皱眉头,温和的问道。 “靖远侯有话就说,我和你之间并无不可对人言的话题。”卫月舞目光扫过莫华亭的脸,长睫扑闪了两下,淡淡的道。 她是真的不觉得自己和莫华亭之间还有什么要能说。 两个人早已不是当初的关系,形同陌路算是比较轻的结果了。 “就只有几句话……想问一下靖德郡主,不知道郡主……能不能行个方便,这……是我的一个私事!”莫华亭一脸的犹豫,欲言又止。 “靖远侯,既然是私事就更不应当问我了,我们之间并不是血缘至亲,你的私事,跟我没关系吧!”卫月舞目光在莫华亭身上稍稍停留了一下,冷冷的道,她真的不知道莫华亭又想干什么。 两个人现在扯不上任何关系。 “这……没关系到郡主,但是关系到华阳侯府,所以……才想找华阳侯府的内眷之人问一下,这会正好看到郡主,所以想请郡主帮一下忙!”莫华亭脸色为难之色越发的浓郁,仿佛真的只是正巧遇到卫月舞似的。 “只是让郡主少带几个人,并不是让郡主一个人都不带。” “靖远侯有话就说吧!”卫月舞眸色淡冷的道,唇角微微勾出一抹笑意,但是极冷,“靖远侯其实更应当问的是二婶,我又懂什么?又能和靖远侯说什么,况且我现在也不再是华阳侯府的内眷。” 莫华亭说是跟自己完全是偶遇,卫月舞半点也不会相信。 这个时候,却是自己往日回府的日子,而且除了自己要回府,哪个女眷谁会没事出垂花门,说什么只想找华阳侯府内眷之人,说的还是自己。 莫华亭在等自己? 这个认知让卫月舞的眸色幽冷了几分,她不觉得莫华亭和自己之间还有什么话可说的。 见卫月舞执意不驱退自己身边的丫环,莫华亭居然也没生气,只是脸色稍稍有些不好看,伸手一指边上的亭子:“郡子在这边说几句话可好。” 卫月舞看了看亭子,就在自己这边十几步开外,的确不算远,当下点了点头,转身往亭子走去。 倒是要看看莫华亭为什么来堵自己?跟华阳侯有关吗? 真不知道莫华亭还有什么能拿到台面上的事,会和华阳侯府扯上关系,不过看起来这事跟自己有关就是。 见卫月舞举步,莫华亭也走了过来,待到了亭子里,目光复杂的落在卫月舞身上。 “靖远侯可以说了吧,是什么事跟我们华阳侯府有关?”卫月舞冷冷的转身,看向莫华亭。 第七百二十章 求你救一个人 一双美眸落在莫华亭的脸上,不闪不避,甚至也没有半点年青女子看到英俊男子的羞怯之意。 完完全全的平视,或者也可以称得上是漠 视。 一向甜糯的声音带着几分玉片撞击的清脆和冷洌。 “求你救一个人!”莫华亭低声道,目光落在卫月舞的脸上,只是这所谓的求,听起来并没有太多的哀求之意。 “靖远侯说笑了,我并不是大夫,救不了人!”卫月舞扬了扬眉毛,唇角无声的勾起一抹冷笑。 “静德郡主自然不是大夫,但这个人却的确要郡主相救才能活命。”莫华亭叹了一口气,收回目光,看向一边的丛林,“那个就是静德郡主的二姐。” “我二姐?”卫月舞扬了扬眉,“我二姐不是不堪受辱,早早的便自缢了断了吗?不知道又是哪里出来一个二姐。” 莫华亭这个时候会当面提出卫艳的事,其实还是很出乎卫月舞的意料之外的,这会倒是想听听莫华亭这么做的意思。 卫艳借死逃遁,进了靖远侯府,华阳侯府里许多人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或者现在不知道的就只有父亲和自己了。 只是明白归明白,谁都知道这事不能再提,卫艳既然是死遁出去的,再想正名回来,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莫华亭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是颇觉得有几分猜疑…… “我知道,其实也不是真的华阳侯府的二小姐……说起来当初府上的二小姐总是因为而死,我不杀伯仁,伯仁却……”莫华亭叹了一口气,“后来在路上遇到一位姑娘,因为她长的象你二姐,就带了回府!” 莫华亭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 “那和华阳侯府又有什么关系?”卫月舞扬了扬眉,声音很轻,笑容更象是一朵冰凌之花。 原来打的是这样的主意,重回华阳侯府,重新享受做为华阳侯府二小姐的尊荣,而莫华亭也可以名正言顺的和华阳侯府扯上关系了。 卫月舞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一个良善的人,对于害自己的人尚会心慈手软,对待自己的对手,她不会手软,也不可能对对手的示弱表示同情,她清楚的知道,这样不但会害了自己,还会害了真正关心自己的人。 莫华亭想不到卫月舞会说的这么无情,一时间愣了一下,不管如何卫月舞并不知道那个人就是卫艳,总得表示几分好奇,或者几分场面上的客套一下。 想不到卫月舞居然只是表示这事跟华阳侯府无关,一副置身事外的冷洌劲,那张娇美精致的小脸,甚至不起一点波澜,仿佛对于他说出的这件事,不但没半点兴趣,而且还是意料之中的事。 回答更是果断而决绝。 或者就是因为她的果断和决绝才让自己动了心的吗? 阳光落在卫月舞的脸上,那张脸白嫩的几乎透明,虽然显得苍白了几分,但又有着青春少女的质感,亭子边妖妖灼灼的开着一株盛开的花,但莫华亭却觉得那样盛美的花,对于她来说,就只是一个背景。 一个为了衬托她的美色的背景。 手几乎不受控的想伸出,想抚摸她莹润的肌肤,但最后缓缓的在袖中握紧,现在还不是时候,现在绝对不是时候。 她既然活了下来,那就是自己的,但不是现在…… 自己能忍的,这么多年自己一直忍下来了,又怎么会为了卫月舞忍不下去! 眼中的迷醉缓缓的退了下去,低低的咳嗽了一声,目光颇为艰难的移开卫月舞的脸:“她是个苦命的人,无父无母,又遭遇劫难,到了我府上才安定了下来,那一日偶然遇到到我府里来的卫尚书,一看之下觉得象二小姐,就想收为干女儿,” “如果能有尚书大人当父亲,她自然也可以有人照应,再不会只是一个孤苦伶仃的孤女了。” “可这还只是靖远侯的家事,或者和二叔有些关系,但也仅此而已!”卫月舞唇角的笑容带着几分讥讽。 原来这事已有了因果了。 卫艳这是打算重见天日了? “当初卫二小姐和静德郡主两个,有些不快乐,尚书大人怕收了她做干女儿,会惹静德郡主不开心,所以让我来问问静德郡主的意思,若是静德郡主可怜她孤苦,同意尚书大人的意思,那就把她收为干女儿,算是二房的干小姐了。” 莫华亭缓缓的道。 所以说,这事还得自己提头,然后卫洛武那边再不情不愿的同意下来,因为是自己提的头,再没人怀疑这人就是卫艳,必竟当初卫艳和自己之间存在着一番恩怨纠缠的。 说什么等内院的其他人,除了自己莫华亭又怎么可能会等谁。 但这会卫月舞也不想做这种无谓之争,眼神中凝出一丝厌恶:“靖远侯,你知道我不喜欢卫艳,而卫艳也不喜欢我,我不可能为一个跟卫艳相似的人做什么的。” “人死恩怨消,卫二小姐已经死了,况且还是自缢身亡的,说起来这事跟我有关,跟你有关,静德郡主又何必把一口恶气全出在另一个不相干的人身上,她只是一个可怜的孤女而已。” 莫华亭叹了一口气道。 卫月舞突然想笑,很想笑,居然有这么无耻的人,莫华亭还真的把自己太当回事了。 当初他和卫艳两个想要自己的性命,这会却说卫艳自缢的事跟他有关,跟自己有关,仿佛是自己逼卫艳来杀自己似的,更何况还口口声声的表示说自己现在牵涉的只是 一个无辜之人罢了。 心里这么想的,卫月舞也是这么做的,只是笑容冷洌如冰。 “靖远侯真是说笑了,卫艳之事,跟谁有关靖远侯不用我说了吧!至于那个象卫艳之人如何,靖远侯也莫来跟我说,二叔若是喜欢,自可以把人认做干女儿,只是别想我会认下此事!” “静德郡主可以提条件的。”虽然卫月舞的反应超出他的意料之外,但莫华亭还是胸有成竹的道,“不管郡主提什么条件,我尽量想法满足郡主,听闻燕国公府的内院郡主并不能称尊。” 这话暗示意味明显,几乎就是在提醒卫月舞要对付那位燕地来的世家女。 条件?居然又是燕地的世家女? 果然好法子,一箭双雕,原来不只是卫艳,还有燕国公府的事,这应当就是莫华亭找自己来的目地吧! 蝶翼般的长睫扑闪了两下,掩去眸中的戾气:“靖远侯说笑了,燕国公府内院称不称尊,跟你并没有任何关系,而你说的卫艳的事,跟我也没有半点关系。” 卫月舞说完,转身欲走。 见卫月舞真的要走,莫华亭忍不下去了,蓦的伸手要去拉卫月舞的手。 卫月舞往后退了两步,正巧避开莫华亭的手,眼眸一厉:“靖远侯,请自重!” 不远处的金铃忙举步走了过来,站在亭子门口警惕的看着莫华亭,生怕莫华亭再做出什么失礼的举止。 “静德郡主,你真的不愿意救助一个孤女?静德郡主何其狠心,居然对一个孤女也视而不见!枉涂皇后还说静德郡主德容皆备,却原来心胸这么狭窄,你就不怕燕国公世子觉得你不良善吗!”莫华亭缓缓的放下手,死死的盯着卫月舞,心头一片烦燥。 卫月舞柳眉高高挑起,很不以为然的道:“靖远侯可以去向燕国公世子说一说!” “你……”莫华亭怒道。 “靖远侯如果没事,我能不能先走了,燕国公府里还有些事,若回去的晚了,世子那边恐怕担心。”卫月舞看着拦了自己路的莫华亭,嫣然一笑。 那样的笑容,再加上她的话,落在莫华亭心中几乎是刺心的,心头一股子狂燥几乎差点压不下去。 狠狠的喘了几口粗气,脸上的神色才稍稍平和了几分:“静德郡主不多考虑一下?或者我可能答应你几个条件,这事对你我都要好处,静德郡主又为什么固执如此。” 他就不相信以自己表露出来的实力,卫月舞会不动心,会不想求自己的帮助,燕国公府后院的那位燕地世家女是极嚣张的,听闻卫月舞进府的第一天,她就来闹过,卫月舞岂会不生气,不动怒。 但偏偏燕怀泾似乎又极宠那位燕地的世家女。 任谁看到自己的夫婿对别的女人,比对自己还好,会忍下这口恶气,卫月舞之前没动手,是因为没实力,这会自己把条件开在她面前,她岂会不动手,现在不同意,只不过是跟自己争一时之气而已。 “我不需要靖远侯的好心!”卫月舞扬了扬眉,头微微抬起,“靖远侯的好心还是留给那个孤女吧!” “你……静德,燕怀泾是什么样的人,他身边的女人不少,连三公主和四公主都对他倾心,你就真的以为会守得住他?若不好好的把握住现在的机会,恐怕你以后连哭都没地方哭去!死的或者比卫艳还不如!” 莫华亭忍不下去了,目光死死的盯着卫月舞,厉声威胁道。 “靖远侯,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你,让你在舞儿面前编排我的不是!”温雅的声音从两个人身后传来,只是这份温雅却让莫华亭心头一凛。 燕怀泾这个时候怎么来了! 第七百二十一章 出气,马车撞了人 莫华亭怎么也想不到燕怀泾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一时间脸色有些僵硬。 “却不知道靖远侯为什么编排我的不是!”燕怀泾俊美的脸上带着笑,长袖宽幅缓步走来,身后那一片春景,仿佛都是他身后的背景似的。 这一刻和卫月舞竟然刺心一般的相似。 卫月舞回首,水眸盈盈含笑,精致的小脸透着几分温软,从莫华亭的这个角度,可以看到她长长的羽睫扇动了两下,越发的觉得人比花娇,而且看起来竟然有几分期待。 对面过来的燕怀泾同样俊美的让人自愧,扬起的狭长凤眸带着一种与身俱来的优雅尊贵,俊美无双。 两个竟然如此相配,莫华亭的心头生出嫉妒,那个和卫月舞最相配的人应当是自己,那个让卫月舞期待的人也应当是自己。 自己才和卫月舞有婚约。 “方才是我失言了,还望燕世子海涵!”但此时却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莫华亭强自收回自己慕羡的目光,现在只是暂时,以后……以后……她还是自己的。 “失言?”燕怀泾站定,手一伸半搂着卫月舞的纤腰,“我可不可以认为靖远侯趁我不在的时候,挑拨我夫妻关系?” 卫月舞想不到燕怀泾当着莫华亭的面,居然强势伸手把自己搂住,脸蓦的红了起来,但却没有挣扎,温顺的半靠在燕怀泾的怀里。 “世子请恕罪,只是一时激愤之下失了言。”莫华亭眼神闪了一声,不得不再次道歉。 “失言?靖远侯也是朝廷命官吧,这失言二字又岂是可以随便说得的!”燕怀泾脸上的温雅笑容缓缓退去,俊眸一片森寒,透着几分嗜血的妖邪,“若有一天,不小心把靖远侯杀了,是不是也可以用失手代之?” “我……”莫华亭的手在袖中狠狠的握了一下,然后缓缓的放开,“世子放心,我会自请失言之罪!” “靖远侯请回吧,只是从此之后离舞儿远一些,舞儿是我的妻子,是燕地的世子夫人,并不是谁想见就能见到的。”燕怀泾毫不客气的逐客道,完全没把自己当个外人。 莫华亭咬咬牙,忍下心头的愤怒,转身走了几步,却突然之间转过身来:“世子,静德郡主以前可是我的未婚妻,纵然因为当时的一些误会,解了这门婚事,但情谊未断,还请世子原谅我不能完全遵照世子之意。” 误会?卫月舞蓦的撑圆了水眸,对于莫华亭的无耻越发的厌恶起来。 “靖远侯可否记得当初也是我们初见之时,我是何等的狼狈不堪,那片洒满鲜血的雪地,靖远侯可还想起?当时我们三个人就是在那里相见,现如今靖远侯居然用误会来解释,却不知道这样不家何情谊可言。” 卫月舞从燕怀泾的怀里抬起头,冷声道。 这里没有其他人,有些事别人不清楚,在场的三个人心里都清楚,没有证据又如何,卫月舞不觉得自己不是证据,别人不相信自己的话,但她清楚的知道,这只不过是莫华亭做的手脚干净而已。 一张嫩白的小脸带着几分煞气,既便是莫华亭也不由的稍稍避开了她的目光。 有些情景真的很象,当时当日三个人第一次相遇,而今还是三个人,只是场景不同,变化的也不同。 当时卫月舞和莫华亭还位属未婚夫妻,燕怀泾只是一个外人。 而如今天燕怀泾和卫月舞已成亲,属于外人的就只是莫华亭而已。 因果轮回,当初的三个人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种结果的。 “靖远侯还是回去请罪吧!”燕怀泾俊美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灼灼的盯着盯着莫华亭,那样的他透着几分妖邪,让人看了莫名的胆寒,这才是真正的燕国公世子的面目吧。 “我的夫人,只需要我护着就行,和靖远侯何干!” 我的人,只需要我护着就行,别的人谁也别想有什么情谊可言! 话虽然不多,但这里面的意思却让莫华亭又羞又愧,却又不敢真的和燕怀泾顶上,恨恨的跺了跺脚,再没脸留在这里,往外而去。 一张俊脸狠狠的拧成一团,脸上难掩嫉恨,卫月舞是他的,就只能是他的。 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靖远侯!”卫洛武从对面的小径出来,正看到莫华亭脸色狰狞的过来,急忙上前行礼,“事情怎么样了?” 莫华亭恨恨而来,心里翻腾着嫉火,这会听到卫洛武的声音,才清醒过来,平了平气,脸上的神色平静下来:“不行,她不同意!” “居然还不同意,她这是想逼死艳儿!”一听卫月舞居然不同意自己把卫艳认为义女,卫洛武也忍不住怒道。 他原本有两个女儿,但是现在觉得卫风瑶似乎并不站在自己这边,那边的事他后来查了一下没查到什么,但是从太夫人那边传来的消息,似乎跟卫风瑶有关,直气的他差点当场就冲到南安王府去。 后来还是太夫人把他拉住,叮嘱了他几句,才没有直接找到门去。 他的亲生女儿,居然为了南安王府背叛了他,这如何不让他愤怒不已,为此还去了李氏的屋子,把李氏屋里大部分家什全砸了,才气冲冲的离开李氏的院子。 而现在他迫切的需要另一个女儿。 卫艳纵然不争气,但至少是向着自己的。 “二老爷先别急,既便静德不同意,其实还是有其他的法子的。”莫华亭整理了一下思维,眼神一闪缓声道。 “什么法子?”卫洛武急问道。 倒不是他有多么喜欢卫艳,实在是卫艳如果能成为莫华亭的正室,对他的好处不少。 “若说还有谁压得住静德郡主,除了华阳侯似乎就没什么人了,如果能让华阳侯同意,同样可以让卫艳成为二老爷的义女,同样可以名正言顺的成为靖远侯夫人,有了这边的支持,我那边就可以正式把她扶正,这以后生下的孩子就是我未来的继承人!” 莫华亭缓缓的道。 “靖远侯的意思是……是让艳儿生下的孩子……继承……”卫洛武激动不已的抬头看着莫华亭。 莫华亭脸上神色莫测,点了点头:“就象尚书大人想的这个意思,只要尚书大人一心跟着我,这继承人的位置,不给卫艳还能给谁?这原本就是为卫艳留的。” “多谢靖远……侯!”幸福来的太快,以致于一向不喜形于色的卫洛武这会也忍不住满脸激动,嘴唇哆嗦了两下,几乎说不出话来,身子伏下就要行礼。 莫华亭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卫洛武,轻声道:“二老爷,这里还在外面,还请注意举止。” “是,是,是我疏忽了,以后一定注意,一定注意!”卫洛武喜盈-满面,一个劲的道,放置在一边的手居然有些微微颤抖。 “不过二老爷还需要快一些,否则我的身份一明了,就必然会有赐婚下来,到时候既便是再认个义女,恐怕也坐不稳这正式之位。” 莫华亭幽深的眼睛看着卫洛武叮嘱道。 “是,放心,老臣一定会让卫洛文同意这事的,只不过是认个义女而已,而且还是我自己认的,跟他也没什么关系……我会安排他在偶然的机会看到艳儿的。”卫洛武心里已有了谋算,无论如何他都要把卫艳认回来。 这关系的当然不只是卫艳一个人的事情,还有整个华阳侯府的荣华富贵。 母亲那里一向重视大哥,他要让母亲看看,自己并不比大哥差,甚至比他更出色,他才是华阳侯府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而不是卫洛文。 他要告诉全天下的人,他卫洛武才有能力振兴华阳侯府,才是华阳侯府正统的血脉…… “你怎么来了?”莫华亭一离开,卫月舞脸上才浮现出了一丝笑容,柔声问道,往日这个时候燕怀泾都在自己府里处理事务,基本上不可能出现在外面。 燕地的一些谍报和京中的一些,时不时的会送到他的案前。 “来接你!”燕怀泾手一松放开卫月舞的纤腰,但却拉着了卫月舞手,宽大的袍袖落下,十指交扣。 卫月舞红着脸稍稍挣了一下,发现那双手紧紧的扣着自己,竟然是分毫不动,再看看落下的袍袖,不仔细看,或者也看不出来,卫月舞自欺欺人的想。 “这会,你不应当还在忙着吗!” “听说舞儿被欺负了,我总不能让舞儿被白白的欺负了!”燕怀泾漫不经心的道,拉着卫月舞举步往外走。 “你……干了什么?”卫月舞愕然的瞪大了美眸,脚下跟着燕怀泾往外走。 “也没干什么,就是我的马车不小心跑快了,撞翻了人!”燕怀泾扬了扬俊眉,含笑道,样子要多儒雅有多儒雅。 “撞翻了谁?”卫月舞突然有种不妙的感觉,小心翼翼的问道。 “也不认识,听说是才到京中的一个商人,他站在大门口,挡了我的路!所以小小的擦了一下。”燕怀泾理所当然的道。 站在大门口还被撞翻?这是马车要冲进店门的节奏啊! 好好的马车,大路不走要走大门,卫月舞真不知道这是哪门子的道理,而这位还理所当然的是什么意思! 第七百二十二章 推托,正室比侧室更见不得 “我的马车不小心跑快了,冲进店里,他挡在门口,自然就被擦伤了,这会已有太医过去诊治了,估计没有十天半个月下不了床!” 燕怀泾粲然一笑,回过头冲着卫月舞温温柔柔的道:“要不要去见见岳父大人?” “你……还是不要吧,他这会忙的很!”卫月舞下意识的摇了摇头,目光还因为燕怀泾之前的话有几分呆泄。 看到卫月舞呆愣的模样,燕怀泾又轻笑了起来:“这人还真是不长眼,之前冲撞了舞儿的马车,现在又冲撞了我的马车,不躺个十天半个月,这以后是个人就敢来冲撞燕国公府的马车了。” 所以说,这个人是来护短,为自己报仇的? 卫月舞咬咬了自己的樱唇,心里莫名的觉得如同浸在糖水中似的,泡的软软的。 “那……个人没什么大事吧?” “没事,死不了!”燕怀泾脸色如常,慵懒的道。 死不了,当然也活的不太好,要躺个十天半个月,怎么想都不象是小事,那个神秘的红衣男子看起来得消停一段时间了。 不过这样也好,自己这里也可以更好的看看这个春梅到底想干什么。 至于那个神秘男子提到的靖文燕,这会应当在宫里请罪解释吧,靖文燕自己偷鸡不着失了把米,搅乱了整个水面…… “你现在要不要去见见太夫人?”卫月舞突然想到了什么停下了脚步,燕怀泾如果不过来,太夫人倒也不会说什么,但这既然过了府,却不去问安,着实也是一件失礼的事情。 “不必去!”燕怀泾笑道,继续带着卫月舞往外走。 “为什么?”卫月舞脚下不停,一边诧异的问道。 “我若太在意了,反显得虚假了!”燕怀泾意有所指的道,狭长的凤眸微微一挑,斜睨了卫月舞一眼。 “方才莫华亭说要让我二叔认下一个长的象卫艳的女子当女儿。”既然燕怀泾不愿意去见,自有他的道理,卫月舞也没强着他去,反正对于太夫人,她也没什么感情,有的只是例行的问候而已。 燕地的实力,足以让太夫人不敢乱说。 “是卫艳?”燕怀泾平日并不注意这种事,这会听卫月舞这么一说,立时明白了卫月舞话里的意思。 “是的,当时假死之后就进了靖远侯府,成了莫华亭的一个姨娘,这会是想当正室夫人了。”卫月舞冷笑道。 谁当莫华亭的正式夫人,原本跟她没有关系,但这个人若是卫艳就跟她有关系了。 这是打算死灰复燃了! “居然还想让我开口提出让二叔认下这个义女,到时候就算别人认出了卫艳,也因为我开的口,觉得这人不是卫艳,想踩着我把卫艳送上正室夫人的位置。”卫月舞咬咬唇,冷声道。 莫华亭还真的觉得可以和自己互换条件自己会同意,还真的以为是他那边一伸手,自己这里就会同意。 他真是太高看自己了,同时也是太小看自己了。 “那就不给她机会!”看着自家小狐狸精神气十足的转着眼睛,燕怀泾觉得很欢乐,手轻轻的捏了捏卫月舞纤细的手指,“觉得他接下来怎么做?” “父亲!一定是父亲,除了父亲,我在这府里不会顾及其他人!”卫月舞肯定的道。 “让人盯着华阳侯就是!”燕怀泾懒洋洋的道,似乎对于卫月舞的事无条件的相信,甚至没问卫月舞能猜中几分。 “不用,应当就在这几天,到华阳侯府附近,在外面偶遇父亲的可能性不大,父亲最近几乎一直在府里!”卫月舞想了想道,水眸闪过一丝幽冷,看起来这几天自己还需来的早一些,走的晚一些,这样才有可能遇到卫艳! 东宫太子的书房门口,靖文燕站在门外,已有几个时辰。 看着进进出出的内侍宫人,却没有一个人过来传唤她,甚至许多走过的宫人,走过的时候鄙夷的看了她一眼,眼中的神色分明是半点不把她当回事。 屈辱的低下头,掩去眼中的恨意,这一切都是因为卫月舞。 终于一个内侍走了过来,看了看靖文燕:“靖大小姐,太子这会还有事,靖大小姐请回吧!” “我在这里等着太子殿下!”靖文燕收拾起眼中的恨意,缓缓抬头,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大街上发生的事,不用说太子这里已得了传闻。 “太子殿下说了,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内侍冷冷的道,“一会涂大小姐还要过来,太子殿下找涂大小姐有事,就不接待靖大小姐了。” 所谓涂大小姐当然是涂水喧,只是涂水喧进东宫的位份却是低于靖文燕的。 放着正室太子妃守在门外,却在等候一个侧室,既便靖文燕没有进门,这也是很打脸的事情。 一股羞恼泛上靖文燕的脸,怪不得方才宫人看自己的神色带着鄙夷,还没进到东宫,自己这里便已经失了宠,这让靖文燕如何忍得下去,尖尖的手指几乎掐进了自己的掌心,深深的吸了几口,才缓缓的道:“没事,我等殿下好了。” “靖大小姐,太子殿下……”内侍还想说什么,却被靖文燕打断了,“去禀报太子吧,就说今天若殿下不见我,我就一直守在这里,总希望殿下能抽时间见我一下,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说完冲着太子书房方向,深深的低头,恭敬的行礼。 见靖文燕这么执着,内侍倒也不便再说什么,深深的看了靖文燕一眼,便匆匆的回身上台阶去向文天耀禀报。 不一会儿内侍又重新从书房里走了出来:“靖大小姐请吧,太子殿下这会正好稍稍休息一会,不过靖大小姐请长话短说,一会涂大小姐过来,看到靖大小姐,终究不太好。” 内侍叮嘱的话,如同狠狠的打了靖文燕几个巴掌,她是正室,却怕侧室说闲话。 但她向来能忍,脸上笑容依旧:“多谢公公,我明白!” 见她没有说什么,内侍便领着她往书房而去。 文天耀的书房里,宽大的书案后,文天耀低头看着放在桌上的奏折,听到脚步声,头也没抬,只是随意的道:“有什么事就快说吧,我这边还有许多奏折没有处理!” 高高的奏折的确不少,使得文天耀的脸几乎隐在奏折后面,但依然可以看得出他脸上的线条凌利,没有半点笑模样。 “扑通”,靖文燕跪了下来,含泪看着上面道,“请太子殿下恕罪!” “什么事?”靖文燕的举动,终于让文天耀的头抬了起来。 “殿下,我……我今天所为也是因为四公主……我今天是和四公主在一起的。”靖文燕没有说什么事,只是解释之前她和四公主在一起。 大街上发生的事,大家谁都知道,靖文燕这委屈的一跪,却是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四公主的身上。 “彩鸾和你在一起?”文天耀冷冷的道。 “是的,殿下如果不信,可以去问四公主身边的人,我当时就陪着四公主坐在街边的高楼上,四公主说想看到卫月舞出丑。” 靖文燕小心翼翼的解释道。 这话说的含蓄,但却表明这事跟她完全没有关系,她其实是被人污陷的,而这个污陷的原因还是因为自己帮着四公主。 四公主是太子的亲生妹妹,靖文燕不相信太子会不顾及自己的这个妹妹。 “静德跟你有仇?”文天耀手的笑放了下来,唇角虽然带着笑,却极冷。 “没有,是四公主不喜欢她!”靖文燕含泪摇了摇头,一双盈盈的美目可怜兮兮的看着文天耀。 她这样的美人,既便是含神凝睇都是极美的,更何况现在含泪娇怯委屈不已,对于这一点,靖文燕还是很自信的。 文天耀只要不是一个瞎子,就必然会看到她的美。 “彩鸾不喜欢她,所以你就帮着彩鸾暗算卫月舞,想不到却被人映射到自己身上,这么说起来,其实还是彩鸾的不是,总是她自己骄纵任性了些,而你不过是违逆不了四公主的命令而已。” 文天耀脸色淡淡的问道。 “是……是这样子的,四公主可是殿下的亲妹妹。”靖文燕白嫩的脸上缓缓的滑下了一行珠泪,神情既委屈又可怜,越发的让人心疼不已。 “然后你就去陷害静德?不会是因为燕怀泾吧?”文天耀收回落在靖文燕身上的目光,脸色如常的问道。 靖文燕心头一跳,急忙摇头:“殿下,这事跟燕国公世子没有关系,真的是因为四公主,四公主想嫁燕国公世子,可……可是静德郡主挡了她的路,她心里恨不得静德死了才好,所以才让我闹了这么一出。” 她当然不能说她守在卫月舞回府的路,原本就是想找机会要害卫月舞,遇到那个红衣男子,只不过是临时起意而已。 至于四公主的大旗,她只是借来扯一扯而已。 卫月舞是不是四公主的眼中钉,她不清楚,但她清楚的知道卫月舞就是自己的眼中钉,一根一直想拔去的眼中钉。 自打到了京城里,她的事情还算顺心,但每一次搭上卫月舞,就似乎没那么顺心过,卫月舞就是自己的克星。 “殿下,我有一重要的事想向殿下禀报!” 第七百二十三章 王美人的算计 见文天耀脸上不置可否,靖文燕眼神一闪,急忙道。 “什么事?”文天耀淡淡的道。 “殿下可曾想过,静德郡主的存在已不只是四公主一个人的事了,燕地的强大,早已不是当初的模样,纵然我把燕地的一部分军事图送了上来,但殿下如果想压制燕地,可能还不够,让一位公主嫁到燕地去,是必然的趋势。” 靖文燕一脸正色,整个人看起来既端庄又得体。 完全是一位准太子妃的样子在说起这件事,不含有半点个人的感情,站在的是文天耀的角度。 “所以说?”文天耀扬了扬眉,顿了顿缓缓的道。 “所以,静德不能留,不管是三公主还是四公主,嫁过去对殿下都有好处,燕地和京城的关系也可以更加的密不可分了。”靖文燕分析道。 “不能留?”文天耀眸色渐渐的寒洌了起来,“所以说,你今天做的完全是为我着想,所以才伙同彩鸾一起暗算静德?所以,你没有错,错的是我了!” “殿下,我……”靖文燕想不到自己一番“真诚”的话,不但没获得文天耀的认同,反而还被他呛了声,一时间张了张嘴,倒真是慌了。 文天耀从文案后面,站起转了出来,走到靖文燕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唇角微微的勾起一抹冷笑:“这是你自己的想法,就不要给自己找理由,把事情都推到我的身上,全是为了我着想?所以你可以行此恶毒之事?” “我……”靖文燕怎么也想不到文天耀会如此愤怒,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应对,但她反应也快,张了张嘴之后,立既找到了说辞,“殿下,我是真的为了您啊!而且这一次也是因为四公主所求,四公主的话,我又岂敢违逆,再加上想着对殿下或者有好处!” “对我有没有好处,跟你都没有半点关系,我记得后宫不能干政的吧,况且你现在还根本不是太子妃!”文天耀冷哼一声,大袖一甩,转身就往处走。 “殿下……”身后传来靖文燕哀泣的声音,“殿下,我们马上就要成亲了啊,我不为您想又为谁想!” 成亲? 这个话题让文天耀很烦燥,他才知道自己的身世,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应对,对于涂皇后那边的事尚想不明白,又哪来的心情理会靖文燕。 若说之前他抱着的是娶谁都无所谓的想法,所以也能安心的接纳靖文燕,但现在却越来越不喜欢靖文燕。 想着以后要一直和靖文燕生活在一起,心头无端的烦燥起来。 不管是以有,还是现在,他都不愿意有人算计卫月舞。 在门口稍稍停了停,便大步走了出去,一边吩咐内侍:“把她送回去。” 这所谓的她,甚至都没有提靖文燕的名讳,轻慢之意明显。 “是,奴才知道!”看出文天耀心情不好,内侍小心应对,退在一边。 文天耀 这会也没什么心情离开靖文燕,离开自己的书房之后,就随意的在宫里闲逛,以驱散心头的郁结。 卫月舞的事,说起来也真是烦心,他之所以越看靖文燕越不喜欢,就是因为之前倒海翻涂皇后才在他面前,说过相类似的话。 意思当然也是要除掉卫月舞,让四公主上位。 “殿下要去看望皇后娘娘?”一个贴身的内侍看了看文天耀行走的方向,小心翼翼的问道。 文天耀站定脚步,看了看,发现自己还真的往皇后的凤仪宫方向而去,索性转了个方向,随意的往冷僻的地方走走。 这个时候他不想看到任何人,更不愿意去听涂皇后的冷言冷语,自打他没有对卫月舞采取行动之后,这位原本就跟他不亲近的涂皇后,每一次不是冷语打击他,就是愤怒的斥责他,让他几乎没有安宁的时候。 以前涂皇后纵然对他不是很亲切,但至少的关爱还是有的。 但现在所有的话几乎都是围绕着卫月舞,让他必须要除了卫月舞。 “太子殿下?”一个有些尖尖的女声,愕然的在他耳边响起,居然有人在宫里大声的喧哗,文天耀不悦的抬起头。 看到的居然是一个上了岁数的妃嫔,而这个妃嫔显然还是他不认识的,看他这身素淡的装束,却又不象是一般的妃嫔,身边也只有一个侍候的人。 “你是谁?”文天耀皱了皱眉头。 “我是冷宫的王美人,参见太子殿下。”王美人扑通一声跪 了下来,恭敬的道。 冷宫?文天耀看了看周围的景色,一时间恍然,想不到自己这一路过来,连路也没注意到,居然到了冷宫。 这边还是文天耀第一次过来,倒是真没认出来。 “你既然是冷宫的人,为什么会出来?” 冷宫的人向来都是宫里犯了罪的嫔妃,当然不能随意的出入,但眼前的这位王美人却似乎不在此例。 “我是犯了错,但却没实证,所以在冷宫里尚能容身。”王美人苦笑道,她一身秀发早已斑白,脸上虽然可见往日的柔美,但却显得年岁有些老了,文天耀见过宫里所有的嫔妃,几乎都比她年轻。 “既然你是父皇的嫔妃,还是请起吧!”文天耀淡淡的道。 所谓 查无实证,这种后宫的事,他自然不会伸手去管,父皇的后宫,自然是父皇的意思。 既然这位王美人在冷宫时在,而且还没有被关起来,总是有着理由的,那么多年前的事了,也不是他一个做儿子的能梳理清的。 “是!”王美人被身边的宫女扶起来,正待还想说什么,却见文天耀转了个身,居然绕过她,往另一边的小路上行去,竟是半点没对她的话感兴趣。 “殿下……”王美人还待上前,却被身边的宫女一把拉住,这时才反应过来,当下停住脚步,看着文天耀带着人缓步离开,才带着人转到了一边的亭子处。 “太子殿下?”王美人伸出手把探到亭子里的一枝花给狠狠的摘了下来,然后一把扔在地上,使劲的用脚踩了几下,恨声道,“凭什么她生的儿子就可以贵为太子,而我生的儿子就只能流落在外面,我的儿子才是长子,才是嫡长子,才是未来的皇上。” “娘娘,您小声一些。”边上的宫女听她的愤怒之言,吓得忙伸手去拉她,惊慌的道。 “怕什么,这原本就是事实,她害了我,也害了我的儿子,我不会放过她的。”王美人又一把折下一枝花,又扔在地上,过来狠狠的跺了几脚。 “娘娘,现在必竟在宫里,这里虽然没人,但若是让人听到,岂不是坏了小主子的事,娘娘,等将来小主子荣登大宝,您想干什么都行。”宫女低声的劝道。 她是王美人的心腹,服待了王美人这么多年,当然知道王美人心里在意的什么。 果然,她的话说完,王美人的神色平缓了下来,也不再狠踩那几朵花,在一边的围栏处坐了下来。 “先是名正言顺的回宫,然后才是其他,我这会不能急。” “娘娘这么想就对了,小主子那边必然会想法子名正言顺的进宫来,您就先等着就是,您现在受的苦楚都不算什么,等他日小主子……娘娘您想干什么不行啊!”宫女柔声安抚她道。 “是,到时候……我一定要让人踩平了凤仪宫!”王美人咬牙切齿的道,眼睛中闪过一丝疯狂的红色,在冷宫这么多年,既便是个正常的人都要逼疯,那种空旷的半夜里有人疯狂一般的尖叫人,凄厉的哭声,既便心志再坚定,也不一定能承受得住。 “是,娘娘到时候想怎么样都行。”宫女完全是顺着王美人的话说的。 这么安抚了几句,王美人眼中的疯狂之意才缓缓退了下来,脸色也平静起来:“他说想利用静德回宫,其实我觉得更好的是靖文燕,这位靖大小姐野心不小,不过实力差了点,如果合作,其实也很有可能的。” “娘娘,小主子让您不要多操心这种事,他会注意的,您只需好好养着自己的身体,等那一天来临时,娘娘就可以凤倾天下了。”宫女说的完全都是王美人爱听的话,这让王美人的神色也越发的平稳镇定起来。 “不让我操心,不让我操心行不行?我看到最后还得我出手,想从静德那边引入,静德现在和那个贱人的确利益关系不同,但他之前和静德之间也是有恩怨的,早跟他说不要小瞧静德,如果能娶就娶了她,正室无才无貌也没什么,可以娶几房漂亮得眼的妾室,况且以后想废还不是可以废的,偏偏不听我的话。” 王美人伸手一抚额头,气愤的道。 “娘娘,小主子心里已有计划,您就别生气了,要是气坏了身子,这以后还如何把那些人踩到脚底下。”宫女笑道。 “哼。”王美人这次没说什么,只低哼了一声,身子往后一靠,“华阳侯府上那位四小姐什么时候进宫,如果进了宫,想法子引她到这里来见我一见。” 卫秋芙和靖文燕,她还要好好的看一看,比较一下…… 第七百二十四章 帮着卫秋芙提个醒 精致的皂角是在第二天中午的时候送过来的,因为之前太夫人和李氏章氏那边都已经送过去了一些,这接下来就送的是几位小姐了,店里派来的是一个婆子,应当也是照顾到华阳侯府的后院不是谁想进就能进来的。 守门的进去禀报之后,书非出来把人带了进去,但是走到半道上却拐进了边上的一个小的院子,让店铺里的婆子把皂角大部分分成两份,这两份一份是给卫秋芙的,还有一份是给卫秋菊的。 因为卫秋芙是嫡小姐,自然包了个大份,小的一份给卫秋菊。 至于剩下的,书非倒是没要求包起来,只是让婆子放在一起,她自己提着。 卫秋芙和卫秋菊的两包,就让婆子给送上门去。 分成三包之后,书非提了一小包,又替婆子在路上叫了一个小丫环过来领路,让她带着婆子去送,她这边自又去太夫人和李氏,章氏那里各送了几块,剩下的不多,也就只有两三块而已。 这多余的两三块,自然就送到了卫月舞的手中。 花色品种很多,但看得出最拿得出手的就是靖地的好种玉颜花的那几块,这样的花色比起当日卫月舞在靖国公府后院看到的,更加出彩出色。 怪不得称为靖地的花,这花的确是极漂亮的,但是到了京城之后,似乎也有些水土不服,所以竟没有这皂角上显示的华美,翻看了一下手中的皂角,卫月舞又拿起一边放着的一块皂角。 不用说,一看就知道这两块皂角是同样的地方制做的。 一样的精致,一样的透着玉颜花的美艳。 但这一块却是有问题的。 长年使用这种皂角,会使女子的身体慢慢衰退,而且还不能怀上孩子,或者就算是怀上了,也很容晚流产,就象莫华亭给洛姨娘的那些香的功效一样。 不,其实也是不一样的,或者更霸道一些,而且更隐敝一些。 淡淡 花香比起浓郁的香,更让人放松警惕。 这一块,是卫月舞从燕国公府带来的,当然带来的并不只有一块,还有一块早就混到卫秋芙那里去了。 “书非,你去把这两块也给卫秋芙送去,就说听闻这花是靖地的玉颜花,而且还比京城的更漂亮,这以后她和靖大小姐要在一起生活,我这里就借花献佛,多送了她两块,至于她要进燕国公府的事,世子还没有明确答复,让她先等等。” 对于卫秋芙的请求,卫月舞当时是推到了燕怀泾的身上,也没有当场拒绝,有太夫人的话放在那里,她当然不便直接拒绝,所以现在还拖着,只说这两天答复。 这会倒是一个送皂角的理由。 看起来颇有卫月舞要说的话是最后一句的样子。 “主子,这不是已经送过去了,怎么还要送?”画末送了一杯茶进来,听到后不解的道。 “之前有送的,再有现在送的,才可以让四小姐警觉起来。”书非倒是听懂了,笑吟吟的拿起一块大的帕子,把两块精致的皂角包了起来。 “说的时候,尽量把这皂角的事说的轻一些,如果她不问,就不必多说。”卫月舞笑道,唇角微微的勾起淡淡的笑意,卫秋芙戒心极重,却不可以故意的示意。 但同样的,只需稍稍不小心提到一些,她就会警惕起来…… 不一会儿,这两块皂角就送到了卫秋芙的面前。 “四小姐,我们主子说实在抱歉,这事世子还没有明确示下,所以不便把您带回府去,还得劳国小姐等一下,世子那边应当会同意的,这两块皂角是方才店铺送来的,我们主子觉得这玉颜花甚至漂亮 ,又特地的给您多送了两块来。” 书非笑着把手中的大帕子递了上去,明雁接过,把帕子展开,两朵象花一般的皂角露了出来,极是漂亮。 “玉颜花是什么话?”卫秋芙拿起一块玉颜花,放在鼻子边闻了闻,斜睨了书非一眼,笑问道。 关注的重点并不是书非之前说的燕怀泾还没有答应下来的事。 “这……听主子说,好象是靖地最有名的花。”书非结巴了一下,但还是答了出来,显见得对于这朵玉颜花也不是很熟。 “靖地最有名的花。”卫秋芙看着手中的皂角,脸色缓缓的沉了下来。 靖文燕,马上要成为太子妃的靖文燕就是靖地的大小姐,这玉颜花如此美艳,莫不是跟她有关。 之前店铺的婆子送进来的时候,卫秋芙也的确很喜欢这种皂角,方才还在摆放,挑选,挑选出来的结果,也是这种玉颜花的皂角最漂亮,竟是比其他的几种花更美艳上几分,倒是让卫秋芙很是诧异,正在奇怪这花是什么花。 书非倒是给她解了惑。 只是这靖地的花,就真的没什么事吗! 缓缓的放下手中的皂角,拿起一边的手帕仔细的擦了擦手,卫秋芙道:“跟你们主子说,让她尽快吧,总是没几天就是鲁国公府的宴会,祖母那里也很着急,又不是要住个十天半个月,就只是住个几天而已,你们主子怎么连这么点主都做不了。” “是……是世子的意思……才是……”书非一脸为难,结巴起来。 “燕国公世子就一点都不在意你们主子的亲戚?”一看书非的样子,就知道别有隐情,卫秋芙追问道。 “其实不是的,世子对我们主子是极好的,只是世子最近很忙,没时间……”书非急忙解释道,因为着急反显得有种欲盖弥彰的样子。 “好了,你也别说这些虚的,听说昨天燕国公世子还来了府里一次,这样你们主子都没时间说?还是说你们主子说了,燕国公世子没答应?”卫秋芙带着几分嘲讽的语气道。 府里从上到下,连着太夫人,现在对卫月舞都不敢太过份,就是因为卫月舞嫁的是燕国公世子,做为燕国的未来的女主人,这权势早已不是一般的世家可以比拟的,既便是宫里的皇后娘娘都要给卫月舞几分面子。 但实际上卫月舞在燕国公府其实并没有受多大的宠爱,但看书非想解释又解释不清,甚至连话也说错的样子就知道。 卫月舞也就只是维护着表面上的风光而已。 堂堂一位世子夫人,居然连鲁国公府的宴会都不得不让出来,让给燕地的一位名不见经传的世家小姐,而且还是未过门的,就冲这一点上去,卫秋芙就觉得极看不起卫月舞。 当然,她也不会看轻卫月舞,和卫月舞对峙的不少,对于卫月舞,她不敢看轻。 但这一次不一样,自己背后站着的是皇后娘娘,就这一点上,卫秋芙就觉得定心。 “这……我们主子那边忘记说了,后来想起来的时候,世子又不在,只能让人带了话去……”似乎因为被卫秋芙说中了心事,书非的脸涨红了起来。 “好了,你先回去吧,跟你们主子说尽快给我答复,祖母那边还等着催哪。”卫秋芙懒洋洋的挥了挥手。 “是,奴婢告退!”书非又羞又愧,满脸通红的离开。 待得她离开,卫秋芙才指着桌上的皂角道:“嬷嬷,你帮我看看这皂角有没有问题,我怎么总觉得这皂角不简单。” 靖文燕是正妻,自己只能算是一个妾室,就这么一点,也足以让卫秋芙心生戒意。 靖文燕如果真的象外面传言的那么好,就不可能成为太子妃,这一点卫秋芙心里还是很肯定的。 她只能说靖文燕可能不容易对付。 虽然现在两个人还没有进东宫,但从来妻妾就是相对的,况且卫秋芙的心很大,既便靖文燕没对付她,她也会对付靖文燕。 她看中的是那个太子妃,或者是皇后娘娘,太后娘娘的宝座,这就注定了她和靖文燕之间不可能真正的和平相处。 玉颜花?看起来这家店铺应当跟靖文燕有关。 “靖地的玉颜花?”宫里来的是一位姓王的嬷嬷,皱着眉头上前,拿起了玉颜花的皂角,仔细的翻看起来。 之前她一直站在卫秋芙的身后,不言不说,倒是看起来和普通的嬷嬷一个样。 原本她是带着轻视过来的,也明白皇后娘娘派她来,就是来管教这位华阳侯府的四小姐的,这还没进宫,就惹上了皇后娘娘,说起来这位王嬷嬷是极看不上卫秋芙的,想着好好的诊治一番。 哪料想处了一段时间之后,发现这位华阳侯府的四小姐是个极不简单的人,再之后,她就被卫秋芙给收拢了,涂皇后必竟老了,而且看这样子,这位卫四小姐进了东宫之后,自己的主子就可能是眼前这位四小姐,这一点王嬷嬷也想的清楚。 卫秋芙若是得了好,她跟着也会平步青云。 宫里不缺漂亮的女子,但笑到最后的都是聪明的,王嬷嬷觉得选择卫秋芙没有错。 “王嬷嬷看看有没有问题?”卫秋芙问道。 “有问题!”王嬷嬷翻了两下,又把所有玉颜花的皂角都挑了出来,放在自己的鼻翼间仔细的闻了闻,眉头细微的皱了起来,稍稍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很肯定的道。 第七百二十五章 有问题的查了出来 “有哪里不对!”卫秋芙蓦的站了起来,急问道。 “既然是同一种花,味道却是不一样的,这两块和这两块不同。”王嬷嬷把四块玉颜花的皂角放成两堆,指着这两堆 道。 然后又指了指其他的花形皂角:“这些奴婢也闻了一下,发现同一种花的皂角,味道是一样的,除了玉颜花,也就是说这四块中,必然有两块是有问题的,但奴婢这会也分不出来是哪两块。” “这一块是方才卫月舞那边送过来的?”卫秋芙指着其中的一块道。 “是的,但另一块却在这堆里。”王嬷嬷伸手一指另一堆。 卫秋芙原本有玉颜花的皂角两块,后来卫月舞又送了两块过来,但这两块和卫秋芙手中的玉颜花皂角一样,是不同味道的。 也就是说卫秋芙手中之前有问题的皂角有一块,卫月舞送过来的也有一块。 “这些是特地给我送来的?”卫秋芙脸色一沉,问一边的明雁道,之前送来的时候是明雁去接收的。 “好象是这样说的,说大的一包给小姐,小的一包给五小姐,都是分好了进来的,还说昨天也送了些来,但那些都是给府里的长辈的,小姐们不够分,所以今天送的才是给小姐们的,而且还特地分开包。” 明雁想了想道。 铺子里送货来的婆子很巴结,看到她这么一个大丫环,絮絮叨叨的一个劲的巴结着说了许多,没什么话说了,连为什么这个时候送来也说的很清楚。 明雁是卫秋芙身边的大丫环,当然不会多搭理一个送货过来的婆子,所以就只有婆子一个劲的说,明雁爱理不理的问几声,这会听卫秋芙这么一问,倒也想起来了一些,急忙禀报道。 “这就是说专门送给我的?”卫秋芙脸上泛起怒意,冷哼一声道,“说什么靖地的大小姐端庄温厚,对我这么一个还没有进东宫的人尚且都要下手,嬷嬷你看看,这可能给放了什么?” 说完,她倒退两步,离桌子稍稍远了些,并且吩咐明雁去打水,她方才也是摸过那几块玉颜花的皂角的。 “依奴婢看,就算是放了东西,应当也不是下毒,而是关乎子嗣的。”王嬷嬷倒是没有避开,又拿起两块不同的皂角闻了一下,道。 卫秋芙只是一个妾室,而且现在看起来比起靖文燕来,比不出色的妾室,似乎靖文燕不应对对付她,更不会冒险给她下毒。 那么就有可能是关乎子嗣的药。 这种药无碍性命,但却关碍子嗣,要查一时还查不出来。 “居然这么恶毒!”卫秋芙大怒,她这会已洗过手,接过明雁递上的帕子仔细的擦着手,一边问道,“嬷嬷,请在回宫的时候,跟皇后娘娘禀报此事!” 她一定要让皇后娘娘知道靖文燕是个什么样的人,原本还想着进府才找机会对付靖文燕,但她现在既然把机会送上门来,她当然不会放过。 “四小姐不可!”王嬷嬷摇了摇头。 “为什么?”卫秋芙停下手中的动作,问道。 “皇后娘娘现在自己心烦的事很多,也不一定管您的事,您就算是进了东宫,也只是一个连妃位也没有的妾室,皇后娘娘不会操心您的这种事。”王嬷嬷含蓄的道。 意思就是说卫秋芙的份量不够,就算是被靖文燕害死了,估计涂皇后也不会多问一句。 王嬷嬷是涂皇后宫里的人,当然知道最近涂皇后很烦,一边要跟涂昭仪斗法,一边还得关注四公主的婚事,四公主可是隔三差五的来凤仪宫哭诉一番,每一次都哭的涂皇后一个头两个大。 她自己那边的事都处置不过来,当然不会有心力管卫秋芙的事。 “那怎么办?”卫秋芙有些傻眼了,明明拿住了靖文燕的证据,却不能做什么,她怎么甘心。 但她必竟也不是普通人,稍稍怔了怔之后,便吩咐王嬷嬷道:“把这些玉颜花的皂角包起来,我们去见祖母,让祖母替我讨回公道。” 自己的分量不够,那就找太夫人,以太夫人的份量,涂皇后总算给个面子。 见卫秋芙一点就透,王嬷嬷还是很满意的,当下点头让明雁把几块玉颜花包了起来。 卫秋芙带着人往太夫人的静心轩而来。 最近因为宫里来的王嬷嬷给卫秋芙说好话,又说卫秋芙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再加上卫秋芙自己很会讨太夫人的喜欢,太夫人那边倒是没有再让她禁足,来去上自由了许多。 但既便太夫人允许卫秋芙外出,卫秋芙还是自觉的呆在自己的院子里,平日里除了给太夫人请安,给章氏请安,其他时间一律不出来,一副安安心心的样子,这倒是让太夫人越发的满意起来。 所以卫秋芙暗示可以去燕国公府学规矩,一方面也是修补和卫月舞之间的姐妹关系时,太夫人才会点头同意,但也跟她说了,这事必须让卫秋芙自己去说,让卫月舞自己同意,而不是自己去威压卫月舞,反而惹的卫月舞越发的厌恶起来。 现在卫月舞的身份在那里,太夫人也不敢过于的打压。 既便再不喜欢,看到卫月舞的时候,也尽量带着慈爱的笑容,仿佛真的很心疼卫月舞似的,而这一会太夫人又在笑着对卫月舞道:“舞丫头啊,这皂角真不错,你倒是个心巧的,哪里找来的这家铺子,我在京城这么多年,也没发现有这么漂亮的皂角。” “祖母,这其实也不是我的功劳,是世子……成亲的时候在府里摆放的,我就问了问,才借花献佛。” 卫月舞含羞道。 正说话间宏嬷嬷走了进来:“太夫人,四小姐来给您请安了。” “让她进来吧!”卫秋芙早晨已来过一次,这会过来应当是有事,太夫人看了看卫月舞,含笑着点头。 卫秋芙进门的时候,稍稍怔了怔,她想不到卫月舞居然也在太夫人这里,但随既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冲着卫月舞点了点头,然后上前给太夫人行礼。 王嬷嬷跟在她身后,倒只是欠了欠腰,必竟是涂皇后的人,太夫人当然也是含笑点头。 “芙丫头这个时候来干什么?”太夫人笑问道。 “祖母,给您看点东西。”卫秋芙道,回首让明雁把东西送上,打开大的帕子,整整齐齐的放着四块皂角。 “芙丫头,祖母这里也有,这些就给你用吧。”太夫人以为卫秋芙是来送皂角的,笑道。 “祖母,这些皂角有问题,请祖母给芙儿做主!”卫秋芙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拿帕子一掩脸,哭了起来。 太夫人的脸沉了下来,看了看一边脸色平静的卫月舞又看了看哭的哀伤之极的卫秋芙,手重重的在桌子上一拍,厉声道:“你……这就是闹什么?” 皂角的事跟卫月舞有关,是卫月舞让人给府里找了这批皂角进来,再想想卫秋芙和卫月舞的恩怨,太夫人自然想到卫秋芙这是打算又跟卫月舞闹上,心里又气又恨,卫月舞现在的身份可不只是华阳侯府的六小姐,也不只是静德郡主而已,这真闹起来,卫秋芙绝讨不了好。 “祖母,是……是店铺里的人要害芙儿,请祖母做主!”一看太夫人的脸色,卫秋芙也知道太夫人误会了,解释哭着解释道。 “店铺里的人要害你?”太夫人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祖母,您让人查一下,这四块皂角不一样的味道。”卫秋芙指着那几块皂角道。 “宏嬷嬷,让于大夫查一下。”太夫人这会也查察出异样来,沉声吩咐道。 于大夫虽然是给下人们看病的大夫,但医术也不错,这会叫人过来,比叫明大夫更简单方便一些。 于大夫的确来的快,才一会时间,便被带到了太夫人面前,拿起四块皂角分明闻了闻,然后放成两堆,最后拿帕子拭过手后,指着一边的两块道:“太夫人这的确有问题,是让女子绝了子嗣的药,掺在里面,不过掺的很巧妙,不熟悉的人一时间查不出来。” “舞丫头,这是怎么回事?”太夫人脸色微变。 “靖大小姐的铺子……”卫月舞早有准备,眸色一转,脸色也跟着变了,嘴里喃喃自语了一句。 “什么靖大小姐的铺子?”太夫人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祖母,这事跟六妹妹没关系,送到芙儿这里来的是靖大小姐铺子里的婆子,还特地把这几块包在了里面,这……这原本就是要送给芙儿的。”卫秋芙忙知机的替卫月舞解释道。 “其他的也查一下!”太夫人没有接卫秋芙的话,对着于大夫道。 宏嬷嬷从里面把太夫人这里的皂角全拿了出来,一一检验过,发现其他的都没问题,有问题的还是卫秋芙那边带过来的四块中的二块。 也就是说这些花形的皂角,有问题的都是送给卫秋芙的。 “真是欺人太甚!”太夫人的脸色阴沉若水,手重重的在桌子上一拍,恨声道。 卫秋芙的位份虽然不高,但在太夫人看起来,只要进了东宫,一切都还有希望,如果能抢先生下子嗣,保不定以后就会平步青云,但现在靖文燕居然给卫秋芙送来了这种扼杀子嗣的皂角,分明是故意为之。 这让太夫人如何忍得下这口气。 “走,陪我进宫去!” 第七百二十六章 用生意上的法子应对 “祖母这个时候进宫去恐怕……”卫月舞看看火候差不多了,慢条斯理的抬起头,柔声道,“之前因为五姐的事,我们已经进过宫了,南安王府还不得不解了婚姻,而且还就此事向华阳侯府道了歉,这会如果因为四姐的事……恐怕又会踩皇家的脸。” 这话说的并不详细,屋内的人都听懂了。 卫秋菊对上南安王府的事,算是踩了皇家一脚,不管如何南安王是皇上的弟弟,冲这点上来说,华阳侯府这次虽然占了上风,却也得罪了皇室,据说太后娘娘为此还大发雷霆,不过这事错的确在南安王世子,而且证据确凿,她也不能说什么。 但这回卫秋芙对上的是准太子妃,这会要碰的不只是皇家,而且还有可能是未来的皇后,皇家能容许这样的事发生吗? 而且华阳侯府一而再的去碰触皇室,难不成真的以为华阳侯府势力滔天,可以和皇室相提并论了吗? 这么一想,太夫人脸色虽然阴沉,却没有再冲动,接过宏嬷嬷递过来的茶水,缓缓的喝了一口,沉吟起来。 卫秋芙也愣了一下,但马上也想到了这一点,因为有卫秋菊的事情在前面,她这会倒的确不能去和靖文燕对上,但不对上,又难得有这么一个机会抓住靖文燕的把柄,实在不甘心就这么轻轻放靖文燕过门。 “祖母,那怎么办?靖大小姐如此不能容人,这以后进了东宫,我终究只是一个普通的妾侍,怕是连性命都保不住,祖母,芙儿以后可能就见不到祖母了,若……若芙儿以后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还望祖母多照应一下父亲和母亲。” 卫秋芙掩面哭了起来,声音极尽委屈。 一种为了华阳侯府的声誉,不得不忍气吞声的委屈。 如果只是卫秋芙的委屈,太夫人其实并不是太在意,但是想到卫秋芙如果真的出了事,对华阳侯府绝对没有好处,一时间倒是犹豫起来,这事不能进宫去告状,但又不得不办,否则靖文燕还不定嚣张到什么程度,卫秋芙是绝不可能安全的生下带着华阳侯府血脉的皇子的。 华阳侯府就不能跟皇家紧紧的联系在一起。 卫秋芙是必须要进东宫的,而且也必须生下子嗣,只要生下子嗣,太夫人可以保证她生下的子嗣,必然可以成为下一任太子。 所以,这个孩子至关重要。 “芙丫头你也别哭,让祖母想一想,祖母不会让人坏了你的子嗣,更不会让人坏了你的性命!” 太夫人稍稍安慰了一下卫秋芙,卫秋芙也立既见好就收,抹了抹眼泪委委屈屈的看向卫月舞:“六妹妹有什么法子?” 这话提醒了太夫人,卫月舞现在是燕国公世子夫人,靖文燕虽然是东宫太子妃,但必竟还没有正式成为东宫太子妃,比起卫月舞的身份还是差了点的。 “舞丫头,你觉得这事怎么办?” 太夫人脸色温和的转向卫月舞,“你四姐也是个不争气的,在家里也挺厉害的,可是到了外面,就只有被人踩的份,这还没有嫁过去,就已经这个样子,若是要嫁过去,还不定有没有性命,你们这一个两个嫁了,祖母都希望你们好好的,这真要出了什么事,哎,祖母这心里疼啊!” 太夫人说着拿手去捂胸,一副难过的样子。 “太夫人,瞧您说的,您这心情不管是四小姐还是郡主都明白,您这岁数这么大的人了,还能想什么?不就是希望小辈们和和睦睦的,太夫人您也别急,有郡主在哪。”宏嬷嬷一看太夫人的意思,立既明白,一边抚着太夫人的胸口,一边笑道。 卫月舞心头冷笑,太夫人果然是老谋深算,这是把这事推到自己身上来了? 不出事最好,出了事就推到燕国公府身上来,和华阳侯府没有半点关系。 “六妹妹,你帮帮我吧!”卫秋芙这会也看出太夫人的意思来,转向卫月舞,眼眶一红,柔弱的道。 “四姐,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这事有法子,但我却无能为力!”卫月舞苦笑着摇了摇头,只是这话却没有说全,而且说的极是没头没脑,一时间屋子里没人听懂。 “什么法子?”太夫人眼神闪了闪,忍不住问道。 “祖母,这事说是肯定要跟皇后娘娘说的,必竟这关系到未来的太子妃的事情,如果有什么,靖文燕说不定来个恶人先告状,我们总是被动了一些。”卫月舞柔声道。 “只是告知,但并不是请皇后娘娘出面,大张旗鼓的把靖文燕压下去?”卫秋芙立时懂了。 “我们这些皂角是买来的,终究不是她主动送上门的,如果查起来,她说一无所知,或者出现差错,我们也说不出个什么为,但既然她是做生意的……总是有些生意上的法子吧!”卫月舞说到这里,一画犹犹豫豫的样子。 “祖母,这生意上的事,其实我不是很懂的,娘亲留给我的几家铺子,我虽然在管,但也只是管的稍稍明白一些而已。” “生意上的法子?”太夫人重复了卫月舞的话,沉思了一下。 生意上的法子?卫秋芙想不到卫月舞居然说这出这样的一个法子来,心里暗暗的鄙夷了她一下,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人,她们世家千金,最多就是管管家事,管管铺子,哪些生意上的事,哪需要她们操心。 卫月舞这是不懂装懂,说什么生意经。 “六妹妹恐怕不知道吧,这京城里的铺子都是自家的掌柜在管,我们只需要稍稍看看帐,就行了。” 卫秋芙拿帕子在自己唇边轻轻抹了抹,掩去自己唇边的嘲讽,仿佛是真心的提点卫月舞似的。 华阳侯府三房最暗弱,但却是管着整个华阳侯府的所有铺子杂物,三爷卫洛礼在官面上就只是一个小官,也不会做什么大事,但是对于商业很有一套,不但把华阳侯府的事务管的极好,自己私下里也开了许多铺子。 若论铺子的多少,就得数三房最多。 卫秋芙要嫁进的是东宫,章氏自己生的女儿,而且还可能前途无限,自然不能亏待,早早的便把自己手里的十家铺子让卫秋芙管了起来。 而太夫人这边基于投资的想法,也送了卫秋芙五家铺子,这么一算起来,卫秋芙手里的铺子着实不少,对于卫月舞只管着五家,尚且闹腾的很的样子,的确看不上的很。 这会当然隐隐有抵毁之意。 卫月舞沉默不语,仿佛没听到卫秋芙话中的嘲讽的意思,只低头喝了口茶,长长的睫毛扑闪了两下,一双水眸越发的深幽起来。 “用店铺对店铺的法子?”太夫人却是眼睛一亮,蓦的想到了什么。 “这……我不知道好不好,不过靖文燕手中有多少铺子呢?”卫月舞开始撤身,脸上却是一副茫然的样子,仿佛她现在也是不明白了似的,却又在不动声色的提点太夫人。 这混水,她当然不能趟,所以还需要太夫人自己想出来。 而她所做的就是提点一下。 卫秋芙这会也听出了些意味,忙收敛起心中的轻蔑,想了想道:“靖文燕手里的铺子应当不会多,靖国公之前一直在靖地经营,在京中就算有几家铺子,但也不会多到哪里去,而且这些铺子靖文燕能插手的应当更少了吧,必竟还有靖国公世子在。” “不可能会多的,有二、三家就不错了!”太夫人点了点头。 各地诸侯在京中或者都有生意,一方面当然是赚钱,另一方面也有可能传些消息过去,但不可能太多,否则会引起京中皇上的猜疑。 当然燕地有多少铺子,卫月舞说不准,明面上应当也不多,不过燕怀泾这只腹黑的狐狸就不是一个按理出牌的人,卫月舞可以肯定的是,燕地在京中的铺子绝对不少,就冲燕怀泾的消息灵敏程度就知道。 腾龙密谍还是燕怀泾私下里跟自己说的,这些人应当都是隐瞒在各个铺子里的吧。 “芙丫头,我一会进宫去向涂皇后说明此事,你就不需要进去了,我们也没打算大张旗鼓的对付靖大小姐,只是想向涂皇后表示一下我们的委屈,并且表示不愿意再向靖国公府的店铺要东西,否则什么时候芙丫头又着了暗算。” 太夫人这会心里已有了主意,转向卫秋芙吩咐道。 卫秋芙这会已是心领神会,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舞丫头,你莫如一起跟我进宫去吧,上次菊丫头的事,你反正也没进宫,皇后娘娘要怪责也不会怪责到你的身上。”太夫人又对卫月舞道。 卫月舞心里嗤笑,太夫人这是无时无刻不在打自己的主意,想把燕国公府推出去当挡箭牌了。 “祖母,世子说最近他有事要进宫去,到时候带着我一起进宫向皇后娘娘谢恩,自成亲后,我还没有进过一次宫,这也是上次他在宫门口把我拦下的原因,总是第一次,要和世子一起进宫拜见皇后娘娘的。” 卫月舞脸上不显,一张脸上透着柔和的笑容,话却说的极其的果断,拒绝的干脆利落! 第七百二十七章 探疑点,华阳侯的诡异行为 京中赐婚的,也的确有婚后新人要一起进宫谢恩的说话,但往往都在新婚之后的第二天。 哪里象卫月舞这种情况,十天半个月后还没有进宫谢恩的,而燕怀泾却已多次进宫,必然是见过涂皇后面的。 所以象她这种情况,其实就不必计较那么多的。 但若是真拿出来计较,当成理由,却也说得过去,只不过以燕怀泾的身份,纵然不去谢恩,也没人说什么闲话。 再想起四公主一直肖想燕怀泾,在皇后娘娘那里说不得半点也没有想法接爱他们的谢恩。 太夫人脸上挂了一层冷霜下来。 “若是祖母觉得我需要和你一起进宫,那我这会派人请世子。”卫月舞半真半假的嗔道。 请燕怀泾过来吗?当初在宫门口的时候,当着太夫人以及卫洛文的面,燕怀泾都能强势的劫下卫月舞,这会把人叫来又有什么用。 太夫人心里生出一份无力感。 卫月舞的身份现在虽然尊贵,但似乎并不能帮上大忙。 “暂时不用了,我一会先进宫看看情况,芙丫头你让你父亲查查靖国公府的店铺,停了一切跟他们店铺有的生意,跟你父亲说,如果有人问是什么原因,只把此事说出来就是!” 太夫人不能拿卫月舞怎么办,不耐烦的摇了摇头,然后又吩咐卫秋芙道。 她这会心里已整理出了想法,既便燕国公府不插手,也足以让靖国公府焦头烂额,比起靖国公府这种封地的诸侯,象华阳侯府的这种老牌的京城世家,固然实力比不上,但在京城的势力,却也不是靖国公府能比拟的。 明面上不能拿靖国公府怎么办,也不能强势 的要求涂皇后惩罚靖文燕,必竟靖文燕是未来的太子妃,而且这位太子妃似乎还顶着天赐的名头,也不是谁想斥责就能斥责的。 况且有了卫秋菊之前的事,再闹卫秋芙的事,只会让人觉得华阳侯府太过强势,竟隐隐压人一头的意思,连太子妃都敢直接欺上来。 但是私下的这种商业活动,却不在此例。 商人纵然被人看不起,但商人之间也是以信用为主的。 若是无信,何以立身。 京城的世家谁家没有店铺,谁家的女儿嫁出去,不陪嫁几个铺子。 世家之中有当官的子弟,也有读书不成经营家中商务的子弟。 就象华阳侯府的三老爷卫洛礼,就只是顶着一个普通的官名,就是一个无权无势的闲职,基本上都是以处理家里的商务为主。 官员上或者没有自己的两个哥哥吃的开,但是在商业面上,卫三老爷的名声还是不错的。 而且因为自己两个哥哥都位居一品,卫洛礼平时也很小心,从不做什么失信丧德的话,在商场上倒是博了一个好名声。 “是,祖母,我一会就去找父亲言说此事!”卫秋芙也聪明,太夫人这么一点,立时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 但又不甘心卫月舞居然跟此事无关,看了一眼卫月舞柔声道:“六妹妹真的不跟祖母进宫吗?我现在的身份不能跟祖母一起进宫,否则一定不能眼看着祖母一个人进宫去。” 这话里的含意可是直接卫月舞不孝顺,明明可以进宫,却不陪着太夫人进宫。 太夫人的脸色越发的沉冷了下来,横了一眼卫月舞,眉心乱了乱,果然不是在自己身边养大的就不亲。 卫月舞眼眸微眯,唇角挂起柔婉的笑容,清淡中透着几分雅致,但并不浓烈,只是有些冷意:“四姐姐你这事,我若是真的参合进来真的好吗?你这么一心把我扯进来,到时候或者就不是我们两府之间的事了!” 卫月舞意有所指的道,一双美眸清凛凛的看着卫秋芙,但随既却落在了宫里的那位王嬷嬷的身上:“这是皇后娘娘派来的嬷嬷吧?” 被卫月舞这么直言一说,卫秋芙的脸立既涨红了起来,立既下意识的反驳道:“王嬷嬷现在已是我的人了!” “王嬷嬷已经是你的人了?四姐……我没听错吧!”卫月舞的水眸缓肝眯了起来。 “你胡说什么!”太夫人蓦的冲着还想说话的卫秋芙厉声道,皇后娘娘派来的人,纵然私底下已为卫秋芙收服,却也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这几乎就是窥探皇后娘娘的意思,而且还把皇后娘娘的人变成自己的人。 如果让涂皇后知道,那可就是不得了的事了! “祖母……我……我只是说王嬷嬷是皇后娘娘送到我这边的人,暂时算是我的人了……”卫秋芙也不是个笨的,立时反应过来,含恨隐晦的瞪了卫月舞一眼,不得不向太夫人解释道。 “好了,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去找你父亲吧!”太夫人不悦的摇了摇手,不客气的道。 “是!”卫秋芙再不敢说什么,恨毒的看了一眼卫月舞,带着自己的人退了下去。 这边太夫人递贴子往宫里去,并且准备见涂皇后的大妆,静心轩这边乱成一团,卫月舞不便再在这里多呆,就带着自己的人以巡视新人的院子为理由,向太夫人告辞。 太夫人这里一心想着向涂皇后的说辞,也无心管她,挥了挥就让她自便。 卫月舞于是带着人往新人的院子而去。 自打上次那趟过来之后,这里她还是第二次过来。 比起上次过来的时候,这里的一切变得井井有条,人数也没那么多,那么乱,得知卫月舞过来,管事的也匆匆的跑来。 地面上之前堆放东西的地方,几乎已看不出来,空气中浓浓的味道这会几乎也散净了,若不是仔细闻一下,还真的闻不出来。 “这里布置的差不多了吗?”卫月舞走进了屋子。 宽大的外室布置的已经很整齐,而且还在一些地方显眼的地方扎上了红绸带,或者放着几朵红艳艳的大绸花,才一进来,就显得喜气洋洋。 “郡主,奴婢这里已经布置的差不多了,郡主看看还需要添置什么吗?”管事的巴结的道。 “父亲可来看过?说过什么没有?”卫月舞举步往里走,一边随意的问道。 “侯爷来看过一次,说郡主看好就好,也没有说什么其他,只是匆匆的说了一句,就离开了。” 管事的笑答道。 对于这位侯爷撒手掌柜一般的做法,管事的也颇觉得无奈,这主子不发话,下面的人也不能随意的拿主意做点什么,不过幸好还有郡主,否则这会不定乱成什么样子。 “父亲到里屋看过没?”卫月舞这会已转进里屋,看了看屋子里的布置,站定脚步问道。 “没有,侯爷这阵子忙的很,听说内院也不怎么进来,来了……也只是去先夫人的院子看看。”管事的摇摇头,话虽然说的还算通顺,但这理由怎么听怎么不顺啊。 再怎么忙,也总能扯出时间来看看这边的样子,提个什么建议,必竟这次娶的可是华阳侯府的女主人,况且还是名闻天下的涂氏女。 但看侯爷的样子,根本是没放在心上,府里都在传言,侯爷根本不想娶这位涂九小姐,实在是这位皇上的旨意,侯爷不愿意拒绝,所以才不得不应承下来。 所以每每没时间看这位将要进府的新夫人,却有时间去看看那间曾经的华阳侯夫人住过的院子。 这里只来了一次,那边却经常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那边才是新夫人的院子。 当然这话,管事的可不敢跟卫月舞说,所以对于卫月舞的问话,也只能含糊的解释起来。 卫月舞却从管事的话里听出了几分由头,长睫扑闪了两下:“父亲最近一直去娘亲的院子吗?” “听说……是的!”管事的结巴了一下。 “听说?听谁说的?”卫月舞敏锐的道。 “这……这整个府里的人都在说!”管事的犹豫了一下干巴巴的道。 “就最近这段时间吗?”卫月舞闻言,浅浅一笑,柔声问道,眼中却闪过一丝幽深,父亲这是因为自己之前跟他说的话,还是另有别因?以前既便自己未嫁之时,父亲也不会经常去娘亲的院子。 现在如此反常是因为自己的话还是就要成亲了,突然特别的想念起娘亲来?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倒很值得深究,必竟在这个时候,新人还没有进门。 父亲为人一向深沉,但不管如何这门婚事也是他自己同意的,看得出他对涂九小姐还是颇有好感的,这种情况下,父亲不来这边的院子,倒是径自去了娘亲的院子,着实的让人觉得有问题。 心里这么想着,目光落在面前的布置上,内屋布置的很清雅,雕木大床之上了摆着大红的被子,现在只有一床,但等新人进门,自然会带了几床进来,重重的叠合在一起,看起来既喜气又华美。 垂落的床单也是大红的,映的整个屋子都透着喜气。 卫月舞之前也是才嫁到燕国公府,当时喜房的布置就没有这么华美喜气,可能这跟自己当时的情况特殊有关系。 在心里比照了一下,卫月舞的目光落在了那张雕花的大床上面。 “这……是不是低了点?” 第七百二十八章 巧合,一件接一件 “这是去外面定制的床,奴婢觉得也不低多少!但比之一般的宽大了许多,府里说特别为侯爷配置的,侯爷以往在边关的床便是这种类型的,睡着比一般的更结实,也更舒服。” “父亲在边境的床?”卫月舞的眼眸不由的落在那张床上面。 方才也只是觉得比一般的床矮了点,这会才发现,这床的确和自己看到的床不同,不但矮了点,而且还宽大了许多。 铺着喜气的大红鸳鸯的被单,被单垂落下来,正巧落到踏脚上面,恰恰正好的样子。 “是的,据说是照着侯爷在边关的尺寸做的。”管事的点点头道。 “是太夫人吩咐这么做的?”卫月舞沉吟了一下,问道。 “是内院太夫人吩咐过来的,否则奴婢们也不敢自专,侯爷虽然就来了一次,这床他还是很喜欢的。”管事的婆子答道。 卫月舞点点头往外走了两步,忽然回身问道:“父亲自己那边的床可是定制的?” “那边的床并不是定制的,侯爷这么多年回府一直睡在那边,听说之前太夫人也想替侯爷定制一架,但侯爷嫌太麻烦,就没有让太夫人去做。” 管事的婆子对于大房的事,还是很了解的,这会听问,想了想道。 卫月舞点了点头,再没有停留,走出了院门,看了看方向,转身往卫洛文的书房而去,她心头有些疑惑,想找父亲解惑。 不过,走半道上,却听闻卫洛文去了生母的院子,也就转了个方向,直接去了娘亲的院子。 院子很干净,这和卫月舞初次看到的样子完全不同。 若不是里静巧巧的,谁也不会觉得这是一处空了那么多年的院子,仿佛还能想象到笑盈盈的女主人,从里面带着一大群丫环、婆子说笑出来一般。 没有杂草,里面的树木也维护的很整齐,所有的旧的帘子都换掉,这事卫月舞还插了手,所以这里的布置少了几分华美,却多了几个雅致,基本上都是卫月舞精心布置的。 卫洛文之前也曾经来看过,表示很有秦心蕊住的时候的感觉。 院门很清幽,守门的婆子看到卫月舞过来,急忙从屋子里转出来行礼。 “父亲可在屋子里?”卫月舞抬头看了看正对着的屋门,柔声问道。 “侯爷没在屋里,在院子后面!”婆子忙答道。 “父亲怎么不在屋子里,却跑到后面去做什么?”卫月舞惊讶的问道,若是想起娘亲,在屋子里不是更好。 “侯爷这阵子来,几乎天天都是往后院跑,屋子里却是不多进的。”婆子没听懂卫月舞的话,急忙又解释道。 “后院里有什么事不成?”卫月舞皱了皱眉头,一双水眸笑的越发的盈动起来。 “后院其实也没什么事,但侯爷新种了几棵桃花,这才发芽,所以侯爷有事没事的时候,总是会来看看,有时候一呆就是一个时辰,自己亲手培土、还让奴婢经常去照看一下,说是明春的时候,必然会开花。” 婆子一指后面,答道。 “什么时候的事?”卫月舞讶然的问道。 “就是这阵子的事,自打种了这几株桃花之后,侯爷每天都来,听说这桃花的品种很珍贵,往日里根本得不到,侯爷还说侯夫人以前就想在自己的院子里种这样的桃花。”婆子想了想答道。 这事才发生不久,她自然记得清楚。 “那府里怎么都说父亲是来怀念娘亲,不喜欢新嫁进来的涂九小姐的?”卫月舞的目光静静的落在婆子身上,那双幽深的眸子仿佛会看透人心似的,只看得婆子心里一阵瑟瑟,哪里还敢隐瞒。 “这事奴婢也知道,但侯爷说不用管别人的闲话,只说让奴婢好好的帮着养这几株桃花就是,不必去管他人的闲言散语,等过一段时间,其言自破就是。” “所以说,是父亲不让你解释的?” “是的,奴婢全听侯爷的!侯爷说这本就是无伤大雅的事。”婆子解释道。 因为没人解释,又看到父亲专门来娘亲的院子,所以府里的人都以为父亲心里念着的一直是娘亲,对于涂九小姐没有半点喜欢,只不过是因为圣旨才勉为其难的接下了这份旨意,娶了涂九小姐。 父亲能对娘亲念念不忘记,卫月舞固然喜欢,但却觉得这个时候父亲不应当一直在这里,不管如何,他总是要成亲的人。 新人还没进府,就被看轻,这以后还怎么管束下人。 卫月舞清楚的知道,父亲愿意娶涂九小姐,很大一部分就是让她管束自己府里的下人,把整个府里的内院之事,整理的井井有务的,而不是现在的这种茫然没有头絮的样子。 既然如此,就不能还未进府就让人看轻涂九小姐,否则她又如何服众。 内院李氏经营了这么多年,大房这边以前全把持在冬姨娘的手中,现在虽然她们两个人都落了势,但百足之蛇死而不僵,卫月舞不敢保证没有人手暗中听她们吩咐。 后院处,卫洛文袖口卷起,站在几棵小的树苗面前,脸上的神色看起来竟然有几分欣色,嘴里念念有词的说着什么,然后背着手在树前面走了两圈。 “父亲!”卫月舞转过墙角,看到这一幕,高声道。 “舞儿,这个时候你怎么来了?”卫洛文抬起头,看到卫月舞 愣了一下之后,笑了起来,伸手向卫月舞招了招手,“舞儿来看看,这几株桃花,你娘亲以前一直说要这种桃花,可偏偏京城一直找不到合适的苗,想不到这一次居然遇到了几棵。” 卫洛文笑了起来,显得心神极佳。 “什么桃花,这么难得?”卫月舞提了提裙角,缓步走了过来。 “这个品种可以开出的桃花,比之一般的桃花更娇艳,你娘亲以往跟我提起过,但我一直找不到,原本以为只是你娘思量江南那一带而已,却想不到居然还真的有。” 卫洛文带着几分兴奋,现宝一般的指着树苗对卫月舞道。 小小的树苗被养的很好,虽然才几天时间,看起来应当都是活的,但其他卫月舞一时间也想不出来,侧头看了看,带着几分小女儿的茫然。 看到自己的女儿脸色茫然,带着稚气的鼻子甚至还吸了吸,卫洛文越发的笑的开怀起来。 “父亲,这花和平日的桃花有区别吗?” 卫月舞又上前看了看,摇了摇头。 她是真的看不出来,这里面倒底是什么意思。 “没看出来?你看看这几片叶子,是不是更出彩,和一般的桃花不一样?”卫洛文指着几片初绽的新叶,对卫月舞道。 因为花叶还小,基本上真看不出来什么,卫月舞实诚的摇了摇头,其实往日里,她也没注意到桃花的花叶长什么样子,这会让她分辨还真的有很大的难度。 “父亲,这……没什么区别吧?” “怎么可能没区别,你再仔细看看!”卫洛文觉得卫月舞看的没到位,又提示道,“你看看这花苞……” “父亲,这花苞是要开花了?”卫洛文不说,卫月舞还没发现那上面还几个小小的凸起,看起来真的象是花苞,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还是花叶。 必竟这树才插下去,其实今天开花的概率还是很低的。 “说不定会开!”这话卫洛文也保不准 ,但还是兴致耿勃勃的向卫月舞介如的道。 “父亲这几株花是哪来的?”卫月舞上下打量了这几棵小树苗问道。 “这是我从外面觅来的,正巧遇到,就全卖了下来,就是其余的也没活,似乎比一般的桃树更娇气一些!”卫洛文皱了皱眉头看向一边。 卫月舞跟着他的目光一起过去,的确那边还有几个坑,里面的小树苗基本上都头搭拉着,干枯的很,不用说,这根本没活。 “你娘亲一定会喜欢的,如果这桃花开了,或者是另外一番美艳的景象。”卫洛文自信满满的道,目光中看的仿佛不是小树苗,而是秦心蕊似的,温柔的很,“当初就帮你娘找合适的桃花插种过来,但一直没有合适的。” 看着满脸喜悦的卫洛文,卫月舞的脸色却微微的沉了下来,身子稍稍站了站直,眸色如水般澄澈:“父亲,娘亲会因此放下大哥的心结吗?” 花再好有自己的亲生儿子那么好吗? 更何况娘亲早已逝去多年。 父亲这一着几乎是掩耳盗铃,根本就没有半点功用,所得的不过是自己的安心而已。 卫月舞没有不想让父亲安心的意思,但眼下却不是让父亲安心的时候,特别是这个时候。 那么巧就有桃花树苗出现,引得父亲天天跑娘亲的院子,还有守门的婆子的话,几乎不做任何解释的行为,还真的会让人觉得父亲是故意怠慢涂九小姐的。 涂九小姐进门,是为了主持华阳侯府的内务的,卫月舞不觉得这个时候给她没脸,是一件好事。 一件是巧合,件件是巧合?处处有痕迹,但却似乎处处没有痕迹! 卫月舞从不相信这些事合在一起,真的只是巧合。 纵然她也希望父亲不会把娘亲忘记,但这个时候却不是最佳的时机,逃避永远解决不了事情。 “父亲,你查了娘亲的事情吗?” 第七百二十九章 谣言,不攻自破 “我……”看到女儿盈盈的水眸中,透着几分期盼,卫洛文 不由自主的低下头,目光落在那几棵小树苗上面,小树苗很好,也一直在晃,之前之前的满腔欣喜却化为难言的苦涩,总是从心底苦起。 “舞儿,这事我会给你一个交待的。” 有些事,暂时还不能解决的时候,这会他还无能为力。 “父亲,不是给我一个交待,是给娘亲一个交待,是对娘亲这条命和娘亲所有的情谊做个交待。”卫月舞的目光不闪不避的看着卫洛文,眼角闪过一丝泪意,咬咬唇,才压下心头的那丝痛楚。 “我……我会给你娘一个交待的,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卫洛文的声音暗哑了下来,他背负了太多,以致于往往不能随心所欲。 “父亲,您的时候又在哪里?当初大哥被抱走的时候,娘亲那里你是不是也是解释还不到时候,然后娘亲死了,死在您还不到时候的时候。”卫月舞眼中闪过一丝失望,这一次没有掩藏,明明白白的呈现在卫洛文的眼中。 “父亲,我知道您有秘密,也不期望您把这个秘密告诉我,当年您或者连娘亲也没有说,现在自然也不可能会跟我说,我所求的只是请您还娘亲一个公道,别因为别人的,或者别的事左右了你的决定。” 卫月舞定定的看着卫洛文,唇角一丝苦涩,清清楚楚的呈现在卫洛文的面前。 “我……”心痛的被狠狠的纠了一把似的,卫洛文几乎是慌乱的移开目光,女儿虽然稚气,但却极聪慧,话几乎句句都直接他内心。 但偏偏他不能说! “父亲,娘亲的事,一时半会您或者也不能决定,但这次的事,您总得想想是不是对!”卫月舞的目光慢慢的移到好几棵树上,“府里都在传言,说您现在一直怀念娘亲,之所以娶涂九小姐,只不过是因为皇上的指婚。” 见卫月舞没有再逼问之前的事,卫洛文的心稍稍放松了下来,目光又落回那几棵小树苗上面,平息了一下心头翻滚的情绪,才缓缓的道:“最近总是梦到你娘亲,所以想来看看,这些是你娘以前喜欢的……” “父亲,可现在娘亲没了!”这话说的几站冷酷,甚至还带着几分绝然。 卫洛文不由自主的抬起头,愕然的看着眼前柔弱的女儿。 卫月舞的样子极其的柔弱,原本就比一般的少女更苍白几分,那样精致绝美的眉目之前,却透着几分萧瑟、 “父亲,娘已经走了,既便您再想娘,娘亲都已经走了,现在要嫁给您的是涂九小姐,如果涂九小姐还没进府,就已经被传只是因为皇上的旨意,您才不得不同意她进门的,这让她以后如何侍家,如何服众?” “我……没有这么说!”卫洛文惊讶的道,他是真不知道府里还有这样的传言。 “父亲,您是不说,但所有人都这么想的,整个府里或者连太夫人那边也是这么想的,这以后涂九小姐进府之后,太夫人那边会如何对她,会放心的把掌家的权利放给她吗?华阳侯府的后院现在乱成一团,必须要有一个强有力的主母,但这强有力的主母,如果没人支持,又怎么得力。” 卫月舞看着卫洛文,定定的道。 卫洛文必竟不是笨的,立时间明白了卫月舞的意思,脸色蓦的羞愧了起来,然后眉眼渐渐的凌厉了起来:“是有人在算计这件事?” “我不知道,只是觉得很奇怪,整个府里的人都在传说父亲的事,以往虽然也有人传言,但都不可能传的这么厉害,但这一次父亲的婚事还是皇上亲赐的,涂九小姐还没有进府,就已经传的这么纷纷扬扬的,而且更巧的是,父亲这几天居然都来娘亲的院子,这太让人生疑了。” 卫月舞柔声提醒道。 “是有人故意的!”卫洛文略一沉吟,便明白过来,之前没人跟他说起其事,而他也沉浸在对亡妻的思念中,倒是没想起来,这会被卫月舞一提醒,立时清醒了过来,“舞儿,府里的传言你问问清楚,我去找一下谁卖给我树苗的人。” 这事太巧了,巧的卫洛文也不相信,这分明是有人不愿意看到自己迎娶涂九小姐,或者说不愿意涂九小姐进门就掌家,所以才弄出来的事情。 一件生疑,处处生疑、 “父亲放心,府里的事,我一会会查的,但是府外的事,你自己留心。”说道这里卫月舞顿了一顿,目光落在一边的树苗上,但还是道,“父亲如果记挂着娘亲,就不必拘于形势,总是为娘亲报了仇,也就可以了。” 她微微低头,神色黯然起来,凝白的脸上带着几分伤感和沉痛,但却又有着决绝,神情复杂的让人心疼,若不是此时此地,或者她也不会说这样的话,做为一个女儿,又怎么不希望自己的父亲,永远的记住自己的生母。 但她却不得不这么做,因为是顾全了整个华阳侯府的大局。 华阳侯府需要一位强有力的主母,为了这个,卫月舞也不得不让自己的父亲支持涂玉珍。 这一刻,卫月舞委曲求全的样子,落在了卫洛文的眼中,让他一时间觉得心疼无比,不只是对秦心蕊,还有对卫月舞的。 他年少的女儿其实还未及笄之年吧…… “我……会的!”卫洛文道,声音不高,但话里却带着坚定,有些事自己真的顾忌太多,以至于让蕊儿含恨。 说完,也不再看这些树苗,转身大步离去。 “父亲,这些树苗,我会让人专门照料着的,既然这是娘亲喜欢的,又是父亲亲手种下的,舞儿一定会让人照料好的。”身后传来卫月舞的声音。 卫洛文的脚下一泄,稍稍停了停,但却并没有转头,依旧大步离开了。 用力的睁睁眼,虎目之中一抹泪意缓缓的压下去,芯儿,你可曾看到,舞儿长大了,也懂事了…… 看着卫洛文离开,卫月舞咬咬唇,娘亲的事,急不来。 若父亲没什么顾忌,当初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或者如果说娘亲过于急燥了一些。 既如此,她放缓脚步又如何! 她不急,她也等得起,娘亲的仇怨,她不会放下。 那些害了娘亲的人,她会一个个找出来…… 府里的这些事故,父亲或者一时猜不出是谁,但她却清楚的知道,这事应当是和李氏,甚至冬姨娘有关。 冬姨娘不在这里,李氏虽然在却也没什么实力。 但这并不能说明她们两个没有牵扯其中,边境的床,若不是冬姨娘说的,又有谁知道,至于其他的布置或者也是早早的就布置下的,必竟之前就早有传言父亲要娶涂九小姐,皇上那边也已经拟了旨。 而当时冬姨娘还是在的吧! 床若不是早早的订制下,又怎么可能正好得用…… “让人照料这里的树苗,如果有人问起,就说侯爷在这里种了几棵异种的桃树,这几天放心不下,所以天天来看。”走到门口的时候,卫月舞停下来吩咐守门的婆子道。 “是,可是侯爷……”守门的婆子一时间不知道是听卫月舞的好还是卫洛文的好,犹豫的问道。 “父亲那里我已经说了,这以后也不会天天来看,但是种的人必须小心,父亲这里花了大力气从外面找来的,况且这里的气候也不一定适应,切记要找个会种的过来,别把这几棵树苗养死了。”卫月舞叮嘱道。 “是,奴婢知道,奴婢 一会就去找管院子里花木的管事,让她找两个得心应手的人过来。”得了卫月舞的明示,婆子一个劲的答应道。 原本她也只是个管门的婆子而已,这花草一途还真的不是很懂,可偏偏卫洛文让她帮着看管,其实也是颇为担心的,这会卫月舞一说,立时松了口气,待得卫月舞带人一离开,便匆匆的锁了门,去找院子里的管事去了。 管事的一听卫洛文要找会侍弄花草的人,想了想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她手下倒是管着几个人,但平日里大家就只是管着,也没看出谁的能耐更好,而那几株树苗听说还不宜养活,总得找几个能耐大的去种。 这要是真的种死了,保不准 侯爷还会大发雷霆。 这么一想,管事的就决定把自己手下的几个人拢过来,一起说说想法,看看谁最能干。 她们这边管着所有的花草,但一个个的被叫了回去,早惹得府里的其他人注意,纷纷打听发生了什么事。 一问才知道原来是原侯夫人的院子里种了几棵异种的树苗,所以侯爷才会天天往那边跑,这会更是让人注意养着,绝不能养死。 最近侯爷可能没时间过去照应那几棵树苗。 原来侯爷去原侯夫人院子里,不是因为想念侯夫人,不满那桩婚事,一时间之前传的沸沸扬扬的流言,不功而破,所有人都恍然大悟,原来是那几棵异种的树苗的原因啊! “什么,现在府里都在说异种树苗的事了?”李氏的屋子里,李氏恨恨的把手中的杯子放下,厉声道。 第七百三十章 艳姨娘身边的小丫环 “是的,都说之前弄错了,原来侯爷不是因为不满婚事,才去前夫人的院子的。”冬梅小心翼翼的答道,她不得不小心,二夫人现在地情况看着好的,但是疯狂起来,几乎要噬人似的,谁看了都慌的不行。 “哼,去了又如何,还不是白搭!”李氏脸色阴沉沉的道,因为很有没有笑过,脸上几乎没有半点笑纹,既便什么表情也没有,看起来也给人一个阴森森的感觉。 不知道什么时候,李氏现在喜欢把自己的窗户关的死死的,这会虽然是白天,但整个屋子里都透着一种诡异的森寒。 几个丫环、婆子一个个都瑟瑟的很。 “艳儿的事怎么样了?”李氏不再追究这事,问道。 “听说……郡主那边不答应,所以二老爷去想法子了。”冬梅吞吞吐吐的道,这话还是她从大公子那边的人打听来的,二老爷现在基本上不会来这院子,既便是有事进来,也一直皱着眉头,看二夫人的神色也是冷冷的。 两个人说话,基本上站在几步开外,看起来更象是两个陌生人。 “想法子!想到现在也没什么法子,真是一无是处,这么多年了,居然连侯位还谋不上,还真以为自己有多能干。”李氏冷哼一声道,瘦的枯干一般的手在桌上狠狠一拍。 这话冬梅不敢接,只低下头,垂首落肩。 “没说具体要怎么做吗?” “这个……奴婢不知道!”冬梅摇了摇头。 “哼,真是没用,之前还把个奸生的当个宝,现在看看吧,果然是奸生的,居然连个正式的名份都没有,纵然生下子嗣又如何,最后还不得让瑶儿养着。”这话颇有几分兴灾乐祸的意思,冬梅更加不敢接话了。 “不用管他那边,就是一个没用的,如果有用,当初这侯位也不会落到大房去,也不看看他自己是个什么货色。”李氏冷道,“等我们这边的事成了,这整个华阳侯府就是我们子阳的了,他在不在都没关系!” 这话说的隐隐带着几分疯狂,冬梅的额头上不由自主的见了汗,心微微颤抖了一下,抬起一下子变得苍白的脸,嘴唇哆嗦了两下:“夫人……郡主不会发现什么吧?” “能发现什么?一个小丫头片子,还真的以为我只是给大房那边糟心,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大房一锅端了,哪还有那么多的说法。”李氏脸上露出一丝阴森森的笑意。 “二夫人……这……要是真的,会不会牵涉到您?”冬梅其实心里害怕,她终究只是一个下人,从来没经历过这样的阵势。 “不会,大房的事,跟我们有什么相关!”李氏得意的舔了舔嘴唇,唇角的笑容越发的阴毒起来,“大房出了事,贱丫头那边也不会得了好,燕国公世子娶她完全是因为大房那边的实力,现在大房那边没实力了,就燕国公府后院的那个女的,就会把她啃的连骨头也不剩下。” 她恨卫月舞,恨不得她马上死在她前面。 如果没有卫月舞,她还是好好的二夫人,还是华阳侯府后院真正的当家人,艳儿和瑶儿还都是令人羡慕的京城名媛。 但现在,这所有的一切都因为卫月舞的进京而改变,甚至还陷入泥淖,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卫月舞造成的,她如何不恨。 只是卫月舞现在的身份越来越高,而且还嫁到燕国公府,早已不是当初才进京,连个依靠都没有的小孤女。 两个人的地位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而且这差距还越来越大,李氏现在想对付卫月舞几乎是不能够的。 但是不能对付卫月舞,可以对付大房。 她私底下早早的派人联系到了冬姨娘,两个人联手,还是能动用一部分人手的,不管如何两个人当初在华阳侯后院都有一部分的势力,况且现在华阳侯府又乱成一团的情况。 待得卫洛文成亲,祸事就会降临,到时候华阳侯府又会是二房独大。 自己的儿子卫子阳也会立既成为华阳侯,而自己也会因为儿子水涨船高,成为华阳侯府的太夫人,既便卫洛武见自己再不顺心,有自己的儿子在,这华阳侯府的太夫人之位,必然就是自己的。 至于之前的那个老太婆,和子阳必竟隔了一代,哪有自己亲,自己到时候又岂会怕她。 艳儿到时候既便想重新认祖归宗,还不是自己一句话的事情,又何必去求卫洛文。 整个华阳侯府大房的覆灭,代表的就是自己的出头,卫月舞必然是出嫁女,到时候自顾尚且不瑕,又怎么管得了华阳侯府这边的事情。 想到得意之处,脸颊抽动了几下,忍不往恶毒的笑了。 整个大房都没了,又有谁来跟自己争这华阳侯之位,枉卫洛武自以为聪明,但其实却是蠢笨的很,居然不懂得这釜底抽薪的法子,还去弄什么偶然的机会,让卫洛文看到艳儿一眼。 不过自己这里也不去防碍卫洛武的打算,终是随他闹腾,都无伤大雅。 “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奴婢特地找了外面的人……多准备了一些。”冬梅觉得自己上下牙床瑟瑟发抖起来,但还是结结巴巴的道。 “一定要多准备一些,而且还是最毒的那种,一击毙命,亲事变丧事……看最后如何收场。”李氏这话更象是自言自语,唇角勾起一抹森寒的笑意,眼睛直直的看着空中某一点,笑的有些颠狂…… “门口有一辆小马车,停在那里许久了?”卫月舞才回到清荷院,就听到金铃的禀报。 之前让燕风和燕杨关注着府门口,这会消息传了进来,可疑的一辆马车引起了两个人的注意。 “没标记吗?”卫月舞皱了皱眉头。 “没有标记,看不出是谁,但昨天这马车也来过,在府门外的一个小胡同里等了许多,今天居然又来了,而且还是同样的守在那个小胡同里,仿佛在等人的样子,但一直没什么动静。” 金铃禀报道。 卫月舞沉吟了一下,身子往后一靠,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也不见有人从上面下来?” 卫艳可不象是能忍得住的人。 “这……似乎说有丫环下来过两次。”金铃想了想答道。 “让燕风去探探口风!”既然有人下来,那就好办多了,卫月舞吩咐道,不管如何先确定一定人到底是不是卫艳。 “是,奴婢这就去找燕风。”金铃点头道。 丫环从一家蜜饯铺子里走出来,手里几大包的零食,都是以酸酸的为主,自己伺候的艳姨娘现在有了身孕,这吃的就更加上心起来,绝不可能出半点差错。 说起这位艳姨娘,也是一个骄嚣的主,平日里在府里专门对上表小姐,原本府里的人都以为一个身份地位都不怎么样的人,对上表小姐还不是找死的份。 但偏偏这位却是越战越勇,而侯爷对这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完全一副放任自由的样子。 于是,这府里的人都知道艳姨娘不是好惹的,慢慢的便不再有人敢惹这位艳姨娘了。 还隐隐有人说这位艳姨娘跟华阳侯府的二小姐还是表姐妹,所以长的也有几分象,而侯爷之前便是和这位二小姐之间有些情谊 的,让这位艳姨娘进府自然也是看在她和卫二小姐长的象的份上。 这么一想,也就明白了侯爷为什么对她一再的忍让。 丫环其实并不是艳姨娘平日的贴身丫环,而是才调到艳姨娘身边的一个小丫环,这次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其他的大丫环没有都陪着艳姨娘过来,反倒是她一个小丫环陪着过来。 不过,不管如何,主子说什么是什么,包括静静的等在马车里,窥探华阳侯有没有出府的事情。 丫环其实不明白,这样做的理由。 艳姨娘坐在车子里无聊,让她买些蜜饯果子,她就听从艳姨娘的吩咐,就近挑了这一家,艳姨娘看起来很喜欢吃这一家的,之前的才吃完,又打发她出来买。 艳姨娘还在车子里等着,丫环自不敢怠慢,急急的从店里出来,才出店门,眼前忽然撞过来一个人,因为她自己走的也急,避让已是不及,两个人便重重的撞了上去,丫环摔的不轻,身子往后一倒,重重的磕在了身后的店门上,手中的蜜饯掉了一地。 “你没事吧?”男子的声音在耳边响声。 丫环抬起,看到一个年青的男子站在自己面前,不用说就是他撞的自己。。 “我的蜜饯!”丫环愣了一下后,急看向散了一地的蜜饯,急叫起来。 这些可都是艳姨娘喜欢吃的,自己如果这样回去,一定会被艳姨娘责打,但眼下滚了一地的蜜饯,显然是不能吃了。 “你自己摔的,跟我无关吧!”年青男子正是燕风,看了看地上撒了一地的蜜饯,又看了看丫环,一副抵赖的模样。 “是你撞的我,你当然赔给我,如果不是你,我这里也不会撒!”丫环一听急道,一边伸手拉着门站了起来,她虽然见眼前的男子有些害怕,但更害怕艳姨娘一会饶不了自己,这会当然据理立争。 “你是哪个府上的?”燕风上下打量着丫环,不悦的问道;“我就这么一说,还真的要我赔给你,你方才如果走的慢一些,其实也不会撞到的。” 第七百三十一章 环环相套,守候在门口的消 “我是靖远侯府的,你撞了我还有理了,正巧我们姨娘就在那边,你过来找我们姨娘自己说话去。”丫环一看不能善了,抬出莫华亭的名号,虚张声势的道。 “靖远侯的姨娘?”燕风问道。 “对,是我们侯爷最宠爱的艳姨娘!”丫环伸直了脖子,仰高了头,一副气势惊人的样子。 靖远侯府上的艳姨娘不用说这就是世子夫人说的那位华阳侯府上的二小姐。 燕风这里打听清楚了,当下也不再跟个丫环纠缠,稍稍说了几句,显得势弱的拿出些碎银子把蜜饯赔了了事。 靖远侯府的丫环这里当然也不敢真的闹到卫艳那里,把碎银子拿了,进铺子又重新买了几包出来,匆匆的绕到后面的小巷子里,进了停在那里的马车,然后把手中的蜜饯递给了坐在车子里的卫艳。 卫艳现在怀孕了,但月份并不大,甚至还没有显怀,她最近吃的不少,整个人比在华阳侯的时候胖了一圈,脸上圆滚滚的,原本秀美有轮廓也淡了许多,看起来和原来的样子大相径庭。 只依稀能看出几分以往的模样。 若不明说,一时间还真的认不出眼前之人就是卫艳,卫艳也是凭着这一点,才敢到华阳侯门前,想跟卫洛文来一次偶遇的。 她现在这个样子,不说她是卫艳,既便有人觉得象,也不会想到是她。 更何况卫艳早死,也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而她守在这里便是等一个机会,一个可以让自己名正言顺的出现在众人面前,依旧是华阳侯府二小姐的机会。 当然这个机会也不是给她自己的,她要正式的成为莫华亭的夫人,就必须有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这个身份当然是自己的原身份为好。 莫华亭的府里还算干净,没其他姨娘,但他的那个表妹却是一个极不省心的,卫艳现在的身份又是见不得人的,所以极受陈念珊的辖制,那个也是个有野心的,和卫艳两个算得上是针尖对麦芒。 隔三差五的就会大吵大闹一顿。 陈念珊表面上虽然还是莫华亭的亲戚,但是两个人早已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其实早已是莫华亭的人了。 所以管起后院当然更得心应手,对于卫艳自然更不肯放过。 卫艳现在最恨的除了卫月舞,就是这个陈念珊了,这次自己如果能成为自己父亲的义女,成为华阳侯府的小姐之后,一定不会放过陈念珊的。 她是这么想的,所以也就定下心来守在外面,父亲说了,应当就在这几天,大伯会出门,而且还是去庵堂这种地方。 路上最容易设局的地方,让父亲认下自己,最好是让大伯提出来,这样以后就算有人怀疑自己,也觉得不可能真的是 曾经那个声名狼藉的卫艳! “怎么去的哪么慢!”卫艳不耐烦的一把接过蜜饯,打开塞了一个嘴里含糊的道。 “怕人发现,绕了两个圈!”丫环当然不敢说自己被人撞了,还把靖远侯府的名头报出来的事情。 “看清楚窗口,我稍稍休息一下,有人过来马上叫我。”卫艳身子往边上一靠,她这会觉得累的很,自从怀了孕之后,一直觉得睡不够。 “是,姨娘放心!”丫环点头。 卫艳于是就靠在车子的一边,睁目养神起来,如果今天父亲还没传话过来,那今天又是白等了一天,只能等明天了。 她这里闭目养了一会神,不知不觉间倒是睡着了,但才睡了没多久,就听得耳边丫环的声音:“姨娘,姨娘,有消息了!” “什么消息!”卫艳立时坐稳了身子,清醒过来。 “刚才有人过来说华阳侯马上要去梅花庵了,请您先过去!等在路上!”丫环其实并不知道报信的是谁,但艳姨娘这么吩咐的,她当然就这么做的。 梅花庵? 这地方她熟,以前去的也不少,还曾经数次和莫华亭在梅花庵幽会过,倒的确是一个好地方。 “从小路去梅花庵,那里走的更快一些!”卫艳吩咐道。 “是!”丫环听命,掀起车帘,对着外面的马车夫吩咐了一声,马车夫点头,从小巷的另一头出去,又从另外的一条小路往梅花庵过去,从这里过去,自然比大路快了许多,但小巷穿过的街道太多,所以世家出行,基本上都是走大路。 她们的马车一路出行,直达目的地布置去。 华阳侯府这边卫洛文正要出行,却被卫月舞拦了下来。 “舞儿有事?”卫洛文问道,但这会却是不着急的出门了,返身回到案前重新坐定,小厮忙给卫月舞送上茶水。 “父亲,那个院子里有一些事,想让父亲处置一下。”卫月舞说着从书非手里里取出几个帐本,“之前去问过祖母了,但祖母说这事还是您说了算,所以让舞儿拿来给父亲看,那院子的一切开支事项有些奇怪的地方。” “什么地方奇怪?”卫洛文一边伸手接过,一边问道。 “这院子里,有些开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因为这事是跟冬姨娘以前有关,舞儿实在不知道要如何处置。”卫月舞为难的道。 “这个……很着急吗?”卫洛文随意的翻看了一下,一时间也没发现所以然,就抬头看着女儿,柔声问道。 “这……其实是有点急的,因为有人找上门了!”卫月舞为难的道,“一些以前拿过货物的商家,这会应当就在府门口,父亲这个时候要出门吗?如果这样,那……就我去跟他们说吧!” “还是我去吧!” 卫洛文摇了摇头,再怎么说这种外院的事,都不应当卫月舞一个当女儿的插手去管。 点手叫过小厮:“去跟二老爷说,我这会有事,就先不去了,明天再去梅花庵吧!” “是!”小厮领命下去。 “父亲和二叔要去梅花庵?”卫月舞一脸惊讶的问道。 “你二叔说也好久没去祭拜你娘亲了,所以今天原本带着他一起去梅花庵的。”卫洛文解释道。 “二叔怎么突然之间想起去梅花庵的事情?”卫月舞诧异起来。 “你二叔说这两天一直梦到你二姐,那个丫头也是……后来长明灯也放置在梅花庵里,你二叔说还看到梦中你娘和你二姐在一起,所以想一并把她们两个一起祭拜一下,总是让你娘多照应一下你二姐。” 卫洛文叹了一口气,眉头紧紧的锁了起来。 如果只是卫艳的事,他定会觉得只是一个梦而已,但关乎到秦心蕊,心里却是莫名的一痛,想想自己马上就要成亲了,莫名的觉得愧疚,于是也想着再去看看秦心蕊,卫洛武这么一提议,也就同意了。 这话其实说了有二天了,但他一直抽不出时间,这会难得的抽出时间来,却又被卫月舞拦下。 原来是用这个理由把父亲骗出去的,卫月舞心头冷笑。 自打清楚门口马车里的是卫艳之后,她就把自己手边的资源给调动了起来。 帐本的事是原先就有了,这院子里的帐本就是一笔糊涂帐,可能冬姨娘当时就觉得这院子最后必然是她住的,所以对于这院子的一些开支,也是极尽的奢华,许多根本用不着的东西,也是从这里支取,而且又莫名其妙的消失。 对于这莫名其妙消失的一部分,想来应当是送到边关去了。 必竟冬姨娘以往大部分时间是住在边境,有什么好的东西都从京城的华阳侯府支取,这也算是符合她贪便宜的性格。 回到华阳侯府之后,她自己住的院子因为名目上还是姨娘的院子,自然不能大兴土木,或者摆放什么特别好的东西,再加上卫月舞那时候已经回府了,有什么好东西,她都不便自己直接拿。 于是就以放置到这个院子里为由,许多东西第一天放到这里来,第二天就到了冬姨娘或者卫月娇的院子里。 这个院子也就成了中中转站了。 不过,因为大房里基本上都是冬姨娘在管,倒也是没人会因为这个事情查帐,一些帐务上的麻烦事也能应付掉,而这个院子的帐务也没有盘帐,自然不会出现帐不对物的事情。 卫月舞接手之后,就发现了这个缺口,没事的时候让书非带着管事的一一应对,于是就出现了这几个帐本。 因为要处理这些事情,时不时的会把一些有关联的商家叫过来,就发现有一些铺子其实还是没有付钱,直接欠着的。 原本卫月舞也不急着要处理这些事,冬姨娘反正已经不在,这些事留待以后涂九小姐进门再算,也是可以的,或者还可以用此立立威。 但现在,却可以拿来直接用用,至于那几个商家也是让人稍稍露了露口风,说冬姨娘走了,这财务上面的事可能就有些不做数了。 那些还没拿到钱的商家,还不得急着找到华阳侯府的门上来,因为这和冬姨娘有关,找的自然是大房的人。 卫月舞要做的,就是拦下卫洛文,并把自己的人派出去,看看卫艳和卫洛武到底在搞什么鬼。 如果只是一个面容相似的女子,父亲那里不见得会同意卫洛武认下卫艳。 既便父亲一会还要出去,自己这里也要在父亲的心里种下怀疑的种 子…… “父亲,舞儿相信若是娘亲托梦,一定会托梦给我的,绝不会托梦给二叔,当然更不会象二叔说的会和二姐在一起!”卫月舞抬起明媚的水眸,看着卫洛文很肯定的道 “为什么?”卫洛文没想到卫洛文这么肯定,倒是奇怪起来。 “娘亲若是知道二姐一次次的想要我性命,绝对不会和二姐一起出现在二叔的梦境里!”卫月舞沉吟了一下,才很肯定的开口道。 第七百三十二章 借着鬼神一说,自己也会 若是知道二姐一次次的想要我的性命,娘亲绝对不会和二姐一起出现! 这话卫月舞说的声音不高,但卫洛文的脸色却是微微的变了,放置在桌面上的手突兀的展平,然后又缓缓的握成一拳头,接着重重的呼出一口气。 有些事,他当然虽然不是亲眼所见,但自己后来打听到的消息,也的确都表示是自己的这个侄女害舞儿。 这些事原本因为卫艳的死,慢慢的不再记起,所以卫洛武这么一说,他也觉得自己的这个侄女小小年纪就没了性命,是极可怜的,但这会卫月舞的话,却让他警觉起来,卫洛武真的会梦到蕊儿和卫艳在一起吗! 看到卫洛文沉吟不语,卫月舞知道自己的话起了效果,眼中闪过一丝幽深,她的这位二叔是隐藏的最深的,不管是之前卫艳的事情,还是后面媚儿的事情,他仿佛都是置身事外的样子,但卫月舞却觉得处处有痕迹。 表明自己的这位二叔对自己是含有恶意的。 而偏偏在父亲的心里,似乎对二叔一无芥蒂,把他当成真正的兄弟。 她现在想做的就是提醒自己的父亲,二叔其实并没有说实话,或者说他为了自己的一些想法说了假话。 一件假,件件假,这以后父亲就会对卫洛武提起戒心。 至于卫艳和卫洛武的谋算,也会因为父亲的戒心,不会成行。 借着鬼神一说的,不只是卫洛武会,自己也会。 当然卫月舞也不枉想父亲会一下子真的怀疑到卫洛武,必竟那么多年的兄弟,况且上面还有个太夫人压着。 “父亲,二姐活着的时候,跟莫华亭两个有情,但莫华亭却可能知道一些大哥的事,所以不敢真的跟我退亲,于是就想劫杀我,一了百了,二姐还派了她身边的大丫环来指认,那一次,我死里逃生,便决定再不受所谓的亲人的欺瞒!” 卫月舞咬咬唇,原本就血色浅淡的唇角泛起淡淡的白色,一双娇媚的眸子里露出的是凌厉的光芒。 那样的光芒让卫洛文极不舒服,心头大痛,他年少的女儿那一次真的差一点点没了性命,这都是自己造成的,如果自己一直把她养在身边,何至于她让人看轻至此,甚至觉得杀了她一了百了。 “舞儿,都过去了,放心,这以后都有父亲!”卫洛文柔声的安抚卫月舞道。 “父亲,舞儿知道。”卫月舞美眸中露出一丝笑意,只是这笑意带着几分绝然,“父亲,我不是什么大度的人,虽然二姐现在死了,或者别人说还是因为我的原因,的确是我,如果当时死的是我,或者二姐就不会死了,但我不会用自己的鲜血来成全莫华亭和二姐的,不是因为我对莫华亭有什么情谊,只是因为他们太过恶毒了!” 她不动声色的又扯出了莫华亭,卫艳现在的身份就是莫华亭的艳姨娘,但不管是莫华亭还是卫艳本身,都不会得到父亲的好感。 “莫华亭……哼……!”看到自己女儿眼中的绝然和悲怆,卫洛文气的用手在桌面上狠狠一折,自打这次进京之后,他就看莫华亭特别的不顺眼,原本还一直觉得他也算是一个有为的。 而且相比起卫艳,他当然更能感同身受自己的女儿受的委屈,甚至心有凛凛的想,幸好舞儿没事,如果舞儿真的出了事,自己以后有何面目于九泉之下,见她们母女。 这么一说,立时觉得卫艳虽然死了,但一点也不值得同情,甚至还隐隐觉得厌恶起来,卫艳若不是自己恶毒,又何至于此,一切都是她纠由自取的。 看到卫洛文的脸色,卫月舞就知道事情差不多了。 不管卫洛武和卫艳想用什么法子打动父亲,至少看到卫艳的这张脸,提起卫艳这个名字,就会想起自己今天的这段话,立时会对莫华亭和卫艳产生浓浓的厌恶感。 既便他们再有什么,也枉想打动父亲。 “父亲,商务上面的事,需不需要舞儿跟您一起出去?”卫月舞话题一转,不再刻意的往卫艳身上领,反而一副不想再提往事的样子。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卫洛文怜惜的看了一眼卫月舞,柔声道。 方才他也翻了翻帐本,立时知道这是冬姨娘的首尾。 “那……父亲,这些东西去哪了?舞儿在院子里找了许久,原本还想着拿出来布置一下,可是找来找去找不到,如果真的没有了,就让人把东西撇掉,否则涂九小姐进门之后,又是一番计较,倒是不美。” 卫月舞不动声色的道。 “这事,我会处理的,你先回去吧休息,自己的身体还没有好全,倒是为了我的事,让你这么劳心劳力。”卫洛文站起身,走到卫月舞身边,忍不住爱怜的摸了摸她的头。 “父亲的事难道就不是舞儿的事了!”卫月舞抬起莹动的笑脸,“父亲,娘亲已经不在,大哥现在又是这个样子……舞儿又岂能扔下父亲一个人不管!” 这话说的卫洛文心头骤软,一时间竟有种悲从中来的感觉,身边的人不少,但最后只有幼小的女儿才毫无芥蒂的站在自己这边,能为自己考虑,一时间鼻翼竟有些酸涩。 “你先回去休息,我走了!”卫洛文大步的往上走去,怕女儿看到自己眼角的那抹泪意。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若早知今日,当初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人抱走自己的儿子,或者自己的路会更难走一些,但蕊儿和舞儿就可以和自己快快乐乐的生活在一起。 蕊儿也不会到死也不原谅自己。 一生的爱恋,到最后却成了怨念,每每想起,心痛不已…… 蕊儿既已离世,舞儿他一定要护着,再不愿意那些事纷扰到她,平平淡淡的才是福,太过的风起云涌,对舞儿没有好处。 这一刻,卫洛文心头已有了决定,一个关乎卫月舞将来的重大决定…… 卫月舞是等着卫洛文离开,才带着书非离开卫洛文的书房,没走几步,居然遇上了卫洛武,也就站在路上,等他过来。 “你父亲呢?”卫洛武急匆匆的问道。 “父亲去前面处理一些事务去了。”卫月舞道。 “这个时候有什么事务需要你父亲帮着处理?”卫洛武满心不悦的道,脸色有些沉冷,好不容易说动卫洛文跟他一起往梅花庵去,想不到半道上居然又不去了,卫洛武一急就自己过来问。 “是一些内院的事,祖母之前就说是父亲的家务,让我拿给父亲看。”卫月舞含糊其词的道。 “你不是在管着内院之事吗?怎么现在这种事还要你父亲帮着管。”卫洛武怀疑的看着卫月舞问道。 “二叔这话说的却是不对,我虽然暂时管着父亲院子里的事,但最后还是父亲拿主意,必竟是嫁出去的女儿,再算不得完完全全是华阳侯府的人了。” 卫月舞抬起头,不软不硬 的给了卫洛武一个软钉子。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这原本就是世家女子要遵行的规矩,卫月舞说的可以算是中规中回来,可莫名的却让卫洛武生出几分烦燥,他 这几天正在查自己书房失窃的事情,事情桩桩指着卫风瑶。 他也曾经去李氏那边问,李氏却是一问三不知,再问就撒泼大闹,闹的他心烦。 李氏却说出嫁出夫,就算真的有什么,那也有什么关系,况且南安王府又不是他们能随意得罪的,况且这个时候还有卫风瑶和媚儿的事情在里面,怎么都不适合。 卫洛武简直算得上吃了一个哑巴亏,又气又恨,却没办法可想。 想想卫风瑶还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就算真的闹开了,又能怎么样,况且对上的还是南安王府,这么一想,还真的无计可施。 因为卫风瑶的事对于卫月舞的话就很敏感,再加上原本就不喜欢卫月舞,这时候脸色一沉,满面不悦的道:“舞丫头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现在不算是华阳侯府的人?华阳侯府的事跟你都没什么关系了?忘记生身父亲,可是忤逆不孝的大罪。” 对于卫洛武的激烈反应,卫月舞稍稍愣了一愣,但随既却明白过来,微微一笑,大大方方的道:“二叔这是在说我吗?” “难不成这里还有其他人!”卫洛武这会满心不悦,自然不会对卫月舞客气,冷笑一声道。 这一口恶气就全出在了卫月舞的身上。 “二叔可是觉得我话说的不对?却不知道哪一句惹来二叔这么大的火气,莫如二叔为我指点一下!”卫月不卑不亢 的道。 “你……不管如何你总是华阳侯府的女儿。”卫洛武一时哪里指得出卫月舞错在哪一句,原本就是他没事找事的话罢了。 这会见卫月舞较真,倒是有些退却了:“好了,好了,你以后注意点就是,不管到哪儿,你都是华阳侯府的女儿,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喝斥完卫月舞,转身就欲离开。 卫月舞却是冷笑一声,扬了扬眉毛,抬高声音道:“二叔,还没有说我方才错在哪里?却不知道我哪里做的不好,惹得二叔这么生气,以致于还骂我忤逆不孝,连父亲都从未说过我这样的话,却不知道二叔是从哪里得出的结论?” 水样的眸子泛起丝丝幽冷,正愁平时和卫洛武没什么势接触,这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第七百三十三章 针锋相对,凌厉 做为父亲的亲兄弟,况且父亲也是一直表示要把爵位传给卫子阳,卫月舞不知道这位二叔,倒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对父亲怀着阴暗的恶意的。 “不管如何你都是华阳侯府的女儿。”卫洛武想不到卫月舞会这么直言顶撞他,一股羞恼涌上来,冷声道。 “二叔,我何曾说我不是华阳侯府的女儿,只是说我已出嫁,有些事不便再管了,难道这样也错了?还是说二叔说的我既便是嫁了,还应当管着华阳侯府的内院之事?二叔,我现在是燕国公世子夫人。”卫月舞淡淡的道,神色之间却带着几分冷意,并且特意的端出自己现在的身份。 对于卫洛武这样的人,她不觉得有客气的必要。 父亲的处处忍让,在他看来,或者就是原当如此,绝对看不到父亲的隐忍,有些事,卫月舞自己也隐隐的些猜测,文天耀被送走的事,或者跟卫洛武还有些关系。 如果算起来,文天耀要比卫子阳大一此,没有抱走的话,他才是华阳侯府的大公子,既是嫡子又是长子,而且还是父亲的亲子,父亲有什么理由不把自己的爵位传给自己的亲生儿子,却去传给卫子阳? 卫洛武很奇怪? 似乎父亲做的再好,在他这里都是该当的,而他对父亲更是怀有一种恶意,一种仿佛必须要把父亲踩下去的恶意。 但偏偏父亲那边对卫洛武的警惕性却是不够的。 有些话,卫月舞当然知道既便自己说了也没什么用,父亲是真心把卫洛武当兄弟,这么多年的兄弟情谊,也不是自己几句话就能够生分的,父亲那里应当是极相信自己的两个兄弟的。 卫洛武想不到卫月舞不但敢顶撞自己,而且还话中隐含机锋,一时间眉头紧锁了起来,目光冰冷的锁着卫月舞:“不管如何华阳侯府才是你的娘家,少了华阳侯府,这燕国公夫人的身份等同虚设!” 卫月舞心底冷笑,卫洛武这是在警告自己了。 “二叔说的极是,就象大姐一样!”卫月舞不冷不热的的道。 这话几乎是扎卫洛武的心窝子,原本卫风瑶的事情就没省心过,现在再遇到卫风瑶偷了他书房的密件的事,这事还不知道后续如何呢,心头烦的不行,被卫月舞这么一句话,心口闷闷的,气的脸都白了。 “你自己好自为之吧!”卫洛武觉得和卫月舞这么一个小女子说话,简单有辱自己的智商,深深的看了一眼卫月舞,大袖一甩,转身离开。 看着卫洛武离开,卫月舞这次却没阻拦,只眼底闪过一丝幽冷。 当初李氏母女伙同莫华亭一起暗害自己的事,卫月舞不相信这位看起来精明的二叔真的一无所知。 但他既便是知道了,也没有伸手阻拦,或者甚至还在里面推波助澜,到底怀着什么样的心态,对待父亲,或者对待自己的呢? 又是什么样的恨意,让他居然不顾血缘亲缘,对自己不闻不问,看自己被李氏母女和莫华亭推上死路……恨?是的,的确是恨,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嫉妒可以解释了! “主子,二老爷是什么意思?”书非看着卫月舞柳眉微微蹙起来,忍不住问道。 “没什么意思,迁怒我罢了,卫风瑶做的事,应当已经查察了!”卫月舞微微一笑,收敛起心中的情绪 ,转身往内院行去。 “大小姐做的事,跟主子有什么关系,而且那还是他亲生的女儿,有什么不对的,不会直接上南安王府去问、” 书非愤愤的道,只觉得这位二老爷真是极品,这种事怎么能迁怒到主子身上,莫名其妙的呵斥自家主子。 “他不会去,那些东西,原本就是秘密,既便到了南安王府,他也不便说起。”卫月舞缓缓举步道。 北安王府的事原本就是秘密,而且先皇还曾经下旨不许别人提起,卫洛武自己也算是知法犯法,当然不能直接去南安王府问事,更何况南安王府既然敢拿又岂是省油的灯,或者早早的就等着他去问了。 “那就他自己吃了个哑巴亏了?”书非眨了眨眼睛问道。 “是一个哑巴亏,但华阳侯府以后对于南安王府必然生了戒心,这以后卫风瑶若是再想从华阳侯府带走什么,恐怕再不能够。” 卫月舞目光清淡似水中含着几分嘲讽。 卫洛武在查北安王府的事,而且似乎还有几个渠道在查,南安王府似乎也在查此事,或者在查卫洛武查北安王府的事,但不管是什么原因,南安王府那边这次得到的其实并不多,卫风瑶若不是着急着走,也不会直接拿东西拿起,从而引起卫洛武的注意。 这以后他如果再查到什么,必然不会再让南安王府的人注意到。 卫风瑶也不行! 甚至还隐隐的对南安王府产生敌意。 南安王府以后有什么图谋,再难在华阳侯府这边得到消息,其实算起来也是一种损失。 “大小姐,这一次一定会得到南安王府的赏识,”书非的眼睛蓦的瞪大了起来,“主子,奴婢知道为什么之前大小姐被关起来还能放出来,必然是因为这个原因,除了大小姐还有谁能拿到二老爷的东西!” 她说的是那次卫风瑶被关起来,因为媚儿的原因,华阳侯这边也没人管她,依着南安王妃的性子,这一次卫风瑶必然是关到死为止,但是没过多久,居然还放了出来,不但放了出来,还一副闲着要伸手帮华阳侯府管一下内务的样子。 “卫风瑶应当和南安王有什么协议,所以不但放出来,而且还答应把媚儿生的孩子给她抚养!”卫月舞淡淡的道,水眸处滑过一丝幽深。 卫秋菊的事,最后也没罚到卫风瑶的身上,固然是因为卫风瑶的身份不一般,但另一个方面也说明了南安王府的维护,从上次的事情就可以看出南安王妃现在是极讨厌卫风瑶的,那么唯有南安王说了话,才保下了卫风瑶吧。 卫风瑶这可是什么都丢得开,豁出去了…… 看起来南安王府,自己也需要更加注意了!卫风瑶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可以出卖,还有什么不可能做的…… 卫月舞离开华阳侯府的时候,太夫人尚在宫里还没有回来。 之前递了牌子进宫,然后涂皇后允见,再之后才进宫的,真算起来其实进宫的时候还不长,也就是刚进宫的样子。 所以这次卫月舞并没有去静心轩向太夫人问安,直接就带着自己的人往外院而去。 只不过走到半路上的时候,居然遇到了卫秋芙。 看到卫月舞过来,卫秋芙似乎迟疑了一下,但还是缓步走过来,很恳切的道:“六妹妹,祖母吩咐我明天住到燕国公府去,学几天诸侯之地的礼仪,不知道六妹妹觉得方便吗?” “明天就去?世子还没有同意!”卫月舞看着卫秋芙,道。 “祖母说明天我先到燕国公府来看看,如果燕国公世子觉得不行,我晚上再回来就是!”卫秋芙道,比起上次的住到燕国公府到现在只是白天去学一下规矩,似乎退了一步,但其实却是以退为进,让卫月舞更不容易拒绝。 之前还可以说住进燕国公府要求得燕国公世子的同意,但若只是打着看望卫月舞的名头去做个客,既便是燕怀泾也是不能拒绝的,与情与理,卫月舞娘家的姐姐来看她,总不能拒之门外吧! 怪不得在这里堵着自己,原本早已想好了对策,是想把自己堵 的说不出话来。 以为这样就可以进燕国公府了! 卫月舞心头冷笑,但脸上却是不显,抬起的笑,笑容越发的灿烂起来:“四姐若是明天来燕国公府也是可以的,但是……” “但是什么?”一见卫月舞果然退却,卫秋芙心里得意,王嬷嬷的法子果然好用,这着以退为进,逼得卫月舞找不出推托的话来。 “但是还请四姐小心一些,如果遇到林小姐……”卫月舞说到这里稍稍迟疑了一下,但还是继续往下道,“如果遇到那位林小姐,或者有什么不当的地方,还请四姐谅解,林小姐身体不好,所以受不得气!” 卫秋芙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那位林小姐现在还不是燕国公府正式的主子,就已经把自己当成正式的主子看了,六妹妹,你难道不跟燕国公世子说一声?” “她和燕子才是正真的青梅竹马,而且原本也是她先进的门,我……终究是阴差阳错了点。”卫月舞笑了笑道,“只请四姐在进府遇到林小姐的时候,客气一些,切不可惹她动怒,否则世子那边……到时候我也保不住你!” 既然卫秋芙一定要到燕国公府来,那她就先给她留个底,但看卫秋芙一心一意住进燕国公府,到底想干什么。 “六妹妹,你才是燕国公府现在的女主人,你怎么……”卫秋芙颇为愤怒的跺了跺 脚。 卫月舞却不愿意看她的表演,淡淡的打断了她的话,“那明日我先不来华阳侯府,等四姐上门!” 既然卫秋芙一定要送上门来,那她也就不客气了…… 第七百三十四章 兄弟两人齐上山 燕国公府的马车就停在车场里,因为她来的晚自然停在最外面,宽大的车身其实是很挡路的。 她们出来的时候正看到燕国公府的马车在往边上退去,华阳侯里平日不用的那辆马车缓缓的从里面驶出来,并且小心的避过燕国公府的马车。 “怎么回事?”卫月舞扬了扬水眸,问道。 “听说侯爷和二老爷要一起出门,所以用了这辆最宽大的马车,太夫人的那辆已去往皇宫去了!”听卫月舞这么一问,早有人过来恭敬的禀报道。 “父亲要出门?”卫月舞不动声色的问道。 “是的,听说是要去梅花庵。” 去梅花庵啊!卫洛武可真是执着,这是定要把父亲拉出去的了,不过就样就着了痕迹,既便是父亲应当也会怀疑起卫洛武的用心来了。 今天,卫洛武过去的急燥了点…… 见到卫月舞出来,燕国公府的马车也驶了出来,卫月舞扶着金铃的手,踩着小几子上了马车,几个丫环也纷纷的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的行出了华阳侯府的大门,但是在街口处却把金铃放了下来。 金铃下了燕国公府的马车,就近拦了一辆小马车,马车在街口转了个弯,灵活的转了个方向,向城外驶去,目地当然也是梅花庵…… 既然这梅花庵就是目地地,卫艳的马车停在外面,方向也应当是吧! 马车都已经准备下了,万事既备,既便自己经卫洛武添上了点麻烦,但卫洛武 这里必然不会罢休的! 原本以为是极其简单的事情,想不到真的处理起来,却极复杂,而且还一时半会处理不了,必须要先点一应的财物,才可以对帐,也可以把外面的款项付清。 但这却需要时间,而那些欠了帐的店铺,一个个表示最近周转有困难,着急着要帐,请华阳侯府通融一下,并且表示这笔帐欠的实在过于长了一些,如果再拿不到,他们的店就要撑不下去了。 然后就是一个劲的求卫洛文把帐付了,这以后再欠也不难。 卫洛文是武将,何曾见过这么扯皮的样子,一时头大的很,稍稍说了几句,就把这事留给了自己身边的管事,自己拿着帐本匆匆往内院去,准备多叫几个人,先去冬姨娘那边查一下,总是把冬姨娘那边的东西查清楚才行。 才出门口就让卫洛武给拦下来。 “二弟,你先去吧,我今天是去不了!”卫洛文道。 “大哥,这些帐本让管事的去就行了,你是堂堂一位大将军,岂能管这些琐事。”卫洛武不屑的道。 “这些,还是我来吧,舞儿身体不好,又是这么烦心的事情。”卫洛文摇了摇头,拒绝道。 “大哥,那边都说好了的!”卫洛武想不到卫洛文竟然又是因为卫月舞,心里一阵烦燥。 “说好了?不是说临时想去的?”卫洛文讶然的道。 “就是方才……我已经派人过去。”卫洛武想不到卫洛文居然这么敏锐,生怕卫洛文怀疑什么,忙解释道。“我们两个去,还要通知谁不成?就只是随意的看看,祭拜一下。”卫洛文眉头微皱,觉得卫洛武有些大惊小怪了。 两个人都是男子,又不是什么后院闺中的人,出一趟门也这么大张旗鼓,原本就说好是悄悄的去,悄悄的回的。 这还需要通知什么梅花庵里的人。 卫洛武愕了一下,没想到卫洛文会一下子抓住自己话里的漏洞,他其实就想把卫洛文诓走,这话也就是随便一说,想不到还让卫洛文抓了个漏。 “我想着大哥或者想好好的祭拜一下大嫂,所以才让人去通知梅花庵里的人。”一句谎说了出来,那下来的谎只能一句跟着一句,卫洛武考虑到卫洛文的心事,照着他合心的话说。 这话如果是之前说出来,卫洛文立时会觉得卫洛武很懂自己的心意,必竟那会他真的只在意秦心蕊的事,对于府里的其他事都不甚在意,包括他自己的那门亲事。 但被卫月舞这么一说,立时清醒过来,所以这会卫洛武说这样的话,却让卫洛文心里多了几分狐疑,记忆中卫洛武对蕊儿似乎也没这么尊敬过。 “这事不急!” “大哥怎么会不急呢!等大哥成了亲,或者更没时间去祭拜大嫂了吧,这次若是好好的祭拜一下,这以后……新嫂子进了门……”卫洛武苦笑了一声,话没有说话,但这话里的意思索邓表示的很清楚。 卫洛文这会都不在意秦心蕊的事,这以后成了亲哪里还在意已去世的前妻。 卫洛武今天也是被卫月舞激的烦燥了一些,否则这些话平日里他是绝对不说的,总是显得过于的急燥了一起,仿佛他才是一心一意要让卫洛文去祭拜的那个。 而原本他的理由是卫艳,但至此几句话中,提也没提卫艳,反而时时站在秦心蕊的角度,仿佛是一心为秦心蕊着想似的。 这还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卫洛文忍不住拿眼睛多看了卫洛武几眼,只觉得自己这个弟弟今天的言论着实的奇怪,好象自己今天不出去不行似的。 “梅花庵那边已安排妥当了?”卫洛文不动声色的问道,自己的这个二弟想干什么? “已经准备妥当了,就等大哥过去祭拜大嫂,方才在路上也遇到了舞丫头,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舞丫头也这么大了,大哥对于大嫂的情义,所有人都看在眼中,京城里无一不说大哥重情重义的,提起大嫂只说是红颜薄命。” 卫洛武叹了一口气。 “那好,我们走吧!”卫洛文长出了一口气,把手中的帐本递给身边的管事,吩咐道,“去冬姨娘的院子里查一下,如果发现有上面的物件就记下来,再去一下三小姐的院子,那边或者也有一些。” 对于冬姨娘的事,卫洛文一向是放任的,特别是这种财物上的事,但并不代表他不知道。 只不过他原本也没想过再娶,而且冬姨娘又表示的又十分贤惠,卫洛文之前的确是想着要把她扶正的,那么府里的财物自然也是任她处理了,至于那个院子,她看上就看上吧。 如果真的把她扶了正,自然不可能再住在那边偏远的一个院子里。 这也是卫洛文之前放任冬姨娘的原因,但现在不一样,冬姨娘被送走了,这所有的烂帐当然也要处理清楚。 而且还是最好能在涂玉珍进门之前,必竟这些事还牵扯到自己的一个姨娘,把事情弄成这么乱,卫洛文自己也觉得没什么颜面。 “是,奴才知道!”小厮接过帐本退了下去。 “二弟,我们走吧!”处理完帐本的事,卫洛文才笑嘻嘻的转向卫洛武道。 他不明白这个二弟一定要自己今天去梅花庵干什么! 原本就只是一件随意的事,二弟自己说做了一个梦,说梦到了卫艳和蕊儿,这才提意去一起去山上祭拜一下。 原本这种事,卫洛文自己并不相信多少,必竟他是上战场的大将军,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还真不信这些。 但这若是关系到秦心蕊,他心里却又相信的,觉得自己终究会在地下见到她的。 所以卫洛武一提议,他就同意了,只是现在看到卫洛武这么急切的样子,心里不由的生疑。 这会倒是存了心想看看卫洛武想干什么。 一听卫洛文松了口要跟自己去梅花庵,卫洛武大喜,一边吩咐下人去准备马车,一边又偷偷的叫过小厮,让他先行上山去梅花庵吩咐庵主多准备一些瓜果,他方才在卫洛文面前可是一再的表示那边已经准备妥当了。 他们这边准备马车,又让人准备了一些香烛浪费了一些时间,好在这时间也不长。 因为是上山去祭拜,两个人也没骑马,直接就上了华阳侯府的马车。 两位主子一起出门,侯府里的下人自然是挑了最大的一辆马车 ,而这马车以往却是不怎么用的。 华阳侯府最宽大的马车其实有两辆,一辆是专门给太夫人用的,这会停在宫门外,还有一辆就是眼下的这辆,宽大的马车车身上还有着华阳侯府的标记,往往都是人数多的时候,出行用的。 就象以往李氏带着卫艳姐妹一起出去参加宴会,后来章氏也带着卫秋芙等人出门,很少有单人用这么宽大的马车,因此这马车平日里一直停在那里。 看到这么宽大的马车驶过来,卫洛文皱了皱眉头,却没有说什么,上了马车之后,便坐定下来。 卫洛武也跟着上了马车。 马车夫挽了个鞭花之后,便把马车往城外驶去。 “大哥,艳儿那丫头弄成这个样子也是我不好,总是被她母亲给宠坏了,我平日里只顾着朝堂上的事,却是忽略了她,以致于她小小年纪,也没怎么学好,把事情弄到这个地步,养不教,实是父之过啊!” 马车里,卫洛武神色黯然的道,满面的愧疚之色,沉痛的对卫洛文道。 “二弟,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吧,你再自责也没什么用!”卫洛文安抚他道,只是眼眸间露出的疑惑更甚,之前只字未提,这会才一上车就提到卫艳,这是什么意思? 第七百三十五章 父女设局 “的确是的,人都没了,我就算是再想好好教她,也不能够了!”卫洛武黯然伤神,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的道,“如果艳丫头能好生生的出现在我面前,这一次,我无论如何都要尽到当父亲的责任,绝不会放任她的。” 这话说完,便是一言不发,缓缓的闭上眼睛。 这样的神情倒是让卫洛文疑惑少了许多,卫洛武现在看起来更象是一个伤心的父亲,想想也是,两个女儿,一死一伤,任谁想起都觉得心痛,再加上二房现在的糟心事也多,前几天才有一个姨娘怀了孩子,又被李氏给折腾掉了。 而李氏这个样子看起来也不行,一个起不了床的主母,再加上之前发生的一些林林总总的事,既便是卫洛文也看出自家兄弟对李氏的不满意。 但再不满意又如何,就算是看在卫子阳的份上,也不能说什么! 伸出手拍了拍卫洛武的肩头,却没说什么。 这些事也算是卫洛武的内院之事,自己纵然是当哥哥的,有些话也是不便说起的。 马车一路向前,行驶的很平稳,宽大的车座比之一般的马车更加的舒适,马车里的两个人却都没有说话,卫洛武自打上了马车之后,便一脸的沉郁,看得出心情很不好。 卫洛武不说话,卫洛武也就不言语,他本身也是不爱说话的人,卫洛武不说话,倒也不觉得什么。 马车出城门,往梅花庵行驶去,从平地变成了山路,山路崎岖之间,倒是多了几分颠簸,但这颠簸之间,马车缓了下来。 卫洛文见卫洛武闭目养神,也就缓缓的闭上了眼睛,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马上就要迎娶新人了,可他的心里却不见半点欣喜,这门婚事虽然不象府里说的,完全是皇上的意思,但必竟不是自己心之所向。 当初自己迎娶蕊儿的时候,是如何的欣喜,几夜几夜兴奋的睡不着觉,并且在心里决定以后一定会对蕊儿好的,不管如何也一定会把她放在第一位,以后夫妻相和,一家子美美满满的。 但是最后呢?当自己渐渐知道一切的时候,便处处身不由已,到最后落到现在的地步,其实都是自己的理由。 蕊儿何其无辜,被卷入到自己的事情中来! 到最后甚至还把孩子抱走,以致于蕊儿和自己失和,到最后蕊儿香消玉陨,都是因为自己的原因。 心被狠狠的纠了一把,对于蕊儿的过失,绝不能再出现在舞儿身上。 和当初的蕊儿一样,舞儿什么也不知道,那就永远不要知道什么了,自己会护着她的,绝不让她经历蕊儿的苦痛,她可以是一位快快乐乐的小郡主,也可以永远平平静静的生活,自己绝不允许人打扰到她的宁静…… 马车突然“咯噔”了一下,然后拉车的马惊叫着高仰着脚,马车里的两个人猝不及防,撞到了一起,幸好两个人反应都快,立时就稳住了身子。 “怎么回事?”卫洛武厉声问道。 “二老爷,奴才不小心撞到人了!”外面马车夫颤声道。 卫洛文手脚利落的掀开车帘,跳下马车,卫洛武也跟着跳了下来。 马车前面翻倒了一辆小的马车,从马车里滚出一个小丫环,急得脸色苍白,额头还撞了一个大包,急拉着从车里伸出的一个女子的手,大声的道:“主子,主子,您怎么样了?您可别吓奴婢啊,您要是真出了事,奴婢也不活了!” 但那只手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死活,但看这情况可能不太好。 “帮着把人弄出来!”卫洛文吩咐一边的小厮道。 小厮应声而去,卫洛武身边的小厮也跟了过去,两个人帮着丫环从马车 里半拉半扶出一个女子。 只是这个女子的情况看起来很不好,才出来,两眼一翻就晕倒了过去,又惹得小丫环一阵大呼小叫起来。 “带到山上去看看吧!”出事的必竟是个年青的女子,卫洛文也不便过于查看,抬头看了看山路,沉声道。 “把马车翻过来!”卫洛武也吩咐这边的马车夫过去,和那边的马车夫一起合力,把马车翻了过来。 这会小的马车在前,华阳侯府的马车在后,一起往山上的梅花庵而去。 到了梅花庵,先到前面的马车把人给扶了下来,一边请了梅堂里的女尼过去帮忙照看,卫洛文和卫洛武就守在外面。 一会小厮来报,说没什么大事,但那位夫人却是受了惊吓,到这会才缓过来,这会请两位爷过去相见。 两个人把人撞了,虽然觉得见人家年青的夫人有些不适合,但事情总是要解决的,卫洛文于是带着卫洛武一起往那个女子休息的院子而来。 幸好梅花庵的女尼还在,看到两个过来,恭敬的行了一礼之后,便退在一边,倒是免了两个人的尴尬。 两个人落了座,一会便看到丫环扶着那个年青的女子出来,之前女子头发散乱的倒在地上,倒是也没看清楚颜面,这会进来,劈面一看,卫洛文愣了一下,眼前的女子居然颇象卫艳。 “艳儿!”卫洛武已蓦的站了起来,看着女子,含泪颤声道。 卫洛文想伸手拉住卫洛武已是来不及了。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卫艳摇了摇头,一副害怕的样子躲到了丫环的后面,这一次为了让卫洛文相信,她身边用的并不是以往自己身边的大丫环,就是怕卫洛文查察什么,这会看计划还算成功,心里得意,但依旧做出一副怯生生的样子。 这可是父亲一再叮嘱的,可不能在这个关口上出了差错。 “艳儿,你是我的艳儿!”卫洛武上前两步,一把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小丫环,伸手一把拉住卫艳的手,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她,叫道。 卫洛文一看不好,也站起身来,想过来拉开他的手,无奈卫洛武拉的紧紧的,他竟然一时之间不能扯开。 “大哥,她是艳儿,她果然是托梦给我的。” 卫洛武一脸惊喜的转向卫洛文,道。 “二弟,你看清楚,她不是艳丫头,她是另外的人!”卫洛文叹了一口气,低声的劝道,在卫洛文看来,眼前之个虽然眉眼之间很象卫艳,但必竟不是卫艳。 且不说卫艳已经死了,就算卫艳没死,也不可能长这样,卫艳的骨架一直轻盈的很,什么时候看起来居然圆润如此! 卫洛文一直在边关,对卫艳也有一年不见了,以往也只是过年的时候见一见。 卫艳他们当然也是利用了这一点,才设下这局的。 “这位大人,你认错人了,我真的不认识你!”卫艳假装挣扎了一下,但卫洛武抓的很紧,只能转向一边的卫洛文哀求道,“这位大人,您请他放手,我真的不认识他,他若这么执迷一直抓着,这让小女子如何自处! ” 拉着人家陌生女子的衣袖的确是一件很失礼的事,更何况卫洛武还是当朝一品大员,这要是让人看到,传出去,少不得御史就得参他一本了。 卫洛文叹了一口气,伸手用劲,狠狠的一捏卫洛武的手,低喝道:“二弟,可以放手了!” 但这回卫洛武却是咬着牙忍了下来,就是不放心,手腕处被卫洛文捏的都红了起来。 “艳丫头,你回来好不好?父亲这次再不会怪责你了,一定会好好的教你,决不会再让你母亲把你教坏了,我们回家吧,父亲答应你,以后一定不会忽视你的。”卫洛武这话说的极低,但卫洛文却听了个正着。 看着自家二弟如痴如狂的表情,心里一阵叹息,自己的二弟看起来也是一个伤心人。 “这位夫人……你真的不认识我二弟?”卫洛文转向了卫艳,他是真的没认出来,所以说话之间很客气。 “我……我真的不认识这位大人,这位大人一定是认错人了!”卫艳越发的显出几分怯意来,目光瞟了瞟卫洛武,就急忙低头。 “艳丫头,我是你父亲啊,你怎么会不认识我,我……我……”卫洛武悲从中来,几乎连话也说不出来,但也趁着这么一个机会,卫洛文把他的手捏松,拉着他后退两步,在一边的椅子中坐定。 “二弟,这真的不是艳儿,你清醒一下!”卫洛文低声道,伸手把一边的茶推了过去。 似乎也查觉到自己的失态,卫洛武拿起手边的茶,狠狠 的灌了下去,因为灌的急的点,有几滴甚至还滴到了自己的衣袍上。 卫艳那边里怯生生的往对面的椅子上一坐,目光带着几分惊意的看向卫洛武,显见着方才已被卫洛武的举动吓到了。 “二弟,那不是艳儿,艳儿已经没了!”卫洛文叹了一口气,眼前的卫洛武是失态的,从小到大,还没看到自己二弟这么失态过,在自己的记忆中,二弟一直是个冷静自持的人,但现在却为了已死的小女儿,失态至此。 但下一刻,卫洛文却是愣在当场。 “大哥,不管她是不是我的艳儿,我都要认她当女儿,都……我都会把她当女儿来看,当女儿来教 ,再不会留下遗憾!” 第七百三十六章 蹊跷,执意认亲 要把一个陌生的女子认为女儿? 卫洛文真的有些蒙了,眉头紧紧的锁了起来,低声喝斥道:“二弟,你真是胡闹,这种事又岂是想认就能认的。” “大哥,你放心,不管她嫁的是哪户人家,这一副嫁妆担子都由我来出,跟大哥没有关系,绝对不会让大哥出的,大哥,你就同意让我认下她吧!” 卫洛武低声哀求道。 卫洛文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我不是这个意思!” “大哥,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就是说,如果认下她有什么麻烦,我……我一力应承着就是,大哥,请你帮我跟母亲说,我……我要认下她,这一定是艳儿,这就是艳儿托梦给我的。” 卫洛武的情绪看起来还有几分激动,甚至有种语无伦次的感觉。 “你……你总得问问人家同不同意吧!”卫洛文满头黑线,托脱道。 “这位……你可愿意认我为父,我是华阳侯府的二老爷。”卫洛武转过头,看向卫艳,很直接的道。 这会震惊的不只是卫艳,连卫洛文也傻眼了,哪有这样问人家要不要认自己父亲的。 “我……” “我有一个女儿长的很象你,但……她现在不在了,原本这次上山就是她托梦给我的,想不到居然会遇到你,算起来也是缘份,却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认我为父亲,我不管你嫁的是谁,都必然会送一副嫁妆过去,算是认下你为义女的礼物,不知道可要问过你亲生父母的意思?” 卫洛武的神情这时候看起来冷静了起来,看着卫艳一字一顿的道。 “我……我家主子是个孤儿。”小丫环得了卫艳的意思,怯生生的答道。 主仆两个看起来都是怯生生的,落在卫洛文的眼中就看起来似乎是卫洛武强行要认下她们似的。 “二弟,你再想想!”卫洛文伸手去拉卫洛武的衣袍。 “大哥,这一次,我真的不愿意再想,你……你就帮我一回吧,帮我跟母亲面前说一说!”卫洛武转过头,看着卫洛武哀求道。 卫洛武都这么说了,卫洛文还能说什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母亲那边我会去说的,可……这人家也不一定乐意认你为父!” “多谢大哥,这里的事不用大哥操心!”卫洛武脸上露出了笑容,他是真的高兴,事情有至此已算是成功了一半。 卫艳一颗心也落了下来,卫洛文一答应,这事算是完成了一半,纵然卫月舞想说什么,有卫洛文在,便也不能说什么了。 这以后若是有人怀疑自己就是卫艳,也会因为卫月舞没说什么,觉得是看错人了! 而自己就可以坐上靖远侯夫人的位置。 她这里心里得意,脸上就有些忍不住,几乎控制不住的露出几分得意,但随既醒悟过来,急忙低头掩饰。 但既便她掩饰的快,却也让一直关注着她的卫洛文看了个正着,眉头不由的紧紧的皱了起来,这个女子看起来很有问题。 “你可愿意认我为父?”卫洛武那边又问道。 “你是华阳侯府的二老爷?这位是华阳侯?”卫艳一副才听明白他们话里意思的样子,蓦的站起身来,激动不已的道。“正是!”卫洛文淡淡的道。 “如果是这样,我愿意认二老爷为父!”卫艳这时候已有些忍不住了,急切的按照卫洛武之前叮嘱的话说完,马上就答道。 “为什么一说是华阳侯府的,你就会同意?”卫洛文上下打量着卫艳,狐疑的问道。 “华阳侯府历来都是朝中的忠臣,两代华阳侯又都一直镇守着边关,是我朝的大功臣,小女子自小便敬慕的很。”卫艳这会也觉查到自己的急切,忙解释道。 无奈这原本情深意切的解释,被她微带着笑意的脸一映,竟有几分说不出的意味。 卫洛武重重的咳嗽了一声,暗恨卫艳这个蠢的,这个时候居然还笑得出来。 许是被卫洛武这么一咳嗽,卫艳自己也惊觉了过来,忙收敛起脸上笑容。 “二弟,现在怎么办?”卫洛文眉头越发的紧皱起来,怎么看这个女子都象有问题的样子,索性把事情先扔给卫洛武。 “大哥,你先回府去跟母亲说,然后我再带着她回府,可好?如果我一下子把人认下了,母亲那里我怕过不了,但母亲最听你的话了!”卫洛武道。 “我去跟母亲说?”卫洛文觉得这事越发的蹊跷起来。 往日里卫洛武有什么事都喜欢自己解决,还从来没有过,一副依赖自己的样子。 “是的,还请大哥帮我!”卫洛武恭敬的向着卫洛文深深一礼,卫洛文急伸手扶住,他这么一说,倒真是让他拒绝不得了。 不管如何,这总是自己的二弟! “好吧,我祭拜完蕊儿就下山,你也先去祭拜一个艳丫头吧,至于,她或者应当跟她夫家说一声,必竟这事也不是小事!” 卫洛文看了一眼卫艳,卫艳的丫环方才也说 了,她时无父无母的,所以这事没有父母做主,但看她的打扮却是已婚妇人,那必然是有自己的夫家的。 “你夫家可有人?能不能让你夫家来个人。”卫洛文道,其实这些话原本他也不会问,实在是觉得眼前的女子有问题,才提了出来。 “我……”卫艳有些慌了,不知所措的看向卫洛武,莫华亭的事原本说好是到最后说的,卫洛武也说卫洛文应当不会提到这个,但想不到才几句话,卫洛文就提到了她的夫家,让她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应对。 “大哥,不管她嫁的是谁家,我都要认她做女儿,她也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如果我认了她,对她也有好处。”卫洛武低低的咳嗽了一声,道。 “但至少要跟她夫家说一声,这种事,虽然是你和她之间的事,但总得让她夫家拿主意,出嫁从夫,你让她一个小小的女儿家,如何决断这事!”卫洛文这会倒是固执起来了。 “华阳侯,这事,小女子做得来主的,夫君之前还说我孤苦,若是能认得义父义母,也可以让人照应我一些,也不至于让我被人欺辱。”卫艳低下头,含悲带苦的道,伸手拿帕子抹了抹眼泪。 “你这种事不有跟你夫婿说一声?”卫洛文心头疑惑更深。 既便原本夫妻之间有言,但怎么着也得让这个夫婿来看一看,认亲这种事,认的好便是好的,若是认的不好,可就是大麻烦。 一个看起来怯生生的女子,又是凭什么直接自己做主的呢? “夫君早已知道,一会……我再派人去通知夫君!”卫艳被问的有些慌了,答话答起来也结结巴巴的。 “你夫家是哪一家,或者我还认识,你这山上也没什么人,我派人去通知你夫家吧!”卫洛文眼看着卫艳的样子,锁眉看了她一眼,继续道。 “大哥,这事我来办吧,你先去跟母亲说一声!”一看卫艳被卫洛文逼的连话也说不出来,卫洛武暗叫不好,急插嘴道。 “二弟只需要我跟母亲说一声就行?”卫洛文眸色沉了下来。 “是的,有劳大哥了!”卫洛武生怕了卫洛文再问,卫艳就会漏底,忙点头道。 “好,那我先去祭拜蕊儿!”卫洛文点了点头,转身大步离开。 看到卫洛文离开,卫艳才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神色放松了下来,冲着卫洛武低低的叫了一声:“父亲……” “闭嘴!”卫洛武厉声喝道。 卫艳吓的急忙闭嘴,自小她就对卫洛武害怕。 “你先回去休息,其他的事我来办!”卫洛武看了看卫洛文离开的方向,眉头也皱了起来,他不是卫艳,看着卫洛文方才的样子,分明是产生了怀疑,自己这会得盯着卫洛文去,别让他又发现了什么。 又匆匆的吩咐了卫艳几句之后,卫洛武跟着卫洛文的脚步离开。 秦心蕊的长明灯和卫艳的长明灯其实并不在一处,但卫洛武一定要跟着卫洛文一起祭拜,并让人供上了许多准备好的瓜果,之后又带着卫洛文去了卫艳之处,这一次倒是极快的祭拜完。 看看时辰不早,卫洛文先下山去。 但上山的时候两个人就只有一辆马车,卫洛文若是坐着马车下山去,卫洛武这里却是没有了。 但卫洛武一再的表示没事,说一会那个女子夫家来人的时候,会有马车上来,他到时候带着一起走就是。 卫洛文于是就先坐着马车下了山,这一次倒是平平安安的,直接回了华阳侯府。 一问门上人,太夫人果然已经回了府。 但卫洛文却没有直接去见太夫人,反而去了自己的书房,他总觉得这事蹊跷的很,而且二弟的表现也太过急切,听闻卫艳死的时候,二弟也没什么反应,怎么现在反应这么大,仿佛不能提起卫艳的名字似的。 而那个长相酷似卫艳的女子也奇怪的很,起初完全不同意,但一下子又急切的很,好象完全能自己做主似的,看她的样子,也不象是那种大世家的嫡妻正室,否则身边怎么就这么一个小丫环服侍。 自己到底是要不要趟这混水呢?一时间也拿捏不定主意! 象卫艳的女子?卫洛文的手指在桌面上轻弹了两下,忽然想起自家女儿的话,卫艳其实是一心想到卫月舞的性命的,心下立时浓浓的不喜。 真的卫艳自己尚且不想理会,更何况这个假的。 “来人!”卫洛文对着门口招唤道。 “是,侯爷!”小厮急进来应门。 “准备去太夫人的静心轩!”卫洛文站了起来,大步往外走去,他也不是优柔寡断之人,既然舞儿不喜欢,再加上这女子原本有问题,那自己也有了决断…… 第七百三十七章 我的女人,我想宠着又如何 “主子,奴婢看到二小姐了,不过二小姐的样子和以前不同圆润了许多,如果不是奴婢看的仔细,还真的认不出来她就是二小姐。”燕国公府,金铃向卫月舞禀报道,她比卫洛文她们的马车还先到,自然看到了守在一边的卫艳的马车。 所谓的两车相撞,其实就是卫月舞的马车自己倒在路边,卫洛文的马车夫赶着马车自己撞上去的罢了。 看起来似乎很激烈 ,但其实一点事也没有。 在马车里的卫艳甚至不会伤到分毫。 这一出戏当然是卫洛武和卫艳一起演给卫洛文看的,在马车中的卫洛文自然不知道外面的事,但是在马车外的金铃却是看了个真切。 “主子,侯爷会不会上当受骗啊。”金铃担心的问道,照当时那个情形看,侯爷分明是没有认出卫艳来 他们当时隔的远,金铃不敢过去的靠近,所以并没有听到什么,但却可以看出卫洛文的神色很自然,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做为把人撞了的事主,带着人上梅花庵求助,必竟梅花庵里都是女尼,有什么事,也好办一些。 “不会!”卫月舞肯定的摇了摇头,有了自己之前的话,只要卫洛武带起涉及卫艳的话,父亲那里必然会细细思量一番,而不会盲听盲从,更不可能不问清楚就答应什么。 卫洛武应当是想重新认回卫艳吧! 之前莫华亭的话里已有这个意思。 不过,卫艳和自己之间的事,父亲现在基本上也算是清楚了,对于卫艳的事应当会更上心一些。 “那是不是说二小姐只能灰溜溜的回靖远侯府去,那可太好了!二小姐这么恶毒,回到府里,还不定又折腾出什么事来!”画末在边上高兴的道。 “她会进府留下的。”卫月舞低头喝了一口茶,茶水中蒙蒙的雾气从杯子口上腾起,使得她长长的睫毛透着一种飘渺和空灵的美,唇角微微的勾起一抹淡冷的笑意。 如果只是卫艳这一次必然是无功而返,但这里面可不只是 卫艳,还有莫华亭和卫洛武在里面搅和,那就不可能就这么简单退去。 “那怎么办?”画末愣了一下,担心的急问道。 对于卫艳,不只是画末,就连书非也是心有余悸的,这位卫二小姐当初一次次的陷害自家主子,又恶毒又阴狠,这要是再进华阳侯府,还不定又搞出什么事来。 “她就算是进了又如何?她现在必竟不是曾经的卫艳,而我也不是曾经的我了!”卫月舞悠然的抬起头来,一双水眸看似清透,又似乎蒙着一层淡淡的水雾。 曾经在华阳侯府不可一世的卫艳,现在想重回华阳侯府,就算太夫人和卫洛武都心知肚明,一心想认回她,但父亲这关不过,她就成不了卫洛武的义女,也就不可能再在华阳侯府呼风唤雨。 长的更加圆润一些,使的别人认不出她的同时,也不会有人拿她当回事。 一个妾室,而且还是莫华亭的妾室,难道真的可以在华阳侯府为所欲为吗!到时候憋屈的感觉,会不会让这位曾经不可一世的卫二小姐暴发呢! 倒真是让人期待的很。 “主子,世子来了!”小丫环在廊下禀报道,卫月舞愣了一下,看了看窗外,这会时辰尚早,还没到用晚膳的时候,往往这个时候燕怀泾都还有处理事务,很少有过来的。 听闻燕怀泾过来,几个丫环早已知趣的退到门口,金铃上前高高的挑起了珠帘。 燕怀泾走了进来。 “有什么事吗?”看了看屋子里几个丫环都在,燕怀泾慵懒的问道。 卫月舞站起身来,想给他行礼,却被他伸手握住,丫环们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每每世子在的时候,都不喜欢他们在一边侍候。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华阳侯府里的一些小的琐事,世子,卫秋芙明天要过府来做客,说既便只是白天来学一些规矩,晚上回去也行。”卫月舞被燕怀泾拉着重新坐了下来。 燕怀泾就在卫月舞身边的一张宽大的椅子上坐定,淡淡的问道:“她一定要来,是打算干什么?我这里又不是太子府,她就算是来了,也没什么大的用处。” “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但她一定要来,还抬出了太夫人,一副不让她来都不行的样子。”卫月舞柳眉微蹙,不解的道。 如果这里是太子府,卫秋芙一定着急着进来,还说得过去,至少可以先勾上太子殿下,但这里是燕国公府。而燕怀泾虽然温雅如谪仙,但谁都知道这位其实冷情的很,但看他对第一美人这么无情,就足以让京中的其他世家女子想清楚后,觉得心头凛凛的。 “如果她一定要来,让她躺着回去吧!”燕怀泾慵懒的道。 这话说的平和,但却透着一股子嗜血,卫月舞下意识的看向燕怀泾,既便是说着这么嗜血的话,这位依然是眉目清雅,容色绝美,微微一笑,淡雅中透着温和,再配上他那双似若含情的眸子,卫月舞不得不感叹,这真的是浑然的妖孽。 也怪不得三公主和四公主拼了命的要嫁他。 既便是靖文燕,一遇到他的事,似乎也要失态,这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妖孽啊。 “这……不太好吧!”卫月舞犹豫了一下道。 “有什么不好的,难不成,你还觉得她可怜?”燕怀泾微微一笑,伸手把卫月舞的小手握在手心处,眼眸处闪过一丝狠戾,他从来就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任谁欺到自己头上,却绝不留情。 “这事,我来吧!”卫月舞想了想果断的道,这种内院的事,她不觉得让燕怀泾出手比较好。 “你……”燕怀泾挑了挑眉,含笑上下打量着卫月舞,“不会顾及她是华阳侯府的四小姐吧?” “不会!”卫月舞肯定的晃了晃手。水眸 中泛起一丝幽冷,对于想要自己性命的人,她从来不会良善,方才之所以犹豫,只不过是怕给燕怀泾带来麻烦而已,但既然燕怀泾这么表示了,那自己自然不会客气。 “哦,那你说说要怎么治她?”看到卫月舞的一张粉嫩的小脸上露出几分冷意,燕怀泾饶有兴趣起来,伸手扳过卫月舞的小脸,柔声问道。 “我……我自然会整治她的。”对着眼前的这张俊脸,卫月舞脸红了起来,咬咬唇,想别开脸,无奈这位世子偏偏不放心,而且还恶意的在她粉嫩的小脸上,轻轻的拧了一把。 “说说!” “明天我就是林小姐!”卫月舞挣扎了两下,没挣脱,只得瞪了燕怀泾一眼,道。 “不错!”这话说的极隐晦,但燕怀泾立时就懂了,哈哈大笑起来,手上也不再用力,“如果这位卫四小姐想干点什么,我不介意林小姐动手更凶一些。” “你就不怕林小姐给你惹出大的事非来?”卫月舞故意板着脸道。 “我的女人,我想宠着又如何?”燕怀泾微微一笑,理所当然的道,一双俊眸更是盈盈带着笑意。 这话说的极其的温和,但又有种霸道,卫月舞心头一震,水眸缓缓的弯了起来,既便只是一句话,也让她心头软软的。 咬咬唇:“你就不怕我给你惹出大祸来?” “无碍的,记得别让自己有危险就行,其余的交给我就是!”燕怀泾眸眸极是温柔,把卫月舞的整颗心都包裹了起来,“如果早知道我会这么费尽心思娶你,当初见到你的时候,就不应让你那么受苦!” 这话居然含着淡淡的自责卫月舞的心一疼,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心里莫名的酸涩,竟几乎要掉下眼泪来。 自打进京之后,卫月舞清楚的知道什么事都要靠自己,所以很少哭。 但似乎唯有在燕怀泾面前,她才会如此软弱,才会觉得鼻翼酸涩,有种委屈,难过混和在一起的伤心感。 她知道自己的心里早已有了他。 不知道什么时候,燕怀泾便已经走进了自己的心里,应当比自己明了的时候更加的早。 而他呢?卫月舞不知道,原本那么渺小的自己是怎么入了他的眼的,但可以肯定的是,当初第一次两个人见面的时候,燕怀泾对自己并没有半点情谊。 但这会却听到他如此深情的话,一时间觉得悲从中来,下意识的反手拉住燕怀泾的手,理智控制不住感情,心里有个声音在跟她说,告诉他,告诉他,自己是如何的在意他的。 他的维护,他的温柔,他的霸道,都是为了自己,心又怎么会不感动。 如果早知道当初会娶自己,他一定不会让自己受苦? 自到了京中,自己步步小心,不敢有丝毫的走差,看似每一次都逃过劫难,但卫月舞清楚的知道,只要有一步走错,自己就是万劫不复的境地。 自己有多难,唯有自己清楚。 咬咬唇,再咬咬唇,却压不下心头的酸涩,既便是父亲那里,也不会这么对自己有这么毫无保留的疼爱。 燕怀泾看着卫月舞,看到她脸上泛起的悲涩,也看着她眨动的水眸,努力掩去的那一抹伤心,一时间心疼起来。 卫月舞进京做的许多事,都呈报在他那里,又岂会不知道她的艰难,伸过手,把卫月舞抱了过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他从来就不是什么规矩之人,所谓谪仙也不过是表相而已,怀里是自己最在意的女子,对着卫月舞浅淡的樱唇,削薄的唇角轻轻的覆了下去…… 第七百三十八章 不管到什么时候,都不要放 吻轻轻落下,温柔中带着澎湃的感情,那种奇怪的感觉几乎让燕怀泾的克制化为灰烬…… 唇角相依,既便只是轻轻的一触,便似乎触到了灵魂深处! 卫月舞仿佛呆了一般的怔怔的看着燕怀泾,看着眼前那张俊美如玉的脸上居然也泛起了淡淡的红晕,他的呼吸急促了起来,狭长而艳丽的眼眸,紧紧的锁着卫月舞,仿佛生怕她逃开似的。 一吻轻轻的,然后燕怀泾的头偎在了卫月舞的脖子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可以听到他微微有些急促的呼吸,这和他平日那种云淡风轻,仿佛什么都没在意的样子,完全不同,甚至是大相径廷的。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屋子里很安静,静的能听清楚彼此之间的呼吸交织在一起,有种连灵魂也交织在一起的感觉。 卫月舞的身子缓缓的放松了下来,方才那一刻的触觉,几乎让她的感官完全失灵,只能瞪大着美眸怔怔的看着燕怀泾,不知道要如何应对,往日的伶俐早已消散在不知道什么地方,唯有紧紧的拉着燕怀泾胸口的衣裳,才能稳住自己。 燕怀泾之前也会搂着她,会亲吻她的额头、秀发,但和今天似乎是不同的,有种说不清的感觉在两个人之间流淌。 鼻翼间全是燕怀泾清朗的气息,方才的感觉依然在樱唇边,卫月舞咬咬唇,缓缓的靠在他怀里。 清楚的告诉自己,眼前的这个男子,是自己的夫婿,她喜欢他!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她就是喜欢他! 心因为方才的轻轻一吻而变得柔软…… “舞儿,不管有什么事,都记得有我!”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低哑的声色,不同于他往日的清朗,但却带着极致的霸道和宠爱,没有半点隐藏。 燕怀泾从来不会隐藏自己的喜欢,这话也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既然喜欢了,他就不会再让她受苦,会为她挡风遮雨。 卫月舞不知道说什么,只是下意识的紧紧的拉住燕怀泾的衣裳,靠着他的胸口,听着他胸口处有力的心跳,然后缓缓的闭上眼睛,觉得很宁和,似乎从来就没有这么宁和过,长长的眼睫扑闪了两下,激动不已的心跳平和下来后,竟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很平静,没有一丝的慌乱和恐惧,仿佛只要这个人在,自己便无需害怕似的。 两个人就这么紧紧的拥抱在一起,风扬起窗口的珠帘,闪闪烁烁之间,一对如玉般的人儿,让珠玉都失了颜色,但又如此的贴合,完美! “舞儿,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放开我的手!”半响,燕怀泾忽然柔声道。 卫月舞脸上怔愣了一下,心里突然想过了一些什么,蓦的睁开水眸,蝶翼般的长睫扑闪了两下,缓缓的坐直了身子,推开燕怀泾的身子,看着燕怀泾正色的问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没什么事!能有什么事,就是怕你以后听了你父亲的话,跑回去了,你父亲那里可是没看我顺眼过。”燕怀泾的声音拖长了一些,俊美的唇角勾起一抹雅致的笑意,伸过一只手手从一边的案几上拿过一杯茶,喝了一口之后,随手放置在一边。 卫月舞的脸红了,这个人现在是越来越不讲究了,居然喝的是她的茶杯。 卫洛文看燕怀泾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可以说除了当初燕怀泾愿意为卫月舞冲喜的那段,他看着还觉得不错,其他的时候就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我父亲才不会做这样的事,况且这婚事还是皇后娘娘下的旨意!”卫月舞娇嗔道。 “这可说不准,你父亲可不是什么胆小的主!”燕怀泾眼角微弯。 对于卫洛文他也没什么好感,把自己好生生的女儿养到了别人的府上,纵然喜欢也不敢说出口,甚至差一点让自己最想宠爱的女儿丢了性命,从这一点上来说,燕怀泾真的觉得卫洛文不够男人。 顾虑太多,或者考虑的不周全,以至于让自己年少的女儿一次次的陷入险境。 如果这事跟燕怀泾没关系,他当然不在意,但这个人是他在意的人,他对卫洛文就觉得同样没什么好感。 做将军的当然都不胆小,卫月舞轻轻的推了他一把,想从他身上站起来,两个人这样的姿势,实在是太羞人了,再想想方才的行为,越发的不好意思起来。 燕怀泾这次倒是轻轻的放了手,他可是知道自家的小狐狸如果再撩几下,可就要恼羞成怒了,这会当然得照顾着她的颜色,不再继续下去。 不过关于卫洛文的事,他倒是没有胡说,敢把自己的儿子送进宫里去的人,这胆子可真是海了去了。 有些话,自家的小狐狸身在局中可能不清楚,他这里却是要慢慢点明。 不管卫洛文想干什么,如果想拆散自己和舞儿,那是万万不能够的,今生舞儿都是自己的,也只能是自己的。 比起算计来,燕怀泾不觉得自己会输给卫洛文,至少会护着自己喜欢的人,绝不会让她走华阳侯夫人的那条老路。 自己的人,自己自然会护着,而且自己也有能力护着…… “再大胆也不会做这样的事!”卫月舞小嘴撇了撇,拿起茶也喝了一口,喝完一低头,才发现自己拿着的居然就是方才燕怀泾拿着的那个杯子,一时脸色暴红起来,“你……你胡说什么!” “明天二皇子过府来,你若是觉得卫秋芙麻烦,可以让她出来逛逛。”燕怀泾低咳了一声,掩去眸底的笑意,柔声道。 这会当然不能再提这事,小狐狸这会都把头低的快压到桌边去了。 听燕怀泾没有说这事,卫月舞才稍稍抬高头,见他只看着自己说话,看起来是没注意到方才的事,可能是没注意到,脸色才稍稍好了一些,注意力重新集中在燕怀泾的话上。 “二皇子不是一直病的起不了身,他这会来干什么?”卫月舞诧异的问道。 若说这京城中谁最低调,除了这位一直病的据说起不了身的二皇子,卫月舞还真的想不出来还有谁。 这位一年到头都起不了床,上次好不容易起了床,据说又因为卫月娇的事,气病了,到现在都没有再出来宫,既便再盛大的宴会,他都不会参加。 但卫月舞却已经不只一次在暗中见过这位二皇子。 这位就不是一个安份的,他的生母是德妃娘娘,位列四妃之首,算得上是皇后之下第一人,但这位同样低调的很,卫月舞进宫这么多次,就没有遇到过她。 据闻她还是太后娘娘的一个侄女,进宫成为四妃之首,原本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只是听说也是在生养二皇子的时候伤了身体,平日里深居简从,跟二皇子很象,有事的时候也只是去太后宫里坐一坐,和涂皇后并没有什么交集,可以说两不相犯。 这么一对母子,应当算得上是整个宫里最应当安份的一对,但其实并不然,二皇子可不是什么良善的主。 这个从未出席宴会的人,突然之间上燕国公府来,怎么不令卫月舞生疑,怎么看这位二皇子来都不象是有什么好事的。 “他说想宫里的御医对他的病束手无策,所以想请我们燕地的太医给看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有一些好的偏方,可以诊证他的病!” 燕怀泾慵懒的往后一靠,俊美的眸中透着几分幽深,只是清淡的笑容却显得有几分妖妖灼美。 “他不会是真的病了吧?”卫月舞想了想疑惑的道,在卫月舞看来,这位二皇子除了长相柔美一些,还真的看不出来有其他的病,况且还时不时的看到他出外布局。 “他是病了……但或者也不只是病!”燕怀泾神色不变,含笑瞥了一眼卫月舞意有所指的道,“所以他还真不怕人看!” 不只是病?不怕看?卫月舞脑海中闪电般的划过一些东西,眨了眨水眸,随既道:“他……不会是中毒了吧?” 好生生的一个人,居然病了,而且还一病这么多年,但偏偏他私下里看起来,精神气都不错,卫月舞可不会忘记当初的那一幕,那个宫女连哼也没哼就直接死在他的手里的,这个力度,可不象是长年缠绵病榻的人,能干得出来的。 燕怀泾微微一笑,“应当是,不过宫里一直宣称二皇子生下来体弱,所以一直是病病歪歪的,但既然这次二皇子主动出宫求医,看起来这位二皇子也忍不下去了!” 卫月舞眉头微蹙,这客气的问道:“那他来这里干什么?他可以去其他府上的,或者别人更愿意给他诊治!” 卫月舞敏感的查察到这位二皇子就是一个麻烦,去哪儿都不是一件好事,再加上数次看到他算计人,直觉上就很反感。 “不必管他,他既然爱来就我,我这里的燕国公府的太医,也是按事情的真相处置,再多什么,也是没有的!”燕怀泾娓娓的道,笑容中带着一丝嘲讽,他还真不怕这位二皇子起事,这京城乱起来,对他只有好处。 四方诸侯,大家一起布的局,这时候乱起来,这局势才对他位更有利。 “你明天让厨房稍稍准备一些清淡一些的茶、果就是,至于其他的便都不用管,当然如果你的那位四姐姐若是遇到了他,却是和我们无关!”燕怀泾浅浅一笑,神色慵懒的道。 卫秋芙会不会撞出来遇到二皇子?卫月舞愕然,但随既突然心领神会的笑了。 卫秋芙就不是一个安份的,而那位在卫月舞看来就是一个惯会算计女子的主,似乎每一次看到他都在和女子幽会,而往往幽会的事都关系到他本身的事、 所谓的幽会,也早已不是普通的幽会。 这两个人遇到一起,倒是极佳的,天生一对,说的就是他们吧! 水眸缓缓的眯了起来,露出一丝幽深:“原本还想着怎么对付卫秋芙,既然如此,那就让二皇子对付她吧!” “明天还有一些场景要出现,舞儿没事不要去后花园,我会在那边待客,其他没什么,就是血腥了一些,倒是会吓着舞儿的!” 燕怀泾慵懒的道,唇角的笑意透着几分凉薄和妖邪…… 第七百三十九章 想送进燕国公府的双胞胎 “嬷嬷,我明天就带着她们进去?”灯下,卫秋芙的脸看起来有几分苍白,目光落在对面的两个丫环打扮的人身上,眼波里闪动的不全是喜欢,其实她也喜欢不起来,纵然这两个只是丫环。 但仆强主弱,怎么看都不是一个令人赏心悦目的场景,更何况这个主还是一向好强的卫秋芙。 两个女子俱是丫环打扮,但整个气质却和一般的丫环完全不同,眉目之间,透着几分妖娆,艳丽,而且两个还是一模一样的双胞胎,长相艳丽之间,更似有一种绝对出彩的相似,而这种相似感,是不可能在不同胞的姐妹之间找到的。 一对艳美的双胞胎,这样的容色,既便是卫秋芙也是不能比拟的。 “是的,皇后娘娘是这么吩咐的,四小姐,只要把这件事办好了,皇后娘娘说您进宫的位份,就必然会往上提一提,怎么着也得给您一个妃位,既便是庶妃,也比您现在的位份高一些!” 王嬷嬷一脸喜色的道,她现在也算是一心向着卫秋芙,倒是一心一意的为卫秋芙打算。 “之前不是说,有两个宫女送进了燕国公府,但最后差一点死在燕国公府上,这两个……”卫秋芙其实并不喜欢这种一看就比她更出色的女子,这会上下打量了两个女子一眼,眼中露出几分厌恶。 如果不是涂皇后的意思,她还真不想理会这事。 但是想到涂皇后答应她的事,又不由的心动,进东宫的身份,代表了起点,起点越高,将来能达到的高度也越大,这样的条件,她岂能不心动,况且就算是进了东宫,如果能靠近皇后娘娘,对她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太子可是皇后所生。 所以涂皇后让她做的事,她是不做也得做。 “四小姐放心,她们两个就算是不成功,也跟您没关系,涂皇后的意思,有她们牵至入静德郡主,您还可以去后面看看燕地来的林小姐,这位林小姐实在太过于神秘了,如果能打探到她的一点、二点消息,也是好的,皇后娘娘那里都会赏识您,听说靖大小姐也想打探的,但也是无功而返,四小姐若是做成这件,皇后娘娘必然高看您!” 王嬷嬷是个会说话的,三言二语就让卫秋芙明白,这两个宫里送来的女子,纵然是不成功也无碍,只是让卫月舞误会的两个人而已,真正的还是她自己这里,如果能让皇后娘娘满意,这两个丫环的事都无所谓。 这位燕地的世家女林小姐,在京城众世家之间的传言频多,但一直没人清楚知道她的一切,既便是她的长相也是云里雾里,只说是一个名字里也带着“舞”字的女子,而这女子还是燕地燕家自小失散的女儿。 但对于其他,什么也不知道。 既便燕地那边也有消息传说,也只是说有这么一个女子,其他的,一点也打听不出来,她仿佛是突然出现的,但却搅乱了京城的这碗平静的水,对她好奇的可不在少数。 “这……两个真的能拖住卫月舞?”卫秋芙疑惑的上下打量着两个女子,眉头紧紧的蹙了起来。 “肯定可以的,她们两个的身份其实还是不同的……如果燕国公府的人看到,必然会引起注意,这可是皇后娘娘费了好大的心力找到的,也没有往宫里接,直接给您送过来,就是期望从您这里送到燕国公府上去。” 王嬷嬷又压低了声音,凑到卫秋芙的耳边低声道。 卫秋芙沉吟了一下,也就是说这两个女子并不是宫女,她们两个到华阳侯府也有几天了,但并没有出现在众人面前,卫秋芙之所以一定要去燕国公府,有一大半的原因就是因为她们。 不过原订的是让卫秋芙到燕国公府住几天,那么她们两个的机会也会多一些,但现在因为卫月舞的推托,只能去一天,卫秋芙不知道这两个人又有什么办法去吸引燕怀泾的注意,那位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既便是靖文燕,似乎也不能让他动摇分毫。 这两位虽然长的艳丽,但并没有象靖文燕那种倾国倾城的美,更何况就气质上而言,也差了一些,和靖文燕的这种还是差了一个程度了,若说稀奇一些,就只是两个人长的一模一样的艳美。 也不知道皇后娘娘凭什么这么自信,觉得这两位一定可以得了燕怀泾的喜欢,卫秋芙暗中撇了撇嘴,脸上却是不显,再怎么着这也是涂皇后让她办的事,至于这两个女子得不得用,却不是自己的事了。 把人送到燕国公府的门上去,其他的自己管不着。 “你们先去收拾一下,我们明天一早去燕国公府!”事已至此,卫秋芙也知道再说也没什么用,于是挥了挥手道。 “是!”两个女子尚算恭敬的向她行了一礼,随既便走了出去。 只是这态度看起来恭敬,骨子里却着实的恭敬不到哪里去,走在后面的女子甚至还斜着眼睛看了一眼卫秋芙。 只看的卫秋芙脸色发冷,这样的人送进燕国公府,真的能成事? “小姐,小姐,奴……奴婢看到二小姐了……是二小姐……真的看到二小姐了!”明雁惊慌失措的跑了进来,一掀帘子,脸色发青带着几分虚汗。 她方才是应了卫秋芙的命令,去跟太夫人说明天要去燕国公府的事情,并且说此事卫月舞也答应了下来。 却不料在太夫人的静心轩看到了卫艳,惊慌失措之下,连卫秋芙吩咐的事,也忘记了,急匆匆的返身跑回了卫秋芙的院子,进来尚觉得手脚酸软,一个已死的人,好生生的出面在她面前,而且还胖了许多,这让她如何不惊。 “卫艳?”卫秋芙也愣了一下。 “是的,是二小姐……真的是二小姐,奴婢看清楚了,就在院子里的那棵花树下,花树的花开的很好,二小姐……就在当中探着半个脸,看……看起来恐怖 的很,唇角似乎还有血迹。” 明雁语无伦次的道。 她是真的被吓到了,这会只觉得眼前都是卫艳白生生的脸,一个好人的脸怎么可能那么白,一定是二小姐的鬼魂来找自己了,心里这么想的,越发的显得心头瑟瑟,很有几分惊慌失措的意思。 “你见鬼了,卫艳不是死了吗!”卫秋芙不悦的打断明雁的话,眼角闪过一丝厉色。 在卫艳看来,这根本就是有人装神弄鬼,否否好生生的怎么会出这种事。 “可是……可是在太夫人那边……二小姐,真的是二小姐,就算是胖了一些,那也是二小姐!”明雁哆哆嗦嗦的道,卫洛文或者认不出卫艳,她们在华阳侯府一直生活的,又是自小一起长大,那里有认不出卫艳的。 既便长胖了,那份形还在,明雁一看就认出了卫艳。 只是她当卫艳是从花树后面探身出来的鬼怪,却不知道那会卫艳正站在花树下面,听得院门口的声音,才转过头去,正巧和明艳看了个正着。 明艳眼中只看到卫艳,其他的事务哪里还会看得清,这会看着卫秋芙急道:“小姐,真的是明艳小姐的鬼魂,您要是不信,可以您去看看……” 明雁是真心吓到了,这会说话依旧结结巴巴的。 “去打听一下,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卫秋芙眉眼不动的问道。 “奴……奴婢……”明雁脸色苍白,脚下挪不动路。 “快去!”卫秋芙的脸色一沉,伸手往静心轩那边指了指,“还不快去!” 看到卫秋芙真的发怒了,明雁再不敢停留,急返身又重新出去,这一次倒是看的清楚,也打了个清楚回来禀报卫秋芙。 “卫艳居然又回府了,而且还想认二伯当父亲!”卫秋芙乍听之下,拿帕子一掩嘴讥嘲的笑了起来,“真正是可笑,之前好生生的华阳侯府的二小姐不当,不知道想了什么法子死遁了出去,这会倒是知道想重新要回这个二小姐的身份!” 对于卫艳,卫秋芙一向看不上,只觉得卫艳其蠢无比,明明是好好的一幅牌,却坏在她自己的手上,若自己有她这样的资源,现在怎么着都不会落到她这种地步。 靖远侯固然不错,但是和卫月舞早有婚约,既便再抢来,也不觉得有什么好的,京中那么多贵族子弟,连皇子也这么多位,也不知道卫艳是哪个眼睛瞎了,一定要看中莫华亭,甚至还不惜给他当妾。 既便莫华亭之前明明白白的拒绝了她嫁入靖远侯府。 卫艳就是一个笑话,一个华阳侯府的笑话,现在这个笑话居然又想回来了,卫秋芙觉得简直是华阳侯府的耻辱。 “那祖母的意思如何?” “奴婢打听道这事跟侯爷有关,但侯爷并不主张让二小姐重新回府,只说跟上遇到的一个不明不白的女子,如何为华阳侯府的嫡女,但二老爷执意要要认,太夫人那边也拿不定主意,所以这会还僵持着!” 既然不是鬼魂,明雁当然也不怕了,静心轩动静闹的挺大的,二老爷还是第一次违逆了侯爷的意思,把许多下人都吓到了。 “二伯当然要认回卫艳,总是他自己的亲生女儿,但大伯那里怕也是不容易那么协妥的,可真是一场好戏,明雁你去我娘那里走一趟,别让我娘趟这次混水,也别让我父亲过去,这种事父亲过去越帮越忙!” 卫秋芙看了看静心轩方向,沉默了一下道。 大房二房闹起来才好,他们越闹对三房越有利,自己这里只需静观其变,在适当的时候在参合一下,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得利。 之前卫月舞进京刺杀的事,也是自己适时在卫艳耳边多说了几句贴心的话,卫艳才下定决定和莫华亭一起下手的,不过说起来不管是卫艳还是莫华亭都是没用的,那样的情况下居然还让卫月舞逃得了性命。 想到这点卫秋芙脸上不由的露出几分恨毒,如果当时卫月舞死了,这之后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卫艳是原本的二小姐?”宫里来的王嬷嬷在边上显然也听明白了一件事,凑过来问道。 “是我二叔的嫡女,南安王妃的亲妹妹!”卫秋芙点了点头,“但看她闹,闹的越大越好,卫艳若是进府,必会闹的卫月舞鸡犬不宁!” “四小姐,其实我们也可以……”王嬷嬷探过头来低声道,卫秋芙一边听一边点头称声,灯光下秀美的脸透着几分恶毒…… 这个时候插一脚吗?如果有利,其实也不错…… 第七百四十章 二皇子来了,卫秋芙来了 卫月舞是在早上的时候接到华阳侯府传来的消息,是卫洛文的小厮传来的话。 说的正是昨天发生的事。 说在去梅花庵的路上,撞到了一个和卫艳极其相似的女子,卫洛武一心想认这个女子当女儿,以弥补当时对卫艳的遗憾,并且请卫洛文先行回府,去向太夫人说辞,以求得太夫人的同意。 卫洛文自己说他在书房想了想,觉得这女子可疑,又觉得有象卫艳的女子重新进到华阳侯府,会让卫月舞不喜欢,于是就直接去太夫人处把这事说了,请太夫人阻止卫洛武的这种想法。 原想着卫洛武必竟是一品大员,就算当时想差了,太夫人这么一说,便会立既清醒过来,同意下来,哪料想卫洛武回来后居然不同意,而且还直接把那个女子带到了之前卫艳住的地方,说一定要认她 女儿。 卫洛武这是一幅不管不顾,铁了心要把那个女子认为女儿的样子,卫洛文当时气的甩袖子走了,只说这事跟他没关系,既然卫洛武这么认定了,他也不好说什么,必竟这只是卫洛武一个人的意思。 他虽然是个当哥哥的,但也不能阻着弟弟不收干女儿,但 这事他不管了,卫洛武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太夫人后来又派了宏嬷嬷过来劝他,说什么卫洛武也是思虑女儿,才冲动之下说出这样的话,让卫洛文和卫洛武都冷静一下,这事先往后押一押,大家冷静下来再说更好一些。 太夫人既然这么说了,卫洛文自然也不便说什么,但一口气却是顶在了心头,越想越觉得来气,说起来这事其实跟他也没多大关系,卫洛武把让他去说,最后又好象是自己不让他认似的。 其实卫洛武想认就认,只是认个义女而已,跟自己并没有多大关系,现在却弄得好象是自己不让他认似的似乎只有自己同意了,卫洛武才会认下。 这种感觉卫洛文很不喜欢,再想想那个来历不明的女子,长的又象卫艳,卫艳可是要害自己女儿的人,想想怎么喜欢得起来,自然是不想认了。 怕这事太夫人闹到卫月舞这里来,所以卫洛文一早便派人来说清楚这事,让卫月舞有个心理准备。 卫月舞一边喝着茶,一边静静的听小厮传话,小厮很伶俐,几乎把当时的事都说了个清楚,有些地方甚至说的有声有色,连卫洛武的语气和神态都模仿的极佳,听得屋子里的几个人都不由的笑了出来。 “你去跟父亲说,就说我说的,这事跟父亲没关系,不管那个女子是真的二姐也好,还是假的二姐也好,都跟父亲和我没有关系,想不到为了一个不认识的女子,二叔居然闹这么厉害,看起来倒有些象是父女情深,骨血至亲的样子了!” 放下茶杯,卫月舞抬起低垂的眸子,唇角微微一勾,一抹淡冷的笑意。 想认下卫艳,又想让父亲提议,卫洛武那边可真是想的太好了! 她现在要做的是让父亲怀疑卫洛武的举止,怀疑卫艳是不是真的没死,之前假死不过是死遁而已,也是故意做给自己这边看的。 只要父亲怀疑这个人是真的卫艳,对于卫洛武也就会怀疑起来。 卫艳的事已搭上了卫洛武,别人不知道这人是不是自己的女儿,这当父亲的难道还会认错人不成。 况且以卫艳的心情还做不到这以周详的算计,而且算计的还是父亲,除了卫洛武还真没谁对父亲的行踪了如指掌吧。 “是,郡主,奴才一会就去跟侯爷说,一定照着郡主的原话说!”小厮极伶俐,立既道。 卫月舞点了点头,小厮退了出去,自回去华阳侯府去向卫洛文禀报。 “主子,二老爷之前不是想让侯爷提出认下二小姐,才再认的吗?这会怎么跟侯爷顶上了?” 待得小厮离开,画末不解的问道。 “他不得不这样做,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请父亲下山去跟太夫人说认下这个女儿,如果父亲真的说了,这事就落成了父亲的身上,卫洛武出去就可以说是父亲让他认才认下的,就好象他原本不想认,但父亲的意思,他才勉为其难的。 以后传出这卫艳就是之前的卫艳的传言,他也可以全推在父亲的身上。 但这会父亲居然不想让他认定卫艳,这是他始料不及的,但卫艳已经进了府,再送回去倒是露了痕迹,这会不认也得认了,所以卫洛武才明着违逆了父亲的意思,一定要把人认下。 太夫人那边不用说也是心知肚明的,瞒着的就只是父亲一个人,都想把卫艳认下来,但又都想把责任推到父亲身上,于是才出面调和,说什么过一段时间再说,分明是直接让卫艳住进华阳侯府来,等过一段时间,父亲没那么反对了,再由太夫出面和父亲说。 以父亲的性子,如果太夫人出面,是很有可能应下此事的! 所以卫月舞特地让小厮带这么几句话。 父亲纵然看重太夫人,但也不是笨的,卫洛武的行为足够反常,堂堂一品尚书大人,怎么也不可能有这么头脑发热的时候,况且卫洛武还是秀才出身,子不言怪力乱神,他怎么就这么相信这种事情呢? 如果不是昏了头,就真的有什么! 相信父亲如果仔细去查,必然会查到什么,卫艳莫华亭妾室的身份,其实并不难查,卫洛武之前或者并没有打算隐瞒这个身份的。 但之后因为父亲的反应,一定不会再提莫华亭,免得引起父亲更大的抗拒。 现在急的是二房的那对父女,自己和父亲这边却是不急的,但看他们接下来如何闹腾…… 卫艳想正式再进华阳侯府的大门,那是想也别想! 之前是谋算自己,现在又变成谋算父亲,那她就要让他们知道什么叫陪了夫人又折兵! “那边的事,不用管,先晾着几天,总是急的不是我们!”卫月舞站了起来,走到窗前,朝外看了看,问道,“二皇子居然已经来了?” “是的,世子特别吩咐主子不要到花园里去。”金铃才从燕怀泾那边回来,点头道。 “带的人多不多?”卫月舞扫了扫窗外的一株花,水眸落在花上的一只蝴蝶上面,长睫扑闪了两下道。 “带的人不少,侍卫也有好几个,加上一大群的宫女、内侍出行竟然比太子殿下的规矩还要大!”金铃之前是看着二皇子进府的,站在一边看了个清楚。 “带了不少的侍卫?这是怕在燕国公府遇到危险,这位二皇子可真会做给别人看!”卫月舞冷笑一声,转身重新在一边的桌案上坐定,“这么大张旗鼓的过来,又带了这么多人,分明是不信任我们,但又不得不过来求治,这是让皇上那边看看,他来燕国公府也是迫不得已的!” 对于这位二皇子,卫月舞向来没什么好感,这位阴的很,是一条躲在隐暗角落的毒蛇。 既便来燕国公府,其实也是在给燕怀泾下绊子的,这是让人看看燕国公府其实很危险的意思。 不过这一切,也早早的落在了燕怀泾的计算中,想来今天二皇子过的一定是极为“满意”的! “主子,四小姐来了,而且还带了二个丫环过来,却不是平日里伺候她的明雁!”书非一掀帘子走了进来,她是去门口等着卫秋芙的,卫月舞之前就眼她说今天卫秋芙一定会来的早,想不到还居然真的一大早就来了。 “不是明雁?”卫月舞皱了皱眉头,卫秋芙身边的大丫环虽然不只是明雁一个人,但最心腹的还是明雁,几乎到哪里都带着明雁,这会不带明雁却带了其他的两个丫环进来,反常既妖。 “什么样的两个丫环?” “两个丫环是双胞胎,长的很明艳,比四小姐长的还好看一些,看人的时候也大胆,不象是一般的丫环躲躲闪闪的,奴婢觉得她们两个一点也不象是普通的丫环。”书非想了想道,方才她也好奇卫秋芙带来的两个丫环,特别多看了她们两个几眼,想不到那两个丫环居然也就这么直直的看过来。 不闪不避,就气势上来说,一点不比书非这个大丫环差。 而且还隐隐有咄咄逼人的气势,虽然表现的不多,但书非就是觉得这两个丫环对自己很不屑。 书非以前是华阳侯府六小姐身边的大丫环,后来是静德郡主身边的大丫环,现在又是燕国公世子夫人身边的大丫环,这起行举止,早已不是一般的丫环可以比拟的,既便是普通世家的千金小姐,也不过如此。 但那两位却偏偏毫不退却的盯着书非看。 “现在就在院门外?”卫月舞毫不在意的问道。 “是的,奴婢让她们等在院门外!”书非点头道。 “去请卫秋芙进来吧,她既然一定要进燕国公府,那也让我看看她此行的目地!”卫月舞点了点头。 看卫月舞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浅笑轻颦之间,自有着掌控一切的感觉,书非轻轻的松了一口气,她可是明显的感觉到卫秋芙来者不善的意味,但既然主子心里一切都明白,这心也放了下来。 对于卫月舞,她身边的几个贴身侍候的人,都有着说不出的信服。 卫秋芙带着两个双胞胎的丫环走了进来。 “参见六妹妹!”卫月舞现在的身份远远的高于卫秋芙,纵然卫秋芙是姐姐,这必要的礼仪还是要的。 但她这里也只是稍稍弯弯腰,想着意思意思就行,在心底,可半点也没有要给卫月舞行礼的意愿,想着卫月舞也必然不会让她把礼行足的。 哪料想坐在上面的卫月舞居然一动不动的等着她行礼,气的卫秋芙银牙暗咬,但又不得不把一个礼行的足足的。 “四姐客气了,请坐!”待得卫秋芙行完了礼,卫月舞才淡淡的指了指一边的椅子道。 “是!”再抬起卫秋芙脸上依旧带着盈盈的笑意,“多谢六妹妹!” 两个双胞胎姐妹也抬起头,跟着站到了卫秋芙的身后。 “咦,你……你们不是……”一个站在门口侍候的婆子看到了那对双胞胎姐妹,一时间惊叫了起来…… 第七百四十一章 送上来的机会,抓住 两个丫环抬起头,看了一眼那个婆子,俱微笑着懂规矩的没有说话,那个婆子却缓缓的低下了头,卫月舞水眸一扬,眸色清淡若水。 两个双胞胎的丫环,这是卫秋芙以前没有的。 卫秋芙自己知道长相不是特别出色,所以身边所用之人的长相,也不可能让人惊艳,但偏偏这一对出色的姐妹花,站在卫秋芙身后,既便穿着上面,没有卫秋芙华美,但这长相依然给人一种浓艳的感觉。 而这种感觉,和卫秋芙的格调完全不同,但却能在乍看之时,夺人眼球,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卫秋芙最不喜欢这样的长相。 这样的长相,很容易把她当成背景图的,以往卫艳之所以艳名远声,也是因为这种长相,而同时期的卫秋芙就被压下下来,只能以才华取胜,卫艳却是才貌双全的名声。 但今天卫秋芙反常的带着这么一对艳美的姐妹花来,甚至不惜自己当陪衬,再看燕国公府上的婆子这会虽然不说话了,但那惊诧的眼神可已经说明了一切,这两个丫环才是今天上燕国公府的正主了。 这样的一对姐妹花,可不是谁都能找得到的! 更何况这一对明显和燕国公府有关。门边的婆子这会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卫月舞虽然看见,却没说话。 “六妹妹,我这次是来学规矩,不知道六妹妹以何教我?鲁国公府的宴会上,祖母可让我绝不能丢我们华阳侯府的脸。”卫秋芙道。 既然进了府,这接下来的事,就由不得卫月舞不同意了,她倒是很想看看那位神秘的林小姐是何方人物,居然能压得住卫月舞。 “这事我做不了主!”卫月舞抬起头,目光淡淡的道。 卫秋芙愕然的抬头,在她想来卫月舞再不济也是燕国公世子夫人,既便真的镇不住场子,也不可能在众人面前自己拆自己的台。 这不是明明白白的告诉别人自己的弱势。 “那这事……”卫秋芙犹豫了一下,问道。 “这事自然得问过世子。”卫月舞拿起手边的茶杯喝了一口,缓缓的放了下来,“ 不过这会世子在前面接待二皇子,没时间见你,莫如四姐先回去,明天再说此事?” 来了还想把自己打发回去?纵然不是因为皇后娘娘的嘱咐,卫秋芙也觉得自己太没脸了。 更何况这事要是让皇后娘娘知道,自己在皇后娘娘眼中的地位就会一落千丈,连这么点小事都没办好,皇后娘娘该当怎么想。 “六妹妹,我都来了,你再这么让我回去,恐怕……祖母那边,会很生气的,莫如……你找一个能管事的出来,我自己跟他说,也不会劳烦六妹妹,更不会让燕国公世子怪责六妹妹。” 卫秋芙反应也快,眼神一闪,立时接上了卫月舞的话,并且抬出了太夫人的话,不管如何太夫人总是卫月舞的祖母。 “这……”这下卫月舞迟疑了,但也只是迟疑了一下,便道:“四姐姐不是说这府里除了世子,就没人管事了,但她一直病着,平时也不见人,你若是这么冒冒然的过去,她也不一定会见你。” 府里还能管事,又身体不好,但又不是卫月舞的,似乎除了那位神秘的林小姐还真没有其他人了! 卫秋芙大喜,想什么来什么,原本自己就是想找理由去找这位林小姐的,只是没有任何理由,现在卫月舞亲自把这个理由送到自己面前,自己岂能放过。 “六妹妹,求六妹妹替我求见一下,或者我可以说动这人。”卫秋芙一脸真诚的道。 “我也只是稍稍打扰一下,就只是说学学规矩的事,这燕地的规矩,看起来六妹妹也是不懂的,我能求个懂的人指点一下,去了鲁国公府也不会失礼。” 她相信,只需把自己的名字报上去,那位林小姐必然是会见的。 卫月舞可是抢先进了燕国公府,而据说这位才是最应当先进燕国公府的,见卫月舞占了她的位置如何会喜。 必然会想法对付卫月舞,而自己是卫月舞的堂姐,对于卫月舞自然了解,想要对付一个人,必然是知已知彼,这样才能一击毙命,卫秋芙觉得这位林小姐最近一直没动静,只是在拿捏卫月舞的短处,而自己却可以把卫月舞的短处送到她手上。 这样,她又岂会不见。 “四姐……还是算了吧,她身体不好,不便见人!”卫月舞稍稍沉凝了一下,抬起头直接拒绝道。 “就只是一面而已,或者如果真的病了,隔着帘子说几句话,总成了吧?总不会说病的连话也说不成了?” 卫月舞越不让她见,她就越想见。 “四姐,林小姐真的身体不好,世子吩咐我不可以去打扰 到她的休息,如果你这么过去,世子那里不定会怎么想!” 卫月舞伸手揉了揉眉头,颇为无奈 的道。 但这样的神情卫秋芙自然不会相信,卫月舞岂会是这么无奈的人?这必然是想阻着自己见那位林小姐了。 不过她越不让自己见。自己就越要去见。 能让卫月舞头疼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 “六妹,只麻烦六妹去问一声,成于不成都和六妹妹无关,若真的不想见我,我就当今天来燕国公府做客,来看看六妹妹,其实的话一概不提,回去后若祖母问起,这事也由我全力承担,六妹妹,你看如何?” 卫秋芙看着卫月舞一脸正色的道。 这话说的极其婉转,卫秋芙相信卫月舞再没有拒绝的理由。 “既然这样……好吧!”卫月舞看起来满脸的不情愿,但还是应承了下来,卫秋芙的话说到这份上,她若是不答应,就显得太不近人情世故,况且这后面还抬出了太夫人。 卫月舞这几天可是天天都要去华阳侯府的,真把太夫人惹恼了,对她自己也没有好处。 见卫月舞不得不答应下来,卫秋芙颇为得意,眼中闪过一丝嘲讽,还以为卫月舞如何厉害呢,想不到在燕国公府上还真的这么弱势,只是学个规矩而已,还要去问过燕地的林小姐,枉她还是皇后娘娘亲封的静德郡主。 若自己有她这么一个身份和地步,必然成为名符其实的燕国公世子夫人,哪里还会容许别的女人在燕国公府张狂。 不管原本谁先谁后,但至少这一刻,就是嫁了进来的,至少要比还没嫁进来的强百倍,这么好的局面,居然让卫月舞弄成现在这副处处制肘的样子,枉自己以为卫月舞比卫艳强了许多。 也不过是空长了一张如花似玉的脸而已。 最多就是一个漂亮的花瓶,象燕国公世子这样的人,身边又岂会少得了漂亮的花瓶,怕已是见怪不怪了。 不过,现在的局面对自己却是绝佳的,如果能和 这位林小姐联手,除去卫月舞应当是不费吹灰之力。 卫月舞答应了下来之后,就派了身边的一个丫环去问,然后和卫秋芙两个人在厅房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两人以前在华阳侯府也算是撕破脸过,但这会在燕国公府,自然又是一派姐妹亲和的样子。 但不管如何,有了芥蒂在,也不可能亲热到哪去,也就是场面上说说话而已。 丫环回来的还算快,而且还不是一个人来的,带的据说是林小姐身边的一个丫环,说林小姐听闻华阳侯府的四小姐要来见她,很是高兴,请卫秋芙过去说话。 这位林小姐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卫秋芙大喜,不用说这位也一直想对付卫月舞,只是苦于没找到最巧当的时机。 “六妹妹,那就去看看林小姐吧!”卫秋芙站了起来,笑道。 卫月舞却是沉吟了起来,手指在自己面前的茶杯上划拉了两下,一时沉吟不语,显见得并不乐意卫秋芙去见那位林小姐。 “六妹妹,林小姐身体不好,总不能让她一直等着吧!”卫秋芙又催促道。 “这会时辰尚早,林小姐可用了药?”卫月舞没理会她,抬头问林小姐身边的丫环。 “药才用下,我们小姐还让奴婢感谢郡主,幸好郡主找的药好,否则这一时半会的身体也调理不好。” 丫环笑盈盈的答道,替林小姐感谢了卫月舞。 “既然才用了药,要好好休息才是,这个时候不休息,药效就没那么好了。”卫月舞柔声道。 “谢夫人关心,我们小姐说,才用了药,也不能马上睡,总得稍稍消一下,才是正好,听闻贵府上四小姐来了,正巧可以陪着说说话。”丫环回答的滴水不漏,显见得也是早早的知道卫月舞会这么说。 这一回一答的话,落在卫秋芙的耳,却品出卫月舞不让她去见林小姐的意味。 这原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卫月舞岂会不知自己若是见到林小姐,恐怕会对她大不利,只是这种情况下卫月想想不答应也不行,眼中隐隐含着一丝嘲讽。 卫月舞这世子夫人当的可一点都不风光。 “六妹妹,既如此,我就陪着林小姐说说话。”卫秋芙道,一副和林小姐还未见面便已经很投缘的样子。 “四姐姐,林小姐久病在床,脾气可能会大一些。”卫月舞转身卫秋芙一脸正色的道。 居然想吓住自己?卫秋芙讥嘲的看了一眼卫月舞:“六妹妹放心,我会好好和林小姐说话的,林小姐身体不好,我也会体谅的。” 也就是说,不管如何,自己都要去见林小姐。 “既如此,走吧!”见卫秋芙执意要去,卫月舞这次倒没再阻拦,笑了笑,站了起来,一副要陪着她去见林小姐的样子。 金铃匆匆的走了进来,走到卫月舞的耳边低低的说了一句话,卫月舞的脸色立时大变…… 第七百四十二章 见到林小姐之后的挑拨 卫月舞抬起头,目光落在那对双胞胎脸上,眼中一片幽深,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但紧紧盯着卫月舞的卫秋芙还是发现了卫月舞眼中的忌惮,心中暗喜,这对双胞胎果然不同凡响,竟然能引起卫月舞的忌惮。 这来历着实的可疑,但这样却是正好,原本她还担心有卫月舞跟着,有些话她是不便和那位林小姐说的,但眼下的意思,卫月舞的重点应当不只是盯着自己,而是盯着这对姐妹花了。 果然,卫月舞沉吟了一下,神色淡然的对卫秋芙道:“四姐,既然林小姐找你过去说话,我就不过去了,人太多,说话就多,让林小姐劳神实是不好,四姐稍稍说几句,也就回来吧!” “六妹妹放心,我会的。”卫秋芙保证道。 卫秋芙既如此说了,卫月舞也不便再多说什么,必竟这里是燕国公府,同一府里的姐妹既便有矛盾,在燕国公府也不宜表示的过于明显。 林小姐的丫环于是就带着卫秋芙离开,送她们过去的是书非,书非这跟着的意思也很明显,生怕卫秋芙在林小姐面前说卫月舞的坏话。 至于那对姐妹花,燕国公府的一个婆子走过来,在她们两个耳边低语了两句,两个人大喜,也顾不得和卫秋芙多说什么,喜洋洋的跟着燕国公府的婆子离开,仿佛是得了什么天大的好处似的。 看这情况把这两个丫环叫走的应当是燕怀泾。 或者说这两个丫环就是燕怀泾相识的人,想想这两个丫环浓艳的样子,如果跟在燕怀泾身边,保不准 有什么事发生。 燕怀泾虽然被称为嫡仙一般的存在,但必竟不是真的嫡仙,对两个如花似玉的熟悉的美人,必竟是不一样的。 卫月舞这边还有个林小姐,这会又有一对姐妹花送过来,再加上她原本在燕国公府就没什么地位,就这么点也足以让她喝一壶了。 看到卫月舞紧绷的脸,明显不喜的眼神,卫秋芙乖觉的一句话也不说,隐去心里的得意,转身跟着书非离开,不过在走这前,她的一个耳坠“ 不小心”掉落在她方才坐的椅子下面,当然这么细小的动作,卫秋芙相信这会满肚子不高兴的卫月舞是不会看到的。 林小姐的住所依旧在那个园子,没有搬,和卫月舞嫁进来之前一样,门口还是有侍卫守着,看到卫秋芙一行人过来,侍卫伸手拦下。 “这是林小姐请的客人,华阳侯府的四小姐。”林小姐的丫环站定后道。 侍卫上下打量了卫秋芙两眼,却也不再阻拦,闪身恭敬的让她入内。 这让卫秋芙很得意,更是觉得卫月舞在燕国公府没什么地位。 待到了里面,卫秋芙才发现,这个园子看起来比外面更宽大,和卫月舞现在住的那个园子,其实是不相上下的,格局也大气,这么一个园子,怎么看都是给正室夫人住的地方,而卫月舞现在的园子,看起来倒不象是正室夫人住的,偏向于男性化的设计,猜想应当是原本燕怀泾的园子。 卫月舞成亲的事原本很仓促,突然之间成亲,燕国公府也不可能有其他的园子腾出来。 用燕怀泾自己的园子也情有可原,至于院门口“清荷院”的牌匾,应当也是后来做上去的,看起来还是崭新的。 就这么一看,卫月舞在燕怀泾的心目中又差了一截,也只是表面风光而已。 自觉得看清楚了卫月舞在燕国公府的地位,卫秋芙微微一笑,心里得意,也对和这位林小姐见面越发的期待起来,这会跟着丫环进到屋子里。 然后转进了内室。 内室分成两部分,纱帘落下,只隐隐看到里面一个女子纤细的身影斜靠在榻上,应当是那位神秘的林小姐,边上似乎还随侍着几个丫环,看得出里面的人不少。 卫秋芙原本也不期望能一下子见到林小姐的真身,所以对于垂落纱帐相见,也并不觉得多奇怪。 能让这位林小姐见自己已是不错,也不期望一下子这位林小姐会一下子让自己看到她的脸。 “小姐,卫四小姐来了!”丫环上前禀报,里面传来一个女子淡淡的声音:“卫四小姐请坐。” “多谢林小姐!”卫秋芙笑道,然后在一边的椅子里坐定,书非站在她身后,充当她的丫环。 “书非,我的耳环掉了!”才坐下,卫秋芙摸了摸耳朵,脸色大变,压低了声音对一边的书非道。 书非跟在身边,有很多的不方便,想和林小姐说几句话都不能够,当然卫秋芙也早早的算计好了,所以那耳坠也早早的被“不小心”的扔在了椅子下面,这个可是最好的借口,可以借机把书非打发掉。 “四小姐什么时候掉的?”书非也压低了声音问道。 “ 这……我不知道啊,这一路过来,或者是之前在六妹妹住的院子……书非你快去找一下,这若是让人捡了去,可怎么办!”卫秋芙急的眼泪都要下来了,急促的催着书非道。 看她急成这个样子,书非也不敢担误,忙转身离开。 看到书非离开,卫秋芙脸上露出几分得意,转头对着纱帘内的林小姐,直接开门见山的道:“林小姐,我也不说废话了,不知道林小姐和我六妹妹相处的如何?” “郡主啊!我们处的还算不错!”纱帘内林小姐的声音很轻,只依稀能听得出来,一听就知道气短的很。 这位的声音居然比卫月舞还差,倒是出乎卫秋芙的意料之外,不是说这位林小姐现在身体好了,是燕地送来的对诊的药,怎么还这么体弱,连说个话都中气不足。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位林小姐厌恶卫月舞就行了。 “听闻林小姐才是皇后娘娘认同的世子夫人,之前燕国公世子也亲自向皇后娘娘求封,皇后娘娘也同意林小姐病好之后嫁进燕国公府,可谁知道天算不如人算,六妹妹竟然以这样的理由入主了燕国公府的后院,林小姐真的毫无芥蒂吗?” 卫秋芙担心书非回来的快,所以也没跟林小姐绕圈子,直言道。 人人说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是为生死大敌。 那这种抢了人家夫婿的恨,当在也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卫秋芙不相信这位林小姐不懂。 “那又如何?莫不是卫四小姐有法子教我!”纱帘内沉默了一下,半响才听到一个女子低沉的声音传了出来。 这位林小姐的身体看起来根本是没有好全。 那就更需要抓紧对付卫月舞了,如果这位林小姐没了,燕国公府的后院就是卫月舞一家独大的局势。 “林小姐,我可以帮你!”卫秋芙抬起头,也没犹豫,道。 “为什么?卫四小姐不是郡主的姐妹吗?为什么愿意帮我?”林小姐似乎有些怀疑,缓了缓,半响才低低的问道。 对于这个问题,卫秋芙也早早的想好了答案,听林小姐这么一问,脸色阴沉了下来:“我和卫月舞的确是姐妹,而且还是血缘亲近的堂姐妹,可既便再亲近,也比不过一个利字,卫月舞为了私利把我害到这个地步。” “噢,说说看,哪些方面?”林小姐道。 “卫月舞未进京之前,我们华阳侯府的几个姐妹都很团结,也很友爱,从来没出过什么事,既便不是亲姐妹,也胜过同胞,但自卫月舞进京之后,她恶毒的逼死了二姐,害得大姐现在被南安王府嫌弃,又毁我名声,连带着五妹的亲事也为她利用,她……她实在是太过恶毒了!” 卫秋芙咬牙恨声道。 把所有的事情全污陷在了卫月舞的身上,反正这位林小姐一直病着,就算知道一些事情,也不会详细,况且华阳侯府内部的事情,别人也不知道。 自己只需要说个大概,有点音头就不相信这位林小姐不动手。 所以这会,卫秋芙不提自己所做的恶毒之事,反而把所有的事一股脑的推到了卫月舞的身上,仿佛卫月舞才是那个居心恶毒,十恶不赦的人。 “林小姐,你看看我们姐妹,下场就没有一个好的,而她不但嫁到了燕国公府,而且还得了静德郡主的称号。”卫秋芙的脸色阴沉的几乎要滴出水来,眉心处跳了跳,恨毒之色再难掩下。 她恨卫月舞,恨不得卫月舞现在就死在自己面前。 “我要怎么做?”林小姐这次并没有再继续往下问,反而换了一个话题。 这个话题让卫秋芙的心头一松,知道事情成功了一大半,这代表的是林小姐要跟自己合作。 想不到事情居然这么顺利,倒是让她一时间喜出望外,定了定神,才道:“林小姐,知道燕国公世子为什么要娶卫月舞吗?” “不知道!”林小姐低低的道。 “是卫月舞耍了手段,否则怎么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林小姐想想,你跟世子青梅竹马,这一份感情又岂是别人能取代的?但卫月舞擅长媚惑,世子恐怕也是中了招,所以为今之计,是直接除了卫月舞,林小姐才能安然的嫁给燕国公世子,否则到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卫秋芙继续危言耸听的道。 她就不相信林小姐还会再忍得下去,这火烧的越旺,这接下来的事就越好说,不管是做什么,只要让林小姐想到这个,就一定不会善了。 既然卫月舞再迁让又有如何! 现在林小姐几乎是被她牵着鼻子走,卫秋芙觉得自己只要再说两说,一会让林小姐做什么,她必在也会同意的。 她的话说完,纱帘内一阵沉默,不过卫秋芙不急,她知道林小姐在考虑,但考虑的结果然 也是全听自己的。 那么自己也可以布个一局二鸟的计划。 要然,这一次虽然等的时间长,但卫秋芙还是如愿的听到纱帘内林小姐的声音:“卫四小姐,你教教我要如何做!” 卫秋芙的脸上不由的露出阴冷而得意的笑,在屋内暗沉的不线下,透着几分狰狞…… 第七百四十三章 燕怀泾中剑 “听闻今天府里来二皇子,如果能让二皇子和卫月舞搅和在一起,以燕国公世子的性子……”卫秋芙自以为得计,一边说一边暗示道。 “世子一定会杀了卫月舞的。”纱帘内的卫月舞压低了声音道,所谓的林小姐当然就是她自己,之前卫秋芙是从前门过来,又绕了一个圈子,卫月舞自然是早早的候在里面。 压低了声音说话,一方面固然是因为林小姐 体虚的很,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避免卫秋芙听出她的声音。 不过,卫秋芙应当做梦也想不到,这里面的林小姐真身,居然也是卫月舞。 把卫月舞和那位病歪歪的二皇子扯在一起,这还是卫秋芙在得知那位二皇子也在燕国公府才想到的主意。 那位二皇子据说可是命不久也,以前连卫月娇都嫌弃她,甚至自甘下贱,算计四皇子为妾,也不愿意进二皇子府,就是这个原因。 如果卫月舞跟他扯上关系,绝对讨不了好,那是肯定的。 “燕国公世子会这么暴虐?”一听燕怀泾会直接要了卫月舞的性命,卫秋芙也愣了一下,但随既大喜的问道,脸上的喜色再难抑制住。 想不到人前谪仙一般的燕怀泾心性居在这么暴虐,对于卫秋芙来说却是一个好消息。 “既便不杀她,也会直接把她关起来,或者直接休妻!”卫月舞看着纱帘外的卫秋——半眯起眼睛淡淡的道。 这话完全是根据卫秋芙的喜好说的。 “那就太好了,不管是哪种结果,卫月舞都不会有好下场,休妻之后,卫月舞又有何脸面活着,或者也可以给二皇子为妾,然后等着二皇子死了,给二皇子守寡。”卫秋芙得意的笑了起来。 “所以要怎么把她和二皇子联系起来。”卫月舞眼中闪过一道寒芒,对于暗算她的人,她向来不会客气。 之前在华阳侯府,卫秋芙能一次次的逃脱,还不是因为有太夫人护着,但这会到了燕国公府,看看还有谁能护得了她。 这么恶毒的女人,以前卫月舞是想把她和靖文燕送做堆 ,一起进太子东宫,让她们在东宫闹腾的,但这会唇边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再怎么说文天耀也是自己 的亲哥哥,卫秋芙还是不要进东宫的好。 况且两个人算起来,还算是堂兄妹,也是不宜成亲的,却不知道父亲和太夫人为什么早知道却没有提,而父亲也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 不过他们虽然不为意,卫月舞觉得自己还是不喜的。 “林小姐只需把卫月舞弄晕,再把二皇子引到卫月舞的地方,脱了他们的衣裳让她们躺在一起,自然就成了,相信以林小姐的本事,这点事都不算什么大事吧!”卫秋芙说着,从袖口里取出一个小的瓷瓶,放在桌上。 这也是之前早早就准备下了的,听说还是宫里的秘药,可不是一般人能拿到的,而且还不宜让人发现。 让卫月舞中招其实也是极其简单的。 “林小姐,这里放着一些药末,如果倒在卫月舞的茶水中,饮下去不用多久,就会有些迷糊,而且这里面还含着一些其他的东西……到时候既便你什么都没做,她和二皇子两个也会忍不住的……” 卫秋芙暗示道。 这药居然不只是让人昏迷,而且还害人贞节,卫月舞面色不变,只心头冷笑,卫秋芙这是早已准备好了,所以直接带了过来,今天既便不是二皇子,也会是其他人,只不过正巧二皇子在,所以顺手就把二皇子扯了进来。 卫秋芙果然是一条隐在黑暗中的毒蛇。 这不但是要自己的性命,而且还要让自己万劫不复了。 对于这种人,卫月舞向来不留手。 一个丫环出来,到外面的桌上把放置在卫秋芙面前的瓷瓶命了进来,卫月舞低眉随意的翻看了一下,才缓缓的道:“就依卫四小姐所言。” “林小姐,这会还得劳烦你派人教我一些燕地的规矩,我是以这个名义进的府里来的,如果卫月舞知道我和你在这里相谈甚欢一定会怀疑的。” 事情已经办成,卫秋芙心里自然也不便多留,当下站起身告辞道。 等会燕国公府就会出大事,她一个局面之人只要看看热闹就行,至于这接下来的事,就不是她的事了,皇后娘娘让她来查看这位林小姐的底细,虽然没有查到,但把皇后娘娘的这瓶药给送了出去,应当也是大功一件。 接下来,自己就看好戏吧! 但看整个燕国公府内闹的天翻地覆,在华阳侯府的时候,卫月舞一次次逃过,这一次看她再往哪里跑。 静德郡主?燕国公世子夫人? 这些光辉的头衔最后都会成为云烟! 卫月舞将带着耻辱蒙羞而死。 长的再漂亮又如何?没头脑到最后什么都是空的。 “来人,送卫四小姐去学规矩。”纱帘内卫月舞低声吩咐道,早有丫环过来,冲着卫秋芙恭敬的行了一礼,然后在前面带路。 卫秋芙这里自以为得计,当下跟着丫环离开。 纱帘缓缓的挑了起来,半掩的窗口也打了开来,阳光照进来,落在那个瓷瓶上面,透着淡淡的金色,和从娘亲那里得来的瓷瓶一样,应当也是宫中秘制之物。 只不过是形状不同而已。 不用说,这应当也是涂皇后送给卫秋芙的。 “主子,现在怎么办?”书非手里拿出卫秋芙的一只耳坠问道。 这是之前卫秋芙故意落下的,以便于把书非打发走,好和“林小姐” 一起商量谋害卫月舞的事情。 其实在她故意掉落下来的时候,金铃就已经看到,并在卫秋芙离开之后,直接把耳坠收拢了起来。 书非方才也没有回去,只是在前面绕了个圈,重新回到这间屋子里。 “把耳坠放一个荷包里,送到二皇子的手中,听闻二皇子正在担惊受怕,如果有人安慰他,自然是极佳的。”卫月舞微微一笑,拿起手边的瓶晃了两晃,“一会让太医看看,这到底是什么药末。” 瓶里面装着一些白色的粉末,隔着瓷瓶也看不出个什么来,卫月舞想了想,还是决定不打开瓷瓶,把这瓶直接交给燕国公府的太医查就是。 是些不明的药末,具体的功效却是不知道的。 宫里有些秘药,必竟不是她所能察觉的,这一点认知卫月舞还是有的! 二皇子现在的确很害怕,一双眼睛瞪大了看着眼前飞舞的箭矢,吓得面如土色,身子几乎软倒。 谁也没想到,燕怀泾陪着二皇子在园子里闲逛的时候,居然遇到了刺杀,虽然这刺杀几乎都是冲着燕怀泾而已,但是被侍卫重重护卫着的二皇子,显然也是刺客们的对象。 刺客们手里握着长剑,脸上蒙着黑布蒙布,一个个身手矫健,手中的长剑挥洒出一溜溜的血色,几乎都是几步之内便血肉横飞的。 这样的场景,一向深居简出的二皇子几乎没有遇到过,这会几乎不知道要如何自处,只觉得整个人都慌了,早知道今天到燕国公府会如此不济,二皇子觉得自己怎么着也不会过来。 看着自己身前的侍卫越来越少了,二皇子的脸色也越来越白,神色也越来越慌张。 “燕世子救我!”原本还是一直忍着,但在看到一把剑几乎挑到自己面门前的时候,二皇子再忍不下去了,突然之间控制不住尖声大叫起来,整个人瑟瑟发抖。 身边有人拉了他一把,正巧避过了剑锋。 燕怀泾悠然的回头,他也在众侍卫中,只是神色之间坦然的多了,一双俊美的眸子转向二皇子,看到二皇子身边的侍卫的确少了许多,一时间皱了皱眉头,然后带着自己的人,向二皇子这边靠拢过来。 刺客们原本是分成两堆的,而且一大堆全是燕怀泾这边,只不过燕怀泾这边的侍卫不少,况且这还是在燕国公府内,源源不断的侍卫涌过来,倒也没什么危险,但这时候往二皇子这边移过去,自然便露出了些空门。 有几个刺客立时敏锐的发现了这一点,身子一闪,急冲过来,几柄剑一起刺向燕怀泾。 燕怀泾身边的几个侍卫反应也不慢,立时闪身过来,正巧挡住了燕怀泾面前的剑。这一刻的惊险,让二皇子也不由的张着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来。 经过这么一劫,两处并在了一片,侍卫们也多了起来,二皇子看到自己身边密密麻麻的围过来的侍卫,才松了一口气,拿帕子在自己苍白失了色 脸上擦了一擦,对着一边依然一派优雅的燕怀泾恨毒的道。 “世子,知道是什么人来刺杀我的吗?” “不是刺杀二皇子,是刺杀我!这其实也不是第一次了,只不过二皇子适逢其会罢了!”燕怀泾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神色并无半点紧张,缓缓的道。 地上已是血流满地,时不时的看到有人中剑,倒下去之后,鲜血溢出,然后再没有醒过来。 二皇子纵然一直躺在暗处算计别人,但这种真刀真剑的仗势还是见得少,这会强忍着腿脚的酸麻,才得已沉声道:“这……这专门有人刺杀燕国公世子?” “不只是我府上,鲁国公府,齐国公府,还有楚国公府应当也时有发生,也不知道自己四地得罪了谁,总有人不想放过我们。”在刺客重重包围的燕怀泾挑了挑眉,优雅的把剑扔了出去,正巧刺中一个飞过来的刺客。 当胸一刺,绝难生还。 飞溅出来的血有几滴溅 到了二皇子的脸上,二皇子的脸越发的苍白起来,下意识的往后一躲。 他身前全是侍卫挡着,因为大部分的刺客都在身前,身后反而没有几个侍卫,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前面,倒是没人注意到后面,二皇子这么往后一退,因为害怕多退了几步,居然退出了侍卫的护卫圈。 立时有刺客发现了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手中的剑学着燕怀泾使劲的扔了过来,对着二皇子当胸一箭,既便不能刺杀燕怀泾,把个二皇子刺杀在燕国公府,也够燕怀泾喝一壶的。 对着当胸而来的长剑,二皇子只来得及惊叫一声,他身体原就弱,再加上这会惊魂不定,早已失了动作能力,就眼睁睁的看着长剑奔胸而来,这一剑若是刺上,以二皇子的身子必然也是一击毙命。 眼前一道白影闪过,二皇子被重重的推开,摔倒在地上,摔的仰面朝天的二皇子正看到半空中的长剑对着燕怀泾当胸刺去…… 第七百四十四章 坏事了,二皇子的恐惧 接上来便是一片混乱,二皇子只看到燕国公府的侍卫跟疯了一般的冲上去,一个个卯足了劲,鲜血横飞之中,刺客扔下一地的尸体,堪堪没几个逃了出去。 燕国公府的太医被叫了过来,府里的人甚至来不及处理一地的尸体,护送着燕怀泾就近去了一边的院子,直接把太医叫过来医治。 透过人群,二皇子依稀看到燕怀泾捂着胸口,头微微的低头,鲜花染红了当胸的雪色袍子。 “殿下,我们怎么办?”二皇子府的侍卫也傻眼了,这会也没人来招呼他们。 “等!”二皇子咬咬牙,道。 一边下意识的看向那边的院子,燕国公府的侍卫戒备森严的守着院门口,几个剑上尚滴着血的侍卫看到二皇子的目光看过去,一个个带着几分嗜血的瞪回来,这让二皇子清醒的意识到。 燕怀泾这要是真的出了事,自己肯定是有麻烦了! 二皇子心里深深懊悔,原本只是想借一下燕太医的势,然后慢慢的出现在众人面前,只说燕地的太医医术不错,之前治好了那位林小姐的绝症,现在连自己的病也好了许多,这样自己才可以名正言顺的出现在众人之前。 哪料想,这势没借成,反出了这样的事,而且燕怀泾还是为了救自己才变成这样的,二皇子这时候悔的连肠子都青了。 但现在却也无可奈何,只得等消息,只希望燕怀泾这次绝不能出事,这要是真的为了自己出事,二皇子清楚这事可就大了,父皇一定不知道要如何处理和燕地的关系,燕地原就是权势滔天,而父皇现在是越来越胆小了。 当然这光等也不是办法,二皇子又调了自己的侍卫进宫去禀报,总得想法子自救才是。 燕怀泾受了伤,这可是一件自己抗不住 的大事。 这等待的时候就有些长了,二皇子心急如焚的站在一棵树底下,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往日阴沉的脸显得越发的阴沉起来,他的长年不见太阳,脸色偏于苍白,而且还是那种不见天日的苍白,但这会在苍白中透着几分青气,一看就知道气色不大好。 他的身体是真的不好,没一会时间就已经站不住了,不得不在一边的亭子里坐下。 尸体有人收拾了,燕国公府的一个管事的匆匆过来,客气的道:“二殿下,请到一边的院子去休息!” “不必,我在这里等燕国公世子醒来!”二皇子摇了摇头,强撑着拒绝道。 管事的脸色为难起来:“二殿下,我们世子伤的颇重,这可能一时半会都醒不来,二皇子先去休息一下,或者一会我们世子醒来,还有事问过殿下。” 这一时半会都醒不来,代表的可就严重了,二皇子身子摇了摇,只觉得身心俱疲,眼中却闪过一丝森寒,有人要刺杀燕怀泾,又趁自己来燕国公府的时候,分明是要把自己拖下水,却不知道是谁下的手。 但不管是谁,回去之后,他一定让人加大力度查询此事,不管是谁想拉自己当替罪的羔羊,都没那么简单。 但二皇子的身体这时候也真心撑不下去了,看了看天色,阴沉着脸一指就近的一个院子道:“那,就在那里休息就行!” 管事的看了看那个院子,点了点头,点头叫过一个丫环把二皇子带过去。 丫环恭敬的向二皇子行了一礼,然后就在前面引路,二皇子晃了一下,扶着一边的侍卫强撑着起身,他的身体能撑到现在,已是不错了。 院子很空旷,也很安静,但是一看就知道是个空着的院落。 燕国公府的主子现在在京中的就燕怀泾和新娶的卫月舞,以及那位还未过门的林小姐,这么大的国公府,几乎大多数的院子都是空着的。 走到屋子里坐定,丫环送上茶水后,站在一边侍候。 “我这里没什么事,你去世子的院门口去候着,如果有世子的消息立既传过来。”二皇子对丫环吩咐道。 他这里的都是心腹,当然不需要燕国公府的丫环在一边侍候,索性把她派出去,让她去盯着燕怀泾哪边,自己这里也可以快速的得到燕怀泾的消息。 “是!”丫环退了出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跟二皇子府的一个侍卫错身而过,丫环抬头看了看一脸紧张的侍卫,神色平和低下了头,没有做半点停留。 侍卫匆匆进门:“二殿下,宫里来太医了!” “来了几个?”强忍着额头处突突的疼痛,二皇子焦急的问道,这代表的是宫里的态度。 “来了四个,有二个医正,属下拉着一个太医问了一下,说皇上听闻此事之后,震怒非常,还把京中管理治安的几位官员都叫了过去,这会一字排开在御书房门外,跪着请罪!”侍卫禀报道。 二皇子虽然没有久病成良医,但是跟几个给他看过病的太医都算是交往的不错。 二皇子府的人自然也认识那几位太医。 二皇子皱眉,站起来急促的在原地走了几步,又蓦的转回来走了几步,背着手转了几个圈子。 他清楚的知道父皇这会是给人看的,这事看起来要办的大张旗鼓,生怕燕怀泾真的出了事,父皇那边也有说辞,但这事情闹的越大,对自己越不利。 到最后,自己可是真的怎么也脱不了身了。 自己这身体,在父皇那里是毫无价值的,又怎么会为了自己这个一个病歪歪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不行的儿子,得罪燕地。 燕怀泾可是燕国公的世子,这身份相当于一国的太子了。 “去把我府上的好的药材搬一些过来,一会直接送到燕国公世子的那个院子,跟太医说,只要能救世子,让我干什么都行,如果能用我的命换世子的命,也在所不惜,就说我的命是世子救的,我一定要报恩!” 二皇子突然停下脚步,咬着牙齿传令道,他也是真的拼了! “是,属下知道!”侍卫点头匆匆离开。 二皇子重新在后面坐下,伸手撑着头,头疼的如同要暴裂了一般,突突的跳,整个人晕乎乎的,几乎撑不下去,但这个时候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撑不下去也得撑下去。 无论如何,这个时候自己不能离开燕国公府。 父皇那边都在表态,撇清这事和他的关系,御书房那里跪着的一大群人,当然是给别人看的。自己这里若是不表态,这后果就不是一般大了,至于燕怀泾是为救自己受重伤的事,瞒不了人,索性自己先张扬开来,表示自己一定会对燕怀泾感恩戴德的,也表明自己也是极无辜。 刺杀的时候,自己也是刺客的一个目标。 所以,这刺杀的事应当是跟自己没有关系的。 经过方才的一场搏杀,二皇子府剩下的侍卫其实并不多,今天二皇子过府来是做客的,并且有意思想请燕地的太医帮着看一看病,方才刺客的时候也折了几个,又派出去了一个,这会就只剩下二个还站在他身边。 看二皇子的脸色,也知道他的情况不好,但这会燕国公世子那边情况更危急,自然不能再请燕府的太医来看,至于宫里的太医,这时候应当也在全力诊治,也不会有时间再过来替瞧瞧二皇子。 “二殿下,您到里面去休息一下吧!”一个侍卫提议道。 “是的,二殿下,你若不休息,一会燕国公世子醒来,或者还有一些事要请你过去一起处理,您这身体可不一定能撑住。”另一个侍卫也跟着关切的道。 “好,我稍稍的躺一下,你们都去外面守着,有什么消息立既通知我!”二皇子自己最知道自家事,也知道自己这会是真的有点抗不住了,想了想,吩咐道。 “是,殿下!”二侍卫点头。 二皇子这会也不用他们侍候了,转过屏风,就把外面的衣裳卸了一件,直接上床半躺着休息。 他这里还一心记挂着燕怀泾的事,哪里能睡着觉,把宽大的袖子捂在头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静心休息,头疼欲裂中,半梦半醒。 两个侍卫见二皇子去休息了,也就不在外屋侍候,转身出了屋子,到院门外燕怀泾的那个院子去盯着。 二皇子因为身体不好,睡觉的时候必须安静,侍卫们也都知道。 燕怀泾的院子,一盆盆的血水被送了出来,太医们这会也已经看过伤了,但真正处理伤口的自然是燕国公府的太医,宫里的太医也不敢搭手,四个人在厢房里一起皱眉,燕国公世子伤的可真不轻。 但看这血流的数量,以及那张苍白的脸,再加上他们也算是看了伤口的,那伤口的位置血肉模糊,又象是近于胸口心脏的位置,这个位置一个不好,可就真的要醒不过来 了。 他们这里虽然来了,但也知道这里面的份量,战战兢兢的都不敢下手开药。 这要是真的出了事,燕国公可能就会迁怒到他们几个。 但不开又不行,四个人于是决定一起开一张方子,大家商量着决定,绝不冒然行事,这样就算是出了事,大家也一起绑着,谁也逃不了。 卫月舞是在燕怀泾出事不久就得到消息的,顾不得跟几个丫环商议了秋芙的事情,急匆匆带着金铃往前院而来。 若不是金铃扶着,她数次撞到东西,差点摔倒。 前面传来的消息只说燕怀泾为了救二皇子受了伤,却没有具体怎么样,卫月舞一颗心吓的几乎飞到九霄云外,还从来没有这种无力感,跌跌撞撞的就往前面的院子行去,根本没听清楚金铃在她耳边说的话。 第七百四十五章 情意浓浓,谋算至今 看到卫月舞仓皇失措的过来,守门的两个侍卫恭敬的闪在一边,卫月舞也顾不得和他们说话,急匆匆的走进院子。 屋门口同样有两个侍卫守着,但是见到卫月舞并没有阻拦,也各自退后一步,向她肃穆的行了一礼,也退到了一边。 随着她的脚步,一层层的侍卫退开…… 卫月舞进到里屋,看到燕国公府的太医正在一边的桌子前,开方子。 “太医,世子怎么样?”卫月舞急站定脚步,脸色苍白的问道,她只是一个未及笄的少女,有 这样的表现也是极正常的。 “主子进去看看吧!”太医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恭敬的答道。 见没问出什么,卫月舞急往里屋去,走过门槛的时候,还被绊了一下,差点摔倒。 金铃一个箭步上前,忙伸手扶住了卫月舞。 床上,燕怀泾躺在那里,身上盖着被子,看不出什么,仿佛就如同往日一样在沉睡,只是往日基本上都是燕怀泾先醒的,卫月舞还从来没看到这样沉睡的燕怀泾。 他长长的睫毛盖在眼帘上,往日俊美的眸子紧紧的闭了起来,如同刀削斧琢一般的脸,在暗淡的光影下,透着几分苍白。 往日谪仙一般的风姿,现在却仿佛被冰结在另一片时空中。 既便心里有些准备,卫月舞的身子还是一软,伸手一把拉住床边的柱子,定了定神,才镇定下来,平了平呼吸,放轻脚步走了过去,走到床前,伸出微微颤抖的手,在他的鼻翼间轻轻的试了试。 很轻浅的呼吸。 但既便是很轻浅的呼吸也让卫月舞心头一松,身子往床上的凳子上一坐,浑身几乎是酸软了下来。 屋子里没有其他人,卫月舞伸出手握向燕怀泾放置在边上的手。 她其实也懂一些脉的,告诉自己不要慌,那只腹黑的老狐狸不会有事的,之前他也曾经跟自己说今天会发生一些血腥的事情,应当是有准备的,如果说燕怀泾对于今天之事全无所知,卫月舞是不相信的。 但百密一疏,卫月舞就怕这一疏发生在这么关键的时候。 手握住燕怀泾的手,闭了闭眼,定了定神,再次告诉自己别慌,才缓缓的睁开眼,却蓦的对上一双极其妖娆俊美的眼。 立时愕在当场,一双美眸撑圆了,惊骇的看着眼前的人,一时没反应过来。 看着 这样的卫月舞,燕怀泾反手拉住她的手,低笑道:“是不是吓到你了?我没事!” “你……你没事?”卫月舞呐呐的道,几乎是本能的回应。 “我是没事,做给他们看的。”燕怀泾笑道,稍稍推开被子坐了起来。 看到他胸口那一片裹得鼓鼓的,上面还有一片大血迹,卫月舞眼泪再忍不住,一颗颗的往下落了下来。 “我没什么事……”燕怀泾的话顿住了,看着瞬间哭得象个泪人一般的卫月舞,伸出手,轻轻的把她抱入怀里,另一只手在她的背上轻轻的拍了拍,柔声安抚她道:“我没什么事,真的没什么事!” “不是说,连宫里的太医都束手了吗?不是说替二皇子挡了一箭,到现在还没有醒来吗?不是说这会生死不知,所有人都不知道你能不能活下来吗?” 话几乎是一句连着一句,卫月舞用力的推了推燕怀泾,努力想看清楚他的脸,但偏偏眼角的泪一颗颗的落下,模糊了她的视线。 让她一时间根本没办法看清楚。 “怎么了?”燕怀泾坐直了身子,重新又把她拥入怀里,轻抚着她的秀发,俊眉缓缓的拧了起。 卫月舞眼中的泪一直往下掉,几乎是控制不住,伸出手缓缓的抱紧燕怀泾的腰,然后用自己所有的力量缓缓收紧。 手底是有温度的,一切都不是梦境。 方才的紧张、恐惧、害怕,这会因为这触觉变成了欣喜。 幸好他没事,幸好不是真的…… 虽然早知道今天会有事,但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事,而且听闻还是偶发事件,卫月舞就控制不住的心慌,甚至比当时在雪夜劫杀的时候更加的恐惧。 她觉得自己已经够坚强了,自打经历了生死的大劫之后,她觉得自己可以独自面对这种场面,还有什么比经历了死更让人恐惧的呢! 虽然她只有十四岁,虽然她以往久处深闺,但她觉得自己可以看透生死,也看透了许多东西。 但方才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看不透,自己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通透。 自己其实也会那么害怕,害怕到几乎不知道如何办,只能凭着本能跑过来,原来她还只是一个深闺独处的女子而已,担不起太多的血腥,特别是他的。 这个表面温雅,其实雅魅的妖孽男子,在她心中,早已不只是夫婿而已! “没事了,没事了!”燕怀泾眼中的困惑慢慢的变成温柔,也伸手紧紧的拥着她,仿佛要把她整个挤进自己的身体里。 吻轻轻的落在她耳边,落在她的发上,透着他独有的气息。 却让卫月舞惊慌的心缓缓的落回了原处。 “不是……只说有事吗?为什么以身犯险?”卫月舞伸手推开他的拥抱,吸了吸鼻子,看着他包裹的严实的胸口,既然宫里的太医都来看过,这伤势应当是真的,想到这里不由的一阵愤怒。 虽然还在掉着泪,但小脸却紧绷了起来,红着眼睛紧瞪着燕怀泾。 看到自己的小妻子含恼带怒的眼神,一双水眸又委屈又愤怒,再加上满脸的珠泪,一时间燕怀泾心软若水。 “情况发生了意外,那就利用他一下,反正最近没什么事,我就休息一段时间,他们那边再闹腾,也不能闹腾到我身上吧!”燕怀泾柔声解释道。 他这会当然不会不知趣的提卫月舞的表情。 不过这代表是舞儿真正的在乎自己?心里竟是莫名的欣喜,甚至觉得这伤受的一点不屈,甚至还赚到了。 舞儿为人向来疏冷,既然在自己面前,也少有这么失控的时候,但这次可真正的表示出了她的内心,倒是自己的意外之喜。 当然这话,燕怀泾聪明的不说出来,否则不定惹舞儿怎么生气,但心里却觉得甜滋滋的。 “闹腾什么?谁在闹腾?”卫月舞敏锐的抓住那两个字,拿帕子抹了抹眼泪哽咽的问道,虽然知道燕怀泾没什么大事了,但眼泪还是一个劲的往下掉,竟是止也止不住。 燕怀泾微微一笑,伸手把卫月舞又半拥在怀里,这次很轻柔,轻柔的仿佛卫月舞是一件晚碎的珍宝似的。 “三公主和四公主那边最近必有所动,南夏国那边来人了,据说也要求娶公主和亲,若她们两个尚是云英未嫁之身,这和亲的名头就要落到她们的身上,最近一段时间,必然有花落谁家的意思。” 燕怀泾把头靠在卫月舞的发顶,柔声道。 南夏国?卫月舞愣了一下,但立既想起这所谓的南夏国就是和自己父亲之前守着的边境有关。 或者也应当和燕地有关了。 传闻南夏虽然是偏安小国,但其人诡异的很,便也是不容小窥的。 不过南夏国求娶公主之事,她还是第一次听到,倒也不免有些讶然。 “我大哥最近连婚事也来不及办,就直接去边境,莫不是也是因为这件事?”卫月舞突想起这件事,忍不住问道。 卫子阳不办婚事这事着实的奇怪。 “正是此事,南夏国的使团会过来,你大哥做为第一站的防守,自当在那里驻扎。”燕怀泾点了点头。 “求娶三公主和四公主?”卫月舞眨了眨眼睛,又问道。 “如果没有公主,也可以在族中找女子封为公主,或者郡主也可以!”燕怀泾悠然一笑,手在卫月舞削瘦的背上又拍了拍,“原本我还担心你,你怎么着也是一个郡主的身份,但现在倒是不必担心了,你现在可是我燕地的世子夫人,朝庭就算是再想打你的主意,也是不能够的。” 这话说的卫月舞心头一憷,莫名的想起一件起,忍不住抬头看着燕怀泾道:“涂皇后当初把我封为郡主的时候,是不是也有这么一个想法?” “那会南夏应当有向国中提起过,涂皇后当初能同意封你为郡主,的确是有一部分是因为这个原因,如果你远嫁去南夏,对于她来说也是一件喜闻乐见的事,把你远远的打发了,这是生是死,就看你的造化,而地涂皇后又半点不沾身,她何乐而不为!” 燕怀泾道。 卫月舞心里扑通了两下,眼角不由的闪过一丝恨意,涂皇后害了自己的娘亲,抢了自己的亲哥哥,现在还处心积虑的要害自己。 “不必担心,你现在有我!”燕怀泾笑道。 “三公主和四公主都不会同意和亲的!”卫月舞点 了点头,缓缓的道,四公主这里就不用说了,就三公主那边有涂昭仪护着,涂皇后也不是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的。 “不同意就是迁嫁他人,原本你是最危险的,但现在你是最没事的,放事,一切有我!” 卫月舞的脑袋伏在他怀里,一时无语。 原来在自己不知道之间,早已发生了这么多事,而最后 结果,却是自己嫁进了燕国公府,这其间燕怀泾必然是使了不少的力了。 能在涂皇后的眼皮底下,一步一步把自己送到他身边,或者也唯有燕怀泾才能做到。 燕怀泾其实早已替自己做了许多的吧,而偏偏自己还是一无所知,眼泪又不由的涌了上来,念起两个人以往相处的点点滴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起,他便一直在维护着自己,眼眶又不由的红了起来。 看着卫月舞居然又开始落泪,燕怀泾突然发现自家一向疏冷的小妻子,其实那么爱哭,这么小小的一只,缩在自己的怀里,拉着自己的衣角,哭的泣不成声,越发的心疼起来,索性就抱着她,让她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场。 “世子,四皇子求见!”屋外传来禀报的声音。 第七百四十六章 你没事,我这里却是有事了 听到这话,卫月舞的身子不由的一僵。 四皇子,他这个时候来干什么?必然是有了宫中的消息,应当是为了燕怀泾而来,但燕怀泾分明不若外面传言的伤的那么重,会不会被看出来? 感应到她的僵硬,燕怀泾拍了拍她的肩膀:“来看看我到底有没有事了!” “那……到底有没有事?”卫月舞说着忍不住目光看着他的胸口,既便是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卫月舞还是能看到那上面浸渍出的点点血迹。 心莫名的抽疼了一下,到现在她还是不相信燕怀泾是全然没有受伤。 “有事……当然有事,但也死不了!”燕怀泾身子往后一靠,重新躺了下来,甚至还悠闲的冲着卫月舞眨了眨眼,“你这会哭的眼睛也红了,可不正好让他们验看!” “你别说笑!”卫月舞脸一红。 “不是说笑,一会四皇子如果看到你这副样子,这心必然是放了一半的。”燕怀泾低低的笑道,俊眸带着几分捉狭,看起来不象是有什么大事的样子。 “四皇子就是来验看你是不是装的?”卫月舞却是认真的沉思起来。 之前太医已经来诊治过,自然也验看过伤口,这会再派四皇子来,一方面代表的是皇上的态度,另一方面也是想再探探燕府的情形。 刺杀之事,或者另有原由,当然也有可能是燕怀泾自导自演的一场闹剧。 这些卫月舞都不想知道,燕怀泾平安无事就好。 政事太过复杂,她自认自己不一定胜任,勉强插手,甚至还会越帮越乱,到时候把事情弄的一发不可收拾。 反正有燕怀泾在前面挡着,她只需替他把关后院就行! 所以有些事,她并不想问的清楚,燕怀泾是燕地的世子,自有他自己要做的事,不需要事事对自己解释。 而自己只当好燕国公府的世子夫人就行! “自然是这个原因,我再睡会,你让他进来吧!接下来,就看你的了!”燕怀泾邪魅的细眯了一下眼眸道,对于自家的小狐狸,他还是很放心的,至于这接下来,就让自家的小狐狸,自由发挥吧! 反正有自己在边上看着,不管小狐狸说什么,都可以圆过来。 见燕怀泾一副你说了算的样子,卫月舞无奈的点了点头,看到燕怀泾闭上眼睛,才对外面道:“请四皇子进来!” 四皇子身边只带着一个内侍在金铃的引领下进了门,一进内室的门便看到床着坐着的卫月舞,低着头正在抹眼泪,听到脚步声急忙抬头,一双微微红肿的眼睛,还有眼角的那丝没有完全抹净的泪痕,都让四皇子的眼眸一幽。 “参见四皇子!”看到四皇子过来卫月舞站起身上前行礼。 “静德不必多礼!”四皇子的目光落在卫月舞的脸上,凝白的小脸透着几分不健康的颜色,这会更是柳眉微蹙,一双水眸盈盈欲泪,眼角淡淡的泪痕更是让精致的小脸透着平日透着平日很少看到的楚楚可怜。 往日卫月舞纵然气色不佳,都带着几分清冷,但今天的她,却让人更加的怜惜、 四皇子的目光一时间几乎粘在了卫月舞的身上,想到差一点点卫月舞就成了自己的侧妃,但最后这事居然还没成,现在想起来都是嘉南郡主惹的祸。 不由的一阵恨恼! 想想嘉南那个性子,再看看眼前的卫月舞,四皇子觉得自己和嘉南的那门亲事怎么看怎么不顺,这也是明明两家已经说好,但一直迟迟未曾宣布的原因,自打卫月舞和嘉南之间有了那件事情之后,四皇子就一直没去看过嘉南郡主。 嘉南郡主一再的派人来请他过去,也被他一而再的推掉,至于母妃那里,他也一再的表示,再等等。 至于等什么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只是觉得不想这么娶了嘉南郡主。 两个人从小也算是一起长大,两家也早有意思要议亲,之前是因为太小,之后又是因为四皇子想算计卫月舞,到现在完全是因为四皇子不情愿,所以这事就一直拖着,那料想拖来拖去,自己这边还没个准信,佳人却已为他人妇。 每每想起,四皇子就觉得心头郁结。 这会看到卫月舞,又看到卫月舞如此楚楚可怜的神情,一时间竟似乎看的呆了,竟是忘记了床上还有一位燕怀泾,就这么呆呆的看着卫月舞。 “世子,请坐!”卫月舞脸一沉,也察查出四皇子的异样,脸色一冷,指着一边的椅子道。 看到卫月舞的脸色冷了下来,四皇子才醒悟过来,急忙低咳一声掩 饰自己的失态,然后在一边的椅子上坐定,目光落到了床上的燕怀泾身上。 燕怀泾就这么静静的躺着,一张脸煞白煞白,竟是没有半点血色,被子稍稍被翻起了一些,露出他裹的高高的胸口,那一袭雪白的锦袍上面,血色透了出来,一看就知道伤的不轻。 “世子,这……没什么事吧?”四皇子皱了皱眉头,收敛起自己的心事,问道。 “太医说会全力诊治,差一点点,这剑就伤到心脉了,但现在这种情况……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卫月舞眼眶一红,眼泪又要往下掉下来,忙侧头拿帕子抹去。 因为四皇子来的着急,她到现在也没亲眼看到伤口,心里实在拿不准,委实不安烦乱的很。 燕怀泾的神情虽然看起来没什么,但照这个样子,他是必然已经伤到了,但具体伤的怎么样,这只狐狸不说,卫月舞觉得自己还真是看不出来。 这会四皇子一提,心里不由的又是一急。 “静德,你也不必焦急,宫里来的都是最好的太医,听说燕国公府上的太医医术也极高明,以前连府上那位快死的林小姐都能看好……燕世子这点伤其实算不得什么!”四皇子安慰卫月舞道,却在卫月舞蓦的显得有些僵硬 的神情里,醒悟自己这个时候提那位林小姐是极不合适的,所以只草草的带了过去。 “我……来了一段时间了,他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卫月舞咬了咬唇,低下头,并没有一味的哭哭啼啼,只是搅着自己手中的帕子,一副心慌意乱的样子。 四皇子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到卫月舞正在搅动帕子的雪白的小手上,她的手纤长,骨骼轻盈,既便只是一双手,都让四皇子觉得很美。 对于四皇子这种发呆的现象,卫月舞心头厌恶,抬起头,虽然还是皱着柳眉,但声音不自觉的放大了一些:“四皇子,宫里的太医可还有医术更高明的,不知道能不能请两个过来?” 四皇子没提防卫月舞会突然之间放大声音,被吓了一跳,再抬头正对上卫月舞微微泛着几分怒意的眼睛,立时也知道自己又失态了,重重的咳了两声,才收拾起自己的心情,站起来一眼正色的道:“宫里最厉害的太医都已经过来了,这会应当在边上开方子,我去问问他们到底如何?” 从自己这里看不出什么来,这是想从太医的嘴里打听了? 卫月舞心头冷笑,但还是极配合的站了起来,指着外面道:“听说宫里的几位太医正在厢房开方子,四皇子可以直接去看看,我……还要在这里陪着世子,四皇子自便吧!” 燕怀泾办事,自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漏洞,宫里的太医必然不会查到什么,对于这一点,卫月舞还是深信的,这位就是老谋深算的腹黑世子,怎么可能连这么明显的事都没想到。 四皇子点点头,又看了看卫月舞红肿眼睛和胆忧的神色,点了点头,转身离开去一边的厢房。 父皇还在宫里等着,他必须打听清楚了才能回话,但是从卫月舞的神色上,看起来燕怀泾这次倒是真的,就不知道是谁下的手,居然能够刺到燕怀泾,这些刺客也着实厉害,但听说这还是一个意外。 原本这些刺客是刺不到燕怀泾的,但因为二哥的出现,燕怀泾救了二哥一命,却把自己的命差点搭上去。 这么一想,四皇子心头立时有了定论,唇角不由的缓缓的勾起一抹笑意,如果燕怀泾这次真的出了事,燕地就少了一位强有力的继承人,而京中自有二哥可以挡罪,算得上是一箭双雕。 京中算计燕怀泾的人不少,但一直没有成功,这一次都是无心插柳柳成阴。 又回首看了看身后没有一丝声音的屋子,四皇子心情不错的转向了一边的厢房。 待得金铃引着四皇子离开,卫月舞才轻轻的推了推燕怀泾:“我看看你的伤口!” “没什么好看的,弄的血乎乎的。”燕怀泾睁开眼,笑道。 “不行,我想看!”卫月舞坚持的道,既便燕怀泾隐藏的再好,脸上的苍白之色却是掩饰不了的。 “的确是受了一点伤,剑尖在皮上稍稍划过,但我也早已料到,看着严重,其实并不严重,否则这个时候怎么还有力气陪着你说话!”燕怀泾重新坐了起来,拿过一边的垫子靠在身后,懒洋洋的道。 卫月舞怀疑的上下打量着他:“真的没什么大事?” “真的没什么大事,我既然已经算计好了,又怎么可能让自己受重伤,只是稍稍伤了一些,又让太医做的血肉模糊一些罢了。”燕怀泾挑了挑眉头,伸过一只手来拉着卫月舞的小手,轻轻的放在自己的伤口,稍稍揉了一揉,“你别看,会害怕的!” 卫月舞惊愕的看到伤口处锦袍处的血迹立时更明显了几分,整个人都不由的微微颤抖起来。 “你……” “你看,这不是没事吗?要是真的有事,你这么一下,我还不得把命交待给你!”燕怀泾笑了起来,拿过她手中的帕子,细心的替她把手指间不经意的染上的血迹,小心的抹干净。 “真的没事?”见他这么冷静,居然还有心思管自己手上的血迹,卫月舞突突狂跳的心才重新平和了下来,但尚还有几分疑惑,上上下下打量了燕怀泾几眼,水眸扬了扬问道。 “真的没事!”燕怀泾一伸手,拉的卫月舞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靠了过来,在她耳边嗤嗤的笑道。 卫月舞被他拉的直接趴到了他身上,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俊美的脸,咬咬牙,做出恶 狠狠的表情道:“你没事,我这里却是有事了!” 第七百四十七章 一下子变得冲动的卫秋芙 卫月舞这里原想做恶 狠狠的表情,无奈那般精致娇美的小脸,怎么都凶不起来,看起来倒象是拧成一个苦瓜,燕怀泾忍不住笑了起来,直接把她搂在怀里,轻轻的在她耳边吹了一口气,问道:“说,有什么事?” 被他这么一吹,卫月舞脸红如火,想伸手推开他,但想着他胸口总是有伤口,实不敢真的动手,只是瞪着一双明媚的水眸看着燕怀泾,恨恨的道:“你说,卫秋芙带来的那对双胞胎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派人叫过去?” 那对双胞胎的事情,很突兀! 起初卫月舞看到这对双胞胎的美女,还以为又象上次涂皇后送来的那两个宫女一样,是想以美色媚惑燕怀泾,但后来才发现,事情原原不止自己想的那样,这两个丫环应当是燕怀泾认识的。 而之后被燕怀泾的人带走,也没了消息,她就算是想查访也一时查访不出。 “舞儿嫉妒了?”燕怀泾笑道,一双俊眸更是潋滟若水,还颇有几分得意的样子。 “……”看着他得意洋洋的样子,卫月舞无语,第一次发现,这位腹黑强大的世子居然也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却不知道 这事有什么好得意的。 撇了撇嘴,卫月舞斜睨了他一眼:“世子,要不要我把她们直接替你收下?也免得卫秋芙或者涂皇后又整出什么妖娥子,这美人一个个的往我们府里送,还生怕我们不收,又弄出这样那样的原因来!” “这事不麻烦舞儿,既然是来找我的,就由我来处置!”提到涂皇后,燕怀泾缓缓的收敛起自己的脸上的笑意,眼眸中闪过一丝狠戾。 对于那些曾经是燕地的人,现在反过来为他人所用,燕怀泾下手从来都是不会留情的。 这对双胞胎其实是燕地的人,而且还自小便由燕地太夫人赏赐到燕怀泾的院子里,算得上是燕怀泾身边的大丫环。 但燕怀泾身边跟着的一般都是内侍,所谓的大丫环也就是处理燕怀泾在内院的院子里的一些普通事务。 是近不了燕怀泾的身的。 况且燕怀泾成年之后,基本上都是宿在外院的,平日里连人也见不到。 但不管如何两人俱是燕太夫人所赐,又是燕怀泾身边的大丫环,身份地位自不同于其他人,而燕怀泾一直没有娶亲,甚至也没有个通房丫环,所以府里隐隐有觉得她们两个很有可能会成为燕怀泾妾室的说法。 燕太夫人把她们赐下来,应当也是这个意思,虽然没有明说,但这意思却是极明显,于是府里就一直暗中有这么一个说法,表示她们两个的身份特殊。 如果她们的肚子争气,这 以后说不定还能生下个一儿半女,那时候的身份就更是水涨船高了。 而她们自己也是这么觉得的,对上燕怀泾的时候,举止也慢慢轻佻了起来,甚至还特意勾引起燕怀泾来。 燕怀泾发现后就果断的找了一个借口,把她们谴回了太夫人那里,据说被送回去之后,她们还被太夫人斥责了一顿。 燕怀泾向来强势,既便是自己的婚事,也要自己做主,之前燕 国公甚至差点替他订了靖文燕,也被他强势推掉,太夫人也不能真正当他的主,无奈只得把人带走。 之后发生了什么燕怀泾也没太在意,只后来听闻她们自家的父亲似乎得了一笔钱,富贵了起来,把这两个女儿赎了回去。 既然燕怀泾无意,燕地的太夫人也没太在意,甚至没要她们的钱,直接让她们收拾了行李跟自己的父亲回了家。 这事发生在燕怀泾进京不久前,想不到现在进了京,居然看到卫秋芙带着这两个丫环出现在自己面前。 不用说,这是一场早就计划下的谋算…… “她们当时没有跟着父亲回家?”卫月舞不解的问道,照这个情形,分明是早早有就有人在算计燕怀泾。 “应当是没有回吧,但当时她们自己也是一再确认那个人是她们的父亲,象她们这种不是自小在燕国公府长大的人,其实并不会受到重用,祖母那里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居然把她们赐到了我的院子里!” 燕怀泾的轻轻的摩挲着卫月舞的纤腰,既便是隔着衣料,都让卫月舞一阵脸热心跳,想推开他,但想了想他的伤口,终于没忍心,只强忍着一脸的羞红,板着脸做出一脸正色的样子,无奈一双水漾一般的眸子早已出卖了她的心情。 燕怀泾心情极佳的笑了起来。 “她们不是自小便进的府?”卫月舞强把自己的注意力扯到这两个丫环的身上,不去看燕怀泾带着几分慵懒的俊脸。 象这种诸侯之地,用的家奴不应当是世代为家奴的那种,这样至少忠心可以保全了。 “不是的,进府的时候就已有十岁左右,据说收成不好,父亲当街跪卖,我祖母走过,看一对女孩子长的可爱,又投缘,才破例买了下来。”燕怀泾解释道,幽幽的眸光一闪而逝,带着几分诡谲的森寒。 算计燕地的人,他向来都不会让他们有好下场,女人也一样! “卫秋芙方才给林小姐一个瓶子,里面放置着一些粉末,说是让林小姐把我骗去给我下的药,然后把我跟二皇子送做堆 ,那个药瓶应当是宫里的。”卫月舞皱起了柳眉,倒是没注意到燕怀泾的神色,话题不自觉的一转。 “给你下药,把你跟二皇子送做堆 ?”燕怀泾忽然危险的眯起了眼,一股子戾气锋利的闪过,“果然是宫里的人!舞儿不会就这么束手就擒吧!” 他的女人,居然也敢肖想,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至于舞儿这边,也需要更需要一些防护手段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卫月舞抬起灵动的水眸,看着燕怀泾道。 “不必客气,你随意!”燕怀泾伸手温柔的摸了摸卫月舞的秀发,眸色在卫月舞看不见的地方变得阴森起来! 客气?他从来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东西…… 那么他的女人,当然也不需要知道! “四小姐,您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我们林小姐一会有事要过来跟您说。”一个丫环引着卫秋芙进到一个院子里,一指当中微合的正屋门道。 卫秋芙之前一在跟着燕地的嬷嬷学规矩,在卫月舞有心的安排下,卫秋芙见识到了诸侯之地的规矩之繁琐。 这种繁琐甚至还超越了京中的世家规矩,一时间让卫秋芙惊叹之已,也不由的暗暗咂舌,想不到燕地的规矩竟然这么大,原本还以为只是一个借口而已,现在才发现,原来是真的不简单。 因为是第一次接触到,她学的也相当的困难,正学的起劲的时候,突然被丫环带了过来,这个丫环她认识,就是之前把她从卫月舞面前带走的那个丫环。 之后也带着她到了林小姐面前。 于是跟着她到这个院子里来,说让她在这里稍等,林小姐一会就来,卫秋芙欲打听到底是什么事的时候,丫环一副吞吞吐吐的说了一些话,似乎是林小姐算计卫月舞没成,反而被卫月舞查察了的意思。 林小姐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办,所以请卫秋芙帮着参谋参谋。 对于这位林小姐的行为,卫秋芙只觉得嗤之以鼻,原以为燕地的世家女子神秘而强大,现在看看也不过如此,这个样子怎么斗得过卫月舞。 看起来自己还得帮着这位林小姐对付卫月舞才是。 心里这么想着,就往正屋走去,推开虚掩着的门,走到正屋里坐定,等了等,一直不见人过来,便随手拿起茶壶里的茶,给自己倒了一杯,拿起来喝了一口,然后皱了皱眉头,仔细思量起来。 以林小姐现在的身份想给卫月舞下药其实是很简单的一件事,但如果今天不成,可就没那么好的机会了,二皇子这么身份贵重的人,可不是每天都出现在燕国公府的。 所以务必要让卫月舞喝下那些药,然后送到二皇子休息的地方,以二皇子的身体,燕国公府必然会为他准备休息的客房。 她这里一边思量,一边顺手把手里的一杯茶,喝了个一干而净,却突然觉得还是渴,于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外面的天气虽然已经回暖,但其实并没有那么热的。 但卫秋芙却觉得一股子燥热从身体里升起,这会左右也没什么人,她就直接拉松了领子,又拿 帕子朝自己脸上扇了扇,无奈还是觉得热,那股子热意竟然烧得她坐立不宁起来,实在坐不住,索性站起身来走动了起来。 耳边忽然听到一个轻微的声音,从里屋传来,卫秋芙虽然热,但还是很清醒,愣了一下之后,急忙又站定侧耳听了听。 里面还真的有声音传来,卫秋芙愣了一下,想了想转身悄无声息的往内室走去。 燕国公府,空无一人的院落,如果能让自己发现一些什么事情,不管是皇后娘娘还是太子殿下,都会觉得自己能干的。 强忍着心头的燥热,卫秋芙小心的推开微合着的内室的门,室内似乎没有什么,只有雕花的大床上面挂着纱帐,看不出里面有什么,而她站定之后,侧后听了听,这声音居然就是从床上传出来的。 一时间越发的惊异起来。 燕国公府现在就只有三位主子,燕怀泾在前面侍客,林小姐说要邀请自己过来,卫月舞方才也在自己的院子里,那么还有谁会堂而皇之的睡在床上,莫不是燕国公府里还有其他主子? 这个认知让卫秋芙越发的激动起来,她这会觉得自己若是能发现燕国公府的秘密,涂皇后一定会重重的赏赐自己的,当然比起赏赐自己来,能够提高位份,然后看着卫月舞被踩在泥淖之中,该是多么一件高兴的事。 身体越来越燥热,心情也越来越激动,竟是少了往日的沉稳,没有思虑太多,手一伸,直接探手去拂开纱帐,她要看看这纱帐后面倒底是谁,居然敢这么堂而皇之的躺在燕国公府的院子里。 外屋,放置在桌上的茶水被人悄无声息的换走了! 卫秋芙这里才伸手,纱帐后面一只手比她更快,一把拉住卫秋芙的手,把她用力往里一拽,卫秋芙只来得及“哎呀”娇呼一声,就被拉进了纱帐…… 第七百四十八章 这女人哪来的?居然敢给我 二皇子原本是在休息,之后因为身体原因,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但他睡的并不熟,在卫秋芙开始走路兜圈子的时候,便已经醒了,二皇子很不悦,什么时候自己手下的人,这么没规矩,居然敢在自己睡觉的时候进来打扰自己。 但二皇子的性子向来阴沉,况且这会身体不好,也没心力计较什么,翻了个身,想了想燕怀泾的事,只觉得满腹的心事,再睡不着,然后又翻了个身,后来索性坐了起来。 然后他就看到卫秋芙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透过纱帐,二皇子看不清楚那个女子是谁,但却知道是个女子,而且还是一个偷偷摸摸的女子,一看就知道不怀好意。 二皇子于是就静冷的坐在床上,等着看卫秋芙的下一步动静,下一刻,卫秋芙的手伸了进来,他的手闪电一般的伸出,蓦的把卫秋芙整个人都拖了进去,生怕卫秋芙逃走,二皇子返身整个人压了上去。 狠狠的压制在卫秋芙的身上。 二皇子自己知道自家事。 他的身体的确不好,虽然后来也偷偷的练过武,但既便是这样,也不一定能把人制住,所以唯有把自己全身的重量压上去,相信这样应当可以对付一个女子了。 卫秋芙哪料想纱帐中二皇子蓄势待发,被他这么用力一拖,整个人便被拉进去,并且被压在了被子和二皇子之间,整个人都蒙了,下意识的想爬起来。 感应到下面的女子要起身,二皇子按的更紧了,纵然他的身体不好,算不上是个强壮的男子,但是对付一个卫秋芙闺中弱女子来说还是促促有余的。 卫月舞拼命挣扎,只觉得浑身越来越燥热,手在推拒之间不知不觉的变成了拉扯,使劲的把二皇子往自己的身边拉过来,娇-喘吁吁的对着二皇子凑了上去,立时把脸贴到了促不及防的二皇子的脸上。 二皇子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他之前一直在按着卫秋芙,两个人使劲挣扎之间,也没发现这个女子就是卫秋芙,这会同样也没发现,只是卫秋芙原本是推拒的,这会却变成了拉扯,而且还把脸给贴上来,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倒是被贴了个正着。 还没等他完全反应过来,卫秋芙的手已经缠上了他的脖子,樱唇吻上了二皇子的脸,热烈而急迫。 “你……你想……”二皇子这会也感应到不对了,想伸手扯掉卫秋芙的手,无奈卫秋芙这会的力气似乎特别大,居然依旧紧紧的缠着二皇子,香甜的女子的气息直往二皇子的鼻子里钻。 二皇子莫名的觉得眼前这位还看不清楚脸面的女子很可爱,似乎也没了方才浓浓的厌恶之情,推拒的手也放松了下来,然后毫不客气的伸手扯卫秋芙的衣襟,气息也不由的急促了起来。 二皇子有了反应,卫秋芙也越发的激动了起来,两个人不由自主的互相扯着衣裳,早已不顾及周围的环境…… “二哥!”纱帐蓦的被挑了起来,四皇子带着一众侍卫愕然的看着床上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惊的无于伦比。 他之前去问过厢房的太医,都说燕怀泾的伤口不小,看上去血肉模糊的很,燕地的太医看的脸都变了,小心的处理伤口的时候,血水也是一盆盆的往外倒,看起来情况很不妙。 几位太医还含蓄的如果燕国公世子真的有什么不测,也不是他们无能的原因,实在是那一剑扎的位置太靠近心脏的原因。 听他们这么一说,四皇子越发的觉得燕怀泾这一次恐怕真的会出事,心里很是满意。 既然来了燕国公府,看完了重伤的燕怀泾,当然也得去看看二皇子,必竟这事跟二皇子有关,父皇那里也一再的表示要问问二皇子,当时的情景,这事必然要问过二皇子的,于是就去找二皇子。 守在院门外的二皇子的侍卫因为没得二皇子的命令,倒是没敢引四皇子过去,但燕国公府的上的下人却是不知道的,四皇子这么一问,早有人带着四皇子过去,但是四皇子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是眼下的这种情形。 这种时候,发生了这样的事,二皇子居然还有心在燕国公府玩女人,四皇子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纱帐被掀起,二皇子抬起略微迷蒙的眼睛,皱了皱眉头,看到四皇子那张惊愕的脸,蓦的清醒了过来,猛的坐起,一扯已滑落肩头的衣裳,:“这女人哪来的?居然敢给我下药!” 他这时候当然不能说自己之前也有些意乱情迷,所以直接把事情推到了卫秋芙的身上,他这会又重新想起自己的处境,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原本自己这边的事就没了,这会又让四皇子“抓奸在床”。 二皇子简直恨死了身边的这个女人。 纱帐的突然掀起,也惊醒了卫秋芙,她有着一忽的怔愣,一时没反应过来,待得看清楚眼前的四皇子,再看清楚眼前的情形,立时整个人就觉得不好了,吓的“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你……你们想干什么!” 她这会突然清醒过来,一手拉着半退的衣裳,一边一边哭一边尖声急叫起来。 “你……你们想害我……想害太子殿下……你们好大的胆子!”卫秋芙几乎是语无伦语的大叫起来。 听到她的声音,再听到她的话,四皇子和二皇子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落到了卫秋芙的身上,方才两个人都以为只是寻常的燕国公府里的丫环而已,这会卫秋芙那么大叫,再加上她头上散乱的秀发被她甩了下来,两个人立时就认出了眼前之人居然是卫秋芙。 马上就要进东宫的卫秋芙? 二皇子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 不由自主的坐到了床上,这个女子居然是卫秋芙,居然是马上就要进东宫的卫秋芙,华阳侯府的四小姐! “你……你怎么进来的……”二皇子伸手一指卫秋芙厉色道,不但在燕国公府上不顾大局,白日宣-淫,而且还和卫秋芙,二皇子觉得自己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这一次恐怕祖母也护不住自己了。 “我……我是应林小姐的邀请才到这里来的,你……你……”卫秋芙现在只想解脱自己,也不敢胡乱把人扯进来,只得有什么说什么,她现在心里乱成一团,都不知道眼下要如何处置这个场面。 “林小姐?燕国公府的那位林小姐?那还不快去请!”二皇子这会也如同扯上一根救命的稻草,急忙也叫了起来,如果能证明这事是别人陷害的,至少可以洗清自己。 “二哥,之前燕国公世子伤的那么重,这个消息传到后院去,听说那位体弱的林小姐已经晕过去了,否则这会一定会守在燕国公世子的床前。”四皇子看着二皇子,满面的无奈。 他之前出了燕怀泾的屋子的时候,就特地留了一个心眼,问起那位林小姐,照理这位林小姐应当和卫月舞一样守在燕怀泾的床前。 必竟以林小姐的身份,也算是光明正大,守在燕怀泾的床前也是应当。 但燕国公府的却告诉她那位林小姐身体还虚弱的很,听闻燕怀泾出了事,立时就晕了过去,这会还没有醒过来,听闻那边也是乱成一团,生怕这位娇弱的林小姐真出了什么事,燕怀泾醒来必会发怒。 所以那边也是一团乱麻。 卫月舞现在守在燕怀泾床前,方才看她哭肿的双眼,就知道她这会六神无主,急的不行,哪有时候管卫秋芙的事,至于燕怀泾现在还躺在床上,生死不知。 可以说燕国公府的这几位主子没有一个有时间理会卫秋芙,那么卫秋芙这会出现在这里,和二皇子搅和在一起,就颇让人怀疑了,莫不是卫秋芙真的和二皇子早就有了关系,这会听闻二皇子也来了燕国公府,立既来私会了? 否则怎么这么巧,两个人一起到了燕国公府? 这么一想,四皇子目光怀疑的从卫秋芙的脸上转身了二皇子。 二皇子私底下的一些动作,他也是有所察觉的,谁也别把谁当成傻子:“二哥,可真是艳福不浅啊!” 四皇子呵呵冷笑一声,转身就往外走,这种浑水他并不想沾,发生了这样的事,必然会牵扯到太子殿下,他这里还是早早的退身才是。 看他走的这么快,二皇子也怀疑起来,看了看卫秋芙又看了看四皇子的背影,忽然之间醒悟过来,蓦的站起身,顾不得自己衣衫不整,从床上翻了下来,紧走两步一把拉住四皇子的衣裳,急的眼睛都红了:“是不是你和这个女人一起串通了害我的?” 二皇子这会也觉得顿悟了,就象四皇子查觉到他有野心一样,二皇子也查察到四皇子有野心,表面上看起来对太子言听计从,其实使着心眼想踩着太子上位,和自己当然也是竞争对手。 这事自己讨不了好,太子的名声也会受损,唯有现场看到的四皇子似乎太无辜,可他怎么就来的这么巧,自己正好和卫秋芙两个纠缠在一起的时候,他就来了,而且二皇子也觉得自己一向冷静,怎么就被卫秋芙抱了几下,就控制不住自己了呢? 分明是这个卫秋芙的贱女人和四皇子一起算计自己。 这样的秘药,他也隐隐听说过,似乎就是在宫里的,而且既便是他都拿不到,但是想来以涂昭仪的身份,还是可以拿到一些的。 涂昭仪后宫盛宠可不只是说说而已…… 第七百四十九章 猜疑,乱成一团 二皇子这会猜想必是卫秋芙和四皇子有关系,这个女人觉得东宫的一个小小的妾位满意不了她,所以才闹这么一出,所以二皇子额头上的青筋都要暴起来了,死死的拉着四皇子不撒手。 和四皇子的想法一样,这个时候燕国公府的几个主子伤的伤,病的病,根本不能腾出手来对付自己,但这事分明设了圈套的,否则怎么会这么巧,二皇子这会是认定四皇子想一箭双雕,那里肯撒手。 四皇子莫名其妙的被抓,心里也生出了怒意,手用力的往边上一甩,立时把二皇子甩的倒退了两步,然后手脚酸软又身体不佳的二皇子直直的撞到了一边的柱子上,立时额头上见了血,身子直挺挺的倒了下来。 二皇子的几个侍卫这会也赶了过来,看到眼前的一切立时叫大着扑了上来,还有几个虎视眈眈的瞪着四皇子,生怕四皇子这里有什么异动。 居然一下子把二皇子撞晕了。 四皇子额头上也见了汗,急上前去扶二皇子,但是被几个侍卫挤到了人后,只得马上派人去请太医过来。 这边于是又一阵手忙脚乱,全顾着二皇子去了,卫秋芙咬着牙,伸手把零乱的衣裳稍稍裹了裹,起身就想偷偷离开。 但四皇子哪里会允许她离开,手一挥,两个侍卫立既拦到了卫秋芙的面前。 “卫四小姐,你和二哥的事情,我做不了主,还是请卫四小姐进宫向母后和大哥说清楚此事吧!”四皇子的目光落在卫秋芙的身上,鄙夷的道,“总是四小姐自己弄出来的事,怨不得别人!” 之前还听闻这位华阳侯府的卫四小姐是个不错的,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位卫四小姐越来越不堪了,原本还是太子妃的人选,现在落到了普通的妾室的地位,甚至是一个妃位也没有,这是不甘心,又弄出什么妖娥子来了吧! 四皇子心里后悔,早知道自己怎么也不会来看自己这位二哥,也免得卷入这种事非中,自己母妃现在和涂皇后关系不好,发生了这种事,自己还真有些说不清楚,所以这会卫秋芙是绝对不允许她走的。 “四皇子,真的是有人陷害我,我……我是应了林小姐邀请才到这里来的,到这里也就只喝了一杯茶……对了,茶,请四皇子去查外面我喝过的茶,那有问题!是有人故意陷害我和二皇子!” 卫秋芙着急的分辨,忽然想起自己之前也算清醒,但有一段似乎并不太清楚,而自己一这里来只喝过两杯茶,眼睛一亮,一指外面道。 “来人,拿外面的茶杯拿给太医看一下!”四皇子半信半疑的吩咐道,在他看来,卫秋芙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狡辩,但她既然说了,自己也免不了走走过场,别到时候又扯到自己头上来。 但这茶杯其实早已在二皇子和卫秋芙纠缠的时候重新换过了。 那边二皇子重新又被扶上了床,太医跟着侍卫出去,查验茶杯,卫秋芙和四皇子也跟着走了出过。 一番检查过来,太医在卫秋芙期待的目光中摇了摇头,苦笑了一声:“殿下,茶里没东西,就只是普通的茶叶而已。” “怎么可能……你看看清楚!”卫秋芙忍不住尖声叫了起来。 “四皇子如果不信,可以让其他太医来检查!”太医看也没看卫秋芙,只恭敬的向四皇子建议。 “你说这是林小姐设计的?”四皇子皱了皱眉头,转头看向卫秋芙。 “是,就是这个恶毒的女人,知道我是静德郡主的姐姐,说有事跟我商量,特地把我请到这里来,然后设了局陷害我,也是陷害我六妹妹。”卫秋芙这会是能利用的人全利用到了,脸色雪也似的白,牙交紧咬,整个人一直在颤抖。 “既如此,那就去宫里说吧!”四皇子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转身吩咐后面的侍卫道,“把二哥也带上,我们一起回宫。” 燕怀泾这边的事尚不好说,又冒出二皇子和卫秋芙的事,四皇子觉得这些事都不是自己可以处理的,索性还是先带回宫里去。 他们这边乱成一团,之后便由四皇子带着一大群人,回宫了! 燕怀泾为救二皇子受伤,二皇子和华阳侯府的卫四小姐在一起时被四皇子撞破的事,一起传了出去,一时间,不管是前庭还是后院都震动了。 有一些是因为燕怀泾有被刺,另有一些则是因为卫秋芙,马上就要进东宫的卫秋芙居然出了这样的事,而且还是在燕国公世子受刺昏迷不醒的时候,实在是太让人不齿了。 至于那位二皇子,据说是因为被卫秋芙勾引的,之后甚至还晕了过去。 又有人说两个人原本就有私情,卫秋芙是不满自己的地位,所以才和二皇子有了私情,还有一说是有人故意害二皇子和卫秋芙的。 但不管如何,事实俱在,卫秋芙现在这个样子是不可能再进东宫伺候太子文天耀的了。 她这个太子良娣的身份自然被革除,但涂皇后还是网开一面,允许她以二皇子侧妃的身份进入二皇子府。 至于二皇子据说被皇上狠狠的斥责了一顿,要不是看在他实在体弱的份上,恐怕还会革了他二皇子的位份。 之后便斥责他在家里好好养病,而被赐为二皇子侧妃的卫秋芙,虽然有着侧妃的名份,但根本没有侧妃的体面,当天晚上就被一顶小轿送进了二皇子府,成为二皇子府里的侧妃娘娘。 至于卫秋芙想解释的那些理由,在涂皇后那边也直接被屏除。 事发之地虽然在燕国公府,但谁也不会怀疑燕国公府的那几位,必竟燕怀泾出了这么大的事。 “主子,宫里皇后娘娘又派人过来给林小姐传旨了!”金铃匆匆的进到内室门口,但并没有进屋,只为珠帘外面禀报道。 “就说林小姐还昏着,一时起不来!”卫月舞正在给燕怀泾削梨,头也不抬,淡淡的道。 涂皇后是想借着这个理由,把林小姐推到台前了,这所谓的旨意,已经传了好几道了。 “可是宫里的那位公公说,会一直等着林小姐醒来!”金铃为难的道,看那个内侍的架势,是不见到林小姐不想走了。 “那就让他等着吧!给他准备休息的客房!”卫月舞的目光扫了扫窗外,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宫里的事情已经处置完了,但皇后娘娘还是不依不饶的扯着卫秋芙的话头,一定要让林小姐出面。 “是,主子!”金铃明白了卫秋芙的意思,这是暂时表示林小姐不会醒来的意思了。 “宫里的药真是神奇啊!”待得金铃离开,卫月舞才喃喃自语道,带了点春-情性质的药末,放在茶水中无声无味,但用过之后,并不会一味的沉迷,若是受了惊吓,立时会清醒过来。 而且看起来和常人无疑。 床上,拱成的样子,象是燕怀泾高卧在床,但其实不然,燕怀泾现在并不在这间临时的院子里,早已悄悄的回了自己的住处,这里就只有卫月舞留下来做做样子而已。 “主子,时候不早了,您也该回去休息了!”书非进来,也看了看天色道。 “再候一会吧!”卫月舞摇了摇头,把梨一小块一小块的切碎。 “可是,这会不会再有谁会来了啊!”书非劝道,这会天色早已经暗了下来,再守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涂皇后不是派了个小太监过来的吗!”卫月舞微微一笑,淡淡的道。 “主子是什么意思?莫不是这宫里的小太监还有什么事不成?”提起涂皇后派来的小太监书非的脸色紧张了起来。 “他今天晚上可是要住在我们府里了!”卫月舞悠然的道,嘴角的弧度也弯了起来,绝美的小脸带着几分盈莹,只有那双美眸带着让人猜不透的幽深。 “涂皇后派人来不只是为了林小姐?”书非小心翼翼的问道。 “林小姐,当然是涂皇后想探索的对象,但她现在昏迷着,纵然醒过来,这一时半会也不能进宫,而二皇子和卫秋芙的事已经解决了,现在已经送进了二皇子府,这个所谓的事实,也没有半点证据,林小姐进不进宫,其实没怎么重要的!” 卫月舞笑容嫣然,放下手中的刀具,拿过一块帕子,细致的擦着自己洁白的手指,“这过一会,怕还是会来看看我这里的情况的吧!” “什么?来传旨的内侍还会过来?”书非愣了一下,但是随着卫月舞的目光落到垂落的帐沿上,蓦的一惊,不自觉的压低了声音,“莫不是……还要探探世子的消息!” “必然会的!伤的很重,但终究有多重,能不能醒来,这才是事关重大的事。”卫月舞伸出自己纤长的手指,在自己的面前晃了一晃,唇角的笑容越 发的深了起来。 林小姐的事再大也是内院的事,涂皇后也的确是想紧咬着不放,让林小姐转到台前,但这事现在也已经处理了,林小姐的话与事无补,其实也就不用那么急,但偏偏涂皇后居然急的让人候在外面。 这里面着实的让人猜疑! 燕国公府里昏倒的不只是一个,而是二个,很明显,燕怀泾比那位神秘的林小姐的地位,高了不知道多少。 这才是宫里真正的目地,或者这也已经不是涂皇后,而是皇上在那里图谋了吧…… “主子,宫里的内侍说见不到林小姐,见见主子也一样,说带着涂皇后的几句问话过来!”珠帘下传来金铃的声音。 第七百五十章 所有人都在焦急的等待中 “让他进来吧!”卫月舞微微一笑。 “是!”金铃退了下去。 卫月舞站起身来,拿起一边的盆子,放置在床前的案几上,新削的梨,一片片片下来,摆放的整整齐齐,但是看得出根本没动过。 纱帐落下,只微微看到有个拱起的身形。 宫里的内侍进来,目光首先落在了床上,纱帐下,其实并看不出出什么,但看得出床上的人一动不动,不知道是睡着还是昏着。 “参见静德郡主!”内侍收回目光,先给坐要床边的卫月舞恭敬的行了一礼。 “皇后娘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卫月舞抬头看着内侍,审视了一下,问道。 她的眼角还微微有些红肿,灯光下看起来神色有几分木愣,反应似乎也没那么灵敏了,透着一种呆呆的感觉。 其实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她一个未及笄的女子,能撑到现在也不错了。 “皇后娘娘想问问您需要什么就跟她说,不管是药材还是其他,务必要把燕国公世子救回来,这一次燕世子还是为了二皇子才出这样的事的……皇后娘娘心里极度过意不去。”内侍又道。 “世子是因为二皇子才……”卫月舞转过头,目光带着几分呆滞的看向纱帐内,拿帕子轻轻的眼角边抹了抹,灯光下眼角有泪痕一闪而逝,但内侍还是眼尖的捕捉到了,“希望皇后娘娘帮我查清楚此事,是什么人想刺杀世子?世子在京中又得罪了谁,这么容不下他!” 这话说的极不客气,更何况这话还是跟皇后娘娘传的,但这个时候卫月舞说出来却是极自然。 才过门,便遭遇这样的事,任谁都会有失控的时候,在内侍看来,这位燕国公世子夫人的脸色虽然看起来还算平静,但其实是处于失控的边缘,现在所做的不过是强迫而已。 就如同床前摆放的整整齐齐的小块的梨,怎么看眼下床上那位世子都不象是能吃的样子,纵然他这会醒过来,也不一定会想吃梨,但这位世子夫人却是认认真真的削梨。 码的这么齐整的梨,若不是什么事也没有闲来凑趣,就是眼下这种情况,这位世子夫人必然要做一些事情,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所以才会这么用心的摆放这些完全就没有用的东西。 这么看起来燕国公世子的伤倒是真的。 “郡主放心,皇后娘娘一定会禀报皇上,会查清楚这事倒底是谁所为,还请世子好好养伤。”自以为看的清楚的内侍恭敬的道,此番最大的目地就是查看这位燕国公世子到底是真的伤的那么重,还是只是一个掩饰。 至于之前四皇子已经来看过,涂皇后觉得还是不可信,所以又派了一个机灵的内侍过来查看。 眼下看起来倒是真的。 这从静德郡主的身上就能感应到,虽然静德郡主脸上没有过多的显示,但还是可以从蛛丝马迹能发现一些,就如同这梨以及静德郡主几乎失控的神情、话语…… “林小姐那里又是怎么回事?如果没什么事……还是请皇后娘娘多多通融……世子若是醒来,还以为是我把林小姐逼昏的!”卫月舞转过头,目光痴 痴 的看着纱帐中的人影,苦笑道。 “是,奴才明白,奴才一定转告郡主的意思。”内侍已得了消息,这个时候倒是想告退了,借着卫月舞的话下了台,“那奴才先告退,等林小姐醒来的时候,烦郡主问一声,可有什么想说的,若有什么想说的,郡主帮忙传一下话。” 也不再说执意要见林小姐的面。 卫月舞点了点头,然后不再说话,内侍知趣的告退了下去,金铃差人把他送了出去。 这边卫月舞也收拾了一下,回了自己的院子。 但这一夜,注定了许多人无眠…… 鲁国公府,齐国公府,鲁国公府以及太子东宫,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府上的灯光都是久久未熄,而最引人注意的是皇上的御书房,据说那晚皇上都没有回后宫,直接在御书房过夜的。 太子的东宫,三皇子也没有走,而是陪着他在下棋,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屋子里唯有落子的声音。 文天耀一袭浅黄色的锦袍,腰间玉带轻围,俊脸上看不出喜怒,注意力似乎都在那方寸的棋盘之间,并没有因为卫秋芙的事有半点影响。 他的棋力雄厚,只杀得三皇子渐渐不能自保起来,只能在角落里一边挣扎,看得出三皇子输只是时间问题。 “大哥动怒了!”三皇子轻叹一声,把手中的子扔在一边的棋篓中,扬起眉毛看着文天耀直言道。 文天耀也把手中的棋往棋蒌中一扔,眸色淡淡的道:“倒真是有趣,只不过是一个太子良娣就让他们这么费尽心力的暗算了一把!” 他的脸色虽然依旧淡淡的,但眸子深处却翻滚着一股子浓郁,一向深知他的三皇子知道文天耀是真的怒了。 卫秋芙固然不算什么,但太子似乎被戴了绿帽子却是事实,平常人家的男子尚且不能忍,太子又怎么能忍得住。 “大哥,不过是一个华阳侯府的四小姐,而且还是最不安份的那个,之前大哥不是也表示和她总有些血缘关系,这婚事其实原就不当结的!”三皇子劝道,他就是知道文天耀必然会动怒,才这个时候还留在太子的东宫,陪着文天耀。 卫秋芙和文天耀的关系,其实也是堂兄妹,这婚事结的不当的很,文天耀之后就表示,要设法把这门亲事退了,让卫秋芙另嫁,哪料想这话说出了没多久,就发生了这样的事,倒真是出乎三皇子的意料之外。 这位华阳侯府的四小姐,可真是不简单! “不是卫秋芙的事情,我倒是不知道二弟和四弟什么时候联手了。”文天耀冷哼一声道,手重重的在桌面上一拍,“他们可曾把我当成自己的亲大哥来看,居然无时无地的不想把我拉下来,现在甚至干这种失品的事情。” “大哥,这事,二哥看起来也象是受害的,那个卫四小姐不是一个劲的说,这事跟她没有关系,她也是被冤枉的,她根本是被那位林小姐骗过去的,或者这里面另有蹊跷。”三皇子其实很怀疑这里面有什么的,但那会当着涂皇后的面,他也不便说什么。 事情俱在,又是被四皇子看到,卫秋芙和二皇子的事不真也是真了?就很有几分怪异了。 “大哥,不管是谁在后面,但至少卫秋芙的事情解决了,于大哥来说也是一些好处的。”三皇转移了话题道,“母后这几天没说什么吧?” 最后涂皇后见文天耀一次就逼问一次他什么时候动手,把文天耀烦的一个头两个大,现在提起涂皇后,文天耀就觉得头疼。 “暂时没说什么!”文天耀摇了摇头,眼眸沉吟了一下,“刺客到底是谁的手下,居然有这么大的本事!” “大哥,自打这几位世子进京之后,就没太平过,时不时的有刺客出现,不管是大哥这里,还是他们自己那里,甚至还有二哥和四弟他们,实在是不容易猜的很。”三皇子皱起了眉头,分析道。 这事还真看不出来是谁干的。 表面上只是四大诸侯之地的世子进京的事,但实际上之前风起云涌,早已不是不只是简单的进京之事,刺杀时时在发生,不只是他们几个,连文天耀也是一样,这其中的干系错综复杂。 谁都有可能派刺客,但表面上又是谁都查不出来。 “让人查一查二弟和四弟的动态,他们两个可都是恰逢其会!”文天耀点了点头,俊眸中闪过一丝暗芒,说起来二皇子和四皇子也着实的让人怀疑,他们两个巧巧都卷到了里面,而二皇子表面上看起来吃亏,但是不是真的吃亏,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对于卫秋芙,文天耀自然是不在乎的,但如果有人利用卫秋芙算计到自己头上,他当然也不会客气。 “大哥放心,二哥和四弟那里我会去查的,只是燕国公府……”三皇子皱了皱眉头,道。 “那边我会派人去查,一定要查清楚燕怀泾到底有没有事,如果真的出了事,静德那边必须想办法离开。”提起卫月舞的事,文天耀一脸坚定的道。 燕怀泾一出事,代表的是整个权力局面的倾斜,卫月舞一个小小的女子夹在当中,是很容易成为炮灰的。 “大哥,如果真的燕怀泾出了事,这天下恐怕要大乱了……静德那里还是不需要先有什么动作,否则必然会引起别人的怀疑,还是以低调处理为主。”三皇子却是怀有另外的想法,觉得这个时候还是不易轻举枉动的好。 否则会引起各方云动和怀疑,:“大哥,我知道您担心静德,但这个时候更不易有过多的行动,现在所有人都关注着燕国公府,稍有风吹草动,就可以引起大乱!” 三皇子劝道,他这为这个时候并不是最好的时机。 “那……好吧,看这两天燕国公府的局势变化!”文天耀想了想,点了点头道,这会燕国公府早已成了整个局势中最至关重要的一点,燕怀泾的遇刺,不知道是不是掀起一轮血雨腥风的关键。 谁都不知道,这接下来,会如何! 一切只能等待。 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着燕国公府的消息,醒来或传来噩耗! 也因为这个原因,整个京城里显得特别的安宁,都不敢有任何的举动,生怕引来其他人的注意,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在避嫌,风雨欲来的前一刻,谁也不敢掉以轻心,大家都在等待这最后的一刻,一切以燕国公府为中心。 第二天燕国公府的大门,没有开。 第三天燕国公府的大门也没有开。 