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文内容由【星若】整理,久久小说网(www.txt99.com)转载。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嫡女策:盛世女相   作者:墨上青篱   楔子含恨重生   “姐姐,其实这么长时间以来,妹妹我都真心的感谢你。”   帝鸾宫,曾经昭显着帝后伉俪情深的富丽堂皇的宫殿,此时此刻,在这深夜中,显得尤为的阴森可怖。   而此时,一个轻柔中带着得意狠毒的女人声音,却意外的响起。   宫外,两队人驻守,宫内,两个女子,一倒一站,一个狼狈不堪,一个雍容华贵。   而很明显,刚刚的声音,就是出自站着的那个,笑的柔和的女人的嘴里。   “瞧瞧,今儿个皇上已经将这皇后之位许诺于妹妹了,你看这身凤凰展翅的皇后服饰,妹妹穿着,可还入得姐姐的眼?”   说着,站着的那个女人,张开双手,在地上苟延残喘的女人面前转了几圈,得意的展示着她身上本来不属于她的那身华服。   “妹妹知道今日姐姐的大限将至,所以求着皇上来见一见姐姐。毕竟姐姐确实教养了妹妹那么些年,妹妹能有今日,都是托姐姐的福,若是没有姐姐这些年的东征西讨,也就没有今日南衡鼎盛之时。若是没有姐姐这些年久征战场,那也绝计没有妹妹今日的皇后之位。所以说,姐姐,妹妹是不是应该要感谢你?”   地上的女人,即使是蓬头垢面,也掩藏不住污垢下的绝世容颜。而此时,面对自称【妹妹】的那人的如此挑衅,地上的女人却一句话不说,只是用一双怨毒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她。   “凤鸾,当年爹爹给你取的这个名字,不就是希望你像凤凰一样,一飞冲天吗?可是最后呢?最后不还是像个牲畜一样,匍匐在我的面前?凤鸾,你可曾想过你也有今天?你可曾想过我凤容今日能够踩在你的头上,再也不用你的怜悯?”   凤容脸上的笑容始终轻柔,说出来的话,却冰冷怨恨,似乎这么些年来她真的遭受了世间最大的屈辱一样。   凤鸾始终不说话,双手紧紧的攥住手心,很长时间没有得到修剪的尖长指甲,深深的陷入了掌心中。   “姐姐你可知道,功高震主之说?”凤容再次的恢复了雍容,道:“姐姐可知道,后权大于帝权,就再无夫妻之名?”   “姐姐可知道,从你得受万民敬慕的那一天开始,你的夫君,南衡的皇帝,就已经成了妹妹我的裙下之臣?”   “姐姐你样样都胜于我,可独独在最后这一刻,还是我赢了。”   凤容呵呵笑起来,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快意,被从小压制到大,现在终于得以报仇了。   然后在看到凤鸾始终不说话,这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自责的蹲下身,“姐姐你瞧妹妹这记性,妹妹怎么忘了,姐姐这个宛若黄鹂一般的声音已经没了?姐姐现在是个哑巴呢,真是,我这记性也太差了是不是?”   一个月前,正在战场征战的凤鸾,被十二道加急皇令急召回京。   原本,凤鸾是以为京城出了什么事情,在接到前面七道诏令的时候,就放下了快要打下来的战,率领手下兄弟紧急返回京城。在回京的路上,凤鸾又接到了八道诏令,且每一道之间相隔的时间越来越短,甚至到了城门口,她都还接到一道。   凤鸾是真的以为出了什么事情,甚至是抛下手下兄弟,独自进京。   可谁知道,回宫后,一切安好,只是自己最心爱的丈夫告诉她,他想念她,想要见她,这才如此紧急罢了。   好一个想要见她,好一个想念!   那一夜,一杯酒下肚,再次醒来,却全身武功被废,喉咙被毒哑,而自己最信任最心爱的夫君,却搂着她从小宠溺到大的妹妹,告诉她,他受够了她的自以为是,受够了她不懂女人的温柔,受够了她在百姓中高于他的地位。   她为了他风霜雨露,她为了他征伐天下,她为了他舍弃了生为女儿家的娇柔,只是为了能和他站在一起,只是为了能让他高枕无忧。   可是最后,她得到了什么?他受够了,受够了她曾经为他的所作所为。   这,就是她努力了那么久得到的回报!   背叛,最至亲的两个人,却在一起背叛了她!   原本,凤鸾以为这就是地狱了,可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竟然还对她的那些兄弟动手。   他们以她的名义,召见了她的四十八名弟兄,却当着她的面残忍的杀害了他们。   那一刻,凤鸾心中是熊熊燃烧不尽的怨恨,她恨,她好恨,恨自己的无知,恨自己的为何不听他们的话,恨自己为何不防着这对狗男女。   可是,再大的恨,在如何的恨,她却再也没有能力去复仇,现在的她,就是一个废人!   “姐姐,我知道你现在恨,可是即使再恨,你也不得不承认,你输了,你输了的代价就是再也没有翻身的余地。”凤容嫌弃的用绢帕挥了挥,从凤鸾的面前站起来,双手在空中拍了两下。   门,从外面缓缓的开启,一个宫女模样的人,手中托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姐姐,妹妹奉了皇上的旨意,特来送姐姐上路。姐姐……一路可要好走啊!”   满满的一杯鸩酒,被硬生生的灌了下去。   鲜血,从嘴角淌下,怨恨,满腔无止尽的怨恨。   “哦,对了,姐姐,还有件事情妹妹忘了告诉你!”凤容忽然靠近她的耳边,轻轻的残忍的告诉了她一个被掩藏了好几年的真相,“姐姐可知道三年前,你腹中的孩子是怎么没的吗?那是皇上亲自打掉的。姐姐可知道,为何这几年你总是无法如愿得孕?那是因为皇上亲手下药,断了你的后。如此,姐姐这一生的迷,终于揭开,姐姐也就不用死不瞑目了!”   “凤鸾,下辈子,就算是死,也不要来找我,记住,害你的人,是你曾经最心爱的丈夫。”   最后的一番话,彻彻底底的将凤鸾钉死,原来,从一开始,他就在设计她,甚至,不惜用自己未出世的孩子对付她!   恨,滔天的恨意,原本已经是快要气绝的凤鸾,却整个人一下子猛的挣脱了身侧人的钳制,整个人向前扑去,将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凤容,一下子被扑倒在地上。   双手掐在凤容的脖子上,双眼充血,因为鸩毒发作,肺腑中的黑色的血丝从嘴角滴落在凤容的明黄的领口,甚至是妆容精致的脸上。   凤鸾充血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身下的人,她会记住她,记住他,记住所有害她的人,害了她弟兄的人,即使是九州黄泉,她也绝对不会将这对贱男女忘记。   她凤鸾以她灵魂诅咒,今生今世,永生永世,此恨,永无绝止之日。   “快拖走,快拖走……愣着做什么,难道还要让她死在本宫的身上不成?”   起先还没有反应过来,再次的反应过来的凤容,颤抖的大喊道。   凤鸾的眼睛实在是太可怕,太可怕了。   而回过神来的宫女,怜悯颤抖着上千去拽凤鸾,却怎么也拽不开。   好不容易,凤容才脱离了凤鸾的钳制,捂着胸口惊魂未定,而此时她才发现,凤鸾早已经气绝多时,只是双眼依旧瞪得老大,很明显的是死不瞑目。   “今日之事,绝对不准给本宫传出去,否则的话,本宫就诛了你们九族。”在贴身宫女的搀扶下终于站起身来的凤容,颤着声音厉声喝道。   “是,是……”   深深的吸了口气,凤容踏出帝鸾宫之后,下令:“封宫,从今日起,这个宫殿绝迹不允许任何人踏入……”   北流国丞相府中,一个简单素雅的院落房间中,一个苍白却容貌绝佳的女子,此时正闭着眼睛昏睡着。   忽然,女子的手动了动,然后就见微颤的浓密如扇一般的眼睫一颤,猛的就张开了。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那双漆黑的眼眸中,充满了怨恨,充满了数之不尽的沧桑。   “活着……”刚刚张口,沙哑的声音却让她为之一愣。   忽然,头剧烈的痛了起来。脑中开始出现各种各样不属于她的记忆,渐渐的,这份原本不多的记忆慢慢的开始融合,多多少少的还是让凤鸾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活着,不,不是活着,是重生,重生在敌国的一个痴儿的身上!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凤鸾疯狂的大笑起来。   北流国,当初她最后重创了的国家,现在,却成了她转生的国家!   这就是所谓的因果报应?当年她是怎样的夺走了他们的土地,现在是打算让她怎么的去帮他们将它夺回来吗?   而现在她这个只有十七岁,比当年的她小了整整三岁的女孩!   墨流卿,北流国右相嫡女,虽是痴儿,却备受其父的宠爱。这一点,让现在的凤鸾想到了曾经将她捧在手心中的爹爹。只是,当年爹爹一生挚爱娘亲一人,即使又一次被人设计与别的女子有染,剩下凤容,可那颗心却始终是在娘亲一人的身上。若不是因为那女人生凤容难产而死,爹爹又岂能将凤容接回凤家?   饶是如此,不管是娘亲还是她,都是特别的关心凤容,将她当成亲女儿,亲妹妹,可惜……   而墨流卿却不一样,虽然墨流卿的父亲宠爱她,可是一个痴儿,下面还有虎视眈眈的庶母庶妹紧盯着她身下嫡系之位,日子自然也就不好过了。   这一次,又是因为父亲在朝中未归,墨流卿竟然被硬生生的推到了湖中。   要知道,现在可是寒冬腊月,就这样,墨流卿的这条命,算是彻底的去见了阎王爷了!   可惜,曾经叱咤风云,在战场上令人闻风丧胆的凤鸾,可不是当初痴儿墨流卿。   既然老天让她重新活一次,那么,她现在就再也不是凤鸾,而是北流国的墨流卿。   前世,欠凤鸾的,今生,欠墨流卿的,她都会一个一个的讨回来!   这一世,即使是以鲜血为辅,白骨铺路,她也要所有欠她的人,血债血偿!   第001章嫡系痴儿   凤鸾,不对,现在应该叫墨流卿!   墨流卿刚刚从床上坐起来,就见房门被人从外面缓缓的推开。   一个穿着鹅黄色的侍女裙的少女,端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食盘走了进来。在关上门,看到坐在床上一句话也不说的墨流卿的时候,当下就是一愣,然后……   “小姐,小姐你可醒了,若是小姐再不醒的话,芍药真的要以死谢罪了。”   墨流卿望着喜极而泣的侍女,墨色的眸子中带着满意。   芍药,在这个痴儿原本为数不多的记忆中,是最关心她的人,也是为数不多的给她那份温暖的人。只是,芍药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女,即使再如何的关心自家小姐,可又怎么能从那些虎视眈眈的姨娘们的手中,一直的保护好墨流卿呢?   再者说,墨流卿本身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痴儿,芍药千交万代的让她不要在她爹爹不在的时候擅自离开自己的院落,可每一次,墨流卿都呆不住,不一会儿就趁着芍药的一个不注意跑的不见影子。   而每一次,芍药在找到她的时候,她总是一身的伤,满身的污垢!   这一次,要不是芍药发现的早的话,墨流卿就真的淹死在了池塘里了。   其实,已经淹死了才对!   “小姐,我都和你说了,不要再一个人跑出去,老爷虽然宠着小姐你,却也不可能一直都将小姐带在身边,小姐……”   墨流卿斜靠在床帏上,嘴角挂着慵懒的笑意,望着小丫头在她的床前喋喋不休的抱怨着。   这个身体原主人的记忆中,似乎这样的抱怨一直都不曾少过,抱怨之后,却依旧还是很用心的照顾着这个痴儿主人。   “小姐?”芍药的抱怨的声音戛然而止,瞪着一双杏仁大小的眼睛,看着自家与往常不是很一样的小姐。   小姐真的很美,如果小姐不是痴儿的话,那么绝对是京中首屈一指的美人,求亲的人一定将相府的门都踩塌掉。只是……   “芍药,我饿了!”   脸上的慵懒尽收,露出憨憨的笑意,撅着嘴道。   依旧还是以前痴傻的小姐,似乎刚刚那种雍雅的笑容是她的错觉一样。大概真的是错觉吧,她的小姐怎么可能会露出那样的神情?   心中的怀疑消失,芍药无奈的叹了口气,手里的动作却一点也不迟疑,端起一旁的白米粥,轻轻的搅了搅,吹凉了凑到墨流卿还稍显有些苍白的唇边,“来,小姐,啊——张嘴!”   墨流卿秀气的眉间微微一抽,她现在不是白痴了好吧!   不过为了效果,墨流卿还是顺从的张嘴。   小米粥入口即溶,可见这火候掌握的很有技巧。咽下了嘴里的软濡米粥,墨流卿精致的小脸上还配合的露出满足的笑容,“芍药,好吃,还要!”   一碗粥下肚,芍药服侍墨流卿躺下之后,就端着食盘悄悄的出去了。   等到房门合上之后,原本应该睡着了的墨流卿,却忽然睁开双眼,眼底是翻腾的戾气,却又缓缓的归于平静。   现在还不是时候,当初她手中握着那么大的权利,最后却逃不过含恨而死的命运。她亲手将南衡送上四国巅峰,而她自己却摔得一个粉身碎骨。   而此次,她却重生在一个无权无势的十七岁的痴儿的身上。   单说手无缚鸡之力,竟然还被相府中她压根就瞧不上的姨娘庶兄庶妹所欺负,这样的一个身份,别说是去复仇,就算是活下去,都是个困难。   只是,她并不是曾经心中还存在善念的凤鸾,也不是那个痴儿墨流卿。   现在的她,绝对不会再让曾经的那种蠢事再次的发生。   嫡庶尊卑有别,果然,这是万古不变的道理!   曾经的凤容就是一个例子,既然墨家的这些姨娘这样的看不惯她,那她也不需要再客气!   她一定要借助墨谆的在朝中的能力,一步一步的踏入北流朝堂的中心。   她既然能将南衡从一个弱小诸侯小国,捧上现在的四国之首,那么,她也同样能将它给拉下来。而这一次,她将借助曾经被她最后打击的北流,绝地反击!   那一瞬间,墨流卿的眼中,一道嗜血冷酷,从眼底浮现……   安安静静的在没有人打扰的情况下,墨流卿休息了好几天,身体也差不多真正的复原。   夜里的时候,墨流卿按照前世的一些记忆,将武功套数重新的走了一遍之后,这一天,墨流卿在她重生的第四天,第一次的踏出房间。   “小姐,今儿府里来了客人,三夫人千交代不准小姐出来,小姐这样不听,被三夫人她们看到的话,小姐一定有得受罪了!”芍药跟在墨流卿的身后,反正她对于自个儿小姐非要出来这件事情,打心里觉得很不赞同。   “可是整日闷在房里,好无聊!”墨流卿的声音中满是委屈,似乎这几天真的是闷坏了她。   因为身份的原因,即使墨流卿现在扮演的人是个痴儿,可嫡系的身份地位,也不是谁都能撼动的。芍药虽然抱怨,却始终谨记自己的身份,就连走路的时候,也是跟在墨流卿身后一只手臂的距离。   不会太远,也不会太近!   自然,这样的距离,芍药也就看到不到墨流卿此时的表情。   和她说出来的话的语气一点也不相符的冷冷笑意。   不让出?她就偏要出来,她倒要看看,这个相府中,谁才是嫡系,谁才是真正尊贵的人!   “墨流卿,你怎么会在这里?”   墨流卿刚刚走至自己小院前的池塘边上的时候,一个厌恶的声音就忽然的在她右手的不远处传来。   这个声音,貌似是留在记忆最后的声音……   【墨流卿,去死吧!】   看样子,她没去找犯人,犯人自己就找上门来了!   很好!   “墨流卿?难不成?她就是墨相的嫡系痴儿?”   第002章南阳郡主   “墨流卿?”   墨流卿刚刚走到自个儿小院前面的一个小花园中的时候,就很不凑巧的碰上了相府的二小姐,三夫人的长女墨华染。这个一直都认为墨流卿霸占着她的嫡系最尊贵身份,墨华染自认为自己样样比墨流卿好,只是因为墨流卿比较好运,身在大房那个早死的女人名下罢了。   论起尊贵,墨华染一直都认为自己是绝对的高于墨流卿的!   “郡主认识墨流卿?”墨华染很嫉妒,她真的很嫉妒,明明墨流卿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白痴,可是每一个人提到她的时候,就总是会有意无意的提起她庶出,墨流卿嫡出的身份。甚至还有些人当面就嘲弄她,有一个白痴的姐姐。   呸,谁认她这个姐姐?这个相府,一直都是她的娘说了算,在相府,她才是真正的大小姐。   可不管她在相府再如何的风光,可是一旦离开了相府,墨华染还是知道,很多的人压根就瞧不起她。甚至于,那些嫡系的小姐们根本就不屑和她走在一起。   每次一想到这里,墨华染就差点咬碎银牙,这都要怪墨流卿这个白痴女,为什么她就不早点去死?明明这次都将她推到了水里了,可是她却还是命大的活了下来!   这一次,好不容易娘邀请来了南阳王的郡主,谁知道没说两句话,竟然又碰上了这个白痴女。   “不,我只是听我娘亲说起过一些关于相府大小姐的事情,今儿见到,又听你叫出她的名字,也就大概猜到了。”站在墨华染身边的少女,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轻缓的说道。南阳郡主说话的语气不快不慢,体现出了很好的教养。   梳着华贵发饰的头上,金灿灿的步摇,随着风轻轻地摆动着,妆容精致而富贵。   “南阳王妃怎么会提起她?这还真的是辱了郡主的耳呢。”咬着牙,墨华染脸色铁青的说道。   南阳郡主柔柔一笑,眨了眨眼睛,“同为嫡系,且墨相大人在朝中与我父亲交好,我也老早就想要来瞧瞧墨相的长女,却一直不得空,今儿一见,未曾想,却长得这般的俊俏。”   南阳郡主说这番话给人的感觉很奇怪,从语气表达来看,就像是一个长辈在夸赞晚辈一样。   “哼,长得再好,也不过只是个什么都不晓得的痴儿罢了!”很不屑的冷哼,墨华染在这一点上面,倒是一点也不担心,就算是嫡系又怎么样?谁会愿意去娶一个白痴?最后相府中最吃香的不还是她这个二小姐。   墨流卿从一开始被叫了之后,就直愣愣的站在那里,不说一句话,只是站着垂着眸,听着两个女人的一唱一和。   南阳郡主,表里不一的女人,相比较来说,倒是墨华染直接的将自己的厌恶表现出来,要更加的讨墨流卿的喜欢。   不过,南阳王不是一向淡泊朝政的吗?怎么会和当朝右相有交集?而且看样子,南阳郡主和墨华染相识的也有不少日子才对。   一个闲散王爷,一个朝中右相,这两个人却组合在了一起,倒是有些意思!   “今天天气真好,呵呵,你们也喜欢白白的雪吗?”   墨流卿忽然嘴角一扯,抬起头的时候,精致的小脸上带着憨憨的笑意,纯净的双眸中带着期盼的看着她们,甚至还很不顾仪态的蹲下身,从地上捧起了一大捧的白雪,小脸红扑扑的跑到墨华染的身边,凑到她的面前,嘻嘻笑的讨好的说道:“二妹你瞧,你瞧这白雪是不是很好看?姐姐好喜欢这白雪呢。”   “走开,白痴女,谁是你妹妹了?也不看看你自己的德行,竟然还敢自称是我姐姐,哼!”墨华染一点也不掩饰她对墨流卿的厌恶,恨恨的跺脚怒斥道。   “墨二小姐,她是你的姐姐,也是正牌尊贵的墨相嫡女,你怎能用这样的态度对她?若是传出去的话,岂不是让外人笑话相府嫡庶不分吗?”南阳郡主脸一沉,似乎是帮着墨流卿说话,只是这话一说完,南阳郡主又是一脸歉意的看着墨华染,解释道:“墨二小姐,我也不是说你是庶出,身份不好。只是不管是嫡还是庶,墨大小姐也终究还是你的姐姐,姐妹之间,不是应该和睦相处才对吗?”   冠冕堂皇的一番话,要是一般的人,真的会以为南阳郡主是在为她墨流卿说话,瞧瞧这是一个多么贴心的人啊!   可是墨流卿是谁?她可是当初战场战无不胜的神话,这点小阴小谋,根本就入不了她的眼。   微垂的唇角一挑,当下,向前迈一步,却忽然脚步不稳,整个人眼看着就要跌倒。不过人没倒,手中捧着的一捧雪,却准确无误的全部都盖在南阳郡主和墨华染的脸上。   这冰冷刺骨的感觉,当下将两个人都彻底的砸蒙了。   “郡主——”   “二小姐——”   南阳郡主和墨华染身边的侍女都尖叫起来。   趁着这个时间,墨流卿身子一软,一下子歪倒在已经赶来她身边的芍药的怀里,身体颤抖着,似乎在害怕着什么。   至少芍药以为自个儿小姐是真的吓到了!   “小姐,没事没事,小姐不是故意的。”芍药小心翼翼的安慰着自家小姐。   墨流卿的身体渐渐的在芍药的轻拍下缓和下来,只是,墨流卿冰冷的视线冷冷的看着身后两个不知道站了多长时间,一脸目瞪口呆瞪着她的男女。   这两个人……墨流卿的表哥表姐!   “卿儿,你……没事吧?”   第003章温家亲戚   “卿儿,你没事吧?”   温子轩问的有些迟疑,实则是刚刚墨流卿的眼神过于阴冷可怕,实在是很难将她和痴儿联系到一起。不只是温子轩,就连站在他身边的温子柔,也是一脸惊愕的表情。   刚刚那眼神森然,睥睨的看着他们的女孩子,真的是他们的痴儿表妹吗?   其实刚刚墨流卿看的并不是他们,而是他们身后的一个位置一闪而逝的衣角,这才刚好被温子轩和温子柔看到她眼底一闪而逝的冷意。   墨流卿凭着记忆中的些微的记忆,多多少少的还是知道墨流卿的娘亲的娘家温家怎么说也是第一皇商,地位在整个北流国自然是不同凡响。从墨流卿这个名字就能看得出来,一定是沾了温家的光!   温家,绝对可以称得上是四国的首富,温家的财产,可以抵得上四国的国库,自然,温家在北流国的地位肯定是一般的人不能相比的。   但,正是这样的家族,对于墨流卿这个痴儿外孙女,却格外的执着。   外祖父母的隔三差五的就将她接过去聚一聚,而温子轩和温子柔也会时常来相府看望墨流卿。   可即使是这样,墨流卿却和温家的人一点也不亲,即使是被接到温家,也会在去了没一会儿,就想回来。温子轩和温子柔来看望她,她也爱理不理。   墨流卿知道,之前的墨流卿之所以会那么对待温家的人,大部分的原因,是因为墨谆曾经有意无意的提点。曾经是痴儿的墨流卿,虽然什么都不清不楚,可对墨谆却言听计从,什么话只要是墨谆说的,就会照做不误!   墨流卿心中冷笑,看样子,这墨谆所谓的宠溺,也不过只是一个障眼法而已!   “该死的墨流卿,你看你干的好事!”   在侍女的搀扶下,已经从地上站起来的墨华染气急败坏的就要上来推搡墨流卿。   像是受到了惊吓一样,墨流卿一下子从芍药的怀里跳出来,精致的小脸上,带着苍白,眼底难掩恐慌,直接的就凑到了温子轩和温子柔的身后,颤颤巍巍的缩着脑袋,小心翼翼的露出一双惊吓的颤抖的双眼。   瞧着自个儿的表妹当着自己的面被一个庶出的小姐这般的吼着,温子轩和温子柔的脸当下就沉了下来。   “哟,我当是谁呢?原是墨相的三夫人家的二小姐啊!相府什么时候连尊卑都不分了?一个庶出的小姐,竟也敢对着嫡出尊贵的小姐这般的叫着?难道说三夫人忘了教育二小姐的规矩了?”冷冷一笑,温子柔从袖口扯出一条浅紫色的丝帕,垂眸在鼻翼下贴了贴,慢条斯理的冷喝道。   温子柔的话一落,墨华染的脸色变了几变,不管她在家里在背后怎么的欺负墨流卿,可终究是没有人瞧见,而且墨流卿和温家那边本身就不是很亲,墨华染倒是一点也不担心她会去告状。可是,告状是一回事,这被当面逮着一个正着,就不是什么好事情了。   嫡庶尊卑有别,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墨二小姐想来也是因为我不小心摔倒了,所有有些惊慌失措罢了。”整理了一下仪容,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角落中,南阳郡主阴郁的扫了眼所在温子轩身后的瑟瑟发抖的墨流卿。款款轻移莲步走至温子轩的面前,略略施礼,含羞带怯,道:“温公子今儿怎么会来相府?刚刚南阳仪态有失,还请温公子不要见怪才是。”   “见过郡主,是温某唐突,只是今日是来寻卿儿,倒是叨扰了郡主的雅兴!”温子轩彬彬有礼,却又疏远冷漠的态度,让身后的墨流卿心中赞叹。   好一个翩翩有礼的华贵公子!   南阳郡主倒是大大方方的回礼,披上斗篷,“即是如此,南阳就先告辞了!”   “郡主慢走!”温子轩侧过身,让过路,也顺势的将躲在他身后的墨流卿揽到一旁,垂眸不再说话。   南阳郡主在经过墨流卿的身边的时候,带笑的眼睛轻轻的扫过墨流卿的身上,却在看到她脸上笑容真挚的表情的时候,笑意一顿,而后缓步踱到她的面前,道:“南阳很喜欢墨大小姐,后日便是南阳的生辰,不知墨大小姐可有空?南阳希望在南阳的生辰礼上,能见到墨大小姐。”   “郡主……”   “郡主,卿儿她……”   异口同声,只是一个是气急败坏咬牙切齿,一个是带着担忧和不解。   “好啊好啊,我要去我要去。”墨流卿高兴的叫起来,一下子就阻断了两个人的话。   听到满意的答复,南阳郡主笑的愈发的灿烂温和了,“如此,南阳就恭候墨大小姐大驾光临。”   说完,南阳就转身离开了。   而因为这突发状况失去了攀亲的机会的墨华染,狠狠的瞪了眼无辜的眨着眼睛的墨流卿一眼,连忙追了上去。她绝对不能放弃这次能结实到各方权家小姐的机会,一个白痴,去了有什么用?   等到花园中只剩下三位表兄妹,温子柔围着墨流卿上下打量,眼底带着怀疑。   “子柔老是盯着我做什么?”墨流卿冲着她眨了眨眼睛,眼底哪还能见到一丝一毫的呆傻?   现在换了温子柔和温子轩呆傻了,刚刚卿儿说什么了?   也不怪他们这幅表情,以前墨流卿见到他们,都是这么一句话:【走开走开,你们是坏人,卿儿最讨厌你们了!】很幼稚,也很孩子气的话,可确实是痴傻的表现。   只是现在……   “卿儿你,你……”温子柔张大嘴巴,‘你’了半天,愣是什么也没你出来。   反观温子轩,倒是率先反应过来,温和的看着她,“卿儿这是属于茅塞顿开的迹象了?”   “茅塞顿开?这个成语,似乎也有点像!”   墨流卿笑着侧过身,嘴角噙着轻狂笑意。   她是墨流卿,可是骨子里更是曾经厮杀战场数年的第一战神凤鸾。血液里的骄傲,绝对是不允许她一直都缩在这种地方过日子。   相府,不过是她的踩脚板!   作为北流国的第一皇商,温家,墨流卿不介意好好的利用一下,这也是为什么她不在他们面前装傻的原因!   温家,掌握四国经济的命脉,对南横自然也是有一定的影响力,和温家交好,对她绝对没有坏处。   不管是凤容也好,还是南横也好,既然老天让她有机会重生,就一定是为了让她报仇雪恨。既然如此,若是不做到的话,岂不是辜负了她重生一次的机会?   第004章温子轩的承诺   “卿儿的样子,似乎已经是好起来了?那……我是谁知道嘛?”   回到墨流卿的小院,和温子轩兄妹两个避重就轻的说了一些大概,算是为他们解惑。不过温子柔对于墨流卿竟然不叫自己表姐这件事情很在意,在知道事情大概之后,总是缠着她,想要她改口。   先不说她前世就已经二十出头,就算是现在这一世,身份上也就小了温子柔几天而已,让她叫温子柔表姐,这对墨流卿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   经过临死前的那些事情,墨流卿从心底深处对人就存在防备,现在的她,要么全心全意的相信,要么就谁也不信。虽然墨流卿的记忆中,这两个人,乃至整个温家对她都不错,可是,她毕竟不是真正的痴墨流卿,绝对也不会因为一点小恩小惠就感激涕零。   说到底,墨流卿这一世,除了复仇之外,其他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再考虑!   垂眸,敛下眼底的冷意,再次的抬头时,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道:“我倒是觉得直接叫名字来的亲切一点!叫了【表姐】的话,倒是显得你我之间疏远了一些。”   “是吗?”温子柔挠着头,询问的看向身边坐着半天不说话的温子轩,似乎是在求证。   “卿儿高兴就好!”温子轩明显的纵容倒是让墨流卿一点也不意外,毕竟记忆中,墨流卿本人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情,他都能一笑而过,可见温子轩这个人,确实是宠溺着这个表妹的。   温家的人对墨流卿的善意,她是一点也不会怀疑。在其痴儿的阶段,能不过她的排斥,而始终不管什么事情都能想到她,这一点,就绝对不能让人怀疑他们的用心。   只是,她终究不是她!   “卿儿,南阳郡主的生辰,你真的要去?”事情了解了个大概,温子轩也就回到正事上面来了。虽然墨流卿现在已经不再是当初的那个任人欺辱的痴儿,可终究也就才刚刚恢复神智,对于现下北流京都的局势也不是多了解,贸然的去参加南阳王家郡主的生辰宴会的话,定是会引起一些人的猜测,到时候,对、墨流卿在相府的日子恐怕就更加的难过了。   若是可以的话,温子轩还是希望墨流卿能想办法推卸掉这次的赴宴,否则,不知道到时候南阳郡主会在宴会上怎么的刁难她。   温子轩主要的还是就只是因为担心墨流卿罢了!   “去,从小到大都没有参加过这样的宴会,我也想见识见识!”说到这里,墨流卿的脸上划过一丝黯然,这让一旁的温子柔和温子轩两个人心中都感到心疼。   是了,从小到大,墨流卿除了被他们接到温家之外,就没有出去过。每一次这样的宴会,都是墨华染代表着相府去参加。   其实温子轩和温子柔一点也不在意什么嫡庶尊卑的问题,要是对方对墨流卿不错的话,他们也就不会计较这一点身份越矩的问题。只是,墨家除了墨相之外,哪还有人是真心对墨流卿好的?现在好在墨流卿还有个嫡出的尊贵身份,不然的话,还不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样的处境。   墨流卿并没有告诉他们这一次她落水的原因,只是一直以来的习惯。从小,不管是做任何的事情,她都习惯自己去解决,就算是天大的事情,她也会处理的妥妥帖帖。这一次落水,既然侥幸的重生在这具身体的身上,那么墨流卿的仇,自然是她来替她报!   怪不得,怪不得那个男人会和凤容说他厌弃了她的自以为是,厌弃了她的强势。   呵,他怎么不想想,当初若是没有她的强势,他何以坐上这南横皇帝的宝座?若是没有她的强势,南横何以会成为这天下的最强国?   兔死狗烹,就是这个意思吧!   她在外面为他征战,而他却和她的庶妹滚在她的凤床之上。   这就是倾心付出,倾心对待的结果!   恨,她好恨!   那一瞬间,墨流卿的身上陡然迸发出的森冷杀意,和无尽滔天的恨意,让温家的兄妹两个都是一怔。那种就像是君临天下的威慑,是一个十七岁少女应该有的吗?   这一瞬,温子轩和温子柔都觉得很心疼。   大概,大概卿儿是想起了曾经十几年所受的苦了吧!   “卿儿,一切有我,有温家!”所以,再也不用担心谁会欺负你!   手上传来的温热,让墨流卿瞬间回神。原本在胸腔奔走的快要失控的情绪,在手上那温热的暖流传来之后,心,陡然一松。   不着痕迹的抽出手,墨流卿笑道:“那是自然,若是我有事,自然是会找表哥和子柔帮忙,只是,到时候可不要嫌弃我事多才是!”   “若是卿儿真的愿意来找我的话,不管什么事情,我保证,绝对会帮到底!”没有说【尽力而为】,而是【无论什么事情】。这是温家对墨流卿的无上宠溺,或者说,是温子轩对墨流卿的宠爱。   墨流卿只是笑笑,并没有答话。   承诺,她已经听腻了!   次日!   墨流卿带着芍药,刚刚走出相府大门,就瞧见墨华染站在门口,一身盛装打扮,似乎也要出门的样子。   “哟,墨大小姐还真的有胆子出门啊!”   第005章嫡庶身份之别   “二妹这是要去哪?”   墨流卿的那张精致绝美的脸上蒙着一块和身上象牙白的简单襦裙一般颜色的面纱,巧笑嫣然的问道。   因为隔着纱帽,墨华染并没有看到墨流卿此时的表情,否则的话,是绝对不敢像现在这样的叫嚣。   只是,就是因为看不清楚,所以墨华染才会这般的肆无忌惮!   “怎么?我要去哪,好要向你一个白痴报备?”刚准备上马车的墨华染,一听到墨流卿竟然还敢答话,当下就怒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墨华染从墨流卿的这些话中听到了嘲讽。   昨天南阳郡主当着她的面邀请了墨流卿,这在墨华染看来,就像是当面甩了她一巴掌,让墨华染眼底那张妆容精致的脸上浮上一层狠意。   “二妹为什么这么说?我也只是关心一下你而已。”嘴角撤除一抹冷笑,眼中却很明显的透露出委屈,似乎是墨华染真的误会她了一样。   芍药也知道自家小姐已经好起来了,神智也清明了,心中不知道有多高兴。可是见自家小姐一点也没有打算要说出来的样子,聪明的芍药或许刚刚开始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可看现在这个样子,算是彻底的了解了原因!   也是,相府中多的是想要置小姐于死地的人,小姐这样也好掩人耳目,也能想好对策!   听到自家小姐说出这样的话,芍药当即垂下头,不发一语,小姐装的还真是像!   “哼,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墨流卿,你不要忘了,如果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你以为你能去南阳王府?你最好给我小心点,要是丢了相府的脸,小心你的皮!”   “黄鼠狼?二妹这是在说我是黄鼠狼吗?这倒是没什么,只是,二妹口中的‘黄鼠狼给鸡拜年’中的鸡,莫不是二妹?二妹不是相府的二小姐吗?怎么就成了鸡了?”   困惑而不解,墨流卿眨着眼睛很无辜的问道。   墨华染刚刚抬脚踏入马车的横杆,却因为墨流卿的话,脸色大变,一个踉跄,一脚踩偏,整个人就跌在了马车的脚下。   “呀,二妹这是怎么了?二妹你没事吧?”   墨流卿脸上焦急一片,看起来不像是作假,真的是关心跌倒的很没形象的墨华染。   只是,虽然是这样的说着,可是却动也不动,只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罢了!   “墨流卿——”   气急败坏的墨华染跳起来,就要冲上来煽墨流卿巴掌。   慢条斯理的伸出手,稳稳当当的捏住墨华染的手,原本纯净毫无杂质的一双如星辰一般的黑眸,此时却布满了戾气。   “二妹可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我怎么说也是相府嫡系大小姐,你一个庶出小姐,是打算在门口以下犯上?若是这事传出去的话,父亲的颜面往哪放?”   有那么一瞬间,墨华染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一个毒蛇盯上了,身体僵硬轻颤,一动也不敢动。   “二妹的华贵衣衫染上了尘土,若是久这么的去参加南阳郡主的生辰寿诞,似乎很不合规矩!二妹还是先回去换一件干净一点的衣服再去吧!”   轻轻的松开手,墨流卿轻笑的在她的耳边说道。   “芍药,马车就不用准备了,这辆马车看样子不错。”   “是!”   芍药从身后走出来,直接无视已经僵住了的墨华染,扶着墨流卿上了马车。   当马车笃笃笃的离开了好半晌之后,墨华染才从刚刚的震惊中缓过神来。   “墨流卿,你竟然敢戏耍我?”   她竟然一直不是傻子?从今天的墨流卿吐字清晰的话语中,墨华染一点也不怀疑墨流卿的神智!试问,以前那个傻子能像现在这样的说那么多的话吗?而且,刚刚的眼神,实在是太可怕了!   不过这样的胆战心惊,也只是那一瞬,转瞬间,墨华染长期被三夫人娇养出来的跋扈,就立刻的让她忘了刚刚墨流卿的警告。   “哼,嫡系?等着,还真的以为自己有爹爹撑腰?痴人做梦!”   墨华染恨恨的跺着脚,恼怒的说道,再看身边什么话也不知道说的没用的下人,更加的生气了,“还干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扶我回去换身衣裳?”   看样子,她回来之后得好好的和娘想想对策,墨流卿那个傻子忽然就明白过来,这要是让她将以前在相府的遭遇都回去说给了温家的人听到,那后果可是不小。   在墨华染看来,任何的事情都比不上她要去参加的南阳郡主的生辰寿诞来的重要,就算是天大的事情,也一样!   等到相府的门口再次的恢复了安静,距离相府不远的一个拐角处,一辆不起眼的马车,这才晃晃悠悠的离开了那个拐角。   “这相府的大小姐,不是说是个痴儿?可是刚刚看那样子,虽然听不到她到底说了什么,可但是露的那一手,就不简单。”   马车中,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的说道。   “哦?有什么不一样?”另外一个温润淡漠的声音淡淡的问道。   “至少也不像是表面上,被外人传出去的那么没用。我听说前几天这相府的嫡出大小姐还生了一场大病呢,看样子是因祸得福,一场病将脑子给烧好了。这样的话,那以后相府的这潭水,不久得乱了?”   吊儿郎当的男子说话的语气中带着难以言喻的兴奋,似乎对于以后将要发生的事情很期待。   “你输了!”温润淡漠一如既往,却引得另外一个人大叫起来:“容洛,你使诈!”   第006章赴宴   “那不是相府的傻子吗?她怎么会来这里?”   “难道她也是来参加南阳郡主的生辰礼?真是丢脸。”   “瞧你这话说的,人家再怎么说也是相府的嫡出大小姐,身份上可是要尊贵的多。”   “哼,再是嫡出,一个傻子,谁放在眼里?早就及竿,却没有一个人愿意上门提亲!果然,没娘的孩子,就是可怜。”   “是啊是啊……”   墨流卿刚刚踏出马车,就听到了嘲讽不屑的窃窃私语。   “小姐,她们……”   “没事!”被说一句两句,她也不会少一块肉,如果这般在意的话,当初她就不会以女子之身,带兵出征,为南衡卖命那么久!   芍药扶着她小心翼翼的从马车上下来,不满的噘起嘴,“她们说话也忒难听了,而且还说了已故的夫人,实在是太可恶了。”   “芍药!”墨流卿抽出手,整了整衣袖口子,清淡的说道:“无论别人说什么,忍得下,就是本事。别人之所以敢说你,那说话因为你自己确实没有本事,也确实有让别人说的东西。想要这种话不再出现,那么就要靠着自己站起来,骄傲的俯视曾经看不起你的人!这,才是真正的本事。”   曾经,她就是这样的向那些人证明了她的能力。   而后来,墨流卿却确实真切的向芍药证明了她这番话。当墨流卿一步步的向着北流权利中心登去的时候,芍药这才慢慢的了解墨流卿当初的那番话的意思。   只是,此时的芍药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很多的事情还是什么都不了解。   “卿儿!”   还没来得及迈开步子,身后就传来温子柔与她的名字极为不相符的爽朗唤声。   “卿儿,我刚刚还特意去了相府打算接你,你怎么也不等我一下。”   温子柔的穿着一件绣着淡淡白梅的红色襦裙,外面披着月牙白的貂毛披风,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和身上的襦裙搭称的小暖炉。   温子柔属于那种刚烈的性子,脾性上面比较倔强,这一点,墨流卿从何她说了几句话之后,就有这样的感觉。温子柔这样的人,一旦认准,那就绝对不需要担心她会背叛你。   当初,她的身边最不缺的就是这样的人,可是最后,连累他们的人却是她……   或许是因为想到了曾经的属下,墨流卿对温子柔的好感增添了几分。   “我以为你不会来,以子柔的性子,实在是很难想象会来这种地方。”等到温子柔走到她的身边,墨流卿这才和她一起的向着南王府走去。   “原本哥是打算和我一起来的,只是,就算他来了,也一个前院一个后院,根本就聚不到一起。所以,我就自告奋勇一个人来了!”   子柔一副姐俩好的架势,挽着墨流卿的手,一路上说说笑笑的在南阳王府家丁的带领下,到了各府小姐齐聚的王府后院。   “郡主,墨流卿来了!”   阁楼中,侍女正在为南阳郡主高耸的云髻中插入一支镂空飞凤金步摇。   这只步摇还是当今的皇后赏赐南阳生辰之礼,否则的话,一般的人,即使是郡主,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将凤戴在头上。   听到被派出去盯着的侍女的回答,南阳郡主淡淡的点头,望着镜中的妆容精致的容貌,一时间有些愣神。   抬起手轻轻的触了触金步摇从凤尾垂下来的长长点缀,眼底慢慢的浮上冷酷。   明明她得天独厚,她不管是身世还是容貌,有哪一点比不得墨流卿那个傻子?温子轩怎么就是看不到她?她可是堂堂的南阳郡主,有多少的人想要得到她的青睐,她却独独相中了温子轩。   昨日,她也是知道了温子轩会去看望落生病的墨流卿,这才应了一个妾氏与庶女的邀约,前往相府做客。否则,以南阳的高傲,怎么会和委屈自己和一个妾氏所生的低贱庶女走在一起?   谁知,相府中,她好不容易见到温子轩一面,却被墨流卿那痴儿害的在温子轩面前丢尽了颜面。若不是因为温子轩在场的话,她岂能那般简单就放过墨流卿?   南阳始终不明白,为何温子轩和温子柔兄妹,对于那样的一个痴儿那般的宠溺爱护,就算是表兄妹,也是隔了一层吧?难道说,温子轩对……不,不可能,温子轩绝对不可能会喜欢一个痴儿。   南阳郡主猛的摇头,头上的金步摇抖了抖,妆容精致的小脸,此时有些狰狞。   缓缓的从梳妆台前站起来,一身缕金百蝶穿花云锦袄,将南阳郡主衬托的更加明艳动人。   “走吧,本郡主倒是要好好的会会这个相府嫡出大小姐!哼!”   当南阳一身华美服饰出现在后院所有女眷的面前之时,每一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艳羡,还有少许的嫉妒。   整个北流谁人不知南阳郡主的地位,那简直就是等同于皇室公主。无论是装束还是待遇,没有任何的一位郡主能及得上她,甚至还有些宫中势单的公主,也比之不得。   正是因为南阳王的地位,南阳郡主从小被人捧在手心中,要什么得不到?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她就越想得到,就算是不择手段。   这是南阳郡主的一贯作风,更是南阳王的缩影!   墨流卿从温子柔的话中,对南阳王大概有了一些了解。   早在当初,她还是凤鸾,她还在为着南衡卖命的时候,南阳王明忡的名号,她就听了不少。   专横,强势,跋扈,野心勃勃!   这就是当初她的属下公良策对他的评价。   这一点和外人传道的评价背道相持,外人口中的南阳王明忡,是个和善,不喜权势的异性王爷。   当初的凤鸾对于北流的事情,称不上关心,听了也只是听了。可现在不一样,现在她是墨流卿,最需要的就是北流的权利。   她相信公良策的话,那是她的第一军师,没有人比他更值得她信任!   而公良策,是她为数不多的并没有被卷进去的弟兄之一!   “嘶,那么一个金步摇,头不会掉下来嘛!”   耳边,一直都是懒洋洋的温子柔,在抬起头看到不远处被一众小姐围着的南阳郡主的时候,狠狠的吸了口凉气,惊叹的说道。   这一次,是换墨流卿无语了,好半晌,才幽幽道:“那个,并不重,至少要比她身上的衣服轻!”   “噗……我得笑死了,容洛,这两人也忒好笑了吧?”   角落中,白面玉冠的俊美男子,捂着肚子笑得像是抽了筋一样。而站在他身侧的半个身子都隐在阴影中的人,只有湖蓝色的衣角从角落中露出来。   “她们看到了!”温润淡漠的声音中,难得的染上一丝笑意。   果然,之前笑得没个样的男人,看向那边,墨流卿像是寒潭一般的眸子,准确无误的看向他所在的位置……   第007章容洛   “卿儿,你瞧什么呢?”   温子柔说了半天话都不见有人理睬她,一转头,就见自家表妹的早就不知道神游到了什么地方去了。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并没有发现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是几处开的比较盛的梅花罢了!   “没什么!”   墨流卿移开视线,眼帘轻掩,遮挡住了眼底的寒光。   刚刚她并没有看错,那里确确实实的站着一个男子。   南阳王府,能够随意的出入,若不是南阳王府中的人,她很难想象还有谁!   “卿儿,我们还要待多长时间?好无聊。”   温子柔捧着暖炉打着哈欠说道,她就知道来这种场合无聊的要死,要不是担心卿儿会吃亏的话,她说什么也不会来这里。   “既然来了这里,若是没等结束就离开,其不是落人话柄?”墨流卿将手中芍药之前硬塞给她的暖炉抵还给了芍药,她果然还是不喜欢手里抱着一个取暖的东西。   饱暖思淫欲,这句话是当初的爹的原话。   从小,爹虽然宠着她,可不管是该学的,还是不该学的,她都学了。   爹说,他从来不信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话!   爹说,他希望她以后能独当一面,一味的依靠别人,更应该依靠的人是她自己!   爹说,他希望她像她的名字那样,如凤凰一般,凤鸣九霄。   爹还说……似乎,曾经爹说了很多的寻常父亲不会对女儿说的话,最终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为了让她能够幸福一生。   只是,爹聪明了一世,最后却被那个男人骗了,也被凤容骗了。   “墨小姐能来,真的是让南阳有些受宠若惊。”   墨流卿和温子柔两个人就那么的站在最后面,一定也没有要上前去的打算,这一点让南阳很不满。   “郡主说笑了,郡主之邀,若是流卿不应的话,岂不是不知好歹?”   墨流卿从容应答,让南阳郡主脸上的笑容一僵,不傻了?   “墨小姐似乎和平日有些不同呢!”带着审视,南阳郡主脸上的笑意微敛。刚刚墨流卿说话的语气神态,哪里还有一点傻样,从她说话中所无意散发的气质,足以称得上士族小姐的典范。   一个傻了十几年的人,难道会突然间就恢复过来了?   墨流卿岂能不知南阳郡主心中的那点小心思,抿唇笑了笑,眼底却并没有露出笑意。   “郡主这是说的哪里话?”温子柔懒洋洋的站出来,不着痕迹的挡在墨流卿的身前,眨巴着大眼疑惑的说道:“我家卿儿以前身子不舒服,一直都是让她的庶妹暂时的替代她出来,自个儿很少出门,即便是出门,也只是去一趟温家罢了,郡主何以说我家卿儿和往日不同了?”   温子柔看起来大大咧咧,可却也不是一个平凡的主,从她刚刚的字里行间,无一不是在告诉在场的所有人,这些年之所以墨华染以一个庶出小姐的身份如此的张狂,那是墨流卿不屑,是墨流卿让出去的。而现在,墨流卿要将她的权利,她的身份拿回来了,谁敢说什么?谁又能说什么?   不说墨相墨谆确实很宠溺她,但看墨流卿身后撑腰的温家,即使是北流皇室也不敢轻易得罪的主。   就连墨流卿也是一愣,多久了?像这样的有个人站出来帮她说话,保护她,已经过去了多久?似乎,是从爹去世之后,她便再也没有依靠过任何的人。   没想到,昔日战场上战无不胜的战神,被四国称之为无双第一帝后的她,重生一次,竟然会躲在一个娇小的身躯后面。   还真的是……无奈!   南阳郡主被温子柔的一阵辩白,脸皮有些挂不住了。   今天的主角是她,怎地却让她丢了脸。   “哟,这是做什么这般热闹,我可都已经让人请了你们几回了,明悦你就是这般的待客之道?”   远处院门入口,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传来,所有人都寻声望去,当看到站在院门口的两个人的时候,瞬间都嘀嘀咕咕的惊叹起来。   “是南阳王世子与容相!”   “也是,南阳郡主的生辰,南阳王世子肯定是会出现。而和南阳王世子交好的容相,自然也就会来了。”   “容相和南阳王世子都还未曾娶亲啊……”   “两个人都是一表人才,玉树临风,若是能嫁他们其中一人,该是多大的福气!”   “是啊是啊……”   “切,一群花痴女!”   一旁的温子柔很不屑的冷哼,倒是墨流卿在看向那边的时候,平静的眸光一动,这不是刚刚躲在角落的那个笑的有些癫狂的男子吗?   南阳王世子明溪。   那么,站在他身边的一身湖蓝色锦袍的温润男子,大概就是这些小姐口中的容相了。   容相——容洛,北流的少年丞相,其父为曾经骁勇善战的战场将军,现在的闲散王爷。墨流卿清楚的记得,当初她还在战场的时候,北流被她打得节节败退,甚至还出动了已经闲散在家的容王的时候,她原本也是兴奋的,一种遇到对手的兴奋。   只是,却没想到……   那场战争不了了之,自然,容王就再次的恢复到了闲散王爷的日子去了。   “可惜,真是可惜!”看到了容洛,墨流卿忍不住的轻轻叹息,她想到了那场还没用开始的较量,大概,也永远都不会开始,忍不住的有些惋惜。   “确实是有点可惜,有了这么一点装模作样的妹妹!”温子柔很明显的是理解了墨流卿这句话的意思,而墨流卿听罢,倒也没有解释的打算,毕竟想想也确实是这样。   视线不经意的扫过,墨流卿平静的眸光和远处容洛看似温和实则疏远的目光对上,然后……两个人很有默契的都在下一刻漫不经心的转过头。   墨流卿!   容洛在心中轻轻的念着这三个字!   第008章设计刁难   南阳王郡主的生辰宴,说起排场,自然是多少的千金小姐都不及的。而能应邀前来的公子小姐,也大多数都是家中的嫡系子女,庶子庶女像这样的场合,是很少有资格前来的。   当然,要是令主人邀请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墨华染的出现,墨流卿一点也不意外,早上她才拿走了她的马车,自然知道刚开始的时候墨华染是打算前来南阳王府。   “墨华染竟然来了?我怎么不知道在场的人中,还有庶出子女在此?”原本坐在位子上面昏昏欲睡的温子柔,不经意间瞧见姗姗来迟的人的时候,当下脸拉得老长,很不高兴的说道。她就不明白了,怎么每次不管是什么样的场所,都能瞧见墨华染?以前说是卿儿不能出来就算了,现在卿儿都自个儿来了,墨华染怎么又跑来了?   “表姐,姐姐也在啊!”墨华染恨恨的瞪了眼默不作声的墨流卿,还是顾忌了一点,不情愿的叫了声‘姐。当然,她即使是叫了,也没有看墨流卿,倒是对待温子柔有些意外的热络讨好。   “别介,这一声【表姐】,我可担不起!”温子柔绝对是一个爱恨分明的人,喜欢了,就是绝对无条件的对那个人好,不喜欢,连个好脸色都不会有。“我倒是不记得我还有你这位表妹,我可是记得姑姑只有生卿儿一个女儿,什么时候倒是生出第二胎了?”   温子柔毫不客气的一阵羞辱,让一向娇生惯养的墨华染,只是几天的时间,就不断的受到屈辱,这一切,她全部都怪在了墨流卿的身上。   墨华染觉得,温子柔之所以对她这样的态度,一定是她在中间挑拨教唆,否则温子柔怎么会不顾场合,不顾爹爹的脸面,当众让她难堪。   关于这一点,墨华染还真的是误会了墨流卿。墨流卿压根就看不起她的那些小伎俩,也懒得理会她的小伎俩,否则的话,小小的一个墨华染,岂能斗得过曾经的战神?   因为不屑,所以墨流卿压根就瞧不上她!   “姐姐都叫你表姐了,我自然不能越了规矩!”墨华染反正死活都是要和温家拉上关系的,管她温子柔是什么态度。   墨流卿见墨华染又把话题往她的身上引,这才缓缓的抬起头,慢悠悠的说道:“我没有叫表姐,我一直都是叫她名字。”言下之意,我都不觉得越了规矩,你倒是觉得了。   接二连三的丢脸,看着周围含着讥笑嘲弄,这让一向心高气傲的墨华染顿时觉得委屈起来。   尤其是,她竟然在心上人的面前丢了脸,这让她更加的记恨上了墨流卿。   一直和南阳王世子以及容洛等人坐在主位桌子上面的南阳郡主明悦,看到事情差不多了,这才走上前,有些焦急的解释:“华染你怎么到现在才来,我都等你好久了。我不是让墨大小姐转告你,让你快些过来吗?你怎么还到了现在?”   “转告?”墨华染呆呆的重复一句,怎么也想不通南阳郡主为何让墨流卿转告她,她明明知道她和墨流卿不合。   不只是墨华染没有反应过来,就连温子柔也是一愣一愣的,什么时候的事情?   墨流卿算是知道了,这南阳郡主还真的就是不喜欢她,变着法子找她的麻烦呢!   “没事,来了就好,没告诉你就算了,反正你们姐妹两个都来了,我也高兴。”善解人意的明悦,轻拍着墨华染的手,温和的笑着说道。“快坐吧,宴席就要开始了呢!”   目的已经达到,该挑起来的也都挑起来了,再说下去,倒是显得有些多余了。聪明如明悦,自然不会犯这种低等的错误。   反应过来的墨华染,顿时扭过头瞪向墨流卿,“好啊,我就说姐姐今早怎么如此的早,原是郡主让妹妹来,姐姐顶替了啊。”   墨流卿倒是没说什么,特淡定的放下手中的筷子。而坐在她身边的温子柔【腾】的一声就站起来了,瞪着眼睛看着墨华染和明悦。   “哟哟哟,又开始了又开始了,明悦怎么老是喜欢玩一些小动作?”不远处的主桌上,南阳王世子明溪摆着脑袋,笑呵呵的说道!   而他身边坐着的嘴角噙着淡淡笑意的容洛,目光始终有意无意的瞥向冷静自若的墨流卿。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是找麻烦,可墨流卿却一点表情变化都没有,从容淡定的样子,让一向淡漠的容洛,眼底掠过一丝赞赏。   容洛不清楚关于相府嫡女是傻子的传言是谁传出来的,至少现在在他看来,墨流卿这个女人不简单,从她不动声色的阻止了温子柔的怒火,淡然的将南阳郡主的诬陷化解,容洛就发现,这个女子,绝不是她所表现的那般简单!   一直到了这场宴会结束,墨流卿拉着气鼓鼓的温子柔,和南阳郡主有礼的道别之后,这才离开了南阳王府。   “卿儿,你明明就看出来了,那个郡主根本就是故意挑拨你和墨华染,你还帮着她!”温子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她简直是要被墨流卿气死了,有什么好怕的,又不是她的错。   墨流卿靠在马车的中,眼睫微垂,遮挡住眼底的流光溢彩,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冷冽的笑,“即使没有南阳郡主,墨华染对我的敌意也并不少。放心,我自然是有办法应对。”   不管是墨华染也好,又或者是南阳郡主也好,只要是不挡着她的路,她也就不和他们计较,如果碍着她的事了,那也就别怪她不客气!   温子柔气鼓鼓的摆手,“好啦好啦,随你。对了,你要和我一起回去吗?爷爷奶奶很是想念你呢。”   想了想,墨流卿这才道:“不了,今天天色也不早了,改日我会亲自去拜望外祖父外祖母。”   “那,好吧,你小心点,我就先回去了!”温子柔想想也是,索性也就打消了让墨流卿跟着她一起回去的念头,挑起帘子,认真的嘱咐了一声,坐上了自家的马车,离开了。   “小姐,我们现在是回相府吗?”芍药在一旁看着低眉敛目的墨流卿,小心的问道。   “不了,在前面找个僻静一点的地方让我下来,我想走走。”   墨流卿淡淡的说道,斜靠在松软的垫子上,手搭着下巴,一种与生俱来的慵懒惑人的气息无声无息的散发出来。   尊贵中透着懒散,慵懒中透着优雅,很矛盾的结合,却在她的身上形成了一种奇异的融洽。   当容洛来到这里的时候,意外的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女子。   “墨流卿!”   喉咙中轻轻的吐出这三个字,低沉优雅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第009章右相墨谆   容洛本身是容王之子,说难听一点的话,未来容王要是去世了的话,容洛必然是继承容王之位的唯一人选。只是容洛却在十五岁的时候,跑去参加科举考试,并且考上了头名状元,正大光明的没有靠着容王的一点光环,进入了官场朝廷。   从小小的侍郎到现在的左相,期间也不过是短短的两年的时间,而自从坐上左相之位开始,容洛也就搬离了容王府,自己有了自己的左相府。   从那时开始,直至现在,已经过去了三年的时间!   容洛现在虽然早已经成年,可却一点也没有娶妻的打算,京中不知多少的名媛千金想要得到他的垂怜,可是他却压根连施舍一个眼神都不愿意。   而因为市斤传言,和亲眼所见的冲突,容洛那为数不多的好奇心竟然被挑起来了!   “小姐,这湖边风大,你的身体刚好,我们还是回去吧!”   芍药将手中素雅的披风搭在墨流卿的肩上,轻轻的说道。已经快到除夕了,要是小姐再得了风寒,那该如何是好?好不容易身子骨材好一点,小姐怎么突然想起来到这里来吹风了呢!   墨流卿摇摇头,她需要这种刺骨的寒风来理清楚自己现在的思绪。   无疑,她现在手中无权无势,就连相府那些捧高踩低的家奴,也不将她当回事。刚刚开始墨流卿的确不是多在乎,可是现在经过今天的事情,墨流卿的心境发生了变化。   此时的她已经不再是当初高高在上的凤鸾,此时的她只是一个手无寸铁之力的柔弱少女。想要将曾经的武功全部的练就回来,不说是现在这个身体已经成型,加上时间也不会允许这一点上,想要恢复曾经的武功,恐怕得下死功夫,吃得苦肯定也要比之前练功要多数十倍的心血!   不过没关系,要是她墨流卿会怕苦怕累的话,也就不可能战场上数年如一日。   等到她的武功恢复到了顶峰,等到她在北流站稳了脚跟,她会率领她的铩羽七十二军,杀到南衡,将那些欠她的人,全部都送入阿鼻地狱!   楚风然(南衡皇帝)大概到死也不会知道,杀了她,就等于将她的铩羽七十二军全部都掩埋下去。   铩羽七十二军,只认令牌不认人,一旦没有令牌,即使是天皇老子,也别想动他们一根毫毛。而当初也是因为嫌麻烦,所以将铩羽七十二军的令牌扔给了公良策,却也无意中保护了她辛辛苦苦训练建立的铩羽七十二军。   “楚风然,曾经我用铩羽七十二军为你打下这万里河山,那么,终有一日,我会再次的动用铩羽七十二军,踏平你的万里河山!”   那一瞬,墨流卿的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是实质性的杀气,让站在不远处的容洛平静的俊容上划过一丝异样的情绪。   深吸了口气,吐出了胸腔中的浊气,再想下去,现在也不是时候。   墨流卿现在做出的第一步打算,那就是现在相府站稳脚跟,然后在北流国站稳脚跟。   那样的话,她的计划才能一步步的实现!   转身的时候,墨流卿一点有些意外的看到身后竟然还站着一个人。   容洛?他怎么会再这里?   墨流卿微微的皱了皱眉,不过她和容洛并不认识,之所以会认识他,那也是因为在下午的时候见了一面。唯一让墨流卿皱眉的是,竟然有人站在她身后这么长的时间,她一点也不知道。   果然,没有武功,什么事情都比较麻烦!   不认识的人,墨流卿是绝对不会自作多情的去打招呼。   两个人,就这么的擦肩而过,没有任何的交流,就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对上过!   容洛慢慢的走至刚刚墨流卿站立的地方,然后伸手搭在冰冷的枯树干上,眼神淡淡,不知在想些什么。   墨流卿回到相府之后,就见佟管家等候在门口。   “大小姐您可算是回来了,还真的是让老奴好等!”佟管家是典型的欺善怕恶的主,一直以来墨流卿在这个家中的地位就不好,要不是墨谆因为墨流卿母亲娘家的原因,恐怕根本就活不到这么大。   墨流卿垂下眸子,并不答话。   佟管家并不知道墨流卿现在是什么状况,冷冷的瞪了她一眼,不耐烦的说道:“得了,大小姐嘞,老爷在书房等你,还不快点去!真是倒霉,竟然在这一样冷的时候来等这个傻子,哼!”   说完,也不等墨流卿说话,摇晃着圆滚滚的身材,趾高气昂的走了!   墨流卿解下身上的披风,递给芍药,淡淡道:“你先回院子,我稍后就回。”   女儿落水致死这么长时间,总算这位将女儿疼至骨子里的父亲想起她来了。   墨流卿心中冷笑,面上却不露分毫。   那就让她来会会,这位传说中非常宠爱墨流卿的当朝右相,到底在打什么鬼把戏。   第010章恶劣的父女关系   “老爷,大小姐来了!”佟管家在书房门口恭敬的说道。   墨流卿垂眸站在一旁,低垂的眸子中掩盖着浓浓的讥讽不屑。在她看来,这个家真的不能称之为家,墨谆一切都以自身的利益为主,何曾想过她这个女儿?和她曾经的爹爹相比,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曾经,爹爹确实是将她捧在手心里怕冻着,含在嘴里怕化了。只是,那样的日子,却再也回不去了!   “进来!”门内传来墨谆阴沉的声音,看样子是谁得罪了他了。   佟管家向后退了两步,冷睇了墨流卿两眼,阴阳怪气的呵斥道:“大小姐还没有听到吗?老爷让你进去呢!哼,站在那里,难不成还打算让我给你开门不成?”   “佟管家,你还知道我是大小姐?那很不错!”   墨流卿意味不明的留下这句话之后,推开书房的门走了进去。   佟管家僵着身躯,肥胖的身躯抖得像个筛糠一样,绿豆大的眼睛中露出恐惧的光芒。   “佟管家?佟管家?”   一旁的小厮见佟管家像是定住了一样,有些奇怪的唤道。   “啊?”受惊吓一般的一怔,僵着脖子扭过头,在看到是普通的四等小厮,当下阴冷着一张脸,“滚,谁准你踏进这个院子的?找死是不是?”   佟管家绝对不承认,他刚刚竟然被一个傻子给震慑住了。虽然听到了一些传闻,说是墨流卿的脑子好了,可就算是好了,也不过是刚刚好罢了,还能怎么样?   可是刚刚那那一记眼神,佟管家每每一想到,就浑身战栗。   那是嗜血而无情的眼神,那是残忍而冷酷的眼神,佟管家甚至觉得,墨流卿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啊呸,他还没死呢,什么死人不死人的!   “一个傻子而已,我还怕了她不成?”佟管家冷哼,绿豆大小的眼睛中飞速的掠过一道阴险的光,看样子他得去找三夫人好好的商讨商讨了。   这样的想着,佟管家快速的移动着肥胖的身材,向着后院三夫人王氏的院落跑去……   书房中,墨流卿一进来,就低眉垂眼,不发一语,也不叫人,也不抬头。   “卿儿,我听说你去了南阳王府!”不是问句,一进来就问这样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这是……试探?   墨流卿点头,“是!”没有多余的话,只有一个【是】字,疏离而冷淡。   “抬起头!”   墨流卿闻言,缓缓的抬起头看向前方。   墨谆确实是个美男子,只是那双细长的墨色眼瞳中,却不时地闪过阴险狡诈。墨流卿只是一眼,就知道墨谆绝对是一个表里不一的人。   “我不是告诉过你,没事不要离开你的那个院落吗?你这是打算出去给我丢脸是不是?”墨谆冷冷的呵斥,对于这个女儿,墨谆怎么看就怎么不顺眼。这个女儿和温雅兰长得太像了,每次一看到她,就让他想起了死了的温雅兰。   装了那么多年的温柔夫君,宠爱女儿,爱护妻子的人,墨谆早就腻烦了。若是考虑到温家对他还有用处,他早就懒得理会这个给他丢尽颜面的傻子了。   他都和她是说了多少遍,不许出门不许出门,她竟然将她的话当做耳旁风。   这一刻,墨谆对温雅兰的女儿墨流卿的厌恶更添加了几分。   “父亲教训的是,只是,若是女儿不出去的话,外祖父与外祖母问起来,似乎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女儿今儿个刚刚才应允了子柔表姐,明日前往温府看望外祖父外祖母呢!”   墨流卿前面配合着墨谆的话,可还没等墨谆点头,墨流卿后面的话让墨谆当下就沉下脸来。   “你要去温府?”墨谆阴冷的目光冷冷的看着低眉顺眼的墨流卿,他似乎是小看了这个女儿,刚刚才听说她脑子好起来了,现在就和温家的人搭上了?果然是什么样的女人养什么样的女儿。   “是的,父亲!”果然,墨谆非常的忌讳她去温家的打算,就连以往扮演的慈父都扮演不下去了啊。   墨谆不说话了,就这么的看着面前陌生的女儿,养了这么长时间的棋子,他是绝对不会就这么的放弃掉了的。   什么宠溺,什么喜爱,在得知墨流卿不傻了之后,全部都消失干净。墨谆是绝对不允许墨流卿这个棋子逃离他的手掌心的。   “随便你,下去吧!”好半晌,墨谆这才挥手示意墨流卿可以离开了。   墨流卿福了福身子,从书房中退了出来。   站在书房的门口,墨流卿目光冷然,刚刚,她确切的感觉到了墨谆的厌恶,以及像是大量物品一样的眼神。   墨流卿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竟然让墨谆在她恢复正常的情况下,说翻脸就翻脸?   没关系,现在不知道,只要是事情和她有关,就不用担心不知道。   “小姐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你看这里,你……”   墨流卿一踏入自己的小院,就被眼前乱糟糟的场面震住。不过很快,墨流卿就反应过来,黝黑深沉的眸子在混乱不堪,像是被强盗洗劫一空的院中扫了一圈,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我也不知道,只是我一回来,我们的院子就变成了这幅摸样。小姐,我们该怎么办?是不是应该去告诉老爷?”芍药有些惊慌的说道,小姐的住处虽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可是怎么说也是女儿家的住处,被人翻成这个样子,怎么也不能不管吧。   “不必了,我大概知道原因了!”墨流卿摆摆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既然有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要是她不还回去的话,岂不是太对不起那人了?更何况,这件事情肯定是墨谆默许的,即使现在去找了他,又有什么用?女儿都要死的时候,都可以不管不顾,更何况现在不过只是院子被翻乱了而已。   而就在这时,忽然吊儿郎当的带笑的声音传来:“我……似乎刚好碰上了什么好事?”   第011章前往温府   墨流卿微微的侧过身,侧脸斜睨了后面的人一眼,然后,头也不回的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南阳王世子明溪以及北流左相容洛!   墨流卿不知道他们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她也并不想知道,毕竟和她没有任何的关系。刚刚从宴席上回来,又见识到了墨谆那恶心的一面,此时的墨流卿一点也不想和他们这些人打交道,尤其现在还不知道他们的底细的情况下,她不会多沾染这些人。   没错,她的确是想要尽快的拥有权力,想要尽早的去向在南衡的那对狗男女报仇。可她更加的清楚,欲速则不达,现在的她必须要学会忍,忍下心中疯狂的恨意,忍下心中强烈的不甘。   在北流,她现在一切归零,她现在手上什么东西都没有,无权无势,她不得不从长计议。而在此之前,在没有了解到她想要掌握的东西之前,任何的人,任何的事情,她都需要保持警惕。   芍药一见自家小姐闪身进了房间,扫了眼院门前风姿卓越的两个公子,又看了眼散乱的院子,最后还是跟着跑了进去。反正现在一时半会儿也收拾不完,还是先问问小姐的意思好了。   被彻底的无视了得明溪,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尖,“我是洪水猛兽?怎么墨流卿看到我一个招呼都不打的就跑了?”   这样的待遇,让明溪感觉很不是滋味,要知道他不管是走到哪里,哪里的女子不是前簇后拥的?怎么到了墨流卿这里,反而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无视的这么彻底?明溪忍不住摸了摸自己俊美的脸,有些怀疑,难道说是这几天,他变丑了?   明溪和容洛之所以会在这里,美其名曰是为了陪明悦,其实是因为明溪想要来瞧瞧突然恢复神智的墨流卿。而容洛,则是被明溪拖过来的。两个人本身就交好,明溪去哪里都会叫上容洛,自然,这一次也不例外。   两个人都是为了墨流卿而来,可怜明悦心中还很孤傲的认为,这是明溪为了讨好她,这才陪着她来右相府的原因。   她大概永远也想不到,她的哥哥和容洛,只不过是为了让她当一个挡箭牌罢了!   “这是相府大小姐的住处?”容洛没有理会明溪的自怨自艾,剑眉微蹙,寒眸扫过凌乱不堪的院落,淡淡的问道。   经这么一说,明溪也不再干嚎了,摸着光洁的下巴,点点头,“貌似应该是了,刚刚我都看到墨流卿进去了啊!不过这住处未免也太差了吧,都比不得我们南王府的二等丫鬟的住处。”   不是说墨谆挺宠爱这个女儿的吗?怎么就给她住这种……额……地方?   明溪可不认为他会不知道,毕竟再怎么不管后院的事情,这墨谆也是一家之主,再加上墨流卿本身就是嫡出大小姐,只要是有心,出来看一下也应该清楚的啊!   很明显,市井流传的所谓墨相很宠爱这个嫡出的痴傻女儿的传言,根本就是子虚乌有,或者更准确的来说,是墨谆传出去一个为了给自己添加名气的谎言罢了!   “走了!”容洛明显对这一现状一点兴趣都没有,只是瞥了眼墨流卿消失的地方,然后转身就走。   明溪见状,也了解好友的心性,本身就不是和墨流卿多熟稔,摆着头,转身跟着离开了。   第二天,墨流卿一大早就起身了,因为温子柔一早就来接她了。   院子依旧还是昨天的那个样子,墨流卿也没有打算叠整齐。   她不是幼稚的什么都不动的小孩子,以墨华染的心性,她要是将院落整理整齐,等到她回来的时候,恐怕还会更加的杂乱。既然如此,她就将这幅猪圈一样的地方放在这里,让墨谆好好的瞧瞧,外界所传言的最受宠的女儿到底是在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当然,墨流卿也对墨谆并没有抱幻想,至少,表面上的功夫,你也应该做到才对!   “卿儿!”温子柔从马车上跳下来,高兴的唤道,“这一次应该要多留那几天,不然的话,爷爷和奶奶会不高兴的。而且哥已经传信给爹娘,相信爹娘在得知卿儿现状,一定会尽早的从南衡赶回来的。”   南衡?墨流卿脸上的笑容微敛,相信这一次温家的人这趟回来,应该会将南衡战神——第一帝后凤鸾的死讯带回来吧!   “卿儿?卿儿?”   “嗯?哦,好,我也是这么想的,正好陪陪外祖父外祖母。”回过神来的墨流卿,嘴角噙着淡雅的笑容,点头应道。   “那……”   “子柔表姐一大早就来了,这是要接姐姐去温府嘛!”身后,墨华染娇作的声音打断了温子柔兴奋的应答声,一转头,就见墨华染装束华丽的扭腰摆臀的走过来。   相比较墨流卿的淡雅素装,确实,墨华染不管是头饰还是衣服料子,都是绝对的上等。   墨华染嫉恨的瞪着墨流卿,这个傻子,竟然让温家的人那么的宠溺,明明她比她要优秀百倍,明明她对温子柔他们那般的好,却没有一个念及她的好的。实在是太过分了!   温子柔牵着墨流卿的手,一边向着朴实素雅的马车走去,一边冷哼,“我说了多少遍,我的表妹只有卿儿一个人,你少在我的面前攀亲带故的,我可高攀不起你这位相府……庶出——二小姐。走了,看着就倒胃口!”   望着绝尘而去的马车,墨华染差点咬碎银牙。   “墨流卿……”绝对是她,一定是她在温家的那边说了她的坏话,一定是这样。等着,墨流卿,除非你不回来,等你回来之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墨华染咬着牙,恨恨的跺着脚,转身回了相府……   马车缓缓的停在了温府的门口,温子轩早就等候在门口。   “卿儿,你可算是来了,爷爷奶奶都念叨了好久呢!”温子轩迎上前,温和的笑着说道。   墨流卿垂下眸,挑帘出来,看到温子轩伸出的手,微微一愣,不过只是一瞬间,然后墨流卿就将右手搭在温子轩的手掌心,从马车上下来。   几乎是脚一沾地,墨流卿就将手抽了回来。抬起眸子的时候,有些意外的看着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容洛?他怎么会在这里?   第012章抗旨谋逆之罪!   墨流卿和温子柔走在前面,而温子轩则是和容洛则是走在后面。   其实温子轩还是想要和墨流卿好好地说说话的,只是现在因为好友在身边,他只能陪着好友。   “子轩的这个表妹,似乎和市斤传言有些许的不同。”容洛看着前方不远处的清雅身影,墨色的眼瞳一丝异样的光芒一闪而逝,快的让人根本就没有察觉到,就恢复了淡然。   “容洛也说是市斤留言,那么岂可当真?不管外界怎么去传,她始终是我得表妹,是我姑姑唯一的女儿!”温子轩望着墨流卿的身影,眼底是从来没有过的温柔纵容,这样的一种情绪,大概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   然而,容洛却将温子轩的这种神情收入眼底,心中略略的有些明白!   “子轩说的是,倒是我显得迂腐了。”   “你要是迂腐的话,那我还不已经腐掉了?哈哈……”   温子轩爽朗的笑声传来,即使是走在最前面,墨流卿和温子柔清楚地感觉到温子轩的愉悦之情。   “我哥和容相关系从小就不错,上一次哥要去南衡的时候,容相还亲自的阻止了哥去那边。”温子柔挽着墨流卿的胳膊,贴在她的耳边,轻声的说道。   听到南衡两个字的时候,墨流卿的眼神一闪,漫不经心的问道:“为何阻止?据我所知,南衡现在繁荣的很,而温家在那边也设有商行,理应去那边的话,比留在北流会更好一点才是!”   “谁说不是?”温子柔鼓着腮帮,“不过也不怪乎容相会阻止,南衡确实是最强国,只是近段时间似乎有些不太平。”   “不太平?”墨流卿挑眉。   “是啊,卿儿可能有所不知,北流前段时间差点遭受灭国之险,甚至连已经闲赋多年的容王爷都带兵上了战场。不过好在最后有惊无险,北流才避免了灭国的险情。”温子柔皱了皱小巧的鼻头,小嘴微翘的不满娇俏神情,宛若一个讨不到糖吃的小孩子。“若不是被称为四宇战神的南衡第一帝后犯下抗旨谋逆的大罪的话,北流大概真的就会被南衡吞噬掉了。”   抗旨,谋逆!   此时的墨流卿的脑海中回想起的只有这个四个字。   她为了一个心怀不轨的男人戎马一生,最后的结局却落得这个下场。墨流卿举得很讽刺,她以为她已经不在乎了,她以为她已经放下了,她以为她的心已经死了。   可是,没有!   心还是会痛,很痛很痛!   “唔……呕……”   恶心,非常的恶心,一想到曾经她和他的耳畔私语,一想到那个男人在她面前浓情爱语,背着他却和着她的庶妹苟且,她就恶心的想吐。   吐了,确实是吐了!   那一瞬间,冲刷在心头上面的恶心感,让她失去了一切的伪装。   “卿儿!”   “卿儿!”   几乎是在瞬间,原本跟在后面和容洛谈笑风生的温子轩,第一时间冲了上来,和站在墨流卿身边的温子柔齐声喊道。   “卿儿,可是身子不舒服?是不是昨儿个着凉了?”温子柔迭声追问,眸子底下的关切是怎么也掩饰不住。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忽然恶心呕吐呢,莫不是昨日去南阳王府受了凉?早知道是这样的话,她就应该组织卿儿去那个无聊的地方。   “卿儿,还是请个大夫来瞧瞧吧!”说话的时候,墨流卿晃了晃身躯,脸色虽然还是有些难看,却已经好起来了。从袖中掏出一块手绢,在唇角擦了擦,冷冷道:“没事,不用,只是忽然想到了一些恶心的事情,一时间没有忍住。表哥,子柔不必担心!”   是,她的一声,最大的败笔就是在识人不清上面。   恶心,从来没有过的恶心!   测过身,墨流卿的视线从围墙向外面望去,视线直直的看向正南方向。   那里……南衡的所在地!   南衡,终有一日,我会亲手毁了它!   一直都站在最后面没有说话的容洛,并没有像是温子轩和温子柔两兄妹那般的慌张,本身就是无关紧要的人。   也正是因为这样,容洛才能很清楚的看到墨流卿忽然抬起的头看向的方向的时候,那眼底深沉难解的冷酷残忍,绝望而不顾一切的疯狂恨意。   是的,是恨意。   容洛相信自己的眼睛,更相信自己的感觉!   墨流卿这个人的身上藏着很多很多的秘密,且越是靠近,这样的迷雾就越浓,这越浓,就让人越想要将它拨开,想要探清楚里面藏着的秘密。   容洛自认为不是那种好奇心旺盛的人,可是这一刻,容洛承认,他那为数不多的好奇心,被彻底的挑起来了!   “想来墨小姐确实不曾着凉,只是若是再这样的呆在外面,恐怕就真的要着凉了。”   容洛好心的提醒道,而他一反常态的多管闲事,并没有引得墨流卿的感激,反而墨流卿警惕而冷漠的扫了他一眼,便面无表情的转过视线。   容洛被她的态度一怔,而后一向温和而淡漠的眼底,忽然升腾起浓浓的兴致,漂亮而薄薄的唇,微微的挑起一丝浅淡的弧度,一向很少笑的他,今日第一次露出这样真实的笑容,虽然这种笑意很浅很浅。   墨流卿,这个人,他记住了!   柳眉微蹙,墨流卿有些无奈,她是真的很无辜的好不好,她也不想吐啊,只是刚好听到了温子柔说的那番话,被刺激的好吧!   可是墨流卿知道,就算是现在她说的天花乱坠,她也无法解释刚刚她为什么要吐。她总不能告诉他们,她是因为想到了前世的识人不清而枉死,然后恶心的吐出来了吧?几乎是不用想,她不会说,而听到的人,绝对当她是疯子。   所以,此时墨流卿只能乖乖的躺在她娘亲曾经的闺房,接受大夫的诊治。   刘大夫是温家的主治大夫,把了脉之后,便笑着说道:“少公子少小姐,表小姐只是心口烦闷,这才引起呕吐,这吐出来,自然一切就好。放心,表小姐一切安好无恙!”   “真的吗?呼,吓死我了!”温子柔拍着胸口,一副如释重负的神情。   墨流卿见状,掀开被子就起身,这样的没事躺着,可不是她的作风。   “卿儿,卿儿?轩儿,你表妹她怎么了?我怎么听说她一到温府身子就不舒坦了?可是你们欺负了她?”   第013章恢复武功(此章节已修)   来人是一对已经七旬的一对老夫妻。   从刚刚说话的语气来看,墨流卿大概就猜出来来人的身份了。   果然,接下来温子柔证明了她的猜想。   “爷爷奶奶,刚刚卿儿似是身子不舒服,我才请了大夫看看的。爷爷真是,难道还以为我像墨华染那个女人一样,欺负我的卿儿表妹吗?爷爷也太偏心了点。”   温子柔噘着嘴,状似不满的冷哼。   温老爷子被宝贝孙女这样一说,花白的胡子一颤一颤的大笑起来,“我还偏心,就你这小丫头一点也不知足。卿儿丫头,是不是冻着了?怎么穿的这般单薄?也不多穿一点。”   “卿儿好不容易来一趟外婆这里,却正好身子不舒服,真是,也不知道那个墨谆是怎么照顾我们孙女的。”温老夫人拄着拐杖,和蔼的来到墨流卿的身边,眉宇带笑的看着她。   墨流卿被这一家子的热情弄得有些不适应,实在是她从来没有接触过这样的事情,自从爹爹去世之后,她便学会了独立,学会了自给自足,学会了坚强。可是重活一次,她竟然享受到了从前没有享受过的祖孙之乐事!   “我没事,可能是想到了什么恶心的人或者事情了,大夫都说了没事了的!外公外婆担心,是卿儿的不是!”   如果说之前在没有见到温家的人的时候,墨流卿是抱着利用的态度的话,那么这一次在真正的见到之后,她才是真正的接受了他们的存在。那颗曾经被关闭了的心,这一刻,缓缓的开启一条缝隙。   两个月后!   轰——   一声巨响在温府的后宅院乍然响起。   这样巨大的声音,自然是引起了温府中人的注意,等到众人赶过来之际,这里已经回归平静,什么也没有。要不是一旁散落的粉碎的假山碎石的话,他们都要以为刚刚的声音是幻听来着。   “这不是闹鬼了吧?最近怎么老是出现这样的声音?”   “去去去,什么闹鬼不闹鬼的?大白天的,你是故意寒碜人的是不是?”   “哎呀,没人啊,算了算了,以后还是多多的看看,防止小人进来就行了。”   “得得得,也只能这样了!”   “走了,走了!”   ……   一众护院嘟囔抱怨着离开了这篇区域,而这时,一个身着淡雅月牙白的襦裙的女子,从假山后面缓缓的现身。   温府两个月,经过不懈的努力,她的身手已经和当初持平,也终于能够放开了。   张开手,在空中展开,挡住头顶的太阳,嘴角一勾,露出冰冷刺骨的笑意。   她的能力回来了,那么,她也该开始她的计划了!   墨流卿在温府一待就是两个月,为的就是有个安静的地方,好让自己能够尽快的恢复以往的能力。   而现在,她似乎也应该回去了,至少也应该好好的利用墨谆手中所掌握的人脉!   再过几个月便是科举考试,那个时候北流朝廷进行大范围的广招人才,或许,那是一个便捷的途径!   在温府众人依依不舍之下,墨流卿回到了阔别两个多月的右相府,她名义上的家。   “哟,我当是谁呢?原是我们大小姐回来了啊,还真是稀客,可算是舍得回来了哟。”   墨流卿刚刚坐着软轿来到自己的素净小院前,就很‘凑巧’的碰上了二夫人王氏。   瞧她那浓妆艳抹的样子,生怕别人不知道现在她和三夫人柳芸柳氏是一家子一样。   “二娘!”墨流卿垂下眸子遮挡住眼底的不耐,恭恭敬敬的唤道。   王氏眉峰紧蹙,上下打量着面前给她不同感觉的少女。之前听柳芸那个贱人说墨流卿这个贱丫头已不痴不傻了,原本她还不信,本来早就想来找她的,谁知墨流卿竟然跑到了温家,而且一待就是这么两个月,这寒冬都过完了,才瞧见贱丫头晃悠悠的回来了。   王氏绝对不承认这是嫉妒,温雅兰也好,墨流卿也好,最终右相府的大权还是握在柳芸的手中,柳芸是绝对不会让到手的权利就这么的被夺走了的,而她也不想一直都生活在柳芸贱人之下。看样子,她应该好好的挑拨挑拨这两方之间的关系了!   反正温雅兰也已经死了,墨流卿还留在这世上占着嫡系之位做什么?还不如早点去陪她那早死的娘,尽尽孝心。   “瞧你那寒碜样,滚回你的院子里待着去吧,看到你就烦!哼!”说完这些话,王氏就扭着腰,大摇大摆的走了。   “呸,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芍药气不惯,咬牙恨声低骂。   墨流卿解下身上的披风,倒是没多在意的向里面走去。   “她能够和柳芸交好,且还能在右相府混的如鱼得水,她就很有手段。”一边说着,一边扫了眼走的时候杂乱不堪,现在依旧还是乱糟糟的院子。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她的心机可要比柳芸更深!不过,罢了,只要是她们不要来烦着我,我也就不计较什么。可是,若是她们不长眼的来寻隙,那也就别怪我!到那个时候,新账老账一起算。”   芍药一呆,刚刚小姐那一瞬间的气势,实在是太耀眼了!   果然,小姐自从病好了之后,就变了。不过,好在变得更加让人喜欢就是了!   “芍药,你去告诉父亲,就替我问一问,是否右相府已经不打算再容下我墨流卿了?为何我只是在外公外婆那边待了一段时间,我的小院就被搬撤一空?”   原本还在烦恼着小院变成了这样的芍药,一听小姐这话,当下双眼一亮,这话说得好。   “芍药这就去!”   等到芍药离开之后,墨流卿这才转身,冷冷淡淡的道:“既然来了,缩头缩脑,算什么?”   第014章挑孙媳妇!   “既然来了,缩头缩脑,算什么?”   说完,墨流卿静静的站在院中,一阵清风拂过,满院的梨花都随风飘落,片片雪白的梨花瓣,落在院中的地上,墨流卿的发梢上,肩膀上。   此时的墨流卿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个梨花妖一般,清冷孤傲。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高高的院墙上,容洛一袭宝蓝锦袍,忽然就这么的出现在上面。   突兀的出现,却一点也没有被发现的局促感。   其实容洛会出现在这里也不是刻意的跟踪什么的,今日也只是为了几个月之后的文科武科的考试做准备。原本容洛并不想管这样的事情,可最后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容洛还是来了右相府。   在容洛本来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很巧合的看到墨流卿回来了!   之前就说过,容洛这个人不是个好奇心旺盛的人,可自从被墨流卿挑起了那为数不多的好奇心之后,他总是下意识的关注着墨流卿的一些动向。   容洛在看到她对墨谆的二夫人王氏时的态度,其实是很想笑的。也不知是为什么,他就是有种感觉,墨流卿不是那种低眉顺眼的人,她比较适合去俯瞰别人,而不是顺从别人。   第一次有人给他这样的感觉,容洛那颗淡漠的心狠狠的跳动了几下,显示出他愉悦的心情。   容洛对待自己不喜欢讨厌的人,绝对是冷漠而拒人千里之外,要是喜欢的话……   “卿儿莫不是会武功?”从围墙上一跃而下,容洛一双星辰般的眸子含笑的看着她,眼底带着轻微的审视。   卿儿?墨流卿嘴角一抽,她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又那么熟了,竟然可以称呼小名了。   “容相还是叫我全名比较好,若是容相这样的叫法,传出去,岂不是让天下人误会?”墨流卿发誓,自从她重生开始,她真的很压制自己的性子,要是曾经的话,她一定……   一定如何?墨流卿忽然觉得可笑,现在她竟然还有闲心思想那些已经不可能的事情。   那一刻,墨流卿的身上所散发出的是尖锐的冰冷的抗拒。这让一直站在一旁的容洛微微有些不解,俊逸的脸上划过一丝异样。这丝异样,快速的划过,并没有让墨流卿发现。   “我倒是觉得叫卿儿更加的亲切。”容洛嘴角噙着笑,要是明溪在这里的话,指不定会蹦起来,要知道这个少年丞相笑的次数屈指可数,更别说是对一个女人笑了。   顿了顿,接着道:“我和子轩说什么也是交好的友人,自然,你是他的表妹,也见过了几次的面,也说不上不熟悉吧!”   墨流卿的嘴角抽了抽,她怎么觉得这个人和刚刚开始的印象一点也不同?   见她不说话,容洛背着手在杂乱不堪的院子里转了几圈,“这个环境,需要我帮你吗?”其实这句话问出来的时候,容洛就知道答案了。   “多谢容相好心,不过,我的事情我自会处理,就不劳容相大驾了!若是没有别的事情的话,容相还是早些离开吧,否则被人瞧见我留一个男子在院子中的话,恐怕有理也说不清。”   果然,墨流卿冷冷的拒绝,不卑不亢的态度,让容洛愈发的觉得有趣。   墨流卿果然比那些虚伪做作的女人要好得多!   “其实我也只是好心想要帮卿儿罢了,既然卿儿不愿,我也就不勉强了。”容洛重新的站到了墨流卿的面前,一双眼睛完成月牙装,唇角带着肆意的笑,道:“即是如此,那我就不打扰卿儿的休息了。若是卿儿有事,随时都能去找我,我左相府的大门,随时的向卿儿打开。”   说完,容洛一个跳跃,就在墙头上消失的无影无踪。   墨流卿一个人站在满园的梨花之下,脸上一片清冷,一双星瞳中掠过冰冷的利光。   一口一个‘卿儿’,叫的倒是亲热,只是,他到底有什么目的?难道说是为了墨谆?心中冷笑,若是为了墨谆的话,那就真的找错人了,她是决计不会去管一个陌生人的事情的。   对于容洛的的那些话,她也不过是当个笑话听罢了。   并没有等芍药回来,墨流卿回到房间中,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容洛离开右相府之后,并没有去往左相府,而是到了相隔四条街的容王府。   “世子回来了!”容王府的老人见到他,笑着迎了上来。   “福伯,爷爷在后院吧!”容洛的话不说问话,而是直截了当的肯定语气。明显的,容洛已经习惯了每次回来去后院找那个在地里忙活的老王爷。   福伯点头,跟在容洛的后面,“是啊,王爷又在捣鼓他的那些菜了。老奴都说了多少次了,可是王爷就是不听……”   一路上,福伯在容洛的耳边不断的说着这段时间容王爷的种种事迹,容洛也很认真的听着,一直到已经站在后院的一大片菜地的时候,看到了菜地中穿着粗麻衣服的老人的时候,福伯这才欠身退下。   “爷爷的身子骨不错,只是不知为何昨日收到了身子欠佳的话?”   容洛看了一会儿,这才慢悠悠的开口问道。   这一说话,老王爷手中的水瓢狠狠的毫不留情的扔了过来,中气十足的大吼,“你个死小子,老子养了你这么长时间,就是让你在外面野,不知道回来瞧瞧我这身老骨头的?你也好意思说啊。”   容王爷是真的怒了,这孙子从小到大就是这样的独来独往的性子,他都那么的宠着他了,还非要搬出去,真的是气死他了。   容洛身姿优雅的侧头避开了水瓢,甚至连空中的水珠都不曾沾染到身上,这才轻飘飘的甩出一个炸弹:“我这是为你去挑孙媳妇去了而已!”   ------题外话------   上一章节大修了,内容基本上都改了!所以亲们觉得链接不上的,就返回去看一下哈!!!   亲们,冒泡的说啊!都米有意见嘛!   第015章乞丐宫冥珏   “死小子,你……”容王正打算开骂,却忽然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当下,手中的农具一扔,一眨眼的功夫就凑到了容洛的面前。灵巧的身手,一点也不想六旬老者。   “死小子,你说的孙媳妇?在哪?是哪家的姑娘?和爷爷说道说道。”哦哟哟,容洛这死小子终于想通了啊,好啊好啊。看样子他的重孙子有希望了,就是不知道是谁家的姑娘,能入得这小子高傲的眼睛呢。   老头子的心里想法其实很简单,就是提前去瞧瞧所谓的孙媳妇。他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他绝对相信自己一手带大的孙儿的眼光。   容洛嘲弄的扫了眼像是变脸一样的容王,潇洒的转身,“还在未来的岳父家里养着!看爷爷老当益壮,以后还是少拿这种拙劣谎言来骗我,相信哪天一语中的,那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有警告你。”   容王呆了呆,直到容洛的身影将要消失的时候,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是被耍了的老人,一下子跳起来,“死小子,你竟然敢耍我。你你你……你这个不孝的臭小子。”   他就说啊,这臭小子怎么可能会忽然开窍的说要带媳妇回来?明显就是报复他骗他回来这回事嘛!一点亏都吃不得的死小子,真是怪胎……   这一夜,无星无月,显得尤为的阴沉。   一道身影快速的掠过,黑漆漆的街道上一闪而逝!   不管是任何的地方,即使表面再如何的繁华,都有着一些贵族有钱人不愿意踏足的地方。而这个地方就是……这个世界的最低层。那些要饭的,无家可归的人的聚集地。   黑影似乎很熟悉北城(北流都城)的地域,几番跳跃下,就来到了城外的几里之外的破败之地。   “呸,那些有钱人,一点钱都不舍得施舍,真***一点善心都没有。”   “要是只知道依靠别人的话,早晚得死。”   “你小子废话还真是多,有本事你不依靠着别人养你,一个废物而已,还真的以为自己有多能耐了。”   “就是就是,你连乞讨的能力都没有,整天半死不活的躺在这里,要不是哪几个老娘们可怜你,你早就不知死的多死了,哪还轮到你在这里说教。”   “哈哈哈,一个废物,连狗都不如!”   “……”   黑影站在房顶上,低眉看着残碎瓦砾下的一群乞丐的身影,听着他们的粗俗话语。   当一双寒眸的视线扫到了那个被众乞丐围殴的人的身上的时候,眼中划过一丝异样。   虽然衣衫褴褛,身上也是肮脏不堪,可却一点也无法掩饰他身上的那股子硬气。桀骜不驯,即使因为双腿残废,受一群乞丐的欺辱,那男子也咬着牙硬是不吭声,明明快要被打死了。   那一刻,黑影的眼中升腾起了欣赏。   这个人,不错。   从房顶上一跃而下,抬手很轻易的将他从一众乞丐中带出来,还没有等人反应过来,黑影已经带着人消失的无影无踪。   “刚刚那是什么?”   “鬼……是鬼吧……是鬼的吧……”   “啊啊啊……我没有做什么坏事,不要抓我啊啊……”   远远的,还能听到那破碎的房子中传来的恐惧尖叫。   黑影夹着奄奄一息的乞丐,来到一处小河边上的时候,手一松,将仍就扔到了水里。   “脏死了!”嫌弃的语气,甚至还掏出一块帕子在手上身上擦了擦。   “咳咳咳,你、你是谁?”男子在水中扑腾了几下,挣扎着趴在岸边,呛着水的问道。   此时,原本被浓云遮挡住的圆月,慢慢的露出来。   清冷的月光缓慢的投射出来,让黑漆漆的夜色稍稍的有些能见度。   已经被清水洗干净的乞丐,瞪大眼睛,一张俊酷的脸上尤带着一丝呆愕。   他以为是谁救了他,没想到却是一个身板还没有他高,瘦瘦挑挑的带着银白色的面具的白衣少年。在听到少年明显嫌弃的话语的时候,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   貌似不是他让他救他的吧!   “你叫什么?”少年擦干净手,然后将手中的帕子随手扔了出去,背着手站着,一双从面具中露出来的眼睛中,透着冷傲睥睨。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男子冷笑,谁知道这个年纪小小的少年在打什么主意。   少年露出来的那鼻翼之下的半张精致完美的脸颊,漂亮的唇瓣扬起一抹冷厉的笑,“如果,我让你站起来,如果,我让你以后成为人上人,如何?”   其实说他是男人,这似乎有些过早,他也不过是十八九岁大小,被人打断双腿,陷害至此。   不应该相信的,眼前的人只不过是一个年少轻狂不知世态炎凉的富家公子,他不应该抱有希望的。可是,心底的那抹在听到希望的时候的期待欣喜,那又是怎么回事?   “宫冥珏!”男子,也就是宫冥珏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回答了。不管是真是假,他已经这样了,也不担心会别人会如何待他,信一次,又何妨?   “凤墨!我的名字!”少年满意的点点头,而后嫌弃的扫了他一眼,“你洗干净了没有?”   不知怎么回事,即使是被面具遮挡着,宫冥珏似乎看到了她那紧蹙的眉峰。当下摇摇头,“我……”   “得,回去再说!”拧着眉,凤墨抬头看了看天色,眼底嫌弃不减,却一伸手拧着宫冥珏的后领,直接的飞离了这里。   宫冥珏嘴角直抽,他觉得他应该是疯了,才会相信一个屁大点的清高小鬼。   凌晨,一道急速的身影,在无任何人发现的情况下,从右相府掠过……   “芍药,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一大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墨流卿一身清爽的推开房门,淡淡的吩咐道。   芍药眨巴着眼睛,手中捧着一盆洗脸水,正打算推门进去,门就开了。   洗澡?芍药无语了,这么一大清早洗什么澡嘛!可是看自个儿小姐一脸没得商量的样子,芍药将手中的热水端进房间的架子上,转身去院子里的小厨房去烧热水去了。   墨流卿来到窗户前,推开窗户,闻了闻袖子,低垂着眼帘:“果然……真的很恶心!”   第016章不知死活   一连好几日,墨流卿都没有出门,也没有出门,所在自己的素净的小院中,自得自乐,倒是惬意。   这个院子虽然有些和相府不是太搭,不过墨流卿很喜欢。尤其是这里的满园梨花,每每看到,就让她想起曾经每一次到这样的季节的时候,总是要去梨园看看。   墨流卿嗜酒,尤其是梨花酿,她最为喜欢!   或许不应该说她嗜酒,只是常年在外征战,她整日与那些出生入死的兄弟在一起,多多少少的还是沾染了一些男子的习性。   喝酒,只是兄弟战士们之间每次出战和战后的一次调剂。军营生活困苦,她一个女儿家,虽然每日夜里的时候,都会去洗澡,可终究没有那些闺阁中的女子那般的计较。   墨流卿可以一直不带珠钗,不穿罗裙,却不能忍受身上哪怕一点点的异味。军中数年,当初她一直都是男装在身,即使别人知道她是南衡第一帝后,知道她本是红妆,她也不曾脱下过。本着男装更加的简便,更加的容易打理,这一穿就是好些年。   她倒是怎么也没想到,最后自己竟然会死在自己的妹妹和夫君的手上!   院中躺椅上,墨流卿闭目养神,眼角,似乎一滴晶莹缓缓的滑落鬓间,不知为何,墨流卿忽然想起了她那在她腹中只待了两个月的孩儿。原本她一直都在自责,认为是她的责任,是她没有照顾好自己的孩儿,所以才使得孩子还没有来得及看外面的世界,就去了。   一直以来,她都活在自责之中,认为是自己的错!   可谁曾想到,她从始至终都是被算计的那一个!   其实,何必那么心急?只要他们再忍上两年,即使他们不杀她,她也会死,为什么连最后的一点可念想的东西都不给她留下?   当年小产,身子虚弱不堪,却恰逢东越与西和连攻南衡。她为了他,在小产第三日,来不及等身子养好,就领兵出征。长此以往,身子骨早就虚透。   她当初甚至想,要是她离开之后,自己最亲最爱的两个人该如何自处?喝,她倒是杞人忧天了,人家早就背着她苟且到了一起,甚至密谋杀了她,又怎么会需要她去担心?   