但是在第四天门上,燕国公府的大门,突然大开了…… 第七百五十一章 关于皂角事件的后续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燕国公府的大门大开了,终于传出来燕怀泾醒来的消息。 一时间有人松了一口气,有人甚至觉得有种整个人发虚软下来的感觉,国之事,原就不是什么小事,况且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家国大事了,如若有些意外,这整个天下就有可能被拖入战乱之中,这么突如其来的事,又岂会不让人惊的背心发凉。 有人松口气,也就有人却觉得失望,算得上是几家悲喜几家愁了! 但不管如何,燕怀泾醒了,代表的就是没什么大事了,燕地也不可能向京中质训,以致于造成冲突,战乱开始。 战乱没有开始,燕国的铁骑也不可能马上冲进来,直接和京城对上。 相比起外面的整个阴沉沉的气氛,燕国公府倒算得上很平静,下人们虽然多,但却不敢喧闹,必竟府里的几位主子就没一个好生生的,这要是真的迁怒自己,到时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几天卫月舞一直在自己的后院,遵遁着燕怀泾的意思,两个人在府里也没有多见面,倒是夜深人静的时候,燕怀泾悄悄的来到卫月舞的院子,之后就悄悄的离开,至于府里的探子,当然被有效的控制了起来,只看到他们应当看到的一些场景。 燕国公府主子们真正的举止,却不是他们能探得到的。 燕国公府的大门一开,卫洛文派来的一个管事,立既就登门了,卫月舞在前面的花厅接见了华阳府的管事。 一看之间居然还是认识的,居然是父亲身边最器重的卫成。 “郡主一切可安好?”卫成恭敬的向卫月舞行过礼之后,“侯爷差属下在门口候着,生怕郡主这里有什么事!” “我没什么事,世子也没什么大事!倒是让父亲劳心了!”得知卫洛文早早的派人候在门外,卫月舞一阵感动,温和的答道。 “那就好,那就好,侯爷这几天为了郡主的事,做什么事都没什么心思,既然郡主这里没什么事,侯爷也可以安心了!”卫成抹了把汗道。 “父亲的亲事这几天安排的怎么样?”卫月舞微微一笑,话题一转问道。 照日子算起来,大后天就是父亲迎亲之日,迎亲之后,便是大哥去边境的日子,华阳侯府最近事情也是一件连着一件,忙的不行,况且还有那件事,卫月舞一直不放心,这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父亲必然是首当其冲的。 “侯爷的亲事已经安排妥当,郡主前几天整理的差不多了,这几日虽然郡主不在,但内院只稍稍处理一下,也就没什么大事了。”卫成笑着答道,“属下这几天就是帮着侯爷处理一些外面的事务,基本上也差不多了。” “外院之事?因为父亲的婚事,和各家店铺之间的往来干系?”听闻卫成在处理外院之事,卫月舞心头一动,脸上却是不显,微微一笑问道。 “正是!”卫成道。 “可听说过关于靖国公府的铺子上的事情?”卫月舞拿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缓缓的道,长睫扑闪了两下,掩去眸底的一丝幽深,上次皂角的事情,也应当有些眉目了吧! “靖国公府的铺子,最近不太好吧!”卫成虽然诧异卫月舞这个时候会突然之间说这样的话,但还是实诚的答道。 侯爷吩咐了,这些事如果郡主问起,自己一一答着就是! “如何了?”卫月舞的笑容更淡了一些。 “听说靖大小姐因为嫉妒我们家四小姐,暗中在四小姐在她家店铺里买的皂角里,掺了些什么似的,以致于……现在许多的商家都不愿意跟靖国公府的做生意,这许多商家都是世家所有!” 卫成说的有些含糊,但卫月舞却是全懂了,看起来自己的三叔手段不错,这才多久,外面都已经传言靖国公府店铺的事。 进太子东宫的可不只是华阳侯府一家,还有许多其他的世家,如果靖文燕有心想对付谁,就用这种下三滥的法子,哪还有谁敢和靖国公府做生意,自家的女儿还没有进太子的东宫,就已经断了生育的机会,那还得了! 纵然许多人和靖文燕没有厉害关系,但大家都是世家,谁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了她,到时候也得了一块掺着其他东西的皂角,可不就出大事了,谁家的女儿送进东宫之后没想法啊,既便不能踏上皇后的宝座,生个皇子总是好的。 那么说不定将来还可能有更进一步的打算,人心从来都是这么想的。 皂角的事,其实也不能说靖文燕此行是如何恶毒,但是这种行为,却让所有人抗拒,一时间凡是靖国公府的生意都清淡的很,几乎没什么人来光顾,几乎所有的世家都觉得还是不宜和靖国公府做生意为好! 既便一些没女儿送进东宫的世家,也觉得靖国公府的商铺,着实的让人害怕。 靖国公府的商铺大多数都是才开的,原本就立 脚不太稳,这么一弄,元气大伤,好几家生意立时都维护不下去了,据闻靖国公也坐不下去了,想着派人去拉关系,但京中的世家不卖他的帐,一时间头大的不行。 听闻靖国公世子夫人还和靖大小姐吵了一架,而往日站在靖大小姐这边的世子,居然也站在了自己的妻子这边,据说对靖大小姐冷嘲热讽。 卫成之所以说的这么含糊,倒不是怕这事被卫月舞知道,必竟这事起头的就是卫秋芙,可偏偏原本应当站在众人前面,做为受害者的卫秋芙现在惹上了二皇子,而且还被一纸送进了二皇子府,成为了二皇子府上的侧妃。 这事怎么看也不是一件长脸的事。 华阳侯府的内院最近也全是低气压,皇后娘娘赐下的那个嬷嬷,也早早的回了宫。 现在华阳侯府也因为卫秋芙,不愿意再提这件事! 所以,就事论起来,卫秋芙也不是胜利的那个。 “告诉父亲,世子伤着我不几天就不回去了,但大后天我会来的!”卫月舞柔声笑道。 “是,属下明白!”卫成告退了出去。 他这里前脚才走,又有其他府上派来问候,卫月舞忙了一上午,接待了各府派来问候的人,到中午的时候才得已休息。 接下来的二天,倒是没什么大事,而燕国公府里也不断的传出燕怀泾身体变好的传言,只不过传言终究只是传言,许多人都在猜测华阳侯大婚的那天,燕国公世子做为女婿会不会出席。 卫洛文成亲的一天,卫月舞起了个大早,早早的便起来梳洗。 因为今天要去华阳侯府撑场面,燕怀泾早已替卫月舞准备了华美的衣饰,华美的玉色锦袍,围腰的裙带却用了金色荷色的绣纹,八幅的湘裙,裙开八面,同样绣着荷花,玉色为底,浅粉为面,另外配有几片绿色的荷叶,走动之间,几乎算得上步步生莲。 纤腰一束,荷纹半露,金光微闪,华美中透着几分妖娆之意。 上身的玉白衣裳倒是没有什么绣纹,却衬得人更比花娇,一张小脸美的倾城。 燕怀泾也配了一身玉色的衣裳,和卫月舞的衣裳一看就是一套。 只不过没有大片的荷叶纹,只在衣角和袖口的地方,绣上同系的荷花,荷叶,两个人站在一起,一个是倾国绝美,一个是俊美无双,端的让人看的眼睛发直。 既便是卫月舞自己也不由的羞答答的偏开头,不敢去看镜中的人影,而偏偏她还倚在他的怀里。 “舞儿,可觉得好看?”燕怀泾满意的看着镜中的一双人影,慵懒的道,“这可是我自己设计的花样,舞儿觉得如何?” “是挺好看的!”卫月舞红着脸伸手推了推他,跟燕怀泾在一起的时间日久,就越发发现这位的厚脸皮。 “那要如何奖励我?”燕怀泾一副理所当然的揽着卫月舞的纤腰道。 “你想要什么奖励啊?”卫月舞斜睨了他一眼。 “舞儿说呢?”燕怀泾满脸是笑,狭长的眸子透过镜子,落在卫月舞的脸上,颇有几分捉狭的道。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今天真的打算要去华阳侯府?”卫月舞莫名的觉得脸上越发的红了起来,娇嗔了燕怀泾问道。 “他们不是都想看看我吗,我自然是要去的,况且为了跟舞儿配这么一身,也是要去的,总得让别人说我们才是最相配的一对!”燕怀泾绝美的脸上,带着几分妖异的笑容,环着卫月舞的纤腰,到一边宽大的椅子上坐定。 “舞儿若是没什么事,还是在后院为好!” 知道他是担心自己的安全,卫月舞点了点头:“我就在后院,不过你还是早些回去,稍稍露一露脸就行,你的伤还没好,大家都知道的事,这个时候切不可饮酒。” 燕怀泾身上的确是有伤口的,伤口并不大,之所以血肉模糊的是让太医处理过之后,才会这样,但既便如此,卫月舞还是不放心,况且才昏迷醒过来之人,也不宜入坐,既然表示伤的很重,这时候当然要多加休息。 “舞儿放心,我自有分寸!” 燕怀泾虽然心里早已有算计,但这会看到卫月舞安心自己的身体,还是笑的眯起了眼睛,感觉整个颗都是甜 甜的,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果然还是自己家的小狐狸最得自己的心,不管是之前还是之后,还从来没有一个女子可以让自己这么上心。 两个人这里准备妥当,大门外早已备下了马车,到华阳侯府的虽然是两辆马车,但是防备燕怀泾一会要回来,卫月舞没车可坐的,去的时候两个人还是一起坐在同一辆车里,燕怀泾的马车开道,卫月舞的马车相随。 到了华阳侯府的时候,时辰尚早,大门口虽然也是喜气洋洋的,但还没多少人过来。 听说卫月舞和燕怀泾来了,卫洛文顾不得手边的事情,急匆匆的过来,待得看到燕怀泾好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卫月舞的脸色也看起来还好的时候,才松了一口气,这几天他也是担心的不行,就怕燕怀泾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自己这里来不及应变,卫月舞就有可能成为牺牲品。 这也让卫洛文暗暗下定决心,自己那里要加快进程,如果再有这么一次,保不定舞儿还有这么好的运气。 燕怀泾的身边原就是充满着危险。 “父亲!”看到卫洛文急匆匆的过来,卫月舞心里一阵感动,柔声的叫了一声、 “岳父大人!”燕怀泾也跟着微微一笑,显得心情不错,玉白的袍服下,倒是看不出什么,只脸色稍稍有些苍白,看起来微微有些虚弱,其他倒也是看不出来,卫洛文的心才稍稍放下了点。 第七百五十二章 对峙,靖文燕的含糊其词 “没事就好,先进去吧!”卫洛文点了点头,背着手往回走,但是走了几步又突然回过头看了一眼燕怀泾,表示关心的道,“你要是觉得累,就早点回去休息,不必一定过来!” “岳父大人,我没什么大碍,总是华阳侯府的大日子,我岂能不来。”燕怀泾温雅的笑了笑,回头看向卫月舞,眼中难掩脉脉的情意,“只要舞儿高兴就好!” 他可是看出来了,自家的这个岳父对自己还是有心结的,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燕怀泾觉得自己其实可以成为一个好女婿的。 卫月舞和燕怀泾在垂花门口分了手,燕怀泾跟着卫洛文去了外院,卫月舞则进了内院。 先去向太夫人请了安,太夫人那边已有几位交好的老夫人过来,看到卫月舞自是一番称赞,先不说卫月舞现在的身份不一般,就这一身打扮,既华贵又绝美,不管是谁都赞不绝口,表示太夫人真有福气,居然有这么出色的孙女。 仙女似的,也怪不得燕国公世子谪仙一般的人会愿意娶。 当然 这话说的也不是场面话,卫月舞之前冲喜的事,大家也是知道的,但既然这位燕国公世子愿意这么做,同样表示着这位静德郡主的不同凡响。 至于卫秋芙大家全当没这么一个人,能不提就尽量不提,都知道太夫人这会绝不会愿意提这样的事情。 大喜的日子,谁会说这样糟心的事! 之后来的人越发的多了,太夫人就带着一众人等全移到了垂花门边上的花厅里。 卫秋菊跟在太夫人身边待客,华阳侯府现在唯一未出阁的小姐似乎就只有她了,至于卫月娇现在还在庄子上,别人只知道她的姨娘出了事,她去陪她,却不知道她这一去庄子上,其实也是遥遥无期的。 四皇子根本就没有想法让她进门,卫洛文也没有想法让她进四皇子府。 这两个人不提,自然不会有其他人提起。 对于卫洛文亲生的三小姐,没有出席宴会,虽然有人私下里会说,但并没有一个人当太夫人的面问起。 往日里都是嫡女待客,不管是卫艳还是卫秋芙都是比较强势的,卫秋菊根本没有出头的机会,这一次府里再没有其他的小姐,倒是让人见识到了这位华阳侯府的五小姐,也不是一无是处的。 虽然看起来小心翼翼,但待人极佳,未曾说话先笑脸,也极宜讨人喜欢,再想想她遇到的事,说起来着实也是她倒霉,谁知道南安王世子居然是这样的一个人,居然为了一个青楼的女子,暗算一位世家小姐。 从这么看起来,卫家的五小姐才是真正的受害人,可怜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子,可能还会因为这事担误了自己的婚事。 只是这人品看起来,还是不错的,于是有人便开始偷偷的打听卫秋菊的事,暗中探探太夫人的口气,表示若是合适,就替这位五小姐做个媒,对于这一点,太夫人还是极满意的,能让这么一个不受重视的孙女嫁出去,在太夫人看来就是一件好事。 卫月舞这边人也不少,她现在不但是静德郡主,而且还是燕国公世子夫人,最主要的是燕国公世子之前还出了事,却不知道虚实,大家都想打听出一些事情来,所以一时间围在卫月舞身边的夫人、小姐也不少,卫月舞早知道 这种情况,倒也是游刃有余。 她现在早已不是当初才进京,被所有人怀疑的孤女,自然也有底气在,应付自如的很。 “郡主,能否借一步说话!”靖文燕也跟着靖国公夫人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靖文燕来到卫月舞的身边,柔声问道。 “靖大小姐有事?”卫月舞的水眸眨了一下落在靖文燕的身上,靖文燕看起来有些憔悴,虽然依然美的夺目。 看起来这几天靖文燕过的也不好过。 想想也是,纵然宫里的涂皇后不说什么,他们自己府里也不会安宁,靖国公开在京城的铺子就这么几个,却因为皂角的事,生意一落千丈,或者还到了难以维系的地位,纵然靖国公不会说什么。 靖国公世子或者世子夫人呢? 那位世子夫人可是有靖文燕有着隔骇的…… “有一些事……想向郡主讨教!”靖文燕脸上的笑容很勉强。 “什么事?”卫月舞唇角露出一丝笑意,却没有起身的意思。 “郡主……我真的不知道得罪了你什么……为什么现在……”靖文燕看了看左右,欲言又止的道。 她们两个现在算得上整个京城中世家小姐的典范,所以既便她们说的很轻,但还是引得一众人等不由自主的把目光移过来,还有一些虽然没直白的看过来,但注意力早已集中了过来,分明是想听听她们两个的说话。 靖文燕和卫月舞以前都不是京城中长大,但现在却都是风头最劲的,算得上一时瑜亮,难分上下。 纵然两个人的婚事,说起来都是清奇的很,但这同样说明了两个人的不平凡,况且两个人还长的一样的出色。 静德郡主年岁虽小,可一点也不比这天下第一美人差,甚至许多人都觉得,再过一两年,这天下第一美人的名称必然会落到静德郡主的身上,小小年纪,便已有倾城之美,这样的容色,长成之个该是怎么的一个绝色啊! 不过,靖大小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之前听闻靖大小姐要对付的是卫四小姐,现在卫四小姐也没去成太子府,怎么又对上了静德郡主?莫不是这里面有什么蹊跷不成?众人心里怀疑,也越发的注意到她们两个的话。 以至于靖文燕这句话一说,周围说话的声音立刻就低了许多。 “靖大小姐说的什么意思?”卫月舞的脸上虽然还带着笑,但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脸色也带着淡淡的冷意,显见得和靖文燕并不亲热。 不过,两家的关系现在这个样子,着实也亲热不起来。 “皂角的事,其实……”靖文燕脸上带着几分焦急,说到这里看了看左右,似乎才醒悟过来,忙住了嘴,只含糊的道,“请郡主高抬贵手,放过靖国公府……” “靖大小姐是什么意思?莫不是说因四姐引起的皂角之事?难不成这皂角还不是你们府上的店铺送过来的?”卫月舞脸上的笑容顿去,不客气的问道,也没有为卫秋芙隐瞒的意思。 靖文燕打什么心思,她是一清二楚,果然靖文燕就不是束手就擒的人,这是想把事推到自己身上来了! 靖文燕原本只是含糊其词的让人怀疑这事跟卫月舞有关,但是没想到卫月舞居然不敢卫秋芙现在名声尽丧的事实,把她直言拉了出来,一时间倒是不好接话,只得干笑了几声:“郡主……其实这事真的跟我们无关!” “靖大小姐,如果想说这事,我真的不太清楚,当初也是四姐这么说起的,并且也……去宫里说了,靖大小姐如果想辩解,就去宫里找皇后娘娘,相信皇后娘娘一定会明查秋毫,给靖大小姐一个公道的。” 卫月舞不急不缓的道,但话却说的毫不客气,直接把这事推到了涂皇后的身上。 太夫人可是去涂皇后那边备了案的,并且也表示一定会追究此事,不过可能不会再跟靖国公府有生意上的来往,华阳侯府做到这一步,也算是退让了又退让,谁也不能说闲话。 对于想暗害自己的人,就只是不跟他们有生意来往,已经算得上是最宽容的了,至于消息传出去,其他世家是不是跟风,那就不是华阳侯府应当考虑的事情有了。 生意场上漏传出去的消息,无心也好,有心也罢,都没什么好说的。 根本也辩不出个是非黑白来。 真要理论起来,怕是也拿不出什么有力的说法,这也是靖国公府虽然明知道是华阳侯府捣的鬼,却也不能怎么样似的。 至于皇后娘娘这茬,靖文燕没想到,其余的众人也没想到。 一个个看向靖文燕的目光有了几分异样,如果连皇后娘娘都认同,看起来这事倒是真的,想不到靖大小姐看起来这么柔柔弱弱的,这心着实的毒,华阳侯府的这位四小姐还没怎么样,就已经被送了掺其他东西的皂角过来,这要是真的一起进了东宫,还不得直接送毒药过来。 靖文燕也想不到这事皇后娘娘也知道,袖口中的手不由的紧紧的握了一下,心里突突的跳了跳,眼角扫过卫月舞,露出一丝恨毒,但马上很小心的收藏在眸底。 这个时候自己是不宜和卫月舞硬碰的,原本只想含糊其词的让人怀疑卫月舞,以及卫月舞身后的华阳侯府或者燕国公府,可以让自家的生意有所缓和,哪料想卫月舞竟然没有半点含糊的直言了此事。 而更让她心惊的事,这事涂皇后知道,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对自己。 皂角的事,别人不清楚,她又岂会不清楚,她是送人皂角了,但并不是卫秋芙,而是卫月舞。 凭自己的容色尚且没有坐上燕国公世子夫人的位置,卫月舞是凭什么? 她凭什么嫁给燕怀泾,那样美好的男子只能是自己的,和自己才是青梅竹马的,说什么早有婚约,但最后还进京来求娶公主,分明当初的话都是推托之言。 靖文燕这阵子在家越想越觉得燕怀泾是在乎自己的,只不过因为燕地要求娶公主,所以不得不撇下自己,至于卫月舞,当然是因为有一个好父亲,才让燕怀泾这么青眸,而自己虽然这么出色,但没有一个厉害的父兄。 每每想到这里,靖文燕都会扼腕愤恨不已,燕怀泾是她的,她绝不容许任何人生下他的子嗣,所以那些皂角才会连夜做出来送进燕国公府。 是卫月舞在后面捣鬼,才使得自己被父兄责骂,靖文燕心里几乎要滴出毒液来,但此时却知道再不宜多说什么,否则扯到涂皇后自己更吃亏。 当下拿帕子捂了捂嘴,低低的咳嗽了一声,惨然笑道:“我会进宫去向皇后娘娘解释的,如果这事真的和我有关,我愿意认罪!” 这言语之间仿佛卫月舞以势压人似的。 “靖大小姐如果一定要知道详情,其实可以去问我四姐的!”卫月舞当然不会背这个祸,眸色淡淡的道。 卫秋芙现在是二皇子府的侧妃,又是以那位的名声进去的,若靖文燕还要跟她争个短长,可实在是太自掉身价了。 至于涂皇后之所以还没找靖文燕,因为是最后涂皇后自己也忙的团团转的原因吧…… “不用了!”靖文燕咬咬牙道,忍了这口气,“郡主,可以去你们园子里看看吗?” 卫月舞这里不能下手,她就换其他的,她可是听说华阳侯府来了一个奇妙的人…… 第七百五十三章 听闻你们二小姐以前住的园 “靖大小姐请便!”卫月舞笑道,叫过一个丫环,让她带靖文燕去园子去逛逛。 这个时候,大家都才来,也就是坐在一起说说话,还没有人要求去园子逛逛,照一般的流程,往往都是主人家看看来的人差不多了,就带着一部分愿意去逛的客人们去园子里逛逛,不愿意逛的继续在花厅里说话。 但这会来的客人还不算多,主人家还要在花厅待客,靖文燕却要求一个人去园子里逛逛,倒实是心急的很。 眸底闪过一丝深幽,靖文燕的消息果然比之 一般人更灵通了点。 这是知道前儿发生的事了? 想趁着这会没人,去会会“卫艳”了吧! 靖文燕知道的永远都比别人多,整个京城的世家小姐中,靖文燕绝对算是消息最灵通的,当然这份灵通缘于靖文燕和京城中的世家小姐的不同的。 诸侯之家的千金小姐,其实并不是一直落在深闺无人识的吧! 就冲这天下闻名的第一美人之说,就可以知道靖文燕以往没少在人前露脸,一舞惊天下,靖文燕在靖地的地位,绝不只是深藏在闺中的弱质千金,这太子妃的位置的得来,其实并不是偶然…… 看着靖文燕离开,卫月舞冲着金铃使了个眼色,樱唇微启,吐出一个字,金铃会意,也一闪身,退了出去。 比起靖文燕来,华阳侯府金铃自然比她熟悉的多了! 靖文燕跟着丫环到了园子里,华阳侯府的园子是极大的,但靖国公府的园子也不小,两相比较起来,其实也说不出个哪家的园子好或者差一些。 靖文燕甚至觉得有几处还隐隐有些相似,但她的意也不在此,稍稍走了一会便问带路的丫环:“听闻你们二小姐以前住的园子最漂亮,不知道能不能带我去看看?” 卫月舞之前住的清荷院虽然布置的极其出彩,而且也准备给卫艳住,但之前卫艳住的院子并不逊色,甚至这么多年住下来,绝对是清荷院布更华美,必竟有一些摆设原本是想等卫艳住进清荷院的时候,再搬过去的。 卫艳看中清荷院,一方面是因为清荷院占地面积大,又在华阳侯府中心的位置,而且又是大房这边的院子,如果占了,就相当于二房那边多出了一个主院,这也是李氏当初想一步步把大房的房产侵吞过来的一个重要原因。 并不是卫艳的院子不出色,而是因为清荷院让李氏母女更眼馋。 在卫月舞未进京之前,卫艳的院子在京中的确也是负有盛名的,靖文燕这时候提出来,倒也不是很唐突。 “这……这个……”丫环迟疑了起来,原本带靖文燕去看看,也没什么,但现在那位长得象二小姐的女子住进了那个地方,而且看府里的主子们的意思,各有各的说法,下人们现在也不知道到底要怎么称呼这个女子。 一时间倒也犹豫,要不要让人外人见到这个女子,到时候不知道又如何介绍。 “我只是远远的看看,如果不方便进去,就不进去了!”靖文燕看出丫环的为难,善解人意的道。只是远远的看看,又不一定会遇上人,丫环松了一口气,想了想点头道:“靖大小姐,请跟奴婢来!” 眼前的这位靖大小姐可是未来的太子妃,甚至是以后的皇后娘娘,丫环可不敢得罪这么一位大菩萨,纵然这会担着些风险,想来只要自己不说,就算这位靖大小姐看到那个女子又如何? 二小姐风光的时候,这位靖大小姐还没有进京,或者靖大小姐也不一定认识二小姐。 心里这么想着,再加上靖文燕说的客气,丫环再不便拒绝,于是带着靖文燕往二房的方向过来。 卫艳以前的院子就在二房那一片,算得上是二房的主院,周围的场景也开阔的很,整个院子气势也不小,只是卫艳死后,李氏又失了势,这里倒是冷落了下来,二房的几个姨娘也无心管理这边,这么大一个院子就算是荒废了。 甚至还有一些东西,被人偷偷拿走,看到这些卫艳恨声不止,几乎控制不住要去找人麻烦,后来还是李氏派了人过来,才把她压制住,并派人把这里重新清扫一遍,算是又可以重新住上人了。 但既便这样,卫艳住的还是不舒服。 自己住了十几年的院子,被人弄成这么一个样子,卫艳的脾气怎么忍得下去,也幸好这段时间在靖远侯府和陈念珊两个斗智斗勇,一次次的吃亏之下,卫艳也算是长了点脑子,强忍住冲动,住了下来。 她现在还没有让大伯正式承认,自己现在的身份还不是华阳侯府的二小姐,没权利在这里说三道四。 父亲和母亲都派人叮嘱过自己,让自己切记不可随便的发脾气,如果看到卫月舞也要装做不认识,还要行大礼。 想到当初被自己看不上的卫月舞,现如今居然还要让自己参拜行大礼,卫艳这一口气就不打一处来,只觉得心头烦燥。 凭什么这个贱丫头现在这么风光,而自己想重回华阳侯府却还这么麻烦,越想越生气,为了避免看到卫月舞,自己忍不下这口恶气,卫艳觉得自己还是不出去的好,反正自己现在还算不得华阳侯府的一份子,纵然不出现在人前也没什么。 这样至少不会看到那个小贱人,也用不着当着众人的面,向那个小贱人行礼。 卫艳是这么想的,于是就没出去,打算今天一整天都在院子里呆着,卫月舞不走,她就不离开。 李氏这里还替她安排了几个丫环和婆子,卫艳现在整个人圆了一大圈,再加上众人看到卫艳当时是死了之后抬出去的,一时间大家也只是觉得这个女人象卫艳而已,却并没想到这就是卫艳。 对于她之前的身份,不管是卫洛武还是李氏都不敢说出去,生怕传出一丝一毫到卫月舞的耳朵里。 因为不是卫艳,而且她现在的身份也不是正式的主子,府里侍候的下人就不会那么上心,这会大多数的下人都去前面看热闹去了,独留下几个丫环、婆子还守在院子里,没有随便出去凑热闹。 “小姐,院子前面来了一位小姐,绕着我们的院子走了好几圈了,也不知道想干什么?”守门的婆子已经看到靖文燕带着丫环盯着这个园子,绕了好几次了,这会实在忍不住,忙过来禀报道。 卫艳愣了一下:“是谁?” “奴婢不认识,但不是府里的几位小姐,应当是今天的客人中的一位,却不知道是哪个府上的,但长的极美,跟……跟郡主差不多美。”婆子是个口拙的,一时想不出如何形容,倒是把卫月舞给扯了出来。 华阳侯府的几位小姐,原先是以卫艳最出色,但卫月舞进京之后,自然以卫月舞为佳,府里的下人们心里,自然都去拿卫月舞去比较。 但这样的比较却让卫艳极度不顺气,手中的茶杯重重的往桌上一放,厉声斥道:“什么跟郡主差不多,府里只有六小姐,没有什么郡主不郡主,况且她那样,美在哪里,脸色苍白的跟个死人似的。” 这次回到华阳侯府,卫艳的落差很大,以往她是华阳侯府最尊贵的小姐,有什么好的几乎先紧着她,纵然卫月娇回府的时候,会先顾着卫月娇,但卫月娇一看也就来那么几天,一点不妨碍卫艳在府里独大。 但现在再次回来,不但不是华阳侯府的二小姐了,而且还成了一个身份不明的人,但是卫月舞却成了身份最尊贵的一个,不但是郡主而且还得嫁权倾天下的燕国公世子,这么大的反差,卫艳几乎忍不下去了。 这会屋子里也没其他人,这火气就控制不住了,眼睛中的眸光又嫉又恨。 “可连太夫人都说六小姐现在是郡主了!”对于卫艳的话,婆子鄙夷的撇了撇嘴,表示不服气,虽然不解卫艳为什么生气,但也觉得眼前这个不是主子的小姐,实在不长眼,忍不住反驳的道。 “你居然还敢顶嘴!”卫艳大怒,以前可从来不敢有人违逆她,“掌嘴!” 她身边就只有靖远侯府的丫环,怯生生的看了看卫艳,又看了看婆子,小心翼翼的上前,伸手就要掌嘴。 “小姐,奴婢哪里说错了,让小姐这么生气,郡主就是郡主,如果小姐是因为这个奴婢说错了,奴婢愿意陪您去见太夫人,让太夫人评评理,这府里都知道六小姐现在的身份是尊贵的郡主,怎么跑小姐这里就不许叫了,难不成我们府里多年的规矩,因为小姐就要改了吗!” 婆子也不是一个愿意吃亏的,见丫环过来,立时杀猪一般的大叫了起来,并且大声的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哭了起来。 见婆子撒泼,卫艳恨的差点拿起桌边的茶杯直接砸过去,看到一边怯生生的丫环,气更不打一处来,但也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是绝对不能把这事闹到太夫人面前的,只得咬了咬牙,恨声道:“还不把那位小姐请进来说话,难不成让客人一直守在院门外。” 没法说这个婆子推崇卫月舞让自己生气,只得把事扯到了慢待客人的层面上,但心里却是一动。 这个时候绕着自己的园子一圈一圈的转,必然事出有因,她倒要看看是谁跑到她的地盘上来了! “是!奴婢马上去!”一听卫艳不责罚自己了,婆子立马往外跑去。 第七百五十四章 这来的是新的姐妹吗 靖文燕在院子外面已经转了数圈了,她就不相信这样还不会引起里面的人注意。 丫环看她一直绕着院子转圈子,也有些急了起来,这个样子想不引人注意也不行,但偏偏靖文燕不走,、她也不敢说什么,只能干巴巴的陪着靖文燕转圈子,一时欲言又止,但又不敢多说什么。 婆子过来一说,丫环也不知所措了,这不是靖文燕主动找上门的,是里面住着的这位小姐要求的,至于这位小姐的身份虽然现在还拿不准,但二老爷那里也是明确表示一定要收她为义女的。 但必竟还没有走明路吧,这可怎么办! “走,进去看看你们小姐!”靖文燕却是欣然同意。 转过身往院门而去,华阳侯府的丫环当然没胆子拦下她,只能跟在她身后。 走了几步,靖文燕突然停下了脚步,对着引路的丫环和气道:“既然是这院子里的小姐请我进去,一会也自然会送我过去,你也不必在这里等着,去忙自己的就是!” 她和卫艳有话要说,这个丫环如果是卫月舞派来的,自然是让她离开为佳,否则有些话还真不方便说。 “是!”丫环不敢不听话,停下脚步,无奈的道。 院子正屋门口,卫艳笑盈盈的站在门口迎客,完全看不出方才的恨怒怨毒,圆圆的脸看起来和气可亲,倒是比以前平添了几分喜庆,再加上她刻意的讨好,越发的让人一眼看去,便生好感。 靖文燕抬眼看了看卫艳,脸上的神色也是一片温雅柔婉,仿佛真的不认识卫艳似的。 “来的可是靖大小姐?”卫艳想不到会在这里看到靖文燕,激动的两眼发亮,她早该想到能和卫月舞比美的,除了那位靖大小姐,还真的没有其他人。 这位靖大小姐的身份比之之前的更盛了几分,这可是未来的太子妃,如果能说动她一起对付卫月舞那个小贱人,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一件事,卫艳甚至觉得靖文燕简直是上天给她送来的贵客。 整个心都热了起来。 这会如何不抓住,立时殷勤的把人往里面引。 “正是!”靖文燕微微一笑。 她心里想的和卫艳差不多,对卫艳的态度也很亲和,甚至没有问卫艳的身份,和卫艳两个宾主相和的一起往里走了进去。 进到屋子里,两个人分宾主坐定,丫环送上茶水,退在一边。 靖文燕拿起茶喝了一口,再一次把目光落在卫艳的身上,对于这位华阳侯府的二小姐重新出现在华阳侯府,她还是颇觉奇怪的,卫艳看起来跟以前并不太象,以往的时候,纤瘦细弱,而现在是珠圆玉润了许多。 不过一张脸看起来还是很不错,只是曾经的秀美,变成另一种华美的美艳。 浓香玉露,各有喜欢而已! 靖文燕因为卫月舞一直关注着华阳侯府,华阳侯府稍有风吹草动,就立时报到了她面前。 当时只说是一位长的象卫艳的女子,靖文燕立时就怀疑是卫艳未死,必竟当初那位盛气凌人的华阳侯府二小姐,最后竟然自寻了死路,怎么看不象是她的性子,如果是死遁就理解得通了。 必竟当时的那种情况下,这华阳侯府二小姐的名声已是污秽不堪了。想摆脱这样的名声,也只有死遁一途,靖文燕觉得自己如果处在卫艳当时的情况下,或者也会用到这一着,只是这个时候回来,倒是让人觉得颇有几分疑惑,她怎么还敢出现,就不怕人认出来。 这会看清楚卫艳的情形,也明白了卫艳为什么会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华阳侯府。 实在是长胖了的卫艳跟以前长的最多是六、七分象而已,并不会让人一眼就认出这是卫艳,而自己这里认定是卫艳,是因为早有猜想。 这会仔细一看,也就明白了,眼前之人就是当初死遁了的卫艳。 “这位小姐不知道怎么称呼?”靖文燕微微一笑道,一副初见面的样子。 “叫我二小姐就是,我其实并不算华阳侯府上的正式主子!”卫艳答道,特意的把手边的果盆往靖文燕身边推了推,“靖大小姐请用一些,我这里还不算是正经的主子,所以也没什么好东西招待靖大小姐。” 她故意这么说,当然是怕靖文燕打听到她的底细,关于自己的事,她并不想多说,莫华亭曾经跟她说,多说多错少说少错,让她进到华阳侯府之后,一定要谨言慎行,这些话卫艳倒是一直记在心里。 靖文燕今天当然不是来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她来就是来认清这位新进华阳侯府的到底是不是卫艳,如果是卫艳,对于她来说,却是一个很好的合作人选。 据说卫月舞进京的时候,这位卫二小姐就已经下手要暗杀卫月舞,而她之所以弄到死遁的地步,当然也是因为卫月舞,心里对卫月舞的恨意,比起自己来只多不少。 “二小姐,客气了,二小姐这院子是以往华阳侯府二小姐的院子吧,早听闻之前的卫二小姐是最得宠太夫人宠的,这院子果然大气,华美!”靖文燕美目扫向四周,看了看屋内的布置,赞不绝口道。 卫艳的脸上不由的露出几分得意,这里的布置自然是她自己弄的,能让靖文燕也赞叹,如果不得意。 但下一刻,这得意的笑僵硬在脸上。 “可惜了这位风华绝代的卫二小姐,最后居然落得那样的下场,以她的身份,就算是进入皇家也是绰绰有余的,可叹一代绝世佳人,最后居然就这么……香消玉陨了!”靖文燕叹了一口气,柳眉微颦,似乎是真的为卫艳叹惜。 “也是……总是她自己……当时也弄的名声不太好吧!”卫艳脸色僵硬的解释道,手中的帕子狠狠的拧在了一起,如果不是卫月舞,自己何至于此。 “名声不太好吗?我进京比较晚,可是早在靖地的时候,就听闻京城中的华阳侯府有位二小姐,端的是才貌双全,声名远扬,想不到来京没多久,却时不时的听到这位二小姐失德的事,说起来我进京的时间,应当和静德郡主进京的时候差不多吧!” 靖文燕仿佛没看到卫艳脸上难以控制的恨意,微微一笑,柔声道。 这话说的柔和,却在隐隐挑明,卫艳是因为卫月舞的进京,才落到那个地步的,这所有的一切全是卫月舞造成的。 卫艳的眼角隐隐的跳动了两下,几乎控制不住,银牙暗咬,这一切的一切的确是因为卫月舞,如果不是卫月舞,自己现在既便还不能光明正大的嫁给莫华亭,也还是华阳侯府最尊贵的二小姐。又哪里会象现在一样,连破落户陈念珊都可以嘲讽自己,甚至在靖远侯府中,隐隐落在陈念珊之下。 “的确,那时候郡主也才进京!”这一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迸出来的。 任谁都可以看到卫艳的咬牙切齿。 看看火候差不多了,靖文燕觉得很满意:“今日看到二小姐,颇觉得有缘,如果……” 她正想说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卫艳可以来府里找她,那个时候就可以说说合作一起对付卫月舞的事情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靖文燕可没忘记,卫月舞还在前面。 对付卫月舞,她不能心急,从卫艳的事情上也可以看出这位静德郡主,可不是一味的柔弱女子,如果真的是柔弱女子,相信也不可能从卫艳手中逃得性命。 “呦,小姐这里有客人啊!”一个带着几分夸大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靖文燕一惊,蓦的住了嘴,抬眼看向门口。 一个打扮的相当华丽的女子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丫环,一个婆子。 女子轻止看起来颇为轻浮,手中的帕子一甩,走到卫艳前面,也没立既行礼,反而上下打量着靖文燕:“这么漂亮的小姐,不知道是哪家的?想不到小姐还认识这么漂亮的?莫不是也是要进我们华阳侯府的?这可好了,我这边正缺少好的姐妹呢!” 靖文燕的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这话可听起来不怎么好听。 靖国公府可从来没有那种不懂规矩的女子,眼前的女子非奴非婢,一看就是那种姨娘类型的,而在靖国公府,靖文燕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姨娘。 她是正室嫡女,最看不上这种不知规矩的妾室,妖里妖气的只会勾搭人的姨娘,在靖国公府,她暗中也没少处置过。 这其中有靖国公的,也有靖国公世子的。 “放肆!”卫艳气的颤抖,她想不到洛姨娘居然敢这么放肆,居然跑到自己的屋门口来说这样的话、 更让她生气的是,洛姨娘来了,也没有一个人来通知她,完全没把她放在眼里的意思。 “小姐看这话说的,有什么放肆不放肆的,你还不是二老爷的义女,而我却是实实在在的姨娘,怎么跑你这里来说几句讨喜的话,就是放肆了呢?”听卫艳这么一说,洛姨娘也不高兴了,伶俐的道。 她原本就是丫环出身,还话也是极伶俐的,而且还滴水不漏。 卫艳的手按在桌上,控制不住的想甩洛姨娘一个耳光,什么时候一个丫环出身的姨娘也敢在自己面前放肆了。 但她也清楚的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不过只是一个名份未定的义女,还真的没什么资格跟洛姨娘动手。 对于洛姨娘,她当然认识,以前还是陈念珊的人,现在这么落自己的面子,不用说必然是陈念珊暗中指使的,自己和陈念珊在靖远侯的时候,就没少给谁暗中下绊子,而今天来这里,必然也是来给自己下绊子的。 陈念珊,等自己登上靖远侯夫人的位置,必然让她早早的滚蛋,或者直接把她踩在脚底下,敢跟自己斗,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你……你来这里干什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卫艳才强忍下心头的怒意,但两眼依旧恨恨的瞪着洛姨娘。 第七百五十五章 小姐这是什么意思?威胁我 “瞧小姐说的,听说小姐这里来了闺蜜,我就来看看了,想不到遇到这样的一位美人,小姐这是打算替二老爷物色呢还是替三老爷物色的?倒真的是绝佳上品。”见卫艳放软了语气,洛姨娘脸上又重新露出了笑容。 手中的帕子一甩,人来熟的在一边的椅子上坐定,一副坐下来长谈的样子。 靖文燕蓦的站了起来,冷哼一声:“二小姐,我有事先走了!” 她的身份原就不屑于跟个姨娘生气,但洛姨娘居然一再的贬低下,这会心里已是满满的怒意,哪里还坐得住。 堂堂未来的太子妃,居然被一个小小的姨娘压制,任谁都吞不下这口气。 “我送送靖大小姐!”对于洛姨娘的搅局,卫艳恨的咬牙切齿,当然这里面陈念珊也被她恨不得撕了,但明面上却不能露出来。 卫艳这会觉得很自己憋屈,自己明明是华阳侯府的二小姐,是父亲的亲生女儿,现在却被父亲的一个小妾看不起,这心头的怒火窜上窜下的,几乎压制不住。 “我也送送靖大小姐!”洛姨娘偏偏仿佛没看到卫艳眼中的怒意似的,一再的挑衅。 这会居然也盈盈的站了起来,一副要和卫艳一起送客的样子。 “二小姐客气了,不必相送!”靖文燕又岂会让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姨娘送自己,伸手一拦,冷冷的道。 “哎呀,这位小姐客气什么,以后我们说不定还是一家人……”洛姨娘的帕子一甩,笑的花枝乱颤。 “闭嘴,如再敢亵渎未来的太子妃,你就死定了!”靖文燕身边的一个丫环站了出来,厉声喝道。 另一个丫环过来,直接推开洛姨娘,毫不客气的把洛姨娘推在一边,靖文燕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带着自己的丫环离开。 对于这个坏了自己事的姨娘,也是暗恨不已! 华阳侯府的二房怪不得会远远比不过大房,就冲这姨娘遍地走的样子,就知道二老爷卫洛武虽然同样也为一品大员,却比不上大房的卫洛文。 后院的这个姨娘就是一个没有体统的样子,看到别人家的女眷,居然也敢上来乱说。 也不怕给卫洛武惹来麻烦,她今天是不想把事情闹大,否则就一个小小的姨娘说的这么几句话,卫洛武这边也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而且靖文燕还想暗中联络卫艳,根本不可能把事情闹大,引起卫月舞的怀疑,所以也只能吃了这么一个哑巴亏。 看起来只能另外找机会联系卫艳了,倒是浪费了这么一个绝佳的好机会。 卫艳现在的身份还不明,又不能直接参加其他世家的宴会,靖文燕想遇到她,很难,这下一次还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靖文燕一边走,一边深深的皱起了眉头,思量下一次最有可能见到卫艳是在什么时候。 总得找个机会和卫艳私下里说说。 这边靖文燕既然报了身份,洛姨娘当然不敢再混说,这会眼睁睁的看着靖文燕离开。 她方才被靖文燕的丫环毫不客气的推在一边,差点撞上了墙,但脸上却浮现出一丝得意,李氏把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弄没了,靖远侯暗中给自己下药,自己这里没能力找他们报仇,就拿卫艳开刀。 卫艳想干什么,都不会让她干得成! 自己的孩子没了,而更让她绝望的是,明大夫也说了,这以后她几乎不再有可能怀上孩子,也就是那个被打掉的孩子有可能是她唯一的孩子。 这样的恨意,早已让洛姨娘对李氏和莫华亭恨到了极致,不管他们想干什么,她都不会让他们得逞,她一定要为自己的孩儿报仇…… 眼前的人是卫艳,别人不清楚,洛姨娘又岂会不清楚。 “你到底来干什么的?”靖文燕一走,卫艳忍不下去也就不再忍了,过来一把扯住洛姨娘厉声斥道。 “我来干什么,跟小姐没什么关系吧?这里曾经是我们府上的二小姐住的地方,我当然来看看有没有少东西,必竟你现在还不是我们府里的什么人,这要是少了什么,到时候太夫人和二老爷那边都不能交待!” 洛姨娘也不客气的推开卫艳,慢条斯理的拂了拂自己耳边的一缕秀发道,卫艳不能说出自己的身份,她当然也不会说穿,没说穿之前,卫艳就只是一个身份不明的女人而已。 “你……”卫艳气的想出手,她身边的丫环一看不好,急忙来拉她的衣袖。 “想打我吗?”洛姨娘抬起脸,她长的比卫艳稍稍矮了一点,头一仰高正对上卫艳的脸,“你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破落户,只不过是暂时让我们老爷看中,想收为女儿而已,但侯爷不同意,二老爷也不会认下,这还没认下就这么嚣张,居然想打我了,好啊,你打啊,你倒是打啊!” 洛姨娘一边说,一边朝卫艳逼了过去。 卫艳气的脸色发白,身子都颤抖起来,什么时候一个姨娘就可以跟她顶上,但偏偏她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份,在华阳侯府里的确什么也不是。 “小姐,你倒是打啊,打了正好让所有人看看,我们这位进府别有用心的小姐,还没正式成为二小姐,就已经开始打府里的人了,这嚣张的态度可真的跟原来的卫二小姐有的一拼了,不过那位现在可死了,而且还是失了名声,丢了名节死了。” 洛姨娘满面鄙夷的尖声嘲讽道。 洛姨娘当然知道卫艳的心结在哪,这会自然是往卫艳最痛的地方说,一副不怕事情闹大的样子。 但她越这样,卫艳就越清楚过来,虽然恨不得抓烂洛姨娘那张得意的脸,但却不敢真的动手,一看洛姨娘就是个会撒泼不好对付的,早知道这个贱丫头会给自己使绊子,当然自己到靖远侯府的时候,直接就处理了她。 “你……你小心华亭处置了你!”卫艳退了几步,看看左右也没什么其他人,压低了声音怒声道。 “噢,小姐这是什么意思?威胁我吗?”洛姨娘这次倒是没有再进逼,站定了脚步,眼中闪过一丝幽光,冷冷的道。 “你自己心里清楚就行!”卫艳冷声道。 “小姐,我是来看你的,怕你一个人在这里没人陪,想不到好心没好报,既然如此,那我就走了!”洛姨娘手中的帕子在自己唇边擦了一擦,斜睨了卫艳一眼,倒是没再进逼过来,说完居然就这么走了。 看到洛姨娘离开,卫艳顺手抓住手边的一只茶杯,狠狠的往地上一砸,立时瓷片飞溅。 “小姐……”靖远侯府的丫环怯生生的道。 “叫主子,叫主子!”卫艳脖子处青筋暴起,大声的尖叫起来,气的快发狂了,等她成为华阳侯府的二小姐,就可以成为莫华亭的正室夫人,到时候一定要把所有小看自己的人都踩在脚底下。 包括那个不知羞耻的陈念珊,无媒无聘,居然也跟莫华亭在一起了,现在还枉想破坏自己成为夫人的大事。 至于这个洛姨娘,一看就是陈念珊指使的,否则不会一提到莫华亭,那怕嘴再硬,也马上离开,分明是怕莫华亭真的计较这事,但是有陈念珊在,这事对自己又没有实质性的伤害,卫艳也知道莫华亭不会拿洛姨娘怎么办。 至于父亲那边,她向来跟卫洛武说不上话,自己的父亲一向是阴沉着脸的。 “是……是……主子!”丫环吓的哆哆嗦嗦起来。 看到丫环不成器的样子,卫艳越发的恨恼不已,反手就是一个巴掌,只打得丫环“噔噔噔”后退两步,重重的撞到了一边的墙柱上,唇角立既有血色滴落了下来。 “没用的贱货!”卫艳恨声道。 同样是丫环,怎么自己带回来的就是这么一个没用的,陈念珊的丫环却还敢顶撞自己,再想想自己的这个丫环还是莫华亭给自己挑的,说她长的看起来实诚,但这里面谁知道是不是有陈念珊的手段在里面。 特意给自己挑个没怎么得用的。 卫艳这里心火难消,把吃了的哑巴亏全发在自己身边的丫环身上,花厅那边这会到的人却是差不多了,太夫人年纪大了,自然不愿意带着宾客出去逛园子,就陪着一些上了年纪的,同样不爱动的人一起在花厅坐着说话。 卫月舞和卫秋菊两个就带着一些年青的夫人、小姐一起往院子里走走,赏赏景。 园子的风景很美,早春的花开的大片大片的,映的那些假山流水,立时生动了许多,春日的阳光也很暖,这么一个暖洋洋的天气,原本就是赏景的绝佳时候,年青的夫人和小姐们三三两两在一起走着。 卫月舞和曲艳走在了一起,因为之前卫子阳的事情,曲艳对卫月舞极是感激,一到花厅就一直陪伴在卫月舞的身边,这会一起往外走,也一直的陪着卫月舞。 两个人一起走走停停,说着话,倒也挺有几分合心意。 卫月舞并不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慢慢的两个人倒是落在了后面,而且还渐渐的离开了人群。 不知不觉之间逛到了卫月舞母亲的院子。 这里同样也是一番花红柳绿的景象,拾掇的比较好,卫洛文和卫月舞都特地叮嘱过,再没有人敢忽视这一处没了主人的院落,既便是隔着一段距离也颇有几分春意盎然的感觉。 卫月舞不自不觉的站定了下来,目光落在那座院子里,久久未语。 曲艳原本不知道这是谁的屋子,待得看到卫月舞站定在原地久久未语,脸色悲怆,立时明白过来,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说起来这位华阳侯夫人也的确是红颜薄命,年纪轻轻就留下一个尚幼的女儿。 今天又是华阳侯大婚之时,也难怪静德郡主人前欢笑,人后悲伤,自己生母的位置又岂是他人可以取代的,这会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卫月舞,也就陪着她一起静默在那里。 “曲小姐,你知道晴阳郡主?”半响,卫月舞突然问道。 第七百五十六章 卫月舞记忆中的那位小姐姐 “晴……晴阳郡主!”曲艳的脸色蓦的一变,下意识的惊呼一声,待得出口,才突然醒悟了过来,急伸手拿起帕子捂住嘴,眸带惊慌。 “曲小姐看起来是知道晴阳郡主的?”卫月舞转过头来,定定的看向曲艳。 “我……我不是……”被那双美眸一扫,曲艳脸色紧张起来,摇了摇头,下意识的想否认。 卫月舞的目光却从她的身上移了开去,转向了那边的园子,然后缓步往里走去,曲艳不由自主的跟了过去,因为卫月舞没有看她,倒让她放松了几分,只是捏着帕子,一时间不知道说还是不说。 她其实知道的也不多,但有些事,她却没跟人说起过。 “小的时候,晴阳郡主跟我很交好,我们还在一起玩,她或者大了我好几岁,但真的对我不错,那边的树下还刻着我们的名字,只是当时我尚小,后来又发生了一些事情,想不起了儿时的她了!” 卫月舞一边走,一边轻轻的道。 声音不高,但足以让身边的曲艳听了个清楚。 晴阳郡主,这是卫月舞记忆中的那位小姐姐,可却打听不出她的事,仿佛所有人对于她的事,都三缄其口。 卫月舞现在能肯定的是有这么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位郡主,但其他的却是一无所知。 曲艳自小跟卫子阳就订了亲,小的时候应当没少来华阳侯府,就算没撞到晴阳郡主,也必然听卫子阳说起过,卫月舞相信她必然是知道一些的。 当时卫子阳也没那么大,自然会对曲艳说什么,两个年少青梅,感情自不比其他人。 “晴阳郡主……后来死了……但没死之前,她和我应当很好的……可惜娘亲不在,如果娘亲在的话,一定会跟我说起晴阳郡主的,她……纵然这么多年没人说起她,但她依然一直在我的心里,不管她是谁的女儿!”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卫月舞的话语更是多了几分坚定。 “曲小姐,是不是也知道晴阳是北安王的……”卫月舞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但脚下却是不停,轻轻 的叹了一口气。 “郡主请慎言,晴阳郡主是北安王之女的事情,以前在宫里就是一个禁词。” 一听卫月舞的话,曲艳再顾不得其他,急的低声叫了起来。 北安王之女?卫月舞紧紧的捏紧了自己的帕子,平息着自己心头的狂乱,北安王之女?果然是北安王之女。 她曾经猜测过许多,但最靠谱的就是北安王,这天下的郡主或者不少,在封地上也有一些朝廷分封下去的郡主,就象嘉南郡主,而在京城里也有几位,象自己这个静德郡主,但真正论起来,就得数皇家的郡主身份最高。 皇上生下的女儿是公主,他的兄弟分为王的,生下的女儿是为郡主。 纵观朝廷上下,唯有北安王的事,大家都忌讳的很,有了先皇命令,大家都不提,如果只是一位普通的郡主,又怎么会打听不出来呢? 除非晴阳郡主跟北安王关系密切,或者说就是北安王的女儿,大家才会不敢提起,生怕再牵扯到北安王。 自己这里稍稍一试探,就得了准信,自己记忆中的小姐姐晴阳郡主,是北安王的女儿。 这个结果既是意料之中的事,却又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晴阳郡主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两个人走进院子,婆子恭敬的行了礼后,退在一边,卫月舞带着曲艳继续往里走。 卫洛文之前种的那几棵桃树倒是抽出了新叶,虽然还不大,但看得出长势很好,果然是受到了精心的维护。 卫月舞的目光却是越过那几棵小的,落到了那边的大树上。 “我们曾经在这里一起玩,曾经她是我记忆中的小姐姐,可待我长大,她却不见了!”卫月舞的眼眸缓缓的凝上了一层悲色。 记忆中,晴阳郡主看自己的目光很柔和,那时候年岁尚小的她,对自己有着一种姐姐的疼爱,既便最后那一幕,她看向自己的目光都带着安抚自己的模样。 “能说说,你知道什么吗?” 这话很平静,平静的几乎不起一丝波澜,但是配和着卫月舞蒙蒙的水眸,竟让人立时能感应到她心头的痛楚。 没有太多的试探,只是淡然的问话,几乎是百分之百的肯定曲艳就是会知道。 曲艳犹豫了一下,看了看门口。 大门口,婆子重新进了屋,身后就两个丫环跟着,自己的丫环是自己的心腹,静德郡主没有避开自己的丫环,看起来这个丫环自然也是她的心腹。 咬咬牙,曲艳回过头低声的道:“郡主,我其实也只知道一点,晴阳郡主是北安王的女儿,这还是在一次偶尔的机会得知的,原本只知道宫里有一个晴阳郡主,却不知道她是谁的女儿,几乎很少有人知道她,她独处在一个僻静的宫殿里。” “晴阳郡主是养在宫里的?”卫月舞皱了皱眉头,追问道。 “我知道的时候,她就在宫里,有一次我进宫赴宴,很偶尔的看到她,原本以为她是哪一宫的公主,但当时领路的宫人却悄悄的说,她是晴阳郡主,但再问什么却什么也问不出来,后来在华阳侯府遇到过一次,大公子才偷偷的跟我说她是北安王的女儿,并叮嘱我不让多问。” “北安王当时在哪?”卫月舞听出了几分疑惑。 “那个时候北安王已经被监禁了起来,北安王的事谁都不许多说,却不知道为什么晴阳郡主却养在了宫里,而没有和她的父母在一起!”曲艳也不解起来。 北安王谋逆,算得上是诛九族的大罪,但他又是皇子,这所谓的诛九族当然是不成行的,于是把他圈禁了起来,这意思当然是要圈禁到死,据闻他的儿女妻室是全部跟着圈禁的,却不知道为什么晴阳郡主却养在了外面。 而且还是在宫里。 大大方方的养在宫里,皇上不可能不知道,也就是说这件事他是知情的,也是他把晴阳郡主养在宫里的? 却不知道一个谋逆的皇弟的女儿,为什么会让皇上这么怜惜。 既便对外说北安王全家都圈禁了起来,却还把晴阳郡主好好的护在了宫里,这事看起来还真的透着几分玄妙。 “曲小姐,除了这些,你还知道其他的事吗?”得到的消息太少,以至于卫月舞总觉得串联不起来。“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只远远的看到过她,但知道她的人实在太少,而且知道的人又不敢乱说,所以晴阳郡主的事,都一直没人提起。”曲艳想了想道。 “那……她是怎么死的?”甜糯的声音带着几分颤音。 “这……不清楚,我后来有好久一段时间没见过晴阳郡主,只后来偷偷的听说宫里的晴阳郡主没了,那会我也还小,因为被一再告戒不能随意的说晴阳郡主的事,就再不敢多问。”曲艳摇了摇头。 “晴阳郡主死后,也没发丧?”卫月舞愣了一下,脑海中似乎闪过什么,但一时没抓住。 “没有!”曲艳点了点头。 “若不是我是遇到了晴阳郡主,如果我没遇到,还真的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位郡主在宫里,而死后也悄无声息,不知道她是为什么死的。”被卫月舞这么几句追问,曲艳也觉得困惑起来。 郡主的身份,纵然是北安王的女儿,但既然养在宫里,就代表了皇上的承认,这么一个人为什么会这么无声无息,到最后更是死的不清不楚,仿佛这宫里从来就没有这么一个人似的。 “你以前……是在宫里的那个地方看到她的?”卫月舞一时间也问不出什么,又走了几步,直接到了树下,抬高头,细眯起眼睛,看了看上面的密密的树枝,问道。 “小时候的事,现在想不起来,只记得是一处深僻的地方,这还是我偶尔走错了路,没跟上母亲的脚步,才走过去的,那边的庭院很深,给人一种冷冷的感觉,既便是大太阳下面,也让人骨子里透着几分冷气。” 曲艳形容道,小时候的记忆,她也不太会有,只依稀记得一些片面的场景。 见曲艳实在说不出个所以然了,卫月舞也就没有再逼问,带着曲艳绕着园子走了一圈,才缓缓的出了园子。 园门口的婆子见卫月舞出来,急忙恭敬的行了一礼,待得卫月舞离开,才重新拉上了大门。 这个院子现在是空关着的,除非主子过来,平日里这门也是一直关着的。 一个丫环匆匆的跑了过来,远远的看到卫月舞,立时加快了脚步,走到卫月舞的身边,急道:“郡主,梅嬷嬷请您回去看看,说有急事找您!” 梅嬷嬷,那是自己布置的事有了着落了? 卫月舞点了点头,看向曲艳。 “郡主,我自己认识路,就一个人先走走,郡主请自便吧!”曲艳一看就知道卫月舞有事,忙知趣的笑道。 “那……就曲小姐自己先走走,我一会再来陪你!”卫月舞答应道,然后便和曲艳告辞 ,自己带着人往清荷院去。 清荷院门口,梅嬷嬷正焦急的看向路口,已经张了不下数次了,她派了好几个丫环出去,也不知道有没有遇到郡主,华阳侯府不小,也不知道郡主逛到了什么地方。 这会在路口看到卫月舞的身影,才稍稍定了定神,重新退回到院子里。 卫月舞进来,梅嬷嬷迎着卫月舞进去,丫环送上茶水之后,便退了出去。 看看屋子里也没什么碍眼的人了,梅嬷嬷急道:“郡主不好了,那边真的出事了!” 第七百五十七章 被换过的青石板 “怎么回事?”卫月舞的脸沉了下来,眼眸处闪过一丝寒戾,“你慢慢说!” “郡主,奴婢照您的吩咐,每天都注意着新夫人的院子,那块青石板也每天去看一遍,但昨天晚上奴婢去看的时候却发现青石板被人撬起来过,奴婢也让人翻起来看了一下,下面竟然……” 梅嬷嬷说到这里脸色发白,整个人都不由的哆嗦起来,喘了一口气,才接着道,“那里居然全是毒蜈蚣!” “毒蜈蚣?”卫月舞平静不下去了,脸色蓦的冷凝了起来,手一按桌子,疾问道:“嬷嬷看的可清楚。” “看清楚了,真的是一大窝的毒蜈蚣,郡主,奴婢吓的把灯笼都掉到了地上,后来急忙把青石板落下,才缓过来的。” 想想当时青石板下的洞里,全是一只只蠕动的蜈蚣,梅嬷嬷觉得自己全身的肉都麻了起来。 李氏在新人屋前弄的那些个花样,之不过是为了掩饰那块新换过的青石板,青石板上面堆满了杂物,而且还是那种又湿又臭的杂物,既便青石板的颜色跟之前的青石板有些不同,也不会有人注意到。 况且如果还带着几分恶臭。 谁会仔细去看一块不起眼的青石板。 新换的青石板,青石板下面挖了个不太深的洞,卫月舞之前也查过,里面什么也没有,但是很奇怪的是,边上还打了一个小的洞,似乎是一根很长的木条伸过去的,扎出来的洞,卫月舞后来又在院门口的地方发现了一个小洞,边上又通了过去。 这么一路路过去,最后通到的是屋内。 正房的内屋,大床的底下,也有一个不大的小洞。 卫月舞不知道这一路过去的小洞到底有什么用,除了青石板下面的那个洞比较大一些,其他的地方就只是一个小小的坑而已,因为里面用的是砖,把砖翻起来又重新盖上,不大的位置,也就没有再换砖。 在外面倒也看不出来。 可以说整条从外面通过来的小洞,除了青石板下面,其他的地方,几乎没有痕迹。 若不是当初卫月舞让人把垃圾处理了,又用大量的水冲洗,一时间还真发现不了那块不同于其他的青石板。 那天卫月舞生了疑心之后,仔细的查看那堆垃圾下的青石板,才发现有一块颜色稍稍不同的踩上去有些空洞。 之后她找了一个时间,把其他人全打发了,只带着自己的几个心腹,过来翻了青石板,就发现青石板下面的玄妙。 但也只是发现坑洞而已,其他的并没什么,那条一节节横向往里通过去的小洞,卫月舞也不知道干什么用。 但就这个洞通到新人房间里的床下这一点,就足够卫月舞不敢掉以轻心,而现在梅嬷嬷的告之,越发的让她神色沉重起来,把所有的颖点全部的结合了起来。 一洞的毒蜈蚣,虽然是在院外的,但那边上有个小洞,卫月舞心头一动,疾站起来道:“不好,走,我去去新人房间看看。” 算算这个时辰,新人应当也快来了,在外面拜过堂之后,就是送入洞房…… “是!”梅嬷嬷也觉得大事不好,忙跟着卫月舞一起往外走去。 一行人急匆匆的来到新人的院门口。 正看到路口转过来的卫洛文和涂玉珍,两个手里大红的花带,涂玉珍头上还蒙着盖头,看不到头脸,身边有两上丫环挽扶着一路过来,显见着才拜完堂过来。 卫洛文的脸色很平和,看到卫月舞守在新房门口,稍稍怔了怔,却并没说什么,然后带着涂玉珍走了进去。 屋子里大红的喜气铺陈的喜气洋洋的,到处可见大红的装饰,放在床上的被子也是大红的,一条紧着一条,往上一叠至少有五、六条之多。 也不知道是洒了什么,浓郁的香气,充满了整个屋子。 卫洛文进来,先是不悦的皱了皱眉头,这么浓郁的香气,他是极不喜欢的,但想想今天是大喜的日了子,恐怕是府里的人特别弄的,也就强忍着没有说什么。 涂玉珍被丫环扶着在床上坐下,丫环们退在一边,这会也已有女眷路了过来,嘻嘻哈哈的打趣着。 喜娘唱起了新人合欢的庆歌。 涂玉珍坐在床上,头低头,看不清脸面,但手中绞着的帕子,说明她此时的心情应当也是极不平静的。 对于她来说,这可是人生第一次,应当也是唯一的一次,当然羞喜交加。 卫洛文从喜娘的手中拿过喜称,挑起盖头,看了一眼涂玉珍,眼角稍稍闪了闪,脸上的神情看起来还真的不怎么象笑,只稍稍的扯了扯嘴角,就放下了喜称。 任谁都看得出他对于这门婚事,还真的说不到欣喜,周围几位看新人的夫人,对望了一眼,俱看到对方眼中的惊讶。 这位华阳侯看起来着实不那么欢喜,莫非真的对新人不满意? 喜娘一看不好,忙又说了许多喜气的话,讨得周围的夫人们一阵阵笑声,算是把整个场面圆了过来。 接下来,卫洛文就到外面去了。 卫月舞这时候已进了新房,站在新房的外面,目光落在那大红的床单上面。 大红的床单,红艳艳的特别的喜气,大红的枕头,大红的被子,所有的都是大红了,再染着这一室的香味,一进屋就让人被一片大红掩埋,眼角几乎再看不到什么其他的颜色,唯有大红的颜色一片。 但是今天,这里既便是再红,也不会让人觉得奇怪,新婚大喜,大红之色原就代表了喜气,若不红反让人觉人怪异了。 “舞儿,怎么在这里?”卫洛文大步走出来,在卫月舞面前停下脚步,脸色有些严肃。 其实也是不是严肃,而是有些尴尬。 “父亲只管去忙,我会在这里照顾的!”卫月舞微微一笑,柔声道。 “你不是陪着你祖母在后面待客吗?”卫洛武着实有些不自在,低咳了一声问道。 虽然这婚事,还是卫月舞提意的,但是让年少的女儿看到自己和另一个女人成亲,卫洛文莫名的觉得很尴尬。 “祖母那边的夫人和小姐们都在院子里赏玩,这会可能会到这里来 所以先在这里候着!”卫月舞柔声解释道,脚下不动,仿佛完全没有理会卫洛文的意思,半丝离开的动作也没有。 “累了就回去休息,也不是什么大事!”见卫月舞没反应,卫洛文无奈的停顿了一下,低声道。 “是,父亲!”卫月舞点头,然后目送着卫洛文离开,水眸中闪过一丝幽色。 父亲的不在意,真的是随时可见,就冲他方才的话就可以听出,他其实对这门心事一点也不上心,左不过是因为华阳侯府需要一位正室夫人,而涂玉珍却恰悄够格罢了。 这么一想,倒是觉得涂玉珍挺可怜的。 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但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她之前也含蓄的表示过,父亲可能一直对娘亲念念不忘,让涂玉珍想清楚,涂玉珍也表示这没什么,纵然父亲一直念着娘亲,她也会嫁过来,因为她喜欢卫洛文。 这话都是以暗示的性质说的,两位深闺的女子,你不可能要求她们说的很明白。 但卫月舞也由此可以得出涂玉珍是真的喜欢父亲这个结论。 或者他们两个才是最合适的,但这需要时间…… 而眼下,有的人却在利用父亲的这种态度,给整个华阳侯府招灾,眼眸处的幽色化为一抹戾气。 举步往里走。 屋内的夫人和小姐们正在调笑涂玉珍,涂玉珍被她们说的脸都红了起来,只能低头拧自己手中的帕子,倒是让其他的夫人小姐们更是看的笑了起来,只说这位未来的华阳侯夫人倒是一个面嫩的。 华阳侯可真正福气,讨了这么如花似玉的美人…… 看到卫月舞进来,屋内的人脸上的笑容都窒了一下,谁都知道卫月舞是前华阳侯夫人所生,现在看到新的华阳侯夫人进门,不知道会怎么样,不会是来找茬的吧,如果真的来找茬,倒是极难处理。 这一位可不只是华阳侯的女儿这一个身份。 如果只是一位普通的闺秀,既便怎么样,也不可能真的对事情有影响,但眼前这人却不只是卫洛文的女儿,还是静德郡主,以及燕国公世子夫人。 如果真的闹起来,还真的说不定会出什么大事。 “郡主,您原来已经来了啊,太夫人还怕您不来支应着,让一些奴婢怠慢了新夫人!”宏嬷嬷从屋外走了进来,看到卫月舞站在屋子里,脸上的神色还算温和,也并没有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不由的松了一口气笑道。 太夫人之前还担心卫月舞不高兴,别到时候出什么事,所以特意让宏嬷嬷到新人院子看看。 “祖母怎么想起我的?”卫月舞眼神一闪,停下了脚步,她走的时候,太夫人正说的高兴,怎么才一会时间就想起了自己,她可不认为太夫人会这么关心自己。 那是谁提起自己这个扣的呢?这是不是代表自己就算方才不来,一会也得过来一次,总是太夫人都这么说了,如果不来倒显得自己过于的小家子气了。 “方才有几位老夫人提到了郡主,都说郡主是不可多得的,都说太夫人有福气,还说郡主大气,侯爷的婚事,郡主也是一早应承下来的,这也是郡主大度的表现,这会如果让郡主来给新夫人撑一下场面,必然会让新夫人很有面子,外人说起郡主的时候,也无不挑大拇指。” 宏嬷嬷笑嘻嘻的道。 “那是谁先提起我的?”卫月舞眼角幽深的问道。 这是要把自己支应到新房来的样子,这新房是不是马上就要出事了,而自己呆在这里,如果一起出事,那自然是无枉之灾,但如果出事的只是涂玉珍,自己这里可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是二夫人的母亲!”宏嬷嬷低咳了一声,不自在的道。 说起李氏,现在整个府里都不自在的很,但李氏是卫子阳的生母,却又不是谁先把她送走,就能送走的。 果然又和李氏有关! 卫月舞心头冷笑,李氏这次设计的可真算是大,只是却是蠢了点,父亲若是有事,这整个华阳侯府都会有事,但看这次太夫人还能容忍她多久? 既便她是卫子阳的亲生母亲又如何,李氏不但心思恶毒,而且现在好象是真疯了…… 第七百五十八章 被压在浓香下的血腥味 “宏嬷嬷,你把这几床被子给祖母抱过去吧!”卫月舞的目光落在当中大床上的几叠被子,想了想唇畔微勾,忽然很突兀的笑道。 京城里也有把新床上的被子,送给自己的长辈的做法,意思是让长辈们也跟着红红火火,沾沾喜气。 夫家会准备几条被子,新人也会陪嫁几条过来,这些被子当然不可能真的全盖用,所以会在睡的时候,把大部分收起来,只留下一条。 等第二天的时候,这收起来的几条,就会分别送到府里的长辈处。 但这会直接拿走,却着实无礼的很,宏嬷嬷听了卫月舞的话,以为卫月舞不懂,便含蓄的提醒道:“郡主,被子是要明天才送出去的。” 卫月舞自己的亲事带着冲喜性质,出嫁之时出是昏迷着送出去的,至于到了燕国公府,现在也没个正经的长辈,况且她自小又不是京城里长大,许多规矩可能也只是道听途说,一知半解。 “嬷嬷,方才九小姐使人偷偷来说,这被子边坐着很不舒服,能不能先拿掉。”卫月舞微微一笑,目光似有若无的扫过坐在床边的涂玉珍的脸。 涂玉珍今天打扮的很漂亮,羞答答的坐在那儿人,任那些夫人、小姐们打趣。 因为怕妨碍到人,卫月舞这时候和宏嬷嬷已退在一边,这会说的声音也轻,就算是有人注意也听不清楚她们两个在说什么。 至于称呼,虽然礼成,但这会还是可以称呼涂九小姐的,必竟到明天才会正式认亲。 “拿倒也是可以的,就是先不必往太夫人那边送,至于如何分配,相信涂九小姐明天自己也会有个决断!” 既然是涂玉珍的意思,宏嬷嬷自然不能忽略,想了想道。 宏嬷嬷觉得,可能涂玉珍坐在那里觉得不舒服,取掉几床被子也不是什么大事。 “可是现在……怎么拿?” 涂玉珍坐在床的外沿,这个时候新房里又围着这么多人,如果当着这么多人直接过去抱起被子,着实的失礼,宏嬷嬷的眉头皱了起来。 “宏嬷嬷我去跟九小姐说一声,你再过来抱被子。”卫月舞笑道,然后举步上前,在涂玉珍的耳边低低的说了一句话,涂玉珍的脸上闪过一丝怔愣,脸色有些发白,但她也不是一个犹豫的人。 蓦的站了起来。 新人这么一站,倒是把房里的几位女眷吓了一跳,新娘子是不能离开床的,有几位夫人正想提醒,却见涂玉珍也只是往边上走了走,重新坐到了床上,然后含笑对着宏嬷嬷的道:“有劳宏嬷嬷抱走几床被子。” 涂玉珍既然这么说了,宏嬷嬷再上前倒也不见得有多么失礼了。 为了显示涂玉珍 的地位,宏嬷嬷笑吟吟的上前,亲自动手抱起被子,屋内很香,香的几乎让人闻不到其他味道,特别是被子抱起来的那一刻,更有一股子浓郁有香味飘了出来,那股子味道因为太香,几乎呛到了宏嬷嬷。 宏嬷嬷急转过头,用力的呼吸了几口,才缓过来。 眉头暗暗的皱了起来,虽然说新人的屋内的确是燃些香,但这也太香了,也不知道这被子是自己府上的还是涂府上准备的,不知道往这被子上面熏了多少的香,这等香熏的法子,其实并不妥当。 太过浓郁的香熏,倒是让人觉得不喜欢。 但看周围的几位夫人、小姐一起往后退了几步,就知道这还真是不讨人喜欢的香熏法。 宏嬷嬷想着一会去问一下管事的,这倒底是谁熏的香,如果是涂太师府上自然没有关系,但如果是自己府上的人做出这事,倒是要好好的训斥一番。 被子被一下子抱起了三条,宏嬷嬷心里想着一边整理着手中的被子,稍稍抬抬高,原想传给边上的小丫环,但手指按摸之处,忽然摸到一处沾沾的地方,立时愣了一愣,新人的被子怎么会是湿的。 手又按摸了一下,手指处粘粘的,又似乎不象是水! “宏嬷嬷,怎么了?”见宏嬷嬷停在那里,卫月舞问道。 “没什么,我先抱到那边去放好!”卫月舞的话提醒了宏嬷嬷,她脸上的神色变得自若起来,举步往边上过去。 就是一直跟着她的小丫环诧异的愣了一下,往日这种情形,宏嬷嬷就只是意思意思的拿一下,绝不可能真的一直拿着不放,必竟宏嬷嬷的身份在哪里,在华阳侯府,既便是主子们见了宏嬷嬷也是客客气气的。 何尝需要宏嬷嬷真的亲自动手。 但接下来的事,却更让小丫环惊讶了,宏嬷嬷那边取了三床被子放置在一边之后,居然又过来抱了三床,然后又是三床…… 这下愣的不只是小丫环,还有几位在场的夫人、小姐。 床上一共才十二床被子,宏嬷嬷这么来来回回的,居然把十二床被子一起抱了过去,放置在一边的。 衣柜的门没有打开,被子被放置在那边的闲置的椅子上。 “郡主,这几床被子,先放在这边,奴婢先回去跟太夫人禀报,一会再过来处理这几床被子的事,郡主不必让人过来放来,奴婢这里听太夫人的意思就是!” 宏嬷嬷让小丫环请卫月舞过来说话。 “这几床被子,就这么放着?”卫月舞伸手指了指放置的显得有些零乱的被子,一脸的茫然。 “先放着吧,可能马上就会抱走!”宏嬷嬷点了点头。 “这……莫如放到里面去?”卫月舞指了指一边的衣柜道。 “没关系的,先这么放着吧!”宏嬷嬷说着凑近卫月舞身边,压低了声音道,“郡主,您先别动这几床被子,稍稍有些不妥,奴婢就这回太夫人去!” “这……好吧!”卫月舞点了点头。 宏嬷嬷于是急匆匆的带着小丫环离开,独留下卫月舞站在被子边,柳眉微蹙,水眸中一片幽深,看起来自己猜测的还真准。 这会因为就站在被子边,阵阵香味越发的浓郁,那么浓郁的香味中却又带着一丝丝怪味,很淡,混在这香味中几乎感觉不出来。 只不过卫月舞 这里已有了心,就能从这里面嗅出些异样来。 手中的帕子稍稍按了按自己的鼻子,那么浓郁的香味,涂玉珍方才也受得住,实在是因为她今天是新人,不管如何都不能离开床。 所以自己跟她一说,可以帮她拿掉几床被子的时候,涂玉珍才会一口答应,任谁一直坐在这么浓郁的香味中,都有些受不住。 特别是靠的很近的时候,还隐隐有些异味的时候。 方才只是远远的闻着,这会凑近了,绝对是有问题的。 血腥味……一丝丝的血腥 味,混和在浓郁的香气中,组和出来的味道,既便还是香的,但却让人觉得极其的恶心。 卫月舞也退开几步,离被子远远的。 站在新房内的其他女眷,虽然觉得这被子拿 的有点不合时宜,但既然这是涂玉珍自己的意思,再加上又是华阳侯府的人自己动的手,也就不好再说什么。 必竟当事的两家都不说什么,她们终究是个外人。 甚至还有人觉得拿掉也不错,她们方才就围在新床边,床上那么浓郁的香味,也把她们熏的极不舒服,这会拿的远远的,倒是大家都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只不过拿掉的被子不应当收起来吗?为什么零乱的堆 放在一边。 而这位静德郡主纵然看到,也没在意的样子,果然是没妈的孩子,不怎么懂事,既便是嫁人了,也不懂得这些。 众人看向卫月舞的目光带着几分怜悯。 不过,少了那么浓郁的香味,大家都觉得舒服了一些,也就没人在意华阳侯府做的有些不合规矩,依旧和新人在打趣。 宏嬷嬷匆匆而去,又匆匆而来,带来了几个婆子,拿 着硕大的包裹布,把放置在那里的被子一条条的折起来,包好,然后在众女眷惊讶的目光中,就要离开。 这次居然没有和任何人说话,但任谁都觉得宏嬷嬷的神色不对。 女眷们这会是真的惊异起来,看了看宏嬷嬷,再看了看卫月舞,一时间不知道她们在弄什么。 涂玉珍这会也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事,柳眉也不由的皱了起来,抬眼看向卫月舞,但见卫月舞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神色才缓缓的放松了下来。 虽然只是一个未及笄的小少女,但涂玉珍却觉得眼前的这位小小的世子夫人,已是气度不凡,不管是待人接物,还是为人处事上面,都不是一闺秀能比拟的。 “宏嬷嬷,这祖母是什么意思?这会九小姐还坐着床,总要留下一床被子的吧!”看宏嬷嬷要走,卫月舞上前两步,拦住她低声道。 她当然不会让宏嬷嬷这么简单的把被子抱走。 “太夫人吩咐先拿过去看看再说,这里面……有事。”宏嬷嬷看了看左右,才压低了声音对卫月舞道。 “怎么可能有事?这被子不是九小姐自己准备的吗?”卫月舞诧异的问道。 “也有我们府上的,全混在一起了!”宏嬷嬷摇了摇头,声音越发的低了起来。 “这……能有什么事,针线房那边的事都是二婶和三婶早早的吩咐过的,早早的做下,但拿过来却是今天一大早,我来的尚早,但这边却已是放置好了,都说是二婶特意吩咐的,可能是怕来不及吧!” 卫月舞脸上的笑容很淡了几分。 “二婶对我们大房是越来越关心了,方才是关心我在不在,特意提醒祖母,让宏嬷嬷来找我,这会还特意为父亲早早 的准备了被子,看起来,这 以后和涂九小姐和二婶一定会相处愉快的!” 卫月舞说的随意,很有一种私下里说话的感觉,甚至叫涂玉珍的时候,依旧只是涂九小姐,一副说什么话都没那么讲究的样子,而最没讲究的是提到二夫人李氏的话题,这一并带出来的话题。 完全是很随心的说话。 宏嬷嬷却在边上紧紧的锁起了眉头,二夫人什么时候对大房这么好过…… 第七百五十九章 这可是要出大事的节奏了 被子就被摊放在太夫人的身前,十二床被子,有三床是有问题的。 有问题的三床就放置在太夫人面前,大红的缎子看起来,有一大块是暗色的,似乎被泼上了水似的,但其实并不是水,而是血,应当是厨房里的鸡血、鸭血之类的。 华阳侯府今天办喜事,这鸡、鸭,准备的都不少。 厨房里昨天就在忙着了,生怕今天来不及,一些活物也都是早早的杀了的。 李氏现在基本上是不管事的,管事的是章氏,但章氏自己能力有限,做事情不是很能干,大房卫洛文没有妾室,三房卫洛礼倒是有二个,但卫秋菊的生母早早的死了,还有一个一直病殃殃的,根本不能帮着做事。 于是这事又落到了二房的几个姨娘上去,黄姨娘、洛姨娘以及杨姨娘都有搭手,若说是谁动的手,恐怕章氏自己也不知道,而且也查不清楚。 对于管家这一块,章氏显然还比不上自己的相公三老爷卫洛礼的。 “母亲……我……我真的不知道会这个样子,昨天晚上厨房里来的人也不少,这……这么查?” 章氏也被叫了来,一会看得也全傻眼了,这大红的被子上,一大块一大块的血迹,怎么看怎么诡异,她这会也吓得不轻,脸色惨白,整个人都不由的哆嗦了起来。 这事要是真查不出来,这责任可就落在她身上。 她向来不是一个能干的,却也不知道这事要何从查起。 “你让人一个个去问,昨天晚上厨房里到底去了谁,再问问杀鸡杀鸭杀下来的血都倒在了哪里,可有人带走!” 太夫人恨铁不成钢的厉志斥道。 “是,是,我马上去查!”一看太夫人暴怒,章氏再不敢迟疑,也不叫人自己亲自往厨房过去。 “太夫人,您看这事……”宏嬷嬷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提醒道,“最近二夫人是不是对大房的事太过关心了?” 她想起方才卫月舞跟她说的话,心里越想越怀疑,二夫人的行为着实的让人觉得奇怪,再加上今天的确是李府的那位太夫人提起静德郡主,太夫人才让自己去找郡主的,这里面真的没什么联系? 不管宏嬷嬷私下里跟谁交好,但最忠心的还是太夫人。 “怎么说?”太夫人自然听出了几分意味,回身重新坐下,拿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平了平气道。 “太夫人,不觉得今天李府的那位老夫人也奇怪啊?二夫人一向不喜欢郡主,李府的那位老夫人又怎么会喜欢,上次李月儿的事情,还是郡主出的手,这么论起来,李老夫人怎么都不会愿意进起郡主的,以前也的确是,但今天居然提了!” 宏嬷嬷走到太夫人身后,一边替她敲起了背,一边道。 太夫人的眼睛缓缓的闭了起来,如果说这府里还有谁最不喜欢卫月舞,太夫人也清楚必然是李氏。 不说李月儿,但说卫艳的事,说起来都和卫月舞有关,纵然没证据证明是卫月舞在里面捣的鬼,但在李氏这里,必然是恨死了卫月舞。 如果卫月舞不进京,卫艳说不定就不会出事! 也或者卫艳现在早已经是靖远侯夫人,纵然自己不满意莫华亭,觉得以卫艳的模样 ,怎么着也是一个皇子妃,但至少比现在好了许多,现在的身份居然只是一个妾身未明的姨娘,想想都让太夫人觉得吐血。 当初要不是老二一直拦着,她可是真的差点要了卫艳的命。 华阳侯府的嫡女,居然给靖远侯当妾室,太夫人越想越觉得卫艳没什么用,李氏也没什么用。 自己千娇百贵养大的卫艳,原本是要嫁入皇家当正室夫人的,而现在却落入这个地位。 从这上面来说,太夫人也觉得很不喜欢卫月舞,觉得这一切都跟卫月舞有关,两个人当初都在抢莫华亭,如果卫月舞早早的跟莫华亭退了婚,艳丫头现在就不会落在这个地步了。 但想归想,太夫人还是很明折卫月舞现在的身份早已不是卫艳所能比拟的了。 而李氏如果真的往新人的被子上泼鸡血、鸭血,那就不是简单的想对付了月舞的事了,而是惹了卫洛文。 敢在卫洛文的婚事上起这样的妖娥子,太夫人觉得李氏真的是脑子坏了,居然敢做这样的事。 “她想干什么?她就想恶心恶心洛文?也不看看她自己什么身份,洛文想要她的性命,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居然还敢在老大的婚事上干出这样的事,她真以为别人查不出来这事是她干的!” 想清楚这一点后,太夫人恨声不已。 和宏嬷嬷一样,她这会也认定了这事必然是李氏干的,后院争斗,太夫人也是从重围之中杀出来的,又岂会不知道这些伎俩。 “太夫人,奴婢觉得恐怕不只是这些吧?如果只是这些,对郡主和府里都什么大的妨碍,就只是恶心了侯爷和新夫人,这是存心惹侯爷和新夫人的反感,二夫人一向深知太夫人看重侯爷,这要是真的没事惹了侯爷,她必然没什么好果子吃,二夫人何做花那么大的心力,做这样的事呢?” 宏嬷嬷却觉得李氏的目地让人怀疑,怎么看这事都对李氏没什么好处。 开头看起来还是损人不利已的,到后面就得看侯爷的容忍程度了,如果侯爷暴怒,直接把事挑到太夫人这边来,太夫人必然会处置二夫人,现在的二夫人还不是以前的二夫人,二老爷那里根本不会护着她。 自打她这次进府之后,二老爷就没正眼看过她。 二夫人这到底是想闹什么? 这话说的太夫人也沉默了起来,一时间谁也想不通李氏到底是所为何为,就是弄这么几床染着鸡血、鸭血的被子,有什么意思? 三夫人章氏匆匆而来,得到的消息跟没说其实也没什么两样。 就是昨天晚上因为事多,二房的几位姨娘,以及李氏的人几乎都去过,但李氏的人也就只是要了点东西而已,其他也并没干什么,倒是几个姨娘都挺忙的,在厨房里各自呆了一会,什么时候走的,厨房的管事都说没注意到。 当时厨房里忙成一团。 至于那些鸡血和鸭血的事,管事的更是说不清楚,杀的时候不是一个人,因为多,倒的也不是一个人,虽然都说被处理掉了,但到底是谁说了谎,章氏觉得自己还真的说不出来,这会看着太夫人哭丧着脸,只会说:“怎么办,怎么办!母亲,这可怎么办!” “没怎么办,还不快去重新准备几床新的被子!”对于章氏的没用,太夫人气的直接赶人,这个小儿媳就是这个样子,自打娶进来后,就一直不怎么得用。 以前还跟李氏抢过管家的权利,但后来李氏出了事,她也没能把家管好,太夫人对她是彻底的失望了,就章氏这个样子,根本就不是一个管家的料。 二房终究没有一位得力的正室夫人啊! “是,母亲,我马上去!”章氏抹着汗,又急匆匆的走了,来来去去的结果就是什么结果也没有,查不出来这事跟李氏肯定有关。 但偏偏太夫人这里却已经认定了这事是李氏干的,李氏做的反常,李老夫人也反常,再加上这些异变的东西,这所有的一切,都太过反常了,但如果说李氏没脑子,只是为了恶心一下卫洛文人,似乎又说不过去。 卫子阳的这个爵位还是卫洛文传的,对于卫洛文,李氏不应当这个样子。 “太夫人,郡主来了!”珠帘外忽然传来丫环的禀报声。 这个时候,卫月舞来干什么?太夫人皱了皱眉头,但还是点了点头。 宏嬷嬷对着珠帘外吩咐道:“请郡主进来。” “是!”丫环退了下去,走到卫月舞身边恭敬的道,“郡主,太夫人请您进去!” “好!”卫月舞点头,脚下轻移,缓步往屋内走去,身后金铃紧紧相随。 “舞丫头,你这会不在新房那边替你的新母亲支应着,跑这里来干什么?”太夫人等卫月舞行过礼后,便有些不耐烦的道,她这会满心满脑的被子的事,着实不想理会卫月舞,所以一开口,就直接打发人了。 “祖母,我有事要跟您说!”卫月舞抬起头,看了看左右,神色之间多了几分惶然,拿帕子轻轻的在唇边一抹,低声道。 “什么事?”太夫人紧张起来,才出了被子的事,她这心里揣揣不安的很,看着卫月舞神色不自觉的紧张了起来。 “新人的园门口,有一块青石板下面,有一坑洞的毒蜈蚣!”卫月舞拿帕子掩着唇,脸色震惊的道:“方才母亲那边要吃饭,我怕母亲饿着,吩咐金铃去拿,谁料想这丫头粗心粗脚的,居然把院门口的一块青石板踩的翘了起来,张头一看,里面居然是毒蜈蚣!” “什么?”太夫人脸色大变,再坐不住,蓦的站了起来,身后宏嬷嬷浑身颤抖 ,要扶着椅背才能站住。 毒蜈蚣? 蜈蚣嗜血,这……这可是要出大事了…… 第七百六十章 蜈蚣一只接一只的往上爬 太夫人到新人房中的时候,新房内还有许多女眷,看到太夫人过来,都匆匆的过来见礼,太夫人也含笑着一一应答,并请她们出去坐席,外面的席面马上就要开了。 女眷们纷纷退了出去,纵然有几位还想闹新房的人,看看太夫人这边的架势,也知趣的走了出去。 华阳府的这事怎么看怎么诡异,倒象是要出事的样子,大家都是聪明人,太夫人这是要清场了。 涂玉珍坐在床沿上,起初颇为茫然的看着太夫人,然后缓缓的,脸色也沉了下来,感觉这事越来越不对。。 “母亲,请到这边来!”卫月舞过来,柔声道。 她之前虽然跟宏嬷嬷的时候,叫的是涂九小姐,但是当着面的时候,还是一声母亲,纵然这一声母亲,着实的难以出口,但必竟涂九小姐进了门,现在已经算是卫洛文的继妻了,今天叫和明天叫,其实也就只是走一个过场而已。 而这会的情况又和方才的不同。 “出什么事了?”涂玉珍眉头紧紧皱起来,但还是依言退在一边。 过来四个粗使的婆子,把新床往边上使劲拉去,顿时露出下面一个不大的口子。 “这……什么?”看到这么一个口子,涂玉珍吓了一跳,床下的小洞虽然看起来并不大,但怎么看都透着诡异。 太夫人手一按桌子,整个人的脸色却是变了。 “去……去把侯爷和二老爷叫来!”她声音哆嗦了一下,但还是吩咐道。 宏嬷嬷忙叫了两个丫环过去传唤卫洛文兄弟,想了想又点手招过两个婆子,让她们守在路口,不许放其他任何人过来。 这种事,绝对是华阳侯府的大事,如果传出去,那可就有可能起大的波澜。 场面立时紧张了起来。 “把血倒上去!”对于宏嬷嬷的布置,太夫人还是很满意的,定了定神之后吩咐道。 早有人把准备好的一碗鸡血洒了上去,鸡血缓缓的涌了下去,起初还可以看到上面的血红之色,但全渗入进去之后,这层血红之色,便消退了,到最后只是依稀看得出是一些淡淡的红色。 屋内很安静,安静的可以听见彼此呼吸的声音,大家似乎都有些紧张,有些答案只是猜测,但这会在考证的时候,还真的不是每个人都承受得住的。 对于这一切,卫月舞早已成竹在胸,给了涂玉珍一个安抚的眼神之后,继续站在太夫人身后,安安静静的等着。 时间过的似乎特别的慢,也或者是真的慢,反正太夫人这里已有些烦燥起来,紧紧拧起来的眉头处,眼神有些发跳。 “太夫人……”宏嬷嬷看了一眼太夫人,犹豫的叫了一声。 但下刻,她的声音被小丫环惊呼的声音吓断了,接着丫环、婆子都惊叫着往后退去。 一只蜈蚣,两只蜈蚣,三只蜈蚣,缓缓的从地下爬了出来,就从那个小小的洞里爬出来,之后便没有任何迟疑的往放置在一边的新床边爬去。 新床早已移开了原来的位置,但那些蜈蚣还是全往那边涌去。 一只只从洞里冒头,然后又一只只的往新床过去。 须角张扬,看了让人心里发麻…… 这会新床上没人,要是涂玉珍躺在床上,不知不觉之间被这些毒蜈蚣咬了一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卫洛文今天会在外面待客,看这情形绝对不可能早回来,涂玉珍等的累了,可能会早早的休息,若有人在那个坑洞上倒上一杯鸡血,不用多久,那些毒蜈蚣就会被引过来,而且还目标明确的往床上爬去。 一无所知的涂玉珍看着眼前的一幕,几乎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一把扶住边上小丫环的手,强撑着才没倒下去,她算来也是胆大的,但这会却恐惧不已,眼前的一切,早已颠覆了她所有的想象。 这种事,她无论如何也是想不到的! 同样颤抖的还有太夫人,只不过她不只是恐惧,而是恐慌 和愤怒! “来人,快来人……”太夫人嘶声道,“打死它们,快打死它们!” 跟着过来的丫环、婆子,瑟瑟的没有一个敢上前,看着一个接一个的蜈蚣从洞里面钻出来,有的已经快到床脚了,而后面却一直没有断过,这样的情形,已不是久处后院的她们都能接受得了的。 惊叫着都往后面退去,竟是一个也不敢上前。 连带着太夫人也被带着连连往后退。 卫月舞也跟着众人一起退了下去,长长的睫毛扑闪了一下,眼眸处闪起一抹深幽的戾气,果然,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早早布置下的,而目地就在于父亲成婚之日。 父亲的成婚之日,就是祸起之时…… 李氏不但恶毒,而且疯了! 门口处出现了卫洛文的身影,他大步的过来,看到眼前的一条从毒蜈蚣组成的“路”,先是愣了 一下,然后回身走到烛台前,上面燃着大红的喜烛,拿起一只,又顺手把放置边上的一大朵喜绸扯过,用烛火点着,直接扔在了床前的位置。 “都退了出去!”卫洛文厉声道。 看到卫洛文来了,太夫人松了一口气,把这里交给卫洛文后,自带着所有的人都退出了。 一时间新房内,火光点点,许多易燃的物品都烧着了。 卫洛武过来,也是二话不说的进了新房,帮着卫洛文处置这些毒蜈蚣,至于青石板处的那个满是毒蜈蚣的洞,太夫人也让人扔了许多着火物进去。 一时间清玉宛看起来火点阵阵,浓烟滚滚,仿佛整个清玉宛都着了火似的。 有人觉得奇怪,早过来问过,但被赶走了。 有宾客远远的看到这一处烟起,急忙把华阳侯府的人叫来一问,却知道这是府里烧一些东西,才松了一口气,但许多人心里还是怀疑的很,这大好的日子,没事烧什么东西,把个新人的园子烧的这么浓烟滚滚,仿佛着火了一般。 华阳侯府莫不是要出什么事了? 但不管宾客怎么想,华阳侯府的下人们还是一本正经的告诉你,没事,就只是烧一些不要的东西罢了,至于其他,再问不出什么来,宾客们问来问去就这么几句话,问完之后,只能作罢。 既便心里还是很怀疑! 大大小小的蜈蚣被烧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又发现了许多小的孔洞,也全有上了烧着的绸布,待得所有的全处理完,几个人才重新的坐了下来。 心腹的丫环、婆子们全在整理屋子里的东西,外屋卫洛文兄弟面沉似水的坐在太夫人的下首,涂玉珍则是坐在另一边,她的下首是卫月舞,几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涂玉珍捏着帕子,这会也察查到了点什么,低头不语,她没想到自己会遇到这种事情,这才新婚第一天,就有人想要她的命,而且还是要这样的方式,想来都觉得后怕不已。 但她是新婚娘,这会虽然暗恨不已,也得听太夫人的处置。 “老二,这是李氏干的!”太夫人不客气的对卫洛武道,不用太多的证据,只需稍稍想想,太夫人便已经明白这事是李氏干的,纵然李氏表现的再无辜,联想到她这阵子和卫风瑶的反常,以及李老夫人的事。 证据其实不一定要对方承认,便已经知道了。 “ 这……她……疯了!”卫洛武倒吸了一口冷气,呐呐的道,他这会脸上还有火烧弄下的黑道,听闻此事又急又恨,不需要想太多,卫洛武立时相信了太夫人的话,最近李氏给人的感觉就是这阴阳怪气的样子。 “她是疯了,她是真的疯了,老二,我说你当初怎么会娶了这么一个失心疯的毒妇!”太夫人气的拍着手边的椅栏,“她这是要毁了我们整个华阳侯府啊!她就没为子阳想过,这若是华阳侯府毁了,他还哪来的爵位可以承继!” 太夫人气的眼睛都红了。 生死悠关的大事! 有些事,一经联系起来,便清楚这里面的一切了。 前阵子府里传出卫洛文对于这门婚事很不满的传言,这边也很少来,倒是他原夫人的院子,几乎每天都去,那就更坐实了卫洛文不想娶妻的事实,只不过是因为皇上的旨意,迫于无奈而已。 现如今涂玉珍如果死在新房,大家一定觉得必然是卫洛文下的手,是他害死了涂玉珍。 有了之前有传言,再加上卫洛文的行为,大家都觉得这是真的。 皇上赐婚发生这样的事,卫洛文不管是什么身份,都吃不了篼着走,这爵位怕是不能保全,甚至还会下狱,而整个华阳侯府都可能会受牵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样的结果必然是整个华阳侯府一起连坐。 “她是疯了,真的疯了,老二,这事就看你的了!”太夫人铁青着脸转身卫洛武。 想到这一点后,卫洛武脸色也惨白若雪,他和卫洛文争斗是一回事,但是跟着卫洛文一起连座又是一回事,想着自己差一点点毁在那个疯婆子身上,卫洛武就气不打一片来,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母亲,我知道了,她是真的疯了,而且还是疯死了!” 卫月舞虽然低着头,但知道李氏这次是真的死定了,卫洛武这是毫不犹豫的撇除了她,给她下了定论。 “你知道就好,那就回去吧!”太夫人冷着脸挥了挥手,她这会心跳还失常,几乎控制不住的狂跳,差一点,差一点点整个华阳侯府都会毁在这个疯妇手中,也不知道这个疯妇是怎么想的。 洛文这次如果出了事,整个华阳侯府都跑不了。 卫洛文没有说话,目光冷冷的看了一眼卫洛武,对于李氏,他也无话可说,也不想插手自己弟弟房里的事,不过卫洛武的样子,是要给自己一个交待的。 这其实也不算是自己一个人的事了。 换哪个府上,李氏都是死路一条,接下来处治李氏的事,他不想插手,但也不会手软。 “洛文你还去前面待客,我跟你媳妇一起处理这边的事情!”这会事情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太夫人吩咐卫洛文道。 卫洛文站了起来,皱着眉头看了看卫月舞,发现卫月舞也只是脸色稍稍有些发白,并无其他大碍,也就放了心,又看了一边的涂玉珍一眼,便转身大步离去。 “舞丫头,你也先回去休息吧,你的身体原本就不好,自己回院子去休息休息,缓一下后,便帮祖母来侍客,祖母一会就过来。”太夫人又转向卫月舞慈祥的道。 知道太夫人这是清场了,自己终究是嫁出去的女儿,已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华阳侯府的人了。 卫月舞知趣的站起身,冲着太夫人和涂玉珍稍稍弯了弯腰,欠身行过礼之后,便带着自己的人退了出去,往清荷院而去。 虽然早知道会是这么一个结果,但是眼看着这么多毒蜈蚣一只跟着一只的往床上爬,这场面还是很让人惊惧的,既便是金铃也觉得极不舒服,跟在卫月舞身后,一时心口发翻,默默无语。 第七百六十一章 齐云皓的“善意” 到了清荷院里,卫月舞稍事休息,便去了前面花厅,替太夫人宴客。 女眷们的宴席就摆在花厅处,有夫人、小姐看到卫月舞出来,许多人笑着迎了上来,也是旁敲侧击的想打听什么,好在卫月舞这里也早有准备,应付自如的把事推了过去。 没过多久,太夫人便回来了。 宴会开席,大家高高兴兴的,再没人提起这件事,仿佛这事就这么风过无痕似的。 一众宾客吃吃喝喝,不知不觉间已是午后,已有人告辞而去,还有一些亲友却是会留下来用晚餐的,所以并没有走。 依卫月舞女儿的身份,自是不走的,但以她燕国公世子夫人的身份,却可以离开,卫月舞正在犹豫,却看到一个婆子匆匆而来:“主子,世子问您可以走了没?” 燕国公府上的婆子才会叫卫月舞主子,这是之前跟着卫月舞一起过来的婆子,之前留在马车那里了。 “世子还没有走?”看婆子匆匆忙忙的样子,卫月舞直觉不好,柳眉一皱,照先前说好的,燕怀泾身体不适,自然是先走,但这会却并没有离开,显见得有事情发生。 婆子看了看左右没人,上前一步,凑到卫月舞身边低低的道:“主子,那几位世子拦着不让我们世子离开!” 那几位世子? 卫月舞稍稍沉吟了一下,便明白了所谓的那几位世子是怎么回事,再看看婆子一脸的为难,心里已有了几分底。 若说鲁晔离他们真的要逼 燕怀泾,那是不可能的,但有时候,有些事燕怀泾却是不便离开的。 “我身体不太好,也要回去了!”卫月舞心里已有了定论,点了点头笑道。 转身吩咐金铃去把宏嬷嬷叫了过来,言说自己身体不适,想回去,宏嬷嬷自然是满口答应。 虽然卫洛文新婚,卫月舞这么早回去不好,但卫月舞现在情况特殊,不但她自己身体不好,连带着那位燕国公世子今天也是强撑着过来给侯爷贺喜的,当然需要早早 的回去,太夫人和卫洛文那里也是早早这么准备下的。 宏嬷嬷也是知道的,所以卫月舞这么一说,忙不迭的同意下来,并且派人带着卫月舞去外院找燕怀泾。 外院很热闹。 今天来的人可真不少,而且都是顶级的权贵世家。 一方面固然是因为卫洛文本身就是位高权重,华阳侯府一门两兄弟,都位极人臣,一文一武,都是当朝一品,现在有这样的喜事,大家当然都会来凑凑热闹,沾沾喜气。 而最主要的是,今天来贺喜的客人,含金量也特别的高。 当朝太子带着三皇子、四皇子一起过来,四大诸侯之地的四位世子也全来了。 有这么几位重量级的人物来,整个京城的权贵世家都轰动了,又岂能不来。 原本可能打算只来一、两个的,也因为这么大的阵容,能来的多来了,之前因为卫洛文只是再婚,又不象大办的样子,大家也没太放在心上。 但听闻太子这边都来了,还有谁敢不来,预算中华阳侯府上开的席位远远不够,幸好华阳侯府这边也早有了应对的法子,另外再找厅房又开了十几桌,才算把人都圆了过来。 不过,这样就把人分开了摆放。 一个花厅已经放不过来,于是就分了几处宴会。 最大的花厅里,最前面的桌上坐着太子文天耀,坐的还是首位。 太子的身份坐在这个位置,原本就是应当,可现在坐在这个位置的文天耀却觉得如坐针毡,怎么坐都不舒服的紧。 儿子坐在自己亲生父亲的婚宴上,而且还是坐在首位,这怎么都不会是一件让人觉得愉快的事情。 生母早逝,生父再娶,儿子坐首席,文天耀拿起手边的一杯酒,狠狠的灌了下去,接着,他也不等下人过来倒,自己又倒了一杯,一饮而尽,然后又是一杯,正欲再喝,手却被三皇子按住了。 “大哥,既然大哥为华阳侯高兴,也不能多饮。”三皇子是懂文天耀的心情的,但这会又不能直说,只能含蓄的劝道。 真相,有时候真的很伤人! 如果文天耀什么都不知道,必然不是现在的这种心情,这一刻三皇子的眼眸处闪过一丝幽深,甚至有种自己把真相说出来,似乎是错了的感觉。 “我再喝一杯!”文天耀推开三皇子的手,固执的拿起手边的酒杯,又喝了一杯,才放下手中的杯子。 三皇子还想说什么,但看到文天耀没有再喝的意思,也就住了嘴。 四皇子拉了拉三皇子的衣袖,凑过头来一脸关心的样子,轻轻的问道:“皇兄可是有什么不顺心的地方?” “怎么会,皇兄今天很高兴,一方面是朝中重臣,新夫人又是涂太师的女儿,皇兄哪里会是不高兴的。”三皇子打了个哈哈道,也拿起手边的一杯酒,一饮而尽,然后点头道:“华阳侯府的酒不错。” “真的?”四皇子半信半疑的看了自己的两个哥哥一眼,也拿起了一杯酒,品了品之后,眼睛一亮:“的确不错!” 说完也是一饮而尽。 他们几位皇子一齐的动作,倒也没惹来其他人的注意。 燕怀泾半依在椅栏上,他身上披着厚重的大氅,这样的时节其余是很不合时宜的,但他微微苍白的脸色,以及半倚着的姿势虽然闲适,但透着几分不自然,就知道这位世子身上的伤应当没好全。 这个时候强撑着出来,必然是因为卫月舞。 倒是看不出,这位一向若天边流云一般的燕国公世子,居然会真的在意静德郡主。 当然这份真在意还是假在意,或者是做给外人看的,就不得而知了,实在是这位世子的心思着实的难猜的很,谁也猜不透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只能从他表现出来的明蛛丝马迹中推测他的心理! “燕世子,可需要什么伤药?如果没有,我府上或者有一些!”鲁晔离上下打量着燕怀泾,一边问道。 对于燕怀泾的受伤,他其实也是持怀疑态度的,如果说受伤的是楚放南和齐云皓,她倒是不觉得有半点奇怪,但燕怀泾会受伤,而且还差一点点丢了性命,鲁晔离总是怀疑的。 四个人中,最老谋深算的就是燕怀泾。 难道燕怀泾真的会去救一个什么也不是的二皇子,而搭上自己吗?难不成这个二皇子对燕怀泾这么重要? “多谢鲁世子,我其实没多大的事!”燕怀泾悠然的笑道,似乎想掩饰什么,但突然手一捂胸口,头侧过去,低低的咳嗽了起来。 “世子,您还好吗?” “世子,您没什么事吗?” “世子,要不要奴才去叫太医?”…… 他这里才咳嗽完,边上的人早已急的不行,一个个上前表忠心,看得出一个个也紧张的不行。 鲁晔离的眉头一皱,这莫不是真的? 燕怀泾咳嗽了两下,手摇了摇,示意他们都退下,然后才慢条斯理的把手从胸口放开,举止似乎并不异常,但行为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勉强。 这是真的受了伤?座位上的几个人目光都落在了燕怀泾的身上,细细的查看起来。“燕世子,你受了伤,身边怎么还用这么一些粗手粗脚的人?看看这一个个的就只会慌乱,没什么大用,正好,我这里有一个医女,正巧送了燕世子!”齐云皓哈哈大笑道,手一拍,从他身后走出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子。 恭敬的向他行了一礼。 “去见过燕国公世子!”齐云皓手一指燕怀泾。 “见过燕国公世子!”女子袅娜着过来,弯身在燕怀泾身边娇滴滴的道。 “齐世子,这是何意?”燕怀泾的目光并没有落在她身上,反而直接落在了齐云皓的身上,脸色微变。 “送一个心灵手巧的医女给燕世子,如果燕世子真的不舒服,还可以让她帮着处理一秋,也跟这些跟着的只会喳喳的人有用多了!”齐云皓的手往燕怀泾的身后一指,方才那几个内侍连着侍卫都不由的羞愧的低下头。 他们方才真的是慌了,但也只是慌了而已,并没有一点办法。 “我后院的女子已多,不需要太多的!”燕怀泾微微一笑,白玉般的脸上露出几分笑意。 “多吗?听说燕世子后院的都是病病弱弱的,个个病殃殃,要来何用!还不如这个医女……”齐云皓说的正起劲,正在表示自己的医女更出色的时候,忽听得背后一个淡冷的声音。 “齐世子这是什么意思?是在咒我们吗?莫不是觉得我们都快不行了,所以你送个女子进府来占个位置?” 众人一起回头,立时看到了卫月舞。 她缓步而来,一张精致的小脸却带着怒意,虽然姿容绝美,但却带着冷意。 给人家送妾室,但正巧被人家正室夫人看到,这其实也是一件很尴尬的事,况且齐云皓方才还说人家正室夫人的坏话。 “静德郡主说哪里话来,”齐云皓的脸皮纵然厚,这时候也有些不自在,低咳了一声笑着解释道,“我就是看燕世子的身体不好,送个医女进府,可以帮他调理一下。” “燕国公府自有太医,就不劳齐世子操心了,这医女还是请齐世子自己收回去吧1”卫月舞不冷不热的道,“还请世子以后慎言,我们身体不好,也跟世子无关碍,世子就不必咒我们了!” 卫月舞一脸的不高兴,看得出心情也不好,走过来,冲着燕怀泾盈盈一拜,看了看燕怀泾的脸色,才松了一口气:“世子,我们可以回府去了吗?” “好!”燕怀泾温雅的含笑,点头。 “来人,扶世子一把!”卫月舞吩咐燕怀泾身后的从人道。 过来两个侍卫一边一个把燕怀泾扶了起来,众人才发现这位燕国公世子虽然脸上还带着笑,但看得出有些僵硬,而他的身子看起来也是僵硬 着。 一个个暗中皱眉,看起来燕怀泾这次是真的伤到了! “太子殿下,就不陪着您了,我先告退!”燕怀泾站了站,然后才转过身,冲着一边的文天耀笑道。 手一抬,拱手为礼。 这一次倒做的极其自然,仿佛身上没什么伤似的,脸上的神情也看不出半点痛楚,如果不是他的脸色过于苍白,还真的不觉得他带着伤。 俊美的脸上那笑容依然清雅淡然,和往日没有半点不同1 但他越是这样,就越让人觉得受伤是真的了。 “燕世子回去好好休息吧!”文天耀看了看燕怀泾,然后又把目光落在了卫月舞的身上,柔和的挥了挥手道。 燕怀泾于是带着卫月舞离开了花厅,因为之前已让宏嬷嬷转达,这会看到卫洛文那边也是忙的不可开交,就没直接向卫洛文告辞。 第七百六十二章 莫如我们进宫再去要点 “他真的遇刺了?”看着燕怀泾和卫月舞离开的背影,楚放南凑到齐云皓身边,压低了声音问道。 “看起来象是真的!”齐云皓皱着眉头道,狐疑的看着燕怀泾的背影道。 “那是谁下的手?”楚放南脸上显过一丝惊讶,能让燕怀泾受伤,那些刺客的实力看起来颇强啊,他这里也没少下手对付燕怀泾的,但往往人还没到燕怀泾的跟前,就已经被端了,最近也老实了许多。 京中的人手本就不够,如果再被端,楚放南自己的安全都不能保障。 所以最近老实了许多。 “不知道,不过下手的人左不过这么几个!”齐云皓的目光扫过在场 的几个人,京中的几位皇子,以及来自诸侯之地的几位世子。 虽然二皇子自己也不干净,但这件事里却应当是无辜的,燕怀泾如果真的出事,他就是一个现成的替罪羊。 “怎么就不刺深一点呢!”楚放南颇为遗憾的自言自语道。 如果燕怀泾死了,而且还是因为二皇子死的,那这事就跟京城的皇上有关,跟他们关系就不大,少了那么一个竞争对手,楚放南觉得很有好处。 “最近什么也别动!”齐云皓看了 一眼楚放南,瞪了一下,然后压低了声音叮嘱道,“大家都在查刺客的事,所有人都关注着燕怀泾,别让人发现私下里的实力!” “不是,已经过了吗?”楚放南不解的道。 事情已经过了,燕怀泾也醒过来了,似乎也没什么大事了! “这个时候才最容易让人觉得松懈,也是最让人发觉的时候,刺客的事,就这么简简单单的过了?那边不需要给燕地一个交待,燕怀泾可是差一点点把命都搭上了!”齐云皓轻轻的指了指皇宫方向,暗示道。 燕怀泾虽然没死,但这一次可只是差一点点,燕怀泾进京却遭遇这样的事,皇上怎么着也得给燕地一个交待。 这会表面上看似很松,似乎因为燕怀泾没出事,整个警防又松了下来,但其实上外松内紧,正是最关键的时候,齐云皓向来比楚放南看的远一些。 两个人又一向走的近,楚放南对齐云皓算得上是言听计从,这会仔细品了品,也品出了几分意味。 当下点点头道:“那两位公主的事怎么办?宫里拖着,原本说是等四公主为山河祈福之后,就把婚事决定下来,但现在这会还拖着,是什么意思!” 燕怀泾的事既然不能在外面多谈,楚放南就不满的转个了话题问。 谁都看得出宫里的两位公主都属意的是燕怀泾,可现在燕怀泾也算是成亲娶了妻的人,而这个妻子还是涂皇后亲自赐下的,也不是谁想撤了就撤了,更保况卫月舞的背景还是华阳侯府。 卫洛文兄弟也都是位高权重。 除非有什么大事情,否则卫月舞这个燕国公世子夫人的位置算是坐稳了。 但这会宫里关于公主的事却是不言不说,也不知道宫里还有什么想法,对此楚放南很不满。 “宫里等不了多久了!”齐云皓阴阴的笑道。 “为什么?”楚放南愣了一下。 “南夏国使团马上要进京,求娶公主和亲,如果不想去往番地,就必然要去和亲,不管如何,我和你的齐地和楚地,总是比蛮夷之地好许多吧!听说那种地方,野蛮不受教化,皇族的权势也不是最大的,到那里,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齐云皓得意的摸了摸自己腕上的一串珠子,三公主和四公主只要不想去和亲,这婚事总是要快点订下来,免得到时候南夏国直接看中了她们中的一个。 这事不管是涂皇后还是涂昭仪都绝对不会答应的。 “你那个医女怎么办?”这话说的有理,楚放南点了点头,伸手指了指站在一边的医女,转了话题问道。 “自然还是要送的,漂亮的女子不少,但这么漂亮还是有用的,燕怀泾不一定见过,方才他可没说不要,只不过是静德郡主来了而已!”齐云皓得意的道。 “所以说,再送?”楚放南试探道。 “再送!”很果断的声音代表了齐云皓的决心,齐地的医女,又这么漂亮,燕怀泾不动心才怪,他这会可是伤着的,最需要的可不就是一个贴身相侍的医女,而且还这么漂亮,赏心悦目的很…… “说起了南夏国的事情?”马车上卫月舞惊讶的看着燕怀泾。 只是这位世子慵懒的紧,身子斜靠在身后的榻上,除下厚重的大氅之后,便是一袭简单的和卫月舞同色系的袍子,袍袖口子上金线绣起的荷花纹,栩栩如生中透着一股子娇美,越发映的他俊美如玉。 “南夏国马上要过来,是不是我大哥马上就要走了?”见他只微笑不语,卫月舞又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应当就在这两天!”燕怀泾悠然的点了点头,拿起茶壶倒了两杯,把一杯推到卫月舞的面前,“这几天宫里也会有赏赐下来,你收着就是! ” “为什么宫里会突然之间赏赐……”卫月舞樱唇微张,诧异的问道,成亲的时候,宫里也没有太多的赏赐,这会怎么突然之间给了赏赐,倒是一件极让人觉得奇怪的事。 “因为我受伤,差一点点就丧了命,朝廷总是要做出一些姿态的吧!”燕怀泾挑了挑眉,眼色泛起淡淡的波纹。 “就只是赏赐一些东西?”卫月舞愣了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话说的燕怀泾大笑起来,伸手一把挽过卫月舞,直接搂在怀里:“舞儿的意思是东西少 点,莫如我们进宫再去要点?” 这下卫月舞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脸一红,推了推他:“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是哪个意思,莫非是……”燕怀泾含笑上下打量着卫月舞,一副欲说还休的样子,倒是让卫月舞的脸又暴红起来,用力的捶了他一下,“我没有什么意思,你这么看我干什么,怪怪的!” “哪里怪了,相公看妻子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怎么到我这里就怪怪的!”燕怀泾理直气壮的道,伸出的手还在卫月舞的纤腰间轻轻的捏了一下,“舞儿,这腰可真细,古人所说的纤腰一舞掌上飞,说的应当就是舞儿这种吧!” “燕怀泾,我们说正事哪!”卫月舞恼羞成怒了! “我们现在说的难道不是正事?这夫妻之事乃是人伦大事,还有比这更大的事吗!”燕怀泾笑的夭夭灼灼,一双眼眸里俱是全是潋滟的笑意,看得出心情不错。 卫月舞原想使劲推他的,但想着他之前是真的受了伤,倒也不敢用力,只恨恨的瞪着水汪汪的美眸看着燕怀泾,只憋屈的不说话。 跟这只老狐狸说话还真是得长心眼,而且还不只得长一个,得长一个七窍玲珑心才是,而且这腹黑的狐狸,这脸皮也厚。 看到卫月舞憋屈的样子,燕怀泾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再惹下去了,否则小狐狸要发毛了,手从她的纤腰上缩回来,笑道:“知道方才我为什么没走吗?” “为什么没走?不是因为那个医女的事情?”卫月舞被吸引了注意力,长睫扑闪了两下,一双明媚的眸子,带着几分疑惑的问道。 她去的时候,正看到齐云皓正在送燕怀泾医女,并且表示有这个医女在身边,可保无碍,那个女子,她也正巧看到了。 大户人家,为了帮着大夫给内眷看病,也会要求有医女过来。 但医女很少,一个精通医术医女培养起来,不比一位大夫差,但何况一些大夫都不愿意把自己的医术教给医女,既便要教也是要教给自己的男弟子。 所以医女很少,在京城除了宫里有,既便是大的世家,也没有专职的医女。 但齐地不同,在齐地的齐国公,应当更象是齐地的王,府里有医女原也是平常。 只是,这个医女居然如此漂亮,倒真是没想到! 为此,她多看了那个医女几眼,若不是齐云皓说是医女,还真看不出来这是个医女,甚至还会以为这是齐云皓送上的舞妓罢了。 “齐地有医女,而且齐地的医女很不错!”燕怀泾意有所指的替卫月舞把掉入下来的一缕秀发,拂在耳后。 “齐地的医女,这么有名?”卫月舞茫然的道,这倒是她从未听说过的事情。 燕地比起齐地来更强势,难不成燕地还没有齐地的医女有名。 “送往齐地最早的那位皇子精通医术,之后更是在齐地发展医术,所以齐地的医女比之京城,以及其他各地更有名,医术也更高明一些!”燕怀泾俊眸含笑道。 “所以说,你是……想要那名医女的?”卫月舞蓦的瞪圆了水眸。 “齐云皓主动送上来的医女当然是要的!”燕怀泾扬了扬眉,悠然的道,“相信送过来的医女还是有真材实料的,否则他也不敢带进京来。” “那刚才为什么不收下?”卫月舞精致的小脸透着几分茫然,不解的问道。 “总不能马上就收下,否则齐云皓那边又要觉得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况且也不是他想送谁,我就要谁的。”燕怀泾意有所指的笑道。 “所以,你是欲擒故纵!”这话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卫月舞暗中撇了撇嘴,这腹黑的狐狸明明自己是想要的,却做出一副不要的样子,再想想方才的情景,其实他也没说不要,就是因为自己的突然到场,搅黄了这件事。 因为自己,齐云皓不好意思再送,他也不说要接手。 所以,其实他根本没表态! 这狐狸…… 第七百六十三章 摊牌,来自卫子阳的询问 “所以说,你是看中了那个医女了?”卫月舞水眸清波般一漾,抿嘴微微一笑,问道。 “自然!”燕怀泾理所当然的道。 “你要医术高明的医女来干什么,就不怕她知道你的伤情,把你的事情报给齐云皓知道?”卫月舞斜睨了他一眼,才不相信他说的话。 燕怀泾的伤,一大半是装出来的,所谓的昏迷不醒也只是掩人耳目而已,宫里的太医之所以一时间查不出来,一方面是因为燕国公府的太医弄的手段,另一方面却是因为燕地的侍卫根本就不许他们靠的过近,就只是远远的看了一下伤口。 既便是诊脉也是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个不小心,倒把燕怀泾给真的伤到了,到时候可就说不清楚了。 这会谁敢担这个责任啊,一个不好就是掉脑袋的事,大家都是聪明人,能避开的就仅量避开点,实在避不开,也不能一个人承担,多拉几个人下水,到时候也有些担当。 那个时候宫里出来的太医只求稳,最后是不接手,为了自己的安全考虑,也努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进宫禀报的时候,也努力把病情说的严重一些,这样既便是出了什么事,他们的责任也小许多。 但如果真的把齐地的医女弄到身边来,有些事就藏不住,卫月舞可不相信这只老狐狸不知道这事。 “他送的我自然不要,我要的,他自然要送!”燕怀泾微微的眯起眸子,谪仙一般的感觉顿去,容色俊美中透着几分狐狸一般的妖娆和诡异。 这话说的别有一番意味。 “你怎么确定他会送给你需要的?”卫月舞品了品,忽然也笑了,精致的小脸立也越发的艳丽起来。 “他带到京中的医女可不只这么一位,而医术最高明的也不是这个!”燕怀泾温雅的道,齐云皓送给他的医女,他自然不满意,他算计的是齐云皓府里的另一个医女,一个医术很高明,但对齐地却没有任何好感的医女。 伸出修长的手指,缓缓的抚过卫月舞粉嫩的双颊:“舞儿的身体不好,这以后若是有个医术高明的医女跟在舞儿身边,我也放心许多!之前在宫里的时候,若不是发现的早,恐怕真的会有危险。” 这话说的颇有几分遗憾,甚至还带着一些自责,望着卫月舞的俊眸之中,也带着几分灼灼之意。 看着这样的燕怀泾,卫月舞心里不由的泛起一股子甜意,眨了眨水眸:“那是说这医女是为我准备的?” “自然是为舞儿准备的,齐云皓不是想送医女吗?总要送个最好的过来,这次一些的,还是留给他自己吧!” 燕怀泾狭长的眸子一闪,脸上的笑容仿佛镀上了一层炫目的俊雅,魅惑之极。 “那他是不是还要到我们府上来见你?”卫月舞脸上带着一股小孩子的捉狭。 “自然要来,不但他要来,宫里的使者也会来,燕地,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刺杀之事,二皇子没事,我却有事!” 燕怀泾意有所指的道,眼眸中闪过一丝寒光。 行刺不过是开始,这接下来的才是风雨欲来的大方向,燕地,永远是站在这大方向的第一人。 李氏疯了的消息,是在当天晚上传到燕国公府的,卫月舞当时正在用膳,听到这个消息也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之后继续用膳。 燕怀泾因为“伤”着,不宜多走动,这阵子倒是一直宿在他自己的阁楼处,连晚膳也是大张旗鼓的送过去的,卫月舞于是就一个人用晚膳。 待得用完,丫环收拾后,退下去,卫月舞才净完手,重新在屋内坐定,拿起金铃送上的茶水,喝了一口,缓缓的放了下来:“华阳侯府的人没说其他什么?” “没有,就只说二夫人得了失心疯,特地派人来通知主子一声!”金铃摇了摇头道。 对于二夫人得了失心疯一说,卫月舞并不觉得奇怪,李氏现在的行为的确是够疯狂的,如果让她的计划实现,涂玉珍要死,整个华阳侯府会受牵连,别说这爵位会不会落到卫子阳身上,连卫子阳也是会跟着连座的。 这样的情况下,李氏居然还敢这么行事! 太夫人如何肯饶她,不管李氏手里有什么,太夫人这次必不会让她有活着逃出生天的机会。 如果不是卫子阳马上就要离京,太夫人那里或者就直接要了李氏的性命。 必竟一个死人比起活人来,嘴巴牢靠多了。 但李氏一死,卫子阳必须奔丧,对卫子阳没有半点好处,父亲才放卫子阳的手,让他可以展翅飞的时候,居然出了这样的事,任谁都不愿意看到这些。 所以李氏疯了吧! 李氏对于华阳侯府的任何人,现在已没有多大的意义,唯有大哥卫子阳,必竟是自己的生身之母,既便之前暗算了卫子阳,在卫子阳心,总还是念着自己的生母吧! 李氏现在这样的情况,伤心的也唯有卫子阳! 那些事情,太夫人和卫洛武不一定会让他知道,甚至不会容他探望李氏,免得李氏又胡说出一些什么有的没的。 卫子阳一离开,李氏便会暴毙的吧! 但不管如何,卫子阳必然会想弄清楚事情的的原委的。 想到这里,卫月舞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柳眉紧紧的蹙了起来,她其实也不知道到底要如何跟卫子阳说…… 果然,她这里稍稍休息了没多久,便看到书非来报:“主子,大公子求见!” 已是华灯初上了,这个时候还来看得出卫子阳是真的急了,又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卫月舞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书卷:“请大公子过来!” “主子,要不要跟世子说一声?”书非迟疑了一下,问道。 卫月舞摇了摇头:“不必!” 这事算得上是卫子阳的私事,不必去惊扰到燕怀泾。 书非就命下去,不一会儿带着卫子阳匆匆而来,一坐下卫子阳便直接开门见山的道:“六妹妹,之前大伯的新房那边可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突然之间把大伯和我父亲全叫了过去,甚至还不许其他人靠近?” 对于卫子阳能知道这事,卫月舞一点也不觉得奇怪,这些事,别人或者不易打听,卫子阳却是一打听便能打听得到。 太夫人下令去请父亲和卫洛武的时候,的确是不许任何人再进清玉宛的门,之后便出了李氏的事,任谁把这事联系起来,都会觉得这里面蹊跷的很。 但当时在场的下人虽然不少,却都是心腹,屋里面发生的事,卫子阳必不是很清楚,府里的几位问不出来,这必然是来问自己了。 “大哥,你别怪祖母和二叔!”卫月舞隐晦的道,放下手中的茶杯,把玩着手中的茶杯柄首,长长的睫毛扑闪了一下,水眸微漾。 “六妹妹,你就跟我说发生了什么事,时不时关系到我娘的,祖母和我父亲那里都不说一句话,只说我娘真的疯魔了,可好好的人,怎么会突然之间疯魔了呢?之前还什么事也没,突然之间就出了这样的事。” 卫子阳不耐烦的道,看得他这会心絮不宁的很,手挥了挥,颇有几分烦燥的站起身来,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子,最后走到卫月舞的身边站定,急切的道:“六妹妹,你告诉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我娘是不是又做了什么,让大伯和祖母动怒的事了?” 这话说完他自己又烦燥的抓了抓头,他这会也真是急了。 在府里怎么也打听不出来自己的娘到底做了什么糊涂事,于是就只能来找卫月舞,必竟当时在场的除了祖母,大伯和父亲,就只有卫月舞在了。 “六妹妹,人死不过头点地,我娘的确是不好,也一向不聪明,但不管如何,她也是堂堂一位诰命夫人,现在莫名其妙的疯魔了,算是怎么回事?如果这次能逃过这事,我就带着我娘去边关,再不管这京中的事事非非,纵然我父亲……要另娶,我也会让我娘同意的。” 卫子阳咬咬牙道。 李氏的事,他也知道,更知道做为一个男人,父亲之所以还让她进府,恐怕也是看在几个孩子的份上,或者更多的是看在自己的份上。 祖母和大伯都让自己是要继承华阳侯府的,华阳侯府的继承人,不能有一个声名尽丧的生母。 卫子阳觉得这是一个最主要的原因,所以娘亲才能重回华阳侯府,才能成为华阳侯府的二房夫人,而在父亲的心目中,早已当自己的母亲不存在了,偏偏母亲还去惹父亲,把洛姨娘的孩子弄没了。 那一次,卫子阳也是心惊胆战了许久,后来见没事才松了一口气,他最近一直忙到离京的事,况且上次李氏暗算他,对于李氏也淡薄了许多,再没有象以往那般日日过去,对于父母之间的关系也颇觉得无奈。 但不管如何,李氏都是他的生母,他真的放任她不管,况且还是这种时候。 “大哥,想带她离京?”卫月舞感叹于卫子阳的决心,诧异的抬起头。 “是的,我还可以保证母亲从此之后再不进京,到老都死在边境,在京中甚至还可以说母亲已死!”卫子阳这次也是下了狠心,咬牙道,他就不相信了,自己都如此让步了,祖母那边还通不过。 “大哥,你母亲这次要谋害的是涂九小姐,在清玉宛外挖了坑,放了毒蜈蚣,然后引着蜈蚣进新房,准备咬死涂九小姐,最后把祸事推在我父亲的身上,因为我父亲之前一直表现的对这门亲事不情不愿!” 卫月舞看着卫子阳,眸色一沉,几乎是一字一字的冷声道。 有些事,她觉得卫子阳应当知道! 第七百六十四章 真相和决断 有些事,不说卫子阳永远的蒙在鼓里,以为李氏也只是有些小小的自私心计而已。 当头棒喝,她要让卫子阳明白李氏的恶毒,已不只是自私心计而已。 “什么?她……她居然敢这么做?”卫子阳眼睛一瞪,蓦的坐在一边的椅子里,惊道。 这事已远远的超出了他的想象,他想象过许多事情,却独独没有想到这方向,李氏可以害洛姨娘,可以害二房的其他姨娘,甚至不喜欢卫月舞,但对于涂玉珍的谋害,却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的。 而且还有这么周密的计划,更让他惊骇的是还想把这事推到大伯的身上。 大伯如果出事,整个华阳侯府都会不保! 这一点卫子阳清楚的知道! 他是男人,比内院的女子想的更清楚,这早已不是一件普通的事,甚至还可能为整个华阳侯府带来灭顶之灾,而自己的母亲真的干了这样的事吗? “她就是这么干的,没有半点假的!如果大哥觉得华阳侯府上上下下这么多人的性命,都无法和你生母相比,那我也无话可说!”卫月舞的眸色淡淡的看着卫子阳,神色却带着往日没有的沉重。 这话里沉甸甸的意思,压得卫子阳几乎喘不过气来,顺手拿起一边的茶,狠狠的灌了几口,却压不下心头的郁结和惊骇。 什么时候,慈和的母亲居然这么疯狂了。 “或者我说的过重了一些,或者只有涂九小姐的命没了,华阳侯府也只是没了爵位而已,至于我父亲和二叔几个有可以被罢官,涂九小姐是涂皇后和涂昭仪的妹妹,这婚事还是下旨赐的婚,父亲那里也是同意的,到最后都出了这样的事,涂太师府也不会善罢干休的!而且会造成整个朝野的骇人听闻。” 卫月舞的笑容带着几分冰霜之意。 卫子阳是华阳侯府爵位的继承人,她不觉得这些事不应当说于他听,卫子阳必须的有个决断。 长睫垂落下来,在眼帘上落下参差的阴影,卫月舞的神情很冷。 卫月舞这样的神情,却是卫子阳从来没有看到过的,只是细品之下,心头一片苦涩,自己的母亲真的是疯了。 如果真的出了这种事,然后又推在了大伯的身上,整个华阳侯府都不会好,而绝不是大房倒了,二房顶上的事情。 母亲,真的是疯了。 她真的是疯了…… “我不知道祖母和二叔是什么意思,但……”卫月舞依旧没有抬头,长睫下眼眸一片冰寒,对于李氏,她没有半点同情,她还没有同情到自己敌人的份上,对于敌人,在进京的那一刻,她就很清楚的定了位。 绝对不会同意敌人,那是对自己以及身边之人最大的伤害。 她没有太多的仁慈,对想害自己的敌人都那么仁善。 但她又清楚的明白卫子阳的心情,卫子阳必竟是李氏的儿子,对于卫子阳来说 ,李氏纵然千般不好,但必竟是他的生母,以卫子阳的心性,应当是难以割舍的吧! 说完这句话,屋子里诡异的安静了下来,灯光下,唯有卫子阳粗重的呼吸声,代表着他心絮已乱。 卫月舞只是默默无语的坐着,她在等,等卫子阳想清楚了再发话。 有些事,卫子阳必须有担当,他不只是李氏的儿子,还是未来的华阳侯,这种事必须得他自己决断,才不会后悔,或者留下遗憾。 “六妹妹,我……我母亲,还有救吗?”好半响,卫子阳才困难的,缓缓的道。 “大哥想怎么救?”卫月舞冷冷的抬起眼眸,看着卫子阳,眼神中有着淡淡的失望。 这抹失望让卫子阳莫名的心中羞愧,不自觉的撇开了目光,嚅嚅了两下,但还是艰难的开了口:“如果……如果我带着母亲,从此消失在京城,从此再不回京……不知道大伯那里会不会放过我母亲?” “大哥,这是让我传话给父亲了?”卫月舞的眸色愈冷起来,声音中带着几分寒洌,“而大哥的意思,也是我父亲想到了她的性命?这次出事的虽然是害的我父亲,栽赃的也是我父亲,所以,现在也是我父亲把她关起来,容不下她的了?” 对于卫子阳的反应,卫月舞颇觉得失望,这种情形下,卫子阳还没有看透实质,还以为是父亲的意思。 “在这华阳侯府,对于华阳侯府的这个爵位,最不在意的应当就是父亲吧,如果这次真的出了事,这华阳侯府的爵位不保了,或者连官也没了,但对于父亲来说,可能什么也不是,大哥这么多年跟在父亲身边,难道不明白父亲的意思!” “我……我……”被卫月舞这么一责问,卫子阳羞愧的低下头。 自己大伯对于爵位真的是一点不看重的,而且一心一意的要把爵位传给自己,从小就对自己说这爵位将来是自己的,在大伯的心里,这爵位似乎一直是自己的,而大伯也从来没有太过看重的意思。 自己方才这么一说,是真的对不起大伯。 “大哥,我知道我说的可能多了点,或者也重了点,但是对于父亲,我不觉得他欠了你们什么,父亲对你是一心一意的,从小就把你当成亲生儿子看待,没有半点藏私,这一次也不打算再去边关,把边关的所有都放给了你,既便是亲生的父亲对于儿子也不过如此吧!” 卫月舞看到卫子阳满脸羞愧,神色和缓了下来。 “我知道,是我相错了,我应当去求祖 母和父亲的,此事跟大伯没有太大的关系!”卫子阳羞愧的道,被卫月舞这么一点,他立时就明白自己要求的不是卫洛文而是自己的父亲卫洛武,和祖母。 相比起大伯,自己的父亲和祖母才是最在意华阳侯这个爵位的人。 若说有人为了华阳侯这个爵位要把自己的母亲关起来,除了自己的父亲和祖母还真的没有其他人。 “大哥,祖母和二叔那里纵然要求,但你觉得她会跟着你去边关吗?放着京城的这一片繁华世界不享受,她要跟你到边关苦寒之地,而且从此再不回来,你觉得她会安心吗?”卫月舞再一次提醒卫子阳道。 李氏那样的人,一向自认为身份尊贵,而且还贵不可言,又哪里会从此消失在京中,既便真的跟着去边境这种地方,保不准 还会偷偷跑回来,到时候又会惹出一场祸事。 她不是拒绝卫子阳的要求,而是让卫子阳自己想清楚。 有些事,原本就是两难的境况,现在对于卫子阳来说,就是这么一种境况。 “我……我想办法见见母亲,问问她的意思!”卫子阳咬了咬牙,恨声道。 “大哥最好问清楚,否则这以后必然会又出事故,大哥以后也是镇守一方的将领,如果连这家事都没处理好,又怎么领兵打仗!”卫月舞看着他,忽然淡淡一笑,“大哥,何去何从,还是你自己拿主意,我这里只能给你一个建议!” “好!多谢六妹妹之言!”卫子阳顿了顿,蓦的站了起来,冲着卫月舞深深一礼。 卫月舞也急忙站起来还礼。 “六妹妹,我先回府去了!”卫子阳起身直接告辞,他这会虽然还是满心烦燥,但必竟已有了想法。 “大哥慢走!”卫月舞站起身来,送他到了院门口,然后卫子阳一拱手,转身大步离去。 风吹起他的衣袍,他强壮的身影,竟然看起来有几分瑟瑟。 卫月舞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卫子阳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才缓缓的收回目光,神情也很萧瑟,但却没有离开。 “主子,晚上还冷,我们进屋去吧!”书非劝道。 白天的温度纵然已经还暖,但晚上的风一吹,依然觉得有股子冷意。 “大哥,可能要走了!”卫月舞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没有往院子里进,反而走出了院子,书非对画末回身指了指,画末会意,急转身去拿披风,书非跟着卫月舞一起走了出去。 “大公子本来就要走了啊,就在这几天之间,奴婢听华阳侯府的丫环们说的!”书非紧走两步,追上了卫月舞的步子,接口道。 “明天!”卫月舞柳眉越发的颦了起来。 “明天?”书非一时没听懂,但随既眸子撑圆了起来,“为什么是明天,不是说还有一点时间?” “大哥等不下去了!”卫月舞摇了摇头,脸色有些茫然,唇角带了几分苦涩,“我其实是在逼大哥决断,逼大哥去跟李氏决断,但大哥必竟是李氏的亲生儿子,大哥……会……很难过的。” 难过的不只是卫子阳,还有她自己! 只要想到卫子阳马上就要面对的场景,卫月舞心里就觉得苦涩和难过,卫子阳其实一点错也没有,错的只是李氏而已,但卫子阳却承担了这份苦涩的后果! 李氏害人害已,到最后还害了卫子阳! 而偏偏卫子阳却是一个正直的人! “主子,您说的是什么意思?”书非一时没听明白,眨了眨眼,问道。 卫月舞却是无心再说什么,随意的找了一条小路,走了下去,心里莫名的难过,只觉得心也跟着沉甸甸的,仿佛被什么压在心上似的,郁结在心,有股子想说又说不出的难过。 见卫月舞不想说话,书非也知趣的不再说,只默默的跟在卫月舞的身后,画末从后面跑过来,送上了披风,书非上前要替卫月舞围上披风,却被卫月舞摇头制置。 外面的风虽然冷,但她觉得这会心头有热火在烧,烧的她很难过,那样的冷风吹过来,倒是可以让自己的心,没那么郁结,难过,所以只想在冷风里走下去…… 有些事,真的要如此处置吗…… 第七百六十五章 心乱,谁是最无辜的人 燕怀泾过来的时候,卫月舞坐在湖边的一个亭子处。 身影看起来特别的单薄。 书非和画末皆被差迁的离亭子远远的,夜色中,只有回廊处有几盏灯光,但照射她身边的时候,已是零零落落的几缕,越发的显得冷清起来。 夜风有些冷,吹起她的衣裙,翩翩然,似乎要随风而去。 燕怀泾俊眸一冷,手挥了挥,身后跟着的人无声的退了下去,然后他走到画末面前,把她手是的披风接过,缓步走了过去。 书非和画末对望了一眼,也知趣的退了下去。 她们方才是紧跟着卫月舞的,但卫月舞进了亭子之后,就让她们离开,她想静一会,这么反常的卫月舞还是第一次。 两个人早就心慌了,这会看到燕怀泾过来,才松了一口气。 主子身子不好,穿着这么单薄却在冷风中吹,极是伤身体,好在世子过来了! 卫月舞斜靠在围栏上,只觉得心里乱成一团,一时觉得自己是对的,一时又觉得自己是不对的,不管如何卫子阳总是无辜的,但现在卫子阳不可能不牵涉到这些事里面来。 心乱如麻,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一切。 身上一暖,披风落下,裹住她瘦削的身子,而后半个身子被人从身边拥入怀中,感应到身边熟悉的气息。 卫月舞僵直的身体才缓缓的放松了下来。 燕怀泾来了! “怎么回事?听说卫子阳一走,你就心烦意乱的出来,也不多穿点衣服,这天气,晚上还是很冷的。”温柔的声音,带着几分笑意,从身后传来。 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靠了靠,卫月舞抿了抿唇,忽然觉得极委屈,鼻翼处甚至有种酸涩的感觉。 所有的坚强几乎都融化在他温柔的声音里。 “大哥……”带着几分鼻息的声音,很低,只一个开头,便消失在风中,仿佛卫月舞从未说过似的。 燕怀泾伸过手,轻轻的摸了摸卫月舞的秀发,把卫月舞轻轻的拥在怀里,含笑道:“卫子阳的事,他自然会处理,不管是他生母的事,还是其他的事,如果连这样的事都处理不了,他如何在朝上为官?” “但……有些事,他根本是无辜的。”长睫扑闪了两下,卫月舞咬咬唇强忍住心头的难过,道。 “那别人都是罪有应得吗?”燕怀泾温声道。 这话卫月舞一时接不下来,一向反应敏捷的她,这会甚至不知道自己说什么才能表达自己的意思。 这事里面,无辜的人不少,而娘亲应当是最无辜的吧! “或者这事跟他没有直接的关系,但是间接的呢?如果不是为了这个华阳侯的位置,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许多事情了?但这个华阳侯的位置算计来也是给他的,就这么一说,这事上面他背负一些,也是应当。” 见卫月舞低头不语,燕怀泾又道。 “但必竟不是他自己想这样的!”卫月舞闷闷的道。 “虽然不是他自己想这样的,但也不是别人想这样的,不过说起来最无辜的人并不是他,况且他还是男人,自然该有担当。”燕怀泾安抚卫月舞道。 最无辜的人当属娘亲,娘亲何其无辜,只不过是被父亲看上了而已,而最后却落得那样的一个下场。 可以说整件事里最无辜的就是她了。 “舞儿,你难道不无辜吗?如果那一次,你真的死在进京的途中,那你和你娘的冤屈,又有谁知道!” 这是一件往事,而当初燕怀泾也是当事之人,这话原本是说来安慰卫月舞的,但说出来,才觉得心口突突了一下,竟然有些后怕。 那一次如果舞儿不是滚到了自己的马车前,如果舞儿不拼死向自己求救,是不是就没有接下来的舞儿了! 这么一想,立时浓浓的愧疚和心悸。 当时当地,他或者还是心硬如铁,对于一个陌生的少女的求救并没有当做一回事,甚至还衡量了她的价值才决定帮她的。 这份帮助对于她来说是有代价的,有一半的原因是看在她的父亲是卫洛文的份上。 燕怀泾突然觉得庆幸起来,幸好当时自己伸了手,幸好自己带着她进京,也幸好自己没有选择漠视。 对于一个从战场上走下来的人来说,见惯了生死的他,还真的没多少仁慈之心。 但那一刻,这个决然的少女却要动了他…… 从来冷心冷情的人,居然开始关注起这么一个看似柔弱,实则骄傲果断的少女来。 当初的那场雪夜劫杀在卫月舞的心里有很大的份量,想起自己亲若姐妹的丫环,就死在那里,想起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就被骗进京,眸色渐渐的凌厉了起来。 “当初我若是死了,便让那些真正有罪的人逃脱了!” “所以,你不必想太多,卫子阳会处理自己的事情,该当受罪的人自然逃不掉,所有的事情起因都是因为这个华阳侯的爵位,你父亲或者不在意,在意的人不少,既如此,就不能说卫子阳全是无辜 ,必竟这爵位最后还是落到了他的头上。” 燕怀泾温和的提点道,手一紧,越发的把卫月舞抱在了怀里。 既便差一点点错过,此生,他都不会再放手。 感应到怀里少女单薄的身子,燕怀泾越发的怜惜了起来,自家的小狐狸,娶来是放在手心疼的,再不会让她孤苦无依。 初见时,孤狼一般的目光,现在想想满满的心疼,若是有人怜惜,何至于让她这么一个弱女子有这样的目光,这样的决断。 很庆幸,很庆幸,能遇到舞儿,也庆幸她能打动自己,或者在那一刻,看到那个浑身是泥的女子。 心里越发的温柔起来,手揽着卫月舞的纤腰,把她紧紧的拥在怀里,这一刻,心里几乎是狂喜的。 上天待自己不薄,没有错失自己的小狐狸。 “方才大哥过来,我把事情的真相都给他说了,他这会必然会想法去见李氏,在这种时候,李氏必然把一切都说出来,不只是现在的还有当年的往事,李氏甚至还会逼着大哥,必竟这些事跟大哥都有关,或者……” 因为燕怀泾的安抚,卫月舞这时候觉得心里畅通了许多,想了想低低的把事情说了出来。 她方才的话几乎是逼着卫子阳去见李氏。 太夫人纵然不让卫子阳见到李氏,但若是卫子阳一定要见,还是有法子的。 在这种情况下,李氏也要狗急跳墙了,必然是什么都说出来,现在的事,当初的年,甚至于自己娘亲的往事,而这样做的唯一目地,就是帮卫子阳坐稳这个华阳侯的位置,这么论起来卫子阳似乎是一切的罪魁祸首。 卫月舞肯定李氏这会一定把所有的事都推到卫子阳身上。 表示她这么做,都是为了卫子阳。 知道了真相的卫子阳必然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和内疚,这也是她方才心絮不宁的原因。 她可以怜不留情的对付李氏,但对于一向正直的卫子阳却觉得愧疚起来,一时间甚至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是不是都对。 现在听燕怀泾说的话,心里的难过才稍稍消退了下去。 “她一个做母亲的都不顾及自己儿子的感受,你 一个做妹妹的又能如何!”听到卫月舞犹豫的话,燕怀泾立既知道了卫月舞的心结,柔声的安抚道。 “放心吧,卫子阳会处理好的,他也是成年人了,而且还是未来的华阳侯,如果连这样的事都参不透,华阳侯府的败落是必然的,一个男人,要走自己的路,原本意志就要相对坚定一些,卫子阳心性不错。” 燕怀泾环着卫月舞的纤腰,把她拉了起来,笑道:“你这会也不必担心成这个样子,先回去吧,你身体不好,别被风吹了,感了风寒。” 卫月舞被拉的站起,想了想点了点头,不说还不觉得,这么一说,倒真的觉得有些凉凉的,鼻翼间似乎塞住了似的,但心里却没方才那么堵了。 水眸微扬,眼眸里重新恢复了信心,既然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李氏那里总得有个交待。 何去何从,就看卫子阳自己的了…… 李氏现在被关的院子在华阳侯府最偏远的一个角落,这个角落离后门也远,平日里根本不可能有人来,这会更是得了太夫人的命令,谁也不许过来,唯有身边的冬梅跟着,这会听闻院门居然被锁了起来,一时大怒。 发疯一般的拿起边上的石头砸锁起来的门,一边大骂府里的人,从太夫人开始,到卫洛文,以及卫洛武,还有卫月舞几个。 “夫人,您别骂了,您越骂,就越不能出去!”冬梅在边上怯生生的劝道。 “贱人,贱丫头,一定是那个贱丫头发现了什么,告诉了那个老乞婆,居然真的把我关起来。”李氏手中的石头重重的落了地,气喘吁吁的坐在院门口,嘴里依然不停息,眼神恨毒 看向清荷院方向。 “早知道这个贱丫头这么容易坏事,当初我就直接要了她的性命,想不到一时仁慈,居然让她逃生,而且重新回京索命来了!” 这时候也没有外人,李氏自然是破口大骂,她方才拼命的拿石头砸门,手上虎口也裂了开来,弄的一手的血,这会也顾不得。 “还是我不够心狠,要是听了冬姨娘的话,生下来就直接弄死,哪有这许多的事情!”李氏最恨的就是卫月舞,这会提起来更是咬牙切齿,一双眼睛几乎能滴出毒液来。 她这里全身心的咒骂着卫月舞,根本没听到院内靠墙一棵大树上细微的声音…… 第七百六十六章 愤怒,卫子阳离京 “夫……夫人,会被人听到的!”听了李氏的话,冬梅吓得上下牙床打架,结结巴巴的道,走过来,想把李 氏拉进屋去。 卫月舞的身份,现在可不比以前了,如果让人告诉了太夫人,太夫人绝对饶不了自家夫人的。 李氏猛的一把甩开冬梅的手,眼睛里跳跃着恶毒和疯狂的光芒,恨声破口大骂:“想不到秦心蕊死了,秦心蕊的女儿却这么厉害,早知道现在,当初就不应当让这个小贱人生出来,也免得生出这许多是非来。” 她这会也是恨极,所有的事她都归结于卫月舞的身上,恨不得卫月舞直接出现在自己面前,她上前把卫月舞给撕了。 “夫人……求您了,您……您还是别说了!”冬梅方才被甩在一边,重重的摔在一边,这会顾不得自己被撞的伤处,急爬起来,哀求道。 冬梅可没疯,她清楚的知道以卫月舞现在的身份,既便是太夫人也是客客气气的。 “怕什么!一个小贱人而已,当初秦心蕊那么得卫洛文的宠爱,最后还不是早早的死了,卫月舞这个小贱人嫁的虽然好,但燕国公世子对她又有几分真心在里面!小贱人到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李氏这会越说越生气,越说越激动,到最后恨的更是咬得牙齿咯咯的响,但随着她的声音语落,院内一片安静。 李氏愕然的看着卫子阳从树上跳了下来,落在自己面前,急忙一捂唇。 卫子阳的脸色刷白,几乎没有一丝血色,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居然会听到这样的话。 李氏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太夫人和父亲处置了她,既然不能通过太夫人过来,那就自己偷偷过来。 所以他连小厮也没带,偷偷的找到这里,从墙外直接跳到墙下,正准备从墙上跳下来,却听到了李氏这样的话,一时间心如刀绞。 什么时候起,自己记忆中慈爱的母亲,早已变得这么恶毒,眼前这个眼中闪着凶狠光芒的妇人,真的是自己的生身母亲吗? “我……我刚才是故说的!”一看卫子阳的脸色,李氏也知道 不好,顿了一顿,急忙补救道。 “母亲,我都听到了,原来……真的是你做的,原来……你真的害了大伯母!原来你真的这么恶毒!”卫子阳垂落在一边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他现在后悔自己刚才过来,如果不过来,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自己的生母居然暗算了自己视之为父的大伯的妻子。 “什么叫恶不恶毒,秦心蕊都死了这么多年了,这里面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说起来我也是没办法。” 李氏被儿子逼问的有些恼羞成怒,这会索性也不装了,把手撤了后,瞪着儿子怒道:“说起来,这一切还不是为了你,如果大房生下儿子来,你还怎么继续这华阳侯的爵位,你父亲一直说这爵位是他的,可也没见他有什么动作,如果我再不动作,这爵位到时候也不会落在你的头上!” “所以……你害了大伯母!”卫子阳心痛如绞,但还是一字一顿的问道。 “也不是我害了秦心蕊,冬姨娘也参于的,还有你祖母自己也是不喜欢秦心蕊,否则也不会假装什么也不知道,甚至还在后面推波助澜!” 被儿子清澈的眼眸看着,李氏颇有几分心虚的移开眼睛,呐呐的道。 “为了这个爵位?母亲,为了这个爵位,就可以这么恶毒吗?”卫子阳眼中一片失望,对于这个做母亲的真正的失望。 同时也是对太夫人的失望,原本自己的祖母也不象自己所看到的白玉无瑕,爵位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一直跟在卫洛文身边长大的卫子阳,对这个华阳侯的爵位其实也是没那么看重的。 这爵位是他的,大伯从小的时候一直在跟他说,而在他的心里也一直认为这爵位是他的,所以从来没有想去争过,去抢过。 看多了京中那些为爵位争破头的世家的事事非非,卫子阳一直觉得自己府里很干净,不管是大伯还是祖母都认定这爵位是自己的,两个堂弟也没有任何表示要抢这个爵位,所有的一切都来得理所当然。 没有什么厉害关系,也没有什么血肉亲缘,立时变为仇敌的事情。 自然而然的这爵位就会落在自己的头上,没有任何人有争议,为此卫子阳还暗暗高兴,觉得自己府里是最干净的,自己的兄弟姐妹都是极相和的,以后自己更是要维护好这一段关系。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所谓的不争不抢的爵位,早已沾染了鲜血,而且沾染的还是自己最敬重的大伯母的鲜血。 记忆虽然有些模糊,但依稀记得是一个温柔可亲的夫人,而那么一个人,却是因为母亲而死的。 目地就是为了这个爵位,这让卫子阳一时间哪里能接受,目光定定的看着李氏,脸上的神情无法再保持平静,激愤不已。 被自己的亲生儿子这么逼问,李氏立时也恼怒起来:“说什么恶毒不恶毒,你父亲也说了这本来就是我们二房的爵位!” “母亲,你别为自己的恶毒做解释了,怪不得大妹妹和二妹妹被养的跟你一样,原本都是因为你的原因,大妹妹暗算五妹妹,二妹妹劫杀六妹妹,母亲你不会说这一切也是为了我吧!” 这些事,以往一直不太相信,虽然种种迹象表明的确是,但在心理,他总是偏向于自己的生母,偏向于自己的亲妹妹,总是希望是卫月舞弄错的,他的至亲之人不可能这么恶毒,可现在呢? 现在的一切,让卫子阳知道自己以往都是自欺欺人。 “你怎么这样说话,那可你是的两个妹妹,她们都被卫月舞那个小贱人害惨了,你都不帮着她们说话?子阳!我们才是你最亲的人,我们当然都是为了你好,如果不这样,你现在怎么能安稳的承继这华阳侯府!”李氏继续狡辩道。 卫子阳眼中燃烧着熊熊的烈火,双拳紧紧的握紧:“母亲,你不用为你的自私恶毒找借口。” “什么叫找借口,原本我做的都是为了你,才和冬姨娘合谋害了秦心蕊的。至于你大妹妹和二妹妹那里,也是被卫月舞逼的!”被儿子一次次的说恶毒,李氏觉得字字都在扎她的心窝子,忍不住又辩解道。 “当初还是冬姨娘找的我,我也是听了冬姨娘的话,才到涂皇后面前说秦心蕊嫉恨涂皇后,并且还说秦心蕊知道了涂皇后和你大伯的事,说有机会一定会把这事捅出来,让涂皇后得不了好!但涂皇后后来找了冬姨娘,拿了药瓶的事,却是跟我无关。” “药瓶?”卫子阳把目光投在地上,灼灼的几乎要把地面看出两个洞来。 “是的,冬姨娘拿了明大夫的药瓶,给涂皇后仿制,后来涂皇后又通过涂二小姐的手,把秦心蕊用的药换走了,之前的那些药虽然也太好,但也不致于马上毙命,是涂皇后的药,才会效果这么快!说起来起因是冬姨娘,之后是涂皇后干的,我也就只是知情而已!”李氏一五一十的道,当然把自己说的极其无辜。 看卫子阳听完怔怔的瞪着地面没说话,忙在脸上堆出一丝笑容:“子阳这些事都过去了,再说这里面还有涂皇后的事,你知道了也当不知道就行,反正现在你马上就要是华阳侯夫人了,母亲就算是暂时受点苦也没什么,你一会就去求你祖母,说不放我出来,你就不继承这爵位,看那个老乞婆敢不敢不放我出来。” “母亲,我做不到!”卫子阳抬起头,看着眼前的李氏,只觉得从来没有的面目可憎过。 “你可以的,只要你一逼,她不会不答应的,其他那两个就是不成材的,你要是不继承,她还能怎么办?你不是马上要离京了,也可以说你不想离京,逼得她放了我,并且保证我以后还是正正经经的二房正室夫人,你父亲不可以再娶平妻。” 李氏想到卫洛武居然要娶平妻,就恨得咬牙,这会也没注意卫子阳的神色,顾自咬牙切齿的恨,她这会最恨的人除了卫月舞,就是卫洛武了。 “母亲,你果然是疯了,你居然想毁了整个华阳侯府!”卫子阳目光冷冷的落在李氏的身上,眼中的挣扎着痛楚。 出京的事是皇上的旨意,南夏国的使团要进京,关系到国事重任,在李氏看来,居然成了要挟太夫人的话题,这要是传出去,整个华阳侯府都要获罪。 李氏实在太可怕了,为 了自己的利益,李氏居然毫不顾整个华阳侯府。 “我……我就只是吓吓那个老乞婆而已,又不是真的!”被儿子冷冷的逼着,李氏不由的呐呐了一下。 “母亲,我做不到,自此之后,你的事也和我无关!”卫子阳定定的看着李氏,看的李氏不自在的偏过头去,才突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朝着李氏重重的磕了几个头,然后站起来。 “卫子阳,你什么意思?”感应到卫子阳话里的意思,李氏急了,蓦的站起来,要去拉住卫子阳。 卫子阳蓦的往后退了退,避开李氏的手,眉宇间越见冷意:“母亲,我一会就收拾行礼离京,自此之后,母亲请保重!” 说完,也不待李氏再有反应,也没再走大门,身子一跃 ,直接上了边上的墙,然后在李氏心急惶乱的声音中,从墙头跳了下来,踉跄着而去。 院子内,李氏拼命的砸着大门,大声的叫着卫子阳的名声,但卫子阳依旧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被痛楚和愧疚折磨着的卫子阳,连半刻也呆不下去了,让人收拾了简单的行李,给太夫人和卫洛文、卫洛武留下了一封信就离开了。 卫子阳当天晚上就离开京城的消息是在第二天传到卫月舞的耳中的。 卫月舞咬了咬唇,黯然的低下头,突然之间离开,必然是生了变故,大哥那里应当是难过之极,但也象燕怀泾说的,这些事他必须得面对。 相信过一段时间,没有京城那么多繁琐的事情,卫子阳慢慢的会好起来,那些事不是他的错,只不过是别人用来谋私利的借口而已,只不过这个人是他的生母,卫子阳一时间接受不了。 “主子,世子让奴婢来问一声,您用完了没?齐国公世子和楚国公世子来了!”金铃在外面禀报道。 卫月舞放下手中的筷子,点了点头,果然,齐云皓来了…… 拿帕子轻轻的按了按鬓角,昨天晚上风吹的过凉了一些,今天还真的有些头晕!根本不用装啊…… 第七百六十七章 两地世子的谋算 大厅内,坐了两位客人,没有任何一位主人。 楚放南等得心烦意乱起来,忍不住站起来在原地转起圈子来,脸色很不郁。 “你先别转,这转的人头都晕了!”齐云皓原本还算淡定,但这会却皱起了眉头,觉得被楚放南这么一转,心头也莫明的烦燥了起来。 “你不是说给人送过来,显得更诚心一些,怎么会见都不见?”楚放南在齐云皓面前站定,眉头紧紧的锁了起来。 他们两个觉得今天这事是好事,燕怀泾无论如何都会见一见的。 但是想不到管事的客气的把他们迎进来之后,就请他们先等着大厅上,然后去请燕怀泾,可这一去却那么久都不露面。 再问一下,这屋子里的两个随侍的丫环,却是一问三不知的,问的厉害了点,就一个劲的哭,气的楚放南想砸杯子。 这叫什么事!他们就是给燕怀泾来送礼的,又不是讨债的上门,弄的好象自己是来逼命债的似的。 原本还想生气,但是被齐云皓阻止了,必竟这里是燕国公府,而对上的人还是燕怀泾,没事都能让他拿住把柄,更何况现在还有事,齐云皓看了看自己身后站着的几个医女,心里也莫名的烦了起来,十拿九稳的事,因为燕怀泾的迟迟不露面,也变得没那么稳足了。 “再等一下,燕怀泾最会拿腔作势了,说不定就是故意这么折腾我们,看看我们两的反应。”齐云皓皱着眉头提醒道。 这话说的楚放南一愣,但随既醒悟过来,看了看自己的身前左右,没发现有人窥探,但还是依齐云皓的话说了下来,顺手拿起手边的茶杯一饮而尽,然后重重的把茶杯放桌上一放,厉声道:“倒!” 边上的丫环急忙提了水过来倒,然后怯生生的退在一边。 楚放南拿起茶杯,又想一饮而尽,但才倒的有些烫,拿起来便觉得烫手,又只能恨恨的放下。 吓得他身边的小丫环一哆嗦。 “你跟一个小丫环计较什么,没有少了你的身份,不管如无神论,燕怀泾总是没说不见我们!”齐云皓的目光再次扫过自己那几个医女上,眼中带着几分阴沉。 这几个医女,看起来都不普通,最出色的就得数上次自己要送给燕怀泾的那个,这可是齐地专门培养的,准备送出去的医女,对于齐地也极忠心。 但凡收下医女,必然会贴身侍候,有个头痛脑热的有医女在边上,也方便的多了! 一直贴心服侍,而且又娇媚可人,如同解语花一般,这最后自然就成了通房一般的存在,燕怀泾纵然看不上一般的美女,但这么一个极有用的美女在身边,也必然会同意,至于其他的几个…… 齐云皓的眼睛扫过其他的几位医女,虽然没有这一个出色,但出色娇美动人,目光移过去越发的满意起来,这是齐地才偷偷送过来的医女,也是齐地精心培育的,象那个最娇美的医女,不但精通医术,琴棋书画也是样样精通。 歌舞也极擅长。 齐地培养出这么一个医女来,可是花了大心血,或者说花了这么多的心血,也就培养出这么几个能送人的。但唯有最后一个,齐云皓落在最后一个女子身上,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他真不明白自己的父亲怎么把她给送了来,不说她的医术不行,但这长的还真是不起眼,父亲把她送过来干什么。 况且这还不是府里自己培养出来的医女,这忠心真的没问题? 这原本就只是这一批中最次的一个,长相或者还没有燕国公府现在在一边侍候的两个小丫环出色,想引起燕怀泾的注意,当然是不能够。 连第一美人,燕怀泾都没放在眼里,这么一个长相普通到极致,放到人群里也不一定有人认出来的医女,怎么可能引起燕怀泾的注意。 他之前也没想到有这么一个最不出色的,只说让她们全一起跟来,到了才发现,这么一个不起眼的东西,都快气恨了! 这种医女怎么拿得出手! 但人都来了,又能怎么办,只能让她排在医女的未座,燕怀泾必然是看不上的,就当多一个人过来排排队。 “你又看那个丑的干什么?这么丑的燕怀泾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也不知道你父亲是怎么想的,居然就把这样的给送了过来,莫不是真的是丑,但医术好?”看到齐云皓颇为暴怒的样子,楚放南倒是乐了。 身子往后一靠,毫不客气的嘲讽起齐云皓了。 “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齐云皓更郁闷了,冷哼一声道。 “好了,好,反正燕怀泾看不上,就让她来数数个头吧,至少也表示我们对燕地的心意,连这么难看的医女都拉了出来,还有什么藏私的。” 见齐云皓郁闷致此,楚放南倒是笑了。 “也只能这样了!”齐云皓阴着脸点了点头,反正燕怀泾看不上,最多是丢脸一点,让燕怀泾以为齐地没什么美女。 “什么只能这样了?”门口忽然传来优雅的声音,燕怀泾一身华裘站在门口,俊美精致的眉眼透着笑意,一脸的温和,虽然脸色稍稍苍白了一些,但看得出精神还算好,看起来应当好的差不多了。 燕怀泾身边的太医医术好高明? 齐云皓和楚放南一起对望了一眼,眼中俱惊讶。 是燕地的医术太过精通,还是燕怀泾恢复的太好。 顺着燕怀泾的目光,两个人也落到了跟在燕怀泾身后的卫月舞身上,静德郡主也跟着,这事倒有些不好办。 之前就是因为卫月舞会突然出现,那个医女才没有送出去,想不到这次卫月舞依然跟着过来,莫不是燕怀泾的身体不好,卫月舞 不放心? 也就是说燕怀泾看起来的好都只是表面上的,甚至燕怀泾的身体极不好,不过燕怀泾极精明,身边根本安插不进人手,倒只能推测着来,送一个医女到燕怀泾的身边,也越发的重要了起来。 “燕世子……”楚放南和齐云皓一起站了起来,拱手笑道。 “不必客气,楚世子……”燕怀泾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楚兄,齐兄,请坐!” 他缓步过来已先一步在主位上坐定,卫月舞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含笑跟了过来,却没有任何言语,她今天来的作用,就只是给这两个人看的。 “燕兄!” “燕兄!”既然燕怀泾表示了亲近之意,楚放南和齐云皓自然不会推出去,当下笑道,然后又向卫月舞一拱手。 卫月舞也冲着他们欠身一礼,然后在燕怀泾的身边坐定。 丫环们重新送上了茶水,主客相和的拿起茶水,各自喝了一口,燕怀泾放下手中的茶杯,低低的咳嗽了两下,卫月舞立时神情紧张的看向他,但却没有说话。 燕怀泾咳了两下便不咳了,卫月舞则重新移开目光,神色也放松了下来,这一幕落在齐云皓和楚放南的眼里,就烙下了重重的疑问,燕怀泾这伤是真的重,还是假的重。 看样子是真的吧? “齐兄和楚兄一起过来,不知道有什么事?”燕怀泾咳完,含笑道,俊美的眸子在两个人之前扫了扫。 “就是来看看燕兄的伤,听闻那一日突然之间冒出来的刺客,有没有查到是什么人派来的刺客?进京之后,这刺客之事时有发生,我们……两个也着实的遇到过好几次!”齐云皓一脸紧张的问道。 身边的楚放南立既点头应是:“听说鲁晔离那边被刺的也不少!” 他们两个大多数的事情,都有齐云皓应对,相比起楚放南来说,齐云皓也的确精明了许多。 四位世子一起进京,又都遇到刺客,这刺客的来路几乎是呼之欲出,卫月舞低下头,轻拂着手中的帕子,唇角泛起一丝清淡的笑意,齐云皓这是祸水东移了,但同时也撇清他们自己身上的嫌疑。 明白了这四地诸侯之间的事,这刺客之事,还真的不一定说是京中派出的。 只不过现在听起来,好象跟齐云皓他们无关似的。 “一时查不出来,但这样的刺客,也不是谁想培养就能培养出来的。”燕怀泾脸上的笑容缓缓的退去,俊美的脸上浮起了一丝狠戾,“不管是谁下的手,查到之后,必然不会轻易的放过!” 看惯了燕怀泾脸上的温雅笑意,这会似乎露出了真实面目的燕怀泾让楚放南和齐云皓的心不由的一颤,但立既庆幸这事跟自己没有关系,幸好这批刺客不是自己派出的,但不是自己派出的到底是谁? 如果来行刺自己,是不是也能得心应手,这么一想,这两位世子都淡定不了了。 “如果查到,一定不能放过,燕兄你放心,不管是谁下的手,只要查出来,我们两地必然支持燕地的决定!”齐云皓代表两地向燕怀泾表示了友善的心意,然后才提到了此行的重点。 “燕兄身体不好,太医又不可能时时随侍,我这里带了几个齐地的医女过来,燕兄看上谁,只管带走。”齐云皓拍着胸脯,一副豪爽的样子,大包大揽的道。 “多谢齐兄!”燕怀泾脸上的冷意顿退,立时就恢复成无害的温雅模样,俊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看得齐云皓和楚放南心里暗骂,真是一只狐狸,燕怀泾果然是最不好对付的一个。 但随意齐云皓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齐地的医女可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 “舞儿,你去看看,看中谁就挑了谁吧,总是齐兄的一番心意!”燕怀泾含笑对卫月舞道。 第七百六十八章 静德郡主不喜欢,燕兄喜欢 “多谢齐国公世子!”卫月舞点了点头,站起身来。 看到是卫月舞挑人,齐云皓眼中的得意稍退,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这事怎么会是卫月舞来挑的,既便是卫月舞跟在燕怀泾的身边,挑人的事也必定是燕怀泾身边的人来挑才是。 卫月舞和燕怀泾的婚事,明眼人都知道,这原本就是一桩阴差阳错的事,而且还是一件有可能被纠正的事,涂皇后和宫里的那两位公主都不会停歇,或者说皇上那里也不会放任自流。 静德郡主怎么看都是一个悲剧! 燕怀泾也不可能象表现出来的那么在乎卫月舞,必竟燕怀泾的真实心理,一直让人捉摸不透。 但理论上来说,燕怀泾身边自有青梅竹马林小姐相伴,相比起来怎么也不可能会一下子信任卫月舞。 但眼下,居然连这种事都让卫月舞跟着,到真的是颇让人怀疑,难不成因为这次行刺,让燕怀泾信任了卫月舞,听闻那位林小姐,听说燕怀泾的伤势之后,直接晕了过去,照顾燕怀泾的可就是这位静德郡主。 这么一想,又觉得颇有几分道理了。 “燕兄,静德郡主不一定知道燕兄的心意吧?”看到卫月舞站起身,齐云皓试探着问道。 “无碍,舞儿随便挑一个就是,齐地医女的名声,早就闻名天下,想来齐兄带来的都是医术高明的医女!” 燕怀泾微微一笑,俊美的唇角勾了起来,懒洋洋的往身后的椅子上一靠,悠然的道。 完全是一副甩手掌柜的样子。 “这……”这话说的齐云皓不好接,拿眼睛朝楚放南使了个眼色。 “齐兄送来的自然好,只是……这里面有几个好的……怕燕兄错过了。”楚放南这阵子一直跟着齐云皓,两个人倒也算是心意相通,知道这个时候他不便说的话,自己说起倒是无碍,当下笑着暗示道。 伸手往那名娇媚的医女身上转了转,“放在身边的医女,当然要赏心悦目一点,燕兄说的可是!” “自然,能让主子心悦,才是一个医女最应当做的!”燕怀泾表示同意的点了点头。 “那燕兄怎么还让静德郡主帮着挑?静德郡主才进燕国公府,怕是还不了解燕兄的心意吧!”楚放南进一步暗示道,目光也一直看向最娇媚的那个。 头凑向燕怀泾,声音也压低了几分:“燕兄,不管如何,有一位如花的医女相伴,总是比普通的更让人觉得心情愉悦吧!” 他在暗示燕怀泾自己挑个娇媚漂亮的。 楚放南这也是以自己的心思看燕怀泾的,想着自己在这种情况下,怎么着都是挑那位长的最好的医女。 不管如何,身边跟着一位美女,总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 “如花一般的医女?”燕怀泾的眉头忽然皱了下来,俊脸一沉,“不必挑如花一般的,实用就好,舞儿又不需要如花一般的医女,医女还是实用为佳!” “静德郡主不喜欢,燕兄喜欢就好!”以为燕怀泾不明白,楚放南再一次暗示道,卫月舞就在边上,他也不便说的更清楚,但相信燕怀泾必然是听得懂的。 齐云皓却是听出了几分意味,讶然的看着卫月舞,一时没有说话,心里却暗道不好! “舞儿喜欢就行,原本这医女就是为舞儿准备的,她们身体都不好,能有个医女相陪,我着实也放心了许多!”燕怀泾笑道,话里含糊的她们,指的自然也有那位林小姐了,听闻那位林小姐名字中也有一个“舞”字。 这么一想,倒是让齐云皓和楚放南一时间不知道他说的这个“舞儿”到底是眼前的静德郡主,还是后院那位林小姐了。 两个人都有些傻眼,但话已说出口,这时候再转也转不回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卫月舞在那边挑人。 最后也看到卫月舞挑的是那位最不起色的,至于那位娇媚的直接就让卫月舞无视了。 这个结果,齐云皓和楚放南也猜到的,任谁的夫人出面,挑的都不可能是那种娇媚无形的。 “多谢齐世子!” 卫月舞带着人到齐云皓面前盈盈一礼,伸手一指后面跟着的那位最普通的医女,“不知道我挑她,世子可觉得好?” 这个时候能说不好吗?想到自己的谋算又落了空,齐云皓很不甘心,目光落在卫月舞身上,转了转,然后才答道:“郡主,不挑一个漂亮的放在身边?那边那个医术也最精通,况且燕兄必然喜欢放一个能干而又漂亮的人在你身边。” 他这是暗示卫月舞,燕怀泾喜欢的可能是那个漂亮的医女。 身为正室,不嫉不妒也是必要的。 “我喜欢她,觉得她长的漂亮!”卫月舞仿佛没听懂齐云皓的话,伸手一指身后普通之极的医女,微微一笑道,“莫不是齐国公世子舍不得如此漂亮的人?” 这个医女漂亮吗? 齐云皓愕然的看了看卫月舞又看了看跟在她身后的医女,觉得头上天雷阵阵,这位静德郡主,真的会看人吗? 这样的算是漂亮的,那她自己又算是什么? 这位静德郡主不会从小在偏远的地方长大,这看人跟别的人不同吧! “静德郡主,这……这个医女的确不好看!”楚放南也忍不住了,咳嗽了一声,道。 “可我还是觉得她最顺眼,最好看一些!”卫月舞柳眉微蹙,长长的睫毛扑闪了两下,柔声道。 “世子,你觉得呢?”卫月舞转过头去,问坐着的燕怀泾。 楚放南和齐云皓一齐把期望的目光转向燕怀泾,这位应当出现这样的偏差吧! “舞儿说什么是什么!”燕怀泾温和的笑道,俊美的眸子带着一抹潋滟,看着卫月舞柔和的道。 “……”楚放南和齐云皓一起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多谢两位世子,我这里着实不舒服,就先带着医女回去了!”卫月舞笑着侧身行礼,带走那个最普通的一个,原本就是燕怀泾之前吩咐她的事。 “这……莫如让医女帮着郡主诊治一番,也可以看看她们的医术谁最高明?”齐云皓还不死心,那个最美最媚的医女,才是最有可能引得燕怀泾注意的一个,象卫月舞现在挑的这个,别说是燕怀泾,连他自己也看不上。 “这……”卫月舞犹豫了起来。 “郡主总希望挑得最得用的吧?容貌什么的,对于医女来说,其实没那么重要,倒是这医术才是最重要的,如果在关键时刻,把病情延误了,可就真的不好了,郡主觉得可是这个理?” 楚放南也是一脸关切的道。 “舞儿,让她们给你诊治一下吧,你昨天又染了风寒,原本是想让你休息的,但齐兄和楚兄也不是外人,况且还是为你挑选医女之事,总得你自己看过才是。”他们这边僵持了下来,燕怀泾含笑在上面发话道。 “那……好吧!”卫月舞一脸为难的道,但还是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前坐定,“就让她们过来诊诊脉吧!” 既然齐云皓和楚放南不死心,卫月舞不介意让他们的人替自己查一下,反正自己这会是真的有些头晕,应当是昨天晚上在湖边吹了风的原因,这会头有些钝钝的,倒也不是装的。 这么巧,自己这会送了医女过来,卫月舞这里就病了? 齐云皓和楚放南都颇为怀疑的看了看卫月舞,觉得这里面或者有什么猫腻在里面,莫不是这位静德郡主,故意闹这么一出出来,意思就是光明正大的把自己想送的人直接踢断。 如果卫月舞说她的医术不行,那齐云皓可就没有半点理由,再把人送进燕国公府去了。 但眼下,却是不得不查,况且他也相信齐地精心培养出来的医女,绝不会查不出来。 “那就让她们一个个替郡主探一下脉吧!”齐云皓点头,并且回头暗示最前面的那个打算送进燕国公府的医女,表示卫月舞可能没病装病,让她自己小心一些。 最娇媚的那个女子,明白了齐云皓的意思,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于是医女们排好队,一个个上前给卫月舞诊脉,第一个上来的就是那个长相最出色的医女。 她上来先是恭敬的向卫月舞行了一礼,然后在一边的小凳子坐定,伸手替卫月舞把了一下脉。 一诊之下,便明白眼前的这位静德郡主的确是感染了风寒,但并不厉害,只稍稍的喝点姜汤,休养一下便好。 “静德郡主的身体可有事?”她这里一收手,齐云皓马上迫不及待的道,这可是这个医女最后的机会,决不能说错一点。 为了让这个医女好好表现,齐云皓特意把人放置在第一个,就是让她有话可说,这会一边问话,一边暗示这个医女必须说的有建设性,或者必须比后面的几个医女说的更精僻一些,才能打动卫月舞的心。 这个医女原本是打算实话实说的,但是齐云皓一再的暗示,再想想这位静德郡主以前的事,据说这婚事还是冲喜冲来的,可见这身体是极差的,也最经不起惊吓了,稍稍犹豫了一下,便有了自己的想法。 一边暗示齐云皓放心,一边抬起头,一本正经的看着卫月舞道:“郡主的身体,恐怕有大碍了!” 这病情必须说的严重,这位静德郡主才会留下自己,才会害怕…… 第七百六十九章 目地,四地同心 “我现在的不舒服,是因为我生了大病?”卫月舞柳眉皱了起来,一双明媚的水眸落在医女的身上,带着几分审视。 燕怀泾冷哼一声,收敛起脸上的笑意,立时由谪仙一般的俊雅人物,变成带着几分戾气的修罗王。 他哼的声音虽然不重,但他的存在感太强,医女不由自主的看向他,立时看到他脸上冰寒的冰意,心头不由的一慌,但这会也只得强往下编:“郡主的身体原本不好,这次虽然看起来是小病,但如果调理不好的话,甚至会……” “会危及性命?”卫月舞仿佛是迫不及待的打断了医女的话。 “是……是的!”医女原本就在措词,卫月舞这么一接口,立时被她带了过去,连连点头。 “有这么严重?”燕怀泾俊眸一眯,眸底一片寒光,看得医女越发的瑟瑟起来,甚至不敢接一边齐云皓的暗示。 她原本似乎也没有要说的这么严重,但现在却说的越来越严重了,连她自己心里也没了底。 这话早已经偏离了她之前的预想。 “是……是挺严重的,必须要……”医女结结巴巴的道。 “必须要你帮着好好调治,才行,是吧!”卫月舞柔声道。 这话说的极其的柔和,也极符合她现在的身份,但是莫名的医女一阵子发虚,她其实并没有想说的这么严重的。 燕怀泾的目光也转了过来,那双俊美无双的眸子落在医女的身上,不再是谪仙一般的温雅,仿佛有锐利的剑,直接划开医女心底的细微波动。 “是……是……”在那位强大世子的目光冷视之下,医女觉得自己背心处开始冒冷汗了,根本没听清楚卫月舞的话,一个劲的点头。 “你就这么想进我们燕国公府的大门吗!”卫月舞缩回头,一双美眸也变得冰冷,她的气势虽然不及燕怀泾,但却让医女越发的紧张了,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急回头看向齐云皓求助。 “一定要进我们燕国公府的大门?”没待医女说什么,燕怀泾冷哼一声,手在桌上一按,身子往前坐起,看着齐云皓,俊眸微弯,但脸上却没有半点笑意,“齐兄,这是你一定要送进我们燕国公府的医女吗?” 齐云皓这会也顾不得骂这个医女蠢了,连忙陪着笑脸,连连摇头:“燕兄说那里话来,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可能是我之前跟她说,燕兄有可能会挑她,倒是让她误会,生出了一些不该有的事非之心了,都是我的错,我的错!” 齐云皓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医女的行为几乎就是直接表示,他是有心把这个有问题的医女送进燕国公府,没存了好心的。 这会只能这么解释。 “齐兄,你府上的这个医女可真是有些不妥啊,这还没进府,就有了这种心思,可真不该送进燕国公府去。”楚放南忙帮着齐云皓道,做出一副实在没想到的样子,连连摇头,表示是医女自己存了小心思,但并不是齐云皓的意思。 这个齐地的医女着实不聪明啊,现在这个样子再想进燕国公府,显然是不能够了。 楚放南这是帮着齐云皓撤退。 “原来是她自己心生枉意,一心一意要进我们燕国公府,齐世子,请恕我不能收下这样的医女。”卫月舞淡淡的道。 既然话说到这里,齐云皓他们表示这个医女的事,是她自己心生枉意,想进燕国公府的事情上面,那她也不会客气,直言拒绝。 “至于我的病,宫里的太医也说了,只是偶染风寒,算不得什么大病,倒不可能有什么性命之忧。” 有了方才之事,相信谁都可以看出来这个齐地的医女,没安什么好心,卫月舞这会也没给齐云皓他们留情面。 “是,是,这样的人,我自然不能再送进燕国公府。”齐云皓心里暗恨,但也知道只能如此。 “那我还是挑我之前看中的医女,不知道齐世子可还有意见!”卫月舞微微一笑,脸上的神色立时和缓了下来,顺势转移了知题。 “没意见,没意见!” 齐云皓这会哪里还敢有什么意见,只觉得额头上微微见了汗,他原本只是暗示这个医女稍稍说的严重一些,然后再说出诊治的法子,哪想到才几句话,医女就败下阵了,而且还把卫月舞说的似乎马上就要有性命之忧似的。 到最后,说不出来,居然还向自己求助。 弄的自己也没办法下台。 这么一弄,自己的计划是全然失败,心里又岂会不恨,恨恨的瞪了一眼边上的医女,怒道:“回去再处置你!” 医女吓得脸色惨白,但却不敢说什么,怯生生的退在一边。 卫月舞这里既已定下了人,而且这人选还是她之前挑定的,齐云皓不再说什么之后,她就带着新挑来的医女往后院去。 大厅上独留下燕怀泾款待齐云皓和楚放南。 “齐兄,楚兄,不知道你们那里可有刺客的消息?如果有,请通知我一下,我这里必然重重相谢!” 卫月舞一走,燕怀泾便把目光转向了客位上的两个人,微微一笑,倒又是一副温雅如玉的样子。 完全看不出方才冷洌寒戾的一面。 “我没查到什么!”因为自己的算计落空,齐云皓整个人看起来有气无力的,着实提不起精神。 “我也没查到什么!”楚放南倒是提起了数倍的精神答道,对上燕怀泾,他不敢有半点的放松。 “鲁兄那里,我也已经让人去问了,不知道鲁兄可有消息出现,怎么就那么巧,知道我会在府里款待二皇子,居然不刺向我,却刺向二皇子?二皇子的身体不好,平日里一直不现于人前,那一剑不应当是刺向他,原本就是刺向我的!” 燕怀泾不急不躁,收敛起脸上的笑意,露出一抹沉思。 “那剑真的是刺向二皇子?燕兄是替二皇子挡剑了?”说起这事,齐云皓稍稍提了提精神,当时在场的都是燕怀泾和二皇子身边的人,他们纵然打听到了一些,但也没有打听的清楚,既然燕怀泾主动提起,倒是要打听明白。 “那剑是刺向二皇子的,但是我过去的时候,那剑却是灵活的转了个方向,刺向了我!”燕怀泾淡淡的道。 “剑灵活的转了个方向?在那种情况下还能灵活的转方向?如果真的是刺向二皇子的剑,剑势用老,绝对不会那么快的转过来!”楚放南皱着眉头分析道。 “那剑应当原本就是刺向燕兄的!”齐云皓想了想,一言中地的道。 那剑的目地就是燕怀泾,所以刺向二皇子只是一个虚着,待得燕怀泾冲过来,那剑便转了个方向,刺中了燕怀泾。 燕怀泾当时应当也只是做个姿态而已,他怎么可能真的舍身去救二皇子,只是想不到那把刺向二皇子的剑,转向会这么灵活,才会中招的。 所以,行刺的不是燕怀泾,二皇子只不过是池鱼而已,或者也可以说是道具! 居然把二皇子和燕怀泾的反应都能猜到,那背后之人,该是如何的厉害,这次行刺的是最不易刺中的燕怀泾,那下一次呢,是不是代表的就是自己? 想清楚这里面的意思,齐云皓和楚放南都不由的紧紧的皱起了眉头,脸色变得沉重起来。 燕怀泾行刺之后,是不是就轮到了他们? 相比起燕地的实力来说,他们两地的实力必竟还是差了一些,或者比起鲁地来说,也差了点,如果这样周密的行刺,刺的是他们,他们是不是有这个命逃脱? 这么一想,齐云皓和楚放南哪里还能沉得住气。 这一次,如果是他们后果是什么…… “燕兄,这事一定要查。”楚放南身子坐直,立既表态道。 “对,必须要查,我们四个人一起来京中这么一段时间,也算是同气连枝,燕兄发生了这样的事,我们又岂会不顾,我回去之后,立既把人派出去,务必要把人抓住才行,到底是什么人想对我们不利!” 齐云皓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原本他也只是想看好戏,甚至还想派人到燕怀泾的身边,这会才觉得这事已不只是燕怀泾一个人的事了,如果不加以制止的话,那么他们几个的安危可就真出了大问题了。 燕怀泾和鲁晔离那边因为实力雄厚,或者没什么事,但他和楚放南这边可就会出事了! 这么一想,齐云皓也坐不住了。 “是的,燕兄,我回去也马上让人查,我们几个一起进京,自然一起安安全全的离开,娶不娶公主都不打紧,但至少应当平平安安的回去!” 楚放南也跟着表态道,脸色也很紧张,显然也想到了自己的处境。 “这个……恐怕不容易查!”燕怀泾俊眉微微皱起,眸色转冷,“必竟人们也是人生地不熟的,我们四人一起进京,所以调动的人不多吧!” 这话说的很含蓄,但齐云皓和楚放南都懂了,两个人的眉头也深深的皱了起来。 大家明面上进京就带了这么几个人,但是私下里,带的人又岂会少,但再多也不可能多许多,也就是四地在京中的暗探而已,比起京中的势力,这些人手实在太少了。 若说想查清楚,其实也真心觉得不够。 “去问皇上,求皇上找刺客!”齐云皓想了半响提议道。 “对,的确要去问皇上,我们几个一起进京,总不能连安全都没办法保障吧!”楚放南立时眼睛一亮,“我们一会就去,总不能让燕兄这么白白的吃这么一个亏,差点还丢了性命!” 当然这最主要的还是他们自己以后会不会也丢了性命。 齐云皓和楚放南都想到了这一点! “那就有劳齐兄和楚兄了!”对于这两位的反应,燕怀泾微微一笑,表示赞同。 这当然不只是齐云皓和楚放南的意思,这代表的就是两地的支持,也是两地给于燕地的承诺。 事情的目的既然已经达成,燕怀泾自然也就决定撤退了! 伸手放在胸口,低低的咳嗽了一声,然后抬头道:“我这里也不留你们了,其实这伤并没有那么容易好!这一次,也真的是大难不死。” 楚放南和齐云皓对望了一眼,俱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了然,燕怀泾果然是受伤颇重,想来也是,差一点点没命,怎么可能看起来只是脸色苍白一些,必然是燕怀泾不愿意让人看出底细,才强撑着出现在人前。 静德郡主之前的表现和他现在的话都表明了这一点。 这话让楚放南和齐云皓疑惑尽消,两个人这会不再怀疑,一起站起身告辞。 燕怀泾有伤在身,就让管家把两个人送到了大门口,楚放南和齐云皓匆匆告辞而去,自回府去派人查燕怀泾被刺一事。 大家既然都不是,这行刺燕怀泾之人,似乎就只有皇室之人了。 燕怀泾出事,或者说他们四个人出事,对皇室必然是有好处的。 一时间四地的人分散开来,往四处查探,整个京城的局势蓦的紧张起来,竟是比之前燕怀泾才被刺的时候,更紧张几分。 有些敏感的官员行事越发的小心起来,隐隐间风雨欲来…… 待得齐云皓、楚放南离开,燕怀泾没有返回自己往日住的楼,起身往后院的清荷院而去…… 第七百七十章 齐地医女的身世 “你叫什么名字?”卫月舞看着面前的医女,柔声问道。 眼前的医女年岁不小了,看起来有二十岁左右,长的很是普通,并不见什么特色,和之前的那几个医女相比,的确是逊色了不少。 举止之间却看得出很有几分不同,既便这么一路走来,卫月舞故意不言不语,那个医女看起来却还是很平静,居然看不出因为初到燕国公府,而有什么惊慌之色。 “奴婢羽燕。”医女羽燕大大方方的抬头,看着卫月舞回答道。 “你……是齐地的医女,不知道医术如何?”卫月舞的手伸了出来,书非忙替她拿了本书,垫在腕底。 “试试,你的医术如何?” “是,主子!”听闻卫月舞身边的几个丫环全称呼卫月舞主子,羽燕也跟着道,然后走过来在画末搬过来的小凳上坐定,闭目凝神,手指搭上了卫月舞的脉门。 屋内很安静,听得见彼此呼吸的声音。 卫月舞自己倒还算平静,但几个丫环一个个紧紧的盯着羽燕,生怕她说出一个什么不好来。 半响,羽燕放下卫月舞纤瘦的手腕,道:“能不能请主子换一个手!” 卫月舞点头,换过一只手,羽燕重新把手搭了上去,这一刻时间比方才的时间短了许多。 “主子,小时先天略有不足,后来似乎又受过寒……似乎还有一些不妥,但奴婢检测不出来! ” 羽燕站起身,恭敬的答道,话里没有表示自己的医术很高明,只稍稍指出了卫月舞身体的不足之处。 医女的医术虽然高明,但卫月舞并不期望高过太医院的那几个医正,以及燕国公府的太医。 “看不出来?”卫月舞扬了扬眉,问道,心里却对羽燕很满意。 自己小时候落过水,自然是受过寒的,能说到这一步,已是医术了得,几乎算是上是名医了。 医女必竟不是大夫,只是辅助大夫而已,一些不方便男大夫直接动手的病患,有医女在一边,更加方便一起。 一个医女能有如此见识,早已超级了医女的界限,怪不得燕怀泾让自己挑这个,原来是早知道这个医女的不同寻常。 不过卫月舞也好奇,这么有用的一个医女,为什么会被送到京城来,就容貌而言,她可真不是送出去的绝佳人选。 “是的,奴婢看不出来,主子还是请宫里的太医看看,主子的身体不太好,但这一次却是略感风感,稍稍调治一下就好,只是主子体内有病根。” 羽燕看着卫月舞恭敬的道。 这话说的极坦白,也没有故弄玄虚的表示自己的医术了得。 “你是齐地的人?”卫月舞水眸缓缓的眯了起来,问道。 “不是,奴婢不是齐地的人!”羽燕说到这里加重了一下语气,然后咬了咬唇,眼中闪过一丝恨意! “你不是齐地的人,齐国公怎么把你派到京中,就不怕你对齐地不忠心?”虽然那恨意一闪既逝,但还是被卫月舞捕捉到了! “他们知道我不敢!”羽燕咬了咬牙。 “为什么?”卫月舞纤长的手指在桌上敲了敲,仿佛对羽燕的回答没有半点惊讶,“拿我们燕府的事情换你家人的平安?” “主子!”听了卫月舞的话,羽燕蓦的一惊,然后重重的跪了下来,“请主子救救我的父亲!” “你的父亲?”卫月舞问道。 “是的,我的父亲!我父亲是一位大夫,而且还是齐地很有名气的一位大夫,以前也曾经在齐国公的府里当过太医,但后来我父亲离开了齐国公府,就隐居在一个小的村子里,并在那里遇到了我的母亲,我的母亲并不是齐地的人……” 羽燕含恨娓娓的道来。 羽燕的父亲羽大夫在村里,娶了一个流落到齐地的孤女,两个人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也称得上是衣食无忧,并且在地方上很有好评,之后两人生了一个女儿,一家子生活的美美满满。 虽然生的是女儿,但羽大夫把一身的医术都传给了女儿,他倒不是要把女儿培养成医女,只是不想荒废了自己的医术。 女儿羽燕也很争气,跟着父亲耳闻目染之下,虽然没有国公府系统的学习,却也把医术学的很精湛,渐渐的也小有了名声。 齐地向来重视医女的培训,一个好的医女甚至比一个大夫更受人重视,羽燕渐渐的有了名声。 正巧当时齐国公府的一个医女还乡,闻说了羽燕的名声,很不服气,于是过来跟她赌斗,也是羽燕年少气盛,一连三场都赢了那个医女。 医女输了羞愧而走,回到齐国公府之后,就把这事报了上去,齐国公府派了人来,要把一家三口请去。 羽燕的母亲不愿意跟着去,羽大夫就拒绝了齐国公的邀请,只说想清静的过日子,一家三口也不图什么,能在一起平平静静的就行。 齐国公的使者苦劝无益之后便走了。 那料想当天晚上,他们家里就来了劫匪,羽燕的家起了大火,三间平房被烧得干净,而羽燕的母亲也死在那场大火之中,至于羽燕和羽大夫倒是被人救了出来,救了他们的正是齐国公的使者。 家园已毁,母亲已逝,纵然再伤心难过,也无济于事,于是羽燕和羽大夫就跟着齐国公的使者进了齐都,来到了齐国公府。 到了齐国公府,羽大夫继续当齐地的太医,羽燕就成了医女,又因为她的医术比之一般的医女高了许多,所以成了医女中最出挑者,这一次被送进京的时候,齐国公就挑选了她随行,必竟她的医术是真的高明。 “那……现在又是怎么回事?”听到这里,卫月舞扬起灵动的水眸问道。 “但……但是我后来才知道……那天夜里的大火是齐国公让人放的,我母亲是死在他们手上,那天……我听到了那个派往齐地的使者的话!”羽燕浑身颤抖,泪如雨雨,跪在地上重重的对卫月舞磕了个头。 “主子方才问奴婢可是齐地的人,奴婢说不是,杀母之仇不共戴天,奴婢又岂会是齐国之人!” 这话说的绝然,代表的是她的决心。 既便她曾经是齐地的人,这心里也没把自己当成齐地的人来看了。 其实事情在羽燕说到起火的时候,卫月舞就猜想这事跟齐国公的使者有关,否则怎么会那么巧,不想离开的人死了,有用的人却留了下来,到最后得利的还是齐国公。 “你父亲还在齐国公府?”卫月舞垂眸沉思了一下,问道。 “是,但听说我父亲马上就要进京来了,齐国公世子怕身边的太医少了,又去齐地求了一位太医过来,听闻那边派的就是我父亲!”羽燕答道。 最近刺杀的事件不少,齐云皓担心自己,向齐地多要一位太医,原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先送女儿过来,再把父亲也送过来,这里面听起来不甚一般…… “主子,请主子把我父亲带走,我……愿意此身效忠主子!”羽燕说起,抬起哭红的眼睛,看着卫月舞哀求道。 “如果我不同意呢?”卫月舞身子往后一靠,眸色淡冷的道。 “……”羽燕想不到卫月舞会不同意,一时间愕然的瞪着眼睛看着卫月舞,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的身体是不好,但府里的太医和宫里的太医都可以,并不一定需要医女,既便有些不方便,但这不方便也不是不能克服的,似乎不能为了你一个人,就跟齐国公府对上,世子那边我也不好交待!” 卫月舞淡淡的道。 “我……” “既然你跟齐国公府上这么大的怨恨,我把你留在这里,也是不安全的,若你想利用我们对上齐国公府,倒还不如把你送走,但你既然来了,把你还过去,显然也不厚道了一些,那这样吧,我一会让人给你拿些银子,你带了银子之后,远走高飞吧!” 卫月舞拿起手边的茶水,喝了一口,悠然的道。 “主子!”羽燕哀叫一声,伸手来抓住卫月舞的裙角,但在看到卫月舞带着几分凌厉的目光扫过来,一时间手软了下来,重重的磕在了地上。 “既然蒙你叫了几声主子,我们也算是有了一场主仆的缘份,但不管这缘份是不是孽缘,总是缘份一场,我也不能让你被齐国公府抓回去,让侍卫把你送出京吧!”卫月舞站起来,似乎想离开。 见卫月舞真的要离开,羽燕是真的慌了,齐国公府也是手眼通天的人,她相信自己只要一离开燕国公府,必然会有人报到齐国公世子面前,那么不久之后,自己就又会重新回到齐国公府去。 那个地方,她无论如何也不要回去! “主子,救救奴婢!” “送你盘缠,再把你送到京外,这不是救你吗?至于你父亲的事,自己设法吧,齐国公府的势力不小,你总不能让我们燕国公府为了你和齐国公府对上吧,只是一个医女而已,其实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卫月舞冷淡的看着脚下的羽燕,眼眸中翻滚着一抹冷意,她不喜欢这种局面,更不喜欢别人对她明明想利用,却又不够坦白。 说完这话,卫月舞转身就走。 “主子,主子,奴婢还有话说。”羽燕额头上开始见汗,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眼前这位看起来还带着几分稚气的燕国公世子夫人会这么凌厉,几句话就把她逼得现在的地步。 原本只想把事情掩盖住,但眼下却发现,根本不是自己想掩盖就能掩盖得住的。 第七百七十一章 三皇子不是当今皇上的儿子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卫月舞停下脚步,却没有回眸,平静的问道。 “我……我母亲不是齐地人!”羽燕咬紧牙关道。 “那又如何?迁移至他处的人不少,各地的人往来也很是寻常!”卫月舞淡淡的道,说完又是一副意欲举步的样子。 “我母亲是京城人士,是……”羽燕犹豫了起来,她真的不知道这种事当讲还是不当讲,这话她从来没跟外人说起过,眼前的这位燕国公世子夫人,真的可以相信吗? “既然不想说,就算了!”卫月舞微微一笑,脚下一动。 “我母亲是……曾经是北安王府的人!”见卫月舞居然真的要走,羽燕再顾不得其他,急道,卫月舞是她所能抓到的最后一根稻草。 医女固然很好,但缺了医女的京城,其实也不是非医女不可的。 “北安王府?”卫月舞停下了脚步,水眸中闪过一丝幽然,她早就察觉到羽燕隐瞒了什么,想不到居然是北安王府。 “你母亲是北安王府的人,为什么会到齐地!”重新转回身,在椅子前落座,卫月舞心里虽然震惊,但脸上却不显,只看了一眼羽燕,便平静的道。 “奴婢的母亲是北安王府郡主身边的大丫头,王府出了事之后才离开的京城,后来流落到了齐地,再之后就遇到了奴婢的父亲。”既然开了头,羽燕也不敢再隐瞒,一边哭一边道,“母亲不愿意被人发现,所以才不想去齐国公府,哪料想最后却……” “晴阳郡主?”卫月舞的心仿佛受到了极大的震动,愣了一下后,突然想到了什么,抬着看着羽燕急道。 “是晴阳郡主!”羽燕点了点头。 “晴阳郡主是北安王的女儿?”卫月舞的手不自觉的握紧了起来。 “是的,晴阳郡主是北安王的女儿,但这事……母亲说不要说出去,晴阳郡主小时候是长在北安王府的,但后来却是居住在宫里。”羽燕一五一十的道。 “为什么?”这也是卫月舞茫然不解的地方,北安王既然已经获罪,先皇上为什么独怜惜未长成的幼女,况且北安王也只是监禁而已,并没有劳作之苦,据说一应供应还是如以往在北安王府一样,所差者不过是没了自由而已。 “母亲说当时晴阳郡主是一起关起来的,但在最后的时候宫里来了人,却说是皇上的旨意,说怜惜晴阳郡主身体,所以把晴阳郡主养在宫里,罪不及妻女,虽然北安王不安份,但晴阳郡主年少可怜,却不必受这份罪。” 羽燕答道。 “在最后的时候?”卫月舞柳眉微微的蹙了起来。 罪不及妻女?从来犯事的都是诛连九族,这所谓的罪不及妻女,可着实的让人无语,不过北安王终究曾是先皇的爱子。 既便他谋反,但这父子的情份说不定依然还在,这么说,也是情有可原,但这所谓的最后是什么意思,皇家对于女儿向来看轻,既便是三公主和四公主,贵为公主的身份,在需要和亲的时候,也只能和亲。 况且晴阳郡主还只是先皇的孙女,平日里也不定能见过几面,怎么会在最后的时刻,想起自己的这位孙女,而且还把她带到宫里去养着。 当时的晴阳应当尚幼吧!一个无人照顾的孤女,又是如可在宫里活下来的,况且还经历了两朝皇帝。 “是最后的时候,母亲说当时北安王病重,郡主也是不想走的,但宫里来的旨意,没办法,郡主哭着离开了,而原本北安王府的下人大部分疏散了,还有一些人留下,原本母亲便是留下的一部分人中的,但因为晴阳郡主的离开,母亲便偷偷的跑了出去。” 羽燕不敢隐瞒,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说了出来。 这话话她从未跟人说起过,母亲当年一再的告戒她,不许提北安王府的事,否则就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灾,并且一再的让她保证,不跟人说起这事。 这也是她方才一再隐瞒的原因,北安王府的往事,纵然已经很远,她没有半点记忆,但她清楚的记得母亲当日是死在自己的怀里的,把和自己的话说完,母亲紧紧的拉紧自己的衣裳,直愣愣的瞪着空中,大声的道:“晴阳郡主,奴婢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说完之后,挣扎了两下,才咽的气。 这话说的突兀,但却引来了齐国公府使者的怀疑,之后便一再的向他们打听晴阳郡主是谁,再之后到了齐国公府,还是不断有人时不时的问起此事,每每遇到这种情况,羽燕都尽量表示真不懂当时母亲的话是什么意思。 或者母亲胡言乱语。 这次进京之前,带着自己过来的管事,还一再的问自己跟母亲是不是长的象,这分明问的别有用心。 之后又打听到父亲也要进京。 种种原因,似乎都和北安王府有关系,羽燕更加不敢说了。 方才若不是卫月舞对她表示的混不在意,并且要把她送走,她也不会着急着说出这段过往。 不好,幸好她长的跟母亲并不太象,母亲的容色算是出众的,而自己不过是中人而已,在那群漂亮的医女身边,更是形同普通人。 羽燕说完之后,偷眼去看卫月舞,对于这位燕国公世子夫人,羽燕是真心觉得心头凛凛的,这位年少的世子夫人,有着既便是齐国公夫人都没有的沉稳。 “北安王当时生着病?”卫月舞想了想问道。 “是的,母亲说当时北安王病着,而且还病的很重,但这事整个府里都瞒着,要不是我母亲偶然去替晴阳郡主拿药,还发现不了北安王也在用药,而且用的药还很大,但却是偷偷的拿地,我母亲虽然看到,但也不敢把这事说出去,只跟晴阳郡主说起,晴阳郡主孝顺的很,想跟着去服侍北安王,但宫里没让,直接带走了她!” 羽燕点了点头! “北安王妃呢?”卫月舞突然想起似乎从未有人提起北安王妃,不由的问道。 “北安王妃早逝,那时候应当已经没了!”羽燕想了想道,好象记忆中并没有听到母亲说起北安王妃的事情。 “那北安王无子吗?”卫月舞追问道。 “北安王无子!”羽燕不假思索的道。 卫月舞一双美眸蓦的瞪大,这是她从来没有想到过的,原本以为北安王世子必然和北安王一起囚禁了起来,妻子不罪及,但儿子一定会获罪,这会说不定还监禁在某个角落里,但怎么也想不到北安王居然无子。 北安王无子,而且还生了病,那他谋反干什么! 谋反无非是为了坐上那个至高无上的宝座,但北安王自己病着,而且还是病的很重,这个时候哪还有心去谋反,况且他连个子嗣都没有,谋反之后,就不怕自己还没坐上皇位,就早早的没了性命。 这事,不符合常理。 谋反者,总是在自己身体健全的时候,或者由自己的儿子出面出可,但两项北安王都不符合,那这个所谓的谋反又在哪里? 所谋者又是什么? “郡主,听说北安王妃少时伤了身子,所以嫁到北安王府上迟迟未生子,过了许久才生下的郡主,因为郡主生来体弱,更是对晴阳郡主更是千疼百疼,还为晴阳郡主造了高楼,让她住在里面,因为晴阳郡主喜欢,还种上了许多鲜花,以便于晴阳郡主不出门就可以赏花!” 卫月舞的脑海中映出了靖国公府那坐高楼的影象,如果靖国公府就是曾经的北安王府,那么有些事就解释得通了。 她是在那里见到三皇子的1 三皇子?心里蓦的一动,四位皇子中最恬淡的三皇子,在卫月舞看来也是最神秘的,他没有半点私心的跟着文天耀,以往一直游山玩水,表示出对政治的淡然,但对自己却是极好的。 嫁进北安王府多年未生,之后生下一女。 又是早逝,留下孤女! 病弱的女儿…… 北安王府无子的传闻! 一切仿佛是华阳侯府的重复,或者说是北安王府的重复,晴阳郡主的身世似乎和自己一样。 那么是不是也应当有个哥哥?一个被人抱走的哥哥? 脑海中莫名的想起三皇子?心里突突的一跳,手撑住桌角,惊的几乎站了起来。 三皇子?是三皇子! 肯定是三皇子,三皇子曾经跟自己说起过他的妹妹,他有妹妹,但不是宫里的公主,那么答案呼之欲出,是晴阳! 晴阳郡主是三皇子的妹妹! 或者说另一个更骇人的答案,三皇子不是当今皇上的儿子,而是北安王的儿子! 这个结论惊的卫朋舞几乎脸色一白,一向淡然无波的脸上泛起惊容,只觉得心口突突的狂跳,无法平静下来。 如果这个结论是真的,太让人震骇了! 三皇子为什么为进宫?是北安王的意思还是其他人的意思,如果是北安王的意思,他为什么早早的把儿子送进宫,怎么还没谋反,他就知道自己要败?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谋反? 如果不是北安王,那是谁?难道是北安王的生母,那位宠冠后宫的贤妃。 手中的帕子紧紧的纂紧,仿佛有什么要从自己手中滑走,只留下淡淡的痕迹…… 三皇子对自己也很好,是因为晴阳郡主吗?记忆晴阳郡主那座出事的宫殿,如同浓墨一般的摊开在自己面前。 浓重的红色,浓重的墨色,大群人呼喊的声音,晴阳郡主嘴角的鲜血,却依然温柔的看着自己…… “郡主……主子……郡主……主子……”身边的身影忽远忽近,有些时空交叉的感觉,是在叫自己还是叫晴阳郡主…… 眼前一阵模糊,身子无力的从椅子上滑落了下来…… 第七百七十二章 衣裳不够华贵,应当再华美 看到卫月舞晕倒,身边的一众丫环都紧张的叫起来。 金铃动作最快,上前一步,就要扶住卫月舞,但有人比她更快,身边一道风滑过,燕怀泾出现在众人面前,手里已是半抱着卫月舞,俊脸上一片阴寒,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禀报世子,奴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主子和羽燕说了几句话之后,就突然之间晕过去了!” 金铃退后一步,低声恭敬禀报道。 说起来大家都觉得很蒙,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以至于谁也没看出有什么异样,但偏偏卫月舞就这么晕了过去。 几个丫环分别站卫月舞的身前,警惕的看着那个叫羽燕的医女,羽燕也糊涂了,好生生的说话,这位世子夫人怎么就突然之间晕过去了,自己方才好象也没说什么吧! 燕怀泾俊美的眸子冷冷 的扫了一眼屋子里的人,转身抱着卫月舞进到里屋,把她放在床上,然后在床边坐下,伸出一听手探了探她的脉,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卫月舞之前曾经跟他说起小的时候,小的时候曾经被冬姨娘和卫月娇设计推下水,那时候受了惊吓,也受了寒,伤了身体,可能自己 先天不足,再加上后来伤了身体,才会有之前昏迷吐血的事情发生。 但现在好生生的说说话,却又怎么会突然之间晕过去。 好在虽然晕过去,但脉息还算平稳,燕怀泾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 “让医女过来替舞诊诊脉!”燕怀泾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幽色,道! 金铃点头退到屋外,引着羽燕进来。 羽燕被卫月舞吓得不轻,瑟瑟的看了燕怀泾一眼,矮身行了一礼,伸手给卫月舞诊脉。 感应到手底的脉,还算平和,才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禀报世子,主子的身体没什么大碍。” “要怎么调理?”燕怀泾问道。 “主子的身体还是以调理为主,适当的多配置一些药膳调理,奴婢觉得主子以前的身体似乎更差,现在已经调好了一些。”羽燕不敢隐瞒,一五一十的道。 对于她的这个回答,燕怀泾还算满意,他之所以看中这个医女,最主要的一个方面,就是这个医女比之一般的医女医术更好几分,更何况 照这个医女的资料来看,对于齐云皓也不会那么忠心。 自己纵然精于医术,但不可能时时跟在舞儿身边,特别是出外应酬,一个照应不到,就有可能出大事,燕怀泾觉得在卫月舞身边放置一个医女,至关重要,所以才让卫月舞挑了这么一个。 俊眸落在羽燕身上,意有所指的道:“既然没什么事,这以后,舞儿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闻言,羽燕先是一愣,没明白过来,但随既大喜,“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激动的道:“多谢世子,奴婢一定尽心尽力的服侍主子,一定照顾好主子的身体,绝对不会有任何差错!” 她在齐国公府的时候,就听闻这位燕国公世子是天下第一公子,不但俊美无双,而且权势滔天,齐国公世子提起这位燕国公世子的时候,每每都心生不悦,但也看得出深深的忌惮,可见这位燕国公世子的实力。 现在他这么说了,就是表示相信自己,同时也表示会帮着把自己父亲救出来,这样自己才可以全心全意 在静德郡主身前服侍。 燕国公世子出手,救 自己的父亲离开齐国公府,羽燕知道自己父亲的安危没有问题了,如何不惊喜。 立时跪下对燕怀泾表忠心。 燕怀泾挥了挥手,示意她们退出去,羽燕和金铃应命,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金铃走在最后,贴心的替他们合上了门。 屋内,燕怀泾伸手拉住了卫月舞的手,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眼眸间似乎有什么在滚动,脸上的笑容早已不见,只眼底一片幽深…… 舞儿的情况,看起来很怪! 配置个医女在身边,显然还是不够的…… 看起来自己一定要查清楚舞儿身上的问题,三皇子应当是知情的,不过以这位三皇子对自己的戒心,绝对不可能把事实告诉自己。 看起来,自己还得多派出些人手出去! 卫月舞醒来的时候,正对上燕怀泾的笑脸,看着那张俊美的脸上不加掩饰的高兴,卫月舞愣了 一下,下意识的看向左右。 “几个丫环都不在,我让她们给你去准备吃的了,等你醒来就可以用一些!”燕怀泾笑道。 “我晕了!”这话不是疑问,而是肯定,长长的睫毛扑闪了两下,定定的看着燕怀泾,柔声问道,“我是不是得了什么病?” “你没得什么病,先天不足,原本就需要静心休养,气血过于翻动,一时间就会头晕,你自己也懂这一些,应当不用我再说什么了吧!”燕怀泾含笑道,伸手替卫月舞把一缕秀发置到耳手,柔声道。 “真的没事?”卫月舞疑惑的眨了眨美眸。 “肯定没事,就是昨天你自己感了许风寒,看看你昨天自己使性子一阵乱跑,所自己害病了!”燕怀泾大笑着,伸手拉着卫月舞起身,“现在是不是还觉得鼻子有些闷闷的,想咳嗽?药已经煎好了,服下就是!” 燕怀江说着站起身来,走到桌前,把放置在桌上的一碗药,拿了过来。 药还冒着热气,一看就知道是才熬的,只这味儿有些冲,好在卫月舞自小便喝这种药,倒也不觉得什么,接过药,缓缓的喝了起来,喝完,才觉得这药竟是比往日的更苦了几分,正待说什么。 碗被接过,口里被塞了一样东西进来,甜甜的,从喉咙处甜到了心里。 抬起盈盈的水眸,看着燕怀泾,脸上不由的露出一丝笑容,这个男人还真是体贴,早早的便为自己准备下了糖,恐怕谁也想不到这位燕国公世子会是这么一个体贴的人。 天下第一公子,风流多情,这是燕怀泾给人的第一印象吧,笑容温雅,俊美无双,端的是谪仙一般的风流人物。 但接触过才知道,这位才是真正的冷心冷情,老谋深算,既是腹黑的狐狸,又是一只笑面虎的。 但只有在自己面前,才会变得这么柔情。 咬咬口中的蜜饯,连心都觉得软软的,甜甜的,一时间心底的那丝惶然慢慢的消融于无形中。 想想也是,在外祖父家,药也喝的不少,平日里日子过得清清淡淡,几乎没什么事,身体也一直健健康康的,但到了京城之后,才发现自己的身体有多么不好,实在是因为事情烦多的原因。 心气不足,的确会引起头昏头眩的。 拿起帕子,轻轻的抹了抹嘴,流转的美目露出点点笑意,看着燕怀泾把碗放置在桌上,重新坐在到自己的床前。 “齐云皓没怀疑什么吧?”卫月舞的心安定了下来,重新思虑起之前的事情。 “他现在没心思考虑一个医女的事,医女固然好,但齐地的医女不少,也不差那么一个,自在不会太放在心上,他这会去查刺客的事情了!”燕怀泾坐在卫月舞的身边,如美玉般的脸上带着温雅的笑意。 一双俊眸落在卫月舞的身上,更是透着一股子柔情,看着她仿佛是在看自己最珍贵的宝贝。这样的柔情注示下,卫月舞的脸不由的红了起来,忙低下头,捏着自己手中的帕子道:“刺客不是你要查的事,他为什么去查!” 这真是妖孽,看着他如此温柔的样子,既便是自己也有些把持不定。 “他觉得那些刺客也可能会行刺他,很危险 !”燕怀泾悠然的笑道。 这话说的并不详细,但卫月舞却是听懂了,这会也顾不得脸上的羞意,蓦的抬起头,愕然的看着燕怀泾:“你让他这么以为的、” “不只是他,还有鲁晔离和楚放南!”燕怀泾哈哈大笑起来,伸手摸了摸卫月舞的秀发,“果然还是舞儿最了解我!” “……” 好生生的齐云皓突然之间关心起刺客的事,必然是因为燕怀泾所为,这还用猜吗,卫月舞无语。 “舞儿让府里的人给准备新衣裳吧!”燕怀泾眯起眼睛笑道。 “不是才做了许多衣裳!”卫月舞不解的问道。 “那些衣裳不够华贵,应当再华美一些。”燕怀泾摇了摇头。 那些衣裳不够华贵吗?自然不是,那么多新的衣裳,卫月舞都不知道燕怀泾什么时候让人给自己做的,这会还时不时的会有做好的衣裳送过来。 “要那么华美的衣裳干什么?”卫月舞侧头看了一眼燕怀泾的道,有一缕秀发滑落下来,这使她看起来更多了几分娇俏。 “宫里可能会有旨意下来,到时候舞儿就不是世子夫人了!衣裳准备的华美一些,自也是应当!”燕怀泾意有所指的道,俊脸上一片笑意,狭长 凤眸高高的挑起,透着几分捉摸不透的妖娆。 这话说的毫无头绪,但卫月舞却立时懂了,扬起明媚的水眸,愕然的看着燕怀泾:“不只是国公了?” 这话说的极是惊愕,甚至带着卫月舞自己都没有查察到的一丝紧张,诸侯之地都是分封为国公的,如果象燕怀泾所说的,再往上一些,那就只能是王了。 分封为王,这和一般的诸侯之地当然不同。 “不只是国公了,我差一点点命丧在京城,又岂能不表示一番,我燕 地的男儿,早已陈兵边境,况且还有鲁地、齐地、楚地的相附!”燕怀泾扬了扬俊眉,漫不经心的道。 他虽然说的漫不经心,卫月舞却不能真的听的漫不经心,脸上微微有些紧张,她虽然做事冷静沉稳,但并不代表是这种家国大事,她还可以做到如此平静。 原以为刺杀之后,就不再有其他的事了,想不到,这才是重点,齐云皓,楚放南他们去查刺客,代表的也是一种态度,一种和燕地同气连枝的态度…… 感应到卫月舞的紧张,燕怀泾微微一笑,又伸手摸了摸她的秀发,笑容清朗中透着几分慵懒的悠然,低笑着安抚卫月舞道:“舞儿,无事的,不可能真的打起来,必竟现在谁也没有真的准备好!” 谁也没准备好,代表的就是大家暂时还没有想到会孤注一掷,那么这会还不可能立时起刀兵了。 “你没危险吧?”半响卫月舞才压下心头的震憾,轻轻的问道。 这样的事情,几乎可以说是惊涛骇浪的,接下来的余波都不会小,燕怀泾首当其冲。 “无碍,你只管准备衣裳,后来就是去鲁晔离府邸的日子,林小姐也该出动了!”燕怀泾拍拍她的小手,安抚着笑道。 说完还站着卫月舞眨了眨眸子,魅惑之妖娆极。 看到他这个样子,卫月舞瞪了他一眼,但随既忍不住笑了出来,心头的那一点沉重,也随着笑意消退了下去。 第七百七十三章 更适合出席的身份 “鲁晔离的宴会不会平静,你小心一些,不过有个医女在你身边,我也放心许多,况且你是燕地的世家女,纵然三公主想对付你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必太过考虑什么!” 燕怀泾叮嘱道。 卫月舞知道他这是提点自己,当下凝神用心听。 水眸中闪过一丝幽深,能让燕怀泾这样叮嘱自己,看起来鲁国公府的宴会,就不是一场普通的宴会。 自古以为酒无好酒,宴无好宴,好在燕怀泾的话,也让她心稍稍的放松了一些。 她的身份是林小姐,而不是卫月舞,和京城中的人没有半点关系,少了许多牵扯,就会少许多的制约。 的确林小姐的这个身份,的确很好用。 三公主和四公主纵然骄横,却也不敢明着对付林小姐,况且林小姐身子弱,如果被几句话一挤兑晕过去,可就不好办了。 这么一想,卫月舞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位莫须有的“林小姐”,可比自己这个静德郡主得用多了。 “正巧你这会也病了,原本因为华阳侯的婚事,操劳的伤神,再加上你身体本不好,而且我总不能把你们两个都带去,所以这次带林小姐,原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燕怀泾悠然的道,脸上的笑容仿佛镀上了一层光彩,透着极致的魅惑。 卫月舞斜睨了他一眼:“你就这么确定她们不敢动林小姐!” “肯定会动!”燕怀泾意有所指的道。 这话说的卫月舞有些紧张了,身子正了正,问道,“什么意思?” “她们当然不会放过这么一个好的机会,平日里想见林小姐的面都不能够,这一次怎么着也得见到你,说几句话,再不济也得把你们两个的火给挑起来,总得让燕国公府内院闹纷争才好!” 燕怀泾笃定的道。 所谓的你们两个,当然就是卫月舞和林小姐,但其实这两个却又是同一个人,卫月舞为此只能撇撇嘴,不置可否。 在别人眼中势同水火的两个人,原本就是同一个人,这所谓 的燕国公府后院必不太平的传言,其实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自己又如何跟自己争斗,只是在别人的眼中,燕地的林小姐和京城的静德郡主到最后必然不会共存。 现在只不过是暂时的平衡罢了,或者说燕怀泾手段了得,能让她们两个暂时和平相处。 但这样的平衡其实是最难掌控的,稍稍一个不甚,便会惹的后院大乱,内庭起火,相信许多人都愿意看到燕国公府有这么一幕。 “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三公主和四公主必然会出的对付我,但不可能是她们两个亲自出手,所以我不必理会其他人,相比起三公主和四公主来说,其他世家小姐,哪怕是郡主,我也可以不在意。” 想了想,卫月舞还是觉得需要再一次确认,明天是她第一次以林小姐的身份出席宴会,而这个宴会的内院主人还是三公主,不得不小心应对。 “可以这么说,所以舞儿不必惧怕任何人!”燕怀泾对自家小狐狸的理解能力,大加赞赏,笑着点头。 把卫月舞放里推了推,拿过她靠在身后的垫子,自己靠了上去,手一伸,卫月舞便半伏在了他的怀里。 “放心,有我在你身边,不必担心!”带着淡淡宠溺的声音,融合在卫月舞的耳边,然后从耳边滑入,直进到内心深处,让卫月舞心中莫名的生出几分欢欣,淡淡的喜悦。 “那是不是可以说,我可以为所欲为!”突然之间,卫月舞冒出了这一句话。 “如果你想,便可以!”燕怀泾狭长的凤眸中闪过一丝笑意,一手勾着卫月舞的纤腰,让她紧紧的贴着自己,笑的越发的潋滟了起来。 这话说的极其的漫不经心,仿佛只是随口说一说,但燕怀泾何须如此,以他的身份,又何需对说出这样的保证,卫月舞却觉得鼻子 有些酸涩,身子一软,索性往他怀里一靠,把头也蒙在他怀里,眼眶微微有些发红。 心早已不知不觉的融化了! 燕怀泾伸手拍了拍卫月舞的后背,柔声问道:“是不是累了,要不要再睡一会?” “再睡一会!”卫月舞闷闷的道,自己也不知道这话说的颇有几分撒娇意味,软软的让燕怀泾的心也是软软的。 “那就再睡一会吧,小厨房就在这里,这会不想吃,就一会再吃。”燕怀泾微笑着低头道。 卫月舞点了点头,依旧把头闷在他怀里,一动不动的躺了会,终是睡不着,她昨晚上睡的也好,燕怀泾这会的存在感又强,身边周围全是他的气息,让她一时之间竟然怎么也睡不着。 “我大哥走了!”半响卫月舞觉得这么闭眼躺着也不是那么回事,索性稍稍移开了点,让自己的口鼻可以畅快的呼吸。 “我还以为你真的要把自己憋死!”带着几分调侃的声音,落有她的耳中。 脸有些发红,但又怕自己过于势弱,索性红着一张小脸,抬起头颇有气势的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一本正经的收正他的话题:“我说的是我大哥走了,去边境了!” 看到那张小脸明明精致中透着妩媚,却偏偏要做过恶形恶相的样子,燕怀泾立时觉得有趣起来,伸过手,摸了摸卫月舞菲红的小脸一把,也一本正经的道:“我说的也是正事,你看你方才把整个头都埋在我怀里,我倒没什么,就怕你一会呼吸不过来,晕过去,到时候一查,问是什么原因,你又回答不出来!” 燕怀泾说完,还极其无辜的一伸手,表示自己真的什么也没干。 “你胡说!”被他这么调侃,卫月舞只能恨恨的瞪眼,纤手在他的手上狠狠一拧,“我说的是我大哥的事,你在不在听啊!” 她长长的睫毛扑闪了两下,带着一种妩媚的眸光,那样娇柔的眼神,配上她精致绝美的五官,燕怀泾觉得自己的心也不受控制的狂跳了几下,果然,自己的所谓定力,在舞儿面前都是虚枉的。 这丫头什么都不用说,只是娇嗔的看着自己,自己就觉得心头发热,有种一直想把她揉碎在怀里的冲动。 怀中的人儿太过美好,只是实在太小,心头无奈的叹息! 深呼吸了一下,平息着心头突兀的跳动,燕怀泾伸过手轻轻的拍了拍卫月舞的背,安抚她道。 “好……我听,你大哥卫子阳的事,对吧,昨天晚上他就离的京,这会估计都已经出去好远了!” 燕怀泾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再踩自家的小狐狸了,不然小狐狸可是会咬人的。 “是因为……李氏!”一提起卫子阳,卫月舞脸上的菲红稍退。 “不管是因为李氏不是因为其他人,都已经过去了,李氏的一切都是纠由自取,卫子阳做为男人也应当承担一些责任,舞儿不必在意这些,他会想通的,等他想通了自然就会来见你!” 知道卫月舞的心结所在,燕怀泾柔声安抚道。 然后直接叉开话题:“我一会让人把林小姐的衣饰拿过来,你看看,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马上让人改!” 他可不喜欢卫子阳一直占据着舞儿的心思,纵然卫子阳是舞儿的堂兄也不行,舞儿是他的。 卫月舞不知道这位看起来冰冷淡薄的世子正因为自己一直提起卫子阳,突然之间幼稚的吃了醋,她这会是真的想起鲁国公府的宴会,当下点头道:“好,你一会让人拿过来,我再仔细看看。” 鲁国公府的宴会也是非同小可的,虽然有燕怀泾当后盾,但自己还需小心谨慎才是。 这会卫月舞也睡不着了,索性坐了起来。 燕怀泾见她起身,就招呼人送上羽燕特别为卫月舞调制的药膳,不同于以往燕怀泾调制的,羽燕的药膳更适合于女子。 齐国公府里自有一套医女帮女子调制身体的药膳方子,而羽燕又熟悉这些。 因为调制了新的药膳,吃起来和以往的稍稍有些不同,而且味道也不错,卫月舞用了一小碗后,居然还添了点,这让几个随侍的丫环脸上都露出了喜色。 燕怀泾是看着卫月舞用完的,之后才带着人离开,不久之后,一套衣裳并一些手饰送到了卫月舞的屋子里。 一套看起来并不是很清淡的衣裳,虽然底子还是素色,但是大片大片的红梅却和卫月舞往日的着装风格有些不同。 卫月舞往日和燕怀泾着装的样式差不多,两个人都不喜欢大片大片的绣纹,只在裙底,衣角,衣领之上,有些花样,或者稍稍在裙上绣上一些,但这套衣裳不同,大片大片的红梅,映的原本的素色,显得艳美了许多。 但穿上之后,几个丫环个个叫好。 妩媚中带着几分妖娆之意,完全一扫卫月舞往日的清冷,穿上去,别有一番风情,卫月舞的一张脸映的也透着几分娇媚。 “主子,这还有一条面纱!”书非把面纱取了过来,卫月舞接过,挂在脸上。 整张脸被遮了起来,独留下一双水汪汪的美眸,既便只看到一双眼睛,也立时会让人想到倾国美人。 “这样……会让人认出来的!”卫月舞皱了皱眉头,现在不比才到京 中,既便是露了一双眼睛,也会让熟悉的人发现一些什么。 “主子放心,世子会让人给主子化一个不一样的妆容,既便是熟悉主子的人看到,也一定认不出主子! 主子平日里可是从来不妆!”知道她疑惑在哪,金铃笑着解释道,“我们燕地自有一套妆容,和京中化的不同。” “不一样?怎么不一样?”卫月舞倒是好奇了起来,一边在书非的服侍下脱了下来。 第七百七十四章 燕地盛妆,不一样的梅花妆 “相比起京中的妆容,我们燕地盛梅花妆,而且很有名,既便是京中也是有人知道的,听说还曾经模仿过,但终究没有我们燕地的好!”金铃说到这里失声笑了起来,“说起这个梅花妆,其实跟世子有些关系!” “什么关系?”卫月舞来了兴致,问道。 “据说第一个额心点梅花的女子,就是因为世子盛赞梅花,悟出这么一个特点,想在宴会上引起世子的注意,于是就独想出来这个法子,想不到没吸引世子的注意,倒是让一众世家小姐引为典故,都觉得够美,于是燕地就流行这种梅花妆了。” “在眉心点梅花?”卫月舞嫣然一笑,越发的好奇起来。 江南一带的妆容以清淡为主,况且卫月舞一直生活在外祖家的后院,见识着实不多,平日里除了几个表姐妹调朱弄墨还真的没见过什么特别的妆容。 “是的,点的是红梅,主子还可以配上点金边,看起来既美丽又妖娆,再配上这条裙,想不惊艳全场都不行!”金铃拿起放置在边上的梅花长裙,笑道,八幅的长裙,一展开来,便是片片红梅。 眉心一点梅花?卫月舞并不曾见过这样的妆容,想了想,如果用面纱露出一双眼睛,再点上梅花,必然和往日是不同的,人们更注意的应当是那朵梅花,而自己的眼眸也会因为这朵梅花显得不同。 只要自己小心一些,应当不太会有熟人认出自己来。 卫月舞是这样想的,但当她真正的化好燕地的梅花妆,看着镜 中的自己时,不由的感叹 化妆技术的强大。 镜中的女子,一袭湖水色的面纱,里面的娇容若隐若现,却越发的让人觉得不同凡响。 一双明媚的水眸,稍稍挑起,这让卫月舞看起来有种入骨的妩媚,眉心一点红梅,金色缀边,妩媚中透着万种的风情,那样的容色,会谁看了都不会怀疑,面纱下的女子,该是如何 绝色倾城。 而这种绝色和倾城又和卫月舞往昔表现出来的清雅悠然不同。 卫月相信既便是自己的父亲卫洛文站在自己面前,也不会认出自己是谁。 从来没有 这么打扮过的自己,有了这么一身打扮,还真的不怕别人看出来,至于声音共实也好办,只需稍稍压低声音,放缓一些声音就是,燕地的林小姐一直病着,说话的声音轻一些,慢一些,原也是正常。 “世子好了没?”卫月舞一边看着镜中的人,一边问金铃道。 “世子早好了,就等主子您了!”金铃点头道。 “那走吧!”卫月舞点了点头,转身往外走,羽燕和另外一名叫做金玉的丫环跟在她身后,今天她是林小姐,自然不便再带着金铃几个。 这个叫金玉的丫环,其实也会时不时的扮演着林小姐的这个角色。 马车早已驶到了府门口,卫月舞扶着金玉的手上了马车,便看到燕怀泾斜靠在时面的榻上看书,见卫月舞过来,伸手扶了她一把,待得她坐定,才重新靠在榻上,俊美的眸子落在卫月舞的脸上,显过一丝惊艳。 “舞儿果然漂亮,这么一打点,越发的美的倾国倾城,他们都会感叹我好福气!”燕怀泾自来不吝啬对卫月舞的赞叹,当下没有掩饰眼中的那抹惊艳,笑道。 “这妆容很显漂亮!”卫月舞眨了眨眼睛,调皮的道。 总是被燕怀泾说的满脸通红,卫月舞觉得自己不能一直这么弱势下去了,所以这会反击了他一下。 “还是舞儿漂亮!”燕怀泾又看了看卫月舞,一本正经的赞叹道。 卫月舞觉得自己扛不住了,这个脸皮厚的腹黑狐狸就不知道脸红是什么意思。 伸手推了推他,“你往里面坐一坐!” 索性扯开话题。 “舞儿是想要靠在我怀里?”燕怀泾往里退了退,俊眉一扬,很是了然的道,“我知道舞儿是想靠在我怀里,想就说吧,不要那么婉转,你都是我的了,还这么客气干什么!” 说完一伸手把卫月舞的手拉住,顺势一带,卫月舞的身体便也斜靠了过来,正巧依在他的身上,还正正的象他说的话似的。 卫月舞是真抗不住了,这妖妖孽怎么把调戏她的话,说的这么理所当然,而且还一副我就知道你会这样的样子。 这会她庆幸脸上还有一层面纱可以遮掩一下,否则这会脸一定是暴红的。 既然说不过,卫月舞觉得输场不输人,伸过手来在燕怀泾的手上狠狠的拧了一把,动嘴不行就动手了。 “舞儿,这样真的好吗?你这样暴力对待为夫,为夫可是要去皇后那边喊冤的!”燕怀泾皱着眉头,一脸委屈的道,仿佛卫月舞真的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大事情似的。 俊眸谴责的看着卫月舞:“虽然舞儿是我的夫人,但做夫人人怎么可以暴打夫婿呢?都说在家从夫,舞儿这样可是不对的!” 这妖孽…… 卫月舞着实气不过,拿过他的手作势要狠狠的咬他一口,待得看到他俊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时,便没有再下口,只狠狠的道:“你给我规矩点!” “舞儿,我哪不规矩了?现在是你抓着我的手吧!”燕怀泾一脸的无辜。 看着卫月舞薄怒的神色,燕怀泾不由的越发的兴起要捉弄她的感觉,看到卫月舞连白嫩嫩的耳朵都红了起来,就越发的想故意戏弄她,不过这会也知道分寸,说完之后,安抚的拍了拍卫月舞的肩头:“好,好,好,舞儿说什么是什么!” 再踩下去,自家的小狐狸可是会真的下口的。 倒不是会觉得痛,一会让人看到解释起来多了些些麻烦。 卫月舞娇嗔的瞪了他一眼,一把推开他的手,燕怀泾顺势伸手揽住卫月舞的纤腰,柔声道:“再休息一会吧,反正也不急,到了地方我会叫你!” 车子已缓缓起行,很平稳,卫月舞不由自主的轻轻的打了个呵欠,长睫扑闪了两下,水眸合了起来,说起来,她还真是有些困了,昨天晚上因为担心,稍稍有些睡不着,后来既便是睡着了,也睡的不是很好,乱七八糟的梦做了不少。 一大早,又被叫起来弄这个复杂的梅花妆,这个妆容花的时候可不少,为此卫月舞不得不感叹那位第一个用上此妆的燕女,的确是个聪明的人物,那么复杂的妆容,也能被她想出来,着实的不易。 这会的确有些困倦。 依言缩在燕怀泾的怀里,自己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小脸在燕怀泾的胸口蹭了几下,然后一动不动,呼吸渐渐的平稳了起来。 看着卫月舞在自己胸口蹭了几下,只蹭的燕怀泾心头一片柔软,轻轻的放下手中的手,把卫月舞不小心压在身下的袖子缓缓的抽出来,俊美的眸子定定的落在卫月舞闭上的眼眸上。 心底莫名欣喜! 原以为此身都不会有女子这么让自己上心,却只是没遇到而已,眼前的小小一只,真是奇妙,居然能勾起自己心中最柔软的部分。 修长的手,缓缓的抚上了她的秀发,很轻,稍稍碰一下,便放下,俊美的脸上笑容越发的妖娆起来。 眼前这小小的一只,是自己 了,虽然这其中用了些权谋,只是谁让别人没发现她的好呢!自己发现了,当然早早的把她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任谁也抢不走。 所谓的三公主和四公主,他以前是无所谓,但现在为了舞儿,当然不可能再娶,这或者使自己的路难走一些,但只不过是多绕此弯路而已,为了眼前这小小的一只,再大的困难也值得。 至尊之路吗?他现在还没有想好…… “舞儿,到了!”耳边是燕怀泾温和的声音,卫月舞的些茫然的睁开眼,愣愣的看着面前放大的俊脸,一时不知道身在何处,水汪汪的美眸中还带着一种小兽般的迷茫,看起来既可怜又可爱。 “舞儿,到鲁国公府了!”燕怀泾不由的笑了起来,提点她道。 这话提醒了卫月舞,蓦的让她醒过来,看了看周围,的确还是在车上,自己居然真的在车上睡着了,一时间不由的有些羞愧。 “我睡了一会,居然就到了!”卫月舞坐了起来,红着脸道,摸了摸头,幸好今天盘的紧,自己的睡相也还好,居然一点没乱。 “到了一会了。” 卫月舞的手僵住,然后颇为困难的转过头看向燕怀泾:“我们的马车已经到了鲁国公府有一会了?” “是,有一会了,之前鲁晔离还派人过来请我们下车!”燕怀泾笑着扬了扬手中的书道。 “那我们……为什么没下去?”卫月舞困难的咽了咽口气,有种不好的感觉。 “舞儿还在睡觉,自然不能下车!”燕怀泾抬眸,笑的理所当然。 卫月舞听了,却觉得自己心里很暴燥,狠狠的瞪着燕怀泾,用力的吸了一口气,再用力的吸了一口气,才压下心头翻滚着的暴燥。 “为什么不叫醒我?” “舞儿还在睡觉,急什么!”燕怀泾慵懒的道,“我让他们在下面等着,等舞儿睡醒了再下去就是!” 所以说这会不但燕国公府的人知道自己睡觉误事,连鲁国公府的人,或者说参于宴会的人都知道自己睡觉误事了? 卫月舞觉得自己的脸都被丢尽了。 “好了,好了,丢的不是你的脸,是林小姐的脸,而且这样不是更能说明林小姐在我心中的地位!我这样宠她,那如何宠你都不过份了!”燕怀泾大笑起来,放下手中的书,拉着卫月舞起身,并在她的耳边低语了这么一句。 听了燕怀泾的这话,立时,卫月舞就会了意,心里满是感动,斜睨了燕怀泾一眼,脸上的怒气退去。 有林小姐挡在前面,燕怀泾再如何对自己,别人都只会觉得燕怀泾只是在搞平衡,但其实还是以林小姐为主,可以说有了这个莫须有的林小姐,自己身上的危险会减少一大半…… 第七百七十五章 诸侯之地的夫人们,都从小 马车外,鲁国公府的嬷嬷已经等了有一会了,这会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停在那里似乎安安静静的马车,倒是有几分焦急起来,但却不敢上前催。 那辆华美的马车里,是燕国公世子和那位据说最让京城中世家女好奇的林小姐。 燕地的世家女,既便是在宫里也没有摘下面纱,却不知道今天会不会以真面貌视人,不过就这一点上面,大多数人都觉得应当还是保持一如既往的神秘。 但是既便看不见脸,看到人也是好的! 静德郡主的长相是让所有人惊艳的,据说这位燕地的世家女,在燕国公府里虽然现在还是无名无份,却是稳稳的压了静德郡主一头,不用说这位也必然是位绝色,却不知道和靖大小姐相比,哪一个更美一些。 嬷嬷正思想间,忽听得马车处有了动静,急忙凝神站直,目光更不敢随便乱瞟。 她表面上是鲁国公府的婆子,但其实是宫里的嬷嬷,是跟着三公主过来主持鲁国公府宴会的嬷嬷。 内院的全归三公主接待! 当然公主的身份在那里放着,也没有谁需要她亲自迎到门口。 基本上都是让丫环、婆子们守在门口,看到有人过来,直接带了过去,也没有说谁带着谁。 也唯有这个嬷嬷跟其他人的使命不同,她就是在等着燕国公府的女眷。 不带自己名正言顺的世子夫人,却带着一个还没有名份的燕地世家女,原本就是一个很奇葩的行为,而行这件事的却是谪仙一般的燕怀泾,倒是让许多人对于这位燕地的世家女的容色产生了许多猜想。 同时也让所有人对这位燕地的林小姐暗生警惕。 能让燕怀泾这么上心的女子又岂会简单。 车门开处,燕怀泾首先跳下马车,然后向车上伸手。 嬷嬷偷眼看去,就看到一个女子纤瘦而华美的身影,风吹起,扬起朵朵红梅,娇艳似火,却又偏偏映在浅色的底子上面,有种烈焰和冰火相冲的感觉,但又偏偏让人觉得很协调,有种夺人的媚态。 并未见到脸,就已让人产生这种感觉,嬷嬷暗中咂舌。 见惯了宫里的美人,但这样的美人,嬷嬷觉得自己还真没见过。 这位燕地的林小姐果然不同凡响,这样的容色又岂是一般人能比拟的,目光偷偷往上移,就看到燕怀泾熟悉的一伸手,把女子轻轻的抱了下来,举止温柔优雅,那张俊美如玉的脸上甚至笑容潋滟。 看得出心情很好。 听闻这位世子前几天受了频重的伤,这好不容易醒来,却不顾自己的身体,把个女子抱下车,可见对这个女子的喜爱程度。 这样的宠爱,嬷嬷觉得在宫里没见到过。 皇上宠爱的女子不少,但不管如何宠爱,都做不到燕国公世子这一步,嬷嬷的眉头皱了起来,自家公主想抢这位林小姐的宠爱,恐怕很难。 所谓的青梅竹马应当也是真的。 一袭面纱,把大半的脸掩住,只留下一双盈盈的水眸,而更引人注意的是她眉心一点金轮红边的梅花,映得美眸越发的漾成水意,透着柔婉和妩媚,以宫里嬷嬷的老练,立时能判断得出,应当是一位绝美的女子。 三公主纵然长得好,但似乎比起这样的美色来,还是寡淡了许多。 嬷嬷的眉头皱的越发的紧了,她也算是宫里有见识的嬷嬷,对燕地的这个梅花妆也听闻过,但却没想到这个梅花妆点上去,会这么美,以前也只是听闻而已,甚至三公主自己也偷偷点过,但都没眼前这位林小姐出色。 那样的美,几乎透着勾魂嗜魄般的艳丽。 嬷嬷是见过卫月舞的,两相比较了一下,嬷嬷觉的虽然静德郡主也美的倾城,但这样的美和眼前林小姐的美却不是同一个类型,其实 也说不出哪一个更美。 静德郡主的美,美的空灵,并且带着丝丝清冷,仿佛九天的仙子一般。 而眼下这位林小姐,却美的娇柔,眼角眉梢俱是媚意,眼波流转之间,勾人心魄,或者这样的美更容易得男人的心。 连静德郡主都不能夺得她的宠爱,三公主真的可以吗? 做为替三公主打头站的嬷嬷,觉得这事很不好办,这样的女子,燕国公世子真的舍得放手吗? “你是……鲁国公府的婆子?”卫月舞也看到了这个站得规规矩矩,连眼神也没有乱晃的婆子,压低了声音柔声问道。 她的声音一压低,便带着许许低沉和沙哑,和往日还是有些不同的。 “是,奴婢正是,奴婢参见燕世子、林小姐!”听卫月舞一叫,嬷嬷立既上前,恭敬的行礼,一应礼仪周全。 只是这样的周全,落在卫月舞眼中,变成了会意的一笑。 三公主坐不住了…… “女眷们都在里面,林小姐请跟奴婢来!”卫月舞喊起之后,嬷嬷伸手一直不远处的垂花门道。 燕国公府的马车自然不用在前门排队,引路的早把他们引到了偏门,先进了鲁国公府,到了鲁国公府里专门的停车场,这会鲁国公府前门处,还排着一长溜的马车。 “世子,我先过去了!”卫月舞点点头,柔声对燕怀泾道。 “舞儿身体不好,小心休息,如果不舒服,可以让人来跟我说,我们早些回去就是!”燕怀泾笑容满面,一副心情极佳的样子,若不是脸色还有几分苍白,还真看不出前几天还在昏迷不醒中。 “好!”卫月舞欣然同意。 然后两个人分开,燕怀泾自去了前院,卫月舞跟着嬷嬷往后院而去。 两人分别的一幕,虽然说的不多,但燕怀泾情意绵绵的话落在嬷嬷耳中,越发的让嬷嬷不安起来。 自家公主真的可以夺得燕国公世子的宠爱吗? 但卫月舞已举步,她也不敢怠慢,忙脚跟脚的跟了过去,疾走两步在前面带路。 鲁国公府也是极大的,既便过了垂花门,眼前的景物小巧玲珑起来,但却依然透着几分大气。 让卫月舞最惊讶的是,鲁国公府内似乎假山不少,而假山处的小瀑布更是不小,耳边隐隐间都是水声,很有一种江南园林的感觉。 卫月舞自小在外祖家养大,外祖家的院子里便有好几条支流,弯弯绕绕的,既便是走在园子里的路上,也会听到水声,这会再听到鲁国公府的水声,倒是频有几分亲切感。 “鲁国公府原来跟其他的府邸不同,假山瀑布,倒不错!却不知道鲁国公府为何造成这个样子?”卫月舞含笑问道,一双美眸转向了婆子。 既然说是鲁国公府的下人,这些事必然是直接问了。 鲁地可不在江南,但偏偏到处都是江南一带的痕迹,实在是让人觉得诧异。 “这个……是鲁国公夫人是江南一带的人,所以喜欢这种假山流水,说是夏日的时候,能听到流水的声音,整个人都清凉了起来,因此这里便修了许多的假山流水,并且还用水泵把水抽上去,再倾下来。” 对于这些事,嬷嬷还是知道的,当下笑着答道。 “原来鲁国公夫人居然是江南一带的人氏!”卫月舞含笑点头,怪不得有这许多的假山流水,倒也是解释得通,只是心里又产生了新的疑惑,“鲁国公夫人难道不应当是鲁地的吗?” “这个奴婢也不清楚,听闻鲁国公夫人少时曾长于江南一带,虽然也鲁地的世家女,但因为在江南一带住过,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说鲁国公夫人是江南一带的人吧!”嬷嬷小心翼翼的答道。 她是三公主身边的嬷嬷,虽然跟着三公主对燕国公府的事了解的不少,但对于鲁国公府的事,也就只是听了个大概而已,卫月舞这么一问,倒真的是问住她了。 好在她反应也快,想了想立时答了上来。 鲁国公世子夫人幼时在江南一带长大?这倒真的让卫月舞觉得诧异,一时间突然想起燕怀泾的母亲,她似乎也是在江南一带长大,然后和娘亲相识相熟的。 这里面没有联系在吗? 不管是鲁国公夫人,还是燕国公夫人,就其世家在来说都在鲁地和燕地,都是大的世家,但是为什么都跑到江南一带去,而且还自小在江南长大,然后回的各地,隐隐间心里似乎滑过什么,但一时没抓住。 诸侯之地的夫人们,都从小要养在江南吗? 卫月舞脑海中突然闪过这么一个念头,但随既又把注意力转移开,这听起来更象是笑话。 越走,鲁国公府内的建筑越给卫月舞熟悉的感觉,这里的许多建筑,都是仿江南一带的,过了这座假山,便是一个八角的亭子,亭分八角,八个角上还挂上铃铛,再过去,必然会有一处回廊。 小桥、流水、回廊,假山,还有小瀑,构成了江南园林的几个重要因素,这里都有,甚至比之一般的江南园林,更具江南特色。 不过,这却是卫月舞记忆中的外祖家的情景重合了起来。 不由的缓下了脚步,一路看,一路随意的往前行。 这一路走的颇长,其中转转曲曲,很容易让第一次到此处的人迷失在里面,江南园林的另一个特色,就是建筑和建筑之间的变化颇小,如果不仔细还以为自己在一处兜圈子,以为自己绕迷糊了。 不过这却难不到卫月舞,她甚至觉得既然没有嬷嬷的引路,她也可以轻松的找到内院的最主要的花厅。 应当是在中轴线上第二重的院子! 果然,这一路转过去,弯弯绕绕之间,就到鲁国公府待客的花厅处。 三公主能来,开的当然是最主要的那个花厅了,这会时候不早,不但三公主在了,连四公主也已经到场,其他的一应年轻夫人、小姐位更是来了不少。 今天的宴会是属于年轻人的,因为此没有年长的夫人参加。 大家都是年轻的,况且三公主又是一个和善的,还没进到门里,卫月舞便听到一阵阵笑声,显得宾客都颇为欢欣。 似乎三公主是很乐意到鲁国公府来帮着鲁晔离接待内眷似的。 看到卫月舞一众过来,早有宫女发现自己宫里的嬷嬷,心里会意,急忙报到了里面:“禀报三公主,燕地的林小姐来了!” 一时间,花厅里的声音蓦的静了下来,众人的目光一起看向坐在首位上的三公主和四公主…… 第七百七十六章 金边最尊贵的梅花 谁都知道三公主和四公主都想嫁给燕怀泾,谁都知道燕怀泾这次进京,原本就是为了迎娶公主的,但是先有这位林小姐从燕地一路追过来,后又有静德郡主的突兀事情,那位丰神绝世的燕国公世子似乎离两位公主越来越远了。 这次鲁国公府的宴会,又是三公主在内院接待,早有人猜想是不是宫里改了主意,不管是三公主还是四公主,要嫁的都不会是燕国公世子。 但不管如何,这位据说和燕国公世子青梅竹马的林小姐的出现,都有可能激起两位公主的怒意。 所以,这会一个个偷眼去看三公主和四公主。 一听林小姐来了,原本显得有些不得劲的四公主立既坐正了身子,冷哼一声,架势摆的十足。 但三公主却没显出任何异态,只是微微一笑,手虚抬了抬:“去请林小姐进来,就说我这里客人太多,实在不方便迎到门口,让她多担待!” 这话说的极是客气,她是公主的身份,而林小姐也不过是燕地的世家女,燕国公都是臣子,这燕地的世家女更是臣下之臣,当然不必她亲迎。 当然,大家都知道这是客气话,不过这也可以看出三公主的态度,对于这位林小姐似乎还含有善意,相比起一脸警惕的四公主来说,三公主表现的极是大度,也很有公主的风范。 四公主这会也醒悟过来,眼角扫了扫三公主,脸上显过怒意,但却也缓缓的放松了下来,脸上甚至也堆出了一些笑容,来之前宫里的涂皇后就不再的叮嘱她,不让她当着众人的面,给那位林小姐难堪,那位的身子,据说极不好。 说的一个不高兴,就有可能昏过去,倒时候传出去是她把人家气晕了,可就好说不好听了! 涂皇后一再的叮嘱四公主,皇上那边正在考虑她和三公主的婚事,切不可在这节骨眼中出什么差错,否则谁也帮不了她。 看到两位公主都很客气,脸上都有了笑容,一时间花厅里重新热闹了起来,大家该说话的还说话,该笑的还笑,只是目光不由自主的转向门口。 门口处,卫月舞带着两个丫环走了进来。 始一进门,那样的梅花便炽燃了厅内所有人的眼睛,既便轻纱笼面,看不到相貌。 大家原本就在猜想这位燕地的林小姐是极美的,否则也不会让燕怀泾这么上心。 但没想到不但美而且妩媚如此,那双水汪汪的美目,不管扫到谁,都让人有种惊艳的感觉。 眉心一点梅花,越发透着几分妖娆、妩媚! 很美,很媚! 既便掩着面纱,也似乎并不比靖文燕差,或者微挑的眉梢,更见风情。 看了这一位,大家就忍不住看向靖文燕,心里不免拿出来比较! 靖文燕也来了,她就坐在四公主的身边,注意力也落到了卫月舞扮着的林小姐身上,对于这位神秘的林小姐,她同样不服气,也很想解开燕怀泾为什么对她情有独钟的原因。 靖文燕可以肯定的是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位林小姐,以往去燕地的时候,也没人提起过这位林小姐,那这位莫名其妙冒出来的林小姐到底是哪来的? 而且一出现便是以燕怀泾青梅竹马的身份,这也是靖文燕最不服气的地方。 若说还有谁跟燕怀泾青梅竹马,除了自己还有谁! 这会听闻人来了,也不由的展目望去,但见门口过来一个女子,大红的梅花八面裙,裙角闪动,梅雨缤纷,仿佛至身在一片梅林中,纤腰轻盈,一根腰带轻轻束着,有些空敞,却越发的让人觉得腰肢纤细柔软。 长长的薄纱垂落下来,只隐隐约约的在薄纱下看到一张如同云雾间的脸,但一双美眸却落在面纱外面。 一朵梅花缀在白嫩的额头,金色的围边,娇艳中透着一种贵气。 金色的梅花? 靖文燕的脸色大变,手中的帕子立时被狠狠的拧成了团,居然是金色围边的梅花。 梅花妆,靖文燕并不陌生,甚至她自己也曾经为了燕怀泾这么打扮过,去往燕地的时候,她也特意让人化这么一个妆容。 燕女柔媚,她早就听说,而她就是要让燕怀泾看看,自己画上这个梅花妆,自然是比其他的燕女更加的美。 的确,靖文燕的梅花妆也是绝美的,艳压当时在燕地的世家女,那些燕地的世家女纵然不喜欢靖文燕,但也不得不承认靖文燕果然是第一美人,那样的容色,配上娇艳的梅花妆,的确不是其他人能比拟的。 靖文燕记得自己第一次化梅花妆的时候,燕怀泾眼中似乎闪过一丝什么。 也因此,靖文燕以往去往燕地的时候,化这个梅花妆的时候不少,因为这个梅花妆,她也对燕地的梅花妆做了了解,知道这梅花妆的边是可以用其他颜色勾的。 有的燕女甚至还会勾勒出黑边,那种沉寂的黑色,有时候更显妖艳。 但唯有金黄色,是不许别人勾的。 靖文燕在燕地就没看到有人勾金黄色的边,听闻这种金黄色的勾边,唯有燕国公的妻女可以勾,但燕国公夫人不喜欢这种过于妩媚的梅花妆,而燕怀泾又没有妹妹,于是这所谓的金边梅花,也就只是大家传说中而已。 靖文燕曾经为了试探燕怀泾,有一次特地勾了一个金边的,但在见到燕怀泾的时候,直接被燕怀泾不客气的斥责了一番,并嘱她立既洗掉这个梅花妆,并且直言告诉她,唯有未来的世子夫人,才担得起这个金边梅花。 那么,眼下这位,才是燕怀泾真正承认的世子夫人了…… 心不由的有些灼痛,而然伴起一股浓重的恨意,青梅竹马?自己才是和燕怀泾青梅竹马的那个,凭什么一个不知名的女人,也占据了自己的位置。 帕子被狠狠的拧成团,美眸中闪过一丝恨毒! 但随既深深的吸了口气,压下心头翻滚的毒液,做出一副漠不经心的样子,拿起桌上的茶,低口喝了一口,避开周围探视的目光。 这是拿自己跟这个燕地的林小姐比了? 这女子纵然长的不错,但哪里能跟自己比。 这么一想,立时心头稍稍松了一些,唇角勾起淡淡的冷笑,她相信自己在燕怀泾心里是不同的,两个人之所以闹到现在这个地步,完便是因为父亲当时为了皇上探听燕地的消息的原因。 总是自己父亲处理不善,才引起燕国公父子的反感,也使得自己和燕怀泾的事情难成。 这事对于燕怀泾也是打击很打的吧?所以才往燕国公府里一个接一个迎娶其他女人,这么一想,眼前的女人不过是一个玩物,或者是自己的一个替代品而已。 所以根本不必那么在乎! “见过三公主、四公主!”这会卫月舞已盈盈的向两位公主福身行礼了。 “林小姐身子不好,不必多礼,快请林小姐坐下!”还没待她行礼完毕,三公主已客气的点手道。 早有一个宫女过来,轻轻的扶了卫月舞一把,把她扶到了三公主身边的椅子上坐定。 这个位置方才既便有太多的人,都没敢往上面坐,就是因为紧靠在三公主身边,这会看到卫月舞坐上去,才恍然,原来这是为这位林小姐准备的座位。 “多谢三公主!”卫月舞微微一笑,柔声道谢。 巧的很,三公主的一边坐着四公主,而四公主的边上就坐着靖文燕,目光扫过靖文燕落落大方的回望过来,并且还客气的冲她点了点头,一副和善的样子。 “林小姐的身体不好,还是宜饮清淡一些为主,来人给林小姐上一杯新制的果茶。”三公主回身吩咐一边的宫女道。 宫女应声下去,不一会儿给卫月舞端了一杯果茶过来,清清爽爽的果味透在茶水之间,很是怡神。 卫月舞拿起来,轻轻抿了一口,赞叹道:“三公主,真是心灵手巧,居然能制出这么好的果茶!” “林小姐客气了,说什么心灵手巧,就林小姐额头上的梅花妆,才是心灵手巧的,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燕地的梅花妆,果然极美!”三公主拿帕子掩了掩唇,转脸笑着对四公主道,“四妹,你看这梅花妆可美?也怪不得燕世子把林小姐一直放在心上。” 四公主原本也一直在笑,虽然这笑在三公主和靖文燕两个人中,显得有些僵硬,比起这两位,四公主显然不能做到收放自如,这会也只是强忍不不适,勉强的露出笑容而已。 这会三公主一提,燕怀泾对林小姐放在心上,这心头就突突的想冒火,但想起来之前自己母后一再叮嘱的事,才强忍了下去。 上下打量了卫月舞几眼,四公主酸溜溜的道:“林小姐的这个梅花妆的确是极美的,不过再美,不取下面纱来,还是觉得少了一些,林小姐难道平日里也是这样见燕国公世子的吗?” “面纱是世子让我戴上的!”卫月舞微微一笑,柔声道。 早知道有人会拿自己面纱的事说事,她这里也早有准备了,燕怀泾第一次带她进宫的时候,就给她掩了面纱,那么接下来自然一直都带着面纱。 至于原因,当然是燕怀泾不愿意有人探神秘的林小姐的底了! 卫月舞相信质问自己的人,绝不敢去当面质疑燕怀泾,所以这事当然得推到燕怀泾的身上去。 果然,下一刻,四公主的脸越发的僵硬了起来。 “林小姐,见到二位尊贵的公主,连面纱也不取下来,是不是代表燕地对京城的不尊重!”忽然有人大声的呵斥卫月舞道。 这话说的就只是一个女子面纱之事了,立时整个花厅蓦的安静了下来,众人愕然的看向那个说的义正辞严的女子。 第七百七十七章 犀利,燕地的世家女 “林小姐,四公主是皇后娘娘亲生的嫡公主,身份地位尊贵,可以说这天下 除了皇后娘娘就只有她了,但在这种场面尚且没有遮遮掩掩,却不知道林小姐凭什么这么无礼?燕地的世家就这么看不起京城之中的世家不成?” 看着这个说的一脸正义的女子,卫月舞面纱下的唇角微微的勾起,倒真的是颇有趣,这个人还是旧相识。 居然是王雅春! 四公主的陪读王雅春,自己也算是较熟的一个,记得似乎并不是一个莽撞的女子,想不到居然在这样的场合,说出这样的话。 而且还是以四公主为话题,表面上听起来似乎是为四公主抱不平。 四公主看着王雅春的脸上露出几分得意,觉得还是自己的伴读比较出色,敢在这种情形之下,逼问林小姐,给自己长脸,况且这话里的吹棒之意也让自己喜欢。 文彩蝶一向喜欢在宫里装的端庄尊贵,但她再尊贵,有自己尊贵吗?不过是一个妃子生下的女儿而已,只不过是父皇稍稍宠爱了她一些,就把她宠的要上天,以为可以跟自己平起平坐,而且还想跟自己抢婚事。 真是马不知脸长。 这会虽然觉得王雅春的话越礼,倒也没说什么,身子往后一靠,坐在自己椅子上看起好戏来了。 “这位小姐是谁?”卫月舞微微一笑,假做不认识的问道。 “明远大将军的大女儿王雅春,还请林小姐指教!”王雅春冲着卫月舞稍稍弯了弯膝盖,算是行了一礼,但任谁都可以看出她这个礼的轻慢,根本就没拿卫月舞当一回事。 卫月舞侧目看了一眼看三公主,见她正转头吩咐着一个宫女,她一边说,宫女一边点头,似乎正是府里重要的事情,对于这边发生的事情,根本没关注。 至于四公主刚是一脸看好戏的样子,唇角勾出几分嘲讽。 靖文燕也在看,她的目光就看起来温和了许多,但脸上的笑容已经散去,皱着眉头看着王雅春,似乎颇为不满意她的反应。 其余的世家夫人、小姐,大多数都是看好戏的,必竟比起林小姐这位燕地的外来货,王雅春才是她们世家千金的代表。 “明远大将军家的家教就是如此的?”看罢在场 的所有人的反应,卫月舞扬了扬眉,不紧不慢的道。 燕怀泾让她好好表现一下燕地女子的性子,原本没事的时候,她都想找事,既然有人主动跳了出来,那她就不客气了。 现场大多数都是对自己不怀好意的,那她就让她们领略一下燕地女的强悍风彩。 “林小姐是什么意思?”王雅春不笨,立时听出了卫月舞话里的音头,但是她还真不怕,当下看着卫月舞冷冷一笑。 她是四公主的伴读,可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斥责的。 “明远将军府上的规矩,可是后院能枉议朝政?”卫月舞冷冷一笑,不客气的道,今天如果一上来不把这个王雅春压下去,这接下来便是更多的人爬到自己头上,“一个朝臣之女,口口声声的说什么燕地对京城如何?难不成不是明远将军的意思?” 一句话,王雅春带着几分得意的脸立时惊的苍白起来,手下意识的一哆嗦。 后宫尚且不能干政,她一个臣子之女又岂能违制。 “王小姐,你们大将军府是不是一直在枉议朝政,以致于你一个后院深闺之女,说起这种来,也是得手应手,倒不知道大将军是怎么教育子女的?或者说大将军对王小姐的家教也是别有用心的!” 燕地和朝廷的关系,可以说是很微妙,微妙到朝臣们都仅尽不去提,免得触动其中的一环,接而引发其他的变化。 所以还没有人敢明目直言燕地对京中不尊重,既便发生了当初靖地被燕地所灭,却没有京中的旨意,这种骇人听闻的事,到最后也是不了了之。 甚至于太子文天耀还不得不去迎俘,三公主也不得不奏乐。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代表着燕地的强大,如果真的追查的话,当初燕怀泾还未到京,就应当直接下狱,但燕地的雄兵在边境上早早的候着了,京中谁也不敢枉动。 燕地铁骑的名声,可不是光说说的,而燕怀泾也不只是天下第一公子,不只是一个翩翩少年,他还是燕地几十万铁骑的最高统帅,谁也不敢小瞧了他去。 燕地,据闻燕国公的身体并不好,真正能做主的就是这位燕国公世子,他敢进京,必然有所依持。 靖地和其他几个小的诸侯国可以说是在他的带领下,直接破灭! 燕地和朝廷的关系,又岂是王雅春一个小小的深闺女子熟知的,她方才也是故意夸大其辞,就是想吓卫月舞一吓,想不到这会卫月舞没吓到,她自己却是吓个半死,这会整个人脸色大变,回头寻求四公主的帮助。 却再不敢多说一句话。 见自己的人吃了瘪,四公主当然不能坐视不理,低咳了一声正想说话,手却被人抓住,侧头一看,正是靖文燕,正朝着她暗中使眼色,暗示她不要管这里面的事。 四公主犹豫了一下。 “王小姐,如果一定要把闺中的一些事,当成国事来处理,那我这里倒是不敢多留了,告辞!”卫月舞站起身,一副欲走的样子。 “林小姐且慢!”三公主不能再装着看不见了,回过头来道,然后目光斜撇过王雅春,对着一边的四公主娇笑道,“四妹妹手下的伴读可真有趣,这么一个日子,提这样的话,着实伤人雅兴,况且军国大事,都是男儿们的事,于我们何干,倒不知道王小姐哪里听来的混话,也拿到这里来说!” 她这里指名道姓的提到四公主,四公主觉得自己也不能坐视不理了,当下推开靖文燕的手,冷冷笑道:“我的伴读的确是不争气,比不得三姐姐的伴读聪明,对于这种事,说起来更含蓄一些,倒是我的人失礼了。” 三公主不管说什么做什么,四公主都觉得别有用心,觉得心里特别来气,这会见她隐隐的斥责王雅春的意思,忍不住反唇相讥道。 说完,难忍心中不忿,觉得这事都是卫月舞惹出来的,转头对卫月舞道:“林小姐好大的脾气,王小姐也只是说说而已,她一个深闺小姐懂什么,就算是说错了话,也只是后院的戏言而已,哪里劳得林小姐发这么大的脾气,倒弄得大家都尴尬!” 尴尬吗?卫月舞眨了眨眼睛,极其无辜的道:“四公主的意思说,王小姐说这样的话是该当的,我不应当发这样大的脾气,应当任由王小姐胡说燕地和京中的关系?” “你……”四公主瞪大了眼睛,对于卫月舞曲解自己的话,气的说不出话来。 “四公主是皇后娘娘嫡女,自然更懂得这些,我只是一边弹丸之地的小世家之女,其实懂得不多,但也不能听凭有人借着闺中之言,诬蔑我们燕地,如果真的说出了什么事,难道也以闺中之言不做数来论处?” 卫月舞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道。 这话说的极轻,听起来甚至有些病病弱弱,喘不上气的感觉,但这话里的语风却极凌利,甚至隐隐有杀伐之意,一时间连靖文燕都捏紧了帕子,低眉敛首,暗付这位据说之前差一点死了的林小姐,居然是这么凌利的一个人物,倒是谁也没有预料到。 谁都以为这位被燕怀泾保护的极好的林小姐,会是一个柔弱之极的女子。 但眼下,从外貌上看起来是极柔弱的,但这言语之间却是半点不落下风,当着这满庭的贵女,以及三公主和四公主的面,没有半点怯弱,落落大方,款款而谈。 不过细想想,这位当初可是千里迢迢,一人追着燕怀泾进京的,能有此气魄也是应当。 这话说的四公主不能接,但又不得不接,王雅春是她的伴读。 “林小姐,闺中之言,有必要这么夸大其词吗?”四公主怒声道。 “从小处见大,可见王小姐平日里于家中就是这么行事的,我虽然是偏远之地的小世家出身,却也明白德,容,言,工,却不知道这位王小姐的这四字在什么地方?还是说偏远之地倒讲究这些,到了京城,凡不必太过于追求这些了!” 卫月舞声音微冷。 一时间众人被她的气势所压倒,好几位小姐都看向王雅春,颇觉得她丢了整个京城世家千金的脸,让燕地的一位世家女看不起,言谈之间更是处处占了上风,但偏偏这会也难以自圆其说。 “我……”王雅春也傻眼了,她虽然料到眼前这位林小姐,会据理力争,但怎么也料不到她会犀利至此,既便她早有准备,一时 也不知道如何应对,而且心里真的慌乱后悔,早知道现在这么一个局面,她无论如何也不会跳 出来说这么一句话。 “林小姐,是王小姐不对,我这里代她向你陪不是了,希望林小姐原谅她故意哗众取宠之失。”三公主在边上打起圆场来,并且把王雅春的事情扯到了她身已身上,这么一副担当的样子,倒是惹来许多人的好感。 见她毫不避忌的说王雅春有哗众取宠的嫌弃,众人心里也暗暗点头,想想今天王雅春的反常,的确和往日 不同,莫不是真的存了什么心思?还是四公主的示意才让她这么冲出来,对上林小姐? 如果这样,四公主和三公主比起来越发的见拙起来。 王雅 春可是四公主的陪读,也是因为四公主才对上林小姐的,可偏偏最后帮着认罪的却是三公主。 这么一看,三公主要比四公主有担当的多了。 “王小姐,还 不向林小姐请罪!”三公主说完朝着王雅 春冷冷的道。 “ 是……是我不对,言语无状,向林小姐请罪!”王雅春这时候哪里还敢说什么,当下硬着头皮直接认错。 既然王雅春认了错,卫月舞自不便不给三公主的面子,重新落座,花厅里慢慢的又恢复了笑语,唯有四公主脸色铁青,整个脸气的发黑,几乎控制不住的想暴起。 几个原本靠近四公主的小姐,也悄悄的退在一边,生怕这邪火发在自己身上。 这会一排丫环走了进来,手里都托着一个盘子,上面放置着几个果子,既便才进到花厅里,就闻到果子散发出的果香,众人不由的好奇的回眸,看向这几个丫环! 卫月舞也跟着众人一起转头,待得看清楚一盆上面的几个果子,眉头不由的微微一皱,鲁国公府居然能拿出这样的果子待客…… 第七百七十八章 靖地有果,长寿果 到鲁国公府之前,卫月舞也曾经仔细的问过金铃一些鲁地的事,还曾经找燕怀泾找了一些资料。 靖地有名的是玉颜花,燕地的是树,而鲁地有名的却是果! 长寿果! 这果子在鲁地一年四季都有,只不过除了秋季,其他各季收的很少罢了。 但长寿果有一个特点,新鲜的时候绝放不长,需摘下久便吃,那个时候会觉得甘甜满溢,而且对人的身体还极有好处,据说专门吃这种果子,有延年益寿的功效,因此也是鲁地送上京城的贡品。 往日都是在秋节大收的时候,快马加鞭送到京城,一路上马不停蹄,半路换人换马,人和马都保持在最佳状态,才可以把长寿果送到京城,但这么一点长寿果,既便是宫里也是不够赏的。 但现在这个时候,居然有长寿果送上,倒是让人颇为惊讶。 况且看好果梗的颜色,似乎是才采摘下来的,就更让卫月舞惊讶了。 果子不多,自然不可能每人一个,但至少当座的三公主和四公主以及靖文燕,卫月舞都能分上一个,至于其他的果子,则放在桌子上,任小姐们取用的意思。 之后又配了其他果子上来,看起来倒也放的不少。 现在这个季节能吃到果子,可实在是新鲜货。 “居然有鲁地的长寿果,倒真是意外。”靖文燕对于长寿果显然也颇为知晓,这会惊咦了一下之后,笑道。 “不说鲁地的这种果子不少,而且还是一年四季都有的吗?”做为皇后亲生女儿的四公主,显然并不少这个,所以说起来颇有几分轻飘的意思。 每次鲁地送来的这种果子,四公主吃用的都不少,倒也不觉得如何感兴趣,对于这种果子也是一知半解。 “鲁地的这种果子虽然不少,但能在京城中看到这么新鲜的,可着实的难得!”靖文燕微微一笑,柔和的解释道。 “靖大小姐,也知道这种长寿果?”三公主倒是来了兴趣,拿起一枚长寿果看了看,笑问道。 “我父亲因为喜欢,所以会派人去鲁地采购,但因为跟鲁地相隔甚远,每每拿到的时候,都已经稍稍有些变色了,绝没有现在这样的新鲜!”靖文燕含笑答道。 “这很新鲜吗?”三公主笑问道。 她是久处深宫的公主,对于一些常识性的事,不了解,也是情理之中,况且三公主向来给人一种温和的样子,这会也没有不懂装懂,倒是颇引人好感。 想问这话的世家女不在少数,难得有几个懂的。 “这很新鲜,三公主您看,这边的叶柄处的那片叶子,很新鲜,叶柄叶脉明显,而且还不显软,最让我奇怪的是,这为什么象是才采下来的?鲁地送过来的,不可能这么新鲜啊!”靖文燕翻看着手中的那枚长寿果,颇为惊讶的道。 听她们这么一说,其他小姐也都好奇起来,纷纷拿过来看。 这倒使得四公主之前的话过于的娇横了一些,原本就有些不高兴的四公主越发的不高兴起来,冷哼了一声,正想说话,却见自己的袖角被身边的人扯了一下,回头一看,正看到王雅春。一时间更加不悦,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便要转头。 王雅春方才是极丢人的,但四公主觉得更丢人的却是她,也不知道王雅春今天是不是吃错了药,居然就这么直言和这个林小姐对上,起初也算是气势汹汹的,但最后居然还没赢,真是丢她的脸。 “四公主!”王雅春一见四公主回头,又扯了扯她的衣袖,低声道。 “什么事?”四公主带着几分恼意低声道,手用力一扯,把自己的袖口扯回。 “四公主,能否借一步说话!”王雅春伸手指了指外面,对四公主压低了声音道。 四公主其实并不想出去,但看了看现场的人似乎都在关注着靖文燕和三公主,一时间索然无味起来,索性站起身,往外就走。 这儿几乎所有的人都关注着靖文燕和三公主以及那枚长生果的事,倒是没发现四公主和王雅春走了出去。 但几乎没有,并不代表完全没有,跟在卫月舞身后,低眉垂首的金玉就在卫月舞的暗示下,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方向正是四公主离开的方向。 “什么事?”四公主走到廊下,便不耐烦的甩了甩袖子,站定后对王雅春冷冷的道。 她这会看什么都不顺眼,觉得自己以往是看走了眼,还以为王雅春是个聪明的,想不到居然蠢到这种程度,没本事就敢去跟人对撞,也不看看那个林姓的女子可是燕怀泾的心头肉。 这么一想,立时越发的恼怒起来,仿佛窥探到了她最不愿意窥探到的事情。 “四公主,想不想看她出丑?”王雅春伸手一指花厅,压低了声音道。 这话说的不清楚,但却让四公主精神一振,但是想想方才王雅春的表现,颇为怀疑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不屑的道,“你有办法?不会就跟方才一样,不但丢自己的人,还丢我的人!” 只要想到这事最后还是文彩蝶解的围,四公主就觉得想吐血。 她的人丢脸,文彩蝶却伸了手,这叫什么事! “四公主放心,这次就算是出了事,也算计不到您身上。”被四公主这么看轻,王雅春眼中闪过一丝恨意,这一切都是燕地的那个女子造成的。 “不会到时候又要我救你吧!”四公主冷冷的道。 “四公主放心,这事跟我跟您都没关系,就算有什么事,也只会认为三公主今天没招呼好客人!” 王雅春摇了摇头道。 一提有可能让三公主背黑锅,四公主立时有了精神,立时压低了声音问道:“怎么做?” 她之前就一直想算计卫月舞,然后把事情推到文彩蝶的身上,苦于一直找不到机会,自打嫁进燕国公府之后,卫月舞居然从来没有进过宫,四公主自己又是不便无缘无故的找上燕国公府的。 这会虽然不是卫月舞,但燕地的世家女一样,能把事情推到文彩蝶的身上,她自然愿意。 “公主看到方才的长寿果了没?”王雅春也压低了声音问道。 “看到了,可这有什么关系?”四公主皱了皱眉头,狠狠的瞪了一眼王雅春,不耐烦的道。 “那果子是才摘的,听说鲁国公府后院种 了这么几棵树,我们可以把燕地的林小姐引到那边去!”王雅春伸手往后院方向一指道。 “那又如何?”四公主满脸疑惑。 “那树极喜水,所以就种在一个小型的瀑布边上,我之前已经打听过了,鲁地的环境比这里潮湿,长寿果好不容易移进京,其实有些水土不服,所以鲁国公世子特地的把那长寿果种在小型的瀑布那边,并控制着小型的瀑布,不是一直倾水!” 王雅春解释道。 “倾水?”四公主对于这些真的不是很了解。 “瀑布上的水可以用水泵抽上去,然后再倾下来,才形成的瀑布,但鲁国公世子府内的设计,却可以让水在上面停一会,再倾下来,这就使得瀑布不会一直不停的流水,长寿果树虽然喜水,却也不能一直泡在水里!” 王雅春又解释道。 四公主虽然还不是很明白,但也没有再追问这个,想了想问道:“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把林小姐引到那边去,算好时间,让她去看那长寿果,到时候必然会淋得一身一脸,若这时候正巧有外面的男客经过……”王雅春掩唇一笑,“那可真是闹剧了!而今天主持鲁国公府内院的可是三公主,既便有什么事也扯不到四公主的身上。” 淋了一身的水,往小里说有可能就是涮了燕地世家女的面子,往大里说,这个姓林的女子身体可不好,直接淋晕过去也有可能,再如果让个外男看到她衣衫尽湿的样子,可就好说不好听了。 而且丢的可不只是她自己的名节,还有燕怀泾的名声。 到时候这事大的可不只是一点两点了。 当然闹的再大跟四公主也没有关系,却和主持内务的三公主有关,四公主怎么担心事大,事情越大越好,最好这位林姓女子直接羞愧而死,燕怀泾那里必然再不可能喜欢三公主,这么一想,四公主的笑容大了起来。 “那引谁来比较好?”四公主赞赏的看了一眼王雅春,脸上重新露出了笑容,问道。 “如果是一般的男宾,这事可能会被压下去,但若同样是诸侯世子,就没那么容易了,燕国公世子纵然强悍,那几地的世子也不是白给的,总是把事情闹的越大越好,到时候这位林小姐说不定还被送出去平息这场有失燕地名声的话题。” 王雅春脸露得意的道。 “好!”四公主觉得不死的话,能让林姓女子离开燕怀泾也不错,反正到时候燕怀泾和三公主这仇算是结下了,立既拍板同意,两个人又在屋檐下稍稍商量了一下,然后才一起回到花厅坐定。 花厅里还在热烈的讨论着长寿果的事情,大家对于这长寿果的事也越来越好奇了。 长寿果珍贵,有的小姐见都没见过。 卫月舞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不发一言,只静静的听着别人说话,她是能不说话绝不说话的。 金玉悄无声息的来到卫月舞的身边,低下头,压低了声道道,“主子,小心……” 她这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得三公主的声音:“林小姐可是觉得有些闷,不如一起出去走走!” 第七百七十九章 江南园林的中轴线 “好!”既然三公主表示善意邀请,卫月舞当然含笑点头。 三公主站了起来,对着花厅内的其他人笑道:“现在时辰尚早,不如我们一起去后面的园子逛,听闻鲁国公府的园子和江南一带的院子相仿,别具匠心,和京中的园林大不同,不如一起赏赏景?” “就一起去看看吧,总是坐着也太闷了!”还没待其他人响应,四公子一甩袖子也站了起来,难得的和三公主保持了一置。 两位公主都这么说了,其他的人当然不可能有疑议,于是一大群人忽拉拉一起从花厅出来。 待得到了花厅外,三公主就让大家各散了,说只是随意的走走,不必和众人一起,大家的爱好不同,欣赏的也不同,没的看自己不喜欢的景致。 “林小姐,莫如跟我一起走,我们一边走,一边说说静德的事,听闻静德现在很得燕世子的宠爱。”三公主站定,笑着对卫月舞掩唇一笑,客气的道。 当着林小姐的面,说自己的事,又说燕怀泾是如何的喜欢自己,任谁听了心里都不会高兴,一向会说话的三公主居然说这样的话,倒真是让卫月舞意外,水眸扑闪了两下,没掩去眼中的不喜。 谁会愿意跟一个外人淡自己被人分了宠爱的事。 燕地的这位林小姐从燕地追着燕怀泾进京,原本就是一件惊世骇俗,做出这种事的女子,又岂能会太过于迁就,方才当着众人的面,能让王雅春这么难堪,也是可见一斑,所以这是算准了自己不会跟着她一起闲逛的了。 “多谢三公主!”卫月舞摇了摇头拒绝道,“我走起来颇慢,身体不好,有时候还可能会坐下来休息一会,就不拖累三公主了!” “这……不太好吧,林小姐身体不好,一个人在园中逛,我着实的不放心!”三公主一脸的担心,看着卫月舞为难的道。 “无碍的,我就只是看看而已!”卫月舞摇了摇头,依旧拒绝道。 “莫如我找个人给你引个路,或者有什么事也可以陪陪林小姐!”三公主执意的道。 “这……”卫月舞犹豫了一下。 见卫月舞犹豫,三公主转身往身后的几位小姐处看了看,似乎在寻找一位合适的。 但不管是看谁,都往后退了退,任谁都看得出三公主和四公主其实是不喜欢这位林小姐,谁也不愿意去趟这趟混水。 所以一个个不但往后退,而且还低下了头,甚至有几位直接转身,往边上的小径过去。 看着眼前的场景,三公主也颇觉得尴尬,只得回身道:“莫如让我身边的宫女带着林小姐走走吧!” “真的不用了,多谢三公主!”卫月舞一双美眸抬起,声音轻柔但坚定。 见她拒了又拒,三公主无奈,只得让卫月舞自去闲逛,她则带着几位世家小姐往另一条路上过去。 见三公主离开,四公主冷哼一声,也带着几个人走了,立时留下来的就只有卫月舞和身边的两个丫环。 随意的挑了的一条路,卫月舞带着金玉和羽燕走了下去。 “主子,四公主和那位王小姐想暗算您!”这会没了人,金玉看了看左右,上前两步,压低了声音把之前偷听的话告诉了卫月舞。 “主子,那个长寿果那边,您绝对不能去!”听了金玉的话,羽燕有些紧张,她是第一次跟在卫月舞的身边。 “无碍!”卫月舞淡冷的道。 四公主和王雅春要算计自己吗?看起来象是,但是今天的王雅春很反常,如果自己不认识王雅春,一定会以为她就是这么一个莽撞和不知进退的女子。 但偏偏自己不是真的林小姐,也不是第一次见到王雅春,相比起其他小姐来,王雅春明显来得更稳重一些,但往日稳重的人今天却行了不稳重之事,而且最后还让四公主丢了脸,三公主长了脸。 这里面的意思,可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四公主想利用长寿果算计自己一回,但这长寿果却是三公主让人取出来的,这所谓的梗,其实早已是别人送到四公主手中了。 四公主想把事推到三公主身上,三公主想把事推在四公主身上。 但不管是谁,都把自己算计在了里面! 可惜,自己并不是真的对她们一无所知的林小姐,对于今天的局面,未到鲁国公府的时候,就已经猜想到了。 既如此,她就看她们两个如何狗咬狗了…… “主子,奴婢觉得那边还是不要去的好,主子身子弱,现在的天气看起来虽然还算暖和,但实际上还有些寒凉,可不能淋湿。”羽燕劝道。 “鲁国公府我是第一次来,这么大的地方,我怎么就一下子逛到了那长寿果的地方?既便真的有那么巧的事情,我到了那边说不定也巧好是在瀑布喷洒的时候,那时候,我是绝对不可能站在瀑布下面去的。” 卫月舞脚下轻缓,意有所指的道。 “主子是说,会有人……”金玉和金铃一样是暗卫出身,这会眼睛一闪,立时明白了卫月舞的话,脸色沉重起来,警惕的看了看左右。 “会有人过来引主子过去?”羽燕也不笨,一看金玉的举止,吃了一惊。 “肯定会!”卫月舞眼眸一眯。 “那主子……我们……”羽燕犹豫了一下,问道。 “我们自然会过去!”卫月舞自然而然的道,“既然她们为我准备了这么多,我总得过去应一下,也免得她们的一番心思白算计了!” “可是……这太危险了!”羽燕觉得还是不要去的好,必竟这里是鲁国公府,谁知道会出什么样的意外。 “没有危险,我们不会主动的站到那边上去的。”卫月舞看了看远处的一个月洞门,缓缓的道。 那边其实有一段距离了,以林小姐的身子,总是会休息一下,月洞门外,有一个小小的亭子,正是休息的好去处。 鲁国公府虽然没有内眷,但看得出三公主也极上心,对于内院的一应事等,都很细致,亭子围栏处放着几盆花,乍看之下便让人赏心悦目的很。 卫月舞走进了亭子,坐下休息,前面不远处还有一座小的假山,虽然不大,但造型奇特,却也看的悦目的很。 这边周围也没什么人,只有主仆几个,安安静静的,环境也清悠。 卫月舞趴在一边的围栏上,目光落在这座假山上。 园子外面是假山,还有八角的亭子,边上那个月洞门,就不可能是住着的园子,只是一个走过的过道而已,只是方才花厅的位置才是中轴线上。 那么这边已经算是偏了一些,方才自己挑的方向是随意的,应当是在西面,这会应当也是越的偏了起来了,她走的路特意的和三公主、四公主走的不是同一个方向,这会没有碰到也是正常! “长寿果熟了!”有个声音忽然隔墙传了过来。 “是熟了,之前世子还让人摘几个待客呢,想不到京城之中也能长出长寿果,倒真是稀罕物。”又一个女子的声音。 “要不要偷偷去看看?”之前的女声提议道,“听闻长寿果长在树上的时候,跟其他果子可不一样,京城中就没有一种果子跟长寿果一样的!” “不好吧,会让人发现的!”另一个女子犹豫的道,但从她的声音语速上听得出,已是动了心。 “怕什么,我们就只是看看,反正我们是鲁国公府里的丫环,就算是有人看到我们,也不过是以为主子吩咐我们有什么事罢了。” “那……好吧,可是……我们还提着厨房里的食盒,要送到前面的花厅去。” “就只是些小点心而已,晚一点送也没什么,走吧,走吧,我们就看个一眼!” “好!” 两个丫环转出了月洞门口,两个都提着一个食盒 ,看起来份量颇重,倒也走得不快,往前面的弯道而去。 卫月舞捏了捏手中的帕子,看了看月洞门口,又看了看两个走的缓慢的丫环,唇角无声的勾起一抹冷笑,还真的跟自己很般配,连走路也故意走的慢一些,这是生怕自己会找不到引路的人了。 “走吧!”站起身,道。 “主子……”羽燕有些紧张。 卫月舞摇了摇手,拎起裙角,走出了亭子,跟着前面两个鲁国公府的丫环走了下去。 那个方位可不象是江南一带世家的厨房的位置,江南一带往往是在南面,靠阳的地方修建厨房,鲁国公府上一切都参照了江南,唯有这厨房的位置倒是跟江南一带不同了? 怕是就是为了找个名目引自己过去,这会不管自己在哪里休息,都会有这么两个丫环过来,说这么几句话,然后一路引着自己。 见卫月舞已做了决定,羽燕只得小心跟上。 一路过去,前面两个丫环说说笑笑,一直没有回头,似乎没发现身后已有人跟了过去。 连着绕了几个弯,卫月舞暗付,这应当是走了回头路,又重回中轴线这边过来了。 江南一带园子的中轴线比之京城这边的有规范的多了,垂花门也在中轴线上,连系着内院和外院,而在宴会的时候,因为外面的宾客也要赏园子,垂花门这时候就不会有人守着,或者就算是有人守着,也只是随意的看看,并不拦阻别人进出。 所以在中轴线正中的垂花门,如果守的不严的话,外院的男客其实也是可以进来的,或者说往日虽然守的严实,但今天宴会,总是有些不尽之处,松懈了也未尝不可…… 第七百八十章 使劲一推,谁中了谁的计 长寿果的地方,其实很显眼。 还没看到长寿果的果树,便已闻着空气中淡淡的果香。 再转过一个月洞门,立时就看到一座大的假山,造型奇特而优美,这一片地也和其他地方不同,地面上似乎是铺着一层细沙,但细看之下却是沙土混在一起,就在假山的四周,一条不大的溪流蜿蜒出去。 树就种在假山边的沙土上。 这种树卫月舞以前没见过,长的很高大,叶子也很大,隐隐的可以看到上面还挂着几个之间看到的长寿果。 这应当就是长寿果的果树了。 长寿果的果树虽然高大,但是果子长的却并不高,两个丫环过去,站在下面,指着长在一人高左右的地方长寿果,嘻嘻哈哈的说了几句,然后笑着离开了。 “主子,这就是长寿果的果树!”金玉也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果树,惊叹道,她在燕地的时候也是早有耳闻,对于长寿果也见的不少,但这树却还是第一次见,闻说这果树是极认地的,离开了鲁地就很不好养。 想不到鲁国公府居然在京城里养了这么几棵,虽然少,但必竟还是长了果子了。 羽燕也是一脸期待的看着卫月舞:“主子,我们要不要稍稍走近一些,看看!” 她们两个都听说过鲁地的长寿果,但却没有真正的看到过,这会对长寿果的果树充满了好奇。 “据说长寿果的果树不能长在京城,这是……”卫月舞的目光从树身落到树底。 细砂铺就的,水其实很容易漏掉,但看这树种 在这里,必是一种喜阴的树,枝叶茂盛更是喜阴。 沙石铺地,这水极易流走。 “主子,怎么了?”金玉警觉的道。 “无碍,走过去看看!”卫月舞微微一笑,抬起眼睛再扫了一眼边上的假山,假山上湿漉漉的,但并不见到有水流下来。 太阳升起来,有阳光直射在树叶上,但并不太热,只是枝繁叶茂的树叶竟然有种恹恹的感觉。 树不多,正好围着假山,七、八棵左右。 若想细看,或是看清楚,必然得走的近一些,长在一人高位置的果子,其实是很有吸引力的。 “这树可真是奇怪!”卫月舞捏了捏手中的帕子,却只是走了几步,依旧只是远远的看着那几棵树。 “主子,可有什么不对?”金玉虽然也好奇,但比起好奇来,她更担心卫月舞的安全,她和金铃一样是暗卫,两个人可以说是一起长大,自打金铃回到燕国公府后,没少在金玉面前说起卫月舞。 每每说起卫月舞,总是一脸的敬佩,觉得没有一位深闺小姐比得上自家的主子。 金玉也因此知道卫月舞虽然柔弱,但其实并不象表现出来的那么没用,这会看她庄重的样子,也越来越警惕起来。 见她们两个的神情如此,羽燕自然不敢多说什么,亦步亦趋的跟在卫月舞身后。 三个人就这么远远的站着,但就是没有走过去的意思。 一座高楼处,四公主远远的望着这会,颇为烦燥:“她怎么不过去?” “这可能……还要等等!”王雅春皱了皱眉头,直觉有些不安,正常人看到大异于常的长寿果树,不应当上前看个清楚吗? 为什么这位燕地来的林小姐的反应,和预料中的不同。 “这还等等?她要是不过去,一会抽上去的水下来,就不能淋到她了吗!”四公主恨恨的跺了跺脚。 “这……莫如再把她往前引一引!”王雅春咬了咬牙道。 “那还不快去!”四公主一听还有计,大喜,忙催促道。 “可是……”王雅春犹豫起来,照之前的计划,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现身的,这种时候谁现身都极不合适,能避开就避开。 “有办法还不快去,难不成,让她这次白白的逃过!”四公主脸色一沉,厉声威胁道,“你别忘记了,这以后怎么样,总是我好了,你才能好,若我不好,你也别想好!” 这话说的极是凌厉,王雅 春头一低,忙道:“四公主,我……马上去!” 低下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恨意。 原以为成为四公主的伴读,也是一步登天的事情,可以得到更多的机会,待得跟了四公主才发现,所谓的伴读在公主面前,甚至不如一个宫女。 被四公主呼来喝去也就罢了,居然还让四公主身边的宫女看不起,调侃,参加太子东宫挑选的时候,王雅春也是去了的,而且也是入了选的。 为此王雅春欣喜不已,以为终于可以摆脱了四公主的魔爪,哪想到既便到了最后定局的时候,因为四公主的一句话,自己终究还是落了选。 这让王雅春心里愤恨不已。 她不要给四公主当陪嫁,以四公主的性子,自己以陪嫁的身份过去,不但没有出头之日,甚至到时候怎么死的也不知道。 这样的景况,王雅春如何甘心! 她不甘心,就这么被四公主栓住,而且永远的栓住,到死才是一个尽头,她要逃脱,而眼下就是她唯一的机会。 这个机会她不会放过,纵然为此担了点责任,她也不能放任这么一个机会。 燕国公府的这位林小姐还是第一次出现在众人的面前,这以后再出现不知道是何年马月,况且再出现,自己也不一定有这么一个机会。 对四公主说完,王雅春便转身走下了阁楼,带着自己的丫环,快步往长寿果树那边过去。 时间并不多,她不能等的太久。 王雅春来到原地的时候,卫月舞转身正准备离开,脚下微转,正对上了王雅春,美眸不由的一冷。 “林小姐也来这里观树?”王雅春倒是很热情,上前两步,笑道,只是下一刻,笑容僵硬在她的脸上,卫月舞居然就这么冷哼一声,然后旁若无人的转回了头,仿佛没有看到她一样。 直接就给了她一个冷脸。 “林小姐!”王雅春笑容僵了一僵之后,马上双恢复了正常,又上前了两步,笑着招呼道。 她这会已经站到了卫月舞身后,说话的声音也高了许多。 “原来是王小姐,不知道这一次王小姐又以何教我?”卫月舞不得不转身,冷冷的睨了王雅春一眼,微带怒意的道。 显然还在记恨着方才花厅上的一幕。 “方才的事,实在是我对不住林小姐,但……但其实也不是我想这样,我和林小姐也是初见,往日无怨,今日无仇,怎么也不会想让林小姐难堪!”王雅春苦笑一声,无可奈何的解释道。 卫月舞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幽冷,这个王雅春倒是个会说话的,这么一句,就把方才的事全推到了四公主的身上。 若说还有谁看自己不顺眼,又巧好是管着王雅春的,除了那位四公主还真的找不到其他人了。 也就是说方才王雅春过激的行为,完全是四公主指使的。 “我不管王小姐方才是谁的意思,只是我和王小姐之间似乎也没什么话好说,还请王小姐让一下,我走的累了,正准备回去!”卫月舞不客气的道。 “林小姐之前的事的确是我对不住你,这会是特地来跟林小姐陪罪的,林小姐可否原谅我方才的言词过失!”王雅春一脸的愧疚。 “过去了就过去了,反正王小姐最后也没落了好!”卫月舞冷冷的道。 这话说的王雅春脸色一阵发青,当时的情景别说落了好,没落下罪就行,致于回去之后,还有可能被父亲斥责,这种关乎到枉议朝政的事,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林小姐……”她呐呐的道。 “说完了吗?说完了,我就走了!”卫月舞眸底有冰霜凝结,冷声道,说完又欲举步往前走。 “林小姐……还请林小姐原谅!”王雅春一看卫月舞执意要走,王雅春也急了,伸手上前似乎欲推卫月舞。 卫月舞吓得倒退了两步。 跟在卫月舞身边的金玉忙上前两步,厉步喝道:“王小姐想干什么?” “我……我只是想向林小姐道歉。”王雅春急忙辩解道,脚下却是不停,依旧往卫月舞身前靠过来。 卫月舞又不由自主的退了几步,她这会已经很靠近身后的假山了。 “王小姐,我不需要你的道歉,你还是请回吧!”看着一副要认真向自己道歉的王雅春,卫月舞又往后退了一步,然后转身似乎欲绕开王雅春。 看了看那个距离,王雅春蓦的上前两步,也顾不得沙石地面带着水迹,居然“扑通”一声的跪了下来:“请林小姐原谅!” “王小姐!”卫月舞这次又退了两步,手却无声的搭上了金玉的胳膊,轻轻的捏了捏,眼神往斜前面暗中撇了一撇。 金玉会意,反手拉着卫月舞的手,用力一拉,带把卫月舞带了出来。 “林小姐,之前的确是我不对,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那些话真的也不是我自己想说的,林小姐若是不原谅我,我……我就长跪不起,一直给林小姐陪不是!”王小姐头低头,一副沉痛的模样。 但低下的脸上却闪过一丝得意,这个燕地的林小姐现在已进了那个圈子里,马上假山上面就要喷洒出水了。 自己这里再拖一拖,就行了! 她这边低头着头,只看到眼前的一抹裙角,以为卫月舞还站在原地,耳边传来卫月舞淡冷的声音:“王小姐,你还是起来吧!” 眼前一只手伸过来,拉住王雅春的胳膊 ,还不待王雅春反应过来,被被一把扯起,拉了起来。 乍逢意外,王雅春站立不稳,脚下一闪,不由自主的踉跄着往前。 假山上面水光一闪,从最上面的一个洞口,瀑布喷涌而出…… 第七百八十一章 不是三公主听错了,是三公 瀑布的水从天而降,王雅春还没反应过来,立时被浇的一头一脸,整个人立时被淋湿了。 有人在耳边惊叫,王雅春被浇的脚下一软,身子就要跌倒,斜刺里忽然伸过一只手来,拦腰抱住她,才使得她稳住了身形。 因为眼前一团模糊,她下意识的伸手拉住眼前的人。 “这……这是谁……” “这……居然和男子抱在一起……” “连衣裳都冲湿了,都粘在身上,真是伤风败俗……”另一边的一个月洞门口,忽拉拉出来几位世家小姐,都愕然的看着在瀑布下抱成一团的男女,因为水势太大,再加上低着头,大家也没看清楚眼前的两个人是谁,这会也惊骇的瞪着当中的两个人。 眼前的情景太过于惊骇,让她们一时间只能本能的惊叫起来。 至于另一个也被淋湿的人,则被所有人忽视了,只不过是个丫环而已,谁在乎一个什么也不是的小丫环呢。 卫月舞站在金玉的身后,方才金玉拉着她连行几步,但却是横着过去的,这会很巧的是,正站在了最后一棵树的后面,而最后一棵树也恰巧并不在瀑布冲下的范围之下,只衣襟上稍稍溅了几滴水。 这会所有人都注意前水瀑下面的两个人,倒是把她和金玉直接忽略在外了,这也让卫月舞可以看清楚过来的这几位小姐。 这么一大群人上,当先一人,正巧是三公主,这会她的脸色也似乎很惊慌,伸手拉着一边宫女的手,一副慌乱不及应变的样子,但眼底却难掩一丝得意,脸上甚至还有一丝隐暗的笑意。 这会众人都关注的是瀑布下抱拥在一起的两个人,哪里还会注意到三公主脸上这丝隐晦的表情,况且这样的表情一忽既逝。 只是卫月舞却在众人忽视的角落,却是对三公主脸上的神情看了个清楚,三公主果然不是无辜的。 瀑布下,男子抱着被浇的满头满脸的王雅春走了出来,这会微微的抬起头,抹了一把头上的水渍,粘在脸上的发际也因此而抹开了。 “这……这太伤风败俗了!” “这……这是齐国公世子!”忽然有人指同样也被浇的满头满脸,这会稍稍抬起头的男子,惊叫了起来。 “真的是齐国公世子1” “真的是……齐国公世子!” “这……这是怎么回去!”一众世家小姐们倒吸了一口凉气,愕然的看着袍袖尽湿,却依然紧紧的抱着的女子,这个女子是谁?居然让齐国公世子这么维护? “那个……不会是燕国公府的林小姐吧?”有位小姐迟迟疑疑的道。 那是一个站在三公主身后的小姐,卫月舞以前见过,也是三公主的陪读之一,心里不由的冷笑,都没有看到自己的脸,就可以认定是自己,若说三公主在这事情里面是清白的,自己是断然不会相信的。 虽然王雅春是四公主的人,虽然之前王雅春早出来顶撞了自己之后,看的是四公主,但最后解围的却是三公主。 王雅春和四公主一起算计自己,如果就只有她们两个人的话,又怎么会这么清楚鲁国公府的事情,那长寿果送上来的也太及时了一些。 长寿果的果树应当是极喜雨的,但是在京城又不可能天天下雨,所以就移植了这么几棵树过来,目地就是让假山上时不时喷出来的瀑布打湿这几棵树,看那几片仿佛焕发了生机的叶片就知道。 把水抽上去,然后再从假山上倾下来,形成瀑布,这个道理其实很简单,卫月舞在江南的时候,也看到过,但是在京城却没见过。 鲁国公府的这座假山应当在里面还有一个存水的东西,到了一定时候,或者积蓄到一定的程度 ,水势就会突然冲下,形成暴发性的瀑布,这里面的细节,若不清楚鲁国公府的事,又岂会算的这么清楚。 这会假山处的瀑布已经倾斜完,就留下几道水势蜿蜒下来,形成小溪流,缓缓的从树底流过,沙石是极其易漏水的。 “居然是林小姐!”有人又低叫了一声。 “这林小姐和齐国公世子之间…… 这燕国公世子怎么办?”有人惊骇的替那位风雅如玉的燕国公世子叹息起来,那么美好的一个人,居然让这位林小姐给玷污了。 “两个人现在都这个样子了……这……这可真是……”又有人叹惜。 对于这位燕地来的林小姐,京城世家中的小姐几乎都没有什么好感,况且方才这位林小姐还盛气凌人,很有一副燕地的世家小姐压着京城的世家小姐的意思。 这会听闻眼前的女子是林小姐,许多小姐都兴灾乐祸起来。 这位林小姐之所以能这么嚣张,还不是因为背后有个燕国公世子,这会她衣衫尽湿的倒在另一个男人的怀中,看燕国公世子会如何行事,还会迎娶她? 眼前的样子,已算是名节尽毁,燕国公世子还会迎娶一个名节俱丧的女子吗?更何况这位林小姐现在跟齐国公世子的形状可谓是暧昧,两个人之间真的没什么吗? 如果燕国公世子还真的会娶她,必然会被天下人耻笑。 耳听着这许多议论,三公主脸上的得意不由的又浮现了出来,眼前的一切,当然是她算计好了的,而且这事还查不到她的头上,最多查到四公主而已,当然也是文彩鸾自己没按好心,否则也不会这么容易中招。 原本只想算计着静德和这位林小姐之间的事,但文彩鸾现在是越来越讨厌了,三公主觉得自己再忍不下去了。 这一次,父皇居然还让自己来给鲁国公世子主持后院,分明是涂皇后在后面挑拨,目地当然是因为文彩鸾,那就别怪自己不客气了,说动王雅春,一石两鸟的事,其实并不难。 涂皇后和文彩鸾想在宫里踩自己的母妃,想也别想。 现在计划终于成了! “是在说我吗?”待得众位小姐一阵感概,一阵嘲讽完,卫月舞才从金玉的身后走了出来,出现在众人面前,微微一笑淡淡的道。 三公主愣住了,跟着三公主身后的伴读的脸色也有些发白。 “却不知道几位小姐哪里知道这个人是我?都没有看到我的脸,就这么认定是我,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事先就知道我会在这里?难不成各位小姐都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卫月舞神情幽幽的看着眼前的几位小姐,那双水眸美而冰冷,仿佛是带着古井的森森之气,树阴落在她的脸上,透着一股子难以描绘的气势,这气势竟不比两位公主差,甚至更让人觉得心头发寒。 一时间,所有的人都被她镇住了。 “林小姐,这……不是你,那真是太好了!”三公主还是最先反映过来,看着卫月舞一脸惊喜的道。 “三公主为什么会认为是我?”卫月舞淡淡的笑道,根本没打算买她的帐。 “这……听她们几个说是!”三公主推托着道。 “她们几个说是我,所以三公主也认为是我了!”卫月舞半点也没有就这么打算放过三公主的意思。 “这……是我听错了!”三公主从善如流。 “不是三公主听错了,是三公主想错了!”卫月舞冷冷笑道,水眸滑过三公主略带紧张的脸,若有所指的道。 这话让三公主很不好接,想不到这位燕地林姓女子居然这么难缠。 “啊!你……你……”她们这边的变故,终于引来了两拥在一起的两个人的变故,王雅春这时候也反应了过来,蓦的伸手推开齐皓南,大声尖叫着往后退了两步,然后重重的坐在地上,整个人都痉挛了起来。 一只手指着齐云皓,几乎连话也说不出来。 整个人现在除了颤抖,就只是颤抖。 眼前的情况突变的让她说不出话来,甚至不知道如何应对,下意识的把目光投向了三公主。 无奈对于她这道哀求的目光,三公主视而不见,直接就忽略了过去,却把目光落在了齐云皓身上。 齐云皓的眉头也紧紧的皱着,看着摔倒在地上的王雅春,一时无语。 算准了燕怀泾府上的那位林小姐,现在这位林小姐没出事,出事的却是另外的女子,齐云皓也颇不如意。 但他必竟不是闺中女子,稍稍一沉吟,便把目光看向卫月舞。 那个蒙着面纱的女子应当就是神秘的林小姐,这还是他第一次看清楚那双明媚的水眸,配合着梅花妆容的水眸,美的空灵,但又似乎带着一层水雾,迷茫间仿佛吸人魂魄似的美丽。 齐云皓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冷气,静德郡主的美,已让人惊艳,眼前这位神秘的林小姐居然有着不逊色于静德郡主的美丽,既便只是一双眼睛,已是如此妩媚动人。 心里不由的泛起一丝可惜,如果方才真的是这位林小姐,倒真是意外之喜,对于燕怀泾来说,必然是更大的打击,能够在燕怀泾这里扳回一城,他还是很乐意的。 只这林姓女子媚则媚也,眼中的眸色却是一片寒洌,看向他的时候,只稍稍目光转了转,便直接移开目光,仿佛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路人似的。 这让一向心气颇高的齐云皓颇不为悦。 他必竟也是一地的世子。 不过眼下的情形已是一团混水,他也不愿意再趟下去,远远的冲着三公主拱了拱手,转身大步离去。 三公主朝着他侧身微福,算是还了一礼。 见他离开,也没人敢阻拦,齐云皓于是不发一言,消失在众人的眼中。 众人的目光转向当场,齐国公世子身份尊贵,况且还是一个男子,小姐们都不敢说什么,但是对于王雅春,可就没那么客气了,待得齐国公世子离开,众人纷纷的围了上去,一时间灿笑和嘲笑声,此起彼伏。 王雅春纵然平日里人缘也不错,但方才的那一幕实在惊悚,这会大家都纷纷的议论起此事来。 此事其实极难处理,照正常情况,王雅春现在只能进齐国公府为妾,但看齐国公世子的样子似乎对她也没什么意思,而且这里面还隔着四公主的情面,王雅春虽然是陪读,但其实也是四公主的陪嫁,四公主这会还不知道花落谁家,王雅春这里便有了这样的事。 说起来也是一件极丢脸的事。 而且丢的还不只是她的脸,连带着四公主也一起丢脸。 “林小姐出事了?林小姐出什么事了?”众人正在这里说着,大家猜想中跟着一起丢脸的四公主,忽然带着许多人匆匆过来。 众人回头,看到来人,大惊失色起来。 站在人群处的燕怀泾,一袭白衣如雪,映的俊美无双,但一张脸阴沉中透着森寒,还有几分嗜血一般的怒意。 燕怀泾真的怒了...... 第七百八十二章 齐云皓挨揍 方才一脸骄横匆匆而走的齐国公世子,这会看起来也很狼狈,一边脸上肿起了好大一块,衣裳也没来得及换,阴沉着脸跟在后面…… 楚放南和鲁晔离同样也跟在后面。 楚放南的神色有些茫然,时不时的看向齐云皓,往日里齐云皓是他的主心骨,但这一次齐云皓因为羞恼,根本没注意到他的眼神。 楚放南无奈的很,只能莫名其妙的收回目光。 他是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看到燕怀泾照着齐云皓脸上就是一巴掌,偏偏这位齐国公世子一副做了亏心事的样子,怎么看怎么诡异。 齐云皓看起来是真的有些心虚啊! 鲁晔离的眉头紧紧的皱着,看向齐云皓的目光也带着几分阴冷,任谁府上的宴会被人搅了局都不会高兴,而且很明显齐云皓还真的不清白。 “林小姐出事了?出什么事了?”这么多人过来,难得四公主居然走在最快,一边走一边惊慌的道。 卫月舞微微一笑,四公主来的可真是及时! 原本还以为四公主怎么不出现,现在才知道这位是着急着去找人了。 带了这么多人过来,这是要坐实自己名节已亏的事情了。 四公主一边说一边往人群中看过来,人群中王雅春瑟瑟发抖,整个人抱在一处,这会惶急不知所措。 她头发被水冲的散乱了下来,身上的衣裳尽湿,沾透着,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再加上被围在人群里,一时间四公主不真的认出来。 “世子,这事也真的是偶然,其实林小姐就是走过这里,不小心被假山上面的水洒了一身,正巧齐世子看到,想把你带出去,才抱了她的,世子不会生林小姐的气吧!”一看人群中的王雅春,四公主这心算是落了地。 心里得意,但脸上却露出一副为林小姐诚心解释的样子,却把方才的事又重新当着众人的面张扬了一遍。 如果这次卫月舞真的被淋到了,既便是燕怀泾容得下她,整个燕地也容不下这样的耻辱,既便这婚事是皇后娘娘下旨定的,但失了名节的她还是可以一死以示清白的。 然后又狠狠的皱了皱眉:“这事说起来也是怪下人,没有跟林小姐说起这边假山上,会时不时的喷水的事。” “啪!”燕怀泾俊美的脸一片冰冷,那眼神更是不带一丝暖意,手往齐云皓脸上又是狠狠的一个巴掌。 “燕怀泾你什么意思?”齐云皓另一边脸也被打的红肿了起来,众人这会悄然,为什么这位齐国公世子这么狼狈,原来竟是被燕国公世子打的。 “齐云皓,你要如何解释这事?”燕怀泾停下脚步,凌厉的道。 “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也是好心,谁知道她是谁!”齐云皓沉声怒道。 “真的没有关系吗?齐云皓这事不可能这么就算了,我会查的,如果有一丝一毫的不妥,这事就不会善了!” 燕怀泾眸色幽冷的道。 他在人前一向温雅如玉,几乎很少有这么冰寒刺骨的时候,那双眼睛落在齐云皓身上,仿佛能穿透他的内心似的。 齐云皓不由的一阵心虚,急忙移开目光,内强中干的道:“你去查好了,我说偶然就是偶然,难不成我还先知先觉。” 他这会语气倒也不敢太强,心里暗暗后悔,早知道燕怀泾这么在意那个女人,自己怎么着也得让楚放南过去,出了事也只跟楚地有关,跟自己并无半点关碍。 他这会甚至还庆幸,幸好方才的女子不是林小姐,或者自己恐怕真的脱不了身,看燕怀泾的样子,居然真的为个女的如此动容。 虽然燕怀泾表示的一向对这位燕地的世家小姐林小姐比较在意,但齐云皓其实并不太相信的,半信半疑之下才同意演这么一出。 燕怀泾这样的人会是真的多情之人吗?齐云皓觉得自己现在也判断不清了! “你最好期望跟你没关系!”燕怀泾半眯着眼,眸底一片戾气,声音带着几分阴森,这会的燕怀泾仿佛来自血地的妖魔,强大的令人窒息一般的华丽血腥之气,充满了压迫和诡异的扭屈感。 齐云皓张张嘴,但终究不敢多说什么,只接过一边侍卫递上的帕子,捂了捂脸,恨恨的瞪着地面,仿佛要把地面瞪出两个洞来。 四公主不由的倒退了两步,燕怀泾身上的森寒让她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但马上一咬牙,压抑住心头冒起来的恐慌,暗中告诉自己,这事跟自己没关系,不是自己的原因,燕怀泾不可能查出借直么的。 这么一个好机会,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 “燕世子,眼下这事,怎么办?”她定了定神,继续道,“这事说起来,也是内院没整治好的原因!” 她这是把原因归到了三公主的身上,嫁祸给三公主,原本就是她预想中的事情。 不远处,三公主的目光冷冷的落在她身上,唇角泛起一丝嘲讽,但却什么也不说! “这说的又是我吗?今天可真是奇怪,先是三公主说那人是我,现在又有四公主说是我。”人群外,卫月舞淡淡的道。 小姐们四散退了开去,露出了正缓步走过来的卫月舞。 “舞儿,怎么回事?”燕怀汉泾紧走几步,看到卫月舞毫发无伤,才松了一口气。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先是有内院的丫环把我引过来,之后又有王雅春小姐要向我道歉,差点把我逼到假山下面,幸好金玉反应快,拉着我离开,上面喷水的时候,倒是把王小姐喷湿了,然后齐国公世子就冲了出来!” 卫月舞说到这里的时候,看了看一边的齐云皓,“之后三公主带着人出来,没看清楚就说那人是我,现在四公主就带着你过来,同样没看清楚就认定那人是我,真是奇怪,我到这边来的事,似乎人人都知道,就只有我不知道!” 卫月舞的眼眸中露出几分茫然,仿佛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乌龙的事情。 在场的谁家后院没点事,这么一品,立既品出几分不同来了,似乎这里面有三公主和四公主的算计在里面,但不清楚是三公主还是四公主,或者是两位公主一起算计这位燕地的林小姐。 虽然大家都不太喜欢这位燕地的世家女,但这会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都不由的紧张起来。 “林小姐,我是正巧看到你的丫环也被水浇了,才误以那边的是你!”三公主这会已经反应过来,解释道,说着伸手一指羽燕。 被淋湿了的羽燕还站在一边的树后,头发已趁着这会稍稍收拾好了,连身上也被盖了一件外套。 “三公主说的极是,三公主是偶然过来的,四公主呢?”卫月舞微微一笑,借着三公主的话题引向了四公主。 “四公主是什么时候得到的消息?怎么就知道这边被淋的就是我?王雅春小姐好象是四公主的陪读吧?” 卫月舞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紧逼着四公主而已。 四公主这会是真的蒙了,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事会联系到自己身上,这位林小姐没事,自己看起来倒象是有事了! 把燕怀泾带过来,原本是想让他亲眼看到,但是想不到这会却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我……我也是听人说这边发生了事,才好心去通知燕国公世子的!”四公主呐呐的道。 “四公主可真是热心,那王小姐要把我逼进假山边是什么意思?如果我真的进去了,这会被淋了一身的可就是我了,遇到齐国公世子的也还是我了!我记得王小姐可是四公主的伴读,并不是三公主的吧!” 卫月舞笑道,眼下有嫌疑的人不少,但显然四公主是其中最值得怀疑的一个。 “四公主,可否解释一下?”燕怀泾冷冷的跟了一句,看着四公主的脸色越发的冰寒起来,而之前他见到四公主一直是含笑温文尔雅的,四公主还是第一次从燕怀泾的脸上看到他对自己明明白白的冷淡。 立时心里有些慌了:“王雅春的事,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她是不是中了邪……” “中了邪吗?四公主可真会说笑,好好的人怎么会中邪,四公主难道说这事跟你没关系,是另有其人指使的王小姐?” 卫月舞不客气的打断了四公主的话,把事情直接坐死在有人故意暗害她的方面。 不让四公主有任何什么中邪魔怔的解释。 一听卫月舞死死的咬住她,再看看边上燕怀泾的神情,四公主是真的慌了,下意识的看向斜对面的三公主,一时间福至心灵,伸手一指三公主,大声的道:“王雅春之前冲撞了林小姐,还是三姐救下了她,虽然说王雅春是我的伴读,但很明显方才三姐才是她的恩人!” 这个指证来了突如其来,三公主也没想到四公主会当着众人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愣了一下之后,勃然大怒:“四姐,你说什么话,王小姐是你的伴读,方才也是为了你才……和林小姐对上,我只是看她可怜,伸手拉了她一把罢了!” “对啊,伸手拉了她一把之后,顺便让她来做这样的事,文彩蝶,我早知道你是个阴狠的,想不到你居然阴狠到这种程度,居然会利用我的人做出这样的事!”四公主既然一口咬下了,哪里还会放手。 况且她这会越说越觉得自己有事,以文彩蝶的狠毒,还真的会干这样的事。 两个人在宫里也算是撕破脸了,所以这回四公主说起三公主来,更是肆无忌惮,但在场的众人却是傻了。 这两位公主算是真的吵起来了,这……不是说三公主和四公主姐妹相和的很,眼前的算是怎么回事。 第七百八十三章 对王雅春的处决 三公主哪里会想到四公主会当着众人的面这么撒泼,一时气的全身颤抖。 “四妹,你对我有什么气可以直接说,但不要把这种事推到我身上,我和几位小姐逛到这边来,也没有存心想干什么的意思,只不过误认了林小姐而已,哪里象四妹你还特意去外院请了燕国公世子过来,这一路过来的时间不少,怕是林小姐还没出事之前就出去的吧!” 三公主忍不住反唇相讥的道。 她向来比四公主聪明,几句话立时让众人又都怀疑的看向四公主。 算算时间,还真的有些对不上!这边才 出事,四公主已经从外院把人带进来了,这一路过来,鲁国公府的路程可不少。 莫不是这里面真的是四公主故意做的这事。 “文彩蝶你这话真的亏心,好……好……好,我现在直接问王雅春。”四公主被三公主话里明明显显的意思气的脸色发青。 她这会越发的觉得这事跟文彩蝶有关,觉得自己就是中了文彩蝶的奸计,王雅春之前受了三公主的恩惠,所以才会帮着三公主算计自己,枉费自己方才还这么相信王雅春,原来这个小贱人居然已经跟文彩这个小贱人穿上同一条裤子了。 她说着怒匆匆上前,走到王雅春面前,手一伸,狠狠的就给王雅春一个巴掌:“说,是谁指使你害我和林小姐的?” 四公主也不是个笨的,知道这个时候形势 对自己不利,所以说的时候便带上了卫月舞,立图让人觉得自己和卫月舞是一条阵线的。 王雅春这会又惊又怕,身上又冷又湿,再看到这么多人过来又羞又急,再被四公主这么一个巴掌狠狠的打过来,竟然身子一歪,倒地直接晕了过去。 事情闹到这种地步,已算是大事,而当事人王雅春还晕了过去,在场的许多人似乎都有联系,而且还牵扯极大,这事情已不能善了。 于是有联系的几个人一起进宫,把事情闹到了涂皇后的面前。 涂昭仪也早早的得了消息,特意向皇上禀报之后,便也求了个旁听的位置,这事必竟还关系到三公主。 凤仪宫里,听完众人的叙述,涂皇后额头上青筋狠狠的跳了两下,伸手按了按,才重新平缓了下来,回头狠狠的瞪了四公主一眼,连带着靖文燕也没给什么好脸色。四公主居然办了这么一桩蠢事,靖文燕居然也不阻止,看起来也是一个不合心意的。 这种事,四公主一个主子,需要亲自掺合在里面吗! 看看文彩蝶,同样也不会干净,但至少人家的话还解释得通。 “王雅春,你是怎么回事?”王雅春已醒过来,这会披了件外袍,瑟瑟发抖的跪在涂皇后的面前。 “这……臣女是真的想给林小姐请罪,并不知道这假山的事,鲁国公府还是臣女第一次来。”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王雅春这会也想清楚了,知道自己不管是说三公主还是四公主,都讨不了好,所以只能咬紧牙关,表示自己一无所知。 “之前为了哗众取宠,冒犯了林小姐,我越想越慌,就一个人在院子里走走,走到这里的时候,正巧遇到林小姐,就忍不住出来向她请罪,至于其他的事,我真的是一无所知!”王雅春一边哭一边朝着涂皇后拼命磕头。 才一会时间,额头上已见了红,可依旧不停的磕着。 有几个小姐平日里跟她交好的小姐,不由的都把忿忿的目光看向卫月舞。 “燕世子……这……或者……真的是个误会……”涂皇后低低的咳嗽了一下,道。 燕怀泾坐在一边宽大的椅子上,目光冷冷的看向下面的王雅春,这会听涂皇后意似打圆场的话,扬起俊眼,似笑非笑的道:“涂皇后何不问问齐国公世子,为何这么巧,也正好进了内院,早不出现,晚不出现,正巧在当时出现!” 他虽然在笑,但任谁都看得出他眼底的阴霾,那又俊美的眸子里幽深中带着一丝嗜血的寒戾。 这会的燕怀泾绝对不是什么翩翩佳公主,如玉世无双。 卫月舞静静的站在他的身边,身上裹了一件宽大的披风,几乎把她整个人笼在了里面,进宫人多,怕人认出来,卫月舞特意的多裹了一件披风。 她方才受的惊吓不小,再加上原本身子弱,这会裹一件披风,原也就是应当的事,倒是没有人觉得有什么怪异。 “齐世子怎么说?”涂皇后不得不转向一边的齐国公世子齐云皓。 “我是正巧有事找鲁兄的,却发现鲁兄不在,就随意的走了过来,谁知道正好看到……”齐云皓这会也恢复了正常,抬起头一脸正色的解释道。 一路上过来,他也想的清楚,有些事,他是绝不能承认的,相信他这里不说,那边也不可能会说。 “有一女子被当头水浇下,我看着不忍心,才把她带了出来,如果料到会惹到这样的麻烦,我是怎么也不会伸手的!” “燕世子,你看……”涂皇后转向燕怀泾问道。 “皇后娘娘,我自打进京来,遇到这样的巧合还真不少,之前二皇子到我府上做客,却正巧有刺客闯进来,而更巧的是刺客明明是要刺二皇子的,却刺中了我,差一点点我就不能坐在这里,而今天舞儿的事,也是如此,差一点点舞儿就毁了,试问皇后娘娘,如果当时发生这事的真的是舞儿,皇后娘娘要如何处治?” 燕怀泾眯起眼睛,俊美的眸子一闪,话却说的极有深意。 一时间,涂皇后觉得这话自己不能接,这已经不只是后院之事了,前庭之事,也不是自己所能至吻的。 但又不能不说话,必竟现在大家在的是凤仪宫,主持大局的也是自己这个皇后娘娘,所以只能含糊的道:“燕世子遇刺一事,皇上正派人追查,到时候必然会给燕世子一个交待的,至于林小姐的事情,总是最后要燕世子拿主意才是!” 这是把球直接给燕怀泾踢了过来,意思是如果当时出了事的是林小姐,那是是休是娶,或者让林小姐以死证明节,都得听燕怀泾的意思,总是燕怀泾的意思才是最主要的。 卫月舞头站在燕怀泾的身后,面纱下唇角不加掩饰的一丝嘲讽,涂皇后可真是偏帮四公主,居然没有半句提到四公主的意思,似乎对于王雅春的话深信不疑,好象王雅春说的都是真的。 王雅春说的是真的,那自然就没三公主和四公主什么事。 坐在涂皇后身边的涂昭仪看起来也很满意,这次倒是没有拆涂皇后的台,一边听着一边低头喝茶,三公主乖巧的站在她身后。 相比起三公主的乖巧,四公主则有些站立不宁,她和靖文燕一起站在涂皇后的身后,脸上的神情时尔愤怒,时尔伤心,时尔恨毒,还时不时的把目光落在卫月舞的身上,目光阴沉。 知道这个时候燕怀泾不宜说的过多,否则就很有以势压人的感觉,燕地和京中的关系实在微妙,但这个时候燕怀泾却是身在京中,实在不宜过多的表现出这样的情势来,卫月舞于是上前一步,对着涂皇后跪了下来,淡淡的道。 “皇后娘娘,如果发生了那样的事,我是必死无疑,既便世子不说什么,我也无颜对燕地的父老,还请皇后娘娘给小女子一个公道。” 既然大家都说这事是内院之事,那自然是由涂皇后做主,不管如何这事还牵扯到两位公主,不管是涂皇后还是涂昭仪,总是给出点说话。 如果方才出事的是她,她只有死路一条,现在虽然出事的不是她,但同样也得给个公道。 她的话虽然说的平和,但这话里的意思,却是决然的。 看着这么一个娇弱的女子,说出这样的话来,众人一时都不由的震惊了起来,目光一个个惊疑的落在卫月舞的身上,只是宽大的披风,以及外面的面纱把卫月舞遮得严实,他们只能看到一双娇媚动人的眼睛。 只是这一刻,那双娇媚的眼睛,带着几分冷意和漠视。 果然,能让燕怀泾看上的女子,绝对不寻常。 “皇后娘娘,当时的事情,相信三公主和四公主都跟您说了,若您也说是巧合,我实在无话可说,我原就是燕地之女,皇后娘娘不喜欢我也是正常!”不待涂皇后说话,卫月舞又低头说道。 “所以我的话,或者比不得王雅春小姐的话,她说的皇后娘娘立时都信了!” 这话说完,卫月舞轻轻的磕了一个头,然后直起身子,低头看着地面,一副看起来温和柔婉的样子,但这说的话却让涂皇后一时竟然觉得很难以回答。 就冲这几句话,涂皇后想不扎出点血都不能够! 卫月舞这话里的意思就是涂皇后偏坦王雅春了! 轻视燕地之女,涂皇后虽然心里真的是这样想的,但也绝不会这样说。 “皇后娘娘总不会厚此薄彼吧!”燕怀泾冷冷一笑,扬了扬俊眉,“燕地之女虽然鄙薄,但同样也是世家小姐!” 这是要把王雅春和卫月舞对立的关系扯到燕地和京中的世家上面。 “来人,把王雅春送到齐国公府为奴为婢!”涂皇后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如果再等下去,这矛头保不定就会直接指向女儿,燕国公世子从来就不是什么善茬,咬了咬牙,立时冲着跪在底下的王雅春脸色一板道。 纵然这会四公主丢脸一些,也比一会把事情扯到四公主身上为好。 这个决定让王雅春脸色惨白,蓦的软倒在地,为奴为婢,她一个世家小姐,现在却落的这么一个下场,这让她如何承受得起。 “母后,您不可以……”四公主在边上急的尖叫了起来。 第七百八十四章 陪罪,齐地靠燕地的一座城 王雅春是四公主的人,最主要的还是她的陪读和陪嫁,她这里还没嫁人,王雅春就送到齐国公府为为奴为婢,这让她的脸往哪里丢人,整个皇宫里的人都会拿她当成一个笑话,所以四公主忍不住尖声叫了起来。 只是下一刻,她的尖叫声被捂在了喉咙里,靖文燕一把伸手捂住四公主的嘴,一边冲着站在四公主身边的两个嬷嬷使了个眼色。 这两个嬷嬷是皇后宫里的,自然是伶俐的很,过来一把拉着四公主的手,一边往下拖一边轻声笑暗示道:“四公主,奴婢知道您是心疼王小姐,但谁让她遇到这样的事呢,四公主,您还是跟着奴婢下去休息吧!” 这种事,如果四公主不肯歇,闹大起来对她绝对没有半点好处,两个嬷嬷也是暗示四公主,这会如果再牵扯下去,只会让人越来越觉得四公主的不堪。 被两个嬷嬷这么一说,四公主也不是笨的,立时醒悟过来,紧紧的咬着下唇,由着两个嬷嬷拉了下去。 “王雅春,你可服气!”涂皇后厉声道,目光阴阴的落在王雅春的脸上,“差一点点就闹出了大事,如果林小姐因为你出了事,别说是你,就算是你父母都会受到牵连,也不知道是谁给了你那么大的胆子。” 四公主吃瘪,颜面尽失,反倒是三公主没什么事,这就越发的显出四公主的无能,涂皇后这会也是余怒未消,手重重的在桌子上一拍,气的脸色都青了。 卫月舞低下头笑了,涂皇后这是要把事情扯到三公主身上去了,这事看起来三公主似乎是真的无辜,但是涂皇后又怎么会看不出来,这里面有三公主在挑事。 三公主自以为聪明,但也枉想全身而逃。 狗咬狗,一嘴毛…… “皇后娘娘饶命,这事真的不是我……想出来的,是……是……”王雅春这会是真的慌了,颤抖着软在地上,哀求的看向涂皇后,嘴唇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目光缓缓的扫向一边的三公主,伸手一指,“是……是三公主差我去道歉的!” 王雅春以为这事不会闹到自己身上,自己当时也只是想象林小姐道歉而已,至于真的发生了些什么,却于自己无关。 就算后来事情有了变化,想起自己是四公主伴读的身份,她就稍稍安宁了一下,既便是看在四公主的份上,皇后娘娘也不可能怎么罚自己的,况且自己表现出来的根本就是无心之失罢了。 总是自己丢脸,四公主也没脸。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涂皇后会被燕怀泾和卫月舞挤兑的不得不处置她,为了给燕怀泾一个交待,直接把她推了出去。 这会她那虽然不敢直接是三公主指使她去干的,但也不再隐瞒,直接把三公主给扯了出来。 一看她的神态,三公主和涂昭仪都觉得不好,但两个人还没来得及说话,王雅春已冲口而出。 这事居然还跟三公主有关,而且听王雅春的意思,似乎还是三公主主使的,所有人都哗然了起来。 众人的目光一时全看向了一脸温婉的三公主。 之前就隐隐觉得这里面有三公主的事,但被她轻轻这么一解释,倒似乎和三公主其实没什么大关系,但若是这道歉之事也是三公主主便的,那三公主看起来也清白不了。 “三公主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把火终于烧到了三公主身上,涂皇后冷冷一笑,自家的女儿丢了脸,三公主又岂能不丢脸,“我记得这次鲁国公后院的事是你主持的吧,彩鸾或者不清楚喷山假山的事,你必然是知道的吧!” 三公主这会是后悔到了极点,利用四公主身边的人去陷害卫月舞,再把齐国公世子引过来,原本这事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但却因为那位林小姐的逃离,生出了 许多的变故,三公主甚至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自脚的感觉。 她清醒的意识到这位燕地来的林小姐不简单。 简单几句话就把涂皇后的问题带到了自己这边来,而这会面对涂皇后的质问,她又不得不答。 “母后,我……我只是看到王小姐正在犹豫要不要 道歉,才跟她说有错必须改,跟林小姐道歉也是应当,总是要承担自己的错误才是!”三公主的解释很牵强,感应到自己背心处已隐隐见了汗。 “王小姐,你自己犯的错,如果不好好的承担下来,难不成还要让自己的父母兄弟承担?”涂昭仪冷冷的开了口。 这话里隐隐的威胁,让王雅春不得不低头,罪不及父兄,自己这次是把涂皇后,涂昭仪还有燕国公世子,甚至齐国公世子都得罪了,绝望的看了看周围,周围这一圈人看向她的表情都是鄙夷的。 她一个堂堂的世家千金,四公主的伴读,马上就要伦落成最下贱的丫环,甚至以后还会跟到齐地去,做为一个最普通的丫环,到最后怎么死的也不知道。 她清醒的意识道,眼前的皇后娘娘和昭仪娘娘,以及三公主都不会帮她的。 再一次绝望的看着当中的涂皇后,眼睛里充满了哀求,无奈涂皇后看也没看她,只把目光落在涂昭仪的身上,那才是她最大的敌人:“昭仪这话说的有理,王小姐的这种罪,必然是会罪及父母的,来人,把王府众人……” 这是要把王雅春府上的大大小小,跟着一起治罪了。 感应到涂皇后的言下之意,王雅春是真的绝望了,原本还希望涂皇后可以放他们一马的,但现在居然要一并治罪。 看起来自己只有死,才能洗刷 自己的罪过了! 涂皇后这里话还没说完,就听得“砰”的一声,王雅春身子暴起,狠狠的撞向一边的柱子,但不知道是不是她没看准路线,或者没注意到卫月舞的丫环金玉也站在一边,肩膀偏偏的撞到了金玉,以至于她和柱子之间没那么贴合。 所以整个人虽然撞过去,但还是撞偏了一些,没把头直接撞到柱子上,倒是把肩膀带到了柱子上,额头上只是擦过而已,但既便是这样,她自己也还是晕了过去。 众人惊骇的大叫了起来。 “来人,请太医!”看到王雅春那边出了事,涂皇后急忙吩咐道。 这会凤仪宫又乱成了一片。 燕怀泾和卫月舞就是在这一片哗然中离开的,事情到现在基本上已经算是有了眉目,但这事不管是三公主还是四公主下的手,也不可能真正的着落到她们两个身上,王雅春自己心思不正,所以必然成了替罪羊。 方才看王雅春的神色不对,卫月舞暗示了金玉,这才有王雅春触柱,却先撞到了金玉的事,也由此使得王雅春不可能真的出事。 燕怀泾这么一离开,鲁晔 离几个当然也一个个告辞走了出去。 凤仪宫高高的台阶之下,燕怀泾忽然回过头,看向齐云皓,齐云皓之前一直走在他们后面,见他这么一停步,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手一拱,一脸正色:“燕兄,这事算起来也是我不对,我这里先给你陪罪了!” 这会也没什么外人,齐云皓也光棍的很,反正这位林小姐没出事。 燕怀泾森森一笑,魅惑的眼角一挑:“齐兄,这陪罪的可真是轻!” “齐地靠燕地的一座城池!”齐云皓咬了咬牙,知道这个时候不下大价钱,燕怀泾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之前在皇后宫里虽然没说什么,但如果接下来燕怀泾暗中对自己下死手,自己这里恐怕应付不了。 “燕兄,我们四地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况且林小姐也算是逃过一劫,纵然齐兄之前行错了,这会他以城池相陪,也算是陪的诚心诚意!” 听齐云皓这么一说,鲁晔离和楚放南也一惊,但立时他们都懂了,楚放南难得的机灵了一回,站出来为齐云皓说话道。 “燕兄,算了,改日再上齐兄登门向林小姐陪礼道歉!”鲁晔离也站出来为齐云皓说话道。 “齐地还是准备两份吧,静德郡主也是我的夫人,总不能厚此薄彼吧!”燕怀泾狭长的眼眸一闪,眼角处幽幽光芒一闪,淡淡一笑道。 “你……”齐云皓一愣之后,便是勃然大怒。 两份礼物倒是没什么,但这两份城池却不是他能做得了主的,这一座城池陪给燕怀泾已是他的极限,想不到燕怀泾居然狮子大开口。 “怎么,齐兄不愿意?那我只好找别人要了,听闻齐兄有个兄弟倒是很慷慨,答应若是齐兄出了事,这一两座城池的事,都是小事!” 燕怀泾艳丽精致的眉目,透着一股子嗜血的寒戾,既便是在笑着,也让人从眼底寒到心头。 可以说除了燕地和鲁地,这世子之位都争的颇厉害,齐国公有的是儿子,齐云皓如果出了事,想接替他当上齐云未来主子的兄弟不少,齐云皓在齐国公的心里,其实份量没那么大的。 这话里的威胁意思明显,但偏偏齐云皓清楚的知道,燕怀泾既便这样做了,齐地和燕地也不会交恶,父亲那里只会陪上两座城池,然后再派新立的世子进京,和燕地的关系,依然是守望相助。 四大诸侯之地是以燕地为主的。 燕地如果出了事,这接下来便是他们几个了,而且谁也讨不了好,这一点不但齐云皓知道,鲁晔离和楚放南也清楚的知道这一点。 “你……你……”齐云皓气的差点吐血,但却不得不认载,“好,两份就两份!” “那可真的要多谢齐兄了,我这里代我的两位夫人向齐兄道谢了!”燕怀泾脸上的阴寒嗜血如同潮水般涌去,一张脸重新笑的温雅如玉,如果不是亲眼看到,还真的难以相信一个人可以有这么两副完全不同的面孔。 一个俊美如玉,翩翩佳公子。 一个嗜血寒戾,地狱修罗王! 但,其实这两个就是一个,鲁晔离忌惮的看了看燕怀泾,却没说话。 燕怀泾重新回身,手挽着卫月舞的纤腰,大大方方的走在前面。 感应到自己腰间的力度,卫月舞索性不做挣扎,靠在他的怀里,任他半拥着自己。 这会侧眼看了看他笑的魅惑的俊眸,不由的暗中撇了撇嘴,这位还真是腹黑的老狐狸,明明知道出事的不是自己,却故意假装看不清楚,直接给了齐云皓一个巴掌,倒是直接把齐云皓给打的没了声音。 这应当也是齐云皓现在这么爽快的拿城池出来陪罪的一个原因吧! 不过齐云皓看起来应当和三公主勾结在了一起吧! 第七百八十五章 她不死,比死了更好 妩媚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幽冷,三公主还真是神通广大,居然能和齐云皓勾搭上,那是不是代表也能和其他人勾结上,就在方才,她可是看到一个人和三公主对上了一眼,而那个人却是…… 这个人就是莫华亭,一个看似跟此事全无关系的人! 莫华亭很怪,除了自己进京被劫杀的事,直指他之外,他似乎一直在,但又似乎一直隐在暗中。 樱唇微抿,总觉得自己是不是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事。 之前莫华亭跟四皇子走的很近,这会跟三公主亲近一些原也是正常,为什么隐隐间觉得似乎自己错过了什么似的,而且还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莫华亭似乎无处不在,无时不在! 今天这样的情况下,三公主和莫华亭在暗示什么?两个人有什么事需要暗示的…… “怎么了?”耳边传来燕怀泾温柔的声音,卫月舞这会恍然回神,才发现自己已到了马车跟前,燕怀泾一伸手把她抱了起来。 卫月舞下意识的反手抱住燕怀泾的脖子,任他抱着自己进入了车厢。 马车缓缓起行。 马车内燕怀泾伸手把卫月舞揽在怀里,一把扯下她的面纱,仔细的看了看她的神色,发现她的神色只是有几分困惑,倒也没其他异常,才松了一口气:“刚才没被吓到吧1” “没有,王雅春表示的很明显!”卫月舞摇了摇头,雪嫩的小脸上露出一丝调皮的笑意,“她也算是倒霉的!” “两姓家奴,这下场是必然的!”燕怀泾颇为不屑的道,“舞儿为什么救她!” 所谓两姓,自然是指王雅春有两位主子,先是紧靠四公主,然后又背着四公主勾结上三公主。 这造成的最后结果,就是谁也不信任她,不会伸手费力拉她一把,既然你可以弃你的前主子,当然也可以背弃自己现在的主子。 至于卫月舞的小动作,别人没看到,一直注意着她的燕怀泾又岂会没看到。 “她不死,比死了更好!”卫月舞含笑道,她可不愿意别人传说,这事是燕怀泾闹出来的,最后还把一位世家千金给逼死了,有些话好说不好听。 况且有王雅春在,就算有些事不能翻到台面上说,但私底下那两位公主之间可就不会那么平静了…… “随舞儿了,不过她这么一个小人物死不死,都于事无补!”燕怀泾稍一沉吟便明白了卫月舞的意思,伸手摸了摸卫月舞的头,柔声道。 他虽然对于王雅春的生死并不在意,但是感应到卫月舞对他的维护,心里还是极满意的,脸上不由的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那还是不要死了!”卫月舞固执的道。 “好,全听舞儿的!”燕怀泾满脸的惬意,一副任凭卫月舞,让 她随意的意思,王雅春在他的眼中,只是一只蝼蛄而已。 卫月舞侧过头,看向他完美如玉雕般的脸:“三公主好象在跟莫华亭使眼色,方才莫华亭也在凤仪宫里!” “能在凤仪宫里动手,莫华亭算得上是一个,但看他愿意不愿意为三公主赴险了!”燕怀泾听了卫月舞的话,也转过头来看她,说完拿起她的一只小手,放到唇边,爱抚的轻轻一吻。 竟似乎不知道要如何疼爱她才好的样子。 手中极柔的触觉,让卫月舞的脸蓦的涨红了起来,那种柔柔的感觉,仿佛带动着心动的悸动,只一瞬间更让她的心也跟着颤抖起来。 一种压抑不住的激动和柔情,心跳不自觉的加速起来。 这一吻,几乎是落在她的心头。 想用力的抽回手,无奈手被燕怀泾紧紧的握住,半抬起头,但见这位笑的如花般潋滟:“舞儿心里也是极在乎我的,是吧!” 这话不是问话,但在这个时候问出来,却让卫月舞脸色越发的暴红起来。 卫月舞觉得自己的心几乎要从嘴里跳出来似的,有些惊慌,有些喜悦,还有一些言说不明的激动,茫茫然的睁着一双水眸,看着燕怀泾,却不知道要如何反应。 那种带着几分萌萌的,可爱的小兽一般的茫然软萌样子让燕怀泾心情大好,索性伸手直接把卫月舞抱在了怀里。 这阵子已习惯了燕怀泾的拥抱,卫月舞也没抗拒,索性把头窝在他的怀里,以掩饰自己羞红的一张俏脸。 看着怀里低头装死的小少女,燕怀泾嘴角不受控制的高高扬起,舞儿对自己现在是越来越习惯了,这代表着自己和她之间也越来越近,她的心里也开始慢慢的容纳了自己,这小狐狸是自己的,当然不只是表面上看管好,还得让她的心把自己装进去。 这位权倾天下的腹黑世子,那个千金的大脑,不再算计和皇权的争斗,而是开始计算这会是不是要再逗逗自己怀里的可人儿,还是放她一马。 但最后还是觉得应当放她一马,或者她恼羞成怒了,自己就得不偿失了。 “既然舞儿想让那个女子活下来,那便活下来吧!”燕怀泾漫不经心的道。 “那莫华亭……”这话问的卫月舞在他怀里不动的拱着头动了动,颇为不安的道,皇宫可不是燕怀泾的地盘。 “没事,莫华亭自己有心事,绝不会为了其他人,真的把自己陷入危险中!”燕怀泾慵懒的道,伸手摸了摸卫月舞柔软的秀发,轻轻一笑,身子往后一靠,带着卫月舞一起倒在一边的榻上。 “莫华亭这个人很奇怪……”卫月舞忍不住道。 自打进京的那一刻,莫华亭就让卫月舞充满了疑惑,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绝对不简单,他看似是四皇子,或者说是涂昭仪一派的人,但又似乎不全是,有种看不清楚,云里雾里的感觉。 “不要去关心他的事,舞儿应当关心的是我的事!”对于卫月舞提起莫华亭,这位傲骄的世子不满意了,轻轻的在卫月舞白嫩的额头上落下了一吻,不悦的道。 他可没忘记莫华亭和舞儿之前是有婚约的,每每想起这一点,就觉得搁应的很,好在一想到自己母亲和华阳侯夫人在还没有怀的时候,就指腹为婚了,燕怀泾又觉得这么算起来,自己和舞儿才是最名正言顺的。 莫华亭一个后来的,不过是钻了自己的空子而已,好在这会舞儿还是自己的。 莫华亭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枉想自己的人。 “舞儿既然想让那个女人活下来,她这次必然是会活下来的!”燕怀泾再次重审道,“至于其他人,就不必在意了!” 感应到燕怀泾话里的不满,卫月舞忍不住低低的笑了起来,想不到燕怀泾也有这么孩子气的时候。 燕国公府的马车缓缓的驶出了门口,一路往燕国公府而去。 皇宫的一处门楼上面,太子文天耀站在阁楼上面,目光正巧落在远去的马车上面:“方才那个就是燕地的世家女?” 隔的远了点,他只依稀看到燕怀泾爱怜的把那个女子抱起来,上了马车,然后马车缓缓离开。 “是的,应当就是!”三皇子紧紧的站在他的身边,目光落在远去的马车上,眉眼处也闪过一丝不悦。 “静德嫁给这样的人干什么?对于静德分明是假心,对于这位燕地的世家女倒是宝贝的很。”文天耀不满的回身走到桌前,拿起桌上的一杯酒,一饮而尽,然后重重的坐了下来,烦燥的把玩着手中的杯子,道“得想个法子,让静德离开他才是!” “大哥,我看静德是喜欢燕怀泾的!”三皇子在他对面坐下,一脸沉重的道,“上次我看到静德特意给燕怀泾打造饰物。” “静德那么聪明的一个女子,怎么会受燕怀泾蒙敝。”文天耀不满的道。 “大哥,我看静德的事,您还是别管了,纵然……这种事……”三皇子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会皱了皱眉头,不知道如何措词,“我看燕怀泾对静德也不是全无心的,就冲他当时愿意给静德冲喜就可以看出一些来!” “那个时候静德的情况很糟,但既便静德真的死在燕国公府,对燕怀泾也涔直么大碍,他该娶公主还是娶公主,她们不会有人忌讳的!”文天耀冷哼一声不满的道。 对于三公主和四公主的想法,文天耀还是知道的,如果卫月舞真的出了事,这两位还是会争着要嫁到燕国公府去的。 “大哥,我想这事,还真是急不来,再慢慢看看吧!”三皇子虽然也不满意燕怀泾,但和文天耀的想法还是有些出入的,这会忍不住劝道。 “三弟,你别劝我,我就这么一个妹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坠 入火坑,而不把她救出来,燕怀泾纵然也喜欢她又如何,他还喜欢着燕地女呢,到时候去了燕地,静德身边并无可靠之人,那个燕地女却有了燕地之人的支持,真的对上,静德不会有好的。” 文天耀固执的道。 “大哥……”三皇子还想说什么,却被文天耀直接打断。 “三弟你去查一下今天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们是怎么和这位燕地女对上的?但是看起来都没得了好,她们也真的能折腾事情,父皇那边还没办法怎么交待燕怀泾被刺一事,这会又连这后院的女人都陷害上了,带牵上了彩蝶彩鸾,父皇这次想不给交待也不行!” 四地同心,已是难对付,再加上今天的事,文天耀可以估算到父皇那里必然又会为难的一晚上睡不着,御书房里重臣们又要商讨大事了! 想起父皇这一阵子的焦虑,文天耀的脸色阴沉了下来,燕地是必然要给个交待的,应当就在这几天,这么多事撞在一起,四地又同心协力,无论如何,朝廷也会有态度出来。 “好,大哥我一会就去查!”三皇子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欲走,却又被文天耀叫住了:“三弟,静德的饰物是不是你在做?” 他可是知道自家三弟的能力的。 “是的,大哥,已经快做好了!”三皇子点了点头。 “你做完之后拿到我这里来,我看看!”文天耀道。 “好!”虽然不知道文天耀想干什么,但三皇子还是一口答应下来。 第七百八十六章 证人,王雅春险死 鲁国公府的宴会到最后算是不欢而散。 原本宴会上出了点事,也不会影响整个宴会,但偏偏这事还出的不小,关系到燕地和两位公主,甚至连齐国公世子也牵扯了进来。 之后内院就没了主事之人,留下来的人稍稍用了点饭,众人便自觉的告退了出去。 外院的宾客也是同样的理由,怎么看这位鲁国公世子都不象很高兴的样子,虽然坐在首位,但脸色阴沉。 于他身份相当的那几位世子全没看到,太子和几位皇子原本说也是要来的,但发生了这样的事,这会哪里还会有谁来。 消息早就无声的传了出去,似乎是两位公主嫉妒那位燕地的世家小姐,故意设了个圈套想害她,哪料想这位林小姐命大,中招的反而是另外的一位小姐,而这位小姐也是跟着二位公主一起陷害林小姐的。 这叫做害人害已。 至于两位公主为什么会一起对付林小姐,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三公主和四公主对燕国公世子的情义,京里的人几乎都知道。 不过现在燕国公世子已经娶妻,娶的还是静德郡主,似乎和三公主、四公主都没有关系,但不知道这两位公主是什么意思,居然还念念不忘记,甚至对于还没有正式嫁进燕国公府的林小姐下手。 以前还觉得三公主品行不错,是个温柔端庄的,至于四公主,向来给人嚣张无礼的感觉,很少有人喜欢这位嫡公主,但是明面上都不敢得罪四公主罢了。 现在看起来,两位公主的品行都不好。 不但看中人家有妇之夫,而且还暗中下毒手害人。 一时间京中对此事议论纷纷,再加上之前燕国公世子遇刺的事件,二皇子去燕国公府的事件,林林种种…… 宫外面对三公主和四公主议论纷纷,皇宫里面也不安宁,虽然是晚上了,但凤仪宫里还是灯火通明。 这次坐在首位的是皇上。 高坐在正中的皇上,灯光下脸色有些苍白,神情萎靡,整个人看起来没什么精神,嘴唇紧紧的抿着,显得有几分凌厉。 他一边坐着涂皇后,另一边坐着涂昭仪,两位公主各自站在她们身后。 靖文燕也没有走,这会小心翼翼的站在四公主的身边,自达她被订为太子妃之后,就算得上是涂皇后一脉的人,有什么事自然也是站在涂皇后一边考虑,她今天之所以留下来,主要是因为她现在也算得上是半个皇室之人。 况且她还是未来的太子妃,又是当时在场的当事人之一,涂皇后觉得有些话四公主说不清楚,靖文燕应当能帮着说的清楚。 下面跪着王雅春。 这会稍稍收拾过的王雅春看起来没那么狼狈,但细看之下,却能发现她两眼无神,脖子处一道深深的勒痕,涂皇后问一句,她答一句,几乎是下意识的回答。 涂昭仪脸色阴沉,三公主想说话,却被她一把拉住。 “皇上,事情的经过就是这个样子,之前有外人在,我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但现在看起来三公主还真是端庄大度,连自己的妹妹都容不下,居然利用四公主身边的伴读,设计暗算四公主,平日里四公主因为是嫡公主,是有几分娇横,但这也不能做为三公主暗算四公主的原因吧!” 涂皇后问完话,回过头对皇上道。 “幸好我派人过去的早,否则这回人也没了,算得上是死无对证了!” 之前涂皇后派人把王雅春关了起来,事后又想想不放心,就让一个贴身的嬷嬷去把人提过来,放在自己就近的地方,哪料想去的时候,正看到有侍卫要勒死王雅春,看到两个嬷嬷来,才匆匆的逃走的。 “姐姐这是说三公主下的手了?”涂昭仪没待皇上开口,直接接过了话。 “昭仪,我在和皇上说话,你还是莫要插嘴的好!”涂皇后凌厉的道。 这话说的涂昭仪无言以对,不管是从哪个方向来说,涂皇后都有呵及她的权利,但这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涂昭仪恨的咬牙切齿,如果当初不是涂皇后使计,这会这皇后的位置就是自己的,哪容她在自己面前放肆。 “皇上……”但她也不是那么容易认输的,转过头含泪看向皇上,娇滴滴的叫了一声,然后又怯生生的看了一眼皇后,似乎有话说,但又不敢说的样子。 看到自己的宠妃露出这么一副表情,皇上看了一眼涂皇后:“这里都是自家人,没那么多的讲究,昭仪既然有话说,就让她说吧!” 涂皇后低头,眼中却闪地一丝幽冷恨意。 众人皆以为涂氏姐妹一起进宫,必然是姐妹相和的,一个位高权重,一个宠冠后宫,每一个都算得上是涂氏女中的最出色的,但其实两个人在宫里暗中一直争斗,而涂皇后只不过是占着名份上的优势。 每每遇到两个人对上的情况,皇上都会站在自己的宠妃一边。 既便不在乎眼前的这个男人,涂皇后还是会恨的咬牙切齿,自己是正室皇后,居然时时在一个昭仪面前吃瘪,任谁都觉得忍不下这口气。 更何况自己生下的四公主明显又不如涂昭仪生下的三公主,两个年岁相当,几乎所有的人都会拿三公主和四公主比较,比较出来的结果,都是说四公主被涂皇后养的骄横,不知礼数。 而皇上也为此斥责过涂皇后数次,而每一次都拿三公主来说事。 每每想到此事,涂皇后就暗中咬牙。 “妹妹,你那说三公主为什么要让王雅春去害燕地的那个女子?”听皇上又是这么维护涂昭仪,涂皇后冷了一下后,直接转向了涂昭仪,凌厉的道,“所有人都知道王雅春是彩鸾的伴读,这以后也会跟着彩鸾一起嫁出去,现在她居然出了这样的事,这让人如何看四公主?” 涂皇后方才一问一答之间,已让王雅春说了实话。 事情的起因自然是三公主,是三公主让王雅春去暗害燕地的林姓女的,谁料想事情居然起了变化,出事的居然是王雅春自己,而林姓女倒是没什么事。 “母后,我……我只是和王小姐投缘,又不喜欢这位燕地的女子,所以随口这么一说,想不到,她居然真的去陷害林小姐了。”三公 主楚楚可怜的抬起头解释道。 她白嫩的脸上挂着两道泪痕,一边拿帕子抹眼泪,一边哭道,委委屈屈的娇弱样子,象极了涂昭仪。 这意思是说事情完全是王雅春自己造成的,她就是这么随口一说而已。 跪在下面的王雅春抬起头,木木的看了三公主一眼,唇角一丝苦笑,然后缓缓的合上了眼睛,两滴眼泪落了下来,事情现在暴发出来,三公主却不会承认的,自己当时真的傻,还以为三公主会比四公主有担当,会比四公主对自己更好。 其实三公主才是最阴险的一个,而自己就是她的棋子,成功了固然最好,失败了也扯不到她身上。 枉自己居然相信三公主端庄大度,是个有担当的主子。 “三公主的意思是这事全是王雅春自己想出来的,至于鲁国公府里的一切,也都是王雅春一个小小的伴读能调得动的至于方才有人想杀人灭口,也是王雅春自己想死,求了外面的侍卫进来勒死她!” 涂皇后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这会冷声道。 “三公主,跟昭仪可真是象啊!” 一句话,把涂昭仪也拉了进来! 皇上皱着眉头看了看涂昭仪,脸色也沉了下来,如果象皇后说的,那三公主和涂昭仪可就不那么简单了,这宫里的侍卫,也不是谁想调得动就能调得动的。 他可以宠涂昭仪,但绝不能任由涂昭仪威胁到自己的权力。 “皇后姐姐,您怎么说这样的话,三公主向来是什么性子,您又 不是不知道,这次也是因为看到燕国公世子,才会如此失态,在王小姐面前说了几句气话,但这燕国公世子的事,也不是三公主一个人的事,燕国公世子和皇家联姻,对皇上的好处有多大!” 涂昭仪反应也快,就着三公主的话解释道:“看到燕国公世子宠那个燕地的女子,三公主不悦,也是应当,但后来发生的事,真的跟三公主没有关系,至于宫里有人暗杀王雅春,三公主更是一无所知,当时三公主正在我宫里哭。” 涂昭仪说着也抽泣了起来,拿帕子抹起眼泪来:“姐姐,我知道这位四公主因为王雅春的事情,会被人说嘴,但……但这事跟三公主真的没什么大的关系,就是三公主发几句牢骚而已。” 她这里说的苦楚,三公主眼眶一红,也跟着落起眼泪来。 母女两个一样的娇弱,委屈。 “父皇,我真的不知道事情会闹成这个样子,至于后面有人要杀王小姐,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故意 这样做的,目地就是让父皇怀疑我,可我一直久处深宫,又哪里会有侍卫可以调动!” 三公主一边说,一边解释,越说越委屈,眼泪一颗颗的往下掉个不停,看得皇上不由的一阵心疼。 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揉了揉额头:“好了,好了,都别哭了,这事就这么算了,就把她送到齐国公府,算是把这事抹了。” 皇上这会只想着息事宁人。 边上的四公主却是气炸了肺,原本还想看着三公主出丑的,想不到三公主这么哭几句,父皇这里居然又是高高拿起,低低落下,这会哪里还会忍得住,蓦的冲了过来:“文彩蝶,你这个恶毒的贱人,你以为装可怜就能博父皇同情,看我我抓花你那张狐狸脸。” 说完,照着三公主那张楚楚可怜的脸上,就是狠狠的一巴掌…… 第七百八十七章 两公主争执,气晕皇上 谁也没想到四公主会当着皇上在抽动手,三公主既便是反应再快,这会也躲闪不开,只觉得脸上一疼下意识的一捂脸,但下一刻,尖声叫了起来:“血,血!” 捂脸的帕子上一抹明显的血迹,骇的三公主立时站了起来,惊慌失措的尖叫了起来。 涂昭仪急忙一把拉下三公主的手,立时看到那张水白玉嫩的脸上,一道指尖的痕迹,虽然不是特别深,但也见了血。 “四公主,你……你居然抓伤三公主!”涂昭仪大怒,蓦的站起身,先斥责四公主,然后冲着皇上“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皇上,您还是把我们母子、母女全处置了吧,也免得姐姐和四公主一直看我们不顺心,这会居然把三公主的脸抓破了,这……这还让她如何见人!” 说完话,涂昭仪已是哭的泣不成声,但微微低下的一双美丽的眼眸中却闪过狞色。 “父皇,我……我不活了,您让我还怎么活。”看到涂昭仪的举止,三公主反应也快,一边掩面痛哭,一边就往边上的柱子上撞去。 宫女、嬷嬷们一看不好,马上去就拉。 但这边还没有拉好,涂昭仪那边已是工工整整的向着皇上磕了三个头后,居然也一声不吭的往边上的柱子撞去,那边于是又拼命去拖。 幸好两边的宫人反应都快,才没有酿成大错,但一时间三公主和涂昭仪都哭成一团。 “彩鸾,还不向昭仪和你三姐请罪!”涂皇后这会也反应过来,一看这架势,知道不好,急忙呵斥四公主道。 看到三公主脸上的指痕,四公主觉得很解气,这会见涂皇后一边暗示,也懂这个时候不能再强着,于是不情不愿意的过来,朝着涂昭仪拱了拱手:“昭仪娘娘,这事是我不对,可谁让三姐姐那么算计我的,害得我声名俱丧,她这会也算是罪有应得!” 这话说是道歉,还不如说是嘲讽。 “够了!”皇上大怒,手重重的在桌上一拍,厉声道。 “父皇,明明是三姐姐陷害我在前,凭什么三姐就可以一直这么陷害我,以前是这样,每次出了事情,都是我的错,明明好多次都是三姐害的我,可你们偏偏不相信我,父皇你偏心,你一直偏坦涂昭仪和三姐,母后才是您正室的皇后,不是涂昭仪。” 这下四公主不乐意了,眼眶一红,一边哭一边道。 她这话说的皇上气的整个人颤抖起来,伸手指着四公主,脸色发青,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手一撑桌子,似乎想站起来,无奈身子摇了摇,竟往边上倒去。 “皇上!”涂皇后一惊,急伸手扶住皇上,但见他两眼紧闭,口角处微微有些白沫,忙扬声:“快,快去请太医,再去把太子也请过来!” 皇上的一些事务一向是让文天耀处理的,以往跟涂皇后并不亲近,涂皇后也是第一次看到皇上竟气成这个样子,这会心也慌成一团。 “皇上,皇上,您怎么样了,您不会有事吧?您要是有了事,让我们孤儿寡母的还怎么得活啊。”涂昭仪大声的哭了起来。 皇上这边出了事,她这里也绝得不到好。 四皇子必竟根基不稳,想抢了太子的位置也不是马上能做到的,皇上如果真的出了事,涂昭仪肯定涂皇后绝对不会放过她的,这会是真心的慌了起来,哪还顾得上闹事。 三公主这会也知机的不再闹了,跟着涂昭仪在一边垂泪,一边拿帕子捂着脸。 她脸上的伤势其实并不严重,就是被四公主的手指刮到了一点而已,脸上留下了一道小小的刮痕,之前流了一点血,但这会一捂就没了。 太医来的还算快,没多久便跑了来,之后文天耀也赶到,把皇上抬进内室,文天耀让涂皇后、涂昭仪以及三公主和四公主都守在外面,自己跟着太医进到里屋。 涂昭仪还想跟着进去,但是被侍卫拦了下来,这后只能坐在外面,扯着帕子等着消息。 内室的宫门紧闭,不知道里面的情况如何,涂昭仪心急如焚,手中的帕子被揉成一团,又被展开,比起涂皇后,她更不愿意皇上出事。 但皇上的侍卫又不让她进去。 皇上有病,作为宠妃涂昭仪一直隐隐的猜测到,但却没有具体看到过皇上发病,相比起涂皇后,皇上对她还是宠爱有加的,有时候说话之间便流露出几分愧疚,怕自己不能好好的把她们娘几个照顾好,并且跟她说,如果自己有事,太子是忠厚之人,倒是可依靠的。 至于涂皇后,皇上提也没提。 每每皇上提起这事,涂昭仪总是笑着打岔带过,这皇位,她只想抢来给自己的儿子,至于太子,那是涂皇后的儿子,跟自己没有什么相干。 原本涂昭仪觉得皇上就算有病也不会是什么大病,但这会看到皇上的样子,也惊觉皇上之前跟她说的话居然是真的。 一种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 皇上居然病了,而且还病的不轻,病的连自己都不许探看,这就说明皇上不愿意别人知道他的病情,否是他身边的侍卫不动伸手拦下自己,这应当是皇上自己的意思。 涂昭仪认的清楚,方才动手拦自己的,并不是文天耀的人! 看起来自己的有些步骤要快一些了,否则皇上如果真的出事,涂皇后那边必然不会放过自己。 等的时间有些长,但外面很安静,这会连四公主也不敢再乱说话了,紧紧的拉着涂皇后的手,手脚一片冰凉。 倒是涂皇后看起来很冷静,坐在椅子里目光落在地面上,一动也不动。 内室的门终于打开了,涂皇后首先站起迎了过去。 文天耀脸色严肃的出现在门口。 “太子,皇上怎么样?”涂皇后急问道,涂昭仪和三公主也急忙站起来,走过来。 文天耀的目光从涂皇后的脸上转到了涂昭仪的脸上,凤仪宫这里发生的事情,方才已有人向他禀报过了,所以也知道三公主和四公主之间的事情,这会看了看她们,不露声色的道:“父皇没什么大病,只是一下子急怒攻心,是被气的。” “皇兄,这跟我没什么关系,都是三姐,她一心陷害我,之后还狡辩,这才把父皇给气到的,如果她方才不故意闹那么大的动静,父皇怎么会一下子被气晕过去。”四公主这会反应倒是极快,伸手一指三公主,直接把事情都推到了三公主的身上。 三公主往日里的确是最会算计的,也很会在人前装可怜,因此还博得文天耀的喜欢,但这会却是勃然大怒,她方才吃了亏,只要想到自己脸上被抓破了,她这心里就一股子邪火往上冒。 这会一听四公主居然还有脸把事情推到自己身上,立时就恼了,一的捂着脸,一边向文天耀道:“皇兄,事情全是四妹惹出来的,这会却推到我身上,还把我的脸抓破了,父皇就是气四妹太过于骄纵,才一时转不过气来的,如果父皇出了事,四妹,你今天都难以安生了。” “你胡说!”四公主气呼呼的道。 “我是不是胡说,在场 许多人都看到,相信母后也会有个明断的,纵然你是母后的亲生女儿,但把父皇气晕这种事,堪称大逆不道,如果告之于天下,你这公主之位也坐不稳了。”三公主冷声道。 如果皇上真的出了事,四公主的确是难逃职责的。 不只是公主之位,甚至还可以被囚禁起来。 四公主的脸色一白,真的慌了,但马上扯着嗓子道:“三姐,如果不是你陷害我,我会跟你生气?说起来也是你太过恶毒,自己肖想燕世子不成,才会去害那个林姓女子,而且又想把事情推在我身上,父皇的事全是你害的。” 四公主这会也发狠了,直接把事情全推到了三公主的身上。 “你……你真是太过份了!”三公主气的全身发抖,“你……你自己肖想燕世子,却说我是这样想的,你……你实在是……” “你无耻不要脸,燕世子明明已经娶妻,你还敢肖想他,甚至还打他府里女人的主意,你别以为他看得上你,就你这样的,哪里有半点端庄大方,说什么宫里的三公主是最得体的,你现在这个样子,比个燕国公府的丫环也好不了多少!” 皇上不在,四公主现在也是什么话都敢说,鄙夷的看着三公主,一脸的嘲讽。 “你……”跟四公主比起撒泼 来,显然三公主有些火候不够,这会只气的脸色刷白,手脚冰凉。 “好了,说什么混话,这是皇宫,不是市井。”文天耀脸色一冷,厉声喝斥道,两位公主,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居然说的这么粗俗,文天耀自觉脸上无光。 “皇兄,真的是她先污陷我的。”四公主还想解释,但被文天耀厉声打断,“四妹,父皇让你在自己宫里禁足,不抄满一百遍女戒不许出宫门。” “什么?”四公主尖声大叫起来,让她抄女戒是最让她讨厌的事,她向来不喜欢做这种抄抄写写的事情。 “来人,带四公主下去!”文天耀挥了挥手,早有两个侍卫过来,冲着四公主道:“四公主请吧!” “皇兄,是文彩蝶害的我,她害了我,我还要抄女戒,凭什么!”四公主不服,尖声叫道。 “三妹,你也下去抄吧!”文天耀转向了三公主,眸色冰冷,以前还以为自己这个三妹是好的,现在才知道只是表现出来的伪装罢了,原来还真是自己看走眼了。 “是,皇兄!”三公主倒是看起来很服气,含泪看着文天耀,居然连一句辩解的话也没有。 如果是以前,文天耀一定会同情三公主,觉得三公主是受了四公主的牵连,是受了欺负的,但现在,眸底闪过一丝失望。 文彩蝶还真是会装…… “彩鸾,你下去,好好抄写,这次你父皇就算是不罚你,我也要罚你,下去吧!”见四公主还想闹事,涂皇后 这次倒是没有站在四公主一边,冷冷的道,当然说完这话还站她使了个眼色。 第七百八十八章 震惊,燕国公封王 涂皇后这意思当然是让四公主先认下,至于皇上的身体好了,这些事全不是事,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她还是四公主,有涂皇后护着,太子也不能拿她怎么办。 但现在却不宜跟太子顶上,况且三公主也是跟着一起挨了罚的。 见涂皇后这么暗示了,四公主不敢再说什么委委屈屈的下去了,三公主也跟着告退。 “母后,父皇要到前面的御书房去休息!”文天耀转向涂皇后道。 “这里不能休息?”涂皇后的脸沉了下来。 “父皇说还有事情未了,关于燕国公世子的事,原本就已经引起震动,这会又因为林小姐,恐怕父皇得和朝臣们商议一下。”文天耀不慌不忙的答道。 这话说的极是有理,涂皇后自不能再阻拦。 之后皇上便被抬上了御辇,往御书房去。 那一夜御书房一夜灯光,一个关乎政局的重大的决议不得不产生了…… 宫里的旨意是在第二天一早下到燕国公府的,同时另派了快骑直往燕地而去,宣布一份相似的圣旨。 旨意大抵就只有这么一个意思,燕国公封为燕王。 但就这么短短的几个字,立时引起了整个朝野的震动,几乎所有的人都震惊了。 燕地已是强势这分封为燕王是什么意思? 莫不是真的要从国中分划出去,自成一国? 燕地是如何?那其他几地呢?是不是也代表马上要封王了? 外面暗中议论纷纷,但做为主要承事的燕国公府却是很平静,卫月舞在清荷院随意的翻看着送上来的衣裳,这还是之前燕怀泾让她做的,现在却是正好用到。 果然如燕怀泾所说的,比之以前的衣裳更华美,但却很适合她现在的身份。 燕王世子妃! 而不是燕国公世子夫人! 就品阶上来说已是超品了,以往虽然也有这个实力,但必竟只是世子夫人,在正规的场合,穿着上面不能太过于招摇。 门帘一掀,金铃走了进来:“主子,世子说按您的吩咐就是。” “那就好。”卫月舞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衣裳,水眸微眯,“告诉府里的一应人等,不必过于喧哗,府里的一应事物,与往日无异,但接下来三个月都发双饷银,府里人行事、规矩和往日无差,若让我发现有人故意拿此事出外炫耀,必严惩不待。” 现在整个京城都被皇上发出的旨意震惊了,这个时候更加要小心行事才行。 卫月舞自己虽然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但也清楚的知道以燕怀泾在京中的处境,这事绝不宜张扬,需低调处理,免得被人抓住什么把柄。 燕地为王,但燕怀泾还是在京中,而且这公主婚嫁之事未定,他一时也不能回燕地。 既然燕怀泾多智似妖,算计好了每一件事,但卫月舞还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把他的后园管治好,这样才可以让他更好的处理政事要务。 “是,奴婢这就去吩咐!”金铃点头,就要退下,却又被卫月舞叫住,“去吩咐金玉,让她多盯着风儿和那个叫春梅的。” 金玉明面上是服侍林小姐的,时不时的也会装着林小姐,但暗中却是卫月舞的人。 内院的事情,燕风和燕杨还是有些不方便的。 于是金铃在明,金玉在暗,这样更方便卫月舞管治燕国公府。 对于内院的事,卫月舞更愿意自己动手清理,而不是去麻烦燕怀泾。 既然决定跟他一起,那么自己也应当负起一部分责任,而不是事事都依赖燕怀泾,他在外院,总有一个照顾不到的时候。 而内院自有一套内院的解决法子。 “是,奴婢知道!”金铃领命退下。 “画末,这锁边不太好吧!”书非拿起卫月舞方才看的衣裳,对一边的画末道。 画末接过看了看,眉头也皱了起来:“这是不太好,看着象,但又毛燥了一些,显得不够精致,反而有种类似但又四不象的感觉。” “这衣裳谁绣的,这锁边都不好看!”画末仔细的翻看了一下手中的衣裳很肯定的道。 金铃进来之前,卫月舞就在和两个丫环说这些衣裳的事。 这一批衣裳数量不少,燕怀泾那会没事就催她。她怕府里的来不及,衣裳做好后,有几件送到外面去锁了边,绣了花纹。 而两个丫环看的,应当就是在外面锁边的,现在燕国公府里的针线房虽然也有管事婆子,但基本上是画末管着,对于这样的锁边方式,画末一眼就看出不是府里的锁边。 “这锁的边象是云绣娘教的那种?”卫月舞重新走过来,拿起衣裳看了看。 云绣娘就是之前替卫月舞缝补衣裳的那个绣娘,那块绣屏之前是在华阳侯府绣补的,卫月舞嫁进燕国公府的时候,云绣娘就跟着到了燕国公府来绣补。 她依然是过来一上午,下午的时候还要去绣房工作,卫月舞感怜她的勤奋,在府里也给她发了一份饷,算是弥补她在绣房那边的损失。 必竟绣房都是以绣件来计算的,云绣娘一上午来自己这边,必然会担误她自己的事情。 对此,云绣娘很感激,也因此风雨无阻。从未间断过,织补的很勤奋。 那块被卫月娇扎破的屏风现在基本上已修补的差不多了,但就只是一些小的细节还边角处理还没有完成。 云绣娘和画末也很投缘,把自己的针法也教给了画末,算得上是画末的半个师傅。 “我去拿给云绣娘看看,总觉得有些怪!”画末又看了看道,眉心处轻轻的折了起来,对于这种绣法,她虽然现在也会,也知道眼前的 这种不太象,但却说不出个所以然。 “去问问吧!”卫月舞点点头,放下手中的衣裳,水眸处泛起淡淡的幽冷。 这几套衣套拿出去的时候,她是吩咐过她们,只需挑一些简单精致的图案绣上去就行。 现在的图案虽然也算得上简单精致,但莫名的给她一种熟悉感,不过又有些不同,最早的时候,是在卫月娇送来的香囊上的吧,之后才是云绣娘。 但眼下这绣纹又似乎和这两种又有些不同,最主要的就是颜色的不同。 一时间让卫月舞不能判断这真的是另外的一种花,还是同一种…… 当年卫月娇送过来的香囊,必然不只是一个小小的香囊而已,这接下来的种种巧合让卫月舞从来不小看此事。 纵然云绣娘似乎没什么问题,但并不表示卫月娇没问题。 况且卫月舞知道,云绣娘是个有秘密的人,而当初就是因为想守着这个秘密,才被自己诓来的…… 画末抱着两件衣裳往后进的厢房而去,那边布置了一个绣房,云绣娘平日里就在这里刺绣的。 她一向安静,话也不多,纵然身边配置了一个帮忙的小丫环,也一直定定心心的在那里绣。 后燕国公府里的其他人也不怎么说话,倒是画末过来的时候,两个人还能说上几句。 “云绣娘,你看看,这衣裳的锁边是不是跟你的很象,而且是同一种花吗?”画末一进门就扬着手中的衣裳问道。 很象?云绣娘手中的针泄了一下,差点扎到手,忙抬头看向画末手中的衣裳。 待得看清楚上面的绣纹,她的脸色立时大变,苍惶之中,手中的衣裳立时掉了下来,嘴里喃喃自语的道:“他……他们找来了…… “云绣娘,你怎么了?什么叫他们找来了,他们是谁?”画末也看出云绣娘的神色不对,诧异的问道。 “是不是他们来了,是……是要带走我吗?”一向温和的云绣娘忽然激动了起来,一把拉住画末的手,神色之间越发的惊惧起来。 画末这会是真的看出问题来了,忙拉住云绣娘的手,安抚道:“云绣娘,没人找来,也没有人问起你,你放心,这里是燕国公府,也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况且现在还是燕王府,不管是谁来,都不能对你随意的动手。” “燕王府?”画末的话起到了安抚云绣娘的作用,云绣娘惊惧的眼神稍稍恢复了正常,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苦笑了一下,然后放下了画末的手:“是的,这是燕王府,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 “云绣娘,这绣纹锁边是不是你的那种锁边?”画末目光紧紧的捉着云绣娘,问道。 “不是!”云绣娘在窗口坐下,为了看的更清楚,她就在窗口位置摆置着那架屏风,“那不是我的锁边绣法,是另一种。” “可我看着实在象啊,但又有些不同,好象是故意仿造的,但又有些仿的不太象。”画末看了看云绣娘追问道。 云绣娘的样子,明显是有事,但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倒是越发的让画末疑惑起来。 “这……这些衣裳是哪来的?”云绣娘不回答画末的话,反问道。 “这是主子新做的衣裳,之前因为做的急,世子催,所以让外面的人帮着锁一下边,绣一些花上去,哪料想会出现这样的绣纹。”画末一边关注着云绣娘的神色,一边照实说道,这是方才卫月舞暗示她的。 “外面有人会绣这样的花?”云绣娘的手哆嗦了一下,针尖直接扎到了手指上,立时手指处一颗血珠冒了出来。 云绣娘低低的痛叫了一声,忙拿起一边的绣帕捂住伤口,血若是渗到绣品上去,是很难洗净的。 “云绣娘,你现在也算是我的师傅,如果你有什么事就直说,我知道你在京城也没有其他亲近的人,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也没人照应。”画末道,“如果你觉得我帮不 了你,不是还有主子,主子一定可以帮你,你和主子也相处这么久了,主子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也知道。” 云绣娘低着头按着自己的手,呆呆的听完画末的话,半响没有说话。 她不知道自己要不要说,这事以前看起来只和自己有关,但现在看起来却和燕国公府也有了关系,而且还是因为自己的原因。 “云绣娘我不知道你担心什么,但你再担心,别人若是想找你,也不会因为这个不找你,你若不想好应对的法子,这接下来会如何,实在难以预料!” 画末看云绣娘还在犹豫,又说道。 这话说完云绣娘依然没有说话,画末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叹了一口气转身欲走。 “好,请禀报主子,我……我有话要说!”云绣娘蓦的站了起来。 第七百八十九章 云绣娘的秘密 “你是南夏国的人?”卫月舞愕然的看着眼前的云绣娘,水眸微扬。 “是的,主子,我是南夏国的人。”云绣娘是跟着卫月舞进燕国公府的,所以跟几个丫环一样,叫卫月舞是主子。 “我和夫君都是南夏国人,我其实并不姓云,云是夫家的姓,而我原名刘玉书!”云绣娘头低下,眼角显过一丝眼痕,想起往事,伤痛不已。 这是她心底最深的秘密,原本以为这一生都不会说给人听,自己只是当一个普普通通的绣娘就可以,凭自己的手艺在这个异地他乡谋一口饭吃。 其他再无所求。 “那你夫婿呢?”卫月舞柔声问道。 “他已经不在了,到这里后,没多久,就过去了!”云绣娘再忍不住,眼泪落了下来,“我们是逃过来的,能逃到京城,也算是运气,他是为了我才受的伤,可到了京城,伤病发作,我们又没什么钱,之后又担误了一些时间。” “南夏国追杀你?”卫月舞水眸一扬,愕然的问道,一边示意画末扶头上云绣娘坐下。 “是的,他们追杀我们,一定要把我们追回去。”云绣娘抬起一张满脸是泪的脸,露出深切的恨意,“主子,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南夏国的圣女一说。” “我不知道!”卫月舞摇了摇头,对于南夏国的事情,她真的一无所知。 也只是听说过一个名头而已,南夏国离她真的很遥远。 “南夏国除了国王,会设圣女一人,而圣女往往嫁的国王或者最有可能成为国王的皇子,而我,就是上一任的圣女,但我爱上了一个普通的世家子弟,并没有象他们提议的看中那时的南夏王。”云绣娘低下头,眼泪一滴一滴的掉落到地上,在地面上泅出一颗颗泪痕。 “所以,你们逃走,然后南夏国追杀一路追杀你们。”卫月舞柔声问道,眼是闪过一丝厉色。 画末在一边递过帕子。 “是的,我们原本想逃走,到了这里,南夏国一定鞭长莫及的,但是……没想到,他还是没有活下来,而我活得行尸走肉,再没有希望!”云绣娘接过帕子,抹了抹眼泪,努力不去想起往事。 “南夏国有圣花素蕊,代表的就是圣女,也唯有圣女才可以用代表着身份的素蕊花绣的东西,而南夏国的圣女自打被选为圣女之后,便会在自己的用品上绣上素蕊花,我到京城的时候,几乎把所有的素蕊花的东西都扔了。” “但到了京城之后,自己又忍不住绣了一个,而那个还小心让主子看到了。”云绣娘一边落泪一边道,往事是记忆深处的一块疤痕,每每翻起来,便疼的不能自拟,如果当时自己不逃,是不是代表他还有机会逃走。 留下自己,他就有希望,但最后他却把这份希望给了自己。 “云绣娘的这种绣法是别人不会的,或者说别人绣的没那么精致?”卫月舞已从云绣娘的话中,品出了几分意味,眼角蓦的闪过一丝寒意,不动声色的道,“书非,去把那个收拾起来的香囊拿过来。” 她指的就是卫月娇初到京城时,送给她的香囊,一直被卫月舞妥善的收藏了起来。 有些事因为云绣娘的话,慢慢的串了起来,包括靖文燕曾经送她的那本绝本,而当时自己手里就只有一本残本。 但既便是看到靖文燕手中的那本完整的绝本,卫月舞一时间也没明白这里面的意思,只隐隐更加肯定卫月娇是没含什么好意,所以这香囊的事,便一直记挂在心里。 书非明白卫月舞的意思,走到里间,从妆台最下面的抽屉里取出那个香囊,返身回到外面,递给了卫月舞,卫月舞随手递给了云绣娘。 “这……这是我的,是我之前的。”云绣娘接过,蓦的大惊起来。 “那几块料子也一并拿出来吧!”卫月舞伸手在桌子上敲了敲,又吩咐道,所谓的料子当然是冬姨娘当初特别费心替她找来的料子,在京中看不到这样的料子,而在边关,卫月舞之前派了两名大掌柜去,也说看不到这样的料子。 也不知道冬姨娘是从哪里找来的料子。 但是有一点卫月舞可以肯定了,这料子应当也和南夏有关,上面点缀的最出色的那几朵花正是南夏国的圣花素蕊。 既如此,云绣娘应当也认的吧。 之前云绣娘一直不松口,但现在既然说了,必然是打算松口了。 料子被拿了过来,一布布放置在云绣娘面前,华美而出色的料子和色彩,既便放置在卫月舞那几件才做的新裳,都没有丝毫的逊色。 云绣娘站了起来,困难的走过来,脸色苍白,手指微微的拂过那几块料子,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唇角微微自语,但说的极轻,而且似乎是另一种语言,主仆几个一时间谁也听不懂。 云绣娘看起来很激动,手在一块块的料子上滑过,最后才落到末一块料子上,然后久久未语。 屋内安静的可怕,画末张了张嘴,想说话,却被卫月舞摇手制止。 眼下应当是云绣娘心里争斗最厉害的时候,她静等着云绣娘能把一切都说出来…… 这,应当是一个秘密,一个关乎南夏国的秘密,那花那鹰象征的是一统天下的皇族气势,更应当来自南夏国的皇室,但现在居然出了一位圣女。 皇权的分制,必然会被要求皇权的组合,所以这才是圣女要嫁给最有可能成为下一任皇帝的皇子,或者就是当时的皇帝的原因吧! 书上记载的并不多,而当时卫月舞也并不知道南夏有事,甚至 最早看到的时候,还以为是奇闻异谈…… “主子,这几块料子是我的!”好半响,云绣娘才抬起头,“当初我逃走的时候,不敢动一些金饰珠宝,于是就随手拿了几块料子,这样的料子是每任圣女闲瑕所制,而每一任圣女对绣法都有专攻。” “所以,这是南夏国的圣女所有!”卫月舞的眼睛也落在那几块料子上面,透着几分深幽。 “是,而且这衣料做起来的衣裳,唯有圣女才能穿。”云绣娘点了点头,再次肯定的道,“我当时一边逃一边把些东西发卖了,换些钱财,然后继续逃走,那香囊和衣料全是在那个时候卖了的,也有一部分丢失了。” 当时的情景,云绣娘不敢想起,她和自己的夫婿不知道遇到多少次险境,但最后逃到了中山国的京都,却依然没让自己的夫婿逃得性命,每每想起这点,云绣娘就痛不欲生。 卫月舞长长的眼睫扑闪了两个,眼角闪过一丝清幽,云秀娘是在当初进京的路上,失了这些东西的。 卫月娇送自己香囊,冬姨娘送自己料子,两个人都希望自己带出去,从种种迹象上表明,她们两个应当知道一些南夏国的事情,而早早的就挖坑等着自己。 早在卫月娇回到京城的时候,这事就应当已经布置下来了,不对,或者说还在自己未进京的时候,还在冬姨娘手中得到这批料子和香囊的时候,这个阴谋就已经在运行中了。 “唯有圣女才能穿的料子,唯有圣女才能戴的香囊,这么出色的料子和香囊,如果真的穿用起来,必然会引起别人的模仿,到时候想藏也是藏不住的。”卫月舞唇角微微一勾,淡冷的道。 “那如果别的人穿了这样的料了,戴了这样的料子又当如何?”柳眉蹙起,卫月舞的话几乎没有半点犹豫,“是不是戴了,穿了,这个女子就是下一任的圣女?” 书上记载的事情极怪异,说有一小部族有这么一个习俗,她们的圣女产生的法子并不是明众选出来的,而是看天意,让前一任圣女制作一件衣裳,然后和她平日所用的东西放置在一个随意的山谷,那个不小心撞进去,第一个穿用了的少女,便是下一任的圣女。 这法子用在每一任圣女卸任的时候。 因为一切看的是天意,也有女孩子看到这么华美的衣裳不敢动的,也有虽然能穿,但穿起来并不合适的,还有一个重要的条件,就是不能到十五岁的少女,才能成为新一任的圣女。 书本上画有花,也画有鹰,还有这么几句语亦不详的话。 但不管如何,这些话都让当时的卫月舞心头一震,对卫月娇的香囊产生怀疑,也因此对于冬姨娘后面所送的料子动了疑心。 这一对母女,从来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而且卫月娇一向霸道,真的有什么好的东西,又岂会不留下来,纵然冬姨娘老奸巨滑,以冬姨娘和卫月娇的心性,能送到自己手上,又这么出色的东西,必然是有问题的。 “是的,如果戴了,用了,这些,就是下一任圣女。”云绣娘虽然对卫月舞知道这个偏远的习俗表示奇怪,但还是点头应道答。 “而且还要求未过十五岁,也就是京城里所说的未及笄。” 云绣娘说着看向卫月舞,在她的感知中,眼前这位新任的燕王世子妃,虽然也已经嫁了人,但还是未及十五,算得上是真正的小少女。 “那是不是就是说南夏国有可能认为主子是?”画末听的惊呼了出来,这会她也听明白了。 两边的金铃和书非一起冷了脸色。 “如果是南夏国的圣女,就会被要求嫁给这一任皇上或者下一任的皇上?”卫月舞的目光落在那几块料子上,眸色越发的幽深起来,冬姨娘居然早早的布了这么一局。 竟然还是这么一个死局…… 第七百九十章 交不交,一枚暗藏的印章 这事,卫月舞相信冬姨娘既然早早的布局了,那么在边关的时候,应当也留下了许多的蛛丝马迹,把人一步步的引到京城里来,甚至把人一步步的引到自己的身边来。 而南夏国现在正在派使者进京。 那个红衣潋滟的男子,还有现在住在府里的叫春梅的丫环,看起来果然是为了自己而来。 “主子,那个春梅是不是就是南夏国的人?”金铃蓦的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忙道。 “应当就是!”卫月舞抬起眼眸看了看窗外,淡淡的道。 “云绣娘,你在我们这里也出入了数次了,春梅应当是见到过你的,会不会认出你?”画末伸手一捂嘴,差点惊叫起来。 听她这么一说,众人的目光一起看向云绣娘。 “如果真的是为我而来,应当留有我当年的画像,每一界的圣女都留有画像,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的容颜和气质都 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或者……她也不一定能凭着画像找到我。” 云绣娘想了想苦笑道。 一个人的形体相貌虽然是固定的,但经过这么多年,变化颇大也是能理解的。 况且云绣娘从外貌上看起来就只是一个京中的妇人而已,倒是看不出有什么异国的样子。 但卫月舞却觉得不应当存有侥幸心理:“云绣娘几乎天天来到府里,虽然只是半天,但基本上院子里的下人都见过,纵然一时间认不出来,但若是打听了你的消息,必然是知道的。” “那……可如何是好?”这话一说,云绣娘立时惊慌了起来,当年的经历太过可怕,以致于她一想起来整个人就慌了。 “云绣娘一向来的早,这几天,你来的晚一些,走的也稍稍的晚一些,那个叫春梅的丫环,我会让画末指给你看的,你自己也多留心一下,如果她靠近你,或者有什么事,你马上跟我说。” 卫月舞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清亮的水眸闪动了一下,道。 “那……她会不会让人把云绣娘带走?”金铃想的更周道一些,看了看云绣娘道。 那个叫春梅的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经过这段时日的观察,金铃觉得这个丫环应当有些身手,虽然不是很厉害,但对付一个内院的妇人,还是足够了。 “她没有机会的!”卫月舞摇了摇头,“金铃你以后都送云绣娘出府门。” 这样就杜绝了春梅想暗中下手对付云绣娘的可能,必竟春梅自己是不能随意的进出府门的。 “那个……那个红衣的男子会不会对云绣娘动手?”画末对云绣娘的感情亦师亦友,这会听闻云绣娘有危险,不放心的问道。 “他应当在等春梅的消息,在没有得到春梅消息的时候,应当发现不了云绣娘,他是南夏国的人,应当也是这次使团中的人物,但是他偷偷先行,原本就不合乎规矩,带的人手不可能多,京中的形势复杂,他没有那么多的人手一直盯着燕国公府。” 卫月舞肯定的摇了摇头,仔细的分析道。 那个红衣男子是南夏国的人,他应当是追着当初冬姨娘留下的蛛丝马迹,找到京城里来的,目地看起来是自己,必竟冬姨娘是并不知道云绣娘的存在的。 以往在华阳侯府的时候,冬姨娘也曾经遇到过云绣娘,但没有半点异外,看得出应当是不认识云绣娘的。 “是,奴婢知道!”金铃点头。 “多谢主子!”云绣娘道谢完羞愧的低下头,“是我牵累了主子!” “跟你没有多大的关系!”卫月舞摇了摇头,冬姨娘算计自己的事,的确跟云绣娘没有多大的关系,如果没有云绣娘,南夏国的人也会找上自己,虽然不知道冬姨娘会留下多少的证据直指自己。 但必然不会少,否则怎么一进京就找到了自己,目标明确。 而云绣娘的存在,只是让他们更加相信这是事实而已。 未及笄的少女,自己这岁数还真是巧了…… 冬姨娘看起来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简单,纵然父亲的边境靠近南夏,但能清楚的知道南夏国圣女的流程,还真的不是一般人可以打听到的,自己派去的两个大掌柜也算是生意场上的人,但据今都没有这方面的消息传过来。 冬姨娘一个内宅妇人,又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现在卫月舞能做的就是锁住消息,既便春梅知道了云绣娘的身份,卫月舞也不让春梅把任何消息传出去,但看谁更沉得住气…… 得让他们先乱,他们乱了自己才有机会! 云绣娘被画末带了回去,但今天她也着实绣不了多少,时不时的往窗外看,往日她都是专心致志,心无杂念的。 三看二看之下,还真的让她看出来窗外有一个丫环,时不时的往她这窗口偷偷的张望,一事很好奇的样子。 燕王府的丫环,她认识的不多,也就只有卫月舞身边的几个,所以往日里从来没注意,若是遇到有人跟她打招呼,叫她一声云绣娘,她便含笑点头。 但因为来去匆匆,平时里进来之后就在这屋子里织补,卫月舞院子里服侍的下人又多,对于这里的丫环还是不太认的全。 “这……这个是谁?长的这么瘦?”云绣娘放下了手中的针线,揉了揉脖子,对身边侍候针线的小丫环道。 她这边窗口垂落着一屋落纱,既透光又防风。 从里面看外面还是极清楚的。 小丫环凑过来往窗口看了看笑道:“这是新来的春梅姐姐,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回事,吃的也不比奴婢少,但就是不胖,院子里的姐妹们都羡慕死了!” “她真的好瘦!”云绣娘娘点了点头,开玩笑道,“这么瘦的女孩子我还真没见过,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世子妃没给她吃的!” 这个小丫环是她进到燕王府后,一直在她身边侍候的,虽然云绣娘不太说话,但两个人总在一起,偶尔也会说笑几句,倒也不是那么陌生。 “春梅姐姐是真的很瘦,奴婢也不知道她怎么长的,云绣娘前儿她还跟奴婢打听过你!”小丫环满不在意的笑道。 云绣娘的心却是突突的两下,忙低下手,拿起针线,针没有落下,话已经出了口:“她怎么对我好奇了?” “我也不知道,她还说你长的象她家乡的一个姑姑哪,但事隔这么多年,却不知道你是不是,云绣娘,奴婢听说你也是一个人孤身进京的,不会真的是你侄女吧?她也是来京寻京不遇,才遇到主子的。” 小丫环笑道。 “说我象她的姑姑!”针停在帛上,依旧没有落下。 “对的,说你长的就象她姑姑,还跟奴婢说有机会一定要跟你说说话,问问你是不是她姑姑。”小丫环没看出云绣娘的异常,依旧笑道。 原来那个叫春梅的已经在打听自己了,云绣娘心头越发的沉了下来,自己这里还枉想南夏国的人没有发现自己,现在想想自己真的想的太天真了,他们有人先进京,目地应当就是自己,又岂会不认清楚自己的画像。 这么多年过去,还以为往事已去,再不会有人想起自己,自己也可以平平淡淡的过完一生。 南夏纵然很有手段,但这里必竟离南夏太远。 但是想不到,事隔多年,居然还会追来,手下意识的摸了摸怀里,那里有一方小小的印章,是因为这个吗? 那是不是要把这枚印章交给主子?可如果交给主子,是不是就更加坐实了主子是新一代圣女的身份。 不行,这印章不能交给主子! 这一上午,云绣娘一直在心絮不宁中度过,午膳时间,早早的用完,云绣娘便起身收拾东西离开,往日的这个时候,她也会在外面稍稍散散步,消消食,才走的。 但今天,她是匆匆离开的。 廊下的春梅看到她出来,原来想借故靠过来的,但看到金铃就站在云绣娘的身边,一副要送她出府的样子,倒也不敢过于靠近。 接下来的几天,春梅也一直找不到机会靠近云绣娘。 云绣娘到燕王府的时候一向挺早,而这个时候是她最忙的时候,基本上都不可能有机会靠近云绣娘,至于云绣娘的那个厢房,卫月舞也明言禁令,不许任何人去打扰到云绣娘,午膳之后,金铃送云绣娘离开。 春梅就算是想去堵云绣娘也不行,有几次她借故离开院子,远远的跟了下去,但是跟到府门口,她也没机会和云绣娘私下里说上一句话。 而她现在更是没有机会上街。 有数次她借故找了理由,可还没等她说完,早就被几个大丫环打发了,说现在府里的一应事务很多,有什么外出的事,最好让外院的去做,她们内院的丫环、婆子还是管好内院的事好。 似乎完全被关了起来,和外面隔绝了消息,春梅的反应也越来越焦虑,无论如何,她要跟自家主子见一面,再这么等下去,永远也不会有个结果。 但问题是她现在出不出,燕王府不但有内外院之分,而且还有暗卫,想偷偷的溜出去,根本不可能。 接下来的几天还算平静,燕国公封为燕王的事,虽然是一件喜事,但因为当事人没什么意思表示要举办宴会,一切以低调处理了,京中的世家也就只是送了贺礼过来,并没有直接过来人。 分封为王的大事,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消融了,仿佛这真的是一件不起眼的小事而已。 但其实这里面的后续,完全不只是这些,一切风暴都在酝酿中…… 而首当其冲的还是燕王府的内院。 “主子,不好了,厨房那边出事了!”午后的阳光正艳,卫月舞懒洋洋的靠坐在窗口的贵妃榻上看书,却见画末一脸紧张的冲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块半环形的玉,一块破碎的玉环。 乍看到这玉环,卫月舞没看出是什么,但细品之下,却觉得不对,身子缓缓的从榻上坐了起来…… 第七百九十一章 祖传的,少了一只的玉镯 “怎么回事?”卫月舞冷声道。 “主子,厨房那边吵起来了,是外面送菜的和厨房里的人吵起来的!这会已乱成一团,金铃姐方才带了几个粗使婆子过去,才把人压制住。” 画末跑的有些紧张,微微喘息了一下,才道。 “这是什么?”卫月舞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玉石上。 “奴婢也不知道,那几个送菜的和厨房的几个婆子吵了起来,说是厨房的婆子欺负人,明明说好的菜,送进府的时候却不要了,仗着燕国府的势力故意折腾他们这些人的,厨房的婆子不认,之后推推搡搡中,也不知道是谁的镯子断了。” 画末把手中的断头镯子送到卫月舞面前:“主子,金铃姐姐让奴婢拿这么一断来给主子看,厨房那边现在还乱着,说是这镯子还是一个送菜的祖传之物。” 祖传之物,所以精贵的很,当然也不是一般人陪得起的。 卫月舞手伸了过,想拿过来看个清楚,在画末的手中,那半截玉,看起来的确不错,水头也清透的很,绝对不是一般的玉质。 鼻翼间淡淡的一缕香味,很轻,几乎是风过无痕,但卫月舞的手却停了下来。 “主子您别动手,让奴婢来!”羽燕在边上伸了手,把卫月舞的手挡住,一脸正色的看着那枚镯子道。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画末诧异的问道,“金铃姐姐说这镯子不是一般人家戴 得起的,所以才让奴婢带过来的。” “画末,你放在桌上!”羽燕的眉头微微皱了皱。 “好!”画末也看出些不对来,忙点头,看了看左右,特地挑了一张离卫月舞有些远的桌子放着。 羽燕走过去,用帕子捏起断了的镯子看了看,眉头越发的皱了起来。 “可有些不对?”卫月舞笑了笑问道。 “主子也知道?”羽燕诧异的回头问道,她这才想起来方才自己的手还没有伸过去的时候,主子的手就已经停了下来。 “上面有药味!”卫月舞笑着,漆黑的眸子几乎锁住了一些光亮,“这上面涂的东西,对于普通身体尚好的人,应当没什么,但对于我这样体虚的人却是虎狼之药,那镯子在这药汤里浸过,那药和我之前调补身体的药相冲。” 很淡的一抹味道,但卫月舞向来谨慎,自不会就此真的伸了手。 居然有人用这样的法子对付自己,而且应当是对于自己的病情极熟悉的病情,否则又怎么可能这么了解自己,至于所用之药还是和自己之前所服相冲的。 能这么熟悉自己所用之药的,除了燕王府的太医就只有明大夫了,燕国公府的太医自不会泄露自己的消息分毫,那么更有可能是从明大夫那里了。 看起来明大夫那边出了问题,自打嫁到燕王府,华阳侯府的一应事等卫月舞便没有插过手,燕王府的太医医术也高明,自不需要再去请明大夫过来,更何况燕怀泾现在还给她配了羽燕在身边。 “主子,这上面的确是用了药,而且药也如主子所说的,的确和主子的药相冲,而且还是主子所服的主药,这样相冲的结果,不但让主子之前服的主药没用,甚至还会让主子的身体更弱……”羽燕说到这里犹豫了一下,但想起卫月舞的聪慧,觉得还是实话实说的好:“甚至还有可能影响到主子的子嗣,主子原本就比一般的女子更弱一些。” “所以说,那人应当也知道我之前宫寒之事?”卫月舞心头一动,直言问道。 “应当是的,否则不会如此,只是奴婢觉得奇怪,为什么那人算定主子一定会拿起这枚断玉查看,不过是枚玉色很好的断玉而已,况且还是一个卖菜的。”羽燕不解的道。 “这枚玉镯和我娘亲留下的一对很象。”卫月舞眸色一片寒洌。 娘亲留下的东西,到现在自己也没有全部收回,她可以肯定的是冬姨娘和李氏手里肯定有,但具体是什么,并不清楚。 那份嫁妆单子上的一些东西,早就没了,太夫人说做价赔给自己,也只是稍稍的做了价而已,最多是这些物品一半的价位。 卫月舞当然不便和太夫人争,于是那些东西便消失的无影无踪,而眼前的这枚断玉,卫月舞之所以一眼就认出来了,只因为这是外祖母给娘亲的陪嫁,据说还是外祖母自己从娘家陪嫁过来的。 一对玉镯有两只,但卫月舞收回来的时候,只有一只,玉镯通透,但因为玉色有其他的玉色稍稍有些不同,所以卫月舞乍看之下,便认了出来,原本还想仔细看的,却不料已被人下了药。 “主子,那现在怎么办?”画末吃惊的道。 看着桌上放置的断玉,卫月舞娇媚的唇角微勾:“说我出事了!” “这……主子,这断玉一下子也不可能会出事!”羽燕迟疑了一下道。 有些药下的较缓,并不会一时半刻就见效,这也是那些人敢把这送进来的原因,想到娘亲的玉镯成了别人陷害自己的工具,美眸中浮现一片寒洌。 “就说我吐血晕过去了!”卫月舞冷冷的道。 羽燕还想说什么,画末已忠心的点头。 “派人把厨房那边的人全部抓起来,把那带头送菜的人送官府,就故意谋害我的罪名,并且把之前林小姐在鲁国公府出的事也迁扯出来,就说林小姐自那日回到府中,一直缠绵病榻,既然有人算计,那就让人清清楚楚的知道,燕王府才是被人算计的那个。” 卫月舞顿了一顿,又道:“厨房那边送来的菜里,也稍稍落点料,至于落点什么,就让金铃自己去处理就是!” 相信金铃有这个能力干好这件事。 “是,奴婢这就去找金铃姐!”画末点头,匆匆退了下去。 这些关乎侍卫的事情,都是金铃在管束的。 “羽燕,你把这镯子再摔一下。”卫月舞吩咐道。 “主子……”羽燕一时跟不上卫月舞的节奏,茫然的眨了眨眼睛,不解的道。 “拿在手里,仓惶间,自然会掉落在地上,玉质清脆,从手中滑落下来,又岂会不断!”卫月舞咬了咬唇角,娘亲的遗物她却不得不毁坏。 羽燕终究还是聪明的,立时明白了卫月舞的意思,拿起断玉放置到胸口位置,然后手一松,掉落下来,立时原本就不大的断玉,又碎成了三块。 羽燕蹲下身子,把三小块的玉镯全包了起来,小心翼翼的裹在了帕子里。 卫月舞一指桌子:“就放那边吧!” 她们这边把屋子稍稍布置一下,看起来更象是突如其实发生变故的样子,羽燕是医女,卫月舞也懂些医术,两个人这里稍稍布置了一切。 这一会时间,画末已到了厨房偷偷把金铃叫到外面,把卫月舞的意思传达了,金铃立时心领神会。 转身回到厨房。 厨房门口已是乱成一团,地面上,墙角都是菜,这会早已分不清楚哪几种菜是才送来的,哪些是原本就有的。 几个 送菜来的也全是四、五十岁的婆子,这会有两个倒在地上撒泼,一边大哭:“就算是燕王府,也不能这么欺侮我们几个小的,明明说好了要接收菜的,却跟我说这菜不好,我们家的菜不好,你早说了,偏偏我们拿过来了,你才说,这不是要了我们的命!” “对,还不如就这么死了算了,总是比燕王府逼死的。” “以前还是燕国公府的时候,倒也还算客气,想不到这才多久,就已经这个样子了,实在是太过份了。”…… 几个婆子你一言我一语,配合的很好,燕王府的管事婆子几乎插不上一句话,所以干着急也没办法。 “来人,把这几个故意下毒害世子妃的人,直接送官!”金铃进来,脸色一板,厉声道。 她之前还是满脸笑容的帮着和解,但这会出去,却是眉毛都竖了起来。 听到她这么一句话,立时厨房那里蓦的安静了下来,俱愕然的看着金铃,都觉得自己听错了,这几个送菜的怎么也达不到谋害世子妃的程度,况且纵然是谋害世子妃,也要世子妃认识的人, 这几个显然是不认识的。 “还等什么?敢谋杀世子妃,那可是谋逆的大罪。”金铃看了看周围呆若木鸡的人,再一次厉声道。 “什么谋杀世子妃,我们连世子妃的面都没见到,怎么谋杀?”送菜的婆子中的一个,每 个反应过来,急道。 “世子妃晕过去了,就是因为你们今天送来的东西。”金铃大怒,手重重的在桌面上一拍,戾气道“如果世子妃真的出了什么事,你们可就完了!竟然故意在燕王府闹事,目地还是我们世子妃,来人,把这几个人带出去,若是宫里来人问话,也这么说。” 金铃的脸色铁青,一看就知道是来真格的。 过来两个侍卫,一把一个,拉起两个婆子就往外拖,这气势居然是半点解释的机会也不给她们。 “真的跟我们没关系,我们就只是来送菜的,其他什么事也跟我们无关!”两个婆子吓的大叫了起来,她们也就只是平常的婆子而已,哪里见过这种阵势,这会一边挣扎一边大叫,吓的脸色发白,再没有方才撒泼的样子。 “走!”金铃走一挥,两个婆子大呼小号的被拉了出去,而且一个声音噶然而止。 院门内一阵寂清,诡异的让人心底发虚…… “你……还有你……你,跟我过来!”金铃一伸手,指着之前闹的凶,但这会却没了声音的三个婆子。 被点到名的婆子瑟瑟了一下,然后双手乱摇:“我……我跟她们不是一伙的,我是来找人的……” 第七百九十二章 两个心怀鬼胎的丫环 “你来找人?来找什么人?”金铃上下打量着那个婆子,冷声道。 “找……找一个叫春梅的丫环,是我的侄女,听说有人看到她进了燕王府,但我又进不来,所以跟着送菜的一起进到府里,之后发生的事跟我没有关系,我只是来找我侄女的。”婆子双手乱摇,慌忙分辨的。 原本的确是存了混水摸鱼的想法,但这会世子妃出事了,这婆子可不想跟着一些受牵连,忙一个劲的解释道。 找春梅的?也就是府外那个南夏国的人等不下去了。 金铃心中冷笑,“来人,把她带另一边去,等审问清楚了再说!” 过来一个侍卫,拎着婆子的脖领子,毫不留情的就往下拖。 “这位姑娘,我真的是来找我苦命的侄女的,真的和她们不是一伙的,请姑娘饶了我吧!”婆子一看大事不好,一个劲的挣扎,无奈那个侍卫手下不松,直接就要把人给拖了到了门外,任凭她再挣扎都没用。 婆子一看这架势,真的急了,一把拉住门框:“姑娘,姑娘,我有事情要禀报,我听到了她们之前的说话,她们这些人今天就是故意来燕王府闹事的。” 这个婆子原本就和之前那批人不是一伙的,这会见燕王府动真格的了,那里还会帮她们隐瞒,巴不得自己这会将功补过,她这里也是不能查的,一查也要查出事情的,想着借别人的事掩了自己的事去。 “拉回来!”金铃对侍卫招了招手。 侍卫于是又把这婆子给扯了进来。 “说,听到了什么?”金铃沉着脸道。 “这位姑娘,我之前因为想混进燕王府,找自己的侄女,就早早的守在侧门边上,知道这是府上一应杂物出入的地方,果然被我等到了这群人,她们带了许多的瓜果疏菜,看着似乎是给燕国公府来送菜,但其实真的不新鲜,府上的管事婆子说的没错,她们今天就是故意来挑事的。” 婆子一脸气愤的一指边上的一个卖菜的婆子:“她当时还得意的说,要送什么好的,新鲜的,不都是浪费吗,反正一会就得打起来!” “你瞎说!”被指上的婆子,急的大叫起来。 “我当然不是瞎说,你们还说了,只要把事情办成了,不但这些新鲜的菜变成了自己,多了一笔外快,而且还可以从另外的人手里,拿到银子,可以说是一举两得,至于燕王府,现在府里事情正多,谁会在意几个卖菜婆子的事情。” 这婆子现在只想着脱身,当然有什么说什么,指着那边的婆子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金铃心头突突的跳了两下,果然让自家主子猜到了,这事不是一般的事,必是后面有人算计燕王府。 甚至连燕王府最近树大招风,不愿意再闹出事情来的心理也摸透了。 “我……我真的……不是……”被人这么指出实证来,挑事的婆子结巴起来,她在市井虽然厉害,但必竟这里是燕王府,这次也是挑着胆子来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那么一大笔钱财,岂能不动心。 况且那人也说了,燕王府不会真的对付她们的。 “不是什么,她还是个头,进府之后如何行事,也是她吩咐的,先是跟府里管事的借故吵起来,然后把送进来的菜乱砸,这样就算是菜不新鲜,也不会有人发现!”指证的婆子现在当然是有什么说什么。 反正只要出事的不是自己就行。 “把人带走!”金铃原本就想查领头之人,想不到这会不用查就直接跳了出来。 这个婆子还是几个婆子中看起来最老实巴交的。 “这位姑娘,这事真的跟我没多大关系,我也是……”婆子大惊失色,忙的差点站不住。 侍卫过来一把扯着她就往外走! “世子妃如果出事,你们几个就算是九族都要被诛!”身后传来金铃阴森森的话,把婆子吓得整个整个人软了下去,侍卫几乎是拖死狗一般的把人给拖了出去。 至于检举揭发的婆子,金铃也让人收在一边看管起来,具体如何,还得看自家主子的意思。 卫月舞的屋子里一片零乱,床上纱帐垂落下来,纱帐后只依稀看到有女子高卧在床上,太医收回手,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太医怎么样,我们主子有没有事?”书非一个箭步上前,急的脸色煞白,画末也紧紧的跟在一边。 而叫做羽燕的医女,则紧紧的站在床边,脸上的神色也极不好看。 屋内的几个丫环因为担心,谁也没心思清理屋子,看得出屋内的一切都很零乱,从窗口的位置还看到地面上断了几段的玉。 窗口纱帘高挑,因为之前太医让她们屋子透透气,这样对卫月舞有好处。 看起来静德郡主是真的出了事,否则她身边的几个大丫环会这么慌乱,这会居然连屋子也没收拾。 风儿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眼睛眨了眨,装做不在意的转头,正对上另外一对眼睛,那是府里一个叫春梅的丫环,这个丫环,风儿直觉有事,恐怕也不简单,之前就借事挑衅过她几次。 但每每都被她避过,这让风儿一时猜不透。 她进到燕王府之后,更是处处小心,生怕露出一点纰漏,自家主子并不需要自己事事禀报,只需要在关键的时候出手就行。 所以风儿并不着急着出府禀报。 在她看来,自家主子才是聪明的做法,不管是华阳侯府还是燕王府,对于自家主子来说,都不是什么大难题。 燕怀泾伤了,卫月舞病了,这整个燕王府看起来风光无比,但其实着实没多大用处,就只是唬人的罢了,风儿暗中撇了撇嘴,相比起自己的主子来,她真的觉得所谓名满天下的第一公子,还不如自家主子。 “郡主病了,你这东张西望的干什么?莫不是想窥探什么?”见春梅的目光转回来,风儿厉声喝斥道。 “郡主……怎么会病了?”春梅瘦削的脸上露出几分茫然。 “谁知道,郡主的身体本来就不好,也或者是……有什么事了,不过这跟你有什么关系?”风儿上下打量着春梅,问道。 “郡主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能活下来全是因为郡主,对于郡主的事自然是关心的。”春梅回答的也是滴水不漏,脸上露出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转身下了楼阁。 这里是一处不大的楼阁,但巧的很,正对着卫月舞窗口,从这里能看清楚卫月舞屋内的一切,而更巧的是风和和春梅都不约而同的一起走到了这里。 两个人各自心怀鬼胎,倒也没有故意再为难对方,风儿跟在春梅身上也下了楼。 她们两个都只是小丫环的身份,根本近不了卫月舞的身,也别想去往卫月舞的屋子。 卫月舞的屋内,高挑的纱制窗帘落了下来,但屋内的几个丫环似乎还是无心收拾。 书非跟着太医去一边的厢房开药方,金铃这会也回来了,但才回来又被燕怀泾的侍卫叫去,问发生的情由,据说这位新任的燕王世子这会还在陪着林小姐,那位娇弱的林小姐去了一趟鲁国公府,回来之后就又病了。 画末是几个丫环里最不得用的,忙里忙外的跑,看起来完全是乱了阵脚,几乎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只能看到她那张苍白的脸,失神的眼睛,一看就知道是真的被吓到了,这会六神无主。 静德郡主是真的出事了! 而原本应当过来的燕王世子燕怀泾又被林小姐拖着。 这会连府里的下人都觉得卫月舞可怜,再怎么着卫月舞才是真正的世子妃,林小姐现在还什么都不是,凭什么一直巴着人家的夫婿,名不正,言不顺,而且还有损名节要,可偏偏人家就这么做了,而且还做的这么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真是让人极度的无语。 这燕地来的世家女果然是嚣张不知礼数。 里面的这位世子妃还晕着,如果这会醒来知道世子没有过来看她,只派人把丫环叫过去,说不定立刻又会气晕过去。 燕国公府里的人暗中都为卫月舞扼腕叹息,觉得这位郡主醒过来说不定也是以泪洗面,但偏偏这位该当以泪洗面的世子妃,这会倒是很悠然的斜躺在床上,手中随意的拿着一本书,翻看着。 这还是之前靖大小姐送给她的绝本,因为云绣娘的事,重新找了出来翻看了一遍,对于这所谓的圣女一事也更了解了许多。 书上并没有提南夏之名,只说是一边远之族,以前卫月舞不知道这是南夏,有些原本就含糊的话,一时就没看懂,但这会却看得个 通透,原来这上面记载的还真不只是自己之前品出来的一些。 圣女和南夏王的结合,天意和民意的结合,这才是南夏国立身之本。 至于这所谓的圣女之后进了南夏王的皇宫,是否过的快乐,都无所谓,而更让人觉得诧异的是,几乎所有的下一任南夏王,都不是圣女所生。 前一任圣女嫁入皇宫之后,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了,之后是生是死,都不在众人的注意中,新一任的圣女已经产生,谁还会关注上一任圣女过的如何。 南夏国的圣女几乎没有活着超过三十的。 “主子,来了!”画末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她之前一直跑进跑出,这会又这么慌乱的跑上一跑,还真没人觉得有什么异常。 “果然来了!”卫月舞放下手中的书,精致的小脸上露出一丝泛起冷意,果然是来探听虚实了…… 第七百九十三章 请旨让燕王府和你和离了 来的是华阳侯府的太夫人。 她带来的人可不少,一大群人忽拉拉就被这么被领进了清荷院。 金铃领着太夫人进到里屋,床上卫月舞脸色苍白的躺着,神色萎靡,一看就知道情况不太好。 “舞丫头……”太夫人一看这样的卫月舞,叫了一声之后,立时眼泪就要掉下来了,痛爱卫月舞之情溢于言表。 “祖母,我没什么大事!”卫月舞手撑了撑,似乎要起身,但因为无力,也就只是撑了一下而已,根本没撑起来,声音更是轻若蚊语。 越发的映的她虚弱不堪。 “舞丫头,这个时候了,你还起来干什么!”太夫人紧走几步急忙阻止。 “祖母,我无碍!”卫月舞摇了摇头又重审了一句,颇为困难的冲着太夫人笑 笑。 “金铃,请太夫人,五小姐坐下说话。”卫月舞的目光扫过太夫人,涂氏,卫秋菊,以及太夫人另一边那张微胖却显得浓艳的脸上,顿了顿道:“也请这位小姐坐下。” 卫艳? 金铃忙请这几位坐下,让丫环送上茶水。 “舞丫头,都病成这个样子了,还跟祖母客气什么!”太夫人坐下拿帕子抹了抹眼泪,一脸的伤心:“原本听说你们府上也算是有了喜事,别人可以不来,但华阳侯府是你的娘家,怎么可以不来,哪料想这喜事没轮上,却听说出了这种事!” 太夫人说的是燕地封王的事,这事的确是一件大喜事,不过这喜事伴随着的险意,卫月舞不相信太夫人看不懂,但既然她不说,自己这里也不便再说什么。 “祖母……可能是我身体太弱,原来就是来冲喜的……这次恐怕……”卫月舞低低的咳了两下,拿帕子捂了捂唇道,苍白的樱唇看起来越发的虚弱。 “傻丫头,说什么话,你之前的身体不是一直养的很好吗?还帮着你父亲把亲事也办的妥当的很,这会怎么就弱成这个样子了!这才几天没见你怎么就成这个样子了?”太夫人一脸的慈爱,左右看了看,“世子呢?” “世子……有事!”卫月舞头低了下来,让人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 “有事?这个时候还有什么事?你都病成这个样子了,他也不来看着点!”太夫人勃然大怒,转向一边的金铃怒声斥道,“去请你们世子过来。” “这……”金铃迟疑着看向卫月舞,显得很犹豫,不敢拿主意的样子。 “都这个时候了,世子还不过来,莫不是真的对静德郡主不满意,或者是对华阳侯府不满意?”卫艳在边上也是一脸愤怒,抢着开口道。 “可是,我们世子……”金铃被逼问的脸色有些发白。 “你们世子难道不在府里?”卫艳接过太夫人的话问道,因为她现在就站在太夫人的边上,对于她说的话,太夫人也没有反对,显然也是认同她的话的。 “我们世子在的。”金铃呐呐的道。 “在,为什么不来?”太夫人越发的气恼起来。 “我们世子在……在……”金铃答不下去了,转头求助的看向床上的卫月舞。 “舞丫头到底是什么回事?今天就算是祖母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替你讨个公道,是不是那边的燕地女子,拉着燕王世子不让他过来?” 太夫人一看这情形,立时就猜 出了个大致,气的脸都青了。 “燕王世子如果不想娶你,也早早的说,当初说起来也是华阳侯府欠了燕王府的一份情义,但这份情义不是让人这么作贱的,如果真的不满意,华阳侯府愿意另赔珠宝玉器,舞儿和燕国世子的婚事就和离了吧!” 和离? 卫月舞看假虚弱的眼中闪过一丝悠深,果然,起因之后,便是因果了…… “祖母……世子其实对我也还算好!”卫月舞低声解释道。 “好什么,现在这个样子,居然连个人影也看不到,这事不管是闹到哪里,也总得给我们一个说法,燕王世子纵然身份尊贵,但我们华阳侯府也不差,舞儿,我这就进宫,请旨让你跟燕王世子和离了吧,燕王府,我们高攀不起。” 太夫人越说越气,这会蓦的站了起来,一副转身就要走的样子。 “祖母!”卫月舞挣扎着想坐起来,书非机灵的扶了她一把,才让她半扶半靠着起了身。 “祖母,您别走,世子并不是不惦记我!” “舞丫头啊,到这种时候了,你还记挂着他,燕地的世子女又如何,她也只是一个世家女,难不成还能跟你比不成?你现在可是名正言顺的世子妃。”太夫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她现在必竟还不曾嫁进府里来,凭什么跟你争,祖母这就进宫去。” “祖母,别!”卫月舞慌乱的道。 “不行,今天我怎么着也得为你讨公道。”太夫人一副去意已决的样子。 卫月舞一急,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太夫人,您先别生气,这事先不急,我们先问问燕王世子的态度,如果他真的不在意郡主,那这亲事,还真的就算了,和离了之后,郡主以后如果看到好的,还是可以嫁的。”宏嬷嬷一看场面有些乱,忙出言安抚太夫人道。 这话说的太夫人脸色稍稍安和了一些,看了看依然咳成一团的卫月舞叹了口气,重新坐了下来:“舞丫头啊,你怎么就这么没气势,你身后可是整个华阳侯府,你父亲又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你吃亏。” 卫月舞抬眼看了看变得特别慈和的太夫人,含泪苦笑道:“祖母,我已经嫁到燕国公府了!” “那就如何?你再嫁给谁,也是我华阳侯府的女儿,我华阳侯府的女儿又岂能让人白白的欺负了去。”太夫人冷哼一声,对于金铃道,“去把世子请来,就说如果他再不来,我就直接带着舞儿回家去了,这婚事也没有再成的必要了!” 这话金铃不敢接,怯生生的看向卫月舞。 “看你们主子干什么?难不成你们几个真的眼睁睁的看着你们主子被气死在这府里!”太夫人凌声呵斥道。 “是!”这下金铃不敢再迟疑了,转身跑了出去。 屋子的外面,依旧是一室的零乱,摔成三截的玉也没有人捡起。 “舞儿,你先休息一下,等世子来了,祖母为你讨公道,想要你留下也不难,世子总得给我们一个说法才是。” 见金铃离开,太夫人又安抚卫月舞道。 卫月舞这会看起来也是力所不逮,稍稍闭了闭眼,表示知道。 宏嬷嬷一看她的情况,忙殷勤的过来替她拿了一个垫子垫在身后。 “祖母,我们要不要到外面去,让郡主在里面好好休息?”耳边传来卫艳的声音。 “好吧,等世子来的时候,我们就在外面说话,让舞儿好好休息!”太夫人点了点头,站起身来。 许玉珍许氏犹豫了一下,眉头皱了皱,但还是跟着太夫人一起往外走。 一大群人忽拉拉的全到了外室,书非命人重新送上茶水,众人就等在屋外。 “这是什么,怎么断成这么几截了?”卫艳跟着众人出来,似乎诧异于眼前的零乱,走过去,顺手捡起脚下的几枚断玉,放在日光里看了看。 玉虽然是好玉,但已经断了,太夫人的目光扫了扫,然后把目光移开,仔细的观察着这屋内的一切,这里的一切零乱不堪,就象一个事发地一般,连断了的玉都没有人捡,混不似一位正室夫人的屋子,透着说不出的颓废。 “这……这是之前主子失手打碎的。”书非含糊的答道。 “都收拾一下吧,怎么乱成这个样子,郡主病了,你们几个丫环也跟着一起偷懒吧,到现在也没个人好好收捡一下!”卫艳说着又捡起了另外的二截。 见她都帮着收拾,书非和画末两个自然也不能落后,忙动手收捡,宏嬷嬷挥了挥手,太夫人身边带来的几个丫环、婆子也一起动手帮忙。 这么多人一起动手,没一会时间,就把屋子重新恢复整洁干净。 涂氏坐在太夫人身边,她今天一方向是陪着太夫人来的,另一方面也是来看看卫月舞的近况,卫洛文那里可是一再的叮嘱她,仔细看燕王府内院可有事,绝不能让燕怀泾委屈了卫月舞。 屋里的一切零乱的很,卫月舞在床上一时起不来,几个丫环忙乱无头絮,最当做主的燕怀泾却是人影俱无,怎么看卫月舞都是不得宠的。 这个场景让涂氏也很不悦,她和卫月舞虽然相处的时间不多,但一向很投缘,再加上成亲那日,那些事情也是卫月舞使法翻出来的,对卫月舞自有一种感恩的心。 原本她以为以为卫月舞怎么也过的不会差,但眼下看看,却也不由的怒从心头起,燕怀泾真的太不拿自己的正室夫人当回事了。 侯爷可是一直对燕怀泾不满意。 这次来,侯爷也一再的叮嘱自己,看清楚燕怀泾是不是真的不在意卫月舞。 涂氏不敢把卫洛文的话当做了耳边风,她一直记得卫洛文说这话的样子,很平静,但很阴冷,完全不似他平日里给人的映像。 对于自己的夫婿,涂氏觉得不能说对自己不好,但也不能说对自己很好,仿佛总有一层隔膜似的,隔着自己和他,让自己一时走不进他的心里。 但她又一直想走进他的心里,成为他在意的那个人。 “太夫人,世子说这会还有要事要办,让太夫人稍稍等一会儿,他马上过来!”金铃回来的并不慢,但却不是一个人回来的,有丫环后面张了批,并没有看到其他人过来,暗中冲太夫人做了个手势。 金铃这话虽然说的客气,但推托之意明显。 太夫人气的一个倒仰,蓦的站 了起来:“你们世子在哪里,我老婆子亲自去见他!” “在……在林小姐的院子里,林小姐也病了!”金铃怯生生的答道。 “林小姐!既然还只是位小姐,燕王世子又岂能陪伴身边,如此无德无品的女子,又岂能为正室!”太夫人怒冲冲的就往外走,一边吩咐金铃道:“头前带路。” “可……主子……”金铃不知所措的转过头,一副想问问卫月舞的模样。 “你主子都病成这个样子了还问什么,走吧!”宏嬷嬷叹了一口气,拉着她就往外走,一边在金铃耳边低语了一句,跟她说太夫人可以为静德郡主撑腰,一切有太夫人做主,怪不得静德郡主的身上。 于是,金铃被半拉半拖的带了出去。 华阳侯府的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跟了过去。 里屋床上,卫月舞睁美眸,眸色一片幽冷…… 好戏接下来就要开场了…… 第七百九十四章 修罗地狱一般的院子 太夫人既然一心要找燕怀泾,当然也是有备而来的,但是看到眼前的这个架势,还是整个人觉得发晕,一时间呆在那里。 她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自己的夫婿是大将军,自己的儿子也是大将军,她自己本身也是出自将军之府,算的上家学渊博,但是对于眼前的情形,还是让她骇得腿肚子发软,竟然是哆哆嗦嗦着挪不动步。 才到那个据说是林小姐在的院子,就听到院子里传来凄厉的声音,似人的惨叫,但又不似。 一众人等太夫人算是胆子大的,咬咬牙继续往前后,涂氏看了看太夫人,虽然脸色发白,但也跟了上去,卫秋菊胆子一向很小,这会听得这种声音,都快走不动路了,还是身边的月牙扶了她一把,两个人才战战兢兢的跟了上去。 卫艳脸色也很白,但还能自己走进去。 院门口,两个侍卫的目光凶狠,就这么恶狠狠的看着这一众过来的人等,没有半点要退让的意思。 院门里还时不时的传来惨叫声,越来越清晰。 “这是华阳侯府……的太夫人,想见世子!”金铃的脸色同样不好,但还是上前对两个侍卫道。 “等着!”侍卫的目光落在太夫人的身上,看了几眼后,才冷冷的道。 一人转身进去禀报,另一个依旧守在门口虎视眈眈的瞪着华阳侯府的众人,被这样的眼神瞪着,众人只觉得心头发憷,仿佛被什么凶猛的恶兽盯上了似的,谁也不敢乱动。 这一会时间其实并不长,但每个人都觉得压力很大,耳边的惨叫声低了下来,但又会突然之间冒出一嗓子,凄厉的不似人的声音。 光天化日之下,这美丽的庭院几乎染上了森森的鬼气。 “世子请太夫人进去!”侍卫走了出来,目光依旧不带丝毫暖意,说话的还算客气,但这眼神之中却没半点恭敬的意思,只是例行公事一般的往两边一退,把路让了出来。 “太夫人,请!”金铃轻轻的松了一口气,指着院子的门道。 “走!”太夫人定了定神,觉得自己背心处也是沾乎乎的,就这么一会时间,自己居然忍不住出了汗。 院子的门半开着,金铃走在太夫人的一边,其他人全跟在太夫人的后面,一起进了半掩的院门。 但是下一刻,所有的人都呆站在门口。 太夫人身子一软,宏嬷嬷伸手一把扶住,两个人虽然站住,但已是面无人色。 涂氏靠在自己身边的奶嬷嬷身上,这会也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卫秋菊和月牙脚一软,直接摔倒在地。 卫艳整个人呆泄在原地,吓的再也挪不动脚,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却哆嗦的一句整话都说不出来。 院子内一应的有五根柱子,五根柱子下面绑着五个血肉模糊的人。 应当算得上是人吧! 只远远的望过去象是个人形,但却看不清楚面目。 披风垂落下来的头发,不但看不清脸,而且还挂着血,望过去仿佛被血染红了似的,整个人上下几乎全是血迹,如果不是柱子上有绳子缚着,这几个人根本站不住。 柱子边各站着一个侍卫,面无表情的拿起手中的鞭子,每根鞭子上都有倒扣,时不时的往柱子上的人身上狠狠的一鞭子。 惨绝的声音,立时从人形的身上发出。 五根柱子,就在通往正屋的必经的路中间。 森森的惨叫声,使得整个院子如同染了鬼域一般,甩起的鞭子,在空中挽起的鞭花,拉开来一丈距离,这距离足以打到走过来的一众人等。 这哪里还是燕王府美丽的院子,根本已是修罗地狱一般的地方。 谁也没想到,这院子里不是她们想象中的燕怀泾柔情蜜意的陪着那位燕地的林小姐,而是在审训。 而她们来的显然不是时候,所以这位燕王世子也没给她们好脸色。 “祖母,我……我们回去吧!”卫秋菊第一个打起了退堂鼓,扶着月牙站起,冲着太夫人结结巴巴的道。 “走!进去!”太夫人咬了咬牙。 今天她人都走到这里来了,如果不进去,必然让人嘲笑。 她们一伙也算是鼓足了气,带着华阳侯府的意思,来替卫月舞讨回公道的,这公道还没有讨回,却灰溜溜的跑了,太夫人觉得自己丢不起这个脸。 握着宏嬷嬷的手定了定神,太夫人的脚下开始移步。 脚如同灌了铅似的,但一步一步,必竟在往里走。 她是华阳侯府的太夫人,无论如何也不能丢了华阳侯府的体面。 太夫人要走,宏嬷嬷自然紧紧相陪,扶着太夫人的手,两个人一起往里缓步走去。 涂氏定了定神,深深 的吸了一口气,脸色虽然苍白,但还是快走了两步,扶住了太夫人的另一边,低声道;“母亲,我陪你进去。” 她也有不得不进去的理由,她现在是华阳侯的夫人,以她的身份也是不能退的,况且这会她心里也燃起了熊熊的怒火,这怒火甚至让她的惊惧减少了许。 燕怀泾想干什么?用 这么大的阵势对付静德郡主娘家的人,莫不是想吓住她们为卫月舞讨回公道? 这么一想,这位曾经的涂九小姐,立时觉得满心的愤怒,对于这位燕国公世子也越发的没有好感起来,怪不得侯爷一再的表示这位燕国公世子,现在的燕王世子对卫月舞不是真心的,看起来还真的是。 涂氏现在也是受了卫洛文的影响,来之前就觉得燕怀泾对卫月舞不是真心的,再加上这会看到的一切,越发的替卫月舞抱起不平来了。 这会心里一气,倒是把眼前的惊惧冲淡了几分。 后面的卫艳是想挪腿的,但她真的挪不动,扶着丫环的手,推了推她,但靖远侯府的丫环本来就是个胆子小的,这会哪里有这么胆色上前,那鞭子虽然不是经常在挥舞,但若是正巧不小心被打上,不死也要掉层皮的。 “姨娘!”她哀求的看着卫艳。 “闭嘴!”卫艳哆嗦着嘴斥道,“叫主子!” “主子,我们……还是不要过去了吧!”丫环从善如流。 “走!”卫艳咬咬牙,她不能不走,眼前的一切关乎到她的将来,她现在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为了孩子能成为未来的靖远侯,她都不能退,为了孩子,一切为了孩子,她的孩子就应当是靖远侯,她就应当是靖远侯夫人。 卫月舞这个贱人自己不喜欢莫华亭,却不肯提出退婚,害自己不得不动手,到后来甚至不得不死遁,把个靖远侯正室夫人的位置也放弃了,而现在自己不过是讨回自己的一切而已。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卫月舞欠自己的。 她现在所得的也是咎由自取。 心里这么想的,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然让她扶着丫环的手缓步的往里走去。 丫环被她拖着,纵然胆战心惊,却也不得不上前。 幸好这一路过去,那鞭子竟然没有再挥舞,甚至连几个侍卫都退了下去,卫秋菊这才和月牙两个一起扶着往里走去。 “太夫人,世子并不在这里,请往后面走。”一个侍卫忽然不知道从哪里走了出来,冲着太夫人行了一礼道。 “在哪里、”太夫人强撑着一口气道。 “就在后面一进,太夫人请!”这个侍卫还算客气,脸色也没有之前的几个冰冷,伸手一指后面道。 “走!”太夫人点了点头,往第二进走去。 一众人等俱满头大汗的跟上。 看到了前院修罗地狱一般的场景,每个人的心都沉甸甸的,这会风一吹,又觉得全身发凉,但心里却已有了准备。 只是这心里准备被眼前过大的落差所激,看着第二进院子里的美景,一个个回不了神。 眼前的庭院,高大的树木之下,假山流水,花树缠绕,另一边放置着一排整齐的花草,那位俊美无双的世子,就这么高袍大袖的坐在假山下面的石桌边上。 一派悠然的样子。 看到他的样子,谁也不会和外面的那几根血肉模糊的人形柱子扯上关系。 华衣飘渺,轻衣胜雪,长发随意的用一根带子束起,有两缕散落在耳边,没有戴金冠却越发显得俊美如玉,仙气飘飘,对于他的任何举动,仿佛都透着一股子飘渺,几乎难以和外面的鬼域联系起来。 看到太夫人过来,站起身,一脸笑意的迎了上来,冲着太夫人深深一礼,然后站起身,侧身一指:“太夫人请坐!” 太夫人被两个场景极致的落差,震的一时还没回过神来,只木木的看着眼前的这位燕王世子,心底深深震惊。 她以前也没有敢小看这位燕国公世子,但这会对于这位燕王世子则是深深的忌惮。 来之前,她也曾经准备了许多方式,准备和这位燕王世子周旋,但这会才觉得自己一时间竟然无从说起,似乎自己之前所想的一切,都是虚的,眼前的这位燕王世子才是真的,对于皇后娘娘的吩咐,太夫人竟是觉得难有胜算。 有些木然的扶着宏嬷嬷的手上前,在边的石凳坐定,低低的咳嗽了一下,才回过神。 “世子……”太夫人开口延。 “太夫人请稍候,侯夫人也请坐下!”燕怀泾客气的对涂氏道。 涂氏这会大脑也是一片浑浑噩噩,木然的在太夫人一边的石凳上面坐了下来。 “世子……”太夫人又开口。 “太夫人,请用茶!”燕怀泾微微含笑,从身后的丫环手中取过一杯茶,递到了太夫人面前。 第七百九十五章 龙有逆鳞,触之既死! “太夫人今天找我可有事?我这里还在审训,倒是怠慢了太夫人,还望太夫人见谅!”燕怀泾优雅的坐下,微微一笑,道。 “舞丫头病了,你可知道?”太夫人整了整心情,尽量不去想这些方才看到的修罗地狱,一脸正色的道。 “舞儿病了,我自然是知道的,最近我府里事情出的多,也不知道是谁总是不想让我们府里消停,先是我,然后是她们,这一个个的身体都不行,舞儿的身体原本还好,想不到今天又出了这样的事,我正在审训。” 卫艳的心突突一跳,下意识的低头。 外面的几个难道是送菜的婆子?但随既暗暗放下心来,既便那几个婆子招出来又如何,又不是自己派人直接吩咐她们的,就算她们招,也扯不到自己身上。 “那些人就是之前在燕国公府闹事的?”太夫人下意识的把目光移向一进门的位置,心里也惊了一下。 “正是,我一定要找出是谁暗中对燕王府下手的人,才封了燕王,有些人就忍不住想对付燕王府,既如此,那就别怪我!”燕怀泾 这说话的一派的温文尔雅,甚至还露出几分微笑,但这样的笑容落在众人的眼中,俱觉得心头一寒。 太夫人额头上已有些见汗。 所谓对燕王府下手,这个时候谁也不敢说对燕王府下手的事,燕王府虽然是在风口浪尖,但谁这个时候冲上去就更是风口浪尖了。 太夫人觉得自己今天来的很不是时候,原本是想借着卫月舞的这件事闹事的,现在看起来,如果自己真闹起来,就有可以把华阳侯府推到燕王府的对面,就有可能成为想害燕王府的幕后黑手了。 这么一想,太夫人又岂会不冒汗。 如果没有外面的场景,或者有人觉得燕怀泾不过说的是场面话,但现在却没一个人敢轻视燕怀泾的话。 “这……舞儿方才昏过去了,世子为什么不去看看。”原本一句气势很足的话,被太夫人说的软棉棉的, “正审训在关键的时候,一时走不开,太夫人莫如留下来,帮我一起是训,总得给舞儿出气才是,就这么几个人就算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闹腾到燕王府上,必然是有人图谋燕王府。” 燕怀泾轻飘飘的道。 “世子,静德郡主方才实在危险,这个时候世子也没时间去看吧!”太夫人没说什么,涂氏却也缓过来,一听燕怀泾没有诚意的话,立时就怒了。 “华阳侯夫人错怪我了,我其实一直让人看着舞儿那边,如果真的有什么危险,必然会第一时间赶到的,既然现在舞儿已经醒来,那这边的事就变得重要了。”燕怀泾微微一笑,俊美的眸子一扬,道。 这话说的极是轻描淡写,而且极没诚意,涂氏气的脸都涨红了起来,一抬身就想站起,那料手却被太夫人拉住,不得不坐了下来。 “好了,这事就这样吧,希望世子对舞丫头好一些,她这会正虚弱着,世子若得空瑕就去看看她,她原本就身体弱,若真是因为其他女人的事,出了什么事,我们华阳侯府也是会找世子要个公道的。” 这话原本应当气势极足,太夫人来之前,也早已经想清楚,但这会莫名的软了下来,看着虽然依然有气势,但这话却说的软棉棉的。 最多就算是个场面话。 说完太夫人站起身来,客气的道:“既然舞丫头有世子照顾着,我也放心了,这会府里还有事,就不打扰世子了!” “祖母……”见太夫人雷声大,雨点小,这会居然就要走了,卫艳也急了,这会也顾不得害怕,急忙道。 “闭嘴!”太夫人厉声喝斥道。 “这位是……”燕怀泾的目光落在卫艳身上,脸色依然淡雅如玉。 “这是我新认的孙女,不懂事,让世子见笑了!”太夫人狠狠的瞪了一眼卫艳,一边笑着向燕怀泾解释道。 她这会再没心思留下来搅和燕王府的事。 “新认的孙女啊?看起来竟是比亲孙女更亲几分。”燕怀泾哈哈一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太夫人的亲孙女哪!” 这话说的不但太夫人心头一震,卫艳的心头也是一震,这位燕国公世子虽然不常见到,但必竟是见过的,莫不是他认出了自己。 心头一慌,以这位燕王世子的实力,如果想查自己,说不定还真的能查到什么。 “也就是比较投缘,投缘罢了!”太夫人干笑了两声,这会再也坐不下去了,又告辞道。 燕怀泾客气的把人送到了府门口,看到太夫人上了马车才返身进了内院。 这会直接去了卫月舞的清荷院。 清荷院里早已收拾了个干净,卫月舞也从床上起来,坐在一边的榻上,问事。 所有的东西都在,就是少了那碎成三截的玉。 “主子,奴婢当时一直暗中要着她,就是卫艳干的,她一边让我们打扫屋子,一边偷偷的把玉藏进了袖子。”书非道。 她们几个丫环都是心里有数的,看着虽然慌乱,但大家分工都细,书非就是盯着卫艳的,所以她的一举一动,或者别人没在意,但书非还是看了个清清楚楚。 当时卫艳就是趁着众人忙乱的时候,把玉偷偷的藏起来的。 “什么藏起来了!”燕怀泾大步走了进来,笑问道。 见燕怀泾进来,丫环们忙恭敬的向他行了一礼,然后退在一边。 “有问题的玉拿走了,接下来就没有证据了,没找你麻烦吧?”卫月舞挑了挑长睫,扬起水眸,看着燕怀泾笑道。 燕怀泾走过来,在榻边的椅子上坐定,顺手拿起卫月舞茶,喝了一口。 卫月舞捏着帕子脸红了,娇嗔 的狠剜了他一眼,这人初见之下,谪仙一般,自己当时可是真正的觉得这样的人,绝不会沾染凡尘,但现在看起来是越来越不讲究了,这茶还是自己之前喝过的。 他也就这么随意的拿起来喝了。 真是太不讲究了! “怎么了?”燕怀泾放下杯子,挑了挑俊眉,慵懒的问道。 “没事!”卫月舞又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明知道他就是在装傻,可偏偏就是不好意思说穿。 “她们没说什么吧?”索性扯开了话题,也免得这腹黑的狐狸一会又说的没羞没燥的。 “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叮嘱我好好待你,否则要我好看!”燕怀泾懒洋洋的道。 卫月舞“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可以想象得到太夫人当时是如何的色厉内荏,一副正儿八经的为自己讨公道的样子,但其实早已经在打退堂鼓了,在燕怀泾这只老狐狸面前,太夫人这话也就是装装场面。 看她当时在自己面前表现的一副今天怎么着都要替自己出气的样子,在那边立马就泄了气只留下一句场面话了。 “那几个送菜的婆子怎么办?” “直接处置了就是!”燕怀泾淡淡的道,对于几个不知道内情的婆子,他是没有半点兴存的。 “莫如打一顿,再放出去?”卫月舞敛眉沉思道。 “随舞儿的意思就是!”燕怀泾身子往后一靠,随意道。 “好,那我就把几个婆子打一顿之后再放出去,当然她们在府里做的事,也让人传了出去,至于我这儿发生的事情,当然也要夸大其词,总不能让我白白的算计了我们燕王府去!”卫月舞想了想气愤的道。 今天这事一方面是算计自己的,另一方面却也是算计燕怀泾的。 看太夫人的意思,甚至有向燕怀泾气势汹汹问罪的样子,一个说不和,就要和那位燕地的林小姐对上。 自己这里突发事端,燕怀泾还在林小姐那边,这事如果闹起来,可不算小事,涂皇后完全有理由出手,让自己两个一起进宫,把事情的原委说清楚。 皇宫不是燕王府,有那么多的侍卫丫环守着,两个人一起进了宫,不管是谁出事,必然会推在另一个身上。 宫里可是涂皇后的天下,再加上一个跟她难得同心的涂昭仪。 只是太夫人来的可真巧啊,而卫艳就紧紧的跟在她身边,看起来卫艳似乎是认祖归宗了,得不到自己的认可,她还真的枉想成为华阳侯府的二小姐? 燕怀泾双眼微微眯了起来,似笑非笑的看着卫月舞,双手往胸前一环:“舞儿现在是越来越为为夫着想了,为夫的真是好高兴,娶妻如此,真是我之幸也!” 他一双俊眸脉脉含情的落在卫月舞的脸上,只看得卫月舞脸上不由的泛起了红晕,轻轻的啐了他一口,娇声道:“你又混说!那接下来要怎么办?” 外院的事情她必竟还不是很懂,还得让燕怀泾提点。 “接下来大肆追查这事了。”燕怀泾扬了扬眸子,俊美的唇角勾起一抹阴鸷的冷笑,敢在自己的府里暗算舞儿,这些人还真的当自己这个燕王府是个靶子了,既如何,那也别怪他不客气。 龙有逆鳞,触之既死! 燕怀泾可从来不会觉得会伤及无辜,有人碰了他的逆鳞,那就用更多的人陪葬就是!事情扬的越大,对舞儿越好…… 看以后还有没有人敢触之…… 第七百九十六章 最出色的淡蓝色的花 燕怀泾行刺一事,因为皇上下令册封燕地为王的旨意平息了下来。 这是皇上对诸侯之地的安抚和妥协。 京中的官员虽然不愿意燕地势大,但情势如此,不得不为之,有的人甚至还暗中松了一口气,这样一来,自己至少不用天天担心,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和刺客扯上关系。 但这口气松了还不到一天,便又看到整个京城森严起来,连市井之处,都时不时的过来人查访。 说是有人暗中使乡野小民暗算燕王世子妃,以致于世子妃受到惊扰晕了过去,几乎醒不过来,而燕王府的太医一查,世子妃居然还中了毒。 有人借着燕国公府被封燕王之事,暗中下黑手,害燕王世子妃,意图阻挠这位燕王封王的事。 这种事扯到这个层面上就已不是小事了,鲁地和齐地楚地也各自应声,表示绝不沽息这样的事,这是对诸侯之地以及皇命的违逆,是意图谋反,是对皇权的蔑视。 这么一闹,把这件事情立既拉扯到了政治层面上去,哪里还有人出言反对,甚至还不得不表示出积极的模样,生怕别人误会自己是不是幕后黑手。 这也是华阳侯府太夫人匆匆离去的一个重要的原因。 必竟这事真的闹出去的话,华阳侯府也抗不住,这已经不是内院的争斗了,而是政治,斗争的结果了。 燕地的那位林小姐,以及静德郡主的事情,和燕地封王的事情扯在了一起。 女人们的事或者不能称之为大事,但男人们的事,关乎皇权,肯定就是大事。 而且这封王的旨意还是皇上下的,这会自然要配合燕怀泾的人到处辑拿,一时间京城中风雨俱来的感觉,谁有人就算有想法,这会也不敢轻举枉动。 外面的局势很紧张,燕王府内院却很平静。 卫月舞这几天过的都过的很平和,原本燕王府内院就没什么事,主子就这么几个,而且还一个两个都病着,哪有什么大事,大家都清闲的很。 倒是卫洛文不放心女儿的病情,特意让涂氏每天过来看一次。 涂氏原本对于燕怀泾是很不满意的,觉得燕怀泾对卫月舞并不在意,但这几日过来,虽然依旧见不到燕怀泾的人影,但对于静荷院的一切还是觉得满意的。 里面的一花一草都布置的极为精心,有什么,也不会缺了这里,既便是外面很缺少的东西,在卫月舞这里也会看好。 而且这里的许多地方尽量布置的跟华阳侯府一样,倒是省却了许多的陌生感,也让涂氏觉得这位燕王世子没自己想象中的差劲,对于卫月舞似乎也很尽心似的。 她观察的很仔细,也发现卫月舞过的似乎不错,心情也还好,虽然脸色依然有些苍白,但是相比较起以前在华阳侯府的时候,要好了许多。 这个认知她私下里也跟卫洛文说过,但每每卫洛文都觉得必是她看错了,或者当初在华阳侯府的时候,她也没看到几次卫月舞,所以看的不清楚。 在燕王府这样的情形下,舞儿怎么可能过的舒心! 对于卫洛文执拗的想法,涂氏也无能为力,她是真的觉得卫月舞过的不错的,不过这也只是凭她的直觉,卫月舞自己并没有说什么。 只是光凭这种说不出理由的直觉,卫洛文却是不相信的。 今天涂氏来的更早了一些,并且还带来了一些华阳侯府的礼物,不是什么金玉之物,却是一个时新的果疏,据说大多数还是华阳侯府上自产的。 “我也是第一次听说华阳侯府在那边有那么一大块地,居然出产了这许多的东西,送进府的时候,满满的几大车,侯爷特地吩咐我给郡主送了些过来,说也让你尝尝新!”两个人就站在院子里,涂氏指着一地的瓜果疏菜笑道。 “就在城外有一大块地?”卫月舞扬起水眸,诧异的问道,她也是第一次知道华阳侯府还有这产业,不过她进京也没多久,不知道这种事原也是正常。 “对的,听说就在梅花庵附近,据说那边一大块地都是华阳侯府的。”涂氏笑吟吟的解释道,显得心情也不错。 “不是说梅花庵附近的都是庵里的产业吗?”卫月舞拿起一个果子,随意的看了看问道。 “我以前也是这么听说的,说京中的梅花庵其实是很有钱的,倒也不差烟火钱那些,似乎周围那一带的田产都是庵里的,但是想不到还有华阳侯府的田产在里面!”涂氏也笑着摇了摇头道。 梅花庵很有钱吗? 卫月舞暗中皱了皱眉头,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原本以为梅花庵是以梅花兴盛,就过年时候的香客钱,已经够梅花庵里赚一大笔了,想不到不只种了梅花的山头,还有其他的产业在里面。 看不出小小的梅花庵,实力居然如此雄厚。 “这是什么花?”心里狐疑,脚下一动,蓦的看向瓜果丛中的一盆花,这一次送来的花也不少,并不全是果疏之类的吃食,其间还放着几分盛开的花,而这一盆花却是其中最出色的。 别的花的颜色都偏为鲜亮,唯有这一盆花带着淡淡的蓝色,边角上还透着一丝黑边,层层叠叠的花瓣之下,黄色的花蕊透着来,越发的显得娇媚动人。 “我也不知道,据说这花很难养,其他的花也有类似这颜色的,但没有这一盆开的好,太夫人特意让我把这花带给你,说这么好看的花,送给你最好了!”涂氏笑盈盈的指着这花道。 “这花的颜色……可真漂亮!”卫月舞点了点头,冲这花的颜色,也已经让人惊艳了,任谁看过来,都会发现这么一盆花的。 目光落在那盆花上,并且举步走了过去,伸手摸了摸蓝色的花瓣,唇角泛起一抹笑意。 很漂亮的一盆花,既便是见惯了燕王府那些精美的花,卫月舞还是为这盆花赞叹,这颜色可真是少见,更何况边角上那一圈黑色,越发的如同点晴一般,使得这盆花整体看起来透着一种玄乎的神秘。 在江南那么多年,卫月舞从未见过这种颜色的花。 “太夫人也是这么觉得的,这花其实之前是送到太夫人的院子去的,府里有什么好的,总是要先紧着太夫人,可第二天太夫人就使那位二小姐送了过来,说让我带给你,这种花啊草啊的,还是年青的女孩子更喜欢一些。” 涂氏接下去说道。 卫艳送过去的?卫月舞皱了皱眉头,经过卫艳手的东西,她还真不敢随便收。 之前暗算燕王府的事,幕后之人虽然不是卫艳,但必然和卫艳有些关系,否则她不会把断玉给悄悄的趁着混乱收起来了。 而现在,这盆花居然还是经过了她的手。 “这位二小姐是怎么回事?”淡淡的花香袅袅的飘出,不是很浓郁,但很清雅,正是卫月舞平日最喜欢的那种。 拥有着如此娇艳的外表,却又有着这样的这样清淡的香味,任谁看了都会喜欢。 “这位之前听说是你二叔带进府的,似乎是想认做女儿,好象说跟之前的二小姐长的很象,但我也问过府里的人,都说也就这么四、五分象而已,倒也淡不上很象。”涂氏脸上露出几分不悦。 胖了的卫艳,跟以前的样子,精神气上面还是差了许多的。 只是她以前是华阳侯府最尊贵的二小姐,而现在她却是靖远侯府里的一个姨娘,不说体形上的变化,就说她天天和莫华亭的那个表妹争斗,就已经斗的跟原本的气质完全不同,华阳侯府的下人们一时没认出她来也是正常。况且那会卫艳是死遁的,没有十分十的象,谁也不觉得她就是卫艳。 这也是卫艳敢回来的原因。 “母亲,可是她对你无礼了?”看了涂氏气愤的样子,卫月舞微微一笑,对于卫艳的性子,她还是摸得很透的。 这位回到府里后,恐怕还真的以为自己还是当初那个名冠天下的卫二小姐,不一定看得上这位曾经的涂九小姐。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女子,野蛮不知礼数,见人也不行礼,你二叔居然还说和她投缘,太夫人那边更是看着她心喜不已,前儿说是太夫人出去逛园子,不小心摔了一跤,还是她把太夫人背回来的,太夫人感她忠心,特意收她为孙女,排了序号,正巧也是二小姐。” 涂氏不屑的道。 把太夫人背回来? 卫月舞忍不住笑了起来,娇美的樱唇微微一扬,这理由可编的真有趣,卫艳会背起太夫人?而且还把太夫人背回来,这所谓的感于忠心,不过是太夫人和她做的一场秀罢了。 卫艳的事,太夫人又岂会不清楚。 想不到卫洛武那边不认了,太夫人这边绕了一个圈又把人给认下了,倒是直接跳过了卫洛武,这事既便是父亲也没有反对的理由。 怪不得那她形影不离而又理所当然的跟在太夫人的身边,原来现在已经重新成为太夫人的孙女了。 只不过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以致于华阳侯府的这事也没有公告天下,大家还都不知道太夫人认了一个干孙女的事,所以卫艳还算不上名正言顺的二小姐。 “李氏的事情怎么样了?”卫月舞站起身来,缓步往屋子里走去,涂氏笑了笑跟了过去。 “起初那边闹的动静不少,时不时的听到那边一片呯呯啪啪的声音,但最近却是消停多了,说那边病了,而且还病的不轻,但府里也没给她请医,只让她自生自灭了!”涂氏叹了一口气,“她也算是二夫人,跟华阳侯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而且她儿子还是未来的华阳侯,怎么就会行此恶毒之事!” 差一点就毁了整个华阳侯府,涂氏真的不明白李氏是怎么象的,这行为看起来更象是疯了。 当然李氏要谋害的是她的性命,她也没有老好人似的对李氏表示同情。 这所有的一切也全是李氏自己纠由自取的结果,怪不得其他人,世家是有世家的规矩的,象李氏这一种,既便是在普通的小世家,那也是死路一条,之所以这么藏着掩着,还是因为卫子阳的关系。 大公子卫子阳离开了,这府里就没有一个人再会对她表示同情了,想到这里,涂氏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便当做笑语说给了卫月舞听。 “这位新来的二小姐对人一向无礼,看到我也是爱理不理的,但据说倒是可怜那位李氏,还偷偷派人去请一向给府里看病的那位明大夫,但这位明大夫没来,后来不知道怎么的把那位小明大夫给请了来,然后又惹出了一个笑话来。” 涂氏说道这里,拿帕子一掩嘴,忍不住笑了起来。 “怎么了?”卫月舞漫不经心的道,在椅子上坐定。 涂氏也在她另一边坐下,一边笑道:“说那个小明大夫好久没来府里了,又是那位二小姐偷偷请来的,怕太夫人知道,夜间原就不太视物,再加上路径不熟,竟是走错了路,竟然走到了太夫人的静心轩去,被婆子们给抓了起来。” 小明大夫? 卫月舞自然记得,这位小明大夫很早的时候,就跟李氏和卫艳的关系不错,应当是私下里帮着她们干一些私事的,之后因为他和卫艳的那些传闻,明大夫就没有再带着他进府了,现在想来,卫艳既便是出了华阳侯府,和这位小明大夫也是有联系的。 第七百九十七章 如果侯爷又生下孩子,会如 卫月舞想不到这位小明大夫居然可以为卫艳做到这个地步,这事看起来还真的有几分玄乎。 “后来怎么办?”卫月舞眨了眨眼,带着几分调皮的问道 “太夫人那边都已经睡下了,但还是被惊醒起来,听闻这件事后,气的当场要送官,后来还是那位二小姐跳出来求情,说她也只是可怜那位二夫人,所以才请了个大夫进府看看,哪料想他不认识路,之后太夫人杖责了那个小明大夫,对于二小姐却是轻轻放过门,看起来是真的喜欢这位二小姐。” 涂氏笑道。 喜欢卫艳?既便是真的卫艳,出了这件的事,太夫人也绝对不会轻饶的! 卫月舞微微一笑,卫艳的本事越发的见长起来了,居然可以让太夫人没有责打她,这必然是因为她怀孕了的缘故,之前让丫环去买酸梅,这会又要挟起太夫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若是真的这么金贵,莫华亭还岂会让她抛头露面的去闹腾。 也只有她自己以为自己怀的是靖远侯府的下一代世子吧,当然在太夫人那里也是这么想的,这么希望的,对于太夫人来说,有总比没有好,至少希望还比较大,所以才没有责罚卫艳吧! 想到这里,越发的觉得可笑起来,太夫人居然用卫艳把她背回来的谎言收下卫艳,以卫艳的身子,恐怕马上藏不住了,一个身怀有孕的女子,会背得动一个老夫人,还真的让人觉得可笑。 “后来府里的人一直在传,说这位小明大夫以前就和卫二小姐有私情,这会不会是看到这位二小姐,以为是卫二小姐,所以才偷偷闯进府的,哪料想没去到小姐的丫环,却遇到了太夫人。” 涂氏嘲讽的笑道。 她是打心眼里不喜欢这位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二小姐,侯爷那边也叮嘱 她小心这位二小姐,让她离这位二小姐远一些,说卫月舞不喜欢这位二小姐。 涂氏觉得既便侯爷不吩咐,她也不会跟这位二小姐走的很近,那位看起来不但没什么教养,而且还尖酸刻薄的很,几个侍候她的丫环,纷纷跑来告状,说这位二小姐就是一个恶毒的,一不高兴就把头上的簪子扎人。 但这位二小姐现在很得太夫人的喜欢,每日里都在静心轩讨太夫人的欢心,这府里就没有一个人敢惹她不开心的,涂氏自己是新嫁娘,当然不会没事去跟她碰,徒惹得太夫人不喜。 但涂氏现在正管着华阳侯府的内院的一些事务,所以还是有人会来向她告诉。 “她不是一直在府里的吗?怎么有时候去找那位小明大夫?”卫月舞想了想,忽然瞪大了眼睛,问道。 卫艳进府的时候就只带着一个丫环,而且这个丫环看起来还是很胆小的那种。 “这个也不清楚……或者是托了人的吧!”涂氏的眉头皱了起来,这倒是她之前没想到的,下意识的看向卫月舞,却见卫月舞一双清凛凛的美眸,如同水波般泛起淡淡的波澜,但却是极美的。眼前这位十四岁的美少女,竟然有着如此敏锐的感觉,倒是越发的让她赞叹。 “这事,太夫人必然是不知的,李氏又被关了起来,母亲这边自然没有人,那是谁帮着她的呢?” 卫月舞笑容清淡若水。 涂氏也不是个笨的,卫月舞这么一点,立时沉下了脸:“府里还有人帮她!” “应当有!”卫月舞点点头,“不过这位二小姐平日里,真的从不出府门?” “这……倒也不是的,至少她偶尔也会出去,说是找什么胭脂水粉什么的,但出去的时候还有华阳侯府的婆子跟着,据说也没去什么显眼的地方见什么人。”涂氏沉吟了一下道。 因为有了卫洛文的吩咐,涂氏对卫艳的举止也很注意,卫艳每一次出府之后,所带的华阳侯府的人,她都会叫过来问一声,但却没发现什么异常,也就慢慢的放松了警惕。 没什么显眼之人吗? 卫月舞可不觉得,卫艳一定会暗中和莫华亭互通消息的,或者说莫华亭一定会暗中通知卫艳接下来该当如何。 卫艳就是莫华亭手中的一只纸鸾,到哪里,线头都是牵在他身上的。 “除了小明大夫的事,这位二小姐看起来还算规矩。” “这件事发生之后呢,她有没有再去看过李氏?”卫月舞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缓缓的放了下来,问道。 “之后,还是偷偷去看过,我也曾经向太夫人暗示过,但太夫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样子!”对于太夫人的态度涂氏着实的摸不清楚,她是什么意思。 既然已经要处治李氏了,又何必让这位二小姐去探望,这位二小姐必竟是个外人,这种家丑的事还是不要让别人知道的好。 李氏的这事,若论她恶毒的用心,既便是百死都难辞其疚。 涂氏自己虽然是旁枝,但对于这些还是懂的。 她不明白的是看起来果断的太夫人,为什么这次显得有些心慈手软,大公子可是被李氏气跑了,当天晚上就去了边关。 涂氏不明白的地方,卫月舞却是很清楚,微微一笑,扬起樱唇,看了看窗外,窗外春光明媚,正是春日最好时,叶绿花红,枝繁叶茂。 太夫人这是不想将来让卫子阳心生恨意,所以就打算让李氏白白的折腾死罢了,软刀子割肉,一下子不是很疼,但最后还是死路一条。 至于卫洛武那边应当也是存了同样的心思,所以李氏现在还能苟延残喘到现在,所谓的得病,其实也并不是一下子能病死的。 “那就随她去吧!”卫月舞暗示道,太夫人和卫洛武虽然没有直接动手,但也不会放着李氏逃脱,李氏这一次是必死无疑,涂氏不必要去做恶人,将来引得卫子阳反感。 这爵位是要传给卫子阳的,卫月舞不希望涂氏被卫子阳厌恶。 “我知道!”涂氏的脸色沉了下来,低下头揉着手中的帕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起来整个都纠结的很。 “怎么了?”卫月舞一看就知道涂氏有事,柔声问道。 “我……我……如果侯爷又生下孩子,不知道……会如何?” 这话其实不便跟卫月舞说,但涂氏又觉得除了卫月舞就没有一个人能理解自己的,所以既便是难说,也红着脸说了出来。 卫月舞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应当是父亲最在意的事情了,或者这么多年一直不娶,一个很重要的方面,便是这个原因。 虽然不知道父亲为什么会这样,但她相信父亲那里必然有个能说明他的原因。 “如果母亲将来能生下一儿半女,就让他自己发展吧,二叔当年没有继承爵位,但依然位居一品,其实并不在于爵位,华阳侯的爵位是马上得来的功劳,其实也真的是很辛苦的。”卫月舞柔声感慨道。 这倒不完全是为了劝涂氏。 想想父亲这么多年镇守边关,只在过年的时候,才回京,一家子骨肉一直离散的。 若不是父亲去往边关,自己或者就不会被送到江南,倒不是她不喜欢江南那种平静安和的日子,只是觉得一家子离散终究不是什么好事,相信涂氏也是个明白事理的。 况且传给卫子阳爵位之事,也是父亲一早就很明确的答应下来的事。 以父亲的为人,是绝对不会反悔的。 听她这么一说,涂氏手中的帕子使劲的揉了揉,脸上的红晕稍稍退了下去,但她并不是笨人,稍稍想了一想便也想通了,长叹一声道:“别人还以为我嫁到华阳侯府,这生下来的孩子必然是下一任的华阳侯,但其实早在我嫁过来的时候,你父亲就已经说过了,这华阳侯府的位置将来必将传给你大哥的,我其实也不敢枉想。” 但这必竟是一个爵位的事,涂氏纵然没多大贪心,也忍不住有些遗憾,但她也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夫君,就是个一言九鼎的事,这事应当是不会再更改了。 自己还是早早的死了心才是。 “母亲放心,有母亲和我看护着,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想来都不会过的艰难、”卫月舞微笑着安抚道。 卫月舞现在的身份说这样的话,自然让涂氏感动,一时间觉得没有爵位也没那么伤感了,当下点了点头,正想说什么,忽然目光落在面前案几上的一叠纸上,蓦的想到了什么,一下子站了起来。 “看看我还真的忘记事情了,之前来的时候,我遇到了一件事,这会把东西给你!”说着从怀里取出了一封信,递给卫月舞,“之前我正要过来,有下人过来说有信来,我看了一下,这信还是给你的,就顺手带了过来。” 给自己的信? 卫月舞愣了一下,自己在京城中并不认识什么人,怎么会有人给自己信,倒是诧异的接过信,愕然的看着上面的几个字,却是惊的水眸一扬,蓦的抬起头急道:“那送信的人可还在?” 第七百九十八章 亲人,是真还是假 “送信的人,我也带了过来。”涂氏笑道,伸手拍了拍,跟着她身边的一个婆子走出了院子,不一会儿带着一个婆子进来。 “你是……”卫月舞上下打量着这个婆子,熟悉的下人的衣饰,还真的让她勾起记忆,眼角不自觉的泛起一抹淡淡的泪光。 “奴婢是老夫人身边的人,郡主进京这么久了,老夫人不放心,特地让奴婢跟着来看看。”婆子笑道。 熟悉的样子,连婆子都似乎是熟悉的,虽然不是很熟悉的样子,但卫月舞可以肯定这婆子就是自己外祖母身边的人,一时间又惊又喜。 确认了来人的身份,这会也顾不得再问,拿起手中的信撕开封口,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越看越激动。 “外祖母说她有一批礼物要送给我?” 重要的不是礼物,而是这礼物里有一批母亲的旧物,进京之后,留在华阳侯府的一些旧物早已损示,或者早已踪迹不见。 “是的,老夫人听闻郡主嫁了燕王世子很高兴。”婆子笑道,“之前来的时候还一再的吩咐奴婢,如果看到郡主一定要看看郡主是不是比以前瘦了,有没有多吃饭。” “我……我有多吃饭!” 这话问的卫月舞眼泪再控制不住。 自己小的时候就不太爱吃饭,所以外祖母盯的特别紧,每每去请安的时候都会问这么一句话,后来随着年岁大起来,这话也便问的少了。 只是到了京中之后,再没有听过这么温情关切的话语。 而今再听到这样的话,一时间珠泪涟涟,悲从中来。 京城的华阳侯府在卫月舞的记忆中其实并没有什么亲情,远在江南的外祖母才是卫月舞心里认同的亲人,这会看到老夫人的信,又如何不感动。 当年自己进京,后来去信求援的时候,外祖母二话不说,特地让管事内院事务的大舅母亲自来京给自己撑腰,并且把娘亲一件重要的遗物留给了自己,而今再次看到外祖母的信,心里如何不是酸涩难当。 “奴婢今天来的时候并没有带着礼物过来,郡主莫如跟奴婢走一趟,就在城里的一家客栈里。”婆子也跟着抹了抹眼泪,然后才对卫月舞道。 “好,走!”卫月舞立时站了起来。 “郡主,这种时候……”涂氏也跟着站了起来,犹豫了一下,想拦阻卫月舞,总觉得卫月舞今天过于冲动了许,往日卫月舞给人的感觉,一向冷静的很,“这种时候不便出去,外面都在查人。” 因为卫月舞昏迷一事,京城里这会草木皆冰,各世家能不出去就尽量不出去,生怕会被扯上。 “无碍,我就是想早点看到外祖母给我送了什么来!”卫月舞难得执拗的道,用帕子抹了抹眼角的泪痕,红着眼眶道。 “那……我陪你一起去吧!”涂氏想了想道,她真不放心卫月舞一个人出去,感觉今天的卫月舞就是和往日有些不同。 “无碍的,我燕王府的人也比较多,母亲先自管回去,华阳侯府里还有许多要务处理,您这每天都来,还得陪我往外跑,哪还有时间管理内务,到时候说不得还落不得好,华阳侯府的内院之事不象燕王府,母亲又是新接手的。” 卫月舞摇头阻止的道。 她的话说的极有理,涂氏想了想无奈的点了点头,又叮嘱卫月舞要小心之后,才带着自己的人离开。 “走吧!”卫月舞兴冲冲的道。 “主子,您等一下!”金铃忽然上前拦住卫月舞道。 “怎么了?”卫月舞不悦的道,脸色微微有些发红,显然不悦金铃的行为。 “主子,这事您要不先跟世子说一声,总是外面并不安宁。”金铃看了看一边的婆子,含蓄的道,她也觉得自家主子今天有些反常,往日做什么事都不慌不忙的人,今天给人一种毛毛燥燥的感觉,极是奇怪。 她跟着卫月舞也有一段时间了,还从来没看到卫月舞有这么激动毛燥的时候,往日不管在什么时候,自家主子都是大家的主心骨。 但这一会却似乎完全变了。 心里莫名的担心会不会有事发生。 “有什么好说的,不过是件小事而已!这种事就不必麻烦世子了!”卫月舞冷哼一声,脸色一冷,“还是说这样的小事,我也要问过世子?” 这话说的难得的骄纵,更加不象金铃记忆中的主子样子。 “对啊,都是小事啊,郡主就是想早点看到老夫人的礼物而已,真的不是什么大事!”婆子在边上低低的嘀咕了一句,眼睛左右转了转,着实的看起来不是个沉稳的。 金铃自己并不是卫月舞从江南带来的丫环,也不清楚眼前的这个婆子是不是真的,但这会看到她的举止,越发的觉得不妥。 伸手一把拉住卫月舞:“主子,奴婢有话跟您说!” 说完就把卫月舞拉了进去,婆子没想到金铃会突然动手,愣了一下后,想过来帮忙,却被书非给拦了下来。 卫月舞倒也没挣扎,被拉到里屋坐定之后,金铃让羽燕上去给卫月舞号脉,今天的卫月舞给她的感觉,实在是怪了点。 “主子好象有些不妥!”羽燕的手号上了卫月舞的脉门,一边看了看卫月舞的神色,低声的道。 “是哪里不对了?”金铃大急,那么多人守着清荷院,居然还让人算计到了卫月舞。 “金铃,去……泡一杯浓茶水来……”卫月舞低低的声音蓦的传了过来。 “是。”金铃下意识的答道,蓦的惊喜的看着卫月舞,“主子,您没事了!” “快去!”卫月舞咬咬牙,压住心头泛起的怒气,心里处仿佛有什么堵上了,看什么都不顺眼,觉得眼前的人都那么忤逆自己,这一刻,她也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似乎做什么都不受控制的偏激起来,情绪化的很。 自己居然是用了暗算。 “是!”金铃这次没有犹豫,急匆匆的就去去给卫月舞泡了一杯浓茶,又拿起一边的温开水兑了一下,才送到卫月舞的手边。 卫月舞沉沉的吸了一口气,拿起茶杯,一饮而尽。 浓烈的苦涩的味道直冲入喉咙,使得心口处那股子堵堵的感觉立时的冲淡了下去,一大杯子茶水灌下去,卫月舞的手重重的落在桌面上,眼角阴鸷,居然一而再的暗算自己。 “主子……”金铃担心的看着卫月舞。 “我……是不是中了迷药?”卫月舞扬起头,问一边的羽燕。 “是的,主子中了迷药,那种让人失于冷静,过于冲动的迷药,奴婢其实也不清楚什么,但听人曾经说起过这样的东西,但今天主子又没有碰什么东西,除了华阳侯府送来的那批瓜果。”羽燕点点头,困惑的问道。 她方才探了探卫月舞的脉,但因为这不是毒药,卫月舞的脉其实并没有发现什么,但卫月舞的神色却是不对的,以及脉跳的过于的快了一些,倒是让羽燕觉得卫月舞的确是中了什么迷幻的药。 “好厉害!”卫月舞低低的冷笑一声,手轻轻的在桌子上一拍。 “是什么?”看自家主子恢复了正常,金铃也松了一口气,但她到现在也没发现自家主子为什么异常的事情。 “花,那盆花,唯有那花我才摸了一下!”卫月舞冷冷的道。 金铃一怔:“那花?” “我摸了那花一下!”卫月舞这时候已恢复了正常,浓浓的茶水把迷幻的作用冲淡了,虽然一时间还没有全解,但因为这次是迷幻她,所以倒不是下的什么厉害的毒药,只需一杯浓茶就行了。 “是卫艳?”金铃一想立时也明白了过来,“肯定是她,方才夫人也说了,这花还是她差人送来的。” 对于涂氏,金铃和卫月舞一样,还是很相信的。 “必然是了,把药末涂在了花上面,药末本身是有味道的,但是很清淡,和着清淡的花香,不会有人察觉,而我刚才又摸了一下。” 卫月舞冷声道:“再去拿一盆水来,不要惊动那个婆子!” “是!”金铃领命退了下去,走到外面对于那个送信的婆子理也不理,顾自去取了一盆水过来。 那个婆子眼巴巴的看着金铃进出,也不敢多说话。 水很清,就这么放置在卫月舞的面前,卫月舞放下手中的帕子,探手入盆中,水盆里立时浮起了一层淡淡的颜色,水面变是浑浊了起来。 “果然!”羽燕惊的一捂嘴,愕然的看着水中的药粉。 清澈的水中清晰可见,那层看起来似乎有些油油的东西。 卫月舞仔细的清理着手,之后接过金铃新递上的帕子,眉梢闪过一丝戾气,卫艳?原本她就要找她的麻烦,想不到这接二连三的就撞了上来,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主子,要不要把这个婆子抓进来审训?”金铃看卫月舞这里收拾好,忙问道。 “不用,她不是给我送礼物来的吗?那就去看看吧!”卫月舞冷冷的道,原来所谓的外祖母派人来,全是别人设的圈套而已,一个祖母身边的旧人,其实并不难寻。 至于祖母的字,祖母身边的人都能找到,又怎么会找不到祖母的笔迹呢! “可……不是假的吗?”羽燕呐呐不解的问道。 “假的?”卫月舞低低的冷笑了一声,唇角无声的勾起一抹冰寒,“既便是假的,我也要去看看,卫艳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看我好戏的机会的!” 声音虽然温柔,但莫名的让人觉得心底生起一股寒气。 金铃默然无语的退在一边,侧头看了看脸色有些发白的羽燕,心里默默的叹了一口气,发现自家主子的气势越来越强了,而且和世子也越来越象了。 明明说的这么温柔,却让人心头生寒。 看起来主子是真的生气了…… 第七百九十九章 不是我们这里,是左边隔壁 客栈并不大,就在街道的一头,算得上是繁华的地段,而且还带着酒楼,生意看起来很红火。 因为店面装璜的不错,又在闹市区,所以来往的人不少,不但许多世家子弟都在这里宴会,连一些闺中的小姐也会带着闺蜜们出来透个气,吃吃饭。 卫月舞的马车停在下面的时候,倒也不太扎眼,婆子笑嘻嘻的在前面带路,一边偷偷的看了一眼这位静德郡主,心里松了一口气,这事办起来其实一点难度都没有。 婆子心里其实一直惶惶,但想不到这位静德郡主这么好说话,原本还以为自己要多费些口舌,却不料三两句,这位静德郡主就相信了,倒是让自己白白的得了一大笔钱。 方才那会她还以为事情要败露,吓的动也不敢动,哪料才一会时间,这位郡主就带着她过来了。 婆子以前的确是卫月舞外祖母身边的人,但之后因为手脚不干净被赶了出来,之后便流露到了京城,最近因为人懒偷嘴,都快找不到活干了,正惶然间,这个时候居然有人给了她这么一大单生意,她如何肯放手。 卫月舞一路跟着婆子上了楼,到了一个包间里。 “郡主,您先在这里等一下,奴婢马上去把东西让伙计拿下来。”婆子陪着笑脸殷勤的道。 客栈是在酒楼的上面,住客们下了楼就可以直接到酒楼用餐,极是方便,而眼前的这一家酒楼地段不错,人源也不错,生意自然更不错,这会时间楼上的几个包间处,似乎都有人了。 时不时的看到伙计往包间里送菜。 “去吧!”卫月舞看了她一眼,极和气的点了点头。 这就越发的让婆子放下心来,退了下去,在门口站了站,没发现里面有异常动静,得意的笑了笑,就下了楼从后门处直接穿出去。 后面是一个狭小的弄堂,婆子走到对门的一个小院子处,轻轻 敲了敲门,一个中年男子悄无声息的开了门,冷冷 的看着婆子。 一个很寻常的中年人,衣着也极其普通,从他身上看不出任何特点,仿佛是最寻常的普通人似的,这种人放在人群中也是不宜扎眼的。 “人已经带来了!”婆子脸上的皱纹笑的象朵菊花,手也跟着伸了出来。 这意思当然是来拿报偿的,说好的银子可不少,足够她安安稳稳的过完下辈子了,这也是她之所以敢欺骗卫月舞的原因。 “进来说话!”男子看了看她的身后,没发现有任何异常,才冷冷的看了一眼婆子道,那眼神让婆子有些害怕,那种眼神仿佛看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死物一般,但既便是再害怕,为了那么一大笔钱,婆子也还是会跟着进去。 人进去,然后无声无息的关上了…… “主子,这婆子的怎么回事,是谁派来暗算主子的?”楼上,金铃替卫月舞稍稍掀起的窗帘,悄无声息的合上。 “让燕杨带人过去,动用快一些,否则……”卫月舞眼中闪过一丝幽冷。 明着她就带了金铃和书非过来,但是暗中金玉和燕风、燕杨也是一起过来的。 “主子放心,奴婢这就跟金玉说!”金铃点头,退了出去。 她这里才出去,一个年老的男子和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忽然走了过来,走到门口看了看位置,随手就推了进去,那副样子极其让人不舒服。 “请问是这里的客官点的唱吗?”卖唱的女子娇滴滴的道。 她长的极其出色,甚至还有些妩媚,一双眼睛更是如同会勾人似的,看人的时候尽是媚意,因为天热,衣袖稍稍撸起,露出一双玉雪一般的玉腕,往门口一站,立时落在人眼中。 一只玉镯! 一只卫月舞一眼就能看出来的玉镯。 一只是卫月舞和那天被摔断的玉镯相仿的玉镯。 那天原本可以当成证据的玉镯早已不在,但这会乍在一个卖唱的歌女身上看到这么一只相似的玉镯,任谁都觉得起疑心,都会想到问问清楚,况且当时卫月舞还为此晕了过去,记忆更是深刻。 卫月舞的脸沉冷了下来,握着帕子的手狠狠的握紧,水样的眸子泛起一股子戾气,娘亲陪嫁的镯子戴在一个不象个正形女子的身上,任谁看了都忍不住动怒。 一而再,再而三的以这只玉镯为引,挑起她的怒气吗? 这还在是她冷静的时候,若是在她受药末刺激,情绪更难以自控之下,怕是会直接暴发出来的吧! “我们这里没有点唱……”书非还没有发现卫月舞的异常,才开口,却被卫月舞温和的打断了。 “不是我们这里,是左边隔壁的人!”。 “不是这里?不会吧?”歌女讶然的抬头看了看门号牌。 “我们来的时候,这里就已经有人了,原本是我们在隔壁的,但原本在这里的夫人,却觉得隔壁好,所以去了隔壁!”书非这时候也反应过来,马上顺着卫月舞的话解释道。 “看着也不象!”女子娇媚的横了一眼卫月舞,仿佛在怪卫月舞不识抬举似的,然后撅了撅嘴,转身往左边行去,这行为怎么看怎么让人生气。 男子抱着琴跟在后面。 “主子,这都哪里来的人?一个卖唱的而已,怎么好象自己身份尊贵异常似的!”书非气愤的道,总觉得那个娇媚的卖唱女子,着实很气人。 “一个卖唱的,哪里会这么气人,若这样的脾气禀性,还不得把客人都得罪光了!”卫月舞微微一笑,水眸微微的眯了起来,“她分明是心不甘情不愿,才来的!” “她不愿意卖唱就不愿意好了,又没人请她一定来的,犯得着对我们横鼻子竖眼睛的,倒象是我们亏了她似的。”书非愤愤的道,她还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女子,明明自己什么也不是,却偏偏还做出一副看不上人的样子。 才两句话,一个动作,就已经让人气恼不已。 平了平气息,卫月舞冷笑着站起来:“走,我们换一间!” 书非点头,跟在卫月舞身后,才走到门口,就看到金铃回来,叫过伙计直言不喜欢这一间,换了对面的一间。 正巧那边的包间空着,几个人于是一起进了那边的包间。 但只是这么一会时间,就听得之前边上的那间,已经闹腾了起来,有人大哭了,然后有茶杯砸了出来,接着就是女子尖利的声音,这一闹腾,立时惊动了所有人。 卫月舞现在的这间屋子现在正对着的就是之前她边上的那个左隔壁。 卫月舞回到里面坐定,金铃则守在门口,门稍稍闪开一条缝,就可以清楚的看清楚对面的情形。 那间是谁,卫月舞早在上楼的时候,就已经打听了清楚,正是现在算是华阳侯府二夫人的卫艳。 据报,卫艳是一早就过来的,然后就守在那边的屋子里,一直没声音。 “这位夫人,你……你怎么这么凶,奴家……和你夫婿就算是有些瓜葛,你也不应当这个样子,这么责打奴家……”女子娇滴滴的哭声,让人心怜,一听就觉得个势弱的,有人开始探头探脑看过去,不知道是哪家的母老虎这么凶悍。 不过看样子,这样的女子可不是正经的女子。 门之前是紧紧的关着的,但这会不知道是不是撞到了什么,稍稍打开了一些,妩媚的卖唱女子就这么摔坐在门口,两眼含泪的抓住门口,大哭道。 边上的男子一副束手无策的样子,站在一边似乎吓的连话也不会说了。 卫艳在里面气的发抖,她向来脾气暴,这会一听得女子含沙射影的话,哪里还会忍得住,拿起桌上的一碟子点心就狠狠的砸了过去。 门口的女子也机灵,头一偏正好避过。 但这碟子撞在门上就碎了,有一片碎片划过女子的额头,立时额头上就见了血。 女子只觉得额头一疼,下意识的一抹,再顾不得柔弱,尖声的大叫了起来:“救命啊,杀人了,快来人啊,杀人了!” 原本大家也就这么随便看看,必竟知礼的人多,倒也不好意思围着一位世家夫人的门口去看,但这会看真的闹出大事情来,店里的伙计和其他的人一起涌了过来。 “怎么回事?” “发生什么事了?”…… 看到这么多人出现在门口,卫艳也知道不好,站起身来,带着丫环就要走,若是惊动了一边的卫月舞,可就不好了。 可门口的女子哪里会放她走,待得她走到门口,忽然放下自己的额头一把抱住她的腿,死死的不放手:“这位夫人,你把我打伤了就想走了?这天下那有这样的道理,我虽然是个青楼女子,但也是一条命,你这里下狠手要把我死,我们总得去见官说个分由吧!” 女子用的力不小,卫艳原本想挣脱着出去,这脚却被紧紧的拖着,看了看一边还是紧闭着的包间门,心里越发的着急起来。 她原本就是来看卫月舞丢丑的热闹的。 只要能让卫月舞丢脸的事,她都不会放过,所以才早早的订了这么一间包厢,就是为了看个乐呵,哪料想,乐呵没看到,却被这么一个女子抱住了腿,但看周围一个个人脸上露出的鄙夷之色,她就气的脸色铁青。 这个女子,莫名其妙的跑来说是不是她点了唱,她才说没有,那女子就说可能是她的夫婿点的,气的卫艳当场就动了怒。 一个下贱的青楼女子居然也敢肖想莫华亭,这简直就是对卫艳莫大的侮辱,脑海里莫名的想起陈念珊有时候含沙射影的说自己就是青楼女子的话,而她偏偏又不能解释 她是华阳侯府二小姐的事,一时间怒从中来。 于是随手扔了一个碟子过去。 但她也知道不能惊动边上的卫月舞,所以也只是往地上扔而已,想不到那个女子居然就撒泼大哭起来。 “这位夫人,就算你夫婿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你也不必如何!” “不过是个青楼的女子而已,你又何必若不下,还闹到这里来,这不,把人家的脸都弄伤了,这还让人家怎么做生意。” “不过是花魅卖唱的玩艺而已,大家都图个高兴,况且这会又是在这种地方,又能怎么样,就算是你夫婿叫来唱一段,也不必如何!”…… 男人对于这种事一向很宽容,而这儿大部分都是男人,于是一边倒的居然都站在了这个女子这边,倒是人人觉得卫艳做的过份了点,不过是个青楼女子而已,就算是自己的夫婿不规矩,也怪不得人家身上。 被众人这么一说,卫艳气的越发的手脚颤抖,咬咬牙,脚一抬,狠狠的往女子身上一踢,一边大声怒骂道:“贱人,让开!” “啊,要踩死人了,要踩死人!”女子见势更加尖利的大叫了起来,然后手一松,直接在地上打滚来,时不时的惨叫一声,好象一下子要被卫艳打死了一般。 这边闹的那么大声,又是在包间门口闹的,不管是楼上的还是楼下的,全围过来看热闹,整个包间门口围的里三层、外三层,卫艳这会就算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女子在地上滚了两下,又蓦的滚了过来,一把抱住卫艳的腿:“夫人,你赔我的脸,你赔我的脸!” 第八百章 太夫人就想收为干孙女 卫艳这会哪里还呆得住,这会才想举步,却不料女子居然又伸手,这会抱的卫艳更加猝不及防,脚下一个踉跄,居然重重的倒在地上,眼角一横,正想反手给那个女的一个巴掌,却觉得肚子一疼。 痛叫一声,身子便不由自主的弯了下来。 “主子,您怎么了?”边上的丫环尚有些茫茫的,这会看到卫艳弯下身子,便没有查察到底出了什么事。 但下一刻她却是尖声惊叫了起来:“血,血!” 但见卫艳的裙角有一缕血色在缓缓的涌了出来,才一会时间就在众人的眼中变成了不小的一滩,而卫艳脸色惨白,弯着腰抱着肚子,却是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怎么回事?” “这……不会是怀孕了吧!”有路人疑惑的问道。 “小主子!”丫环这才回应过来,急的大叫了起来,“快救救我们姨娘,有谁救救我们姨娘!” 她这会也顾不得卫艳的吩咐,害怕的大叫了起来,只凭本能叫着卫艳。 一看卫艳的情况不妙,店里过来两个伙计,拿一块板,抬着卫艳就往街角的医馆走去,他们也怕担责任,这种事说大就大,说小就小! 一路上丫环紧紧相随,这丫环就是一个胆小的,因为害怕,一路都在哭着叫着卫艳。 不消说,这一路过去,所有人都知道了方才这位并不是什么夫人,而只是一个姨娘而已,不过大家都说,还真看不出来,若不是丫环叫着,还以为是一位当家的正室夫人! 那个卖唱的女子,的确不是正经卖唱的,原本就是一个青楼的女子,这次被人叫出场,着实的不情愿的很,但那边说是出了大价钱的,还送了一个镯子过来,而且还说就让她过来唱一曲,闹个乐呵罢了,这位才过来的。 只不过出门的时候又称说是今天点她过来唱的夫人,和她以前的一位入幕之宾有关系,人家夫人今天就是来找茬的,这女子一听就怒了,这会也就是故意来挑事的。 看到卫艳出血了也吓了一大跳,但这会听闻只是一个姨娘又松了一口气。 不过是个姨娘而已,方才那气势还以为是什么人家的正室夫人,不过也幸好是个姨娘,这要是把人家正室夫人的孩子撞没了可就出大事了。 有了这个认知后,青楼的女子也再不敢娇横了,带着自己的琴师灰溜溜的跑了。 “主子,都走了!”金铃看到这里,对里面的卫月舞道。 卫月舞坐在那里,听了个真切,拿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站起身来:“走,我们去华阳侯府!” “主子这个时候去华阳侯府?”金铃愣了一下,不解的问道,“这会无缘无故的回去会不会不妥?” 这么突如其来的去华阳侯府,总是要有个理由的。 “去看看父亲,我也好久没看父亲了!”卫月舞微微一笑,说完返身往外走。 这会外面的闹剧已经收场了,卫月舞带着两个丫环悄无声息的离开也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只是卫月舞走下楼的时候,也看到自己之前的那间包厢的门居然也是开着的。 她记得走的时候,特意让丫环把门关上的。 听说卫月舞过来了,涂氏特意的迎了出来,在垂花门处遇到了卫月舞,两个人一起往静心轩而去。 “舞丫头的身体好一些了没?”待得卫月舞行礼毕,太夫人上下打量着卫月舞,问道。 “多谢祖母,已没什么大碍了!”卫月舞含笑柔和的道。 “你们府里的事……哎……舞丫头,祖母是想管也管不了了!”太夫人叹了一口气,目光落在卫月舞的身上,显得慈爱异常。 “之前祖母原本是想去替你向燕王世子讨公道的,可是……”太夫人说道这里又叹了一口气,无奈的道,“舞丫头啊,这以后你要自己多争气了,祖母总有帮你不到的时候,但不管如何,祖母总是会站在你这边的。” 这话说的很情深意重,卫月舞觉得自打自己嫁给燕怀泾之后,这位曾经对自己漠视祖母,一下子似乎化身为温情的老人,看到自己的时候,每次都会打上几下感情牌。 明明是不喜欢她的,但总表示着对自己好到骨子里去的样子。 “多谢祖母,舞儿知道。”卫月舞一脸的感动。 “说什么谢,祖母总是希望你们每个人都是好好的,特别是你,从小就没了娘亲,祖母自己身子不好,也没有好好的照顾你,倒是让你一个人在外祖家长大,每每想到这个,就觉得心疼不已!” 太夫人说着低低的咳嗽了一声。 “太夫人,您啊还是别说这个话题了,一说这个话题您就自责难过,郡主也是知道您的,您的身体一直不好,也没什么余力照顾好郡主,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总是没娘的孩子更可怜一些,当初若是秦夫人在,又……” 宏嬷嬷接过话题,安抚太夫人道,说到这里才想起涂氏还在,忙冲着她笑了笑,颇有几分不好意思的跺了跺脚道:“夫人,您看我这……岁数大了,嘴就有些不大把门了,这话说的真是!” “宏嬷嬷无碍的!”涂氏摇了摇头笑道。 “郡主,太夫人那天看到您的情况,回来后就一晚没睡,这几天身体一直恹恹的,整个就没了精神骨,心里一直自责,还说每每睡着都能看到郡主那时候才生下来的可爱样子,玉雪团团的一团,让人心疼的不行!” 宏嬷嬷又笑着对卫月舞道。 “祖母病了?”卫月舞惊讶的道。 心里却是冷笑起来,说的好象自己小的时候需要她抱着自己似的,所谓照顾不好,根本就是不想照顾自己而已,这时候拿出来打温情牌,倒是极为熟练。 “岁数大了,可就有些不太好了!”太夫人又低低的咳嗽了一声,然后拿帕子捂了捂嘴。 “太夫人实在是太担心郡主了!但燕王府现在……必竟不是燕国公府了!”宏嬷嬷一边轻轻的拍着太夫人的后背,一边苦涩的道。 这是表示不是她不想伸手帮卫月舞,实在是燕王府的门太高,她一个华阳侯府的太夫人管不上,也管不了了,当然这最后的意思只有一个就是她不管卫月舞,也是情有可原的。 “祖母,我没什么事,祖母自己保养着身体就是!”卫月舞眼角关切的道。 “我能有什么事……就是岁数大了,担心你们罢了,看着你们这一个个,唉……总是和我心里想的不一样。”太夫人又低低的咳了两声,身子往边上丫环送过来的靠垫上一歪,叹了口气。 “你大姐现在……你二叔也算是对她失望了,她自己对你二叔和我也不喜了,你二姐最后落得那样的下场,你三姐,你父亲的意思一辈子别出来了,虽然还有一个四皇子侧妃的名头,但看四皇子的意思,也不想要迎娶她了,你四姐原本是太子妃,可居然发现这样的事……二皇子也不定什么时候……” 太夫人越说越伤心,到最后忍不住拿帕子揉眼睛,揉的眼眶都红了起来。 看着太夫人明明哭不出来,却强要落泪的样子,卫月舞只觉得心头嘲讽,太夫人为了卫艳还真舍得下本钱啊,这会做戏也做起全套来了。 太夫人既便没说完,她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一番做作当然是为了卫艳! 卫艳现在已经被太夫人认下,但也只是在府里的认同而已,父亲对此应当是漠视的吧,但不管如何,这都不是卫艳和太夫人满意的结果。 她们要把这结果大肆的发散开去,想让卫艳登上靖远侯夫人的位置,可不只是一个小小的家宴就能行的。 只是太夫人这会还不知道,卫艳只是一个姨娘的名声早已传的沸沸扬扬了吧! 太夫人想认一个女子为孙女并没关系,只要身家清白的都可以,甚至无父无母的孤女也行。 但一个姨娘,说起来不但不会让华阳侯府增彩,而且只会让人觉得丢脸。 卫艳之前回到府里的时候,一直隐瞒着自己这个姨娘的身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如果太夫人明知道她是姨娘还要认她为孙女,丢的是整个华阳侯府的脸,但若是太夫人当时不知情,只是觉得投缘认下了她,最后才发现她的身份低了点,但那会莫华亭马上把她立为正室夫人,倒也不会有多少人说嘴。 必竟人家现在总是正室夫人,过去的终究已经过去了。 而现在卫艳撑死了,也还只是一个姨娘而已。 华阳侯府的亲孙女,既便是为妾的,那也是给皇家为妾,又怎么会是一个普通的姨娘,太夫人丢不起这个脸。 “祖母说的是!”卫月舞这会当然不会拆穿太夫人,就顺着太夫人的意思道。 “郡主,你们这一个人嫁的嫁,走的走,太夫人身边也少知心的孙女,这不前几天看到一个觉得合缘的,太夫人就想收为干孙女,却不知道郡主的意思!”宏嬷嬷是最知道太夫人的意思的,见卫月舞没有反对,当下便接话道。 至于这个人选是谁,却是并没有透露出来,只含糊了一下,生怕卫月舞反对。 “和一个人合缘?”卫月舞抬起眼眸。 “是啊,难得有合缘的人,想过几天办个宴会,舞儿总是有时间的吧!”太夫人笑眯眯的道。 卫月舞只要一来参加宴会,便表示认同了。 “祖母的宴会,自然是有空的!”卫月舞温和的笑道,这事她真的不急,反正这宴会也办不起来…… 见卫月舞居然没有说什么,便答应了下来,太夫人大喜,身子坐坐直,正待和卫月舞细说宴会的事,忽然看到一个婆子脸色苍白的跑了进来:“太夫人,大事不好了,二小姐出事了!” 第八百零一章 一定要把莫华亭逼出来 “什么事?”太夫人一惊。 “是……是二小姐差点小产了,被……送了回来!”婆子结结巴巴的禀报道。 “孩子有没有事?”太夫人大急,蓦的站了起来,因为站的急晃了两晃才站稳。 “孩子倒是保住了!”婆子道。 “那就好,那就好!”太夫人抚着胸口,缓缓的坐了下来,才一会时间,额头上就有些见汗,这个孩子将来是有可能继承莫华亭的爵位的,太夫人怎能不在乎。 太夫人脸色放松了下来,但下一刻听了婆子的话,脸色一下子又僵硬了起来。 “现在所有人都在传说二小姐是个姨娘,还……在问她和我们府里的关系,问是不是府里哪位老爷的妾室,还说她今天跟一个青楼的女子打起来,才闹的差点小产,起因似乎是她的夫婿和那个青楼的女子……有染。” 婆子怯生生的道,一边偷偷的看着太夫人的脸色。 卫月舞抬眼看了看太夫人僵硬的脸,眼中闪过一丝幽冷,果然是人言可谓,这才多久,这话就传的这么邪乎了,当时如果出事的是自己,还不定怎么传。 甚至到后来还有可以勾搭上政事,自己这可比卫艳的危险多了! 害自己的人不可谓不毒! “跟青楼女子打起来了!”太夫人喃喃自语了一句,僵硬的脸蓦的变得铁青,手重重的在椅子上一拍,恨声道:“她倒是真的出息了,居然跟个青楼女子打起来了,还把这事闹到华阳侯府来!” 只要一想到有人怀疑卫艳是自己几个儿子的妾室,太夫人就气愤不已。 原以为这次卫艳回来,聪明了许多,也知道她这个姨娘着实的不给府里长脸,所以想成为莫华亭的正室,对于这一点,太夫人还是觉得很满意的。 所以才会让卫艳重新回来,并且在卫洛文和卫月舞对此事不冷不淡的时候,提出收卫艳为孙女。 但哪想到卫艳不是出息了,而是更没出息了。 这要是以前,华阳侯府的嫡二小姐,怎么可能去跟个青楼女子在大庭广众之下闹起来,而且还闹的这满城风雨的样子。 太夫人这会气不打一处来。 “太夫人,现在……怎么办?”下面的婆子见太夫人久久未语,又问道。 “什么怎么样?”看着婆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宏嬷嬷忽然有种不好的感觉,忙厉声问道,“到底什么情况,详细说来!” “是!”婆子这会不敢再怠慢,急忙禀报道,“二小姐和青楼女子争执中伤了胎气,送到医馆的时候,医馆的人进行了急救,总算是保住了肚子里的孩子,但二小姐所带的诊费不够,所以医馆的人按着二小姐所说,到府里来讨要诊费了!” 太夫人气的一个倒仰,卫艳自己出了事也就罢了,居然还让人上华阳侯府追-债来了,怪不得别人以为是华 阳侯府的姨娘。 “就医馆的人?”宏嬷嬷追问道。 “还有一大群看热闹的人也跟来了,这会全聚在府门口,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办,所以急忙过来向太夫人禀报!”婆子其实并不是静心轩的,这会一五一十的道。 人来的太多,而话说的更难听,婆子当时就不敢作主,急忙把事报到了太夫人这里。 府里的人都知道二小姐是太夫人新认的干孙女,这种事情情当然要报给她,至于侯爷和二老爷,或者三老爷那边相比起太夫人这边,都极不合适的。 这也是婆子第一时间找太夫人的原因。 “宏嬷嬷给她钱,让她把人打发了!”太夫人好不容易才缓过这口气来,这会冷着脸厉声道。 “是!”宏嬷嬷点头,准备到一边去拿钱给婆子。 “太夫人,那……那二小姐怎么办?医馆那边让我们府里带人过去抬二小姐回来。”婆子又道。 所以说,这会还等着华阳侯府的人过去,把人抬回来。 “她自己的马车呢?让她的马车过去接她!”太夫人恨声道。 “奴婢不知道二小姐的马车在哪!”婆子一脸茫然,她到现在也没有见卫艳的面,当然不可能知道卫艳的马车这会在什么地方。 “再派一辆过去。”太夫人的话几乎是咬着后槽牙发出来的,末了又说了一句,“用府里最简单的马车!” “那种给下人坐的马车?”宏嬷嬷停下了脚步,犹豫了一下回过头问道。 这代表的是太夫人的态度。 “一个姨娘而已,而且还只是一个路上遇到的姨娘而已,难不成还要我们府里用高头大马去接!” 太夫人这会已冷静下来,冷声道。 卫艳她当然要救,必竟是自己的亲孙女,而且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加的重量,但也不能让人误会是自己几个儿子的妾室,否则这会影响自己几个儿子的官声,名声。 也会影响整个华阳侯府的声誉,对于这一点,太夫人是绝对不允许的。 “可……这样二小姐……”宏嬷嬷欲言又止的道。 “先把她带回来至于其他的事,请靖远侯过来,让他自己做主吧!”太夫人怒不可歇的道。 “是,奴婢明白!”宏嬷嬷和太夫人一向心意相通,哪里还会不明白太夫人的意思。 太夫人这是表示对二小姐的事无能为力,如果想为二小姐正名,必须要让二小姐成为靖远侯夫人,那就要看靖远侯的意思了。 以前的打算是先让二小姐成为华阳侯府的小姐,然后靖远侯看在华阳侯的份上,把二小姐扶为正室夫人。 但现在却是顺序反了,要先让靖远侯扶正二小姐,太夫人这边才会把人认下。 虽然看起来结果一样,但事实上这里面差落极大。 主次之间,是让靖远侯担负所有的责任,但是想让那位靖远侯提负责任,宏嬷嬷心里关不看好。 那位侯爷看起来就不是一个对二小姐念旧情的人,否则当初二小姐就直接嫁给他了,也不至于最后闹到那种地步。 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宏嬷嬷摇了摇头,二小姐自己把自己的大好局面一个个弄没了,这事还真怪不得谁。 宏嬷嬷带着婆子下去,屋子里立时安静了下来。 太夫人脸色阴沉的坐在上面,任谁都看得出她这会心情不好。 丫环、婆子们一个个更是战战兢兢,谁也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来。 卫月舞的目光扫过一丛下人,然后也低下头,捏着自己手中的帕子,仔细的查看着上面的绣纹,也没有说话。 长长的眼睫扑闪了两下,掩去眼中的幽冷。 太夫人果然寡情的很,之前还亲亲热热的表示要大肆的办宴会,把卫艳正式认为孙女,这以后就是华阳侯府二小姐的身份,有了这个身份,莫华亭那里应当可以把卫艳扶正,但现在的情况,分明是不打算认下卫艳的意思。 用最普通的马车,代表的只是华阳侯府的下人。 唇角一勾,一丝冷笑泛起,太夫人和卫洛武无时不刻不想踩着自己和父亲,把卫艳送上靖远侯夫人的位置,哪料想在关键时刻,卫艳自己毁了名声,甚至还让人知道了她是姨娘的身份。 这样的身份,太夫人若是看中成为孙女,对于华阳侯府没有半点光彩。 但若是靖远侯夫人,太夫人看中收为孙女,还是为两府都增彩的事情,只是莫华亭会马上立卫艳为正室吗?如果莫华亭真的那么满意卫艳,当初涂皇后赐婚的时候,就应当直接同意娶了卫艳,也不至于后来发生这许多事。 以至于到最后卫艳还不得不死遁才能离开。 卫艳当初可是和谢青昭传出事情,才不得不死遁的,否则那时候的她只有进谢府当姨娘的一途了,卫月舞不相信精明的莫华亭会不知道。 卫艳的身后应当是莫华亭吧! 否则今天的事不会算计的这么周全,事事抢了先机,甚至还找到了曾经服侍卫外祖母的一个婆子。 花是涂氏送过来的,婆子也是涂氏带过来的,如果真的了出了什么事,也全应在涂氏的身上,和卫艳并无半点关系,如果再查,也不过是查到这花曾经送到过太夫人的手里而已。 断了的玉镯,那个女子手上的玉镯…… 这么周全的算计,需要大量的人力和算计,卫艳决不可能做到。 但卫艳却知道的清楚,之前偷偷的把碎玉收了起来,现在又是早早的就等在边上的包厢里等着看自己的热闹。 所有的一切都表示卫艳是知情的,但又不是幕后策划的那个。 就如当初对自己的劫杀一样,发现的是卫艳的人,但其实却是莫华亭的。 一定要把莫华亭逼出来。 再不是躲在暗影中的那个了…… 她倒要看看莫华亭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舞丫头,你看这事怎么办?”太夫人努力平息了一下心头的怒意,目光转向卫月舞带着几分阴鸷的问道。 听太夫人问到自己,卫月舞才抬起头道:“祖母,这事不好办,不管是父亲还是二叔,三叔都不可能背下这个黑锅,一个姨娘在外面持宠生骄,这话说起来好说不好听,既便是三叔也担不起这个名声,更何况起因还是说这个女子的夫婿和青楼女子有染!” 卫月舞不动声色的把事情扯到莫华亭身上。 这已经不只是卫艳是姨娘的意思了,还有她的夫婿也是个流荡的,居然跟个青楼女子拉扯到了家里来,可见也是个不成器的。 听她这么一说,太夫人沉吟了下来,她倒是的确想把事推到三儿子身上,必竟三儿子的身份最低,说不定就能把此事扯过,但现在一想,却也是不妥的,一时间又犹豫了起来。 看到太夫人的样子,卫月舞心头冷笑,太夫人这里既想把事情遮掩下来,又不想坏了华阳侯府的名声。 问自己的目地,不过是想拉上燕国公府而已。 果然,下一句,太夫人看着卫月舞叹了一口气,道:“舞丫头,祖母知道你身来温和能容人,不知道能不能让她在为燕王世子的姨娘!也算是救了这丫头的两条命了。” 第八百零二章 这当然是嫡亲的孙女了 卫月舞几乎要被太夫人的无耻气笑了。 人怎么可以无耻到这个地步,居然连这种话都说的出来。 为了自己的利益,但又不愿意担着责任,所以太夫人想把事情推到燕王府,想的倒是挺美的。 “舞儿,以燕王世子的身份和地位,没有人敢乱说此事,况且前儿还有人想暗害燕王府的传闻出来,一个姨娘不会让燕王世子受到非议。” 见卫月舞默然不语,太夫人以为卫月舞意动,忙继续道:“那个丫头那天你也见过,人长的稍稍胖了些,但脾气和人品却是极好的,你那天病了,她还陪我过来一起看你,后来还帮着你屋子里的丫环一起收拾东西,回来的时候,一个劲的感慨你的处境……” 卫月舞抬起眼看着太夫人,唇角的笑意泛冷,直接打断了太夫人的话:“祖母恕舞儿难以从命!” 这话没有半点回旋的余地,她和卫艳之间的关系,势同水火,她不相信太夫人看不出来,这会还居然想帮着卫艳踩着自己上位,真不知道这位精明的太夫人是从哪里看出自己会这么蠢笨。 给敌人机会,让她踩着自己上去?太夫人可真是高看了她的智力。 对敌人,她向来不良善不手软! 太夫人已准备了一肚子的话,自以为可以说服卫月舞,哪料想自己这里才没说几句,卫月舞那边就已经断然拒绝,一时脸色难看了起来。 一双眼睛立时冷了下来,冷哼一声,隐含着威胁道:“舞丫头,你虽然是世子妃,但你背后靠着的还是华阳侯府,如果没有华阳侯府的兴盛,你拿什么去跟人争斗!” 卫月舞在燕王府的处境,太夫人觉得并不佳,那天的情景她也看在眼里,燕王世子对于卫月舞说的似乎很在意,但里面的轻飘之意,一品就品出来了,所以太夫人觉得卫月舞不敢失了华阳侯府这个后助,这也是太夫人刚才说出那般无耻要求的原因。 她觉得卫月舞不敢拒绝! 纵然卫月舞现在是燕王世子妃又如何! “祖母,如果觉的我说的不对,可以直接去跟世子说!”却不料卫月舞扬了扬眉毛,半步不让的道。 “你!”太夫人气的发晕,直接去跟燕怀泾说,她还真的什么胆量。 以往虽然也听闻燕王世子的为人,其实和他表现出来的谪仙气质是完全不同的,但也没想到会狠戾至此,那天的一幕时时的泛在她的眼前,每每让她心惊肉乱。 那是修罗地狱一般的场景,任谁见了都不会愿意见到第二次…… “舞丫头,你和华阳侯府也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事,如果华阳侯府出了事,总是会牵累你的,这事于华阳府是大事,但对于燕王世子却是举手之劳而已,这么一点小的援手,舞丫头也不愿意帮吗?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受人污陷!” 太夫人这话说着就往卫洛文身上靠,看着卫月舞的眼神更是一片失望。 仿佛卫月舞不应下此事,就是不尊孝义,大逆不道。 硬的不行,来软的了! “祖母,这事跟华阳侯有关吗?有父亲有关吗?”卫月舞看着太夫人的脸,眸色一片清冷。 她的态度虽然平和从容,但话直达问题最中端的位置,卫艳只要还没有被正式认下,这事就跟华阳侯府没有关系。 太夫人自己揽下的活,枉想自己或者父亲替她背锅。 “她……必竟投我的缘,之前也在府里认为了孙女,你们都不在,我身边总是要有个孙女陪着的。”太夫人到现在为止还以为卫月舞必然不知情,还想打感情牌,眉头皱了起来,一股子老人迟暮的样子。 “祖母,我有些乏了,这会原本是来看看父亲的,至于别的不相干的人或者事,都跟我们没多大关系!况且……”卫月舞说到这里顿了顿,精致的小脸上露出几分不加掩饰的厌恶,“祖母是不是觉得她象卫艳?” “是……是有点!”太夫人结巴了一下,有几分心虚。 “卫艳当年是如何对我的,祖母不会不知道吧?我当时也顾及了姐妹的情义,把所有的事自己担下了,但二婶还是不喜欢我,我嫁到燕王府后,也曾经跟世子说起此事,世子曾经表示一定会帮我查清楚当初的事!” 卫月舞一脸正色的道。 “什么事?”太夫人有种不好的感觉。 “就是当初为什么我一进府就接二连三出事的事情,先是路上遇劫,之后进城就差点因为马车丧生,世子说了,任何事都有因才有果,必然是有人想暗中害我,世子说如果祖母同意,他带人来府里帮我查一下,看看到底是谁这么恨我,想要我的性命。” 卫月舞娇美的脸上露出几分怒意,看得出她是真的生气。 太夫人如果执意想让燕怀泾认下此事,她就把整个华阳侯府翻个底朝天,太夫人所依仗的就是一个“孝”字,但自己这里同样也可以仰仗这个字,做一些其他的事情!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再查有什么用,不过是冬姨娘几个不贤罢了!”一听燕怀泾要来府里查,太夫人心里突突的跳了几下,忙含糊其词的道,把事情全推在了冬姨娘的身上,反正冬姨娘现在已经出了事,倒也不用她太费精神。 “但当时冬姨娘还没有回府里来,祖母,卫艳害我的次数也不少吧!”卫月舞盯着太夫人冷冷逼进道。 “这还说什么,人都已经没了,总是她自己不长进,也怪不得别人!”太夫人下意识的推脱道。 “所以,祖母我不喜欢那个女子,因为她长的象卫艳。”卫月舞直接就把话题又带了回来。 一句话说的太夫人哑口无言,把话题推到卫艳的身上,也是她下意识为之的事,这会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脚的感觉,但是话赶话,这话说到这儿了,倒也不能再更改。 “好了,好了,都那么久的事情了,艳丫头是个不争气的,但人死如灯灭,舞丫头这心胸还是应当放宽一些才是,你现在是世子妃,这心胸若不放宽,这将来那么多的妾室,侧室,要如何自处!” 太夫人吃了瘪,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道,话说的也越发的难听起来,仿佛卫月舞如果心胸不开阔,到最后必然不会落个好下场。 卫月舞差点笑了出来,太夫人自己理论的输了,就把自己归纳到自己心胸不宽广上面去,她倒很想问问,什么样才算心胸宽广。 别人打了你的左脸,你就送上右脸,算是心胸宽广?还是说别人要自己的性命,自己双手奉上,才是真的宽广。 “你去找你父亲吧,他这会应当在内院!”没在卫月舞身上得到好处,太夫人这会已经有些不耐了,身子往后一靠,表示自己累了。 她越来越看卫月舞不顺眼了,果然不是自己养在自己身边的就不亲,原想一个无才无貌的丫头而已,也没半点放在心上,哪料想现在居然这个丫头嫁的最好,自己手里千娇百媚养大的几个,一个不如一个。 不过,想起涂皇后的话,太夫人眼中跳跃了一丝冷意。 既如此,那就别怪自己对她没什么情份了,这也是她自找的。 燕王世子妃的这个位置可不是谁想坐就能坐得稳的,聪明的话当然是紧紧的靠着华阳侯府,或者到时候自己还能拉她一把。 她既薄情如此,那自己也就不必客气…… “是,祖母!”卫月舞点头站起,知道再说下去太夫人要恼羞成怒了,现在却还不是宜真的跟太夫人翻脸。 向太夫人告辞了一声之后,便带着自己的人往静心轩的院门而来,涂氏自然也跟着一起离开。 在静心轩门口,看到宏嬷嬷匆匆的回来,见到卫月舞忙侧身行礼。 “宏嬷嬷,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卫月舞站定脚步,微微一笑,柔声问道。 “这……还好吧!”宏嬷嬷方才跑了一趟前面,也见到了医馆的人,把钱给了人家之后,便吩咐府里派出的马车跟着人一起离开。 这事解决的还算顺便,但是想到在府门口围观的那么一大群人,宏嬷嬷觉得自己还是估计的少了些,也不知道二小姐怎么惹来那么多人围观。 一看到那么多人,宏嬷嬷就知道这事情难办,所以匆匆在门口-交待了一些事后,便急匆匆的来向太夫人禀报。 “还好?那就好,方才祖母还在为难的问我,现在看起来这事并不难!”卫月舞微微一笑,然后在宏嬷嬷惊讶的目光中施施然的离开。 “郡……”宏嬷嬷还想说什么,却只是张了张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郡主,宏嬷嬷是不是有话要跟你说?”涂氏看了看身后的宏嬷嬷颇为诧异,紧走两步跟上卫月舞,压低了声音道。 宏嬷嬷在府里可是太夫人的代表,府里谁都不敢低看她,既便是几个主子看到她也客客气气的,什么时候有欲言又止的表情,倒是让涂氏心生疑惑起来。 “宏嬷嬷是祖母的人,对于祖母的心思最是了解,方才一下子可能想不到,但这回应当也想帮着祖母替那个女子多说几句好话了!”卫月舞淡淡一笑,解释道。 “太夫人对这个女子怎么这么好?既便是嫡亲的孙女也不过如此!”涂氏忍不住感叹道,她嫁进府里也有一段时间了,纵然现在是华阳侯夫人,太夫人对她也不是很亲热,每每看到也只是礼数上过得去。 倒是不如一个偶然遇到的更投缘,甚至为她做到这一步。 涂氏心里其实也颇有几分不满。 方才太夫人软硬皆施的对付卫月舞,涂氏可全看在眼里,为卫月舞愤愤不平的同时,也觉得很奇怪,太夫人什么时候对人这么好了! “所以,这当然是嫡亲的孙女了!”卫月舞笑道。 这话暗示的意味明显,涂氏品了品之后,眼睛蓦的瞪大,“郡主的意思是说那个二小姐是……” 她这次没说完话,却是往二房方向指了指,眼中惊骇。 “如果不是,二叔那里还会费那么大的心力!”卫月舞微微一笑,有些事她没打算瞒着涂氏,既然涂氏现在嫁给了父亲,自然也要让她明白,这府里最重视的从来不是大房,而是二房。 第八百零三章 所谓梨姑姑其人 “她不是死了吗?”涂氏这会也明白了卫月舞的意思,咽了口口水困难的道,“这……算不算欺君之罪!” “算!”卫月舞肯定的道。 “那……那她们还怎么敢……”涂氏虽然胆大,这会惊闻也吓得瑟瑟起来,她的胆大,可不包括这欺君之罪。 “她们觉得这事是后院之事!”卫月舞微微一笑,抬了抬长睫,水眸泛起一抹幽冷,其实这事真算起来,的确是可大可小的。 如果说是小事也算,必竟卫艳也不是什么诰命,也就只是一个臣女而已,她诈死一事,虽然名节有亏,但并不担什么重责。 但如果再想到她的婚事和涂皇后的关系,如果要往欺君层面上算也是能算的。 想清楚这一点,涂氏只觉得自己后脖子处凉飕飕的,华阳侯府的人可真是胆大包大,尽往这种事上靠,怪不得李氏之前要算计自己的性命,原来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干了。 “父亲现在在哪里?”走了几步,卫月舞诧异的问道,她这会才想起太夫人之前似乎是说自己父亲在内院。 涂氏和自己在一起,这所谓的内院却是哪里。 “是你母亲那里!”提起这事,涂氏笑了起来,倒是看不出有什么芥蒂,“我听说侯爷在你母亲那个院子里种了几棵异种的桃树,就特意的去看了一下,发现桃花虽然照顾的好,但并不出色,于是让自己带过来的一个陪房帮着看顾,他以前种过这种桃树!是近长的不错,侯爷没事就喜欢去坐坐看看,而且……” “而且什么?”看涂氏说到这里停了一下,卫月舞直觉这里面有事,追问道。 “侯爷自己也带来了一个人,据说种桃树也很好,但我带来的陪房却说,那人似乎不是很懂,但侯爷很相信他,时不时的和他在一边讨论桃树的事情,有时候一淡就是一个时辰,只是他们说话的时候,我的陪房却是被支在一边的!” 说到这里涂氏也颇有几分疑惑,而疑惑更深的却是卫月舞,在成婚前,父亲就因为被人算计,所以往娘亲的院子来的更多一些,现在想起来必然是李氏。 如果涂氏出事,第一个首当其冲的就是父亲,而父亲之前表示出来的样子,更是说明对这门亲事不满意,依旧放心不下娘亲,所以才会不去新房而去娘亲的故居。 涂氏当时出了事,这就是父亲想暗杀涂氏的证据。 到时候也算是百口莫辩。 但当时自己也曾提醒父亲,父亲也表示明白过来,那现在又是为了什么,是真的喜欢这几株桃树? 父亲向来喜欢金石之物,但也没见他玩物丧智过,那现在又为什么会这样,特别是自己已经说的清楚明白。 “走,我们过去看看!”卫月舞站定脚步,转了个方向往自己生母的院子而去。 涂氏想了想,稍稍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跟了下来。 紧走两步,追上卫月舞柔声道:“或者那个人也是侯爷旧识,侯爷只是想把人安置进来。” “母亲是怎么知道的?”卫月舞侧过头去看了看涂氏,一又美眸带着淡淡的精光。 “这……其实并不难猜,侯爷第一次把人带过来的时候,就极亲和,两个人说话的样子看起来也随便,侯爷身边的管事卫成似乎也早已认识他。”涂氏想了想道。 卫成认识这个人? 卫月舞柳眉微颦,觉得这事透着玄妙,绝对有着自己不知道的原因,才会让父亲如此反常…… 院子依旧是那个院子,但看起来突然更加的生机勃勃-起来,一进院门,就看到两排柳树,种在空旷的院子里,重新修整过的柳枝,透着点点嫩牙,在风中起舞。 转到后面,才多久没见,桃树看起来又长高了一些,也长粗了一些,一看就知道养的不错,透着精神气。 “夫人!”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婆子走 了出来,冲着涂氏恭敬的行了一礼,看起来规规矩矩的。 “这是我的陪房其嬷嬷,以前是跟着我生母的,后来就一直跟着我,现在也跟着我陪嫁到华阳侯府来了!”涂氏介绍道。 所以说,这个应当是涂氏真正的心腹,是从自己生母手里带过来的,而不涂太师府上。 这份感情同为孤女般长大的卫月舞当然懂。 “其嬷嬷,这是燕王世子妃静德郡主!”涂氏说完又转头向其嬷嬷介绍道,当日婚宴过后,卫月舞就离开了,这个婆子却是没有见到的。 而她现在并不在涂氏身边服侍,就更加能猜想到,她应当不是涂太师府上为涂氏安排的贴身嬷嬷,看这样子更象是粗使的嬷嬷。 涂氏嫁过来,身边的一应丫环、婆子都是涂太师安排的吧! “奴婢见过郡主!”其嬷嬷规矩的向卫月舞行礼。 卫月舞客气的抬了抬手,微微一笑道:“其嬷嬷免礼了,你是母亲的陪嫁,自然也是母亲的心腹之人,希望你以后好好的帮衬着母亲!” 华阳侯府其实并不如表面上看着那样平静,且不说太夫人那里诡异重重,连自己的生父,卫月舞觉得有时候也是看不透的,她只能肯定几点,自己的父亲应当是一个有秘密的人,而父亲是真心的疼爱自己。 “郡主放心,奴婢一定帮衬着我们夫人的,夫人新到华阳侯府有许多不懂的地方,如若郡主得闲了,也帮着指点我们夫人几句,我们夫人以往在涂太师府上,却是不怎么治家的,有些规矩,夫人虽然懂,但并没有行施过!” 其嬷嬷恭敬的道。 卫月舞上下打量了这个其嬷嬷一眼,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倒是看不出这个貌不惊人的其嬷嬷,给自己的感觉还真的有些不同。 “其嬷嬷,郡主自己燕王府的事务都忙的很。”涂氏笑道。 “是!”涂氏开口,其嬷嬷应声低头,不再多说一句话,看得出对涂氏很是信服。 “其嬷嬷,梨姑姑在里面?” “在哪,侯爷也在,正在和梨姑姑说事情!”其嬷嬷伸手一指,卫月舞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才看到就在斜后面的亭子边上,父亲正和一个女子说话。 卫洛文是背对卫月舞的,看不到他的脸,但是可以看到对面女子的脸。 待得看清楚那个女子的脸,卫月舞也不由的轻咦了一声。 一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女子,一头秀发随意的用带子束起,长的并不是很多色,但却给一种安和的感觉,细长的柳媚下,一双眼眸泛着淡淡的笑意,既便只一眼,便让人觉得从心底多了一种温软。 看起来象是二十多岁,但细看之下又象是三十多岁,一个模糊了岁月的女子,却又带着让人平静温和的风情。 这是下人吗? 卫月舞水眸处泛起点点幽深,既便只是穿着普通的下人的衣裳,这个女人给人的感觉也是不一样的,布衣荆服,掩不住她的风华。 这种感觉……有点象那个贤庄的胖掌柜。 脑海中蓦的闪现出那个胖掌柜的模样,也是乍一眼看上去,便不象是一般的市井之徒,反倒有种难掩风华的感觉。 “这是梨姑姑?”卫月押难掩脸上的惊讶,重新问了一句。 “是的,这就是侯爷带回来的梨姑姑,听说是对于种桃树,极有研究,但这法子却和奴婢的有些相宜。”其嬷嬷含蓄的道,“但梨姑姑人极好,若是有了争议,一般都是以奴婢的为准 ,倒也没有和奴婢生份。” 这话说的卫月舞心头一动,似乎有什么在心中一闪而过,但一时却又抓不住。 “我们过去看看吧!”卫月舞细眯了一下水眸,微微一笑道。 “是!”其嬷嬷点头,应声在前面带路。 她们 这边的动静终于惊动了卫洛文,他回过头来看到卫月舞,脸上不由的露出惊喜的笑容。 转身大步走了过来,待得来到卫月舞身前,上下打量了卫月舞几眼,发现她的精神气还不错,才松了一口气,不满的道:“舞儿的身体可还好?之前你祖母回来的时候,说你的情形实在不好,我原本是要过来看舞儿的,但燕怀泾说这事是小事,而且他一府上下都病着,不能接待我!” 原来父亲竟是来过的,不过是让那只腹黑的狐狸给挡了回去。 “父亲放心,我身体还好。”卫月舞微微一笑,先给卫洛文偏了一个礼,才道。 “那就好,那就好!舞儿没事就好,原本还想着,明天就算是闯也得闯进燕王府去。”卫洛文一想起燕怀泾那张懒洋洋的俊脸,就越发的不满。 这么大的事,落在燕怀泾的嘴里,就是小事,舞儿都晕过去了还是小事,那什么事算是大事。 别人看到燕怀泾那张俊美的脸,都觉得越看越养眼,偏偏卫洛文看到燕怀泾的那张脸,是越看越觉得生气,甚至有种感觉,都娶了妻的人了,还天天出来招蜂引蝶,到底打算干什么。 每每一想到他府上还有一位据说是青梅竹马的燕地女子,卫洛文就觉得不舒服的很,觉得自己当初真是没看清楚,怎么就生生的把女儿给推入了火坑。 也越发的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他的女儿,他一定会救的! “父亲下次来,直接就通知舞儿就是,不必跟世子说!”看到自家父亲愤愤的脸色,卫月舞掩唇笑了起来,这一刻父亲脸上扭动的疤痕不但不让人感到害怕,甚至还有几分孩子气的感觉。 “好!”虽然说直接见内院的女子,有些不方便,但卫洛文却觉得极好,自家女儿当然没什么不方便的。 “舞儿,过来,这是梨姑姑!”说完这事,卫洛文转头向卫月舞介绍道,这位梨姑姑方才也跟着卫洛文一起走了过来。 “见过世子妃!”梨姑姑对着卫月舞欠身一礼。 看着她行礼的姿势,卫月舞心头微动,但脸上却不显,柔声道:“梨姑姑客气了,父亲既然请了梨姑姑来照应桃树,应当是信得过梨姑姑的技术的。” “侯爷高看奴婢了!”梨姑姑落落大方的笑道,举止之间不卑不亢,一看就是一个见过场面的人。 应对起来没有半点凝滞,对于卫月舞的问话和目光,表示的很自然。 而方才的一礼,更是标准的让卫月舞不得不惊叹,既便是以前卫秋芙身边的那位宫里派来,调教她礼仪的王嬷嬷,似乎都有些比不上。 第八百零四章 所以说,莫华亭被陷害了 关于桃花种植的法子,卫月舞并不懂! 但她却能敏锐的感应到这个叫梨姑姑的女子,也在仔细的观察着自己。 但每每自己看过去的时候,这位今夜模糊了岁月的女子都是一脸温柔的笑意,看向自己,举止更是不卑不亢,甚至还有种淡薄的感觉。 很奇妙的感觉。 她在关注自己,而且一直很关注自己,虽然这种打量几乎是看不到痕迹,但卫月舞还是发现了。 “父亲,母亲的屋子打开了?”卫月舞忽然看到前面正屋的后窗开着,不由诧异的问道。 之前虽然有时候也会通风,但基本上就只是稍稍开一下屋门而已,而不是把后面的窗户大开。 “梨姑姑说,你娘亲的屋子如果关的久了,会有霉味,特别是现在的这种天气。”卫洛文偏过头看了一下,笑着解释道。 卫月舞的眼眸一深。 话虽然说的有理,但自己父亲何曾这么听得进人劝了,更何况这还是娘亲的屋子! 卫月舞在华阳侯呆的时候并不长,稍稍和卫洛文说了几句话,便走了。 卫洛文舍不得卫月舞,原想留饭的,但卫月舞含蓄的告诉他,自己并不愿意和那个长的象卫艳的女子多接触。 但太夫人的意思却是想让自己承认她华阳侯府二小姐的身份。 听卫月舞这么一说,卫洛文自然也不乐意了,他看那个女子也不顺眼的很。 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女子,自己查的时候,居然还一时查不到,至于说她夫家是谁,二弟说也是身家清白的人家,却并没有说出是谁。 至于自己母亲,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居然说一见投缘,立时就要把人认下。 原想着只要老太太高兴就行,左不过是华阳侯府贴送一幅嫁妆,倒也不算什么,况且这也是后院之后,所以卫洛文只让涂氏稍稍留心一些就是,倒也没太上心。 哪料想居然还逼到自己女儿头上了。 太夫人自己在府里折腾折腾就是了。 想到那个女子现在很得太夫人的宠爱,卫洛文觉得头大,所以也觉得卫月舞还是早早的回去吧,也免得一会又弄出什么事来。 卫月舞的马车离开的时候,看到华阳侯府门前的人居然还不少,依然围着许多人,虽然不敢靠的过近,但是远远的指指点点。 “主子,他们怎么还不走?”金铃放下手中的窗帘,皱着眉头问道。 “华阳侯府莫名其妙的多了这么一位姨娘,而且还是跟青楼女子起争执的,大家都好奇这跟青楼女子有了牵扯的人是谁!”卫月舞微微一笑,慢条斯理的道,“不管是父亲还是二叔,甚至是三叔的名声一向都很好,大哥的名声更不用说了。” 名声一向很好的华阳侯府,居然出了这样的事,好奇的人不少,但其间或者来探消息的人也不少吧! 看热闹的纵然没什么组织性,但那些来探消息的可就是有有计划的不让人群散开了。 华阳侯做为镇守边境的大将军,再加上现在一文一武两兄弟,可谓是圣眷正隆,嫉妒华阳侯府的人不在少数,如果能有机会弹劾华阳侯府,还是有许多人愿意做的。 “是有人想借此生事?”金铃想了想,道,“会不会牵连到主子?” “会!”卫月舞肯定的点了点头,水眸中闪过一丝幽冷和狠辣…… 马车回到燕国公府,卫月舞掀开马车的车帘,意外的看到燕怀泾。 看燕怀泾的样子,正要出外,那辆华美宽大的马车就停在一边,燕怀泾原本已经举步要上马车了,看到卫月舞的马车过来,特意走到卫月舞的马车而前。 卫月舞一出来,他便伸出手,极自然的给卫月舞搭了一把手。 下人早已放了小几子在马车下,卫月舞搭着他的手,踩着小几子下了马车。 “要出去?”站定之后,卫月舞看了看燕怀泾,柔声道。 “要去宫里一趟,舞儿要不要一起走一趟?”燕怀泾笑的潋滟,俊美的唇角一勾,颇有几分悠然,倒是没有急着赶往宫里去的意思。 手还拉着卫月舞的手,缓步往一边的小径走去,那个方向正是燕王府花园的方向。 见燕怀泾带着卫月舞往小径走去,几个丫环和内侍设趣的远远跟着。 “这个时候怎么会突然要进宫?”卫月舞扬起美眸,柔和的问道。 “莫华亭的事情!”燕怀泾浅浅一笑,神色慵懒之极。 卫月舞的心头却是蓦的一跳:“是今天的事吗?那派那个婆子的人吗?” 之前她让燕风,燕杨处理的这事,并且让他们把结果直接报给燕怀泾,想来应当是这件事,虽然心里有些猜疑,但也没想到居然还要报到宫里去。 “那个婆子是莫华亭的人派来的,燕风他们进去的时候,人已经死了,没有证据说是他让人做的!” 燕怀泾懒洋洋的道,眸色温雅而平和。 “那怎么还要进宫?”卫月舞愣了一下,敛眉神思起来。 “这没有证据,当然也是能制造证据的,莫华亭做的确滴水不漏,好象一点证据也没,婆子死了,没有人指证什么,他的人也早早的离开了,不留下半点痕迹,手法熟练,如果不是我早早的让人盯着这一片,还真发现不了那个侍卫!” 燕怀泾接着话题,不慌不忙的道。 “那个侍卫被你抓住了?”卫月舞惊讶的瞪大水眸道。 “抓是抓住了,但也已经开口说不了话了!”燕怀泾叹了口气,状似苦恼的道,“居然还咬舌自尽了,现在命虽然救了回来,但却不能开口说话,倒真是一件麻烦事!” “手写字?”卫月舞想了想,提醒道。 “据说不会写字!”燕怀泾道。 所以说,既便抓住了人,也不能指证莫华亭。 这样的行事,跟当初自己进京途中一样,滴水不漏,莫华亭的为人果然可怕。 “就没办法指证他了吗?” “有,既然他什么也不能说,那也有不能说的好处!”燕怀泾意态潇洒的道,“我让人给那个院子里扔了一套莫华亭的侍卫的衣裳。” 卫月舞无语的看着燕怀泾那张极具欺骗性的俊脸,所以说这要再贼赃陷害了。 但又因为这个侍卫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也不能表达出来,这事就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反正婆子已经死了,唯一的证据已经被杀了,剩下的就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就看谁说的更强势一些,或者说皇上更相信谁说的了。 没有证据,就伪照证据。 这还真是一个强盗理论,但是对上莫华亭,说不定还真的好用。 莫华亭暗中谋算非小,所做的事情,桩桩件件看起来都没有证据,那种所谓的证人也几乎是全死,这是莫华亭的长处 但现在却成了莫华亭分辨不清的证据。 那个活着的侍卫,纵然什么也说不了,但却是一个活生生的证据。 用他自己的矛攻他自己的盾,却不知道是矛利还是盾强…… “你现在去宫里,是因为你抓住了莫华亭的人,所以宫里皇上召你去问话!”虽然知道燕怀泾不会吃亏,但卫月舞想了想,还是颇有几分不放心。 这事原本就是说不清楚的,如果是燕怀泾的人抓住了莫华亭的事,就相当于把燕怀泾扯到了这件事里来,这对燕怀泾没有好处。 诸侯之地的人怎么可以插手这样的事务,这算得上是京城世家的内务了吧! “不是我的人抓的!”燕怀泾拉着卫月舞往边上的一处亭子处走去,一会微微一笑道,“如果真的是我抓住的,或者需要的证据更多一些,京里的人更相信莫华亭吧!” “所以说……”卫月舞长长的眼睫扑闪了两下,问道。 “自然是二皇子抓住的,二皇子之前也差一点丧命,或者就算是他没事,我若出事,他也好不了,出了这样的事,几乎把我们两个人都算计了,在自己的地盘被人算计了,而且还一玩所知,二皇子那里正憋着火哪,一听到我的消息,他就急忙跑来了。” “所以说……这事是你通信给二皇子,然后二皇子派了人去抓住的,顺便也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卫月舞瞪大着美眸问道。 “是二皇子自己发现的!”燕怀泾一本正经的道,拉着卫月舞在一边的围栏处坐了下来,“总是二皇子这次吃了那么大一个亏,到处找是谁陷害了他!”燕怀泾的眼眸微微的眯了起来。 所以说发现了一些消息,二皇子立刻就下手了,想起那位一直以为处在阴暗中,自以为得计的二皇子,突然之间发现自己成为了别人的猎物,而且还差一点还丢了性命,这位阴暗的二皇子又岂肯罢休。 想明白这一点,卫月舞不由的一阵嫣然,的确以这位二皇子的性子,还真是睚眦必报的性子,怎么也不会吃这么一个哑巴亏的。 “那……事情闹到了皇上那里了?”看了看燕怀泾的举止,卫月舞掩唇一笑,看起来这事跟二皇子之前的行刺的事扯到了一起来了,同样因为没有证据,所以这事现在还真的说不清楚了。 莫华亭想安然脱身,可没那么方便。 没有证据,有时候对于双方都一样,各执一词,但看接下来,皇上更认同的是谁了…… 第八百零五章 御书房,当面对质 “就是因为这个事,皇上特地使人把我叫了去,必竟当时我也是当事人之一!”燕怀泾懒洋洋的道,一点紧迫感也没,仿佛说的是别人的事,而不是他自己差一点点丢了性命,至于对于皇上的尊崇,卫月舞更是半点听不出来。 看卫月舞不赞同的眨了眨水眸,燕怀泾挑了挑俊眉邪魅的问道:“怎么?可是舍不得我走?” “世子,你可是当事人,怎么可以这么惫赖!”没有跟着他的话胡说,卫月舞斜睨了他一眼,不满的道。 “不是有二皇子吗!”燕怀泾笑了起来,“二皇子有这么一个表现的机会,着实不易啊!” 这话听起来象是戏言,又象是感慨,但看燕怀泾那张俊美悠然的脸,还真的不觉得是多大一件事,但细品下来,却觉得意味深长的很。 前有太子正位,这么多年,一直稳固如山,后有三皇子对太子忠心耿耿,既便是四皇子也很有野心,但表现出来的依旧是对太子的支持,平日里也颇有些手腕,而唯有二皇子,因为自己的病,在朝中几乎是个隐形的人。 大家都觉得二皇子是最不堪用的,就看他的身子就知道。 二皇子自己暗中虽然也有些势力,但因为二皇子的不出头,那些势力也越来越弱! 现在二皇子更是觉得自己的性命都不能保全,或者成为了别人谋算的牺牲品,这一次有机会出现在众人面前,二皇子必然是竭尽全力。 “二皇子不会怀疑你吧?”卫月舞细品了品之后,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问道,那位二皇子更象是狡猾的守在暗处的毒蛇,卫月舞遇上他也不止一次了,对于他也很是有戒心的。 “不会!二皇子现在正高兴的很,莫华亭明面上可是四皇子的人,几位皇子中,四皇子现在对大位有些意思,已是透露出几分消息,踩他比踩三皇子和太子更得利一些!”燕怀泾道。 “所以,他有机会踩莫华亭,还是很高兴的!”卫月舞试探着问道。 “必然是的,舞儿今天中午可以不必等我,估计这事快不了!”燕怀泾抬头看了看天,细眯起俊眸道。 这会已近午膳时间了。 “那你大约什么时候能回来?”卫月舞颇不放心的道,虽然自己相信这只腹黑的狐狸不会有什么事,但卫月舞还有是些担心。 “怎么,舞儿担心我了!”燕怀泾嘻嘻的笑,轻轻的捏了捏卫月舞的手心,连头也凑了过来。 卫月舞急伸手挡住他的俊脸,粉脸不由的羞红了起来,这位温雅如玉的世子,现在做出来的事可是越来越不温雅了,而且这还是大庭广众吧! “我只是想问问你晚膳要不要回来吃!”努力的板起小脸,想做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无奈那张菲红的小脸,着实没多大的威压。 “晚膳自然是要回来吃的,总不能劳动舞儿多候着就是!”燕怀泾笑道,伸手一拉,索性把她搂在了怀里,头搁在她的肩头,低低的嗅了嗅她的发香,柔声道:“如果来的晚了,舞儿自己先用就是。” 卫月舞的心头咯噔一下,听出此事连燕怀泾自己也不能确定,一时间也顾不得被他搂在怀里:“难不成,这事还有别的花样不成?” “宫里一件小事都能扯出其他的大事来,况且莫华亭的,舞儿就等着看好戏就是,左不过是一件别人的事!”燕怀泾微微的闭起眼睛,嗤嗤的笑道,样子看起来有多清闲就有多清闲。 好似去宫中不是因为一件未知的有危险的事情,倒象是闲庭漫步似的。 “那……不会牵扯到你吧?”这是卫月舞最放心不下的事情,燕王府现在看似荣宠盛大,但实际上却是冲在了最前面,也是最容易被皇上猜忌的。 那三地之所以现在帮着燕怀泾,也是为了他们自己着想,分封为王,卫月舞不相信那几地没想法,但都不敢,这会燕地首当其冲,分封为王,只要燕怀泾能抵住这么一波冲击,那么下一批封王的就是他们。 四地同心,在这个时候,连齐云皓也不顾其他的站在燕怀泾这边,也正是因为这个理由。 因为燕怀泾被刺事件,又因为燕王府接二连三的出事,皇室不得不给燕地一个交待,只能把国公往上提,分封为王。 但皇上岂能甘心,这几乎是皇权的分裂…… “舞儿放心,既便有些事情,我也会处理的,舞儿自己在府里好好养着身子就是,至于其他的,现在这事已不是后院之事了!你既便是再急也是急不来的,对吧!”燕怀泾搂着她,在她耳边低低的安抚着她道,感应到怀里小小的人儿,浑身紧绷,知道卫月舞心头紧张。 燕怀泾安抚一般的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后背。 “我没事,那你现在还不走!”感应到燕怀泾的安抚,卫月舞不自觉的放松了下来,眨了眨蝶翼般的长睫,问道。 “无碍,我原本就身体不好!走的慢一些也是理所当然的!”燕怀泾一副心安理得的样子,手里没有放松的意思,依旧搂着卫月舞的纤腰。 卫月舞侧眸,看了看他那张看起来精神还没有完全恢复了的脸,一时间无语的很,这位还真的无时无刻不在告诉着别人,他受伤了,而且伤的很重,当然这主要是为了救二皇子所受的伤,有了这几个前提,还真的让人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 “舞儿,先休息一会吧,总是要到晚一点才能得了消息。”燕怀泾放开卫月舞,懒洋洋的站了起来。 卫月舞也想跟着站起来,却被他微笑着制止了,然后优雅的转身,离去! 独留身后,卫月舞的柳眉微微蹙起,燕怀泾虽然说的轻描淡写,但这一次进宫,必不会太平…… 宫里应当是凝结着暴风雨吧…… 御书房里,皇上面沉似水的坐在宽大的书案后面,冷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二儿子和莫华亭。 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可见是愤怒之极。 太子文天耀坐在书案的左边的椅子,一手撑着头,目光幽深的看向跪地的二个人,不发一语,半响才抬眼看了看对面,眸色微微收敛。 他对面,燕怀泾懒洋洋的的靠着宽大的椅子,神色之间倒显得很平静,他这样的人,既便这么懒散的坐着,却依然带着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优雅和尊贵。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御书房里安静的可怕,唯有跪在皇上急促的呼吸声,有些过于的剧烈。 莫华亭脸色苍白的跪在地上,双后撑着地面,眼睛紧紧的盯着地面,牙齿微微的咬着自己的下唇。 “父皇,莫华亭有不臣之心,手下的侍卫窥探燕王府,如果不是心怀不轨,怎么可能会派人盯着燕王府,儿臣那一日和燕王世子一起遇刺,到后来查无所踪,必然也是因为他!”二皇子却是等不下去了,伸手一指莫华亭,气愤的道。他可是证据确凿,想不到居然是四弟的一条狗暗算了自己。 想到自己差一点死在四皇子文奕的手中,二皇子就觉得恨不得撕了文奕那张虚张的脸,怪不得母妃说涂家的人都是贱人,祖母也说了如果没有涂皇后,自己的母妃才是一国之后,自己也就是当之无愧的太子。 至于身体,如果没有涂皇后和涂昭仪,自己的身体怎么可能有事,更不可能每每濒死一般的感觉。 二皇子说完大声的咳嗽起来,抚着胸口,直咳的脸色惨白,一时间几乎让人觉得他这么咳着咳着就会晕过去。 燕怀泾抬起眼眸随意的撩了一眼二皇子,索性俊眸微眯,仿佛没听到二皇子咳的差点连心肺也咳出来。 “皇上,臣没有窥探燕王府!”听到二皇子的话,莫华亭恭敬的磕了一个头道。 “没有……窥探,你为什么让人杀了那个婆子,听说那个婆子还想骗燕王世子妃出门,你到底是什么居心?”二皇子好不容易捂着胸口缓过来,听莫华亭这么解释,脸色一厉,大声的斥道。 “莫华亭你不会说这不是你府里的人吧?莫如把你府里的侍卫一个个的调出来看看。到底是不是你的人!” “二皇子,您真的认错人了,那人真的不是我的人!”莫华亭低眉顺首向二皇子解释道。 “不是你的人,会藏着你府里的侍卫的衣裳!不是你的人,为什么要杀人灭口,不是你的人为什么会对静德郡主下手!”二皇子连连冷笑道,“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你和静德郡主曾经订有婚约,但后来因为卫艳,你们才解了婚约的,这必然是看不得静德郡主过的幸福!” “二皇子禁言!你这么一说,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是在故意挑起我和靖远侯的敌意?”听二皇子提到自己,燕怀泾挑了挑眉,冷笑道。 “世子,我怎么会做这样的事,这次还是世子舍命相救,我才能保下这条性命,我对世子感恩戴德,我只是想不到靖远侯居然这么卑鄙,没有暗杀我们,倒是要暗杀手无搏鸡之力的后院女子!” 二皇子愤愤然的解释道,两眼看着莫华亭几乎要喷出火来。 转过头,也对着皇上重重的磕了几个头道:“父皇,请父皇为儿臣做主,那个侍卫虽然不能说话,但必然是靖远侯差了人来的,儿臣可以肯定这个侍卫,跟之前刺杀我和燕王世子的刺客是一伙的,至于靖远侯为什么在冒险刺杀我们,必然是因为想除掉我们,为某些人扫清道路!” 二皇子连连冷笑,话里的意思自然带出了四皇子,这段时间莫华亭和四皇子走的极其近,这是宫里都知道的事情。 他这里因为激愤不已,又大声的咳嗽了起来。 坐在上面的皇上低头看着自己这个咳的差点喘不过气来的儿子,眼角处跳跃着一丝深幽,有些凶恶,又有些凌厉,但又居然有些痛心。 一时间仿佛五味俱呈似的。 看了看二皇子,然后把目光落到了莫华亭身上,眸色同样一片深幽。 “皇上,是有人陷害臣,臣真的什么也不知道!”跟二皇子的气急败坏比起来,莫华亭的表现平静了许多,抬头看着皇上,一脸的真诚。 他表现的极其坦然,和二皇子的模样比起来,更是从容几分。 燕怀泾微微收敛起俊眉,眸色跳跃出一片幽深,这是有所依仗的感觉啊…… 第八百零六章 靖远侯这誓还是莫要乱发 “莫华亭,你别以为你做的事别人都不知道,你的侍卫你想不承认都不行,这事情也算是证据确凿,父皇一定会治你的罪的。如果每一个被抓住的人都这么说,这天下还有什么天理王法,岂非天下大乱了!”二皇子也不是省油的灯,死死的咬住莫华亭道! “父皇,您看这事?”太子文天耀终于开了口,看着这两个人缓缓的道。 “父皇,是他有不臣之心,皇兄,他有不臣之心!”二皇子又伸手一指莫华亭,大声的怒斥莫华亭道,“他暗藏私兵,就是想踩着我们上位。” 二皇子真是恨极了暗中对自己下黑手的人,想想自己这一次差一点点连命也丢在燕王府,就恨不得把莫华亭撕了。 “二弟,只是衣裳而已,必竟不能说那个人就是靖远侯府的!”文天耀皱了皱眉头道。 “皇兄,这还要什么样的证据啊,靖远侯府的衣裳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那里,必是想把婆子杀了之后,再换上靖远侯府的侍卫的衣裳逃离出去,只不过当时还没来得及换而已,皇兄,如果这样都不能治他的罪,这以后,还不是谁想杀我们就能杀我们的!” 二皇子是铁了心要把莫华亭拉下马。 “皇上,臣冤枉!”莫华亭低下头,并没有多做辩解,只说了这么一句。 “没有证据的事,就别胡说!”坐在上面的皇上终于开口了,但开口后的第一句话却并没有站在自己儿子这么。 燕怀泾深深的看了皇上一眼,不予置评。 “父皇,如果这样都不算证据,关起来的人是不是都可以说是被别人冤枉的?父皇,他说没有证据证明是他的人,那让他也证明一下,这不是他的人!”二皇子虽然身体不好,但脑子转的也快。 感应到皇上要偏坦莫华亭似的,立时大声道。 二皇子自己找不出来证据,相信莫华亭也找不到证据,衣裳的确是不能做为最主要的证据,必竟这样的衣裳,想拿到一套,其实也不难。 “父皇!”文天耀转向了皇上,“二弟说的也有些道理,这必竟也是证据,现在还是请靖远侯自证其身吧!” “好!”皇上沉默了一会,半响才扬了扬眉,冷声道。 “臣……”莫华亭有些傻眼,他想不到一向病病弱弱的二皇子,居然在人前表现的这么凌利,一时间倒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他可以触信二皇子拿到的都不能算是证据,但这会自己也不能证明这人就不是靖远侯府的。 靖远侯府的侍卫虽然有定数,但若是另外还有几个人,却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事基本上没法证明。 就象自己可以一口咬定,那些所谓的证据是别人冤枉自己的,二皇子也可以说自己就是暗中藏了些暗卫的。 “靖远侯莫不是真的另有暗卫?不过置暗卫做什么?靖远侯府的安全有问题?”燕怀泾抬了抬眼眸,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的弹了两下,斜睨了一眼莫华亭,笑着插言问道。 这话听似闲散,但实际暗藏玄机。 而更巧的是二皇子居然听懂了,眼睛一亮,立时抓住莫华亭的把柄道,“莫华亭你果然有不臣之心,居然暗中养中暗卫,是打算什么时候连我们几个一起处置了吗?” 二皇子伸手一划拉,正巧把太子和皇上全划拉在了里面。 坐在上面的皇上脸上终于露出了怒容,脸色阴冷了下来。 “父皇,您查一下他,说不定他还真的有野心,现在如果发现什么还不晚,若是他真的……”二皇子这话说的越发的危言耸听起来。 “皇上,臣没有此心!”莫华亭这会也难保持镇定,重重的在地上磕了个头,表白道。 “那谁知道,你连暗卫都养,还有什么不可以的,谋夺皇位当然也有可能!”一看皇上那里终于有了意动,二皇子越发的说的起劲起来,撇了一眼莫华亭,冷笑道。 原本他也只是牵强的拉过来说事,现在越说越觉得是,越看莫华亭也越觉得怀疑。 “父皇!”文天耀皱了皱眉头。 “皇上,臣一片心可昭日月,绝没有二心,还请皇上明白臣的心意!”莫华亭直觉不好,急忙再次审诉道。 “明白你的心意,是不是等你谋反了,父皇才明白你的心意!”二皇子嘲讽道。 “二皇子,我没有想谋反!”莫华亭分辨道。 “现在是没有,但将来谁知道,你看你还藏了私兵,说起来,这事还真说不准 !”二皇子冷道。 “你……二皇子,我怎么可能谋反!”莫华亭怒道。 “是不是谋反,现在还不知道,查一下不就知道了吗!”二皇子反驳道。 他们两个你一言,我一语的倒是在御书城吵了起来,燕怀泾微微侧目,唇角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倒是看得起劲起来。 “先带下去吧!”皇上的头往后一靠,眼睛闭了一闭,疲惫不堪的道,只觉得头一阵阵的发晕,额头眉心处仿佛有一根筋在抽动似的,但又似乎整个额头都是动的,想查清楚哪里疼都不能够。 边上的过来一个内侍,极有眼力劲的替他揉着额头上的穴道。 这才稍稍舒缓了他的一些疼意。 “皇上!”莫华亭大急,来之前他也算是胸有成竹,觉得皇上必然是相信自己的,但是想不到事情居然起了这么大的变化,看皇上的意思,分明是怀疑起自己来了,忙指天发誓起来,“皇上,臣真的没有不臣之心,否则……” “靖远侯这誓还是莫要乱发,有些时候,老天爷也不一定一直在!”燕怀泾微微一笑,优雅的打断了莫华亭的话,完全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俊美的眸子不愠不火。 “发誓如果有用,大牢里就没有那么多的人了!”二皇子冷声跟上道。 “来人,把靖远侯带到刑部大牢!”看皇上不言不动,文天耀知道皇上这是表示之前的意思不变,大声道。 “皇上……”莫华亭大急。 “先下去吧,我累了!”皇上挥了挥手,没有睁眼。 “是!”见皇上意思坚定,莫华亭再不敢多说什么!只是恭敬的应了一声! 过来两个侍卫,就把莫华亭给带了下去。 “二弟,你也先起来吧!”文天耀和气的对二皇子道,并走过来伸手扶了他一把。 二皇子扶着文天耀的手站起来,感激的冲着文天耀行了一礼,含泪道,“多谢皇兄为我做主,若不是……若不是那次有燕王世子替我挡了一剑,这会便是想向皇兄说话也不能够了!” 这说完,二皇子特意的偏着身子朝燕怀泾拱手为礼。 燕怀泾笑着 “二弟福大命大,怎么会这么不景气,我们兄弟四人,唯二弟身体最不好,平日里也不现于人前,倒是让人觉得我们兄弟情份淡薄了些,但其实我们几个做兄弟的,又怎么会不关心二弟的身体呢!” 文天耀微笑着跨前一步,态度亲和。 他为太子多年,自然知道如何收拢人心。 “大哥!”二皇子的眼眶一红,看起来颇为感动,咽哽的道“多谢皇兄!” “自家兄弟,说什么谢不谢的。”文天耀笑道。 他们这边一副兄友弟恭的样子,边上这位世子完全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眸色妖娆而浓艳,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 “燕怀泾,你怎么看?”皇上 这会倒是缓过来了,睁开眼挥了挥手,内侍无声的退下。 “皇上,为臣不敢枉意猜测,但是……”燕怀泾见问,微微一笑道,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二皇子,“二皇子和为臣这次遇刺的事情,的确很蹊跷,仿佛有人知道二皇子要来为臣的府上似的,而且选的时机那么巧,不管为臣和二皇子那个出了事,恐怕另一个……” 燕怀泾的话没有说完,二皇子的脸色却已经变了。 他之前一心想着自己差一点点没命的事,恨不得把那个欲刺杀自己的背后之人找不出,差一点点,自己就没命了! 但这会燕怀泾这么一说,立时一身冷汗。 燕怀泾如果出了事,自己同样讨不了好! 目光看向自己的父皇,对于自己的父皇,二皇子一直是亲近不起来的,从小的时候,他的身体就不好,每每看到父皇抱着大哥或者四弟的时候,心生羡慕,但却也看到自己在父亲的心中,着实没什么地位。 有一次他看到自己的父皇带着几个兄弟在雪地里玩,他也就跑了出去,不料摔了一跤,正巧摔到父皇面前,他怯生生的伸手想让自己的父皇抱抱。 哪料想原本还一脸笑意的父皇,突然之间脸色苍白,脸上难掩嫌恶之色,竟是后退了两步,然后大声的呵斥服侍自己的内侍、宫人、 再之后,自己就被抱了回去,因为摔倒后坐在雪地上的时间长了一些,病了大半个月。 父皇不喜欢自己,在几个儿子中,自己是最不喜欢的一个! 这个认知二皇子一直知道,但既便如此,他也一直记得自己是皇子,是父皇的儿子,哪里会意识到,自己差一点点成为替罪羊。 如果那一日燕怀泾为了救自己真的出事,自己就会成为推出去的替罪羊,这个认知让二皇子的手狠狠的握紧,强忍着心底生起的寒意和愤怒。 原来自己在父皇这里不但得不到宠爱,而且还有可能成为一只替罪羊,突然想起那一日,燕怀泾还生死不知的时候,父皇特地派了太医过来,替自己症治,生怕自己伤到的样子。 为此自己还暗中感动不已!以为父皇终于看到了自己,他其实也是很关心自己的。 哪料想这所谓的关怀,不过怕自己死了,燕怀泾如果出了事,就没有了替罪羊了。 原来,自己终究是少估算到了父皇的反应,在父皇的心里,自己这个病殃殃的儿子,恐怕从来不当成是一个儿子吧,立时心里一片阴冷…… 二皇子心里又恨又怒,但必竟是心机深沉之人,脸上却不显,甚至缓缓的低下了头,放松了自己袖底紧紧握起的拳头。 “父皇,儿臣觉得靖远侯很可疑,请父皇派人撤查靖远侯府!”二皇子低头附议了一句。 “太子的意思呢?”看到燕怀泾和二皇子的意思一致,皇上皱了皱眉头,转向了一边的文天耀。 显然是不太满意二皇子和燕怀泾的回答。 “父皇,莫如查一下吧!否则难以服众,既便这事是有人故意陷害靖远侯,靖远侯也得证明自己府上的确没什么碍眼的人或者东西。”文天耀想了想后,答道。 此事现在莫华亭和二皇子各执一词,其实也说不出谁对谁错,但正常的套路,自然是要先查莫华亭的,必竟莫华亭的侍卫服就在那个杀人者身上翻出来,凭莫华亭一人之言还证明不了什么。 但偏偏,皇上表示的不是很乐意。 燕怀泾挑起了唇角,笑意渐浓…… 第八百零七章 双胞胎丫环挨打 燕怀泾走了之后,卫月舞却颇有些坐卧不宁起来,看了看时辰不早,就让人准备了午膳,稍稍用了一些,发现也没什么胃口,就只用了一些,便让收拾了。 用完午膳之后,只觉得有些心絮不宁。 原本一件内院之事,现在被扯到了皇宫去,这代表的就不只是内院之事了。 斜靠在窗前的榻上,手里虽然拿了本书,却并没有看进去,只蹙着柳眉,任谁都看得出她心事重重的样子。 几个丫环更是放轻了手脚,不敢惊扰到她。 倒是金铃胆子最大,过来问道:“主子,你也歇了这么一会了,要不要午睡一会?” “不用了,出去走走吧!”卫月舞放下手中的书,站起身来。 “这会主子都是要午睡一会的,怎么今天倒是没了心情……”金铃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劝道。 “世子还没有回来?”卫月舞看了看窗外,脸色有些幽冷,窗外阳光正好,倒是一个艳阳天,只是到这会了,也没有燕怀泾回来的消息。 “还没有回来,奴婢让书非盯着外面哪,如果有消息,马上传进来,主子就放心吧!”金铃安慰她道。 “出去走走吧!”卫月舞道。 见卫月舞执意如此,金铃也就不再劝了,跟在卫月舞的身后服侍。 卫月舞也没有多带其他人,就带着金铃往院子里去,一路行来,倒是也没看到多少人,燕王府的规矩,主子们都在休息的话,其他人是尽量不准有什么活动的。 走过一处回廊,忽然听到前面传来嘻笑声,卫月舞皱了皱眉头,站定脚步:“明心和明珠就在前面?” 明心和明珠就是卫秋芙特地带进来的一对双胞胎。 “是的,这两个丫环嚣张的很,自以为是世子的旧人!以为自己就是主子了!”金铃冷哼一声嫌恶的道,她虽然顶着燕怀泾丫环的名头,但其实是暗卫,以往也不在燕怀泾的内院服侍,所以以前并没有见过这两个丫环。 这两丫环自打进了燕王府,燕怀泾另外又辟了一个园子给她们住,一时间倒是让她们在府里的地位涨了不少。 原本这府里正经的主子就这么两个,既便是燕地来的林小姐也算不得什么正经主子,府里主子少,这两个又是燕怀泾特意让人照顾的,于是这两位也端出了一个主子范,倒是让府里的人暗中猜疑。 这两位不会是世子的妾室吧! 况且听说这两位以前还是世子身边服侍的大丫环,世家之中,这种贴身随侍的大丫环,成为妾室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再加上世子妃和林小姐都是弱的仿佛风一吹就倒的样子,说不定世子更喜欢她们这样的。 于是服侍她们两个的下人们越发的恭敬起来。 丫环、婆子们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表现出来的,原本两个丫环还算谨慎,跟以前服侍卫秋芙的时候一样,处处谨慎,现在却在下人们恭敬、羡慕的目光飘飘然起来,觉得世子对她们也必然是这个意思。 虽然进府之后就没再见过世子,世子很忙,以前服侍世子的时候,世子有时候也是直接住外院,十天半个月没有回来也是正常的事,所以这两个丫环并不在意。 以往她们是大丫环,既便身边也有小丫环,但并没有正式的吩咐下来,所以在燕地的府里,也是妾身不明的,就只是一个丫环而已。 但这次不同,世子不但让她们两个住了一个宽大的院子,而且还让几个下人过来服侍她们,摆明了这是对她们有想法。 合计出这个认知之后,两个人立时得意起来了。 举动也越来越张扬,也越来越把自己当成燕怀泾的妾室来看,至少也算是燕王府的半个主子,而那位静德郡主,所谓的世子妃,其实病弱弱的,保不定生不出孩子,如果她们能先于这位世子妃生下孩子,这世子妃之位也有是望的。 这么一想,就越发的觉得那位在卫四小姐口中城腹很深的静德郡主,其实一点也不厉害。 这会远远的看到卫月舞走过来,却又转身,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得意的一笑,心意相通。 上前紧走两步,对正在欲转身离开的卫月舞娇声道:“奴婢参见静德郡主!” “有事?”卫月舞转回头,不动声色的上下打量了她们两个一眼,柔声问道。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看到静德郡主过来,奴婢们岂能不见理!”明心是姐姐,这会冲着卫月舞笑道。 眼角颇有几分得意和喜气。 话虽然说的客气,但这话里的意思却着实的让人不喜。 “见既见过了,那就回吧!”卫月舞淡淡的道,转身正欲离开。 “郡主,奴婢们进府里来服侍世子的,但这几日世子都没有过来,却不知道世子现在在忙些什么,怎么连后院都不怎么进?以往在燕地的时候,世子既便是再忙,也会时不时的来看奴婢们!” 明珠笑嘻嘻的道。 金铃的脸色变了,厉声斥道:“世子是什么身份,你们是什么身份?世子还会专门来看你们?” 不说燕怀泾有没有真的来看她们,就冲她们两个当着卫月舞这位正室世子妃的面,说这样的话,就已经是逾越的很了。 卫月舞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她对这两个丫环视而不见,并不代表退让,只是想着燕怀泾恐怕另有谋算,但也容不得有人这么蹬到自己的鼻子上来。 “听说你以前也是服侍世子的,难道没见过我们不成?世子以前在燕国公府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整个府里的人都知道,难道你不知道!” 对于金铃,明心明珠也是颇为瞧不起的,听说金铃还是世子送给静德郡主的,那必然是不在意的小丫环了。 当然对于那些排不上号的小丫环,当时身为大丫环的她们,自不可能全知道。 燕地的国公府比京城的大了数倍。 “你们只是个下人而已!”金铃怒声道。 “说不定以后就不是了!”明心轻佻的瞟了一边的卫月舞,也没太把她当回事,这几日看到的,听到的,都表示这们静德郡主之所以成为世子妃,不过是机缘巧合之下而已,并不是世子想娶这位静德。 只是这位静德郡主的家世让世子看上了。 自家谪仙一般的世子,何曾会相上这么一个病病弱弱的女子,至于那位据说是青梅竹马的林小姐,两个丫环表示没听过。 燕地的世家女不少,喜欢世子的人更是不在少数,但是能和世子说青梅竹马的也就那么几位,可偏偏没有这么一位林小姐。 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 就自己和自家世子的关系上来说,明心和明珠都觉得她们才是和世子最亲近的人,而世子也没有忘记她们,但看一见到她们就把她们留下来,还特地让人服侍就知道。 两个丫环原就长的极漂亮,之所以被选出来服侍燕怀泾也是因为她们的长相,况且还是一对双胞胎,极是难得。 “掌嘴!”卫月舞脸色一寒,厉声道。 两个丫环想不到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卫月舞会这么凌厉,一时间愣了一下,还没待她们反应过来,金铃过来照着她们两个一人两巴掌,打的两个人后退几步,才勉强站住。 “你……居然打我们?”明心眼眶一红,捂着脸控诉的看着卫月舞道。 “世子知道了,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明珠更骄横一些,同样捂着脸,眼泪在眼珠里打着转,却并没有落下来。 “你们可以去向世子告状,但现在却容不得你们在燕王府如此横行!”卫月舞冷声道。 “是……世子不会放过你的!”明珠又大声的道,恨恨的瞪着卫月舞。 “叫人把她们锁柴房去!”卫月舞抬眼看了看两个丫环,对金铃道。 “是!”金铃应声,叫了两个就听的婆子过来。 “你……你敢!”见卫月舞居然真的要动真格的了,明心有些慌了,看了看左右大声的叫了起来,“我……我们是太夫人……太妃赐给世子的!” 燕国公封为燕王,原本的燕国府的太夫人自然就成了太妃! 两个被叫来的婆子看了看卫月舞又看了看两个丫环,竟似不敢动手。 “这是燕王府,我是燕王世子妃,想对付两个丫环,却不知道哪里会不敢了,想见世子告状,也得有这个命。”卫月舞冷冷的道,转向两个婆子厉声道:“还不把人给拖到柴房去!” 见卫月舞动怒,两个婆子再不敢迟疑,忙过来一人拉着一个往下去。 两个丫环哪肯就犯,但又不是粗使婆子的对手,大哭大叫着被拉了下去。 周围有一些见到的丫环、婆子一个个缩了缩脖子,还以为自家府上这位柔柔弱弱的世子妃,没什么胆量,想不到居然连世子在意的两个女子都处置了,而且听世子妃的意思,竟是要把她们发卖了。 这可真是有好戏看了! 等世子回来还不得把事情闹大…… 这可真是有热闹瞧了! 卫月舞倒似乎并没有因为两个丫环影响了兴趣,继续带着金铃在园子里随意的走走,但是走了路之后,却颇有几分烦燥。 随意的在湖边的一个亭子里坐下,斜依在一边的围栏处,看着在湖边露头的几条金鱼。 围栏处有鱼食,卫月舞拿起了,有一下,没一下的喂着,柳眉紧紧的蹙起…… “主子,靖远侯府的表小姐求见!”书非远远的跑来,看到卫月舞才松了一口气,禀报道。 靖远侯府的表小姐?莫华亭的那个表妹陈念珊?她这个时候来找自己?倒真是意外! “请她进来!”卫月舞点点头,缓缓坐直了身子道。 第八百零八章 算计还是茫然 微风指过湖面,倒映的边的垂柳依依,越发的绿色葱茏起来。 湖边的亭子里,一身雪衣的女子,斜靠在那边,绝美的小脸上透着一股子慵懒,有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悠然飘逸。 京中往往都是十五岁及笄之后才嫁人的,但并没有说十五岁之前没有嫁人的,若是十五之后嫁人,发型梳理也就一定要梳妇人的头型,但十五之前嫁的,就没那么严格的要求,发型方面可以梳闺中少女的,也可以梳妇人的。 所以眼前的女子,依然如同闺中少女一般清透柔婉。 初见时,尚是没有长成的模样,说是十三岁,但其实看起来更瘦小,更青涩,似乎不怎么打眼,既便容色精致,却完全没有长开的样子。 而今才多久没见,似乎一下子褪变起来,既便只是远远的一撇,已让人生出几分惊艳。 既便是靖文燕也没有给她这样的感觉,但偏偏曾经最看不上的女子,让她一时间多了这样的感觉。 这才是他放在心头的女子吗? 陈念珊涩涩的一笑,原本以为是卫艳,所以想方设法的对付卫艳,到现在才知道,自己错了,卫艳何曾走进表哥的心里。 收敛起眼底的嫉恨,陈念珊明白自己今天来的意思,上前两步,恭敬的对着卫月舞福了一礼:“民女参见静德郡主!” “陈小姐客气了,不知道陈小姐有什么事?”卫月舞扬起眼眸,看着陈念珊淡淡的道,两个人就只见过一次,根本就没什么交情。 “请……郡主救救我表哥!”陈念珊眼眶一红,未语先落起眼泪来,扑通一声,跪下对卫月舞行起大礼。 卫月舞对着书非使了个眼色,书非忙上前,扶着陈念珊道:“陈小姐,您有话就好好说,您这个样子,我们主子也不知道您到底是怎么了?有什么事求到我们燕王府来了!” 书非巧妙的把陈念珊求卫月舞的事,归纳到了求燕王府上来。 让卫月舞和莫华亭撇清了关系。 陈念珊原还想挣扎着不起,无奈书非的手很用力,居然把她拖了起来,无奈只得站起,哭道:“郡主救命!” “陈小姐,我不知道你来找我是什么意思?不知道靖远侯发生了什么事?但既便他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事,似乎跟我也没什么关系吧!”卫月舞直截了当的道。 “郡主,我知道当初的事,是表哥不对,但表哥后来真的是没想跟您退婚,他后来其实是一心一意的想娶您的,所以当时连府上卫二小姐也给推了,就只是想等着郡主而已!”陈念珊拿帕子抹了抹眼泪道。 “陈小姐,靖远侯如何,跟我没有半点关系!”卫月舞扬了扬眉毛,微微一笑,淡淡的道。 眸色带着一丝幽冷,陈念珊来的很奇怪! “表哥现在是跟您没关系,但……但你们必竟曾经是未婚的夫妻,现在表哥出了这么大的事,郡主难道不伸伸手,救助一下吗?就算是看在舅母的份上,郡主都应当救助一下表哥!”陈念珊哭了起来,一个劲的拿帕子抹眼泪。 卫月舞失笑:“我要感谢靖远侯夫人吗?陈小姐,如果不是靖远侯夫人,或者我还引不来杀劫吧!” “可……可终究是舅母和侯夫人的意思,也算是对侯夫人的交待了!”陈念珊结巴了一下,解释道。 这是拿莫华亭生母和自己生母的交情来要求自己了! 卫月舞心头冷笑,不知道这个陈念珊哪里看出自己是耳朵软的人了,居然说这样的旧事。 这婚事既然作了罢,自己再出手又算什么! 致燕怀泾的脸面于何处。 况且对于莫华亭出了事,卫月舞还是很喜闻乐见的。 “真的不好意思,陈小姐,我现在是燕王世子妃,和靖远侯并不熟,以往也不过是见过二、三面而已,至于婚约之事,原也是过去的了,谁都知道我和现在和靖远侯并无关联,这还是涂皇后的旨意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 卫月舞身子往后一靠,越发的显得慵懒起来,手中的帕子一角垂落在围栏下面,显得悠然惬意。 “可是表哥……可是表哥一直念着您!”陈念珊想不到卫月舞拒绝的这么快,愣了 一下后,急上前两步,似乎想拉住了卫月舞的衣裳,却被金铃一个上前,挡在了外面。 “郡主,人命关天,您怎么能见死不救。” “陈小姐,靖远侯和我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救他?陈小姐还是请回吧,我跟靖远侯没有任何关系!”卫月舞脸色一冷,眉头皱了起来,厉声喝道。 这话说的极是逾越,也极无礼,好象卫月舞真的和莫华亭有什么似的。 卫月舞坐直身子,沉着脸,似乎想抬脚走人! 一看卫月舞真的要走,陈念珊大急,忽然失控大哭起来:“郡主,表哥 这次是冤枉的,那个婆子真的不是他派人杀的,是……是我……是我想害郡主!” “那个婆子是你派的人?”卫月舞的目光冷冷的落在陈念珊的脸上,不喜不怒,脸色平静的仿佛这原本就是他之前想说的话而已。 “是的,是我派来的,我……我嫉妒郡主,是我嫉妒郡主,所以想把郡主骗出去丢丢脸,但并没有其他的坏心,郡主,表哥完全是不知情的,现在他被皇上抓走了,还请郡主救救表哥。” 陈念珊几乎崩溃一般的大哭起来,“扑通”一声再一次跪了下来,冲着卫月舞磕起头来。 卫月舞对金铃使了个眼色,金铃过来照着陈念珊的胳膊上一拉,一边道::“陈小姐,您站起来说话,说说是怎么害的我们主子,那个婆子又是哪里找到的,怎么就这么巧,要害我们主子?” 金铃的力气很大,捏的又是当口,一捏一拉之下,陈念珊便不由自主的站也起来。 “我……我嫉妒郡主,是我嫉妒郡主,一切都是我!”陈念珊哭的几乎停不下来,话重复了又重复,“郡主,那个婆子是我偶尔遇到的,听说她还是外祖母身边侍候过的人,特意的留了下来,目地自然就是郡主,但却一直找不到机会,就今天……今天……” 陈念珊哭的泣不成声,“就今天有机会了,就想把您骗出去,和青楼的女子闹腾一下,给您抹抹黑,替我自己出出气,但也没想着怎么害您,可……可这事真的跟表哥没关系啊,如果表哥知道我要害你,一定会训斥我的!” “所以说,今天这事,是你谋划的!”卫月舞看着陈念珊,低缓的道。 “是的,都是我,都是我自己不争气,这么多年,我一直和表哥一起长大,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但是我……喜欢表哥,所以嫉妒表哥喜欢的人,以前我以为是卫艳,但实际上不是,是您,您才是表哥心尖上的人,不是我随便能动的,可我偏偏就想动,出出气也好!” 陈念珊仿佛崩溃了似的,扶着一边的柱子,哭道。 这话更是说的颠三倒四。极没条理,很是真情流露。 “陈小姐要我怎么做?”卫月舞看着眼前的陈念珊,微微一笑,淡淡的道。 “请郡主和我一起去给表哥求情,只要郡主去了,皇上那边必然相信,而且我一介民女也不是随便能进宫的,纵然想把事情揽下来,也见不到宫里的贵人!”陈念珊见卫月舞这么一说,以为她肯帮忙,大喜,急忙道。 “我也见不到皇上”!卫月舞毫不犹豫的拒绝道。 “您可以见涂皇后,可以让涂皇后把这事向皇上解释,到时候表哥就一定会出来了!” 卫月舞心头冷笑,到时候莫华亭是出来了,自己的名节也算是毁了,连带着燕怀泾的,他明媒正娶的世子妃,居然跟莫华亭两个不清不楚,任那个男人都戴不起这帽子。 丢脸的会是燕怀泾,既而是燕地…… 陈念珊果然不只是来了而已!以她自己当然不可能有这样的见识,所以这背后自然是莫华亭了…… 莫华亭果然好本事,一方面筹谋把卫艳扶上正室夫人的位置,另一方面居然可以让这个表妹为他做到这一步,却不知道陈念珊知不知道莫华亭要立的正室是卫艳! 或者这里面还有卫艳的事扯在里面,陈念珊不得不如此了…… 还是说陈念珊才是最后的那个…… “陈小姐,你可真是说笑了,为了莫华亭去见涂皇后,向涂皇后求情,你是真的以为我傻,还是觉得我吃过亏就忘了疼!”卫月舞缓缓站起来,走到陈念珊身边,唇角扯出一丝冰寒的笑意,声音虽然温柔,但眼底却没有一丝的温度。 “他莫华亭可以要了我的性命,我这里还会去救他吗?我应当为他终于也扯进这样的事里,觉得高兴,他这个靖远侯应当也快传不下去了。” “陈小姐,我觉得很高兴看到莫华亭被抓住,果然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卫月舞停在了陈念珊的面前,“陈小姐是觉得我傻才会去帮一个曾经想要杀我的人?还是觉得我会心软,放过曾经想要杀我的人?” 浅色的樱唇一勾,话却不带一丝的温暖:“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卫月舞说完,拎起裙角,缓步往外走。 陈念珊还想阻挡,却被金铃冷冷的拦了下来:“陈小姐还是请回吧,我们燕王府不想和靖远侯府扯上任何关系。” 第八百零九章 莫华亭私藏的武力 “请陈小姐以后也慎言,若说靖远侯把谁放在心上的话时,莫牵扯上我,若让别人听去,我自然要和靖远侯对簿公堂!”亭子外,卫月舞停下脚步,却冷冷的没有回头。 一句话说的陈念珊又羞又愧,涨红着脸,羞恨,嫉妒,愤怒…… 看着卫月舞离开,她知道再无所图,恨恨的跺了跺脚,在金铃的冷视中,不得不离开。 燕王府的大门口,靖远侯府的马车赫然在列,陈念珊上了马车之后,马车并没有起行。 “走,去城外!”半响,马车里传来陈念珊阴冷的声音。 “这个时候去城外……”马车夫并没有起行,反倒是问了一句。 “让你走就走!”陈念珊厉声喝道。 方才在燕王府里受到的羞辱,让她恨的咬牙切齿,但偏偏憋 屈的很,她什么也不能做,因为里面的卫月舞早已不是当初的孤女。 不是她想惹就能惹的。 “是!”马车夫不敢再违逆她的意思,转过马头向外行去。 出了燕王府所在的街道的时候,一辆小的普通的马车无声无息的缀了上去,那是燕王府的马车,但没有燕王府的标记,金玉就坐在其中。 小马车跟在靖远侯府的马车后面,并不显眼。 都是最普通的那种,而在往城外行驶的时候,靖远侯府的马车也取下了标记。 马车一路向城外行去,转了几个弯之后,马车夫谨慎的看了看后面,发现最后一辆马车也在自己的绕道中离开,才松了一口气。 侯爷不在,这个时候其实并不是来这里的最佳时候,但陈小姐又是侯爷信任的人,而且侯爷还带着她来过数次,比起那次怀着孕的艳姨娘,陈小姐才是侯爷的心腹,也是最有可能成为主母的人。 马车停在了一个庄子前面。 一个很普通的庄子,从外面看也看不出什么。 马车停下,陈念珊走了下来,直接走进了庄子。 不远处的山头上,金玉把目光投向了这里,眉头皱了起来,主子果然估算的不错,陈念珊被主子又嘲又讽,吃了个哑巴亏,这会是气急攻心,找地方来发泄了,却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靖远侯被带进宫,陈念珊慌了…… 看了看左右,庄子就在群山之间,地理位置也是绝佳的,从门前过去,必会让人发现,但若是从那边的后山翻过去,却不一定被发现,这应当就是主子所说的靖远侯的秘密吧,倒是要去探个究竟。 看了看方向金玉绕往后山过去。 庄子里,陈念珊坐在大厅之上,脸色阴沉沉的,她边上站着一个壮汉,看起来有三、四十岁的模样。 “小姐叫属下来有什么事?”壮汉冲着陈念珊拱了拱手道。 “表哥被带走了,听说还关了起来,想法子把表哥救出来!”陈念珊厉声道。 “这……主子以前说,非万不得已,不能动用这边的人!”壮汉犹豫了一下,拒绝道。 “什么叫非万不得已?现在还不够万不得已吗?表哥现在被关起来了,不犹豫什么!”陈念珊急道。 “这事不急,主子之前就吩咐过我们,让我们不要轻举枉动,有什么异常,主子自然会通知我们!”壮汉摇了摇头。 “这事都不急还有什么急的,表哥之前说不会出事,但是现在你看看,他现在一进宫就没回来,事发突然,当然也不能以常理待之!” 陈念珊阴沉着脸,枉想说服眼前的壮汉。 无奈这个壮汉虽然知道陈念珊是自家侯爷的心腹之人,但却是认死理的人,陈念珊好说歹说,也没同意。 气的陈念珊连连拍桌子,她方才在卫月舞这边碰了钉子,这会又在一个中年男子的手里连碰,哪里还会高兴得起来。 况且这人还是莫华亭的手下,越想越觉的丢面子,这会怒冲冲连连发脾气,颇有不同意不行的样子。 那料这个人就是不听从。 “走!”见自己说了半天,一点效果也没,陈念珊气的再呆不下去,转身就往外走。 莫华亭被抓起来,她就急的象没头的苍蝇,被人一劝就立马想到去求卫月舞,那料想卫月舞不但不救,而且还说她看到莫华亭被抓起来,很高兴! 气的陈念珊差点装不下去,想狠狠的给卫月舞一个巴掌。 无奈那是燕王府,眼前的人是燕王世子妃,陈念珊不敢造次,所以才又想着强救莫华亭出来。 这会一而再的被拒,早就气炸肺。 怒匆匆的上了马车,这次是直接回了靖远侯府,才到靖远侯府坐下,还没喝上一口水,就看到一个管事的婆子急匆匆的过来:“表小姐,出大事了,华阳侯府请侯爷过去!” “又发生了什么事?”陈念珊拿起桌边的茶杯就往外砸,气的咬牙切齿。 “说……说是艳姨娘的事情,艳姨娘……差一点点流产了,华阳侯府的人想让侯爷过去。”管事的婆子吓了一大跳,急忙解释道。 “又是那个贱人,那个贱人自己找死撞上去的,怪得了谁?流产就流了,一个小孽种而已,难不成这个贱人还真的想凭着这个小孽种爬上侯夫人的位置。”这又是一件不顺心的事,陈念珊蓦的站起来,伸手一指华阳侯府的方向,连连冷笑。 “你去说,侯爷不在,艳姨娘想怎么就怎么样吧!这肚子里的孩子也不知道是谁的,我们侯爷能认下就已经是情份了,难道还想让我们侯爷真的把侯位传给他不成!” 她这会心急火撩的想救莫华亭出来,卫艳不但没帮上忙,反而帮上了倒忙! 那个婆子的事还是卫艳想出来的,当时她就觉得不可行,现在想想果然不可行,还把侯爷给搭进去了。 “是,是奴婢明白!”看到陈念珊失控的尖声大叫,婆子不敢再说什么,悄无声的退了出去,急往后门过去。 后门处,卫艳身边的那个小丫环正急的在原地乱转,时不时的往里张了张,看看管事的婆子有没有出来。 她这里等的时间越长,回去就越可能受责骂,艳姨娘这会也是着急上火的很,摸着腕上的几个针扎的小孔,丫环的神情越发的焦急了起来。 这等的有一会时间了,怎么还没有消息传出来。 好不容易看到路的尽头,管事婆子匆匆而来,小丫环大喜,急忙迎了上去:“怎么样,怎么样,表小姐怎么说?侯爷什么时候回来,能不能马上跟奴婢一起去华阳侯府,华阳侯府的侯爷恐怕要怀疑艳姨娘了!” “你回去跟艳姨娘说,这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表小姐这里也乱成了一团,让你们有什么事自己处置吧!至于侯爷进了宫之后,就没有回来,府里的人都说被皇上给抓了起来,恐怕一时半会都出不来。” “什么,侯爷被抓了起来?”小丫环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吓得脸色惨白,手也哆嗦了起来。 “是的,把让艳姨娘还是消停会吧,现在侯爷不在,表小姐想处置她一个不成气的姨娘还是没什么问题的。”管事的婆子嘲讽道。 她之前被陈念珊一顿呵斥,这气就撒在了小丫环身上:“表小姐说了,如果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就保不住吧,反正生下来也不知道侯爷认不认!” “这……这不是侯爷的孩子吗?”小丫环怯生生的道。 “谁知道啊!听说艳姨娘进府的时候就已经不清白了,这肚子里的孩子还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侯爷能认下,还是看在往日华阳侯府二小姐的份上。”管事婆子冷哼道。 她并不知道卫艳就是艳姨娘,但是却知道艳姨娘现在去了华阳侯府。 至于去干什么,这种事就不是她一个管事的婆子可以知道的了。 “这…… 这怎么可能!”小丫环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传闻,张大了嘴一时反应不过来。 “怎么就不可能了,要真的是,侯爷会这么不在意?侯爷也是被迫认下的,能做到这一步不错了,让艳姨娘自己精明一点,别弄的想母凭子贵似的,她这肚子还真的贵不起来!”管事婆子冷冷的道。 一边把小丫环往外一推,门就在小丫环惊骇的目光中关了起来。 小丫环上前急着再敲了敲门,无奈这门就是关得登登的,没有半点要推开的意思,小丫环又在转地转了几个圈,才无奈的的离开。 华阳侯府这会也是一团糟。 莫华亭被留在宫里,一时出不来,倒是让所有人都慌了,似乎全部都乱了套的似的。 卫艳很慌,先是差一点点肚子里的孩子没了,好不容易告之自己保住了孩子,为了怕连累莫华亭的名声,她特地提起她是华阳侯府的人。 好不容易回到了府里,便被太夫人狠狠的呵斥了一顿,更是告诉了她一个让她惊骇的消息。 原订于几天之后的认亲宴会娶消,因为太夫人丢不起这个脸,会认一个什么也不是的姨娘当孙女。 而今之计是要让莫华亭出面,把卫艳认为正室,才可以再把这订亲宴会做下去。 但这会却听说莫华亭被抓进宫去了,卫艳急的从床上坐起,就要下来。 吓得小丫环忙伸手拦住:“姨娘,您小心一些,您就算是不顾着自己,还得顾着肚子里的这个孩子,这可是侯爷唯一的一个孩子,要是侯爷有什么三长两短,这个孩子就是侯爷留下的独苗苗了!” 小丫环当然挑好听的话劝,对于之前得来的自家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可能并不是侯爷亲生的说法,不敢随意的说半句。 一听说自己的孩子可能是莫华亭唯一的孩子,就是说以后会继承靖远侯的爵位,卫艳果然冷静了下来,阴沉着脸咬咬牙,她这会什么也不能动,但又不能什么也不做,祖母那里可是给了她最后的时间,如果到时候莫华亭不来认下此事,不证明自己是他的正室。 自己就可能永远回不了华阳侯府,成为了华阳侯府的二小姐。 进了靖远侯府,卫艳才知道自己之前的身份有多么尊贵,如果顶着这样的身份,既便起初是妾室,到最后莫华亭也必然把自己扶正。 但偏偏自己当时错过了,每每想到这里,她就恨不得吃了卫月舞。 所有的事情都是卫月舞惹出来的,如果不是卫月舞,自己何至于此! 一想到卫月舞,狠狠的抓紧的手不由的一松,然后又紧紧的纂紧,卫月舞这次又是卫月舞,肯定是卫月舞搞的鬼,如果不是她,这会谁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姨娘的身份。 “走,扶我去二夫人那里!”咬了咬牙,卫艳冷声道。 “姨娘,那里……不许我们再去了!”小丫环大惊失色。 “啪”一个巴掌狠狠的打在丫环的脸上,卫艳的脸色阴冷如鬼,“还不带我过去!” 第八百十章 南夏国的皇子不见了 燕怀泾回府的消息一传来,卫月舞便坐不下去了,匆匆的带着几个丫环往前院赶过来。 方才书非也只是远远的看到燕怀泾下了马车,就兴冲冲的去告诉卫月舞,倒是没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这会已是夜色渐浓的时候,燕王府里到处都是高挑起来的灯笼。 卫月舞走的有些急,一路过来已有些微喘,几个丫环紧紧的跟在她的身后,转过一个小径,便看到远远的过来一群人。 当先一个白衣如雪,灯光下更是显得俊美飘逸,抬眼看到卫月舞,更是加快了脚步走了过来。 卫月舞停下脚步,仔细的看了燕怀泾几眼,发现他脸色依然从容,心里才松了一口气,从上午就进宫的,到现在过了晚膳才回来,着实的过的久了一些。 卫月舞因为心里惴惴,越发的觉得时间长了些。 待得看到燕怀泾安然无恙的回来,才松了一口气。 “外面凉,先回去说话!”燕怀泾过来,手一伸,极自然的拉着卫月舞的手,宽大的衣袖落下,两个人的手交握在一起,却被掩了个严实。 对于在大庭广众之下牵手卫月舞还是觉得有些过了的,脸不由自主的一红,但见大袖掩住了两个人交握的手,再看看左右也没有人看他们,才稍稍放心一些,也就没有挣扎,任由燕怀泾拉着她往里走去。 下人们悄无声息的往后退了退,远远的跟在后面。 “怎么到这时才回来?”卫月舞颇为不安的问道,“难道这事又有了波折?” 算算时间,也不应当这个时候才回来,况且燕怀泾也就只是去做个见证而已。 “本来应当早回来的,想不到又出了些事!倒是陪着坐到现在,其他也没什么大事!”燕怀泾懒洋洋的笑道,修长的手指稍稍用力,感应着手掌间那只纤瘦的小手,“怎么,担心我了?” 说着还特意斜睨了卫月舞一眼。 “……”对于他的厚脸皮卫月舞现在能做到的就是无视,她现在更关心的是燕怀泾的安全,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又出了什么事情?需要你在那里等着?往日一些重要的事情,不是都不需要你们参于的吗?” 看得出她急切的很。 皇上对于这四地诸侯也是相当有戒心的,有许多事,都不方便他们在边上旁听。 “但这次不一样!”燕怀泾笑着,看起来心情不错,但也没有卖关子,“南夏国确定派过来一位公主和一位皇子,但是走到半道上,说这位皇子心急一路风光,居然先行走了,现在已失联数天,南夏国怕自家的皇子有危险,特地派人快马进京求助!” “是在进了中山国之后吗?”卫月舞眨了眨眼睛,敛眉沉思了一下道,神情凝重起来,没有进来和进来之后的意思完全不同。 “是进来之后!”燕怀泾漫不经心的道。 “那……这是要责成帮着找这位皇子了?”卫月舞惊道。 使团的最主要的皇子不见了,而且还是进到国中不见了,如果真出了事,恐怕不好象南夏国交待。 “自然是了,其实……找不到又如何,南夏国……”燕怀泾的眸色转冷,唇角无声的勾起一抹冷笑,“皇上老了!” 这话卫月舞不好接,但却立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皇上老了,所以才会因为这样的事,着急着把所有人都叫过来商议对策,甚至把所有人留到现在。 南夏是小国,虽然国力不弱,但是相比起中山国来说,还是小的太多,根本不必如此大惊小怪,既便真的出了什么事,也可以推托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若真是商议不通,兵戎相见就是。 诸侯之地只要一天还顶着中山国的名头,就不敢不听令。 当然这也是卫月舞猜想到的皮毛,她相信燕怀泾那里考虑的应当更多。 咬咬唇,沉吟了一下道:“那,让你们干什么?” “帮着查访这位消失的皇子,如果发现,立既报上来!”燕怀泾漫不经心的道,俊美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深幽,这么显浅的一件小事,却闹到这个时候,两派大臣,居然还在御书房吵了起来,倒是越来越让人觉得无聊了些。 “舞儿不必管这些事,左不过是一个皇子而已!” 