真真是天大的讽刺,她智谋超群,却最后败在了最在意的人的手中。   可怜可悲可叹!   芍药端着一叠刚刚做好的小点心出来的时候,就见墨流卿在躺椅上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一般。可是,芍药却突然发现,这一刻的墨流卿身上的那种隐约的气息,竟是那般的哀戚绝望。这样站着,芍药都忍不住鼻头酸涩。   “大小姐就是大小姐,瞧瞧这惬意的样子,果然不是我们这种庶出之女能够比拟的。”   而就在这时,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听到,却异常的熟悉的尖锐女人声音从院门口传来。   “二小姐又来做什么?”芍药一见到她就没有好脸色,冷冷的问道。   墨华染领着丫鬟婆子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扫了眼躺椅上根本就没有睁眼的墨流卿,感觉是被轻视了的墨华染,当下小脸一沉,目光阴郁恶毒的看着躺椅上的人。   “喂,墨流卿,我在和你说话,你聋了?”   在墨华染靠近这里的时候,墨流卿据察觉到了,只是懒得理会她罢了。要是聪明点,就应该记得当初她对她说的话,而不应该自己的送上门来。   “我倒是听到狗在吠,倒是人说话,我真真未曾听到。”缓缓的睁开眼睛,墨流卿淡淡的扫了眼墨华染,冷冷的说道。   墨华染也不是傻子,自然是听得出来墨流卿是在骂她是狗。当下就蹦了起来,“墨流卿你说谁是狗?”   “芍药,将这些点心扔了,沾了口水的东西,我恶心。”墨流卿摆摆手,示意将身边的刚刚才端来的热腾腾的点心撤掉。说话的时候,嫌恶的瞥了眼墨华染,话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只要不是傻子,都明白墨流卿的言下之意。   芍药憋着笑,“是,我这就去将它倒掉。”小姐的这张嘴还真是毒,现在二小姐想要在小姐的身上占便宜,恐怕很难了。   “你找死墨流卿,你还以为你是爹爹最宠爱的那个傻子吗?看样子不好好的教训你,你还认不清自己的地位了!”墨华染怨毒的瞪着她,爹爹说了,因为墨流卿在这里,所以他不能扶娘亲未正室,否则的话,定会引起温家的不满。   如果不是墨流卿的话,她就会成为相府的嫡出小姐,哪还要去看别人的脸色?一切都是墨流卿的错,要是她死了的话,不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吗?为什么不死,为什么还活在这里碍人眼?   “这句话应该是我的话吧?”墨流卿慵懒的直起身,随手端过身侧的茶盏,优雅的撇了撇,小口的饮了一口,“你为庶出,我为嫡出,认不清身份人,怎么看也是你吧?”   她从来不在意嫡庶身份之差,合她的心,即使是乞丐又怎么样?不合她的心,就算是皇帝又如何?   “你……”墨华染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这个身份,一直都低墨流卿一头,庶出的身份,让她出去参加宴会的时候,虽然别人嘴上不说,可她知道那些公子小姐,打心眼里看不起她。就是因为她是庶出,而墨流卿是嫡出。   恼怒嫉恨,墨华染再也顾不得她娘三夫人的交代,上前扬起手就要扇墨流卿。   墨流卿的眼中划过一道戾气,这个世上能够打她的人,还从来没有出生过。   手一抬,原本拿捏在手心的杯盖,脱手而出,狠狠的击在墨华染的手腕筋脉处。   “啊——”墨华染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时候,手腕倏地传来一阵尖锐的痛楚,让她忍不住的惨叫出声。   “二妹这不是闪着手了吧!”墨流卿笑眯眯的放下手中的茶盏,虽是笑着,精致绝伦的脸上,冷意骇人。   这个女人还真的是找死!   既然不知死活,她也就不会客气!   第017章设计告状   “老爷,今儿个我这个不孝女竟然去冒犯嫡姐,出言不逊得罪嫡姐,我特意将她带来领罪的。”   三夫人柳芸让人压着墨华染到墨谆的书房,端庄的仪态,公平公正的态度,让人挑不出任何的毛病。   柳芸的确是个美人胚子,否则的话,也不会被墨谆宠了十几年,甚至还以一个侧室的身份就赋予了正室夫人的权利,执掌右相府的一切事宜。   此时,她让人押着自己的亲身女儿来向墨谆赔罪,其实不过只是先发制人罢了!   “怎么回事?”墨谆浓眉紧蹙,他正在看着文书,为着将要开始的科考而烦心,谁知柳芸却带着女儿来了这里,让他不得不放下手中的事宜。   一个是他最宠爱的妻,一个是他心爱的女儿。这女儿和墨流卿是不同的,对墨流卿,他是以利益为上,而对墨华染,他是真正的疼到骨子里,舍不得打舍不得骂。   此时眼见着柳芸让两个身强体壮的大丫鬟如此的押着自己的宝贝女儿,当下就不高兴。   “爹爹……”墨华染刚要说话,却在瞥见柳芸冷然的脸色时,顿时住了口。只是那双似是会说话的眼睛中,盈满了泪花,委屈而害怕。   那微微扭动的手腕,力道挣动的并不大,却也实实在在的引起了墨谆的注意。   当墨谆看到墨华染手腕上的红肿的时候,脸色瞬间阴沉难看到了极点,“染儿,你的手是怎么回事?谁干的?”   “爹爹我……”   “老爷,小孩子家的打打闹闹,倒也无妨。”柳芸快速的打断墨华染的话,端庄精致的脸上一片沉静,“是染儿不懂规矩冲撞了大小姐,这点教训是她应该得的。”   “冲撞大小姐?”墨谆挑眉,扫了眼摁着墨华染的两个大丫鬟,大掌一挥,“多大点事?难道你还打算让染儿负荆请罪不成?那手腕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老爷,只是小孩子……”   “不用你说,染儿你告诉爹爹!”墨谆淡淡的阻止柳芸的话头,看向委屈的直掉眼泪的墨华染,柔声的说道。   “爹爹……”墨华染张了张嘴,小心翼翼的窥着柳芸的脸色。   “你说,一切有爹爹在。”   “呜哇——爹爹,我知道错了,染儿知道错了,你让姐姐不要生染儿的气了,我不是有意惹她生气的。”   一得到墨谆的特许,墨华染像是憋了一肚子的委屈,一下子就大哭起来。原本墨华染长相就属于柔美,这样一幅梨花带雨的画面,一般人看到,恐怕都会觉得不忍心。加上墨谆本身就真心的喜爱这个女儿,一听这话,对墨流卿的厌恶就多了几分。   抬起手轻轻的拍着墨华染抽泣颤抖的背,冷冷的对身旁的佟管家,“去将那个逆女给我带过来。”   “是!”   柳芸端庄的面上,几不可查的扬起一抹浅浅的弧度,然后有快速的恢复了平静。   “小姐,你怎么知道老爷会派人来找你?”   芍药看着从二小姐离开之后,就起身了的墨流卿,不解的问道。   “墨华染临走前的话说的那么铸锭,自然是有她那本事!”更何况,一个是最受宠的夫人,一个是最宠爱的女儿,想要扳倒她,自然是不能放过任何的一个机会了。   当然,她既然给他们这个机会,要是他们不做些什么的话,岂不是对不起她的一番考量?   如葱根一般的玉指在茶盅上轻柔的浮动着,墨流卿半躺在躺椅上,手侧的小几上的茶点已经换上了刚刚出锅的核桃酥,却不见她伸手,甚至上面都落满了雪白的梨花瓣。   桃花的娇艳,梅花的傲然,牡丹的华贵,终究抵不上这雪白的梨花洁净。   这世间,有多少的人的心,能如这雪白的梨花一般,如雪似玉?   “大小姐,老爷有请!”   原本恬静而温馨的画面,被这一尖酸的声音打断,顿时让人觉得扫兴。   “我知道了!”墨流卿收回手,微垂下眼来轻声答应。   “大小姐还是快些,可别让老爷夫人等着急了。哼,竟然还要我来亲自跑一趟,晦气。”佟管家阴阳怪气的一番嘲弄之后,也不等墨流卿,转身晃动摇摆着肥胖的身躯,大摇大摆的走了。   墨流卿也不耽搁,迈着步子不急不缓的向着书房走去。   “老爷,大小姐来了。”   “让她进来!”   墨流卿站在门,听到墨谆那压制着怒火的声音,嘴角扬起一丝冷笑。   推门走了进去,墨流卿秉持着眼观鼻鼻观心的态度,谁也没看,当走到中央的时候,福身道:“女儿见过父亲大人,不知父亲寻女儿来,所谓何事?”   寂静,除了能听到小声的低泣之外,倒是没有其他的声音了。   “染儿手上的伤,可是你弄的?”过了好半晌,墨谆才淡淡的问道。   墨流卿没有答话,而是缓缓的抬起头。明明心中已经相信了墨华染的话,现在却多此一问,还真是个好父亲。   “老爷,许是大小姐也不是有心的,也没多大点事情,何必将大小姐大老远的叫过来!”柳芸抢在墨流卿说话前开口圆场。   不过虽然是帮着墨流卿说话,可墨流卿也不是傻子。刚刚柳芸的一番话,其实就是将这个责任硬扣在墨流卿的头上,让她无法辩驳。   而墨流卿确实也不负柳芸的期待,点头:“是,是女儿弄的!”这话说完之后,墨流卿就撇到这对母女眼底的恶毒。心中冷笑,想要算计她,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当时二妹是看我的脸上黏上了一些脏东西,想要帮我抚掉,只是因为心底的畏惧,以为是又有人要打女儿,所以下意识的用手一挡,却忘了手中还捏着茶盅,这不,就将二妹的手弄成了这样。”顿了顿,扫了眼三个脸色变换不一的人,接着道:“女儿心中也很内疚,本是打算去看望二妹,和二妹陪个不是的。谁知父亲却将女儿叫来,这倒好了,女儿也就少跑一段了。”   说完,瞥了眼咬牙切齿却不敢反驳的墨华染,黑眸带着戏谑残忍的冷意,笑望着她:“二妹,姐姐说的可对?”   第018章夜间计划   “娘,难道我们就要一直受墨流卿的气嘛,老是被她压着一头,我快要受不了了。”   墨华染有些气急败坏的说道,手腕还隐隐作痛,一想到自己竟然在墨流卿的手上吃了这么大的闷亏,她就气的咬牙切齿,恨不得撕烂了墨流卿的那张嘴。   本来她是打算借这次的事情让爹爹好好的教训一下墨流卿,可是谁知道,反而被她给摆了一道,到最后害的自己受伤不说,还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她就不明白了,一个傻子,被水淹一下,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现在的墨流卿只是一个眼神就让人害怕。   “你闭嘴!”此时的柳芸哪里还有之前的端庄温淑,阴冷的瞥了眼一点脑子都没有的墨华染。见她只是瞪了她一眼就惊悚不安的受惊样子,顿时心中更加的厌烦。“你要是有点脑子,就该知道如何才能真正的除掉墨流卿。”   柳芸就不明白,她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就生出了墨华染这个笨女儿。她当然知道不可能这么轻易就除掉墨流卿,这一次也只是试探一下,难道她还会蠢得以为小小的一个红肿,就能除掉墨流卿这个有着温家撑腰的嫡女?她可不会那么幼稚。   “娘我……”   叹了口气,不管怎么样,墨华染即使再如何的蠢,终究还是她的女儿。没有一个母亲希望自己的孩子那般的惧怕她,顿了顿,口气软了下来,“染儿,你想要嫡女的身份,就要学会忍。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你也看出来了,你爹在墨流卿不傻了之后的态度,你只要多加把劲,还担心不能绊倒墨流卿?”   “娘的意思……”   “我觉得当朝和你爹并肩的左相容洛不错,不只是人长得一表人才,且小小年纪就身居一品左相之位,以后更是容王的不二人选,若是你嫁给了他,染儿,你还需要看别人的脸色吗?到时候,随你想要如何的对付墨流卿,谁敢说半个不字?”   柳芸伸出修的异常漂亮的指甲,轻轻的在墨华染那张不俗的脸上划过,细长的眼中划过一丝狠厉的光芒。   柳芸的话让墨华染瞬间想起了那张俊美不羁的脸,当下,墨华染脸上就浮起了羞红娇态,眼底却有着志在必得。   见此,柳芸满意的点了点头。自己女儿是什么容貌,她还是有自信的。哪个男人不喜爱美人,更别说是如此娇人儿。   温雅兰,你活着的时候斗不过我,死了,就更加的别想斗过我。等着,马上我就让你的女儿去陪你,很快你就不寂寞了……   也不只是因为上一次没有在她的手上占到便宜,墨华染这段时间倒是真的一点动静也没有了。也不见她来找她麻烦,倒是经常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出府。   墨流卿是绝对不会去打听这些东西的,不过她不打听不代表身边就没有人说给她听。芍药的舌燥,这短时间墨流卿是彻底的见识了一遍。   初夏的天已经能够感受到灼热感了,尤其是正午时分,这种感觉尤为的强烈。   再过一个月便是科考,最近的时间,墨谆显得似乎是极为忙碌,总是早出晚归。其实就算不是早出晚归,墨流卿也绝对不可能见到他,他有时间都是去了枫林院,陪着柳芸他们去了,倒是从来不曾真正的里会过她。   不过也好,她也是乐得清闲。   “小姐,明儿就是端午了,刚刚表小姐还托人带话儿来,说是明晚来寻小姐出去呢。”   晚上用完完善,墨流卿看了一会子书,正准备就寝的时候,芍药一遍替她拆卸头上为数不多的固发用的梨花簪,一边期待的说道。   墨流卿的手一顿,她倒是忘了,已经到端午了。   犹记得去年这个时候,她还在军营中和她的弟兄们开怀畅饮,而今日却以这般尊荣,这般身份,活在这个地方。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凤容,楚风然!   是他们毁了她一直建筑的梦。   “小姐?小姐?”   “嗯?”墨流卿瞬间回神,瞳孔狠狠一收缩,然后站起身,“你下去休息去吧,我也累了。”   芍药虽然疑惑,最后还是点点头,离开的时候,快速的带上门。   在芍药离开之后,墨流卿迅速的脱下身上有些碍事的襦裙,换上一身月牙白的男装,满头如云墨发,以一个白玉冠束在脑后,也不知是在哪拿了一个白色的面具出来,反手一罩,掩盖了半张绝世之姿。   打开窗户,悄无声息的,一个纵身据消失在夜色中。   京城的一处比较僻静的街道上,墨流卿几番跳跃就来到了这里。   脚尖一点,就从围墙外面翻了进去。   “凤主,你来了!”   烛光摇曳,此时的宫铭珏再无初次见到时的那副狼狈,若不是双腿不便的话,却也是个翩翩公子。   衣袍翻转间,墨流卿已经坐到了他的对面。   “如今已是五月,下月便是科举,你可知?”墨流卿那双似水寒潭一般的眸子,似乎带着刀一样的凌厉的看着宫铭珏。   宫铭珏转动了身下的轮椅,来到墨流卿的对面,直直的看着她,毫不畏惧她那一身慑人的气势:“凤主想要我做什么?”   墨流卿对宫铭珏是愈发的欣赏,不管是心性还是魄力,都可看到他的不凡之处。果然,当初她不嫌脏的将他从乞丐堆里刨出来的行为是正确的。   “对于科举考试,你的把握是多少?”拢了拢衣袖,墨流卿垂眸淡淡的问道。   “六成!”   “六成?”挑眉不信的语气,墨流卿绝对不相信宫铭珏是个谦虚的人,“那么生下来的四成呢?”   宫铭珏一直面无表情的脸上,此时忽然浮现淡淡的笑,“若是凤主不参加的话,那么便是十成!”   当下,墨流卿一愣,而后呵呵笑起来,摇着头,一双黑漆漆的眸子闪烁着清冷残忍的光芒,缓缓说道:“你错了,没有我,你所参加的科举考试,没有我!”   这一下换宫铭珏不解了,俊秀的面上有些疑惑,“凤主不是说要参加科举吗?为何又说不去?”   墨流卿霍的起身,来到烛台前,望着摇曳的烛火,一字一顿道:“一个月后,你参加的是南衡的科举考试!”   第019章端午佳节   “南衡的天下乃是帝后凤鸾打下来的,朝中大多都是拥护凤鸾之人。而现在凤鸾一死,楚风然定然会对朝堂进行一次大换血。如此,这次南衡的科举,是一个机会。”   墨流卿看着远处的天空,轻笑的说道。虽然是笑着,可宫铭珏却从中听到了仇恨,残忍,冷酷的杀意。   “我不认为我这个样子能让他们接受,毕竟一个废人,换做是谁都会看不起。”   这是实话,一个残废,在世人的眼中,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用处,即使真的考上了,受不受得到重用,那还是个问题。   宫铭珏没有问她为什么要让他去南衡,但他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是真的对她佩服有加,也是真的对她俯首了。他知道,这样的人,早晚会成为蛟龙。蛟龙绝对不会困于浅滩,他会亲眼见证这样的奇迹。此时对他来说,身上的残疾似乎已经不再那么重要了。   墨流卿听了他的话就像是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倏地转过身,深幽清冷的眸子中带着狂傲的自信,“能不能让楚风然重用,靠的不是你这个身体,而是你的手段。你有那个本事的话,就算你全身瘫痪又如何?如果你没有那个本事,即使你一点毛病也没有,也一样的得不到重用。宫铭珏,这一次,就让我看看你的本事,到底我将你收在身边,是正确还是错误的决定。”   她的身边,从来不需要没有用处的人,她留下他,自然是想要用他,而不是放在一旁摆设。   缓缓的来到他的面前站定,看着他,红唇微挑,“宫铭珏,一旦过去,若是不能做出成绩的话,那就不要回来了。我的身边,绝对留不得无用之人。”   宫铭珏的神情一秉,他知道她说的都是真的,而且很认真。   如果他做不到的话,她是真的会放弃他!   “凤主放心,宫铭珏一定不负所望!”这一刻,宫铭珏等于是在向墨流卿立下了他的归顺之心。   天庆历323年,五月初五端午佳节,距离科举考试还有一个月不到的二十几天的天数。   基本上大多数的学子都已经提前进入到了北流帝都。   刚刚用过晚膳,墨流卿本身是不打算出去的,这是温子柔看起来娇小柔弱,谁知道力气竟是那般的大,硬是拽着她出了相府大门。   “卿儿这一年才多少个端午?整日闷在府里有什么意思?今晚京城可是很热闹,我们玩玩不是很好嘛!”   喧嚣热闹的大街上,随着夜幕的落下,反而越来越多的人聚集。   看着这一幕,墨流卿忽然沉下眸子,她已经多少年没有正正经经的过一次端午了?   “卿儿!”温润中带着宠溺,温子轩含笑的看着被自家妹妹硬是拖出来的表妹。总觉得这是几日不见,卿儿身上似乎有多了一些让人看不清楚的雾气。然,卿儿就是卿儿,不管她有什么秘密,她始终是他最为宠爱的表妹。   “表哥!”墨流卿眉宇间的冷意稍稍一暖,如星辰般的眸子中带着浅淡的笑意。“下月科考,表哥可会参加?”   温子轩嘴角笑意不变,“温家一向对仕途之路无趣,若是让我如那勾心斗角的权利中心,岂不是要闷死我么。”   温子轩半开玩笑的话,墨流卿却知道这是真心话。他话中的嘲讽,她不会听错。   “是嘛!”墨流卿模糊的应着。她早该想到的,温家这样的家族,若是涉足朝政的话,就定会给家族带来灭顶之灾。试问一下,哪个帝王能够容忍一个小小的家族,在财政上面已经是凌驾与自己,若是再在朝堂上出现涉权的话,这无疑是等于谁在了君王的枕畔。   长长的舒了口气,看样子她还真的不能依靠温家。   若是以前的话,或许她可以毫无顾忌的利用温家的人,只是,现在她是决计不可能去这么做的了。   叹了口气,也不知怎么的,竟然和温子轩温子柔走散了。就连芍药都不见了影子!好在她一直都站在最角落的位置,所以倒是不用担心人挤着人的事情发生。   墨流卿是不可能再往人群中挤的,一想到那群人身上可能存在的臭汗,当下,墨流卿的一张绝美的小脸就黑了下来,厌恶的皱了皱眉,果断的转身朝着人烟稀少的地方走去。   “咳咳咳——咳咳咳——”   原本,墨流卿是打算找一个人少的地方待一会儿,等到时间差不多了,就回府的。只是,似乎并不是只有她一个喜静,她刚刚来到一处静谧的河边的时候,就听闻到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墨流卿绝对不是一个有善心且多管闲事的主,在听到咳嗽声的那一瞬间,她也只是眉头皱了皱,对自己的思绪被打断表现出了她些许的不满,却根本连头也没动一下。   “咳咳……咳咳咳……”   “殿下,我们还是回去吧,若是着了凉,那就不好了。”   “无妨,我……咳咳咳咳,我向要在外面呆一会,整日……整日的闷在府里,也不是个事。”   男子虚弱无力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看破生死的豁然,这一点让墨流卿忽然有些兴趣。听声音来看,这个人的年纪并不大,而且听闻刚刚的似乎是男子的小厮叫的那声【殿下】,她心中已然明白,看样子,必然是北流最受北流皇帝宠爱的病弱九皇子,现在的九王爷君轻然了。   第020章心中的计量   墨流卿也不伸手,也没有打算去看一看,对于无关紧要的人,她一向没有那个好的耐心,更别说这个人对她暂时没有用了。   墨流卿还在想着,或许她应该选择以为皇子,毕竟亲手扶持上去的,才最有把握不是?然,她也知道,北流现在的皇帝君李振年纪虽然不是太老,却也到了中年,可对立太子之事闭口不谈。   君李振膝下有十个儿子十五个女儿,其中最大的长公主今年也三十三岁了,而且儿子都十七岁了,而最小年纪的是个皇子,今年才三岁,甚至比长公主的儿子都要笑十多岁。   成年的公主皇子都或是嫁人了,或是搬出皇宫,成了王爷,现在内宫中也就只剩下五位公主和两位皇子,年龄都在三岁到十岁不等。   而君轻然是二十五个兄弟姐妹中排行老九,也就才二十上下。只是自小身子骨就不好,据说是从母体中带出来的病根,无法医治,一直以来都是以药叼着命,所有人都在猜测,这位病弱的九王爷到底什么时候会归天。   重生到现在也有半年,该了解的不该了解的,墨流卿都了解的差不多了。北流皇室现在是个什么状况,她比谁都要清楚。虽然还不能真正地深入了解,但至少表面上的那层浅水也知道了个大概。   在那二十个皇子中,最小的十皇子,墨流卿是很干脆的排除在外。而君轻然因为身体的缘故,早就被争夺储位的人排除在外,而正是因为这样,君轻然才能好命的活下来。   四宇之国最弱的北流。水都这么深了,那么其他的国家呢?   墨流卿那沉浸在血液里面的好战分子,再次的沸腾起来。   南衡,她既然能亲手将它从最弱国,以几年的时间捧上最强国,那么,她也一样的有能力将它再次的让它坠下无底深渊。   欠她的,她会用这双手,一一讨回来!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   尖锐的声音乍然响起,不知何时,这两个原本离得稍远一些的主仆二人,竟然绕到了她的这一边来。   墨流卿侧过身,唇角一勾,“我竟不知我好生的站在这里,竟然还有人问我这样的问题。这番话,实则应当是我来问才对吧!”   君轻然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因为墨流卿从来不参加什么宫廷宴饮,加上他自己因为身体的缘故,也甚少出门,因而,他并不知晓站在那里的女子到底是何人。   “姑娘不要见怪,只是小厮不懂规矩,刚刚那番话还请别往心里去。”君轻然倒是坦然以对,并没有在意墨流卿的无礼。   这个女子不似京中的那些千金,虽然多年来他很少出门,可多多少少还是听闻的一些京中趣事,这般一个如仙女子,他倒是从来不曾听闻。   今晚街上有多热闹,他不是不清楚,只是因为身子骨差,以及这些年养成的淡薄性子,他也不喜那种场合。之所以会挑今儿个的端午出来,也只是因为听从了御医的建议,多出来走动走动。   “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事,这儿本就不是我一个人的地儿,公子若是喜爱的话,且就待这吧,少顷我也该走了,也耽搁不了你我的清静。”   说着,墨流卿向一旁走了两步,还真的就将自己原先站着的地方让了出来。   这一幕,让君轻然有些傻眼,这女子难道以为他是这般无理取闹之人?莫不是还瞧上了她那一小块地儿?   墨流卿自然是有目的,实际上,墨流卿瞧上的了的是君轻然的从容淡定,这样的人,若是成为了君主,必然不错。   这样的念头一旦形成,就真的生了根!   “卿儿,你让我好找,怎么跑这儿来了”自从一不小心走散了之后,就没了游玩的心思,温子轩到处的和人找墨流卿的下落。谁知,他们找了这么长时间的丫头,竟然一个人跑到了这块人烟稀少的地方。而等他走到墨流卿的身边之后,有些惊讶的看着君轻然,“九王爷怎么也在这?”   “子轩,容洛,子柔姑娘,好巧。”君轻然从刚刚温子轩和墨流卿说话的态度中,已然猜出了墨流卿的身份。能让温子轩如此对待的人,这普天之下,除了温子柔,大概就只剩下墨谆之嫡女墨流卿了。   早就听闻墨谆的那位痴傻了十七年的嫡女忽然神智开启,已然与正常人无疑。他原也当个笑话听着,谁曾想,竟然真是这般!   “九王爷身子不爽快,今儿倒是有着份闲情逸致出来闲逛,且还和墨小姐在一起,还真的是无巧不成书。”瞥了眼墨流卿,容洛漂亮的薄唇轻勾,好看的凤眼中,在低垂下来的瞬间,掠过一道流光。   笑面虎!   墨流卿脸上虚假的笑容一凝,她有多长时间没有看到容洛了?这个上次擅自的闯进她的庭院,不客气的叫着她小名的男人。现在竟然还一口一个【墨小姐】,还真亏得他叫的出来。   无形中,墨流卿对于容洛的态度有些不满,连带着,对容洛也就不喜了几分。   她墨流卿喜爱打交道的人,可不能是这种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黑心肝的家伙,容洛这个人明显的就不似表面上所表现的那般的单纯无害,墨流卿可不是傻子,两世为人,看人这一行她还是自信的。然而,正是因为自信,所以在看到连她都无法看透的人的时候,秉着一种同【性】相斥的原则,她决定还是离容洛远一点比较好。   容洛并不知道墨流卿此时的心思,要是知道她此时心中所想,大概会被气得哭笑不得。   他只是好奇了一点,怎么就成了黑心肝了?他似乎并没有对她做什么吧?   当然,容洛并不知道,所以对于以后墨流卿对他能避则避的态度上面,很长时间都摸不着头脑,也气恼了很长时间!   ------题外话------   打滚求收藏啊!话说,该冒泡的冒泡啊!我还要评价啊!咋就没人睬我呢!心碎了,亲爱滴们,太伤我心了!我要花花,我要钻钻,我要评价啦啦啦!   好吧,我显然是有点抽风的行为了!   其实只是想要大家多冒冒泡而已!   第021章猜灯谜   因为凑巧碰上,在加上温子轩和君轻然的关系不错,所以自然而然就结伴同行了。   这倒也没什么,只是……墨流卿嘴角抽了抽,她刚刚准备离这个笑面虎远一点,怎么反而更加的靠近了?   三男两女的组合,即使在这人山人海中,也显得极为的惹眼,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都是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   温子柔拉着墨流卿走在前面,小心的避开人流较大的地方,灵巧的穿梭在人群中。墨流卿本来就极为的讨厌和人贴着身的行为,然而,此时她却什么也不能做,被拉着的手,总不能甩开温子柔,说是自己觉得太脏了,不想靠近嘛!   “卿儿,你看那边聚了好多的人,不知道是不是什么好玩的游戏,我们去瞧瞧吧!”   虽然是这样的问着,可温子柔一点也没有打算让墨流卿开口的机会,直接拉着人就向那边挤了过去。   墨流卿嘴角再次的抽了抽,她刚刚还在说她避开了人流量较大的地方,谁知道下一刻,就被拽着向着人流最密集的地方挤了过去。   随着吸入鼻腔的气味越来越多,墨流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眸色渐渐的深沉下来,红唇也越抿越紧。就连脸上的淡定都维持不下去了,嫌恶之情渐渐的浮上精致的脸庞。   曾经墨流卿的军师公良策说过,想要让她变脸的唯一一个方法,且还是最有效的方法,那就是将她的身上弄上污渍,或者是混乱波及到了她,那么,就绝对可以看到她的变脸。   这一说法,得到了当时的所有人的赞同,这也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墨流卿的表情变化,毫无意外的全不见都被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的容洛收入眼底。   开始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当他已经挤到了最前面的空地的时候,意外的看到一脸嫌恶的墨流卿,站在一旁,非常淡然的抖着衣摆袖子,似乎上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容洛哑然失笑,原本郁卒的被忽略掉的心情,这一瞬间,忽然就飞扬起来。他忽然觉得,看到这一孩子气的一幕,之前的那些憋屈受之应该。   容洛到现在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怎么会跟着一个女子的身后,明明人家都不愿意搭理他,可他竟然还不知道知难而退,反而兴致更高。   想到这里,容洛的脸上的笑容微顿,渐渐的收敛起来,凤目中带着审视的光芒看着她,一丝异样的情绪在眼底一闪而逝,而后恢复了平静。淡然的收回视线,将头转向一旁。   无人发现,容洛那撇开的视线中,浮起了丝丝疑惑……   “卿儿,这儿是猜灯谜,你瞧那最顶上的那个奖品,瞧着那碎花,真心好看。”温子柔是一点也没有发现墨流卿的不舒服,蹦跳着一点也没有大家闺秀的养子,指着灯笼顶端的那支白玉簪子,难掩喜爱的说道。   墨流卿随着她的手望去,虽然因为太高簪子太小瞧得不是太清楚,可想想也不该是假的。   “姑娘这是瞧上了我的白玉兰花簪了?那就要解开这个灯谜,若是猜对了,这白玉兰花簪就归姑娘了。”摊主做了这么长时间的生意,自然是看的出来这几个人身着不凡,当下就殷切的凑了上来。   当摊主将最上面的那贴灯谜拿下来的时候,温子柔兴奋的展开,但在看到题目的时候,脸上的笑容一顿,无辜的眨巴了几下眼睛,看了眼身边的墨流卿,又求救的看向身后的温子轩等人。   温子轩笑望了她一眼,调侃道:“这是你要的东西,怎么自己解不开,还要来求教我们?”随是这么说的,却还是伸手接过。   “君,舟也,民,水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朗声的读出纸条上的灯谜,温子轩的脸色微微一变,而后又恢复如常,接着读出第二条,“几度吾又入西林!”   “我本以为这最高的奖品的灯谜只有一个,谁曾想竟是两个。恐怕……咳咳咳……恐怕若是不能将两个都解出来,便是不作数了。”   君轻然淡淡的说道,清冷的面色倒是瞧不出丝毫的异样。   摊主搓着手,憨笑道:“公子说的不错,这白玉兰花簪岂是那般容易便能得到?小人也只是糊口饭而已。”   “也罢,既是子轩之妹想要,轻然便现一次丑又何妨。”   君轻然说着已经转身来到摊主准备的笔墨纸砚前方,拿起毛笔撩袖写了起来。   “知道是啥意思不?”   “说笑话的吧,我们到现在连下面简单的都不曾猜出来,竟然还问上面。”   “可那白玉制成的簪子,定是非常昂贵,若是能得到,岂不是美哉。”   “得了吧,你也得有那些个银两去猜啊,一题就一两,你以为你是那些富家公子哥?”   “行行行,只是说一说罢了。”   “你们瞧,那位公子写完了。”   “答案是什么?”   ……   周围吵吵闹闹,只是温子轩等人却始终面含笑意,对于君轻然的才情,他们还是极为相信的。   墨流卿从君轻然决定答题开始,就垂下眼帘,纤长如蝶翼的眼睫遮住了她眼底的流光,嘴角微挑,显示出了她此时的好心情。   君轻然拿着白底黑字的答案走到了摊主的面前,递了过去,“轻然也只是胡乱的猜的,也不知是否答对,还望指教!”   摊主傻傻的看着纸上的文字,最后在众人的催促中,有些激动的收起了那张纸,将那高悬的白玉兰花簪取了下来,面上带着掩饰的很好的敬意,“公子的答案正是这两个谜题的答案,这便是奖品,公子请收好。”   “答案是什么?说出来啊!”   “就是就是,我们也很想知道,老人家,快点公布出来。”   “……”   摊主开始收拾东西,摆手憨憨的说道:“真是不好意思,出题的人说了,只要知道答案即可,切记不能将答案公布出来,还请各位见谅。”   说完,收脚快速的就将灯笼和各类奖品打包好,挤开人群,心满意足的……跑了!   “这本就是子柔想要,便送于子柔,反正也不过只是一件死物。”白玉兰花簪在君轻然的手里都没有捂热,就递给了温子轩。说到底君轻然还是知道的,随意的送东西给女子,这种行为,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不合适,除非这个人是他心仪的女子,或者是妻子。   “如此,便多谢九王爷了。”   温子轩接过簪子,便给了身边高兴的眯起眼睛的温子柔的手上。   而从始至终,墨流卿和容洛两个人脸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也不曾出声。两个人就是属于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表率,不插话也不表示。   只是在摊主说君轻然猜中谜底之后,两个人都同时的抬眼看了眼君轻然,然后又快速的垂下。这个动作默契的就像是经常如此一般。   摊主走了,且奖品也不见了,顿时,所有围在这里的人都失去了兴致,慢慢的都散开了。   而作为奖品的得主,温子柔迫不及待的让墨流卿帮她将白玉兰花簪戴上。   就在他们准备离去的时候,却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刚刚就是瞧见了那白玉兰花簪,咦?怎么不见了?这人怎能都散了?”   ------题外话------   我要花花,我要钻钻,我要评价票!冒泡啊,亲爱滴们,冒泡才是好娃子!   第022章误会   “刚刚就是瞧见了那白玉兰花簪,咦?怎么不见了?这人怎能都散了?”   这个声音墨流卿熟悉,温子轩温子柔熟悉,更甚者,连容洛都知道。   墨华染!   “喂,你说,刚刚那猜灯谜的老头哪去了?”   墨华染身边的贴身侍婢小兰嚣张的拦住一个人,一点也不客气的问道。   那人虽然厌恶小兰目中无人的态度,但也知道面前穿着富贵的人,不是他这种小老百姓能得罪的。所以虽然心头不满,却还是指着不远处已经打算离去的墨流卿等人,“瞧着没?他们答对了灯谜,奖品当然是被他们拿走了。”   墨华染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顿时,一张脸就扭曲的不像样。   墨流卿,她怎么会和容洛在一起?   一瞧见自己所看中的白玉兰花簪竟然戴在温子柔的头上,气得墨华染差点冲上去将那根簪子给抢过来。   整理了一下仪容,墨华染可是还记得她是为了嫁给当朝的左相,未来的容王殿下的,可不能为了一根簪子而坏了她在容洛心中的形象。   “姐姐,好巧,没想到得了这白玉兰花簪的人,竟然是表姐。这兰花簪配着表姐,实在是如兰如玉呢!”墨华染迈着小碎步快步的跟了上去,绕到了墨流卿等人的身前,盈盈下拜,好一副大家闺秀的典范。而后瞥了眼墨流卿身侧的容洛,小脸一片娇羞之色,“华染见过左相大人,没想到今日竟然能在这人山人海中相遇,岂不是冥冥之中的缘分?”   “噗——”温子柔当场就笑出来,在所有人都看向她的时候,连忙解释,“不好意思,咳咳,只是忽然觉得缘分竟然还是可以倒贴上来的,所以有些失了仪态。”   温子柔真的很想大笑,早就听说这段时间墨华染逮着时间就在容洛的面前晃悠,而且不管是容洛出现在什么地方,不稍一会儿,墨华染绝对会带着侍女一步一小喘,很凑巧的就遇到了。   一次可以说是偶遇,两次就算是巧合好了,可三次四次,似乎就说不过去了吧!   可是无论多少次,容洛的表情始终如一,没有一点点的变化,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她。要是墨华染靠的近了,往往容洛只是一个眼神,就将墨华染给震慑住。   不过他们都嘀咕了墨华染皮厚的程度,这两个月来,无论多畏惧容洛,墨华染都不放弃的想要靠近他。   其实墨华染真的想过要放弃算了,可是先不说容洛的身份,就是这个样貌,也是北流数一数二的,哪个女子不喜爱?再加上容洛显赫的身份地位,墨华染想想就不能放弃,想想就更加不舍。   温子柔毫不客气的话,让墨华染当场就变了脸色,银牙差点咬碎了,却愣是压抑着心口磅礴的怒气,强自笑道:“表姐这说的是哪里话?缘分这也是天注定,可不是谁都能得到的。表姐却也长得如花似玉,怎地就这么的不明白?表姐还是得好好的改一改自己的脾性,若是这般泼辣无礼的话,岂不是让未来的表姐夫不敢受之?”   墨华染也不差,一番话说的温子柔气得当场变脸,伸手指着墨华染,半天说不出来话来。墨华染嘴角噙着得意的笑,看着温子柔恼羞成怒的神情,再看向一旁始终眼观鼻鼻观心的墨流卿,然后看向墨流卿身旁的容洛,眼底是掩饰不住的迷恋。   “妹妹什么时候这么的关心别人了?倒是令人新奇呢!”墨流卿轻轻的握住温子柔的手,终于抬起头,在看清楚墨华染的装束之后,扯唇淡笑:“妹妹可是有了心仪之人?若是有的话,可要记得和姐姐说一说,姐姐也好恭贺一番。”   说话的时候,墨流卿故意的瞥了眼身边的容洛,深邃的眼中浮上一层浅浅的笑意,而这笑意的背后,是彻骨的冰冷。   容洛脸一黑,他可没有错过墨流卿刚刚的眼神,难道她还以为他和那个白痴女人有关系不成?   厌恶的扫了眼墨华染,容洛清冷的嘴角一挑,“卿儿说的也是,若是有心仪的男子,且和容某说一声,容某定当竭力相助。毕竟是卿儿的妹妹,容某岂能慢待?”   容洛的一番话,让原本淡笑着的墨流卿的脸一抽,顿时,一张精致的脸冷下来了。而温子柔因为惊吓,瞬间没有喘过气来。温子轩和君轻然都是一愣,被这突然的变化震慑住。   容洛和墨流卿……什么时候这么熟悉了?   “卿……儿?墨流卿你竟然勾引容相!”   本来还在想着墨流卿比较识相,墨华染甚至还想着以后能利用容洛好好的对付温家,可是谁知道墨流卿竟然和容洛搭在一起。   本来墨流卿还想解释一下,可一听墨华染这话,脸色虽然依旧不是很好看,却冷冷道:“妹妹什么时候喜欢听这一面之词了?妹妹的那双眼睛莫不是被糊住了?”   说完,冷冷的瞥了眼容洛,墨流卿心中有些烦躁了,今晚容洛的这番话,明日恐怕将会传遍整个京都。虽然名声之类的东西,她一向不在意,只是麻烦的东西,她比较讨厌。   容洛这个人果然是不能靠的太近,一靠近他准没有好事!   墨流卿心中已然决定,以后无论如何都要离开这个危险的男人远一点。   “墨流卿!”   墨华染尖叫,这个傻子怎么老是坏她的好事,真是该死,该死,她怎么就老不去死。   墨流卿懒得理会他们,转过身,几个错身,离开了围着他们的人群。因为事出突然,墨流卿一个招呼都不打的就走了,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等到反应过来之后,再想去找墨流卿的时候,哪里还能找到她的影子。   容洛脸上的笑容从刚刚开始记没有卸下过,及时是墨流卿跑了,他也只是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淡然的看着墨华染,“墨二小姐,之前的事情便是算了,容某希望以后不要再见到你来打搅容某的清静,若是卿儿误会的话,岂不是伤到了你们之间的姐妹情深?这是容某最不希望看到的,还请墨二小姐自重!”   相比较而言,容洛果然对墨流卿比较感兴趣,他也很想知道,等明天之后,墨流卿该如何的应对接下来的事情。   就让他来看看,这个女人,知不知道他夸下这般海口!   ------题外话------   冒泡啊,咋就米有人冒泡呢?米有人冒泡米有动力啊!   第023章布局开始   端午节佳节的这个插曲,让墨流卿深刻的认识到,她一定要离容洛远一点。她的直觉一向很准确,直觉告诉她,容洛这个人不容许小觑,所以,她选择远离。   当然,所谓的远离,也只是私底下的不接触,日后,若是公事上,该要接触还是要接触。墨流卿也不是什么胆小怕事的人,只是比较讨厌麻烦的事情而已。   墨流卿和温子柔他们分开之后,就径直的回了相府。   “小姐,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我都找不到你,担心死了。”   刚刚到达相府的门口,远远的就瞧见芍药在门口左右徘徊,大老远一见到她,就嚷嚷的迎了上来。   早期她确实是和小姐一起出门的,只是走到半路上,因为今儿的人实在是太多了,等到她缓过神来的时候,就再也找不见小姐的影子了。把小姐都弄丢了,芍药哪还有心思去玩,早早的就守在相府门口,等着自家小姐是不是能回来。   好在,现在小姐已经不再是当初的傻样了,虽然心中明白,但操心了那么长时间,乍然脱手,还是有些不放心的。   因而,一瞧见墨流卿,芍药松了口气的同时,只能用大声说话,掩饰心中忽然松开的神经。   墨流卿没想到芍药竟然会在相府的门口等着她,这倒是让她有些惊讶。然而在看到芍药眼底掩饰不住的担忧的时候,墨流卿只觉得心中忽然一暖,这小丫头果然是在担心她的呢!   若是说之前墨流卿对芍药还不是特别的信任的话,现在是真的存在着信任了。   墨流卿现在是真正的接受了芍药的存在!   几个月的时间,足以让墨流卿彻彻底底的了解一个人,从里至外的了解的透彻。   “你什么时候等在这里的?”   “我一瞧见小姐不见了,街上又那么多的人,在找不到小姐的情况下,只能等在相府的门口,等小姐回来了。”芍药跟着墨流卿走进右相府的大门,鼓着腮帮,似是抱怨的说道,“小姐啊,你以后去哪都要将芍药带着啊,不然芍药哪天真的被小姐你吓死了,你上哪去找向我这般聪明伶俐的丫头。”   墨流卿失笑的看着她,“是,确实没错。好了,我今天也累了,早些歇息下吧!”   今晚的右相府尤为的安静,看样子大部分的人都出去了。别的院子中还能看到一星半点的星光,而墨流卿住的小院却黑漆漆的一片。不过想想也是,墨流卿住的地方,也就只有芍药一个丫头伺候着,这个丫头还是曾经墨流卿的娘亲带出来的。   这个世间,哪个地方不是捧高踩低,她早就看的透彻了。   在进入房间的时候,墨流卿阻止了芍药跟进来伺候,淡淡的回绝了她要伺候她的打算。   “小姐,真的不用我伺候吗?”芍药还是想要坚持伺候她。   而墨流卿坚定的摇摇头,芍药见状,只能不甘心的扁着嘴,“好吧,我知道了!”   门关上之后,墨流卿动作快速的换去了身上的繁重襦裙,换上一身月白男装,长发以玉冠束起,如陶瓷般晶莹的面庞以一个白色面具覆盖。   熄灭了房间中的灯,从窗户中一跃而出……   “凤主!”   烛光摇曳,一处极为平凡的农家小院中,一个老者眼底泛着精光,对半掩容颜的墨流卿是掩饰不住的敬意。   老者本身是江湖中颇具盛名的毒叟张炳,因为被人背叛偷袭,差点被人杀了。若不是墨流卿当时‘意外’相救的话,恐怕这位用毒高手,就真的得去阎王爷那边去报到去了。   不过,墨流卿待人待事,要的是绝对的忠诚,否则,及时这个人的能力再如何的好,她也是不屑去用的。毒叟张炳就恰恰以他独有的方式,向墨流卿证明了他以后绝对对她忠诚的诚意。   虽然看不到凤主的容貌,更加不清楚凤主到底是什么身份,然而,如果不是凤主相救的话,他这身老骨头早就不知道交代在什么地方了。因而,刚刚开始,他确实是不想欠这个娃娃的人情。可是随着后面的相处,毒叟自认为能力不错的人,也不得不对这个貌似年纪不大的少年甘拜下风。   如此,毒叟张炳才是真正的为墨流卿所用。   “今晚的张老似乎异常的高兴!”   袖摆一翻,墨流卿嘴角微挑坐在他的面前,轻笑的说道。   张炳搓着手嘿嘿直笑,“果然什么都瞒不了凤主,今儿只是将凤主交代的事情完成了,有些得意忘形了!哈哈哈!”   如果温子柔在这里的话,指不定要抖着手尖叫起来。   这不是刚刚猜灯谜的那个摊主吗?   “哦?只是不知道是谁?竟然能答得出来。”   墨流卿星眸微垂,淡淡的问道。   张炳一听这话,一下子窜到墨流卿的身边,道:“凤主,要是小老儿告诉了你,你是不是就会和我学习制毒?”学吧学吧,好不容易看上一个徒儿,快些答应吧!   “不学!”墨流卿毫不犹豫的拒绝。   “凤主,学习制毒好啊,你咋就不学呢?”张炳吹胡子瞪眼,多少人想要和他学他都不教,现在却轮到他求着她学,她还偏偏不学,真是气死他了。   “没兴趣!”   “凤主啊……”   “张老,你不用说,我知道你说的那个人是谁。北流国的九王爷君轻然!是与不是?”   笑望着张炳那张顿时涨成了猪肝色的老脸,墨流卿觉得好笑。之前是她和他们在一起,谁答出来,她还不清楚?   张炳再一次的见识到了这位凤主的神出鬼没,消息灵通的速度。顿时,眼底升腾起了更强烈的精光。   不行,这个徒弟一定要!   “得了,今日是有事拜托张老!”打断了张炳的神游,墨流卿淡淡的说道。而明显的,张炳一听这话,那眼底的光芒,差点炙热的能将人烤熟。可偏偏墨流卿像是一点感觉都没有的样子,压根就不为所动。   “什么?凤主要【拜托】小老儿做什么?只要小老儿能做得到,就一定应下凤主的这一声【拜托】。”   墨流卿叹息,这猥琐的老头真的是世间传言的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毒叟吗?若不是她亲自带回来的,她绝对要怀疑。   “张老的毒术不错,不知医术如何?可能与毒术想并论?”   像是已经收了徒弟一样,张炳现在简直就等于尾巴翘上了天了,得意洋洋的说道:“虽然我的医术不能和百里清扬相比较,但和一般的庸医相比较,绝对不差。”   百里清扬!   墨流卿的眼陡然一沉,长长的眼睫遮挡住了眼底深沉灰暗的痛。不过这种低迷的情绪也只是一闪而逝,很快,墨流卿面容淡淡的说道:“如此,你若是去做御医的话,岂不是比那些所谓的御医要好上很多!”   “那是当……等等,小老儿可是只管杀人,啥时候管起了救人的活了?不去,死也不去。”   “去了的话,我就答应了你!”善于抓住别人弱点,这是墨流卿的特长之一。   “那也不去,反正……真的?凤主可不能欺骗我这个老头子!”   什么叫做变脸,这不就是嘛!   “当然!”   “那好,我去!”一咬牙,为了这个徒弟,说什么也得去。不过答应下来,张炳又疑惑了,“可是我去皇宫做御医是干什么的?”   “后宫之中,女人最多,也一样是女人最为尊贵。而北流的永和帝又是好色的人,枕边风听得也多,好好的利用后宫的那些女人,那么就等于利用上了永和帝。”站起身,墨流卿来到窗前,一个侧身跳出了窗户,悠远而冷漠的声音,“后宫之中,起落最大的一位妃子,馨妃木婉馨。利用她的话,张老,日后必然是我的一大助力!”   日后,她在朝堂上,只要掌握了一个妃子和皇子的话,行事就好办了很多!   妃子,选择的是失宠的馨妃木婉馨!   而皇子,则是病弱的九王爷,君轻然!   北流这片天,就由她来变!   而此时的墨流卿很显然忽略一个日后对她影响重大的变数——容洛!   ------题外话------   求支持,求评价,咋就没有人理我的话呢!   第024章逆鳞   第二天一早,墨流卿依旧如往常一样,在院子里的梨花树下闭目养神。   已经是五月初了,曾经的满园梨花瓣早就落了,此时的院子中倒是干净没有任何的杂污。即使不像别的院子一样,有着那么多的随嘴丫头,可墨流卿很满意现在的状况。   墨流卿的想法很简单,人不在多,要的就是忠心,若是不忠心,要那么多人在身边,看着也烦躁。   因为再过半个多月就要到科举考试了,墨流卿虽然有这个自信,却还是不厌其烦的看着一些书籍。   “小姐,一大早都没有吃东西,快些吃点东西吧!”   因为墨流卿在这右相府的地位,用餐的时候,并没有来请她们,一日三餐,也皆是在自己小院的小厨房中用着。墨流卿倒是没想到,芍药这个小丫头竟然还烧的一手好菜,也省得她很多的麻烦。   放下手中的书籍,墨流卿从躺椅上站起来,来到一旁的小石桌前坐下。   早膳也就一碗小米粥和一碟的雪菜丝。   “坐!”墨流卿淡淡的说道。   芍药一脸惶恐,“小姐在看什么玩笑,我怎么能和小姐同食一桌呢!”虽然小姐在相府的日子过的不是很顺心,可怎么说也是相府的大小姐。她不过是小姐的贴身侍婢,岂能恃宠而骄的和相府大小姐同桌而食呢!   “我让你坐,你便坐,哪来那么多的废话?”   只是淡淡的一眼,芍药就很没有骨气的坐了下来。芍药就不明白了,咋就人的变化这么大了?小姐自从醒过来之后,那一身气势差点吓死她。   “吃吧!”   墨流卿拿起筷子淡定的说道。   芍药吞了口口水,她真的很想像小姐那样的淡定从容,可是她不是小姐啊,她是个丫鬟啊,怎么也不可能淡定的下来吧!   正在主仆两人安静的用着餐的时候,墨流卿这个偏僻的小院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墨流卿,你给我滚出来!”   “小姐!”芍药担心的看着墨流卿淡然的神情,人却已经站起来了,站到了墨流卿的身后。   墨流卿神色不变,依旧慢条斯理的用着自己的早膳,连个头都不抬一下。当墨华染气冲冲的扭曲着脸带着一群丫鬟闯了进来。   墨流卿放下手中的碗筷,擦了擦嘴角,半垂着眼帘,缓缓道:“庶妹擅自的闯进嫡姐的院子,这是要做什么?可是三姨娘未曾教导妹妹礼数规矩?”   还不等墨华染开口,墨流卿就轻描淡写的先发制人了。   一个【庶妹】一个【嫡姐】,便将两个人的身份彻底的分开。自古嫡庶之间的差距,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天地之差,一个庶出的子女,一般的情况下,也只能和同样是庶出的子女在一起。而嫡出子女,不管是爹娘在家中如何的对待,都要比庶出子女的地位要高上很多。   墨华染之所以能代替墨流卿周旋在各个嫡出小姐的身边,就是因为曾经墨流卿是傻子,一个傻子,即使是占着嫡出的高贵身份,及时背后有着温家撑腰,可终究只是一个傻子。而墨华染正是因为这一小小的侥幸,才能占据了原本属于墨流卿的身份地位。现在墨流卿好了,而且变得那么厉害,墨华染隐约的觉得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本身就不喜爱墨流卿的她,更是恨不得拔了墨流卿的皮。   墨华染最讨厌的便是别人提她的庶出的身份,平常要是别人说起她的身份,她相反设法的都要讨回来。而现在她竟然从墨流卿的嘴里听到了,这简直就是等于在打她的嘴巴,给她难堪!   “你……”墨华染大怒,指着墨流卿的鼻子就大骂起来,“墨流卿你这个贱人,竟然敢抢我的男人,果然是个有娘生没娘养的贱种,这么点大就知道到处的勾引人。就你,也配说是相府的大小姐,别笑掉别人的大牙了。”   墨流卿这个人有一个很大的逆鳞,绝对不允许他人侮辱伤害她所在乎的人,否则的话,后果可想而知!   “墨华染,上次的教训,看样子你是没能记住了!”   墨流卿冷冷的站起身,一步一步的靠近墨华染,面上看不到波动,但墨华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却感觉浑身打颤,一种莫名的恐惧在心中升腾起来。   随着墨流卿的一步一步的靠近,墨华染很没有骨气的倒退了数步。而随着墨流卿一字一顿的话语,墨华染的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恐惧。   赫然的想起她在墨流卿手上吃过的暗亏,墨华染一僵,脚下一跺,恨恨的撂下狠话,“你给我等着,我去找爹爹去,墨流卿你给我等着!”   我等着,我确实会等着!   只是,我担心我等得起,而你等不起!   墨流卿望着落荒而逃的墨华染,精致的脸上一片冷凝,眼底冷酷的光芒一闪而逝!   没有人在如此的侮辱她之后,还能好好的。她真的是懒得对他们这些人的小把戏做出回应,只要是不超出她的底线,她都可以装作不知道。   只是,墨华染已经触及了她的逆鳞,那么,就应该为此付出代价!   墨华染不就是仗着柳芸的三夫人的地位吗?仗着墨谆的宠爱吗?那就看看,那唯利是图的墨谆墨大丞相,到底是更加的宠爱夫人和女儿,还是更加的在意他的仕途之路。   想要毁掉一个人,她的手段很多,既然他们那么想要尝试,她便随了他们的心愿也好!   “芍药,将这些东西撤了吧,我乏了!”   墨流卿转过身悠悠闲闲的躺到了躺椅上,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容王府!   “你是说那小子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出了那番话?”红光满面的容王一边在菜地中浇着水,一边问道。   福伯笑嘻嘻的说道:“是啊,世子是当着很多的人的面说的,许多的人都听到了。现在市井都在传言,说是一向清心寡欲的容王世子,终于动了凡心,瞧上了右相府的傻子大小姐呢!”   “傻子大小姐?嗤,那小子一旦瞧上的人,岂是普通的傻子?就算是傻子,也是个聪明的傻子。”容王吹胡子瞪眼,然后摆摆手道:“先别管那小子,不过老子我倒是有点好奇让臭小子瞧上的丫头,指不定是个多可人的娃呢!”   福伯嘴边的胡子一抖,有些无奈的看着地里独自幻想的容王,有些不忍心告诉他真相,不过还是说道:“王爷,人家姑娘可是一点也不甩世子,当时许多的人都瞧见了,墨家的大小姐被气走了呢!”   手中的水漂一松,一眨眼的功夫,容王就窜到了福伯的身边,有些不确定的说道:“你是说……那小丫头没瞧上我家那臭小子?”   “似乎是这样的没错!”   眨巴着眼睛,容王那双精光熠熠的眼睛中忽然升腾起兴奋的光芒,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好,很好,那臭小子现在终于有人能降得住了,实在是太痛快了!老子决定要喜欢墨……叫什么名字?”   “王爷,右相的嫡女,温家的温雅兰的女儿墨流卿!”   “哦哦哦,对对对,老子决定喜欢墨流卿那小丫头了!阿福啊,你挑个时间将我未来的孙媳妇带回来和老头子我好好的培养培养感情啊!”   福伯嘴角再次的抽了抽,八字都还没一撇呢,王爷你着什么急?   ------题外话------   有人喜欢老容王吗?我可是很喜欢这位老者的说!   好吧,依旧继续的求支持!   第025章眼光不错   容洛从十五岁考上了状元开始,就搬出了容王府,在距离容王府的两条街的距离,挑了个位置不错的宅子,一住就是五年。   一般的情况下,容洛都很少会回去容王府。也正是因为这样,老容王总是想法设法的将容洛骗回去。而每一次,容洛除非心情好的时候,才会搭理他那老不正经的爷爷,顺着他的心意回去瞧瞧。一般的情况下,容洛压根就懒得去理那精力旺盛的爷爷。   经过了昨晚的事情,现在整个京都的人都在盛传容洛动了凡心,瞧上了别家的姑娘了。   容洛也只是听着,从来不发表任何的意见。   “世子,老王爷请您立即回去一趟!”   容洛正在书房中瞧着奏折,却见他的贴身护卫烈风一脸古怪的走了进来。   容洛头也不抬一下,冷淡的说道:“这一次,是他疑似中风了,还是不小心摔倒了?还是吃什么东西被噎着了?”   不得不说,容老王爷为了请这位孙子,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竟然连这样的借口都找了出来了。   烈风嘴角抽了抽,看样子老王爷在世子的心里真的是一点也信用度都没有了。   “这一次不是,老王爷说,让世子回去和他解释一下那位孙媳妇的事情。如果世子不回去的话,老王爷说他并不介意自己亲自的去瞧瞧。”   烈风在听到这番话的时候,可想而知他当时是什么表情。那种吞了苍蝇的恶心感觉,差点没让烈风当场给喷出来。   容洛一听这话,手中的羊毫一顿,慑人的凤眸微微抬起,唇角微勾,“这样说的话,我倒是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见到爷爷了,今儿个就去瞧瞧爷爷那身子骨是不是坏了些了。”   说着,已经起身,绕过紫檀木书桌,向着外面走了去。在经过烈风的身边的时候,淡淡的如清风一般的声音忽然飘进了烈风的耳中,“最近这段时间,你去好好的替我【瞧瞧】墨流卿。”   “是!”   即使再如何的不愿意,烈风还是只能应下,看样子他的世子真的对墨流卿有些不同呢!难道说……世子还真的像是外界所传说的那样,瞧上了墨流卿了?   墨流卿总觉得被人盯着的感觉,可是再顺着这个感觉看过去的时候,却又忽然消失不见。   墨流卿知道,她一定是被人盯上了,这个的武功或许不错,不过她一向感官敏感,一点风吹草动就能引起她的警觉。自然,墨流卿也察觉到了这个眼神没有任何的恶意。既然是这样,她也就懒得例会,只要不打扰她就可以了。   不过可能是因为科举考试的越来越近,而帝都中从各地赶过来的学子也越来越多,墨谆这段时间基本上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已经好些天都没有回过相府。而正是因为这样,墨华染自然是无法去向墨谆告状。   不过,墨流卿在接到三夫人柳芸要见她的消息的时候,她正在院子中看着书,打发着时间。   “哦?三姨娘要见我?”墨流卿懒懒的歪着头,似笑非笑的看着站在院子门口一脸不耐烦的柳园的大丫鬟,“我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轮到我这个嫡出的大小姐,去见一个妾室了?倒是劳烦你去问一下三姨娘,这个相府,莫不是已经成了她的天下?竟然让我这个嫡出大小姐的千金之躯,去一个妾室的偏远小院。”   墨流卿的这番话说的很缓慢,就连语调都是慢条斯理的,听不到任何的情绪起伏在里面。可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柳芸的大丫鬟却觉得一股从脚底窜上来的凉意,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两步。   虽然很想反驳墨流卿的话,却发现墨流卿说的是事实。   墨流卿是相府的嫡出大小姐,即使是老爷的妾室,见到墨流卿都需要行礼拜见。而此番柳芸竟然还派人让墨流卿去见她,这不等于是让墨流卿抓到把柄吗?   墨流卿坐直了身子,垂下眼帘,“你且回去告知三姨娘,若是有什么问题,墨流卿等在这里,恭候三姨娘的大驾。”   那大丫鬟原本是打算来显摆一番的,谁知道反而被墨流卿不痛不痒的羞辱了一顿,顿时,慌慌张张的跑了。   墨流卿眯起眼睛望着头顶稀疏的绿叶中透射下来的阳光,伸手微微的挡了挡。   不管怎么样,在她参加科举考试之前,这个相府确实应该整一整。她是绝对不会允许她的身边无时无刻的留下一些利剑对着她,那样,实在是太没有安全感了。   躲在暗处的烈风,原本对于自家世子交代的任务有些不屑,在看到墨流卿的这些举动的时候,微不可查的挑高了眉。   他似乎小看了她!   从刚刚能够准确的找到他的位置这一点上来看,墨流卿可不简单。刚刚若不是他反应的够快,恐怕真的要被墨流卿抓一个现行了。   世子这次的眼光,似乎还真的是不错!   第026章小小的反击   当那名大丫鬟添油加醋的将墨流卿的话带回去之后,一向自诩端庄优雅的柳芸,当下怒气翻腾,长长的指甲狠狠地抠进掌心,留下深深地掐痕。   “哼,给脸不要脸!”   果然是什么样的女人生出什么样的女儿,都是一样的贱骨头,都是一样的不识好歹。   也不想想她自己是什么身份,她请她是看的起她,否则的话,她根本就懒得看到这个妨碍她的地位的人。   当年,如果不是温雅兰妨碍她的话,现在右相府的夫人还不是她?如果不是温雅兰的话,那么她的女儿她的儿子,怎么可能只能是一个庶出?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温雅兰。   死了就死了,竟然还丢下一个贱种妨碍她的事情!   “娘!”墨华染怯怯的说道,她知道现在柳芸很生气。虽然因为很少看到柳芸如此狰狞的神情,不过墨华染却觉得高兴,她的娘现在是右相府的掌权的人,墨流卿竟然敢这么的和她的娘说话,简直是找死。   狰狞过后,柳芸的一张端庄精致的脸再次的挂上了雍容华贵的笑,施施然的从软榻上站起来,带着笑,却咬牙切齿的说道:“既然咱们的大小姐想要见我,若是我不去的话,岂不是让人留下闲话?染儿,随娘我去拜见一下咱们的大小姐。”   柳芸带着一群女眷,浩浩荡荡的向着墨流卿那处于相府最拐角的简陋小院走去!   当柳芸带着一干女眷来到墨流卿的院子的时候,墨流卿正惬意的躺在院子中的躺椅上,手里捧着书,旁边放着一盏还冒着热气的清茶,这日子过的好不惬意。   柳芸看到这一幕,眸子微微地沉了沉,脸上却带着温和的笑意,道:“卿儿!”   “哟,三姨娘来了?当着是稀客。”像是刚刚发现了他们一样,墨流卿轻轻的放下手中的书,含笑的说道。虽是这么的说着,可是墨流卿却一点也没有打算起来的打算。   墨流卿这样的态度,让柳芸脸上佯装出来的和蔼微微一僵。从她掌握了右相府中大权开始,谁见到她不是毕恭毕敬,百般讨好?可是没想到这个贱种竟然敢坐着迎接她的到来,如此的嚣张,让柳芸差点咬碎满嘴银牙。   可是柳芸却没有办法,她一个小妾,见到墨流卿确实应该好生的行礼,这就是妻妾之间的差别,更甚者,就连墨华染他们这些同一辈的人,见到墨流卿也都需要行礼。   无论她如何的掌握府中的大全,只要是墨流卿还在这里,那么她就是要低于墨流卿一等,一辈子都被温雅兰压着,就连孩子也要被温雅兰所生的贱种压着。   一想到这个,柳芸压抑了十多年的心,差点压制不住。   她现在之所以有现在的地位,墨谆喜欢是那么一回事,可最重要的是,因为她给墨谆添了一个儿子,正是因为这样,所以虽然她的头上还压着一个二夫人,她却能取而代之的原因。   其实,按照道理来说,墨谆只有墨谦一个儿子,只要是墨谦的话的话,那么柳芸其实早就能登上正妻的位置。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天生八字不合还是怎么回事,不管是柳芸还是墨华染,和墨谦的关系都非常的差。墨谦根本就不给他们一点的颜色,虽然年龄十三岁,可却整天的板着一张脸,像个小大人一样。而柳芸之所以还只能在三夫人的位置上,其中就有墨谦的一点功劳。墨谦的一句【嫡姐依在,岂能代之】八个字,让将墨谦当宝的墨谆,当下就再也没有动过将柳芸扶正的念头。   当柳芸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被这个逆子气得当下就昏了过去。   一醒来,柳芸就将墨谦叫了过来好好的训了一顿,甚至差点动了手。   现在好了,墨谦这个儿子她多长的时间没有见到过了?除了除夕的时候回来了一趟,甚至连一声娘都没叫,转眼又不见的人影。柳芸怀疑,她到底养这个儿子是干什么的?   墨流卿端起一边的茶盏,也不说话,看着柳芸有些难看的脸色,抿唇敛眉,静默等待。   “喂,墨流卿,我娘来看你,你是什么态度?竟然还坐在那里?不知道站起来迎接?”   墨华染的话就像是连珠弹一般,不经过脑子就直接的放了出来,就连柳芸都来不及阻止。   白痴!柳芸气得在心里直吼,她怎么说话一点也不经过脑子?这不是故意的将把柄送到墨流卿的手上吗?现在的墨流卿可不是当初那个任他们拿捏的傻子了,经过这么多次不痛不痒的交手,柳芸知道,现在的墨流卿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   只有墨华染这个白痴才会将墨流卿当做之前的那个傻子。   果然,墨流卿重重的放下手中的茶盏,【哐当】的一声,将原本来势汹汹的一干人,都是镇在哪里。   墨流卿身上陡然散发出来的气势,即使是墨谆的身上,他们也不曾看到过。可想而知,那扑面而来的肃杀之气,是多么的令人胆战心惊。   “我的态度?迎接?”墨流卿缓缓的站起来,漆黑的深不见底的寒眸,冷冷的看着她们,“我当真是不知道了,我这嫡出大小姐,竟然还需要向一个小妾,一个庶女来行礼迎接呢!我还真的是有些好奇,什么时候你们的这些知识比你们身边的那些奴才稍稍的高那么一点的身份,倒是能让我这般尊贵身份的大小姐来行礼了。”   “卿儿……”   “三姨娘,我还希望你弄清楚一点,我是嫡出大小姐,而你……只不过是我父亲的一个小妾,小妾能够唤大小姐的名字?三姨娘,还是说你只是暂代相府大权,就忘了自个儿的身份,甚至还想要压我一头?”墨流卿一向秉承的是,将敌人彻底地打倒,她可不喜欢拖泥带水。   不过她也清楚,今夕不同往日,她现在也不可能真的能将柳芸母女两个给拽下来,只是,多多少少的还是需要打击一下他们,好让他们认清楚自己的身份。   “三姨娘,我希望今日你能记得你自个儿是什么身份,这些年你们母女两个做了什么,不需要我说,其实你们自个儿心里像个明镜似的。你们说,要是这件事情被捅到了父亲那里,父亲是会帮你们,还是帮我这个嫡出大女儿?”   当然是……帮柳芸母女两个了!   墨流卿比谁都要清楚墨谆的心思,墨谆可是很忌讳着她,又怎么可能会帮她?不过,柳芸和墨华染还是有些忌讳的,墨谆的心思并不好猜,指不准就真的帮了这个贱丫头了呢!   这些年他们到底做了多少迫害墨流卿的事情,数都数不清,原想墨流卿应该不会傻子时候的事情,谁知到人家记得比谁都要清楚。   见柳芸母女两个人的眼底露出惊惧的神情,墨流卿知道暂时这两个人在没有制定好完全的计划之前,是不会再自找没趣的往她这里撞。   “三姨娘这是来找我何事?”   陡然声音放柔,墨流卿再次的表现出一副无害的神情,笑望着她们。   而此时,柳芸哪里还有心情记着她来这里的目的,被气得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深深地吸了口气,压下心头狂飙的怒火,脸上却还要表现出贤淑的态度,道:“卿……大小姐好生休息,我忽然想起来,也不是多么重大的事情,就还是我自个儿去解决吧!”   说完,阴郁的扫了眼眉眼淡漠的墨流卿,冷冷的转身离开!   ------题外话------   冒泡啊!求支持啊!都米有人睬我,太伤我心了啊啊啊啊啊!   第027章见容王   【砰——】   【哐当——】   随着一声声巨响,整个柳园的大小丫鬟都战战兢兢,不敢伸一个头。   “贱人,贱人,竟然敢这样的对我,还也不看看自己在这里是什么地位,还真当自己是相府的大小姐了?果然是什么样的人生什么样的种,和她娘都是一样的贱人。”   随着凄厉的咒骂声过后,房屋中终于恢复了平静。   好半晌,柳芸的声音响起,此时她的声音中哪还有一点点的异样,依旧一如既往的温和从容:“进来将这些打扫了,换上新的。”   丫鬟们这才有胆子低垂着头伸了进去,大气也不敢喘的打扫着屋子里的一片狼藉。   墨华染也是第一次见到自家娘亲动如此大怒,战战兢兢的不敢做声,而心中更是恼恨上了墨流卿,认为要不是她的话,她此时何必在这里受这般的气。   翘起兰花指,柳芸一副端庄样的端起一旁的丫鬟刚刚沏上的毛尖茶,浅浅的喝了一小口,润利润喉咙,“染儿,你弟我是指望不上了,娘的一切希望都放在你的身上了。”顿了顿,细细的看了眼垂着头不说话的墨华染,知晓刚刚自个儿似是吓到她了,语气也不仅柔和了些许,道:“染儿不用害怕娘,娘会对任何的人动手,可是你怎么说也是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娘是无论如何都是以你为重。染儿啊,娘一直都认为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怎地现在竟然如此的莽撞。”   “娘……”   “染儿啊,你也瞧见了今日墨流卿那个贱人是怎么对我们母女两的。如果不是因为她娘抢了我的正妻之位,现在哪还容得她来我们母女两人这里这般的作威作福?”柳芸沉了沉眸子,一脸沉痛,咬牙切齿道:“你本是可以成为这相府的嫡出大小姐,若是半路冒出来的墨流卿,你出去岂能让他人嗤笑?染儿啊,为今之计,娘想要靠着你弟弟成为这相府的大夫人,那是不可能了,现在,娘也只有靠你了。”   柳芸的心机无疑是极为的深的,她知道今日的事情给墨华染的心造成了一定的冲击,可能会打击到了墨华染的心,所以才说出这番令人深思推敲的话。   这是一个选择,却也无法做出选择。   是继续被压制一头,还是真正的成为人上人。   柳芸清楚自己的女儿是什么样的德行,更加的清楚应该怎么样的挑起自个儿女儿的嫉妒心。毫无疑问,柳芸的这番话,彻底的将墨华染最后的顾忌扫开了。   墨华染的眼睛瞬间被野心嫉恨所沾满,信誓旦旦的说道:“娘放心,女儿一定会成为人上人,到时候别说一个墨流卿,就算是十个墨流卿,我也要让她跪在地上,求着我放了她,求着我原谅她曾经对我的羞辱不敬。”   墨流卿,你占住了本来就属于我的嫡出大小姐之位,我定然让你不得好死!   柳芸满意的点点头,好,这才是她柳芸的女儿。   嘴角溢出阴冷的笑意,温雅兰,快了,就快了,很快你的女儿就会去找你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相府后院是难得的平静。   只是,一股子阴谋的气息,却悄然的铺设开来!   六月初,北流科举考试的日程已经正式下达。   六月初三至六月初十为科举考试的时日,而负责主考的人,是墨谆,其余的都是墨谆一手提拔上来的人,自然一切都以墨谆马首是瞻。   而容洛这位左相,从一开始就做了个甩手掌柜,一点心也不操,整日除了上朝,其余的时间doi缩在自己的府邸。   上一次流传了很长时间的容洛瞧上了右相府的大小姐的事情,随着两家都没个信,也渐渐的被随之而来的紧张的科举考试所替代。   现在所有人都在猜测,到底这一次会是谁拔得头名……   墨流卿这日手中捏着一个携刻着容王府的印章的信件,一时间有些摸不准。   容王想要见她?   微微挑了挑眉?这个容王,墨流卿还是有些耳闻,说是整日在家里摆弄那些农物,怎地现在忽然想起要见她来着?   明儿便是科举考试,墨流卿沉了沉眸子,罢了,她原本早就对这位昔日的战神儒慕万分,今儿就借着这个机会,好好的去瞧瞧便罢!   墨流卿随即带着芍药,就前往了容王府。   老容王一生留下不知多少的丰功伟绩,本身应该是一生荣华,只是老容王却也是个死脾气的人,死活就是不愿接受那些所谓的封赏,愣是躲在自个儿的容王府中,压根就不出来。   墨流卿在老管家福伯的带领下,低垂着头跟在后面。   看着朴素的容王府,墨流卿的嘴角扬起淡淡的弧度。   想来这老容王也是个人精,知晓功高盖主的含义,也更加的知道避其锋芒,这才能在京都安生下来。   福伯悄眼窥着身后的女子,暗暗点头,嗯,处变不惊,从容淡定,不错,却也是个大家闺秀的样子。只是不知说话之后是何等姿态?想来世子的眼光应当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太对。   墨流卿的感官一向敏锐,自然之道福伯大量的眼神。不过墨流卿始终做到的是,眼观鼻鼻观心,不言不语,也就不会出错!   倒是将身边的芍药惊得一身冷汗,本身小姐被容王召见,就已经很奇怪了,更别说人家还是容王,是王爷,是曾经立下无数战功的战神啊!芍药觉得她的心都在扑通扑通直跳,手心更是不断的冒着汗。   当容洛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一向很少露出表情的脸上,忽然展开笑容,好半晌,才幽幽的说道:“看样子爷爷的这身老骨头是又欠挠了……”   ------题外话------   老狐狸,小狐狸,这会是咋样的场景?期待吧,期待吧?   那就支持我啊,票票啊,花花啊,钻钻啊!好吧,我得瑟了!   第028章狡猾的老容王   墨流卿在见到容王的时候,容王果然就像是外界传言的那般,在地里摆弄着那些农物,而且看那样子还真的是自得其乐。   “王爷,墨小姐来了!”   福伯经过这段时间的带路,心中对于墨流卿是很满意的,简直就是像在看未来的世子妃的眼神。   容王其实老早就知道了墨流卿来了,故意憋着气不说话。他也知道年轻人的心性比较浮躁,所以这将人晾在一旁的行径,也是一种试探。很明显,这次小小的试探,容王很满意。   福伯跟了容王大半辈子,容王是什么样的态度,他自是了然,所以这才出声提醒。毕竟是未来的世子妃,要是做过了,那可就不好了,要是被世子知道了将世子妃晾在一旁不理不睬的话,指不定王爷得好长时间都要见不到孙子了。   这两个人真的不愧是主仆,自猜自想,没有一个人想到墨流卿会是什么样的态度。要是墨流卿知道面前的这两个老头,尤其是昔日的战神容王心中猥琐的想法的话,恐怕就不会乖乖的待在这里,早就甩头走人了。当然,她不知道,所以才这么的乖乖的站在这里,被这两个老头打上了容家的标签。   “墨丫头,来来来,让我这个老头子好好的瞧瞧。”容王手上泥巴不少,还一点自知之明也没有的招手,手上的泥浆都往下直掉。   墨流卿嘴角抽了抽,却面不改色的靠了过去。   容王眯着眼睛看着这一幕,他也听到了一些消息,这个墨流卿可是极为的爱干净,他这般的做法,虽然有些刁难的意思,却更多的也存在着那么点点的试探。当看到墨流卿真的如他所猜想的那般,面不改色的抬脚就要踩下来的时候,容王的眼底划过一丝满意。   “等等,瞧瞧我都忘了,还是老头子我上去得了。”   容王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了上面干净的地方,在福伯端着的盆子中洗了洗手,这才谄笑的围着墨流卿一阵转悠。   “墨丫头今年多大了?可有许配人家?墨丫头和我家那臭小子是啥时候认识的?觉得臭小子怎么样?”顿了顿,见墨流卿还是一副不温不火的样子,一边带着墨流卿向前走着,一边还不忘一边损着自家孙子,一边的夸赞道:“别看那小子确实狡猾了那么一点,阴险了那么一点,可确也长得一表人才,这京都的人,能容洛相比较的人,也少之又少,要是托付终生的话,倒也不错。不是我这个做爷爷的自夸,虽然容洛那小子老是阴我这个爷爷,但将来绝对会是一个疼娘子的男人!墨丫头觉得呢?”   一旁跟着的芍药傻傻的张大着嘴巴,圆圆的大眼有些惊讶的看着面前围着她的小姐,喋喋不休的不断的介绍着自家孙子的容王。   阴险?狡猾?芍药努力的回忆着记忆中有过几面之缘的那丰神俊逸的男子,实在是很难将这两个词和那记忆中的人联系到一起。   芍药小心的看了眼自家小姐,却见她始终抿着唇,唇角带着不冷淡也不热络的笑意,低垂的眼睫如蝶翼一般轻轻的扇动着。芍药发现,现在的小姐真的是越来越让人猜不透了。   容王也瞧见了墨流卿嘴角的笑容,不咸不淡,总的得体的让人挑不出任何的毛病。即使是他说道了容洛,她也始终是淡淡的,连眼睛也不曾闪一下。要是换做别的女子的话,早就兴奋的不知该说什么好,巴不得早点定下来。容王现在有些怀疑,莫非是他说的不是太清楚,让她不甚明白他的意思?   如此牵强的理由,容王这样见惯风雨的人,才不会相信。   实际上,容王知道,墨流卿这个小丫头是第一个让他这样的老人都看不透的人,却更加的让他兴奋。   不行,他得早点让那臭小子将这丫头定下来,他实在是喜欢这丫头喜欢的紧,要是被别的人捷足先登了的话,保准他会捶胸顿足后悔不已。   这越看着,容王就越满意,这一越满意,就忘了,人家墨流卿还压根一个字都没有吐出来呢!   墨流卿眸色冷淡,对于容王的话中的意思,多多少少的还是了解一些。只是……抬头看向正南方向,只是她根本就没有那份心思。更何况,她可是下定决心要离容洛这个腹黑的家伙远一点,说什么也绝对不能自投罗网。   不可否认,墨流卿很喜欢这个老顽童一般的容王,她更加的只是容王也是真心的善待她。这位昔日的战神,从前为北流立下了多少的功劳?曾经北流一度成为这四宇第一国,只是皇帝不勤,即使下臣打仗再如何的厉害,又有何用?   更甚者,早在几年前,她就夺走了这位战神的全部荣耀,成了四宇的新一位战神。那个时候,她就想,要是能和这位昔日的战神好好的切磋一番的话,岂不快哉?然,世事难料,世事难料……   “我倒是不知道我在爷爷的心中,竟然是这等的印象,这实在是孙儿的不是。”   清冷的如琴音一般的声音忽然自后方响起,听到这个声音,墨流卿长长的舒了口气,眼角都带上了她自己都不知道的笑意。   容王诋毁自家孙子的话被听了去,也不见得惊慌,反而气定神闲的转过身,阴阳怪气的说道:“哟哟,这是那阵风将咱们的左相大人给吹过来了?还真的是稀客,稀客啊!”臭小子,他以前说自己中风了也不见他回来一趟,现在只不过是将未来的孙媳妇请回来坐一坐,竟然就着急忙慌的跑回来了。他这个爷爷做的还真的是失败。   “左相大人有礼,既然王爷和左相大人祖孙好不容易相见,墨流卿就不打搅了。”   墨流卿忽然出声,清冷毫无波动的女子声音,让容王和福伯都是一愣。貌似从开始到现在,墨流卿都没有说过一句话?那他说道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要走?那怎么行?他这孙子刚刚才来,感情都还没有来得及培养,怎么就要走了呢?不成,坚决不成!   容王见自家孙子要说话了,当下眼咕噜的一转,瞥了眼站在一旁的伏福伯,这对老主仆配合的异常默契。当下,容王两眼一翻,忽然就这么的倒下来了。   而也恰巧,这个位置刚好是墨流卿站立的地方,墨流卿也是一个愣神,下意识的就接住了容王歪倒的身子。   “糟了,王爷定是中了暑气,快去请大夫!”福伯惊慌的叫唤着,却一点也没有打算伸手接过墨流卿的负担的打算。   墨流卿因为站的近,接的也比较急,所以右手的袖子微微地向上翻起,露出雪白细嫩的藕臂。而那藕臂的手肘处,一个小小的红色的花瓣一般的印记,深深地镶入了一旁站着看戏的容洛的眼。   抿了抿薄唇,危险的眯起眼睛,扫了眼身边烈风的脸,淡雅道:“看到了什么?”   第029章我和你并不熟   “看到了什么?”   烈风的神情一禀,隐约的猜出了容洛这番话的意思。事实上他刚刚真的什么都没有看到,早在发现墨流卿的袖子翻上来的瞬间,他就转过头了。   “没,属下什么也没有看到!”   容洛满意的点点头,侧过头看向墨流卿。他当然知道自家爷爷的身体了,别说是晒一会子的日头,就算是在日头底下暴晒几天,保准一点事情都没有。对于爷爷竟然瞒着他将墨流卿叫到府上来的行为,容洛倒是没有觉得生气,反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反正不是讨厌。   “你爷爷晕倒了!”墨流卿扶着容王,好在她有那个能力撑着,不然的话,绝对会被压倒。虽然支撑着,但是,看到容洛竟然站在一旁一点也没有打算帮忙的样子,墨流卿又觉得奇怪了。貌似这个人是他的亲爷爷吧,亲爷爷都晕倒了,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知道!”容洛淡淡的点头,并没有所谓的惊慌失措,甚至连脚都没有移动一下。瞥了眼被墨流卿扶住的容王,容洛的眼底浮现一丝讥笑,“人老了,半个身子都迈进了棺材,自然抵抗力就差点了。不过没关系,死不了。”   墨流卿的嘴角一抽,她真的有些怀疑,容洛确定是容王的孙子?有这么说自己的爷爷的吗?不过很快,墨流卿就发现了不对劲,因为她明显的感觉到容王气息一阵紊乱,然后……   “你这个不孝的臭小子,你现在是不是就盼着老子早点去死?啊?你你你……”   蹦起来了!   墨流卿嘴角张了张,然后一双寒眸中掠过一丝寒光,却又有着掩饰的很好的笑意。这个容王,昔日的战神,脾气性格,还真的是有些招人喜欢。   容洛面对自家爷爷的指责,并没有反驳,而是看向一旁已经站直了身子的墨流卿,“瞧,现在不就好了?人老了,刺激刺激也就好了!”   墨流卿这一次倒是难得配合的点头,“不错,确也是这个道理。”   她这个人恩怨分明,容王招人喜欢是一回事,可是被设计了又是另一回事。   容王看着配合默契的两个人,顿时有种感觉,这两个人其实是一类的人,腹黑阴险,吃不得一点点的亏。刚刚他也不过是试一试而已,谁知道墨流卿反应过来之后,很不客气的就配合着容洛刺激他。这孙媳妇,这孙媳妇实在是……太对他的胃口了!   容王张了张嘴,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墨流卿就忽然垂眸福身道:“既然容王无碍,那墨流卿就不打扰了。今儿还得去向外公外婆请安,就先行一步。容王请保重身体,可千万别将玩笑开过了,真的中暑了的话,那就糟了。”   说完,墨流卿淡淡的扫了眼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她身边的容洛一眼,却见他无辜的冲着她眨了眨眼睛,“卿儿既然要离开,便是我来送吧!正好我也正打算离开,爷爷就好生的照顾好自己,福伯,可不能让我爷爷在中暑了,他这个身子可经不起这三番两次有事中风,又是中暑的折腾了。”   墨流卿吗、并没有说话,再次的对容王行了礼,这才转身领着已经傻掉了的芍药离开。   “墨丫头啊,下次记得常来瞧瞧我这把老骨头啊……”   老容王到最后还贼心不死,反正他就是认这个孙媳妇,说什么也得将墨丫头拐到手里……不对,是帮着容洛那小子将墨丫头拐到手。   “王爷,你似乎很满意!”福伯含笑的说道。   “那是自然,那可是我未来的孙媳妇,我当然满意了。”老容王整了整身上略有些折乱的衣服,缓缓道:“这个女娃,我从她的眼中看到了桀骜不驯,我从她的眼中看到了睥睨的霸气。这样一个女子,让我想到了四宇第一帝后,将南衡从最弱国捧致最强国的战神——凤鸾!”   凤鸾啊!福伯心中叹息,那女子虽然他们不曾见到过,可是关于她的传闻却从未间断的听过。那是个传奇的女子,是值得尊敬的女子中的第一人。   十四岁开始上战场,从普通的小兵,到拥有战无不胜的铩羽七十二军,六年的时间,她经历大小战役无数,却从无一败。只是这样的一心为南衡,为自己丈夫的女子,为何会在最后犯下谋逆大罪?   只是福伯有些怀疑,那样的女子,这个世上真的有人能和她比拟?福伯的脑海中禁不住的浮现出墨流卿那精致绝美的小脸,从始至终都波澜不惊的态度,让福伯觉得……或许,真的可以!   “王爷如何有这样的感觉?那凤后可是犯下了谋逆的大罪呢!”   “谋逆?哼!”老容王冷冷一笑,低沉的声音中充满了嘲讽讥诮,看着远处的琉璃宫瓦,“这个世界上,最参不透的便是帝王的心思。前一刻给你陌上荣耀,下一刻,便将你打入地狱。从史至今,这种兔死狗烹的事情还少?阿福啊,你真的认为那凤后是会犯下谋逆这种罪的人?”   福伯也是一个人精了,这种宫闱内幕,即使不说,也是多多少少的猜出来一点。其实这个世间相信凤鸾谋逆的人有几个?不过只是南衡的皇帝为了给自己一个斩杀拥有万民拥戴,且还手握重权的凤鸾的一个最满意的借口。   忽然想到了什么,福伯抬头看着老容王道:“王爷还真的是会开玩笑,难道说墨家小姐,还能成为第二个凤鸾不成?”   老容王转过头,奇异道:“为何不能?不,确实不能,她只会成为超越凤鸾的存在,而不是替代凤鸾。”顿了顿,手都直摆,“老子管她会成什么?要是那臭小子不能将墨丫头给老子拐回来当老子的孙媳妇,那臭小子就别想再进老子的们。”   墨流卿从容王府出来之后,正打算上马车,却听容洛在后面笑言:“卿儿可能等等,正好我也要去一趟温府,一道何妨?”   “容相的‘正好’还真是多!”墨流卿冷冷的说道,今儿算是被这对祖孙两给耽搁了,一想到明儿便是科举考试,今天却被当猴子刷了一番,可想而知现在墨流卿的心情。   抿了抿唇,墨流卿上了马车,挑起窗帘,冷冷道:“还有,我和你并不熟!”   第030章纠结的心   墨流卿的态度是在容洛的意料之中,直到载着墨流卿说的马车消失在街角之后,容洛这才跨步走到了另外的一个马车上。   “你去吧!”   闭上眼睛,容洛淡淡的说道。即使说的有些模糊,可是烈风却知道自家主子的意思,世子这是让他继续的去保护墨流卿。   “世子,属下有话要说!”烈风在外面一边走着一边说道,听不到容洛的回应,却依旧接着说道:“墨小姐她会武功,属下刚刚往那里一站就被发现了。”   烈风的话,倒是让容洛有些奇怪。墨流卿会武功吗?不可能,这么多年来,墨流卿可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算痴傻是装出来的,可武功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学成的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容洛原本就对墨流卿好奇,现在算是彻底地被墨流卿给吸引了。尤其是墨流卿身上那一层层的迷雾,让他有一种彻底地将她剥开的冲动。   “罢了,先回府!”   “是!”   “小姐,我怎么觉得那个容王有些奇怪?而且我听容王那语气,好像是在向你推销左相大人?”   平稳行驶的马车上,芍药歪着头想了很长时间,总觉得那容王好奇怪。从刚刚那些话语中,似乎能嗅出阴谋的气息?是她多想了吗?   墨流卿却只是看了眼她,并不答话,反而若无其事的挑起车窗帘,看了眼越来越僻静的外面。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面上却依旧还是面无表情。   随手放下马车的窗帘,墨流卿斜靠在马车壁板上,双眼缓缓的合上,似乎累了的架势。   芍药见她如此,顿是你闭上了嘴。   拿起一旁的羽扇,轻轻的在墨流卿的耳鬓旁扇着,眼睛却眨也不眨的盯着她绝美精致的小脸。   她家的小姐真的是好看,比二小姐不知道要好看多少倍。芍药觉得,小姐比那所谓的北流第一美人君千珑还要好看。以前因为小姐的脑子不是很好使,而且还经常的受到欺负,芍药都没有好好的细看,直到现在才静下心来看,没想到小姐竟然这么的美。   芍药觉得,她的小姐之所以能恢复神智,一定是夫人在天有灵,见不得小姐如此的受到欺负,所以才会让小姐在高烧之后恢复了过来。   一直以来,芍药都以为老爷是对小姐好的,如果小姐好了,最高兴的应当是老爷才对。可是谁知道,小姐好起来之后,老爷反而对小姐冷淡了很多,反而更加的宠爱二小姐。   芍药想了很长时间,还是想不出来原因。最后,芍药觉得,大概又是三夫人和二小姐在老爷面前说小姐的不是了。   正想着,忽然马车一阵颠簸,让芍药一个不稳的撞上了车框上。   “哎哟……好疼……”   墨流卿倏地睁开眼睛,眼底的寒光骇人。   “小姐,怎么回事?怎么马车忽然就颠簸起来了?”芍药眼泪汪汪的揉着被撞得鼓起了大大地包的头,心中还是有些庆幸,还好小姐没事。   忍着疼,芍药揭开窗帘正打算看外面的时候,墨流卿忽然冷冷道:“不用看了,荒郊野外,你打算看什么?”心中冷笑,她还以为那些人有多大的能耐,难道还真的以为她是这么的好欺负?果然,她的警告还是没有起到作用呢!   好一会儿,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出来!”   外面响起了暴躁深沉的男人声音,甚至还伴随着用脚踹马车的动作。   马车凶狠的摇晃起来,要是换做是普通的女子的话,早就吓得不知所措了。就像是被吓得瑟瑟发抖,却依旧强装镇定的挡在墨流卿的身前的芍药一般。   “小姐,小姐,芍药会保护你……”   墨流卿深深地看了眼芍药那张清秀稚嫩的小脸,那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恐惧,却努力的想要装作异常的镇定。一直都冰冷的心房中,流过一丝暖流,罢了,又是一个傻傻的姑娘,为了别人,竟然连自己的命都不要。   嘴角轻轻的挑起,既然芍药如此待她,她便领下她的这片心意!   忽然,墨流卿的手一揽,在芍药没有反应过来之际,一把搂住她的腰,身形一动,闪电般的从马车中一闪出去。   一,二,三,四……六个粗壮的男人,还真的是看得起她啊!   “小小……小姐,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突然站在高高的树枝上,芍药真的差点尖叫起来。貌似刚刚是小姐将她带上来的吧?小姐啥时候有这样的本事了?惊惧之后,眼底是兴奋,整一个没心没肺的丫头。   “坐好!”   都站着有一会儿,这丫头却还扒在她的身上,墨流卿冷冷的说道。   直到芍药坐好了之后,墨流卿才一个纵身来到了那几个壮汉对面,淡淡道:“可是在找我?”   而另一边,容洛和烈风正极速的向这里过来。   容洛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态,反正在听到墨流卿的马车被带到了城外的那一刻,确实是有些不安的。明明烈风都说了,墨流卿的武功不弱,能在烈风潜藏的时候还能察觉到,就说明墨流卿的武功不在烈风之下。   按照道理来说,既然墨流卿的武功不弱,加上他也不是那种喜欢多管闲事的人,根本就不需要去多管这种闲事才对。   可是实际上,他此时就是管了,而且还是亲自去。   容洛皱着眉,耳边只听到风的声音,然后只能无奈的承认。   好吧,貌似他这次是真的给套住了!   不管如何,墨流卿好好的便罢,要是……容洛那双漆黑的凤目中,划过一道妖异的冰冷的寒光。要是墨流卿有任何的差错的话,他就要那些胆敢伤他瞧上的人的人,付出百倍的代价!   ------题外话------   亲们多多的冒泡嘛!冒泡的孩子才是好孩子!   第031章弄巧成拙   烈风再次的感叹自家世子的出神入化的轻功,他想,或许这个世间便再也无人能比得上世子了。   随着耳边传来的动静的加大,烈风知道,他们已经靠近了出事的地点了。   容洛并没有靠近那个位置,而是消声的站在距离墨流卿和六个看起来应该是练家子的壮汉。烈风见自家世子都不做声了,他也就不好说什么,安静的站在一旁。其实说白了,就是他也想要知道墨流卿这位大家小姐,是不是真的有武功,且武功到底有多高。   墨流卿一点也不知道被人瞧到了,一来容洛谨慎,选择的距离正好,二来那些个壮汉一脸淫邪,让她觉得恶心,自然而然的就忽视了。   “果然是个美人,那娘们还真的没有骗我们啊!”   “要是毁掉了这么一个大美人,老子还真的是有些舍不得,瞧瞧那细皮嫩肉的,让人看了就觉得……”   “老大,那娘们说了随我们玩,就算是玩死了都没关系。”   “这样的一个美人,还真的是便宜我们了!哈哈哈……”   墨流卿嘴角噙着淡淡的笑,让原本就绝美的小脸,在笑容的衬托下,似是倾国一般。这样的艳遇,更是让几个男人都下意识的吞了口口水,嘴角边隐约能够瞧到恶心的哈喇子顺着下巴滴落下来。   这一幕,让容洛微微地眯起眼睛,站在一旁的烈风,忽然就感觉到一种凛冽的冷意。   然后……   几个看起来能力不弱的男人,脸上嘴角的淫邪还没有来得及消退,据那么直挺挺的倒下去了。   烈风再次的抽了抽嘴角,看向容洛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怪物一般!   “出来!”   冷冷的,淡淡的声音赫然响起,墨流卿那双犀利的冰冷的黑眸射向他们站立的位置。   烈风此时一个头两个大,他刚刚才说想要瞧瞧墨大小姐的武功,谁知道他的世子忽然改变主意不观战了,而是直接的一击全杀。这倒是好了,他原本就说墨大小姐的武功高的,这么明显的动作,不就是让人察觉吗?   容洛并没有按照墨流卿的话出去,反而眼角带笑,转身打算离开。   “世子?”   烈风本身准备跟上去的,谁知道容洛忽然一挥掌风,烈风整个人就失去了遮挡出现在墨流卿的视线中。而此时,容洛优雅淡定的声音轻飘飘的传入烈风的耳中,“无论用什么方法,让她相信,这里只有你一个人,人也是你杀的。否则……你就不用回来了!”   容洛不傻,原本墨流卿就对他有敌意,要是让她知道事情是他做的话,那他就别想靠近她。   他承认,今天似乎是冲动了一点,竟然因为那几个男人的话和眼神,就动了杀心。不好,这样很不好,他怎么能随意的杀人呢?不过,那也只是几个畜生而已,应该不算是人,那么动了手也就没什么吧?   这样想着,容洛倒是一点也不觉得愧疚。一个旋身,容洛并没有回去,而是朝着温府而去。容洛并没有忘记,之前墨流卿说了要去温府看望她的外公外婆,以她的性子,这件事情过后,一定还是非常淡定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前往温府。   而实际上,容洛确实猜对了!   当墨流卿带着芍药,以及被自家世子卖了的烈风来到温府的时候,容洛正在厅堂中和温老爷子谈笑风生中。   容洛并没有问烈风到底用了什么方法让墨流卿相信刚刚的事情是他做的,反正,他只要墨流卿不怀疑他就行了。   “卿儿来了,瞧瞧,咱们家卿儿只是几日不见,又漂亮了许多呢!”   温老夫人一见到墨流卿,就拉着她的手笑灼颜开的称赞道。这丫头现在是越来越像兰儿了,要是兰儿在的话,瞧到卿儿这般的话,定时非常的欣慰。一想到她那芳华早逝的爱女,温老夫人就忍不住的心痛黯然。   “外婆又在笑话卿儿,说起美的话,岂不是子柔更加的好看。外婆当着子柔的面如此的夸赞卿儿,可别到时候惹得子柔和卿儿生分了,那可就不好了。”   墨流卿在看到容洛的时候,眉头几不可查的挑了挑,眼角从烈风的身上扫过,然后笑着和温老夫人笑言道。   温子柔一听这话,可就不依了,噘着嘴,不满的搂着她的另一只胳膊,道:“卿儿可不能诬陷我,听到奶奶夸赞卿儿,我可是比卿儿都要高兴,怎么可能会和卿儿生分?”   “就是,她敢!”温老夫人佯怒,含笑的看了眼这对姐妹。真好,卿儿终于不再对他们抱有成见了,这便是好了。   “奶奶,您这偏心也偏的太厉害了吧,真是,子柔可是要生气了哦!”子柔转到温老夫人的身边,晃着温老夫人的胳膊,撒娇的说道。   “好了好了,你这丫头,我什么时候偏心了……”   温子轩冲着墨流卿温和的笑了笑,墨流卿见状,却只是轻微的扯动了一下嘴角,算是回礼。   容洛还是一派泰然的和温老爷子说着话,只是眼角却不断的观察着墨流卿的反应。   墨流卿虽然是在和温老夫人说话,可是她也注意到,从进来开始,烈风就乖乖的站到了容洛的身后,这让她有些怀疑,烈风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那里?   墨流卿倒是一点也没有怀疑倒是容洛也在场的可能,因为没有任何的理由!   不过经过了这次的事情,墨流卿更加坚定心中的想法,那就是……一定要离容洛远一点!   容洛自己大概也没想到,这次竟然弄巧成拙。枉他聪明一世,却在不似常人的墨流卿上栽了跟头。他大概怎么也没想到墨流卿在心中竟然是这样的一种态度想法,要是想到的话,大概当时也不会自己离开,让烈风在哪里圆场了。   当然,容洛也不是那种别人不靠近他,他就乖乖的远离的人!   实际上,容洛是个很难缠的狡猾腹黑的男人!关于这一点,未来,墨流卿将会深刻的体会。   第032章你是谁?   明日便是北流的大考,墨流卿计划中的第一步,想当然了,她定然是做了十全的准备。   原本墨流卿是不打算对府中的那几个女人动手的,因为根本就瞧不上。只是,既然爪子都伸出来了,她如果不去将她们的爪子给磨平了,可是会伤到人的。   在温府和温家的人一起用了晚膳,其他倒是挺好,对于容洛竟然也没有离开,而是留下来的这一行为,墨流卿倒是什么表情都没有。对于她来说,容洛并不是什么多熟悉的人,其实和陌生人也差不了多少,从根本上来说,容洛给她的感觉很不好,因为看不透,所以觉得危险,因为觉得危险,所以想要远离,不愿意靠近!   “卿儿,你爹他待你如何?”   用完膳,温老爷子撇开众人,将墨流卿单独的叫道了书房中,慈爱的看着她问道。   之所以都过了这么长时间来问,也是因为观察,毕竟曾经墨流卿和他们这边的关系并不好,甚至是排斥这边的人。虽然他们也怀疑是不是墨谆在中间挑拨,可一直以来外都传言说墨谆如何的宠爱这个女儿,他虽然不是太相信,却也抓不到任何的把柄。   而且,每一次,只要是墨谆有什么事情的时候,都是让墨流卿过来向他们讨要。对于女儿唯一留下来的孩子,他们是无条件的宠溺的,即使明明知道这可能是墨谆的要求。   墨流卿能够好起来,他们比谁都要高兴,经过了这段时间的仔细观察,他们也非常的确定,墨流卿是真的好起来了。既然好了,那么,有些话就该摆在明面上来说了。   