卫月舞其实并不太懂这些事情,但看燕怀泾脸上没有半点变化,心里莫名的松了一口气,神色之间也轻松了下来:“晚膳用了没?” “在御书房商议的晚了一些,倒是用了一些,不过这会倒是又饿了,舞儿可为为夫准备了一些什么?” 燕怀泾笑容优雅淡然,但却又不急着回去,拉着卫月舞走在园子的小径上。 这话卫月舞没有接。 小径边回廊处挂着一排灯笼,依稀能看得清脚下的路,一弯月亮高高的挂在天际,越发衬的这夜色清雅而雅致。 不知道什么时候燕怀泾的手把卫月舞的纤腰挽入怀里,让她大半个身子依偎着自己,生怕寒凉的夜色让她衣着单薄的她着了凉。 下人们离他们越来越远了一些。 少了下人们的侍候,似乎这天地间就只有他们和那一弯硕大的圆月似的。 卫月舞并没有挣扎,只下意识的靠着燕怀泾,感应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整个人有一阵子迷茫,一时间有种今昔是何昔,自己又身在何处的感觉,听到燕怀泾的问话,一时间居然也不答话,只拉着燕怀泾的衣袖,绝美的眸子里一片迷茫。 竟似乎一时间不能接话似的。 看着卫月舞娇憨如同小鹿一般的眼神,燕怀泾浅色的唇角不由的弯出一抹美好的弧度,灯光和月色之下,竟似格为的美。 眼神温柔若水的落在卫月舞的脸上,看着她蝶翼一般的长睫扑闪了两下,心情也不自觉的愉悦了起来。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缓缓的随意的往前走着,夜色正浓,月色正美,而更美的是这么一对相依相偎着的人。 好半响,卫月舞才似乎反应过来,低咦了一声:“你的那两个丫环被我关在柴房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不需要!”卫月舞虽然没说明白,但燕怀泾立时懂了,伸手轻轻的捏了一下卫月舞的鼻子,宠溺的道。 “为什么?”卫月舞眨了眨水眸,不解的问道。 燕怀泾当初把这两个丫环留下,分明是别有用心的。 “她们只是丫环,而我是燕王世子,既便对这两个丫环有些不同,但也不必把她们供起来,丫环就是丫环,难不成还希望我为了她们惩罚了你不成?”燕怀泾挑起俊眉,笑道。 这话说的极是模糊,卫月舞一时没反应过来:“那你之前的打算……” “之前的打算是没有打算,既然把人这么送了过来,而且还是预谋已久的样子,总得给别人一次机会不是,但如果她们太过于放肆了,舞儿想怎么处治就怎么处治!”燕怀泾懒洋洋的笑道,浑不在意的样子倒是让卫月舞一阵无语。 原本她还担心自己坏了燕怀泾的事,但当时那种情况下,自己也是不得不罚,否则难以服众,想不这位这位世子原本就是随意而谋,到现在根本也没个什么打算。 “她们两个既然来了府里,当然不会安份,怎么时候惹出事来,舞儿只管动手就是,现在急的不是我们,是她们两个后面的人,让她们慢慢去闹腾吧,我这燕王府还真不怕人闹腾!”燕怀泾的眸子转冷,眼角处闪过一丝狠戾。 燕王府里有许多别的地方的探子,他一直很清楚,也一直很随意,除了在自己在意的几个地方,布置下绝对的人手,其他地方都很随意。 “那接下来我要怎么办?”卫月舞觉得还需要问问燕怀泾。 “舞儿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后院我跟着舞儿的节奏走!”燕怀泾一副甩手掌柜的样子,让卫月舞极度的无语。 人是他留下的,但留下来一直没有什么动作,倒是把两个丫环养的心极大,连自己这个正室夫人都敢顶撞,但接下来如何,燕怀泾居然还是一无谋算,倒是把这事全扔给了自己,一副自己怎么做,他都有办子扳过来的意思。 “那,我就当她们两个骄横无礼,但又颇得你宠爱的丫环处治了?”卫月舞斜睨了燕怀泾一眼,樱唇撅了撅。 “舞儿错了,这是两个打算得到宠爱的丫环!”燕怀泾好笑的看着卫月舞,纠正她的措词。 “不一样吗?”卫月舞扬了扬柳眉。 “完全不一样!”燕怀泾俊美的脸上挂起一副我很冤枉的表情,“我到现在也就那天见过她们一面,哪里谈得上宠爱不宠爱,如果真的宠爱,也不可能到现在也不去见她们一见。” “所以说,你现在还没有太在意她们?”卫月舞脸上不由的露出了笑意,手在他大掌中挣扎了一下。 但是无奈也只是稍稍能动一下而已,随既纤手被握的紧紧的。 “唔,舞儿想怎么处治都行!”燕怀泾心情不错的笑道,他倒是真的不怕卫月舞惹事,这府里的事还算少吗?多一件少一件,其实也不算得什么。 “那……莫华亭的事……是不是皇上把他关了起来?”两个丫环的事既然不是什么大事,卫月舞又把话题转了回来,“之前他表妹陈念珊曾经来找过我,后来被我气跑了,直接去了城外的一个院子,金玉回来说那个院人给人的感觉不一样,不象是普通的家庄,她想混进去也没行!” 这话是金玉回来报给卫月舞听的,卫月舞想了想觉得还是得给燕怀泾说一声,莫华亭果然不简单,应当是蓄有私兵这样的事,否则当初也不会调出人手,劫杀自己,而事后却又查无所踪。 “莫华亭的身份有问题!”燕怀泾悠然一笑,夜色下更是绝美无双。 第八百十一章 靖远侯夫人其人 “莫华亭的身份有什么问题?”虽然一直有猜想,但是燕怀泾这么明明白白的说出来,卫月舞还是吓了一跳,瞪起水眸惊讶的问道。 “跟后宫有关!”燕怀泾笑容宛然的提醒道。 “跟后宫有关?”卫月舞重复了一句之后,脸色沉了下来,“涂皇后?” “不是涂皇后!”燕怀泾摇了摇头,正待往下说,卫月舞却是很突兀的打断了他的话题,“不是说饿了吧,我让厨房给你热着菜,再去吃一点吧!” “好!”燕怀泾含笑点头,对于卫月舞这种很怪异的转移了话题的表现并没太在意。 两个人相携着回了清荷院,清荷院里早已准备了热过的饭菜,燕怀泾看起来也是真的饿了,一下子用了三碗,然后才放下了手中的碗。 当天也没有离开清荷院,就在院子里安歇了。 卫月舞却有些睡不着,一夜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做了多少恶梦,每每慌乱惊惧的时候,总能感应到有一只手轻轻的拍着自己的后背,舒缓着自己的这种紧张的情绪。 慢慢的恶梦消退,紧皱的眉头缓缓的放松了下来,呼吸趋于平和。 一夕无话,待得重新醒来,已是日上三竿,身边的人早已不在,摸了摸头,觉得有些钝钝的疼,分明是昨晚上没睡好的缘故。 “主子,您可醒了,这都快午膳了,再不醒奴婢就要叫醒主子了!”画末听到床上的声音,掀起纱帐,叽叽喳喳的笑道。 “我……有点晕!”卫月舞稍稍坐了起来,就着身后的画末递过来的靠垫靠了一下。 “羽燕,你来看看,主子是不是病了?”一看卫月舞小脸都皱在一起的样子,画末倒是急了,一把拉过站在一边的羽燕,急道。 羽燕走过来,伸手搭上了卫月舞的脉门,半响才笑道:“主子放心,没什么大事,就是昨晚上没睡上,神思多虑,所以伤着了一些,倒是以后不要想那么多事,早上的时候世子就让奴婢给您换了药膳,让你用了之后,下午再睡会,醒醒神!” 原来燕怀泾早就已让人给自己备过了药膳,想起半夜恶梦正浓时那只温柔的手,心头一阵暖意。 很温馨的感觉! “世子呢?” “世子有事已经出去了,说是找一个什么人,让奴婢们侍候着主子好好休息,不需要多费神,世子说一切有他!”画末一看卫月舞没什么大事,这会又挤了过来,笑道。 一切有他,是因为他觉察到了自己的反常吗? 手在自己的额头处揉了揉,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他那样的人又怎么会不查察呢!自己担心什么,自己在恐惧什么,他心里怕是一清二楚的吧! 鼻子莫名的一酸,有股子浓浓的涩意,长长的睫毛扑闪了两下,才压下眼底的泪意,自己家的事,终究是太复杂了一些。 莫名的甚至有种自愧的感觉,燕怀泾自己的事着实不少,而且还都是关系重大的事,自己家的事,卫月舞更愿意自己来解决。 “让外面准备马车,一回去华阳侯府!” 抬起头,眸色重新变得平静,卫月舞柔声道。 “主子身体不适,还是多休息吧,虽然说现在不是大病,但若是积郁成疾,也是有可能的,主子昨晚上恐怕是没睡好,今天已经看起来神色没有往日的好了!”羽燕因为懂医术,倒是没画末那么乐观,看了看卫月舞的脸色,关心的道。 卫月舞苦笑了起来,手顺势落在,在自己的脸上揉了揉,她其实也真的不想去多想,但有些事却容不得她不去想。 娘亲的事,父亲的事,还有现在太子文天耀的事! “无碍的,就是昨天睡的有些晚,一会用过午膳会好许多!”卫月舞摇了摇头,努力震奋了一下精神。 见她执意如此,丫环们也不便多劝,画末出去让人给卫月舞准备马车,这厢梳洗起身用午膳。 这会却是午膳的时间,准备的自然也是午膳,但是看了看桌上丰盛的菜肴,卫月舞实在提不起劲,倒是羽燕新换过的药膳让她喝了半碗,清淡的很合乎她的口味,之后便没有精神再喝下去了。 稍稍休息了一会儿,就上了停在门口的马车,一路往华阳侯府而去。 很巧,在华阳侯府的门口正巧从外面回来的卫洛文。 看了看现在的天色,卫洛文诧异的看着自己的女儿:“舞儿,你这个时候过来可有什么急事?” 京城中世家的规矩,如果是要过来午膳的,往往会来的早一些,这样也方便主人家的厨房准备客人爱吃的菜。 如果是下午访客,往往是在半下午的时候,不然主人家可以也会歇午。 卫月舞这会过来,卫洛文倒是吃不准她有没有用午膳,但看她来的匆忙,直觉有事,脸色也不由的跟着沉了下来。 “父亲,我有事找您!”卫月舞也不犹豫,直截了当的道。 “你跟我来!”卫洛文点了点头,道,然后带着卫月舞往书房而去。 进到书房里,小厮送上茶水,卫月舞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柳眉微微的皱了起来,看着卫洛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舞儿,可有什么话就说,难道还不相信为父不成?”卫洛文的目光落在卫月舞的脸上,温和的问道。 “父亲,你知道靖远侯夫人吗?”这话卫月舞昨天想了一个晚上。 “稍稍见过几面,怎么了?”卫洛文不解的问,靖远侯夫人早已过去多少年,他不明白卫月舞这会问这个干什么。 “您觉得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卫月舞的头垂了下来,一边把玩着自己手中的帕子,一边问道。 “她……我其实并不了解,但是你娘亲觉得她人不错,为会忠厚,是个靠得住的人,所以当时才会把你订给莫华亭,哪料想他母亲不错,儿子却是个不成器的。”想起自己的女儿,就是被莫华亭遗误的,卫洛文就一肚子气。 “她的出身,父亲知道吗?”卫月舞又问道。 “这……似乎就是普通的世家出身吧,具体我却是不知道,怎么了?莫不是莫华亭又起什么妖娥子了?他现在还被关着,难道还不消停?”卫洛文脸上露出一股厉色,疤痕处翻起一抹怒意。莫华亭被关起来的事,他当然知道。 而他之所以到现在才匆匆回来,也是因为那位消失了的南夏国皇子的事。 “父亲,我只是想起一些事,当初是娘要和靖远侯夫人订的亲,还是靖远侯夫人要跟娘订的?”卫月舞摇了摇头,她这次过来拦截卫洛文,就是为了解自己心头的疑惑。 自打知道莫华亭的身世有异之后,她就一遍遍的想起这事。 “这……我也不太清楚,只是你娘亲说靖远侯夫人很好,为人也不错,如果她以后有事,你嫁到靖远侯府去也没什么大碍,靖远侯夫人必然会看在她的份上,对你照顾有加的。”卫洛文想了想答道。 事情已经过去许多年了,而他一时间也的确想不起来当初是谁先提的头。 蕊儿是有说过靖远侯夫人很喜欢舞儿的事,而且还是一遍遍的说,起初自己也不在意,倒后来蕊儿说要和靖远侯府结亲,自己才觉得原本这事早就有了苗头,想想靖远侯夫人也着实不错,就应充了这事。 “舞儿,是不是这桩婚事早早的就不对了?”看着卫月舞的样子,卫洛文的心咯噔了一下,着急起来。 这话卫月舞不好答,原本就是她心中的一点疑惑,现在因为昨日燕怀泾的回答,无限的放大而已,但必竟没什么证据,倒是一时间也不能拿来说事。 自己想的也有些过于的捕风捉影了一些。 “父亲,也不是有什么不对,就是觉得奇怪,靖远侯夫人正的如娘亲说的那样好吗?我生下来也是很弱的吧,靖远侯夫人应当也是知道的,之后娘亲死了,我也是越发不好,靖远侯夫人就没表示过要退婚吗?” 卫月舞含蓄的道。 娘亲嘴里的靖远侯夫人太过于好了,好的让卫月舞几乎不敢相信。 娘亲自小便不在京中,和靖远侯夫人也是在和父亲成亲之后相识的,但后来的种种,都说明涂皇后在害娘亲,但跟娘亲一直交好的靖远侯夫人真的是一无所知,还是假装看不到呢? 她不是娘亲,没那么天真,特别是进京之后,更是看惯了那些绕绕道道的事情,真的很难相信靖远侯夫人什么也不知道。 但若是知道,为什么不提醒娘亲,反而一无所知的样子? 如果真的是知情而不说,那她又是怀着什么样的心理,让她的独生子和自己订的亲呢? 体弱多病的自己,如果没有好好的照顾,说不定活的时间并不多,她又怎么肯让自己的独子娶了自己呢,而且还在娘亲死后,依旧没有半点退婚的意思。 是这位靖远侯夫人真的是个实诚人,还是说这们靖远侯夫人另有图谋。 原本卫月舞不清楚这位靖远侯夫人是什么意思,但现在却觉得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回事。 靖远侯夫人不简单! 这是卫月舞昨天想了一个晚上得出的结论! 没有证据,但却有直觉,但看莫华亭这么会隐藏自己,陈念珊又是早早的呆在靖远侯府,卫月舞就觉得人人称颂的靖远侯夫人,绝不是别人眼中的那个样子。 第八百十二章 卫艳的异常反应 卫月舞有种直觉,靖远侯夫人是一个深谋远虑的人! 和人交往,且思虑过长,必是有所图。 “靖远侯夫人没有表示要退婚,你娘不在之后,还特意的送了些东西过来,说是安我们的心,之后你送到外祖家养着的事,我也曾经派人去问过靖远侯夫人,侯夫人表示没什么意见,但等你以后回京,就直接和莫华亭完婚,此外就并没什么了!” 卫洛文还在沉思卫月舞的话,倒是没发现卫月舞脸上异常。 那就是说靖远侯夫人知道自己是去了外祖 父家,而且也应当知道外祖父家的地址的,但是这么多年,从来不见靖远侯夫人关注过自己,连自己的这桩婚事,也是不久前外祖母告诉自己 。 那靖远侯夫人在京城中对自己的热络又是表演给谁看的。 当时娘亲已经不在了…… “之后我因为在边关……”这话说到这里卫洛文也羞愧起来,一时话也说不下去,他当时其实对自己的女儿也是不闻不问,以至于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舞儿是不得自己意的。 这原本是自己想的错了! 卫月舞却是沉默不语起来。 时间过的太久,而当时跟靖远侯夫人接触的又是娘亲,父亲这里看起来是不知道内情的。 “父亲,靖远侯夫人和那位死了的涂二小姐熟吗?”见卫洛文半响未语,卫月舞接过话题困惑的问道。 “这应当是熟的吧!”卫洛文道,“靖远侯夫人,涂府二小姐,还有杨侍郎夫人,以及你娘还有宫里的涂昭仪,都是相熟的,她们的关系应当都不错!” “涂二小姐接近我娘,别有用心,杨侍郎夫人是知道一些内情的,并自愧于此事郁郁而终,父亲您觉得涂昭仪和靖远侯夫人真的是一无所知的吗?”卫月舞抬起头看着卫洛文,潋滟的眼眸,透着一股琉璃美玉一般的质感,但却极是幽深。 卫洛文的眉心重重的跳了两下,半响才缓缓的道:“舞儿说的有理,照舞儿这么说,当初这门亲事,或者也是靖远侯夫人自己主动找上来的,你娘亲的为人,稍稍有些内向,如果不是靖远侯夫人主人提起,或者也不会那么强烈的要求把你嫁给莫华亭!” 有些事不经想,仔细一想卫洛文便也觉得其中有疑问,蕊儿为人最是淡然,既便发生了那样的事,她对自己也只是不理不睬,很少采取什么暴烈的行动,也没有坚持什么,但偏偏舞儿的这门亲事上,她极为坚持。 “这门亲事,当时你祖母是反对的!” “祖母反对这门婚事,为什么?”卫月舞还是第一次知道太夫人对此事的态度,惊讶起来。 “你祖母觉得靖远侯府空有一个架子,其实只是一个亲散的世家,就算将来莫华亭承继了这靖远侯的爵位,也算不得大世家。”卫洛文道。 当时的情形的确如此,老靖远侯原本也不是什么有作为的人,只是顶着靖远侯的称号而已,至于说在朝堂上有什么作为,其实还比不得杨侍郎,这么算起来,莫华亭的确是配不上卫月舞的。 以太夫人的心思,反对这门亲事也是挺有可原的。 “但当时你娘亲一力应承此事,并且……逼得我应下,我……见你娘亲当时尚病着,身体又不好,就如她所愿,和靖远侯府订下了婚事!”卫洛文叹了一口气,这门婚事订的完全是因为蕊儿的态度。 如果不是蕊儿当时病的不轻,如果不是蕊儿执意坚持,就太夫人这关就过不了! 但最后自己还是忍不住去太夫人面前说道,太夫人才勉强应允了下来。 “父亲,能不能帮我去查一下这位靖远侯夫人的家世情况,她和宫里有谁有关系吗?”卫月舞点了点头。 一些旧的京城之中的事情,卫月舞觉得问自己的父亲更合适一些,更何况这些事还关系到自己的娘亲。 “好的,我会去查的!舞儿莫不是发现了什么?”卫洛文疑惑的道。 “有一些,但不太确定!”卫月舞点了点头,也没有隐瞒。 “靖远侯的一些旧事,我这里是知道一些的,查起来也方便,等查的差不多了,我让人送到燕王府!”卫洛文也没有再追问,道。 “多谢父亲!”卫月舞站起身恭敬的冲着卫洛文深深一礼。 卫洛文忙一伸手扶住,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舞儿,你是我的女儿啊!” 这话说的很伤感,既便只是一句叹息的话,都让卫月舞心头百感交集,抬起头看着自己的父亲,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是不是还没有用午膳,跟父亲一起用吧!”卫洛文倒是把话题一转,温和的问道。 “父亲,我已经用过了,这会就不打扰到您了,我去看看母亲!”卫月舞神色也恢复了自如,笑道。 她说的是涂氏! “也好,那你过去吧,这会时间尚早,也不要着急着赶来赶去的!你身体原就不好,这么赶来赶去的伤身体。”卫洛文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关心的道。 他这会的确还有事,倒是不方便陪着卫月舞聊天了。 “是,父亲!”卫月舞点头,应声退了下去,在书房门外稍站了站平息了一下心情,才带着金铃往涂氏清玉宛而去。 清玉宛里,涂氏也是才用完午膳,闻说卫月舞来了愣了一下之后,欣喜的接了出来。 看到卫月舞过来,快走几步,上来挽着她的手一起入了内。 屋内两个人坐下,涂氏就关切的问道:“有没有用午膳,要不要让厨房给你做一点?” 她是华阳侯夫人,清玉宛自然也是设了小厨房的,就怕她和卫洛文要吃的时候不方便。 “多谢母亲,我不饿!”卫月舞摇了摇头笑道。 “那你今天这个时候来,可有事?”和卫洛文一样,涂氏也觉得卫月舞这个时候来极不合理,当下关切的问道,“可是燕王府出了什么事?” “母亲放心,燕王府没什么事,但昨天世子回来的晚了些,我等了会,睡的也晚了些,倒是今天起的晚了,所以早膳午膳一起用了。”相比起卫洛文,卫月舞甚至觉得自己在这个继母的身边更自然一些,这会掩唇一笑道。 “昨晚上,我也睡晚了,今天一大早给太夫人请了安之后,便又睡了会,这也是才起身不久!”涂氏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苦笑道,“你父亲也是很晚回来的,估计和世子一样的事情,但是府里也闹腾了许久。” “府里?那位二小姐的事情?”卫月舞微微一笑,接话道。 “就是那位二小姐,原以为就算不怎么样,至少也是清白人家的女子,是人家明媒正娶过去的夫人,谁知道不过是个姨娘,昨天还跟人家青楼女子吵起来,差一点点把怀着的孩子给弄掉了,这会外面还都以为是我们府上的姨娘,太夫人那边也没说清楚!” 涂氏叹了一口气,无奈的道,一边让丫环给卫月舞送上茶水糕点。 “太夫人的意思是什么?”卫月舞拿起茶,喝了一口沉吟了一下问道。 “太夫人的意思,就是先拖一下看看,但这事真拖不起,外面都在传说你父亲、二叔和三叔的闲话,都在猜是谁的姨娘,又是谁失德和青楼女子搅和在一起,我想着这样的事,其实也很好说清楚的,只说是路上遇到的一个女子而已,实话实说罢了,也不知道太夫人顾忌什么!” 涂氏说起这事也觉得烦心的很。 这会丢的可是整个华阳侯府的脸,但偏偏太夫人对于这位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二小姐顾及如此。 “母亲不必着急,这事既然是太夫人的意思,您就让太夫人做主就是!”卫月舞不慌不忙的道。 有些事,她不便说于涂氏听,只能暗示她这事太夫人插手了,她这个华阳侯夫人的份量就有些不够。 “我也是这样想的。”涂氏又叹了口气,“可这个二小姐就不是一个省心的,晚上的时候还有人看到她去二夫人的那个院子,那个院子之前太夫人就吩咐过不允许她过去。” 卫艳去了李氏的屋子? 卫月舞的心头一动,脸上却是不显:“这事,您跟太夫人说了吗?” “我没去说,太夫人这会一提起这位二小姐的事,就头疼,让我们不要再说关于她的事情。”涂氏道。 不提二小姐的事,自然也不提外面姨娘的传言,更不方便说起要如何处理了,涂氏觉得这位太夫人着实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流言虽然没有实证,但这种流言越拖下去,对府里越没好处,到时候说不定说了真话,别人也觉得你说的是假话。 那么长时间,足够你编一通谎言出来。 也不知道这位太夫人是怎么想的,但既然太夫人表示出这个意思,她纵然是侯夫人也不方便说什么,必竟她还是新嫁娘,对于华阳侯府的许多事都是不知情的,也有些摸不清府里众人的禀性。 “之后二夫人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卫月舞沉吟了一下问道,这里面应当有事,这个时候卫艳居然还有心情去看李氏。 “我也怕出事,一直偷偷让人跟着那位二小姐,倒是没出什么大事,也没多久,但是听禀报的婆子说,自打二小姐进了门之后,李氏又哭又闹的不知道说了什么,听说声音不小的样子,但时间不长,之后二小姐就出了门。” 这事说起来涂氏还真的知道,当下想了想道。 “二夫人的门不是关着的吗?”卫月舞倒是想起了另外的一个疑惑,长睫扑闪了两下,问道。 “门是关着的,也不知道二小姐是从哪里找来的钥匙,倒是让她开门进去了,之后我把管门的婆子叫来,钥匙还是在的,没丢!原本想着也要问一问二小姐的,但看太夫人的态度,这事就没再追查下去!” 涂氏觉得华阳侯府和自己想象中的完全不同,虽然人口简单,但看着不合堂理的事情不少,既便这么一件小事,自己查起来还怕太夫人不乐意,现在不得不住手,想想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就隐了下来。 估计这钥匙是二小姐之前就配好的,只是管事的婆子不知道罢了。 斥责了管事的婆子几句,也就不再过问此事,想想曾经华阳侯府里最有实权的二夫人,现在被锁在院子的一角,送的吃食也是有一顿没一顿的,涂氏也觉得颇为凄凉,虽然这一切也是涂氏自己纠由自取的原因。 但同为后院的女人,眼见这一幕,还是颇有些说不出的味道。 “母亲,把管事的叫来,我再问一下,可好?”卫月舞却是敏锐的发现其中的异常,眼眸处飘过一丝幽冷,笑着对涂氏道。 第八百十三章 图穷,蛛丝马迹中的诡异 府里的管事来的并不慢,一听涂氏召唤,急匆匆的就过来。 进门一看卫月舞也在,更加不敢怠慢,行过礼后,规规矩矩的站在一边。 卫月舞暗中点头,看得出倒是一个知事应时的主,这样的人说的好听一点叫做会审时度势,说的不好听一点,就是左右摇摆,但若是你足够强势,她是绝对不敢违逆你的意思的。 这样的人,既便之前是李氏的人,这会也不敢再偏帮着李氏,甚至还会做出姿态,表示后李氏没有半点关系。 在情势完全偏倒的情况下,这种人倒是不敢有什么动作的。 而眼下,正是这种时候。 “二夫人那边的院子平日里可还安静?”卫月舞水眸微眯,打量完才缓缓的道。 “郡主,二夫人那边一直不怎么消停,有时候还会大叫大嚷,还有时候会撞击门,奴婢怕吵着主子们,隔着墙壁还劝过二夫人,可二夫人不但不消停,还从里面捡砖门,砸奴婢,好几次奴婢差点被砸到。” 听卫月舞问,婆子不敢隐瞒,一五一十的道。 对于婆子所说的劝,卫月舞自然知道不是那回事,左不过是下人们见李氏势弱,冷嘲热讽一番而已。 李氏现在的处境,任谁见了都知道不好,送的饭也是有一顿没一顿的,分明是没打算让她活下来。 而在华阳侯府的后院呼风唤雨这么多年,李氏哪里容得了一个不起眼的下人对自己冷嘲冷讽,气疯了,拿砖头砸也是正常。 “天天如此?”卫月舞淡淡的问道。 “最近的确是天天如此,但……”婆子说到这里结巴了一下。 “说!” “今天有点怪!”婆子摇了摇头,困惑的道,“往日奴婢随机送饭的时候,听到门口的声音,二夫人都会冲出来,但这次……奴婢没听到声音。” 李氏这饭是有一顿没一顿的,太夫人那边也只是说了一句,饿了就送。 这话很有讲究,什么叫饿了就送,那不饿是不是可以代表一直不送。 管事的婆子想过了一段时间才明白过来,于是这饭就送的随意了起来,可以说想送就想,不想送就不送,送的更是不准点,基于这一点,李氏就算是想候着,也候不到。 每每听到院门打开的声音,李氏再冲出来,却是来不及。 况且就算真的冲出来,也没什么用,管事的婆子送饭的时候,往往带着两个粗使的婆子,就是生怕李氏一个发疯,冲出来,那可就吃不了篼着走了。 也不知道这李氏是不是真的疯了,明知道冲不出来,但每每听到外面院门一开,她还是会瘸着腿冲出来,只是还没到门口,婆子就已经把饭随意的扔在那里,门一关,锁了起来,既便里面再闹腾也和她没有关系。 “因为昨天似乎……有些事,”管事的婆子说着看了涂氏一眼,小心翼翼的答道,“奴婢怕二夫人有事,今天特意送的早了一些,把饭放到门口,却没见里面有什么反映,也没看到二夫人身边的丫环出来!” “不会是你送的太早了一些吧?”涂氏在一边忍不住插口道。 “夫人,没有太早……”婆子扭捏了一下道,“往日都是过了中午才送的,今天是午前送的,其实也不算得太早!” 一天一顿,而且还是往往过午才送,涂氏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心里五味俱呈。 不是喜欢李氏,只是觉得这样还真不如来个痛快,不死不活的拖着,而且慢慢的饿死,或者既便不饿死,整个人也要疯了。 每天被锁在高墙之内,绝了希望,绝了念想,其实是很容易疯的,况且李氏原本看起来就不太正常。 一个正常的女子会做那样的事,会至自己的夫婿儿子于那样的境地! 李氏之前既便是不疯,也绝对有问题了! 卫月舞也没有说话,她的柳眉微微蹙起,眉心不展,久久未语。 屋子里一下子变得安静了起来。 金铃站在卫月舞的身后,虽然卫月舞不语,但是莫名的感受自家主子的沉重,这种沉重几乎很少见,她跟着眉头也皱了起来。 主子看起来是遇到了什么难题,但细思量之下,却又没发现婆子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让主子居然这么忧心。 “你先下去吧!”半响,卫月舞才挥了挥手,目光随之落向窗外,这会早已偏过了午时。 “是!”管事婆子见没什么的事,心头一松,忙恭敬的告退了出去。 待得她离开,涂氏看了看一脸沉重的卫月舞,也终于发现了她的不对劲,诧异的问道:“郡主,可有什么地方不对?” “有点奇怪!”卫月舞点了点头,抬起那双清澈的水眸,柳眉难展。 有问题,肯定是有问题,不然不会如此反常。 但这问题究竟在哪,卫月舞一时间却是想不起来。 “母亲说昨天二小姐偷偷去看了二夫人,用的是一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配过的钥匙,而之前母亲并不知道二小姐手里有钥匙的?” 整理了一下心头的思绪,卫月舞有条理的问道。 “谁也没想到二小姐手里有钥匙!”涂氏点了点头,神色也跟着沉重了起来。 “而这件事,就只有母亲知道,连太夫人那边也是不知情的。”卫月舞继续整理着自己的思绪,“二夫人现在基本上有些不正常了!” “是的,在这种情况下,谁还会正常呢!真的还不如死了痛快!”涂氏叹了口气,在卫月舞面前也没有隐瞒自己的情绪,“太夫人若是想早早的要了她的性命,还不如一条白绫,又何必如此拖着,这不是把人活活拖死吗!” “太夫人不会这么做的!”对于这一点,卫月舞很肯定。 太夫人虽然恨死了李氏,但并不会亲自下手,她要把李氏折磨死,或者自己死,总是之后卫子阳也怪不到她头上来,看她吩咐管事婆子的话就知道,她一方面巴不得李氏死,但另一方面又不想担责任。 于是就这么用软刀子缓缓的割肉,却不知这软刀子割肉,其实比一刀毙命更苦。 当然卫月舞也不相信太夫人不知道,总而言之就是太夫人不想担这个责任,所以就暗示管事的折磨李氏就是! 对于太夫人的了解,卫月舞还是比涂氏强了许多的。 听了卫月舞的话,涂氏也沉默了一下,但随既明白过来,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一时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这其实也算是李氏自作自受吧! “二小姐那边如何了?”卫月舞眨了眨水眸,问道。 “没什么变化,因为昨天差点流产了,这会正在养胎,倒是很安份。”涂氏想了想道,把注意力从李氏的身上转到了卫艳的身上。 二小姐的事,她虽然没有告诉太夫人,但并不代表涂氏不在意,所以一直盯着二小姐那边,生怕又会闹出什么事来,想不到这会二小姐倒是极安静,什么事也没有的样子。 “走,去看看二小姐!”卫月舞站了起来。 “这个时候?”涂氏一边跟着站起,一边诧异的道。 “这个时候可不正好?总是二小姐还是太夫人承认了的,昨天发生了这样的事,母亲必不曾去看过吧?”卫月舞拿帕子轻轻的一捂嘴,笑道。 “没有,她现在这样的身份,实在不宜去看!”涂氏道。 这位二小姐现在算得上是妾身未明,这会去看她,颇有几分欲盖弥张的样子,涂氏觉得这个时候不太适合去看她。 况且自己是堂堂的华阳侯夫人,而被太夫人认下二小姐总是自己的晚辈,她见了自己尚且傲慢无理,自己又何必去迁就于她。 “原本是不合适的,但这会却还是去一下更合适!”卫月舞意有所指的笑道。 “我们两个去?”涂氏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听从了卫月舞的意思。 “当然不只是我们,祖母虽然不知道,但总得让宏嬷嬷知道不是,母亲,您派一个丫环去跟宏嬷嬷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说了,顺便再把方才那个婆子的话也说了,宏嬷嬷那里应当知道怎么做!” 说到这里卫月舞神情不变,想了一下继续道:“至于我们这会去了二小姐的院子,也得让宏嬷嬷知道,否则一会出了什么事,我们也不好交待!” 这话说的极是玄乎,涂氏虽然相信卫月舞,但这会也忍不住劝道:“郡主,莫不是那位二小姐有什么不妥?但既便有什么不妥,你这个时候去也是不合适的,你是千金之躯,跟她不能比的,若是有一个什么闪失,我这里也担不起责任。” 嫁过来后,也知道卫洛文对卫月舞的看重,涂氏倒是没嫉妒,越发的一心一意的对起卫月舞来,这会怕她有什么冲动闪失,忍不住劝道。 “母亲放心,我知道。”卫月舞含笑,对于涂氏的善意表示了感谢,“我这会已经知道二小姐想干什么了,就是想提前去看看罢了,一会母亲若有事,就只管自己忙去吧,我这里并无大碍!” “我能有什么事,总是陪着你的事更重要!”见卫月舞看起来并不冲动,涂氏的心才放下了一些,这会笑道。 “那就最好!”卫月舞神秘的一笑,她可以肯定,一会涂氏必然有事而且还是很重要的事,重要到她不得不离开。 那会就只剩下自己和卫艳了吧!如果自己猜的不错,该是图匕现的时候了。 见卫月舞主意已定,涂氏也就不再犹豫,一边派婆子去跟宏嬷嬷说一声,一边稍做收拾,陪着卫月舞往二小姐的院子而去…… 第八百十四章 匕现,恶毒心思 卫艳住的还是琴音阁。 琴音阁的内室,床上躺着的正是卫艳,而在桌边坐着的赫然是李氏。 穿着很是寻常的李氏这会也收拾干净了,只是形容之间如同鬼魅,眼睛深深的陷下去,掉落出两个深潭,一双眼睛看人都是阴森森的,而且还带着几分疯狂之意,看着真是渗人。 她现在瘦的几乎只有骨头,一张脸几乎可以看到骨架子,瘦削的仿佛只能看到脸上骨头的凹起和凸下,整个人除了骨头就是皮,衣裳穿在她身上轻飘飘的,更是挂落下来。 这是她之前的衣裳,是卫艳偷偷让人从李氏之前的院子里拿来的,但之前的衣裳这会已不上,完全就跟挂在身上似的。 “母亲,您想好了没有?”卫艳半靠在床上,懒洋洋的挑了挑眉毛,看着李氏道。 她的丰润和李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怕那个贱人不上当!”李氏的神色虽然阴冷,但还是犹豫了一下。 “不上当吗?母亲可是怕了?其实象母亲现在的这种情况,死了都比活着好。”卫艳嘲讽道。 “你……你怎么说话的……”被自己的亲生女儿这么嘲讽,李氏大怒。 无奈卫艳根本就没把她当回事:“母亲,您不会还枉想着大哥来救你吧?大哥这会早就到了边关,估计短时间内回不来了,等他回来,你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难道还能从坟墓里爬起来,当太夫人?母亲的梦也该醒醒了!况且大哥如果真的在意你,当时就不会扔下人,连夜就走,分明就是让你自生自灭!” 卫艳冷笑道,毫不留情的打击着李氏。 李氏的脸涨的通红:“你大哥,不是那样的人!” “我大哥是不是那样的人,其实现在事实更胜于雄辩吧?”卫艳不屑的道,“我至少还想着把母亲救出来,可是大哥呢,明明有实力,却眼睁睁的看着母亲被祖母折磨,难道母亲还觉得大哥会救你!” “他只是一时想不开,所以才……”李氏红着脸分辨道。 “想不开?有什么想不开的,母亲所做的难道不全是为了他吗?他还有什么可以想不开的,再说这世上还有比母子更亲的吗,母亲都为他做到这个地步了,如果没有母亲,他能得到这个华阳侯的爵位吗?如果没有母亲的谋算,大伯那里说不得早就生下了世子,哪里还有大哥的事!” 卫艳冷哼道。 这话说到了李氏的心里,她也是极度不满自己的大儿子,觉得自己一心一意的为了他,他却是翻脸不认人,说走就走。 而且还是那天晚上连夜就走的。 自己这里还在等着他想法救自己出来,他倒好,转身一走了之,想到这里,李氏眼中难掩怒意,她是真正的觉得自己这个儿子不象自己。 自己生的几个孩子,唯有这个儿子不象自己,每每想到恨处,她就恨不得卫艳也是儿子才好,至少有一个可以跟自己一心一意的儿子,那自己就不是只有子阳这么一种选择了。 “母亲,你若是还想不通,还枉想着当侯府的太夫人,那就没什么意思了,你为大哥做了这么多,大哥也不感谢你,还不如救救你的小女儿,至少我会一心一意的感谢你的,况且你不是一直恨着那个贱丫头吗?如果不是那个贱丫头,你也不会落到现在的这个地步。” 卫艳看着李氏的表情,只觉得可笑。 未到靖远侯府的时候,她还一心的以为自己的母亲很厉害,待得到了靖远侯府才发现,自己的母亲其实一点也不行,否则也不会落到这么一个地步。 当初卫月舞进京的时候,可是一个什么也没有的小孤女,没有任何一个人是她的靠山,但偏偏她居然踩着母亲一步步的走到现在这个位置,说起来还是自己的蠢笨母亲成全了那个贱丫头。 “母亲如果当初你听了我的意见,在她才进府,还没有站稳脚跟的时候,直接下手,就省却多少麻烦,或者这事会被父亲和祖母查察,但那又如何,那会大伯还没到京吧,你可以把事推到冬姨娘的身上。” 卫艳越说越觉得李氏真的是笨,明明那么好的优势,到最后不但她自己落的现在这个地步,连累自己也成了这个样子。 “我……”李氏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母亲还是早做决定,这一次是你帮了我,做女儿的一定不会象大哥那么没良心,至少会给你一个好的交待的,而且母亲也不可能真的出事,母亲自小就是会水的,比起我来更合适,若不是我肚子里还怀着孩子,我其实宁可自己来的,但我不但不会水,还怀着未来的靖远侯。”卫艳继续诱哄道。 李氏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 “母亲,你现在跟着我逃出了那个院子,如果让太夫人知道,必然又会把你关进去,母亲还愿意过那样的日子吗?”卫艳一看,知道火候差不多了,又下了一贴重药。 那样的日子,其实是生不如死的,如果不是一心念着卫子阳回来,就是自己的出头之日,李氏觉得自己早已经熬不下去了。 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丝恨毒:“好,艳儿,母亲可以答应你!” “母亲,真的,太好了,早知道还是母亲最疼我!”卫艳笑道,自打昨天晚上把李氏带回来后,这还是李氏第一次松了口,当下大喜坐直了身子。 “慢着,我还有条件!”李氏咬了咬牙,牙齿在瘦削的脸后显得越发的雪白,尖利,更象是某种狠毒的没有人性的动物。 “母亲说什么是什么,艳儿一定全听母亲的!”卫艳这会表示的极其乖巧,当下柔顺的道。 “如果我真的死了,一定要把事推到那个贱丫头的身上,否则我就白死了!”李氏咬着后槽牙,恨声道。 “母亲放心,况且母亲也不一定会死啊,如果那个贱丫头直接死了,倒是省了我们许多心,我还是希望母亲活下来的,母亲放心,等这里事了之后,我一定想法说服大哥,让他回京来救母亲,母亲只需再熬个几日就行了。” 看李氏已经被说动,卫艳眼珠一转,花言巧语的哄骗着李氏。 李氏的脸色缓和了下来,重重的点了点头:“我也不期望能活下来,但如果能活下来是最好的,那个贱人害我至此,我早就恨不得食她之肉了,这一次就依了你吧,你说如何就如何,但是有一点,切记不要小看了这个贱丫头,现在她已是羽翼已丰了。” “母亲放心,我这会早已打点好一切,就等那个贱丫头来了,那天她又暗算我,想着必然会回华阳侯府看看情况,到时候……”卫艳阴森森的道,尖尖的手指狠狠的抓了抓自己身上的锦被 。 差一点点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就没了,这一切又是因为卫月舞。 这让她觉得有卫月舞在自己绝讨不了好只有卫月舞死了,一切才可以重新回到规道上来,自己才可以重新成为靖远侯夫人。 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卫月舞的进京。 那么就从根源上把这个祸害消除掉,而她现在能利用的就是李氏,李氏跟她同样恨着卫月舞,况且李氏现在的处境对于自己也没有半点助力。 “如果我没死,你一定要说服你哥把我救出来!”这话其实是李氏之前要提的条件,但卫艳既然这么说了,就表示她已经知道,李氏就只是随意的再提点一次。 她其实也一点不想死,如果不是眼下的处境实在是左右为难,她如何也不会同意卫艳的要求,幸好卫艳的谋算里,自己也不一定死,这才是李氏答应下来的关键。 当然这个所谓的不死之处,也只是李氏现在变得混乱的脑子在卫艳有意识的牵引下,才感悟到的。 一切都是卫艳有意识的为之。 而李氏现在早已成为了她手底下的一只牵线的蚂蚱。 两个人商量妥当之后,卫艳便起了床,正准备和李氏细说,忽看到自己身边的丫环急匆匆的走了进来:“主子,侯夫人和静德郡主……来了!” “什么?居然来的这么快!”卫艳愣了一下,她早猜想到卫月舞会来一次的,但是没想到居然这么快,一时间倒有些择手不及。 但她这里因为早早备下的,倒也是没那么慌,对着丫环道:“先去外面把她们牵扯一会,说我正在起身!然后把她们带过去。” “是……是……”小丫环一脸的惊惧心虚。 自打昨天晚上卫艳偷偷的把李氏弄来后,小丫环一直在瑟瑟发抖中。 犹豫着还想说什么,却被卫艳厉声喝斥:“贱丫头,还不下去,又等什么?难不成还等着我教你怎么做不成?昨天的事我还没教训你!” 她说的是丫环惊慌失措之下叫了她姨娘的事情,卫艳这会还没腾出手来教育这个丫环。 “是,奴……奴婢马上就下去!”听到卫艳还要教训自己,丫环吓得脸都发白,忙不迭的道,这会再不敢犹豫,返身退了出来,站在门外,尚瑟瑟发抖着。 她在卫艳身边也呆了几天了,当然知道自家这位主子的恶毒心性。 连自己的亲娘都敢算计,还有什么不敢的! 但她只是一个小丫环,还真不敢反抗,稍稍平了平气,迎出了屋子。 屋内,卫艳给李氏递上一杯茶,并且看着李氏把茶水缓缓的饮尽,然后接过,眼睛在李氏看不到的地方,露出一丝阴狠的得意笑容,这一杯茶饮尽,大事便成了一半。 原以为至少暂时还用不上,想不到这么快便用上了,不过这样也好,以免夜长梦多…… 第八百十五章 大事不好,落水了 屋外,涂氏和卫月舞正缓步进了院子,守门的婆子点头哈腰的跟在她们边上,虽然得了卫艳的话,说有人来都要先行通报,但守门的婆子可还是清楚的知道自己现在吃的是谁的饭。 二小姐这会还算不得府里的正经主子。 眼前的侯夫人才是,至于郡主,那就更不能得罪了,前自家真正的二小姐在的时候,都不敢得罪当时的六小姐,更何况现在这位还是个假货。 “侯夫人,郡主,主子不巧去边上的园子那边逛逛了,奴婢给带路!”丫环是碰着头皮上前道。 “你们主子不是身体不适吗?怎么不在屋子里休息?”涂氏疑惑的问道,侧头往屋里看了看。 “主子说躺了这么久了,还是起床走走,这才没走多久,就在边上的空闲的园子里!”丫环定了定神怯生生的道。 “边上的园子?哪个园子?”涂氏皱了皱眉头问道。 “就是那边的园子,那边有一个空着的园子,主子没事的时候喜欢逛逛,既清静又悠闲。”丫环伸手往右首方面一指。 “那边有一个空着的园子?”涂氏对华阳侯府的一些地方并不熟,这会想了想也没想起来是什么,转过头问卫月舞道。 “有,那里有一个空着的园子,但那个园子是不能住人的,正巧府里的那个湖有一段从那边经过,绕到了园子里,所以那边平日里就是一个休散的好去处,种了许多的花草,也没有设置园门,就只是设置了普通的对穿的月洞门。” 卫月舞想了想道,对于华阳侯府的格局,她还是很清楚的。 那个园子其实也不应当叫园子,算得华阳侯府后花园的一处,原本设计的时候就没打算让人住,两边开口,种了许多的花,卫艳的园子当初放置在这边,应当也是因为有这么一个游戏玩的园子。 虽然不是园子,但因为就在卫艳的园子的边上,算得上是卫艳的园子的延伸,如果卫艳想待客,也可以直接设置在那里。 既雅致又通透,而且也不怕外男擅入。 如果不是当初李氏想占大房的便宜,看中大房的清荷院,卫艳这个琴音阁其实才是整个华阳侯府最佳的地段。 “母亲,能不能借你一个丫环用用?”卫月舞微笑着转向涂氏。 “好!”涂氏一脸茫然的道,但还是把身后的一个丫环叫了过来,看那个丫环的样子和气度,应当是涂氏贴身的大丫环。 “你过来!”卫月舞点头丫环,把她带到一边低声吩咐了几句,丫环连连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走,过去瞧瞧!”卫月舞回身走到卫艳的丫环身边道。 “是!”小丫环于是在头前带路,从琴音阁出来转过一条小径,就看到那个园子,没有象普通的院门,有婆子守着,这里设的是月洞形门,门开着,进去一看,竟是景致优美之极,涂氏也不由的停下脚步赞叹起来。 想不到华阳侯府还有这么一个好去处。 最主要的是因为也算是内院的院子,就算就外客进来赏华阳侯府的花园,也不可以直接带入内院的院子。 算得上是一处极佳的休闲之地。 小桥,假山,流水,以及盛开的鲜花,虽不多,但却是极具匠心,看得出这个紧靠在卫艳边上的园子,是很不错的。 “夫人,夫人!”一个婆子急匆匆的从后面赶了过来。 “什么事?”涂氏问道。 “厨房那边出了点事原本为太夫人准备的点心,却发现出了问题,厨房那边让您去看看,一边太夫人就要用了!”婆子满头大汗的道。 太夫人那边虽然自己有小厨房,但一些点心还是从大厨房那边拿过去的。 有些点心制作的很烦琐,也不是能在小厨房那边做出来的,所以大厨房那边一直准备着给太夫人的点心,而太夫人每天都是要在下午的时候用一些点心的。 这点心要是出了事,可不是小问题。 更何况涂氏才进的华阳侯府,才管的厨房内务,这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必然会让太夫人不喜欢。 这会涂氏不由的犹豫了起来,看了看卫月舞欲言又止。 “母亲自顾去忙吧,我就只是去看看这位二小姐而已,如果一会宏嬷嬷来问,您就说厨房那边突然有事,您被叫走了就是!这会就只有我和这位二小姐了!”卫月舞微微一笑,不慌不忙的道。 水眸中闪过一丝幽深。 涂氏这个时候被叫走,这里的确就只剩下自己有卫艳了。 当然那位出逃的李氏应当也是在的吧! “那,那我先走了,你看一下马上回来,左不过是一个不知道谁家府上的姨娘而已,说不定还是一个逃妾,真不知道你二叔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么一个人。”涂氏对二小姐是极度不满的,这会又叮嘱了卫月舞几句然后便转身离开。 逃妾吗? 卫月舞笑了笑,眸光一转,落在对面的一座桥上,月洞门过来,便是一座桥,桥边一座假山,假山上流水淙淙,极是怡人。 “郡主,您先在这里坐坐,奴婢去找一下我们主子,应当就在这附近,她说心情有些不好,所以起床散散心。”小丫环伸手一指假山边的的石桌道,那的确是一个环境优雅的地方,边上还放着几盆花。 盛开的花很漂亮。 看起来品种相仿,却是有好几种颜色,煞是漂亮。 正巧摆在石桌的边上,映着一边的假山流水,的确是一个等人的好去处,抬眼望去,除了这一处,似乎也再无地方更适合了,主桥过去,还有一段距离,湖水流到这里,变成了河水,但看起来依然不小。 眼中的清冷化作一丝幽冷的水雾,隐藏着她的心思。 “好,快去快回!”卫月舞点头,樱唇微唇,半响才缓缓的道。 “是,奴婢马上去找!”丫环如蒙大赫,冲着卫月舞连连点了几下头之后,便往桥上而去,之后便消失在卫月舞主仆的视眼中。 能有这么一个机会脱身,对于她来说是一件大喜事,这会哪里还不赶紧逃走的。 “主子……”金铃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忽然把目光落在假山处,一把拉住卫月舞的袖子道,暗示道。 “无碍,就在这里等着吧!”卫月舞悄若未觉的样子,走到石桌前,坐下。 “主子……”金铃还待再说什么,却见卫月舞抬头,一双明媚的水眸透着几分幽寒,仿佛镶了冰凌子似的,只一眼,便让人觉得心底发寒。 “金铃不必多虑,就只是在这里等一下而已,无碍!”卫月舞脸上的神色虽然冰冷,但语气却十分温柔。 如此强烈的对比,让金铃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应对。 主子的反应有些反常,但她也极快的反应过来,看主子的意思,分明已注意到,当下不再多语,低头站在卫月舞的身后,但目光却斜斜的注视着假山后面,那边分明藏着一个人。 假山紧靠着水边,这里其实已是很近水了,石桌在假山的外面,卫月舞坐着,脸自然的朝着外面,既便有人窥探,也看不到她的脸,但是可以听到她说话。 等的时候有些长了,小丫环居然是一去不回来。 站在卫月舞身后的丫环金铃首先忍不住了:“主子,怎么还没来?这都多久了,居然还没到,要不要奴婢去看看?” 她有些站不住了,从卫月舞的身后走了出来。 这会的确也等了一会时间了,卫月舞抬头,淡淡的道:“你到桥上去看看,那边地势高,应当可以看得到。” “是,奴婢马上过去!”金铃欣然答应,桥就在不远处,上桥张望一下,离卫月舞也不会太远。 金铃往前行去,桥不远,但却要稍稍绕一下,才没几步就转入到前面的一条小径处,有花树挡住了视线,一时间看不清楚金铃走的有多远。 假山后面忽然传来“扑通”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时候,很突兀,也很怪异。 卫月舞皱了皱眉头,转过头去看,没发现什么,正待再转回来身。 忽然间一道黑影从身后扑过来,她蓦的站起下意识的往后避去,仓促之下已贴近假山:“谁!” “还能是谁,小贱人,你想不到是我吧!”一张瘦的狰狞的脸,如果卫月舞不是早有准备,还真的不能一下子猜到眼前之人就是李氏。 那个曾经在华阳侯府后院呼风唤雨的李氏。 李氏说完话,又猛的扑过来,卫月舞又往假山那边偏去,偏过假山就是湖水了。 “你想把我推到湖里去?”卫月舞一边避,一边厉声道,“你难道不顾及自己了吗?我如果出事,你就得抵命!” “那就如何,今天我就算是拼了命也要要你这个小贱人的命!”李氏咬着牙,两眼阴毒的看着卫月舞,不顾自己瘸着腿,继续扑过来。 一种完全不顾自己的扑法。 卫月舞的身子已经避在了水边,如果再退就只能退到水里去,水其实并不浅,更何况春日的天气虽然暖和,但如果真的掉进水里,恐怕也是冰冷刺骨的。 况且女孩子家身体娇贵,寒气入体,便有可能一辈子无法生育。 看李氏阴冷中带着几分偏执的疯狂眼神,卫月舞也知道这个时候恐怕和她说不清楚,一边注意着她的反应一边查看周围的环境。 其实她已经退无可退了。 同样发现她处境不妙的还有李氏,一看卫月舞脸上涌起的慌乱,李氏大喜,合身猛的扑了过来,这会是拼尽了全力,并且在扑过来的时候双手一笼,想抱住卫月舞的身子。 这种完全不顾已身的做法,若是让她抱个正着,卫月舞和李氏必然一起落水。 卫月舞不会水! 她自小底子弱,加再上曾经在华阳侯府后院溺水,外祖母便不允许她靠近水。 “李氏,你真的不要命了!”卫月舞厉声斥道,目光往边上一斜,使了一个眼色。 眼看着卫月舞就要被自己扑入水中,李氏大喜,尖声笑道;“贱丫头,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纠由自取的。” 说着身子便扑了过去,双手一捞。 只听得“扑通”一声巨响,人影急翻入湖中,水花四溅…… 第八百十六章 李氏之死,谁之罪 金铃匆匆的从侧面过来,一把拉住摇摇欲坠的卫月舞,用力的拉过来了一些,这才让卫月舞站稳在岸上。 方才为了避让李氏,卫月舞的一只脚的鞋底都打湿了。 若不是她扳着假山处一块尖陵的石角,根本等不到金铃回身相助,但既便如此,她自己也是摇摇欲坠的样子,恐怕下一刻便抓不住了。 金铃把卫月舞拉回来后,恨恨的看着还在水里扑腾着的李氏,随手把假山处的一根竹竽拿起来,照着李氏头上,身上就抽了过去。 想着李氏方才的恶毒用心,金铃这气不打一处来。 几下抽到水里,李氏为了避让,越发的往水中飘去,她一边踩水一边尖声大骂道:“卫月舞,你不得好死,你居然要害死我,原本你才是最阴毒的一个,我是你二婶。你居然敢谋害你二婶!” “二婶吗?”卫月舞冷冷一笑,重新走到水边,看着在水中扑腾的李氏,眸色一片冰寒,“你害死了我娘,现在居然还来害我?把我骗 到这里来是谁的计划,卫艳吗?” 李氏果然是会水的,怪不得方才不顾一切的扑过来。 “来人哪,快来人哪,卫月舞要害死我了!”李氏看着卫月舞森森一笑,却没回答,反而大声的尖叫了起来,“快来人啊,卫月舞不但把我推到水里,而且还拿竹竿打我,要致我于死地。” 她这里叫的尖利,早已经惊动了不少人。 这里原本就是南北通透的环境,有下人望里一张,果然看到卫月舞带着丫环站在水边,而在水里面扑腾着的却是李氏,吓的惊叫起来,有人转身就欲去向太夫人禀报,这是要出大事的节奏,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才没走几步,就看到宏嬷嬷带着一大群的丫环、婆子匆匆而来,于是一行人忽匆匆的往院子里赶过来。 “卫月舞,人在做,天在看,你……你居然如此恶毒,你一定会遭报应的。”看到有人过来,李氏依计大叫大嚷起来。 她的确是会水的,而且水性还不错,倒真是不怕水。 卫艳和李氏订下的计划就是让李氏把卫月舞推入水中,淹死卫月舞,但如果不成行,就让李氏自己掉入水中,然后污陷卫月舞,两个法子其实是同一个法子,这样才可能让卫艳和李氏立于不败之地。 至于那竹竿当然也是早早的准备在一边的,人在激愤之下,的确会做出一些过失的举动,就如同现在金铃听得李氏还在污陷卫月舞,气的又拿竹竿在水里捅了两下,这几下李氏并没有避开。 她是故意让金铃扎中自己的,那么一会自己这里也算是留下了证据。 但下一刻,突然觉得身子发软,手脚抽搐了两下,身子重重的往下陷去,再想挣扎,已是无力,只觉得水往自己的口鼻涌了进来。 她拼命想挣扎,但手脚一下子失去了力度,浑浑鄂鄂的脑袋突然一下子清醒了过来,那杯水,那杯艳儿给自己递过来的水…… 金铃愕然的看着李氏在挣扎了两下之后,居然沉了下去,一时间倒也真的慌了:“ 主子……这……她不是会水的吗……” 李氏明明是水会的,但这会居然沉了下去,而且还是以肉眼看得到的速度快速的沉下去的,卫月舞暗叫不好。 但 这会李氏已沉,而且还离着她们暂远,再想拉着也是不能够,一时间精致的小脸紧紧的皱了起来。 “母亲,母亲,母亲!”凄厉的惨叫声从卫月舞的斜后方传来,卫月舞回头正看到卫艳一脸的惊慌失措的看着已是灭顶了的李氏,大哭起来。 她看起来的确不太好,身边扶着丫环,才从小径上转过来的样子,看到眼前这一幕,几乎要疯了,想冲过来,但是被丫环紧紧的拉住,所以只能在原地大哭。 宏嬷嬷这会也带着人到了月洞门口,看到眼前的一幕,手一挥,几个粗使的会水的婆子,急忙脱了外套,跳下水去救李氏。 众人这么一阵忙乱,但是把李氏再拉上来的时候,李氏却早已没了气。 “母亲,母亲!”卫艳这会似乎只会叫这两个字,嘶声大哭着坐在李氏的尸体边上,叫的凄惨可怜。 宏嬷嬷看到眼前的情景,一时无语,这种事,她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处何,这二夫人的事,她一个下人可真做不来主,二夫人虽然犯事,但必竟明面上还是华阳侯府的二夫人,还是二老爷的正室发妻。 她们这边出了事,太夫人这会也得了信,带着涂氏,章氏这会也急匆匆的赶过来,才进门,卫艳就扑到了太夫人面前,一把抱住太夫人的腿,大声的哭了起来:“祖母,我……我母亲被郡主害死了……您……您可一定要主持公道……” 她在府里是二小姐,之前又有二老爷要认她当干女儿的,这会心疼之下失声叫李氏为母亲,也是情有可愿的,府里的人倒是不觉得惊讶什么。 一听李氏是卫月舞害死的,太夫人的手一抖,急抬头看向卫月舞,卫月舞也平静的抬头,正对上太夫人的眼睛。 “舞丫头,是你害死李氏的?”太夫人厉声道。 不管如何李氏现在不是二房的正室夫人,这身份地位放在那里,就是卫月舞的长辈。 “祖母,是……她,您看她的丫环手里还握着一根竹竿,那是要把母亲推到河中间去的,祖母,纵然母亲有什么得罪了郡主的地方,但郡主主也不应当要了母亲的性命,再不济她也是长辈啊!” 卫艳大声的哭着,抱着太夫人的腿不起身,哭的泣不成声:“祖母,母亲也是有浩命的夫人,她这样死在郡主的手中,也得向皇后有个交待吧!这么恶毒难道不应当去向判以极刑吗!” “舞丫头,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把李氏推下水?”这话说的太夫人无言以对,转头又对着卫月舞厉声道。 金铃这会也知道自己冲动坏了事,手中的竹竿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只能无措的看着卫月舞。 这种时候任谁都觉得这竹竿就是证据,就是卫月舞害死李氏的证据。 “祖母,不是我要推她下水,是她要推我下水,想害死我!”卫月舞不慌不忙的道。 “你胡说,分明是分想害死我母亲,你居然还 指鹿为马,居然还敢说这样的话,你就不怕我母亲的在天之灵来找您算计!”卫艳大声的哭道,这会飞愤的转头看着卫月舞,满脸泪痕的恨声道。 任谁遇到这种事,她这样的表情都是极自然的。 说完又转向太夫人:“祖母,我母亲是浩命夫人,出了这样的事,宫里一定会来查的,请祖母禀公而断,还我娘一个公道,卫月舞心思恶毒,竟然把位浩命夫人活活的推到水里淹死,这……既便是燕王世子妃,也得给普通的朝臣一个说法!” 卫艳一副受害人的样子,气愤的指责卫月舞道。 涂氏站在一边眉头紧紧的锁起来,她直觉这里面有事,但证据确在这里放着,一时间想不到破解的法子,只得偷偷的让自己身边的丫环跑外院去通知卫洛文。 出了这样的事,可不是她能解释得了的。 有一句话,这位卫二小姐说的不错,凭李氏的身份,出了这样的事,如果真的确实,卫月舞既便是燕王世子妃,也是要抵命的。 更况且卫月舞还是李氏的晚辈。 这事算得上是骇人听闻的了…… 卫月舞很平静,平静的看着卫艳的表演,然后缓步走到李氏的尸体前面,蹲下身子,李氏突然之间淹死的确意外。 谁也没想到之前还在尖声大叫污陷着卫月舞的李氏,会突然之间真的灭顶淹死。 起初卫月舞还以为李氏又在搅和什么花招。 眼皮微微翻起,看了看眼睛,李氏的确是死了! 但怎么会突然之间死的呢?卫月舞不相信这份偶然,李氏之前的举止,分明是胸中成竹的样子,怎么可能突然之间就失色。 至于金铃手中的竹竿,卫月舞更是肯定没有多大的作用。 李氏或者被打到了两下,但很少,之后李氏自己就浮到水中去了,竹竿根本够不着,之后金铃的那数下,也不可能再打到李氏的身上,那李氏之死就更加让人怀疑了,好生生的怎和会突然之间淹死了? 见卫月舞尚在翻看李氏的眼睑,卫艳大怒,扑过来一把拍向卫月舞的道:“你放手,母亲已经应你而死了难不成,你还要污蔑她的尸体吗?卫月舞你真是太恶毒了,枉我之前还觉得你是一个好人,哪料想居然如此丧心病逛。” “二夫人不会是你害死的吧?”卫月舞退后一步,避开卫艳的手,一边拿帕子擦擦手,一边抬起脸淡冷的道。 “你……你说什么,你不但害死了母亲,而且还……还敢说这样的话,你……难道不怕天打五雷劈吗!” 卫艳发疯一般的瞪着卫月舞哭喊道。 “舞儿,是不是你干的?”太夫人再次厉声道。 “祖母,让人来验尸吧!”卫月舞淡淡的抬道。 “什么,你害死了母亲不够,而且还要害得她尸骨不全,你……你是何用心!”一听要让人来查验,卫艳越的不依起来,大哭道。 “是被淹 死的,还验什么尸,听说很多人听到了李氏之前说的话,舞丫头,你真的做了这样的事,祖母也保不了你!”太夫人看了看卫艳,又看了看卫月舞,脸色不悦的道。 “祖母,我说这不是我干的,您相信吗?”卫月舞看着太夫人,淡淡的道。 “舞丫头,事实胜过雄 辩,事已至此,你就跟我进宫去见皇后娘妨自己说清楚吧!”太夫人轻叹了一口气,一副不相信的样子,摇了摇头,转过身子,一边吩咐道:“把李氏收敛了吧,舞丫头,你就跟我进宫去向皇后娘娘请罪吧!” 说着,就要往外走。 进宫去向皇后娘娘请罪?卫月舞脸色一冷,眼眸处一片幽寒似冰,自己和涂皇后原就有嫌隙,这要是真的闹到了涂皇后面前,自己绝对讨不了好。 那边可是一直等着自己的泄漏,准备要自己好看的…… 太夫人可真是一点不担责任! “祖母,我还想问一句放,二夫人是怎么逃出院门的?”淡淡的一句话,成功的扣住了太夫人的脚步。 第八百十七章 偏坦,太夫人的放弃 “来人,马上派人去查一下!”听卫月舞这么一说,太夫人不得不停下脚步,转过头吩咐道。 宏嬷嬷点头,忙派了人过去,不一会儿把李氏身边的冬梅给带了过来。 冬梅很瘦,瘦的也几乎是脱了形的那种,看起来整个人很虚弱。 被带过来之后,尚有些站立不稳,想想也是,李氏自己尚且吃不饱,这个丫环估计是连吃的都不一定有,相比起来李氏还比她有精神了许多。 估计她的那一份吃食,基本上都落到了李氏的嘴里。 “李氏是怎么逃出门的?”太夫人看着冬梅冷声道。 “就 ……今天早上,奴婢没什么力气就没出去,隐隐的听到外面时不时的传来砸什么的声音,奴婢也没在意,但方才被带出来的时候,却看到了这个。”冬梅跪在太夫人面前,把手中的链子递了上去。 卫月舞闪目看去,这是一根在外面关着院门的锁链子,这会一看就知道被人砸断了,居然成了两截,所以李氏是自己早上砸断了门链子出来的,看着这根已砸成两断的链子,卫月舞笑了。 “今天一大早?你为什么不去阻止?”太夫人高声道。 “奴婢没力气,方才来的时候,她们给我喝了半碗粥,我才有力气过来,否则这会我连站也站不起来!”冬梅气息奄奄的道,她眼下的这种情形看起来的确不太好,脸色不但削瘦,而且浑身无力的样子。 趴在地上回话的时候,也是有气无力,声音很轻。 “祖母,必是我母亲早上离开之后,随意的走到这里,看到郡主,两个人之间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或者是母亲曾经得罪过郡主,但既便如此,母亲现有的这种情况,郡主也应当放她一次,而不是恶毒的把她推下水,致她于死命!” 边上的卫艳一听冬梅的话,又大声的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指责卫月舞道。 太夫人的目光又重新落到了卫月舞的身上,笑容有些冷:“舞丫头,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李氏纵然有些不妥,但也罪不至死,况且她还是你大哥的亲生母亲?” “祖母,二夫人并不是我推下水的,而是早有预谋!”卫月舞淡淡一笑,不慌不忙的道,然后转头看了看卫艳,“这位就是新到府里的二小姐吧?方才出事的时候你在哪?怎么二夫人一出事,你就出现,若你早出现,或者看到的便不是这样的场景,而把我带到这里来的就是你的丫环吧!” 这话说的众人一愣,卫月舞居然是二小姐派人叫来的,那这里面的问题,可就没那么简单了,一时疑惑的看向了卫艳。 “把你带到这里来?这是怎么回事?”一见众人怀疑,卫艳马上一脸的惊讶状,仿佛真的什么也不知情似的问道。 “郡主和侯夫人一早上来找您,奴婢就跟郡主说您在这边,然后就带着她们一起过来的。”小丫环怯生生的道,一看就比较实诚的样子,倒是很能说服人的。 这丫头给人的感觉一向很诚实,再加上她这种态度,实际上很有说服力,一时间众人又把怀疑的目光看向卫月舞。 “二小姐不在自己的院子里休息,却为何到这里来,而且身边还没带一个丫环?”卫月舞唇畔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目光落在小丫环的身上。 小丫环看的越发的瑟瑟起来,连头也低了下来。 “我……我心情不好,就只是随便走走,躺的有些多了!”卫艳解释道。 “二小姐的心情不好?为什么?难道祖母对你不好吗?以至于你到了华阳侯府尚且心情不好?如果真的是这样,倒是祖母的不是了!”卫月舞扬起眼睛,水眸平和的看着卫艳,道。 这话说的卫艳心头一惊,她现在在华阳侯府靠的就是太夫人,当然不能说太夫人让她心情不好,听 卫月舞这么一说,慌忙解释道:“祖母对我是极好的,又怎么会让我心情不好,我心情不好是因为昨天的事……” 这话说到这里顿了下来,昨天发生的事,府里虽然已经知道,但是让卫艳自己说,纵然她脸皮厚,这一时也说不出来。 “昨天发生的事?昨天发生了什么事?” 卫月舞迅速 的抓住了卫艳的话尾,微微一笑道,只是笑容很冷。 “昨天……昨天发生了一些事,在府外,很难以解释,我觉得自己对不起祖母,对不起母亲!所以心情不太好。”必竟和陈念珊对过许多次,卫艳也不再是往日那个卫艳了,稍稍迟疑了一下,便含糊的道。 可偏偏已经拉住了她的尾巴,卫月舞又岂会放过她,冷笑道:“二小姐是不是觉得很难说,那就有我来说吧,昨天在府外发生了一些事情,现在整个京城的人都在猜想二小姐倒底是谁的妾室,为什么会住到华阳侯府来,据说御史那边一直盯着华阳侯府,但闻到一点风吹草动,就会参华阳侯府一本!” 这话半真半假之下,太夫人的脸色变的有些发青,神色也凝重了起来。 府外现在传的这么沸沸扬扬了吗?更主要的是御史居然盯上了华阳侯府,这让太夫人觉得这事不能再担误下去了,再拖下去对华阳侯府没有半点好处。 听卫月舞这么一说,再看到太夫人的脸色,卫艳立时觉得不好,急道:“这事我会给祖母一个交待的,但现在事情不是这个,郡主,你别扯开话题,你恶毒的杀了我的母亲,这事可比我的事大多了!” 李氏也是有诰命的,自然不是卫艳这么一个不入流的姨娘可以比拟。 “我杀了二夫人吗?”卫月舞冷冷的看着卫艳,然后嫣然一笑,“如果二夫人知道是会死在你的手里,不知道会不会气的半夜三更爬上你的床,找你算帐!” 这话说的极缓,配和着卫月舞不带温度的笑容,卫艳莫名的惊慌起来,目光扫了一眼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李氏,嘴唇立时变得惨白,瑟瑟了一下。 “二小姐,你也是怀着孩子的人,因果报应,从来就是天道不爽,若他日你的孩子也这样对你,或者二夫人正巧投了胎……”卫月舞的目光落在卫艳没有显怀的肚子上,意有所指的轻声道。 卫艳的整个人脸色发白,呼吸急促起来,下意识的伸手去捂自己的肚子,转而想想脸色又发了青,看着卫月舞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应对。 她自己知道自家事,李氏之所以事,当然是她动的手脚,否则以李氏的水性,绝不可能突然之间就沉入水中,那是自己下的药药效发作,李氏才会淹死的。 这要是李氏真的阴魂不散来找自己…… 杀了自己的亲生母亲,之前卫艳或者不觉得有这么,但这会被卫月舞这么一形容,整个人都惊慌起来。 半响才结结巴巴的硬着头皮道:“郡主……您别吓我,母亲纵然是来找,也是要找你的,是你害了她的性命,是你跟她争吵之间,恶毒的把她推下水的,今天纵然你是郡主,你也得给我母亲一个交待!” 卫艳很害怕,但害怕归害怕,她还是清楚的知道自己这会绝对不能被卫月舞吓倒。 “二夫人真的是被我害死的吗?”卫月舞淡淡的笑道。 “这……应当有很多人都听到了你跟二夫人的说话吧,二夫人当时就是说你想谋害她的性命,我也是听到之后跑过来的,这里有很多人都听到了吧!”卫艳觉得弱势,这会手一伸,从一个个下人面前指过。 “奴……奴婢听到了!” “奴婢也听到了!” “奴婢……当时隐隐听到有声音!” “奴婢看到……看到郡主身边的金铃拿竹竿打掉到河里的二夫人……”…… 随着卫艳的指向,一个个声音响了起来,看到的人还真不少,才一会时间,就已有好几个人怯生生的开了口。 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卫月舞,必竟当时的场景就是如此。 太夫人重重的咳嗽了一声,目光落在卫月舞精致的小脸上,脸色一片冰寒,不带一丝的温度:“舞丫头,你真的行了这么恶毒的事吗?如果这样,我也保不了你,不但我保不了你,燕王世子也保不了你,而且也不会保你!” 这种事简直是骇人听闻的! 这话一说,代表的就是太夫人对卫艳的相信,和对卫月舞的放弃,卫艳的脸上露出得意之色。 如果彼时,卫月舞还未嫁,太夫人这么一说,卫月舞便再无退路,连她的亲生祖母都这么说了,也就是卫月舞真的行了恶毒之事。 只凭几个下人的说话,太夫人甚至没有用心去审去问,就给卫月舞订了罪,其实是很草率的。 涂氏在一边脸上泛起怒意,上前一步,正想说话,却被卫月舞使了一个眼色制止住了。 “祖母觉得二夫人之死是因为我?祖母这是完全信任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二小姐的话,倒是对我这个亲孙女,比个外人还不如了?”卫月舞犀利的目光无声的从太夫人的脸上刮过。 卫月舞的这个模样,莫名的让太夫人觉得心头一颤,她的确是有私心的。 下意识的避开卫月舞的目光:“舞丫头,不是祖母不帮你,实在是你自己不争气,你也着实恶毒了点,我们华阳侯府还从来没有这么恶毒的女子,这事还是直接交给皇后娘娘吧,左不过你现在的身份不同,但王子犯法,与民同罪,纵然是太子妃犯了这样的事,也只能以命抵命!” 第八百十八章 证据,其实早早的便已经布下 太夫人沉着脸,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闻此言,卫月舞微微一笑,不慌不张的道:“祖母,如果此事是她所为,不知道祖母又当如何?” “若……若真的有证据证明是她所为,自然把她赶出华阳侯府,自回自己的夫家,等候处置!”太夫人看了看卫艳咬了咬牙道。 嫁了人的女子,犯的事自然已自己夫家有关,太夫人这是一点不想沾事,想把事情直接推到燕王府去。 卫月舞心头冷笑,眸色一片寒洌,抬头看着太夫人道:“祖母,我有证据!” 太夫人皱了皱眉头,看着卫月舞不悦的道:“舞丫头,事实俱在,你还有什么证据,李氏临死之前说的话,可是不少人都听到了,难不成人,你还能让李氏重新活过来,再把当时的话说一遍不成?” 能让李氏再活过来?这话说的可真是一个笑话,早已僵直了的人,又怎么可能活过来,这分明是太夫人对卫月舞不加掩饰的嘲讽。 如果不是自己现在的身份是燕王世子妃,卫月舞相信这位“慈爱”的祖母,一定会毫不留情的把自己绑起来,直接让人把自己送官,所谓的祖孙情谊在太夫人身上,她从来没有感受过。 卫月舞的目光冷凝的落在太夫人身上,不闪不避:“祖母,二夫人虽然不能活过来,但也并不是不能证明的!” 众人被说的愣住了,死了的人如何证明。 “母亲,把您昨天派出去的人叫出来。”卫月舞对涂氏道。 涂氏点点头,叫过一个婆子来。 “把你昨天看到的跟太夫人说一下!”卫月舞微微一笑,脸色极其的平静。 看到眼前这一幕,卫艳的心头突突的跳了两下,手不由自主的攥紧了衣角,目光不由自主的扫过躺在一边的李氏,恨毒的咬了咬牙,她就不相信这种时候卫月舞还能翻了天不成,母亲已经死了,这就是事实! “祖母,您……可一定要为母亲做主,郡主纵然身份不凡,但……王子犯法,于民同罪,行这么恶毒之事,实在是天理难容!”卫艳呛声大哭了一声,然后索性扑到李氏的身上,哀伤的大哭起来,但耳朵却紧紧的听着这边的动静。 生怕错过一点。 “说吧!”卫月舞一点也没有被卫艳的呛声大哭引过去。 “是,太夫人奴婢昨天晚上看到二小姐去找了二夫人,而且走的时候奴婢觉得……”婆子说到这里看了一眼卫艳,“奴婢觉得二夫人似乎大了许多!” “什么叫大了许多?”太夫人脸色一沉。 “就是……”婆子一时间形容不出来,只觉得头上微微见汗,“就是……就是……” “穿着披风去的?”卫月舞道。 “是,穿着披风去的,就……就好象一下子裹了两个人出来!”被卫月舞这么一带,婆子立时找到了措词,急忙道。 “你也来说一下,今天早上的事!”卫月舞点头叫过管着李氏院子的婆子,方才这一阵子大闹,她是带着冬梅过来的。 见卫月舞叫她,管事的婆子急忙从人群里站了出来:“太夫人,奴婢是管院子的婆子,往日送饭的时候,二夫人都会冲出来,但今天奴婢去送饭的时候,奴婢并没有看到二夫人,倒是很奇怪!” 她之前跟卫月舞和涂氏说起过,这会倒是整理的很清晰,一五一十的道,未了还加了一句:“奴婢觉得二夫人要是在里面,不会有这样的事出来!” “这位二小姐,你倒是说说,昨天晚上你去看二夫人了吗?为什么会突然去看?”卫月舞扬了扬柳眉,看着一边尚在哭泣,做出 一副哀伤表情的卫艳,道。 “我……我昨天是去看看母亲……母亲现在这个样子,我不放心!”一听这两个人的话,卫艳已觉得这好,这会想了想分辨道。 “昨天吗?我记得昨天二小姐自己也出了事吧,闹的这么满城风雨,祖母这里不知道有没有想好要如何处置你,自身尚且难保,这个时候怎么会去看二夫人?这可符合人之常情,除非你觉得去看二夫人这事,能解决你的难题!” 卫月舞一双明媚的水眸,就这么带着几分幽冷落在卫艳的身上,只看得卫艳一阵瑟瑟。 太夫人敏锐的觉察到了不对劲。 两个婆子的证辞,可不只是简单的卫艳去看了李氏的意思,这会倒是不再说什么,只把目光从卫月舞的身上转到了卫艳的身上,带着几分怀疑。 卫艳的事,昨天闹的不少,而且还没有定论,正常情况下,当然是先自救,卫艳不想法自救,反而有闲心去看李氏着实是说不通的。 “我……我真的就是去看看二夫人,二夫人待我如母,我……我心情不宁之下,去看看二夫人有什么错!”卫艳脸色变了,但还是紧咬牙关,不露半点口分。 母亲已死,想怎么说还不是自己一句话的事,她就不相信,卫月舞还能让母亲活过来说话不成! “二小姐,没人不许你去看二夫人,但你却把二夫人带了出来,就是不对!”卫月舞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你胡说!”卫艳急的尖声大叫起来。 “去的时候,穿着披风,带着披风把二夫人带出了院子,然后再谋算今天的事,二小姐你可真是用心良苦,用二夫人的一条性命来谋害我,却不知道我跟你有什么样的仇,让你这么做!” 卫月舞眼眸中闪过一丝明明白白的嘲讽,眸色也越发的如寒冰。 “你……”卫艳大急。 “二小姐,我不知道你是谁派来的,一个妾室,一个姨娘为什么要进我们华阳侯府的门,特意的挑一个跟二姐长的象的女子,就是为了今天吗?如果是这样,那么你真的很成功,不但骗过了祖母,二叔,也骗过了二夫人,只是不知道你到底是谁派来的,为什么要暗害我们华阳侯!” 卫月舞打断了卫艳的话,冷哼一声,毫不客气的把话往大里扯。 太夫人的脸色变的一片阴黑。 太夫人当然知道眼前之人就是卫艳,原本她想在最后的关头拿出来做为证据,以表示卫艳不可能害死自己的亲母,但是被卫月舞这么一说,她知道就算她说这是卫艳,也不能了! “母亲派个人去把明大夫请来,查验一下,李氏到底是怎么死的!”卫月舞并没有就此停下,对着涂氏道。 涂氏点头,叫过自己身边的一个丫环,让她马上去请人。 “太夫人,如果二夫人是昨天晚上就被二小姐带出院子的,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二夫人不惜用自己的性命污陷我?至于金铃手中的竹竿,很巧的是,就放在这边,似乎就等着二夫人出言不逊的时候,让人取用的!” 卫月舞冷冷一笑,上前两步,指着金铃之前放置在一边的竹竿。 “都说听到了二夫人最后的几句话,都说是二夫人说的,是我要谋害她,我之所以过来,是因为二小姐的丫环引路,如果二夫人之所以出现在这里,也是二小姐偷偷带出来安排的,那这一切的巧合说明了什么?” 卫月舞犀利的道,樱唇微微一勾,带着几分嘲讽的道:“一个莫名其妙出现在华阳侯府的二小姐,居然可以在华阳侯府这么呼风唤雨,倒是真让人觉得奇怪,当日的那场撞车事件不会也是一场谋算吧!” 这话一句逼着一句,话赶着话之间,直逼得卫艳浑身冒冷汗,惊骇的看着卫月舞,张了张嘴,发现自己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 “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夫人阴沉着脸,厉声喝斥道。 这一声喝斥把卫艳倒是喝醒了,咬咬牙,恨声道:“郡主,我不知道你说什么,这是华阳侯府,你是这府里的六小姐,又是静德郡主还是燕王世子妃,你想让个下人说什么,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我只不过是怜二夫人死的冤枉而已!” 她就不相信,自己一口咬死卫月舞,卫月舞还能表白自己不成。 “舞丫头,这两个都是涂氏管着的下人,两个下人的话……”太夫人看起来颇有几分为难。 卫月舞心头冷笑,太夫人这会倒是想起这些都是下人,但方才那些下人指证自己的时候,也没见太夫人维护自己一下。 “两个下人的话做不了准,那多一些,祖母是不是就相信了?”卫月舞道。 “人多一些的话,应当可信度高一些!”太夫人也听出些不好,这会不敢再把话关死。 “可信度高一些?如果她们说的都是不真实的呢?”卫月舞扬了扬柳眉,不慌不忙的道。 她说的是方才那么多下人听到李氏的话,指证卫月舞的事。 “这……人多,说的总是可信度更高一些!必尽不可能所有的人都买通了吧!”太夫人只能顺着卫月舞的话点头解释。 “既如此,那祖母就慢慢看下去吧!”卫月舞脸色平静的道,手一挥,让两个证人退后,目光重新落在了冬梅身上。 “冬梅往日都是你去拿的饭菜吗?” “以……以前是,但后来,奴婢越来越没力气了……”冬梅怯生生的低头道,她瘦削的几乎跪不住,这会直接就是跪坐在了地上,看得出的确是没什么力气。 “所以后来都是二夫人自己去拿的?” “是的,有时候二夫人吃剩下的奴婢就吃一点,如……如果没有,就不吃!”冬梅苦涩的道。 她的饭菜其实也有送,而且依例菜虽然不好,但饭不少,不过现在大部分都被李氏抢了,她是一个丫环,当然不敢说什么,每每饿的没什么力气,却还得被李氏责骂,说起来,她也觉得自己生不如死。 “昨天你看到二小姐了吗?”卫月舞追问道。 这话问的冬梅不敢答话,怯生生的看了一眼卫艳,一时间不知道要如何应对,眼眸处闪过一丝惊慌。 “你在看二小姐吗?既如此以后就让你服侍二小姐吧!”卫月舞微微一笑,道。 “不……不要,奴婢不要服侍二小姐!”一句很寻常的话,却仿佛是一个了不得的事情,冬梅吓的脸色惨白,愕然的抬头看着卫月舞,惊慌失措的道。 所有的人脸色都变了,冬梅的反应太过激烈了,原本还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但这会却完全不同于方才的精神状态,看起来也没有之前的虚弱了…… 任何人都能感应到她的颤抖! 第八百十九章 步步逼进,心虚 “为什么不?二小姐为人看起来真不错,自己的事尚且解决不了,却特地去怜惜二夫人,看顾二夫人!你跟着二小姐这样的主子,可真是一辈子修来的福气!”卫月舞看向太夫人,“既然二小姐这么念旧,让冬梅跟着二小姐,太夫人觉得如何?” 这话说的极是合情理,但冬梅的反应却是极不合情理,整个人都在颤抖,眼中露出一片绝望。 太夫人皱了皱眉头。 “不知太夫人意下如何?”卫月舞微微一笑,逼问了一句。 “奴婢是二夫人的人……”冬梅抬起头,脸色雪也似的白,别人不知道那位二小姐是卫艳,她又怎么会不知道。 而卫艳当然也知道她是知道的。 原本过了这一劫,她就当个普通的小丫环就是,但如果跟了卫艳,冬梅清楚的知道自己是没命活下来的,卫艳不会留着自己这么一个活口。 既便卫艳之前答应过自己什么,但这一切都是以自己活着为条件的,如果自己死了,那些答应的好处不但没有,而且还会要了自己的性命,自己跟在着卫艳,几乎就是把自己送上死路。 一个知道太多的丫环,又正巧跟着卫艳,这个结果不用说都知道…… “那你是想殉葬?想在二夫人尸首前撞棺而死?”卫月舞扬了杨柳眉道。 殉葬?淡淡的一句话,却带着不可描述的血腥之味,立时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了起来,虽然说李氏的身份也不能有什么殉葬的说话,但若是这个丫环感念主人之恩,直接撞棺而死,那便也是会殉葬的。 “奴婢……奴婢……”冬梅答不下去了。 “若你真的感念二夫人的恩情,自此不愿意在服侍其他人,自撞于二夫人的棺之前,太夫人倒是可以代替二夫人收你为义女,让你和二夫人葬在一起,自此随了二夫人,说不定就不必再服侍他人了!” 卫月舞的话很温和,但这话里的压迫之意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应到了她的强势,也让她们更清楚眼前的这位早已不只是华阳侯府的那位六小姐了。 “郡主,奴婢不……不是这个意思,奴婢虽然……感念二夫人的恩情,但……但也不是就此不服侍其他人了!”冬梅结结巴巴的解释道。 “既如此,为什么二小姐不可以?二小姐如此仁厚!”卫月舞淡淡的道。 “奴婢……”冬梅的话接不下去,她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卫艳可能会杀人灭口。 “郡主,你也别逼着一个丫环了,她感念于母亲的恩情,念着母亲的心情,却不愿意服侍我,怕是一服侍我就想起母亲,我和府里之前的二小姐长的象,和母亲长的也应当也有几分象,她一个丫环怕看到我触景伤情,原也是正常!” 卫艳一看冬梅的样子,就知道不好,这会平了平神,忙接过话题道。 只是这解释着实的牵强,一边的太夫人眉头紧紧皱着,不能展开。 卫月舞的目光从冬梅的脸上转到了卫艳的脸上:“二小姐,你确定二夫人不是你放出来的?她的死跟你没关系?” “跟我没关系!”卫艳急忙道。 “肯定没关系?”卫月舞冷笑道。 “肯定没关系!”卫艳这会当然不能软下来,咬牙应承道。 “那就好!”卫月舞微微一笑,目光落在人群外远远过来的明大夫的身上,“那就让明大夫查验一下,到底谁才是害了二夫人的凶手!” “好!”卫艳咬牙。 明大夫背着药箱匆匆过来,众人闪开一条路,他走了进来,看到躺在地上的李氏,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查验了起来。 这位曾经风光无限的二房夫人,现在就这么狼狈的躺在地上,着实让明大夫感叹不已。 看明大夫人在查验,众人一起注意着他的动静,好半响明大夫才站起身,边上小丫环送过来一个水盆,明大夫洗了手。 “明大夫如何?”太夫人首先忍不住问道,“可有什么不妥当的!” “似乎……没什么!”明大夫困惑的摇了摇头,他是真的一时查不出来。 一听这话,卫艳的心立时放了下来,立时理直气壮起来,冲着太夫人大哭道:“祖母,郡主自己推卸责任,就说我母亲是被我害死的,我之后才来到这里,母亲已经被郡主溺死了,不知道我又是如何害死母亲的,还望祖母为我那苦命的母亲报仇!” “舞丫头,你怎么说?”太夫人阴沉着脸转向卫月舞,“这事若是真的是你做的,你自己自己了断,或者还不会连累华阳侯和燕国公府!” 这是逼着她自裁了? 卫月舞心头冷笑,太夫人对于卫艳还真的是信任有加,比自己这个半路上冒出来的孙女亲近多了。 现在居然还让自己自行了断,以免连累华阳侯府。 “太夫人,您莫急,事情还没有到最后了断的时候。”卫月舞明媚的水眸中带了一丝冷笑,目光落在明大夫的身上。 “明大夫,你可以看出二夫人是怎么溺死的吗?”卫月舞缓缓的问道。 “这……也看不出来!”明大夫摇了摇头,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二夫人似乎……有些不妥!” “什么地方有些不妥?”卫月舞不动声色的问道。 “如果是一般溺亡之人,应当没那么快出事,况且二夫人是会水的!”方才的事,明大夫来的路上,早已问过华阳侯府的人,对于这事也极为意外。 别人不知道李氏会水,但他却是知道的,这还是一个偶尔的机会,李氏自己说的。 “二夫人会水,又怎么可能突然之间就溺水身亡,而且还这么快速,倒好象……倒好象……”明大夫说到这里迟疑了一下。 “倒好象什么?”卫月舞问道。 “倒好象……之前被下了药!”见问的是卫月舞明大夫,想了想很肯定的道,“如果是被下了迷药,这会时间就查验不出来了,二夫人这喝了那么多的水,那些药早就查验不出,况且也不是毒药!” 这话说的卫艳心头骤跳,忙低了低头,掩去眼中的惊骇。 “明大夫,这话可不能随便说!”太夫人森森的道。 “太夫人,属下没有乱说话,二夫人的这种情况,真的是象给人下了药,否则二夫人不可能会出这样的事!”明大夫一脸正色的解释道。 “李氏原本是不可能会出事的,可能还想爬上岸来,但是被这个贱丫头的竹竿给推开了,数下之后,便失了力气,踩不住水,沉下去淹死的!”太夫人看向一边的竹竿,沉吟了一下缓缓的道。 这是还要把事情扯到卫月舞身上了。 金铃听了大怒,正要上前,却被卫月舞使了个眼色,拦了下来。“查一下竹竿哪来的?这个位置为什么会有竹竿?”卫月舞道。 “这……这是奴婢拿过来的。”她这么一问,一个婆子站不住了,急道。 竹竿不短,拿进来看到的人不少,就算是想瞒也瞒不住。 “你带着竹竿到这个园子里来干什么?难不成这里还需要竹竿不成?”卫月舞看向那个婆子,温和的问道。 “是……是二小姐院子里的丫环吩咐奴婢拿过来的,就是昨天,这里放根竹竿,二小姐可能会用得道。” 婆子忙答道。 “用得着?”卫月舞冷冷一笑,“不知道二小姐要用这个竹竿干什么?是早知道今天的事,所以特地把竹竿准备了下来,就是为了把竹竿跟我扯到一起来?让我背这个黑锅,而且可真巧啊,昨天才拿来的啊。” 卫月舞对着卫艳道。 “这……我偶尔会到这里来逛,这河里有些游鱼,我有时候会喂鱼……”卫艳结结巴巴的解释道,“想喂着远一点的鱼。” “为了喂鱼,带竹竿过来?二小姐可真是雅兴不浅!” 卫月舞冷冷一笑,不再客气:“先是把二夫人从紧新的院子带走,然后又给二夫人服了什么,之后花言巧语骗二夫人过来,目在就是把我推下水,却不料我没下水,居然还有后续,早早的给李氏下了药,二小姐,还不招认吗!” “你胡说,我……我怎么会干这样的事?”居然被卫月舞一一说中,卫艳心头突突的狂跳,虚张声势的大声道。 “明大夫虽然不擅长这类,但是燕王府的太医却擅长这类,金铃,派人去召燕王府的太医过来。”卫月舞凌然的道。 “你自己府上的太医当然会帮你!”卫艳大急。 这药虽然拿到手的时候,说不会被查出来,但这却并不是绝对,也不一定包括太医,卫艳哪里敢让燕王府的人的查看。 卫艳这会急的额头上已冒出冷汗,话说的极仓惶,任谁都觉察到了这位二小姐脸上的惶惶之意,看起来这位二小姐是真的有问题。 一众人等对于这位二小姐也越发的觉得怀疑了起来,之前站在卫艳一边,替卫艳证明李氏话的几个下人,也紧紧的闭上了嘴。 怎么看这位二小姐都心虚的很,谁也不想被谁当枪使,更何况这会众人也想起来这位二小姐可不是府里正经的主子,静德郡主却是侯爷最宠爱的女儿,两个人之间的地位更是天壤之别。 这要是帮着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二小姐,陷害了静德郡主,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我府上的会帮我,那宫里的呢?”卫月舞冷冷一笑,对金铃道,“之前给世子看伤势的医正,今天应当也在我们府上吧,你马上去把人请过来,让他帮着看看二夫人的死因,至于……” 卫月舞说到这里缓了缓,带着冰凌子一般的目光扫向了冬梅:“至于这院子里发生的事,相信父亲那里自会有定论,华阳侯府晚上也是有侍卫的,二夫人是什么时候离开院子的,那根链子是不是大早上弄断的?如果发生有异,以父亲的手段……不只是她一个人获罪吧!” 华阳侯府的侍卫? 自打卫洛文回府之后,华阳侯府的确是有侍卫的,晚上时不时的会在各处转转,想到这里,冬梅心头如受重击,两眼发直,华阳侯府的侍卫,她怎么没发现…… 第八百二十章 最后最强大的证据 “是,奴婢马上去请宫里的医正!”金铃点头,做势就要离开。 看她们主仆说的这么肯定,冬梅心慌的再忍不住了,大叫了起来,“郡主,奴婢招……都招了,二夫人是……是昨天离开的,奴婢的话都是二夫人和二小姐让奴婢说的!” 一想到会牵及家人,冬梅哪里还有胆隐瞒。 她之前把事情瞒下来,是觉得不可能会有其他人知道,但这会卫月舞提起华阳侯府的侍卫,立时想起华阳侯府晚上是有侍卫守夜的,心早已慌成一团。 卫月舞微微一笑,水眸微潋,漾成一抹冷意。 她所有做的目地就在逼冬梅说实话,这里所有的问题,关键就是冬梅,但显然冬梅不是那么容易松口的,而她就是一步步的打破冬梅的心防。 首先让冬梅明白自己知道她说了谎,然后又说要把她送给卫艳,让她露了马脚,再后又要去找宫里的医正,以及父亲,就是为了拿出实证来,当然侍卫之事,也是最主要的一件事情。 不管李氏和卫艳之前跟冬梅说了什么,或者答应了她什么,有了这些,冬梅必然会说实话的。 宫里的医正,以及府里的侍卫,都是用来逼冬梅说实话的罢了,之前已经被卫月舞敲打过,冬梅早已是心慌意乱,这会加上一个马上要查出实证的医正,以及府里看到实情的侍卫。 冬梅果然挺不住了。 “贱丫头,你说什么!你是不是想找死!”卫艳愣了一愣之后,立时觉得不好,尖声大叫着扑过来,冲着冬梅就是狠狠两记耳光,只打得冬梅身子往后一仰,直接就倒在了地上。 “把人拉开!”卫月舞厉声道。 涂氏手一挥,过去两个婆子,一把拉住卫艳的手就往外拖。 这两个婆子是涂氏自己从娘家带过来的,对付卫艳自然不会客气。 卫艳拼命挣扎。 “听说二小姐还怀了孩子……”卫月舞轻轻的一句话,立时让卫艳停止了挣扎,手下意识的捂住肚子,昨天就差一点点出事,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可不能出事! 这孩子可是她全部的希望。 “祖母一个贱丫头的话,您相信吗?”虽然停止了挣扎,但卫艳还不肯歇,瞪大着眼睛,对太夫人大声的道。 太夫人蹙紧眉头。 “太夫人,一个丫环的话?可方才明明这个丫环指证了我,而太夫人也相信了,难不成这会太夫人觉得指证一个姨娘倒是不可信的?” 卫月舞扬眉,樱唇微抿,带着一股子凌然的气势,直直的看着太夫人。 如果丫环的话不可信,那为什么方才指证我的时候就信了! 这里面的意思可不只是华阳侯府的六小姐在质问,她现在代表的是燕王府,卫月舞相信太夫人会懂。 华阳侯府的六小姐,或者可以承受来自祖母的偏坦,但燕王府世子妃,却不能! 太夫人的目光在卫月舞脸上停顿了一下,稍稍犹豫之下,便对着两个拉着卫艳的婆子道:“把她带下去吧!” “祖母,祖母,我没有害母亲,是郡主故意陷害我,她特意让人污陷我的,这是华阳侯府,府里的下人都听她的……”卫艳尚不肯歇,虽然不敢用力挣扎,但还是大叫大嚷起来。 “太夫人,杀害诰命夫人,就是这样处置的吗?”卫月舞没理会卫艳,只敛眉微微道。 “这……”太夫人犹豫了,原想着把这事给压下去的,卫艳再不争气,也是自己嫡亲的孙女,这要是真的送了官,可就不能私了了。 “方才太夫人也说要把我带到宫里去,但是以她的身份显然是不用进宫的,太夫人觉得要如何呢?” 卫月舞看着太夫人,眸色冰冷。 太夫人想让这件事不了了之,她这里是绝对不允许的。 “可是……必竟李氏死在你手上,总是为了你自己好,还是算了吧,反正李氏自己也颇为不简点……”太夫人含蓄的提醒卫月舞道,一副息事宁人的样子,“你二叔那里,我会去说的,总是不要把事情闹大了,舞丫头,对你自己也没有好处!” 太夫人这话一说,卫艳完全不挣扎了,脸上甚至露出几分恶毒的得色,祖母一定会救自己的,绝对不会把事情闹大,如果真闹大,卫月舞也得不了好,一个丫环的证辞而已,就咬定她说的是假的。 “我和李氏之死没有半点关系!”卫月舞果断的摇了摇头。 “可那么多人看到,听到!总是不太好,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太夫人伸手指了指方才给卫艳做证的几个下人。 “她们看到的只是后面部分,但之前是二夫人要推我到河里去,之后她说的话就是为了误导别人,只是想不到二小姐会早早的给二夫人下了药,恐怕到死,二夫人都没想到她就是一个必死之局吧!” 到了现在,太夫人居然还一心一意的帮着卫艳压制自己,只是可惜,自己这里也是早有准备的,但看今天太夫人如何收场,或者也是看父亲要如何处置这件事。 比起太夫人来,卫月舞更相信自己的父亲,况且还有父亲和太夫人这对母子之间奇异的相处方式…… 卫月舞微微一笑,神色安定的伸手一指边上的一座楼。 “祖母可知道,那里面有谁?” “有谁?”太夫人的心头剧震,下意识的觉得不好。 “我父亲!”卫月舞抬头看向那座高楼。 高楼的窗户开着,正对着的方向,正巧是这边,从窗口的位置应当可以看得清这边的场景,卫洛文低头看着下面的场景,脸上的神色没有半点喜怒,他身后卫洛礼一脸的茫然,看了看卫洛文,又看了看下面。 他们来了有一会时间了,是卫月舞借了涂氏的丫环,去把卫洛文请过来的。 原本是卫洛文把卫洛武也叫了过来,但卫洛武正巧不在府里,所以把卫洛礼给带了过来。 他们两来的有段时间了,正巧看到李氏对卫月舞行凶,那一刻卫洛文差点没忍住直接出手。 幸好看到卫月舞没出事,出事的李氏,而李氏之后说的话,做的事,他也看的详尽。 因为站的高,他甚至看清楚李氏最后沉入水底里的那一抹茫然,恍然到伤心欲绝的神情,也看到了卫艳早早的躲在一边,等听到李氏出了事,才转出来的场景。 可以说,站在高处的卫洛文和卫洛礼完整的看清楚了整件事情。 “父亲就在楼上,应当能看清楚这里面发生的一切,太夫人如果不相信,就可以问父亲,或者不只父亲一个人在!”卫月舞淡淡的道。 之前她当着太夫人的面,往往是称呼祖母的,但这一刻,她的称呼就只是太夫人而已,这代表的就是她的态度,对于方才太夫人一力维护卫艳的不满。 见众人抬头,卫洛文静默无语的带着卫洛礼从楼上下来,下人们缓缓退开。 卫洛文兄弟走了过来,来到太夫人面前,卫洛文的神色带着几分怆然,目光落在太夫人的身上,那种失望的神色让太夫人的脸色变得越发的苍白了起来。 “母亲,是不是我的女儿,都让你这么不待见吗?”这话很轻,轻的几乎不象是卫洛文这么一个大男人说出来的话,但卫月舞却看到太夫人身子一震,差点摔倒,宏嬷嬷急伸手才扶住她。 “洛文,你……你怎么说这样的话,母亲……母亲对你难道还不够好吗?”太夫人颤声道,眼眶微红。 “母亲对我极好,但是……对我在意的人……却是如此!”卫洛文的眉头紧紧的皱着,眼眸微微落下,脸上的疤痕透着一股子冷意和落寞。 “当然蕊儿是这样,现在是舞儿还是这样,母亲若是不喜欢她们,直管明说就是,我也不会让她们在您面前,讨您不开心!” “洛文,我……我怎么这样……秦心蕊或……者我不是很喜欢,但那是为了什么,你也知道,至于舞丫头,我怎么会不喜欢,怎么可能不在意,那是我嫡亲的孙女啊!”太夫人这话几乎是喊出来的。 “嫡亲的孙女吗?母亲对待舞儿,甚至比不上一个来历不明的姨娘!”卫洛文苦笑道,转过头,目光温柔的落在卫月舞的身上,“母亲,方才我和三弟在上面看的清楚,李氏自己想害舞儿,最后却反噬已身,她落水之前应当是中了迷药之类的东西,只是这类东西恐怕很难查出来!” 迷药不是毒药,况且现在李氏还落了水,喝了一肚子水,还真的查不出来,卫月舞之前说去请医正的话,也不过是吓冬梅的。 “但不管如何,几个下人的话,母亲却要带着舞儿进宫让皇后惩罚,甚至还要让舞儿自裁,而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姨娘,却只是关起来!”卫洛文缓缓的道。 在卫洛文的轻声话语中,太夫人额头上已见了汗。 “来人,把那个女子押送官府!”没待太夫人回答,卫洛文脸上显过一丝厉色。 过来两个侍卫,一边一个拉着卫艳就往下走。 “祖母,祖母,救我,快救我!” 看到这阵势,卫艳骇的大叫起来。 卫月舞的目光落在太夫人的身上,太夫人虽然满头大汗,但却没有说什么,伸手抓住一边宏嬷嬷的手,看得出手指微微颤抖,脸上的神色变换,似乎在压抑着什么,但又偏偏有些控制不住。 第八百二十一章 后招到底是谁的 太夫人这会神色复杂的让卫月舞看不懂。 不只是太夫人,自己父亲也很奇怪,那样的神色似愤似怒,又似难过。 总之这不是一对正常母子该有的情绪表现,对父亲,太夫人果然是一如既往的忌惮,既便现在卫子阳华阳侯府世子的身份 马上就要认定。 除了爵位,还有什么让太夫人对父亲如此的忌惮呢?使得太夫人如此在意父亲的态度呢? 卫艳终究被拉了下去,太夫人也终究没说什么。 “洛文,这事终究是我误会舞丫头了,我以为自己听到的是真的,但其实……洛文不是我对舞丫头有什么偏见,或者在维护着谁,哎……我终究是老了!”半响太夫人才叹了一口气,疲惫的道。 看得出,她是真的疲惫,那种整个人都散出来的倦意,使得她一下子看起来苍老了许多,甚至在话说到最后的时候,还稍稍哽咽了一下。 目光转过来,落在涂氏的身上,脸上微微的露出了一些 笑容,伸手向涂氏招了招手,涂氏看了看卫洛文,然后缓缓的上前。 太夫人一把拉住涂氏的手,叹道:“这几个媳妇中,幸好 你还是好的,也幸好有你!这以后管这么一大子家的事,就要让你多费心了,母亲原还想替你管着几年,但现在看起来是真的老年,耳朵根也软了起来。” “太夫人……”宏嬷嬷一脸的伤心,忍不住低叫了一声,但却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眼眶都红了起来。 “你也不必太伤心,总是我老了,对于一些家事,处置起来不得心应手。”太夫人微笑转身宏嬷嬷道。 卫月舞暗中皱眉,太夫人这是表示自责,所以要把管爱的事务全托过涂氏。 这若是平常的一家子世家,既便涂氏是个新嫁娘,这事也应当理得顺,但偏偏华阳侯府太过复杂,大房二房争锋,又有些势均立敌的感觉,涂氏想管理好这么一家子,没有太夫人的支持,是绝不能做到的。 太夫人这是真的想放手,还是搏父亲的同情?以太夫人的性子,后一个可能性似乎更大一些。 但是做为母子,真的需要这样吗? “母亲,这……怎么可以!”涂氏也被太夫人突然之间的放权吓了一大跳,急推辞道。 “有什么不可能的,母亲真的老了!”太夫人又叹了口气,眼眶也跟着红了起来,但又怕旁人看到似的,急偏过头去,强笑了笑道,“总是想努力做好,但总是有些偏差,因为自己的一些偏见,就使得孩子受了委屈。” “母亲,您别这样,她还不懂,这府里的事您哪里能不操心!”卫洛文的脸色和缓了下来。 “母亲,我才进府,什么也不懂,若母亲把什么都都交给我,到时候必然是一团糟,母亲愿意看到这样的情况吗?”涂氏也柔声劝道。 他们两个这么一劝,章氏和卫洛礼也跟着一起劝了起来。 “舞丫头,方才都是祖母不好,没弄清楚,倒是委屈了舞丫头!舞丫头原谅祖母可好?”没有理会他们的劝解,太夫人的目光落在卫月舞的身上,满含歉意的慈和的笑道,仿佛心意已决的样子。 以太夫人的性子,可不会做到这个程度。 果然是在演戏,卫月舞心头冷笑,但脸上却是不显,微微一笑,抬眸淡淡的道:“祖母怎么这么客气,虽然说方才差一点点祖母要副我自裁,但必竟没有,是吧!” 她这样的笑容,配着她这样的话,很柔和,但却让卫洛文原本和缓的脸又冷了下来。 如果自己今天没看到这一场,是不是舞儿最后就只有被逼得自尽的下场。 想到这里,方才因为太夫人的一番做作,而变软的心,立时就沉冷了下来。 “母亲,舞儿现在的身份是燕王世子妃,不管她做了什么,她这样的身份,都不必向我们交待什么。”卫洛文忍不住提醒太夫人道。 居然对自己这么说话!太夫人恨的咬牙,但偏偏不能在表面上流露出来,只得表示对卫洛文的赞同。 “洛文说的极是,舞丫头现在的身份不一般了,方才也是我疏忽了点!”纵然满心的怒意,太夫人这会也不得不忍了下来。 “母亲能记住这点就好,至于管家的事,还请母亲多费心。”卫洛文恭敬的冲着太夫人行了一礼,然后才转身大步离开。 府里的事,涂氏虽然也在管,而且管的不少,但大主意还得太夫人拿,一时之间涂氏还不能完全的掌管华阳侯府的后院,这一点在场的所有人都懂! 卫洛文的样子,就是表明那些不必要的虚礼,就不必再多演了! 卫洛礼看了看卫洛文,又看了看自己脸色发白的母亲,一时不知道什么意思,但还是照着卫洛文的做法,对着太夫人深施了一礼,然后一路小跑,跟着卫洛文一起跑了下去。 他对于自己的大哥自小就崇拜。 “祖母,我先也回去吧,那……这位二小姐的事……”卫月舞犹豫了一下,似乎不知道接下来要如何称呼卫艳。 “不用管她的事了,既然交给了官府,就让官府处置,我们华阳府没有这么恶毒的女子,她和华阳侯府没有任何关系,也不是华阳侯府的姨娘!”太夫人冷声道。 听到太夫人这毫不犹豫的话,卫月舞明白,这是代表太夫人把卫艳完全放弃了。 想想也是,如果不放弃又如何,况且太夫人向来以利益为重。 卫艳现在对华阳侯府不但没有价值,而且还有可能拖累整个华阳侯府,太夫人自然会舍弃。 当然,这其实也不是结束,卫艳的事情,还没有了断…… 莫华亭应当不希望有人知道卫艳是他的妾室吧…… “那……这个丫环呢?”卫月舞的目光落在冬梅的身上,冬梅这会是整个人瘫软在地上,时不时的抽搐一下,几乎晕倒。 原本她的状态就不佳,再看到卫艳都被抓走了,整个人就蒙在那里,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要干什么。 一双眼睛惶惶然的四顾,看到卫月舞的目光移过来,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蓦的跪直了身子,转过来,冲着卫月舞重重的磕起了头:“郡主,真的不是奴婢要害您,是二夫人吩咐的,奴婢不敢违逆二夫人的意思,所以……所以才……听二夫人的话,这么说的。” 冬梅这会是整个崩溃了,几乎不用人问,便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二夫人是昨天就离开的?你的话也是她吩咐你这么说的!”卫月舞淡淡的道,这话不象是问话,更象是在述说一件事实。 “是……是的,是二夫人吩咐奴婢这样说的,真的是二夫人,昨天二夫人是高高兴兴的跟着二小姐走的,说二小姐会帮二夫人报仇的!”冬梅失控的哭道,“但其他奴婢真的什么也不知道。”“那链子也是她们昨天给你的?”卫月舞继续不动声色的问道。 “链子不是直接拿给奴婢的,她们告诉我链子就在门口,让奴婢今天只要照着她们吩咐的说,并且把链子指出来就是!奴婢今天出门的时候,就看到这个破的链子挂在门上,是被人砸了的样子!” 冬梅这会当然是有什么说什么。 太夫人一愣,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从卫月舞的角度,看起来倒象是倒三角似的,透着几分凶恶。 “就是你说被带出门的时候,链子就已经被砸断,被挂到了门上?”卫月舞整理了一下,继续问道。 “是的,奴婢看到这砸了的链子,就更加朝着二夫人吩咐的话说,奴婢其实一点都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这样,二小姐为什么会谋害二夫人,她们……她……她们……”冬梅结巴着不敢再说下去了,这里面的事不只是关乎着二夫人,还关系着太夫人。 她不敢指证那位二小姐就是卫艳。 “祖母,二小姐已经被带走了,把冬梅也先关起来吧,到时候提审二小姐的时候,说不定还要做个见证,只是这链子倒底是谁放的,倒是颇有些不懂,莫不是还有谁和二小姐是一伙的,一起暗害二夫人,欺瞒二夫人?” 卫月舞转头平静的看着太夫人道。 这话说的太夫人心里咯噔一下,方才冬梅的话,她也听得清楚,分明是有人暗助卫艳-母女,想到他日冬梅上了大堂,必然把这事供出来,到时候华阳侯府又要偏于被动,一时间大怒。 “宏嬷嬷派人去查,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在华阳侯府,暗中搅风搅雨,居然跟那个恶毒的女人,一起暗算我华阳侯府!”太夫人怒声吩咐道。 “是,奴婢马上就去!”宏嬷嬷点头,应声而下。 “多谢祖母彻查,其实这会不查,等二小姐那边查起来,还是会查到的!”卫月舞道。 “是,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太夫人阴沉着脸道。 接下来,便有人把冬梅带走,太夫人这里也乏了,自带着章氏回了静心轩,卫月舞跟着涂氏回清玉宛稍事休息。 待到了清玉宛,涂氏坐下喝过丫环送上的茶水,脸色依然有些不自然,定了定神,才看着卫月舞沉声道:“这是府里……还有人想害你?” 涂氏不是笨的,冬梅这么一说,再把前因后果这么一联因,立时就明白了,二夫人和二小姐的人手不够,而私下里必然有人早早的抢在把冬梅带出来之前,把院门打开,还挂上去一条象是砸开的链子。 而这个人事先应当也是和二小姐通了气的,否则二夫人和二小姐不会吩咐冬梅这么说。 “应当有人!”卫月舞微微一笑,眸色淡淡的道。 “会是府里的谁?”涂氏一惊,身子倾了过来,急忙道。 她方才也看到了卫洛文为了卫月舞差一点点跟太夫人反目,若不是太夫人后来一再的服软,或者这会早就不顾而去,可见卫洛文对卫月舞的疼爱。 这会更不会怠慢卫月舞的事情。 如果真的还有人想害卫月舞,她这里自然会更上心一些。 “也不一定是府里的谁,或者也可能是府外的!”卫月舞饶有深意的一笑,也把头凑了过来,“今天晚上要麻烦母亲一件事了!” “郡主只管说来!”涂氏点头道。 第八百二十二章 她想摆脱我!今生休想 原本一直很得太夫人宠爱的那位二小姐,居然想害静德郡主,甚至还把二夫人给害死,嫁祸给静德郡主,而这位二夫人之前还是和二小姐同谋的!二夫人这也算是自作自受,但说起来还是这位来历不明的二小姐谋害了她。 一个消息悄悄的从华阳侯府传了出去,一时间却传遍了整个京城。 这种事实在是太骇人听闻了,一个外来的女子,居然还敢伙同二夫人一起谋害静德郡主,而之后二夫人居然还死在自己的谋算之中。 这里面的消息量实在太大,以至于所有人对华阳侯府重新认识了一番。 华阳侯府的大房和二房真的没什么事?卫洛文和卫洛武兄弟之间真的没有隔阂,从来只看到华阳侯对二房的长子爱护有加,自小便带在身边,现在还要将爵位传给二房的长子,这样的情谊难道还不让二房感谢? 更有人往深里想,那位一直看起来阴森森的尚书大人,之前也算计过自己的兄长吧,南安王府里的那位妾室,还是他的私生女,但这私生女之前却是着落在华阳侯的身上,而今二夫人又暗算华阳侯的嫡女。 林林种种,从各方面的迹象上看出华阳侯府的二房对于大房心怀不满,得着时机就会狠狠的咬他们一口。 这刀子捅的,可比那些个争家产争的脸红脖子粗的亲兄弟,更加的险恶啊! 至于那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二小姐,也让人疑惑,之前还说是华阳侯府上哪位的妾室姨娘,现在才发现,根本就是不华阳侯府的人,但既然不是华阳侯府的人,为什么住到华阳侯府那么长时间。 而她自己的夫家也不闻不问,这里面莫不是有人要算计华阳侯府?或者是燕王府? 这阵子燕王府正在风口浪尖上,稍稍有些风吹草动,就让人怀疑是不是有人在暗中谋划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必乎关乎燕地的事都不是小事。 或者说既便是小事,大家也会阴谋论的往大处想! 各种疑惑,随着消息的传出去,立时整个京城都震动了。 “什么?卫艳被抓住了?” 这是一间普通的屋子,很普通,但也很干净,这是皇宫处某一个冷僻的角度,莫华亭就被关在这里,但看得出,他的情形并不坏,也就是门口处有个侍卫守着而已,而且这侍卫这会还不在这里。 “是,艳姨娘被抓了,说是伙同华阳侯府的二夫人一起谋害静德郡主,而且还把二夫人给害死了,这会已经关押了起来,侯爷,现在怎么办?许多人都在问艳姨娘是哪家的妾室,为什么之前一直住在华阳侯府!” 莫华亭面前也站着的一个侍卫,正恭敬的向他禀报道。 莫华亭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在原地转了几个圈之后,恨恨的回到之前的桌前,用力的拍了拍桌子,低声斥骂道:“这个贱人……” 侍卫低下头,不敢回话。 “事情现在已闹的满城风雨了?”静了静,莫华亭脸上露出几分狠戾,冷声问道。 他这会也觉得心烦意乱的很,自己这边的事情尚没有了断,那边卫艳又出事,原本卫艳还是自己布下的一着暗棋,这会暗棋不但不起效果,而且还明朗化了,这着实的让他恨恼不已。 明明是一把好牌,到了卫艳手里就全糟了,卫艳真是一个蠢货。 现在还居然搭上了二夫人的命,当然二夫人死不死,对于莫华亭来说,也不是那么在乎的,但搭 了二夫人的命,还居然暗算不了卫月舞,就让莫华亭气不打一处来。 “是,现在整个京城的人都在传说这件事,这……听说才没传出多久!”侍卫迟疑了一下,措词道。 不管怎么说卫艳都是侯爷的妾室,况且肚子里还怀着侯爷的骨肉。 “传话,让她自己想法子自救,否则谁也救不了她!”莫华亭冷声道。 “这……这……艳姨娘不知道要怎么办,表小姐也不知道……”侍卫含蓄的表示着陈念珊的意思。 自打莫华亭被关起来后,府里的一切都是陈念珊在打点的。 “表小姐说,那天她还去求了静德郡主,但静德郡主一听您出了事,不但没说几句好话,而且还恶语相向,说……说您是纠由自取,当日的因,注定了今日的果,她很愿意看到您现在的这个样子,如果一直关起来才好……” 侍卫说到这里,偷偷看了看自家侯爷的脸色,这些话其实都是表小姐让他传的,这会虽然在说,却是越说越轻,到最后直接停了下来,自家侯爷的脸色可真是黑,几乎是黑透了,侍卫跟着莫华亭有一段时间,还从来没见过他这么生气过。 倒是一时之间再不敢往下说。 “她希望我一直关着?”莫华亭着牙冷声道。 “这……听说是这样说的!”侍卫不敢说的强实,只得小心翼翼的答道。 “哼,她想摆脱我!今生休想!” 这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而且还是一字一顿的说,说完之后,便是一阵冷笑,那张秀美的脸青黑中透着几分狰狞。 侍卫知道这话不是对自己说的,当下低头恭敬的看着脚尖,仿佛没听到似的。 这话他不敢传,他有种窥探到了自家侯爷内心的想法,心里不由的哆嗦了一下,这种事,他还真的不想知道,谁知道会不会有一天侯爷觉得自己知道的太多。 所以这会,尽量当自己不存在,当自己没听懂,或者当自己没听到。 莫华亭说完这句话,脸色倒是稍稍平静了下来,坐下,拿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才道:“回去告诉表小姐,让她不要惊慌,我在宫里没什么大事,这会也不太方便出来,让她自己管着府里的一切事物就行,切不可去招摇,一切小心应对就是!” “那艳姨娘那边?”侍卫今天进宫来问莫华亭的最主要的目地就是这个。 “让她自救!”莫华亭冷冷的道。 “这……这可怎么自救,都已经被抓起来了?”侍卫有些傻眼,这话他还真不理解,艳姨娘就只是一个弱女子而已,怎么自救,况且这自救也不是想自救就能自救的,艳姨娘可什么也不会。 “她肚子里不是有一个孩子吗?”莫华亭的声音很冷,但很低。侍卫却听了个清楚,紧接着就是一脸的震骇。 “侯爷……这……这是要利用这个孩子……”他的声音也哆嗦了起来。 “但看她怎么利用,如果利用的好,便什么事也没,如果利用的不好……”莫华亭冷冷一笑,声音不带一丝温度,“就让她自己看着办吧!跟表小姐说她有什么要求,尽量满足她,但是想出来,却得靠她自己!” 话不多,但这里面的意思,足以让侍卫惊的抬头,愕然的看着莫华亭。 “怎么?没听懂!”莫华亭冷声道。 “是,属下懂!”侍卫惊觉自己的举止,急忙低头。 “去吧!”莫华亭挥了挥手。 “是!”侍卫恭敬的向他行了一礼,退了下去。 屋内一时间安静了下来,莫华亭一个人静静的坐着,脸上露出狠戾,卫艳如果真的没什么用,舍去了又如何? 一个没有了价值的女人,他不觉得有留下的必要! 之前的时候,卫艳的价值最高,而那会他也觉得卫月舞不适合当自己的夫人,所以选了卫艳,但之后随着卫月舞的进京,卫艳的价值一跌再跌,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他想娶为妻的女人了。 这样的一个蠢女人,既便生下孩子又如何? 他身边又岂然缺女人…… 女人,对他来说不过是可有可无的而已,除了那个女人! “什么,侯爷让我自救?还要让我利用肚子里的孩子,你胡说,是不是陈念珊那个贱人想害我,故意整出这样的事来?让她去禀报侯爷,让她去找侯爷来,一定是她嫉妒我的孩子,所以才会说这样的话!” 卫艳抱着自己的肚子,反应激烈的道。 她现在还没有提审,又怀着孩子,再加上是华阳侯府的案子,倒是没人小看她,既便是进了大牢,也只是关在一间屋子里,还算不是进了牢房。 “艳姨娘,这真的是侯爷吩咐的,属下之前进了宫里,见到了侯爷,侯爷听说艳姨娘的事情之后,大发雷霆,让您想法子自救,否则……”侍卫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看了看卫艳。 “否则什么?”卫艳尖声大叫道。 “否则……就是您自己看着办吧,侯爷现在被扣在宫里,自身尚且难保全,表小姐之前还去燕王府求过静德郡主,但是被静德郡主给赶了出来,说一定不会放过您和侯爷的!”侍卫小心翼翼的把陈念珊让他传的话传了过去。 “这个贱人!”卫艳恨毒的道。 如果卫月舞这会在眼前,她恨不得直接扑上去撕烂她的脸,她一定要让这个贱人好看,绝不会让这个贱人如愿的。 “你……给我带个口信去我外祖李洗马府上!”卫艳恨恨的道,她当然不能就这么死了,她要自救,她不但要自救,而且还要让卫月舞那个贱人吃不了篼着走。 “这个时候,李洗马府上会来人?”侍卫迟疑的问道。 “让你去传话,你就去传话,来不来都跟你没关!”卫艳乖戾的瞪着侍卫。 侍卫急忙把头一低;“是!” 第八百二十三章 狩猎,准备好的骑装 “冬梅逃走了?”卫月舞斜靠在自己的榻上,懒洋洋的问道。 “是的,已经逃走了!”金铃笑着禀报道,“侯夫人特地传来了消息,说您的法子可真好使,冬梅逃走的消息一传出,就有人着急着去找她了!” “是三房的人?”卫月舞淡淡的扬眸,问道。 “是三房的人,居然还是三夫人身边的人,奴婢觉得三夫人不象是那样的人!”到现在金铃依旧觉得疑惑,三房的章氏是最没用的一个人,怎么就会搅 和到这件事里去的,她以前和李氏两个人了是颇为不和。 自打卫月舞的生母去世之后,这华阳侯府的后院就是李氏的天下,章氏一向过的比较憋屈,怎么也不会和李氏两个一起谋算的,怎么看这事都显得诡异。。 “不是章氏,但章氏也难逃干系!”卫月舞微微一笑,水眸中闪过一丝了在的冷凝,卫秋芙!果然是卫秋芙在后面着手了,看起来卫秋芙和二皇子两个倒是对上眼了,现在居然还有时间和心力暗算自己了。 “那是……”金铃想了想,也蓦的想到了什么,立时眼睛瞪大了惊讶的道,“是四小姐?” “不,现在应当是二皇子侧妃了!”卫月舞淡淡的道。 二皇子没有正妃,所以她这个侧妃倒是算得上是内院唯一的一个有正式名份的主子了,以卫秋芙的手段,想让二皇子对她有些喜欢,或者也不是什么大的难题,既便两个人之前不得不凑和到一起。 “那怎么办?”书非也听明白了,急道。 “无碍,不过是一个侧妃而已!”卫月舞冷冷笑道,二皇子向来不被重视,更何况她还只是二皇子的一个侧妃而已,更加得不到重视。 况且既便她和二皇子两个人看对了眼,但是想登上二皇子正妃的位置,却不是二皇子自己能说了算的,而且二皇子又岂是这么简单的人。 但看二皇子不但在府外和世家千金有染,而且在宫里,还有宫妃有关就知道。 卫秋芙想把二皇子完全拿捏在手中那是很难办到的,她当时是顶着这样的名头进的二皇子府。 给太子戴了绿帽子,之后为了掩人耳目,不得不送进二皇子府。 若是寻常的女人,这会怕早就无颜面对世人了,或者早早的以死谢罪,偏偏这位侧妃娘娘却不是一个消停的,看起来现在又能折腾了。 卫月舞相信,卫秋芙能这么快在二皇子府立足,这里应当也有涂皇后的功劳,必竟当然卫秋芙应当是为涂皇后办事的,只不过事败后出了这样的变故,在于卫秋芙来说,若涂皇后不伸手帮她一把,她必然不会替涂皇后隐瞒,这事,吃最大的亏的人就是她。 现在看起来,涂皇后果然也是出手了。 “主子,冬梅会真的逃到李底去吗?”金铃则担心的是另外一个问题,冬梅的逃走原就是自家主子设计的,而且还是有意识的促成她的逃跑,而她逃跑的方面也是暗示李氏的娘家,李府上。 但冬梅真的会逃到李府吗? 金梅着实有些不放心。 “会!”卫月舞拿起茶杯,轻轻的吹了吹,喝了一口,声音软糯的道。 “为什么会?”一众丫头全诧异的看着卫月舞。 怎么看冬梅都有可能远远的逃走,再不理这事的样子。 “冬梅有一个娘,但之前被带进了李府,这事发生的极早,还在李氏回了李府的时候,那会太夫人没打算李氏回来,索性把她的几个下人也送了过去,当时有一个就是冬梅的娘,也一并跟着送到了李府上去。” 卫月舞长长的羽睫扑闪了一下,笑道。 早在李氏还没有再进华阳侯府的时候,冬梅这个大丫环的亲身母亲便被送到了李府,太夫人的意思,当然是让李氏不要回来了,至于她身边几个亲信的家人也一并送过去,就是怕李氏窥探华阳侯府的事,索性把她的人全送走。 这事其实在华阳侯府来说,就是一件小事。 李氏那会是伤着,华阳侯府送几个下人过去服侍,原也是正常,谁也不会在意这样的小事。 但卫月舞还是注意到了冬梅是李氏心腹这件事。 这次回到华阳侯府,可以说冬梅是李氏最心腹之人,于是她当既就查了一下冬梅,才发现冬梅唯一的一个亲人,也被送进了李府。 这代表的就是冬梅必然全心全意的听从李氏,为李氏做事。 “冬梅进了李府,会不会被灭口?”相比起金铃、书非还在担心冬梅有没有进李府,画末就对卫月舞的信心更足一些,这会担心的却是冬梅的安全。 “暂时不会,如果她够聪明的话!”卫月舞若有所思的道。 冬梅可是卫艳事件的一个重要的证人,如果她翻了供,必然会有不一样的说辞,所以她是至关重要的。 她的证辞甚至可以把一些人拉下水。 李氏和卫艳接二连三的出事,李府那边必然会想法救卫艳的。 李氏现在已经没了,如果卫艳还出了事,华阳侯府和李府之间的关系,必然断个七七八八,那位东宫洗马,卫月舞见过,似乎没什么不对的地方,但卫月舞不会忘记,她和卫秋菊遇险的那次事情。 李府的后院有问题,代表的就是这位东宫洗马的问题。 鲁国公府的人吗? 这位东宫洗马早已不对东宫忠心了吧! “主子,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侯夫人一发现冬梅不见了就过来跟我们说,现在整个华阳侯府里都在找冬梅!”金铃一下子想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但还是有几分不放心的道。 “燕风回来没?”卫月舞倒是不急,淡淡然的笑问道。 “还没有,这……应当是还没有看到人吧!”金铃迟疑了一下答道,燕风、燕杨都被派了出去,这会就守在李府的前后门。 “不可能是前门的。”对于金铃的担忧,卫月舞笑道,当时原只要派一个人去守后门就行,但金铃不放心,又把另一个也派了出去。 “这……可能不会是前门的吧!”明白了一切的前因后果,金铃也笑了起来,明白自己之前是白担心了,主子这里早就已算好,没有任何偏漏。 “什么走前门,走后门的!”门口哈哈 一笑,传来燕怀泾的声音。 金铃忙上前两步,挑起珠帘,但见一身雪白骑装的燕怀泾举步走了进来,一众丫环急忙行礼。 “你要出去?”卫月舞看了看燕怀泾身上的衣裳,诧异的问道。 燕怀泾穿衣向来以宽大休闲为主,很有燕赵古人风范,况且他一向以坐马车为主,还从来没看到他这么一本正经的穿着骑装,倒显得多了几分飒爽的不同,俊美的脸带着些凌然,和往日的悠然着实不一样。 “正要出去,先过来看看你!”燕怀泾坐下,把玩着手里的一根马鞭。 马鞭不大,却是以雪色为底,上面镶着金丝线,看着顶端的几颗宝石,卫月舞一阵无语,不就是个马鞭吗?至于弄的这么华美吗! “这……马鞭倒是跟你的马车很相配!”卫月舞很实诚的道。 “舞儿可是觉得过于的华美了一些?”燕怀泾挑了挑俊眸,斜睨了卫月舞一眼,颇有几分捉狭的意思在内。 “倒也不是觉得过于华美,就觉得和你的气质特别象!”卫月舞掩唇称赞道,只是唇角的那一抹若有所指的笑容,怎么看都不只是在称赞。 燕怀泾笑了,伸出手,毫不避违的摸了摸卫月舞的秀发:“舞儿要不要一起去狩猎?” “这会去狩猎?”卫月舞瞪大着水灵灵的美眸,不解的问道,“这个时候要去哪里狩猎?” “听说城外不远处有一处皇家的别院,可以没事的时候狩猎,舞儿要不要一起去看看,整日闷在府里,总是对身体不好!”燕怀泾懒洋洋的道。 “这……”卫月舞有些心动,她虽然一向安静,但并不代表不喜欢这种新鲜的事务,狩猎她还真的没有去过,这还是第一次。 “就一起去吧,我让人也给舞儿准备了骑装!”燕怀泾一看卫月舞的样子,就知道小丫头心动了,当下笑道。 “可…… 这会……”虽然听说骑装,燕怀泾早早的替自己准备下了,但卫月舞还是犹豫了。 才发生华阳侯府的事情,自己这个时候去游玩真的好吗? “舞儿不必担心,华阳侯府总是要给我们燕王府一个交待的,舞儿这次原就是散心,被吓得连自己的娘家都不敢回了,这一天到晚的闷在府里,还不得出事!”燕怀泾意有所指的笑道。 这话说的卫月舞一阵沉默。 对于燕怀泾知道自己在华阳侯府发生的事,卫月舞一点也不觉得意外,燕怀泾从来就是一个神通广大的人,况且这事现在还闹的沸沸扬扬,任谁仔细打听一下,都会知道一些眉目,而自己当时往外宣扬出去,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这样也好,有些事,因为是自己娘家的事,卫月舞自觉很羞愧,不想主动提起。 “可是……”但卫月舞还是有些犹豫,无奈这份犹豫在燕怀泾的面前脆如薄翼。 燕怀泾站起身走到门口,也没理会卫月舞脸上的犹豫,直接让内侍把骑装拿了进来,一色的雪色骑装,就这么放置在卫月舞面前的桌子上,看到那套明显和燕怀泾同一款,但看起来更漂亮的衣裳,卫月舞立时就喜欢起来了。 当下便点头同意。 她这里换过衣裳,收拾了一下,就跟着燕怀泾一起出了府。 府门口停着燕怀泾的马车。 “舞儿先坐车里,等到了地方再给你配马!”燕怀泾把卫月舞半扶半抱上了马车之后,低声笑道。 “我……我不会骑马!”卫月舞脸一红,突然想起这事还没有跟燕怀泾说,她方才完全是因为看到那套骑装漂亮,才答应的。 看她微微羞红的小脸,燕怀泾忍不住哈哈的笑了起来,伸手轻轻的捏了捏她的鼻子:“舞儿放心,这骑马也不是人人会的。” “也有不会的人去?”卫月舞倒是真的诧异了,推开燕怀泾做怪的手,睁着水 汪汪的大眼睛问道。 “有,而且还不少!”燕怀泾笑道。 “还有谁?”卫月舞拉着他的衣袖,半是撒娇的道,原本以为人不多,现在听起来人应当不少,倒是对这狩猎期待了起来…… 第八百二十四章 奴婢觉得是……是静德郡主 “太子,三皇子以及燕、鲁、齐、楚四地的人,估计还会有些女眷!”燕怀泾微微一笑,那副潇洒贵公子的模样,倒是让卫月舞忍不住嫣然一笑。 “是太子邀请我们去的!”未了,燕怀泾还特地加上这么一句。 “你伤着,太子还让你去?”卫月舞却在其中听出些其他的意味,心扑扑的跳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渐退,正色道。 “只是去看看,狩猎什么的,也是想参加就参加,就是找个名目,出去散散心,舞儿不觉得最近的情形有些紧张?大家都觉得绷紧了心弦。”燕怀泾漫不经心的道。 最近发生了那么多的事,京城里更是草木皆兵。 “那好吧!”看着燕怀泾胸有成竹的样子,卫月舞樱唇微绽,笑着同意道 皇庄离京城其实有些距离,说是城门外,但隔的还是较远的,马车走了足足一个时辰才到地方。 一路过去,风景倒是不错,卫月舞坐在纱窗之下,看着这一路的风景,倒也不觉得气闷。 她这次带的是羽燕和书非,一个医女一个丫环,以她现在这样的身份,就算是进宫,也是可以带的。 跟着卫月舞有一段时间了,羽燕也没了起初的拘紧,况且最近齐国公府传来的一些好消息,让她越发的尽心尽力的服侍卫月舞,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主子,到了!”看到马车停了下来,面前宏大的建筑牌楼时,羽燕转过头,对靠在另一边窗口的卫月舞道。 卫月舞自己占一个窗口,她和书非两个占一个窗口,能跟着卫月舞出来,两个人也觉得很新奇,这一路上就一直在边上指指点点,低低的嘀咕。 卫月舞自己这里却是喜欢安静的,安安静静的赏景,安安静静的看这一路的风华,耳边听得她们两个的低语声,倒也觉得很自在。 但现在,她却是皱起了眉头,就在她前面的不远处,一辆马车正在缓缓的往里进去。 “主子,这是……谁的马车?”书非也愣了一下,这马车的气势看起来着实的不小。 卫月舞还没说话,前面的马车忽然停了下来,一个宫女打扮的女子忽然从前面走了下来,走到燕怀泾的的马前,恭敬的行了一礼道:“燕世子!我们公主问您为什么不坐在车里,您的身体还没有好,总是要小心一些才是,所谓狩猎,就只是稍稍游玩一番才是!总是以自己的身体为重!” “多谢你们公主!”燕怀泾微微一笑,带着磁性的声音透着几分温雅。 宫女往后看了看马车,燕怀泾招牌的马车很大很宽敞,但偏偏这位世子却骑着马过来,着实的让人可疑,她来的目地就是来探听消息的,这会没打探出来,眼睛转了转,又笑道:“世子还带了谁过来,我们公主问,要不要一起?” “不必了,我自有地方安置,就不劳烦三公主了!”燕怀泾淡淡的拒绝道。 “那……”宫女还想再找话探听,燕怀泾已是不悦的看着前面,唇角虽然还挂着俊美的笑容,只笑容有些冷意,“三公主的马车若不前行,我们就只能堵在这门口了!” 从牌楼往里去,远远的看去还有不少的距离。 “是!”见燕怀泾不高兴,宫女再不敢多打听,又向燕怀泾行了一礼,转身向前面的马车跑去。 前面的马车里,三公主正坐在里面,看到宫女进来,冷声问道:“他带了谁来!” 话音又快又急,完全不似她平日在人前显示的淡然镇定。 两眼之间是明明白白的嫉恨。 只要一遇到这位燕国公世子的家世,这位三公主也难掩心头的嫉妒。 “奴婢不知道……”宫女结巴了一下,待想说清楚原委,“啪”的一声,脸上已被狠狠的甩了一个巴掌。 “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要你何用,回去后,直接去找母妃的人领罪吧!” “公主,奴婢……”一听要去找涂淑妃的人领罪,宫女慌的跪倒在车里,顾不得自己唇角被打破,挂落下来的血丝,“奴婢觉得是……是静德郡主!” 她其实也不知道是谁,但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如果不说是谁,三公主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的,这会只能想了想瞎猜一个。 “卫月舞?”三公主咬牙缓缓的道。 “应当是静德郡主!”宫女忙道。 “为什么不是其他人?”三公主把目光投在窗外,从她的这个位置其实是看不到后面马车里的卫月舞的,但她这会目光定定的落在窗外的某一处,眼角带着阴冷。 “公主,奴婢觉得是静德郡主,听说这位静德郡主府里才出了事情,燕王世子必然想知道事情的原委,带着静德郡主散散心也是应当。” 宫女小心翼翼的顺着三公主的想法说道。 她是三公主的贴身宫女,当然知道三公主的想法,而三公主在她们面前也毫不掩藏自己的嫉恨。 一而再的表示燕怀泾娶卫月舞就是为了华阳侯府。 现在闻说华阳侯府出了那么大的事,而且还关系到卫月舞,听说这位静德郡主差一点点还被一个不明来路的姨娘害了。 这事现在传得纷纷扬扬,三公主也是知道的。 这么一想,似乎也觉得宫女说的对了,脸上的神色稍稍和缓了一下,伸手在边上的案几上轻轻一拍,冷哼道:“卫月舞可真命大,这样还没事。” 想想差一点点卫月舞就可能出事,三公主觉得上天真是没眼,怎么就让卫月舞好生生的逃走了呢! 事情的原委其实她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有个女人暗害卫月舞,并且伙同华阳侯府的二夫人,甚至最后二夫人还搭上了自己的性命,这样都不能让卫月舞认罪,实在是太没用了。 卫艳的事还没有审训,三公主知道的也不过是道听途说的一些事情。 至于这个人是卫艳,她就更不知道了。 华阳侯府里知道她是卫艳的也就太夫人几个,这会是更不说明她就是卫艳了,出了这么档子事,太夫人那边必然是死咬着这个只是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 至于卫艳最后会落得什么下场,都和华阳侯府无关! 听了三公主的话,宫女可不敢接,跪在车里一动也不敢动,这个时候三公主应当是自言自语的。 果然,三公主说完这句话,半响没有声音,过了一会才低声道:“文彩鸾什么时候过来?” “奴婢不知道,但是听四公主那边的人说,四公主今天恐怕来不了了!”宫女听问,忙答道。 她虽然不清楚四公主的行程,但是这一点还是早早的打听到了,就是怕自家公主会问起这事。 宫里的人现在都知道三公主和四公主之间是不对的,为了讨好三公主,适应的传一些四公主不好的消息也是必要的。 以往的三公主或者对这样的做法很不屑,并且会吩咐自己手下的人不要随意的去打听四公主的事情,但现在的三公主不但不会阻止,而且还时不时的问起。 她身边的人也精明,自然知道三公主的意思,所以就算是三公主没有吩咐,她们也是早早的去打听好。 对于宫女的伶俐,三公主这会还算满意:“还算聪明,那这次就算了,下次注意些,如果……你知道母妃那里的人,下手从来不客气!” “是……是,奴婢知道!”一想起涂昭仪的手段,宫女瑟瑟发抖,忙不迭的点头。 涂昭仪给人的感觉一向很大方得体,对于宫人也是极好的,但其实私下里却是极为严厉,特别是她身边的几个大嬷嬷,折磨起人来,真是会让人生不如死。 而更可怕的是表面上还看不出来。 三公主的马车在宫女上了车之后,就已经缓缓的往里行了,燕怀泾骑着马在前,卫月舞的马车在后,一起往里行去。 “是三公主的人?”书非轻轻的放下手中的纱帘,压低了声音道,“不是说是太子殿下和几位世子的事,三公主来干什么?” 三公主见不喜欢自家主子的事,书非早早的就感应到了,这会颇有几分担心。 “三公主是太子殿下的妹妹,若是她想来,太子殿下又怎么会拒绝!”卫月舞微微低下头,眼角处闪过一丝苦涩。 妹妹吗?不知道太子知不知道自己才是他的亲妹妹! 想起初见之时,太子文天耀还曾经帮着三公主一起暗算过自己,要让自己为燕怀泾弹一曲歌功颂德,现在想想越发的苦涩起来。 有些事,卫月舞都不知道要如何做,这接下来的事,似乎也不是自己能过多插手的。 “三公主来了,是不是四公主也会来?”书非又想到了一个更加严重的问题,一时间脸上的神色越发的惊诧起来。 假装温厚的三公主一个人就已经不好对付了,如果再来一个刁蛮的四公主,那就更麻烦了。 “应当会来!”稍稍收敛起心中的波澜,卫月舞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看向窗口,窗外繁花似锦,进了牌楼之后,居然就是一条花树满枝的大道。 风吹过,阵阵花香入马车,更有片片花叶落下,竟让人有种美不胜收的感觉,但这会卫月舞的心却有些沉,眼前的美景固然让人赏心悦目,但她这会却无论如何也欣悦不起来。 “那……她们……”羽燕迟疑了一下问道,她虽然来的时间不久,没看到卫月舞和这两位公主交过手,但这会也听出些纰漏,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卫月舞道。 “先静观其变,等会看世子如何说!”卫月舞皱着眉头道,原本以为燕怀泾不过是临时起意,才替自己做了骑装带着自己出来,现在看起来这只腹黑的老狐狸,绝对不是临时起意,应当是早早的就算计好了的…… 第八百二十五章 我会给刑部那边送封信的 一路繁花一路过去,终于停到了一个庄院门口,前面的三公主先下了马车。 娇怯怯的从马车上下来,站定在马车后,看着甩蹬下马的燕怀泾走了过来,她打扮的极其素雅。 既便不是倾国倾城的美丽,在这片繁花似锦的花树下,也显得娇美动人。 一袭雪色的衣裳,纤腰被一根同色的带子揽起,白色的宫裙飞扬,裙角处闪闪金丝绣成的花形,很美,也衬的三公主整个人温雅有之,秀美不凡,站在人群中,既便是隔的再远,也一眼便看到了她。 燕怀泾最喜欢穿的便是这种雪色的衣裳,两个人这么站在一起,立时觉得很登 对,那衣裳几乎就是配了对穿的。 虽然花色和款式不同,但这样子还真象,莫名的觉得很协调。 “世子的身体可还好?早就想来看看世子,但……又怕有些不便。”三公主含情脉脉的看着燕怀泾柔声道。 但既便是这样,她脸上的笑容也很端庄,很有大家风范。 也很得体,让人很有好感。 燕怀泾跳下马车,袍袖一拂,冲着三公主温和的拱了拱手道:“三公主客气了!” “世子这马,可是燕地带过来的?”三公主抬眸看着燕怀泾一路骑过来的骏马惊讶的道。 这马也是白色,但是看起来被那几匹拉车的白马更神骏,不用说,这必然是一匹不可多得的骏马。 三公主虽然不识马,但还是奉迎了燕怀泾一句。 “的确是燕地带过来 ,但一直没机会骑,倒是冷落了它!”果然燕怀泾看起来心神不错,伸手摸了摸身边的坐骑的头,看得出对这匹马是特别喜欢的。 “世子喜欢白色的马?”三公主眼睛微微一转,立时想到了新的话题,伸手指着那几匹拉车的白马和燕怀泾身边的白马道。 “还算喜欢!”燕怀泾含蓄的道。 “父皇的马厩那边有一匹新的白马出生,据说很是不凡,世子哪天若有空,可帮我去看看,那马到底是好还是不好?父皇之前可是答应过我,要让我挑一匹马的!”三公主脸上带着笑,柔声道。 “有神骏的白马出生?那倒是要去看看!”燕怀泾似乎来了兴致,当下点点头道。 “那就有劳世子了,什么时候世子进宫有闲暇的时候,就通知我一声,我带着世子过去!”三公主说的越发的诚挚起来。 眼角盈盈欲语的笑语,以及微微低着头的模样,也越发的让人觉得她和燕怀泾在说什么亲密的话题,可偏偏他们说的声音很低,别人听不到他们之间的话。 又二辆马车停了下来,从马车上下来的两位分明是齐云皓和楚放南,两个人对望 一眼,走到了一起,因为前面隔着卫月舞的马车,两个人根本听不到三公主和燕怀泾在说什么。 但是却看得到三公主娇羞低语的模样。 “三公主还不死心?”齐云皓的脸色有些难看,他的目标也是这位端庄得体的三公主,比起四公主,他觉得三公主更适当齐地未来的主母! 这会看到三公主和燕怀泾两个的模样,心里很是不高兴。 “三公主是不会死心的,况且之前宫里的意思,应当是要让她去鲁地吧,嫁给鲁晔离!”楚放南颇有几分兴灾乐祝,他思来想去,觉得三公主和自己没有可能,所以早就息了念想,转向了四公主。 大家都觉得四公主脾气不好,想娶四公主的估计没怎么有,但四公主的身份放在那里,只要娶了她,跟京中的关系会更加密切。 楚放南虽然一心听着齐云皓,但心里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如果能娶到四公主,自己楚地说不定因为跟京中的关系更为密切,一跃成为四地之首。 “鲁晔离似乎也没表现出要娶三公主的意愿!”说起鲁晔离,齐云皓的眉头也皱了起来,这位燕怀泾最强大的实力对手,除了起初对三公主和四公主尚殷勤之外,现在基本上没有什么过意的表现。 “他这是欲擒故纵吧!”楚放南浑不在意的道。 这话说的齐云皓一阵沉默,燕怀泾让人捉摸不透,而鲁晔离似乎也是种种异于常人,倒是让他们两个一时间都不知道要如何应对。 “走吧,看看他们两个在说什么!”齐云皓颇具嫉意的看了一眼燕怀泾和三公主,不再去想鲁晔离的事,大步向他们走去。 这会两个人正在笑,看起来说的很投机,越发的让齐云皓不满意了起来。 燕怀泾自己府里已有经了两个,这会居然还跟三公主牵扯不清,实在是让人生气。 但还没等到他们走过燕国公府的马车,就看到从车上跳下一个丫环,把一个小几子放在马车下,卫月舞在另一个丫环的扶持下,下了马车。 燕怀泾居然不是一个人来的? 这倒让后面的两位世子愣了一下,都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把目光落在卫月舞那张娇美精致的小脸上,雪嫩的小脸只有巴掌大小,五官配合在一起,绝美倾城,乌黑的秀发推起,长长的睫毛扑闪着抬起眼,水眸微微起着波澜…… 既便是三公主打扮的很出色,这位静德郡主依然比之出色许多。 所差的不过是身份吧! 两个人都觉得若是卫月舞是三公主,燕怀泾恐怕二话不说就会直接娶了她吧! 就容色上来说,静德郡主这样的美人,是可遇不可求的,算得上是倾国倾城,每看到一次,都觉得惊艳万分,燕怀泾娶她恐怕也不只是因为华阳侯吧! 卫月舞下了马车,站定之后,看向前面。 前面不远处燕怀泾正在和三公主说笑,看到卫月舞下来,燕怀泾便撇下了三公主,转身大步的身卫月舞走过来。 “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上下打量着卫月舞,燕怀泾柔声问道。 “我没什么事!”卫月舞摇了摇头。 “那过来吧!”燕怀泾伸手拉着卫月舞的手,转身往三公主那边走去。 “我……”卫月舞脸一红,略略挣扎了一下,但手被紧紧的握住,倒是挣扎不便,于是就不再挣扎,随他拉着走到三公主面前。 “参见三公主!”卫月舞道,侧身一拂。 “世子妃客气了,听闻世子妃前儿受了惊,不知道有没有吓着!”三公主笑盈盈的看着卫月舞,仿佛没有注意到两个人紧紧交握的手似的。 头微微抬起,目光平视着卫月舞的脸,神色自然。 但这种刻意的举止,却越发的说明了三公主的在意,况且她这会的表情也有些僵硬,早已不是方才风流含情的模样。 “多谢三公主,幸好没什么事!”卫月舞微微一笑,收回落在三公主身上的目光,敛眉道。 “哪个女子是哪来的?为什么会要害你?跟你远日无怨,今日无仇的,竟然会干出这样的事,着实的让人难以相信!”三公主拿帕子轻轻掩了掩嘴,笑道。 “这……我也不知道,希望公审的时候能说个明白!”卫月舞苦笑道。 “不会连公审都没有,就死了吧!”三公主随口取笑道。 卫月舞却是心头一动,但脸上却不显,瞪大着一双明媚的水眸道:“不会吧,她应当不会出这样的事吧!不过之前可是听说她在外面出了事,还去了医馆。” 去医馆当然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差点流产,但卫月舞必竟是年轻的女子,再加上边上还有男子在,这话自然不能说的太过,所以只能含蓄的道。 “要是她出了事……有些事可就有些说不清了!”三公主笑着看了卫月舞一言,“世子妃应当也不希望她出事吧!” “自然不希望!”卫月舞仿佛没听三公主的话外之音,依然笑道。 “走了!”燕怀泾这会看起来似乎颇有几分不耐烦,轻轻的催促道。 “走,一起进去!”齐云皓和楚放南也赶了过来,齐云皓也不喜欢三公主和燕怀泾多探和在一起,当下附和道。 三公主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大家既然都这么说了,她却是不方便说什么的,只能跟着众人一起往里走。 卫月舞的手被燕怀泾拉着,却是走在最后, 既然燕怀泾表示不急着过去,卫月舞也就放缓了脚步,皱了皱眉头看了看前面和楚放南二个人说说笑笑的三公主,压低了声音道:“她会不会要害了卫艳性命!” “会!”燕怀泾含笑,一双俊眸微微的眯了起来。 “那怎么办?”卫月舞有些傻眼,纵然在内院之中,自己可以处治,但是外院官府的事,她还真的搭不上手。 况且卫艳自己不动手,卫月舞不希望有人过来搅局!这事最好还是让卫艳自己发动起来为好! “无碍,我会给刑部那边送封信的,总得让他们保证了这个女子的安全,否则他日提审没有了人,他们又拿什么面对这悠悠之口!” 燕怀泾漫不经心的道。 “好!”有了燕怀泾的这句话,卫月舞的心放松了下来,心里打定主意,她现在要防的就是宫里伸手,至于卫艳自身和靖远侯府的异动,卫月舞并不想多管。 方才那一刻,三公主必然是起了心思,而自己这里虽然警觉,但手里没人,也是一个难题。 但现在有燕怀泾出手,卫艳能活到她自做孽的时候,应当不是什么难题。 一众人等于是一起进了院子,却发现太子和三皇子早已经来了,闻说他们进了院子,早有人过来,迎着他们进了里面的花厅。 花厅的一角,太子文天耀和三皇子正在下棋,鲁晔离在一边观棋。 看到众人进来,文天耀放下手中的棋子站了起来,三皇子和鲁晔离也一起站起。 “皇兄,原来您早就来了,也不等等彩蝶,我这里紧赶慢赶还是晚了皇兄一步!”三公主走过来娇嗔道。 “平日里也不来这里的在,三弟说先来看看,便早早的过来了!”文天耀微笑着解释道,目光却不由自主的落在了跟在燕怀泾身边的卫月舞的身上。 这几天不见,卫月舞似乎又瘦了一些,燕王府绝对不是善地!自己还得加快脚步才是! 看到文天耀看着自己,卫月舞微微一笑,她现在也不知道文天耀是不是知道自己的身世,而这种事情,也不是自己说了别人就能相信的,所以,她只能静等了…… 众人都来齐了,然后在文天耀带领下回花厅分宾主坐下。 做为现场唯一的两个女子之一,卫月舞自然是坐在了三公主的一边,但是才坐下,却愕然的看到三公主和三皇子换了一个位置…… 第八百二十六章 晴阳郡主是不是为了我才死 太子文天耀的左手边原本是三皇子,然后接下来是燕怀泾,鲁晔离几个;右手边是三公主,下首是卫月舞。 卫月舞却愕然的看到三公主冷冷的撇了她一眼之后,站起身走到三皇子面前,跟他说了几句话,然后三皇子站起身,把位置让给了三公主,自己就走到卫月舞上首的位置坐了下来,然后还侧头冲着卫月舞悠然一笑。 卫月舞暗中皱了皱眉头。 三公主这做法着实明显的很,实在是让人不太舒服。 好在看到对面燕怀泾眼眸微眯,懒洋洋的侧头靠在另一边,对于三公主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也颇为有趣,心里不由的一阵嫣然。 三公主是真的急了,否则以三公主以往的性子,哪里会做这么明显的事情。 三公主急了吗?这么一想,心头蓦的一动。 长睫扑闪了两下,眸色淡淡如水,三公主来了,四公主没来,原就是一件让人觉得诧异的事,而现在三公主还这么迫不及待,看起来自己要更加的小心了! 文天耀在上面说了几句客套的话之后,却被一个匆匆出来的内侍叫走了。 待得他一走,花厅里的气氛倒是越发的放松起来,三公主首先找一边的燕怀泾说起话来,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眸,从卫月舞的这个角度,看得一清二楚。 任谁都看得到三公主浓浓的情义。 卫月舞柳眉微蹙,今天的三公主怎么会表现的这么明显? “世子妃,是不是觉得不高兴?”耳边温和的声音传来,卫月舞收敛起自己心头的思绪,转向了一边的三皇子。 “稍稍有点!”卫月舞坦然的道,她做为燕怀泾的世子妃,看不惯另外的一个女子巴着自己的夫婿,也是应当。 “只是有点吗?听说燕王府还有一位林小姐,如果这位林小姐真的嫁了燕世子,郡主是不是会更加的不舒服了!” 三皇子含笑,意有所指的道。 “或者会更多!”卫月舞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答道。 这话并没有掩饰多少自己心头的不悦,女子德容言功,其实是让女子不嫉不妒的,而卫月舞却明明白白的表达了自己的嫉妒。 这样的态度,伴着她那张娇美中透着几分稚气的小脸,其实着实的让人心疼。 还只是一个没长大的女孩子而已! 三皇子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世子妃,能不能陪我走走,我有事相询!” “这个时候?”卫月舞看了看左右,正看到燕怀泾居然和三公主也站了起来,一副要往外走走的样子。 三公主的脸色虽然看起来温拉柔,但在卫月舞的目光扫过去的时候,得意的扬了扬脖子。 “对,这个时候!”三皇子很肯定的道。 “好!”卫月舞只稍稍犹豫了一下,便同意了下来,站起身也往外走。 那边燕怀泾已陪着三公主走到了花厅门口,其余的几个人看了看燕怀泾,又看了看卫月舞,露出几分意味深长的表情。 这么两对,分别往外走,任谁都觉得怪异的很。 花厅外,卫月舞挑了一条和燕怀泾走向不同的小径缓步走了下去。 不管三皇子是真的想和自己说什么,还是替三公主帮忙,她都无谓,她现在想问的是另外一件事。 一件让她一直耿耿于怀的事情。 三皇子起初是在卫月舞的身后,但几步之后,倒是和卫月舞走了个并排,羽燕和书非紧紧的跟在卫月舞的身后。 一路走过,两个人没有丝毫的交流,但却走的坦然,卫月舞很沉得住气,不言不语,把场面推开三皇子。 好半响,三皇子倒是先忍不住了,侧过头看着卫月舞微微笑道:“静德郡主不问问是为什么?” “三殿下若是想说,自然就会说了!”卫月舞淡淡的道。 “如果我是为了三公主呢?”三皇子扬了扬眉。 “那我也无话可说!”卫月舞平静的道,水眸不起半点的波澜。 “如果我是替三公主来劝静德离开燕怀泾的呢?”三皇子幽黑的眸子落在卫月舞的身上,半响才缓缓的道。 这话说的卫月舞心头突突一跳,颇觉这话很不好接,但随既微笑道:“三皇子说哪里话来,燕世子已是我的夫婿,哪有做妻子的离开自己夫婿的道理,况且我可不记得这事跟三皇子有什么关系,可以要求我离开世子!” 她的话说的很平和,仿佛没有半点火气,但眼角闪过的一丝幽冷,可以察觉到她的心里必不是如她脸上表示的那么平静。 其实不只是卫月舞,任谁遇到这样的事,都不会退却,既便对方是一个公主。 而卫月舞自己的身份也不低,当然更不会退让。 “如果世子更喜欢三公主呢?况且比起静德来,三公主更适合燕怀泾,一个健康的世子夫人,才可以为燕怀泾生下燕地未来的传人!”三皇子笑的有些冷。 卫月舞不得不赞叹三皇子是个会说话的,只几句话就让人心生怀疑,象燕怀泾这样的人,这传承之位的重要性,早已不是普通世家能比拟的,一位健康的世子妃何其重要。 就这健康而言,不只是卫月舞还有那位一直养在府里的林小姐同样也是不合格的,的确就这么说起来三公主看起来比卫月舞合适的多了。 更何况三公主还地位尊崇,对燕怀泾能给于的帮助就更多了,以她三公主的身份,对于燕地来说,换来的却是朝廷的信任,这里面的作用,不单单只是子嗣的问题。 “所以三皇子的意思……” 卫月舞仿佛没听懂三皇子的话,微微一笑问道。 “我的意思,当然是静德主动离开的好,否则燕怀泾那里不一定会愿意留下你,到时候如果真的闹出了休弃的丑闻,皇家也担不起这样的事!”三皇子眉头微蹙,一副真心实意的为卫月舞着想的样子。 “如果我说不呢!”卫月舞面色清冷的道。 “那是三公主!”三皇子扬了扬俊眉,含笑警告道,但这笑容有些冷,透着一股子寒气。 “三公主又如何?难道就可以抢人夫婿?”卫月舞不急不燥的反问道。 这话反问的三皇子一时间很不好回答,脸色不由的暗了下来,甚至还露出一丝苦笑,声音又软了下来,劝道:“燕怀泾身边是极危险的,他自己上一次都差点性命不保,静德真的愿意每天生活在这种朝不保夕的日子中?” “局势如此,还有什么安全的地方吗!”卫月舞不知道三皇子这次到底想说什么,不动声色的答了一句。 三皇子是不是过于的关心自己了?还是说别有用心? “其实还是一个安全的地方的!”三皇子缓缓的引道。 “什么地方?”卫月舞水眸微微的眯了起来,一双水眸这会仿佛蒙上了一层迷离的雾气,越发的美了起来。 “我大哥身边!”三皇子长长的吸了一口气,盯着卫月舞一字一顿的道。 “太子的东宫?”卫月舞惊骇的说完,然后脸上的笑容蓦的扩大了起来,仿佛听到了一件了不得的好笑的事情。 “静德有什么可笑的?”三皇子静静的看着卫月舞笑完,才皱着眉头问道。 “四姐之前是要许配给太子殿下的,但现在是二皇子的侧妃,这东宫之位一直是四姐想往的,但却不是我想往的,三皇子是弄错人了!” 待得笑完,卫月舞一脸正色的道。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卫月舞都从来没有想过靠近文天耀,虽然现在她知道文天耀是她的亲哥哥,但她还是不敢亲近他。 一个被从小抱走的孩子,既便知道了真相,也不一定会认自己的亲生父亲,如果再偏执别扭一些,甚至还有可能恨自己的亲生父母。 当然为了自己的富贵,杀人灭口也有可能,以文天耀现在的身份,似乎也足有这样的理由这么干。 “静德,我说的是真的!”三皇子看着卫月舞低声道,“跟在太子身边,必然不会让你陷入危险!” 三皇子是了解文天耀的,知道文天耀是真心的想对卫月舞好,但这话又不能直说,所以这会只暗示卫月舞道。 “三皇子,我说的也是真的,不管您今天来是为了三公主,还是因为太子,我都感谢您,必竟……我能感应到您的善意,可这份善意是因为晴阳郡主吗?” 卫月舞不再跟三皇子在自己的事上兜兜转转,这不是自己想要讨论的话题,所以这会直接换了话题。 这才是她跟着三皇子出来的最重要的理由。 晴阳郡主,那个记忆中的小姐姐。 “晴阳?”卫月舞的话题跳跃太大,三皇子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意识到什么之后脸色蓦的黑了下来,“静德郡主,虽然你也是一位郡主,但并不代表有权利可以查探此事。” “我并不想干什么,我只是想知道那位对我很好的小姐姐去了哪里?为什么她会好生生的没了?她最后怎么……样了……”这话很不好择词,卫月舞甚至觉得自己的心一疼,有种钝钝的扯疼的感觉。 “她现在……还活着吗?”这话几乎是颤着声音说出来的。 卫月舞抬起水眸,期望的看着三皇子的脸,渴求从他的脸上看到几分希望,希望自己猜想的都是错的,但下一刻,她却只是眸色黯然的低下了头。 三皇子的脸上尽是痛苦之色,有挣扎,有伤心还有难过。 其实已不需要再说什么了,三皇子的表情已说明了一切,手扯着自己的帕子,最后一句话极快的出了口。 那句一直挂在心里,但又一直说不出口的话。 卫月舞原本觉得自己不一定能说出来,但此刻才发现,其实这话说出来也没那么的难。 “晴阳郡主是不是为了我才……死的……” 第八百二十七章 谁在做戏,南夏国使者 这话无数次的在卫月舞的心头滚过,滑过。 但每一次都被她自己否决。 可现在她却不得不正视自己的内心,有些事既便是自欺欺人也是做不到的。 既便她心里一千、一万个希望晴阳郡主没事,但却总有一个声音告诉她,晴阳郡主早已经出事,记忆中应当是晴阳郡主离世前的场景。 可那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谁也不曾知道。 眼前的三皇子似乎是唯一可以为自己解惑的人。 听卫月舞说了这么一句,三皇子脸色立时变得惨白,嘴唇哆嗦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却没有发出一个字来。 “晴阳郡主是北安王的女儿,但和我……”卫月舞几乎是下意识的道,水眸抬起定定的看着变了颜色的三皇子。 “够了!”这次不待卫月舞说完,三皇子低声喝道。 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呵斥卫月舞,说完也不看卫月舞,几乎是仓皇着走边上的小路离开。 三皇子的反应如此之大,卫月舞的眉头越发的蹙了起来,望着他的背影默默的发呆,三皇子真的也是北安王的儿子吗? 这里面有太多的解释不通…… “主子,三皇子已经走了!”见卫月舞一个人站在那里发了许久的呆,书非忍不住提醒道。 “走走吧!”卫月舞点点头,缓缓的收回目光,低着头继续的往前走。 只是才走了几步,就看到一个宫女匆匆而来。 “静德郡主!”看到卫月舞,宫女脸上露出几分喜色,上前恭敬的向着卫月舞行了一礼后,道。 “什么事?”看着拦了自己路的宫女,卫月舞不动声色的问道。 “我们公主请您过去!”宫女微笑道。 “你们公主……这个时候?”卫月舞双眸缓缓的眯了起来,方才她可是看到燕怀泾跟三公主一起离开的,但看当时三公主的情形,也不象是愿意看到自己的模样。 “对,就是这个时候,郡主,请跟奴婢过来!”宫女笑道。 “好!”卫月舞点了点头。 见卫月舞答应了下来,宫女大喜,伸手一指往左边斜过去的一条路道,“郡主,请跟奴婢过来!” 卫月舞的目光落在那条小路上,小路曲曲折折,但是却通向另一个方向,而之前自己特意和燕怀泾走的不是同一条路。 “等 一下!”卫月舞突然之间开言道。 “郡主可有事?”宫女愕然的开口道。 “方才三皇子让我在这里等着,我这会走了倒是不太好!”卫月舞柳眉微颦,颇有几分不知所措的道。 “这……奴婢在这里等着,替郡主给三皇子解释吧!”宫女稍稍愣过之后,便马上伶俐的接口道。 “三皇子走的时候不短了,应当马上过了,主子莫如等三皇子来了再走,否则一会三皇子回来后,会不高兴的!”书非接言道。 卫月舞却是含笑不语。 “不会的,三皇子向来大度!”宫女笑道。 “再大度,我们郡主不等三皇子,三皇子也不会高兴,况且我们郡主也不能食言而肥!”书非不悦的道。 “三皇子不会因为这种事,跟静德郡主生气的。”见卫月舞似乎执意不走,宫女有些急起来。“如果三皇子真的跟静德郡主生气,我们公主一定会帮着静德郡主说话,觉不能让静德郡主受了委屈!” “这……总是不好吧!三皇子还是三公主的哥哥哪!”卫月舞没有说话,但书非早已得了卫月舞的暗示,一脸的犹豫。 “做哥哥的能跟妹妹生气吗!”宫女真的有些急了,三皇子不是离开了吗?不会这时候真的过来吧! 这会一想,越发的觉得要把卫月舞快些带走才是,如果三皇子回来了,可就真的走不成了。 “三公主在等我?”看着宫女一脸的焦急,卫月舞微微一笑,悠然问道。 “是的,我们公主正在等郡主,就一点小事想问问郡主,问过之后就好了。”宫女见卫月舞稍稍有些意动,急忙马上答道。 “那,我们去吧!”卫月舞点了点头。 这么倒是没有再为难宫女,带着羽燕和书非跟着宫女往小径而去。 小径才过几个转角,便看到一座亭子,而看到亭子里的人,卫月舞蓦的停下了脚步,脸色沉了下来。 不大的亭子里,燕怀泾和三公主坐在那里。 从卫月舞的这个角度望过去,可以看到两个人虽然站着,但是靠的极近,几乎是紧贴着站在一起,燕怀泾的手还搭在三公主的肩头,而三公主刚抬头含情脉脉的看着燕怀泾,眼中不加掩饰的炽热。 两个人几乎是相依相偎在一起。 “是让我看这个?”卫月舞眸色淡冷的道。 这话问的带路的宫女极是不自在,但还是解释道:“我们三公主是真的有事要见郡主,谁知道燕世子……” 这话没说话,却把无尽的意味留下,意思是燕怀泾要和三公主亲亲我我的,只不过卫月舞来的不是时候,才会撞到这么一幕。 卫月舞的目光落在燕怀泾的侧影上,他们两个相对自己的位置就是侧站着。 但燕怀泾侧的比较大一些,看过去,只看到一个很小的侧而,而他对面的三公主却有大半个侧面落在自己的眼中。 卫月舞甚至看到三公主抬眸往自己这边瞟了瞟,带着几分挑衅的意思。 这位三公主还真是迫不及待了! 小路的另一边,忽然也过来几个人,有一个内侍带着几个人走了过来,对于亭子中的一幕,也看了个清楚,几个人远远的停了下来,似乎不知道要走过去还是不走过去。 几个人轻轻的指了指亭子中的人,似乎问了内侍几句话,引路的内侍摇了摇头,好象在否认着什么,然后一行人转了个方向,很巧这个方向正是卫月舞这边的方向。 内侍带着这么几个人就这么直直的撞到了卫月舞这边。 卫月舞站在转角边,有一半的身影隐在转角处,其实并不宜让亭子中的人发现,但这么转过来的几个人却是看了个清楚。 那边既然过不去,这边似乎又唯有卫月舞这么一个女眷。 卫月舞站立的位置,更象是在偷窥,若说偷窥什么,自然是在偷窥站在亭子中的燕怀泾和三公主。 那一行人脚步又犹豫了起来,站立在路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看得出不只是他们,连引着他们过来的内侍也很尴尬。 卫月舞的目光扫过那几个人,都是男子,水眸处蓦的微微收缩。 这几个人的衣饰和卫月舞往日看到的稍稍有些不同…… 他们这边的动静,这会终于惊动了亭子里的燕怀泾和三公主,燕怀泾首先回眸,俊美的眸子落在卫月舞的脸上,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这笑意其实方才也是朝着三公主的。 卫月舞蓦的觉得有几分酸涩,有些艰难的移开眼睛,水眸微微扬起一层淡淡的迷雾。 她原本就极美,往日清澈的眸子看起来有些清冷,但这会蒙着迷雾的眸子,带着隐隐的失落和伤感,竟让人觉得心疼不已。 黯然神伤的转过头,转身就走。 书非和羽燕对望了两眼,看了看亭子里脸色平静的燕怀泾,又看了看一边温柔含情的三公主,恨恨的跺 了跺 脚,无奈只得追了下去。 “世子,怎么不去追静德郡主,她似乎是误会了什么!”三公主见卫月舞气跑了,柔声对着燕怀泾道,一副真心替卫月舞着急的样子。 “误会什么?这有什么好误会的!舞儿应当知道我……”燕怀泾背着手,缓步走下亭子的台阶,样子平静的不起一丝的波澜,但这话却说到一半停了下来,俊美的眸子落在斜对面的那几个男子身上。 唇角无声的勾起。 “见过燕王世子!”见燕怀泾已经发现了自己,那边的人只能过来见礼,他们几个已经问过内侍燕怀泾和三公主,以及卫月舞的身份了。 三公主也缓步走了过来。 “见过三公主!”几个人又冲着三公主行礼道。 “南夏国的使者?”燕怀泾摇了摇手,示意不必多礼,目光落在他们身上,颇有几分好奇的问道。 “是的,我们正是南夏国的使者,但这会其实大部队还没有进京,我们先进京的目地是找我们皇子!”一个南夏国的使者颇为尴尬的笑道。 使者团里最主要的皇子不见了,这让他们几使者都觉得没面子,不得不把使团里的几个人先派出来,其他的人则按程序,缓缓进京。 南夏国进京,代表的是两国的邦交,自然不是一件小事。 国中正因为四地的事,闹的心烦意思,有南夏国表示臣伏,当然欣喜莫明,并且一路张扬过来,目地就是让所有人感应到国家的强大,这当然也有给四地看的意思。 “找到你们皇子了吗?”燕怀泾笑道。 “还没有!”南夏国使者摇了摇头。 “那就多用心找找吧。”燕怀泾懒洋洋的道,看起来对南夏国的这位皇子也没什么兴趣,转头对一边的三公主温和的道:“我们到那边去走走吧!” 他伸手指的方向和卫月舞之前走的方向不是同一个方向。 “可静德郡主……”三公主还有几分犹豫,看了看卫月舞消失的方向。 “随她去吧,一会闹闹脾气就好了!”燕怀泾慵懒而淡漠 的道,他脸上的神情虽然温柔,但看得出这份温柔绝对不是因为之前的静德郡主,或者说他的那位美丽的世子妃的。 南夏使者小心的看了看燕怀泾和三公主,机灵的闭上了嘴! 这位燕王世子果然不在意他的那位正妃啊,倒似乎跟这位三公主打的火热,之前还听人说燕王世子不愿意娶三公主,现在看起来是别有隐情了…… 有些事情看起来还得从长计议了…… 第八百二十八章 我可以跟静德用一辆马车 卫月舞转过路口,随意的挑了一条小路走了下去,她一个人安安静静的,看起来也不生气,也不恼怒,倒是让身后的两个丫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两个人对望了一眼后,还是书非上前紧走几步:“主子,世子必然是另有隐情的,您别生气?” “你也觉得另有隐情?”卫月舞斜睨了书非一眼,微微一笑。 “肯定是另有隐情,如果世子想娶三公主早娶了,又何必……”书非没有把话说完,但这话里的意思却是到了。 当初三公主一心一意的要嫁燕怀泾,而燕怀泾这里却一步步的把卫月舞抬到了郡主的位置。 一个不是皇家的郡主的位置配他虽然是低了点,但是在那种情况下,他一步步的利用局势,做到这一步其实很难。 最后更是神来一笔,直接让别人误以为他对华阳侯府有兴趣,甚至愿意给卫月舞冲喜,更是让人觉得这种关系只能是利益关系。 一个男子不可能为了一个不喜欢的女子做到如此地步。 可以说,卫月舞和燕怀泾这一路走来,大方向都是燕怀泾在引着,如此他们两个才能走到一起。 其中的艰难根本不是别人能想象得了的! 想起宫女方才迫不及待的要把自己带过去,以及三公主脸上难掩 的得意,卫月舞脸上不由的露出一丝嫣然。 三公主自以为得计,让自己看到燕怀泾和她亲热的画面,但是谁算计了谁,还不一定呢! 那只腹黑的老狐狸又岂是随随便便就能让人算计了的吗! 浅色的樱唇勾出一丝笑意:“我没有生气。” “主子没有生气!”书非原本还在想着怎么劝卫月舞,这会听到卫月舞这么一说,一时间不由的抡圆了眼睛。 看着书非这么吃惊但可爱的样子,卫月舞忍不住笑出了声:“我是没生气啊!” “那主子……怎么看起来闷闷不乐的?”羽燕在边上也忍不住接话道,她和书非方才明明看到自家主子一副气的连话也不想说的样子。 “我在想……那些是什么人?”卫月舞摇了摇头,眼眸似笑非笑的看着两个丫头,她方才可真的没有想过燕怀泾和三公主之间真的有什么。 之前那个宫女的确就是三公主派来的,而她当时的举止也证明了三公主的急切,之所以这么急切,就是怕自己没看到那一幕。 而三公主越这样做,越是让卫月舞觉得不成事,况且还有那几个内侍领着过来的几个人,这几个人有点怪! 心里蓦的一动,不由的自主自语的道:“这几个人不会是南夏国的人吧!” “南夏国的?”书非也吓了一跳,“不会吧,世子不是说就太子殿下几个吗?” “意外,或者是偶然……”卫月舞若有所指的笑道,看了看方向,重新举步,这会时间也不少了,应当差不多出去狩猎的时候了。 果然,没走几步,就遇到一个内侍急匆匆的过来,是太子身边的人,说其他人都回去了,就只有卫月舞还没到,太子殿下着急,才派了人找。 卫月舞特地问了一句:“燕王世子回来了没?” “已经回去了,现在正在和三公主说话,可能世子还没发现静德郡主不见了!”内侍含蓄的回答道,这意思就是燕怀泾没有派人来找卫月舞。 别人都发现了自己不在,但自己的夫婿居然没有发现,这实在是很打脸的事情,内侍敏感到这位一直微笑着的静德郡主虽然脸上看不出什么,但笑容僵硬了起来。 回到花厅的时候,果然看到文天耀已经回来,这会正在跟一边的三皇子低低的说话。 三皇子的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整个人也没有方才那么精神了,一手撑着头,时不时的和文天耀低语几句,此外,倒也是看不出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感应到卫月舞出现在门口,文天耀若无其事的抬起头,目光随意的扫过卫月舞,眼眸微微一深,但随既他的注意力又放在三皇子的身上,两个人又低语起来。 文天耀的另一边,三公主正在削一个苹果,削的很仔细,也很细心,那一串果皮都没有散落下来,卫月舞进来的时候,她才削完。 让宫女把果皮放置在一边的盆子里,她自己则小心的把苹果在一个果盆里切成一片片的,然后把果盆推到了燕怀泾面前,柔声道:“世子,您看这样用不是简单方便了许多吗?” 她的声音虽然柔和,但却不低,足以让正走进来的卫月舞听了个清楚。 正在走过来的卫月舞脚步一停,似乎想说什么,但还是缓缓举步,重新走到自己的位置前,坐定。 然后低头静默无语。 “多谢三公主!”燕怀泾倒是没接三公主递过来的苹果,温温和和的拒绝道。 他向来给人优雅如玉的样子,既便是拒绝也显得悠然。 “世子,之前跟我说起的事,我再考虑一下,不知道世子什么时候有空,有些事,我还想具体的问一下世子!”三公主今天心情不错,这会笑的也越发的温柔了起来,只是这言辞却越发的让人觉得她和燕怀泾之间,似乎真的有什么似的。 太子文天耀的眼睛也细眯了起来,看向这一对似乎很合拍的璧人,眼神中带着别人探究不出的幽深。 “这事……以后再说吧!”燕怀泾低低的咳嗽了一声,目光终于转向了卫月舞,温和的道,“舞儿走的可累了?” “稍稍有一些!”听到燕怀泾问起,卫月舞抬起眼,微微一笑道。 “那一会还是坐在马车里吧,你身体不好,总是以休养为主!”燕怀泾悠悠一笑。 “好!”卫月舞温顺的答应下来。 “世子的马车要开过去?恐怕 不行吧!”三公主在一边皱了眉头,一副很替卫月舞担心的样子,“世子的马车过大,我们一会要走的是小路,恐怕世子的马车有些不适合!” “那我……还是跟着你们一起骑马吧!”卫月舞颇为无奈的道。 “你的身体骑马,着实有些不行!”燕怀泾道。 “莫如坐我的马车吧,我的马车比世子的马车小了许多,正巧我这阵子身体也不适,就和静德一起坐马车就是!” 三公主提议道。 三公主想跟自己一起坐马车?卫月舞眉头皱了皱,说起来,她还真的不愿意跟这位三公主坐一辆马车,这位一看就知道没怀好意,她这里也不想跟她凑在一起。 “太子殿下,庄子里可有小型的马车?”她这里还没有想到要怎么说,燕怀泾已是冲着文天耀淡淡的开口道。 “有马车,的确不大,原本就是放置在这里给身体不好的女眷们用的。”文天耀点了点头,“一会我让人找二辆过来。” 文天耀说完又对着一边的三公主道:“彩蝶你的马车也大了一些,有些不太方便,一会也上这个庄子里专用的马车吧!” “多谢皇兄,但其实不用那么麻烦的,我可以跟静德用一辆马车!”三公主笑盈盈的道。 这是打定了主意要跟自己做一辆马车了,卫月舞心头冷笑,她不管三公主是想什么主意,她是不会跟她坐到一起去的。 头一低,好看的柳眉无声的拧了起来,表示着她的不满。 看到她这样的表情,燕怀泾差点想笑出来,这丫头不愿意,但又因为不方便说,所以直接就苦了脸,这是给所有人暗示哪! “三公主,舞儿身体不好,身边不能少随侍的医女和丫环,还是让她一个人一辆车比较好,也免得到时候不但人挤,而且还熏了三公主!”燕怀泾拿起桌上的茶杯,优雅的喝了一口,拒绝道。 这话是燕怀泾说的,三公主虽然不满意,但也不能说什么。 今天燕怀泾特别好说话,几乎她说什么,都会有回应,而不象以前,有时候几句话也换不来他一句话,更不可能让他帮着替自己把金簪插一下,就同意的。 这样的燕怀泾让三公主满心雀跃 ,这会当然不敢违 逆他的意思,虽然她很想跟卫月舞坐在一起,然后好好的折辱卫月舞一番,但是当着燕怀泾的面,她当然还是大方得体的三公主,是可以替燕怀泾主持中馈的端庄、贤良的三公主。 况且她这里也是准备了卫月舞拒绝的…… 这次能撇下四公主,独自来到燕怀泾的身前,三公主觉得自己还是很有收获的。 至少这次燕怀泾对自己似乎真的有心了许多,甚至连卫月舞之前的离开都没有去解释的意思,这会虽然表示出对卫月舞的关系,应当也是表面上说说而已。 并不是真的多把她放在心上。 燕怀泾必然是发现自己比卫月舞更适合他,这会是后悔了吧! 想想也是,卫月舞拿什么跟自己比,对于这一点三公主还是很自信的,卫月舞能给燕怀泾的好处,自己都能给,卫月舞不能给燕怀泾带去的好处,自己也能给。 不管从哪一个方面来说,自己才是最适合燕怀泾的。 当然,这事既然有了些眉目,三公主觉得更须速 成才是,南夏国的使者的突然到来,让她心中越发的生出几分急燥。 她一定要快些出手,一定要让燕怀泾赶紧娶了自己,至于象卫月舞这样的拦路石,直接处理掉就是,敢挡她三公主的路,原本就要做好了被处理的准备…… 既然燕怀泾这么说了,三公主也没表示反对,文天耀 就让人准备了两辆马车,正待要走,一个内侍匆匆的走了进来。 “太子殿下,四公主来了!” 第八百二十九章 马车顶上鲜艳的宫花 文彩鸾怎么来了? 三公主眉头皱了起来,她原本就设了局,至少能拖文彩鸾一天,待得自己和燕怀泾这边的事有了眉目,文彩鸾再来也没什么用。 但是想不到文彩鸾来的居然这么快。 况且自己这里还没有布置好……不过既然文彩鸾来了,自己这边也是可以应变的,她可是知道四公主的性子,是决不可能坐马车的,而静德这么一副要死不死的样子,必然会坐马车。 其实不只是静德,还有燕王府上的那位林小姐,也是这个样子,象她们这样的人,自然也是以坐马车为主了。 没事都能晕倒的人,难不成还能真的随着众人狩猎不成! 侧目暗示最在最后面的一个宫女,宫女点头,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她来晚了,让她进来吧!”文天耀淡淡的道。 “是!”内侍恭敬的退了下去,不一会时间四公主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她打扮的很出色,一袭粉色的长裙马装,很是惹人眼。 “皇兄!”她走进来先是向文天耀行了一礼。 “免了!一起走吧,外面给你备了小的马车。”文天耀身边的内侍方才已经又支部吩咐叫了一辆马车过来。 “不必了,我还是喜欢跟着皇兄一起骑射!”四公主道,然后斜睨了一边的三公主道,“我可不是那种娇娇弱弱的,稍有不对,就娇滴滴的仿佛风一吹就倒的似的!” 这话说的可不只是三公主,连带着卫月舞一起被踩了一下。 卫月舞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四公主来者不善,不过倒也正好,有四公主在,三公主的注意力也不敢过多的放置在自己的身上。 “四妹妹是说静德郡主?”三公主却恍然不知道四公主说的是她似的,微笑的看着四公主,柔声斥道,“静德身体向来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身体怎么能跟你相比。” 她这话听起来是斥责,但又带着几分温柔的解释,倒也不让人反感。 四公主虽然不喜欢她,但也不便当着众人的面表示说的是她,这会只是冷哼一声,便转过头,不再理她。 一行人于是到了门外,上马的上马,上车的上车。 卫月舞脚步最慢,等她上车齐全的时候,前面的马已经飞奔出去,连三公主的马车都已经缓缓的起行了,而她掉落在了最后一个。 书非命令马车起行。 马车虽然是用的庄子里的,但驾车的人还是燕风,这让卫月舞心情有稍定。 总觉得今天的局面有些诡异。 三公主看到四公主来了之后是很惊讶的,但之后她的表现让卫月舞心生警惕,她向自己侧后方的一个宫女使了个眼色。 宫女之后便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看得出宫女离开是因为四公主的突然来临,三公主要对付四公主,这是卫月舞得出的结论。 四公主是涂皇后的亲女,而且还是太子的“亲妹妹”,以她这样的身份是很难暗算的。 但如果暗算,必然不会是小事,卫月舞自己知道自家事,相比起这两位公主来说,自己就是一个炮灰。 对于一个炮灰来说,不是没危险,而是远离危险 ,绝不能成为三公主手里的那把刀。 之前三公主巧妙的把四公主的话,误解成是说自己,把话题带过来给自己,看似随意,似乎只是把四公主的火药味转移了而已。 有明白的甚至觉得三公主聪慧。 但实际上,配合着悄悄离开的宫女,卫月舞可不觉得这是三公主一句无心之言,以三公主的心性可不是信口开河之人。 “主子,三公主的马车停了下来!”书非透着车帘看着前面的马车,道。 “燕风,也把马车停过去!”卫月舞点点头,前面的人早已走了,后面就只有自己这么一辆马车,看起来三公主是在等着自己了。 “是,主子!”燕风点头,缓缓的把马车行了过去,然后停在了三公主的马车边上。 三公主的马车帘高高的挑了起来。 带着的两个宫女这会已下了马车,就站在车边。 羽燕也替卫月舞挑起了车帘。 卫月舞坐在马车里冲着三公主侧身福了一礼,倒不是她自大,她现在的身份,对着三公主这么一礼,足够了。 “静德,我的马车速度慢了些,我们换一辆可好?我一会还要追着皇兄去看皇兄狩猎!”三公主含笑看着卫月舞,唇畔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看起来极是和善。 “都是庄子里的马车,有区别吗?”卫月舞脸上露出几分诧异,不解的问道。 “看起来静德的马车应当快一些,方才我还想去换的,但这会再回去换又麻烦,说不得还会被皇兄说!”三公主笑道。 “可……可是三公主的马车看起来更好看一些!”卫月舞的目光落在马车顶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那辆马车顶上已经被缚上了一朵宫花,倒是极为漂亮,也极为显眼。 那么鲜艳的宫花,又这么一大朵,既便是隔得再远一些,应当也是看得清楚的吧! “无碍的,我这里还有,一会再在你的马车上缚上一朵就是!”三公主也看到了卫月舞上移的目光,拿帕子一捂唇,笑了起来。 这是表示无论如何也要换自己的马车了! 卫月舞心头冷笑,三公主这会表示的样子虽然友好,但其实很强势,有了方才她和燕怀泾的那一幕,她还真的把自己当成了弃妇了。 “这……还是把这花取下还给三公主吧!”卫月舞颇为迟疑的道。 “不用客气,这花就当做是我送给静德的吧,静德若是喜欢,以后进宫的时候,我再多送你几朵,现在宫里都很流行这种出行时可以缚在外面的宫花,这朵宫花还是我宫里的人做的,和别处的还有些不同!” 三公主一边说着,一边站起,然后扶着宫女跳下了马车。 她这里都已经下了马车,卫月舞自然不便再说什么,只能扶着书非的肩膀也下了马车。 两下里换过一辆马车,三公主上了卫月舞之前的马车,然后带着她的人扬长而去。 独留下卫月舞站在她留下的马车边,微微眯起了水眸。 “主子,三公主是不是想算计什么?”看了看马车顶上的宫花,书非紧张的问道。 怎么看三公主都不象是真的只要换车的样子! “主子,奴婢去把宫花取下来。”羽燕看了看上面的宫花也觉得有些不妥。 卫月舞抬头,看了看车顶上的宫花:“燕风,你上去看看这宫花能不能取下来。” 燕风应声,闪身跳到了马车上,站直了身子一伸手想取下上面的那朵宫花,但是发现那宫花居然已经被扎在了马车顶上。 不只是外面缚了起来,而是直接拿铁丝插进车顶,然且才缚起来的。 车顶上扎的孔不少,如果取掉了,整个马车看起来倒象是辆破的马车。 “主子,车面上全是孔,如果取了,很不雅观!”燕风仔细的观察 了一下,重新跳下马车禀报道。 所以说这大朵的宫花根本不能取下来。 卫月舞冷冷一笑,三公主这么做,必是不愿意让自己取下这大朵的宫花来。 “走吧,我们过去!”卫月舞转身淡淡的道。 “主子,我们就上这辆马车!”书非见卫月舞真的要上马车,急道。 “上,为什么不上,既然这是三公主换给我们的马车,总是要上去坐坐,否则三公主怎么放心!” 卫月舞的目光看着已经看不见的马车背影,之前走的很快,但之后似乎一直是这么点距离,看起来三公主也不放心自己。 “走吧!”踩着一边的小几子,卫月舞首先上了马车。 见卫月舞上了马车,两个丫环也不能说什么,只能跟着卫月舞一起上了马车,待得她们都在马车里坐定,燕风才收了小几子,然后转到前面,跳上马辕,马鞭一甩,马车缓缓的行了过去。 远处,三公主的马车也缓缓的往前行去。 狩猎的场所就在前面的一个林子里,待得到了近前,看到这么一大片的林子,卫月舞还是赞叹不已。 她在江南的时候,也很少看到过这样的林子。 林子边有几个内侍和宫女守着,其他的人都走的没了影,既便是三公主的马车也早早的看不到了。 有内侍过来问清楚,这是卫月舞的马车,便放行让进。 马车缓缓的进入狩猎的场所。 里面倒也不是一味是树木,林子,还有一些小的坡草地,这会还算安静,但如果侧耳倾听一下,还是能听到远远的有马蹄声,众人呼喝的声音,显见着他们就在前面不远处,只是一时间见林木挡了眼而已。 “主子,我们还是不要进去吧!”燕风拉住马,回过头向着马车里的卫月舞禀报道,他也觉得有些不安,这片森子里现在似乎就他们一辆马车。 周围再看不到人影。 卫月舞挑起帘子看了看外面,身边的确没有其他人,他们的这辆马车在这里显得极其的渺小。 的确这里很安静,但也很不安全。 “燕风,我们往那边去!”看了看地形,卫月舞指着一边的一处土 丘吩咐燕风道。 “是,主子!”燕风看了看那处地方,暗暗点头,当下恭敬的应声道。 想不到主子虽然是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秀,却有这样的眼光,倒是让他很敬佩。 但马车才转了个马车,燕风就冲着一边厉声喝道:“谁,出来!” 手中的马鞭直接一指棵大树后面…… 一车子的人都紧张了起来! 第八百三十章 视角开阔的地方 “燕风,你真是太警惕了!”呵呵的笑声从树后传了出来,一个微微斜着膀子的年青人,就从树后面痞痞的走了出来,然后往一边的树上一靠。 看到这个人,燕风无奈的放下手中的马鞭,跳下了马车,冲着他恭敬的一拱手:“林公子!” 燕怀泾的侍卫长林放。 看着这位最不象侍卫长的侍卫长,卫月舞也挺无奈的,但脸上却不由的露出几分笑容,林放过来的,代表的就是燕怀泾也发现了异常。 “免了!”林放挥了挥手,然后站直上前,冲着卫月舞拱手为礼:“世子妃,世子觉得这里不安全,让您去那边休息!” 卫月舞抬头看了看他伸手的地方,笑容越发的潋滟了起来。 居然和自己选 的是同一个地方,当下点头。 既然有了林放在,卫月舞心里也稍稍放松了下来,之后马车便按着林放的指示,缓缓的往那边的小山坡行去,待到了山脚下,林放却拦下了马车。 “世子妃,天气这么好,索性下来走走,马车就让燕风带着溜几步!” 他这话说的极其有趣,不但两个丫环笑了起来,卫月舞也乐出了声,扶着书非的肩膀下了马车,缓步往小土坡上走去。 小土坡并不太高,行走起来也还算方便,边上还有一些疏朗的树,把大部分的阳光挡在了外面,倒是一处极佳 的休闲的地方。 来到小土坡的最高处,卫月舞愕然的发现这里居然还有一张桌子,边上放着两把椅子,都不是很大,但很精致。 一棵大树张开树冠,把桌子连同椅子都纳下树阴之下,有风吹过,使得一路爬上来,微微累的有些喘的卫月舞立时清凉了许多。 “世子妃先在这里休息,我下去再吩咐燕风几句话,然后就回去禀报世子!”林放看到了地头,看了看左右,没发现异常,才对卫月舞道。 “林公子请便!”卫月舞微微笑道,然后在一边的椅子上坐定。 待得坐定,才发现这里不但可以挡阴,而且还是一处极佳的眼觉开阔之处,疏朗的树木之间可以看到小土 坡下的情景,也看到了隔着不远的地方,燕怀泾那一身耀眼的衣裳,同样跟在他身边的是那位四公主。 既便只是远远的一瞟,也看得到四公主应当一直盘旋在燕怀泾的马前。 再转目看下土坡之下,林放正在往山下走去,自己乘坐的马车就停在山下,车辕上坐着燕风,马车的顶上,大红的宫花鲜艳夺目,卫月舞相信既便是隔的再远,也会有人看到,那样的颜色,原本就是为了招人的…… “主子,三公主那宫花很奇怪!”羽燕的目光也落在了那朵宫花上面,方才她也检查过,没有什么异常,但这会却是越看越觉得奇怪,这花实在是太耀眼了。 但具体哪里说出来不对,她又一时说不出,只能提醒卫月舞。 “那花是奇怪,居然隔这么远都能看得清。”卫月舞冷冷的笑了一笑,水眸落在那朵鲜艳的宫花上面,唇角微勾。 方才三公主用了自己的马车,自己可没有看到她把宫花别上去。 不用说,这会已经是没有了! 所以自己这马车便是唯一的一朵有着这么鲜艳招牌的马车了! 但为什么这么鲜艳招摇呢?三公主到底想干什么…… 她这里正在看着山下的宫花沉吟,四公主和燕怀泾那边却是起了变故,书非第一个发现那边的不对劲,看了一会后,忙道:“主子,您看四公主那边是不是出事了?” 书非其实看的并不清楚。 “怎么了?”卫月舞把目光移回了之前燕怀泾的位置,却见几个人都下了马车,围在了一起。 “奴婢……好象看到四公主摔下马了!”书非迟疑的道,她方才的注意力也不在那边,所以只是看了个大概,其实也不清楚到底看错了没。 公主摔倒的事,当然不能乱说的。 “摔了?”卫月舞皱了皱眉,四公主这么快就出了事,这可跟自己预算的有些不一样。 “好象是摔了,但看起来似乎也……没那么严重!”书非看到人群散开,四公主扶着一个宫女的手站了起来,边上的那匹马也依然站在一边,似乎什么事也没有的,把头抹开,去啃一边的草。 “是不严重!”卫月舞仔细看了看,也道。 不过虽然不严重,显然不能再跟着大部分一起狩猎了,卫月舞看到四公主独留下来了,文天耀和燕怀泾几个各自上了马,带着从人一起往丛林深处走去。 独留下四公主带着两个宫女站在原地。 她和三公主一样,之前带的宫女、内侍不少,但真正进到这里来的时候,也不过是带了两个人罢了。 她似乎就地在一边休息了。 卫月舞的目光又转回了林放这边,林放这会已经到了坡下,到马车边和燕风说了几句什么话之后,便转身也往燕怀泾的方向跟了下去。 燕风于是便驾着马车在山坡下缓缓的走了起来,车帘落下,车帘微挑,一切还是方才卫月舞离开时的模样。 “燕风在干什么?还真的溜我们的马车!”看到山下这一幕,书非扑哧一声笑了起来,燕风现在的这个样子,还真的象马车里还有主子似的,远远的望去,他行驶的很稳,仿佛怕颠到车子风景点的卫月舞,倒是跟他往日行驶的差不多。 “燕风是……故意的吧!”羽燕比书非有些见识,看了看山下的马车,迟疑的道。 卫月舞一阵嫣然,身子往一边的椅背上一靠,颇有几分意味的看着燕风在马车缓缓的行车。 不但行驶了,而且还偶尔停了一下,然后又缓缓的行过去,这一路倒是往四公主那边越来越靠近了,只是速度 很慢,还时不时的会兜回一下,每次兜回来的时候,燕风还会做出侧耳倾听的模样。 似乎在听从车里的卫月舞的吩咐。 四公主坐在一棵树下休息,她之前的确是摔了一跤,但摔的并不重,没有伤到筋骨,但她却做出很严重的样子。 这会看到所有人都离开了,才冷声问着身边的宫女:“文彩蝶那个贱人去了哪里?” 原本今天定下要来庄子里狩猎的事,自己那里早已准备妥当了,哪里想到文彩蝶居然阴了自己一着,也不知道她使了什么法子,居然说动了太后娘娘,让太后娘娘留着自己帮抄佛经,差点让自己过不来。 抄佛经哪里是自己的强项,特别想到文彩蝶有可能在勾搭燕怀泾,四公主这心就静不下来,只写了几个字就扔了笔,之后还被太后派来的嬷嬷看到,太后狠狠的斥责了她一顿,让她去罚抄。 正当她以为今天无论如何也过不来的时候,事情却是突生异外,太后宫里似乎来了什么人,而太后又不愿意让她见到,便把她打发回自己的宫里抄写了。 四公主倒是不在意太后接见的是谁,听说太后让她回宫去抄佛经,大喜。 一个劲的向太后保证会好好抄的,然后就回了宫。 待得回到宫里,换过早早准备的衣裳,便偷偷的溜出了宫,看到三公主的时候,四公主其实也是强忍着没发作,否则当时就会忍不住朝着文彩蝶那张故做娇媚的脸上抓上去。 太后从来不找自己抄什么佛经,好生生的为什么会让自己抄,不用说必然是文彩蝶这个贱人。 这个贱人跟她的那个贱人娘一样,惯会使一些阴招。 想到极狠处,四公主就恨的牙根痒痒。 “有两辆马车,一辆从左边过来,还有一辆从右边过来,奴婢觉得右边的那辆是三公主的。”负责望风的宫女禀报道。 一左一右,两边马车都在闲散的行驶,只不过宫女之前跟着四公主走的时候,曾经回过头看过,正看到三公主身边的宫女往车顶上扎宫花,所以这扎宫花的应当是三公主的马车。 “不是说两辆马车一样的吗?为什么觉得右边的是那个贱人的!”四公主难得粗中有细一回,想了想问道。 “奴婢之前跟着公主走的时候,看到三公主的人往车顶上扎宫花,就是宫里现在盛行的那种,很大很鲜艳的……”宫女说到这里迟疑了一下,稍稍有些尴尬。 其实说起这宫花的由来,还是有个典故的,而这个典故偏偏是和宫里的那位皇上有关…… 据说皇上有一日在御书房办公办的累了一些,便随意的带着人出去走走。 辇行到一处却停了下来,因为那边有大片大片的宫花,宛如盛开的鲜花似的,极是美艳,正是冬日万物萧条的时候,那样的艳色是极具张扬力的。 而当晚皇上便在那一处宫宛的妃子处休息。 也因此一夜之间,整个皇宫里便盛行扎这种大朵而鲜艳的宫花了。 “右边的那辆马车上是宫花?”四公主沉吟了一下道。 “是的!” “左边的呢?”四公主又问。 “什么也没有!”宫女摇了摇头,这就是一辆普通的马车,跟之前她看到的一个模样,“应当是燕国公世子妃的马车!” 卫月舞的马车吗? 四公主忽然失笑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阴狠,自己这里在纠结什么,不管是文彩蝶还是卫月舞,都是自己欲除之的对象,那又何必在意马车里是谁。 是谁都可以…… 谁出事都可以…… 第八百三十一章 当门三支箭,谁射的 三公主的马车的确也在缓缓的行走着,走的很随意,时不时的停下来。 但是异变就这么发生了,马车正走在一块有坡度的地方,因为不着急着行走,马车夫抖鞭花也抖的懒洋洋的。 正要再甩一个鞭花,忽然觉得头上有什么东西落下来,忙抬头去看,但已是来不及,额头上重重的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吓得马车夫惊叫了起来,直接从车辕上摔了下来,手中的马鞭也甩了出去。 “什么事?”三公主的声音冷冷的从马车里传来。 马车夫一摸头,怔愣自己似乎没出什么事,方才砸下来的时候,好象也只是偏到了头上的东西,其实并不是想象中尖硬的东西。 这会定了定神,正待爬起来说话,忽然看着眼前之物,惊的嗷的一声跳起来,撒腿就边上跑,一边扯着嗓子大叫起来。 “三公主,是马蜂窝,您快逃!” 看着自己面前的那个软软的物件里,密密麻麻的飞出一大批的马蜂,马车夫觉得整个人都麻了起来,但是还知道提醒马车里的三公主。 “什么?”因为马车夫的声音太过惊惧,声音也尖锐了许多,以致于马车里的三公主根本没听清楚,忍不住又问了一声,然后吩咐一边的宫女掀起车帘。 车帘开处,还没等三公主看清楚马车夫在干什么,便看到密密麻麻的马蜂扑了进来,下意识的惊叫了起来,急甩手去扑,但是那么多的马蜂,怎么扑得掉,才几下脸上、手上、身上便已经蛰了几口。 一时间疼的尖声大叫起来。 两个宫女也吓傻了,眼怔怔的看着马蜂扑进车里,不消说一个个尖声疼叫起来。 “公主,您快下马车,快逃下马车!”车外的马车夫这会倒是冷静了下来,急的在外面大声叫了起来。 马车里的范围太小,躲避起来不方便,根本避不开。 三公主的脸上已蛰了好几口,这会只觉得疼的脸都麻了,听得外面的马车夫在叫,哪里还管得了其他,一把推开两个宫女,直接就跳下了马车,往边上跑去,一边尖声惨叫起来。 无奈她跑的不快,马峰又多,才一会时间,许多马蜂都扑了过去。 惨叫声音此起彼伏…… 她们这边的惨叫声,早就惊动了前面狩猎的文天耀等人,大家急忙回头来寻。 另一边,卫月舞愕然的看到一支箭冲着自己的马车当门射开,驾着马车的燕风身手不错,避过一边之后,便从车辕上跳了下来,在原地翻了几个滚后才停下来。 而在他翻落马车的时候,又两只箭站冲马车里当门便射。 “主子!”看到眼前这一幕的两个丫环不由的瑟瑟发抖起来。 如果卫月舞坐在那辆马子里,这么三只箭必然要了她的性命,而她们两个丫环自然也不能避免。 居然有人想要主子的性命,这个认知让两个丫环惊的嘴唇也哆嗦了起来。 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点,这会死在车里的就是她们和主子了。 卫月舞目光冷冰的看着下面的马车,眸色一片寒冷,看起来自己这条池鱼,还应当是一条死的池鱼,才能给设谋者最大的利益。 射死自己,居然是要自己的性命。 如果不是燕怀泾早早的把自己带离,自己这会早已没了性命,原本自己的身子就弱,不管是射到自己哪里,自己恐怕都活不下来。 而且这三只箭,她从山上往下看的清楚,分明都是对准马车里人心口的位置,务必是要做到一击毙命,自己只是一个久处深闺的弱女子,却这么想制自己于死地的,在这里不用说,就是三公主和四公主了。 而且看起来更象是三公主,必竟三公主之前的那些话,早已透露了蛛丝马迹。 居然这么恶毒…… 眼眸中闪过一丝戾气!既如此,那这事就闹闹大吧…… 等文天耀等人赶到的时候,马蜂倒是不多了,但三公主几个已被蛰的奄奄一息了,几个人的脸上几乎都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一个个又肿又红,连眼睛也睁不开,头肿的都比旁人大了一倍左右。 众人过来,让人把一个布袋套住马蜂窝,然后直接把马蜂窝挑到火堆 里,一时间浓烟滚滚。 另有人把太医叫了过来,看着三公主几个的伤势,太医摇了摇头:“殿下,是一种很毒的马蜂,三公主恐怕不容易好!” 才醒过来的三公主听到这个话,只恨恨的叫了一声“文彩鸾”,然后又晕了过去。 “三姐叫我什么事?”四公主这会也听到声音赶了过来,一听说出事的是三公主,马上挤了过来,正巧听到三公主恨声喋血一般的声音,心里暗喜,脸上却露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 “四妹,你刚才在哪里?”文天耀看着四公主,脸色沉吟的道。 “我就在前面不远处休息啊,听到这边有尖叫的声音,急忙过来看,不过我的腿有些不便,所以走的慢了一些!”四公主指了指自己的腿道,之前她从马上摔下来的时候,便表示可能伤到腿了,所以要好好休息。 为了避嫌,她还故意指的远了一些,生怕太子怀疑她过来的慢了。 “四公主居然在那边?”一个带着几分寒意的声音从文天耀的身后传来,众人一回首,正看到燕怀泾缓步走过来,俊美的眸子一片凝雪。 方才人乱的很,但四公主一过来的时候还是先看了一下燕怀泾,没发现燕怀泾在这里,越发的觉得高兴,说明燕怀泾根本没把文彩蝶放在眼中,文彩蝶还枉以为自己得了燕怀泾的欢心。 这会听问,脸上马上露出笑容,点头道:“是的,世子,我之前就带着自己的人在那边休息,离这里着实的远了一些,况且我现在的这种情况,也走不快!” 四公主说完,特地的走了一步,微微有些跛意。 “四公主既然在那边,必然也看到那边发生的事了吧!”燕怀泾的声音带着几分轻渺,眸色一片阴寒。 四公主下意识的觉得不好,但这话说到这里了,也只能硬着头皮道:“是……在那边,但是没看到什么!” “没看到什么吗?那边有一个斜坡,舞儿的马车就在那里……”燕怀泾低缓的道,目光紧紧的盯着四公主。 “那边静德郡主发生了什么事?”文天耀厉声问道。“刺杀!”极其淡渺的话,从燕怀泾的嘴里逸出,但往日他清朗的声音却透着一股子邪寒的阴沉。 三皇子蓦的抬头看着燕怀泾。 “谁刺杀静德郡主?”文天耀的脸色大变。 “不知道!正对车门三箭,箭尖还抹着剧毒,见血封喉!”燕怀泾挑了挑唇角,脸上的似乎露出一丝笑容,但这丝笑容却让所有人都觉得心头发寒。 所谓雅致高绝,绝对不是说现在的燕怀泾的,这会他更象是来自地狱的修罗王。 “四公主不是说方才就在那边吗?如果真的在那边必然可以看到是谁下的手,而那个位置正是箭射过来的方向,而更巧的是……这箭四公主不觉得眼熟吗?” 燕怀泾手一挥,过来一个侍卫,手中托着三支箭。 一看到这三支箭,四公主惊的一脚踩空,直接就摔倒在地上了。 那几支箭分明就是她的箭。 四公主不同于其他的闺秀,以往有这种狩猎活动的时候,不管是太子还是其他的几位皇子都是带着她的,为了把她和其他人分别开来,文天耀还特地替她打造了一些箭矢,这些箭矢长的都和别人的不同,特别是在根部上还雕了几朵花出来,并且染上颜色。 四公主很喜欢自己的这套箭,每每出来都带着,而且每射出去一支,都尽量去找回来。 不过有时候因为射的过远,还是找不回来的,所以这箭其实早已失了一些。 “这……这不是我的箭,这肯定不是我射的箭……”四公主这会连连摇头,慌的整个人都颤抖起来,“这真的不是我的箭,一定是,一定……是” 她这会惶急的想找个人来垫底,正看到太医还守着一边的三公主,立时尖声大叫起来:“一定是文彩蝶,一定是这个贱人害我,是她偷了我的箭,去射静德的,一定是她,是她想嫁祸于我,怪不得我今天过来的时候,觉得怪怪的,原来是这贱人想害我!” 这话原本只是想拖过一个人来顶罪,四公主这会是真的慌了,卫月舞这要是真的被射死了,而这箭还是自己的,既便自己是嫡公主,这次也绝讨不了好。 母后最近可是一再跟自己解说燕地的重要性。 并且说父皇其实并不想封燕地为王,但却不得不封,因为之前燕怀泾的遇刺,让燕地很不高兴,燕地为此陈兵边境,所以父皇不得不妥协。 “三公主射的?”燕怀泾诡谲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四公主,仿佛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来,这让四公主越发的紧张起来,伸手胡乱一指,“是的,肯定是她,否则还有谁会想要静德的性命,而且还居然这么狠,这分明是不想让静德有活下来的机会……” 这话越说四公主觉得越有理,如果说还有人也恨不得卫月舞死,除了自己就只有文彩蝶了! 自己清楚的知道这马蜂窝才是自己的布置,那处暗杀不是自己。 除了自己就只能是文彩蝶,但偏偏这话不能说的这么直接,四公主只能一口咬死三公主。 “静德有没有出事?”文天耀不耐烦的打断了四公主的解释,只觉得自己背心处正在冒冷汗。 第八百三十二章 晕倒在宫门口 “皇兄,真的不是我!真的是文彩蝶干的,她比我来的早,完全能布置这些!”四公主也急了,大声道。 “静德到底有没有事?”文天耀却是没理 会她,目光紧紧的盯着燕怀泾。 “我正巧让舞儿去高坡上休息,倒是逃过了一劫!”燕怀泾看了看一边的三公主,以及尚在分辩的四公主,眼眸处仿佛处含有极冰似的,不带一丝的暖意。 “以前是刺杀我,现在是刺杀舞儿,却不知道是什么人一定要了我和舞儿的性命 ,以至于一而再的行刺于我们!” 闻得卫月舞没事,文天耀的心里松了一口气,这才觉得眼前的形势颇为头疼。 一边的三皇子也松了一口气,目光也落在边上的三公主身上,被蛰的整个人的五官都肿了起来,再看看四公主,一个劲的解释这事跟她没关系,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三公主身上。 但不管是三公主还是四公主,都是父皇的女儿。 都代表的是皇家的体面。 而眼前的情形,不但说明四公主可疑,连这位现在躺着一动也不能动的三公主也着实的可疑。 原本和燕地的关系就这么微妙,这会再扯到燕地和京中的关系上面,着实让人难以处理。 “四妹,别乱说,三妹还伤着!”三皇子不得不出来打圆场。 “我是说真的,是……”四公主以为他们不相信,伸手一指三公主大声的分辨道。 “闭嘴!”文天耀怒喝道。 “皇兄……”四公主的眼睛在眼眶里打转,她觉得自己真的很冤,她不是放了个马蜂窝而已,最多是想毁了她们的容,让她们从此以后终身受蜂毒之苦,倒真的没想要她们性命,这当门三只箭,真的不是自己的。 “你先回去,查一下自己的箭有没有可能被人拿走,或者以往掉在什么地方,这些都是有记录的,你若想没事就查的清楚,然后报给父皇!”文天耀毫不客气的厉声喝斥道。 这样的劈头盖脸的喝斥,四公主还真的没受过,但这会看了看眼前乱成一团的形势,也知道眼下只有这么一个机会,可以洗白自己。 当下用力的跺了跺 脚,“哇”的一声,转身哭着离去。 文彩蝶,一定是文彩蝶这个贱人,是她想杀了卫月舞,然后嫁祸给自己,除了她,四公主还真的想不出还有谁这么恶毒。 “世子,这事我会查清楚的,必然会给世子一个交待!”文天耀低低的咳了一声,对燕怀泾道。 “交待?什么交待?太子殿下能不能保证一定交出凶手?当日我被刺的时候,也说会给我一个交待,但是到了现在也没有一个凶手出来,这是不是代表这事就算是拖着拖着,以后会不了了之的!” 燕怀泾这会的脸色也稍稍和缓了几分,但脸上却依然没有一丝笑容,俊美的眸子闪过一丝幽深,缓缓的道。 这话其实很不好接,文天耀是太子之尊,如果现在答应了下来,必然就要兑现。 “这事……其实还在查,只是凶手当时实在狡猾,所以一时间没有查到!”一看文天耀有些不好应付,三皇子忙接口道。 他虽然也是皇子,但必竟不是太子,有些话太子不好说,他说起来倒是无事。 整个朝野都知道三皇子是位闲散的皇子,不管事的。 “当时的难查,那么现在呢?现在在场的就这么几个人,应当很好查的吧?况且要害的还是舞儿,象舞儿这样的世家闺秀,若说真的有人想害她,也必是从我的身上牵扯到她的身上,却不知道谁又这么因为我这么不待见她!” 燕怀泾缓缓的道。 若说还有人见卫月舞这么一位闺秀这么不顺眼,除了宫里的这两位公主,似乎还真的没什么人了。 必竟大家都知道她们两位公主都想嫁燕怀泾。 “世子放心,这事我一定会查下去的,不管是谁想害静德,都不会放过,既便那个人是……公主!” 燕怀泾提到这一点,文天耀其实也是很深有同感的,当下点头同意下来。 眼前的事不消说必是三公主和四公主中的一个人,或者是两个人一起为之,只要一想到自己的亲妹妹,差一点点因为燕怀泾没了性命,文天耀心头也是一阵后怕,一阵愤怒。 文彩蝶和文彩鸾都太恶毒。 居然真的下手要害自己妹妹,但同时也越发的不看好燕怀泾了,燕怀泾的身边真是充满了危险 。 文天耀既然在最后提到了公主,燕怀泾自不能不卖他这个面子,当下便退在了一边。 这边文天耀吩咐人把三公主带回宫去,然后又派人查问此事。 这么一查问下来,发现最可疑的居然还是三公主。 卫月舞的马车中途的时候被换过,是三公主主动换的,而那辆马车上面还有一朵显眼的宫花,那么鲜艳的宫花,既便是隔着很远的距离也能看到。 在射箭人的眼中,就成了很好的目标了! 那么大的一个明显的靶子,其实是很容易射中的。 但四公主同样可疑,她当时就在不远处休息,但具体位置她自己也说不准,只是看样子应当就是这一对,当时四公主是背着箭的。 还真的不知道那箭是不是四公主射出来的。 当时在场 就只有四公主的两个心腹宫女,虽然两个心腹宫女一再的替四公主做证,她当时真的没有注意到静德郡主的马车,但她们两个的话,当然是当不了准的。 所以还是不能证明四公主是无辜的。 箭是四公主的,虽然这事做的明显了一些,但欲擒故纵也不是没有可能,如果卫月舞真的出了事,四公主也用方才的说词,到时候就会觉得四公主是被陷害的,虽然这事跟四公主的性子似乎不符。 但皇宫里的人,什么事又是真正的不可能呢! 出了这么大的事,当然不能再在庄子里了,大家一起上车的上车,上马的上马一起往京中而来。 并且直接赶赴皇宫,一副要让皇上理论的样子。 这事闹的已相当大,三公主现在的这样子,也不是想瞒得住的,况且燕怀泾也没打算把这事私了。鲁晔离,齐云皓,楚放南几个也一直跟在燕怀泾身边,虽然他们几个什么也没说,但行为上已和燕怀泾保持一致,表示了四地同荣共进退的感觉。 马车在皇宫处停了下来,前的几个都下了马,燕怀泾稍稍理了理衣裳,正待走到后面的马车处。 忽然看到羽燕从车子里探出了身来:“世子,不好了,主子晕过去了!” “怎么回事?”燕怀泾大步走过来,一边问道。 “可能是受了惊吓,这会坐在车里,想着想着,主子就晕过去了!”羽燕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进宫,请太医帮着看一下~”燕怀泾皱了皱眉头,看了看身后的宫门,这会再回府去,怕是有些不够,而自己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府。 马车前,书非把车帘挑高,燕怀泾伸手,把卫月舞从车里抱了出来。 文天耀忍不住看了过来,却只看到卫月舞一个苍白的面容,心里不由的突突的跳了两下:“来人,让太医准备着,把静德郡主送到太医院去!” 他和燕怀泾想的一样,这个时候卫月舞再回去显然是不能够了,索性先让太医院那边症治一下,再做定论。 燕怀泾于是抱着卫月舞进了宫门,上了一边的软桥 ,软桥 先带着他们去了太医院。 太医院里早早的得了消息,不但几位当值的太医在,又从宫外调了几位太医过来,一听说静德郡主又晕过去了,谁也不敢轻视。 但是看到一起送过来的三公主时,几位太医还是大吃了一惊,原本以为只是普通的胡蜂蛰伤了,却不料伤的这么厉害。 但三公主既便再厉害,他们也不敢担误静德郡主的事,太子那里派来的人,特别强调了一句:“一定要把静德郡主救醒~!否则……” 让所有人心中胆寒。 相比起三公主,太子殿下首先要救助的却是这位燕王世子妃,这说明这位燕王世子妃比三公主重要了许多,有了这个认知,几个太医立时觉得三公主的伤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伤了。 至少不会要了她的性命! 当下草草的找了些药让宫女替三公主涂后上,都围拢过来研究卫月舞的病情,但是和前几次一样,怎么看,都只是体弱身虚而已,倒是不可能会这么晕迷不醒的。 但太医们也不敢不当回事,之前这位静德郡主晕过去的事,每一次都是大事,这若是要出什么大事,他们也担不起这责任…… 这药还真不好下。 几位太医商量了又商量,才小心翼翼的送上了一张药方,又送给文天耀看过之后,才敢让人煎药给卫月舞喝。 太医院里的太医生怕出事,小心谨慎的用药,每一味药用的旁边还特别注了 是哪位太医要求添上去的,让那位注名的太医战战兢兢,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开完了方子也不敢走,生怕有一丝一毫的差错。 不说太医院这里乱成一团,皇上的御书房那边也乱成了一团,倒不是燕怀泾闹起来了,闹事的人这会把皇上的御书房都快吵翻天了…… 第八百三十三章 皇上出事了…… 吵起来的当然是涂昭仪和涂皇后。 这事出的实在太大了一些,不管这事落在谁的身上,都抗不住。 四公主一回到宫里,把这事告诉了涂皇后,涂皇后就坐不住了,立时往皇上的御书房而去,走半道就遇到同样得了消息过来的涂昭仪。 大家都先抢先到皇上面前告状,在半道上遇上也没搭理谁,一起匆匆的来到皇上的御书房。 然后就在御书房吵了起来。 两个人多少年在人前装饰的情谊也因为这次吵架撕破了脸,立时什么话都说了出来,把个所谓的姐妹情谊早就抛之脑后。 御书房的人可真不少,四地的诸侯之子,还有一些重要的大臣们都目睹了这场皇后和宠妃之争。 涂氏女天下闻名,既尊且贵的名声,也因为她们两个人的争吵,消融于无形。 所谓的涂氏女,居然还不如普通家居的妇人,一国之后,以及素有贤名的昭仪娘娘,居然可以在众人面前,吵的毫无体面,不给皇上留半点面子,甚至还隐隐的翻出当时涂皇后之所以为后,是算计了涂昭仪的事情。 这话一经涂昭仪的嘴说出,立时引起震动。 如果这只是后宫两个女子的争执,的确不是什么大事,曾经的往事早已过去,但不管是涂皇后还是涂昭仪都是生有子嗣的娘娘。 况且一为正宫,一位低阶嫔妃。 如果涂昭仪说的是真的,那现在的太子之位有可能是四皇子,而不是现在的太子文天耀了。 这么一个巨大的消息从涂昭仪的嘴里传出,怎么不令朝臣们震骇不已,原本觉得四皇子是没有理由争这个皇位的,现在许多人觉得四皇子才是正统的继承人,但看当时涂皇后目瞪口呆的样子,就知道涂昭仪说的是真的。 有些老臣们还回想起当时的选秀,原本涂府上送的就是涂昭仪,似乎涂皇后的出现,原就是一个意外,而更意外的是最后当时还是皇子的皇上选了涂皇后为正室之后,不顾众人的反对,又把涂昭仪也纳了进来。 这里面莫不是真的有什么原委。 可还没朝臣们想清楚,到底是太子为正统,还是四皇子为正统的时候,便看到首座上的皇上气的瑟瑟发抖,伸手指了指涂昭仪,又指了指涂皇后,手蓦的撑着桌子,似乎想站起来呵斥,但最终却没有站起来。 整个人一软,直接就晕倒在御座之上。 而且还在晕倒之后,吐了一口血。 铺在御案上面的,雪白的案卷立时被喷的一个鲜红,吓呆了御书房里的一干人等。 还是太子文天耀反应最快,一边收拾残局,一边让人传太医,至于涂皇后和涂昭仪,也被他让人送了回去。 一看皇上这个样子,大家都知道必然不能理事,一个个告退回家等信。 御书房那边大乱,这事在后来的历史上成了浓重的一笔,一笔关于中山王朝的衰退之笔。 谁也没想到两位公主肖想燕王世子妃之位,居然会引出这样的大祸来,整个中山王朝都为之震动。 史上称为皇庄之乱。 皇上吐血,朝野震惊…… 卫月舞并不知道御书房那边的事,用过药之后安安稳稳的躺在太医院那边休息。 这是一个隔绝在一边的小的院子,现在成了卫月舞休息的地方,院子里很安静,屋子里只有卫月舞和书非、羽燕在这里。 院子里一位最老年的太医留守着,看一个小的内侍在煎药,生怕有一丝一毫的差错。 待得煎好,内侍送到屋里,羽燕小心的替卫月舞服下。 书非则到了廊下,向站在外面的太医打听卫月舞的病情。 看到这丫环一脸的惶然,太医心里也叹了一口气,搁着这们的主子,其实也累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事,实在有种朝不保夕的感觉。 做下人的,主子太凶了自然不好,但燕王世子妃虽然看起来和善,只是这身子时不时的晕过去,倒实在让人担心,况且那位燕王世子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好相于的,谁知道这位世子妃出事,那位会不会极端的让这个丫环陪葬。 方才大家心神慌慌的,还不都是因为这个原因。 这会看到书非惶惶然的样子,也颇有几分同情。 “太医,我们主子没什么大事吧?”书非忧心忡忡的道。 “应当……没什么大事吧!”这话老太医还真的说不准 ,他虽然不是宫里医术最好的太医,但显然是医历最久的太医,年纪一大把不说,头发都全白了,但看起来精神还算不错。 之所以留下他来,也是他自告奋勇的,看看一众小辈们一个个吓成那个样子,这里面还有他的儿子和弟子,他就主动留下来了。 总是他年纪最大了,真的出了什么事,被推出去抵罪,也没什么大的关系了。 “我们主子为什么会这样?上次也是这样,现在也这样,难道真的无迹可寻吗?太医您老这么大年纪了,也是见多识广了,难道没见过跟我们主子相类似的病情吗?”书非急道。 她其实也是真的担心卫月舞的身体。 这次纵然不是真的,但之前主子的确是好生生的吐了血的,那会她不在宫里,后来主子送出宫的时候,面如死灰的那一刻,她也是看到的,所以还真的想打听一下卫月舞的身体是不是出了什么状况。 燕王府的太医医术也算高明,但却说不出个所以然。 况且书非觉得那位太医可没眼前的这位看起来德高望重,所以很真心诚意的想问问。 “这种例子吗……”老太医想了想有些迟疑。 “难道真的有?您说说,那人后来怎么样了?”一看老太医迟疑的样子,书非眼睛一亮,立时追问道。 “有……是有一、两个……”老太医这话说的含糊。 “他们后来都怎么样了?”书非急着追问道,一双眼睛急迫的看着老太医,满眼的惶然。 “死了,都死了!”老太医叹了一口气道。 书非身子一软,两眼发黑,几乎站不住,急伸手抓住一边的柱子稳住身子。 “死……”这话颤抖着说不出去,眼眶不由的红了起来,自家主子如此年少,又如此风华,怎么能这么早早的没了。看书非的样子,老太医不由的又叹了一口气安慰道:“你们主子年纪还小,有一个……活的还是比较长的。” “那个活的长的活了多久?” “三十几!”太医沉吟了一下道。 “还有一个呢?”书非咬咬牙强压下心头的悸动,问道。 “未成年!”老太医实诚的劝道,“所以这事没有绝对的,你们主子虽然小,但其实还是比当初的……来的大一些,可怜她才是那么小的年纪……就早早的没了的!” 说到这里老太医又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那个女孩子在宫里算得上是个好的,为人也好,不象宫里的其他主子,稍稍得势,便恨不得把天下人都踩在脚下。 “那么小的孩子吗?”书非这会的反应有些木木的,喃喃自语的道,一副受了很大打击的样子,神情很是恍惚,看起来着实的可怜。 不过想想屋子里那位时不时的晕过去,她身边的每次被吓个半死,也是情有可原的。 看看这个跟孙女一般大小的丫环,老太医不由的又道:“其实也不是很小,只是受了那么大的惊吓,再加上她当时急了点,或者也是怕了点,所以才会……太医过去的时候也已经来不及了,如果再早一些,就不会有这样的事,她其实是被延误的!” “如果再早上那么一刻,这孩子也不会死!” 回忆起当时的场景,老太医只觉得心头也很沉闷,那么可爱的女孩子,就这么大口大口的吐着血,怎么也症治不了的样子,其实做为太医的他当时也很无奈。 只是再无奈也没法子,那女孩子也是回天无力了! 时间,其实只要再早一点点,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想想那个女孩子,真的觉得可怜,既便身份尊贵又如何,到最后只是一杯黄土,甚至成了皇室里不可言说的事情。 但是这种事情又岂是不可言诉就能禁得住的,每每想到自己的那个猜想,老太医就觉得自己还是当一个糊涂一点的太医为好。 这宫里以前比自己年老的太医不少,但这会独留下自己这么一个,还不是因为自己的医术不是最好,有些老糊涂。 皇宫里的事,从来都不能知道的太多,就算是你猜到了一些,也必然要装做不清楚,否则绝对活不长。 人老了,这想法也多,回去一定要告诉自己的儿子和徒弟,有事千万不要往前凑,中山皇室是有秘密的,而这个秘密是不能让人知道的,否则整个天下就会大乱。 老太医谨守着自己的这份猜想,从未乱说过,但今天看到慌乱的书非,却不由的可怜起她来了。 “你放心,你主子的病情应当跟他们是不同的。”见书非依然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老太医又忍不住安慰她道。 “为什么?”这话几乎是下意识的问,看到书非依然恍恍惚惚的样子,老太医又多了一句话,“他们之间又没有什么血脉传承!你们主子是华阳侯的女儿,跟宫里的主子没半点关系!” 这话一说完,老太医立时惊觉自己的话多了,脸色一白,急转身就走。 第八百三十四章 令人恐惧的血脉传承 靠窗的屋内,卫月舞正躺着用药,羽燕一调羹一调羹的小心的喂着她药,她的身子大半被羽燕挡着,内侍只当这位静德郡主还晕着,但其实卫月舞一直静静的听着窗外廊下书非和太医的一问一答,眼眸处闪过一丝幽深。 血脉传承? 是说这病是通过血脉来传承的吗? 父亲没什么病,娘亲也没这种病,看文天耀的样子也知道他也没这种病,而自己以往那么多年在外祖家也没有这种病。 如果是血脉传承下来的病,对于自己来说,这种病是不存在的。 那又是谁有了血脉传承下来的这种病呢? 她倒是没注意到老太医说活不过多少的话,注意力全在老太医话里隐含的另一个意思,她觉得老太医说的应当就是晴阳郡主。 如果说宫里还有人知道晴阳郡主,卫月舞猜想太医院里最老的太医必然会记得,这位太医,她让燕怀泾打听过,早早的就进了宫的,而宫里其他的太医一个个相继出事,唯有他活了下来,成了太医院最年老的太医。 虽然大家都说这老太医有些糊涂,有时候很明显的病情他也会看错,说的话更是不着谱。 但因为他年青时看好过太后娘娘的病,所以就当他一直留在太医院里养老。 似乎在许多人的记忆中,这位老太医就是一个糊涂的,而且还是个一直糊涂的,但燕怀泾送到卫月舞面前的资料却显视,这位老太医之前并没有传出糊涂的名声,这名声还是最近几年传出来的。 自打传出来之后,大家都这么说了,宫里的主子或者小主们生了病也不敢再请这位老太医就症,生怕这位给弄错了,到时候还不能说什么,必竟后面还有太后娘娘在撑着腰。 而这名声传出来的时间,正是卫月舞离京之前。 那个时候,卫月舞在宫里出了事,卫月舞记忆中的小姐姐晴阳郡主出了事。 三皇子初见到自己时的复杂的表情,依然出现在卫月舞面前,那时候的三皇子对自己的感情也应当很复杂的吧,这都是因为晴阳郡主吗? 三皇子对于娘亲应当是很感念的,但是却觉得晴阳郡主是因为自己死的,所以对自己既想亲近,又觉得亲近不起来。 之后三皇子对自己也是一直怀着善意,但每每总又隔着什么。 应当也是因为晴阳郡主,但晴阳郡主真的是因为自己出事的吗?那个被废弃的宫殿里到底发生过什么…… 撑着手缓缓的坐了起来,她觉得还想去看看那座出了事的宫殿,或者现在的自己可以想起更多的事! 羽燕一看卫月舞茫茫然的坐了起来,慌了,急转身把手中的药碗递给了一边的内侍,内侍接过碗恭敬的退了下去。 “主子,您再躺会!”羽燕低声的道,“您这才用了药就醒了,这不大……好吧!” 这话说的卫月舞不由的失笑了起来,伸手摸了摸头,重新躺了下来,这会立既起来,这药效也好的实在让人怀疑了。 这次晕过去的确就是装的,实在是气不过三公主和四公主太过于歹毒,等燕怀泾过来的时候,燕怀泾也立刻同意,所以她在进宫的时候,就“晕”了过去,而且进了太医院。 并且如愿的遇上了那位最老的太医。 看到卫月舞重新躺了下来,羽燕才松了一口气,她方才专心的喂着卫月舞药,倒是没听到外面书非和老太医说的什么话。 只隐隐的似乎有些声音,看到卫月舞突然之间坐起来,怕被内侍发现,吓了一跳。 好在内侍一直低着头,而主子也马上醒悟过来,重新躺了下来。 “主子,我们要在宫里住多久?”替卫月舞拭干唇角的药液,羽燕问道。 “不急!”卫月舞微微一笑,道。 她还想去那住宫去看看呢,既然进来了,当然不急着出去。 “但是……”羽燕犹豫了一下,“主子若是醒来,还是会被送走的吧!” “为什么?”这会屋子里没了外人,卫月舞稍稍坐起了一起,斜靠在一边的垫子上,饶有兴趣的问道。 “听金铃她们说,上次主子就是在晕过去之后被送回府的,这次宫里应当也不会让您多留吧!” 羽燕实诚的道,这话还是以前听金铃她们几个说的时候,她听到的。 自打听到卫月舞的身体的确不好,还曾经在宫里晕过去过,而嫁给燕王世子,也是因为燕王世子愿意给这位静德郡主冲喜。 这样的理由似乎很可笑,堂堂燕王世子会给一位世家千金冲喜?但偏偏这是事实,而且目睹了燕怀泾对这位静德郡主的在乎,羽燕早已看出这事不是一件偶尔的事。 分明是这位燕王世子心悦静德郡主! 而不是外人所传的什么看中的是华阳侯府的实力。 对于这个传言羽燕只能嗤之以鼻,看世子对郡主的样子,那是有多包容就有多包容,那种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宠溺,又岂只是看中华阳侯府的实力? 而自打自己的父亲好生生的出现在燕王府的时候,羽燕对于卫月舞更是全心全意的忠心,生怕卫月舞真的出什么事。 一切都是以卫月舞为中心。 “上次是上次,这次是这次!”卫月舞樱唇微绽,柔声道。 上次是自己突然之间一个人晕倒的,怪不到谁的头上,再加上父亲一定要把自己带走,老回到华阳侯府。 但这一次,自己的晕倒明显和这次的刺杀有关。 而这次的刺杀事件又跟三公主和四公主有着万丝万缕和关系,如果自己真的出了事,她们两个绝对脱不了关系,既便是公主之尊又如何,如果真的扯到国家大事上去,一个公主又如何? 谋害燕王世子妃,足以让这位公主吃不了兜着走。 三公主和四公主当然不会承认这件事,于是这事就会被扯皮,但不管如何扯皮,这事不是跟三公主有关就是跟四公主有关,皇家绝不会让自己真的出事。 不出事,什么事都好商量!出了事,有些事就不再只是扯皮可以扯得干净的了! “那主子的意思,是一定要住在宫里?”羽燕稍稍想了想,也懂了卫月舞的意思,但还是问道。 “先留几天再说吧!”卫月舞点了点头。 她这会倒不急着出宫,宫里的人怕她出事,自然会留她,燕怀泾那边她也说过不必着急着接自己回府。 记忆中皇宫里发生的事,当然要在皇宫里查清楚,她希望这一次可以弄清楚晴阳和自己的关系。 三皇子那日虽然没说什么,但卫月舞已经肯定三皇子必然就是晴阳郡主的亲哥哥,也就是大家都在传说的北安王的世子。 只是这位北安王的世子居然成了宫里的三皇子,实在是所有人都想象不到的! 没有子嗣的北安王居然会谋反,而他的儿子和女儿居然早早的被送到了自己的大哥名下,这实在让人无法相信。 但卫月舞确信这是个事实! 看起来所谓的北安王谋反一事,其实也并不如大家所说的。 “主子……”书非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一脸苍白的看起来象是见了鬼似的,直愣愣的看着卫月舞,只叫了这么一声,便哑了嗓子。 想到自己年华正好的主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真的晕过去醒不过来,书非眼眶又红了。 看到书非的样子,卫月舞稍稍一想便明白了其中的意思,笑了起来:“我是真的晕还是假的晕,难道你不知道?何必弄的好象我真的要出事了传的,况且这种所谓的血脉传承,我觉得我是没有的!” 太医所谓的血脉传承的话,卫月舞不觉得跟自己有关。 自己府上的人都是健康的,包括二房和三房的几个,还从来没听说谁有这种病,而且还是传承下来的。 “血脉传承?”羽燕这会倒是听了个清楚,立时低低的惊叫了起来。 “怎么了?”对于羽燕的反应,卫月舞不解的眨了眨水眸,问道。 “血脉传承的……病都很难好!”羽燕的脸色也有些发白,“奴婢这还是听我父亲说的,而且也很难查出来!” 想到卫月舞的病状,羽燕的脸色也是大变。 “无碍的,说的不是我,跟我没有关系,你们也别着急,想想我们府上,哪里有这样的人,这所谓的血脉传承不可能只有一个人的。”卫月舞摇了摇手,意态悠然的笑道。 这话引开了话题,再看看卫月舞的样子,倒是让书非觉得很有可能,脸色稍稍和缓了起来,举步走了进来,一边道:“主子,晴阳郡主有血脉传承吗……” 这话说的很突兀,一时间谁也没想到这话会往这上面引。 “闭嘴!”卫月舞却是脸色一变,突然低低的呵斥道,羽燕先是领悟了什么,才稍稍恢复的脸色又变得苍白失色,整个人控制不住哆嗦起来。 看到卫月舞和羽燕的反应,书非先是一愣,但蓦的也惊觉了什么,下意识的紧紧捂住嘴,整个人瑟瑟发抖起来。 第八百三十五章 三天差不多 “书非、羽燕把今天听到的关于晴阳郡主的事,全部忘记!”卫月舞定了定神,冷声吩咐两个丫环道。 “是,奴婢知道!” “奴婢知道!”两个丫环连连点头。 “打死也不能说!”卫月舞脸色严厉,一张精致的小脸也带着几分紧张,那些事既便是她也不敢多想。 “是,打死也不说!”两个丫环齐声点头,知道卫月舞也是为了她们好,这种事被人发现,两个丫环就只有死路一条。 关乎皇家的秘闻,又岂是她们两个小小的丫环所能猜想的。 书非的感应最深,她这会更是想到方才老太医仓皇离开,莫不是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也是因为失口说了这样的话? 怪不得方才说的好好的老太医转身就走,甚至都没有跟自己告辞 一声。 这种事几乎谁知道就给谁带来祸事! 而且还有可以祸及全家…… 卫月舞这次倒是真的没怎么样,只是故意装晕罢了,有了之前的两次,她的这次装晕倒也没让人怀疑什么,用了药之后,便躺下稍稍休息一会。 只是才躺下没多久,燕怀泾便来了,这倒是让卫月舞挺意外的,怎么着涂皇后和涂昭仪都会闹腾一段时间,怎么这么快就辩了个清楚了。 看着床上的少女睁着一双半迷糊的眼眸,扑闪着看着自己的模样 ,燕怀泾哑然失笑,挥了挥手,两个丫环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他自己走到床前,身子一靠,便在卫月舞的身边斜躺了下来,一只手撑着看着卫月舞雪白的小脸,忍不住伸手捏了捏。 卫月舞半梦半醒之前,颇有几分迷糊,反应有点慢,待得他捏了自己的脸几下,才反应过来,伸手拍开他那只做乱的手,娇嗔道:“怎么这么快?” “皇上吐血晕倒了!”燕怀泾漫不经心的笑道。 “什么?”卫月舞一惊,蓦的想坐起,因为坐的急了,额头正巧撞到了燕怀泾的下巴上,疼的她不由的低呼了一声。 “你急什么?又不是你把他吵晕的!”燕怀泾失笑道,一边伸手轻轻的揉着她的额角。 “吵晕的?是涂皇后和涂昭仪?”实在是燕怀泾传来的消息太过于惊骇,以至于卫月舞这会也顾不得其他,直直的看着燕怀泾道。 “是的,这两位涂氏女,可真是让人大开眼界了,在御书房吵的天昏地暗,要我是……我也会晕了的!”燕怀泾慵懒的笑道,并且还一副庆幸的样子,“幸好我只有舞儿一个,否则这样还真的晕过去算了,当着那么多的朝臣的面啊!” “就只是三公主和四公主的事?”对于燕怀泾厚脸皮的行为,卫月舞直接表示无视,这位还真的无时不在标榜自己。 不过想想皇上应当没那么脆弱吧,三公主和四公主纵然暗算了自己,但自己这里还喘着气,就表示还有可能什么事也没有,只要自己不出事,这事就算不得是大事,皇上那边也不至于这么一下子就晕过去了。 “涂昭仪暗暗表示她才是当年被皇上选为正室的人,不过是为涂皇后暗算抢了她的正室之位!” 燕怀泾极为优雅的放下手,坐起来,替卫月舞拿了放置在一边的茶过来。 卫月舞接过后,用力的喝了几口才重新把杯子递给燕怀泾,燕怀泾极自然的接过,放置在一边的桌子上。 “如果是这件事……那是不是代表四皇子要和太子争这未来的诸君之位了?”卫月舞皱着眉头道。 涂昭仪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件事,当然不只是翻翻旧帐而已,为了查自己娘亲的事,卫月舞也顺便的查了这位涂昭仪,发现这位涂昭仪在和娘亲的交往中,似乎什么事也没有,清白的很,但几乎所有的事都有她。 这倒是一个很奇怪的现象。 再看看三公主人前慈善、人后恶毒的样子,卫月舞很难相信这位涂昭仪真的是一清二白的。 把涂昭仪定位为另外一个三公主的话,那她的话就不可能只是无端而发了! “四皇子肯定有想法,而且这一次或者还会有人明着拥护起四皇子!”燕怀泾悠然一笑,不紧不慢的道,“四皇子应当也很想这太子的宝座!” 这话说的卫月舞一阵沉默,原本这种事跟她没有半点关系,她后院的一位闺阁女子,当然也不会在意这种事,更何况她嫁的是燕怀泾,终究会离开京城回燕地去,这京中的风风雨雨,接下来的皇位有谁继承都与她无关。 但偏偏现在知道了文天耀是她的亲哥哥! “舞儿不必太在意,四皇子纵然因为此举多了人拥护,但太子经营了那么多年,又岂是随便能让人推翻的,我看方才太子行事,比之其他人更得体,稳重,皇上晕倒之后,所有的事物全是他处理的,处理的也井井有条!” 燕怀泾微微眯了眯眼,然后话风一转:“舞儿是想在宫里住几天呢?” 燕怀泾并不愿意把卫月舞牵扯到这种朝政大事上来,卫月舞的身体还是以静养为主,这种家国大事,瞬息万变,对于一位闺阁少女来说还是太过于沉重。 虽然舞儿聪慧,但是把这种事压到自己心爱的女子的肩头,燕怀泾还是很不愿意,所以直接扯开了话题。 听燕怀泾夸文天耀处事得体,卫月舞稍稍放了心,这会注意力被引了过去,想了想道:“三天如何?” “三天差不多!舞儿想的跟我差不多。”燕怀泾哈哈一笑,点了点头。 “为什么三天差不多?”卫月舞明媚的水眸带着几分困惑,看着燕怀泾道,她也就是随口一说,倒是真的没有多想。 “今天晚上舞儿可以醒来,但情形还在观望阶段,所以不宜移动,明天再休息一天,就可以起来走走,后天若是没什么事,便可以出宫回府!”燕怀泾凤眸微闪,透着一股子潋滟和妖娆。 “可是卫艳那边……”听他这么一说,卫月舞的心里稍定,但突然想起另一件事,一时间倒是犹豫了起来。 “卫艳的事不急在这么几天!”燕怀泾知道她在担心什么,理所当然的道,“你这几天昏倒了,我哪里还有精神管这样的事情!” “你还要管这事?”卫月舞抬起美眸愕然的看着燕怀泾道。 “我为什么不管?”燕怀泾挑了挑俊眉,调侃的笑道。“你……是燕王世子,这种内院的事情,而且还是华阳侯府内院的事情,你这么伸手……真的不觉得有失身份吗?”卫月舞无语了半响,才干巴巴的道。 “我的正妃出了这样的事,我难道不应当插手管一下?华阳侯府后院之事又如何?”燕怀泾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还颇为自得的瞥了卫月舞一眼,嘴角的笑容越发的深了。 那个妖娆轻佻的模样,再次让卫月舞无语。 这位真的是名闻天下的燕王世子吗? 咬咬唇,心里却觉得甜甜的,有些事自己不说,燕怀泾总能想在自己面前,这会更是挡在自己身前,虽然说他一个大男人插手这个内院之事,而且还是别府的内院之事,很不合时宜,但他这么做了,卫月舞还是觉得心头一片柔软。 所以待得燕怀泾伸过手来,把她半拥在怀里的时候,她也没有半点挣扎。 靠在他的胸口,感应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卫月舞长睫扑闪了两下,忽然觉得很安心,这种安心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没一会时间,她的呼吸轻缓而均匀了起来。 居然睡着了! 看着怀里的娇小少女一只手拉着自己的衣襟,另一只手搭在胸口,睡的一片安然的样子,燕怀泾眼中一片柔色。 定定的看着卫月舞的脸,然后低下头,在她粉嫩的唇角低低的落下一吻,然后轻轻的把卫月舞放在床上,并且细心的替她盖好被子。 站定在床前,再一次看了看卫月舞睡的香甜安然的小脸,脸上不由的露出一丝宠溺的神情,又低下身子摸了摸她的脸,然后才站起转身离去。 皇上晕倒一事必然会引起整个朝野震动,这会燕地那边的陈兵,必然等着他的决断…… 屋门外,书非和羽燕恭敬的站在门外,看到燕怀泾出来,忙恭敬的行礼。 “小心舞儿的身体,如果有什么事马上传信出来!切记以舞儿的安危为重!”燕怀泾俊美的脸上一片阴沉,早已不见方才的温柔之色。 舞儿这边其他的都不重要,唯有舞儿的安全最重要,那些事既然是舞儿的心结,那就让她自己查吧。 但一切当以舞儿的安全为重。 “是,奴婢明白!”两个丫环点头。 卫月舞这一觉睡的极香,若不是被吵醒,她还真的不知道自己要睡到什么时候。 耳边隐隐有人争吵的声音,时而远时而近,卫月舞皱了皱眉头,揉了揉,然后坐起来下意识的向四处张望了一下。 没看到燕怀泾,颇有几分失望。 “主子可是在找世子?世子等主子睡着了就走了。”听到床上的声音,书非过来笑道。 这话说的极是合理,卫月舞想了想,不由的轻轻的笑了,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燕怀泾这会哪里还有时候一直陪着自己,恐怕来看自己都是抽了空才来的,倒是自己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这么依赖他了。 “谁在吵!”耳边依然隐隐的声音传来,卫月舞下意识的问道,这是皇宫,居然吵的这么大声,难道也没人来管管吗? 好象还隐隐有人在哭…… 第八百三十六章 太后娘娘出手了…… “是三公主和四公主的人在闹!”书非向外张了张答道。 “怎么跑这里来闹?”卫月舞问道。 三公主和四公主会闹起来,原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之前或者还会维系着温情脉脉的面纱,但涂皇后和涂昭仪那边都闹起来了,她们两个又岂会不闹。 这事算是真的闹大了。 三公主和四公主谁也不愿意承担这责任。 而这事情也因为皇上的昏迷越演越烈…… “三公主之前也被送到了太医院,这会应当是醒了,好象是醒来后发现自己现在的样子,都快气疯了,这会正巧四公主过来,然后两下里大打出手!”羽燕想起方才偷偷在门缝中看的一幕,不由的笑了起来。 那两位还真的是尊贵的公主吗? 不管是三公主还是四公主都是半点毫无体面的。 “不闹了?”外面的闹声、哭声突然停了下来,卫月舞眨了眨水眸。 书非和羽燕侧耳一听,还真的听不到了,整个世界仿佛一下子安静了起来,突然之间就没了声音。 “奴婢去看看!”羽燕道,转身往外出去,只是才到门口,就听到门口传来敲门的声音,忙上前打开。 卫月舞从窗口望去,看到一位宫里的嬷嬷站在门口,四、五十岁的年纪,这样的年纪都是老嬷嬷了。 “静德郡主醒了没有?”老嬷嬷站在门口,抬头看了看羽燕,打量了她两下,才问道。 “我们郡主才醒!”羽燕答道,之前燕怀泾走的时候曾经吩咐过她们,如果一会晚一些有人来问,就说她醒了。 这会天色也已经不早了。 “带我去见你们家主子!”老嬷嬷庄严的点了点头,跨步走了进来。 “是!”看到老嬷嬷的这个架势,羽燕急忙点头,然后在前面引路。 待得到了门口,老嬷嬷停下脚步,羽燕则进门向卫月舞禀报。 卫月舞早已在窗口看清楚了这位老嬷嬷,当下细眯起眼道:“请嬷嬷进来吧!” 书非替她垫了个靠枕,卫月舞斜靠在上面,她这会才睡醒,颇有几分慵懒的样子。 羽燕重新回到门前,引着老嬷嬷进…… “奴婢参见静德郡主!”老嬷嬷进来,先是给卫月舞行了一礼。 “嬷嬷客气了!”卫月舞含笑挥手示意她免礼。 老嬷嬷站直了身子,抬眼看着卫月舞上下打量了一下,才道:“奴婢是太后娘娘宫里的人,到静德郡主这里来,是代替太后娘娘看看郡主的身体,看郡主现在的形貌,应当没什么大事了吧?” “我也觉得没什么大事,这会就是人觉得身体虚软了一些!”卫月舞带着几分少女的腼腆,柔声答道,“多谢太后娘娘关心。” “太后娘娘也是担心郡主的身体,既然郡主现在没什么大事,那就最好了!”老嬷嬷一板一眼的答道,然后又道,“既然郡主没什么事,奴婢告退!” 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嬷嬷请慢走!”卫月舞开言道。 “郡主还有何事?”老嬷嬷重新回过头,站定身子,沉稳的看着卫月舞道。 “想问一下嬷嬷,我若是想起身,可以在宫里安静的地方随便走走吗?”卫月舞笑了笑,“我这里躺的全身都酸痛。” “郡主可以走走,但尽量不要走远,这宫里有许多地方,不是随便能去的。”老嬷嬷想了想,才缓缓的道。 “是,我会注意的!”卫月舞含笑。 老嬷嬷这回没有说话,只淡淡的扫了一眼卫月舞,然后转身离开。 羽燕代替卫月舞把人送到了院门口,在开门的时候还特地的往边上看了看,之前三公主就在边上的院子里,四公主来闹事的时候,三公主带着人堵在门口,双方又打又闹的,乱成一团。 但这会却是安安静静的一个人都没有。 看着老嬷嬷离开,羽燕才若有所思的关上了门,而这会边上的院门也是紧紧的关着,没有一丝声音发出来,若不是羽燕明确的知道三公主就住在隔壁的院子,还真的会误以为隔壁就是一个空院子。 “主子,是不是因为这个老嬷嬷,三公主和四公主才没有闹的?”回到屋子里,羽燕煞是怀疑的问道。 只是宫里的一个老嬷嬷有这么大的权势吗? 四公主可不象是能听得进劝的人,而三公主这会应当也到了失控的边缘了。 “太后娘娘身边的贴身大嬷嬷吧!或者还是太后娘娘当初从宫外带来的!”卫月舞微微一笑,水眸中闪过一丝冷芒。 太后娘娘在怀疑她,居然派了自己的心腹来查看她。 这个派来的嬷嬷,对自己可没有多少恭敬的地方,目光直视自己,没有半点闪避的地方,这或者也是三公主和四公主真接安静下来的原因。 太后娘娘插手了! 这位久居深宫的太后娘娘似乎很少插手管事,皇宫里的事务也都是涂皇后在管,但这会一插手,却让人觉得一股子强势。 可见这位太后娘娘其实并不是一个软弱的人,否则不可能连她身边的人都给人这么一种强势的感觉。 这位一向隐于幕后的太后娘娘,看起来势汹汹的很。 而且既然已经插手了,绝不只是这个程度…… 果然,卫月舞这里才稍稍整理了一下,太医院那边就过来了四个太医,说是要给卫月舞重新症治。 对于这个所谓的重新症治,卫月舞倒是不担心的。 让书非落下纱帐,请几位太医过来,一个搭脉。 和之前来的太医的态度完全不同,这几位态度搭的特别的仔细,问的也很清楚,时不时的还会问一些关于卫月舞起居饮食方面的事。 这一通脉搭下来,倒有个把时辰。 几位太医互相看了看,点点头,就欲背起药箱往一边的厢房去。 “太医请留步!”挂落的纱帐内传来一个甜糯的声音,不高,但却拉住了他们的脚步。 “几位太医可是去商议我的病情?”透过轻纱的宫帐,卫月舞看着几位太医缓缓的道。 “正是!”太医中有一个看起来是领头的,跨上一步,恭敬的冲着卫月舞道。 “就在这里谈如何?我也想知道自己的病情,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吧!以往我在江南外祖家的时候,从来没有晕倒过!” 卫月舞细眯起眼睛,柔声道。 “这……”几个太医面面相窥,当着病人说病情,总是有些不太好,况且静德郡主的身体也着实的是虚了点,她的晕倒也来得毫无踪迹,这要是一惊之后又晕过去,几个太医虽然背后有太后撑腰,但还是觉得抗不住。 “郡主的身体其实没什么大碍,还是以静心休养为主,只是这药方上面,我们几个还是要去斟酌一下。”领头的太医含笑婉转的拒绝道。 “其实我承受得住的,你们只管说实话就是!”卫月舞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依然娇甜的声音却透着一股子迟暮一般的无奈。 语气很清淡,很平静,平静的仿佛是一湾死水,一起一丝的波澜。 这样的语气往往不是出现在象卫月舞这样的还未及笄的少女身上的,只有在那种几乎已经知道自己生死的老人的身上才会出现。 但偏偏说话的声音居然是这么甜美的少女。 年华正好,却不得不因为病疼看透人生,一时间几位太医原本还有的疑惑,消失无踪。 虽然脉象上看起来也只是弱了一点,似乎没什么大病,但这位年少的静德郡主,显然承受了病疼的折磨也不只一天两天了。 之前在宫里晕倒的那一次,的确是吐了血的。 “郡主真的没什么大病,只是先天不足,体虚力弱了点,所以这药很难用,大补之药,肯定不能用,以郡主的身体,也是虚不胜补的。”领头的太医安慰卫月舞道。 飞扬的宫帐内半响没有声音传出来,待得外面的太医等 的都要皱起眉头的时候,纱帐内才传出卫月舞的疲惫的声音:“有劳几位太医了,如果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也请明说,我……其实也想知道为什么总是莫名其妙的晕过去!” “是!”太医们点头。 卫月舞这会倒是没有再为难他们,让书非领着他们去一边的厢房开了药房,并把之前太医开的药方也拿给他们看。 这几位太医虽然也是份属太医院的,但平日里主要是替太后娘娘症治,对于宫里的其他主子倒是不用负担的,所以往日里症治的时候,也没有他们几位。 这几位详细的看了看之前的药房,各自点头,以卫月舞的身子,这样的保守治法的确是最好的了。 至于卫月舞本人,也没看出其他不对的地方,这几位太医也就没拟药方,只说之前的药方已是不错,先用个几贴再说。 对书非吩咐了几句之后,几位太医告辞,然后背着药箱回了太后的景辰宫。 景辰宫里太后娘娘正在等回话。 其他人先回去休息,领头的章太医跟着一个嬷嬷走进了大殿。 大殿内,太夫人脸色阴沉的坐着,面前的一杯水早已凉掉,没有再冒半点热气,但她依然冷冷的看着这杯水,脸色在灯光的明灭之中,透着一股子灰暗和灰败。 少了身边簇拥着的宫娥、彩女,太后看起来整个人都是灰色的…… 第八百三十七章 又出事了,三公主不见了 “是真的晕,还是假的晕?”待得章太医行过礼之后,太后娘娘便冷冷的问道,这会也终于把目光从茶杯上抬了起来。 “是……真的吧!”章太医犹豫了一下,答道。 “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太后娘娘眼神一厉。 “是真的!”这次章太医很肯定的道,想起那个年华正好的少女,迟疑一般的话语,章太医觉得自己看得很清楚。 “居然是真的!”太后冷哼一声,这一次没有再说话,大殿内安静了下来,甚至有种安静的令人发悸的沉闷。 章太医不敢多话,只低头恭敬的等着太后的吩咐。 “皇上那边的病情如何?”好半响才听到太后低缓的声音。 “皇上的……身体不大好!”章太医这话说的极低,声音不自觉的带了几分颤音。 “撑不下去了吗?”太后的声音极冷,冷的仿佛寒冰一般,不带一丝的温度,在这么一个空寂的大殿里,甚至让章太医生出几分胆寒。 “这……属下不敢说!”章太医咬咬牙,这种事,他哪里敢说,皇上的身体原就不好,只是一直瞒着而已。 有时候皇上到太后宫里来,说是给太后请安,其实也是让自己几个给症一下脉,比起太医院的那些太医,自己这边的几个更得太后娘娘和皇上的信任。 但这种信任越多,章太医越觉得害怕。 章太医清楚的明白,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特别是这种关于帝王性命的事情。 “最多还有多久时间?”太后娘娘的声音在烛光中飘 飘 忽忽的。 “最多也就几年光景吧!”章太医低头道,眉心处有汗微微凝起,他其实还是多说了的,但他不敢说实话。 实话固然是真的,但其实很容易掉脑袋。 “最少半年没问题吧?”太后娘娘脸上的褶子都透着一股子冷意。 “没问题!”章太医咬紧牙关道。 他不得不这样说,也一定要想法让皇上活到半年,否则别说是他,就算是自己家里的一大家子都不可能落得了好。 “那就好,你下去吧,别让其他人过多的探视皇上,说说皇上需要清静养身体。”太后娘娘吩咐道。 “是,但如果皇后娘娘……”见太后不再问皇上的病情,章太医松了一口气。 “她自己惹了那么大的祸,差点把皇上气晕,还有脸来看皇上,让她自己在宫里安份点,好好的管着这后宫之事就是,如果弄不好,哀家可不管她是不是涂氏女。涂氏女?还真的以为自己将来一定是高高在上的!” 太后娘娘厉声道。 “那太子殿下……”章太医又问道。 “太子殿下要多替皇上管理前廷之事,如果太子殿下问起,只说皇上说的,让他多用点心在国事之上,说皇上的身体还不错,在慢慢好起来的。” 提起文天耀,太后娘娘倒是没有了方才的厉色,想了想道。 “是,属下明白!”章太医点头。 太后挥了挥手,章太医又恭敬的向着太后娘娘行了一礼,然后倒退了出了殿门。 待得到了殿门外,冷风一吹,立时打了个寒战,只觉得全身的毛也都抖了起来,看了看殿外时明时暗的灯火,苦笑了一下,搓了搓虽然在出汗,但依然冰冷的手。 这中山国的天下,莫不是要变了吗…… 卫月舞当天在用过晚膳之后,便早早的休息了。 睡在太医院的床上,似乎有些认床,久久没有睡着,闭着眼睛,远远的听着隔壁院子里的声音。 太医院这里的院子都比较小,主要是给一个宫里主子们休息用的。 一切以静休,安养为主。 比起宽大的宫室,这里更安静一些,就医也更方便一些,而且对于宫里的一些主子来说,这里也更安全一些。 所以病了一段时间,一直不好的,往往都会住到这里来。 而现在隔壁住着的是三公主,三公主现在的脾气似乎很暴燥,时不时的听到宫女的惊呼声,和被打的声音。 虽然三公主这里都是关着院子门的,但两个院子隔的这在太近,以至于卫月舞闭着眼睛,还听得很清楚。 三公主这次也算是陪了夫人又折兵了! 毒计暗算自己不成,反倒是让四公主给暗算了,那个所谓的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马蜂窝不用说必然是四公主整治来的。 她那会一个人留下来,就是为了更好的干这件事。 当然四公主说不定也不只是为了对付三公主,其实不管是自己还是三公主,四公主下起手来也绝对不会心软。 只是四公主这次也难脱身,三公主用了她的箭射自己。 这两位公主还真是一样的恶毒,不过这一次,这事闹的有些大了,既便她们是一国的公主又如何。 缓缓的睁开眼睛,看了看漆黑的空中,唇角无声的勾起一抹嘲讽。 连皇上也晕倒了,起因就是三公主和四公主的纠纷,自己这里纵然醒过来,没什么大事,她们两个也不可能再把这事真的掩藏起来。 想一手遮天,把这事大事化小,小事化小。 涂皇后的手没那么大,涂昭仪就更不用说了,必竟不是名正言顺的皇后,所以她们两个才会争先恐后的去皇上那里告状,哪料想竟然还惹出了更大的祸 ,把皇上闹晕了。 三公主那边可不象是速手就擒的人,这会半夜闹这么大的动静,自己这里听了个真真的,其他地方听的也不会少吧…… 三公主想干什么…… 一夜无话,卫月舞半梦半醒之间,也终于睡着了,第二天一大早便醒了过来,幸好昨天晚上没睡好,这一大早倒也不觉得累。 之所以醒这么早,是因为被一阵激烈的敲门声惊醒的。 听得外面的声音,书非急忙走到院门口,打开院子,就看到两个宫女一脸惶急的站在门口,一看到书非就问:“有没有看到我们公主?” “三公主?”书非愣了一下,但马上还是反应过来,伸手一指隔壁道。 “对,我们三公主,有没有看到?”宫女急的满头是汗,既便是一大早,空气还有几分清冷的时候。 “没有看到,怎么了?”书非困惑的道。 “怎么可能没有看到,有人说看到我们公主上你们这院来了?”一个宫女脸色勃然大变,伸手一指书非怒道,“说,你们把我们公主藏到哪去了?” “什么把三公主藏到哪去了?我们为什么要藏三公主?”书非一脸的茫然,莫名其妙的看着眼前的两个宫女。 “谁知道你们是安的什么心,昨天我们公主就被你们害成这个样子,今天你们居然还藏了我们公主。”另一个宫女也跋扈的上前嚷嚷道。 卫月舞这会已扶着羽燕起身,并且让羽燕挑开了窗口的轻纱,站到了窗前,冷冷的看着院门口的两个宫女。 这是打算先从自己这里闹腾起来了…… 羽燕得了卫月舞的意思,扬声冲着外面道。 “书非,主子让你把人带过来!” “是!”书非应声让开,两个宫女早已迫不及待的往里进来,一边走还一边东张西望,仿佛真的能在卫朋舞这里找到三公主似的。 这情形把书非和羽燕都气的脸都白了。 虽然说三公主的身份尊贵,但自家主子的身份也不差,这两个宫女不但是怠慢 自家主子,而且还完全不把自家主子当回事。 但这会卫月舞没发话,两个丫环也只有忍下这口恶气,书非紧走两步,抢在她们两个到了门口,先拦下了她们,才会屋子里的卫月舞恭敬的禀报道:“主子,人来了!” “带进来吧!”卫月舞冷冷的道。 书非的身子往边上一让,两个看起来满脸惶然,但实际上轻慢无礼的宫女就走了进来。 这两个显然不是三公主之前带到皇庄里的宫女。 “静德郡主,我们公主大半夜的不见了,听人说是跑到你这里来了,请静德郡主允许我们搜一下,找找我们公主!”一个宫女礼也没行,直接就抢先说了话,目光还在屋子的四处转悠 ,极是不庄重。 “你要找三公主?”卫月舞微微一笑。 “是,我们公主不见了!”宫女道。 “你过来!我知道在哪!”卫月舞向她勾了勾手指,美眸微微的眯起,透着一股子诡异的意味。 只是那个宫女并无察觉,大喜,一边凑了过来一边道:“多谢静德郡主,等找到我们公主之后,一定请……” 话没说话,脸上已重重的挨了一个巴掌,下意识的一捂脸,惊叫了起来。 卫月舞突然出手打人,把另一个宫女吓了一跳,戒备的往后退了两步,瞪着眼睛看着卫月舞怒道:“静德郡主,你为什么打人?” 卫月舞往身后的椅子上一坐,接过书非递过的帕子擦了擦手,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我为什么不能打你们?” “我……我们是三公主的人?” “三公主又想谋害我?所以派你们来算计?”卫月舞细眯起眼睛,长长的睫毛扑闪了两下,这话说很随意,但其实浓浓的戾气,却让两个宫女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说,谁派你们来想害我们家主子的?”书非也大喝一声道。 “昨天想害我们主子,今天又来害我们主子,我们主子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你们公主,让她这么三番二次的来害我们主子,走走走,我们现在就去见太子,让太子殿下评评理,为什么你们公主这么不放过我们主子。” 羽燕也是一个机灵的,立时明白了卫月舞的意思,横眉竖目的瞪着两个宫女道。 一时间,两个宫女全傻眼了…… 第八百三十八章 迷雾重重,谁在布局 陷害静德郡主,或者说陷害燕王世子妃,这责任谁也担不起啊! 别说是她们,就算是三公主和四公主还为了这件事,吵到皇上面前,还不是因为担不起这个责任。 但现在这事居然扯到自己两个。 两个宫女额头上开始冒冷汗,对望了一眼之后,“扑通”“扑通”全跪了下来:“静德郡主,我们是真的来找三公主的,是有人说看到三公主进了你们的院子,所以才会来找您的问问的。” “进到院子里,毫无礼数,东张西顾,这难道也是你们的理由!”卫月舞冷冷笑道。 “奴……奴婢们心急了一些!还望郡主原谅!”两个宫女再不敢横,急道。 “心急了一些,就可以随意的搜查我的院子了?且不说三公主和我毫无关系,既便三公主和我有些关系,凭你们两个,也枉想搜我的院子不成!”卫月舞冷声道。 “是……是奴婢越礼了!”宫女们的头低的越发的厉害起来,这会是真的害怕了,她们以前一直以为这位静德郡主是个柔弱性子的。 听说在府里跟那位未过门的林小姐对上的时候,也一直是势弱的。 哪想到这位不但不弱,而且还强势,别说是她们,就算是自家公主在,也不一定挡得住。 两个宫女隐隐后悔到这里来。 “是不是想把事情闹大?”卫月舞看两个宫女已经被镇住了,斜睨了两个人道。 “没!”背心处也有汗了,这位柔弱的看起来似乎风一吹便倒的静德郡主,一双明媚的眼眸仿佛会看透人心似的,只看的两个宫女心不自觉的哆嗦了两下。 “如果想闹大,其实也是有可能的,只需你们两个往我这院墙上爬上去,然后再从上面跳下来,那么有些话便可以凭你们说了!” 卫月舞的目光落在两个宫女的脚上。 宫女的脚上穿着的鞋子很厚重,看起来平衡,完全不似往日宫里最多穿的鞋子,那种鞋子很漂亮,但纤瘦了许多。 “奴婢不敢!” “奴婢不敢!”两个宫女心里忐忑不安,硬着头皮道,其他她们进来的目地的确是来闹事的,不管是什么,只需把事情闹大就行,但看眼下的情形不是她们两个想闹大就能闹大的。 “是有人又想害我?”卫月舞的脸色倒是和缓了起来。 “没。没有。”两个宫女一急,异口同声的道。 “谁让你们过来闹事的?”卫月舞的脸色平和的道,语气却没有半句迟缓。 “郡主,真的没人……”一个宫女急忙解释道。 卫月舞却已偏过头,“书非去东宫,问问太子殿下是怎么回事?怎么我们这里的事还没有解决,又有人把事情扯到我们这里来了,难不成是要赶我们走,那我也不留在这宫里的,调养一下身体都不安生。” “是,奴婢马上去问!”书非会意,转身要走。 看到书非居然真的要离开,两个宫女大急。 事情是要闹大,但并不代表着要把事情闹到东宫太子文天耀那里。 “郡主,真的是有人跟奴婢们说,三公主进了您的院子的!”宫女急了,大声的道。 “谁?” “奴婢……”宫女迟疑了一下。 “书非,走!” “是……是二皇子侧妃,是二皇子的侧妃。”两个宫女一听卫月舞要上真格的了,再不敢隐瞒,急道。 二皇子侧妃? 卫秋芙? 卫月舞心头冷笑,果然是有人在里面捣鬼,只是想不到这个人却是卫秋芙,看起来卫秋芙进了二皇子府也没打算安生啊。 不过想想也是二皇子就不是一个安生的,再加上一个卫秋芙两个人就算是想安生也安生不下来。 不过卫秋芙这会想暗算到自己头上,是傻了吗?眼下这种形势可是谁插手进来都有错的时候,卫秋芙会这么想不明白。 “卫秋芙的人?你们看到二皇子侧妃了?”卫月舞笑容里透着一丝寒洌。 书非站定脚步,没有再作势往外跑。 看到书非不再往外去,两个宫女心里稍安,这会话也已经说出口了,便也没什么不能出口的,于是一五一十的说给卫月舞听。 三公主的确是不见了,昨天晚上三公主在自己的院子里闹腾了一会,之所以失了常态,是因为太医们说三公主被马蜂蛰伤的脸很难好,要好好调养,说不定才能恢复正常,而且还有可能留下后遗症。 听到这个消息,三公主当场就失控,连着打了几个宫女,并且又哭又闹的闹了大半宿,大家都是战战兢兢的。 好不容易三公主没了声音,睡着了,几个宫女、内侍也筋疲力尽的睡了会。 哪料想一觉睡到天亮之后,却发现三公主不见了,这可急坏了那边院子里的宫女、内侍,大家都着急的出去找人。 这两个宫女正巧是一组的,她们两个原本也不往卫月舞这边找过来,三公主怎么也不可能跑到这位静德郡主这里。 她们两个找了一段路后,远远的看到前面亭子里有主子有奴才,大喜,但跑近去一看,却发现根本不是三公主。 正待她们失望要离开的时候,那边过来一个宫女拦下了她们,问她们有什么事找二皇子侧妃,原来这位是跟着二皇子进宫给太后娘娘请安的二皇子侧妃。 整个宫里的人都知道太后娘娘最喜欢的是二皇子,而二皇子也和太后娘娘最亲,只要他不是病的起不了床,总是会进宫给太后娘娘请安的,在太后娘娘看来,二皇子是最有孝心的,因此和二皇子也最说的来。 这会二皇子陪着太后娘娘说话,二皇子侧妃被打发了出来,所以就在园中休息。 知道那边的主子是二皇子侧妃,宫女其实是极看不上的,二皇子自顾不瑕,一个侧妃更加的让人瞧不上。 所以只是随意的问一声,是否看到三公主,便打算离开。 也没打算从二皇子侧妃那里得到消息。 哪料想这个宫女却说她还真的看到了,并且表示三公主进了静德郡主的屋子,好象是去理论的,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事。 一听这句话,两个宫女就大急,转身就来回来寻。 宫女又拉住她们说,恐怕静德郡主不愿意让人知道这件事,问一定问不出来,所以一定要把事情闹大,闹大了静德郡主害怕了,自然会把三公主的下落说出来。 这两个宫女一听觉得法子不错。 那边的宫女走的时候还一再的叮嘱她们,不可以说出二皇子侧妃的名头,说二皇子侧妃在没进二皇子府之前,跟静德郡主的关系着实的不好,所谓姐妹,其实比个仇人还不如,如果说出二皇子侧妃的话,静德郡主必然会生气,怎么也不会说出三公主的下落。 对于姐妹堪比仇人的说话,二个宫女还是心领神会的,但看三公主和四仅斗的乌青眼似的,就知道这话其实说的并不假。 当下点头便来敲卫月舞的门。 原以为柔柔弱弱的静德郡主其实很好吓的,哪知道卫月舞二话不说就直接给了一个宫女一巴掌,打断了她们的嚣张气势,之后更是步步紧逼,逼的两个宫女不得不说实话。 现在想起来都是那位二皇子侧妃给害的,这时候哪里还会替她隐瞒,把事情的原委原原本本的全说了出来。 “你们看到那个宫女是从二皇子侧妃那边过来的?”事情一说完,卫月舞略一沉吟,便问道。 “是的,奴婢看到她从二皇子身边过来,之前似乎还在跟二皇子侧妃说什么话,二皇子侧妃也很高兴,之后她便走了过来,拦下了我们!”一个宫女答道。 “有没有跟二皇子侧妃说上话?”卫月舞低下头,拿起边上的一把宫扇,随意的扯着上面的流苏,问道。 “没有,二皇子侧妃隔的有些远,只是远远的看到,但并没有搭上话!”另一个宫女也抢了话,摇了摇头道。 她们这会都生怕卫月舞发火,忙不迭的有什么说什么。 没跟卫秋芙说上话,只是远远的看到卫秋芙,而这个宫女之前也只是在和卫秋芙说话,并不能说明这个宫女就是卫秋芙的人! 樱唇微绽,唇角勾起一抹笑意,这事倒是越发的有趣了起来。 有人不但知道卫秋芙和自己的仇怨,而且还想利用卫秋芙和自己,但是他想从中得到什么好处呢? 或者说这事如果真的照着他的意思闹腾大了,谁最有好处? 肯定不是卫秋芙,两个宫女的嘴并不紧,如果真的闹大了,最后必然会说出实话,卫秋芙可算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那是自己吗?当然也不是,自己昨天闹了这么一场,今天又被闹了这么一场,似乎闹腾的也太厉害了,太后昨天就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晕过去了,再闹腾一次,怀疑的人必然更多了。 闹腾的这么厉害,怎么都不象是体弱的人。 昨天的事不会是自己故布疑阵,想陷害什么人吧? 原本最不可能怀疑的人,被怀疑了,那么反过来,是不是说最可能怀疑的人,反倒成了无辜的人呢? 心头一动,水眸处寒芒立现,原来竟然是如此,怪不得这事越想越怪,越想越玄乎,原来不只是今天的事,还和昨天的事有了联系。 不只是自己,或者还有燕怀泾扯上了关系…… 第八百三十九章 还等,我们等得起 “三公主不见了!”这个消息没过多久便传遍了皇宫。 相伴着更多的却是昨天三公主烦燥失控的表现,而传的话也是越传越玄乎,越传越让人误会。 说三公主因为一时想不开,恐怕寻了短见的传言最多。 原本在锦绣宫的涂昭仪也得了消息,不顾还在被禁足之中,带着自己宫里的几个人,披头散发的满皇宫找三公主,整个人就跟疯了一般。 看到一向因为盛宠而娇贵的涂昭仪居然成了这个样子,人人见了都觉得可怜。 往日里哪里会有这样的事,涂昭仪在人前从来都是礼数周全,而且为人还大度得体,以往有妃子不得涂皇后的心,涂皇后要惩罚她们的时候,涂昭仪还时不时的会伸手帮着这些新进的妃嫔一把。 这会这个样子,也越发的让人同情起来。 有些以前得了涂昭仪帮助的人,虽然没有明着说什么,但却暗中自动的帮着涂昭仪找人。 但三公主却依然找不到。 涂昭仪的情形当然也报到了涂皇后那里,涂皇后想了想,却也不能再拿着禁足令去制约涂昭仪,必竟这种时候禁足令其实也没那么重要了。 而且说起这个禁足令,涂皇后自己也是有着禁足令的,这令还是太后娘娘下的,皇上突然之间晕倒,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事,涂皇后也真的是被吓到了,这会倒是安生的很,只想着怎么才能让四公主脱身。 比起三公主,四公主的情形算是好的。 三公主出事的时候,她必竟不在身边,至于那几只箭,谁会傻的用自己标志性的箭去射人,被人留下证据。 涂昭仪那边闹起来后,涂皇后先是怔愣了之后,倒是也没在什么意,索性静观涂昭仪如何闹事。 她和涂昭仪也是做了这么多年的姐妹,对于涂昭仪的性子当然也很了解,更加知道涂昭仪不可能这么就会疯了。 三公主固然重要,但也没有重要到会让涂昭仪疯了的程度。 所以涂皇后,并不打算管这事,这事跟她没半点影响,但这种想法在她收到了 一封信之后,立既被撇之脑后。 信是被人扔进宫殿的后院,被一个嬷嬷捡到,送给涂皇后面前的,涂皇后看了之后,满脸阴沉的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子,便把自己心腹的婆子派了出去。 她现在也是禁足期间,既便是处理也是在自己的宫里,实在不方更出去。 涂昭仪之所以能 出去,是她现在的状态看起来象是疯了。 而涂皇后却没有疯的理由…… 涂昭仪一直在找三公主,整个皇宫里帮着找的人不少,而跟着这种越来越无力的寻找,一些个传言也跟着传的越来越烈。 首先便是说三公主极其的无辜。 昨天皇庄上的事,其实跟三公主一点关系都没有,不但没有关系,而且还是有人想暗害三公主,三公主被人扔了马蜂窝,最后被蛰的晕了过去,完全是因为被人陷害。 至于静德郡主被人刺杀一事,跟三公主真的更没有半点关系。 箭是四公主的箭,回来后也没查出来四公主的箭什么时候落到三公主的手里,这箭跟三公主更是没有半点关系,至于静德郡主也是什么事也没有,所谓的晕过去,可能也只是静德郡主受了惊吓。 当时跟着过去的女眷就只有三公主和四公主,以及静德郡主,但真正出事的却只有三公主一个,难道还不足以说明事实的真相并不是之前大家传说的。 这个人不可以是四公主吗?必竟四公主和三公主对峙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谁都知道四公主一直恨不得除去三公主,必竟为了抢燕王世子,四公主的样子一看就知道什么都会干出来。 至于那位柔柔弱弱的静德郡主,其实也是一个不好相于的人。 绝对不会象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否则又怎么可能当初以一个孤女的身份,进驻到华阳侯府,而且还在华阳侯还没的回到府里的时候,便已经站稳了脚跟。 所以皇庄的事件中,静德郡主也是最可疑的人。 若说静德郡主为什么要对付三公主,其实 也是有理由的,必竟静德郡主现在嫁的是燕王世子,也知道燕王世子原本进京是要娶的是公主,而她之所以嫁给燕王世子,也是阴差阳错之下造成的。 她这也是担心燕王世子对温柔、端庄的三公主有心。 更有甚者还有传言说在皇庄上面,燕王世子对三公主情意绵,但是却对静德郡主,爱理不理的,完全没把她当一回事。 静德郡主必然是感应到了燕王世子的这份想法,生怕自己地位不保,才想了这么一个恶毒的计划,自编自导了这个闹剧,目地当然是要至三公主于死地。 关于四公主和静德郡主的那部分传言是后来传出来的,但这传出来之后,大家却品越觉得有理,不管是四公主还是静德郡主都有可能对三公主下毒手。 想想三公主倚年玉貌,又如此端庄温柔,身份还这么尊贵,但却落得如此下场,一时间站在三公主这边的人越发的多了起来,对于四公主和静德郡主的怀疑也越发的深了起来,一时间这种怀疑已慢慢 的涌透出皇宫,散了出去。 才不过半天的时候,外面也隐隐在传是静德郡主和四公主在害三公主。 心灵和身体都受了那么大疮伤的三公主,一定是熬不下去了,才会有了轻生的念头,这会估计已经出事了。 随着三公主的失踪,越来越多的人相信三公主是无辜的。 卫月舞所在的院门口,一批一批的宫女、内侍走过,虽然没有进来,但远远的指指点点,有些人甚至还一脸气愤的站在院门不远处。 书非起初还会看看,但这会早已气的不再去门口张望,索性不再理会这些事,拿着才到手的药包,气乎乎的进屋侍候卫月舞。 屋子里,卫月舞倒是很清闲,斜靠在床上,随意的翻看着一本书。 她乌黑的秀发并没有梳成,只是随意的梳理一下,便任由三千烦恼丝长长的垂落下来,用一根白色的带子束在背后,整个人看起来干干净净,清清纯纯,也越发的显得稚嫩而纤柔。 听到书非进门脚步有些大,卫月舞不由的微微一笑,伸手翻过一页书,头也没抬的问道:“怎么了?不高兴?” “主子,她们都快蹬鼻子上脸了,给我们送药的那个内侍还阴阳怪气的说,药也让我们自己煎吧,反正主子的身体也没什么大事!” 书非放下手中的药,满脸愤怒的道。 药是昨天开的,要接着喝几贴,昨天太医院的人还是满心惊慌,生怕弄错了药,特意派了个煎药的内侍来,这会倒好,这内侍完全就是一副,你们自个找事的样子,把药扔给书非,就自己跑了。 气的书非当场想把药包给扔出去,好在书非也是聪慧的,知道这个时候决不能意气用事,只能咬牙收了。 “他们不帮我们煎,我们自己煎就是,难不成我们还真的不煎了。”卫月舞悠然一笑,不急不燥的道,仿佛一点也没有被外面的事物影响到。 “主子,您也真是好脾气,居然把那两个人放了,要是奴婢……”书非觉得实在是气不过,明明自家主子好生生的在院子里养病,甚至哪里也不去,这祸就从天而降了。 书非越想越觉得憋屈。 “是不是觉得特别憋屈?”卫月舞抬起头,看了一眼书非,忍不住笑了起来。 “主子,您还笑!”书非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气炸了,偏主子还这么好-性情。 “那我要怎么样?闹起来吗?那样只会让人觉得我更象是有预谋的!”卫月舞放下书,懒洋洋的往后一靠,细眯起一双明媚的水眸。 原本还以为昨天的事就这么过去了,想不到还有更让人惊喜的后着在后面…… 这事应当有涂昭仪的份吧! 早就觉得涂昭仪不简单,现在看起来,比起涂皇后来,涂昭仪更是不简单。 怪不得会这么多年盛宠不衰,而且还在当时的选秀中脱颖而出,之后更是让皇上不顾一府不能进二女的规则,强让她进了府。 之所以后面出现失误,怕是也没想到涂皇后因为婚事出现差错,横空出世吧! 这么算起来,涂昭仪对于娘亲似乎也没有那么多的善意吧。 涂皇后不喜欢娘亲,涂昭仪又何偿喜欢得起来,怎么可能真的毫无芥蒂的跟娘亲交往,为善…… “主子,我们就真的只能这么等着吗?”边上的羽燕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忍不住说道。 “对,我们等!”卫月舞微微一笑。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啊,这话可是越传越不好听了,而且越来越多的人相信了!” 书非急道。 “你急了?”卫月舞扬起柳眉,笑问道。 “当然急,能不急吗,都在传主子的事呢!”书非嘀咕了一声。 “传我的事,所以我们就急了,但传的可不只是我们,急的人是不是就不只是我们?”卫月舞笑的越发的云淡风轻起来,“这个时候,有人更急,她们急了,我们便不急了,况且这么一个皇宫,藏身的地方虽然很多,但是不让人找的地方可真心不多!” “主子,那我们还等?”这话书非有些听懂了,但还是有些没听懂,眨了眨眼睛,疑惑的看着卫月舞问道。 “对,我们等得起!”卫月舞若有所指的道,随手又拿起边上的书,安静的看了起来。 果然,卫月舞等的时候并不太久,到午膳的时候,整个皇宫又沸腾了一次…… 三公主找到了! 第八百四十章 峰回路转,阴谋气息 三公主找到了的确是一件很让人欣喜的事,有种总算把三公主救回来的感觉。 但三公主是被从涂昭仪的锦绣宫找出来的事,却一下子把三公主和涂昭仪一起推到了事件的顶端。 据找到三公主的四公主说,她带着人去锦绣宫找人的时候,还遇到锦绣宫里的人竭力的阻止,而且是一副很心虚的样子,之后好不容易进到锦绣宫里,找了第一遍没人,四公主无奈回去。 但走半道上想起有一个地方,自己没去查看,于是就又打了个回马枪。 谁也没想到一向脾气不沉稳,而且也算不上聪明的四公主会来一次回马枪,于是就把三公主从涂昭仪的寝宫里找了出来。 三公主藏在了涂昭仪的寝宫,而涂昭仪却在满世界发疯一般的找三公主。 这事听起来似乎也不茅盾,但细想之下,却极是茅盾。 锦绣宫里的宫人不少,三公主想混进来,而不被涂昭仪发现,那是不可能的,况且先是三公主不见,然后才是涂昭仪找人,这先后的顺序理了一下下来之后,便觉得这里面浓浓的阴谋的气息。 如果不是四公主冲进涂昭仪的寝宫,谁也不可能发现三公主居然好生生的在这里。 外面找翻天,流言满天,都是同情三公主的,反过来也都是表示四公主和静德郡主才是罪魁祸首,但事实却是三公主自己别有用心的藏起来了。 这事一传出,又是一场宣然大波。 涂皇后那里也不肯罢休,这会直接上太后娘娘的宫里去哭诉,据说还拉着太子文天耀一起过去了。 之后四公主便带着还肿的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三公主也过去了。 涂昭仪这回也不疯了,也跟着过去,一时间太后的景辰宫又堪比了皇上的御书房。 但显然这位深居后宫的太后娘娘倒是个强势的,毫不客气的让人把涂昭仪和三公主各打了三板,然后带回自己的宫殿养伤,并且说明这事还没有完,待得皇上那边好了,自己处理这后宫之事。 这事明显是涂昭仪和三公主想陷害四公主,以及那位据说完全是因为两位公主的争斗,遭了池鱼之祸的静德郡主。 当然,四公主自己也不清白,昨天的事还没有了断,她自己身上的嫌疑也没有洗清楚。 至于涂皇后也没得好,被太后狠狠的骂了一顿,骂她掌管后宫无力。以至于涂昭仪居然敢做这样的事,而且还让人妃子顶撞,以致于闹的皇上那里都气病了。 为此让涂皇后和四公主一起跪在景辰宫前。 这消息传到外面,所有人都震动了! 所有的人都不敢再动弹了,太后娘娘这是不喜欢涂氏女的表现吗? 有人突然想起一个很早的传言,说当时太后娘娘给儿子看中的正室人选其实并不是涂家姐妹,反倒是二皇子的生母,只是无奈涂太师的势力太大,到最后不得不妥协,以至于太后这么多年一直不开心。 而太后对于二皇子也是特别优待喜欢的。 皇上气病了,太后震怒了,皇后被罚跪,宠妃被责打,这一切的一切都昭示着整个宫闱的不太平。 从来后宫就是前朝的延伸,这里面的意思,真的就只是后宫的皇后和宠妃之间的争执吗…… 不管有没有看懂,许多人都觉得这个时候还是观望比较好,一个不小心陷进到,到时候怎么死的也不知道。 而成为前朝众人眼中的核心,涂太师府上,却依然不紧不慢的,仿佛不知道自己府里最尊贵的两个女儿都补罚了。 涂太师现在几乎已是半致仕状态了。 很少去上朝,皇上也体谅他年岁大了,也允许他看自己的身体,想来便来,不想来便不来。 宫里的消息传到外面的时候,据说涂太师正在城外访友,对这个消息没有任何反应,依然在外面赏山赏水。 倒是让一众人等看的一头雾水。 出了这么档子事,涂太师可真的很沉得住气啊,也怪不得要被称为元老啊! 宫里现在很安静,宫妃们现在谁也不敢再折腾出什么事来,连皇后娘娘都在景辰宫罚跪,她们自己更不敢多事。 往日里说不得还有皇上护着她们,但这会连皇上还病着。 卫月舞用完午膳之后,跟太医院里的太医们说了一声,便带着两个丫环随意的往御花园而去,说是赏赏景,然后再散散食。 她身体不好,原本吃饱后也不宜多躺。 之前大家还觉得这位静德郡主居心不良,但现在随着三公主的找到,所有人都觉得这位静德郡主不但无辜,而且还大度。 对于三公主的事,也不置一词,据说甚至对两个故意挑衅的宫女,尚且以礼相待,也没有对三公主的宫女恶语相向,使得两个宫女立时间番然悔悟,自愧之后,悄悄退去。 这样的行为,相比起四公主的强势恶霸行为,更让人得心。 太医院里的太医对她也好感顿生,闻说她要走走,立时就同意了,并叮嘱她也不宜多走动,最好还是顺其自然,累了就坐下来休息,不需强求,她身体不好,原需慢慢疏引,过之则不达。 卫月舞对太医的叮嘱 表示了感谢,然后才离开。 对于皇宫,她现在没那么陌生了,随意的走着,找到了之前三公主和四公主祈福的佛殿,佛殿允许宫里的其他人来参佛。 不过现在却很清静,宫里的人这会都觉得风雨飘摇,那还有心思来参佛,卫月舞在佛殿呆的时候并不长,之后便顺着路,找到了那座宫殿。 宫殿外无人。 绕着记忆中的宫殿转到那个有着洞的宫墙边,皱着眉头默默无语。 漱芳宫 看卫月舞静默不语,书非和羽燕也不敢说话,只静静的站在卫月舞的身后。 隔了好半响,卫月舞才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气,开始移动脚步,转向宫门而去。 厚重的宫门紧紧的闭着,一看就知道已关了不知道多少年了,宫门处几乎都生了绣,没有主子的宫殿,大门是不开的,倒是边上一个小的侧门却是微微的关前,书非上前一推,门吱哑哑的打开了。 “是谁?”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卫月舞走了进去,立时看到门房的地方,出来一位年老的嬷嬷,就是之前自己过来的时候看到的那位嬷嬷。 “娘娘?”老嬷嬷的眼神不好,看了看卫月舞居然又呐呐的叫了一句。 这话叫的卫月舞不由的皱了皱眉头,似位老嬷嬷看到自己的时候,总是会认错人,只是这宫里不是只有娘娘还有公主的。 以自己的年岁,称呼自己公主,不是更合适。 “我们主子不是宫里的娘娘,是皇后娘娘亲封的静德郡主!”羽燕上前解释道。 那料想这话不说还好,一说老嬷嬷立时惊的差点站不住,后退两步,一把抱住一边的柱子,吓的脸色也白了:“郡主……郡主……您……您不是已经死了吗?这事……这事真的不关奴婢的事……跟奴婢没有关系,是……是娘娘……” “我们主子什么时候死了!”说卫月舞死了,书非不乐意了,怒斥道。 卫月舞却是挥了挥手,看着神情惶恐惊惧的老嬷嬷,抬脚走了过去。 看到卫月舞过来,老嬷嬷越发的害怕起来了,声音也不自觉的哆嗦,根本没注意之前书非说的话:“郡主……您……您的事真的跟奴婢无关,奴婢……奴婢也是听命行事。” “你听谁的命令?”卫月舞站定在老嬷嬷面前,柔声问道。 “您……您的祖母吩咐奴婢的,是……是贤妃娘娘吩咐奴婢的,郡主,您……您的事,奴婢是早早的报给贤妃娘娘的。” 老嬷嬷因为骇极,这话说的更是语无伦次,看着卫月舞两眼发直,整个人都在颤抖。 所以说,这位老嬷嬷把自己看成是晴阳郡主了? 所谓的贤妃当然是北安王的生母,也就是说是晴阳郡主的亲祖母了! 只是,这老嬷嬷的话里似乎有话,让卫月舞一时间沉吟了一下,想着自己到底要从哪个地方着手,才可以查清楚当年的事。 抬起水眸,看了看眼前的情景,目光蓦的落在当中一间宫殿里。 那间宫殿是个主殿,看起来和以往看到的主殿并没有什么区别,而且规模看起来还小了许多,应当是造这宫殿的时候,就只是让一些普通的宫妃住进来的,算不得华美。 但却是这么一间不起眼的宫殿,让卫月舞整个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捏着帕子的手微微的颤抖了一下,手指间一片冰冷。 找到了吗?应当是找到了,自己记忆中的那间宫室,晴阳郡主最后出事的那间宫殿,应当就是眼前的这一间吧! 有些画面似乎在闪现,但却一直没抓住,卫月舞伸手扶住一边的柱子,只觉得额头上有冷汗下来,但既便如此,她也是咬着牙不让自己晕过去。 这里,这里便是晴阳郡主陨落的地方吗? 也是自己记忆中晴阳一边吐血还一边温柔的看着自己的地方,不管是府里的那些个堂姐妹,还是江南外祖家的那些表姐妹,似乎都没有晴阳给自己的感觉强烈。 那才是一种姐姐照顾着妹妹的感觉。 很暖心,但现在想起来却是浓浓的绝望…… 晴阳-已经死了! 第八百四十一章 晴阳郡主之死 “我想进去看看!”卫月舞伸手,指了指那边的殿门。 “郡主……您……您还要进去看看……”老嬷嬷这会已被吓的七昏六素,一时间说的更是词不达意。 “我还想进去看看!”卫月舞咬咬牙,压下心头翻滚的难受。 来之前她就有了心理准备,这个时候不能晕,若是晕了,便又只有一些散乱的图片,当年的事,她永远不可能查到。 “您还想进去……”老嬷嬷上下牙床也开始打架了。 “娘娘当时为什么不救我?”卫月舞脸色森森的问道,手却依然指着那殿门的方向,那种感觉强烈的让老嬷嬷以为真的重见当日的晴阳郡主。 她的眼神本就不好,这会又被吓的不轻,早已忘记了当初的晴阳郡主的年纪尚小,还没有眼前之人的样子。 “奴婢不知道,奴婢真的什么也不知道,郡主吩咐奴婢去向娘娘求救,奴婢去了,哪想到娘娘会这么晚才派了人来,郡主,真的不是奴婢的错,奴婢真的是早早的跟娘娘说了的啊!”老嬷嬷再站不住,“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原来晴阳在死前,曾经向贤妃求救过,但贤妃不知道是有事担误了,还是因为其他原因,来的晚了一些,然后晴阳就吐血而亡了。 这么一条线路缓缓的串了起来。 以往总是想不通的地方,凝泄之处,这会也缓缓的通畅了起来。 原来,晴阳是这样死的,而且还是被自己的亲祖母遗误了时机死的,原本就体弱的晴阳能撑到那个时候,或者也是因为自己。 宫墙上的那个小的孔洞,更象是年少的自己会爬进去的地方,可是为什么自己的身边没有其他人侍候,而自己为什么又会恰巧爬进这里。 “我去看看!”卫月舞冷声执意道。 “主子,您要不要休息一下?”羽燕这时候已看出卫月舞的情况不好,低低的问道。 “不用!”卫月舞摇了摇头,意态坚决的道。 她进宫极不方便,能走到这里更是不方便,这会宫里很安静,既便有人窥探也不会窥探到这里来,一座荒了许久的小宫殿。 是绝佳的查探时间。 随着自己身份的提高,以后想无声无息的查访,必是更加困难。 “你扶着我过去。”卫月舞吩咐道。 “是!”羽燕伸手扶着卫月舞,另一只手则小心的搭上了卫月舞的脉门,感应到卫月舞的心跳过速,羽燕皱了皱眉头,但还是扶着卫月舞往殿门而去。 只是脚下却轻缓了下来。 心跳 过速 的结果会引发晕眩,主子原本身体就不太好,需稍稍缓缓才是。 卫月舞这会全身心的沉浸在那段流失的记忆中,倒是没注意自己的脚步放缓,她有种感觉仿佛当初的真相就在眼前,自己就可以查清楚晴阳郡主的死因了。 记忆中缺失的那一块,应当是年幼的自己最在意的一块,只是当时太过到惊骇,以至于忘记了所有。 只有一些片断,还顽固的留在自己的记忆深处,完全没有忘记。 殿门被羽燕缓缓的推开,沉重的大殿发出沉重的开门的声音,看着大殿内的一切,卫月舞脸上露出失望。 似乎跟普通的大殿一样,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看起来还是有人偶尔在打扫,灰尘倒也不厚,只是整间宫殿看起来森寒莫名。 闭了闭眼,卫月舞平了平气,然后再睁开眼睛,缓步往一边的椅子上走去。 那把椅子也很寻常,就是普通的楠木椅子,但卫月舞就是敏感的感应到这里面的不同,她似乎觉得自己曾经在这里坐过,就在右排的第二把椅子上。 待得坐在上面,伸手掐了掐自己的手腕,那种尖锐的刺疼可以让她保持着一丝清明,然后沉沉的闭上眼,长出一口气。 “小小姐,那边很好玩,要不要进去看看?”似乎有人在耳边低语。 “我不去,不好玩!”稚气的让人心疼的声音,不用说是一个很可爱的孩子的声音。 “去吧,很好看的,里面还养了许多漂亮的兔子!”又有人在耳边低语,听得出也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很漂亮吗?”孩子似乎来的兴趣。 “是的,很漂亮,小小姐要不要进去看看?”大人在诱哄着孩子。 “好,我要去我要去!”孩子雀跃的声音,“可是……这门关着,我怎么进去啊!” “小小姐放心,那边有一个小的洞,小小姐爬进去正好!”一个带着几分狡滑的声音,在哄骗着稚气天真的孩子。 爬进去,小的洞爬进去? 卫月舞只觉得整个人心都在颤抖,眼前莫名的出现了一个场景,是两个宫女带着一个小女孩的场景, 很小很可爱的女孩子打扮的也很华美,正抱在一个宫女的怀里,然后宫女把她放下来,指着宫墙处的一个小洞道。 那个染血的洞…… 于是那个小小的,胖乎乎的孩子手脚并动的趴下,趴进了洞里…… “舞妹妹,你别进去,别进去……你别进去!”有急促的声音传到小女孩的耳中,只不过她当时满心满脑的漂亮的兔子,根本没在意身后的呼声,手脚并用的爬了进去。 从洞口爬进,然后看到面前的宫殿,再然后便是跳跳蹦蹦的往里跑,嘴里还咯咯的笑道:“兔子,漂亮的兔子!” 而在她冲进大殿的那一刻,似乎还回了一次头,那个小小的洞口,还有一个人正在艰难的爬进来,纤瘦的几乎弱不胜衣的女孩子,也不过是七,八岁的稚龄。 她爬起来似乎比前面的小女孩更加的困难,而她的唇角还有一抹红色。 小女孩不懂那是什么,依旧高高兴兴的进了大殿,但而今的卫月舞却是懂了,跟着自己爬进洞的晴阳,那个时候应当就已经吐血了。 只是年幼的自己,根本不懂。 大殿的门开了…… 卫月舞手一捂胸口,只觉得胸口翻滚着一阵腥甜,眼前金星乱冒,以至于一时间整个人没了知觉。 “主子,主子,您没事吧?您怎么了?”书非一直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卫月舞的情形,看到眼前的情景,立时知道不好,急的声音都带着几分哭音。 羽燕反应也快,伸手一把拉住卫月舞的脉门,在某个穴位处狠狠的按了下来。 强烈 的刺痛感,让卫月舞缓缓的恢复了清明,定了定神,强压下心中的战栗,卫月舞身子往后一靠,宽大的袖子往自己的头上一甩,掩去苍白的脸上的惊惧,水眸缓缓的合了起来。 就在方才那一刻,她以为自己又要晕过去了,差那么一点点,自己又要吐血晕过去了! 是有人把自己骗到这里来的,却被晴阳郡主发现。 晴阳郡主当时也想阻止自己进来,但年少的自己根本不听劝,依然爬了进来,晴阳郡主担心自己,所以也跟着爬了进来。 那个洞实在太小,自己是年岁小,而晴阳虽然大一点,但很瘦,所以也能挤进来。 至于其他的成年人,便没有再进来了。 之后应当有人去找贤妃求救,但贤妃来的晚了些,晴阳是吐血而亡的,而且还是为了自己才吐血而亡的。 这个认知让卫月舞浑身颤抖起来。 眼泪不自觉的涌了出来,盖着脸的宽大的袖子立时被眼泪打湿了。 怪不得三皇子见到自己的时候,神情会这么复杂,静阳郡主认识自己,或者和自己玩的很好,是因为三皇子和娘亲投缘,所以三皇子也自责,觉得是他害了自己的妹妹,对于自己更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态度。 原来自己是促使晴阳死去的元凶。 如果不是自己,晴阳不会死的。 “主子……主子,您没事吧?”看到卫月舞没有吐血,书非放下心来,但这会看到卫月舞控制不住的颤抖哭泣,又害怕了起来。 卫月舞摇了摇头,但却静默不语。 心中的伤痛和愧疚如同无边的潮水,一波波的涌上来。 如果不是自己,晴阳必然不会出事,她现在还会好生生的活着,虽然她的身体不好,但宫里的太医医术那么高明,怎么可能对她束手无策呢。 如果不是自己,如果不是自己…… 这个念头一经涌上,便再难剥离,那么清楚的映在了卫月舞的心头。 记忆中的小姐姐,那缺失了的记忆,原来是因为自己的心痛,伤心以及惊惧吧。 “主子,那个老嬷嬷怎么办?她还跪在殿外!”羽燕一看卫月舞的情形不太好,忙扯开话题道。 她是医女,知道卫月舞眼下是急痛攻心,多思多想之下,很容易出事,这个时候最好能把话题扯开,让主子稍稍恢复一些。 “让她进来吧!”卫月舞定了定神,半响才缓缓的道。 缺失的记忆有一部分似乎真的找不回来,她现在只知道果,却有些因并不清楚,所以还得让那个老嬷嬷释疑。 放下盖在脸上的长袖,拿帕子轻轻的抹了抹眼角和脸上的泪痕。 纵然两眼微红,但脸色却冰寒了起来,没有谁会无缘无故的对付一个孩子,自己当时只是一个孩子,也没有仇人会这么恨自己,那么必然是针对父亲,或者娘亲的。 卫月舞和种直觉,这事更象是针对着自己娘亲的。 尘封了那么多年的事,应当也要给自己一个了断了吧…… 第八百四十二章 漂亮的兔子?剥了皮的兔子 “我想看看,当时大殿里的东西!”大殿里一片森寒,而坐在首位的卫月舞,脸色更是一片阴沉,莫名的让人觉得有种鬼气森森的感觉。 大殿的门窗紧紧的关着,有股子腐朽的味道。 外面虽然阳光正好,却晒不到这里来。 “娘娘……这……这……没有了!”老嬷嬷这会已被吓得语无伦次起来。 “这是我们郡主!”书非再一次纠正道。 “是……是郡主,兔子没……没了!”老嬷嬷急道,“奴婢也不知道那几只被剥了皮的兔子是哪里来的,更不知道郡主为什么被锁在了宫殿里面,奴婢……奴婢当时得了信,便去向贤妃娘娘报信去了。” 漂亮的兔子?剥了皮的兔子? 所以说,当时年幼的自己应当吓的大哭大叫了起来,而后爬进来的晴阳也走进了这里,安抚自己。 之后宫殿的门便锁了起来,眼前是血淋淋的兔子,两个孩子吓的脸色惨白,几乎是抱在一起颤抖。 “多少兔子?”看了看这硕大的宫殿,卫月舞问道。 “许……许多,但真的不管奴婢的事,奴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里会有这么多剥了皮的兔子!” 老嬷嬷使劲的摇头,惊惧的道。 这里居然全是?卫月舞蓦的站了起来,手一捂胸,再坐不住,踉跄着往外跑去,整个宫殿仿佛给她一种窒息一般的感觉。 这才是自己下意识的忘记的场景…… 缺失的是这么恐怖的一段,不只是自己,还有晴阳应当也害怕的不行。 她仿佛看到两个小小的女孩子紧紧的抱成一团,瑟瑟发抖,或者还曾经去拉那扇厚重的门,但那门已经被反锁,凭两个力弱的孩子,根本无法拉开。 又惊又怕,还不知所措,晴阳受了那么大的惊吓,体弱的她怕是已经开始吐血了,但却还在安慰着更年小的自己。 这个时间不会短,而等着外面有人冲进来,把门锁打开,救出自己的时候,晴阳已经撑不下去了…… 大殿的门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三皇子。 他目光沉郁的看着卫月舞,却是没说话,不知道已经来了多久,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卫月舞站定脚步,压下心头泛起的恶心,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平静,无奈那份平静却显得过于的苍白。 她精致的小脸一片苍白,没有一丝血色,任谁都看得出她有强撑。 樱唇处微微泛起血迹,有一处被咬破的伤口。 “有意思吗?”半响,三皇子看着卫月舞缓缓的道,他的脸色也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和阴沉。 有意思吗?卫月舞惨然一笑:“我觉得很有意思,一段缺失了的记忆,一段被埋藏的过去,既便我当初还是一个孩子,也有权力知道事实吧!” “有什么意思呢?可以唤醒已经没了的人,还是可以让现在的人过得更自在一些?”三皇子不为所动的盯着她,脸色依然阴沉。 “纵然是人已经不在,但难道不应当为她报仇吗!”那样清冷的面容,那么柔弱的五官,但却倔强的惊人,没有半点掩饰心里的想法,一双明媚的眸子如同喷火一般,带着不屈和傲气。这样的卫月舞是陌生的。 陌生的几乎让三皇子以为是另外的一个人。 一直以为,在三皇子的心中,卫月舞就是晴阳的影子,同样小小的,瘦瘦的,几乎就是晴阳长大后的模样。 但卫月舞又是造成晴阳死去的直接原因。 这种感觉很复杂,既想亲近,但又不愿意亲近,一直以来对于卫月舞,三皇子的内心其实是极其挣扎的。 但不管如何,他下意的就把卫月舞当成晴阳郡主了。 晴阳是柔弱的,所以卫月舞也是柔弱的;晴阳是最听话的,所以卫月舞也是最听话的;晴阳是乖巧的,所以卫月舞也是乖巧的…… 但眼前的卫月舞却让三皇子第一次清醒的意识道,虽然同样柔弱,甚至这个时候看起来几乎是一碰就倒的,但卫月舞就是卫月舞,绝不是事事柔婉顺和的晴阳,她骨子里透着倔强和骄傲,那是晴阳所没有的。 所以晴阳到最后也没有恨过那个人。 并且让自己也别恨,纵然自己做不到,但每每想起晴阳的话,总是会默认一切,默认下所有的一切,只是不愿意参于进去而已,但并不代表反对…… 可是,自己真的对吗? 三皇子突然觉得很迷茫。 “你不必为她报仇,她不需要!”脸上的神色不由的和缓了下来,俊眉微微皱起,看了卫月舞半响,三皇子才缓缓的道。 “她为什么不需要?她或者善良,不愿意别人伤心而已,但难道真的不需要吗?这么多年过去,她甚至连个封号都没有了,所以有一切都掩埋了起来,可是,这样对她公平吗?”卫月舞的眼眶不由的红了起来。 为了记忆中的那个小姐姐。 只有这个小姐姐才真的给她温柔的姐妹情谊。 可这么温柔、善良的她到死,都没有留下半点痕迹,她的一切,仿佛都被抹杀了,一个被所有人抹杀了的郡主。 既便她不是公主,她也是郡主,既便她是北安王的女儿,但既然养在了宫里,就代表的是她本向没有获罪,既然没有获罪,凭什么让她死的这么默默无闻,如同荒草芦苇,她也是天之娇女啊! 三皇子被斥问的沉默了下来,这一刻,他甚至觉得自己是软弱的,甚至比不上眼前这位柔弱的少女。 几乎一推就倒的不是她,而是自己。 在心志和判断上,自己甚至不如一个闺中的弱女子,晴阳,自己是真的误了她吗! “当年,你还小,之后更是胡言乱语,而且昏迷了两天,醒来后便什么也不记得了,把你们从封锁的宫门里救出来的时候,晴阳就已经说不了话了,只是一口一口的吐着血。” 想起当日的情景,他心头大疼,他到的时候更晚了,晴阳已是弥留之际,他大怒之下,曾想冲出去质问那个人,但晴阳却用最后的力量拉住了他的衣袖,摇了摇头,之后才合上眼睛安然的死去。 那一刻,他的心疼的无于伦比,那是他的妹妹,他唯一的亲妹妹。 自打知道那个事实之后,他一直小心翼翼的维护着的亲妹妹,晴阳的身体一直不好,太医们也说不知道她会不会活下来,但不管如何,她之前一直活的高高兴兴的,而且也一直活了下来。 他一直想维护着自己的这个妹妹,可以让她活的更久,更好。 可突然之间,她却死了,这让他如何不痛,如何不愤怒。 而且这一切明明是可以不发生的,只不过是因为遗误,如果不是担误了那些时间,晴阳不会死。 可偏偏她却被遗误了! 而遗误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是他们的亲祖母,当时宠冠一时的贤妃娘娘。 三皇子简直不能接受这个事实,而后依然愤怒的冲进贤妃的永辰宫…… “我是被人骗 进去的,是有人引着我进到这个宫殿里来的。”卫月舞回首,看着眼前的宫殿缓缓的道。 方才混乱的思绪,这会已慢慢的整理了起来。 “之后晴阳姐姐看到我,似乎想阻止我进去,但我那时候实在太小,不懂事,一定要从宫墙的洞里爬进来,晴阳姐姐怕我出事,也跟着爬了进来,那个地方很小,只我们两个能爬得进,晴阳姐姐应当还派了人去搬救兵的,只是不知道这救兵为什么迟迟不来,而殿门却被锁上了!” “里面许多剥了皮的兔子,血淋淋的挂在那里,还有一些断了头的,我很害怕,晴阳姐姐也很害怕,后来晴阳姐姐吐血了,我更害怕,我去敲门,我去打门,想让人来救我们,可一直没有人,等了很久,很久,久的我都以为会一直没有人了!” 卫月舞的话听起来很平静。平静的宛如在诉说着别人的故事,但这份平静却让三皇子也忍不住心疼不已。 他可以想象那时候两个女孩子是多么的无助,多么的害怕,只想有人来救她们。 可偏偏最应当来救她们的那个人,却因为其他的原因遗误了时间。 而这一遗误,就是晴阳的性命。 自此之后,自己再无亲妹妹,这世上再没有晴阳,这宫里再没人知道宫中有一角,养着一个叫晴阳的郡主,而她并不是皇上的女儿。 她是北安王的女儿,晴阳郡主! 她是曾经盛宠的贤妃的亲孙女,只是北安王谋反,贤妃也被早早的监禁了起来,可是这并不代表贤妃没有活动的自由。 自己的祖母,从来就不是一个认命的人,不但不是认命,而是一个早早有谋算的女子,但这个女子却让自己的亲妹妹丧了性命。 每每想到这一点,三皇子就觉得心痛不已。 他甚至不去想,不敢想,不愿意想,更是远离了所有的朝政,这所谓的至高无上的皇位,才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才是晴阳没了性命的源泉…… “三皇子,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我想知道当初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贤妃不早早来救晴阳姐姐?晴阳姐姐是早早的传信给她的,至于其他,我会查的,既便三皇子不想查清楚,我也会还晴阳姐姐一个公道。” “就品行而言,晴阳姐姐才是当之无愧的公主,至于三公主和四公主,她们配吗!我会为晴阳姐姐正名的!” 带着灼热的话出自柔弱少女的嘴,但莫名的三皇子却相信了! 而以后的事实证明,这位从深闺中一步步走 出来的柔弱少女,当得起这几句话,她也做到了这一点…… 第八百四十三章 释疑,训问老嬷嬷 三皇子是一个人离开的。 在这个柔弱的少女面前几乎是败退一般的离开的。 以往他一直以为自己很坚强,知道许多秘密的他,觉得自己可以坦然的面对许多事,但是此刻,他却觉得羞愧。 甚至有种还比不上一个闺中弱女子的感觉。 自己真的错了吗? 是自己想错了吗? 晴阳是因为被遗误了时间才死的,而那个遗误的人是祖母,这让他无言以对,更何况当他到了永辰宫的时候,看到的是祖母的仓惶离开。 如此前因后果连起来,虽然他还是不能接受,但又无可奈何。 皇权,真的有那么重要吗?重要的可以枉顾至亲之人的性命,他甚至觉得厌恶这份皇权,正是因为这份皇权,才让他们家四分五裂,众人只知自己是皇族的三皇子。 却不知道自己却是北安王的儿子,而且北安王唯一的儿子。 当知道自己身世的那一刻,他震惊了,他一直以为自己的父亲是皇上,却原来自己的父皇并不是御书房的那位,而是北安王。 而这一切,只是源自一个猜疑,一个还没有考证的猜疑。 但现在看起来,这份猜疑不在已身,却在晴阳身上,可是晴阳何其无辜,原本就背负着病弱的身体,到最后更是成为利用的兵器。 死后更是因此默默无闻! 他愧对自己的亲妹妹,愧对晴阳,他甚至比不上深闺之中的卫月舞…… 卫月舞定定的站在原地,看着三皇子转身大步离开,她的眼神这会很明净,也看到了三皇子急忙转过头时,微红的眼眶,自己的眼眶也不由的红了起来。 “主子,您没事吧?”书非关心的问道。 “我没事!”卫月舞摇了摇头,伸手拿帕子轻轻的在眼角边抹了抹,抹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挂落下来的泪珠。 “去把老嬷嬷带过来吧!”她颇有几分疲倦的道。 “主子,您要不要休息一下,您的身体可能会经不起!”羽燕一看,急忙道,她一直关注着卫月舞的神情,生怕她有些不妥。 方才一番情绪激动之下,卫月舞的确觉得累,很累,累的几乎都走不动路似的。 那种很深的疲惫感,几乎是从心底透出,转而传至全身的。 但她也知道,这个时候,是最佳的时机,老嬷嬷这会心防已失,下一次不一定有这样的机会。 “无碍,带过来吧!”卫月舞摇了摇头。 “主子,那您先到这边休息一下。”见她执意如此,书非看了看四周,指着大殿外的一处亭子道。 “好!”卫月舞点点头,她也知道自己真的很累,能克制着不让自己晕过去,已是极致。 原本在大殿里问,效果会更好,但她知道自己抗不下来,大殿对老嬷嬷有影响,对自己何尝没有,一些诡异恶心的片断,让她在里面几乎有种窒息一般的感觉。 她知道那是来自小小的卫月舞心底最恐怖的感觉。 那是她失去的那段最让小小的自己害怕的记忆。那样的记忆,她宁可不再想起。 试想对着两个尚幼小的孩子,都能做出这样的事的人,该是如何的恶毒。连两个小小的 孩子都不放过。 羽燕扶着卫月舞到亭子处靠着围栏坐定,书非则去里面把老嬷嬷带了出来。 被外面的阳光一照,老嬷嬷这会似乎也缓了过来,细眯起眼睛偷偷的小心翼翼的看着卫月舞,神情很是诧异。 “说吧,晴阳郡主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卫月舞微微低头,揉了揉眉心,淡冷的问道。 “您……您不是郡主!”这话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老嬷嬷这会也回过神来,发现眼前之人不是自己慌乱中误以为的晴阳郡主,且不说晴阳郡主已经死了,就算她活着,也不可能是眼前这位。 “我们主子是静德郡主!”书非冷哼一声道。 “静德郡主!”老嬷嬷有些茫然,她平日里就住在这里,再加上年岁又大,看到的,挺到的还真不多。 “你还记得华阳侯府的六小姐吗?当初和晴阳郡主一起被锁在这处大殿里的卫六小姐?”卫月舞抬起头,目光冷冷的看着老嬷嬷,一字一顿的道。 这话说的老嬷嬷先是一愣,但随既紧张起来,她突然想起自己是见过这位小姐的。 “我当初没死,但晴阳却死了,你当是就守在这住宫殿里,难道真的没发现是谁把我引过来的吗?”卫月舞目光中带着几分戾气。 那样的戾气几乎不可能在闺秀的眼中出现,但这会却明明白白的呈现在卫月舞的眼中,老嬷嬷只看了一眼,便心中发寒。 “奴……奴婢不知道,奴婢什么也不知道!”老嬷嬷忙低下头,避开卫月舞的那双仿佛穿透了她心底的水眸,呐呐的道。 “你什么也不知道吗?”卫月舞冷冷一笑,“出了这么大的事,晴阳郡主甚至还因此死了,但你却一点也没事,你确定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吗?” 这话几乎是直接内心的,老嬷嬷心里一哆嗦,急忙辩解道:“奴婢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就是因为什么也不知道,所以没人惩罚奴婢,更不会有人觉得奴婢错了,奴婢当时已经急急的去找贤妃娘娘了。” “贤妃娘娘那时候还可以自由活动?”卫月舞手指轻轻的在桌面上一弹,问道。 自打北安王谋反的事情暴发出来之后,贤妃便被关了起来,一关便是多年,据说现在这位贤妃还关着,但具体在那里却不知道。 连燕怀泾的手下也没打听出事实的真相。 只说这位贤妃可能活着。 “娘娘当时的确不能自由活动,但却可以去找皇上,请皇上派人过来救郡主。”老嬷嬷道。 卫月舞的长睫扑闪了两下,水眸 中闪过一丝惊色,皇上? 皇上可是太后的亲生儿子,北安王差一点抢了皇上的位置,这做皇上的居然还能帮着仇人的母亲,倒真的是意外。 说起这位皇上,卫月舞真的很不理解。 他养着要抢自己皇位的兄弟的儿子和女儿,又对他的母妃也似乎也没有漠视,倒真的让卫月舞意外的很。 “那为什么最后还是遗误了时间?” “奴婢去找贤妃娘娘,可那会贤妃娘娘正在生病,永辰宫里乱成一团,奴婢找了许久才找到一位能进去跟娘娘通禀事务的宫女,但是宫女还没有来得及进去,就听说太后那边派人来斥责了,并且要把贤妃关到另一座宫里去,说是要直接把人带走,这么三来两去之间,等最后信传到皇上那儿去的时候就晚了!” 老嬷嬷道。 “太后当时斥责贤妃,然后又要把贤妃带到另一座宫里去关了起来?”这里面的事情似乎很多,但又很乱,老嬷嬷这会为了表示清白,还真的有什么说什么,这种情况下,卫月舞相信她说的是实话。 “是的,所以,这事也怪不得贤妃娘娘,娘娘,她其实也是没办法!”老嬷嬷叹了一口气道。 卫月舞却是没有说话。 贤妃现在是不是在,几乎宫里的人都不知道,原因就是传说当时太后把人带走了吗? 可既便是带走,也不应当不知生死吧! “皇上后来没下旨把人带回来?”卫月舞总觉得这其中有些解释不通的地方。 “这个奴婢不知道……但……但是听说……”老嬷嬷迟疑了一下。 “说吧!”卫月舞脸色平静的道,她这会已完全镇定了下来。 “听说因为晴阳郡主的事,皇上和太后娘娘还大吵了一次,据说似乎是太后不让皇上见贤妃,并且表示贤妃之事是后宫之事,不让皇上管这事,太后的景辰宫里传来的消息,奴婢也不知道准还是不准 ,之后……奴婢便再没听说过贤妃的消息了!” 老嬷嬷还是把话说了出来。 这话说的卫月舞越发的意外起来了。 皇上和太后还会因为贤妃的事争吵起来,看太后的意思是不愿意让皇上插手贤妃的事,但皇上为什么会插手贤妃的事情? 只不过是一个过了气的先皇的妃子而已,既便曾经再得宠又如何! 怎么会惹得皇上跟太后为此争吵。 但这种事是宫室秘闻,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知道的。 “那晴阳郡主,为什么秘不发丧?就这么死了?连个名号也没有?”既然老嬷嬷不可能知道这方面的事,卫月舞话风一转,问起晴阳郡主的事。 再怎么说晴阳郡主也是一位郡主,为什么会死的无声无息。 “这个……这个奴婢也只是听说……”老嬷嬷越发的犹犹豫豫起来,眼前的这位静德郡主的问话,似乎问的很散,但每一句都有着不一样的意思,比之一般的宫妃更老练深沉,这样的女子,老嬷嬷只有一个,但是想不到这会居然又看到了一个。 而且还比前一个更年轻,更柔弱…… 老嬷嬷一时间都不知道如何应对,想了想,才迟疑起来,有些传言她是真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可如果不说又怕卫月舞怀疑,如果眼前的少女跟当初的那个女子一样,自己还是实话实说来的更好一些。 “说吧!” 卫月舞淡冷的道。 第八百四十四章 隐秘,皇家陵墓 “听说晴阳郡主死的不详,死法更是不详,会遭人非议,所以……所以才秘不发丧,草草 的掩埋了的!” “埋在哪里?” “这宫里有一个地方,埋了一些皇家的人。”老嬷嬷硬着头皮道,“但奴婢也只是听说有这么一个地方,却没见过。” 这些宫室秘闻其实一直有人在传,但老嬷嬷是真的没见过。 卫月舞一惊,皇家的人,哪一个不是尊贵无比,为什么会秘不发丧,听这意思,而且还不只一个,中山国的皇室,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秘密? “这传言传的很多?” “是……奴婢才进宫的时候,传的很多,但后来,却不传了,到现在,基本上没有人再说起,或者也是奴婢一个人在这里,没什么人来,所以没听到吧!”老嬷嬷苦笑道。 她一个人生活在这座偏远的宫殿,又是一座荒废的宫殿里,已有好多年。 其实这里的位置也并不太偏,但似乎所有人都忘记了这住宫殿。 以前还时不时的有人过来,但自打晴阳郡主的事情发生后,这里几乎是人迹已绝的。 “什么时候这种传言最多?”对于老嬷嬷的自嘲,卫月舞并不在意,不是老嬷嬷住的远,所以没听到有人传说这事,而是现在宫里真的没有人传说这事。 这种骇人听闻的话,卫月舞从来不知道。 那就是有人把流言压了下去,既然老嬷嬷之前有听到,那么便有一个时期相对来说传的最多,那个时候是什么时候呢? “这……这应当还是奴婢进宫时吧!”老嬷嬷想了想,也不太确定,时间过去的太久,以致于她一时间也想不起来。 “你进宫的时候,大约有几十年了吧?”卫月舞上下打量着老嬷嬷问道。 “是,奴婢进宫快五十年了!”老嬷嬷低低的咳嗽了一声,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不由自主的道,“奴婢其实当年还侍候过贤妃娘娘。” “你侍候过贤妃?”卫月舞心头一动。 “是的,奴婢之前还侍候过贤妃娘娘,娘娘当时还是先皇的宠妃,盛宠的很,但后来奴妃犯了事,才被贤妃娘娘赶走的。”老嬷嬷低下头。 “贤妃是个……什么样的人?”卫月舞有些意外的看了看老嬷嬷,柔声问道。 这天下闻名,盛宠一时的贤妃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实在让卫月舞很好奇,她这会也想起了大年三十看烟火的那栋高楼,那座才修了一大半,但最后还没有竣工的楼,她现在几乎可以肯定。 那是先皇为贤妃所造。 之后北安王的事发,贤妃跟着一起被拘了起来,当时据说被拘起来的还有好几位宠妃,但恐怕都是贤妃的炮灰吧。 先皇只是在掩饰贤妃在自己心中的地位。 这些,她从燕怀泾给她看过的一些谍报中,早已查察出一些蛛丝马迹,这会老嬷嬷的话只是更加证实了这么一点。 贤妃,到底是什么人的一个人,居然可以让先皇为她做到这一步! 但又同时为她这个人觉得悲哀,既便做到这一步又如何,先皇一死,她就落到了老对手太后娘娘的手中,想想贤妃的儿子差点抢了太后娘娘儿子的地位,就冲这一点,卫月舞相信太后娘娘绝对不会留手的。 女人的嫉妒心,有时候可以颠覆一切! 活下来,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而显然,贤妃只是盛宠一时,到现在落得生死不知的下场,连自己唯一的孙女死了,都草草应付了。 “娘娘是个聪明的人,一个很聪明的人,一个很美的人,奴婢几乎没看到有象她这么美,这么聪明的女子!”老嬷嬷听问,这次想了时间有些长了,但还是用有限的几句话归纳道。 这话几乎全是赞誉。 卫月舞诧异的看了看一脸崇拜的老嬷嬷,可以看到她脸上无法自抑的狂热。 能让一个下人,隔了这么久还能说出这样的话,这位贤妃倒真的不只是漂亮而已。 “这宫里最不少的便是美人吧!”卫月舞的话淡淡的出口,带着几分轻视。 对于卫月舞的轻视,老嬷嬷的脸涨红了起来,声音也不自觉的放高:“郡主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宫里最不少的便是美人,但是能美成娘娘那般的还是很少见的,所谓的倾国倾城也不过如此,初见娘娘的人都会惊艳,况且娘娘还那么聪明!” “贤妃娘娘很让人惊艳?” 卫月舞扬了扬眉。 “是的,乍见娘娘的人都会觉得惊艳,既便这宫里不缺美人,可又有谁美的象娘娘那般有气质。”老嬷嬷以为卫月舞不相信,又重重的赞扬了两句。 看得出她是对卫月舞的话,真心诚意的不满意。 看到老嬷嬷的神情,卫月舞不由的失笑了起来,贤妃居然还有这么狂热 拥护者,倒真是意外。 不过贤妃是位绝色的大美人,应当是真的,否则不可能得到皇上如此盛宠,并且在北安王的事发之后,也只是把她禁足似的关在自己的宫里。 “你进宫的时候,正是传言正盛的时候,传的就只有这么几句话吗?”卫月舞话风一转,又兜了回来。 “都说有一些皇族子弟会埋在宫里的某一个地方,这些人都不是大葬的,或者是因为这个或者那个的原因,奴婢只是听人这么传的,但这个地方在哪里,奴婢不知道,传的人也不知道!” 见卫月舞不再轻视贤妃,老嬷嬷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颇有几分困惑的道。 “什么时候,流言开始淡了下来?”这话说的不清不楚,卫月舞着实听不出什么有用的,索性换了一个方向问道。 “应当是……应当是贤妃娘娘生下孩子前后,流言越来越少的!奴婢那会还在伺候娘娘,听到的传言也还算多,但之后就少起来了,只是时间长了,奴婢也不知道是贤妃娘娘生下前还是生下后。”老嬷嬷这次想的时候有些长,显然她也不太确定。 “贤妃生下北安王的时候?”卫月舞盯着老嬷嬷的脸,又紧问了一句。 “应当是这个时候,但其实奴婢真的记不清了!”老嬷嬷揉了揉额头。 “再之后,传言就慢慢的消失,关于皇宫里有一处皇家墓地的说法,也就没了?”卫月舞再次确认道。 “是的,这以后几乎就没了!”老嬷嬷点头。 卫月舞微微皱眉,感觉这里面肯定有什么秘密存在,但偏偏自己这会得到的消息太少,而且还是传言也不知道真伪,所以一时间,还真的不能判断。 “以后时有一些传,但最后就全没了!”老嬷嬷很实诚的道。 “你不恨贤妃把你从她的宫里赶走?”见一时间再问不出什么,卫月舞上下打量了老嬷嬷几眼,又问道。 这话问的很平和,几乎就象是话家常一般,老嬷嬷脸色放松了一下,想了想之后,苦笑道:“奴婢不恨娘娘,娘娘是个好人,当初奴婢犯的事几乎是死罪,但娘娘也只是把我赶出了她的宫殿而已,并且一再的要皇上留下我的性命,说跟我必竟主仆一场。” 所以,既便是被赶走了,老嬷嬷也还是感念贤妃的情谊,一说起贤妃便是一脸的狂热。 卫月舞不得不感叹这位贤妃的确是象老嬷嬷说的是个聪明人,而且应当也是极有手段的,既便早早的落势,但在普通的宫人心里,依然是一位让人崇拜的主子。 一路回到太医院,卫月舞并没有说话,路上也没遇到几个宫人。 三公主和四公主的事引发的后果,实在太严重,以致于宫人们个个自危,再没有人敢嚣张跋扈,特别是还在事件中心的这位静德郡主。 这位可是才醒过来,起因还是因为被刺杀。 刺杀的人虽然没有找到,但大家隐隐都觉三公主的可能性要大。 但不管如何,这位静德郡主现在都是不好惹的代名词,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她现在还是燕王世子妃。 看到宫女、内侍们躲 躲闪闪的目光,卫月舞就知道他们心里想的是什么。 不过她自己这会也是满怀心事,根本无心关注他们,既然他们不主动上来,看到自己就远远的避了开去,倒也是省了自己不少的麻烦。 她一直在心里猜想贤妃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个人虽然跟她没有半点联系,但不管是三皇子还是晴阳郡主都和她有着莫大的联系,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呢? “主子,四小姐!”书非突然拉了拉卫月舞的衣袖,提醒道。 卫月舞停下脚步,看向院门。 太医院的院门处,卫秋芙带着几个丫环站在那里。 “走吧,过去看看!”卫月舞淡淡的道,卫秋芙虽然出现的很意外,但卫月舞细想一下,倒也没太惊讶。 卫秋芙从来就不是个笨的。 或者说不但不笨,而且是个极聪明的,这个时候来,是因为那件事吗?想想自己和卫秋芙倒有一段时间不见了,不过看卫秋芙的样子,在二皇子府看起来过的也不错。 卫月舞不紧不慢的走过来,仿佛没有看到卫秋芙似的,待得站到卫秋芙的面前,才正眼看着卫秋芙却是没有说话。 卫秋芙咬咬牙上前,恭敬的行礼:“见过燕世子妃!” “侧妃不必客气!”卫月舞摆了摆手,容然淡淡的道,“不知道侧妃找我可有何事?” “有……一些关乎三公主的事!”身份地位相差太大,卫秋芙不得不低头。 “三公主的事跟我无关,你若有冤枉,可去跟太后娘娘诉说!”卫月舞脸上有了一丝笑容,只是这笑空很淡,淡的几乎看不见。 卫秋芙可真是会找人,居然找到自己的头上来了…… 第八百四十五章 太子不让出宫 “可此事关乎到世子妃!”卫秋芙一本正经的道。 “无碍!关乎我的既是关系燕地,世子会处理的!”卫月舞盯着卫秋芙的脸,唇角一丝淡淡的嘲讽。 居然就这么举步往里走。 卫秋芙原本挡在她的路上,但这会却不得不让步,眼睁睁的看着卫月舞带着人,昂首起了自己的院子,然后院子门合了起来,把她毫不留情的关在门外。 不远处几个宫女走过,看到眼前的一幕,立时惊讶了起来,有人站在远处指指点点,还有人发出了低低的轻咦声。 这一切都让卫秋芙觉得羞愧。 咬咬牙,冲着自己的丫环低声道:“走!” 然后便转身怒冲冲离开。 “主子,四小姐想干什么?”对于卫秋芙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里,书非很是奇怪。 这位四小姐一心想害自家主子,最后落到了二皇子府里,而且还是位侧妃,必然是心情不满的。 华阳侯府里的人可都是知道四小姐想的是太子东宫的太子妃一位,二皇子的侧妃不管是在地位,还是在权势上,都差的太远,根本不能让四小姐满意。 不过这也是这位四小姐自作自受的结果。 如果不是她一而再的暗算自家主子,又怎么会落到现在的这个地步。 “发现有人暗算她了!”卫月舞进到屋子里,微微一笑,坐了下来。 书非忙上前,替她倒了一杯茶。 卫月舞接过,稍稍喝了一口,平了平气,她这会还是满脑子都是贤妃,对于这位二皇子侧妃玩的花样,一点也不感兴趣。 三公主和涂昭仪看似失势了,似乎是谁都能踩的样子,但其实还真的不是谁都能踩的。 卫秋芙这是一看机会来了,就打算借着三公主崛起了,可偏偏自己这里还真的不想让她崛起。 三公主固然不怎么样,但她卫秋芙又岂是好的。 卫秋芙想借自己一把力,也得问自己同不同意借。 “是之前三公主的事,是有人故意支使那两个宫女把事情推到二皇子侧妃的身上,如果闹出来,这位二皇子侧妃也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羽燕这会也弄清楚了卫秋芙的身份,想了想对卫月舞道。 “不必管她。”卫月舞淡冷的一笑,方才她直接进来,没理会卫秋芙表明的就是自己的态度。 “是,主子,那主子,我们什么时候回去?”两个丫环点头应下,书非又问道。 “传信出去,让世子今天就来接我们出宫!”既然自己要查的事已经查的差不多了,再查一时间也查不出来,卫月舞觉得还是出宫去为好。 宫里这会因为三公主和涂昭仪的事,越发的沉闷起来,而自己留在这里也没有任何好处,索性还是回府养伤去。 “是,奴婢知道!”书非应声道。 卫月舞这里准备回府,燕怀泾那边也是这么打算的,还没有卫月舞这边传出消息去,燕怀泾便再次进宫 他是去找东宫太子文天耀的。 宫里现在群龙无首,唯有这位太子才是名正言顺的监国,这事当然得找他。 无奈,他居然没见到太子,东宫的人说太子忙着去御书房主持事务,没时间见他,这种小事,让燕怀泾去找皇后娘娘,后宫之事都归皇后娘娘管。 原本这话是不错的,后宫之事,乃至这天下女子的事,皇后娘娘都是能管的,但偏偏今天才出了事,涂皇后和四公主一起被罚,这会还跪在太后娘娘的宫门前,这会还让她如何理事。 燕怀泾稍稍一想,便明白了这是文天耀的推脱之词,索性没去见涂皇后,自己施施然的去往太医院。 卫月舞这会稍稍休息了一下,精神比之前好了许多,正整理着自己的衣物,照她算来,如果燕怀泾来接她,正巧可以出宫。 看到燕怀泾一来,卫月舞便迫不及待的吩咐书非和羽燕。 燕怀泾倒是悠然一笑:“舞儿就这么要出宫去!” “在这宫里呆着……可真是让人意外连连!”卫月舞娇俏的笑道,她知道燕怀泾这里必然已得了消息。 三公主和涂昭仪的这次动静闹的实在太大,造成的影响也实在不好。 “那就走吧!”燕怀泾点了点头,并没有跟卫月舞说起文天耀故意为难他的话,让自己带的内侍帮两个丫环打点东西。 卫月舞才来一天,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可打点的,最主要的就是使了去跟太医院的医正说一声。 哪料想去跟医正说一声的书非一会苦着脸就进来了。 “怎么回事?”卫月舞直觉有事,诧异的问道。 燕怀泾倒是慵然的靠在窗前的贵妃棍上,有一页没一页的翻着卫月舞之前看的书,连头也没抬。 “主子,医正不在!”书非道,她跑了好几个地方都没找到医正。 “副医正呢?”卫月舞一愣,下意识的问道。 “也不在!”书非道。 “总有掌事或者值勤的太医的吧?”卫月舞越发的惊异了起来。 “这……好象也没有。”书非小声的道。 “怎么可有没有?总不会这太医院里一个太医也没了吧!”这下连羽燕也听出些不对来,低声惊道。 “还……真的没有!”书非闷闷的道。 “都去干什么了?”卫月舞水眸眨了眨,看了看一边淡定的仿佛什么事都跟他没有关系的燕怀泾,颇为怀疑。 这位今天也太淡定了吧! “三公主之前的伤势很严重,太后娘娘虽然让人把三公主关了起来,但脸上的伤势却不能不治,所以整个太医院的人,值勤的都过去了。”书非其实也觉得这个理由太怪,但卫月舞既然问起,这个不象理由的理由也只得拿出来说了。 这都可以? 卫月舞有种又气又好笑的感觉,这理由编的也着实的粗糙了一些。 怎么看都觉得假的很。 但偏偏看书非一脸无奈的样子,这理由还是真的。 “舞儿,看起来太子是没打算让你出宫了!”燕怀泾倒是听的乐了,扬起俊美的眸子,看着卫月舞似笑非笑的道。 “他留下我来干什么?”卫月舞一惊。 “自然是因为三公主的事还没有了,舞儿没忘记太子对三公主向来不同,既便是四公主也没办法从三公主那里分得一点哥哥的爱。” 燕怀泾挑了挑眉,放下手中的书,懒洋洋的道。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燕怀泾觉得不需要跟舞儿说,自己的小狐狸自己护着就行,其他人都是外人,还是离自家的小狐狸远一些才是。 既便太子和舞儿有些血缘关系,但那又如何! 舞儿以后的生活,是由自己来陪伴的,自己才是她最亲的人。 太子自己的内务事也没处理好,还怎么护着舞儿,况且也是名不正,言不顺的。 卫月舞却是沉默了,想起初见时,文天耀对三公主 维护,一时间黯然起来,但随既苦笑了一下,必竟三公主和四公主才是他的妹妹。 在他的心中,那两个才是他的亲妹妹,而自己经,终究只是一个陌生人。 或者也可以说是陌生的亲人! 他为自己的亲妹妹考虑,也是情有可原的。 “我想回府!”心一疼,越发的觉得委屈,抬起一双水汪汪的明眸,看向燕怀泾,咬咬唇道。 她不愿意想起这种事,也不愿意看到这种事,如果不知情,她完全无所谓,但现在知情的她,看到文天耀把别人当亲妹妹,却对她这个亲妹妹没有半点爱护之意,心还是很疼的。 虽然这种事也不是谁的错,如果要怪,似乎是要怪自己的父亲。 可有时候有些事其实并没有对错之分,卫月舞感情上能理解,但心情是真的不能接受。 “舞儿想回去便回去吧!”对于卫月舞一脸哀怨的看着自己,燕怀泾还是满心欢喜的。 觉得自己在舞儿心中的地位,比文天耀高的不只是一点两点,当然哥哥这种东西,嫁了人之后,当然不能比自己的夫婿地位更高。 燕怀泾就是这样认为的,而且也绝对自己是对的。 “可怎么回去,又不能一声不说的就走!”卫月舞可怜巴巴的道。 燕怀泾笑着站了起来,走到卫月舞的身前,伸手摸了摸她的秀发:“舞儿放心,一切有我,你只管收拾东西,完了我们就走!” “完了我们就可以走?”卫月舞半信半疑的问道。 “自然可以走的,我的舞儿不想住在宫里难道还不行吗?”燕怀泾心情不错的笑道。 “那我们现在就可以走了!”卫月舞站了起来,做出一副要走的样子,一边拿眼睛去瞄燕怀泾。 “走啊!”燕怀泾优雅的挑了挑俊眉。 “我可真走了啊!”卫月舞又往外走了几步,回过头来看着燕怀泾道,这妖孽不会是来真的吧! 这可是皇宫,不是谁想来就能来,想走就能走的地方! “走啊,舞儿这一步一回头,莫不是真的想住在这皇宫里?舞儿既便是愿意,我也是不愿意的,走了走了!” 燕怀泾哈哈笑着,大步上前,伸手挽着卫月舞的纤腰,直接把她往前带了几步,这步跨的有些大了,挽着卫月舞已是出了屋门。 两个丫环一看,忙提着行礼跟上。 一群人,出了太医院的门,居然毫不停留的直接往宫门而去。 看这架式居然真的是要出宫门了。 闻说这个消息的文天耀气的把手中的书狠狠的扔下,怒冲冲的带着人过来拦在了宫门口处…… 第八百四十六章 来自太后娘娘的召令 “世子,可是要出宫?”宫门处,文天耀带着人阴沉着脸站在那里。 “正是!”燕怀泾仿佛没有看到文天耀脸上的怒意,不慌不忙的行 了一礼,温和的笑道。 卫月舞行过礼,在一旁站定,看了看文天耀又看了看燕怀泾,柳眉不由的微微皱起,但却没有说话,总觉得他们两个之间的气场不对。 两个人之间似乎流动着什么不友好的气氛,卫月舞一时分辩不清楚原因,所以静观他们两个。 “世子,若是回府请自便就是,但静德的事未经查明,还是留在宫里为好!”文天耀的目光滑过卫月舞的脸,道。 燕怀泾慵懒的甩了甩衣袖,话依然温和,但莫名的给人一种妖异的张扬感:“太子殿下,舞儿是个被害者,留在宫里实在让人害怕,若有人不放过她,再对她下手,恐怕舞儿在宫里根本不及应对!” “不会的!”文天耀摇了摇头,一本正经的道,“静德现在的身体也未查明情况,事情也还没有着落,总是留在宫里更方便一些!” “殿下,我之前在宫外的时候,就听到传言说舞儿用心恶毒,陷害三公主之类的话,若是再留在宫里,怕是这样的传言会更多,舞儿方才也说,一大早就有人来打扰过她,她的身体静养为主,这宫里,着实的不安静!” 燕怀泾挑了挑眉,不急不缓的道。 所谓的一大早的事,以及其他的事,文天耀当然也知道了,被燕怀泾这么一问,眉头也皱了起来,三公主和涂昭仪的事,现在闹的不但宫里,而且宫外也知道了,着实的丢人现眼。 “殿下,舞儿的身体不好,宫里面的连皇后娘娘都被斥责,舞儿留下来多有不便,甚至还有可能一再的被打扰,所以还是宜回府休养,殿下若是想查问昨日之事,可派人到燕王府,我和舞儿一定全力配合!” 燕怀泾见文天耀不再说话,便又道。 听了这话,文天耀想了想,不由的长叹一声,身子往边上一侧,挥了挥手:“世子就带静德回去吧,但事情还没有了,我还会派人来问!” “但凭太子殿下吩咐!”燕怀泾点头,伸手拉着卫月舞的手,然后在文天耀紧紧皱着的眉头里,扬长而去。 这一幕,卫月舞着实的看不懂,但更看不懂的是,这位妖娆的世子今天心情似乎特别好。 上了马车之后,也没有半点放手的意思,索性把她的纤腰一搂,直接就倒在一边的榻上,笑容满面。 “可有什么喜色?”卫月舞一脸的茫然。 “三公主和涂昭仪的事,舞儿不高兴?”燕怀泾当然不能让卫月舞发现,自己只不过是小胜了文天耀一局才高兴的,文天耀想扣下舞儿,想也别想,舞儿就是自己的,既便是她的亲人,也得让道。 他低咳 了一声,扯开了话题。 “当然高兴,不过,三公主和涂昭仪都不是那种容易认输的人!”卫月舞微微一笑,说起这事,还真的很解气。 涂皇后那边的信,当然是她差人送过去的。 燕怀泾曾经告诉过她,这宫里还是有燕地的人的。 得知涂昭仪和三公主在演戏,目地在把责任推到四公主身上,涂皇后又岂肯停歇,但她自己也在禁足,就差人传口信给四公主。 相比起一向无法无天的四公主,偶尔不听话跑出来,也不是没有的事情。 于是,就有了四公主从涂昭仪的寝宫里找到三公主的那一幕,这一切的一切当然始于最初三公主和涂昭仪派过来的两个宫女,两个想拉卫月舞下水的宫女身上。 以三公主的性子,卫月舞相信绝对不是那种会自我了断的人。 “她们不认输又如何!皇上病了!”燕怀泾伸手摸了摸卫月舞的秀发,意有所指的笑道。 “皇上的身子可真弱,就被她们这么一下就气吐血了!”卫月舞靠着燕怀泾,颇有几分怀疑的道,“不会是假的吧!” “是真的!”燕怀泾肯定的点头,眼眸在卫月舞看不到的地方微微眯了起来。 皇上病了,而且看起来病的不轻,宫里关于皇上的医案,他手下的腾龙密谍居然一直没找到,但这反而说明了皇上的确有病,而且这病还不能于人讲。 若只是一般的病情,又何惧人看! 皇上这么多年,居然从未生过病?这个从腾龙密谍那里得来的消息,让燕怀泾嗤之以鼻,不说以前,就他进京之后,看到的皇上,这神色怎么看也不象是健康的人,虽说人到中年,但这也苍老的太快了。 看起来完全不象一个健康的中年人。 而偏偏宫里找不到他的医案。 这说明皇上在隐瞒,隐瞒着一个他得病的事实。 他病了,而且还病的不轻,这一次涂昭仪和涂皇后的大吵,不过是个引子而已。 但这引子一出,立时就见了分晓。 看起来,燕地要应变了,或者说整个中山国的局势要发生大变了…… 燕怀泾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卫月舞的秀发,眸色幽深莫明…… 宫门处,文天耀看着燕怀泾和卫月舞的离去,脸色一直阴沉着,待得两个人消失在宫门口,依然怔怔的站在那里人,俊眉狠狠的锁了起来。 后宫里一团糟糕事,他现在的确有心无力,原想着把卫月舞留在身边,但现在却并不是最好的时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燕怀泾带着卫月舞离开。 昨天发生的事,越发的让他觉得把卫月舞带离燕怀泾身边,是一件正确的事。 不管是三公主,还是四公主,之所以要对付卫月舞,起因都是燕怀泾这个凤凰男,如果不是他,静德怎么会遭遇这么大的危机。 这也越发的让文天耀决的卫月舞不能留在燕怀泾的身边。 “主子!”他身边的贴身内侍陈全见他还在发呆,低声提醒道。 文天耀点点头,大袖一甩,转向自己的东宫,父皇病了,他那里文案堆积如山,不只是父皇的一些案卷,还有一些询问父皇病况的案卷。 看着那些案卷,文天耀忽然觉得很烦。 宫里的一切,都让他莫名的心烦,不只是皇上的病情,还有涂皇后和四公主,以及涂昭仪和三公主的,这几个就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文天耀甚至有种不知道如何处理后宫之事的感觉,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涂昭仪和三公主固然关起来了,但涂皇后和四公主现在还在罚跪,他之前也想去给涂皇后和四公主求情,必竟这是他明面上的亲娘和亲妹妹。 但是还没待走,太后那边便过来人,吩咐他好好的管理着前朝之事就是,这后宫之事不需要他过多的插手。 这话原是说的极是有理,可偏偏现在后宫也是群龙无首的样子。 涂皇子一直被罚跪在太后的景辰宫,这以后还如何号令三宫,还如何治理后宫,太后娘娘这是丝毫不给涂皇后面子了。 “殿下,太后娘娘请您过去!”文天耀心烦意乱的转向东宫,才走了没几步,便看到一个内侍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看到他才松了一口气,急忙恭敬上前行礼,然后禀报道。 “祖母找我?”文天耀愣了一下。 “是,太后娘娘请您快点过去!”内侍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急促的喘了两下,“请您马上过去!” “走!”看了看内侍的样子,文天耀就知道此事不小,当下点头,大袖一甩,转身向太后的景辰宫而去。 到了景辰宫,看到高高的台阶之下跪着的涂皇后和四公主,文天耀叹了一口气,缓步走了过去。 跪到现在这个时候,两个人都已经跪的形容枯槁,萎靡不振。 看这样子就知道支撑不了多久了。 “母后!”文天耀走过来,低声的唤了一声,不管如何涂皇后总是他的养母,对他有着养育之恩。 涂皇后抬起有些浑浑鄂鄂的头,待得看清楚眼前之人是文天耀时,冷冷的嘲讽一声:“这是谁啊?不是太子殿下吗?太子殿下这会还有时间来看我们,可真是孝顺!” “皇兄,救我跟母后!”四公主也抬起头,看清楚文天耀后大喜。 “母后,不是我不想来求情,祖母不让我来!”文天耀叹了一口气,解释道。 “不让你来就不来了,你可真听话,早知道我当初养谁也不能养你。”涂皇后愤恨的道,一口恶气全喷在了文天耀的身上,“养只狗尚知道感恩。” “皇兄,祖母说什么,你又何必去听,等父皇好了,谁还去听她的!一心一意的疼那个病殃子,都没想过那病殃子还能活个几天。”四公主则是另外一种态度,恨恨的瞪着景辰宫方向,咬牙切齿的咒骂道。 她这是在骂二皇子,她之前眼尖的看到二皇子经过自己这边的时候,还冲着自己得意的笑了笑。 活了十几年,她还没受过这样的委屈,这会早已经把太后恨到骨子里去了,觉得太后这心都偏到没边了。 对于四公主的咒骂和涂皇后的刻薄,文天耀一时无语,半响才低下头对涂皇后道:“母后,我现在就去找祖母求情!” “那还不快去,等在这里看热闹?”涂皇后嘲讽道。 这话文天耀没办法接,默默的转过身,往景辰宫的中央大殿而去…… 第八百四十七章 后宫之主换谁掌 太后坐在大殿的高处,脸色阴沉的看着文天耀走进来。 原本坐在她边上的二皇子和卫秋芙急忙站起来。 待得文天耀向太后行过礼,两个人也急忙恭敬的向文天耀行了一礼,之后就规规矩矩的站在一边。 “都坐吧!”太后娘娘抬起眼皮扫了一眼众人道。 “是!”文天耀应命,就在太后左手边的椅子上坐下,然后笑着对二皇子道,“二弟也坐下吧!” “多谢皇兄!”二皇子道,然后才和卫秋芙一起坐下。 “太子,这后宫之事,现在谁管比较合适?”太后也没跟文天耀多绕弯子,直接道。 这是要夺了涂皇后管理后宫的权责,这话让文天耀很不好接,沉吟了一下,才缓缓的道:“母后纵然有些失德,但罪不至此吧,况且父皇现在的情况,这后宫总得有人管理才是!” “这后宫的确的有人管理,但看看你母后,都干了什么?不但气晕了皇上,而且还纵容四公主到这个地步。”太后气的拍了拍自己手边的椅栏,怒声道。 “祖母,这事也是涂昭仪的错!”文天耀欲替涂皇后辩解。 “太子,我知道皇后是你的生母,你一时间恐怕不能接受,但哀家也没有说要废后,只是让她好好反醒反醒,这后宫里不一定是她的天下,四公主做为一个要嫁出宫的公主,更应当知书答礼,对于长辈孝顺,听话,可看看她干了什么!” 太后愤怒的道。 所以说不只是因为父皇,还有四公主不听太后的禁足令,自己跑去找三公主,虽然最后找到了三公主,但是却令太后娘娘觉得脸面无光,觉得自己的威信受到了挑战,所以才让皇后和四公主罚跪的。 却不是为了昨天四公主和三公主陷害之事。 文天耀一时觉得无语,很有一种顾左右而言其他的感觉,事情的重心明明不在这里,但偏偏却被扯到这上面来,这位还是宫里一直传着的英明的太后吗? 侧目看了看一边的二皇子和卫秋芙,这两个人越看越让人怀疑,之前太后没让自己过来,怎么跟他们说了一会话之后,太后就使人来唤自己,而且还把这样的难题抛给自己。 这两个,可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可现在除了母后,还有谁能执掌六宫?”文天耀沉吟道,然后抬起头道,“莫如请祖母暂理六宫之事,只能有劳祖母了。” 这后宫执掌也不是谁想执掌就能执掌的,文天耀想来想去,只能把这个难题抛给了太后,也不知道边上的两个跟太后说了什么,他只能小心的应对。 这话说的太后还算满意,脸上的神色和缓了一些,但却是摇了摇头:“我年岁大了,也没精力再替你父皇管着后宫之事。” “那祖母的意思?”文天耀顺着太后的意思道。 “你和靖地大小姐的婚事提前吧!”太后娘娘沉声道。 这话说的文天耀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要如何应对。 “你和靖文燕的事情是早早的订下的,靖文燕进入东宫现在已经走流程。原本还要过段时日,但现在宫里乱成一团,没有一个有力的人挟制后宫也不行。”太后一脸语重心长的样子,对文天耀道。 “可……是……”文天耀真的觉得无语。 还从来没有这样的事,为了进后宫理事,他一国的太子的婚事就这么草草的了事,况且这后宫又不是没皇后,父皇那边只是晕过去而已,而且现在也已经醒来,只是身体不好,还需好好将养,并不是真的出什么事了。 太后的意思,却要求把后宫先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 外人看起来,就好象是自己想夺权似的,不只是自己父皇的权,还有这后宫之权,这让文天耀如何接受得了。 况且他对靖文燕也没什么好感,能晚点接过东宫就晚一点。 “祖母,这事不可行,外人会觉得我抢母后的权,会让人骂大不孝的!”想了想,文天耀还是直言拒绝道。 “大不孝,她自己还大不孝呢,还有脸骂别人!太子不用怕,这事祖母替你担着,有谁说你,你让他来找哀家就是,就说这一切都是哀家的意思,跟太子全无关系!”太后娘娘拍着胸脯表示一力担当。 但这种事又岂是太后想担当就能担当的吗! 别人只看这事的结果,表面上看起来最终的得利者是自己,这天下人的骂名就已经让自己吃不了兜着走了。 “扑通”一声,文天耀跪了下来,低头道,“请祖母收回成命!” 他这么一跪,二皇子和卫秋芙坐不住了,也“扑通”,“扑通”觉默的跪在他身后,低头不语。 这两个看起来就特别的自觉,特别的听话,仿佛他们两个就只是两个木头人似的。 文天耀心里冷笑,这两个果然是一对,这应对的法子,表面上一套,背后一套,还真的做的很自然,仿佛和太后逼迫自己全无干系似的。 “太子是不同意哀家的想法!”太后的脸色沉冷了下来,冷声道。 “天耀不敢!只是这种事,天耀真的不敢做,还请祖母收回成命!”文天耀重重的冲着太后磕了两个头,才垂道道。 “如果,我一定要这么做呢?”见文天耀不听话,太后气的发抖。 “请祖母收回成命!”文天耀依然是两个头,然后低头坚持道。 他的俊脸一片冷毅,可见他的决心不变。 “你……你……真是气死哀家了!”太后伸手指着文天耀,愤怒不已。 “皇兄,您看祖母都气成这个样子了……您还是……”跪在一边的二皇子期期哎哎的开了口。 “二弟的意思,是让我马上娶了靖文燕,然后让靖文燕抢了母后的责权,我想问问二弟,你这是打算责父皇和母后于何地?父皇这会只是病着,并没有出什么事,这后宫还是父皇的后宫,我凭什么伸手,又有什么资格对父皇的后宫说三道四!” 文天耀蓦的转过头,眼眸紧紧的盯着二皇子,冷笑着斥道。 “二弟的身体不好,怕是少读了一些圣贤礼仪之书!” 文天耀可以肯定,这事八成以上跟这位看似病的要起不了床的二皇子有关,这会说话也不带半点客气。 “皇兄……我……我只是……”被文天耀这么一斥责,二皇子惊慌起来,似乎想解释什么,但因为慌乱一时间倒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太子这里在我面前摆东宫的威风了!”太后娘娘看不下去了,冷道。 “祖母,天耀不敢,天耀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若祖母真的觉得可行,可去问过父皇,一切唯父皇之命是从!”见太后又插手维护二皇子,文天耀把话题引到了皇上的身上。 父皇只是病了,并不是真的出事。 这话上太后的脸色虎发的难看起来,但看文天耀的样子,也知道他现在是决不答应的,一时间又气又恼。 涂皇后自己不长进,生下的一子一女也不如人意。 “你回去吧!”既然话说不通,太后娘娘身子往后一靠,一副我很疲倦,你可以离开了的样子。 “祖母,母后贵为一宫之后,现在罚了罚了,还请祖母饶了母后。”既然来了,文天耀当然要为涂皇后求情。 “让她回去吧!”太后挥了挥手,这次倒是没有为难文天耀。 “那四妹……” “也一并带走吧,免得看了心烦,说是公主,哪里有公主的半点体面,不就是个燕王世子吗?居然这么久都没有摆平,真是没用!”太后冷哼一声,不满的道。 事情的起因就是燕怀泾,所有人都知道。 这话文天耀不好接,只得低头答了一声:“是!” “回去吧,都回去吧,如今我老婆子老了,说的话也没人听了!”太后愤愤的道。 “祖母……” “走吧,走吧!”太后再次下了逐客令! 这话说的文天耀无语,只能站起来又给太后行了一礼,然后退了下去。 大殿内,太后恨恨的瞪着文天耀的背影,极度的不满。 “祖母……”二皇子抬头叫道,提醒太后他们两还跪在那里。 “起吧,你们跟着跪什么,又不是说你们!”太后的目光移向了二皇子,不满的道。 “可是皇兄是太子……”二皇子一边起身一边呐呐的道。 “他是太子,那也是因为他是皇后生出来的,要是你母妃当年争气一些,你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子了!”太后叹了口气,二皇子的生母是她娘家的人,而且二皇子还孝顺,比其他几位皇子更合她的心意。 每每想起一些往事,太后就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感觉,觉得德妃真是蠢到家了,当时自己是怎么教她的,她不但把事情搞砸,差点连自己的孩子都没保住。 “太后娘娘,那……太子殿下的婚事怎么办?”卫秋芙见这两位都扯题了,小心翼翼的担醒道。 “你母妃的身体现地真不能管事了?”太后冷哼一声道。 “是,母妃的身体跟我一样,都不太好。”二皇子苦笑道,“母妃说当初生我的时候……被人暗害才……” 二皇子这话说的含糊,但太后娘娘显然懂了,恨恨的拍了拍手边的椅栏,“这几天我先替你父皇管着,太子婚事,我得先跟你父皇商量一下,总是看你父皇的意思,皇后失德成如此,还有何面目管理后宫!” “我一会就去找你父皇,言说此事!” “是,祖母!” 第八百四十八章 飘香,精心制作的信纸 文天耀到了宫门处,让人扶起涂皇后和四公主,并且叫了辇过来,把她们抬回各自的宫殿休息。 然后自己闷闷的回了东宫,处理一应事务。 感应到太后娘娘绝对不会善罢干休的,文天耀整个人都觉得很沉郁。 一方面是因为外人会觉得他趁着父皇病重抢权,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靖文燕,实在不是良伴。 但这是不是良伴,早已不是他说了算的。 当初靖文燕拿地燕地的一份军事地图,换了她的这个太子妃之位,是父皇一口答应下来的。 父皇也说了,她手里有一份,就会有二份,这对朝庭很有好处。 可是对于靖文燕这个人,文天耀实在喜欢不起来。 起初的时候,也觉得靖文燕美丽端庄,很有气度,东宫太子妃的位置也的确适合她,但现在越来越觉得靖文燕和三公主其实是一路人,或者比三公主更有手段,更会隐藏自己而已。 但这类人,他真的很讨厌。 既便靖文燕长的再美,每每想起她做的事,文天耀就满心厌恶。 烦燥的放下手中的案卷,站起身来在原在转了两圈,但心烦之意却没有丝毫的消退,太后那边的主意是不容易消退的,但他着实还没准备好娶靖文燕。 不说文天耀这里因为太后的提议,心乱如麻。 卫月舞这几天休息的还算不错,整个燕王府安安静静的,任何不惹眼的人都没有出现在她面前。 包括那两个惹眼的丫环,和那对双胞胎。 那对双胞胎自那日被卫月舞罚过之后,便消失在了燕王府,据说是燕怀泾派人把她们带走的,至于把她们带走干什么,卫月舞表示自己并不想知道。 燕怀泾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不可能事事都向自己汇报,他的身份,注定了有些事是不方便让自己知道的。 而卫月舞也不想打听! 每个人都是有空间的,就象她自己对地华阳侯府的事,更愿意自己动手一样。 宫里传来的消息,最近似乎也很平和,皇上之前在御书房突然之间吐血晕倒,把所有人都吓坏了,但接下来没多久,皇上便在人前露了一次脸,据说精神还算不错,一时间朝局又安稳了下来。 但处理事情的还是太子文天耀,据说皇上的身体要稍稍休养一段时日。 涂皇后因为这事被收了管理后宫的权利,现在后宫归太后娘娘一手管制,至于涂昭仪刚被降了位份,成为了涂淑仪。 三公主和四公主一起跪佛堂,据说跪的双双晕过去。 而后送回宫中禁足不出,这次的禁足不只是让她们把宫门关起来,而且还让侍卫守着那边的宫门,不但是她们,连着她们身边的宫人都不许随意的进出。 皇庄上三公主发生的事情,最后确认是三公主身边的一个宫女-干的,她之前做了一件错事,被三公主斥责了一顿,想不到却是怀恨在心,才有了这扔马蜂窝的事情,当然她也不是当时跟在三公主身边的那两个宫女。 至于卫月舞行刺一事,则是扑嗍迷离的道,和燕怀泾的行刺案一般,一时间找不到人。 但四公主的箭往日里的确会丢失一部分,而这一部分也是有记录在案的,况且案发时,四公主身边虽然只有两个贴身的宫女,但四公主后来还举证了她当时休息的地方,离卫月舞的马车有段距离不说,还不是正对着车门的方向。 这么算起来,四公主也是无辜的。 但具体这事情的内幕怎么样,大家其实并不太相信这所谓的官方言论。 许多事是可以造假的,况且这还关系到两个公主。 有些事只不过是大大抹抹面子而已,大家心里都有数,三公主和四公主都不是好相于的,看这情形都是容不下人的,这要是谁娶了她们,这后院会不会死的就只剩下 她们自己吧! 这么一考虑,别说是燕地,就连鲁晔离几个居然也没再往宫里凑,一副这公主你们爱嫁不嫁的样子,再没了起初的热情。 “主子,二小姐从牢里传出话,说个秘密想对您说,以此来换取您的原谅!”这日早上,卫月舞起身用完早膳之后,画末便急匆匆的跑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封信。 “哪来的?”卫月舞扬了扬眉。 卫艳这是等不下去了。 “就是门口有人送过来的,守门的不敢接,特意把奴婢叫了过去,那个送信的人就跟奴婢说了这么几句话,然后把信给了奴婢,说他是牢里的侍卫,因为得了二老爷的托付,才对二小姐照顾一下的,这一次也是二小姐求到他门上,才带着信和口信过来的。” 画末一五一十的道。 “二老爷对她可真是好,二夫人还是死在她手里的!”金铃冷哼一声,“果然不愧是亲生的!” 金铃说完,替卫月舞接过信,仔细的查看了一下,然后传给羽燕。 羽燕接过也看了看,没发现什么,才恭敬的递给了卫月舞。 卫月舞拿起,从抽口处取出一张信纸,看着这张信纸,她的柳眉微微的蹙了起来。 很好看的一张信纸,也很花俏,象是闺中少女自己制的那种。 不管是在江南,还是在京中,世家小姐们总是喜欢做这样的事情,闲来没事,在后院做一些细巧的东西。 这种纸也是! 但各地的做法却有些不同! 卫月舞在江南的时候,跟着表姐妹们做的是一种浅白色的底纸,上面则根据各人喜欢,绘上一些花卉之类的东西,然后设置在各个角落,纸上也会配上香粉,极是清雅、悠然,如果拿来写诗,更加赏心悦目。 到了京城之后,京城的世家小姐其他和江南一带的也差不多,但喜欢在纸的四周围一条花纹的边,看起来更加花俏一些。 但不管是江南的还是京城的,这种独具匠心的纸,其实也是极难做的。 每位小姐手里有那么几张就不错了! 每一张都奉若至宝,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拿得出来的。 卫艳当日被抓住的时候,必然不会早早的准备下这种纸,况且当时的那种情况,既便卫艳的手里有这样的婚,挣扎之后必然会皱成一团,但现在这张纸都折叠的整整齐齐,没有一丝的差错。 很好看的一张纸,淡淡的香气,极是清雅。 而这种香气,卫月舞居然还是闻过的,倒是让她唇角不由的泛起一抹冷笑,靖地的玉颜花的香味,虽然很淡,但因为之前皂角中也有这样的味道,卫月舞还真不觉得陌生。 花纹是京中的款式,绣的花样也只是一支红梅,看不出有什么异常,唯有这淡淡的香味,表明这纸跟靖文燕有关。 “主子,有什么不对的吗?” 看到卫月舞对着折起来的信纸发呆,书非担心的问道。 “没事!”卫月舞摇了摇头,拆开手中的信纸,一目一行的看了下去。 信是卫艳写的,说的正是之前的事,说的正是她和李氏的事,说她当时也没想到李氏会真的丢了性命,她知道李氏会水,以为最多就是溺水,救起来快,再加上她本身会水的不会有事,哪料想居然真的出了事。 她又慌又惧,才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在卫月舞身上,只求得身体和良心的平静。 最近在狱里,她思前想后,越发的觉得自己错了,觉得是自己害了李氏,所以觉得万念俱灰,不想再活下去了。 她准备在开堂的时候,把所有的事情都说清楚,包括她就是华阳侯府二小姐卫艳的事情,也说说她于莫华亭之间的恩怨纠缠,总之一句话,她想安心的离开这个世界。 然后她又说,这些所有的人中,除了已死的李氏,就让卫月舞最让他内疚。 于是,想弥补卫月舞,想把一件重要的事告诉卫月舞,一桩关乎华阳侯府的秘事,关乎华阳侯府那栋最高的楼飞云楼的秘密。 卫艳的字里行间,表示的极真诚,这话说的也极是坦然,仿佛真的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样子,一时间倒是让人觉得她说的都是真的。 特别是飞云楼这一段,卫月舞之前就曾经对飞云楼运过疑,她才到京城没多久,便对飞云楼动疑,更何况一直生活在华阳侯府的卫艳,以她的性子别人不让她进,她偷偷的进去,是很有可能的。 卫月舞不会忘记当时卫洛武也在那里寻找着什么的场景。 “那个人还在不在?”半响,卫月舞抬眸。 “还在外面,奴婢让他在外面等信。”画末点头道。 “你去跟他说,让他给二小姐带话,就说我会去看她的,希望她一切说的都是真的!”卫月舞淡淡的折起手中的信纸,缓缓的道。 “主子,您还是别去了,奴婢觉得二小姐不定又在憋着想害您哪!”金铃生怕卫月舞有危险,急忙阻止道。 “无碍!总是会有人去的!”卫月舞摇了摇头,脸上显过一丝冷意,站了起来。 “主子现在就要去?”书非也急了。 “现在去华阳侯府!”卫月舞把折起来的信封,缓缓的纳入袖口,稍稍抖了抖衣袖,唇角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既然卫艳执意相求,监狱总要有人去看看吧…… 有人设局,便有人破局,但看这一次卫艳如何相处了…… 第八百四十九章 被太夫人发现了…… 卫月舞到了华阳侯府,马车才停稳,就看到一个男子从边上过来,恭敬的向着马车里的卫月舞行礼:“车里的可是静德郡主?” “正是我们主子,有什么事?”金铃掀起车帘跳下了马车,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男子问道。 “有人托我把一封信和一个口信要带给郡主。”男子低声的道。 “说!”金铃脸色淡冷。 男子点了点头,低声说了两句话,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金铃,之后便匆匆的离开。 卫月舞从马车上下来,接过信放在袖口里,听金铃说了几句之后,便踏上了华阳侯府的门阶。 守门的早已看到了卫月舞的马车,一看到燕王府的标记,就知道这马车里的是卫月舞,早早的迎了出来,同时也看到了男子给金铃递了一封信,而这封信最后落到了卫月舞的衣袖中。 不过卫月舞这会着实没时间看,信就这么随意的笼在袖中。 门卫中有个小厮眼神一闪,巧无声息的退了下去,然后在卫月舞看不到的地方,转身一溜烟的往里禀报去了。 宏嬷嬷那边可是吩咐了,看到静德郡主到府里马上来禀报,当然还要把看到的一切都说清楚,报明白,这样就可以得到重赏。 报信的小厮机灵的觉得方才这一幕绝对有问题,他得赶在那些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先去向太夫人禀报,这样才可以独得太夫人厚重的赏赐…… 卫月舞进了华阳侯府的第一件事当然是去见太夫人。 宏嬷嬷引着卫月舞进到里间:“郡主,您那边病了,太夫人这边也病的不轻。” “祖母也病了,什么时候的事?”卫月舞问道。 “就是之前,您和二小姐的事情……太夫人又气又急,一时间又和侯爷还呕了气,之后,老奴私下里还派了人去燕王府找您的,但府里的人没让人进去,说郡主的身体现在也差得不得了!” 宏嬷嬷不得声色的告状道,但又觉得极其无奈。 不让自己派去的人见到静德郡主,不用说必然是那位世子做的事,既然是那位世子做的,郡主这里说不说其实也是一个样。 卫月舞当然也知道 这是燕怀泾替自己拦下了,眼中不由的闪过一丝笑意。 总觉得这位腹黑的世子对上自己的事情时,颇多孩子气,有时候真的觉得没那个必要,但他那里却觉得必然要争这一口气似的。 内屋很安静,只有一个在边上侍候的小丫环,看到宏嬷嬷带着卫月舞进来,忙行礼后避在一边。 床上太夫人静静的躺着,整个人看起来的确和往日不同,脸颊也深陷了下来,眼眶更是凹了进去,仿佛几天不见,太夫人一下子瘦了许多。 “祖母怎么瘦这么多?”卫月舞惊讶的道。 “太夫人想起您的事……每每都觉得难过,二夫人和二小姐,太夫人对她们都这么好,但两个人居然合我伙一起骗了太夫人,这……这实在是……太夫人一向于人为善,才会认下这个长的象卫二小姐的二小姐,哪料想她居然会恩将仇报。” 宏嬷嬷压低了声音答道,一边拿出一块帕子抹了抹眼角:“奴婢真是替太夫人觉得委屈!” “那个二小姐,真的是因为偶尔才撞到二叔的车前的吗?”卫月舞也压低了声音问道。 “当然是这样的,说起来 也是因为她长的象我们家的二小姐,所以才会认下她,郡主也知道虽然我们家的二小姐人品不好,但必竟是太夫人养大的,人心都是肉长的,况且还是太夫人这样的才人家,看到这位二小姐,心里就有了想法,却不料这位更恶毒!” 宏嬷嬷叹了口气,不动声色的把当日所有的事都推到了卫艳的身上。 表示太夫人是极其无辜的,她完全是因为受了蒙敝才会那么相信二小姐,并且站在二小姐那边。 “奇怪,她之前还说有事要说!”卫月舞皱了皱眉头,一脸的茫然。 这话说的不但宏嬷嬷心头不一跳,连床上装睡的太夫人眼皮都不由的跳了一下。 而这一切,巧好都落在卫月舞的眼中,她心底冷笑,太夫人这是在装睡,怕是不想见到自己,和自己说什么,所以才弄出这么一着来。 卫艳的事,不用说,太夫人又责怪到自己的头上来了。 相比起卫艳,自己死不死的,名誉毁不毁,太夫人真的不会在意分毫。 当初就能看着自己自生自灭,这会当然对自己也不会有半点感情。 其实卫月舞也觉得奇怪,纵然自己从小不得太夫人喜欢,长大后又一直养在外祖家,但这份血缘亲情却是改变不了的,太夫人何以对自己这么冷漠。 完全以一种,自己的生死都跟她无关的态度,但是对于父亲,她又极度的迁就。 “二小姐要跟您传信说有事要说?”宏嬷嬷的声音不自觉的放大 了一些,但既便她放大了声音,床上的太夫人还是睡的很沉,一动也不动。 “传了一个这样的口信,还送了一封信过来,但这会我还没看,就在方才进府门的时候,别人送过来的。” 这话和方才小厮禀报的事,奇异的重合了起来,宏嬷嬷心里却暗叫不好。 二小姐这是想说什么,莫不是想说明身份?这么一想,床上的太夫人也觉得躺不住了,伸手按了按额头,低低的发出了点呻吟。 一听床上的声音,宏嬷嬷也顾不得卫月舞,急上前两步,轻声问道:“太夫人可是醒了?郡主来看您了呢?” “是舞丫头吗?”床上的太夫人沉默了一下,才缓缓的道。 “祖母,您身体还好吗?”卫月舞上前两步,看着床上的太夫人柔声问道。 “我……不太好吧,人老了,操心的事多,而且还操心错了,舞丫头不会怪祖母的吧!”太夫人扶着宏嬷嬷坐起来,一脸的悔恨,“早知道是那个女子要害舞丫头,我怎么也不会放她进府,幸好最后出事的是李氏,不然祖母就算是死了,也没脸见你。” “祖母,您也不是有心的!”卫月舞笑着安抚道。 “这样的女子,小小年纪就这么恶毒,又是满口慌话,祖母活了这么多年,都没有遇到过,但是真的看走了眼,舞丫头,这样的女子,你以后离的远远的,昨们可没她们那么多的共花肠子,保不定什么时候就被骗了!” 太夫人叹了一口气。 “是,祖母,我会离她远远的,她方才还让人给舞儿带了口信,说有事要说,祖母觉得她会说出什么样的秘密来?” 卫月舞一副恭敬听话的样子。 卫艳居然敢跟卫月舞说这样的话,太夫人暗中咬牙,但脸上却是不敢显出来,只低低的道:“祖母也不知道那女子会说什么,总不会说她就是艳丫头吧?这也太异想天开了,她是什么身份,艳丫头是什么身份,纵然艳丫头没了,也轮不到她来顶替!” 太夫人不屑的道。 “ 祖母说的是!”卫月舞一副受教点头的样子。 “舞丫头坐一下,陪祖母说说话吧,祖母这心里也是苦闷的紧,又怕你父亲误会。”太夫人叹了口气,话题一转,伸手拉了拉卫月舞垂落下来的衣袖道。 这话说的卫月舞倒是不便再走了,索性就着她的手缓肝的坐了下来,一边安慰她道:“祖母,事情都过去了,父亲这会应当也会理解您的吧。” “侯爷现在的确是不再说什么,但是太夫人觉得误会了您,心里很过意不去,郡主,太夫人这心里一直梗着,您看,这出梗出病来 了。”宏嬷嬷一边吩咐丫环送茶,一边对卫月舞解释道。 但看太夫人的形貌,还真的象是忧思过重的样子。 不过这所谓的忧思过重,当然不是因为对自己怀有歉意,这一点卫月舞还是很清楚的。 丫环这会送过水来,宏嬷嬷亲自接过,递过卫月舞,却不料水倒的太满,宏嬷嬷手一晃,有一些晃到了卫月舞的身上。 卫月舞急忙站起,但已是来不及。 “郡主,您坐下,您坐下,都是老奴不是,人老手无力了。”宏嬷嬷忙把手中的茶递给一边的小丫环,拿着帕子给卫月舞抹衣裙、衣角上的湿迹,幸好撒的不多,不过却是弄的一阵手忙脚乱的。 跟在卫月舞身后的金铃想插手,无奈宏嬷嬷挡在面前,倒也只能一退再退,把位置让出来给她们清理。 “舞丫头在清荷院应当还有衣裳换吧,你还是先回去换一下吧,这么湿湿的衣裳穿着,容易伤身体。”待得忙乱之后,太夫人关切的道。 卫月舞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虽然湿的不多,但让人看到总是不太好,当下点了点头:“祖母,那我先回去清荷院,一会再去看看父亲和母亲。” “去吧,你前儿又出了事,祖母这里担心着,你父亲那里也是急坏了,使人上门去,听说世子吩咐不许人打扰到你的休息!” 太夫人慈和的笑道。 所以自己才觉得这阵子安宁的很,原来全让燕怀泾把人赶走了!了 倒真是难为他了,堂堂燕王世子化身管家了。 “是,祖母!”卫月舞柔顺的点头,然后带着人退了下去,衣袖轻甩之间,轻了许多,不用说那封信现在就落到了太夫人的手中! 而她今天到府里来,就是为了送这封信的…… 第八百五十章 狠心要灭口 “太夫人,这……写的什么?”看到太夫人立时阴冷下来的脸,宏嬷嬷小心翼翼的问道。 “艳丫头留不得了!”太夫人坐在床上,半落的纱帐下,脸色透着几分狠戾。 这话吓得宏嬷嬷一哆嗦,有点不敢接话。 “去,把老二叫过来!”太夫人身子往后一靠,吩咐道。 “是,奴婢马上去!”宏嬷嬷急忙道,然后匆匆的离开静心轩,去找卫洛武。 太夫人则定定的看着空中,一双眼睛阴冷的透着寒气,边上的小丫环吓得哆哆嗦嗦的缩在角落里,一动也不敢动。 宏嬷嬷去的快,回来的也快,并且带来了二老爷卫洛武。 小丫环被赶到了门外,看到外面的太阳,小丫环才轻轻的松了一口气,就在方才,她有种窒息一般的感觉,幸好,幸好太夫人让她出来了。 只前面太夫人说的那句话,便让她浑身战栗。 这种事,她一个小丫环知道的太多,可是要丢了性命的!这一点她还是很清楚的,所以这会被赶出来不但不委屈还有一种劫后余后的感觉。 小丫环叫素心,她其实是宏嬷嬷自家的一个侄女,跟着宏嬷嬷进府来当差,算是宏嬷嬷自己的一个小丫环,但偏偏太夫人爱用宏嬷嬷身边的人,于是这叫素心的小丫环就成了太夫人身边的小丫环了。 有了宏嬷嬷这一层关系在,太夫人和宏嬷嬷有些事情也就没有瞒着她。 当着太夫人的面宏嬷嬷也不会说什么,但是私下里还是一再的警告她,离太夫人远一些,有一些事她一个小丫环知道的不需要太多,否则就有可能遭受不测。 这话宏嬷嬷跟她说了不止一次,素心自然记在心里。 所以这会才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替他们把门关上,心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自己这里似乎没事了,但是宏嬷嬷呢。 每每说话的时候,宏嬷嬷总让她以后好好照顾自己,说自己如果死了,她存的东西就全留给素心,这话里隐隐的不安成分,让素心很害怕,宏嬷嬷是不是在暗示什么? 可她不懂! 现在宏嬷嬷会不会有危险,会不会因为靠太夫人太近出事?太夫人方才说的是二小姐吧?二小姐不是太夫人的亲孙女吗?太夫人要要了自己亲孙女的命吗? 这么往下想,素心就会害怕起来,脚步不由的往外挪了一下,生怕里面的人觉得她可能听到。 她听不到,也不想听,她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可既便稍稍往外移了几步,还是能隐隐的听到一些声音,是二老爷的,二老爷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激动,所以大了一些。 低的几句,素心听不到,但高的几句,还是直接素心耳朵里钻,既便只是隐隐 的几句,也让素心变了脸色。 低下头,忙站定身子,一动也不敢动,只是脸色苍白如雪。 她真的听到了什么大不了的事吗? 屋内,太夫人看着进来的卫洛武,示意他坐下,把手中的信递给他看,道:“艳丫头的事,你怎么看?” 卫洛武接过信,一目三行的看过,看完之后脸色立时变得很难看,抬头看了看太夫人:“母亲……这……是艳儿的字吗?” “这是艳丫头写的,别人不知道艳丫头的笔迹,我还不知道吗?我只问你,这事怎么办,艳丫头如果说出当初死遁之事,现在又是你设法想把她带回府,你还有何面目在朝堂上立足?到时候恐怕不需要御史大夫参你,你这尚书的职位就保不住了!” 太夫人冷声道。 “这恐怕也是艳丫头的权宜之计吧……”卫洛武有些犹豫,再怎么说卫艳也是他亲身的女儿。 自小儿子不在身边,卫风瑶看起来又是一个省心的,唯有这么小的,平日里惯会撒娇,倒是很贴心,所以后来,宁愿担着些责任也顺了她的意思,把她送出府去,之后又为了她能登上靖远侯夫人的位置,想给她正名。 虽然这里面也有他自己的算计,但是真正算起来,自己生的几个孩子中,唯有卫艳跟自己更亲一些。 “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李氏可是死在艳丫头的手上的,我也想不到艳丫头居然这么狠心,李氏纵然自己的行为不检点,但是对艳丫头,可没有半点错处,况且还是她的亲娘,连自己的亲娘都下得了手,对你这个亲身父亲就一定比对李氏强?” “母亲,李氏自己……就是一个不象样的……”卫洛武替卫艳辩解道。 “再不象样,她也是一个做母亲的,哪有自己的女儿,为了自己,把自己的亲身母亲害死的!”太夫人气的不由的拔高 了声音,用力的拍了拍床沿,“象这种无情无义的,你以为她会念着你是她的亲生父亲,替你把真相掩藏起来!” “可是,她现在大牢,不是那么好动手的!”卫洛武的犹豫也只是一瞬间,听太夫人这么一说,咬了咬道,“之前派人想去问问艳儿,但近不了她的身。” 就是说卫洛武方才的犹豫和所谓的亲情,其实也只是有一点点而已,所谓的想近卫艳的身,这里面的意思,恐怕也不只是字面上的意思。 “你再派人去!”太夫人的声音透着一股子寒意,宏嬷嬷在一边缩着身子,低头看着地面,一动也不动。 “莫华亭那边……要不要通知一声!”卫洛文心情复杂的问道。 “有什么好问的,艳丫头对于他比对你这个生父好的多了,到时候不一定扯出他来,但是把你扯出来是肯定的,你如果觉得这跟你的前途没有关碍,就随便你了。”太夫人一副撒手不管的样子,却让卫洛武原本还有些摇晃的心思立时稳定了下来。 “好,母亲,我会尽快派人去干的,这信既然是写给静德的,就让人装成静德的人过去,既便出了事,也查不到我们头上!”卫洛武恨声道。 “这就随你了,只要你做到就行!”太夫人漫不经心的道,“事情宜早不宜迟,可别到时候又生出什么枝叉来,总是要动手就快,艳丫头留不得,这也是她嗜母的报应。” “是,儿子明白!”卫洛武点头,匆匆离去。 太夫人合上眼睛,靠在床栏边,阴沉着脸闭目无语。 屋子里生安静,安静的让人莫名的觉得恐惧,宏嬷嬷一动不动的站在那时在,眼观鼻,鼻观口,太夫人不发声,她也不说话。 这也是她这么多年和太夫人想处的方式,她永远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什么时候可以不需要说什么话。 而这会,显然太夫人并不想说话。 果然,好久之后,才听到太夫人道:“舞丫头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这事?” 这话宏嬷嬷有些不好接,想了想后,才道:“奴婢也不清楚静德郡主知不知情,但她才到侯府,也是才接到的信,应当是没有看过的。” 她知道太夫人是在怀疑静德郡主,不过这种事她真的不敢置吻,所以只能说的模棱两可。 这段时日下来,宏嬷嬷也算是看清楚了,这位静德郡主就不是一个好惹的,至于知不知道她还真说不准,但这会也只能说表面上得到的消息,必竟门口的小厮就是这么报进来的。 而其他的东西,最后的主意还是太夫人拿,她只提供一些事实有证据而已。 这么多年,宏嬷嬷能一直的成为太夫人的心腹不是没有原因的! “把信拿来我再看看!”太夫人似乎想到了什么,蓦的坐了起来。 “是!”宏嬷嬷上前,把之前卫洛武放置在桌面上的信纸拿了过去,太夫人接过,仔细看了看上面的花纹,脸色也变了。 “艳丫头那天事发突然,她自己不可能知道会被带走,这纸又是哪里来的?” 听太夫人这么一说,宏嬷嬷也是一惊,看向了太夫人手中的纸,仔细一看,还真是小姐们自己私下里做的那种纸,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不是卫艳的。 “太夫人,这纸不是二小姐的,二小姐也会做一些纸,但她做的纸跟其他人不一样,绘面上面有些欠缺,太夫人您还记得当年还取笑过二小姐的事吗?” “记得,所以这纸不是艳丫头的,但字就是她写的,不过这纸会是舞丫头的吗?”太夫人到现在也还是怀疑卫月舞。 “不象!”宏嬷嬷仔细的看了看摇了摇头,“郡主到府里后,奴婢只看到她做过一次,不过她喜欢做没花边的,跟京城里的稍稍不同,而且一共做了没几张,后来听说因为身体不好,侯爷不许她做这样操心的事,然后就没见郡主晒过纸!” “会不会是她去了燕王府做的?” “郡主在燕王府过的更不舒心,况且这身体时不时的就晕过去,奴婢觉得不是。”宏嬷嬷摇了摇头,忽然闻到鼻翼间一股淡淡的香味,不由的呐呐道,“这味道奴婢似乎在哪里闻到过!” 太夫人岁数大了,倒也不太喜欢熏香,屋子里也是清清淡淡的,没有了年轻女孩子那种喜欢香味的意思。 静心轩里还真的难闻到什么有香味的东西。 所以宏嬷嬷对于有香味的东西,还是很有记忆的。 听宏嬷嬷这么一么一说,太夫人提鼻子闻了一闻后,皱起了眉头:“我也觉得似乎哪里闻过,但是哪里呢……” “我这屋里有什么东西有香味?” “太夫人的屋子里没有什么东西有这种淡淡的,高雅的香味!”宏嬷嬷摇头。 “那别人送过来的有没有?”太夫人又问。 这话才问出,宏嬷嬷和太夫人一起想到了,宏嬷嬷低呼了一声:“皂角!” 第八百五十一章 替人接旨 卫月舞在华阳侯府并没有留多久,甚至连卫洛文的面也没见上,只和涂氏说了几句而已。 之所以这么匆忙,是因为燕王府来人,说燕怀泾有急事找她,她才匆匆的离去的。 到了燕王府客厅,却看到燕怀泾懒洋洋的坐在首位上,整个人透着一股子懒散劲,但是莫名的又给人一种邪肆张扬的妖娆。 卫月舞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这位腹黑的世子,现在似乎往这妖娆的路上一去不回头了。 所谓谪仙一般,果然都只是大家想象中的事物。 站在他面前拘谨的内侍,分明是宫里的内侍,手里还恭敬的拿着一张黄绫包裹的东西,所以说这是宫里来下旨的内侍,却不知道这内侍为什么看起来这么拘谨、尴尬! 宫里来下旨的,虽然不说是趾高气扬,但也必须是抬头挺胸,何必做这么一副样子。 不过,当卫月舞的目光落在最后一人身上的时候,倒是又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果然这么诡异都是有原因的! 林小姐! 或者说是金玉扮着的林小姐,就这么娇弱的靠在一顶软桥里,软桥的轿帘半落着,只看到一个女子隐隐的身形,偏偏这位一直在软桥里,一副起不了身的样子,这旨意应当是下给林小姐的吧! 长睫下水眸微微一闪,有什么旨意要下给林小姐! “舞儿,回来了!”看到卫月舞,燕怀泾向她招了招手,唇角微弯,勾出一抹俊美的笑意。 卫月舞缓步走了过来。 “现在可以了吗?她的身体实在太弱,若是强让她起身,恐怕跪了跪不住,那就让静德郡主来代替接旨可好?” 燕怀泾挑了挑眉,这话里颇有深意,卫月舞一时没听懂,索性站定在原处不说话。 “这……太后娘娘的意思……”内侍结结巴巴的道。 居然是太后派人来下的旨,卫月舞水眸闪过一抹幽深,只是看内侍这种结结巴巴的样子,就知道已经被燕怀泾收拾过,不然这个内侍不会这么听话。 “太后娘娘还有什么意思?”燕怀泾懒洋洋的问道。 内侍努力平静了一下,才道:“太后娘娘说这旨意是要给林小姐的,是关乎林小姐的婚事,但如果林小姐的旨意让静德郡主代接了,这就代表静德郡主的位份要比林小姐高,不知道燕世子意下如何!” “静德的身份要高一些?”燕怀泾扬了扬眉,脸色微微的沉了下来,看得出很是不悦。 内侍偷眼看了看站在一边静默无语的卫月舞,见她站在那里,脸色平静,倒是一点没有波动,只得接口道:“太后娘娘的意思,郡主的身份原就比林小姐高,况且还是郡主先进的门,现在连接旨这种事都是郡主代替,为了公平起见,娘娘觉得还是郡主的身份应当更高一些,况且这世子妃只有一位!” 正室夫人可以有几位,但这称号到了妃位,的确是有高下之分的。 封王和封公爵在这点上面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之前燕怀泾就曾经表示过,卫月舞和燕地的林小姐,一起嫁给他,是不分大小的,原本大家以为林小姐有皇后的旨意是为大房正室,但之后的卫月舞不但抢在林小姐之前嫁给燕怀泾,而且也有皇后的旨意,况且还是以郡主的身份嫁进来的。 更是当之无愧的正室夫人。 如果只是这样,原本也就是说好的,倒也无所谓,但偏偏现在燕地封了王,燕怀泾成了燕王世子,而这世子妃的位置却只有一个。 卫月舞这会算是听懂了,太后这是站在自己一边,强力的帮自己站稳这个世子妃的位置了,却不知道这位太后娘娘什么时候对自己青眸有加了! “舞儿自然是我的世子妃,但是林小姐难道不应当是?”燕怀泾黑色的眸子泛起一抹潋滟,脸上的神情优雅而温和,仿佛真的只是随意的问问似的。 但之前已经被他收拾过的内侍可不敢小看了这温和的笑容可面的凶险。 他是太后娘娘宫里的内侍,平时太后娘娘也不伸手管后宫之事,过着一种深居简出的日子,她宫里的内侍一个个倒也安份的很,很少出去打探事情。 对于这位燕国公世子,虽然有所传闻,但并没有真正的对上过。 但今天这位太后派来的内侍一跟燕怀泾对上,便吃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亏,之后看到的事,更是吓破了他的胆,所以林小姐既便是抬着软轿过来的,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但这会的话是太后娘娘交待的,他也不敢怠慢,只能硬着头皮传达太后娘娘的意思。 “太后娘娘的意思,就是总有个先后大小的,既便都是世子妃,也总有一个领头的,否则世子的后院将永无宁日!”内侍小心翼翼的道。 “一为世子妃,一为什么?”这话似乎说到了燕怀泾的心里,一时间他倒也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手一撑托住下巴,低语道。 这话听起来更象是自言自语,内侍不好接,也不敢接,又侧目看了看一边的卫月舞,心里着急,太后娘娘是为这位静德郡主谋福利的,怎么这位静德郡主仿佛没听出来似的,依旧站在那里不言不动。 如果她全然不说一句话,自己这里却是不能应对下去了。 “先把旨意宣一下吧,等我想好了,会带着舞儿进京向太后娘娘谢恩的!”燕怀泾也没想多久,微微一笑道。 “是!”内侍点头。 拿起手中的旨意,低低的咳嗽了一声,卫月舞跪拜在地,软轿中看得中,轿中的女子,似乎也是半跪下身子。 太后娘娘下的是一道赐婚的旨意,赐的还是燕怀泾和燕地的林小姐。 其实之前涂皇后也下过,但当时也没有说婚期,而这道旨意里却是有婚期的,不过时间却也不短,却说半年后。 半年后,燕怀泾还在不在京都是未知之数,所以这份旨意下了跟没下一个模样,只不过之前是皇后,现在是太后,品阶上更胜一筹。 内侍宣完旨,卫月舞谢恩之后,内侍把手中的旨意递给了燕王府的内侍,然后对着卫月舞语重心长的道:“郡主是京中的贵女,而且还是华阳侯的亲女,现在更是燕王世子妃,身份贵不可言,所以更需注意身体,太后娘娘之前问过太医,说您的身体虽然弱,但也不会时不时的昏倒,想问问世子妃身边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不干净的东西?”卫月舞愣了一下,一时没明白过来。 内侍看了看一边的燕怀泾,见燕怀泾的注意力尚在那边的林小姐那里,便压低了声音,轻轻的提醒道:“郡主查一查身边是不是有什么小人,对郡主下了药什么的,以往郡主在华阳侯府的时候,似乎身体也没有那么差,现在嫁到燕王府,似乎越来越差了1” 这话说的卫月舞心头一动,水眸忍不住流转了一下。 见卫月舞终于有了反应,内侍心里松了一口气,当下便向燕怀泾告辞,燕怀泾头也不回的道:“去吧!” 另有燕王府的内侍过来,送了太后宫里的内侍一锭银子。 暗中踮了踮手中银子的重量,内侍笑的见牙不见眼:“世子,那奴才就回宫去向太后娘娘禀报了。” 说完还恭敬的向着燕怀泾和卫月舞行了一礼,然后才退了出去。 至于林小姐,他自然是没有行礼。 还没有正式嫁给燕怀泾的林小姐,不过是燕地的一位世家女而已,还不能劳动太后娘娘宫里的一个内侍行礼。 卫月舞微笑不说话,看着内侍离开,然后又看到燕怀泾着急的带着林小姐走了,独留下她自己一个人回转了自己的院子。 回到清荷院的屋子里,书非打过水,重新梳洗了一遍,才在一边的榻上坐下,柳眉轻轻的蹙了起来,一副满腹心事的样子。 “主子,是不是因为林小姐的事?”书非一看卫月舞呆呆的在那里不说话,和几个丫环对望了一眼,倒是有几分慌了,忙过来陪着卫月舞说话解闷。 “没想她的事!”卫月舞摇了摇头,她还真的没想这事,林小姐的事固然让人很头头,太后那边也是存了心挑拔她们的意思,但是对于了卫月舞来说,这事还真的不是什么事。 林小姐从来就是燕王府送出的迷雾,燕怀泾游刃有余的在自己和林小姐之间的究插,实在是做给别人看的。 不管是林小姐大好还是自己为大好,其实都不是什么问题,相信燕怀泾之会必然会有对策。 她现在思绪的是卫艳的事。 信已经送到了太夫人的手里,以太夫人的性子,必然也会怀疑自己,所以靖文燕这会也应当被翻了出来了的吧! 但这接下来,却是至关重要的一环,太夫人不会因为这一张纸就对靖国公府如何的! 靖文燕插手自己和卫艳的事,或者还曾经去大牢蛊惑卫艳,以靖文燕的心性,这种事做起来其实一点难度也没有。 既如此,自己这里也会反击的,只是卫艳的事扯不到靖文燕的身上,那就又什么法子呢?卫月舞思之再三,才确定了一个法子,一个把靖文燕拖下水的法子。 靖文燕惯会在别人的背后耍阴招,这次就看她被别人耍阴招的时候,该当如何…… 第八百五十二章 大牢,卫艳出事了 燕怀泾过来的时候有些晚,卫月舞已用了午膳,正打算休息。 书非打了帘子,燕怀泾缓步走了进来。 “用过午膳 没有?”卫月舞打量了他两眼,没看出什么,便柔声问道。 “才用了些!”燕怀泾弯唇一笑,在卫月舞身边的椅子上坐定,看了看卫月舞的脸色,见她这会还算精神,才问道:“舞儿今天去了华阳侯府?” “去了,把卫艳的信落在了太夫人的手里!”卫月舞道,“信纸是靖文燕的。” 卫艳的事固然和燕怀泾没有多大的关系,但靖文燕提供的信纸,卫月舞绝不会掉以轻心,靖文燕从来不能算是正真的内院闺秀。 “靖文燕又伸手你的事了?”燕怀泾唇角勾起一丝森寒的笑意,问道。 “应当是的!”卫月舞点了点头。 燕怀泾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的扣了扣:“太夫人应当会看出来这是靖文燕动的手笔吧?” “上面有靖地玉颜花的香味,之前卫秋芙在府里的时候,这玉颜花的皂角,我替她送过一回,太夫人是见过的!”想起这事,卫月舞不由的撇了燕怀泾一眼,意有所指的道,“靖文燕之前跟我也还算和气,不知道后来似乎越来越看我不顺眼了,这事跟你有没有关系!” “没有,肯定没有!”燕怀泾一本正经的摇头。 “可我怎么觉得跟你颇有几分渊源!”卫月舞娇嗔道。 “怎么可能,她还偷了我燕地的军事布置,做成一张普通的图,边角还有文殊菩萨来扰人耳目!”燕怀泾声音慵懒的耸耸,双手一摊,极其的无辜。 “那你觉得她为什么见我这么不顺眼?”卫月舞玩味的看着燕怀泾道。 “可能是她自己不忿舞儿长的比她漂亮,让她这天下第一美人的位置岌岌可危吧!”燕怀泾道。 这话说的卫月舞脸一红,这个就是腹黑的,自己还真说不过他。 索性愤愤的冲着他瞪了一眼道,才说起正事:“太后的意思是想让我和林小姐斗的更凶一些,半年的时候,足以让我们两个斗个你死我活,并且还斗出一个局面来吧!” 太后娘娘的这道旨意看起来意思不大,并且还表示站在了卫月舞这边,但这里面的意思细品之下,可是惊人的很。 这是想打破燕王府后院的平静了! 原本林小姐和卫月舞两个一般大,那嫁过来之后,谁也不能说什么。 卫月舞固然是先嫁进来,但她是抢了林小姐的先,燕怀泾是给她冲喜的,而林小姐固然嫁的后,但她才是燕怀泾最早的明媒正娶。 所以两个人一边大,倒也说不出有什么不好! 或者说两个人也只能相安无事,两个都为正室夫人,这就要看以后,谁的肚子争气,就先生下世子,这种事,半是天意半是人为。 况且卫月舞和林小姐的身体都不好,这能不能熬下去也是个问题,更何况子嗣的问题,似乎一时半刻都不必着急。 但现在不同了,太后娘娘的这个提议,把两个人的事情提到了当面。 如果不能抢得这正室之位,这将来既便生下了子嗣,也会有所不同,太后娘娘的内侍更是暗示卫月舞,表示卫月舞的身体不好,极是有可能是林小姐下的手。 这府里的主子除了卫月舞就只有林小姐和燕怀泾。 燕怀泾自不可能下手,那就是只有林小姐了! “宫里不太平了,皇上的身体恐怕不太好,舞儿若是进宫,需小心一点才是,但不管如何,她们应当不会对你直接动手。”燕怀泾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悠然的道。 “会宣我进宫?”卫月舞心头一动。 “应当会的,不是向你抛出好意了吗!”燕怀泾声音温柔,只是温柔的话语中却透着一股子寒冷。 “会宣我进宫做伴,会对我表示善意,会暗示可以帮我!”卫月舞沉吟了一下,长睫扑闪了两下,眼眸中泛起一股异色。 “应当会的!”对于卫月舞聪慧,燕怀泾向来骄傲,这会越发的觉得自家的小狐狸聪明可爱,自己这里稍稍提拨一下便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我要不要注意点什么?”卫月舞问道,对于这位太后娘娘,她真的一无所知,记忆中似乎也没有这位太后娘娘的身影。 只有提起宫里的那位先皇的宠妃的时候,才提到这么一位太后娘娘。 “舞儿想如何就如何!”燕怀泾微微摇了摇头,伸出手极自然的伸手揽住卫月舞纤瘦的肩膀,俊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盛美起来,“舞儿还只是一个孩子哪!” 这话说的似赞似叹,但卫月舞却是听懂了,水眸一抬,倒也没有挣扎,任燕怀泾把自己揽入怀中,调皮的眨了眨美眸:“那我可就是随意了,反正我尚少,还是一个孩子!” 这话说的颇有几分调笑的意思,但待得说完,却有种浓浓的柔意从心底泛起。 自己只是一个孩子,可似乎所有人都不记得自己尚未及笄这件事,唯有燕怀泾记得的感觉,让她觉得心头甜甜的。 燕怀泾的意思她懂。 既然她尚小,就算做出什么不对的举止,太后娘娘也不会说她什么,况且现在太后娘娘旗帜鲜明的站在她这一边,代表的就是对她的支持,自不可能做出塌她台的一些事,或者说既便有人对她不利,太后娘娘表面上也一定会站在她这边的。 那么有些事,倒是好办了…… 知道燕怀泾是特意来提点她的,这会她也不客气,又问了一些关于太后娘娘的事情,这位太后娘娘就是先皇的正室,据说当时她娘家也是盛极一时的大世家,比之现在涂太师府上,有过之而不及。 但现在她的娘家却是衰败了,据说是牵扯到了一桩谋逆的大事中,而现在二皇子的生母德妃娘娘也是因此才成了侧室,而原本她是原订的皇子妃。 之后才是涂氏姐妹的横空出世。 自己的侄女成为自己正室的媳妇,当然比涂皇后更合心意一些,所以太后娘娘才对二皇子青眸有加,对自己的其他几个孙子就没那么大的欢喜了。 当然南安王世子也是一个例外。 大牢里,卫艳神色紧张的看着来人,一个中年的女子,但怎么看怎么觉得诡异 ,那个比一般婆子高大了几分的身材,很有压迫感,让她往后不由自主的退了两步。 “你……你是谁?”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为了能救自己出去,她也真是拼了,方才听闻燕王世子妃派了人来,急忙把准备好的一碗药灌了下去,这会这药碗正随意的扔在一边,里面还有半碗药。 这个场景很象是有人来灌她药的样子。 这会,她的肚子已觉得隐隐有些做痛。 用的药虽然大,但其实她就只是喝了一口而已,大部分是洒在了地面上,还有就是剩在这碗里。 但她想不到来的居然是一个不认识的人,不是卫月舞身边的那几个丫环之一。 又伸手摸了摸肚子,卫艳咬咬牙又问道:“你是谁?” “奴婢是燕王府的下人,听说二小姐找我们世子妃有事,世子妃让奴婢来问问,到底是什么事?”粗壮的过了份的婆子一步跨过来,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又看了看洒在一边发出奇异怪味的药液。 “看起来二小姐倒是自己准备了,也免得奴婢再去准备了!” 婆子说着,伸去就去取摔倒在一边的碗。 卫艳终于明白自己的怪异感是从哪里来的,一时间惊的大叫了起来:“你……你是一个男的,你……你是谁,谁派你来的,是不是陈念珊那个贱人让你来的,一定是的,你敢这样,侯爷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这事除了卫月舞就只有陈念珊这个贱人可能知道,这药还是她让靖远侯府的人送进来的,只要是靖远侯府的人送进来,卫艳就可以肯定陈念珊肯定是知道的,早知道自己就不托靖远侯府的人送了, 卫艳这会也意识到自己危险,大急,一边大声说话,一边左右张望,寻找着出路。 这里是一间牢房,但却是单独的一间,可以说很自由,虽然没有丫环服侍,住着也还算舒服,正门口这会却被这个男扮女装的男子挡住,想逃出去恐怕不能够,守卫并不是守在门前,至少有一间屋子的距离,卫艳不知道外面的守卫能不能听到。 拿起手边的一个杯子,重重的朝着男子扔了过去,一边大声尖叫:“陈念珊,你居然敢害我,我是华阳侯府二小姐,你怎么敢……” 见她居然还在混说,男子一把拿起手边的碗,三步二步过来,就要去拉卫艳。 卫艳这会也顾不得自己隐隐作痛的肚子,随手搬起一把椅子往男子身上扔,然后更大声的咒骂陈念珊,并且一再的提到靖远侯府。 听她一个劲的骂陈念珊,而且提到的并不是华阳侯府而是靖远侯府,男子脸上阴阴一笑,倒是不急着追上她,把手中接到的椅子往边上一拉,之后又闪身避过其他一些东西,但身子依旧挡在卫艳的身前。 手里的碗也一直紧紧的握着,里面还剩下的药汁半点不撒开来。 待得卫艳又骂了几句之后,上前两步一把掐住她纤细的脖子,逼得她不得不张口呼吸,然后把她拖到了自己身前,那碗药便对着卫艳的嘴灌了下去…… 第八百五十三章 毒药是谁准备的 “卫艳死了!”莫华亭放下手中的案卷,沉稳的问道,“怎么死的?” “据说是有人男扮女装进到大牢里,给艳姨娘灌了毒药,艳姨娘和……肚子里的小主子一起没了!”侍卫小心翼翼的禀报道。 必竟不只是艳姨娘一个人的事情,这还是侯爷的第一个孩子。 “人抓住了没有?” “没有,外面守的人比较远,起初听到声音也不是很在意……艳姨娘的脾气不太好,心情不好的时候,也会发发脾气!待得后来觉得不对,再跑过来的时候,正看到那个男扮女装的人跑出来,一边叫人一边冲进去,艳姨娘已经快死了!” 卫艳的脾气不太好,靖远侯府的人都知道,没事打骂丫环也是正常的事,她住的院子时不时的有人尖叫,痛哭。 现在看起来在监狱中,卫艳也没有收敛多少,所以才使得人对她的尖叫没多大在意。 “没留下什么线索吧?”莫华亭的眉头皱了皱,对于卫艳的死,他倒是没多大在意。 其实就在卫艳事败被抓起来的事暴发出来之后,莫华亭对于卫艳就没多少在意了,卫艳如果不能恢复身份,允其量就只是一个姨娘而已,莫华亭不觉得自己身边缺女人。 至于孩子,莫华亭其实并没有想法让卫艳生下子嗣,未有正室,先生下庶子,对他的名声着实的不好。 而他的名声以前一直很好,大家都知道他洁身自好,身边连个姨娘妾室都没有,之所以把卫艳接进府,其实也是迫不得已,在当时的情况下,又要交好卫洛武,所以只能收下卫艳,卫艳怀上孩子也是一个意外,但既然意外产生了,莫华亭也不便强行让卫艳不要孩子。 必竟如果卫艳自己争气,重回华阳侯府,自己为了拉拢华阳侯府和卫洛武,必然要立她当正室,那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嫡子了。 这也是莫华亭对卫艳一直听之任之的一个重要原因。 至于对卫艳这个人,莫华亭是越来越不喜欢了。 卫艳到了靖远侯府,和陈念珊两个一直不消停。 原本他对卫艳还是有几分好感的,只是这几分好感随着卫艳进入靖远侯府,早就消失殆尽了。 这会对于卫艳的死,根本没多少在意,更何况,这也是他意料之中的事,卫艳如果不能翻盘,那还是死了,至少可以把事情扯到燕王府去。 “有一点线索,据说在艳姨娘的手里发现一枚令牌!”侍卫迟疑的答道。 “燕王府的?”莫华亭精神一震。 “不是,是靖国公府的!”侍卫道。 “什么,不是应当是燕王府的吗?”莫华亭在站了起来,在原地转了两个圈,问道。 卫艳的谋算,原本就是他吩咐的,莫华亭当然知道,更何况那毒药还是他让陈念珊准备的。 卫艳原本就是一枚失去了作用的棋子,在把最后一份价值炸干而已。 “不是,的确是靖国公府的,这会连靖国公府也被请了过去。”侍卫呐呐的道,“表小姐那边说,还可能查到我们府上,那个丫环……” 这话提醒了莫华亭,卫艳死了,那个丫环还在,稍稍问几句,就会供出靖远侯府。 “丫环还在华阳侯府吧,派人杀了!”莫华亭厉声道。 “这……这个似乎已经被看管起来了。”侍卫为难的道,“据说还有一个叫冬梅的丫环,以前是华阳侯府二夫人的贴身丫环,她或者也知道艳姨娘的身份!” 艳姨娘就是华阳侯府的二小姐这件事,这个时候莫华亭不愿意翻出来,相信华阳侯府里的卫洛武也不愿意翻出来。 必竟当初卫艳是死遁了的,这种事如果翻出来对大家都没好处。 一个故意编造这样的假消息,一个收笼已死之人,无论哪一个都解释不清楚。 “让那边把这丫环处理了!” “这丫环逃到了李府!”侍卫为难的道。 “哪个李府?”莫华亭愣了一下,但马上想起来,“是二夫人李氏的娘家,东宫洗马的李府?” “是的,二老爷说这个叫冬梅的丫环逃进了李府,怕李府会……故意留下这个丫环!”侍卫道。 这话说的莫华亭一阵沉默。 “表小姐现在也很害怕,怕艳姨娘的事扯到我们府里,又怕这个叫冬梅的丫环在外面浑说,如果真的出了这样的事,恐怕侯爷想洗清都不能了!”侍卫又禀报道,“有许多事,表小姐有心无力,既便是想上李府去交涉,这身份也不够。” 陈念珊的身份自然是低了点,而且还名不正言不顺。 她只是莫华亭的表妹,帮莫华亭管着后院之事而已,这手并不能插到前面去,至于去李府交涉,她连李府的大门都进不了! 这话说的挺实在,莫华亭觉得有些烦燥起来,卫艳的事固然可以说只是一个普通的姨娘,是她自己心生枉想,想攀附上华阳侯府,利用长的象华阳侯府的二小姐的机会,自说自话的去了华阳侯府。 和自己没多大关系。 至于她要谋害华阳侯府的二夫人,更是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谁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卫艳这会已经死了,说什么都可以。 就算大家查到卫艳是他的姨娘问题也不大。 这也是之前他让陈念珊帮卫艳找毒药的时候,就已经想妥当了的。 但这个叫冬梅的丫环的事就很难处理了,李府不是华阳侯府,华阳侯府之前可是对李氏下了狠手的,更何况现在卫艳也死了。 就冲这两件事,李府对华阳侯绝对会记恨在心,能让华阳侯府好看,绝对不留手。 “表小姐问您什么时候出来?如果再不出来,这事……恐怕就不好办了!”见莫华亭沉默不语,侍卫又道。 “让表小姐放心,我这几天应当就会出来!”莫华亭咬咬牙,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他是真的不能再躲在这里了。 原本还想着再过一段时间再把旧事翻出来,会比较好,现在并不是最好的时机,但眼前却不得不提前翻起这段旧事。 如果等卫艳的事全翻出来,自己就实在被动了一起。 “是,属下明白!”侍卫得了莫华亭的明视,告退了下去。 屋内很安静,莫华亭眉头紧紧的锁起,眼下真的不是最好的时机,可偏偏他又不得不出去。 他可以想象到,靖远侯府这次会冲到风口浪尖,而这一切都跟他预料的不同。 靖国公府插手自己的事了? 怎么看都不觉得象,靖国公自打进了京之后,一直很消沉,但如果不是他又会是谁,又谁,那位世子?也不象,那位似乎就是一个普通的世家子,不堪大用,如果把这些除掉,就只有靖文燕了。 东宫世子妃靖文燕! 所以说是靖文燕插了手! 这事就更加的严重了起来…… 莫华亭这里思前想后,把事情想到了靖文燕的身上,卫月舞这会也得到了卫艳死了的消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着杯中缓缓沉下去的茶叶,一时无语。 “主子,您是可怜她吗?”书非看着卫月舞的神情猜测道。 “不可怜,这一切都是她纠由自取的,她恐怕到死都不知道,她其实是莫华亭害死的吧!”卫月舞眸色淡淡的道。 以德报怨,如何报恩! 对于卫艳,卫月舞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怜惜,若对她怜惜了,当时的琴若和自己带着的那么多人的性命,又该有谁来怜惜,那些人才是真正的无辜。 “毒药……是靖远侯准备的?”书非起初没明白卫月舞的意思,但眨了几下眼之后,立时瞪大了眼睛惊道。 “如果不是靖远侯府准备的,又有谁会为她准备,那么毒的药,既便只是喝上一口便会丧命,卫艳为了陷害我,恐怕自己早已喝了吧,当然她更想不到的是,那个派去的人是最疼爱她的太夫人示意的吧!” 和莫华亭一样,对于卫艳的死,卫月舞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可以说当把这封信落到太夫人的手里时,卫月舞就知道卫艳是死定了。 只是她想不到的是,太夫人和卫洛武动手居然这么干脆,没有半点过多的犹豫,甚至一天时间也不到,卫艳就在大牢出了事。 这所谓的亲情,可真是笑话。 “主子,听说现场还有靖国公府的令牌,现在线索的直接找上了靖国公府!”金铃脸上带笑道,对于卫艳的死,她同样也没在意。 卫月舞微微一笑,却不说话,太夫人果然发现了这信纸的玄机,这是要嫁祸给靖国公府了,靖国公府的两位男主子纵然一向给人没什么大作为的样子,但做为未来太子妃的靖文燕可不象是毫无作为的人。 横空出世,甚至还把太子妃的位置抢了,不喜欢她的人应当不在少数吧。 “主子会不会把靖远侯也扯出来,听说他在大牢里,这一次一定会焦头烂额。”卫月舞身边的几个丫环对莫华亭都没好感,画末这会也忍不住插嘴道。 “他会出来的,看起来应当就要出来了!”卫月舞看了看窗外,窗外的天空这会阴沉了下来,连空气都变得沉闷,这是要下大雨的样子了。 暴风雨是不是就要来了呢…… 第八百五十四章 逼着莫华亭现形 关于莫华亭的生母,那位看似为人很不错的老靖远侯夫人,卫月舞从众多的蛛丝马迹中发现这一位,其实很不简单。 她和皇上还是皇子府的时候的王庶妃交好,不止是交好,两个人之间还是有着血缘亲属关系。 但这一层关系却并不为人所知。 这位王庶妃就是卫月舞上次在宫里见到过的冷宫的王美人。 据说这位王美人是因为残害皇上的子嗣被关进去的,但又说查无实证,所以她是冷宫里唯一一个可以活动的妃子。 更奇怪的是,皇上还会时不时的提到这位王美人,以致于不但内侍、宫女们不敢折辱这位王美人,连涂皇后也不敢轻易下手,这才使得这位王美人在冷宫中成了一个独异的存在。 从来帝王无情,但何况宫里从不缺美人。 而当今的皇上也不象是一个多情的人,如果真的多情,又何必把王美人一直放在冷宫,当初的事已经过去那么多年,况且还是查无实证,但为什么还对王美人念念不忘呢! 燕怀泾给卫月舞的谍报上面很清楚的记载着,王美人当时关进去的时候,似乎是怀了孕的,但这个孩子最后却是关起来的那段时间里流掉了。 但王美人被关起来的时候,这位靖远侯夫人就曾经多次去看她,而当时这位靖远侯夫人也才怀上孩子。 之后,靖远侯夫人生下莫华亭,然后就不再去探望王美人,于是这位王美人也渐渐的被人遗忘。 但似乎不管怎么在皇上那里,总是不会忘记她! 时不时的还让人给她送吃的过去,这也是这么多年王美人能安安份份的在冷宫活下来的原因,那么多的宫妃,只要一被打入冷宫的,又有谁能活下来,王美人绝对是个特例。 而卫月舞从来不相信偶然。 这种事,绝对不是偶然。 更何况莫华亭本来就让她觉得背负着秘密。 有一个很大胆的猜想,一直在卫月舞的脑海中展现,如果真的是,莫华亭现在应当等不下去了。 早在当年雪夜劫杀的时候,卫月舞就一直怀疑,那就让她再给烧上一把火吧,她要逼着莫华亭现原形…… “准备马车,去李府!”卫月舞微微一笑,淡然的道。 “主子这个时候,可能会下大雨,您这个时候还要去?”金铃担忧的看了看天色道。 “这个时候正好!月黑风高,可不正是做点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的时候吗!”卫月舞微微一笑,饶有深意的道。 “可…… 这个时候出去,总是不太好,主子身体弱,若是淋了雨,可如何是好!”书非也犹豫的道,外面的天气可是越发的阴沉了起来,着实不是出行的好时候。 “无碍,我就在马车里,不下去!”卫月舞笑道。 见她执意要出去,几个丫环也拗不过她,只得让人备了马车,金铃和书非跟着卫月舞一起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起行,往李府的方向而去。 透过窗帘,看到天空越发的阴暗了起来,大街的人也很少,这样的天气,都是早早的回了家,若是不能回家,也便就近找到一处地方,怎么看都是一场大暴雨的节奏。 李府卫月舞来过一次,那一次就是李氏对她下手的时候,燕国公府离李府有些远,几乎要绕大半个城。 卫月舞倒也不着急,让燕风缓缓行驶就是。 车子里有些沉闷,金铃替卫月舞挑起外层厚重的窗帘,落下里面的那层轻落的纱帘,方便卫月舞可以更好的看外面的风景。 雨,果然下了起来,整个天空都阴沉沉的,仿佛笼罩着一层厚重的锅盖似的,转过街角,人越发的少了起来。 路上几乎已没有了行人,就着薄薄的雨帘,看出去的风景也是模糊不清的。 卫月舞的目光却是落到在街角转弯处的一辆小的马车上。 很普通的马车,仿佛只是路上行人用来代步的最寻常的那种似的。 但偏偏,在这小马车停下的面前的茶楼的时候,卫月舞看到一抹极熟悉的身影,唇角不由的泛起一抹微冷的笑意,看起来,想趁着这个时候出来的不只是自己。 马车继续向前,终于到了李府上。 金铃下了马车向府上投了贴燕王府的贴子,求见李府的老夫人。 见是燕王府的贴子,再看看府门外停着的华美马车,守门的家人不敢怠慢,急匆匆的就往里禀报。 一会便看到一个中年的妇人带着一大群人迎到了大门口。 “李夫人,我们主子正在马车上,但这会雨大,下来不便,奴婢就替我们主子传几句话给李夫人!”金铃看着李洗马的正妻赵夫人,上前福了一礼道。 “可有什么事?”赵夫人上下打量了金铃一眼,也认出她是卫月舞的贴身丫环,不动声色的问道。 “有一件事需要李夫人帮忙查一下,华阳侯府上的一个丫环逃跑了,听人说是跑进了李府上。”金铃看着赵夫人一脸正色的道。 “有这样的事?”赵夫人满脸困惑,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一个上了岁数的嬷嬷道,“我们府上有没有收留逃出去的丫环!” “没有,当然没有,这种逃奴被抓住可是要充军发配的!”管事的老嬷嬷急忙摇了摇头,一脸的后怕,“夫人放心,奴婢管的很牢,绝对不会有这种事发生的1” “请回禀报郡主,我们府上没有华阳侯府逃来的奴婢,怕是世子妃的消息错了!”赵夫人陪着笑脸对金铃道。 “怎么可能会错,这明明说有人看到的……”金铃的眉头皱了起来,显然是之前觉得这件事是十拿九稳的,哪料想居然不是。 “是真的没有,如果郡主不相信,可以带人进来搜查!”赵夫人很淡定的偏过身子,一副让卫月舞的人进来查的样子。 燕王府虽然地位尊贵,但也不能随意的搜查京官的府邸,更何况这个京官还是太子文天耀的人,就更加的让人觉得不能随意的探查。 “这……真的没人吗?”金铃虽然没有应声去查,但还是有些怀疑。 “的确是没有。”赵夫人摇头。 “这……原本是我们府上二夫人的一个丫环,似乎跟二夫人的死有些关系,如果夫人看到这么一个丫环,请通知我们燕王府,我们郡主必然有厚谢!”见赵夫人一再的说,金铃倒真的不便再争什么,当下道。 “一定!”赵夫人含笑。 “偏劳夫人了!”金铃客气的道。 “无碍!”赵夫人笑容不变。 见实在查不到什么,金铃只得匆匆的跟赵夫人告辞一声,转身跑向马车。 雨真的很大,既便只是上车的一会会时间,金铃边上的衣角也已经湿透了,待得上得车来书非忙给她拿了一个软巾帕,金铃接过擦了擦脸,又拭掉衣角上的水迹,才重新在卫月舞对面坐下。 “她怎么说?”待得金铃整理完毕,卫月舞才慵懒的问道。 “说是没看到人,并且问了管事的嬷嬷,也一再的保证没看到人,奴婢照着主子吩咐的话说了,并且跟她说如果看到,请她帮忙来燕王府说一声!” 这话说的极其的滴水不漏,卫月舞点了点头,细眯起水眸:“吩咐燕风回去吧!” “是!”金铃应命,转身向车外的燕风说了一句,燕风答应一声,拉转马头,马车缓缓的往李府外面的路行去。 李府门口,赵夫人眼光阴冷的看着卫月舞的马车,脸上早已不见了方才那副温和的模样,如果有可能,她恨不得把马车里的卫月舞给撕了。 她的女儿,可都是毁在这位静德郡主的手里,每每想起这一点,赵夫人就恨得咬牙切齿,原本要送进宫当皇妃的女儿,那么千娇百媚的,最后却不得不跟一浪荡子,每每想起,赵夫人都觉得心如刀割。 对卫月舞也越发的憎恨了起来。 原本那个丫环的事,她也不在意,但是想不到居然可以引得卫月舞这样的天气还跑出来,可见其重要性,那么正好,她倒是要去审审这个丫环,到底知道多少关于卫月舞的秘密,当然也可以借她的口说一声话…… “夫人,我们回去吧,雨大!”她贴身的丫环见她一直阴沉着脸站在门口,提醒她道。 “走,把那个丫环给我提过来,我要问一下!”赵夫人转身往里走。 “夫人,这……老爷和老夫人的人守着!”丫环小心翼翼的提醒她道。 “就说是我要的人!”赵夫人冷冷的道,原本她可以不在意这事,左不过是李氏的事情罢了,李氏在的时候对她这个嫂子也没多少尊重,死不死的,跟她关系不大,更何况只是她身边的一个丫环而已。 但现在她却必然要插手,有了不得不插手的理由。 雨倾斜而下,哗哗的从天下倒下来一般,这么大的雨,几乎迷失了燕风的视线。 看着窗外的雨,卫月舞皱了皱眉头,这个时候,的确不是出行的好地方,看到转角处的一处茶楼,水眸处闪过一道幽深。 “金铃,让燕风在这里停下,我们到茶楼里休息一下,待得雨停了再走1” “是!”金铃领命,对着马车外的燕风吩咐道了。 燕风把马车缓缓的行到了茶楼前面。 书非拿了伞下来,然后金铃护着卫月舞从马车上也跟着下来,一行人匆匆的进了茶馆。 第八百五十五章 危险,杀意 茶馆里人不多,就这么几个,显得特别安静。 伙计看到卫月舞衣着不凡,知道是贵客不敢怠慢,忙笑着迎了上来。 金铃上前两步去要了包间,伙计带着人上楼,楼上的包间不少,但看得出今天没什么生意,卫月舞眼角扫去,只看到转角的地方站着两个丫环,站定脚步:“那边的包间可还有空着的?” “有,有,有,小姐这边来!”伙计点头哈腰的笑道,转了个方向,带着卫月舞等人进了转角处的一个包间。 “小姐要喝什么茶?”伙计笑问道。 “随意的上一些就是!”卫月舞柔声道。 “是,小的马上去取!”伙计恭敬的退了下来。 “主子,隔壁有人!”金铃的耳朵最是尖,立时便听到了一丝丝的声音,对卫月舞压低了声音道。 卫月舞无声的点了点头:“金铃去听一下,书非你在门口,伙计拿茶进来,你接一下就是。” “是,奴婢明白!”两个丫环立时都懂了卫月舞的意思,一起道。 金铃走到隔间的墙壁边,侧耳细听了起来。 书非则守在门口,不一会时候伙计过来敲门,手里捧着一个大托盘,里面不但有茶水,还有一些瓜果点心。 书非开门接过,并且低声的道:“我们主子喜欢清静,没事不要来打扰!” “是,是,是,小的明白!”伙计忙不迭的答道,恭敬的看着书非把门关上才离开。 他们这种茶馆、茶楼的伙计也是极有眼力劲的,之前的小姐不愿意人打扰,就最好不要去打扰,否则就是自讨没趣了。 书非把托盘放在桌上,轻手轻脚的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并且替卫月舞倒了一杯茶,卫月舞接过,喝了一口,淡淡的茶香冲淡了屋外的湿意。 放下茶杯,微微合目,也细致的听起墙角来了。 金铃就站在她边上。 对面的声音很轻,以卫月舞的耳力几乎是听不到什么的,只是隐隐的听到一片散碎的片断,却不知道在说什么。 一个男声和一个女声。 都很轻,所以听不出是谁的声音,但卫月舞心里却已经迅速的断定了是谁,有了这份断定,有几句话便也听得出来一些了。 心里莫名的叹了一口气,真是巧,这位二皇子这么大的雨都不肯消停,还真的是病的都快起不了身的样子吗? 这京中若说有谁给卫月舞的映象最深,其实还得数这位据说病的有今天没明天的二皇子,而且很巧的是,每一次这位似乎跟风月搭上不边的二皇子,都在幽会。 而现在,他居然又在幽会! 幽会的又是秦文雨,之前她在往李府的路上的时候,就看到了秦文雨的一个侧面,大家当时都在宫里为三公主祈福,对于这位秦大学士的嫡长女秦文雨,卫月舞还算熟悉。 方才上楼的时候,看到秦文雨的两个丫环正巧站在门口,卫月舞才突然的选了这间最近的包间,就是想听听他们两个到底在说什么。 只是这次幽会两个人之间似乎有了争执,时不时的听到一个高亢的片断,似乎秦文雨有些激动,但二皇子那边却是淡定,到现在也没有一次声音拔高的意思。 若不是最近对这位二皇子实在熟悉,而二皇子的音色又跟其他人不同,卫月舞还真的听不出那个人就是二皇子。 好半响,那边居然还隐隐的有了哭泣的声音,是秦文雨的声音,然后二皇子隐隐的声音传来,似乎在安慰她,这样又折腾了好一会儿,哭声渐止,听到开门的声音,然后便是脚步声,正巧从卫月舞包间的门前走过。 不只一个人,但脚步很轻,书非机零的趴到了门口往外看。 卫月舞依然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长睫扑闪了两下,却是没有睁眼。 隔壁似乎没了声音,卫月舞却是脸色一整,蓦的坐直了身子,对着金铃低喝一声:“过来跪下!” 书非一阵茫然的在门口站直身子,金铃却是反应快的,紧走几步,“扑通”一声跪到了卫月舞的身前,一脸委屈的道:“主子!” “我让你打听林小姐的事,你不但没打听到,反而被林小姐的人发现,到现在害得我被世子训斥,你……你真是太没用了!”卫月舞拿帕子抹了抹眼角,眼眶立时微微的泛起红色。 “主子……是……是奴婢没用!奴婢以后一定会注意的,绝对不会让林小姐的人发现。”金铃低下头,呜呜的哭了起来,一副悔又恨的样子。 “奴婢其实本来是没让林小姐的人发现的,但不知道那两个丫环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居然把奴婢抓了个正着,奴婢原想说是正巧路过,哪想到这两个丫环居然一口咬定奴婢就是来查林小姐的事的,还把这事闹到了世子面前,害得主子跟着奴婢一起被世子斥责。” “主子,金铃姐姐也不是故意的,实在是林小姐的人太难缠了,世子……世子又一味的偏帮着林小姐,主子才是世子明媒正娶的世子妃,凭什么让林小姐为正室,说什么两边一般大,这都世子妃了,能一般大吗!” 听到门口的脚步声,书非这会也懂了,紧走两步,靠近卫月舞一边愤愤的道。 “谁让她和世子是青梅竹马呢!”卫月舞的叹息很轻,但带着一股子无奈。 “主子还是皇后娘娘亲封的静德郡主呢,她一个燕地的世家女比得上吗?居然还枉想压主子一头,主子,奴婢觉得您有空的时候得进宫一趟,把您的处境跟太后娘娘说说,太后娘娘仁慈,那天的旨意里也可以看出,是站在您这边的,可以为您出头!” 金铃一边抹着眼泪一边道。 这话说的卫月舞一阵沉默。 “主子,您还犹豫什么,您若是再犹豫,这正室的位置可就真的被她抢走了!”书非急道。 “主子,您不能再犹豫了,这还是在京城,若是回到了燕地,您还这么犹豫不决的话,可就真的找不到人帮您了!”金铃又道。 两个丫环,你一句,我一句的劝着卫月舞,说的就是让她进宫向太后娘娘求助的事。 声音虽然不高,但站在门外的二皇子还是听了个真正的,一时间停下了脚步,目光阴阴的看了一眼包间的门,挥了挥手,冲着身后的几个侍卫道:“走!” 说完首先咯噔噔的下了楼。 原本还以为有人在偷听,想着自己之前没听到她们这边的声音,哪想到不是她们没说话在偷听,而是说的轻了一些。 更加想不到却是里面还是燕王府的那个静德郡主,闹的还是和燕地的那位林小姐的事,这事祖母那里可是跟自己提过,燕王府要乱起来才好,越乱越好! 怕是这种事,这位静德郡主也不能到处张扬,所以才说的这么轻的吧! 不过,若是这位静德郡主真的是来听自己和秦文雨说话,那就留不得了,反正今天这么大的下雨天,自己进来也没人看到,处理了静德也不会有人知道。 耳听到脚步声离开,金铃才松了一口气,只觉得自己背心处隐隐有冷汗,抬起头羞愧的看着卫月舞,枉自己还是一个会武之人,偏偏主子都觉查出不对了,自己这里还偏偏没想起来,实在是太大意了。 “主子,走了!”金铃压低了声音道。 卫月舞紧紧纂紧帕子的手松了下来,方才这一刻,她也很紧张。 二皇子如果知道自己在偷听,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的,这种天气,还真的就是做点什么事的最佳时候,杀人越货也不一定有人发现,好在自己发应的快,二皇子也只是在门口站了一下就离开了。 三个人中最茫然的书非这会也反应了过来,轻轻的拍了拍胸脯,大大的喘了一口气:“主子,吓死奴婢了!” 她这样子,显得极迷糊,纵然卫月舞满腹心事,这会也不由的笑了出来。 想想这次还是自己大意了,二皇子并不是后院的闺秀,有些事,在后院行起来无碍,但是对于前廷的男子来说,会更凌厉,更直接,杀人灭口,才是最好的法子。 软刀子固然最后的作用相似,但结果不明显。 自己惯常以后院的思维来思考,差一点点就踏入了险境,这也提醒自己,以后对人对事,要有不同的法子,否则很容易酿成大祸。 “主子,我们什么时候走,是不是可以走了,雨小了好多了!”书非这会还有些后怕,看了看窗外,忽然惊喜的道。 几个人方才全关注着隔壁,倒是没发现这会雨已经没那么大了,天色也稍稍放亮了一些。 “再等等!二皇子还在下面!”金铃却阻止道。 卫月舞点了点头,拿起桌上的茶水,又喝了一口,放了这么久了,茶水已清凉了下来,倒是淡了许多。 这会下去,的确容易撞上二皇子。 三个人又在楼上等了一会,卫月舞才带着两个丫环缓缓的下了楼,金铃过去接帐,书非陪着卫月舞到门口,很意外的是,居然在门口的墙角处看到一个绝对不应当在这里出现的人。 第八百五十六章 奇怪的帐本 一个二十几岁的女尼,就站在廊下墙角边避雨,手里拿着一顶黄布伞,一看就知道是因为雨大,所以在这里暂避一会的样子。 看到卫月舞从里面出来,也是愣了一愣,但之后便冲着卫月舞微微辑首行礼,但并没有过来,之后便依旧站在廊下。 一个女尼在避雨,原本这种天气,也算不得什么意外的事,意外的是女尼向她自然而然的行礼。 卫月舞进京之后,所见过的女尼唯有梅花庵的,换句话说这个女尼就是梅花庵的女尼,否则不可能看到卫月舞便向她极自然的行礼,显见得是认识卫月舞的。 只不过卫月舞没认出来。 不过梅花庵的女尼不少,卫月舞不认识原也是正常的。 而梅花庵的女尼在卫月舞的心里就是最让人疑惑的,这种天气,这个时候,这个梅花庵的女尼进城来干什么。 长睫扑闪了两下,水眸下移,正看到女尼另一只手里还拎了一个黄布的袋子,袋子不大也不小,但是可以放进去几件东西,而且看起来也是鼓鼓的,一看就知道这会的确是装着东西。 却不知道是什么! 收敛起心中的狐疑,卫月舞微笑着上前:“可是梅花庵的师太?” “贫尼正是梅花庵的!”见卫月舞过来,女尼放下手中的黄布伞,冲着卫月舞恭敬的行了一礼道,但袋子依然紧紧的握在手中。 “师太这个时候下山,可是为了何事?”卫月舞仿佛不知道自己这么貌貌然的提问,是极度的不合适似的,柳眉下水眸微扬,带着几分兴趣。 这话女尼很不好接,只得含糊的道:“主持有事让贫尼下山一趟,处理是梅花庵的一些事务。” “什么事务,需要下山来?看师太手里的也不似往日的米粮之类的生活用品!”卫月舞问的越发的细致的了起来,很有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感觉。 “这……”女尼脸色尴尬的道,她原本的确有这么一个意思,想让人误以为自己是下山来采购粮食之类的必须品,但现在卫月舞这么一说,倒是不好再往这个方向去了,“这是庵主的一些私事!” 这话其实是顺口说的,只是下一刻,她不由的目瞪口呆的看着卫月舞。 “庵主有什么私事?她不是已经出了家,四大皆空了吗?”卫月舞的话让人极度的无语,无语到女尼根本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眼巴巴的看着卫月舞,连句话也说不出来。 “庵主不会还有俗家的亲戚在吧?”卫月舞倒是替她寻了一个很好的理由。 女尼正没办法往下接话,卫月舞的话一递过来,忙点头道:“是,我们庵主以往的一些俗家的私事要处理!” “你们庵主不是早早的就出的家吗?家里还有什么亲人?”卫月舞越发的好奇了起来。 “是……是年少就出的家,俗世的家里,基本上没……没人了!”女尼咬了咬牙接下去道,梅花庵的庵主在梅花庵已是多年,而且她似乎没什么家人的事,也为许多人知道。 女尼这会也急了,梅花庵主出家后的事,很容易打听,她这会后悔方才为什么没说是自己的事,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尼姑,才不会引人注意。 但偏偏方才自己顺着静德郡主的话接了下去,以致于一时之间倒是颇有几分被牵着走的感觉。 既便是这么凉的天气,后背处也隐隐觉得有汗渍。 静德郡主果然聪慧异常。 “没人还有什么事吗?还这么大雨天的出来?”卫月舞似乎越发的诧异了起来。 “这……一些私事,不便告知!”女尼只得推托道。 “你们庵主的一些不便告于人的私事?那会是一些什么私事?事无不可对人言,难不成还是一些见不得人的事吗?”金铃这会也机灵的接了一句,露出和卫月舞同出一辙的表情,仿佛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似的。 女尼极度无语的看着这主仆,这胡搅蛮缠的样子还真的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郡主,贫尼还有事,就先告退了!”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女尼觉得自己再呆不下了,匆匆的向卫月舞告退了一声,便拿起一边的黄布伞,打算离开。 “师太请小心脚下!”卫月舞低呼一声。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女尼吓了一跳,才伸出去的脚不由的一软,另一只脚却也伸了出来,之后便是整个人重心不稳,往一边倒去。 金铃动作最快,上前一步,伸手扶住女尼,一边笑道:“师太,看清楚脚下,要下心一些!” 被她这么一扶,女尼的注意力也看向脚下,脚下其实很平稳,只不过是方才走的时候自己被静德一说,脚下一软罢了。 女尼极其无奈,这种事还怪不了别人,完全是自己的心理作用,对于静德郡主来说,这还是好意。 “多谢静德郡主,多谢!”女尼站定脚步,推开金铃,冲着卫月舞道谢。 “无碍的,师太看清楚脚下就行,天雨路滑,到梅花庵还有很长的一段路!”卫月舞含笑盈盈的道。 “多谢!”女尼这次再没停留,冲着卫月舞又行了一礼后,匆匆便离开了。 卫月舞带着金铃、书非也上了停到门口的马车。 待得到了马车里的榻上坐定,卫月舞才含笑转向金铃:“发现了什么吗!” “主子,很奇怪!奴婢觉得象是帐本一类的东西!”金铃方才扶了女尼一把,也是别有深意的,和卫月舞配合起来,就是为了查看女尼袋子里的东西。 她方才借着女尼注意力全在脚下的时候,特意伸手去那个袋子里摸了一下。 “外面硬皮,里面厚软,有纸质的感觉,奴婢觉得间帐本,一般的本子没有这么厚硬的封面!”金铃说着,把自己伸手扯着的一小段纸条拿了出来,“主子请看,这是奴婢方才从那个象本子样的东西里扯出来的一小段纸条。” 卫月舞接过,看了看,实际上也不是纸条,只是一个纸角而已,被金铃扯了一个角下来,展开放置在桌上。 有几条写了数字的,又似乎是钱数,但因为扯的实在少,一时间也认不出这些是什么! 卫月舞的柳眉微微的蹙了起来。 她可以肯定的是梅花庵在京中是没有生意的,象这种寺庙之类的地方,如果有些产业,最多也就是一具庙产而已,就周边的一些土地,可以租出去,也可以出家人自己耕种,但不管是哪一种,都不可能在京中有铺子之类的活计。 有一句话,卫月舞没说错,出家人四大皆空,自然不会和商业沾上边。 那这记载着数字的帐本又是怎么回事,手轻轻的按全纸条,把纸条抹了抹平,卫月舞不是神仙,她真的不知道这个纸条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但却知道这个女尼出现在这里,极是可疑。 梅花庵的女尼向来给卫月舞一种神秘的感觉,而这种神秘是最说不清楚的,卫月舞到现在也没有实证说明什么。 但是看到这些的同时,卫月舞莫名的越发的相信自己的直觉了。 这女尼让人怀疑! “主子,这上面似乎是在记着什么帐,奴婢也觉得金铃姐说的没错!”书非边上看了看,也颇有怀疑的道,她方才其实也已经领悟到金铃想干什么,所以方才站的位置正巧当了女尼的视线,为金铃赢得了一些时间。 “这是帐本,而且还是一本很不错的帐本!”卫月舞纤长的手指滑过上面的纸质,很滑很柔的纸质,这样的纸质不是一般的帐本用得起的。 卫月舞摸起来的感觉很象自家用的那种。 上次冬姨娘伙同两位大掌柜的时候,那几套帐本摸上去就是这么一个质感。 “主子,这样的帐本不是一般人家用的起的1”金铃提醒她道。 “我知道。”卫月舞点了点头,水眸又落在了那段纸的上面,扑闪的眼眸中一片怀疑,梅花庵的女尼要进城来收帐本,这梅花庵居然还做生意不成。 一个好好的尼庵怎么可能还会让人做生意! 这种事不太意外,而且还几乎不可能发生。 “主子,难不成梅花庵的女尼未出家之前是富贵之家,之后亲人全死了,是父母给她遗留下了家长?”书非忽然突发异想道。 “不可能,如果她父母有家产遗留给她,她也不可能会拿,或者送于族中,必竟她已经出家了,不可能再拿俗家的馈赠,她私人是没什么财产的,如果是梅花庵的,又不需要商铺之类的。” 卫月舞摇了摇头,否决了书非的这个异想天开的想法。 不说梅花庵的女尼,就说风和大师,曾经的怀郡主,他的那份家产,也不能自己接收,现在落在了自己妹妹的儿子手中。 “那这……帐本是怎么回事?”书非呐呐的道。 “回去慢慢的查吧!”卫月舞把纸条小心翼翼的拍起来,放入袖袋中,身子往里一靠,吩咐金铃道:“让燕风回府吧1” “是!”金铃应命,冲着马车外吩咐了一声,燕风得令,马鞭甩了起来,马车缓缓的往燕王府而去。 卫月舞这会还不知道,燕王府这会也不平静。 雨还在下,空气中迷漫着浓浓的雨气,这一天注定不是一个平静的时候…… 第八百五十七章 京中大事的预兆…… 马车驶进燕王府的府门前时,燕风却不由自主的缓了下来。 燕王府府门前的地方也是极宽敞的,转过街口,就可以远远的看到府门,但这会府门前似乎并不清静。 三辆马车停在府门外,看样子也是才到,正在往里面报进去,马车里的主子应当还没有下车。 “主子,有人上我们府上来了!”燕风轻轻的向马车里的卫月舞禀报道。 “看得出是什么人吗?”卫月舞从软榻上面支起身子,往罩着轻纱的窗口看了一下,外面的雨虽然少了,但是有着雨气的天气,模糊了视线,还真的极不易看出,更何况到府门口还有一段距离。 “属下觉得……好象是那三位世子的马车!”燕风皱着眉头,看着前面,迟疑了一下道。 “鲁地,齐地和楚地?”卫月舞瞥了窗外一眼,柳眉微微的蹙了起来。 “是的,属下觉得是,以前看到过这三位世子的马车!”燕风点头道。 他们说话这会时间,府门已是大开,三辆马车缓缓的行了进去。 “主子……”燕风问道。 “先等一下!”卫月舞阻止道。 待得三辆马车全进了燕王府的门,燕风的马车才缓缓的行了过去,守门的侍卫一看是自家的马车,急忙又重新开了府门。 卫月舞的马车进去,但并没有去客人停驻马车的地方,燕王府另有给主子们停地的场地。 马车停下之后,卫月舞扶着金铃下来,站定在回廊之下,看了看远处,那边应当是客人马车停靠的地方,这个时候,鲁晔离他们想干什么? 心里浓浓的不安。 “主子,您先回去,属下去打听一下!”燕风看出卫月舞的担心,提议道。 “好,看了之后速速报来!”卫月舞点点头,道,她还真的不安心的很,这种时候,如果没有急事,鲁晔离他们几个绝不会在这种时候一起过来。 “是,主子!”燕风应命退下。 卫月舞带着金铃书非一起往回走,待得走了一路,忽然看到前面有几个人急匆匆的往外走,看那架势还真不象是一般事,为首之人还是林放。 卫月舞心中的不安更甚。 林放可是燕怀泾最心腹的人。 回到屋子里,画末看到卫月舞过来,急忙侍候她重新梳洗一番,待得一切整理妥当,却还是不见燕风的影子,只是打听一下事情,似乎去的时间过去的长了一些。 但这会卫月舞却是不便再让金铃去打听了,必竟金铃是内院的丫环,这会突然过去,也是多有不便。 等消息的时候过于的长了一些,长的卫月舞拿出藏在袖中的纸条,想借着比对,消磨一下时间。 卫月舞让书非拿来的是几个掌柜送到自己这里来的帐本。 翻开来,仔细的看了看,这一看倒是吸引了卫月舞的注意力,居然发现连纸质都是一样的,实在是令人惊奇。 倒象是一套的似的。 莫不是这帐本跟华阳侯府的帐本一样,也是从一家店里买的? 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但既便是同一家店里买的帐本也是有区别的,象燕王府上的帐本和华阳侯府的帐本就是不同的,无所谓纸质的好差,只是各府各有自己属意的帐本卖家而已,这纸质也可以根本府里的要求定制。 象华阳侯府以及燕王府这种大的世家,这种帐本基本上就是定制之后,分发给各个掌柜的。 以便于一起送进府里给主子们查看的时候,放置在一起也是整整齐齐,而不会出现参差的样子。 总觉得这段纸和自己手里的帐本就是一套的,翻看着手中的帐本,卫月舞的眼睛蓦的落在帐本边上的一个字上。 一个很简单的华字,心头蓦的一动。 这个字有点大,又有点淡,只在边角处落下,看得出是个华字,应当代表的就是华阳侯府。 急拿过段纸,看边角上一看,一个模糊的字体,因为只撕到一个边角,也就只撕了一个字的一小半,还真的看不出来这个就是华阳侯府的华字。 但现在这么一对照,卫月舞立时看出这上面居然也有一个华字。 同样的位置,同样的笔划,卫月舞的脸色变了! 梅花庵果然跟华阳侯府有关系,华阳侯府的帐本居然落到了梅花庵的女尼手里,这本身就代表着一些不可言说的问题。 “主子,怎么了?”看到卫月舞脸色大变,金铃忙问道。 “你看看,这是不是一样的!”卫月舞把断纸推了过去,手微微有些颤抖,梅花庵,又是梅花庵,华阳侯府或者说父亲,也可能是母亲还有太夫人,似乎都有梅花庵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这是为什么? 华阳侯府数代忠臣,一直镇守在边关,在京中住着的往往都不是华阳侯,和梅花庵似乎没有直接的关系。 但偏偏,卫月舞就是觉得梅花庵和华阳侯府有关。 只是这只是一份猜想而已,一直没有证据,但眼下这么一个证据就放置在卫月舞的眼前,如何不令她震惊。 她现在可以肯定的一点就是华阳侯府 梅花庵之间的确是有联系的。 而且这联系还是不为人知的,就冲着女尼偷偷摸摸的拿着和华阳侯府同一套定制的帐本,就知道这里面的联系实在密切。 “主子,是同样的!”金铃这会也看清楚了纸面上的意思,脸上的神色同样震惊。 “是同样的!”这话卫月舞说的有些困难,看了又看之后,这才得出的结论,比草草的结论更让人惊讶。 “可……可为什么会一样?”书非茫然的看了看金铃手中的纸条,又看了看那个帐本,不然的问道。 “收起来吧!”卫月舞低低的道。 告诉自己这只是一张纸条,现在还不能说明什么。 “是!”金铃应命把纸条收了起来。 画末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看主子和金铃、书非的脸色都很沉重,也紧紧的闭起嘴,屋子里的气氛立时显得沉闷了起来。 卫月舞皱着柳眉坐在窗前,看得出满腹的心事。 一个小丫环在廊下禀报道:“主子,外面的一个侍卫在垂花门处求见!” “金铃你去看看!”卫月舞道。 “是!”金铃匆匆而去,不一会儿便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主子,太子殿下要大婚了!” “什么!”卫月舞蓦的抬头,愕然的问道。 “是真的,说太子会在这个月中大婚,娶靖国公府的靖大小姐为东宫太子妃,同时正宫的还有选秀一起选中的几位,包括杨家大小姐!” 金铃喘了一口粗气道,这消息太让她惊骇了,所以急忙跑着过来向自家主子禀报。 “太子大婚不是还在走流程,怎么着都得走个半年吧!”卫月舞直起身子问道,从来太子大婚是国中最大的事务,这走礼走起来更是盛重,哪里有突然之间就提到到一个月内的事情。 这么奇异的事情,也怪不得那几位世子匆匆的来找燕怀泾商量了。 太子的事又岂会是小事,如此反常代表的是什么。 “这个奴婢也不清楚,燕风说世子那边守卫森严,这会连一只蚂蚁也不让进,原本他还打探不到这种消息,侍卫们虽然认识他,但这种事却是绝不敢说的。 他跑来跑去的想打听消息,幸好遇到了林公子,林公子一看他就知道是主子想知道,于是把他拉到一边偷偷的说了几句,至于详细的原由,却是不知道的。 金铃一五一十的禀报道。 居然戒备到这种程度,可见事情的严重性,卫月舞脸色沉了下来,放置在桌上的手时不时的紧紧握起,脸上一片沉思之色。 好半响,她脸上的神色才放松了下来,“吩咐府里一应人等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如果有人聚在一起乱说,到时候可不就只是罚饷银的事情了。” “是,主子,奴婢明白!”金铃反应最快,立时明白了卫月舞的意思,急匆匆去安抚府内众人去了。 “画末,你去厨房看看,让厨房准备一些合心的点心,然后差人偷偷去一问世子,世子若说需要就直接送过去,就说我说的,必须做的更可口一些,如果有什么需要,只管跟管事的要,必然要让那几位世子吃的满意才是!” 卫月舞又吩咐一边的画末道。 比起金铃和书非,画末虽然不够机灵,但在管事上面却是一把好手,不管是针线房还是厨房都管理的井井有条。 “是,奴婢马上就去!”画末其实是不懂的,但对于卫月舞的放却是极听,所以二话不说就往厨房去了。 “书非,你就去看看那两个丫环,别让她们到底乱跑乱说,这个时候,谁也不能给世子出乱子!”待得画末也离开,卫月舞想了想又道。 原本倒是不在意这两个明显有问题的丫环,但这个时候却不能出什么乱子,卫月舞派机灵的书非过去,就是为了盯着她们两个,生怕她们这会跟着闹出什么事! 书非不比画末,又跟着卫月舞进府的时候,看到那几位世子的,当下点了点头,也跟了下去,到厢房把几个丫环叫起来,斥责了一顿,大意就是方才卫月舞不在的时候,几个丫环做事不尽心。 有些活做的不够好,打扫的不够干净,这会自然是重新打扫一番。 这里面就有那两个不省心的丫环在内。 第八百五十八章 后宫异常,惊人 燕怀泾的书房之内。 主位上的燕怀泾依然是大袍宽袖,看起来很是悠然,眼角眉梢一如既往的保持着温雅如玉的笑容,俊美中透着无双的雅致。 鲁晔离脸色很冷,但他平日也是这般冷漠,也看不出什么。 楚放南和齐云皓的眉头一个比一个皱的紧。 “燕兄,你怎么看?”书房里很安静,正巧四个人都没说话,但楚放南的涵养还是浅了点,这会已是忍不住道,“我们几个一合计,还是得找你商量,这到底代表什么意思?莫不是……真的有事?” 楚放南说到这里,伸的指了指天下,这意喻已是很明白了。 燕怀泾含笑,却是没说话,只俊眸微眯。 见燕怀泾只笑不语,齐云皓也颇有几分着急:“燕兄,这不会是真的吧?” 燕怀泾的目光落在鲁晔离的身上:“鲁兄,怎么看!” “有异!”鲁晔离向来言短意骇,只短短两个字,便已经道尽了意思。 “你看,连鲁兄也这么觉,莫不是真的有异,如果……如果真的有事,我们四个人留下来会很危险的!” 楚放南大急,蓦的站了起来,在原地转了两个圈子,急道。 “楚兄,你坐下,转的我头都晕了,这事我们四个人合计合计,如果真的……那可就真的只有逃命一途了!”齐云皓捂着额头,夸张的往后一倒,道。 这话说的极是直接,一时间倒是让整个屋子又诡异的安静了下来,连鲁晔离的目光也不由自主的落到了燕怀泾的身上。 相比起其他的三人,燕地自来便是势力最大的。 不管是鲁晔离还是齐云皓,或者是楚放南,纵然嘴里不承认,但在心里还是不得不承认,燕地和是当之无愧的四地之首。 如果说他们三地有和京城一拼之力,而燕地必然不止是一拼之力,甚至可以跟京城旗鼓相当,关于这一点,其他几地的人从来没有怀疑过。 就冲燕地嚣张的不问自取其他小诸侯的地盘,而燕怀泾还敢大摇大摆的进京,就知道。 燕地的实力虽然是个谜,但这个谜还是可以从燕怀泾的行为,以及京中皇上对燕地的安抚可以看出来的。 楚放南坐了下来,但颇有坐立不宁的样子,又是最忍不住,第一个把牌翻开来的一个,“真的要逃命吗?我们不是进京来娶公主的吗?” “娶公主?你想娶谁?”齐云皓冷哼一声,说起这事,他觉得很耻辱,大家一起相约进京,但偏偏那两位看中的却是燕怀泾,而燕怀泾又没对她们有意思。 燕怀泾这边还没有举动,那两位公主已闹的人尽皆知,为了要嫁燕怀泾,还真是奇招突起,这会居然还闹出这般的丑事,甚至把皇上也气病了。 原本大家都觉得三公主是最佳人选,温柔大度,现在看看,也不过是尔尔,甚至比起四公主或者更阴毒,要真是嫁给自己,不但自己后院的美人们活不下去,自己的名声也会变得很难听。 三公主和四公主可是为了燕怀泾,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人。 嫁过来颇有一种自己被戴了绿帽子的感觉。 “我不想娶谁,我想回楚地!”楚放南被说的呐呐的,他原本是很想娶公主的,但现在却不是很想。 “想回楚地,也的有命还,这娶不娶也不是你说了算的!”鲁晔离冷冷的扫了一眼楚放南,对于楚放南和齐云皓他是颇看不上的,往日里跟他们也走的不近,原本今天到燕王府,也正巧是遇上他们,倒不是和他们约了一起来的。 不过也由此看出,得到这么大的消息,大家都坐不住了! 忌惮的看了一眼燕怀泾,那张俊美到极致的脸上,到这边依然透着慵懒和悠然,还真的一点也看不出来着急的迹象。 仿佛不知道如果真出了事,第一个就是他燕地。 燕怀泾还真的沉得住气,还是说自己得到的消息没有燕地的多,燕怀泾知道更多的内幕,所以才会稳得住? 这么一想,鲁晔离的心口稍稍放松了一下,觉得自己是不是多虑了! 燕怀泾看似慵懒无比,但其实微微挑起的俊眸对众人的反应看得一清二楚,这会拿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悠然的道:“鲁兄,齐兄,楚兄,其实没什么大事吧,不就是太子提前娶靖国公的女儿,不过是一个失了领地的靖国公,几位兄台的反应是不是大了点!” “为什么会突然提前?而且还提的这么多,东宫太子的婚事,从来马虎不得。”齐云皓忍不住提出疑问。 “对啊,这是从来没有的事情,反常既妖,我们几个又一起在京中,算得上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而且还是首当其冲,如果真的有异变……我们还是早做准备的好!”见燕怀泾开口说话,楚放南也急忙应声道。 这话说的连鲁晔离的目光也直直的落在了燕怀泾的身上。 “没什么,只不过是后宫之争罢了,太后不满意皇后执掌后宫而又不能废后,才想出来的花招!”燕怀泾的眼角微微扬起,身子往后一靠,越发的坐的舒适了起来。 “跟太后有关?不是跟皇上有关?”鲁晔离忍不住也沉声问道。 “自然是跟太后有关,前儿皇庄上面发生的事,你们也知道吧,三公主和四公主两个,你算计我,我算计你,之后又闹到了宫里,还惊动了皇上,涂皇后自己没处治好,还带头闹到了皇上的御书房,把皇上也气病了,太后如何不生气!” 燕怀泾悠然的把之前的事大致的说了一遍。 这事鲁晔离他们也早得了消息,虽然是御书房发生的事不是很详尽,但基本上也能知道一个大概,燕怀泾这么一说,也知道属实。 “太后对涂皇后不满?”齐云皓敏锐的抓住燕怀泾话里的意思。 “应当不满了许久了,太后最喜欢的还是跟她有血脉关系的玉德妃!”燕怀泾哈哈一笑,神色淡雅的道。 鲁晔离眉头微皱,细辩这话中的真假。“那为什么不废了涂皇后,不把德妃推到皇后的宝座!”楚放南不由自主的追问了一句,待得说完,发现那几位看傻子一般的看着自己,才呐呐的笑道,“对,还有太子,太子之位不可废,况且二皇子就是一个病殃殃的废物,还没等坐上皇位,恐怕就早早的没了命!” 对于二皇子的病情,所有人都不看好,这位据说还是胎里得来的毛病,恐怕德妃当年还是被谁暗算了,否则二皇子不会病弱至此,据说能活下来,已是不错,想登上皇位,以他的身子,又哪里是能操劳的。 “太子之位不可废,但太子妃却也是可以帮皇后管束后宫的,表面上看起来是涂皇后管事,但实际上太后帮着太子妃架空涂皇后,这对于涂皇后来说是致命的,但是对于其他不相干的人来说,毫无干系!”燕怀泾含笑懒洋洋的道。 “所以这事跟皇上没有关系?”齐云皓半信半疑的问道。 “没有关系!”燕怀泾眼眸中笑意更浓,带着一惯的清雅自如。 “所以,跟朝政也没有关系,我们几个……也没关系?”楚放南问的更直接了一些。 鲁晔离却是没有说话,眼眸紧紧的锁着燕怀泾,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 燕怀泾笑的很坦然,俊美的眉眼仿佛生动了起来,只微笑不语。 “燕兄,这么一说,我们就放心了!”看着这样的燕怀泾,齐云皓的心稍稍放松了下来,看起来自己得到的消息还是太少,远没有燕怀泾得到的多,所以他才会这么坦然。 原本就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后宫干政的事,这事虽然也不算是什么小事,但是对于自己几个来说却是没什么影响的。 “世子,世子妃问,是不是需要上糕点?”一个内侍轻手轻脚的走到燕怀泾身边,低声问道。 这话问的很轻,但那几位一直关注着燕怀泾的动静,个个拉直了耳朵,倒也听了个清楚。 “送上来吧!”燕怀泾浅浅的道。 “是!”内侍恭敬的退了下去,不一会儿便送上了一碟碟精致的点心糕点,这些点心都是新做的,有一些都冒着淡淡热气,混合着糕点本身的香气,立时引得人食指大动,这几位自打得了消息,哪还有心情吃饭。 先是找谋士商议,后来又互想之间打听试探,最后才来的燕王府,既便是用过的,也只是对付对付,这会倒是真的饿了。 一个个也不多客气,拿起边上的筷子,吃了起来,并且称赞不已,都表示燕王府的厨子不错,这糕点做的足够上心,之后又听说是卫月舞特意吩咐厨房做的,对卫月舞也是赞不绝口。 用完糕点之后,几个又稍稍聊了几句,便一个下告辞! 既然没什么事,大家留在一起讨论也是多有不便,徒留京中的眼罢了。 鲁晔离自上了自己的马车离开,楚放南却是上了齐云皓的马车,上了马车第一句话,就问:“你觉得燕怀泾说的是不是真的!” 第八百五十九章 谁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应当是真的,你看他合府上下没有一丝的紧张气氛,静德郡主还有心亲自让人准备才做的糕点给我们!”齐云皓分析道。 “那就好,那就好,还真的以为这次要逃命了,我都让府里的人偷偷收拾东西了,这会整个府里都是惶惶的!”楚放南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齐云皓的对面。 “我府里也一样,而燕王府一派从容,不但下人们不慌,主子们也不慌,燕怀泾是只老狐狸,看不出形貌也是正常,但静德是未及笄的闺中弱女,她都不慌,那自然是没什么大事了!” 齐云皓觉得他更相信卫月舞的举止。 当然他若是知道卫月舞可不是普通的闺中弱女,就不会这么想了,在齐云皓看起来,卫月舞的一切都是身不由已,既便是嫁给燕怀泾也是一样。 分明是燕怀泾的图谋在这里面,静德郡主就只是一位娇媚到让人心疼的柔弱女子罢了。 燕王府,看到鲁晔离几个匆匆离开,燕怀泾抖了抖袍子,站了起来,带着几个人往内院过来。 卫月舞也在用点心,厨房做的的确很用心,不但味道好,样子也精巧,倒是有些象之前冬姨娘算计那位涂九昨涂大人家时做的糕点。 既便卫月舞不饿,也不由的稍稍吃了一块,正在洗漱之间,燕怀泾大步走了进来,几个丫环都知趣的退了出去。 “发生什么事了吗?”卫月舞稍稍抬了抬柳眉,拿起帕子轻轻的拭了拭樱唇,笑问道,鲁晔离几个一起来,必然不是小事,往日里齐云皓或者会和楚放南一起来,但鲁晔离却基本上不会和他们一起。 四地在京中,虽然四地一体,但能不私下聚会还是不私下聚会的好,免得引起京中的猜忌。 “太子要娶靖文燕了,就在这一个月之内!”燕怀泾走过来往卫月舞身边的榻上一靠,一伸手把卫月舞也拉扯得倒了下去。 不过正好,倒向的是他的胸膛,被他伸手懒洋洋的挽住了纤腰。 卫月舞手一撑,也正巧撑在了他胸前,顾不得两个人现在暧昧的姿势,急问道,“这事确定了没?” “已经确定了,内务府那边已得了太后的旨意,正在减少一切繁琐的礼节,把该省的都省了,不该省的也省了,务必要把太子大婚的日子提前又提前!”燕怀泾微微一笑,神色慵懒中透着闲适,颇为惬意的一手枕到了脑后。 “太后就这么着急?”卫月舞颇为怀疑的道。 “太后急了,当然靖文燕看起来也急!”燕怀泾意有所指的道。 “这事跟靖文燕有关?”卫月舞惊骇的瞪大了明媚的水眸道。 “自然是有关的,否则太后应当不可能想到靖文燕,必竟这事看起来靖文燕占了很大的便宜,帮着涂皇后统管后宫之事,代表的就是她将来的皇后之位的稳妥。”燕怀泾笑的越发的轻俊起来。 精致的眉眼似乎处处透着妖娆。 “靖文燕这是想投靠太后了?”卫月舞敏锐的道,水眸中不由自主的漾起一丝微波。 “应当有一段时日了!”燕怀泾笑道。 “她想干什么?”卫月舞咬牙。 看着卫月舞精致的小脸皱成一团,还隐隐有磨牙的迹象,燕怀泾忍不住失声笑了起来,自家的小狐狸可是越来越有活力了,真是让人欣慰啊! “她想将来母仪天下,统领后宫!靖文燕从来就是一个有野心的女人!”燕怀泾这话说直接,然后伸手揉了揉卫月舞的秀发,“舞儿,这事你管不来,也不是你能管得了的事!” 这话说的卫月舞脸色黯然了下来,的确这事不是她能管的,她只是一位静德郡主,就算是燕王世子妃,也是不能插手宫中之事。 “况且靖文燕现在对太子也没什么恶意!” “那将来呢?”卫月舞忍不住问道。 “将来的事,谁也说不清楚!”燕怀泾柔声的安抚她道,这话说的卫月舞一阵默然,手一软,索性低下头靠着燕怀泾的胸膛,他的心跳的平稳而有力,仿佛给了卫月舞最有力的支持,她其实真的管不了许多。 上一辈的事,里面有太多的恩恩怨怨,到现在她也没整理清楚。 而她只是一个臣子之女,真的管不了东宫之事。 这个认知她其实一直很清楚,但偏偏忍不住就想管管东宫之事,咬咬唇,长睫扑闪了两下,掩去眸中的那抹泪意,莫名的想起娘亲,若娘亲现在还在,是不是也会一样为难,一样的难过。 “舞儿怎么知道现做一些精致的点心过来?”感应到卫月舞的沉闷,燕怀泾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笑问道。 “他们几个不会在这种时候,还特地上门,必是发生了什么大事,现做的点心,做的精致一些,可以安安他们的心!”卫月舞闷闷的道。 她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必然是不小的事,否则不会把几个人全惊动了,这样的天色可不是什么好出行的天色,不管是自己还是那位二皇子,都憋着不一样的心才出去的,那么这几位恐怕也是如此的。 她这么做,就是让那几位看清楚,不管发生了什么事,燕王府的人都没有惊慌。 “舞儿真是聪明!”燕怀泾哈哈笑道,唇角的笑意越发的潋滟起来。 不只是因为卫月舞的聪慧,想到两个人无间的配合,既便自己没说什么,舞儿也立时能配合自己,果然自己和舞儿才是最珠联璧合的一对。 “我方才看到二皇子了。”卫月舞闷闷的道,“他一个病的快要死了的皇子,到现在还折腾什么!” 这事是卫月舞最不解的地方,任何人都可以不安份,唯 独这位二皇子最不应当不安份,以他的那个身子,可真的经不起多折腾。 “舞儿知道王美人吧!”燕怀泾唇角的笑意更浓了几分,原本只是以为一个关在冷宫的妃子罢了,他之前并没有太过的注意,倒是舞儿向他打听了王美人的事,提醒了他。 “我知道王美人!”卫月舞点了点头,湿漉漉的长睫扑闪了两下,抬眼看向燕怀泾。 那模样着实的可怜又让人心疼,燕怀泾的眸色越发的柔和了起来:“王美人和玉德妃是表姐妹!”“她们两个还是表姐妹?”卫月舞一愣,直觉这里面有事,王美人的事现在可是自己最关注的事情之一了。 “对的,还是一对很亲的表姐妹,据说王美人之所以进府,还是因为玉德妃的原因,或者是玉德妃为了固宠吧!”燕怀泾的手懒洋洋的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卫月舞的发顶,低着头,凤眸越发的俊美。 居然还是这个原因…… 卫月舞的樱唇微张,隐隐间有一道线,在玉德妃和王美人之间建构了起来,以及两个人的后代子嗣!一时间竟有一些恍然大悟起来。 原来如此!…… 太后和皇后的旨意是一起下来的,大昭天下的意思就是说这事已经定下来了,是后宫两位女主子一起发下来的,其意主要是表示皇上偶有小疾,皇后以照顾皇上为主,而太子监国,自己的东宫也少人主持,故而原定的太子妃提前入宫,一方面更好的照顾太子,另一方面帮着涂皇后照应着后宫之事。 这话里甚至还提到了皇上的病,对于皇上的病轻描淡写的一扫而过,但理由却说的充分。 只是太子妃提着大婚,甚至还少走许多该有的礼数之事,实在过大,既便宫里的两位女主子给出的理由充分,一时间还是让朝臣们人心惶惶,特别是上朝的时候,基本上皇上都不在,以太子监国为主。 这……真的不是变天的节奏吗? 为什么大家都觉得不太对劲呢? 不管朝臣们心里如何惶惶不安,每日上朝还会偷偷打听皇上的消息,听闻皇上只是休息一段时间,才一个个稍稍安宁了下来。 乡野百姓更关注的是那件发生在大牢里的血案,一个女犯人,居然就这么死在大牢里,据说这还是害死华阳侯府二夫人的一个女犯人,这个女犯人因为怀有身孕,而且还没有定案,单独的住在一间屋子里。 但还是有人男扮女混进大牢,把她给毒死了,一尸两命,一时间哄动了整个京城,甚至于比太子提前大婚,在百姓心里的影响更大。 居然有人敢在衙门动手,这实在是太让人惊骇了,而更让别人觉得惊骇的是据说现场还有靖国公府的令牌一个。 靖国公府是谁?那是准太子妃靖文燕的娘家! 而这位准太子妃就要进东宫了,据说还是天命之女,是天定的凤命,那么马上要成为皇亲国戚的靖国公府想干什么?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 是有人陷害,还是真的杀人灭口? 这是代表靖国公府和华阳侯府对上了吗?…… 一个接一个的疑问把靖国公府推到了风口浪尖,而跟着被推出来的事实却是这个女子,居然还是靖远侯府的一个姨娘。 这下事情实在是大条了! 这事据说还是华阳侯府二夫人身边的一个贴身丫环说出来的,这位现在逃到二夫人娘家的李府的丫环,说起这事的时候,犹犹豫豫,似乎有太多的未尽之意。 所有的人都哗然了…… 靖远侯府是什么意思,这才是真正陷害华阳侯府的幕后黑手吗? 第八百六十章 雨天之行的后果 不说因为卫艳之死,以及太子提前大婚的事,引发的一系列事情,把外面整个气氛抄的沸沸扬扬的。 燕王府里,卫月舞倒是很安生,这会难得有心情拿出笔墨,对着院内的一小片竹子画了起来。 对于这种浓墨绘成的墨竹,卫月舞还是很有心得的。 当初在江南的时候,她的院子后面,就有一个小小的竹林,里面还有一个八角的亭子,没事的时候,就会在那里绘画,既静心又怡神,算得上是修身养性的一件事了。 到了华阳侯府的时候,院子里的一应事物原本就是要给卫艳的,喜好自然也是按照卫艳的,院子的一角种的都是花,卫月舞住进去后,虽然也种了些竹子 ,但等她嫁到燕王府的时候,那些竹子也尚小。 倒是到了这燕王府,这院子里居然有一小片竹林,又正好在卫月舞后面的窗外,清雅中透着安宁,正是卫月舞最喜欢的感觉,有三、两朵小花缀在竹子的根部,青葱之中透着些粉色,极得诱人。 天气还冷,后窗基本不开的,但今天却是一个好天气,卫月舞自己心情也不错,就让人把后窗打开,但纱帘却是落了下来,这样既通透又挡风。 “主子,华阳侯府太夫人给您来信了!”书非匆匆的走了进来,恭敬的呈上了一封信。 “谁送来的?”卫月舞微微愣了一下,但随既了然的笑了起来,太夫人这是坐不住了,所以找自己来了! “是宏嬷嬷亲自送来的!”书非道。 “去把她请进来!”卫月舞说着放下手中的笔,一边的画末忙侍候她洗手。 书非应声退了下去。 卫月舞洗过手之后,拿帕子擦了擦手,才拿起一边的信,太夫人的信里其实很简单,就是说卫艳的事,可能会连累卫月舞,让卫月舞赶紧回华阳府看看,并商量对策。 影响到自己吗?卫月舞心底冷笑,太夫人还真的不忘记在任何时候,把自己拖到华阳侯府的船上,这事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甚至跟父亲也没有关系,只是华阳侯府二房的家务事罢了,华阳侯府的二房而已,代替不了华阳侯府,但偏偏在这位太夫人的口中,似乎出了事的是自己父亲似的,居然还说要牵累到自己。 不消说,这位太夫人这是又把自己给算计上了! 自己倒是要看看太夫人现在的意思又是什么,想想也是,卫艳的事牵出来的不只是靖国公府,还有靖远侯府,做为事件的主要发生地华阳侯府必然是逃不掉的。 以太夫人的想法当然是杀了卫艳灭了口,然后嫁祸给靖国公府,至于能不能查出来,都和华阳侯府无关,必竟这事跟华阳侯府关系不大,而且华阳侯府还是受害者。 只是想不到事情居然峰回路转,李氏身边的冬梅居然跳了出来,表示这里面还有些内情,而且还把靖远侯府也扯了出来。 扯出莫华亭,就有人想起卫艳和莫华亭的那段往事,而现在的燕王世子妃卫月舞还曾经是莫华亭的未婚妻,据说她上京的途中还曾经遭受莫华亭和卫艳的劫杀,当然这些只是传闻,是不是真的,还真的不确知。 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卫艳和莫华亭之间也算是恩怨纠缠了。 而这个叫冬梅的丫环又说莫华亭的这个姨娘,长的还跟华阳侯府的二小姐颇有几分相象,所以华阳侯府的太夫人之前还收了她做孙女,只是这事没有明示而已,据说原本是要等时机一到,就宴请宾客,把她的名份定下来。 自家的亲孙女算起来几乎是死在靖远侯手里的,现在反而要去把靖远侯的一个妾室姨娘认为自家的孙女,这事怎么都着诡异!莫不是这里面有其他的内情不成! 因为一个丫环的话,于是华阳侯府重新被拉了进来。 而这个丫环据说又是从华阳侯府逃出来的,这事就更加的增加了事情的玄妙性,华阳侯府若是什么事也没有,做为受害人二夫人身边的丫环,又为什么会逃出去。 并且逃到了二夫人的娘家李府。 这一桩桩一件件,把原本想置身事外的华阳侯府又重新的扯了进来,这里面最主要的就是华阳侯府的二房,而太夫人也难辞其疚。 颇有几分不清不楚,说不清楚的干系在里面。 所以,这会太夫人急了,想借自己的手了…… “郡主,这事现在怎么成这个样子,冬梅那个丫环,一看就知道不是一个好的,居然不说二夫人的事,倒把事又扯回了我们府里,实在是太过份了!”宏嬷嬷进来之后,先是跟卫月舞行礼,之的就愤愤的道。 冬梅之所以会说这样的话,把华阳侯府扯进来,卫月舞心里自然清楚,那一个雨天,自己还特地的跑了一趟李府,那位对自己成见颇深的李洗马的夫人,怕是特意去让冬梅这么说的吧! 这个叫冬梅的丫环,原本就是李氏的人,对于李氏算起来也忠心,这里面或者也有李氏要挟的手段在里面,卫月舞并不想细致的查访一个丫环。 既然忠心于李氏,现在又逃到李府,自然会应着李府现在的这位当家夫人的话说,这话里的意思,其实是直指自己的。 只是这只是那位赵氏自己的想法,别人只会转移到华阳侯府,而有些事其实不难查,太夫人想瞒也是瞒不住的。 至于靖远侯府上,她就不相信这事风头越来越盛,莫华亭会不出来解释一下。 莫华亭可是被皇上关了起来,如果想出来,必然得有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她就等着那个猜疑的秘密暴发出来。 莫华亭想一直隐在幕后算计别人,那也得看他自己能不能隐在幕后…… “太夫人的意思是什么?这事……我也没办法,当日看到那位二小姐把二夫人推下水的,不只是三叔还有我父亲,有父亲和三叔给我做证,我和此事已经没有干系了!” 卫月舞柔声道。 冬梅逃到李府,受了那么大的惊吓,她说的话必然不全,或者颠三倒四,钱氏又不了解内情,她以为让冬梅说这么含沙射影的话,是影射了自己,把别人的视线引到自己身上,但其实大家更注意到的却是太夫人。 有父亲和三叔的做证,自己其实很容易证明自己的清白,不但证明自己的清白,而且还可以顺势扯出是有人陷害自己。 这个人如果是李氏,那就跟二房有关,这个人如果是卫艳,那就跟莫华亭有关…… 而太夫人这里当然不会就此作罢,这事想不热闹起来都不行。 所以,这一招就是声东击西,原本就是卫月舞不顾下雨赶往李府走这么一遭的原因。 “太夫人的意思,自然希望郡主帮太夫人做证,她是真的不知道那个女子是靖远侯的妾室,如果知道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把她收留下来,而且还意图把她收为孙女!”宏嬷嬷这话说的极其的含蓄,隐隐的表示太夫人还没有收下卫艳为孙女,只是有这么一个想法而已。 至于府里人的叫法,当然是因为那些个下人以为她是了,所以都称之为二小姐。 “我要如此做证?”卫月舞扬起柳眉,淡淡的道。 “不需要郡主做太多,太夫人的意思,过几天请几位有名望的夫人过来,郡主露露脸,替太夫人把证明的话一说,就可以了!”宏嬷嬷以为卫月舞心动,忙陪着笑脸道。 “可这事……我并不清楚,当初这位二小姐在府里的时候,我很少见到!”卫月舞摇了摇头拒绝道。 “郡主只需说这么几句就行了,并不需要郡主多说什么!”宏嬷嬷笑道。 “可我真的不清楚!”卫月舞摇头拒绝。 “郡主,这事虽然您不是很清楚,但您难道还不知道太夫人的为人吗?她怎么可能收下一个妾室当孙女?”一看卫月舞一副撒手不管的样子,宏嬷嬷真的急了! “是不是妾室这种事,我就更不清楚了,总是这个女子象卫艳!”卫月舞抬起眼看着宏嬷嬷道,她的眸色极清冷,甚至给人一种极幽深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宏嬷嬷心头不发凉,第一次清清楚楚的意识到,眼前的少女不再只是华阳侯府的六小姐,而是燕王世子妃。 强大的燕地,似乎也不必顾及太多的人或者事! “卫艳和我的一番恩怨情仇,嬷嬷也是知道的吧?我不可能喜欢这么一个女子,但既然祖母喜欢,想认做孙女我也无话可说,只是此事我不愿意再插手。”卫月舞一脸冷色的道,身子索性往椅子后一靠。 “不只是不愿意插手,世子也不愿意我插手这事,把事情引到燕王府来,世子或者会以为太夫人这是故意祸水东移的。” 这话说的实在太大了些,宏嬷嬷额头上不由的见了汗,那日见到的修罗地狱一般的情景,又浮现在了自己的面前,那位世子可不是真的世外谪仙,翩然无害。 “如果太夫人觉得这事一定要我出面,那就去跟世子说,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卫月舞神色不变的继续道。 但这一句句话落下来,却把宏嬷嬷惊的连连冒汗,心里暗暗告诫自己,回去后得告诉太夫人另想他法去了,郡主这里看起来是走不通了! 宏嬷嬷因为没有请到卫月舞,在华阳侯府稍稍耽搁了一会,便匆匆离开,和太夫人另想对策去了。 而这会因为卫月舞的雨天之行,成为热锅上的蚂蚁的人并不少…… 第八百六十一章 关乎皇上的病情…… “大哥,不是说不会提前娶太子妃的吗?怎么会突然之间提前了?”三皇子满脸疑惑的问道,他是才听到消息,急匆匆赶过来的。 “父皇的意思,父皇的身体……其实并不好,一直不太好!”对于三皇子,文天耀一直是很相信的,这会也没有隐瞒,叹了一口气道,神色黯然的道,“父皇的医案一直被藏了起来,就是怕人发现,其实……很不好!” 这话说出口,文天耀心头越发的沉重了起来,他没办法忘记父皇在床上伸出颤微微的手,摸了摸自己的头,那一刻的慈和,让他几乎失声痛哭起来。 相比起涂皇后,父皇一直对他很好,小的时候就几乎是手把手的教着他,比起涂皇后更多了一层温和。 所以既便是知道皇上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在文天耀的心里还是把他当成自己真正的父亲来看待。 “真的很不好吗?”三皇子一脸的震惊,他虽然有这么一种猜想,但没看到医案,也只是猜想而已,况且之前皇上还曾经出现在众人面前,甚至偶尔还去上过朝,远远的见着,虽然虚弱了许多,但也没有说起不了身。 所以这会对于文天耀的话震惊不已。 “是的!”文天耀点点头,“太后去跟父皇说了要提前娶太子妃的事情,说是涂皇后管理后宫不善,然后不知道又说了什么,父皇就同意了此事,既然父皇同意了,那就随父皇的意思吧!” 对于皇上,文天耀是真心的认同,所以皇上一向他提此事,他稍稍考虑了一下便同意了下来,既便在他的心里一点也不愿意娶靖文燕,更不愿意提前娶她。 所谓的天命凤女的说话,别人不知道,他又岂会不知。 根本就没找到那个天命的凤女,而靖文燕的这个天命凤女,还是用一张燕地的军事图换来的,只不过之前以为燕地是一无所知的,但燕怀泾那日提起此事时,才让文天耀意识到,靖文燕的这张图,可能也不是那么准的。 但是到底是不是真的,文天耀还真的确认不下来。 燕怀泾的心思从来就不易让人摸透。 “可……可是靖文燕……”三皇子看着文天耀欲言又止,有些话他做为兄弟的真不好说,特别是还在得知靖文燕必然会嫁入东宫的时候。 自己这话说出来,只会让大哥更加的为难,却并不能有什么实质上的作用,所说三皇子说到后来就说不下去了。 “我知道,靖文燕为人不好,野心过大,甚至于靖地的一些秘密力量还握在她的手中,而并不在那位靖国公世子手里!”文天耀眉头皱的越发的紧了。 “大哥,那你还娶她?”这事还是三皇子第一次知道,这会惊的两眼蓦的瞪大了起来。 一个很有野心的太子妃,或者说一个很有野心的皇后,对于整个皇朝来说,有时候就是覆灭性的灾难。 女主篡国,这种事不是没有发生过。 废除皇帝,挟自己所生的幼子,后宫干政,这种事不少,甚至于还直接自己称帝为皇。 “她不会有孩子的!”文天耀冷声道,眼眸中闪过一丝漆黑的幽深。 “这……”三皇子心头一沉,他当然知道文天耀是什么意思,但如果没有嫡子,其实也是有隐患的,但眼下他却说不出劝解的法子,似乎也唯有这么一途。 “太后娘娘为什么要这么做?”不再去思考靖文燕的事,靖文燕嫁进东宫,已是大势所趋,三皇子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转移了话题。 “她也在夺权,却不知道她夺这权来干什么!这么多年来一直安安份份的在后宫,难不成还真的想把二弟推上去,只不过二弟的这个身子,却是不争气的!”文天耀冷笑道。 “大哥,他其实也很奇怪,他的身子是真的有不妥,而且好象不只是先天不足,甚至有些中毒的迹象,而且还是胎里带来的……所以根本没办法根治,能好好的将养着,说不定还能多活几年,当时中的毒不轻!” 二皇子的医案虽然藏的很好,但三皇子自有自己的渠道来源,虽然不是很清楚二皇子的病情,但基本上也能猜个八、九十。 “德妃当时怀着他的时候,被人下了毒?”这事文天耀还是第一次听到,眉头微微蹙起,问道。 “或者也不一定是毒,也可能是早产催生之类的影响,未生出来时胎儿是非常脆弱的,受一点点伤害,对于他来说都可能是不得了的,听说二哥也是早产的,之前说是先天有些不足。”三皇子解释道。 他对政事不感兴趣,对于其他方面倒是都有一些涉及,而且有些方面还是极精通的。 但现在没有太多的证据,他也只能凭感觉猜想:“但不管怎么样,二哥的身子是绝对当不了皇帝的,我想这一点二哥自己也应当很清楚,太后娘娘更是清楚这一点,所以这么多年太后娘娘一直很安份,但现在这个样子……倒是让人觉得奇怪了!” “我会让人去查查二弟的事情!”文天耀敏锐的感应到二皇子才是关键,想了想道。 “我也觉得和二哥有关!”三皇子随声附和。 “二弟也是先天不足,还是早产,之后一直病成这个样子,听闻静德也是早产的,静德之前的几次晕倒,会不会也跟二弟相仿?”文天耀的话题突然一转。 三皇子先是惊讶了一下,然后便是轻“咦”了一声,很是不安的踱了几步,之前没把二皇子和静德的事情联系起来过,但方才这么一联系,却觉得甚是有道理,但两个人的症状必竟不同,卫月舞平时也没有二皇子那样病弱至少,倒是让三皇子一时拿不定主意。 “这……也有可能!” 他只能这么含糊的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会不会……有人早早的人给华阳侯夫人下过药?在生产静德之前?”文天耀的脸色一白。 之前他也查出涂皇后在自己生母的事情上是不干净的,所以对涂皇后也益发的生了隔骇,对于四公主的事,也没有象以往那么在意了。 如果证据确凿的话,他以后绝对会让涂皇后偿还生母的那份债的。 但并没有直接的证据,说明卫月舞的事,跟涂皇后也有关。 “有可能!”三皇子这会也说不准,犹豫了一下,迟疑的道。 卫月舞的症状跟二皇子还真的有几分相似。 “替二皇子看病的那几个太医是不是就是给太后看病的那几个?”文天耀转身在走了几步之后,缓缓的问道。 三皇子也跟了过去:“是那几个,基本上不归太医院管!虽然是在太医院挂了名的,这次静德病了,听说太后还特地的把人差过来看过!” “没说什么吗?” “没有说什么,应当查出静德的情况的确不太好,否则太后那边不会什么话也没说!”三皇子下意识的道。 这话让文天耀的脸色越发的沉冷了下来,太后可是一个精明人,既便她不管后宫之事,但文天耀和三皇子还是清楚的知道,能让太后什么话也不说,这必然是有着一定的问题,而这问题却是他们两都不愿意见到的。 “大哥,我会设法从那几个太医那里打听一些消息,别人或者不能说什么,我应当还是能打听到一些的!”三皇子低声道。 “好!”文天耀点了点头。 “大哥,那我先回去了!”三皇子该问的事情,该说的事情都已说完,便告辞了。 “好,你小心一些!”文天耀关切的叮嘱道。 “大哥放心,我能有什么事,我不过是一个闲散的皇子而已,既没有实权,也不得宠爱,更加没什么野心,谁又会把我当回事呢!”三皇子笑道,形容之中倒是没有半点觉得不适之处。 皇权,他从来没有想过,或者说自打他清楚一切的前因后果之后,便断了这皇权之路,他不是任何人手中的工具,不愿意为了谁的皇权之梦活着。 这种闲散的日子更适合于他的性子。 “虽然是这么说,但四弟……你总是小心一些!”文天耀含蓄的提醒道。 “大哥,我懂!”三皇子点点头,文天耀的话中之意虽然没明说,但他还是立时就懂了,当然正了正脸色点点头,之后便匆匆的向文天耀告辞,转身离开。 独留下身后文天耀脸色沉黑的皱着眉头,半响才做出了决定似的对一边的内侍低声道:“想法子约见静德郡主!” “殿下……”内侍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设法让静德来见我,但不能让她知道我是谁,就用上次静德打造的饰品吧!”文天耀这话说的更加的明白了起来。 内侍先是一愣,但立时大骇,急的叫了一声:“殿下……殿下,这……这可……” “快去准备吧!”文天耀回身往自己的大殿走去,落在身后的声音,果断而坚决!直接把内侍的话打断了! “是!”内侍不敢再说什么,只得恭敬的应了一声。 第八百六十二章 书肆,身怀武艺的丫环 “静德郡主,我们主子想见您一面!”一个丫环拦在了卫月舞的面前。 卫月舞正在一家书画店的阁楼上。 这是卫月舞发现的一家很不错的书画店,里面有一些卫月舞以前听过,但一直没找到过的绝本,算得上是最合卫月舞心意的一家,更让卫月舞觉得放心的是,燕怀泾私下里跟她说过,这家店背后的其实是燕地。 让她放心的来这家书店里挑喜欢的书籍就是! 所以,到了这家书画店,卫月舞很放松,进到店里,便早早的取掉了帷帽,然后上阁楼上一本本的挑挑看看。 倒也不觉得时间过的快。 她就带了一个丫环金铃,让金铃自己去翻看喜欢的书,所以这会身边就只有她一个人。 阁楼上的人原就不多,书架倒是不少,一个书架和一个书架之间几乎很少看到人,而这个丫环之前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突然之间就冒了出来。 看了看左右,金铃还在自己左手边两、三个书柜之外,这会倒是看不出具体在哪里。 “你们主子是谁?”随意的放下手中的书,卫月舞一边看着书架上的书,一边问道。 看似悠然的很,只有她自己知道,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 一个莫名其妙拦住自己的丫环,原本就不是自己的计算之内,更何况这个“主子”是谁,卫月舞还真的不知道。 眼角的余梢瞄了一瞄自己和金铃之间的距离,如果这个丫环有身手的话,自己想让金铃过来,救自己还是有一点难度的。 “郡主过去就知道了!”丫环手一伸,强势的拦住了卫月舞的路,“那边是郡主的丫环吧,恐怕这会她还不知道这里出了什么事,但既便她发现了,奴婢也有法子把您带走!” 卫月舞的长睫扑闪了一下,眼眸中闪过一丝幽深,不用说看这个丫环的气势,就知道必然是有身手的,不是普通的丫环。 “你要把我带走?”卫月舞仅量让自己的话听起来更平和一些。 “是的,但奴婢没什么恶意,只是想请郡主见我们主子一面,我们主子想跟郡主谈一下合作之事!”丫环拦着卫月舞的去路,话里的态度还算客气。 “我如果让了你,你怎么带走我?”卫月舞微笑着翘起唇角,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仿佛她这里也是胸有成足的似的。 这让丫环心头生起几分疑惑,目光也不自觉的看了看金铃的方向,她方才已经看清楚那个丫环在什么地方,才算好过来拦下卫月舞的。 这位静德郡主只是一个手无搏鸡之力的闺秀千金而已,甚至还是体弱多病的那种,丫环不觉得凭自己的身手会对付不了这位静德郡主。 只是这位静德郡主表现的太过于平静了,一时间让她心头生出几分不确定之感。 但是看了看眼前柔弱的少女,她又马上把这个想法屏除了出去,怎么看这位静德郡主都不可能从自己手里逃脱。 “郡主,奴婢会打晕您,然后扶着您下去,那边放着您的帷帽吧,奴婢替您戴上帷帽,就说您身体不适,直接就可以下楼出店门,外面的马车是早已经就准备下了,奴婢不会让您有机会发出声音提醒您的那个丫环的!” 丫环带着几分得意的道。 这事安排的很周详,大体都是自己的主子决定的,只有少数的地方自己修整了一下,不管是从哪个方面来看,丫环都觉得主子设计的很完美。 眼前的静德郡主只不过是一个纤弱的少女而已。 “如果我的丫环发现了呢?”卫月舞眨了眨水眸,忽然笑了。 “不可能会发现的!”丫环虽然有些疑惑为什么卫月舞到现在还可以笑的这么安宁,但还是很肯定的答道。 “你就不怕你主子到时候怪你吗?”卫月舞仿佛没发现她脸上的肯定,继续笑道,“他这会自身也难保,居然还有心算计别人,倒真的让人觉得奇怪!” “我们主子自保是没有问题的!”听卫月舞带着几分轻蔑的话,丫环下意识的答道。 “没有问题?”卫月舞含笑扬眉,“他若是真的没有问题,会跟我谈什么合作的问题,自己就可以出来,又何必把我这么一个没什么大用的人给扯了进来!” “我们主子有自己的打算!”见卫月舞并没有叫人的意思,丫环的心也安定了下来,她如果能把卫月舞诓走是最好的,实在不行才是最后一步,直接把人打晕了带走,“郡主放心,我们主子没什么恶意,就只得想跟郡主谈一谈合作的事。” “我有什么事需要与人合作的!你们的主子也实在是太自以为是了!”卫月舞漫不经心的道,眼睛这会也没有到处乱瞟! 这让丫环更加的放心了起来。 “郡主,您的处境我们主子全知道,知道您在燕王府不能一人独大,甚至还隐隐有被那位压下去的意思,如果郡主能跟我们主子合作,我们主子保证让您在燕王府的后院没有任何对手!” 丫环劝说道。 这意思是对于自己的事还真的很了解了! “你们主子有什么好法子?”卫月舞一脸被打动了的样子,放下手中的书,正色起来。 “郡主,您去见过我们主子就知道了,我们主子替您准备了数种方法,而且每一种都不会牵扯到郡主的身上,到时候郡主可以独得世子的心,而且还可以独自掌燕王府内院之事,再没有人能跟郡主争宠!” 丫环这次说的更详细了一些,她看出卫月舞有些意动,自然表示出什么都尽掌在手中的样子,想游说的卫月舞心动。 “你们主子还有这法子?”卫月舞惊奇的问道。 “我们主子向来算无遗策,这种内院的事都是小事,郡主不信的话,可以当面问过我们主子。”丫环手一仰,颇为自傲的道。 “你们不会是想把我抓住,要挟燕世子吧?”卫月舞看起来很有些意动,但还是不放心的看了看丫环道。 “郡主放心,奴婢和主子真的不会对您怎么样的,您想想,如果要拿您对付燕王世子,也得看您在燕王世子心中有没有这个份量,听闻燕王世子心中第一位的可不是您,纵然您也稍稍得了燕王世子的一些心,可远没到要挟燕王世子的程度!” 丫环解释道。 “好,那就去看看你们主子吧!”卫月舞想了想,脸色虽然有些为难,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郡主那跟奴婢走吧!”丫环大喜,能够平和的把卫月舞带走,当然是最上之策了。 原本还以为这位静德郡主恐怕很难说话,但是想不到三言两语之间,这位郡主居然会这么容易说话,心里不由的一松,脸上也缓缓的露出几分笑脸。 “好的,只是下去很容易被人发现,莫如你把那顶帷帽拿过来我戴上,然后一起下去!”卫月舞伸手一指书架后的那个帷帽。 “郡主跟奴婢一起过去可好?”丫环怀疑的看了看卫月舞的脸,又看了看在前面一个书架折角处的帷帽。 帷帽其实隔的并不远,但是这么过去一个书架,总是有些不安全。 “好!”卫月舞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没有半点迟疑,看似真的诚心想跟着丫环离开的样子。 这让丫环的戒 心又少了一下,看了看金铃的方向,发现那个方向其实跟帷帽的方向并不是同一个方向,如果往那边过去,其实是离金铃更远了一些,当下便带着卫月舞往帷帽处行了过去。 卫月舞安安静静的走在前面,仿佛没有一丝戒备似的,到了转角处,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转角处的不远处有一个小小的帐台,里面坐着一个年青的帐房先生,脸上戴着一幅金丝边的眼镜,目光看过来,正巧看到卫月舞和她身后的丫环,倒也是没在意的把眼光又转了过去。 楼上的帐房其实并不是付帐的,但是可以起到观察着楼上客人的作用。 楼上的书都是珍藏的书,若是不小心丢了,或者坏了,都是要赔偿的。 “能不能让我跟我的丫环说句话,放心,我就只是说离开一下。”卫月舞拿起帷帽后,并没有戴在头上,反而对着身后的丫环,柔声笑道。 “郡主,您就不要为难奴婢了,这可真不行!”丫环挡在卫月舞的身前,强势的表示着自己的不满意,“您和我们主子合作的事,算起来也是一件两利的事情,您总不会希望燕王世子知道这事吧?放心,您走了之后,会有人通知您的丫环的,不会让她大惊小怪的引起别人的注意!” “这……我怕那丫环死心眼,看不到我的人,就急的叫嚷起来,这样反为不美!”卫月舞迟疑了一下,踮了踮脚,似乎想看到书架后的金铃,无奈这里书架一架接着一架,她这个样子又哪里看得到人! 年青的帐房脸色变了,手蓦的按在自己面前的算盘上,眼睛虽然还在看着其他各处,但眼角却已锁定了卫月舞这边,脚下一动,转出了自己的帐台。 “那……好吧!”卫月舞无奈的拿起帷帽就要往自己头上套。 看到卫月舞柔顺的样子,丫环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耳听得有脚步声,抬头一看,正看到楼上的帐房过来,似乎也查觉到这边的声音。 看了看帐房手中拿着的算盘,丫环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头,然后自觉的站在了卫月舞的身后,冒充卫月舞的丫环。 既然卫月舞自己也想出去,她倒是不必这么担心,待得这个帐房先生走了之后,便可以离开,但心却是不自觉的提了起来。 年青的帐房先生含笑越走越近…… 第八百六十三章 失败了,居然又失败了 “请问这位小姐,可是要这本书?”帐房含笑走到卫月舞身前,温和的行了一礼道。 丫环的目光落下,这才看到卫月舞的一只手里居然还有一本书,或者就是方才她看的那本,心里蓦觉得虚惊一场。 “不要了,谢谢!”卫月舞这会似乎也发现自己手里的书籍,含笑客气的道。 “既然小姐不要,能不能把书还给小的!”帐房先生客气的道。 “有劳了!”卫月舞上前一步,把书递了过去,丫环只盯着帐房,没注意到卫月舞手中的帷帽已无声的落到地上,长长的纱缦正巧挂在她的脚边。 帐房先生伸手过来,似乎要接这本书,眼睛看着这一幕的丫环没有半点怀疑。 但是下一刻,惊变突起,帐房先生手中的算盘闪过一道残影,居然从他的另一只手闪过,直接出现在丫环的面门前。 丫环吃了一惊,但她的反应还算快,后退一步,头一偏,正巧偏过了算盘。 帐房先生闪过卫月舞,手中的算盘去势不老,依然直砸丫环的面门。 而丫环的姿势却是用老,原本她就是突发之间,作势已是晚了,而脚下无巧不巧的踩到了帷帽上的缦纱,脚下一滑,差点摔倒,手一伸拉住边上的书架稳住身形,精铁的算盘已打到了她的脸上。 只听得“啪”的一声,丫环只觉得脸上一阵剧烈,眼前一黑,身子一软,直接被打晕在地。 这声音其实并不大,但是在楼上还是显得突兀,金铃早已放下手中的书,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卫月舞的边上,看到眼前的一切,立时明白了之前卫月舞的处境,脸色蓦的变得刷白,差一点点卫月舞就要出事了。 “我没事!”卫月舞笑道,然后冲着店里的帐房欠身一福。 “主子客气了!”帐房压低了声音道,手一挥,两个伙计无声无息的从他之前站着的帐台前出来,把打的嘴鼻流血,晕过去的丫环给抬了下去。 “小的告退!”帐房冲卫月舞低声道。 卫月舞含笑点头,这里是燕怀泾的地盘的事,当然不便于让别人知道。 帐房悄无声息的回去,又重新站到了自己的位置。 这一切发生的时间极短,而且就只有算盘砸中丫环的那一声大了一些,其他便再无声音,楼上虽然还有几位客人,但谁也没注意到这一声的变故。 “主子,这是谁派来的人!”金铃后怕的跟在卫月舞的身后道。 “莫华亭!”卫月舞想了想,斩钉截铁的道,方才她为了解除丫环的疑心,算是跟她说过不少的话,之中就有套过她的话的意思。 “为什么是他?”金铃不解的问道,“靖远侯现在不是还没放出来,自身尚且难保,怎么会想派人来把您带走!” “还以为可以借我一用,把事情先压下,待得对于他最合适的机会再暴发出来,可惜,莫华亭又失算了!”卫月舞冷笑道。 莫华亭也算是算无遗策的,居然知道自己会时不时的来这家书房,买一些书籍,或者查找一些绝本,但是他永远不会知道,这里原本就是燕怀泾的地盘,所以自己才会如此的放心。 莫华亭派来的丫环,应当是一个身手不错的丫环,否则不会有那么强大的信心,但就是有着那么强大的信心,所以让被帐房先生怀疑。 自己故意做出要跟金铃说一句话再走的样子,果然那个丫环强势的阻止了,虽然她只是用说的阻 止,但一个 的肢体语言往往是伴随着自己的语言的。 那一刻,这个丫环一点不象是丫环,再加上自己脸上的无奈。 所以那个年青的帐房先生才会生疑。 这家书铺里的人,卫月舞虽然不识,但卫月舞相信燕怀泾的人应当会认识自己,自己做出这样的表情,必然会引起店里的人注意,不消说一定便会出手救下自己的。 “主子,靖远侯想抓住您,要挟世子?”金铃一惊,急问道。 “大约差不多吧!”卫月舞冷笑,莫华亭的心思,其实并不难猜,他在寻找自己最有利的时机。 可惜不管是自己还是燕怀泾都不给他这么一个机会。 卫艳的事闹的风头正盛,他如果不站出来表示什么,这事就算是扣在他身上了,既便以后他的身份有大白于天下的时候,这也是终身的污点,洗也洗不清了。 象他这么有野心的人,又怎么会放任自己染上这样的污点呢! 不过,现在既然抓不住自己,那么他想出来,唯有自暴身份了,不过这时候也算有一个对他还算有利的条件,涂皇后的失势。 “主子,那这个丫环要不要奴婢好好审训一番?”对于方才那一幕,金铃还是心有余悸,这会越想越觉得后怕,这要是不在世子的店铺里,主子可就真的出事了。 “这让世子的人查吧,不过一个丫环而已,纵然也算是个暗卫,但应当知道的不多!”卫月舞含笑摇了摇头。 暗卫,可不是一般人能培养得出的! 特别是这种女暗卫,如果没有多年的培育,怎么也不可能拿出这样的女暗卫,莫华亭是从幼时就已经懂得培养自己手下的武力了,还是有人早早的替他备下了这批武力? “主子,那岂不是便宜了靖远侯?”金铃愤愤的道。 便宜吗? 卫月舞微微一笑,樱唇处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不合宜的时机,又岂有便宜二字,特别是象莫华亭这样有野心的人。 随手拿起一本书,翻了二页,抬起眼睛,吩咐金铃道:“之前我找的那几本书都包好了没有?” “奴婢已经吩咐他们包好了,这会正放在下面!” 金铃之所以离开卫月舞,还是因为卫月舞吩咐她去把挑好的书包起来,但其中有一本书边角有些破了,下面的掌柜的告诉她,楼上同样的书,还有好的,于是她才上来重新挑的。 倒是让靖远侯派来的人钻了个空子,差点惹出大祸了。 “那就下去吧!”卫月舞点了点头,看了看窗外,觉得时辰不早,便放下手中的书,带着金铃下了楼。 楼下的一切井然有序,仿佛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看到卫月舞也神态自若,没有半点认识或者过于恭维的样子。 书已经包的差不多了,金铃付了钱,提了书,跟在卫月舞身后上了门口的马车。 但在出店门的时候卫月舞重新戴上了帷帽。 马车就停在书铺门口不远的地方,金铃扶着卫月舞上了马车,马车转了个方向,扬长而去。 马车内,卫月舞取下了帷帽,金铃顺手接过,随手放置在一边,抬眼往车窗外张了张:“主子,靖远侯必然是派人在外面守着的,却不知道在哪里守着!” 做为暗卫,对于这一点,金铃还是很清楚的。 “总不过在对面吧!”卫月舞黑白分明的眼眸眨了两下,忽然笑了,狐疑的时间越长,回去留给莫华亭的时间越短…… 对面茶楼中的一个茶客看着眼前的一幕,眉头紧紧皱起。 吃不准下面那个离开的是不是卫月舞,那个装束是卫月舞之前的装束,但自家的人进去怎么一点声音也没有? 照理说这会既便是没成功,也会有些响动,而他一直坐在那里,关注着对面的书铺,包括楼上。 楼上的窗户不大,看不太清楚,特别里面还有一架一架的书,几乎是隔断了视线的。 而且楼上似乎很安静,没有任何的异常,这个人之前也曾经看到自家的人在窗口处闪过一下,但之后便再没见到,然后便见到卫月舞带着丫环施施然的离开。 问题是,他到现在也不能肯定方才走的那个是不是静德郡主! 如果是,自己家派出的人手又在哪?但如果不是,分明是和方才走进去的静德郡主一模一样! 怀着这样的疑惑,那个人又在茶楼里守了许久,待得又等了一个时辰,发现对面依然一切正常,仿佛什么也没有变化的时候,这个人才耸然而惊,蓦的意识到什么,匆匆的站起来,拿了茶钱放在桌上,急忙离开。 而在不久之后,莫华亭那边也得到了消息,就是抓住静德郡主的这次计划失败了! 失败了,居然又失败了! 莫华亭恨恨的把手中的杯子重重的放在桌面上,英俊的脸上透着几分黑气,这个小女子,似乎真的跟自己八字相克。 “主子,现在怎么办?”进来禀报的侍卫恭敬的问道。 “把东西交出去!”莫华亭咬咬牙,神色变换了几下,终究说。 “主子,这个时候……是不是还没到时机?”侍卫迟疑了一下,问道。 “现在的确不是最佳的时机,但涂皇后失势,也算是一个有利的条件,把这话和东西,一起传进宫去,再把府里的事说一声,特别是卫艳死了还牵连到了靖远侯府的事。”莫华亭脸沉似水。 “是!”侍卫一一应道,见莫华亭停了下来,才又问道,“那艳姨娘的事情?” “这事等我出去之后再说!”莫华亭缓缓的道,“让表小姐按我说的找人,找到人之后就安置在我们府里!然后按我说的对他们说。” “是!” 第八百六十四章 又一件朝野震动的大事 这段时间,大事一件接着一件! 先是华阳侯府二夫人之死,之后便是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杀人女凶手死了,而且这事似乎和华阳侯府,靖国公府,以及靖远侯府似乎都有关系! 再有就是三公主和四公主引发的皇庄事件,居然把皇上气晕了,涂皇后和涂昭仪一起受了训斥。 接下来便是太子提前大婚的事! 这些事,每一件都不是小事,但偏偏撞在了一起,使得许多人都觉得惴惴不安起来。 而眼下居然又出了一件大事。 关在冷宫之中的王美人,当然据说是在幽闭期间生下一子的,但因为怕自己处境不佳产子招人陷害,便把自己的儿子托于自己的好姐妹靖远侯夫人收养,这个孩子就是现在的靖远侯莫华亭。 这个消息一经传出,立时朝野又是一阵震动。 莫华亭居然也是皇子! 而且照莫华亭的岁数,还比太子文天耀更大,那么是不是说莫华亭才是当之无愧的大皇子。 这所谓的嫡长子的名份就不再是太子文天耀的了? 太子既嫡又长,坐稳东宫之位这么多年,从来没有生过任何疑议,但这会却被人暗暗议论,甚至还有人翻出以往的史实,说太子其实也并不一定要立谪,立长的也有许多! 还有人说太子更应当有德者居之! 一时间众说纷纭,各说各讲的都有,有许多人隐隐觉得太子之位远没有之前那么稳如磐石了。 因为涂皇后被训斥之事还没有结束,冷宫中的王美人向太后提供了当时莫华亭出生时的襁褓之类的东西,以及一些必要的物证和人证。 事实俱在,太后娘娘让人辩认了一下,也就认定这个事实! 莫华亭的确是皇上所生,而且还是皇上生下的长子,于是这几位皇子的排位的序号重新换了一轮。 莫华亭为大皇子,文天耀是太子,但却为二皇子,原本病病弱弱的二皇子变为三皇子,之前闲散的三皇子成为四皇子,涂昭仪生下的四皇子成了五皇子。 皇室重排了序号。 既然莫华亭是皇上的儿子,那之前的事就算不得什么大事,况且二皇子也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莫华亭就是谋害他的凶手,而燕怀泾也奇异的没有说什么,于是这事就算是不了了之了。 莫华亭于是重获了自由! 皇上的子嗣并不多,现在多了一位皇子,算得上是一件大喜事,太后因此把王美人放出了冷宫,重新赐了一座宫殿下去,至于莫华亭依旧暂时住在靖远侯府,虽然顶着大皇子的名头,但依然承着靖远侯的爵。 太后的意思是说等皇上的身体好一些,再给莫华亭重新赏赐下新的宅子,至于封号,其他各位皇子都没有封号,他就暂时顶着靖远侯的爵就是,如果以后众皇子封王,他的爵位其实可以再提的。 但莫华亭那边却表示不愿意放弃这个爵位,说这是对于养父、养母的恩义表示感谢。 象他这种情况其实也是不难解决的,将来若是生了两个儿子,大儿子承继他以后得到的王位,二儿子便承继这靖远侯的爵位,算不得什么难事。 但眼下皇上还没有分封儿子的意思,那他就只是靖远侯,只不过这个靖远侯早已不是原本意义上的靖远侯了,而是皇上的大皇子。 这边的事对于莫华亭来说是一件喜事。 他皇子的身份一揭开来,立时让他的地位暴增,甚至隐隐有危协到太子文天耀的意思。 文天耀现在只占了一个嫡字,莫华亭占了一个长字! 但卫艳的事,也一下子暴发了出来,卫艳是莫华亭的一个妾室的事情,现在已经被她身边的丫环证实了,而莫华亭府上的几个下人也说,这位艳姨娘就是莫华亭的姨娘。 而于此同时,这事因为闹的过大,刑部衙门不得不表示会公开审理此事。 这事关乎到华阳侯府,靖国公府,原本觉得最弱的靖远侯府这会也不弱了,这样的案事,刑部衙门也挡不住,不得不公开审理此事,但是就此事的公正、公平给所有人一个明显。 卫月舞也算是关乎的人等之一,因此也早早的接了通知,一大早,便带着人准备进宫去了。 但她又是燕王世子妃,身份尊贵,而同为准太子妃的靖文燕,也是尊贵无比,这次却是做为靖国公府的代表,两个人都是不便抛头露面的。 也不知道是刑部的那位大人想出了一个法子,审训分内庭和外庭两种。 而这内庭,便放置在宫中,有太后娘娘主审。 今天便是卫月舞进宫的日子。 走出垂花门的时候,卫月舞惊喜的看到燕怀泾居然就站在离垂花门不远处的一株柳树下。 杨柳依依落下,俊美无双的男子盈盈的笑着,看着垂花门外的卫月舞。 既便什么也不说,那种温柔中透着俊美雅致的感觉,也立时使得整个环境生动了起来,一袭飘忽的白衣,也越发衬的他挺拔如玉。 卫月舞含笑上前,“不是说还有事吗?怎么在这里?” 早上的时候燕怀泾还跟她说有事,然后匆匆的离开,想不到这会居然回来了。 “是有事,但把事处理了,就没事了,走,一起进宫!”燕怀泾的脸在柳树微拂的风中,显得俊美异常,但也温柔异常。 原来他说的有事,居然是想急着把事情处理掉,然后陪自己进宫,卫月舞心头不一股暖流,整颗心都觉得泡在暖暖的糖水之中,又暖又甜。 虽然对于进宫如何说,她基本上已理清自己的思绪 ,但若是有燕怀泾在自己身边,莫名的越发的觉得自己底气足了。 这一刻,甚至有一种小孩子吵架,有了家长守护的意思…… 虽然觉得很可笑,但就是觉得莫名的开心。 “想什么呢,这么高兴。”耳边的燕怀泾低柔中带着几分磁性的声音,卫月舞下意识的抬头,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已经走到了马车前。 而马车就是燕怀泾的那辆大而显眼的马车。 “上去吧!”燕怀泾扶着卫月舞上了边上的小几子,卫月舞踩脚上去,随既燕怀泾也跟着上了马车,马车缓缓起行,往皇宫而去。 坐到马车上,卫月舞收敛起自己心中的柔意,慢慢的考虑接下来的事,宫里的太后娘娘,她是不怎么接触的,不知道她是一个什么样性子的人。 但恐怕不好对付,对于这一点,卫月舞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地点是皇宫,太后娘娘主持,莫华亭是她的孙子,靖文燕是孙媳妇,似乎就自己跟她没关系,不但没关系,而且还是燕地的世子夫人,以京城和燕地的关系,怎么看这事都透着几分玄妙。 这么一比起来,在太后心里,似乎最能下手的就只能自己了。 “舞儿,可是担心太后?”燕怀泾慵懒的声音带着令人放松的温和。 听到他的声音,卫月舞莫名的心头微定,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抬起一双水汪汪的美眸,看向燕怀泾,直言道:“我对太后娘娘的性子不太熟,不知道会不会护着莫华亭!” “会!”燕怀泾俊美的唇角微微的扬起,伸手替卫月舞倒了一杯茶,推到卫月舞面前,悠然的道。 “她……不会那么明显吧?”卫月舞接过茶,犹自问了一句。 “不会!她是一国的太后,这皇朝是她儿子的,她当然也不愿意因为这么一件事,引起皇朝的动荡!”燕怀泾意有所指的道。 这话说的卫月舞一阵沉思,拿起茶,喝了一口之后,柳眉越发的蹙了起来。 她明白燕怀泾说这话的意思,但却为这话里的另一层意思担忧了起来:“太后会不会动我父亲?” 华阳侯府虽然为重臣,但如果太后想动,还是可以动的。 如果各方面的势力都不弱,那唯有最弱的一环了,这一环不是自己就是父亲,卫月舞莫名的担忧了起来。 “舞儿不必担忧,你父亲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得了的!”燕怀泾含笑开解她道。 “但是这次进宫的应当是母亲吧,她必竟才成为华阳侯夫人,对上太后,总是有些力所不逮!” 后-庭中,父亲过来的可能性不大,只是做个证而已,卫月舞觉得更可能是涂氏。 “那舞儿就更不用担心了,涂氏女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先是涂皇后,再是涂昭仪,如果再有涂氏出了些事,太后那里也不能向涂太师交待!” 燕怀泾这话说的极有深意,卫月舞先是不懂,但细品一下,眉眼微微的绽了开来:“涂太师还没有出手?” “没有,但涂氏女一再的受欺,而太后的意思又表现的那么明显,这是一心想把自己那一脉捧的更高一些,太后这是一步步在小心往前踏,在踏涂氏女的底线在哪里,但太后如果 聪明的话,当然也知道这个时候不宜再过多的责罚涂氏女!” 燕怀泾笑道。 这话里的意思太多,卫月舞一时间觉得懂了,但又觉得不甚太懂,抬眼看了看燕怀泾那张俊美的异常的脸,那张脸上带着温雅的笑意,看起来既随和又悠然,倒是没有半点担心的地方。 莫名的觉得心头一松,似乎也没有方么那么紧张了! 皇宫就在眼前,但似乎这一次进宫是不同的,关于卫艳,关于莫华亭的事要来个总结算了吗…… 第八百六十五章 不过是一个逃妾而已! 太后娘娘的景辰宫一如既往的威严。 不但威严甚至隐隐有种令人不安的气氛,景辰宫里的宫人们更是一个个低着头,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来主子们的怒气。 太后娘娘虽然不管事,但往日的时候还是会有一些小主子过来请安聊天,每每把太后娘娘哄的很高兴,但今天自打起床之后,太后娘娘的脸上就没有过一丝笑颜。 宫人们个个都是百伶百俐的,这会一个个当然都谨言慎行的很。 卫月舞进来的时候,门口已有几顶软桥,应当是早早的来了人。 宫门处的宫女看到燕怀泾和卫月舞过来,急忙上前恭敬的行礼:“世子,世子妃,太后娘娘有请!” 燕怀泾点点头,侧头对着卫月舞微微一笑,一双俊美的眸子潋滟着眸光,看的一边的宫人几乎怔在那里,这位静德郡主越的是越来越美了,比起那位准太子妃也似乎更出色起来。 “走吧!”燕怀泾道。 卫月舞点了点头,跟在他身侧一起往里走,待得他们走了几步,守在门口的宫女才醒悟过来,脸一红,快走几步急忙追了上来在前面引路。 大殿之上,太后娘娘脸色微沉的坐在那里,这和卫月舞想象中的一样,但令卫月舞意外的是,紧挨着她坐着的居然是莫华亭,这位才算是真正“认祖归宗”了的莫华亭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太后的宫里。 但细想之下,却也不算是太意外。 水眸淡淡的扫过他,之后更落在了太后娘娘另一边的靖文燕上,靖文燕看起来颇多苦楚,手中帕子捏在手里,眼眶微红,似乎之前才哭过的样子,显得既委屈又楚楚可怜。 长睫扑闪了两下,卫月舞心中冷笑,靖文燕真是任何时候都不放过演戏。 靖文燕的下首坐着的是涂氏涂玉珍,不用说她代表的是华阳侯府,或者是说卫洛文让她来替卫月舞做证的。 这里必竟是内宫,皇上现在又病着 ,卫洛文也不是能随便进出的。 看到燕怀泾居然陪着卫月舞进来,太后娘娘稍稍愣了一下,但随既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算是给了燕怀泾几分面子。 燕怀泾和卫月舞上前一起给太后行过礼,太后微笑着他们各自落座。 燕怀泾坐在了莫华亭的下首,卫月舞极自然的坐在他的身边。 莫华亭抬眼看向卫月舞,似乎又长开了几分,越发的觉得娇美动人,那双美目上仿佛只微微的扫了自己一下,却是莫名的觉得纯净而绝美,既便自己见过再多的美人,也没有一个比得上卫月舞的。 既便是边上这位楚楚可怜的天下第一美人。 似乎自己每一次见到卫月舞,都给自己惊艳的感觉。 莫名的眼眸越发的幽深了起来,顺势看向了一边的燕怀泾,心中闪过一丝嫉意,如果自己当初不退婚,这婚事无论如何也轮不到燕怀泾。 这么一算,看向燕怀泾的目光也越发的幽冷了起来。 燕怀泾却仿佛没有发现莫华亭的异样似的,唇角微微一勾,似笑非笑的看了回来。莫华亭不自在的转过头,避开燕怀泾的目光,收敛起心中的那股不是滋味,燕怀泾那双看似温和的凤目中,有着莫华亭能感应得到的锐利寒意。 “世子今天怎么空一起进宫?”太后娘娘微微一笑,客套的问道。 “正巧没什么事,闻说舞儿娘家发生了这样的事,就特意来陪着来宫中走走,却是打扰到太后了!”燕怀泾的俊脸一片温雅,说的话更是客气。 “世子客气了,哀家也就是例行公事的问一下,现在皇后顾着皇上根本就顾不了这后宫之事,倒是哀家过问了!”太后娘娘微笑道。 涂皇后不管事,自然是有理由的! “太后娘娘自便,我就是来看看的!”燕怀泾含笑表示自己不插手,只是来看个现场的,这态度记太后娘娘还算满意。 当下咳嗽了一下,转向了卫月舞,因为卫月舞来的最晚,之前的几个,她基本上已经问过,现在就等着卫月舞了。 “静德,你说说那天在华阳侯府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之间和李氏吵了起来?之后李氏是真的想污陷你吗?”因为有燕怀泾在场,太后自不便对卫月舞太过,这会虽然没了笑容,语气却还算和气。 “那一日,是二小姐的丫环引着静德过去的,但过去之后丫环又找了个理由,说是去寻二小姐,便自顾离开,之后李氏不知道从哪里瘸着跳了出来,要把我推下水,幸好丫环金铃及时出来,拉了我一把才免我于难,而李氏自己却摔进了河里!” 卫月舞早有准备,水眸轻扬,不慌不忙的道。 对于这事,相信太后娘娘早已问过涂氏,父亲那时看了个全场,必然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涂氏,太后娘娘这会当然也知道,自己这会说的话,不过是看看供词能不能对上罢了,这些事情太显而易见了,绝对不会是太后想切入的重点。 “听说李氏掉到水里之后,你的丫环还拿竹竿打她,她再不济也是个一品的诰命夫人,又岂是一个小小的奴婢可以折辱的!” 太后的脸色微微沉了下来。 “太后娘娘容禀,当时的情况乱成一团,丫环也是护主心切,那料想别人早早的会在这里放下一根竹竿,就等着她上勾。” “这竹竿也是早早的备下的?”这事太后还真没听说过。 “这事华阳侯府上下都知道,太后娘娘若是不信,可以直接去查。”卫月舞不慌不忙的道。 “你可知道那位二小姐为何要害你?”太后娘娘看了看卫月舞皱了皱眉头,变换了话题问道。 “这个……我却不知了,听闻这位二小姐还是靖远侯府上的人。”卫月舞含蓄的把话题引到了莫华亭的身上。 “此事跟我无关!不过是一个逃妾而已!”莫华亭一开口,便断然的定下了卫艳的位份。 逃妾,既然是逃妾,当然所做的一切都跟莫华亭无关,莫华亭这么说,其实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卫月舞心中冷笑,卫艳至死恐怕都没有真正明白,自己是死在谁的手上。 “既便是个逃妾,却又为什么会害我?靖远侯不打算给我一个说法吗?”卫月舞冷冷的道,眼底闪过一丝幽深,既便莫华亭现在是大皇子,她还是用这样的称呼。 “一个逃妾而已,自以为长的有几分象卫二小姐,所以才跟到华阳侯府去,或者郡主之前对她不友善,所以才有些事情!”莫华亭淡淡的道。 这话说的极是有异义,卫艳对卫月舞嫉恨,所以才对卫月舞下手,那么现在这位二小姐死在监狱中,就有可能是卫月舞的报负,必竟以卫月舞现在的身份,如果借助了燕怀泾的手段,杀一个弱女子,还是很简单的。 既便现场那么多的疑迹,也有可以是燕王府的暗卫布下的后手。 果然,莫华亭已早早的准备下了一切,就等着自己这么入局。 卫月舞抬起灵动的水眸,唇角一丝淡冷的笑意,目光扫过莫华亭,却没有做过多的停留,然后缓缓的落在了靖文燕的脸上,自打卫月舞进来之后,这位准太子妃一直是安安静静的坐着。 只这会,才稍稍才头,巧悄和卫月舞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但随既把目光移开,但卫月舞却是看得清楚,方才靖文燕看的是莫华亭,两个之间有种奇怪的气氛在流动。 “既然是个逃妾,靖远侯应当是容不下她的吧,况且这里面还牵扯到了靖国公府,靖远侯不打算说说清楚这个逃妾到底是哪里来的?原本是什么样的身份,为何好好的不在靖远侯府上生活,却逃出来往华阳侯府来?” 卫月舞冷声道。 在她心中,莫华亭就是她最厌恶的人。 “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子。”莫华亭低低的咳嗽了一声道。 卫月舞细眯起眼,“既然是普通人家的女子,也总是有个来龙去脉的吧!” 卫艳的身家来历,才是突破口。 “有,之前为了释疑还把她的家人带了过来!”莫会亭接下去道,说完不慌不忙的挥了挥手,一边的宫女会意,下去,不一会儿便领了一对老夫妻进来。 衣裳虽然还算干净,但袖口处有几个补丁,还是很明显的落在了众人的眼中。 看到殿上的众人,两个人战战兢兢起来,才走到太后娘娘面前,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哆哆嗦嗦的道:“草民参见太后娘娘!” 太后挥了挥手,身子往椅背上一靠,一副什么事都任由莫华亭做主的样子。 “我府里的妾室是你们的女儿?”莫华亭沉声问道。 “是!草民韩壮,这是草民的妻子王氏,艳儿是我们两个唯一的女儿。”韩壮怯生生的开口,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 “听闻靖远侯的艳姨娘出身也不错,怎么会突然之间冒出来这么一对夫妻?”卫月舞眸色淡淡的问道。 “我也 是被骗了,现在查了一下才知道不是,偶然在路上遇到她,她自己说身世还不错,之后我觉得有异让人去查,才发现她的身世不对,根本不是什么小世家之女。”莫华亭皱着眉头道。 “可能就是因为觉得我查察了她的这件事情,她才偷偷的逃了的!” 第八百六十六章 燕地的千刀万剐之刑 这是解释所谓的逃妾的事情了。 卫艳是因为被莫华亭查察自己说谎了才逃走的! “你们是她的亲生父母?有何为证?”卫月舞面色平静的问道。 “不会是你们故意谎认了的吧!”靖文燕颇为怀疑的道,这声音虽然不高,但正巧可以让在场的人都听到。 “怎么可能是谎认?自家的女儿难道还会认错吗?而且之前艳儿还曾经来过一封信,说起这事被靖远侯查觉了,并送了我们一笔钱,让我们躲起来,说如果她成为了华阳侯府的二小姐,就可以成为靖远侯正式的夫人了,让我们等着她的好消息,可……可最后等来的却是她的死讯。” 韩壮一听靖文燕的话,忽然激动起来,“郡主,您还我女儿,她还怀着孩子,纵然她有什么对不住您的地方,孩子是无辜的!” “郡主,您为什么要派人杀了艳儿,她是贪图富贵了一些,但……但罪不致死啊,一尸两命,好惨!”王氏也跟着实行嘶心裂肺起来。 这一番话,把两个人的意图表露的一清二楚,说什么来认卫艳,分明是来指证自己的。 卫月舞心头冷笑,脸上却是不显,话题依旧转了回来:“你们说是靖远侯府姨娘的女儿,有何为证?” “有,有,艳儿身上有一处胎记,暗红色,就在左边肩头!”王氏哭喊道。 “她身上的确有这么一处胎记!”莫华亭有点了点头。 卫艳的肩头有没有胎记,卫月舞并不清楚,但是做为卫艳夫婿的莫华亭当然是清楚的,而这一对所谓的夫妻当然也是莫华亭找来的,看起来关于卫艳的事,早已对的八、九不离十,想从这上面查是很能查清楚的。 “这么一处胎记,别人不可能知道,郡主,这难道还不能证明我们是艳儿的亲生父母吗!如果郡主还要证据,我这里也有艳儿之前偷偷让人传过来的一封信。”王氏大哭着从怀里取出一封揉的皱巴巴的信。 “呈上来!”太后冷冷的吩咐道。 一个内侍过来,从王氏的手中接过信封,恭恭敬敬的传给了太后。 太后接过,拿起来看了看信封,从卫月舞的这个角度正巧可以看到上面工工整整的几个字,父母亲启。 太后在封面上稍稍看了看,便从信封里面抽出一张信纸。 信纸同样是皱皱的,看起来似乎是揉过似的。 太后看过,面沉似水,抬起眼看了看卫月舞然居然把手中的信纸递给了卫月舞:“静德自己也看看吧!” 一宫女从太后手中接过信纸,递给了卫月舞,卫月舞展开一看。 信里面前半部分写的就是方才韩壮和王氏所说的话,后半段说的却是和卫月舞的恩怨,说二夫人李氏说的,二老爷之所以没有把韩艳收为义女,就是因为卫月舞的阻挠,之后更是二夫人提议,设下那样的圈套,暗害卫月舞。 而二夫人最后生死的事,却是韩艳自己也没想到的,恐怕是二夫人觉得她现在的状况活着也没什么大的意思,所以才会以身设圈套,而说二夫人落到这样的地位,也是因为卫月舞,所以二夫人才会这么恨卫月舞,宁可死也不放过卫月舞。 二夫人和卫月舞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韩艳说她不清楚,但二夫人也偷偷的告诉过韩艳,说卫月舞心狠手辣,让她小心,因此进了监狱之后,韩艳越想越害怕,生怕被卫月舞报复,所以才给偷偷的给自己的亲生父母写了一份信。 就是为了让他们在她遭遇到不测的时候,可以找地方为她伸冤。 一封信,字字血泪,似乎正是卫艳的绝笔,当然这个时候卫艳就是众人眼中的这个韩艳了。 卫月舞一目十行的看完,脸上的神色依然淡雅若兰,不慌不忙的抬头微笑着看向两夫妻:“就是因为这封你,你们觉得我杀了这个艳姨娘!” “除了郡主,我们家艳儿还从来没有得罪过任何人!”王氏大声的哭道。 “你们家的艳儿?恐怕不是吧!”卫月舞笑了笑。 这话说的突兀,两夫妻愣了一下,颇为吃惊。 “我记得这位二小姐的身上还有一处胎记,你们却没有说出来,这就说明这位二小姐跟你们毫无干系,这封所谓的信,也是你们假装出来污陷我的!”卫月舞一双幽深的水眸,清冷的落在两夫妻身上。 “知道污蔑郡主是什么样的罪行吗?” 被卫月舞清凛凛的美目一瞪,两夫妻立时觉得背心处隐隐有汗渍。 莫华亭一看,正想说话,却见一边的燕怀泾转过来,看着他温雅的笑问道:“舞儿可不只是郡主,还是我燕地的世子妃,不知道这燕地的世子妃被人污蔑了,可以不可以灭人九族!那种千刀万剐的刑罚在我们燕地还是有的!” 他的话说的很温和,俊美无铸的脸上,甚至还带着慷懒的笑意,但这一丝的笑意,却让莫华亭一时间噎的话也说不出来。 燕怀泾的声音不高不低,在场的人全听得到,两夫妻的脸色立时变得惨白,不说这灭人九族的事过于玄妙了一些,但就是这千刀万剐的极刑就不是一般人能听着不心头发寒的。 这话听似温柔,但这隐含的血腥味,却让所有人心头一惊。 燕怀泾这是公然站在了卫月舞一边,为卫月舞撑腰了?靖文燕脸上闪过一丝愤愤的颜色。 “郡……郡主,艳儿是我们的女儿,她身上的胎记我们如何不知,只是她身上最大的便是这个胎记,其余的,因为孩子大了,我们倒也没有太注意!”王氏强忍着心头的恐惧,哆哆嗦嗦的道。 表示女孩子长大了,既便是亲身母亲也是不便看的。 “孩子大了,做父母的有时候也不是那么清楚的!”韩壮也急忙跟着解释道。 “可艳姨娘身上还有一片更大的胎迹,做为亲身父母的你们怎么可能不知道!”卫月舞的目光在这对夫妻的脸上转了一个圈,微微一笑道。 这话说的两个人愣住了,卫艳身上还有更大的胎迹,他们两个还真的不知道,靖远侯府的那位表小姐,可什么也没说啊! 这么一想,两个人几乎是下意识的看向莫华亭。 莫华亭之前被燕怀泾震住,来不及说话,这会再想说话,却有种欲盖弥彰的感觉,见夫妻两个还把目光转向他,一时间气的低下头。 索性装着没看到。 “来人,去把替艳姨娘验伤的忤作叫来,让他来说说这位成为靖远侯逃妾的艳姨娘身上还有那一块更大的胎记!”卫月舞冷着脸扬声道。 “是,奴婢这就去!”金铃应了一声,就要退下。 “等一下!” 燕怀泾扬起俊眉,喊住了正要出去的金铃,“另外去燕王府找上次那个侍卫,他祖上祖传的手艺,就是千刀万剐,可以让人号呼三天三夜不死,在身上剐个一千多刀,我燕地的世子妃,绝不容任何人污蔑。” 他的声音带着一如既往的清俊,只语中的那丝嗜血的气息,几乎让在场的几个人忍不住心头狂跳。 燕怀泾这是要上纲上线,把所有的事都和燕地联系上。 如果真的是这样发,既便是太后也是不便插手的,必竟燕地的事情,当然是正真的外面是大事,后宫不得干政这个石碑就立在后宫最主要的干道上。 祖宗立下的家法,不是任何人可以违逆的。 “是,奴婢这就把人请过来!”金铃恭敬的点头,转身一副匆匆欲走的样子。 听到卫月舞和燕怀泾说的话,再看到两个脸色淡淡,不慌不忙的样子,倒是太后几个脸色发僵,两夫妻不过是普通的乡野之人而已,哪里经得起这样的场景,当下便瘫软在地,王氏惊的已大叫起来。 “郡主,不是草民要来污陷郡主,是靖远侯府的表小姐让我们来认亲的!” 燕怀泾突然开口说的话已让莫华亭觉得不好,这会也顾不得避嫌,正想开口提示两夫妻,卫艳的身上没有其他大的胎迹,那料想才抬头,却看到燕怀泾那张俊美到极致的脸,带着一股子森森的笑意,极具邪气的看着他。 一时间头皮发凉,话到了嘴边不由的停顿了一下。 而这么一停顿,王氏的话已是冲口而出。 王氏的话一出,整个大殿一片死寂。 “靖远侯府的表小姐吗?莫不是靖远侯的那位一直寄居在府里的表妹?听闻靖远侯的这位表妹原本已到了待嫁的时候,却一直守在靖远侯府的后院,陪着靖远侯,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一段佳话,况且她还是前靖远侯夫人的侄女。” 燕怀泾慵懒一笑,意态悠然的打破了这份死寂道。 “我跟表妹只有普通的兄妹情谊,又哪里是什么青梅竹马!”莫华亭急忙否认道。 他这个大皇子才立了足,这个时候切不可再传出什么名声有亏的话,他这么多年爱惜羽毛,府里干干净净的,就是等这么一天,有朝一日自己清清白白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陈念珊可是有定了婚的未婚夫的。 “不管靖远侯和这位表小姐是什么样的情谊,现在她污陷舞儿总是一个事实吧!靖远侯总得给燕地一个交待的吧!”燕怀泾脸一板,厉声道。 “说说这位表小姐是如何吩咐你们的,她又是为了什么要害我?靖远侯这事跟你有没有关系呢?”卫月舞冷笑一声,也跟着逼进道。 “这事跟我没有关系,我却是并不知情的!”莫华亭断然的表明自己的态度道。 第八百六十七章 抛弃,陈念珊的下场 对于莫华亭的反应,卫月舞自然了然在心。 莫华亭看似对这个有情,那个有义,而他最在意的就是他自己,当觉察到自己的危险的时候,必然会毫不留情的把别人抛弃。 之前是卫艳,现在是陈念珊了! 卫月舞的唇角微微勾起,无声的露出一丝冷笑。 “太后娘娘,这事是靖远侯府上的那位小姐所为,我想恐怕艳姨娘的死跟她也有关吧!必竟这位艳姨娘肚子里还怀着孩子,而这位表小姐在靖远侯府这么多年,恐怕也不会如靖远侯所说的,只是小时候的情谊吧!” 卫月舞眼神清亮的转向太后。 这话不是玩笑,所以眸色一片寒洌。 “郡主,这其实可能也做不得数,只是两个乡野之民的说法罢了,听闻陈小姐却是一个贤惠的,往日里还替靖远侯操此家务,应当不可能做这样的事吧?”靖文燕柔声笑道。 “靖大小姐很了解靖远侯府的家事?”卫月舞含笑问道,只是笑容有些冷。 靖文燕的脸蓦的的变得难看了起来,涂氏看了看靖文燕,又看了看卫月舞,最后目光灼灼的落在了靖文燕的身上。 她这会也算是看出来了,这位准太子妃分明对卫月舞也没安什么好心,想想之前卫月舞没来之时,这位准太子妃一口一个静德郡主听起来似乎亲亲热热,但莫名的总是觉得哪里不对。 这会才品出来,那些亲亲热热的话里,每一句都透着玄乎,表面上看起来是表扬卫月舞,但实际上怕是没安什么好心吧! 侯爷让自己来是帮着卫月舞的,这会虽然没帮上什么忙,但回去后必然要跟侯爷说一声,让他小心靖国公。 这位准太子妃可是靖国公的女儿。 “我怎么会了解靖远侯府的家事,只是听人传言罢了!”靖文燕虽然脸色难看了一些,但还是微笑着轻缓的道,仿佛对于卫月舞的话浑不在意似的。 “听人传言,便相信,反对我说的事实不信!靖大小姐看人未免有些过于的偏颇了吧!”卫月舞毫不客气的讽刺道。 她的笑容冰冷,毫不在意靖文燕的准太子妃的身份,那种淡冷的感觉,更让人觉得如同冰凌子的花似的,透着晶莹的美,却又有着刺骨的冰寒。 “我……其实也是就事论事罢了,静德郡主莫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所以这么咄咄逼人?”靖文燕的脸色缓缓的冷了下来,不悦的道。 “我对靖大小姐没什么意见,只是觉得今日之事,靖大小姐过于的偏坦靖远侯了,靖大小姐也知道我和靖远侯之间曾经有订有婚约,之所以后来退了婚,这里面的因果,也关乎到许多人,这里我就不一一诉说了,但我不希望自己和靖远侯再有牵连,也不愿意靖远侯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生事!” 卫月舞毫不留情的道。 以靖文燕的准太子妃的身份,自当和除了文天耀之外的所有男子保持距离,这所谓的偏坦,就着实的让人觉得品出几分意味来。 而靖文燕的身份更是容不得半点瑕疵。 “静德郡主,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莫华亭的脸黑了。 “靖远侯,我不管这事是你的表妹安排的,还是你自己安排的,只是让你以后离我远远的,我现在不只是静德郡主,还是燕王世子妃,跟你再没有任何的瓜葛,如果靖远侯不相信,我们可以当着皇上的面,再说一次,让所有的朝臣们都做个公证。” 卫月舞冷笑道。 靖文燕以为帮着莫华亭出面,就可以保下这个陈念珊,卫月舞这里却绝对不会放过她。 “静德郡主,这不过是内院的女子纷争罢了,又何必闹到朝堂上。”靖文燕忍不住又开口道。 “这原本只是后院之事,但如果靖远侯府的一而再的暗算我,我却更觉得这是暗算燕地,这是对燕地封王的不满,这封王是皇上下的命令,如果有什么不满,当然得到皇上面前去说!”卫月舞抬起长长的蝶翼般的睫毛,冷冷的看着靖文燕。 一句话,这已经不只是后宫,后院之事! 靖文燕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自己要如何接下去。 莫华亭突然觉得后悔了,他是早知道卫月舞难对付的,和卫月舞交手也有好几次了,但每一次都落了下风,自己凭什么会认为自己这一次,一定可以把事情推到她的身上。 “静德郡主,我没这个意思!这事真的和我无关!”莫华亭不得不咬牙把事情推到陈念珊的身上。 和卫艳不同的是,陈念珊必竟是和他一起长大的,对他的情谊自是不同,明知道推出去陈念珊绝得不了好,但是一想到自己,他还是毫不犹豫。 “既然此事跟靖远侯无关,那试问靖远侯要如何处理此事?”卫月舞一步也不让莫华亭放松。 “自然是……赶出府去!”莫华亭咬咬牙。 “赶出府去?如果把这对夫妻看成是你府上那位艳姨娘的亲生父母,再由他们证明 是我杀了艳姨娘,到最后身败名裂的可就是我了,或者我到时还会被千夫所骂,这世子妃的位置肯定也坐不住,不然必然会连累世子!” 卫月舞持着莫华亭,脸上透着一股子漠然的寒冰。 “这样,也就只是换来被赶出靖远侯府吗!靖远侯果然不愧是大皇子,才刚刚认祖归宗,便已经手眼通天,这么大的事,也就只是以这样的结局了了,请问这至燕王府于何地,至皇上的召命于何地?” 一句话说的莫华亭无言以对。 “把那个女子重打四十大板,扔出府去!至于是生是死,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太后娘娘低低的咳嗽了一声,蓦的接过话道。 重打四十大板,象陈念珊这样的闺中弱质,几乎是活不下去的,况且还直接扔出府去,算得上是要了陈念珊的性命。 “多谢太后娘娘!”卫月舞侧身一礼,谢过太后娘娘,随后道,“靖远侯不会有意见吧!” “不会!”莫华亭咬牙,一双眼睛阴阴的落在卫月舞的身上。 那样柔弱的女子,却一而再的主让他吃瘪,现在连自小便跟在他身边,忠心耿耿的表妹都被她铲除了,如何不怒,但偏偏这怒意却又没地方宣泄。 而偏偏他又是一个不认输的。 他还就不相信了,自己会对付不了这么柔弱的一个少女。 “靖大小姐的意思呢?”卫月舞的目光从他脸上扫过,并没有停留半点,随后落在了靖文燕的身上。 “静德郡主说哪里话来,这事跟我原没多大关系,我只是随意说了一句话罢了!”靖文燕的脸色也不太好看,自觉自己被卫月舞当着太后娘娘和燕怀泾扫了自己的面子, “多谢靖大小姐仗义而言!”卫月舞笑容嫣然而淡漠。 靖文燕的脸涨红了起来,方才她的仗义而言根本不是为了卫月舞,这会被她这么一谢,顿时觉得浓浓的嘲讽意味。 眼眸扫过太后宫里的人,却看到两个宫女正在偷偷抿嘴笑,一时间又羞又恼。 但她也知道这个时候,自己绝不可以发火;“方才是我弄错了,听了传言误会了静德郡主!” 这话她不得不说,东宫太子妃,将是来要母仪天下的,若是是非不分,又怎么能位列中宫,这里太后娘娘还在一边看着哪! “靖大小姐客气了,也是我们大家一起受了蒙敝。”卫月舞大方的表示这事怪不得靖文燕,但大家还是很明显的感应到她身上的那份冷淡。 看起来这位燕王世子妃和这位准太子妃两个人之间不合的很! 这会虽然没有撕破脸,但这针锋相对的意思已很明显。 这不会关乎到燕王世子吧?早听说准太子妃和燕王世子之前差一点订了婚,而今靖文燕又是大张旗鼓的站在靖远侯这边。 再看这位世王世子,这会倒是安安静静的喝着茶,仿佛对着两个女子之间火药味浓重的话,听而不见似的,一副淡然物外的样子,倒是比方才两夫妻指责卫月舞的时候,更是漠视几分。 这……表示的是什么意思? 大家这里猜测不已的时候,太后已让人把两夫妻拉了下去,事情的真相已明了,这对贪财的夫妻当然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至于陈念珊的事,太后也是亲力亲行,自己派了宫里的内侍去执行,莫华亭为了避嫌,这会继续留在了宫里。 待得这一应事情全了,太后娘娘的脸上居然露出了笑意:“静德,这事哀家也知道跟你无关,倒是委屈了你!” “多谢太后为静德做主!”卫月舞把头微微低下,一副感动的样子。 “说什么为你做主,原本就是你被冤枉了,李氏死余辜,但人死如灯灭,也没什么说的,至于那位逃妾,估计也 是受了靖远侯府上的女子的挑唆,才会做出这样的事,事后又怕人发现,借此杀人灭口,可怜逃妾肚子里的孩子,那可是皇家的骨血。” 太后娘娘叹了一口气,满脸的婉惜。 这话卫月舞不好接,索性不说话了。 “有一件事,哀家还得让静德帮个忙!”太后的话风突然一转,和气的笑道。 “太后娘娘太客气了,不知道是何事?”卫月舞怔了一下,问道。 “哀家过几日要去梅花庵进香,静德陪着哀家前往可好?”太后笑道。 “是!”卫月舞柔声答道,眼眸处却闪过一丝幽深,太后这个时候老梅花庵,实在是让人奇怪。 “你到时候也一起来。”太后又转向了一边的靖文燕。 靖文燕同样柔顺的点头。 卫月舞的眼眸眨了眨,唇角无声的勾起一个笑容,梅花庵,太后去进香没什么奇怪的,但为什么会带着自己,她不觉得自己受太后这么器重。 而且似乎所有的人或者事都和梅花庵有关…… 看起来,这梅花庵,还真是关键中的关键…… 第八百六十八章 贤庄送来的首饰 燕怀泾带着卫月舞施施然的离开了太后娘娘的景辰宫。 一路花树的小路上,绝美的少年和倾城的少女,既便只是走过,便已让人觉得容色妖娆而绝丽。 那些艳美的花朵,这时候只是点缀而已。 既便再过美丽的花,也比不过一对玉人相携着走过…… 莫华亭站一棵花树的后面,花树盛开一树的鲜花,正巧挡住了他的脸,却挡不住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带着几分灼热和幽深,复杂的看着卫月舞和燕怀泾的背影! “怎么,大皇子莫不是还留恋静德郡主?”温柔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带着一股子妖娆的意味。 莫华亭回首,看了看出现在自己身边的靖文燕:“靖大小姐不也一样!” 他说的是靖文燕和燕怀泾的事情。 “我当然不一样,我将会成为未来的太子妃,自然不会跟大皇子一样,若是早知现在,又何和当初,听闻大皇子当初可是恨不得静德郡主死去的。”靖文燕手中一把团团的宫扇,轻轻摇动之余,笑的越发的可人起来。 她原就长的一副美丽的容色,这会一笑之下,立时百花失了颜色。 对于自己的容色这一点,靖文燕还是很自信的,因此看到莫华亭眼中的那一抹惊艳时,颇为自得的抿唇一笑。 “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对于自己暗杀卫月舞的事,莫华亭在靖文燕面前,并没有否认,眼中的惊艳缓缓退去,眼前的靖文燕纵然美丽,但在他的心中,却激不起太多的波澜。 一个这么有野心的女子,任谁都不会对她掉以轻心。 既便有再多的斑斓颜色笼罩,莫华亭觉得自己对靖文燕还是没有什么大的感觉。 别人或者不知道这个女人的真实面目,然后被她的容色所惑,自己却是不会。 “靖大小姐莫不是也在后悔?”莫华亭没打算掩饰自己后悔的事实。 “我不后悔,我马上要成为东宫太子妃了,这接下来……又有什么好后悔的,燕王世子妃的身份,终究是低了点。”靖文燕峨眉微挑,下巴微抬,带着几分得意的道。 “东宫太子妃,将来也不一定能得到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我觉得太子殿下,似乎并没有太把你放在眼中,这一次提前大婚,之前太子还是竭力反对的,而且这次入宫的小姐不少,靖大小姐保证自己可以独得宠爱?” 莫华亭莞尔一笑,颇有些意思的暗指道。 “大皇子觉得凭我的容色,想得到太子殿下的喜欢是件难事?”靖文燕心里虽然被说的惴惴起来,但脸上还带着几分得意的自信道。 “靖大小姐是天下第一美人,这容色自然是倾城的,但象太子那样的人,见过的倾城美色应当不少的,想迷惑太子估计很难。”莫华亭毫不留情的打击靖文燕道。 “太子对静德郡主也一直不错,相比起来,太子应当更喜欢静德郡主一些吧,如果静德郡主进了宫,靖大小姐自问在容色和其他方面,又能见多少优势!” “什么,卫月舞要进东宫?” 靖文燕脸上的得色再难保持,惊问道。 若说这满京城的世家小姐里,还有认堪称是她的对手,那就是卫月舞了。 “听太子府里的人传说,太子对静德郡主一直很关心,如果不是太子的身份,当时帮着静德郡主冲喜的恐怕就是太子殿下了,靖大小姐,你觉得这样的情况下,太子还会喜欢你吗?他心上早已有了人!” 莫华亭仿佛没看到靖文燕脸上的惊色,笑道。 “你……胡说!”靖文燕有些沉不住气了。 “是不是胡说,靖大小姐自己清楚,当初靖大小姐一心一意的想嫁到燕地去,无奈神女有意,襄王无意,到最后靖大小姐不得不进京,而偏偏燕怀泾属意的女子居然是静德郡主,现在靖大小姐要嫁的是太子,可太子的心上也早已有了静德郡主,靖大小姐这天下第一美人,当得可真是窝囊!” 莫华亭忽然大笑了起来,然后上上下下打量了靖文燕几眼,仿佛第一次看到靖文燕似的。 “靖大小姐,莫不是跟静德郡主八字相克!” 说完摇了摇头,转身就要走。 靖文燕脸黑了,使劲的咬了咬下唇,开言道:“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吗?”莫华亭站定脚步,随意的问道。 “太子真的喜欢卫月舞?”靖文燕冷声道,她脸上的笑容早已不见。 “是于不是,也不是我说了算的,我只是提醒靖大小姐,这东宫太子妃是将来的皇后的美梦,其实也是可以醒醒的!”莫华亭漫不经心的笑道,眼神之中充满着轻蔑。 这样的眼神让靖文燕充满屈辱,她向来最自傲,又何曾被人这么看轻过,但偏偏因为这个人又是卫月舞。 “大皇子,想不想把静德郡主留在身边?”靖文燕脸上透出一股子阴冷煞气。 “什么意思?”莫华亭颇为玩味的看着她道。 “就问大皇子有没有想法?若是没有想法,我便去问问其他人,必竟喜欢静德郡主的人可真不少!”靖文燕这会也从莫华亭赢造的气氛中转了出来,笑容又重新出现在脸上。 “有什么办法?”莫华亭倒是没掩盖自己的心思,笑着直言道。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就是怕大皇子觉得委屈了美人,或者是因为燕王世子不敢动手!”靖文燕的笑容越来越大了起来。 “要怎么做?”莫华亭笑问道。 “直接劫走!”靖文燕道。 “这可是京城,燕怀泾的人又不少!”莫华亭犹豫了一下。 “大皇子别跟我说,你手下没人,如果真的没有人,你这大皇子当跟不当没什么区别!”靖文燕意有所指的道。 “既便稍稍有些人手,但燕怀泾那边必然是盯着我的,我的人不敢动手。”莫华亭看起来有几分意动,但想了想还是无奈的道。 “我可以帮你!”靖文燕含笑道。 “怎么帮?”莫华亭挑眉。 “帮你引开燕怀泾的视线啊!静德纵然得宠,但最得宠的还是那位林小姐吧,比起别人来,卫月舞占尽优势 ,但是比起那位林小姐,卫月舞这里连半点优势也没!”靖文燕冷笑道,“卫月舞也就只是在众人面前显得风光而已,回到燕王府,又有什么地位可言!” “她在燕王府的地位这么差?”莫华亭半信半疑的道。 “差不差的,你试过就知道,你如果动手,记得先通知我,我有法子引开燕怀泾的注意!当然有特别的机会,我也会派人通知你,你快速应变就是,就比如说梅花庵……其实你也可以来找找机会的。”靖文燕胸有成竹的提议道。 不知道为什么,比起那位神秘的林小姐,靖文燕觉得更讨厌卫月舞。 能够把卫月舞从自己眼前除掉,那是最好不过了,一个被劫走的世子妃,纵然被找到,这名节也已经毁了。 这接下来既便是活着,也是生不发死的吧…… 卫月舞并不知道有那么多人为了各自的目地,想把她劫走。 她和燕怀泾回了燕王府,皇宫里太后娘娘的事,也算是有惊无险的过了,纵然这位太后娘娘看起来城腹颇深,但是有燕怀泾在,她也没说什么过份的话。 回到府里,燕怀泾直接去了前院处理事务,卫月舞就带着丫环回了自己的清荷院。 清荷院里一派安和,几个下人都安安份份的做着事情,看到卫月舞回来,个个放下手中的伙计,恭恭敬敬的向卫月舞行了一礼,待得卫月舞带人走过,才重新干活。 这其中就和风儿和春梅,两个人做的还是差不多的伙计,对望了一眼后,各怀鬼胎的低下头,各干各的。 两个人在一起也有一段时间了,当然都觉得对方可疑,但偏偏自己也不干净,倒是谁也没敢说谁的。 正屋内,卫月舞愕然的看着眼前的一件首饰,一时间,哑然无语。 贤庄的首饰,之前自己定做的是一套,但偏偏这会送过来的才是一件,这里面差别也太大了一些。 “送来的人怎么说?”拿起簪子,看了看,卫月舞也不得不赞叹,这定制的簪子做的极其的出色,既便是小的细节,也特别独特,小小的碎宝石,闪闪的美丽。 “说是已经有的细节问题,想问问主子,既然是定制的,自然当更尽心一切,独一无二,才可以使得这套首饰越发的出俗了。”画末禀报道,这簪子是卫月舞进宫的时候,有人派了小厮送过来的。 “贤庄的人吗?”卫月舞一边看着手中的簪子,一边玩味的问道,脚下一移,缓步的走到窗前,就着窗口的仔细的查看起来。 越看越觉得好,任谁看了都觉得这是一个大家出的手,否则不可能这么出俗,细碎的宝石排成花形,从簪子上垂落下来,窗外的阳光照进来,点点盈光,透着一丝雅致和美丽。 “不是贤庄的,但和贤庄有关,说是那位定制的大师的,因为大师没见到主子,所以特别想见一见主子,看看主子的气质如何,可以为主子定制更合适的,当然主子也可以提提要求,总是要让主子的这套首饰更完美才是!” 画末想了想道,她当时得了信,匆匆的赶到门口的时候,特意盘问过那个送首饰的小厮的。 第八百六十九章 冰山一角,神秘主持 “现在人还在吗?”卫月舞长长的眼睫扑闪了两下,问道。 “走了,说是有急事,但是给奴婢留下了一个地址,让主子得空就过去,还得尽快一些,否则这套首饰可就要做全了!”画末答道,又递了一张纸条上。 卫月舞点点头,接过纸条,看了看上面的地址,眼角微微挑了挑。 一个很寻常的地址,就似乎只是最普通的人家似的,只说了那个巷子里的那个地址,完全看不出一位大师住在那里。 大隐隐于市吗? “主子,您真的要去?这……还是小心一些吧!”羽燕不安的劝道。 “无碍,只是去看看!”卫月舞摇了摇头,随意的道,一双眼眸却透着和话语不同的慎重。 暂时她并不想去,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是关乎梅花庵的。 既然太后邀请她同行,她自然也需要早早准备一些东西,这会却是没什么心力对关注这些首饰的事情。 梅花庵,这一次,她一定要探探梅花庵的底…… 太后出行的那日,并不算太隆重,因为太后说不想扰民,所以所用的马车也只是稍稍华丽一些的马车罢了。 卫月舞早早的起来,坐着马车候在宫门口,才到宫门处停下,便听到一个声音问道:“可是静德郡主的马车?” “正是!”金铃得了卫月舞的示意,一边答道一边挑起帘子,却看到一个丫环站在车门外。 “我们小姐早已来了,这会正在那边休息,静德郡主要不要一起过来?”丫环先是恭敬的向卫月舞行了一礼,然后笑嘻嘻的道。 “多谢你们大小姐!”卫月舞回答的很客气,但却透着一股子冷淡。 “我们小姐还在车里备好了茶,太后娘娘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郡主若有瑕还是一起过来说会话吧!”靖国公府的丫环劝道。 “天色尚早,我有些困!”卫月舞笑容很清淡。 “是!”见卫月舞执意的拒绝,丫环也不能多说什么,只得退了下去,转身往靖国公府的马车而去。 靖文燕来的比卫月舞更早,靖国公府的马车已是早早的停在了宫门口,候着太后娘娘出行。 她也是太后娘娘点名要求相陪的。 太后这次轻车简单,点名作陪的就只有卫月舞和靖文燕。 “她不来?”靖文燕端庄的坐在马车里,看到丫环一个人过来,冷冷的问道,桌上放着一壶茶,两个杯子。 “是,静德郡主说她困了!”丫环怯生生的答道,见靖文燕脸色不好,声音越发的低了下来。 “困了?她怎么不在家好好睡着,一大早的跑来干什么!”靖文燕的脸色有些发黑,手紧紧的握着桌子的一角,每一根纤指都握的很紧,可见是用了很大的力气才保持住这一刻的平静。 “奴……奴婢不知道……”丫环吓得头一低,再不敢多看。 “不过是一个小地方来的破落户罢了,还真的以为自己就能踩到我头上来!”靖文燕咬牙,声音虽然不高,但里面的恨毒之间明显。 她随身携带着的两个丫环却不敢说话,急忙低头,不敢有丝毫的动作,看大小姐的样子,可是快控制不住了,如果真的惹恼了大小姐,那就是生不如死的下场。 大小姐的手要不只是纤纤玉手,两个贴身丫环清楚的知道自家这位小姐手里沾染的鲜血可不少了。 “风和大师那边联系的怎么样了?”好半天,靖文燕才控制住情绪,手放松了下来,冷冷的道。 “风和大师也在梅花庵里,但风和大师说……”一说到这个丫环就害怕起来,不时的拿眼神去瞟靖文燕,生怕靖文燕生气。 “说!”靖文燕厉声道。 “说,之前的话说过一遍就行了,若再重审强调对小姐没什么好处,所以还是不要再说了!” 丫环不得不碍着头皮道。 “说个一遍!”靖文燕冷哼一声,“说个一遍又怎么会让人清楚我才是天命之女,我才是凤女,才是未来的皇后,怎么让太子明白,如果不娶我,不把我送上皇后的位置,就是违逆了天意!” 靖文燕冷笑一声,低低的道,早知道这个和尚也是靠不住的,一个出家人居然对太子这么忠心,之前为了太子,竟然帮着自己说了这样的谎,但现在,却又想撤身事外。 出家之人,既然已经沾染了尘俗之事又岂会这么简单的了了! “有没有说我到了梅花庵要见他一面?” “奴婢按照您的话说的,可是大师说……他最后一心研究佛法,不见任何人!”丫环低声道。 “不见也得见!这事由不得他!”靖文燕咬了咬牙冷笑道。 自己这个天命之女完全是由自己和太子做了交易换来的,至于这联系人就是风和大师,现在这个老和尚居然想不管不顾,而太子那里也再没有说起过天命凤女之事,想让自己一个人独自走下去,想都别想。 这事当初文天耀既然也是同意的,又有风和大师传的话,就谁也别想把她从天命凤女上拉下来。 不管这个过程是如何,但现在天下都知道她就是天命的凤女。 靖文燕这会也觉得自己就是,纵然自己之前采取的手段不光彩,但天命凤女之事却是真的,否则这样的传言不会早早失专出来。 但现在既然这传言最后落到自己身上,自己就是天命凤女,只是这过程稍稍有些出入。 谁能说那些最后手掌大权的皇后、太后都是一帆风顺的! 天命凤女,只是说自己最后必然会成为那个尊贵无比的女人,成为全天下女人羡慕的对象,至于自己凭什么手段得到的,又有什么关系! 所以,无论如何,她也是要见到风和大师,自己既然是天命凤女,就是有上天护佑,也不是风和大师想不见就能不见的…… 太后起的也很早,但这样依旧让卫月舞和靖文燕在宫门处等了一会,好在这两位也是安静的,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各自等在自己的马车里。 太后的马车缓缓的驶出了宫门,看到宫门外安静的停着的两辆马车,暗中点了点头,吩咐内侍让她们两辆马车跟在她的马车之后,一起往梅花庵而去。 梅花庵里的的女尼们早已得了消息。 由主持领着早早的候在门口,看到太后过来,主持已是恭敬的上前双手合十行礼,向后一众女尼也跟着一起行礼。 太后扶着宫女的手下了马车,脸色很慈和,看到主持,她放开宫女的手,缓步走了过来,目光落在了主持的脸上。 “参见太后娘娘!” 主持低头恭敬的道。 “不必客气!你……在这里还好吗?”太后娘娘叹了一口气,语意温和。 “多谢太后娘娘,贫尼一切都好!”主持头也不抬的道。 “好吗?”太后的目光中透着一些苍桑,“都老了!” 既便没有了头发,主持还是看得出不年轻了,卫月舞扶着羽燕的手下来,自觉的没有上前打扰太后娘娘和主持说话。 只是她看似低眉敛首,心里却一点也不平静,想不到这位看起来无害的梅花庵主居然还认识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进宫那么多年,如果说还有人认识,而且还是很熟悉的样子,那人必然也是出自宫里。 梅花庵的这位主持师太居然是从宫里放出来的! 那她之前的身份是什么?是宫妃吗?看起来又不太象。 如果是和太后争宠的宫妃,两个人见了面又不太可能这么平静,而且看得出太后娘娘对于这位主持并没有什么恨意。 但如果说是皇上的嫔妃似乎也说不过去,之前来梅花庵的皇族不少,不管是三公主还是四公主都见过主持,但两个并没有任何异样,可见这位梅花庵的主持不是皇上的人。 那,她又是谁呢…… 靖文燕的目光也落在这位梅花庵的主持身上,她也没想到这位梅花庵的主持的来历居然这么不简单,难掩眼中的惊讶。 她调查过许多人,但独独没想过这位梅花庵的庵主不是常人。 她这会仔细打量着这位梅花庵主,却突然对上太后娘娘不悦的眼睛,立时醒悟过来,看了看边上低眉敛首的卫月舞,急忙也低下 头,捏着帕子的手心微微出汗。 倒是自己疏忽了,太后娘娘如果查察自己窥探她,必然会厌恶自己,想不到自己的一时疏忽,倒是让卫月舞占了便宜。 “以前的过往早已是云烟,如今贫尼只是一个出家人!”主持微微一笑,身子往边上一偏,“太后娘娘请随贫尼来,已替娘娘安排下院落,却不知道娘娘这一次要住多久?” “看看吧。”太后娘娘微笑道,然后举步往里走,主持在边上引路。 身后一大群女尼却并没有跟上。 卫月舞抬头看了看前面的太后,眸色微微一深,但随既脸上平和了下来,稍稍拎起裙角跨过了庵堂的门,带着两个丫环往里进去。 身后靖文燕也抬起头若有所思的看了太后一眼,缓缓的跟了上来…… 第八百七十章 先皇遗旨,自愿出家 太后安置的院子自然是整个梅花庵最好的一间,卫月舞记得以前就是三公主的那个院子,她和靖文燕就在太后院子的边上。 太后叫了梅花庵的主持去讲佛法,卫月舞自己便回了院子休息。 靖文燕看了看她,原想着上前,但看到卫月舞一脸冷漠,外带着一股子戒备,她倒是不便上前,只眼睁睁的看着卫月舞进了自己的园子。 然后才皱着眉头回了自己的院子。 卫月舞似乎和她越来越生份了,而且这种生份还特别的明显,不但自己每每 想靠近的时候,卫月舞一副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样子,而且自己似乎数次都和她有冲突。 但其实自己当初的本意并不是如此,可每每到最后都会让人觉得自己和卫月舞两个相处不善。 这种情况是靖文燕不愿意看到的。 她到了京城之后,似乎一直与人为善,任谁说起来自己来,都表示自己很不错,是端庄贤惠的女子,称得上是后宫的典范。 唯有与这位静德郡主相处的时候,似乎处处制肘。 靖文燕相信自己既便是对卫月舞怀着恶意,卫月舞也不会感觉出来,但偏偏不知道为什么,和这位静德郡主的交往之中,自己似乎都偏于被动了一些。 到现在几乎所有人都觉得自己和卫月舞之间是不对的,而这份不对还隐隐的因为燕怀泾。 这样的传言其实对靖文燕很不利。 靖文燕最善长在人前装和善,然后在别人不注意的时候下手,这样既便是出了事,别人也不会猜测到她的身上。 就象靖国公府失踪的二小姐和二公子,还有靖 国公正当宠的姨娘,谁也不会觉得这事跟靖文燕有关,必竟当时靖文燕和那位妹妹好的如同一个人似的,有什么好的都会给她留一份,甚至有时候宁可自己不要,也要给这个妹妹。 但其实,却是靖文燕下的手,那几个失踪的人,早就永久的消失了。 到死他们也没明白过来,对他们下手的并不是朝廷的人,而是靖文燕。 她现在想帮着莫华亭算计卫月舞,就必然要和卫月舞交好一些,甚至让人觉得两个人情同姐妹才是。 这样才可以在卫月舞出了事之后置身事外。 “把我们带的水果给静德郡主送一些过去!顺便看看她在干什么!”在自己的院内坐定,靖文燕沉着脸想了一会,对一边的丫环道。 既便卫月舞对自己产生戒心,自己也要一如既往的对她,让别人觉得是卫月舞自己心眼太小。 “是!”丫环领命,把从府里带来的一盆水果端着给卫月舞送了过去。 卫月舞也在园子里休息,听闻靖文燕的人过来,淡淡的吩咐道:“替我谢谢靖大小姐,收下便是!” “是,奴婢马上就去!”羽燕领命匆匆走到门口,从靖国公府的丫环手里接过果盆,笑道:“我们主子说多谢靖大小姐了!” 话说的极是客气,但身子挡着门,一副没打算让靖国公府丫环进门的样子。丫环朝里面张了张,没看到什么,只见正门的屋门微微的开着:“不客气,我们小说说郡主身子弱,要多用一些水果之类的,不知道郡主还需要什么吗?我们小姐这次带的东西不少。” 丫环一边踮起脚尖往里张,一边客气的笑道。 “多谢你们小姐,我们主子现在不需要什么,只想安安静静的休息一会。”羽燕的身高比较高,这会站在那里,身子微微晃了晃,正巧挡了靖国公府丫环的视眼,脸上还 由的泛起一股子怒意。 然后在靖国公府丫环愕然的目光中,伸手“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靖国公府的丫环茫然的站在门口,一时间反应不过来,自己似乎什么事也没干,怎么就惹 得这里面的这个丫环如此不悦呢。 这门都不让进,自己还怎么打探里面的消息,没奈何只得回了靖文燕。 午膳的时候,太后派了一个嬷嬷过来,让卫月舞过去,到太后那边用餐。 卫月舞收拾了一下,便带着两个丫环往太后的院子而来。 梅花庵的主持早已不在,靖文燕却已经先到了。 太后娘娘斜靠在一张榻上,没有和靖文燕说话,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闷闷的。 靖文燕虽然早到,这会却是小心翼翼的坐在一边。 看到卫月舞进来,抬头看了看她,脸上露出一个和气的笑容,她心里已打定主意,不管卫月舞怎么对她,表面上自己一定不能对卫月舞心生芥蒂。 卫月舞的目光偏冷的扫过她的脸,然后恭敬的上前给太后行礼。 太后细眯起眼睛,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一边侍候的宫女明白她的意思,走到外面让人上午膳。 上的午膳不多,而且很清淡,看这色香味俱全的样子,很难让人相信这居然全是素的。 待得午膳全上来,太后才坐直起来,稍稍用了一些,卫月舞和靖文燕也陪着一起。 太后吃的并不多,稍稍吃了几口但停了下来,卫月舞平日里也吃得不多,这会见太后停下,和靖文燕一起也停了下来。 “你们可以再用一些,哀家老了,想多吃点都不行!”太后叹了一口气,接过宫女送上的巾帕抹了抹嘴,和气的笑道。 “娘娘老什么,谁看到太后娘娘不觉得娘娘看起来跟我们也没差多少!”靖文燕笑道。 这话说的太后一下子笑开了:“哀家这么大岁数,还跟你们花儿一般的小姑娘差不多大,人家都要当我老妖精了!” “太后娘娘怎么会是老妖精,太后娘娘长的这么和善,人又这么好,恐怕就是天上的仙女吧!”靖文燕看了看太后的脸色,笑道,然后又转过头看向卫月舞,“静德郡主是不是也这么觉得!” “太后娘娘慈悲又善良,又哪里是能以年纪来论处的!”卫月舞没理会靖文燕的话头,只看着太后娘娘微微一笑,柔声道。 “慈悲又善良吗!”太后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身子往后一靠,表示已经用完了。 卫月舞和靖文燕也各自表示不再多用。 宫女和内侍们轻手轻脚的把桌上的午膳 收拾了下去。 “你们可知道梅花庵的这位主持是谁?是不是觉得哀家认识她,很奇怪?哀家其实是很少出宫的!” “那位主持莫不是宫里的……人?”靖文燕小心翼翼的猜测道。 “是……是宫里的人!”太后娘娘的目光落在虚空之处,眼神中充满着回忆,“她曾经是先皇身边的人。” “宫妃?”靖文燕一愣,她之前也千百种的猜测过这个主持的身份,也觉得宫妃的身份极不合时宜。 卫月舞水眸微敛,没有抬头,只低首静静的听着她们说话。 扑闪的长睫下,掩去眼中的惊骇,她其实也是震惊的,但下一刻,神色变得了然了起来。 “不是宫妃,是先皇身边侍候笔墨的大宫女。”太后娘娘摇了摇头,“曾经她是先皇身边最得宠的大宫女,既便是宫妃见了她的面,也得小心应对,相比起宫妃来说,她的身份只高不低。” 先皇身边的大宫女,就相当于现在皇上身边的皇宫总管内侍似的,现在皇上身边的总管内侍,别说是一般的宫妃,就算是涂皇后见了他,也必然是恭敬有加,而不敢有丝毫的怠慢,甚至还会客气的称一声公公。 想不到,这个梅花庵主持庵主的身份,居然这么不一般。 不只卫月舞心中震憾,靖文燕一时间张了张嘴,也接不下话去了,好在太后娘娘这会陷入了沉思之中,倒也没理会她们,只缓缓的似乎是自言自语的道:“曾经的她风光无比,但先皇死后,却决定出家,让所有人想不通!” “那……怎么还出了家呢?”卫月舞抬起眼睛,略一沉吟的问道。 先皇既死,这宫内作主的就是这位太后娘娘了。 “先皇留给哀家的遗旨中,也发落了她的去处,说她想出家,就出家吧!原本哀家还想留她在宫里做个伴的!”太后娘娘摇了摇头,微微蹙眉,“可当时并没有人强要她出家,她却偏偏出了家。” 太后的话没说完,但靖文燕和卫月舞却都听懂了。 太后娘娘这是怀疑这位梅花庵主了! 以这位梅花庵主以往的声望,再看方才在庵堂门口和太后也相处甚得的样子,怎么看在宫里都会过的极好,却偏偏不留在宫里,却到了这梅花庵中当一个主持女尼,这事着实的让人猜疑不透。 而卫月舞更关注的却是先皇的遗旨! 一个大宫女,就算再得重要,也只是一个大宫女罢了,先皇居然还特意的给当时尚是皇后的太后这么一个遗旨,这里面的意思着实的让人觉得奇怪。 也怪不得太后娘娘生疑…… “太后娘娘,可能是庵主对先皇一片忠诚,先皇一去,庵主才自愿出家了!”太后说完话,屋内一片安静,半响,靖文燕忍不住笑着奉迎了太后一句。 “静德怎么看?”太后却把目光转向了卫月舞。 第八百七十一章 设局,受了惊吓的女尼 这话问的很意外,卫月舞稍稍愣了一下,水眸眨了眨,露出洁白的牙齿:“静德觉得,可能是梅花庵的庵主自己不想留在宫里,或者过惯了宫里的生活,梅花庵主自己想过一段清静的生活,繁华过后,便是平淡。” “真的是这样的吗?”太后脸带困惑的道。 “静德觉得可能是这样的。”卫月舞含笑答道。 “可能是吧……”太后喃喃自语了一句,然后挥了挥手,笑道,“哀家也不拘着你们两个了,这会想休息,想游玩都随意,哀家这会倒是乏了。” 两人一听太后话中的意思,一起站起身来告退。 走到院门外,靖文燕笑着开口道:“郡主,莫如我们一起走走,散散食,这会就去午睡似乎是早了一些!” “这个时候?”卫月舞看了看天色,皱了皱眉头。 “自然是这个时候,这会天气不错,我们一起走走可好?”靖文燕又邀请道。 “多谢靖大小姐,我身体不太好,要先休息一会再走!”卫月舞摇头拒绝道。 “那我也先回去,等一会郡主休息好了,我们一起走走,在庵里一起赏赏花,私下里说说话也是好的,我还想问郡主一些事!”靖文燕仿佛没听到卫月舞话语中的拒绝似的,依旧笑道。 “有什么事,还请靖大小姐明说,我知无不言!”卫月舞含笑站定,问道。 “这……一会也是可以的!”靖文燕推脱道,原本就只是一个借口而已,哪料想卫月舞会这么较真。 “还是现在说吧,我一会休息好了,我还要去祭拜娘亲,恐怕没时间陪着靖大小姐,靖大小 姐有事,还请直言吧!”卫月舞坚持道。 这话几乎让靖文燕接不下去,但话是她提起的,这会不说就显得过于痕迹了一些,幸好她反应也快,眼睛一闪,稍稍愕了一愕,便笑道:“我其实是想打听一下杨小姐的事,听闻杨小姐和郡主的关系不错!” 她问的是做为太子庶妃的杨玉燕。 “算不上不错,就只是一般般而已,靖大小姐如果打听一下,必然会知道我们之前起初并不愉快,靖大小姐如果想打听杨小姐的事,恐怕是找错人了!” 卫月舞有礼而冷淡的道,伸手揉了揉额头,“我就不陪靖大小姐了,这会也着实的乏了一些!” 这话说完,也没待靖文燕再说话,竟然就这么带着自己的两个丫环施施然的走了。 靖文燕脸上的笑容几乎瞬间 消失,眼底闪过一丝恨毒,给脸不要脸,卫月舞还真的当她这么一个世子妃,可以当得很久吗! 燕怀泾那般谪仙一般的人物,怎么会要一个失了名节的女人。 “小姐,您看……” “走……去见风和大师。”靖文燕恨恨的跺了跺脚转身离开。 卫月舞在院子里稍稍休息了一会,便带着金铃去给祭拜娘亲,每每到了梅花庵,这里是她必来的地方,待得几支清香点起,透过眼前袅袅的清烟,卫月舞的眼角不由的一阵模糊。 越清楚当年的事,卫月舞就越觉得娘亲委屈。 也越能感受到娘亲当时的痛楚。 咬咬唇,美眸处缓缓的滑下了眼泪,娘亲的痛,不只是来自父亲,还有大哥,亲生的儿子不但不能相认,而且连见也见不到。 “娘亲,您是不是死的冤?您背负的一切,舞儿一定会帮您查清楚,不管是父亲的,还是大哥的事情,舞儿一定要还您一个公道,会让天下人都知道,您所受的委屈。”这话带着几分哽咽。 却又有着莫可名状的愤怒和坚毅。 如果她现在还只是华阳侯府的六小姐,这话没多少份量,但现在她是燕王府的世子夫人,这里面代表的意思,就已不只是简单的愤怒一说了。 这会大殿里也没有其他香客,只有一个女尼,远远的在收拾着各家长明灯之前的香火,这会手一哆嗦,手中的一支香立既折断了下来。 好在,香火已熄,倒是没有烫到手上。 只她自己觉得心口突突的跳了起来,一时间竟然有些慌乱,忙单手竖在胸前,闭上眼睛,低低的默念了几句佛号,才定下心来。 “娘亲,如果我自己没能力查清楚,就会让世子的人查,一定要把当年的事查的一清二楚,还娘亲一个公道,至于大哥……”卫月舞红着眼眶冷笑道,“所谓的大哥,也只是我一厢情愿的叫法,大哥自己还不知道呢,我一定要把这件事告诉大哥,让他也查一下,我就不相信有世子和大哥一起查,还有什么事情查不到!” 最后几句话,几乎是从嘴唇中憋出来,卫月舞说完,又低低的呜咽了起来。 金铃站在一边,跟着默默的垂泪。 这位华阳侯夫人看似风光,其实真的很悲惨。 才睁眼的女尼,听得这么几句话,手中拿着的几根香立时齐刷刷的折断了下来,惊愕的回头看向卫月舞的方向,但只看到卫月舞的背影。 想了想,女尼放下手中的香,轻手轻脚的往大殿的边门走去,待得出了大殿的边门,才稳了稳慌乱的心跳,急匆匆的往一边的小径过去。 小径的尽头,是一个不大的院子,卫月舞之前住过的院子。 女尼上前敲了敲门,一个中年的女尼走了出来,看到她皱了皱眉头问道:“不是让你去看静德郡主的吗?这个时候还乱跑什么,太后娘娘来了庵里哪!” “出……出事了!”女尼结巴了一下道。 “出什么事?太后那里又起什么事了?”中年女尼惊讶的问道。 “不是……不是太后,是静德郡主,她,她……她说要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女尼因为慌乱,说的越发的结巴了起来。 “什么!她要说出真相?说出什么真相?”中年女尼厉声问道。 “这个……好象是太子……” “闭嘴,跟我进来!”中年女尼警惕起来,喝止了女尼的说话,待得女尼进去院子里,还特意的在向四外看了看。 她们的这个院子一直在偏远的角落,基本上不可能有人过来,后面便是后山,而后山也没什么观赏的景致,平日里香客更不会过来。既便这个院子里一直住着人,也不会有人发现什么。 当然既便有人发现,也只会发现这里住的也是女尼,没什么可以奇怪的地方。 屋内,长相精致,但却已年老的女尼沉稳的坐在椅子上,宽大的书案上放置着一些案卷,但不多,在她的面前正摊开了看着一卷。 屋子里很安静,门口处还站着另一个中年的女尼。 “有要事禀报主子!” 守门的中年女尼看了看她们,然后进去通报,不一会儿从里面出来,对着她们道:“进来吧!” “是!”两个女尼应声。 “有什么事?”屋内,看到人进来,年老的女尼抬起头,看了看她们,缓缓的问道。 “是……是静德郡主的事情,郡主似乎想把太子的事张扬出来!”答话的是之前在长明灯处的那个女尼,她先恭敬的向当中的女尼行了一礼,才道。 “太子的事?”年老的女尼收敛起脸上的温和,脸色沉了下来,“她知道什么了?” “这个……不知道,但听郡主的话,似乎什么都知道了,她特意的提到了大哥,还说要让燕国公世子和她大哥一起查清楚此事……这……这可怎么办!” “大哥?不会说的是二房的那位大公子吧?”边上的中年尼姑提出了疑问。 “不象是……郡主说话的样子,觉得似乎就是在说太子殿下,主子,您看这事怎么办?这……郡主要是真的采取一些什么的话……” 年老的女尼站起了身,颇有几分烦燥的在原地转了两圈,眉头紧紧的锁了起来,最后又重新的坐定在案前:“让洛文跟静德说清楚,洛文却偏偏不说,说什么出嫁的女儿,不必知道的太多,可现在看看,别人尚且不能把我们打败,别到时候毁在自己人的手里。” 这话说的带着几分凌厉,完全不似女尼眼底的那抹温柔。 “主子,这事现在可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既然洛文自己不说,那就有我来说吧,晚上的时候,你下山一趟,去华阳侯府给洛文偷偷传个信,他自己的女儿,我替他把事情说了,别到时候又觉得我的手伸的太多了。” 女尼气乎乎的不满道,“也不看看我到底是为了谁,如果不是为了他,我又何必如此,到现在他居然还觉得是我误了他!” “侯爷会明白主子的苦心的!”守门的中年女尼劝道。 “他明白?他明白什么,若是真的明白,又何必等到现在,我这里事事依着他,偏他这里顾忌太多,太后这会还在山上,我这里也不便多有动作,那个老女人原本就在怀疑我,这会更不应当出去,就晚上吧,晚上的时候,我去见见静德。” 女尼满脸不悦的道。 “那……太后那边呢?” “那边注意点,别让她发现就行,她也只是怀疑,必竟没什么明证,况且我已经死了,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年老的女尼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这么多年,终于没有我了,看起来,她也不甘于呆在幕后了!” 第八百七十二章 入局,惊走靖文燕 卫月舞晚膳的时候没有去太后的院子,听说太后有梅花庵的庵主陪着吃。 太后有话要跟梅花庵主说,就让她们两个自便。 卫月舞没有出去,夜色笼罩之下,柳树下的石桌上放着一壶茶,几个杯子,屋内的烛光映着这柳树,石桌,荡漾出几分柔软而温馨的气息。 有人敲门,金铃打开门一看,却见靖文燕带着一个丫环笑盈盈的站在门口。 “静德郡主还没睡吧!” 这话其实问的多余,卫月舞正坐在石凳前品茶,自然是没有睡下。 “我们郡主还没有睡!”金铃侧身往边上一退,有礼的道。 “那却是正好了,我这边也没什么事,特意来找郡主说说话!”靖文燕微笑着举步走进了院子。 院子里卫月舞站了起来,含笑看着靖文燕,态度竟是从来没有过的亲和。 这让靖文燕莫名的有种不安,卫月舞的行为有点反常。 但随既想了想,也就没多放在心上。 必竟自己在卫月舞面前一直表示的很亲善,卫月舞的态度有所改变也是情有可原的,看起来是被自己所惑,心里不由的微微得意。 “靖大小姐也还没有睡?”卫月舞含笑道,伸手一指石凳示意她坐下。 靖文燕坐下,卫月舞亲自伸手替她倒了一杯茶,茶色清香,闻起来有种淡淡的韵味,但细品之下,却又觉得余韵优长。 靖文燕优雅的品了一口之后,立时眼睛一亮。 “哪里来的这么清香的新茶?” 这个时候,虽然也有新茶上市,但靖文燕还没尝过这种韵味优长的新茶,一时间不由的惊异的又品了一口,越发的赞叹了起来。 她品过的茶不少,但却没有品过这样的茶。 “这是太后娘娘赏下的,据说是南夏国进供的,由先到京城的使者带过来,上供给太后娘娘,太后娘娘赏了我一些,今儿也是第一次品,果然韵味不同,似乎更加的绵软优长。”卫月舞也拿起自己面前的茶水,抿了一口,微笑道。 靖文燕的脸色稍稍变了一下,但随既又露出亲和的笑容,她向来懂得掩藏自己的心事,纵然这会满心的不欢喜,脸上却是不露出分毫。 南夏国的供品,又是先到的使者带过来的,必然是不多的,但太后娘娘不赐给自己却赐给了卫月舞,就让她心中生出几分不快来。 她才是未来的太子妃,而卫月舞不过是一个世子妃罢了,不管是从身份,还是远近疏易程度上,太后娘娘都不应当看到卫月舞,而忽视了自己。 但乍听之下,脸上还是不由的露出几分异样。 “太后娘娘对郡主真是疼爱有加,既便是嫡亲的孙女也不过如此!”因为怕卫月舞查察,靖文燕说完便含笑把话带了过去,“让我看了可真是又嫉又妒啊!” 这话听起来象是玩笑话,算是把靖文燕之前有异的神色给掩饰了过去。 “靖大小姐说笑了,我只是一个郡主而已,而且还是皇后娘娘封下的郡主,听闻太后娘娘对皇后娘娘颇有几分意见,我这个皇后娘娘亲封下的郡主,又能在意什么,倒是靖大小姐马上就要成为东宫太子妃了,太后娘娘必然会更看重几分,这以后整个后宫都是靖大小姐的了!” 卫月舞含笑恭维道。 卫月舞居然也会说这样的话,这让一向谨慎的靖文燕也不由的泛起几分得色,卫月舞这是向自己示弱服软吗? 想想也是,燕地纵然势力强大,但难道还会为了她跟自己对上吗! 这么一想,便有几分自傲起来,不过靖文燕为人一向谨慎,马上收敛起脸上的得色,推脱道:“郡主说笑了,太后娘娘对太子尚且没有对二皇子好,噢,是三皇子,又怎么会对我青眸呢!” “靖大小姐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三皇子必竟和太后的血脉更亲近一切,平日里又会讨太后娘娘的喜欢,太后娘娘对三皇子自然是有所不同的!”卫月舞含笑把话拉偏了出去。 这太话接的极自然,却莫名的惹的靖文燕心头一阵恼火,原本的推脱之言,现在想想越发的觉得不甘起来。 自己是未来的太子妃,可是在太后娘娘面前,居然连三皇子府的那个侧妃都不如,每每想到这个,就觉得特别的憋屈。 “三皇子病成这个样子,太后娘娘应当也是怜惜他吧,不过他和太后娘娘的关系再亲近又如何,总是身子不行!”靖文燕含蓄的表示三皇子的身体是不可能登上那个宝座的,这将来如何还不是自己说了算,暗讽太后娘娘没有眼光。 “三皇子的身体是不行,但听闻大皇子的生母王美人,似乎也和太后有些血缘亲情吧!王美人这几天应当也从冷宫放了出来吧!” 卫月舞柔声笑道。 这话说的靖文燕一愣,蓦的觉得自己是不是漏掉了什么重要的消息:“王美人和太后娘娘也有血缘关系?” 这事她还真的不知情。 “应当有一些吧,听闻三皇子的生母德妃和王美人之间有些亲戚关系,却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卫月舞拿起手边的茶,又喝了一口,淡淡的道。 这事情靖文燕还是第一次听到,立时眼睛里闪过一丝凌厉,怪不得觉得太后娘娘对于莫华亭很关心,很在意,原来理由在这里。 太后娘娘对三皇子好,甚至隐隐间有支持他争位的意思,但偏偏三皇子的身子不争气,谁都不知道这位病弱弱的三皇子什么时候真的出事了。 但既便没出事,这位也当不了太子,所以靖文燕也一直没拿他当回事。 但莫华亭不同,莫华亭如果跟太后娘娘血缘更亲近的话,就有可能危险到太子之位,而自己的这个太子妃的身份,也就跟着落势,这是靖文燕所不能忍受的。 和莫华亭的交往中,靖文燕也早早的感应到了莫华亭的野心,原本也没放在心上,这会却有了一种危机感。 莫华亭来势汹汹啊! “莫华亭真的和太后娘娘关系非比寻常?”靖文燕忍不住问道。 “这事靖大小姐去查查便知!”卫月舞含笑,不愠不火的答道,随后头凑过来一起,看着靖文燕笑问道,“太后娘娘是不是对太子殿下不太满意,我观那日太后娘娘对大皇子,似乎更疼爱,更关怀!” 这话其实是很越礼的,但偏偏卫月舞一脸笑意,再加上之前她也透露出莫华亭和太后娘娘之间关系不同寻常的事,靖文燕倒是不便说什么。 只是干干的笑了笑道:“可能吧,太后娘娘以太子殿下一向不太亲近!” “以往觉得太后娘娘最喜欢的是病弱的三皇子,现在觉得太后娘娘更大喜欢莫华亭,莫华亭的心可不小,我进京的时候,他劫杀我,可不就是为了迎娶卫艳,而那时候的卫艳身后的势力不小,如果娶了她,对于莫华亭的助力更大,我当时不过是一个不受重视的弃女罢了!” 卫月舞这话说的极其的轻巧,拿起放置在桌上的宫扇,轻轻的说道,只眼角多了几分厉色,可见当初的事对于她来说,极是在意。 性命差点交脱,任谁都会在意。 这话说完,院子里静寞了下来,靖文燕几乎是惊讶的看着卫月舞,这事虽然大家都有猜测,而且也隐隐有过这样的说话,但是从卫月舞嘴里,这么明明白白的说出来,靖文燕还是第一次听到。 眼前的这位静德郡主,可不是什么冲动的人物。 心里不由的小心了起来。 “这话……其实也没有证据,郡主以后还是莫要说了!” “是没有什么证据,但我清楚的知道,那个人就是莫华亭,莫华亭野心不小,背后又靠着太后,太子殿下的位置恐怕也不是那么安稳的吧!”卫月舞今天恍惚特别的冲动,冷笑一笑,居然又道。 这话靖文燕真的不好接,笑容也变得难看了起来。 低低的咳嗽了一声,靖文燕暗示道:“郡主,这会太后娘娘就在不远的地方。” “太后娘娘对于莫华亭似乎更关注一些,果然血脉更亲近一些!”但偏偏往日一向不多言,为人看起来颇不好对付的卫月舞,今天显得似乎特别的冲动。 居然对靖文燕的暗示半点不理会,而这话也是越说偏,越说越让人心惊胆战。 “郡主,我这会还有些事,就不陪郡主了,先行告退!”靖文燕蓦的站了起来,道,这话卫月舞敢说,她可不敢再在这里听着,隔不远处就是太后娘娘的院子,保不定就有人一直盯着她们。 如果让太后娘娘知道两个人私下这么议论她,可是没什么好果子吃的! “靖大小姐,这么快就要走了?”卫月舞含笑站起,仿佛一点也不知道靖文燕是被她吓走的。 “是,时候不早了,我也要先去处理事情!”靖文燕哪里还敢再呆下去,急匆匆的告辞。 看她脚步匆忙,似乎有人在追的样子,卫月舞的唇角无声的勾起了一丝嘲讽,靖文燕一向喜欢往自己面前凑,想让人觉得自己和她两个人关系不错,而最近似乎更甚,这是想撇清自己了。 不过,既然她主动上门,自己这里也便利用她一下,不只是为了惊退她,还有其他人…… 第八百七十三章 以死复生的贤妃娘娘 靖文燕脚步匆匆的离开卫月舞的园子。 卫月舞让人收拾了她的茶杯,重新坐了下来,自己拿起茶杯才放到唇边,便听到门口有人轻轻的扣门。 很轻,一下,二下,便是很执着。 今夜果然注定是个不能早早安睡的夜晚。 对着金铃微微示意,金铃会意走到门前,打开门,门外站着两个人,当先一个是梅花庵的女尼,她身后稍稍远一些,站着一个裹在披风中的人,院子里的灯光几乎只能看到那么一个笼在披风里的人形。 没头没脸,整个裹在披风里了。 “静德郡主睡了吗?”相似的一句话。 “我们郡主还没有睡,请问师太,这是……”金铃诧异的把目光投向女尼身后,裹的没头没脸的人影。 “是华阳侯让贫尼送了个人过来。”女尼身子往边上一偏,恭敬的让在一边。 “侯爷?”金铃愣了一愣。 “是,请让一下,让她进去,有什么事,她自会跟郡主说的。”女尼客气的道,金铃想了想,身子往边上偏过。 裹着披风的人从暗影中走了出去,然后进了院门,院门在她身后无声的关了起来。 金铃引着这位包裹的没头没脑的客人,来到卫月舞身前。 卫月舞放下手中的茶,含笑上下打量了来人一眼,唇角的笑意越发的深了起来:“这位师太,既然想见我,就别做出这种藏头露尾的样子,也不须托父亲的名意,父亲那里是绝不可能会给我送一个神秘的不知底细的人过来的!” 卫洛文一向不愿意卫月舞参合他的事,所以对于他的事一向讳莫若深,既便卫月舞想打听,他也不会说一句,怎么也不可能主动把这种诡异的人或事带到卫月舞面前来。 “郡主果然聪明!可惜是个女子。”轻轻的叹息声,从披风里传了出来。 披风抖开,一个上了年纪的女尼出现在卫月舞的面前,她因为有些岁数了,看起来并不扎眼,但既便如此,细品之下,还是能看到她隐于岁月之后的风华,一举手一投足,自有一股子不同一般的气质。 金铃和羽燕都惊讶的看着眼前的女尼。 居然也是一个女尼,可既便只是一个年老的女尼,那种气质和风华,比起之前的梅花庵主似乎更胜一筹。 而梅花庵主曾经还是先皇身边最得力的大宫女,既便后来先皇去世,也留下了遗旨让她自决来去。 “女子又如何?女子难道就不能有所作为了吗?请坐!”卫月舞含笑伸的一指对面的凳子,客气的道。 女尼坐下,含笑鼓掌:“不错女子又如何,女子又岂能毫无作为,想不到静德郡主居然也是这么一个妙人儿!” “是不是妙人不知道,只是觉得师太才是一个妙人!如此年纪尚且如此风华!”卫月舞扬起水眸,看着女尼笑道,“只不知道师太这么一个妙人,为什么会出家,如果师太想要一番做为,不出家是不是更容易一些!” “不出家 ,可能连性命都保不全了,又何谈其他!”女尼顾自拿起手边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缓缓的饮了一口,唇角的笑容越发的浓郁起来:“听闻还是南夏国的供品,南夏国的其他东西诡异,倒是这茶可真正的好,只是这些供给圣女喝的茶,其实并不多。” 金铃的眼睛蓦的瞪大了起来,她记得这所谓的南夏国的供品一说,就只有主子方才说过,难不成这个女尼早早的便站在那里,对主子和靖文燕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而偏偏她当时什么也没有察查,一时间心头震憾,警惕的盯着女尼,越发的不敢掉以轻心起来。 