墨流卿如何能不知道温老爷子话中隐藏的含义?想必这位创下了天下首富的皇商,已经有所怀疑了。   “父亲待我很好,只是许久不曾见到父亲,想来他定是很忙来着。外公放心,卿儿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无理取闹之人,是非曲直,卿儿自当看个明白。”   父亲?温老爷子也不是什么傻子,自然是听清了她话中的意思。从前墨流卿说道墨谆的时候,左一个【爹爹】右一个【爹爹】的,现在却叫出了【父亲】这么生疏的称谓。就如古话所说的那样,商场如战场,温老爷子从商一辈子,一句话都能解读出好几层意思,自然,墨流卿这番话中的意思,他也不可能傻傻的分不清楚。   对于墨流卿的回道,温老爷子明显的很满意,叹息的点头道:“卿儿如此想,那边是最好。外公在这里承诺,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只要是有温家在,就永远的站在卿儿的身边,支撑着卿儿。”   头上覆上的温热的大掌,让墨流卿一阵的恍惚,似乎曾经有一个男人也曾这个的说过,和这话类似的话。   【只要有爹爹在一天,爹爹就会永远的站在鸾儿的身边,爹爹会永远的保护鸾儿……】“卿儿?想什么呢?竟然这么的出神。”   “没,卿儿只是觉得外公对卿儿这么好,卿儿以前却那般的对待外公你们,实在是有愧。”掩饰性的垂下眸子,墨流卿轻声的说道。   温老爷子也不疑有他,佯怒的吹胡子瞪眼,“怎么?难道你还以为外公是那种小气会和自己的外孙女计较的老头子?”   “是,是卿儿说错话了……”   从温府中出来之后,已经是月上树梢了,弯弯的月牙,倒是也极美。   原本温子轩说什么也要送她的,可是她还是婉拒了,毕竟虽然天色已晚,可因为明儿个的大考,所以整个京城的巡逻都异常的严谨。加上她可不认为谁能动的了她,让人送,实在是太矫情。   芍药从下午的事情之后,每当看到墨流卿的时候,眼中都带着令人心惊的灼热感,期待而惊奇的看着她。   墨流卿也就当做没有看到,反正不理她也就慢慢的淡下去了。   “停车!”   空旷的街道上,墨流卿忽然淡淡的说道。   “小姐?”芍药疑惑的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何在这个时候叫停马车,要知道现在时辰已经不早了。   墨流卿站起来,“你先回去,我稍后便回去。”说完,不等芍药说话,便弯腰出了马车。等到芍药想起来的时候,再撩开车窗帘向外面看去的时候,哪里还有墨流卿的身影。   没办法,芍药只能鼓着腮帮,吩咐马车回去了。   “容相好闲情,竟然在这般晚的时候,拦我的马车。”   墨流卿看着不远处的柳树,冷冷的说道。   而此时,一身月牙白的锦袍的容洛,在清冷的月光下,缓缓的现身走向墨流卿。   “我也只是有些疑问需要墨大小姐解答一下而已,应该也耽搁不了墨大小姐的一点点的时间才对。”   说话间,容洛已经站在了墨流卿的不远处,月色下,容洛那双清冷如月光的凤眸,微微的眯起,带着审视的光芒的看着她。   墨流卿没有说话,如果不是逼不得已,她并不想单独的面对他。她就知道,她的直觉一点也没有错,容洛这个人真的很危险。   容洛见她不说话,也不逼她,反而自己自发的开口,“其实我只是想要知道,墨大小姐从恢复神智到现在也就只有短短的半年时间,到底是什么样的奇遇,造就了现在的墨流卿?我其实也就想要知道这个而已。”   寒眸陡然一沉,墨流卿抿着唇,依旧不发一语,只是冷冷淡淡的看着他。   容洛见状,低沉的笑起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百官之首的气势瞬间锁定墨流卿一人,脸上的笑容也在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背着手站在墨流卿的面前,凤目冷然,道:“或者,我应该问的是,你……是谁?”   ------题外话------   第一次交锋啊!猜猜会咋样?   俺要评价票啊!都没有人理我呢!   第033章离我远一点!!   “……”   墨流卿一怔,倒是有些意外,不过她倒是也一点也不觉得意外。以容洛的智谋,怀疑,那是肯定有的,只是,想要证据,却永远都不可能。   因为,她就是墨流卿!   “诚如容相所言,我是谁?”   微微的歪着头,墨流卿脸上带着讽刺的笑容,挑眉问道。   一直以来墨流卿对待容洛的态度都是不能不热,甚至容洛能够感觉到她在有意无意的疏远他,现下墨流卿忽然的变化,多少的还是出乎容洛本身的预料,稍稍的有些惊喜在里面。   而就在这时,墨流卿忽然脚下一动,瞬间向一旁移动了好几步。容洛也是下意识的动作,并没有任何的意图在其中,但是在动作了之后,当下就皱起眉,他觉得如此鲁莽,应该不是墨流卿的性子才对。   “果然是你!”   墨流卿接下来的话,更是给了容洛心中的怀疑一个确切的答案,她是在试探他。   “整个北流国大概无人知晓,原来容相竟是这般热心之人。”讥诮的看着他,墨流卿冷笑的说道。   烈风的能力是怎么样的,她不是很清楚,但是她知道要是能让她毫无察觉的从她的手中杀人,他还没有这个本事。唯一可能的就是,当时除了烈风一个人的时候,还有一个武功在她之上的人。而能够使唤的了烈风给他打掩护的人,除了北流的大丞相,她就想不出别的人!   容洛大概也没有想到墨流卿对这个事情竟然这么的执着,他以为刚刚墨流卿连个眼神都不给他,定然是不会再计较之前的事情了才对。可没想到人家的心里可是一点也没有忘记,如果他没有今晚的这一动作的话,大概她是打算憋在心里了。   “我并不想你欠我人情。”半晌,容洛那双在黑夜中熠熠生光的凤目带笑的看着她,很无辜的说道。他的言下之意,似乎是他只是单纯的想要帮她一般。   墨流卿登时瞪大眼睛,她觉得她说道现在都是和一个傻子在说话,她觉得她应该讲自己的厌恶表现的很清楚才对,以容洛的聪明,怎么可能听不出她话中隐含的意思?   “那就不要多管闲事。”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墨流卿觉得再说下去已经是没有任何的意义了,她发誓,她以后绝对要离容洛远远的,只要是有他在的地方,她一定远离。   容洛望着冷漠的墨流卿,凤目中快速的划过一道笑痕,慢悠悠的说道:“要是卿儿就这么走了,就不怕明儿所有人都知道墨府的大小姐有着一身令人惊叹的武功?啊呀,不知道那个时候,墨相会有什么表示?”   容洛是阴险腹黑的主,他清楚的知道,要是墨流卿这么的离开了,那么他们两个算是真的没有一点的交际了。所以,他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放她离开?当然,要是能看到她一向伪装完美的脸色变了的话,也是一大乐事。   容洛的话音刚落,只觉得一阵强劲凌厉的风迎面扑来,一双凤目危险的眯了起来,头向一旁一撇,避开了那一记毫不留情的狠招。   躲在暗处的烈风倒抽一口凉气,墨大小姐还真的是一点也不客气,谁能想到这位看起来较弱不堪的千金小姐,出行的身上竟然还带着利器。   那随着白绫出袖的泛着寒光的长剑,直逼容洛的面门。   容洛早前也听了烈风说墨流卿的武功比烈风要高,只是到底要高出怎么样的程度,他还真的没有一点点的概念。但是当墨流卿出手之后,容洛心一秉,他能感觉得到,墨流卿真的是一点也不留情。   “你觉得死人,会说这些废话?”   一击未中,墨流卿的手一抖,白绫回袖,长剑握在手心,锋利的剑尖直指容洛泰然处之的俊美脸庞。此时的墨流卿,无疑是重生至今最为真实的她,她的周身都包裹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眼霜亮如星辰的眸子中,竟然宛若死水一般,深不见底,却无时无刻不透着绝望而尖锐的气息。   容洛一愣,不过还不容许他多想,墨流卿就再次的举剑攻了过来。   墨流卿的身手让容洛无法小看,自然也就收起了玩笑的心态,认真的对待。   反手间,容洛的手中也不知什么时候握着一柄软剑,两柄剑,在夜色无人的街道中,激烈的碰撞,给这清冷月下,更是添加了一股诡异感。   两抹白,身影快速的碰撞,分开,然后夹杂着兵刃交接的清脆声响。   看了眼下手毫不留情的墨流卿,烈风脸色凝重,难道她是真的要杀了世子灭口?烈风的手已经搭在剑柄上,他已经做好了准备,要是一发现苗头不对的话,他一点也不介意出手击杀墨流卿,即使他的武功不如她!   不过事情的发展,永远都是那么的诡异。   说时迟那时快,墨流卿和容洛在交手了不知多少招之后,却在瞬间都住了手。   “卿儿,你打不过我!”容洛手中的软剑往腰间一收,一双原本就漂亮的凤眸,此时的光芒亮的骇人。   墨流卿自然之道他说的是事实,冷冷的收回剑,“不到最后,不要说的那么自满自信。”顿了顿,整了整因为刚刚的激烈打斗而有些凌乱的发梢,脚尖一点,嗖的一声窜上了屋顶,临走前,最后一句话清楚的传进了容洛的耳中:“容洛,以后离我远一点。”   离她远一点?容洛失笑,恐怕已经晚了!   要是之前的话,倒是有可能,可是今日过后,便再也没有那个可能。   那眼底一瞬间露出的绝望,让容洛那尘封至今的心,感受到了一种窒息的感觉。   “烈风,今日之事,便就烂在你的肚子里,你明白了吗?”   “是!”   容洛最后望了眼墨流卿消失的地方,转身袖子一摆,大步的离开。   墨流卿,你身上的谜底,终有一日,你会心甘情愿的全部告诉我!我,等着那一天!   第034章科举考试   墨流卿回到了相府中,并没有立刻就去找那对母女,就暂且的让他们乐呵几天吧!   只是,既然做了亏心事,那么多少还是应该受一点责任的!   早先,墨流卿就将那六名壮汉的尸体收集起来,和容洛分开之后,就见墨流卿身手灵巧的几个起跃,然后就将那六名壮汉的尸体,在柳芸的住处和墨华染的住处平分摊了。   冷冷的扫了眼那两个漆黑的院落,一双寒眸泛着森冷的寒光。   杀一个人实在是太容易了,一个人死了,那才是真正的解脱,如果无时无刻的生活在恐惧之中,那才是真正地折磨,真正的痛苦。   她已经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了,不是对付不了他们,而是懒得和她们计较。她也警告过她们了,只是似乎她现在的话失了气势,让人无法信服了?   既然人都欺凌上了自家的门,要是再不反击的话,就不是她了!   不知道,明儿一早要是看到如此的情景的时候,那母女两人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墨流卿一个转身就消失在了院墙头上。   “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   墨流卿前脚刚刚的踏入房门,芍药就连忙点燃了灯,那疲累的小脸上,明显的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墨流卿深深的打量着芍药,最后还是决定相信她。   她信了,便就是信了,无论以后芍药做什么事情,只要不是背叛她,她都相信她!   “芍药,是不是我做任何的事情,你都会无条件的相信我?”   墨流卿没有说那种不切实际的永不背叛的话,世事无常,最容易变的便是人心。经过了前世的事情,墨流卿已经很清楚的明白,这个世上,永远最听不得的便是承诺!   就像楚风然当初所说的话一样!   到了最后,还不是一样的背叛了她?   罢了,现在她何必再想这些晦气的事情,既然选择了背叛,那么迟早有一天,总是需要还回来的。当初得到多少,那么以后便十倍,百倍的还回来!   芍药也是个实在的人,夫人救了她的命,保护墨流卿是她无法推卸的责任,而现在,墨流卿救了她的命,那么就是将自己的命献给墨流卿,芍药也绝对不会眨一下眼睛。   “无论小姐做什么,芍药永远只信小姐一人!”   墨流卿从芍药的眼中看到了坚定执着,终于满意的露出了笑容。   “从明儿开始,若是有人问起我,你就说我去温家去了。”   “是,芍药明白!”芍药似乎也差距到了墨流卿对她的不同,眉开眼笑的狠狠点着头道。   墨流卿走到梳妆镜前,伸手摘下头上的唯一的一根发簪,轻声的低笑道,“不过我想,恐怕短时间内,是没有人敢来问我了。若是能在这几天我不在的时候,早些缓过劲来的话,回来之后,我定会送她们一件大礼。”   第二日,天才刚刚的蒙蒙亮,墨流卿便已经起身了,整理了身上的衣物之后,对着外间的芍药道:“按照我所说的去做,且勿出现任何的差错。”   芍药瞪大眼睛,笑眯眯的点头,拍着胸脯保证着。   墨流卿见她如此,便也不再说什么,堂而皇之的离开了右相府。   墨流卿知道,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在她的身上,她就是要那些人亲眼的看到她离开,也好让这几天的不见影子做一个解释。   当日头高高的挂起的时候,来自各地的考生都齐聚在考场门外。   “容洛其实我倒是觉得你去做主考官比较好,毕竟你可是曾经的文武状元,相信你去了的话,定然……”   考场对面的茶楼上,两个风华绝代的男人,正看着考场外面的人山人海。   明溪看着容洛那完美的侧脸,心中直冒酸水,这家伙真的是要长相有长相,要才华有才华,怪不得那么的姑娘非他不嫁。想想自己的条件也不差啊,怎么到了他的身边一站,就似乎矮了那么多?   “你要是想的话,我不介意向皇上举荐你!”修长的手指轻轻的划过翠色的琉璃盏的沿口,慢条斯理不冷不热的说道。   “别了,我绝对会被憋死。”明溪一副敬谢不敏的恐惧神情,要他在那种严肃一丝不苟的环境下,一呆就是七天,那不是要他的命吗?   “咦?你看那个男子,就是白衣服的像是被风一吹就倒的那个!”明溪的眼角一转,不经意的看到他们的正下方的那个位置上的男子,顿时惊叫起来。   容洛揉了揉抽疼的眉间,他觉得和明溪出来,简直是他做的最傻的一个决定。   不过虽是这么的想着,可容洛却还是转头看向明溪手指指的那个方向。   但是当他的视线扫到那单薄的身影的时候,一瞬间,幽暗的凤目中快速的掠过一道精光。   这个人给他的感觉,还真的是有些熟悉!   第035章见三姨娘   “墨流卿……”   容洛的一句低喃,让明溪的脸上露出暧昧的笑意。   “咦?墨大小姐来了?在哪呢?正好让我瞧瞧。”明溪凑过去,一副仔细的找人的架势,当然,若是能忽略掉他脸上明显的不怀好意的甚至有些猥琐的笑容的话。   容洛瞬间回神,淡淡的扫了明溪促狭的笑容一眼,慢条斯理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笑容,很猥琐。”   “是吗?那总比某个已经动了凡心,却装正经的某人好很多。”明溪不在意的耸肩,从小到大的兄弟,容洛的脾性,他多少的还是了解一点的。   明溪虽然早前并不相信外面的流言,可也知道无风不起浪,容洛定然是对墨流卿有些特殊的感觉,否则以他的淡漠的性子,绝对不可能让人传出那般话。而经过了今日的事情之后,明溪算是看清楚了,容洛这家伙真的是不声不响的就将自己的心给交出去了。   要是早前的时候,有人告诉他,他们北流最有才华,却又是最冷清的少年丞相容洛,有一天会对人动情的话,他一定会想怪物一样的看着那个人。要是那个人再告诉他,容洛东西的对象还是曾经北流帝都家喻户晓的墨府痴傻大小姐墨流卿的时候,他铁定会以为那个人的脑袋是被雷给劈了!   可是,现在这却也是个事实。   墨流卿他接触的次数不多,但仅凭那几面之缘,明溪觉得她要墨华染要顺眼的多,甚至比他的做作的妹妹明悦也更加的吸引人。   只是,明溪倒是从来没有想过,容洛竟然会就这样的动了心!   因为这一插曲,刚刚引起他们注意的少年,此时已经消失在了人山人海的考生中。   罢了,原本也就只是被那一身出尘的气质所引起注意,相信日后定然还是会见到的。   “馨妃重新获宠,看样子五皇子一派又要上去了。”玩笑过后,明溪晃了晃手中的青花瓷杯盏,状似随意的说道。“老皇帝有十子,可是真正能搬得上台面的,也就一个九子君轻然。只是可惜,才华是够了,却是个病怏怏的身体,必然是不可能适合皇位了。容洛,你觉得老皇帝会将皇位传给谁?”   永和帝的几个皇子,各个野心勃勃,整天到晚斗来斗去,看着实在是闹心。十个皇子中大概就要数君轻然和才两岁的君紫陌是最轻松的,都是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   因为老皇帝的昏庸无道,现在的北流,早就民怨一片。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北流的帝都依旧繁华如初,可只要是深入了解的话,就能明白,现在的北流,早就不复永和帝刚登基时候的繁荣。北流的那些蛀虫,早就将北流的地基啃得腐败不堪。   容洛是百官之首,了解的内情,可要比明溪清楚的多。别看明溪看起来吊儿郎当不问朝政,可毕竟怎么说也是南阳王世子,再如何的不问,也是会传进他的耳里的。   “在其位,谋其职,不就是这个道理?”   容洛淡淡的说道,他容家心系百姓,若非如此,他岂会在十五岁的时候就踏入朝堂?   明溪不屑的撇嘴,“是,确也是这样没错,可是也得看值不值得吧?”话音刚落,就见容洛淡淡的一击眼神,顿时摆手,“得得得,算是我没说。”   而此时,容洛已然起身,刚刚明溪的话对他还是有一定的冲击的。   动心?这是以前他从来都没有想过的,在他之前看来,他对墨流卿也顶多只是好奇,什么时候,竟然已经在心中装下了那个身影了?   容洛本身也不是一个会逃避的人,一旦确定下来,便就不会再摇摆不定。   微微的皱起眉,容洛忽然想到,墨流卿非常的不待见他,这一点,让容洛有些无奈和疑惑。   他到底做了什么,让她那么排斥他?   想来,他是应该调查清楚的……   墨流卿化名凤墨,参加了这一次的科举考试,在后来的七天六夜中,虽然因为对政事的了解,对于北流在四宇之国中存在的微妙关系的了解的透彻,答起题来倒是信手拈来。可饶是如此,墨流卿在这段时间中,还是迅速的消瘦下去,一场科举考试结束,墨流卿整个人的下巴都尖了,人也显得更加瘦挑瘦挑的了。   当墨流卿重新的回到相府的时候,芍药望着瘦了一圈的墨流卿,差点没当场哭出来。   “小姐,你瞧瞧芍药只是几天不在你的身边,你怎么就瘦成这样?不行,你可得好好的补补,定要将这身子给补回来。”说着,就要去忙活。   墨流卿见状,心一暖,不过此时她可一点也不像去补什么,她更加关心的是这几天她不在的时候,相府的一些事情。   “小姐离开这几天,除了三夫人来问过之外,就没有人来问了。”芍药可是还记得当时三夫人那铁青的脸色,以及,虽然化了精致的妆容,却依旧掩盖不了脸上的苍白的时候,芍药差点没高兴的拍起手来。在芍药看来,这三夫人一定是平日里亏心事做多了,所以晚上撞到鬼了。   “哦?既然如此,我这个做晚辈,要是不去拜见一下三姨娘的话,那就太不像话了。”   洗了个澡之后,墨流卿带着不情愿的芍药,来到三夫人柳芸的柳园。   “大,大小姐?”柳园的丫鬟一见到墨流卿,就像是见到了鬼一样,眼底再也看不到轻视,取而代之的是恐惧。   丫鬟让墨流卿在外厅稍后,而她自己则是去里屋通报三夫人去了。   因为前些日子的惊吓,柳芸这几日都在喝着汤药来压惊。乍一闻墨流卿竟然不请自来,有那么一瞬间慌了手脚。但柳芸怎么说也是老姜,很快便整理好了脸上的神情。   “卿儿回来了?这几日姨娘听说卿儿去了温府,还在担心着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正念叨着是不是去瞧瞧呢,没想到卿儿这一回来,竟然就想到了要来瞧姨娘。卿儿是真的长大了啊。”   柳芸一出来,就明里暗里的探墨流卿的话头,一双魅惑的眼睛上下的将墨流卿打量了一圈,心中的疑惑更加的浓了。   柳芸也不是瞎子,从墨流卿的面上来看,似乎也瘦了很多,那么是不是代表着七日前出现在她和染儿院子里的那些死尸,和她没关系了?如果不是墨流卿的话,那又是谁?   “三姨娘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可是这几日可是没有休息好?”墨流卿收回大量柳园摆设的视线,微微的垂下眼帘,轻轻道。   一听墨流卿竟然说这样的风凉话,柳芸的脸色一变,差点没一口气憋死。她总不能说,是因为上一次找人去对付她,可是没想到最后墨流卿人还好好的,她和她的女儿却被吓得这几天日日噩梦缠身。   不过柳芸虽然心中早就恨不得掐死墨流卿,可是面上却还是保持者温和优雅的笑容,缓缓道:“瞧你这丫头说的,姨娘在这里好吃好喝的,怎么可能没有休息好?大概是这几日你爹爹不在府中,姨娘一个女子,却要挑起整个府里数百号人的嘴,多少的还是有些疲累。”   “哦?三姨娘还真是辛苦。”墨流卿泰然笑之,如葱根一般的玉手,轻轻的捻了捻手中的帕子,疑惑的转头道:“我倒是没有见着二妹,不知二妹去了哪?几日不见,卿儿可想念的紧呢!”   柳芸从墨流卿的字里行间,终于察觉到了,今天的墨流卿就是来找碴的。不只是不是错觉,柳芸觉得她从墨流卿的那双漆黑的眼瞳中看到了冰冷讥讽。   当下,柳芸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敛,带着逐客的架势,道:“卿儿啊,你妹妹这几日身子不是太好,早就歇下了,而姨娘我,今日也本打算歇下,可未曾想卿儿来了,这下子,药劲上来了,还真的是有些撑不住了呢。要不这样吧,等哪日你妹妹好了,姨娘便让她去找你,可好?”   墨流卿这一次倒是反常的很好说话,从容的起身,缓缓道:“既然三姨娘如此的说,卿儿岂能再在这里叨扰之说?如此,卿儿便先走了,三姨娘也好生的休息。”   说完,墨流卿轻轻的福了福身子,便领着芍药退了出来。   缓步的走在回自己院子的路上,墨流卿淡淡的问道:“芍药,柳芸的院子中,有多少的东西,是属于我娘的?”   第036章好父亲!!!!   “小姐?”   芍药有些不明白墨流卿话中的意思,三夫人院子中摆设的东西,其实大部分都是夫人的陪嫁。后来因为夫人病重,一直到夫人撒手人寰之后,前前后后,三夫人就将夫人的东西给搬完了。甚至是夫人留下来给小姐未来做嫁妆的陪嫁物品,也被三夫人美其名曰【代为保管】为由,全部都搬走了。   看看小姐现在住的地方就能看得出来,哪里能找出一件值钱的物件。也不想想夫人的娘家可是四宇首富,北流的第一皇商,陪嫁的东西,甚至都比皇室公主都要来的多。可是现在,小姐连一件像样的首饰都拿不出来,实在是让人看着寒心。   芍药不明白的是,按理说,小姐应该都清楚才对,何以要如此的再明知故问一番?   墨流卿其实已经知道了答案,如此一问,也不过只是让芍药心中有个数罢了。属于墨流卿的东西,她会帮着她全部拿回来,然后,全部的归还给温家。   这,是她占用墨流卿这个身体,用这个身体唯一能做的事情。   芍药是个聪明的女孩,从墨流卿的眼神语气中,多少的已经猜到了一些。看样子,小姐终于是打算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了。那样也好,也省得那些人辱了夫人的东西!   服侍墨流卿梳洗了之后,望着她瘦了很多的身子,抱怨道:“小姐以后去哪可得将芍药带着,瞧这次没带着芍药,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   看着她碎碎念叨着的担忧的话,墨流卿觉得心暖的同时,却又有些担心。她是不可能在这里长待的,等到这一次的科举考试的接过出来之后,她就要彻底的离开这里,断了墨流卿的一切。   只是墨流卿觉得,好不容易接受了芍药这个丫头,要是不带走的话,似乎有些说不过去,而且以她这般的性子,定然是留不得相府的了。可就算是她带着她,是不是显得有些累赘?芍药也不一定会愿意,这都是个问题。   芍药见她沉思不语,便闭上了嘴,抬头看了看天色,夏日的天,总是晚的比较迟,现在虽然已经是戌时一刻,可天色也才刚刚的擦黑罢了,按照墨流卿的习惯,这个时辰定然是不可能这般的早睡了。   芍药刚刚张了张嘴,却听到外面佟管家那阴阳怪气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她还未来得及出口的话。   “大小姐,老爷让你去书房一趟,快点出来。”   芍药一听这说话的语气,当时就怒了,“什么态度嘛,还真的当自个儿是主子了?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身份?小姐你瞧瞧他……”   “呵,芍药你要记住,永远都不要和不值得的人置气,那样的话,伤的还是自己的身子。”墨流卿放下刚刚才拿到手上的书,缓步的来到梳妆台前,“狗咬人一口,难道你还打算咬回去?芍药啊,你只要记住,咬回去,不如折了他的满口利牙,这才是最有效的方法。”   墨流卿的话,让芍药似懂非懂。不过后来,芍药却也真正的领悟到了这句话的意思,也确确实实的将墨流卿交给她的话,贯彻到底。当然,佟管家就是首当其冲的那一位被折了满口利牙的那条咬人的狗。   此时,面对芍药疑惑不解的眼神,墨流卿却也只是抿唇清冷一笑,玉手在梳妆台上拿起一支白玉梨花簪,“罢了,日后你定然会明白我今日话的意思,现在还是先将我挽发吧,父亲还等着我呢!”   ……   墨流卿知道墨谆也是今日才回的相府,而且她还知道墨谆绝对不可能在相府待多长的时间,毕竟那么多的考生考卷还需要阅。墨流卿倒是有些好奇,这个时辰,墨谆找她是做什么?   “父亲!”   墨流卿一靠近书房,就感觉到了书房中有着另一股还算得上沉稳的气息。   “嗯!”墨谆应了一声,深深的打量着面前自从恢复了神智之后,就与他不是很亲近的墨流卿。   墨谆不得不承认,墨流卿确实极美,她继承了温雅兰的全部优秀的地方。墨谆对于温雅兰是没有任何的情爱之说的,而温雅兰对他,也更加的没有半分的情谊。墨谆曾经确实是对温雅兰动过情,只是可惜……   没有人知道,温雅兰和他成亲四年的时间,他们也就只在一次他故意灌醉她之后,才圆了房。从那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同床过。   也就是那次,温雅兰有了墨流卿。   因为温雅兰的关系,墨谆很不喜欢这个女儿,一看到她,他就想到了温雅兰。可是墨谆却不得不宠着她,因为墨流卿的身后还有个温家。   他原本以为墨流卿会一辈子的被他控制在手心中,毕竟药是他下的。可是谁知道墨流卿竟然突然间的一次落水,就将脑子给烧好了。正是因为这件事情,墨谆也发现了墨流卿不再是像之前那般的依赖他,而他也更加的厌恶变得聪明起来的墨流卿。   若不是柳芸的提醒,他都要忘了,他还有这么一个女儿!   “墨相,关于你的提议,我倒是觉得可行。如此美人,若是主子见到,定然也会甘之如饴吧!”   粗哑的令人作呕的男人声音,让墨流卿警惕起来,墨谆打算拿她做什么?   墨谆一听这话,一改之前的冷漠,忽然讨好的笑起来,“要是主子喜欢的话,这丫头就送给主子做妾也可。”现在的墨谆可需要好好的讨好主子,毕竟他已经好些年没有见到主子了,可不能在主子面前失了地位。   墨流卿始终半敛眼帘,即使自己的终生大事被这般草率的敲定,她也只是微微的抬眼扫了眼坐在墨谆身边眼露高深莫测的光芒的老者一眼,然后便极为淡然的垂下眼。   真的是好父亲!   冷冷一笑,墨谆还真的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如果真的是曾经的那个痴傻的墨流卿的话,恐怕到了最后被这么的卖了的话,还在为墨谆数钱。   “哈哈哈,做妾也得看主子是不是瞧得上啊!罢罢罢,看在你如此的诚意上,老夫便去好生的替你美言两句。只是墨谆,你可得再加把劲,主子可都已经不耐烦了,你要是还不能将主子想要的东西拿到手的话,可就不能怪主子心狠手辣了。”   老者在临走的时候,还对着墨谆警告了一番,然后才满意的离开了。   老者离开之后,墨谆不再说话,而墨流卿却一直都像个局外人一般,半句话都不说。   好半晌,墨谆才叹息道:“卿儿可是在怪爹爹?”   已经将事情都定下来了,现在竟然来假情假意的询问她的心情?墨流卿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平静淡然,“卿儿不曾责怪父亲,父亲这般做,定是为了卿儿好,卿儿相信父亲。”不错,她是不会怪他,因为从来就没有将他当做是爹爹。   墨谆总觉得墨流卿似乎变了很多,可又摸不准到底是什么地方变了。因为要回贡院,只能草草的交代几句,道:“爹爹知晓你与容洛走的近,只是那终究是你妹妹瞧上的人,你若是有点心的话,便不要再和容洛接近,更是要为你妹妹提供机会。还有,这几天就好生的待在家里,不要再随意的走动了。”   “是,卿儿知道!”   只是,她岂是那种可以随便人算计之人?想要算计她,那就要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   第037章容洛动心   墨谆交代了墨流卿两句话之后,就匆匆的离开了。   墨流卿独自一人从书房返回自己那僻静的小院。   她并没有要芍药跟自己一起来,毕竟已经这么晚了,她也不是弱不经风的那些闺阁小姐,以她的身手,保护别人还差不多,根本就不需要别人来保护她。   她现在真的是有些可怜原本的墨流卿,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墨流卿和前世的她一样,一直都生活在谎言筑造的美梦中。到了最后,美梦破碎,便什么都没有剩下了!   她觉得,真正的墨流卿要是,没死的话,恐怕也活不长,甚至还会搭上温家众人。或许,死亡,才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容洛好几天都没有见着墨流卿,也来过两次,只是都根本瞧不见墨流卿的影子,他甚至还去温家,可是也没有听说墨流卿这几日有去过。   他本身就不是那种会屈身向别人打听消息的人,加上对墨流卿也不是那种非见不可的地步。之所以会在这里天如此的频繁的找墨流卿,原因也是因为前几日明溪的话确实给他造成了一定的冲击,所以想要来看看而已。   容洛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抱着什么样的心态,是真的就像是明溪所说的动心?还是仅此好奇而已?容洛觉得他有必要弄清楚。   当容洛再次的以他习惯性的方式来到右相府的时候,凭着感觉,很轻易的就找到了墨流卿的所在地。   有些意外,他总觉得今晚的墨流卿的身上带着他无法言说的煞气,绝望而尖锐。   这一刻,容洛没有出声,而是静静的站在不远处,隐藏自己的气息,默然的陪着她。   容洛的武功本身就比墨流卿要高上许多,刻意的隐藏气息的话,加上距离也稍远,想要被人发现,也不容易。再加上墨流卿现在心思都根本就不在这上面,自然就更加的不可能发现了。   望着那纤细的身姿,容洛惊讶的发现,只是几日不见,她整个人都瘦了一圈。本身就瘦的身子,现在那腰,一双手合并都能握得住。而此时容洛所站立的位置刚好又是在墨流卿的斜边,刚好能清楚的看到她那绝美的侧脸。从侧脸上一瞧,容洛当下就不乐意,她这段时间搞什么去了?怎么把自己弄得瘦成这个样子?   这气息稍稍的一动,容洛心下暗叫一声【糟了】,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凌厉的气势就铺面而来。暗自的苦笑一声,明明已经知道是谁了,却还一点也不手下留情,还真的打算要了他的命?他真的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地方招惹了她,怎么她就是那么不待见他?   长长的雪白的白绫,如蛟龙一般,狠狠的击断了刚刚容洛躲避的大树。   不过墨流卿也不是一个无理取闹的人,一击不中,她也就收了势。长长的白绫随着她的手一动,就消失在她的袖间。   “容洛,你将我右相府当成了什么地方?竟然如入无人之境。”   墨流卿脸上挂着慵懒的笑意,眼底尽是冷冽的寒光,一双漂亮的寒眸,在这冰冷的月光下,显得尤为的明亮。   容洛的眼睛一闪,如果不是他确实的见到,任何人都实难相信,刚刚那绝望的身影和现在站在他面前,有着掌控一切的绝对强势的女人能搭上边。   好嘛!现在容洛算是彻底的相信了明溪的话!   他确实是动心了,对这个女人,动心了。   他本身就不是那种注重身份,既然动了心,便就会千方百计的将人抓住。   原本,容洛一直都以为他这辈子定然会孤身一人,却没想到这份心来的这么突然,而他竟然一点排斥的感觉都没有。   按照老容王的话来说,容洛这个人是个死心眼的人,一旦认定了,哪怕是条不归路,他也会面不改色,淡笑的一直走下去。   “没有,我只是来见卿儿罢了,几日不见,卿儿欢迎人的方式,愈发的特别。”   嘴角噙着笑,容洛缓步的踩着清冷的月光,来到墨流卿的不远处站定。而他一向面色淡淡的俊美脸庞,此时却挂满了笑意。   对于容洛这种自来熟的说话方式,墨流卿根本就不买账,要是此时换做是墨华染的话,恐怕早就顺杆子上去了,哪还像墨流卿这般,虽然笑着,眼底的寒意却越来越弄。   容洛像是没有感觉到墨流卿身上的冷意一般,微微撇头看向齐腰斩断了的那棵少说也有数十年的合欢树,眼底划过一丝赞叹的笑意。再次的转过头的时候,容洛的脸上却扬起了像是狐狸一般的狡猾笑容。   一瞧见容洛这样笑,墨流卿当下就警惕起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墨流卿就是觉得这个容洛比狐狸还要狡猾腹黑。老容王果然了解他的孙子,说他阴险狡诈,一点也不为过。   “只是不知这好好的寓意美好的合欢树,突然被人拦腰砍断,不知道墨相回来之后,会怎么交代?卿儿觉得,要是墨相知道是自个儿的那看似柔弱的大女儿一条白绫就砍断了之后,会如何想?”   威胁,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要是明溪在这里的话,一定惊讶的下巴都掉下来了,兄弟这么多年,他可一点也不知道容洛还有这么阴险狡猾的一面。   然而明溪虽然不知道,可墨流卿却一而再再而三的领教了容洛的无赖阴险。   有的时候,墨流卿真的很想一巴掌拍死这个男人!   墨流卿觉得她一直以来最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到了容洛的面前,随时都有可能会崩溃掉!   深深的吸了口气,压下心头狂飙的怒火,忽然想到了墨谆之前交代的话,脸上再次的露出笑容,道:“容洛,或许有一日,你还得叫我一声姐姐,或许我们倒是能成为一家人也说不定呢!”   墨谆如此的希望墨华染嫁给容洛,甚至还将她当做踏脚板,那刚好,她就彻底的断了他的这一念头。   果然,容洛听到墨流卿的这句话,脸色一顿,凤目眼角微挑,带着一股子冰寒,脸上的笑容也淡了许多。   墨流卿但笑不语,反而施施然的转身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墨流卿即使不说,她也知道,按照容洛的聪明,自然是能猜得出来。   转身的那一瞬间,墨流卿脸上的笑容倏地就收了起来,精致的小脸上,一片冰冷。   墨华染他们要是没有做那些事情的话,她要嫁人的话,她是一点也不反对。   只是现在嘛……一切等她将该讨回来的东西讨回来之后,容洛想娶,她也会包一个大礼送上!   ------题外话------   冒泡,求收藏嘛!咋都米有人嘛!   版图及人物关系   一、国家:   四国鼎力天下:东合,西成,南衡,北流东合:四国之中位列第二,其国家版图最大,背靠无际海洋,国富兵强,国民富裕。   西成:四国位列第三,靠近沙漠,国民基本上都强悍,且耐力惊人,有着以一敌十之说。   南衡:四宇第一强国,无论是兵力还是国民物质生活,都是四国之最,第一帝后战神凤鸾曾经的国家。   北流:最末国,皇帝荒淫无道,国内动乱不堪,皇子夺位之争无休无止。   二、天下四绝:   东合——太子云凌   西成——凤王玉倾歌   南衡——帝后凤鸾   北流——丞相容洛   三、天下四公子:   谋略高绝——公子策(公良策)   第一大将——公子息(封将息)   仁义无双——公子缘(惊无缘)   富比天下——公子轩(温子轩)   四、天下四军:   争天骑(十万)——云凌太子   踏雪骑(十万)——玉倾歌   铩羽骑(七万)——凤墨(墨流卿)   凤鸣骑(十万)——容洛   五、天下三琴:   凤凰冰弦琴——凤鸾——凤墨   九霄环佩寒玉琴——温雅兰——凤墨   千年断纹琴——玉玲珑(天下第一美人,西成玲珑公主)【未完,后面会随着本文的发展而补全——】   第038章游湖(一)   永和34年六月初的科举考试完成,随之而来的则是武举考试。   北流五年前,出现一个少年一举夺下文武状元,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这等人才。北流的人也没有什么期待,毕竟像容洛这样的人,并不多见。   天下有着这样的一个说话,东合太子云凌,西成凤王玉倾歌,北流丞相容洛,南衡帝后凤鸾,并称天下四绝。   然而,这四绝中唯一的女子,却最终犯下滔天大罪,香消玉殒。   这样的结局,天下的人,无不为之叹息,好好的,为何要谋逆呢?   而因为凤鸾的消逝,四绝现在只剩下三绝。   四绝之后,是天下四公子。   曾经凤鸾麾下谋略高绝的公子策(公良策),现在随着凤鸾的死亡,他却下落不明。随后是东合太子云凌帐下的少年第一大将的公子息(封将息),闲云野鹤,不喜约束有着仁义无双之称的公子缘(惊无缘),北流第一皇商之后,富比天下的公子轩(温子轩)。   而距离上一次的文武双状元出现在一个人的身上之后,今日,竟然又在北流产生了一位这样的人才。可以想象,这个人将来定然会站在与现在容相并肩的位置。   这则消息,让一直沉迷酒色,不问朝政的永和帝,顿时大喜。   自此,一个名为凤墨的十八岁的以面具遮颜的少年,走入到了世人的视野中。   也至此,墨流卿真正的迈出了她重生复仇的第一步!   好不容易静下来,可是随着文武状元的名次颁布之后,整个北流的帝都都沸腾起来。   只是,谁也不知道这个凤墨到底是在哪里,貌似就像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一般,帝都的人,都在到处的大厅凤墨的消息,而作为当事人的墨流卿,却正惬意慵懒的躺在自己院子中的躺椅上,半眯着眼睛,懒洋洋的歪着头。   耳边,不断的传来芍药叽叽喳喳的声音。   这些传言,她早就听烂了,当初她的那些兄弟,可没少拿这些事情来调侃她和公良策,虽然她和公良策从来就没有在意过这种虚名就是了。   “信鸽,小姐,信鸽来了!”   芍药虽然不知道每日墨流卿到底是在和什么人通信,但墨流卿不说,芍药也不问,这一点,让墨流卿愈发的欣赏。   原本双目微瞌的墨流卿,终于缓缓的睁开眼睛。   芍药跟在墨流卿身边这段时间,算是了解了墨流卿最大的一个特点,那便是极为的爱干净,即使是看不见灰尘,她也会一脸的嫌恶。   每次只要是看到墨流卿流露出这般表情的时候,芍药就觉得很好笑,这个时候的小姐,才像是活生生的人。   将从信鸽身上拿下来的细小的纸条递给墨流卿,而她则是抱着信鸽走到一旁,给信鸽喂着食。   墨流卿扫了一眼,在手心一攥,便化成了粉末。   面上带着愉悦的笑意,墨流卿从躺椅上站起来,眉梢间染上了点点的笑痕,很明显,刚刚那纸条上的内容,取悦了她。   宫铭珏,她果然没有看错。   这一次,宫铭珏传信过来,他已经成为了南衡的新科状元。因为朝堂权力的大换血,楚风然对于人才求贤若渴。而宫铭珏的出现,正好是满足了他的这份心。   呵,楚风然,凤容,这只是开始!   “姐姐今日心情很好?妹妹这几日身子不适,都未曾来瞧一瞧姐姐,听娘说,姐姐还特意的去找了妹妹,这实在是妹妹的不是了。”   今日墨流卿的心情不错,面对墨华染这送上门女人,她倒也看着不是那么的膈眼了。   “二妹身子看样子是好了,来找姐姐,可是有什么事情?”墨流卿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她自然是看得见墨华染脸上像是吃了苍蝇一般的憋屈样子,只是故意装作没有看到罢了。眼眸一转,在瞥到墨华染身边的年约十四五岁的似乎害羞的少女,挑眉温和道:“这便是三妹清荷了,真是瞧我这记性,竟只记得二妹,把清荷忘掉呢!”   “姐姐这是说哪里话?这本就是清荷的错,都没有来瞧瞧姐姐,姐姐不怪罪,便已经是清荷的幸事了。”墨清荷清丽的小脸上带着羞涩不好意思的笑意,小心翼翼的拿眼角瞥了眼墨流卿,然后快速的垂下头。双手有些不安的绞着衣角,却小心的没有将衣角弄折。   墨流卿的一双寒眸在看着墨清荷的时候,快速的掠过一道流光。   “二妹和三妹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要是在这么客套下去,还不知道要客套到什么时候,索性,墨流卿就直接的将话摊开来谈。   果然,一听这话,墨华染眼中浮现恶毒的光芒,似乎想到了什么好事,连脸上的笑容都真是亲切了许多。   “姐姐看今儿天气不错,便一起去游湖如何?”   “是啊姐姐,今天有些许的热,去游湖的话,正好舒缓一下这燥热天的暑气。”   还真的是姐妹情深,墨流卿扫了眼被墨清荷挽住了的手,眼中划过厌恶,然后用挽袖的动作,将手从墨清荷的手中抽出来,“如此,妹妹们的盛邀,若是我不去的话,岂不是不合群?既然如此的话,便也一并将四妹叫上吧,人多,也热闹些许。”   墨清荷脸上的笑容一僵,不过很快就重新的挂上了纯真的笑,连连点头,似乎很配合墨流卿的话。墨华染是不喜欢那个不合群的庶妹的,可是为了自己的目的,也为了让墨流卿不改变主意,咬咬牙,让人去叫上了墨佳莹一道。反正墨流卿今天根本就回不来,那么刚好就一并的将墨佳莹给除了,谁让墨流卿要带着她一起。   六月已经过了快一半,暑气渐盛,游湖的人倒是不少。   当墨家的四位小姐一并出现在未央湖边的时候,顿时就吸引了大批人的注意力。   “小姐,我总觉得二小姐是不是有什么诡计?好好的,怎么会邀你来和她们游湖嘛!”芍药趁着墨华染她们不注意,小声的嘀咕道。   墨流卿没有说话,她也很想知道墨华染和柳芸打算借着这次游湖,做什么好事。   “卿儿,你也来了啊!”   远处,温子柔迎面走来,身边还挨着一个飒爽的少女。   “卿儿,你舍得出来了啊,这么长时间我都没有瞧到你哎。”温子柔一来墨流卿的身边,就将墨流卿身边的墨华染给挤到一边,挽着墨流卿的手,不满的说道。“呐,这是我表姐华莲漪。表姐,这是我……”   “我知道知道,她是你嘴里当成宝贝一样的卿儿,雅兰姑姑的女儿嘛!”华莲漪摇头无奈的说道,这一天都百八十遍的说着,她又不笨蛋,这么长时间还记不得吗!然后转过头看向站在温子柔身边的绝世女子,只是一眼,心下就有些喜欢了。   “卿儿,我便依照子柔这般的叫你吧,我虚长你一年,你便也唤我表姐如何?”华莲漪大方的说道,眉宇间的英气,让墨流卿也心生好感。   华莲漪这人,并不似一般的闺阁小姐,自有一种男子的飒爽英气,让人讨厌不起来。   这样的人若是结交了的话,绝不用担心会被她算计背叛,这样类型的人,一旦得到了认可,便绝对是全心全意。   当下,墨流卿也笑道:“表姐!”   墨华染站在一旁差点将满嘴的银牙给咬碎,她将这个贱人带出来,难不成还是给她制造认亲的机会的?她到底哪里不如墨流卿这个贱人了?温子柔和华莲漪竟然如此的无视她。哼,等她成了容王妃,有的是她们巴结她的时候。   “小兰,记得我交代你的事情,要是办砸了,小心你的皮。”   墨华染站在外围看着墨流卿那张在她看来就是非常得意的嘴脸,满眼的恶毒。   得意吧,得意吧,今天就让你有来无回!   第039章游湖(二)   原本只是墨家姐妹一起,可是谁知道,这个时候忽然加入了温子柔和华莲漪,虽然不在墨华染的预料之内,不过也不过只是多加了两个弱质女流,倒也不用多担心。   于是,一行四个风华正茂的姑娘家,陆陆续续的登上了墨华染准备的游船。   那一行人,哪个女子没有一张惹人注意的绝色容貌?从刚刚墨流卿等人现身开始,所有人都下意识的看向她们。   “咦?那不是墨家的大小姐吗?容洛,某人的心上人来了。”   另一条船上,明溪本来正站在船头上,摇着手中的折扇,一脸风骚像,却意外的发现了不远处的那一幕,当下就兴奋的叫嚷起来。   “心上人?谁?”温子轩本来在看到墨流卿的时候,是有些高兴的,却在听到明溪说是有人喜欢墨流卿的时候,顿时脸上的笑容都收了些。   明溪一见温子轩的脸色不对,再瞧见容洛冷冰冰的视线,顿时觉得,这两个人的反应还真的是有趣。眼见着这两人是不能得罪,明溪凑到君轻然的身边,小声道:“轻然,要不要将墨大小姐邀请过来?我觉得你和她倒是满合拍的。”   这次明溪说的是实话,当初端午的那晚的猜灯谜,虽然他没有和他们在一起,可却也远远的瞧见了。相比较墨流卿对容洛冷冰冰的态度,明显的,在看着君轻然的时候,不似对容洛那般。   虽然明溪猜测可能是因为两者身份上的关系,可是想想也不对,相比较君轻然的身份,容洛不是应该更加的吃香才对嘛?   明溪觉得,墨流卿这个女人,无论是性子还是待人待事,他很喜欢。当然,明悦虽然和她有过节,可根本就不关他的事情,他一直都不喜欢那个做作的妹妹,也没有将她当做妹妹来看。   明溪有时在想,要是墨流卿是他的妹妹,那该多好?   不过,也只是想想而已!   “咳咳咳……”君轻然轻咳了两声,原本苍白的脸色,此时倒是红润了些许。“她们姐妹几个在一起,我们何必去凑那个热闹?墨小姐相比较来我们这里,还是留在那条船上比较的好吧!”   君轻然可不是为了墨流卿等人考虑,而是实在是没有心思将船上引上那么多的女人,他可没有明溪那花花公子哥的特性。   至于明溪所说的他和墨流卿合拍这件事情,君轻然委实觉得有些奇怪,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他统共和墨流卿也不过是几句话的交情罢了。   明溪顿时觉得无趣,不过很快眼睛就亮起来,“咦?那艘船是打算去哪?有趣有趣,快些跟上。”   明溪的话,让容洛等人都下意识的看向那艘船,当下,都下意识的皱起眉。   墨流卿她们所搭乘的船,虽然看似正常的行驶,可是以他们的眼力,不难看出,那船的速度要比一般的游船快上许多。逐渐的,就慢慢的甩开了后面的那些游船,向着未央湖的深处驶去。   他们心中猜测着,却又有着隐隐的担心,温子轩更是嘱咐快些跟上。而自认为一切做的滴水不露的墨华染,得意的看着不远处被围在中央的墨流卿,眼神恶毒。   “小姐!”墨华染的贴身丫鬟不知是从什么地方出来,小声的唤道。   “准备好了?”   “是的小姐。!”丫鬟点头。   墨华染见状,脸上的笑意更盛,笑盈盈的走上前去,道:“姐姐,我去瞧瞧让那些丫头准备的莲子可有准备好。”   墨流卿自然也就笑着点头,转头的时候,才道:“这船倒是快,竟不知不觉的已经到了湖中心了。”顿了顿,见着墨华染微闪的眼帘,笑道,“要是这个时候落水的话,那可就糟了,二妹说可是?”   墨华染脸上的表情一僵,难道墨流卿知道什么了?不可能,她一直都在这里,怎么可能会知道?只要是她们全都死在这里的话,就没有人知道事情和她有关。再说了,她也在这里,怎么说,也不可能怀疑到她的身上吧!   想到这里,墨华染也定下了心,深吸一口气,脸上重新的挂上了貌似温和的笑容,道:“姐姐说的是什么话?好好的怎么会落水?再说了,这未央湖的湖心,莲才是最美的。想来,船家大概是为了让我们见识一下湖心的美景吧。”   “呵呵,也对,还真的是麻烦船家了。”墨流卿当下也就不再多说什么,转过头看向外面的湖心美景。   墨华染见墨流卿终于不再追问,心下长长的松了口气。此时,墨华染才发现,她的背上手心,都渗出了薄薄的一层冷汗。   墨华染决计不承认,现在的墨流卿,即使是一个眼神,都让她胆战心惊。   目的反正已经达到,墨华染也就不打算再多耽搁了,转身挑帘出去。   墨华染离开之后,墨流卿才悠悠然的转过头。   “卿儿,我怎么觉得墨华染这个人怪怪的?”华莲漪本来就是一个直来直去的性子,对人对事,向来是不会憋在心里面藏着,反正她就是不喜欢墨华染矫揉造作的样子。或者她应该说,她就是不喜欢墨家的那些小姐千金们,除了墨流卿之外。   “对啊,她原本不是挺讨厌你的嘛,怎么好好的竟然还邀你来游湖?我总觉得这就像是那句俗语说的那样,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温子柔本来就不喜欢墨华染,所有说起话来,也一点也没有客气。   墨流卿失笑,“按照子柔的说法,这墨华染是黄鼠狼,我倒是成了鸡了啊。”   “卿儿,你又闹我,这只是一个比方说法而已。”   “子柔,卿儿也只是……”   三个人闹了闹,忽然间,船身整个摇晃起来。   “怎么了?”温子柔瞪大眼睛,眼底有着疑惑不解。   墨流卿没有说话,而是快速的来到船外面。   趴在船边上看了眼,墨流卿眉峰一蹙,船底被凿开了一个大大的洞,怪不得会好好的就失了平衡。   游船现在已然静止不动了,不断的从洞中冒上来的水,已经让这艘游船沉了一半。   此时,墨流卿惊讶的发现,墨华染竟然想要杀了所有人。   “墨流卿,你有没有想到,今天会死在这里?你要是早些死了的话,那么也就不会连累这么多的让人了。”   墨华染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出一个小舟,她与墨清荷坐在那也小舟上,得意洋洋的看着她。   “墨华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想要杀人!”   华莲漪惊愕,这个也就十七八岁的女子,心肠怎地如此歹毒。   “杀人?你们要是死在这里,便无人能知道是我做的。”墨华染嘱咐身边的人划船,冷冷道,“谁让你们要和这贱人混搭在一起,否则的话,这条小命也就能留些来了。哈哈哈,要怪的话,你们就去怪墨流卿这贱人就好了,反正你们会这么的死了,也是因为她的缘故。”   “你……”温子柔震怒,不是因为要死了,而是墨华染嘴里那一口一个贱人的叫着。   墨华染骂完,心里舒坦了,手一甩,“走吧,省的我看着她们的死样晚上闹心。”   说着,身边划船的人,就开始滑动船桨起来。要不是为了防止有人怀疑的话,她也不会搭这种低贱的东西。   而一直都没有说话的墨流卿,在墨华染要离开的时候,忽然轻启朱唇,缓缓的一字一顿的说道:“走?你这是要往哪走?”   第040章游湖(三)   “走?你这是要往哪走?”   话音刚落,墨华染脸上的笑容还没有来得及收回,就猛然间见到一条长长的白绫隔空袭来,将墨华染身后的几个负责划船的汉子打落在了湖中。反手一转,白绫瞬间缠上墨华染和墨清荷的腰身,墨流卿的手只是轻轻一动,然后便将两人一下子拽到了甲板上。   而那张剩下的孤零零的小舟,就那么的浮在那里。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给惊得长大了嘴巴,就连一直靠在不远处,懒洋洋的半眯着眼睛的墨佳莹,此时也瞪大了圆溜溜的眼睛,眼中还没有消散完的睡意依旧明显,只是更多的是兴奋。   芍药更是差点拍手称快了,小姐的这一手实在是太有味道了。   墨华染狼狈的被墨流卿摔在游船的甲板上,连带着墨清荷一起,身上的华服被弄得皱皱褶褶,就连头上梳的完好的发髻头钗,此时也是东倒西歪,难看异常。   “墨流卿,你搞什么?”   好弄不清楚状况的墨清荷,此时也不装了,捂着自己头上的发髻,恼羞成怒的大吼道。   墨华染更是气得差点没扑上去,刚刚她还好好的在小舟上,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就跑到这里来了?   气归气,可是现在墨华染更多的是恐惧,她才不要这么的就死了呢,她还要嫁给容洛,她还要成为容王妃啊。   一直到现在,墨华染还在惦记着容洛,惦记着她的身份,一点也不知道悔改。   而此时,船身已经一半没入了水里。   墨流卿也不耽搁,一个反手,便将身边的人全部都稳稳的送上了那叶小舟上。   “刚刚那是从啥地方出来的?”   终于,就在船上就剩下墨流卿和墨清荷以及墨华染之后,墨佳莹晃晃悠悠的靠过来,两眼泛光的瞅着墨流卿的袖口。   墨佳莹很懒,懒得出奇,一有时间,大部分都会眯着眼睛睡觉,对什么事情都漠不关心,除了睡觉,就是吃,也好在还能维持现在这般的好样貌,否则的话,怎么搞?   墨流卿不讨厌这个妹妹,相反,她倒是有些喜欢墨佳莹这种性子,至少,不会老是想着如何的算计别人。   “你下去吗?”墨流卿拢了拢袖口,淡淡的问道。   “下去?”墨佳莹看了眼不远处,又看了眼墨华染和墨清荷,最后视线盯在墨流卿的身上,“不下去,我要待在你身边。”看看刚刚那白绫是从啥地方冒出来的。   说话的空当,墨佳莹还有些懒散的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如果不是有东西引起了她的注意的话,老早她就睡过去了。   “墨佳莹,你是找死吗?竟然敢和这贱人混在一起。”在墨华染看来,墨佳莹的这番话就是在表明她的立场,墨佳莹这是已经打算和她对上了。   “贱人和贱人,果然能搭在一起!”   墨清荷年纪虽然小,嘴巴却一点也不客气,此时的墨清荷的脸上,哪里还有之前的羞涩纯真?虽然墨流卿老早就看出来墨清荷的装模作样。   到了这个时候,这两个人竟然还如此的嚣张。   “我还没有吃好,也没有谁好,暂时还不想找死。”墨佳莹慢慢的说道,她也只是将事实说出来,却没想到差点没将墨华染和墨清荷两个人给气的吐血。   墨流卿眼底一丝笑意一闪而逝,她的这个四妹,还真的是有些呆。   “既然那么看不得我们,那你们便就留下来吧!”   墨流卿说完,一手拽过墨佳莹,脚尖一点,就从已经沉下去,水已经漫到了甲板上的船上纵身离开,眨眼的功夫,就站在了那叶小舟上。   “墨流卿,你这贱人……”   什么叫做害人终害己?墨华染和墨清荷就是一个证明。   墨流卿并没有打算杀了她们两个,杀了,就什么都没有了,那倒是轻松。墨流卿可不会给她们这样轻松的机会,报复一个人的最好的方式,不是让那个人死,而是要毁掉那个人想要的一切东西。   望着在水中扑腾的两个身影,墨流卿的表情始终是淡淡的。   温子柔和华莲漪相互看了一眼,她们或多或少的能够想象的出来,墨流卿早些年在右相府是什么地位。一个妾生的庶出而已,竟然敢如此的对她,甚至是想要谋杀。   而就在这时,湖面一阵波动,墨流卿眸色一沉,暗叫一声糟了。   果然,猛然的一声炸响,原本在湖心扑腾的墨华染和墨清荷两个人,就被一个黑衣人从湖水中提了出来。   与此同时,更是多了好几个黑衣人,从繁茂的莲花荷叶中间窜了出来。   墨流卿能够感觉到,这些人的武功不差。虽然她并不认为这几个人能够拿她怎么样,可是关键在于,她的身后还有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纤弱女子。   若是不相熟的话,墨流卿可以无视这些人,可是偏偏,是熟悉的,是想要保护的,所以,现在的墨流卿所处的就是一个弱势的局面。   “放,放开我,放开……”   “你们,你们是谁?放开,放开,我爹是当朝丞相,你,放开……”   墨华染和墨清荷还来不及庆幸自己被救了,在看到现在所处的环境的时候,差点没吓破了胆。当下就毫无形象的大哭大闹起来,让那些黑衣人觉得奇怪,难道这右相府的大小姐就是这副德行?   虽然墨流卿一点也不想估计那两个人的死活,可是很显然,他们是不打算让他们好生的离开了。   “墨大小姐,你还是乖巧一点比较好,否则的话,可有你的苦头吃!”为首的那人,冷冷的说道。   墨华染一听,搞半天她还是被认错了,当成了墨流卿的替罪羊了。   “不是我,不是我,我是二小姐,是她,是她,那个贱人才是墨流卿,她才是墨家大小姐,放开我,放开……”   墨华染的手直直的指着墨流卿,瞬间将所有的黑衣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去。   几个黑衣人相互看了一眼,虽然不清楚到底谁真谁假,不过全部抓回去,等那人来了,总是会知道真假的。   几个人点了点头,快速的想墨流卿等人的位置扑了过来。   墨流卿早有防备,眯着眼睛,原本空落落的袖口,瞬间如白龙出袖一般,两条长长的白绫,瞬间射出……   第041章无语的墨流卿   黑衣人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些怀疑墨华染的话,正打算将所有人一并带走之时,却被墨流卿那猝不及防的突袭而震慑住。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那女子竟然是个武功高手。   长长的如蛟龙一般的白绫,从袖中激射而出,为首的黑衣人恼羞成怒,将墨华染和墨清荷一并朝着墨流卿扔了过去。   墨流卿手一抖,脚尖一点,白绫就像是活了一般,准确无误的缠上了墨华染和墨清荷的腰。狠狠的一抽手,将两个人摔在了小舟上。   若不是因为时机不对的话,墨流卿还真的打算将这两个女人丢进未央湖中喂鱼。   “卿儿——”   温子柔担忧的喊道,此时的她根本就管不了墨流卿为什么胡武功,她真的很担心墨流卿,她一个人竟然对上了那么多的人。   所有人都是担心的望着墨流卿,当然,除去被墨流卿故意的弄晕死过去了的墨华染和墨清荷两人之外。   墨流卿抿唇没有答话,右手反手狠狠的将手中的那一方白绫甩在偷袭的人的身上,将人一瞬间就击出了数丈远。与此同时,趁着这个空当,墨流卿的左手白绫准确无误的袭向小舟,顷刻间,小舟就被如此的内劲,推出了老远,且速度不减,平稳而快速的向着前方急驶而去。   黑衣人眼见着墨流卿竟然如此简单的就将人给放跑了,怒火顿时上来了。虽然他们确实也只是要对付墨流卿,可是被一个男人如此的拂了面子,没有一个男人能够咽得下这口气。   “给我杀了她,留着她反正也是个祸害!”   为首的那个黑衣人一声令下,一行七人,顿时一齐就攻了过来。   墨流卿也懒得废话,这些人到底是谁派来的,她很清楚。如果不是此时她的功力恢复的话,恐怕不被墨华染给淹死在这里,还得被人给杀死在这里。反正,他们是一点也没有打算让她好好的活着呢!   既然如此……   墨流卿的两条白绫可是从张叟那老儿的手里搜刮的千年冰蚕丝所制。张叟那半辈子搜刮来的冰蚕丝,没想到最后竟然全部都交代在了墨流卿的手上。   当时张叟差点没哭的找不到北了!   千年的冰蚕丝啊,就这么的被墨流卿给浪费了。   白绫被注入内力,比任何的兵器都要强悍。那反手间折断人的兵器,甚至是收割别人的性命,那手段,那身法,让作恶多端的几个人,都是下意识的吞了口口水。   这个人,真的是那墨家的傻了十七年的大小姐墨流卿?   未央湖的湖心渐渐的被鲜红所笼罩,三具尸体静静的漂浮在湖面上,鲜血顺着被割断的喉咙将湖水都染红了。   墨流卿的目光冷淡,精致绝色的面容在黑衣人看来,却宛如鬼魅。   如果,如果早知道他们这一次接的生意竟然会让他们没命的话,就是将这个天下送给他们,他们也不敢啊!   可是,他们清楚的知道,现在根本就退不得!   墨流卿半垂着眼帘,从开始到现在,她一句话都没有说过,杀人就像是割麦一般。   墨流卿杀人,一向是一击必杀,她可没有那么多的闲工夫在一个人的身上干耗,这就是她一直以来的做事准则!   “速战速决,我还有事!”   八个字,这是从始至终,墨流卿说出来的话。   另一边,容洛等人的游船跟了过来之后,却意外的发现了前方的那不正常的向这里疾驰过来的小舟。   眼尖的众人,顿时发现了上面的女子是何人了。   “子柔?莲漪?”温子轩惊愕的瞪大眼睛,噌的一声站起来,眨眼的功夫就已经将那叶小舟拦下,让惊慌受挫的几个女子上了船。   温子柔哪还顾得上别的,一见到温子轩,一下子就像是抓到了救命草一般,“哥,哥你快去救卿儿,那有好多的人要杀卿儿,哥你快去……”   温子柔的话还没有说完,所有人都觉得耳旁一阵风刮过,再回神,船上哪里还有容洛的身影。   明溪此时脸上的笑容也微敛,拍了拍正打算跟过去的温子轩的肩膀道:“我去看看吧,你还是留在这里照顾你这两位妹妹吧,她们看样子受惊了。”说完,明溪一个纵身,就从船上跃了出去。   当容洛赶到的时候,那湖面上漂浮的尸体让人心惊。   不过容洛可不管这些,他比较关系的是墨流卿。   眼睛扫视了一圈,终于在无边碧绿的荷叶中间,找到了正在洗手的墨流卿。   “卿儿,可有受伤?”   容洛提气过来,顷刻间就抓住了墨流卿的手,凤眸中有着掩饰不住的紧张。   墨流卿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人,容洛的武功很高,她知道,可是不代表她的武功差。这一次的意外,貌似又将她的武功提升了一个层次。只是面对容洛,她似乎老是落于下风,这让她觉得很憋屈。   而且……   猛地抽回手,却忘了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因为这一剧烈的动作,墨流卿的整个身子一下子就失去了平衡,倒向后方的莲堆。   好在容洛眼明手快,身子一倾,一把搂住她纤细的腰肢,将她一带,就这么的搂在怀里。   “容相,是否无人告诉过你,男女授受不亲?”   咬牙切齿的墨流卿,此时再也保持不了淡定了。她发现,无论她的自制力如何的好,可是在面对容洛的时候,总是很不巧的就败北。   容洛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手却依旧紧紧的搂在她的腰上,“却也五人告诉过我,不过我也听说过!可是我更加的知道,在如此的危险时刻,若是我不出手的话,卿儿可是要掉进湖里去了,那便是我的错了。”   冷冷的望着皮厚的容洛,墨流卿稳住身形,“那么,现在可以松手了!”   要是换做别人的话,早就乖乖的松开了。   可谁知道,容洛却煞有介事的摇摇头,“在如此紧迫的环境下,若是我松手的话,卿儿落入水中,我的罪过那就更大了。卿儿只需搂紧我,我这就带你回船上。”   说完,容洛不等墨流卿说话,手臂紧紧的缠住她的腰,脚下在脆弱的荷叶茎上一点,眨眼间的功夫,就消失在了此地的肮脏地方。   从始至终,容洛都不曾问过刚刚那些尸体的任何事情!   他知道,墨流卿若是愿意告诉他的话,就一定会告诉他!   至于害她的人,他也相信她能处理好,虽然他真的很想要借这个机会帮她,可是容洛更加的知道,要是他出手的话,恐怕以后墨流卿见到他就更没有好脸色了。   而此时,墨流卿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她是真的无语,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杀了容洛!   第042章特别的存在   从最初的震惊之后,墨流卿很快就反应过来,眼底一抹寒光一闪而过,抬起手就一掌劈过去。   如果容洛不躲不避的话,恐怕就真的会墨流卿这毫不留情的这一掌打中,那样的话,不死也得重伤。   也正是如此,容洛虽然不愿,却也不得不放开搂抱墨流卿的手。   这一次墨流卿是真的动了真怒,明明一次次的要远离的人,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招惹她,实在是让她觉得很厌烦。   因而,即使容洛放开了手,墨流卿也,没有收手,那之前斩杀了七人的白绫,再次的出袖。   容洛无奈,他发现墨流卿真的对他的成见很大,每一次只要是他稍微的惹恼了她的话,那她就绝对会刀剑相向。   容洛不得不承认,墨流卿的武功真的很强,那毫无破绽的攻击,有的时候,真的让他有些疲于应对。   他不明白,为何她好好的一个养在闺阁中的小姐,如何能够习得如此高绝的武功,这般的能力,即使是放在那以武论事的江湖中,也绝对是数一数二的拔尖。   然而,容洛却在感叹她武功的同时,心中却也心疼她。   在那个家中,恐怕没有任何的一个人是真心对待她的吧!   墨流卿起初是很生气的,可她却不得不承认,容洛确实是一个值得敬佩的对手。   在上百招的对仗中,墨流卿的怒火渐渐的消融,而后,是好久不曾有过的飒爽感觉。   或许,墨流卿承认,容洛是一个狡诈阴险的人,可是也正是因为这样,她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有这个能力。   她虽然不屑那天下所传言的那四绝,可却也知,能够被算入那四绝中的北流容洛,决计不是普通平凡之人。   或许是因为感觉到他和她是用一类的人,所以,她才会如此的想要远离他吧!   这一次,墨流卿不得不承认,如果容洛不是那么的自来熟的话,或许,她不用那般的排斥他。   正所谓不打不相识,多年后,容洛每次说起最初这两场交手的时候,都委屈的对着已经成了大卿一品左相的墨流卿控诉,而那个时候,墨流卿却只能无奈笑望。   最初的最初,谁能预料到未来的事情?   最开始,墨流卿从第一眼见着容洛的时候,就觉得容洛是个危险的人,不愿意靠近。   然而,冥冥之中天注定,从最初的相遇,到后来的相知,相惜再到相恋,讲的不过就是一个【命】字!   突然的收手,就像是最开始的突然出手一般!   “容洛,你是个可敬的对手!”   半晌,墨流卿才叹息的说道,她心中清楚的知道,她从这一刻开始,是不愿意再对容洛动手了。   或许是因为一种惜才之心,亦或者是其他,反正墨流卿就如她此时心中所说的那般,从这一刻的收招开始,往后的一生,她再也不曾对容洛举过剑。   容洛心中一喜,那种喜悦是他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原本清冷的眉宇间,此时也染上了点点的笑意,“卿儿这是认可我了?”   卿儿?每次一听到容洛叫出这般的名字的时候,墨流卿都有种想要一巴掌拍死他的冲动。   “墨流卿!”   “我知道卿儿的名字。”容洛嘴裂的很欢,那双淡漠的凤眸中浮现出了的是狡猾的笑意。   嘴角一抽,“【卿儿】这两个字,是我的家人才能唤。”   墨流卿冷冷的说道,她觉得她的话说的这么直白了,只要不是傻子,应该能够明白她话中的意思了。   容洛这一次倒是非常的赞同的点头,“不错,叫你卿儿的人确实是只有你的家人。”而他并不想和他的家人并列在同一等级,他想要成为她心中独特的存在。   墨流卿以为容洛再也不会叫她那令她浑身泛鸡皮疙瘩的名字的时候,容洛盯着墨流卿好一会儿,最后慢悠悠的裂唇笑的像只偷腥的狐狸,“墨儿,我便叫你墨儿吧!墨儿可要记得,这日后只能是我一个人能唤的名儿了呢!”   墨流卿嘴角微微的抽了抽,脸上的冷冷的表情有些崩裂的痕迹。   她怎么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没有发现容洛竟然还这种无赖的一面?   一直站在他们的不远处的明溪觉得,他似乎有必要的出声让他们发现他的存在,否则的话,恐怕他们是永远都不可能知道还有一个活生生的人站在他们身边!   “我说……能回去了吗?”   明溪轻咳了一声,笑嘻嘻的提醒道。   再看向墨流卿的眼神,那眼底的光亮炙热的骇人。   看走眼,看走眼了!明溪在心中干嚎,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墨流卿竟然还是位武功高手。刚刚他可是清楚的从头到尾的看下了容洛和墨流卿之间的交手,容洛的武功他一直都知道的,墨流卿能够在容洛的手上走这么长的时间,且还将容洛逼到那种程度,可见墨流卿的能力不凡了!   妙哉妙哉,如此女子,当真是能配得起容洛的。   “你怎么在这里?”容洛脸上的表情说变就变,刚刚还是一副笑的像只狐狸,转眼间就冷冰冰的像个冰块。   明溪嘴角一抽,他怎么就觉得他这是误交损友?他已经站在这里好一会儿了好吧!   墨流卿瞥了眼两人,脚尖一转,长袖一摆,长长的白绫就凌空出袖。   借着这个空挡,墨流卿腾空顺着白绫快速的向着岸边而去。   “好功夫!”明溪摸着下巴大赞道。   容洛本身是打算随着墨流卿离开的,可是临走前,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过头,凤眸中一缕幽光浮现,“明溪!”   警告,那低沉淡漠的声音中,明溪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警告的意味。   明溪一个激灵,当下谄着笑脸,无辜的摊手,“我啥都没有瞧见,只是容相英雄救美的英姿,刚好能入得小的这一双不算大的眼睛。”   容洛这下子终于满意的点点头,身手矫健,宛如轻燕一般,脚尖点着湖面,如履平地。   明溪也确实是做到了不曾说出来,可是明溪有一个爱好,那便是喜欢记录一些东西。   然后,关于容洛,关于墨流卿,最开始的,也是最了解的始末的明溪,成为了这一切的见证人。   见证着他们坎坷的情路,见证者一个皇朝的盛起!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第043章意外的宽容   墨流卿上岸的时候,温子柔他们早就等在岸边了。   温子柔一瞧见墨流卿,那眼泪就就像是不要钱的金豆子一样,哗啦啦的往下直掉。   墨流卿最见不得也是最应付不来的,就是女人的眼泪。别看墨流卿是个女儿家,哭的次数,从小到大哭的次数,连手指头都能算的过来。   墨流卿本就是个冷清的人,待人待事,从来都是只做不说,与人相处起来,并没有那么的放得开。   平日里和温子柔之间的相处倒是还好,可是一瞧见温子柔如此哭着,便有些手足无措了。   “好了子柔,卿儿不是好好的吗?”华莲漪也瞧见了墨流卿那微蹙的柳眉,顿时了然,看样子她这位小表妹,还真的是一个难处的人儿呢!不过,她喜欢。   “卿儿可有什么地方受了伤?”温子轩担忧的看着墨流卿,缓声问道。   墨流卿摇摇头,“无碍,我很好!”   转动了下头,墨流卿最后的视线盯在缩在一旁的墨华染和墨清荷的身上。   “我有些话要和我这两位妹妹谈!”墨流卿已经是在赶人了,自然,温子轩它们也不是傻子,当然能听得出来她话中的意思了。   “那好,我们就在那边,有事可以叫我们!”温子轩虽然担心,但却也不忍拂乐她的意,拉着温子柔走到了君轻然那边的小亭,将这片空地让给了墨流卿。   芍药和墨佳莹没有离开,毕竟都是墨家人,墨流卿也没打算避讳什么。   容洛和明溪回来之后,远远的就瞧见墨流卿那墨家的人聚在一个亭子中,而温子轩等人却在另外的一个亭子中。   “咦?怎么回事?”明溪摸不着头脑的问道。   温子柔眼瞧着墨流卿平安的回来了,心中的大石头也就放下了,也终于开始有心情讲述她们是如何的遇得险。   “那墨华染想要杀了卿儿,因为我们和卿儿走得近,顺带着也想要杀了我们。她故意的邀请卿儿出来游湖,却在游船行驶到了湖心的时候,将游船的底部凿通,想要淹死我们。好在卿儿……”温子柔说到这里的时候,华莲漪却拽了下她的袖子,大方的接口,道:“好在我们福大命大,这才化险为夷。”   明明知道不是这样的,可是无论是温子轩还是君轻然,却都没有再问。   不过他们倒是没想到墨华染这小小的年纪,心肠竟然这般的歹毒。杀人?也亏得她一个养在深闺中的小姐有胆子做。   杀人啊!明溪摸了摸光洁的下巴,他们没瞧见,他和容洛可是瞧得清清楚楚,那未央湖的湖心,漂浮的死尸和被染红了的湖水,可都是出自那绝色佳人的手中啊!   容洛面容清冷,没有在墨流卿面前的狡猾无赖样子,倒是一身淡漠的气质,却也能和朝堂上的容相联系在一起。   明溪看着这样的容洛,当下就忍不住的泛起了白眼,要不是今儿看到了容洛对墨流卿的态度的话,他还真的以为容洛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呢!   兄弟啊,还比不上人家一个姑娘啊!   容洛轻飘飘的看了明溪一眼,明溪当下就眼观鼻鼻观心,不再诡笑了。   容洛见状,倒是不再多说什么,而是看向不远处的墨流卿的位置。   似乎是有所察觉一般,在容洛看着墨流卿的时候,墨流卿原本低垂的眼帘忽然抬起,清冷的目光相撞,隐约的双方的眼中都有什么一闪而逝!   容洛原本淡漠俊脸,忽然勾起淡淡的笑意,修长的手指轻轻的在眼帘面前擦过,无声的吐出了两个字:墨儿——   墨流卿一怔,然后佯装若无其事的转过头。   装模作样!墨流卿现在对容洛的印象就是忒会装。   芍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变出了一套茶具,泡了一杯雨前龙井,递到墨流卿的面前。   墨佳莹本来还在打瞌睡的,可是在瞧见这一阵仗的时候,顿时来了精神,啥瞌睡都没有了。   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眨也不眨的紧紧的盯在墨流卿的身上。这个长姐今日给她太多的震撼了,她必须要好好的瞅着才行。   被这么一双眼睛盯着,墨流卿像是毫无所觉一般,依旧优雅的喝着茶。   过了一会儿,墨流卿的手忽然一弹,原本一动不动的昏睡着的墨华染和墨清荷,这才低吟一声,幽幽转醒。   之前的惊吓,加上溺水,两个人现在异常的狼狈。   还没有注意到墨流卿等人的墨华染,翻了个身从地上坐起来,揉着还有些抽疼的额角,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这儿是什么地方。   “墨华染!”   幽冷冰寒的声音陡然响起,这个声音,墨华染很熟悉,就连墨清荷都是浑身一僵。   “这一觉睡得可好?”端坐在凉亭石桌前,半垂着眼帘品着面前的茶,墨流卿面无表情的问道。   从怔愣中回神的墨华染,一瞬间尖叫起来,“墨流卿?你竟然还没有死,你怎么还不去死!”   墨华染怎么也没想到,竟然那样还杀不死她,她的命到底有多硬?   墨清荷抖着身子,低垂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她可不像墨华染那没脑子的女人,之前墨流卿在未央湖心出手的那一招,她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墨流卿竟然会武功,墨清荷在心中忍不住的尖叫,难以相信,可眼见为实啊!   墨华染的咒骂,即使是隔着老远,容洛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当下,温子柔差点就蹦起来,温子轩更是难掩怒气。   明溪小心的瞥了眼容洛,却见容洛依旧还是冷冰冰的,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变化。   装吧,你就装吧!   其实明溪猜的不错,容洛现在很想撕了墨华染的嘴,如果可以的话。只是他不能,墨流卿的事情,他要是在这个时候插手了,那便真的是惹她生气了。   而且容洛相信,墨流卿确实能做好!   而此时,墨流卿缓缓的站起来,缓步的来到墨华染的面前,忽然伸出手,冰凉的手指强制的钳制住墨华染尖细的下颚,靠近她后,在她的耳边轻声缓慢的一字一顿道:“墨华染,是不是一直以来你都习惯性的压在我的头上,所以……在我好不容易送你的那些警告,你却一点也不放在心上?嗯?”   “你……”   “放心,我不会杀你,杀你,脏着我的手!”墨流卿松开钳制她下巴的手,从袖子中取出一块手绢,在干净如白芷的手上轻轻的擦拭着。   “罢了,你便回去吧!”反常的,墨流卿擦完手之后,却忽然出声放了墨华染和墨清荷两人。   墨华染开始的时候是一愣,却在接触道墨流卿拿上深不见底的幽冷黑眸的瞬间,就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一般,猛地从地上窜起来,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里。   几乎是墨华染和墨清荷跳起来的瞬间,墨流卿的手微微一动,无声无息的弹了两粒小小的东西进入到了那两人的嘴里。   墨流卿不等芍药问,便重新的坐下,端起茶盏望着墨华染两人消失的方向,意味深长道:“七夕,快到了吧?”   第044章文武状元   上次的游湖之后,墨华染等人倒是安分了许多,不过倒是墨佳莹现在是有事没事的总是喜欢往她这边跑。   墨流卿喜静不喜闹,而墨佳莹一般都是跑到她的院子里吃了睡睡了吃,倒是安静的很。见此,墨流卿也就没有阻止!   倒是算算日子,马上便要到了新科文武前三甲觐见皇帝的时候了……   天庆历323年,北流永和34年七月初一,新科文武状元等前三甲觐见北流皇帝。   自此,长达半个多月的文科和武科考试,正式落下帷幕。   因为这一次的考试,凤墨走入到了北流朝廷中的人的视线中。   五年前,北流出现一届独占鳌头的文武科状元落入一户的先例,且那位状元,此时正是当朝一品左相,天下四绝之一的容洛。   五年后,北流再次的出现这样的一个一举拿下文武双科状元的学子,怎么不令人关注。   “皇上有旨,传,新科文武凤墨状元觐见——”   “皇上有旨,传……”   “皇上……”   一层接着一层,一声接着一声,千层阶梯下,一身雪白锦袍的少年,静静的伫立在那!   在听到传令的时候,少年才缓缓的动了动身子。   凤墨,那白面的半张面具遮挡住了上半张脸,只露出那半张绝美的鼻梁以下部位,满头青丝以白玉发冠束起,清瘦的身形,说是文科状元,还有人相信,可偏偏竟然还包揽了武科状元,实在是让人难以相信。   可是事实就摆在眼前,让他们不得不相信!   凤墨一步步的踏着阶梯向着权利的中心地带稳健的走去,每一步都迈得很实在,缓缓的,稳稳的。   那一天,凤墨的名字第一次的出现在朝堂之上,从那时开始,这个名字便再也不曾从人们的耳中消失过。   随着凤墨越站越高,随着她手中的权利越来越大,即使是想要忽略掉凤墨这个人,也再也不可能。   当凤墨的那双脚踏入到朝堂的那一刻开始,属于她的传奇,才刚刚开始……   容洛身为一品左相,真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就这么的站在百官之首的位置上,面无表情的看着一步步走过来的白衣少年。   清冷,高洁,这是容洛对凤墨的第一印象!   忽然觉得有些熟悉的感觉,这样的感觉也不知道是从哪来的,微微的垂下眼睑,他想起来了,是那日科举考试的当天,他和明溪在茶楼中看到的那个少年。   没想到,真是没想到,竟然那日无意中瞥见的少年,进入却站在这里,成了文武双科包揽的新状元。   呵,有趣!   凤墨的那盖在面具下的清冷眸光从百官的身上扫过,最后深深的看了眼墨谆和容洛,眼底一道幽暗的光芒一闪而逝,不动声色的再次垂下眸子,恭恭敬敬的撩起衣摆,单膝跪地:“草民凤墨,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北流皇帝永和帝眯着一双有些混沌却难掩精光暴戾的鹰眼,上下打量着下方不卑不亢的少年!   这个少年,让永和帝响起了容洛,手握重兵的容王世子。   想到这里,永和帝状似不经意的瞥了眼容洛的方向,然后又若无其事的移开,懒样洋的问道:“凤墨,为何见着朕,却还不以真面目示人?”   “草民貌丑无颜,恐辱了吾皇的双眼。”凤墨淡然道。   貌丑无颜?这话倒是让人不敢苟同,毕竟那一身清冷孤傲的气质在那里,尤其是那下半张脸,简直可称得上绝世美玉,实难让人相信她的话。   顿时,有人不善的反驳,“若真是如此,便请新科状元摘下面具如何?再丑,也还是需要面圣。”   “凤墨,你可知道你如此的觐见皇上,是对皇上的大不敬。”   “快些摘下面具。”   “……”   百官你一言我一语的,都是想要让凤墨将面具摘下来,而永和帝也只是眯着眼睛,静静的听着。   容洛只是最开始的时候看了眼凤墨,之后就一直都是眼观鼻鼻观心,站在百官之首的位子上,却愣是一句话都不说。   那些依附容洛诸位官员,一时间摸不清楚容相的心思,别人都在吵嚷着想要借着这个机会打压这位文武全才的新科状元,其实都清楚,这是在指桑骂槐的暗指容洛。   不过眼见着容洛都不做声了,他们也就乐的当着闷葫芦,反正只要是火不烧到他们的身上,就不关他们的事情!   凤墨站在金銮殿上,面对百官的苛责,要是一般的普通的刚刚出仕的寻常人的话,早就吓得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了,更别说还能不卑不亢的好好的站着了。   “容相觉得如何?”永和帝抬手示意下方的人静下来,转头笑望着容洛,温和道。   百官瞬间闭嘴,拿眼小心的瞥着容洛。   被点了名的容洛缓缓的站出官列,拱手道:“回皇上的话,臣倒是觉得,新科状元朝堂上如此的面见皇上,实乃大不敬!”   说到此,所有人都以为容洛也是赞同让凤墨摘下面具的,就连永和帝也是如此想着。可是下一刻,只是停顿了一下的容洛,语气一转,道:“不过,臣觉着,皇上广纳人才,要的便是那人的能力,与容貌并无关系,摘与不摘,其实也没有多大的事情,只要以后这位新科状元能够衷心为皇上做事,便也就没有关系了。”   容洛的话无疑就是站在凤墨的那一边,他表明了自己的意见,他并不想见凤墨那面具下到底是何容貌,故此一说。   永和帝的眼底浮现阴霾,不过转眼间就是一脸的和煦,“既然容相都这般说了,朕也深觉就是这般的道理。也罢,朕也不是那种强人所难之人,如此,朕便允了凤墨这一特例。”   这话一出,百官再次的觉得,皇上是真真的对容相太宠爱重用了,这般的人,若是不好生的巴结,还要巴结谁?   “墨爱卿,这凤墨怎么说,也是你的门生了,你觉得他适合什么样的官职?”   一直都是置身事外的墨谆,每天就像是看热闹一般的看着这些,被点着名字,也是不慌不忙的站出来,道:“启禀皇上,虽然凤墨确也是文科状元,可凤墨却也包揽了武举状元,如此,臣实难给出判择,还是需要请教一下容相的意见!”   墨谆不愧是官场打滚多年,几句话一说,就将这个难搞的皮球踢到了容洛的手上。   要知道,这皇上也只是询问意见而已,官员的升降,官员的安置,岂是他们这些做臣子的能左右的了的!   “右相说笑了,这种大事,岂是容洛这般年纪的人能够左右?还请皇上定夺。”   容洛又不是傻子,这么简单的道他会傻傻的迈进去?   永和帝本身就是一种试探,怎么可能真的让一个臣子决定臣下的官职。   “如此的话,嗯,朕要好好的想想!”永和帝沉思了一会儿,上下打量着凤墨,最后笑的意味深长,道:“朕也是惜才爱才之人,凤爱卿又是文武状元,那便……承接大理寺少卿一职吧!”   第045章玄音异术   谁也没曾想到,凤墨在刚刚的涉足朝堂,皇上就给了他一个大理寺少卿的位子。   大理寺,掌管刑狱案件审理,正四品官员。   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状元而已,一般状元封官,不都是七品以下吗?皇上竟然一张口就是正四品。   光是其中隐含的寓意,就不得不令人深思。   “皇上,这,这于理不合,使不得啊!”三朝元老太师于怀颤巍巍的说道。   “于太师,朕乃惜才爱才之人,容相当初使得,为何就到了凤爱卿这儿便使不得了?嗯?”   永和帝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那一张纵欲过度的暴虐脸上,始终都是懒洋洋的样子,倒好像是他的话也不过只是随口说说,并没有其他的意思一般。   于怀被他的话给噎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沉沉的叹息,罢了,北流已经成了现在这样,他已经是无颜去见先帝了,便也就如此吧!   永和帝昏庸且多疑,如此下去,北流覆灭,也只是早晚的事情!   于怀转头望了眼容洛站立的位子,见他面上始终都是淡淡的,看不出丝毫的表情,心中忧虑更深。   容洛这个人的能力,是永和帝的任何一个皇子都比不得的。尤其是容王的手中还握着凤鸣三十六军的十万精英。   难道,真的容洛真的会……   于怀心惊胆战,竟有些不敢往下想!   容洛是何等人?于怀只是轻缓的一个眼神,他便就察觉到了。只是他与于怀本就不熟悉,加上观念上的不同,自然相交的可能性也就没有了。   一直都是这般的被人以各种各样的眼神注视着,容洛早就已经习惯了。   不过现在他倒是有些好奇,凤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永和帝毫不客气的否决了三朝元老的建议,等于是堵了生下来那些想要反对的大臣的嘴。   所有人顿时都闭上了嘴,到了嘴边的话,也都全部咽了下去。   “无人反对了?”永和帝和煦的视线在周围扫过,最后道:“如此,凤墨听旨!”   凤墨上前一步,缓缓跪地,“臣在!”   ……   下了朝,面对百官的谄媚恭贺,凤墨冷冷淡淡,并没有表现的多热络。   随意的应付了几下之后,就打算离开。   “凤大人!”   墨谆在背后叫住前方打算离开的少年,心中已然是有了考量。   “墨相大人,有何指教?”   凤墨转过身,黑眸中划过一丝讥诮的光芒,却一闪而逝,掩饰的极好。   “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凤大人如此小年纪就得了这般的成就,让老夫甚是欣慰啊!”   “墨相大人谬赞了,凤墨能有如今的成就,一切都是仰仗墨相大人,若不是墨相大人的提携,凤墨岂能有如今站在此地的际遇!他日,凤墨有机会,定当回报墨相提携教育之恩!”   虽然是说着道谢的话,可也不只是为什么,墨谆总觉得这话中饱含深意,让他甚至都觉得慎得慌。   墨谆眯着眼睛打量着面前的纤瘦的少年,这个少年给他的感觉,看不透,就像是容洛那般。   当下,墨谆也不再似刚刚的那般的热络了,随意的扯了几句,便离开了。   抿着漂亮的唇,凤墨冷冷的看着墨谆若有所思的神情,寒眸中迸射出冰冷的寒光。   即使是怀疑又如何?难道他还能猜得出来,她是他那个打算送给别人做妾的大女儿墨流卿?   罢了,她说过会好好的回报他的提携教育之恩,便会说到做到,决不食言……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永和帝赐给他的府邸,竟然是和容洛的丞相府比邻而居。   站在府邸的门口,抬头望着那大大的门牌,凤墨,也就是墨流卿冷冷的扯了扯嘴角,明显的是早就有了此等打算。   这诺大的凤府中,到底来了多少的眼线?恐怕大部分都是了。   迈步从容的走了进去,墨流卿独自一人观赏着自己的府邸。其实说是观察,而是为了观察这个府邸到底什么人是心存疑心的人。   大致上了解的差不多了之后,墨流卿来到正厅。   整个凤府上下三十二个人,管事一名,门人两名,丫鬟十人,剩下的便是家丁。   “除了管事,其他人便都散了吧!”墨流卿背着他们站着,“我一向只喜欢亲力亲为,人多了,反而不适应。”   “主子,可那是……”那名管事还想要说什么,却被墨流卿冷冷的打断,“在这里,还没开始,我的话就不顶用了?”   明明只是淡淡的一句话,可是那忽然的气势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当下,管事也不敢说什么了。   也因此,整个凤府就只剩下管事一个人。   当墨流卿回到右相府自己的院落的时候,芍药连忙迎了上来。   “小姐你可回来了。”   “有事?”墨流卿摘下面上的白色面具,露出那张绝美精致的面容,一边褪下身上的外衣。   墨流卿既然选择相信芍药,便也就不会隐瞒什么,毕竟现在她也确实需要人手。   墨流卿刚刚开始告诉芍药,且告诉她,她就是凤墨,那丫头的一张嘴张得都能塞进去一颗鸡蛋。不过还好,芍药也只是最初的吃惊过后,剩下的就是惊奇和欣喜,倒一点也没有问她为什么会变化如此大。   “没事,只是担心小姐而已!”芍药替墨流卿摘掉头上的白玉发冠,笑着说道。   墨流卿坐在梳妆镜前,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像是想到了什么,眸光一闪,缓缓的漫不经心的开口道:“再有几日便是乞巧节了?”   “对啊小姐!”芍药不明所以,点头道。   “替我寻把琴来。”墨流卿淡淡的吩咐道。   芍药熟练的替墨流卿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然后应下,道:“夫人在时,曾经最喜爱的便是抚琴,虽然先下这里没有多么贵重的东西,可夫人的那把琴还在,芍药这就去给小姐取来!”   说着,芍药小步的跑了出去。   墨流卿站起身来到院子中的树下躺椅上躺下。   曾经,师父交给她一个异术,这一世倒是忘了。   玄音,以音为器,鼎盛时,她曾用一曲琴音杀敌数千。   只是,这样的技艺却不能常用,否则的话,会对自身反噬过大。   玄音书上记载,玄音练成者,可伤人,亦可救人。   伤人亦伤己,救人亦是伤己!   说到底,异术就是异术,如此之术,若是常用的话,对自身的伤害是巨大的。   上一世,因为这种逆天之术,她本身就已经到了极限,本身就活不长久,若是那两人能再等等的话,她岂会那般的恨!   “小姐,琴来了!”   芍药小心翼翼的抱着一把用琴布包的极好的琴,轻轻的放在桌子上。   墨流卿望着芍药渐渐的将琴布打开。   “九霄环佩寒玉琴!”   在见着琴的真面目的时候,墨流卿惊讶的坐起身。   也不怪她如此的惊讶,毕竟天下的有三琴,其中名列第一的是她的那把以冰蚕丝为琴弦的凤凰冰弦琴。   排列第三的是那把在西成国玲珑公主手上的千年断纹琴,因为年代久远,亲身多出显出断纹,却更添风韵为由,故名千年断纹。   而位列第三的就是这把据说失传了的九霄环佩寒玉琴。   玄音的要求很高,因为是注入功力去弹奏琴曲,所以对琴的本身就很挑剔。一般的琴根本就不足以承担玄音的力量,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在重生这么长时间以来,连想都没有想过要联系玄音的原因。   可是谁曾想到,只是无意间提一下,却出现了此等绝世之琴!   墨流卿就只是抬指挑了一下,就能感觉到这把琴确实是真的九霄环佩寒玉琴。   芍药见着自家小姐高兴,也就抿着唇跟着笑了。   夫人的琴,果然只有小姐才配得上!   ------题外话------   冒泡,求支持啊!咋都米有人呢!   第046章我要她!!!   “墨谆,主子对你那女儿倒是满意,不过近段时间暂时是不能将她带过去了,你好生的将她养着,等主子的事情处理完,必然会来带走你那女儿!”   “是,属下明白!”   “不过主子说了,小妾就不必了,倒是可以赏给那些出生入死的兄弟。”   “是,单凭主子做主!”   书房中,墨谆毕恭毕敬,就连说到将女儿送去给人糟蹋,也不见他有任何的迟疑和不满,反而像是受到了多大的恩惠一般,语气中难掩欣喜。   没有惊动书房中的人,一道白影一闪而逝!   “容洛,容洛,我和你说件事情!容洛?”   明溪一脚踹开容洛书房的门,很不客气的说道。   “你是想死没机会?”容洛冰冷的声音从明溪的背后响起,对于明溪不敲门踹门的行为,早已经习以为常。   “烈风不是说你在书房吗?怎么跑外面去了?”明溪嬉笑着打着哈哈,看到他手中的一卷画轴,顿时来了兴趣。   伸手正打算抢过来瞧瞧,却被容洛很轻易的就躲了过去,甚至还赏了他一脚。   容洛从他的身边错过,懒得理会这无聊的公子哥,坐到书案前,垂眸看着手中的折子,冷冷淡淡的问道:“什么事情?”   刚刚还一脸郁卒样子的明溪,见着容洛问了,又来了精神。   “我刚刚去了右相府!”   “哦!”   “然后不小心的经过了书房,我听到了墨谆和一个奇怪的人的谈话。”   容洛终于抬起头,微微眯起的凤眸上下打量了明溪一圈,“我竟然不知道咱们的南阳王世子,还喜欢偷听别人的墙角。”   明溪倒是一点也不在意他的讽刺,反而悠哉悠哉的倒了一杯茶,自顾自的喝起来。   容洛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垂下头来继续看着永远都看不完的折子。   “你就一点也不好奇我听到了什么?”明溪有些无语,暗自咒骂,让你装模做样,等会儿要是还能这样的保持镇定,老子将头割下来给你当凳子坐。   知道今天只要有这家伙在的话,他是别想好好的看一会儿折子,索性将折子扔到了一边,冷冷的看着他道:“那就劳烦南阳王世子开了这尊口,然后就给我滚出去。”   南阳王野心勃勃,怎么生出来的这个儿子,就这样的看不见别人的眼色?   不过容洛虽然是这般的想着,其实也是认可这个人的,否则的话,也不会在明知道南阳王野心的情况下,还愿意与他相交!   明溪见他这般,也就收起了脸上玩世不恭的小脸,沉声道:“你应该知道墨谆一直都存在异心,这一次,我倒是真的只是意外的路过那里,才不凑巧的听到了……关于墨谆卖女儿的事情!”   “卖女儿?”容洛的心中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明溪捏着茶盏的盖子,一捏一放间,发出清脆的响声。   “墨谆和那个人说,将自己的女儿送去给别人消遣!”顿了顿,明溪抬起头,眼底有着讥讽笑意,一字一顿道:“你觉得,墨谆的四个女儿中,他会舍弃的是……哪个女儿?”   墨谆会舍弃哪个女儿?答案其实不言而喻!   从最近的时间中的种种迹象表明,墨谆对于墨流卿从来就只是利用。只是现在这颗可以随意拿捏的棋子失去了控制,他大概是打算利用自己身为父亲的身份,最后的为自己在那边的地位,博一场!   在猜到这个事实接过之后,容洛虽然依旧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可是明溪知道,他在生气。   “就这事?”好半晌,容洛抬起头淡淡的问道。   “就这事!”明溪点头,这一本正经的严肃像没有保持多长时间,很快就再次的恢复到了吊儿郎当,“不过我想我也是多管闲事了,墨流卿是什么样的人,一个手指头就能将墨谆捏死,不用担心,不用担心。”   “闭嘴!”   容洛冷冷的刮了他一眼,曲着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   “容洛,你是认真的?”明溪叹息,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他的书案前,“你要知道,你现在手中代表的权力,还有老容王手中的兵权,皇上根本就不可能会允许。”   东合的十万争天骑,西成的十万踏雪骑,南衡的七万两千人的铩羽骑,北流的凤鸣骑,并称天下四军。   容洛的能力,容洛这个人所代表的权势,谁不知道?未来继承容王之位,继承凤鸣骑的人。生性多疑暴虐的永和帝,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就放过他?   墨流卿这个人没什么,可是墨流卿的背后是天下第一富商,北流的皇商温家。   兵权最忌讳的便是和权商交织在一起,要是容洛真的和墨流卿走的太近的话,一定会引起永和帝的杀意的。   虽然他的父亲恨不得他早些死,可是容洛是他此生交定了的兄弟,岂能让他涉足危险而不顾?   明溪是赞叹墨流卿的能力的,只是一旦事情牵扯到容洛性命,明溪就不得不慎重了!   “你以为我会怕?”容洛满不在乎的嗤笑。   “这不是你在乎不在乎的问题,容洛,你要知道,现在永和帝虽然明面上看似重用你,可谁知道什么时候忽然就翻脸无情?容洛,你现在的处境并不好!”   “我要她!”   沉默了一会儿,容洛坚定的神情中,是毋庸置疑的决绝。   最初的好奇,渐渐的开始发生变化,现在的他,要的只是她,只是墨流卿这个人。   容洛不是那种轻易说出这样的话的人,一旦说出,就不会放弃。   “你,爱上她了?”明溪皱起眉,迟疑的问道。   爱?容洛那颗聪明的脑瓜子一时间有些想不透。   迟疑了一会儿,容洛摇头,“不,还没有到那个程度,只是我知道,我现在很喜欢她,我想要将她留在我的身边!”   虽然是这样的回答,可是明溪却知道并不是这样,刚刚的那一丝迟疑,就是很好的答案。   容洛不是那种会迟疑的人,一旦迟疑的话,就是说明与他回答相反。   明溪见他不承认,也不好说什么,叹息的摇摇头,“如此的话,你自个儿想清楚,为了她,到底值不值!”   第047章棋中天下   【空谷绝响,绕梁三日!】   【弹此琴音者,必然是有着一颗藏着压抑着许多心事之人。】【这样的人,性情也必然孤傲冷清!】这是在老容王在来过一趟容洛的容府之时,无意中听到的琴曲,所说的话。   倒是因为这琴音,老容王原本很少往容洛这里跑,总是喜欢将他往容王府骗的行为也收敛了一些,自个儿反而愈发的勤快的到这里来了。   容洛也懒得理会老容王,随他在他府里瞎转悠。   从小就是老容王一手带大的容洛,和容王的感情自然是没话说了。只不过爷孙两的相处方式有些奇特罢了!   “臭小子,我孙媳妇呢?”   一边听着琴声,一边龇着牙对容洛叫道。   容洛淡定的喝着茶,连眼皮都不抬一下,“还在她娘家好好的待着!”   “你个蠢货,脑子倒是聪明,尽想一些没用的东西,连个娘子都讨不会来,你还好意思被称为四绝之一?我呸,哪个瞎了眼将你还列在那里面的?”   老容王气得胡子都直斗,他现在有些担心,要是搞不好自己的孙媳妇被人瞧上了,抢先讨了去,那他找谁要去?   “反正不是我!”   容洛异常的淡定,好像被讽刺的人不是他一样。   “我不管了,你给我去将我的孙媳妇带回来!否则别怪老子将你撵出去!!!”   “这是我的府邸!”淡然的抬起眼,容洛的眼底隐约的能瞧见挑衅。   “你……”老容王抖着手站起来,悻悻然,“老子今儿将话撂在这里,不将我的孙媳妇给娶回家,你就不要回来了。”   说着,老容王气冲冲的踩着大步子离开了容府。   “正好,我也不想回去!”   容洛轻飘飘的声音清晰的传进了老容王的耳里,让老容王气得差点连胡子都竖起来了。   老容王咬着牙,出了容府的大门,脚下一转,没有回去,反而是走到了一旁空无一人的凤府。   新科状元凤墨,还真的是一个奇特的人!   琴音寥寥,老容王也就不请自来,反正也没有守门的人,直接进去也没关系。   “容王爷不请自来,可是有事?”   循声来到假山凉亭边上,琴音嘎然而止,清冷的声音陡然响起。   老容王转过身看向那缓缓站起身的少年。   白衣如雪,黑发如墨,虽是瞧不见真容,可是老容王却隐约的觉得面前的少年,给他的感觉很不错!   “你就是凤墨?”老容王面上再也没有在墨流卿面上的老顽童的模样,反而端起了那王爷的架子。   墨流卿浅笑,“容王爷早已经知道,又何以有这样一问?”   这容王还当真是有趣,与传闻中的那个杀伐果断的战神容王还是有些不同的。   面前的人,实在是太亲切!   “这是……九霄环佩寒玉琴?”容王见多识广,早些年听说了一些这天庆大陆上的一些传闻。   而天下三把绝世古琴,他虽然不会弹,却也听过。   天下第一琴——凤凰冰弦琴,是属于已故南衡皇后凤鸾之贴身之物。而位列第三的是西成的玲珑公主手中的千年断纹琴!   传闻不是说第二的九霄环佩寒玉琴失踪了?怎么反而出现在这里?   “原来容王爷也识得此琴!”墨流卿淡笑,掩盖在面具后的寒眸一闪,却被她小心的掩饰了。   “老子当然认得……咳咳,本王的意思是,本王认识!”老容王一出口就发现不太对劲,连忙改口。   墨流卿失笑,“易安,替容王爷泡一杯茶!”   易安张炳的徒弟,倒也是个老实的人,墨流卿用了也安心。   老容王坐在石凳上,虽然认识这琴,也好奇这把琴怎么就到了凤墨的手上,可是人家都不说,他也不好问是不?   干坐了一会儿,忽然瞧见一旁的棋盘,顿时眼前一亮,“小子,我两下棋吧!”   小、子?墨流卿脸一僵,抬头看了眼老容王,最后抿了抿唇,在易安将茶端上来之后,将琴交到了他的手上。   “容王爷这趟来,便是找凤墨下棋?”墨流卿摆上棋盘,淡淡问道。   “刚好路过,听到琴音,就进来了!”   老容王手执黑子,笑呵呵的说道。   墨流卿见他下意识的就执起黑子,眸光一闪。老容王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妥当的地方,又放下,“你是小辈,本王便让了你了,你先吧!”   “如此,凤墨就不客气了。”   墨流卿执起黑子,随意的落于棋盘上。   这一盘棋一下就是一下午,从最开始的随意而为,到后来的认真对待,再到最后的沉醉其中,老容王对面前的少年是愈发的佩服。   倒是凤墨,始终都还是之前的姿势,每一子棋之间的落子时间都分毫不差。只要是老容王刚刚落下,稍停一会儿,凤墨就会落子。   刚开始的时候老容王倒是没觉得什么,可是随着他思考的时间的加长,凤墨却依旧还是那个速度的时候,老容王也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了。   这小子是故意在让他的吧!   夜色刚临,一盘棋才以凤墨小输半子而结束。   “凤墨,本王有话要问你。”自己是怎么赢的,老容王心跟明镜似的。对于凤墨的刻意让他,倒也没什么高兴或者不高兴。   只是因为这一盘棋,对于面前少年的观念有了些许的改变!   “容王爷请说!”墨流卿垂着眸,如玉的手指轻轻的整理着棋盘上的棋局。   “你……”   看不透,凤墨这个少年他看不透。   就像是他看不透容洛那样,这个少年的周身都似乎笼罩在一层浓雾中,让人猜不透。   最后,老容王还是怀揣着不解疑惑,什么话也没有说的离开了凤府。   此少年,绝非池中之物!   这是最后老容王心中的想法。   许多年后,随着凤墨,随着容洛的离开,老容王再次的响起今日的这场被刻意的放水的棋局,他才发现:其实早在那个时候,凤墨就将这天下的局势摆在了他的面前。利用了他的手,向他展示了当今天下,也向他预示了未来的这片天下。   只是,此时的老容王,却并没有想到!   所以,到了最后,凤墨不在他的身边的时候,他的这个发现,无法告知于她!   【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这便是天下之势!只是,不知道到时候是我南衡一统天下,还是东合西成?亦或者是近几年渐渐消沉下去的北流?更甚者……是另一股势力!】【东合有云凌太子,西成有凤王玉倾歌,南衡有你凤鸾,北流更是有着丞相容洛。四绝相遇,到底谁才是这天下之主?】【凤主,这天下,我们铩羽的弟兄们,为你而夺!】【凤主,你所倾心信赖的那两个人,根本就不可信……】“哗啦啦——”   原本已经快要整理好的棋盘,随着手中的棋子全部洒在棋盘上,落在地上。   墨流卿摘下面具,漆黑的深不见底的寒眸,定定的看着散落一片的黑白子。   不知为何,她忽然想起了曾经和铩羽骑在一起的时候,那些兄弟的酣畅淋漓的豪言壮语。   忽然想起公良策当时的告诫。   那四十六名兄弟当着她的面被杀之时,那些人说的话,到现在依旧历历在目:【铩羽七十二军的七万两千人,只认凤主,只认铩羽令,不认皇权圣旨。为了凤主,我铩羽军甘愿献上生命!】是了,因为这句话,她的兄弟,被楚风然和凤容当着她的面,凌迟处死!   多久了!   她多久没有再想起这些事情了?   长长的呼了口气,抬起手将面具戴在脸上。   是了,她现在之所以还站在这里,就是为了报仇,为她自己,为她那些兄弟报仇!   第048章颠倒黑白   墨流卿刚刚的回到右相府,芍药就匆匆的过来。   “小姐,老爷让你去见他!”   “哦!”墨流卿解开身上的衣衫,走入浴桶中,闲适的洗着澡。   墨流卿习惯自己动手,所以即使是芍药,她也不愿意让她动手伺候。   “小姐你可得小心点,似乎是三夫人和二小姐她们在老爷那里哭诉了一番。”芍药站在屏风外面,忧心忡忡的说道。   墨流卿的手从水里划过,留下一道浅淡的波纹。   “今儿是什么时日?”淡淡的声音从屏风里面传来。   芍药有些不解,却老实的说道:“七月初六,明儿便是乞巧节了。”   小姐啊,现在是关心这个的时候吗?老爷那样子,似乎真的是动了雷霆之怒,否则也不会亲自的来这个他从来就不曾踏足的偏僻小院了。   从前,墨谆在做戏的时候,即使假装的如何的宠爱墨流卿,可也只是将墨流卿叫道他住的院落,却从来一次也没有踏足这里半步。   现在,自从墨流卿脑子清醒了,和温家的人走近了之后,墨谆现在根本就是连一句话都懒得和她说,更别说见她了。   而这一次,墨谆反常的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的来这里,可见他是真的恼了!   七月初六啊!   墨流卿唇角微微的勾起,看样子是那药效发挥了作用,也不知道张炳那毒叟的药到底是不是像他所说的那般有效。   不过,想想应该是很有效的吧,否则的话,她墨华染也不会在今日闹到墨谆那里。   要是张炳听到了墨流卿的怀疑,绝对会气得胡子都站起来了。   想想他是什么身份?   毒叟,他可是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用毒第一人,现在竟然被墨流卿一而再再而三的怀疑。   墨流卿也只是随口的说说,如果不知道其效用的话,她也不会擅自使用!   哗啦一声,墨流卿从浴桶中站起身,芍药将手中的衣物递了上去。   衣衫翻动间,墨流卿已经旋身出了屏风。   “芍药,你明儿一早去外婆那里将曾经给娘亲陪嫁的清单物件拿过来。”   坐在梳妆台前,淡淡的嘱咐道。   现下天色渐暗,让芍药一个女孩子这般晚的出去,实在是不妥,因而墨流卿才会让她明日一早去。   “是,芍药明白!”灵巧手在说话间,为墨流卿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以一根简单的玉簪插在云鬓间。   “你去休息吧,今儿我大概是不能回来了。”   说话间,墨流卿已经站起身向着外面走去。   “小姐……”为什么不会回来?芍药担心的跟在墨流卿的身后,倔强的小脸带着坚定,她要和她的小姐一起。   “这夏天的天还真的是多变,白日里还是烈日当头,这到了晚上竟然黑云压顶,想来是有大雨的趋势呢!”   墨流卿一步一步的走下台阶,“芍药,记住我的吩咐,你只要待在这里,明日一早就去温家,将我交代你的事情办了。”   “小姐……”   “如果你执意要跟着来,那边跟着吧!只是,今日过后,我便不再是你的小姐了!”   芍药脚下顿时止住,眼睁睁的看着墨流卿的身影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小姐……   不行,她得跟过去看看,她不放心小姐一个人面对那么多的图谋不轨的人!   墨流卿到了正厅的时候,墨华染和墨清荷正在哭的伤心,轻纱遮面,虽然瞧不见那张脸,可是从她裸露在外面的手上,那斑斑红点,还是让墨流卿瞧得清楚。   “墨流卿,你干的好事!”   一到这里,还没等她张口,墨谆就一声怒喝,手掌猛地拍打在桌面上的巨响,让人不难猜出来墨谆此时的滔天怒火。   “父亲此话何意?”   墨流卿站在大厅中央,瘦挑的身子站的笔直,冷冷清清,不卑不亢。   “你妹妹这身上的东西,是你干的?”墨谆虽然是疑问,其实早就已经下定了决心,将这个屎盆子扣在墨流卿的身上。   不说原本这件事情是墨流卿干的,就算不是,只要是墨谆说是墨流卿干的,那便是墨流卿干的!   “爹爹,是姐姐,我那天不过只是邀姐姐去游湖,可是姐姐却不知道喂了什么东西给我和清荷吃了,然后这几天身体都不舒服。”   “是啊爹爹,姐姐那天还将我和二姐丢进了湖里,如果不是容相相救的话,您就见不到二姐和清荷了。”   墨华染和墨清荷这一搭一唱,配合的到是默契。   “你胡说,明明是你们要杀我和姐姐,如果不是姐姐救了你们的话,你们早就被扔到了未央湖中喂鱼了,还能在这里颠倒黑白?”   墨佳莹瞪大眼睛,这两女人竟然如此的恶心,简直是不知廉耻。还将这件事情推到了容相的身上,明明容相救得人是墨流卿,关她们什么事情?   “闭嘴,我现在在询问你两个姐姐身上差点毁容的事情,不是问好几日之前的事情。”   墨谆那明显的偏袒,让墨佳莹简直是难以置信,这偏心也实在是太明显了吧!   “莹儿,不可再说!”四夫人何氏小心翼翼的拽着女儿的袖子。   “娘!”墨佳莹有些气急败坏,爹怎么能如此的偏心。   “父亲如此说,便是已经坐实了我的罪名,既然如此,还需要我多说什么?”   墨流卿倒是没有多大的反应,始终冷冷淡淡的态度。   “放肆,逆女,做了错事,竟然还不知悔改,想我墨谆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一个心肠歹毒的女儿。”   墨谆被墨流卿那嘲弄讥讽的态度刺激的暴怒,胸膛剧烈的起伏,状似被气得不轻。   “老爷可别气坏了身子,让大小姐将治这病症的药拿出来,便也就无妨了。”   到了现在,柳芸却还在装,装的一幅温和慈母的样子,似乎将墨流卿真的当成自己的女儿一般。   “三妹可不能这么说,墨流卿那可是要谋杀,就差那么一点,我就再也见不到我的清荷了,三妹竟然还在为这个歹毒的女人求情,难道你忘了你的女儿现在是什么样子了?”   二夫人王氏忿忿不平,语速极快的说道。   柳芸似乎也被说到了痛楚,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抬起眼扫了一眼前方的墨流卿,又看了眼身边的墨谆,然后默默的垂下眼帘。   在眼帘垂下来的瞬间,柳芸的眼中是止不住的兴奋。   看的出来老爷现在是要对墨流卿动手了,只要墨流卿不在了,那么她就能扶正了。   似乎想到了那美好日子的到来,柳芸的兴奋的浑身直颤。   她的颤抖,在别人的眼中,看的似乎是因为心疼一般,让墨谆微微的皱起眉。   说到底,他对柳芸是真心喜爱的,这一点上,倒是没有任何的利益可掺杂,但,喜爱也不过只是简简单单的喜爱,如果碰到了什么牵扯到自己利益的事情,墨谆还是会毫不犹豫的放弃的。   女人嘛,他现在的地位,要多少没有?   阴沉的看着墨流卿,墨谆沉默了一会儿,冷冷道:“墨流卿,你给我倒庭院中去跪着,没有我的允许,不准离开半步!哼!”   第049章夜幕罚跪   跪下?   墨流卿勾起唇冷笑,这墨家当真是没有她的立足之地了呢!   “父亲,你当真让我跪下?”   墨流卿背脊挺得很直,即使在听到墨谆这话的时候,脸色都不见变一下,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逆女,你这是什么态度?”墨谆被刺激的大怒。   “父亲可要想好了,如果我这一跪,那么从今日起,你我之间的父女情分就就此断绝。从此之后,桥归桥路归路,再无任何的瓜葛!”   墨流卿早就想好了,这样的父亲,不要也罢。   跪?   可以!   就当是她为当初的已经死了的墨流卿最后尽一下作为女儿的孝心!   这一跪之后,她就再也没有父亲了!   “放肆,逆女你好大的胆子!”墨谆大怒,冲上前抬手就要扇墨流卿巴掌。   墨华染等人暗喜,这墨流卿今天是不是被鬼神附体了?竟然连这番大逆不道的话都说了出来。   本来墨谆就不喜她了,若是看在她背后的温家的份上,哪还能让她占着墨家的大小姐的位子?   可谁曾想,今儿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墨流卿竟然自个儿说出要断绝关系的话出来!   原本那巴掌墨流卿是能避开的,可是她却察觉到了这里除了墨家的人之外,还有一个隐藏的很深的陌生的气息。   从气息上判断,墨流卿知道,这个人虽然武功不如她,可也不容小觑。   现在,她还不适合表露太多。   当下,墨流卿也就不闪不避,结结实实的挨下来了这巴掌。   墨谆打的这巴掌是一点也不留情的,用了十足十的力气。   墨流卿没有使用内力抵抗,瘦弱的身子顿时就被打倒向一旁,撞翻了茶几椅子,跌倒在地上。   白嫩精致如玉瓷的小脸,顿时就肿的老高,嘴角更是破裂流淌出鲜红的血出来!   她是上过战场的人,什么样的痛没有经历过?只是一巴掌而已,这样的小痛,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   只是,她只是觉得墨流卿很可怜,那心中一闪而逝的黯然,是她替那个已经死掉了的墨流卿可怜。   这样的时刻只想着利用她的父亲,根本就不配为人父。   “老爷你消消气,大小姐也只是不懂事,话不可当真啊……”柳芸连忙上前轻抚着墨谆的胸口,眉宇间带着轻愁,担忧而微责的看向墨流卿,“大小姐快些像老爷认个错,快些……”   天知道,看着墨流卿挨下那一巴掌,柳芸真的很想大笑,可为了她在墨谆面前的良好形象,她不得不憋着。   墨流卿冷冷的看了眼柳芸,那眼中的威慑冷意,竟然让柳芸从脚底泛起了一股子的凉意,下意识的向后倒退了好几步。   “父亲,我知道了!”   墨流卿从地上缓缓的站起来,决绝的转过身,一步一步的走向大厅的正门青石板中央,然后转身,目光幽冷的看着大厅中的每一个人。   双腿缓缓的屈起,   跪下……   这一跪,不是替她自己跪,而是将曾经的那个傻傻的恋着自己父亲的墨流卿跪的,将最后的那一丝父女情分,全部都跪掉!   “哼!”贱人,和她的娘都是一个样,还以为他需要靠着她们温家?竟然还敢用这般的语气和他说话,不砍了她的爪子,看样子是不能为他所用了。   也不想想,养个傻子这么多年,没有给他一点好处,想要断绝关系?哪有那么容易。   “都给我回去,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许任何的人给她吃的。”   恨恨的说完,墨谆一甩袖子,大步的离开。   墨谆一离开,墨华染当下也就不装了,“墨流卿,前几天不是挺嚣张的吗?怎么现在这般的乖了?哼,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竟然还和我斗,找死!”   “你有时间在这里叫嚣,还不如先将你身上的那些恶心的斑点解决掉。否则,还真的不知道到时候你倒贴给人家容相,恐怕都贴不上!”   墨佳莹很不客气,冷冷的讥讽道。   对于不喜欢的人,即使是姐姐又如何?   墨佳莹现在是看清楚了这墨府的人的嘴脸了,父亲就是一个偏心三夫人一户,而身为嫡女的长姐,在这里甚至都不如一个下人。   这样的所谓的家,让她恶心!   墨佳莹的话,踩到了墨华染的痛楚,扬起手就要打她,却被何氏拽住手,跪地恳求:“二小姐就放过莹儿吧,她还小,并不懂事。”   “滚开!”墨华染一脚踹了过去,将身子本身就不好的何氏踹出了老远。一脸嫌弃的甩了甩自己的袖子,“少拿你的脏手碰我,恶心死了。”   “墨华染,你别太过分!”墨佳莹脸色一变,连忙跑到何氏面前,“娘,你怎么样?”   何氏摇摇头,喘息的拍了拍自己女儿的手,示意她不要冲动。   “罢了,染儿,我都和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随意的和一些低贱的人动手,你是想要降低自己的身份吗?”   柳芸甩了甩手中的帕子,擦了擦唇角,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的何氏和墨佳莹,“这个家,还是我柳芸说了算,你们最好还是认清楚自个儿的身份。要是表现的好的话,赶明儿,我就替她指一户好人家,否则,哼……走了,都这般晚了,难道你们还打算陪着那贱人在这里守夜不成?”   “知道了娘!”   墨华染看了看天,最后不甘心的瞪了眼墨流卿和墨佳莹等人,跺着脚跟着柳芸离开了这里。   “佟管家,将这里的灯火全熄了,这家大业大管起来也费事,那么多张嘴张着,完事都需要‘节省’二字。”   临走前,柳芸还不忘嘱咐势利的佟管家。   佟管家连连应是,最后在柳芸等人离开之后,甚至都不等墨佳莹和四夫人何氏离开,就让人将灯火全熄了,自个儿领着人掌着灯笼,打着哈欠走了。   【轰隆——】   一声炸雷突然在夜幕中炸开!   容府中,此时还在书房的书案上描摹着什么的容洛,忽然皱起眉。   不知道为何,他今晚的心情异常的烦躁。   那展开平铺在书案上的画轴中,一个女子脚下踩着荷叶脆弱的茎干,半蹲着身子,一身白衣的在那里洗着什么东西。   这幅画,要是明溪看到的话,一定能够认出来。   那不是前几天在未央湖心的时候,墨流卿在杀了那些袭击她的人之后,蹲在那清洗的场景嘛!   这是容洛画的关于她的第一幅画。   往后,就像是上瘾了一般,前后十年中,容洛的画了上百张的关于她的画,却都没有让她知道。   修长漂亮的手指在画中女子的脸颊上轻缓的流连,眼底带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笑意。   那一声的炸雷之后,陡然间,那雨水就像是从云层上面倒下来的一般,下的极大。   收起画卷,容洛打开书房的们走了出来,站在廊檐下,望着没有缝隙的雨帘。   不知为何,今晚他很想见一见墨流卿。   虽然这雨下的有些猛,可应该也不耽搁他去找她!   想了想之后,容洛脚下一点,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磅礴大雨的夜幕中。   烈风此时刚好赶到,看那匆忙的身形,似乎有什么焦急的事情。   可是这刚来,就瞧见自家的主子飞走了。   看那方向,应该是右相府无疑了!   摇摇头,看样子,他家的世子是真的陷进去了。   罢了,也不用他张口了,容洛这次去的话,一点能看到的。   关于墨家大小姐被发跪的那一幕……   第050章雨中交心+入V通知   墨佳莹将何氏送回了小院,自个儿却冒着雨独自的再次的来到了这里。   在此之前,芍药也跑来了,只是最后被墨流卿讯回去了。   “姐姐的武功明明很好,为什么却要如此的受制于人?明明那人就不将你当成女儿,你还……”   墨佳莹不明白,撑着伞站在墨流卿的面前,歪着头说道。   磅礴的大雨冲刷的墨流卿都睁不开眼睛,之前大厅中的那一幕,墨佳莹的维护,她看在眼里,也对这个妹妹上了些的心。   “我说了,这是墨流卿将最后欠他的东西还回去!从此以后,所有欠我的,欠她的,一分不少,我要他们全部的都还回来!”   墨流卿就这么的跪在冰冷的青石板上,虽然是夏日,可是夜晚本就带着微微的冷意,加上现在下这么的大雨,那冰冷,更是渗入到了身体中。   原本就只是简单的挽着一个发髻的头发,被雨水冲刷的有些散乱,如蝶翼般的眼睫被雨水打得轻微的颤动。   此时的墨流卿的那双眼睛清冷而深不见底,即使是墨佳莹站在她的面前,也忍不住的有一种从脚底窜上脑门的寒意。   “你先回去吧!”   反正这顿罚,是她自己认下的,所以也就不需要让墨佳莹陪着。   “可是……”   “回去!”   属于墨流卿的那种与生俱来的凛冽高贵之气,让墨佳莹喉咙中发不出声音出来。   最后,墨佳莹只能咬着牙,点点头,她相信墨流卿一定会有分寸。   等到墨佳莹离开之后,这里就只剩下墨流卿一个人。   大雨看样子暂时是不可能停歇了。   “墨流卿,我凤鸾是个公私分明之人,这一跪,便是我占你身体的回报,也是将你与他的父女情分断干净!从今日起,这个身体,这个人,都归于我来支配,与你再无任何的关系!”   仰起头,望着漆黑的天际,紧闭着双眼,感受着这冰冷的雨点打在脸上的触感。   容洛的身影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雨幕中跪着一动不动的白衣女子。   一步一步,缓缓的走进!   “我说了,不要再来,我无事!”   察觉到后面的脚步声音,或许是因为在想事情,又或许是因为雨下的太大的缘故,让她以为又是芍药不听她的话过来了。   可是身后却没有任何的声音,脚步声依旧不急不缓的向着她的方向走来。   似乎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墨流卿缓缓的转过头,看向身后。   雨幕下,容洛冷着一张脸,站在她的身侧。   容洛也一样的没有打伞,以他的功力,即使是在这雨幕中行走的话,也绝对能做到滴雨不沾身。   在见到墨流卿之前,容洛的身上确实是一滴雨都没有沾上。   然而,在瞧见墨流卿的那一刻,容洛就这么的站在那里,呆呆的看着那跪在那一方一动不动的人影。   雨水顷刻间就将他的头发,他的衣衫全部打湿!   “你怎么会在这里?”   墨流卿有些愣然的说道,倏然瞪大的眼睛,忽然被雨水淋到,顿时垂下头来,有些不适的擦了擦进水的眼睛。   “谁打的?是墨谆?”   容洛抬起手抚上她肿起来的脸颊,那脸上的指印还很清晰,不难看得出来墨谆是一点也没有留情的意思。   他真的有些怀疑,墨流卿真的是墨谆的女儿?当初那个传言极为的宠爱这个女儿,不嫌弃她是痴傻的父亲,真的是墨谆?   墨流卿一侧脸,避开了容洛的触碰。   “容相请回吧,这里并不是容相应该来的地方!”   “墨儿,我们不是朋友吗?”容洛眸色中划过一缕幽暗的精光。   他知道墨流卿的防御抵抗心比较强,如果现下说他想要她的话,保证会让她更加的排斥他。   所以,朋友,也只是朋友!   暂时是这样的!   “朋友?”墨流卿眨了眨眼睛,她倒是不知道容洛竟然将她当做朋友。   一直以来,她总是防备着他。   而她,却忘了,她早已经不是南衡的凤鸾。   她现在也是北流的人,北流的墨流卿,是朝堂新贵的凤墨!   即使她还是凤鸾又如何?   她不是早就决定让南衡为她的那些兄弟陪葬了吗?   呼——   长长的舒了口气。   墨流卿眼底的提防稍稍的消散了一些,只剩下清冷,倒是平易近人了些许。   “难道我容洛难道还不值得墨儿相交?”容洛注意到墨流卿眼底的变化,唇角微扬,这次的相府之行,倒是意外的有些收获。   墨流卿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又挑不出任何的毛病。   “如此,就劳烦容相先回去如何?”   墨流卿无奈,最后决定放弃和这只狐狸辩论。   至少,摊开曾经的敌对身份来说,她还是挺钦佩这位少年丞相的。   容洛发现了她的软化,心中暗喜,这是一个好征兆!   不过一听到墨流卿竟然在劝他离开,顿时就沉下脸来,蹲在她的身边,微微侧身,修长的身躯不经意间挡住了一些风。   “今儿夜景倒是不错,墨儿一人再次的话,岂不无聊?反正我也睡不着,便也就一并留下如何?”   容洛那不经意间动作,墨流卿并没有错过,心中有一种陌生的异样情绪一闪而逝。   “随你!”   墨流卿转过头,不再言语。   容洛沉默的看着她的肿起来的侧脸,眼底燃起了一簇火焰。   “天下四绝之一的北流丞相,竟然会陪着我这般的无名小卒在此淋雨,若是被别人瞧见的话,恐怕我得被人的口水被淹死。”   自嘲的转过头,墨流卿嘴角挑起冷冷的嘲讽的弧度,叹息的说道。   容洛伸手,想要再次的抚上她的侧脸,可是想到了刚刚她的避闪,手伸到一半的时候,便又再次的收回手。   “不过只是个名号罢了,指不定有一天这个称号就会被人给夺走。关键是想要结交你的人,是我容洛这个人,而不是那个被万人敬仰的名号。”   “如果我就这么的出去的话,恐怕都没有人会识得我!”   容洛淡然浅笑,温温和和的说道,漂亮的凤目含笑的眨也不眨的看着面前的墨流卿。   这个世上,他不需要任何人认识他,只要她识得他便行了!   墨流卿望着靠的她极近的俊脸,脸上划过一丝不自然的情绪:“你,往后一点!”   ------题外话------   女相这篇文明天就V了,感谢大家一路的陪伴!   V后,希望大家不一如既往的支持我哈!   V后要是时间上允许的话,我会尽量的万更!   最后,再次的感谢大家哈!   第051章容洛使计(求首订)   “我并没有靠的有多近!”   虽是这么的说着,容洛却还是应了墨流卿的要求,身子向后撤了一点。   雨是一点也没有停歇的打算,豆大点的雨滴砸在树叶上,发出了脆生生的响声。   一时间,两人之间倒是没有话要说了,沉默在中间蔓延!   “以墨儿的能力,那一巴掌,应该能够避得过,甚至,根本就不需要如此的乖顺的屈尊跪在这里!墨儿是有何打算?”   容洛半蹲在墨流卿的身侧,两人之间的距离也就只有半臂之遥,大雨下,他的一双凤眸带着令人心惊疼惜和冰冷。   容洛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题,其实恰恰就是问到了要点。   其他人不知道,可容洛和墨流卿是交过手的,他深切的体会过她的武功。   不闪不避的挨下这巴掌,不是墨流卿的作风!   他的猜测不无道理,却也只是猜到了一点。   她确实是能避开那巴掌,也确实根本就可以不理会墨谆的刁难,在大雨的夜晚跪在这里。然而,在还没有摸清楚墨谆的底细之前,她不得做好万全的准备!   墨谆具有叛国之心,只要是有这样的心思在这里,那么随时都有可能万劫不复。虽然墨谆掩饰的很好,从表面上来看,他似乎是对北流忠心耿耿,看不出任何的叛逆之心。   望着身边的容洛的那双似乎有着洞悉一切事情的凤眸,墨流卿眼底深处划过一道冷然寒光。   墨流卿不认为容洛什么都不知道,恐怕很多的事情都在容洛的掌握之中了。   墨家刚刚住着一些【客人】,如果她的锋芒太露的话,恐怕会引起那些人的注意。再加上墨谆本身就已经做好了打算,将她送去做妓的打算,过于的锋芒毕露,恐怕还没等她去处理墨家的人,就不得不被带走了。   也正是因为考虑到这一点,在察觉到墨家的一些陌生的气息之时,墨流卿才会不闪不避,硬生生的接下这巴掌,也应了墨谆的罚,跪这一跪!   跪下!   一是为了掩下锋芒,一也是为了断绝【墨流卿】这个身份和墨家的一切关系。   不过,这也只是她的事情,虽然就像是容洛说的那样,他们是朋友。可虽然是朋友,却还没有到那种将心事全部都说出来的程度。   所以,对于他的问题,墨流卿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容洛这个人太聪明,墨流卿一直都知道,否则在之前也不会那般的防备他。   墨流卿的沉默不语似乎早在容洛的预料之中,他也倒是没有说什么。   “墨儿,你现在不愿意说出来,说明你还没有真正的将我当成朋友。我也相信,终有一天,你一定会将你的全部,都告诉我!我,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终有一天,你一定会将会你的全部,都告诉我!】墨流卿哑然,她实在是不明白,为何容洛会有这样的自信的想法。   而容洛此时眼中的光亮,似乎是真的有这样的想法,顿时将口中的反驳咽了下去。   罢了,到底会不会有那一天,还是她自己说了算,何必在此时逞这一时口舌之快。   顿时,墨流卿垂下眼帘,双唇紧抿,不再言语。   现在的墨流卿大概是想不到,那一天会真的来临。她的全部秘密都告诉了身边这个陪着她在雨中一夜的男人,甚至因此而改变整个天下!   那样的局面,是现在的墨流卿从来都没有预料过的,甚至是想都不曾想过!   然而,却真的发生了……   大雨下了一夜,墨流卿跪了一夜,容洛在墨流卿的身边蹲了一夜,也为她挡了一夜的风。   当凌晨的时候,大雨终于渐渐的歇了,天边隐约的都能瞧见一丝晨光。   果然,夏日的雨,来得快,去的也快!   墨流卿的这个身体,因为从小到大没有得到好好的调理,年前的时候,甚至还在寒冬腊月落入冰冷的池水中,本身就不是多好。   虽然这大半年的时间中,从她真正的占据这个身体开始,就着重调理过,可是早些年落下的病根却并没有因为她武功内力的恢复而得到缓解,只是深深的被压在身体之中。   现在,因为这一夜的雨,又跪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寒气侵体,竟让墨流卿脸上泛起了不正常的红晕。   “你回去吧,天已经亮了,若是被其他的人瞧见,便就不好了!”   墨流卿的脸颊红的似火一般,双唇却苍白无血色,有眼睛的人都能瞧见她此时是身子不适了。   容洛抿着唇,沉着眸子看着她好一会儿之后,忽然站起来,将墨流卿从地上抱起来。   “容洛——”   墨流卿一惊,低声警告的喊道。   “跪也跪了,现在已经天亮,不需要再跪了。”   容洛根本就不理会墨流卿的警告,将人抱着就向着她的那偏僻的小院急窜而去。   “芍药,芍药……她哪去了?”久叫不见人,容洛有些气急败坏。   怀中的人滚烫的身子,他感受深刻。   “我让她去办事了!”   墨流卿挣扎着从他的身上下来,只是因为跪了一夜,动也没动一下的缘故,双膝都麻木了。   脚只是刚一沾地,腿就是一软,幸亏容洛一直都扶着她,这才免去了她摔倒在地上的惨剧发生。   “你回去吧!”拂开他的手,墨流卿再次的说道。   “墨儿!”   “如果你真的是为我好的话,就现在离开。”   墨流卿在这一点上面异常的坚持,容洛也瞧见了她眼底的坚持,以及忍耐。   最后想了想,还是应下,不管如何,他是不希望惹她生气的。   晚上再来也一样!   想到这里,容洛将她扶到房间门口,就转身离开了。   实际上,他是想要将她送进房里躺下的,只是墨流卿却冷冷的拒绝了他的好心。   直到容洛离开之后,墨流卿才缓缓的来到院子中的石凳上坐下,等待着人的上门。   天大亮之后,墨谆领着柳芸一干人,夹杂着滔天大怒的走进了墨流卿的小院。   “墨流卿你好大的胆子!”   一进来,墨谆就大声的怒喝。   “昨晚爹爹都说了,没有爹爹的允许,不允许姐姐起身的,姐姐竟然一点也不顾及的就独自的回到了这里。莫不是姐姐在昨晚我们离开之后,就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了?姐姐怎么能对爹爹的话,阳奉阴违?这实在是太不孝了。”   墨清荷依旧还是一张面纱遮面,而那一双眼睛,却无辜的眨巴着,当真是纯真无邪。   或许是因为二夫人王氏和三夫人柳氏交好的缘故,在加上墨清荷也确实很会顺着墨华染,哄着墨华染的高兴,连带着,宠爱墨华染的墨谆,在对待墨清荷上,都是温和很多。   说到底,这个右相府中,最没有地位的便是墨流卿,虽然墨流卿是大小姐。   其次,便是四夫人何氏和四小姐墨佳莹了。   “卿儿,我们今早都已经求了你爹,只要是认个错,你爹就不会再怪罪于你。本来,我们都已经打算赶到你身边去了,可是谁知道,你竟然自己在没有允许的情况下,就自顾自的回来了。你爹现在可是很生气,你还是说句软化,道个歉,便也就无妨了。”   柳芸上前,一脸慈爱担心的说道。   因为背对着墨谆,柳芸并没有掩饰她眼底的嘲弄讽刺和恶毒。   墨流卿看着她那张恶心的嘴脸,偏偏从她的嘴里说出来的话,却还是那般的真挚。   这样的柳芸,让她想起了凤容,那个两面三刀的妹妹。   当初,是不是凤容在如此和她说话的时候,那双眼睛中,也带着深深的恶毒,和想要杀死她的忍耐?   当初,是她的那双眼睛被蒙蔽了,只是因为她是她的妹妹,觉得自己要是真心的待她好的话,她就会明白!   而实际上,白眼狼,是永远都没有机会去喂饱的。   柳芸那状似为墨流卿说清劝解的话,却成功的挑起了墨谆本来就怒意勃发的心,快速的几步走上前,扬起手,也不看墨流卿此时难看的脸色,就打算打她。   之前的那一巴掌,是因为墨家有一些外方势力在其中,再加上墨流卿确实是为了更彻底的断绝这层关系,所以不曾避开。   然而,从昨天她屈膝跪下之后,面前的人,就再也没有权利再对她动手!   就在墨流卿打算避开的时候,忽然一阵风快速的过来,在她眯着眼睛不动弹的瞬间,一只手快速的握住了墨谆的手。   “谦儿?”   柳芸在看清楚来人之后,顿时脸色都变了。   不是欢喜,而是警惕和惧怕。   墨谦只有十三岁,且还是柳芸的儿子。   可以说,柳芸能有今天的地位,其实还是归功于墨谦的缘故,如果不是因为墨谦这个独子的存在的话,也就没有柳芸当前的地位。   可是柳芸从墨谦懂事开始,就发现了这个儿子和她的不亲近,且对她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母子之情,这让柳芸也就渐渐的失去了那份心。   至于惧怕,则是因为,不管他们做什么事情,都瞒不了墨谦的那双深沉冷酷的双眼。   每次只要一想到墨谦那双阴沉冷酷厌恶的双眼,柳芸就有种从脚底窜上了的寒意。   也正是因为如此,柳芸才会在墨谆的面前别有心机的怂恿墨谆将墨谦出去。   谁也没想到,这一出去,就是五年之久!   而回来,竟然也这般的突然。   “父亲这是在做什么?”沙哑的声音中有着少年所特有的嗓音,十三岁稚嫩的小脸上,是与年龄不相符的老成。   “谦儿!”   墨谆一见到独子,顿时再大的火气都消散的干净。   这可是他墨家的独苗啊!   墨谦那张秀气稚嫩的小脸依旧冷冷的,瞥了眼柳芸,然后又看了眼墨流卿那张精致的脸上的明显的红肿掌印,顿时黑眸就沉了下来。   “父亲不是答应过我,要好好的照顾长姐?为何长姐现在的样子,如此的差?”   墨谦收回手,冷冷的看着一干不相干的人,阴冷的说道。   “谦儿这是你应该和爹爹说话的语气?”柳芸恼恨的瞪了眼从刚刚开始,到现在一句话都没有说的墨流卿,实在是不明白墨谦为何对她如此的维护。   墨华染更是气得差点上去甩墨谦一巴掌,让他好好的清醒清醒,到底是才是他的亲姐。   “我在和父亲说话,麻烦母亲还是不要插嘴比较好!”墨谦冷酷的睇了眼柳芸,然后继续盯着墨谆,“父亲当初给我的承诺,是说着玩的?长姐在府中的日子,似乎并没有多好。”   当初他应这些人的要求离开北流,唯一的要求就是他们要好生的照顾墨流卿。   可是没想到他学成归来所看到的,竟然是这么多的人联手欺负墨流卿。   关于这一点,也不怪墨谦生气。   在这个家中,从很久以前,他唯一当做家人的人,就只有墨流卿一个人,保护她,成了小小的墨谦心中唯一的心愿。   就连离开这里,也是因为想要以后更好的保护墨流卿,才会那般不甘愿的离开。   墨流卿沉静的眸子一闪,望向墨谦的眼神中,有着掩饰的很好的颤动。   虽然宠着这个儿子,可是在这么多的人面前让他如此的丢脸,墨谆还是会感到不悦和恼怒的。   曾经墨流卿是最为听话的一个棋子,现在倒是好,发个烧竟然将那个脑子烧好了。   墨谦原本就是这般的脾气,却独独对自己的亲娘和亲姐一点也不亲,倒是对墨流卿这个贱种如此的维护。   要不是墨谦一直都是这般的脾气,墨谆一定会以为他是不是被墨流卿下了什么药来着。   “谦儿你回来就是为了惹爹爹生气的?还有,我不是说了,没有学成,就不要回来吗?”   到底还是自己的独苗,墨谆对他的宽容还是很大的。   “父亲放心,墨谦已经学成归来,从现在开始就不用再出门了。”墨谦冷冷的瞥了眼墨谆后面的柳芸等人,那眼底的冷意让人心颤。   没有留意墨谦这话中隐含的意思,墨谆听到墨谦说已经学成,顿时大喜,“好好好,不愧是我墨谆的儿子,将来必成大器!哈哈哈!”   “芸儿,你快些去让人准备一些好东西,我的好好的为谦儿庆祝一番。”   柳芸脸上露出一个牵强的笑意,“是,我这就去。”   如果可以的话,她倒是希望墨谦就这么的死在外面不要回来。   她根本就不需要一个整天和她作对的,胳膊肘往外拐的儿子。   临走前,柳芸还一副慈母样,道:“谦儿回来了,这下就不用再出去了,让娘好生的挂念。”   “有劳母亲挂念了!”墨谦不冷不热的回道,然后看向本来不该出现在这个院子的一大群的人,“这院子本就不大,如此的挤在这里,是要做什么?”   “墨谦你这是什么意思?爹爹你瞧墨谦他……”   “闭嘴!”   女儿和儿子,墨谆偏袒的自然是儿子了。   所以,一向对墨华染百依百顺的墨谆,在这个时候,也很不客气的怒斥墨华染。   被气着的墨华染,怎么也不敢相信一直宠爱她的爹爹会为了墨谦而如此的怒斥她,顿时觉得好生委屈。   气哼哼的瞪了眼墨谦,对于这个弟弟,她很厌恶,现在就更加的恨不得他死在外面了,为什么要回来?   恨恨的跺了跺脚,墨华染委屈的转身就跑了,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一般。   “谦儿你先回去吧,爹爹有话和你长姐说。”   墨谦的回来,让墨谆的心情甚好,在对待墨流卿上面,虽然称不上多好,倒是也和善了许多。   反正不过只是一个将要送人的女儿而已,罢了,最后叮嘱两句,等主子将她带走就完事了!   她是温家的女儿,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墨谆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想法,即使知道这是温雅兰为他生下的种,可是他从来就不愿意承认。   每次只要是一面对这对母女两个,他就想起了自己是怎么走上今天的位子的,让墨谆受不了!   养着墨流卿,也只是因为想要利用墨流卿在温家得到一些的好处。   可是现在墨谆发现这个原本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棋子,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不再是受自己的控制,顿时,就失去了继续下去的念头。   对他来说,没有任何的事情能比讨好主子更加长远有意义的事情了。   “父亲有什么话不能当着墨谦的面说?还要避着墨谦不成?”   墨谦就这么的挡在墨流卿的面前,一步都不肯让。   “你,…”如此的冥顽不灵,饶是宠着墨谦的墨谆,也有些动怒了,不过最后还是强自的压下心头的火气,一甩袖子,“罢了,你好生的歇着吧,没事就不要出去了。谦儿你刚刚回来,还是快些去和你娘说些话,她可是想念你的紧。”   说完,墨谆冷睇了眼墨流卿,转身毫不犹豫的离开了这个对他来说实在是不能入眼的小院。   墨流卿从开始到现在一句话都没有说,因为淋了一夜雨的缘故,现在着了风寒,脑子昏昏沉沉的。   “不是说脑子好了?怎么还是这般的蠢?”   墨谦忽然的张开,毫不客气的斥责她。   原本年纪就不大,那一本正经的老成样,让墨流卿稍微的一愣。   她能够感觉到墨谦对她的善意,虽然说话不是太好听,可从原本的身体主人的为数不多的记忆中,墨谦确实是次次都护着她。   年纪小小的墨谦,每次都护着她这个异母的姐姐不受亲姐姐的欺负。   从小墨谦就似乎很不喜欢他的亲娘,甚至连墨谆,他也不是很贴。   但是惟独的,就是对墨流卿却极为的呵护!   墨流卿觉得奇怪,这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明知道他们对你意图不轨,还傻傻的送上门去,白痴嘛你!”   粗鲁的抓住她的手,在摸到她身上不正常的滚烫的时候,又咬牙切齿的咒骂起来,“你还真的是白痴啊,啊?你这一身湿衣服是怎么回事?衣服湿了不知道换吗?”   虽然是这么说着话,墨谦却还是用内力将墨流卿身上的一副烘干。   “我很好!”   墨流卿望了眼自己被握住的手,然后缓缓的抽出手,这么长时间,终于张口说话了。   不说话倒是还好,这一说话,墨流卿和墨谦才发现这声音有多么的沙哑难听。   “你个蠢货,生病了还不知道让大夫来瞧?快些回去躺着。”   墨谦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就炸毛了,跳起来抖着手指着墨流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架势。   “有人在等你!”   墨流卿有些喜欢墨谦的性子,虽然依旧还是冷冷淡淡的,可语气倒是和缓了许多。   墨谦也是个聪慧的人,怎么能听不明白墨流卿话中的意思?   “得了,谁愿意去看他们那张恶心的嘴脸。快些回去床上躺着,不然我就将你扔到池塘里喂鱼,你信不信!”   听到这话,墨流卿的眼底染上了点点的笑意。   她记得,以前的时候,墨谦就是喜欢用这样的话来吓唬她,而且屡试不爽。   现在他竟然还用这样的话来吓唬她,果然还是个孩子啊!   墨谦将墨流卿安排好,甚至还拽了一个大夫来为墨流卿诊断,在确定墨流卿真的只是着了风寒,没有什么大碍之后,这才百般不情愿的在佟管家的讨好催促下,千交万代的离开了墨流卿的小院。   墨谦一走,芍药就一脸心疼的端着已经炖好的药,“小姐,快些将这药喝了。”   “我让你办的事情,办好了”墨流卿接过药,搅动了几下之后,黑眸冷寒。   “是的小姐!”   芍药将一叠厚厚的账单递到了墨流卿的手上,“老夫人说,小姐想要怎么办,就怎么办,一切都有温家在小姐的背后撑着!”   墨流卿翻了一下手中的账单,一口饮尽手中的苦涩的药,随手将手中的账单放在一旁。   “你先去休息吧!”   “小姐……”   “今儿是七夕,去玩吧!”   “芍药不去,芍药要陪着小姐!”   “我不需要你陪着,我需要静一静。”   墨流卿挥挥手,背过身,不愿意再答话。   芍药无奈,只能听话的从房间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还会过头看了眼墨流卿的位置,见她没有反应,这才缓缓的合上门。   门合上的瞬间,墨流卿就从床上翻身而起。   动作迅速的换了身衣衫,用白玉冠将头发束起。   在看到镜子中的半张脸肿起的养子,墨流卿的眼中冷光闪烁。   她从来不用胭脂水粉,这一次却不得不依靠这个来遮掩这半张脸了。   当完事做完之后,墨流卿戴上白色的面具,遮挡住了那张精致的面容,从后面的窗户跳出去,脚尖一点,从右相府的上空快速的掠过。“这是今天一早就送来的各个请柬!”   墨流卿冒着风寒,为了防止意外的发生,再次的回到了凤府。   易安见到她,也不问她去了什么地方,而是将从今天一早就收到的请柬递给了墨流卿。   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墨流卿坐在书案前,头也不抬的挥挥手,“你去回绝了!”   若不是因为现下她身份的特殊,她也不会如此不知疲累的来回。   “你师傅可有话传来?”即使是身子不适,墨流卿也还是清冷着音色,抿唇淡淡的问道。   “不曾!凤主是否有话需要易安去传?”   “不了,你下去吧。”   书房的门开了又合上,房间中陷入了一片寂静中。   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景色,不知为何忽然的在脑海中响起了昨夜陪着她一起在雨中淋了一夜雨的人影。   朋友?   这是他的原话!   墨流卿忽然有些好奇,要是她知道她的目的的话,是否还会如此的告诉她,要和她成为朋友?如果知道她是那个曾经逼迫北流差点亡国的凤鸾时,还能如此坚定的告诉她,想要和她成为朋友?   墨流卿承认,如果无关乎利益的话,容洛却也是个不可多得的可以结交之人!   罢了!   她要的也不过只是北流的权,去对付南衡罢了,却也不曾想要真正的夺了北流的权,自然,也就无需和他为敌了。   或许,结交的话,也不是什么坏事!   至于那些请柬,若是应下的话,恐怕多疑的永和帝,在她还没有真正得到重用之前,就得处理了她。   大概是因为之前来的时候喝了些药的缘故,此时的墨流卿隐约的有些疲累感涌上来。   这个时候她怎么可能能睡下?   从宫铭珏的信中,墨流卿知道,虽然南衡的大部分人都信了楚风然的话,可也还是有小部分的人抱着怀疑,坚决不信的态度。   现在楚风然还是有些忌惮的,因为遍处都找不到铩羽令,自然也就无法掌控铩羽骑的七万两千人。   南衡之所以成为四宇第一国,那自然是因为那七万两千可以以一敌十的铩羽骑的存在。要是被人知道,堂堂的一国之君,却连天下四军中的铩羽骑都无法掌握在手中,那么,他的那个皇帝也就做到头了。   呵,楚风然以为那么简单就能找到铩羽令?   或者说,他真的以为凭借一枚铩羽令,就能掌握她的铩羽骑?   铩羽骑的七万两千人,都是有血性的人,他们的兄弟,他们的主子被污蔑杀害,现在想要得到他们的认可?那就等于是将他们全杀了,那也没有一点的可能。   楚风然以为单单的除去她和她的那些个兄弟,就能掌握了她的铩羽骑?   痴人说梦!   她会让他亲眼的看到,她是如何的让铩羽骑臣服,让曾经为南衡打天下的铩羽骑,转头对付他们。   三千八百八十一刀,这是当初楚风然和凤容将她的那些兄弟凌迟处死的所有刀数。   没有忘记,她也绝对不会忘记,终有一日,这三千八百八十一刀的帐,她会一个不落的全部都算下来!   绝对!   这是她对那些已经死去,却依旧无怨无悔的兄弟们的承诺!   “扣扣——”   “进来!”   墨流卿掩下眼底的森冷和滔天的恨意,眼中一片清冷。   望着去而复返的易安,示意他有话就说。   “凤主,宫中来了人!”易安低垂着眼帘,语带恭敬的说道。   易安很清楚站在面前的人是什么人,连师父都俯首称臣,可见面前的少年,虽然年龄不大,却实在是老成的紧。   且少年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高贵睥睨的气势,让他在面对这般的人的时候,甚至都生不出任何的忤逆之感。   想到师父交代说,一切以面前少年的命令为重的话时,易安对少年的敬重更加的深。   宫中来人?   墨流卿微微的动了动唇角,看样子这位永和帝,终于想起她来了。   墨流卿点点头,算是回应了易安的话。   从易安的身边错过,走向外面,易安也很规矩的跟在墨流卿身后一臂的距离,不快也不慢的跟着!   “凤大人!”   墨流卿刚刚的一踏足前厅,就瞧见原本在朝堂上站在永和帝身侧的总管,一脸谄媚笑容的尖声喊道。   “原是历公公,凤墨不知是历公公,倒是失了迎,还望见谅!”   墨流卿冷淡的说着,随是说着歉意的话,却一点也没有客气,倒是一出现,就直接的坐到了主位上,反而将历公公等人晾在一旁。   历公公那张原本带着谄媚笑容的脸就是一僵,但一想到皇上曾经不经意间说的话:【此人若是能够好好的利用,必然是朕日后限制容家的一张利箭!】就连皇上都如此的看重他,若是自己因为这人的态度而得罪他的话,日后必然没有好日子过。   想到这里,历公公已经有些僵硬的笑脸,再次的浮上笑容,连声附和,“凤大人说的是哪里话?皇上命奴才来传话给凤大人!”   墨流卿垂着头,白皙的手轻轻的挑拨着手中的折扇,对历公公的话,不予置否。   历公公眼见着再次的冷场,算是见识到了前几日在朝堂上那种面对皇上,面对百官讨伐的从容态度了。   可以想象,面前的少年也实在是太冷淡了些,且也太目中无人了。   “皇上有旨,宣凤大人在今儿七夕佳节之夕,入宫赴宴!”   墨流卿手一顿,缓缓的抬起头,定定的看着历公公好一会儿,就差没将历公公的心给看出来,她这才悠悠的再次垂下头,“是,臣遵旨!”   历公公一见她已然答应,是一刻也不打算多留,不过想到还有一件事情未有完成,强压下心中本不该出现的惧意,吞了口口水,继续道:“皇上说,凤大人如此大的府邸,却只有那两个侍从,实在是寒碜的紧,遂让奴才挑了些人手过来,希望这次,凤大人可千万不要再推脱了才是!”   又派人?还真的是想尽办法呢!   遣散了一次,她自然是会想到有第二次。   不过,该做好的准备,也已经做好了,自然,她也就不用担心会有什么有着异心的人进来了。   “既是皇上眷顾,臣岂能再推脱?也好,就劳烦公公替凤墨多谢皇上了。”   这一次,墨流卿倒是站起来了,那没有被面具所遮挡的漂亮的唇,轻轻的挑起一个极淡的弧度,正好被历公公瞧见,顿时双眼一亮,看样子这凤墨已然是对皇上存了感激之心了。   “如此,奴才就不打搅凤大人歇息了!”   满意的暗中点头,心中却隐约的有些不屑在里面。   果然就是小门小户,还真的以为皇上无缘无故的赐如此多的人是为了她吗?哼,皇上虽然有那个将凤墨磨成利刃的打算,但毕竟不是还没有开始吗?   就这么点小恩小惠的,就收服了她,果然是他之前看高了她了!   得,反正现在皇上似乎还是对她有着打算,现在他也就大人有大量的不计较之前的事情,要是皇上到时候要对付她的话,那也不迟!   怀着这样的心思,历公公趾高气昂的走了。   相比较来的时候那般的小心翼翼,历公公离开的时候底气明显的足了一些。   “凤主,那些人……”易安皱着眉,那些人是永和帝那个暴君派过来的,必然都是眼线,将那些人留在府邸中,那不是给自己找晦气吗?   易安不明白,当初明明就已经将人都撵出去了,为何现在却又这般干脆的将人又收进来?如此的话,当初也就根本不需要将人赶出去,也省得麻烦!   “你去安排吧,什么人该干什么事情,便也就随他们就是!”墨流卿刚才挑起的唇角,到现在也不曾落下,结合眼中的冷意,明显的,刚刚那个历公公是理解错了,墨流卿这笑容中的含义。   那是了然于胸的自信,也是嘲弄的冷笑!   从容不迫的站起身,墨流卿在临走前,侧头道:“只不过,谁要是靠近凤院的位置,便就处理掉吧!”   她要让那些人知道,凤院是绝对不允许任何的人靠近。   然而,正是因为如此,所以,那些心中有着目的的人,必然会想尽办法的想要靠近凤院。   如此,便将那些有异心的人处理掉,换上她的人,也就可以了!   易安猛抬起头,望着已经离开的墨流卿的背影。   原来如此,凤主原来早就猜到了会是如此!   当初,如果第一批的人不离开的话,那么第二批的人也就无法来这里。第二批的人不能来这里的话,不那么就没有办法的将那些人一个个心怀不轨的人,全部的都给找出来,换掉。   果然,是他小看了他的这位能让师父也俯首的凤主!   师父说的对,凤主年龄虽小,却心思缜密,绝对不是那种会做无聊的事情的人。   以自己的凤院为饵,引出异心者,凤主还真是胆大!   易安这一次才算是见识到了他的这位凤主,可不是随意的就能糊弄的主。   如果说,最先待在凤主的身边,是因为师父的命令的话,可是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易安已经渐渐的见识到了凤主的能力手段,心也就开始的慢慢的向着凤主靠拢。   相信用不了多久,墨流卿必然会再次的多一个忠心不二的得力手下!   这就是墨流卿这个人与生俱来的那种魅力!   当初的凤鸾的身边,最不缺的就是各类人才,那些人,哪个不是将自己的身家性命就交给了凤鸾?哪个不是心甘情愿的为了凤鸾而出生入死?   曾经的凤鸾是这样,现在即使是重生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少女的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令人折服的气质,却没有任何的改变。   一个人再如何的改变,那独特的气质,那一些小的习惯,只要是用心观察的话,就一定能够观察的清楚!   未来,当曾经的手下爱将,那些个铩羽骑的七万两千名兄弟,再次的见到她的时候,却也因为这些微小的习惯,认出了他们的凤主之后,根本就不理会那些所谓的叛国罪,转而投入到了已然成为北流重臣的墨流卿的麾下。   当然,这也都是后话!   墨流卿回到凤院之后,一直被压在心口的咳嗽,这才无顾忌的咳了出来。   抬手拿下脸上的面具,苍白的脸颊上,那左脸颊上面的红肿,比昨晚的时候要更加的明显。   唇角微微的扯了扯,脸颊上传来的痛感,还真的是明显。   虽然用了遮瑕膏掩盖,可也不能常用。   脸上如此的痕迹被人瞧见,尤其是被容洛瞧见的话,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大概是因为风寒还没有好的缘故,墨流卿原本那双清寒冷冽的眸子,此时稍稍的温和了一些。   坐在书案前,以手撑额,缓缓的合上略显疲惫的眼睛,一夜未睡,加上着了风寒喝了些药的缘故,现在墨流卿觉得全身都没力气。   晚上还要去应付那场鸿门宴,墨流卿不得不现在养足精神,以便晚上有更好的精力去应付。   墨流卿刚刚的闭上眼睛,却又忽然的张开。   昨晚容洛一直都陪着她淋了一夜的雨,且还为她当了些许的风,不知他是否也着了凉?   墨流卿之前一直都很防着容洛,可是现在想通了之后,反而会觉得有些可笑!   她现在已经不是凤鸾,说起来暂时是和容洛,和北流,应该也不能算是敌人,又何必去费心的防范?   说到底,这么长时间以来,她还是没有跳出来。   如果不是因为昨天晚上容洛的话,她一定还是深陷在这样的沼泽中,无法认清自己的处境,彷徨无措!   是的,她现在是墨流卿,是凤墨,却不再是凤鸾!   关于这一点,从昨晚开始,她才是真正的认清楚。   只是,对于容洛,墨流卿有些疑问在心里面,容洛不是那种会随意的人亲近的人,却为何待她如此的特殊?   忽然,墨流卿眼底幽暗的光芒一闪,难道……   抿了抿唇,看样子,这朋友大概是做不得了!不过,她终归是欠了容洛一回,还是要还的。   然,情这一字,她这一生,怕是不会再碰分毫了……   “世子,皇上传旨,让你今晚去皇宫赴宴。”   烈风从外面进来,瞧见自家的世子还在书案上面执笔描绘着什么,有些无语的提醒道。   容洛没有说话,依旧垂着头,手更没有停下,一勾一勒间,终于是将画画完了。   “哦?皇上还真的是客气,在这乞巧节的喜庆日子里,竟然想起了举行宴会。”放下笔之后,容洛将手中的宣纸抖落开来,将它抬起来,轻轻的吹了吹,看向画子的时候,眼底是无法掩饰的柔情。   “老王爷也会去!”烈风在看到那幅画的真面目之后,心中暗叹,世子的丹青之术,实乃当世数一数二。那画中,赫然就是昨日墨家大小姐被罚跪中庭的一幕。   发髻散开,因为雨水的冲刷,发丝紧紧的黏贴在脸上,精致的侧脸,让人想到了那宫廷白瓷,完美无瑕。浓长如蝶翼一般的眼睫上,滴滴的雨珠落在上面,欲掉不掉。   那一双亮如星辰一般的眸子中,漆黑深如海。   这幅画,就像是真人站在他面前一般!只是扫了一眼,烈风就快速的垂下眼,什么东西能看,什么东西不能看,他还是知道的。   “呵,是吗?”容洛冷哼一声,将已经干透了的画卷起来,小心翼翼的收入暗格中。   在关闭暗格之前,容洛眼底有着幽冷的光,“墨谆最近不是暗中和一些不明人物来往密切,将你掌握的一些浅显的讯息,让人交到永和帝的手上。”   “是!”烈风暗叹,看样子世子和墨谆之间的进水不犯河水的独立局面就要破开了,而破开这个局面的人,却谁能想到,竟然是墨谆的女儿,墨相府曾经闻名遐迩的痴傻大小姐墨流卿?   果然,这大概就印证了那所谓的世事无常吧!   烈风垂下头退出了书房,容洛抬起手握了握,指尖似乎还残留着早上那人身上的温润触感。   容洛知道,墨流卿习惯性所有的事情都自己去办,若是平常的事情的话,他倒是可以不管任何。只是,墨谆犯到了他的手上,那就怪不得他了。   不过他可没有真正的对付他,否则,墨谆的几条命都不够他玩的!   只是几个小小的可能性的勾结别国的证据,足够让墨谆难受一段时间了。   他当然不会真的杀了墨谆,那个人,他不能动手,虽然他当时看到墨流卿脸上的伤,以及在暴雨中被罚跪中庭的青石板的那一刻,他是真的想要杀了他的。   可,容洛清楚,墨流卿的骄傲不允许他那么做!   所以,他将最后的机会,留给墨流卿!   是杀也好,是放了也好,全部都交给墨流卿的手中。   “墨儿,只要是你所想……”低声的呢喃了一句什么话,再回首,书房中已然空无一人。   墨流卿真的是一点也不想参加这什么晚宴的,只是现在她根基未稳,她不得不奉旨前来。   皇宫的晚宴,可谓算得上是隆重非常。   墨流卿虽说是官居四品,也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想的,竟然将墨流卿的位置,竟然是放在左手的第三个位置,而第一个位置,自然是容洛,她和容洛之间,正好隔了一个席位。   当墨流卿坐上那个位置时,刚好容洛淡淡的视线瞥了过来,两人视线在空中一闪而过,然后便若无其事的转过头,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容洛啊,你得好好的补偿我,不是都说好了要出去街上?你倒是好,直接的给我溜到了宫里来了。”人未至声先到,明溪一进御花园,眼睛就直直的盯上了左边首位的垂着眸子喝着酒的容洛的身上,几个跨步,就走到了容洛和墨流卿之间的那个空隙坐下。   墨流卿见着明溪所处的位置,清冷的寒眸一闪,看样子这明溪并不是只知道玩乐的南阳王世子,否则,也不可能坐在容洛之下的这个位置上面。   果然,北流并不像她曾经所想的那般的无能,只是皇室无能,底下的能人,却一点也不少。   “边上去!”容洛冷冷的将手中的酒杯冲着他扔了过去,堵住了他的嘴。   明溪眼明手快的接住容洛那极速过来的酒杯,将那里面的烈酒一饮而尽。   意犹未尽的啧啧口,“好酒!果然皇宫中的东西就是好啊!”   一转头,刚好的看到下首的墨流卿。   “想来这位便是朝堂上的新贵,文武状元凤墨凤大人了!哈哈哈,久仰久仰啊!”   明溪整一个自来熟的代表,说着竟然就再次的倒了一杯酒,对墨流卿举杯。   “南阳王世子见笑了!”墨流卿唇角一挑,清冷的同样的端起酒杯,微微示意一番,爽快的一口饮尽。   放下酒杯,墨流卿再次垂眸沉默下去。   如果有点眼力的人,一定知道墨流卿这样是懒得搭理人。   可惜,明溪却偏偏就是那种皮厚,且一点眼力都没有的人。   “凤墨还真是爽快,我喜欢!哈哈哈,你这个朋友,我明溪交了。”明溪一双眼睛亮如星辰,就像是发现了什么稀世宝藏一般,哈哈大笑的说道。   对于明溪那自来熟的态度,墨流卿嘴角扯了扯,倒是没有在反驳。   “凤大人年纪轻轻就得皇上如此重用,果然是应了那句老话【自古英雄出少年】!”   因为明溪的话,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做声的容洛,却忽然懒洋洋的斜靠在座椅上,右手捏着琉璃盏来回的转动着。   随是在墨流卿说话,可连个眼神都不曾睇给她。容洛的态度不像是平常在墨流卿身边的那种近乎无赖的样子,而是居高临下俯瞰众生的傲然之气。   也难怪永和帝如此的忌惮他了,下臣权势滔天的话,甚至已经威胁到了帝王枕畔的话,岂还能心无芥蒂的重用?   “容相当真是说笑,这个世上,谁人能和容相相较?容相十五岁便已经在朝堂上崭露头角,在凤墨这个年纪的时候,便已经官拜丞相。若说【自古英雄出少年】这句话,用在容相的身上,那是极为的贴切。”   墨流卿半垂着眼睫,清冷中有些沙哑的嗓音,冷冷反驳。   风寒还没有好,无论是发烧还是沙哑的嗓音,都没有好完全。虽然墨流卿极力的忍耐,但还是让她身边的明溪和容洛察觉到了一点。   “凤墨你身子不适?”明溪凑着一张俊脸靠近墨流卿,因为戴着面具的缘故,明溪看不到面前的人的脸色到底如何,但是从她那微白的嘴唇,和沙哑的声音中,明溪就是有这样的感觉。   容洛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快速的转过头看向凤墨的方向,眼底划过意味不明的光芒。   这个声音……很耳熟……   “凤大人莫不是着凉了?”   容洛看似漫不经心的话,却让墨流卿一个激灵。   果然,她绝对不能小看了容洛这个人!   强忍下身上的不适,墨流卿冷冷道:“多谢容相关心,凤墨无事!”   “无事就好,本相还以为,昨儿夜里下大雨,凤大人在雨中淋了一夜的雨,一不小心的着了风寒呢!”悠悠然的收回视线,容洛淡淡的不明就里的说了这样的一句话。   在雨中淋了一夜的雨的人,明明就是墨流卿和容洛这两个人。照理说,凤墨这个身份根本就不可能,容洛何以会说出这番话出来?   “我说容洛,人家凤墨可还没有心上人,陪着心上人在雨中一夜,要是我的话,倒也觉得不错。”挤眉弄眼的调侃了几句,那话中的意思,不只是容洛明白,墨流卿更加的清楚。   容洛冷冷的瞥了过来,“你不说话,没人将你当哑巴!”   容洛也没想到昨晚明溪这家伙竟然在下那么大雨的情况下,去找他。因为在容府找不到他的缘故,自以为是的找到了墨府。在他回到家的时候,瞧见明溪脸上挂着猥琐的笑意的蹲在他的书房中,正好还在看他的画的时候,容洛的脸色别提有多黑。   容洛不会忘记当时看到明溪的时候,那家伙说出的第一句话:“哦呀,咱们的容相大人舍身取义的终于舍得回来了?哎,虽然这大雨淋着人,可也一定是甜到了心里去了,可怜我孤家寡人一个,就只能对着这画像肖想肖想了。可怜啊可怜。”   可想而知,当容洛浑身湿透的回到家,却发现自己当宝贝一样的画像被一个猥琐恶心的家伙臆想着,顿时就恼了。   挥掌就劈过去,夺回画后,直接的就将人很不客气的踹了出去。   根本就不理会明溪哇哇的不满大叫,容洛用内力烘干身上的衣服之后,小心翼翼的将画卷好放起来。   明溪明显的是对早上的事情耿耿于怀,否则现在也不会如此的在墨流卿的面前调侃嘲弄容洛。   “我只是实话实说嘛,干嘛这样的生气?”明溪耸肩毫不在意的说着,甚至还凑到了墨流卿的身边,像是说悄悄话一般,“别看容洛现在这样的冷冰冰的难以接近,其实啊,这家伙就是个两面三刀的人,在我们面前是一套,在另一个人的面前就整一个无赖。”   “凤墨啊,我告诉你啊,你……哇,容洛你是打算谋杀啊!”还没等明溪将生下来的话说完,明溪眼明手快的将容洛随手扔过来的琉璃盏接住,哇哇大叫起来。   墨流卿从刚刚明溪说出【心上人】三个字的时候,眸色就沉了下来,漂亮的有些苍白的双唇,紧紧的抿成了一条直线。   她的猜测没有错,从昨晚开始,容洛就在向她传达这样的一个讯息,她竟然还一点也没有察觉到,实在是太大意了。   实际上,她果然是应该离容洛这个人远一点!   “世子说笑了,容相如何,岂是凤墨能衡量!还请世子莫要对凤墨说此等的话,免得招人误解。”   墨流卿身上忽然升起的明显的疏离,让明溪一愣,桃花眼中的情绪一闪而逝,有些不明白,似乎是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了眼前的人?   容洛这么长时间,这还是第一次拿正眼去看隔着一个明溪的‘凤墨’。   这个人从一开始给他的感觉就很熟悉,可他也说不上到底是什么地方熟悉。如果不是因为这层古怪的感觉的话,以容洛的性子,又怎么会在朝堂上,为一个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人解围?   而此时,面对这人忽然的话,容洛心中的疑窦更深,大量她的眼神也就愈发的犀利深沉。   墨流卿什么大风大浪没有经历过?即使是面对战场那般残忍的局面,连个脸色都没有变过。可在面对容洛那像是穿透她的面具的冷然眼神时,她甚至都有些坐立不安的感觉。   “呀,凤小子也来了,啊哈哈,老……咳,本王还正打算去找你呢!”   老容王洪亮的声音忽然响起,让容洛收回了审视的视线,看向容光焕发的老容王。   老容王从一踏进御花园,视线就盯在墨流卿的身上,似乎压根就没有看到容洛和明溪两人。   “凤墨见过容王爷!”墨流卿对面前的老人,是真心的喜欢,原本冷意十足的唇角,此时在见到老容王的时候,也微微的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弧度。“不知容王爷要找凤墨,可是有事?”   老容王也去去自己的位子,反而就一巴掌拍向明溪,“你个臭小子,没瞧见老子站在这里?还不快些给老子让开!”   “我说容王爷,您的位子在上面啊,这又不是你的位子。”随是这样的说着,可明溪还是乐呵呵的起身让开,那狗腿的样子,实在是让人觉得好笑。   “边上去,要不是瞧见凤小子在这里,你以为老子看得上你这破位子?凤小子你说本王说的是吧?”搓着手谄媚的笑着,老容王前一刻还是趾高气昂的态度,下一刻就像是变脸一样,对墨流卿说话的时候,笑的脸上的胡子都直颤。   墨流卿从刚刚开始就站了起来,听老容王这般的说话,有些莞尔,“容王爷若是看得上,凤墨自是将自个儿的位子上给您!”说着就要让开。   “别介!”老容王抬手在墨流卿的肩膀上一按,墨流卿眼底的惊诧一闪而逝,随着老容王的手劲,一下子就被按坐在椅子上。   墨流卿顺势也就坐了下来,对于老容王的能力,又做了一个新的认识!   “凤小子啊,啥时候再和本王对弈一盘?这一次,本王绝对不用你再相让了。”老容王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凤墨何曾让过容王爷?”墨流卿唇角微勾,身上的疏离倒是散去了些许,人似乎也显得平和了许多。   明溪挪着步子靠近一旁不做声的容洛,“容洛,什么时候容王爷和凤墨如此之熟了?”瞧瞧老容王对凤墨说话的样子,简直比对自己的亲孙子还要热络。   容洛低垂着头,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明溪碰了一鼻子灰,倒也不见气馁,环顾了一眼四周,挑眉道:“咦?这皇上将我们叫过来,怎地自己倒是不见来了?难道我们得一直被晾在这里?别介,我还得去陪我的那些美人呢!”   听这话,容洛终于有了一丝反应。原本捏着琉璃盏转动的手,微微的一顿,让一旁一直都很注意他的明溪看进了眼底。   眼底划过了然,看样子,这永和帝不能到场,一定是和容洛有关了!   明溪正打算从容洛那里打探一些东西,看看是不是那个永和帝又惹了他的时候,忽然一个尖细的声音陡然响起:“皇上有旨,宣见丞相容洛,大理寺少卿凤墨!”   第052章意外   “皇上有旨,宣见左相容洛,大理寺少卿凤墨!”   历公公尖细着嗓音,站在高处高声的喊道。   而因为他的话,原本吵闹的御花园,瞬间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   可想而知,墨流卿再次的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一个刚刚才升上来的新人罢了,刚开始就官拜四品,这已经让很多的人心存不满。加上墨流卿现在在他们看来,是与容洛一派交好,一些和容洛不和的人,自然是对墨流卿产生了芥蒂。   就比如说今晚的晚宴,虽然说各吃各喝各的,可大部分人的心思都是聚焦在墨流卿这边的桌子的。   从南阳王那吊儿郎当的世子明溪,再到后来的容王爷的特殊对待,现在甚至连皇上都不来参加宴会,反而将墨流卿和容洛单独的叫过去这一点来看,就足以让人心中的那小心思转了好几圈。   看样子,皇上对于这个凤墨,还真的是非同一般的重视啊!   似乎,他们瞧见了一丝苗头,难道皇上是打算再次的培养一个像容相一般的人物?   一想到未来可能被这样的小辈再压一头,有些人的心中已然是失去了平衡。   对于墨流卿,有些人的心中,已然的存在了不轨的心思了!而这样的心思,就像是毒瘤一般,一旦种下,便就无法拔除,只等着破壳而出的机会。   “真扫兴,老子好不容易逮着机会能和凤小子好好的聊聊,这皇上还真的是会挑时间!”老容王出胡子瞪眼,狠狠的瞪了眼历公公。   可怜的历公公被容王这么的一瞪,顿时就觉得腿肚子打颤,心中忍不住的嘀咕,似乎他今儿并没有惹容王爷那位老祖宗吧?做什么那般的瞪着他?   老容王优哉游哉的收回视线,从座位上站起来,意味深长道:“凤小子,看样子这皇上今晚上是不可能来这了,既然是找你和容洛去,那就早些去,省的去的越晚,拖得时间越长。得,既然你们都走了,本王继续的留在这里的话,也实在是闷得慌。本王也走了,下次本王会去找你下棋的,可千万别不在啊!”   说着,老容王已经带着身边的福伯,笑呵呵的走了。   墨流卿眼角隐约的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笑意,这容王爷是越来越有意思了。昔日的战神,却不曾想,竟然是这般可爱的老者。   “容相,凤大人,请——”   见着老容王离开之后,历公公这才敢下来,示意容洛和墨流卿可以离开了。   明溪‘砰’的一声,将脚搭在案几上,凉凉道:“历公公,皇上可有召见本世子?”   “这……”这下子历公公真的是想要就这么的晕过去得了,他真的很想告诉明溪,皇上只召见了凤墨和容洛,压根就不知道明溪来了好吧!   可是历公公却也知道面前的人,绝对不是他能够得罪的。实话实说的话,保证一定会得罪面前的人,要是说谎的话,难不成真的得带明溪去见皇上?皇上可是只召见了容洛和凤墨啊。   这下子,人精一般的历公公,也犯了难!   明溪这是故意的刁难历公公,墨流卿知道,容洛也更加的清楚。   不过,这两个人可不是什么善心的人,对于这一幕,都装作没有看到的样子,静默的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而明溪看样子是不知道答案,死活都不放人的意思。   “南阳王世子,皇上并未知晓您来了,您看……”   “胡说,本世子当时明明让人转告皇上了的,要来拜见皇上,皇上怎么可能不知晓?可是哪个懒惰的奴才不曾转告?才害得本世子白跑了这一趟?还是说,本世子没有给你们这些狗奴才的银子,所以你们才会如此的无视本世子的话?”   “哎哟喂,南阳王世子,就是借奴才十个胆子,也不敢将主意打到您的身上啊!奴才这就去问问,看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奴才,竟然敢无视世子的话,等奴才查明了之后,就带着那人向您赔礼请罪可行?”   历公公悄悄的抬起袖子擦了擦顺着额角滴落下来的汗珠,脸上始终赔着笑脸,生怕一不小心的将面前的这位脾气阴晴不定的祖宗给惹恼了。   皇上可是交代了,南阳王世子的任何要求,都需要无条件的满足,否则的话,若是引起了南阳王的不满,那就是给他十个脑袋,也不够砍得的啊!   明溪大概是威风也耍够了,这才悠悠然的摆手,“得了,本世子可懒得去管这闲事。你过来一点,本世子有话要问你!”招了招手,示意历公公靠近一点,然后凑过去道:“皇上可有说召见容相和凤大人,所为何事?”   说到底,其实明溪就是因为没有再容洛的嘴里翘出一点东西,这才将主意打到了胆小怕事,却属于永和帝贴身心腹的历公公的身上。   历公公听了这话,顿时一张脸皱的像菊花,“南阳王世子,您就别为难奴才了,奴才什么都不知道啊!”   “不说?”明溪露出大大的白牙,笑的无害。   “奴才……”吞了口口水,历公公缩着脑袋,缓缓道:“奴才真的是不甚清楚,只是在下午的时候,皇上收到一个折子,似乎是关于墨相的事情,从那个时候开始,皇上的脸色都变了!奴才能知道的也就这么多,南阳王世子,您就大人有大了的饶过奴才……”   折子?明溪看向容洛,而后者只是半敛眼帘,手中的玉扇子一开一合的,在他的那双漂亮修长的手中,来回的把玩着。   明溪心中的猜测得到了印证,容洛真的是因为墨流卿的关系,将自己手中掌握的一层信息给公布了出去。只是因为墨谆打了墨流卿一巴掌,只是因为墨谆让墨流卿在雨夜中,跪在青石板上一夜。容洛就以这种近乎毁灭性的打击,对付墨谆!   明溪叹息,他的猜测果然没错,容洛是真的将他的那颗七巧玲珑心给送了出去了!   明溪知道,容洛一旦认定的,那边是穷其一生,上穷碧落下黄泉,都不会更改。   而现在,他除了祈祷墨流卿能够给他同等的回应之外,也就只能祝福了。   至少,墨流卿那个人,却也不简单!   “不是说皇上急招?历公公你还赖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回过神来的明溪,猛地大声喝道。压根就忘了,明明是他自己将人扣在这里,没有他的准许,历公公这个胆小贪财趋势的奴才,哪敢掉头走人。   被这样的一喝,历公公立马狗托一般的连连称是。   “容洛!”明溪忽然扬声唤住转身离开的容洛。   墨流卿见状,脚步都没有顿一下,正打算离开,却听见容洛淡淡道:“稍等一下!”说着,走到了明溪的身侧。   墨流卿也不知道两人在低声的说着什么,但墨流卿从刚刚的那一瞥中,不难看得出来,自始至终,容洛都只是静静的听着,面无表情,而明溪却说说停停,最后拍了拍容洛的肩膀,冲着墨流卿的方向咧嘴一笑,便摇摇摆摆的满足的离开了。   容洛走过来之后,墨流卿什么话也没有问,两个人并肩走着。   墨流卿站在容洛的身边的时候,那原本瘦挑的身子,倒是只能到容洛的肩膀刚过,差不多下颚的位置。相比较容洛而言,整个人一下子显得娇小了许多。   墨流卿紧抿着微白的双唇,寒眸清冷孤傲。   想到了刚过明溪的话,墨流卿的眼中一道复杂的光芒闪过,脚下也是微微一顿,不经意间,就稍稍的退离了容洛身边的一臂之遥。   “本相是凶水猛兽?凤大人为何如此的防备本相?”一直不曾开口,容洛却在这个时候忽然的开口,与此同时,甚至还停下了的脚步,等到了墨流卿走到他的身边之后,这才优雅的迈动脚步。   低沉清寒的声音陡然想起,让沉寂在自己思绪中的墨流卿倒是稍微的一惊,很快也就反应过来,“容相误会了,凤墨只是觉得以自身官职和容相并肩而走,实在是不合规矩,故才想要避开一些。”   北流对于官员之间的等级限制都是没有那么的死板,即使是不同官职的人,上品下品的人,只要是双方情愿,并肩而立,又有何关系?   墨流卿这般的说着,其实就是在提醒容洛,这是她不想和他走太近的缘故。   容洛当然也是猜到了其中的奥妙,低低的笑了两声,凤眸中有着审视冰冷的光芒,“无妨,本相准许你如此。本相也不是那种对官品等级如此看重的人,只要是有能力,本王都觉得很好!”   不着痕迹的将墨流卿的机会打碎,容洛依旧还是站在墨流卿的身边,配合着墨流卿的脚步,一步步的向着御书房的方向走着。   “多些容相赞美,凤墨实在是感激!”唇角微垂,墨流卿觉得,无赖,狡猾,其实是最属于容洛的本性。   “感激倒是不必,只是希望凤大人无需这般的防备本相,毕竟未来你我二人同朝为官,若是整日的这般的防备的话,那如何能为皇上效力?”容洛在说这话的时候,面上始终都是面无表情,清冷一片的。只是到了最后,却像是恍然大悟一般,看向墨流卿的眼神中,隐约的有种了然之色。   他就说他怎么看老师觉得面前的这个少年给他那么奇特的感觉,原来是因为这人和墨儿有着一样的防备,尤其是对他的防备,这才让他产生了错觉。   容洛就有些好奇了,墨儿的话,倒是可以解释,人家是女子防人之心不可无。可是凤墨是怎么回事?他们所交往并没有多少,为何凤墨也是这般的防备他?   “容相说的是!”此时,墨流卿除了顺着他的意思说下去之外,觉得还是不要反驳比较好。   而恰好这个时候,他们正好已经来到了御书房外面。   历公公到里面去请示了皇帝之后,就将他们两个人请了进去。   “皇上,这绝对是有人陷害臣,臣对皇上忠心耿耿,岂能做出这般事情?”   “皇上,此人如此挑拨臣与皇上的关系,其心必然才是心怀不轨之人,如若不除,必将遭至大患。皇上,臣真的是被人陷害冤枉的啊,皇上……”   墨流卿一走进御书房,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墨谆?!   “容洛参见皇上!”   “凤墨参见皇上!”   墨流卿和容洛低头行礼,在得到了永和帝的许可之后,才慢慢的站起身。   墨流卿起身之后,眼角在跪在一旁的墨谆的身上瞥过,对于此时墨谆的狼狈,倒是没有任何的感觉。   “不知皇上召见容洛和凤大人,可是有什么重大之事?”容洛适时地开口,嘴角勾起合宜的淡雅弧度,问的轻缓而漫不经心。   永和帝眸子中浮现深沉的暴虐之光,然后若无其事的笑起来,道:“朕下午的时候收到了一张有趣的折子,是关于朕最亲爱的右相的,容爱卿,你便也瞧瞧吧!”   说话的时候,已经让身边伺候的历公公将手边的折子递给了容洛。   没有人比容洛更加的清楚这个折子里面到底写了什么,这里面应该写些什么,可以写些什么,容洛都控制的很好,自然是不看,也很清楚。   然而,他更加的知道永和帝对他的防范,如果一个不查,被永和帝逮着把柄的话,恐怕就不是小事了。   “这折子参奏右相墨谆大人,贪污受贿,参与买官卖官,十万三千两白银。”顿了顿,容洛煞有介事的点头,“如此来看的话,这件事情确实是件大事,毕竟关乎到了皇上的名誉,买官卖官,若是传出去的话,岂不是被别国说我们国家没有人才?”   “朕也正是在为此事烦忧,这不是将容爱卿都叫了过来啊!”永和帝叹息的无奈的望着容洛,倒也真的将一个束手无措的昏庸皇帝扮演的入木三分。   “若是这件事情不严办的话,那是将整个北流的风气带坏。可如果真的严办的话,这事儿还没一个头绪,若是办起来,必然会引起朝堂动荡。再加上墨相怎么说也是一品丞相,容洛倒是很难相信他会做出如此的事情。所以,容洛倒是宁愿相信,这是有人陷害,并不是真的如此!”   容洛的话,让永和帝和墨谆都是一愣,大概是没想到容洛竟然会帮着墨谆说话。   刚开始的时候,他们都预测,递这个折子的人,必然是受到了容洛的指使,若是容洛指使的话,那么现在他费心的为墨谆开脱,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一下,永和帝与墨谆的心中的心思百转千回,有些猜不出来面前这个年轻的左相,到底是什么意思。   永和帝眸光阴沉,为自己竟然被一个小小的臣子而左右,心中甚为不满,却也不能表露出来。阴郁的扫了眼容洛,最后视线意味不明的看向一直低眉敛目的墨流卿,缓缓道:“凤爱卿如何的看待这件事情?凤爱卿作为大理寺少卿,便来告诉朕,你对这件事情的见解。”   墨流卿心中冷笑,果然,让她来就是为了试探她的。   墨流卿很清楚,现在的永和帝是绝对不允许任何的人动墨谆的。即使他此时心中已然怀疑墨谆,他也不会让遏制容洛权力继续壮大的棋子随意的撤换。如果现在贸贸然的将墨谆从右相的位子上拉下来,那么现在短时间之内,又到哪去找一个心腹之人替代墨谆?   所以,现在,如果她想要得到永和帝的信任的话,就绝对是不能对墨谆出手。   墨流卿可从来不认为只是简单的一个折子中的几句话,就能将墨谆扳倒。想要扳倒墨谆的人何其多,且墨谆为人谨慎,若是没有十足十的把握的话,那么就根本不可能。加上永和帝这个昏君的刻意护航,要动墨谆,就必须要得到一个断了墨谆根的证据。   “臣觉得容相所说并无不妥之处,臣虽为大理寺少卿,掌管刑事案件。可墨相大人终究并不是臣的犯人,臣无权对墨相大人进行审讯。再者说,此等折子,只能简单的调查一番,捕风捉影的事情,还是不能闹得太大,否则,皇上也不得安宁。”顿了顿,墨流卿继续的平和的说着,“查得出来什么的话,倒是所言非虚,若是查不出来的话,岂不是让墨相大人日后在朝堂上,无法立足?”   永和帝和煦的面上是掩藏的很好的暴虐,在听到墨流卿这番话之后,眼底划过一层满意的光。他要的就是这样的话,总不能真的将墨谆交出去吧?   无论是真是假,他现在都不能失去墨谆这个棋子,否则就无人能限制容洛了。   在永和帝现在看来,墨流卿的那番话,很好的将他的燃眉之急解了。永和帝甚至认为,墨流卿的话中意思,其实就已经表明,她是站在他的这一边,是不用再担心她和容洛等人狼狈为奸了!   如此一想,一升一降之间,墨谆的地位降了下去,而这位新上任的大理寺少卿凤墨的地位,则是稳步的上升了。   “即使如此,这件事情就交给大理寺少卿凤墨去审理调查,墨谆这几日就回你的右相府闭门思过,没有朕的允许,不用再来上朝了。”永和帝最后摆摆手,一挥衣袖,下达了这番旨意。   “臣,遵旨!”   墨流卿临走前看了眼阴郁的墨谆一眼,眼底寒光烁烁,却最后化成淡淡叮嘱,“墨相大人,这段时间就劳烦尽可能的不要出门,也切勿接触一些陌生的人,否则,下官调查起来,也就会有些麻烦了。”   墨谆冷冷的扫了眼容洛,看也不看墨流卿一眼。   墨谆心中已然有了考量,这件事情如果不是容洛做的话,还有谁胆敢在参奏他?   哼,想要扳倒他,岂有那般简单?容洛终究还是年纪小了,竟然以为就这么一个小小的没有根据的参奏,就想要让永和帝杀了他,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说到底,他现在之所以这般的猖狂,也就是因为知道永和帝现在忌惮着容洛乃至容王府手中的权力,只要有容洛和容王府的一天在,那么永和帝就永远都不可能,也不敢真的对付他。   虽然不喜凤墨,可墨谆知道,永和帝已经渐渐的打算培养她了,那么他也就得好好的计划计划。如果能够将凤墨拉到他的那一列的话,那就更好,如果拉不过了的话,到时只要他在永和帝的面前参奏几本的话,除掉凤墨,也理应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想到这里,墨谆原本吊着的心,渐渐的放回到了肚子里了。   看这个样子,他得将墨流卿那个贱人早些的送给主子,也好在主子那边有个依靠。   此时的墨谆却忽略了一点,那就是,容洛能够在这个年纪超越他,坐上左相之位,那可不是靠着容王府的权势。容洛能够走到今天,都是他自己一步一步的走过来的。他的每一步走的都极为的扎实,让永和帝虽然不情愿,却不得不将容洛的位子一升再升。   以容洛的智谋,他当然知道这个小小的折子是不可能让永和帝对付墨谆的。他也从来没有天真的以为,用这个能将墨谆扳倒。   永和帝的疑心病很重,容洛很清楚。   而容洛这一次的看似无厘头的不经大脑思考的行为,其实就是为了让永和帝对墨谆产生怀疑,两个看似坚不可摧的壁垒,打开一条缝隙。   如果不是墨谆对墨流卿做出那样的事情的话,容洛是绝对懒得理会他的。只是,连他的墨儿都敢伤,要是不给他一点教训的话,他实在是咽不下那口气。   就连这一次事情之后,可能会被捧起来的人,容洛也早就猜到会是这位朝堂新贵凤墨。   可以说,凤墨能这么快的得到永和帝的信任,还真的得感谢容洛。   如果不是容洛的话,她哪里能那么快的得到永和帝的重用!   “我觉得,墨谆现在绝对恨死你了,绝对是想要将你处之而后快!容洛,我还真的是有些担心,哪天你睡得好好的,第二天醒来,脑袋和脖子分了家,那就不好了。”   从手下的人的口中得到了事情的经过,明溪在第一时间跑到了容府,对着容洛就是一通抱怨。   明溪真的很为墨谆捏着一把汗,明明一猜就能猜到这件事情是谁干的,却愣是没证据,也无法对那人做出反击,甚至还差点惹恼了皇帝,要是换成他的话,绝对在第一时间就宰了那人,一泄心头之恨。   “要死,也会让你垫背!”容洛冷冷的扫了他一眼,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已然是快到子时,也不知墨儿是否睡下了。   “喂,你不是吧,需要这么残忍?”明溪像是没有看到容洛不断的看向外面的眼神一般,这下倒是直接的坐到了书房的椅子上,慢悠悠的翘着二郎腿,闲适的很。   “废话说完了?那就赶紧滚回去!”   “别,我可是打算今晚和你秉烛夜谈呢,这么早就回去的话,我的一腔热情怎么算?”   明溪不知死活的继续撩拨着容洛的耐心,看这个样子,这容洛是打算夜闯人家姑娘家的香闺呢。胆子倒是不小,而他就是想要看看容洛变脸的样子,反正已经是这么晚了,也不差这一会儿。   容洛冷冷的看着笑的得以非常的明溪,好半天,才轻飘飘的吐出了几个字,“南阳王再几天便要回来了吧!”   就这么短短的一句话,顿时让明溪脸色由晴转阴,噌的一声从椅子上跳起来,临走前恨恨的瞪着容洛闲适的俊脸,“容洛,算你狠!”   北流帝都的人都知道,南阳王虽然人品不怎么样,却惟独对明溪这个儿子极为的宠爱。那样我可以不听皇帝的话,却独独对南阳王世子的话,是有说必到的程度。单单这一点,就不难猜得出来南阳王对南阳王世子到底有多宠爱了。   年初的时候,南阳王去往了封地,再几日便是南阳王寿辰,自然是每年这个时候就要回来了。   而每年这个时候,明溪就像是大难临头一般。   因为,只要是南阳王一回来,他就得整天的面对不知道多少的美人。   美人诚可贵,可说到成亲,那他宁愿一辈子光杆一个!   容洛就是逮着了这个机会,又打算算计明溪来了!   明溪离开了,容洛一挥手灭掉了书房的灯,脚尖一点,就从容府窜了出去……   墨流卿忍着一身的不舒服,回到墨府。   让芍药准备了热水,就这么的靠在浴桶中。   墨流卿很清楚,今天的事情,一定是容洛在背后操纵的。以容洛的能力,如果想要对付墨谆的话,绝对不会做这么简单的事情,还是说容洛背后还有着什么计划?   今天的事情,以墨流卿的眼力,自然是看得出来,永和帝君李振是对墨谆产生了怀疑。如果容洛并不是为了扳倒墨谆的话,那么这件事情就能够理解了。   容洛,其实只是想要慢慢的瓦解墨谆在朝堂上的地位。   那么,早不做晚不做,却偏偏挑选这个时候……墨流卿的眼中复杂一片,恐怕这件事情和她的关系不浅!   看这个样子,容洛这是在帮她出气了?   疲惫的闭上眼睛,大概是因为今天本身就着了风寒,此时更是浑身虚软,脑子也渐渐的有些犯晕,加上现在热水的熏陶,墨流卿在泡澡的时候,竟然就这么的靠在浴桶的边缘,昏睡了过去。   容洛来的时候,站在窗沿的位置上,还有些犹豫,毕竟是姑娘家的闺阁,擅自闯进来的话,是不是有些不合礼数?   不过后来想想,反正他都已经认定了她了,管他什么礼数不礼数,此生他是不可能放手了!   这般的想着,容洛心下也就放宽了。   “墨儿?”以容洛的武功,即使是不点灯,也依旧能够看的很清楚。   在环视一周都没有瞧见墨流卿的身影的时候,心下一沉,难道说墨谆现在自己的事情都关不了了,回来还有这个心思来找墨儿的麻烦?看样子,是他使的绊子小了。容洛摸着下巴,想着是不是应该出一次狠手?   【哗啦——】一声水花声音,让容洛一惊,却在下一刻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容洛的心中顿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几乎都没怎么考虑,容洛就快速的来到了屏风后面。   在看到屏风后面的景象的时候,顿时呼吸一滞,心都闷疼起来。   “墨儿!”   一点也不再估计什么男女授受不亲这样的话,容洛上前,将昏睡的滑进了水里的墨流卿捞出来,抬手将搭在屏风上面的干净的衣服拽下来,一个转身,就将墨流卿的全身上下包了起来。   大概是因为在水中闷着的缘故,现在墨流卿双眼紧闭,脸色潮红,情况看得出来很不好!   容洛也知道墨流卿在这相府中的地位,所以几乎是没有考虑,直接的将墨流卿抱着就窜出了相府。   他早上就不应该理会她的话,他当时就应该找个大夫给她看看,而不是放任她在相府中。如果他今晚没有来这里,如果他再被明溪缠一会儿的话,容洛都不敢想象,他是不是将会失去她。   一想到刚刚那一幕,那水漫过了她的头顶的那一幕,容洛的双手都在打颤。   此时的容洛才发现,早在不知不觉之间,她对他而言,就再也不能失去了!   容洛将功力都提升到了极致,很快就带着人回到了容府。   “烈风,立即去给我找一个资质老的口碑好的大夫过来,快点!”   一回到容府,容洛将人直接的就带进了他的卧室,小心的将怀中柳眉紧蹙的佳人放在床上。   烈风接到命令之后,连忙照做,心中已然明白,世子妃真的是有着落了!   因为之前墨流卿洗澡的缘故,加上刚刚容洛的紧张,所以最开始的时候,容洛也只是随手拽了一件外衣,将墨流卿身上大致的包裹了一下,就将人带回来了。   可谁知此时因为一路上的动作,那衣衫已经滑落开来,露出了大片的如玉般的肌肤。   右手手肘处,那鲜红似血一般的如花瓣的印记,或许是因为发烧的缘故,显得更加的娇艳灼人。   噌的一下,容洛的一张脸,从脖子以下开始,瞬间就被红晕染透。   饶是容洛再如何的从容淡定,在瞧见了女子,尤其是心上人身上如此美景之时,此时也会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和慌张。   强压下心中的悸动,容洛的手轻微的颤动着,拽过一旁的薄被,盖在墨流卿的身上,遮挡住了那迷人的风情景色。   烈风的速度也不慢,在容洛刚刚将墨流卿盖上被子后,外面就响起了烈风的声音,“世子,大夫已经找来了!”   “快进来!”烈风的出现化解了容洛心中的悸动和心乱,去而代之的是担心。   “程伯伯?”容洛在看到来人之后,稍稍一愣。程礼乃是老容王的故友,曾经是容家军的随行军医,后来容王从战场上面退下来之后,程礼也就跟着回来了,现在一直都在容王府里住着,若是容家谁有什么问题的话,也都是找的程礼。   容洛倒是没想到烈风竟然跑到了容王府将程礼给找来了。   想来,程礼知道的话,老容王是绝对不会不知道了!   容洛心中叹息之余,却对程礼也是最信任的人。   “程伯伯,你快来瞧瞧,墨儿现下如何了!”说着,容洛就侧过身,让程礼上前。   程礼是被烈风从睡梦中拖出来的,本来还以为容洛这小子出了什么事情,可谁知道来了之后,这容洛好好的站在他的面前,倒是他的床上躺着一个如花似玉的漂亮姑娘。   “我就说世子怎么不喜欢回去,敢情是金屋藏娇了啊!”程礼调笑着,上前望闻问切了一番,最后道:“她可是淋了雨?风寒入体,加上似乎有些劳累,才倒下的,倒也没什么大碍,歇息歇息,喝上两剂药便也就无碍了。”   说话的是,已经准备了纸笔,将需要的药材写了下来。   “对了,这姑娘少时身子就没有调理好,日后可得好生的调理。本来身子就落下了病根,所以只是淋场雨便就倒下了!平日里,便多顿些补药给她吃吧,算是尽一些后天的调养!”   程礼已经看出来了,床上躺着的这个女子,恐怕日后就是他们的世子妃了,可不能掉以轻心。   细细的交代着,本着医者仁心,程礼即使是不看床上躺着的人的身份,也得将该交代的事情交代到位啊!   “多谢程伯伯!”容洛听到这话,心中长舒了口气。然而在程礼后面的话说出来之后,除了心疼之外,更是有一股怒意憋在心头。“烈风,送程伯伯回去!”   烈风和程礼离开之后,容洛就在墨流卿的床头守了一夜。   不只是不是做了噩梦的关系,墨流卿这一夜睡得既不安稳。   容洛为了给她降温,这一夜不知道用了多少的湿毛巾替换。   到了天亮之后,墨流卿的高烧才慢慢的降了下去。也因为这样,墨流卿紧蹙了一夜的眉峰,这才缓缓的平和下来。   这一夜,加上雨中一夜,容洛已经整整两天没有休息了。   当墨流卿疲惫的睁开眼睛之后,望着头顶上陌生的帐顶,有那么一瞬间反应不过来。   她记得,她昨晚……   想破了脑子,墨流卿都只记得她在沐浴的时候,不小心睡着了,然后……然后再如何,她就想不起来了。   “芍药?”从床上坐起身,揉了揉还有些迷糊的脑门,却在转头的那一刻,顿时愣住了。   这里,不是她的住处!   房间简单的不能再简单,除了一张床,几张桌椅之外,根本就瞧不见一点女儿家的东西。墨流卿也是富贵人家出声,无论是前世也好,还是今生也罢,她一眼就能看出这些东西都是上等的紫檀木所制,绝非现在的墨流卿这样的身份人能够住得起的。   那么……   一个不差,胸前的薄被滑落下来,里面松散而单薄的外衫露了出来。   傻傻的看着意料之外的这一【惊喜】,墨流卿再聪明的脑子,现在也有些转不过来弯了。   这……是什么状况?   【吱呀】一声,紧闭的房门缓缓的打开,墨流卿快速的拉起薄被,脸色冰冷的看向房门的方向。   “容洛?”墨流卿瞪大眼睛的看向来人,倒是真的一点也没有想到出现在这里的人,会是容洛这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怎么是你?”   “这是我的住处!”容洛的手中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眉眼带笑的走了过来。   因为心境的不同,因为知道容洛的心思,所以墨流卿的心情是复杂的。   在容洛走过来的途中,墨流卿已经瞥到了床边放着的女子的衣衫,应该是为她准备的没错。眯着眼睛看着容洛的步伐,忽然伸手将身边的帷帐拽了下来,手快速的袭向床边的衣衫。   容洛见状,倒是不闪不避,嘴角的弧度弯的愈发的明显,脚下的步伐依旧不疾不徐。   当帷幔落下之时,墨流卿已经穿好了衣衫,只是满头如云发丝,依旧披散在肩上。   “该喝药了!”慢腾腾将手中的药碗递给她,容洛此时的一双眼睛已经弯的像个月牙一般,眉眼带笑的望着她。   墨流卿此时大概一点也不知道她因为之前少有的慌乱,脸色潮红,寒眸晶亮,带着令人沉醉的风情。   “不用!”墨流卿错身,看这个样子昨天晚上是容洛将她带出来的,如果所料不错的话,恐怕这应该是容府了。   “墨儿,将药喝完了,我送你回去!”容洛察觉到她身上的疏离,脸上笑意微敛。   “我说了,不用!”墨流卿冷冷的拒绝,昨晚的事情,她一点都不记得,对于在男子的房中过夜这回事,她曾经都和兄弟在一起同吃同睡,根本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墨儿,我们不是朋友?”   如果在之前容洛这般的说的话,她倒是有些不能拒绝,然而,在知道容洛的心思之后,墨流卿想的就是尽快的避开他,不要再和他有所交际。   所以,对于容洛的这番话,墨流卿报以沉默以对,不再言语。   容洛的心一沉,他察觉到了墨流卿逃避的态度。   见她不愿意多谈,容洛也知道不能逼得太紧,遂无奈妥协,“墨儿,即使是要离开,也先将药喝完再走也不迟,你刚刚退烧,如果不好好的喝药的话,会落下病根,那就不好了!”   墨流卿最终是拗不过他,也为了早些的离开,接过容洛手中的黑乎乎的药,皱着眉看了一眼,屏息一口饮尽。   顿时,墨流卿的一张精致的小脸就皱了起来。   若说墨流卿两辈子加起来最讨厌的也是最害怕的,那就是喝药。   这一次,为了离开,她是将自己的小命都给搭上了!   容洛见状,眼底浮现点点的笑意,快速的将手中的一个蜜饯塞进她的唇间,“这药虽是苦了点,但绝对是很有效!”   墨流卿一个不察,下意识的咬住蜜饯。   嘴里的苦味得到了缓解,然而墨流卿的心情却更加的烦躁。   “便像是容相所说,你我虽是朋友,但却也应该知晓男女授受不亲之说,今日之事还请容相莫要传出去,以免日后影响各自婚嫁!”   说完此话,墨流卿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   “日后各自婚嫁?墨儿,岂是那般的简单?”   低声的呢喃着,容洛知道,以墨流卿的心性,必然是猜到了什么,所以才会如此的避之唯恐不及。   既然已然明白,那么,便就绝不容许逃避!   抬起手,望着指尖,那手指指尖依旧残留着刚刚那软润的触感!凤眸中浮起坚定的光芒,他容洛此生认定的妻,只有墨儿!   墨流卿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回到了自己的相府小院。   “姐姐这是从哪回来的?”一回到房间,墨谦那阴阳怪气却隐含怒意的声音响起。   墨流卿脚下一顿,诧异的看向墨谦阴沉稚嫩的脸色。   “姐姐这一大早的披头散发,跑哪去了?身体风寒好了?这么大的人,难道还不知道该怎么的去照顾自己不成。”   墨谦从揉着有些红的眼睛,气恼的念叨着。   墨流卿莞尔,从墨谦的这样子来瞧,大概是昨儿夜里睡到半夜,因为担心她的缘故,跑来见她。可没想到最后却扑了个空,一定是守在这里一晚上。   说话间,墨谦从床上跳下来,跑到墨流卿面前,伸手粗鲁的拽过她的手,将她拖到床边坐下。   “烧退了?”抬起小手在她的额上笨拙的贴了贴,然后又贴着自己的头,最后嘟囔着说道。   “谦儿……”   “干嘛!”故作凶恶的瞪着她,鼓起的腮帮子,让墨流卿非常的喜欢。   “谦儿用早膳了吗?要是没用的话,我们一起吧!”墨流卿起身来到梳妆台前,随手用了一个简单的发簪挽了个髻。   墨谦一脸嫌弃的看着墨流卿这朴素的发饰,“怪不得这么大的人都没有人来提亲,你还真的是一点形象都不顾!”   说话的时候,墨谦从另一边拿出了一个东西,念叨着,“姐姐这是什么东西?”   终归是小孩子,虽然在柳芸他们面前装着很老成,可在墨流卿的面前,总是难掩小孩子心性。   而此时,墨谦的手中捏着把玩着的东西就是墨流卿半掩凤墨之时所带着的面具。   墨流卿面上一僵,不动声色的将面具从墨谦的手中抽了过来,“一件饰物罢了,谦儿若是喜欢,我让人做给你!”   东西被拿走了,墨谦也不在意,倒是带着怀疑的望着自家漂亮的姐姐,“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如果是有的话,只要是那人真心的待姐姐好,那他也就不介意的将姐姐交给那个人。也省得姐姐呆在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墨相府。   墨谦可是看到了,那放在屏风后面的男子衣衫,也正是因为如此,墨谦才做此怀疑。   心上人?墨流卿捏着面具的手指一紧,隐约的甚至都能看到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的痕迹。   曾经,她确实是有,只是,最后却只是一场笑话。   可这样的话,墨流卿无法说出口。   昨晚实在是身子不适到了极点,她一回来就随意的将身上的衣服放在一旁,本来是打算洗完澡之后整理一下的,可是谁知道最后竟然还很丢脸的晕了过去。   两世为人,这次丢脸的行径,这还是第一次发生。   而更为丢脸的是,她曾经战场多年没死,再世为人,还差点淹死在自己的浴桶中。这就算了,甚至还浑身赤裸的被容洛给救了!   墨流卿现在一想到这个,就觉得全身都别扭。   “小姐,早膳准备好了,谦少爷是不是在这里一起的用早膳?”芍药知道墨流卿习惯性的在院子里面用膳,所以将膳食准备在了院子中的石桌上,便来敲门道。   “好!”   墨流卿面色冷淡,看向墨谦的视线却还是柔了柔,“谦儿可要一起用早膳?”   用完早膳之后,意外的是,墨谆竟然让人来传她!   墨谦是打算要和她一起去的,只是墨流卿摇头拒绝了。有些话,墨谆是不会当着墨谦的面告诉她的,如果墨谦去了,反而墨流卿就处在被动了。   墨谦被拒绝,只能不甘愿的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卿儿,爹爹这么多年来,是如何待你的,你应当清楚才是!”   书房中,墨谆又是一副慈父之态,对站在他面前的墨流卿说道。   “你是如何待我的,我比谁都要清楚,墨大人,不只是你如何待我,我清楚,就连整个墨家的人是如何的待我,我也清清楚楚。”   墨流卿说到做到,当初她在跪下之前就说了,若是跪了,那么他们就再无父女之情。现在他们之所以面对面站在这里,不过只是主人与客人之间的关系。   所以,从墨流卿屈膝下跪的那一刻开始,墨谆在她墨流卿的面前,就只是墨大人,而非父亲。   在她的心中,她的爹爹就只有一个,每年他的忌日,她都会去那里祭拜,无论是在什么地方,是在做什么,那一天,她总是会空下来!   而现在,她已经一年不曾去瞧他了!   墨谆,凭什么敢在她的面前用【爹爹】二字?   墨谆本身就因为在朝堂上的不如意,心中充满了愤怒。先下本身是打算将墨流卿好生的教育一番,却没想到这个贱人竟然还将那日的话当了真了。   时至今日,墨谆才细细的大量面前的这个他厌恶到了极点的女儿。   墨流卿继承了已经死了的温雅兰的大半容貌,绝对是可以称得上是绝色倾城。   这般的美人,虽然及不上北流第一美人的七公主,可绝对也是上等之资。这一刻,墨谆竟然有些后悔,若是早些的察觉到的话,将墨流卿送给永和帝的话,岂不是更能在永和帝身边得到更大的保障?   然而现在墨谆虽然捶胸顿足,可是现在已经追悔莫及了。毕竟已经将墨流卿献给了主子,自然是不能再反悔!   “卿儿现在已经十七岁了,女大不中留,终究是要嫁人了。”   墨流卿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来了,墨谆终于是忍不住了。   “墨大人可是已经将我寻了一个【好】人家?”墨流卿故意在那个好字上面咬的很重,眼底是讥诮讽刺的光芒。   “墨流卿,我好好的和你说话,这就是你对自己父亲的态度?”被墨流卿说话的语气所刺激,墨谆勃然大怒,猛地一拍桌子,大喝道。   “墨大人是忘了我前日说的话了?”此时的墨流卿再也看不到前日之前的低眉顺眼了,言语中都有着睥睨之气。   “你……”墨谆这才想起了墨流卿几天说的话,怎么也没想到墨流卿这个贱人竟然说到做到。   “墨大人,话说到这个程度,我也就不绕弯子!”墨流卿微微的眯起眼睛,“想要我去你所说的那个地方,那嫁妆之类的东西,必然是必不可少。”   “那是自然!”墨谆沉下声音,阴冷的看着墨流卿。   墨流卿挑眉,清冷的接着道:“娘亲当年嫁给爹爹之时,嫁妆倒是丰厚。我也不需要比娘亲多,只要与娘亲比对相等也就可以!如此的话,墨大人可能接受?墨大人若是能够接受的话,墨流卿自然是愿嫁!”   温雅兰的那些嫁妆,可谓是抵得上半个国库。   墨谆倒是没想到墨流卿竟然如此的狮子大开口,一张口就是要温雅兰的全部嫁妆。   那些嫁妆,墨谆都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一直以来,墨谆都以为是在墨流卿的手中。可是没想到今天墨流卿竟然张口向他要!   十多年来,墨谆多次的试探墨流卿,打听温雅兰的那批嫁妆,可是却一点消息都没有。   今天墨流卿是第一次的提到那些嫁妆,心中忍不住的怀疑,难道说墨流卿已经知道了那批嫁妆的下落了?   墨流卿望着墨谆那隐晦不明的神情,面上一片冷意,“墨大人可是不愿意承诺?”   墨谆看得出来墨流卿的认真,咬咬牙,“好,你若是能将那些嫁妆找出来,甚至是带走的话,那就是你的嫁妆!”   那么一大批的嫁妆,墨谆可不认为墨流卿一个小小的弱女子能够将其带走。   也罢,看得出来墨流卿是找到了那批嫁妆的线索了,只要到时候墨流卿将嫁妆找出来之后,他将墨流卿扔给那些人,那那批嫁妆不就真正的变成他的了?   一想到那么多的巨额财富,将会彻彻底底的属于他,墨谆的脸上眼底尽是贪婪之色。   墨流卿岂会不明白墨谆心中的想法?她可不认为墨谆能够压得住她,她只不过是要从墨谆的面前得到这个承诺而已。   承诺到手了,柳芸,你是否有那个觉悟?   失去丈夫,失去儿子,失去那些你侵占了十多年的不属于你的财富?   房顶上,一袭玄衣的垂着头的男子,就这么的坐在房顶上,轻易的将书房中的不加掩饰的对话收入耳底。   容洛是将程礼开的那些药方送给芍药的,甚至还交代芍药不要告诉墨流卿是他送来的。在听说了墨流卿被墨谆叫到书房之后,心中因为担心,便跟着过来了。   嫁人——   容洛不相信墨流卿不知道墨谆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他会以为墨谆给她找一个什么门当户对的人?   忽然,容洛想到几天前明溪说的话:   【关于墨谆卖女儿的事情!】   【墨谆和那个人说,将自己的女儿送去给别人消遣!】【墨谆的四个女儿中,他会舍弃的是……哪个女儿?】这一次,墨谆已经将他的选择摆在明面上。   墨儿,就是被舍弃的那一个女儿!   【娘亲当年嫁给爹爹之时,嫁妆倒是丰厚。我也不需要比娘亲多,只要与娘亲比对相等也就可以!如此的话,墨大人可能接受?墨大人若是能够接受的话,墨流卿自然是愿嫁!】墨流卿的话在容量的脑中盘绕,墨儿难道不知道她这样的选择会步上哪一条的不归之路?   墨儿!   他怎么可能允许她嫁给其他人?   衣袂翻飞间,容洛飞身离开了房顶的位置。   墨流卿从书房中出来之后,忽然侧头看向之前容洛站定的方向。黑眸飞快的闪过异光,然后也很快的掩盖下去。   “小姐,你回来了?老爷没有对你如何吧?”芍药在院子里面来回的不安的走动着,在瞧见墨流卿回来,连忙迎了上去。上下将墨流卿打量了一圈,见她身上什么事情都没有,这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毕竟早上才退烧,昨夜又折腾了那么长时间,墨流卿现在还是感到了一丝疲倦。   “你下去吧,我歇息歇息便好!”   拂开芍药的搀扶,她还没有虚弱到连走路都需要别人搀着。   刚刚一推开房门,一股力道忽然将她的手腕攥住,整个人就直接的被拽了进去。   【哐】的一声,房门轰然被人挥手就闭上。   墨流卿在反应过来之际,被一下子推靠在墙上。   第053章容洛表白   “唔……”   背撞在墙上,不过因为在第一时间被人用手托住,倒是不曾造成多大的伤害。但是因此而造成的震动,还是让墨流卿一个不差,闷哼了一声。   似乎是怕她反抗一般,墨流卿的双手还没有出手,就被人捏住,固定在身侧。   “容洛!”墨流卿冷冷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语气中的警告和冰冷,可以想象她此时的怒火。   容洛的一双凤眸中浮现的是深沉的怒意,以及无奈的挫败,“墨儿,墨谆是什么样的人?你怎么和他做那等的交易?”   之前听到的话,容洛知道现在的墨流卿根本就不叫墨谆父亲,所以他在称呼上也没有多纠结,直接的称呼其名也不为过。   她猜的果然没错,那房顶上偷听的人,果然是容洛。   她倒是没有想到她早上刚刚的回来,容洛也跟着过来了,而且还偷听她和墨谆的对话。她甚至还想着,听了便就听了吧,刚好也就断了容洛的念头也好。   虽然她不可能真的如了墨谆的意,但她是不可能向容洛解释的!   “终归,这是我的家事,容相似乎管的有些多!”墨流卿冷冷的拒绝,下颚疏离的撇向一旁,眉宇之间是曾经好不容易褪下去的冷淡。   容洛的脸一沉,她果然知道!   他倒是低估她的敏感聪慧,他也早就猜到,要是她知道了他对她的心思,一定会再次的竖起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   这一次,不就是这样?   “墨儿,你知道了,是不是?”虽然是用着疑问的语气,可是容洛的眼睛中的神色却是铸锭。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容洛却总是能很轻易的明白墨流卿的一些没有说出口的话的意思。   墨流卿一怔,倒是没想到容洛竟然这么轻易的就将这样的问题摆在她的面前。   “墨儿,我喜欢你!”   像是将这件事情彻底的摊开一般,容洛抬起手抚上她光滑细嫩的精致脸庞,轻声却坚定不移的说道。   墨流卿在听到这四个字之后,心一下子就咯噔一声,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在心间萦绕。   不是【我爱你】,只是简单的【我喜欢你】。   容洛是诚实的,他将自己最贴切的心思说了出来,没有用什么爱去给墨流卿造成压力,只是简单的称述自己对她的心意。   “墨儿,二十年来,你是我第一个喜欢上的女人!也将是以后,我唯一喜欢的人。”   容洛的深情表白,却给墨流卿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她猜到了容量对她的特殊感情,却一直还是抱着一层侥幸的心理,想着应该不是她所想的那样。   可是,当事实摆在眼前的时候,墨流卿除了慌张之外,竟然找不到其他的词语来表达她此时的心情。   “我不喜欢你!”僵硬的撇过头,墨流卿冷冷的拒绝。   经历了前世的背叛,那个她所谓的爱人,所谓的夫君,曾经不也是那样的海誓山盟?可是最后呢?她为了他付出了女子的一生,却换来死后骂名无数。   如果这就是所谓的男人对女人的感情的话,她不屑要!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墨流卿的回答在他的预料之内,倒是一点也不见惊讶,“不过我喜欢你就可以了,只是希望墨儿不要逃避而已。”   容洛的手抚上她耳鬓的发丝,语气低柔,令人沉醉。   墨流卿眯起眼睛,原本不见反抗却忽然猛地使力挣脱了容洛的钳制,脚下一滑,顷刻间就退离容洛的环抱,向后倒退了好几步的安全地带。   “我想你理解错了我的意思,我不喜欢你,同样的,也不希望你喜欢我!”   墨流卿干脆将话说的决绝,她不喜欢拖泥带水,早些说开了,事情也就早些解决了。   容洛收回手,“墨儿,你不能因为自己的不喜欢,就将别人的感情否定。我说了,你可以不喜欢我,但是却不能同样的否定我对你的喜欢,更加的不能限制我对你的喜欢!”   墨流卿一时语塞,她可以限制自己的感情,却无法去限制别人对她的感情,更加的不能左右别人的思想。容洛这话说的一点也没有错,让她无法反驳。   墨流卿的沉默并没有让容洛觉得得意,反而感觉更加的心疼。   他的墨儿身上的秘密实在是太多了,那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绝望和强烈的像是要将人吞噬掉的恨意,让他感到自己的心不断的抽疼。   他不会逼迫她,即使她真的不喜欢他,也没关系,他喜欢她就好。   如果不是今天无意间听到的那些话的话,他引以自傲的自制力破功的话,他大概也不会如此轻易的将自己的感情说出来。   可是,喜欢就是喜欢,说出来,也不会改变!   说出来,容洛是一点也不会后悔,他反而觉得,这样更好。日后,无论他做出什么事情,也就不用担心他的墨儿会不解,会以不知道为由的逃避。   他可以等,等着她慢慢的喜欢上他,却不允许她逃避!   更不允许她那般的糟践自己,被墨谆那种禽兽都不如的父亲,为了自己的利益送给别人做玩物!   他的墨儿,理应得到这个世上最好的东西。   从那天容洛表明心意之后,墨流卿就缩在右相府中,整整两天,她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发呆中度过。   因为这个原因,让墨谦更加的确信她这个姐姐是真的有了心上人!   墨流卿觉得好笑,墨谦明明只有十三岁,却表现的像个大人一般,倒是比他那亲姐墨华染要更讨喜的多。   墨流卿曾经自己的回忆过,实在是想不起来为什么墨谦如此的黏着她。   不过后来想不透墨流卿也就放弃了,这个弟弟,她很喜欢。不过,她是绝对不会因为墨谦的交好就放弃对付柳芸等人,对他们,她是绝对不会手软!   这一日,墨流卿在沉静了两天之后,正式的开始调查墨谆的案子。   墨流卿知道,永和帝要的不是答案,要的只是拖延时间。   既然如此,她便给他拖着。   只是,到底拖延多长的时间,那就得她说着算了!   “墨相大人,打扰了!”次日,墨流卿换装成了朝堂上的新贵,大理寺少卿凤墨,带着人亲自的登门右相府。   因为大理寺少卿的身份是皇上自己的授予,更是负责了这次调查墨谆的全部事宜。虽然身份上比墨谆的一品丞相的地位要低,可也得看这个人是来做什么,奉的是谁的命。   所以,当墨流卿带人进入右相府,墨谆虽然满心的不满,却还是得亲自的出来接见。   “凤大人为本相的事情操劳许久,本相能够理解!只是,什么事情该说,什么事情不该说,碰到什么人该说什么样的话,凤大人可是得好好的学一学才是。”   墨谆坐在主位上,端着茶盏轻撇着杯中的茶叶,笑呵呵的说道。   墨流卿捏着茶盅,轻拿轻放,茶盅因为她这样的动作,轻缓的发出清脆的响声。   “墨相说的是哪里话?下官此行也是奉皇上之命,能调查到什么,自然是上报什么,若是什么都没有的话,下官自然不会无中生有。”   墨谆因为墨流卿的话,脸色瞬间就阴暗下来,这个不识抬举的东西。   墨流卿也不再和他多说什么,慢悠悠的接住道:“关于下官此番来的目的,其实是因为上报的折子中提到的墨相大人的书房。墨相大人,可否带下官去书房瞧一瞧?”   原本墨谆倒是一排轻松,可在听到墨流卿这些话之后,顷刻间,墨谆的眼神就毒辣起来,猛地一拍桌子,“凤墨,你莫要得寸进尺!”   “墨相大人这是说哪里话?凤墨可是奉了皇上的命令,来调查关于墨相大人克扣军饷,阻截贡品,私养兵力的事情进行调查!墨相大人倒是说说看,凤墨这是得了哪门子的寸,进了哪门子的尺?”   墨流卿依旧不紧不慢的说这话,即使是墨谆大怒拍桌站起来,她也只是淡然的抬头看了墨谆一眼,那眼底的冷意,竟然让在朝堂上打滚多年的墨谆都是一怔,脚底在那一瞬升腾起来的寒意,让墨谆惊诧。   从最开始的【下官】自称,到后来的自称【凤墨】,这前后的差距,是表现除了墨流卿此时态度强硬的转变。   “凤大人,若是不情愿的话,凤墨也就只能如此的回复皇上,至于到时候皇上会怎么想,那就不是凤墨能够左右得了的了!”   墨流卿说着就从座位上站起来,那冷漠的公事公办的态度,让墨谆不难察觉,这人真的是说到做到!   永和帝本身就多疑,要是凤墨将这件事情上奏给了永和帝,恐怕到时候不只是永和帝会更加的怀疑他,甚至连朝堂上的那些人,都会开始针对他了!   墨谆倒是不担心凤墨这个小人物,毕竟就算是他查出了什么,他一个小小的四品官,难道还敢喝他这一品丞相斗?墨谆唯一担心的就是那个看起来很少过问政事,却偏偏将朝堂上的每一件事情都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左相容洛。   容洛不好对付,所以他绝对不能让容洛抓住哪怕是一星半点的把柄,否则,他可能将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等等,凤大人既然是要查,便查就是了,若是查不出什么的话,就请凤大人如实的禀报皇上,替本相洗清身上的嫌疑!”   深吸了口气,墨谆咬着牙终于松了口。   墨流卿唇角微挑起淡淡的弧度,她当然知道不可能查出什么,她当然更加的清楚要如何的才能查到东西。   墨谆很谨慎,如果他能不那般的小看自己的女儿的话,那就真的是万无一失。   墨谆错就错在一次次的当着墨流卿的面,将自己的意图不加掩饰的说了出来!   墨谆跟在墨流卿的身后,望着那群狗东西在他的书房中大肆的翻找,几次张口欲言,却因为墨流卿那冷冰冰的态度,而不甘心的咽了下去。   “大人,什么也没有!”   空手而归,这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凤大人,现下可满意了!”墨谆那憋着一口气之后的轻舒,墨流卿并没有错过。   “打扰墨相大人了,既是如此,下官便先告退了!”   说完,手抬了抬,那原本站在门口的官兵,顷刻间都从右相府中退了出去。   墨谆冷哼,阴凉的说道:“那就麻烦凤大人回去向皇上交差,证明本相的清白!”   墨流卿轻飘飘的扫了他一眼,“墨相大人还真的是急,皇上命下官慢慢查,且定要将此事查的水落石出,否则,若是让墨相大人一直背负着这样的名声,岂不是对墨相大人实在是太不公平了!墨相大人也不用着急,等下官确定调查清楚了,自然是会将一切都禀明皇上!”   说完,墨流卿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就从右相府离开了。   因为她的话,墨谆气得将书房中那些名贵的花瓶装饰灯物件,都狠狠的摔碎。   留不得,这样的一个不受约束的人,留不得!   “无衣!”   书房中,阴沉着脸的墨谆冷酷的唤道。   话音落下,一个阴影出现在角落中。   因为全身都隐藏在阴影中,所以根本就看不到他到底是长什么样子。只是从阴影上来看,是个修长的男子。   无衣出现之后,一句话也不见说,就这么的守在那里!   “无衣,本相只要你帮我杀两个人,只要是将那两个人杀了之后,你便就自由了!”   无衣依旧还是没有说话,只是轻微的颔首,大概就是知道了的意思。   墨谆得到了他的回应,眼中浮现阴毒狠辣的光芒,“容洛和刚刚的那个凤墨。只要杀了他们,你我就不再相欠!”   容洛实在是太有能力,要是留下他的话,北流的未来如何,这还真的是不好说,且有容洛在,他的计划的阻力就很大,故而,留不得!   而凤墨,她本身的存在就已经威胁到了他在永和帝面前的地位。墨谆已经看得出来,现在永和帝正在着力的培养凤墨。一旦凤墨培养成了,那么他就会被舍弃。   墨谆是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一旦凤墨取代了他的位子,那么无法完成主子交代的任务,那主子一定也会放弃他。   一想到这样的可能,墨谆就觉得浑身打颤,被主子放弃,那样的后果代价,他承受不起!   “无衣,无论如何,这两个人,一定要给本相除掉!”   无衣又是微微的一颔首,然后就像是来的时候一样,瞬间就消失无影。   无衣是当年墨谆在一次意外而救下的一个武功高手,或许是江湖中人都是讲义气之人。反正无衣答应了为他做一件事情,以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秉着这样的心思,墨谆将无衣留在身边已经三年,这一次,如果不是容洛和凤墨这两个人实在是留不得的话,他也不会将无衣派出去!   也罢,要是无衣能够除掉容洛和凤墨的话,北流就无人能阻挠他了,无衣离开便就离开就是了。   墨谆可不管无衣的武功到底有多高,他只要无衣去杀了那两个人,后果之类的事情,自然是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到时候杀了他,也都不关他的事情!   怀着这样的心思,墨谆原本看起来还算得上不错的面相,此时竟然有些狰狞,让人看了忍不住的浑身发寒。   墨流卿从右相府离开之后,就让带来的那些官兵都会去了,而她则是则是回到了凤府。   “凤主!”易安守在门口,一见到她就迎了上来。   “何事”墨流卿从容的走了进去,淡淡的问道。   “容王爷来了!”   老容王?墨流卿莞尔,没想到他还真的是亲自的来了。   “凤墨见过容王爷,未曾知晓容王爷到来,倒是失了远迎,还望容王爷莫要见怪!”   墨流卿在得知老容王正在上次他们下棋的地方等着她,就直接的来到了那处凉亭。   “凤小子回来了,可让本王好等啊!哈哈哈!”老容王一见到墨流卿,就大笑的说道。“来来来,快些来坐,本王今儿可是特地的来和你对弈的,快些过来。”   墨流卿黑眸一闪,倒是没有多加推辞,撩起衣摆,坐到了老容王的对面。   “凤小子,上一次,本王临走前,有些问题想要问你,最终,却没有问出口,今儿,便一并问了!”老容王这一次倒是没有刻意的谦让,而是照着自己的心意,率先夹起一枚黑色玉子。   “容王爷请说!”   【啪】的一声,随着黑子落盘,老容王缓缓开口,“凤墨,你考取功名,是为了什么?”   墨流卿落子的速度的一如既往,只是心中却在为老容王的这个问题而疑惑。   “别拿那些话来糊弄本王,虽然本王已经老了,可眼睛却不花。”在墨流卿正准备回答之际,老容王却忽然开口快速的打断墨流卿的话,“你也别和本王打什么马虎眼,说什么光宗耀祖,说什么为皇上排忧解难。”   墨流卿失笑,这老容王还真是难缠,“若不是这样,容王爷觉得该是如何?这世间,您可以去问问那些考上了功名的人,哪个不是这般的想着?为何凤墨便就不能这般的想?”   两个人虽然心思都不在棋盘上,可手中的棋子却一点也没有落下。   “所有人都可能,惟独凤墨你不可能!”   “哦?容王爷何以见得?”   老容王下棋的手一顿,抬起头,眸光凌厉的望着淡然处之的墨流卿,“那么凤墨的意思就是,以后会为了皇上,身先士卒了?”   重重的一子落在棋盘上,将墨流卿的白子吃了许多。   墨流卿见状,浅淡的勾起唇角,“当然!”   在说出这两个字之后,老容王的脸色倏地就是一变,看向墨流卿的视线也变了些许,不如之前的那般热络。   不过墨流卿却轻轻的将手中的那枚白子落在棋盘上,优雅淡然的将她所处的被动转为主动。   “世间能人居多,谁能知晓下一刻这北流还依旧是北流?这天下已经乱了,从南衡崛起之时,四国鼎立的局面就已经不复存在!老容王觉得,我应该是去为哪位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墨流卿似乎没有发现自己所说的话是多么的大逆不道,反而一派清闲的拖着下颚,软润的指腹轻轻的划着棋子,最后一子定乾坤的棋子缓缓落下。   楚风然虽然疑心重,可却又有着征伐天下的宏伟大愿。   如果不是凤鸾被杀的话,恐怕此时早已经率领铩羽骑的七十二军杀到了这里了。   墨流卿也不知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思,竟然对老容王说出这样的话来。   或许是一种试探,亦或许是一种信任,反正墨流卿是说出来了!   “凤小子,你可知道你这番话,可以称得上是谋逆,若是被皇上知晓的话,可是诛九族的大罪!”称呼的改变,可以看得出来老容王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生气,反而有一种很奇异的感觉在里面。   这盘棋的胜负已分,墨流卿这一次真的是半子未让,以一种压倒性的实力胜了老容王。   望着棋盘上那几方包围的黑子,老容王的眼中光芒陡升。一向玩世不恭的笑脸,此时也渐渐的严肃起来。   “人生如棋,落子无悔。一旦选择了这条路,便只能前进,而无法再后退一步!”忽然叹息,老容王眼底有着挣扎,有着无奈,更有着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然。   墨流卿的那双宛若星辰般的寒眸中,快速的掠过一道精光,“然,置之死地而后生,未尝不是一条最有效的捷径!”   【啪——】   墨流卿忽然夹起一枚黑子,狠而绝的落在棋盘上。   那之前还是白子完胜的棋局,再次的发生转变,黑子和白子瞬间就平分春秋!   “古人常云,人之心胸,多欲则窄,寡欲则宽;人之心境,多欲则忙,寡欲则闲;人之心术,多欲则险,寡欲则平;人之心事,多欲则忧,寡欲则乐;人之心气,多欲则馁,寡欲则刚。说的便是那海纳百川只心胸。只是,不知当今四宇天下的帝王,哪位帝王能够做到这古话中所说的真正的心胸?容王爷可否告知,您所辅佐的北流皇帝,可有哪位能担得起这【海纳百川】四字?或者说,这天下谁才能真正的担得起若是有的话,那么这样的人,不日之后,必然成为这四宇中的人上人!”   那一日,老容王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的离开凤府的,更加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的回道容王府。老容王从墨流卿的那一子落下之后,整个人就被震惊在那里,最后墨流卿到底说了什么话,他根本就不清楚,也压根没有注意去听!   “爷爷,从昨儿个开始,凤墨是和你说了什么?让你如此的震惊?”   得到消息回来的容洛,望着沉默不语的老容王,叹息的说道。   瞧见自己引以为豪的孙子,老容王终于有了些许的反应。   “你这个臭小子,老子不是说了,没有将孙媳妇拐到手的话,就不要回来?你回来做什么?”   容洛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端起茶喝了两口,然后才轻飘飘的说道:“听说你要死了,我来瞧瞧是不是真的,也省得以后你说你没有人送终。”   “你……你就是回来气我的是吧?那你还回来做什么?快给老子滚出去。”老容王气得一下子就从座椅上跳起来,大声的吼道。   容洛从容不迫的起身,淡淡的望着老容王,“爷爷打算憋着?那以后想要告诉我,我可就不愿听了。”   说着,容洛就转过身,当真是打算离开。   “等等!”   沉默了一会儿,就在容洛已经将脚跨至门槛的时候,老容王终于还是唤住了他。   容洛面色淡淡的侧过头。   “滚回来坐着!”   老容王恶声恶气,对于老是被自己的孙子压一头,觉得很丢脸,语气上自然是不可能有多好了。   容洛这次还真的就乖乖的坐了回来,依旧喝着他刚刚没有喝完的茶,老容王不说话,他也不说话去催促他。   两个一老一少的祖孙两人,最终沉默的坐了一会儿,老容王还是叹息的开口。   “唉,天下皆知有四军,东合云凌太子所掌握的十万争天骑,西成凤王玉倾歌的十踏雪骑,南衡已故帝后凤鸾手中的七万两千铩羽骑,以及就是北流容洛手中的十万的凤鸣骑!”   “……”容洛没有答话,甚至在听到这话之后,连个眉头都没有动一下。   “他问我说,【容王爷可否告知,您所辅佐的北流皇帝,可有哪位能担得起这【海纳百川】四字?或者说,这天下谁才能真正的担得起若是有的话,那么这样的人,不日之后,必然成为这四宇中的人上人!】,我竟然无法回答出来!”老容王的眸光悠远,可眼底却是掩饰不住的激动。   容洛只是一猜,便知晓说出这话的人是谁了。   他倒是没想到那人竟然会对爷爷说出这番话来,这让他不得不再次的审度凤墨这个人了。   “我一生为北流,将先帝扶持上位,北流曾经确实在先帝的治理下,成为了四宇强国。然而,随着永和帝的登位,随着他的骄奢淫逸,北流这短短的三十年,就成了四宇四国中的末流之国,永和帝对我容家的忌惮也越来越深,时刻都想除之而后快!”   老容王说话的时候,还注意的观察容洛的神情,却失望的发现,他始终都只是冷冷淡淡的,看不出任何的神情变化。   “容洛,这天下,我要你好好的守着,我容家打下来的天下,绝对不是让君家如此的败坏!”   【哐当】一声,容洛放下茶盏的时候,忽然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让老容王都是一惊。   “爷爷,这个北流天下,容家会一直的守下去。只是,不是为了容家去守,而是为了那北流天下视我容家为天的那些百姓!”   只要君家的人,只要永和帝依旧安安分分的做他的皇帝,那么这片天下他容家依旧会替他守。   不是为了那些皇帝,只是为了北流的那些百姓!   老容王对于容洛的回答似乎是有些意外,在缓过神来之后,却是甚为的欣慰,“好好好,很好,这才是我容家子孙!”   老容王像是卸下了心头的忧虑一般,眼底的烦躁也就消散了。   容洛见老容王又恢复了以往的心情,心中那抹名为担忧的情绪瞬间就散去,便也就放心了。   “既然没事了,我还有事,就不陪爷爷了。”   “你小子就不能留下来陪老子吃顿饭?每天看不到人影,又不见你将老子的孙媳妇带回来。哼,容洛,要是你连老子看中的孙媳妇都带不回来,你就真的不用回来了。”   老容王压根就忘了,之前他也这么说过,可是容洛现在不是依旧好好的站在容王府中吗?   容洛对老容王的话,并没有给予答复,在老容王叫嚷的时候,容洛早就已经不见影子了。   瞧不见人影了,老容王气得胡子差点都翘起来了,“臭小子,跑的比兔子还快!”   孙媳妇,孙媳妇!   老容王想起了墨流卿,却又想起了凤墨。   恍然大悟的老容王终于明白,为何他一瞧见凤墨就是那般的喜爱了,搞半天,是因为凤墨那和墨流卿极为相似的气质。   怪不得,原来这就是所谓的爱屋及乌?   后来,当老容王知道墨流卿和凤墨其实就是同一人的时候,当时就捶胸顿足,仰天长啸,“老子早该想到的啊,这个世上,哪有气质各方面都一样的人?”   彼时,那个他心心念念的孙媳妇,早已经是一国丞相,而他的宝贝孙子,却已经成了九五之尊!   容洛熟门熟路的又来到了墨流卿的小院,那个时候墨流卿正在院中树下的躺椅上,闭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一般。   实际上,墨流卿确实是睡着了,这几日的操劳,加上不知为何连续的夜夜前世临死前的噩梦缠身,让她连晚上那短暂的休息都不安稳,此时难得的清闲,倒是真的就这么睡过去了。   “墨儿!”   容洛轻轻的落在她的身边,凤眸中带着淡淡的笑意。   然而,这层笑意在瞧见墨流卿眉宇间的紧蹙不安的时候,慢慢的化为心疼。   而像是察觉到了他的注视一般,原本紧闭着双眼的墨流卿,忽然缓缓的睁开眼睛。   那一瞬间,容洛觉得他像是要被那双漆黑清冷锐利的寒眸给吸进去一般,在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忽然凑近,将两人的距离缩至咫尺。   墨流卿原本还有些迷蒙的眸光,在瞬间瞪大,那温热的气息吹洒在她的脸上,竟然让她有种颤栗的感觉。   下意识的抬脚踹了过去。   容洛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危险,快速的回身,敏锐的避开那一脚,稳稳的站立在距离墨流卿十步之遥的地方。   “墨儿睡着的样子,可要比醒来时候要讨喜的多!”   嬉笑的望着她,容洛是一点也没有因为墨流卿那冰冷的实现而有任何的尴尬,似乎刚刚那近在咫尺的,差点双唇相贴的意外他根本就不记得。   墨流卿脸上微微的泛起了一丝浅淡的红晕,在听到容洛如此不知羞耻的话之后,噌的一声从躺椅上站起来,冷冷的扫了他一眼之后,僵硬的抿着唇,转身拂袖走向了屋内。   “墨儿可是生气了?我也不是有心这般说着,只是开个不算玩笑的玩笑而已!”   容洛带笑的跟了上去,倒是毫无顾忌的像是来自己家一样,随意的出入姑娘家的闺阁。   “墨儿……”   “谦少爷,不可去!”   另一边,墨谦瞧见一个男子那般的轻薄自家的长姐,顿时怒了,小身子一转,就要冲上去。好在眼明手快的芍药给拦了下来,否则就真的得出大事了。   “放开我,芍药,你没瞧见姐姐被那男人轻薄了?你是怎么做侍女伺候我姐姐的?”墨谦大怒,如果不是看在芍药是姐姐重视的侍女,他现在就将她给打发出去。   芍药翻了一个不雅的白眼,“谦少爷你看不出来小姐都没有说什么吗?再说了,容相和小姐本就认识,你上次不是问芍药,小姐的心上人是谁吗?我觉得容相的可能性比较大!”   一听芍药这样说,墨谦的挣扎果然就小了很多。   “容洛的名号我听说过,如此来看,倒是真真配得起姐姐。可是刚刚给我的感觉却和外界所传的不慎一样,总觉得要浮躁很多!”墨谦一本正经的低头呢喃着,“不行,我怎么能将姐姐交给一个我都不是很熟悉的人?我得去瞧瞧!”   说话的时候,还不等芍药有反应,墨谦就嗖的一声窜了出去,从他的轻功上来瞧,武功必然也不差。   芍药一伸手,啥也没来得及说,墨谦就已经窜到了屋子里。   嘴角一抽,芍药真的很想告诉她的谦少爷,以小姐的武功,别人想要欺负她的可能性,真的很小很小。   谁也没有发现,墙角处,一抹灰色的衣角一闪而逝。   无衣的一双木然的灰色的眸子,望着墨流卿的小院,空洞的眸子中看不到任何的情绪。   墨谆交代给无衣的任务就是杀了容洛和凤墨。   此时容洛在这里,无衣正在等待着机会!   他并不管容洛为何会出现在墨流卿的院子里,他接到的命令就是杀了容洛,至于容洛出现在墨流卿院子里的这件事情,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   如果墨谆派的是别的人的话,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先告知墨谆,看看接下来的计划怎么办。可无衣不同,他就像是根木头,被动的执行命令,对于墨谆没有交代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多管闲事!   隐匿着气息,无衣隐蔽在墙角的阴影中,静静的等待着。   房间里,墨流卿拿着一本诗经斜坐在窗前低眉看着,对自动自发的跟进来的容洛,采取了无视的态度。   被无视的容洛,要是换做其他的人的话,或许会自觉的离开。   可是偏偏容洛就不是那种自觉的人。   “墨儿可会作诗?”   “……”   “墨儿可会弹琴?”   “……”   “墨儿可会下棋?”   “……”   “墨儿……”   “啪”一声巨响之后,墨流卿冷冷的看着无辜的冲着她眨眼嬉笑的容洛,“容洛,你如果现在离开的话,我会不胜感激!”   墨流卿真的很怀疑,面前的这个无赖一般的容洛,真的是和朝堂上那个专权弄政的容洛是一个人?   墨流卿一直都觉得她的耐心很好,可是每次到了容洛的面前,似乎都会被轻易的就撩拨的破功。   “墨儿……”   “姐姐让你走,你是聋了还是傻了?”听不下去的墨谦,抬脚就将门给踹开,站在门口冷冷的看着容洛,眼中尽是排斥。   对于墨谦突然出现在门口,无论是容洛还是墨流卿,都没有一点的惊讶。   确实,墨谦小小的年纪,有这般的武功,确实是不错。可是,在这两个人的面前,想要隐藏的话,就不是那般的简单了。   “谦儿,你来找我有事?”墨流卿淡淡的问道。   “我是怕你识人不清,被人给骗了都不知道!”墨谦意有所指的看了眼容洛,明显的对于容洛很不满意。   容洛差点笑出来,这小子,似乎他并没有得罪他吧?竟然这么的排斥他!   “墨谦,我们似乎是第一次见面。”   容洛的言下之意,墨流卿听出来了,墨谦也是个聪明的人,自然也就听出那话中隐含的意思了。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可是,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在听到墨谦说出这句话之后,容洛下意识的就看向墨流卿,他想要知道,墨流卿是不是也是这样的意思。   墨流卿张了张嘴,最后却什么也没有说,将头转向一旁。   容洛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就恢复过来。   “看样子今天墨儿是没得空了,那便就下次吧!”说完,容洛飞身一跃的就离开了墨流卿的住处。   容洛离开之后,墨流卿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总是觉得心情格外的浮躁。   只是简单的和墨谦说了两句话,便就让墨谦回去了。   坐了一会儿,墨流卿起身打算先回凤府看看。   和芍细细的交代了几句,墨流卿这才沉着脸离开了右相府。   在身影掠过容府的时候,墨流卿下意识的一顿,正准备离开之时,却忽然瞧见烈风急匆匆的和明溪不知要去什么地方。   心下一转,墨流卿决定不动声色的跟上去瞧瞧。   当越走越偏僻的时候,墨流卿的心也就跟着沉了下来。   当行到一片小树林的时候,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让人有种作呕的感觉。   而此时,随着天色渐渐的暗沉下来,那白日里瞧着就有些阴森的小树林,此时因为这浓郁呛鼻的血腥味,显得更加的阴森可怖。   “看样子是这里没错了,那些人还真的是着急,竟然这般的明目张胆的埋伏容洛。”   此时的明溪,说话的语气冰冷刺骨,更是带着滔天的杀意。胆敢伤害他明溪的朋友的人,他定要将其挫骨扬灰。   “负伤回来的人,确实是这般的说着,伏击的人都是等到了世子来到这外野才懂得手,且都是死士,护卫世子的人,大部分的人已经……”   烈风剩下来的话根本就不需要说完,他们一路上碰到的自己人或者敌人的尸首,就已经将他未说完的话给表明出来。   墨流卿的心咯噔一下,猛然间竟然有种抽疼的感觉。   已经听不下去了的墨流卿,猛然的提速,明溪和烈风只觉得一阵凛冽的风忽然过去,却只能捕捉到一个淡淡的白色的身影,而后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刚刚那是……”   明溪和烈风骇然的相视一眼,难道说是……这真的是让人难以相信,如果真的是她的话,那她的武功只是一段时间未见,又精湛到了何等的程度?   想到这里,明溪烈风两人连忙快速的跟上去……   墨流卿一阵急掠,很快就循着打斗的声音赶到了容洛的所在之地。   在看到容洛被十来个人包围起来之后,墨流卿几乎是想都没想,就连忙出手相助。   一袭如蛟龙般的白绫,轻易的就缠住了直逼容洛面门的几把大刀。   “墨儿!”   容洛认出了这独一无二的白绫,猛然回头,惊喜的看向来人。   与此同时,墨流卿抬起手上下一绕,狠狠一收,随着哐当的几声脆响,那几把大刀,就骇人的被那一袭看起来脆弱不堪的白绫勒断成了废铁。   ‘嗖’的一声,墨流卿收回白绫,一个跳跃来到容洛的身边。   抿着唇上下打量了容洛一圈,似乎是在确认他是否受伤一般。   容洛第一次感谢自己喜欢穿玄色衣衫,这才能遮挡住身上的那些伤。   “墨儿怎来了?可是来找我的?墨儿真是和我心灵相通呢!”容洛即使在这个时候,还不忘嘴上占着便宜。   墨流卿微微的皱起眉,别以为这样她就看不出来他的疲惫。   果然,他还是受了伤。   那一瞬间,就连墨流卿自己都不知道为何心中忽然升腾起了那种从来没有过的狂怒。   “你们……做好死的觉悟了吗?”   第054章反击开始   容洛武功不弱,可是一下子被那么多的人包围,武功再如何的高,也经不起车轮战!   再者,来刺杀他的那些人,武功同样也不弱,如此的消耗,自然,容洛负伤也是情理之中。   墨流卿来的时候,也算是恰好,恰好容洛已经力竭。   墨流卿的两条白绫,就像是两条翻滚的白龙,带着凌厉的气势,扫荡着周围的一切!   明溪和烈风赶到这里的时候,被那一面倒的一幕,彻底的惊呆。   墨流卿的武功高,他们知道,只是,真正的第一次见识到她到底高到了什么程度,这还是第一次正面面对!   白绫忽然收回,一柄寒光凌冽的长剑握在手中。   墨流卿出手一点也不客气,招招致命。甚至是容洛在场,从她来之后,就没有机会出手,被动的被她挡在身后。不需要出手,容洛含笑的立在她的身后。   当察觉到明溪和烈风要来的时候,容洛瞥了他一眼,顿时让两个人顿住了身形,决定先在最外围观察观察再说!   当长长的剑横过最后一个人的脖子之后,墨流卿冷沉着脸收回剑。   “脏死了!”   意外的,墨流卿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三个字。   “墨儿!”容洛斜靠在身后的粗树干上,漂亮的薄唇微微的勾起,眼角微挑,一双凤眸有着令人惊叹的亮光。因为力竭的原因,容洛的脸色不是很好。然而既是如此,他竟然有些感谢那些胆敢来刺杀他的人,如果不是等不及的想要杀他,他还真的是不知道墨儿的心思。   墨流卿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然后慢条斯理的从袖子中取出一条雪白干净的手帕,在沾血的长剑上轻轻的擦拭着。   “将你家的世子带回去!”   随手将占着血迹的手帕扔了,墨流卿头也不抬的冷冷的说道。   烈风当然是知道她说这些话的意思,是在和他说话了,刚刚动了动身,就被身边的明溪给按住。   “你要是想着事情之后被你家的世子追杀的话,你就送上门好了!”明溪这般的说着之后,就再次的放开手。他可不想找死,刚刚容洛就不让他们出去了,要是到了最后还傻傻的送上门的话,那就实在是太没眼见了。   烈风的神色一禀,忽然想起了刚刚自家世子的警告视线,原本蠢蠢欲动的腿,顿时就缩了回来。   吞了口口水,烈风觉得,暂时的还是再等等比较好,毕竟墨流卿现在还不是世子妃,所以不听命令的话,也应该没有什么。   墨流卿说完这句话之后,好半天都没有动静,倒是有些诧异。   收起剑,看向明溪和烈风的方向。   “墨儿,能送我回去吗?”说话的时候,容洛已经靠过来了,不容许墨流卿躲避,略带强势的靠在她的身上。   虽然是询问的语气,可是望着吊在自己身上的容洛,墨流卿觉得她这辈子的耐力都要用在他的身上了。   刚刚要说什么,却忽然感觉到肩膀上一重,墨流卿心下一沉。   抬手握住他的手腕,以她那只是在百里清扬那里学到的一些浅显的医术,简单的病症还是能够知道的。   阴郁的瞪着肩上靠着的人,墨流卿抿着唇,忽然一阵风似的掠到了烈风的面前。   “将你家世子带回去!”   说完,也不等烈风反应,直接的将人推给了烈风,自己则是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明溪再次的发现他被无视了,僵着头颅转动了几下,然后看向被烈风护住的昏迷过去的容洛。   “烈风,我觉得你死定了!”   叹息加上惋惜的拍了拍烈风的肩膀,明溪摇头看了眼应该是没什么大碍的容洛,很没有义气的丢下两人跑了。   不管怎么样,明溪是一点也不想面对容洛醒过来之后可能存在的怒火。   转身的瞬间,明溪脸色渐渐的阴沉下来。   这每隔一段时间都有一次的刺杀事件,到底是什么人,其实无论是他也好,还是容洛也好,心中都无比的清楚到底是什么人派的人做的。   看样子,如果再不肃清的话,这样的事情还不知道要持续多久。   再厉害的人,连番的刺杀,且刺杀的人的武功也一次比一次更高,如此下去的话,若是哪天真的出了意外的话,那就真的追悔莫及了。   “何奎,父王还有几日进京?”   “十日!”贴身影卫何奎现身回道。   十天?那就还来得及,这一次,他一定不能允许父王和容洛再次的发生冲突。   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父王能够放弃那些所谓的无聊到顶的野心,至少不说站在谁的一边,但不要帮任何人,也是好的。   “从今日起,本世子就不回南阳王府了!”最后,明溪忽然笑的意味深长的说道。   “那世子是住哪?”何奎问道。   “容府!”   墨流卿疾驰一段距离只会,忽然猛地顿住身形,倏地转身。   “出来!”   从刚刚开始,她就察觉到一个若有若无的气息一直都跟在她的身后,那个气息很诡异,她倒是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被人给盯上了。   “凤墨!”来人一身灰色长衫,空洞而无神的目光,似乎是在看着墨流卿,又似乎是在穿过墨流卿看向别处。   此人正是无衣!   无衣认出了墨流卿的身份,也知道墨流卿就是墨谆要他杀的凤墨,所以才会一路跟着她。   似乎是很长时间没有开口说话的原因,无衣说话的声音有些僵硬和不清楚。   墨流卿迎风站在无衣的不远处,冷冷的看着那虽然俊美,却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活人的气息的男子,眼底是略微的提防。   她自认为扮演这两个身份很成功,应该不至于被人认出身份才对。然而,面前这个给她的感觉很古怪的男子,却一张口就说出了她的另外一个身份,这让墨流卿警惕至于,却又多了一丝兴趣。   “你是谁?”墨流卿倒是没有直接的否定自己的身份,反而问起了他的身份。   “无衣!”依旧还是那种僵硬的神情和语气。   而无衣在说完自己的名字之后,就瞬间出手,动作快的让人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已经被他的速度所惊到。   墨流卿微微的眯起眼睛,眼底一道精光划过。   脚下一滑,错身避开无衣那致命的一击,而她也在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   空掌对打,双方每次出掌,都带起了一阵强劲的风刃,一时间,倒是难以分出胜负。   这个人……   墨流卿忽然升起了一股爱才之心。   无衣从刚刚开始的出掌试探,到后来拔出身上的长剑,可以想象,无衣这一次是认真的。墨流卿此时却忽然退出了数丈远,冷冷的看着无衣。   陡然间,袖中白绫出现,与此同时,墨流卿也开始逼近无衣。   刀枪不入的千年冰蚕丝制成的白绫,与长剑碰撞,那锵锵的声音中,隐约的甚至还带着一点火花。   墨流卿的两条白绫宛若蛟龙,在无衣面无表情的将长剑刺过来的瞬间,缠上了长剑。然后就像是之前的在树林中击杀那些人时候一样,手一用劲,长长的剑立即就被分成了好几块碎片,锵锵的掉在地上。   无衣一直毫无波动的眼睛,这一次终于有了那么一丝反应,眼底的光芒晃了晃,然后竟然赤手空拳的就攻了过来。   墨流卿微微的蹙起眉,倒是没有与他近身拼力,反而快速的向后退去!   当长长的白绫狠狠的裹住了无衣的脖子,终究还是墨流卿的武功略高一筹。   现在,甚至只要墨流卿的手稍稍的用力,无衣就会被柔软却锋利的白绫隔断脖子,人头落地。   然而,墨流卿却在此时,忽然的收回了手,没有杀他!   原本墨流卿可以杀了无衣的,可是到了最后,她却只是打晕了他。   无论无衣是谁派来杀她的人,这样的一个助力,她收下了!   凤府凉亭中,墨流卿将九霄环佩寒玉琴放在她经常呆着的凉亭中。   墨流卿知道,容洛现在应该已经回到了容府,低下头看着手指间的琴,她忽然有些犹疑,真的要这么做?   “易安,点上一炷香!”   最终,墨流卿还是敛目吩咐道。   易安听到吩咐,什么话也没有说,立即点了一炷香放在了墨流卿的琴边。跟在墨流卿身边这么长的时间,易安知道,墨流卿习惯性的在抚琴的时候点上一炷檀香,这么长时间以来,从来没有改变过。   每一次,墨流卿在袅袅的檀香中抚琴的那一幕,都让易安觉得浮躁的心异常的安宁,仿佛世间所有的烦恼都不再是烦恼。   琴音忽起,   那一刹那,仿佛世间万物都静默下来。   这么长时间以来,墨流卿从来没有真正的运用过玄音。练习的时候,也只是简单地弹奏几曲罢了,从来没有人真正意义上的见识过玄音的力量,至少是重生之后。   玄音的操纵取决于弹奏的人,弹奏它的人,可以针对单单的一个人,也可以使针对许多的人。不过不管是一个人还是许多的人,那种对周遭的影响,却丝毫没有减少。   从琴音起奏开始,无论是空中飞旋的鸟儿,还是树上叫嚷的蝉鸣,都在这一刻安静下来,似乎都在静静的凝听那美妙的独立于世的玄音。   不得不说,容洛给墨流卿的感觉是特殊的,无论是当初的凤鸾,还是现在的墨流卿,容洛这般的人,她都是第一次碰到。   曾经,她的满眼满心中,都是楚风然。   为了他的一句话,她卸去红妆罗裙,披甲上阵,只因为楚风的那句【我要这天下】。   当初,多少的人告诉她,楚风然待她不是真心,是在利用她,就连一直都宠她护她的爹爹,也是这般的告诉她。可是她当时根本就听不进去他们的话,加上凤容在她耳边的鼓吹劝说,最终,她一意孤行的不顾爹爹的反对,硬是要嫁给当年只是不受宠的甚至已经远离皇储之争楚风然为妻。   那么多年,她为他出谋划策,让他登上大位,即使他给了她皇后之位,可她根本就不在意那些虚名,她要的根本就不是那些,却偏偏被他的那番花言巧语所欺,在封后第二日,再次的领兵出征。   世间,有哪个皇后是如她这般?   战场七年,甚至连最后爹爹过世,她都没有来得及回来奔丧。等到她赶回来之后,却已经一个月之后,爹爹早已下葬。   当时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想想,恐怕爹爹的死,和那对狗男女也是脱不了干系!   “铮——”   “咳咳咳……”   玄音弹奏的时候,要的便是心境坦和,而她竟然在奏玄音之时,想起了曾经的过往,顿时气血倒流,险些走火入魔。   “凤主!”易安声音陡然提高,好好的弹着琴竟然会吐血,实在是令人担心。   “没事,将琴带下去吧。”墨流卿摆摆手,心中已然有了考量,看样子她得加快脚步了,她现在心中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弄清楚,所以,绝对不能再耽搁了。   玄音的效果,墨流卿是知道的,想来现在容洛应该是没有事情了!   而因为那突然的记忆,让墨流卿对容洛再次的产生了疏离的心。   不管容洛对她的感情到底是真是假,她现在是一点也不想要,也要不起,她现在想要做的事情,就是将所有的一切都了却干净。   容洛怎么也没想到,他认为已经缩短的距离,因为墨流卿弹奏玄音而将埋藏在心底深处的记忆全部的翻上来,让墨流卿好不容易稍稍的有些软下来的心,再次的坚硬起来。   如果容洛知道会这样的话,他大概不会感谢那些刺杀他的人了!   寒眸冷冽,她不能再耗费时间在这个地方了,她必须尽快的得到前往南衡的特权,为此,墨谆,她就必须得好好的利用一下!   “易安,若是这几日有人问起我的话,便说我出去调查事情去了。临走前,墨流卿淡淡的叮嘱交代道。”是!“易安点头,然后又有些担心的看着她,”凤主,你的伤……“墨流卿不在意的垂眸,从袖子中拿出一块雪白的帕子,擦了擦嘴角的血丝,摆手道:”无碍,我自有分寸。转告你师父,让馨贵妃好好的对永和帝吹一吹耳边风,关于咱们的右相墨谆,如此,她儿子的储君之位,才有希望!“她说过了的,她会让墨家的人后悔,而现在,等她将墨家的事情解决了之后,便彻彻底底的摆脱墨流卿的身份。   她将不再是顶着墨流卿的身份去活着,也不再是当初的那个傻傻的将心交托,却最后惨死的凤鸾。   她,将是凤墨,一个全新的人!   墨流卿已经好几天没有去温家了,这一次,不管怎么样,墨流卿还是需要去温家去瞧瞧那精神奕奕的外公和外婆。”你这丫头,可算是响起你外婆来了,还以为你已经忘了我这个老婆子了呢!“温老夫人一见到墨流卿,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止不住,高兴之余,难免抱怨的说道。”瞧瞧,就是一段时日不见,就瘦了这么一大圈,那墨家到底是怎么照顾你的?实在是太不像话了。“也难怪温老夫人会这么说,前几日墨流卿大病一场,加上晚上睡得也不好,白日里的忙碌,墨流卿真的是人见着瘦下来。”卿儿这几日可要叨扰外婆几日,外婆可不要嫌卿儿烦呢。“弯了弯眼角,墨流卿淡雅的抿唇笑道。”那敢情好,外婆可是打算,要是你再不来的话,外婆可打算是亲自去请你了!“一听墨流卿要来这里住几天,脸上的笑纹怎么也掩饰不住。   墨流卿抿唇没有说话,而是跟着走了进去。   温子轩和温子柔一听到墨流卿回来了,早早的就从各自所管辖的商铺街道上赶了回来。一同回来的还有华莲漪。   温家身为皇商,更是天下首富,温子轩从十岁开始,就已经陆陆续续的接掌了温家的一些产业。现在温子轩已然二十岁,算起来,已经从商十年。   想一想,天下四公子之一的公子轩,只是十年,经他的手而流入温家的银两钱财,就是往些年的数倍,他确实堪堪当得起那富比天下四字。   温子柔虽然是女子,能力上确实是不如温子轩,可是也不若那些整日待字闺中的千金小姐。温子柔早在两年前,就已经掌管了西边的两条街上面的玉器店。   因而,一般的时候,温子柔和温子轩这两个人其实是很忙的。   不过,在听说墨流卿来了之后,这两个人倒是有志一同的放下手中的一切事情,全部都回到了家里。”卿儿!“   人未至声先到,温子柔的脾性还真的是和她的名字一点也不配呢!   之前,因为玄音反噬,造成了一些内伤,所以,这几天,墨流卿只要是一有时间,就会休息调理身体。   温子柔等人来的时候,墨流卿正在榻上休息,一旁的芍药是为数不多的知道墨流卿的事情的人。但即使是知道,却也不可能什么事情都知道。   芍药只知道这几天她家小姐身子不适,需要安静调理。而墨府中的那帮人,实在是喜欢找她家小姐的麻烦,要是小姐留在墨相府的话,绝对是不可能好好的休息的。   轻轻的摇着手中的扇子,在听到外面的声音的时候,连忙低头看向墨流卿。   墨流卿微微的蹙了蹙眉,便又松开,并没有睁开眼睛。   芍药放下手中的扇子,轻手轻脚的离开了内室,来到外间。”芍药见过轩少爷,子柔小姐,莲漪小姐。“让他们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之后,倒了杯茶递给他们,笑道:”小姐刚刚喝了药正在休息,暂时恐怕不得醒了,恐怕是得让轩少爷你们久等来着。“”喝药?卿儿的身子还没有好?“一点也不疑惑墨流卿为何会喝药,温子轩温润的眸子沉淀下来,声音冰冷的问道。   墨流卿被罚跪雨夜的事情,并不是秘密,甚至都已经是传遍了整个京都。   温子轩本来是打算去瞧瞧的,可是温老爷子和温老夫人不同意,毕竟墨流卿没有来找他们,要是擅自的自己就跑过去,只会是让墨流卿在右相府的日子更加的难过。   也正是因为这样,温子轩他们就一直在等,等着墨流卿来找他们。   可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硬是等了这么长的时间,墨流卿都没有一点要来找他们的迹象。   今天乍然听到墨流卿来了温家,温子轩等人别提有多高兴了,兴冲冲的回来见她,却没想到她依旧还在喝药。”身体需要慢慢的调理,这些年小姐的身子骨积攒下来的病症,只是刚巧是在那个雨夜之后,就激发了出来,所以身体就愈发的虚弱了些。大夫说了,并没有多大事,轩少爷不必担心!“芍药站在一旁,笑盈盈的得体的将这番话说的滴水不漏。”小病不能拖,我瞧着还是再去请个大夫瞧瞧为好,否则我还真的是不放心。“温子柔急慌急忙的就要去找大夫。”子柔,你先等等,等卿儿醒了之后,也不迟。“华莲漪一把拽住温子柔,轻声的提议道。   芍药本来就要阻止,一见华莲漪已经率先帮她阻止了,顿时松了口气。”子柔小姐,莲漪小姐说的不错,小姐现在还未醒,等醒了之后,瞧瞧小姐的意思再说也不迟。“就在这说话的空荡,内室传来一阵轻咳声。   温子柔刚刚坐下,一听到这声音,刷的一声又跳起来,不管不顾的就冲进了内室。芍药见状,连忙跟了进去。   温子轩本是打算进去的,可是想想还是重新的坐到了椅子上,毕竟是女儿家的房间,他擅自进去,终究是不好的。”卿儿!“温子柔快步的来到榻前,而墨流卿此时也已经坐起来。”子柔,老早就听到你说话的声音了,找我可是有什么事情?“墨流卿坐起来淡淡的看着她,接过芍药递过来的茶水漱了口,这才从榻上起身。”卿儿都瘦了好多,回去了就忘了我们,都不来瞧我们。“心疼的抚上墨流卿的脸颊,温子柔佯怒的说道。”发生了一些事情,倒是真的耽搁了,现下我就是来打扰几日,你可不能嫌我烦才是。“温子柔的一双眼睛倏地亮起来,”那好啊,不过这几日我的铺子里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完,等我处理完之后,就来陪卿儿。“墨流卿点点头,她本身来这里就是图个清静,要是整日的有人陪在身边的话,倒是不自由了。   出了内室,对温子轩和华莲漪淡淡的点了点头,那微微苍白的脸色,让温子轩看了心疼不已。   姑姑嫁进墨家才几年?便丢下小小的卿儿去了。而卿儿这小小的年纪,就落下了一身的病根,他墨家到底是怎么照顾人的?   温子轩原本温和的神情,此时满是寒霜,手指微微的用劲,手中的茶盏隐约的都能瞧见细碎的缝隙。”子柔,莲漪,你们两个刚刚回来都没有去向奶奶请安,你们先去吧!“温子轩轻轻的放下已经不能再继续用的茶盏,淡淡的说道。”我和卿儿有些话需要谈一谈,等谈完了之后,就去向奶奶他们请安,你们两个先去吧!“温子柔和华莲漪也不是傻子,自是听出了温子轩话中的意思。两人相互看了对方一眼,又冲着墨流卿嘱咐了几句,这才离开了墨流卿居住的小阁。   墨流卿微微的垂下眼帘,低眉望着手中的香扇,温子轩没有开口,她也没有打算开口的意思。   刚刚,温子轩身上突然倾泻出来的那一阵杀意,墨流卿敏感的捕捉到了。虽然那股杀意散的很快,然而,对于武功修为已经恢复到了曾经的巅峰之后的墨流卿来说,倒是没有什么难的。   在看到温子轩手边的已经破损了的茶盏,一丝异样在眼底划过。   想来,温子轩也是一个武功修为不错的人了!”我在外经商多年,倒也习得了一些浅薄的医术,卿儿,可否让我瞧瞧?“温子轩问的轻和,一双深幽的黑眸,瞧不出情绪的瞅着墨流卿。”表哥心下既然已经知晓,又何必要亲自来瞧?“坐了这么长时间,原本就有些虚弱的身子,现下更是难受的紧。微微的侧了侧身,右手搭在身侧的扶手上,眉宇间冷冽清淡。”卿儿你老实的告诉我,墨家,墨谆,到底待你如何?这些年,你到底过着怎么样的日子?“终究还是问出来了,这么多年来,这个一直被他压在心底的问题,他终于还是问出口了。   温子轩从很久以前,从墨流卿渐渐的和他们疏离开始,这个问题就一直的憋在他的心底,一直都想要找个机会问出来,可总是没有机会。   去年,墨流卿高烧醒来之后,神智清醒,他有很多的机会去问,可是最后都没有问出来。他总是担心会因此而将好不容易肯和他们亲近的墨流卿,刺激的再次和他们疏离。   所以,一直以来,这样的问题就压在自己的心里面!   直至前几日听说墨流卿被罚,温子轩才想起,他必须要问清楚。   关于墨家,关于墨谆,关于她自己!   墨流卿摇摇头,冷冷的说道:”这些年如何,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现在?“”对,现在!我现在要将墨家的那些属于娘亲,属于我的东西,全部的从他们的手中拿回来,绝对不允许他们再用他们的脏手玷污娘亲的东西。这就是现在我的想法!“”所以……所以那日你才会让芍药来向奶奶要……要当年姑姑陪嫁的礼品礼单?“震惊的望着墨流卿,温子轩怎么也没想到墨流卿和墨家的事情竟然如此的复杂。   如果是其他的事情的话,他们倒是能帮忙,甚至是要墨流卿住在温家不回去,这都是可以的。可是牵扯到了那批嫁妆的话,那就不是他们能够插手的了。   毕竟是温家陪嫁过去的东西,即使是过问,也只是问问。现在能左右那批嫁妆的人,就只有墨流卿而已。温雅兰是真正的拥有那批嫁妆的人,而墨流卿则是在温雅兰死后,唯一有资格拥有的人!”那是娘亲的东西,自然,也就是我的东西,我怎么能让那些人用那么肮脏的手去碰?“墨流卿这句话说得很缓很慢,清清楚楚的传进了温子轩的耳中。   往后几天,墨流卿当真就这么的住在了温府。   墨谆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发了好大的一通火气,那个贱人当真是将温家当做是她自己家了?竟然一次次的不顾他的命令,擅自的出府,跑到了温家。   在此期间,墨谆曾经让人去找过墨流卿几次,说是家中有事,让她回府。可是每一次,去传话的人都还没有见到墨流卿,就被不痛不痒的打发回来。   越是这样,墨谆心中就愈发的不安,那种要将墨流卿送走的心思就更加的坚定。   调查他的指令还是没有撤下,今儿早朝的时候,墨谆还碰到了凤墨,他已经提醒了他这件事情了,可是凤墨却冷冷淡淡的,根本就不理会他的提醒告诫,回去之后,依旧还是不疾不徐的调查他的事情。   而且最近,墨谆发现永和帝现在是愈发的重视凤墨,凤墨一个小小的四品少卿,就敢如此的无视他的话,明显的是和永和帝的重用有关。   无衣一点消息都没有,让他去刺杀凤墨和容洛,可是到现在为止,不管是容洛也好,还是凤墨,依旧好好的站在那里,一点事情都没有。墨谆也试图找过无衣,可是无衣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他根本就联系不上他!   墨谆甚至都有些怀疑,是不是无衣背叛了他!”老爷,这几日,大小姐都不曾回来,可是在气那次罚跪的事情?要是真的如此的话,不如妾身去请大小姐吧,也正好和她解释一下。“柳园中,柳芸一边帮墨谆轻按着眉头,一边柔声的说道。   其实柳芸心中想的是,如果墨流卿就这么的不要回来的话,那就更好了,也省得到时候再让她动手。   上一次游湖的事情,原本以为可以接那次机会除掉墨流卿。毕竟是在水上,若是失足落水的话,别人也说不得什么。甚至,为了万无一失,她还特意去雇佣了一些杀手,实在是不行的话,就直接的将人掳走,然后再杀了也行。   哪知道,墨流卿竟然命那么大,她的人竟然都没有杀掉她,甚至还好命的被容洛给救了。   实际上,墨华染回来还大肆的向柳芸说了墨流卿会武功的事情,中间有些地方用词甚是夸张。要是换做是墨谦的话,柳芸或许还会相信,可是要是对象是墨流卿的话,那柳芸只是觉得大概墨华染是当天受惊吓过度了,才会说出这般的荤话出来。   试想一下,墨流卿可是在她的注视下长大的,她可没有墨谦那般的机遇,一个傻了那么多年的人,怎么可能会武功?   要是墨流卿会武功的话,那她就会飞了!   说到底,柳芸根本就不当回事,而墨华染也在柳芸的熏陶下,渐渐的放下这件事情,将之前受到的震撼,当做眼花了,或者只是一场梦,继续去做她那嚣张受宠的相府二小姐去了。”那个贱人的事情先放一放,再过不久,她就会彻底的消失!芸儿,我有件事情要让你帮我办一下!“墨谆睁开眼睛,握住柳芸那双保养得宜的手,眼神阴郁的说道,”你若是帮我办成了,这墨家的当家主母的身份,我就送给你!“这样的一番话,对于柳芸来说,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一块大大的馅饼。   她等了多少年?现在终于可以成真了吗?   深深的吸了口气,压下心头的狂喜激动,故作平静道:”老爷说的这是哪里话,只要是老爷吩咐的事情,无论是什么事情,切身都会做到,哪怕粉身碎骨。“墨谆深深的看着怀中乖巧的女人,果然,女人还是应该像她柳芸这般,乖巧听话,且还懂得讨男人的欢心。”温雅兰的那些嫁妆,不知道被她藏到哪去了,芸儿,你尽快的给我找出来!“原本还带着甜甜笑容的柳芸,顿时就像是看到鬼了一般,脸上瞬间惨白下来,眼底掠过惊惧的光芒,有些惶然的看着墨谆的侧脸。   难道说他知道了?   不,不可能,他可能会知道。   当初她花费了多少的人力物力才不动声色的将那堪比国库的财富网到了自己的手中,现在墨谆竟然开口让她去找出来!”老爷怎么会突然想到找那些东西?不是应该在大小姐的手中吗?那么贵重的东西,切身怎么可能会找到,老爷直接去问大小姐的话,不是会省掉很多的麻烦?“柳芸小心翼翼的提议道,如果让她将吃进去的那些巨额财富都给吐出来,那不是等于直接的要了她的命吗?   墨谆似乎也察觉到了柳芸情绪的波动,微微有些会怀疑的看向怀里的女人。不知为何,他发现,在他说出温雅兰的嫁妆的时候,柳芸原本娇软的身子,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可是等他在摸的时候,却一如既往。”不在那丫头手上,芸儿,无论如何,你一定要给我查清楚,那些东西,我绝对不允许落到任何人的手上。要是被我知道是谁胆敢吃里扒外的将我的东西私吞,我会让她知道生不如死的滋味!“说话间,墨谆的眼角勾起狠辣阴毒的光芒,让怀中的柳芸要强自压下,才能克制自己不颤抖。   现在的柳芸的心都在颤抖,因为恐惧!她深切的知道墨谆的手段,就像是当初温雅兰的死因一般,没有人比她更加的清楚温雅兰是怎么死的,这个男人的狠辣,是超乎常人的想象的。   柳芸不敢想象,要是被男人知道是她私吞了那巨额的嫁妆的话,她的下场会是怎么样!   ——温府——”已经开始了?“墨流卿听着芍药将墨府最新的消息传递过来,那个时候,墨流卿正在一如既往的吃着芍药尽心准备的药膳,调理不是很好的身子骨。   在听到这则消息的时候,墨流卿是一点也没有惊讶,就像是这个话题根本就和她没有任何的关系一般!”小姐,那批嫁妆,三夫人会交出来吗?“芍药在一旁一边轻轻的扇着扇子,一边问道。   墨流卿放下手中的碗,擦了擦嘴角,从容优雅的起身,”不会,她会将所有的一切都推到我的身上,吃了下去,且还是从来没有见到过的巨额财富,你认为,以柳芸的贪婪,她会舍得吐出来?“而她,要的不是柳芸吐出来,而是要柳芸想方设法的护住那笔不属于她的财富,要她想尽办法越陷越深。   斩草除根,她当然知道什么留的,什么人留不得!   她要的就是利用柳芸,拖垮整个墨家,为以后她对付墨谆,打下基础垫脚石。”让人盯着柳芸!“临最后,墨流卿淡淡的嘱咐道。   芍药狠狠的点点头,不用小姐说,她也会盯紧三夫人。   小姐被欺负了这么多年,现在终于有机会反击了,怎么说她也要好好的帮小姐。   芍药收拾了桌子上的残羹,合上门退了出去。   已经入秋了,可这秋老虎的厉害还是一点也没减少。   午后,墨流卿习惯性的会睡一会儿,可能是因为吃了那些药膳的缘故,身子倒是好些了,可人倒是犯懒了。   靠在窗边的榻上,墨流卿的手中捧着一本快要翻烂了的诗经,还没有看几行字,就慢慢的合上眼睛,手中的书也渐渐的滑了下来。   窗门吱呀一声开了,衣袂翻滚间,原本只有墨流卿一个人的房间,忽然就出现了一个玄衣男人。”墨儿这段时间可是有意避着我?“   站在墨流卿的榻前,容洛眉宇间是深深的笑意,即使知道她躲着他,他也笑的很欢畅。”容相大人,何时那般的喜欢擅入女子闺房?”   冷冰冰的声音陡然响起,原本应该在榻上睡着了的人,此时正睁着一双冷冽的眼睛,冷冷的看着容洛!   第055章苦的要命的药   前几日,原本因为内力枯竭,可能需要好些日子才能恢复过来的身子,没想到当日就能好起来,似乎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样子。   容洛其实心中是震惊的,因为这个世上能够让人如此之快恢复的,就只有那所谓的玄音。而会弹奏玄音的人,这个世间只有一人,那便是曾经在那雪域高原上,一战成名的南衡前任皇后,取代了爷爷的战神名号,被四宇天下公认的新一战神的凤鸾。   传言,当初在那雪域高原上,凤鸾以一曲琴音,杀敌数千,甚至不费吹灰之力,将那原本不属于四宇诸国的雪域圣城,网罗到了南衡的名下。   也正是那旷古一战,让凤鸾那个年仅十四岁的少女,成为天下的奇谈。   也正是那一天,玄音才被世人所知!   后来,只要是人一说到凤鸾,就能想到玄音,说到玄音,就能想到凤鸾,这两者之间,已经成了分不开的存在!   凤鸾一死,另外三国在惊喜和松了口气之余,却惋惜那巾帼女子的消逝,更加的惋惜那女子所掌握的玄音秘术。   传闻,玄音秘术,杀人亦能救人。杀人,确实是做到了,可救人之说,却无人能够考证。   虽然怀疑,容洛却也无法肯定,不知道那日所听到的琴音,是不是已经失传了的玄音。可是,他确实是很怪异的好起来了,这一点,却是毋庸置疑。   醒来之后,容洛询问了关于那琴音的消息,在知道是从凤府传出来的时候,他曾经去凤府看过,可并没有任何的线索。且凤墨的贴身侍从易安说了,这些日子凤墨都在忙碌的查探着墨谆的事情,根本就很少的待在府邸中。   而那日的中午凤墨确实是抚了琴,可因为后来突然的发生了一些事情,不得不中途中断了抚琴的兴致。总得来说,凤墨那日根本就没有将琴弹奏到最后。   虽然心存怀疑,然而,容洛却并没有多加的说什么,倒是对于凤墨的兴趣,略略的有些提升。   爷爷对凤墨赞美有加,凤墨这一次事情的那般巧合,容洛本就是个聪明睿智之人,三言两语的就想将他打发了,那怎么可能?   如果不是现在抓不到任何的把柄,且他还想要知道凤墨到底是想要做什么的话,容洛怎么可能如此的放任凤墨!   当然,现下最重要的,是那个躲着他不见他的佳人儿!   墨流卿本身睡得就不是很熟,加上会武功的人本身感官就比较敏锐,有那么一点的风吹草动,都能让原本睡着了的人,瞬间警惕起来。   在容洛靠近这里的时候,墨流卿就清醒了,不动声色,只是想要他进来之后,一并发难。刚刚若是在外面,她就出声的话,势必会引起温府的那些人的注意,这就不是墨流卿所想要的了。   “在右相府的墙和窗子翻完了之后,现在倒是转战到了温府的窗子,容相就不怕,若是这样的没有风度的事情传出去,会丢了自己的脸?”   墨流卿将滑落在手边的诗经放在一旁,直起了刚刚还有些倾斜的身躯,淡淡的问道。   “墨儿若是不躲着我的话,我自然是不会做这样失风度的事情,毕竟我也想要在墨儿的心中留下好的形象。”   容洛像是在自己的家一样,直接的坐到了桌子前,自发的倒了一杯水,眉眼带笑优雅的品着。   刚刚喝了一口,他就煞有其事的点头,“墨儿的茶果然要来的好喝了很多!”   墨流卿抿着唇不说话,容洛的自说自话,实在是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去开口。   无耻,无赖,厚脸皮!   这是墨流卿现在对他的感觉,如果他要是一直都是在朝堂上的那种态度的话,她倒是不用那么烦了。   实际上,墨流卿宁愿容洛离她有多远是多远,最好每次见到她都不愿意和她说话,那她也就没有那么烦了。   “墨儿不仅人好看,就连茶都泡的比别人好喝。”   “那不是我泡的!”墨流卿冷冷的转过脸,重新的将手中的诗经展开,看着已经熟记于心的诗经,不再搭理他。   容洛当然知道这不可能是墨流卿泡的茶,不过可能是心境不同的关系,总觉得墨流卿这里的茶要比他平常喝的任何的好茶都要来的好喝很多。   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容洛也不见尴尬,放下手中的茶盏,“墨儿这几日的身子可好了些?看起色,倒是红润了些许的样子。”   沉默!   墨流卿只当是身边坐了一个舌燥的鹦哥,当做不存在便好。   容洛见她不愿意搭理他,也不气不恼,反而施施然的站起身,来到墨流卿身侧的另一边的榻上,安安静静的不再说话,只是坐着。   两个人这么一坐就是一下午,谁也没有开口说话,谁也没有要离开打破这个僵局的意思。   墨流卿是真的不明白容洛的心思,明明他应该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去办,怎么反而有这个闲心思的蹲守在她这里,不言不语就是一下午?   墨流卿虽然不愿意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容洛坐在这里,竟然让她心中的躁动缓缓的平静下来,这样的感觉,还是这么长时间以来从来没有过的!   “小姐!”芍药的声音忽然响起,将两个人之间的沉静祥和的氛围打破。   “进来吧!”   放下了看了一下午的诗经,墨流卿无意识的抬起手捏了捏有些僵硬的脖颈。   容洛一直全部的心神都放在墨流卿的身上,自然,她的这个无意识的动作,他也是收在眼底了。   低垂了一下午,自然是不舒服了,如果可以的话,他倒是可以帮她捏一捏。   只是……   容洛摸了摸鼻尖,他清楚,恐怕还没等他靠近她,那把不知被她藏在什么地方的剑,就会横在他的脖子上了。   ‘吱呀’一声,门被从外面推开,消失了一下午不见影子的芍药,端着一碗还在冒着热气,甚至还有股刺鼻的药味的药走了进来。   “小姐,今儿的药还没有喝呢,刚刚前厅传信来,问问小姐今儿晚膳可与老夫人他们一起用。”   芍药低着头小心翼翼的将那药端着,都不敢抬头,生怕一不小心的就将那熬了两个时辰的宝贝药弄撒了一点。   将药平平稳稳的放在桌上之后,芍药这才长长的舒了口气,这才抬头看向习惯性的坐在窗边的墨流卿的位子。   而在瞧见容洛的时候,起先还是一愣,然后倒是很有规矩的福身行礼,道:“芍药见过容相大人!”   对于容洛对于墨流卿的态度,芍药清楚。就连墨流卿每日所食什么膳食,什么时辰用药,都是容洛细细的写在一张纸上,让芍药定要照着那些要求去做。   若是说最开始的时候芍药还有所怀疑的话,那么现在芍药是真的相信,容洛是对墨流卿认真地。   试问一下,哪个人能够对自己不喜欢的人,那般的事无巨细,件件都关心到位。   墨流卿不知道,其实每一天容洛都会来这里,只是大多数的时候,他都是在不惊动墨流卿的情况下,站在远处看一会儿之后,然后找到芍药询问了这些天关于墨流卿用膳和身体的状况,之后就会根据芍药说的那些,亲自的去容王府一趟,让程礼对此开出一张新的药膳单子。   这样的事情,从上一次墨流卿大病一场之后,就日日如此。   可以说,现在墨流卿现在身体状况到底是如何,容洛大概是比她本人都要来的清楚。   墨流卿对于吃的东西不关心,这也大概是当初整日的待在军营中的缘故,所以在最开始的时候有无意中提到过不喜药膳中的那药味之外,之后倒是从来不曾提起过。   如果墨流卿稍稍的对吃的东西关心一下的话,或许就能发现其中的一些猫腻。   可,关键就在于,墨流卿根本就不关心这些!   而因为那一次无意中说了一句讨厌药膳中的淡淡药味,然后容洛就花了很长的时间,让程礼硬是将药膳做的做的像个正常的膳食,瞧不见一丝一毫的药材,更别说闻到一点点的药味了。   果然,从那个时候开始,墨流卿就再也没有提过这样的话了,每天按时的吃着芍药为她准备的药膳,喝着那苦的要命的中药。   当芍药再次的将她厌恶至极的黑乎乎的中药端到墨流卿的面前的时候,墨流卿倏地转过头,冷冷道:“我的身子已经大好,不用再喝这些药了。”   “那可不行,墨儿,既然大夫并没有停了你的药,你就得坚持的用下去。”这一次反对的不是芍药,而是容洛。他算是彻底的看清楚了,眼前这个清冷傲气的女子,最大的弱点就是喝这些苦的要命的中药。   “是啊小姐,我问了大夫,你还得继续不间断的喝一个月,方能终止,如此的话,小姐的身子才能真正的好起来。”   芍药在一旁连连点头,甚至还不忘将大夫搬出来,好证明自己的话说的不错。   其实这些话都是容洛告诉她的,容洛在知道墨流卿不愿意喝药的时候,就去问了程礼,想要知道墨流卿的药到底还要喝多长的时间方能停止。而程礼也很认真严肃的告诉容洛,墨流卿的身子骨本身就是很虚,需要慢慢的调理。而这药就也得喝上一个半月,这药膳则是得吃上一年,方能见效。   容洛是不会怀疑程礼的,自然,因为程礼的这番话,他就得盯着墨流卿一直的喝下去了。   如果被勒令如此的人是容洛的话,容洛绝对只是挑挑眉,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压根就不会理会程礼的告诫。然而,这件事情是墨流卿,那就不一样了,说什么也得照着做。   容洛和芍药的反对,并没有引起墨流卿的妥协,反而让她更加的不愿。   “说了,不喝!”   每一次喝完,那嘴里,那喉咙,那肚子里面翻滚的,都是这种令人作呕的恶心感,这种感觉,她是一点也不想再体验了。   容洛见她神情坚决,凤眸有些危险的挑了起来,“芍药,你先出去一下,我和墨儿有话需要单独的聊聊!”   额,芍药有些犹豫,不知该听容洛的话出去,还是乖乖的等在这里,听自家小姐的吩咐。   芍药再次的看了眼墨流卿,见她没有反应,这才长舒了口气的退了出去。说真的,她还真的有些怕她的小姐不答应呢。   “墨儿,将药喝了!”   容洛走到桌前,将还在冒着热气的黑乎乎的药端到墨流卿的面前。   “有些话,我不想重复第二遍!”墨流卿冷冷的望着他,眼中是化不开的寒意。   “墨儿,身子是你自己的,若是你自己都不知道爱惜的话,谁还能帮你爱惜?”容洛依旧坚持的站在她的面前,轻言相劝。“难道墨儿不想自己报仇?若是身子不好的话,怎么能够亲自去报仇?就算自己不能亲手去做,那就是有个好身子,拖也要拖死他们,不是吗?”   拖也要拖死他们!?   墨流卿嘴角一抽,容洛这话说的还真的是非常的有意思。   她知道容洛以为她是要对付墨家的那些人,所以才会以此为诱。   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墨家的那些人,还不足以让她放在眼里。她真正的想要对付的人,只有南衡的那两个高高在上,对现在的她,甚至是现在的北流来说,都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的人。   是了,上一世,她为了他们,拖垮了自己的身子,年仅双十年华,身子却已经到了油尽灯枯之地域。   这一世,她已经没有可以需要她如此拼命的人了,她当然需要好好的爱护自己的身子,自然也是不能让自己的身子再垮掉了。   容洛大概自己都没想到,他无意中的一番话,却恰恰的说到了墨流卿的心底最深的地方。   这一次,墨流卿只是稍微的犹豫了一下,就非常干脆的接过了容洛手中的黑乎乎,且异常难闻的中药。   虽然是妥协了,可墨流卿心中还是不满的,被人拿捏住软肋的那种不满。   然而,在将其喝到嘴里之后,墨流卿却被恶心的整个差点吐出来。   这次的药,要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苦上十倍!   墨流卿原本红润的脸颊,迅速的以可见的速度刷白下来,额上青筋隐约的跳动了几下,然后快速的放下手中的药碗,冷冷的扫视了容洛一眼,一个纵身从窗户中窜了出去。   “呕——”   一出院子,墨流卿就在一处垂柳边上,大吐起来。   因为墨流卿极为的爱干净,所以她即使是再如何的想吐,也绝对不会在自己的房间中的。   容洛端着药跟出来之后,看到墨流卿的状况,眼底浮现心疼,却又有些疑惑。   一直以来,墨流卿喝这些药都没有事情,怎么今天的反应这么大。   怀疑的看着手中的药碗,容洛将药端到了鼻翼前,倒是一点也没有嫌弃的意思,猛地灌了一口!   那一刻,容洛的脸色也难看起来……   “所以说,你故意的将那碗药的配方中,加了苦胆,王爷,要是被世子知晓的话,一定会宰了我的!”   “放心,他哪敢?有老子在呢!”   容王府中,老容王爽朗而有精神的声音响亮的传出,虽然说出的话像是责备,然而那画中根本就没有一点责备的意思,甚至还有些幸灾乐祸在里面。   “王爷,世子可不管是谁,要是得罪了世子,那他绝对会大义灭亲的!”   程礼觉得这一次老容王玩的有些过火了。   老容王是没有瞧见,他可是瞧得清清楚楚,世子对那墨家丫头的紧张程度,简直就是恨不得将她捧在手心里。   原本就有那么一句【良药苦口】的说法在那里,从世子的话中,程礼大概也猜出了,那墨家的丫头怕苦。正是因为如此,他前段时日还在想着怎么才能将药的苦味弄的淡一点。   好不容易好了些了,他家的世子也满意了,今儿老容王倒是绝了,直接的竟然在里面加了一味苦胆!   程礼悲剧的想到,他已经能够猜到世子回来,他会是什么样的下场了。   老容王还是一盘淡定的在王府的后院中的菜地中,给他的那些宝贝青菜浇着水,一边浇着,嘴角的弧度却止不住的向上扬起。   “放心,那小子怎么可能知道?再说了,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老子那是给他制造机会。要是他早些的将老子的孙媳妇带回来,老子也就不用时刻的想方设法的在中间挑事了。还有,你上一次背着老子去臭小子的府邸,竟然也不通知老子,害的老子没有机会去瞅一瞅那个小子难得的狼狈相。”   这说来说去,倒是成了他的不是了?程礼嘴角抽了抽,看向老容王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怪物一般。   实际上,那一次他也是被烈风从被子中拽出来的,自个儿都没有反应过来,还是到了之后,才大致的了解了一些。再加上回来之后,那优哉游哉的翘着二郎腿,等着他的老容王的口中明白过来,原来那漂亮的丫头就是老容王一直念叨着的孙媳妇。   “王爷,她还不是您的孙媳妇!”程礼觉得他有必要的提个醒。   哪知道老容王手中的水漂一扔,吹胡子瞪眼的大声道:“马上就是了,老子说她是老子的孙媳妇,她就是。容洛那个臭小子要是将老子的孙媳妇弄丢了的话,老子就直接的打断那小子的狗腿!”   那嚣张的话,让程礼脸上又是一抽,老容王实在是……   “王爷,恐怕不是世子想要娶就能娶的,也要人家姑娘愿不愿意家!我看,那墨大小姐现下对世子并无那份感情,想要她嫁的话,似乎有些困难!”   “还有一点,王爷,你莫要忘记,墨大小姐背后,代表的可是有天下首富,北流皇商的温家。这天下最忌讳的就是商贾和握有兵权的将军的结合,这会让当权者坐立不安!永和帝已经开始忌惮容家手中的兵权,更是忌惮您在百姓心中的地位。现下世子在朝中,甚至已经官居一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之位,永和帝是决计不会允许墨大小姐嫁给世子。这一点,王爷可曾想到?”   不是程礼危言耸听,现下的局势便是如此,老容王虽然看似平常嘻嘻哈哈,实际上,这些东西,都考虑到了才对。   毕竟跟在老容王身边一辈子,老容王是什么样的人,他很清楚,容家军也清楚。   可他们清楚,终究只是他们。别人不清楚,尤其是永和帝不相信,那也没用。   老容王听了这话,从容不迫的从菜地中走出来,来到一旁福伯端着的盆子上净了手,脸上的玩笑散去,倒是带着严肃冷凝,“本王的事情,何事轮到他们插手?只要他们不得寸进尺,本王是不会说什么,如若得寸进尺,本王也不介意让他们知道的容家的手段。本王可不管墨丫头背后是谁,本王瞧上的是墨丫头这个人,这个孙媳妇,本王是不可能让出去,不管是谁阻拦,那都绝对不允许!即使是永和帝,也不行!”   望着志在必得的老容王,程礼眼底浮现了笑意,能让老容王如此的执着的女子,必然有着其过人之处,他倒是有些好奇了。   不过,看着老容王得意志满的神情,程礼很不道德的当头浇了一盆冷水下去:“那么王爷,要是人家墨大小姐自己不愿意呢?”   “……”   刚刚还大放厥词的老容王,被程礼的一句话给噎的说不出话来,一张老脸别的通红。   对了,他怎么忘了,要是墨丫头不同意咋办?   敢情这么长时间以来,都是他剃头杆子一头热?倒是忘了墨丫头自己的意愿了。   “王爷?”程礼憋着笑。   “别吵,老子觉得应该去和孙媳妇儿培养培养感情才对!”   刚刚严肃的话题完了之后,老容王再次的恢复了以往的吊儿郎当,摩擦着下颚,如此的点头说道。   “王爷的意思…”   “阿福,你给老子准备一些东西,老子要去温府看望温家的那两个老家伙去。”   看望……老家伙……   老容王真的是……   相比较容王府的惬意,皇宫御书房就显得沉闷很多。   “皇上,此事怕是有些不妥!”雍容华贵的女人,微微蹙紧了柳眉,小心中却有着隐藏的很好的紧张。   此人便是馨贵妃,那个从冷宫中重新的回到了永和帝的身边,并且得到了永和帝最大宠爱的女人。   “哦?爱妃为何这般说?”永和帝隐藏暴虐的眼睛微微的挑起,看向身侧的美人,“朕倒是觉得凤墨这个人确实不错,若是将朕的女儿嫁于他,那便更加的容易掌握了。”   娶了公主代表的是什么,不用他说,这个天下的人都应该清楚才对。不管是谁,这辈子想要娶公主,那可不容易,他将此等殊荣给了凤墨这般的新人,要是聪明点的话,应该明白,他对他凤墨是多么的赏识重用。   女儿,不就是为了笼络人心的工具?当然,儿子也是如此。他生儿养女,就是为了巩固朝政,可不是养着让他们夺他的皇位的。   他的孩子只有一个,那就是君轻然。除了君轻然,任何的人,都不配去做他的孩子。   自然了,牺牲一个公主,根本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皇上,凤墨毕竟还不过只是一个朝堂新人,若是得此重用,岂不是让朝中的那些大臣议论?”馨贵妃努力的想要打消永和帝的这个令她惊悚的念头。   她能有今日,自然是知道是因为谁,张太医口中的凤主,那个将她捧到现今地位的人,她未来所有的希望,她儿子成为储君的希望,她自然是不希望被人打破她的计划了。   即使是真的要娶,那也得想要经过凤墨同意,否则的话,若是被放弃了的话,她岂不是要再次的去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   永和帝深深的望着巧笑嫣然的女人,眼中精光烁烁。   他喜欢聪明却又不会干扰他的女人,馨贵妃无疑是聪明的。只是,今日的这些话,让让他觉得很不满意。   “爱妃啊,朕的话,一向是说一不二的,这一点,你应该甚为的清楚才是!”   忽然伸手抬起馨贵妃那尖细的下巴,永和帝笑容温和,却隐隐的透露着残忍暴虐。   见此一幕,馨贵妃猛地打了个冷颤,她怎么能忘了永和帝是什么人?他的决定,一向是绝对不允许任何人的反驳的。   差一点,就差一点,她就再次的触碰到了永和帝的逆鳞了!   “皇……皇上所作的决定,自然一切都是好的,臣妾刚刚只是说笑罢了!”   永和帝这才满意的松开捏着馨贵妃的手,手指轻轻的带着一股毛骨悚然的气息的在她的脸上划过,“如此,便将七公主君千陇下嫁大理寺少卿凤墨!”   一句话,就定下了一个公主的一生,也为墨流卿送去了一个不错的助力。   馨贵妃在永和帝离开之后,就立即遣身边的心腹宫女去请太医院的张炳过来,说是身子不适。   “看样子,朕的爱妃被朕吓得不轻呢!”永和帝低声的笑起来,那笑声中的怪异,让人生畏……   墨流卿此时还不知道她的那个身份已经被人盯上。   她冷冷的看着一样的苦着脸的站在她面前的芍药,一句话也不说,就差用眼神杀死她了。   芍药那眼角瞥着站在不远处的容洛,心中苦哈哈的哀嚎,不是说了她家小姐怕苦吗?怎么反而这一次弄得更加的苦了?这不是想要了她的命吗?   “芍药!”似乎还能感觉到嘴里面的苦味,墨流卿只是轻轻的唤了一声之后,再次的皱眉端起一旁的温茶,浅浅的喝了两口。   芍药真心的觉得自己很无辜,她只是将容相带来的药炖了,她怎么知道会是这样?   “小姐,药苦了点,也属正常,您也别生气!”   芍药说着,真的很想扇自己几巴掌,什么叫做正常,加了苦胆的药,苦的要人命,那能正常?   “那药……”   “我重新去炖!”墨流卿的话还没有说完,芍药就匆忙接口。   墨流卿却抬手阻止了她,“不用,今日之后,我便不再喝药了,你也别炖了!若是再端过来的话,别怪我直接的扔了它!”   冷冷的说完,墨流卿再次的连续的喝了好几口的茶。即使是这样的喝着,墨流卿的眉头从刚才开始,就没有松开过。   “卿儿?卿儿你在吗?”   温子柔大大方方的闯了进来,将房间中的三个人堵了个正着。   “卿……”尾音消失在唇角,温子柔瞪着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呆呆的眨巴了几下眼睛,眼底浮现迷茫,“容相,你……总错房间了吧?大哥在南边的院子,这边是北边。”   “……”容洛面上已经恢复了淡然,看到温子柔也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然后视线转移到墨流卿的身上。   墨流卿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嘴角扬起讥讽的笑意,还真的是会装。   “哦~容相你倒是快,刚刚容王爷还在念叨着呢,说是要见见咱们的卿儿,这不,爷爷让我来找卿儿去呢!容相要不一起?”   温子柔笑盈盈的上前挽住墨流卿的胳膊,歪着头提议道。   实际上,温子柔哪里有她表面上表现的那般的无知?看到容相对于卿儿的态度,温子柔大概就猜出了一个大概。而巧合的是,今日容王爷又来了他们家,甚至还兴趣满满的要见卿儿。   起先温子柔不明白,倒是能够说得过去,可是现在要是再不清楚的话,那她可就是呆子了。   容相大概是喜欢上了卿儿了吧?   “容王爷要见我?”墨流卿眼角在容洛的身上划过,容洛在第一时间抓住了她的眼神,对他露出了一抹无奈和无辜的笑,表示他的不知情。   墨流卿转开脸,淡淡的点点头,从榻上起身,“既然是容王爷来了,我自然是要去见一见了。”   说着,便和温子柔一起离开了房间,倒是一点也不在意将容洛一个大男人留在自己的闺房中,有何不妥当的地方。   被丢下的容洛,危险的眯起眼睛。   以他对爷爷的了解,墨儿的那碗药的问题,绝对是和他爷爷有关系!   容洛眼底一抹暗芒一闪而逝,没关系,他会调查清楚,要是和爷爷有关系……   第056章我孙子挺不错的   “温老弟啊,许久不见,倒是硬朗了许多,哈哈哈!”   老容王一双冒着精光的贼眼,滴溜溜的转着,似乎在打什么古怪的注意。   在他的手上不知道吃了多少的闷亏的温老爷子,在瞧见老容王这样的神情的时候,顿时警惕起来。在他看来,老容王的那双不断打转的眼睛,就是贼眼。   什么叫做他最近的硬朗了很多?敢情他是在说他之前就软绵绵的了?   过了一会儿,温老爷子压下想上去给老容王一拳的冲动,打哈哈的摆手道:“也劳烦王爷记挂着,老小儿一切都好!倒是看王爷精神奕奕,莫不是最近撞了什么桃花运了?”   扑哧——   温老夫人一个没忍住,一下子就喷笑出来。   老容王的脸一瞬间僵硬,这个口无遮拦的死老头。要不是因为墨丫头的话,早就应该像以前那样,找几个弟兄,将他拖出去狂揍一顿。   “瞧瞧,都多大年纪的人了,怎么还说这般没脑子的话?要是被人听到了,那不是得说老子老不正经?这番话不能瞎说。”老容王哈哈大笑,眼角还是在不断的扫着门口。墨丫头怎么还没来?再不来他就得亲自的出马去找人了。他可一点也没有兴趣对着温家的死老头,整一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老家伙,看到他,几天都得吃不下饭来。   “王爷这是在找什么?”温老夫人半掩精光的眼帘,轻笑的问道。她可是从老容王进来之后,就有细心的观察他,这老家伙从进来开始,两只眼睛就像是做贼一样,转来转去,貌似是在找什么东西一般,这不得不让细心的温老夫人怀疑。   “没……没等什么,对了,墨丫头怎么还没出来?”老容王心中纠结,这个女人还是一如既往的难缠,果然还是应该小心应对才得当。   温老夫人冷哼一声,“王爷还真的是会开玩笑,我家卿儿是随便什么男人就能见的?王爷若是不能说出这次来找我家卿儿所谓何事的话,可就别想着见卿儿了。”   谁知道这个越老越爱玩的容王爷,到底又在打什么注意?她的宝贝外孙女怎么能让人见就见?   “哎?老子只是好奇,好奇那丫头还不行吗?”老容王吹胡子瞪眼,想了想,又觉得还是说出来比较的好,所以一转眼又一脸谄媚的搓着手道:“我说,温老弟啊,你说说,我们兄弟多少年了,关系可是响当当的铁啊,是不?”   “没觉得!”温老爷子慢悠悠的一点面子都不给的回道。   