卫月舞却仿佛没听出女尼话里的含意,自己也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待得卫月舞放下手中的茶杯,女尼才笑道:“静德郡主可觉得现在的身份不错?” 这话其实问的很突兀,也很失礼。 “我很满意!”卫月舞一点不以为意的笑答道。 “只是一个郡主而已,难不成,你就满意了?”女尼扬了扬好看的眉形。 “郡主至少比华阳侯府的六小姐好太多,我记得我那边还有江南外祖父家,那里什么也没有,但我依然觉得很快乐。”卫月舞看了她一眼,柔声道。 不是说那边真的什么也没有,只是说女尼暗喻中的意思,没有。 “那会郡主还小,不懂事!”女尼意有所指的道。 “既便是不懂事,也觉得还是不懂事的好,可以无忧无虑的长大,不必每天在勾心斗角中度过,平淡一些的生活,或者更适合我。”卫月舞伸出一根纤细的手指,在自己面摇了摇,意态慵懒。 “可既便郡主现在已回京,并且成为了燕王世子妃,就已回不到从前去了,听闻燕王府后院还有一位更得宠的林小姐,郡主如果不奋争,到最后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必竟你只是一个郡主,而且还只是一个分封的郡主,并不具有皇室血脉。” 女尼虽然还带着笑,但话语却犀利了起来。 “争宠?”卫月舞挑了挑柳眉,身子往后一靠,唇角一丝笑意,越发的空灵起来。 “世子和我原本就不是别人想象中的样子,当时我病重,世子是为我冲喜的,现在我好了,若世子真的要娶林小姐,我还是可以下堂的,总是世子对我有恩,若没有世子,或者我当日便已经醒不过来了!” “你要下堂?你可知道下堂之后,你便什么也不是,既便这郡主之位,也会被收回,一个没了作用,而且还下了堂的郡主,皇室容不下这样的人。”女尼一愣,想不到卫月舞会说出这样的话,立时眉角拎了起来,脸色冷凝。 这话里的意思,卫月舞自然是听懂了,一个没了价值而且还下了堂的郡主,既便是顶着郡主的称号,也只能从此孤苦无依,或者出家,或者自行了断。 皇家绝对不会为自己出头,必竟自己也只是华阳侯府的女儿,算不得是皇家血脉的人,不可能为了自己和燕地对上。 这个代价太大了。 “但既然世子喜欢林小姐……”卫月舞柳眉微微皱了起来,绝美的小脸上露出几分为难之色。 “他喜欢林小姐就可以不顾你的生死了!我记得你娘也不曾这么软弱过,想不到她生的女儿居然这么不争气,长成这么一副倾城的容色,难道还会输给其他女子不成!”女尼冷笑一声道。 “我娘……”卫月舞的脸色也渐冷了下来,唇角无声的勾起一抹冷笑,“我娘虽然不软弱,但也没活下多久,太多的隐秘,逼得我娘亲不得不后退,连自己最亲近的人都靠不住,以致于最后还中了别人的暗算,这容色,真的那么有用吗!” 娘亲如何,她不愿意任何人品评,纵然这个人是眼前的这个女尼! “你娘是过于的软弱了一些,若你娘紧强一些,又何至于此,女子虽然不能做大事,但是辅助自己的夫君还是可以的,既便夫君有什么秘密,暂时不能说,但等他日功成名就之日,自然也就水落石出,你娘实在是小气了一些!” 这话说的卫月舞的脸色难看了起来,冷哼一声,扬起清洌的水眸,冷冷的看着对面的女尼:“一个女子,为夫婿欺骗,最后却说是她自己小气一些,试问怎么样才算大气?对夫婿的所做作为不言不语,对自己亲生的孩子被抱走,不思不想?若真做到此,这个当母亲的心也着实的硬了点!” 卫月舞这话一出,金铃和羽燕都不安了起来,这几乎是直指文天耀的事情了,这样的事情又岂是可以随便说的。 金铃担忧的看了看卫月舞,总觉得今天自家主子似乎是过于的冲动了一些。 “当母亲的心若不硬,如何可以为自己的孩子谋个好的前程!”女尼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了,脸上微微带了几分怒气,仿佛卫月舞方才的话扎到了她的心上,“一个做母亲的,怎么可能事事为自己考虑,自己的孩子被抱走,若是为了前程,还有什么舍不得的!” “你不是我娘亲,不知道我娘亲的感受!”卫月舞说的毫不留情。 “你娘不是我,若是我,也不会早早的就没了性命,留下自己的子女无人看顾!”女尼看起来也颇凌厉,气道。 “若是你,你会如此?”看出女尼有些激动,卫月舞的神色越发的漠视了起来,随意的挑了挑眼睛,眸色淡冷中透着满不在乎。 这样的神色激怒了女尼,女尼脸上的怒意更甚,脸色有些微微的发红:“我若是你娘,必然会做的更好,绝 不会让自己的夫婿如此难为,更何况你父亲为了你娘亲,这么多年没有迎娶高门之女,否则这会早已生下更多的子嗣,哪里还会如此单薄。” “另娶高门之女?是不是我娘亲当日应当为父亲多纳几个名门闺秀,才是最应当!”卫月舞讥嘲道。 “那原是应当,古来德才皆备的女子更应当如此,况且当日你父亲原本娶的也不是她,已经为了她误了事,她还要求这要求那,也不帮自己的夫婿排忧解难……” 女尼越说越愤怒,手重重的在石桌上一拍,正待继续往下说,却被卫月舞轻轻的一声叹息打断:“够了,贤妃娘娘!” 一句话,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第八百七十四章 真相,有时候真的让人难 “你……”女尼也愣了一下,愕然的看着卫月舞,脸上的惊骇再难保持住。 卫月舞低下头,长长的眼睫扑闪了两下,带着蝶翼般的倦怠,那股子倦怠几乎是从骨子透出来,然后落在眉梢,声音很轻,但这寂静的没有一丝声音的院子里,却显得空旷:“先皇最得宠的贤妃,是北安王的生母,据说曾经直逼太后的位置,北安王谋反,贤妃监禁起来,跟着一起监禁的还有其他几位嫔妃!” “据说这几位也牵涉在北安王谋反的事故里面!之后宫里似乎便没了贤妃的消息,之后先皇病故,皇上继位,但贤妃依旧在宫里活着,而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贤妃的宫殿荒芫了,曾经名动一时的贤妃也消失了。” 卫月舞说的很轻缓,脸上的几乎没有一丝表情,她的头微微的低头,从女尼的角度,只看到半张苍白的小脸,但既便如此,也依然看得出美丽中透着疲惫。 “贤妃娘娘其实是早早的逃离了皇宫的吧?宫里的人还以为贤妃娘娘是被太后害死了,所以没传出死迅,只不过是太后不想人知道罢了!”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贤妃的声音暗哑了起来,莫名的觉得自己的心也疲惫起来。 “贤妃娘娘当日离宫的时候,是不是正巧宫里大乱,所有人都没注意到,能让宫里大乱,必然是出了大事,所以说晴阳姐姐……没了!”卫月舞的眼眶微微红了起来,那个在自己记忆中消失的小姐姐,对自己才有骨肉亲情一般的爱护吧! 现在她的记忆依旧有些缺失,一方面是因为当时尚小,一方面是受了那么大的惊吓。 “这事……是个意外!”这话贤妃答起来很困难,但却又不得不答。 “意外吗?”卫月舞呵呵笑道,但声音却没有半点喜欢,只透着浓浓的悲伤,“贤妃娘娘既然能出宫,应当还是暗中有一部分人手的吧,而且这人手还不少,晴阳郡主身体不好,受不得大的惊吓,贤妃做为祖母应当也是知道的吧!” “只是在那样的情况下,贤妃不急着救助晴阳姐姐,却利用这么一个机会逃了出来,以晴阳姐姐的性命换了你的性命,贤妃娘娘可真是个干大事的人!”卫月舞的笑声越发的嘲讽和悲凉起来。 眼角不自觉的缓缓挂落下一颗珠泪。 真相,有时候真的让人难以接受…… 有些事不能想,一想再想之后人,便串联了起来,任谁想到晴阳郡主最后之所以出事,是因为她的亲生祖母,心里都不能接受。 如果当时贤妃可以抽出一点人手来救助晴阳郡主,晴阳郡主可能就不会死…… 如果当时贤妃娘娘可以多顾及晴阳郡主一些,晴阳郡主这会或者还好生生的活着…… 而她当时却为了自己逃出宫,完全不顾晴阳郡主的生死,或者还是利用了晴阳郡主的事故,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偷偷出宫的。 “那是个……意外!”贤妃娘娘咬咬牙道,眼角不自觉的跳了跳,“晴阳的身体一直不好,既便能够活下来,也活不久的!” “所以,你就可以不顾她的生死?甚至利用她的生死,她是你的亲孙女,是你的骨血,你居然对她都如此冷情吗!” 卫月舞的眼眸片一片幽深,透着一股子令人窒息的愤怒,既便是贤妃也不由的移开了眼睛,这个女孩子的眼中写满了太多负面的情绪,乍看之下,竟令人不敢正视。 “你错了,这当初真的是个意外……我得到消息的时候,正待到离开,因为太后终于不能忍我了,要对我下手……所以,我那边没时间,所以迟缓了一些!”贤妃有些艰难的解释道。 只这样的解释落在卫月舞的耳中,却是苍白无力的。 “你是她的祖母!” “是,我是她的祖母,但我不只是她一个人的祖母,我要考虑的更多!”贤妃被卫月舞吼的羞恼起来,当下脸一板,也怒道。 “你不会跟我说是三皇……不对,现在是四皇子的过错了吧?是因为四皇子,你才顾不上晴阳郡主,是吧?”卫月舞气愤的道。 她是真的气愤,只觉得眼睛火辣辣的几乎要冒出火来,一个人怎么可以这么枉顾他人的性命呢,而且这个人还是她的亲孙女,这得如何的无情,才可以做到这一点。 “不是他,是其他人!”贤妃这次倒是平静了下来,定了定神,摇摇头道。 “你不会说,北安王还有其他的私生子女养在外面,所以你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们!”卫月舞冷笑道。 “他没有,你错了!”贤妃摇了摇头,伸手托着自己的额头,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你以后会明白我到底是为了谁的,但晴阳的事真的是个意外,如果我能救,又怎么会不救她,是太后下的手,是她引了你和晴阳过去的,目地就是想打乱我的计划。” “我和晴阳姐姐?我的份量可没有晴阳姐姐那么大!”卫月舞毫不客气的讥嘲道。 “你有……”贤妃抬起头,定定的看着卫月舞欲言又止。 “我有?我可真想不出我哪里能让太后和贤妃如此重视,居然还成为了争斗的棋子,我当时不死,估计还是因为我身体比晴阳姐姐小一些,或者也是因为晴阳姐姐护着我。”卫月舞道。 “你……你当然不一样……” “我哪里不一样了?或者又是贤妃的推脱之言吧!”卫月舞淡淡的道。 “你当然不一样,你是……”贤妃被卫月舞一再的嘲讽,这会也难掩住心头的愤怒,红着脸便要往下说。 “还请贤妃住口,舞儿只是我的女儿而已,对于你和太后来说,没有半点作用,除了她可以把晴阳郡主引过去。”门口忽然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 紧闭的院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卫洛文一脸阴沉的站在门口,看着她们。 门在他身后又无声的合了起来,之前跟着贤妃过来的女尼依旧守在门外,没有进来。 “父亲!”卫月舞站起了身,对于卫洛文的到来,也颇觉得有几分意外。 只是父亲既然叫对面的女尼是贤妃,应当也是听了一阵子的,那位守在门外的女尼一看就是有身手的,居然没有发现父亲过来吗…… “我来给你娘祭拜,听闻你在这里,就过来看看你,想不到居然遇到了贤妃娘娘!”卫洛文大步的走了过来。 “贤妃娘娘还是请回吧,纵然您逃得了性命,但这会太后就在旁边,若让她发现你的行踪,恐怕于您大没有好处!”卫洛文又转向了贤妃娘娘,头一低,淡淡的道。 “我才出来一会儿……”贤妃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 “既便只是一会儿,太后那边也可能查察。”卫洛文脸色阴沉的道。 “可是听闻静德郡主要说太子殿下的事,我……才急急的过来探听的!”贤妃颇有几分不满卫洛文的态度,但还是站了起来,斜眼看了卫月舞一眼,冷声道,“你还是多劝劝你的这个女儿吧,太子殿下的事,还是不要多管,必竟那是一国的诸君,至于现在的这位大皇子,那也得有实力跟太子争!” 这话说的极有意思在里面,但卫月舞一时间却是品不透,只微微皱起柳眉,细品她话中未完的含意。 方才原本差点已经激得贤妃要开口了,却被父亲正巧打断。 父亲来的怎么那么巧,几乎就是在贤妃要说出真相之前,卫月舞几乎可以肯定如果让贤妃说下去,必然又是一个惊天的大秘密。 之前看到贤妃的时候,其实她也吃不准 ,只是瞎蒙了一下。 待得贤妃没否认,有些事就已经自动的在心里串了起来,一时间似乎明白了许多事情…… 但还有一些是隐晦不明的。 所以才故意一激再激,那料想父亲居然这个时候突然之间出现了…… “这事我会和舞儿说的,贤妃娘娘请!”卫洛文后退一步,做出让客的举止。 这样的举止却让贤妃很不高兴,脸色愤怒的瞪了卫洛文和卫月舞一眼,这次再没有说话,戴上披风的帽子,气冲冲的走出了院子。 院门再次无声的合上。 “父亲……”卫月舞一直皱着眉头看着贤妃离开,这会低低的道。 “舞儿,坐下吧,我跟你说一些事情!”卫洛文叹了一口气,在石凳上坐下。 卫月舞让羽燕收拾了贤妃的杯子,又重新换过一个杯子过来,然后伸手替卫洛文把茶倒上,苍白的樱唇却紧紧的抿着,不发一言的坐下,盯着卫洛文。 被女儿的澄净的眼神一看,卫洛文莫名的觉得不安起来,拿起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之后,才低下头:“舞儿,这是贤妃,的确是北安王的亲生母亲,你以后看到她必竟尊敬她,她……其实是一个伟大的母亲!” “为什么?”卫月舞没有多说话,只定定的看着卫洛文,她相信之前的话自己不必重复说,父亲必然是听了不少的。 “这……其实真的也是没办法,谁也没料到晴阳的身体居然弱到这种程度!” “如果我也弱到这种程度,是不是我也会死了!也不会有人顾及到我?”卫月舞眼一红,声音不自觉的悲怆了起来…… 第八百七十五章 惊天大秘密的一角 “舞儿,我……怎么可能不顾及你呢!”卫洛文的声音带着深深的叹息,带着疤痕的脸上透着一股子伤心,“你娘把你留给了我,我怎么也不可能让你出事!” “那晴阳呢?”既然这事已说到这份上,卫月舞也没有隐瞒自己心里的想法,“她就应当死吗!” “这事真的是个意外,以为你们两都不可能出事的,哪料想……”卫洛文难掩脸上的疲惫。 “因为这个意外,晴阳姐姐才死的无声无息,宫里连发丧也没有?”卫月舞咬咬唇,换了一个话题,问道。 但这个话题同样沉重。 “是太后,她故意害你们的!”卫洛文说起此事的时候,眼角也有一丝泪痕,“晴阳很好,也很听话,一直以来在宫里也过的很安稳,但太后知道她是贤北安王的女儿,所以对她一直冷置,晴阳发生了意外,贤妃娘娘正好不见,太后一口恶气全泼在了晴阳的身上,所以才没发丧,但其实还是好好安葬的!” “安葬在哪里?我想去祭拜一下她。”卫月舞追问道。 “安葬在宫里,那里,是不许随便进……或者多年以后,你可以进去祭拜她!”卫洛文叹了一口气道。 “为什么会安葬在宫里?难道宫里还有这么一个地方,可以安葬不被重视的宫人吗?”卫月舞反问道。 “不是宫人,里面葬的不是宫里的宫人,都是皇族中人,象晴阳那样的皇族中人!”卫洛文脸上的神色透着哀伤,目光直视前方,却显得有几分空灵和寂廖。 “象晴阳姐姐这样的皇族中人?有很多吗?”卫月舞虽然一时听不懂,但还是顺着卫洛文的话说道。 直觉这里面有个重大的秘密,皇室中人死了会葬在宫里,这种事实在太奇怪了,不管是先皇,还是其他的皇族中人,卫月舞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会死后葬在宫里的。 象晴阳这么诡异的难道还有许多人吗? 这是皇族中缺失的一段记忆吗? “有一些!但是……”卫洛文迟疑了一下,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舞儿,这些事跟你都没关系,贤妃的事你也不用管,太子的事也一样,这些都是男儿的事,你只是一个闺阁中的弱女子,不需要管太多,想太多!” “可是贤妃方才说,女子也是可以有一番做为的!”卫月舞一副茫然的样子。 “那不是你,舞儿,你只需要快快乐乐的生活就行了,其他的事都跟你没有任何的关系!”卫洛文抬头再一次重申道。 “太子的事,你更不能插手。” “可他是……”卫月舞显得有些犹豫,这话说的言犹未尽,但相信自己的父亲是懂的。 “我知道,所以我会尽量帮他,但你还是别动了,知道不!”卫洛文柔声安抚道。 “可是贤妃……”卫月舞似乎还有些放心不下,伸手指了指院门口道。 “贤妃的事,舞儿也不用管,这事你更管 不到,多少年前的恩怨,现在早已说不清楚对错了!”卫洛文叹惜道。 “但是,是她来找我的!”卫月舞分辨道。 “所以,我一会会和贤妃好好谈谈的,她和我的事,不必牵扯到舞儿的身上,舞儿只是一个弱质的闺中女孩子罢了。”卫洛文一再的坚持道。 “是,父亲!”卫月舞这次倒是没反驳,柔声的答应了下来。 看到卫月舞脸上少了方才的那丝淡淡的桀骜,卫洛文心里才松了一口气,之后又草草的问了几句卫月舞的近况,便起身离开。 卫月舞把卫洛文送到了院门口,看到卫洛文远去的背影,久久未语。 “主子,天色已晚,回来休息吧!”见她站立的时候实在过于长了一些,金铃忍不住开口道。 “父亲,很奇怪!来的很急,额头上还有汗渍,他没有去祭拜娘亲,是直接来了我这里的!” 卫月舞收回自己的目光,一张漂亮的小脸紧紧的皱了起来,自言自语的道。 “侯爷没有去看侯夫人,直接过来的?”金锥 骇了一下,忍不住道。 卫月舞点了点头,却没说话,转身往院内走去,羽燕过去把院门合上。 “侯爷是担心贤妃娘娘跟您说什么话?”卫月舞之前的猜测实在太过于惊骇,到这会两个丫环还没有回过神来,金铃这会呐呐的道。 “可能是怕贤妃说出什么了不得的话吧!”卫月舞举步踏上台阶往屋内走去。 “主子,这真的是贤妃娘娘吗?她……不是早就没了的吗!”金铃上前两步,替她推开虚掩 着的屋门。 “她是!谁也想不到她还活着,不但活着,而且还落发成了女尼。”卫月舞长长的吁出一口气,只觉得胸口闷闷的。 事情到了这儿似乎是水落石出了,但却越发的让她觉得胸闷起来。 仿佛有种什么紧紧的压在胸口,让她喘不过气来,贤妃……先皇最得宠的妃子,也是最无限接近于太后的那个女子,曾经北安王是很有可能成为下一任的皇帝的,但最后“谋反”失败。 而这个所谓的“谋反”又似乎不是真的。 如果不是真的,做为宠妃的贤妃又怎么会获罪,但是获了罪之后的贤妃似乎也不全是监禁起来,好象还是有些自由的,先皇已逝,现在的这任皇帝又是为什么优待她的呢! 所有的一切,越发诡异起来。 “金铃,见过北安王的画像吗?”在椅子内坐定,卫月舞忽然问道。 “没有!”金铃摇了摇头。 “世子那里有没有?”卫月舞咬咬唇,她虽然不想麻烦燕怀泾,但这事压在她心头,沉甸甸的让她很难受。 “世子那边也没有,之前奴婢跟燕风他们说起北安王的事,他们两个还说,之前世子进京,特意绕了一个圈子,去往那个小县城的时候,就是因为那边有一张北安王的画像,但之后又说没有。” 卫月舞知道她说的就是自己和燕怀泾初遇的那一次,一时间咬了咬唇。 北安王的画像,为什么没有? 为了一张画像,燕怀泾还特意改道,可见这画像的珍贵性,可北安王又不是深闺弱女,见过他的人应当不少,为什么会没有遗留下一张画像,这个人似乎处处都在,但似乎又处处不在,实在让人觉得奇怪。 对于北安王的长相,卫月舞也越发的好奇了起来。 看起来,自己得想法找找北安王的画像了,有一个人那里,或者是有的…… 卫洛文离开了卫月舞的院子,匆匆的往后转去,熟门熟路的来到最冷僻的那个院子,上去敲了敲门。 立时,门无声无息的打了开来,之前陪着贤妃过去的女尼恭敬的站在门口,冲着卫洛文行了一礼。 卫洛文大步的走了进去,院子里很黑,但屋子里很亮堂,一只大的蜡烛照的整间屋子通亮。 亮光下,贤妃面沉似水的坐着,听得卫洛文进来的声音,也只是扬了扬眉毛,冷冷的抬眸:“跟静德说清楚了没!” “她只是一个女孩子,不需要知道的太多!”卫洛文抬眼,怒匆匆的道,“我们的事,都跟她无关,她原本就是一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女孩子而已,你不必把我们的事说给她听。” “洛文,她很聪明,而且她现在还是燕地的世子妃,其实很有用处的……”贤妃眼角若有所思的一抹沉郁。 “那又如何?她只是一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女孩子而已,她那么小,那么弱,对您没有半点用处,当初晴阳也聪明,可最后怎么样呢?”卫洛文却蓦的低低的咆哮了起来,毫不客气的打断了贤妃的话。 “我们的事,跟她没有关系,纵然以后我万劫不复,都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她现在只是燕地的世子妃,也只是而已!您又何必把她拉进来,她知不知道于整件事情没有半点用处。” “可她现在不只是静德郡主,还是燕地的世子妃,你不会不知道燕地的强势吧?”贤妃凌厉的瞪着卫洛文道,“你就是过于心软了些,这原本就是她该当知道的,也该当承担的事,她为什么不能奉献出她的那份力量,一切都是为了你们父子,而你们父子原就是她的父兄。” “我不会允许你对她说这样的事的,如果你真的这么做了,就别怪我毁了这所有的一切!”卫洛文脸上的疤痕使劲的跳了跳,看起来几乎是狰狞的,“为了这所谓的皇位,我几乎失去了所有的亲人,想保护的人没保护好,想疼爱的人没疼爱到,这 所有的一切都是皇位,可我并不稀罕。” “你不稀罕吗!这原本就是你的!你凭什么不稀罕,就因为那个女人的原因,使得我们母子 不得不隐忍,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们的,包括那高高的皇位,这事连你父皇也是同意的,那个贱女人凭什么阻挠了我的路。”贤妃也激动了起来,声音嘶哑着怒瞪着卫洛文。 “那不是我的,那是另一个人的人生,而那个人,已经没了!”卫洛文这次倒是没有激动,只淡淡的看着贤妃,漠 然的提醒道。 “那个你选中的人已经没了,而我就是我,华阳侯卫洛文,其实跟你早就没了任何关系……” 第八百七十六章 来自太后娘娘的“美意” “啪”贤妃怒目瞪关卫洛文,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厉声喝道,“你是什么意思?你想说,我跟你没有半点关系?好,好,好,我一心一意为了你们,你们一个两个都这样对我,若如此,我还不如跟了先皇去,可叹先皇一代人杰,却因为你们……你们……” 贤妃说到这时眼眶都红了,一时间竟然再说不出话来,只含泪看着卫洛文。 那样的神色悲怆极了,卫洛文一时败下阵了,叹了一口气,恭敬的冲着贤妃重重的磕了一个头:“我错了!” “你没错,是我错了,你父皇错了!”贤妃眼泪落下来,身子往边上一偏,避过卫洛文的目光,神情之间已没了方才的激动。 卫洛文跪着低头不语。 “有些事人算不过天算,可谁知道会出现这样的误差,明明说你是不健康的,可偏偏他才是不健康的那个,而且还这么严重,原以为只要多撑个几年,既便有什么事也无碍,可偏偏他的身体……” 贤妃说到这里哽咽了起来,拿帕子抹起眼泪来。 “当初把你送出宫,原本就是一个错误,可是不送出宫又不行。”贤妃黯然的道。 “这些都是我们自己的事,跟舞儿没有半点关系,她的身体原本也不好,生她的时候,她母亲似乎还动用了一些催生的手段,这也是因为我,所以她的身体就更不好了,我不想她重蹈晴阳的覆辙。” 卫洛文低垂着头,缓缓的道。 “可她现在已经进了局,嫁给了燕地,就势必最后和太子相冲,你就算想让她出局也不能够了,这已经不是以我们的意志为转移的了!”贤妃叹了一口气,语速迟缓的道。 “我知道,所以我想让舞儿离开燕怀泾。”卫洛文平淡的道。 这话却是吓了贤妃一跳,急抬头呵斥道,“你不要轻举枉动,燕地可是不好惹的,当初你父皇把你送出宫,可以说有一部分也是因为燕地,燕地的世子妃,又岂是随便能动的。” “您放心,我会小心处置这件事的,一定会在合适的时机把舞儿带走,离开这个漩涡,从此远走高飞,燕地的势力再大,也找不到一个隐姓埋名的小女子,况且到时候如果……真的能成,舞儿还可以回京,那时候她的身份不同,想做什么也不必顾及燕地。” 这想法在卫洛文脑海中不只是一天两天了,这会贤妃一问,自然答的通顺。 这话说的贤妃一阵无语,半响才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转过身看着卫洛文道:“既然这事你已经决定,那就任由你吧,只是太后那边可不好应付,她怕是知道了点消息,特意的跑到梅花庵来,应当是探听我的下落,别人都以为我死了,但她清楚,我没死!” “您放心,这事不会有差错的,她就算是怀疑,也找不到您,您隐于梅花庵中,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若那么好查,当初您初出宫的时候,就被被查到了!”卫洛文安抚贤妃道。 “这样最好,但……太后带着静德过来,恐怕也是没安好心的!而且你突然之间出现在梅花庵里,我怕这会她也早已知道!”贤妃还是有些担心,她和太后也算是老对手了,对于太后的布局自然有所了解。 当初就是因为对太后的布局了解,所以才会求得一线生机。 不过想想晴阳之死,也每每恨得咬牙,这原本就是太后设的局,就是要破自己的局,但最后自己的局没破掉,却是搭上了晴阳的性命。 “您放心,我这会就去见太后,消除她的疑心!”卫洛文点点头,山门外一路急驶过来,怕贤妃跟舞儿说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倒是没注意梅花庵山门处是否有人。 但现在想想必然是有人的,既如此,也得去见见太后。 贤妃点头,卫洛文离开贤妃的院子,重新转到了太后娘娘的院门口,上去轻轻的扣了扣门,然后恭敬的退在一边。 一边一个宫女走了出来,看到卫洛文也没甚在意,只上前行了一礼,笑道:“华阳侯,太后娘娘早已等候多时了!” 卫洛文点头,跟着宫女进了院子,院子里人数不少,但都很安静,宫女,内侍们排成两队,都安安静静的站在院子里,看到卫洛文进来,一起行礼。 还没到屋门口,便听到屋子里有人说话的声音,时不时的还听到笑声传出,显见得屋子里的人心情不错。 卫洛文规矩站定在廊下,宫女到屋子里去通报。 不一会儿,进去通报的宫女走了出来,笑着对卫洛文道:“华阳侯请进!” 卫洛文点头跟着宫女走进了屋子,屋子里人数不多,当中太后娘娘满面笑容的坐在那里,侧面相陪的正是梅花庵的主持庵主,这会看起来也是神色安和,一看两个人就是相谈甚欢的样子。 太后的身边也就只有一个嬷嬷和一个宫女侍候着。 卫洛文上前一步,恭敬的行了一礼。 “华阳侯不必客气。”太后挥了挥手,“你这个时候匆匆上山所为何来,听闻在山门上跑的满头大汗!” 太后上下打量着卫洛文道。 “禀太后娘娘,是因为静德的事情!”卫洛文站起身,答道。 “静德的事情?静德有什么事吗?”太后轻咦了一声,诧异的问道。 “静德的身体一向不好,之前燕王府派了人来,就说静德这阵子似乎又不太好了,问我要几味以前在府里一直服用的药,我这里不放心,特意自己跑了一趟,生怕燕王府的人把她的病给耽误了,过来一看,幸好没什么事!” 卫洛文苦笑道。 “华阳侯真是爱女心切!”太后笑了起来,“这可比你以往的华阳侯夫人还要关心自己的女儿啊!” “为臣就这么一个听话的女儿……”卫洛文说到这里神色越发的黯然起来,他不是只有一个女儿,但是只有这么一个听话的女儿,至于那个卫月娇当然是因为不听话,才被送到庄子里去的。 “对了,你的大女儿呢,哀家好象记得当时还许配给了四皇子,不对现在是五皇子为侧妃的,最近怎么都没人说起她了?”太后娘娘侧头想了想,似乎想起了卫月娇这个人,笑道。 “这……在庄子里。”卫洛文有些难言的道,他方才其实也就是随口一说,不知道怎么回事,太后娘娘居然很感兴趣的样子,倒实在让他有几分意外,他不相信太后真的对卫月娇的事一无所知。 四皇子那边没了声音,代表的就是宫里的意思,这宫里的意思当然虽然是在涂皇后的掌控中,但太后若是什么也不知道,卫洛文是不相信的,这位把贤妃斗的逃离了皇宫的太后,又岂是好相于的。 “庄子上?好生生的一个女孩子家,真的要一辈子关到庄子上不成?再怎么样,她也是你的亲生女儿啊,纵然有些不长进,其实也是那起子姨娘妾室闹的,亲生的女儿还小,又有何错,华阳侯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太后娘娘含蓄的劝道。 “华阳侯,贫尼以前也是见过贵府上的三小姐的,虽然不说人品特别,但算得上是个较好的小姐了,如果真的因为姨娘的过错,带累了三小姐的终身,其实……真的很可惜,总是自家骨肉,华阳侯对六小姐这么疼爱,对三小姐何以严苛至此呢。” 坐在一边的梅花庵主居然奇异的插了口。 “这……”卫洛文犹豫了起来,卫月娇是他的女儿,当然也会心疼,纵然不齿和愤怒她之后的所作所为,但终究还是自己的女儿,比不得冬姨娘,让他厌恶之余,再不想看到。 每每想起卫月娇小的时候伴在自己膝下,心里也总是觉得有些心疼。 但心疼之后,却发现自己更心疼的是卫月舞,想想她那么小便磨难重重,有的还是因为冬姨娘和卫月娇,于是这心就越发的硬 了起来。 “她……实在是不争气!” “华阳侯,都过去了,你原本就子嗣单薄,真的把个好好的女儿给关死不成?趁着现在差不多就把她放出来吧,五皇子那边哀家去说,如果实在不喜,就退了婚,以后找一户实在的人家,如果五皇子觉得还行,就让她进门吧!” 太后娘娘含笑给出了两条路。 “请太后娘娘帮着解了这门婚事吧,总是自己生的女儿不争气,以后可能给五皇子抹黑,甚至可能遗祸整个华阳侯府,为臣不敢冒这个险。”这个婚事,卫洛文当然是不赞同的,这其实也是卫月娇被关起来的一个重要的原因。 这会既然太后娘娘松了口,卫洛文自然把话带了过去。 “这事……哀家可以考虑考虑,如果五皇子也不喜欢,这门婚事就作罢吧!”太后娘娘含笑点头。 卫洛文大喜,又恭敬的向太后磕了一个头,之后便告退。 太后笑着允许,卫洛文于是从太后的院子出来,看看时辰不早,便匆匆的带着从人下了山去。 至于卫月娇的事,他得听太后娘娘那边的意思,如果还是要嫁五皇子的,卫洛文觉得还是一辈子关起来为好。 “华阳侯匆匆而来,又匆匆而走,之前去看过静德,却不知道后来又去过哪里?”看到卫洛文匆匆离开,太后娘娘笑着拿起手边的茶杯,喝了一口,细眯起眼斜睨了一眼梅花庵主道。 她知道的可不只是这么一点…… 第八百七十七章 庵堂,恶客闯到 见太后把话题扔过来,梅花庵主不慌不忙的叹惜道:“华阳侯必然又去看了他的夫人,每每到梅花庵来,华阳侯都会去探望他的夫人,这么多年过去了……着实的不容易啊!” “那个女子……的确是可惜了!”太后点了点头,曾经的华阳侯夫人如此风华绝代的一个人,最后居然落得那么一个下场,着实的让人可叹。 这会对于卫洛文这个时候匆匆出现在梅花庵里,算是疑惑全消,京城的人都知道华阳侯深情,对于自己的夫人,更是一往情深的很。 “涂氏女……可是权倾朝野啊!”太后这话是含笑说的,手中的茶杯缓缓的放了下来,拿起一边的帕子细致的擦着手,一副意态悠闲的样子。 “涂太师对先皇有恩。”这话很不好答,但梅花庵主还是很自然的答了出来。 “的确有恩,如果不是有恩,又怎么会让涂氏女享有那么大的名声,可惜了现在的涂皇后还是涂昭仪都是不长进的,说什么涂氏女尊贵无比,其实也只是笑谈而已!”太后娘娘很不屑的道。 有些话当着别人的面不好说,当着这位梅花庵主的面,太后娘娘却觉得并没有什么难说的。 必竟当年,做为先皇身边贴身大宫女的梅花庵主其实是知道许多秘事的。 梅花庵主这次没有接话,只含笑双手合十。 “你真的不还俗?”看到梅花庵主一脸虔诚的样子,太后娘娘诧异的问道,“哀家以前也没发现你这么信佛的,宫里的佛殿也没见你过去参拜几次,怎么突然之间就想着要出家了呢!” “一夜之间顿悟,贫尼其实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只觉得人生空无,所有的富贵荣华都是过眼的云烟,先皇那么厉害的一个人,到最后也不过是……”梅花庵主说到这里说不下去了,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掩去眼中的悲意。 生不逢时,说的就是自己吧! 那怕自己再劳心劳力的跟在先皇身边,先皇的眼中也永远看不到自己的,而他的心里也早已住了一个人。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其实并不是年岁的无奈,更多的却是心里的难言悲伤。 梅花庵主的话听起来象是推托之言,但太后却是信了,目光也越发的柔和了起来:“这么多年,你还没有放下吗?” “贫尼哪里没有放下,早已都放了下来,红尘俗事,都和贫尼无关,贫尼只守着这一方净地,为太后娘娘祈福罢了!”梅花庵主脸上缓缓的露出一丝笑意,只是这笑意却显得无奈和悲伤。 “这事……也是先皇没做好,其实哀家当时是想立你为妃的,但是先皇的意思……”太后娘娘又叹了一口气道,梅花庵主对于先皇的意思,她这个做皇后的当然也是知道的,看梅花庵主对先皇一片情义,也曾经跟先皇说过,但是被先皇拒绝了。 到现在太后都不明白先皇的意思,明明先皇对梅花庵主也是极好的,当然不可能不清楚梅花庵主的情义,但却偏偏不接收。 这皇宫的女人不少,多一个少一个,太后其实并不在意,她甚至还希望越多越好,这样才可以跟贤妃争宠,那个女人独占了先皇那么多年,先皇到死还对她念念不忘,既便他自己要死了,还把自己的儿子叫到床前,一再的叮嘱他必然对贤妃好。 就算贤妃被监禁起来,也得给以她足够的尊荣和自由。 这哪里是监禁啊,分明就是把她供养起来,既便她儿子北安王当时谋反,把事情闹的那么大。 每每想到这些,太后就气的咬牙,原本以为先皇死了,自己的儿子当了皇帝,这以后想怎么折腾贤妃都可以,哪料想儿子也是一个死脑筋的,居然一心一意听从先皇的话,把个贤妃保护的很好。 自己这里想法设法的要弄死那个女人,他却是想法设法的要护着那个女人。 最后,自己为了让这个女人入局,还特地利用了华阳侯的小女儿,骗得晴阳一起关进了那处废弃的宫殿,想不到既便是这样,那个女人还没入局,不但不入局,还趁着晴阳之死,自己怕皇上发现的时候,逃了…… 逃了,居然逃掉了,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太后气的砸掉了自己宫里许多珍贵的瓷器。 这个女人居然逃了,而且从此以后再没有踪迹。 这让太后如何甘心,先皇在时,自己没斗过这个女人,先皇死后,自己依旧没有斗过这个女人。 “太后娘娘不必再说这样的话,都已经过去了,过去的事就不必再提了!贫尼现在是出家之人,再没有这种情情爱爱之心,六根清净,无欲无求,也是好的。”梅花庵主含笑答道,神态之间看起来很安和,似乎真的想开了。 “好吧,你既然一意如此,哀家也只能准你如此了,总是我们两个的情份也是不一般的,当初要不是你……”太后娘娘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话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然后含糊的道,“总是你对我们母子也是有恩的,如果有什么需要,只管派人进宫来找哀家,哀家能帮的一定帮你!” “多谢太后娘娘,贫尼现在什么也不需要,当初先皇赏下的东西,也全并入了庵堂,平时既便没有香火,也是吃穿不愁的。”梅花庵主点了点头。 “那倒是,梅花庵香火鼎盛,整个京城都知道,但他们不知道的是,你既便没有这些香火,也过的衣食无忧,先皇赏你的地产,又似乎正巧在这附近,所以都成了梅花庵的地产了,估计这京城之中最富有的寺庙,就你这一处了!” 太后娘娘打趣道。 “太后娘娘说笑了,现在这些都不属于贫尼的了,是梅花庵的资产了,天色已是不早,太后娘娘还是早早的安歇吧,这次难得出宫上山,就多住几天,贫尼记得往日太后娘娘是最喜欢出宫的,但先皇总是不许!” 梅花庵主笑道。 这话惹得太后一阵大笑,一时间笑的眼泪也出来了,一边拿帕子去抹眼泪,一边笑着点头:“当时的确是,想出宫也着实的不方便,这后宫之事,零零碎碎的似乎总是有事,哀家既便是想出宫也是有心无力,更何况先皇一直不许!” “那倒是,太后娘娘好好休息吧!”梅花庵主含笑站起。 “好,这会的确是要多住几天,听闻风和大师还在你这里,得空还得见见大师!”太后笑着点头。 “的确还在,大师也是一个洒脱之人,说是以后要在贫尼这里搭伴,可这女尼和尚,总是好说不好听!”梅花庵主一脸无奈的道,“还请太后娘娘看到大师的时候,多多劝说一下,既便当初再熟,这会大家都是方外之人了!” “好……好……好!”听说风和大师居然是赖在这里不走的,太后也笑了起来,一个劲的点头。 梅花庵主于是告退了出来。 从太后的院子出来,径自回了自己往的院子,待得进到自己的屋子里坐定下来,脸上的笑容才缓缓的退了下去。 眉头紧紧的皱起,却并不多说什么。 屋子里并没有其他人,只点着一盏昏暗的烛光,半响一个女尼匆匆的走了过来:“主持,风和大师那里有恶客闯入。” “靖大小姐?”梅花庵主抬起眼,冷冷的道。 “正是靖大小姐,这会强行的闯入了风和大师的院子,拦也拦不住!”女尼禀报道 “那就让她去吧!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一个小诸侯的女儿,难不成还真的想权倾朝野,凤命之女,这所谓的凤命之女又岂是好当的,如果真的好当,当初也就不会没有人想到!”梅花庵主冷哼一声。 “那现在怎么办?”女尼问计道。 “随风和大师之意吧,大师自然知道怎么做!”梅花庵主冷哼一声,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这一夜注定是许多人很晚才能睡,就如同此时的风和大师,以及一边跟着风和大师的怀郡王韩鸣,此时他愕然的看着闯进来一定要见大师的靖文燕。 这位第一美人往常的时候给人一种温柔的样子,但这会的样子却颇见阴沉冷洌,但既然不是来找他的,他就只在一边关注着自己茶壶中的茶水,茶水清淡,茶道优长,但注意力却还是不由自主的被那边的对话给吸引了过去。 “大师,真的不帮文燕这个忙吗?”靖文燕的声音带着几分凌厉。 “这个忙没办法帮,太子是知道这事的,当初也就只是想找一个天生的凤命之女,靖大小姐其实并不是,但因为没找到,而靖大小姐又最合适,所以才说你是天命凤女,太子殿下也履行了协议,定了您为太子妃,并且听闻不日就要成亲,靖大小姐还拘泥于这个曾经的天命凤女之说吗!” 风和大师,神色淡淡的道。 “大师既然说过一次,再说一次又何妨!”靖文燕却没打算就这么退去,紧紧的盯着风和大师冷笑道,“太子是要娶我了,但现在许多人觉得太子不象是存心要娶我的样子,我只是想让这大婚之事,变得更名正言顺而已!” 第八百七十八章 一个女子的野心 “现在已经是名正言顺了!”风和大师摇了摇头,拒绝道。 “大师,这事有那么难吗?”靖文燕冷声道。 “出家人不能说无枉的话!”风和大师摇头。 “当初又不是没说过,现在再说一次又有什么关系!”靖文燕咄咄逼人的道。 “所以说,贫僧其实也是犯了口舌,以后或者会下阿鼻地狱,受拔舌之苦!”风和大师苦笑一声道,头低了下来,一副不想再说的样子。 韩鸣站了起来,走到靖文燕身边笑道:“靖大小姐,时候不早了,还是请回吧!” “大师,你是什么意思!”靖文燕勃然大怒,厉声道。 风和大师这会连眼睛也闭了起来,不再言语。 “靖大小姐还是回去吧,你必竟是将来的太子妃,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其实是极不适合的。” 韩鸣劝道。 “风和大师是方处之人,连皇宫内院都住的,我又有何亏名声。”靖文燕冷笑一声道。 “可我也在这里啊!”韩鸣苦笑起来,深觉自己这几天陪在大师这边是极不合适的。 这话说的靖文燕一阵无语,再看看风和大师一副不听不说的样子,气的脸都白了,愤愤的站起身,也没行礼,长袖一甩,径直就带着丫环走了出去。 不过是把凤命之女重申一遍而已,这个老和尚居然拿乔起来。 走到门口,她实在气不过,蓦的停下脚步,转过头,冲着风和大师道:“大师,真不明白你这么忠心太子所为何来?况且我以后跟太子也是同心同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知道大师看没看懂这一点!” 说完也不待风和大师回答,拂袖而去。 怀郡主韩鸣却是看得目瞪口呆,这位一向以温柔大度闻名的靖大小姐,居然会这么凌厉,以致于他一时之间回不了神。 “走了?”深深的叹息声出自身后。 “是,已经走了!”韩鸣看了看走的已经没了人影的靖文燕,点了点头,返身重新坐到自己的位置前面,替风和大师倒了一杯茶,恭敬的递了过去。 风和大师接过,喝了一口,点了点头:“茶汤比之前更易回味,想来应当是进步了!” “多谢大师夸奖!”韩鸣笑了起来,能得到风和大师这么一句赞扬的话,可真不容易,他这里苦练茶道也有一段时间了,往往不是过浓就是淡而无味。 “你觉得如何?”风和大师放下手中的茶,笑问道。 这话问的韩鸣一时没听懂,眨了眨眼睛才回味过来,“大师,靖大小姐为什么这么焦急,一再的要让您再次为她重申一次,她是天命凤女之事?” “她有野心……”风和大师叹了一口气,“很强的野心。” 这话说的不高,但却莫名的让韩鸣的心发沉起来。 “往往这种有野心的女子,为了自己的权势,都会不择手段,所谓的亲情都可以放弃,更何况其他人,甚至为了自己个人的私欲,不惜把整个国家都拖入泥泽中去!”风和大师的声音在夜色中传的并不远。但这里面诡异的气氛却让人心头极是凝重。 “那…… 为什么同意她为太子妃?”韩鸣不由自主的问道。 “燕地也是心腹大患,先皇在位之时,燕地的实力便一直在涨,已难控制。”风和大师叹了一口气,“许多事都是无可奈何之事,或者对于你来说,觉得很不能理解,但是当时当地,却只能如此,也只当如何。” 这话里的意思太过深,以致于韩鸣一时间惊的目瞪口呆,半响才小心翼翼的问:“燕地会谋反?” “迟早的事!”风和大师很平静的道。 “那……那怎么办?把燕怀泾扣下当人质?”韩鸣急道。 “不只是燕地,还有其他的几地,都是蠢蠢欲动,朝廷怕是无力再挟制他们了!”风和大师的目光落在自己面前的烛火之上,烛火很弱,几乎是摇摇欲坠的,但既便如此,还依然紧紧的守着那一片光亮的地方。 “中兴之主,中兴之主在哪,不知道太子殿下是不是!内忧外乱,哎……不知要如何处治!” “这……真的没法子了吗?”韩鸣也是第一次感应到这样的事,心头一时惶惶然起来。 “希望有法子,希望先皇的法子是对的!”风和大师的声音很轻,但既便这么轻,韩鸣还是听到了,蓦的瞪着风和大师,一时间惊的脸色惨白起来…… 卫月舞起来的并不早,昨晚上睡的晚,一时间也醒不过来,好在太后早早 的就免 了她们一起早膳,自己在屋子里梳洗过,用过早膳才去的太后娘娘的屋子里,除了靖文燕之外,却奇怪的看到了怀郡主韩鸣。 说起这位怀郡主其实跟卫月舞并没有太多的交集,但之前怀郡主曾经去华阳侯府提过亲,而偏偏当时卫月舞还是知道的,所以这会看到他,不免有些尴尬。 但随既这份尴尬便在靖文燕审视的目光中消失无踪。 先是给太后娘娘行了礼,之后便落落大方的和韩鸣两个互相见过礼,之后才和靖文燕淡淡的点了点头。 “昨天睡的可好?”太后娘娘看起来精神也不错,含笑问道。 “倒是睡的还好,太后娘娘这里如何?”卫月舞含笑。 “我这里也还好,听闻昨天你父亲还过来看过你,没什么大事吧?”太后娘娘关切的问道。 “没什么大事,父亲就是放心不下我的身体,总觉得我的身体要出事,其实也就只是先天不足,身子弱了一点!”卫月舞含羞笑着解释道。 “华阳侯居然还特地来看过静德?华阳侯对静德真是疼爱有加。”靖文燕诧异的看了一眼卫月舞道,她之后就去找了风和大师,还真的不知道卫洛文的事。 “做父亲的那有不疼自己子女的,父亲放心不下我,也是人之常情!”卫月舞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浓了起来,颇有几分小女儿的娇羞。 看着一脸小女儿态的卫月舞,靖文燕心头不由的泛起一股子嫉意,凭什么卫月舞现在都成了燕怀泾的世子妃了,居然还能让自己的父亲这么疼爱上心,同样是做父亲的,为什么自己 父亲不但没用,而且还事事利用自己。 当初如果不是父亲让自己去偷绘燕地的地图,或者自己这会早已经嫁给了燕怀泾,成了燕王世子妃,又哪里还有卫月舞什么事。 这么一想,越发的嫉恨起来,隐晦的看了卫月舞几眼之后,暗中咬牙。 卫月舞一再的抢自己的东西,跟自己命中相克,敢挡自己的路,就得做好被处理掉的准备…… 既便是莫华亭的行为可疑,自己也得先跟他合作了,把卫月舞处理掉,再谈其他的。 稍稍在太后娘娘的屋子里说了几句之后,太后娘娘便带着一众人等去梅花庵里逛逛,这会虽然不是赏梅的好季节,但梅花庵其他的风景,还是很引人注目的,特别是一边的桃林,虽然没有梅林那么大,但范围也不小。 卫月舞几个陪着太后娘娘到了桃林之后,太后娘娘便让他们几个自便,自己找了一个亭子,坐在那时悠闲的赏景,和闻训赶过来的梅花庵主在亭子里品茶聊天,看起来惬意的很。 靖文燕转头想跟卫月舞一起,却发现卫月舞居然早早的离开了,待得看清楚一边的是韩鸣,想起昨天的事,冷哼一声,也带着自己的丫环顾自去一边赏桃花去了。 韩鸣觉得自己很无辜,无奈的看了看这边,只得另找个方向随意的逛了逛。 卫月舞也是随意的逛,既然不想跟靖文燕表示的亲热,就早早的离开,只是想不到会在转了几个圈子之后遇到怀郡主。 两个人也算是认识的,既然撞上了,倒也不能这么一笑而过,卫月舞停下了脚步。 “大公子什么时候回京?”韩鸣也知趣的很,问的并不是卫月舞的事。 “不知道大哥什么时候回京!”卫月舞摇了摇头,自打嫁到燕王府,关于卫子阳的事,倒是知道的越发的少了起来。 “这次南夏国的使者,他也不送进京?”韩鸣又问道。 “这个……我着实不知道!”卫月舞苦笑的摇了摇头。 “如果有大公子回来的消息,请记得通知我一声!”韩鸣的笑容更盛,温雅而随意的道,“往日大公子在的时候,最喜欢过来喝酒,现在大公子不在了,这酒一个人喝起来也无味的很,记得以前,我们还喜欢酿桃花酿,再如今也就只有我一个人喝了!” 这话说到后来颇有几分惆怅。 “大哥会做桃花酿?”卫月舞诧异的问道,在她看来卫子阳是最自律,最直来直去的一个人,很难想象他这样的人会心精心制做桃花酿。 “自然是会的,我那里还有之前子阳做的桃花酿,这次正巧带了来,一会送给郡主尝一尝!” 韩鸣极自然的笑道。 “那就有劳怀郡王了!”卫月舞也客气的道了谢,两个人说起卫子阳的事,倒也不觉得干干净净,仿佛都忘记了韩鸣曾经向卫月舞求婚,但之后遭拒的事情。 一棵桃树后,靖文燕挑开面前的一枝桃花,脸色阴冷的看着外面虽然说笑,但守礼的两个人,唇角一丝阴毒…… 机会终于来了吗…… 第八百七十九章 卫子阳酿的桃花酒 卫月舞和韩鸣两个并没有聊多久,说了几句话之后,便各自散了。 待得他们两个离开,靖文燕才从躲藏的地方出来,阴冷的目光看了看卫月舞离开的背影,吩咐道:“走,我们回去!” “小姐不陪太后娘娘了?”丫环诧异的问道。 “不陪了,去向太后娘娘告罪一下,我们就回去!”靖文燕道,这么一个好的机会,她怎么会放弃呢! 卫月舞和韩鸣分开之后,金铃便低声的提醒她道:“主子,方才靖大小姐就在一棵桃树后面,一直盯着主子和郡主。” 靖文燕自以为没人发现,其实站在一边的金铃早就看了个正着。 卫月舞的柳眉皱了皱,靖文燕在一边窥探,让人一种仿佛被毒蛇盯上了的极不舒服的感觉。 当然靖文燕躲在一边,绝不会无的放矢。 不知道是因为太后娘娘在这里,还是其他原因,桃林里的香客并不多,只偶尔零星的遇上几个,卫月舞带着金铃随意的便逛了出去,这一片桃林,有一些便通到了后山,随意的走动的结果,便是离太后的位置越来越远。 这一路上几乎再看不到人。 和金铃两个有说有笑,不自不觉便来到了这一片桃林的尽头,远远的已经看到了那边角处不同处桃林的那大片大片的红色。 “主子,我们回去吧,这里有些远了!”金铃看了看来路,一路望过去,只看到层层叠叠的桃花,不由的担心了起来。 “再走走吧,这会太后应当和梅花庵的庵主相谈正欢,回去也是没事做的”卫月舞看了看天色,这会天色还没有太晚,午膳还早了点。 “可再走要走出去了,莫如主子再换个方向走走!”金铃提议道。 “也好!”卫月舞看了看马上就要到头的桃林,点了点头,转身正欲离开,忽然看到桃林的尽头处,匆匆的过来一个人,一个中年的文士打扮的人,看到卫月舞主仆,也愣了一愣,也想不到这个时候会看到她们。 卫月舞停下脚步看了看他,一个看起来颇有几分儒雅之气的中年文士,身上的料子虽然普通,但看起来气质芳华,但是很不俗的样子,见卫月舞停下脚步打量起他,中年文士的脸一变,转身就往桃林的另一个方向走去。 没几步便消失在桃林的深处。 “主子,这人太无礼了!”金铃瞪大眼睛,呐呐的道。 “可能人家有急事。”卫月舞微微一笑,转身往回走。 “看他一身文士的打扮还以为是个有礼的,见到我们既便不言语,也可以远远的行一礼再走,这会倒象是见了鬼似的,脸都变了。”金铃怒声道,恨恨的又回头看了看好个中年文士消失的方向,但是没人! “可能是我长的吓人,吓到他了!”卫月舞抿嘴一笑。 “主子要是长的吓人,就没有人不吓人的,奴婢觉得他就是心虚,看到我们吓了一大跳,所以急急的躲了起来,一看就知道这种人不是好人!”金铃猜测道。 “也许是吧!”卫月舞笑着点了点头,也觉得有可能,两个人说说笑笑,一路又转了回来,对于这一段小小的插曲,也没太在意。 转回来的时候,看到一个宫女守在亭子里,说太后觉得累了,先回去休息,让卫月舞也自去休息吧,午膳也不用卫月舞相陪。 并且说靖大小姐身体不好,也早早的去休息了。 靖文燕的身体会不好?卫月舞颇觉得怀疑,靖文燕虽然瘦削,但一向精神不错,之前两个人一起陪着太后过来的时候,还看得出靖文燕没有半点 不适,这才一会时间不见,就已经身体不适,早早休息了。 她这是想做什么?心头不由的微微一动。 跟太后的宫女说了两句之后,卫月舞便去佛殿祭拜母亲。 佛殿里也很安静,往日里虽然人少,但总会有个一两个,现如今似乎除了卫月舞就没有其他人了。 安静的很。 这种安静甚至连照顾佛殿的女尼都没有,之前还有女尼时不时的会每个长明灯之前收拾,或者站在一边低低的颂经,但今天这一切都很安静。 祭拜完母亲之后,卫月舞随意的走到涂家二小姐的长明灯前面,这位据说是因为娘亲死而死的涂二小姐,顶着被父亲休了的名声,孤独的守着涂氏一门的清名,似乎是很可怜的,但娘亲的死却和她有关,又让人无论如何也同情不起来。 卫月舞自认自己不是良善之人,不会可怜一个害了自己娘亲的人。 既便她只是涂皇后手中的工具。 “静德郡主可在这里?”一个丫环出现在佛殿门口,探头往里面张了张,看到卫月舞主仆笑着问道。 这是一个陌生的丫环,是卫月舞以前没有见过的,不是靖国公府的。 “找我们主子什么事?”金铃得了卫月舞的示意,走出去问道。 “这是我们王爷让奴婢送来的桃花酿。”丫环伸手举了举自己手里拎着的东西,果然是一瓶罐装的酒。 不是很大,但这份量也不轻,看样子也有四、五斤吧! “你们王爷?”金铃挑了挑眉。 “奴婢王爷是怀郡王!”丫环笑着把手 的酒罐递了过来,“请郡主把这桃花酿收下,奴婢好回去交差。” “这是大哥跟你们王爷酿的桃花酿?”卫月舞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看了看丫环手中的酒罐,好奇的问道。 金铃伸手接了过来,也道:“真看不出,大公子居然还愿意酿酒,这样的精细活,一点也不象是大公子会做的。” “奴婢也不知道卫大公子为什么会愿意做,可能是跟我们王爷意气相投吧,两个人在一起,话也说的多,这种事基本上就随意的做了。” 怀郡王府的丫环掩口笑道。 “大哥酿了多少?”卫月舞笑了笑,温和的问道。 “这个,其实也不多吧!奴婢也不清楚,但这回上山的时候,王爷却是带了几罐来的。”丫环想了想答道。 “这看起来很不错,走,我们去找你们王爷,再多要个一、两罐,回去让祖母也尝尝。”卫月舞似乎来了兴致,拎起裙角就要往外走。“郡主,这个,可能没有多了,那几罐都开掉了。”丫环忙道。 “开了?不是说好几罐吗?”卫月舞停下脚步,惊讶的问道。 “我们带上山是有好几罐,但那几罐都已经开了口,之前风和大师说想尝尝,但细尝之下,又觉得味不是很浓郁,于是我们王爷就把带的酒全开了。”丫环推托道。 “不喝就只把酒开了?”卫月舞瞪大了眼睛,神色之间有了变化。 “原本是不开的,但是开了之后却又不得不喝,所以我们王爷没事就喝点,现在不怎么多了。”丫环这话解释的很牵强,卫月舞眼角跳了跳,不动声色的停下了脚步。 “没剩下多少了?” “是没剩下多少,但是……”丫环说到这里迟疑了一下,犹豫的看着卫月舞。 “什么事?” “就是还有一罐,奴婢不知道是不是卫大公子酿的,我们王爷方才让奴婢拿酒的时候,特意说清楚不是最靠里面的那罐,那天风和大师要开,这罐也没打开。”丫环犹犹豫豫的道。 “那罐酒不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的,奴婢看 了一下,连样子都一样,就是紧靠在最里面,奴婢不知道我们王爷是什么意思!”丫环眼巴巴的解释道,“平日里我们王爷一直说大公子酿的酒很好喝,府里酿的基本上都是王爷和大公子动的手,不然就直接从外面去买。” 丫环道。 这些话听起来象是推脱之言,但细想之下,却又觉得很合情理。 “大哥酿的酒这么好?居然让怀郡王一直带着,我记得大哥留在京中的时间不多吧?” “卫大公子留在京中的时候是不多,但每每回来必然跟我们王爷酿酒的。”丫环笑道,“郡主若是真的喜欢那罐酒,奴婢再回去问问我们王爷,一会再给郡主一个答信,可好?” “也行!”卫月舞点了点头。 “不过,可能要劳烦郡主多等一会儿,我们王爷这会在风和大师处。”丫环客气的解释道。 “无碍。”卫月舞不甚在意的点头。 “奴婢先告退。”丫环转身要走,却在走了几步之后又停下了脚步,转身冲着卫月舞笑道:“看奴婢这记性,我们王爷说了,这酒很绵软,适合闺中女子用,只是酒劲有些大,郡主若欲饮就少饮一些,桃花为酒,其实是养颜的。” “养颜美容的?”卫月舞越发对这酒好奇起来。 “是有这功效,不过郡主可不宜多饮。”丫环再一次叮嘱道。 “好!”卫月舞含笑点头,丫环于是又行了一礼,匆匆离开。 “我们也走吧,应当是午膳时间了吧!”卫月舞看了看大殿外的天色,对金铃道,“回去倒一杯尝尝,看看大哥酿的酒到底如何,如果真好,以后大哥回京的时候,少不得让他酿个几罐!” 说完,举步往外走。 “主子,您可不能多喝!”金铃拎着酒罐,跟了过来。 “放心,就稍稍的喝个一杯,又不碍事!”卫月舞不在意的道。 第八百八十章 装成卫月舞的金铃 卫月舞回到自己院子的时候,正巧是午膳时间,早有女尼把午膳送了过来。 四个素菜,一个汤,清清淡淡却又味道极佳。 酒,就这么放置在一边的桌上,羽燕替卫月舞倒了一杯,还没喝,屋子里就酒香四溢,果然是不可多得的好酒。 有人匆匆来敲门,金铃打开一看,正巧是方才的那个丫环,只见她满头大汗的道:“郡主喝酒了吗?” 一开门,她便急急的问道。 “喝了,怎么了?”金铃诧异的看着她。 “我拿错了,这个才是卫大公子制的,那一罐不是!”丫环跺着脚,连声的道。 “那怎么办?”金铃也傻眼也,酒已经打开了。 “这真的……喝了?”丫环急的要哭出来了,踮脚往里张了张。 “当然是真的喝了,你看!”金铃无奈的侧过身,让丫环可以更清楚的顺着半开的屋门看到屋子里。 屋子里,卫月舞正拿起手边的酒杯,细细的品了一口,看起来颇多满意。 “那……那我回去再问问我家王爷,我还得向我家王爷去请罪。”丫环急哭了起来,一边拿帕子抹眼泪,一边还不忘记对金铃说,“可能我家王爷一会还会差人把卫大公子的那罐酒送过来,但不可能是我了,你们也别问我的事,左不过是被王爷责罚一顿。” “你……没什么大事吧!”同为丫环,金铃关切的问道。 “没……没什么大事!王爷心好!”丫环说着一边抹眼泪,一边委委屈屈的走了,只是她看起来很急,走的很匆忙,才没几步就消失在金铃的视线中,而且还走的是小路。 金铃看着她离开,眉头微微皱了皱,关上了门,走回屋子,才待要向卫月舞禀报,门,居然又有人在敲了。 羽燕要出来开门,却被金铃伸手制止,重新走到门前,打开门,看到门外一个陌生的小厮。 “静德郡主可在?”小厮客气的问道。 “我们郡主在里面用午膳。”金铃的目光缓缓移了下来,落在小厮手里提着的一个酒罐上面。 “这是我们王爷答应送给郡主的酒,是卫大公子亲手酿的!”小厮把手中的酒罐递了过去。 “谢谢你们王爷!”金铃伸手接过酒罐。 “不必客气!”小厮有礼的道,说完,转身就要走。 “等一下!”金铃开口收下了小厮。 “还有什么事?”小厮不解的回头。 “你们王爷到梅花庵来带了多少从人?”金铃这话问的极让小厮意外,眨了眨眼睛一时不明白金铃这话的意思,但还是实诚的答道:“就只有我一人!” “你们王爷出行就带了你一个?”金铃惊讶的问道,以怀郡王现在的身份,身边可以跟随服侍的人不少。 “我们王爷是来找大师谈经论法的,大师不喜欢我们王爷带的人多,所以我们王爷就带了我一个人上山。”小厮笑着解释道。 说完,又摸摸头,诧异的问道:“可有什么不对!”“没什么不对,就是觉得让你来送很奇怪,不应当让人丫环来送的吗?”金铃不甚在意的解释道。 “就算是多带人,我家王爷也喜欢多带几个小厮,不愿意带丫环!”小厮笑了笑。 “替我家 主子多谢你们家王爷。”该打听的都已经打听清楚了,金铃笑道。 “无碍,这原本也是卫大公子酿的。”小厮客气的道,然后转身离开。 走的是大路,并没有躲避任何人的意思。 看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金铃才重新关上门,来到屋子里。 酒杯这次没有放在卫月舞的身前,倒是放在了羽燕的面前,羽燕正在细心的查看。 “怎么样?”卫月舞这会已用完,身子往后一靠,淡淡的问道。 “主子,这丫环果然 不是怀郡王差来的,怀郡王上山,身边并没有带丫环,这酒也不是怀郡主送来的。”金铃沉着脸道。 如果不是主子提醒,这么巧合的事,她差点也上当了。 “方才是来看我喝没喝?”卫月舞长长的睫毛扑闪了两下,微微一笑。 “应当是的,特意还往屋子里看了看,正巧主子拿起杯子的时候!”金铃点头,“主子,这是靖大小姐的人?” 知道怀郡王要送主子酒的事,除了怀郡王就只有那位一直在边上偷听的靖大小姐了。 “不是靖文燕带上山的人!”卫月舞摇了摇头,靖文燕带上山的也是两个丫环,这两个丫环和自己都照过面,并不是方才突然之间冒出来的这一个。 “那有谁知道这事?”金铃也有些傻眼了,当时在场的外人除了靖文燕,还真的没有其他人。 “靖文燕之前不是早早的回来休息了吗!那会应当很早吧,或者就在我和怀郡主说完之后,这个时候从山下送一个丫环和酒罐过来,应当也还是来得及的,当然这速度必须快。”卫月舞的目光落在这酒罐上面。 很寻常的酒罐,就如同一般酒肆里卖的那种似的,不是很起眼。 再看看金铃方才提进来的酒罐,虽然长的有些不同,但同样也是很不起眼,就外貌上来说,还真的看不出哪一个是怀郡王府的。 想想也是,怀郡王和卫子阳两个人心血来潮要酿酒了,必然就随意的去找几个酒罐,又哪里会精心的挑选 ,兴之所致,行之所致。 “主子是说靖大小姐和外人合谋,把人从山上接了上来,然后布了这么一局?”金铃是个聪慧的,被卫月舞这么一再提醒,立时就明白过来,“所以这个丫环方才就是来看看小姐有没有喝酒,顺便补救一下,说明她一会不来的理由,那么既便怀郡王真派人送了酒过来,我们也不会怀疑!” “应当就是这个样子!”卫月舞平静的道。 “靖大小姐真是太恶毒了!”金铃恨的咬牙,使劲的跺了跺脚。 “主子,这里面是掺合了一些无牙,很淡!而酒又很香,这的确是桃花酿,桃花本就味道香郁,这无牙又少,既便有些淡淡的异味,一时间也发现不了。”羽燕拿筷子沾了沾酒,放舌头上舔了舔,肯定的道。 卫月舞的脸幽冷了下来,眼眸中闪过一丝冰寒。 “无牙是什么?”金铃愣了一下,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怪的名字。 “是一个药,这名字也没什么意思,但这药……最多用的就是青楼……”羽燕迟疑 看了看卫月舞一眼。 “什么意思?”金铃大惊,蓦的瞪大了两眼。 羽燕不自在的低咳了一声,见卫月舞没有说话,才小心翼翼的道,“就是那种给那些青倌人用的,逼她们……的药!” “什么,居然是这种肮脏的药!”金铃立时明白过来,怒道,“靖大小姐想干什么?她现在是未来的太子妃,跟世子再没有什么瓜葛,怎么还如此和主子过不去。” “有的人就是这样,不愿意看到别人过的好!”卫月舞冷冷的道。 对于靖文燕这样的人,已不能用不择手段来形容了,其天性之恶毒凉薄,完全是以自己为 中心。 “这药下了既然这么淡,功用应当谈许多吧!”卫月舞问道。 “是,淡了许多,但桃花酿原本就酒劲不小,所以混了无牙之后,再加些须许醉意,很容易出事!”羽燕含蓄的道。 “用完午膳要干什么?”卫月舞想了想,回头问金铃道。 “没什么事,应当是要午睡一会!”金铃答道。 “主子,这无牙和酒一混合,还容易让人兴奋,所以主子会一时睡不着。”羽燕提醒道,卫月舞当然没有真的喝杯中的酒,之前也不过是做做样子。 “所以……我得出去逛逛……”卫月舞沉吟了一下道。 “主子,您别去!”金铃大惊,“奴婢代替您去看看!” “你不行,会被发现的!”卫月舞摇了摇头。 “主子,奴婢穿您的衣服,再戴一顶帷帽,反正这会才午后,天稍稍有些热了,戴顶帷帽也没什么!” 金铃不松口,提议道。 这个想法,卫月舞倒觉得颇为有理,上下打量了一下金铃,还真的觉得两个人的身高差不多,如果金铃穿上自己的衣裳,再戴上帷帽,着实的看不出来。 “金铃你要小心一些!”当下松了口。 “主子放心,奴婢就带着羽燕过去,但这里……”金铃迟疑的道,自己和羽燕如果多走了,这里就剩下卫月舞一个人了,着实的让她们不放心。 “我不在这里,我去找一个人,相信那个人一定不愿意看到我在这里出事!”卫月舞含笑,意有所指的道。 既然决定下来,几个人一起动手帮金铃打扮了起来。 穿上卫月舞的衣裳。再戴上长长的帷帽的金铃乍看之下,还真的看不出来不是卫月舞。 待得打扮齐全,金铃带着羽燕离开,卫月舞自己也收拾了一下,把院门合上,悄悄有转了另一个方向。 既然有人算计自己,那么自己不介意把这个人找出来。 靖文燕,当然也逃不了…… 第八百八十一章 突然出现的女装男子 梅花庵的建设大多都是以院落为主,并没有太高的楼阁,但偶尔还是有佛殿建了二层的,靖文燕带着两个丫环就站在最高的那座佛殿的二层上面。 这里算是梅花庵的 中心地带,不管从哪个方向都能看到一些。 这会也看到了卫月舞带着身边的一个丫环在梅花庵的小径上闲散的走着,眼角跳了跳,问道:“怎么还没有反应!” “靖大小姐放心,我们爷说了,一会就有,酒劲原就大,再加上……”答话的就是之前送酒的丫环,这会安安静静的站在靖文燕身后,如果她不答话,还真的发现不了。 “不会让人查到你们主子的吧?”靖文燕还是不放心的问道,倒不是关心莫华亭,因为怕这事拉扯到自己身上,卫月舞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主子说,没事!”丫环意有所指的道。 小径上,金铃伴着的卫月舞走了几步之后似乎累了,一指前面的亭子,羽燕忙扶着她过去。 待得在亭子里的围栏处坐下,金铃便手托着自己的脸,靠在围栏往似乎昏昏欲睡起来,她 这个样子,让羽燕急的在原地转圈。 转了两圈之后,羽燕又到她身边叫了几声主子,偏偏这位主子这会似乎真的醉了,居然声息全无。 “主子,主子!”羽燕又大声的叫了两声。 见她实在没反应,无奈看了看左右,这会小路上也没有一个人。 “ 主子,奴婢去倒杯茶来,您先休息一下!”羽燕这会也没了法子,只能急道,皱着眉头又看了看左右,还是没有一个人,只得自己匆匆离开,似乎倒水去了。 独留下金铃一个人托着头,半靠在围栏处打瞌睡。 羽燕这边才走,小径的路头,突然出现一个鬼鬼祟祟的女子,只是这女子比起一般的男子粗壮了许多,怎么看怎么别扭。 待得她的脸稍稍抬起,靖文燕才恍然失笑起来:“男的?” “是的,爷给安排了一个男的!就算是有人发现,也是郡主自己行为不检点,偷偷在梅花庵于人私会,怪不得谁!” 丫环笑了起来。 “那我这会应当去见太后娘娘了!”靖文燕心情舒畅的笑了起来,之前她还担心,眼前却觉得这事十拿九稳了,不说卫月舞这会又醉又心神荡漾,就算卫月舞是清醒的,和个粗壮的男人争斗,还不是十拿九稳的事。 而她的目地就是让太后看到卫月舞和男人幽会之后不见了就行。 至于其他的就和她无关了。 当然如果卫月舞不入局,她也不会帮着出手,所以特地在这里看,眼下的情形让她彻底放下了心。 既然自己一会有些形迹,出了这么大的事,谁还会注意到自己呢! 况且卫月舞这以后可就永远的回不来了,只要一想到这里,靖文燕就难掩得色,卫月舞再聪明,再美又如何,这天下第一美人,永远都是自己的。 至于燕怀泾当然也是自己的。 “还要劳烦靖大小姐。”丫环客气的道,这模样、神态当然也不是一般的丫环可以批拟。“你们那位表小姐没事吧!”靖文燕走了几步,看似随意的问道。 “表小姐……快死了!”丫环含糊的道。 “不自量力!”靖文燕的目光又回头看了看卫月舞在,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这话不知道是说卫月舞,还是表示陈念珊不自量力。 她这会带着自己的丫环匆匆的去找太后娘娘。 小径处,金铃这会似乎醒来,抬起头,有些茫然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扮女装的男子,问道:“你是哪个府上的丫环?” “奴婢是靖大小姐的粗使丫环,这才从山下过来,请问这位小姐,可看到我们小姐?”男子一边说一边往金铃身边靠过来。 “你站住!”金铃似乎也察查有些不对劲,强撑着坐直了身子,厉声喝道。 “叫,叫,你再叫也没什么用,静德郡主,这以后你就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去吧!”男子一脸淫-笑的扑了过来。 金铃的身子蓦的站起,转身就往边上躲去,一边躲一边还往外跑,无奈男子的反应也快,蓦的堵住了亭子的门口,一边伸手来捞金铃一边邪笑道:“郡主,你自己约了我过来,怎么看到我你又不认帐了。” “你……你是谁?”金铃颤声说道,她的行为看起来虽然狼狈,但其实是颇有章法,每一次男子的手要捞到她的纤腰时,都被她险之又险的避过,一时间男子倒是拿她没办法。 “我……不就是你的情哥哥吗!之前我们两个还书信往来过多次,你怎么忘记了,我今天就是应你之约来的,你不会是看我不是小白脸,嫌弃我了吧!”男子嘿嘿笑道,伸手舔了舔舌头。 又伸手去抓金铃。 他其实也觉得奇怪,不是说这位静德郡主已经喝的软棉棉了,这会是任自己为所欲为的时候,怎么还会这么灵活,居然连抓数次都抓不住。 “你胡说,我什么时候约的你!”金铃大怒一边跑一边怒声道。 “就是前几天啊,你说要陪贵人来梅花庵,让我今天过来私会,还特意让我穿着丫环的服饰进来,这衣裳还是你们燕王府的,平日里你在燕王府,连出门都不方便,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机会,还不容我亲热亲热!” 金铃没跑累,男子倒是跑累了,这会气喘吁吁的道。 “你……的衣裳是燕王府的?”见他停下,金铃也停了下来,上下打量着他的衣着,还真的是燕王府的丫环的服饰,一时间心沉了下来,这事还真的如主子所料,虽然是突然之间的情况,但其实也是早早的有了预谋的。 “当然是燕王府的,你看看,跟你方才那个丫环穿的一样吧!郡主,你就别躲了,我知道你在跟我玩,方才还把身边的丫环全打发了,就是想跟我好好幽会一场,这会时间可不早 了,郡主如果再矫情,一会可就让人发现了!” 男子喘了几口气,又追着金铃跑过去,伸出手想抓住金铃的衣裳。 无奈金铃比他灵活了许多,哪里会让他捞到自己的衣角。 耳目聪慧的金铃这会已听到有脚步声,急匆匆的从一边的小径上过来,当下又高声问道:“说,到底是谁想害我,怎么知道我喝了酒?现在浑身无力,这事除了怀郡王就只有靖大小姐在边上偷听到了!” 她的声音说的很响,匆匆赶来的人群中,靖文燕的脸色一僵,下意识的看向太后,正看到太后一双眼睛幽深的看着她,不由的吓得心头一哆嗦,急忙低头,强忍下心头的狂跳,假装没听到。 卫月舞不是已是半醉半迷糊了吗?怎么还有这么清楚的思绪,这会不应当是一个男扮女装的男子抱着卫月舞正亲热,而卫月舞反应也正热烈的时候,自己带着太后娘娘出现在亭子里,然后太后娘娘把卫月舞一顿呵斥。 因为卫月舞的身份,太后也不能自专,所以把卫月舞关起来,一边派人下山通知燕怀泾。 但是没等燕怀泾上山,卫月舞便失踪了,据说是自己跑的,至于去那里了就没人知道。 必竟发生了这样的事,卫月舞无脸见人,自己跑了也是情有可原。 整件事情跟自己没有半点关系,自己带太后过来,也不过是说自己的丫环方才在这一带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男子罢了。 再以后,卫月舞就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以她这样的身份,就算是跟了莫华亭,莫华亭也不敢张扬,这以后只能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妾室,跟自己这个高高在上的太子妃再没有瓜葛。 可现在是什么情况,为什么那么壮实的一个男人,到现在还没有抓住卫月舞,不但没抓住,还让卫月舞说出这么清晰有条理的话,最主要的是为什么还知道自己在边听到她和怀郡王说话的声音。 隐隐间,靖文燕已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会再不敢往人前凑。 “美人郡主儿,你胡说什么,我可不认识什么怀郡王,靖大小姐,我只认识你,来来来,你也别跟我闹着玩了,别一会真的惊动到人。”男子 嘻嘻笑着,又往金铃这边扑了过来。 这会太后带着的人已经忽拉拉的全出现在路口。 看到这么多人,男子一愣,下意识的停下脚步。 “太后娘娘,这人是男扮女装的,请太后娘娘把这个狂徒抓起来!”金铃反应极快的伸手一指道。 “来人,把他抓起来!”太后娘娘面沉似水的挥了挥手,立时过去两个粗使的嬷嬷,过来一边一个,直接就把那个男子给按趴下了。 “放手,你们放手,我是郡主叫来的,我是来见郡主的,你们居然敢这么对我!”男子一看形势不对,大声叫嚷了起来。 “你要见我?”金铃冷笑一声道。 靖文燕蓦的抬起头,愕然的看着金铃,她听出来眼前之人并不是卫月舞,卫月舞没那么大的中气,平时说话都是柔柔弱弱的,什么时候可以说的这么中气十足。 拉了拉身边丫环的衣袖,不动声色的指了指卫月舞住的院子的方向,跟在她身边的心腹丫环会意,身子往后一退,就从人群中退了出去,看了看没人注意,回身急往外跑。 她要去向靖远侯府的丫环报信,静德郡主这会正巧一个人在院子里,这会下手,也是一个好机会…… 第八百八十二章 靖文燕的诡辩 “我叫你来的?”金铃冷笑着上前问道。 “自然是你,是你约了我过来见的,说要见见我,我才偷偷的进来,不然我怎么会穿着燕王府丫环的衣裳,还正巧是在郡主一个人的时候出现。”男子虽然知道不好,但嘴还是很硬。 “你确定是我?”金铃再次问道。 “是你,当然是你!”男子咬牙肯定,“郡主,你和我又不是没见过,之前虽然燕王府的时候不敢,但每每你回娘家的时候,我们还是可以见见面的!” “我?”金铃缓缓的取下了头上的帷帽,笑容越发的冷淡起来。 “你……”靖文燕一看是金铃,惊的就想说话,却见太后狠狠的一个眼光扫过来,吓得一低头,再不敢说话。 她是真的慌了,所以才会失了冷静,这会用力的咬咬牙,只要卫月舞不见了,说什么都是一个丫环的事,自己难道还说不过一个丫环吗! 她等着卫月舞那边出事的消息传过来。 “你确定是我?” “是你,郡主,这会是有太后娘娘在,你才一而再的问,难不成我还忘记了谁跟我亲热的吗?或者郡主的入幕之宾太多了,以致于郡主自己倒是想不起来今天约的是我的!”男子流利的道。 这话说的其实很刁钻,如果现在是卫月舞在,还真的解说不清楚了。 可偏偏现在在的是金铃。 “太后娘娘,请把这个人给直接处死,还我们主子一个公道。”金铃“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冲着太后娘娘道。 “可……是你……你不是郡主……”男子这会也反应过来,瞪着金铃急的满头大汗。 “我不是!”金铃冷笑着回头。 “可……可是你……是你假扮郡主跟我幽会?是的,一定是你!”男子反应也快,眼睛一转,继续咬定金铃道。 “我跟你幽会过?”金铃回过头,怒声道。 “是的,不只一次,还好几次,只是每次你都说你是郡主,所以我才会认错人!”男子这会也是真的拼了,死死的咬住金铃。 “你说,什么时候?”金铃咬牙,恨声问道。 “我……”男子一时回答不出来,象金铃这种大丫环,行踪还是很好查的,也不是谁想说她什么时候出现在哪里就出现在哪里的。 况且之前也没注意到这个丫环的事,一时间男子还真回答不出来。 “太后娘娘,请还我们郡主一个公道,还我们燕地一个公道!”金铃不再理会男子又冲着太后娘娘磕了两个头,不动声色的把事情往大里说。 这么一来,太后不得不插手了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基本上都已经看清楚,这个男人的确是来污陷卫月舞的,这会发现眼前的人不是卫月舞而是卫月舞身边的丫环,立时又把脏水泼到她身上。 “来人,把人打个半死,送到燕王府,任燕王世子自己处置!”太后娘娘冷声道。 两个嬷嬷二话不说,就拉着人下去,一听说要打个半死,再送到燕王府去,男子剧烈的挣扎起来,大声的哀求起来:“太后娘娘,小的冤枉,小的就是在庵堂门口看到一封信,然后才偷偷的冒名进来的,其实这事真的跟小的没有半点关系。” “不是你的?”太后冷声道,早有一边的宫人扶着她到亭子里坐定。 男子又重新被拉了回来。 “不是小的的,小的不认识静德郡主,也不认识静德郡主身边的丫环,只看到这么一封信,以为有便宜可占,所以才偷偷的进来,其实这事跟小的没有半点关系啊,小的就只是贪心了一点而已!” 男子哭丧着脸,伸手从怀里取出了一封信,一封已经揉的皱巴巴的信。 宫女从他手里接过,递给太后。 太后一目十行的看了下来,这信还真的是一封邀请的信,只是没有开头,没有落款,但其中什么时候进来,进来的时候穿什么衣裳,都说的很清楚,倒是和男子的话有些符合。 太后看完抬起头,看着金铃道:“你们主子呢?” “我们主子应当在院子里!”金铃恭敬的答道。 “你为什么穿你们主子的衣裳?”太后点点头,转首叫过一个宫女,让她去请卫月过来,而后目光落在金铃的身上,金铃身上的衣裳明显不是她自己的。 “禀报太后娘娘,我们主子觉得奇怪,才让奴婢穿了她的衣裳出来转两圈。”金铃如实的禀报道。 “有什么地方可奇怪的?”太后问道。 “我们主子之前在桃花林里的时候遇到了怀郡王,怀郡王说卫大公子酿了一些桃花酿,问我们主子可要,既然是我们主子大哥酿的,我们主子自然是要的,之后怀郡王却是送了两次酒来,一个是丫环,一个是小厮,后来我们主子打听了一下,怀郡王上山就只带了一个小厮,根本没丫环,但那个突然出现的丫环却冒充是怀郡王的人,先给我们主子送了酒,之后还来看我们主子是不是饮了酒!” “这样的情形实在是太奇怪了!” “所以你们主子才让你穿了她的衣裳出来?”太后又问道。 “是,这酒的事除了怀郡主,就只有当时靖大小姐在场了,虽然靖大小姐当时没从桃树后面转出来,但我们主子和奴婢们都看到了!”金铃毫不客气的把矛头指向了靖文燕。 “我……我不知道啊!”靖文燕一脸茫然的抬头,“那时候远远的看到郡主和怀郡王在说话,就没过来打扰你们,可实在隔的远,也听不到他们说什么!” 原来卫月舞居然早早的看到了自己,自己却还没发现。 靖文燕深觉自己失策,好在这会也不算是全然失败,只要卫月舞不见了,有些事就不是一个丫环说的样子了。 “靖大小姐就在两棵桃树之后,这么近的距离怎么会没听到!”金铃一脸的惊讶,还特意的点出了距离。 “我那会身体也不舒服,只想找地方休息,真的什么也没听到!”靖文燕咬紧牙关道,她就不信凭她的身份,还说不过一个丫环去。 她在等,等卫月舞失踪的消息传过来。 卫月舞一失踪,这个丫环就是主要的嫌疑,她说的什么话都不会算数,甚至还会让人觉得她才是卫月舞消失不见的主要人犯。 太后的目光落在靖文燕的脸上,眼中带着几分怀疑和审视。 “太后娘娘,我那时是真的不舒服,后来不是还跟您请了假,先回来休息了吗?”靖文燕委屈的看着太后娘娘道。 “你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太后问道。 “太后娘娘,文燕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您若不信,可以去问怀郡王,问他可有看到我?”靖文燕眼睛都红了起来,拿帕子捂了捂眼睛,“太后娘娘,您可以派人去问怀郡王!” 卫月舞看到她固然是她想不到的,但是怀郡王必然是没看到自己,靖文燕觉得自己这点把握还是有的。 原本这事就是一个意外,其实她还是先于卫月舞和怀郡王在那里赏桃花的,后来他们两个过来,而且很巧的就在她不远的地方,倒是让她听了个真真的,这事就是个巧合。 靖文燕不知道卫月舞是不是真的看到她,还是她手下的丫环故意这么说的,但怀郡王相对来说君子了许多,没看到一定不会说看到自己。 这也是靖文燕放心大胆的让太后去请怀郡王的原因。 “去请怀郡王过来!”太后想了想吩咐身后的一个内侍道,内侍急匆匆的离开。 “请太后娘娘查验一下这酒。”羽燕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众人的边上,手里还抱着一个酒罐,双手奉到了太后娘娘面前。 太后娘娘让人接过,送到随行的太医去查验。 不一会儿消息便传了过来,这酒有问题,不但酒劲过大,而且在里面还掺了让女子动情的药,虽然药性不大,但是配合着酒劲却极大,极易让女子迷失自己。 这事到了现在,大家基本上都看出来,卫月舞是受了陷害,而且还隐隐的表示这事跟靖大小姐有关,必竟方才也是靖文燕跑到太后娘娘面前说,她的丫环似乎看到一个诡异的男子进了梅花庵,而且这个诡异男子穿的还是燕王府丫环的衣裳,走的方向似乎也是卫月舞的院子方向…… 这种种迹象都表明找的人是卫月舞。 可偏偏现在被人发现卫月舞是被陷害的…… “来人,把这人打入大牢!”太后冷声吩咐道。 两个粗使的嬷嬷重新把人拉了下去 靖文燕的手紧紧的握了握,暗中咬牙,她在等,等太后派去找卫月舞消息的人,那时候才是她反击的时候。 路的转角外,太后娘娘派出去的宫女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满头大汗,人还没到太后娘娘跟前,惊慌的声音已传了过来:“太后娘娘,不好了,不好了,静德郡主不见了!” “什么?”太后蓦的站了起来,大声道,卫月舞的身份特殊,这要是真的出了事,太后自己也是洗刷不清的。 “静德郡主不见了,不在她的院子里!”宫里脸色苍白的禀报道。 “太后娘娘,一定是这两个恶奴害主,请太后娘娘把这两个恶奴抓起来,大刑伺候。”靖文燕看到时机正好,上前一步恶毒的建议道。 第八百八十三章 太后娘娘突如其来的热心 “靖大小姐……”金铃和羽燕愕然的看着靖文燕。 “这两个恶奴方才是一片胡说,说什么酒中有药,说什么有多人送酒,还特地把事情扯到我的身上,只不过是为了掩盖她们两个和外人偷偷害了静德郡主,太后娘娘一定要为静德郡主报仇!” 这么一个好机会靖文燕那里会放过,这会大声的指责道。 “太后娘娘,奴婢没有,靖大小姐是因为方才提到她在一边听,才故意这么说奴婢们的吗?”金铃气愤的辩驳道。 “你们两个恶奴方才说的话,主要就是把害静德的事推到我的身上罢了,我之前身体一直不适,这会稍稍好了些,才陪着太后娘娘出来走一走,你们的事我一无所知,但偏偏你们一而再的说此事与我有关,这不是心虚是什么!” 靖文燕冷笑道。 “奴婢没有……”金铃和羽燕一起喊冤。 “太后娘娘,如此恶奴,一定要重重的惩罚。”靖文燕直接打断了她们的话,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心头的一块大石头也落了下来。 只要卫月舞真的出了事,这接下来还不是自己说了算的。 “来人,把这两个恶奴锁起来!”太后先是看了看靖文燕,然再沉思着看了看两个跪地的丫环,冷冷的吩咐道。 “太后娘娘,我的两个丫环怎么成了恶奴了?”人群外忽然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 两个丫环一听,急忙大叫起来:“主子救命,主子救命,靖大小姐偏冤枉奴婢们害了主子。” 卫月舞的声音?靖文燕脚下一踉跄 ,差点没站稳,伸手扶住一边的柱了,才稳住身影。 卫月舞怎么来了?不是说不在院子里? 自己已让人偷偷传了信,就一个卫月舞在那边,一个有身手的丫环还拿不住,带不走她? 莫华亭的人真是太没用了! 靖文燕气的咬牙。 但这会也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她这会真的有些心慌了,方才为了指证两个丫环,把事情推到两个丫环的身上,她没少说话,这其实和她平日里的风格略有不同,不知道太后娘娘有没有发现。 人群向两边散开,卫月舞微笑着和梅花庵主站在一起,缓步走了过来。 看到卫月舞居然和梅花庵主在一起,太后的眼眸幽沉了一下。 卫月舞走过来,先是恭敬的向着太后娘娘行了一礼,而后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丫环,诧异的问道:“太后娘娘,我的两个丫环犯了什么事?” “你的丫环说你在院子里,怎么不在?”太后娘娘看了看她,不答反问道。 “静德一个人在院子里坐着无聊,就去看望主持师太去了,这会听闻这会出了事,才匆匆过来的。” 卫月舞含笑。 “她穿了你的衣裳你知道不?”太后点点头,一指金铃的衣裳问道。 “这事静德知道,今天发生了许多诡异的事,两个丫环怕静德出事,才提议一个人假扮静德出来看看,如果有人想害静德必然会跳出来的,那时候两个丫环 也可以把人抓住。”卫月舞笑着解释道。 这话跟之前金铃她们说的话,分毫不差。 “是一个捡了信的地痞,方才已带走送大牢去了!”太后娘娘手撑了撑头,带着几分困意的道,“既然你没事,就最好了,大家都休息去吧,这会也都困了吧!” 听太后娘娘这么一说,靖文燕垂落的手放松了下来,幸好,幸好太后娘娘没发现自己的异常,也不打算追究。 “信,什么信?谁写的?”卫月舞却不打算就这么让她过门。 “主子,那人说捡到一封信,说主子约了人过来,连什么时候,什么地点都说的大致相同。”金铃委屈的道,“奴婢正在和那人周旋,想骗那人说实话的时候,靖大小姐就带着太后娘娘来了,之后又说奴婢们是恶奴,是害了主子的恶奴!” 金铃这会算是向卫月舞告了状,但方才靖文燕也的确是这么说的,一时间倒是让人说不出什么不对的地方来。 “靖大小姐之前应当听到了我和怀郡王的话吧!”卫月舞似乎一下子没听懂金铃话里的意思,愣了一愣之后,转向了靖文燕,“靖大小姐既然听到我们说话,怎么还躲了起来,倒显得鬼祟了些!” “我……我那会没有听到。”靖文燕的话几乎是从牙缝里冒出来的。 “怎么可能,那么近的距离,我还以为靖大小姐是故意躲起来,跟我们开玩笑的哪!”卫月舞挑了挑修长的柳眉,颇觉得意外。 “我是真的什么也没听到!”靖文燕不得不重申一次。 “我和怀郡王都看到你了,你不会还说没听到吧!”卫月舞皱起了眉头,不满的道。 “你可以让怀郡王过来问。”靖文燕通红着脸道。 “是在说我吗?”韩鸣的声音适时响起。 “怀郡王,你有没有看到我?” “怀郡王,你和我说话的时候有没有看到靖大小姐?”两个人的话几乎是不分先后的说了出来。 韩鸣愣了一下之后,苦笑了起来,两个人的话虽然是同一个意思,但还真不好接,不过虽然不好接,还得接下去,他这会也才听闻有人借着自己的酒,给卫月舞下套的事。 他当时的确是没看到靖文燕,但这会一想也知道自己被人利用了,而当时跟在太后身边的人,除了自己和卫月舞,就只有这位靖大小姐了。 说起来这位靖大小姐的确可疑。 “靖大小姐,当时也在啊!”韩鸣含笑道,这话既不答是,也不答不是。 “离你们很远!”靖文燕因为之前已经被一而再的问过,她自己也承认当时在场,但只是离的远,所以不得不再次承认下来。 靖文燕居然真的在?韩鸣叹了口气,大师说的没错,靖文燕不但有野心,而且心计太深,恐怕不是什么好的兆头。 “靖大小姐想听什么,为什么不站出来?”既然已经订定了靖文燕没怀好意,而且还利用了自己,韩鸣也就不客气的反问道。 他是君子,但他不是傻子,这么一想就已经明白了,脸也跟着沉了下来。 “我……我真的没听到什么,况且就算是我听到了,我之后便回去休息了,才起的身,又哪里知道发生了这许多的事情。”靖文燕满脸通红的解释道,她想不到一向以好人著称的韩鸣,居然也这么指责她。 “好了,这事就这到这里为止吧,大牢里一定要让人再好好问训,居然有人敢在哀家的眼皮底下害静德,哀家一定会追查到底的。”太后娘娘冷声道。 “庵主,今天到山上来的香客多不多?”卫月舞笑着转向梅花庵主持。 “ 不多,打听到太后娘娘上山来,许多原本定下的香客都没有来,倒是一些不知情的撞进来后,听闻有太后在,也不敢随意的走动,早早的回去了!”梅花庵主笑道。 “能不能帮着找一个丫环?”卫月舞伸手从怀里取出一张纸,递了过去,“这是那个可疑的丫环的画像,还请庵主帮着注意一下。” “也好!”梅花庵主伸手取过正要看,却听得一边的太后道,“是什么样的人,让哀家看看。” “是,太后娘娘!”梅花庵主上前两步,把手中的画像递了过来。 太后接过一看,上面简单的画了一个女子的相貌,身上穿着的就是一件丫环的衣裳,虽然只是寥寥几笔,但卫月舞画的还是比较形象的。 一看这个丫环的相貌,太后的脸微微的变色了。 “还是让哀家的人去查吧,梅花庵主是方外之人,这么打扰自己的香客总是不太好吧!”太后娘娘不动声色的把手中的画像收拢起来,随意的放入袖中,淡淡的道。 “那就劳烦太后娘娘了,原本还想着如果庵主不太方便,就让丫环去找世子要几个人手查一下!”卫月舞柔声笑道。 “既然这事是在哀家的眼皮底下发现的,总是哀家会查的,至于这事的后续,总是不太光彩的事,深闺之中名声最重,此事还是不要张扬出去为好,静德这次是受委屈了。”太后娘娘温和的看着卫月舞道。 “来人!” “是!”一个宫女出列。 “把上前进贡来的那串东珠赏了静德,给静德压压惊!”太后吩咐道。 “是,奴婢马上去拿!”宫女应声退下。 太后娘娘居然突然之间赏赐了下来,卫月舞忙行礼谢恩,却被太后虚扶了一把。 “静德这次是真的受了委屈,哀家都知道!”太后又重申道,然后转向了靖文燕,“你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就正巧听到了怀郡王和静德的说话,又为什么不出去。” “我……我当时不舒服,不想说话……”靖文燕想不到太后居然不依不饶起来,只得结巴着解释道。 “为什么不想说话,是因为我吗?”卫月舞抬起眼眸,眸色淡冷的看着靖文燕。 理由似乎也只有这个了,靖文燕既便想不答也不行,两相权衡之下,只得咬咬牙道,“是,我和静德郡主有些小小的误会,所以不想见她说话,看到她在便避了开去。” 一句话,在场的立时就都悟了,看向靖文燕的目光都多了几分意味深长…… 第八百八十四章 一颗特殊香味的东珠 之前靖文燕和卫月舞的情形早就落在众人的眼中,但那会靖文燕似乎是竭力在表示友好,而卫月舞刚反应的比较冷淡。 看起来卫月舞着实的无礼。 但这会大家突然觉得不是这位静德郡主无礼,实在是两个人之间的确有问题,过是这位靖大小姐城腹深,所以不表露出来,并且还故意在众人面前表示两个人没有芥蒂。 能做到喜怒不形之于色,并且还在人前表现的这么自然,这位靖大小姐果然不象表面的那么纯善。 或者也可以说这位靖大小姐现在所表现出来的,都是她愿意表现给别人看的,心里真实的想法,还真是让人看不透。 太后落在靖文燕身上的目光,也变得冷了起来。 看到太后变冷的目光,靖文燕蓦的醒悟过来,脸色立时变得惨白,张了张嘴,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太后的目光落在靖文燕的身上也就这么一会,然后淡淡的收回了目光:“哀家不知道你们两个有什么芥蒂,但不管如何,世家千金,心胸岂能不开阔,听哀家,就算有什么事,也揭过吧!” 太后这话听起来象是劝和,但脸上的神色却并没有太多的笑意,只抬了抬眼皮。 “是!”靖文燕忙柔顺的点头,这和她平日里表现的相仿,似乎是很听太后娘娘的话,但因为方才众人对她有了成见,都觉得她这会说的和心里想的未必是一样。 连太后娘娘也饶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却不再对她说话,反而转向卫月舞道:“静德你怎么看?你还是堂堂郡主,总不会这么小气吧!” “太后娘娘,我……”卫月舞低下头,看得出很为难,也很不情愿。 “难不成,你要让她因为一个小芥蒂,给你赔礼道歉?”太后娘娘一指靖文燕,脸色沉了下来。 “静德不敢!”卫月舞抬起头,颇为委屈的道。 靖文燕是什么身份,马上就是未来的太子妃了,又岂能逼着她向卫月舞道歉。 “那就好了,就此揭过吧,总是闺中的一些小芥蒂,算不得什么大事,你们两个虽然也是闺中女儿,但哀家总觉得比别人不同,这心胸自然也非一般的女子可以比拟!”太后娘娘脸上稍稍露出一丝笑意。 “是!”又是靖文燕先答,这也是她习惯使然。 在人前,她总是维护着她端庄,大度,得体,温柔的名声! 但待得说完,又看到太后娘娘饶有深意的目光,靖文燕的脸色越发的苍白起来。 “是!”相比想来,卫月舞的回答应慢了几拍,而且也勉强了许多,甚至 可以看到她脸上的一丝愤愤之色。看得出她极是不愿意和靖文燕和好。 “太后娘娘,那这事……”卫月舞虽然答应,但还是把事情扯到原来的话题,显见得不愿意把这事也跟着揭过。 “静德放心,这事哀家会查的,也会让梅花庵主帮着认人,既然有人敢暗算你,哀家绝不估息。”太后娘娘点了点头,又一次向卫月舞保证道。 这话说的卫月舞似乎无放可说了,正巧这个时候宫女拿了一串东珠过来,很漂亮的一串珠子,每一颗珠子都相同,虽然不是极大,但形态,色泽都是上佳的,莹莹之间,极是漂亮。 是一串手串。 太后亲自拿起,招亲让卫月舞过去,然后戴在了卫月舞的手上,拿着卫月舞的纤手左右看了看,笑道:“静德的手可真是纤瘦,不过这也映的珠子越发的漂亮了,这串珠子还是当年先皇在的时候赏哀家的。” 太后娘娘说着脸上露出一丝回忆之色:“只是当初哀家的手可是比静德大了许多,戴上去也没静德好看。” 居然昨先皇所赐,卫月舞急忙推辞道:“太后娘娘,这么贵重的东珠,静德不敢要!” 说着就要去撸手上的东珠,但却被太后娘娘伸手阻止。 “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当初先皇赐给哀家的东西不少,总得赏一些给你们这些小的,也不只是你得了赏,其他人也得过。”太后拍了拍卫月舞的纤手,含笑道。 这话既然这么说了,卫月舞倒是不便再说什么,于是又恭敬的谢了恩,才退了下去。 水眸一扫,却发现靖文燕的目光居然一直落在自己手中的珠串上,眉头微皱,似乎在沉思什么,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靖大小姐喜欢?”她挑了挑眉头,看着靖文燕问道,手也跟着伸了起来。 “我……没有!只是觉得珠串漂亮!”靖文燕想不到卫月舞这个时候会注意到自己,忙收敛起心中的惊意,答道。 “还以为靖大小姐喜欢!”卫月舞含笑,但看得出她也只是呼延靖文燕罢了,这接下来,便不再理会靖文燕。 太后娘娘却为此多看了靖文燕一眼。 之后卫月舞告辞回去。 这边的事了了,韩鸣自然也不便留着,也跟着告辞了出去。 梅花庵主因为这会还有一些寺庙里的事情没有处置掉,也跟着离开。 一会时间,现场就只剩下太后娘娘和靖文燕的人了。 太后身边的人有序的散了开去,各自守到了亭子外面去,并且都背对着亭子,然后眼观鼻,鼻观口。 独留下两个最心腹的跟在太后娘娘身边。 “跪下!”见众人都离开了,太后娘娘脸色一沉,厉声喝道。 靖文燕“扑通”一声跪 了下来,含泪哀声道:“太后娘娘!” 她原就长的极美,这会眼眶微红,越发的让人觉得楚楚可怜,无奈太后娘娘在宫里这么多年,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对于靖文燕的表现还真的没有半点怜意。 “说,你为什么要害静德?”太后娘娘不为所动的问道。 “娘娘,文燕没有!……”靖文燕委屈的分辩道,却被太后娘娘厉声打断,“你也别在哀家面前装了,哀家在这宫里这么多年,还真的很难让人骗过,不过现在居然让你给骗了,倒真是哀家走了眼!” “太后娘娘,文燕没有!”靖文燕大声喊冤起来。 方才自己说卫月舞有小的误会的时候,就知道坏事了,但哪时事情逼到那里,她又不得不说。 “你没有吗?倒是看不出,小小年纪心眼这么多,怪不得太子殿下不喜,不愿意早早的成婚!”太后娘娘冷笑一声道,这话说的更是毫不留情,相当于直接打脸。 靖文燕的脸白了,又红了,然后又青了,“太后娘娘,文燕真的什么也没做,文燕只想一心跟随太后娘娘,好好奉养太后娘娘,若太后娘娘觉得文燕有异意,文燕愿意放弃太子妃之位,以后青灯古佛,永远替太后娘娘祈福!” 靖文燕说话低下头,重重的冲着太后娘娘磕了几个头。 “你愿意放弃太子妃之位?”太后娘娘身子往后一靠,冷笑着问道。 她之前倒的确觉得靖文燕是好掌控的,但这会却因为方才的事,品出几分异味来。 “为了太后娘娘,文燕什么都愿意,文燕的一切原就是太后娘娘给的,太后娘娘可以决定一切,甚至是文燕的生死!”靖文燕不得不向太后娘娘表忠心。 涂皇后失势,她趁着这个机会投了太后娘娘的喜欢,现在太后娘娘就是她的靠山,她当然不敢有丝毫的违逆,这会更是把自己低贱到了泥土里。 她清楚的知道,如果她失去了太后娘娘的这座靠山,接下来就算是嫁给文天耀,她也是寸步难行的。 垂落在一边的手狠狠的握起,但又缓缓的放了下来,心中一阵恨毒,这一切当然都是卫月舞造成的…… “既然你做什么都原意,那哀家就赏你一件东西。”太后娘娘冷声道。 “是!”靖文燕心头战栗,但又不得不应声道,从太后娘娘的话里,她品出几分不安的意味,但又不得不应下。 这会就算是太后娘娘要了她的性命,她也不得不答应下来,当然她也相信太后娘娘不会用这么极端的方式,自己可是马上就要进宫的太子妃。 而且还是昭告了天下的那种。 “把哀家的那颗最漂亮的东珠带来了没?”太后娘娘冷声问道。 “奴婢已经取了过来!”应声的正巧是之前拿东珠的宫人,这会她手心里放着一颗莹莹的珠子,看起来似乎和卫月舞之前的那个珠串中的珠子一般无二。 甚至还隐隐觉得更漂亮一些,淡淡的香味从这颗东珠上面飘出来,极是逸人。 靖文燕的脸色却是大变,身子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之前她就一直在怀疑,看着卫月舞手中的珠串,想到了自己这里得来的一个消息,但那会赐的是卫月舞,所以她也只是关注一下,并没在意。 但现在,太后娘娘居然单独要赐她一颗珠子,一颗带着香味的珠子,这应当就是那颗珠子吧! 靖文燕整个人恐惧的颤抖起来。 “看起来,你是知道的?”看到靖文燕的样子,太后娘娘冷哼一声,“一个靖地诸侯之女,居然知道这么多的宫廷密闻,不知道是你父亲查到的,还是你自己查到的,果然,你和一般的深闺弱女还是不同的,不过,这样,哀家更喜欢!” 第八百八十五章 这一幕,都落在了谁的眼中 “太后娘娘……”靖文燕哀声道。 “这颗东珠该怎么用,不用哀家告诉你吧!”太后冷声打断了靖文燕的话。 “太后娘娘……”靖文燕脸色惨白如雪,抬着哀声看着太后,身子摇摇晃晃,几乎站立不住。 “你一会带回去吧,哀家也累了!”太后娘娘挥了挥手,一副不想再说什么的样子。 “是!”靖文燕不得不应声,又恭敬的给太后娘娘深深的行了一礼,之后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那边宫女把东珠递给了靖文燕的丫环,丫环看了看靖文燕的脸色,不敢接。 “谢太后娘娘赏!”靖文燕脸色一片惨白,但神色却缓缓变得沉静起来,走到宫女面前,自己接过东珠,稍稍看了看,惨然一笑:“娘娘一定觉得文燕知道这颗东西很奇怪,其实一点也不奇怪,听闻这颗东珠赏太后娘娘的时候,父亲还曾经帮太后娘娘说过话!” “什么话?”这事关乎当初的秘闻,太后的眼睛稍稍打开了一条缝,冷冷的问道。 “当时父亲还曾经力劝过先皇,想让先皇把这颗东珠赐给贤妃娘娘的,但先皇最后却把这颗东珠赐给了太后。”靖文燕惨然一笑,“只是想不到现如今,太后娘娘把这颗东西赐给了文燕。” “你不愿意?”太后扬了扬眉毛。 “文燕不敢,既然是太后娘娘的意思,文燕自当从命,回去之后便把东珠泡在白酒之中,泡个七七四十九天,而后把酒喝下!”靖文燕惨然一笑,神色却依然恭敬,“文燕的一切都是太后娘娘给的,既然太后娘娘的意思,文燕不敢违逆!” 她这般直言中透着几分柔顺的样子,倒是让太后娘娘的神色和缓了几分,眼睛睁了开了,看着靖文燕温和的道:“这东珠之毒,其实也不是无解的,我这里有解药,当初先皇是赐下了这颗东珠,但之后先皇也赐了解药的,你若没什么异心,我会把解药赐下的!” “是,文燕明白!”靖文燕惨然一笑。 “那你就先回去吧!”太后娘娘挥了挥手,靖文燕又恭敬的行了一礼,缓缓退了下去。 没人看到她转过去的脸,透着几分恶毒的狰狞,太后这个老乞婆以为赐她毒药就可以控制她,她又岂是那么好控制的。 毒东珠,她是早早的就知道的,所以看在看到卫月舞的珠串的时候,才会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当时以为那颗有毒的东珠就在卫月舞的那串里,想不到最后却单独的赐给了自己。 靖文燕得来的消息,是当初太后娘娘和贤妃争宠,似乎有一次发现太后暗害贤妃性命,先皇大怒,才赐下这颗毒东珠的,但这么多年太后娘娘安稳的住在后宫,靖文燕有一时还以为只是一个假消息。 现在看起来却是真的,只是这颗毒珍珠现在就在自己的手里。 解药?既然太后有解药,自己这里也可以找人试着解解,但现在为了得到太后的信任,泡过的毒酒她是必须喝的。 这也是为了让太后觉得自己一切都掌控在她的手中。 太子妃,皇后,以致于将来的太后,甚至将来母仪天下,后宫听政,这才是靖文燕需要的,现在的隐忍都是为了将来,她忍得下去! 当然,对于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卫月舞,她也不会饶了她,如果没有卫月舞方才的一番因果,太后也不会赏毒药,总有一天,自己要踩到卫月舞的头上,让她永陷于泥泽中…… 这一切,让靖文燕对卫月舞更是恨到了极致。 靖文燕这边一走,太后娘娘也带着自己的人住回了自己的院子,但她身边的一个嬷嬷却是匆匆离开,跟她走的并不是同一条路。 远远的大殿楼阁上,卫月舞斜倚着围栏,目光落到缓缓离去的太后的背影处,柳眉微微的蹙起。 “主子,方才太后娘娘赐了靖大小姐什么,她看起来似乎颇有打击!”金铃看着再远一些的地方,靖文燕依然有些摇摇晃晃的身影,诧异的问道。 卫月舞离开太后娘娘之后,便来到了这里,但这里离的远,只能远远的看一些场景,却听不到她们说什么,也没看清楚宫女递给靖文燕的是什么。 “东珠!”卫月舞收回目光,伸出自己的纤手,看着自己手腕上的东珠,很美,很漂亮的一串,更难得这么大还这么圆,光泽居然还这么好。 “太后娘娘也赏靖大小姐东珠了?为什么?这事怎么看都和靖大小姐有关,太后娘娘不斥责也就罢了,居然还赏她东西!”金铃不满的道。 “听闻,先皇曾经赐过太后一串东珠。”卫月舞看着自己手中的珠子,缓缓的道,“但其中一颗是有毒的,那是因为太后当时暗中差点害了贤妃的性命。” 这事她之所以知道的这么清楚,还是燕怀泾差人送了份资料给她,上面就写的是东珠的事情,这也是燕怀泾怕她在宫里得了太后的这串东珠,特意提醒她。 “这……这是有毒的!”金铃大惊,伸手一把拉住卫月舞的手,这会也顾不得其他,一把就替卫月舞把东珠取了下来。 “无碍,不是这颗!”卫月舞却笑着摇了摇头,但还是任金铃失礼的把她手中的冬珠撸了下来,“那颗是要泡着酒喝的。” “是方才太后娘娘赐给靖大小姐的那颗?”金铃手中握着东珠串,蓦的瞪大了眼睛道。 “自然就是那一颗,太后想让靖文燕统领六宫,但今天的事,让太后觉得靖文燕似乎城腹很深,觉得控制不住她了,所以用了毒药控制!”卫月舞眸色淡淡的道,然后从金铃手中接过珠串,在阳光下照了照。 “但这串珠子吗,可能跟地颗东珠是一直放在一起的,这上面恐怕也染上了一些药末,若是我一直戴着,恐怕就有可能把上面的药末沾入口中。” 珠子戴在手上,手指会时不时的碰到,若再不小心沾到口里,也有可能把毒药的药末带入口中。 虽然不如泡着喝那么的直接,但时间长了,难保不会中毒。 太后这是一箭双雕啊。 “主子,太后娘娘太恶毒了!”金铃愣了一下,立时明白过来。 “太后想控制靖文燕,靖文燕又岂愿意被人控制,正巧两个人倒是都想抢权。”卫月舞冷笑道,“把珠子收起来,回到府里之后直拉供起来。” 赏赐下的东西,可以戴着,也可以供起来,她这边为了表示对太后的恭敬,把东珠供起来,太后就算发现了,也不能说什么。 “是,奴婢马上收起来!”金铃小心翼翼的接过,放入一块帕子里,包了起来。 “走吧!”卫月舞看了看太后远去的背影,又看了看太后派出去的嬷嬷走的方向,站了起来。 “主子,太后娘娘还在找谁?”金铃也看到了那个嬷嬷,不解的问道。 “莫华亭!”卫月舞转身下了楼梯。 “靖远侯也来了?”金铃吓了一跳,急忙跟着卫月舞下了楼。 “应当来了,这丫环是莫华亭手下的人,靖文燕和莫华亭两个人都野心不小,所以就这么凑在一起暗算我。” 卫月舞冷笑道。 一个丫环的画像,一个让太后娘娘看了,立时想掩埋起来的画像,当然是因为太后娘娘见到这这个丫环,不但见到过,而且还清楚的知道这个丫环是谁的,所以太后才会出面把这事平息下来。 如果只靖文燕,太后娘娘不会马上插手,但莫华亭不一样。 莫华亭隐身靖远侯府这么多年,一直不为涂皇后发现,或者说也没有被涂太师发现,这里面的意思,可绝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王美人,只是一个在冷宫苟延残喘的女子而已,既便曾得很得皇上宠爱,但也必竟只是曾经而已,她无法伸手照料到靖远侯府,更不可能在涂皇后的眼皮底下有太大的动作。 那必然是有人暗中照顾了靖远侯府,使得这事一直不为我所知,能有这么大能力的,可以阻挡了涂皇后视线的,似乎除了这位太后娘娘还真没有其他人了。 有一条线在卫月舞的心中缓缓的明朗了起来。 原本的二皇子和太后娘娘有着更紧密的血缘关系,王美人和德妃之前也是表姐妹,这代表的就是王美人和太后娘娘之间恐怕也是有血缘关系的,那么就血缘上来说,莫华亭和太后娘娘的关系比之太子更亲密几分。 “主子,要不要通知世子?”一听莫华亭也来了,金铃脸色沉重了起来,看着卫月舞提议道。 “不必,暂时莫华亭不会再有所动作!”卫月舞摇了摇头,眸色淡淡的道。 “这……总是他出了手,而且还失败了,主子您身边就只有两个服侍的,会不会出事?”金铃还是不放心,她这会觉得责任越发的重大起来。 “无碍,走吧,或者一会莫华亭还会亲自过来一次”卫月舞冷笑道,对于这位靖远侯,卫月舞其实并不想多见,但偏偏这位就是阴魂不散的,似乎一直在自己身边出现。 不过,既然如此,她就等着他出现就是…… 更远处,贤妃也在缓缓收回目光,方才的一幕,全落在了她的眼中…… 第八百八十六章 莫华亭想娶谁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事只不过是后院的女子之争而已,你插手进来干什么,是因为靖文燕还是因为卫月舞?”太后用力的拍了拍桌子,厉声喝斥道,“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想要的什么!” 在她面前莫华亭跪在地上,神色恭敬。 “祖母,孙儿知道,孙儿要的是皇位!”莫华亭面色沉静的道。 “你既然知道自己最终要的是什么,那又何必跟这两个女子纠缠,她们不管是谁,都配不上你!”听了莫华亭的话,太后娘娘的脸色稍稍和缓了一些,“你要知道你不管和她们之间谁有纠缠,对你都没有好处!” “孙儿明白,但孙儿是想让她们内斗起来。”莫华亭抬起俊眸,看着太后禀报道。 “内斗?”太后皱了皱眉头,一时没明白过来。 “祖母,静德郡主和靖文燕都不简单,而且她们一个嫁的是燕怀泾,另一个要嫁的是太子,如果她们两个争斗起来,到时候必然会连累到燕怀泾和太子,那对于孙儿来说,好处太多了,燕怀泾也不是那么好惹的,太子若是真惹了他,必然不能全身而退,而太子这边的人手也不少!” 莫华亭含蓄的道。 “所以说,你是想让她们后院的争斗,扯到前廷去?”太后半信半疑的问道。 “孙儿是这么想的,所以才暗中帮了靖大小姐一把。”莫华亭正色道。 “你真的对靖文燕没其他的想法?”太后不太相信的问道。 “祖母,孙儿可以发誓,我对靖文燕没有半点想法,纵然她是第一美人又如何,在孙儿的心中,只不过是红粉骷髅罢了,这天下美人不少,我何致于为了靖文燕失了这大好的江山,辜负了祖母这么多年的隐忍和一片心意!” 莫华亭不慌不忙的道。 这话他说的极自然,对于靖文燕,他的确是没什么想法,他有想法的是卫月舞,而太后娘娘这里误会他对靖文燕有意思。 “这样是最好的,这天下美人不少,第一美人又如何,若是遍寻天下,说不定有比靖文燕更绝色的女子,但看静德就知道了,虽然她年纪尚小,但将来必然比之靖文燕更美几分。” 太后娘娘这会说这些话,当然只是告诉莫华亭所谓的第一美人,其实也不是最美的,只要有权,将来大可以遍寻天下,想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 “祖母说的是!”莫华亭恭顺的道。 看他这么恭顺,太后娘娘的脸色也和缓了下来,叹了一口气道:“起吧,一边坐下!” “是!”莫华亭起身,在太后娘娘的右手边坐下。 “也不是哀家要说你,你的想法虽然好,但总是有些出入,靖文燕原本就不好掌控,城腹也深,你这么一插手,很容易惹祸到自身的,而且她必竟马上要成为太子妃了,你这么利用她,说不定他日反噬你!” “祖母放心,我也就这么一次而已,况且还是她主动找上门来的,若说有把柄要挟,倒是孙儿这里可以要挟她!”莫华亭笑道。 当然这话他也没有完全说真话,对于太后,他也不是完全信任,而是有所隐瞒的。 既便太后娘娘表示要扶他上位,要让他成为下一任的皇帝。 “那就好,不过你还是要小心靖文燕,这个女人野心不小,不过现在哀家已经赐了她有毒的东珠,想来会安份起来,否则还真的说不准 什么时候会伙同太子,一起对付我们!”太后脸色又沉了下来。 “祖母此法甚好!用了这个法子,靖文燕就算再有想法,也得顾及她的性命!”莫华亭笑了起来。 “好了,你自己也小心一点,别和靖文燕走的太近,她必竟是太子妃,如果和别的男子过近,会引起朝臣们的注意的,对你的名声没有半点好处,对了,你也老大不小了,可以娶位正室,你的靖远侯府也得有人打理。” 太后娘娘忽然话题一转道。 “祖母,这亲事我不急!”莫华亭摇了摇头。 “什么不急,若你比太子早生下嫡子,对你自是大有好处的,你现在的身份虽然还顶着靖远侯府的名头,但谁都知道你是大皇子,既然是大皇子,早早的生下子嗣,皇上那边必然也会高看你一眼!” 太后眼睛一瞪,不悦的道。 “可……现在没有合适的……”莫华亭皱了皱眉头道。 “嘉南郡主如何?”太后娘娘提议道。 “嘉南郡主不是和五皇子快要有婚约了吗?”莫华亭一愣,不解的问道。 “嘉南郡主和南安王妃的侄女,身份不同于一般,你如果娶了她就可以得到南安王府的支持,还有南安王娘家人的支持,至于五皇子,你现在完全可以不顾及,涂淑妃这会自身难保,哪还有精力帮着五皇子提亲。” 太后娘娘拿起茶喝了一口,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哀家看了看这满朝的贵女,世家千金唯有嘉南郡主最合适。” “这……总是五皇子先看中的人,我这样,不大好吧!”莫华亭为难的道。 “从来婚事都是父母之命,煤灼之言的,所谓的看中不看中,只要还没有正式公布出来,都不算什么!”太后娘娘淡淡的道,“这门婚事对你有好处,你好好想想,尽快决定下来,若是你自己还有什么看中的女子,先藏着就是,将来你登上大宝,想立谁为妃就立谁为妃,祖母也不拦着你!” 太后看得出莫华亭并不愿意娶嘉南郡主。 “是,祖母!”莫华亭低下了头。 “你不会心里真的有谁吧?”太后狐疑的看着莫华亭问道。 “孙儿没有,孙儿一心只想着大业,没时间顾及儿女私情!一切凭太后娘娘吩咐!”莫华亭抬起头,微笑道。 这样的笑容看起来并无为难,太后娘娘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既如此,哀家就去设法和嘉南的父母通个口信,只要他们同意了,嘉南那边没什么问题,听闻嘉南的腿最近也好了,倒是可以叫出来陪陪哀家了,到时你可以再看看。” “听凭祖母作主就是,祖母觉得合适,必然是合适的!”莫华这的回答越发的恭顺起来,这让太后娘娘脸上的笑容浓郁了起来。 两个人又说了会话,太后娘娘乏了,便让莫华亭告退了出来。 站在太后娘娘的院子门口,莫华亭站定脚步,看了看身后太后娘娘的院子,一时无语,嘉南郡主,他当然知道,而且还不只一次的看到这位刁蛮的郡主,之前一直跟在五皇子身边,想到自己将要迎娶这么一位郡主,他甚至有种被戴了绿帽子的感觉。 任谁都看得出嘉南郡主对于五皇子的情谊。 况且,他是一点也不喜欢这位嘉南郡主。 “殿下……”身边的一个内侍看他站的时间长了一些,提醒他道。 “去看看靖大小姐!”莫华亭说完转身往边上的一个院子过来,那是靖文燕的院子。 内侍急上前敲门,门开处,靖文燕身边的一个丫环站在那里,看到莫华亭,急忙行礼:“参见大殿下!” “你们小姐在吗?”莫华亭背着手问道。 “我们小姐正在喝茶,殿下请!”丫环让在一边,莫华亭举步走了进去。 正屋内,靖文燕的确在喝茶,只是这茶水放置在桌上,并没动多少,她双眉微蹙,一双含情的美眸带着几分委屈,看到莫华亭进来,眼角微红,任谁看了都觉得怜惜。 这样的一位美人,身处此向境地,着实的让人觉得心疼。 “殿下!”靖文燕柔柔的起身,向着莫华亭行礼,莫华亭挥了挥手,然后在一边的椅子上坐定,目光落在靖文燕面前的杯子里,淡淡的酒香,不是茶。 酒里放置着一颗珠子。 “殿下,太后娘娘赏了我这颗东珠,让……让我喝下……”靖文燕白嫩的脸上,不由的滑下了一抹泪痕,看起来可怜之极。 “太后娘娘赏的?”莫华亭的目光落到了那颗东珠上。 “是,因为方才的事让太后娘娘不悦了,太后娘娘觉得是我安排了丫环,害静德的!”靖文燕用帕子抹了抹眼泪,然后走到莫华亭的身边,委屈的道,“可其实这事跟我没有太大的关系,我只是给殿下提了这事罢了,之后也是配合殿下的行事!” 意思就是说这事是莫华亭的事,但结果却是她抗下了。 “有劳你了!”莫华亭叹了一口气,伸过手来挽住靖文燕的纤腰,手一带,靖文燕就顺着他的手势,坐到了他的怀里。 随行的丫环、内侍,一个个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你不必怕,这珠子没什么大事的,以后我会从祖母那里给你拿来解药,但暂时你先喝着。”莫华亭安抚靖文燕道。 “可……可是这事若是传出去……”靖文燕显得越发的柔弱起来,整个身子都偎进了莫华亭的怀里,瑟瑟发抖起来。 一张抬起的小脸,也跟着透着几分脆弱和苍白,这样的女子,其实是最得男人心怜的,莫华亭是个正常的男子,被靖文燕这么依赖的看着,也不由的心头一荡,放置在靖文燕腰际的大手不由的缓缓的移了上来…… “不会传出去的,我若得这天下,必将于你分享” …… 第八百八十七章 南夏国来了两位公主 “靖远侯可有事?”卫月舞淡淡的扫了扫莫华亭,目光中透着一股子疏冷,脸上更是看不出有半点情绪的波动。 虽然是极其精致的小脸,甚至还有几分稚气,却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漠视。 是的,是漠视,一种完完全全似乎是一个陌生人的漠视,水眸没有半分波动,这是莫华亭从靖文燕处过来,第一眼看到卫月舞的感觉。 两个曾经是未婚夫妻的人,又岂会是陌生人。 没来由的,莫华亭心中泛起一股子怒意,而且那股子怒意越烧越旺,仿佛要冲出自己 心头。 定了定神,莫华亭才重新冷静了下来,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来看看郡主可有事,方才我已经去看过靖大小姐了,听祖母说方才郡主和靖大小姐之间似乎是伤了和气。” “这事跟靖远侯有关?”卫月舞轻轻一笑,眸色却是幽冷。 “这……是祖母吩咐让我过来看看你们的。”莫华亭微微一顿,继续笑道。 “靖远侯如果没什么事,请回吧,我这里还有些事要处理!”卫月舞拿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然后拿起帕子抿了抿嘴,不客气的赶人。 “郡主,我只是一片好心!”莫华亭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 “多谢靖远侯的好意,靖远侯请便吧!”卫月舞抬起水眸,冷漠的看了他一眼,道。 “你……”莫华亭眉头一皱,怒声道。 “靖远侯何必如此作态,就如当时你和卫艳似的,有些事别人不清楚,我们又岂会不清楚。”卫月舞冷哼一声,站起身,丢下这么一句话,往里屋转去,几个丫环也跟着一起走了进去,独留下莫华亭一个人站在外屋。 看着空无一人的屋内,莫华亭脸色一阵发青,恨恨的拍了一下桌子,怒冲冲的转身离开。 “主子,靖远侯来干什么的?”羽燕站在卫月舞的身后,看着窗外莫华亭怒冲冲的离开,颇为怪异的问道,这位靖远侯来的莫名其妙,况且她们几个都猜出是这位靖远侯和靖大小姐一起设谋害的自家主子。 这会居然还施施然的出现在主子面前,着实的让人觉得无语。 “来做戏的!”卫月舞眼角闪过一丝凌厉,莫华亭想做戏,也得有人配合,但自己这里偏偏不配合他。 他突兀的出现在梅花庵,原就是一个意外,之后去见了太后,从太后处出来,又去见了靖文燕,之后见了自己。 这么一番循序下来,只不过为他突然之间出现在山上做一番解释而已,仿佛他突然出现也是合情合理的似的。 “主子,奴婢觉得大皇子似乎想和您说什么!”金铃这话说的有些迟疑。 “我没什么话跟他说!”卫月舞转过身,在窗前的椅子上坐下,手中的帕子轻轻的扯了扯,眼角露出一丝若有所思。 莫华亭和靖文燕,两个人的立场不同,但现在居然奇异的让她觉得有种诡异的气氛在两个人之间飘动。 照常理说,一心想上登上太子妃和皇后之位的靖文燕,和想谋夺皇位的莫华亭之间,是不存在共同利益的,两个人之间也没什么话好说,但偏偏卫月舞品出几分异样来。 之前莫华亭进了靖文燕的院子,时间可不短…… 接下来的几天看起来都很平和,太后还是喜欢和梅花庵主说说话,谈谈心,对于靖文燕和卫月舞也没拘着,任她们随意的在梅花庵里游玩。 因为之前发生的事,大家都知道靖文燕和卫月舞不和,而靖文燕也再没有主动的往上靠过来,两个人就算是路上看到,也只是淡淡的一礼,既便靖文燕想找卫月舞说话,卫月舞也只是疏谈的两句话,便告辞了。 而之后,卫月舞似乎又因为身体的原因,越来越不在梅花庵里走动,倒是靖文燕还是一如既往的对梅花庵感兴趣,依然每次在庵里散逛,甚至时不时的去造访梅花庵主,只是梅花庵主还要去陪太后娘娘。 于是靖文燕便经常去拜见寄居在梅花庵里的风和大师。 就这么平静的过了几天,突然山下传来消息,说南夏国的使者团进京了,才打破了山上平静的时光。 一大早,太后娘娘没有召请梅花庵主,却是让人把靖文燕和卫月舞叫了过来。 卫月舞来的稍稍晚了一些,进来的时候看到靖文燕已经来了,水眸瞟了她一眼之后,便恭敬的上前给太后娘娘行礼。 “静德也坐下吧!”太后娘娘的脸色有些沉重。 卫月舞坐下,宫女送上茶水。 “方才哀家就在跟文燕说,要准备下山去了,南夏国的使者团就要进京了,这次来的不但有南夏国的皇子,还南夏国的二位公主,这两位公主是想让太子挑选一个,纳入东宫的。” “太子要纳南夏国的公主?”这事卫月舞还是第一次听到,眸色惊讶的道。 “有这么一个说话,但具体如何还不一定,南夏国送出了两位公主,目地就是让太子有挑选的余地,至于挑剩下的另一位,最好也是留在这里。”太后含蓄的道。 也就是说这位两位公主一位要进东宫,另一位也得嫁到中山国来。 “哀家之所以把你们叫过来,就是问问你们的意思!”太后目光灼灼的看向靖文燕和卫月舞,“文燕马上就要嫁入东宫了,这东宫之事,你自然是可以做主的,到时候可以帮着太子挑一位公主,至于静德……” 太后的目光落在卫月舞的身上,唇角泛起一丝笑意,“世子的后院也算是空虚,莫如让另一位公主进燕王府。” 果然是把主意打到了燕王府,卫月舞的心狠狠的跳了两下,脸上却是不显,水眸颇为迟疑的眨了眨,柔声道:“太后娘娘,这事静德做不来主,还得问问世子的意思!” “你是世子夫人,这后院之事,不应当全是你做主的吗!”太后娘娘不悦的道。 卫月舞低下头,颇有几分委屈的低声道:“燕王府后院之后,静德做不了主!” “还是那个林小姐的事?”太后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这……她和世子之事,总是在静德之前!”卫月舞犹犹豫豫的道。 “明不正,言不顺罢了!”太后脸色沉冷了下来,“之前哀家不是替你撑过腰的吗?也表示你才是真正的世子妃,难不成你还没在燕王府的后院取得绝对的优势?” “这……林小姐身体不好!”卫月舞迟疑的解释道。 “她身体不好,你就身体好了?如果她一天到晚表示的病病弱弱的,难道你不会!”太后颇为恨铁不成钢的斥责道,“看你平日里也不是一个笨的,怎么一遇到燕王世子的事,就这么没个主见。” “世子……世子救了我一命!”卫月舞期期艾艾的解释道。 “救了你一命?那也是因为你父亲的原因,如果是别人病的要死要活的,燕王世子会给人冲喜吗!”太后怒其不争的道。 “你就算是感谢他,你也不能一味的让着那位林小姐,这不只是你的事情,想想还有你以后的孩子,如果你不能得到这个正室的地位,你以后的儿子就不可能是世子,或者你以后的子子孙孙,都只能是庶出的,你愿意你自己的血脉,永远的被压一头,甚至到最后连活下来都不可能!” 太后这话说的极是意味深长,一时间倒是把卫月舞镇住了,她抬起微微苍白的小脸,露出一股子茫然:“太后娘娘,那……静德要如何做!” 谁也不希望自己的后代子孙因为自己落到那样的地步。 “回去之后,给燕王世子和那位林小姐把婚事办了吧!”太后见卫月舞心动,脸色和缓了下来,低缓的道。 “这……是为什么?”卫月舞吃惊的问道。 “你替他们把婚事办了,又有哀家给你撑腰,到时候哀家让涂皇后下旨,封她为夫人,你的位份自然就比她高了,原本当时订的就是她为夫人,也不算是皇家失信于她!”太后娘娘身子往后一靠,悠然的解释道。 当时燕怀泾还只是燕国公世子,他的正室,当然就只是燕国公世子夫人,而不是现在的燕王世子妃,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太后这句放还真的没有说错。 “这……真的可以吗?”卫月舞表现的极其的无措。 “当然可以,有什么事哀家给你兜着,难不成一个燕地的世家女,还真的能爬到我们京城高贵的郡主头上,更何况男子最是图新鲜,如果这位林小姐闹起来,怕是燕世子也会心烦,这个时候再把一位南夏国的公主送过来,燕世子的心自然就会从这位林小姐的身上转开。” 太后娘娘缓缓的道。 卫月舞长睫扑闪了两下,掩去眸底的幽冷,太后娘娘果然比涂皇后好算计,居然还打着帮自己的名头,如果自己真的这样做了,怕是整个燕王府都要乱了。 不过,幸好燕怀泾早早的算计好了一切,而太后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位林小姐就是自己,所谓的争斗也只是做给外人看的,但既然太后想看到燕王府后院乱起来,那就安安她的心,乱起来吧…… 第八百八十八章 再见,贤妃的叮嘱 太后娘娘是匆匆下山的,把卫月舞和靖文燕打发回去之后,便先下了山,留一些宫女和内侍在这里收拾东西。 卫月舞和靖文燕没有跟着她一起下山。 一方面自然是因为太后吩咐她们不必着急,另一方面也是她们各自有事情。 靖文燕一回到自己的院子,便见到韩鸣的小厮等在那里,是风和大师传她过去。 这让她又惊又喜,这几天她几乎天天求见风和大师,而且都在梅花庵主去了太后娘娘的院子之后,这样才有理由明正言顺的求见风和大师。 靖文燕可不会自大的以为,自己天天求见风和大师,太后娘娘会不知道。 所以抬出了梅花庵主这个挡箭牌,幸好梅花庵主这几天几乎天天都在太后的院子,倒也省了她一番心思。 但既便如此,风和大师也几乎是不见她的,就算是她到了风和大师的院子里,出面给她解惑的也不是风和大师,而且往往韩鸣都在,有什么话都是韩鸣替风和大师解释。 有韩鸣在,靖文燕有些话就觉得比较憋屈,而韩鸣 代替风和大师,又不能答应她什么,这会风和大师主动让她过去,如何不喜。 放下手中的事务,靖文燕跟着小厮来到风和大师的院子里。 院子一如既往的幽静,有着淡淡的檀香,一进到屋子里,越发的觉得宁和,但靖文燕的心无论如何也宁和不起来。 韩鸣居然不在,屋内就只有风和大师和一个小和尚。 今天应当有机会把自己想说的话,说个一清二楚了吧!比起之前,她觉得自己更需要风和大师的声明了,南夏国的公主,这样的身份如果进到东宫,对于自己来说压力也是极大的。 “大师,可是同意了文燕的建议!”才坐下,靖文燕就直言道。 风和大师微笑着摇了摇头,抬起头看了一眼靖文燕。 “大师如果不同意文燕的建议,又何必把我找来!”靖文燕一愣,脸上不由的泛起一丝怒意,心里颇有一种被戏弄了的怒意。 “靖大小姐要的不是贫僧的声明。”风和大师微微一笑,意有所指的道。 “大师说的什么意思?”靖文燕皱着眉头问道。 “靖大小姐要的是一个凤仪中宫的传言,可对?”风和大师笑道。 “是的,之前大师也曾经说过,再说一次其实也是很简单的。”靖文燕不解风和大师说这话的意思,眉头紧紧的皱着,看着风和大师道。 “这话说起来简单,但又是不简单的。”风和大师含笑。 “大师是什么意思?”靖文燕的脸沉了下来,她这几天苦心积虑的想让风和大师再给她传言一次,这会又是兴冲冲的赶过来,想不到,居然听到这么一句话,心里如何高兴得起来。 “贫僧只是一个出家人,多关注皇家之事,会让人觉得怪异,之前的事已经了了,若贫僧再为靖大小姐传言,就显得过于的着痕迹了一些,靖大小姐莫如自己想法让人传言吧!”风和大师温和的道。 “如何让人传言?”靖文燕这会倒是听出些不同来,耐下心问道。 “如果也有其他人觉得你就是天命凤女,自然会帮你传言的!”风和大师笑道。 “怎么做?”靖文燕的手不由的微微捏了捏,下意识的问道,这个天命凤女的说话,太重要了。 “详瑞!” “详瑞?”靖文燕品了品之后,蓦的眼睛一亮,站起身,诚心诚意的向风和大师深深的行了一礼,“多谢大师点拨。” “贫僧听闻南夏国公主要嫁进太子府,不喜将来的太子有南夏国的血脉。”风和大师低下头道。 这算是解释了风和大师之前为什么一味的不见靖文燕,这会主动出手帮了她的原因。 “多谢大师。”靖文燕又道谢道,这理由她接受。 既然已受了风和大师的点拔,靖文燕也就不留了,向风和大师告辞了一声,便转身离开,她这会也得收拾东西,准备下山。 婚期其实已经很近了。 若不是因为太后的原因,她这会还在府里准备婚礼的一应事宜,必晚突然提前的婚事对她虽然全是好处,但府里一时间却也是应变不瑕。 看着靖文燕匆匆离开,风和大师也站起了身,看着她的背影,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两道眉毛重重的缠了起来。 “多谢大师!”女声从他身后传来,一个女尼从里屋出来。 “让你们主子好自为之吧!”风和大师又叹了一口气,坐下来,神色之间俱是疲倦,透着一股子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颓废。 “我们主子一定会感念大师的!”女尼又恭敬的道。 但这次风和大师并没有说话,一手合十,一手拿起手边的木鱼敲了起来,低低的颂佛声…… 卫月舞也是才到自己的院子就被叫走的。 是贤妃的人,自打那日见过贤妃之后,卫月舞便不曾再看到这位出了家的贤妃娘娘,仿佛这位贤妃娘娘并不是在梅花庵中似的。 但卫月舞清楚的知道,这位贤妃娘娘其实一直在。 那位所谓的先皇身边大宫女的梅花庵主,一直在护着她,或者太后娘娘也就是因为怀疑,才会天天把梅花庵主叫过去套话,但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成效。 但看太后一无所获的离开就知道。 不过这位贤妃似乎很愿意见自己,倒真是让人觉得意外。 在自己曾经住过的那个院子里,卫月舞见到了贤妃,那一日灯光下看到的贤妃,和现在白日看到的贤妃似乎又有些不同。 的确已经老了,脸上,眼角都是皱纹,但举手投足之间,却另有一股子美。 那不是容颜上的,而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 茶水是是已备下的,卫月舞静默的坐下,看着自己面前那杯尚冒着热气的茶,很清香,却没说话。 “南夏国的使者来了,要把公主嫁进东宫?”贤妃拿起自己面前的茶,喝了一口,淡淡的道。 “是的!”卫月舞不觉得这位一直藏在梅花庵中的贤妃能知道这点很奇怪。 “南夏国的公主,还是不要娶的好!”贤妃好看的眉头也微微的皱了起来。 “为什么?”卫月舞长睫扑闪了两下,一双明媚的水眸落在贤妃的身上讶然的问道。 “南夏国的公主!”贤妃的笑容有些冷,“南夏国有些东方很诡异,其实并不适合太子殿下,太子应当挑名门之女,若这南夏国的公主进了东宫,怕是有些不妥当。” 想起南夏国的图腾,以及南夏国的圣女和各种诡异的东西,卫月舞点了点头,南夏国的确诡异,这样的女子进到东宫,对文天耀来说,不必是福。 但这事,又不是她一个郡主该当管的,所以卫月舞沉默了。 “静德能否帮我带一句话给太子殿下。”贤妃 开门见山的道。 “什么话?”卫月舞道。 “让他不要娶南夏国的公主!”贤妃的话简洁明了。 “为什么是我?”卫月舞眼眸一缩。 给文天耀传话,靖文燕比自己合适多了,必竟她才是要嫁进东宫为太子妃的那个人,对此事也有发言权,而自己不过是一个郡主而已,而且还是燕王世子妃,这个身份更让人忌讳的很。 “因为你更合适!”贤妃的目光灼灼的落在卫月舞的脸上,眸色中各种情绪在翻滚,一时间卫月舞竟不知道她想表达什么。 “您可以去找靖大小姐。”卫月舞缓缓低头,语气平和的道,唯有微微扭动着帕子的手,暴露了她此时的心情,其实是极不平静的。 她又如何平静得下来,文天耀可是她的亲哥哥。 “她有私心,不合适!”贤妃淡淡的拒绝道,目光落在卫月舞的身上,竟然带着几分温和,“你和她不一样,我相信你不会存心想害太子的!” 这话说的卫月舞一惊,蓦的抬起头来,目光凌厉的落在贤妃的身上:“贤妃娘娘想说什么?” “静德你放心,我不会害你,也不会害太子的!”贤妃唇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看着卫月舞道。 “我为什么要相信您?我不觉得自己有相信您的理由!贤妃娘娘,您虽然曾经是贤妃娘娘,但现在并不是宫里的贤妃娘娘了,这宫里的事跟您没什么关系,也跟我没什么关系,我们两个在这里说这些,是不是太过了!” 卫月舞脸色一冷,毫不客气的道。 过去的事情,终究已经过去,不管这位贤妃娘娘曾经无限的接近于太后娘娘的宝座,但必竟不是,卫月舞不觉得她这个时候有关心这事的必要。 “只要你父亲还在,这些事又岂会跟我没有关系!”贤妃身子往后一靠,微笑道。 一道光线从树丛中落下,斜斜的落在贤妃的脸上,那样子仿佛在贤妃的脸上划出一道光亮的带子似的。 她偏着脸,带着几分笑意,温和中透着几分慈和,那道光线,以及那张树影下的脸,卫月舞的手一按桌角,震惊的差点站了起来…… 第八百八十九章 疑惑,贤妃长的象谁 马车缓缓的下了山,卫月舞坐在马车里闭着眼睛沉默着。 自打上了马车,她就一直是这个样子,这颇让金铃和羽燕两个不安。 金铃无声的向羽燕比划了两下,问卫月舞的身体如何。 羽燕摇了摇头,表示卫月舞的身体没事。 既然没事,怎么一言不发,脸色沉重的仿佛受了极大的打击似的,金铃看着卫月舞越发的狐疑了起来,想想自家主子这种状态,似乎是从贤妃那里回来后便这样的。 但贤妃也没说什么了不得的话啊! 细想起来,就只是让自家主子传话一途,可这话其实也没什么大的问题。 “你们觉不觉得贤妃长的象一个人?”没感应到两个丫环无声的慌乱,卫月舞这会终于开了口,但眼睛依然没有睁开。 她被自己方才那一刻的想法吓到了。 这个猜想实在骇人,甚至超过了自己的亲大哥就是太子殿下的事实。 “奴婢不觉得。”金铃摇了摇头。 “奴婢也没看出来!”羽燕跟卫月舞的时间就更短了,一时间自然更看不出来。 “贤妃为什么会觉得我会帮她传话?”卫月舞决定从另一个方面来说明问题。 “这……可能觉得主子已经发现了她的身份,靖大小姐还没有发现她的身份,况且靖大小姐有私心,而且还有大皇子之间似乎有关系。”金铃不愧是暗卫出身,才几句话就点出了重点。 “她为什么觉得我不会害太子?”卫月舞又低声道。 “因为她知道主子不会害太子的!”这话还真不好答,金铃犹豫了一下答道。 “所以说,她知道!”卫月舞睁开眼睛,水眸一片幽深,她知道,她竟然知道,这个隐身在梅花庵里的贤妃似乎什么都知道,甚至还知道这种宫廷秘闻。 卫月舞现在几乎可以肯定,贤妃知道文天耀是自己大哥的事情。 她是如何知道的呢?那个猜想是不是真的?一时间卫月舞只觉得心头大乱,这事实在太让她觉得不可思议了,但偏偏又似乎是真的。 种种迹象表明,这可能……是真的! “还没找到北安王的画像吗?” “没有,似乎北安王就没画像了!”金铃摇了摇头,不解的道,“奴婢觉得奇怪,为什么北安王会没画像,既便当时北安王真的谋反了,现如今过去的这么久,这画像留下来也无碍的,但似乎北安王的所有一切都锁了起来!” 皇子想谋夺皇位的事,在皇室的传承中其实并不奇怪。 以往也有皇子谋反,而且还落得身首两分的地步,但既便如此,也没有说会禁制别人说起这位皇子。 人既然已经不在,再说又何妨。 但偏偏这位北安王似乎被人尘封了起来,而这个尘封的人便是先皇,不许任何人再说起北安王的事情。 “北安王谋反了吗?”卫月舞忽然问道,她问的是当时北安王是不是真的起兵谋反。 “这个好象没有吧……似乎是说正打算谋反,就被先皇发现,然后便关了起来。”金铃摇了摇头。 还没有谋反,就被抓住,这位据说盛宠一时的北安王还真的是个悲剧,但接下来先皇的举动也怪,居然把这位北安王所有的一切都锁了起来。 似乎要抹杀这位北安王的存在似的。 抹杀?卫月舞一愣,不由的坐直了身子:“马车转向,我们去华阳侯府。” “这个时候?”金铃惊讶的问道。 “是,这个时候!”卫月舞点点头,她必须去证明一下心中的猜想,而这个猜想,就得去找自己的二叔卫洛武。 他那里盒子里或者有北安王的画像。 他一直在暗中收集着北安王的一切,原本卫月车只是当做一件秘闻来看的,但现在却觉得这事跟自己也是切身相关的。 既便这个可能性不大,卫月舞也觉得自己有必要去看一看,总是这件事如果是真的,自己以往的一些疑问甚至可以解答掉一大部分。 华阳侯府门口的家人看到燕王府的马车,急忙开了门,让马车进来。 马车直驶进去后,便停到了里面的停车场。 卫月舞下了马车,便带着两个丫环往里走,先去见过太夫人,看到卫月舞这个时候过来,又知道她还是才从山上下来,太夫人也略微的诧异,但只是稍稍的问了几句,便让她去找涂氏。 从太夫人的静心轩出来,卫月舞便往垂花门而去,并没有找涂氏,慌言去找卫洛文。 方才在言语之 间,她早已从太夫人的话里打听出自己的父亲卫洛文和二叔卫洛武都不在,南夏的使者进京,他们两个这会都在忙着,既便是不在,也是正常。 带着两个丫环去了卫洛文的书房,门口的小厮也说卫洛文不在,卫月舞表示要进去休息,小厮不敢有违,便引着她进了书房休息,之后又被打发去厨房拿点心。 留下羽燕在书房内,卫月舞带着金铃悄悄的往卫洛武的书房而去。 卫洛武的书房门口,居然没有小厮,着实的让人奇怪。 但这会也没时间,卫月舞便带着金铃进到了屋子里,金铃依旧守在门口,卫月舞去打开那个装着北安王资料的盒子。 有了前两次经验,卫月舞一找就找到了那个盒子,翻了翻这些资料,似乎并不比之前的多多少,从头到尾也没有一张画像。 皱着柳眉看着眼前的盒子,卫月舞心头沉闷的仿佛喘不过气来。 越是找不到,越是让她怀疑。 但这会也不能多做逗留,重新把盒子放回之后,便带着金铃从原路返回,待得到了父亲的书房门口,忽然听到有人在和父亲的小厮说话,当下在一棵树后停下了脚步。 “我这会真的有事。”小厮手里托着一个装点心的盘子,在对一个小丫环道。 “侯爷都不在府里,你有什么事!”丫环不悦的道。 “郡主来了,我还得在边上侍候着,你看看,这还是郡主要的点心。”小厮无奈的道。 “郡主来了?她这会怎么来了?”丫环这话听起来可没有多少尊敬的意思在里面。 “我也不知道啊,但郡主来了,就得好生的侍候着。”小厮答道。 “侯爷不是不在府里吗?她在书房呆着干什么?”丫环诧异的问道。 小厮一只手摊了一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然后急促的催道:“你们小姐的事,这会也急不来,总得等侯爷回府之后再说吧,你还是先走吧,这要是让郡主发现了,就麻烦了!” “我这事等不了,你还是先去找一下侯爷吧,这要是去的晚了,可就出大事了!”丫环这会也不再关注卫月舞的事了,压低了声音催促道,“这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们两可都吃不了兜着走。” “可……可是郡主这里……”小厮害怕了,迟疑的看着手中的点心。 “这个我帮你送过去,你快去找侯爷,如果去的晚了,人就没了!”丫环再一催道。 “好,那你把点心给郡主送去,就说我有事找侯爷去了!”小厮把手中的盘子塞到了丫环的手中,满脸焦急的道。 “你快去吧,这里放心,我会送过去的,也会解释你为什么不在的。”丫环笑嘻嘻的接过点心盆子。 小厮匆匆的离开了,丫环看了看左右没人,脸上不由的露出几分得色,伸手捏了捏自己袖口处的一块银子,现在这银子可是自己的了,当然这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卫月舞从后门转入书房的院子,又从后门进到书房,才在书房坐下,就见那个丫环进来了。 “奴婢见过郡主。”她上前恭敬的行礼,规矩的样子和方才带些轻佻的样子完全不同。 “你是哪来的丫环?”卫月舞上下打量了这个丫环几眼,问道,“为什么会给我送点心过来,小厮呢?” “禀报郡主,奴婢是厨房里的丫环,侯爷书房里的小厮说有急事去找侯爷了,托奴婢把这盆点心送过来。”丫环把点心盆心举了起来,金铃伸手接过放置在书案上。 “急事,什么急事?”卫月舞淡淡的道。 “这个……奴婢不知!”丫环想不到卫月舞会问的这么详细,倒是愣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的答道。 “你以前……是冬姨娘屋子里的丫环?”卫月舞止光锐利的看着下面的丫环。 丫环的背心处不由的一阵发寒,不敢隐瞒:“奴婢以前是冬姨娘院子里的粗使丫环,后来才去的厨房!” “冬姨娘有事?”卫月舞问道。 “这……”这话跳的太快,以至于丫环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应答。 “主子不会自然会向侯爷问起小厮的事情,如果发现你说话不实,这后果……”金铃冷笑一声,厉声道。 “奴……奴婢不清楚。”丫环脸色微白,结巴了起来,侯爷对郡主的宠爱,华阳侯府的人都看在眼中。 “说吧!”卫月舞眸底有浓霜凝结,眼眸落在丫环沉甸甸的袖口,“这银子恐怕不是你一个小丫环一个月可以得到的吧!” 冰寒的眼神,以及了解的口吻,丫环吓的“扑通”一声跪 了下来,钱固然重要,但自己的性命当然是更重要的。 “郡……郡主,冬姨娘出事了!” 第八百九十章 很巧,明大夫也摔了 “冬姨娘出什么事了?”卫月舞眼角闪过一丝幽深,淡淡的问道,冬姨娘这是又想出什么妖娥子了。 “三小姐想回府,冬姨娘拉着她不让她走,但三小姐不听,要爬墙出来,冬姨娘也上墙去拉她,然后不小心摔下来了……恐怕肚子里的孩子也保不住了,这会晕过去生死不知,求郡主救救冬姨娘吧!” 丫环大哭了起来。 冬姨娘从墙上摔下来,所以这会恐怕性命不保? 两个丫环面面相觑,莫名的都觉得有几分怪异,这事……太巧了吧! “让我去救?”卫月舞不慌不忙的问道。 “郡主,奴婢怕晚了就来不及了,这几天侯爷都回来的晚,就算是去找,也不一定能找到,而且不只是冬姨娘还有冬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恐怕两个都不保了!”丫环哭的越发的大声起来。 “如果我今天不来,怎么办?”卫月舞眼睛扫了扫丫环,忽然问道。 这话里的意思问的很突兀,丫环愣了一下,没明白,只得眨巴着眼睛不解的看着卫月舞。 卫月舞却是笑了:“行,我一会就去看看冬姨娘,总是父亲的妾室,父亲不在,大房也没个能做主的人,我在的话,自然应当去看看。” 况且自己对于冬姨娘还有满腔的问题要问,南夏国似乎跟冬姨娘之间也是莫名的有着联秒,既便父亲镇守在边境,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冬姨娘又怎么会知道把那些关乎圣女的东西,送到自己手里呢! 既便是想陷害自己,首先也得了解情况。 南夏国的情况不是谁都有了解的。 看起来冬姨娘应当和南夏国有关,只是一个小小的华阳侯府的丫环,听说还是一个孤女,为什么会和南夏国有关呢! “你去请一下明大夫吧,待得林大夫来,我们就一去看看冬姨娘!”卫月舞美丽的眸子扑闪了一下,唇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 “是,奴婢马上就去!”丫环领命,抹着眼泪匆匆的退了下去。 “主子,是不是太巧了,您一来华阳侯府就遇到这样的事情?”待得华阳侯府的丫环一离开,羽燕就若有所思的道,她方才虽然在院子里,但也是隐隐听到小厮和丫环的说话的,所以也算是听了个八、九不离十。 小厮和丫环说话的地方虽然偏着点,但必竟就在书房的院子旁边,既便是在院子里的人,也是可能听到的。 “ 主子,是不是冬姨娘又想出什么妖娥子来了,三小姐爬墙,她自己也爬墙,奴婢觉得这事可真是……”金铃也出言提醒道,她比羽燕早,对于卫月娇自然也熟悉,也越发的觉得这事情的不可思议。 好好的卫月娇为什么要爬墙出来,这会又不是才关进去的时候,事情都过了这么久了,卫月娇还不认命,还想折腾出什么事情来吗! “你们也觉得有事?”卫月舞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深了起来。 “是,奴婢觉得太巧了!” “奴婢觉得有事。”两个丫环一起点点头。 “再等等吧!”卫月舞的眸光落到窗外,窗外阳光正好,其实这会也还算早吧,太后娘娘匆匆下山,下山的时候估计还早,自己在贤妃那边担误了会时间,然后也下了山,冬姨娘如果要派人过来,必然也要早。 但这个丫环是才得知消息的吗?虽然这个丫环看起来很急的样子,但其实之前在外面跟小厮说话的时候,并不显得过于着急。 但现在还不算证据确凿,她在等,等接下来明大夫的反应。 卫月舞等的并不久,不一会儿小丫环匆匆而来,看她跑的满头大汗的样子,就知道出问题了:“郡主,奴婢去找了明大夫,可诊所里的人说明大夫出门的时候摔了一跤,摔的很厉害,这会也起不了床!” “什么时候的事情?”卫月舞心里早有准备,淡淡的道。 “就是方才的事情,奴婢去的时候,那边也是乱成一团,正在让人把明大夫抬回来!”丫环又抹了一把汗道。 所以说明大夫也去不成,不能去救冬姨娘了。 华阳侯府的主子们生病用的大多数都是明大夫,连卫洛文自己受的伤,也是让明大夫看的,可见对明大夫是极信任的,但这会明大夫自己也出了事,如果想救治冬姨娘就只有另找大夫,或者就是卫月舞把燕王府的大夫带上。 但不管是哪个,都没有明大夫在华阳侯府说的话来的有力。 所以,不管是带谁,出了事,都不能为自己证明什么!而最近南夏国的使团来了,似乎和冬姨娘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自己这里也的确想私下见见冬姨娘。 而这会,私下见冬姨娘的理由有了,但看自己要不要去! 果然如此,卫月舞心头冷笑,脸上却是不显:“明大夫这个样子,怕是救不了冬姨娘了吧!” “那……怎么办啊!去晚了,冬姨娘会不会一尸两命啊!那……那是侯爷的子嗣……”丫环说着怯生生的看了看卫月舞,不敢再往下说下去,但意思却已经表示了个清楚。 冬姨娘可以无所谓,但冬姨娘的肚子可就有所谓了。 纵然卫洛文自己没表示什么,但其他人却不能象他表示的那样漠视,如果让人知道卫月舞见死不救,她的名声恐怕就没了。 “那就再请个大夫,燕王府太远了。”卫月舞的柳眉微微蹙了起来,一脸的为难。 “郡主,奴婢方才回来的时候,遇到一个大夫,奴婢怕郡主一时间找不到好的大夫,就把他带了过来,莫如郡主就带着这个大夫过去。”丫环提议道。 原来,大夫都替自己找好了! “那,那就走吧!”卫月舞点了点头,吩咐那个丫环道,“你去府里叫一辆小的马车,你跟那个大夫一起过去。” “是,奴婢马上就去!”丫环应声跑了出去,看得出她真的很急。 不过人命关天,当然是急的很了。 “金铃,你去禀报太夫人,就说冬姨娘方才派人来说出事了,要找父亲,但父亲不在,明大夫又伤了,让太夫人赶紧找大夫过来,冬姨娘恐怕要不行了!”卫月舞冷静的吩咐道,也没说冬姨娘怎么摔了,直接就说不行了。“是,奴婢马上就去!”金铃应声退了下去。 “羽燕,你是医女,你可会针灸?”卫月舞想了想转向羽燕问道,羽燕到了她身边之后,没见她动过手。 “主子,奴婢会的,简单的一些针灸奴婢都可以!”羽燕点了点头道。 “可以让一个人看起来精神些吗?”对于针疚一途,卫月舞并不太懂,所以特意多问了一声。 “可以,只要适当的扎两针,可以看起来更精神一些,主子,您的意思是要奴婢一会给那个冬姨娘扎两针?”羽燕揣摩着卫月舞的意思问道,她并不认识冬姨娘,只是在几个丫环偶尔的闲谈中,知道这位冬姨娘是卫月舞生父的妾室,是个恶毒的女人。 “对,如果稍有不对,你就扎两针,让她精神起来!”卫月舞笑道,如果真的情况不对,而太夫人还没有赶到,羽燕就可以先急救一下。 所谓一尸两命,卫月舞并不相信,那个肚子可是冬姨娘全部的希望,就算是卫月娇出事,冬姨娘也不会让自己的肚子出事,况且所有的一切都太巧合了,但照正常情况来看,冬姨娘是不敢拿肚子里的孩子说事的。 不过,有一点卫月舞也考虑到了,听闻冬姨娘的肚子并不太安稳,自到了庄子里之后,便经常躺床上休息,生怕一个不小心,没保住。 虽然她被远远的发送 了出去,但明大夫还是会时不时的过去给她诊脉,必竟她肚子里还怀着卫洛文的子嗣,这一点,既便是太夫人也从来没有忽视过。 而她肚子里的孩子情况却极不好,卫月舞这会有个猜想,这孩子不会是真的出了事吧! 她的确有事想问问冬姨娘,所以先行一步去见冬姨娘,但太夫人那边得了消息,应当也是匆匆就来的,时间上差的不多,就算冬姨娘想用肚子里的孩子算计自己,有羽燕在,这一时半会还是能撑到的。 况且,自己这里也还有后手…… 羽燕于是又跑了一趟涂氏处。 等金铃和羽燕从太夫人处回来,卫月舞才带着自己的人上了燕王府的马车,马车后面,华阳侯府的马车跟着,里面有一个大夫和一个华阳侯府的丫环还有一个带路的家人,冬姨娘现在被打发出去的庄子,也不是谁都能知道的。 另一边,太夫人得了消息,马上去请京城中有名的名医,但一时之间也没请到,倒是担误了一些时间。 涂氏那边也得了消息,涂氏于是派出了自己的心腹婆子,急找卫洛文去了,小厮不知道卫洛文在哪,不代表涂氏也不知道。 马车出了城,转向冬姨娘所在的庄子。 庄子里,冬姨娘躺在床上,脸色发白,身上盖了一条旧的被子,整个人看起来不但气色不好,而且瘦,这会她正在闭目养神。 床着站着的卫月娇,穿着的衣裳普普通通,再不是以往那种华美的衣饰,这使得卫月娇整个人看起来失色不少,再不是当初华阳侯府那位当宠的三小姐,她这会正坐立不宁的东转西转,好半响看冬姨娘一直不说话,才跺脚问道:“娘,你说那个小贱人会不会上勾?” 第八百九十一章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你别转了,转的我头都晕了!”冬姨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皱着眉头道,“放心,那个贱丫头会来的,如果不来,她一肚子的疑惑都解不了,怎么可能不来,不但会来,而且还会抢在所有人之前来!” 冬姨娘说完才睁开眼睛,一双阴沉沉的眼睛才睁开。 “那她什么时候会来!”卫月娇在边上的椅子上坐下,烦燥的道,“娘,你都说了这么久了,说她会来会来,可到现在还没有来!” “她这几天应当没来华阳侯府,只要她一来华阳侯府,就必然会来!”冬姨娘冷静的道,“娇儿,你这次离开之后,记得一定再不可以出什么意外,五皇子至少也是皇子,况且他生母还是皇上的宠妃,将来一切都有可能!” “有什么可能,就是一个闲散的五皇子罢了,居然还不待见我。”卫月娇跺了跺脚,话里虽然透着不愿意,但举止却并不激烈,显然也就说说罢了。 在庄子里的生活可让她这位以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姐,过的生不如死。 再差还能比之更差吗! 卫月娇这会倒是不敢再有什么想法,也就只是发发牢骚罢了:“娘,五皇子不愿意娶我怎么办?” “娇儿放心,娘这边已经让人传了消息过去,会让你进五皇子府的!”冬姨娘咬了咬牙,底牌她也是有的,只是还没有最佳的时候。 原本以为只是一着闲棋,当时虽然把那些东西送给卫月舞,其实也只是布置一着闲棋而已,觉得凭自己想对付一个丫头,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哪料想事情最后居然还起了变化,小贱人居然把自己害到这种地步。 南夏国就是自己布置的那一着闲棋,冬姨娘虽然一直在庄子里,但还是关注着南夏国的举动,也知道南夏国的使团就要进京了。 “娘,这次我出去之后,一定乖乖听娘的话,嫁到五皇子府之后,再做打算,等我将来把五皇子拿捏住,绝对不会让那个小贱人好过。”卫月娇咬牙切齿的道。 说话间,抬头一看,蓦的站了起来,激动的道:“娘,小贱人来了!” 从窗口正巧看到庄门处,卫月舞扶着丫环的手下了马车。 “快躲起来!”冬姨娘一指身后的一个小小的内室道。 卫月娇急忙转身,往里面的小内室进去,这是一间屋子的隔间,很小,平时就放一些杂物。 冬姨娘重新合上眼睛,仿佛睡着了一般。 没多门,微合着的门缓缓的打了开来,卫月舞带着几个人出现在门口。 门一开,一股子药味混合着浓重仿佛许久都没有打开屋子里的味道冲了出来,冲的外面的几个人都不由的避了开来。 羽燕推开门,然后站在一边,等着门里的味道散一下,眉头却不由的微微的皱了皱,看着卫月舞张了张嘴,似乎想说话,却被卫月舞挥手制止了。 待得屋子里的味道稍稍散了一下,卫月舞才带着几个人进到屋子里。 金铃替她拿了一把椅子过来,细心的拿帕子抹干净,才请卫月舞坐下,待得坐下之后,卫月舞对羽燕道:“请大夫过去看看!” 羽燕点头,对跟在她们后面的大夫示意。 这是一个中年的大夫,看起来颇有名医的派头,看了看冬姨娘,皱了皱眉头,但是走了过去,拉过一个凳子。 羽燕伸手把冬姨娘的手从被子是拉了出来,又趁着替大夫拿医枕的时候,手指悄无声息的摸上了冬姨娘的脉门。 她是医女,但这个身份知道的人不多。 谁都以为她不过是燕王府配给卫月舞的新的丫环罢了。 既便是被搭上脉门的冬姨娘也没发觉。 冬姨娘的手放在了医枕上,大夫伸手捏住冬姨娘的脉门,替她诊治起来,羽燕退在一边,对卫月舞无声的摇了摇头,卫月舞稍稍点了点头。 这一番动作下来,床上躺着的冬姨娘一动也不动,仿佛是个死的似的。 “冬姨娘,我知道你是醒着的,说说,你想干什么?”卫月舞身子往后一靠,悠然的开了口。 “不想干什么,等死罢了!”冬姨娘眼睛没睁开,但却说了这么一句。 “等死,你甘心吗!”卫月舞的目光落在冬姨娘的脸上,很瘦的冬姨娘,气色也不好,很符合她现在的这种处境。 “不甘心又如何!”冬姨娘缓缓的睁开眼睛,带着几分阴冷的看着卫月舞,目光看着象两潭死水,“郡主,如果我死了,请你放过三小姐,她再有不是,也是你的骨肉至亲。” “我的至亲骨肉?我怎么不觉得!”卫月舞微微一笑,极是淡漠的道。 所谓的至亲骨肉,在卫月娇害了自己这么多次之后,由冬姨娘提出来,实在是可笑之极。 “那是三小姐不懂事,也是因为我……自己心存枉想,但现在,我快不行了,郡主难道还放不过我们吗!”冬姨娘轻轻的喘了两个气,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咳嗽了几声,那样的脸色配合着那咳嗽,着实看起来不太好的样子。 “郡主,她……恐怕不大好了!”大夫站起身来放下冬姨娘的手道。 “什么意思?”卫月舞抬起水眸,问道。 “就是她……恐怕真的保不住肚子里的孩子和她自己了!”大夫摇了摇头,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伸手翻开自己的医箱,从里面取出一颗药,“我这里有一颗强心的药,虽然不能治本,但可以治标,郡主请给她服下吧,至少可以让她多说几句话!” 大夫说着又摇了摇头,一副神仙也没办法的样子。 卫月舞示意羽燕接过。 “怎么服用?” “就泡在水里,让她服用吧!”大夫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道。 “那一会用吧!”卫月舞点点头。 “这一会……”大夫为难了。 “怎么一会不行吗?”卫月舞冷冷的看着他问道。 “最好是先服用,这一会如果……一口气喘不上来,可就……”大夫皱着眉头,话说的很含蓄,但这里面的意思在场的都懂了。 “郡主,还是先给冬姨娘服下吧,不然冬姨娘一会如果真的出了事,再服可就来不及了。”华阳侯府的丫环也劝道。 “冬姨娘,我娘亲当初是不是你害的?”卫月舞脸色一冷,挥了挥手制止了他们的话,看着床上的冬姨娘冷声道。 床上的冬姨娘又咳嗽了两声,声音很低的笑道:“郡主,当年的事……我是错了,涂皇后要你娘服的药,是我给涂皇后的人拿了你娘服的药,当时我只是一心想当华阳侯夫人,所以才会做下这样的错事!” 冬姨娘脸上的表情仿佛在忏悔,对于卫月舞的问题,没有半点隐瞒。 “明大夫发现异常,当时那个婆子是你的人吧!”卫月舞似乎对于冬姨娘眼下的情景视而不见,依然淡冷的追问道。 “是我的人,之后便跟着去了边境,然后一直没有回过府,其实是李嬷嬷,之后就算进了府,我也没让她见到明大夫,所以明大夫一直不知道。”冬姨娘又低低的咳嗽了两声,眼睛无力的闭了起来,脸上的神色越发的惨白起来。 甚至给人一种气若游丝一般的感觉。 原来那个威胁明大夫的果然是李嬷嬷,卫月舞的脸色凌厉了起来,当时就觉得奇怪,一个婆子到边境这么多年,居然从来没有回过府,后来若不是冬姨娘身边实在没有得用的人手,这个李嬷嬷应当不会从边境回来的。 “郡主,你娘的事……的确和我有些关系,当初你娘生你的时候,也是二夫人提议,我们两个在产房门口吵架……想引起你娘难产,之后那些药也不全是好的,最后来又是我帮着涂皇后害了你娘,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错。” 冬姨娘现在的神态更是象弥留之际的样子,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但,这些跟三小姐都没有关系,她那时候还小,什么也不懂,就算是把你推下水的事情,也是我算计的,而今我要为了我自己做的事付出代价,但三小姐却是无辜的!”冬姨娘努力的睁开眼睛,说话一下子连贯了起来。 不用卫月舞问什么,就把所有的事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一副问什么说什么的样子。 着实的象是没什么想法的感觉。 “郡主,冬姨娘的情况不太好了,要不要先用这药!”大夫在一边暗示道。 原本冬姨娘说话的时候,还带喘的,这会居然喘也不太喘了,说话更是利落了一些,倒象是一般人说的回光返照了。 这会不只是大夫急了,卫月舞身边的羽燕也急了起来:“主子,要不要先给她服下这药,否则一会如果真的……就说不了话了!” “主子,还是先让冬姨娘服下药吧!”金铃也劝道。 “羽燕,你去找水给泡了药丸!”卫月舞淡淡的道。 “是,奴婢马上泡!”羽燕应声去找碗,正巧屋内有一个空着的茶杯,大夫伸手递了过来,又热情的把桌上放着的一茶壶拿了过来,浓浓的药味,不知道这茶以前是不是泡过中药的,不过在这么一个地方,就算是用茶壶泡过中药,也算不得什么。 第八百九十二章 意外,假戏还是真假? 药泡了过来,但冬姨娘却不想喝,头往边上一偏,无力的摇了摇头哀求道:“郡主,不必费劲了,你还想知道什么就问吧,总是我也要死了,算是为娇儿积点德,娇儿……总是你的姐姐……血浓于水,你放过她吧!” “你是南夏国的人?”卫月舞淡淡的问道。 “南……南夏国……我也不知道……我是个孤儿……”冬姨娘苦笑着摇了摇头,“郡主,这个我真的不……知道。” “南夏国给圣女穿用的缎子,是哪里来的?”卫月舞毫不放松的追问道。 “这……”冬姨娘大声的喘了起来,用手捂着胸口,两眼还直往上翻,一看就知道情况不好。 “郡主,您快给她用药,迟了就来不及了!”大夫急的大声的道。 卫月舞点了点头,羽燕上前托起冬姨娘的头,就给她灌了两口,只是大多数都洒到了外面,真正灌进去的并不多。 “放开我娘!”尖利的叫声从内屋传出来,卫月娇疯了似的从里面冲出来,猛的扑向了床上的冬姨娘,一边大声的哭叫起来,“卫月舞,我娘都病成这个样子了,你还不肯放过我娘,你的心怎么这么狠毒。” 她一边哭一边冲过来,差一点把羽燕手中的药碗都撞翻,幸好羽燕反应快,往后退开一步,把地方让给了卫月娇。 卫月娇冲过来,跪坐在床前,哭的越发的大声起来:“卫月舞,我和我娘都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了,你还不放过我们,还有娘肚子里的孩子,那是父亲的儿子,你……你的心怎么那么毒,纵然我们有些对不起你,但这个孩子总是无辜的吧!” “娇儿……你……你别说了……”冬姨娘额头上开始冒出些冷汗,手有些痉挛的拉着卫月娇的手,“大夫……大夫……” “卫月舞,你还特地叫了这么一个没用的大夫,居然还不是明大夫,居然还让他配出这种有毒的药,你……你要遭天打雷劈的!”卫月娇顺着冬姨娘的话哭的越发的大声起来。 “把门打开!”卫月舞没理会卫月娇的哭闹,对着身边的金铃淡淡的道。 “是!”金铃领命,走到门前,把微合着的门大开,门外几个庄上的农妇,正探头探脑的往里张望,看到金铃过来开门,吓了一跳,各自往后退去,她们是听得卫月娇的哭闹声过来看的。 庄子门口处,太夫人的马车也已经到了,这会正匆匆下车,听到卫月娇尖利的哭叫声,正在下马车的太夫人脚一软,差点从马车上摔下来,幸好宏嬷嬷反应快,一把扶住了她,这会也顾不得其他,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主子,太夫人来了!”金铃返身回到卫月舞身前,低声的禀报道。 床边正哭的起劲的卫月娇一听太夫人来了,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立时又放大了声音:“娘……娘,您没事吧……您一定要撑下去,撑到父亲和祖母来,他们一定会救您的,也一定会救您肚子里的弟弟的,娘,您撑住,您一定要撑住。” 卫月娇哭倒在床前,一只手紧紧的拉着冬姨娘的手,冬姨娘的手原本正在抬起,困难的指着那个站在一边的大夫,脸上的神色惊慌、痛楚,恐惧…… 无奈卫月娇这会只是专注的哭着,根本没注意到这个细节。 “怎么回事?”门被人重重的推开了,太夫人带着人终于出现了。 “祖母,祖母,六妹要害娘,要害娘肚子里的弟弟,方才还让人给娘灌药,祖母,您救救我娘吧!”一听到太夫人的声音,卫月娇放开冬姨娘的手,蓦的扑到了太夫人的身前,一把扯着太夫人衣裙的下摆,号啕大哭。 卫月娇冲出来的极其突然,羽燕根本来不及反应,这会还木愣愣的站在一边,呆呆的看着这个突发的场景,手里拿着一只碗,浓浓的药味从里面散出来。 眼前一切都似乎在证明卫月娇说的都是真的。 “舞丫头你想干什么!”太夫人气的脸都青了,怒声道。 “祖母,我没干什么,我只是想给冬姨娘服些药,吊一下精神气罢了!”卫月舞淡淡的道,站起身,把椅子让了出来,宏嬷嬷扶着太夫人在椅子上坐定。 “吊一下精神气,我娘又没什么大事,就只是稍稍的摔了一下而已,要吊什么精神气,分明就是你想害死我娘,弄了不知道什么药丸过来,想给娘下毒。”卫月娇气愤的指责道,“娘一听你来了,急忙命我躲起来,可我看到你居然给娘灌药,你……你太恶毒了!” “药丸,什么药丸,哪来的药丸?”太夫人厉声喝道。 “是这个大夫看过之后,给的药丸,说是可以帮冬姨娘吊精神气的,我就让羽燕给冬姨娘泡了送过去。”卫月舞不慌不忙的道。 “我……”被卫月舞提到名字的大夫,一脸的茫然,然后皱着眉头道,“郡主,我不知道您说的什么,这药丸不是您自己带来的吗,我刚才就只是给您的丫环搭了把手,把桌上的水递给您的丫环,让她泡开药丸而已,怎么这药丸就成了我的了!” “你胡说,这药丸就是你给我们主子,让我们主子泡开来给冬姨娘服用的。”羽燕大怒,斥责道。 “有这样的事吗?不可能的,我没有药丸的。”大夫一脸的惊讶,伸手把自己放置在一边的药箱打了开来,“太夫人请开,我这里有些药剂,药末,但是没有药丸!” 药箱翻开,一大堆的东西,但的确没有一颗是药丸。 床上冬姨娘痛苦的挣扎道,额头上汗如雨下,任谁看出她都不太好了。 “先去看看冬姨娘。”太夫人当机立断。 “冬姨娘之前没什么事的,就只是摔了腿,稍稍动了点胎气而已,养养就没事了,但这会……可就不知道了,恐怕……”大夫摇了摇头,走过去,把手搭到了冬姨娘的脉门上,感慨的道。 手才搭上冬姨娘的脉门,原本还只是感叹的大夫,脸色蓦的大变。 “怎么了?”太夫人也感觉到情况不好,急问道。 “卫月舞人,我害死了我娘,害死了弟弟,我要你偿命。”跪在太夫人面前的卫月娇,突然冲了起来,恶狠狠的扑向了卫月舞,金铃急上前一步,一把拉住了她,但她还在那里拼命的哭叫大闹起来。 “这……这……”大夫的额头上也见了汗。 “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夫人厉声喝道。 “这……这郡主真的给冬姨娘下了毒,恐怕……恐怕真的要保不住了。”大夫木愣愣的转向卫月舞,脸上一片慌乱。 床上的冬姨娘伸手捂住自己的肚子,痛苦的挣扎道。 “血,有血!”有丫环眼尖的看到冬姨娘被子处的一抹血迹,吓的尖声大叫起来。 “快……快救她!”太夫人这会也顾不得其他,站了起来,急道。 纵然她不待见这个孩子,也不希望 这个孩子出生,但这个时候还是不敢有一丝的怠慢的。 只不过她匆匆而来,却是没带着大夫过来的。 所以,这会还得用卫月舞带来的那个大夫。 “太夫人……我……我恐怕医术不行……”这大夫原本就只是稍稍会两三个方子而已,并不是什么有名的大夫,所以才会被冬姨娘收买,这会见要上真格的了,立时就慌了,双手急摇道。 这可是真的要出事了,侯爷家的子嗣,要是出了事,大夫觉得自己担不起这个责任。 “什么,不行?不行你来干什么,舞丫头,你哪里找来的这个大夫,居然还是个什么也不行的!”太夫人怒声道。 “祖母,这是府里的丫环帮我找来的!”卫月舞一指华阳侯府的丫环,那个丫环先是一愣,然后扑通一声的跪到了卫月舞面前。 “郡主,奴婢真的什么也不知道,这个大夫是您自己看中的,怎么怪奴婢找来的,奴婢哪来那么大的权力可以替您挑选大夫。” 一句话,又是卫月舞的责任。 “你……”见这个丫环也跟着反口,金铃气的瞪大了眼睛。 “大夫是我找来的,居然还是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大夫,这药丸也是我给冬姨娘灌下去的,所以冬姨娘出了事就是我的责任。”卫月舞忽然轻轻的笑了起来,“所有的一切都是因我而起,也是因我而生,莫不是早早的就算计好了的。” “卫月舞,你什么意思,你害了我娘,你居然还说这些风凉话。”被卫月舞说的一愣,但她反应也快,蓦的大声尖叫道。 “卫月娇,你不看看冬姨娘,她可是真的出了事!”卫月舞眸色淡淡的看着脸红脖子粗的卫月娇道。 “我娘是出了事,那也是你害的,你别想推卸责任,祖母,祖母,您一定要重重的惩罚卫月舞,一定要为我娘报仇。”卫月娇悲愤的转向太夫人大哭道。 这下连太夫人脸色也不悦起来了:“娇丫头,先看看你娘,有事一会说。” “你再上去看看,有什么法子救冬姨娘吗?”太夫人说完转向大夫厉声斥道。 “我……我真的没法子……”大夫抖着手道,他是真不敢下手,冬姨娘的情况越看越不好,床上也已经清晰的看出染了血迹。 “怎么回事?”门口蓦的传来卫洛文的声音。 第八百九十三章 那颗药哪里去了 “父亲,您还是请太医快去看看吧!”卫月舞转过头,看向身后的卫洛文道。 卫洛文点点头,跟在他身后的一位太医就走了进来。 居然有太医来了,原本的大夫急忙让开,在边上抹了一把虚汗,做个假证没什么大事,但要是真的把人看死了,他可真担不起。 见卫洛文出现,太夫人也就不再出头,只坐在一边,脸色阴沉沉的。 太医上前替冬姨娘把起脉来。 “太医,是不是我娘中毒了?是她,是她干的,她一心想害我娘,还给我娘灌毒药!”卫月娇从太夫人身边站起,也围到了床前,这会伸手一指卫月舞恨声道。 卫月舞看了一眼卫月娇,没有说话。 “父亲,真的是她干的,不只是我,还有屋外的人也听到了。”卫月娇红着眼眶指证卫月舞道。 “给娘亲的药是卫月舞自己带来的,还偏说是这个大夫给的,这么一个不怎么中用的大夫,说是带给过给娘看病的,这屋子里方才所有的人都几乎是你的,差一点点,差一点点,父亲就见不到娇儿和娘了!” 卫月娇拿起帕子悲愤的抹起眼泪来。 “是我给冬姨娘灌毒药?”卫月舞看着做作的卫月娇淡淡的笑道。 “是的,这所有人都看到了,当然这里面几乎都是你的人,那外面的农妇肯定不是你的人,她们也肯定听到看到了,父亲若不信,可以让人去问!” 卫月娇理直气壮的道。 “那你说说我是怎么让人害冬姨娘的!”卫月舞眸色不变,问道。 “你让你的丫环取了一颗药丸出来,又让这个大夫把桌上的水拿过来,把药丸泡开,之后就给娘灌药,我觉得不对,才突然冲出来不让你给娘灌,否则这会娘怕是早已没了性命!”卫月娇又大声的哭了起来。 “这桌上的水哪来的?”卫月舞的目光瞟向了茶水。 “这是我泡了给娘口渴的时候喝的。”卫月娇道。 “为什么有药味?”卫月舞看着她,缓缓的问道。 “我和娘在这里过的清苦,往日里没有碗的时候,就拿那个茶壶装药,所以会有些中药的味道,娘身体不好,前儿好不容易得了一味好药,之前没用完,又泡了水进去!娘说要省着点喝!” 卫月娇一脸悲苦的道。 这桌上的茶水里居然有药?众人一愣,怪不得这屋子里药味甚浓在,原本还以为是那碗药中的药味,却是那茶壶中的药味。 “侯爷,恐怕这位姨娘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了!”太医睁开眼睛,对着卫洛文道。 真的保不住了?卫月娇一愣,这跟她们之前预设的不同,但她马上又抓住了其中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孩子保不住了,这事必然会落在卫月舞的身上,到现在卫月舞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至于那个小小的意外,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父亲,这都是因为卫月舞给娘灌了下胎的毒药。”卫月娇伸手一指卫月舞,大声的道。 “三姐就这么确定是我?”卫月舞冷冷的扬起眸子。“不是你还有谁这么恶毒,六妹妹,我知道你不喜欢冬姨娘和我,但我们现在都已经被你害得落到这种地步了,你还不肯放过我们吗!”卫月娇哭的象上泪人似的,“不只是我们,还有姨娘肚子里的弟弟,那可是父亲唯一的子嗣啊!” “所以说,你们就是拿这个来算计我的?”卫月舞冷笑道。 “你……你到现在居然还这么说……你下毒害娘,害弟弟,你不得好死!”卫月娇大声的辱骂道。 “太医,冬姨娘是中了毒吗?”太夫人不理会她们,转头问着太医。 “中毒?”太医缓缓的放下了冬姨娘的手,眉头皱了皱。 “卫月舞你听,连太医都说姨娘中了毒,你还敢说不是!”卫月娇大喜,又跨上一步伸手指着卫月舞的鼻子道。 “太医到底如何?”卫洛文冷声道。 太医站了起来,恭敬的向着卫洛文道:“侯爷,您这位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恐怕是不保了,但不是因为中毒,是因为受补过度,本身又虚不胜补,一时间……”太医说到这里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虚不胜补?”太夫人也是过来人,立时明白了太医话中的意思。 “正是!”太医点头。 “太医你帮看看这碗里的水跟这茶壶里的水可有区别?”卫月舞道,吩咐羽燕把手中的碗拿了过来。 太医点点头,拿出一枚银针,先在茶壶里试了一下,又在碗里试了一下,之后又伸舌头,稍稍舔了舔,品味了一番。 屋内很安静,连方才哭闹着的卫月娇这会也奇怪的安静了下来,唯有床上冬姨娘痛苦的呻吟声。 “茶壶里的水和碗里的水是一样的。”太医慢慢的给出了结论。 “什么,不可能,卫月舞明明让丫环给放了药的。”卫月娇大惊急了,两水怎么可能一样,那碗里分明放了已配置好的药。 “三姐,是不是我没有给冬姨娘下药,你觉得很奇怪?”卫月舞淡冷的道。 这话说的卫月娇一惊,急忙解释道:“我方才明明看到你给娘下的药,怎么会没了。” 说完这话她又转向了太医,“您再仔细看看,是不是看错了!” “三小姐若是不相信我,可以另请高明!”这几乎是置疑太医的医术了,太医不悦的放下手中的碗,道。 “三姐,水是一样的水,也是我方才看冬姨娘渴了,才让羽燕过去喂冬姨娘喝了一口,偏你突然跑出来说我要暗害冬姨娘,试问我要怎样害的冬姨娘,而冬姨娘现在的这种情形又算是什么?这是打算赖到我身上来了。” 卫月舞冷冷一笑道,她们无论也想不到,那颗药丸根本没放下水。 药丸有问题,自己觉查到了,做为医女的羽燕又岂会不知,得了卫月舞的示意,早就把药丸收了起来。 其实这局很简单,水中有药味,的确是补药,而且还是大补之药,冬姨娘现在住在这庄子里,虽然吃用什么的大不如前,身体也没以前那么好,况且还怀着孩子,这时候大补之药最好不要用,虚不受补,会使胎儿和大人都有恙。 但偏偏冬姨娘和卫月娇想算计自己,让那个大夫给了自己一颗带有下胎性质的药丸。 这颗药丸若是服下,的确有可能出事,冬姨娘自己也怕出事,就特地在水中多放了补药,这两种药看起来是相冲的,如果用了水再用了药丸,可能问题也不是很大。 不过冬姨娘还是估错了她自己的身体,以及她肚子孩子的情况,想用肚子里的孩子算计卫月舞,却过高的以为自己的身体可以抗得住。 而眼下虚不胜补的后果就出来了。 事到如今,几乎不用说什么就已经水落石出了。 “来人,把这个人给抓起来!”卫洛文冷声道,过来两个侍卫一把把大夫拉了出去。 “父亲……”卫月娇意识到不好,急叫起来。 太夫人眼睛一斜,宏嬷嬷带着两个婆子就把她给接了出去,并且直接堵上了嘴。 “太医,还有没有救?”太夫人看着床上的冬姨娘问道。 “恐怕不行了……我试试!”太医叹了一口气,一边取药丸,一边吩咐去找干净的水冲…… “舞丫头,你到外面去走走吧!”卫洛文皱着眉头吩咐道。 “是,父亲!”卫月舞也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在,是极不合适的,乖巧的站起身,走了出去,廊下,卫月娇恨毒的看着卫月舞,牙齿差点咬碎。 居然还不行,居然还不能把卫月舞扳倒,这让她如何不恨。 卫月舞原本是要往院外走的,却在看到卫月娇恨毒的目光之后,拎起裙角转了过来,然后站定在卫月娇的身前。 “是不是觉得很奇怪,你们给我的药丸哪里去了?”卫月舞抬起头,眸色清冷的看着卫月娇道。 当然这会卫月娇还堵着嘴,她也没想给她把嘴里的帕子拿出来。 “我根本就没拿那个药丸给冬姨娘用,你们的算计落了空,不但落了空,冬姨娘如果出事,也是你们自己做出来的。”卫月舞的眸色很冷,透着一丝冰寒,她也想不到冬姨娘为了害自己,居然用药这么大。 自己带着两个丫环过来,请来的大夫和华阳侯府的丫环又表示无辜,甚至都会指证自己的确是想害冬姨娘的。 再加上卫月娇大哭大闹引来的人,几乎所有的证据都表明自己的恶毒用心。 这种情形之下,自己几乎再无生理,就算自己是燕王世子妃又如何,这是有违人伦的恶毒事情。 自己最后的结果,必然是赐死吧! 只不过,现在最后冬姨娘自作自受了。 幸好自己特意找涂氏,让她找到父亲,并且让父亲带着太医过来,说冬姨娘可能出了事,否则没有带来的太医说的话,自己同样是百口莫辩,自己这边也是早早的预料到了冬姨娘和卫月娇的险恶用心的…… “是你害死了冬姨娘,是你害死了冬姨娘肚子里的孩子,这所有的一切,应当也是冬姨娘为你算计的吧!”冰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就这么直直的落在卫月娇的耳朵里。 纵然一直在自欺欺人,卫月娇也忍不住全身发凉,身子不由的软了下来…… 第八百九十四章 涂昭仪的谋算 冬姨娘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最终都没保住。 那一晚,卫月舞被燕怀泾派了人过来,早早的接走了。 似乎谁也没想到,一直很有可能成为华阳侯夫人,并且在边境以夫人自居的冬姨娘会这么悄无声息的死了。 比之李氏惹起来的风波,冬姨娘的风波几乎算不上什么,也因为她死了,所有的一切,便不再提起,关乎她之前的那份算计,也似乎没有说起的必要了。 只能说是自作自受,纠由自取! 是第二天早上得到的消息,消息是卫洛文派人送过来的,冬姨娘现在的身份算是弃妾,自然也不会操办什么,就在庄子里草草的安葬了,至于卫月娇则被带回了京,重新回了华阳侯府。 对于卫洛文的这个决定,卫月舞无可厚非。 冬姨娘既然没了,卫月娇似乎也只有回来的一途了,这事对于卫月娇来说,算得上是一件好事。 只不过这是以冬姨娘的性命为代价的。 或者原本冬姨娘的算计,是以自己的性命为代价,让她们两个一起回府的。 对于冬姨娘的死,卫月舞并不觉得半点怜悯,只是她心中尚有许多未解之事,原本还想让冬姨娘释疑的,但这会却是什么也不知道了。 不过,卫月舞相信之前和冬姨娘一直住在一起的卫月娇必然也是知道的,当初才进京的卫月娇就已经伙同冬姨娘暗算了自己一着。 冬姨娘的死,没有激起半点波澜,而卫月娇的回归,更是平平淡淡,除了曾经的四皇子,现在的五皇子文奕。 五皇子文奕最近不但不开心,而且还忙的焦头烂额。 先是自己妹妹出事,之后连母妃也出事,现在更是得了太后娘娘的暗示,让他娶卫月娇进门。 这让他气不打一处来。 卫月娇那个女子,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给他不好的影响,之后两个人又是迫不得已在一起的,幸好后来卫洛文还算通情达理,不但没要求他一定要娶卫月娇,而且还表示就算是进了他的府,也只是让她在后院的佛堂,从此清心寡欲一辈子。 对于卫洛文的提议,五皇子还是很满意的,但这会太后娘娘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这是原订的婚约,不能担误人家的年少青春,问题是他根本不想娶。 原本他还想说这位三小姐现在不在京城,据说被华阳侯打发到庄子上去了,但偏偏太后派来的人说,这位三小姐现在已经回京,正在华阳侯府中待嫁。 好不容易把人打发走了,五皇子急匆匆的便进了宫。 涂昭被关了起来,关在了自己原先的锦绣宫,门禁也还算严。 跟守在宫门的侍卫稍稍说了两句之后,五皇子便获准进宫去探望自己的母妃,这也是他从皇上那里求来的特权。 锦绣宫里,听闻五皇子进来,涂昭仪让人把他迎了进去。 母子两坐下之后,五皇子就直接开门见山的道:“母妃,太后娘娘让我娶卫月娇进门。” “她想干什么?”涂昭仪眉头皱了皱,戒备的道。 “我也不知道,突然之间就插手我的婚事了,这以后也从来没有插手过!”五皇子摇了摇头。 “这么多年在后宫一直安安份份的,仿佛什么事也不管的样子,到头来原来都是假的!”涂昭仪冷哼一声道。 她进宫的时间不少了,但这么多年来,一直觉得自己的这位太后婆婆是个不管事的,纵然德妃是她的侄女,三皇子跟她的关系更异乎寻常,也没有过多的偏坦德妃和三皇子,倒是让宫里所有人都觉得,这位太后娘娘是淡于权利的。 但想不到,这一切都是伪装的,当一切露出端详来的时候,才发现,之前想的都是错的。 太后娘娘不是不热衷于权利,而是很热衷于权利,只不过一切都在等罢了。 涂昭仪觉得自己之所以落到现在的地步,还是自己算错了太后娘娘,看错了太后娘娘。 “母妃,那我要怎么办!”五皇子满脸烦恼的道。 “娶,为什么不娶,不过是你后院多一个人罢了,说不定这将来还是你的大助力!”涂昭仪眼角空突了两下,微微一笑道。 她这会也有了新的想法,自然觉得卫月娇还是有价值的。 “母妃,我不要娶那个女人!”五皇子直接拒绝道。 “你又不可能只娶一个,多一个妾室罢了。”涂昭仪满不在乎的道,“娶了她,说不定就能得到华阳侯府的支持,总是比现在的情况好一些。” 相比起五皇子,涂昭仪考虑的更多一些。 “可她那样的女子不但下贱,而且无耻。”五皇子真的觉得自己跨不过自己的心,甚至觉得只要一听到这个名字,就觉得浓浓的恶心。 “那又如何?你就能保证你其他女子看到的都是表里如一的?卫月娇之所以让你如此看低,只不过是你看到了她真实的一面罢了,但其他人呢!”涂昭仪不屑的笑道,“况且她又不是你的正妻,喜不喜欢也无所谓,娶来扔在后院就是,但却可以得到华阳侯的支持。” 这话说的五皇子一阵沉默,莫名的想起那个娇美中透着几分疏冷的少女,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应对。 “你是皇子,而且还是一位很有可能的皇子,为一个女人思虑过多,原本就是一个丧志的行为,你又何必拘泥于此呢,母妃跟你说,你先让这个卫月娇进门,然后再求娶嘉南郡主,嘉南郡主纵然凶霸,但至少比这个卫月娇好吧!” 涂昭仪其实是知道自己的儿子的心结所在,当下柔声劝道。 比起卫月娇来,五皇子也觉得嘉南郡主好多了,或者说如此没有那么一出,嘉南郡主在他心里一直很不错,必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总是有一些的。 但之前嘉南郡主暗害卫月舞那一局,让五皇子很是厌恶,也因此两家的婚事搁浅了。 “奕儿,你是皇子,而且现在还是处境不佳的皇子,那个莫华亭之前一直跟在你的身边,对你也算是忠心耿耿,但谁知道,他居然也是一位皇子,而且还是名正言顺的大皇子,他以前隐在你身边干什么,你有没有想过?” 见五皇子有些犹豫,涂昭仪又叹了一口气,提醒他道。 莫华亭之前的确和五皇子走的很近,而且还一副唯五皇子之命是从的样子。 “他是一个小人!”想起这些往事,五皇子恨的咬牙,他当时是真的把莫华亭当成了心腹 ,哪料想他才是自己皇位的竞争者。 “他就是一个小人,但他懂得隐忍,既便是婚事不如意,他也没想过退婚,目地就是怕卫洛文有意见,事情闹到最后虽然也是退了婚的,但也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奕儿,你生来就是皇子,难道不如他隐忍吗!” 涂昭仪道。 “母妃,儿臣明白了,儿臣明天就去华阳侯府下聘。”五皇子咬啊咬牙,道。 “奕儿明白就好,但此事现在还不宜过大的张扬,必竟那位卫三小姐的名声不好听,而且听闻她的那个姨娘死了,你总得等半个月,或者太子大婚之后再提此事,当然那边若来催,你也可以拿此事来言说,私下里,你去南安王府和嘉南郡主也说说些事。” 涂昭仪向来稳妥,这会想了想,觉得还不到时机,需慢慢图。 “是,母妃!”五皇子向来听涂昭仪的话,当下点了点头。 “你一会再去你三妹妹的宫殿里去一趟,我写一封信你带过去。”见儿子的事情解决了,涂昭仪一边吩咐宫人准备笔墨一边道。 她和三公主是分别关起来的,自打关起来之后,便没有再见过面。 “母妃,三妹妹的脸是好了,但似乎有些隐患!”五皇子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把实情说了出来。 “什么隐患?”涂昭仪停下了脚步,问道。 “会疼!三妹妹说,如果是雨天什么的,她的脸会疼,有时候还会有些肿,太医说这毒素排不尽,就会一直这个样子。”五皇子皱起了眉头。 外伤可治,内伤难除,三公主脸上的伤势,基本上已看不出来,但这天气不好,便会肿-涨疼痛却难消。 “都是那个小贱人干的好事,等以后母妃出去了,绝饶不了她,这会先让太医尽量想办法!”涂昭仪恨恨的咬牙,这都是四公主干的好事,她当然不会放过四公主,但眼下,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而且这会她也出不去,倒也不能拿四公主怎么办。 “可是三妹妹说很疼!”五皇子道。 “很疼也没办法,只能先熬着,我一会信里有吩咐,你给你三妹妹看看,她就明白了。”虽然也心疼女儿,但涂昭仪还是叮嘱道,眼中闪过一丝狠意。 涂皇后和四公主,她都不会放过,但眼下更重要的是三公主的婚事。 纵然三公主被关起来了,但四公主也一样,燕怀泾那里看起来无计可施,只能另想他法,一定要抢在涂皇后和四公主反应过来之前,抢先机。 既然燕地不行,那就鲁地吧,相比起燕怀泾来说,鲁晔离其实也是良配。 三公主钟情于燕怀泾的事,涂昭仪当然知道,也为此把事情谋的还有圆回的余地,知道这样三公主才会接受。 信通过五皇子传到了三公主的手里,看到这封信,三公主先是大哭了一场,愤而砸了自己宫殿里的一些瓷器,但最后还是妥协了,让五皇子带了一封信给鲁晔离…… 第八百九十五章 被劫,是谁布了局 鲁晔离向皇上求娶三公主。 这消息一经传出,立时便引起了喧哗,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之前三公主和四公主闹腾的太过于厉害,以致于朝野上下的人都知道,三公主和四公主钟情的是那位燕王世子。 并且还为此惹出那么大的麻烦,皇上都因这么一边串的事故病倒了。 而今鲁晔离的求娶,更是把这件事又引了出来,许多人都觉得鲁晔离的行为让人嘲讽,明知道三公主不愿意嫁给他,却还公然求娶,这不是自找没趣吗! 求娶之后,便是等 待,所有人都觉得要看鲁晔离的笑话,特别是楚放南和齐云皓这两位,更是在一起嘲笑鲁晔离,但这位鲁国公世子却仿佛不受影响似的,依旧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完全没有一种等待的焦急心情。 但这事跟卫月舞并无多大关系,一大早,她带着几个人,坐着燕王府的马车,出了燕国公府的大门。 那簪子做的极其有精美,可见手艺不凡,可以把一根简单的簪子做成这个样子,卫月舞觉得自己有必要去见见这位传说中的大师。 做一套合心的首饰,不只是大师的手艺还有自己的想法。 每个人的想法都是独一无二的。 马车停在一个简单的院子,卫月舞让金铃下去敲门,门开了,一个中年人站在门口。 金铃上前问过信之后,中年人点头让在一边。 卫月舞扶着羽燕的手下了马车,缓步走进了院子,很寻常的院子,外在的小院墙上甚至还有一墙简单的绿萝,搭起了框架,显得极是简单,却又悠然。 能在京城中看到这么悠然的院子,倒也不多见,卫月舞特地停下脚步看了看绿萝架下的石桌石椅,然后才举步进了屋子。 “请这位小姐稍等,我们公子马上就来!”中年家人恭敬的道。 卫月舞点了点头,在一边的椅子上坐定,看了看这间做为厅房待客的屋子,也是很简单的屋子,看不出有什么特异的地方,几把红木大椅,几张茶几,擦拭的干干净净。 “你们公子住在这里的?”卫月舞的目光落在一处凳脚上,微微笑道。 “是,我们公子就坐在这里,不过他喜欢清净,所以平日并不多见客。”中年家人笑道。 “这里就住着你们公子和你?”卫月舞扬起水眸,柔声问道,信乎是颇为好奇这位大师似的。 “还有一个老嬷嬷,负责打扫,其他倒是没什么人了。”中年家人道,“方才已让老嬷嬷去叫我们公子了,我们公子向来悠散,这会还没起身!” “……”所以说,自己这是催主人的恶客了,卫月舞一阵无语,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太阳高照,这会已经是近午时了吧! 这位主子看起来可真是心宽。 “小姐稍待,我再去催催我们家主子!”中年家人也顺着卫月舞的眼光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颇为不好意思的道。 卫月舞点头,示意他随意。 中年家人匆匆告退,往正屋而去。 “主子,这位大师可真是……怪癖,这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在睡!”羽燕忍不住笑了起来。 “金铃,这茶几擦拭的可干净?”卫月舞脸上的笑容缓缓退去,问一边的金铃道。 金铃上前伸手在茶几面上拭了拭,手指很干净,可见擦的及其的用心,然后又蹲下身子在茶几的腿脚上拭了拭,看了看手指上重重的染上的灰尘,之后又去检查了椅子,然后摇了摇头:“主子,这面上都很干净,但不近面的地方都不干净。” “不会是嬷嬷年老没注意吧!”看她们两个的神色,羽燕的脸色也紧张了起来。 “不会,真的只是擦了一个表面,做为一个年老但有经验的婆子,怎么可能全没注意到,一处是偶然,处处就是必然了,纵然这厅房平日不待客,但这种做为待客的最主要的场所,怎么可能忽视。” 金铃肯定的摇了摇头。 “我们走!”卫月舞蓦的起身,当机立断的道。 门却在此时,突然关了起来。 金铃的眉毛一竖,就要对着紧闭的门动手,却被卫月舞轻轻摇头制止,做为一个普通的丫环,是不可能有能力把这门撞开的。 “啊,主子,门被反锁了,怎么办?”羽燕惊慌的上前去推门,发现这门居然怎么推也推不开,一时间不由的大惊。 “主子,这……门怎么反锁了!”金铃得了卫月舞的意识,也如一个普通的丫环一般,上前一边推门一边急道。 “用力推门!”卫月舞咬了咬牙,上前自己亲自试了试手,门居然真的关的紧紧的。 “主子,怎么办,怎么办?”金铃急道,一时六神无主的样子。 “有没有办法通知马车夫,让他来救我们!”卫月舞也焦急的道,听声音她这会也是真急了,想想也是,纵然聪慧,但必竟是位闺阁小姐,况且还是位未及笄的女孩子,遇到这样的情况,又有谁能保持得了镇定。 “主子,这……没办法,这里离那边门口远了点,莫如奴婢叫几声试试,看看有没有人注意到这里!” 羽燕道。 “不行,你这叫的再响,院门外也听不到的,我方才看到马车挡了道,所以特意停到边上去了,我们这会又在厅房里,隔的也远,就算是叫破了喉咙,别人也听不到!”金铃直接否决了她的提议。 “那。那怎么办啊!”羽燕使劲的敲了几下门,发现这门还真结实,这么敲几下,根本就不可能传的太远,闷闷的声音,其实并不及远。 “喂喂,有人吗,外面有人吗……”羽燕急的声音都带着哭音了。 “有人吗,外面有人吗,快放我们出去,我们主子是燕王世子妃,谁敢把她关起来,不要命了!”金铃则是另一种状态,冲着外面喊道。 …… 在两个丫环你一言,我一语中,卫月舞拎起裙角走到窗前,发现这窗居然不同于一般 窗户,窗陵子居然是从外面钉死的。 看起来雕着花的窗陵子,似乎很漂亮,一格格都显得和往日是看到的相似,但伸手一推,才发现,动不了。 果然是早早的就算计下了的。 想想自己当日去贤庄,订一份首饰,说是大师所制,之后也没见过这位大师,但是照种种迹象看起来,这个贤庄应当是父亲手底下的,但现在却又让她觉得疑惑起来。 既然是父亲手下的人,为什么会对自己不利! 这么明显的算计,居然还是从贤庄引起的,算计自己的人是谁? 这位大师到底是谁? 是不是贤庄的那位胖掌柜?如果不是他,那么便有可能是他身后的人,可他身后的人难道不是自己所猜的那个,自己既已经见过,又为何会突然之间对自己不利。 一时间,卫月舞竟觉得自己以往的猜算出现了误差。 柳眉微微的蹙了起来,站定在窗前,静静的思索,自己到底是哪里出错了,否则不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 眼角忽然看到一抹亮色,立时瞪大了水眸,看向绿萝的那一处,因为视角的关系,绿萝的地方,她只看到一点点,那一点衣裳的亮色正是那个中年家人的衣裳,方才就看到过,所以乍看到一片,便立既认了出去。 但他这会是站着,正巧站在卫月舞的这个方向。 卫月舞又往窗口靠了靠,这样可以更清楚的看到窗外绿萝下的情景。 但偏偏只看到那个中年家人的背影,他的前面明明白白的坐着一个人,但这个人大多数是被中年家人挡着的。 他们似乎在说话,但说话的声音轻,又隔着远了点,卫月舞听不清楚,只能捉到一些简单的音符。 极其简单的几个音符,甚至 听不清楚,但卫月舞却蓦的瞪大了眼睛,愕然的看着那个看不到的人,按着窗口处的手微微的颤抖了一下。 她知道这个人是谁了! 虽然只是简单的几个音符,但她却立时明白这个人是谁了,一时间脸色变得苍白起来,为什么会是他,这个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和贤庄有关系? 还是说他才是贤庄真正的主人?似乎这么一说也可以说的过去,必竟父亲那边的事,似处也能解释,但真的是他吗! 压下心头的震骇,卫月舞冲着一边的金铃和羽燕使了个眼色,羽燕继续卖力的敲打着门,金铃则轻手轻脚的走了过来。 卫月舞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金铃会意的点了点头。 待得金铃明白,卫月舞则重新走回厅房,挑了一个偏角的椅子坐了下来,然后身子伏了下来,靠在自己的手上。 待得卫月舞这会安置好,金铃立时大叫了起来:“啊呀,不好了,主子晕过去了!” “什么,主子晕了!”羽燕这会也顾不得再敲门了,一边跑过来一边大声的道。 “是的,你快过来,看看主子怎么回事,别跟之前一样。”金铃骇的都要哭起来了。 “我看看……我看看……”羽燕虽然在说着我看看,但声音却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走过来,半抱起卫月舞,急道。 “主子不会又出事了吧!”金铃这话都带着哭音了。 紧闭的大门,蓦的打开,两个丫环下意识的回头,但还没待她们看清楚,脑后便被重重的一击,眼前一黑,两个人都不由的软了下来…… 第八百九十六章 必竟,她还没到15岁 “怎么回事?”卫月舞感到有人半抱住自己,急促的问着一边的人。 心狂跳起来,果然是自己猜想的四皇子,居然是云淡风轻一向不沾染太多事务的四皇子,他居然要绑架自己,是因为燕怀泾吗! 四皇子对自己一向表现的很善意,卫月舞真的没想到会是他。 但这会也容不得她多想,努力的定了定神,深深的呼了一口气,才平静了下来,这会她不能让他们发现她是装晕的,好在她装晕的次数也不少,算得上熟练。 再加上她原本的体质,连太后的那几个看起来很有经验的老太医都瞒过了。 有人过来替自己诊脉,感应手法很老练,应当不是一个生手,也就是说早早的便备下了,四皇子是知道自己病情的,既然对自己下手,备下太医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怎么样,有没有事?”四皇子的声音听起来很急促。 “殿下,郡主的身体一向不好,总是比一般人体虚了一些,这……原也是正常!”声音很老,听起来有几分耳熟,但卫月舞一时间又想不起来是哪位太医。 宫里的太医替她诊治过的不少,她还想不起来。 但是唯有一点她清楚的知道,这是位太医,而且还是一位替自己诊过脉的太医,否则自己不会有这样的熟悉感。 “会不会有事?”卫月舞觉得四皇子很急,手微微在颤抖,怎么急成这个样子,莫名的觉得奇怪,就只是晕过去而已,自己之前也晕过而且每次都好生生的醒了过来。 虽然当中也有些意外,晕过去醒不过来什么的,但其实真正的也就只有一次。 “这……真不好说!”太医的声音也带着几分犹豫。 “什么叫真不好说,有没有事,就一句话的事情。”四皇子颇为暴燥的道,那么云淡风轻的他似乎从来没有这么暴燥过。 “当初晴阳郡主……”太医低低的道。 这话声音不高,但卫月舞却是听得真真的,立时拉长了耳朵努力去听清楚太医说的话,关乎晴阳的一切,四皇子从来不提,既便自己知道他是晴阳郡主的亲哥哥,他也没有在自己面前表露过什么。 “晴阳是晴阳,静德是静德,她们两个不一样,晴阳从小就身体不好,早早的便被症出来……不好的,但静德不同,她只是先天不足而已,怎么可能跟晴阳一样!”四皇子暴燥的声音带着几分痛楚。 “但之前晴阳郡主不也是说先天不足的吗!”太医道。 这话说的四皇子一阵沉默,卫月舞也感到一阵莫名的压力,不由的越发的凝神静气起来,晴阳的一切,四皇子都不愿意对自己提起,但这会却是时不时的提到晴阳,莫不是自己和晴阳之间还有着其他自己不知道的联系吗。 “这……真的说不好,如果……要看到十五岁的时候……”太医结巴了起来,显见得这种情况他也拿 不准。 “又是十五岁之后!”四皇子沉默了起来,许久才又道,“总是有些不同的,晴阳那个时候就已经显得弱的很,静德小的时候也没多大的不同,就算是去了江南,据说也一直是平平安安的,倒是回了京之后,忧思过多,才会如此!” 这话听起来象是在问太医,但更多的却让人觉得他只是一种想法,一种期待而已。 “殿下……这个真不好说,有的人显示的早,有的人显示的晚,总是有些不同的,晴阳郡主的身子更弱一些,所以才显示的那么早,但静德郡主真的不好说,必竟她还没到15岁。”在医在四皇子的追问下,有些不知道如何解答。 “如果让静德从此安安心心,平平静静的生活,会不会就可以一辈子无忧,就如同她在江南的时候,什么也不忧心,什么也不烦心,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闺中弱女而已,会不会就没什么事了!” 四皇子又问道。 感应到他问的有些急促。 “这个……或者……可能会好点吧!”太医口中各种不确定的回答,总之一句话,太医也不能确定这种现象。 “那就带她走吧,总是不能再跟现在一样了!”四皇子咬咬牙,抱起卫月舞转身往门外走去,出了门,这次直接去了后院门,后院门处早已停了一辆马车,一辆看起来极其普通的马车。 后面还跟着小一点的马车。 四皇子抱着卫月舞上了马车,中年家人一手一个丫环,把她们全拎上 了后面的马车。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驶离了这个普通的院子,太医也是跟着四皇子一起上的马车,之后却在半路上马了。 马车依旧前行,卫月舞一动为动的静躺着,她被安置在一处软软的地方,象是榻上,这会被马车颠的倒有几分真的昏昏欲睡的感觉。 马车里很安静,不知道四皇子在干什么,唯有边上的轻淡的呼吸声,表示他就在自己边上。 缓缓的眯开一丝眼睛,偷偷的往外看,正看到四皇子紧紧皱着眉头的侧脸。 他就坐在马车的右边,俊眉皱在一起,眼睛呆呆的面前,看得出他根本不在看任何东西,唯有沉陷在自己的思绪中。 好半响,他才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从怀里取出一件东西。 那是一个药瓶,卫月舞惊奇的发现,那个药瓶,跟四皇子送给自己的药瓶有几分相象,但却陈旧了许多,磨的很光滑,可见平日里一直让人把玩。 四皇子晃了晃药瓶,看到里面居然还有一颗药,骨碌碌的转了两下,又倒在了另一边。 四皇子于是又晃,药又转了起来。 四皇子似乎是顽心起了,一待药丸停下来,就不停的转着药丸,但是从卫月舞这边看过去,看到的只是四皇子紧紧皱起的眉头。 他其实并不快乐吧! 做为一个皇子,他无心于政权,这可能跟他的身世有关。 他是北安王世子,如果北安王能够登上那个宝座,他就是名符其实的太子,但现在却只是一位普通的世子。 卫月舞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被养在皇上面前,而且看样子,他的生母是伪造的,这样大的庇漏,皇上又岂会不知。 但如果皇上是知道的,为什么要把北安王的儿子认在自己的膝下,他自己又不是没有儿子,更何况他和北安王算得上是敌人,把敌人的儿子养在自己面前,他就不怕有朝一日,四皇子有异心,重掌反旗。 但是,很奇怪的是,皇上从来没有提起过,所以也没人知道四皇子的身世。 他只是做为四皇子被养了下来,而同样做为北安王女儿的晴阳郡主,却只是晴阳郡主而已,从小就一直在北安王面前长大,之后北安王囚禁,她也只是暂住在宫里,名份上还是晴阳郡主。 这一切的一切,都似乎在说明什么。 一个是儿子,一个是女儿,似乎没什么不同,但又似乎有所不同,卫月舞一时之间根本抓不住什么,只觉得仿佛有一根重要的线串在里面,可偏偏她每一次都不能抓住这根串联在一起的线。 一根无形的线,在她和晴阳郡主之间,而不只是简单的两个人曾有的交结。 “或者把你送走的确是最合适的!”四皇子的声音淡淡的响起,卫月舞吓得急忙一闭眼,再也不敢乱动。 “你留在京城,总是一个隐患,谁也不知道接下来局势如何,大哥也不知道!”低低的声音表示着四皇子现在的话不过是自言自语,他嘴里的大哥当然是文天耀。 这事居然还跟文天耀有关,卫月舞越发的好奇了起来,心头微动,难不成文天耀也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这下她越发的想探明这里面的意思。 莫不是太子文天耀让四皇子带自己离开的?是因为燕怀泾吗? “我和大哥都不想你再蹈晴阳的覆辙,你跟在燕怀泾的身边很危险,到最后或者连大哥和我都不能救你,那还不如早早的离开他,燕怀泾其人原本就是危险无比,对你也算不得真心,燕地的那个女子也不是个好惹的,你还不如过一个正常女子的生活,有大哥和我在,隐姓瞒名再找一个好的夫婿,不是什么难题!” 四皇子说完这话又不由的叹了一口气,只觉得心头沉重,所谓的再找一个好的夫婿,当然得等等,至少要等到卫月舞到了十五周岁及笄时再说,但她真的等得到十五周岁吗? 那是一个诅咒,一个关乎家族的诅咒,不只是这一代,还有数代人,谁也料想不到会这样。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自己的亲生父亲就不会落得那样的一个名声,最后连死也背负着这个莫须有的罪名,或者晴阳也不会落到那个地步,甚至于所有的一切都会改变,可偏偏,错了,当错就错了! 所有的一切,在四十多年前的那个夜晚都选错了。 可这怪谁呢! 似乎谁也怪不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四皇子再不没说话,只是时不时的叹一口气,显见得他的内心其心并不平静。 卫月舞这会也感应到,这次所谓的绑架对自己并无半点的害处,倒也放开心思悠然的躺着,时不时的关注着四皇子的表情。 不过,半当中,卫月舞也感应到了四皇子的谨慎,每隔半个时辰,马车就停了下来,然后换过马车再行。 一路行去,马车换了数次,最后终于停了下来…… 第八百九十七章 重新回城了吗? 卫月舞是被四皇子抱下马车的,然后便进了一个大的院子里,后面两个丫环也被提了下来。 被安置好之后,卫月舞又感觉到屋子里进来一个人,替她把完脉之后,对四皇子道:“她这会脉象还算平和,应当没什么大事,或者郡身本身的身体就不太好,稍受惊吓就容易昏过去,就如当年的晴阳郡主……” 话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听口音,居然还是那个太医。 卫月舞这会脑袋灵光一闪,忽然想起来这位太医是谁了,是之前她在皇庄晕倒了之后,被送进宫里和书非说了那一番话的老太医,那位看起来似乎最老的太医,之后又匆匆离开了的那位。 这位太医居然是四皇子的人,倒真是意外的很。 不,应当说简真太让人意外了,这位老太医看起来也象是经过许多事的人,而且还有最主要的一点,他并不象是太后娘娘的人,否则早早 的便会跟那几位跟着太后的太医一样了。 “静德不是晴阳!”四皇子这话说的很肯定,说完很很粗的喘了两口气。 “是的,静德郡主比晴阳郡主的身体好多了,虽然同样是早产了一些!”老太医很肯定的道。 但这话却惹得四皇子莫名的一阵烦燥,在原地走了几步之后,道:“晴阳是晴阳,静德是静德,这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 “殿下,是你着相了!”老太医看他烦乱的样子,忍不住提醒他道。 四皇子站定,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脸上露出几分苦笑:“是,的确是我着相了!” “殿下,那接下来您要怎么办?”老太医扯开话题,问道。 “大哥那边会有安排!”这话让四皇子分了心,看了看躺在床上人事不知的卫月舞,俊眉难展。 “可是燕国公世子那里……恐怕也不好交待!”老太医提醒他道。 太子殿下固然手眼通天,但那位燕王世子一看就知道是不好惹的,如果把这位燕王世子妃带走,不知道又会惹出什么样的风波,老太医虽然不是官面上的人,但也知道这事非同小可。 绝不能待闲对之。 “又没有证据是我们把静德带走的,他找不到我们!”四皇子觉得这事不是问题,京中冲突的人这么多,谁知道是哪一方的人下的手。 太后有可能,皇后有可能,那几地的世子当然也有可能,甚至连靖文燕都有可能,这么多的可能,燕怀泾既便势力滔天也不可能一时马上查得过来。 况且燕怀泾如果真的透露了卫月舞不在的消息,既便卫月舞再找回来,怕也不能安安稳稳的呆在世子妃的位子上了,必竟一位闺秀女子如果被人劫走,是有违名节的事,如果一去几天,更会让人觉得名节有亏。 当然,那样也只会让他和文天耀越发的肯定自己的行为是对的。 他们也猜想燕怀泾原本就不在意卫月舞,特别是眼前的这种情况,太后明显的站在了卫月舞的一边,要让她成为独一无二的世子妃,对于燕地的那位林小姐,则只是一位夫人。 任谁都想得到这位林小姐必不会甘休。 原本说好的正室平起平坐,突然之间说自己只能做小,任谁都不会甘心,而很明显燕怀泾又一向偏坦那位林小姐。 所以压制卫月舞是必然的。 这会如果卫月舞不见了,其实对于燕怀泾来说,也是一件好事,至少他不必面对太后和华阳侯府的压力,轻轻松松的解决自己内院之事。 所以,燕怀泾就算是找人,也只是随意的找找,并不会上多少心,然后便会公告天下,说原世子妃静德郡主不见了,之后便可以光明正大的迎娶心上人燕地的那位世家女,之后更不会有任何变故。 说起来,这会也正是关口之上,鲁晔离求娶三公主,四公主被禁足,卫月舞如果突然失踪了,再加上之前有涂皇后的旨意,燕怀泾迎娶那位林小姐就算是名正言顺,而且还是顺理成章的。 唯一的绊脚石卫月舞不见了,对于燕怀泾来说只有好处。 不管是文天耀还是四皇子,或者说全天下的人都认为燕怀泾娶卫月舞,是因为卫洛文,而且当时卫月舞的情况又不好,怎么看都不会醒过来了,谁知道之后卫月舞居然什么事也没有,倒是出乎所有的人意料之外。 当然也包括这位不得不接受卫月舞的燕王世子燕怀泾。 几乎没有人觉得燕怀泾是真心喜欢卫月舞,才会迎娶卫月舞的,之后两个人生活中的种种,更是让人觉得这个推论是最正确的,但看只要一对上燕地的世家女,卫月舞就不得不主动让步就知道。 “那就好,但……总觉得不会那么简单!”老太医也是个见多识广的人,在宫里也曾经见过这位燕王世子,总觉得其人虽然看起来一脸俊雅温和的笑意,但其实一直让人看不透,那他所表现出来的一切都是真的吗! 所以这会不免心中惴惴。 “没事,那个院子原本就是一处普通的院子,都没有主人,就算是想想也查不出什么来!”四皇子微微一笑道。 那间用过的院子的确是没有主人的,或者说也不是没有主人,就是他暂时属于一处空关 院子,原本是一位官员养自己爱妾所用,但之后这位官员因为罪发,被充军,所有家产一并没收,这院子当然也在内。 现在这院子还没有被发买出去,自然是没有主子的。 燕怀泾就算是想查,也查不出什么来,空关的院子,如果有人想打开,其实是很简单的,只需找个身手高超的人跳进墙,从里面打开就是,至于一把铁锁更是难不住有武艺的侍卫了,找不到之前是谁用过这个院子。 “你一会先给静德开一张方子,让她用药,然后就让她在这里养病,如果有什么事,你也记得来通知我,总是不能让静德有事,或者这段时间,静德会很不开心,但是慢慢的过一段时间,总是会好的,燕怀泾一心护着那位林姓女子,静德必然也是不喜的!” 四皇子吩咐道。 “是的,殿下!”老太医道。 “至于宫里的差事,你暂时就告病吧!” “我知道,象我这么岁数大的人,是经常告病的!”老太医点点头,他向来闲散,现在年岁大了,当然不可能专门去宫里当差,所以时不时的便会告病,而且宫里的主子们也觉得他医术不太好,告病就告病吧,反正宫里不缺太医。 于是这位老太医,十天里头倒是有七、八天告病的,太医院的医正也没他的资历,自然也不会说什么。 “静德如果醒过来,就让她多休息,跟她说这是太子和我的意思,让她不需要紧张,我和太子不会害她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好!”四皇子举步向外走了几步,但又不放心的回头叮嘱道。 “殿下放心,等郡主醒来,一定好好劝她,不会让她着急发慌的。”老太医细眯起眼点了点头。 这位静德郡主的身体可真的经不起这么多的心絮的变化,一切要以安养为主。 四皇子叮嘱了一番之后,终究走了,卫月舞继续躺在床上装晕,又过了一会,就听得金铃和羽燕的声音。 “主子,主子,您可以醒了,这会没人!”羽燕的声音很轻,一边摸了摸自己尚钝钝的头,委屈的道,她是真的被打晕了,这会也不知道身在何处。 “主子,没事,是四皇子派人劫走我们的!”跟她不一样,金铃可没被打晕,马车上拎上拎下的一幕,也看得清楚,这会也压低了声音道。 屋子里就她们主仆几个,外面虽然有人守着,但至少还有外屋,她们几个说话的声音压低了就不会有人听到。 “没人了?”卫月舞长长的眼睫毛扑闪了两下,终于睁开了眼睛,也压低了声音低低的笑道。 “没哪,都在外面!”金铃帮着卫月舞起身。 动了动自己的骨头,卫月舞真觉得躺的全身都痛,直挺挺的躺着其实也真是够受罪的,特别是自己还强制自己一动都不能动的时候。 站起身,稍稍的摆弄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和腿,卫月舞道:“你们两个没事吧!” “奴婢们能有什么事!”金铃答道。 “奴婢被打的头晕!”羽燕委屈的道,看到她委屈的样子,卫月舞和金铃都不由的笑了起来。 “主子,你们笑什么,这会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哪。”羽燕委屈巴拉的道,她是三个人中最莫名其妙的地方,但是听闻这事是四皇子干的,心里也不由的落下了一块石头,不管如何,这位四皇子看起来人品还不错,应当不会对主子有什么的。 “金铃看清楚,这是什么地方了吗?”卫月舞又摇了摇自己的手问道。 “主子,我们回城了!”金铃肯定的道。 “回城?回京城?”卫月舞摇着的手停了下来,愕然的看着金铃,“我们转了一个圈子,重新回到了京城?” “是的,主子,四皇子带我们绕圈子,奴婢之前偷偷的看到进城的城门了,虽然不知道这是京城里的哪一处,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我们又回到京城里了。” 金铃之前一直是醒着的,纵然那个中年家人身手不错,但金铃还是很小心的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所以得出了这么一个肯定的结论。 第八百九十八章 我上哪里给你找林小姐 转那么大一个圈子,又绕这么多,之后又换了那么多辆的马车,最后居然还回到了京城。 卫月舞不由的嫣然,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文天耀和四皇子看起来是这么想的,况且他们两个一直生长在京城中,对京城中的诸人诸事自不是燕怀泾可以比的。 燕怀泾纵然强势,也不让这里是他们的地头,所以还是回到了京城。 燕地的人手在京城中当然不可能有太子和四皇子的多,而衙门的一些事,做为燕地世子的燕怀泾也是不便伸手的,必竟燕地和京中的关系,错综复杂的很! 只是,这样燕怀泾真的不知道吗…… 京城的燕王府向来平和,纵然许多人都在猜测燕怀泾的后院其实一直不平和,所谓的平和一方面固然是燕怀泾的功效和手段,另一方面也是故意粉饰太平的原因。 其实当然是不安稳,因为有太多的不安稳的理由,更何况最近太后娘娘还掺了一脚,烧上了一把火,隐隐支持卫月舞成为独一无二的世子妃,而那位燕地的世家女只能当一个普通的夫人。 混乱了进府的顺序,又颠倒了主次,况且还有燕怀泾自己本身的偏心,可以说燕王府内院的纷争必然会起。 所待者不过是时间而已。 只是这时间等的有些长了,又出了鲁晔 离求娶三公主的事情,大家这会关注的重点缓缓的往鲁国公府移去,都在猜测三公主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呢! 鲁晔 离这事是事先跟三公主通了气的,还是他自己一个人的想法,如果是通了气的,那么很有可能就同意下来,如果只是一个人自己的想法,那么被拒绝也很正常,一时间众说纷纭,倒是都关注鲁国公府去了。 但不在这个时候,燕王府出了大事,据说那位燕地来的世家女林小姐到静德郡主卫月舞的住所吵了一架之后,带着人怒冲冲离开了燕王府,而后居然是下落不明。 燕怀泾当时并不在府里,待得知道此事之后,急忙从皇宫赶回来,却已是人去楼空,一时间不由的大急,一方面通知京中的衙门,大力寻找这位失踪了的林小姐,另一方面自己也派人去查。 但是查得的结果,却说这位林小姐当时出门之后便换了马车,之后又数次换过马车,似乎并不是临时起意,而是被人有图谋的劫走了。 居然出了这样的事,燕怀泾大怒,动用燕王府的所有人手四处查访。 这事当然是大事,而且出事的还是为京中所有人不喜的林小姐,这个时候谁都帮着大力找人,生怕一个不小心这事就落到自己头上。 必竟对于这位林小姐,上至太后,下至庶民都很难有好感,都觉得林小姐嫁给燕怀泾对京城没有半点好处,相比起静德郡主,所有人都希望静德郡主才是正室王妃,和燕地的关系才会紧紧相连。 但大家也不敢让这事落到自己头上,燕王世子一看就知道是不好惹的。 于是三公主的应承还没有下来,大家的心又重重的吊了起来。靖远侯府里,莫华亭也在猜测是什么人把林小姐带走的,他之前和靖文燕合谋劫走卫月舞没成功,这会又是谁,居然在燕怀泾的眼皮底下,把人给带走了。 “殿下,燕王世子求见。”一个小厮急匆匆的进来禀报。 “燕怀泾?”莫华亭一愣,心里不由的暗叫不好,这个时候燕怀泾来绝对没好事,却不知道他找自己干什么。 “是燕王世子。”小厮满头大汗的道。 “就说我不在!”这话几乎是下意识的说的,莫华亭能感受到燕怀泾此来绝对没有好事。 “不在吗?大殿下莫不是心虚了!”冰冷的声音带着一股子嗜血一股的气息,出现在门口。 莫华亭愕然抬头,正看到那张俊美到极致,却也阴冷到极致的脸,谁都看得出燕怀泾是动了真怒,那张往日带着温雅如玉的笑脸,这会一片阴狠,透着一股子诡异的妖娆邪虐,斜长的凤眸幽深寒洌。 “燕王世子,这是我的府邸,纵然你是燕王的世子,也不能随意的闯入别人的府里!”莫华亭愣过之后勃然大怒,他现在的身份是大皇子,自不同以往的靖远侯。 “我并没有随意的闯人你的府邸,是因为有人看到你带着一个女人进了你的府邸。”燕怀泾脸上居然露出一丝笑意,这笑意很美,但是美的邪气,让人莫名的心头一寒。 “什么时候的事?”莫华亭心头一惊,这事他做的隐密,燕怀泾怎么会知道的。 燕怀泾走进书房,随意的在一边的椅子上坐定。 莫华亭无奈的让人送上茶水。 燕怀泾拿起手边的茶水喝了一口,一双美眸看向莫华亭:“大皇子还不把人交出来。” “我……”莫华亭有些紧张的看着燕怀泾,但随既咬了咬牙,“那个女子真的不是林小姐,我并没有和你府上的林小姐有半点接触。” 其实不只是莫华亭,最初的时候,想打这位林小姐主意的人不少,但是大家连林小姐的脸都没见到,更何况去打她的主意。 “那请大皇子让那女子出来!”燕怀泾冷声道。 “我……”莫华亭手一撑桌子,站了起来,“那不过是我的私事罢了,我可以对天发誓,真的不是你府上的林小姐!” “是与不是,出来一看便知,大皇子不会随意找一个女子出来顶数吧!能让大皇子这么上心,趁着黑夜偷偷摸摸的送进府的女子,应当不会是寻常的女子吧!”燕怀泾幽黑的眸子盯着莫华亭。 让他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世子,这只是我的私事,用不着事事都对燕世子说吧!”莫华亭愤怒的道。 “如果大皇子不愿意让我看,那我现在就进宫,让太后派人过来!”燕怀泾也站了起来,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我……” “大皇子,告辞!”燕怀泾转身就往外走。 “等一下!”莫华亭大急。 “大皇子可愿意让我看上一看?”燕怀泾没有转头,只是停下脚下,冷声道。 “真的不是你府上的林小姐,我并没有……”莫华亭还想解释,无奈这种解释在看到燕怀泾抬脚往外走时,不得不气的咬牙妥协道,“好,好,好,我让她出来给你看,但希望世子切不可随意说。” “好!”燕怀泾回答的也爽快,返身重新回到椅子前坐定。 莫华亭无奈的叫过自己身边的小厮,让他去内院把人带过来,不一会儿,一个女子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书房里。 穿着极是简单,头上还裹着头巾,头一直低头。 进门之后,也没有多说话,只低头不语。 “就是她了,世子,你不会说她就是你的林小姐吧!”莫华亭忿忿的道。 “王美人居然出宫了,大皇子你的胆子果然大!”燕怀泾忽然笑了,“听闻大皇子带了一个女子偷偷回府,便猜着可能是王美人,皇上这会还病着,据说一直守候在皇上床前的王美人,居然出了宫,如果皇后娘娘知道此事,不知道会怎么做!” “燕怀泾,你……”莫华亭怒极,燕怀泾居然早就知道自己带进府的不是林小姐,是自己的生母,却还上自己的府里来闹,但他这事绝对也是见不得人的,特别是不能让涂皇后一脉知道。 “燕世子,你想要什么?”王美人这会倒是抬头,先着燕怀泾侧身行了一礼后,然后示意莫华亭不用动怒。 “听闻大皇子手下的人不少,替我找一下林小姐。”燕怀泾理所当然的道。 “我上哪里去给你找林小姐!”莫华亭气愤的道,只觉得心头一口郁气,怎么压也压不下去,他现在是大皇子,甚至还有可能登上那个高位,但是在燕怀泾的眼中,似乎就是一个呼之既来,挥之既去的工具。 “大皇子手上的人手不少,对京城也熟悉,自然是借助大皇子的力量找到林小姐,林小姐最后出现在那个院子,听闻还是被衙门收取的空置的院子,但既便是空置的院子,也是有例可查的,至少可以查问一下,谁曾经问过这个院子!” 燕怀泾慢条斯理的道。 “如果大皇子不愿意,我想太子殿下或者更愿意知道王美人偷偷出宫的事吧!”燕怀泾把玩着手中的茶杯,不慌不张的道。 莫华亭脸上青红交加,愤怒的几乎拍桌子,燕怀泾实在是太卑鄙了,居然把利用自己说的这么理所当然,而偏偏自己却又无言以对。 就这么沦为燕怀泾手中的刀,他又不甘心。 “世子喜欢的是那位林小姐?既如此,对于静德郡主,世子不觉得不公平吗?如果世子真的不喜欢静德郡主……”因为气愤,莫华亭心里的话几乎冲口而出。 “闭嘴!”站在一边的王美人厉声喝道。 怒喝声让莫华亭头脑立时清醒过来,下意识的抬头,却对上一双阴森森的俊美眸子,那种嗜血一般的寒戾让一向心狠手辣的莫华亭也不由的偏开头,那一刻,他感应到燕怀泾眼中阴狠的杀意。 “好,我们同意帮世子找林小姐!衙门那边的事,就由我们来查吧!”王美人一锤定音…… 第八百九十九章 你是不是北安王世子 燕王府的世家女林小姐不见了,大家震惊过来便是小心翼翼的观望。 许多人觉得纵然燕怀泾手眼通天,这事也恐怕极不好办,必竟这是京城,不是燕地,况且京城和燕地向来有心结。 有些事,燕怀泾都是不便查的。 有这处想法的不只是一些闲人,太子文天耀和四皇子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们想当然的又把卫月舞转了回来。 卫月舞最后是会离开燕怀泾,远走高飞,离开京城这块是非之地,但绝不是现在。 这个时候走,一方面固然文天耀不敢腾出人手怕燕怀泾查到,另一方面,也是时机不合适,待得时机成熟的时候,再让卫月舞离开会更好。 这原是文天耀的考虑,基于另外一些想法,文天耀并不想出现在卫月舞面前,于是把卫月舞的事情全托付给了四皇子。 那个园子也是四皇子在一处别院。 四皇子向来闲适,不爱朝庭的政事,但皇上并没有亏待他这位闲云野鹤一般的儿子,京城之处赐下的别院不少,如果细查之下会发现,他是城中别院最多的一位皇子。 卫月舞现今住的地方就是他的一处别院,而他向来喜欢在每个别院住上一段时间,最近他住的就是这一处。 有四皇子在,太子也觉得很放心。 别院也有内院和外院之分,卫月舞住的是内院,四皇子住的是外院,卫月舞的行止之地虽然不只是她这个院子,但也只能在连着好这个院子的花园里逛逛。 四皇子是派了侍卫跟着卫月舞的,倒不怕卫月舞乱闯,至于他听闻卫月舞没事了之后,便在自己的书房翻看医书。 书房里很安静,安静只有他翻书的声音,只是他的眉头紧紧的皱起来,他翻看了许多的医药书,似乎都是查无可查,没有任何有解释。 “殿下,不好了,静德郡主摔晕了!”一个小厮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什么!”四皇子一愣,蓦的站起来就往外走。 小厮急忙跟上,“奴才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听说是郡主要上前面的假山,不知道怎么的被绊了一下,然后就摔晕了。” “摔的厉害吗?”四皇子一边往里走一边匆匆的问道。 “奴才也不清楚,只说那一处的台阶有些高,郡主被边上的石块绊了一下,然后踩空,撞到石块上,就晕了!” 小厮抹了一把汗道,他其实也没有看到,只是守着卫月舞的侍卫来让他通报的。 一听卫月舞摔晕了,四皇子一边吩咐人去请老太医,一边急匆匆的往里赶。 假山边的亭子里,卫月舞被扶着靠在一边的围栏处,长长的睫毛盖在她的眼帘上,看不出她这会倒底如何。 脸色一贯的微微有些发白,两个丫环在边上手足无措的样子。 “你们主子没什么事吧?”四皇子大步走了进来。 “四殿下!”金铃和羽燕骇然的道。 “你们先退下,让太医看看你们主子的伤势!”四皇子没心思向两个丫环解释,挥了挥手道。 这会老太医也急匆匆的赶了过来,正要伸手给卫月舞搭脉,卫月舞却一手抚着头缓缓的睁开了眼。 她这会醒的太快,以至于所有的人都反应不及,四皇子的眼睛愕然的对上了卫月舞的美眸。 老太医的手还伸着,现在却只能木愣愣的愣在那里。 “殿下?”卫月舞长睫扑闪了两下,看着四皇子,微微一笑,“却不知道殿下把我劫来干什么?” 既然卫月舞已经看到自己了,四皇子想了想,手微微挥了一下,太医和其他人都退了下去。 金铃和羽燕却是没有走,只是戒备的盯着四皇子。 四皇子微微一笑,在卫月舞对面的围栏处坐了下来,这会他也知道方才必然是卫月舞故意引自己出来。 不过,他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自己劫了她,总是要让她见到的,只不过,这会是早早的见到而已。 “静德可是觉得有什么问题?”四皇子含笑问道。 “殿下,你劫我为何?”卫月舞一双灵动的水眸落在四皇子的脸上,“我不觉得对殿下有危协!” “我是为了你好,你在燕怀泾身边,很危险。”四皇子看着卫月舞道,有些话他也是早早的准备好了的。 “你是晴阳以前最喜欢的人,甚至你和晴阳还有几分象,看到你仿佛看到了晴阳,我不想看到晴阳拼死救下的人,再陷入危境!” “所以,殿下就把我劫走了?”卫月舞又问道。 “这也为了你好,燕王府的后院不安宁,那位燕地来的林小姐如果下手对付你,燕怀泾也不会护着你,当初原本也是他看中你父亲,才会娶得你,既如此,还不如早早的离开,也免得伤心伤神!” 四皇子没有正面回答,只浅浅的道。 “所以,殿下把我劫走了?”卫月舞却似乎一定要知道答案似的,又追问了一句。 四皇子沉吟了一下,稍稍点了点头:“我把你当成了晴阳……” 这话说到这里停了一下,四皇子有些说不下去了,皱了皱眉头,一时间竟不知道从何说起。 场面一下子沉闷了起来。 “所以说,你是晴阳姐姐的哥哥了!也就是北安王的世子?”好半响,卫月舞才咬咬唇问道。 “这事跟这没关系!”四皇子并不愿意说起这事,别过头,看向亭子外,声音有些冷。 “怎么会没有关系,若不是晴阳姐姐,殿下必不会说看在晴阳姐姐的份上劫了我,而且还是为我好。”卫月押固执的道。 “跟结果有关系吗?”四皇子有些暴燥了起来。 “怎么会没关系,如果真的是从晴阳姐姐那边应起来的,我自然相信殿下是一片好心,但如果不是,我却很怀疑殿下的用心,我跟殿下非亲非故,殿下为何独对我关心?这里面必是有个由头的!” 卫月舞步步紧逼的道。 “你是女子,是一位闺秀女子,只需关心些花草之类的事情就行,又何须在意太多!”四皇子的目光转了回来,幽深的落在卫月舞的脸上。 “闺秀女子,只需侍弄花草,而无须在意其他,那或者我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卫月舞淡淡一笑,没有丝毫让步。 “所以说燕怀泾的身边太过危险,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世家小姐,嫁的也是普通的世家子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争锋事情,你也不可能遭遇什么危险,离开燕怀泾,等事情了了之后,我送你去江南你外祖家,然后平平淡淡,快快乐乐的过些闺阁小姐该当过的日子。” 四皇子看着卫月舞一脸正色的道。 “可现在,我已经嫁了燕怀泾!”卫月舞摇了摇头。 “那又如何?他当初也不是因为你才娶的你,你难不成真的以为他是因为你吗!况且他最在意的还是那位林小姐,听闻那位林小姐在你失踪之后也失踪了,他现在满大街的找那位林小姐,你却是提也不提!” 见卫月舞执迷不悟的样子,四皇子有些烦燥的道。 “找林小姐?”卫月舞的水眸灵动的扑闪了一下。 “是的,他在找林小姐,只在找林小姐。”四皇子肯定的道。 卫月舞却是微微一笑,唇角露出一丝娇笑:“所以说就算别人发现燕王府丢了女主人,也只会以为丢的是林小姐,就算是名节有亏,亏的也是林小姐?” 早知道燕怀泾必然会沉着应变的,这会听四皇子这么一说,卫月舞脸上的笑容再难抑住,那个狡猾的狐狸,果然做的这么不动声色,相信没多久便会找到自己的。 这会她倒也是不急了,相反还希望燕怀泾晚一些找到自己,她对四皇子的身世,以及那天老太医的话充满了疑问。 只是四皇子一向逃避这个问题,让她问无可问,这会倒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既如此,她当然要好好的抓住这个机会。 “他不会那么为你着想的,到时候林小姐找到了,你只需报个意外,你的世子妃之位便没了!”四皇子虽然也觉得所谓的林小姐不见了,其实是燕怀泾放的烟雾,但这会在卫月舞面前,自不能势弱,冷冷一笑给卫月舞泼冷水。 “殿下,世子那边如何想的先不必在意,我却很想殿下是不是晴阳姐姐的大哥,如果是,当初为什么会成为四皇子,难道那个时候北安王世子的位置不是应当更高吗?”卫月舞微微一笑,又把话题带了过来,直言道。 “这事跟你没有关系!”四皇子冷声道。 “那我的事,似乎跟四皇子也没什么关系!”卫月舞半步不让,然后站起了身,“请四殿下把我送回燕王府,至于我在燕王府如何,跟四殿下也没有半点关系,我是静德郡主,是位异姓的郡主,和皇家无关!” “你……”四皇子气苦。 “四皇子,请吧!”卫月舞继续道。 “你就这么想知道北安王府的事情!”四皇子气不过,恨声道。 “不是想知道北安王府的事情,我更想知道晴阳姐的事情,她是为了我死的。”卫月舞咬了咬唇,眸中闪过一丝悲色,垂落在一边的手紧紧的握起了拳头。 “罢,罢,罢,你既然这么想知道晴阳的事,我就说给你听!”四皇子脸上的怒意缓缓退去,半响才无奈的道。 第九百章 喜欢又如何,不喜欢又如何 晴阳郡主的出生可谓是整个北安王府的大喜事,多年未有子嗣的北安王府居然生下了晴阳郡主,这原本就是一件大好事,为此北安王府摆了三天三夜的流水席,先皇也直接下令赐为晴阳郡主。 尚在襁褓之中便赐为郡主的不是没有,但是很少。 一时间所有人都为这位郡主的出生欣喜。 但偏偏这位郡主的却是体弱多病的,出生之时便早产了些,身体更是不好,才打出生,便是一个药罐子,一直在用药,然后又因为体弱,几乎不出现在世人面前。 可以说出生之时盛极一时,但是慢慢的许多人都遗忘了这位郡主,之后北安王出事,大家也只以为这位郡主被一起关了起来,她那样的身子,如果不用好药吊着,怕是早早的便没了。 北安王是谋逆之罪被关起来的,晴阳郡主的死自然也不起什么波澜。 但很少有人知道,晴阳郡主没有被关起来,而是好生生的被养在了宫里冷僻的一角…… “殿下真的是北安王世子?”待得四皇子说完,卫月舞才又问道。 “是于不是,现在有区别吗!”四皇子摇了摇头,伸手托着自己的头,苦涩的道,“所谓的北安王世子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怎么可能不存在呢,殿下既然是北安王的亲生儿子,而且还是唯一的亲生儿子,既然认了晴阳郡主为妹妹,又为什么不认北安王呢?”卫月舞不解的道。 从四皇子的话语里,她听得出四皇子对晴阳郡主是很疼爱的,完全是一个好哥哥 样子,这包括他初见自己时的各种纠结中也能看出来的。 “北安王谋反了!”四皇子长出了一口气,缓缓的道。 “但殿下是一出生就被抱走的,难道殿下不觉得奇怪吗?当时北安王正在盛宠的时候,为什么要把抱殿下抱走?殿下的出生不应正是一番盛事,对于北安王来说,也是一件很好的事?” 卫月舞实在不理解北安王当时是怎么想的。 有了子嗣争起皇位来,不是更加的有效吗?有时候皇位的考验不只是儿子这一代,还有孙子这一代。 北安王为什么要放弃自己的胜算,把自己的儿子抱给了尚还只是一位皇子的皇上呢,况且看起来这事皇上还是知道的,他又怎么会养自己敌人的儿子呢! 纵然是兄弟,皇家又向来兄弟情薄。 “这事……我也不太清楚!”四皇子直接摇了摇头,拒绝回答,抬头看着卫月舞一脸正色的道,“静德,我们还是说说你的事情吧,你跟在燕怀泾的身边,绝对是不合适的,他身边太危险了,事情冷过一段时候,我把你送到江南,也算是了了晴阳的一番心意,她总是希望你能幸福安全的。” “我不觉得去江南,我会安全。”卫月舞摇了摇头,“我不想离开京城,也不想离开燕王府!” “为什么?”四皇子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卫月舞会这么回答,诧异的道。 “殿下,就象你有些话不方便对我说一样,我也有些不方便对你说的话,纵然我感谢你的一片好心,但我还是不会听从你的安排。”卫月舞坚定的道。 四皇子不愿意说他自己为什么会被抱养的事,卫月舞也不勉强,因为她自己也有不想离开的理由,只是这个理由,她也是不便说给四皇子听的。 “你喜欢上燕怀泾了?”四皇子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喜欢又如何,不喜欢又如何?”卫月舞不为所动的看着四皇子,水眸一片幽深。 “燕怀泾身边还真的不缺喜欢的女人,三公主也好,四公主也罢,甚至是靖文燕以及那位林小姐,哪一个不是飞蛾扑火一般,你真的以为你可以夺得他的喜欢?静德你还是醒醒吧,他不会喜欢你的,他喜欢的是你父亲的权势!” 见卫月舞如此执迷不悟,四皇子愤怒的道。 “我父亲现在已经把所有的权力都放给了大哥,他现在没多大的权势了!”卫月舞想了想道。 “你怎么说不听的,纵然你父亲现在把所有的军权都放给了你大哥,但是百足之蛇,死而不僵,你父亲难道就真的一无所有了吗!”四皇子恨铁不成钢的瞪着卫月舞怒道。 “父亲还有权力?”卫月舞挑了挑眉。 这话问的四皇子一噎,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好,只得含糊其词的道:“静德,你如果还想好好的过平静的生活,就离开燕怀泾,这也是你父亲的意思!” “我父亲?”卫月舞这次倒是真的愣了一下,她知道父亲不喜欢燕怀泾,但也没想到父亲居然不喜欢到这种程度。 “你真的以为这只是我一个人的想法吗?当然还有华阳侯的意思,华阳侯也觉得你还是回江南的好,这么多年,你生活在江南一直过的很好,你外祖母把你照顾的也特别的好,平平静静,快快乐乐的,等燕怀泾回了燕地,华阳侯自会给你另觅佳婿。” 四皇子见卫月舞有些意动,大喜,急忙又劝道。 这事虽然是他和文天耀做的,但事后他也差人向卫洛文暗暗表示过,卫月舞在她手中,之所以把她劫走,是想让她离开燕怀泾。 而把卫月舞重新送回江南,还是卫洛文的主意,并且对四皇子把卫月舞劫走表示感谢。 当然这回他也有不能来的理由,是怕被燕怀泾盯上。 “父亲也要让我离开燕怀泾?”卫月舞还真的的没想到卫洛文会参合在这事里面,一时间脸色沉了下来。 “是的,如果不相信,我可以去请华阳侯过来!”,四皇子以为卫月舞不相信,特意道。 “不必了!”卫月舞摇了摇头,这种时候,她还是觉得卫洛文不来的好,燕怀泾应当马上就要来了,如果让他看到父亲在这里,反而不美。 这位世子有多小气,别人不知道,卫月舞又岂会不知,怕自己的父亲一会跟他碰了面,腹黑的狐狸可从来就不是一个愿意吃亏的主。 “那你相信吗?”四皇子点点头。 “我相信父亲,也相信殿下,但我还是不愿意走!”卫月舞先是点头,然后是摇头,“我是燕王府的世子妃,既然已经嫁到燕王府,那便不能随意的离开。” “你这个世子妃,根本没得到燕怀泾的认同,他心里认同的唯有那位林小姐,你怎么听不懂的!”四皇子见卫月舞还是说不通,心头也不免有了火气。 “我不相信!”卫月舞摇了摇头。 “要如何你才相信?”四皇子突然冷静了下来。 “我想听听外面的传言!”卫月舞看向四皇子道。 “你想听听外面的传言?什么意思?”四皇子诧异的道,不知道卫月舞这话里的意思可是自己想到的意思。 “殿下放心,我绝对不会让殿下为难的,就只是听听外面如何传说此事的,如果真的如殿下所说的……我心便冷了,也算会随殿下和父亲的意思离开!”卫月舞叹了一口气,身子往后一靠,眸色淡淡的看向圆亭子外面。 “如果真如我说的,你会离开去江南?”四皇子盯着卫月舞道。 “是的,我会离开,会听从你们的意思!”卫月舞点点头。 “好,我带你出去听,但你得保证绝对不告诉别人,你就是静德郡主。”四皇子咬咬牙,点头道。 “殿下放心,我绝对不会主动告诉别人我是静德郡主!”卫月舞点头保证道。 她当然不会主动告诉别人,但若是别人发现她是静德郡主,那就不是她的事情了! 四皇子既然答应了卫月舞,便马上动作起来,给卫月舞准备了一顶帷帽,便带着卫月舞上了门口一辆普通的马车。 马车虽然普通,但比较大,里面也很舒适,卫月舞和四皇子上了马车之后,便匆匆的往京城中的主街而去。 没人注意,在别院的墙角处,一个带着几分痞气的年青人,正笑吟吟的看着马车的离去,自言自语的道:“果然让世子猜中了,还能不能更难猜一点,不过四皇子这么一直陪着,世子可是会吃味的,走吧走吧,还是早些去报,否则一会殃及池鱼了!” 而后颇为悠闲的转向停在墙角的一匹马,拉马缰直接跳上马,马车奔驰而去…… 四皇子的马车上了城里的主干道,而后在一家极其繁华的茶楼停了下来。 丫环扶着卫月舞的手下了马车。 这丫环还是四皇子别院里的丫环,至于卫月舞本身的两个丫环,自然是留在了别院里,关于这一点,四皇子是寸步不让的,否则就不会带卫月舞出来。 最后卫月舞也只得妥协了。 到了茶楼,他们并没有上二楼的包间,只是在底楼靠窗的位置找了位置坐下。 卫月舞头上的帷帽一直没有摘下来。 “听说没有,燕王府的那位林小姐不见了,据说是被人劫走了?” “真的假的?那位不是说是燕王世子的心头爱吗?” “可不是,这会燕王世子急的要把整个京城都翻过来了。” “这么厉害……” “可不是,那可是燕王世子的心头爱啊,世子还发了通报,如有消息者,便重赏万金……” 第九百零一章 四殿下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茶肆里的人众说纷纭,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但有一点大多数都认同的就是,燕王世子对这位没过门的林小姐,可真的是宠爱有加。 据说这位林小姐之所以出门还是因为和静德郡主之间吵了一架,之后出府去才被人劫走的,于是又有人对这位静德郡主表示同情,这会燕王世子还忙着找人,没时间找这位静德郡主的麻烦。 如果这位林小姐真的出了事,静德郡主必得不了好。 还有人猜测,静德郡主这次可能会被休了。 虽然说静德郡主身份尊贵,但对上燕王世子还真不够看,如果燕王世子因为这事怪责于静德郡主,要把她休了,似乎也有些道理。 所有的流言,似乎都不利于卫月舞,也没人看好卫月舞,大家都觉得她这会要糟了…… “你觉得如何?”四皇子唇角泛起一股子笑意,悠然的拿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 “不觉得如何!”卫月舞浅浅一笑,也悠然的拿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不慌不忙的道。 “你不觉得这说明燕怀泾根本就没拿你当回事,所有的人都看得清楚!”四皇子放下手中的茶杯,一脸正色的道。 “我觉得世子一直在为我考虑!”卫月舞嫣然一笑,水眸泛起淡淡的波澜。 “因为燕怀泾说林小姐不见了?你不觉得这原本就是他故意为之,目地就是休了你吗?其实不管你有没有找到,他都在放弃你了!”四皇子冷笑一声。 卫月舞浅浅的看了一眼四皇子,轻轻的摇了摇头:“我觉得不是!” “你……怎么执迷不悟!”四皇子脸上泛起了怒意。 “不是我执迷不悟,而是事实就是这个样子!”卫月舞也放下手中的茶杯,伸手一拂自己额头处掉落下来的一丝秀发。 “你听到的事实难道不都在说明燕怀泾是故意借此事,打算休了你,或者你从此不回燕王府,他也可以说你被人劫走,甚至还可以说你因为把林小姐害的出了事,自缢身亡!”四皇子看着卫月舞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道。 “殿下,我们再做个交易如何?”卫月舞看着怒冲冲的四皇子,忽然笑了。 “又有什么交易?”四皇子警惕的道。 “其实这事也不算是什么大的交易,对殿下来说没有半点损伤。”看到四皇子如此警惕,卫月舞失声轻笑了起来。 “什么交易,你说!”四皇子依然警惕的道。 “殿下,你以前也给我一些药,却不知道这些药是哪来的,你怎么就知道这些药会和我对症?” 卫月舞一边说,一边看着四皇子。 这是她心头的一个疑问,但她也知道想让四皇子乖乖告诉她是不可能的,所以这会才借着交易问出来。 “你知道这些干什么!”果然四皇子拒绝的很干脆。 “殿下,我们只是说说闲话而已,殿下又何必如此紧张,这应当算不得什么大事吧!”卫月舞柔声笑道,“只是关乎我自己的病情,我只是好奇四殿下为什么对我的病情这么了解,甚至比我家里的人都了解。”“你不必知道!”四皇子断然的道。 “殿下,莫非这有什么隐秘不成?难不成我的身体还关乎着其他的秘密?”卫月舞瞪大了一双明媚的水眸,怔怔的看着四皇子,自己也似乎被自己的一个猜想吓到了,一时间樱唇微张,带着几分惊骇。 “你想什么,你的病情就只是你的病情,跟谁有关?还有秘密?能有什么秘密,如果真的有秘密,这么多年,你外祖家也没少请人给你调养身体吧,没发现什么吧!”四皇子瞪了她一眼,怒道。 “没发现什么,在外祖家一直很好!”卫月舞点点头。 “所以说,你还是回江南去吧,江南的风景不错,环境也还好,再加上没有京城那么大的波澜,其实才是你最好的去处,你在江南这么多年,身体也一直不错,可见回江南是正确的选择!” 话说着又绕了回来,四皇子苦口婆心的劝道。 “四殿下,如果你把理由说了,我也给你说一件事,一件你肯定不知道的事情!”卫月舞却没有被他绕过去,冲着他神秘的笑了笑道。 “什么事?”四皇子原本是想不理会她的,但莫名的却还是接了她的话。 “但看殿下愿意不愿意交换了!”卫月舞说的越发的神秘起来,连声音也压的很低。 四皇子的声音也不由自主的跟着压低了下来:“你想说的到底是什么事!” “关乎先皇的一件重要的事情,很关键!”卫月舞微微一笑,意有所指的道。 “先皇的事情?你知道!”四皇子一惊,上下打量着卫月舞,似乎是第一天认识她似的问道。 “我知道,这事说起来还跟我们华阳侯府有关,殿下要不要听听!”卫月舞看起来极是胸有成竹。 这让四皇子半信半疑起来,看着卫月舞俊眉缓缓的皱了起来。 一时间却没有说话。 “这事真的很重要,重要到关都乎整个王朝的命脉!”卫月舞又说的玄乎了一些,“拿整个王朝的命脉的秘密跟殿下换一个最简单的问题,殿下不会不敢应吧!” 说完还挑衅的抬头,用下巴朝着四皇子点了点,一副很有把握的样子。 这样子差点把四皇子气笑了。 “好,我同意交易,你先说吧,看看你这个所谓的秘密是不是真的有价值!” “我说了四殿下可一定要说!”卫月舞这会却是买起了关子。 “放心,我会说的!”四皇子点了点头。 “殿下可知道我们府里的那栋飞云楼?”卫月舞一边说一边看着四皇子的反应,她其实最想知道的并不是自己的病情为什么会为四皇子所知。 这事,她觉得四皇子不会跟自己说真话,只会拿话搪塞自己。 反正这种对和错,自己也说不出个证据,说于不说,全看的是四皇子自己。 所以,她这会的目地不是四皇子为什么会查察自己的病情,给自己早早的送了药的事情,她在查另一件事情。 这年事情还是从梅花庵上下来之后,她一直有的猜想,但根本没有任何明证。她有的只是猜想,一个惊骇之极的猜想。 四皇子身上的秘密不少,而他闲云野鹤一般的日子,以及他和文天耀的关系,莫名的让卫月舞品出几分这位四皇子可能知情的感觉。 既如此,她今天就是来看看四皇子的反应。 “什么,飞云楼?”四皇子一愣,下意识的道,待得说完,立时知道自己的话有误,忙笑着打了个哈哈解释道:“之前去你们家的时候,这楼最高,所以还特地的问起过,但那边不许人随便进!” 话似乎没什么不对的地方,但在卫月舞清澈的目光下,四皇子似乎稍稍有些不安,目光偏离了卫月舞的视线。 “殿下可知道,飞云楼里有个秘密,一个很重要的秘密!”卫月舞假装没看到四皇子稍稍偏开的目光,继续道。 “你知道什么?”四皇子的眼睛重新对上了卫月舞的眼睛,看得出他有些紧张。 “我二叔之前偷偷上去过,那边似乎不让人上去,我还发现那里面的东西都很陈旧了,似乎这么多年一直没动过,而且我觉得……这应当跟宫里有关!”卫月舞一边猜测一边关注着四皇子的神情。 四皇子的神情越来越沉重了,脸色也越来越不好看。 待得卫月舞的这个结论出来,四皇子先是一愣,随后看着卫月舞道:“为什么这么想?” “就只是这么想,没有理由!”卫月舞笑道。 “这种事是能瞎猜的吗?你以后还是不要想太多,你二叔可以也是觉得这里面有事,其实能有什么事,不过是你们华阳侯府的一处不愿意让人多看的地 方罢了,宫里也有这种地方,往往就是因为不愿意破坏之前住的地方,才特地赢造出来的,不必太在意!” 四皇子漫不经心的道,卫月舞却敏感的注意到,自己说到后面那个全无根据的猜想时,四皇子先是一眼角紧抽,但随既却是平静了下来。 “我……”卫月舞还待再说,却被四皇子不客气的打断了,“你也别在说这些有的没的,至地你的病情的事,虽然你的交易不成,但我还是可以诉你,是宫里的太医处打听来的,我让他们根据你的病情给你配的药丸。” “四殿下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你是晴阳救下来的!”这话现在四皇子说起来极是顺溜,几乎什么都可以用这个拿来当理由,卫月舞虽然知道不只是,但偏偏说不出反驳的话。 “你要知道我是为你好的,你父亲也是为你好的,远离燕怀泾,对你来说只有好处,还是听我跟你父亲的劝,收拾东西离开京城吧,至于燕怀泾,他以后是娶那位燕地的世家女,还是不娶,都跟你没有关系!”四皇子不奈烦的站了起来,准备带着卫月舞离开。 既然把人劫了,他就没打算把人送回去,不管卫月舞愿不愿意,他都会把卫月舞送回江南。 当然,如果卫月舞心甘情愿是最好的。 “殿下,你有没有问过我的意思?”一只修长的大手无声的拍上了四皇子的肩膀,一听到这个声音,四皇子整个人愣在了那里…… 第九百零二章 燕怀泾怒了…… “殿下,难道有雅兴,不如愚夫妻今天一起请殿下一顿可好?还请殿下移步楼上包间!”燕怀泾悠然的从他后面转了过来,脸上带着温雅的笑意,谪仙一般的神色立时让周围的人都住了嘴。 有人认出了他,在低低的说“燕王世子!” “居然是燕王世子!” “那边是四皇子!”也有人认出了四皇子的身份。 “走,我们上去说!”既然被人家发现了,四皇子也只能很光棍摊了摊手道,别人纵然觉得燕怀泾一如既往的温和,但他却是明明白白的感应到燕怀泾眼中的那股子透着几分妖娆的冷意。 不上去肯定是不行了! 三个人于是一起到了楼上,进了一处包间,除了燕怀泾,卫月舞和四皇子,其他的人全退了出去。 四皇子的内侍看了看情况,原本不安的想留下来,但被四皇子挥了挥手,内侍只得退出了门。 门无声的合了上来。 燕怀泾的脸上带着绝美的笑意,看着四皇子缓缓坐下,美眸一片潋滟,看到他笑的如此美艳,四皇子心里也不由的忐忑起来。 “四殿下,可真是好兴致,居然把舞儿带走也不跟我说一声!”燕怀泾笑的越发的邪气起来。 四皇子正待想解释,身子却是一僵,脖子下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 ,突兀的顶在了他的喉咙处。 “四殿下,如果这会你遇刺了,会如何?”燕怀泾美眸灼灼的看着四皇子,声音依旧温雅,仿佛不知道自己的手指着四皇子的喉咙。 稍稍一错手,就有可能伤到四皇子。 卫月舞顺手取下了自己的帷帽,水眸闪动了两下,却没说话。 “燕世子,这种玩笑能开吗!”四皇子怔愣之后,脸上泛起怒声,脖子却不得不挺了起来,否则那把尖利的透着寒光的匕首,必然会扎到自己的脖子上。 “四殿下如果遇刺,必然有人觉得是我这么做的,然后就会有人向朝廷告发我,当然也有人觉得这么明显的事不可能是我干的,也有人会为我辩解,还有人会说起当时三皇子跟我一起遇刺的事,那时候如果让刺客得逞的话,就是眼下的这种结果。” 燕怀泾悠然的道,唇角带着几分笑容,如果不是他手中的匕首抵着四皇子的喉咙,还真的以为他只是在谈一些风花雪月的事情。 四皇子的额头上开始冒冷汗了。 他起初觉得燕怀泾无论如何是不会动手的,必竟看到自己跟他一起进入包间的人不少。 但这会也想起之前三皇子去燕王府,跟燕怀泾一起遇刺的事,那一次燕怀泾还救了三皇子一命,但如果当时刺客真的得手的话,就会有燕怀泾害了三皇子的传言,当时看到三皇子进入燕王府的人可真不少。 虽然不是同一件事,但四皇子却从这两件事中品出联系。 似乎燕怀泾真的行刺了自己,他也是有解释的理由,把这事推到别人身上,表示是有人故意刺杀自己陷害他的。 这么一想,连背心处却开始冒冷汗了。 这种事,燕怀泾还真的会干,而且看着燕怀泾那双笑的妖娆的俊眸,四皇子居然从中看到了寒洌的杀气。 燕怀泾居然真的想杀自己,这个认知让四皇子不由的全身都紧张起来…… “你就别吓唬四殿下了!”卫月舞上前,轻轻推开燕怀泾拿匕首抵着四皇子脖子的手。 燕怀泾抵着四皇子脖子的手很稳,也绷得很紧,但在卫月舞轻轻的推了一下后,手臂上的力道缓缓的放松了下来,也就顺着卫月舞的手收回了自己的匕首,然后在一边的椅子上坐定,慵懒的道:“我就只是和殿下开个玩笑,四殿下不会生气吧!” 感应到脖子处的匕首消失,而跟着消失的是燕怀泾眼中的杀气,四皇子忍不住抹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苦笑道:“我又怎么会跟燕世子生气!” “殿下不跟我不生气,我却是要跟殿下生气了,殿下解释一下,为什么要劫走舞儿,这是京城对燕地的宣战吗?”燕怀泾却没释然,冷哼一声,看着四皇子神色不善的道。 这事居然扯到了两地的关系上,四皇子觉得自己真的是冤枉的很。 事情的起因其实也不是自己,但又不能把文天耀拉出来,如果文天耀出面的话,这事可就更大了。 “我觉得世子更喜欢那位燕地的林小姐,和那位林小姐也是青梅竹马,静德跟着你不会幸福,所以我想把静德带走!”四皇子抹了一把冷汗之后,也平静了下来,一脸正色的看着燕怀泾道。 这理由不假,所以他说的极其自然,虽然听起来似乎不太象真的。 “你觉得我不在乎舞儿?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燕怀泾没有给四皇子留半点情面,冷笑道,“舞儿既然嫁了我,就是我的人,跟四皇子没有半点关系吧,四皇子又是凭什么顶着为舞儿好的话,把舞儿劫走的!” “我……”四皇子一时无语,他虽然有许多的理由,但偏偏一句也不能说。 “四皇子一会跟我进宫,我倒要问问皇上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把舞儿嫁给我,又把舞儿带走,还把事情闹的这么大,莫不是真的当我们燕地的世子妃,是谁想带走就能带走的吗!”燕怀泾丝毫没有放过四皇子的意思,言语之间更是咄咄逼人。 他虽然也在笑,但这笑容怎么看都让人心头发凉,甚至让四皇子无法正视那双带着几分嗜血意味的俊眸。 燕怀泾是真的怒了…… 这是他得出的唯一结论,但具体是因为卫月舞本身,还是因为这位事件的本身挑战了他的权威,四皇子还真是猜不出来。 “燕世子,这事……或者是个误会!”四皇子不得不硬着头皮解释,这事真闹大起来,他抗不住,而且还可能带出太子文天耀,甚至还有当年的事,所以他不得不服软。 “误会?”燕怀泾幽黑的眸子罩着四皇子,脸上的神情虽然看不出喜怒,但卫月舞和四皇子都知道这位世子看起来更象是在暴走状态。 所以这会她也极其的无奈…… “这样的误会可真是不大不小啊,我觉得还是向皇上问问清楚好,也免得以后还有这样的误会过来,到时候,又生出许多的麻烦来!” “不会有下一次了!”四皇子不得不保证道,他觉得或者自己和大哥都错了,燕怀泾这个样子看起来不象是真的对卫月舞一点都不在乎的样子。 “不会吗?下一次不会又打着为了舞儿好的旗号又想把人带走吧!”燕怀泾微笑着瞥着四皇子道。 “没有下一次!”四皇子肯定的道。 就算下次大哥还有想法要把静德带走,四皇子也觉得会好好的劝劝大哥,不说燕怀泾手眼通天,居然立既查到自己这里,就说燕怀泾的态度,也让人觉得似乎哪里不同。 “如果还有下一次,我不介意把整个京城翻了一个个,既然觉得京城太过平静,我不介意闹一番血雨腥风出来!” 燕怀泾这话是笑着说的,而且还笑的特别的温和,拿起手中的茶,优雅的冲着四皇子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然后在四皇子震惊的目光中,缓缓的喝了一口,才放下。 这么嗜血的话,居然用这么温雅的语气说出来,再加上这位燕王世子俊美妖娆的神色,四皇子心头生起一股子寒意。 他向来不爱涉及政事,但也不会怕事。 这一刻,他却觉得有股子寒悚从心头升起,他清楚的意识到燕怀泾说的不是假话,他说的是真的! 他居然说的是真的,他居然真的要在京中闹一番血雨雨腥风出来,原本还在感叹自己倒霉出来一次就遇到燕怀泾的四皇子,这会甚至生出了几分幸好的感觉。 照这位的强势态度,这要是真的想闹大,对于整个京城,或者整个国家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眉头紧紧的皱着,看了看一边的卫月舞又看了看燕怀泾,四皇子觉得自己看不懂了。 所有的人都知道林小姐才是燕怀泾的心头爱,但偏偏自己却感觉到静德似乎才是,但到底谁是真,谁是假,他真的品不出来。 不过这会他也有些后怕,这事真的如果闹大,对太子大哥,没半点好处。 幸好燕怀泾这会也只是把他们带到了楼上包厢,看样子还是有挽回的余地的。 “静德……你来说吧!”四皇子现在不得不求救于卫月舞。 “世子,四皇子也是好意!”卫月舞伸过手来拉住燕怀泾的衣袖,轻轻的摇了摇,笑着安抚他道。 “好意?如果我把四皇子劫了呢!”燕怀泾双眸缓缓的眯了起来,透着几分邪气,这使得他俊美的脸也带了几分让人看不透的森寒邪气。 “这接下来怎么办?”卫月舞觉得还是从其他地方说起来比较好,这只腹黑的狐狸炸毛了,“我这会回去之后,要怎么说啊?” “这事我会安排,你不必着急,倒是四皇子是不是还得给我一个交待?”燕怀泾又点着四皇子的名,看样子就没打算这么简单的放过他。 “世子觉得我要如何做?”四皇子这话问的绝对憋屈,特别是看到这位妖娆的世子笑的越发的潋滟的俊眸,有种深深的被坑了的感觉。 细想想这事说起来是自己打算坑燕怀泾,可为什么最后的结果,却是燕怀泾坑了自己呢…… 第九百零三章 不是来看岳父,这分明是来找 这一天,其实被坑的不只是四皇子,还有卫洛文。 看着坐在自己书房里,一副悠然自得的燕怀泾,卫洛文气不打一处来,但偏偏却得窝着火,因为这位的要求,其实听起来并不过份。 很简单的一个要求。 “舞儿喜欢飞云楼,我想在燕王府造一座飞云楼,岳父大人不会连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也不让舞儿达成吧!” 小小的愿望,这是小小的愿望吗!分明就是无理取闹,而且这无理取闹还让卫洛文直接想起当初卫月舞未嫁之前的那件事,当时这位世子也是要求量一下飞云楼,之后又要求去照着清荷院建一个。 分明当时就对舞儿有了想法! 想到自己原打算好好捧在手心里养个几年的女儿,最后居然莫名其妙的成了燕怀泾的世子妃,而且还是一个不受待见的世子妃,卫洛文额头上的火叉头青筋就开始往外暴。 “舞儿呢?让她自己来说!”卫洛文冷声道。 之前四皇子已暗示过自己,表示舞儿他带走了,并且问自己把她送到哪里合适,自己想了想觉得还是江南好。 有舞儿的外祖家照顾着,卫洛文觉得自己也放心。 明明舞儿不在,偏偏燕怀泾居然还拿舞儿说事,怎么不让卫洛文火冒三丈,越看燕怀泾越觉得生气。 舞儿都不见了,他还好意思上华阳侯府的门,还表示在照着自己府上的飞云楼建一座,讨舞儿的欢心。 “岳父大人要见舞儿?”燕怀泾扬了扬眉毛,笑容异常的的绚烂。 卫洛文觉得自己更加的看不顺眼了,眼眸幽冷的道:“世子既然拿舞儿说事,自然是要让舞儿自己来说的,难不成,世子打算让那位林小姐来说不成!” “岳父怎么说起林小姐了,这事跟林小姐有什么关系!”燕怀泾慵懒的笑道,仿佛没听出卫洛文话里的嘲讽的意思。 “跟林小姐没有关系吗?听闻你府上的那位林小姐因为跟舞儿吵了一架,离府出走的时候,突然不见了,世子觉得这事跟舞儿有没有关系?”卫洛文神色不善的道,不管燕怀泾打的什么意思,他这会就是要问问这件事。 就算这事是莫需有的。 燕怀泾今天如果说这事是因为舞儿的原因,或者话语中有一丝表示对舞儿的不满,卫洛文都觉得自己有权利替自己的女儿向燕怀泾讨一个公道 “没关系!”燕怀泾俊美的眼眸一闪,微笑道。 这个答案让卫洛文愣了一下,他准备了一大段的话,准备扔给燕怀泾,哪料想燕怀泾这么三个字,倒是把他给噎住了。 “你不会找舞儿的麻烦吧!”好半响卫洛文才憋出这么一句话。 “怎么会,舞儿是我的世子妃,我的世子妃自然不能让人欺负了去,更不能让人算计了!”燕怀泾的眸色慢慢的变得幽冷起来,脸上虽然还带着笑,却莫名的让卫洛文觉得不自在起来。 “之前太后的意思,舞儿的确是你唯一的世子妃,但听闻你和那位林小姐,似乎很不满意!” 这话卫洛文一直想问,但偏偏一直没机会,今天既然有了机会,卫洛文索性也一并问过了。 “听闻?岳父大人,这听闻二字可传是全言,当初还听闻岳父大人最不喜欢的就是舞儿,还把舞儿遗弃在她外祖家,一弃就是数年,以致于舞儿无才无貌的传言满天飞!”燕怀泾笑眯眯的道。 卫洛文有种磨牙的冲动,看着燕怀泾俊美到极致的脸,越发的觉得四皇子把舞儿劫走是多么正确的一件事情。 “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 “有区别吗?”燕怀泾俊眉一挑,颇有几分懒散的道。 “当初的事,自有我的打算,现在你既然看中飞云楼,就先把舞儿带来,舞儿若是说喜欢,我自然会让你带人去测量 !”卫洛文觉得自己越和燕怀泾说越生气。 他今天就是来气自己的,索性也不和他多废话,直接把问题绕了回来。 卫洛文肯定舞儿还在四皇子手中,燕怀泾这会怎么也找不出舞儿来,那任凭他说什么,都只是一句空话。 不管今天燕怀泾来打的什么主意,他这里就只有这么一个条件。 “岳父一定要让舞儿自己来说?”燕怀泾眯起了眼睛。 “有舞儿什么都好说,没舞儿什么也不好说!”卫洛文坚持道,伸手拿起手边的一卷书案,意思就是我很忙,没事你可以回去了。 “如果这会舞儿就在呢?”燕怀泾笑眯眯的道,这会看起来心情似乎不错,眸色一片潋滟。 “如果舞儿在这里,就让你去量飞云楼!”卫洛文肯定燕怀泾这会找不出卫月舞来。 “岳父说话可算话!”燕怀泾笑道。 “自然是算话的,大丈夫一言既出,四马难追!”卫洛文阴沉着脸道。 “好,既如此,希望岳父是真正的大丈夫!”燕怀泾大笑着站起身来,伸手一拍,站在他身后的侍卫一溜烟的就往外跑,去请这会还在燕王府马车上的卫月舞。 侍卫表示压力很大,这会站在自家世子身后,还不如去找世子妃很。 一看世子就知道世子这会心情不好,这不是来看岳父,这分明是来找茬的。 “舞儿在你马车上?”看着侍卫离开,卫洛文也愣了一下,脸色一变急问道,四皇子那边出了什么事不成? “舞儿在我马车上不是很正常的吗?难不成岳父觉得舞儿不应当出现在我的马车上,反而应当出现在别人的马车上!”燕怀泾眸色淡淡的道。 “……”这话说的有些扎心,卫洛文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此应答,但又急切的想知道卫月舞的事,顿了顿后,又问道,“不是说舞儿和林小姐吵架吗?” “林小姐和舞儿吵了一架,丢的是林小姐,但岳父这里看起来好奇怪,怎么觉得丢的是舞儿,莫不是岳父这里有什么内情?”燕怀泾语带嘲讽的道。 这些话一句比一句扎心,听起来似乎没什么,但细细品起来,又似乎觉得全是意味。 卫洛文的心越发的焦急了起来。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燕怀泾说不定就是虚张声势的。 “舞儿和那位林小姐吵了起来,林小姐走了,听闻燕王府正在四处找林小姐,你这会怎么还有时间陪着舞儿到华阳侯府来?”卫洛文平了平气之后,努力让自己的话听起来更理所当然一些。 手里虽然还拿着案卷,但注意力已经全部落到了燕怀泾的身上。 想不动声色的打听情况。 偏偏他对面的这位燕王世子可不是那么好打听的,燕怀泾今天的确就是来找茬的,这会扬起俊眉,微笑看着卫洛文不冷不热的道:“岳父大人说的好奇怪,舞儿才是我的世子妃,林小姐再强势,现在也不过只是林小姐而已,找她自然是为了我们燕地的世家,却不知道为什么岳父大人觉得我会弃了自己的世子妃,一心一意的找别的女人。” “人家都说你对那位林小姐极好!”卫洛文沉着脸道。 “人家是人家,岳父大人以前行军打仗,得来的情况都是道听途说的吗!”燕怀泾笑眯眯的刺了卫洛文一下,“岳父大人,你先找个人出来,我一会就让人跟着你的人过去测量飞云楼!” 居然到这会还没忘记这茬,卫洛文觉得自己似乎掉进了燕怀泾挖的坑里了。 如果照往日,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燕怀泾去测量这栋飞云楼的,必竟那里面关系重大,纵然燕怀泾的人不一定发现什么,但自己还是小心谨慎的好。 可偏偏自己之前得了消息,知道舞儿在四皇子手中,所以才会答应了燕怀泾的话。 但这话说出来,却吞不回去。 “等舞儿进来再说!”卫洛文咬咬牙道,他还是不相信卫月舞现在就跟着燕怀泾一起进的华阳侯府。 “岳父大人可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既然如此,那就等舞儿过来吧!”燕怀泾冷冷一笑道,卫洛文越坚持,就表明他越知道。 原本自己就在猜测这事跟卫洛文有关,否则知道了林小姐的事之后,他就只是不痛不痒的派了个人过来,问问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林小姐会出府。 之后就再没派人过来。 如果不和他有关,或者说他不知情,怎么会这么淡定,现在看起来四皇子劫走卫月舞的事,卫洛文必然是知道。 燕怀泾觉得自己心没那么大,卫月舞纵然是卫洛文的女儿,但现在却是自己的人,这会居然让人算计了,他当然不会让卫洛文好过。 反正怎么扎心怎么来! “是,等舞儿过来再说!”卫洛文到现在犹不相信燕怀泾真的把卫月舞带回去了,四皇子的实力固然弱了一点,但在京城之中藏一个人,还是很简单的,况且就算真的找回来,也不可能这么快。 但是当他看到卫月舞的身影出现在书房门口的时候,一时间脸变得苍白,四皇子那里可是出了什么事了…… 第九百零四章 二查飞云楼 “舞儿,你怎么在……”卫洛文这话下意识的说出,待得说完才查察失口。 “岳父大人怎么就那么肯定舞儿不在我身边!”燕怀泾冷哼一声,脸色森森的道,这会屋里也没什么外人,“莫不是岳父大人也知道有人劫走的是舞儿而不是林小姐!” “我不知道!”卫洛文矢口否认,上下打量着卫月舞,没发现她有什么异常,才松了一口气,但还是关切的道,“舞儿,你没事吧!” “父亲,我没什么事!”卫月舞上前微笑着向卫洛文行了一礼。 “你……你怎么……”卫洛文想问却也知道这个时候极不合适,燕怀泾还在边上虎视眈眈呢。 “岳父大人想问什么,就问吧,自家的女儿女婿,还有什么不能说的!”燕怀泾含笑问道,只是这话怎么听怎么觉得不是味。 “我想问舞儿,没什么大碍吧!”卫洛文低低的咳嗽了一声,一脸正色的道。 “怎么会没什么大碍,都被人劫走了,岳父大人不问问是谁劫走的舞儿吗!难不成岳父大人早知道是谁了!”燕怀泾笑的越发潋滟起来。 “我怎么可能会知道!”卫洛文勉强的答道,然后又转向了卫月舞道,“舞儿,你是真的被劫走了吗!” 这话听起来象是问话,但其实根本不是问话,在燕怀泾灼灼的目光下,卫洛文不得不如此说。 问完自己也觉得颇为尴尬,这事舞儿恐怕也已经知道,自己这么一说,还真是欲盖弥张。 “舞儿,你就跟岳父大人说说是谁劫走的你,之后又打算把你送到哪里去,别到时候岳父大人又说什么也不知道。”燕怀泾优雅的斜睨了卫洛文一眼,娓娓的道,看卫洛文的感觉似乎在看一出滑稽戏。 “……”卫洛文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要如何答话,这一句句都是刺,分明都是在刺自己。 “父亲,我没什么事,我这会就跟世子回燕王府去,怕父亲担心就特地过来跟父亲说一声,这事原本就是一个误会!” 卫月舞含蓄的笑道,决意把这话说的婉转一些,一进门就看到父亲的尴尬样子,这会更是被燕怀泾逼的无话可说,不管如何这是自己的父亲,而且也是一番好意,卫月舞自不想让卫洛文被燕怀泾挤兑。 不过腹黑的狐狸今天也不爽的很,自打自己见到他之后,就是这么一副阴阳怪气,喜怒无常的样子,估计自己再晚点出现,就要暴走炸毛了,所以这会也只能往婉转里说。 顺着他的性子给他撸顺毛。 “这事原来是个误会啊,岳父大人可知道!”燕怀泾冷哼一声,没打算放过卫洛文。 卫洛文觉得自己又想骂人了,自己不就是事后知道一下,并且出主意义让卫月舞回江南吗,至于事事都刺着自己吗! 但偏偏这话他又说出来,卫洛文又是憋屈又是无奈,还不知道四皇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满心的担忧。 “舞儿,既然是个误会,那……都没什么事吧?”卫洛文当然不会去问燕怀泾,只得转向卫月舞含蓄的道。 “父亲放心,大家都没什么事!”卫月舞嫣然一笑,至于四皇子最后谈条件谈的生无可恋的离开,当然不在此数之内。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卫洛文心头的大石头落了下来。 “怎么没事就好,岳父之前还答应过的飞云楼呢?”燕怀泾带着几分阴阳怪气的接过话题,眸色妖娆的落在卫洛文身上,一点也没有放他过门的意思,“岳父大人之前还说是大丈夫的……” “来人,带着燕王府的人去丈量!”卫洛文咬了咬牙,扬声对外面道,再让燕怀泾说下去,可就越说越难听了。 “是!”守在外面的管事卫成走了进来,恭敬的向卫洛文行了一礼。 “世子,你的人跟着过去就是,但飞云楼因为是先父留下的,所有的东西都不能移动,只是看看,稍稍量一下既可,若有损坏,必不容情。”卫洛文咬咬牙道。 “岳父大人放心,我的人会很小心的。”燕怀泾笑道。 不知道怎么的,卫洛文似乎听到燕怀泾特别的加重了“小心”两个字,心里越发的不安起来,冲着卫成使了个眼色,卫成无声的点了点头。 “父亲,这是要……干什么?”卫月舞才进来,并不知道燕怀泾提的要求,这会眨了眨水眸,讶然的问道。 “世子说你喜欢飞云楼,想在燕王府建一座相似的飞云楼,所以要量一个我们府里的飞云楼!”卫洛文憋屈的道。 飞云楼吗?卫月舞倒真的想看看,只是一直没有光明正大进去的机会,之会嫁到燕王府后,就更加的不方便了。 “父亲,我也跟去看看可好?”卫月舞灵动的问道。 “你……”卫洛文其实是不愿意的,那地方去的人越少越好。 “就让舞儿去看看,如果她不喜欢的地方可以不丈量!”燕怀泾出声帮卫月舞道。 “这……好吧!”一听可以少量一些东西,卫洛文想了想勉为其难的道,但又怕卫月舞乱翻飞云楼的东西,转向卫月舞脸色微沉的道,“舞儿,那地方是你祖父的地方,里面的一切都照着你祖父生前来摆的,还有一些珍贵的藏品,切不可乱翻看,到时候破了,坏了,你祖母一定会生气的。” “父亲,您放心,我就只是看看,转转!”卫月舞笑着保证道。 “那你去吧!”卫月舞都说到这份上了,卫洛文只得挥了挥手道,然后对着燕怀泾道,“世子,我这里有几件金石藏品,想让世子帮着鉴赏一下。” 卫月舞必竟是自己的女儿,放进去看一下也没什么,但燕怀泾卫洛文是绝对不会放他进去的,这会当然想个事情拖住他,免得他又生出一些其他的理由来。 况且对于燕怀泾,卫洛文还真不敢让他肆意的进去查看。 “好,正想看看岳父大人的藏品!”燕怀泾也知道卫洛文这是防着自己,这会倒是不再刺他,欣然答应了下来。 看他们两个现在至少也算和气,卫月舞才放心的跟着卫成走了出去。 跟着一起出去的还有燕王府的一个侍卫,手里拿着一圈子软尺和一个本子,看这样子是象模象样的要测量记录了。 转过几个路口,就看到了飞云楼,从婆子那里拿过钥匙,推开飞云楼的大门。 才发现这里真的关的太久了,既便里面打扫的干干净净,也依然给人生出几分空旷阴沉的感觉。 侍卫拿出软尺测量,时不时的还记录一下,卫成紧紧的盯着侍卫,每每侍卫想量的更仔细一些的时候,都会出手阻拦。 因为卫成去盯着侍卫了,卫月舞这里倒是清闲了下来。 这里有三层,最右边有一个楼梯口,可以从那里上去。 卫月舞却没有上楼,只是随意的在下面转了转,楼下的布置其实也简单,大厅里就放着普通待客的桌椅茶几,而这下面一层几乎全是客厅的布置,显见得这里普经就是待客的地方,不过在卫月舞的记忆中,从来没见人在飞云楼待客。 可见这所谓的待客,可能只是最初的想法,之后飞云楼就封了起来,而且这么多年都一直没待过客,甚至都不许人随便进来。 卫月舞不会忘记,连卫洛武进来,都要偷偷摸摸的,可见这里管制的特别紧,难得今天有这么一个机会进来看看。 客厅看起来很大,既便边上放置的椅子够多,还是大出去了许多,边上倒是放置着一些零星的东西,看起来的确象是父亲说的老侯爷的一些用品。 卫月舞随意的看了看,有些还有破损,看起来年代的确很久远了。 在客厅的一个角处,卫月舞甚至还看到了几幅残破的字画,看上面的画工以及留下的笔迹,应当是真品,但既便是真品,这时候也已经破碎了,倒实在是可惜,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修补完整。 这样放在那里,纵然没人去碰,也会越发的破起来的。 有几片纸,摇摇欲坠的挂在那里,门外透过来的风,就吹得如此,还有谁敢乱动。 那么绝品的名画,真迹字体,如果再放个几年,说不定就真的消亡了,实在是让人可惜的很。 卫月舞在这里字画面前站了一会,也赏玩了一会,最后叹息着转向另一处,但另外也有地方是象这个样子的,整个客厅的四角都堆 了东西,看起来更象是堆放了杂物。 二楼上去,倒是有几个房间,还有一个书房,书房里倒是很干净,一排排的书架子放的整齐,上面也放着着一本本的书,许多也是卫月舞没见过的,可见也是绝本,难得看到这样的书,卫月舞特地翻开了几本。 有几本看起来还是修过的,但修过之后,倒是没看出有什么异常,整间书房干干净净,整整齐齐。 三楼上面有就是一个大的房间。 很大的房间,前面象是会客的地方,后面象是卧室,卫月舞转了转,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上下转了一圈之后,卫月舞便带着金铃离开了,一边往边走,一边紧紧的皱起眉头,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 所有的一切都看起来井井有条,因为所有的东西都有专人照顾,可为什么自己心里总觉得有那么一点点不确定呢…… 第九百零五章 要嫁了,讨要嫁妆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从华阳侯府出来之后,看着窗外的景致,卫月舞惊讶的问道,这分明就是去往燕王府的路径。 “太子府!”燕怀泾悠然的道。 “去太子府干嘛?”卫月舞愣了一下,不解的道。 “当然去太子府找麻烦!”燕怀泾理所当然的道。 “……”找完了四皇子的麻烦,找父亲的麻烦,这是连带着太子也被牵扯上了,看他那双俊美的眸子,光彩四溢,显得潋滟妖娆,就知道这位世子这是余怒未消了。 伸手拉住燕怀泾的手,卫月舞无奈的微嘟着樱唇道:“我们还是回去吧,还得解释林小姐的事哪!” 不用说,这是惹到这位世子爷了,所以说他傲骄了! “不是什么大事!”燕怀泾满不在乎的道,眼眸却舒服的眯成一条线。 “怎么会不是大事,林小姐不见了,闹那么大的声势,总得有个讲究的吧!”卫月舞晃了晃他的大手,娇嗔道。 “没什么大的讲究,找到了就找到了,还能怎样!”燕怀泾慵懒的道。 “可是,四皇子也未必全是坏心。”想来想去,卫月舞只得说道。 “他是好心,还要拆散我们,这是哪门子好心!”燕怀泾冷哼一声,索性把眼睛闭起来,不看卫月舞了。 “他其实是不知道,都以为你对林小姐有心,林小姐不也是你编出来的吗!”卫月舞决定好好的跟他说说道理。 “那又怎么样!”偏偏这位世子,今天特别的不讲道理,直接就把卫月舞给驳灭火了。 “总是事情也是有缘故的,而且四皇子也答应以后不会有这样的事情了,你就放过他们吧!”卫月舞只能又摇了摇他的手。 但这会这位世子索性连嘴也闭上了,一言不发,斜靠在那边,装睡了! 看他这躺的舒舒服服的,自己这费尽了口舌,也没改变他的想法,卫月舞蓦的拿起他的大手,放到樱唇边,就是狠狠的一口。 “你怎么咬我!”燕怀泾蓦的睁开眼睛,一脸痛苦的道。 “谁让你不听我说的!”卫月舞放下他的手,得意的斜睨了他一眼,既然讲理行不通,那就不讲理了。 “我不是在听着吗!”燕怀泾委屈的抽回头,俊美的脸又是憋屈又是无奈。 “那怎么不说话!”卫月舞娇横的道。 “好,你说什么是什么,我们回府,不去找他们的麻烦!”燕怀泾笑了,也不再故做姿态,伸手摸了摸卫月舞的秀发,然后揽着她的纤腰入怀,“你真的没什么事,四皇子没怎么对你?” “我能有什么事,我是知道了劫我的人是四皇子之后,才没有大闹的,不过我知道你会找到我的。”卫月舞悠然的靠着燕怀泾,唇角处弯出一丝笑意。 那只腹黑的狐狸,或者不占天地,不占地利,也不占人和,但有些东西是可以制造的,卫月舞对他很有信心。 “你倒真的对我这么有信心!”燕怀泾笑了起来,半拥着卫月舞,脸上又恢复了温雅如玉的样子,只是这话说的可半点没有跟温雅如玉有关系。 “我去找了莫华亭,让莫华亭调用人手帮我查的!” “莫华亭查的?”卫月舞愣了一下,但突然明白起来,相比起燕怀泾,莫华亭的确占了很多的优势,就不用他现在是大皇子的身份,他以往手底上可没少暗手,暗中的势力也不少,让他查的确比燕怀泾自己查简单多了。 “他现在也知道是四皇子劫了我?”卫月舞突然想到了什么,急问道。 “不知道,最后的那些,是我自己查的,他只提供一部分我不容易查的消息!”燕怀泾慵懒的道。 “那就好,否则让他知道了,说不定又要生出是非来!”卫月舞轻轻拍了拍胸口,娇俏的点头道。 莫华亭可不是一个好相于的,如果想利用他,就有可能被他反噬。 “无碍,我不会让他有机会反噬的!”燕怀泾微微一笑,眼眸中闪过一丝邪肆的幽深,然后让人打道回府。 燕王府那位差点闹腾的出了事的林小姐回来了。 原来不是被人劫走了,而是这位林小姐闹脾气要回燕地,跟燕王世子妃之前吵了一架之后,便带着自己的人准备回燕地去了。 之后当然被追了回来。 所以说这事是虚惊一场,根本没什么大事,不过是燕王世子的后院不稳罢了,这位林小姐还没有嫁给燕怀泾,也没有一个既定的名份,就已经这么厉害,这要是真的嫁进燕王府,还不得闹个底朝天。 越来越多的人不看到燕怀泾了。 觉得燕怀泾这事做的不好,那位燕地的林小姐也太过于嚣张了一些,怎么看京城的那位静德郡主就是一个被压制的。 好在,也有一些传言,说这位燕王世子对他的这位世子妃其实也不错的,只是没有对燕地的那位林小姐好罢了。 但不管如何,大家都觉得燕怀泾的后园到最后必然要出大事。 这位林小姐这么嚣张强横,那位静德郡主自己纵然软弱了一些,但必竟是华阳侯卫洛文的女儿,而且还顶着郡主的名头,还有人说太后娘娘那里也是力挺她的,有这么几个理由放在那里,到最后必然是旗鼓相当的争斗。 