老容王被驳了面子,一点也不恼,反而有股子越挫越勇的架势在里面,“瞧瞧温老弟说的这是什么话?当初我们可都是谁在一条炕上,穿同一条裤子长大的比亲兄弟还亲的兄弟,这关系好的,已经是不能用言语来形容了,温老弟怎么会没觉得呢!”   “我倒是一点也没想过我们什么时候穿过同一条的裤子,不过,既然王爷贵人多忘事,我倒是一点也不介意的将旧事重提一遍!”不说还好,这一说,温老爷子差点没将手中的茶盏给丢在老容王那张得瑟的老脸上。   这种丢脸的事情,温老爷子是绝对不希望被府中的下人知道的,所以在说话前,挥手让伺候的下人退下。   “你当年给我吃着的东西中下泻药,设计我和我的夫人,甚至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比武,将我的亵裤割下,害的我成了军营中多少士兵的笑柄多少年,你莫要忘了,更是你,小心眼的因为我的一句取笑,乘人不备,将我套上麻袋,拖到巷子里,自以为我不知道的狂殴了一顿。亲爱的容王爷,可不要告诉小老儿,这些你都忘了。”   “啊呀?你还记得?我都不记得了。多大点的事情?怎么以前就没有发现你这么的记仇?怪哉,难道是年纪大了,连心眼都小了?”   温老爷子咬牙切齿的将成年往事一件件的翻出来,而老容王却依旧还是一副无辜的神情,甚至还倒打一耙的说是温老爷子的心眼小。气的温老爷子胡子都直抖。   温子柔和墨流卿站在门口,对于里面的对话,那是听得一清二楚。   他们从小就知道他们的爷爷也老容王的关系不错,倒是没想到里面竟然还有这样的渊源在其中,他们还真的是有些小看了老容王的厉害程度,竟然连他们的爷爷也敢设计陷害。   墨流卿倒是面色没有任何的改变,始终都是冷静淡漠的。   在听完这段对话之后,墨流卿率先的迈开脚,走了进去。   她对于老容王之前的了解不多,但从现在的性子中,大概就能猜得出,年轻时候的老容王,绝对不是一个让人省心的主。   “卿儿来了,快到外婆这里来!”一瞧见墨流卿来了,温老夫人连连的招手,眼角还不断的撇着老容王发光的眼睛,心中倒是愈发的好奇,到底这老容王又在打什么注意?   “卿儿见过外公外婆,见过容王爷。”墨流卿垂眸福了福身,淡淡的说道。   还不等墨流卿起身,老容王就率先的跳起来,“叫什么容王爷,那多生疏?要是墨丫头不嫌弃的话,可以叫我爷爷,那就亲切多了。”   爷爷?在场的所有人的嘴角都是一抽!   亏得他能说的出口。   “容王爷当真会开玩笑,小老儿的外孙女,恐怕是没有那个荣幸的去叫你爷爷来着。”温老爷子黑着脸,心中暗骂这个皮厚的老家伙。   说话间,墨流卿已经来到温老夫人的身边,小声的在说着什么。   老容王摇头,两只眼睛就像是盯在墨流卿的身上一般,暗暗点头,嗯嗯,宠辱不惊,很好,很有容王妃的气势。   老容王在心中对于这个孙媳妇是愈发的满意了,当然,对于温老爷子的话,也就抱着无视的态度。   “温老弟啊,我家那小子,人咋样?”   “嗯?”温老爷子一时间被老容王的跳跃性的思维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他话中的意思到底是什么。   “就是容洛那小子!”老容王兴致勃勃的介绍,眼睛放光的看着墨流卿,“可别说老子吹牛,我家那小子,这个世上可是很少有人能比得上,当然了,墨丫头也不是什么人都能配得上的,也得找个绝世的男子。一个绝世女子,一个无双男儿,这配对,岂不是很有意境?”   噗——   温老爷子本来还在慢条斯理的喝着茶,听了这话,猛地将嘴里没有来得及咽下的茶水全部的喷了出来。   老容王的话,不只是温老爷子被惊着,就连温老夫人也是一脸的惊诧,一直坐着不说话的温子轩,此时也猛地抬起头,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惊诧,手无意识的紧攥,下意识的看向墨流卿,眼底深处不若表面所变现的那般从容淡定,反而透露除了丝丝紧张。   温子柔早在之前就见到了容洛,虽然对于老容王的话有些惊讶,却不像是爷爷奶奶他们什么不知道般的大受打击。   只是……   温子柔担忧的看向一直都面无表情的墨流卿,总觉得老容王的如意算盘,恐怕不可能那般容易的打响。   墨流卿虽然面上是沉静冷淡的,其实心中却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不是因为老容王的话,而是因为想起了曾经,她也曾嫁过一次!   嫁人,还真的是一个很遥远,却让人憎恶的事情!   “容王爷,卿儿的这门婚事,恐怕不是我们答应,便就成了。”温老夫人轻叹一声,她不得不说,容洛那个孩子,确实是人中龙凤,小小年纪,便已经靠着自己的手段,官居一品,甚至还掌握着堪称北流龙脉的凤鸣骑,如此的人,若是真心待卿儿,倒也不失为一个值得托付的人。   眼见着墨流卿从始至终都没有丝毫的反应,老容王有些急了,“墨丫头,我是说真的,我家那小子其实真的是很不错的。”   “我倒是不知道,爷爷在背后对孙儿的评价,竟然是如此这般的高,当真是让孙儿,受宠若惊!”   容洛的意外出现,丝毫是在老容王的意料之中,有丝毫是在老容王的意料之外,老容王在见到容洛时的表情,实在是太纠结了。   说话间,容洛已经来到老容王的身边,顺手拍着他的背,最后的四个字,简直就是一巴掌一个字的咬出来的。   “咳咳咳,那是当然,在爷爷的心中,爷爷的孙子可是绝对的独一无二!”拍死老子了,这个该死的不孝孙。看不出来他正在为他牵线搭桥?竟然还敢拆台,等回去,看他怎么去收拾他!   “爷爷,孙儿不小了,孙儿的终生大事,孙儿自己自然是会认真对待!”说话的时候,容洛的眼神却是看向冷冷的望着他的墨流卿,眼底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墨儿,只要是你不希望的事情,我都不会去逼你!   “爷爷也不用担心,孙儿的心思,爷爷明白,孙儿比谁都清楚。孙儿认定的,便是沧海桑田,也定然会执着到底!”   所以,即使墨儿现在对他还没有那么深的感情,但他也相信,终有一天,绝对会有那么一日,他的墨儿,定然会接受他,承认他!   他,如此的坚信着!   第057章皇帝赐婚   “凤爱卿,早前朕让你查的关于墨相之事,可有进展了?”   朝堂上,永和帝歪着身子不是很正经的坐在龙椅上,眼睛带笑的懒散的看着下面的墨流卿,慢悠悠的问道。   被点到名的两个人的反应是截然不同的,墨流卿是一派淡定从容,而墨谆则是微微一怔,眼底有些慌张和阴沉的暗芒。   虽然墨谆知道永和帝现在不会动他,可是在他看来,凤墨这个人实在是很不识抬举,且还神出鬼没的,没人能知道他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去查,又会查到什么。刚开始的时候,墨谆倒是自信满满,可是随着时间越拖越久,而凤墨还是一派从容,不疾不徐,墨谆的心里开始打鼓,不确定是不是被查出了什么东西。   所以,在永和帝问出这话的时候,墨谆还不着痕迹的转过头,以眼角打量着身后的人。   但是让他失望的是,因为墨流卿从始至终都以半面面具遮挡,所以即使是想要看他的表情变化,也看不出来。   墨流卿自然没有错过墨谆那无声的警告,唇角勾起淡淡的嘲讽讥诮的弧度。   “回皇上,在没有充足的证据之前,臣恳请皇上,再多给臣一段时间,若是查出所有事情的话,必然会给皇上一个满意的答复。”   墨流卿站出大臣的行列,拱手垂眸恭敬的说道。   又是这样的回答,墨谆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觉得恼恨,老是心中吊着一桩事,只能让他坐立不安,而让无衣去做的事情,到现在一点进展都没有,无论是凤墨还是容洛,都好好的站在这里,让他已经渐渐的失去了耐心。   看样子,无衣那个家伙,不是已经背叛他了,要不就是已经死了。   墨谆想着,他应该再想想别的办法了!   “如此的话,凤爱卿就好好的调查,调查清楚了,就早些的回复朕吧!”   永和帝异常的宽容的摆手,一点也没有责怪他的意思。这样的态度,这样明显的纵容,让朝中大臣再次的见识到了永和帝对于这位朝堂新贵的偏袒。   “皇上,这恐怕是有些不妥当吧!”三朝老臣太师于怀站出来略带不满的说道,“一个案子都查了多久了?如此的没头没尾,到现在都没有一点的头绪,老臣实在是想要知道,到底是凤大人从未处理过案子,所以不知道掌握案子的进度,还是说,这是有意图的故意拖延案子的进程,不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皇上如此的做,不就等于是给某些心怀不轨的人可乘之机?老臣恳请皇上,将此案另寻他人。”   不怪于怀这般的针对墨流卿,实在是这个老儿过于的迂腐,眼见着墨流卿查的这个案子一连几个月都没有进展,顿时就不满了。加上墨流卿掩饰身份的那张面具,整日的不离身,更是让于怀对朝中的这个新贵一肚子的不快活。   一个案子而已,就查了这么长的时间,这让于怀不得不怀疑墨流卿的、,难道说是为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所以说,于怀请求换人式的针对,也不无道理。   “那么太师觉得,换做是谁,才是最为稳妥?”永和帝脸上的笑意微敛,垂眸淡淡的看向于怀。这个老东西还真的是会挑事,都已经大半个身子都埋进黄土里了,竟然还这般的不安分。   “老臣倒是觉得容相若是经受此案的话,必然是事半功倍,也不用担心容相会徇私枉法。”   于怀义正言辞,看样容洛的眼睛中,是掩饰不住的赞赏。   于怀的话,让墨谆的脸色陡然大变,心中暗叫糟了。   墨谆和容洛本身就不对盘,要是被容洛接手这件案子的话,那么他就真的是完了,就算是到时候永和帝想要保他,怕也是保不住了。所以,无论如何,他都绝对不能让容洛插手这件事情!   “哦?是吗?那么容相觉得呢?”永和帝倒是没有直接的给予答复,反而反问起了容洛。   一直都没有说话的容洛,被点名,这才抬头道:“臣今日手头上事情比较多,恐怕是不能插手这样的事情了。而且,这些事情本身就是大理寺的管辖范围,若是臣现下插手的话,就等于是越权了!”   “臣也知道此事对于刚刚接触朝堂之事,可能确也有些事情不是很了解,不如这样,就让九王爷前往协助,有九王爷在的话,想来就好处理的多了。”   容洛不动声色的为墨流卿解了围,也为了让于怀不能再出口刁难,也顺便的将君轻然拖下水。   众多的皇子公主中,永和帝对于九王爷君轻然的宠爱,那是有目共睹的。别人只当是永和帝怜惜君轻然的身子骨差,而容洛却深深的知道并不只是这样。   皇室秘史,他没有任何的兴趣,只要是不牵扯到他的身上,他很乐意的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再加上现下容洛和君轻然交好,将君轻然放在【凤墨】的身边,他也能多少的还是了解一些东西。   永和帝眼底的诧异一闪而逝,倒是没想到容洛会由此提议。   不过也好,如此的话,倒是能给轻然网罗一个人才在他身边。   想到这里,永和帝笑着点头道:“如此,倒也不错,既然容相这般说了,太师觉得可满意?”问是给他的面子,即使于怀不答应,这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不容许改变。   于怀也深深的知晓这般原由,心下不满,却不能说什么,只能拂袖不再言语。   “既然这件事情已然解决,朕倒是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永和帝一招手,身边的历公公就捧着一张圣旨来到殿前。   “皇上有旨,凤墨接旨!”   墨流卿眼眶猛地一阵收缩,从永和帝那张看似平静,实则意味深长的神情中,她隐约的觉得那张圣旨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然,此时她为臣,还需要依靠永和帝,所以,即便是知道那圣旨中的事情绝不是好事,却也只能咬牙接下,无论是什么事情!   故而,墨流卿心中虽然百转千回,可依旧什么情绪都没有露出来。   从百官中站出来,一撩衣摆跪在地上。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新科状元凤墨,才华出众,甚的朕心,今,特将朕之七公主赐婚于尔,择吉日完婚!钦此!”   赐婚!   墨流卿显然有些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一茬,倒是忘了,永和帝为了笼络人到他的身边,必然联姻是最好的方式!   红唇抿成一条冰冷的弧度,墨流卿微微的垂下眼帘,眼底寒光肆意,冰冷而决绝。   就连容洛,此时也微微地抬起头来,凤眸微挑,眼底讥诮一闪而逝。   永和帝,当真是下了血本!   只是……容洛望了眼跪在地上,周身都散发着冰冷气息的人,忽然勾起唇,可惜的是,【凤墨】,终究不是他一个公主就能套住的。   “臣,谢主隆恩!”   这一赐婚,再次的炸开了锅,朝堂上,除了容洛之外的人,都再次的亲眼见证了永和帝对于【凤墨】的喜爱,心下猜测也是良多的。   只是,除了容洛的高深莫测依旧沉着不动神色之外,墨谆在听到这则圣旨之后,浑身一震,一种不好的感觉在心中蔓延。   微微的抬头瞥了眼始终挂着笑脸的永和帝,又再次的看向已经总地上站起来,刚刚成为驸马的【凤墨】,心中明白,永和帝是真的开始培养他了。   不行,如果真的让【凤墨】上去了的话,那么他岂不是……想到那个可能,墨谆低垂的眼中,掠过一道冰寒森冷的寒光。   留不得,这个人绝对留不得……   墨流卿回到凤府之后,才发现,原来早前张炳就已经传来了消息,只是因为这些日子被缠住,没有来得及回凤府,加上易安也不知道她的真实住处和身份,她若是不会来的话,易安也不可能联系上她。   看着纸条上的信息,墨流卿就着烛火烧掉之后,曲起手指,很有节奏的瞧着桌面。   “那无衣现在如何?”   “不言不语,也不吵着要出去,我送什么他就吃什么……总之,倒是一点也不吵闹。”   易安说到最后就有些迟疑,那个人实在是一点也怡然自得的不像是个被关押的人。   “嗯,我知道了!”墨流卿点点头,“你先下去,我先走了!”   现在墨流卿还没有决定要去见无衣,暂时的,无衣还没有让她决定用的时候,如果现在将无衣带着的话,就显得实在是太招摇了。   “小姐,小姐,我今天听到这个消息,你……”芍药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房中打转,而墨流卿这位祖宗,还一派清闲的半靠在榻上,翻着已经被翻烂了的诗经。   “哦?什么?”   芍药现在有一种想要将那个碍眼的诗经抽走的打算,“小姐啊,街上流传,皇上当朝将北流第一美人七公主君千陇,赐婚于新科状元,大理寺少卿【凤墨】,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   假的吧?假的吧?芍药在心中不断的重复这三个字。   “嗯!”墨流卿淡淡的点头应道,连眼皮都不曾抬一下。   “小姐,竟然是真的?小姐你是怎么想的?【凤墨】怎么能娶七公主?要是【凤墨】娶了七公主,那,那小姐你怎么办?”   芍药也是个聪明的人,所以在说出的话,让人也抓不到丝毫的把柄。   “不怎么办!”依旧还是凉凉的满不在意的口气。   芍药急了,“什么叫做不怎么办?小姐,要是【凤墨】真的娶了七公主的话,那……那墨流卿这个人应该如何自处?”   容洛刚刚走进这里,就听到了芍药最后微微的有些提高的声音,脚下一顿,竟然一时间无法将脚埋进去。   凤墨?墨儿什么时候认识了他?   淡淡的危机感,忽然的浮上容洛的心头。   因为这个原因,容洛一时间倒是不急着进去了。   墨流卿原本半敛眉的,却在此时忽然的抬起头,微微的有些了然的看向外面。   “小姐,小姐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芍药一瞧见自家小姐竟然在这个问题上走神,忍不住的就是一通抱怨。   “下雨了!”墨流卿忽然的起身,走到窗户边上,望着入秋以来的第一场雨。   终于下雨了,那么代表着这场雨带走了夏日最后的暑气。   也但愿,带走那唯一的不确定!   “小姐?”   “那毕竟是皇上下的旨意,【凤墨】不能不遵从,我又能如何?只能接受,还能怎么办?”   “可是,【凤墨】若是真的照皇上的旨意娶了七公主,那,那小姐的洞房花烛夜……”   “芍药,那不是我的洞房花烛夜,是【凤墨】和七公主。这一点,你要记住。【凤墨】从接旨的那一刹那,就已经是驸马,我又岂能和她比?”   墨流卿和芍药之间的对话,如果不了解其中内情的人,必然会以为是墨流卿心仪【凤墨】,而【凤墨】却将要娶公主。   芍药是因为担心被别人听到,所以才会故意用此番的话说着。而墨流卿却是故意如此,故意的让人误解,误解她的话,断绝任何的可能性!   “那……小姐现在的身份呢?小姐如此,不累吗?”芍药真的只是关心墨流卿的双重身份会很累,要是一不小心暴露的话,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光是单单一个欺君之罪,就足以抄家灭族了。   “累?不累,无论是我,还是【凤墨】,都是心甘情愿如此!”   “可是小姐……”   “芍药,下去吧,我想静一静!”   芍药还想说什么,而墨流卿却好像瞬间没了气力一般,微微的摆摆手,转过身不再言语。   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芍药,张了张嘴,却最终被墨流卿周身所散发的拒绝冷漠气息所阻断。   轻轻的叹了口气,芍药走到门口,将门轻轻的合上,给墨流卿一个人清静的空间。   没错的,这是她要的结果,她绝对不会后悔!   墨流卿抬手抚上冷冰冰的窗框,望着外面淅淅沥沥的打在树叶上的雨滴,不知为何,这个结果明明是她所想要的,可心却在一阵阵的闷抽,这还是从前从来没有体验过的。   即使是在知道楚风然和凤容一通背叛她,她也只是觉得她赖以生存的世界坍塌了而已,心中是愤怒绝望,却并没有像现在这般,只是想一想那种结果,就闷疼的厉害。   果然,她是病了,且还病得不轻!   容洛,但愿今日之后,你能够真正的放下!   容洛逃也似的从温府窜出,在京都的屋顶上飞速的返回了容府。   “咦?容洛你今天好早!”明溪翘着二郎腿,有些惊讶他竟然竟然回来的这么早,不是应该不到晚上都不回来的吗?现下才多长时间?一个时辰都没有吧!明溪仰头望天,心下疑惑。   容洛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闷不吭声的【嘭】的一声合上了书房的门,将明溪那张讨人嫌的嘴脸关在门外。   凤墨,凤墨!   什么时候墨流卿竟然认识了凤墨?为何他一点也不知道?   竟然,墨流卿竟然……   “喂,容洛你发什么疯,不会是墨大小姐不睬你,你的小心肝受了伤,回来疗伤来了吧?”   明溪提着一坛酒,大摇大摆的一脚踹开房门,毫不客气的走了进来。这说话甚至一点也不顾及,直接的戳着容洛的痛楚上去了。   “滚出去!”容洛现在一点也不想看到明溪,冰冷的视线中,隐藏的很好的痛楚,还是被明溪察觉到了。   顿时,明溪脸上的调侃笑意都收了收,认真的看着他,道:“我,不会刚好真的那么乌鸦嘴的猜中了吧?”   “……”   还真的是乌鸦嘴了啊!明溪瞪大眼睛,望着冷着脸,整个人都显得很沮丧很痛苦的容洛,桃花眼微微的闪了闪。   他嘀咕了容洛对墨流卿的感情了,明显的,容洛已经陷进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深圈中,无法拔出来。   只是,这样真的好吗?   要是,能够趁着这个机会的彻底的断了容洛对墨流卿的感情,是不是要好一点?   明溪有些恍惚的想到,如此的话,就属于短痛了吧!   “容洛,你对她……”   “明溪,我不想听一些废话,我容洛这辈子,除了墨流卿,谁也不要。而她,无论发生任何的事情,我都只想要牵着她的手,也只会牵着她一个人的手!所以……我只是需要沉淀一下心情,只是需要给自己一个更为准确的目标方向而已!我不想听到你说一些放弃之类的话,因为我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永远”   多年的挚友,容洛很清楚明溪接下来要说什么。所以,在明溪说出那些让人泄气气愤的话之前,容洛率先的将自己的立场表明。   明溪怔愣的望着他,然后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仰头灌了大大的一口酒,难得的露出讥讽的笑容,“容洛,这个世上,最不可信的,便是永远这两个字!”   “人生短短几十载,可是一个人到底一生中说了多少次的【永远】?容洛,你又知道永远都有多长的时间?一天是永远,一个月也是永远,一年是永远,一辈子也一样的是永远。下一刻将要发生什么,谁也猜不到。单看一个人对这两个字的理解罢了!”   明溪一边说着,一边大口大口的喝着酒,甚至倒酒的时候,辛辣的酒顺着下颚流淌到了领口,打湿了领口,他似乎都不知道一般。   容洛伸手夺过明溪手中的酒坛,随意的靠在书案上,同样豪爽却难掩优雅的灌了一口酒。   “你说的不错,人生短短数十载,永远这两个字确实在很多的人面前很不切实际。”容洛将酒坛抛给他,擦了擦嘴上的酒渍,淡淡却坚定道:“可是,我知道我想要什么,我应该抓住什么。”   即使现在墨儿的心中没有他,他虽然会感到窒息的疼痛,可是,他愿意等,哪怕是一直的等下去,他也不会放弃!   因为他很清楚,一旦放弃,他就真的会失去她!   这个代价,他付不起!   明溪已经无话可说,这个男人一旦认定的事情,就绝对不会更改,一直以来,他都是知道的,不是吗?   “既然已经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那你还迷茫什么?”   明溪的话就像是当头一棒喝,是了,既然已经明白自己的心意,他根本就不需要犹豫不决。即使墨流卿真的喜欢那个凤墨,那又如何?凤墨毕竟就要成亲了!   想到这里,容洛眼底的阴郁逐渐的散去,自信的志在必得,在眼底漾起!   而墨流卿原本以为容洛在听了她的那番话,应该是放弃了才对,可是怎么也没想到,第二天午膳之后,这个人竟然准时的一如往常的出现在她的房中,含笑的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望着她!   “昨儿有些事情耽搁了,没有来,墨儿不会怪我吧!”   墨流卿怔怔的看着本来不应该出现的人,不知为何,一直自以为冰冷麻木的心,忽然有一股欣喜划过……   第058章嫁妆出现   “小姐,这是关于三夫人这几日的动静!”   芍药从外面快步的进来,大概是因为走的急了,脸都红扑扑的,似乎很激动。   一瞧见屋子里面不只是只有墨流卿一个人,芍药连忙冲着容洛福身快速的行了一礼,都等不及容洛说话,就匆匆的快步的走向墨流卿。   芍药不知道,反正她能够感觉到,她家小姐和容相之间,似乎不再像之前那般的冷冰冰的了。小姐似乎对容相的态度也从之前的漠视到接受,再到现在的习惯。   有的时候,两个人甚至还在屋子中低声的交谈着,虽然她家小姐依旧还是那般的少言少语,经常是容相说十句话,她大概才搭上一两句话。不过芍药看得出来,容相即使是这般,也很喜欢的陪在她家小姐的身边。   “芍药这一次又拿了什么好东西来了?这般的高兴!”容洛原本也只是笑问,却见墨流卿将正在看的信件,毫不在意的扔给他,让他自己看。   容洛也不客气,敏捷的抬手夹住信件,展开轻微的扫描了一眼,而后唇角绽开笑意。   “墨儿这是在挖陷阱给柳芸跳?只是,那笔嫁妆颇为丰富,恐怕,就连墨谆自己都不知道那笔嫁妆到底有多少,你如此自信,必然是因为掌握了嫁妆的数额了吧!”   柳芸将部分的嫁妆埋在她的后院中,这确实倒是掩人耳目。只是,如此的话,即使她不愿意,那那笔嫁妆,吐也得给她吐出来。   墨流卿是打算用这样的方式,将墨谆的视线引导到柳芸的身上,否则的话,也不会在这个关头,放下右相府的一切,独身出来了。   “给她时间好好的准备准备,也好到时候吐得干净一点!”   墨流卿淡淡的冷笑,纤长的眼睫如蝶翼一般,轻微的扇动者,在眼下投射出一片阴影,遮挡住了眼底的光芒。   再等等,再等等就是收网的时候了!   容洛将手中的信件放到一旁,起身来到墨流卿的身边,弯腰靠近道:“墨儿的这出戏,到了演出的时候,可否多加上我这么一位观众?”   “随你!”墨流卿不是很在意的瞥了他一眼说道。   本就是个简单的要求,容洛却因为她的回答,脸上的笑容愈发的浓浓烈。   八月中秋那日,离家近半月的墨流卿,终于辞别了温家众人,返回墨家。   “卿儿,其实你可以中秋过完了之后,再回去也不迟,反正已经呆这么长时间,也不差这一天!”   自告奋勇的来送墨流卿的温子柔,在马车中噘着嘴不满的说道。一想到要将墨流卿送回那个冷冰冰的右相府,温子柔心中就是一千一万个不情愿。   “子柔,莫要说这番话为难卿儿。”温子轩不赞同的看向妹妹,然后笑着对一旁的墨流卿道:“卿儿以后无论什么时候,想来就来,千万不要将我们当做外人。”   墨流卿点头,温家的人,对她如何,她一直都深深的记在心中。是他们,让她再次的感受到了当初爹爹在世时的家的温馨。所以,日后无论她如何,都绝对不会让任何的人,伤害温家分毫。   “哟,咱们的大小姐可算是回来了呢!”   似乎是早就得到消息,墨华染和墨清荷特地的等在墨流卿的小院前,挖苦嘲弄着看着远处缓缓走来的主仆二人。   “哈,我看你是嫉妒姐姐的吧!”墨佳莹呛声道:“姐姐家的外公外婆至少还护着姐姐,哪像某些人,倒贴出去,人家都不一定要!哈,也好意思说这话。”   “你这贱丫头,墨流卿给了你什么好处,竟然如此的护着她。墨佳莹,你也好意思说我,怎么不看看你自己的德行,你娘那个贱样,果然也只配生出你这样的贱种!”   墨华染说话是一点也不客气,呛起声来,嘴巴毒的要命,一口一个‘贱人’‘贱丫头’的,一点也不想想,她口中的人,一个是她的姐姐,一个是她的妹妹。如此的辱骂她们,也不想想自己到底是是什么样的身份。   【啪——】   很响亮的一巴掌,墨流卿收回手,垂眸接过芍药递过来的手绢,嫌恶的擦着手心,冷冷道:“撒泼的话,看清楚是在什么地方!墨华染,这是我的地盘,要是想死,你可以试试!”   “你……你……墨流卿你竟然敢打我?贱人,贱人我要杀了你!贱人……”   墨华染从小到大就是被捧在手心中,虽然有个弟弟,可因为这个弟弟的与众不同,所以柳芸待墨华染可以绝对是有求必应。   这十七年来,柳芸根本就连一根手指都舍不得碰墨华染,更别说打她了。   今天被墨流卿这一巴掌打下来,墨华染早就忘了墨流卿曾经个她的教训了,叫嚣的就要扑上来抓墨流卿。   “你又在发什么疯?”阴冷的少年声音陡然在后面响起,墨谦伸手猛然抓住墨华染纤细的手腕,那手中的力劲像是要将墨华染的手腕捏碎一般。   好不容易才等到姐姐回来,这个白痴女人竟然忘了他的警告,第一天就来找姐姐的麻烦,气得墨谦差点想要掐死她。   “谦儿!”墨流卿抬眸,清冷的眼底隐约似乎有着淡淡的笑痕。   墨华染在见到墨谦的刹那,眼中浮现惊惧,脸上冷汗都淌下来了,胆战心惊的看着这个她打心眼里恐惧惧怕到了极点的弟弟。   手腕上的疼痛清晰的传来,让墨华染脚下一软,竟生生的跌坐在地上。   “疼……好疼……墨谦你放手……”   “谦儿!”墨流卿望着墨华染涕泪交加的脸庞,淡淡的出声。   墨谦抬头看了眼墨流卿,最终非常不情愿的松开手。   “这张脸,总算是有了些看头了!”墨流卿忽然出声,靠近地上的墨华染,然后还看了眼墨清荷,眼神淡淡,“这脸上的几颗小红点,倒是凭空的添了几分的娇柔。妹妹可知道,上一次为何脸上会起那般多的红点?姐姐今日便大发慈悲的告诉妹妹如何?”   墨华染忽然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呆呆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墨流卿的那张令人嫉妒发狂的脸。   “红芍,别名叫做红豆。就是吃下去之后,七天之后,初初只是长一些难看的红点,在人的心情最难受的时候,又慢慢的消下去,只余下几个小点在脸上。两个月之后,忽然的开始疯狂蔓延,直至全身溃烂。妹妹可要当心点,据说这东西发作起来,可是非常的痒,妹妹切记不要用你这双漂亮的手触碰你的脸颊。否则的话,可就真的毁容了。”   墨流卿漂亮的手指轻轻的在墨华染的下巴拂过,那指尖的冰冷,似乎是透过下巴传进了墨华染的身体中,引得墨华染一阵轻颤。   几乎是在碰触到墨华染的瞬间,墨流卿就面无表情的收回手,直起身,缓缓道:“进去吧,我有些累了。”   说完,墨流卿看叶不看跌在地上的墨华染一眼,转身就进了院子。   “滚回去,以后若是再敢踏进这个院子一步,小心的你的这条腿!”墨谦冷冷的扫了眼呆愣住的墨华染和墨清荷一眼,跟着走了进去。   【哐当】【哗啦啦】   “贱人,贱人,竟然敢打我,甚至还敢吓唬我!贱人,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墨流卿——”   柳园中,墨华染冲回自己的房间,将房间中的东西都扫到地上,尖锐的叫喊咒骂。墨清荷从开始就跟在墨华染的身边,此时见她如此癫狂,眼底划过一丝讥讽鄙夷。   竟然被墨流卿那贱人那般简单就唬住了,果然是没脑子!   柳芸一回来就听到院子中宝贝女儿房间中传来的尖锐咒骂和震天的摔东西声音,顿时就慌了,忙冲到墨华染的房间中。   “染儿,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好好的发这么大的脾气做什么?”   “三姨娘!”就像是变脸一样,墨清荷刚刚还是一副看戏一般的神情,在听到柳芸的声音之后,瞬间就变得楚楚可怜,惹人怜惜。   将先前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将她们自己说的有多么的弱势,将墨流卿等人说的是多么的凶恶,那话说的好像真的如此一般。   柳芸也不是傻子,自然是知道肯定是自家的宝贝女儿先去找的人家,这才惹祸上身。不过不管是不是她女儿先找的麻烦,只要她说是谁的错,那便是谁的错。   “染儿,娘一定会为你报这个仇,你爹已经开始准备将墨流卿那贱人送出去了,只要是在这次的嫁妆事件上面动一动手脚,娘保证,一定会让墨流卿那个贱人,和她那短命的娘一般,死无葬身之地。”   柳芸的眼中浮现阴毒狠辣的光,声音却柔声细语的安慰着墨华染。   “真的?娘,真的嘛?爹爹真的已经决定了?”墨华染猛地抬起头,眼底难言兴奋恶毒,“可是还有墨谦那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他今天还差点捏碎了我的手,娘你看……”   柳芸望着自己都舍不得动一根头发的女儿,手腕上那明显的伤痕,顿时怒了。   深深吸了口气,柳芸再次的放柔了声音道:“染儿,即使墨谦再如何的对我们,他终究是墨家独子。你爹可以准许我们随意的对付墨流卿,可绝对不允许任何的人伤害他儿子的一根汗毛。所以,染儿,你要记住,千万不要和墨谦硬碰硬,否则的话,吃亏的终究会是我们。”   墨谆就这么一个宝贝独子,简直就是命根子,不说是她这个母亲动不得,任何的人都动不得。   柳芸就是担心墨华染不受约束,得罪了墨谦,那就得不偿失了。   这一次,她一定会将墨流卿彻底的除去!绝对!   “就是这些?”墨流卿一回来,休息了一会儿之后,就来到了后院,望着掩盖的很好的后院,让容洛带来的人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的将那里面的东西给挖出来,这才淡淡的问道。   四个沉重的红漆木箱,并列的摆在她的面前。   墨流卿站在高处,看着四个箱子,微微的挑眉,“打开!”   当四个箱子被依言一一打开之后,所有人都震惊于里面所装的东西。   一箱夜明珠,一箱朱钗金器,一箱美玉,一箱金砖!   单单是摆在墨流卿面前的这四箱东西,随便的拿一样出去,就足以保证四口人家一辈子了。   “墨儿打算将这些都东西如何?”容洛等人都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虽然面前的这些嫁妆确实是有些震撼人心,可还不足以让他变脸。能让容洛这样的人变脸的人,大概也就只有墨流卿了。   “带走!”简单的两个字,就决定了这四箱价值连城的东西的去处。就连墨流卿自己都没有发现,对容洛,她选择了将她为数不多的信任交付。   容洛显然是发现了这一点,一双凤眸笑的看不见眼睛。   “如此,墨儿放心,我自当好好的保护墨儿的这批嫁妆!”   容洛一挥手,他带来的那些暗卫,就熟练而迅速且不发出任何的声音的将后院恢复往常一样。   容洛也不耽搁,因为他听到了远处传来的喧哗声音,而那声音,显然是冲着墨流卿的小圆来的。   墨流卿也听到了,微微的侧了侧头,并没有多惊讶。   “墨儿,我等会来找你!”   说完,人已经和他带来的那些暗卫一起,消失在墨流卿的后院。   “小姐……”   “走吧,我得去关心一下,我的嫁妆……哪去了……”   第059章柳芸被疑   几乎是墨流卿从后院刚刚的回到自己的房间中,门前就传来一阵的喧哗声音,显然,来人都已经进来了。   “小姐?”芍药不免有些担心的看着墨流卿,对方来势汹汹,想来是有备而来。   “去瞧瞧!”墨流卿伸手倒了一杯冷茶,淡淡道。   芍药点点头,依言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老爷,小姐正在休息,恐怕暂时是不得起身了。”   芍药走出来,远远的冲着院中的墨谆等人盈盈下拜,笑盈盈的一张小脸,让人不觉得太热络也不觉得不恭敬。落落大方的态度,让墨谆等人都微微的眯起眼睛打量着芍药。   他们似乎都有些小看墨流卿的这个婢女,如此不卑不亢的态度,让人侧目。   “难道我来了,她还要继续的睡?快些让她到后院来,我等着!”墨谆不耐的皱起眉,直接的绕过芍药,从一旁的巷子绕了过去。   芍药见此,眼睛一晃,果然是为了这事来的。心中冷笑,一群不知餍足的东西,若不是小姐聪明,若不是容相帮忙,恐怕还真的会被算计了。   柳芸临走前,阴毒的瞥了眼芍药的后方紧闭的房门,眼底是掩饰不住的兴奋激动,似乎想到了计划将要成功一般,显得尤为的激动满满。   “小姐,那女人还真的是阴险。”回到房中,芍药望着自家小姐怡然自得的还在喝着茶,不免抱怨道:“夫人的那批嫁妆,要是真的从小姐的住处挖出来的话,小姐真的是跳进湖里也洗不清了。”   墨流卿垂眸,慢悠悠的喝着已经冷了的茶,对芍药的话,似乎一点也没有听进去一般!   “将嫁妆的清单带上,我们去瞧瞧到底能从我的后院中挖出什么好的东西来!”   终于,长久的沉默之后,墨流卿缓缓的放下手中的茶盏,站起身淡淡的说道。   这一次,她会让柳芸吃下去多少,就给她吐出来多少!   那四箱东西是所有嫁妆个体中最为的贵重的,虽然只是众多嫁妆中的一部分。虽然舍不得,可是柳芸却秉着要是真的搜到了的话,墨谆也一定会交给她收着,到时候一样的还是会回到她的手中。所以,她才会出此招。   当那四箱价值连城的嫁妆被从墨流卿住了十几年的院子中挖出来之后,那么剩下来的大部分嫁妆,墨谆就会全部的怪在墨流卿的身上,那么墨流卿到时候真的就是全身长满嘴,大概也无法接回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的狼!   柳芸的想法的确是很美好的,如果不是墨流卿早有防范的话,恐怕就真的着了她的道了。   “墨儿,我都说了,看戏的时候,至少应该叫一下我啊!”   墨流卿刚刚踏出房门,就看到容洛一身玄衣的斜靠在门框上,肆意微笑看着她。   玄衣的布料一瞧便是出名的雪缎制成,领口和袖口都用金丝线绣成的祥云,更是为容洛如玉脸庞,增添了一种魅惑神秘感!   黑玉发箍上,两条火色的红绳从耳边垂下,让将容洛的整个人添加了潇洒不羁!   “你不是已经来了!”   墨流卿从他身边错过的时候,冷冷道。   容洛也没有再说什么,笑着看着她,眼底有着掩饰不住的宠溺浓情。   墨流卿和容洛两个人踏入后院的时候,所有人都是已经在忙了。两个人的到来成功的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所有人都惊诧的望着他们,准确的来说,是望着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容洛,怎么也没想到容洛会出现在在这里。   墨华染原本还一脸的不耐,在瞧见容洛的时候,顿时两眼一亮。故作姿态的整理了一下身上的仪容,走上前,盈盈一拜,道:“容相今日怎么有空来这里?染儿还想着过几日去拜见容相呢!”   低眉敛目的柔声说着,那微微泛红的脸颊,昭显着墨华染此时那娇羞与兴奋。   容洛冷冷的望着面前的人,薄唇挑起冰冷的弧度,淡淡道:“墨小姐客气了!”说完,就错身到一旁,站在墨流卿的身边,两人的衣袖都有些暧昧的贴在一起。   墨流卿从刚刚墨华染靠近的时候,就下意识的倒退到一旁。因为不满墨华染的举止,所以连带着引起墨华染这般的容洛,也都迁怒上了!   容洛真的觉得很无辜,他也不想这样啊,墨华染不知廉耻的缠着他,他早就烦了。如果不是顾及到墨华染是墨流卿的妹妹的话,他早就让烈风将人丢了。   不过那也是之前,在知道墨流卿想要对付墨家的这些虚伪的人之后,容洛也就懒得再装,更别说和一个厌恶到了极点的女人好言好语了。   “容相今日怎么有空来了我这小门小户?当真是稀客!”墨谆的手一抬,阻止了那些正在挖地的下人。那笔嫁妆,他可不想被任何的人知晓,尤其是容洛,谁知道他会在永和帝那里造他的什么谣。   “墨相大人这是在做什么?好好的在自家的府邸如此大的动静的挖地,不知道的,还以为墨相大人在给自己造墓呢!”容洛手中折扇一展,凤眸微勾,凉凉的不是很客气的说道。   “容洛,你不欺人太甚!”墨谆顿时恼了,没有人愿意被人如此的说,更别说是他现在整日的将头别在腰带上了。这个‘死’就是他们心中的禁忌。   不过容洛在对待墨谆上面,确实是一点也不客气,离了朝堂,只要是关于到了墨流卿的事情,他是连做戏都懒得去做了。   “墨相大人,我也只是将我的猜测说出来而已,难道说有什么错?”啪的一声合上扇子,容洛缓缓的靠近墨谆。   墨谆警惕的看着他,容洛这个人很不好对付,谁知道下一刻他会做出什么。   然而,容洛在走向他的时候,忽然脚下一转,向着那挖的满头大汗的几个墨府家丁走去。   “这坑倒是挖的挺深,墨相大人在自己女儿的后院中挖这个,不知是否是有什么隐情?若是能说出来的话,容某或许能够帮上一些忙也说不定!”   似真似假的话,让墨谆愈发的警惕防备。   “容洛,现在不是朝堂,我再怎么说,年纪上也是你的长辈,老夫家中的事情,还是希望你不要插手!我也并没有接到容相的到来,若是无事的话,还请容相先回吧!”   墨谆的这番话中已然的已经带上了警告,即使这件事情传出去的话,墨谆都还是占理的。这是墨家,容洛不经允许擅自的来到他的家中,无论到哪里去说,墨谆都不觉得自己会理亏!   毫不客气的下着逐客令,墨谆阴冷且傲慢的说道。   “爹爹……”墨华染想要阻止墨谆,可是看着墨谆的表情,却还是咽下了口中的话。   “他是来找我的!”从来了后院开始,就挑了一块干净的地方站着的墨流卿,忽然出声道。   墨流卿一出口,原本容洛面色淡淡的俊脸,忽然的路出绚烂的笑容。   虽然墨家的人,墨流卿不在乎,可是终究还是她的家人。即使想要断绝关系,但承认和他交好的话,也是一种肯定。   墨流卿的话,就像是将一块大石头扔进了平静的湖面,引起的波澜是巨大的。   “墨流卿你说什么?”墨华染率先尖叫起来,一下子就将之前的娇柔扔的不知道有多远。   墨流卿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然后看向后面脸色黑的像锅底一般的墨谆,一字一顿道:“墨大人是不是忘了,这是我的院子,这是要做什么?难道还认为我的院子中有什么宝藏不成?”   “有没有,你自己心中明白!”墨华染呛声道。   “染儿!”柳芸上去拉住被嫉妒蒙住心的墨华染,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难道我说错了吗?明明就是了,她私藏墨家的财务,甚至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娘,爹爹,既然今天容相在这里,就让容相好好的看看,墨流卿这个贪婪的贱人的真面目!”   墨华染根本就听不进去柳芸的话,现在的她就想着揭穿墨流卿的真面目。一想到容洛对墨流卿的那温和宠溺的笑容,墨华染心中的妒火险些要将她燃烧殆尽。   凭什么,凭什么墨流卿能够得到容洛这般特殊的对待,明明容洛是她看上的,墨流卿那个贱人竟然敢和她抢,真的很该死!   “挖,给我挖,将墨流卿那贱人私藏的东西给我挖出来!快点挖啊!”墨华染不管不顾的冲到几个家丁的面前,大声的吼道。然后又快速的来到容洛的身前,眼底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疯狂执着,“容洛,容洛我喜欢你啊,墨流卿根本就是个无耻至极的贱人,你不要被她给骗了!她和她那个狐狸精的娘,根本就是一个货色,都是不得好死的贱……”   “啪——”   墨华染的话止于一个响亮的巴掌,而这一巴掌也彻底的将墨家除了墨流卿之外的人,全部都打蒙了。   “不好意思,我这双耳朵听不得任何的辱骂墨儿的事情!无论是谁,都不可以。”   墨华染捂着今天连续的被打的脸颊,呆呆的望着令她疯狂着迷的男人。   最开始的时候,墨华染确实是听了柳芸的话,而觉得有这么一个身家如此显赫的夫君的话,日后必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是渐渐的,墨华染是真的对容洛动了心,确实是喜欢上了他。   虽然,这种喜欢并没有到非君不嫁的地步,可因为容洛的身份地位,让墨华染根本就不愿意放手。墨华染甚至想着,以自己的地位,容洛必然是会接受她的。   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一切,竟然被她从小看不起,从小欺负到大的墨流卿给破坏了。   脑子不好使,却在一个高烧之后,变得清醒了不说,还变得如此的精明。这大半年中,墨华染已经不知道在她的手上吃了多少亏了,虽然心中多少的还是对墨流卿有着惧怕。可一旦人的理智都没有了的话,那么到哪还能记得曾经吃的亏!   正是因为如此,被嫉妒吞噬的墨华染,不顾场合,不顾身份,对容洛大胆表白,甚至还不忘将墨流卿给拖下水。   然而,容洛可以容忍别人说他的坏话,污蔑他,中伤他。却绝对不会允许有人胆敢伤害墨流卿,无论是语言上,还是动作行为上,绝对不允许。   “容洛,你好大的胆子,你不但擅闯我右相府,竟然还敢动手打人。容洛,你的眼里还有没有王法!”缓过神来的墨谆,气得浑身发抖。   虽然墨华染的行为确实让他觉得丢脸,可是自己怎么说也宝贝了那么多年的女儿,竟然被一个外人当着自己的面打了,换做是谁,无论是处于关心女儿也好,还是其他,都绝对无法咽下这口气。   “染儿——”柳芸尖声叫起来,连忙扑了过来,眼底是掩饰不住的心疼,和对墨流卿的滔天恨意。   都是她,都是这贱人的错,若不是她的话,她的女儿怎么会三番两次的被人如此的羞辱!   过分,实在是太过分了!   “墨大人,我说了,他,容洛,是我请来的客人!”   墨流卿终于舍得出声了,也终于舍得从最边上的平地走了过来。   “原来,还真的是挖宝藏呢!”讥讽冷漠的挑起唇,墨流卿缓缓的走到容洛的身边,墨谆的对面。如墨一般深幽的眸子,淡淡的看着远处挖出了好几个坑的地面,冷冷道:“既是如此,便就继续挖吧,也刚好让北流的左相瞧瞧,我墨流卿到底藏了什么宝藏在里面。”   墨流卿站的角度不只是有心还是无意,刚好的就挡在容洛的身前。因为背对着容洛,所以容洛此时看不到墨流卿到底是什么样的神情,不过从墨谆等人那一张渐渐的阴冷诧异下来的脸色中,容洛大概也猜得出来墨流卿此时的表情了。   心下一笑,这墨儿其实是有感觉的吧!   “挖!”   只是一个字,带着的气势,竟然比高高在上的永和帝还要震慑人。   墨谆心中一颤,有那么一瞬间,竟不敢直视那双平静淡漠却深不见底的黑眸,总觉得里面的墨色,简直就像是要将他吞噬掉一般,可怕而恐怖。   因为墨流卿的话,所有人都不做声了,周围只听到铁铲插进土里再撬起的声音。所有人都专注于面前的可能会出现的【宝藏】,竟然无人再找墨流卿的麻烦。   当然,认为结局早在预料之中的几个人,不是忘了墨流卿,而是因为墨谆没有说话,这才不敢说话。   就连墨华染,也只是呆呆的站在一旁,半张脸肿的老高,一双眼睛毒辣的紧紧的锁在墨流卿的身上。   随着结果的不断靠近,柳芸的呼吸渐渐的急促起来。   就连墨华染也收回了盯在墨流卿身上的眼睛,急切的看着不远处将要出现的东西。   快了,马上墨流卿就再也没有翻身之地了!   快了,快了,马上容洛就会知道,到底是谁才是真正的配得上他的人了。   虽然被容洛打了,可是容洛那句极为的护着墨流卿的话,却真切的传进了她的心底。这让墨华染心中对于容洛这个人,愈发的痴迷,愈发的执着。   因为刚好的就站在容洛的前面,只要是一阵风吹过,容洛就能闻到墨流卿身上那极为清淡的香味,虽然很淡很淡,却惹人心动。   “墨儿觉得,要是他们没有找到那几箱东西,会是什么反应?”   微微的靠近墨流卿,容洛温热的呼吸轻轻的洒在墨流卿的颈项,让她的身子不由一僵,警告的转头瞪向他,微微眯起的眼底,泛着冷意。   容洛无辜的冲着她眨了眨眼睛,凤眸勾起淡淡的笑意。   两个人没有一个人注意那边的动静,早就知道的答案,何必再浪费时间在上面?   “容洛!”墨流卿的声音淡淡的,却已经低下来了,那眼底的风暴正在慢慢的酝酿中。   得寸进尺的男人,简直就是找死!   然而,无论怎么样,墨流卿却怎么也无法对他出手。   不是因为墨谆等人在这里,而是,压根就出不去手。   容洛面对墨流卿的警告,却笑得愈发的开怀,“墨儿……”无声的张着唇轻声的唤道,眼底是化不开的浓情。   墨流卿眸光一闪,然后便是若无其事的转过头。   “墨大人,不知是否已经挖好了?你们口中的宝藏,请问,在哪?”   墨流卿望着已经被挖了一圈过来的后院,凉凉淡淡的张口道。   此时,柳芸已经是急的满头大汗。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没有?明明她就急的埋在这个地方,不可能会消失不见的啊,明明当时做的很隐秘,怎么会就没有了呢?   就连墨华染也是满头雾水,顾不得脸颊上的痛意,匆匆的来到柳芸的面前,“娘,你是不是记错了?到底是不是在这里啊?怎么会没有呢?到底在哪?你倒是说清楚啊!”   墨华染此时的情绪有些癫狂,她还指望着这个让墨流卿永远的都抬不起头,她还指望着这个让容洛回心转意呢!可是,可是怎么什么都没有?怎么会这样?   “芸儿,你当真是瞧见了?”墨谆此时面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冷冰冰的骇人,让柳芸心中微颤的连连点头。   墨谆怀疑的看着柳芸。   从开始柳芸说嫁妆被墨流卿埋在后院的时候,他就有些怀疑。不过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墨谆还是打算来看看。   然而,似乎就像是印证他心中猜测一般,后院中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最初的时候,墨谆就很怀疑,为什么柳芸会知道?要是她早些就知道了的话,那应该早点告诉他才对,一直到现在,他提起,她才说?   “没有?”墨流卿挑眉,然后手伸出来,芍药明白的将一叠厚厚的礼单交到她的手上。“这次本来还要去找墨大人,既然大人今日在这里,我也就少跑那么一趟了。”   墨谆皱起眉,不悦的看着墨流卿,不知道这个贱丫头又在刷什么花招。   “这是当年我娘亲陪嫁的嫁妆礼单,我会按照上面的礼单,一一的核对我的嫁妆数额!”顿了顿,望着变色的墨谆和柳芸的脸,墨流卿淡淡的再次说道:“对了,我记得其中镂空白玉镶金枕,青瓷兰花瓶,檀木镂花椅以及血玉镯,都在三夫人的手中。”   “三夫人,在找到我娘的那些嫁妆之前,就先劳烦您将这四样东西叫出来了。”   墨流卿没说一样东西,墨谆的脸色就难看一分,柳芸就下意识的倒退一步。等到四样东西都说出来之后,柳芸整个身子抖得就像是筛糠一般,恐惧不安的看着墨谆。   墨谆缓缓的缓缓的回过身,阴霾冷厉森寒的眼睛,如毒蛇一般缠上柳芸……   ----   第060章预言!绝情!   “贱人,看你干的好事!”   墨谆气急败坏的狠狠的打了柳芸一巴掌,那巴掌下来,一瞬间就将柳芸给扇倒在地上。   一个时辰前,墨流卿将那叠厚厚的礼单中的一些陪嫁物品念出来之后,墨谆心中已然明白,那些东西,他在柳芸的院子中,确确实实的瞧见过。   单单就是这一点的话,墨流卿确实没有欺骗他。   当年,为了取得温家的信任,温雅兰的那批巨额的嫁妆,他全部交给温雅兰自己保管,并没有要将它们全部占为己有的打算,至少当时确实没有那个心。   后来,他在朝堂上渐渐的站稳脚跟,温雅兰最终也死在他的手上之后,他却发现那批巨额的嫁妆不翼而飞。   他一直以为温雅兰会将嫁妆全部的留给墨流卿的,这么多年来,他在墨流卿的身上下了多少的功夫,却依旧探听不出来那嫁妆的踪影。而正是因为如此,在发现墨流卿脑子清醒了,也不和他亲近之后,他也懒得再去做戏的原因。   他怎么也没想到,那批嫁妆,早就落到了柳芸的手中,且已经这么多年了。   当初他也曾怀疑过,怀疑柳芸屋子中的那些价值连城的东西。只是当时柳芸随便的在他的耳边几声软言细语之后,他也就再也不曾过问过那些东西的来历了。   想来,在柳芸在他的背后,对着性情柔婉的温雅兰,不知道做了多少的小动作,而那批嫁妆,也大概就是那个时候给抢过来的吧!   墨谆本来是不允许墨流卿来柳园的,如果只是一个墨流卿的话,他倒是能够阻止,可偏偏容洛那个变幻无常的男人也在这里。正是因为容洛的插手,墨谆才不得不咬牙让墨流卿来这里。   在墨谆心中,即使柳芸真的私藏了,墨流卿也不可能会知道。当时候柳芸藏着的那些东西,一样的还是他墨谆的!   可是,谁也不曾想到,因为墨流卿的丫鬟芍药在拿那个镂空白玉镶金枕的时候,不小心的触碰到了什么,然后在柳芸惊恐的目光中,他们旁边的半面墙壁忽然的开启……   此时的柳园一片杂乱,家具之类的东西,被撞翻在地上,房间中的那间原本堆满箱子的密室的门大敞着,里面什么都没有留下!   那是数十箱的嫁妆啊,竟然就被墨流卿那样的带人给拿走了。   “墨大人,我得感谢你,感谢你让三夫人将我娘亲的嫁妆保存至今日!按照这礼单上来看,除了还有一箱夜明珠,一箱朱钗金器,一箱和田美玉,一箱金砖!”墨流卿当时在临走前,淡淡的对着一沉着脸的墨谆说道,“我很期待墨大人能够将剩下来的嫁妆,完整的找出来。”   十多年的精心算计,到了最后,那东西竟然还是回到了墨流卿那贱人的手上。   想想墨谆就觉得很不甘心!   “老爷,老爷,我;……我不是,我真的没有……”柳芸一脸的恐惧,匍匐的爬到,墨谆的跟前,大声的喊冤。   柳芸这一刻才明白,恐怕一切都是被墨流卿算计在其中了。   墨流卿的突然前往温家半月,今日的突然回来,埋在后院的四箱嫁妆的不见,恐怕都是墨流卿算计好了的!   柳芸骇然的想到,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墨流卿的心机到底是有多深?   “还敢狡辩?柳芸,我宠着你,你似乎就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啊?你倒是忘了,我说了什么?我说了,那批嫁妆,无论如何,绝对不允许任何的人打他的主意。可是你倒是好,原来你竟然早先的就已经打了它的主意,甚至还想要瞒着我!”墨谆面露狰狞之色,“剩下来的那几箱东西,你给我赶紧的交出来,否则的话,别怪我不客气!哼!”   临走前,墨谆还不解气的狠狠的踹了柳芸一脚,这才转身离开。   柳芸这十多年来,一直都是养尊处优,哪里受得住墨谆这狠戾的一脚。被踹一脚之后,柳芸发出一声惨叫,还来不及辩解什么,就吐了一大口的血,昏迷过去。   “这墨谆在朝堂上,倒是看不出来,竟是这般狠辣之人!”   两个人影一蹲一立的在柳园的屋顶上,将刚刚柳园中发生的事情,全部的都收入眼底。   “主上看中的不就是他这个隐藏在忠良外表下的一颗毒辣的心吗?如此刚好!”   “话虽如此,不过正所谓,虎毒不食子,他倒是舍得,竟然将自己的女儿送给人家去糟蹋,这人的心……恐怕是过于恶毒了一些。”   “这话虽然说得不错,可终究此人现在还在为主上做事,主上既然既然已经说了,不再管他,那就说明主上舍弃了这枚无用的棋子了。主上都舍弃了,那么我们只要将主上交代的事情办好,就无事了!”   两人说话的声音不大,也没有刻意的放轻,就是正常对话。从声音来听,必然是两个年轻的男子。   大白天的,也不知道个避讳的就站在房顶上,可见,他们对这个右相府,是一点也不放在眼里呢!   “天下四绝,除去我们日夜相对的主上,今日托了墨谆的福,倒是又见到了四绝中的北流容相容洛。”   “什么四绝,现在也只剩下三绝了!”   “说的也是,凤鸾之死,到现在都是主上心中的一根刺。没有和那般的奇女子对上一战,当真是人生之一大憾事。”   “行了,别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是为了将墨流卿带回去!主上对墨谆的这个被舍弃的女儿倒是有些好奇。”   两个人一点也没有理会倒在地上生死不明的柳芸,人影一掠,就消失在了柳园的房顶上。   一阵秋风拂过,带动了偏偏枯黄的落叶!   人生的际遇,有的时候,真的就是那决定的刹那,可能是成就一世,也可能是半生毁灭。   墨谆定会为自己今日的决定而后悔,只是到了那个时候,再后悔,却已然迟了。   墨流卿拿到嫁妆的次日,墨流卿的另一重身份【凤墨】在查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结果的墨谆一案,却在此时有了重大的发现。   【嘭——】   永和帝望着手边的奏折,一双眼睛中是掩藏不住的愤怒恼恨。   “皇上,这是臣查出来的一部分,半年前朝廷拨下的三万五千两的赈灾银两,到了地方的手中,余下的也就只有一万一千两。其中有两万四千两的白银下落不明。半年前,正是墨相处理负责的这批银两,而就在三个月前,墨相却在城郊之外,大肆盖起了别院,不知其中是否是有隐情?”   【凤墨】当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大部分的人都在想着,【凤墨】大概也只是做做样子而已,谁也没有想到他竟然还真的将墨谆这位当朝右相的底给揭出来。   就连永和帝在震怒之余,心中对于【凤墨】的这一行径,也是存在着不满。然而,永和帝的这个不满也只是一瞬间。当他在瞧见这个奏折上,还有君轻然的印鉴之时,心中想的却是,【凤墨】是不是已经站在了君轻然这一行列了。   “皇上,臣冤枉啊,臣怎么可能会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情?臣对皇上忠心耿耿,岂能被一小儿如此诬蔑?皇上,皇上要我臣做主啊!”   墨谆大惊的跪下,背上冷汗直冒,这件事情若是被真的查出来的话,那就糟了。他当初负责这个的时候,为了挑起北流的动乱,当然,其中也是一种自私贪婪的心在作怪,谁愿意将那么多的白花花的银子从自己的手中溜走?   墨谆从来不觉得他是什么正大光明的人,否则也不会在最初得到温家的帮助,在功成之后,还将温雅兰给杀了。   说到底,墨谆是一个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的人,无论是谁,只要是挡着他的路,就是是自己的亲身骨肉,他也不介意大义灭亲。   墨谆千算万算都没想到,这种显而易见的事情,所有人都保持沉默,而他【凤墨】竟然敢当着永和帝的面,抖出来,简直就是想要害死他。   “派人包围墨府,没有朕的允许,墨府任何的一个人都不得踏出一步!从现在开始,墨谆,在事情水落石出,你,不得踏出右相府半步!”   永和帝的这一旨意,让墨流卿的眼底折射出冰冷刺骨的冷意。   果然,永和帝到现在还是不想动墨谆!   不过,既然她这么做了,就绝对不会允许墨谆有任何的翻身的机会。   这一次,她要彻底的将墨谆打压下去。   散朝之后,永和帝将墨流卿留了下来。   “凤墨,朕可以猜测,你这是和墨谆有过节?”御书房中,永和帝阴晴莫辨的脸色,让人猜不出他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不曾!”墨流卿淡淡的回道。   “当真?”   “臣没有期满皇上的理由。”   永和帝审视着墨流卿,虽然看不清墨流卿的容貌,但若是真的是为了他北流的话,倒也无妨。   只是,现在的墨谆,他还有得着,万万是除不得的。   “既是如此,凤墨,朕便告诉你,墨谆,朕要留着,不到万不得已,朕不允许任何的人动他!”   永和帝的话,让墨流卿眼底掠过一道深沉的冷光。   这样的人,竟然还坐上了一国之主的位子。手下大臣剥削民脂民膏,甚至还将赈灾善款扣下,私盖城郊别院。这样的人,永和帝君李振竟然还如此的舍不得除掉。   墨流卿垂下眼帘,遮挡住眼底冰冷,冷淡的点头,“是,臣明白了!”明白了,却绝对不会照着去做。   无论如何,她既然已经决定动手,那么,半途而废,就不是她的做法!   墨谆想要杀她,那么,自然而然的,杀了他,就是最后大家都放心。   无论是温家,还是墨谦墨佳莹,都绝对不能让墨谆再如此的逍遥快活。   永和帝见她答应,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对了千陇近日说是要去镇国寺烧香,你便去陪着吧!”   君千陇?   墨流卿眸色一沉,到底还是来了。   “臣……遵旨!”   墨流卿从皇宫中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正午,永和帝倒是欲留她在宫中用膳,但她实在是厌恶至极看到永和帝的那张嘴脸,所以便推辞了。   说起来,同样的是皇帝,同样的为了自己的皇权巩固,楚风然要比君李振要来的果决的多。   楚风然为了自己的皇权,可一点的不会估计情面,即使是夫妻,也一样的下得去手。   而君李振,就是典型的残暴昏君。想要掌权,却偏偏信不过真正的忠臣,反而亲信佞臣。   所以说,虽然两个人的野心都很大,却又有个共同的地方,那就是疑心太重。   这般的人,只能是光有野心,真正的想有成就的话,除非天下没有能人。   右相府被封,现在的右相府是倒真的像是铜墙铁壁一般!   墨流卿站在右相府的不远处,望着右相府紧闭的大门,面具后面的一双寒眸,冰冷刺骨。   “本相倒是好奇,凤大人和墨相有何过节?凤大人难道不知,你的那些话,可能会造成右相府上下数百口人,都会被牵连致死吗?”   容洛和明溪的出现,倒是出乎了墨流卿的预料。在听到容洛的话之后,眸光微微一闪。   “虽然这墨谆确实就像是凤墨你所查的那般,可,你也应该知道右相府上下那般多的人,若是墨相一旦倒台,那么以贪污赈灾款的罪行,那可是诛连九族的大罪!右相府中的人,也并不是都如墨谆那般,如此大事,若是真的牵连到了无辜的人,想来,你心中也会不安内疚的吧!”   明溪难得的严肃的说了这么多的话,因为他知道,容洛不会关心右相府中的人的死活,甚至有可能反而会推进事情的发展。   然而,因为里面现在有他所珍爱的人在里面,现在,在不确定墨流卿到底是什么打算之前,容洛是绝对不允许任何的人做出有可能伤害到墨流卿的事情的。   墨流卿深深的望着容洛危险眯起来的凤眸,再看了眼明溪认真严肃的神情,微微的感到有些僵硬。   深深的吸了口气,“留下他,祸害北流百姓?”   “这与你无关,暂时我希望你不要动他,等时机到了,即使你想要杀了他,我也不会过问半句!”容洛冷冷的睇了她一眼,心中有种异样的感觉。凤墨身上的气息,和墨儿实在是太像,难道这就是墨儿喜欢他的原因?   不,墨儿不会喜欢他,他也绝对不允许!   “放心,暂时他还死不掉,要他死,也得皇上允许才行。”   墨流卿的心再次的颤了颤,那一瞬间,她甚至觉得她的面具已经没有戴在脸上,甚至觉得她已经被容洛看透了。   留下这句话,墨流卿快速的转身,脚下一点,竟然一点也不顾及的施展轻功离去。   “哎哎哎,别瞅了,凤墨的意思你还不明白吗?现在别说凤墨不会再动墨谆一家了,即使是想动,这永和帝也决不允许。所以你可以将你的心放在肚子里面,短时间之内,墨家大小姐是绝对不会有事。”   明溪拍了拍他的肩膀,无奈叹息,总是一碰上墨流卿的事情,就那般的静不下心来。   “要进去找她吗?”   “不用!”在找她之前,还是想办法将人不动声色的带出来才是真的。而且现在容洛还不想打扰她,暂时的,右相府并没有任何的事情会发生。   镇国寺,乃是北流的国寺,里面终年香火鼎盛,人潮涌动。   【凤墨】被下旨陪君千陇来上香,本就不洗,现在竟然还要面对这么拥挤的人潮,可想而知那面具后面的那张精致的脸庞是多么的难看了。   对于墨流卿来说,将士在一起打仗是一回事,这里挤人潮又是另一回事。   人多,表示汗渍就多,汗渍多久表示脏污过多!   墨流卿现在倒是当真是感谢这位七公主了,若不是公主的身份,有着侍卫保驾护航的话,她还真的是不敢想象人挤人的后果是什么。   “凤墨,让你陪着我,是否觉得委屈?”   君千陇不愧是北流第一美人,虽然不及天下第一美人的玉玲珑,可那纤弱之身姿,明眸皓齿,娇若芙蓉,惹人怜爱。   若是寻常的男子,见到此等美人,必然会心神荡漾,满心欢喜得此佳人。   然而,对于墨流卿这位实打实的女子来说,这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公主言重了!”墨流卿拱手淡淡道。   君千陇浅浅一笑,那绝美的脸庞,让人心神微动。周围瞬间的因为她的笑容,而陷入了一片寂静中。   如此美人,当真是世间罕见!   “凤大人不用伴在本宫身边,本宫自有丫鬟护着。本宫每月必有一天要来这镇国寺,这一呆,恐怕也得一两个时辰。而且,禅房中,也不是凤大人能进,凤大人便也就四处走走吧!”   君千陇得体且温和的说道,无论是说话的语气还是行为,都昭显着她温柔婉约的心性。   只是,当真如此?   墨流卿见她如此说,便也就不推搪了,直接应下,不意外的看到君千陇微微抽搐的嘴角和燃起火焰的眸子。   墨流卿倒是有了好心情,淡淡的点了点头,便当真是转身走了。   君千陇的脸色登时黑了下来。   “公主,先进去吧!”君千陇的贴身宫女怜心轻轻的说道。   君千陇面上依旧还是浅笑温柔的模样,一直到了不见人的转角处,身上的气势陡然一转,咬牙切齿道:“看到了吗?看到了吗?那就是我要嫁的人,看看那是什么态度?我难得的笑的那般的温柔,我难得的表现的那么的贤良淑德,可是你看看,你看看啊……”   “公主,你声音小一点,要是被凤大人听见的话,那可就不太好了。”怜心无奈的安慰自家气炸了的公主。   “我就大声怎么的?听到就听到啊,我还不乐意嫁了呢!”君千陇气冲冲的向前走去。   此时的君千陇哪还有一点的公主的气质,还温柔婉约?压根就找不见。   “公主,公主这是皇上亲自下的旨意啊,公主……”   怜心追上去,而随后这里是一片寂静,墨流卿在她们离开之后,从两人环抱才能抱过来的红漆圆木后面走出来。   她的猜测果然没错,这七公主果然并不像她表面所变现的那般的文雅,不过倒是率直真切的可爱。   “施主一人?不知可否得空?”一个慈眉善目的老者,笑呵呵的出声道。   墨流卿猛地转身,并且敏捷的倒退了好几步。   此时的墨流卿心中的惊骇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这个世上,无人能够在离她这么近的时候,她会无法察觉的。而这个看起来笑的慈眉善目无害的老和尚,却已经站在她的后面不足半臂的位置上,若不是他出声的话,她绝对不可能发现。   “大师可是有事?”墨流卿垂眸掩下眼底的惊骇,清淡的问道。   “呵呵,老衲看施主这气质,免不了想要的攀谈两句,施主若是不愿的话,老衲也绝不会强求。只是,无论如何,老衲还是期望施主能够答应。”   墨流卿面对老和尚的请求,心中觉得有些怪异,最终,却只是微微迟疑,还是点了头。   反正她还需要等待君千陇,这段时间,就当是打发时间,看看这个看起来没有一点点的而已的老和尚,这般的想要和她说话,是为了何事。   和老和尚来到一所僻静的院子中,这里的风景不得不说,以青竹为主,即使是在这萧瑟的秋日,倒也不显得单调。   两个人坐在石桌上,老和尚始终面带淡淡笑意的为墨流卿斟茶。   “这茶是取自荷叶间的露水,甚为的清甜,施主尝尝。”   墨流卿伸手接过,道了声谢,端起茶盏,浅浅的喝了一口。   “怎么?瞧施主这神情,倒是茶不若老衲所言?”   看到墨流卿眸子中一闪而逝的愕然,老和尚笑呵呵的问道。   墨流卿皱眉,事实上,这茶天倒是能尝到一丝的甜味,可尝到最多的便是苦,一种苦到心理面的那种苦。   墨流卿最怕的就是苦,现在无论是舌尖还是喉咙中,都是这种味道,墨流卿即使再如何的自制力惊人,此时也不免有些变脸了。   “苦!”舌尖苦到发麻的感觉稍稍的减低了一些,墨流卿才淡淡的吐出一个字。   老和尚不疾不徐的倒了一杯同样的茶水,慢慢的尝了口咽下之后,道:“苦?施主觉得,是这茶苦呢?还是心里苦?”   墨流卿一怔,“大师这话是何意?”   “你若是你的心里面是甜的,那么你尝到的便是甜的。若是你的心里面是苦的,那么你尝到的便是苦的。施主,难道就一点甜味都尝不到?难道说,你的心里面,没有一点点的甜?”   甜?墨流卿怔然的望着手中茶盏中的茶水,眼神有些恍惚。   南征北战那么多年,真正的开心,便是和她的兄弟在一起的时光。还有就是这些年来,还有便是……墨流卿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那个人的身影……是了,如果说最开心的时候,大概就要数他在身边的那段时间吧。   “有的吧?”老和尚笑的愈发的灿烂,“施主,有的时候,放下,未必是坏事。你心中积怨深厚,便就无法真正的得到解脱。”   像是最真实的自己被剥开了外面的一层保护膜一般,墨流卿的笑容中重返了讽刺,声音微微有些提高,尖锐的问道:“那么大师倒是告诉我,若是我放下了,谁来为我曾经的痛去承担?若是随便什么事情都能放下的话,那么大师倒是告诉我,这样的人生,还有何意义?大师怎么不问问那些争夺天下的人,为何他们放不下,若是他们都能发放下的话,那么这天下不就太平了?大师,您说是吗?”   “施主此言差矣,老衲所指的,是施主的心。”   “心?”   “施主的心,到底在哪?放不下,那是因为施主的心丢了。”老和尚还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佛曰,人生有八苦,一生苦,二老苦,三病苦,四死苦,五所求不得苦,六怨憎会苦,七爱别离苦,八五受阴苦。”   “其中怨憎苦,仇怨憎恶,挥之不去,反而集聚。施主现在的心之所处,便就是如此。放不下心中的怨憎,你便永远都无法真正的得到解脱。”   老和尚的话引起墨流卿心底最深最深的伤疤,此时的墨流卿也已然明白,这个老和尚根本就是有意的接近她,根本就不是什么凑巧碰上。   今日之相见,大概从最开始的时候,她就被盯上了,等到了她后来一个人的时候,老和尚才慢悠悠的装作无意的出现。   墨流卿心中讥诮的笑着,想来也是,能够无声息的接近她的人,怎么可能会是普通平常人?她早就该明白了才对,普通的和尚,怎么敢随意的和人搭话,怎么可能会有那般高深莫测的武功?   “大师今日见凤墨,若只是为了告诉凤墨这些的话,那么凤墨受教了。”墨流卿此时非常的生气,而就像是当初的军师公良策所说的那般,他们的凤主,只要是越生气,就会越冷静,这个时候就得想办法平息了她的怒火了,否则一旦等她的怒火积聚到一定的程度爆发出来的话,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而现在的墨流卿就是很冷静,似乎很平静的样子,其实心中多长时间不曾出的怨气,正在聚集在心头上。   老和尚还是气定神闲的品着茶,对于墨流卿的你怒火视而不见,“施主若是不愿意听老衲的劝诫而放下一切的话,那么老衲便最后的请你做一件事情,施主若是做到了,那么放不下的话,也就没有什么关系了。”   墨流卿此时真的是觉得很好笑,明明所有的事情都是她一个人的事情,倒是这个人比她还要焦急,似乎比她还要关心她自己。   放不放得下,这都只是她的事情,凭什么她要因为自己的事情,而去答应别人的事情?   不过,不知为何,墨流卿虽然很生气,却并不厌恶面前的人,反而从心底升起了一股由衷的敬佩之情。   因为那无意中表现出来的淡然沉着?还是……   “你说!”墨流卿最终还是松了口,手指在杯沿中无意识的拂过,似乎带着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紧张。   老和尚慈眉善目的面上带着深深的叹息,深深的叹了口气,这才缓缓道:“情!”   “情?”   “既然放不下,那边莫要动情。”老和尚缓缓道,“若是你动了情,那么,这一生,你都将为情所累,所缚,所伤,所……”   说到最后,后面的话老和尚并没有说出来,再说出来已然是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点到为止便可。   墨流卿眸色一沉,嘴角扬起淡淡的苦笑,当初,她不就是如此,为情累,缚,伤,甚至是最后的死。   可是,那是曾经,现在,她绝对不会!   而就在此时,一直坐着不动弹的品着茶的老和尚,忽然站起来,望着墨流卿道:“这天下,会乱在你的一个情字上,即使不是为了你自己,也要是为了这天下的苍生,若是放不下,便就不要动这个情。情之一字,伤人亦伤己。”   墨流卿因为老和尚的话,似乎被震到,一瞬间竟然向后倒退了数步,眼底布满了惊骇之色。   她的情,就是这般的伤人?   原来,她终究还是只能是孤家寡人一个!、惨白的双唇微微的抖动,墨流卿望着面前的老和尚,好半晌才慢慢的问道:“……不知……大师名号……”   老和尚摆摆袖子,“老衲法号缘灭,凤施主切要记得老衲的话,否则天下苍生必将因你而生灵涂炭……”   缘灭……   墨流卿脚下有些踉跄的跌坐在石凳上,指尖微颤的摘下敷面的面具,漆黑如寒潭一般的眸子中,空灵死寂。   缘灭,缘灭,是来告诉她需要灭了这所谓的缘吗?   哈哈,还真是可笑,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果然还是不配得到那些最为简单的东西。   果然……   “凤大人可是累着了?真是不好意思,本宫也没想到哪些大师竟会和本宫说了那般长的时间!”   轿子中,君千陇微微有些愧疚的看着沉默不语的墨流卿。   其实君千陇心中纠结的要死,竟然让她如此的低声下气的说话,实在是太过分了。如果不是身边的怜心拽着她的袖子提醒着她的话,她早就翻脸了。   可是到现在,她和【凤墨】说到现在的话,那人却只是单音节的应着连一句完整的话都不给她,实在是过分。   “公主,人家凤大人一直等了你足足的两个时辰,心中当然是会存在不满的啊,你多少的还是需要体谅一下凤大人的啊。”怜心好言好语的劝解道,心中其实也是很无奈,凤大人的态度确实是有些不好呢。虽然是这样的想着,可是怜心可不想再造成他们两个人的矛盾,毕竟,虽然现在婚期还没有定下来,可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凤大人可是未来的驸马爷,她可不能让她家的公主再闯祸了。   君千陇忽然间安静下来,眉宇间染上了点点的清愁,“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很想取消掉这门婚事。我其实看的出来,凤墨其实根本就不愿意娶我,我也不想嫁他。与其如此,还不如不要一开始的就凑在一切呢!”   “公主……”   “我真的不想嫁,一点也不想嫁,我只是想要嫁给明溪,我此生也只愿将身子给他。父皇,父皇为何从来不为我们着想一下?”   说到最后,君千陇这位看似在公主的光环下长大的十七岁女子,就这么的落下泪来。   终究也只是一个可怜的女子,不能嫁给自己心爱的男人,却被自己的父亲当做了可利用的工具,嫁给了别的一点也不熟悉的男子,心中的憋屈可想而知。   君千陇能够忍到现在,已经是很坚强了。   “公主……驸马他……一定会待你好的……”   “可是不想要啊,我只想要明溪,本公主也只想嫁明溪……”哭泣中的君千陇,有些任性的低声喊道。   终究还是顾及到自己的身份,现在竟然连,哭一下,都不敢那般的明目张胆,只能这般的掩人耳目的捂着嘴不断的掉眼泪。   怜心心疼的看着自家的公主,心中也是很不舍,如果可以的话,她也希望公主能够得到如意郎君,只是……   主仆两自认为无人能听到的说话,其实墨流卿全部一字都不落的听进了耳朵里。   曾经,她也曾这般的哭着喊着的坚决的要嫁给一个人,那个时候,爹爹甚至用断绝关系来威胁,就是不愿意她交给楚风然。可是,终究,她利用爹爹对她的疼爱,终究还是如愿以偿。   现在想来,其实爹爹早就知道了楚风然的为人,知道凤容的为人。   因为知道,所以爹爹才会那般的反对。   可是那个时候,她被感情冲昏了头,非常坚决的嫁给了楚风然。   现在经常的想起曾经的事情,可能因为某些话,勾起了她心底最深沉的回忆。   现在想想,墨流卿觉得,要是当初真的听了爹爹的话,是不是现在的生存也就不一样的意义了?或许,或许爹爹就不会死?   或许……   人生终究还是没有或许。   将君千陇送到了宫门口,墨流卿调转马头,飞速的离开。   换回了装束,墨流卿飞快的在不惊动任何的守卫的情况下,回到了右相府。   回到右相府自己的院子中的时候,不出意外的就瞧见了来回打转的芍药。   “小姐,你没事吧?今天……没事?”芍药是知道墨流卿去做了什么去了的,所以话中的意思,自然是明白的。   墨流卿淡淡的摇摇头,现在她真的很累,脑子也是一团乱,她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好好的整理杂乱的思绪。   “小姐,容相等了你一天了呢!”墨流卿刚刚的走上台阶,芍药的声音就从背后传来。   容洛……   此时此刻,她最不想要面对的人,就是他!   一想到容洛,不知为何缘灭的话就浮现出来,头很疼,就连一直以来跳动幅度不大的心,此时也是抽疼起来。   想到这里,墨流卿冷着脸,转过身,既然不想面对,她就离开吧。   哪知道,墨流卿刚刚的一转身,房门就应声而开,容洛斜靠在门框上,凤眸暗沉,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好一会儿,脸上的冰冷才划去,无奈的笑意浮上眼睛,“墨儿明明知道我在里面等了你一天,为何却忽然的打算不进去?”   容洛深深的打量着面前的这个冷冰冰的人,如果不是知道墨流卿的独一无二,容洛甚至都要以为面前的人根本就不是墨流卿。   那冷冷宛若冰块一般的眼神,深深的剜进了容洛的心里。容洛的心中忽然升腾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感。   墨流卿的眼中情绪晦涩难懂,掠起的惊涛骇浪,让人心中胆寒。   “容洛……”   墨流卿忽然的张口,却又在下一刻闭上了嘴,不知该说什么。   “墨儿是有话要对我说的吧!”容洛站直了身子,望着她的眼神,虽然极力的隐忍,却还是被望着她的墨流卿发现了脆弱。   墨流卿心中的内疚,差点让她开不了那个口。   然而,缘灭的话忽然在她的脑海中闪现,原本的犹豫不决,这一次,彻底的化去。   “墨儿?”   “容洛,以后都不要来找我了!我要嫁人了,而你,也需要娶妻了。我不想因为你的存在,而影响到我的未来,这回让我很困扰。”   墨流卿绝情的话,让容洛的脸色渐渐的惨白冰冷下来,缓缓的一步一步的走进墨流卿,漂亮的薄唇张了张,“然后呢……”   墨流卿望着他,一字一顿道:“以后,我都不想看到你!”   与其日后更加的伤害,不如长痛短痛,快刀斩乱麻的将全部的可能连根拔起。   这是墨流卿的做事准则,一直以来也都是如此的。   可是为何,这一次,如此做了之后,   心,   却那般的难受?   -----   第061章诈死离开   “容洛,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你这没日没夜的喝酒,算什么?”   明溪一把抢过容洛手中的酒坛,不解加上气愤的说道。   容洛是个自制力惊人的人,且也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一般的情况下,他们很难能够瞧见容洛变脸。   其实明溪大概也就猜得出来容洛如此反常,必然是和墨流卿有关。可能够让容洛如此的失态,明溪是从来不曾想过的。   明溪早在几日前,就回到了南阳王府。准确来说,是被南阳王拧回去的。   也不知道南阳王到底答应了明溪的什么要求,反正父子两人在房间中谈了很长时间的话,期间外面伺候的人甚至都听到里面桌椅碰撞声音,还有花瓶摔碎的声音,所有人度在猜想,是不是明溪说了什么话,得罪了难得回京的南阳王。   不过这样的猜测很快就消失了,因为父子两人结伴出来的时候,明溪那张脸上,挂满了得意的笑容,除了南阳王微微有些阴郁的脸色之外,倒是看不到任何的不和谐的地方。   可就是这几日,明溪再来找容洛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副场景。   容洛也不知道到底喝了多少的酒,整个书房中,散乱的扔满了酒坛。明溪在踏进这里的时候,嘴角直抽,他真的有些怀疑,容洛是不是将他府邸酒窖中藏得酒,都给搬出来了。   然而,饶是喝了这么多的酒,容洛依旧还是清清醒醒,凤眸锐利冷傲,只是眼底却掩藏着深深的痛。   酒坛被明溪夺取,容洛也不理会,只是淡淡的冷冷的扫了他一眼,然后转过头伸手抓住另一个不曾开封的酒坛,动作有些不耐的打开,仰头猛灌。   明溪见此,真的是非常的心疼那些他觊觎了那么长时间的好酒,就被酒的主人如此的糟蹋没了。   明溪劝不了,指的转头看向那个被他硬生生的拖过来,从进来开始,就没说过一句话的人,凑上前道:“凤墨,你倒是说句话啊,让你来,你这样的干坐着算什么?”   墨流卿冷冷的看了眼明溪,眼角扫过低眉喝酒的容洛,然后转过头不说话。   早上下朝,墨流卿刚刚的来到凤府,就被正好过来的明溪给堵了个正着,然后也不听她的意见,将她就给拖进了容府。   墨流卿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容洛了,从那日说出那种话之后,至今已经有四天。这四天中,即使是早朝,容洛也是告假,说是身子不适。   “墨儿,为何要说出这番话?”那一日,深受打击的容洛,双手微微颤抖的捏着她的肩膀,努力的维持着冷静的问道。   那肩膀上传来的痛,到现在,似乎都还镶嵌在她的肩膀上,无法散去。   墨流卿抬手无意识的抚上自己的肩膀,面具后面低垂的眼帘遮挡住了眼底的微微涩意。   “因为,我不喜欢你!你的存在,让我觉得困扰。”   “困扰?墨流卿你发誓你当真对我没有任何的情谊?”容洛的手猛然一紧,眼底是深深的受伤。   肩膀上的痛传到了心里,墨流卿忽然猛地扣住身下的椅子,手指微微的嵌进椅子中。   “凤墨,你……没事吧?”明溪惊愕的出声,实在是刚刚面前的人的反应似乎是有些过大。   “没事!”墨流卿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霍的一声站起来,“我还有公事需要去处理,就先告辞了。”   说完,墨流卿也不等明溪的反应,转身快速的离去。   “哎……”明溪都还没来的叫一声,人影就消失在面前。   而容洛此时倒是放下了手中的酒坛,反而看向那原本墨流卿坐着的椅子扶手上,那深深的指印……   “凤主,宫中来信!”墨流卿一回到凤府,易安就出现在她的面前,将手中还密封着的信叫道她的手上。   墨流卿打开翻看一看,黑眸中一抹冷寒一闪而逝。   “皇帝若是病了,这婚期,自然也就下不来了!”墨流卿将手中的信件连着信封一并烧掉,淡淡的说道,“病重,病危的人,最忌讳鬼神怪力之说,就让馨贵妃好好的加把劲,或许,他儿子的储君宝座,就能坐稳了。”   墨流卿的话中,意思极为的明显,易安也是个聪明人,马上就知道该如何的去给师父传递消息了。   墨流卿摆摆手,易安垂下头,恭敬的退了下去。   赐婚,她接的下这个旨意,自然也就有办法让这个婚成不了。   不说她本身就不想娶,单是君千陇不想嫁,这桩婚事就不应该存在。   微微叹了口气,缓缓的闭上眼睛,遮挡住眼底的波涛。   因为放不下心中的怨憎,所以不能动情?呵,这个世上有比这还可笑的事情?   是了,没有,这件事情确实是最可笑,也最匪夷所思。   手,抚上静静的摆在琴案上的九霄环佩寒玉琴,墨流卿有些黯然。   她……似乎真的伤到了容洛……   罢了!   这是她的选择,她就绝对不会后悔,她也不想再为情所累,所缚,所伤,所苦,前世的凤鸾,就是个教训,这样的事情,绝对不允许再次的重复一遍。   因为刚刚看到容洛的现状而产生了一点点的犹疑的墨流卿,忽然再次的想到了之前缘灭的话,心墙再次的高高筑起。   那容洛花了半年的时间才撬开了一点点小缝隙的心门,在缘灭大师的话中,彻底的再次的合上。   张炳在收到自家徒儿的消息之后,眉眼带笑,凤主果然不似一般人,皇帝都敢算计。   摸了摸花白的头发,既然凤主否如此的吩咐了,若是他不照着做的话,难道还真的打算让凤主去娶那什么公主?那可不行。   “贵妃娘娘,您现下身子一切都好,冷宫中落下的病根,现在经过了这短时日的调养,倒是已经大好。”张炳在为馨贵妃请完脉之后,笑眯眯的说道。   馨贵妃脸色微微的有些难看,挥手让身边伺候的宫女退下,有些不高兴的说道:“张御医,本宫希望你不要再提关于冷宫的事情了。”   冷宫的过往,是馨贵妃心中的刺,绝对不想也被人提起。只要是一想到冷宫时候拿非人的生活,馨贵妃就异常的敏感,总觉得这是对方故意的在挖苦她讽刺她。   要是换做旁人的话,馨贵妃恐怕不会如此善罢甘休,可对方是一手将她从冷宫中提携到现在地位的张炳,这就更加的需要小心应对了。   “臣也只是在提醒贵妃娘娘,如今之位,来之多么的不容易。”张炳收拾这手中的医药箱,心中不免对于这种行走还要带着医药箱的行为,甚为的不满。所以说做大夫犯人啊,每天拧着这么重的箱子,随叫随到,哪有做毒叟来的快活,看谁不舒服,一个毒药就宰了。   “贵妃娘娘,皇上心中中意的人,可不是五皇子呢!”张炳低垂着头,一边整理着被他越整越乱的医药箱,一边说道,“凤主决不能娶了七公主,贵妃娘娘应该明白吧!”   “皇上下的旨,本宫,本宫也无法啊!”馨贵妃艰涩的说道。   “若是皇上病重的话,这婚大概就成不了了。”张炳提着醒,靠近馨贵妃的时候,塞了一个小东西在她的手中,小声道:“你儿子储君的宝座,才能好好的……坐稳!贵妃娘娘,这是你的机会要是错过了,可就晚了。”   张炳说完这句话,也不理会馨贵妃一瞬间变化的神情,笑呵呵的退开些,大声道:“贵妃娘娘这身子骨啊,看样子臣得好好的调理调理才是,无论如何,臣定当将娘娘的病,给医治干净。”   张炳话中的那个【病】字,包涵的是一直以来馨贵妃的心病,若是能去除掉心病的话,那么馨贵妃的病,也就不是病了。   馨贵妃在张炳离开之后,紧紧的攥住手,眼底的光芒从刚开始的纠结,到后面的坚定。   她还需要仰仗他们,这个皇宫中,好不容易有人能够帮助她,她绝对不能失去这一助手。   皇上终究只是皇上,他的皇子公主那么多,她的皇儿继承大统的可能性本身就不大,若是皇上能像对待君轻然那个病秧子一般的对待她的皇儿的话,她也不会做出此等的事情。   然而,她不能再冒险,皇上的脾气阴晴不定,说不准哪一天她再次的失势。与其这般的担心,还不如先下手为强。   皇上,这一次,你可千万不要怪臣妾,谁让你不听臣妾的劝来着,非要赐婚给凤墨?要怪,你只能怪你自己,怪凤墨,绝对臣妾没有任何的关系。   几番利害的对比,馨贵妃最终决定冒险一试,成功了,她日后可就是皇太后了!想到这样的可能,馨贵妃的心中就掩饰不住的激动兴奋。   她已经迫不及待了……   右相府——   相比较别院的心惊胆战的等待着结果,墨流卿的院子就显得平和了很多。   一直胆小的不敢出自己的小院的四夫人何氏和墨清荷,现在倒是经常的来她的小院中,墨谦早在那次的挖后院之后,心中的不满爆发,彻底的和墨谆等人闹翻了,搬到了她的院子中。   而这几日,从上次墨流卿对容洛说出那种话之后,整个人就像是仙外之人,整个人显得很飘渺,很冷淡,很让人……心疼。   “姐姐可是身子不适?芍药?”墨清荷在小厨房中,一边做着墨流卿最喜爱的梨花酥,看了眼院子中的躺椅上闭目似乎睡着了一般的墨流卿,小声的问道。   芍药摇摇头,“四小姐放心,小姐现在很好,只是大概心情不太好而已!”其实她也很不解,几天前,小姐忽然的拒绝了容相,芍药最开始都以为自家小姐一定会和容相在一起的,可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   墨清荷点点头,“那就好,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皇上才会下令撤走府外的看守人员,要是一直如此的话,难道我们还要和那帮人一直的生活下去?想到墨华染那个嚣张的样子,我就一肚子的火。”   芍药没有说话,心里却在想着,小姐到底打算做什么?   墨谦趴在石桌上研究着棋局,而墨清荷的娘四夫人何氏,则是坐在另一边,低眉敛目的认真刺绣,不骄不躁的,倒是像一个深闺中养成的性子。   原本静静的闭着眼睛躺在躺椅下不动弹的人,抬起手遮挡住了眼睛,然后缓缓的张开眼睛。   “小姐醒了?快些来尝尝小姐你最喜欢的梨花酥,这可是芍药花了很长的时间,才做出来的,小姐一定会很喜欢的。”   芍药一见墨流卿醒了,当即笑着说道。   墨流卿望着面前精致的糕点,一点胃口都没有。   “放着吧!”疲惫的挥挥手,墨流卿从躺椅上站起来,对趴在石桌上,认真地自己和自己对弈的墨谦道,“谦儿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你当你是召唤小狗啊?真是!”墨谦一边不满的抱怨,一边却还是快步的跟了上去。   芍药望着盘中完整的糕点,眼底的担忧更盛。   小姐……   “谦儿,你想要留在墨谆的身边?”一开口,墨流卿也不打算绕弯子,直截了当的问道。   墨谦猛地皱起眉,不是因为墨流卿的称呼,而是从墨流卿这句话中,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你……要离开?”   倒了一杯茶,墨流卿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墨谦,倒是像是在给墨谦考虑的机会一般。   墨流卿已经决定,一旦离开这个家,那么,她将会让这个墨家,将墨谆,从北流连根拔起。   墨谦若是留在这里的话,必然会让她有所顾忌。   “看样子是真的了!”墨谦阴沉着脸,冷笑的讥讽道:“你现在倒是长志气了啊,竟然开始学人家离家出走了?我真的很想知道你这个笨蛋脑瓜子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会想出这么复杂的事情?我要是让你一个人跑出去的话,不知道你会不会饿死在外面。哼!”   傲气的扬起下颚,墨谦气冲冲的摔门跑掉了。   饿死在外面?墨流卿勾起唇,恐怕有些难了。   墨流卿望着面前冷掉的茶,喝了一口便没有兴趣再喝下去了,果然,茶一冷,就变苦了。   站在窗前,一阵风过来,竟令人感到一股凉意。   已经入秋了,天也真的开始慢慢的转凉了,时间倒是过的飞快,一转眼,她已经在这里呆了快一年了。   “小姐,吃点东西吧,小姐的身子刚刚才好,若是不吃点东西的话,当心身子!”芍药挂心墨流卿的身子,担心她身子骨刚好,又被她自己折腾垮下来,端着刚刚的梨花酥,和热腾腾的茶走进来道。   “我交代你的事情,可安排好了?”转身走到榻上坐下,墨流卿并没有伸手去拿吃的,反而拨弄起来桌子旁的香炉。   芍药点头,“已经安排好了,只是,小姐,我们若是忽然的消失的话,必然会引起动乱,墨大人也绝对会想方设法的找到小姐的,到时候,恐怕还会牵连表少爷一家。”   “我知道!”这么浅显的道理,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既然她决定这么做,自然是有她的道理。“你只需要按照我说的做了,其他的事情,我自有分寸。”   芍药张张嘴,其实她比较想要知道的是,小姐是怎么看待容相的事情的,可是眼瞧着小姐不愿意多谈的样子,也只能憋在心里。   芍药看的出来,容相对小姐是真心的,那般骄傲的人,被天下称之为四绝之一的男子,当时小姐说出再也不见他的时候,那眼底的痛苦和绝望,令人动容。   其实芍药看的很清楚,其实小姐根本就是对容相有些心动的,当时所说的【不喜欢】三个字,压根就是口不对心。   虽然不清楚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让小姐说出那般决绝的话,可身为小姐身边的贴身丫鬟,无论小姐做出任何的决定,即使是不好的决定,她也会站在小姐的身边。可惟独这一次,让芍药想要去找容相说清楚,说清楚小姐并不是那般的无情之人。   “右相府的禁令在明日就会暂时的撤销,今晚,我给墨华染一个机会。”   机会?芍药真的很怀疑,墨华染真的敢吗?   芍药低估了嫉妒中的女人,且还是带着满腔的仇恨的女人,这样的女人,一旦疯狂起来,那可是会不顾一切的。   墨流卿其实从很早以前就在为今天布局,现在也确实是到了该收网的时候了。   今晚的夜,出奇的静!   芍药早早的点好了灯,坐在一旁托着下巴呆呆的看着自家小姐。   她在想,小姐的所说的收网,到底是什么时辰发生,这样的干等着,也着急啊!   窗外忽然的传来一阵响动,而这样的响动却只是停留在院子中她平常所休息的躺椅边上。   墨流卿的手一颤,翻动书页的手微微的一紧,竟然有种想要回过头的冲动。   “墨儿……”   窗外传来的沙哑中带着痛意的声音,让墨流卿倏地闭上眼睛。芍药一怔,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焦虑的看向自己小姐。   “墨儿我要离开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墨儿能够好好的想想吗?不要那么着急的否决我们之间的关系!”容洛这几天的不理朝政,算是合了永和帝的心意了,在不确定容洛到底什么时候突然的好起来之前,永和帝召见老容王,说什么以散心为主,让容洛去边防之地的云霭城去巡视一遍。   刚开始的时候,容洛是抗拒的,后来老容王亲自的过来,祖孙两人关在书房中不知道说了一些什么话,最终出来的时候,容洛反正是答应了去云霭城了。   这一次,容洛是来和墨流卿告别的!   放不下,他的整颗心都给了她,他也不愿意放手!   他只是希望,借着这次的离开,让墨流卿好好的想清楚。届时,他回来之后,无论她的决定是什么,他都不会放手。   他容洛一旦爱上,便是一生!   这几日自暴自弃,冰寒的月光下,容洛的脸色微微的有些难看。   眼见着他说了这么多话,对方还是没有一点点的反应,那双原本慑人的凤眸,瞬间暗淡下来。   “墨儿,等我回来!”   容洛深深的眷恋的看了眼那窗纸上印出来的绝美身影,最后留下这句话,快速的转身离去。   容洛怎么也没想到,他的这一离开,到真正意义上的相见,却是在半年之后!   外面再次的安静下来之后,墨流卿紧攥着书页的手已经微微泛白。   “小姐……”芍药担忧的望着她,既然痛苦,为何要如此的折磨对方?   “无事!”手渐渐的松开,墨流卿深深吸了口气,淡淡的回了一句。   当外面再次的出现动静之时,墨流卿从榻上起身,“谦儿来了,你去瞧瞧。”   “干什么?没看到我来了,毛毛躁躁的,怎么伺候我姐?”芍药刚一开门,就差点撞上了急匆匆的闯进来的墨谦,还好芍药机灵,连忙闪到一旁,这才避免了撞成一团的惨事发生。   可是还不等她说话,她的小少爷竟然就直接的来个恶人先告状了,将芍药彻底的气笑了。   “是是是,谦少爷,芍药错了。”   话音刚落,忽然屋子一黑,顿时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了。   “姐?”墨谦眨巴了几下眼睛,这才适应了突然黑下来的房间。   墨谦毕竟有内力,虽然不是多么的深厚,可夜间视物这一点,倒是难不倒他。   芍药是一点武功都没有,可关键是她对这件房屋很熟悉,自然,磕磕碰碰是不会了,很轻易的两个人就来到了墨流卿的身边。   “抱紧了!”   墨流卿的手一揽,将芍药和墨谦揽在怀中,从敞开的后窗户,刷的一声窜了出去。   墨流卿率先的将墨谦和芍药送回凤府。   “凤主!”墨流卿早先就交代过,所以易安早早的就等候在这里,一见到他们,就迎了上来。   将已经彻底傻掉了的墨谦放在地上,芍药此时已经熟门熟路的开始整理房间,一点也没有墨谦的呆傻。   “芍药,安排谦儿去休息,要解释什么,你都解释给他听。”   墨流卿说完,就离开了。   而目的地…   当墨流卿重新的回到右相府的时候,那火光,已经照耀了半边天,右相府人声鼎沸,显得尤为的慌乱。   其中,还夹杂着墨谆的咆哮,和不断的求饶声音。   然而,已经迟了!   墨流卿嘴角勾起淡淡的弧度,忽然伸手向着那已经渐渐的快要灭了的火堆中,扔了几颗什么东西。   【嘭】的一声,火光瞬间窜的老高,将想要前去扑火的人下了一大跳。   此时那无情的火舌,正在疯狂的吞噬着那独立的屋子。   好在墨流卿一直以来居住的地方距离别的院子都比较的远,这样的这一次的事情,倒是庆幸的没有牵连到别人。   墨流卿的半张脸在这火光的投影下,显得尤为的鬼魅。   转身,不再理会那乱作一团的右相府……   从今日起,她将不再是墨流卿,更不再是当初的凤鸾,而是凤墨,一个全新的人!   这一次的她将不再受到束缚,真真正正的按照自己的心意。   无论是墨谆也好,或者是墨华染,亦或者是永和帝,欠了她的,都一步步的还回来……   此时,容洛已经出了城,当容洛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半月之后,容洛将原本一个月的路程,硬生生的缩短了一半,为的就是早些回去。   当京中的消息传到的时候,一向给云霭城诸位官员一种淡然优雅之态的容洛,却在看了信之后,瞬间变脸,硬生生的吐了一大口的鲜血,就那么的倒了下来。   “墨儿——”   在倒下的那一瞬间,那悲戚的一声像是失去了伴侣的狼王般的吼声,一直到多年之后,依旧还是深深的嵌在当时在场的所有还活着的人的心中。   