到时候说不定会整出什么事来。 燕王府的事情平息了下来,接下来宫里的一道旨意也把鲁国公府推到了明面上。 涂皇后的旨意,三公主嫁给鲁晔离。 三公主居然真的同意嫁给鲁晔离了,这事又让所有人震惊了一波,必竟之前三公主为了燕怀泾和四公主争斗,甚至于隐隐有暗算四公主和卫月舞的嫌疑,到后来更是闹的连皇上都气晕了。 而后又牵涉到了涂昭仪。 到现在都要嫁给鲁晔离,那她之前的闹腾又何必,还不如早早的安安份份的选了鲁晔离,这事情也不会闹腾到这个地位。 但既然她那里已是选定了人,而鲁地又是京城值得拉拢的对象,那再把她关着也不太好,于是三公主和涂昭仪一起被放了出来,宫门口的守卫撤去。不过虽然没有禁制她们的进出,太后娘娘也有斥责过来,吩咐她们好好的在宫里自悔,没事不必出来。 这算是软性的禁足了。 鲁国公府要娶三公主,这会当然也要装点起来,各种装饰,瓷器,以及珍藏的字画流水般的送进了鲁国公府。 当然宫里也有一些赏赐过来。 但更忙的却是靖国公府,鲁晔离虽然说和三公主的婚事定了下来,但什么时候成亲却不一定,而太子文天耀的婚期就要到了。 因为是提前了许多时间,算算婚期,也就是三天之后了。 靖文燕从梅花庵下来之后,也就不便在人前抛头露面了,一心一意的准备着自己的婚事,以及婚嫁的东西,对于燕王府上发生的事情,她听说之后,也就冷哼一声表示不屑。 不管是哪位林小姐还是卫月舞,她不喜欢! 不过想想自己马上就要成为东宫太子妃,而且太后娘娘还答应过她,只要她嫁到东宫来之后,就以太子妃的名义帮着管理后宫,这几乎就是稳稳的将来的皇后的代名词,靖文燕如何不喜欢。 当然,她对于太后娘娘也暗中给了许多保证,并且表示自己对太后娘娘的忠心,以此来换得这次婚事的提前。 等她成了东宫的太子妃,就可以稳稳的压着卫月舞一头,到时候想怎么样还不是自己一句话的结果,至于燕怀泾,靖文燕不相信他对自己毫无感情。 当时当地,因为太多的因素使得自己不能跟他在一起,在燕怀泾的心里必然也是留有遗憾的吧! 否则就不可能有这位燕地的林小姐出来,靖文燕一直觉得这个所谓的林小姐就是自己的化身,所谓的青梅竹马,分明是自己和燕怀泾的,怎么会突然落到一个以前从未听说过的女子身上。 嫁妆准备的差不多了,因为太多,没有放置在她自己的园子里,反而放到了另一个空的园子里处,这处园子还曾经是卫月舞看到过的,或者说曾经的晴阳郡主的住处。 阁楼上满满的堆 了许多,倒是把一个曾经安静的院子给弄的闹腾了许多,一时间人来人往的下人们络绎不绝。 对于自己的嫁妆,靖文燕也不是很满意的,原本她在靖地的时候,是早早的准备了嫁妆的,但后来燕地入侵,她早早的跟着靖国公夫人进京,能带的东西并不多,现在的这些嫁妆都是新备的。 看着自己的嫁妆单子,靖文燕越看越不满意,想了想放下的中的单子,问道;“父亲在书房吗?” “国公爷这会正在书房。”身边有知道的婆子,忙道。 “走!”靖文燕站了起来,她得跟自己父亲讨要几幅好的字画,否则这嫁妆还真不满意。 书房里,靖国公正皱着眉头跟儿子说话,听闻靖文燕这会过来,稍稍愣了一下之后,挥了挥手,示意让靖文燕进来。 “父亲,您那几幅珍藏的字画给了我吧!”靖文燕进来先是给靖国公行了礼,之后又跟世子见了礼,然后不客气的讨要道。 第九百零六章 先找卖家,还是先筑墙 “怎么还要,不是给了你了吗!”靖国公的眉头越发的皱了起来,坐在一边的世子脸色也不好看。 “还是太少了,父亲当初给我准备的嫁妆可比这个多了许多,况且我现在是进宫当太子妃,如果没有一定的嫁妆,丢脸的可是父亲和兄长!” 靖文燕笑道,在一边的椅子上坐定。 “可现在不同于往日,那会给你准备的嫁妆,都准备了十几年了!”靖国公长叹了一口气。 “所以说,现在的嫁妆比以前还不如以前,我以前要嫁的是燕怀泾,现在要嫁的必竟是太子,总不能太过寒酸。” 说起自己的亲事,靖文燕脸色淡淡的道,并没有新嫁娘的羞涩感。 “但府里……实在没多少钱了。”靖国公世子叹了一口气道。 “所以,我只要父亲珍藏的字画。”靖文燕理所当然的道。 “可……父亲现在也就这么几件值钱的东西了。”靖国公世子看了一眼阴沉着脸的靖国公,替他把话说了。 “父亲,大哥,你们别舍不得,待得我将来在宫时站稳了脚跟,你们想要什么样的字画没有?现在不过是让大家表面上好看一些而已,我这个太子妃总不能比个妾室还不如吧,我嫁到东宫,三天后便是那些世家女进东宫了。” 靖文燕烦燥的道。 京城的那些世家女,虽然家世不如她,但因为多年在京中,底蕴不错,别到时候真的有个一位两位,嫁妆超过她了,可就不太好看了。 “妹妹,不会有人超过你的,必竟你还有宫里来的大批赏赐……” “大哥,宫里的是宫里的,到时候太后娘娘一看我的嫁妆单子,居然大部分是宫里的,会怎么看我,会怎么看我们靖国公府?”靖文燕脸色一冷,直接扫了靖国公世子的面子。 “可是,妹妹……”靖国公世子还想劝。 “好了,把我的字画拿给你妹妹吧!”靖国公已是在那里阴沉着脸发了话。 “父亲,可这是你最后的珍藏了!”靖国公世子转过头,一脸为难的看着靖国公。 “这些都是死物,既然你妹妹看上,想装点门面,就拿给她吧!”靖国公叹了一口气,轻轻的抚了抚头,疲倦的道。 原以为就算被燕怀泾抓住送进京又如何,自己是皇上的人,待得进京之后才发现,许多事跟自己想的完全不同。 自己纵然保住了靖国公的地位,却只是一个空架子。 而京城中的世家也并没有接纳他这么一个破落的国公,倒是让他渐渐 的淡出了世家的圈子,现在几乎很少参加宴会,更不会主动承办什么宴会。 唯有现在跟他还算交好的,偶尔走动的就只有南安王了,也算是小时候长大的情谊,当然也或者是皇上的意思。 靖国公现在早已没了当初被燕怀泾送进京来的斗志了。 “是,父亲!”既然父亲也答应了下来,靖国公世子不敢多说什么。 既然东西要到了,靖文燕也没有多留,站起身向靖国公和靖国公世子行了礼后,退了出来。 “父亲,你看妹妹这个样子……”靖国公世子看着靖文燕的背影,欲言又止。 “好了,别说了,总是你妹妹将来是要母仪天下的,父亲这里有什么全给了她也没什么,将来她总是会念着你这个哥哥的,难不成还让自己的亲哥哥受冷落不成,靖国公府以后就只能靠你了!” 靖国公叹了一口气,打断了儿子的话头。 “将来是将来,可是现在,您看看,之前因为妹妹的事,我们开着的那几家店铺也越发的艰难起来,几乎没有大的世家愿意跟我们做生意,现在维系着这么大的一个府就已经是很艰难,妹妹却还向您伸手!她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府里的事情!” 靖国公世子愤愤不平的道。 事情的起因是靖文燕,最后却落到了靖国公府上,靖国公世子表示很不满意。 “ 这事现在也过去了,实在开支不了,那就把园子分割一部分出去,反正我们府上就这么几个人,你妹妹嫁人之后,住的地方就更多了,这么大的府邸,多出来也是浪费!”靖国公原本就在和靖国公世子讨论这件事,想了想,只能道。 “这府邸是皇上赐给您的,怎么可能说分割就分割出去呢!” 靖国公世子震惊的道。 “没事,我已经私下里问过南安王了,南安王的意思也说如果实在周转不行,可以这么做,把我们府分割成两块,一块我们自己住,另一块卖出去,但卖的必须是世家,银钱什么的好商量,而且还可以说暂借给亲友住,就算有人知道也不能说什么。” 靖国公撑着头道,这是他这几天左思右想才想出来的结果。 女儿这一结婚,把整个靖国公府几乎都搬空了,靖国公府的日常开支都难以维持,他如何不知。 如果没有之前靖文燕的皂角事件,或者靖国公府的生意还算不错,但现在却一落千丈,整个国公府都透着一股子颓废。 以往懂事能干的女儿,这会还一个劲的跟他讨要东西,这让靖国公越发的觉得艰难起来。 “是,父亲,那儿子是先找卖家,还是先筑墙?”靖国公世子想了想,似乎也只有这么一个法子了,无奈的道。 “先找卖家吧,到时候问问人家需要多少,再筑墙就是!”靖国公又叹了一口气,他这会突然后悔了。 早知道进京之后是这么一幅光景,他当初无论如何也不会暗中侦探燕地,并且给京城当耳目,以致于惹恼了燕地,直接把自己的靖地给灭了。 靖地虽然小,但自己在靖地就是当初无愧的王,又有谁会看轻在靖地的自己呢! 纵然是在京中的皇上,为了拉拢自己,也时不时的暗中送了赏赐过来,那里会象现在这要,连开支都拮据起来…… 早知现在何必当初,这是靖国公心内最深刻的想法!惹恼了燕地,果然如燕王所说的,绝对没有好下场,既然是京中的皇帝也护不住自己。 女儿嫁给太子妃,还是她自己筹谋的,以往皇上所应允的种种,现在不过是镜花水月罢了…… “林小姐居然找回来了?”莫华亭放下手中的案卷,皱着眉头问自己的暗探,“是真的找回来还是假的找回来?” 他的手下给燕怀泾提供了一部分消息,但另一部分他是查不到的,所以这么满心怀疑,这么大的事就真的只是一个误会可言吗? 如果是真的,这位林小姐可真是会闹啊! “是的,殿下,是真的找回来了,看到有女子从外面进府,带着一大群的丫环、婆子,应当就是那位林小姐了。”暗卫禀报道。 那么大的动静,到最后居然只不过是一个女子闹脾气,莫华亭先是冷哼一声,而后忽然大笑了起来:“燕怀泾不足为虑!” 一个连自己的后院都管不住的男人,又有多大的能力,莫华亭甚是不屑,但这话说完之后,却又缓缓的收敛起笑容,眸色一片深幽,若燕怀泾真的毫无能力,又怎么会在京中掀起这么大的波澜,特别这一次还死死的捏住自己的七寸,让自己不得不帮着他办事! 这里面莫不是有什么别的意思在内?这一刻莫华亭怀疑了! “查一下燕王世子妃的消息!” “殿下,还查燕王世子妃的消息?”暗卫愣了一下,深深的觉得查一个没什么大用的燕王世子妃的消息,实在是浪费时间,既便是要查也是查这位更有价值的林小姐,相比起林小姐来说,这位世子妃实在是太废了。 “查她!”莫华亭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他所认识的卫月舞决不是那么懦弱的一个人,怎么会对上那位燕地的林小姐,处处显于弱势? 如果不是这位林小姐太过于强势,那就是这件事本身就有问题,卫月舞是一个智明人,绝对不是一个笨人。 那位林小姐会更聪明?莫华亭深深的觉得怀疑。 他和别人不同,对于卫月舞也还算了解,交手的次数越发,就越发觉得卫月舞是个慧质兰心的女子,这样的女子会被一个燕地的世家女压制的没有还手之力? “是,属下这就去查!”既然自家主子一再的表示,暗卫当然不会反对,应声道。 “下去吧!”莫华亭挥了挥手。 暗卫退了几步,忽然又站定对着莫华亭道:“殿下,夫人那里有事问您!” 所谓的夫人其实就是王美人在靖远侯府的另一种称谓,当然这事也就只有莫华亭的几个心腹知道。 “不要嘉南郡主,要南夏国的公主,不是说有两位公主进京,一位要进东宫,那么另一位……” 莫华亭意有所指的道,这是他权衡之后得出的结论,娶了这位南夏国的公主,对于他来说好处比嘉南郡主大了许多,况且嘉南郡主必竟是和五皇子有定亲的意思,如果横刀夺了,说不定就引起五皇子一脉的反扑。 当然如果能两个都娶,而且还不让五皇子一脉有意见,那是最好的了! 对于自己的亲事,莫华亭向来有自己的主见和谋算…… 第九百零七章 杨玉燕的突然造访 燕王府随着卫月舞的归来,又安静了下来,仿佛什么事也跟燕王府无关似的。 马上就要太子大婚了,整个京城都兴奋起来,所有人关注的都是太子大婚一事,倒是把许多事情都推置到了后面。 太子大婚的事,跟卫月舞没有关系,但此时送到的礼物,却跟她极有关系了。 贤庄送来的二套首饰。 每一套俱有十件,包括了簪子、耳坠之类的,而且每一件都极漂亮,甚至很合乎卫月舞的气质。 就整体来说,卫月舞的气质偏于疏冷,如果 不笑的时候,既便只是寻常的看人,都带着几分清冷的味道,唯有在她笑的时候,立时间会让人觉得百花齐放,勾人心魄的美。 花形的设计,以冷色调为主,边角上才有丝暖色。 “主子,这是贤庄送来的,说是为之前的事给主子陪礼。”书非笑着把一副耳坠送到了卫月舞的面前。 卫月舞接过,忍不住笑了起来,想不到这位贤庄的大师,居然就是四皇子,而四皇子那天可是憋屈了答应了燕怀泾好几个条件,这就是当中的一个。 “主子,四皇子估计后悔死了!”金铃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她也是在场 的人,当然看到四皇子后来是面如土色的离开的。 “四皇子肯定后悔把主子给劫了!”羽燕也肯定的道。 “主子,杨大小姐来了!”主仆几个正在嬉笑的时候,门帘子一掀,画末走了进来,禀报道。 “杨玉燕?她来干什么?”卫月舞放下手中的耳坠,眉头皱了皱。 “奴婢也不知道,但奴婢看杨大小姐很急的样子,一定要拜求奴婢进来向主子禀报。”画末摇了摇头。 “请她进来吧!”卫月舞想了想道,转身重新在椅子前坐定。 “是,奴婢马上去把她请进来”画末点头,转身离开。 屋子里的几个丫环把桌上的首饰给收拾了起来。 没多久,画末引着杨玉燕走了进来,杨玉燕就带了一个丫环,还是她以前的丫环锦儿,进屋看到卫月舞“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眼眶立时就红了起来:“请世子妃救命!” “怎么回事?”卫月舞一边让金铃把她扶起来,一边问道,“等太子殿下大婚之后,就是你进东宫的日子,这个时候到我这里来叫救命干什么,你进东宫后再不济,也是太子庶妃,不是谁想欺负就能欺负你的!” “是……是我现在的后娘和妹妹,她们……要图谋我的婚事!”杨玉燕被金铃扶着在一边的位置上坐定,一边拿帕子抹起眼泪来。 “为什么?”卫月舞惊讶的道,这事她还真没想过,杨侍郎新娶的这个夫人居然有这么一个胆量,敢偷天换日不成! 太子文天耀是见过杨玉燕的,换了人岂能不知。 “说……说是想把我二妹送进宫去,这以后说不定有母仪天下的机会,所以……所有要把我换下来!”杨玉燕又惊又慌,眼泪一个劲的往下流,当初这个婚事说起来也是靠了卫月舞,之后又拼了一把,才得到的。“你父亲也不管管?”卫月舞皱了皱眉头,觉得这事可真是玄乎,怎么要进东宫了,却发生这样的事情。 “我父亲说……不相信,他觉得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告诉我不要想太多了,觉得继母人还不错!”杨玉燕这会也是无路可走,才灵机一动想到卫月舞的。 “你是偷听到的?”卫月舞稍稍想了想,便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是的,是锦儿听到的,当时我继母的贴身嬷嬷正在和我二姐的贴身丫环在说悄悄放在,但当我所她们拉出来的时候,她们又都否认之前说过那样的话。”杨玉燕哭道。 “是锦儿听到的?”卫月舞问道。 “是的。”杨玉燕点头。 “你也先别急,锦儿你过来,我问问你,你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听到她们两个说的什么话?”卫月舞柔声安抚道。 “世子妃,奴婢正巧要去厨房拿午膳给小姐,不料走到一处墙外,正听到墙内她们两个在说话,甚至还听到了我们家小姐的名字,于是就停下来仔细的听了听,那料想会听到这样的事情!”锦儿浑身战栗的道。 “往日这个时候,你都是这个时候去给你们家小姐拿午膳的?”卫月舞扬了扬眉,很随意的问道。 “往日拿的还要早一些,这次因为小姐身体不好,暂时不想吃饭,所以奴婢拿的晚了一些。” 锦儿想了想道。 也就是说这事是偶然的。 “世子妃,奴婢……奴婢还听到……”锦儿迟疑了一下,转头看向杨玉燕,一副不敢说实话的样子。 “锦儿,你说吧!”杨玉燕点了点头。 “奴婢还听到她们两个提到了您!”见杨玉燕首肯,锦儿才犹犹豫豫的道。 “我?”卫月舞讶然的道。 “她们好象说有一个道士……说二小姐将来会贵不可言,但如果错过了这么一个机会,这以后就再无机会了,而且说这个道士还跟燕王世子妃有关,当初他也曾跟世子妃说过,将来嫁的人,必然不同凡响……所以后来世子妃就和靖远侯退了亲事,再之后封为郡主然后嫁给了燕王世子。” 锦儿迟迟疑疑的道。 “所以说我们主子的一切都是这个道士预言的,而我们主子也是因为听从了他的话,才执意要退靖远侯的婚事,然后嫁给世子的?”金铃整理了一下锦儿的话,蓦的脸上泛起怒意,“这哪来的道士,胡说八道什么!” “什么时候主子见过一个道士了,这胡说也得有个边吧!”书非也跟着愤怒起来,她们都是最早跟着卫月舞的几个人,自然不曾见过卫月舞问过什么道士。 这分明是有道士胡说八道,招摇撞骗。 “可……可是她们说那个道士说的有鼻子有眼睛的,说郡主进京的途中遇上的,之后为了退婚更是把什么事都推到靖远侯身上。”锦儿道。 “主子是不是靖远侯又起什么妖娥子了,什么叫为了退婚把什么都推到靖远侯身上,难道是说主子当时故意说的。”这话说的金铃大怒,当时是什么情况别人不清楚,她又岂会不知。 第一次奉世子之命去服侍卫月舞的时候,连生为暗卫的金铃都不由的暗暗惊诧,这么柔弱的少女,居然有那么大的毅力,处在那样的情况下,居然也不慌不忙,沉着应对,甚至还把卫艳的丫环给拉了出来。 逼得靖远侯无话可说。 可以说是虽然身处险境,但处处先机。 当时的情况历历在目,现在居然还有人把这事说事,金铃如何不怒。 如果不是卫月舞当初运气好,这会早已死的不能再死了,又是哪里来的道士乱说话。 “那个道士呢?”卫月舞幽深的眼眸中浮起几丝举味,不慌不忙的问道。 “那个奴婢……不知道,她们也没说,她们之前明明是这样说的,但后来老爷问的时候,她们还矢口否认,还说奴婢是故意胡说的,后来奴婢说到道士一事,还被老爷喝斥,打了十杖。” 锦儿委屈的哭了起来。 众人这才发觉她方才进门的时候的确看起来有些不便。 “她们说要怎么样把你们小姐的亲事换给你们二小姐的?”卫月舞长睫扑闪了两下,饶有兴趣的问道。 “说,好象,到时候上花桥的时候换一个人就是,那会进东宫的人不少,太子殿下虽然是见过我们小姐的,但二小姐长的原本跟大小姐有几分相象,再加上那天的妆容,看起来和往日总有几分不太象的,之后太子和二小姐成亲,木已成舟,大小姐再闹也没什么用了!” 锦儿一边哭一边气愤的道。 “奴婢听了这话,吓得连午膳都没拿,直接就告诉大小姐,大小姐去找了老爷,但待得老爷把她们两个奴才找来的时候,她们两个居然一脸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老爷还说奴婢胡说。” 锦儿觉得又是委屈又是愤怒,明明是夫人和二小姐没安好心,真的想陷害大小姐,偏偏老爷还不听自己和大小姐的话,把自己杖责了,把大小姐也骂了一顿。 “一个是你们夫人身边的贴身嬷嬷,一个是你们二小姐身边贴身丫环?”卫月舞又重问了一句。 “是的,就是她们!”锦儿道。 “有没有法子把她们引出来,我派人接她们过来问一问!”卫月舞幽深的水眸处滑过一丝寒意,这事听起来似乎很直白,就是继母听了道士的话,谋夺继女的亲事而已,但这门亲事一头关系着太子文天耀就绝对不会是一件小事。 而另一头居然还连带上自己。 看起来是有人暗算到自己头上了,而且这一次暗算感觉上并不完全象来自后院的暗算,这倒让卫月舞心里隐隐有了猜疑,不过这份猜疑暂时现在还没有证据。 “有,我有办法!”杨玉燕这会也听出些音头来,拿帕子抹了抹脸,也不哭了,听卫月舞这么一说,想了想,急忙道,“明天正巧有一件事,可以让她们出去,只是可能她们出去的时间不会长。” “无碍,只要她们能出府就行!”卫月舞点了点头,只要她们出了杨侍郎府,就不容易打草惊蛇了…… 第九百零八章 环环相扣,道士 杨侍郎府里的一个婆子和一个丫环是以给杨侍郎前妻办祭礼的缘由派出来的。 杨玉燕要进东宫,自然也是要祭拜天地的,至于杨玉燕的生母,生前和杨侍郎甚有情意,做为继妻的现在这位杨夫人,为了表示大度,当然得大办一次祭礼,所以现在就早早的开始准备了。 派出自己身边的贴身婆子和杨玉柔身边的贴身丫环,目地就是让杨侍郎看到她们的诚意。 况且之前杨玉燕的丫环锦儿还指认这两个人在背后表示杨夫人要抢杨玉燕的亲事。 为了说明自己是无辜的,杨夫人当然得表现的更好。 当然这两个人一出府门没出久,便被卫月舞派了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劫了过来。 两个人被蒙着眼睛带到了一处地方。 莫名其妙被抓来,而且还看不到是什么人,婆子和丫环都吓坏人,自打进到屋子里之后便瑟瑟发抖,整个人都瘫在地上。 原还想互相之间说几句话,却听到有人呵斥,哪里还敢多言。 卫月舞是和杨玉燕一起进来的。 和杨玉燕无声的分宾主坐定之后,卫月舞看了看半瘫在地上的一个婆子和一个丫环,两个人的眼睛都蒙着,点了点头。 “说说你们是谁?”得了卫月舞示意的画末冷声问道。 “我……我们是杨侍郎府里的下人……我是杨夫人身边的婆子!” “我是二小姐身边的婆子!”两个人听闻,争先恐后的道,只是两个普通的下人而已,这会早就吓破了胆。 “你们夫人想换了大小姐的婚事?”画末也没胆误事情,直入主题道。 卫月舞在边上拿起宫扇缓缓的扇了扇,神色之间从容自若。 杨玉燕有些紧张的看着两个下人,这事关系到她的终身大事,如何不紧张。 “没……没有这样的事。”婆子双手乱摇。 “不是,不会!”丫环也急忙矢口否认。 “没这样的事吗?”画末冷笑一声道,“既然你们这么执迷不悟,那你们从此之后也不用回去了,反正杨侍郎府里少你们一个不少,多你们一个不多!” 这话里的狠辣意思,让婆子和丫环吓得浑身冒冷汗。 “大小姐,大小姐,真的不关我们的事,这事是锦儿听错了,一定是这个丫环起了二心,想挑着大小姐和二小姐和夫人生气,大小姐,锦儿这丫环靠不住了,您还没进东宫就给您惹出事,要是您真的进了东宫,还不得爬床啊!” 跟着杨夫人的婆子忽然尖声大叫起来,冲着卫月舞的方向连连磕头,她方才可是感应到有人从自己身边走过,这会应当是坐在主位上。 况且对于这事感兴趣的除了自家的大小姐,似乎也没有谁不依不饶了,这么一想,婆子忽然不怕了。 “对,大小姐是锦儿那个丫头不地道,她之前还跟奴婢私下里说要进东宫享福去了,大小姐,您要小心锦儿。”另一个丫环也是机灵的,一听婆子这么说急忙接言道。 心里也认定了主位上的就是杨玉燕,这会倒也是不惊慌了。站在杨玉燕身边的锦儿,听到两个人这么污蔑她,一时间气的脸也白了,但这会卫月舞在,她也不敢随便说话。 “不想说是吧,来人,直接把人拖出去打死!”画末厉声道。 过来两个粗使婆子,拉着两个人就往外走。 起初两人也只以为是杨玉燕虚张声势,倒也不觉得什么,但越拉似乎越不对,耳边还听到有人惨叫的声音,这一处似乎是行刑之地。 杨玉燕可没那么大的本事,找这么一个地方。 “我说……我说……”婆子先是觉得不对,急忙尖声大叫起来。 “放过奴婢,奴婢把知道的全说出来!”丫环也整个瘫了,这情况和感觉中的大小姐完全不同,大小姐什么时候这么凌厉过。 两个人又重新被拉了回来。 这会不只是瘫在地上,而且还满脸虚汗。 “说!”卫月舞冷声道,手中的宫扇轻轻的在桌面上一拍,声音中透着一股子寒气。 “奴婢说,奴婢说,夫人和二小姐是有这么一个想法,但……但现在还在犹豫!”婆子一听上面的声音果然不是杨玉燕,这会再不敢犹豫,急忙道。 “是一个道士,一个道士说的。”丫环这会也不敢隐瞒,上面这位也不知道是谁,但感觉上不是一位好相于的主。 “到底是怎么回事?”画末冷哼一声,道,“一个一个的说。” “奴婢先说!”婆子用力的喘了口气,平息了一下道。 “说吧!”画末道。 事情的起因其实也算得上奇异。 杨夫人和杨玉柔起初虽然也眼红杨玉燕的这门亲事,但却也不敢动什么心眼,必竟太子是见过杨玉燕的,而杨侍郎也不是好糊弄的。 但偏偏她们那天去庙时进香的时候,遇到了一个游方的道士,不但一眼就说她们府上会有喜事,而且还表示杨二小姐将来贵不可言,只是现在还少了一个机会,如果过了这个关,将来便是一路直顺。 这样的话,杨夫人和杨二小姐岂会不动心,就特意把道士带到一边细说。 而这个道士也神的很,还把杨侍郎夫人的继室身份,以及杨侍郎夫人娘家的情况一说一个准,立时就把杨夫人给镇住了。 当下就向道士问计,要如何才可以使得杨二小姐顺利的过这个关口。 道士就问她们府上是不是有一门亲事,如果把这门亲事抢到手,杨二小姐从此走上光明大道。 所谓的光明大道,让杨侍郎和杨二小姐心动不已。 嫁给太子,以后贵不可言,不用说将来就是凤命皇后,或者太后了,这样的一个机会,杨夫人和杨二小姐如何不心动。 但这婚事是杨玉燕的,她们两没那么大的胆子去抢,所以倒是犹豫了起来。 见她们犹豫,那个道士又是很不屑的表示,这种事,有什么好犹豫的,想当初燕王世子妃,现在的这位静德郡主之所以从一个小弃女,变成如今的身份不凡,就是因为听了他的话,果断的退了和靖远侯的那门婚事。 虽然说靖远侯现在的身份也不错,是新认的大皇子,但必竟不是太子,既然不是太子,就未必比得上燕王的世子,况且燕世子的俊美也是天下闻名的,如此佳婿,打着灯笼也找不到,为什么会找一个退过婚的女子当世子妃,还不是因为当初静德郡主的果断。 卫月舞未进京之前,的确是京中有名的弃女,而且还有传言无才无貌,之后进京看起来却是一帆风顺的很,到最后连病的晕倒了,还能找到燕王世子这样的夫婿,自然令京中许多世家千金心碎不已。 燕怀泾可是京中许多少女心里最想嫁的男子。 那般的俊美如玉,温雅如谪仙,既便只是说一句话,也会让一些女子心跳不已,更何况是嫁给他,朝夕相对。 听闻卫月舞也是因为道士的话,才有现在这么一门好亲事的,杨夫人和杨二小姐心动不已,于是就听了道士的话,准备偷梁换柱。 拿自己的事说事,卫月舞微微垂落的长睫扑闪了两下,眸色一片森寒,果然这是有人想暗算自己了。 这事如果闹出来,又岂会不连累自己,这个道士看起来可真是一个关键,居然把自己进京之前和进京之后的事全串联了起来,而且看起来还是天衣无缝,倒真的是谋算不小。 不过能把自己的这些事全串起来,而且还说的这么连贯,必然是存了许多心的,而有些事,也不是别人想猜就能猜的出来的。 “她们打算怎么偷梁换柱?”画末得了卫月舞的意思,又问道。 “说……说就在送入东宫的那时,给……给大小姐下药,让大小姐突发急病!”婆子怯生生的道。 杨玉燕整个人坐直起来,眼睛紧张的盯着婆子,对于她来说,这才是关键。 “说……说是有药!”婆子期期艾艾的道。 “哪来的药?”画末追问道。 “道……道士给的,不会伤大小姐的,就是让大小姐在大婚那天上不了花轿,然后夫人把二小姐送上花轿 ,之后再去找老爷,说大小姐晕了上不了花轿,二小姐偷偷上了,这会花轿也送进了东宫,老爷就算是再恼也没办法!” 婆子道。 杨玉燕气的脸色惨白,居然这么算计自己。 意思是说杨玉柔自己偷偷上的花轿,其他人不知道,包括她的那位生母杨夫人也不清楚,之后花轿离门,杨夫人再假装发现杨玉柔不见了,杨玉燕却还晕在自己的屋子时在,立时大惊的去找杨侍郎。 这事也不是杨夫人的错,而犯错的杨玉柔却已进宫,杨侍郎就算疼爱的是自己的大女儿,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小女儿去送死,所以最后必然不了了之。 还能怎么样呢,左右两个都是自己的女儿。 居然会在自己成亲的那天给自己下药,药晕自己!杨玉燕又气又恨,扶着一边的椅栏,才坐稳,冲着卫月舞无声的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突然意识到这里还有人,急忙把嘴闭了起来,但神色之间却极是焦急。 “那个道士呢?”画末又问道,对于卫月舞来说,这个道士才是关键…… 第九百零九章 打草惊蛇,惊的是哪条蛇? 一个莫名其妙出现的道士,一个把自己和燕玉燕的亲事联系起来的道士…… 不只是卫月舞,就连画末也觉得这个道士必不会简单。 先是用一些打探来的消息取得杨夫人和杨玉柔的信任,然后再以卫月舞的事情说服她们两个动手。 看起来这事似乎跟卫月舞没有关系,但卫月舞这会可以肯定这事绝对还有后续,不可能就这么简单的一些。 画末在卫月舞的示意之下又问了一些道士的事情,之后便打发人把这两个婆子和丫环送走了。 这会两个人如果真的不见,倒是会打草惊蛇。 对于杨玉燕来说,这蛇是杨夫人和杨玉柔,对于卫月舞来说,这蛇当然是道士,或者说是道士身后的人。 “郡主,这……这可怎么办啊,她们居然真的要算计我!”待得丫环、婆子被带走,杨玉燕蓦地哭了起来。 “郡主,奴婢之前说的是真的吧,可偏偏她们在府里的时候,一口咬定是奴婢胡说,还说奴婢要暗算小姐……”锦儿也委屈的哭了起来。 卫月舞柳眉微微皱了皱,她关注的重点却不在这里,道士,道士,什么时候,她的事情里有道士参合进来了…… “杨大小姐,你先别急,我问问你,如果出了这样的事情,你父亲会怎么做,你会怎么做?” 卫月舞安抚杨玉燕,柔声道。 “要为玉碎,不为瓦全!”杨玉燕抬起头,一边抹眼泪,一边恨声道,“她们一直看我不顺眼,表面上看起来并不苛待于我,但实际上处处制肘,以至于我当初还想歪了,暗算了郡主,若不是被她们逼的,我何至于此。” “杨大小姐的意思,是会把这事闹出来?”卫月舞神色淡淡的问道。 “当然,就算是我死了,也不会让她们如意的,父亲或者会顾及到她们,但我不会!”杨玉燕愤怒的道。 看得出她对于杨夫人和杨二小姐的恨意积累的不只是一天两天了,如果真的发生这样的事,看她的样子还真的会打算大闹一场。 这种事,如果只是换了一个人,只要不闹腾出去,慢慢的总会有解释的法子。 但抬进去的人却是真的,这是不容更换的。 至于抬进去之前的名字,其实有更多的法子可以更换。 “你不怕你父亲把你监禁起来?”卫月舞问道,必竟这种事如果真闹大了,杨玉柔说不得只能以死谢罪,杨侍郎未必能舍得。 “就算是父亲把我监禁起来,我也要闹!”杨玉燕咬牙,铁了心的道,“就算是我死,我也不会让她们得逞的。” “你都出不了门,还怎么闹?”卫月舞不解的问道,这事一出,杨侍郎的反应几乎可以猜得到,立既把杨玉燕看管起来,待东宫那边想到一个理由,把这事给搪拖过去,至于以后杨玉燕可以远嫁他方,甚至还可以用杨玉柔的名字。 一切唯皇家的意思再做处理。 “我肯定能出门,管后院的可不只是她的人,还有我娘亲留下的嬷嬷。”杨玉燕想了想,怒声道。“你们府上的后院,还是你娘亲留下的人在帮着管事?”卫月舞想起之前杨玉燕出事的时候,那两个上山的婆子,不动声色的问道。 “是的,我娘亲的人还在!”杨玉燕点了点头同“她们向来对娘亲忠心,一定会帮我的!” “你娘亲都过世这么多年了,怎么她留下的人还这么忠心,难道现在的这位杨夫人没试着去拉拢她们?” 卫月舞诧异的道,这位杨夫人出事的时候,跟娘亲没差多少,怎么还有这么忠心的仆从留下来,而且一直维护杨玉燕到现在,倒也是算得上一件奇事了。 况且这两个婆子还帮着现在的这位杨夫人管理着后院,这位杨夫人若是想掌管杨府的后院,就必然会想着把这两人拉拢过来,卫月舞不相信这位杨夫人这么多年,没干过这事。 “有过好几次,不对,应当说一直有,但我娘对她们有大恩,而且她们两个也忠心,所以一直没理会她的拉拢!”杨玉燕拿帕子抹了抹眼泪,点头道。 “你能肯定她们可以帮您逃脱你父亲的监管?”卫月舞挑了挑眉毛问道。 “是,我可以肯定,不管父亲怎么把我关起来,只要我还在府里,她们总能想到法子救我的。”杨玉燕咬牙道。 “既便你父亲事后会处置了她们?这事不是以前的事,纵然她们帮你,你父亲也会看一只眼闭一只眼,必竟你当时一直处在弱势,而且你父亲是个男子不可能一天到晚的带着你,如果后院有人看顾着你,他自然会放心!”卫月舞微笑着分析道,“你确定她们不是你父亲的人?” “这……我父亲的人?”杨玉燕愣住了,愕然的看着卫月舞,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作答。 “如果她们是你父亲的人,才会知道你父亲对你的意思,知道你父亲最疼爱的是你,才会时不时的帮着你!”卫月舞笑了笑道。 “我……我不知道……”杨玉燕眼神茫然的道,然后缓缓的低下头,神色哀伤,“我一直以为她们是娘亲的人,是娘亲留下来照顾我的人,从没想过她们其实也可以是父亲的人,是父亲暗中以娘亲的名义照顾我的!” 这话其实更合乎情理,也只有杨侍郎暗中吩咐,两个嬷嬷才会这么多年始终如一日的护着杨玉燕。 也才有底气对上杨夫人。 否则她们再厉害也不过是两个下人,又哪里敢对上杨夫 人,又怎么会觉得对上杨夫人,杨侍郎也不会生气呢! 有些事,因为想法不同,立时有了新的看法,杨玉燕这会也是豁然开朗。 “所以说,你父亲如果觉得不让你出去闹,你还闹的成吗?”卫月舞替杨玉燕层层剥开,分析道。 “我……我不知道……”对于卫月舞现在话,杨玉燕一片茫然,之前她还可以说两个管事的嬷嬷一定会帮她,既便是违逆了父亲的意思。 但如果她们真的一直是父亲的人,又怎么可能真的违逆父亲的意思,杨玉燕这会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当如何做了。 “小姐,您可以逃出去的。”锦儿却是突然之间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 “我……还怎么出去,如果父亲为了杨玉柔把我看管起来,我……我怎么逃出去。”杨玉燕忽然失声痛哭起来,这事太意外了。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这么认为的,也一直觉得自己的娘给了自己强大的信心,现在想起来却觉得可笑,娘亲过世这么多年,两个嬷嬷又凭什么一直给自己助力,她们自己也是毫无助力的,那这份助力不用说,肯定是来自父亲。 这样才解释得通许多事情。 不是管事嬷嬷对上杨夫人强势,对自己娘亲忠心,是因为一切都是有父亲在后面吩咐。 感动于父亲的维护的同时,也感到眼下的无助。 事发之前父亲不相信杨夫人和杨玉柔会动手,但事发之后,父亲又为了杨玉柔把自己禁制起来,自己就算是想闹,想玉石俱焚,也不能够。 可让她眼睁睁的看着杨玉柔抢了自己的这门亲事,最后还好生生的,她又真的不甘心。 “小姐,您忘记了,之前遇到的那个人,您还记得不。”锦儿提醒她道。 “那个表舅?”杨玉燕迟疑了一下,有些不太肯定的道。 “对啊,就是那个。”锦儿使劲的点点头。 “对啊,还有他,他一定可以帮我的。”杨玉燕这会也想起了这个人,大喜道。 “这个表舅是谁?”卫月舞听出了几分意味,手中的宫扇停了下来稍稍侧头问道,眼眸中去闪过一丝幽深。 杨玉燕的事看起来是无解了,似乎那个道士的功效就只是忽悠那对母女,对自己没有实质性的伤害,但卫月舞不相信这事到这里就算是完了。 眼下看起来果然是还有下文的,杨玉燕的这事不闹大起来,不算完。 既便杨玉燕被看管起来,既便那两个管事的嬷嬷是杨侍郎的人,还是有人会相助杨玉燕逃出来的,而这个要应当就是关键的一个人了。 “郡主,我前天遇到一个人,是我的表舅,是我娘亲当年的一位表哥,这么多年他一直在地方上当小官,但每次回京的时候,还是会到府上来看看我和父亲,这段时间正是他回京的时候,那天他还来看过我,并且表示我有什么困难可以跟他说,还开玩笑说如果父亲不好好待我,我可以去他那里住着。” 杨玉燕眼睛亮了起来,解释道。 “到时候父亲就算是禁我足,把我关起来,我这位表舅也还是可以想法救我的,只要我到了府外,我就直接闯太子府,就算是大闹东宫,也要把杨玉柔给掀出来,一定不会让她得逞的。” “这种事,你那个表舅也会帮你?”卫月舞抬起水眸落在杨玉燕的身上,怀疑的问道。 “帮,他肯定会帮我的,那天他来看我的时候,还说我如果不喜欢这门亲事,可以逃婚去他府上,他虽然是个小的官吏,但也会帮着我的,说我娘当初对他有恩情,而且还是恩重如山的那种,似乎他当时家里遭了官司,还是我娘出的手,顶着危险救的他,所以就算是为了我顶危险,他也不在意。” 杨玉燕很肯定的道。 第九百一十章 算命,贵不可言啊 先是一个道士提到自己来游说杨氏母女,又是有一位表舅鼎力相助杨玉燕,并且暗示可以为杨玉燕做任何事,那怕这事还有些危险。 怎么看这事都透着玄乎。 又向杨玉燕打听了一些她那位表舅的事情之后,卫月舞就让她先回去,听消息,事情还没有到最后的时刻,切记不可枉动。 当然卫月舞表示,她也不会视而不见的,必然会伸手阻止这事的发生。 有了卫月舞的话,杨玉燕也就稍稍放了心,卫月舞的身份放在这里,既然她开了口,此事也就有些转回的余地,因此就回去听信去了。 卫月舞带着画末重新回了自己的清荷院。 道士,是一个游方道士,但现在正巧游到京中,据说在江南的时候见到过自己,并且游说过自己,所说的一切自己都照行了,特别是一定要和莫华亭退婚的事。 如果真的是自己执意退的亲事,那么自己和莫华亭的恩怨,就可能是自己早有预谋的,所谓的雪夜劫杀,也就不过是一场有预谋的慌言罢了。 而莫华亭就是被冤枉的。 莫华亭既然是被冤枉的,那卫艳的事情是不是也有太多的不实,而自己进了京之后,李氏和冬姨娘一个接一个的倒霉,是不是就是自己有意识的害了她们。 这么一说起来,自己其实就是一个恶毒、阴险而且还是为了目地不择手段的人了? 而莫华亭倒成了无辜,卫艳和李氏她们或者不过是牺牲品罢了! 那个所谓的表舅,起的作用就是把杨玉燕从杨侍郎府带出来,之后便任由杨玉燕大闹,他是杨玉燕的表舅,既便出了事,也说得过去,必竟他也是不忿杨玉燕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杨玉燕的事情闹大,必然会拖出道士,而道士所说又会拖出自己…… 环环相扣,谋算不谓不精细。 乍看起来是杨玉燕的事情,但实际上目地却是为了自己,而得利的人还挺多,一时间居然找不到谁才是下手的人。 “主子,现在怎么办?”听卫月舞理清楚思路,金铃也急了,“莫如让世子帮着调查一下,看看到底是谁在后面害主子!” “暂时不用!”卫月舞摇了摇手,这事燕怀泾其实是不便插手的,因为关系于太子文天耀。 以燕地和京中的关系,燕怀泾对于文天耀的事绝对不能随意的插手,否则就可能引起大乱。 就象这次文天耀虽然要带走自己,但出面的是四皇子,而且谁也没提到他,虽然大家都知道这事跟他有关,但因为他是太子,代表的是京中的势力,燕怀泾代表的是燕地的势力,两个人的碰撞代表的就是国家大事。 所以谁也不会冒冒然的让他们两个对上。 “那怎么办?”画末也傻眼了,这事看起来怎么看怎么难办,问题是虽然知道有人暗算主子,但偏偏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主子,是不是靖远侯,他最喜欢暗算主子了!”书非咬咬牙,恨声道,“奴婢觉得靖远侯在这里面获利极大,似乎事事都是主子害了他似的。” “主子,奴婢也觉得跟靖远侯有关,您想想,如果这些事都是您故意为之,他就是一个受害者了,莫名其妙被退婚不说,还被人冤枉到现在,他现在是大皇子了,很需要一个好的名声,所以他这样做是极有理由的。” 羽燕虽然对莫华亭不太熟,但也分析的头头是道。 几个丫环都觉得这个人很可能就是莫华亭,也唯有莫华亭从卫月舞进京之时就开始暗算卫月舞,甚至还想踩着卫月舞的性命给他自己垫脚。 “走,我们去看看那座庙!”卫月舞想了想,忽然笑起来,“进京之后,我们去的最多的就是梅花庵,倒是没去庙里看过。” “主子,那个游方道士还不早早的走了,他只是游方道士而已,又不是庙里住着的和尚。”画末不解的问道。 “对,主子,我们现在就去!”倒是金铃一点既透,立时点头。 “他虽然是个游方道士,但为了扯出主子来,到时候必然要他说话,自然也会留下来,等着杨大小姐把事情闹出来!”书非也是个聪慧的,金铃这么一说,立时也懂了。 这接下来,便都连画末也懂了,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奴婢想得浅了一些!” 卫月舞这次去的庙,其实倒也算得上是一座大的庙,清云寺就在京城边上,也不是很远。 卫月舞是带着羽燕和金铃去的,在府里点了一辆普通一些的马车,并吩咐马车上的标志取了下来。 马车便缓缓的行出了燕王府的大门,直接城外的清云寺而去。 清云寺不同于梅花庵的幽静,山门外居然还有一个大的集市,许多人在那里做买卖,有卖香的,还有卖蜡烛的,以及一些烧的纸之类,还有一些吃的东西,以及小孩子玩的,特别的热闹。 卫月舞还没有见过这么热闹的寺庙。 在山上拜过佛之后,卫月舞便戴着帷帽,和两个丫环随意的在集市上走了走。 集市上的人不少,都是上山来参拜菩萨的香客,有些还是有钱人家的贵夫人和小姐,看得出出手都很大方。 象卫月舞这样戴着帷帽的世家小姐也不少。 这里算得上是热闹的场所,世家千家虽然不便过于的抛头露面,但是偶尔来到这么热闹的地方,总是会想着走一走,戴着帷帽倒也是正常的很。 集市的一角,摆着一个不大的摊位,坐着一个神情看起来并不是很精神的道士,这些正趴着在那里打磕睡,边上的招牌写的清楚,“铁口直断”,旁边还放着一个卦筒。 不过集市虽然热闹,他这里倒是安安静静。 但看他这么一副样子,就知道他没生意也是理所当然的,昏昏欲睡,而且还是一副睡不醒的样子,找他铁口直断的才怪,也不知道杨玉柔母女是怎么找上这么一位的。 “喂,有人没有!”羽燕过来不客气的道。 偏偏这位还真的睡着了,这会睡的天昏地暗,竟然没听见羽燕的话。“喂,有人没,送钱来了!”金铃手一伸,直接拍在桌面上,大声的叫道。 “钱,谁送钱来了,赌的钱送来了?”道士被惊醒了,大喜着东张西望道,怎么看都透着几分委琐,哪里有半点得道高人的样子。 “我们主子想问一卦!”金铃手又是一拍,这才把道士的注意力转移了过来。 看清楚面前的主仆三人,道士马上满脸陪笑:“这位主子,您要算什么啊?” “你这算的准不准 ?”金铃冷着眉道。 “准,当然准,不准不要钱。”道士哈哈笑道。 “那你算上一算,我们主子是谁?”金铃上来就给道士一个难道。 “这个……还需要你们主子的一件物件……或者主子写一个字也可以!”道士点头哈腰的笑道。 他长年招摇撞骗,也不是没有一点本事的,最会的就是查颜观色,这会一看眼前这几位的气势,就知道是非富则贵的。 卫月舞拿起一边放置的笔,随意的写了一个“问”字,然后扔下了手中的笔。 道士接过,看了看,立时满脸的惊意,抬头看了看卫月舞:“这位主子小姐,贵不可言,贵不可言啊!” “如何一个贵不可言?”卫月舞淡淡的出声道。 “主子,您的身份尊贵,您以后的身份会更尊贵,将来更是会……”道士说道这里声音放轻了下来,伸手冲着一个方向指了指,“您以后会在那边做主的。” 卫月舞顺着那个方向看了看,皇宫的方向,或者说东宫的方向也在那里。 “你胡说,我们主子已经嫁人了!”金铃大怒,伸手拍了拍桌子。 “嫁人了也没关系啊,那些凤命之身的,又岂是个个一嫁就嫁对了的!”道士满不在乎的道。 “凤命?你是说我们主子……”羽燕一脸惊骇的接过话题,但声音也低了下来,“之前不是有凤命一说,那是靖大小姐……” “靖大小姐的事就这么一说而已对吧!你们别不相信我,我这里是铁口直断,等将来你们主子贵不可言之后,就会明白我没有胡说。”道士越说越玄乎,而且一口咬定卫月舞就是贵不可言的,当然将来的事还需将来考证,谁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但既便不是真的,谁不愿意自己将来贵不可言呢! “你这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卫月舞问道。 “当然是真的,主子,您将来如果真的贵不可言了,可别忘记了我!”道士摇头晃脑,继续忽悠道,他这几天天天在这里睡觉,倒是没什么生意,好不容易一个生意上门,当然是能忽悠继续忽悠了。 “好,你跟我过来,到那边说话!”卫月舞指着山径小路处的一个小的亭子道。 “行,行,主子您说什么是什么,主子您虽然贵不可言,但必竟还有一段路要走,我这里有几个卦正要送给主子。”道士一边忽悠一边收拾东西。 想不到还会有笔意外之财过来,心里岂会不高兴…… 第九百一十一章 一个延伸到燕王府的谋算 “说吧,谁让你去骗杨侍郎夫人的?”卫月舞靠在石栏处,眸色淡淡的问道。 这是往后山去的一条小径上的亭子,基本上没人,这会更是只有她们几个在,就算有人发现她们,也只是看到一个算命的游方道士在给一个贵小姐算命罢了。 只有那个游方道士知道,自己腰间还顶着一把尖锐的匕首,让他实实在在的软在石栏边,瑟瑟发抖。 “杨……杨侍郎夫人的事……是……是有人告诉我的!”这会哪里还敢隐瞒。 “谁告诉你的?”卫月舞淡冷的问道。 “是……是一个管家模样的,说……说是可以用这个来换大钱,我……我正巧那天输了好多钱,正没钱,然后……想着这是一个生钱的法子。”道士结结巴巴的道。 “为什么会提到静德郡主?”卫月舞扬了扬眉毛。 “这……这是有缘故的,说静德郡主现在是京城中有名的贵女,如果拿她说事,别人会比较相信,那人特地还把静德郡主的事写下来,让我仔细看过,背了一下!” 道士早吓破了胆,这会是有什么说什么。 “写下来的纸呢?” “没……没 了,早就没了!”道士道。 “你老实点!”金铃手中的匕首 微微往里一送,感应到匕首的寒气,道士哆嗦的更加厉害了。 “……我……我没有……不老实……是……是真的没了,当时背下后,就……就让烧了的!” “有没有怀疑过那个人为什么这么帮你?”卫月舞冷冷的问道。 “这……这是因为他……他欠我钱。”道士抹了一把汗急道,“他说拿消息来抵债,然后……然后可以骗杨夫人的钱。” “他怎么知道杨夫人的事情,甚至于杨夫人娘家的事情!”卫月舞敏锐的感应到这里面的事,冷声问道。 “这……这个小的……不知……好象说……说他家的什么人在杨侍郎府上……当……当差!”道士结巴的道。 “他有没有说,如果让人发现,你要怎么办?”卫月舞的手在石栏上敲了两下,沉吟了一下道。 “说……说了,他让我说,就说是有人让我这么说的就是,就算是要查也查不到我的头上,让我放心找那位杨夫人拿钱就是,反正只要说杨夫人的女儿贵不可言就行了!”道士坑坑结结的把话说完。 帷帽下,卫月舞的柳眉微微 蹙了起来,一双美眸更是透着幽深的冷意。 果然,这局是为自己设下的。 杨玉燕的事发,必然会查到这个道士,看这个道士的样子,还浑然不觉得有危险 ,所以依然会在这里摆摊算卦,到时候要抓他其实也很容易。 之后便会带出教唆他的那个人,卫月舞相信那个人肯定和燕王府的人有些关系。 燕王府的下人本就很杂,许多还是别府上送过来的探子,利用这些人把话传出去,之后便可以诱在自己身上,必竟自己是燕王府的世子妃。 这么一想,查找的范围就小了起来,最后那个牵头的人还应当就是自己身边的人。 “那个人,你知道姓什么,叫什么,住在那里吗?” “这个……这个小的真不知道,是赌场上认识的,之后还连着赌了几次,开头他赢的多,还曾经给过我分红,之后他输了,找我借钱,我借了他一点后,就认识了。” 道士摇了摇头。 “找得到他吗?”卫月舞又问。 “应当可以的吧……他最近天天在赌场混!莫如我现在就带你们去找他!”道士这会倒是真的想带路,这样至少可以让腰边的那把匕首移开一些。 “不必!”卫月舞摇头拒绝道,自己如果大张旗鼓的带着人去找,反而会把幕后的人给惊道,而且事发在未出事之前,这事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倒是让人觉得自己大惊小怪了一些。 “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小……小的不知!”道士忙摇头。 “知道以后要怎么做吗?”卫月舞淡冷的问道。 道士先是愣了一下,却被金铃的匕首又抵了一下,急忙道:“小的知道,小的知道,小的什么事也没有,也没有遇到过主子,也没有看到过这两位小姐姐!” “希望你好自为之,如果让我发现,你去跟别人说起此事……”卫月舞冷哼一声,一股子冰寒的气势,既便是有着帷帽的遮挡都掩 不住。 道士吓的双手乱摇:“小姐放心,小的绝对不敢乱说话,绝对不会乱说话,小的闯江湖这么多年,难道还连这种事也不知道吗!” 他这会当然也品出来自己似乎陷入一个骗局中,而且这个骗局来头还不小。 这种阎王打架,小鬼遭殃的事,他又岂会不明白的。 道士这会决定不但不去找那个人说这事,以后就算有人再来问起杨夫人和杨小姐的事,自己也得装做不知道,更不会提到静德郡主的事情。 反正自己说别人贵不可言的话,原本就是走江湖混饭吃的话,别人当真了,自己也没办法,至于杨夫人,杨小姐,那是谁? 自己批过命的夫人小姐不在少数,谁知道那是谁啊! 而且,这里也没办法呆了,原以为是一件小事,这看起来……要出大事啊! 道士是这么打定主意的,之后果然便感应到腰际的匕首松开,然后卫月舞带着两个丫环施施然的离开了亭子,往山下走去。 这一切发生的极其正常,没人在意一个游方道士替人批命的事,这原本就是他该当做的事情…… 卫月舞回到燕王府的时候,正遇到燕怀泾要出去,马车已停在大门口,看到卫月舞下了马车,燕怀泾特意的停下脚步,转回来。 “这个时候去哪里?”卫月舞诧异的道,往常这会燕怀泾很少出去。 “鲁晔离请我们去商量和三公主 婚事!”燕怀泾漫不经心的道,顺手替卫月舞把头上滑落下来的一缕秀发挽在耳后。 “这不是才订婚吗?”卫月舞惊讶的瞪大了眼睛问道,这才不过是八字稍稍有了一撇罢了,这位鲁国公世子可真是心急啊。 “太子大婚之后,他应当会求成亲的!”燕怀泾笑的越发的温雅如玉,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在里面。 “他是要快点娶到公主?”卫月舞带着几分迟疑的问道。 “既然娶到了公主,当然要快一点成亲,我们几个离开的时间也够久了!”燕怀泾抬头看了看天,卫月舞敏锐的发现,那边应当是燕地的方向,心头莫名的一动。 “你们要回各自的地方?” “有来自然有回,舞儿到时候也不必一分为二了,燕地那边我已经给你铺设好了,你就是林小姐,林小姐就是你,燕地的世家不会排斥你的!”燕怀泾含笑,意有所指的道,早早的他便已为卫月舞铺下了这条路。 卫月舞明着身份是静德郡主,是华阳侯府的嫡女,但暗地却可以是燕地世家支持的世家女,是林家的嫡系小姐。 想起燕怀泾早早的便已经为自己布了局,卫月舞心头一暖,“所以说这事跟你们都有关,你们四地一起帮着鲁晔离去商量什么时候成亲合适?” 抬起水眸,长睫扑闪了一下,卫月舞立时找到了关键的地方,四地的世子进京迎娶公主,说的好听一些是迎娶,说的不好听一些,就如同监禁似的,现在既然有公主嫁了,朝廷这边却也不能再拿着这个理由拘着他们不让走了。 “可不是只有三公主嫁了,还有四公主呢?”但卫月舞还是觉得有些地方不太理解。 原本说好的三公主和四公主,但这会三公主算是嫁人了,可四公主还好生生的,这会怎么也不会让他们就这么走人了。 “暂时的确走不了,不只是四公主还有三公主也不一定会闹出什么事来,况且还有南夏国的事,但大家总得通通气,表示一下意思,到时候再合计,也就简单多了!”燕怀泾满不在乎的道。 “所以说……其实也不是鲁晔离一定要快成亲?”卫月舞品了品味道却是笑了起来,“是你们几个都想回去了,所以商量着回去的事,让鲁晔离早早的成亲。” “总是要回去的,大家的意思!”燕怀泾笑的懒洋洋的。 这所谓的大家的意思,就是大家让鲁晔离早早的成亲,卫月舞突然觉得这位鲁国公世子其实也挺憋屈的。 成个亲还不是自己想成,还得被其他人催,不用说燕怀泾这里必然是早早的准备下了说辞,到时候鲁晔离就算想好好筹备筹备婚事也是不行的。 和燕怀泾不同,他可是真正的娶了公主的,也符合了朝廷当时给出的条件,进京娶公 主,娶了之后,便应当可以回去了。 这么一想,忽然心里生出几分愁畅来,燕怀泾回燕地,自然自然要跟着去,这京中的人和事,她在意的不多,但既便在意的不多,她还是会在意卫洛文,甚至于文天耀,有些亲情不会因为分隔而淡忘。 既便大家都没有提起,但卫月舞还是有些放不下。 看到卫月舞的柳眉微颦,燕怀泾笑了起来,伸手轻轻的拉住卫月舞的手,意有所指的道:“这事,看起来快,但其实快不了,朝廷不会简简单单就这么让我们走的!” “我们还是快走吧!”卫月舞沉思了片刻,咬咬唇道,在京中燕怀泾的处境其实并不安全,如果能走,还是早早的离开为好,谁也不知道京中会发生什么样的变故。 隐隐间,卫月舞有种风雨欲来城欲摧的感觉…… 整个京城似乎都随时随地处在动荡之中…… “晚上你回来的时候,先去看看林小姐!”卫月舞暗示道。 “好!”燕怀泾笑着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有些话,他们之间早已心领神会…… 第九百一十二章 两个主子真的吵起来了 燕怀泾当天回来的有些晚,而且一回来先去了林小姐的院子看望林小姐。 之后便直接回去休息了。 卫月舞的清荷院当晚灯光到很晚才熄,院子里的人都听得那位好脾气的世子妃,似乎发了脾气,内屋传来瓷器破碎的声音,之后便看到金铃和书非在低着头打扫屋子里的碎瓷器。 而之前正看到画末匆匆的过来向卫月舞禀报燕怀泾回来的消息,而且也说了燕怀泾一回府便去看了林小姐。 这位世子妃是真的生气了吗?似乎很少看到她因为这事生气的? 对上这位林小姐的事,这位世子妃向来弱势的很,也应此没有和燕王世子因为这件事吵过架,但现在莫不是忍无可忍了? 想想也觉得有道理,必竟静德郡主才是真正的世子妃,那位还什么也不是,却一直霸占着世子,着实的名不正言不顺。 这么一想,便觉得静德郡主做的一切合情合理起来。 之后内屋还隐隐的传来哭声,虽然声音不高,但必竟是晚上了,声音还是时断时续的传了出来,之后又闹腾了许久,声音才轻下了,上房那边才休息,看起来应当是哭的累了。 第二天一大早,院子里的下人们战战兢兢的起身做事,都觉得今天的气氛也不对,几个大丫环,脸色都是板着的,连点笑颜也没有。 一看就知道有事,但这种事,谁也不敢乱说,只隐隐觉得或者静德郡主要闹出什么大事来。 而午膳的时候,果然出了大事,燕王世子过来陪静德郡主用午膳,居然连门也不让进,直接让丫环给拦到了门外。 如同谪仙一般优雅的世子,也是真生了气,直接拿起门口的一个青瓷花瓶扔了,然后甩手愤恼的离去。 这是要出大事了…… 燕王府的两个主子真的吵起来了,这是许多人早早的猜想得到的,但一直没有被证明,以往那位林小姐虽然也骄奢的很,但这位静德郡主一直处在退让的阶段,现在莫不是不再退让了? 这事可是大事,燕王府后院的不稳,可是许多人都期望的。 午膳过后,小丫环风儿看没人注意,就往后院走去,待得到了后门处,被守后门的婆子拦了下来。 “嬷嬷,我就到门口张一张,这是我自己穿剩下的衣裳,主子赏下的,一时穿不了,给我自己家的妹妹穿着,家里比较穷,妹妹们都还小,大妹妹穿了还可以给小妹妹穿!”风儿很会说话,拿起手中的包裹比划了一下。 “我看看!”守门的婆子还算尽职。 “好,嬷嬷帮着看看可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风儿把手中的包裹提到守门的婆子面前。 婆子打开看了看,的确是一些穿旧的衣裳,也没有什么夹带,就道:“你这会要出门去?” “不出门,就在这里候着,我妹妹一会自己来拿。”风儿笑道,一边拿过自己的包裹。 “就只在门口稍站一会,如果还没人,你就把包裹留下,等你妹妹自己来找我拿吧!”婆子谨慎的道。 “嬷嬷放心,我妹妹马上就来!”风儿笑道。 “你妹妹怎么会知道你这会拿了东西过来的?”婆子警惕的道。 “嬷嬷,我妹妹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干活,看到我,马上就会过来。”风儿笑着解释道。 “那你快一些,别到时候时间长了,惹得主子们不开心!”婆子又叮嘱道。 “好的,我马上去!”风儿于是拎着包裹走到后门处,婆子过来打开后门,她走了出去。 看了看时间,在门口张望了一下,不一会儿果然有一个跟她差不了多少的女孩子走了过来。 两个人似乎许久没见,一边笑着一边说起了话,时不时的发出咯咯的笑声,倒是挺高兴的。 守门的婆子探头看了看她们两个,见她们两个也没离远,就只是说几句话,也就不再说什么。 包裹已经传送到了那个女孩子的手中,两个人又说了一会话之后,风儿和她告别,女孩子拎着包裹离开,风儿重新进了门。 没人注意到,早就守在后门口的燕杨打扮成一个普通人的样子,跟了下去…… “说完了?”守门的婆子看风儿进来,随口问道。 “说完了!”风儿笑道。 “你妹妹跟你差的不多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姐姐,你是妹妹,看着倒比你显老了几分。”婆子不在意的道。 风儿的心口扑扑狂跳了一下,急忙解释道:“我在府里跟着主子,吃用都不愁,主子向来又大方,有什么好的也会分我们一些,我妹妹却是不同,干活的那家比较吝啬,干的也比较幸苦。” “那怎么没让你妹妹一起进燕王府啊,跟世子妃说一声,世子妃应当会同意的吧!”守门的婆子提议道。 “这个,总不能让主子为难吧,必竟这府里还有林小姐!”风儿叹了一口气,意有所指的道。 “这又不是什么大事,那位林小姐难不成还管这种小事不成,她自己本身就身体不好,而且还有些名……”婆子说到这里惊觉的急忙一捂嘴。 府里的人都是京城的人,对于这位名不正方不顺的林小姐,其实有好感的不多。 但这些话当然也不能随便说,婆子这会是失言了。 “嬷嬷,你可别这么说,要是让那边听到,您可就完了,这可是我们主子也保不住你的!”风儿头左右转了转,压低了声音道。 婆子连连点头:“我方才是失言了!” “嬷嬷,那我先走了,有空来看你!”风儿向婆子挥了挥手,笑道。 方才的一番话,倒是拉拢了两个人的距离,婆子也没有方才那么严谨了,冲着风儿点头笑道:“去吧,去吧,有空来看看嬷嬷,我这儿其实也很冷清的。” “好,我没事的时候就来陪嬷嬷说会话!”风儿亲热的道,之后便回了清荷院,她出去的时候不长,别人也不在意,倒是跟她同屋的春梅,怀疑的打量了她两眼。 去的时候带了一个包裹出去的,回来的时候包裹不见了,怎么看怎么透着几分玄乎。 不过她自己也是心怀鬼胎的,倒也不会去说什么,而风儿当然也是吃准了她这点,两个人心照不宣的走过,风儿还特意的冷哼一声,昂了一下头。 燕国公府外,那个拿了风儿衣裳的女子,左转右转,转了好几个弯,才走到一个小的胡同,来到一户人家面前敲门。 胡同很小,就几个人走来走去的大小,如果有人跟过去,必然是一清二楚的,燕杨掩在胡同的叉口,没有跟过去,看到女子敲门之后,被人带了进去,想了想,之后便转到了前面。 那是一个后门口。 并不是前门,而这边院子的前面正是前面一条街道上的。 前面的街道人来人往的不少,这是一条不算小的街道,两边开着不少的铺子,燕杨算着自己看到的门口,然后站定在一家脂粉铺子的前面。 一家不是很大的脂粉铺子,来往的大部分是女眷,但也有少数的男人出现,有的是陪着自己的夫人来的,有的是陪着自己的妹妹过来的,少数的是自己一个人过来的。 燕杨的目光落在店铺牌子上面,仔细辩别了一下,居然发现这是靖远侯府的铺子。 收回目光,燕杨象个腼腆的年青男子似的,进了这家脂粉店的大门。 “这位客人,是给夫人还是给令妹买脂粉?”早有伙计看到了他,笑嘻嘻的迎了上来。 燕杨抬目,看了看,发现这家脂粉店外面看起来不大,但其实还是有些大的,里面有二层,有一些女子都在往上去。 见燕杨好奇的抬头往上看,伙计颇有眼力劲的解释道:“ 这上面的还有休息的包间,还有专门的化妆间,可以试一下妆容。” 也就是说上面有化妆间,直接可以拿买到的脂粉试一下,这种对于女子有用,对于一个男子却是没什么用的。 “我想给我新婚的娘子挑一款脂粉……”燕杨收回目光,颇为不好意思的道。 “给新夫人上妆用啊,客人过来看看,这几款都比较适合新夫人,不但漂亮而且还喜气!”伙计笑着推荐道,一边从橱柜里往外取。 几个小的粉盒,看起来精致而且漂亮,的确很能吸引人,打开,淡淡的香气和粉色都很招人喜欢。 “这……我挑哪一个好?”燕杨有些拿不定主意。 “客人的新夫人白不白?”伙计道。 “还算白,有点瘦!”燕杨笑着形容道。 “这样的话,可能还是这一款吧,这一款比较适合肤色白的……”伙计接下来的话,燕杨都没听在耳朵里,因为他看到楼梯上下来一个人,一个他认识的人,眉眼不由的凌厉起来,这个人就是主子要找的那个背后下手的人吗…… “客人,你觉得这一款怎么样?”伙计还没察查到燕杨的异样,还在笑着推荐道。 “就这一款吧,麻烦你包起来!”燕杨点点头道。 既然燕杨同意要了,伙计忙找了个精致的盒子把那盒粉给包了起来,之后燕杨付了银两,就出了门,正巧还在大门外,离他两三步的位置…… 第九百一十三章 怎么会是她?怪不得! 一个丫环,一个燕杨认识的丫环,最主要的是这个丫环还是卫秋芙的人。 丫环手里还拿着一个小礼盒,不用说必然是新买的脂粉了,但她手里还拎着另一个包裹,正是方才风儿传出来的包裹。 门口停着辆小的马车,没有标志,丫环上了小的马车,马车缓缓起行,因为在大街,走的并不快,燕杨在路边混在人群里跟着。 马车在街上随意的绕了几个圈之后,终于进了二皇子府的侧门。 看着马车行进三皇子府的门,燕杨没有留下,返身回去。 “卫秋芙!”得到消息的卫月舞眉头一挑,眸色深幽起来。 “主子,不是靖远侯吗,怎么会是四小姐?”画末诧异的问道,“这事明明对靖远侯有利,怎么会是四小姐在里面算计!” “他们两个应当有联系!怪不得……”卫月舞笑了起来,长长的睫毛扑闪了一下,眸色一片幽冷。 怪不得自己总觉得卫秋芙似乎不只是普通的世家闺秀,有些事掌握的太准了,就如同当时梅花庵里的刺杀,她一个世家小姐,怎么懂这些,又怎么掌握的事机,原来这一切都是莫华亭在推动。 现在想起来,莫华亭的确和这事有大的关联,当时审问的事还是他去办的,自然不会有下文了。 “主子,四小姐怎么会和靖远侯勾搭起来的,要勾搭似乎也是二小姐才是!”金铃也不懂了,当时和莫华亭有关系的是卫艳,“好几次四小姐似乎还针对靖远侯的,怎么可能两个人之间有关系!” “对啊,主子,奴婢也想起来了,似乎不只是这事,还有其他的一些事,奴婢觉得四小姐并没有站在靖远侯的位置上的,怎么这会他们两个勾结起来了,莫不是四小姐故意在靖远侯的店铺里传信,以后就算是有事,也查不到她头上!” 书非道。 “可能是,那就是说四小姐算计了靖远侯?”画末突然品出几分不对劲来,“这事不是明明对靖远侯有利的吗?算暗了主子,之后别人只会觉得靖远侯是被冤枉的,靖远侯是好的,四小姐似乎没落到什么好处?” “也对啊,这事最得利的是靖远侯!”羽燕也点了点头,她虽然和卫秋芙不熟,但往日里也听她们几个说起卫秋芙,知道这位三皇子侧妃其实阴险的很。 “莫华亭和卫秋芙有联系,或者卫秋芙一直不知道提供她消息,帮她出谋画策的是谁,当然过了这么久,现在卫秋芙可能也猜出了这个人是莫华亭。”卫月舞唇角泛起淡淡的笑意,细想之下,的确有太多的疑问。 但既然把他们两个联系了起来,有些事就自然而然的想通了。 既便有些小小的想不通,如果把莫华亭放置在卫秋芙的背后,就解释得通了。 莫华亭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份是皇子,却可以一直隐忍,可以说如果自己当时不逼他现身,他还会瑞隐忍一段时间,可见他是一个极其能忍的人。 既如此,暗中操持了卫秋芙,然后又不让卫秋芙知道,也算不得是什么难事。 必竟莫华亭手里有暗藏的武力。一方面和卫秋芙有联系,一方面和卫艳两个勾勾搭搭,莫华亭之心机可见一斑。 “那主子是说,四小姐现在还是被靖远侯牵着走?”金铃还是一点既透,并且理起了思路,“风儿是靖远侯的人,之前也帮四小姐暗算过主子,她这次传消息传给人是四小姐,或者这里面还有一些纠缠,如果到时候真的查到,必然会查到这个铺子,而铺子里便是四小姐的人……真查出什么的话,四小姐就是暗算靖远侯 的弃子了!” 金铃说到这里,蓦的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倒抽了一口冷气。 书非接过了话:“既便靖远侯在此事上是大利,但必然会有人觉得是四小姐故意这么布置的,必竟她现在还是三皇子妃,一箭双雕的事对她对三皇子来说,都有好处。” “别人会以为四小姐暗算主子的同时,故意把事情扯到靖远侯身上,所以才会在靖远侯府的铺子里接头,就算查到了四小姐也查不到靖远侯。”惊讶过后,金铃又接过了话。 两个丫环你一言,我一语的顿时理清了思路,待得理清,脸色全大变起来。 “主子,现在怎么办?” “主子,就算查到四小姐,也查 不到靖远侯的头上,他会说是四小姐暗算他……” 看几个丫环紧张的样子,卫月舞倒是不慌不忙起来,唇角微微一勾,站起身,走到窗前,伸手推开一扇微合的窗,看着窗外的景色,嫣然一笑:“我们一会回华阳侯府去!” “回侯府干什么?四小姐又不回来!”金铃不解的问道,方才还在讨论卫秋芙的事情,这会怎么就立时转到了回华阳侯府上去了。 “她会回来的!”卫月舞含笑,意有所指的道。 “主子为什么不直接去找三皇子侧妃?”羽燕不解的道,在她看起来这事原本直接找不门更简单。 “响声太大,不必如此!”卫月舞摇了摇头,况且她真的有想回去的理由,太子大婚,她这个做妹妹的似乎也不能一无表示,但偏偏,她还真不能明着表示什么…… 卫月舞要走,府里自然急忙安排马车。 一路马车向着华阳侯府而来。 待得到了华阳侯府,马车从大门进去,之后便停了下来,卫月舞扶着金铃的手下了马车,羽燕紧紧相随。 自从有了羽燕之后,卫月舞出行的时候一般都带着她,至于书非和画末则主要处理燕王府的一些事务。 没走几步,居然就遇到了宏嬷嬷,显然是得了信,特意迎出来的。 “郡主,您可回来了,太夫人才念叨着您,说您要是再不来,她就要来看看看您了。”宏嬷嬷上前先给卫月舞行了礼,之后便笑嘻嘻的道。 “有事?”卫月舞微笑着问道。 “没什么大事,就是太夫人想着您了,怕上次那事让您上心,总是……哎,也是侍候了老爷这么多年,谁料到她最后 还把自己给害死了,自是自作自受啊!”宏嬷嬷叹了一口气,话里有音头的道。 这说的是冬姨娘的事情了,冬姨娘现在已经死了,别人只说她是病死的,唯有宏嬷嬷等人知道冬姨娘是想害卫月舞,到最后不但没害到,反而把自己给害死了。 这也算是一种报应吧,每每想到这里,宏嬷嬷都有种胆寒的感觉,真的有因果循环吗? “我也想祖母了,所以趁着今天没事来看看祖母!”卫月舞笑道,这话说的宏嬷嬷极高兴,一路上又说了许多奉迎卫月舞的话。 卫月舞也含笑应对。 才到静心轩门口,卫月舞提了提鼻子,诧异的问道:“宏嬷嬷,这……哪里来的佛香啊?” “太夫人最近特别信佛,所以在右厢房腾空出来,置了一间小的佛堂,这样不用出去就可以在佛堂里参拜了,而且不只是太夫人,三小姐现在每天也在小佛堂里参拜,平日里根本不愿意见人。” 宏嬷嬷解释道。 原来卫月娇也在这里,卫月舞唇边露出一抹若有深意的笑容。 倒真的是一个不安份的好主意…… 太夫人这会倒是不在佛堂,卫月舞进门的时候,她正在挑东西,桌子,榻上满满的东西,有锦缎,珠宝还有一些珍贵的东西,看到卫月舞进来,满脸带笑:“舞丫头,过来帮祖母挑挑,看看送什么礼好!” “送礼?送什么礼?”卫月舞一边走过去,一边柔声笑问道,“还有谁当得起让祖母送礼的!” “太子要大婚了,各府都得送礼,我们府上自然也不能拉下了,祖母想挑一些东西,和你父亲的放置在一起,然后全送进宫!”太夫人笑道,转身走回榻前坐下。 太子大婚,各级官吏当然都要送礼的,但送的多少就随意了,虽然说没有要求,但太子可是未来的国君,谁又敢怠慢了,自然花尽了心思,才送些让太子入眼的东西。 太子大婚提前,也让许多人慌了神,有些东西虽然准备好还没有送进京,或者还没有准备好,一时间只能用其他的东西来代替。 “祖母,大婚的礼还没有送进宫去?”卫月舞讶然的道,太子大婚,礼当然是提前送的,有的人一得到太子大婚的消息就送了过去。 “有一批东西送来的晚,所以耽误到现在,说起来也是因为没想到太子会提前大婚,但这事也算是好事了!”太夫人高兴的道,满脸的皱纹都要笑开了花,看得出她极高兴。 卫月舞现在可以肯定,当初把文天耀抱进宫的事,太夫人是知道的。 “这会……送的晚了些,会不会让太子不高兴?”她试探着问道。 “我们送的东西好,太子殿下会高兴的!”太夫人语气显得有些不甚在意的带着些自夸的样子。 “祖母还在挑?”卫月舞看了看四周摆的满满的东西,问道。 “是,这里只是一部分,你父亲那里也有。”太夫人笑眯眯的道,看起来心情一点也没有被冬姨娘之死影响。 “难得祖母这样高兴,只是有事……不知道该不该说……”卫月舞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柳眉蹙了起来,为难的道。 一句话,太夫人脸上的笑容缓缓的退了下去:“舞丫头,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第九百一十四章 直言,又打算暗害我了? “太子殿下和三皇子都是皇子,现在太子殿下大婚,我们府上送了大礼,之前三皇子虽然不是大婚,但是可以借着这次机会……”卫月舞意有所指的道,水眸转了转,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四姐终也算是我们华阳侯府的骨肉。” “你是说,借着这次机会,给芙丫头也抬一抬?”太夫人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但她终究只是一个侧妃。” “以三皇子的身体,祖母觉得又有谁愿意嫁人他为正妃,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卫月舞看着太夫人道。 这话说的太夫人心头一震,当下不再犹豫:“宏嬷嬷,你去把四小姐请来。” “是,奴婢马上就去!”宏嬷嬷点头,急匆匆的离开。 “舞丫头,芙丫头以前的确对不住你,但现在她是三皇子妃,而且还嫁了这么一个病殃子,跟你也再不会有任何的冲突了……她若境况好一些,对你也是有好处的。”太夫人看着卫月舞道。 “祖母放心,过去的终究过去了,只要四姐不再转什么念头,我这里倒也是可以不计较的。”卫月舞微微一笑道。 见卫月舞的态度似乎松软了下来,太夫人脸上不由的笑开了花,一时间对卫月舞越发的殷勤起来,问的更是事事细心,若卫月舞不知道太夫人这是别有用心,还真的以为她是一位关心孙女的好祖母了。 卫秋芙来的时候,太夫人正和卫月舞在屋里说话,两个人说的也算是其乐融融,时不时的听到太夫人的笑声,倒是让卫秋芙很是意外。 进到屋子里,卫秋芙上前先是跟太夫人行了一礼,稍稍犹豫了一下之后,又向卫月舞行了一礼,就品阶上来说,她当然不能跟卫月舞相提并论。 “芙丫头,三皇子对你可还好?”太夫人看着卫秋芙问道,这还是卫秋芙自打进了三皇子府之后首次回来。 之前因为卫秋芙的事是一件丑事,太夫人就没让她回来过。 “祖母,三皇子对我很好,太后娘娘对我也很好!”卫秋芙低下头恭敬的道。 居然连太后娘娘对卫秋芙都很好,倒是出乎太夫人的意料之外,因为看到卫秋芙紧紧皱起的眉头,稍稍的放松了几分。 “既然太后娘娘对你不错,是不是有意思把你扶正,你再不济也是华阳侯府的嫡女。”太夫人道。 卫月舞坐在边上,头微微的侧着,似乎含笑听着太夫人的说话,只是注意力着重的放在卫秋芙的身上。 她和卫秋芙自然见到的次数较多,这会落到她身上,眸色虽然含笑,却带着几分冷意。 那么强烈 的既视感,让卫秋芙颇为不自在,既然卫月舞什么也没说,也莫名的心头有种发虚的感觉。 不自觉的稍稍侧过身,避过卫月舞的目光。 “祖母,这个……太后娘娘没说过!” “芙丫头,你现在虽然是三皇子的侧妃,但整个三皇子府内院也就你这么一个正式的主子,况且三皇子又是这样的身子,暂时应当也不会有其他小姐嫁到三皇子府来,既然三皇子对你还算不错,就让他上奏折,把你扶正!”太夫人对着卫秋芙吩咐道。 “这……恐怕……不太好办!”卫秋芙低下头,道,眼中闪过一丝恨意,如果当时不是在燕王府受了算计,自己又何至于此,这会应当马上就要进东宫,和东宫太子文天耀成亲,之后还有可能成为一国的皇后,太后。 但现在只能进了三皇子府,每每想起,她就恨的咬牙切齿。 自己所有的算计,因为自己进了三皇子府,都变得可笑起来,而偏偏她到现在都找不到当时是谁害的她。 事情推理起来,似乎是那位林小姐,但卫秋芙觉得更应当是卫月舞,必竟这位林小姐跟自己也没什么交集。 但感觉是感觉,她之后也和三皇子两个推断过,矛头还是指向那位神秘的林小姐,而偏偏这位林小姐被燕怀泾保护的很好,不是他们想见就能见到的,也不能问清楚当时当地,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在燕怀泾受伤的大前提之前,她和三皇子的事就算是小事,就算她含蓄的向太后娘娘表示,她当时和三皇子都是中了别人的暗算,太后娘娘也只是挥挥手,让她不必再说下去,并且呵斥她,说事已至此,再说也不能回到过去去。 “太后娘娘没有想法把你扶正?”太夫人脸上露出几分不悦,之前卫秋芙还表示说太后娘娘很喜欢她的。 “太后娘娘说这事急不来!”卫秋芙急忙道。 “这事急不来,三皇子这种情况,不急可怎么办,将来甚至都没有一个名正言顺的嫡子传承家业!”太夫人冷哼一声道,对于三皇子的身体是极度的不看好。 “祖母……”卫秋芙咬咬唇,如果有可能,她当然绝对不会嫁给三皇子的。 “你自己有没有想法成为正妃?”太夫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道。 “我……自然也是愿意成为正室的!”卫秋芙低下头道。 “既然是愿意成为正室,总是要付出行动的,你看看你自己,一天到晚也不知道做点什么正事。”太夫人毫不留情的斥责道,“现在就有一个好的机会,但看你能不能抓住,若抓住,至少也是个三皇子正妃的位份,这以后纵然三皇子不在了,你做为正妃还是可以承继三皇子的一切的。” “什么机会?”卫秋芙茫然的。 “太子殿下大婚,你总得拿出些诚意来,一方面表示你是三皇子府的女主子,另一方面也是和太子殿下、皇后娘娘那边搞好关系,若宫里的太后娘娘,皇后娘娘,以及将来的太子妃都和你关系不错,你想成为三皇子正妃,也是很简单的事情。” 太夫人道。 “我……我……”卫秋芙的脸蓦的涨红了起来,又羞又愧,几乎连话也说不出来。 曾经她也是要进东宫的,而且还和靖文燕是对手,但这会却要去讨好靖文燕,这让她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你现在是三皇子的侧妃,跟东宫的太子妃相差很远,你得弄清楚这点,看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份,摆正位置。”太夫人冷冷的道。 “好了,你去跟六妹妹讨论一下吧!”太夫人站起身来,带着几分怒意转身往里屋一走,算是直接把卫秋芙撂在那里了。 曾经是自己最期望的孙女,现在弄到这个地步,这让太夫人如何不怒。 这会看卫秋芙到现在似乎还牵扯不清的样子,越发的生起气来。 “祖母……”一看太夫人生气,卫秋芙才恍然过来,急忙叫道。 “四姐,我们让祖母休息一下,出去走走如何?”卫月舞站起身来提议道,说完也不待卫秋芙回答,转身往外走去。 卫秋芙看了看里屋,里屋的太夫人没有一点声音,显然是同意的,无奈只得站起来,点了点头,跟上卫月舞的脚步,往屋外行去。 出了屋子,卫月舞也没往外走,只往静心轩自带的小园子里走去。 卫秋芙无奈只得跟上。 柳树下,摆放着石桌石凳,卫月舞站定,金铃忙上前擦拭过凳面,桌面,卫月舞才过去坐下。 二个有眼力劲的丫环,急忙带着茶壶、茶杯过来,替她们倒了两杯茶之后,才恭敬的退在一边。 “四姐,请坐!”卫月舞含笑。 卫秋芙犹豫的看了她一下,然后才在她对面坐定,神色之间透着几分紧张,怯生生的看着卫月舞。 看起来似乎很有几分怕卫月舞的样子。 “六妹妹,有什么事吗?” “四姐在害怕?”卫月舞侧头看了看她,笑道,长长的睫毛扑闪了两下,依然是当初的那个少女的形象,带着几分娇俏,看起来更象是姐妹之间的调侃。 “我……我不应当怕六妹妹吗!”卫秋芙苦笑道,神色之间却无恨意,倒是带着几分凄苦的看着自己面前的一杯茶,“似乎,我做什么都是错的,所以现在才会落到这个地步。” “那四姐觉得自己错了吗?”卫月舞拿起茶杯,含笑喝了一口,道。 这话让卫秋芙很难答,稍稍斟酌了一下才道:“我……其实也不知道对错,但知道以前的确是对六妹妹不住,我的心,太大了点!” 这话说的很直白,几乎把卫秋芙之前的心思都表露了出来,她以往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登上那个太子妃的宝座的。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可能了,我现在只是三皇子侧妃,而且还会照祖母的意思,努力的成为三皇子正妃,但不管是侧妃还是正妃,既然进了三皇子府,必不可能再对六妹妹有什么威胁了!” 卫秋芙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神色颓废,一脸真诚的站了起来,忽然冲着卫月舞行了一个大礼:“六妹妹,如果我以前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还请你原谅,我现在……在三皇子府,也只是苟延残喘罢了,三皇子若是不在,我……我……” 说到这里,卫秋芙委屈的落下眼泪来,三皇子若是不在,她就算是三皇子的正妃又如何。 她这里说到伤心处,哀哀的哭了起来,倒似乎真的有种万念俱灰的样子。 “四姐,你是不是又和靖远侯打算暗算我了?”看着卫秋芙的表演,卫月舞却是不为所动的微微一笑,很直截了当的道。 一时间卫秋芙惊的脸色惨白…… 第九百一十五章 我也是情非得已的 “我……六妹妹你……你何出此言!”卫秋芙脸色惨白如雪,身子更是摇摇欲坠,一副不堪负荷的样子。 她身边的明雁急忙伸手扶住她,张了张嘴,似乎想为卫秋芙辩解,却在看到卫月舞蓦的冷寒下去的脸色时,呐呐的低下头,再不敢多说话。 “四姐,若是让三皇子知道你暗中和靖远侯有染,三皇子不知道会如何处置!”卫月舞眸色淡淡的看着卫秋芙道,根本没被卫秋芙眼前柔弱的假象迷惑道。 “我……我和靖远侯?”卫秋芙惊骇的看着卫月舞,但转而蓦的悲愤了起来。 “六妹妹,你说话要有证据,我怎么和靖远侯有染了,靖远侯当初和你和二姐姐的事情,我虽然知道,但从未说过什么,当初和他有关的也只是二姐姐,现在二姐姐不在了,六妹又何必把这事污陷到我身上。” “你说我是污陷你?”卫月舞冷冷一笑。 “六妹,纵然我以前有些对不住你,但你看看我现在的处境,也算是自作自受了,我都这个样子了,你还不放过我吗?况且靖远侯如何,别人不知道,我们自己府里又岂会不知,我什么时候跟靖远侯有关了!” 卫秋芙气愤的道,脸涨得通红,声音不也自觉的大了起来,引得几个静心轩的下人,偷偷往这边看。 “四姐真打算把事情闹到祖母那里?”卫月舞却仿佛没有看到这些小的细节,“不过这样也好,那就去跟祖母说个明白吧,我那些证据也可以让祖母看一看!” 卫月舞忽的站了起来。 “什么证据?”看着卫月舞举步要往里走,卫秋芙愣了一下之后,急道。 “什么证据你不用管,送到祖母手里你就知道了!不知道这样的证据让祖母看了,还会不会想起二姐姐当初的事情。”卫月舞冷笑着依旧举步。 卫秋芙这种人就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 “等一下!”卫秋芙心虚的道,她不敢再跟卫月舞拼下去,只得开口拦下了卫月舞,虽然她之前也的确是想把事情闹到太夫人面前,但这会卫月舞如果 真的有证据,她却是不敢的。 卫秋芙也清楚的知道太夫人对于卫艳是不同的,如果因为莫华亭被引到卫艳的事情上来,她可就真的要失去华阳侯府的这个大靠山了。 “四姐姐想说了?”卫月舞虽然停下脚下,但却没有回头,目光淡冷的落在那一角佛堂处,刚才在那边的墙角处,看到了一缕衣裳,太夫人的这静心轩,可真是不让人清静啊! “我……你先坐下。”卫秋芙这会也不装了,使劲的跺了跺脚,不得不服软,“有话……我们直说,就算有什么,我也是情非得已的。” “情非得已?”卫月舞都要为卫秋芙的无耻逗笑了,卫秋芙害人就是情非得已的,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无可奈何的,所以若是你被陷害了,那也是没办法,怪不到她的头上,因为她的一切都是没办法的。 要怪只怪你自己挡了她的道。 这么自私的想法,比起卫艳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转回身,重新走到凳子前坐下,卫月舞不客气的道:“四姐,你让我身边的丫环传了什么消息?” “我……” “你为什么派丫环跟我身边的丫环接头,那个包裹里面有什么,你不会不知道吧?还是在靖远侯的铺子里碰的面,四姐,若是三皇子知道你跟靖远侯一直有关系,他会怎么想?纵我他现在也依附着靖远侯,但恐怕你却是没有机会再出现在众人面前了吧!” 卫月舞毫不客气的打击着卫秋芙。 “听闻三皇子的后院还算干净,但我也听说三皇子以前也有宠爱的妾室,但现在这些妾室还有几个人在?” 这些消息都是她从燕怀泾处拿来的,三皇子虽然身体不好,但因为早早的开府出宫,所以后院还是有几个妾室的,只不过没什么名份,但后来这些妾室基本上全被处治了,原因只有一个,三皇子疑心病太重。 他自己身体不好,就怀疑自己的妾室们嫌弃他,因而每每稍稍有一点点不,就直接把人处置了。 或杖毙,或直接处死,种种原因,以致于三皇子的后院现在还算干净,纵然有个别妾室,也是不受宠爱的那种。 “你……你知道什么?”卫秋芙声音都颤抖了起来,别人不知道,她又岂会不知道,想想三皇子失控之后的表现,她又如何不惧。 那一日,新婚大喜之日,洞房之中,三皇子就狠狠的抽了她一顿,并且警告她,若以后发现她和别的男人勾勾搭搭,他就直接把她活活打死,当然太子殿下也不行。 并且当时还告诉了她几位妾室以前是怎么死的,都是什么原因。 每每想起这些话,卫秋芙午夜之间都会惊醒,惊恐不已,为此,她和所有的男人都保持了一定的关系,内院更是连个侍卫都不见,外院的管事想进来报帐,卫秋芙也先让他们去找三皇子,等三皇子同意之后,再派人跟着过来报帐。 卫秋芙清楚的知道纵然她是三皇子的侧妃,算是名份最高的妾室,也可以算是三皇子府的正式女主子,如果让三皇子怀疑自己的不贞,自己绝对是没有好下场的,三皇子有足够的多的办法把自己整的生不如死。 三皇子说那些话时,那种疯狂而激动的眼神,想起来都让卫秋芙战栗不已。 “我不知道其他,只知道四姐姐和靖远侯有染,然后两个人因为我知情,所以想暗算我!”卫月舞淡淡的道。 “你……你胡说!”卫秋芙急了。 “是不是胡说,只有四姐自己知道,但三皇子相不相信,就另外两说了,听闻三皇子对自己宠爱的女人,都很特别,而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三皇子最喜欢的就是三姐了!”卫月舞慢慢的勾起唇角,意有所指的道。 这话说的卫秋芙全身冰凉。 “我……我没有和莫华亭两个有什么关系……”她软弱的解释的,这样的解释在三皇子面前是行不通的,既便只有一点点音头,三皇子也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那四姐姐看我去跟三皇子提一提后会怎么样!”卫月舞道。 卫秋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脸色惨白,悲愤的道:“卫月舞,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是想逼死我不成?我现在已经落到这个地位,就只是在三皇子府里安安稳稳的过日子罢了,为什么你还不放过我!” “是我不放过你,还是四姐不放过我?”卫月舞脸色一冷,反驳道,“四姐还要不要我拿出证据来?我既然知道这事,当然也掌握更多的事情,关乎你和莫华亭之间的,三姐姐恐怕不知道,如果事情闹大起来,首先查到的就是你吧!” “这……不可能!”卫秋芙困难的道。 “为什么不可能?杨玉燕的事一定会被掀起来,整个东宫或者整个皇家都会乱上一乱,关乎到京城和燕地,为什么不查?我自己府里的丫环已经被拿了下来,后院的婆子也可以证明,之后一条线引过去,就引到你身上了,而 这件事得利的却是莫华亭。” 卫月舞唇畔笑意淡冷。 “曾经也要进东宫的你,因为不满自己嫁到三皇子府,故意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之后当然也是因为你和靖远侯私下里有染,所以尽量帮着靖远侯洗白,把当初我退婚一事,也推到了表面上,别人只会觉得你是主谋,你的下场如何,可想而知吧!” “不是我……”被卫月舞把话串起来惊的面无人色的卫秋芙,重重的坐了下来,满头大汗的道。 这事若是坐实了,她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不是你,那是谁?”卫月舞冷声道。 “是……是那个人说的,是那个人,真的不是我!”卫秋芙惶然的道。 “那个人,是一直在你背后出谋划策的那个人吗?四姐真没想过,别人是把你推出来顶罪的吗?现在你已经没什么作用了,所以是一着废棋了!”卫月舞冷冷的继续打击着卫秋芙,知道这会的火候差不多了。 这些事连猜带蒙,卫月舞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了。 “那个人……那个人我不知道是谁,是他派人让我做的。”卫秋芙被卫月舞打击的心防已失,再不敢隐瞒。 “这个人是很早就找到你的?”卫月舞不动声色的问道。 “一年前,那个时候吧,那会我的名声还远没有二姐好,但我需要好的名声,那个人派了人来帮我想了法子,我用上之后,名声也就越来越好了。”卫秋芙慌乱的道。 “所以,你是被他有计划的送上太子妃的位置,但很明显你现在没什么价值了,所以该当废弃的时候了。”卫月舞冷笑着毫不客气的道,“四姐,这会还想不清楚那个人是谁吗?” 有些事,经不起提,卫月舞一而再的提,一而再的问,一而再的暗示,再加上卫秋芙自己早先的怀疑,答案似乎已在在口边,那件事情最大的得利者的确就是莫华亭。 “莫华亭,是莫华亭,一定是他!”卫秋芙咬了咬牙恨声道…… 第九百一十六章 被忽视了的秘密 只有莫华亭那个时候才会暗中联系上自己。 自己久处深闺,平时也不和人接触 ,就算是有什么想法,也不可能告诉别人,但当时莫华亭不一样,他当时和卫艳打的火热,知道自己的一些动作,暗中派出来操纵自己也是正常。 再加上一些蛛丝马迹,卫秋芙其实早早的就在怀疑。 这会被卫月舞直接点出了整件事情的受利者,立时就把所有的事情全串了起来,也立时全明白了。 她从来就不是一个笨人,想明白所有的事情之后,立时愤恨不已。 想不到莫华亭现在居然把自己当成废棋了,同时也是一阵后怕,如果杨玉燕的事情真的闹出来,恐怕指向自己的事情不少,到时候自己百口莫辩。 而明明事后主谋却是莫华亭,而自己却成了替罪的羔羊,这让卫秋芙越发恨恼不已,从来只有她算计别人的,什么时候自己居然也成了别人的棋子而自己不自知。 “我……我现在要怎么办?” 卫秋芙这会觉得莫华亭可恨的比卫月舞有过之而无不及。 “四姐想怎么办?”卫月舞悠然的问道,神色这会倒是和缓了起来。 “我要把他给拉下来!”卫秋芙恨恼的道,手用力的在桌面上拍了拍。 “你……行吗?四姐,我看到时候他只要说你跟他有染,你就不得不听他的安排,否则三皇子那边也饶不了你!”卫月舞上下打量了卫秋芙一眼,长长的睫毛扑闪了两下,微带嘲讽的道。 卫秋芙一愣,脸色蓦的冷静了下来,手微微一哆嗦。 她听得懂卫月舞的意思,就是说莫华亭还有可能会要挟她,让她不得不听从他的意思,帮他干事,否则就可能把事情捅到三皇子处。 以三皇子的性子,如果知道自己和莫华亭之间有联系……卫秋芙不敢往下想了。 “我要把他拉下来!”卫秋芙不再恼怒,脸色阴冷而平静。 看到卫秋芙的神色,卫月舞知道她这是真的上了心了,而不是方才那种虽然急燥,但其实做作的成份占了很大一部分的样子。 “四姐,你只是三皇子侧妃,他现在的身份是大皇子,你能对他做什么!”卫月舞不屑的看了她一眼,道。 “我有办法,我不会让他得逞的!”卫秋芙咬咬牙,她当然不会让莫华亭有说出两个人之前有联系的事,或者就算是莫华亭说出来,三皇子也不可信。 那就势必要自己不但和莫华亭划清界限,而且还要和莫华亭敌对,那样莫华亭以后就算是拿自己的事说事,三皇子也只会觉得那是他在报负自己罢了。 想清楚这一点,卫秋芙心里也越发的坚定起来。 以往她在太夫人和三皇子面前没少为莫华亭暗中说好话,但现在,不但不能说,而且还得隐隐表示莫华亭为人不好,甚至自己还可以说一些他和卫艳的事情。 太后娘娘和三皇子或者不清楚,卫秋芙对于这事可是一清二楚,甚至于后续的那位二小姐的事情,她也是有猜测的。 “四姐能这么想是最好了,但眼下,杨玉燕的事情怎么办?”卫月舞的脸色一冷,把事情推给了卫秋芙,既然这事是卫秋芙惹起的,这事还得应在她身上。 “不让杨夫人和杨玉柔有机会换!”卫秋芙道。 “不让她们换对莫华亭也没什么大的伤害!”卫月舞提醒她道。 这话说的卫秋芙脸上一阵沉默,阴沉着脸思索起来,她现在恨不得莫华亭永远的消失,才可以让自己逃脱莫华亭的掌控之中。 “四姐不向三皇子表示一下?”卫月舞微微一笑,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之后放下,偏过头看了她一眼。 她当然的向三皇子表个态,特别是在莫华亭的事情上。 “让她们换!”卫秋芙冷笑道,“杨玉柔不是想成为东宫太子的女人吗,那让她们换。” “换了,这事又扯到我身上来了,如果扯过来,四姐那可真对不住了,你也一起扯出来吧!”卫月舞水眸扑闪了两下,笑道。 这笑容落在卫秋芙眼中,却带着一丝冰寒嗜血的意味,让她不由自主的避开了眼睛。 “不会扯到你身上的!”卫秋芙保证道。 “那就好,那就有劳四姐姐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祖母这会应当也消了气的!”卫月舞不甚有诚意的站起来笑道。 这让卫秋芙又恨又恼,但偏偏拿卫月舞没什么办法,她这会也清楚,首先要对付的是莫华亭,不然既便自己成了三皇子妃,下场也不会好。 两个人于是重新回到了太夫人的屋子里,果然太夫人已重新走了出来,坐在榻上,看到她们两个进来,向卫月舞招了招手:“舞丫头,过来看看,这尊佛相如何?是不是很好,很精致!” 卫月舞走过去,拿起来看了看,是一尊玉佛,雕琢的特别的精致,眉眼之间一眼看过去立时就觉得一片安和。 “祖母这尊玉佛很好!”卫月舞点头。 “祖母,这尊玉佛是哪里请来的,可真的很好。”卫秋芙这会也收拾起心情,笑着过来凑趣。 她脸色虽然不好,但神色还算安和。 太夫人看了她一眼,不阴不阳的道:“想清楚了?” “祖母,芙儿想清楚了!”卫秋芙忙点头道。 “你现在是三皇子府的女主人,不应当再想着太子殿下,自己挑一些好的礼送上去,让三皇子出面送,但必须也得提到你的名字,对靖大小姐,你也可以送一些礼,曾经的事过去就过去了,从此她是太子妃,你是三皇子妃。” 见卫秋芙似乎明白过来,太夫人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提点卫秋芙道。 “是,祖母,我会的,我会和靖大小姐化解那段事的。”卫秋芙点头。 对于卫秋芙的听话,太夫人还是很满意的,这会对着她道:“你既已经想通,就多想想怎么成为三皇子侧妃,现在去看看你娘吧,自打你去了三皇子府后,你娘的日子也不好过!” “是,祖母,多谢祖母!”卫秋芙道谢道。 卫月舞也跟着一起告退,她是往大房涂氏那边去的。 两个人该当说的话也算是说完了,在静心轩门口,心照不宣的分了手,卫秋芙自去了三房,卫月舞自己往涂氏的清心宛而去。 听闻卫月舞过来,涂氏带着人笑嘻嘻的迎到了院门口,之后两个人便一起进了屋子。 “郡主上次来的时候,怎么不进来坐坐,我过去的时候晚了一些,倒是没见到郡主。”涂氏笑着让人上茶,一边道。 她说的是上次燕怀泾带着卫月舞过来找卫洛文麻烦的事情。 “那次走的匆忙,世子说想造一幢飞云楼,丈量了一下我们就回去了!”卫月舞含笑道。 “飞云楼?那地方侯爷和太夫人不是都不让随便进的吗?怎么让世子去丈量了?”涂氏惊讶的道,她来华阳侯府也有一段时间,知道飞云楼在华阳侯府是一个禁地。 “里面也没什么东西,就堆 放着一些祖父的杂物。”卫月舞含糊的解释道,她当然不便说那天燕怀泾就是因为自己被绑的事,父亲知道但不说,所以特地上华阳侯府来找父亲的不痛快来的。 “杂物吗?”涂氏皱了皱眉头。 “难道不是!”卫月舞挑了挑柳眉。 “里面不是一直有专人在打扫清理的,怎么就只是为了堆 放杂物,这府里堆 放杂物的地方还少吗,有一些也是老侯爷的,怎么就不见得不让人随便进!”涂氏不解的问道,她进府也有一段时间,对于这个飞云楼也有些好奇,但每每过去,都被人阻了下来。 说是卫洛文和太夫人的命令,不许人随便过去。 为此,涂氏还私下里问过卫洛文,却被卫洛文呵斥了一顿,告诉她以后没事不要问飞云楼的事情。 “我也不知道!”卫月舞摇了摇头,忽然眸色一变,“专门清理打扫的?” “是啊,郡主没发现那地方特别的干净整齐吗!”涂氏诧异的问道。 卫月舞的手一按桌子,差点站起来,她忽然想起那天的事,下面那些杂物,跟整齐没有半点关系,似乎就这么随意的堆放在那里,一直没人动过的样子。 “郡主,你什么了?”涂氏也发现她的异常,不解的问道。 “只是觉得奇怪,为什么飞云楼不让人看!”卫月舞缓缓的放松了下来,脸上又露出笑意,唇角微勾,娇俏的道。 眼睛在涂氏看不到的地方,微微变冷,那就是自己疏忽了的?或者说卫洛武也疏忽了的地方吗? 那一日看到卫洛武的时候,是在最上层的位置,可见他关注的重点也是最上一层。 或者大家都会这么想,如果有什么秘密,也应当放在最上层,这样才会更隐密,但事实可能是相反的…… 最危险的地方,或者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可是那地方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秘密,父亲知道,太夫人知道,但其他人全不知道,既便是卫洛武。 看起来,这飞云楼自己还得找机会探一个究竟,卫月舞甚至有种感觉,这飞云楼会不会是所有事情的关键…… 第九百一十七章 再见梨姑姑 飞云楼,卫月舞暂时找不到借口再去一次。 之前还是燕怀泾因为自己被劫一事,强横介入,故意来挑父亲的刺,才让自己有机会进入飞云楼,但显然眼下并没有这样的借口。 从涂氏的清玉宛出来,卫月舞并没有马上回府,而是随意的走向母亲的院子。 守门的婆子看到是卫月舞过来,急忙过来恭敬的行礼,并且把院门大开,让她进去。 “有人?”脚才踏进院子,卫月舞愕然的看到不远处院角那边的一个人影。 “郡主,是梨姑姑,梨姑姑一直在照料着这院子里的花草。”守门的婆子笑着禀报道。 梨姑姑,卫月舞愕然的想起那位几乎看不出年岁,但依旧风华卓越的女子,当时父亲是很信任她的样子,而且似乎她并不精于花草树木,心头不由的一动。 以往或者也只是惊讶于这个女子的气质和容色,而现在却多了一份疑问。 今天既然到了华阳侯府,倒是要和这位梨姑姑说说话。 微微点了点头,卫月舞抬脚进了院子,然后缓步往后面转过来。 听到脚步声,梨姑姑也回过了头,一样的布衣淡然,却着实的和丫环、婆子不一样,虽然只是穿着极其简单的衣裳,但却让人生出几分淡淡然的感觉。 看到是卫月舞过来,她也愣了一下,但随既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看着卫月舞走近。 待得卫月舞走到近前,才欠身福了一礼:“参见郡主!” 礼行的很合乎规矩,没有一点偏差,既便是从小便受到礼仪教养的世家小姐,怕也很难做到这份规矩,卫月舞含笑点头,目光虽然只是稍稍落在她身上,却已把她看了个清楚。 如果是以前,她不会有这样的猜测,只是觉得这位梨姑姑和别人不同。 但现在看起来,却让卫月舞隐隐有了一个猜测,这位梨姑姑,莫不是来自宫里。 梅花庵的庵主可以来自宫里,贤妃可以从宫里逃出来,那么这位梨姑姑为什么不可能来自宫里? “梨姑姑还在帮父亲种植那几株桃花?”卫月舞的目光从梨姑姑的身上转开,看了一眼,边上的那几株养的不好也不坏的桃花,有一个桶,桶里有水,显然梨姑姑正在帮桃花树浇水。 “这几株桃花,其实难养的很,奴婢也会的不多。”梨姑姑苦笑道,目光也顺着卫月舞的目光落到了那几株桃花树上。 “父亲没说什么就好!”卫月舞含笑道,然后又把目光从桃树上折回来,“梨姑姑以前是干什么的?” “也是服侍人的!”似乎意会到卫月舞的问话,梨姑姑不慌不忙的答道。 “那为什么……走了呢?”卫月舞长长的眼睫扑闪了一下,水眸泛起淡笑的波澜,温柔中透着几分好奇。 “府里出了点事,于是……奴婢就只能离开!”梨姑姑叹了口气,脸色黯然的道,看得出提起这段往事,让她很难过。 “是你出了事,还是府里的主子出了事?”偏偏往日机灵的卫月舞仿佛没看懂梨姑姑脸上的神色似的,依旧好奇的问道。 “我们主子出了点事!”梨姑姑低下头缓缓的道。 “你们主子出的事大不大?要不要让父亲帮忙一下?”卫月舞关心的道。 “这……”梨姑姑苦笑着抬起头,“不用麻烦侯爷了,已经用不到了!” “这么严重!”卫月舞倒吸了一口凉气,水眸蓦的瞪大,显见得是猜想到了什么结果。 “那你的那些小主子们呢……也跟着一起犯了事吗?”卫月舞眨了眨灵动的水眸,仿佛没看到梨姑姑一脸不愿意再谈的样子。 “他们……还好吧,郡主,奴婢先给桃树浇水了。”梨姑姑拿起水桶里的水瓢,柔声对卫月舞道。 “莫如我来帮你吧!”卫月舞衣袖稍稍卷了卷,就要动手。 “郡主,您若是动手,还要奴婢做什么。”梨姑姑急忙伸手阻止道。 “那,我看梨姑姑浇水!”卫月舞笑道。 见卫月舞一副不愿意就走的样子,梨姑姑无奈,只得拿起水瓢浇了起来,而卫月舞则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她说着闲话。 梨姑姑浇的并不快,她浇水的动作也跟她的礼仪一样,极其的标准,但效率却是不快的。 “梨姑姑既然这么会养桃花,莫如我跟父亲讨要了你,到我燕王府来吧!”看着梨姑姑浇水,卫月舞忽然道。 梨姑姑的手一哆嗦,水洒开了许多,再不似方才那么标准了。 “奴婢其实也不精于这些,恐怕侯爷也是看奴婢可怜 ……才让奴婢来这里植的吧!”梨姑姑含蓄的道。 “马上就是太子大婚了,听闻太子的东宫现在种了许多的新的树木花草,梨姑姑若是跟了我,我就带你去看看,说不得还可以跟靖大小讨要几棵!”卫月舞仿佛没听到梨姑姑的推托之意,笑道,之后又转头看向梨姑姑道 “对了,你可知道靖大小姐?” “奴婢知道,是靖国公府的大小姐。”梨姑姑无奈点头,靖文燕的身份,只要长耳朵的几乎都知道,必竟是将来的太子妃,以后说不得还能母仪天下。 “对,靖大小姐就是靖国公的女儿,靖地的大小姐,他们家自己府里也大的很,但住的人很少,听说还有把一部分房产卖出去,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卫月舞随意的说道,脚步不停,也跟着梨姑姑走了几步。 “要卖出去?”梨姑姑的脚步却是停了下来,虽然没有回头看卫月舞,但还是能感应到她浓浓的愕然。 “听说是住的人少,原本就只有靖国公夫妻,以及靖国公世子一家,还有靖大小姐,现在靖大小姐又要嫁到东宫里,府里主子少,地方大,实在不方便照应,想着还是卖掉一部分才好!” 卫月舞道,眼中闪过一丝幽深。 靖国公府传来的消息,纵然这其中绕了好几个弯,但还是被燕怀泾打听到了,因为自己关注靖文燕的事情,燕怀泾就让人送到了自己的案头。 看起来靖文燕这次嫁进东宫,算是把靖国公的底子全搬光了,全家人甚至不得不把皇上赏赐下来的府邸卖断一部分。 不过既然靖国公敢卖,看起来也是得了皇上的首肯的。 “他们要卖断哪一部分?”梨姑姑皱着眉头,问道。 “这个也不太清楚,必竟是世家,又是靖大小姐的娘家,这种事如果做的明显,靖大小姐也会跟着没脸的。”卫月舞不甚在意的道。 当然她的不甚在意也只是表面上,那双明媚的水眸,看似带着悠然的笑意,只是随意的看了看梨姑姑,实际上却注意着梨姑姑的一举一动。 看到梨姑姑愣了愣神,看到梨姑姑脸上显过一丝难过,看到梨姑姑手微微的颤抖了一下,也看到她不自觉的追问了下来。 眼睛在梨姑姑看不到的地方越发的幽深了起来。 果然梨姑姑跟靖国公府,不对,应当是跟北安王府有关。 如果说梨姑姑不是来自宫里,那么很有可能是来自北安王府,做为盛宠一时的北安王,身边有几个宫里派来的人,原就很正常。 更何况她方才看似随意的问答,其实也是一步步的靠近北安王府,而所有的指向都表明,梨姑姑和北安王府的关系不简单。 或者就是北安王府的人。 “世子说我们现在住的燕王府离皇宫远了些,或者也可以盘下靖国公府的那一段府邸,和靖国公做一个邻居,到时候如果真的把靖国公卖掉的园子买下来,倒是和靖国公做了邻居。” 卫月舞侃侃而谈。 “燕王世子要卖下那一块地方?”梨姑姑问道。 “有可能吧,我或者会搬到那边去住。”卫月舞的脸色黯然了下来,脸上的笑容牵强了几分,“或者是燕地的世家女住过去。” 这话她说的很含糊,也没打算说清楚,但这话里的意思梨姑姑却是懂了,放下手中的水瓢,拿帕子拭了拭额头上的汗渍,转过身关切的道:“郡主,听闻那位燕地的世家女很凶悍,郡主为什么不找侯爷撑腰。” “有什么好撑腰的,好与不好,只有自己知道!”卫月舞一脸苦涩的摇了摇头,一副不想再说下去的样子,直接转移了话题,“如果真的把那地方卖下,我倒去住住的,上次我去看的时候,发现那里种的花草不少,莫如梨姑姑到时候就跟了我,帮我去照料那边的花草吧!” “这……奴婢做不了主,一切听从侯爷的安排!”梨姑姑这次倒是没有强烈反对,只是恭敬的道。 “父亲那里啊,父亲那边没事,我跟父亲说一声,父亲就会同意的!”卫月舞却是兴致耿耿的样子,仿佛现在马上就可以去靖国公府种花草了似的。 “如果侯爷同意,奴婢自当为郡主效命!”梨姑姑说的越发的含蓄起来,把所有的事全抛给了卫洛文,再不似之前那种无声的拒绝了。 卫月舞唇角缓缓的勾出了一丝笑意,既如此,那自己也无须客气,她有种感觉,北安王府的事情,或者可以从这个梨姑姑身上着手了…… 第九百一十八章 成亲,太子文天耀大婚 卫洛文不在府里,卫月舞离开华阳侯府的时候,还特地让管家替自己传个话给卫洛文,就是讨要梨姑姑的事,之后便出门上了燕王府的马车回了府。 太子大婚,她这里也是要有所准备的。 太子大婚当日,卫月舞一早便被金铃叫了起来,早早的梳洗打扮 ,倒是燕怀泾这天还起的晚了一些,昨天他倒是歇在卫月舞这里,见卫月舞被折腾的起来,这位爷笑眯眯的看着她,倒是不打算早早的起来了。 被这么一双俊美的眸子从后面看着自己打扮,卫月舞觉得压力很大:“你怎么还不起来,一会该来不及了!” “我不急!”燕怀泾悠然的笑道,索性稍稍坐起,靠着身边的垫子,但就是没有马上起来的意思。 “你不急,太子急,一会迎亲回来还有大典哪!”卫月舞不满的转过头,瞪了他一眼,“到时候又是少了我们,该当要被人说了!” “说就说呗,又不是没说过!”燕怀泾漫不经心的笑道,他的长发随意的披散着,还没有梳起,透着一股子慵懒和随意,宽大的寝衣,倒是让他越发的有种谪仙一般的悠然。 这个人,既便是才睡醒,也看起来这么优雅。 “起了起了!”卫月舞从妆台前站起来,走到榻前,伸手就去拉他起身。 “好,好,好,去给太子殿下道喜要早点!”燕怀泾就势拉着她纤瘦的小手,算是承了她的面子,起身了。 燕怀泾那边只稍做梳理便妥当了,倒是卫月舞虽然是起早了,但还是比不上他,倒是让他取笑了一阵之后,才算是完工了。 两个人都是一身的大妆,只不过燕怀泾所谓的大妆,也就只是换了一件衣裳,而卫月舞却是钗环簪子插了一头,看着妆镜中明显老成了好几岁的自己,卫月舞自己也想笑了,她还从来没这么大妆过。 “这……象不象一个首饰架子!”伸手摸了摸发边颤微微的一支发簪,卫月舞忍不住道,满头的珠翠啊,整个头面就重的让她想哭,走路都觉得晃悠,站不稳。 “你不喜欢?”燕怀泾挑了挑眉,道。 “不喜欢!这还怎么走路!”卫月舞无奈的比划了两下,为了防止摔倒,这脚走的象个八字,这会不但燕怀泾笑了,连跟着的几个丫环也笑了起来。 “我……我这怎么办?”卫月舞哭丧着小脸憋屈的转向燕怀泾道,她原本还以为自己真的可以的,这会才发现自己真的不行。 “那就不戴了!”燕怀泾笑着过来,顺手就拔掉了她头上一顶不小的金冠,代表燕地世子妃的金冠,但想了想,又替她插上去了,倒是把其他的首饰一股脑的全拔了下来,然后冲着卫月舞左右看了看,点了点头,一本正经的道,“这样可以了,这样不错!” “真的可以了?”卫月舞眼巴巴的看着他道。 “真的可以了!”燕怀泾庄重的点了点头。 卫月舞转头看向妆镜,妆镜中的少女终于看得出象自己了,而不是方才那种强装着成熟,稳重的样子。 “妆容也不必化那么浓,你才几岁,她们几岁,能跟她们去比吗!”燕怀泾伸手在她腮边抹了一下,立时白白的一层,不用说,这是方才丫环们替她扑上去的。“都卸了,就平常的就行,舞儿原本就是丽质天生,不需要这些,用了反而不美了!”燕怀泾转头吩咐丫环们道。 丫环们忙应声过来,替卫月舞重新梳洗。 “我……这样合不合礼仪?”重新归置因为简单,倒是没费多少时间,待得重新妆完,镜中的少女就显出往日的灵动和娇媚了。 长长的睫毛带着几分度讶然的扑闪了两下,琼鼻水眸,美的让人惊艳。 一顶不小的世子妃金冠,显得她既有种疏冷的美,又有种华贵的美,美的倾国倾城。 倒是方才,过厚的妆容掩去了她的容色,使得她不但老了几岁,而且还刷的不象她这个人了。 “我说合就合!”燕怀泾漫不经心的把卫月舞挂落下来的一缕秀发,撸到耳后,眸色温柔的笑道。 “这……总是不大好吧!”卫月舞心里甜甜的,但偏偏还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有什么不好的,这样很好,走了,再不走可真的晚了!”燕怀泾当然也看出她的意思,娇宠的捏了下她的鼻子,笑着拉着她往外走。 看到两位主子关系这么好,几个丫环当然笑嘻嘻的跟在后面,一行人出了清荷院,往门口走去。 清荷院门口,风儿和秦梅正在打扫,看到两位主子出来,忙让在一边,急忙行礼,待看到两个人相携着离开,才重新抬起头。 “主子和世子不是才吵的架吗?怎么没事了?”看到他们两个并肩离开的背影,风儿忍不住道。 “不知道!”春梅摇了摇头,眼中也闪过一丝若有所思,“可能是世子解释清楚了,所以主子就不生气 了!” “这有什么解释不解释的,那位林小姐在,就是解释不清楚的!”风儿不屑的撇了撇嘴。 “世子真的那么喜欢那位林小姐?我怎么看世子似乎很喜欢世子妃?”春梅又看了看卫月舞和燕怀泾的背影,不解的问道。 “谁知道啊,反正听说世子只要撞到林小姐的事,就会忽视世子妃。”风儿皱了皱眉头,心里揣揣不安起来,自己才送了消息出去,说燕王世子和世子妃不和,两个人之间的茅盾就要大起来了,谁料想马上就又这么好了。 自己这消息传出去,别出什么事啊…… 皇宫今天特别的热闹,太子大婚,那是于国同庆的事情,但也因为太子的身份贵重,不可能亲迎,所以就请了莫华亭代替他迎亲。 原本之前安排的是四皇子代太子迎亲的,三皇子体弱,四皇子是最合适的,但现在莫华亭既然成了大皇子,由他代替太子文天耀迎亲似乎更合适。 一会迎接的已经热热闹闹的去了靖国公府,但等靖国公府那边准备妥当,靖文燕上花轿,迎到东宫就行。 太子的身份自然是贵不可言的,不可能真的迎着靖文燕进门,所行的一切,全由莫华亭代替,最后到大堂,才有文天耀自己行礼,然后才是送入洞房。 外面很热闹,一应人等都喜气洋洋的等着新人进府,唯有文天耀倒是没什么事做。 新人没到大堂之前,他是不必出现的。 这会倒是和四皇子两个悠然的坐在窗前喝着茶。 把多余的内侍、宫女打发了出去,这里倒是显得特别的安静,文天耀一身大红的礼服,坐在四皇子对面,却是很随意,拿起自己面前的茶喝了一口,神色之间倒是沉了下来。 “燕怀泾没发现其他吧?” “没有,也是没注意他居然这么手眼通天,就只是带着静德出来走走,就立时被他的人发现了!”四皇子苦笑道,他也没料到燕怀泾会来了这么快。 “大哥,这事就算了,我觉得燕怀泾似乎对静德很好,并不是我们想象中的样子!” “好吗?我怎么看不出来,听闻他对那位林小姐更好!”文天耀冷笑一声道,“这么好的机会,居然让燕怀泾把静德给找回去了。” “这……似乎不应当这么快啊!”四皇子也皱了眉,“那边院子的事情,也不是他想查就能查的,官府那边我也打过招呼了!” “莫华亭去看的!”文天耀冷声道。 “什么,莫华亭?他想干什么?”四皇子乍听到这个消息,蓦的一愣,立时厉声道,相比起燕怀泾,他更讨厌莫华亭。 “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插手,燕怀泾能那么快的找到你和静德,应当和他有关!”文天耀冷声道。 “他该不会想和燕怀泾联手吧!”四皇子想到了一种可能,倒抽了一口冷气道,他们两个都知道这代表什么意思,燕地现在已经强大如此,如果再和莫华亭联合,对于整个朝廷来说,都是灭顶之灾。 “燕怀泾不会跟他联手!”文天耀摇了摇头,肯定的道,“燕怀泾若想找人联手早找了,又何必等到今天。” “大哥,您要小心,莫华亭很有野心。”四皇子提醒太子道。 “我知道!”太子点点头。 莫华亭的横空出世虽然有诸多的意外,但这些意外也代表了一个事实,莫华亭有异心,而且这异心还不小。 或者他原本是想五皇子和自己斗的两败俱伤的时候,再表明身份的,但当时华阳侯府那位二小姐的事件,逼得他不得不提前的暴露身份,这也使得他早早 的进到了文天耀的眼中。 “大哥,靖国公想卖房子!”四皇子又突然想起另外的一件事,皱起了眉头。 “他想卖掉这房子?”文天耀一愣。 “是的,说是住的太大,府里的主子又少,想卖掉一部分,之后拿墙拦了就是。”四皇子脸色黯然的道,靖国公府曾经是北安王府,曾经是他最期待的地方,纵然他不是从小在那里长大,但却可以借故去看看。 “我会想法子把房子买下来的!”文天耀自然是知道他的心思,看了看他道。 “可是……大哥出面总是不大好!”四皇子犹豫了一下,他虽然很想,但也怕给文天耀惹来麻烦。 “无碍,我会另想他法的!”文天耀眸色身子往后一靠,“比如说,可以当靖文燕的陪嫁!” “大哥……”这个想法太过于惊世骇俗,四皇子愕然的看着文天耀,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既然他们不要,我要了又如何!想让女儿当上太子妃,总是要付出些代价的。”文天耀冷笑一声。 “殿下,不好了,不好了,花轿出事了!”一个内侍急匆匆的跑了进来,还没到,声音便已经传了过来…… 第九百一十九章 不顺利的嫁事 靖文燕今天的嫁事真的很不顺利,一大早,她便起身梳妆打扮起来。 靖国公府的下人和一并宫里早早遣来的内侍、宫女们早就守候在她的院门口,待得她起身,便马上进来梳冼,开脸。 忙忙碌碌一套程序下来,任谁都觉得晕头转向,累的很。 靖文燕往日纵然精明,但这会也是转晕了,完全听从着喜娘的安排,幸好靖国公夫人也早早的坐镇在她的院子里,倒是替她安排的有条理了一些。 跟着靖国公夫人一起过来的还有靖国公世子夫人,也笑嘻嘻的帮着靖文燕打点。 也不知道是不是人来的特别多,屋子里挤的人手展不开不说,还时不时的撞到人,还有一个宫里的内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端着水进来给靖文燕梳洗的时候,居然还把水洒到了靖文燕的衣裳上。 幸好还不是嫁裳,于是又是一番手忙脚乱的换衣裳。 因为是宫里来的内侍,靖国公府上倒也不便说什么。 这会才打扮完,前面莫华亭已 来迎亲了,靖文燕被两个喜娘扶着出门,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乱,或者人多没听清楚喜娘的说话,出门槛的时候,还被绊了一下,差点摔倒,若不是一边的喜娘眼疾手快,靖文燕这下摔的可要出丑了。 新婚大喜的日子,出这种事,总是不大好,更何况她还顶着天命凤女的名头。 不过摔虽然没摔倒,手中的钗子却掉下来一只,上面的珠花生生的折断了,无奈,只能重新回到屋子里,又整理了一番,才出门。 这会因为方才一闹,时间紧了一些,走的越发的匆匆起来。 经过一个转角的时候,还差点跟个捧了菜的丫环撞上,丫环反应也快,倒退两步,把汤汁全撒到了自己身上,算是免过了靖文燕的一难。 这磕磕绊绊的出来,似乎总有些小事,任谁都看出靖文燕的婚事是极不协的,靖国公夫人的脸色都变了,甚至还把世子夫人叫到一边呵斥了一顿。 世子夫人委委屈屈的在前面开道,一边提醒靖文燕小心,这会安安全全的到了门口。 莫华亭骑着高头大马,早早的便在门外等着,看到靖文燕出来,才下了马。 之后便是辞 行,靖文燕恭敬的向着自己的父母行大礼,并且低低的哭了起来,表示很舍不得自己的父母。 靖国公夫人也忍不住掉下了眼泪,世子妃更是扑在自己身边的丫环肩头大哭了起来。 连站在一边的世子也忍不住转过头去。 任谁看了都觉得一家子都舍不得靖文燕嫁了。 这会时辰已到,喜娘已在催促,靖文燕无奈在喜娘的扶持之下起身,然后拜别父母,往花轿走去。 但就在进轿门的时候,她脚下一软,也不知道踩到了什么,竟是踉跄一步,身子往前一冲,额头重重的撞在了轿门口,一时间所有人都惊住了。 宫里派来的喜娘反应也快,一边笑道:“撞撞有喜,撞撞有喜!” 一边扶着靖文燕到花轿里坐下,既然宫里的喜娘也不说什么,其他人当然也不会说什么,大家又重新说笑了起来,看着花轿在众人的笑语中,转身往皇宫方向而去。 靖文燕的这顶花轿自然是宫里是早的备下的,不但华美而且宽大,或者不应当说是花轿,而是一张辇,抬轿的就有十六人,以靖文燕的身份,坐这样的花轿进宫门,原也是应当。 这顶花轿因为大而尊贵,所以并不是跟着莫华亭一起过来的,而是昨天就停到了靖国公府。 花轿宽大,边上纱幔轻薄,风扬起,可以依稀看到她的身影,这也原是皇家太子妃必须走的流程,要绕着城转个大半圈,然后才进东宫的大门。 莫华亭于是就带着靖文燕往繁华的大街上转了过去,花轿中的是太子妃,两边的百姓看到了自然欢呼不已,况且这位太子妃还是命定的太子妃,任谁娶到她都是天生凤命的意思,天之所命,当然更加的不同凡响了。 花轿这边一路过去,一路的欢呼声,靖文燕起初因为一大早发生那么多小意外,心情原本不太好,但这边听到外面的欢呼声,以及那些少女们羡慕的说话声,盖头下的脸不由的露出几分得意的笑容。 从此之后,自己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妃。 而且自己这个太子妃还要帮着涂皇后管理后宫,这也是太后娘娘的意思,纵然涂皇后不满意也没办法。 自己现在先替涂皇后管事后宫,等将来自己执掌后宫的时候,就会更加有理顺条理。 自己是天命的凤女,果然和其他人不同,连这种好事都落到自己的头上,靖文燕对此很满意。 纵然上面还有太后娘娘压着,必竟太后老了,还能压自己几年。 涂皇后的权力被架空,太后又老了,自己在后宫的地位当然就是坚不可催,以往不敢得罪的三公主和四公主,见了自己也不敢再放肆。 想到得意之处,忍不得心头激动,越发的欣喜起来,现在连她自己也相信,她就是真正的天命凤女,所谓的天命之女的传言必然就是真的。 至于风和大师的反应,不过是那个老和尚觉得自己就是天命凤女,所以不必再重新审明了。 靖文燕觉得自己很大度,天生就应当母仪天下。 她这么走着,忽然之间觉得花轿似乎往前一冲,她一惊,双手捧着的苹果早已落了地,手下意识的去扯边上的纱幔,但身子还在不自觉的往下冲过去。 耳边是宫女、内侍们的惊叫声,靖文燕的身子重重的撞到了地上,幸好她手中扯着的纱幔借了一把力,才没把她撞伤,但既便这样,还是把她撞的闷哼一声。 莫华亭回身从马上跳下来,一边焦急着让人把靖文燕扶起来,一边派人去看花轿。 好生生的花轿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倾斜歪倒了。 连带着花轿 之上的准太子妃靖文燕也跟着摔了下来。 “大皇子,花轿的一个抬口叉子处,折断了!所以花轿才会倾斜着倒向了一边!”一个侍卫跑过来低声禀报道。花轿是有人抬着的,因为靖文燕的身份,这抬花轿的足有十六个人,但偏偏有一个人抬着花轿的叉口处,抬着抬着突然折断了。 摔的不只是靖文燕,还有抬轿的几个轿夫,以及跟在一侧的宫女、丫环,内侍。 现场更是乱成一团,百姓们先是愣住了,而后都不由的笑了起来,花轿翻飞,连新娘都翻出了花轿,这种事还真是第一次看到,而且这位新娘马上就要成为太子妃了,无论如何这都是一个极大的笑话。 之前还在羡慕靖文燕的那些少女们,这会不羡慕了,都觉得这位太子妃着实的可怜,还有人说看到太子妃连脸都摔破了。 少女们无拘无束的说话,其实也没多大恶意,但落在靖文燕的耳中,就是浓浓的讽刺,心头一股子邪火怎么也压不下去,今天是她的大喜日子,却是连连的出事,这让她如何忍得下去。 “靖大小姐,这事……要如何查?”莫华亭那边想了想,觉得还是直接把这事让靖文燕自己解决比较好,必竟他只是一个代迎的,所以到花轿边上低声的向里面的靖文燕道。 花轿这会已重新扶了起来,靖文燕也重新坐了下来,但整个队气氛却不再庄严肃穆,透着几分让大家都想笑起来的尴尬。 “怎么回事?”靖文燕努力的平了平气道。 “是抬轿的插口处断了,所以才倾斜着摔倒。”莫华亭道。 “把那个轿夫杖毙!”靖文燕冷声道,脸上泛起不受控制的怒容。 “这……不大好吧,今天是大喜的日子……”莫华亭看了看几个站在一边的轿夫,含蓄的道。 “就因为是大喜的日子,居然有人把我摔了,难道不应当用鲜血来洗清吗!”靖文燕控制不住的厉声道。 “这……轿夫也是宫里的……”莫华亭小声的提醒道。 “那又如何,难不成我还不能处置两个轿夫了!”靖文燕这会已经失控,尖声大叫起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摔了,她这会又羞又恨,再加上觉得外面的人都在嘲讽她,她那里还能控制得住。 她的声音一下子尖利起来,倒是把外面听到的人吓了一跳,立时愕然的看向花轿中的身影。 花轿边的人突然之间没了声音,其他人也不由自主的住了嘴,一时间整个街道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这……少了轿夫,一会谁来抬……而且太子殿下还在东宫等着!”莫华亭看了看眼前的情景,苦笑道。 “杀了他,难道就没有人可以代替了!”靖文燕尖利的恨声道,只觉得胸口一股子恶气,怎么也吞不下去,居然让她出了这么大一个丑,不可饶恕! 她的声音这会不由自主的拔高了几分,又因为激动这会倒是没注意到周围的人群都已经安静了下来。 声音从花轿中传出去很远,听到的人无不惊愕的看着花轿中的靖文燕,这位就是据说端庄大度、和气温柔,并且能够母仪天下的靖大小姐,天命凤女? 这可着实的和想象中的不同…… 第九百二十章 风和大师的茫然 “这……不大好吧,太子殿下还在东宫等着……尽快过去才是。”莫华亭无奈的低声劝道,话里隐隐表示东宫太子文天耀才是有决策权的人。 这会如果真的动手把人杖毙的话,靖文燕固然得不了什么好,他也跟着一些丢了名声,甚至还会被呵斥。 他虽然是大皇子,但必竟现在没有太子文天耀尊贵,太子的婚事,他一个代迎的,怎么敢做这样不智的事情。 “我……”靖文燕必竟不笨,只是这会愤怒的情绪失控才会说出这样的话,定了定神,强忍住怒气,才恨声道,“想办法先去东宫!” “好,我去看看!”莫华亭点头,转身离开去处理事务。 靖文燕拿起花轿边上,之前捧在手中的苹果,控制不住的想扔过窗去,但也知道这个时候自己绝不能做这样的事,只得咬紧牙关,紧紧的握着手中的苹果。 尖利的手指狠狠的掐进苹果,任果汁顺着她的手滴落下来…… 抬着花轿的一根叉口的地方断开了,正巧是抬着的地方,莫华亭仔细的查看了一下,看到一点点清晰可见的被切过的横路,眉头不由的皱起来,竟然是有人暗中下手的。 但这花轿是落在靖国公府的,其他又没去任无何地方,又有谁会下手! 看了看天色,吉时马上就要到了,莫华亭不敢担误,让人取掉前面一根轿杠和后面一根,这样才可以保持平衡。 花轿抬轿的人数不少,少了两根,少了四个人,倒也不担误什么,整理好一切之后,花轿重新起行,这会东宫的内侍也已经得知消息赶过来。 传令他们快些过去,如果误了吉时,可就出大事了。 这么也不转道了,花轿直接往宫里来,宫门大开,花轿进内之后,便往东宫而去,因为之前的事,显得很急促。 而花轿出了事的消息,也偷偷的传了开来,甚至于靖文燕当时咆哮着要把轿夫杖毙的传言也传到了宫里。 一时间,对于靖文燕这位太子妃,许多人都不再看好。 原本以为是位温柔、得体的太子妃,这会才发现不但不是,看起来还恶毒、凶残。 这位太子妃真的是天命凤女吗? 不知道哪里传来的,有传言说这位太子妃的位置得来有问题,似乎有暗中操作的意思,一时间大家暗中议论纷纷,对于所谓的天命凤女之说,也持了怀疑的态度。 必竟当时也就是风和大师这么一说而已,还有人说看到风和大师进了东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靖文燕的事。 不会有什么意外吧! 外面的人纷纷猜测起来。 而在太子文天耀的那处宫殿中,四皇子这会已经不在,换的的确是风和大师。 两个相对而坐,文天耀亲自替风和大师倒了一杯茶,然后抬眼看着风和大师,一脸正色:“大师觉得靖文燕可真的是天命之女!” “殿下不是早就认定过是与不是吗!”风和大师叹了一口气,目光平静而悠远的落在文天耀的身上,“殿下今天大婚,娶的又是天命之女,这是与不是,其实早已成了定数。” 可以说现在靖文燕和文天耀算是绑在了一起,靖文燕若是天命之女,文天耀自然就是名正言顺的未来天子。 反过来说,靖文燕如果不是,文天耀的这个太子地位就颇有些不稳了。 风和大师这话说的极其的含蓄,文天耀俊眉紧紧的皱了起来,半响才脸色沉重的道,“如果我现在以靖文燕失德,或者说她并非天命之女的理由,不让她进门会如何?” 方才靖文燕花轿失事的消息传来,文天耀有一瞬间就是这么想的,而且很执着的让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 对于靖文燕,他是越来越厌恶。 “殿下,您是太子,一言九鼎,岂可如何!”风和大师叹了一口气道,“到时,所有人都会同情她,觉得殿下才是有问题的那个人!” 花轿都要进门了,却被文天耀嫌弃,靖文燕立既成为弃妇的同时,却也会让所有人转变她的观念,反而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文天耀的身上。 必竟如果发现这样的事,靖文燕就是最大的受害者,一个弱女子受这么大的伤害,而且还是花轿临门的时候,天下人都会为她鸣不平的,到时候太子就会成为被天下诟病的人,如果再有有心人一挑,他的这个太子之位,也是岌岌可危的。 “可我……真的不想娶她!”文天耀叹了一口气,也知道自己的想法太过于异想天开,拿起手边的茶杯,一下子喝了在半杯,才重重的落了下来。 “殿下,您是太子,如果真的不喜欢,也不能表现出来!”风和大师温和的劝道。 “我知道……可是想到这么阴险、恶毒的女人要进东宫……我……我当初怎么都不会听从父皇的意思,为了燕地的地图……”文天耀懊恼的道,当初之所以把靖文燕认为天命之女,还是因为燕地的地图。 “殿下,为大事者不拘小节!”风和大师垂目低头。 “大拘小节,若我这后院都不稳,又说什么不拘小节!”文天耀冷哼一声,他在人前一贯的温雅,但这会却也保持不住这种状态,恨恨的拍了拍桌子道。 他其实还算是风和大师的记名第子,所以在风和大师面前也没有摆出一副太子的架势。 “殿下,如果真的不喜,过几天便有其他的小姐进东宫,殿下喜欢谁,或者不喜欢谁,谁也管不了!”风和大师叹了一口气暗示道。 太子妃进府三天,之后便是之前选秀定下的那些侧妃、庶妃以及再低一级的妾室进门。 “那她怎么办?”文天耀无奈的点了点头,问计于风和大师道。 “凭殿下自己的心意!”风和大师道。 “大师,如果有一个人觉得跟自己的母亲并不亲近,全是什么意思?”文天耀点点头,眸色忽然平静了下来,问道。 这话转的很快,以致于风和大师一时间也愣了一下,但随既道:“慢慢会适应的。” “可如果他发现自己其实并不是她生的呢?”文天耀又追问道。 “至少是她养大的,生恩不如养恩大!”这话风和大师回答的极快,然后定定的看着文天耀,“殿下,这些事情都是后宫、后院之事,殿下若是能和靖大小姐和美,其实也不是一桩坏事,有些事,殿下不能出面,但太子妃却是可以的。” 风和大师这话太有深意了,几乎把文天耀眼下的局势都说的很明郎 ,但莫名的文天耀觉得风和大师这话里似乎还有话,不只是表面上的意思,俊眉不由的皱了起来。 这一会已有内侍过来禀报,说花轿已经进门,新人正在下轿,马上就要吉时了,请文天耀出去拜堂。 文天耀于是风和大师告辞了一句,转身往外走去。 风和大师低低的念了一句佛号,抬头看着文天耀离去的背影,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其实对于他来说,这会也迷茫的很,甚至不知道自己方才说的对还是错。 或者自己从一早就是错的! 但既便明知道是错的,他还是会一直走下去…… 花轿临门,卫月舞靠着燕怀泾站在一边看着靖文燕下轿,花轿发生事故的事,卫月舞当然也知道了,想不到靖文燕在大喜的时候还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了,倒实在是让人想不到。 但细想之下,却又觉得理当如此。 靖文燕自己太过强势,不只是对别人,连对自己的父母兄嫂,怕都是这样的吧! 父母纵然不说什么,大哥可能也只能无可奈何,但嫂子可是外人,这位靖国公世子夫人恐怕也不是什么善茬,当初还和卫风瑶一起暗算过自己。 才到京城,就帮着卫风瑶算计,可见这位世子夫人也不是个弱手。 握闻靖文燕这次大婚,几乎搬空了靖国公府,连自家的府邸都不得不分成一半,然后卖给别人,这位世子夫人必然恨怒,所以才会连连出事的吧! 花轿在门口已经停了一会了,吉时也快到了,但偏偏这位太子殿下出来的时候,带着几分慵懒,怎么看都不象是很急的样子。 待得到了花轿前,临门三箭,虽然箭箭中的,但让人觉得这力气是不是使的太大了一些,每一箭都让花轿晃了几晃,坐在里面的靖文燕也跟着晃了几晃。 之后,便是宫女过来扶着靖文燕下轿,两个人一起进去拜堂。 太子成亲,涂皇后和皇上早已高高在坐。 太子和靖文燕上前行礼,这会有内侍高叫吉时已到,于是便有喜娘一边笑嘻嘻的说着吉祥的话,一边主持仪式。 最后夫妻对拜礼成。 但太子成亲,现在既便是礼成,也不是送入洞房的时候,还有最后一道大礼,祭天,这会自然是先祭天了。 皇上身体不适,礼成之后,便回宫去了,涂皇后自然跟随,卫月舞在人群中看到这位涂皇后,似乎清瘦了许多,而且似乎也少了以往的那种气势。 坐在上面,一应行止,跟着木头人似的,既便是笑容也笑的有些僵。 只是离开的时候,她眼角才转动了两下,目光带着几分荫翳,阴晦的看向靖文燕,然后随着皇上离开…… 第九百二十一章 来自靖文燕的礼物 祭天的仪式也在宫里,早已摆下祭天的台子。 靖文燕这会已经取下了盖头,重新梳洗过,神色之间早已不见之前的急燥,显得稳重端庄,不管从哪一方面来,的确都当得起太子妃一说。 而现在,她也的确就是太子妃了。 她缓步跟着太子一起踩上祭天的台阶,踏到最高处之后,早有人为他们准备祭天的东古,两个人一起对着台上三拜九叩行大礼,很是庄严。 卫月舞在人群中看到了自己的父亲卫洛文。 卫洛文有众人一起站在台下,抬头看着台,眼角似乎闪了一下,从卫月舞的这个角度,正看到他一丝激动的泪花,但随既被他的手稍稍一弹,便抹了去。 心里不由的轻轻叹了一口气。 文天耀成亲,其实最应当站在那里得受大礼的是父亲,但偏偏现在他只能远远的看着,甚至只能仰望。 而这件事更是造成娘亲早亡的潜因。 对于父亲,她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如果从娘亲上面论述,她是应当恨他的,但却能感应到他是真的疼爱自己。 感应到她低落的情绪,燕怀泾的手伸过来,握住她纤瘦的手,大袖落下,正好掩去交握在一起的手。 手心处暖暖的感觉,让她的心莫名的舒坦了起来。 祭天仪式延续了一个时辰左右才结束的,要向着四面八方,祭拜上天,还要三拜九叩,是极其累的。 文天耀是男子倒也看不出什么,但靖文燕却是被人扶了下来,之后更是行走困难。 因为礼已成,文天耀自带着男人们往前面去,男席摆在前面的宫殿。 女眷们大多数也已入席,唯有少数的几位身份不同的留了下来,卫月舞恰 好就是其中尊贵的一位。 此外还有南安王妃和靖国公世子夫人,一个是长辈,一个是嫂子,留下来陪着靖文燕原也是应当。 燕怀泾低低的叮嘱了卫月舞几句,才跟着文天耀离开。 卫月舞自陪着太子妃靖文燕往洞房所在的宫室而去。 靖文燕方才在祭天的时候,估计累的不轻,这会还是难以走快,扶着身边宫人的手,看起来脚步移动的颇为困难。 而祭天的地方,离那处洞房又似乎极远。 “太子妃要不要坐下休息一会,那边还有一段距离!”南安王妃看了看靖文燕的模样,也觉得不能再走下去,提议道。 “这……合不合规矩!”靖文燕苦笑了一下,犹豫的道。 “这原本也是合乎规矩的,每一次祭天之后,都可以适当的休息一下,太子殿下方才可能忘记说了!”南安王妃笑道,看了看左右,伸手一指对面不远处的一个亭子道,“太子妃,莫如到那边去歇息一下!” “好,有劳南安王妃了!”靖文燕看起来真的很累,扶着宫女的手,还微微拖着脚,但又要顾及礼仪,再加上一身的大妆,卫月舞看了也觉得累。 幸好自己没有用当初选的大妆。 宫女所靖文燕扶到亭子里坐下,几位夫人自然也跟着一起过来,大家一起在边上也坐了下来,纵然没有大妆,也没有祭天,但站在台下一个时辰,大家都觉得很累,这会终于可以舒散一下,谁都想放松一下。 早有机敏的宫人,马上送上茶水,果点,又有宫人过来替靖文燕敲打腿脚,让她可以尽快缓过来。 喝了一口茶,靖文燕才觉得自己终于又活过来了,麻木的腿脚也慢慢的在恢复知觉。 “洞房设在什么地方?”靖文燕含笑问南安王妃道。 南安王妃是文天耀的婶子,涂皇后现在的情况也不宜出入东宫,所以一宜事仪倒是南安王妃帮着做的,这会听问,伸手指了指东面的一个方向:“太子妃住的就是那边,比较宁静,太子说太子妃喜静,那边的宫室正好!” 东面的位置,卫月舞看了看,从这边看过去层层叠叠的宫室,还真不知道南安王妃指的是哪一座,但看这样子似乎都不是近前的,水眸处不由的显过一丝幽深,这代表住的很偏远,所谓宁静,不过是偏远的另一种说话。 “太子殿下真心了解我!”靖文燕也看到了,一时间心口闷闷的气,但脸上还不得不露出笑容,表示文天耀真心懂她的意思。 “太子妃喜欢就好,原本还以为稍稍远了点,但既然太子妃喜欢宁静的,那边却是整个东宫最宁静的地方,又不靠近皇宫这边,也不会被人打扰!”南安王妃笑盈盈的道。 “有劳南安王妃!”靖文燕纵然有太多的不满,这会也不会表现出来,之前的事,她这会也知道自己失礼了,当然会更加的补救过来,也就表现的越发的大度。 “世子妃可累了?”靖文燕的目光落在卫月舞的身上,笑容和气温雅。 “多谢太子妃,我还好吧!”卫月舞抬头,柔声答道,神色疏淡有礼,但因为大家现在都知道她和靖文燕有些不和,倒也没什么意外。 “世子妃的身子原就不好,又站了这么长的时间,莫如休息一下,也不用再跟着我往洞房去了!”靖文燕一副为卫月舞考虑的样子,看了看左右,问南安王妃,“王妃可知道这附近有什么休息的地方,可以供世子妃休息一下。” “这里吗?”南安王妃抬眼看了看周围,然后笑了起来:“还真让太子妃说到了,前面那个小的宫殿,就是空着的,世子妃若是想休息,可以在那里休息一下。” 卫月舞顺着她的手看过去,还真的看到几座不大的宫殿,就在不远处,看起来都差不多,一时间倒也看不出南安王妃指提哪一座。 不过那几座看起来倒象都是空的,听闻东宫暂时还没有正式名份的主子,这么小的宫殿,当然也不可能是文天耀自己住的。 “世子妃,你看自己要不要休息?”靖文燕含笑问着卫月舞的意见。 卫月舞抬眸,无甚所谓的笑了笑:“我这会到是真的累了,不过还是在这里休息一下就是。” 她的确不想陪靖文燕走下去,她和靖文燕给人的感觉就是不和的,以往一直有不和的传言出来,这会如果陪着靖文燕一路走到洞房,过于的尽心尽力倒是让人觉得怀疑。 更何况燕地世子妃的身份,也不需要她过于的委曲求全。 这也是方才燕怀泾临走之前叮嘱她的意思,如果她累了不想陪着靖文燕走下去,完全有理由向靖文燕告罪一声后,留下来休息。 还有一点,所有人都知道她身体弱,这要是真的又弄出个好歹来,谁也担不成这个责任,于是靖文燕的这个提议就显得理所当然了。 今天是她大喜的日子,她当然不愿意弄出什么事情来。 “你在这里怎么行,你的身体原就不好,一会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我也不能向燕世子交待!”靖文燕一脸正色的道,然后又看了看卫月舞略显苍白的脸色,“莫如请一位太医来看看?世子妃似乎真的不太好!” “世子妃的脸色的确不太好!”南安王妃看了看卫月舞的脸色也道。 “不必那么麻烦的,我就坐一会就行!”卫月舞柔声拒绝道,今天是太子大喜的日子,自己在太子的东宫找太医,实在是不太象样。 “那你还是去那边休息一下吧!”靖文燕道,伸手叫过一个宫女,让她一会给卫月舞带路。 既然话说到这份上了,卫月舞自己也的确是颇为疲倦,无奈就点头答应了下来。 但这会靖文燕还没走,卫月舞倒也不便离开,好在这会坐下来,也跟着舒服了许多,倒也没有急着想离开。 “嫂子,今天你也辛苦了!”靖文燕又转向靖国公世子夫人,她做为靖文燕的嫂子,自然也是陪在她身边的。 “说什么辛苦不辛苦,总是安安全全没什么事就行,方才一路上的事,可真是把我吓坏了,你大哥也吓的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会应当还得向太子殿下请罪。”靖国公世子夫人一脸受惊的样子,脸色苍白的道。 “劳烦大哥了!”靖文燕客气的道。 “太子妃说这么客气的话干什么,必竟是太子妃的亲大哥,纵然有些委屈也不算得什么!”靖国公世子夫人看起来也是个会说话的,三言两语不但拉拢了和靖文燕的关系,而且还表示这事靖国公世子也是受了委屈的。 出了这样的事,而且还是在送嫁的途中,做为靖文燕大哥的世子,的确是要担些责任的。 “大嫂回去替我向大哥陪个不是,总是大哥也跟着我受了委屈!”靖文燕执着的道,一边吩咐身边的宫女,“去,拿我上次准备的礼物送给大嫂。” 这会要送礼?卫月舞低头随意的揉着自己手中的帕子,长睫扑闪了一下,觉得靖文燕有点奇怪! 如果说方才和自己的应对,算得上合情合理的,那这会和靖国公世子夫人的应对,就显得那么不寻常,似乎透着几分诡异,靖文燕想干什么…… “今天是太子妃大喜的日子,怎么还要劳烦太子妃给我准备礼物!”靖国公世子夫人这会也有几分不自在起来,脸上的笑容也没有方才那么玲珑了。 “大嫂送了我那么多好的礼物,我怎么也得回敬大嫂啊!”宫女跑下去之后,靖文燕冲着靖国公世子夫人微微一笑,这笑容落在靖国公世子夫人的眼中,却带着浓浓的凛洌,一时间脸色惨白起来…… 第九百二十二章 被吓坏了的靖国公世子夫人 东西被拿过来了,装在盒子里,包装的极其华美,上面甚至还扎着一个彩绸扎成的蝴蝶结。 “大嫂,这东西你收下吧!”靖文燕笑道,然后站起身对其余的南安王妃道:“有劳王妃把我送回去了!” “太子妃请!”南安王妃含笑站起来,眼睛若有若无的扫了一眼卫月舞,之后又落在靖国公世子夫人的身上,道。 “太子妃……”看靖文燕要走,靖国公世子夫人蓦的站了起来。 “大嫂还是收了礼再过来吧!”靖文燕微笑着对靖国公世子夫人道,然后在靖国公世子夫人惊骇的目光中,带着一众人等,转身离去。 现场就只剩下卫月舞和这位靖国公世子夫人了。 卫月舞眨了眨眼睛,觉得自己还是不掺合到这里面为好,看了看站在一边侍候着的宫女,淡淡的道:“带我过去休息吧!” “是!”宫女恭敬的一礼,应声道。 “燕世子妃,你……你别走!”一看卫月舞站起身要走,靖国公世子夫人真的慌了,伸手一把拉住卫月舞的衣袖,急道。 站在一边的金铃脸色一板,就想上前,却被卫月舞用眼神制止。 今天进宫,卫月舞也不便多带人,就只带了金铃一个丫环,连羽燕这个医女也没有带进宫来。 “世子夫人,这是你跟太子妃 之间的事,我一个外人,留下来……又有什么用!”卫月舞抬头看着靖国公世子夫人,微微一笑道。 “可……可是那个……”靖国公世子夫人慌乱的看着桌上的那个礼盒,嘴唇都透着青紫,一看就知道是受惊了的样子。 “那个是什么?”卫月舞挑了挑眉。 “我……我也不知道!”靖国公世子夫人摇了摇头,但手依然紧紧的抓着卫月舞的衣袖,她是真不知道,但直觉绝对不会是好事。 她是靖文燕的嫂子,当然知道靖文燕不是外人传说中的温柔、大度,那些都是表象,靖文燕不但有谋算,而且下手狠毒,有些事,世子夫人知道也不敢说,甚至不敢对靖国公世子说起,就象进京途中消失的二小姐和二公子。 靖国公世子夫人绝对怀疑这事跟靖文燕有关,但她不敢向任何人提起。 这次她也实在是忍不下去了,嫁一个女儿,居然把整个靖国公府搬空不说,还不得不把半个府邸卖出去,才能维持日常的开支,这让她以后怎么过,必竟靖国公府将来的一切都是她的。 而且她觉得自己做的很小心,靖文燕今天又忙乱的很,就算是出错也查不到自己的身上。 所以,今天靖文燕频频出错,最后更是成了笑柄,花轿居然真的断了。 这其实也是一个意外,靖国公世子夫人虽然是在花轿抬轿的叉口横杆上动了手脚的,但她没料到,这叉口会直接断了,把靖文燕还从花轿上摔了下来,原本就只是稍稍倾斜一下,给靖文燕添添堵就行。 可这会是真的出了事。 自打知道花轿出了事之后,这位靖国公世子夫人就一直惶惶不安的很。 好在后来靖文燕一直很忙,忙着行礼,忙着祭天,什么也没说,靖国公世子夫人才松了一口气。 但这会这口气又重新提了上来,靖文燕好生生的送自己礼干什么。 而且还挑在这个时候,况且她这会还带着其他人都走了,就独留下自己和唯一的一个燕王世子妃。 这让她无论如何也要拉着卫月舞不让她走,因为她一个人真心害怕,生怕打开这么精美的盒子会是什么让她害怕的东西。 和靖文燕做了这么多年的姑嫂,她当然知道靖文燕手段的。 这会也深深的后悔自己今天弄出来的这许多事情,早知道真的会出大事,自己也不会想着要这么对付靖文燕出出气。 “那去打开看看了!”卫月舞淡淡的扫了一眼礼盒 道。 “我……我不敢!”靖国公世子夫人满头大汗的道,脸色惊惧。 “叫你的丫环过去打开!”卫月舞看了看她的样子,无奈的道,这位靖国公世子夫人看起来是真的吓到了。 “世子妃,奴婢……奴婢也不敢!”跟着靖国公世子夫人的丫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吓得哭了起来。 “你……去打开一下!”卫月舞看了看左右,点手叫那个要给自己引路的宫女道。 “这是太子妃给世子夫人的礼物,奴婢不敢随意的要开!”宫女低头道,她是东宫的宫女,以后靖文燕就是她的主子,她自然不敢违逆靖文燕的意思。 所以说,这会没人去要开那个让靖国公世子夫人害怕的礼盒了。 “主子……”金铃低低的叫了一声。 “世子妃,让……让你的丫环帮着打开,可好?”靖国公世子夫人看着卫月舞哀求道,她是真的被靖文燕方才临走之前说的那几句话吓破了胆。 “世子夫人,既然是太子妃留给你的,还是你自己打开的好,否则一会太子妃怪责下来,我们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卫月舞婉言拒绝道。 这个理由既然是宫女说的,那当然自己这里也是说得通的。 “可我……一个人真的不敢!”靖国公世子夫人哀求道,一手还是死死的拉着卫月舞的袖角,怎么也不让她走,“世子妃莫如陪着我过去一起拆开来?” “这……”卫月舞犹豫了起来,她这会被靖国公世子夫人抓着,想离也离不开,只得无奈的道,“既如此,我们一起上前,但世子妃还是自己拆开的好,必竟这是太子妃的意思!” “好……多谢世子妃!”见卫月舞没有执意要走,靖国公世子夫人也不由的松了一口气,拉着卫月舞的衣袖,缓缓上前。 卫月舞被拖着也跟着一起上前。 金铃不放心的跟在卫月舞的身后。 宫女依旧站在一边,恭敬的一动不动。 两个人站定在礼盒面前,靖国公世子夫人的脸色越发的白了起来,手指颤抖的抚上了那个结上的蝴蝶结,重重的喘了几口气,呼吸很急促,卫月舞甚至听到这位世子夫人喉咙处似乎有什么粗粗的碾过的声音。 不由的侧目看了她一眼。 “世子妃……我……我真的不敢!”靖国公世子夫人喘着粗气,额头上这会已经见汗,整个人的嘴唇也透着一股不自然的青白,没有一丝的血色。 “那怎么办?”卫月舞问道。 “求求世子妃打开一下好吗?我……我这会整个人都是软了的!”靖国公世子夫人胆怯的道。 “现在打开?”卫月舞沉吟了一下问道。 “是,现在,就现在!”靖国公世子夫人,又喘了几口粗气道,脸上有汗水下来,冲的她脸上的妆容都花了。 “好,世子夫人退后如何?”卫月舞忽然笑了,脸色平静的道。 “我……我可以退后吗?”靖国公世子夫人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卫月舞会让她退开,但立时大喜,“世子妃愿意帮忙吗?” “你先退后一下,我让我的丫环过来打开!”卫月舞看着依旧紧紧的被她拉着的衣袖,无奈的道。 “好,好,太好了!”靖国公世子夫人大喜,慌不叠的退了下来,甚至还客气的对金铃道,“有劳你了,小心一些!” “世子夫人客气了!”金铃上前两步,她其实一直担心卫月舞,这会卫月舞暗示她上前去开盒 子才松了一口气。 站在一边的宫女稍稍抬起了头,看了看颇为胆大的金铃,但却没有说话。 卫月舞这会已被靖国公世子夫人拖着一起走了回来,把地方让了出来,金铃上前,手脚伶俐的拆开蝴蝶结,取下上面绕了好几圈的缎带,然后才要把上面的盒盖掀起来。 “等一下!”卫月舞忽然开口道,转头看向一边的靖国公世子夫人。 这位靖国公世子夫人一看就知道情况不太好,喉咙处仿佛有浓重的痰似的,这会一边呼吸一边呼噜噜的发出声音。 眼睛瞪着那个盒子,青白的不只是唇色还有脸色,身子更是摇摇欲坠,这会就直管瞪视着那个盒子。 靖国公世子夫人在猜想这盒子里放的是什么可怕的东西,以靖文燕的性子,这会必然也猜到是自己下的手,所以这会还真的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她很害怕,怕的几乎站不住,只觉得眼前其他什么也没有,唯有那个放置在桌上的盒子…… “快去请太医!”卫月舞冲着宫女道。 “这……这会哪里去找太医!”宫女一脸的茫然,看了看四周,一时间似乎也不知道如何应对。 “金铃抱起世子夫人,我们走到外面的宴席去!”卫月舞脸色一变,果断的对金铃道。 “是,奴婢明白!”金铃脸色也变了,不用卫月舞多说什么,过来一把抱起靖国公世子夫人,匆匆就往外走,她方才记得太子殿下是从哪边的路带着众人离开的,这会自然也往那边走。 卫月舞在她身后拎起裙角紧紧相随。 东宫的那位宫女看了看卫月舞主仆的样子,终于脸色也变了起来,不用卫月舞吩咐,便追了下去…… 第九百二十三章 想让郡主离开燕王府 “主子,她恐怕不太好!”感应到靖国公世子夫人不但喉咙处发出诡异的“呵呵”的声音,而且浑身抽搐,眼睛直往上翻,金铃急道。 卫月舞上前一步,伸手摸上靖国公世子夫人的脉门,只觉那脉门有时候剧烈的狂乱几下,有时候却迟缓不已。 而这会还没有找到前面宴会的地方。 不只没找到,甚至连人都没看到,这一路上安静的很。 “前面往那里走?”又是一个三叉路口,卫月舞回首对着身边的宫女道。 三叉路口,前面左右两条路,边上还栽着几棵树,树枝茂盛,几乎把路口挡下了一大半。 宫女上前辩认了一下,伸手一指左边的路口,“郡主从这里出去就可以了!” “那条通往什么地方?”卫月舞冷静的问道。 “那边是通往东宫内院的,一会又会兜回原来的地方!”宫女眼珠转向那个方向看了一下,禀报道。 “打晕她!”卫月舞冷冷的道。 金铃这会已放下靖国公夫人,单手扶着她,另一只手照着宫女头上就是重重一击。 宫女怎么也想不到金铃会打晕她,惊骇的瞪着目光软倒在地。 “主子,怎么办?”金铃紧张的道。 卫月舞上前一步,从金铃的头发上拔出一支简单的簪子:“你蹲下,把世子夫人的头放在你的膝盖上。” 金铃急忙照做。 待得把靖国公世子夫人放置妥当,卫月舞拿起她的一只手,咬了咬牙,把簪子往她虎口的位置狠狠的扎了下去,对于针灸一途,她其实并不太懂,虽然知道有这么一个法子,但必竟还是第一次用。 幸好卫月舞自己于医理还是懂一些的。 这会也是没办法,只能死马当少马医,这种急救的法子或许有用。 靖国公世子夫人如果出了事,而身边就只有自己的话,卫月舞可以肯定,这事必然会落到自己身上的。 这应当就是靖文燕算计的,或者说不只是靖文燕还有南安王妃,想不到才一会时候,两个人就已经联手对付自己了。 靖文燕才进东宫,许多事情并不能直接着手,或者也不了解,只许有南安王妃,一直帮着筹备婚事,对东宫的一应布置都 了如指掌。 大婚之时,出了这么多的事情,最后还让靖文燕当众出丑,以靖文燕的心性当然猜到这些事都跟靖国公世子夫人有关,心里必然是恨死了靖国公世子夫人。 她和靖国公世子夫人是姑嫂的关系,必然也知道靖国公世子夫人有哮喘,故意把靖国公世子夫人吓得哮喘病发作,然后再推在自己的身上,一箭双雕,果然恶毒。 至于南安王妃,在很久以前,应当就对自己有意见了吧! “主子,她好一点了!”金铃看了看她的脸色低声道,但虽然脸色稍稍好起来一些,却前没有睁开眼睛。 卫月舞伸手探了探她的脉,心里松了一口气,她的针灸虽然没经验,但是搭脉还是能感应到的,平稳了许多,再没有方才那种呼吸急促,几乎喘不过气来的样子,靖国公世子夫人应当是没什么大事了,但方才消耗太大,恐怕会昏睡一会。 把簪子取了,递给金铃。 金铃接过随手插在自己头上,正待起身,卫月舞却突然冲着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金铃一愣,静心一听,立时听到自己身后居然有脚步声。 卫月舞手中一块帕子无声无息的落下,正盖住了靖国公世子夫人的大半张脸。 “主子怎么办?”金铃知道自己方才是慌了神,才使得自己没有往日的耳聪目明,居然没听到脚步声。 但她也很有经验的没有回头。 她身后应当有几棵树,身后的脚步微停,看起来是站在树边了。 “看看宫女醒了没有,她怎么无缘无故的也晕了!”卫月舞皱了皱眉头,带着几分气喘,这是方才她跟着金铃走的快,一时间有些喘不过来。 “还没醒!”金铃侧头看了看软倒在自己身边地上的宫女,急道答道,“主子,这可怎么办,她醒着至少还可以帮我们证明一下,可现在……她……她怎么晕过去了!” “静德郡主害死了靖国公世子夫人!”一个男子的声音突兀的出现在两个人的耳边,卫月舞抬头。 正看到莫华亭正缓步走来,一身藏青色的华美锦袍,气质微凛,神色之间带着几分桀骜,嘴角紧紧的抿起。 “侯爷莫要胡说,是靖国公世子夫人自己出的事!”一听莫华亭一过来,就把事情推到卫月舞的身上,金铃急了。 “谁看到了?”莫华亭问道。 “她,她看到靖国公世子夫人发病了!”金铃伸手一指宫女道。 “她又为什么晕在这里?莫不是你们想杀人灭口?”莫华亭的目光落在卫月舞的身上,自打他出现之后,卫月舞也就只是稍稍惊讶了一下,但这会低垂下头,看不清她的脸色。 只能听到她这会还没有平息下来的微微的喘息,心里不由的露出一丝笑意。 “靖远侯莫要血口喷人!”卫月舞淡冷的道,眉眼之间透着几分疏离和冷漠。 “我血口喷人吗?事实不都放在这里吗?如果我这会叫一声,相信很多人过来看的时候,也是这么认为的!” 莫华亭缓缓的道。 “那靖远侯是打算要叫人来了?”卫月舞头也不抬的道。 “需不需要叫人,就看郡主的意思了,我甚至可以让人给郡主证明,这事完全是靖国公世子夫人自己发病的,跟郡主没有关系!”莫华亭诱道。 “我现在也可以证明,这宫女醒来就可能证明了!”卫月舞的脸上缓缓的露出一丝笑容,但没有一丝温度。 “她?”莫华亭挑了挑眉,“不说她这会还晕着,就算是没晕,郡主能肯定她可以级你做证?你又凭什么认为她可以帮你作证,这里可是东宫,不是华阳侯府也不是燕王府!”莫华亭笑道。 “难不成,我的丫环就不是人了!”卫月舞道。 “你的丫环纵然可以帮你说好话,但必竟还是你的人,又能证明什么!”莫华亭晃了晃自己大袖的下摆,很不以为然的道。 “想靖国公世子夫人吓死,然后又推到我的身上,靖远侯你真的以为不会有人知道吗?”卫月舞抬起美眸,平静的看着莫华亭,眸色幽冷中不带一丝的波澜。 “那不是静德郡主惹的祸吗?”莫华亭显见得心情不错,笑容越发的开怀起来。 “你想干什么?”卫月舞淡然的问道,不再周旋于是或者不是上面。 “想让郡主离开燕王府!”莫华亭的脸色一变,冷声道。 “为什么?”卫月舞的笑容带着几分寒意,宛如开在冰原之上的花,透着一股子冰凌的味道,“靖远侯这么设计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我不觉得跟靖远侯之间还有什么关联。” “你原本就是我的未婚妻!”莫华亭冷声道。 “靖远侯这话说的真可笑,当初不是早早的退了婚的吗!既然已经退了婚,而且还是在那样的情况之下,靖远侯觉得现在还对我说这一些有意思吗?更何况居然是为了这个理由来算计我,听闻靖远侯也是胸怀大志的人,却这么拿不起,放不下吗!” 卫月舞长睫扑闪了两下,毫不客气的讥嘲道。 “当时是当时,现在是现在!”莫华亭的脸阴沉了下来,但还是耐着性子道,“当你我是无才无貌的遗弃世家女,对我没什么帮助,如果能换一个对我有帮助的,自然是先娶了,而且我也没有要和你退婚,你只需好生生的在你外祖家,我终究会娶你的!” 卫月舞“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过之后,精致的眉眼间便透出冷冷的凌洌:“所以,我当初如果不进京,就什么事也没有,也不会遇到你的劫杀,这门亲事也会存在,只是我当时进京了,所以你才不得不杀我。” 这话说完,眼中已带着浓浓的戾气,当初进京途中的血案,是她心底的心结,那一日,几乎把她所有的一切都颠覆了,而现在莫华亭却居然告诉她,这一切全是她自找的,因为她要进京,因为他当时还想娶卫艳。 这什么强盗理论,而为了这个理论,随行的人所有人都死了,如果不是琴若,自己当时也早已死在那片雪地里。 这会应当连坟头的青草都要长满了。 “当时也是迫不得已,而且当时是当时,现在是现在,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如果你能再回到我身边,我一定会好好待你,以后若是……也一定会让你登临那个最高的位置,依然当你正室!” 莫华亭自觉说的很温和,也很深情。 “多谢靖远侯,只是我高攀不起!”卫月舞明媚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怒意,莫华亭怎么就觉得自己会一定回头,而且还一副赏赐自己,给了自己大便宜的样子,仿佛这是他给自己的恩典似的。 真是不知所谓。 “我不会跟你走的!”卫月舞毫不犹豫的拒绝道。 “为什么?”莫华亭显然想不到卫月舞在这种情况下,还会选择放弃,脸色愣了一下,眼神蓦地阴沉了起来,“我固然有些对不起你,但燕怀泾你觉得就对得起你吗?你知不知道,他不但有燕王府的那位世子家,还养着外室!” 第九百二十四章 那你就是选择死亡 “外室?”卫月舞皱了皱眉头,巴掌大的小脸似乎也皱了起来,虽然依旧冷洌,但又多了几分稚气和可爱。 莫华亭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她的脸上,她的眉眼向来精致,眉目之间有几分青涩,又有几分妩媚,越发的让人觉得倾城绝色起来,算得上是一张祸国殃民的脸,但这样的脸,莫华亭并不是没有见过。 靖文燕此时正是风华最盛的时候,虽然说或者以后卫月舞会更出色一些,但至少现在靖文燕并不比她差。 但是莫名的,在心里,他就是觉得卫月舞更让自己难以忘怀。 每每想起他当初的退婚,他就后悔不已,如果当初他知道卫月舞是这样的一个女子,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退的。 不只是她的容色,还有她的聪慧,那般冰雪聪明的眼神,甚至于她的一举一动,都似乎牵动着他的心。 每每败在她的手中,他愤恨不已。但愤恨过后,却越发的觉得这样的女子才配得上自己。 不管是才色和容色,也唯有这样的女子,才可以跟自己并肩而立。 其余的女子,又有谁配! 靖文燕纵然也长着一脸倾城的脸,但莫名的对于他来说,并没有太多的吸引力。 “是的,燕怀泾养了外室,而且还不只一个,你恐怕不知道吧!”莫华亭微带着一丝得意的道。 “二个?”卫月舞柳眉微蹙。 “是二个,据说还是双胞胎,据说在燕地的时候就服侍他了,之前并没有带进京,是之后进的京,应当是怕你知道,所以养在了外面,你当然不会觉得这是普通的丫环吧!” 莫华亭目光几乎是粘在卫月舞的脸上,只是卫月舞的脸上一片寒意,一对美眸,更是透疏冷。 “那又如何?”卫月舞扬了扬眉。 “那又……如何?”莫会亭愣了一下,但随既道,“你要知道在燕王府,燕怀泾不可能真的对你好,有林小姐在,而在外面,他又养着外室,试问他把你放在什么位置?你若是真的让他在意,他也不会在府里眷恋着那个林小姐,在府外还养着一对外室!” “现在你对他还有用,华阳侯纵然现在在京中,但你大哥去了边境,一样是掌有兵权,但若是你没了这些呢?如果你跟了他去燕地,这些优势都将不会存在,你到时候又将如何?一个下堂的弃妃而已,他做的比起我当时又好几分,软刀子有时候更伤人!” 见卫月舞沉吟不语,莫华亭以为她已意动,当下继续道。 “所以说,你觉得还不如当时直接杀了我,来得简单方便!”卫月舞脸上露出讥讽之意,眼神中带着一抹厌恶。 “靖远侯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打算离开燕王府,燕王世子对于我来说,可以不是其他任何人,但他是我的恩人,是救我的恩人,如果没有那次冲喜,说不定我的命也早没了,又何来其他之说!” “恩人?这个恩人就需要你陪上一生,甚至陪上华阳侯府?”见卫月舞居然还这么执迷不悟,莫华亭大怒,“眼下你就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跟我离开,以后若有机会,我一定光明正大的娶你为妻,另一个,就是认下此事,靖国公世子夫人被人害死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为什么是我害死的,我是带着她离开,想请太医帮她看的,但这会没太医罢了!”卫月舞扬起水眸,道。 “当时就只有你们在,如果不是你又有谁,你的丫环说的话不足为证,东宫的宫女不会为你说话!” 莫华亭恶狠狠的道。 “既便你是燕王世子妃又如何,靖国公世子夫人的身份纵然有些比不上你,但你做出这等人神共愤的事,必然会拿你发问,况且燕怀泾对你有多少在意,你应当也知道,不管是对燕地的世子家,还是那两个外室,都比你好,你若死了,还可以给那位林小姐让道,他何乐而不为!” “所以,你跟靖文燕算计了我?”卫月舞不置可否的看着莫华亭,冷静的道。 “不是算计你,只是帮你做出一个对你合适的选择罢了,纵然这会你可能觉得会怨恨我,但以后你会感谢我的!”莫华亭头微微一抬,很是自傲的道。 待得说完,甚至觉得自己的这种施舍,完全是因为卫月舞曾经是自己未婚妻的缘故。 而对于自己的这种施舍,卫月舞更应当涌泉相报自己。 这样的莫华亭却让卫月舞心头连连冷笑,莫华亭还真的和靖文燕一起联手了,早就觉得他们两个之间是有问题的,想不到两个人居然在今天就联手暗害自己。 今天必竟是靖文燕大喜的日子,也是她初进太子东宫的日子。 而这样的日子却拿来当做算计自己的筹码,靖文燕为了目地,也是无所不用其极了,只是恐怕没想过失败了会如何吧? “我不愿意呢?”卫月舞轻轻的道。 声音虽然轻但很是坚决。 “什么?”莫华亭以为自己听错了,愕然的看着卫月舞,这原本就是十拿九稳的事情,而且还是一件对卫月舞自己也大有好处的事情。 况且自己方才也一再的表明了自己的情愫,甚至愿意将来把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留给卫月舞,这样的赏识还不能让她动手吗! “我想跟大殿下说清楚,现在的我是燕王世子妃,并不是华阳侯府的六小姐,也没有再跟大殿下有什么关系,曾经的一切都是虚的,就如同大殿下曾经的靖远侯身份一样,身份会变,所有的都会变!” 卫月舞抬眼看着莫华亭,一字一顿,缓慢而坚定的道。 “所以请大殿下回去吧,我不会选择你的!” “那你就是选择死亡!”莫华亭狠戾的道。 “也不一定会死!”卫月舞针锋相对的道。 “靖国公世子夫人都死了,把她害死的你,为什么不受死!燕地再强,失了民心,一样也没什么用!”莫华亭冷笑着加大压力,“你觉得燕怀泾会为了你失了整个民心吗?或者说燕地为会你失了民心?” 换言之就算是燕怀泾愿意为卫月舞撑腰,燕地也不会,必竟这关系的不是燕怀泾一个人的事情。 燕怀泾现在只是世子,也并不是燕地的王。“大殿下是早已成竹在胸了!”卫月舞眼眸中闪过一丝寒芒,“所以说成于不成,对于大殿下都没有什么妨碍!” 这话直刺莫华亭的内心,让他不由自主的避开了卫月舞那双仿佛穿透了他内心的水眸:“我至少也给了你一条路走,而且我也希望你走这一条路!” “大殿下希望 ?那么太子妃呢?太子妃怕是不希望的吧,我记得现在这里是东宫吧!”卫月舞冷笑道。 莫华亭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虽然有一种被看透的尴尬,但莫名的又觉得他看上的女子,原就应当这么聪慧,否则又怎么配得上自己。 “你知道就好,所以我来救你,也是顶着压力的,若不是我真心想把你带到我身边来,又何至于此!”莫华亭语气坚定的道,“可以告诉你,这里的一切纵然是在东宫,但也有我的人手,到时候你什么也不用管,自有人帮你顶罪,这靖国公世子夫人的事,跟你没有半点关系!” “大皇子真是手眼通天!”卫月舞冷冷的道,水眸扫过一边的树下,那边树木丛阴,还真是一个隐僻的好地方,自己和莫华亭在这边说了这么久的话,也没有人注意到这里来,不过她却看到那边有宫女的裙角稍稍外露…… 能知道这里出了事,而且还派人来偷偷听的,除了靖文燕还真的不可能是谁。 “大皇子若是将来登上……那现在的这位太子妃又当如何?我不觉得她会甘于人后!”卫月舞从树下扫回目光,唇角缓缓的勾起一丝冷笑。 “靖文燕吗?她一个嫁过一次的女人难不成还想当我的正室不成!”莫华亭语气坚定的道。 “我记得我也是嫁了人的!”卫月舞的声音柔和中带着几分清冷。 “你当然不一样,你是我原本的未婚妻,我们才是正真的原配,靖文燕以后若想跟了我,肯定在你之下,这一点我绝对可以保证!”莫华亭以为卫月舞心动,一时间脸上不由的露出一丝笑意,保证道。 这么多年,他一直在为自己登天这路准备,所有的女人,都是他登天的梯子而已,只分为有用的和没有用的,而从来没有一个女子,象眼前的卫月舞 一般让他魂牵梦萦,不只是她绝美的容色,还有她的聪慧。 能站在身边,于自己比肩的唯有她,而自己也只认同她。 “如果她要抢呢!”卫月舞水眸微微的斜了一下,透着几分嘲讽。 “我一定站在你这边的!”莫华亭坚定的道。 “如果她一定要抢呢?”卫月舞再一次问道,这一刻眸色之中的寒意似乎稍退。 以为卫月舞意动了,莫华亭大喜,心情舒畅的道:“那我便帮你一起除了她!当然你如果愿意自己动手也可以,到时候她的一切就随你处置了!” 这话说的卫月舞一阵沉默,咬咬唇低下头,莫华亭站着的角度看不清她长长的蝶翼般的眼睫下是什么,但看样子是成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不由的落了下来,脸上笑容透着几分温和。 但下一刻,他的笑容僵硬在脸上。 “我不同意!” 第九百二十五章 两人,都不可能是傻子 “你不同意,那就是死路一条!”莫华亭愣过之后,便黑着脸厉声道。 卫月舞重新抬起眼,望着他,眸色淡冷。 “你真的就这么想死吗?卫月舞,你以为有燕怀泾,你就不会死,你做梦!”莫华亭狠狠的一扬手,“既然你自己找死,也怪不得我。” 他说完,转身往后走了几步,然后冲着后面大声道:“来人,静德郡主害死了靖国公世子夫人,把她抓起来!” 路边站着两上侍卫,听莫华亭这么一说,立时就冲了过来。 “你们敢,我们主子是燕王世子妃!”金铃大怒,蓦的站起来冲着身后的侍卫冷声喝道。 被她这么一喝斥,两个侍卫倒也不敢造次,只拿眼去看莫华亭。 “好,好,到现在郡主居然还这么桀骜不驯,来人去请太子和燕世子过来!”莫华亭冷笑道。 “那就去请吧!”卫月舞不慌不张的道。 太子文天耀和燕怀泾来的并不慢,才没多久,就带着一大群人过来,这其中还有四皇子、五皇子和靖国公世子。 看到地面上躺着一动不动的靖国公世子夫人,靖国公世子也慌了,就想扑上前去,却被燕怀泾使人拦了下来。 “怎么回事?”文天耀看了看地上一动不动的靖国公世子夫人,又看了看同样躺着的宫女,问道。 “太子殿下,我正巧有事走过,却看到这边出了事,是静德郡主和世子夫人,看这样子是静德郡主把靖国公世子夫人给害了!” 莫华亭站出来回答道。 这话说的滴水不漏,不但把所有的事都推到卫月舞的身上,而且还表示自己就只是偶然路过。 “你又为何觉得这事静德郡主有关?”四皇子看了看现场,俊眉抬起问道,“这位靖国公世子夫人,似乎和静德郡主没什么仇怨,静德郡主为什么会害她?” “这个就不知道了,但似乎之前听到了争吵,但转过路口跑过来的时候,已经是这样了!”听四皇子这么一问,莫华亭也早有准备,镇定的道。 “静德郡主,这是怎么回事?”文天耀看着卫月舞问道。 “我身体不适,太子妃让我留下来休息,之后太子妃又送了一件礼给靖国公世子夫人,让世子夫人看完再去找她,哪料想世子夫人还没看就犯病了,我急忙带着她过来找太子殿下,想请太子殿下找太医诊治,无奈……现在成这个样子了!” 卫月舞平和而冷静的道。 “礼盒在哪?”文天耀问道。 “就在前面亭子里的石桌上!”卫月舞伸手指了指自己的来路,那边其实过来的并不远。 早有内侍匆匆的跑了过去,但一会却是光着两只手回来:“太子殿下,没有找到礼盒?” “来人,把她叫醒!”文天耀眉头皱了皱,吩咐道。 过去一个侍卫,照着宫女的人中上就是狠狠的一掐,宫女疼叫一声,立时捂着鼻子坐了起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文天耀这次问的却是宫女。 “世子夫人快逃,世子夫人……快逃,郡主…郡主,您放了世子夫人!”宫女似乎才醒,一副木木愣愣的样子,看了看眼前的众人,一时间似乎没认出文天耀来,嘴里下意识的喃喃自语道。 文天耀几个站的近的,立时都脸色大变。 就这么短短的几句话,立时让人听出当时卫月舞的确是想要靖国公世子夫人的命的。 而这会这个宫女也认出了眼前的众人,一时大惊,蓦的跪在文天耀的面前,脸色苍白的道:“太子殿下,救救世子夫人!” 说完浑身颤抖的看向身边的卫月舞,整个人瑟瑟的发抖,仿佛真的被吓到了似的。 “没有舞儿所说的礼盒,宫女又证明是舞儿要害这位靖国公世子夫 人,太子殿下不打算去问问您的这位新太子妃,她到底有没有赏赐下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倒是把她的这位嫂子给吓死了!” 悠然的声音带着几分笑意,不合时宜的出现在众人的耳中,而偏偏这位说的云淡风轻的是燕怀泾,倒是让众人有火也发不出来,况且他这会说的也算是实情。 “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南安王妃的声音忽然传了进来,众人让开,就看到南安王妃带着 一大群的宫女、内侍出现在在众人的身后。 在场的虽然有太子有皇子,但南安王妃必竟是长辈,况且这还是后宫之事,她在这里绝对是有话题权的。 “南安王妃,太子妃是不是赐了一个礼盒给靖国公世子夫人?”四皇子倒是直接上前问道。 “礼盒?”南安王妃皱了皱眉头,似乎在努力想起,“这……什么时候的事?今天太子妃才入宫,有一些事都是靖国公世子夫人帮忙在处置,说不得也会赏一些东西下去,但那里候真的忘乱,倒是一时间也想不起来!” 南安王妃颇为歉意的道。 “那就是说没什么礼盒了?”五皇子接口道。 “应当……没有吧!或者是我记错了也有可能!”南安王妃摇了摇头,一脸的无奈。 这话说的还算客气,但意思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卫月舞说慌了,根本没有所谓的礼盒。 “南安王妃不记得了?”对于南安王妃的说话,卫月舞自然也猜到了,这会不慌不忙的继续问了一句。 “世子妃,真的很抱歉,我可能是真的忙晕了,还真没想起来,不知道这礼盒里有什么东西,把靖国公世子夫人吓成这个样子的?”南安王妃笑着开口道。 礼盒里有什么,卫月舞并没有看,但想来应当也不是什么令人恐惧的东西。 当时靖文燕的那些话,以及她当时的表示都只是在赢造一个气氛,一个让靖国公世子夫人误会的气氛。 以为靖文燕知道了她做的事情,这会气不过,要给她警示,那么那个盒子里甚至有可能是靖国公世子夫的贴身丫环、或者婆子的人头什么的,以靖文燕狠戾的性子,说不定就干过这样的事情。 所以靖国公世子夫人才会那么害怕,甚至吓得犯了病。但卫月舞可以肯定当时盒子里不会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左不过是一些首饰之类的,绝对不是靖国公世子夫人想象的那样。 原本以为这是是直接针对自己的,哪料想是借着靖国公世子夫人的身子来对付自己,卫月舞也是在快打开盒子的时候,意识到的,所以连盒子也没打开,就匆匆的带着靖国公世子夫人走了。 这个盒子不管是靖文燕还是南安王妃派人来取走的,都会知道自己根本没打开,所以更不可能知道这礼盒里有什么,而自己也不可能信口开河。 倒是算准了自己的行为了! “我不知道那个盒子里有什么,但世子夫人很害怕,害怕的连话也说不出来,而且还犯了病,我让金铃带着世子夫人出来找太子殿下,宫女自己就跟了下来,而且还故意的拖延时间,之后更是晕倒在地!” 卫月舞不慌不张的直言道。 “这……怎么可能?”南安王妃一脸惊愕的道。 “我就是听到声音才过来的,哪料想过来就是这个样子了!”莫华亭背着手,皱着眉头道。 燕怀泾倒是不急,目光落在盖着脸的靖国公世子夫人的身上,唇角勾起一抹妖娆的笑意,俊美的眸子越发的潋滟起来,只是却没有多说什么,一副悠然的看好戏的样子,仿佛不知道这会出事的是他的世子妃似的。 鲁晔离也站在他身边,怀疑的看了看容色妖娆俊美的燕怀泾,不自觉的往后退了退,大家来京中也有一段时间了,有一些小小的性子大家也算是摸熟了。 燕怀泾可不是什么好相于的人,他这会笑的如此妖娆,可不觉得是件好事! 鲁晔离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说话,静等下文的好,目光从燕怀泾的身上转向卫月舞,这位长的绝美的少女,这会也是不慌不张的样子。 倒是和燕怀泾一个模样,仿佛不知道这么多人指的是她,待得事情如果真的落到她身上,可就是一个危及生命的大事。 但这位,似乎觉得没什么大不了似的。 有这种想法的不是傻子,就是胸有成竹,但不管是燕怀泾还是卫月舞,都不可能是傻子…… “是不是都觉得是舞儿的事情?这位靖国公世子夫人死了,对舞儿有什么好处?大皇子莫如跟我说说!”半响之后,燕怀泾突然笑着对莫华亭道,俊美而雅致。 一如他翩翩公子,自有佳音的感觉,但却是一言中的! “静德郡主为什么要害靖国公世子夫人!”四皇子大喜,忙跟上话题道。 “这个……就不知道了,或者是因为世子的缘故吧!”莫华亭皱着眉头犹豫的道。 “南安王妃觉得呢?”燕怀泾也没放过南安王妃。 “这……这个我也不知道!”南安王妃也傻眼道。 “太子殿下,你怎么看?”燕怀泾这会找上了南安王妃,笑容也越发的亲和起来,但下一句话,直接的让在场所有人脸色大变,“如果这是太子妃要害燕地,是不是这太子妃也应当废了?” 第九百二十六章 世子夫人醒了 “燕世子,太子妃是未来的皇后,又岂是想废就废的!”南安王妃脸色一变,正色的道。 “那我的世子妃,也是未来的王妃,就是想被冤枉就被冤枉了!”俊美的脸上带着一丝笑意,很美很邪。 却也让人心寒,这意思是燕怀泾真的生气了。 楚放南和齐云皓也觉得还是不要说话的好,这会谁说话估计是谁倒霉。 这位南安王妃也一样。 “我……不是这个意思?”南安王妃想不到燕怀泾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点面子都不给她。 “不是这个意思,又是哪个意思?太子妃才进东宫,尚未完全和太子完婚,就已经开始干这种事了,那以后又当如何!”燕怀泾眸中精光一闪。 “世子,太子妃又没有真的害世子妃!”看南安王妃尴尬的连话也说不出来,莫华亭接口道。 “那如果害了呢?”燕怀泾一步也不放松的问道。 “如……果真的,自然是不好的。”废不废太子妃,莫华亭还真的没什么决策权,这会只能含糊的道。 “看起来大皇子也决定不了,那还说什么!”燕怀泾拂袖,冷笑道。 这话莫华亭还真不好接,只能气的咬牙,他现在的身份是大皇子,是皇上亲生儿子,但既然如此,也不是太子,当然不能随意的承诺什么。 这也提醒他,他不是太子! 看着莫华亭脸通红,又是愤怒又是羞恼,但一时间又无话可说的样子,卫月舞觉得太解气了,脸上不由的露出一丝微微的笑意,目光随既落到燕怀泾身上,带着一丝淡淡的温柔。 看到这一幕,莫华亭觉得越发的生气起来,手狠狠的纂在了一起。 “如果她真有心想害燕地,世子放心,会给燕地一个交待的!”文天耀脸色沉冷的发话道。 “听闻今天太子妃进宫,一路上连连出错,甚至连花桥都断了杠,以致于太子妃当街失仪,其他事或者不好查,这花轿断了杠之事,应当好查的吧!”燕怀泾悠然的含笑,“花轿昨天可是在靖国公府放 了一天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边的靖国公世子的脸色也僵硬了起来。 花轿昨天落地靖国公府,如果有什么事,自然是靖国公府的人下的手,靖国公府里现在就只有这么几个主子。 靖国公夫妻做为靖文燕的亲生父母,自然不会做什么不利于女儿的行动。 靖国公世子是靖文燕的大哥,似乎也不会做什么。 但靖国公世子夫人却是靖文燕的嫂子,莫不是这里面有什么纠缠不成?站在一边的众人不由的暗自猜想起来。 如果真的是靖国公世子夫人让靖文燕丢了这么大一个脸,靖文燕下手想对付靖国公世子夫人,似乎也是有理由的。 当街失礼,对于一位太子妃来说,甚至可能是致命的,现在虽然没有说起,但并不代表没事了,涂皇后不管事,还有太后呢,太后那里不定怎么说法呢! 不过靖国公世子夫人为什么要 “听闻太子妃入宫,几乎搬空了靖国公府!”卫月舞含笑道,看向一边的靖国公世子,“不知可有此事,世子夫人可喜欢?” “我……”靖国公世子想不到卫月舞会突然之间发难,脸色一红,连话都接不上。 看他的这个样子,再想想方才的燕怀泾的话,众人立时就露出了然的样子,因为太子妃嫁给太子,几乎搬空了靖国公府,所以靖国公世子夫人愤怒之下,才会让人对花轿动了手脚,以致于靖文燕当街失仪。 而这位太子妃当然也不是省油的灯,所以才发生了眼下的这一幕吗!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宫女的指证,大家也觉得可信吗?”卫月舞看向一边的宫女,“原本是太子妃为我指派的宫女,说是要带我去休息一会的,想不到却是一根早早埋下的线,却不知道我和太子府的一个小宫女又哪里会起冲突。” 以卫月舞的身份,当然不可能跟太子妃的宫女起冲突,况且就算是起了冲突,太子府的宫女也不敢诬陷卫月舞,那么还有谁敢污陷卫月舞呢! 这东宫现在的女主人可就只有靖文燕一个,虽然说现在才进府。 有些事不经想,越想越觉得可能。 靖文燕因为花轿之事厌恨靖国公世子夫人,又早有传言和卫月舞不和,如果利用眼下的机会,一箭双雕,倒也挺有可能的。 “世子妃,奴婢没有说慌,奴婢不会说慌!”宫女一看众人的眼神也慌了起来,急忙冲着文天耀又跪着狠狠的磕起头来,一边哭一边解释道。 “大皇子说听到我们这边有声音,说看到我害了靖国公世子夫人?”卫月舞看她神色变幻,又是哭又是跪的,不由的暗叹,这宫里的女人,果然会演戏。 不过只是一个宫女而已,她的目标当然不仅于此。 “我……只是听到这边有声音,然后看到世子夫人躺在地上!”莫华亭已是隐隐觉得不好,但还是脸色平稳的道。 他向来谨慎,既便方才已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了,但还是没有把话说实。 “大皇子来的可真巧,世子夫人才晕过去,您就来了!”卫月舞微微一笑,意有所指的道。 “方才偶然间看到一个宫女过来,急匆匆的跟大皇子说了一句,大皇子就离开了,却不知道是谁找的大皇子?这里可是太子殿下的东宫!”燕怀泾俊美的眸子一扬,似笑非笑的瞥了莫华亭一眼,只看得莫华亭心中一凛。 下意识的看向太子,正看到太子那双眼睛也若有所思的落在他的身上。 太子东宫现在只有两个主子,不是太子那就可能是太子妃。 再加上太子妃和眼前的这靖燕王世子妃,以及躺在地上的靖国公世子夫人的关系又都不好。 这里面莫不是有什么关系不成? 有些人想到了什么,惊骇的看着莫华亭。 “大皇子说一说,我宫里的宫女找你什么事?”文天耀抬头淡淡的道。 “我……是我自己府里的一些事情,但又进不来,所以托东宫府上的宫女给我传了话。”莫华亭脸色尴尬的道,“我后院的一些小事!” “靖远侯府不是一向很干净吗,什么时候还有后院的小事,还闹到了东宫来!”他虽然这么解释,但文天耀没打算放他过门的意思,继续冷冷的追问道。 莫华亭一向标榜他的后院是最干净的,之前还是卫艳,现在是卫艳都没了,这会却说什么后院的一些事情,也就是说他后院有女人,而且这些女人还闹了起来,这跟他传在外面的清名可完全不同。 “一个……通房怀了孕,方才出了点事!”被文天耀逼问着,莫华亭不得不继续往下编。 “噢,原本为是这样子!”文天耀意有所指的点头道,但看他的神色却分明透着几分不相信。 “世子夫人昏过去了?”南安王妃却关注的是另一点,这会蓦的瞪大了眼睛,看着还躺在地上的靖国公世子夫人,惊道。 “对啊,世子夫人只是吓昏过去了而已,又哪里来说的是我害了世子夫人,请太子殿下调查!”卫月舞冷冷 一笑,手拎着盖在靖国公世子夫人脸上的帕子,往上一提。 立时靖国公世子夫人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 文天耀挥了挥手,一个太医过来,伸手替她搭了搭脉,而后在她的人中位置按了一下,只听得“哎哟”一声,靖国公世子夫人翻身坐起。 嘴里还喃喃自语:“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世子夫人没事了,现在没事了!”卫月舞安抚她道,听以卫月舞的声音,世子夫人木愣愣的转过头,看向卫月舞,眼神立时又惊慌起来,“那……那个盒 子里……没……没什么东西吧!” 她声音颤抖,惶乱一听就知道受了很大的惊吓。 “ 无碍了,太子妃怎么会送什么让你害怕的东西!”卫月舞笑道。 “她……她……她……”世子夫人的牙齿在打架。 “你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晕过去了,方才太子妃还让我过来看看,她这会坐着床不能过来!”靖国公世子大步走了过来,对着世子夫人道。 他这么一说话,才让世子夫人意识到这里还有其他人,抬头看到一边的一大群人,吓了一跳:“怎么……怎么都在这里?” “方才世子夫人犯了病,我让你在这里躺一会,然后就所有人跳出来指证我害死了世子夫人,却不知道她们怎么知道世子夫人这病会死的,而且还不经吓!”卫月舞眸色淡淡的扫了一眼莫华亭,南安王妃,以及这会软瘫在地的宫女。 靖地的世子夫人,自打进京之后,很少出席世家宴会,她以往一直在靖地,当然也不可能有人会知道她有这么一个隐疾,如果说还有人会利用,除了太子妃靖文燕似乎真的没什么人了。 “把她拖下去,问个清楚!”文天耀目光落在宫女身上,厉声道。 “殿下,这内院的事,我帮你问!”南安王妃硬 着头皮道,“只是一个小宫女的事,不烦劳烦殿下动手。” “王妃要帮我?”文天耀看了看南安王妃,忽然冷冷一笑。 “是,总是太后娘娘让我帮着殿下处理事务,今天又是殿下的大喜之日,我总不能看着发生这种事吧!”被文天耀盯着,南安王妃也颇不安,强笑了笑道,心里惴惴不安,这事看起来可不算是完了…… 第九百二十七章 禾生双穗的典故 “好!”文天耀点头。 南安王妃不由的暗中抹了一把冷汗,冲着边上的嬷嬷使了个眼色,过来两个粗使的婆子,拉着软瘫在地的宫女就下去了。 “殿下,那我先去处理这事!”南安王妃着急着要离开了。 “王妃请慢走!”卫月舞出言把人留了下来。 “世子妃可有事?”南安王妃不得不转头。 “王妃方才说不曾见到太子妃赏盒子给世子夫人?”卫月舞侧了侧头,带着几分娇俏的笑容问道。 “这……我实在是事多,所以有些心不在焉,有时候就算是坐在那里……也是想事情的,东宫的事情多,我一时间管不出来,有时候有些发晕!”南安王妃干笑道,却又不得不解释,只是这话说了跟没说还是一个样子。 “那王妃这会想起来没有,太子妃到底有没有赐礼盒给世子夫人?”卫月舞望着南安王妃,不依不饶的道。 “我……还是想不起来,我头有些疼,好久没休息了!”南安王妃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皱起了眉头,“还请世子妃见谅,我这晕乎乎的,记性也是越来越差了!” 这话说的可真是滑头,几乎就没有一句准话,但既便她说的再滑头,许多人的目光里都带了几分怀疑,南安王妃也就四十岁左右,平时干事都是风风火火的,什么时候衰老的连才发生的事都记不住。 “太子殿下,太子妃有礼盒送来!”人群外忽然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听闻找太子的,众人一起闪在一边,然后看到一个宫女捧着一个盒子过来,看到那个盒子,靖国公世子夫人又再次吓的脸色发白,那个盒子正是之前靖文燕赏给她的盒子。 “太子殿下,听闻这里有事跟太子妃有关,还有一个礼盒的事情,太子妃就让奴婢过来一趟,说说清楚!”宫女冲着文天耀行了一礼道。 “就这个礼盒?”一看靖国公世子夫人 的反应,文天耀沉声道。 “是……是这个盒子,是……是的!”靖国公世子夫人之前是被吓破了胆,这会脸色又苍白起来,伸手哆哆嗦嗦的道。 “世子夫人是被这个盒子吓到了吗?”宫女不解的转头问道。 “是……是这个盒子!”靖国公世子夫人瑟瑟道。 卫月舞的目光也落在盒子上,唇角勾起一丝冷冷的笑意,靖文燕的反应也挺快的,才一会时间,就已经有了应对的法子,只是再有应对的法子又如何,今天靖文燕注定不会是赢家。 有了之前的话,这会靖文燕纵然有所解释,也会让人觉得牵强,却不知道她这盒子里又是放了什么不寻常的东西。 事发突然,她就不相信靖文燕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圆回去,况且她才进东宫,就闹出这么大的事,还有当待失仪的事情叠加在一起,看起来靖文燕的东宫之路,并不好走! 目光转向了一边的燕怀泾,燕怀泾慵懒的站在一边,眸色妖娆,见她的目光转过来,居然还有心冲着她懒洋洋的一笑,心里不由的一定。“这个盒子是太子妃让世子夫人带回国公府的,说是好事,却不知道哪里会吓到世子夫人了?”宫女笑盈盈的道。 “让……让我带回国公府的?”靖国公子夫人有些发愣。 “让你带给国公府给父亲和母亲看的,你怕什么?”靖国公世子不悦的斥责道,世子夫人的反应,也让他颇觉得丢人。 “我……”世子夫人觉得很委屈,明明靖文燕当时是赐给她的,才想解释,却看到靖国公世子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这盒子里有什么?”文天耀的目光落在盒 子上,问道。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一些喜事,太子妃觉得是好事,所以让世子夫人拿给靖国公和靖国公夫人看看,哪料想世子夫人居然害怕成这个样子,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这会居然还闹出了这种事。” 宫女说着,伸手把盒子盖打了开来,文天耀探头往里一看,然后伸手从里面拿出了一支麦穗。 一支很简单的麦穗,但却有两个头。 禾生双穗,代表的不只是表面上的意思,还有一个更深层的意思,那就是详瑞。 大喜的日子,再看到祥瑞,的确是一件好事,也更加的觉得靖文燕的这位太子妃当得其所,的确是上天的意思。 只是现在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再把这个所为的祥瑞拿出来,就颇有几分欲盖弥彰的意思了。 更何况这种祥瑞就算是有了,不应当给太子殿下看,或者给皇上、皇后看,为什么要拿给靖国公看呢! 这里面其实是颇不合常理的。 “其实这只是一个,还有几个,太子妃留着想献给太子殿下看的,若殿下看了喜欢,自当奉到宫中,让皇上和皇后娘娘也跟着高兴。”宫女很伶俐,接下来又解释了为什么要把这个送到靖国公府去的原因。 也就是说这种祥瑞不只是一个,所以才会拿了一根去靖国公府,倒是靖国公世子夫人自己心虚,大惊小怪才闹出这般事情来的。 靖国公世子夫人有些委屈,但想解释却每每看到靖国公世子冲着她恶狠狠的瞪眼,一时间不敢再说什么,只拧着手中的帕子,咬咬牙认下:“我……可有是我弄错了!” “既然是弄错了,是一件误会的事,大家就散了吧,太子殿下您还带着男客去外面的宴席,这么多人都在内院,总是不大好的吧!”南安王妃笑着招呼大家道。 “世子夫人没事了,我还有事!”卫月舞缓缓的站了起来。 南安王妃的脸色一变,但马上笑了起来:“世子妃,都说是一件误会的事了,靖国公世子夫人也不知道想什么,自己吓自己,把自己吓晕了,之后大皇子又路过,以为世子夫人出了事,才觉得是世子妃的事,现在大家都说清楚了,还能有什么事!” 这意思是说卫月舞心胸狭隘了! “宫女为什么说我害死了世子夫人?”卫月舞的目光划过南安王妃的脸,冷冷一笑道。 “可能是这个宫女,见世子夫人出事,害怕担责任,所以才……”南安王妃一副息事宁人的样子,解释道。 “一个是误会,个个都是误会,如果方才靖国公世子夫人真的出了事,我是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卫月舞冷道。 “世子妃,既然是个误会就算了,我这里向世子妃道歉,总是我自己府里有事,这会又误听了这里的声音,以为也是这种后院之事,倒是让世子妃受委屈了!”莫华亭冲着卫月舞居然深深一礼。 到了这个时候了,莫华亭居然还想利用自己,来抬高他的名声,卫月舞连个眼神却懒得看他。 “舞儿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不给个说法也就罢了,怎么大皇子还要利用舞儿来成全你贤德的名声,况且这是太子妃的事,跟大皇子似乎没什么关系吧!纵然今天代替太子殿下迎亲,但必竟只代替而已吧!” 慵懒而温雅的声音,仿佛不带一丝火气,但却说的莫华亭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心头怒极,却偏偏说不出其他的话来,燕怀泾果然刁钻,这话让他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燕世子真会说话,我是真心道歉。”莫华亭勉强的笑了笑,但却不敢再做作。 “是不是真心,大家都会看的,这事还是让太子殿下来解决吧!”燕怀泾淡淡的道,走过来,站在卫月舞的一边,俊脸慢慢的透着几分寒意,“只是这事说起来是巧,可天底下哪有那么巧的事情,事事都指向舞儿,不管是在场的还是经过的,舞儿只是闺中弱质,莫不是还是因为燕地?” 莫华亭的脸色立时更加难看起来,扯上了燕地,那就不是小事! “请太子殿下给舞儿一个公道吧!”燕怀泾的目光扫过莫华亭,却并没有在莫华亭的脸上做任何停留,而且直接忽视过去,然后看向文天耀,眸色一幽,笑道。 对于燕怀泾如此明白的忽视,莫华亭的脸红了,又绿了…… “我会给静德一个公道的!”文天耀开口道。 “既然太子殿下答了话,那就静等太子殿下的意思吧!”燕怀泾悠然一笑,伸过手拉着卫月舞的手,“殿下,这里可有休息的地方,舞儿的身体原就不好,这会又受了惊吓,那么多的离奇巧合,也实在是太过巧合了!” “来人,带燕王世子和世子妃去休息一下!”文天耀吩咐道。 过来一个内侍,恭敬的向燕怀泾行了一礼,然后道,“世子和世子妃跟奴才去休息吧!” “那我们走了!”燕怀泾笑道,然后带着卫月舞走了,但突然之间又停了下来,转过头,笑着对文天耀道,“禾生双穗,但这会似乎并没有收获的季节,这双穗的禾却已经这么饱满了,实在难得!” 说完,伸手拉着卫月舞的手,就这么在众人的目光中施施然的离开了。 禾生双穗固然是祥瑞,但如果并不是当年生的,又怎么会对当年的事有祥瑞之兆呢! 卫月舞侧目看了看那张俊美到极致的脸,唇角不由的勾起一丝笑意,果然是腹黑的狐狸,这句话太毒了…… 第九百二十八章 传承的信物 休息的地方还真的就是之前靖文燕点手宫女带她过来休息的地方。 但并不是路过的第一座宫殿,内侍说了第一座宫殿马上要住进来新人,三天之后,太子东宫所有的女主子们全部入住进来,这里当然也是有一位小主的。 “这边的宫室都是休息的地方,为什么突然之间会腾出一间来给小主住?”卫月舞和燕怀泾进了第二间宫殿休息,坐下之后,卫月舞颇为诧异的问道。 “这个,奴才也不是很清楚,说是这里的风景不错,空着这么几间宫殿也是浪费,而且这里离太子殿下的寝宫也近,虽然说小是小了点,但其实是一个极佳的地方!”内侍摇了摇头,禀报道。 “哪位小主住进来?”居然还有这么多的好处,卫月舞愣了一下,笑道。 “这会还没有定下来,等太子妃安排!”内侍道。 由靖文燕安排也是理所当然的。 “之前是谁安排的?”卫月舞又诧异的问道。 “是南安王妃的意思,王妃娘娘说这地方很好,之后又问过了太子殿下的意思,太子殿下表示无所谓,所以就这么安排下来了,并且把这里的一应事物全安排好了。”内侍想了想道。 “太子大婚,南安王妃是安排事务的人?太子殿下自己不管吗?”卫月舞拿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又问道。 “这次太子大婚,全是王妃在安排事务,殿下把一应事等都让南安王妃去帮着做了,这……其实也是太后娘娘的意思!”内侍说道这里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恭敬的禀报道。 “为什么不让皇后娘娘帮着处理,虽然皇后娘娘还要照应着皇上,但皇上的身体也好的差不多了,皇后娘娘总是能腾出一些事关注一下太子府的事情了!”今天卫月舞也远远的看到了皇上,发现他似乎没有别人传言中那样的不好。 看起来气色也还不错! “皇后娘娘忙的很,实在腾不开手!”内侍干笑道,这话他越来越不好接了,但偏偏不接又不行,且不说这位静德郡主,是太子殿下吩咐自己好好服侍的人,就边上这位似笑非笑的世子,也让他压力极大。 这后宫之事,他一个小小的内侍还真不敢随便说,生怕一个说错,就是掉脑袋的大事情。 “南安王妃这几天一直到太子东宫来?”卫月舞漫不经心的道。 “是,是的,王妃这段时日几乎天天来帮着布置。”一听问的是些南安王妃的闲事,内侍松了一口气,急忙答道。 比起问帝后的事情,内侍更愿意卫月舞问南安王妃的事情。 “王妃天天帮着处理太子东宫大婚之事,那她自己府上的事,不是来不及管了吗?”卫月舞道。 “南安王府上的事情,据说现在是另外的人在管,奴才其实也不清楚,那天还是听到两个南安王府上的丫环说的,好象是说……说……”内侍使劲的皱了皱眉头,但因为不熟悉南安王府的事,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嘉南郡主?”卫月舞微微一笑提醒他道。 “对……对,是嘉南郡主,好象还有一个谁似的,可能是王府里的侧妃之类的!”内侍使劲点头。“嘉南郡主的腿好了?”卫月舞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往燕怀泾那边瞟了一下。 那位俊美的世子手一摊,一脸无辜的样子。 当然他这种无辜的样子,卫月舞自然是不信的,樱唇微微撇了撇,早就知道嘉南郡主的事情,跟这位有关。 “嘉南郡主的腿好了,现在基本上没什么大碍了,听南安王府的丫环们说,好象嘉南郡主要和五皇子……”因为卫月舞问的都是无关紧要的事,内侍越答越流利,这会答着才突然想起这种事可不能随便说,急忙一闭嘴。 不过这事不说卫月舞也知道。 “好了,你先下去吧,我们休息一会。”卫月舞笑了笑,温和的道,却也没再追问下去。 “是,郡主,世子,奴才就在殿门外候着,如果有需要,只需唤奴才一声就是!”内侍抹了一把冷汗。 卫月舞挥了挥手,内侍告退了下去。 待得内侍下去,卫月舞才侧头问斜躺在榻上休息的燕怀泾道:“你怎么看?” “没什么看法!”燕怀泾慵懒一笑,索性把俊眸也微微的合了起来,“这事跟你没关系!” “貌似没有关系!”卫月舞微微一笑,“但又似乎有关系,到现在还没有定下来人,但又已经布置好了!这地方还特别的合适,南安王妃挑出来的!” “靖文燕不是才进东宫吗?说不定这事还真的是想让她来处置的。”燕怀泾仿佛看得见似的,伸手一把抓卫月舞放置在案几上的手,心情不错的道。 “但是进宫之前,不是已经定了下来,谁住进哪个宫的吗?”卫月舞不解的道,脸色微红,手往回拽了拽,却愣是没拽回来,只得恨恨的瞪了他一眼,无奈这样的瞪眼落在燕怀江眼中,却没有半点作用。 “进宫之前的宫殿的确是定了下来的。”懒洋洋的握着卫月舞的手,燕怀泾悠然的笑道,眼睛却依然没有睁开。 “那就是说这里有小主,但还没有进宫?”卫月舞其实对于这个宫仪不是很了解的。 “对!”燕怀泾意有所指的道。 卫月舞的脸色缓缓的沉了下来,她突然想起一句话,一句贤妃让她带给太子文天耀的一句话,当时她也不是很在意,但这会想起,却有种莫名的惊骇。 南夏国的公主,这里居然是南夏国公主进宫要住的宫殿吗? 因为还没有订下是哪位南夏国的公主,所以这里暂时说还没有订给谁。 南夏,太过神秘的地方,似乎总有层迷雾隔在眼前,但又似乎和自己息息相关,纵然自己不去想也不行。 “舞儿不必在意这种事,总是让太子自己烦就是了!”燕怀泾懒洋洋的道。 “南夏国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卫月舞小心翼翼的问道。 “南夏国似乎有些和我们不一样的东西,似乎和巫术有关,也和他们的圣女有关,他们一直有圣女存在,但现在南夏国却没了圣女,据说圣女的传承断了,因为举国都在找圣女,这一找就是数年!” 燕怀泾神色不变的道。 “南夏国一直在找圣女?”卫月舞愣了一下,“为什么一直找,再挑一个传承就是!” “听说还是有些要求的,而且他们上一代的圣女似乎逃走了,以致于不能传承!”燕怀泾唇角弯弯的道。 南夏国的那位逃跑的圣女,不就是云绣娘吗! “传承难道还有什么信物不成?”卫月舞总觉得这里面似乎不太简单,因为关系到云绣娘,甚至 是自己,不由的多问了几句。 “应当有的!”燕怀泾点了点头。 “公主会不会进我们府里来?”南夏国给卫月舞的感觉一直很诡异,这会想不了想,忍不住问道,之前太后娘娘可是说过,想让南夏国的一位公主嫁进燕王府来的。 “放心,我不会要什么南夏国的公主的!”燕怀泾笑了起来,睁开眼,带着几分调侃道,“舞儿莫不是吃醋了!” “瞎说什么,说正事哪!”卫月舞脸一红,拿起手边的一个靠垫,就往他身上砸。 无奈这位身手矫健的很,一手就把这垫子给接了过来,还苦着一张俊脸道:“舞儿这是想谋杀亲夫啊!” “你才是……”卫月舞红着脸,怒眼了他一眼,“你再胡说!” “好,好,好,我不胡说,放心,南夏国的公主可能会进任何人的府,但不会进我的府,我的燕王府也不是那么好进的。”看到卫月舞憋屈的涨红着一张精致的小脸,燕怀泾笑着安抚她道,“总不能让她把我的舞儿气到了,这偶尔吃吃醋还能健身,天天喝也是会伤胃的!” 卫月舞这会不说话,微微撅着小嘴,拿起身边的靠垫,接二连三的往他身上砸。 “我求饶!舞儿你再砸我,我可要叫救命了!”燕怀泾理直气壮的道。 这话又让卫月舞暴了个大红脸,这要是传出去,两个人在一起休息,燕怀泾居然还叫救命,这让她还怎么见人。 “你要再敢说……”卫月舞气鼓鼓的道。 “好,好好,我不说,我不说!”燕怀泾从善如流,只是看着他这种似笑非笑,而一脸潋滟的神情,卫月舞莫名的就觉得脸红,又拿了一个垫子扔过去后,决定还是扯开这个话题,再说这妖孽不定会说出什么话来。 “今天出了这么多事,靖文燕会怎么样?” “没怎么样,还是太子妃!”听卫月舞说起靖文燕,燕怀泾漫不经心的,“只是做为一个不得宠的太子妃”。 听到燕怀泾这么肯定的回答,卫月舞嫣然一笑,这其实也是她的目地,靖文燕成为太子妃固然谁也拦不住,但做为太子妃也不是一定会顺风顺水的。 有了今天的事,卫月舞肯定她这个太子妃决对不会称心如意,皇家纵然面子上不说什么,但靖文燕的意图应当被许多人知道了吧。 这皇宫还不是靖文燕一个人的皇宫,接下来就会有后续的好戏看了…… “南安王妃是什么意思?她搅得进来干什么?”对于这一点,卫月舞着实不理解。 靖文燕和莫华亭之间有事,他们两个攻守联合,算得上是正常,可是南安王妃又是怎么回事,这会就站队了? 看起来又不象! “南安王世子病了!” 第九百二十九章 馋言,拉拢南安王妃 “南安王世子病了?”卫月舞愕然的重复了一句,长长的眼睫扑闪了两下,一时不明白燕怀泾话中的意思。 “而且病的还很重,宫里的太医都去看过,都觉得情况不太好!”燕怀泾笑容和煦,但这话明显是意有所指。 “所以……这事跟南夏国有关了?”卫月舞想了想,迟疑起来。 “南夏国的那位皇子,听闻此事之后,上门送了一丸药,想不到南安王世子吃下去之后,立时好了许多。” “所以南安王妃听闻南夏国公主要进东宫,早早 便选了一个好的地方,算是投梨报桃了?”卫月舞水眸一闪,前后这么一串联,算是明白过来了。 但新的问题似乎又来了:“南夏国的医术这么好?而且还这么巧,南安王世子好生生的怎么生了病?而这病生的还让宫里的太医们都束手,唯有南夏国的人正巧治了?” “的确很巧!”燕怀泾只是微笑道。 “南夏国想干什么?”卫月舞皱了皱眉头,莫名的觉得不安起来。 “暂时看不出!”燕怀泾意有所指的道,“前两天,那位南夏国的皇子还投贴来拜见。” “他要到燕王府来?”卫月舞愣了一下,水眸立时瞪大。 “有这么一说,过几天再让他来,舞儿见了可切莫惊讶!”燕怀泾含笑,神色慵懒。 卫月舞的柳眉蹙了起来,惊讶? 是因为自己猜想到的那个人吗!看起来一直没有消息,这是主动上门找消息了。 “等太子的侧妃们一起进东宫之后,再让他过来。”卫月舞想了想道,暂时她还腾不出手上,况且今天之事靖文燕也不会束手就擒,不过经过这么一次,靖文燕想在东宫独大,恐怕不能够了…… “好,舞儿决定就行!” 太子大婚,成亲的新房并没有放在东宫最中心的几位宫殿上,反而放到了靠边上的一座宫殿,虽然宫殿的规模也不小,而且隐隐间显得厚重,一看就是主宫。 但这样的主宫往往并不是东宫的女主子住的,而是太子殿下办一些机要事务为主。 只不过这座主宫,现在成了靖文燕的新房。 新房内,靖文燕坐在床上,大红的嫁裳铺坠下来,满床的喜气。 坐在床上的女子更是娇美如花,美艳倾城,无奈脸色却透着一股子苍白,嘴唇紧紧的抿着,正在听面前的雪翠禀报事情。 屋内也没有其他人,所有的人都被遣了出去,待得雪翠慌乱的说完,靖文燕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靖远侯真的那么说的?”靖文燕咬了咬牙,恨声道。 “是这样说的……说如果……将来,会娶静德郡主,但不会娶您!说您嫁过人了!”雪翠期期艾艾道。 自觉自家主子的目光几乎要杀了自己一般。 “好,好,好你个莫华亭,真好!”靖文燕这会气的确很想杀人,也很想莫华亭出现在自己面前,狠狠的扇他几个耳光。 莫华亭对她没有真心,她同样也在算计莫华亭,两个人之间也算是利益的结合。 她现在在宫里能依靠的是太后娘娘,而太后娘娘分明是宠信莫华亭这个大孙子,和莫华亭这间的关系必须搞好。 自己还可以因此得到太后娘娘的好感。 她现在是东宫太子妃了,地位当然超然,但是看看涂皇后现在的处境,靖文燕觉得跟太后娘娘之间的关系不能处僵,否则自己以后比涂皇后还不如。 涂皇后尚且生下了东宫太子文天耀,而且文天耀的东宫太子之位也还算稳当,太后娘娘纵然想对付涂皇后,也只能禁禁她的足,夺夺她的权,却不能真的把她从皇上的位置上拉下来。 而自己不一样,才到宫里,立足不稳,之前更是因为卫月舞的事情,引起太后娘娘的猜忌,甚至还给自己下了毒。 如果想得到太后娘娘的信任,和莫华亭交好便成了理所应当,而为了快速的和莫华亭打成一团,靖文燕也利用了自己的美色。 她认为这样是最快的能产生效果的,而莫华亭看起来也被自己迷住了的样子。 这让靖文燕很满意,两个合谋的时候,反应也快,就象这次自己突然之间要对付自己的嫂子,顺利拖卫月舞下水,莫华亭那边传了一个消息,他便立时应变。 对于这一点,靖文燕觉得大家都很满意,自己纵然身份是太子妃,莫华亭对自己也是不同的。 哪料想,居然从莫华亭的口中得知自己在他心目中,甚至比不上卫月舞,这让她如何忍得下这口气。 对于其他女人,靖文燕向来不在意,觉得高高在上的自己,不必去跟那些女子过多的计较,而且她们也玩不过自己。 但偏偏出了个卫月舞。 这个名字是最让靖文燕忌讳的,纵然她可以跟自己说,现在的太子妃身份才是自己想要的,但内心深处,那个清雅谪仙一般的男子一直落在心头,既便她不承认。 对于卫月舞嫁给燕怀泾之事更是耿耿于怀。 卫月舞可以称得上是她最嫉恨的女人,但想不到在莫华亭心中,自己一样比不上卫月舞。 “贱人!”一定是这个贱人使了什么花招,靖文燕恨不得卫月舞出现在她面前,直接撕了她。 “太子妃,这接下来怎么办?太子恐怕……生气了!”雪翠怯生生的道,听说太子走的时候是直接拂袖而去的,那个所谓的详瑞也直接给扔到了地上,用脚踩上去之后就走了。 “南安王妃呢?”靖文燕定了定神,知道这个时候不是找卫月舞麻烦的时候。 “王妃还在外面等着!”雪翠道。 “请她进来!”靖文燕长出了一口气,脸上的怒意缓缓的退了下去,甚至还露出一丝丝娇羞的笑意,很符合她现在新嫁娘的身份。 “是!”雪翠退下。 不一会儿,南安王妃脸沉着走了进来。 “王妃,可是发生了意外?”靖文燕含笑问道,还特意的往边上的椅子上指一下,“王妃请坐!” “不是说你嫂子肯定有事的,怎么会没事!”南安王妃气鼓鼓的坐下,不悦的道,她今天也弄的不尴不尬,极是窝火。 “可能是因为当时没打开那个盒子。”靖文燕笑道,神色之间极是和缓,也很平静,这让南安王妃的脸色好了一些。 “现在怎么办?太子殿下一定会怀疑你的!一会你恐怕……”南安王妃提醒她道。 “既便是没这样的事,太子殿下也不会喜欢我!”靖文燕脸上的笑容缓缓退了下去,眼眶红了起来、 “怎么回事?”南安王妃皱了皱眉头。 “王妃不觉得太子殿下对静德郡主很好吗!”靖文燕道,眼角甚至有眼泪落下,她拿了帕子稍稍捂了捂眼,把眼角的泪光抹去。 “太子喜欢静德?”南安王妃惊讶的问道。 “王妃还看不出来吗?不然我何至于想对付静德,她现在是燕王的世子妃,太子和燕王世子之间本就有着微妙的平衡,如果还因为她……打破了那个平衡的话,就不只是东宫之祸了。” 靖文燕落下了眼泪。 “王妃或者说我善嫉容不下人,但……如果现在不管,将来我就算是想管也管不了了,燕地和京城,这要是因为他们两个闹起来,谁也拦不住。”靖文燕说完越发的悲苦了起来。 “红颜祸水,果然是红颜祸水!”南安王妃惊的目瞪口呆,呐呐的道。 燕地和京城的关系,微妙 的平衡,不管是燕地还是京城,似乎都不愿意打破这个暂时的格局,但若是因为太子和燕怀泾两个争风吃醋,到时候把事情闹大,那就是谁也控制不住的事情。 那个时候的确不只是东宫之祸,而是整个天下的大祸了。 “ 但方才的算计没用,她脱身了,而且太子似乎隐隐猜到这事跟你有关。”南安王妃受惊后,半响才缓过来。 “我知道,可我……可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办,唯有以死进谏。”靖文燕楚楚可怜的低下头,眼泪“扑簌簌”的落下来,“我唯有一颗真心,一心为着太子,若太子不体谅,那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靖文燕这里说的越发的深明大义起来,仿佛为了家国大事,自己一身的安危可以全然不放在心上。 这话,这样子,让南安王妃也感动了,叹了一口气,主动道;“你和太子的事,我没办法干预,但太后娘娘那里,我可以为你说些好话,我当街失仪之事,说起来也是你嫂子做的,和你没多大关系。” “多谢王妃!”靖文燕大喜,她把南安王妃拉到这事情里来,一方面固然是为了对付卫月舞,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太后娘娘,当街失仪之事,可大可小,太后那一关恐怕不好过,但现在南安王妃既然把事揽了下来,太后那边的问题算是解决了。 心得得意,脸上却是不显,神色越发的哀婉起来:“只要太后娘娘理解我……我纵然粉身碎骨,也无所谓,一个人的事,必竟是小事,家国才是大事,但太子东宫又岂有小事!” “你能这么想……”看到靖文燕难过至此,南安王妃也沉默了一下,劝道,“也当得起母仪天下,太子会明白你的心意的,我一会就去找太后娘娘,如果太子实在过份,太后娘娘会站在你这边的。” “多谢王妃,王妃之恩,恩同再造!”靖文燕说着就在床上,向着南安王妃行了一个大礼。 南安王妃忙侧身偏过,她虽然是南安王妃,但靖文燕现在的身份是太子妃,自然比她高了许多。 “太子殿下驾到!” 第九百三十章 靖文燕的弱势 门大开,太子文天耀脸色阴冷的进来了。 “参见太子殿下!”南安王妃忙起身见礼。 “有劳南安王妃了!”文天耀客气的道。 “无碍的,原只是份内之事,先行告退!”南安王妃含笑道告退了出来,站在殿外,回过头看了看身后的宫殿,皱了皱眉头,吩咐道:“去太后的景辰宫。” “是!”早有丫环应声,于是一众人等簇拥着南安王妃匆匆的往太后的景辰宫而去。 屋内,大红的颜色迷离了文天耀的眼,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红的刺眼,更刺眼的就是坐在当中大红床上的靖文燕。 看得出她方才似乎哭出,眼眶还微红,一双美眸更是透着几分怯意,柔媚之极,她原本就长的极美,大红的妆容之下,再加上这会楚楚可怜的神情,任哪个男人见了都会觉得心疼,但这里面却是不包括文天耀的。 在一边的椅子上坐定,文天耀冷冷的道:“说吧,为什么要害静德,别再拿些陈年的祥瑞来说事。” “太子殿下……我……我也是没办法!”靖文燕一如方才对着南安王妃的模样,带着几分泣意道。 “噢,不让你害静德还没办法了?静德到底哪里得罪你了,让你这么容不下她!”文天耀都被气乐了,转过头,冷笑道。 “不是静德得罪了我,是……是太子殿下!”这话似乎有些难言,靖文燕犹豫了一下才说出来。 “呵呵,这又是因为我了,是因为我想让你害静德,你不会这样说吧!”文天耀嘲讽道。 “不是因为太子想让我害静德,只是因为静德此身关乎……国家大事。”靖文燕又掉眼泪了,一边拿帕子抹眼泪,一边哀怨的道,目光还在偷偷的打量着文天耀,看看他的反应如何。 “静德一身关乎国家大事?她一个后院病弱的女子,又怎么关乎国家大事了,又怎么让你这位新上任的太子妃容不下了?”文天耀语气淡淡的,但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殿下……您不觉得您的语气过于的维护她了吗?”靖文燕抬起头,咬咬唇,轻声道。 “我……”文天耀眸色一冷,心里却是一惊。 “殿下,不只我一个人看出来,南安王妃,或者太后娘娘她们都看出来了,太子殿下对静德郡主是不同的。”靖文燕道,“但静德郡主的身份是燕王世子妃啊,太子殿下可知道这里面的意思!” 这话说的含义颇深,一时间文天耀脸色阴沉的更是布了乌云。 “所以说,你要害静德?”他一字一顿的问道。 “我其实也没有害静德郡主的意思,只是想让她离太子殿下远一些罢了,这事到后来不是以误会论处的吗,我嫂子没事,静德郡主也没事,谁也没事。”靖文燕诚挚的道,目光犹若含情的看着文天耀。 “殿下,若不是为了您,我何至于此,甚至连自己的亲嫂子也算计上了,父亲和母亲,甚至大哥那边还不定怎么怪我,可……可是为了殿下,我所做的一切都……甘之如饴。”靖文燕坚定的道。 这话说的文天耀一阵沉默,半响才缓缓的抬头,笑容凌利:“靖文燕你很会说,差一点,我也信了,只是终究你太过恶毒,连自己的亲嫂子也不会放过,纵然靖国公世子夫人心胸狭窄,但你这位太子妃似乎更狭窄,居然就这么想要她的性命!” “殿下……”靖文燕惊骇道,心头莫名的不安起来。 “你既然这么一心为家国大事考虑,那这个太子妃你还真当对了,但也就只是太子妃吧!”文天耀冷冷的道。 这话里的意思让靖文燕心里一哆嗦,急忙抬眸看着文天耀,含情脉脉:“殿下,我更愿意只做您的妻子,太子妃这个位置或者对于我来说太过于沉重了,我只愿意一生一世永伴殿下身边!” “你宁愿放弃太子妃这个位置?”文天耀冷笑道。 “是,为了殿下,我做什么事都愿意!”靖文燕毫不犹豫的道,她知道这个时候自己绝不能退缩。 而这个太子妃,既然自己嫁进了东宫,也不是文天耀说了算的,这会当然情深意切的表示着自己的决心。 “放弃倒是谈不上,你既担了个太子妃的名头,那东宫的内院事务就和水暄一起担了吧,若你觉得费心,等以后南夏国的那位公主进了东宫,由水喧和她一起担了东宫的事务吧,而你也可以腾出手来帮着母后管理后宫!” 文天耀脸上不加掩饰的嘲讽让靖文燕如受重击,哀哀的叫了声:“殿下!” 如果真的这样,她就被架空了,只是一个空架子的太子妃,虽然当初也是这么说起,但靖文燕觉得事情还有有回旋的余地的,而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文天耀的信任。 她不甘心! “我这边还有事,还要到前面待客,你一会若是累了,就自己早早的睡了吧!”文天耀转身就要离去。 “殿下!”靖文燕这会再顾不得新人必须坐在床上这个规矩,蓦地扑了过来,一把拉着文天耀的袍角,“殿下,我是您的东宫太子妃,当一切以您的事为主,怎么会不管东宫的事,反去管宫里的事,宫里的事自有母后处置,我最多也就是旁听一下,又怎么可能真的伸手!” 因为扑的急,她双膝被拉扯的跪了下来,抬头,两行眼泪滑落下白嫩的脸颊,也越发的显得美人如玉,倾国倾城。 大红的裙摆从床上拖延到了地上,在她身后映出惊人的大红颜色,喜气中透着妩媚。 既便慌乱不堪,靖文燕还是美的让人心怜,更何况这位美人,口口声声钟情的是眼前的男子,这种情况下,似乎任谁都不可能铁石心肠,真正的把这位绝世美人给甩在一边。 放弃了东宫的事务,等同于放弃了文天耀,太后娘娘固然是她的后援靠山,皇后的职权也是她很想掌控的,但失了文天耀的宠信,甚至只有厌恶,就算她将来登上皇后的位置,也会因为此而大权旁落。 或者终有一天会落下被废的下场。 所有的算计,到最后有可能落得那样的下场,靖文燕当然不会愿意,这会也意识到文天耀似乎并没有为自己所惑,心里发急起来。 在她的算计中,最薄弱的一环便是文天耀,虽然文天耀表示的不是很喜欢她,但靖文燕相信自己终究会虏获文天耀的心的。 以自己的容色,以自己的才貌,她不相信文天耀会不喜欢。 所以对于自己的处境,她其实并不担心多少,可方才,她却明明白白的看到一向喜形不形之于色的文天耀眼中那抹厌恶。 是真的厌恶,这让靖文燕心头如受重击,这会才急不可奈的扑过来,表深情。 “你可 以放弃宫里的事情,只管小小的东宫的事务?”文天耀低低的咳嗽了一声,看着跪在他脚边的靖文燕道。 “是,为了殿下,我什么都愿意!”靖文燕含泪抬头看他。 “为了我?又是为了我?其实这么多的为了我中,有几个是真的为了我?你只有自己知道吧!”文天耀突然笑了起来,脚下却是没动,只低头看着她,“你嫂子的事跟我没半点关系吧?我对静德郡主如何也是看在燕怀泾的份上,不知道又怎么惹了你的误会,让你下狠心想害她们,至于到最后是误会,也是因为你嫂子之前被急救过,如果不急救这会就已经出了事了!” “害了自己的亲嫂子,把事情推到静德的身上,到最后说不定还会惹得燕地和京城之间动刀兵,这就是你所谓的全是为了我?如果真的是这样,你这个太子妃,我还真娶不起,莫如我现在就进宫找父皇、母后说一声,让他们把你重新送回靖国公府去!” “殿下,您怎么会这么想我,若如此,我宁愿死在东宫!”文天耀居然要把自己送回去,靖文燕大骇。 如果送回宫,她以后就只能青灯古佛,了此残生了,她如何愿意。 “你宁死也不离开?花容玉貌的你,应当不会嫁不掉的!”文天耀带着几分嘲讽的道。 “宁死不离!”靖文燕咬牙道,然后缓缓的扶着文天耀的衣袖站了起来,眼泪一串串的往下掉,“若殿下真容不下我,请容我死在东宫,我既然已嫁进东宫,生便是殿下的人,死也是殿下的鬼!” 说完,她一把扯下挂落在床头的一条长长的红绫,惨然的拉着往屏风后走去。 “你既然愿意留下就留下吧!”文天耀皱眉。 “真的,殿下容得下我了?”靖文燕回头,脸上虽然还带着泪,但笑容却不自觉的溢出,梨花带泪的感觉,足以让任何男子心软。 但偏偏眼前这位似乎是个意外。 “我可以容下你,也可以让你成为我的太子妃,而且也不追究此事,但有条件!”文天耀看着靖文燕一脸正色的道。 “殿下请讲!”靖文燕含泪看着文天耀,一脸的惊喜和温柔,连连点头,仿佛只要文天耀说什么,她都愿意。 其实她心里很明白,不管文天耀要求自己什么,自己必须同意,今天自己的算计出了纰漏,原想着还可以补救,却发现根本补救不了,这就注定了自己的弱势,而这一切当然又是卫月舞造成的…… 第九百三十一章 再见嘉南郡主 文天耀的要求很简单,但也给了靖文燕一条生路,靖文燕再怎么也担着天命凤女一起,文天耀可以不理她,但不能真的把她送回靖国公府。 三天后涂水喧进宫之后,便由靖文燕和涂水喧一起执掌东宫的事务,而且还因为靖文燕会依了太后的话,去帮着涂皇后管一些宫里的事务。 所以这东宫的大部分事务全由涂水喧处置。 东宫一下子进了这么多位女主子,必然会乱,如果没有人有力的管制着,很容易出事。 还有一点就是,既然涂水喧管了东宫那么多的事务,只当一个普通的侧妃肯定是不能够的,所以她的地位当然也要提高一些。 涂水喧其实原本就是预定的太子妃,如果不是靖文燕横空出世,自小就以太子妃培养长大的涂水喧就是东宫的女主子了,而且她和文天耀还是自小的情份,和靖文燕完全不同。 之后因为靖文燕手中燕地的军事地图,涂太师也表示愿意让步,于是靖文燕成了太子妃,涂水喧只能当侧妃。 对此,文天耀一直很愧疚 ,从小,他就听涂太师玩笑着说起涂水喧是他以后的妻子,会一心一意的跟着他,而后更是把她送出去学习礼仪,但是到了最后,居然因为靖文燕不得不让步。 而且,当时涂太师也没有太难为他,只说一切为了他好,只要他好了,涂府上愿意做任何事情配合他,纵然涂水喧委屈也没办法。 之后涂水喧还红着眼眶来跟他说,只要能进东宫,位份其实不重要。 这样的涂水喧相比起靖文燕来说,在文天耀的心上占据的份量大了许多。 而文天耀的决定,靖文燕或者以前的还能想去找太后娘娘哭诉,但现在却只能弱势的答应下来,并且同意以后但凡遇对上涂水暄的时候,不能拿太子妃的位置压制她。 卫月舞和燕怀泾稍稍休息了一会之后,便分开了,燕怀泾依旧往男席而去,卫月舞跟着宫女往女席去。 这会已是开席的时间了,卫月舞却是晚了一些。 见她过来,宫女忙迎她入了席,以她的身份,自然是坐在靠前的位置上,才坐下,忽听得身边有人笑道:“燕王世子妃怎么来迟了!” 卫月舞侧头一看,还真是巧了,那位一见面两个人就大起干戈的嘉南郡主。 “方才身子不舒服,稍稍休息了一下,所以来得晚了!”卫月舞微微一笑道。 “你身子不舒服?”嘉南郡主上下打量了卫月舞几眼,蓦的瞪大了眼睛,压低了声音道,“你不会是……” 这话没说完,但卫月舞却听懂了,脸一红,摇了摇头,直接否定:“不是!” 嘉南郡主怀疑的看了看她,然后看了看卫月舞,似乎欲言又止。 “有事?”卫月舞问道。 “有点小事!”嘉南郡主看起来脸色不是很好,也少了以往那种嚣张霸道的气息,看了看卫月舞苦笑道,然后跟身边的一位小姐低语了几句,那位小姐点了点头,然后两个人换了个位置。 她直接换到了卫月舞的身边。 “小事?”卫月舞皱了皱眉头,不解的看着嘉南郡主,她不觉得自己和嘉南郡主之间关系有这么好。 “之前的事,真是对不起,我不知道是卫风瑶设计的,以为你跟五殿下……”坐到卫月舞一边,嘉南郡主诚心诚意的道歉道。 “我和五殿下不熟!”卫月舞淡淡的道。 “我后来才知道的,一切都是卫风瑶,是我误会你了,不过我后来也遭了报应,到现在才好的差不多。”嘉南郡主苦笑道,头低了下来,神色之间透着几分黯然。 她那会也的确是气盛的很,一听卫月舞狐媚,想勾搭五皇子时,整个人都气炸了,后来又看到五皇子似乎真的对卫月舞很有情意的样子,哪里还能想到其他。 现在想想,却觉得颇为笑话。 五皇子或者是真的喜欢卫月舞,但卫月舞根本没在意五皇子,原本就不是自己想的那个模样。 “过去的就过去了,还提那些干什么!”卫月舞微微一笑,大方的道,然后又低声问道,“你和五皇子的事,订了没?” “还没有!”嘉南郡主笑了笑,眼角带着几分苦涩,她的婚事,其实也是一波三折的很。 原以为她和五皇子青梅竹马,两个人成亲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哪料想正要商议的时候,突然出来一个卫月舞,之后更是因为她暗算了卫月舞,惹得五皇子生气,这事一拖再拖,就是订不下来。 而现在,却又是出了点意外。 嘉南郡主在就中向来也是蛮横惯了的,待得静下心来想想自己的婚事的时候,却发现身边居然没有一个合心的可以听自己诉说的闺蜜。 “是有事了?”卫月舞原本不想问的,但是看嘉南郡主神色暗淡的样子,才问了一句。 “太后娘娘暗示我可以嫁给大皇子!”嘉南郡主有气无力的道。 “靖远侯?”卫月舞一愣,惊问道。 “是的!”嘉南郡主苦笑道,“这个什么靖远侯我就只见过几次,跟他也不熟,不知道太后娘娘怎么会想起我和他,我和五皇子的事,其实太后娘娘都知道,却不知道她为什么还会这样暗示!” “你父亲、母亲怎么表示?”卫月舞虽然心里一惊,但脸上却是不显,不动声色的问道。 “我父母的意思,当然以我的意思为主,可是我姑姑……她很听太后娘娘的话。”嘉南郡主无力的道,笑容越发的苦涩了起来。 南安王妃可是跟她说过,嫁给大皇子比嫁给现在只能陪在末座,而且看起来毫无建树的五皇子好多了。 但她不愿意,她只想嫁给五皇子。 “太后娘娘也只是暗示,并没有真的下旨,就代表还是可以周转的。”卫月舞想了想,柔声劝道。 她和嘉南郡主之间固然闹的不快,但必竟也过去一段时间了,而且嘉南郡主也让燕怀泾给整治的这么久下不了床,既然她这会没什么坏心了,卫月舞倒不觉得一定要落井下石才好。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姑姑不愿意去周旋!”嘉南郡主摇了摇头,“姑姑觉得太后娘娘的暗示很好。” 南安王妃之所以会觉得太后娘娘的提议很好,卫月舞其实也是了解的,就是觉得莫华亭的将来很有可能,五皇子之前虽然声势不小,但随着涂昭仪和三公主的事情闹出来,一下子失色了许多,现在几乎不再有人提起他。 当然,卫月舞也不会相信涂昭仪和五皇子真的没什么想法了! 但至少表面上看起来,五皇子比起莫华亭少了许多的利处,南安王妃更看好的应当是莫华亭,这其实也应当说明了太后娘娘的看法。 太后那里应当是支持莫华亭的。 “多跟你姑姑说说吧,姑姑必竟不是你的生母!你还可以让五皇子早早的来提亲!”对于嘉南郡主的处境,卫月舞也很无奈,南安王妃一向唯太后的马首是瞻,想让她改变主意,其实也不是一件很有可能的事,但至少现在太后娘娘还没有下旨,算起来,也的确还有可能。 当然如果五皇子现在抢先提亲,把亲事订下来,太后娘娘那边自然也不便更改,但问题是,这样做可能会冒着得罪太后娘娘的意思。 精明的涂昭仪会这么干吗? “也只能这么想了,拖一天是一天,五皇子那边说还得等等。”嘉南郡主低下头,眼眶微红,她着实的无可奈何,劝说南安王妃,南安王妃不听,找五皇子,五皇子说现在他自顾不瑕,婚事还得推后。 “ 好了,不说这种伤心事了。”嘉南郡主性子明朗的很,拿帕子抹了抹眼泪,吸了吸鼻子道,“你知道我表哥病了,而且还让群医束手,之后还是南夏国的皇子治好的事情吗?” “刚刚听说过!”卫月舞心头一动,“这事外面怎么不传?” “我也不知道,表哥病了,又不是干什么坏事,整个南安王妃却是禁制人说起表哥的病,之后请的太医也都偷偷摸摸在一边症治,好象见不得人似的,我有一次去看表哥,正巧太医在,姑姑还让我早早的回去,真是奇怪!”嘉南郡主道。 “病了还不许说出去?”卫月舞心中翻起了惊涛骇浪。 “对啊,病了就病了,我之前伤了,也让太医看的,也没见太医鬼鬼祟祟的,偏偏这次我表哥得了病,居然弄成这么一副样子,真是奇怪,后来还说太医们都觉得我表哥不大好了,我姑姑为此哭的眼睛都红了,后来那位南夏国的皇子一来,居然就好了!” 嘉南郡主张嘴随口道,“这南夏国的医术有这么好吗?宫里的太医都没辙了啊!” “南夏国皇子自己主动上门的,他怎么知道世子病了的消息?不是说不让人知道的吗?”卫月舞不动声色的问道。 “谁知道啊,这位南夏国的皇子也手眼通天的很,据说长的还很好,府里的丫环们看了一个个说起他来,激动不已!”嘉南郡主撇了撇嘴,“居然还有丫环说他长的不比燕王世子差,一个偏安的蛮夷之国,能有长的跟燕王世子比的吗!” “南安王世子的病好了?”卫月舞的注意力并不在这位南夏国皇子的容色之上,眼睫扑闪了一下问道。 “好了,基本上完全好了,才看到我表哥去那个下贱的女人那里。”嘉南郡主扬了扬眉毛,忽然似乎又想起什么事来,更加靠近卫月舞神秘兮兮的道,“再告诉你一个奇怪的消息,是关于卫风瑶的!” 第九百三十二章 一幅画像,谁的? “什么事?”卫月舞心头微微一跳。 “我那个表嫂,最近和那个下贱的女人走的特别的近!”嘉南郡主压低了声音肯定的道,“虽然说她们也算是姐妹,可我总觉得她们鬼鬼祟祟的,肯定没干什么好事!” 知道之前的一切都是卫风瑶弄出来的之事,嘉南郡主对她厌恶的很,而南安王世子后来喜欢上的那个叫媚儿的女人,更是让整个南安王府都觉得丢人。 一个青楼女子,而且到后来还让所有人都知道了,弄到最后又似乎是卫洛武的私生女,但不管如何,卫洛武那里也没有明着认她,那她的身份也就只能是青楼女子。 之后又因为和卫风瑶、南安王世子一起暗算卫秋菊,以致于媚儿的名份永远是最下贱的贱妾,虽然说南安王妃很想抱孙子,但是想到由媚儿生下来的孩子,注定了这个孩子没有什么将来,最多就只是一个庶子而已。 甚至还是那种地位最低下的庶子。 南安王妃对媚儿的心思也淡了下来,早已不是当初一定要护着媚儿的模样,她是缺孙子,但缺的是地位尊贵的嫡孙。 南安王妃对媚儿的事,算是不闻不问了,在南安王府中,媚儿能靠的就只有南安王世子,再加上她现在的地位,再不敢嚣张,平日里也就只有南安王世子陪着的时候,会在园子里走走。 其他时候基本上就一直躲着人。 但现在,嘉南郡主却发现,这个媚儿居然多走动了起来,而且去找的还是被幽丑在南安王府的卫风瑶。 “上次她从华阳侯府回去,就一直幽居着?”卫月舞皱了皱眉头,水眸中闪过一丝幽深,她可没忘记,当初卫风瑶可是拿了卫洛文的东西跑的,自此之后再没有回来过。 “是的,一直住在后院,也没处理事情,但是也没有关起来,不过也很少出现在人前,就上前华阳侯府二夫人的事情,她也没出去,听说是病了,可我看到那个媚儿的贱妾,去找过她好几次,两个人偷偷摸摸,也不知道又要算计谁!” 嘉南郡主不屑的道。 “上次回府,你姑姑也没说什么?”卫月舞诧异的问道。 “没说什么,据说原本还派了个婆子去,想斥责卫风瑶几句,但被姑父制止了,说怎么着也得看着华阳侯府的面子,就这样吧!” 嘉南郡主愤愤的道,“我姑姑那会还很生气,偏偏姑父就拦着,姑姑说以前姑父都不管这种内院的事的。” 卫月舞眨了眨水眸,心里明白了,卫风瑶偷走卫洛武的东西,应当跟南安王有关,否则不会这么护着卫风瑶。 但这会又有新的疑问出来了,南安王和北安王也算是兄弟了,北安王还有什么事,可以让南安王窥探的? 而这份窥探,显然是见不得人的。 卫洛武也一样,他们两个收集北安王的消息,当然不可能只是为了猎奇,可如果不是,他们就是在找什么? 找什么呢?这东西应当跟北安王有关,而卫洛武和南安王都在找,南安王甚至是知道卫洛武在找的,所以才让卫风瑶去偷看,但因为当时卫风瑶是被自己逼走的,所以直接就把北安王的一些资料带走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他们到底在找什么,能让他们两个这么在意,当然不只是一些简单的北安王谋逆的消息了! “你说是不是卫风瑶又看中媚儿的肚子,两个人又要闹什么过继的事情?我姑姑说真不喜欢她们!”嘉南郡主说完气愤的道。 “上次不是说让卫风瑶收养媚儿的孩子的吗?”卫月舞扬起水眸,柔声问道。 “现在闹成这个样子了,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一件丑事,难不成卫风瑶还想凭着这个孩子拿世子的位置!”嘉南郡主撇了撇嘴,“我姑姑说了,不管这个孩子将来卫风瑶要不要,就算是要了,也不可能是世子之位,我那个表姐就要进府了,到时候,她生下的孩子才是南安王府的世子!” 嘉南郡主说的是南安王妃娘家的一个侄女,当时是说跟卫秋菊一起进门的。 如果她进了门,这身份上面虽然不是正室,但必然不会差,况且卫风瑶这个正室现在也就只有苟延残喘的份了。 在南安王府的后院,南安王妃有着绝对的话语权。 “也不知道我姑父是怎么想的,现在我姑姑一说卫风瑶,我姑父就护着她,照我姑姑的意思,就直接废了她,她现在的这种情况,就算是废了,华阳侯府也不会说什么的吧!”嘉南郡主继续愤愤的道。 “偏姑父说不能这样,虽然卫风瑶现在的行为不好,但必竟也是南安王府八抬大轿抬进来的世子妃,怎么说能废就废了,可不废了她,将来表姐生下的儿子,名义上还是差了点,也不知道姑父是怎么想的!” 说起此事,嘉南郡主越发的觉得不悦起来。 “你姑父是不是觉得她对你们南安王府还有用?”卫月舞斟酌了一下,道。 “有什么用,难道她还能为南安王府生下一个继承人不成?”嘉南郡主冷哼了一声,“我表哥这会是看她什么都不顺眼,她回到府里之后,就没去看过她一次。” “更何况最近神神叨叨的,居然不知道从哪里找了张画像出来……好象还是一个男的,居然都没人管!” “画像?”卫月舞心头一动。“什么画像?”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画像,那天正巧在园子里休息,就看到那个媚儿从卫风瑶处回来,手里还抱着一张画像,我让人拦了下来,抢过来看了看,也不知道是谁,但是一个男的画像,媚儿还说是卫风瑶给她的,我去找姑姑的时候,没遇到姑姑却遇到姑父,姑父跟我说画像的事是小事,让我不要管,还把我教训了一顿,让我好好学闺训,没事别管这种闲事!” 想起这事,嘉南郡主就觉得生气,明明是那两个女人拿了别的男人的画像,可偏偏姑父还怪自己多管闲事。 这事是闲事吗?明明不是,表哥的头上都要绿了! “男子的画像?是谁?”卫月舞不动声色的问道。 “也不知道是谁,我不认识,但我看着和表哥有点象,但又不象是谁。”嘉南郡主想了想道。 “和南安王世子有点象?那和五皇子象不象?”卫月舞的呼吸稍稍有些急促起来。 “你这么一说……好象也有点象,但我真的没见过,皇子里没有他的!”嘉南郡主被卫月舞这么一引,皱起了柳眉,想了想道。 “那你觉得跟南安王象不象?”卫月舞又问道。 “有……那么一点,也象。”嘉南郡主点了点头。 “那画像被媚儿拿走了?她拿走这画像干嘛,找人吗?”强压下心头的激动,卫月舞故作淡然的道。 “我也不知道她干嘛,不知道这画像是她拿给卫风瑶看的,还是卫风瑶让她带走的,反正这两个人现在很怪,也很让人讨厌。” 嘉南郡主道,然后又向卫月舞诉起苦来:“我在南安王府真的没劲死了,整天看到这两个讨人厌的女人,神神叨叨的,姑姑最近也一直忙着表哥的事,五皇子又因为涂昭仪和三公主的事忙的焦头烂额,我在南安王府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你要是没事,就来找我玩!” “南安王妃不一定喜欢我来!”卫月舞苦笑道。 “姑姑这会自己都忙不过来哪,表哥的病也拖了一阵子了,她这里还要帮着太子管东宫的事务,现在太子妃嫁过来了她终于也可以歇歇了,不过也没心思多管我,表姐要进门,那个女人要生孩子,表哥的身体要调理,你就来吧,她没时间管!” 嘉南郡主热情的邀请道。 看着一脸热情的嘉南郡主,再想想两个人初见面之时的针锋相对,卫月舞不由的笑了起来,相比起来,对于嘉南郡主这种直爽的性子,还是让人觉得喜欢。 “好,如果有机会,我来看你!或者你也可以来看我!”卫月舞稍稍犹豫了一下,便答应了下来。 “我也可以来吗?”嘉南郡主眼睛一亮,激动的道,燕王府的大门,可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那位温雅如玉的世子在门禁上面听说是极严的。 “当然可以,你可以直接来找我!”看到嘉南郡主的样子,卫月舞笑了起来。 “那好,我空了就来找你!”嘉南郡主连连点头,燕王世子俊美无双,虽然嘉南郡主没什么想法,但是看看长的俊的人,心情也好。 两个人又说了会话,就看到南安王妃匆匆而来。 宴会结束之后,因为外面的男客们告退,女眷们一个个离开,休息的花厅里人越来越少,连嘉南郡主也让南安王妃送了回去。 到最后就只剩下零零落落的几个人。 卫月舞在花厅里坐的也乏了,就带着金铃随意的到花厅外走走,转了一会,忽然看到面前的一个园子,上面写着“兰园” 一时心动,举步往里走去,这应当就是之前自己看到的“兰园”的前殿了。 门口居然没人守着,她记得文天耀似乎很看重这个兰园的。 进到兰园里,稍稍转了两个弯,便认出的确是以往自己看到的兰园,也就随意往里走去,又到了一个月洞门口,卫月舞正要往前走,前面忽然过来一个人,差点把她撞倒,幸好金铃伸手把她拉住。 “谁这么不长眼,撞到人看到没!”有点尖锐的声音从对面传了过来。 第九百三十三章 心怀叵测的公主 带着几分骄横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你们自己撞过来的,还怪我们主子!”金铃毫不示弱的着。 卫月舞扶着金铃的手站定,看向对面,对面来的人可真不少,当先一个红衣少女,打扮的极其华美,一看就知道是主子,边上四个丫环簇拥,声势惊人。 当先一个丫环,叉着腰,怒瞪着她们,方才喝斥的正是她。 卫月舞的目光落在她的衣饰中,衣裳是京中的款式,很漂亮很华美的一种,连身边的几个丫环打扮的也花枝招展的很,样式还不一样。 世家府里,下人们的衣裳是有定式的,出门更会是同一款式,倒是没见过几个丫环几个款式的。 当中这位穿红衣的小姐,长相很艳丽,在卫月舞见过的女子中,卫艳算是那一款的,而眼下这位,也是这种类型的。 “看什么看,没见过……”见卫月舞沉默不语,只拿眼睛上下打量她们,丫环头一仰,厉声道。 “闭嘴!”红衣女子脸色一冷,怒道。 “是!”见自家小姐发了怒,丫环不敢放肆,急忙恭敬的低头,然后退在一边。 “实在不好意思,家奴暴恶,倒是打扰到这位小姐了。”红衣女子含笑上前,客气的道,居然有着和她的容色不一样的温柔。 “是我方才莽撞了!”卫月舞也是微微一笑,柔声道。 “初来京城,看什么都比较新奇,就进来转一转,想不到还差点误撞到人了!”红衣女子颇为不好意思的道,随后又问道。 “这兰园可是东宫的?” “正是东宫的兰园!”卫月舞微笑道,不用说也是和自己当初一样,是从储秀宫那边过来的。 “这东宫太子……今天大婚?”红衣女子颇为好奇的道。 “今天正是大婚之日!”卫月舞的眼中闪过一丝幽深。 “太子妃……漂亮吗?听闻太子妃是第一美人!”红衣女子越发的好奇了起来。 “很美!”卫月舞淡淡的道。 “可……可以带我去闹闹洞房吗?”红衣女子犹豫着提议道,脸上泛起淡淡的红云,颇为不好意思的样子。 “这……我可做不来主,太子大婚,没有闹洞房一说!”卫月舞苦笑道。 “这……不能闹洞房的啊!”红衣女子一脸的惆怅,咬了咬唇,“太子殿下长的好吗?” “太子殿下自然英俊的很!”卫月舞看了一眼红衣女子,道。 “那……能不能麻烦你带我去见见太子殿下?我想看看太子殿下是怎么样的!”红衣女子脸上的红云更甚,但话说的却很清楚。 “这恐怕也不行!”卫月舞摇了摇头。 “你这人怎么什么也不行,你不是在东宫做客的吗?怎么让帮点忙就这么推三阻四的。”旁边的丫环又不乐意了,这会怒瞪着卫月舞道,似乎卫月舞故意刁难她们小姐似的。 “公主,真是抱歉,我们这里男女之别差异极大,我既没有贸然见太子的权力,也不能随意的把您带到太子殿下面前!”卫月舞含笑,大大方方的看着对面的红衣女子道。 “你……认识我?”红衣女子诧异的瞪大了眼睛看着卫月舞道。 “不认识,但象公主这般气势的,在京中也没有多少人!”卫月舞含笑。 她其实在看到几个下人的打扮的时候,就认出了这位应当是南夏国的公主,身边的不是丫环,应当是宫女了。 京中的世家小姐,气势这么足的,卫月舞还真没有不认识的,况且今天就算是再有气势的世家小姐,也不能带着几个丫环过来,而这位显然不是从太子东宫过来的,而是从兰园的另一个方向,那边是宫里的储秀宫过来。 再加上对面的女子显然也不认识她。 她现在早已不是才进京时的卫月舞了。 “你是谁?”南夏国公主上下打量着卫月舞,问道。 “就只是普通世家的罢了,公主这是要去找太子殿下?”卫月舞含笑一言带过。 见卫月舞没说,南夏国公主一时倒也知趣的没有追问,只回答了卫月舞的问话:“我想看看太子殿下!” “往日没见过太子殿下吗?”卫月舞笑问道,南夏国进京,做为太子的文天耀应当也是去接的。 “当时人多,七皇兄不让我看人!之后太子又有事走了,代替他的是四皇子,我根本没看到!”南夏国公主颇为委屈的道,当进进城的时候人本就多,而且她的马车又在后面,再加上之前皇兄不让她偷看,后来她想看,人也没了。 “那今天公主是在宫里?”卫月舞的目光看了看储秀宫方向。 “进宫拜见太后娘娘,听闻太子殿下今天大婚,就想过来看看。”南夏国公主颇为不好意思的道,然后又渴求的看着卫月舞道,“你真的不能带我去看看太子殿下吗?” “这个,我真做不了主!”卫月舞摇了摇头,苦笑道,“公主若是想看太子殿下,倒是可以去问太后娘娘,或者太后娘娘会召请太子殿下过去!” “我会被皇兄骂的!”南夏国公主一脸优伤的道,无奈转了身,“算了,不看了,反正看了也白看,接下来如何,还不是皇兄和你们国家的太子定的!” 这话说的有些没头没脑,但卫月舞却是听懂了。 南夏国来了两位公主,但具体哪一位进东宫,却是还没有定论的,最主要的方面当然是看文天耀的意思,南夏国送两位过来,也是让他挑挑人。 算是对中山国的尊敬了。 “我很喜欢你,我在这里也没什么朋友,我可以做你的朋友吗?”南夏国公主走了两步之后,空然回过身,冲着卫月舞笑道,这话说的更是直白,看起来这位南夏国的公主倒是一个直爽的性子。 这让站在卫月舞身边的金铃颇有几分好感了! 就这么南夏国的样子,看起来倒是一个没机心的。 “很愿意当公主的朋友!”卫月舞含笑,柔声道。 “我是南夏国的花晴月,他们叫我晴月公主。”听卫月舞同意了下来,晴月公主笑道,“我先走了,一会我皇兄会找我的!” 说完也不待卫月舞回礼,便满面笑容的转身离开。待得转过墙角,她的脸色才沉了下来,透着一股子和她方才无邪的表现,完全不同的模样。 “公主,您又何必对一个普通世家的小姐这么客气,还要跟她做朋友,她不配!”之前斥责卫月舞的宫女,不屑的撇了撇嘴道。 “普通世家的小姐吗?”晴月公主淡淡的道,“普通世家的小姐会戴那样的金冠吗,我听闻中山国,唯有世家爵位的内眷,才可以别金冠,而且别的金冠大小是不同的,方才的女子妆容虽然简单,但这金冠可不小!” “公主说这女子是大世家的小姐?”宫女惊问道。 “应当是的京中大世家的小姐,却不知道是哪个世家的!”晴月公主沉默了起来,眼角闪过一丝和方才完全不同的厉色。 她和红月一起进京,两个人中只有一个能嫁给太子,她希望这个人是自己。 但她也清楚,想让太子选用自己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红月和自己长的差不多,如何才能让太子青眸自己,倒是一件难事。 但如果自己能先结交大世家的千金,或者有机会先于红月见到太子,就可以夺得先机,相比起嫁给其他人,她更看好的是太子,听闻太子之位很稳,她如果进了东宫之后,凭借着南夏国,将来无限可能。 既便这位太子妃听闻还是天命凤女,长的容色无双又如何?今天她可是听说这位太子妃当街出丑,方才在太后宫里的时候,她虽然装着没注意听,但其实一直在听,而且还看到当时坐在上面的太后娘娘的脸都青了。 可见太后娘娘对于这位太子妃也是不满意的。 之后她还看到南安王妃过来,低低的和太后娘娘说了几句什么,太后娘娘很生气的样子,偶尔说的声音大了的话里,她听到了太子妃几个字,不用说这事跟新任的这位太子妃必然是有关系的。 这位太子妃越不好过,她就越欢喜,这代表的就是她的机会来了。 当然在此之前,她先得打败一向爱在人前装温柔,学中山国大家闺秀那幅端庄讨喜模样的花红月。 现在她最期望的就是自己见到的这位世家女,是真正的大世家的千金,这样对自己才会有用,否则这以后当做不认识就是了。 “走,我们回去,一会姐姐说不定就要找来了!她一惯温柔的很,发现我这个妹妹不见了,还不得着急!”晴月公主冷笑道。 “是!”宫女们应声。 然后随着晴月公主的脚步,从兰园里退了出去,匆匆的往太后的景辰宫而去。 “主子,南夏国的公主这么天真无邪?居然对人这么好?”金铃是在晴月公主离开之后,眨巴了两下眼睛诧异的道。 这位看起来娇横的晴月公主不但不娇横,而且还很可爱,居然就这么随性的跟人做朋友,实在是让她大生好感。 “宫女喝斥开道,之后在看到我头上的装饰之后,才训斥宫女,而且还一直让我把她带到太子面前。”卫月舞也转身往回走,一边漫不经心的道。 “您是说……这位晴月公主故意的?”金铃倒抽了一口冷气,急忙跟上。 第九百三十四章 时候到了,杨玉燕入宫 “一个温柔的主子面前,很少有一位暴燥的宫女,但看方才她的样子,颇有经常这么干的样子,既然是经常这么干的,可见这位主子也没见得她错,或者原本就是这么一个性子。”卫月舞微微一笑。 她没有忽略掉晴月公主的目光落在她头上的金冠处的愕然,想来是知道世家内眷才能戴金冠的说法了。 而且这金冠还有大小之分。 自己今天虽然没有大妆起来,但这金冠还是戴了上来。 “装的?”金铃这会也明白过来,瞪大眼睛道。 “应当是!”卫月舞含笑,只是随既把此事扔在脑后,不管这位晴月公主如何,都跟自己没有关系,燕怀泾那里也说了,不可能会让南夏国公主进燕王府的。 到了兰园外面,才没走几步,就遇到了一个内侍,看到卫月舞带着金铃过来,忙过来恭敬的行礼。 “燕王世子妃,世子差奴才来请您,可以回府了!” 卫月舞点点头,带着金铃跟着内侍往外走,来到停车场的时候,果然看到燕怀泾站在那里。 不过让她奇怪的是不只是燕怀泾,燕怀泾身前还站着一个女子,这会似乎话说完了,女子伤心的掩面而去,虽然看不到脸,但背影却有几分熟悉,似乎是三公主。 三公主不是马上要嫁给鲁晔离了吗?这会又来这里干什么? 卫月舞皱了皱柳眉,随意走上去,燕怀泾这会也看到了卫月舞,含笑迎了上来,过来上下仔细的打量了卫月舞几句,柔声问道:“身子还好吗?” “我没事……方才是三公主?”卫月舞迟疑的看向女子消失的方向,正巧有一个月洞门,这会倒是看不到人影了。 “是三公主,来传个消息!”燕怀泾撇 了撇 唇角,拉着卫月舞的手来到马车前,然后扶着她踩上放置在一边的小几子。 两个人先后上了马车,待得坐下,卫月舞就睁大着灵动的水眸,不解的看着燕怀泾的道:“她来传什么消息?” “说是莫华亭居心不良,让我小心一些莫华亭!之后还说以后怕是不能再象以前那样来见我了!”燕怀泾慵懒的往后一靠,意态悠闲的道。 “莫华亭要对付你?”卫月舞一惊。 “要对付我的人多了,也不差他一个,他若是想要那个位置,必然也会对付我!”燕怀泾笑道。 “三公主以前跟莫华亭之间似乎关系很不错!”卫月舞皱了皱眉头。 “莫华亭之前是五皇子的人,对五皇子看起来也是忠心耿耿,三公主和四公主对上的时候,舞儿还记得那个叫明远将军的女儿,之前鲁晔离府上发生的事的时候,莫华亭还帮着三公主想处置了那个女子。” 燕怀泾神色淡淡的道。 王雅春的事情,卫月舞自然是记得的。 “那现在莫华亭的身份翻出来,是和涂昭仪她们闹翻了?”卫月舞问道。 “如果有人一直在你身边,表示对你忠心,到最后发现,他才是皇位最有利的竞争对手,而五皇子的一些事,他居然都知道,任谁心里都会打结,涂昭仪这一脉,和莫华亭必然是不能再交好了!” 燕怀泾满不在乎的道,俊美的眸子泛起点点波澜,带着几分淡淡的嘲讽。 “那就是说三公主想利用你,对付莫华亭?”卫月舞沉思了一下,道。 “只是一个方面!”燕怀泾伸出一只修长的手指,在卫月舞面前调笑的晃了晃。 “另外也是三公主不死心!”卫月舞似笑非笑的看着燕怀泾道,“三公主可是要嫁给鲁国公世子的人,还这样就不怕鲁国公世子生气?” “鲁晔离不会生气!”燕怀泾坐起,伸手优雅的替卫月舞倒了一杯水,然后又替自己也倒了一杯水,才斜睨了卫月舞一眼笑道。 “为什么?”卫月舞原本只是调笑,但听他说的这么肯定,倒是愣了一下。 “原本就是利益的结合,鲁晔 离要的只是三公主的名头,还有娶了三公主的利益,至于三公主本人……”燕怀泾没有说下去,但话里的意思,卫月舞却是懂了,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自己才进京的时候,三公主的名声是最好的,比起四公主来,谁都觉得娶了三公主才最妥当的,虽然三公主的身份比起四公主差了一点,但这么一点差距,那几位世子倒是谁也没在意过。 而如今,三公主和四公主的名声几乎等同了,而且都不怎么好。 四公主固然暴虐,三公主也恶毒。 如果不是她们两个的身份,相信这会这几位世子没人愿意娶她。 “鲁晔 离也暗示过,这门婚事是三公主主动求上来的!”燕怀泾含笑道。 “三公主求上门的?”这个消息又让卫月舞一惊,之前无论如何也求不来的三公主,还会主动上门和鲁晔 离结亲。 “当时的情形,如果她不想被一直禁足,就只能嫁给那几地的世子,相比起其他两个,鲁晔离还是好的太多了!”燕怀泾眼中闪过一丝幽深,脸色却淡淡的道。 一时间卫月舞沉默了下来,燕怀泾话里的意思,她当然懂。 涂昭仪和三公主一起出的事,一起被禁闭了起来,这个时候如果不想法自救,皇上那边自顾不瑕,也不可能会救她们,所以才会想出这么一个法子来的吗? 只是,三公主会甘心吗? 从心里上来说,卫月舞觉得三公主的性子无论如何也不会苦心,纵然迫于形势,不得不如此。 至于象报信这种事,明明可以差个人来就是,又何必一定要自己跑一趟…… 不过鲁晔离跟燕怀泾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居然连这种事都说! 太子大婚之后,便准备让几位侧妃,庶妃以及其他的夫人进东宫的事宜,接下来的几天太子府依然忙碌的很。 后面几位侧妃,庶妃虽然位份低了点,但也是大世家之女,况且还有原订的太子妃涂水喧在内,东宫那边准备的热热闹闹的。 听闻太子妃贤德的很,自己的亲事才了,甚至还没脱三朝,就已经一心一意的替太子准备 这些侧妃,庶妃的事宜。 这无形之中倒是冲淡了她当街失仪的事情,况且这事后来也没人提,据说太后娘娘听闻此事之后,也只是一笑而过,似乎没打算斥责太子妃。 既然连太后娘娘都没说什么,其他人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 于是这事就算是过了,虽然私下里也有人觉得必然是太子妃失德,否则不会有当街失仪的事情出来,但必竟也只是私下里说说,这种事,宫里面都不追究了,其他人又谁有权再追究。 这一天,又是太子各路侧室进东宫的日子。 杨侍郎府上也很热闹,杨玉燕正在屋子里梳洗,她一大早便起的身,也如寻常新人一般要开脸,要穿上嫁衣,但这嫁衣是淡粉色的,并不是大红嫁裳,这一点,让杨玉燕颇有些难过。 她有大红的嫁裳,而且还是早早的准备下的,这还是杨侍郎早就替她准备的,但现在,她当然不能穿着大红的嫁裳入宫。 太子妃才是太子的正室,她只不过是一个庶妃而已。 又怎么能够穿上正室的大红嫁裳呢。 这会好不容易梳洗完,正等着宫里的旨意来,宫里会有内侍过来宣旨,然后带着她的花轿入东宫。 她这里已是梳洗准备齐全,就等着入宫,这会屋子里也没其他人,就只有贴身的丫环锦儿守着,很清静。 “小姐,二小姐来了!”锦儿忽然警惕的道。 “真的来了!”杨玉燕咬咬牙,身子稍稍哆嗦了一下,但随既坐直了,她不能退,若她一退,便是万劫不复,这一点,卫月舞已经跟她说的很清楚。 “大姐可打扮好了!”虚掩的门被推了开来,杨玉柔带着三个丫环出现在门口。 虽然心里惶惶,但杨玉燕必竟也是有准备,努力使自己看起来平静,抬眼看了看来意不善的杨玉柔道:“二妹妹,这时候过来有什么事?” “来看看大姐,必竟我们姐妹一场,这以后大姐姐进了宫,说不定妹妹的婚事,以后还得大姐姐照应!”杨玉柔笑道,过来站在杨玉燕面前不甚恭敬的上下打量着她道:“大姐打扮起来,还算长的漂亮,不知道进了宫之后,会不会得太子的喜欢!” 这话其实说的相当无礼,特别语气中还带着几分轻佻。 “二妹妹禁言,太子东宫之事又岂是我们能论的!”杨玉燕冷声道。 “大姐何必说的这么堂皇,谁不知道进了东宫,必然又是一番争宠,大姐的样子看起来可争不过别人,别到时候不但没争成,反而还害了我们侍郎府,莫如,小妹替你想个方法,帮帮你!” 杨玉柔不怀好意的道。 “你想干什么?”杨玉燕厉声道。 “大姐,你这么大声干什么?这会是什么时候,父亲带着人在前面等旨意呢,你就算是叫的再大声,也是没用的!”杨玉柔得意的道,说完对着自己身后的两个丫环挥了挥手。 两个丫环一看杨玉柔下了命令,立时如狼似虎的扑了过来,杨玉燕才想起身,站起身,就被两个丫环按住,一边的锦儿想扑过来救她,却被另一个丫环缠住。 一杯被泡开的药,灌入了杨玉燕的嘴…… 第九百三十五章 替嫁,事发 东宫的各个女主子是按位份宣旨的。 内侍到杨侍郎府上宣旨的时候,不早也不晚,杨侍郎谢过恩旨之后,但让杨玉燕入轿,花轿停在府门口,打扮好的杨玉燕,头上盖着大红的盖头,被两个喜娘扶着,来到杨侍郎夫妻面前,行了大礼拜别自己的父母。 看着自己女儿终于要嫁人了,杨侍郎也很欣慰,内院的一些事,他也是知道的,但他必竟是男人,不可能一直护着自己的女儿。 杨玉燕生母留下的二个嬷嬷,继续让她们管事,并且让她们在内院的事务上帮着杨玉燕一把,甚至还表现出和杨夫人势均力敌的样子,一切都是为了杨玉燕,生怕自己娶的继室让自己这个大女儿受委屈。 到现在,女儿要出嫁了,杨侍郎心头有种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的感觉。 一时间看着拜别自己的女儿,眼眶有些发红,心里思绪 万千,以致于一时间,竟没有让人杨玉燕起来。 “老爷,可以让燕儿起了,她这样跪 了也很久了!”站在一边跟着他一起受礼的杨夫人笑着提醒他道。 带着几分诧异的看了一眼杨夫人,他当然知道自己这位继夫人对杨玉燕并不好,这会居然主动关心起杨玉燕了。 “燕儿,起吧,这以后到东宫,一定要克守妇道,听太子和太子妃的话,切莫任性!”杨侍郎虽然有些疑惑 ,但也没太在意,心里虽然难过,却依然伸手把女儿扶起来叮嘱道。 太子的东宫,可不是自己的侍郎府,在内府纵然自己看顾不到,但有那两个嬷嬷在,杨侍郎相信自己的女儿只要不太蠢,都能很好的应对,再不济还有自己。 可太子府可不同,又岂是她能随意任性的地方。 “是,女儿听从父亲的吩咐!”红盖头下,声音带着几分哽咽,低低的,柔柔的,倒是和杨玉燕平日里说话的声音有些象。 “老爷,吉时已经到了,别到时候晚了吉时,可就不好了!”看杨侍郎还想说什么,杨夫人又在一边笑着提醒道。 “那……你就走吧!”杨侍郎的确有满腹的话要说,但千言万语一时间不知道从何说起,被杨夫人这么一催,只能重重的叹了口气,人微微一侧,不象看到女儿离开的背影。 从此之后女儿就是皇家的人了! “是,父亲!”红盖头下的声音答道。 两个喜娘扶着她转身往花轿行去,杨侍郎却蓦的一愣,急转回头,一双眼睛疑惑的看着红盖头下的身影,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 “老爷,怎么了?”杨夫人心头突突的跳了两下,颇有几分心虚的问道。 “柔儿呢?”杨侍郎问道,依旧皱着眉头看着就要进入花轿的新人,之前声音哽咽着他听不出来,但方才不哽咽的声音,甚至带着几分喜意,怎么不象是自己的大女儿,反象是自己的二女儿。 “柔儿刚才还在这里看热闹的,这丫头是个不得闲的,不知道跑哪里去玩了,老爷若是想找她,我马上派人去!”杨侍郎夫人看了看左右,一脸的茫然,还特意的踮起脚尖朝四周看了看。 “人呢?”杨侍郎伸手一把拉住杨夫人的手腕,厉声低斥道,“是不是前面这个?” 他突然发现花轿前的女儿身形高挑了一点。 杨玉燕长的矮了点,杨玉柔的身高比她高一些,方才不注意,又盖着红盖头倒是看不出来,这会心里怀疑,仔细一看,却看出了几分,杨侍郎这会骇的握着杨夫人的手腕都颤抖起来。 “这……这不会吧,老爷,您一定是看错了,这不可能的!”杨夫人心里大急,脸上却还在呼延,额头上的冷汗却不由自主的滴落下了来。 “你……你是不是想抄家灭族!”杨侍郎厉声道。 “我……我真的不知道,老爷,你……你要不把人叫回来!”看着就要进入花轿的新人,杨夫人紧张的道。 这会再叫回来?以什么理由叫回来?若叫回来又怎么办? 宫里的内侍就在边上看着,连着宫里的两个喜娘,这会再叫回来又能怎样?杨侍郎带着几分绝望的看着新人入了花轿,手狠狠的捏着杨夫人的手。 只捏得杨夫人不由自主的痛叫起来。 “老爷……” 花轿起身,正待抬起,异变却突然发生了,花轿的抬扛居然断了,红衣的新人被翻了出来,狼狈的在地上翻滚了两下之后,连头上的红盖头都翻 掉了,大红的衣裳有一半还搭到了脸上。 这可比靖文燕的那次严重多了。 这花轿和靖文燕的花轿不能比,四人抬的花轿,一个人失了人,况且还是在才抬起来的情况下。 “快,快扶起来!”内侍大急,尖声叫了起来。 两个喜娘还算伶俐,立时过来把新人扶了起来,并且把她头上的裙裳翻了下来,还有从头上掉落下来的簪子,也一并的捡 起插上。 “二小姐?” “怎么会是二小姐?” “不是大小姐要进东宫吗?怎么会是二小姐!” …… 府门口的众人,看清楚杨玉柔的脸之后,一个个倒吸个凉气,惊叫起来,立时有人把目光看向呆若木鸡,浑身发抖的杨夫人的身上。 看到杨玉柔从花轿里翻出来,杨夫人骇的几乎站不住,整个人都在哆嗦,几乎站不住,若不是之前杨侍郎的手还紧紧的捏着她的手腕,腕上尖锐的疼痛,这会倒是要晕过去了,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不是到了宫里,洞房之后才会发现的吗? 怎么……会这个时候还没进宫就发现了。 跟着一起呆若木鸡的还有杨侍郎,他这里还没有想好怎么办,那边花轿已经翻了,杨玉柔已经出现在众人面前,既便是在朝堂上向来以口舌伶俐 著称的杨侍郎也瞪着眼睛,喘着粗气呆怔的站在那里。 场面诡异的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盯着杨玉柔的脸看。 杨玉燕和杨玉柔其实长的并不太象,她们两个长的大多都象自己的生母,从脸上一眼就能看出来,既便是涂了红红的妆容。 杨玉柔这会也傻了,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忽然一把从地上捡起红盖头来,盖在自己头上,脸色惨白整个人都在颤抖。 她这会也不知道要怎么应对,只觉得自己还是盖起来,这样别人才不会发现,并且一再的告诉自己,就这么一会会时间,别人一定没看清楚,自己和杨玉燕还是象的,又有这么的一个浓妆,一定会觉得他们看错了。 自己安慰了自己几声之后,红盖头之下的神色稍缓,转身不用两个喜娘扶着,转身居然往花轿方向过去。 “大胆,你是谁?”内侍这会也醒悟过来,厉声喝道。 过来两个小的内侍,一边一个拉着杨玉柔的手,并且直接把她的红盖头取了下来,红盖头下,一张惨白的没有血色的脸。 内侍上前看了看之后,冷笑一声,转身大声往杨侍郎走去:“侍郎大人,请问这是怎么回事?姐妹易嫁,皇上知道吗?皇后娘娘知道吗?太子殿下呢?” 内侍也生气了,这事要是真的成行,这位杨二小姐他不知道怎么样,但自己肯定是没有什么好下场,必然是拿来顶罪的,想到这里如何不怒,瞪着杨侍郎厉声喝道。 杨侍郎必然是经历过事的,这会也清醒过来,冲着内侍恭敬的行了一礼道,“这个下官也不清楚,容下官问一下。” “那还不问来!”内侍冷声道。 “贱人,说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让柔儿顶替燕儿,燕儿呢?”杨侍郎定了定神,一把把杨夫人拎了出来,狠狠的往地上一甩,喝问道,两眼瞪着杨夫人,几乎要冒出火来。 “老爷,这事跟我没关系!”杨夫人被摔的很疼,但这会也顾不得其他,瘫坐在地上,看着杨侍郎哭了起来,“老爷,我和你一起在外面,我……我怎么知道这事会这样,柔儿,柔儿,你是怎么了,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杨夫人哭着转身杨玉燕。 “母亲,这跟我没关系,是……是……是大姐让我这么干的,她说她不愿意嫁进东宫,所以让 我……去……父亲,是大姐姐让我去的!”杨玉柔这会也慌了,吓得大哭起来,那里还敢担事情,直接就把事情都推到了杨玉燕的身上。 只是这话几乎没人相信,就算杨玉燕真的不愿意嫁入东宫,也不会让杨玉柔嫁过去,况且杨家二姐妹向来不合,什么时候杨玉柔会为杨玉燕考虑这么多了。 “贵府的大小姐呢?”内侍冷着脸道。 “来人去找大小姐!”杨侍郎对身边的两个婆子吩咐道。 两个婆子点点头,急忙下去,这是内院的两个管事嬷嬷,带动着一大批的丫环,婆子往后院找去。 “贱人,都是你干的好事,我要休了你!”杨侍郎狠狠的跺了跺了,气的指着杨夫人大骂。 “老爷,真的不是我,真的和我没关系,我一直跟老爷在一起!”杨夫人哭倒在地,后面杨玉柔也哭的整个人软了下来,若不是两边内侍拉着,这会也跟着她的娘一样,哭软在地上。 第九百三十六章 愤怒,拦路斥问 后院的消息没多久就传来了,大小姐杨玉燕还在自己的屋子里,但是晕过去了,据说是被灌了一碗药,药晕的。 这会还没有醒过来。 出了这样的事,内侍当然不敢独专,急把事情报进了东宫,东宫现在能做主的就只有靖文燕,听了这事一愣,但立时大喜,她的婚事上面当待失仪之事,算是她的一个污点,纵然这事到后来太后也没追究。 这个污点,甚至会隐隐的危险到她的天命凤女的传言,对于这个传言靖文燕是很看重的,正没法子消除这个污点,就暴发了杨玉燕的事情。 如果这会太子的婚事又出了事,而且还是一件大事,必然可以转移别人的注意力,况且这事听起来还真是骇人听闻。 她于是一方面通知太子文天耀,一方向去通知太后娘娘。 并且还积极的派了人过去查问此事。 此事其实很容易查的,那对被吓的几乎失了魂的母女一问,便问出是贪图太子府的富贵,所以才会让杨玉柔把杨玉燕药晕了,然后自己入花轿,原本想着洞房之后,向太子软求一下,应当问题不大。 杨玉燕就以病重不能嫁入宫中为理由,以后远远的迁离京城就是。 哪料想到没进宫,花轿就翻了,使得她们的计划败露。 到于她们为什么会干这样的事,也因为有个游方的道士说杨玉柔以后尊贵无比,贵不可言,所以才会行此下策。 之后便下令去捉拿那个胡说八道的游方道士,但偏偏说游方道士已经离开京城了,而且看这样子是不会回来了。 事情到这里似乎算是了结了,只不过是一个骗子骗了这对母女,而这对母女又心生恶毒地,才会做出这样 事来。 但又有当时跟游方道士一起摆摊的人说看到一个人,这个人似乎还是靖远侯府的人,因为他们有几次偶尔听到他们两个说话,说的都是靖远侯府什么的,之后游方道士还神秘的跟别人说,他得了一大笔钱,是一个贵人让他干这样的事的。 靖远侯府的人唆使游方道士做这样的事? 一时间整个朝野都轰动了起来,这事是太子的事,纵然莫华亭现在的身份不一般,但也贵重不过太子去,于是刑部的人查到了靖远侯府,查出来是有这么一个管事,的确是靖远侯府的人,但听说出事了之事,就匆匆逃走了。 据说连屋子里的东西都没拿走,只拿了些财物,就远遁了。 这事居然跟这位新认的大皇子有关,这代表的是不是说这位大皇子有心对付太子,想让太子难堪? 这么一想,似乎也很有道理,必竟这位大皇子算得上是皇上的长子,若不是生母的位份比涂皇后低了点,他似乎才是名正言顺的太子。 还有许多人表示,还真看不出来,这位大皇子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名声都不错,成为大皇子之后,也的确有许多朝臣觉得他当太子也挺合适的,又是长,生母的身份也较高,而且为人也好。 但这会是他暗算太子? 虽然到后来因为管事的逃跑,这事最后没有落到莫华亭身上,但也因为管事跑了,莫华亭百口莫辩。 也因此,大家都觉得这位大皇子隐藏的真深,莫不是真的想夺那个高位。 文天耀当了这么多年的太子,必竟根基已相当的稳了,若没有什么大的失德的事,几乎是不可能会废太子,但莫华亭此招是在一步步动摇太子的地位吗? 于是,有言官开始弹劾莫华亭,许多弹劾的折子,如同雪花一般的全进了皇上的御书房。 这件事,最后的结局是杨玉燕是被叫醒重新进了宫的,但因为早已错过了吉时,也就草草的进了宫而已,杨侍郎的夫人和杨玉柔一起充军发配,这还是看在杨玉燕最后还是进了东宫的份上,否则这种欺君之罪,当斩! 杨侍郎也被训斥了一顿。 这事最后虽然落幕了,但这落幕的最后着力点却在莫华亭身上。 三皇子的府邸里,莫华亭直接拦下了正巧路过的卫秋芙。 “殿下是什么意思?”卫秋芙脸色微微一变,戒备的道。 “你是什么意思?”莫华亭冷声道,他最近的日子很不好过,几乎谢绝了所有的事务,待得朝上的事情一完,就回了府,但这三皇子府,却还算多来。 “殿下,我不知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卫秋芙心里虽然慌,但努力维持着自己的平静。 “你不知道?要不要我提醒一声?”莫华亭冷笑道,“杨侍郎府上的事,为什么会牵扯到我的身上,我记得那事之后应当由你的丫环去拿了消息的。” 他最近过的很不好,好不容易聚起来的几个人,被这会的事情打掉了一半,他知道这里面有太子的手段在里面,但偏偏这会他不敢再对太子有一丝一毫的违逆。 想到这些事情都是因为卫秋芙引起的,如何不怒。 “你就是多年来,一直隐在我身后的人?”卫秋芙脸色一变。 “你别说你不知道,侧妃娘娘,你就别装了!”莫华亭不屑的道,“如果没有我,你现在连这侧妃的位置也没有,说不定早早的就被送到庵堂,青灯古佛了此一生!如果你连这都猜不到,我当时就不会选你了!” “你……你为什么把祸事引到三皇子府来?”知道藏不过,卫秋芙也不装了,怒道,“如果照着你的那些法子,最后查出来是我要害太子殿下,或者说是我们殿下要害太子,而我却是要害卫月舞,殿下,你这一招也太狠了吧,我只是一个侧妃,比不过卫月舞。” 想到自己差一点成为了莫华亭的废棋,卫秋芙就恨的咬牙。 “谁跟你说的?”莫华亭一愣。 “这还要谁跟我说吗!殿下,你以为你可以把自己的心思藏的很好吗,你以为你的人就可以很好的躲在燕王府吗,那个叫风儿的丫环,这会恐怕早就把什么都说了,殿下还以为你的计算,别人都不知道吗!” 想想自己被莫华亭利用了这么久,自己不但不知道,到最后差一点点列在莫华亭的这一局上,卫秋芙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你说什么?”莫华亭没想到卫秋芙会说出这样的内情来。 “殿下不相信吗?如果不相信,你还是去联系一下那个叫风儿的丫环吧,真想不到殿下的心思那么长,我记得这个叫风儿的丫环,是早早的便跟了二姐的,殿下那时候跟二姐的关系这么好,却已经埋了线在里面!” 卫秋芙虽然见莫华亭有些怕,但把所有的事都串起来之后,越发的气愤起来。 这会说话,转身就要走。 “侧妃娘娘,请等一下!”莫华亭伸手又拦下了她,“你说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叫我的人已经被知了!” “殿下不是手眼通天吗,相信在燕王府还是有殿下的其他人的,虽然不一定是重要的,但至少可以打探一下这个叫风儿的事情。”卫秋芙冷冷的道,然后一把拍开莫华亭的手,“殿下,您现在如何,跟我没有半点关系,我现在是三皇子的侧妃,还请殿下看清楚!” 说完不顾愣住了的莫华亭,转身就走。 莫华亭这一次没有出手阻 拦,脸色沉了下来,手狠狠的纂起,往一边的柱子上猛的一击,这事居然跟卫月舞有关,居然又是卫月舞坏了自己的事情。 看起来,他的后院也的确要找个人,找个可以跟卫月舞相当的女子,否则自己就内院这一块上面,处处受制于卫月舞。 有些事自己一个男子是不好处置,但京中还有那个女子可以跟卫月舞争锋,一时间却是要好好的想想! 莫华亭是匆匆离开的,离开的时候只让人去通知了一下三皇子,却不知道坐在高楼上的三皇子,把他拦下卫秋芙的一幕全看在了眼里。 待得莫华亭离开,三皇子还阴着脸一个人坐在高楼上,手边玩弄着一把匕首…… 燕王府,卫月舞正在看画末绣花样,忽然帘子一掀,书非跑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份贴子。 “主子,嘉南郡主生日,请您过府去小聚一下!” 卫月舞接过贴子,看了看,唇角微微勾起,很漂亮的贴子,看得出是嘉南郡主精心准备的,打开,里面就简单的几个字,就是邀请卫月舞去小聚一下,说她在京中也没什么朋友,南安王府里也没有一个可说话的。 “打赏了来人,说我会去的!”卫月舞笑道,把手中的贴子合了起来。 “主子,是南安王府啊,南安王妃对主子并不有善!”金铃不放心的提醒道。 “我知道!”卫月舞点了点头,唇角微勾,自打进了京,她就因为卫风瑶跟南安王妃有了来往,但其实自己却是忽视了许多。 南安王府应当是一个很重要的关卡吧! 许多事,其实都和南安王府有关,只是自己被卫风瑶的表现所迷,既如此,自己就再去南安王府看看,说不定会遇到许多可以让自己释疑的东西,就比如说画像! “我上次画的那卷画还在不在?” 第九百三十七章 只露出一双眼睛 “主子放心,奴婢早早的收了起来的!”听卫月舞这么一问,画末放下手中的针线,走到里屋,不一会儿拿出一张卷起的画轴。 卫月舞接过,展开。 画中的是一个男子,一个看起来有点象四皇子的样子,但细看之下又不象,卫月舞落在那双熟悉的眼睛上,蝶翼般的眼睫扑闪了两下,眸色深幽起来。 这个人,其实不是她认识的任何一个人。 这是一张她自己合成的画像。 但也因为这张合成的画像,她发现了许多事情,手微微的按住画像上面人的半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好熟悉。 熟悉的几乎不用想太多,就能猜到。 那是自己的父亲,卫洛文! 但偏偏只露出眼睛的卫洛文不但和太子文天耀的眼睛象,而且还和四皇子象,甚至还有贤妃娘娘象。 那一日,贤妃坐在树下,树影落在她的脸上,如同在脸上画了一条疤痕,但就是因为那道疤痕,才让她有了新的疑惑,父亲和贤妃居然这么象? 卫洛文脸上的疤痕,据说是小的时候就受伤的,他自小跟着老侯爷在边境,似乎还是在襁褓之中就抱到了边关,之后更是跟着老侯爷经历了大小的战役,这脸上的疤痕据说就是尚幼的时候,跟着老侯爷出征里,被毁的容。 之后一直好不了,也因为这道疤痕,使得京中的世家千金,很少有人敢嫁过来的。 但这道疤痕,卫月舞却在贤妃的脸上发现了新的疑问,那一会,昏黄的光线下,贤妃的脸和父亲的脸居然那么相似,那种相似度让卫月舞几乎控制不住的心跳加速 。 如果没有当时树影的投影,她不会朝那个方向想,但那一刻,她觉得心头轰的一下,血往上冲,整个人几乎呆住了。 贤妃和父亲,父亲和贤妃,那父亲和北安王,北安王几乎从不留下画卷,这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是有预谋的。 所以,回来之后,她便画了这张画卷,这张其实算不得是谁的画卷,只是她凭记忆把父亲脸上的疤痕去掉,而且也画的年轻一些,画完才发现,这个人跟三皇子象,跟太子殿下象,跟贤妃娘娘也象…… “主子,您这也不象是太子殿下,也不象是三皇子,到底是谁啊?”画末凑过来,看了看,还是没看明白,她其实到现在也不知道卫月舞这画的究竟是谁。 卫月舞苦笑了一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把画重新缓缓的卷了起来:“去南安王府的时候,把画卷带着!” “主子,带画卷干什么?难不成要把这当成礼物送给嘉南郡主?”画末一边接过卫月舞手中的画,一边不解的道。 “先带着就是,再带一卷我画的其他的山水画!”卫月舞道。 “是,奴婢知道。”见卫月舞不想多说,画末也不敢多问,只小心的把画收起来,另外再挑了一幅其他的画,卷在了一起,准备过去看嘉南郡主的时候带着。 “主子,那个叫风儿的丫环怎么办?”金铃伸手一指窗外正在扫地的风儿道。 “把她吓走!”卫月舞拿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 “把她吓走?让她平安的回靖远侯府去?”金铃愣了一下,没明白过来。 “对,让她回靖远侯府去找莫华亭!”卫月舞唇角露出一丝淡冷的笑,“既然是莫华亭的人,当然还给他。” 依莫华亭的手段,肯定不会留下她的性命。 “可是,这……是不是放虎归山?”书非也不放心的问道,这个叫风儿的丫环明显和其他的丫环不一般,似乎有些身手,这要是放回去,说不得又会被派出来对主子不利。 “她的卖身契应当在我们手里吧?”卫月舞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深了起来。 “对,她是卖身契在主子手里,当初主子住进清荷院,又把清荷院清理了一遍之后,留下来的人卖身契都在主子手里,之后主子嫁进了燕王府,这卖身契也就带进了燕王府!”书非想了想道。 这些卖身契之类的文案都是她在管着的。 “把府里的画师叫过来,让他给我院子里的丫环画画像!” 风儿这几天很紧张,莫名的觉得气氛不对,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只是待得杨侍郎府里的传开来之后,她整个人都紧张起来。 这事跟燕王府没有半点关系,和她也没有半点关系,但却让她更惊慌。 当时种种迹象,留下来的可就是燕王府的事情,可偏偏居然没有后文了,而这事还指向了莫华亭,这让她如何不慌。 接下来做什么事都觉得不对劲,总觉得有许多人在看着自己,特别是世子妃身边的几个大丫环,看自己的目光都有些兴灾乐祸。 自己被她们发现了?那要怎么办?这是不是华阳侯府,自己连出府的理由都没有,而燕王世子也绝对不是心慈 手软的人。 扫完地,风儿就皂块抹布,准备去把那些柱子擦一擦,当然这擦一擦也只是一种掩饰而已,她想偷听一下,那几个大丫环和世子妃的说话,看看有没有提到自己。 她小心翼翼的一根根柱子擦过去,没多久,便擦到了卫月舞窗前的那根柱子。 看了看墙,她小心的蹲下,移到墙角,做出一副专门擦墙的样子,这样别人就算是看到她,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屋子里果然有人在说话,是金铃的声音,金铃是卫月舞手下几个丫环中权利最大的一个,风儿越发的小心起来。 “主子,还不把她抓起来,难不成还等着她再做出这种吃里扒外的事情来?”金铃道,“把她给世子送过去,相信世子那里有几百种法子可以让她说真话!” 这话说的很轻飘,风儿却吓得脸色发白,她可是听说了世子下手狠戾,让人生不如死。 “主子,您还想什么,您纵然心存仁慈,这最后还不是被人出买了,这种出买了主子的行为,还是直接处治了吧!”书非的声音,也从窗口传出。 风儿越发的紧张起来,她觉得她们说的就是自己,整张脸都白了。 “那就等一会世子回来后再动手吧!”卫月舞的声音透着几分慵懒。 手中的抹布差点掉下来,风儿再不敢往下听了,小心翼翼的挪开,待得离开卫月舞的窗前,然后把抹布往边上一扔,一溜烟的回了自己的屋子。 “主子,她回去了!”金铃的耳朵最灵敏。 “她如果想法离开,让后院的婆子不必为难她!”卫月舞垂下眼睛,看着手中的书道。 “就这么让她走了?”画末不解的道,“她真的会逃到靖远侯府去的!” “让燕杨盯着她,待得她进了靖远侯府的大门,就派人四处找她!”卫月舞淡淡的道。 “这……能找到她吗?”书非不解的道,风儿这一去,还不得鱼沉大海,到时候想抓也抓不住。 而且靖远侯府也不是想让人搜就能搜的地方。 “逃奴,任何一个府邸都是可以抓的,如果找不到,就送到官府去!顺便把画像也带过去!”卫月舞樱唇处泛起一丝淡淡的笑意。 “把事情闹大?”书非倒吸了一口冷气。 逃奴的事情如果送到官府去,那就是把事情闹的很大,而且以燕王府的地位,官府一定不会怠慢。 “是的,闹的越大越好。”卫月舞放下手中的书卷,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一角天空缓缓的道。 有些事现在可以收网了,莫华亭的名声一跌再跌之后,他再想收拢人手,跟太子一较高下,就没那么容易了…… 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纵然都没证据,对于莫华亭的声誉来说,也是有着致命影响的。 对于一再要自己性命的人,卫月舞从来都不会觉得应当心慈手软! 燕王府的逃奴事件是一下子冒出来的。 杨侍郎府的事刚刚平息掉,这燕王府世子妃院子里的一个丫环跑了,又把莫华亭退到了浪口上。 说这个丫环一直鬼鬼祟祟的很,总是偷听世子妃和燕王世子的说话,而且还偷偷的把一些消息传出去,至于传给谁却是不知道,之后被燕王世子妃查觉,想把这个丫环带过来问训。 那料想这个丫环居然跑了,骗后门开门的婆子,说卫月舞让她出门办些事,然后就跑了。 逃奴是世家大族最忌讳的,但何况这个逃奴明显还是其他人的探子。 最主要的是这个探子还是静德郡主从华阳侯府带来的,那意思就是说早早的就潜伏在了静德郡主身边。 那边她只不过是华阳侯府的六小姐罢了,跟其他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是华阳侯府的人要害他,还是其他人?如果是其他人,静德郡主才进京的时候又没有认识谁,怎么可能会有人对她不利? 这理由似乎解释不通! 但当燕王府提供了一张画像之后,官府的人一个个问训,之后查到了靖远侯府门口里,许多人突然觉得解释得通了。 早听闻莫华亭当初不满意他的婚事,为此听闻还劫杀过进京的静德郡主,莫不是这事是真的,否则他怎么早早的便在卫月舞的身边安排了人? 