若说之前前往云霭城之时,容洛为了早些回来,而将原本一个月的路程,缩短至了半月的话,那么,在接到那封信之后,容洛便不顾自己气怒攻心而倒下的身子,执意返京。   来的时候,虽然也是赶得很急,可终究还是有休息。可这一次,容洛回去的时候,根本就是一路疯狂赶路,将半个月的路程,再次的一缩再缩。   可即便是这样,之前的耽搁,到现在的重新的返回京城,已然是一个月之后。   ‘墨流卿’也已然下葬。   回到京城的那天,天阴沉沉的,似乎随时都有可能会下雨。   这样的天色,让人的心情尤为的压抑!   容洛回来,凤墨(从现在到以后唯一的名字)知道。正是因为知道,所以心情尤为的复杂。   她大概猜出了容洛在回来之后第一个去的地方,所以,有些不受控制的,凤墨来到了‘墨流卿’的墓前。   果然不出所料,容洛就那么直挺挺的站在那里!   也不知是站了多久,当冰寒的秋雨开始落下的时候,容洛依旧还是直挺挺的站在那里,那一身玄衣风尘仆仆,就连领上的金丝祥云,也暗淡下来。   本身容洛就受到了打击,加上连续这么长时间的不眠不休的彻夜赶路,当真正的看到这墓地的时候,那心中存着的一丝侥幸,彻底的将他击垮。   那高挺瘦削的身子,忽然就那么的倒了下来。   凤墨一惊,还没反应过来之际,身体本能的就越了过去,淋着雨扶住了倒下的容洛。   凤墨是极为的爱干净的,可在这一刻,身上的白衣被染成一簇簇的污渍,可她像是毫无所觉一般。被容洛这么一压,凤墨一时间有些承受不住的半跪在地上。   容洛的面色很憔悴,想来这段时日是极为的不好过。   凤墨忽然觉得很心疼,甚至有种想要告诉他真相的冲动。   这样的冲动冒上来的时候,凤墨自己都是一惊,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难道……   昏迷中的容洛,双眉依旧紧蹙,或许是因为凤墨身上那熟悉的气息,让他心安,原本紧蹙的眉峰微微的松开了些。   “墨儿……”   凤墨抬手,那冰冷的雨水打在她的脸上,身上,甚至是心上。   这一刻,凤墨承认,她动心了!   然而,因为承认,她也再次的想到了一个多月之前,在镇国寺,缘灭大师所说的话!   低下头看着容洛,凤墨心中微颤,仰起头任由冰冷的秋雨打在脸上,将心中的那心疼压下。   她,终究还是怕,即使知道他对她的感情,她依旧还是怕。   说到底,她受过一次伤之后,就彻底的变成一个胆小鬼了!   “容洛,你该拥有那天下最好的女子!”   怅然的叹息,凤墨扶起昏迷的容洛,一步一步的向着来时的路回去。   凤墨不知道,在这个世上,在容洛的心中,只有她,才是最好的女子,也只有她,才是他此生唯一想要的女子!   第062章坚信未死   一连好几日,与容府相比邻的凤府,每日总是能飘出那清冷的琴音,每每只要那琴音响起,周遭的一切,似乎都静止下来一般,世间似乎只剩下那婉转琴音。   琴音如人,一样的清冷,却又隐约的透露着伤感。   “铮——”一声刺耳的声音之后,凤墨忽然掩唇剧烈的咳嗽起来。   喉咙一甜,凤墨微微敛目,“芍药,去给我倒杯茶来!”   “是!”芍药本身就担心她,见她由此要求,连忙转身去倒茶。   芍药一转身,凤墨松开手,雪白的帕子上,刺目的红,让人心惊。   几日来,玄音也终究有了成效,想来容洛的内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凤墨没想到,容洛内伤竟如此之重,气怒攻心伤及肺腑,加上那心神交瘁之下的日夜兼程的赶路,能够撑着回来,已然是个奇迹。   玄音,就像是当初练的时候那般一样,终究是逆天之术,必然,对练习者,使用者的负担极重。   伤人伤己,救人亦不过是将对方的伤反噬回到自己的身上。   世间万物,总是如此,没有一件事情是可以无代价的就能得到的,总是得有人承担后果才是!   而她,承担了以这种逆天之术救人的代价。   若无其事的将唇角上的鲜血擦拭干净,嫌弃的将那块占了血的帕子扔在一旁,此时芍药已经端着茶走了过来。   接过茶漱了口,将嘴里的那股子腥味吐掉,接过芍药递过来的白绢,“谦儿今日如何了?”   “谦少爷似乎还在想着小姐的事情,对于小姐给他的打击,恐怕短时间之内,是无法缓过神来了。”芍药一想到墨谦刚刚得到那个消息,那呆呆的缓不过神来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嗯,你今日就去温府吧,好好的安慰外公外婆!”凤墨还是知道的,要是芍药跟在她的身边的话,要是被明溪或者是容洛瞧见的话,终究还是不妥当的。再加上温家的那些真正的关心她的人,终究,她还是放心不下。无论是外公和外婆,终究都是年事已高,凤墨担心他们会受不了这个打击,让芍药过去,她也放心些。   芍药有些不情愿,她还比较想跟着自家小姐的身边,可她也不笨,既然小姐这么说了,她也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就算是百般不情愿,不想要离开小姐,然而,既然是小姐下的令,她还是会乖乖的去做的。   “嗯,芍药等下就去!”   凤墨放下手中的杯子,缓缓的站起身。   而就在起身的刹那,却忽然一阵摇晃,砰地一声,手猛地一撑,将琴桌上的茶盏都是一震,发出一阵响声。   “小姐……”   “我没事!”凤墨摆摆手,这一次倒是没有再摇晃,转身离开。   凤墨离开之后,芍药有些担心的整理琴桌,在拿起凤墨随手仍在一旁的白绢的时候,登时变了脸。   那雪白上的鲜红,是那般的刺目。   芍药忽然响起刚刚凤墨掩唇咳嗽的情景,难道……   在凤墨停止抚琴的那一刻,从那天在郊外墓地上昏迷过去就再也不曾醒过来的容洛,终于悠悠转醒。   “容洛,你醒了?老天,你真的是打算吓死人啊!”   明溪一转眼瞧见他醒了,夸张的一声大呼。   这个家伙,简直是让人担心死了,要是就这么的死了,传出去,还不知道该怎么的被人笑掉大牙。堂堂的一国丞相,天下四绝之一的容洛,因为一个女人死了的话,简直就太丢脸了。   容洛睁着一双有些空洞的凤眸,有些呆滞的看着房顶。   “你……”   “谁送我回来的?”容洛忽然的张口,那清冷的声音,倒是一点也不像是昏迷了这么长时间的人应该有的清醒。   容洛很清楚的记得,在当时倒下的那一瞬间,一个有着让他熟悉的气息的瘦弱身躯接住了他。   那个时候他是激动的,因为鼻腔中传来的气息是那般的熟悉,他想要睁开眼睛看清楚,可是身体却不受控制的,根本就睁不开。   那一刻,容洛甚至都要以为他的墨儿并没有死。   “凤墨啊,他碰巧去……那里,看到你倒下,这才不嫌弃的将你从那么远的地方扶着一步一步走回来。”明溪小心的避开了可能会触及到容洛敏感点的话头,装作若无其事的说道。   凤墨?容洛忽然的从床上坐起身,眼底掠过一道幽光。   “喂喂喂,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吓人,你的身子……”   “之前的琴,是谁在弹?”其实容洛心中已然已经有了答案,可毕竟两次他都是在昏迷中,即使是心中有了猜测,可还是会有些的不确定。   碰巧?这个世上,哪里来的那么多的碰巧?   碰巧他刚刚离京,他的墨儿就……容洛的眼底浮现杀意,这件事情他绝对会调查清楚,既然没有了墨儿,右相府也就不需要再留下来了。   容洛不会认为是永和帝的把戏,因为没有那个必要,没有必要费那个心思的去对付一个对他没有任何威胁的人。   既然没有,那么就只有右相府那个一直都容不下她的地方里面的人了,想要一直对付她的人,只有他们。   “凤墨啊,这几天我就发现了,那人虽然冷了点,可雅兴倒是高,每天都在这个时辰上下,弹琴奏乐的,倒是惬意。”   明溪刚开始的也是听到这特殊的琴音的时候,特意的去凤府瞧了瞧,心中对于那个琴音是很好奇的,实际上,这么多年的花街柳巷的走过,多少的自诩琴艺过人的人,到了此琴音中,就似乎显得庸俗了很多。   不过……   “我说容洛看不出来啊,这几日你就算是昏迷着,这身上的内伤倒是好的挺快的啊?快和我说说,你背着我练了什么绝世武功来着?”   明溪一脸的谄媚,一张让人联想到桃花的俊脸凑到容洛的面前,笑眯眯的问道。   容洛冷着脸,抬手打开面前的不知死活的家伙,眸色愈发的阴沉难看。   若说之前只是猜测的话,现在就是肯定,那个令人查不出来身份的,像是凭空冒出来的凤墨,真的会曾经令南衡帝后凤鸾一战成名的成名绝技——玄音。   容洛抚上已经不再一阵阵抽疼的心口,另一种窒息的痛却在蔓延。   容洛绝对不相信他的墨儿就那么轻易的死掉,以墨儿的聪明,明明早就知道右相府中二等人想要对她不轨,她应该会防范的才对。加上墨儿的武功,即使真的困在火海中,也应该会被……   “墨儿的尸首……”   “容洛,你现在醒过来,咱能先不谈这个吗?”明溪拒绝回答这样的一个明知道可能会刺激到他的问题。现在的容洛,最需要的就是休息,以及擅自回京而造成的影响,等着抓他把柄的人,可不少。   “你若不说,我自己去查!”容洛冷冷的却固执的看着他,然而眼底却是深深的焦虑。   明溪闭着嘴,这家伙的固执,他早就了解的。   “没有,什么都没有,除了灰烬,什么都没有!”咬着牙将答案说出来,“当时火势勇猛,根本就束手无策,等到火势渐渐的灭掉之后,那整个屋院,都成了一片废墟。那般的大火下,哪里还能找到什么尸体啊!”   虽然不想这么的打击人的,可是反正到时候出去的话,容洛还是会知道,还不如早点的告诉他,好也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那……坟墓……”   “什么都没有,掩人耳目!”明溪索性破罐子破摔的全部都交代了。   原本以为容洛在听到这番话之后,定然可能会再次的发疯,明溪甚至都已经暗暗的警惕起来。   可是,令人诧异的是,容洛不恼不怒,反而反常的勾起唇角,精光熠熠的凤眸,眼角微挑,带着一丝奇异的光。   或许这是一种自欺欺人的想法,可是现在能够支撑着他的,也只有这个信念。   容洛不知道,如果真的承认了墨儿已经不在人世的话,他会做出什么来!   他会找到她的,一定会的!   “容洛,你……没事吧?”   敛下眼底的情绪,容洛从床上下来,冷冷的说道:“永和帝撤了右相府的禁令?”说这话的时候,容洛的眼底是彻骨的冰寒之意。   “嗯,据说因为凤墨的手中没有充足的证据去证明,那笔失踪了的银两,是和墨谆有关,也不能一直的如此的耗费人力物力的看管着,就暂时的先撤销了关于右相府的禁令了。”明溪点点头,虽然对于这样的结果早就预料之中,可明明是证据十足,却还要昧着良心说假话,永和帝不愧是一国之君呢!充分的利用了自己手中的皇权,将不利改为有利。   “对了,这两个月,本来永和帝是打算下旨让凤墨和七公主完婚的,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那常年纵欲过度的身体垮了。”明溪摸着下巴,一脸的兴奋,“听御医们说,那是中风的前兆。现在这皇室之争,那叫一个厉害,容洛你要不要去凑个热闹?”   “中风?有这么巧?”冷冷的讥诮的笑起来,这凤墨在其中又到底是扮演什么样的角色?或许,这个人就像是爷爷所说的那般,可以好生的利用一番。   “我倒是觉得应该是早就有这样的可能,谁让他沉迷酒色却又暴虐非常?罢罢罢,我倒是想要看看咱们的诸位王爷之间,到底会闹成什么样子。”   明溪一副置身事外,根本就不在意的样子,相比较那个无聊的人,他现在还是比较担心容洛。   这容洛现在的状况,实在是太诡异了些,不得不让人担心。   容洛没有说话,而是打开了房门,望着外面晴空万里。   “哟哟哟,咱们的容相大人可算是舍得出来了,啧啧,这如缩在闺房中的千金小姐,日子过的倒是惬意啊!”   一出门,就被不远处不知道做了多长时间的老容王讽刺,且还被比喻成女人,换做是任何的人,恐怕都有种想要上去扇他一巴掌的冲动。   容洛冷冷的看了幸灾乐祸的嘲讽他的老容王一眼,他并没有错过自家爷爷眼底一闪而逝的担忧。   “容王爷,今天怎么没去?”明溪从容洛的后面窜出来,笑眯眯的问道。   “去?去什么?现在是大皇子监国,老子这把老骨头可没有权利不经监国皇子的许可,就老是往宫里跑!你瞧瞧,就连凤小子,现在也都缩在自己的府邸中,不去淌那趟浑水,老子何必去凑这个热闹。”   老容王说话的时候,却眯着眼睛在审视自家宝贝孙子的神态。   好一会儿,老容王不得不承认,他的孙子是真的长大了,到底心中在想些什么,他这个做爷爷的,已经不能从他的神情中猜出一二了。   虽然老容王确实是认了墨流卿那个孙媳妇,可终究还是自家的孙子比较重要,即使真的很中意那个孙媳妇,也只能惋惜。   老容王甚至自责过,要是当初他没有将容洛劝出去的话,是不是就避免了这样的事情的发生?   只是,人生中哪来的那么多的如果?事实上,事情已经发生,即使现在懊恼,也无他法。   人死,终究是不能复生!   不过老容王关心人的方式没有那么的软言细语,半讽刺半嘲笑,这才是老容王的作风。   “爷爷要是没事的话,还是回容王府吧!”容洛淡淡的下着逐客令,两个月而已,容洛整个人就瘦了一圈,脸颊消瘦的很明显,身上原本很合身的锦袍,现在都有些松垮的感觉。   饶是如此,可容洛身上那凌厉睥睨之气反而愈发的明显,令人心惊!   “洛儿,爷爷也不会说什么安慰人的话,只是有些事情,必须是要交代给你的。”老容王站起来,“她,终究已经……”   “爷爷——”原本淡然的容洛,忽然的冷下脸,声音也陡然高扬,打断了老容王那可能会让他痛苦窒息的话,“墨儿怎么样,我心里很清楚!”   是的,很清楚,他相信他的墨儿没有死,既然没有找到遗体的话,那就是还活着,谁能证明她死了?   他不想再听到任何的关于说什么墨儿死了的话,无论是谁!   毕竟是在凤府,这个府邸是真正的属于她的家……呵,她哪来的家?只是暂时的落脚点罢了!   凤墨不会委屈自己的习性,所以,依旧还是再院子中摆了一个躺椅,凤墨就这么的半躺在躺椅上,身边一身灰衣面色冷寂的无衣,静静站着。   说起来,能够得到无衣这样的一个助手,她倒是应该好好的感谢墨谆。要不是他将无衣送到她的面前的话,如此一个人,她也不能收服了!   至于如何的收服无衣,得到无衣的忠诚,凤墨若是不说的话,自然也就无人知道了。   君轻然的到来,在凤墨的意料之中。   现在北流变成什么样子,身为皇室中最受宠爱的皇子,即使是身子不是,也不能不引起其他皇子的忌惮。   所以说,有的时候,帝王的宠爱,其实伴随的危险,也很大!   永和帝的这场【病】,不只是她的婚期延后了,甚至还将北流隐藏的危机摆上了桌面。   十个皇子,除去年纪只有三岁不足以成为夺嫡的十皇子,以及早年因为体弱而早早封王的九皇子。   现在的八位皇子,有野心的都是有野心,只是,能够担当大任,有远大抱负的,却一个也没有。   “九王爷觉得我会插手?”凤墨慵懒的眯着眼睛,淡淡的反问。   君轻然依旧还是一如既往的虚弱,说一句话,都要喘上好一会儿,“凤墨,会不会插手,我不知道,但是不希望你干涉我的几位皇兄。他们,应该认清楚自己!”   倏地,凤墨睁开双眼,一双深若寒潭一般的眸子中,毫不掩饰的讥诮嘲弄,“你给他们机会,他们会给你机会?九王爷莫要忘了,他们可是想要杀了你呢!”   “我知道!”君轻然不在意的垂下眼帘,淡淡的应道。   知道,竟然还如此!凤墨不知是该称赞他的善,还是应该讥诮他的蠢。   眼底流光一闪而逝,凤墨忽然从躺椅上坐起身,缓缓的靠近他,清冷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诱惑,“九王爷难道就不想坐上那把龙椅?坐上那个位置的话,生杀予夺,就全部都掌握在你的手上,到时候你想要杀谁,就能杀谁,这样,不好?”   如果是换做一般的人,听到如此的诱惑的话,必然会动摇。凤墨曾经从来没有如此的试探过一个人,这还是第一次如此的试探一个人。   只是君轻然终究是特殊的,在听到凤墨这般的说法之时,只是微微的摇了摇头,“凤墨,我不喜欢那个位置,你我相处这么长的时间,你该是了解我的!我厌恶至极了那个位置,那个夺走我至亲之人的位置!”   那个位置,自古都是有能者居之,只有真正的为国为民之人,才能在这个位置上将这个位置所代表的权力,所代表的义务,淋漓尽致的发挥。   而他,自认为,没有这个能力!   微微敛目,凤墨重新的躺回躺椅,这一次,她没有再说话。   心口翻滚的气血,让她有些难受。   “九王爷,既然如此决定,那么凤墨也在此保证,绝不插手八位皇子之间的夺嫡之战!凤墨倒是一点也不介意,陪着九王爷,一起坐山观虎斗。凤墨也很期待,到底,这至尊嫡位,到底会滑落谁家!”   没有人发现,凤墨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直面无表情的无衣,眼底忽然闪过一丝光亮,然后又快速的归于死寂。   君轻然因为凤墨的话,有那么一瞬间的晃神。   可很快,君轻然就恢复了冷静淡然,黑眸定定的看着带着半张面具,也依旧遮挡不住那半张脸的绝美风华,“我……也很想知道!”   而此时,一个让凤墨微微一颤:   “凤大人——”   第063章墨儿在哪   “凤大人——”   容洛的忽然出现,让君轻然诧异,更让凤墨一怔。   “凤墨啊,你倒是惬意啊,这日子,过的还真的是潇洒!”明溪嘻嘻笑的一摇一摆的走过来,桃花眼在凤墨和君轻然的身上打着转,似乎是在审视什么。   容洛冷冷淡淡的看着凤墨,平静无波的面容下,不知隐藏着什么样的情绪。   凤墨只觉得一种难以适从的感觉在身上绕来绕去,有种想要落荒而逃的冲动。   如果是换做是之前的话,或许凤墨还可以镇定对待,可是现在不一样,现在的面前的这个人对她的感情,而她对他的那份特殊的悸动,让凤墨无法一如既往的面对他。   “容相大驾光临,可有事?”   凤墨缓缓的从榻上直起身,淡淡的挑眉问道。   “容洛,你的伤好些了?”君轻然在见到好友的那刹那,脸上有那么一瞬间的惊喜闪过。   早前就听说了容洛负伤回京,本来是打算去看看他的,可是因为考虑到现下时局动荡,几位皇兄都将一半的心思放在他的身上,就担心他会改变初衷,加入到了那夺嫡之争中。若是那般的话,恐怕几位皇兄是一点也不介意的大义灭亲了吧!   也正是因为考虑到这一点,如果现在这个敏感的时机,若是他去看望容洛的话,他自己和好友肯定是知道他只是单纯的去看望好友,可是在几位皇兄的眼底,那意义就变了。   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也为了不给容洛带来麻烦,所以这几日,虽然君轻然心中是记挂着容洛的伤的,可最终还是没有去打扰容洛的休息。   倒是夜里的时候,在不惊动人的情况下,去了一次,可终究是对身体负担的有些大,君轻然也就去了那一次,就没有再去了。   今日再见到,君轻然有些讶异容洛的好气色。   “托凤大人的福,我很好!”容洛意味深长的挑唇冷冷道。   凤墨一直以来的巧舌如簧,到了容洛出现到现在,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低垂着眼帘,凤墨接过无衣递过来的茶,浅浅的抿了一口,眼睫微颤。   “凤主,时辰到了!”   易安像是没有看到一院子的人一般,忽然的从里屋走了出来,站在凤墨的身边,轻声的提醒道。   “嗯!”凤墨将手中的茶盏递给他,终于在这一刻才缓缓张口,“诸位先坐,我有事先离开一下。”   微微的点了点头,凤墨的视线在扫过容洛的身上的时候,微微一顿,然后若无其事的转开。   望着凤墨淡然离开的背影,容洛的眉峰几不可察的挑起,冰冷淡然。   明溪皱着眉,漂亮的桃花眼中有着一丝古怪的情绪在其中。   “虽然不知道你到底为什么要在这紧要关头,非要来这里不可,可是容洛,你要想好了,你现在这个身份所代表的是什么?八位皇子夺嫡之争的白热化,恐怕你会起到一个至关重要的作用!”   明溪不认为容洛会不清楚个中利害关系,这明明就是一个浅显易懂的道理,他就不明白了,容洛如此之急的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记忆中,容洛和凤墨两个人的关系,并没有那般的好。   “我知道!”容洛冷冷的站在那里道,视线却在周围的环境扫视,眼底一道异样的光芒一闪而逝。   这里的一切布局,都是那般的熟悉,这样的场景,让容洛心中有些怀疑。   容洛始终都坚信着他的墨儿没有死,而在他的心中,凤墨,这个墨儿当初的【心上人】,应该是知道一些才对。   刚开始也只是怀疑,现在却是坚定了这样的想法。   其实有很多的地方都有些疑点的。   凤墨处处和墨谆作对,凤墨装似无疑的和容王府交好,凤墨‘碰巧’的找到重伤昏迷的他。   如果之前还能解释,那么……玄音……应该怎么解释?   据他所知,玄音救人伤己,什么样的决定,竟然让凤墨这个和他没有多少的交情的人,如此的大手笔?   这一点不得不让容洛深思。   再加上这次凤墨的院子中微微有些熟悉的摆设,竟然有种墨儿就在此处的荒唐感觉。   凤墨,这个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凤墨回到房间中,望着桌子上的黑乎乎的药,微微的蹙起眉峰,“这药……”   “师父说了,每日三次,一顿也不能少!”易安像是知道凤墨要说什么,一本正经的解释道,顺便还将手中的药端到了凤墨的面前。   顿时,刺鼻的药味就传进了凤墨的鼻腔中,让凤墨的脸色大变。   “拿走!”快速的向后倒退了好几步,凤墨的以手掩鼻,眼底划过厌恶。   易安不为所动,“师父说,若是凤主不愿意喝的话,那么日后凤主的目的还没有达到,这身子就垮掉了,可就不能怪人了!”   “谦少!”易安看着凤墨的身后,微微的点了点头道。   墨谦板着一张小脸,伸手接过易安手中的药。易安知道,只要是墨谦出马的话,即使凤主再如何的不愿意,也会乖乖的将药喝了。这是芍药在临走前,特意告诉他的,正是因为如此,才会每一次到了凤墨吃药的时候那么的巧,墨谦会来这里,就是易安提前通知的。   易安站到了一旁,墨谦冷着一张小脸,“喝了!”   凤墨一怔,而后有些哭笑不得,抬起手摘下脸上的半张面具,露出那张绝美精致的容颜,黑黝黝的眸子中,是掩藏的很好的疼宠。   这墨谦,还真的是会挑时间,每一次只要是到了她喝药的时间,他总是突然的出现,一直都是这样。   “喝了!”墨谦不厌其烦的再次的重复,无论武功多高,她都依旧还是以前的那个样子,那般的惧怕喝药,实在是有些奇怪。   这些药虽然苦是苦了点,可正所谓良药苦口,若是不苦的话,又怎么能对身上的伤有用?   凤墨无法,墨谦的固执她早就已经领教过,若是不喝的话,恐怕今天是不能离开了。   咬着牙,接过墨谦手中的药,一仰头灌了下去。   意外的咂巴了几下嘴,这一次的药倒是满口的甜味,虽然也有着淡淡的药味,可竟然已经不苦了。   “师父知道凤主怕苦,在经过了几次的试用,在不减少那些药的药效的情况下,又加了一味化苦增甜的药,所以凤主不用担心,日后你的药基本上都不会有多苦。”   易安脸上露出笑容,有一种恶作剧得逞了的狡黠。   终也不过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憋了这么长的时间,孩子的心性哪能如此的压抑下去。   “我不能不能和你姓?”   凤墨刚刚的将手中空了的药碗放下,端起一旁的温茶驱散口中淡淡的药味,在听到墨谦小声的话语之时,微微的一顿,挑眉看向他。   凤墨没有说话,对于墨谦的要求不置可否。   圆润的手指在面具上面轻轻的划过,淡淡的看着他,“这个名字很好!”   “我不想再姓这个姓,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墨家的人!”墨谦有些气急的大声道。   “谦儿,这个姓并不代表着你和墨家就有什么关系!”凤墨抬手抚上墨谦的头,“谦儿只要做好自己就好!”   “可……”可是你不是都换了名字换了姓……   “谦儿,名字不过只是一个称呼,当我们死了之后,就彻彻底底的被人遗忘。”凤墨淡淡道,“而你,要做到的则是怎么样的让人记住你的人,只有那个时候,你的名字才有用。”   凤墨当然知道墨谦要说的话,抬手抚上自己的脸颊,她的眼底掠过一道暗沉阴郁的光芒。   一年多的时间,凤墨是真的已经渐渐的习惯了这张脸。   可是,正是因为习惯了,反而更加的心酸可笑。   凤墨,凤墨,不过是两个身份的结合,一个凤鸾,一个墨流卿,这个名字,代表着新生。   只是,真的能够新生的了吗?其实凤墨知道,她不过只是换一个身份,去做一件极为疯狂和痛苦的事情罢了!   “那么姐姐,容洛呢?”   墨谦忽然张口问道,他都看到了,在外面,容洛,那个喜欢姐姐喜欢的在听到姐姐‘死掉’了的消息之后,昏死过去的男人。   凤墨一愣,诧然的看着一脸严肃的墨谦,心口震动。   她刻意的遗忘,刻意的不去想外面的那个男人,却没想到被墨谦提了出来。   “姐姐,逃避并不是你的作风!”   在凤墨看了,现在的墨谦的每一句话,似乎都隐约的有些咄咄逼人之感,让她不知该如何回答。   好半晌,凤墨才垂眸端起茶喝了一口,掩藏了唇角微微泄露的情绪,“他适合更好的女子。”   而她,无论是她的手,还是她的心,都沾染了太多太多的血,早已没有资格!   墨谦嗤笑,“姐姐何以认为你不是他心中最好的女子?在容洛的心中,到底谁才是这个世间最好的女子,其实姐姐多少的能够猜出来,如此刁难对方,到底有什么意义?”   若是说最开始的时候,墨谦对容洛还存在着一丝不满抵触的情绪在里面,可是在经过这件事情之后,墨谦对容洛的态度,可谓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墨谦虽然年纪小,可从小看多了右相府的事情,多少的还是了解一些的。   什么样的情才是真正的感情,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样,其实从各个人的一些事情上面的表现上,都是绝对能够感觉到的。   容洛,是真心的对他的姐姐!   “谦儿,你还小,不用考虑这些!”凤墨有些逃避,拿起桌子上的面具,戴在脸上,同样的,也是一种逃避的态度。   墨谦见状,张了张嘴,最终却无法再开口。   凤墨的从里面出来,刚刚走下台阶几步,容洛却在此时忽然的向她靠近。   “凤大人,不知可有时间单独谈谈?”   凤墨掩下心中的微涩,冷冷道:“容相不知是有何事?若是无事的话,就请回吧,现在这个非常时期,若是被人瞧见你我在一起的话,可是会传出不好的话出来。”   现在,对凤墨来说,他们之间能少接触便就少接触,过多的接触,只能让她更加的难受,也只会让容洛察觉到更多。   她现在不会考虑那么多的事情,她现在想要考虑的,只有找机会重新返回南衡,联系旧部。   而她也知道,想要回到南衡,除了利用北流的权力之外,她,没有别的办法。   凤墨转过头,精致的下巴微扬,寒眸幽深,却在和容洛对上之后,转向一旁。   心,猛然一颤,那一刻,容洛觉得他似乎是看到他的墨儿了。   不过在凤墨的头转向一旁之后,容洛马上的回神,看起温和实则冰冷的说道:“如此,那就需要凤大人当着所有人的面,来解释一下,关于【玄音】之术了!”   聪明的人都知道,这个时候,凤墨是绝对不希望有人知道玄音的存在的。容洛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会以这个为要挟的,让凤墨无法回绝!   猛地转头,凤墨的瞳孔骤然收缩,她倒是没想到,明明每一次都是在容洛昏迷的时候,她才弹奏的琴,可是容洛却如此肯定那是玄音。   这个世上,真正领教过玄音的人,都基本上是死在战场上了,就算活着,也不可能如此的肯定才对。   容洛,到底那什么自信的来肯定?   “容相,请——”   凤墨脚下一转,不再向不远处的君轻然和明溪那边去了,而是来到另外的一边。   府中的湖心亭,   凤墨之所以会挑这个地方,也是因为不希望有人听到了他们之间的谈话。   秋风袅袅,吹拂着身上的衣衫。   纯白和玄黑的衣摆被风吹得交叠缠绕,青丝飞扬,自有一股如仙如画之感。   “墨儿在哪?”容洛一开口的话,就让凤墨心一颤。   果然,她真的是小看了容洛的缜密的心思。   如果是之前的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墨流卿的话,或许那场大火会烧死她。可是要是换做武功高强的墨流卿,那么,那场大火,就只能是一个可能……   “容相这话是什么意思?”   即使是心中一惊转了好几个圈子,然而,凤墨是绝对不会承认。   容洛淡淡的直视凤墨面具后面的寒眸,面色冷凝,一字一顿道:“我的墨儿,在哪?”   第064章动心动情   “我的墨儿,在哪?”   容洛的语气是从没有过的铸锭,或者更为准确的来说,容洛无论是在对待任何的事情上面,都是绝对的自信满满,他从来不允许自己去打没有把握的仗。   “容相这话是何意?”凤墨本身也不是什么普通的人,她知道,一开始就想到了这个可能,想要让容洛完全的相信【墨流卿】死掉了的话,根本希望就很小。   可,即使是很小,她也只有赌了!   不过,现在的容洛也只是简单的怀疑她私藏了【墨流卿】这个人,绝对是无法将她和【墨流卿】联系到一起的,所有,关于这一点,她倒是能够放心。   而现在,除了装作是什么都不知道之外,她稍微的一个松口,就可能会被容洛抓到机会。   “玄音,凤墨,你和南衡的凤鸾是什么关系?为何她的绝技会到了你的手上?”   反常的,容洛并没有纠结在之前的那个【墨流卿】下落的问题上面,而是为了这样的一个敏感的问题。   凤墨早就想到了,要是她现在的身份一旦的和敌国曾经差点将北流攻破的凤鸾相联系起来的话,恐怕,即使是没有任何的关系,以容洛的能力,也必然的会有办法对付她。   “是了,我早就应该想到,凤鸾,凤墨,一样的姓氏,你若是和凤鸾有关系的话,习得玄音之术,倒也在情理之中。”   容洛冷冷的看着凤墨,看似温和淡然,实际上是将凤墨的一切表情变化都收在眼底。   容洛不是什么卑鄙的人,可如果他的卑鄙能将他的墨儿找出来的话,他倒是一点也不介意。   其实容洛也很清楚,这天凤姓之人,是何其的多,怎么可能和凤鸾一样的姓氏,就是一家人,就一定是细作?容洛看人可不会只看这个表象。   然而,作为唯一的能够证实他的墨儿还没有死的人,他不介意被其说卑鄙无耻,就算是真的要话费很大的代价,才能找到墨儿的话,他也在所不惜!   凤墨危险的眯起眼睛,“容相要知道,你身为北流的丞相,是所有北流官员的代表,难道北流朝堂上的官员,都是靠着一个姓氏就能断定这一个人的身份,和心中所想?若是真的便是如此,那么凤墨还真的得好好的感谢容相大人,教会了我如此的一个不错的技艺。”   凤墨也是在朝堂上打滚多年,自然,在什么场合该说什么话,她自然是知道的。   凤墨清楚,现在的容洛无论是说什么,背后都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要从她这里打听到【墨流卿】的下落。   如此的话,凤墨也只能说,如果非要如此的话,她必须要证实【墨流卿】这个人确实是不在了才行。   多管闲事的下场,她果然就不应该多管那些她现在的这个身份不应该管的事情,现在好了,闲事管多了,现在倒是让她站在一个被动的局面上!   可是想是这样的想着,如果这些事情真的重来一遍的话,凤墨的决定肯定依旧还是不会改变。   “明人不说暗话,容相到底想要知道什么?”凤墨一个转身,淡淡的看着他,漆黑的深不见底的黑眸中,带着深深的警惕。   “我想知道什么,理应凤大人最清楚才是!”   凤墨心中叹息,她知道,今日若是不能给容洛一个满意的答复的话,今天她是别想离开了。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将所有的事情全部的讲开,只有这样,容洛才会死心。   虽然可能有些伤人!   “你想要知道墨流卿的下落?好,我告诉你!”   凤墨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忽略掉容洛的那清冷的眼底一闪而逝的光亮。   “死了,墨流卿已经死了,早在两个月之前,就已经死了!”   “……”顿时,容洛的眼睛一片死寂,脸色瞬间刷白。   “你不是说我为什么每次那么凑巧的就能救你吗?因为当时我去找墨流卿的时候,刚好只能将她的贴身侍婢和墨谦带出来,我之所以如此的待你,一方面,我确实很敬佩你。而另外的一方面,也是因为芍药的请求。”   “如果不是芍药的请求的话,你认为我会那般的多管闲事?我的事情很多,关于墨谆的案子,我还没有查清楚,可没有那么的功夫去管一个和我无关的人!这样的答案,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可以去问问芍药,看看她是怎么回答你的!”   “玄音……”容洛的双唇微颤,眼底的光芒是彻底的降下去了。   “至于玄音,那就更加的好笑了!”凤墨嘲弄的说道:“你以为你和我是什么关系,需要我去舍身的救你?容相难道亲自的验证过玄音之术?还是说凤鸾亲口告诉过你?是凤鸾告诉过你,玄心救人伤己?什么时候,容相竟然也会听这种以讹传讹的谣言了?若非没有亲眼见证的话,就请容相莫要胡说!”   “容相该知道的,我已经全部告知,剩下来的,我也已经不知道,容相若是无事,就请回吧!”   冷冷的下着逐客令,凤墨快速的转过身,向前走了两步。   凤墨知道她不能再继续的面对他,否则的话,她真的会不忍心,不忍心再继续的说那些伤他亦伤自己的话。   快刀斩乱麻,拖得越久,对他们双方都没有任何的好处!   “容相,虽然我不明白你到底是喜欢上了墨流卿什么,可是,人死不能复生,早些的收心,那才是你现在应该要做的!”顿了顿,接着道:“其实你想想应该也知道,其实就算是墨流卿未死,你和她之间也没有可能。无论是墨谆还是永和帝,都绝对不会允许你们之间的结合!她的死,或许是双方的解脱,早日的找一个真心的相爱的人,这个世上,好女子,并不少!”   这大概是至今为止,凤墨和容洛之间,说的最为心平气和的一句话了!   这番劝解的话,是出自凤墨的真心,她是真的希望容洛能够早日的走出来。   “晚了!”容洛清清冷冷的张口。   凤墨微微侧头,眼角在容洛的那张冷厉满是戾气的脸上划过。   “我的心,我的这颗心,早就已经给了她!”容洛倏地抬起头,望向凤墨,“你错了,不是喜欢,我早就不喜欢她了!”   “我,爱她!我容洛此生此世唯一想要拥有相伴今生的女人,只有她一个人!除了她,我谁也不要!”容洛指着自己的心,凤眸澄亮,“我的心告诉我,她没有死,即使是出自你的口中,我也坚信,她没有死!没有我的应允,她怎么能死?”   凤墨慢慢的转过身,红唇微张,眼底浮现震撼。   心,在不断的抽疼,这个男人,这个男人的感情实在是太炽烈,让她感到心疼!   转头只是瞬间,再看到容洛眼底的坚持,凤墨知道,现在无论她说什么都没有用了,现下也就只能看芍药了。   从湖中亭回来的时候,明溪和君轻然已经离去。   “咳咳,咳咳……”身上因为玄音而造成的内伤还没有好彻底,刚刚的情绪波动过大,刚刚一返回到院子的时候,就忍不住的剧烈咳起来。   “凤主,你又乱用内力了,现在你身上的伤属于内伤,需要好生的调理,师父说了,若是不注意的话,你那些药就等于是白喝了!”   不知从哪窜出来的易安,挤开站在凤墨身侧像个木头一样的无衣,不满的说道。   伸手想要搭在凤墨的手腕上,却被凤墨轻易的避开。   “无事,只是走的太急!”实际上是被容洛的坚决所惊到,甚至就连她一直以来坚定的心,在那一刻,也稍微的有些动摇。   凤墨有些恍惚的向房间走去,抬手轻轻的在脸上面具边缘擦过,眼底有瞬间的迷离。   爱吗?   凤墨一直以来,都以为,容洛即使是真的喜欢她,可终究还是没有到那种刻骨铭心的地步,即使刚开始的时候,会因为她的死伤感,但时间久了,自然而然的也就放下了!   喜欢,一直都是如此,不是吗?   可是凤墨却料错了容洛的感情,他竟然不只是喜欢,他竟然是爱。   ——我,爱她!我容洛此生此世唯一想要拥有相伴今生的女人,只有她一个人!除了她,我谁也不要!   ——我的心告诉我,她没有死,即使是出自你的口中,我也坚信,她没有死!没有我的应允,她怎么能死?   凤墨觉得,这两句话,她或许会记得一辈子!   她必须要承认,她在意,非常的在意容洛,也正是因为在意,所以,她无法做到去利用他的手。   曾经,她确实想过要利用容洛的手,可是到了最后的渐渐相处之后,她却渐渐的不愿意了。   她不希望将自己最不堪的一面展现在他的面前,她终究还是自私的!   她,是要去南衡的,她要去做的事情,残忍而血腥,她不希望这件事情被容洛知道。   刚刚,她真的差点就松口,差点因为容洛的那些话,而将事实说出来。   而最终,她还是选择逃离,她不能,不能说出来!   是了,现在爱了又如何?时间长了,自然也就慢慢的淡了!   从爱回到喜欢,然后渐渐的也就忘了自己到底是长着什么模样。   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题外话------   评价票啊,向着两百分冲刺吧!   两百分到了,继续万更!   其实我想说的是,刚开始真的不是这么点,只是当时是在网吧,电脑卡了,然后几千字就那么的没了!所以,所以亲们知道的!   咳咳咳   第065章温家知晓   “夺嫡之风愈演愈烈,凤主可想好该如何的收场?馨贵妃现在也有些蠢蠢欲动,恐怕再这么下去,这枚并没有多大用处的棋子,就想要跳离执棋人的手了!馨贵妃要的,无非就是儿子成为那夺嫡的胜者,可若是真的是她胜出的话,恐怕对凤主也没有多大的用处。”   张炳难得的出府,喝着自家宝贝徒儿泡的茶,心情不错。   真的是好不容易,算算来瞧,他被困在那压抑死人皇宫中了已经大半年的时间了,如果不是因为凤主的诱惑的话,他死活也不能憋着自己的性子,缩在那个地方。   “病了这么长的时间,现在差不多的应该好起来了吧?”凤墨垂眸,懒懒的躺在躺椅上,半张面具遮颜,让人无法瞧清楚她此时的神情。“至于馨贵妃,就让她好好的在永和帝的面前加深一些影响,至少,在对付墨谆上面,我需要她帮一些小小的忙。”   张炳狠狠的吸溜了一口气,搓着手,延着笑脸,“我说凤主啊,你不是说要和我学毒术?咋样,现在有空了没?”   他惦记的就是这个,一想到要是将自己这一身的毒术全部传授给凤主的话,那该有多好,日后要是传出去的话,别提他多有面子了。   张炳也不是那种目光短浅的人,他能够想见,凤墨日后的成就绝对不小,如此心思缜密的少年,必然会成为人上之人。   也正是因为如此,张炳才会如此的执着!   “暂时没空!”凤墨毫不客气的拒绝。   “凤主,你又欺骗小老儿我!”张炳叫起来,满是皱纹的脸上有着深深的不满。   凤主这是在耍着他这个老头子玩呢,没空?那什么时候才能用空?那他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和别人吹嘘去?   “怎么?等不及了?”一直闭着眼睛的凤墨,忽然的睁开双眼,那眼底所蕴含的冷意,让张炳愣是不敢再多话。   “没没没,凤主既然没空,小老儿自然是等得的。呵呵呵!”张炳心中冒着冷汗,这凤主的气势实在是惊人,让人不由自主的感到恐惧和从心底油然而生的臣服。   “凤主真的打算让那皇帝就这么的好了?就不担心皇帝好起来之后,再次的提起指婚的事情?”   凤墨重新的闭上眼睛,摆手道:“无妨!只是在那之前,我需要他的手,去对付墨谆那一派!”   张炳点点头,“好吧,我知道了!”说完之后,其实他的心里还是比较纠结的,他怎么说也是个用毒的高手,他觉得要是再这么下去,他就要变成神医了。   张炳在凤墨的府邸踌躇了一会儿,然后才百般不情愿的走了。   直到夜幕垂落,凤墨依旧还是一如既往的躺在那里,连动都不曾动一下。   无衣从跟在凤墨的身边开始,无论是在什么地方,他都寸步不离的守在她的身侧半臂之遥的位置。只要是凤墨不动弹,无衣就不会动一下。就像是今天一样,凤墨和张炳在谈话,无衣抱臂站在一侧,张炳离开之后,凤墨躺着不动,无衣也一样的不动弹。   不知道的人看到这一幕,真的会当做两个木头桩呢!   温家!   芍药是被安排在温子柔的身边的,或许是因为芍药曾经伺候过墨流卿的关系,觉得他们年纪相仿,相处起来,倒也简单许多。   墨流卿的意外身死,对墨家的两个老人是极大的打击,白发人送黑发人,天下悲事莫过于此。而这一生,墨家的两位老人,就经历了两次白发人从黑发人,且一个是自己最宠爱的女儿,一个是女儿留下来的唯一的念想,他们的外孙女也这么的离开了。   刚开始的时候,温家的老爷子和老夫人在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确实是雷霆震怒,也确实是去了右相府一顿好骂。然而,也正是如此,也彻底的将右相府和温家的一切联系中断了,温老夫人更是因此病倒了。   不过这病随着芍药的到来,渐渐的也好了起来,在温老夫人生病期间,一直都是芍药贴身伺候的,不过等到温老夫人好了之后,就将芍药遣去了温子柔的身边。   在外人看来,温老夫人之所以病情慢慢的好起来,其实就是因为芍药是墨流卿身边的人,大概是芍药将墨流卿的一些事情说给温老夫人听了,这才慢慢的让温老夫人放下,接受了自家外孙女不在了的事实!   可是实际上,温老夫人只是在知道了自家宝贝外孙女还好好的活着,所以才会如此迅速的好起来。   不过也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尤其是不能引起右相府墨谆的注意,温老夫人不得不继续的装病。   温老夫人也提议去见见自家的宝贝外孙女,可是当初凤墨千交万代的不允许芍药将两个老人带去,也不允许私下里将温子轩和温子柔带去。所以,芍药虽然觉得愧疚,却只能无奈的摇头。   “我家的卿儿,好芍药,真的不能带我和哥两个人去吗?”温子柔围在芍药的边上,打扰了芍药做事情的行为,让芍药很困扰,却坚持的闭嘴,绝对不能答应不能答应的事情。   虽然芍药很喜欢温子轩和温子柔这对兄妹,可是在她的心中,小姐的话就是圣旨,小姐的命令,她绝对要办到。   芍药是不用抬头也能感觉到表少爷此时看她的眼神的,所以,芍药憋着劲,反正就是低着头,一句话都不说。   “你这丫头,嘴巴还真的是严实!”温子柔缠到现在都没有一个结果,不免泄气的瘫坐在椅子上,这丫头未免也太嘴硬了。焦急的看向一旁的温子轩,“哥你倒是说句话啊,难道你就不想见卿儿?”   温子轩收回视线,慢悠悠的端起桌子上的茶,“子柔,卿儿做事必然有其分寸。子柔难道还以为卿儿是当初的那个在右相府任人欺凌的大小姐?既然卿儿决定脱离右相府,必然是不想和右相府有所牵连。如果卿儿现在来见我们的话,被一些有心人看到了的话,会怎么想?慢慢等,卿儿总是会来见我们的。”   温子轩很相见墨流卿的,真的很想见她。   那个不知不觉的走近他心底的小表妹!   可是温子轩清楚,现在墨流卿既然将芍药遣过来,必然是不希望被人认出来。想来,墨流卿必然是有什么计划了,而且很明显,现在的这个计划中,没有他们温家的存在,既然如此,他们自然是不能插手。   温子轩是一点也不担心墨流卿会不和他们联系的,因为她既然遣了芍药回来,就必然还是会回来的!   既然如此,他们何不静静的等待着?   好不容易不用再被温子柔缠着了,芍药长长舒了口气。   她现在倒是有些想念那沉默少言的小姐了,什么时候她才能回去啊!   “芍药!”   突如其来的一个低沉淡漠的男人声音,让芍药背脊一僵,有一种想要逃跑的冲动。   “芍药,你家小姐呢?”容洛明明只是淡淡的看着芍药,明明那一张如玉的俊脸上没有什么压迫性的气势,可是做了亏心事的芍药,就是觉得胆战心惊。   毕竟不是像凤墨那般的久经战场,凤墨连皇帝后不怕,更何况容洛?曾经凤鸾身边的人,也是如此,跟她一般,都不是胆小无能之辈。也正是如此,凤墨才会将芍药如此放心的遣送到了温家,甚至还将芍药拖下水。   很明显的,凤墨忘记了,芍药不过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侍女,不是她曾经的那些久经战场洗礼的兄弟们。   “容……容相说什么?芍药不是很懂,小姐……小姐不是已经下葬……”   “芍药,你应该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容洛依旧还是冷冷静静,只是声音微微的有些提高,身上的气势也愈发的凛冽。   芍药也被惊吓到了,微微的抖了抖身子,苦着脸,心中想着,她果然还是应该呆在小姐的身边,而不是单独的跑回到了温家。   瞧瞧,她现在过的都是个什么样的日子啊!   “芍药——”容洛一声厉喝。   “容相!”芍药深深的吸了口气,“其实你想要知道小姐的下落,去找凤少,她应该是最清楚的!可是我想,容相应该也是从凤少的身边碰壁回来的吧,必然,凤少不愿意说,芍药怎么可能会知道?”   凤墨永远也不知道,因为这一次的失误,所以才会造就她往后和容洛之间的纠缠不清。   多年之后,当凤墨靠在容洛的怀中的时候,问过他,如果当时他得到的答案真的是她已经死了的话,他会如何?   而那个时候,容洛紧紧的拥着凤墨,轻缓而坚定的说道:当年的容洛,顶多只是将右相府的全部人都拉下去陪她,自己也顶多是消沉几年罢了。然而,现在的容洛,若是失去了墨儿,便是以天下葬之,亲身殉葬!   与卿共生,与卿共死!   与君共生,与君共死!   而四句十六字的誓言,却是令天下所有人见证了他们的至尊帝王和大贤丞相的旷古绝恋……   第066章扳倒右相   无论夺嫡之后那最大的赢家到底是谁,只要现任的皇帝还在,只要他还活着,那么之前的一切就等于全部的全部打回远点。   永和三十四年十月中旬,病情一度加重的永和帝,却在这天气逐渐转凉的空挡,身子倒是慢慢好了起来。   十一月初,永和帝是真的好起来了。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本来热火朝天的夺嫡之争,瞬间就沉寂下去。   无论是那位皇子,无论在夺嫡之争中,到底是处在什么位置,此时他们只能缩在自己的寝宫中,怀着担忧的心,胆战心惊的等着永和帝可能会下来的处罚。   永和帝的权力欲望极重,他是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往他的头上爬的,尤其是之前那轰动的夺嫡,无一不暗示着想要他退位的意思。   可是,永和帝在病愈之后的第一日早朝,并没有对在他生病期间,那动乱的朝堂做出什么表示。不是他心善了,而是在他病愈之后,凤墨和容洛两人不约而同的在暗潮涌动的朝堂上,扔下来一枚大石,将原本就不是很平静的局面,彻底的推向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境地。   “容相,这是什么?”永和帝本身刚刚身子才渐好,几个皇子在他生病期间的争斗,他不是不知道,本身是打算先处理那几个狼子野心的皇子,可怎么也没想到,他刚刚上朝,连话都没有说,就被容洛的忽然奏报给打断。   望着手中的奏折,永和帝的混沌的眼底浮现起来一股疯狂的杀意。   如果,如果容洛说的这些属实,那么他这么的多年来,岂不是养了一匹狼在身边?   通敌卖国?永和帝也知道墨谆这个人心机深沉,会经常的背着他搞些动作,可是只要不是过于的明显且损害他的利益的话,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否则的话,也不会在得知凤墨查出了那些对墨谆明显不利的消息之时,勒令凤墨不要再大动作的去调查了?   没想到,他也被墨谆给骗了!   容洛淡淡的扯了下唇角,“皇上若是不信,大可以问问凤大人,凤大人是被皇上任命调查这件事情的官员,相信凤大人的话,皇上应该是相信的吧!”   永和帝一听这话,头也转向了站在后方的凤墨。   原本谁也不知道容洛到底是一声不响的给永和帝递了个什么样的折子,心中还在猜测,是不是和几位皇子这段时间的明争暗斗有关。毕竟这么长时间以来,容洛都称病在家,不曾上一次朝。虽然当初未经传召,就擅自回京,可永和帝现在都没有说什么,他们就更加的无权说什么废话了。   而此时,随着永和帝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和隐约能瞧见的杀意,让百官心中更是像抖筛一般,生怕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被容洛给记了下来,然后在永和帝面前参他们一本!   不过,在听到容洛的话之后,顿时,所有人都放下心来了,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容洛身边的墨谆。   这么明显的话都听不出来,他们就不需要再在朝堂上混了。   凤墨接手的案子,也就这么一件,且这件案子一查就是数月,一直都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然而,从今天的事情上面来看,看样子这件事情已然是发生了变化,且调查出来的事情,绝对是震天的大事!   “凤墨!”永和帝震怒,大声喝道。   “臣在!”凤墨依旧还是淡定如常,在听到永和帝叫她的时候,缓缓的从百官的行列中站出来。   “你自己看看,这是怎么回事?”永和帝一向的残暴,只是平常的时候掩饰的很好,不让人瞧见。然而,这一次,被容洛摆了一道的恶心感觉,让他无法再掩饰。   凤墨弯下腰,将折子捡了起来。   这折子里面到底是写了什么,凤墨比谁都要清楚,这个折子里面的内容,容洛之前就让烈风拿给她看了。   视线淡淡的在折子上面扫了两眼,然后缓缓的放下,拱手垂眸道:“启禀皇上,这折子中的事情,在经过臣这段时间的调查,确实是对的上。原本臣是打算将事情先去奏报皇上,可是皇上这段时日身子不适,大皇子监国,臣无法去见皇上,所以这才拖至今日。而在这段时日中,臣并没有停止对墨相大人的调查,确实是有证据证明这奏折中所说的墨相大人通敌叛国之事,却也属实!”   最后的几个字,再次的在朝堂炸开了锅。   通敌叛国!   这可不是小罪,这可是诛灭九族的大罪!   “你血口喷人!”墨谆心神俱颤,慌乱颤栗在那一瞬间从心底窜起。可是毕竟已经是朝堂混迹多年,自然还是知道该如何的去掩饰自己的情绪,更是知道该如何的喊冤,“皇上,臣对皇上,对北流忠心耿耿,怎么可能会通敌叛国?臣倒是通了哪国的敌,什么时候判了国?皇上,这凤墨从一开始就心怀不轨的针对臣,臣实在是不知道可是臣何事得罪过他!还是说,臣得罪了他背后的人,才让他如此的针对臣,竟然还给臣扣了如此一个大逆不道的帽子。臣冤啊,臣真的是冤枉啊,皇上!”   墨谆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大声的喊冤,那声泪俱下的模样,换做一般的人,大概都会被他如此的如此哭诉表达忠诚的心而感动。   只是,朝中的人,谁不是人精?刚刚墨谆虽然是在表示着自己的衷心,可那话中的意思,只要不是傻子,都是能听得出来,那是在含沙射影的说凤墨和容洛是站在一个阵营上面,是在说凤墨的背后,站着的是容洛。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永和帝因为墨谆的话,心中的疑窦再次的泛起来!   难道说,凤墨其实是容洛的人?   “墨相这是何意?臣的一切都是为了皇上,为了北流,且这件事情实际上是九王爷协助调查,难道墨相认为是臣造谣生事?”凤墨将永和帝的变化收在眼底,慢慢悠悠的说道:“且臣如此的勤勤恳恳的不敢稍有怠慢的不放过蛛丝马迹的查,一方面也是为了证明墨相大人的清白,更是为了让皇上放心。若不是九王爷无意中发现了这些不同寻常之处的话,臣当真是以为墨相大人是无辜的。”   顿了顿,察觉到在她提到九王爷君轻然的时候,永和帝眼底升腾起来的怀疑渐渐消失,终于明白在来之前,君轻然所说的那句【若是引起怀疑,便将此事全部的引渡到我的身上,自然就不会再怀疑你!】。   凤墨始终相信君轻然,这种信任,就连凤墨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重生这么长的时间,唯独也就只有君轻然,才能如此的能够勾起她的如此简单而坚定的信任。   即使是在面对温家的那些人,凤墨也是纠结了很长的时间,才给予了信任。   然而,对于君轻然,这样的信任,却像是与生俱来一般,从未有过怀疑!   永和帝心中被墨谆挑起来的怀疑,因为凤墨的这番话,渐渐的消退下去。   容洛和君轻然交好,这件事情他是知道的。虽然他不反对,可是他还是有些担心容洛是为了君轻然深得他心而想要利用君轻然,所以虽然不反对,可是暗中还是留了手,防止容洛可能会做出任何的伤害君轻然的事情出来。   凤墨是他故意的安排到了君轻然的身边,要是这两个人真的有所交集的话,倒是也不足为奇。   这般的想着,永和帝心中不免有些许的宽慰,若是真的如此的话,那么他确实是应该好好的利用利用凤墨才对。   想到这里,永和帝对凤墨产生的那么一点点的怀疑,就被凤墨不动声色的化解。   得到了如此的助力,自然,墨谆对他来说就没有任何的用处了。   “既然凤爱卿说是有证据,那便将这证据拿出来,也好服众才是!”   半靠在龙椅上,永和帝疲累的眨了眨眼睛,心中已经有了考量。   无论事情是真是假,为了稳住凤墨这个助手,即使是假的,他也必须要当做是真的,若是真的的话,那么,诛灭九族,那就是势在必行。   而这九族之中,刚好,温家勉勉强强的也算在之内!   如此的话,即使墨谆通敌卖国之罪名是莫须有,但为了温家的那些可敌四宇天下诸国的财富,他也必须要让其坐实了才行!   “皇上……”   “墨相,朕现在想要听听凤爱卿到底是会拿出什么样的证据证明,若是拿不出来的话,朕必将严惩。墨相暂且就先委屈一下,听听看凤爱卿的说辞吧!”   永和帝打断墨谆的话,阻止墨谆可能的辩词。   那话中一口一个【墨相】,一口一个【凤爱卿】,已经在告诉众人,此时的永和帝心中的天平正在偏向哪一方。   而就在这档口,朝中百官心中已经猜出了现时的大概局势。   永和帝明显的偏袒,很显然,永和帝是站在凤墨的这一边了!   墨谆自然也是知道的,当下整个人就瘫软下来。   主上从墨流卿死了之后,就彻底的不再理会他,上次派遣来接墨流卿的人,空手而反,动了极大的怒。本身墨谆还指望着能靠着墨流卿在主上的面前挽回一点的希望,谁知道他倒是没管好自己的后院,让自己的后院先起了火,最后竟然将自己最后的希望给掐灭掉了。   虽然他的确是宠着墨华染,可是也是看情形的。   终究也不过是个女儿,将来一样的还是一个赔钱货,怎么能和儿子相比。   那个小贱人,竟然连自己的亲弟弟都敢杀,更是害的他失去了主上的这个护身符,只是将她关在地牢中,已经是很大的仁慈了。   要不是看在墨华染还是他女儿的份上,早就将她……   而此时,凤墨将从容洛的手中,以及她在暗中潜入右相府的书房中,找出来的密信,全部都一并的说出来了。   当一件件墨谆自以为隐秘无人能知晓的事情全部都展露在他的面前的那一刻,墨谆一下子就瘫倒在地上。   他知道,他真的是大势已去!   这么多年来,从一个小小的乞儿,到现在的当朝右相,他到底是做了多少的努力?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最后竟然都毁在了面前这个只是小小的四品官员的凤墨身上。   自始至终,墨谆都不明白,为何凤墨要处处的针对他,他何时得罪过他了?   即使是到了最后被打入天牢,墨谆也还是想不通。   永和帝虽然面色难看,可是眼底却是难言喜色。   墨谆确实是他看走眼了,可是,也正是这看走了眼,倒是为他谋了一个除掉那第一皇商的机会。   “皇上,臣还有本奏!”凤墨忽然的出声,打断了永和帝心中的计划。   “说!”   “皇上,墨谆还有一桩大罪,还请皇上做主!”凤墨垂眸,掩盖住眼底的冰冷寒光,以及压抑的很好的怒意。   “哦?还有何事?难道还比这通敌卖国还要大的罪?既是如此,为何刚刚墨谆在此的时候,却不说?”永和帝现在的心情不错,刚刚的病愈就有如此的大好事,谁能有他高兴。   “此事事关伦理道德,臣,实在是难以启齿!”凤墨语气中略带迟疑,让永和帝心中的疑窦更深,也愈发的好奇。   就连容洛,此时也微微的侧头,那双冷傲的凤眸中,带着审视,带着奇异诡秘的光芒。   “说!”永和帝抬手示意凤墨说下去。   凤墨漂亮的唇角,勾起极为轻浅的弧度,若不仔细观察,根本就很难发现。   而恰巧,容洛却将凤墨唇角那熟悉的挑唇看在眼底。   顿时,容洛心中的疑窦更深,对于凤墨,在他看来,也愈发的神秘莫测。   “启禀皇上,当年,第一皇商温櫂将自己唯一的女儿温雅兰下嫁给当时还只是小小的县公的墨谆。本来这是个令人称颂的佳话,至少在外人看来,墨谆也确实是对温雅兰倒是体贴甚微。可实际上,温雅兰之所以韶华凋零,实际上,不是病死,而是被墨谆折磨而死。”   凤墨缓缓的将自己花费了不少的心力调查出来的陈年旧事,全部的都道了出来。   当年,十五岁的温雅兰,在墨谆的有心设计下,芳心默许,不顾家人的反对,硬是要嫁给那个一无是处的墨谆。也正是因为温雅兰的下嫁,这才能够造就现如今的墨谆,若不是有温家在京都的铺路,墨谆怎么可能能够深入北流权利的中心?   然而,随着高迁,墨谆对待温雅兰的态度是越来越差,动辄打骂,那是经常的事情。只是短短的两三年的时间,温雅兰就被折磨的不成人形。   而性情温婉的温雅兰,始终都觉得是自己什么地方做的不够好,这才让墨谆如此的恼怒,只要是她好好的做好自己的本分,那么她的丈夫就一定会回心转意。   可是,随着一房房的小妾入府,温雅兰似乎也渐渐的意识到了什么,再也不愿意踏出府门半步。   女儿的日渐消瘦,那憔悴的不见人性的模样,如何的不引起温家的人的注意?可是温雅兰始终惦记着自己的女儿墨流卿,硬是将自己所受的委屈咽下去,只说是身子不适,多多调理就好了。   女儿都这么说了,即使心中再如何的不满,温家的人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没有证据,能说什么?   墨谆也摸清楚了温雅兰的脾性,知道她不敢回去瞎说,也就愈发的变本加厉。   温雅兰去世的那一年,也不过是刚刚的双十年华,就那么的抛下了只有三岁的女儿,含恨而终。   而自死,温家的人,连温雅兰最后一面都不曾见到,也真是因此,温家和墨谆之间渐渐地就很少的走动。   不过为了自家的孙女,温家的人,还是或多或少的记挂着一些的。   现下,就连唯一的孙女都【没了】,那就更加的不需要客气了!   凤墨的这番话说的很慢,语气也很淡然,就像是在说一件极为平淡的事情。   可是随着她的话慢慢的说出来,多少的人心中充满了震惊。   当年,温雅兰那如兰典雅的女子,谁曾想到在成亲之后,竟然受到如此非人的折磨?   墨谆,那个时刻待人都是温文尔雅的男人,有多少的人知道他背后竟然有着如此恶心肮脏的手段?   凤墨清楚的知道一些皇帝心中的考量,如果墨谆倒台的话,那么首先倒霉的,必然是温家。正是因为如此,在此之前,凤墨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就是为了让永和帝无法的动温家分毫。   而此时,在众人的眼中,温家就是一个受害者的身份,永和帝也无法张口吞下这个大胖子了。   最后,永和帝带着恼恨不甘,冷冷的瞪了眼凤墨,不耐的下旨退朝,将全部的事情交给了容洛和凤墨协助处理。   永和帝既然已经动了想要动温家的心思,那么,就绝对不会如此善罢甘休。   凤墨眸色沉沉,看样子她得想个办法让温家的人不受伤害才行!   但是在此之前,凤墨觉得,她应该先去看看她的父亲大人,才是孝女应该有的行径……   ------题外话------   青篱的好友君残心最新宅斗力作【丞相夫人】求支持!!!各位喜欢宅斗种田文的,可以去瞧瞧哈!!!   前世,她是兵部尚书云家嫡出大小姐。   是京城人人嗤之以鼻的花痴女。   是成天只会追随男人到处跑的放荡女。   是连未婚夫都厌恶鄙夷的对象。   虽然是嫡女,却爹不亲,娘不爱,在府中连个下人都可以任意欺凌。   好不容易,一朝为后,风临天下,却被人陷害,四肢被折连腹中孩儿都化为一滩血水。   再次睁眼,眼中的懦弱惶恐全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狡黠和睿智。她发誓,曾经欺负过她的,一个个全都要付出代价!   恶仆欺主?送你下黄泉!   嫡妹伪善?揭开你虚伪的面具!   继母谋害?让你一个个下地狱反省罪过!   祖母厌恶?气得你七窍流血死不瞑目!   第067章西成凤王   天牢,无论是哪个国家,都是个肮脏且都带着不公正,是个充满煞气的地方。   凤墨本身就是个极为爱干净的人,而天牢偏偏就是一个肮脏不堪的地方。如果不是因为要见一见她的好父亲,她或许是这辈子都不可能来这种地方。   无论是前世今生,凤墨最厌恶的地方,就是天牢。   只是短短的几天,凤墨就将墨谆的罪名坐实,抄家满门,动作雷厉风行,等到人反应过来之际,所谓的右相府,已经不复存在了。   墨家全族,全部都被押入天牢,等候问斩!   凤墨并没有让人跟着,虽然是天牢,也分重犯和轻犯,当然,关押的地方也就不相同。   凤墨领着无衣向着天牢的最深处走去,面对周围的哀嚎之类的声音,充耳不闻。   有些意外的看着刑室中墨谆的惨象,凤墨连眉头都不曾动一下。   无衣倒是自觉,从一旁搬了一张干净的椅子,面无表情的将一块干净的白绸铺在上面。   “哪来的?”凤墨见此一幕,嘴角一抽,实在是很难想象无衣这样的人,竟然会随身带着这玩意。   无衣无神的眼珠动了动,却还是没有说话。   凤墨见他不语,也就没有说什么,反正无衣如此行为,她比较的舒服,至少不用担心坐下去之后,会担心上面有什么不该有的脏污。   “弄醒他!”   坐下之后,凤墨垂着眼帘,撑着下颚,淡淡的说道。   无衣也不含糊,眼睛一转,在一旁拧起一桶看不出什么颜色的水,干净利落的全部倒在墨谆的身上。   无衣倒水倒是很有技巧,愣是没有让一滴水洒出来,更别说是波及到凤墨了。   “咳咳咳,咳咳……”   墨谆呛咳的缓缓睁开眼睛。   墨谆本身就只是个文官,不像是从小练武的武官,文官的身子本身就比较的弱,加上当年他们的主上为了更加的取信于人,就连基本的一些防御,都不准许他学。也正是因为如此,现在的墨谆,就像是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眨了眨眼帘上的水珠,好一会儿,墨谆才看清楚面前本来还有些模糊的身影两个身影到底是谁。   “无衣?你……”墨谆愤恨的看着无衣,他就说这么长的时间怎么不见无衣,原来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早就背叛了他,甚至还投奔了凤墨。   “墨大人,别来无恙,这几日可还好?”   凤墨的右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撑着下颚,黑眸带着讥诮的光芒,淡淡道。   “凤墨,你想要干什么?”墨谆此时还想要强装镇定,面前的这个少年实在是阴沉难测。凤墨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主上给他的感觉一样,是那般的深不可测,似乎一个不小心,就有种深陷万丈深渊的可能。   墨谆失势之后就在想,如果当初将墨流卿早些的送过去,是不是就不会如此了?如果早点的将墨流卿送给主上,主上也就不会放弃他这个人,他也不至于被面前的这个少年如此的羞辱。   墨谆始终是想不明白,他似乎并没有得罪过凤墨,他也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何凤墨要处处的针对他。从初初踏入朝堂开始,这凤墨就表现出了对他的敌意和不屑。   他现在很后悔,早知道的话,他就算是付出任何的代价,也绝对不能让永和帝那个昏君对凤墨上心,也好过他在被主上舍弃之后,也再次的被他所不齿的永和帝舍弃。要是早先在发现凤墨对他的敌意之时,就将羽翼未丰的凤墨给彻底的斩草除根,他现在也决计不会落到如此下场。   “凤王手下做事,墨大人还真的是有胆量!”凤墨淡淡的说着,信件中的印鉴,凤墨上一世的时候,曾经有幸见到过那枚用特殊的印鉴刻画的信件,所以她很不凑巧的认识了西成凤王玉倾歌的独有印鉴。   墨谆脸色大变,大概是没想到凤墨竟然会认识西成凤王的印鉴章。   “被舍弃的棋子,果然,到了哪里都走不开路。”凤墨的表情始终是淡淡的,对于这一切的事情,似乎都根本不在意。   墨谆想要动一动身子,可受刑了太长的时间,即使是想要动一动,都困难。   只是轻微的晃了下手,顿时就一头的冷汗。   他所效力的人是西成凤王这件事情,他自以为满的很好,即使是容洛,暗中的调查了他那么长的时间,也不曾知道他背后的人到底是来自哪个国家,到底是什么人。可是凤墨,这个少年才调查多久?竟然就知道了他背后的人。   “你……”   “无衣,将那对母女带上来!”凤墨动了动身子,终于换了一个坐姿,冷冷道。   无衣点点头,走到另一个封闭的牢房中,从里面拧出来两个不成人形的女人。   关入天牢的人,本身就是重犯,出去的希望及其渺茫,更何况是关进了这死刑牢房,那就是死在里面,也不会有人多说一个字。   可以想象,曾经在右相府中享受了那么多年荣华富贵的人,乍一遭受这种非人的折磨,换做谁能受得住?   当无衣拧着两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人出现在她的面前时,凤墨差点都要认不出来这两个人的身份。   曾经那个右相府趾高气昂的三夫人和二小姐,现在竟然会变成这副模样!   凤墨从两个人身上裸露出来的肌肤的那些红印,不难想象的出来,这些天牢的底层士兵,在瞧见曾经高高在上,只能仰视的千金小姐,现在已然成了死刑犯之后,他们会如何的折腾她们。   不管是柳芸也好,还是墨华染也好,都是美人。虽然都不算是极美,可也绝对比那些普通的女子要美上数倍。   看样子,这柳芸和墨华染这几天真的是生不如死!   无衣柳芸母女两人扔到了凤墨的面前,便就默不作声的退到了凤墨的身后站着。   “不要,我不要……我是相府的大小姐,我是大小姐……我是未来的容王妃,你们不许碰我……啊……不要碰我,走开,走开……”   墨华染双目无神,尖叫的连连后退,整个人呈现疯癫之象。   柳芸眼底有些慌乱,可却在见到凤墨的时候,眼底呈现疯癫之色。   是他,都是他,如果不是他的话,老爷也不会如此落魄。如果不是他的话,她现在已经是右相府的正牌夫人了,如果不是他,她的女儿如何会落到如此的下场?   如果不是被那些狱卒折腾的根本就没有力气的话,恐怕现在的柳芸一定会疯了似的冲上来撕碎凤墨。   柳芸的那双充血的眼睛中,所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   凤墨本身已经站起来了,可是却在见到柳芸如此的神态下,又重新缓缓的坐了下来。   “三夫人可想要见见自个儿的儿子?”凤墨淡淡的问道。   听到凤墨忽然的提起墨谦,墨谆的神态是激动的,而作为墨谦的娘亲的柳芸,确实紧皱着眉峰,眼底是掩饰不住的厌恶。   “谦儿,我的儿子没死?”墨谆听到墨谦的消息,是连身上的疼痛都忘了,挣扎的想问。   凤墨转头看向墨谆焦急的神情,“墨大人如此的关心墨谦,怎么不关心关心你的大女儿墨流卿现在如何?”   墨谆一怔,然后嫌恶道:“不是已经死了吗?既然都死了,我还问她做什么?”   一直到现在,墨谆都还是厌恶着墨流卿的,一直到现在,墨谆也都没有反思自己,反而将所有的错都怪在墨流卿的身上。   要不是墨流卿自己不注意的被烧死的话,他又怎么可能因为交不出人,而被凤王所舍弃。   现在凤墨提起墨流卿,不等于是在给墨谆添堵嘛!   墨谆的这番话,让凤墨眼底的冷意更甚,转身冷冷道:“明日,凤墨会来亲自的送墨相大人最后一程,届时,凤墨会准备一份大礼给墨相大人,还望墨相大人能在九泉之下,安息!”   “至于她们……皇上有旨,将她们充军。”   这不是造谣,永和帝因为震怒,将墨家的女子全部充军为妓,男子无论老幼,全部问斩。   永和帝将无法顺利的得到温家的财产而升腾起来的怒气,全部都加在了墨谆的身上,自然也是要让墨家的人付出代价。   永和帝本身就是残暴的昏君,他可不管谁到底是不是无故,想要杀了谁,全部都只看他的心情。   凤墨虽然不满永和帝的残暴无良不分对错的暴行,可她更加的清楚,她现在的身份,她现在的地位,这一切,都绝对不允许她去反对永和帝的行为。   再者,右相府应该活下来的人,也都剔除,不能活下来的,也就在永和帝的旨意名单中,她能做的,已经全部都做了,该如何,都再与她无干系。   西成凤王宫,妖孽一般的男人,斜躺在榻上,红衣缭绕,敞开露出大片雪白如凝脂的肌肤,黑长如缎般的发丝,散成一片,更增添了一种妖娆魅惑的气质。而玉倾歌的身边不乏美人,各种各样的美人环绕在他的身边,玉倾歌比女人还要漂亮的手指在身边美人的身上轻轻抚着,看似放肆,却处处透着蛊惑人心的优雅。   “墨谆已经被打入天牢,满门抄斩!”被派去接人却没有接到人的高程,半跪在地上,恭敬道。   “哦?”玉倾歌眼帘微敛,如玉一般的手指在女人的下颚上一抚而过,“真的死了?”   “这……”高程有些迟疑,毕竟没有瞧见尸体,他也知道凤王从来不想听到的就是大概的意思,在没有瞧见尸体的情况下,高程也不敢随意的乱说。   “看样子,是没死了!”玉倾歌见高程不说话,缓缓的睁开眼睛。   那是一双如毒蛇一般的深眸,一般的人根本就不敢与之对视,似乎下一刻就会被吸进去一般。   高程自始至终都始终低垂着头,不敢抬头看一眼。   “属下不知,可当时你大火,墨流卿也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想来……”   “本王不想听任何的废话!”玉倾歌赤着脚从榻上起身,站在高程的面前,“罢了,不过是少了一个军妓罢了,这一次,本王就不追究你的失职了!”   “多谢主上!”高程秉然扣头,眼底尽是暗色。凤王脾性阴晴难测,虽然凤王说是不追究,可谁能知道是不是真的。   玉倾歌在高程的面前站了一会儿,然后用慵懒的躺回到了榻上,“去,本王过些日子要亲自的去一趟北流!高程,你去准备一下。”   “是,属下遵命!”   高程从凤王的屋子中退出来之后,背脊都是一片冰凉的感觉。   从南衡帝后凤鸾陨落之后,玉倾歌已经近两年的不曾离开凤王府。而这一次的玉倾歌重新的出现,必然会给这天下的局势带来不一样的变化!   天下,再次的争夺,已然悄悄开始……   温府,   温老夫人捧着女儿的遗物,泪眼迷茫。   她从来都不知道,她捧在手心中的女儿,竟然受了那般的大罪。原本她就有些怀疑,可即便是如此,她也不曾将自家女儿的死想到墨谆的头上。女儿为了墨谆做了那么多,只要不是真的狼心狗肺的话,如何的能对她如此?   可是,墨谆确实就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竟然将女儿生生折磨而死。   “夫人,你……”温老爷子像是一瞬间老了许多岁,眉宇中尽是悲戚。   “老爷,凤大人求见!”外面传来家丁的声音。   凤大人?   温老爷子连忙站起来,如果不是这个凤墨的话,他们或许至今都被墨谆蒙在鼓里。   “快请!”   “夫人,随我去见见那位凤大人吧,若不是他的话,我们到现在都被蒙在鼓里。理应是我们上门去拜访,而非是现在人家都上门来了,还缩着头不见。”   温老爷子苦口婆心的劝到,无论如何,即使再如何的心疼不舍,可也不能连最基本的礼数都不懂。   “我知道了!”温老夫人擦了擦眼泪,放下手中女儿的旧物,缓缓的站起身。   “爷爷奶奶,孙儿能进来吗?”刚起身,温子轩温和的声音响起。   温老爷子一愣,不明白一向极为懂礼数的温子轩为何不去前厅招待第一次来的凤墨,反而来了这里。   “进来!”   温子轩轻轻的推开门,那如玉的俊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就连眼角都带笑。   “子轩?有事?”温老爷子刚刚说句话,就见温子轩的身后跟着一位纤瘦的白衣少年。“这位是?”   “外公,外婆!”   凤墨唇角一挑,淡淡的扬起嘴角,轻声的唤道。   而就在这叫人的时候,凤墨轻轻的摘下面上遮住了半张脸的面具。   “卿儿?真的,真的是卿儿,卿儿真的没死?”温老夫人颤巍巍的伸出手,轻轻的抚上凤墨那精致的脸庞,眼底尽是心疼的。   真的卿儿,卿儿没有死,芍药果然是没有骗她。   “外婆,对不起!”凤墨轻轻的拥住面前娇小的老人,如果不是担心面前的两个老者的话,她是决计不会将自己的身份透露出来的。不过,她既然选择了相信温家的人,自然也就不愿意再刻意的隐瞒他们什么事情了。   温老爷子是激动的,宝贝外孙女死而复生,没有什么能比这样的事情更加的令人欣喜的。   只是……   “卿儿,你现在……”   “外公,该解释的时候,我会解释,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凤墨轻轻的摇头,“不过外公要相信,无论我做任何的事情,都绝对不会伤害温家分毫。”   “我相信!”一直不吭声的温子轩,忽然出声道,那话语中满满的坚定,是毋庸置疑的。   “卿儿,无论你做什么,都不需要和我们解释,只要卿儿始终记得,我们一直都站在卿儿的身后,支持着卿儿!”   温老夫人用袖口擦着眼角的泪珠,心中满是欣慰,只要卿儿还活着,那就好。   “奶奶,今天卿儿是冒了很大的险来见我们,恐怕未来很难再来见我们了!”温子轩轻轻的小心翼翼的说道。   凤墨也微微的有些内疚,毕竟……   “没关系,没关系,只要咱们的卿儿还好好的……”   凤墨没想到温老夫人和温老爷子如此的赞同她的决定,这让她心中对这两位老人愈发的感谢。   “卿儿,朝中毕竟不比外面,永和帝的昏庸暴虐,也不是那般轻易的就能掌控得了的。虽然你现在确实是很受永和帝的重用,可也要时刻的注意身份的败露,以及永和帝可能的怀疑。毕竟,墨谆的下场摆在那里,曾经,墨谆也是那般的受永和帝的重用,结果不还是……”   拜别了温家两老,温子轩出门送凤墨的时候,轻声的嘱咐道。   虽然不明白为何卿儿要深入朝堂,若只是为了为姑姑报仇的话,现在本应向办法远离才是,可温子轩却看得出来,卿儿似乎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不曾完成,现在的卿儿,根本就没有要离开朝堂的想法。如此,他也只能如此的嘱咐交代了。   “我知道!”凤墨淡淡的点头,心中却感到一股暖意。   “只是……”温子轩望着凤墨身边亦步亦趋的僵着脸面无表情的无衣,微微皱眉,“这个人,怎么……”   “哥,容相……”   “子轩!”温子柔带着容洛缓缓走来,容洛在看到和温子轩站在一起的凤墨的时候,凤眸微微一闪,淡淡的勾起唇角:“凤大人也在啊!”   第068章凤容有喜   “凤大人也在啊!”   容洛问的漫不经心,那双漠然的眸子中,却带着令人心惊的慑人的锐光。   凤墨微微皱眉,温子轩不着痕迹的挡住容洛的视线,淡笑道:“容洛今日怎么得空来这里?我可是好些日子叫你,你都不出来了呢!”   那几日,容洛因为墨流卿的死,精神状态很不好,别说是温子轩来找他,就算是老容王,也不见得他能提得起精神来。   不过,自从得知了墨流卿还活着,只是被凤墨藏起来之后,容洛才真正的有了精神,对凤墨的事情,也愈发的上心。   容洛不得不承认,凤墨是个谨慎小心的人,这么长的时间,愣是一点破绽都没有露出来。容洛想要知道墨流卿的消息,在这里,似乎还是有些困难。   “我是来找凤大人的,关于墨谆的案子!”   容洛当做没有看到温子轩的动作,凤眸一转,淡然的说道。   “如此的话,凤墨便就不再叨扰了,温公子莫要再送,请回吧!”凤墨也知道今日也只能到这里了,便淡淡的回绝了温子轩的相送。其实刚刚凤墨就已经拒绝了,只是温子轩有话想要和她说,这才一起的走了一小段的路,却这般的不巧,就刚好的碰上了来温府的容洛。   温子轩迟疑了一下,却还是点头,侧身让开道,轻轻道:“奶奶让子轩好生的感谢凤大人,若不是凤大人的话,恐怕至今姑姑的死因,我们依旧还是被蒙在鼓里。凤大人对温家之恩,温家人铭记于心。若是日后有什么用得上子轩,用得上温家的地方,凤大人尽管开口,子轩乃至整个温家,必然全力相帮!无论任何事情!”   温子轩的承诺,让凤墨微微侧头,也让容洛危险的眯起眼睛。   温子轩不是那种因为这点事情,就随便的给予如此承诺的人,就算是凤墨查处了温雅兰的死因,如此的一个承诺,若是一个不小心的话,可是会引起人的贪婪之心。尤其承诺的还是天下四公子之一的公子轩的承诺!   凤墨再次的听到温子轩的如此的承诺,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凤墨知道,这是温子轩在提醒她,她的背后,还有他们!   心中暖流划过,眼底也渐渐的有了些许的笑意,轻微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若是有事能够劳烦的了温公子,凤墨必然不会客气!”   从温家出来之后,凤墨也不愿意再和容洛多接触,直直的就走向无衣等待的马车。   “凤大人,关于右相府抄家之时,少了两个女眷,不知凤大人可知道?”容洛的声音忽然的从背后响起,那声音中听不出喜怒,却成功的让凤墨停下了脚步,微微的侧过头。   “凤大人能否告知本相,右相府的四夫人和三小姐,在哪?”   容洛缓缓的一步一步的走来,眼底利光闪闪,令人心悸。   凤墨没有说话,倒是转身看向向她一步步的走过来的容洛,掩在面具下的眉间,微微蹙起,显得有些许的燥意。   容洛的步步紧逼,凤墨一边小心应对,担心自己的身份被识破,一方面还要小心永和帝的设局试探,真的是前有虎后有狼,所立之位,显得尤为的惊险。   而就在此时,无衣却忽然一个闪身的挡在两个人之间,很有技巧的将凤墨挡在后面。   容洛顿下脚步,淡淡的看着挡在他面前的像个木头一样的男人。   凤墨的身边,何时出现了如此古怪的侍卫了?   容洛也想不明白,他明明是怀疑凤墨的,可是却又下意识的想要接近,他总觉得凤墨的身上有着一种熟悉的气息,那是别人模仿不来的熟悉。   “容相此话不觉得有些过了?带人抄家的人,是容相,而非下官,这人丢了,却来向下官要,这是何道理?容相若是真的找不到人,下官自然会去将此事禀明皇上,相信皇上必然是会有所定夺才是!”   凤墨看了眼无衣,无衣立刻就让开身,站在了凤墨的身后半臂的距离,一张俊脸始终是紧绷着,没有丝毫的表情。   “哦?那凤大人是不知道了?”凤墨和无衣的默契,让容洛眼底寒光一闪,心中隐约的升起了一股不悦。   “是,下官怎么可能会知道?”凤墨撇过头,冷冷道。   “既然如此,那就明日午时,西郊偏门,斩首墨谆,就交给凤大人了!届时,也请凤大人照着皇上的旨意,将右相府上下,男子斩立决,女子送入军营为妓。”容洛忽然变脸,脸上尽是冰寒森冷的杀气,“至于四夫人何氏和墨清荷,凤大人还是尽快的将人找出来!”   容洛的气息有有些紊乱,无衣的呆滞的眸子一闪,却很快的恢复了平静。   如此明显,无衣都察觉到了,更何况是凤墨。   望着渐渐远去的容洛,忽然觉得他似乎真的瘦了很多,那原本的衣服穿在身上,竟然有种飘渺若仙的感觉。   那一刻,凤墨承认,她的心在钝痛!   “主!”无衣单音节的唤了一声,打断了凤墨的那心中刚刚升腾起来的伤感。   无衣从跟着凤墨以来,很少说话,即使是称呼凤墨的时候,也不像是易安他们那般的称她【凤主】,而就只是一个简单的【主】。不过凤墨也不介意就是了,毕竟能让无衣开口说话,这已经不是一件易事了。   “天牢中最不缺乏的就是死刑犯,找两个和何姨娘以及清荷体型差不多的人,顶上!”   凤墨收回心思,转身登上马车,将刚刚被容洛撩起的动摇缓缓的压了下去。   这句话,凤墨是对无衣吩咐的,她也相信无衣能够将事情全部的办好。   天牢中最不缺的就是死刑犯,而右相府若是少了两个女眷的话,必然是会个一些人找到借口。而充当军妓的话,也实在是太危险了些,若是那些女子一个不小心的说漏了嘴的话,那就更不好处理了。而凤墨始终相信,只有死人,才是最安静的。   凤墨回到家之后,去了偏院。   当一踏进偏院的那一刻开始,凤墨额上青筋止不住的跳动。   那个躺在那躺椅上慢悠悠的晃着,一边嘴里还不停的吃着东西。   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墨清荷极为的喜欢学着曾经凤墨还在右相府的时候,躺在院子中的躺椅上,惬意非常。   “凤主!”易安原本阴郁的面色,在瞧见院子门口的凤墨的时候,顿时一亮。   易安的声音,足以引起吃的不亦乐乎的墨清荷的注意。   “三小姐看样子倒是惬意,莫不是忘了,你现在的身份?”   凤墨走过去,坐在院子中的石凳上,淡淡的看着墨清荷。   墨清荷从躺椅上打着哈欠站起来,一边还不忘往嘴里塞着东西,嘟囔道:“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救我们,不过既然已经救了,难道你还打算再将我们扔回去?那样不是太麻烦了?”   易安抽了抽嘴,他实在是想不通,凤主的妹妹怎么一个个的都是这德行?一个恶毒虚伪,这一个嗜睡贪吃。   墨清荷从来到凤府开始,除了吃就是睡,除了睡就是吃,易安已经将这号人当做猪去养活了,谁让这个祖宗是凤主的妹妹?可虽然是如此,但也未免实在是能吃过了头了吧?这都吃了多少的东西了?   “这吃的可好?”凤墨倒了杯茶,递给吃的嘴都不能歇的墨清荷的面前。凤墨无意中表现出来的体贴,倒是让墨清荷眨巴着眼睛,好半晌没有反应过来。等到回过神来之后,古怪的看了眼戴着面具遮住半张脸的凤墨,端起茶喝了大大的一口,倒是落落大方,不让人觉得做作。   “你让我想起一个人,那个人救了我一次,那个人是我在那所谓的家中唯一感受到亲情的人。你……给我的感觉,真的很像她,至少,你救了我,你知道我喜欢喝普洱茶。”   墨清荷眸色迷离,黯然的说道。   凤墨淡然的弯了弯唇角,“若是想要以后不靠着别人,自己就能好好的活下去,那就要自己的学本事,保护自己,保护身边的人。”   墨清荷大惊,皱着柳眉不满道:“不要,那得多累?我宁愿有那个时间,好好的睡一觉。”好吃好喝的供着,那日子何其飘啊!   易安鄙夷,又懒又好吃的猪一般的女人!   凤墨倒是并没有说什么,反而站起来,转身向外面走去,道:“我身边向来不留没用的人,既然如此的话,那边将她丢回军营吧,正好少了一个人。”   “啊?”墨清荷一下子被呛住,不敢相信的看着凤墨纤瘦的背影,如果不是男装的话,她真的要以为面前的这个人,是她的那个无良的长姐了。   “如果你想要好吃好睡的话,每日两个时辰,一个时辰和无衣练功,一个时辰和易安学字。如果都能做到的话,你想要吃什么,我都给你!”   一个贪吃的人,是最好打发的!   凤墨深深的知道她的这个妹妹对吃和睡的执着,想要让这个懒妹妹做事的话,只要是用这两点来引诱她,基本上是不用担心了。   果然,墨清荷挣扎了好一会儿,一咬牙,壮士扼腕的像是要去赴死一般的决绝,“好,一言为定。”   凤墨侧头淡淡的看了眼墨清荷,转过身离开了小院。   她不可能一直都将这些人带在身边,墨清荷她们必须要学会自保的能力。即使不能对敌,逃跑也得用上。   这是凤墨一向待人处事的方式,起初的时候,所有人都不明白,而后来,当一次次的因为曾经的苦练而化险为夷,而那个时候凤墨已经不在身边的时候,所有人才渐渐的明白凤墨的苦心。   墨清荷,则是感受最深的一个人!   “无衣,墨清荷要好好教,她定然可以!”   凤墨一句话,就定下了未来一年多的时间中,墨清荷可怜而痛苦的日子。无衣始终没有说话,倒是头颈微不可查的点了一下,算是回应。   原本凤墨心态倒是平静的,暂时的,她现在的步伐也稳定了,朝中的局势渐渐的稳定下来,永和帝对她的怀疑也渐渐的消融,实际上,大局的天平已经渐渐的靠近凤墨。   如果,那个消息来的不是那么早的话,或许,就不会引起凤墨那压抑在心底最深处的滔天怒火,也就不会有后面的一连串的事情的发生。   临近傍晚,凤墨接到一个从南衡传来的飞鸽传书,而心中的内容,却让凤墨整个人被杀意所笼罩,就连一只面无表情的站在凤墨身后的无衣,也被这翻涌的慑人的气势所惊得腿微微的发软。   信中只有短短两行字,而凤墨的视线在看到第一行字的那一瞬间,眼中似是浮现血光一般骇人:“南衡凤后得孕三月,常山王赴宴北流!”   ----   第069章遇刺!身份!   凤容有孕的消息,就像是一把尖刀,生生的扎在她的心上。隵菝残晓她的孩子没了,凤容却有了孩子,她怎么能不恨?若她的孩子真的是因为她自己的缘故而不慎流掉,那她倒是无话可说。然而,不是这样的,她的孩子,是被南衡的那对狗男女生生的打掉。   她不是善人,想要心安理得的安享她以命的代价打下来的江山,她怎能允许?   无衣望着凤墨那摘下面具的精致容颜,滔天的恨意,让凤墨整个人的周身笼罩在一片阴郁之中。   “无衣,你先下去!”   摆摆手,凤墨旋身坐到了书案前,淡淡的说道。   无衣也不问原由,凤墨如何的说,他就如何的去做。凤墨让他先出去,他也就乖乖的出去,站在门口,一句话都不说,守着门口,不让人进去。   书房中,凤墨执笔展信,在信上只是简短的写了三个字。   铩羽令!   时至今日,凤墨始终都知道,楚风然和凤容绝对是不曾拿到铩羽令。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天下四军,已然成为了这天下四国的王牌。如果被另外三国知道,南衡的皇帝至今都不能掌控铩羽令,甚至连铩羽令都不知去向的话,不知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凤墨冷冷的看着那纸上的三个字,缓缓的折叠起来。   没了铩羽令,凤墨清楚,南衡现下只是表面的稳定,若是一旦有了导火线,那么,现在的所谓的四宇第一强国,将是多么的可笑。   就算是东合,西成和北流不去对付南衡,淡淡一个当初臣服于她的雪域之城,就绝对会再次的脱离南衡。失去了雪域,就等于失去了一个有力的助力,南衡,她倒是要看看他们要如何的自处!   南衡帝都皇宫!   帝容宫!   一身凤后妆容的雍容女子,半靠在明黄的榻上,神情颇为的慵懒。   然而,女子眉宇间的阴狠,却在皱眉间,隐约的露了出来。   “皇上又在兰妃那?”女人淡淡的问道。   正跪在地上为女人捏着腿的宫女,听到女人问,微微的一阵瑟缩,唯唯诺诺的点头,“回皇后娘娘的话,皇上……皇上刚刚传话来,说是娘娘身子有孕,需要好生的将养着……啊……娘娘饶命,皇后娘娘饶命……”   女人在宫女说话的当口,忽然抬起腿,狠狠的踹中宫女的心口,一双丹凤眼猛地睁开,雍容的脸上,有着狰狞之色,“那个贱人,竟然敢在本宫怀孕的时候,想要爬到本宫的头上?也不想想,凤鸾都不是本宫的对手,死在本宫的手上,她一个小小的嫔妃,竟然如此的大胆!”   女人正是凤容!   自从凤鸾死了之后,凤容就发现,楚风然对她是越来越冷淡,甚至经常的十天半个月都不见他来她的宫中一趟。凤容知道,楚风然是在怪她擅自的处死凤鸾,从而不愿见她!   可是楚风然也不想想,如果不杀了凤鸾的话,以凤鸾的那暇眦必报的性子,只要是一点点的机会,那可是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更何况,他们甚至还当着她的面,将她的那些手下全部都凌迟处死,留着凤鸾,难不成还等着她来杀他们?   “滚出去,去叫孙御医过来!”   凤容嫌恶的看了倒在地上的宫女一眼,冷冷道。   宫女强忍着心口传来的刺痛,连忙爬起来,恭恭敬敬的对凤容行了一礼之后,这才缓缓的却快速的退出了帝容宫。   凤容斜了眼那宫女离开的地方,皱着眉抚上自己的肚子。   不只是怎么回事,从几天前开始,肚子就总感觉到不舒服,明明三个多月了,按照道理来说,不是应该渐渐稳定下来了吗?怎么现下如此的难过?   毕竟是凤容盼了许久的孩儿,更是将来要成为南衡皇帝的人,凤容是绝对不允许这个孩子出事情的。她不是凤鸾那个蠢女人,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更别说能保住自己的地位了。她弑父杀姐,做了多少的事情,才一步步的走到今天?做了那么多,不就是为了她现在的地位,为了将来孩子能够君临天下,为了成为那人上之人?所以,她绝对不允许任何的人夺取她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地位,无论是谁!   “皇后娘娘,微臣……”年过半旬的孙御医,在搭脉之后,顿时一张老脸上浮现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说!”凤容端出皇后的气势,冷冷的喝道。   孙御医被震慑的一下子跪倒在地上,“皇后娘娘早些年可是有过堕胎?且不止一次!”   凤容一怔,猛然间想起,曾经她确实是堕过两次胎,那个时候楚风然还需要靠着凤鸾,她若是那个时候怀孕且将孩子生下来的话,必然会招致凤鸾的怀疑。所以,为了大局着想,她确实是狠下心将那两个孩子都打掉了。   只是,这都已经过去了好些年了,怎么现在反而提起了?   “孙御医,本宫不喜拐弯抹角,有什么话,就直说!”   孙御医颤巍巍的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皇后娘娘早些年堕胎而造成的亏损,实际上已经伤及母体,实在是不适合有孕。而现下皇后娘娘虽然怀孕,可实际上,微臣还是认为,早些……早些打掉的好!若是真的留下的话,即使是足月生出来,也不一定还有气息啊!皇后娘娘,届时反倒是伤及娘娘您的凤体,那就得不偿失了。”   孙御医话中的弦外之音,已经很明白,是在告诉凤容,这个孩子就算她真的生下来,也必然是个死婴!   可……   打掉?凤容像是被雷劈了一般,竟然又是要她打掉。   曾经,她狠心的将两个孩子打掉,此时她已经是贵为皇后,怎能再次的将孩子打掉?好不容易盼到了这个孩子,不说这个孩子将会成为她第一个孩子,更甚者,这个孩子还直接的关系到她将来的地位,无论如何她也绝对不能失去这个孩子!   她是凤鸾的妹妹,一直以来,她之所以能够坐上这个皇后的宝座,也是因为凤鸾的缘故。整日里顶着凤鸾的光环,她早就受够了。她需要一个让她能够坐稳中宫之位的筹码。   而无疑,这肚子中的种,就是最佳的筹码!   “留下来!”   “皇后娘娘?”   孙御医猛地抬起头看向凤容那阴狠毒辣的雍容精致的妆容,然后又快速的垂下头,“皇后娘娘请三思啊!”   “无论是三思还是四思,本宫要这个孩子安然无恙的出生!”凤容缓缓的站起来,身边的心腹宫女采荷连忙上前搀住她,“而在此期间,皇上若是问起本宫腹中皇嗣,你该如何回答,可明白?”   凤容冰冷的视线宛若毒蛇一般,惊得孙御医连连点头称是,不敢稍有忤逆。   “罢了,本宫乏了,采荷,送送孙御医!”   “是!”   “孙御医,请——”   采荷将孙御医送至宫门前,轻轻的柔柔的嘱咐道:“孙御医家中似有一妻一妾,一女双子吧?皇后娘娘天恩,可是喜欢那三孩子的紧,就暂且的留在宫中些许日子!孙御医可莫要念得紧呢!”   采荷的话,让孙御医登时一张老脸就刷白下来,脚下一颤,竟站不稳的差点跪倒在地。采荷倒是眼明手快,顺手扶住孙御医,面上虽然带笑,却透着狠辣,“孙御医可要知道,什么话是该说,什么话是不该说的啊!”   “是是是,微臣明白,微臣刚刚诊得皇后娘娘凤体康健,腹中皇嗣脉象平和,必然是皇子只身。”   “如此,孙御医就请回吧!”采荷福了福身,转身回到了内殿,“娘娘,已经交代了。”   凤容半靠在榻上,半张脸掩在阴影中,“杀了!”   “是!”   不需要凤容交代的多清楚,采荷就明白了凤容话中的意思。那【杀了】两个字,实际上已经决定了孙御医一家几口人的命运,而等到凤容临盆之后,孙御医也是难逃一死。   只有死人,那张嘴才是最牢的!   采荷服侍凤容休息之后,才缓缓的退了出去。   当整个帝容宫的寝殿中只有凤容一个人的时候,原本闭着眼睛的凤容,倏地睁开眼睛,眼底尽是寒霜和冷笑:“凤鸾,本宫可不是你,我要你在地狱中看着,我是怎么将你打下来的江山,彻彻底底的夺走。即使本宫的这个孩子不能安然出声,也必然会有一个继承者出现!凤鸾,本宫早就说了,你绝对斗不过本宫!你样样都比本宫强,可是惟独一个【狠】字,你永远都无法胜于本宫!这辈子也好,下辈子也好,你凤鸾终究只能是本宫的手下败将,永无翻身的可能!呵呵,哈哈哈……”   帝容宫中,那得意张狂的笑容在空中盘旋了许久不散。而帝容宫外面的宫人侍卫,却依旧面不改色,这样的笑容,他们早已经习惯……   ——北流——   夜色撩人,凤墨却一点也没有困倦之意。   明日,监斩墨谆,而一个月之后,则是皇家冬狩大会,而以永和帝对她现在的态度上来看,必然,她是那些特例的人选中的一人,自然而然的需要去参加的了!   而之前南衡的那个出乎意料的消息,让凤墨心中愈发的烦躁,隐约的一种难以言喻的焦灼在心中萦绕。   凤容怀孕,就像是一个尖刺,不断的刺着她心中的那块被腐蚀了的地方,刺痛泣血。   不是在意那个男人,而是在意曾经她腹中不曾出生的孩儿,在意那个她捧在手心中呵护的妹妹,却到了最后是伤了她最深的人。   凤墨犹记得,那日以她的那些出生入死的兄弟的血肉铸成的酒席,三千七百八十三刀,每一刀似乎都是剜在她的身上。   恨!她确实是恨!   那个孩子,她绝对不允许凤容生下来!   尤其那个孩子的身上流着楚风然和凤容的血,甚至还将会夺走本该是属于她的那个孩子的身份地位。   南衡!   即使将其拱手相送他人,她也绝对不会便宜了楚风然和凤容。   深深的压下心中的暴虐,凤墨的眼睛微微的张合之后,那双令人沉醉的漆黑深幽的寒眸,再次的恢复了冷静淡漠。   脚下一转,凤墨决定,今晚她要去好好的送一送她的‘父亲大人’……   天牢重地,含冤莫白而死在这个地方的人数不胜数,而尤其是到了晚上,显得尤为的阴森可怖。   凤墨面不改色的走了进去,就连一直跟在她身边的无衣,此时也不见了影子,只有她单独的一个人,堂而皇之的无视那些伸出来的肮脏的手,双唇紧抿,向着天牢的最深处走去!   或许是明日就要处斩了,天牢中的那些狱卒倒是没有灭绝人性到了在最后一刻还不放过墨谆的。   墨谆这段时间在天牢中受尽了苦,从前他所没有想过的刑罚,在他的身上,都一一的尝试了一遍。   甚至,那些狱卒还将墨谆的舌头割了。   凤墨知道,狱卒胆敢如此做,其实绝大部分的原因是得到了永和帝的准许,若不是永和帝的话,狱卒也不会做出此等的事情!   必然了,永和帝曾经和墨谆之间的事情,永和帝本人是不希望被人知道的,那么一切的一切,都全部让身为弃子的墨谆担下!   现在的墨谆连句话都说不出来,更别说为自己辩解!   此时的墨谆,哪里还是曾经那意气风发的北流右相。   凤墨站在牢门前,冷冷的看着牢中那发如枯槁而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墨谆。   “墨谆,你可曾想过会有今日?”凤墨清冷的声音在静谧的天牢深处,即使再如何的轻,也显得尤为的亮堂。   墨谆双眼浑浊而不甘的狠狠的瞪着她,眼底有着疯狂的恨意。   “你恨我!”凤墨了然,“可是你知道我又为什么要对付你?你以为我是真的是为了所谓的北流?君本身就是昏君,难道还指望着别人去清君侧?”   凤墨冷冷的看着墨谆,手指在面具的边缘轻轻的游动,红唇挑起冰冷的弧度,“可还记得我曾经说的那番话?终有一日,必然你会后悔!今日,可后悔?”   