那个逃走的丫环,居然进了靖远侯府,一时间整个京城又议论纷纷起来。 虽说后来莫华亭为了显示自己的清白,特地让官府的人进去查,但这也防碍不了人们在背后议论这位大皇子,一而再的事情都和他有关,表示这位大皇子绝对不是众人眼中的君子,这位大皇子的人品可真是不怎么样。 甚至有种为了目地,不择手段的感觉,而这个手段还往往和内院有关。 着实的让人看不起! 弹劾的折子,又多了起来,一波接一波的往宫里递,把那位原本就病着的皇上气的不轻,甚至还有人说皇上又被气晕了,但是不是真的,外面倒也不知道。 而卫月舞却在众人议论莫华亭的时候,去了南安王府,今天便是嘉南郡主的生辰,她带着两卷画往南安王府而去…… 第九百三十八章 这不是我画的,是世子画的 听说卫月舞来了,嘉南郡主特意迎了出来。 嘉南郡主的院子范围很大,而且看地形也是整个南安王府的中心地带,显见着南安王妃还是很看重她的,也很喜欢这个侄女。 嘉南郡主请的人还真不多,除了卫月舞,还有一位居然是怀亲侯府的四小姐赵若娥。 说起赵若娥和卫月舞初见之时,也是一脸不服的样子,后来还找过卫月舞麻烦,但之后两个人倒算是相处甚欢。 “嘉南郡主说还有一位客人,神神秘秘了这么久,原来是世子妃!”看到卫月舞进来,赵若娥也愣了一下,随既笑了起来。 “赵小姐也在?”卫月舞含笑。 “我早来了!”赵若娥一边笑着一边让南安王府的丫环,给卫月舞泡茶,显见着在南安王府也是极随意的。 卫月舞道过谢之后,便坐了下来,转头对金铃道:“把礼物给嘉南郡主送过去。” 金铃恭敬的把手中的礼盒和画卷送到嘉南郡主面前。 “世子妃这么客气干什么!”嘉南郡主客气了一声,笑道。 一边的赵若娥不客气的伸手把礼盒打开,里面精致的一套头面,立时让她惊叹不已,拿起来看了看,一个劲的称赞:“漂亮,真的漂亮!” 这一套头面,还是卫月舞请四皇子做的,原本是留给自己的,这会特意给嘉南郡主送了过来,看似和京中最流行的款式相似,但却看起来更漂亮,特别是娟纱上缀着珍珠的做法,又精致又华美,当中一点红宝石,更是点晴之用。 “谢谢世子妃!”看到这么漂亮的头面,嘉南郡主这会也不矫情了,高兴不已。 “看看这是什么!”赵若娥也眼热的很,目光随既落在那画卷上。 “我自己画的山水画,恭贺嘉南郡主生辰。”卫月舞拿起手边的茶杯,浅尝一口,微微一笑道。 “我看看!”赵若娥放下手中的首饰,转身画卷。 嘉南郡主的目光也不由自主的被吸引了过来。 画卷缓缓被打了开来,赵若娥一边打一边还颇为诧异的自言自语道:“怎么有两张!” “两张?不是只有一张吗?”卫月舞诧异的看了看金铃。 “奴婢不知,可能是拿错了!”金铃也是一副茫然的样子。 “我看看!”卫月舞站起身,走到赵若娥面前,看着她缓缓摊开的画卷,这会连嘉南郡主也好奇的走了过来。 画卷摊开,上面的是一个男子,一个长相英俊的年青男子。 居然是个年青男子的画像,但明明又不是燕王世子,赵若娥和嘉南郡主都愣住了,有些愕然的看着卫月舞。 藏着其他男子的画像,如果传出来,卫月舞的名声是有亏的。 “这不是我画的,是世子画的!”卫月舞笑着摇了摇头,大大方方的道,然后转向金铃,低声的斥道,“怎么把世子的画卷了进来?” “主子,可能是奴婢不小心!”金铃忙道。“下次小心一些!”卫月舞脸色不悦的道。 “是,奴婢下次一定小心!”金铃连连点头。 “燕王世子画的?”嘉南郡主倒似乎感了兴趣,仔细的看了起来,“早听说燕王世子风雅无双,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果然画的精妙,但我好象……那里见过……” 嘉南郡主忽然从赵若娥手中把画卷接了过去,画卷下面居然又掉了一张出来,众人一看上面的山水画,才笑了起来,这应当就是卫月舞要送的画,而眼前的这张人像,却是夹带着进来的。 “郡主见过这个人?”卫月舞一边吩咐金铃把那卷要送的画卷起来,扎好,一边很随意的问道。 “是的,我好象真的见过!”听卫月舞这么一问,嘉南郡主的注意力又落到了画卷上面,左右看了看,皱起了柳眉,似乎一时间想不起来。 赵若娥也凑了过来,仔细的看了看,摇了摇头:“我没看出来是谁!” “对了,我想起来了,那个媚儿手里就是拿着这个画像的!”嘉南郡主却突然似乎想了起来,立时瞪大了眼睛道。 卫月舞的脸色沉了下来:“那个媚儿手里有他的画像?” “是的,有的,我那天就看到了!神神秘秘的好象还跟卫风瑶有关。”嘉南郡主很肯定的道,“你要是不信,我把她叫过来问问她。” “这不大好吧?”卫月舞犹豫了起来。 “有什么好不好的,我就问问她之前我看到她拿的画卷哪来的,想干什么就行!”嘉南郡主满不在乎的道。 “那,就有劳嘉南郡主了!”卫月舞这会倒是没再拒绝,冲着嘉南郡主侧身一礼,然后解释道,“世子在找这个人,似乎有些事务跟这个人有关,但一时间又找不到,所以特意画了张画像,原本是想让人去找的,后来却不知道怎么没拿,反掉落在我的屋子里!” “世子妃真是太客气了,无碍的,不就是问几句话吗!”嘉南郡主大包大揽的道,一边派人去找媚儿。 三个人重新坐下,说说笑笑,没多久,一个丫环进来禀报:“郡主,媚儿过来了!” 对于媚儿,整个府里的人都看不起,且不说她当初进门的时候,只是一个青楼女子,就说她恶毒的算计了卫秋菊,之后更是贬为贱妾,就更让人瞧不上了,嘉南郡主这里就没给她看过好脸色。 “让她进来吧!”听闻媚儿过来,嘉南郡主脸上的笑容退去,冷冷的道。 丫环应命下去,不一会儿带着媚儿走了上来。 听到脚步声,卫月舞抬头看了她一眼,水眸处闪过一丝幽暗,和之前看到的不同,媚儿这个时候已显怀,扶着身边的丫环的手,小心翼翼的上前给嘉南郡主行了一礼:“贱妾见过嘉南郡主!” 和之前在华阳侯府时见到的不同,当时她虽然是个丫环打扮,但心气十足,或者是因为想到有可能成为华阳侯夫人,气势倒也不差,脸色也还算红润,但这会看起来脸色有些苍白,神色之间也不甚好的样子。 举止拘束,整个人似乎少了一份灵气。 人还是这么一个人,长的也还是如以往那样娇媚,但就是给人一种整个人没什么精神气的样子,虽然怀着孩子,但却多了些苍白。 “媚儿,我叫你来是问上次你手里的那卷画,你说说那画是怎么回事?”嘉南郡主显然很不喜欢媚儿,也没跟她多说话,直接就开门见山的道。 “贱妾不知道,是……是世子妃给我的!”媚儿低下头怯生生的道。 “她给你的?她哪里来的?凭什么给你男人的画像,莫不是你自己画的,却故意推到她身上去!我表哥知不知道你藏了男人的画像?”嘉南郡主不屑的道,她是真的看不上这个叫媚儿的女人。 “郡主,真的是世子妃的,是她让我拿过来的……”一听要跟南安王世子说,媚儿吓得脸都白了。 “又推到卫风瑶的身上,卫风瑶这会自身都难保,还能保你?你们不会真的是一起合伙,趁着我表哥在病着,没时间管你们的时候,偷偷的找别的男人!”嘉南郡主脸色一厉,喝斥道,“我一会就去告诉姑姑,说你们两个不守妇道。” “扑通”媚儿哪里还站得住,跪了下来,“郡主,真的不是,贱妾哪里敢做这样的事情,真的是世子妃让贱妾拿过来的,这会早已给了王爷了,这画像也在王爷手里,如果郡主不相信,可以直接去问王爷!” 媚儿吓得大哭起来。 这画像落在了南安王的手里,卫月舞稍稍皱了皱眉头,不动声色的看了看媚儿,看她的样子应当是真的,这会急的满头大汗,想解释又解释不清楚的样子。 这事果然是南安王插手了,从卫风瑶的手中,转到了南安王的手中,能让南安王感兴致的当然不是一般的人,莫不是自己猜的是对的。 如果是真的,那父亲的身份是不是也不寻常,那道疤痕或者最主要的作用,是为了掩饰,掩饰着一个秘密。 “给姑父了?”嘉南郡主也愣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 “是的,给了王爷,原本就是世子妃让贱妾帮着转交给王爷的,贱妾也不知道世子妃是从哪里找来的,但说是王爷要的。”媚儿大哭起来,她现在虽然留在了南安王府,但日子并不如她想象中的好过。 整个府里就只有南安王世子护着她,而且随着她显怀了,这位风流的南安王世子对她也越来越一般了,更何况现在还病着,这就更让媚儿战战兢兢起来。 原本她还看不上卫风瑶,但这会却主动的上门表示出友好的样子,并且暗示两个人是亲姐妹,有着血缘的亲情,这以后自己生的孩子就是卫风瑶的孩子。 虽然知卫风瑶在南安王府也没什么大用,但总是比她这个贱妾来的好许多。 那画卷倒的确是卫风瑶给她,让她带给南安王的。 “南安王看了画像没说什么吗?”卫月舞扬起水眸,柔声问道。 第九百三十九章 真相,卫洛文的身份 “没说什么……就连连点头,好象,好象说了一句,对……对……就是他!”媚儿这会是有什么问什么。 她当然不敢得罪嘉南郡主。 是他,就是他? 卫月舞的柳眉蹙了起来,自己的画像是去掉了父亲的疤痕之后的模样,而南安王口中的是他,就是他的意思,是终于找到了这张画像。 南安王在找什么?但看他一次次的让卫风瑶去卫洛武的书房就知道,和卫洛武的目地是一样的。 北安王,果然是北安王! 放置在袖中的手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胸口处闷闷的,仿佛有什么要冲出来似的,既便是早有猜想,但当这个猜想应实了这个,她还是觉得不能接受。 这的确是太不可思议了! 可却偏偏能很好的解释太夫人和父亲之间那种很在意,对父亲言听计从,但父亲最后又把爵位让给二房的关系。 原来,这爵位的确是卫洛武的,所以卫洛武对父亲才会有那么一股子恨意的吗?太夫人才会对父亲表示的既在意,又总让人觉得有些隔骇的感觉吗? 不过卫洛武应当只是猜想,或者太夫人言语之间曾经表示过这爵位是他的,对于其他的,他应当不是很清楚,但这不妨碍他认定这个爵位,认定卫洛文抢了他的爵位,他的那些怀疑,应当都在于他的不确定,所以才会偷偷查探。 有些事不经想,越想越觉得是,父亲的一些奇怪的言论,太夫人的一些奇怪的做法,对二房如此之好,却依旧得不到卫洛武的感激,神秘的贤妃,对自己友善的四皇子不只是因为晴阳郡主。 财大气粗的贤庄,明明是娘亲的嫁妆,但其实却不归任何人管,只不过是添置一笔,可以明正言顺的落到父亲手里罢了。 许多以往没有解开的事情,到现在大部分都解开了,因为父亲的身份不是华阳侯府的嫡子,不是太夫人的儿子而是贤妃的儿子,和北安王是同父同母的兄弟…… “静德,静德,你怎么了?”耳边似乎传来有人叫她的声音。 眼前似乎看到嘉南郡主一脸关切的样子,才强扯出一丝笑意:“我没什么。” “怎么会没什么,你看你这满头大汗的,莫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找个太医给你看看?”嘉南郡主看着脸色惨白如雪的卫月舞,急道。 卫月舞的身体不好也是出了名的,之前还数次晕过,嘉南郡主可真怕卫月舞出事。 “我没事!”卫月舞努力的平息着心中的惊涛骇浪,控制着自己不再颤抖。 “我看你有事,来人,去表哥那边找个太医过来,就说静德郡主不舒服!”嘉南郡主觉得卫月舞的样子着实的不象是没事的样子,这种天气,额头上还冒出了冷汗,樱唇处更是没有一丝的血色。 “是,奴婢马上去!”她身边的丫环应了一声,急忙跑了出去。 卫月舞定了定神,看了看左右,才发现媚儿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我还好!”她拿起手边的茶,想喝一口,却发现自己握着茶杯的手,无力的抬不起来,手掌间还控制不住的微微有些颤抖。 “你先等一下,太医马上就要来了!”看她这个样子,嘉南郡主也慌了,又派了个丫环出去催。 卫月舞这要是真的晕在南安王府,可就是大事了! 太医来的还算快,替卫月舞号过脉之后,皱了皱眉头。 “静德怎么样?没什么事吧?”嘉南郡主一看太医放下卫月舞的手,急忙凑过来问道。 “郡主的身体一向不好,平日里还是不宜有大的心情波动。”太医含蓄的道。 “到底有没有事?”嘉南郡主没听懂太医的话,怒道。 “郡主方才莫不是受了什么惊吓不成,以郡主的身体是不能受惊吓,心情反应太大,影响郡主的健康,我先开副药让郡主定定神!”太医道。 “那还不去开!”嘉南郡主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道。 太医转身跟着丫环去一边的厢房开药房去了。 “静德你怎么样?没什么事吧?”嘉南郡主关切的问道。 卫月舞这会倒是缓缓的平静了下来,必竟之前也曾经猜想过,虽然自己一直不肯承认,但总是想过。 听嘉南郡主这么一问,脸上露出几分牵强的笑意,摇了摇头:“我真的没事,就只是一下子觉得胸口闷闷的,两耳发鸣,所以才会这么虚弱,其实没什么事,休息一下就好!” “静德郡主你方才的脸色可真是怕人!”看卫月舞这会脸色也没那么僵硬了,赵若娥也拍着胸口缓了一口气,“方才我和嘉南郡主都要吓坏了,郡主还叫了你好几声,你就象没听到似的,木木的看着她,却是一言不发。” “我有些老毛病,所以才……一下子有些晕!”卫月舞掩饰着道,“那个媚儿呢?” “她走了,也问不出什么,就反复的说是姑父要的,让我直接去问姑父,我敢去问姑父哪,上次跟姑父告了一状,姑父还跟我说多管闲事!” 嘉南郡主愤愤的道,“问不出什么,我就让她走了,也免得让她在这里,越看看碍眼!” “郡主,我想去你们院子走走,胸口有点闷!”卫月舞脸色苍白的道,不只是胸口闷,心也是乱的很。 “我陪你去!”嘉南郡主笑道。 “嘉南郡主还是别去了,一会王妃说不得还要给你送礼物过来,你要是离开了,反为不美!”卫月舞柔声笑道。 “那我陪你去!”赵若娥提议道。 “我就在外面走走,这会也没什么力气说话,就是透透气,马上就会回来。”卫月舞摇了摇头拒绝道。 她这会的确是无心说话,只觉得心头如同翻起了巨浪,一浪接一浪,让她几乎迷失了自己。 不只是大哥的身世还有父亲的身世,两代人都和皇宫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所以父亲才会同意把大哥换进宫的吗? 她的好好想想。 看出卫月舞真的无心想说什么,赵若娥倒也没再要求跟过去。 卫月舞带着金铃从嘉南郡主的院子转入到花园,之后便把引路的丫环打发了回去,带着金铃缓缓的挑了一条小径上走着。 小径是由碎石子组成的,不大,而且路边还栽满了花树,正是盛开的时候,一树树的花开的美艳而盛大,热热闹闹的几乎把小径都压满了。 有些地方还需要伸手把花枝揽到一边才能通过。 卫月舞走的并不慢,时不时的停下来,站一会儿,金铃想说什么,却在看到卫月舞精致的小脸上的沉重时,不再言语,只小心的替卫月舞揽开花枝,怕扎到她。 小径的路口,有一座假山,假山边流山淙淙,倒是一个极佳的地方。 卫月舞带着金铃并没有出小径,站在小径处,面前对假山,耳边是淙淙的流水,心倒是安宁了下来,但跟着安宁下来的几乎是茫然。 这种情形,乱成一团,几乎没有解开的可能,千头万絮,卫月舞这会都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去做。 “你什么意思?”带着几分怒意的男子的声音,忽然从假山前面传来。 金铃一惊,上前两步,想护着卫月舞。 “我什么意思,王爷还不清楚吗!”冷笑的声音竟然还有几分熟悉。 卫月舞重新回神,看了看小径的尽头,那边有两株大的花树,盛开而茂盛的花枝正巧把小径挡住,一边又是假山,这个位置没人发现她,甚至不会发现花树丛中还有一条小径,再加上流水的声音,就算是有细微的声音,也被挡了下来。 “既然没什么意思,你为什么要这么说?”这个声音,卫月舞觉得自己不熟,但既然是王爷,在这南安王府,似乎就那位南安王了。 “王爷,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了,我不明白王爷的意思是什么,为什么瑶儿一而再的回华阳侯府拿我的东西。”是卫洛武的声音,这个声音卫月舞一听就很熟,既便不知道假山对面的人是怎么样的情形。 却也知道两个人的气氛现在应当不是很好。 “卫尚书,你这话说的极是有意思,你自己的女儿到你那里拿了你什么东西,跟我又有什么关系,难湖心,我还会让你女儿到你那里拿些财物,补贴我们南安王府的家用不成!”南安王的声音带着浓浓的不悦。 “王爷,您也别说这些有的没的的话,我只是想知道北安王的画像是不是你让瑶儿拿了?”卫洛武冷笑一声道,并没有因为南安王的托付之辞,而有丝毫的释疑,“王爷,我其实很不明白,你跟北安王也算是兄弟,他的一切,你知道的不是应当更多吗,怎么还要从我那里找消息!”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南安王不悦的道。 “王爷,再说这些有意思吗?我想知道王爷为什么要找北安王,难不成,这里面还有什么大家不知道的事吗?”卫洛武却没打算放南安王过门,咄咄逼人的道。 “卫洛武,你就不怕违了先皇旨意吗?”南安王大怒。 “王爷不也是在违吗?风瑶虽然帮着你拿了我的东西,也偷看了我好不容易找到的资料,但如果我真的出事,相信也不会让王爷漏网的吧!”卫洛武一步不让的道。 “你想要怎样?”南安王的气势似乎弱了一点。 “互通消息!”卫洛武果断的道。 假山后,卫月舞的心突突的跑了一下,袖底拳头紧紧握起,这是打算两个人交换消息了? 第九百四十章 南夏国二皇子 “你想知道什么?”南安王沉默了一下,问道。 “王爷为什么要查北安王?”卫洛武道。 “那你又是为什么要查北安王?”南安王抬起眼看着卫洛武,眸色淡淡的问道。 “肯定不是为了我!”卫洛武意有所指的道。 “我也不是为了我自己!”南安王的回答也同样的玄乎。 “既然我们大家都不是为了自己,那为什么不坐下来,好好说说,或者我们都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卫洛武森森的笑了。 “你先说!”南安王显然不愿意吃这个亏,想了想道,“如果你不愿意说,那还是免谈吧!” “王爷,我查北安王府的事,应当也是情有可原的,必竟曾经的北安王可是差一点点踏上那个高位,但我很不明白,北安王的谋反事件,其实是一下子冒出来的吧!原本那高位就是他的,他还要谋反干什么?” 卫洛武没有直接回答南安王的话,反而扯开了话题。 “谋反不谋反,难道还能是假的不成!”南安王扫了一眼卫洛武,脸色淡冷的道,早知道卫洛武是一只老狐狸,却想不到这只老狐狸会这么狡猾,一方面不透露他自己的消息,一会面又来打探自己的消息。 “卫尚书还是说说,你是为谁打听此事的?” “我效忠皇家,一切自然是为了皇家!王爷呢?”卫洛武呵呵笑道,伸手往皇宫方向拱了拱,这意思暗示的是皇家,但他这话其实也是很有疑义的,所谓效忠皇家,可不只是皇上一个人,任何有皇室血脉的人,都算得上是皇家。 “我自然也跟卫尚书一样,若不是皇兄的事,我又何须多费心!既然如此,看起来我们更应当早早的合作才是。”南安王笑道,看起来似乎也全是为了皇上。 “的确要好好的合作,这以后就请王爷切莫再找瑶儿,或者媚儿偷资料了,若王爷想要什么只管说就是!”卫洛武眼神中带着几分阴鸷的道。 “好!”南安王看起来很爽快。 “我这会还有事情,就先走一步,下次王爷若是有什么消息,或者想知道什么,可以直接来华阳侯府找我!”卫洛武告辞道。 “那下次一定打扰了!”南安王客气的道。 卫洛武于是向南安王拱了拱手之后,跟着小厮离开。 “老狐狸!”待得卫洛武离开,南安王低低的骂了一句。 “下令下去,北安王的事查的要更紧密一些,尽量加快找到的力度,不能让卫洛武这样的人找到。”南安王吩咐一边的侍卫道。 “王爷,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不会是没有吧?”侍卫应声之后疑惑的问道。 “有,肯定是有的,母后曾经说起过!”南安王摇了摇头,“一定要想办法子快速 的找出来,若是被其他人找到了,可就要出大事了。” “是,王爷!”侍卫应声退了下去。 侍卫走了之后,南安王也带着其他人匆匆的走了,小径处,卫月舞垂眸,一动不动的站在假山后,眸中却又翻起了巨浪。 两个人寥寥几句,似乎是勾心斗角的话,却给了她许多的信息,和方才得到的消息,混在一起,让她心里如同惊涛拍案一般…… “主子,我们回去吧!”金铃见她呆呆的站了许久,忍不住提醒她道。 “走吧!”卫月舞点了点头,努力的平息了一下心中的震骇,转身缓步往回走。 待得回到嘉南郡主的院子的时候,宴席就已经摆了下来,虽然就只有三个人,但菜肴还是很丰盛的。 南安王妃还贴心的替她们准备了一个小的火锅。 而且还是鸳鸯锅,一边辣一边不辣。 卫月舞自小在江南长大,但是习惯吃点不辣的,反观嘉南郡主和赵若娥却喜欢吃辣的,好在现在三个人都可以吃上自己喜欢吃的。 卫月舞这会已放下心思,脸上已看不出方才的苍白变色,时不时的还能和嘉南郡主和赵若娥说上几句玩笑话,倒是一派其乐融融的样子。 用完午膳之后,卫月舞便早早的回府去了,嘉南郡主看她之前的样子也不敢多留,特意让她小心一些之后,便让她回去。 倒是赵若娥拉着她到一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有什么为难的事,但后来嘉南郡主过来,她倒是不便说了,只含蓄的对卫月舞说,有空会去看她。 看这意思是有话要说了。 卫月舞客气的跟她们两个道了别之后,便上了燕王府的马车。 只是马车还没有出停车场 的时候,居然就跟别的马车还撞上了。 “主子,前面正巧进来一辆马车,堵到最小的叉路口了。”燕风看了看那个叉路口,向车里的卫月舞禀报道。 两辆马车必须有一辆退出去才可以大家都通过叉路口,只是对面来的那辆马车,竟似乎没意思退出去。 “我们退一下吧!”卫月舞掀起窗帘,看了一下,淡淡的吩咐道。 “明明是我们先过来的,正要出去,却来堵上了!”金铃颇有几分欲言又止的愤怒道,她方才可是看的清楚,明明自家这辆车要过去了,却被对面的车堵 了上来。 这会车马不多,她不相信对面的人看不到她们的马车。 “退吧!”卫月舞倒不是很在意,淡淡的吩咐道。 “是!”燕风谨慎的看了看对面的马车,小心翼翼的往后退了出去,待得退到大的路口,便停了下来,准备等对面的马车经过之后,再过去。 对面的马车果然驶了过来,但却在燕王府的马车面前停了下来,马车上下来一个英俊的年青人,大红的衣袍艳丽动人,也越发的衬得人美如玉。 卫月舞在车厢里看到,不由的叹了一口气,自己还想少惹点麻烦,但看这样子不是自己想不想惹的事,而是麻烦来惹自己了。 “可是静德郡主的马车?”红衣的年青人,站在马车前微笑道。 “正是我们主子,有什么事吗?”金铃得了卫月舞的示意,对着窗外的人道,目光不善的盯着这个男子,她如何不认识,这就是上次和靖文燕勾搭在一起的那个男子,据说后来还被世子的马车撞了。 “我是南夏国的二皇子,正巧有事想见静德郡主一面!”南夏国二皇子花悠笑道,一双桃花眼透着几分妖娆。 “请问有什么事找我们主子?”金铃问道。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莫如请郡主下车一叙!”花悠看了看周围,笑道。 “男女有别,我们主子说了,您若有话就直言吧!”金铃不客气的道。 “这……我有些事想问问静德郡主,不知道静德郡主能不能行个方便?”既便遭到了拒绝,花悠的神色还是很淡然,微笑着看着卫月舞的马车,竟然不恼不怒。 这个人不简单。 “殿下有事就请说吧,恕我不便和殿下下马车说话!”卫月舞含笑接过了金铃的话,声音淡而从容。 “想问郡主关于南夏国的事。”花悠笑道。 “南夏国的事太过于摇远,我其实什么也不知道,就算听闻过,也只是因为偶尔在府里听人闲话过而已!” 卫月舞的话说的很客气,但拒绝的意思很明显。 “这……听闻华阳侯府上有个叫冬姨娘的过世了,她……”花悠继续笑道。 “如果你想知道冬姨娘的事情,或者应当去问我三姐,她现在就在华阳侯府里!”卫月舞微微一笑道。 卫月娇这会当然已经回了府,而且还住进了太夫人的佛堂,应当算得上是太夫人最信赖的人了。 “卫三小姐吗?” “正是!”对于这位南夏王的皇子,卫月舞并不敢小窥。 在不明白真正的事实真相之前,她并不愿意跟这位南夏的皇子。 “有一些事情,静德郡主或许感兴趣,我这里也有一些关于冬姨娘的事情猜测!”花悠皇子微微的眯起眼,看着卫月舞的马车道。 “我对冬姨娘的事情不太感兴趣,还请殿下退后一些,若我回的晚了,世子可能会派人过来找我!”卫月舞对着这位执意不让她走的南夏国皇子,生出几分怒意。 至于他所说的冬姨娘的事,卫月舞还真的不太感兴趣,象这位南夏国王子的人,明显就不是那种会吃亏的人。 所谓的消息,当然是要求等价,或者说不只是等价,而且还是加价的消息。 卫月舞可不会忘记,这位南夏国的皇子,一进京是暗算了自己,之前还把那个春梅送到了自己的身边。 所谓的南夏国的使者,这位南夏国的二皇子,应当是早早的盯上了自己。 “静德郡主真的不想知道?”对于卫月舞的一再拒绝,花悠终竟有些沉不住气了,感觉中这位静德郡主应当是很感兴趣的才是。 怎么会一而再的拒绝。 但这里是南安王府,这位南夏国的二皇子也不便真的拦着不让路,见卫月舞这么坚决,只得上了马车,然后马车缓缓交叉过,进到南安王府,之后燕国公府的马车便往南安王府的府外驶去。 马车错身而过之时,卫月舞看到这位南夏国的二皇子居然掀起车窗的帘子,冲着她这里微微一笑,唇角无声的勾起,看到他嘴形吐出的几个字,卫月舞的手蓦地一把扯住金铃的手…… 第九百四十一章 南夏国的圣女金印 “云绣娘,圣女金印是什么?”卫月舞看着眼前的云绣娘,问道。 “圣女金印?”云绣娘一惊,手中的针立时扎到指尖,血瞬间从指间冒了出来。 “云绣娘,我不管你到底隐藏了什么样的秘密,还是请你告诉我,什么是圣女金印,那是什么东西,南夏国为什么这么急的追寻圣女金印?”卫月舞目光落在云绣娘的身上,眸色淡冷的问道。 南夏国的这位二皇子居然冲着她说了“圣女金印!” 卫月舞到现在也没想明白,这事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况且之前问云绣娘的时候,她也没有说起这圣女金印的事情。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位南夏国的二皇子应当是觉得这圣女金印在自己手里。 “主子,这……这……”云绣娘顾不得自己手上被扎出了血,眼神慌乱的道。 “云绣娘,现在南夏国的二皇子就是认定这圣女金印在我们主子手里,还请云绣娘说清楚,这所谓的圣女金印到底是什么!” 画末在一边也急道。 “这位南夏国的二皇子算是盯上我们主子了,之前他隐姓埋名到京城的时候,就已经盯上我们主子,之后还算计把春梅送进府里来,现在他还拦截主子的马车,你若再不说,下次他不定会干什么事!” 金铃也在边上接口道。 云绣娘脸色苍白,手微微有些颤抖,看了看几个脸色焦急的丫环,再看了看平和的看着她的卫月舞,用力的跺了跺脚:“罢,罢罢,这圣女金印的事,我也一并跟主子说了,原以为他们不会想到主子身上的,春梅也没来得及把消息传出去。” 秦梅虽然见到云绣娘,也知道云绣娘在燕王府,而且还似乎认出了云绣娘的身份,但春梅在燕王府侍卫的监视之下,根本没机会出府,不但没机会出府,甚至于连到府门口的机会都没有,根本不可能把云绣娘在燕王府的事传出去。 云绣娘不知道这位南夏国的二皇子为什么就这么认定卫月舞。 定了定神,云绣娘才咬咬牙,一骨碌的都翻了出来:“圣女金印是圣女的凭证,若没有圣女金印,就不能算是真正的圣女,每一任圣女嫁进皇宫之后,都会把圣女金印给下一任的圣女!” 如果云绣娘照着南夏因的规矩来,她自然得嫁入后宫,然后把圣女金印交出来。 但现在云绣娘是跟着自己的情人逃出去的,这圣女金印自然也带了出来。 “所以说,南夏国最重视的应当是这颗圣女金印?”卫月舞沉吟了一下,问道。 “手里有圣女金印的,必然就是圣女,所以不敢把这颗金印交给主子!”云绣娘苦笑道,“怕给主子惹来无尽的麻烦,手掌圣女金印,就必然是南夏国的圣女,也必然要嫁给南夏国的皇子。” “如果这颗金印落在我的手中,那我就必须要嫁给南夏国的皇子,或者就是这位二皇子吧!”卫月舞柳眉微蹙。 “是这个意思!”云绣娘无奈的道,“可是,我在燕王府的事没有泄露出去,为什么南夏国的这位二皇子会盯上主子的?” “对啊,奴婢也觉得奇怪,这位南夏国的二皇子一进京,目标就很明确,就是主子,他怎么就肯定这金印在主子手里的?”云绣娘这么一说,金铃也跟着诧异了起来。 这位红衣妖娆的南夏国二皇子,当时一进京就算计了卫月舞,可见目标十分明确。 “是冬姨娘!”卫月舞把前因后果都想了一遍,肯定的道。 冬姨娘之前所有的指向都指着自己,这位南夏国的二皇子想着,只是这样的事,在南夏国中也不是人人能知道的吧! 卫月舞现在基本上可以猜想到冬姨娘恐怕也是南夏国人,而且还跟南夏国的圣女有关,否则不可能知道的那么清楚。 “云绣娘,这金印是不是对皇权还有作用?”卫月舞想了想,总觉得这里面似乎不只是一个金印的问题。 “是的,厉来圣女的金印也算是皇权的一种,若是金印丢失,就如同上苍不再眷顾南夏。”云绣娘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实话实说了。 “什么,这么厉害,这就是说南夏死也要找到这块金印?”画末惊叫了起来。 既便她们只是丫环,也知道关系到了皇权,就绝对会倾尽全力找到这位金印,普通的民众最相信的就是这种上苍的选择,看南夏国圣女的传承用那么奇怪的方式就知道。 南夏国应当更注重这种所谓的上苍的选择。 “是不是不只是金印?”卫月舞的脸色冷凝了起来,她早就觉得这位南夏国的二皇子放弃自己宠大的使者队,直接先进皇城来找自己,很是奇怪,这种奇怪,隐隐间让她觉得这事应当不只是一个金印的问题。 “主子,是……是我连累了主子,这……金印应当和圣女一起出现。”云绣娘扑通一声跪到了卫月舞的面前,一脸的羞愧。 “什么意思?”画末没听懂,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书非和金铃紧紧的皱了起了眉头,连一边的羽燕也觉得心头突突的跳了一下,生出一种不好的感觉。 “南夏国这么多年没有圣女,南夏皇上不可能对民众表示圣女不见了,必然是说这一次的圣女没有产生在南夏国,但他日必然会归来的。”云绣娘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真言道。 “所以说,这次跟金印一起出现的还应当有一位圣女,或者南夏皇族无法向自己的子民交待!”卫月舞眸色冷了下来。 “是……是,这个意思”云绣娘羞愧的低头道。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卫月舞的美眸泛起冷意。 “我……我是觉得他们不一定找到我,而且这事跟主子也没多大的关系,如果他们真找来了,我逃走就是!”云绣娘支唔了一下,苦笑道,“到时候我一定不会连累主子的!” “你还是南夏国的圣女?”卫月舞神色淡冷的问道。 “在我离开南夏国的那一日便不是了!”云绣娘无奈的道。“云绣娘,你若不是,为什么不早早的把那个金印给扔了!”画末不解的问道,在她看来,把金印扔了就是一了百了的事情了。 “我……我没扔!”云绣娘无力的低下了头,“我……我必竟也是南夏国人,不愿意看到自己国家的圣女金印遗失在我手中!” “所以,你就把它一直带在身边,等着南夏国的人发现,再顺便把我带回去?”卫月舞的声音有些冷,这和她往日对云绣娘的态度有些不 同,这让云绣娘越发的觉得羞愧起来,也明白自己给卫月舞带来了一个多大的麻烦。 她这时候也后悔,早知道当初就早早的跟卫月舞说了此事,或者事情还有共他的转机,但这会把却让南夏国的二皇子盯上了卫月舞。 “我……我其实也不知道要怎么办,就一直带着,到后来自己也几乎忘记了,我以为时间过去那么久了,或者南夏国也会放弃了寻找!”云绣娘说着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的帕子包起来的东西,然后缓缓的解开,果然看到里面一个小小的印。 金印并不大,只有拇指大小,边上有着精美的雕刻,仔细一看,居然是两只凤在对鸣,而在两只凤中,居然有一个女子的雕像,微微低头含笑。 所谓金印,其实就上面部分为金,下面部分却是玉的。 “主子,您看,这就是南夏国的圣女金印!”云绣娘叹了一口气,托在手心里递了过去。 卫月舞接过,看了看,眉头轻轻的皱了起来,这事看起来颇有几分不好办!冬姨娘早就没计子,把南夏国的目光移动自己的身上,而在南夏国的眼中,自己必然是得了之前那位圣女的一切,而自己当然就是他们这一代的圣女。 而且自己还符合成为圣女的所有条件。 最主要的是这位圣女不只是皇权,而且还是民心的象征。 南夏国的那位二皇子应当是动了心,想把自己带到南夏去,圣女和金印一起找来,对于这位南夏国二皇子的声誉必然有很大的增加,到时候说不定就直接会被立为太子。 南夏国的皇子可不只是一位,只是听闻这位二皇子最得南夏皇的喜欢,可是既便是喜欢又如何,如果没有特殊的手段,想从众皇子中脱颖而出,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所以,圣女一事不只是这位二皇子争皇位的重要手段,甚至还可以当成底牌,想清楚这一点后,卫月舞就清楚,这事绝对不会这么善罢干休,干系着自己的皇位之争,早已不是一家一室的争斗了。 冬姨娘虽然死了,她布下的局果然厉害,卫月舞甚至有种感觉,就算是冬姨娘已经自己,自己想破局都不会容易。 圣女金印和圣女对于南夏国来说,实在是意思太过重大了,重大的可以让这位南夏皇子加大筹码,甚至于甩出更重要的手段来,而这一切针都将会对上自己。 这事绝对不会善了。 “云绣娘,你把这金印给我吧!”卫月舞的目上光从金印上面收回问道。 第九百四十二章 出击,太夫人的小佛堂 “主子,您不能要这个东西,这东西就是一个祸端,如果让南夏的皇子认定了您,这恐怕……更麻烦了!”云绣娘吓了一跳,以为卫月舞不明白这东西的棘手处,急忙道。 “就算现在你不给我,这事也落到我的头上了!”卫月舞吩咐车末把云绣娘扶了起来。 “为什么?”云绣娘自知这次恐怕真的给卫月舞惹了大麻烦,急忙问道,“那个叫春梅的不是还没有把我的事报出去吗?” “她是没有,但早在她来之前,南夏国的二皇子就认定了我!”卫月舞低下头,垂落下的眼帘落在手中的金印上面,眸色缓缓冷凝了下来,因为冬姨娘的谋算,比云绣娘更早。 “那……怎么办?”云绣娘傻眼了,原本她还掩着故意不说的目地,也是把这事引到卫月舞的身上。 “先放我这里吧!”卫月舞道。 “主子,莫如我去找南夏国的这位皇子,告诉他这枚金印在我手里,让他把我带回南夏国去吧!”云绣娘咬了咬牙道,这事情是自己惹出来的,她不能全推到主子身上。 “你去也没用!这么好一个夺得太子的机会,你以为这位南夏国的二皇子会放弃吗!”卫月舞摇了摇头。 冬姨娘的布局,如果这么好破,怕也不会早早的就设下了这么一个死局吧! 既便冬姨娘现在死了,这事恐怕也还有下文。 事到如今云绣娘也没了办法,只能同意把金印给了卫月舞,但还是一再的叮嘱卫月舞切不可在人前让这位南夏国的二皇子看到,否则这位二皇子就可能借机生事。 现在南夏中和中山国的和议的时候,一件很小的事,都可能引发出大事。 如果卫月舞在人前显示出金印,那很有可能就会被二皇子认定为南夏国的圣女,既便卫月舞现在的身份是燕王世子妃,说不定也会被带到南夏国去。 两国之前的关系,有时候大于一切。 云绣娘被画末带了下去,卫月舞却一直盯着面前的金印看了许久,有些事,似乎并不能在脑海里一闪而过,但闪过之后,一时间又抓不住什么,倒是令她柳眉紧紧的蹙了起来,一双水眸带着淡淡的疑惑,就这么落在金印上。 金印其实没什么看头了。 “主子,您别看了,这金印上面也看不出什么来!”金铃见卫月舞这也看了许久了,怕她太过劳神,低低的劝道。 “主子,您先休息一下吧,这金印这会也看不出什么来,况且您只要不在人前露出来,南夏国的二皇子还能直指您就是他们国家的圣女不成?他说这话的时候,也得看看世子。”羽燕也劝道。 她们都怕卫月舞的身体不好,会真的伤了神。 “这事跟冬姨娘有关……”卫月舞没注意她们说的话,倒是低低的自言自语了一句。 “冬姨娘已经死了,主子!”金铃提醒她道。 “那就是卫月娇了!”卫月舞换了一种想法,心头莫名一动,卫月娇现在可是回了华阳侯府的,而且还跟着太夫人一起拜佛礼佛,似乎很虔诚的样子。 “那天主子和四小姐说话的时候,奴婢看到三小姐在那边偷听!”卫月舞提到卫月娇,金铃道,她那天回来的途中就已经跟卫月舞提起过此事,“三小姐会不会又弄出什么妖娥子来?” 对于卫月娇,别说卫月舞不相信,连她身边的几个丫环都不相信。 “金铃,你这几天去华阳侯府。”稍稍思量了一下,卫月舞便已打定主意,从金印上收回目光,既然这金印从冬姨娘身上引起,那就还了过去,她现在虽然不在,但卫月娇不是还在吗! “奴婢去华阳侯府?”金铃愣了一下。 “对,就说要替我娘办一场法事,你回华阳侯府替我准备一些必要的东西,请母亲也帮着准备一些我娘亲的衣物之类的必须品。” 做法事,特别是一些盛大的法事,需要的东西可不少,最好还有一些必要的衣物之类的东西。 卫月舞现在在燕王府不太方便,派个丫环过来打理一番也是正常。 “大办法事?太夫人会同意吗?”金铃提醒卫月舞道,怎么看太夫人都不会喜欢替卫月舞的生母大办法事,早听说太夫人对于卫月舞的生母是不喜欢的,否则当初卫月舞进府的时候,也不会看到自己娘亲的院落破败不堪。 “不是大办,只是稍稍尽一份孝心,当然太夫人如果愿意让我在她的佛堂办,就最好了!”水眸中闪过一丝幽色,很浅的一丝波澜。 以太夫人的心性,其实是很容易这么提议的。 “这……太夫人的小佛堂?”金铃愣了一下。 “对,太夫人的小佛堂。”卫月舞意有所指的道。 “好,奴婢明白!”金铃这时候已经品出几分意味了,当下点点头道。 “你到华阳侯府的时候,多注意一下卫月娇。”卫月舞又柔声吩咐道,总觉得当初冬姨娘和卫月娇想在这个时候出来,极不简单。 虽然这会冬姨娘死了,但卫月娇还在。 接下来,卫月舞又细细的想了想,把一个关键的地方指出来,让金铃一一注意。 “是,奴婢明白!”金铃点了点头,退下去准备一番,便到了华阳侯府,跟门上的一说,听得是卫月舞吩咐她来整理先夫人的东西,为先夫人办一场法事的,门上的人哪里还敢怠慢,急回身去禀报涂氏。 不一会儿涂氏身边的人就把金铃接了进来。 太夫人的静心轩最近似乎并不静心,时不时的便听到念经的声音,不只是太夫人的,还有才回来的三小姐卫月娇的,据说因为冬姨娘的死,对卫月娇造成的伤害过大,以致于她这会只想青灯古佛。 一大早,她就会向太夫人请安,之后便呆在太夫人新置办的小佛堂里,要到晚上的时候才会离开,可以说一天的时间几乎都在太夫人的这个院子里,很少有离开的时候。 如果太夫人过来,她便陪着太夫人念念经。 但太夫人来的时候并不多,就只是偶尔来,大部分时间就只有卫月娇在,小佛堂里时不时的传出的念经声,颇让太夫人满意。 原本因为冬姨娘的事,太夫人对于卫月娇颇为不喜,现在倒是因为卫月娇的举止,觉得合自己心意起来,对于卫月娇也没有之前那般冷眼了。 之前跟着冬姨娘的李嬷嬷这会也跟了卫月娇,最后太夫人又把自己身边的雪燕也送给了卫月娇。 这个雪燕在太夫人这边只是一个低等的丫环,之所以送给卫月娇,也是太夫人听闻这个叫雪燕的丫环似乎很喜欢侍弄佛堂里的东西,总是偷偷的进去参拜,而且还很用心的擦拭那些佛前的器皿,看起来倒也是一个信佛的,而且卫月娇这会身前除了李嬷嬷也没个侍候的人。 太夫人于是就把这个叫雪燕的丫头送给了卫月娇。 这一对主仆对于小佛堂的事特别的尽心,倒是让太夫人颇为满意了。 金铃进了府之后,先来太夫人这里向太夫人禀报卫月舞的意思,太夫人的脸色沉了下来。 “舞丫头既然觉得要给她娘办一场法事,就办一场法事吧,不过现在华阳侯府已经有了新的夫人,舞丫头,再这么大张旗鼓 的办,恐怕不好吧!”太夫人这话说的颇有几分阴阳怪气的意思。 “太夫人,我们主子说了,她也不是大办,规模不大,就没几个人,但又念着先夫人,所以想规格虽然小点,但其他的事务都需备上,这也算是我们主子的一番孝心!”卫月舞早料到太夫人会不喜欢。 这话也是早早的叮嘱金铃准备下的。 “规模小一些也无所谓,那又何必出府去,就在府里办吧!”太夫人想了想,淡冷的道,照她心思当然是不办好,但卫月舞这么提议了,她倒是不便拒绝,现在的卫月舞也不是华阳侯府六小姐这个身份。 “在府里办?这……这没佛堂啊?”金铃为难的看着太夫人道。 “我这里不是有个小佛堂吗?难不成你们主子看不上!”太夫人脸色一沉,语音不善的道。 “是,主子一定会很喜欢的!”看得出金铃这话说的很勉强,但太夫人发了话了,又不能说看不上太夫人的这个佛堂。 “你回去跟你们主子说一声,如果你们主子同意,小佛堂最近就借你们,爱怎么布置都行,总是你们主子的孝心,我这做老婆子的怎么会不支持!”太夫人脸色和悦了下来,方才的阴沉一扫而空。 “是,奴婢一会就回府去跟……我们主子禀报!”金铃无奈的道。 之后又去见了涂氏,把太夫人的意思说了一遍,涂氏也无可奈何,让人又把金铃送了回去,之后金铃便又回来,又去见了太夫人,说卫月舞谢过太夫人,而她这几天就还住在卫月舞未嫁之前的院子里。 然后得空就来佛堂布置。 对于卫月舞的这个反应,太夫人还算满意,之后倒也没为难金铃,让她缺什么自己找宏嬷嬷要就是! “什么?卫月舞要做法事,而且还要在这里做,她什么意思?”灯光下卫月娇的脸色有些青白,透着些诡异…… 第九百四十三章 被掐了一段的香 卫月娇得到消息的时候晚了点,已经回了自己的院子,她还是住在自己的风仪院,不过这会侍候的人少了许多,只剩下廖廖的没几个。 这还是涂氏替她这几天配的,之前她被送到城外的庄子里后,这里就算是荒废了。 所有的下人们也调光了,只剩下看门的一个老婆子。 “奴婢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李嬷嬷犹豫了一下道,随着冬姨娘的倒台,她也早没了之前管事大嬷嬷的气质。 这次虽然回到了华阳侯府,但华阳侯府早已不是当初李氏和冬姨娘两个的天下,新的华阳侯夫人是涂氏,和冬姨娘没有半点关系。 “给她娘办法事,那我娘呢?我娘还有肚子里的弟弟,都是因为那个贱人死的,又有谁给他们办法事!”卫月娇咬牙,眼中怨毒。 冬姨娘之死,她不认为是冬姨娘自食其果,都推到了卫月舞的身上,觉得就是卫月舞故意想害她们,所以才使得冬姨娘死的。 这一笔帐,她全推在卫月舞的身上。 觉得自己和冬姨娘都是极无辜的。 更让卫月舞愤怒的事,太夫人那里也是隐隐表示冬姨娘是纠由自取,而自己当时其心也不善,自打回了府,父亲更是看也没来看过她,如果不是她小心的讨好太夫人,恐怕这会都没人理会。 而这一切,都是卫月舞造成的,她如何会放过卫月舞。 “李嬷嬷,我要让她娘的法事变成一个笑话!”卫月娇冷笑道。 “小姐,您别轻举枉动,您这会轻举枉动,很容易坏事的,到时候,可真的浪费了姨娘的一片心思!”李嬷嬷低声劝道。 “可我忍不下这口气!”卫月娇恨声道,灯光下脸色狰狞了起来。 “还没到最后的时候,三小姐,您要忍,要忍下这口气,您想想姨娘,想想姨娘的布置,如果真的成了,这以后她不一定会落的什么下场!”李嬷嬷拿冬姨娘的谋算,劝着卫月娇。 “好,我忍!”卫月娇咬咬牙,问起另一件事,“南夏国的那位二皇子没反应?” 她之前照着冬姨娘生前所说,偷偷和这位南夏国的二皇子接过头,但那边没说什么,她最近一直在等消息。 “这个奴婢不知,看不出来有什么反应,这位二皇子好象不急!”李嬷嬷摇了摇头,困惑的道,“姨娘以前说南夏国不管来的是哪位皇子,都一定很愿意对付卫月舞的,可偏偏这位似乎没什么兴趣!” 她们私下里已经接触过这位二皇子,无奈这位二皇子一直不发话。 “要不把这事捅给那两位来京的公主!”卫月娇也不知道这事要怎么处理,想了想道。 “三小姐,奴婢觉得还是再等等吧,说不定这位二皇子就是故意的。”李嬷嬷给卫月娇有耐心多了,劝道。 “好,那你明天再出去一趟,然后把卫月舞要在小佛堂替她那个贱人娘办法事的事,也说了,如果他有想法,就让他快些行事,如果实在不行,就转那两位公主,听说这位小公主还有个亲哥哥,可不是眼下的这位皇子!” 卫月娇咬咬牙道,她真的觉得一刻也不能忍下去了,每每看到卫月舞好生生的如同众星捧月一般出现在自己面前,她就恨不得撕了卫月舞。 她觉得卫月舞现在的一切都是自己的。 如果卫月舞在进京的途中死了,那这些就是自己的。 “把这事也说了?”莫名的李嬷嬷觉得有些不妥当。 “对,说了,我们没办法,说不定那位二皇子有办法,就不相信他真的对那个什么圣女没感觉,姨娘说了,如果他把这个圣女带回去,就会立时让所有人信服,这未来的南夏皇的位置就是他的,他怎么能不心动!” “是,奴婢明天借着找几个好的香烛,再出门一趟!”听卫月娇这么一说,李嬷嬷也觉得有理,当下点头。 原本这事是冬姨娘主事的,但现在落在卫月娇的身上,有些事李嬷嬷其实也并不知情,冬姨娘那时候是肯定自己的算计能成功,不但狠狠的踩卫月舞一脚,还可以借此机会重新回到华阳侯府。 哪料想千算万算,到最后还搭上了自己的性命,有些事,根本没对卫月娇和李嬷嬷说清楚。 金铃是一大早便到太夫人的佛堂布置的,她还特意的向涂氏要了几个人过来,一时间那间清静的小佛堂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卫月娇甚至还被挤到了佛堂的一角去慢慢念经。 跟在卫月娇身边的是雪燕,这会正陪着卫月娇一起念早课,两个人看起来念的都很熟,卫月娇的目光只落在经书上,雪燕帮着她敲着木鱼,看这样子还真的象是在认真的颂经似的。 但金铃还是敏锐的感应到卫月娇时不时的把目光转向自己这边,似乎在窥探自己在做什么,但每每自己的目光移过去的时候,卫月娇的眼神就极快的转没了。 如果不是金铃一般反应快,还真的发现不了。 果然象主子说的,卫月娇就不是一个能好好念经的人! 所谓的念经礼佛不过是一种手段而已。 卫月娇的目光的确在看向金铃的布置,以一种她觉得金铃不会注意的隐晦的方式…… 而金铃也在观察她,以更隐晦的一种方式。 金铃在这里布置,太夫人没来,但是派了宏嬷嬷过来,宏嬷嬷过来看了看之后,对于金铃的一些布置指正了一下,这一点上面,当然还是宏嬷嬷有经验。 因为布置的是卫月舞生母的法事,涂氏当然也要来看看,来的时候打扮的也很清素,算是对卫月舞生母的尊重。 涂氏虽然年纪不是很大,但她自小父母双亡,对于法事的布置也是懂一些的,于是又帮着金铃稍稍调整了一番,甚至还添上去了一些。 总之,一通下来,连金铃自己都不知道哪些是按照卫月舞要求布置下来的。 一通忙乱之后,就只剩下两个丫环在整理。 金铃这会也离开了。 卫月娇这会似乎也念累了,放下手中的经书,站起身动了动腿,又弯了弯腰,然后很随意的走上前,去清一柱香。 香炉的边上往里都是放置着一大把的香,都是太夫人准备下的檀香,但这会却又放上了两大把的香,下面还包的很严实,只上面露出了头,而且还跟太夫人之前准备的不一样,这应当是金铃方才放上去的。 卫月娇的目光落在香上,虽然很严实,但如果抽走几根的话,其实也不会让包装松开。 香很细,似乎比太夫人准备的还要细几分,有着淡淡的檀香,应当也是一种好的香,卫月舞为自己生母第一次办法事,当然不能用简单的香了。 香的包装纸上还映着供货的店家。 卫月娇扫了一眼后,先看了看还留下来的两个正在整理的丫环,然后不动声色的抽了两支香出来,随手掐下一小截,然后把其余的点了上去,插在香炉里,恭敬和行了礼之后,便退了下来。 “小姐,您要不要休息一会!”雪燕过来低声问道。 “走走吧!”卫月娇点了点头,她这会的确是坐的腿脚也麻了,又向着当中的佛像行了一礼,卫月娇扶着雪燕的手缓步走了出去,在太夫人的小园子里走走,歇息一下脚。 方才这么盘坐着,卫月娇其实很不舒服。 但是为了得到太夫人的欢心,她又不得不如此。 “一会把香给李嬷嬷带出去!”卫月娇把袖中那一小截的香递了过去,雪燕慌忙接过,放入袖中,答应了一声,“是,奴婢会的!” 这个雪燕虽然是太夫人院子里的人,但以前冬姨娘对她有恩,算是卫月娇现在的心腹了,这次能让太夫人把她拨到卫月娇面前,也是李嬷嬷帮她算计好了的。 “小姐,要吩咐李嬷嬷什么吗?”雪燕又不放心的问了一句。 “就说这是卫月舞那个小贱人为她生母准备的香就是!”卫月娇恨恨的道,“说不定南夏国的二皇子很愿意知道这种事!” 她其实也没想好要拿香干什么,只觉得说不定有用,就特意的掐了一截。 “是,奴婢知道!”雪燕低声道,逛了一会,卫月娇又重新回了小佛堂,依然拿本经书认真的看着,一副很虔诚的样子。 雪燕却没有马上跟着进来,先去找了李嬷嬷,之后才回了小佛堂,依旧陪着卫月娇,倒也是没人注意到她。 李嬷嬷之后便出了后门,跟后门上的说给小佛堂找些好的香烛来,后门上的婆子一听是太夫人的小佛堂的事,哪里还敢拦着,急忙放行。 她出了华阳侯府的后门之后,也没有着急着离开,先是在门边站了会,然后还特意装着似乎忘记了什么似的,进后门跟婆子说了两句,之后看了看后面没什么人,才离开的。 待得她一离开,守在外面的燕杨便跟了下去…… 李嬷嬷一路出去,先是去了几家香烛店问了问,之后便拐进了一条小胡同,然后又穿过街口,到了另一条小胡同里,看了看左右没人,直接敲上了第二个院子处的大门…… 第九百四十四章 换一个交易对象 “二殿下,您难道不想把圣女带回去?”李嬷嬷小心翼翼站着问道。 南夏国二皇子花悠一身大红的锦袍,带着几分惬意的半靠在椅背上,手中一把折扇轻轻 的敲打着手心:“你们这位三小姐,就这么想除掉静德郡主?” “不是我们三小姐要除掉她,实在是静德郡太过于恶毒……我……我们姨娘还有肚子里的小主子,一尸两命……现在都没 了”李嬷嬷一说到这里,眼眶都红了起来,话虽然是污陷了卫月舞,但冬姨娘也的确是一尸两命,李嬷嬷这半真半假的话,让自己也悲伤了起来。 “全是静德郡主害的?”看了看李嬷嬷脸上真实的伤感,花悠诧异的问道。 “是的,全是静德郡主,二殿下,您别看静德郡主看起来温温柔柔的,但是对于三小姐和姨娘,下手从来都是恶毒的很,我们三小姐现在也是迫于无奈,逼不得已!”李嬷嬷把卫月娇说的万般无奈,才会对卫月舞下手的。 “我帮了你们,你们是不是也要付出些什么?”二皇子淡淡的道。 “什么?”李嬷嬷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瞪大着眼睛看着花悠问道。 “我说,我和你们三小姐,也没什么关系,这么伸手帮了你们,你们总也得付出些代价吧!”花悠漫不经心的道。 “可……可是二殿下如果带回圣……女,不是好处很多吗?”李嬷嬷眼巴巴的道。 “你们怎么知道?”花悠的脸色忽然冷了下来,“况且就算是真的,我也不一定要带回静德郡主,她的身份又岂是容易带走的!” “奴婢……奴婢……”李嬷嬷一时答不上话来,原以为这种事是两利的,想不到这位南夏国的二皇子会突然之间翻脸,而且还质问她们怎么知道的。 这事李嬷嬷哪敢说,冬姨娘当初可是一再的叮嘱不能说出去。 这个局的确是很早的时候布下的,冬姨娘是在一次偶然的机会得到南夏前一任圣女的一些衣料,绣品,之后便有意识的收集这些东西。 李嬷嬷是冬姨娘的心腹,也因此知道冬姨娘其实并不是中山国的人,她也是南夏国的,具体是什么李嬷嬷也不清楚,只知道当初冬姨娘的父母带着冬姨娘来到中山国不久之后,似乎就先后去世,留下尚小的冬姨娘,之后便进了华阳侯府为丫环。 卫月舞进京之前,冬姨娘就在边境那边布了局,使得那边所有的指向和证据,都 指着京中华阳侯府的卫月舞,虽然那时候卫月舞也还没有进京。 待理卫月舞进京之后,卫月娇没多久也进了京,带着南夏国前任圣女绣的香囊送给了卫月舞,之后冬姨娘又进京送了许多料子,这根线算是连上了。 但有这些还是不够的,李嬷嬷知道有一个南夏国的人,似乎是冬姨娘后来联系上的舅舅,南夏国二皇子能这么快的找上卫月舞,自然也有这位舅舅在里面穿针引线。 而在南夏国使团中,现在大部分都在猜卫月舞应当就是他们这一任的圣女,所以带回圣女就犹为重要了。 而这么重要的事,当然就落在了这次带团进京的二皇子花悠的身上。 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李嬷嬷不懂这位二皇子为什么和自己想的不同。 合则两利,大家都有好处,为什么这位二皇子似乎很不愿意跟自己合作似的。 “说说看,到底是谁在帮着你们说话,又是谁在使团中,说静德郡主是圣女的?”花悠俊脸一冷,厉声道。 “奴……奴婢不知道您在说什么!”李嬷嬷咬牙,哪里敢透露一丝一毫的消息,她清楚的知道这种事放在那一任主子手里却不会善了,冬姨娘的那个舅舅要是真的翻出来,恐怕就完了。 而她们也不讨好。 “既如此,那就请回吧!”花悠站起身来,转身就往里走,竟是没有半点停留的意思。 “等一下,殿下……”李嬷嬷急了,上前两步,却被一个侍卫面无表情的挡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花悠消失在自己眼前。 “你回去吧!”侍卫冷冷 的看着李嬷嬷,一手搭在剑上。 李嬷嬷吓的脸一白,不敢再纠缠,只得往门外走去,待得出了屋门,长叹一声,狠狠的跺了跺脚,这下可怎么办,三小姐还等着自己的好消息,可偏偏自己什么好消息都没带回去。 但不回去又如何,看起来真的天要亡了三小姐。 冬姨娘的这个计划不行了,三小姐只能另想法子,想清楚这一点,李嬷嬷也就不再耽误时间,认了认路,往之前来的路上而去,这是京中的驿馆,她要走的是后院的门。 “咦,这个婆子很眼生,看看是哪来的?”一个带着几分娇气的女子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李嬷嬷愕然抬头,正看到众星捧月一般的少女,一时间不知道眼前的是谁。 “大胆,见到我们晴月公主还不行礼!”有婆子呵斥道。 “见过晴月公主!”李嬷嬷先是一愣,而后是大喜,急上前两步,恭敬的行了一礼,之后便道,“晴月公主,奴婢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您,可能会关系到您在京中的地位,或者跟公主的哥哥有关!” “跟我哥哥?”晴月公主愣了一下。 “对,关乎公主亲哥哥的地位!”李嬷嬷含蓄的道。 这话说的晴月公主脸色大变,看了看周围,没发现其他人,才松了一口气:“你跟我来吧!” 说完转身往一处月洞门走去。 李嬷嬷大喜,急忙跟上去,三小姐的意思,也是如果和这位南夏国的皇子交易不行,就跟南夏国的公主,特别是这位晴月公主,听说她的亲哥哥和现在这位进京的二皇子之间可是竞争的很厉害…… “怎么样,过去了没?”花悠依旧坐在之前坐的椅子里,悠然的问道。 “殿下,跟过去了!”侍卫恭敬的禀报道。 “果然有想法啊,我的这位月娇妹妹当个公主真是可惜了,其实更应当是位皇子!”花悠俊脸带着一丝笑意,感叹道。 “殿下,如果真的让她先找到这位圣女,说不定会……真的危及到殿下的地位!”侍卫担忧的道。 “圣女,谁?”花悠微微一笑。 “那位静德郡主,也就是现在的燕王世子妃,现在使团的人都猜到这位圣女应当就是她,所有的指向都指着她了。” 侍卫有些着急,自家殿下这是心太宽了吧,匆匆的离开使团进京,不就是为了这位圣女,怎么现在几乎是证据确凿的时候,自家殿下还没想明白。 把个好生生的圣女推到晴月公主这边去,这要是真的让晴月公主掌了先机,殿下这一脉可就不占优势了。 “所以的指向都指着她,但必竟还没有真正的从她身上当场发现圣女的东西,所以她还不能算是真正的圣女。”花悠不慌不忙的道,眼眸中闪过一丝沉思,那个惊艳了时光的少女,如果真的是圣女,他当然很愿意带回南夏。 不只是因为圣女,还有她回眸处,那双美眸中带着的疏冷和淡漠。 两个其实已经自是交过手了。而且很明显花悠没得了什么好的,也因为对于这位静德郡主颇为好奇的同时,多了几分警惕。 如果真的证明卫月舞就是南夏国的圣女,恐怕这事也很不好办,不但是卫月舞自身不容易对付,还有燕怀泾。 他当然记得这位燕王世子强势的把自己撞伤时的情景,那一位当时还扶起自己,看似帮自己检查身上的伤势,但实际只有他自己听清楚。 燕怀泾带着笑意的声音有多么的寒戾,嗜血。 那是对自己的警告,所以他不敢轻举枉动,既然花晴月愿意打个前线,就让她去打吧,自己在一边找破绽就行。 世人皆言燕怀泾最在意的是那位燕地的林小姐,花悠虽然没见过这位林小姐,但是对于这样的传言颇不以为然。 他敏锐的感应到燕怀泾对于卫月舞的维护,已经到了恐怖的地步。 如果这样还不是最在意,那又是什么最在意的?在联系到京中的情形,花悠觉得自己现在切不可轻举枉动了,但看花晴月自己了,这圣女之位还是不要落在卫月舞的身上为好,否则既便自己背后是南夏国,恐怕也不行。 “注意月娇的举止,也别让她声东击西,进了东宫,她可是最会来事了!”花悠的心思又转到了另一个方向去,相比起花晴月,他更愿意花红月嫁进东宫。 虽然花红月也不是他亲妹妹,但至少花红月也没有亲哥哥,对自己向来亲近,算得上是自己这边的人。 “是,属下知道!”侍卫退了下去。 不久,后院的门口,李嬷嬷满脸带笑的出了门…… “什么,把东西撞坏了?”卫月舞接到华阳侯府送来的消息的时候,水眸眨动了两下,问道。 “是,说是东西坏了,主子您要不要去看看,这东西奴婢以前看过,明明是好好的,怎么突然之间就坏了!”书非不解的道。 “走,那就去看看吧!”卫月舞放下手中的笔,微微一笑,这是打算引自己过去了?正巧自己也在找理由过去…… 第九百四十五章 摔破了的琉璃盏 太夫人的容心阁今天倒是挺热闹的。 卫月舞过来的时候不但看到涂氏在,连自己的父亲卫洛文也在,倒是颇为诧异。 一一见过礼之后,便在一边的椅子上坐定。 “舞儿,你要给你娘办法事,为什么要打扰你祖母的清静,怎么会想到在这里办的?”卫洛文看着卫月舞轻声斥怪道。 “洛文,是我让舞丫头在这里办的!”太夫人低咳了一声,接过话题道。 “母亲,这真办起来,怕是会吵着母亲,总是不太好!”卫洛文摇头反对道。 “无碍的,总是……都过去那么多年了,虽然当初也跟她有些合不来,现在想想……自己都会入土了,还有什么想不开的!”太夫人说到这里,似乎有些情动起来,叹了一口气,无奈的道。 卫洛文的眼眶微红了起来:“母亲……” 但只叫了两个字,一时间却说不下去了。 “当初也是我……不好,若是我想的大度一些,不把那些事都归到她身上,或者我们两个相处的还会开心一些,也不会在她无助的时候……我也不知道!”太夫人的眼眶也红了起来,似乎是真的感叹当初秦心蕊在华阳侯府那段无依无靠的日子。 卫洛文头低了下来,轻轻的呼出了一口气,只觉得心口闷闷的。 当初的事情,过去了那么久,但他心头有个结,一直跳不过。 如果不是自己娶了蕊儿,或者她就不会过的那么苦,那么无助,每每想到这里,他就觉得心痛不已,也自责不已。 “母亲,都是我的错!”卫洛文神色黯然的道。 “说什么错不错的,母亲也是有了偏见,若当初没那么多的偏见,舞丫头也不会跟着受了这么多的苦,不过现在好了,舞丫头也嫁人了,也懂事了,知道要给她办个法事,我这里就借个场地出来,不会觉得闹腾,也算是了了我的一番心意了!” 太夫人叹了一口气道。 “是,一切但凭母亲吩咐!”太夫人都这么说了,卫洛文当然不便再说什么。 卫月舞心头冷笑,太夫人果然是了解父亲,她这么一番惺惺作态下来,倒是让父亲越发的顺从她了。 “祖母,方才说娘亲的一套琉璃盏摔坏了一只,是怎么回事?”见他们这边不言语了,卫月舞抬眸缓缓的问道。 “这事是个意外,两个小丫环在擦拭的时候,不小心摔坏了一只,金铃这丫头说这是你娘最喜欢的一套琉璃盏,于是就派人去通知了你!”太夫人解释道。 “琉璃盏?”卫洛文皱了皱眉头问道,显然他也是才到,并不知道方才发生的事情。 “是的,娘亲最喜欢的一套琉璃盏,说是从外祖家陪嫁过来的,之前我在替娘亲打扫 屋子的时候,从最里面的格子里找出来的,原以为当时就坏了,想不到倒是完整的。”卫月舞解释道。 卫月舞这么一说,卫洛文也想起了这套琉璃盏的事情。 “怎么会好生生的就打破了呢?”他不悦的问道。 秦心蕊的这套琉璃盏,的确是她最喜欢的,之所以喜欢,是因为造型漂亮,不同于一般的造型,显得更精巧一些,卫月舞在江南的时候,就听外祖母说起这套琉璃盏的事情,似乎还是外祖母的陪嫁,之后因为娘亲喜欢,才陪嫁过来的。 倒不是这套琉璃盏有多么珍贵,但因为喜欢,所以显得特别的好。 这套琉璃盏之所以能保存下来,还是因为当时是被闲置在床下的一个暗格里,估计没人发现,或者说有下人手脚不干净,但也没敢爬到床上去拿,也因此这套琉璃盏完整的保存了下来,之后便被卫月舞收了起来。 因为要办法子,卫月舞让金玲把这套琉璃盏取了出来,想不到才拿出来,就摔了一只。 “说是好久没清洗了,两丫环清洗的过于厉害了点,手滑了一下,便摔了一只!”涂氏在边上解释道。 “祖母,我去看看!”卫月舞站了起来。 “好吧,你去自己看看!”太夫人点点头,知道她对于秦心蕊留下的东西,都特别在意。 卫月舞来到边上的小佛堂,小佛堂里很安静,卫月娇依旧坐在角落里,眼观鼻,鼻观口的在那里低低的念经,她身边的雪燕原本站在她一边,看到卫月舞进来,急忙过来行礼。 跟着一起行礼的还有两个瑟瑟发抖的小丫头,这两个小丫头就是方才把琉璃盏摔了的丫环。 “说说怎么回事?”卫月舞手一挥,示意她们起来,然后在一边的椅子上坐定,淡淡的问道。 斜对面,卫月娇眼眸也没睁开,似乎是全神贯注的在念着经。 只有从她微微扬起的眼睫,以及稍稍有些断断续续的声音时,品出几分她其实注意力并不是全在经书上的结论。 自打卫月舞进来之后,卫月娇就静不下心来念经。 或者说自打听闻卫月舞要在这里办法事,她就没静过心,但这会,她当然不会让卫月舞发现,所以依然在念经,但注意力却转向了卫月舞。 “郡主,奴婢两个人正在清洗那套琉璃盏,清洗完一个,正要拿回去的时候,她滑了 下,撞到了奴婢,然后那个琉璃盏就……摔了!”一个红着眼眶的丫环哭道。 两个丫环,一左一右,说话的是左边的这个,左边靠近门口。 “是你撞的她?”卫月舞抬眸看了看右边的丫环道。 “是……是奴婢,奴婢也不知道怎么的脚下就是一滑,然后就撞到了对面去。”右边靠近门外,或者说靠近卫月娇的地方。 “你们两个今天进来后,就一直没出去过?”卫月舞的目光落在她们脚下。 “中午的时候稍稍去用了饭,然后又回来了!”两个丫环齐声道。 “你们脚下是洒的水吗?”卫月舞问道。 “可……可能是方才清洗的时候,洒出来的!”两个丫环看了看自己脚下微湿的那块,苦着脸道。 脚下的地面微湿,清洗的时候会洒出水来,似乎也没什么不正常的。 但是在右边的那个丫环的脚下,有一小块水迹,却和其他的稍稍有些不同,从卫月舞的这个角度,很巧的,居然看到了点油光! 今天清洗的东西,不管那一件,都只是有灰尘而已,不可能有油光。 但偏偏那边有一点点油光。 “你们的饭在哪里吃的?”卫月舞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 “奴婢们都是去厨房吃的,奴婢们不是太夫人这边的丫环,这里没我们的饭菜。”丫环急忙答道。 “这佛堂里有谁用午膳吗?”卫月舞冷笑道。 “有……有三小姐!”丫环们想了想,立时想到了卫月娇,马上道。 卫月娇自己是有午膳的,但现在因为她基本上都在这里,所以这午膳也就提到了这里来,卫月舞往往就是在佛堂里简单的用一些,这事府里上下的都知道。 所以说这层油光是卫月娇抹的! 卫月舞心中冷笑,果然这事又是卫月娇干的,看起来卫月娇又忍不下去了,唇角无声的勾起一丝冷意,看起来卫月舞果然是从南夏使者那边得了支持,这是要对付自己了。 不过那位南夏国的二皇子就这么容易让卫月娇得手? 之前和这位二皇子见过面,也交过手,这一位似乎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就被卫月娇三言二语的就插手进来了? 纵然自己现在看起来是南夏国的圣女,但是有燕怀泾在,卫月舞不相信这位二皇子不好好考虑,就直接跟着卫月娇对自己动手了? 但如果不是南夏国的这位二皇子,那又是谁呢? 看起来南夏国这次进京的使团,也不是一块铁板,坐收渔翁之利,自己也会…… “六妹妹是什么意思?”听到卫月舞提到自己,卫月娇装不下去了,睁开眼睛,冷冷 的看着卫月舞道。 “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她站的脚下有一块油迹,这事跟三姐没什么关系吧?”卫月舞毫不客气的伸手一指右边丫环的脚下。 “我一直在这里!”卫月娇 心头一跳,但她反应也不变,脸色镇静的道。 原本以为混在不小心洒出的水迹中,会不让人发现,想不到这个贱丫头居然这么国致,还能看出那一点点的油光。 “三姐现在可真是一心向佛啊!”卫月舞的目光落在卫月娇面前的香炉里。 “不这样又能如何!”卫月娇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伤感,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脸色和缓了下来,“我总要替姨娘赎一些罪!” “三姐也觉得姨娘错了?”卫月舞挑了挑眉。 “是的,她错了,姨娘终究是想错了!”卫月娇这次没有不承认,听得出很是难过,“姨娘……终究是想错了,不但害了自己,也害了小弟弟!” 卫月娇说完又低下头,双手合十,眼睛睁了起来,一副不想再说的样子,但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睁开眼睛,“那套琉璃盏怕是不能用了,我这里还有一套好的琉璃盏,就用我的吧!算是我替姨娘赎罪了!” “你的琉璃盏?”卫月舞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卫月娇会主动示好。 “是的,如果你想用就用吧,如果你不想……就算了!”卫月娇重新合起了眼睛,一副万念俱灰的样子,唯有她微微掀动的眼皮,知道她绝不是眼下表示的那么平和。 看起来这套琉璃盏倒是关键了…… 第九百四十六章 请来的客人 “你若是相信就用,若是不相信,就别用了!”沉默了一会儿,没听到卫月舞说话的声音,卫月娇又添上了这么一句。 “那就多谢三姐了!”卫月舞点头。 听卫月舞点了头,卫月娇心头松了一口气,但努力做出平静的样子,吩咐一边的雪燕去把琉璃盏拿过来。 雪燕出去了一趟,不一会儿,就把一套琉璃盏送到了卫月舞的面前。 也是极其精美的一套,看起来很新,收藏的很好。 比起卫月舞之前那一套,可以说是有地之而无不及,不但制作的精美,而且一眼看过去,就让人眼前一亮,可见质地也是比卫月舞之前那一套要好许多。 应当算得上是琉璃盏中的精品。 卫月娇能把这么一套好的琉璃盏拿出来,让卫月舞用,可见她是诚心诚意的想跟卫月舞和好了。 或者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想替冬姨娘好好赎罪。 “这是姨娘收藏的,原本是要给我当嫁妆的,但……我恐怕也用不到了,六妹妹若是喜欢,就拿去吧!”卫月娇的目光落在那套琉璃盏上,缓缓的道。 “三姐的嫁妆,我哪里敢要,用完了就还给三姐!”卫月舞摇了摇手。 “那随你了!”卫月娇似乎不想再说起自己的婚事,当下重新闭合起眼睛,拿起手边的一个木鱼,轻轻的敲了起来,待得敲了几下之下,又睁开了眼睛,带着几分乞求道,“母亲做法事的那一天,我也来念念经,可好?” 以冬姨娘和卫月舞的恩怨,卫月舞有足够的理由不让卫月娇那天出现在这个小佛堂。 但有了方才琉璃盏的事情,似乎再拒绝卫月娇,就显得不尽人情了,况且卫月娇也表现的一脸想做点什么,替冬姨娘赎罪的意思。 “那就有劳三姐了!”卫月舞微微一笑,顺理成章的道。 接下来卫月娇继续念经,卫月舞继续让丫环们整理东西,因为有了之前的事,丫环们这次清理的特别的小心,生怕再发生这样的事情,卫月舞前后检查了一遍,对于布置也极为满意。 因为关系到自己生母的第一场法事,卫月舞查的也很仔细。 连放置在香案上的香烛都查了一遍。 之后更是让丫环们把角角落落里的灰尘都擦拭干净。 布置上,有的地方还亲自布置了一番,待得布置的差不多了,才带着丫环离开佛堂。 太夫人的正屋里这会倒是安静了下来,卫洛文离开了,就只有涂氏低声的陪着太夫人说着话,太夫人的脸上带着笑意,看得出特别的高兴,涂氏的脸倒是微红,透着几分羞涩。 看到卫月舞进来,太夫人伸手招了招:“舞丫头,都整理好了吗?琉璃盏的事情怎么处理了?” “祖母,都处理的差不多了,三姐说她手里有一套琉璃盏,让我先用着。”卫月舞含笑过来,在太夫人的另一边坐定。 “那就好,没事就好!”太夫人笑道,看得出心情很不错,“娇丫头现在也算是得了教训了,现在也很听话,冬姨娘自己害人害已,说起来娇丫头也是个受害的,谁知道她的生母会是这么一个不长进的性子,早知道当初我就把她养在我这里子。” “祖母说的是!”卫月舞眸色淡淡的道。 “放在什么时候?”太夫人慢慢的道。 “就大后天吧!明天,后天还有一些东西整理过来,恐怕还要从燕王府搬一些东西,然后还要请一些道士、和尚过来。”卫月舞想了想道。 “ 这事的确急不得,再好好想想缺什么,别到时候乱成一团。”太夫人点头道。 “祖母,要不要请其他人?”卫月舞柳眉微颦,“这事我真不懂,还请祖母明示!” 要不要请其他人呢?照太夫人的意思,当然是一个人也不请的好,甚至于连和尚道士都可以免去,秦心蕊死了那么久的人,还拉出来什么道场,明知道她当初跟秦心蕊不和,这不是恶心她是干什么! 这话她当然不能对着卫月舞说,这会听问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想了想后,索性把这事推给了涂氏:“舞丫头,这事你跟你母亲商量着办吧,祖母岁数大了,没心力管这种事了!” 言下之意,她岁数大了,能不闹腾就尽量的不要闹腾! 看太夫人这种把事情都推开别人的样子,卫月舞心头冷笑,既不想让娘亲的法事办大,让人觉得她弱势了,又不愿意管娘亲的事,太夫人这倒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好在她也是早有准备的。 知道太夫人这次故意揽下这活,根本不是因为想给娘亲好好办一场法事。 但既然太夫人主动要让娘亲在她的小佛堂办一场法事,自己就不跟她客气了,当年娘亲没少在太夫人这里受气,听寒嬷嬷说,娘亲还经常被太夫人罚跪,以前在静心轩,被静心轩的下人都看不起。 这一次,她倒看看还有谁敢小看娘亲! “舞丫头,你父亲的意思,也是不能太吵着太夫人了,这次的法事就办的小一些,至于要不要请一些客人来……”涂氏这话也不好接,之前有卫洛文的话,她还好说一些,但这客人方面,卫洛文却是没说半句,所以这会她也有些做不来主。 “那就稍微请几个吧!”卫月舞含笑接过话道。 “好吧,一切任郡主的意思!”涂氏点点头,卫月舞这话说的的确客气,只是稍微请几个,想来也不会太过于闹腾到太夫人的清静。 对于这“稍微”两字,太夫人也还算满意,她之所以让卫月舞在她的小佛堂办法事,就是故意不让卫月舞办大。 接下来的两天,卫月舞的确很忙,她从燕王府也搬了一些东西过来,必竟她现在是燕王世子妃,虽然说卫洛文表示一应用物,全用华阳侯府的,但卫月舞还是自己挑了一些燕王府的东西过来。 小佛堂那边也应此热闹了许多,连卫月娇也少往这边过来,早上过来念一次经,晚上过来念一次,其余时间跟太夫人说一声,就回了自己的风仪院,算是把其他时间空出来让给卫月舞。 对于她这么有眼力劲,太夫人还是觉得很满意的。 特意还叮嘱了她几句,才让她回去。 道士、和尚的事是燕怀泾处理的,他让人按卫月舞的要求去请了来,让卫月舞过目之后,便定了下来。 至于宾客,卫月舞心里也早有定数,自然也发出了贴子,因为是她承办的这次为秦心蕊的法事,只是借用了华阳侯府的地方而已,所以这请贴也就她一个人做主了。 法事那天,和尚和道士们早早的便进了华阳侯府的大门,进到小佛堂,三个和尚,三个道士,算是上是规模小的了。 但不知道怎么的,声音响的比十几个人还要大,如果不是宏嬷嬷亲自去看过,说的确只有三个和尚,三个道士,太夫人还以为之前的婆子没数清楚呢。 这么大的声音,一时间静心轩热闹了起来,大早上的太夫人就被吵醒,哪里还醒得早。 只得起来了。 卫月舞是用完早膳早早的过来的,跪在蒲团之上,看着面前供着的娘亲的牌位,只觉得鼻子涩涩的。 伸手接过金铃送过来的三支清香,冲着牌位拜了起来,之后,便把香插入了当中的香炉。 卫月娇也在边上念着经,她念经的声音跟那几个和尚、道士不能比。 那几个和尚、道士,个个声音宏亮,声震三里。 相比起来卫月娇的声音几乎可以忽略。 客人来的的确不多,也就那么几位,第一位便是南安王妃,第二位是卫秋芙,第三位涂太师的夫人,第四位居然是靖文燕。 人数虽然不多,但哪一个都是和皇家有关系,而且还是关系不凡,况且还有新的太子妃。 其实之前卫月舞请的并不是靖文燕,靖文燕现在算得上身份尊贵,而且还是新婚期间,况且表面上看起来这事跟她的关系也不大,但偏偏四皇子暗示她,太子殿下要跟她要一张贴子给他的这位正室。 对于文天耀的想法,卫月舞自然清楚,有些事,她甚至隐隐有种猜想,猜想文天耀应当也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了,如果是这样,他的确应当来。 或者说娘亲也愿意看到他来。 至于给两张贴子给靖文燕,当然也是为了方便他出现在华阳侯府,于是卫月舞就把贴子传给了靖文燕。 这位太子妃应当也得了文天耀的意思,所以也没有推辞,还特意的谢过了卫月舞。 而今天,跟着靖文燕同来的还有文天耀,一袭白色锦袍的文天耀看起来很单薄,他穿的这么素淡,连带着靖文燕也不敢穿的浓艳,不敢穿大红的衣裳,只穿了一件淡绿色的衣裙,倒也是很配这种场所。 燕怀泾是跟着卫月舞一起过来的,正巧帮着卫月舞接待了文天耀,陪着文天耀一起进到太夫人的静心轩。 听说太子也来祭拜,太夫人迎到了门口,之后恭敬的把文天耀接了进去,众人一一过来见礼。 连卫月娇也被叫了出来,跟文天耀见礼。 正当大家正在见礼的时候,宏嬷嬷匆匆的到太夫人身边,冲着太夫人低语了一句,太夫人蓦的一愣,转向了卫月舞…… 第九百四十七章 找上门来的晴月公主 “舞丫头,你认识南夏国的晴月公主?”太夫人问道。 “舞儿不认识南夏国的晴月公主!”卫月舞摇了摇头。 “那怎么……是来找你的,说府外有位南夏国的晴月公主来找你。”太夫人诧异的道。 “那……请她进来吧!”卫月舞柔声道。 “可这会……你也走不开!”太夫人看了看眼前的仗势,场面已经摆开,做为亲生女儿,或者说唯一的女儿的卫月舞,这时候如果到外面去会客,的确是多有不便。 “祖母,借您的小客厅一用,就在这里见一下这位晴月公主吧!”卫月舞看了看眼前的情形,道。 “好!”太夫人道,也只有这么一个法子了。 太夫人派人去请晴月公主进来,卫月舞稍稍整理了一番之后,便去太夫人院子里的小客厅等着,不一会儿,丫环领着几个人进来,当先一人长的极为娇俏而且还透着几分没有机心的可爱。 进到屋子里,看到卫月舞蓦的愣了一下,眨了两个眼睛才道:“你就是静德郡主?” “晴月公主,我们又见面了!”卫月舞精致的小脸笑容明媚。 “你居然就是静德郡主,燕王世子妃?”晴月公主因为太过于震憾,一时间又忍不住呐呐自语了一句。 她无论如何想不到,那日以为遇上的世家千金,虽然当时就觉得她不普通,但怎么也想不到居然不普通到这种程度,居然会是京城中有名的静德郡主,最主要的居然是燕王世子妃。 一进京,晴月公主就打听清楚了燕王府的那一段恩怨恨仇,因为这里面不但关系到燕地,而且还有京城的两位公主,甚至还可以从中品出燕地和京城的关系,这对于南夏国来说,是必不可少的消息。 里面的信息量太大,以致于晴月公主到现在还有些搞不清楚,但这不妨碍她清楚的知道,眼前的这位燕王世子妃,绝对不是一个好惹的人物。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圣女的利益太大,她绝对不会来碰这位燕王世子妃。 卫月舞示意丫环上茶,然后悠然的坐下等晴月公主上下打量了再打量。 “你真的是静德郡主?”晴月公主再一次问道。 “我的确就是。”卫月舞眸子闪了闪,再一次肯定的道。 “既然你就是静德郡主,而且还是和我认识的那位静德郡主,那有些事我就好说了!”晴月公主这会也回过了神,长出了一口气,做出一副放松了下来的样子。 “晴月公主有事?”卫月舞落落大方的道。 “是有一件事……想请静德郡主帮个忙!”晴月公主脸上的笑容缓缓退了去,露出几分哀伤,“我之前订了一批香烛,原是想着订制一批的香烛,上山去祭拜,显得更诚心一些,此次来中山国,正是我母妃生病之时,我想替母妃祈福!” 父母在,原本是不远游的,但现在的情况却是不同,但做为皇家的公主,有着自己背负的使命,不得不背景离乡,而且这一去还是永远。 这次南夏国送来的两位公主,必然都是要留在中山国的。 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晴月公主的眼眶微微的红了起来:“只是我当时定制的那家铺子似乎弄错了香烛,把我定制的送到了静德郡主的手中,希望静德郡主可以把香烛给换回来,这是我对母妃的一片心意,还望郡主成全!” 卫月娇掐下的香头送到她手上,这让她清楚的知道卫月舞用的香烛是哪一家的,也为了她鲁莽上门找了理由…… 晴月公主低下头,咬了咬唇,看起来很伤心。 “把晴月公主特意订做的香烛送到了我这里?”卫月舞愣了一下,长睫扑闪了两下问道。 “是的,我今天一早去拿的时候,才发现的!听闻静德郡主回了华阳侯府,所以特意的到华阳侯府来找郡主。”晴月公主站起身,冲着卫月舞深深一礼。 “来人,去小佛堂取香烛过来!”卫月舞对着边上的一个小丫环吩咐道。 小丫环应命而去,不一会儿便拿来了几包香烛,就一包拆了,还有几包都还没来得及用过。 “晴月公主,说的可是这是这些?”卫月舞柔声问道。 晴月公主几步过来,从中抽出一支香稍稍闻了一下,立时点头,“对,就是这些,我之前特意让他们给放了这种味道,这是母妃最喜欢的味道。” “既如此,晴月公主拿去就是!”卫月舞温和的道。 “多谢静德郡主,听了今天静德郡主为生母做法会,不知道我能不能也到夫人面前,上一支香!”晴月公主一边吩咐人把带来的香烛和卫月舞的香烛换了一下,一边笑道。 来者都是客,既然晴月公主有这么一个表示,卫月舞自然不便拒绝。 把香烛的事情稍做整理之后,便带着晴月公主往小佛堂过去。 晴月公主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居然会在这里看到东宫太子文天耀,卫月舞生母难不成跟东宫太子有关系不成? 这么一想,晴月公主觉得自己现在先不能轻举枉动。 到秦心蕊的灵牌前面,晴月公主恭敬的向着灵牌行了礼,之后便把香插进了面前的香炉。 然后才退在一边。 卫月舞自己也上来,又奉了三支清香,之后便陪在了晴月公主的身边。 “太子殿下怎么也来了?”晴月公主脸色微红的压低声音问道。 “太子殿下是陪着太子妃来了,一会马上就会离开!”卫月舞含糊的道,文天耀的确不能多呆,方才进来的时候,燕怀泾已跟她说过,文天耀应当马上就要离开的。 “太子妃跟静德郡主关系这么好?”晴月公主愕然的道,她听闻这位太子妃似乎跟眼前的这位静德郡主的关系不怎么好,还听说这位太子妃曾经暗害过眼前的这位静德郡主,倒是想不到两个人的关系会这么好。 象这种很私人的法事,基本上请的都是有亲戚关系的,或者关系特别好的。 “还行!”卫月舞微微一笑,伸手往边上一引,把话题扯了开来,“我代家母多谢晴月公主了。” “静德郡主客气了!”晴月公主虽然没听弄明白靖文燕和卫月舞的关系,但至少有一点,她觉得很清楚,这位太子殿下跟眼前的静德郡主没什么大的关系。 心里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既然如此,那当然还是按原计划行事了,这倒是意外之喜,或者有这位太子殿下在,自己的计划可以更完善。 目光似有若无的扫过一边的卫月娇,正巧卫月娇的目光也移了过来,两个人无声 对视了一下,然后又若无其事的移了开去。 “静德郡主,能让我看看那琉璃盏吗?”晴月公主似乎要离开,但又突然转回身,声音带着几分颤抖的看着供奉在一边的琉璃盏。 “这些?”卫月舞的柳眉微微皱了皱。 “对,就这些!”晴月公主带着几分激动的道,“静德郡主,能让我看看吗?” 这话其实是很突兀,而且还是很不合情理的,别人供奉的东西又岂是可以随便看的,但看她的样子却是激动不已,整个人都激动的在颤抖,一看就知道那些琉璃盏关系重大。 但既便关系再大,文天耀也不觉得这个时候有必要把东西拿下来给这位晴月公主看,眼角处不由的显过一丝冷意。 对这位晴月公主没什么好感。 卫月舞能为生母办法事,而他却不能,只能借着靖文燕的名义过来看看,上一柱香,原本就已经让文天耀神色黯然,这会看到这位晴月公主居然还要动自己生母面前的器物,哪些还会高兴得起来。 脸色立时阴沉了下来,原本他就对娶南夏国的公主没什么想法,这会越发的觉得南夏国的公主没什么眼色。 靖文燕的目光也落在这位南夏国晴月公主的脸上,从她的脸上品出几分和自己相似的感觉,唇角微微一勾,看起来也是一位找卫月舞麻烦的,不错! 她最近的日子其实并不好过,因为有了大婚时的事情,对上东宫的任何事,都有些弱势,而后她进门的涂水暄却强势了许多,一时间甚至有压过她头上的感觉。 这也让她越发的恨毒卫月舞了。 卫月娇头微微低下,看似注意力在手中的经书上,眼中露出一丝得意,这位晴月公主比起那位二皇子倒是靠谱多了,那接下来就一步步的把卫月舞这个贱丫头推上南夏国圣女的位置。 待得她成了南夏国的圣女之后,想不离开京城都不行。 “晴月公主要看供奉在我娘亲面前的琉璃盏?”卫月舞皱了皱眉头,脸色看起来不是很高兴。 “对,还请静德郡主成全,这事关乎我们整个南夏国最重要的事情,所以我激动了一些,还望静德郡主见谅!” 晴月公主神色凄惶的道。 “到底什么事?有这么大的关系?”卫月舞眸色淡淡的道,目光也不由自主的落在之前的琉璃盏上。 这套琉璃盏,卫月舞当然记得,是卫月娇特意“赔偿”给他们的。 果然,生事是从这套琉璃盏上面来的,卫月娇送来的东西,她岂会不经心,还特意的一只只摸过…… 第九百四十八章 我朝圣女,天佑我朝 “郡主,这杯子是我朝圣女所有,莫不是郡主就是我朝的圣女?”晴月公主道。 “南夏国的圣女?”文天耀脸色一沉,皱眉道。 “是的,殿下,正是我们南夏国的圣女,我们南夏国的圣女已失踪了许多年,想不到居然会在这里看到,真是天佑我南夏!”晴月公主激动不已的道。 “怎么可能?”太夫人喃喃自语道。 “这事是真的,殿下若不信,可以去请我二哥和大姐,他们见了必然也会如此说的。”晴月公主一脸正色的道。 南夏国的圣女? 两国和谈的关键时候,如果真的是南夏国的圣女,就必然要对南夏国一个交待。 文天耀的眉头皱了起来。 燕怀泾的目光似笑非笑的转过来,看了一眼这位晴月公主,唇角一勾,俊眸中透着几分寒意。 这是燕王世子? 晴月公主心头莫名的哆嗦了一下。 “晴月公主,有些话是不可能乱说的。”卫月舞淡冷的道,目光也落到了琉璃盏上,“若这套琉璃盏在晴月公主的身边被发现,那是不是就说明晴月公主就是南夏国的圣女了?” “我……”晴月公主想不到看上去柔软的卫月舞,居然毫不客气的说这样的话,一时间愣了一下。 “这套琉璃盏不是我的!”卫月舞也不待她回答,眨了眨眼睛,道。 “这……不是郡主的,那又是谁的?”晴月公主有些不安,和猜想中的不同,这位静德郡主似乎并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主。 “这……这是我姨娘留给我的。”卫月娇在一边怯生生的接了话。 “这是?”晴月公主的目光落到了卫月娇的脸上,显然不认识眼前的人是谁。 “这是我们三小姐。”宏嬷嬷上前一步介绍道。 “卫三小姐?”晴月公主的目光落到了卫月娇的脸上,“请问你姨娘在哪里?” “我姨娘……已经没了!”卫月娇低下了头,神色黯然的道。 “这套杯子是你姨娘留给你的,但你姨娘又是哪来的?”晴月公主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样子。 “这……”卫月娇显然也不清楚,转头看向一边的李嬷嬷,“李嬷嬷,我姨娘的这套琉璃盏是哪来的?” 冬姨娘的事问李嬷嬷的确合适。 “姨娘的这套琉璃盏,是从……先夫人的库房里拿 来的。”李嬷嬷说这话的时候还怯生生的看了一眼卫月舞。 “所以说,这套琉璃盏还是我的?”卫月舞似笑非笑的接过话道。 “这……奴婢不敢!”李嬷嬷急忙低头。 “郡主……”晴月公主的目光落在卫月舞的身上,“我们南夏国的圣女,关系重大,如果郡主真的是……” “真的是又如何?”带着几分俊雅的声音,从一边传过来。 晴月公主一看,居然是燕怀泾,虽然有些心慌,但还是咬了咬牙,按着之前的计划道,“如果真的是我们南夏国的圣女,还请郡主跟我们回南夏国,待得他日南夏国重选圣女之后,再把郡主送回来!” 这意思当然不是强求卫月舞当他们南夏国的圣女,只是要求卫月舞去过度一下,把这对女之位传回他们南夏,这话说的极是客气。 究其理由似乎也说得过去。 两国正在邦交,这话其实说的极是通情理,可偏偏边上这位世子就不打算这么通情达理。 俊眸微眯,笑容算得上风流雅致,可这话说的却跟雅致没有半点关系:“我燕地的世子妃,不是谁想请就能请得走的。” “可这事跟我南夏……”晴月公主一愣,虽然知道燕怀泾不好惹,但没想到燕怀泾会这么说,一时间脸涨红了起来。 “你们南夏跟我们燕地有关系吗!”燕怀泾淡淡的道。 这话说的极是无礼,但既便是文天耀也不由的觉得这话说的很解气,也很霸气,他其实也很想说,但偏偏因为顾虑太多,却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自己这个堂堂的太子,其实当的的确是憋屈的很,连自己的亲妹妹都要护不住,心头莫名的一阵气闷。 “世子,只是请郡主去南夏国一次,并没有留下郡主的意思!”晴月公主委屈的道,一双美眸看着燕怀泾,极是楚楚可怜。 “我燕地的世子妃出了事,你南夏担不起这个责任!”燕怀泾仿佛没看到晴月公主委屈娇弱的眼神,神色慵懒的道。 “我……”晴月公主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虽然说南夏是弱国,但这一次进京,京中的人待使团的人很恭敬,这也让晴月公主颇多几分自负,连太子文天耀都对他们极是有礼,更何况其他人。 哪料想这位燕王世子,居然一点面子也不给她,一时间又羞又恼。 不是说,这位燕王世子最在意的并不是眼前的这位静德郡主吗?为什么这每一句话里,都带着对静德郡主的维护呢,而且还是一种强势之极的维护! 难不成自己的消息是错的? “晴月公主,就凭一套琉璃盏就认定我是南夏国的圣女,是不是太过于唐突了?”卫月舞微微一笑,接过了话题,也算是解了晴月公主的围。 “郡主,不只是这个,还有这个香囊!”晴月公主苦笑道伸手一指香案边的东西,“我也是才看到这个。” 晴月公主指的是琉璃盏边上的案边,放着一些秦心蕊以前用过的一套衣裳,衣裳上有配套的团扇,帕子和香囊之类的饰物。 此外还有一套首饰。 先看到明艳闪亮的琉璃盏,然后再看到衣物,之后便看到了香囊,可以说一切都顺理成章的很,而且还跟卫月娇扯不上半点关系。 之前琉璃盏的事,她自己也承认,是她拿出来的,但最后是冬姨娘从秦心蕊处找来的,就不是她能预料的了。 “哪个?”卫月舞的目光不动声色的扫过那套衣裳。 衣裳还是那套衣裳,卫月舞自己亲手放的,当然记得这么一套衣裳,但上面的香囊却并不是自己最初让金铃放上去的那一个。 早被人换过了,不过换过的其实也不只是一次…… 而且还和卫月娇才进京的时候,送到自己手里的那个香囊,几乎是一模一样的,也就是说云绣娘口里说的,她的香囊,或者说南夏国圣女的香囊。 唇角微微勾起。 晴月公主这会已上前一步,拿起放置在最上面的香囊,指着上面的一个字,问道:“郡主,这可是您的香囊?” 香囊上面有一个字,一个绣的极清楚的“舞”字。 供在秦心蕊面前,又有一个“舞”字,除了卫月舞不可能再有他人。 “郡主,我们南夏国的圣女的选取方式跟别的圣女不同,前圣女留下的东西,若是被未满十五周岁的少女不经意的捡走,就可以成为我国的圣女,而且郡主还特意在上面留下了自己的名字,就代表郡主,就是我们南夏国的……圣女了!” 因为有燕怀泾之前的话,晴月公主说这话的时候还是迟疑了一下,颇为不安的看了一眼燕怀泾。 “上面有名字的就是南夏国的圣女?”卫月舞幽黑的美眸看向晴月公主,微微一笑。 “这应当……就是的!”看到卫月舞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晴月公主心里微微有些不安,这似乎和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 “这个香囊,真的是前圣女的东西?”卫月舞笑吟吟的再次确认。 “这是我们南夏国前圣女的东西,这样的绣法,不是谁想绣就能绣得出的!如果没有特殊的绣法,根本不可能绣出这种。”晴月公主很肯定的道,他们此次进京的另一个目地,就是寻找那位圣女。 对于圣女的绣法,晴月公主虽然没学,但却辩的清楚。 “我看看!”卫月舞伸手。 晴月公主把手中的香囊递了过去,卫月舞接过,放在手里,仔细的看了看,忽然抬头冲着晴月公主嫣然一笑:“公主确定上面留字的就肯定是南夏国的圣女吗?” “我们南夏国的圣女是自动成为的,若是在上面留了自己的名字,自然就是南夏国的圣女了,郡主放心,您到南夏国之后,只需把这些前圣女的衣物,拿到一个山谷去,若有年青的少女经过,有缘之后,就立时会成为南夏国的圣女,此后的事,跟郡主无关!” 晴月公主 这话说的极是好听,如果真的把卫月舞这个圣女以自己亲哥哥的名义带到南夏国,自己的亲哥哥的声誉必然会更上一个台阶,父皇那里就会立自己的亲哥哥当太子,至于卫月舞,等到了南夏,卸了圣女之位,就遵行入宫的原则。 燕地再厉害,那么远又能如何! 等到了南夏国,就不是卫月舞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的时候了。 “晴月公主,这荷包是谁的,就认定是谁是圣女?”卫月舞却没理会晴月公主的话,再一次含笑问道。 这话问的一边的卫月娇心头凛凛的,她和卫月舞交手数次,当然清楚卫月舞不是那种会无故问废话的人。 心头倒是有些慌了,目光也落到了卫月舞手上的香囊处,想再次确认一下卫月舞手上的香囊,但待得看清楚,蓦地脸色变得惨白,伸手一指香囊,竟是惊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整个人浑身都在颤抖…… 第九百四十九章 谁才是南夏国的圣女 “自然是的。”晴月公主心里得意,脸上却露出很真诚的笑容,“郡主放心,只是一个过渡期的圣女罢了!” 目光扫过,落在卫月娇的脸上,不明白卫月娇为什么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她虽然没见过卫月娇,但是和李嬷嬷却已经谈妥当,两下里一起合谋,自然为的就是卫月舞。 算得上是各取所得,这会事情马上就要成了,却不明白这位卫三小姐是怎么了!这装的也太过头了吧! “晴月公主请看!”卫月舞一伸手把手中的香囊递了过去,“这上面的字,我觉得并不是我的舞字。” “不是舞?”晴月公主愣了一下,急忙接过来。 待得看清楚上面的字时,脸色上变。 之前她看的时候,香囊上面的字是个“舞”字,一个很清楚的“舞”字,她草草看了看,便递给了卫月舞,这会却发现上面的那个“舞”字虽然是绣的,但仔细一看,绣的极其的粗糙,有一根线还扯在上面。 卫月舞这会轻轻的一扯上面的线,粗糙的那部分线便松了下来,露出里面绣的很精致的一个“娇”字。 卫月舞递过来的时候,其实这线还有一部分留在上面,晴月公主脸色一变,也顺着脸抽了抽,“娇”字越发的明显起来。 “娇?”晴月公主愣了一下,一时没想起来这人是谁,愕然的抬头看向卫月舞。 边上卫月娇已抖成一团,她不知道为什么这香囊上面会有自己的名字,自己亲手在上面绣的就是一个“舞”字。 趁着小佛堂里忙成一团的时候,她用那个香囊换下了卫月舞之前供奉在秦心蕊面前的香囊。 琉璃盏的作用,其实并不是直指卫月舞,只是让人注意到那套衣裳上的香囊而已。 香囊太小,不一定会让人看到,但琉璃盏不同,那么光彩的琉璃盏是很容易吸引人的目光的,进而再把目光引到衣裳上,然后就是香囊。 香囊其实是有一对的,当时一个给了卫月舞,还有一个冬姨娘让卫月娇留下,说以备后需,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需要了。 这会和晴月公主一起算计卫月舞,这个香囊是一个至关重要的关键,之前卫月娇还很得意的看着卫月舞掉入自己的圈套,现在才发现,掉进去的居然是自己,如何不慌。 “娇丫头?”太夫人也愣了一下,疾问道,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 比起卫月舞来,卫月娇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太夫人,这是何人?”晴月公主也知道事情有了意外,忙一指卫月娇急问道。 “我们三小姐名字里就有一个娇字!”金铃伸手一指面色惨白的卫月娇道。 “不是我,不是我!”卫月娇急的脸色大变,蓦地站起身来想分辩,不料才站起,不知道挂到了哪里,脚下一踉跄,差点摔倒,而且跟着掉出来还有一件其他东西。 金铃眼疾手快的过来,一把捡起,愕然的看着手中印章一般的东西,呐呐的道:“这是什么?” “圣女金印!”晴月公主的脸色很难看,想算计的没算计到,不想算计的却坐实了圣女的名声,这让晴月公主一时间也慌了神。 圣女金印的出现,已代替了其他所有的说法,见金印若见圣女。 “卫三小姐……”晴月公主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看了看卫月舞,又看了看这会已站不住,瘫软在地的卫月娇,一时间也知道坏了,事情跟自己想的完全不同。 “晴月公主,该当如何,还是你回去之后跟你们南夏国的使者商量一下吧!”卫月舞神色丝毫不变,笑容淡淡的道。 “我……”晴月公主这会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之前的话已经被说满了,自己如果不再继续下去,倒显得刻意了几分。 那位虽然笑的优雅的燕王世子,这会也把目光转了过来,只是这份优雅莫名的带着几分嗜血的气息,让晴月公主的笑容僵在脸上。 “是……原来是卫三小姐,我……我回去跟二哥和大姐商量一下!”晴月公主干巴巴的道。 “好,还请晴月公主尽量带来消息!”卫月舞含笑道。 “是,我会快的,我尽量!”晴月公主觉得自己的脸都是僵的,这事情现在已不是她能处理的,所谓的圣女居然不是卫月舞,莫名其妙的变成了卫月娇。 而之前她还和卫月娇一起暗算卫月舞。 这事怎么看怎么让人心里发凉,晴月公主这时候哪里还敢呆下去,匆匆的向卫月舞告辞了就转身灰溜溜的离开。 南夏国的使团,所有人都觉得圣女是卫月舞,可现在却落到卫月娇的身上,晴月公主这会也后悔,早知道自己不会和这位卫三小姐身边的嬷嬷合谋,现在这事弄成这个样子,不但没让自己的亲哥哥得什么功劳,还要让自己使团这边的人笑话。 而且这事还这么难处理,花悠和花红月那边一定很得意看自己的笑话。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晴月公主算是走了,华阳侯府这边却也起了轩然大波,卫洛文得知消息之后,匆匆赶到了太夫人的院子,让人把太夫人和卫月舞,卫月娇请了过去,至于其他人,则客气的让他们在佛堂等一下。 不管如何卫月娇也是卫洛文的女儿,他当然不愿意自己的女儿到南夏国去。 “父亲,这事跟我没关系,是六妹妹,是六妹妹害我!”一看到卫洛文,卫月娇大哭着跪倒在地,然后又转向了卫月舞,“六妹妹,你就真的这么恨我,姨娘已经走了,纵然姨娘以前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但这会她都没了,连着肚子里的小弟弟都没了,难道这样还不能让你解气吗!” 卫月娇越说越伤心,哭的泣不成声。 不但把事情全推到了卫月舞的身上,而且再一次重提冬姨娘,还有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暗指卫月舞狠毒,然后又一盆污水倒在卫月舞的身上。 太夫人看了看卫月娇,又看了看神色自如的卫月舞,脸色虽然阴沉着,但没有说话。 在卫洛文面前,太夫人向来不会露出偏向谁的做法,方才的事虽然是疑虑重重,但这会太夫人觉得不是自己说话的时候。 “三姐姐,这话什么意思?怎么这事又跟我有关了?”卫月舞不慌不忙的问道。 “这香囊是你放的,现在却直指我,不跟你有关跟谁有关!”卫月娇这会也是真急了,一边哭一边道。 “我放的香囊,会用这种料子,这样的绣工?三姐姐,我记得你以前才回府的时候,就曾经给我送了这么一个香囊,之后冬姨娘回来的时候,又给我送了一些特别出彩的料子,莫不是这些都跟南夏国的圣女有关?” 卫月舞神色不变的问道。 关于那些料子的事,卫洛文也知道,目光怀疑的落在卫月娇的脸上。 “三姐姐,莫如我现在把那香囊拿过来,让父亲和祖母看看!”不待卫月娇辩解,卫月舞已是转身对着一边的金铃道,“去把三小姐当时进京送给我的那个最别致的香囊拿过来了,对了,当时太子妃也看到了这个香囊,还曾经叮嘱我不要随便带着。” 不但有当初留下的证据,而且还有靖文燕这个有力的证人,当初靖文燕一心交好卫月舞,的确是说了这么一句话,现在被卫月舞拉了出来。 一看卫月舞真的要让金铃去拿,而且还提到了靖文燕,卫月娇绝望的瘫坐在地上,浑身战栗。 “卫月娇,到底是怎么回事?”一看这情形,已经不需要再看什么证据了,卫洛文的手狠狠的一拍桌子,厉声喝道。 “我……”卫月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父亲,这事应当当初就是冬姨娘订下的,算起来李嬷嬷和三姐姐只是帮凶而已!”卫月舞瞥了一眼卫月娇道。 李嬷嬷的确是冬姨娘的帮凶,当初娘亲之死和这个帮凶也是极有关系的,水样的眸子中滑过一丝冷意,她当然不会放过这些人的。 “来人,把这个恶奴才绑了!”卫洛文气的额头上火叉头青筋蹦了蹦,厉声喝道。 事已至此,李嬷嬷也知道大事已去,这会也没什么好挣扎的,叹了一口气,被带了下去。 “父亲,救救娇儿,救救我,我不要去南夏国当圣女,我不去当那个圣女,我不要死在南夏国的皇宫里!”卫月娇几乎是失控的大哭起来。 南夏国的圣女,几乎就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她怎么也不要去,哪怕嫁给五皇子,一直受冷落,也比去南夏国好。 “南夏国的事情,你怎么知道?”卫月舞抬头,带着几分好奇的问道。 “我当然知道……姨娘的母亲就是从南夏国逃出来的,她也是南夏国的圣女……”卫月娇大哭起来,膝行几步,一把抱住卫洛文的腿:“父亲,我不要去南夏国当圣女,我不去,我就算是死也不去!我现在就想进五皇子府,父亲,我以后一定都听您的,只要不让我去南夏国!” 看到卫月娇哭成这个样子,又惶乱成这个样子,卫洛文纵然气的恨不得一巴掌打死她,这会也不由的有几分怜意,必竟是自己的女儿。 “三姐姐,已所不欲,勿施于人,你自己不想去,所以就想法子让我去了!”卫月舞眸色淡漠的看着卫月娇,然后站起身来,对着卫洛文道:“父亲,我先去祭拜娘亲,这还是我第一次替娘亲做法事,差一点点成了最后一次!” 说完,也不待卫洛文回应,转身离去。 卫月娇自己不想去南夏国,却把卫月舞推入火炕,而且还是在给秦心蕊做法事的时候,想到这里,卫洛文觉得自己以后就算去了地下,也无颜见秦心蕊,一时间心头再无半点对卫月娇的怜惜,也跟着拂袖而起。 “你自己惹的祸自己处理,就看南夏国了!” 第九百五十章 争执,宫中相象的女子 “晴月,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花悠重重的一拍桌子,厉声道。 坐在客厅里的除了花悠还有晴月公主和另一位看起来温柔一些的红月公主。 晴月公主和红月公主就是这一次南夏国送来的两位公主,两人长的都很美丽,就容色上来说,是不相上下的,但两个人的风格稍稍有些不同,晴月公主看起来多了几分天真和娇憨,而红月公主,看起来则温柔了许多。 当然这也只是表现罢了。 就如同这位二皇子花悠,看起来就象是一个不学无术的浪荡子,但实际上并不简单,否则也不会当时没接卫月娇这个烫手的山芋,反把这事推到了晴月公主身上,这会出了事,当然也是晴月公主自己担着了。 “我……我怎么知道会起这么大的变化,不过二哥,说不定南夏国的圣女真的就是这位卫三小姐。”晴月颇为不服的道,但也知道自己这次的确是惹 了祸。 “我们来之前,可都是认定了华阳侯的那位六小姐才是南夏国的圣女,并且也表示一定会想法把这位卫六小姐带回去的,可现在你看看,不但没把这事落到这位静德郡主身上,而且还让她怀疑!” 花悠怒道,一通子火全朝着晴月发了过去。 “二妹,你也太鲁莽了,惹了这位静德郡主不算,还惹了这位燕王世子,这可就麻烦了,听那边的意思,是有想法把我们中的一位嫁进燕王府的。”红月公主一脸担心的道,看似乎在关心晴月公主,实际上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一是进东宫,陪伴太子文天耀,另一个进燕王府嫁给燕怀泾。 这原本也是南夏国送两位公主过来的意思。 太子和燕地的世子,在南夏国的心中同样的强大,同样的很具有价值,把自家的两位公主分别嫁给这么两个人,相对于南夏国来说,好处很大。 但这会晴月公主似乎得罪了燕怀泾,而看太子的情形,也不象会喜欢,想着往日晴月公主凭着一副看起来天真娇憨的模样,在南夏国的皇宫里,不只一次的暗中对自己下黑手,红月公主就觉得很解气。 “你……居然还落井下石!”晴月公主被红月公主话里隐含的意思,气的脸都白了。 “我怎么会落井下石,我只是觉得妹妹太不明智了,那个卫月娇原本就已经败成这个样子了,你却还去跟着她一起斗这位静德郡主,还真的以为自己现在已经是太子妃了不成!”红月又刺了她一下。 东宫的太子妃可是有人的,既然晴月真的进到了东宫,也不可能当太子妃,红月这是拿话嘲笑晴月公主。 “红月,你什么意思?”被红月公主一再的嘲讽,晴月公主也忍不住了,伸手一拍桌子,冲着红月公主怒声道。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烦不烦,中山国的世家最喜欢的是端庄,得体的女子,看看你们现在这个样子,如果让他们看到,估计谁也嫁不出去!”花悠头疼的挥了挥手。 “二哥,那现在怎么办?”花悠在三个人中还是有绝对的话语权的,晴月公主和红月公主互相瞪了对方一眼,晴月公主无奈的问道。“没办法!”花悠神色冷了下来,俊美的脸上露出几分阴冷。 他向来给人一种花际浪子的感觉,但这么脸色一冷,却让人心中生出几分寒意,这才是这位二皇子真正的面目吧,所谓的桃花妖娆,不过是一种外相罢了。 “没办法,可……可是说要回来商量的啊!”晴月公主急道,当时在场的不只是华阳侯府的人,还有太子殿下和燕王世子。 自己这边怎么着也得给个交待才是。 这话说的花悠一阵沉默,他也想不到事情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原本是觉得卫月舞恐怕不是那么简单,他派人打听过卫月娇和卫月舞的恩怨,这其间也关系到那一位差点无限接近于华阳侯夫人的冬姨娘。 最初卫月舞进京的时候是绝对的处于弱势,别说自己的婚事,连自己的性命差点都没了,但最后她不但主动退了婚事,而且还强势的进了华阳侯府的大门,可以这其间的种种,似乎都让人意外。 但花悠不相信这么多的意外! 那只能说明这位静德郡主不简单,更何况他和卫月舞也算是交过手了的,而且连带着被燕怀泾的马车“撞”了一下。 京中的人都说燕怀泾另有喜欢的心上人,但花悠却觉得静德才是燕怀泾的心上人,虽然燕怀泾其人让人根本看不出什么情绪 ,但是凭借着一些直觉,他就是这么认为的。 他甚至觉得那个所谓的林小姐,或者不过是迷惑别人罢了。 但,这也只是他的一些猜想而已,当不得真,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卫月舞绝对不好惹。 而事到如今,也不是花晴月一个人的事情了。 “二哥,要怎么处理这桩祸事?”看花悠沉默不语,花红月也焦急了起来。 “就让卫月娇当圣女!”花悠咬了咬牙,半响才道。 “不可以!” “这怎么可以!”晴月公主和红月公主几乎一起惊道。 “二哥,这可不行,我们南夏那边可是认定了华阳侯府的六女儿,才是我们国的圣女。” “二哥,不会有人承认的!”晴月公主和红月公主又几乎同时的道。 “那还能怎么办?现在不但惊动了静德郡主,恐怕燕王世子也惊动了,你觉得我们可以在燕王世子的眼皮子底下带走他的世子妃吗?”花悠一摊手道。 燕地的强大,不只是中山国能觉察到,南夏国也一样感受到了燕地的威势。 “不过是一个强嫁过去冲喜的世子妃而已!”晴月公主颇为不屑的道,一到京城,他们就开始收集卫月舞的消息,当然也知道卫月舞和燕怀泾这桩奇异的婚事。 和其他所有人分析的一样,对于以这种方式嫁进燕王府的卫月舞,晴月公主觉得并不需要太过在意,况且谁都知道燕怀泾另有心中的佳人,现在还养在燕王府,平日里根本不让人一见,可见维护之心。 “你如果这么想,恐怕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花悠冷声道,“你还是想想这事是你惹的,接下来怎么办?说卫月舞是我们南夏国的圣女?凭什么?有什么为证?没有证据,谁会理你,卫月舞的身份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燕王世子妃!” 如果有证据,还可以以两国友好结盟为前提,再委婉的请卫月舞去南夏,进了南夏,当然就不是卫月舞所能决定的了。 但这前提是要有证据,而现在的证据指向的却是卫月娇,晴月公主之前慌乱之下也表示会给华阳侯府一个交待。 “二哥,以前先进京的使者不是说燕王世子对他的这位世子妃,其实是很冷落的,既便不是那位神秘的燕地世家女,还有宫里的三公主,据说燕王世子和三公主的关系也是极亲密的,甚至比和这位世子妃的关系更亲密,莫如我们从三公主那边下手吧!” 红月公主想了想提议道。 进中山国的就他们三个,也知道这种情况下也不只是花晴月一个人的事情了,所以也帮着想法子。 她说的这事,是之前南夏国使者看到的一幕,说是燕王世子和三公主在一边亲热,而这位世子妃只能在一边偷偷的看着伤心。 “找三公主?”花悠皱了皱眉头,“三公主现在要嫁的是鲁国公世子,跟燕王世子没有半点关系了!” “虽然说没有半点关系,但之前都说这位三公主要嫁的是燕王世子,但现在却不得不嫁鲁国公世子,这里面或者和这位静德郡主有关,看到自己的夫婿和别的女子在一起亲亲热热的,倒是把自己晾在一边,任谁都心头不忿的很!” 晴月公主想了想也道,难得的竟然赞同红月公主的意见:“二哥,莫如我找找这位三公主,想想法子?我觉得她一定会恨这位静德郡主的,早听说三公主和四公主都钟情于燕王世子的事情,但最后居然让世子妃的位置落到这位静德郡主的身上,如果是我,我真的忍不下这口气!” 将心比心,自己和别人争的你死我活的时候,却让人渔翁得利了。 晴月公主觉得,如果是自己绝对不会饶了那个人的。 这话换的红月公主连连点头,她也是这么觉得的。 “你们都觉得三公主和燕怀泾的关系很好?”花悠却颇有几分怀疑,有种直觉,他就是觉得燕怀泾在意的唯有这位静德郡主,但其他人的证据似乎也很有说服力。 况且这圣女之事,现在看起来很难弄,他如果一意承担下来,就是他自己的责任了,既然晴月公主和红月公主都觉得三公主有用,那他就顺了他们的意思。 就算是有什么错处,也是三个人一起承担。 “既然你们两个都这么觉得,那你们想法见一下三公主,探探口风,至于这个交告待,我们可以稍稍的耽误一些时间!” 花悠一锤子定音道! “查一下,这是谁?”燕怀泾停下脚步,看了看前面小径处的一个女子,俊美的唇角微微扬起,眸色却是一片寒洌。 居然跟舞儿长的有几分象,实在是太巧了! 但他从来不相信巧合…… 况且这个还女子还是在宫里遇上的…… “是,属下马上去查!”侍卫点头,也看了看小径处的女子,无声的退了下去! 第九百五十一章 仿佛断了生路的舞姬 “三公主的贴子?”卫月舞愕然的看着手中的贴子,皱 了皱柳眉,三公主虽然说是放出来了,但听说太后对她管制的还很严的,怎么就放任她办什么宴会! “对,是三公主的贴子,但请的人不多,就没几个,说是让大家正式见见南夏国的两位公主!”书非道。 “还请了什么人?”卫月舞放下贴子,不动声色的问道。 “好象还请了太子妃,三皇子侧妃,还有几位身份尊贵的小姐。”书非想了想道,“说就是一个小型的聚会,请的人不多,也就是大家说说话,聊聊天,大家都随意,也让南夏国的两位公主不用太拘紧。” “那准备一下,我们过去吧!”卫月舞点了点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这会还只是日中时候,到晚宴还有一段时间,倒是可以休息一会再去。 宴会的人的确不错,加上三公主也不到十个人,算得上是一个极小型的宴会。 卫月舞过去的时候,大部分人都已经来了,看到卫月舞进来,三公主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温柔起来,亲自站起来,迎了出来。 “静德请!” “三公主客气了!”卫月舞含笑,落落大方的还礼,两个人然后一起进了宴会的园子。 宴会的园子并没有安置在三公主的宫殿,倒是安置在了另一处空着的园子里,看得出这个园子很大,而且也很漂亮,放置宴会的地方,是一处亭子。 亭子里布置的极美,轻薄的宫纱束起,在风中扬起美丽的弧度。 亭子三边花树环绕,落英缤纷,另一边靠着河,这会正是微风轻扬,不冷不热的时候,极是舒服。 天时尚早,太阳尚未落山,微波荡漾的湖面上,跳跃着金光,映的这边的花树落叶,美的如梦如幻。 这地方,卫月舞还是初来到,乍一眼,便喜欢上了这处场景,比起皇宫的其他地方,这里显得更加的优美,也更加的柔婉,而且还让卫月舞怀念起江南来。 这样的风景似乎有着江南的气息,和皇宫这种严庄、尊贵的感觉有些不太相同。 “我在这里安排了酒宴,就是因为觉得这里的气氛不错。”三公主看人来的差不多了,这会含 笑解释道, 卫月舞看了看左右,首先看到的便是那位晴月公主,而在她边上那位看起来温柔一些,应当是另一位红月公主了。 目光对上,极自然的含笑点头,然后把目光移了开去,却没有看到之前书非说起的卫秋芙。 这倒是奇怪了,三公主请客,请的还是一些身份尊贵的,以卫秋芙的性子又怎么会不来呢?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静德郡主,那日的事情多有得罪!”晴月公主首先站了起来,冲着卫月舞深深一礼,然后一脸正色的道,“郡主放心,此事我已经二哥说起过了,他那里正在查清楚此事,到时候必然会给郡主一个交待的!” 其实不只是卫月舞,最主要的是当时文天耀和燕怀泾都在场。 “晴月公主客气了!”卫月舞微微一笑,落落大方的也站起来还了一礼道,不管晴月公主以后嫁给谁,但至少她现在还是南夏国的公主。 “那日的事,真的是晴月莽撞了,她还以为是郡主,我这里也替她向郡主陪个不是!”红月公主也跟着站了起来,冲着卫月舞盈盈一礼,这话也说的极客气。 “两位公主真是太客气了!”卫月舞也欠身向着红月公主还了一礼。 “好了,事情都过去了,就不必再说这些了!”靖文燕这位太子妃很好的站出来和了场面。 这会又来了几位,看样子应当是齐了,三公主吩咐上菜。 她们这边因为人少,索性全在一桌上了,倒也显得热热闹闹的。 “静德,我马上就要嫁到鲁地去……这以往的事……就算是我年少无知……这以后燕地和鲁地,自当关系更好!”三公主拿起一杯酒,冲着卫月舞深深一礼,这话听起来颇多苦涩,但想想三公主对燕怀泾的那一番情谊,倒似乎又讲的过去。 三公主这是表示断了和燕怀泾之间的所有关系,从此她就是鲁地的世子夫人,跟燕怀泾这位燕王世子没有半点关系。 没了燕怀泾,三公主和卫月舞之间自然也没什么其他的恩怨。 三公主这是表示要和卫月舞和解了? 卫月舞重新站了起来,也客气的道:“三公主说的是!” 她这里不变应万变,对于三公主眼下的反应,她当然是不信的,三公主若是真的跟燕怀泾有断个干净的想法,也就不会特意的找到燕怀泾,一副要帮着燕怀泾的样子,所谓的示警,其实一点效用也没,却偏偏表示了她的一番情意。 看起来,今天这宴会也是酒无好酒,宴无好宴的。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宫灯的灯光却是亮了起来,这一片地方,因为都是花树,时不时的飘落下来的花叶,越发的透着一股迷离的美。 这会大家也稍稍喝了点果子酒,几位公主也没什么架子,太子妃在边上笑的很温柔大度,大家慢慢的也就放开了心思,热闹了起来。 话也因此多了起来。 一队舞姬飘然入场,一个个手提着花篮,跳起了采花舞,明不时的伸手接下一朵真的落花,放入那个小的花篮中。 花篮中原本就有一些花,这些小的花瓣落入其中,越发的显得花色参差不同,娇艳美丽,也衬得舞姬们一个个娇美异常。 “咦!”卫月舞轻轻的咦了一声,看向其中的一个舞姬。 一个很美的舞姬,看得出比其他的几个舞姬更美几分,手中同样一只花篮,举止飘逸,透着几分悠然的美,乍看上去,竟有几分熟悉,却不知道这熟悉感从何而来,一时间柳眉微微的蹙了起来。 “主子,这……”金铃在一边也惊诧的说了一句。 “怎么了?”卫月舞拿团扇挡在唇角,轻轻的问道,金铃很少有这么一惊一乍的时候。 “主子,这个女子,跟您竟然有几分象!”金铃压低了声音道。 卫月舞眨了眨眼睛,竟然于自己有几分象,怪不得自己觉得有些熟悉。 “静德郡主怎么了?”晴月公主微微一笑,柔声问道,这会大家坐的都随意,许多人都没有坐在宴席前,反而往亭子的围栏处坐着,晴月公主这会正巧坐在卫月舞的身边。“这人……有些眼熟!”卫月舞微微一笑,也没掩着,伸手一指道。 “这个啊……”晴月公主也转向卫月舞伸手指的方向,看了看之后,颇为惊讶的转向卫月舞,然后迟疑了一下道,“静德郡主……这……真的很象你啊!” “象我?怪不得这么熟悉!”卫月舞浅笑盈盈的道。 “这……要不让三公主换个人吧!”晴月公主颇为不自在的道,跳舞的舞姬身份底下,而且还同上面坐着看的宾客有几分象,很容易惹来宾客的不喜。 “无碍,不过是个舞姬罢了!”卫月舞摇了摇头,大大方方的道。 “这总是不大好吧!”晴月公主却是一副为卫月舞出头的模样,对着不远处的三公主,声音拔高了几分,“三公主!” “何事?”三公主转首,她这会也随意的坐在围栏边,手里还拿着一杯果子酒,看得出心情不错,脸上笑容温柔若水。 “三公主,您的舞姬中有一个颇为不妥,您看看!”晴月公主伸手一指象卫月舞的舞姬道。 她这会声音拔的高了些,立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待得众人把目光都落在舞姬身上,仔细一看,立时都看向了卫月舞。 方才不注意也就罢了,这么清楚的一看,立时知道这舞姬长的象卫月舞,在这灯光宫灯之下,昏暗中至少有四五分象。 一时间许多小姐不由的嫣然一笑,看起来这位静德郡主生气了。 “这倒是我的不是了,也没看清楚,却把这么一个舞姬混在里面,来人,把她带下去!”三公主这会也发现了这个误差,冲着卫月舞歉意的道,然后对着一边的宫人道。 靖文燕的目光扫了过来,看了看卫月舞又看了看那边的舞姬,唇角无声的勾起一丝笑意,脸上的神色似笑非笑。 “是!”宫女下去,对着正跳的起劲的舞姬点手一招。 那个舞姬左右看了看,见宫女叫的是她,急忙从队列中退了出来,来到宫女的面前,恭敬的行了一礼。 “你先下去吧!”宫女看了看她,道。 “扑通”,舞姬吓得跪了下来,脸色惊慌,整个人都颤抖地起来,“奴婢可是犯了什么事,还请姐姐告知!” “这……”宫女犹豫了起来,还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是因为她象静德郡主,所以被赶了下去的,宫女回头去看三公主。 “那这么多事,带下去就是!”三公主语气淡淡的道,她是一国的公主,对于一个小小的舞姬,自然是不需要多作解释的。 这么说也是正常,宫女点点头,伸手去拉跪在地上的舞姬,一边劝道:“没什么大事,就是有主子不想看到你跳的舞罢了!” “为……为什么?”舞姬整个人都在哆嗦,脸色透着一股子灰白,如果不是一边的宫女拉着,几乎站立不住,一副受到了很大打击的样子。 “你就别问了,我陪你下去吧!”宫女叹了一口气,扶着几乎连移步都困难的舞姬走入了一边的小径…… 卫月舞看着那个舞姬的背影,水眸处闪过一丝怀疑,只是请她下去而已,为什么仿佛不给她生路了一般…… 第九百五十二章 实则虚之,虚则实之 “姐姐,为什么?姐姐,为什么?”舞姬哭着被带了出去,转了几个弯之后,宫女便扶着她在一边的石凳上坐下。 见宫女转身欲走,舞姬一把拉住宫女的手,含泪哀求道:“能不能让奴婢把这曲跳完。” “这……静德郡主看到你长的象她……不喜!”宫女迟疑了一下道。 “所以说,是静德郡主不愿意看到奴婢,不愿意让奴婢把那曲舞跳完?”舞姬手颤抖的拉着宫女的衣袖,死死的不放手,“奴婢去求她,奴婢现在就去求她,只求郡主能给奴婢一次机会,给奴婢一条活路。” “这恐怕不行……静德郡主身份尊贵,又是燕地的世子妃,这样的身份,就算是三公主……也没有办法的!”宫女叹了一口气,无奈的道。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舞姬大哭起来,泪流满面,她真的只是想跳完这一曲罢了。 这一曲对于别人来说,或者只是一曲而已,但对于她来说,却是关乎性命的。 她其实并不是一般的宫女,而是一位小世家的千金小姐,原本过着安稳而富足的生活,虽然不若大世家千金那般尊贵,但在自己的那个小世家中,她也是父母放在手心里疼宠有加的女儿。 那料想世事难料,家里突然出了变故,没奈何进宫当了舞姬,成了比宫女还不如的舞姬。 舞姬的身份低下,若是有贵人看中,甚至可以不通过宫里的主子,跟管事的嬷嬷通个气,再报备一下,就可以直接把人带走。 当然这种贵人的身份也是不一般的,往往是宫里的主子能认同的。 而之前她就被通知南若侯看中她了,要把她带进南若侯府,南若侯是太后娘娘的表弟,和太后娘娘过从甚密,可以算是太后娘娘的心腹。 这么一个人看上一个不入流的舞姬,当然不会有管事嬷嬷反对,但其实南若侯从宫里带走的舞姬不少,但从来没有还回来过,据说这位南若侯心理有些问题,进了他府里的舞姬,没过多久都被折磨死的。 听到这个消息,这个舞姬如何愿意。 只是不愿意又如何,南若侯的话又有谁敢拒绝,而这一次是她唯一的机会,这也是一位管事嬷嬷偷偷告诉她的。 说三公主的宴会,会请来许多尊贵的小姐,甚至连太子妃也在,如果能在一曲毕,大家都很高兴的时候,求求三公主,或者太子妃,就有可能拒绝南若侯,必竟这几位的身份,可不是一般人。 但眼下,她却连一曲舞都没能跳完,又何谈向三公主和太子妃求情。 “这……也是没办法的……总是静德郡主的意思,既便是三公主,也不便多说!但是……也不是全然没有办法……”宫女为难的道,看了看舞姬,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姐姐,您说,无论您说什么,奴婢都会去做,这是奴婢唯一的机会!”舞姬哭的梨花带雨。 “这……静德郡主是燕王世子的世子妃,听闻静德郡主很喜欢燕王世子,也很听燕王世子的话,如果你能得到燕王世子的首肯,静德郡主必然不会和你过不去!”宫女迟疑的道。“那……燕王世子在哪里?”舞姬扑通一声冲着宫女跪下,含泪拉着她的手道。 这会既便是刀山火海,她也会去闯,总比死在南若侯手里要好太多了。 原本她就存了心思,如果不能求得三公主的相助,她还不如自缢了断了,她不要去南若侯府,不要受尽折磨而死。 “燕王世子倒是在宫里,但是想让燕王世子……为你说话,恐怕有些难度!”宫女越发的为难了起来。 “燕王世子在宫里?”舞姬却是大喜,抹了一把眼泪急道,“燕王世子在哪里?” “就在前面的那个宫里,可是……你这个样子过去,必然不会理你!”宫女伸手往右前方一指,那边正巧有一座宫殿,看得出应当是一间空着的宫殿,“恐怕连燕王世子的身边都近不了!” “那……怎么办?”舞姬傻眼了。 “你和静德郡主长的有一点点象,若是打扮一下,再加上灯光下有些暗影,或者有四、五分左右,如果你以静德郡主的模样过去,燕王世子身边的人必然是会放行的!”宫女道。 “还请姐姐帮忙,救奴婢一命!”舞姬也是一个聪明的,急忙冲着宫女磕了两个头道。 “这……看你这么可怜,好吧!可是你不会把我说出去吧?”宫女看起来还有几分犹豫。 “姐姐放心,不管奴婢有没有事,也一定不会把姐姐说出去的,姐姐相救于奴婢,奴婢就算是粉身碎骨也难报答姐姐的恩义!”舞姬含泪看着宫女感谢的道。 “好,那我跟我来吧,我替你去换件衣裳,这妆容倒是不必换了,这会看起来和静德郡主已有些象了!其实你若是能上燕世子收了你,这所有的事都不是什么事了!” 宫女上下打量了卫月舞几眼,含笑道。 “多谢姐姐,多谢姐姐!”舞姬一愣,但随既领会过来,大喜过望,一个劲的冲着宫女磕头,宫女伸手拉起她,两个人往一边的更隐僻的小径走了过去。 待得她们走过,金铃从路边的花树后走了出来,皱着眉头看了看她们,转身往回走。 她是以替卫月舞找帕子的理由出来的,这会回去拿着一块帕子,递到卫月舞的手里,卫月舞接过,抹了抹手,随意的站了起来,似乎要赏赏亭子边湖面的景致。 就带着金铃转出了亭子,有晚风吹来,花香阵阵,其他的几位小姐也有站在亭子外观舞的。 乐声悠雅,舞姿翩跹,倒是把其他的一些声音都压了下去。 卫月舞就站在亭子边靠水的地方,看似正在赏着水景,但实则是跟金铃在说话。 方才的一幕,金铃挑重要的情形,已简单的向卫月舞禀报了过来。 “要去找世子?”卫月舞心里突突的跳了一下,脸上却是不显,依然带着几分温雅的笑意,似乎还沉浸在舞姬们的舞姿中。 看到卫月舞往亭子外走去,靖文燕想了想也站起身走了出来,并且似乎想往卫月舞这边靠过来,却在看到卫月舞变得疏冷的目光中,不得不转了个方向。 靖文燕和卫月舞之间有嫌隙,知道的人不少,如果靖文燕强要过去表示和卫月舞之间亲热的话,只会让人觉得虚伪,况且靖文燕也吃不准卫月舞会不会让她没脸。 之前两个人交手过的结果,好几次卫月舞都没给她好脸色。 虽然说以前自己还不是太子妃,现在自己的身份不同,已经是尊贵的太子妃了,但有了大婚那天的事,靖文燕还真的不敢去惹卫月舞。 那么她就静静的看好戏就是…… 唇角无声的勾起一丝得意!能够不费自己半分心力,就可以让卫月舞吃瘪,何乐而不为呢! 任何让卫月舞出丑的事,她都愿意看到! “是的,是这么说的,而且还说让她打扮一下,这样就不会有人认出来,主子,这可怎么办,这要是看不清楚的情况下,说不定还真的会把那个舞姬看成主子,这样子是要对世子不利了!” 想到这个舞姬居然要去找世子,金铃急道。 “那我现在应当怎么样?”卫月舞笑容如常。 “主子这会当然得去找世子啊,把这事跟世子说了,如果一会看到那个舞姬也可以直接打出去,她不管有什么事,这会都算是扯落到陷害主子和世子的事情中来了。”这是皇宫,金铃真的很急,自家世子纵然手眼通天,但并不能保证和主子相关的事的时候,他可以很清明。 最主要的这里还是皇宫。 “那我们现在就去找他!”卫月舞点了点头,带着金铃来到三公主面前,微微一笑:“三公主,我想往四处走走可好?” 她方才就在亭子边走动,自然不需要向三公主说什么,但这会走的远一些,自然要先禀过三公主。 “这……恐怕不大好,今天宫里还有其他宴会,怕有人冲撞了郡主,实为不美!”三公主有些为难,看了看不远处道。 “今天还有其他的宴会?”卫月舞挑了挑眉。 “是的,就那边,还有男子的宴会,这会天色已晚,如果郡主过去多有不便!”三公主道。 有其他的几位小姐也看到了三公主所指的方向,探了探头看过后,倒是不敢有什么兴趣。 “我不过去那边就是!”卫月舞含笑点了点头。 “这……怕郡主不认识路,迷了路走到那边去……”今天三公主似乎颇不放心,又阻止道。 “无碍的,我就认准那边的方向走,难不成还会故意走回头路吗?”卫月舞笑道。 她这话说到这份上了,三公主自然不便再阻挡,这会只能答应下来,看了看之前伸手指过的方向,再一次叮嘱卫月舞道:“郡主,那边真的不能去,是男宴之地,若过去,发生了什么,我可真的担不起这个责任。” “多谢三公主,我就那边稍稍走走!”卫月舞道,伸手一指三公主方才指的男宴的反方向。 “好吧,那郡主小心一些!”三公主很勉强的道。 “好!”卫月舞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潋滟起来,冲着三公主侧身一礼,之后便带着金铃往小径走去。 身后三公主原本还温柔的脸上露出几分森寒的得意…… 第九百五十三章 出事了,三皇子遇刺了 不大的宫殿,很幽静,这样的宫殿在宫里往往都是无主的宫殿。 如果身份尊贵的人在宫里累了,是可以被允许在这样无主的宫殿里休息的。 燕怀泾正巧在宫里,和太子商议了一些事之后,便在宫里用了午膳,文天耀吩咐人把他就近带到这座宫殿里休息。 让他休息完再出宫。 这也算是皇家的一种恩宠,燕怀泾自然不便拒绝,这会就随意的选了一间休息。 为了不妨碍燕怀泾休息,侍卫们都退在门外,守着。 一个女子婷婷袅袅的出现在殿门外,守在殿外的侍卫才想伸手,却发现眼前的女子居然是世子妃,急忙低头行礼,不敢多看。 “世子可在里面?” 卫月舞伸手指了指大殿,柔声问道。 “是,世子在里面!”侍卫忙答道。 “可还好?”卫月舞又问道。 “这会正在休息!”侍卫答道。 “我去看看!”卫月舞举步往里走,侍卫想了想,终究没有伸手拦下,他们都是燕怀泾的贴身侍卫,对燕怀泾忠心耿耿,自然也知道燕怀泾对卫月舞的看重。 殿门一重接一重,但因为来人是卫月舞,侍卫们一个个低头,恭敬的让卫月舞缓缓入内。 寝殿处,燕怀泾躺在大床上,薄被盖在胸腹之上,微闭着眼睛,似乎在深睡,长睫下,一双俊美的眸子紧紧的闭着,呼吸很是平稳,看起来应当是睡的很熟。 大殿内也没有其他人,外面虽然是层层的侍卫,但里面却是没其他人,看到这一幕,卫月舞大喜。 宫女姐姐可是说了,如果能让燕王世子收了自己,那自己的事就根本不是什么事。 目光带着几分羞意看向床上的燕怀泾,都说燕王世子俊美无双,而且还温雅如玉,如果能随了他,的确可以解了自己的困境,而且还可以从此荣华富贵,不但南若侯不敢欺负自己,就算是其他人见了自己也得客客气气的。 而眼前这位燕王世子就在自己眼前,触手可及。 至于方才那位讨人厌的世子妃,宫女姐姐也说了,原本就是一个不得宠的,如果自己真得了宠,有的是机会慢慢的对付她。 “卫月舞”伸出手,想轻轻的碰一碰燕怀泾,却不料床上燕怀泾那双俊美的眼睛蓦地睁开,带着幽冷的眸子落在那个假扮卫月舞的舞姬身上。 那么强大的气势,让舞姬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正待想向燕怀泾哭诉,手中突然被塞了一把冰寒的东西。 下意识的一低头,却看到自己手中一把染血的匕首。 吓得“啊”的惊叫一声,而跟着她惊叫的却是一声厉喝:“有刺客,有刺客!” 卫月舞带着金铃离开了之前三公主宴客的地方。 “主子,现在就去那处宫殿吗?”金铃熟练的带着路,然后指着右前方一处宫殿道,她之前看到宫女是这么点给舞姬看的。 “不去!”卫月舞看了看宫门处道。 “为什么?主子您要是不去,那个舞姬可就冒冲您过去了!”金铃急道,她方才还以为卫月舞会自己去找世子,跟世子说清楚此事。 “这里面的不是世子!”卫月舞细细的观察了一下,才肯定的道。 “这……里面不是世子?”金铃被吓了一跳,“奴婢方才明明看到宫女向舞姬这么指过去的。” 她的眼力不错,所以看得清楚,当时宫女指的就是这一座宫殿。 “那就是三公主故意的,知道我可能派了你出去查看,那个舞姬的神色实在怪异,若是查看也是应当。”卫月舞唇角微微勾起。 三公主果然阴险,这里不但只是一个计,而且还套了一个计。 看起来不只是算计了燕怀泾,还算计了自己。 对于燕怀泾会不会中招,卫月舞有着强大的自信,所以她并不担心,况且之前燕怀泾也曾经提醒过自己,这宫里会有一个舞姬,打扮起来,跟自己有几分相似。 现在看起来,应当就是自己看到的这个了。 把那个舞姬引到燕怀泾那里去,把自己引到眼前的这座宫殿里来,卫月舞可能肯定这里面必然有一个死局等着自己掉进去。 三公主和鲁晔离的婚事已经订下来了,现在据说就要定最后的日子了,三公主这是要破釜沉舟,最后一击了。 虽然不知道大殿里的是谁,但必然对是自己而设下的陷阱。 “走,我们回去!”卫月舞道。 “这个时候马上回去?”金铃这时候已觉得不好,担心的道。 “对,我们就在外面稍远一些的地方走走,三公主看不到我们,我们能看到三公主就是!”卫月舞冷笑道。 这局中局是算准了自己,不管自己如何应对,都逃不掉,那索性就呆在一边看看三公主这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 在皇宫这种地方,卫月舞不会自大的以为自己可以破除一切陷害,所以,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待得无过之后,再想其他。 而且相比起来燕怀泾那边应当比自己这加更容易发力,也更有资格发力…… 卫月舞带着金铃往回走,但又没有走到三公主面前,只在远远的能透过树木之间看到三公主及其他几位小姐的位置站定下来,闲散的赏着眼前的景致。 她倒要看看,接下来三公主要如何设这局。 看着卫月舞匆匆离开,三公主脸上不由的露出得意,纵然卫月舞狡猾的很,这会也必然会中了自己的招。 把一个跟她长的相似的舞姬,送到燕怀泾身边。 燕怀泾睡的迷迷糊糊之间,必然不会看的清楚,她让宫女替那个舞姬把头发打散了,垂落下两鬓,侍卫们就算是看了,也只是粗粗一看,哪里敢细看卫月舞的脸,待得放进去之后,有些事可就不那么好说清楚了。 至于卫月舞这里,她当然也给她准备下了…… 里面的不是其他人,正是病着的三皇子,三皇子病了,用了药,而这药里小小的放了一些催情的药,药剂量很小,或者几乎可以算没有,但三皇子身子弱,抗不住这种药,这会正在找宫女。 原本这种事都是小事,三皇子自己也不会在意。 他用的药多,时不时的换药,有时候有一点小小的副作用,自然也不会在意,宫里的宫女收用了一个,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这宫里没人会在意这种小事。 所以,不会有人知道,这多了的药,是三公主偷偷让人加进去的。 见卫月舞匆匆而走,三公主就在等着那边的消息,她派了人盯着三皇子休息的宫殿的,就等着卫月舞进去,她带着靖文燕以及其他的世家小姐好去抓现场。 敢跟自己抢男人,卫月舞就得有这么一个身败名裂,死后还留下骂名的准备…… 哪料想,这会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来,三公主心里倒是焦急了起来,卫月舞离开这边也有一段时间了,怎么就一点也没反应,莫不是没有走进那座宫殿? 不该啊,她猜想卫月舞可能会派人去听,那个叫金铃的丫环还特地借着找帕子的理由,偷听去了,卫月舞知道害燕怀泾在那里,怎么可能不亲自过去查看。 “去,看看怎么回事?”三公主对自己身边的一个贴身宫女使了个眼色。 贴身宫女会意,急忙往外走,她要去找之前守在三皇子宫外的那个宫女问情况,怎么这会什么动静都没有。 只是才转过小径,宫女就觉得头上被重重的一击,眼前一黑,蓦地晕的过去,身子软倒在地上。 金铃出现在她的身后,随意的把她拖到一边的小径上扔下,之后重新绕回到卫月舞那边,从那边可以清楚的看到三公主的举动,但三公主却不会注意到她这边。 三公主很焦急,有点坐不住了,燕怀泾那边她固然不敢派人去盯着,但想想那种情况下,或者舞姬会被燕怀泾收了,但卫月舞这边为什么没声音。 坐立不宁的看了看几位尚在说笑的世家小姐,三公主咬咬唇,不动声色的往一边退去,她必须亲自去看看,总觉得要出事情,心时着实的不安的很。 可还没待她走出去,一个宫女急匆匆的跑了过来,满脸张惶。 “怎么回事?”三公主脸色一沉,急道,这宫女就是之前她派去盯着三皇子宫门口的那个。 “奴婢……奴婢……看到有人进了三皇子的宫殿。”宫女压低了声音道。 “是卫月舞?”三公主声音激动起来。 “不……不是!”宫女紧张的摇了摇头。 “那是谁?”三公主心口突突的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门口的侍卫当然是她想法子骗走的,所以这会三皇子的宫殿里应当没什么其他人。 “是……一个不认识的宫女!”宫女紧张的道,她在宫门处一等偷偷的守着,可是守到现在也没见到卫月舞进来人,倒是看到一个宫女进了三皇子的宫殿。 只是一个普通的宫女,原本她也不在意。 “不认识的宫女!那就算了!”三公主脸色沉了下来,看起来卫月舞是没中计,好在自己谨慎,既便是败露了出跟自己无关,居然又让卫月舞逃脱了。 但是把个舞姬送进燕王府,给卫月舞填堵也是好的。 “三公主,三皇子遇刺了!”宫女大喘了一口气后,惊慌的道,一句话把三公主吓得立时栽倒…… 第九百五十四章 为难,要不要护住妹妹 三皇子遇刺了,刺客是个陌生的宫女。 燕怀泾也遇刺了,刺客是一个长相肖似卫月舞的舞姬。 两个人同时在宫里遇刺的,但两个人都只是受了伤。 燕怀泾是因为警惕,而三皇子是因为命大,据说正巧侍卫听到里面声音不对,跑进来看到宫女脚边掉落的匕首。 同一天,而且还是在守卫森严的皇宫,出了这样的事,文天耀立时过派人过来把宫女和舞姬一起拿下询问,一边派太医去查看燕怀泾和三皇子的伤势。 伤势倒是不太重,但这里面的影响实在太大,许多有联系的人都被带了过去审问,一时间皇宫里人人自危,连带着一些宫妃们也暗暗惊慌。 居然有刺客进了宫,而且还扮成宫女、舞姬的样子,这若是混到皇上那边,就可能行刺皇上。 太后娘娘也震怒下来,要求太子务必要查出背后的主谋,谁都知道背后的主谋不可能只是两个普通的宫女和舞姬,更何况那个舞姬还长的象卫月舞,分明就是蓄谋已久的事情。 舞姬的事情很快的便查了下来,起因便是三公主。 这舞姬是三公主挑来在宴会中起舞的,据说就是因为长的象卫月舞,所以才被人带下去的,之后不知道怎么的跑到了燕怀泾的宫里行刺。 长的象卫月舞的事情,当时看到的人不少,三公主不可能不知道。 但太子派去查问三公主的人说,三公主一口咬定这事跟她没关系,她也是后来才发现的,只是再往上查的时候,都说这位三公主是见过这位舞姬的,而且还是私下里见过。 查问舞姬的结果说,她没有行刺燕怀泾,说她当时只是想借着长象静德郡主的模样去见燕王世子,想求得他的帮助,当然这还是三公主身边的宫女跟她提的醒。 这话里的意思大家都懂,就是想勾搭燕怀泾。 但不管是哪种意思,都是不怀好意的,而这里面又牵涉到南若侯的事,连带着太后娘娘的脸也跟着被打了。 而据闻那个行刺二皇子的宫女的事情,也跟三公主有关,一时间关于三公主的负面的传闻越来越多…… 太子的东宫书房 文天耀虽然坐在首位,但神色之间却是很恭敬。 因为下首坐的是涂太师,不但是他的外祖父,而且还德高望重。 “殿下,三公主一个深宫女子,再怎么也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涂太师微笑道。 “可……现在查出来,都跟三妹有关,连那个宫女以前也是三妹身边的,只不过因为一些小事,被三妹责打了一顿之后,被赶出来的。”文天耀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心里有种无力感。 “这事怕是有人陷害三公主了!其实静德郡主也很可疑,当时看到舞姬的时候,静德郡主应当也在场吧!”涂太师道。 “她当时是在的!”文天耀点点头。 “听闻静德郡主向来厉害,自打进京之后便强势入住华阳侯府,之后又一路把华阳侯的姨娘给斗倒了,这一次不会又和她有关吧?”涂太师提醒文天耀道。 文天耀手摸了摸头,苦笑道:“太师,当时在宫里,既便静德手眼再通天,也不可能办成这事的。” “如果这事燕怀泾也插了一脚呢?”涂太师道。 这话说的文天耀一愣,蓦地抬起头,愕然的看着涂太师:“太师的意思是?” “既然这事跟燕王世子妃有关,那就从燕王世子妃的身上,引到燕王世子的身上去。”涂太师虽然还在笑,只笑容有些冷。 文天耀的手狠狠的握住自己手中的笔,用力的捏了捏,然后才缓缓的放松下来,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太子是想把事情引到燕怀泾的身上?” “太子殿下,那几位世子进京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而且燕怀泾现在已经婚配,到这个时候,若是再以娶公主的事情留他,恐怕留不住了,若他提议有事离京,请问太子以何留他?”涂太师一脸正色的问道。 这话问的文天耀一阵沉默,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以何留他?没有任何理由了!所谓的娶亲,燕怀泾也已经娶了,而且还是尊从着皇后的意思,可以说没有半点的违逆。 若燕地这时候找个理由让燕怀泾回京,自己这里的确是没有任何理由留他了。 “燕地的势力越来越大了,如果这次再让燕怀泾离京,殿下……恐怕真的离灭国不远了!”涂太师叹了一口气。 “所以说要从……静德身上开刀?”文天耀这话问的木木的,带着几分木然。 “不然又从哪里?”涂太师温和的问道。 从卫月舞身 开刀,这代表 的是什么文天耀很清楚,可那是他的妹妹,他的亲妹妹,他如何下得了手。 自打得知自己的身世之后,他无数次的想认下这个妹妹,想听到卫月舞叫自己一声哥哥,可偏偏他没有任何机会,也没有任何理由提这样的要求。 所谓的太子之位,他可以不看重,但如果真的把当年的事宣扬出去,整个华阳侯府都会被灭门,九族之祸。 他不知道当初卫洛文为什么会干这样的事情,这种事情已算得上是谋逆的大罪,如果掀起来,早已不只是他一个人的事情。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挡在前面,坐稳太子这个位置,以后成为下一任的皇上,这样才可以保住华阳侯府,保住自己的亲人。 但现在居然说要拿卫月舞开刀,他如何忍心。 早知道燕怀泾身边是危险的,他也曾经想把卫月舞带走,只是最后功败垂成了。 “太师,这事怎么看都是三妹妹指使的,又怎么会落到静德的身上去?”定了定神,文天耀抬起头,看着涂太师道。 “但不管如何,这事跟她肯定有关,必竟是因为长得象她,才使得舞姬下去的,至于舞姬行刺的事,也可以说是燕地片面之词,虽然不至于真的落罪于燕王世子,但却可以把他扣在京中,一方面也可以说是保护他,另一方面隐隐的表示这事或者跟燕地有关!”涂太师必竟老谋深算,这番话说的有理有据,而且进可攻,退可守,算得上是一番良谋,燕怀泾暂时不可能真的有事,但可以扣在京中。 什么时候把人放走,就得看京中的意思了。 也就是说燕怀泾真正的成了人质,而不是现在这种很自由的情况。 “那静德呢?”文天耀咬咬牙问道。 “殿下,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不过是一个女子罢了,算不得什么大事情。”涂太师漫不经心的笑道。 “华阳侯不会同意的!”文天耀袖下的手紧紧的握起,可既便是这样握起,也觉得深深的无力感。 他虽然成了太子,却一样护不住自己的亲妹妹吗? 那这个太子当来何用! “华阳侯同不同意都已经没什么大的作用了,必竟这事牵扯的太大。”涂太师摇了摇头道。 “可是……” “殿下不须再犹豫了,总是一切以大局为重,殿下如果再心存仁善,这整个天下到时候说不得就是燕地的了,先皇在世之时就已感燕地之势,总是怕有一天燕地会灭了整个京城,殿下好好想想吧!” 涂太师站了起来,道:“老臣向殿下告退,望殿下以大局为重!” “太师请自便!”文天耀站起身来特意把涂太师送到了书房门口,然后才皱着眉头转回书房,怔怔的坐在书桌后面。 以卫月舞为引?那么不管结果如果,卫月舞基本上都不会再有好下场。 这让他如何忍心! 那是他的亲妹妹,是他唯一想护着的女子,可偏偏现在要让自己亲手去抓卫月舞,但他也清楚的知道涂太师的话没有错。 燕怀泾几乎没有半点破绽,自打进了京城之后,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燕怀泾都做的完美,既便自己想抓他的错处,也抓不到。 而且这话还是涂太师提出来的,涂太师这么多年一直隐在幕后,基本上不管朝廷之事,就连上一次涂皇后和四公主都出了事,他也没伸手。 文天耀对他也很尊重,以往有什么特别为难的事,也会去太师府找涂太师,而涂太师也总是一一解答,对于文天耀的支持可见一斑。 还有上次靖文燕的事情,为了得到燕地的军事地图,涂太师同意涂水暄让出太子妃之位,几乎是一心一意的为文天耀打算,这让文天耀从心里对涂太师敬重,但这会涂太师的提议,却让他犹豫了。 “来人,去请四皇子!”定了定神,文天耀吩咐道。 “是!”内侍退下,匆匆去找四皇子,不一会儿四皇子便来到了文天耀的书房。 文天耀挥了挥手,让所有的人都退了下去,然后才把方才涂太师的话对四皇子诉说了一遍,说完之后才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揉了揉额头道:“四弟,你说我要怎么办?” “大哥,不都已决定了吗!”四皇子沉默了许久,才缓缓的抬起头,眼眶微红,脸上似乎在笑,只是这笑容都带着几分黯然。 第九百五十五章 欲归,准备归期 “我?我没有,所以才请四弟……”文天耀一愣,他从来没见过四皇子这个样子,-这个样子的四皇子看起来很难过,也很悲愤。 “没有吗?大哥既然叫了我来,实际上就是让我拿主意,但大哥为什么自己没拿主意呢?怕以后有人在史实上写上一段,你为了登上帝位,第一个拿自己的亲妹妹开刀的事情吗?”四皇子很愤怒。 “你……”文天耀想不到一直对自己恭敬有加的四皇子会对自己说这样的话,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应对。 “大哥,我是不是说对了,你其实已经是想牺牲静德了,所以才故意让我来决策,我能如何,我只是一个闲散的没有权势的皇子而已,我能做的是不是就应当跟大哥说,只是一个女子罢了,算不得什么,然后大哥便可以心安理得的把这事安在静德的身上。” 四皇子只觉得一股子怒意冲上头,手指微微颤抖的按在桌面上,心里又悲又怒。 “四弟,你怎么了?”文天耀眉头越发的紧皱了起来,“你若是不舒服,就回去休息吧!” “为什么又是这样,为什么总是这样,我们这一脉,难道就不能讲讲亲情了,家国大义,所谓的家国大义,就可以看着自己的亲妹妹死在自己的面前吗?以前是晴阳,现在轮到了静德,果然生在我们这一脉的女孩子,都没有好下场!” 四皇子仿佛没听到文天耀的话,脸色惨白,只是眼角却滑下了一颗泪。 从来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此时四皇子再忍不住了。 “四弟,你胡说什么!”文天耀脸色一沉。 “大哥,我胡说了吗?大哥心里分明已有了定论,涂太师一向是大哥最敬重的人,向来他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大哥从来都不违逆过涂太师的意思,现在他都这么说了,大哥心里难道不已有了牺牲静德的意思了吗?大哥,这高高的太子之位,真的那么重要吗?重要的可以让所有人都枉顾了亲情!” 四皇子激动不已,伸手往窗外一指:“为了这皇位,把孩子抱出宫,然后又把孩子抱回宫,一来一回之间,有多少人被牵连,有人毁了名,有了失了命,有人没名也没命,这都是因为这个皇位吗?” “四弟,闭嘴!”见四皇子失控,文天耀厉声喝道。 “大哥的事,我不想再参于了,大哥想如何就如何吧!静德是大哥的亲妹妹,而我的亲妹妹早已死了!”四皇子稍稍冷静了下来,神色之间透着几分萎靡,转身踉跄着离去。 却在书房的院门外遇到靖文燕。 靖文燕侧身为礼,向着四皇子盈盈一礼,却见一向有礼的四皇子只稍稍拱了拱手,便大步离去。 “世子妃,这……”站在靖文燕身边的宫女道。 “走,进去看看太子殿下!”靖文燕微微一笑,仿佛没看到四皇子失礼的一幕。 “是!”宫女不敢多言。 书房里的气氛很沉闷,文天耀冷冷的看着靖文燕,目光冷厉,只看得靖文燕心里也不免瑟瑟了一下,忙上前行礼,柔声道:“我怕殿下这会饿了 ,特意做了几份糕点过来。”“不必!”文天耀冷冷的道,挥了挥手,“你下去吧!” 他这会哪有心思再吃点心,只觉得心头一片烦乱。 “殿下,还是先用一些吧,我还有一事要告禀殿下!”靖文燕仿佛没看到文天耀冷厉的眼神,依然笑语盈盈的道。 一边伸手让宫女从提着的食篮里把糕点取了出来,一会继续笑道:“殿下,我府上的半个府邸的事,父亲说已经卖出去了,而且还是得了皇上的意思的。” “卖了就卖了吧!”文天耀烦心的道,虽然之前他的确因为四皇子,想让靖国公府把那半个府邸当成靖文燕的陪嫁的,但这会他还哪有心思管这个。 “是卖给了燕王世子!”靖文燕继续道。 “燕怀泾?”文天耀愣了一下问道。 “是的,说是燕王府小了点,静德和林小姐两个住在一起,着实的不太方便,所以另置一府,想安置林小姐。”靖文燕答道。 燕王府小吗?当然不会小! 但现在卫月舞和林小姐两个人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太妥当,看燕怀泾的样子,似乎对两个人都还算好,这是打算分开安置,让她们各自安份一些吗? 但这话里还有另外的一重意思,燕怀泾这是打算长住在京中吗? “什么时候的事情?”文天耀沉声问道。 “就是我嫁了之后第二天的事情,原本还想着让父亲把那半个府邸留给我,我给父亲一些补贴就是,哪知道燕王世子的手这么快,居然直接把院子给订下了!”靖文燕柔声答道,解释了靖国公府为什么没有把那半个院子当成陪嫁。 “好了,我知道了,下去吧!”文天耀挥了挥手。 “殿下还没用糕点,请殿下……” “好了,给我下去!”文天耀厉声喝道,直接就打断了靖文燕的话,靖文燕一愣,想不到自己一片柔情却换来文天耀的呵斥,一时间眼眶都红了。 “是,殿下!”靖文燕红着眼眶,委屈的行了一礼,而后柔顺的带着自己身边的宫女往外走去。 待得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含泪娇怯的回头看了一眼阴沉着脸的文天耀,然后才一脸伤心的离开。 待得到了院门外,才拿帕子抹了抹眼角的泪痕,咬了咬牙,她是堂堂的太子妃,但在这东宫其实没多少权力,涂水喧比她都实权多了,这让她如何甘心。 当上这个太子妃,远远没有她想象的那么权利大,不只是在文天耀这里得不到宠爱,而太后娘娘那里更是时不时的把她召去,细致的打听文天耀的一举一动。 这一切都是卫月舞害的…… “太子妃娘娘,太后娘娘有请!”一个宫女匆匆而来,到靖文燕耳边低语了一句。 “现在?”靖文燕沉下了脸,她着实不想去太后的宫里,但又不得不去,她现在是被太后娘娘控制的人。 “是的,现在!”宫女点点头。 “走,回去换身衣裳。”靖文燕咬咬牙,一个早就可以死了的老乞婆,居然还握着手中的权力不放,而且还一再的压制自己,甚至还拿毒药控制自己,总有一天,她要把这个老乞婆给弄死,她靖文燕又岂是被人随意控制的人。 “太后娘娘说让您快点去!”宫女迟疑了一下道。 “我方才给太子殿下做糕点,衣裳上沾了糕点,这会换过就来!”靖文燕脸色不悦的道。 “是!”宫女不敢再多说,低头退在一边,靖文燕匆匆往自己的宫殿而去,衣裳她肯定要换的…… “什么?我也被刺?”卫月舞睁大着美眸,不解的看着燕怀泾。 “对,你也被刺!”燕怀泾眸色温柔的看着卫月舞道。 “可是……我为什么要被刺?”卫月舞颇有几分不懂,她这会正在靖国公府,或者说不是靖国公府,而是在靖国公府才卖给燕怀泾的那半个府邸里。 现在这里已经算是燕王府了,这会燕怀泾正带着卫月舞到这半个靖国公府来查看。 “估计他们会把宫里的事推到你身上!”燕怀泾伸手挽住卫月舞的手,一边缓缓往前走,一边温雅如玉的道。 这话说的卫月舞一阵沉默,半响才迟疑的问道:“太后还是皇后,或者是太子妃?” “或者不只是这几个,还有朝廷上。”燕怀泾含蓄的笑道,修长的手指勾着卫月舞纤瘦的手指,“舞儿可愿意随我去燕地?” 可愿意随我去燕地?这话问的很温柔,几乎不象是燕怀泾的做风。 卫月舞清楚的知道所谓翩翩公子如玉,其实都是假象,燕怀泾骨子里就是一个极霸道的人,早早的便已经给自己安排了往燕地的路,那个时候自己甚至和他还没有任何关系。 但这会却依然郑重的问自己这个问题。 “我愿意!”卫月舞柔声道,纤细的手指大胆的反握上燕怀泾的手。 燕怀泾眼角不自觉的弯了起来,俊眸潋滟,所有的表象层层融化,最后只剩下炽烈的柔情。 “好了,该走了!”卫月舞脸一红,拉了拉他的手道。 “舞儿说走就走!”燕怀泾大笑了起来,拉着卫月舞重新举步,“接下来舞儿就替我准备归期吧!” “我只是受了伤就行了?”卫月舞颇为不解的道,这事简单不了,特别如果是有人利用这事引到自己身上的时候。 卫月舞清楚的知道,别人想暗算燕怀泾恐怕很难,但如果想暗算自己,就相对来说简单多了,这事只是内院的事,跟自己扯不上,但如果是朝廷上的事,就不是一般的事情了,自己可能会拖累燕怀泾。 “舞儿放心,我自有法子!”燕怀泾胸有成竹的道,俊美的脸上一片笑意,看得出心情不错。 “什么法子?我一个人怎么抵得过你?”卫月舞还是有些不放心,燕怀泾的份量实在太重,自己就算被刺,也不一定能把别人的目光从燕王府引开。 “一个不行就两个,这会也是应当有做用的时候了!”燕怀泾拉着卫月舞站定在一堵未完的墙前面。 那是靖国公府把一座府分成两半的围墙,这会还没有完全修好,靖国公府的一部分人正在忙碌着…… 第九百五十六章 紧急应变 “什么,燕王府的林小姐和卫月舞一起遇刺了?”皇上手中的杯子蓦地掉落到在上,发出清脆的破碎的声音。 “是,就是方才宫外传来的消息,这会……说这会林小姐已伤重不治死了!”内侍结结巴巴的道。 “死了?”皇上的手一按桌子,差点摔倒。 身边的内侍忙伸手扶住。 文天耀也怔了一下,急问道:“在哪里遇的刺,燕王府不是很森严的吗?怎么会让自家府上的主子遇了刺!” “就是方才……听说是去看房子的时候,燕王世子带着林小姐和静德郡主一起去看新买的府邸的时候,一起遇的刺!”内侍也知道事情非同小可,结结巴巴的道。 “谁家的府邸?”文天耀有种不好的预感,定了定神问道。 “说……说是太子妃家里的府邸!”内侍偷眼看了看文天耀,不安的答道。 “查……马上查,让他们查清楚……到底是谁想要害燕王世子,要刺杀刺王世子妃和那位燕地的世家女!”皇上在一边困难的道,他的脸色很不好,整个人摇摇晃晃的,几乎坐不住。 “来人,请太医!”一看皇上这个样子,文天耀知道不好,一边伸手去扶皇上,一边吩咐道。 内侍急忙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便带着太医过来,一番手忙脚乱之后,皇上才躺在御书房后面的龙榻之上休息。 待得皇上在里面睡着,文天耀才从里面出来,眉头紧紧皱起:“静德郡主伤的怎么样?” “听闻静德郡主伤的倒是不重,就是受了惊吓,一时间晕过去了,到这会还没有醒过来,燕王府这会乱成一团,外面都……都在传言……” 内侍说到这里偷偷的看了看文天耀,不敢说下去。 “什么事,说?” “外面都在传言说此事……跟太子妃有关,不然谁会行刺两个闺中女子,但也有人说,是皇上要对付燕地了!”内侍结巴了一下,但还是把打听到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有多少人说是要对付燕地?”文天耀脸色一沉,心中一惊。 “不多,大多数都说跟太子妃有关……说以前太子妃原本是要嫁给燕王世子的……有些话奴才不敢传,不太好听!”内侍哆哆嗦嗦的道。 靖文燕才到京城的时候名声是很好的,但现在越来越多的人觉得这位世子妃其实人品很不好,如果说在她才到京城的时候,有这样的传言,自然没多少人相信,但现在,大家越说越觉得是。 还有一些传言更是说的有鼻子有眼睛的,说靖国公府的二公子和二小姐,进京的途中也是遭了靖文燕的毒手,那些得宠的姨娘们居然一个也没逃回进京,也全是因为靖文燕暗中下了黑手。 当然也有人觉得这种事不可能是一个女子干得出来的,必竟牵扯太大,虽然到靖国公府看府邸的时候带的人不多,但也不是随随便便就有人能刺杀的。 “刺客呢?”文天耀一边往边走,一边道。 “刺客死了!”内侍急急的在后面追上去。 “全死了,没有一个活口吗?”文天耀皱了皱眉头。“当时情况急忙,说燕王府的侍卫只想救下自家主子,哪料想那个刺客居然都是死士,一抓住,就咬碎了牙齿里的毒药,都死了。” “没一点点蛛丝马迹吗?”文天耀停下身子,沉声问道。 “没有!”内侍犹豫了一下道。 “去把四殿下请到我的书房来。”文天耀吩咐道,他最相信的还是四皇子,纵然四皇子之前跟他吵过。 “是,殿下,奴才马上去请四皇子!”内侍应命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文天耀匆匆的往自己的书房而去,听说燕王府出了事,四皇子也急匆匆的赶了过来,纵然之前他说过气话,但也不会真的不管太子的事。 “大哥,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这事真的跟太子妃没有关系?”四皇子见到文天耀的第一句话,便是这句。 “应当……不会是她吧!”文天耀摇了摇头,“她不会这么蠢!” “可外面都这么说,难不成是父皇要对付燕地了?”四皇子拿起桌上的茶水,狠狠的灌了几口,急道。 “没有,父皇没有这意思,暂时我们没这个实力灭了燕地!”文天耀摇了摇头,对四皇子直言道。 “这左也不是,右也不是,那是怎么回事?那位林小姐可是死了,我们要是不给燕地一个说法的话,这事可真的要闹大了!” 四皇子焦急的道,林小姐一死,这事就不能算简单的完事。 所有人都知道这位林小姐是燕怀泾的心上人,而且不远千里进京,为了她的位份问题,燕怀泾甚至连太后的话都抗了下来。 现如今这位林小姐居然香消玉郧了,燕怀泾如何肯善罢干休。 “查清楚刺客的……”文天耀眉头皱的紧紧的。 “大哥,这个时候哪里去查刺客,如果能查燕怀泾早就查了,你这会得拿个主意,到底要和燕地如何?如果现在真的撕破脸,朝廷能不能挡住燕地的兵马,您给个实话吧!”四皇子急道。 这话问的文天耀一阵沉默,半响才道:“韩廷现在挡不住燕地,或者表面上看起来也算是旗鼓相当,但若是其他几地跟着一起,怕是……” 这话说到这里,文天耀沉默了下来,国中的情况,文天耀一清二楚,之所以对燕地步步忍让,也是因为燕地的实力,几乎和京中相平。 “那就是不能现在撕破脸了!”四皇子沉吟了一下道,“那这事就必我要给燕怀泾一个好的说法,否则燕怀泾那里恐怕就过不了关,而燕地,听闻基本上都是燕怀泾在主事的,如果大哥想不出好的理由,就把燕怀泾扣下吧!至少可以让燕地有所顾忌!” “扣下燕怀泾,那几个怎么办?一并扣下?”文天耀烦燥的道。 事情发生的太过于突然,原本还在想着燕怀泾遇刺一事,想着要不要从卫月舞那边入手,必竟从卫月舞那边是最好入手的,可这会卫月舞也受了伤,这会还昏迷不醒,又岂是能让人问训的时候。 “如果一并扣下,那几地恐怕就不怎么在乎这京中的世子了!”四皇子也知道其他几位世子在他们地面上的势力,摇了摇头道。 其他几地不差儿子。“如果不扣下,他们肯定会跑,而且还会一起全跑光,之后说不定就一起反了!”文天耀咬了咬牙道。 这话说的四皇子一阵沉默,一时间也是无能为力。 “父皇那边怎么说?”好半响,四皇子才道。 “父皇又病了!”文天耀伸手按了按自己的头,长叹了一口气。 皇上病了,所以这担子又落到了文天耀的身上,文天耀觉得一阵子心累,是的,心很累。 这皇宫里现在除了四皇子,他居然没有一个可以商量的人。 周围的人,如同涂皇后,如同太后娘娘,居然没有一个人是真心为他考虑的,唇边一丝苦笑,他这个太子果然当得名不正,言不顺,所以才会这么憋屈。 屋内一时间沉默了下来,忽然一个内侍在门外禀报道:“太子殿下,涂太师求见!” “请!”文天耀定了定神,道。 “大哥,您先会一会太师,问问太师该当如何,我再去打听一下,想想法子!”四皇子站起身来道。 “好,你小心一些!”文天耀不放心的叮嘱了一句。 “大哥放心,我会的!”四皇子点头,然后和匆匆进来的涂太师对了一个照面,恭敬的行了一礼便走了出来。 待得到了门外,站定在廊下,抬起头,看着天上的阳光,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四皇子同样也不知道要怎么办,这会已是最危险的时候了,看起来不找自己的祖母不行了! 轻叹了一口气,转身大步往宫外走去。 既便不是很想见祖母的面,但这个时候为了大哥,他也必须要去见一见…… 书房内,涂太师和文天耀见过礼之后,也坐了下来,神色看起来倒不是很紧张。 “太师可是听闻了燕王府的被刺事件才来的?”文天耀看着涂太师道。 “为臣正是听闻了些事才来的,不知道殿下要如何?”涂太师恭敬的道。 “还能如何,尽量让燕怀泾满意!”文天耀苦笑道,神色黯然了下来,既然京中没有和燕地对上的实力,就无所谓撕破脸。 这太子……真是当得无趣。 “太子要如何做才能使得燕怀泾满意,太子可能赔一个活的女人给燕怀泾?”涂太师温和的问道。 “人死了岂能复活!”文天耀摇了摇头。 “既然不能让燕怀泾的心上人复活,那太子就帮他找出凶手来吧!”涂太师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又换了一个方向提示道。 “找凶手?凶后不是都死了吗?”文天耀无奈的道。 “所以说连凶手也找不到?”涂太师又问道。 文天耀点了点头。 “没有凶手,那就只能说是朝廷有意要害燕王府了,或者目标不是行刺燕王府的两位女主子,而是燕王世子,必竟当时燕王世子也是在的。”涂太师又说。 到这会依然保持着一副不慌不张的心态。 文天耀长出了一口气,蓦的站了起来,转出自己的座位,冲着涂太师一揖到底:“还请太师教我!” 第九百五十七章 两伤取其轻 “殿下,现在事情有两种说话,一说是针对燕地的,一说是针对燕怀泾的两个女人的,殿下觉得哪一种对朝廷更有利?”涂太师看了一眼文天耀道。 文天耀的脸色一变,抬起眼睛愕然的看着涂太师:“太师的意思是……” “之前发生过刺客事件,燕怀泾伤的不轻,这一次宫里又发生了行刺的事件,而且宫里的事件还和静德郡主有关,之后静德和那位燕地的世家女一起遇刺,殿下如果再不给燕地一个交待,说不过去!” 涂太师把意思重申道。 燕怀泾刺遇的事一次又一次,而且还都跟宫里有关,之前是三皇子遇刺的时候,因三皇子受伤,这次是在宫里,几乎和三皇子同时受伤,回府之后,自己的心上人又死了,一而再,再而三的出这样的事,如果燕地拿这个做借口生事,朝廷无话可说。 第一次,可以说是偶尔,第二次也可以说是不小心,那么第三次呢? 再用同样的借口,已是行不通了。 所以说,这次朝廷无论如何都要给燕地一个交代,但是给燕地一个交待,却不是一般人能给得起的。 也就是说必然要找到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再由一个人承担下来。 “那……太师的意思是……谁?”这话文天耀问的极其的无奈,心沉沉,做为一国的太子,他觉得太憋屈。 “现在有两个人选,一个是太子妃,一个便是三公主,闺阁之事,必竟比朝堂上的事好处理多了,就看殿下的意思了!”涂太师缓缓道,“如果以闺阁之事来理论,想必以燕怀泾的丰姿,也是说得过去的。” “理由呢?”这话文天耀半天才接上去。 “理由自然是因爱生恨,宫里的舞姬是这个样子,宫外的刺杀也是这个理由。”涂太师皱了皱眉头道,这事的确难办,这更象是一个早早布下的局,否则怎么会那么多事都可以串起来。 涂太师自认自己做事,从来都是能利用各种场景为自己所用,但现在燕怀泾的事情,如果让人深想,就觉得是朝廷要一心灭了燕地的这位世子,是朝廷容不下这位燕王世子,如果再想想封王的事,就越发的觉得这事是朝廷让人动的手。 可涂太师清楚的很,皇上并没有下令对燕怀泾动手。 可现在的局面,一切都指向朝廷,一切都指向皇上,如果不破了这局,不只是燕地,还有其他各地都会各有心思,各地都会想,这是不是代表朝廷要对各地诸侯开刀了,而燕地就是第一刀。 一时间人人自危,甚至还可以引发战乱。 涂太师说的话虽然简单,但这话里的意思,他相信文天耀能想透,原本他还想着让以卫月舞为饵,诱出燕怀泾,只是想不到太子这会还没有动静,卫月舞那边居然遇刺,而且还昏迷不醒。 如果是别人昏迷不醒,还会让人怀疑,偏偏这位静德郡主,这昏迷的毛病也不是一天两天,而且还数次差点醒不过来,没人怀疑她是装病。 因为卫月舞和那位林小姐 遇刺,使得涂太师之前的谋算落了空,这才不得不把事情引回来。 “那舞姬当时是刺杀燕怀泾,这事又怎么解?”文天耀咬了咬牙问道。 “舞姬刺杀也只是作作势罢了,目地当然也是为了吸引开燕怀泾的注意力,但其实真正的刺杀是后来要刺杀的那两个,所以林小姐死了!”涂太师意有所指的道。 “那三弟的事呢?”文天耀道。 “也是迷雾,也不是真的下手。”涂太师果断的道。 文天耀的俊眉紧紧的皱起,一颗心七上八下的落不下来,伸起一手缓缓的托着头,头沉沉的。 “殿下,理由都可以用这个,那位燕地的林小姐之死却是真的,如果殿下不快点应变的话,或者这事情就另外又起纠缠。”涂太师提醒道。 “我要……怎么做?”文天耀闷闷的问道。 “太子殿下,只说是闺阁之事,然后便可以大方的让燕怀泾查,既便是三公主或者是太子妃,只要有人真的暗中做了这事,也绝不轻饶!”涂太师脸色凌厉的道。 “那……是谁?”文天耀的拳头握紧,但随既缓缓的松开。 他知道涂太师的意思,就是这位三公主和靖文燕两个,只能保全一个,一个必然要被推出去顶罪。 虽然这两个,他现在都不喜欢,但靖文燕总是他的妻子,而且还是有凤命加身的天命之女,又岂是能随便处置的,如果真的这么处置了,他的太子之位就会遭到怀疑,但如果是三公主呢? 虽然他越来越不喜欢三公主,但必竟也是多年的兄妹,真的让三公主出去顶罪,他又有些不忍心。 “殿下,我觉得三公主更合适!”涂太师看了看文天耀,知道他选择为难就道,冷静的替他分析道。 “三公主!太师,那可是涂昭仪的女儿。”文天耀抬起眼看着涂太师,涂昭仪的女儿,也就是涂太师的外孙女。 而相比起来,文天耀对自己的妹妹还是有些感情的,当然他也没想到这事的起因就是三公主,也就是三公主要害卫月舞才闹出这样的事。 在文天耀心里,以为三公主现在要嫁的是鲁晔离,这事也是她自己答应的,当然再不会跟燕怀泾有什么纠缠,也不会再害卫月舞,所以在这事上,她极其的无辜。 她甚至想交好卫月舞,还特地的请了卫月舞进宫赴宴,这些都是三公主交好的表现。 只是想不到,后来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在文天耀的感觉中,这次的事情三公主是无辜的。 “可这对殿下有利,太子妃的地位现在还不能动,否则会动摇殿下的地位,如果殿下能再找到一位天命之女就两说了!”涂太师道。 涂昭仪虽然也是女儿,但女儿跟女儿还是不同的,涂皇后才是涂太师的亲生女儿,在涂太师的心里当然不一样。 况且涂昭仪之前还跟涂皇后闹翻了,在于涂太师心中虽然没有想一定要对付涂昭仪,但现在这事发生了,能让涂昭仪弱势一些,涂太师也觉得无所谓。 “太师,我知道了,让我想想!”文天耀低缓的道,眼睛无力的合上,脑子里一片混乱。 “殿下好好想想,老臣告退!”涂太师站了起来,道。 “太师请便!”文天耀无力的道,他这会心乱如麻,一时不知道要往哪个方向走,现在只想静一静…… 在这次的事情上,三公主是无辜的,可自己却要把她推出去,想起少时的情形,眼眶不由的微微红了。 这事不管推在谁的身上,都是大事,甚至要拿命来抵! 既便三公主越来越坏,但必竟那么多年的兄妹情份,不是想无情的把她推出去就能推出去的。 他要好好想想,到底该如何! 这个太子……当的着实的憋屈的很…… 燕王府 卫月舞稍稍坐起身,看着手中的贴子,一份很简单的贴子,但上面写着的却是梅花庵。 梅花庵给出的贴子。 梅花庵怎么会给出贴子?又不是世家大族的宴会,这份贴子来的奇怪,居然还是由梅花庵的女尼送上门的,说是梅花庵主请卫月舞去。 并且表示会看一些昏撅的迷症,说不得可以看好卫月舞的病。 梅花庵主到底会不会看病,卫月舞不知道,但她清楚的知道这事恐怕不是梅花庵主,而是隐在梅花庵主身后的那位贤妃想见自己。 贤妃的身份,其实已是呼之欲出。 只是自己不愿意去想罢了! 但既然她这么着急的想见自己,自己似乎也当去一见。 “备马车吧!”捏着手中的帕子,卫月舞缓缓的吩咐道。 “主子,您还昏着,怎么能出去!”金铃上前阻止道,所有人都看着燕王府,既便是想悄悄出府也是不能够的。 “就说我醒了,但身子太弱,所以去梅花庵休养,并且请梅花庵主帮着调治。”卫月舞想了想柔声道。 “但梅花庵不安全,主子若是在那里遇到了危险怎么办!”金铃不放心的道。 “你们几个都一起去,况且我们这么大张旗鼓的去,不会有事的,梅花庵那边不敢对我们怎么样!”卫月舞道。 “我们大张旗鼓的去?”书非愣了一下。 “对,备车大张旗鼓的去。”卫月舞点了点头。 “可是世子……”金铃不安的道。 “世子会同意的!”卫月舞从床上坐了起来,“世子现在还在公事?” “是的,世子这会应当很忙!”金铃犹豫了一下道。 “请世子过来一次!”卫月舞想了想道,梅花庵她必须去一次,但去之前她当然会问过燕怀泾的意思,如果现在不是很好的事机,她也等着起。 听闻卫月舞这边有事,燕怀泾来的很快,听了卫月舞的话,沉吟了半响,道:“舞儿可要小心,梅花庵可不似表面上看到的样子,其实戒备很森严。” “你放心,我知道,这次多带一些人手过去,你把金玉也给我!”卫月舞道,唇角泛起一丝苦涩,“这事也总得解决了……我才能跟你去燕地!” 有些事,她相信燕怀泾知道,之所以两个人都没说透,还是因为自己不主动提起来,但这些事她现在还有心结,只想着自己解决,待得他日再没有心理负担,一定会全跟燕怀泾说的。 “好,那你小心,若有事,急传迅给我!”燕怀泾眸色温柔的道,伸手摸了摸她的秀发。 “我知道!”卫月舞的头靠过去,主动的依在燕怀泾的怀里,长睫扑闪了两下,缓缓的盖在自己的眼帘上。 这事也是到了该了断的时候了…… 第九百五十八章 你担下此事吧 燕王府世子妃受伤昏迷之后好不容易醒过来,便去了梅花庵静养。 据说那位梅花庵的庵主还懂得养身之道。 不过这位静德郡主伤的也不是一次两次,总没有断根,怕也是很难好了。 燕怀泾这次不会失去两个女人吧?如果真的这样,恐怕燕怀泾真的会暴怒的,这位看似文雅如玉的第一公子暴怒的后果,恐怕谁也承受不起。 所以现 这位静德郡主的身体至关重要。 一些原本在燕王府打探的人,就往梅花庵去打探,无奈梅花庵居然也很果断,直接就闭门了,说是静德郡主养伤不愿意被人打扰,或有人打扰了这位静德郡主,真的出了事,就谁担责任。 为了打探点事,把自己也搭进这趟混水中,谁敢! 梅花庵门口倒是安静了下来。 卫月舞就在这个安静的气氛中见到了那位曾经的贤妃娘娘。 “静德,你担下这事吧!”只是贤妃的第一句话就让卫月舞冷笑起来。 “为什么?”卫月舞的目光落在贤妃的脸上,唇角微微勾起,一丝淡漠的笑意,透着让人心寒的冷洌。 果然,为了图谋那个高位,什么都可以舍去,包括血脉亲情,既如此,她又何须再讲,娘亲早已成为了这个高位的垫脚石,现在轮到自己了吗? “你现在应当知道,太子是你亲哥哥了吧?”被卫月舞咄咄逼人的目光一看,贤妃觉得压力过大,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走到一棵花树下缓缓的道。 “那不是你们的意思吗?强从我娘亲手中把大哥抱走,现在却又来跟我说什么亲哥哥的事情。”卫月舞冷笑道。 “那也是没办法……如果用这样的法子可以夺回皇位,总比真的造反来的好。”贤妃道。 “这话说的可真是好听,就好象是救世主似的,只是我从来就不是什么救世主,也不喜欢给人当垫脚石!”卫月舞冷声道。 牺牲了娘亲,这回又打算牺牲自己吗! “你娘是心胸过于的狭窄了些,太子被抱到宫里养着,以后如果称帝,对她肯定有好处,既便不能当着众人的面认下这个亲娘,也必然会富贵荣华一辈子,但她偏偏想不开,还跟你父亲闹,这闹来闹去连自己的性命也闹没了!” 贤妃柔声道。 “我娘心胸过于狭窄?”卫月舞的眼眶红了起来,手用力的握了握,才掩去鼻翼间的酸涩,“所谓的荣华富贵,我娘和我从来就没想过,我娘只想一家子快快乐乐的生活,那个高位,我娘想也没想过,但你们却使法把大哥给送进了宫里,你们却一心一意的图谋那个高位。” 卫月舞悲愤的道,想到娘亲当时进京的时候如何的风华绝代,但到最后却陷入一个又一个的图谋之中,到最后为了保全自己,怕自己再被人抢走,甚至不顾及自己的身体,强行的生下了自己。 所图的就是想跟自己的孩子在一起。 这是一个母亲最简单的要求,可在娘亲那里,却是要拿性命来搏的。 “你娘最后的下场也是她自己造成的!”贤妃淡淡的道。 这么淡淡的口气激怒了卫月舞,她蓦地站了起来,看着贤妃冷声道:“所以,你才暗中扶持冬姨娘,所以你才想使法子把冬姨娘扶上正室的位置,就因为冬姨娘听话,我和我娘不听话是吗!” “你娘……如果能想开一些,又何至于此!”贤妃被卫月舞这么一逼,虽然有些难开口,但还是坚持道。 “想开一些?不但不能和自己的儿女在一起生活,而且还会随时丢了性命,涂皇后对娘亲本就忌讳,更何况现在还是她还抢了娘亲的儿子,贤妃娘娘,你不会不清楚涂皇后的性子吧,大哥送进宫,娘亲就注定会丢了性命。” 见贤妃居然还这么粉饰太平,卫月舞大怒。 “所以我娘注定是个牺牲品,而我也是,一个失了亲娘的孩子,恐怕连活下来也不一定,或者就算是活下来,如果知道了娘亲的事,必然也不会跟你很亲近,甚至可能仇视你,所以你就漠视着我的一切,既便我死,你也不会在乎,倒是卫月娇让你很上心,特地还送了姐妹相和的话来。” 所有的事情串起来。 进京之后,神秘的纸条,还有神秘的板指,都代表着贤妃早早的插了手。 但那都是自己进京以后,自己进京之前,完全是不在意的自生自灭,在这位贤妃的心中,也没有自己半点的地位,恐怕自己进京之后,如果不表现出色的话,依然进不了这位贤妃的眼。 贤妃看上的是冬姨娘和卫月娇,而在于自己和娘亲,就是她们的牺牲品。 卫月舞看的很清楚,大哥被抱进宫里,娘亲必然会死,如果不死,他日大哥知道了真实的情况,就会对娘亲亲,这让涂皇后如何能忍受。 所以,娘亲必须死,娘亲的死虽然是涂皇后,冬姨娘几个下的手,但这里面的意思却让卫月舞心疼。 贤妃、太夫人其实都在漠视着娘亲的死,或者说她们这些人都为了自己的私心,希望娘亲死了。 娘死了! 动手的是涂皇后、冬姨娘、李氏,但实际上呢,暗中在推动的又岂只是她们几个。 “放肆,你怎么敢说这样的话!”贤妃大怒,蓦地转过身来大声呵斥道,她身份向来尊贵,既便后来失了势,也没有被人如此当面说过,况且卫月舞这话还是直指本心,这让她脸面上如何过得去。 “放肆?呵呵呵!”卫月舞冷笑道,水眸寒厉幽冷,“你想说什么?你想说你是我的亲祖母吗?或者吧,可是这血缘亲情不早已经断了吗?在你慢慢的把我娘推入死地去之后,这所谓的血缘亲情,其实真的很可笑,而我现在只是燕王世子妃!” 卫月舞说的很缓,一字一顿之间却特别的有力,那双美眸虽然还微微红着,但其实的凌厉却带着几分嗜血的恨意。 贤妃愣住了,不敢相信的看着卫月舞,她从来没见过一位闺中女子会如此嗜血寒厉,这早已超过了她心里任何的猜想。她知道卫月舞是聪明的,但没想过卫月舞会如此寒戾,甚至不给她留一点的面子,如此的果断绝然,一时间看着卫月舞,居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现在只是燕王世子妃,而你……早已不再是曾经的贤妃了!”卫月舞再次冷声道,说完大声向外走去,金铃金玉两边相随,紧跟着一起离去。 身后,贤妃娘娘身子摇摇欲坠,伸手一把扶住身边的桃树才稳住身子。 “主子,您还好吗?”梅花庵主从一边过来,伸手扶住了她。 “没想到……没想到……我最没看上的孩子,却……最有魄力,可惜……是个女孩子!”贤妃扶着梅花庵主的手,困难的举步,走到一边的石桌前坐定,脸上露出疲惫。 “可能是跟主子不太亲吧!”梅花庵主劝道,“以后她就会知道,主子其实也不是完全绝情的,说不定郡主还不知道……” 贤妃摇了摇头,“她知道,她什么都知道……是个聪明的孩子……秦心蕊自己没什么本事,倒是生了一对好儿女……连个病弱的女孩子都这么出色!” “她知道主子是她的祖母,还这样……”梅花庵主愤怒的道,“她怎么可以这样,主子可是她的亲祖母!” “我……当时错了吗?双生子抱一个养在宫外,错了吗?”贤妃却是一脸的茫然,唇角的笑意极其苦涩,“弄成现在这个地位都是因为我吗?” 皇室的双生子,特别是如果要把其中一位培养成未来的储君,就不能是双生子,否则就只能当一对普通的皇子,这让当时盛宠的贤妃如何能承受。 她有儿子,而且有一对儿子,而且皇上也答应她未来的皇上是她的儿子,可她偏偏生下了一对双生子。 为了儿子,也为了她自己,只能留一下。 于是她就求了先皇,把自己的一个儿子送出了宫,送到了华阳侯府,因为是先皇的命令,忠心的老华阳侯便把这个孩子立为世子。 两个孩子,出宫的当然是弱的一个。 留下来的是看起来更健康的一个,为了怕两个孩子因为双生子太过于象,贤妃还让老华阳侯把那个孩子带到了边关,并找了个理由,在脸上划上了伤痕,以便于和另一个儿子区分开来。 而这个送出去的孩子就是现在华阳侯卫洛文。 只是世事难料,原本健康的那个孩子却是不健康的,而不健康的那个孩子却是健康的,只是这身份的逆转又岂是简单,所以才有了后面这一系列的事故。 “主子当时也是为了保全两个小主子的性命!”梅花庵主劝道,她对先皇心生爱慕,对先皇向来惟命是从,既便先皇让她在他死后出宫,护着贤妃,也一一应命,但这会却也心生茫然。 如果贤妃的一切都是错的,那自己呢?自己的一切又算是什么! “让四皇子过来一趟!”贤妃疲惫的道,既然这样不成,那就只能下一个计划了,为了那个高位,她牺牲的太多,也等了太久…… 第九百五十九章 风雨欲来,皇上能撑多久 燕府上那位神秘的林小姐死的事,一时间让整个京城的人心都高高的挂了起来。 谁都知道这事无论如何要有个说法。 京城上表现平静,但实际上却是个个自危,生怕一不小心就被牵扯进去,这事的漩涡太大,以至于谁也不知道后续如何。 而其中最最自危的就是三公主和靖文燕。 一个是因为她当初真正害了卫月舞,是存心想害卫月舞,而且还想把卫月舞骗到三皇子处。 靖文燕是因为当中遇刺的正巧是他们靖国公府,虽说那半边已经卖给了燕怀泾,但必竟燕怀泾那边的人还没有住进来,燕怀泾当时就带着人过来看看,发生了这种事,靖国公府是难辞其疚的。 已有人隐隐在说是靖国公设下的圈套,否则不可能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燕怀泾去靖国公府看房子,也不是寻常人可以知道的,但是有一点靖国公肯定是知道的,再联想到之前靖国公曾经被燕地俘虏过,这话就传的有些玄乎起来了。 “大哥,您要救我,真的不是我干的!”三公主跪倒在文天耀的书房时在,抹着眼泪大哭起来。 她早已和涂昭仪、五皇子商量过了,知道这个时候能救她的唯有太子文天耀。 “大哥,我当时只想交好静德郡主,您知道以前为了燕王世子,我和四妹妹一起暗算过她,但现在我马上就要嫁到鲁国公府去了,马上要嫁给鲁国公世子了,不可能再和燕王世子有什么牵扯,这个时候我只想跟静德郡主交好,怎么可能再暗算她!” 三公主哭的梨花带雨,膝行几步,过来拉着文天耀的衣袍,“大哥,我对燕王世子已没有任何想法,早已经死了心了!” “你真的没有暗算静德?”文天耀低头看着三公主问道。 “真的没有!大哥若是不信,可以去查,那个舞姬的事,也是我身边的宫女弄出来的,那个宫女现在也在大哥手里,大哥可问出是我指使的吗!”三公主一面哭一面偷偷的查看文天耀的脸色。 对于那个宫女,她很肯定她不敢说实话,因为她的父母亲人还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若是敢把自己说出来,她父亲亲人的性命就不要了! “你回去吧,我再查一下!”文天耀叹了一口气道。 “大哥,大哥,您一定要救我,如果连您也救不了我,这又有谁能救我。”三公主大急,越发的大哭起来,“大哥,您不念其他,就念在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妹情谊份上,以前燕王世子没进京之前,我可是那样的人?现在我对燕王世子死了心,又岂会象之前那样。” 三公主哭着几乎伏倒在地。 看着三公主哭的如此伤心,文天耀 心头也难过。 想想三公主变的越来越恶毒,似乎的确是因为燕怀泾,自打燕怀泾进了京之后,三公主变得跟原来的不同了,不再温柔端庄,甚至变得恶毒起来。 但这一切若是真的因为燕怀泾,现在三公主对燕怀泾已没了想法,似乎也是用不着再去害燕怀泾的女人了。“你先起来吧!”文天耀叹了一口气,伸手扶起三公主,不管如何,他跟三公主这么多年的兄妹情谊,的确是不变的。 想想三公主自小就很乖巧懂事,比起四公主来好的太多,自己也因此更喜欢三公主一起,反倒对自己的“亲”妹妹骄横四公主不甚喜欢。 每每出去的时候,也爱带上这位温婉的三妹妹,只是眼下的情形却不是以感情为转移的,纵然他也觉得三公主无辜,却也没办法。 “大哥,大哥,你救救我,你救救我。”三公主拉着文天耀的手,一边大哭道。 “你先起来再说!”文天耀道。 “大哥……大哥,是不是救不了我?是不是一定要把我推出去?”一见文天耀依然面色如水,三公主惊慌的急叫起来。 她是三公主,她是高高在上的三公主,生来就是踩在别人头上的,她才不要成为别人的替罪羊被推出去。 不过是算计一个小小的贱丫头而已,难道还真的要她抵命。 “三妹妹,这事还有待查清楚!”对于三公主的直言,文天耀却不便说什么,只能含蓄的道。 三公主蓦地推开了文天耀要把她拉起来的手,站起来踉跄着往后两步,“大哥,我不要抵罪,那不是我干的,我不要抵罪!” 说完猛的转身,往外跑去,她要去找昭仪娘娘,昭仪娘娘一定会再想法子救她的,一定可以的。 卫月舞不过是一个下贱的丫头,身份比自己远的多了,就算是自己害死了她又如何?况且自己还没有害死她,自己凭什么顶罪。 一定有什么法子的,肯定是有什么法子的,她绝对不会束手就擒的…… 行刺之事,各方云动,动的又岂只是文天耀这边的人。 “这事看起来得让三公主顶罪了!”太后娘娘看着手中的茶盏,缓缓的道。 “是,祖母!”莫华亭恭敬的站在一边。 “你觉得让三公主顶罪好还是让靖文燕顶罪好?”太后娘娘缓缓的抬起头,看了看自己的大孙子。 相比起其他的几个孙子,她更愿意把这个大孙子推上皇位,必竟他的血脉跟自己更亲。 “祖母,我觉得是靖文燕比较好!”莫华亭想了想道。 “为什么?说说!”太后悠然的道,那边闹那么大的动静,跟她关系却是不大,莫华亭当时也没在跟前,扯上事情的三皇子又是个遇害的。 “靖文燕是天命太子妃,如果她出了事,就不是天命的太子妃,既然她不是,那么太子……”莫华亭道。 这话没说完,但太后娘娘当然懂了,满意的点了点头。 “靖文燕如果顶罪对我们的确好处更大,可以危及太子之位,甚至可以跟你父皇那边说一说,再加上名声所向,倒是一次极佳的机会!” 这个孙子,越发的让她满意起来,当初不得不隐下莫华亭的身份,看起来倒是对的,那个时候涂太师的权势更重,涂皇后是正室,如果想把王美人肚子里的孩子弄没了,其实很简单。太后娘娘为了保下这个孩子,才让靖远侯夫人把孩子抱走,谎称是她自己生下的孩子,于是这孩子便长在了靖远侯。 若是生在宫里,既便是侥幸生下来,怕又是一个三皇子吧! “那就想法让靖文燕认罪吧!她不是吃了颗毒药吗!”太后娘娘觉得让靖文燕认罪不是什么大事,有了那颗毒药在,靖文燕敢违背自己的意思吗! “祖母,靖文燕恐怕不会认罪!”莫华亭却是摇了摇头,他和太后娘娘的想法不同,原本他和靖文燕之间的关系也极好,但自打太子大婚时发生的事情之后,莫华亭总觉得靖文燕对自己不同了。 似乎对自己极是戒备。 自己派去的人,想打探东宫的消息,每每都被靖文燕四两拔千斤的推开,一次是这样,二次都是这样,莫华亭可不象太后那么认为靖文燕没有二心了。 “敢不认罪,哀家所说的话,她敢不听!”太后娘娘的手重重的拍了拍桌子,厉声道。 “是,祖母!”莫华亭不敢再说什么了,他现在靠着的就是太后娘娘,当然不敢逆了太后娘娘的意思。 “一会我就把靖文燕叫过来,事情宜早不宜迟!”太后娘娘冷声道,这种时候越快越好,太后娘娘可是知道太子那边有涂太师在的,如果涂太师插了手,事情恐怕就难办了。 所以要尽快的让靖文燕站出来,承认下此事,那时便再没有人说什么。 一方面给了燕怀泾一个交待,另一方面带累太子文天耀的名声,太后觉得这个时候绝不能迟了。 “你先回宫去吧,哀家一会就让人把靖文燕叫来!”太后吩咐道。 “是,那孙儿现在就出宫去!”莫华亭点了点头,恭敬的道。 “先别出宫,你去看看你父皇,据说你父皇又病了,他的身体恐怕……撑不了多久了,若是你得了他的欢心,下旨废了太子立你为太子就最好了!”太后娘娘吩咐道,虽然知道这个可能性实在小,但必竟也是有,太后觉得不能放弃一点点希望。 现在的形势对莫华亭极是不利,如果皇上能再撑几年,自己在皇上那里多说些好话,再把一些错事都推到太子的身上,说不定皇上会废太子文天耀立莫华亭为太子。 只是,现在时间却是太紧了些,自己还没向皇上多说莫华亭的好处,皇上就快坚持不下去了。 “祖母,皇后娘娘不让我进去!”莫华亭无奈的苦笑道,不是他不想去见皇上,实在是涂皇后势大,守在皇上的宫门处,愣是不让人进。 “她居然敢这么做。”太后娘娘大怒,吩咐道,“来人!” 早有内侍听到声音,过来恭敬的行礼:“娘娘!” “把大皇子带到皇上寝宫,若涂皇后阻止,就说是我说的,让大皇子侍病!”太后娘娘冷声道,她这会最关心的不是病的要死的儿子,而是把自己这个孙子送到儿子面前,让孙子有机会得到儿子的赏识,成为下一任的储君。 风雨欲来,就看皇上能坚持的有多久…… 第九百六十章 谋逆之罪居然是假的 外面风雨招摇,梅花庵里也同样不平静,四皇子求见卫月舞。 听闻四皇子过来,卫月舞只稍稍沉吟了一下,便让人把四皇子请了进来。 两人行过礼之后,便在树下的石桌边坐下。 风吹过,桃花若雪,也越发的衬的远山粉黛般的美。 “自打我知道我是北安王的儿子,就一直想能回北安王府,能认回自己的亲生父母,能认回自己的亲妹妹。”四皇子抬头,看着面前的一树桃花,英俊的脸上带着几分苦涩。 卫月舞静静的看着他,没说话,这个时候,四皇子应当需要一个倾听者。 “可是到最后,父亲却已被谋逆的罪名公告天下,而又死的那么不明不白!”四皇子继续道,脸上虽然带笑,却苦涩的很。 “所有人都认为父亲要谋逆那个皇位,只是还没有成事,便被抓了起来,然后就是漫长的囚禁,因为不许提起他的事情,慢慢的他便淹没在众人的视线后,甚至连他什么时候死的都没人知道!” “北安王死了?”卫月舞心中一动,忍不住问道,之前晴阳郡主的丫环可是说过似乎当时北安王已经病的很重了。 “是的,早早的就没了,就在被囚禁起来没多久,便没了的!所有人都说北安王谋逆,可其实若他没有病,这皇位本就是他的,又哪来谋逆一说!”四皇子的眼眶红了起来,声音也越发的低沉了。 北安王居然早早的就死了,而北安王的所谓的谋逆之罪居然是假的。 “殿下怎么肯定这皇位就是北安王的?”沉默了一下,卫月舞问道,北安王的事,是她进京之后,便遇到的事情,还是娘亲留下来的纸条中透露出的消息,所以她才会关心这个消失了的北安王。 但现在已清楚,这位北安王不是跟娘亲有关,而是跟父亲有关,或者那个时候娘亲也已 经在怀疑父亲的身世了,所以才会留下北安王的字条。 “这原本就是先皇许给我父亲的,也是许给贤妃娘娘的。”四皇子黯然的一笑,神色凄苦,“盛宠之下,答应贤妃娘娘所生之子立为太子,只是当时贤妃却生了两个儿子,一对双胞胎。” 如果只有一个,便什么问题也没有,只需把这一个立为太子就行,但如果是两个,对于皇家来说,未必是福,除非这两位皇子都放弃角逐这接下来的储君之位,但原本已十拿九稳的贤妃如此会同意。 于是,一个弱小的孩子便被送出了宫。 “我父亲出了宫,成了华阳侯!”卫月舞这句话不算是问话,但却很明白的告诉了四皇子自己已经知道。 她说这话的时候很平静,平静的几乎没有泛起一丝的波澜。 水眸清澈但淡冷。 “既然已经把我父亲送出了宫,就不必再把我父亲拉进来,之后又是我大哥,我娘亲的事必然跟这事有关,我们一家其实早应当在被送出宫的时候,便跟皇家断了关系,不是吗?” 这话很直接,直接的让四皇子不好接话。 许久才叹了一口气道:“原本是这样的!” “既然原本是这样的,为什么又把我父亲拉入了局,连带着我们一家人家破人亡,到现在更是弄成现在这个样子,这个样子贤妃娘娘难道还不够吗?”卫月舞冷声道,“四皇子如果是为贤妃来当说客的,那还是免了吧。” “她必竟也是为了大哥的皇位。”卫月舞话说的越来越直接了,以致于四皇子一时间也难以接话,只得叹了一口气道。 “这皇位不应当是四殿下的吗,既然当初选了北安王留下,把父亲送出宫,甚至还让父亲毁了容,以免有人觉得父亲和北安王相象,难道这样还不够?”卫月舞蓦地站了起来,脸色冷洌,声音带着几分颤抖。 所有的事,现在基本上她都已经明白。 父亲脸上那道深深的疤痕,就是为了和北安王区别开来,才划上去的,不用说,这必然也是贤妃的主意。 “可我父亲病死了。”四皇子道,“他其实是个不健康的,从小便不健康,但你父亲已送出宫了!” “所以说贤妃后悔了,想着到手的皇位没了,于是又想出了其他的法子,或者还想鼓动我父亲谋逆,到后来甚至让父亲把我大哥送进皇宫,想轻而易举的得到那个皇位吗?”卫月舞愤怒的道。 所有的一切,可以说都是因为那个高高在上的皇位。 娘亲何其无辜,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扯入了进来,落得红颜薄命的下场。 “四殿下,如果你今天是为贤妃来当说客的,那真的对不起,我不想听到她的事情,她的所有事情都跟我无关。”卫月舞的手紧紧的捏着手中的帕子,心头燃烧起熊熊的怒火,只要一想到娘亲的事,有贤妃在推动,她就愤怒不已。 “我……其实并不是为她当说客来的!”四皇子道,声音显得有几分幽冷,“我妹妹也是因为她死的,所以我对于那个宝座的事情,都不热衷,北安王府的一切,都是为了掩盖我父亲病了的事实,到最后,只留下我一个人。” “我今天来,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小心涂太师!” “涂太师?”卫月舞愣了一下,心中蓦地一跳,这是一个让她忽略了的名字,对于她来说,这名字,其实似乎跟她全没有半点关系。 “是的!”四皇子站起了身,眸色慢慢的变得尖锐了起来,“贤妃和涂太师的关系似乎不错!你小心一些。” “他们……”卫月舞抬眼。 “你自己小心一些就是,具体我也不太清楚,这关乎到他们之前的一些前尘往事。”四皇子犹豫了一下,才道。 “我知道了!多谢四殿下!”卫月舞点了点头,微微一福,柳眉微微的蹙了起来,把四皇子送走之后,她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涂太师和贤妃,贤妃和涂太师?这是她以前没有想到过的。 “主子,我们还是回府吧,这里不安全!”金铃不安的道。 “主子,我们回府去吧!”金玉也觉得不放心。 两个丫环原本觉得有她们两个在,卫月舞不会有什么事,但现在却觉得事情恐怕超过她们的想象了,一时间觉得心头压力很大,两个人都忍不住劝了起来。 “先在这里住着!世子那里因为林小姐的事,现在很忙!”卫月舞却是摇了摇头,沉吟了一下道。 燕怀泾这时候的处境恐怕也不太好,处于风暴中心的他,一举一动都会落入别人的眼中,自己在这梅花庵看起来身边人手是单薄了一些,但实际上行动起来却是方便了许多,如果有什么事,其实也可以跟燕怀泾遥相呼应的。 “那我们住在这里,不会有人打主子的想法吧!”书非也担心的道。 卫月舞这一次出行,把自己所有的丫环都带了出来。 “就算有,至少现在还不会!”卫月舞道,水眸处闪过一丝幽深,还没有到图穷匕现的时候,但以后可就说不准了。 “如果有太子妃或者三公主求见,直接带过来就是!” “她们两个?”金铃愣了一下,这两位似乎都不应当出现在山上,而是会出现在宫中,主子这个时候怎么会提到她们。 “对,就她们两个,如果她们两个中有一个过来,就直接带过来就是!”卫月舞点了点头,细眯起水眸,抬眼看向树上妖妖灼灼的桃花,这一树的桃花其实已经开始慢慢的凋零了,但花瓣纷纷落下之时,却越见美艳。 因为自己和林小姐在靖国公府遇刺,而之前的事又跟三公主有关,如果朝廷不想和燕地直接撕破脸,那推出一个是必然的。 却不知道是推出谁来顶罪,不过不管是谁,卫月舞相信都不会束手就擒。 “她们会不会带人来害主子?”听闻这两位可能会来,金铃不放心的道,不管是三公主还是靖文燕,下手都很恶毒。 “暂时不会,等会过面再说!”卫月舞胸有成竹的摇了摇头,唇角一丝若有所思的冷笑,暂时的确不会,但会过面之后,可就不好说了。 靖文燕是在当天下午的时候带了两个宫女,偷偷来求见卫月舞的。 两个人见过礼之后,在屋内坐下,卫月舞拿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然后抬起水眸,看向靖文燕微微一笑,却没说话。 她在等,等靖文燕先说,自己熬得起,靖文燕可是熬不起。 “静德郡主,以前的种种都是我的枉想,但现在静德郡主恐怕也遇到了难事,莫如我们合作一次,对我们两个都有好处!”靖文燕说这话的时候,胸有成竹的很,燕王府的事她觉得自己看得更透一些。 况且她后来也问了靖国公府的人,当时发生刺杀事件的时候,正在那堵正在造着的墙的不远处。 事发当场的事,她问的很清楚,她觉得有了这个,应当可以跟卫月舞做交易了,在宫里她也不是一无帮手的,对于太后娘娘那里居然想把她推出去顶罪的事,也是知道的,若不是她体内的毒素还没有完全解掉,她对那个老乞婆也不会客气。 对上卫月舞,她并不担心,她有卫月舞的把柄…… 第九百六十一章 所谓的把柄 “我没有什么把柄落在你手上!”卫月舞淡淡的挑了挑眉,笑容清雅中透着几分悠然,完全没有任何被靖文燕发现抓住把柄的样子。 只是这样的卫月舞却很符合靖文燕的设定。 如果卫月舞马上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倒是会惹来靖文燕的怀疑。 “有,郡主难道忘记当日刺杀的时候,原本是郡主站在前面的,当日被一刺致死的应当也是郡主吧,但最后死的却是林小姐,这事如果让燕世子知道,恐怕静德郡主也是极不妥当的吧!” 靖文燕胸有成竹的道,她相信这事说出来卫月舞就只是外强中干了。 “你怎么知道?”果然,卫月舞脸色一沉,问道。 看到卫月舞的脸色也变了,靖文燕越发的得意起来,她就不相信卫月舞会不怕。 事发之事,乱成一团,但因为当时靖国公府的许多下人都在围墙那边,也有个别人看清楚了当时的场景。 这位静德郡主之前是站在那位林小姐身前的,但之后却在林小姐的身后,林小姐是先被刺上的,而后才是她,如果说当时站在前面的还是这位静德郡主,那么死的十有八九就是这位静德郡主。 “静德郡主人,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你只需知道,当时看到的可不只是一个人,而这些人现在都在我的手上,我只要把他们带到燕世子面前,以燕世子对林小姐的情义,界时静德郡主恐怕连性命都难以保全。” 靖文燕这次准备的很允分,卫月舞这次不得不入自己的圈。 和卫月舞对上的几次,总是因为种种原因,落于下风,说起来靖文燕一直很憋屈,她要卫月舞身败名裂,想要卫月舞死于非命,但现在都不是时机,她还要利用卫月舞渡过眼前的难关。 卫月舞是个聪明人,相信一定会知道哪一种法子对她更好。 “你要我怎么做?”卫月舞重新恢复了平静,淡淡的看着靖文燕道,这样子落在靖文燕眼中就是卫月舞强表现出来的平静。 “只要你把事情扛下来!”靖文燕得意的道。 “我扛不起!”卫月舞直接拒绝道。 把刺杀的事情全抗下来,这一次是谁也抗了不的,不管是谁,硬扛下来的结果就是一个死字。 贤妃是这个意思,想不到靖文燕也是这个意思,倒真的是难为她们两个了,眼中无声的闪过一丝嘲讽。 一个用亲情要挟,一个用所谓的“把柄”要挟,可真是煞费苦心了! “其实不是让你抗。”靖文燕一脸的推心置腹,“你可以把三公主拉下水,说都是三公主的意思,到时候你就可以脱身事外,至于林小姐之死,当然不会再有人说出去,你依然是受害的静德郡主。” 以为卫月舞入了套,靖文燕得意的道。 “所以说,让我去太后娘娘面前去说?”卫月舞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不慌不忙的道。 “对,只要你牵出了三公主,就把所有的事都按到了三公主的身上,你到时候就可以脱身事外了,必竟这事你也是个受害者,太后娘娘和燕世子那里一定会明查秋毫的!”靖文燕觉得自己的这个条年并不过份。 让别人扯,也不一定能扯出三公主来,不是身份不够,就是当时不在场。 但卫月舞不同,不但身份够,而且还在场。 至于卫月舞事后能不能辩明自己的清白,就不在靖文燕的考虑中了,这件事,不管是谁扯入其中,都不会清白,她这话虽然说的好听,其实并没有给卫月舞留有退路。 “太子妃就真的觉得我这么好骗?”卫月舞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一敲,悠然的问道。 “骗吗?郡主还有其他选 择吗?”靖文燕得意的笑道,这一次总算是拿住了卫月舞真正的把柄。 “让我把三公主推出来,那我呢?我是不是也跟着陷了进去,那样的我一样没有活路,我又何必闹腾那么多,或者你就算是把林小姐的事捅聘为,世子也不一定怪我,在世子的心中,我或者比林小姐更重要一些!” 卫月舞微微一笑。 “郡主不必往自己的脸上贴金,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世子最在意的就是这位林小姐,为了这位林小姐,他可以不顾自己的危险不娶公主,郡主怎么会自我感觉良好到这种程度,以为世子心里真正的人是你!” 靖文燕不屑的道。 “郡主还是认清楚现象,进宫去向太后娘娘表明此事是三公主主使的就行,至于其他的,我到时候也会帮你一把,不会让你陷进去就出不来的!你自己想好法子,我再帮你一把,你脱身应当不难吧!” 靖文燕身子往后一靠,带着几分惬意的道,自觉已经把卫月舞捏在了手中,她就不相信这一次卫月舞还能逃脱自己的手心。 想不到这一次自己还可以借着机会把卫月舞捏在手中,实在是意外之喜。 原本只想逃脱自己的性命,这会连着卫月舞也能被自己捏死在自己的手中,靖文燕心里得确得意的很。 这一次,卫月舞想不死也难。 只不过是早死和晚死的区别罢了,自己给卫月舞的其实也是一条死路,而且还是一条身败名裂的死路,只不过听起来似乎是活的罢了。 所谓的帮卫月舞一把,当然也是为了骗卫月舞入局罢了。 “太子妃还真的看得起自己,那你去找世子说吧!”看至靖文燕眼中的难掩的得意,卫月舞微微一笑。 这话实在出乎靖文燕的意料之外,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卫月舞会轻飘飘的说上这么一句。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对太子妃的提意不觉得怎么样罢了,如果太子妃觉得掌握了我的把柄,就去世子面前说去。”卫月舞的眼光似笑非笑的落在靖文燕的身上。 “你不怕燕世子杀了你?”靖文燕厉声喝道。 “怕,但我也不想死在太后娘娘的手里。”卫月舞虽然说着怕,但脸上的神情却半点没有惊慌之意。 “你不会死在太后手里的,我会帮你,燕世子也会帮你,你自己也是一个聪明人,只要把三公主扯出来就行,我要对付的就是三公主,为了要给三公主避祸 ,居然要拿我给三公主抵罪,我不甘心,我如何甘心。” 以为卫月舞只是不想到太后娘娘面前把三公主扯出来,靖文燕松了口气,做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对卫月舞推心置腹起来。 “太子妃真的抱歉,我真的不想扯进你跟三公主之间,我不帮着三公主对付你,也不会帮着你对付三公主,至于你们两个谁会出来抵罪,但看宫里太后娘娘的意思了,当然也可能是皇后娘娘,必竟这宫里能做主的就只有她们两个了!” 卫月舞举起手中的茶,一饮而尽,而后冲着靖文燕极是无礼的亮了亮杯底。 这表示的就是送客。 然后也不待靖文燕回应,站起身来,往屏风后面一走,竟然把靖文燕就这么晾在了屋子里。 还从来没有人这么无礼的对侍过靖文燕,一时间靖文燕气的脸色刷白,手重重的在桌面上一拍,眼睛恨恨的瞪着卫月舞的背影。 她怎么敢,怎么敢这么对付自己,自己现在的身份可不是靖国公府的大小姐,而是东宫的太子妃,整个天下未来的女主人。 就冲这一点,就没人敢对自己说这样的放,但偏偏卫月舞不但做了,而且还做的这么理所当然,怎么不让靖文燕气炸了肺。 “我们走!”靖文燕恨声道,转身就往外走,她当然不会让卫月舞好过的。 不过听既便是愤怒,靖文燕也没有被冲昏了头脑,从卫月舞方才的那几句话中,她品出了些滋味。 三公主曾经来找卫月舞扯出自己,但卫月舞没有同意。 三公主居然比自己来的还早?想清楚这一点靖文燕脚步不由的缓了下来,什么意思?三公主居然来找过卫月舞了? 不行,看起来三公主那边也得了信,这事不是她就是自己抗,所以她也是早早的在找人。 那自己必须要快一些了。 方才卫月舞说了太后,对于太后靖文燕没有一丝想法,太后喜欢的是莫华亭,当然也会支持莫华亭上位,而自己虽然暗中表示对太后的臣伏,但必竟是太子的人,如果能踩下自己,对太后那一派只有好处。 恐怕这一次太后要牺牲自己了。 那就只能找卫月舞话中提到的皇后了,靖文燕之前没想过涂皇后,必竟现在涂皇后看起来失了势,连宫里的一应事务也是自己在处理,她现在就跟着皇上身边伺候,没什么实力。 但卫月舞却一言提醒了靖文燕,涂皇后纵然弱势,但必竟还是皇后,在这宫里这么多年,涂皇宫的人手肯定不少,况且涂皇后身后还有涂太师,靖文燕不相信 这位盛名已久的太师,会没有什么后手。 涂氏女能名闻天下,就是在这位太师手里的。 对,去找涂皇后,马上去找涂皇后,涂皇后是太子生母,是和自己的利益绑在一起的。 “走,马上回宫!”再回头看了看身后卫月舞的院子,靖文燕冷声吩咐道,虽然没有卫月舞这里讨了好,倒是给自己提了醒了。 卫月舞,等自己腾出手来再对付她…… 第九百六十二章 反扑,涂昭仪留下的证据 三公主居然是这次刺杀事件的幕后黑手。 而她刺杀一部分是因为她自己嫉妒燕怀泾的女人,另一方面却是因为五皇子。 这一消息暴发出来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不敢相信。 但这是三公主宫里的几个宫女、内侍一起证明的,而且还取出了物证,而那个之前一口承担事情的宫女,居然也反了口,说就是三公主让她把那个舞姬引到燕王世子休息的地方去的。 至于要刺杀林小姐和卫月舞,理由就更充分了,自然是因为嫉妒。 三公主属意到燕怀泾这事在京城并不是什么隐密的事情,之前为了嫉妒隐隐间和四公主暗害卫月舞的事,就在不久前,甚至为了解脱又和涂昭仪闹出了皇宫里失事事件,这林林种种的表现,都说明三公主很有可能会干这样的事。 三公主现在要嫁给鲁国公世子鲁晔离了,因爱生恨,先刺杀燕怀泾之后又刺杀燕怀泾的女人,其实是很好解释的。 如果是以前三公主名声尚好的时候,或许会有许多人不相信,但现在发现三公主不似表现出来的那么温柔、端庄之后,虽然起初也有许多人不相信,但是到了最后大家还是觉得很可信的。 一个失了心的女人,真的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之前皇庄上的事情,便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撕下三公主伪善的面具之后,便是她恶毒的令人发指的真相。 至于三皇子的被刺,当然也只是为了迷糊众人的视线,又有人说看到三公主的宫女当时就躲在三皇子休息的宫殿的边上,一看就知道是图谋不轨。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以至于三公主一脉应对不及,三公主直接就被抓了起来,这种事已不只是后宫内院的事了,还是皇上亲自下令抓的。 燕怀泾去看靖国公府的府邸的事情,虽然知道的人不多,但仔细查一下还是可以查到的,也就是说这位三公主绝对有能力做到这一点。 发生了这种事,既便是公主也是扛不住的,燕地的林小姐不只是燕地的一位普通的世家女,还是燕怀泾承认过的要娶进府的女子,之前还有皇后的旨意,再加上燕怀泾本身这次也跟着一起遇害。 所有人对三公主的下场都不看好,就算是天之贵女,发生了这样的事,恐怕都得给燕地一个交待,一个能让燕地解气的交待,如若不平息燕怀泾的怒火,恐怕这天下就要乱起来了。 “母妃,现在怎么办?妹妹都被抓起来了,可之前太后那边明明表示是要让靖文燕顶罪的。”五皇子急的满头大汗,匆匆的来到涂昭仪的锦绣宫。 “这个贱人,一定又是她!”涂昭仪手重重的拍在椅背上,厉声道。 “母妃,就算是真的是皇后干的,我们现在要怎么办?妹妹可真的要活不下去了,事情如果真的查证属实,三妹妹就只能一条白绫赐死了。”五皇子急道,其实不只是为了三公主,还有他自己。 如果这次三公主真的出了事,而且还是出了这样的事,他以后再无可能问鼎那个宝座,而且还会被排挤,这让一向觉得自己才是名正言顺的五皇子如何承受得住。 他不象四皇子,一直以闲散的目光看待这皇权,他只是表面上看起来不争而已,其实一直在争。 当时父皇看中的是自己的母妃,如果没有涂皇后,可以说自己才是嫡子,而且还是唯一的嫡子,这是涂昭仪一直灌输给他的想法。 他才是未来的储君,文天耀不过是因为涂皇后才登上位的,涂皇后自己就名不正,言不顺,生下的儿子又岂会这么名正言顺的登上皇位。 五皇子不甘心,所以一直在暗中行动,也觉得自己积累的已经不少,如果再给自己一些时间,未必没有成事的时候,但这个时候三公主出了事,三公主出事,必然会带累自己,想到这些,五皇子如何不急。 “一定是这个贱人,当初抢了我的后位,现在居然还把事情都推到你妹妹身上,帮着靖文燕脱罪。”涂昭仪咬牙切齿的骂道。 “那……要不要向外祖父求助?”五皇子急道。 “那个老贼如果真的帮我,当时也不会让他女儿登上皇后的宝座,说什么涂氏女一视同仁,嫡枝尊贵,唯有他自己的亲生女儿才是最尊贵的。”涂昭仪恨声道,转身往内殿走去,早在当初涂皇后抢了她的皇位的时候,她就在准备了。 既然他们把她逼到这份上,自己当然也不会束手就擒…… 从内殿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已拿着一个小的包裹:“奕儿,把这个送到太后娘娘那里去!” 这会能替自己做主的就只有太后娘娘了,当然也不是说太后娘娘仁善,只是因为利益相同,太后因为要推莫华亭上位,所以要用靖文燕来拉低文天耀的正室太子的呼声,而自己这边也需要有人来抵女儿的罪。 “这个……给太后?”五皇子接过小包裹,心里惴惴的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涂皇后夺了我皇后之位的证据,还有涂皇后害华阳侯夫人的证据。”涂昭仪冷笑道,“当初我就觉得那个贱人虽然进了宫,成了中宫皇后,但必然不肯歇,绝对会对这位华阳侯夫人下手的,所以就在暗中查看,留下了一些证据,一些当年为她配药的人,也被人救了下来,现在还留在宫里。” 涂皇后和华阳侯夫人的事,她一直暗中留心着。 她知道这或者就是自己的一个机会,当年的涂皇后因为是涂太师亲女,对于自己几个不是亲女的嫡枝可是半点没看上,虽然说涂氏女名闻天下,尊贵有礼,但其实这位涂皇后是最骄横,也最跋扈的。 象她这么一个天之骄女,居然被人抢了自己看中的男子又岂会干休。 所以涂昭仪看到了新上来的那位涂二小姐跟秦心蕊交好,也看到了秦心蕊对这位涂二小姐言听计从,那药涂昭仪也见了,但她当然不会说穿,只是让人暗中去查,并且在秦心蕊出事之后,救下了被灭口的几个内侍。 至于秦心蕊,她当然不会顾及她的生死,原本就是一着对付涂皇后的棋子罢了。 所以,她就眼睁睁的看着秦心蕊服药,眼睁睁的看着秦心蕊身体越来越弱,眼睁睁的看秦心蕊慢慢死亡,而她依然是她的闺中密友,她要的是取证,等将来给涂皇后致命的一击,秦心蕊死了,造成既定的事实,对她更有好处。 “是,母妃,我马上拿给太后娘娘!”听闻涂昭仪还留了这么一手,五皇子大喜。 “去吧。”涂昭仪脸上露出几得意,涂太师、涂皇后想把自己踩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十几年前自己就在布局了,如果不是这次因为三公主实在危险,这时候自己也不会拿出证据,而是会在最关键的时候。 但这会等不了了。 她相信太后只要一看到这些证据,必然会直接拿出来公示天下,太后和皇后之争,她早早的看在眼中,原本就想在最合适的时候介入进来。 自己没得到,那个贱人也别想得好。 五皇子在太后的景辰宫呆的并不久,把东西留给太后之后,便早早的告辞了出来。 “祖母,这是什么?”莫华亭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他之前一直在和太后商议这件突发的事件,这事对于太后来说,也是一个意外,原本定的是靖文燕,自己这里还没有动手,倒是让别人抢了先,把三公主推了出来。 这个时候倒是不便再去推靖文燕了,正自生气和莫华亭商量着找出谁是这事的主使者时,涂昭仪便把一包裹的证据送了过来。 “果然,这皇位来的可真是不正啊,皇上恐怕都不知道他的这位皇后,其实之前跟华阳侯订过婚,之后更是被华阳侯退了婚的下堂女,一个下堂之女,居然还成为了一国之后,真是奇耻大辱。” 太后娘娘冷笑道,重重的把手中的证据放了下来。 皇上觉得羞辱,她也觉得羞辱,当时她其实也查过涂皇后的事,但愣是没查出什么,只是觉得奇怪,涂太师的这个女儿之前没在选秀的名目中,之后为什么再进来选秀,不过当时涂太师说了,连皇上也答应了,太后当然不敢说什么。 现在想想果然这其中有猫腻,一个下堂之女,居然能成为皇后。 “走,我们去见皇上!”太后娘娘起身道。 “皇后娘娘以前跟华阳侯订过婚?”莫华亭也蒙了,“不是说太子……太子是从华阳侯府抱来的吗?” “的确是订过婚的,居然还有脸入主中宫,涂太师是真的让哀家大大的开了一回眼!”太后娘娘冷笑道,气的脸都白了,这种事还真是骇人听闻,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到时候史书上会如何说自己。 后宫选秀往往都是皇后主持的,而自己正是当时的皇后,居然都没有发现这其中的问题,史书上是不是要给自己记下一笔,其蠢无比! “太子之事,我们没有证据,只是一些猜想,你母妃当初说给她下过药,她应当不可能那么快生下太子的,这事不能说,否则你母妃也落不得好,但可以让皇上去查,那个时候的确有人说华阳侯夫人怀了孕,但之后华阳侯府并没有孩子生下来,那个孩子呢?算算时间正是皇后生子的时候!” 第九百六十三章 一切的根源,来自不甘心 “什么,她竟然有华阳侯有过婚约?”皇上蓦地从床上坐起,脸色惨白若雪。 “是的,皇上看看吧,这些都是涂昭仪留下来的证据,怪不得皇后不待见华阳侯夫人,原来还有这么一层理由在。”太后娘娘把手中的小包裹推了过去,冷哼道,“所谓的一国之母,居然是个下堂妇,真正的丢我们皇家的脸,皇上还是废后吧!” “废后……”皇上手捂在胸口,低低的咳嗽了两下,只觉得胸口处有一股子腥味往上冲,强忍着才压了下去。 他现在基本事务虽然都是让文天耀处理的,但还是时不时的出现在众人面前,让别人看到他完好如初的一面,但其实他自己清楚的知道自己恐怕撑不了多久了。 但这话题他不敢和其他人说,只和文天耀说过,并且锁了自己所有的医案。 既便是太后面前,他也没有提…… “皇上你难道还舍不得吗?当初若不是她,昭仪才是你的正室皇后,不论是从身份还是地位,以及当时皇上你的喜爱上面,涂昭仪都可以胜任的。”太后以为皇后不想废后,还以涂皇后有感情,忙道。 “母后……”皇上觉得心口的血压不住了。 涂皇后的事情固然让他气的不能接受,但现在这个时候却不能不接受下来,南夏国的来访,燕地的强势,以及其他诸侯之地的形势,都让他不能动皇后,后宫安才可以安天下,如若这后宫都不安,这天下又怎么能安。 况且他最欣赏的太子还是皇后所生,皇后的地位一动,太子的地位就不稳,太子乃是国这根本,动了就恐产生大变。 文天耀是他最满意的儿子,也是他皇位的继承者,对于这一点,皇上没有半点可犹豫的,为了这个儿子,他都得忍下这口气,认下这个皇后,或者等自己死了之后,可以留下遗诏,把涂皇后软禁起来,不让她插手一切事务。 但这个时候显然不是最佳时候,他得先让自己的儿子坐稳这个皇位,再处理其他的事务,涂皇后的事情不过是个小事情,他会有法子的,但不是现在突然之间废后,这些话他想跟太后说的。 只是这会皇上心浮气燥,一口气有些喘不上来,脸色透着青白,无奈太后娘娘这会只关注着废后的事,倒是忽略了皇上的反应,继续逼问道:“皇上,你这个时候难道还要顾及她的颜面不成?当初涂太师是怎么把我们皇家的颜面踩下去的,或者他们一直在嘲笑皇上是个昏君呢!” 这话说的有些大了,皇上手中的帕子一捂嘴,一口血便喷在了帕子上,幸好这口血吐的不大,一时间还是被捂住了,皇上觉得眼前只冒金星,喉咙发甜,手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皇上,连太子都可能是华阳侯的儿子,皇后那时候根本生不出孩子,太子就不是皇后生的,而是她从华阳侯夫人手里抢来的,那个时候华阳侯夫人正怀孕……”太后见皇上没说,以为火候不够,直接就把没证据的传言也说了出来,以增加自己说话的力度。 太子,自己最太意的儿子,居然……可能不是自己的儿子? 皇上一口血再捂不住,蓦地喷了出来,身子往后一倒。 “皇上,皇上,皇上!”一看皇上的情形,太后也知道大事不好,一边急叫,一边大声的喊,“太医,太医。” 不只是守候着的太医,连之前被支了出去的涂皇后和太子文天耀也匆匆的跑了进来。 一顿忙乱之后,皇上气息奄奄的躺在床上,若不是胸口还有微微的起伏,看那青白的脸色,都以为是一个死人了…… 大殿内安静了下来,方才的吵闹仿佛都是假象。 文天耀静静的坐在床前,守着床上的皇上,微微低下的头,表示他心情的沉重,方才太医也说了,皇上可能撑不过今天晚上。 方才争吵着的太后和皇后,也让他赶了出去,他其实什么也不想做,只想静静的陪着父皇一会。 眼前的人虽然不是他的亲生父亲,但是比起涂皇后,他是真正给了他亲情的父亲,既便不是亲生父亲,也和亲生父亲没什么两样,或者在他的心中,甚至比卫洛文更象是自己的父亲。 自己的身世四皇子告诉自己之后,他一直很抵触,不只是因为这事暴发出来,会使整个华阳侯府灭门之灾,而且还因为他舍不得病着的皇上,另外还有一份对卫洛文的恨意。 和卫月舞一样,他也理解不了卫洛文当时为什么会把他抱进宫来。 他明明只是一个华阳侯的世子,却偏偏进宫当了太子,自己的父亲为了荣华富贵,生生的拆散了自己和生母,而且还使得生母遭受了涂皇后的陷害,这事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理解,也不愿意认这个父亲。 他可以认下卫月舞这个亲妹妹,但却不愿意认卫洛文这个父亲。 “大哥,父皇怎么样了?”四皇子匆匆推开殿门,他是唯一让文天耀同意进来的人。 “父皇……可能不太好了!”文天耀低低的道,目光落在皇上那张青白的脸上,苦涩的道,“太医们说,父皇熬不过今天晚上了!” “那……那大哥怎么还在这里守着,要应变啊!”四皇子一听,急道。 不管是莫华亭还是五皇子都是极有野心的,今天晚上父皇若是出了事,他们很可能会出事,这个时候文天耀要做的不是守在这里,而是在外面准备应变。 “这皇位……不是本来就不是我的吗!”文天耀苦涩的笑道,“我是华阳侯的儿子,这皇位来得名不正言不顺。” 他这会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要,这皇位既然不是他的,他也觉得无所谓,为了这个皇位,亲娘早早的死了,而自己却是一无所知,每每想到这里,就有种痛不欲生的感觉。 四皇子跟文天耀一起长大的,一看他这个万念俱灰的样子,知道这个时候不刺激他一下,恐怕他真的生不起守着这皇位的意思。 这会也顾不得其他了,看着文天耀一脸正色的道:“大哥,你的皇位来得名正言顺,你的确是华阳侯之子,但你也是先皇的亲孙子啊,你是贤妃娘娘的孙子,你跟我一样,都是贤妃娘娘的孙子!” 这话既便他以前一直藏着,但这会也是不得不说了,因为这会的文天耀没有半点斗志。 四皇子其实都知道,他一直是个明白人,但是看清楚这一切,却让他对这个皇位越发的没有半点想法,他是北安王的儿子,这事他没有瞒过文天耀,因为这是先皇安排的,而皇上也对此表示同意。 于是他自打生下来之后,便成了皇上的儿子,至于谁生了他,原本就是一笔糊涂帐,有皇上在,自然也不会谁没开眼的去查清楚。 “我是贤妃的孙子?也是皇室血脉?”文天耀愣了一下,两眼恢复了几分神彩,愕然的看着四皇子道。 “贤妃当初生了一对双生子,一个便是我的父亲北安王,另一个就是你的父亲华阳侯,先皇曾同意让贤妃的儿子当太子,甚至还在没生下孩子之时就已经拿到了一道传位的旨意,所以只能有一个儿子留下,贤妃于是把弱一点的华阳侯送出了宫,送到了忠心的老华阳侯的手中,于是便成了华阳侯的世子,为了跟我父亲分别开,甚至还划伤了脸。” 四皇子苦笑道,这是文天耀的悲剧,也是自己的悲剧。 可以说一切的悲剧都因为这道先皇的旨意,如果没有先皇的这条旨意,自己的父亲和华阳侯只是一对普普通通的皇子而已,因为是双生子,所以不太会沾染什么重要的朝事,父亲也就不会留下谋逆的恶名。 而妹妹或者也不会那么早早的便死了。 “但贤妃料错了,她看上去弱的其实倒是身体好的,而看上去健康的却是身体不好的,随着年岁大起来,父亲的身体也是越来越不好,以他的身体是活不到继承皇位的,或者说就算继承了皇位也活不了多久的,贤妃不甘心。” 四皇子低沉的道,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显得几分沉闷和痛楚。 “看我父亲的身体越来越不好,先皇想要回那道旨意,无奈贤妃不肯,于是先皇以谋逆罪把我父亲关了起来,想逼我父亲交出旨意,只是我父亲病的很重,才关进去就不行了……”四皇子眼眶红了,声音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大殿里安静了下来,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文天耀的眼眶也缓缓的红了起来,好半响才压下心头的悲意。 “所以说贤妃不甘心,在涂皇后表示缺了儿子之后,让我父亲把我送进了宫来,准备把皇位再抢到手!”文天耀缓缓的道,眼眸中闪过一丝悲意,不甘心,一切竟都是来自不甘心,这皇位,他觉得父皇做的很好。 可贤妃觉得不甘心,所以要把皇位抢回来,所以自己要被送进宫,或者连娘亲的死,也在计划之内,抚着床边的手微微颤抖…… 第九百六十四章 终于派上用场的双胞胎 “皇上出事了,主子,世子让您赶紧走!”金铃急匆匆的走到里屋,把卫月舞从床上叫了起来,低声道。 “出事了?这么快?”卫月舞愣了一下,但马上想到之前传出三公主是幕后黑手的事情,立时了然了许多,怕是这位涂昭仪和三公主终于出手了,说不得这又是气到了皇上,恐怕是拿当初涂皇后的事情说事。 早知道这位昭仪娘娘不简单,能在宫里这么多年如一日的得宠,原本就说明了她的厉害,而她当初跟娘亲结亲,虽说之前没什么恶意,但之后恐怕就没什么好意了。 她必然是眼睁睁的看着娘亲被害的,这会是拿出证据来了吗?所以连皇上也被气出事了? “我走了,别人会不会发现?”卫月舞一边起身,一边担心的道。 “无碍,世子都安排好了,那对双胞胎就会过来,她们两个一直嫉恨主子,听闻主子现在梅花庵,身边带着的人不多,就想着要害了主子,这会应当派了人来了。”金铃低低的道,一边扶着卫月舞起身。 “那对双胞胎是皇后的人?”卫月舞坐定在妆台前,任画末替她梳发,低声问道,她们这会连灯也没点,就着窗外的一点月色。 “是的,所以她们现在用的人也是皇后娘娘的。”金铃答道,“世子把她们安置下后,就是等着有凶险的时候,可以让主子安然脱身,还可以把这事推在她们身上,而她们的身后却是皇后娘娘。” 关于这对双胞胎的事情,卫月舞并没有详细的问过燕怀泾,对于燕怀泾的安排她很放心,但这会听到这个安排,还是觉得心头一暖。 燕怀泾果然事事都替自己想全了,既便是自己脱身的计划。 为了赶时间,草草的梳洗了一番之后,卫月舞便带着几个丫环离开,离开的时候现场更是弄成一团乱的样子,把个屋内设计的仿佛被劫走的情形,之后所有人跟着卫月舞悄悄从后山离开。 后山处是之前的梅林,但因为现在并不是梅花盛开的时候,显得很疏冷,特别是晚上,卫月舞几乎是深一脚,浅一脚的下了山,才到山下,就看到路边停着的马车,燕风正坐在马车夫的位置,才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一路下来,卫月舞其实也很紧张。 马车一共有两辆,没有任何的表记,卫月舞上了前面的马车,等掀开车帘看到里面的人,不由的惊喜的低“咦”了一声,这个时候燕怀泾怎么会还有时间过来。 燕怀泾伸手拉过卫月舞的手,把她拉了进来,马车不大,但两个人坐着也不算挤。 “你怎么来了?”卫月舞被他拉着在燕怀泾身边坐下,一边低低的道,感觉到马车缓缓动了起来。 “我来看看你,接下来可能有一段时间看不到你!”燕怀泾手手半环着卫月舞的纤腰,温柔的道。 “你不跟我一起走?”卫月舞一惊,抬起水眸愕然的看着燕怀泾,这个时候还留在京城是极其的危险的。 “我这时候不能走,先留下来看看形势。”燕怀泾笑道。 “你这个时候留下来很危险,这会怕是要整个皇朝动荡了。”卫月舞急道,反手拉着燕怀泾的胸襟,一双明媚的眸子紧张的看着燕怀泾。 既便她只是在闺中,也知道其实情形不太好,纵然太子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但不管是莫华亭还是五皇子都野心不小,特别是莫华亭身边早就有人马,应当是一直在等待时机,而他的背后又是太后娘娘。 这基本上就是扎在太子身后的一把利刃。 而且不管任何一方,估计都会对燕怀泾有想法,手上如果掌控了燕地的世子,对于整个局势来说都有着不可忽略的影响。 “无碍,你只是先走一步,路线已经安排好了,你只需跟着燕风、燕杨往燕地去就行,我再留个几天,待得局势有些明了再跟上。”燕怀泾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带着几分眷恋的轻轻的吻了吻她的脸。 “你路上自己多小心一些,我送过来的药也还是要记得吃,你的身子以调养为主,我之前派人去问过你外祖母了,她也把当时调理的一些方子给了我。”燕怀泾俊美的脸上笑容清贵高雅,但又带着几分宠溺。 这样宠溺的神色,其实跟他整个人清冷的样子是不太符合的,但偏偏这样的他看起来很真,真的让卫月舞眼眶莫名的红了起来。 居然还派人去问过外祖母,外祖母还把自己的药方给了他,这里面的曲折燕怀泾虽然没有提,卫月舞也知道必不简单,外祖母的为人,其实并不容易相信人,能让外祖母相信并认同,燕怀泾没少下功夫。 京中的局势这么动荡,他还腾出心力为了自己求取药方,卫月舞如何不感动。 有些话,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那么谪仙一般的人物,为了自己坠入凡尘,咬咬唇,伏在他的胸口,听着他心口有力的跳动,半响才道:“你小心一些!” “放心,我不会和文天耀直接起冲突的,如果可以,我会帮他一把,他没事,你父亲也不会有事!” 温柔的声音不在耳边,清雅的味道一如他的为人,但卫月舞的眼角却不自觉的落下了眼泪。 依在燕怀泾的胸口,把一张小脸全埋进他的衣裳里,鼻子处又酸又涩,一种很想笑,又很想哭的感觉。 这世上若说还有谁懂自己,就唯有燕怀泾了,自己想说又不便说的话,他也清楚,若这世上还有谁能让自己一再的牵挂,也只有这位看似温雅,实际冷情的燕王世子了。 但他对其他人都很冷情,唯有自己一直被他护在手心里。 以往的种种,固然是自己谋算得当,但又何尝不是因为他,因为他这位燕王世子,自己才可以走的这么稳。 他为了自己也一直在谋划,为自己的身体,为自己的将来,甚至为了自己到了燕地的地位。 眼泪不自觉的滑落了下来,滴湿在他的衣襟上。 “怎么哭了?想我想的哭了?”感应到怀里娇小的人儿,哭得哆嗦起来,燕怀泾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柔声调笑道。 “对,我会想你的!”卫月舞一边哭一边低声道。 这样直白的话,她以前是绝对不会说出口的,但这一刻却觉得既便这么说,也不能表达自己的心,抬起一张泪湿的小脸,泪眼朦胧的看着眼前这张俊美到极致的脸,做出了一个她自己也想不到的举动。轻轻的张开樱唇,在他的唇角边落下一吻,一边抽气哽咽一边很执着的看着他:“我会想你的,你快点回来。” 燕怀泾想不到自家的小狐狸会这么主动,一时间愣了一下,但愣过之后便是大喜,往日平静的眸子泛起一阵激动,用力的回抱着卫月舞在,唇角难以抑制的笑意:“舞儿放心,我会回来的,我还要给你一个名正言顺的大婚。” 京中的婚事,当时草草之下,只想着把卫月舞纳入自己的怀抱,情况急促之下,并没有大肆操办,燕怀泾对卫月舞一直有些愧疚,也早早的想好,回去之后,重新举行一次婚礼,而在燕地的林家,也早早的承办了这件事。 只等着卫月舞和燕怀泾一起回燕地,就大婚天下。 到时候他也可以公告天下,卫月舞才是他真正放在心上的女子,才是他一生唯一所爱,他不会让自己唯一放在心上的女子受委屈的。 “唔,我等着你的大婚!”卫月舞哭道,眼前的燕怀泾因为眼泪变得模糊,但心里却莫名的越发的清晰起来。 马车行了没多久,燕怀泾便跳下了马车,上了路边的另一辆马车回京了。 金铃和羽燕从后面的马车上过来,跟着卫月舞一起在前面的马车上,这一路,她们两个就在前面的马车里陪着卫月舞,金玉后其他几个丫环在后面的马车。 同样有武艺的金玉在后面的马车里,也是为了暗中应变。 卫月舞坐在自己的马车中,马车帘微挑,看着燕怀泾上了他的马车,那也是一辆普通的马车,然后看着他的马车消失在黑暗中,一时间眼泪怎么也止不住,京城那边太乱,太不安全了,她真的很担心。 “主子,您放心,世子不会有事的,世子早已安排下一切,不管京中发生了什么,他都有应对的法子!”金铃低声劝着卫月舞道。 但偏偏一向坚强的卫月舞今天特别的软弱,晶莹的眼泪一颗颗的往下掉,怎么也停不下来。 “主子,您先用药吧,世子说这药得来的不易,主子一定要服用才会没事。”羽燕一看劝不好,忙扯开话题,从怀里取出一瓶药道。 这是卫月舞这几天服用的药,看着这瓶药,卫月舞咬咬唇,眼泪越发的流了下来,为了自己的身体,燕怀泾真是煞费苦心,甚至还要挟了四皇子,拿到了当时晴阳公主的医案,皇家血脉,有一些先天有病,而且都不活不久,这该是一个多大的秘密! 北安王是,晴阳郡主是,还有一些曾经未长成的皇子、公主,就这么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拿起帕子,伸手抹了抹眼泪,却意外的想起一件事,蓦地道:“金铃,你让燕风停一下车,有一件事快去告诉世子。” 马车缓缓的离开了京城。 而同时,有一辆小的马车也出了三皇子府,马车里一男一女,脸色慌乱…… 第九百六十五章 史称的三国之乱 皇上驾崩了,一夜之间整个中山国便乱了。 三皇子的死,这会甚至激不起半点波澜。 而燕王世子妃在梅花庵被燕怀泾的两个妾室劫走的事,也成了一件很小的小事,只说当时梅花庵里卫月舞住的地方乱成一团,燕怀泾当时派的两个护着卫月舞的护卫,只抓住了几个劫人的黑衣人。 也因此供出了那对双胞胎妾室的事情,更因此拖出了涂皇后。 但这些事对于京中的局势就是小事了,相比起皇上驾崩之事,卫月舞的消失不过是燕王府的女人争风吃醋的后果,虽然这里面有皇后在插手,但皇后现在面临的是更大的事情,太后娘娘拿出证据,证明涂皇后不当为后。 她之所以为后,完全是因为隐瞒了事实的原因。 因为她曾是被华阳侯卫洛文退了婚的女人。 这样的女人又有何颜面成为后宫中的第一人,既便是进宫也是委屈了皇上的。 太后立证皇后之位不当,要废后,而涂昭仪也表示,她才是当初皇上认定的皇后娘娘,她才是真的皇后,至于当初涂皇后算计她时用的两间相似的屋子还留着。 既然她才是真的皇后娘娘,那她生下的五皇子当然就更应当是太子,这么多年,涂昭仪一直在暗中调度,五皇子身边自然也有了一群人,立时全哄闹着说太子之位不正,五皇子才是未来之主。 但太后娘娘又支持大皇子莫华亭,说莫华亭才是皇上的长子,莫华亭这么多年的经营,就是为了这一朝,再加上有太后在后面撑腰,朝堂上支持他的人也不少,甚至比支持五皇子的人还多。 而且不管是莫华亭还是五皇子,都说皇上驾崩的时候,只有太子一人在身边,就算皇上有什么遗命,也被太子改了,况且也没有传位诏书,所以文天耀不能继任。 五皇子说,之前皇上答应过他,要立他为太子的。 莫华亭说,自打他回宫认祖之后,皇上就表示会慢慢的废了太子,立他为太子的。 靖文燕这时候也跳了出来,代替太子表示太子才是东宫的储君,才是皇上认定的真正的未来的国主,其他人都是想谋反。 一时间整个京城乱成一团,而跟着一起乱的还有南夏国,南夏国的红月公主居然站在了莫华亭一边,而晴月公主则跟五皇子一起,住进了五皇子府,唯有那位二皇子花月依旧坐在驿站,但是看不出他偏向谁。 不只是整个皇宫,整个京城,连整个天下都乱了…… “大哥,您怎么还在这儿喝酒。”四皇子匆匆的走到宫殿的深处,大殿深处,文天耀披散着头发坐在垂帐之下,地上还扔了几个酒壶,而他手里还拿着一个酒壶,整个人颓废的很。 “父皇没了,不在这里喝,还在哪里喝?”文天耀斜睨了四皇子一眼,笑容溃散的很,目光看起来也没有焦点。 “大哥,外面都打起来了,您……您还不出主持一下吗?”四皇子扑通一声跪在了文天耀面前,大声的道。 “那又如何!这天下本就不是我的!”文天耀缓缓的道。 “这天下是您的,唯有您才是名正言顺的,父皇昨天晚上也认为只有您才可以继承他的皇位,其他任何人都不行,那怕那些人是他的亲生儿子。”四皇子俊目含泪着想喊醒文天耀。 昨天晚上,其实不只是文天耀在,他也在,他把所有的隐密都说了出来,他以为皇上这会昏迷着,不可能会听见,但皇上听见了,之后强撑着对文天耀说,要把皇位传给他,既便他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但他是皇室血脉,也是他疼爱而认同的唯一的儿子。 说完这话,皇上就死了。 “父皇都死了,我唯一的亲人也死了。”文天耀低低的呢喃道,眼角不自觉的落下了眼泪。 “大哥,您还有我,还有妹妹,还有父亲啊!甚至还有贤妃……”最后一个名字,四皇子说的很艰难,他一直知道贤妃是他的亲奶奶,但从心理上,他不愿意接受这么一个奶奶。 “呵,他们吗!”文天耀呵呵笑道,神容之间呆滞。 “对,就是他们,大哥,你纵然不想他们,但你也得想想静德,她和你一样受了那么多的苦,如果你这会倒下去,她怎么办,她现在还被人劫走了,到现在生死不知。”四皇子急道。 他对卫月舞也是真的关心,一直把卫月舞当成是自己的妹妹,闻说卫月舞居然被燕怀泾的两个妾室劫走,着急不已。 “静德被劫走了?”文天耀涣散的眼神缓缓聚拢了一些。 “对,是之前燕怀泾身边的一对双胞胎,据说是涂皇后派去的人。大哥,您如果这会不站出来,不但整个王朝散了架,而且静德的下场也会极其的可悲的,没有护着静德,让她这么一个弱女子如何在战乱中活下来,您是受害的,可静德也是最无辜 的啊!” 四皇子一边拉着文天耀,一边道。 文天耀缓缓的站了起来,眸色变得阴寒:“又是皇后!” “是皇后,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见不得静德,当初害了华阳侯夫人,现在连静德也不肯放过。”四皇子点点头。 “京中现在的形势怎么样?”文天耀伸手把自己的乱发往后甩了甩,手中的酒壶一扔,眼眸变得清明起来。 “莫华亭和五皇子各执一词,朝堂上有一大半的人是他们的了,我们的人估计最多也就三分之一,莫华亭背后有太后娘娘,五皇子身后是涂昭仪,涂太师自然是站在我们这边,但现在掌事的是太子妃,她和涂太师并不和。” 四皇子焦急的道:“而且她对于静德的事半点不关心,我去让她查一下静德的事,她还直接告诉我静德死了才好,如果不是因为被劫走了,她这会说不定已让派人去把静德抓来,直接打入大牢,她说静德才是这一切事件的幕后黑手。” 四皇子愤愤的道,想起当时靖文燕的态度就觉得一股子怒火,他当成亲妹妹看待的静德,在靖文燕手里,就是一个贱丫头,就是一个坏了她大事的贱人而已,这让四皇子如何不生气。 只是再生气也没奈何,他原本就是一个不管事的皇子,身边也没什么人,东宫倒是有人,但现在太子不管事,管事的是靖文燕,而太子府的一些人也被她拢在了手里,对她的话言听计从,对于四皇子的话根本没在意。 “走,我去看看!”文天耀冷声道,四皇子虽然没说当时靖文燕是怎么说的,但是了解四皇子的文天耀一看就知道靖文燕的话必然是极其恶毒的。 对于靖文燕,他从来就没有好感过,这个女人不但恶毒,而且很有野心,现在还居然敢趁着自己没有斗志的时候,借自己的名义挑大旗,这天下哪里轮得到她来指手划脚。 “大哥,那几位世子那边如何?”看到文天耀又重新恢复了往日的神彩,四皇子松了一口气,一边跟上一边问道。 “先看看他们的举止,再做决定,这个时候可以看他们到底是支持谁的。”文天耀沉吟了一下道,他是太子,是被培养了这么多年的太子,当然知道这个时候应当干什么。 这四地的世子的态度绝对重要,特别是燕怀泾的态度,可以说关系着皇朝的未来,他这个时候不能乱,若乱了,只会让人有可趁之机,皇朝乱了,在皇上的突然病逝之后,便乱了,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那……要不要派人联系一下燕怀泾?”四皇子迟疑 的问道。 “不必,燕怀泾不是联系一下就可以的。”文天耀摇了摇头,果断的道,燕怀泾是极危险的,文天耀觉得自己一直没有看透的就是燕怀泾,既便进京这么久了,甚至还娶了静德,但他依然看不透。 “那就放任着他们……”四皇子一脸的茫然,这种国家大事,他相比起文天耀来说还是太稚嫩了一些。 “就放着他们,不用管他们,相信他们每一个人都有决断,至于自保,如果他们真的死 在这场乱事中,也只能怪他们自己了!”文天耀冷声道。 大乱起,谁也不能保证别人的安全,如果那四地的世子真的在这场乱事中出了事,也怪不得其他人。 乱起,宫闱乱,京城乱,这天下也乱了。 分成三派,一派是支持文天耀的,一派是莫华亭的,还有一派是五皇子。 三派看起来势均力敌,最让人意外的就是莫华亭,他原本并非皇子,身边却有不少的人,甚至连卫洛武也公开表示支持他,而后宫又有太后的支持。 三派之间的争斗早已不只是简单的理论上的争论。 太子在涂太师的支持下,抢先在灵堂继位,之后莫华亭和五皇子便反出了京城。 让人意外的是齐云皓和楚放南也跟着五皇子一起离京,他们表明站在了五皇子这边,但南夏国的那位二皇子却跟着红月公主一起随莫华亭离开,南夏国应当是站在了莫华亭的身边,这位红月公主一举成为了大皇子妃。 两人反出皇城之后,各自宣扬自己为正途,趁乱占据城池,并且各自登基为帝,当时皇上突然发病,虽然生前一直表示传位于太子,但并没有留下遗诏,这也给他们两个钻了空子,各自带领了人马,占据了一部分地方,准备和文天耀一夺皇位。 整个天下立时大乱,后史书被称为三国之乱。 而在此时,草草成为下一任皇帝的文天耀却收到了一封信…… 第九百六十六章 一道曾经遗失了的旨意 院子很清雅,甚至带着几分安和,和外面的那种紧张烦乱的环境很是不同。 院内的下人们也很安静,没有半点惶惶然的表现。 坐在亭中的燕怀泾,一袭雪色的华衣,精美的绣边越发的映的他俊美无双,一双眼睛顾盼生辉,没有半点紧张的看着对面的文天耀,唇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很温雅。 依然是如玉一般的公子,仿佛外面的战乱对他不起半点影响。 “皇上会惩治太后吗?”燕怀泾悠然一笑,伸手替文天耀倒了一杯酒,这个所谓的太后当然是因为文天耀成了皇帝之后,地位升高的涂皇后。 “会!”文天耀很肯定的道。 对于这个害死了亲娘的女人,他和卫月舞的想法是一样的,绝对不会轻饶了这个恶毒的女人。 “我相信皇上。”燕怀泾俊美的唇角一勾,从怀里取出一件东西,放置到文天耀面前,“相信有了这个,那两位很快就会名不正,言不顺的败下去的。” “这是什么?”看着桌上纸条样的东西,文天耀眼角一抽,那是黄色的,象极了一道旨意用的纸。 “你看过就知道了!”燕怀泾微微一笑,身子往后一靠,“不过至此之后,我们燕地也要分割出去,不再是诸侯之地。” “什么?”文天耀的眼眸一幽。 “就是说我们燕地也会称皇,不过我答应你,只要你还在,必不会跟中山国再起纷争,我还可以帮你平乱,不过平了之后的土地自然也是燕地的,当然鲁地打到的也是鲁地的。”燕怀泾笑容温和,说话间自有一股子云淡风轻。 仿佛说的不是什么家国大事,而只是一些风花雪月的闲事罢了。 文天耀这次却没有马上回答,伸手拿起燕怀泾放置在桌上的东西,展开一看,立时脸色大变。 是旨意,的确是一道旨意,一道传位的旨意。 而且还是一道空白的旨意,只有上面传位于谁的名字是空白的,其余的全是真的,这么一道旨意不管落在谁的手里,都是最正统的皇位传承。 “这……是我父皇的……”既便是文天耀,声音也不自觉的颤抖起来,这样的一份旨意,如果落在莫华亭或者五皇子文奕的手里,自己就有可能成为谋朝篡位的了。 “不是先皇的,是先皇的先皇的。”燕怀泾平静的道,“这原本应当是一道传位给你父亲,或者传位给北安王的旨意。” 这是卫月舞找到的。 谁也想不到真的有这么一道传说中的旨意,许多人都在找,但既便是找,大家也不是很确信存在,而更巧的是这道旨意,居然就在卫月舞手中,就是那对很巧的落到了卫月舞手里的玉纸镇。 那只虎爪上挂着扳纸的玉纸镇意外的碎了…… “这……这就是那道旨意?”文天耀不由自主的喃喃道,他是从贤妃那里得知有这么一道旨意的,但旨意已失。 原本这道旨意是在北安王手里的,但后来北安王出了事,再加 上他病发,没来得及把这东西收拾好就不见了,当时北安王府乱成一团,北安王妃又顾及着北安王的身体,所以谁也不知道这道旨意当时落在何处。 现在居然从燕怀泾的手中得到,而且燕怀泾还主动的拿了出来,这怎么不让文天耀惊骇。 如果这道旨意燕怀泾给了其他的那两个,立时会使整个格局变得不同,自己做为曾经的太子,甚至不一定有活路。 因为这道旨意是空白的,这道旨意代表的是贤妃曾经的恩宠,这种恩宠已不只是对她一个人,而是对于她所生的孩子也恩宠万分了。 而这一切,也包含了贤妃的恐惧。 皇室子弟中,总会有几分身子暗弱,带着先天性的疾病,活不了多久。 这是一个隐秘,一个皇室的隐秘,知道这个隐秘的人大部分都被灭了口,连带着那些暗疾的公主和皇子,也悄悄的埋在了宫里,然后慢慢的淹没。 贤妃是生产之前知道这个消息的,生下双胞胎之后,仔细的查看了,才留下了北安王,因为那时候的北安王看起来灵活又健康,而卫洛文则看起来瘦弱了许多,甚至生下来连眼睛都睁不开。 于是北安王留在宫里,卫洛文送出了宫。 之后贤妃还是害怕,求了皇上的一张旨意,一张空白的旨意,就是怕将来若是北安王不行,还可以有另外一个儿子。 起初北安王一直健康的长大,贤妃看看没事,这旨意就放在了北安王这边,但等到北安王十五岁之后,身体却开始病弱起来,贤妃已觉不好,之后北安王生下的儿子,贤妃也请皇上把他寄养在皇后娘娘的儿子名下,也是为了防止出现变故。 贤妃生怕自己的这个儿子是带了隐疾的,那样的人根本不能承继皇位。 但偏偏她怕什么,就来什么,北安王的身子越来越不行,连带着生下来的晴阳郡主的身体也不好,皇上虽然宠爱贤妃,但也知道不能把皇位传给这个儿子,于是让贤妃把旨意拿出来。 哪料想贤妃执意不肯,皇上动怒,以谋逆罪把北安王抓起来,目地只是吓她们母子一吓,让她们把这旨意交出来。 哪料想北安王身体原就不济,一时间竟然就撑不住,死了! 而这旨意也不知道流落到了哪里,这些过往的事,还是这几天贤妃通过四皇子说给文天耀听的,只是文天耀依旧不愿意见这位贤妃娘娘。 跟卫月舞一样,他也不喜欢这个故事!甚至到现在贤妃依然留在梅花庵,他没有去探望过一回,听闻涂太师倒是去了几次。 “为什么……给我!”这话说的颇为困难,强忍着心头的激动,文天耀看着燕怀泾道。 “因为你是舞儿的亲哥哥!”燕怀泾脸色上笑容越发的温和了起来,风吹动他宽大的衣摆,俊脸如玉,翩然若仙。 “你不是有林小姐吗?”文天耀声音暗哑的问道,对于燕怀泾的话,他不太相信,燕怀泾的心上人只有那位燕地来的林小姐。 “没有林小姐,从来就只有舞儿一个人!”燕怀泾缓慢而低沉的道,他心上的人从来就只有卫月舞,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他会昭令天下,让所有人知道自己心中唯一人,而这一人就是卫月舞。 “没有林小姐?”文天耀一惊,惊讶的看着燕怀泾。 “对,没有林小姐,那只是舞儿的另一个身份而已,从来就只有舞儿,所谓的林小姐,不过是替舞儿挡一些暗箭罢了。”燕怀泾眸色清雅的道。 “那被刺的林小姐?”文天耀急问道。 “只是一个侍女罢了!”燕怀泾淡然的答道,“既然你是舞儿的亲哥哥,我自然会偏向你,当然也不愿意你真的出事,你若出事,华阳侯也会出事,舞儿一定不会高兴。” “那……为什么不早点给我?”文天耀脑海中划过一道闪电,然后苦笑道,自己一心一意的想护着这个柔弱的妹妹,想不到到最后,还是这个柔弱的妹妹护了自己。 “那个时候……你或者不需要我的帮助!”燕怀泾意有所指的道。 这话里的意思文天耀懂,一时间沉默了下来。 “皇上,我马上就要离开了,这以后舞儿就是燕地的太子妃,我希望我们两国能结秦晋之好。”燕怀泾站了起来,优雅的拍了拍自己长长的宽袖,道。 文天耀这时候也理清楚了自己的思路,点了点头:“世子一路保重!” 他其实一直都知道,京城拿燕地没有办法,燕怀泾这个时候虽然还留在京中,但必然有很多的后手,不是自己能控制的,国家已三分,自己要做的便是把那三分的国家集拢起来,而自己也需要强有力的盟友。 相对于其他人来说,燕地绝对是一位强大的盟友,再加上自己手里的这道旨意,其实已算是大势已定。 “静德身子弱,多注意点!”这话说的困难,但说出来之后,却心头一疼,他唯一想好好守护的妹妹,却并不需要自己。 “她没什么大碍,没你们皇族的那种病,她是真的先天稍有不足,因为当时华阳侯夫人自己灌了一碗催生药下去,况且这以后在燕地,她也没什么事可烦心的,不会多劳神。”燕怀泾温和的道, 这话让文天耀心头升起淡淡的涟漪,皇室的这些事,他也知道瞒不过燕怀泾。 “既便你再宠爱她,后宫三千,也会让她劳神劳力的。”文天耀无可奈何的叹息道,既便是为了卫月舞的身体,他原本也希望她只嫁个简简单单的人就行,而眼前的燕怀泾注定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没有后宫三千!”燕怀泾肯定的道。 “没有后宫三千?”文天耀蓦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燕怀泾。 “没有后宫三千,也不会有后宫三千,我的后宫只为舞儿一人所设。”燕怀泾抬起俊眸,眸色不起半点波澜的道,他的声音不高,但话语中的意思却让文天耀也不由的自愧起来,原来静德的选择才是对的。 燕怀泾是当日离开的,同时离开的还是鲁地的鲁晔离,两个人几乎是一前一后离开,而后便消失在京城诸人的视线中,这两位强大的世子,就如同一离开京城就突然之间不见了似的。 许多人都在追查他们,但却没有一个人找得到他们。 也因此让更多的人惴惴不安了起来,燕地、鲁地也要参战了吗…… 京城中发生的这许多事情,起因就是因为燕怀泾和燕地的世家女遇刺,燕地绝对有理由开战,而燕地的铁骑也在燕怀泾在京中消失之后的第一天,向着临近的边关冲了过来,而原本正对着燕地的卫子阳,被文天耀一封书信急召回京。 所有人撤走,只留下一座空城给燕地。 而接下来燕地正对上的人变成了莫华亭…… 第九百六十七章 王朝更替,燕王立国 中山国一分为三,原本大家并不看好太子文天耀,虽然文天耀是在先皇的灵前为帝的,但先皇死的时候也唯有他在先皇身边,也是事实。 没有旨意,就是一个大的漏洞,既便先皇身前认定了是文天耀。 况且莫华亭和五皇子叛乱的时候,太子宫只有靖文燕出面,一个女子又能撑得起什么,许多人都不看好文天耀。 这其中当然还有适逢其中的南夏国,南夏国直接投奔了莫华亭,除了那位跟南夏国皇子不太相合的晴月公主。 齐楚两地支持了五皇子,齐地和楚地的兵马也站在了五皇子一边,五皇子的势力也不小了。 这么看起来文天耀却是最弱势了。 但就在这个时候,文天耀却拿出了皇上的遗诏,公告天下皇上明文确定他继承皇位。 既便莫华亭和五皇子再强势,现在也只能成为谋逆,算不上正统,许多原本游移不定的臣子,也立时站在了文天耀这边。 有了先皇的这份诏书,文天耀的皇位就是名正言顺的。 之后更有燕地的铁骑和首当其冲的莫华亭直接对上,一轮冲战之后,莫华亭便大败,而在另一边鲁地对上了五皇子的驻地,也是一场战事,五皇子虽然有齐、楚两地的支持,但因为一时还没到位,倒是让鲁地抢了个先机,也跟着大败了一场。 京中的文天耀也趁机夹击…… 一时间战火冲天,整个天下真的乱了起来…… “主子,我们回去吧,太子殿下这会应当还在边境。”金铃劝道。 这是燕地京城外的一座小山丘的一座亭子里,却是正当着官道的,因为起了战事,来往的车马不少,但看得出还是很平和。 燕地的势力原本就直逼中山国,甚至隐隐有压住中山国的意思,现在中山国三分了,燕地的势力就更大了,对于燕地来说,这不是一个胜或者败的战争,这只是一场争多争少的战争,算不得什么大事。 燕地的百姓也没有半点惊慌。 战争并没有发生在本地,和他们的生活并没有太多的关碍。 “不是说已经打胜了,要回来了吗?”卫月舞皱了皱眉头,看着路的远方,那条官道一直通往边境,那边就是燕怀泾作战的地方。 战事开始的突然,结束的也很快,因为燕地和鲁地的强势加入,而且还和京中的文天耀隐隐的合成夹击之势,不管理莫华亭还是五皇子都挡不住,节节败退,几乎所有人都不再看好莫华亭和五皇子。 他们两个也只是垂死挣扎罢了。 接下来事情又起了变化,先是南夏国皇子花悠割下莫华亭的头,请降,又是齐地和楚地把五皇子活捉了,同样是请降。 因为失了领头的人,一时间两大阵营如鸟雀散,三军更是势如破竹,把之前两个占据的地方都给占了回来。 燕王称皇,鲁地表示愿意臣伏于燕地,而文天耀也表示对此认同。 燕地立国,一切都是顺理成章。 以国力论,燕王是当之无愧的强国,原本就国力雄厚,这一场战事之中,又抢占了许多地方,立时使得国力更强。 文天耀的中山国虽然暗弱,并且少了许多领地,但底蕴不少,况且燕怀泾也有他结盟的意思,一时间倒也不能小窥。 至于鲁地的反应,却是大家都没想到的,居然愿意臣伏于燕皇,却不是之前的中山国,不过这次做为赢家的鲁地其实也得利不少,甚至有人说鲁地其实也可以称皇的,但最后依然臣伏于燕地,倒让许多人意外的人。但也有人觉得并不意外,鲁地必竟底蕴不够,如果强要称帝,燕地和中山一夹攻,便守不住,鲁地臣伏于燕地,其实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齐地灭,楚地灭,直接就并入了燕国。 既然战事已了,燕怀泾自然要回京,燕京中已准备大婚之事,但等燕怀泾回京,这是燕怀泾答应卫月舞,为她重新准备的大婚。 而从边境往燕京送来的谍报文件中夹着燕怀泾对卫月舞的私信一事,也使得燕国的人对自己的太子妃高看一眼,燕地的人现在都知道,自家太子心上之人,便是这位静德郡主,也是他之前的世子妃。 这天下居然还有能让自家谪仙一般的太子殿下如此爱重的女子,整个燕国的人都激动起来,这是不是代表燕国要有继承人了?原本他们都以为这天下就没有配得上太子殿下的人,想要燕国的继承人不知道猴年马月。 当然,跟着风光一把的还有林氏家族,早有人暗中传言,这位静德郡主其实还是林氏一族的嫡女,所以对于这位中山国来的静德郡主,燕地的世家没有半点排外,就直接接受了这位太子妃。 而自打知道燕怀泾要回来,卫月舞便天天一早往城外官道边的小山坡上守着,从早上起,只等到太阳下山才恋恋不舍的回来。 今天又早早的带着金铃和羽燕两个丫环,一起过来了。 “主子,就算是要回来,那么多兵马,也不是想回来就能回来的,世子之前不是来信让主子莫要着急吗,他那边会很快回京的。”金铃安慰卫月舞道。 卫月舞其实也知道自己心急了一点,可是难抑住心头的激动,就只想早早的见着燕怀泾,所以才每日守在官道边,就是想第一眼看到燕怀泾。 这边也自觉自己急的好笑,自己平日里也还算是沉得住气的,哪料想一听得燕怀泾要回来的消息,竟是半点也按奈不下。 “主子,之前燕杨传来消息,说是那位太子妃……不对现在是皇后出事了!”为了分散卫月舞的注意力,金铃道。 “靖文燕出事了?”这事卫月舞倒是没听到过,所以诧异的问道。 “不只是这位皇后,还有那位太后,还有太皇太后。”金铃道。 “这么多人都出了事?”卫月舞一愣,这可是大事,整个后宫最顶层的女主人居然都出了事,着实的让人觉得奇怪。 “是,说是这位皇后想抢后宫最高女子的这个位置,居然给太后和太皇太后下毒,就下在她自己身上穿着的衣服上面,那衣服熏过一些香,单独闻着不觉得什么,但若是配上另外一种饮下去的药,就可以成为慢-性-毒-药。”金铃把从燕杨那里得来的消息都说了出来。 这倒的确是靖文燕害人的方式。 “太后和太皇太后都出事了?”卫月舞唇角勾起了一丝淡淡的笑,柔声顺道。 “都出了事,之后一查,居然是皇后干的,于是皇后便被抓了起来,应当马上就要废后了”金铃禀报道。 这种事不是小事,必然会公告天下,这会卫月舞还不知道,应当是还没有正式废后。 “这种事燕杨也知道,可真是神通广大!”卫月舞笑道。 “其实这事燕杨知道……还是太子说的。”金铃犹豫了一下,还是直言着笑道,“燕杨说了,应当是太子想让主子知道,所以便把这事早早的说了,太子知道燕杨会时不时的给主子传信的。” 燕杨和燕风自打燕怀泾送给卫月舞之后,便算是卫月舞的人了。 这话说的卫月舞嫣然一笑。 “主子,那边是不是……太子殿下?”在一边的羽燕犹犹豫豫的道。 卫月舞蓦地站了起来,急回身往坡下望去,一队穿着甲胄的骑士如风一般从山下卷过来,当先一人,白马白袍,身后雪色的大氅在风中翻卷,身姿英挺,既便看不清楚他的面容,卫月舞也激动的眼眶都红了起来。 那个身影可不就是燕怀泾吗! “是太子,真的是太子殿下!”金铃眼力很好,立时惊喜的叫了起来。 似是感激到山坡上激动的目光,燕怀泾头一抬,正看到山坡上的卫月舞,对着身后的林放说了两句,林放也抬起头看向坡上,然后远远的冲着卫月舞笑着拱了拱手,之后便挥手让后面的马队停了下来。 燕怀泾跳下战马,把手中的马缰扔给一边的侍卫,大步往坡上而来。 卫月舞激动的迎了上去,但却在离他几步开外站定了脚步,一双泛起波澜的水眸看向燕怀泾,唇角微动,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身后随风翻卷的大氅,坚硬的甲胄,使得他俊美的脸多了一份嗜血的坚硬,往日那种一尘不染的优雅,沾染了鲜血之后变得越发的冷情起来,但既便如此,卫月舞还是从他的眼中看到了熟悉的宠溺,还有一份难掩的激动。 他这样的人,居然也有这么激动的时候! 燕怀泾却是没有停步,上前伸手一把抱住卫月舞,柔声道:“舞儿,我回来了!” 咬咬唇,卫月舞努力想忍住眼泪,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忍不住,只会把头埋进他怀里,反手抱住他的劲腰,准备的千言万语,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好半响才道:“你怎么不跟着大部队一起回来!” “大部队走的有点慢,我就先回来了。”燕怀泾慵懒的道,看着卫月舞依恋的神情,嘴角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能让一向内敛的卫月舞如此表示,他的心情极佳,这一路急奔的劳累也立时消散了。 “你……这样不好吧!”卫月舞心里虽然很甜,但还是忍不住嗔道。 “有什么不好的,我想看看我的太子妃有什么不对的!这以后宫里的事务就要麻烦舞儿了。”燕怀泾笑道,低下头在卫月舞的秀发上轻轻落下怜爱的一吻。 “宫里的事务不还有母后吗!”卫月舞娇媚的横了他一眼。 “父皇和母后其实都不爱管这事,现在不过是替我们铺垫而已,待我回京,基本上就我和你管事了。”燕怀泾很是受用卫月舞这娇媚的一瞥,俊眸越发的潋滟了起来。 燕地的事,其实早早的便是燕怀泾在做主,卫月舞自打来到燕地之后,便已经知道,之后燕王称帝,也只是为了过渡一下,必竟那个时候燕怀泾还在边关,慢慢的会把权力全部移到燕怀泾的身上。 只是想不到燕怀泾的母亲也不愿意管事。 “走吧,我们回去!”燕怀泾笑道,伸手一把抱起卫月舞大步往山下走去。 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抱起自己,卫月舞羞的把脸藏在了他怀里,却难掩眼底的笑意,唇角微微扬起,一颗心也重新落了下来。 这以后有他相伴,真好! 一队整齐划一的骑兵往京城飞奔而去,当先一人,温雅中透着极致的俊美,怀中抱着的女子有着倾城的美丽,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九百六十八章 番外一:十里红妆,嫁了 燕京的大街上人来人往特别的热闹,谁都知道今天是燕国太子燕怀泾大喜的日子,从早上起整个京城都仿佛沉沾在欢乐之中。 太子妃的花轿将从林府抬出,然后绕着燕京转半圈,之后再回到中心大街,然后回皇宫。 燕地的皇宫正是当年燕国公的旧址,但却没有翻新,华美的宫室在燕地几代国公的扩建之下,早已远远的超过了国公府的标志,比之中山国的皇宫一点不差。 燕地向来势强,虽然中山国王一直知道,但却也不敢因为这点违制的建筑,挑起战乱,于是这国公府的建筑,成了皇宫的宫闱。 卫月舞一早上便起了身,先是一番开脸的仪式,之后便是全礼的夫人祝福着替她梳下了第一缕秀发。 这位太子妃其实早已是世子妃,只不过当时是在中心国的京城中,而现在是在燕地,并且以太子妃的身份进东宫罢了。 自家太子固然风华天下,俊雅无双,而这位太子妃也早早的让京中的闺秀们服了气,如此颜色,又岂是她们能比拟的,纵然有几个不开眼的,之前想挑衅卫月舞,也不得不自愧不如, 再加上那位俊美无双的太子连正眼也没看她们一眼,以至于她们还没上前挑衅便已败下阵来。 当然也有些世家小姐抱着另外的想法,想着以往的太子殿下她们不敢肖想,但现在太子殿下要成亲了,那这侧妃、庶妃之位她们也是愿意的,太子殿下以往不松口成亲,现在既然松了口,那她们的机会也来了。 于是,各种各样的偶遇便层出不穷,但是到后来发现,这位太子手段依然狠辣,不是把人直接扔出去,就是在众人面前,看视温雅,但实似阴狠的警告那些小姐们的父兄。 对于燕怀泾的这种手段,卫月舞还是觉得很满意的,明里暗里表扬了这位太子殿下几句,然后众人发现,这位太子殿下对于敢于对他心生枉想的世家小姐,越发的狠戾无情起来,只有近卫们知道,这其实哪里是殿下狠戾,分明是娇娇弱弱的太子妃狠戾啊。 当然,这些只有近卫们知道,眼下在众人面前的新人,却是一位娇滴滴的佳人。 全福的夫人一个劲的称赞着卫月舞,说的卫月舞脸红红的低了下头。 这会听得前院说太子亲迎了,立时就哄动了起来,金铃忙找了红盖头给卫月舞盖上,一边低声的道:“主子,殿下亲自来了!” 做为东宫太子的燕怀泾其实是不必亲迎的,但这会却亲自来,给的是卫月舞的面子,红盖下,卫月舞脸微微的红了起来,莫名的想起那一日燕怀泾轻拥着自己不能自拟时,俊脸微红的一再问她的生日。 然后翻在一边,感叹,怎么还没有及笄…… 而今天原本也是她的及笄之礼,长睫扑闪了一下,美眸仿佛要溢出水一般,不敢再往下想,整个人如同烧了起来。 接下来便由喜娘扶着她一路往外,然后由做为哥哥的林放背到了花轿门口。 燕怀泾站在花轿这前,一身的红衣使得他少了往日的一股子清冷,仿佛落入尘世的谪仙一般,俊美绝伦,看得一边的少女们,个个芳心乱跳,直觉得眼前的这位太子才是她们心目中的佳婿。 只看他凤眸一挑,便是无尽的风流,那眼角甚至有种叫做妩媚的风情,这可是天上谪仙人一般的太子从来没有过的神情。 “殿下,您这也太高兴了吧!”林放压低了声音道。 他是燕怀泾身边的侍卫长,当然知道这位太子殿下的表情,不叫妩媚,实际上是高兴的过狠了,以至于他连谪仙一般的体态都没了,这是打算往风流妩媚的道路上一条道走到黑了。 其实燕怀泾走这条道,跟他也没什么关系,偏这会在林府上,自家府上的那些个姐姐、妹妹满脸红光的看着燕怀泾的模样,让他不得不警告燕怀泾,明明不能娶别人,还露出这么一副风情万种的样子干什么。 这不是打算害林府上下的姐姐妹妹哪! “唔,我高兴!”燕怀泾凤眸微挑,伸手从林放的背上,把卫月舞半抱下来,然后把林放往边上一推,用力之猛,直接把这位背新娘的“舅兄”给推的倒退两步,差点丢丑摔到人堆 里。 你高兴,你当然高兴,好不容易算计来的媳妇,能不高兴吗!但你高兴你也不能这么推我,不就是背了一下你媳妇吗!至于这么醋吗! 这话林放还不敢说,只能暗中撇嘴,恨恨的咬牙,然后酸溜溜的来了一句:“太子殿下今天可真是神清气爽,一会一定要多喝几杯,否则怎么表示对太子妃的重视!” 一会一定要好好的灌醉这位太子殿下,让他推自己,林放暗中磨牙。 燕怀泾却是理也没理他,小心的护着卫月舞进了花轿,探头进去,在卫月舞的耳边低低的笑道:“有没有想我?” 这几日卫月舞都是住在林府的。 “有……一点!”卫月舞的声音很轻,带着几分含羞的笑意,落在燕怀泾耳中,那眉眼越发的俊雅无双起来,眼眸流转,竟是比外面那些看着他娇滴滴的小姐们更美几分,看的一众小姐们越发的痴 心起来。 只这位太子爷,这会满心满脑的都是自家媳妇,哪里还看得到其他人,身子往后一退,翻身上马,手一挥,就直接起行,一向云淡风清的俊脸上,竟是眸色潋滟,削薄的唇角一勾,让人目迷九色。 “赶紧走,赶紧走!”林放低低的嘀咕道,觉得自己再看不下去了,这什么太子爷,说什么天个谪仙人,清俊儒雅,分明就是一个痴汉啊,而且这会这痴汉还高兴坏了,连平日里谪仙人的架子都不端了。 这会在自家府门口,露出这么一副形象,还不得让家里头的那些个姐姐妹妹们痴上好一阵子啊! 看看周围看的几个如痴 如醉的堂妹、表妹,林放就觉得闹心,这一个个红光满面,眼睛闪亮的样子,分明就是被太子爷的外貌所惑,其实这位就是一个绝情的,除了花轿中的那位,估计看谁都一个样,下手绝对不会怜香惜玉。得了,他还是快走吧,一会那些姐姐、妹妹们一定会想着法的缠着他,想法亲近这位太子爷的。 看着左右这会都注意着这位太子殿下,林放这位“大舅兄”直接就往人群里一钻,跑了! 花轿从林府出发,没有直接往皇宫而去,所有人都知道今天是特意的要绕城半圈,而 这一路过去路上全是欢呼雷动的路人。 燕地立国,对于这些燕国的国民来说的确是一件大喜事,而自家最尊贵的太子殿下又这般俊美,迎娶的又听说是同样美貌倾城的太子妃,如何不喜悦。 花轿内,卫月舞戴着红盖头,咬咬唇,一丝笑意从樱唇边溢出。 当日的那场婚宴,似乎就是一个笑话,几乎没有人祝福他们,因为没有人看好她,她那边是躺着进的燕王府,甚至有人打赌,她活不过新婚夜,而之后她虽然活下来了,但还是没被人看好,因为听闻她是燕怀泾冲喜不小心冲来的,谁也不觉得燕怀泾是真心喜欢她的。 哪一个女子不愿意自己所嫁的心爱之人,可以昭告天下,说她才是自己的心上人,可偏偏那样的境地,她能嫁给燕怀泾就不错了,又怎么能要求其他,她可是从两位公主手里抢了人,哪里能高调得起来。 但既便这么低调,她还是让许多人猜疑,一次次的被人陷害。 而如今,她终于不用隐瞒了,燕怀泾也可以光明正大的表示他心悦的人是她,而且为还要她为他再披嫁衣,这是因为当初在京城之中成亲的事,委屈了她。 这份心意,她如何不感动。 而让她更感动的是接下来的行程,接下来,她还要去一处地方,这是燕怀泾之前跟她说过的一个地方,因为想到,心为之雀越,要见到父亲了吗? 燕怀泾为了她真是煞费苦心,居然为她准备了两处娘家,因为她还是中山国的静德郡主,还是华阳侯的女儿,所以居然请来了父亲,就在林府不远的地方,购置了一个府邸,而现在父亲就在那里。 卫月舞不知道燕怀泾以什么样的理由,说服燕国的众臣子,让他们同意今天去见父亲的,这过程必然不简单,还从没听说过哪家太子妃出嫁,可以去两个娘家,但现在,为了不让自己留下遗憾,燕怀泾居然做到了。 手捏着苹果,圆溜溜的苹果放置在手中,其实很光滑,而且还透着一丝凉意,但现在她的手心却出了汗,离开京城这么久的日子,也不知道父亲如何了,虽然知道大哥最终还是登上了皇位,父亲应当不会难过,但必竟还是很想。 花轿停了下来,接着轿帘一掀,有一只修长的手伸了过来,把她的一只手从苹果上拉下来,轻轻的牵上,熟悉的感觉,让她激动的心稍稍定了下来。 他这是在告诉自己,有他在,不必担心。 扶着手下了花轿,眼前一边迷糊,只有大红的颜色。 “舞儿!”熟悉的声音就在耳边,尽管已是压制,但依然听得出这话里的激动和颤抖,是父亲。 第九百六十九章 番外二:再无憾事 “父亲!”卫月舞放开手中的燕怀泾的手,用力的向前伸了伸,眼前一片红色,让她看不清楚面前,但这红盖头又岂是想掀就能掀的。 看不到自己的父亲,终是有些遗憾。 不知道他现在可还好,可瘦了,可老了,还是可以忘怀了? 眼前的红盖头忽然被掀了起来,卫月舞愕然,而跟着愕然的却是一边的众人,还没有拜堂,又怎么能掀盖头,这绝对是于礼不合,而且还是从没有听说过的事。 “这红盖头不漂亮,一会再去取一个来!”燕怀泾仿佛没看到众人惊愕的眼神,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红盖头,随意的道,俊美的唇色勾起,看得出心情极佳。 “是,殿下!”边上的侍卫立时乖巧的把放置在边上托盘里的一个红盖头给取了过来,燕怀泾亲自取过,替她半盖在眼前,后面盖上,前面却是掀着,正巧不必挡过视线。 这个红盖头是卫洛文为卫月舞准备的,但也知道不可能真的给自己的女儿戴上,也就只是一番心意罢了,这会看到女儿真的盖上了这个红盖头,眼眶不由的红了起来。 这个红盖头,其实并不是他的,而是卫月舞的生母留下的,上面的绣纹还是她一针一线绣的,纵然那时候她自己已是病弱不堪,却还是给自己的女儿留下了一个红盖头。 卫洛文一直记得,弥留 之际,她拉着自己的手,一再的要自己保证要让女儿幸福,还要这个红盖头就代表着她的心意,就当她看到女儿的幸福了。 当初卫月舞嫁燕怀泾的时候,身体病弱成这个样子,卫洛文那里还会顾得上红盖头,而之后虽然想起,却也不想送过去,自己还有私心,想着什么时候女儿撇下燕怀泾回来,这红盖头还可以盖上嫁人。 哪料想世事难料,到现在女儿嫁的还是燕怀泾,而燕怀泾居然可以为她做到这个地步,自己这个做父亲的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父亲!”卫月舞这时候的目光也落到了卫洛文的身上。 卫洛文看起来瘦了许多,也憔悴了好多,头上已泛起一点点银丝,脸上的那道伤疤似乎越发的深了,这会正激动着,看起来似乎有些狰狞,而她的眼泪却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一声“父亲”道尽了这段别后的苍茫。 当日走的匆忙,并没有向卫洛文道别,但她知道燕怀泾应当是会向父亲说自己离开的事情。 对于这个父亲,她有怨,有恨,但也知道他怜惜自己,这种复杂的感情一时间无法说清楚,但这会再见却觉得一阵心酸。 身子不由的跪了下来,却被卫洛文一把拉住,他的眼角跳了跳,看着自己的女儿,一身华丽的新嫁衣,眼角眉梢酷似亡妻,心又如何不疼。 目光又不由自主的落在一边的燕怀泾的身上,同样一袭红衣的燕怀泾俊美中透着喜气,那份高洁如天外浮云一般的感觉消失了,看向卫月舞的眼中带着万种情意,那样的深情掩也掩不住。 象燕怀泾这样喜形不形之于色的人,居然也有掩不住自己神色的时候,只能说他是真心的喜欢舞儿。 以往的那位林小姐,燕怀泾也已经跟他实说了,根本没有林小姐,一直是卫月舞,从来只有她。女儿长大了,也有了真心疼爱她的人,自己也可以放心了! 伸手把盖头替卫月舞撩下来,盖住那张有几分象亡妻的脸:“舞儿,时候不早了,切莫误了吉时,我……我很高兴1” 这话说到后来,带着一丝强压的哽咽,不愿意让人看到自己的软弱,背过身,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可以起轿了。 比起燕怀泾的一心一意,自己这个当父亲的其实并不称职,现在把舞儿交给他,自己也算是了了亡妻最后的心愿。 燕怀泾的目光扫过一边的窗口,然后牵着卫月舞的手,两个人一起向卫洛文深深的行了三个礼,然后在鼓乐之中拉着 卫月舞往花轿走去,重新坐在花轿中,卫月舞抹了抹眼角的眼泪,心里却蓦地一松,总算自己的婚礼,也是受到了父亲的祝福的。 花轿的轿帘一掀,修长的手把一块帕子送到她的手中,清雅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温柔:“舞儿,别哭,一会妆化掉就不好看了!岳父大人可没说要离开燕京,到时候得空,我们还是可以过来看他老人家的!” 说着,又轻轻的捏了捏她纤瘦的手指,无言的安抚了她一下。 父亲没走?意思就是可能会留在燕京?卫月舞一愣,脸上却不由自主的绽开了一丝笑容,接过帕子,轻轻的拭了拭眼角,是了,中山国自有大哥当家,父亲其实是可以离开的,那么多年的枷锁落下,或者对于父亲来说,他其实也想离开的吧! 花轿缓缓的出了庭院,看着花轿离开,卫洛文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转身往正屋内走去,正屋内的窗前,站着一个长身玉立的人,若是卫月舞在,必然惊讶的发现,那个人是文天耀,而他方才站在窗口,看清了方才的一幕。 看到卫洛文进去,转过身神色复杂的叫了一声:“父亲”! 他是偷偷随着卫洛文一起进燕京,来观自己亲妹妹的婚礼的,只是他身份特殊,却不能随意的落于人前,不过他的那位精明的妹夫,应当是早已发现了自己的行踪吧1 他其实就是担心,所以才来看看的,但现在他放心了。 纵然燕怀泾以天下为棋局,下了这么大一盘棋,但还是顾及了妹妹,当初在京城之中,他有些举措便是为了维护妹妹,或者如果没有妹妹这个意外,这天下又是另外一番格局吧,如果是这样,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皇上,你还是早些回去吧,国岂可一日无主!”卫洛文道。 “是,父亲,我一回就回去!”文天耀点了点头,“父亲可于我一起回去?” “我……累了,暂时不想回去,就先住在这里。”卫洛文摇了摇头,目光落向了窗外,窗外鼓乐喧天,而他的心却是从来没有的宁静,都过去了,他不必再背负着那么多的使命,之后又背负着对亡妻的愧疚,终究都过去了。 “那贤妃娘娘……”文天耀又问道。 “她既然已出了宫,所有的人都当她死了,就不必再进宫了,梅花庵很好,留在那里可以养身心!” 卫洛文眸色淡淡的道。 这其实是最好的做法了,不管是卫洛文还是贤妃其实都不愿意再扯出太多的事,这其实也是贤妃的意思,贤妃已真正的落了发,这话也是她让卫洛文和文天耀说的,这么多年支持她的唯有这么一个信念。 一定要让她自己的血脉当上皇上…… 花轿绕城走了半圈,然后顺着中轴线回到了皇宫,从正门抬入,而且直接进入东宫,东宫那边全准备妥当。 花轿停妥,当轿几支箭,射中顶门,花轿微微摇晃了两下,坐在轿中的卫月舞早已听到金铃的嘱咐,倒是没受到惊吓。 燕怀泾满面春风的把卫月舞牵下花轿,行礼毕,送入洞房。 洞房之中,燕怀泾挑开大红的盖头,看着盖头下的卫月舞,眸色流转而潋滟,终于,他娶到了她,而且也光明正大的向所有人表示,她才是自己在意的人了。 伸手拉过她的手,把一杯酒放入她的手中,两个人交杯而握,酒液入喉,相视一笑,盈盈间,深情若许。 “我去前面敬几杯酒!”放下手中的酒杯,也接过她的酒杯放下,燕怀泾柔声道,俊眼却仿佛粘在她身上似的,其实他并不想走。 “你去吧!”卫月舞红着脸低下头,柔声道,那双灼灼的凤眸,她还真不敢回看,这会屋子里虽然没什么外人,但必竟人不少。 “那我走了!”燕怀泾伸过手来,宽大的衣袖,正巧挡住了他手中的小动作,他的手轻轻的捏了捏卫月舞纤细的手指,唇角笑容柔和。 “唔!”卫月舞的脸越发的红了起来,这会屋子里的人着实不少,他这动作虽然隐密,可实在不保证没人看到,手下意识的往回抽了抽,但却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看到卫月舞如此样子,燕怀泾也笑了起来,知道她害羞了,也不敢过于的逗她,有些恋恋的放下她的手,站起身,又吩咐边上的宫人替卫月舞准备些吃的,才大步离开,早去当然是为了早回。 这位太子爷从来就是个工于计算的。 春宵苦短,他都等了这么久了,这会马上就要洞房花烛夜了,又岂会不急。 于是众人就看到这位往日里如同天外流云一般清淡的太子殿下,今儿不但满脸笑容,而且还走路虎虎生风,哪还有半点清雅如玉,翩翩佳公子的模样,这走过场的模样,着实的太过于明显了一些。 燕怀泾往日里的形态是如同天上谪仙人一般的神人之姿,而今倒是为了太子妃落入凡尘,许多聪明的人都觉得自己这会要摆定自己的位置,这位太子妃可着实不简单啊! 果然燕怀泾走的快,回来的也快,卫月舞没等多久,便看到门口出现这位太子殿下的身影。 长睫扑闪了两下,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不由的露出几分惊讶,这才没多久吧? “已经很久了,他们看我出去这么久,都劝我早些回来!”燕怀泾喜滋滋的道,伸手挥了挥,所有在屋内侍候的都退了出去。 卫月舞无语,这么急,真的好吗! “不会是你故意,让他们以为你很着急吗?”心中一动,水眸中泛起一丝狡黠,燕怀泾可不象是这么表露于外的人。 “又被舞儿猜到了,不过,我的确很急!”燕怀泾哈哈笑道,伸手轻轻的捏了捏卫月舞的鼻尖,然后伸手把卫月舞拥入怀中,手一挥,红帐落下。 红罗帐暖度春宵…… 《全文完》 本书由 wendy 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