说话间,凤墨的手覆上雪白的面具,缓缓的将面具摘下。   那绝美精致的面容,顷刻间就展现在墨谆的面前!   这张脸……   墨流卿!   墨谆张着嘴,想要叫,却叫不出来,脚下挣扎着,像是疯了一般。   “我的这份礼,父亲大人可还满意?”凤墨冰冷精致的脸上有着讥讽,顿了顿,漆黑的眼底忽然的掠过一道异样的光,“父亲大人必然现在比较担心的谦儿,放心,谦儿还好好的。毕竟并非墨家的种,我也没有必要记恨于他!”   凤墨的话,让墨谆瞬间就瞪大眼睛,眼中慢慢的被血红所覆盖。   凤墨的这番话,无疑是对墨谆一个巨大的打击。他如何也无法相信,那个他疼在手心中的儿子,竟然还不是他的种。   “不错,当初柳芸也确实是怀了孩子,只是很可惜,生下来的是一个死婴。”残忍的将墨谆最后的希望打碎,“而现在的谦儿,不过是一个全家被柳芸残忍杀害的孤儿,父亲大人,现在可明白了?”   她要将他的全部希望击碎,让他带着全部的不甘和恨意去地狱。   温雅兰死的痛苦,她数百倍的还给他!   得到了希望,最后却又粉碎,凤墨确实是个中好手!   “父亲大人,明儿卿儿会亲自的送您上路,届时,父亲大人可要一路好走。”   将面具重新的带回面上,遮挡住了那精致的面容。此行的目的已然达到,现下,她也不屑留在这个地方。   凤墨忽然猛地转头,眯着眼睛看向黑漆漆的天牢外围某处,眼底掠过凛冽的寒光。   不过很快,凤墨便转过头,微微的蹙眉,难道是她多心了?除了夜色下的窸窣声,并没有其他的声音。   等到凤墨离开之后,那原本静谧无声的角落,忽然的传来浅浅的声音。   “吓死我了!”明溪拍着自己的胸脯,那凤墨的警惕性未免也太高了些吧,如果不是他反应的及时,他还真的就被凤墨给当场抓住了。   “主子,凤大人已经走了!”何奎无奈的趴在墙角死活不肯动弹的明溪,提醒道。   “我知道,我得等等,不然被她看到的话,就真的死定了,她的谨慎可不能小看。”虽然心中有了一些的怀疑,不过要是没有证据的话,明溪觉得还是应该去找容洛商量一下才对。   【父亲大人?】   到现在明溪的脑子都是轰轰直响,他可不认为墨谆的哪个子女恨他恨得千方百计的设计算计他。唯一的……   明溪龇牙,要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容洛不是得疯了?   “何奎你先回去,本世子要去找容洛去!”   话一说完,明溪脚下一转,就掠了出去。   何奎还没有反应过来,忽然一阵杀意扑面而来。   凤墨冷冷的看着那稍显狼狈的闪到一旁的何奎,她似乎从什么地方见过这个人,可一时间却又想不到。   “你跟踪我!”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何奎嘴角一抽,心中暗骂世子的狡猾,面上却只能稍显尴尬的摸了摸头,“我家世子让我保护凤大人,瞧见您在这里,所以……”   凤墨一听这话,心中已经猜出了个大概,想来必然是明溪了。她也确实是在明溪的身边见到这个憨憨的男人,似乎是叫何奎来着。   因为明溪跑的快,凤墨并没有瞧见明溪,这也算是歪打正着了。   皱着眉有些怀疑看了眼何奎,抿唇没有说什么,察觉到周围并没有别的气息,凤墨没有说什么,只是最后淡淡的扫了他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何奎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这凤大人身上的气息实在是太慑人了,如果不是强自的撑着,他就真的得当场的跪下来。   如此的想着,何奎再次的低咒自家世子的不道德,也不提醒一下凤大人的谨慎敏锐惊人,差点就行踪就暴露出来了。   真的是好险!   明溪压根不知道自家护卫到底是什么样的想法,他此时已经是身处容府。   容洛皱着眉看着不请自来的好友。   “我告诉你,我今天无意中得到一个意外的震撼人心的消息,你要听吗?”明溪到了这个时候还卖关子,想要吊容洛的胃口。   如果容洛是那种好奇心旺盛的人,倒是可能。   可惜,容洛本就不会对这样的事情感兴趣,自然,明溪的恶趣味是不可能引起容洛的兴致了。   所以,容洛从明溪进来之后,除了最开始的时候,皱眉扫了他一眼,剩下的时候都在用心的临摹着手中的画,压根理都不理明溪。   “如果我是说,可能我会知道墨流卿的下落,你觉得呢?”   明溪神经兮兮的凑过来,一脸欠扁的得意样。   容洛缓缓的抬头看向他,眼底划过异样的光芒,手中的毛笔倒是放了下来,“说!”短短的一个字中包含着的压力,让明溪摸着鼻子,总觉得他似乎是有些自找苦吃的感觉。   “是凤墨……”说到这里的时候,明溪停顿了一下,吊儿郎当的俊脸上划过一丝沉思。如果自己所猜想的那是真的的话,那倒是为容洛了了一桩心事,可如果猜错了的话,岂不是又再次的伤容洛一次?想到这里,原本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微微的转了一下意思。“是凤墨啊,今天我瞧见她去了天牢,似乎是和墨谆有什么过节。我就是在想,凤墨如果真的是和墨谆有什么过节的话,那一定是因为墨流卿,如此的话,是不是代表着凤墨知晓一些墨流卿的事情?”   明溪心中已然决定,事实如何,他会亲自的去调查,无论如何,都绝对不希望容洛再次的受到伤害,毕竟怎么说也是自己相交了这么长时间的好友。   容洛冷冷的望着明溪,他早就知道的事情,根本就不需要再次的被提醒一遍!   重新的拿起笔,认真地开始描摹,懒得再理会自言自语的明溪。   不过……   容洛明显的不是那么容易打发,他对明溪的了解来看,明溪绝对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来找他,必然的,他定是发现了什么,只是自己不是很确定,所以才在后面改了口。   那么,凤墨……到底隐瞒了什么?   一直到第二日的监斩墨谆的时候,容洛望着凤墨所做的位置,心中的疑窦越来越深。   墨谆被压上来的时候,在看到凤墨之际,就像是疯了一般,想要冲上来杀了她。那血红的眼睛,就像是厉鬼一般,大张着的嘴巴,因为没有舌头,根本就发不出丝毫的声音。   凤墨淡淡的看着,就连眼睛都不曾动一下,紧抿的双唇带着冰冷讥诮的弧度。   墨谆被押跪在地上,而那双眼睛却丝丝的瞪着监斩台上的凤墨,怨毒在眼底浮现。   这一幕,自然是不能被容洛忽视。不知为何,容洛很不喜欢墨谆那样的眼神,即使不是看着他。   “本相听说,昨日夜里,凤大人去了天牢?”淡淡的询问,容洛眼底带着浅淡的试探和锐利的光芒。   凤墨了然,必定是昨日何奎回去和明溪说的,然后明溪多嘴的就在容洛的耳边嚼舌根了。不过就算明溪不说,以容洛的势力,知道了也属正常。   凤墨默然没有说话,有些事情,并不需要全部都和人交代清楚。   眯着眼看了看天,手指夹着一个令,红唇微张,“时辰到——斩——”   说话间,夹在手指间的红色令箭,直直的就扔了出去,插在刽子手的脚下,愣是让连砍人头都不怕的那个壮实的刽子手浑身都是一颤。   而在外围,温家的人也来了,尤其是温子轩,皱着眉站在人潮中。他看的不是将要被砍头的墨谆,而是看着监斩台上的凤墨。   终究还是自家的亲生父亲,温子轩真的担心凤墨会受不住!   然而,凤墨除了是从座位上站起来之后,面上没有丝毫的变化。   刽子手喝了一大口的酒,冲着闪亮的大刀狠狠一喷,然后伸手抽掉墨谆身后的斩牌,大刀已经扬起……   墨谆自知今日难逃一死,那双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盯在凤墨的身上,那眼底带着滔天的怨毒恨意,张着嘴不断的想要说什么,可在刀落下的那一刻,也无法说出口。   眼前,一片血红,凤墨冷冷的看着,双手无意识的紧握成拳,手指竟生生的抠断了桌台。   咔嚓一声,在欢呼的人群中显得微不足道,可却让几个一直都关注着她的人,心中都是一颤。   容洛眉尖一挑,眼底流光一闪!   因为之前的大力,等到凤墨松开手的时候,手掌心已经血肉模糊。   “主!”无衣递上一块雪白的帕子。   凤墨接过去,转过身,一边向前走,一边嫌恶的擦着手掌心的血迹,“处理了!”   随手将已经染红了的帕子扔了出去,凤墨在侍卫的护卫之下,缓缓的离开了这个地方!   温子轩在凤墨离开之后,也快速的跟了上去,而容洛冷冷的看着这一幕,眼底一丝灼热的光芒一闪而逝。   天庆历324年,北流永和34年十二月初,永和帝念凤墨在墨谆叛国之案上建有大功,从四品大理寺少卿,升至二品枢密使,地位仅此当朝丞相容洛。永和帝下旨,于永和35年二月初二,七公主君千陇下嫁凤墨!   此时的凤墨,可谓是官运宏图,以年仅十八岁之龄,已官至二品,所有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永和帝对凤墨的重视!   而这一次,凤墨倒是干脆的应下了这一桩婚事!   因为那一日,君千陇曾经秘密的找过她!   永和34年十二月初二,北流冬狩大会开始!   毕竟是皇家的狩猎大会,场面必然是宏大的,这一点,绝对不用质疑。   而此时,皇家的狩猎场上,已经被雪白盖成一片,一片雪白,想要去狩猎,似乎是有些不可能。   凤墨始终都是那一身雪白,不过这一次外面则是罩了一件厚重的白狐大氅。   “凤墨凤墨,哎哎,果然是人的嘛!”明溪老远就在招手,在瞧见凤墨回头,当下兴奋的大叫起来。“我就说啊,这一身雪白,要不是无衣正好站在你身边的话,谁能在这雪白一片中看到你嘛!凤墨今儿和我组队如何?”   狩猎大会中,总是需要有人组队,一般性的是三到四人一组。   而明溪是和容洛形影不离的,明溪找她组队,等于就是她和容洛组队。想到这里,凤墨想也不想的就拒绝。   本来,她就没有打算在这样的恶劣气候之下,去打什么猎!   凤墨的拒绝,似乎早在明溪的意料之中。眼珠一转,他的猜测还没有得到验证,不能这么轻易的就放弃,否则的话,容洛那小子还不得郁结死嘛!   “凤墨,难得我这般的热情,干嘛这样的冷漠?一起就好了啊,那样的话,不就少了很多的麻烦?省得那些犯人的王孙公子再找你组什么队,你又不认识对吧?”明溪锲而不舍的跟在凤墨的身边,一边还不忘认真的劝说着。   “南阳王世子似乎是忘了自己的身份!”凤墨淡淡的扫了他一眼,言外之意很明显。   明溪脸上笑容一僵,这人还真的是油盐不进。   “凤墨啊,我们是朋友吧?”   “不是!”   “一直都是的啊,我可是一直都拿凤墨当做朋友的。”   “世子高看,凤墨攀不起。”   “凤墨……”   “……”   不远处,温子轩皱着眉望着明溪对凤墨的纠缠,如果不是身份上的不允许的话,温子轩真的有种上去隔开这两个人的冲动。   “明溪什么时候和凤墨如此只熟悉了?”君轻然斜靠在榻上,面上带着疑惑。凤墨心性冷淡,按照道理来说,应该和明溪合不来才是。可不远处的那两人,虽然一个是懒得搭理,一个则是喋喋不休的不知停歇。   如果凤墨将那方面具摘下来的话,君轻然想,必然是一脸的不耐才是。   不过,虽然是如此,可却意外的让人觉得和谐!   “明溪是什么样的性子,不是一直以来都是这般吗?”温子轩说到明溪的时候,喉咙中倒是有股笑意忍不住的泄了出来。他们四个之所以会跨越身份的在一起,其实绝大部分的原因,还是因为明溪。明溪是个执着的人,对待他认定的朋友,那是绝对的掏心掏肺。如不是这般的话,他们身份上的对立,也不足以让他们之间如此的和谐相处了。   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君轻然也是笑着直摇头,原本苍白的脸色,此刻倒像是红晕了许多。   “皇上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身龙袍的永和帝,大笑的坐在龙椅上,“今日难得的放晴,诸位好生的让朕瞧瞧,得之第一的人,朕必有重赏!”   一来就直奔主题,果然不像是永和帝的作风,倒是在期待着什么似的。   因为永和帝的反常,凤墨倒是留了一个心眼。   永和帝最后的那一个眼神,凤墨看的很清楚,那是极为毒辣的眼神。那眼底所包含着的志在必得,让凤墨心下微颤。   如果刚刚没看错,那一眼是……   原本凤墨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真的去拿弓打什么猎的,可是在瞧见永和帝的态度的时候,顿时就改变了初衷。   所以,当凤墨,君轻然,温子轩以及病弱的君轻然四人一组,倒是刚刚说着不想和那些无病呻吟的王孙公子一组的明溪,反而被踢了出去。   皇上的旨意一下,几十个人分成的十几组,顿时就冲了出去。   “父皇?”大皇子君轻和靠近永和帝,不确定的询问其意见。无论如何,这是父皇给他的一次机会,要是因此而得到父皇的认可的话,那么他就离皇位更近了一步。   永和帝招手在他的耳边轻声的嘱咐了两句,最后一脸慈爱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件事情,父皇可就是交给你了,若是办好的话,父皇以后也就靠皇儿你了啊!”   那意味深长的话中,不难听出永和帝那话中的肯定。   这无疑是一种鼓励,君轻和的那张平凡的面容上,是掩饰不住的兴奋,只要是杀了容洛,就能成为太子!   如此的话,若是顺便将君轻然也做掉了的话,那就更没有人能够威胁到他的地位了。   君轻和心中的小九九打的愈发的响亮,那四个人,他是一个也不打算留下的。无论是父皇下旨除掉了的容洛和温子轩,还是君轻然和凤墨,他绝对不会放过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回来!   北流的皇帝,注定只能是他君轻和!   另一边,凤墨等人一路上一个动物都没有看到,更别说是人了。   从他们来这里开始,他们似乎都被冲散开来了。   凤墨皱着眉,她的心中隐约的有种不好的预感。   “躲开!”凤墨忽然的伸手将最靠近她的君轻然猛地一压,躲过了一支飞快的向君轻然的心口处疾驰而来的箭矢。   当那根箭矢直直的穿透两根树干,定在第三根的树干上的时候,无论是凤墨也好,还是容洛,亦或者是温子轩,眼底的震撼不足以表露他们此时的心情。   君轻然倒是一派的淡然,毕竟从小到大,他经常额遇到各种各样的暗杀,他早已经习以为常。   不过,这一次他们所请来的人,倒是让人不能小看!   第一箭明显的是试探,而接下来的才是重头戏。   当第二支箭和第三支箭,乃至后面无数的箭矢凌厉的带着划空之声朝着他们射来的时候,几个人的面上都是一禀。   这是打算一网打尽!   凤墨的手往腰间一探,一根软剑就已经握在手心,内力注入其中,顿时就让软剑笔直,寒光凌冽。   不过,此时凤墨却反手挡在君轻然的身前,快速的打掉了射向他的那些箭矢。   容洛离他们最远,皱着眉看着那一幕,眼底隐约的能够瞧见一丝焦虑。   那把剑……那招式……   温子轩不断的向着凤墨和君轻然所在的中心之地靠近,心中却在猜测,到底是什么人竟然一次性的胃口如此之大,想要一并的要了他们所有人的命。   而就在这一箭矢停歇的空挡,凤墨忽然的反手一拍君轻然身下的马匹,自己则是从马上跃起,徒手抓住一根比之前的任何一支箭都要凶狠的箭矢。   看样子,这一次,这背后的人是真的打算彻底的将他们置于死地,否则是绝不甘心了!   “子轩,保护九王爷!”凤墨淡淡的扫了眼想要靠近他的温子轩,轻轻的嘱咐道。   君轻然实在是像一个人像得紧,否则的话,她也不至于如此相待!且君轻然本身就是一个很特别的人,让凤墨打心眼里觉得心疼!   如果说之前的只是怀疑的话,那么现在凤墨的一声【子轩】,无疑不是再一次的让容洛心中的一个猜想得到了验证。   “墨……”   “不好!”   容洛刚刚的出声,凤墨却忽然的一声低呼,一个转身,向着温子轩和君轻然的方向疾驰而去,根本就无暇顾及身后的容洛。   容洛也是听到了远处传来的声音,心中同样的感到一惊,连忙的赶了过去。   当容洛随后感到的时候,看到的却是让他心惊的一幕。   地上的无数黑衣尸体,鲜血染红了地面。   凤墨身上的那个雪白的锦袍被崖边的寒风吹起,那袖中激射而出的缠住落下悬崖的君轻然和温子轩。   凤墨脸色有些难看,毕竟是两个大活人,随着落下去的重量,凤墨的两只胳膊受力不住。皱着眉,手一拉,将人猛地拽了上来。   而她自己却因为惯性的关系,一上一下,君轻然和温子轩被拉了上来,而凤墨却整个落了下去。   而就在此时,忽然一个破空之箭,再次的对准了虚弱的君轻然。几乎就是下意识的,凤墨一个侧身的挡在了君轻然的身前!   那支箭,毫不客气的穿透了凤墨的肩胛骨,让她整个身躯都是一震!   凤墨肩胛骨上中了一箭,嘴角溢出一丝血丝,整个人的力气似乎瞬间就流失干净,竟然使不出丝毫的力气,整个人就悬崖下飞速的落了下去!   而就在落下去的瞬间,手被上面的人猛地拽住。   右手的袖子滑了下来,露出手臂上的那血红的似花瓣一般的印记。   “墨儿——”   容洛眼底的狂喜止也止不住!   墨儿,他的墨儿,原来真的一直都在他的身边!   ----   第071章脱险归来   左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夹着三颗黑漆漆的拇指大小的东西,在说话的空挡,一种两个人所独有的默契,让凤墨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容洛什么也没问,长臂一揽,瞬间向前掠了数丈之远。与此同时,凤墨的左手的东西,向身后一丢。   伴随着轰的一声,火光冲天!   数丈之外,容洛唇角的微垂,望着那边逐渐的开始向四周蔓延开来的火光,眼底划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如此,倒是给他们避开那些紧追不舍的追兵们拖延了一点的时间,从这个方位,到下方的未央湖,倒也不远,应该不会出多大的问题。   “墨儿,我们马上就回去了!”手上传来的黏稠,让容洛的心不断的下沉。刚刚的那一招,威力有多大,他也不是没瞧见,且本身右肩的肩胛骨就属于重伤,压根就不能动。却为了阻止后面的追兵,如此的不顾及的就那般的伤害自己的右手,可想而知后果如何了。   不行,他必须尽快的赶回去,否则,不只是他撑不住,恐怕凤墨也撑不出!   然而,就在容洛带着凤墨好不容易的来到未央湖边上的时候,那从水底忽然的窜出就朝着他们袭过来的人影,顿时让容洛周身都布满了冰冷的杀意。   这些人还真的是天罗地网的一定要将他赶尽杀绝啊!   容洛很清楚,无论他在那密林中选择的是哪一条道,后面的结局都是一样,密林之外,无尽的绝杀,是绝对不会让他活着回去的。   前段日子,老容王被永和帝派去视察边城,如此的巧合之下,想要人不知道,那简直就是将人当成傻子。   “放我下来!”一直都昏昏沉沉的凤墨,也察觉到了威胁,抬起手,冷冷道。   “墨儿乖乖的待着,我保证一定会将你安然的带回去!”容洛的手紧了紧,此时的凤墨不适合和那些人动手,真的动了手的话,只会更加的加重身上的伤势,若是严重的话,可能会造成那整个右手臂都被废掉。   凤墨淡淡的看着他,那眼底是毋庸置疑的坚持。   了解她性子的容洛,皱了皱眉,最终却还是松开手的,轻柔的将她放在地上。   因为失血过多,凤墨此时的双唇毫无血色,如果不是脸上带着面具的话,恐怕此时那张脸大概都不能看。   “大约是北都变天了!”   凤墨仰头望着渐渐西陲的冬日,意味不明的说着这番话。   右肩上的血染红了她身上的白衣,甚至将那一身雪白,已经渐渐的染成了红色。尤其是右胳膊到右手,整条胳膊都像是从血水中捞出来的一般,指尖甚至还不断的向下滴着血。   “墨儿,别逞强!”容洛的身上穿着的是深色锦袍,即使是血迹沾染到了他的身上,也看不出什么来。不过从容洛的手上,和胸口上,也足以猜测出来凤墨此时的状况。   其实说句实话,现在的容洛的现状,也不过是硬撑着罢了。说起来,原本两个势均力敌,被天下人称之为四绝中的两个人,现在却同一时间的遇到这种乌龙事情!   果真是乌龙,尤其是,要是他们两个都死在这里的话,那就更加的乌龙了。   “是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来?”   因为右手现在已经麻木不能动弹,凤墨左手执剑,冷冷的横在身前,斜睨了眼身边蠢蠢欲动的容洛,冷哧道:“不想死的话,就给我安静的待着!”   容洛的脚下一顿,竟然真的就站着不动弹了。   那些前来截杀容洛的人,哪个不是受伤沾染着无数条的人命在手上的?早就天不怕地不怕了。可是不知为何,今天在见到面前的明明已经身受重伤,明明眼看着就要倒下的凤墨,所有人都被震慑住了,愣是很长的时间都没有动弹一下。   不过很快的,所有人再次的反应过来,对于自己竟然被一个重伤之人伤成如此,顿时觉得大失面子。都是凶残之人,什么话也不多说的,就要杀过来。   凤墨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而就在这时,说时迟那时快的,一个灰色的身影突然的出现。   在容洛下意识的揽住凤墨,挡住可能存在的袭击之时,之前还胜券在握的杀手,此时就像是收割杂草一般,被由灰衣人所带领的人,很迅速的收拾掉了。   “主!”   “卿儿!”   无衣和温子轩的声音同时响起,也让一直紧绷着身子的凤墨,倏地放松,一直强自坚持着的凤墨,只觉得眼前一黑,就这么的栽倒在容洛的怀中。   “墨儿……”   “容洛,将卿儿交给我!”温子轩飞身来到容洛的身前,见他不愿,严厉道:“容洛,现在皇上的人正在容王府和你的府邸搜你的凤鸣令,你打算将十万凤鸣令拱手相让吗?”   容洛眼底划过寒光,冷冷的看了眼帝都的方向,打横抱起凤墨,“我的东西,谁也别想动一分一厘!既然他们不仁,那就不要怪我不义。”   他倒是要看看,永和帝到底能翻出个什么浪来。   温子轩也是看出了他的坚持,遂也不再劝说,只是担忧的看着被他抱在怀里的凤墨。   温子轩能够看的出来凤墨伤的极重,想来容洛的状况也不好。   那一身雪白,此时已经被血染红,如此的人儿,到底在这两天中,受了多大的罪。如果不是他实在是太弱了的话,当时也就不用她去冒着生命危险救他,她也就不会受伤了!   快马加鞭的赶回北都,容洛在经过自家灯火通明的府门口的时候,都不曾停留半刻,而是直直的向着隔壁不远处的凤墨的住处快速的奔去。   “容洛,先回去!”在容洛将凤墨放下来之后,温子轩强硬的说道,“一旦凤鸣令被夺的话,你要知道等待你和容王爷的将是什么。如果你连自己都保不住,还谈什么保护卿儿?卿儿为什么会伤的这么重?容洛,你敢说你没有一点点的责任?”   温子轩的话,让容洛止步!   的确,这一次,如果不是他的话,墨儿即使是跌落山崖,也不至于面对那么多的致命追杀。   抿着唇看着温子轩一眼,又看了眼躺在床榻上脸色苍白的凤墨,容洛一咬牙,转身大步的离开。   “还没有找到吗?废物,让你们办这点小事都办不成!”君轻风咬着牙怒喝道,找到现在,什么东西都找不到,他就不相信了,容洛还会将那东西带在身上不成?   “五皇兄,你这抄家似的,难道容相是犯下了什么天大的过错不成?”君轻然淡淡的看着一脸张狂的君轻风,心中对于身在这样的皇室,觉得异常的反感。   “九皇弟这话说的,为兄这也是奉命行事,父皇亲自下旨,难道我等身为臣子的,还要抗旨不成?”   挑衅的看着病歪歪的君轻然,君轻风的眼中是掩饰不住的嫌恶,不只是从哪弄来的这一身病,病怏怏的,整天白着一张脸,看着就让人觉得晦气。君轻风始终就是想不明白,为何父皇会那般的宠爱着看着就倒胃口的君轻然,甚至就连大皇兄都不曾封王,君轻然小小年纪就封王了。   这不公正的待遇,虽然知道君轻然不可能有那个命坐上皇位,但同样的身为父皇的皇儿,总是会觉得心里面不平衡的。   “父皇的旨意是抄家?”君轻然冷冷的挡在御林军前,阻止了御林军向着最后一处,也就是容洛的书房那边过去。   实际上,君轻然也不知道容洛到底是将凤鸣令放在什么地方,可是君轻然知道,一般的东西,容洛都是放在书房中,那个地方,是重要的地方,容洛并不希望有人进入书房重地。就连君轻然和明溪等人,他们在进入那个地方的时候,都是需要经过容洛的准许。   明溪并没有下去,倒是站在书房的顶上,看着君轻然和君轻风兄弟之间的对峙。   明溪是知道的,相比较君轻然的有意回避,他非常的清楚容洛的那些特殊的令牌放在哪里,如果真的被人闯进书房的话,那么凤鸣令就真的会被夺走!明溪非常的清楚,一旦凤鸣令被永和帝拿到手的话,那么容洛就真的会死无葬身之地。   无论如何,即使是抗旨,明溪也绝对不允许任何的人踏入书房半步!   “瞧瞧九皇弟这话越来越难听了,容相对我朝可是意义重大,父皇又怎么可能会下旨抄家?”君轻和笑的满脸的无辜,“只是现在容相生死未卜,有些贵重的东西,若是放在这偌大的没有主人的屋子中,总是会有丢失的可能性,你说是不是啊?九皇弟?”   “是吗?本相也很想知道,这搜了容王府之后,又来了本相的府邸。本相倒是很想知道,皇上是放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在本相的府邸上,才劳得五皇子殿下如此的兴师动众?”   冰冷森寒的声音忽然的响起,那熟悉的傲然凛冽之气,让君轻和背脊上顿时就浮上一层冷汗。   容洛?君轻和那个蠢货难道没有杀了他?   “容、容相?”君轻风很想保持冷静,可是那容洛身上的气势实在是惊人,尤其是那双满是杀意的凌厉凤眸,此时正冷冷的看着他。   容洛现在的样子是很狼狈的,可就算是狼狈,却一点也不阻碍他身上的那种天生凌驾于所有人的气势,那种睥睨,让即使是生在帝王家的君轻和,也不敢与之对视半分。   “世子!”烈风忽然的出现,而他身后带着的一行人,顿时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脸色大变。   那一身黑甲,锃亮而冰冷盔甲,和只露出一双犀利冰冷眼睛的整齐军队,让原本气势汹汹的御林军,此时都有些腿软的向后倒退了好几步。   那……   “凤……凤鸣骑……”   “既然皇上如此的关心本相,若是本相不给予回礼的话,是否就显得本相不识抬举?”   -----   第072章割肉刮骨   这厢,容洛率军突入皇宫,而那一边,凤墨的状态明显的很不好。   易安早就通知了张炳,虽然张炳在毒术上确实造诣要高于医术,可医毒之间还是密不可分,毒术高超的话,医术上,当然也就不会有多差!   饶是张炳自称毒叟,手中不知多少条的人命,可是在瞧见凤墨肩胛骨上的伤口的时候,也是倒抽一口凉气。   复杂的看着昏迷不醒的凤墨,张炳心中对于面前的少女是心存敬佩的。以一介女流的身份,周旋在波涛暗涌的朝堂上,翻手间就扳倒了当朝的一品左相,如此的智谋,堪称世间少有。   张炳一直都以为凤墨之所以带着一张面具,大概是脸上受了什么伤,无法见人。他也猜测过,可能是面相不愿意让人知晓。他从没想过,在那张面具之下,竟然是一张如此绝世精致的容颜。   “师父,怎么办?凤主她……”易安记得团团转,眼底尽是焦急恐慌之色。   “我看看!”   张炳的思绪被打断,见凤墨肩膀上的血衣小心的用剪刀剪开,望着依旧还在渗血的伤口,顿时眉头都皱了起来。   很显然的,他之前还是将一切想得实在是太好了,这伤口四周隐隐泛黑,且肩胛骨被射穿,森森白骨上,也是有着一层漆黑,如果想要救治的话,不只是要将肩膀上的那些泛黑的肉给割掉,最重要的是要将那肩胛骨上的那一层黑色毒素全部的挂掉。   刮骨疗伤,本身就是一个大男人都无法忍受得了的事情,张炳有些怀疑,凤墨一个女子,即使能力再如何的出众,如何能捱得过去?   张炳的迟疑,温子轩看在眼里,顿时心中有种不好的感觉。   “张御医,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还是说缺少什么药材?请张御医说,不管是缺少什么,我都会去找出来。”温子轩有些失了冷静,眉宇间尽是焦灼。   张炳诧异的看着面前温润如玉的男子,那脸上眼底的紧张和焦虑不像是作假。正因为如此,张炳才勉强的点头,“凤主身上的这些伤,虽然得到了及时的处理,可是终究是治标不治本,现下,如果不想要这条手臂整个的被废掉的话,那就只能刮骨割肉,将这些有毒的部分全部的割除才行。”   什么?温子轩被惊得倒抽一口凉气,瞬间向后倒退了好几步,眼底满满的都是心疼之色。   卿儿好不容易才离开那个冰冷的充满心机的家,本身应该是快活的时候了,怎么好好的就要遭遇这样的事情?如果这样的事情被爷爷奶奶知道了的话,不知该有多心疼多担心了。   “需要什么吗?”震惊心疼之后,温子轩想到了最为现实的事情。这般重的伤,想来需要的药材是必然不少的吧!   张炳诧异,这男子……   “确实是需要,其中有些虽然是名贵了些,但市面上倒是能买到,可有一味药引,就不是能买到了!”张炳来到桌前,展开纸张,写下所需要的药物,“血灵蝉,这是以人血滋养长成,有着活血生肌之效,也能让这条臂膀好了之后,不会留下后患!”   说到这里,张炳叹息着摇头,“只是,传闻血灵蝉是在西成凤王的手中,岂是那般容易就能得到手的?”   西成凤王玉倾歌,为人阴晴不定,天下四绝之一的西成真正意义上的掌权者,手中握有十万踏雪骑,如此的人,杀人都比救人来得多,更别说是让他救一个敌国的人了。   玉倾歌实际上昨日就已经到了北都了,现在也正在驿馆中,可血灵蝉想要从他手上拿过来,那似乎也有些不切实际吧!   很明显的,温子轩也知道血灵蝉的传言,更加的对西成凤王玉倾歌的传言不陌生了。   如果可以的话,温子轩并不想和别国的皇室有任何的正面意义上的接触,谁知道他们会为了自身的利益,对他们提出什么样的要求呢!   不过……   温子轩转头看向趴在榻上,脸色苍白,眉头紧皱的凤墨,眼底浮现坚定之色。   无论代价是什么,他都绝对会保护卿儿!   “我明白了,我会将血灵蝉带回来,请张御医无论如何护得卿儿安然!”   说完这句话,温子轩快速的离开了凤府,向着西成使臣下榻的驿馆快速的掠去。   一路上,温子轩还在想着该如何的开口,才能让玉倾歌答应将血灵蝉交出来,而转瞬间,他已然的到了驿馆的门口。   “什么人?”西成国的守卫在看到温子轩的时候,厉声喝道。   温子轩也不躲躲藏藏,大大方方的站出来,“温家温子轩求见凤王殿下,不知可否代为在下通传?”   西成的守卫相互看了对方一眼,这一次倒是没有再为难,还真的就干脆的进去通传了,“温公子请稍等!”   温子轩眉尖微挑,看这阵仗,似是早就知道他将来一般。   不一会儿,就有人将温子轩请了进去……   容洛调出一千的凤鸣骑,势如破竹的围住了皇帝的寝宫。   凤鸣骑,都是以一敌十的铁骑,那些御林军根本就不是凤鸣骑的对手。当一千的凤鸣骑将寝宫包围之后,永和帝暴怒,只是可惜的是,连容洛的面都没有见上。   容洛在下令困住永和帝之后,就快速的返回到了凤墨的身边。   因为这刮骨割肉非同儿戏,痛楚更是常人所不能忍受,若是受伤的那人昏迷着的话,很可能会因此而活生生的痛死过去。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张炳硬是将凤墨从昏迷中弄醒。   硬生生的撑下这蚀骨痛楚,虽然残忍,却是唯一的办法!   凤墨脸色苍白,趴在榻上,头上插着好几根银针,那是张炳防止她再次的昏过去的提防。   听了张炳的话,凤墨疲累的掀了掀眼帘,“就按你说的去办!”   “凤主……这痛,你可忍得下?”   凤墨寒眸猛地张开,眼底冷光闪现,嘴角勾起尖锐而讥讽的笑,“再大的痛,我都撑过来了,更何况只是这点小痛?放心,我还不想这么早死,你快些做吧!”   当初,那手经脚经被挑断的痛都能承受,更何况是现在。   张炳一怔,那眼底忽然浮现的冷意和深深的尖锐的痛楚,让他觉得面前的人似乎并不像她所表现的那般冷心冷情。   “易安,准备热水!”   张炳拿出刀,在火上烤着,一边吩咐道。   “凤主,请务必将这块软木咬着,千万不要咬着舌头。”张炳将一块干净的软木递上,示意凤墨含在嘴里。   易安端来一盆冒着热气的滚烫的水,放在张炳的手边。   “凤主,我、要动手了!”   张炳看着趴在床上的凤墨,沉声道。察觉到凤墨微微的颔了颔首,深吸了口气,下了第一刀。   “唔……”   没有麻药,也没有什么能够止痛的东西,那一刀就是实实在在的割在肉上。   顿时,凤墨全身一颤,双手握成拳状,顷刻间,额上的冷汗如雨下。   张炳自然是知道这样的痛楚如何了,只是,下了第一刀之后,就已经没有停下来的可能,所以,即使是知道这种痛苦很难捱,他也没有停手的意思。   凤墨的身份是女子,一般情况下,是绝对不允许任何的男子见到她裸露的地方的,这一次,也是因为张炳身为医者,所以才能如此。而易安早在将热水放下之后,就退到了房门口,静候着里面的吩咐。   “易安,小姐呢?我家小姐呢?”   温子轩是个心细的人,至少此时的凤墨身边若是没有侍女伺候的话,终究是不方便,所以在离开之前,特意的让人通知了温府中的芍药。   不过温子轩,没有想到,温子柔也不是傻子,芍药的心神不定,早就让她心中生疑,此番温子轩的大动作,温子柔又不傻,几番逼问之下,这才知道凤墨就是卿儿。   “卿儿呢?”温子柔也是焦急的询问。   易安在见到芍药的时候,眼前一亮,“姑奶奶你可出现了,快,快去帮师父,快……”   “嘭——”的一声,易安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觉得耳边一阵风刮过,伴随着门被踹开的巨响,愣是将剩下的没有出口的话憋在心里面。   芍药和温子柔皱着眉,也不等他说话,直接的就从被踹开的门中闯了进去。   然而,当看到房间里面的那一幕之后,竟是将温子柔和芍药两个人生生的吓得怔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一下。   那一刀刀,竟是在生生的割着肉啊。即使是在见到闯进来的人的时候,张炳也只是淡淡的挑了挑眉,然后继续着手中的动作。   凤墨额上冷汗直流,原本紧握成拳的双手,此时竟是抠进了身下的棉被中,苍白的脸上,青筋跳动,近乎狰狞。   容洛的脸色也很不好,张炳只是瞥了一眼,就知道现在的容洛是在硬撑着。   刚刚准备说些什么,可是下一瞬,容洛却紧抿着唇,脸上就像是覆盖着一层冰霜一般,上前将独自硬撑着的凤墨小心的抱在怀里,也正好的将那受伤的右肩露出来,抬手拿下被凤墨紧紧的咬在嘴里的软木,轻轻的将她的头按在他的肩上。   他说,“墨儿,痛的话,就咬这里,我不能分担你的痛,就让我陪着你一起的痛。”   他说,“墨儿,这一次,我再也不会放开你的手,这一次,你也别想将我再次的推开!”   他说,“墨儿,痛了就叫出来,我一直都在!”   容洛一直都在凤墨的耳边轻声的低喃,明明自己就很疲累不堪,却硬撑着。   凤墨很想开口说话,很想让他回去。可是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开口,一出口,就是难以忍受的痛呼。   前世,无论是受了多重的伤,她早就习惯了自己独自承担,现在也是如此。   那种习惯,如何能那般简单的就能改变?   可是凤墨却不得不承认,容洛的这番话,却让一直都不曾哭过的凤墨,有种想哭的冲动!   容洛在说话的时候,张炳却再次的准确无误的下刀,凤墨刚刚抬起来的眼帘,转瞬间就再次的闭上,雪白的贝齿紧紧的咬着下唇,那力度,让下唇都整个被咬的血肉模糊。   在伤口处有些溃烂的肉的时候,凤墨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张口去咬容洛。容洛心疼,可却也没有办法,这个时候他不能让她分一下神。   “容相,接下来,我希望你能制住凤主,毕竟接下来才是最为重要的最后一环!”   张炳擦了擦头上的汗,他杀的人不少,可是这救人,这迄今为止,倒是第一次。   不说是割肉了,刮骨也是第一次。   张炳再次的见识到了凤墨的坚韧,从刚刚开始,除了最开始的闷哼之外,凤墨竟然到现在一个声音都不曾发出来。身体明明疼的已经在颤抖了,可除了流汗之外,什么声音都没有!   那被割掉的肉的周围,开始流下鲜红的血,倒不在是当初的那个暗色的血。张炳皱着眉在哪伤口的四周撒上上等的金疮药,而此时,容洛明显的察觉到怀中的人的身体又是一阵轻颤和抖动。   当下,容洛的眼神就冷厉起来,冷冷的盯着张炳!   此时,房间中只有他们三个人,之前闯进来的芍药和温子柔,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所以换刀洗手之类的事情,就需要张炳自己动手了!   本来因为凤主竟然被人伤着了,心情就不好的张炳,被容洛这般的瞪着,心情肯定也不会好。当下,也很不客气的回瞪回去,吹了吹胡子,脸上不甚好看!   早在之前,芍药和温子柔就很没骨气的落荒而逃,瘫在院子中,担心的看着房间,却如何都不敢进去。   不是害怕,而是无法正面的面对那种近乎残忍的一幕。   那一刀刀割在凤墨的身上,同样的也割在她们的心上,令她们有种想哭的冲动。   而不远处,无衣双手抱胸,冷冷的站在树下,无神的眼睛却始终紧盯着微微敞开一条缝隙的房门。   谁也不知道无衣的心里面到底是在想些什么,实在是让人猜不透……   而房间中,张炳换了一个薄如蝉翼的刀片,深深的看了眼容洛,然后在那被射穿的肩胛骨上,‘咯吱咯吱’的轻轻的刮起来。   “啊……”刮骨比刚刚的割肉还要痛苦百倍,之前凤墨还忍着咬牙不曾叫一声,而此时,凤墨却浑身压抑不住的颤抖,尖声的叫起来。那剧烈的震颤,甚至都要挣脱开了容洛的怀抱。   “容相——”   张炳的手一抖,差点伤着旁边的骨头。   容洛脸一厉,轻柔却强势的制住凤墨颤抖的身子的时候,却不忘喝道:“没看到墨儿疼吗?你不会轻一点!”   张炳被气乐了,这话怎么听着就那么的别扭来着?   不过虽然是这样的想着,可是张炳的手却轻柔了许多。可再如何的轻柔,这刀是硬生生的在骨头上刮,根本就不可能减轻痛楚。   “唔……容洛……好痛……好痛……”此时的凤墨近乎无意识,只是本能的抓着面前的人,低喃着。虽然依旧长着眼睛,可眼底的迷蒙,让容洛心疼不已。   “我知道,我都知道。墨儿乖,很快就没事了!”容洛以为凤墨是在告诉他,她很疼很疼,欣喜于凤墨的依赖,却也心疼凤墨所经受的痛苦。   果然,永和帝不能那般轻易的放过。   其实凤墨确实是很疼,可实际上,此时的凤墨想到的是曾经那四十三个弟兄在她面前给凌迟之时的痛苦,她硬是将那些痛全部的加在自己的身上,那不是肉体上的痛,而是从心底深处无法忍受的痛苦。   因为这样的痛,让她心中的仇恨越深,那种想要将敌人千刀万剐的心愿就愈发的强烈。   房间中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和刀刮在骨头上发出的刺耳的【咯吱】声。   凤墨完好的左手紧紧的扣在容洛的胳膊上,指尖甚至都要掐进他的肉中。   凤墨死死的咬着自己的下唇,如何都不愿意松口。即使是疼成了这样,可凤墨除了眼角红红的之外,竟然一滴泪水都不曾滴下。那眼底深处的绝望,让容洛心惊。   鲜红的血丝顺着她的唇角淌下,那新红,深深的刺伤了容洛的心。   几乎是没有犹豫的,容洛头一低,含住那伤痕累累的唇瓣,硬是撬开了凤墨禁药的牙关……   ----   第073章脱险苏醒   “凤王殿下,真的将那般珍贵的血灵蝉就这么的给了温子轩?”   玉倾歌身边的幕僚陈函,对他的这等行为,稍稍的有些不解。虽然陈函也知道玉倾歌做事一般都是看心情,没人能摸得清楚他的脾性,可陈函也知道玉倾歌不是那种会愿意吃亏的人。可此次的这个决定,在陈函看来,根本就一点意义也没有,且还很吃亏!   玉倾歌身边美人环绕,身上红色锦袍半露,即使是在寒冬腊月,他也依旧是那种妖娆邪魅的姿态。   “本王可是要利息的!”玉倾歌红唇微挑,满头乌发披散在颈项,说话间,白皙修长的指尖轻轻的在右眼角的朱砂痣上轻轻的拂过,一双惑人的眼中划过诡异的光芒,“届时,本王所要的回报,可是绝对要比血灵蝉来的珍贵的多呢!”   玉倾歌都这么说了,陈函也就不答话了。   对于玉倾歌,陈函一直都是实打实的佩服。虽然玉倾歌的脾性差了点,可能力却实在属上乘,否则如何担得起天下四绝之一的称号?陈函知道,像他们这般的人,绝对不在意什么四绝的称呼,他们的能力,势均力敌,若不是敌人的话,倒是能够成为不错的兄弟朋友。可是偏偏,天下四绝分属四国,既是各为其主,那么就只能成为敌人,永远都不可能成为朋友的可能!   天下,陈函知道,凤王玉倾歌志在天下,他若是想要成为西成的王的话,以他现在的能力,实际上,早已经掌握了西成的天下,之差一个王的头衔罢了!且,虽不是太子,可西成皇已然默许了凤王未来的皇位不二人选。   如此的人,陈函知道,心思岂能简单?   玉倾歌懒洋洋的扬起下颚,慢条斯理道:“兰儿,重了!”说着便收回脚。   四个绝色的侍婢连忙起身站到了一旁,垂眸不语。   玉倾歌一个翻身从榻上起身,一双魅惑人心的眼睛中,隐约的能够瞧见隐藏的很深的野心。   他当然知道血灵蝉的珍贵,可和那人一比较的话,就算不得什么珍贵的东西了!   将他在北流的北流的势力连根拔起,即使是容洛,也是要部署三思。可是凤墨却在处理了墨谆之后,以雷霆之势,将他的那些据点一网打尽。这样的手段,这样处理方式,让玉倾歌想到了一人。那个已经香消玉殒,唯一让他欣赏上心的女人!   玉倾歌很清楚,失去了凤鸾的南衡,已经不足为据,这天下,必然是三分天下。   东合,西成,以及这些年弱势的北流!   而南衡,最后的结局,只能是被吞噬!   不是玉倾歌瞧不起南衡,而是玉倾歌有着一双洞察人心的眼睛,更是有着一双能够看清现下局势的利眼。   没有了凤鸾的南衡,压根就入不了玉倾歌的眼,灭了,也只是早晚的事情!   而现在,他有兴趣的是,南衡那位让他想起那位故人的新状元——凤墨!   但愿,这样的兴趣能够持续的长远一点……   凤墨昏睡了整整四天,期间,有好几次都差点挺不过来。好在,最后终于还是缓过来了。而那段时日,容洛在前两天的时候,还是坚持的守在凤墨的床边,可是第三天的时候,余毒发作,终于还是不支的倒了下去。好不容易好一点之后,却又再次的不顾阻拦的守在凤墨的身边。   而在此期间,凤鸣骑没有容洛的准许,是绝对不会从皇宫中撤离的。   君轻然曾过来提了一句,却被容洛冷冷的拒绝。   【只要墨儿一日未醒,凤鸣骑就决不允许撤离皇宫!】那坚定的不容拒绝的话,让君轻然叹息,最终却也是什么都没说。这一次,是父皇过分了,他不会去包庇!   一直到第五日,凤墨的烧才缓缓的降了下去,幽幽转醒。   “水……”   昏迷数日且又在发烧,虽然是醒了,可是凤墨那沙哑的喉咙,像是火烧了一般,干涩沙哑的厉害。   一直都守在她床头的容洛,一听到她的声音,凤眸中绽放出夺目的光彩,一下子就从床边跳起来,“墨儿醒了,我现在就给你去倒水!”   一杯水在容洛喂食下,化解了凤墨喉咙间的不适应。   之前还迷糊朦胧的双眼,此时已然的恢复清明,一双如寒潭般的黑眸,冷冷的看着房间,最后的视线盯在身边的容洛的身上,准确的来说,是嘴上!   那嘴唇上那么明显的撕咬痕迹,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的见。   想要从容洛的怀中退出来,却在刚刚一动的时候,就扯得肩上的伤疼的要死。冷汗瞬间就从额头上不断的滑下来,那原本包好了的伤口处,也再次的渗出血丝,转眼间就将凤墨身上的衣衫浸透。   “墨儿!”容洛不赞同的看着她,“你现在身上的伤需得静养,若是再伤着了的话,你的这条手臂都得废了。”   实际上,容洛想说的不是这样的话,他想问的是为什么凤墨那般的护着君轻然。虽然是自己的好友,可若是自己的情敌的话,他也绝对不会放开手。   凤墨的脸上冷汗直流,不过只要是她不动弹的话,就好多了。毕竟连割肉刮骨那种痛苦都熬过来了,自然,这点痛在凤墨看来,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你、怎么在这里?”   容洛见她不动了,这才松了口气,笑望着她,凤眸中有些黯然和委屈,“墨儿这是不想看到我?我只是关心墨儿,才会在这里的啊!”   凤墨冷冷的扫了他一眼,昏迷之前的事情,渐渐的在脑中浮现,关于身上的伤,关于容洛在她的耳边所说的话,关于容洛唇上的伤!   慢慢的,原本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上,忽然的浮现出了淡淡的粉色。   “墨儿忘了,我都已经是墨儿的人了,墨儿这是打算始乱终弃吗?”容洛再次的出声,那话,差点让凤墨忍不住抬起受伤的手,狠狠的扇他一耳瓜子。   刚刚浮起的粉红,因为容洛不知羞耻的话,猛然的通红到了耳根。不过这一次不是羞红的,而是恼怒气愤而红的。   如果可以动的话,凤墨一点也不介意打烂他的嘴。   不过看了眼容洛的神情,凤墨心中的怒火稍稍的降低了一些,毕竟这个人在她高烧烧的迷迷糊糊的时候,是他在她的身边照料着她,这一点的恩情,她还是记得的!   凤墨闭起眼睛,刚刚醒来,身子还是有些虚弱,不稍一会儿,竟然就这么的睡了过去。   容洛望着毫无防备睡着了的人,心下一片柔软,也放下了心。张炳说了,只要是人醒了,那看就没事了!   既然凤墨醒了,那他一直都没有处理的事情,现在他也终于能够放心的去处理了。   “墨儿放心,这件事情,绝对不会就这么的罢休,只要是伤着你的人,无论他是谁,我都要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抚了抚她头上的碎发,俯身在她的额上落下轻轻一吻。   指尖在抽离的时候,容洛的手忽然的一顿。   只是短短的几日,凤墨就瘦了一大圈,整个下巴都尖了,让人看了心疼异常!   不舍的抽回手,容洛起身离开了凤墨的屋子。   “照顾好她,这几日我怕是没时间过来了。”临走前,容洛吩咐着芍药,也不等芍药回应,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凤墨再次的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房间中也早已经点上了灯,芍药坐在不远处,温子柔守在她的床边,头一点一点的。   当凤墨挣扎的起身的时候,浅眠的温子柔就立马被惊醒了。   “卿儿,醒了?饿了吗?我马上就去将粥热一下。”   “我不饿!”凤墨抿着唇,看了看外面漆黑的天色,“你留在外面,外公他们怎么允许?”   凤墨不希望自己受伤的事情传进了温家的两个老人的耳底,本身人老了,就受不得任何的打击,而她现在也已经好了,那就更加的不需要惊动他们了。   温子柔也是个聪慧的人,马上就反应过来凤墨担心的是什么,便也就笑着道:“卿儿放心,我只是说来瞧瞧卿儿,并未提起你受伤的事情。只是前几日你失踪的消息他们还是知道的,现在你平安回来,他们放心的同时,加上刻意的隐瞒,并未怀疑你是负伤回来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温子柔的神情变得有些难看。说起受伤,她再次的想到那一日近乎残忍的一幕。每一次想起来,温子柔就觉得自己肩胛骨的地方很很疼很疼。她实在是很难想象那是怎么样的一种疼,卿儿又是怎么忍下来的。   原本以为割肉就已经够残忍的了,可是后来,温子柔无意的从张御医和温子轩和容洛的对话中,才知道,原来不只是割肉,甚至当时还刮骨。   温子柔一想到那刀在骨头上刮的画面,浑身都在打颤。   “小姐,趁热喝点粥吧!”芍药端着冒着热气的白粥,将温子柔飘飞的思绪拉了回来。“张御医说了,小姐现在的骨头还伤着,且身上还有内伤,需要好生的调理,暂时还是不要吃那些油腻的东西为好。”   凤墨没做声,就着芍药的手,垂眸喝了起来。原本肚子就有些饿,现下喝了一些热粥,倒是觉得全身都暖和了许多。   容洛不在,凤墨只是淡淡的挑眉,倒是没有多大的反应。询问了现下朝堂的事情,并没有问出个什么大概。不过凤墨想想也是,无论是温子柔还是芍药,毕竟都不关心朝堂上的事情。温子柔虽然不同于别的千金小姐,可温家本身就不喜与朝中之人有所瓜葛,自然了,温子柔是有多远避着多远了。   凤墨知道,与其去问温子柔,还不如去问易安来的简单!   想到这里,凤墨便让她们两个先回去休息。   最开始的时候,无论是温子柔还是芍药,都不愿的。说是她现在右手不方便,若是每个人在身边伺候着,就是如厕也麻烦。不过最后还是拗不过她,只能不情不愿的回去了。   动了动身,右肩胛骨传来的锥心的疼,让凤墨微微的皱起眉。不过也只是皱了皱眉而已,随后,便又冷着脸下了床。   打开门,凤墨望着外面,赫然的发现,竟然下雪了。   “凤主!”   易安想来早就猜到了只要是凤墨一醒就绝对会找他,倒是自觉的守在门口,等着凤墨的传唤。只是易安没想到,凤墨竟然会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就自个儿的下床了,实在是让人担心的够呛。   凤墨扫了他一眼,缓缓的向前走去。   易安见状,连忙将手中的斗篷披在她的身上,不用凤墨问,就自发的张口道:“凤主失踪那日,东合的云凌太子,西成的凤王玉倾歌,以及南衡的常山王楚风齐已经入住驿馆。再过几日便是皇上的六十大寿,三国特来贺喜!”   凤墨垂眸不语,心中却已经转了几圈。   还真的是巧,竟然连云凌太子和凤王玉倾歌都能请动,她倒是不知什么时候北流永和帝有了此等魄力,引得这眼高于顶的东合太子和西成凤王都屈尊降贵的亲自前来贺寿了?   易安也不知道凤墨的心思,接着道:“在凤主和容相失踪的那几日,皇上却下令搜查容王府和容相的丞相府,却正好的被容相回来阻止。五日前,容相的凤鸣骑包围了皇上的寝宫,至今未出!”   这就是这几日发生的大事情,凤墨静静的听着,并未置否。   “哪个人去搜查的容王府和丞相府?”   “五皇子君轻风!”   五皇子?凤墨想起来了,是馨贵妃的儿子,想要做皇帝的那一位。   眼底寒光一闪,凤墨微微歪了歪头,淡淡道:“转告你师父,自作聪明的棋子,我不需要!”   ------题外话------   明日万更,我的承诺啊!   天下四绝将要聚首,亲们猜猜,将是怎么样的火花?   妖孽般的凤王玉倾歌,霸气十足的云凌太子,腹黑优雅的丞相容洛,将会在北流上演怎样的暗斗?   期待吧,期待吗?   得了,我废话多了!   还是期待后面的剧情吧!   第074章四绝相会   凤墨不知道温子轩到底答应了那个狡诈的玉倾歌什么条件,才能让玉倾歌甘愿奉上血灵蝉。以玉倾歌的古怪脾性,必然,条件上也是非常的苛刻。   凤墨前世和玉倾歌打过交道!   曾经,在雪域之战中,她和玉倾歌同时出兵雪域,虽未有过正面冲突,可彼此之间的试探却并不少。   只是短短的试探,她就深深的知道,西成凤王玉倾歌不是个简单的人。玉倾歌手中的踏雪骑不比她手中的铩羽骑差,各个也都是以一敌十的好手,若是铩羽骑和踏雪骑硬碰硬的话,双方都捞不得半点好处。   正是因为了解这一点,所以到了最后,她也是在久攻不下雪域,使了玄音,这才将这场拉锯战做了了解。   不过,虽然她的确是得到了雪域的臣服,可因为那次的反噬过大,身子也随之垮了下来。而这件事情,除了身边的百里清扬和公良策知晓之外,别的人并不知道,当初的她的寿命已然到了尽头。   凤墨始终记得,当时一曲结束之后,玉倾歌曾经站在远处雪山巅之上,墨发飞扬,一身红衣翻滚,一改之前慵懒邪魅之态,严肃深沉的看着他们,或者准确的是在看着她!   她本想,若是此番玉倾歌趁机出兵的话,必然,她是不可能会那般轻易的就拿下被玄音震慑住的雪域之城的。可是没有,玉倾歌只是双唇开开合合的说了一句话,便大手一挥,踏雪骑就浩浩荡荡的从雪域之城撤离。   【南衡凤鸾,本王记下了!】   一晃神,似乎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而实际上,对她来说,也确实就是上辈子的事。   修养的几日,凤墨没有去管朝中的事情,对于容洛,经过这次的事情之后,她是信任的。她虽然不知道容洛对永和帝到底做了什么,不过从这几日易安的话中,她已经知道,容洛已经将凤鸣骑从皇宫中撤出,永和帝也恢复了早朝,接见了东合、西成以及南衡的使臣。而她因为身上的伤势未痊愈,永和帝倒是不曾为难,让她好生的将养着。   单是这一点的话,凤墨也乐得清闲自在,可她倒是没曾想到,永和帝对于要将公主嫁给她的意思,一点也没有改变,反而因为容洛的事情,愈发的坚定起来。这一次养伤,甚至还让七公主君千陇来了她的府邸住下,美其名曰,照顾她。   凤墨冷笑,一个公主,她可不能仰仗着她的照料,恐怕也只会添麻烦才是!不过,凤墨也承认,对于君千陇这个公主,她也并不厌恶就是了。   “凤墨,明溪今天来吗?”   君千陇关心的永远都是明溪,即使是在凤墨的面前,她也是毫不顾忌的记挂着另外的一个男人。   好在凤墨是女子,本就对她没有任何的非分之想,且君千陇也早早的就将自己的心意在她的面前坦白了出来,凤墨倒是没有多反感。毕竟,现在这种敢如此执着的追求自己幸福的女子,少之又少。君千陇生在帝王之家,却有着这样的秉性,倒也是难得。   “不知道!”凤墨微微蹙眉,捏了捏右臂。血灵蝉果然是好东西,只是短短的几日,右臂就略微的能够动弹了,倒不不再像是刚醒来那几日那般的僵硬无知觉。右肩上的伤口也在渐渐的愈合,大概再过段时日,便能活动自如了。   “什么叫做不知道?明溪不是经常的来找你吗?你是不是不打算让我见他?”君千陇的公主脾气犯了,猛地一拍桌子,杏眼瞪着,大声的质问道。   “公主这般想着,那便是了!”凤墨靠着躺椅,慵懒的半眯着眼睛,身上盖着一件毯子,姿态肆意。   被凤墨的话如此一反驳,君千陇的一张小脸青白交加,胸脯几番起伏之后,脸上陡然的挂起了一个明媚的笑意,“凤墨凤墨,你不是答应我了,要帮我的嘛,做人怎能不守信用?”   “不守信用?公主的意思是,公主在未来的夫君面前,如此的念叨着别的男人的名字,就是守信了?若是让旁的人知道了,岂不是以为凤墨心甘情愿的顶着一顶绿帽子?公主,在这之前,你还是应该想办法,如何的将你我之间的婚事解除掉,那才是正事。”   这桩婚事,对凤墨的影响并不大,其实应该是利大于弊的。   君千陇的心并不在她的身上,那也就不用担心需要行夫妻之事,那么身份也就不必担心被拆穿。因而,成亲与否,凤墨看的很简单。   不过简单是简单,可被人整日的这般的在耳边念叨着,也不是个事情。若是凤墨是个喜爱热闹的人便罢了,可偏偏凤墨是个喜爱安静的人。整天的有个人在耳边吵着,只能让她愈发的烦躁罢了!   君千陇的脸色微微有些难看,她虽然是公主,可实际上,在宫中,无论是公主也好,还是皇子,在父皇的面前,都是无足轻重的人。她的父皇从来不曾去看过她,从小到大更别说是抱过她。即使是这桩婚事,也是父皇派人告诉她一声,压根就没有问过她的意思。凤墨此时说出这番话来,对于君千陇来说,更像是一个讽刺。   “若是我的话能有用的话,还需要在这里找你商量?”君千陇的笑容有些尖锐。   凤墨张开眼睛,淡漠的看着她,“你以为我有多少的功夫陪着你玩这种无聊的游戏?想要什么,自己去抓,靠别人的话,你就永远也别想得到。”   说完,凤墨就起身离开了院子。   君千陇眸色复杂的看着凤墨纤瘦的背影,一时间心中酸涩异常。   明明看起来那般的纤细,为何说出来的话,却是那般的果敢强势?自己去抓?她何尝不想,可是她根本就没得选择,皇室子女,原就没有什么自由可言。   从数年前见着明溪开始,她的整颗心就都在明溪的身上。君千陇清楚,南阳王也好,容王爷好,手中权势滔天,她的父皇无论何时何地,都欲将他们除之而后快,她的这点心思若是被她的父皇知道的话,以她父皇的残暴,必然会将让她生不如死。   可是,难道就让她眼睁睁的看着明溪一直的都被她的父皇所忌惮,一直都有把刀悬在脖子上?她做不到!   无论如何,她都绝对不允许任何的伤害明溪,哪怕是她的父皇!   那一刻,君千陇的眼底是有着玉石俱焚的决心。   有些人的心,一旦给了,那便是将自己的命也都给了出去!   腊月二十六,是永和帝的六十大寿。   永和帝的生辰是在临近除夕的前几日,再过几日便是除夕,即使不是皇帝的生辰,也依旧不能改变其繁荣之色。   而今年,相比往年,隐约的似乎有种山雨欲来的征兆!   凤墨已经好些日子不曾出府门半步,朝可以不上,可是今日是永和帝大寿,即使是受着伤,也是要来的。   凤墨来的时候,无衣形影不离的跟在她的身边,芍药被留在府里,临走前,那小脸上的不满,让人有些发笑。   虽然凤墨这几日一直都在是缩在府邸中不曾出门,可是该知道的东西,却一样不少的都知道的清楚。   她知道,永和帝在三国使者面前失了面子,心中恼恨万分,却因为忌惮容洛手中的凤鸣骑,而不敢有丝毫的动作。   她知道,南阳王和老容王已经回到了京城,对于容洛的这些动作,老容王倒是没说什么,南阳王却秘密的进宫去见了永和帝。   她知道,南衡常山王楚风齐多次想要去见东合云凌太子和西成凤王玉倾歌,却都被其拒绝。   她知道,南衡的铩羽骑丢失,南衡的皇帝正在焦头烂额的平复民怨。   她知道的!   延庆宫中,凤墨泰然而坐,雪白的面具半遮掩住了她的绝色之容颜。   无论是容洛也好,还是三国的使臣,亦或者是明溪和君轻然,他们一个都没要到。这下子,倒是她来的过早了!   倒了杯酒,凤墨刚刚的端起,身后的无衣伸手一挡,“主,伤身!”   凤墨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勾唇道:“无妨,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这点的小酒,她还是自信能够驾驭的住的。酒,对她来说,不过是比水有了那么一丝味道罢了。虽然她并不喜欢酒的味道,可有的时候,也是随心情而定!   今日,凤墨的心情不错,因而,喝点酒,倒也是顺了自己的心情。   无衣平静的近乎僵直的视线,在凤墨的脸色上一扫而过之后,眸光一闪,收回手,向后退了两步。   而此时,凤墨刚刚的抬起手,将酒凑到唇边,就忽然的一阵风而过,手中的酒盏就这么的被夺走了。   “凤大人好酒量!”   熟悉的已经好几日不曾听到的声音,凤墨紧抿双唇。她都还没有沾到一丁半点的酒,怎么就成了好酒量了?   容洛捏着从凤墨唇边抢过来的酒盏,眉梢带着笑意,一双凤眸却闪着危险的光。   身上的伤都还没有好完全,她竟然还敢喝这么烈的酒。   “本相在此,祝贺凤大人身体安好无恙。”说完,容洛仰头,将本属于凤墨的酒,一饮而尽。“确实是好酒,凤大人你说是否?”   凤墨抿着唇,寒眸微闪,她知道容洛这番动作是为何,故而,除了恼怒之外,这火竟然无法发出来。   “好酒可不能一个人独自的占了,总得分一点给我才是啊!”明溪伸手拿起凤墨桌上的酒壶,直接的就仰头灌起来。   那肆意妄为的行为,让人不觉得粗鲁,反而觉得优雅恣意。   凤墨不得不承认,面前人,无论是容洛也好,还是吊儿郎当没个正经的明溪,都是一等一的俊美男子。也难怪君千陇如此的执着于他了,换做任何的女子,谁能抵挡得住这样的要身份有身份,要样貌有样貌的人?   “哎呀,真的是不好意思,我这一激动,竟然将这一壶酒都给喝完了!该罚,实在是该罚!”明溪一脸懊恼,可那双桃花眼中却带着狡黠的笑意。伸手一拍,何奎立即就端上一壶。“原封不动,赔上一壶!”   凤墨挑眉,隐约的似乎猜到了什么。而容洛也将一滴酒不剩的酒盏放在她的面前,然后两个人一左一右的坐到了她身边的两个位置上。   本身这几个人就是惹人注意的主,加上这段时间容洛的强势和容王的视若无睹,已然将容洛的身份拱到了一个极为敏感的地方。而和容洛交好的人,不得不说,即使是无心引人注意,也不得不注意了。   “皇上驾到——”   尖细的声音响起,将延庆宫的诡异氛围打破。   永和帝这段时间看样子是被折腾的有些厉害,脸色异常的难看。而陪着他身边的不是一朝皇后,反而是馨贵妃。   所有人都恭敬的起身行礼,就连容洛,也是一副臣子应有的恭敬,起身拱手俯身。   凤墨始终是眼观鼻鼻观心,并未去看永和帝一眼。不过凤墨明显的能够感觉到永和帝的视线在她的身上停驻了一段时间,这才若无其事的移开。   “诸位爱卿都平身吧!”好半晌,永和帝的语气略微的带着一丝阴沉的张口说道。   凤墨起身的时候,不小心的扯动了肩上还没有好彻底的伤,那肩胛骨的疼,让她的眉心几不可察的微微一紧,就连起身的动作也是稍稍的一顿。明明就是很小的动作,一般的人根本就不可能会发现,然而,很不巧的就是,容洛的全副心神,在瞧见凤墨的那一刹那,就全部的放在她一个人的身上。即使动作再如何的小,容洛也不可能会错过。   容洛的眉头也紧跟着皱起来,明显的对于凤墨参加这样的宴会,甚是不满!   随后而来的人,凤墨倒了一杯酒,端起来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   也就只是一口而已,然后凤墨的手就是一紧,微微的侧头看向一旁的明溪。后者给了她一个【不关我的事情】的无辜表情,甚至还煞有介事的摊了摊手,指了指她的身后,意思很明显。   凤墨收回视线,淡淡的扫了眼另一边的容洛,而对方也只是淡笑的端起玲珑剔透的琉璃酒盏,冲着她举了举。   凤墨捏着酒盏的手再次的紧了紧,这下子她是真的有些生气了。   她面前的酒壶中,竟然是水,且还是温的。   而此时,永和帝的一个示意,殿外传来通报声。   无论是东合的云凌太子还是西成的凤王玉倾歌,都是举世无双的人物,相比之下,南衡派过来的常山王就显得萎靡不正了些。   凤墨端起琉璃酒盏,凑到唇前,遮挡住了嘴角的冷意。   楚风齐她可是知道的,是个不务正业的主,从十三岁开始就沉迷酒色,终日与女人厮混在一起,单单一个常山王府邸,就不知道私藏了多少的美人在其中。而那些女人中,有些是从妓院中买来的,有些是抢来的,有些则是某些人为了攀权富贵而送于他的。楚风齐这人,反正只要是女人,且他也瞧得上的话,他都是来者不拒的。   凤墨倒是没想到,楚风然竟然自负到了此等境地,出使别国的使臣,竟然派出了这么一个东西来。   “北流皇真的是老当益壮,本王今儿个瞧着,北流皇面色红润,倒是能多活个一年半载。”   玉倾歌的视线在场中扫视了一圈,那放肆邪魅的视线似笑非笑的盯在容洛淡漠淡定的俊脸上,最后划过之后,又在凤墨那张带着面具的脸上一顿。一抹幽光在眼底一闪而逝,玉倾歌嘴角的笑意愈发的放肆。   “放肆,凤王这是在诅咒吾皇,该当何罪?”   朝中有人寻着了玉倾歌话中的漏洞,严词厉喝。   玉倾歌甚至连看那人一眼都嫌弃,倒是他身边的高程冷冷道:“这位大人说的那是何意?竟貌似我们凤王殿下诅咒了北流皇上一般。莫要忘了,凤王殿下可是屈尊降贵的亲自来北流给你们皇上贺寿,这就是北流的待客之道?”   “你……”   那人被高程反驳的语塞,一张老脸涨的通红,明明知道他的话很不对劲,可是却偏偏的不知道该如何的反驳他。   “本宫谨代表东合,恭祝北流皇生辰!”   云凌太子出声打断他们的对话,却让永和帝脸色愈发的难看。   “云凌太子殿下和凤王殿下能来我北流,乃是北流之喜,请快快入座才是!”   此时,容洛缓缓的站起身,一直淡漠的俊脸,此时扬起淡淡的笑意,轻易的化解了三方的剑拔弩张之势。   “不知常山王可是有何不解之处?从刚刚开始,常山王的视线就在这酒席之间徘徊,常山王若是有何需要不明之处,但请说出无妨!”   从刚刚开始,楚风齐的眼睛就在场中的各个女子的身上徘徊,尤其是坐在他们后方的女眷的位置上,眼底的淫邪之意,一点也没有要遮掩的意思。   容洛的话,让楚风齐终于缓过神,谄着笑,轻咳一声,“无事无事,本王也只是瞧着这北流的皇宫甚是美哉,一时倒是看的晃了神。”   楚风齐说的倒是冠冕堂皇,可是谁也都能从他的眼中看出来他的醉翁之意不在酒。那一双眼睛,可是一刻都不舍得离开那后方女眷的位置,尤其是在看到君千陇的时候,那眼睛简直就像是盯在了她的身上。   美人,美人,如此的美人,虽比不得他那短命的前皇嫂,可终究也是个美人胚子。如此的美人,可要比他府中的那些个已经被他玩腻了的女人要更加的惹人怜爱。若是有这样的美人在怀,岂不是人生美哉?   如此露骨的视线,如何能够避开凤墨等人的视线?凤墨比谁都要了解楚风齐的脾性,正是因为了解,所以他的视线之时一扫,她就知道他那眼神中的意思了。   微微的皱起眉,凤墨的眼角都带上了一丝狠戾。   曾经,她还是他皇嫂的时候,他都敢对她意图不轨,这样的人,还有什么是不敢做的?   看到楚风齐,凤墨就想到了曾经的往事,那个深深的刻在骨子里,深深的镌刻在灵魂中。   那种痛,痛入骨髓!   永和帝此时是坐于主上之位,他的左下首是容洛和凤墨二人,而他的右下首,则是云凌以及玉倾歌。   大概天下所有人都不曾想到,那被传的神乎其神的天下四绝,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聚首在此!   心中冷笑,凤墨却觉得肩上隐隐作痛。   扫了眼殿中的歌舞,以及高坐上神色不明的永和帝,凤墨抽身,缓缓的离开了这吵闹的延庆宫。   深深的吐了口气,凤墨觉得心中的浊气似乎是散去了一些。   看到了楚风齐,就会想到那个和他一母同胞的楚风然。不是因为爱,她和他之间,存在的从来就不是什么爱,需要的也不是爱。只是一个利用了另外的一个,被利用的那个人,傻傻的心甘情愿的被利用。实际上,这就是一种很可笑的事情。如果早些的时候,她不是被那些虚伪的表象所骗的话,那么现在她的境遇就有所不同?   呵,没有如果,人生没有后悔的药,只有不断的向前看。   容洛出来的时候,看到站在大雪中的凤墨的背影的时候,忽然的有种异常心酸的感觉。   他始终都有所感觉,觉得凤墨似乎心底压着很深很深的秘密,那样的秘密,如果凤墨能够告诉他的话,那才是真正的接受他!   “墨儿!”   “这雪景确也是比那殿中的歌舞要更加的美哉,怪不得这宴会才刚刚一半,这容相和凤大人就出来了!”   容洛刚刚的唤了一声,背后就传来玉倾歌肆意的声音,那声音中带有蛊惑之意,隐约的冷意,让人心惊。   凤墨转过头,幽深的寒眸冷冷的看着一身红衣的玉倾歌,以及不远处冷冷相望。   这一站立的方向,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竟然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方位刚好相对。   天下四绝,四分天下!   曾经确实是如此,而现在却只能是三分!   “凤王殿下好雅兴。”容洛淡淡的回视,眉宇间淡漠冰冷如初,却已然带着一分浅淡的笑意,然而这丝笑意却并未入眼底。   玉倾歌勾起比女子还要娇艳的红唇,“那是自然,相比较那些庸脂俗粉,本王倒是对容相更感兴趣呢!”   凤墨皱起眉,这玉倾歌的话中有话,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倒是云凌太子,从刚刚开始,那一双犀利的隐含审度的视线,就一直的在她的身上徘徊,让她很不舒服。   凤墨一身白衣,静默而立,似是要融入那皑皑白雪之中。   也不只是何时,这雪竟然下大起来。   凤墨和容洛站着的位置,恰好是雪天没有遮挡的花园正中,而刚巧,玉倾歌和云凌两人站在廊檐下。一时之间,他们双方竟然就如此的对峙起来,谁也不曾动弹半步。   “雪下大了,凤大人的身上还有伤,请入廊檐一避。”一直未曾说话的云凌,英挺的剑眉微微的一皱,冷冷的说道。   “不必!”凤墨倏地转身,冷冷的想着别处走去。   “等等!”玉倾歌眼底血光一闪,眨眼的功夫就挡在她的身前。因为刚刚的剧烈动作,玉倾歌的身上的衣衫微微散开,露出里面白皙如凝脂的胸膛。“何必走的那般急?凤大人身上的伤可是已经好的透彻了?”   说着,玉倾歌闪电般的出手,而目标就是凤墨那还不能剧烈动作的右手。   凤墨周身的气息瞬间一变,刚要出手,却耳边风声一过,玉倾歌的那支突袭的手,就被一柄玉扇挡住。   “凤王殿下,还请自重!”   一旦牵扯到了凤墨,无论是大事小事,都让容洛变得极为的敏感。而此时容洛的身上已经看不到任何的温和,周身的冷厉,令人心惊的同时,更加的能够勾起人血液中的沸腾。   玉倾歌脸上笑意不减,没有因为容洛的阻挠而表现出任何的恼恨,反而笑意愈发的深厚。   “本王也只是好奇关心一下,毕竟本王的那血灵蝉也是用在凤大人的身上,总的知晓一下是否有其效用,难道这都有错?”   玉倾歌收回手,手指轻轻的抚上眼角的朱砂痣,丹凤眼上挑,别有深意的看向被容洛护在身后,看不出任何的表情的凤墨。   就连北流的皇帝,玉倾歌都不放在眼里,更别说其他的人了。这个北流,真正的能让玉倾歌当做对手的人,也就只有容洛罢了。即使是凤墨,也不过是当做一个好玩的玩具,心中隐约的对其有所期待罢了!   不过玉倾歌可不认为这样的一个人,能够和容洛相比的。   一直到真正意义上的交手之后,玉倾歌才懊恼的发现,自己竟然也有看错人的一天。   那个时候,玉倾歌对凤墨再无今日的轻视之心,反而是有一种道不明的情绪在心中萦绕……   “凤王殿下,莫要忘了现在是在什么地方!”云凌冷冷的提醒道。   云凌不会小看了面前这个看起来有些纤瘦的少年,当年,凤鸾能以女子的羸弱之姿,创立铩羽骑,将南衡在短短的六年中,从四国最末,捧至四国最强,就能看出其能力不凡。   若是因为面前的少年年纪小,就小看的话,这明显的就是一种很不明智的行为。   “今日多有冒犯,还请凤大人莫要见怪!”   云凌一向傲然,能得他垂头,必然是得了他的认可。这一点,所有人都清楚,凤墨清楚,却更多的是讶然。   记忆中,她不曾和云凌有过正面的交锋,所以,她对云凌也只不过是道听途说的一些传言罢了!可传言中的云凌太子,并未像是现在所表现的这般谦和,反而冷酷果决了很多。面前的人,让她有种推翻了那些曾经听到的那些传言,对于云凌太子,不得不再次的重新审视。   玉倾歌脸上的笑容不变,只是一双丹凤眼微微的眯起来,就连眼角的那点朱砂,都似是泛起了妖异的光。   “云凌太子见笑,实则是凤墨不胜酒力,未曾想竟然惊动了诸位,应是凤墨的不是!”别人既然给了台阶,如果再不识好歹的话,便就是她的不是了。   可凤墨是打算大事化了小事化无,可是玉倾歌本身就不是一个能让人省心的主。一听凤墨这般说,他当下就忽然的笑起来,“凤大人这是哪儿的话?本王倒是不曾从凤大人的身上闻得一丝一毫的酒味,就不知凤大人所说的不胜酒力,是何等的意思?莫不是托词,想要打发本王和云凌太子?”   不只是凤墨皱眉了,就连一旁的容洛和云凌都皱起了眉头。   他们不是傻子,不可能听不出来玉倾歌话中的刻意刁难。即使真的只是托词,既然凤墨都这般的说了,那边就当是如此罢了。可是谁知道,玉倾歌竟然一语道破,一点情面也不留!   容洛脸色冷硬起来,玉倾歌的目的他不清楚,不过若是伤及墨儿,他是不会善罢甘休。   “凤王殿下可能不知,凤墨自小就好酒,这酒量好了,自然若是酒劲未上来的话,便就问不出来。若是张嘴凑近的话,必然了,那酒味还是多少的有些了。”凤墨垂眸,此时的她需要低头。她已经不再是凤鸾,现在的她没有和他们对抗的资本。即使武功相持,但只要是一日铩羽骑不在手中,那她便一日低他们一筹,就无法反抗他们。   “哦?是吗?”玉倾歌的眼角微微的勾起,忽然的抬起手一击掌,便有人搬上了两坛酒,放在距离他们不远处的亭子中。   “既然凤大人说自个儿的酒量好,那边让本王好好的欣赏一下,凤大人的酒量到底好到了什么程度?相信,北流皇该是不会反对的才是。”   玉倾歌说着,已经率先的抖掉身上的积雪,走到了亭中,动作随意的揭开桌上的两坛酒。   这里的喧哗,如何的不引起殿中人的注意?永和帝在察觉到这里的事情之后,就无声的离开了。在他看来,与其在这里备受侮辱,还不如想办法处理了那个胆敢压在他头上的容家人才是正事。   “不要过去!”明溪脸上的笑容已经遁去,伸手拦下了想要过去的君轻然,“那玉倾歌是找凤墨的麻烦,若是你去的话,以你的身份,必然会带来更加不必要的麻烦。”   君轻然是永和帝的皇子,且还是最受宠的那一位。无论玉倾歌是出于什么原因针对凤墨,君轻然过去,都不是明智的选择。   “可是他身上的伤不能喝酒!”君轻然原本苍白的脸色,因为激动焦急,而有些泛红。“他是因为救我而受伤,我岂能坐视不理?”   君轻然毕竟是永和帝之子,在凤墨的事情上,虽然大家是兄弟,虽然大家之间的关系很密切,可是凤墨终究事关重大,所以几人都下意识的隐瞒了凤墨的真实身份。不是不信任,而是不想看到他左右为难!   “我知道你担心,可是你要知道,如果你真的选择这么做的话,那凤墨就只是两坛酒了!”明溪依旧坚持的挡住君轻然,心中叹息,这个人只要是别人待他为真的话,他便绝对回以真心。明溪忽然觉得有些内疚,若是凤墨的身份被拆穿的话,届时,君轻然是否还会像现在如此关心她?   明溪的话,让君轻然沉默。   第一次,君轻然开始有些羡慕容洛他们,若是手握重权的话,是否就不一样了?   视线移到了那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身上已经落满了厚厚一层白雪的凤墨身上,以及,始终站在她的身侧,陪伴在她左右的容洛。君轻然忽然觉得这两个人站咋一起的那一幕,似乎就像是一幅画。   异常的和谐,异常的令人心颤!   “凤王殿下,这是何意?”猜出来玉倾歌是有意刁难凤墨,容洛的声音已然冷若冰霜,神情肃杀,带着隐约可见的戾气。   玉倾歌半靠在凉亭半靠在凉亭中,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容洛,又看了眼黑眸灼灼冷然的凤墨,眼底快速的划过一丝情绪,笑的愈发的魅惑人心,“容相怕不是忘了,来者是客,本王好心的请凤大人喝酒,能有何意?凤大人若是不愿意赏脸,说了便是。”挑了挑眉,“只是容相的意思,就好像是本王硬逼着凤大人喝似的。放心,本王可不是那种无礼之人,本王讲究的便是喝酒的雅兴。凤大人意下如何?若是不喝,本王也不会多说什么。”   玉倾歌看似是给凤墨的选择机会,实际上已经将凤墨的后路堵死掉了。现在的凤墨,要么就选择将那两坛酒喝下去,要么就是当着众人的面,拂了这西成凤王的面子。   说来说去,终究只有那一条路罢了!   容洛刚要开口,凤墨却忽然手一扬,唇角勾起讥诮的弧度,“好,既然是凤王殿下请凤墨喝,若是凤墨不喝,岂不是太不识好歹了?”   说着,凤墨已经跨步向前。   因为右手不能提拿重物,凤墨左手拧起酒坛。   “墨儿,不可以!”容洛是一点也不顾及众人的视线,压着凤墨的手,眼底跳跃着火花,摇头不允。   玉倾歌这一次倒是不急着说话和阻止,那张比女子还要漂亮数倍的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眼底的光芒愈发的暗沉难懂。   云凌的眼中浮现一丝疑惑,面前这两个人的相处,似乎并没有情报中所说的那般针锋相对。倒是容洛,处处的维护着凤墨,让人匪夷所思。   难道就是因为那次的同患难,让容洛就收回了对凤墨的成见?   不可能,容洛是个精明狡猾腹黑的男人,绝对不可能因为那点事情就改变自己的心意!那么,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呢?   凤墨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声音轻缓,却坚定不移,“我自有分寸,容相还请松手。”   “墨儿!”   容洛的眉头紧紧皱起了,明明就没有喝过酒,且身上还有伤,这种东西,对身上的伤口愈合没有任何的好处。   “凤王殿下,既然要喝,本相就替凤墨饮了这两坛酒,如何?”手,紧紧的攥着凤墨的手,不松开一分一毫,而冰冷如尖锥的视线,却冷冷的看向一旁的玉倾歌。   玉倾歌半眯着眼睛,在听了容洛的话之后,丹凤眼中,眸光闪动,视线对上容洛身后的凤墨的那双熟悉的眸子的时候,顿时一沉。一改之前笑眯眯之态,翻身而起,阴冷道:“罢了,本王进入兴致没了,喝酒还是改日吧!这两坛酒,便就送于凤大人吧!”   说完这话,玉倾歌转身甩袖,忽然的就离开了!   明显微微有些不解,为何玉倾歌的脾气变得这么快。明明是他要凤墨他们喝酒,可是后面人家要喝了,他倒是反而发了一通脾气离开了。这个世上,还有变脸如此之快的人吗!   “殿下!”高程恭敬的跟在玉倾歌的身后,见自家殿下脸色难看,有些小心翼翼的唤道。   其实高程也不明白,为何殿下今日如此的反常,竟去刻意的为难那个瞧着瘦弱非常的男子。   高程始终记得,殿下的情绪,只是在两年前,南衡传来帝后凤鸾逝去的消息之时,曾出现剧烈的情绪反差。而这两年中,殿下就变得愈发的难测,谁也不知道前一刻还笑容满面的殿下,下一刻是不是就会杀了你!   今日的殿下,实在是太反常!   玉倾歌坐在轿中,妖异的丹凤眼不断地闪烁着不明的光芒。   像,实在是太像了!   那个已经死了的,唯一的令他有那么一点心动的女人!   那双眼睛,那一身临危不乱的自信,都像极了那只有一面之缘的女人。   只是,唯一不像的,便是凤墨的忍。   那个女人,从来不会忍,永远都是那般的嚣张!   是了,他终究只是他,而她始终也只有一个她!   凤墨是凤墨,凤鸾是凤鸾!   是他自己失态了!   玉倾歌缓缓的闭上眼睛,遮挡住了眼底翻滚的波涛。   这个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凤鸾。   死了,那个可以做他的对手,唯一的挑起他掠夺之心的女人,已经死了……   ---   第075章心门渐开   “墨儿……”   凤墨微微的仰起头,看了眼身侧的容洛,眉间轻蹙,淡淡道:“容相还是叫凤墨名字吧,否则,若是引起不必要的误会,那就不好了。”   说完,凤墨便转身向外面走去,她知道今晚的事情肯定都传进了永和帝的耳中,她不想去解释,也不用去解释!若是她真的乖乖的去解释了,反而对方还以为她是心虚。有的时候,对付疑心病重的人,漠视,其实就是最好的证明自己的方式。   大雪下,凤墨的背影是冷漠的拒绝。   容洛一直以为,上次的事情之后,他和她至少还是能迈出去那么一步的。可是他却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比之前还要排斥他的存在。容洛就不明白了,到底是为什么?到底是他哪里做的不好了,才让她这般的老是缩在她的世界中,不愿意出来。   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容洛,此时在所有人的面前皱起眉,脸上带着一丝挫败的神情。   “刚刚你做的有些过了!”明溪走近他的身侧,淡淡的说道。无论是什么原因,以玉倾歌和云凌的的心思,必然是有所怀疑。他们这些知道内情的人倒是没什么,可要是真的传出了什么难听的谣言的话,那可就不太好了。   “你以为我会在意?”淡淡的反问,却让明溪一噎,有些说不出话来。   实际上,容洛确实是有这个资本的,无论说出什么样的话,容家的人,在北流的百姓心目中的地位,远远的药高于北流的皇室。即使容洛此时真的是造反的话,只会是得到北流百姓的拥戴。   明溪也知道,容洛不会!   无论是容洛也好,还是老容王,若是要造反的话,早就早造反了。就像是这一次,永和帝想要斩草除根,到了最后,容洛也只是包围皇宫,没有动手。   以前,明溪一直都在想,容洛的底线到底是在哪?以前不知道,可是现在,他非常清楚。   容洛的底线就是凤墨!   明溪在凤墨昏迷的那几日,清楚的看到了几近癫狂的容洛,明溪很难想象,若是凤墨真的挨不过来,那么容洛会变成什么样子!   明溪也只能祈祷,祈祷永和帝千万千万的不要再去打容洛的主意,更不要去打凤墨的主意,否则,没有任何的人能保住他的皇位了!   “至少,在此时,她并不想你表现的这么多!”叹了口气,明溪轻轻的接着说道,“她本就不是什么张扬的人,你也看得出来,在扳倒墨谆的事情上,她能隐忍多年,就不难想象,她是个有仇必报的人。对于自己在意的人,是拼了命也要去守护。可若是得罪了她,那就是斩草除根!她大概是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牵扯到你,其实说到底,其实她的心中,多少的还是有你的存在的!容洛!”   明溪说这话的时候,心中忍不住的腹诽,他现在是要闹哪样?还打算做红娘?明溪也不是傻子,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凤墨明显的是心中有些打算,容洛必然也会随着凤墨而改变!   其实按照道理来说,他应该想办法让容洛离开凤墨,忘记凤墨才是,哪能像现在这个样子,还在给他们排除误会,给他们创造机会!   明溪不想欺骗自己,他是真的很欣赏凤墨,以一个女子的身份,做到现在这种男人都不一定能做出的成绩,确实是很难不让人佩服。   容洛忽然的转身,本是有些暗淡的俊脸,此时竟然扬起了淡淡的笑容,那笑容,是他和容洛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以来,从来没有见到过的。准确的来说,其实容洛一直以来就很少笑,如果笑的话,也是冷笑居多。像现在这般欣喜的从心底露出来的笑容,这是第一次!   罢罢罢!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毕竟是兄弟,若是他不帮他的话,还有谁帮他?   “容洛,别怪我没提醒你,凤墨这人,你若是老是这般的迁就着她的话,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软硬皆施,那才是上上之策!”   眼波微转,容洛古怪的看着他,“墨儿不是你的那些女人!”言下之意就是不要将他的墨儿和他身边的那些庸脂俗粉相比较。   明溪嘴角一抽,好心没好报,这就是个现行。   “世子,王爷请您现在回去!”南阳王身边的忠仆忽然的来到明溪的身边,小声的说道。   明溪脸色一顿,明显的有些难看。   “容洛我先走了!”   容洛淡淡的点点头,凤眸淡淡的扫过那低眉的忠仆,便也同时的转身走向另外一边,追着凤墨的脚步走了!   凤墨没有直接的回到凤府,而是在城墙下的护城河边,来回的走动。   “凤大人!”护城将领在看到凤墨的时候,连忙拱手道。   凤墨点点头,手轻轻的在冰冷的城墙上拂过,淡淡道:“王统领不必管我,我只是刚刚从宫中出来,身上酒意未散,想着趁着这清醒清醒。”   王统领僵笑一下,“那凤大人,下官就不不作陪了,凤大人请自便!”对于面前的年纪都小了他不知道多少圈的少年,王统领的心里很不平衡,觉得刚刚凤墨的话,是故意的在他的面前显摆,故意的挖苦他。顿时,一种不甘,在心中升腾起来。   凤墨扫了他一眼,冷冷的转身。   王统领眼底的阴冷一闪而逝,在凤墨向前走了好一段距离,才啐了口吐沫,“呸,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德性。连个连都不敢露出来,也好意思在我面前显摆。”   而前行的凤墨微微侧头,王统领只觉得脖子一凉,等他反应过来之后,却发现脖子上架着一支寒光凌冽的长剑。剑身冰冷的寒光,折射出他因为恐惧而显得惨白的脸。   “无衣!”凤墨淡淡的唤了一声,无衣那双无神的眼睛定定的看了王统领好一会儿,缓缓收剑。只是很不小心的,在收剑的时候,不慎将其外罩的棉袍划了长长的一个裂口,顿时冷风就灌了进去。   只是眨眼的功夫,王统领像是见着鬼了一般,望着原本在他身前的无衣,转瞬间就出现在凤墨的身后。因为衣服被整齐的从里至外的划开,身上就剩个亵裤还是好好的,冰冷的寒风吹拂进来,身子就像是抖筛一般,剧烈的颤抖起来。   而这样的颤抖,不只是被吓着了,还是被冻着,这大概也就他自己知道了!   凤墨淡淡的视线扫过王统领刷白的脸,然后看着无衣道:“不值得的人,不用白费气力!”   “是!”无衣无神的眸子晃了晃,呆呆的应了一声。   不值得的人,在无衣的心中,其实所有的人都是不值得的人,唯一值得的人,也就只有他的主罢了。   大雪依旧在下着,凤墨身上披着的斗篷已经落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雪,可凤墨却好像是无所知一般,依旧故我的绕着城墙,在护城河边上走着。   已经可以动了的右手,放在冰冷的城墙上,一点点的向前滑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底尽是迷离。   凤墨始终都记得,前世的时候,她每一次,每一次的回南都,她总是习惯性的在那一晚上,绕着城墙走上一圈。而那个时候,她的身后,是她的那铩羽骑的七十二个弟兄,陪在她的身后,感受着城墙的坚固,似乎每一次回来,那城墙都加固了一分。   而此时,她站在这里,感受着北流那薄弱不堪的城墙。而曾经那些陪着她绕城墙的弟兄,却有四十三人已经不在了。另外的人,却分割两地,不得相认!   凤墨发誓,无论付出任何的代价,都要回到南衡,她的仇,她兄弟的仇,她绝对会一分不少的全部都要回来。   “北流的城墙,看似薄弱,实际上,依旧也是坚不可摧!墨儿相不相信,只要是北流想,绝对可以和东合西成二国对抗?”   恍惚之间,容洛的声音忽然的从后方传来,那声音中的自信,让她侧目。   他竟然知道她心中所想!   “墨儿这样子可是不信?”容洛缓缓的走到她的身边站定,伸手握住她的冰冷的手,在她怔愣之间,修长的手一个翻转,十指紧扣,无法挣脱开。   “我一直只是单纯的等待着墨儿,也始终觉得,只要是心中坚持,就定然会让墨儿回应我!可是现在我才发现,墨儿,我不想这么的一直等着,我希望得到墨儿的回应,哪怕只是拒绝,至少让我知道。”   凤墨一怔,手心中是从来不曾感受到的温暖,那种传至冰冷冰封着的心的温暖,让她心颤。   看着沉默不语的有些呆愣的凤墨,容洛眼底划过一丝惊喜,虽然方式有些不正当,可至少他证明了,确实就像是明溪所说的那样,墨儿的心中有他的存在。   “墨儿,难道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至少也应该让我证明,我到底是值不值得让你交付终生?”   以退为进,容洛不是那种轻言放弃的人,这样的说辞,也不过是希望让凤墨能够打消对他的芥蒂之心。   从一开始到现在,容洛绝口不提曾经他们落难的那几日的事情,凤墨却觉得容洛这是为了她才不提的!   心有那么一刻的柔软,或许是应该相信一次!   凤墨微微的侧头,眼帘半掩,“手疼!”这般的说着,却并没有多剧烈的挣扎。   容洛双眼一亮,欣喜之色尽显于颜表。   墨儿这是默许了他的意思了,他知道!   一旁的无衣看到这一幕,呆滞的眼瞳中快速的划过一丝异样的光芒,很快又再次的归于平静。   “小姐,你身上怎么这么凉?”   回到府中,凤墨脱掉身上的衣物,趴在床上,里衣半褪,露出狰狞的已经在渐渐愈合的伤口。   芍药每天晚上都要给凤墨肩上的伤口上药,本身凤墨的身子就偏凉,这一点,芍药是知道的。可是像今晚这般的凉,这还是第一次!这种凉,简直是人一碰触,就觉得一股子寒气直往她的手心窜。   “外面在下雪!”凤墨淡淡的回道,“药上好了?”   本来芍药还在心疼,一听自家小姐说这话,就知道那是在催促她快些了。当下,不敢又丝毫的怠慢,快速的上好药,道:“好了好了!”   “张御医说了,只要是再上两次药,就差不多好了。”   说完,将她的衣衫小心翼翼的拉上,这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凤墨点点头,将身上的衣衫整理好,从床上翻身而起。   芍药看着自家小姐打开窗户,猛然的一阵冰冷的寒风就吹了进来。就在芍药张口抬脚的打算阻止的时候,一只漂亮的黑鹰扑闪着翅膀飞了进来,停在凤墨伸出的左手上。   犀利的鹰眼看了眼凤墨身后的芍药,将芍药吓得向后退了好几步。不过那黑鹰马上又垂下头,讨好的在凤墨的脸上磨蹭着。   “黑羽!”凤墨沉着声音,这是这只黑鹰的名字。   说起来也古怪,黑羽本是前世她所饲养,却怎么也没想到黑羽却是第一个找到她。难道这是因为动物都比较的有灵性的关系?否则如何的能够理解,在那日清晨,黑羽在她的窗户前不断的尖叫啄着窗户的一幕?   黑羽张开翅膀,扑闪着在翅膀下面的羽毛中用尖利的嘴啄着,好一会儿之后,尖嘴上吊着一个小小的竹盒。   凤墨接过,从是竹盒中取出一张小小的纸条。   当打开之后,凤墨一直抿直的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这个消息,无疑不是让凤墨一直阴郁的心得到了一丝暖意。   确实是应该如此的,毕竟她受了那么多的痛苦,凭什么让她凤容占着她的一切为所欲为?   凤墨冷笑的缓缓的折起手中的信条!   怀孕?假孕?夺子!   这一切倒是的确是现在的凤容会做的,不择手段的将一切的权势握在自己的手中,即使是付出任何的代价!   凤容之前堕胎两次,且次次伤身,因为身份的缘故,不敢大张旗鼓的去吃那些调理身子的药。当年,她无论是在宫中还是民间,都是深得人心,凤容身为她的妹妹,自然了,得到的关注和期许也同样的很多。若是未婚先孕的事情被传出来的话,必然是得不到好下场。且那个时候,整日和凤容朝夕相处的楚风然,自然是最为令人怀疑的。   其实那个时候,她每次回京多少的还是听到一些风言风语,只是那个时候她根本就不愿意相信!   轻轻的扶着黑羽光亮的羽毛,凤墨冷笑,再过段时间,就该是凤容【临盆】的日子了,无论是东合也好,西成也罢,亦或者是北流,都应该要齐聚南衡了!   而这一次,她会亲自的前往南衡,将那一切做个了断!   “墨儿这是在等我?”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的声音,让后面的芍药一惊。凤墨若无其事的收起自己手中的信条,收于袖中,静默而立。   “进来吧!”话音刚落,只觉得一阵风过去,凤墨只觉得身上一暖,一转身的空挡,身上已然的披上一个黑狐大氅。容洛笑着站在凤墨的身后,浅笑的望着她。   “好漂亮的鹰,墨儿什么时候竟然养着这么一只鹰?”   容洛笑着伸手想要触碰一下黑羽,却见黑羽鹰头一扬,傲气的瞪了眼他,一个翅膀闪过去,压根就不屑于他!   容洛的嘴角一抽,这是不是什么样的人,就养着什么样的宠物。不过如果有灵性的且这一身无杂质的黑羽,让容洛想起一个人来。   眸底精光一闪,略带审视的看着凤墨胳膊上乖巧的讨吃的黑羽。   凤墨,凤……难道……应该只是巧合吧?   “有事?”凤墨像是没有瞧见容洛眼底的暗芒,白玉般的手轻轻的拂过身上还带着面前的人的气味的大氅,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脱下。   容洛见状,眼底的笑意柔情愈发的浓烈,缓缓道:“明日未央湖有冰嬉,墨儿要去看看吗?”   ---   第076章湖边遭袭   凤墨不得不在此的感叹权力的好处!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世,权力永远都是最有用的东西!   只是一个冰嬉,就能看出其中权势差距。   凤墨所立的位置,是看台上最佳,也是视野最好的位置。环顾四周,虽然冰嬉尚未开始,可未央湖边上,已然是人山人海。   这一次,不只是高官子弟来这里观看冰嬉,就连另外三国的使臣,也饶有兴趣的围在这里,似乎对于这一年一次的冰嬉盛宴,极为的感兴趣。   “本王向来听了些许的传言,说是冰嬉在雪域城那地方,极为的盛行,却不想,在北流竟也有次盛况。若是本王知道的话,必然早就来此瞧瞧来着!”   玉倾歌靠坐在椅子上,神情慵懒,身边是美婢环绕在侧,那惬意的模样,让在场的许多的人都是眼红垂涎。   不得不说,玉倾歌身边的四大婢女梅兰竹菊,各个都是各具特色的美人,且一点也不用怀疑,这四个女子都是身怀绝技的主,从她们走路的姿势上就能看得出来。   云凌依旧还是冷冷淡淡的坐在一旁,沉默不语的看着下方。   无论他们的身份是什么样的,将来将会面对什么样的局面,这难得的画面,却正好的被君轻然给画下,也正好的给后世一个见证这一罕见的盛宴的一幕。   “这画,当真是栩栩如生,我到不知九王爷竟然也是丹青高手呢!”温子轩站在君轻然的身后,在他将最后的那一笔落下之后,轻笑的赞叹道。   每个人的神韵和气质,即使没有见到人,只要是从这幅画中,就不难看出。   云凌太子的霸气,凤王玉倾歌的邪魅,丞相容洛的淡雅,以及坐在他们中间,风华与之不相上下的凤墨的清冷孤傲。   在看到凤墨的那一刻,温子轩脸上的笑意一顿,倏地抬起头看向那位置上那四方位置的凤墨。   这一刻,温子轩忽然的想到,凤墨的身份,按照道理来说,应该是,没有资格坐在那里才是。可是,偏偏凤墨坐在那里,一点也不显得突兀,反而显得尤为的自然,似乎她本就应该坐在那里!   卿儿,你到底是在想些什么?到底是有什么计划?为什么什么都不和他们这些家人说?难道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们这些家人都不能知道的吗?   “淡雅出尘,这幅画是迄今为止,我最为满意的一幅画。”君轻然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只是因为过于的兴奋,激动的吸了好几口的冷气,顿时就剧烈的咳嗽起来。温子轩因为他的剧烈咳嗽声,打断了思绪,连忙的上前轻拍着他的后背,难得的责备道:“不过就是一幅画罢了,你倒是估计一下自己的身子。”   君轻然一边咳着,一边摆着手,只是在看到这幅画的那一刹那,竟然有种那传言中的天下四绝聚首的古怪心思,难免激动了一些!   虽然匪夷所思,可是君轻然却愈发的坚定这样的想法,他坚信着有一日,凤墨绝对会取代那个曾经的已经逝去了的凤鸾,成为这天下四绝之一!   “本王忽然的想起来,凤大人也是姓凤呢!”等待的空挡,玉倾歌忽然半垂眼帘,淡淡的问道。   像是想到了什么,云凌转头看向他,然后视线缓缓的滑向沉默不语的凤墨,似乎是在等待着她的回答一般!   凤墨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她原本还在想着,到底是什么原因让玉倾歌这样的人如此的盯着她,原来是这样。只是因为她姓了不该的姓。   “天下的姓氏何其多,凤王殿下是连这个都好奇?”头也不抬,凤墨淡淡的反问。   容洛坐在一旁不做声,似乎是没有听到这里的对话一般。过了一会儿,微微的侧头,不知是对身边的人说些什么。那人点点头,快速的下去。   玉倾歌将这一幕收入眼底,眼底掠过一道深沉的暗芒。   伸出手搭在一旁的扶手上,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扶手,“倒是本王多事了!”   而就在这时,一阵号角之后,一年一度的冰嬉已经开始。   对于冰嬉,北流并没有严令或男或女,只要是愿意的,都可以参加,无论身份与否。如果有幸得到赏识的话,或许会麻雀变凤凰也说不定。   说起来,冰嬉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失去了它原本的意义,里面现在充满了利益在其中。   不过虽然男女不限,可终究还是女子居多!   “哎?北流的女子倒是各个多才多艺,让本王好生的艳羡啊!”   玉倾歌托着下巴,百无聊赖的看着未央湖中翩翩起舞的女子,话虽然是这般的说着,可从他那无所谓的神态中,不难看得出来,他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君千陇?”凤墨本身也没有多注意,可是当看到那一圈的包围中的女子的时候,微微一愣。   不过后来想想也就释然了!   君千陇为了那明溪,能做到这地步,倒也是难得。凤墨叹息的看向不远处的明溪的方向,却发现明溪的视线根本就不在下面,明显的是有些心不在焉。凤墨见状,微微的皱起眉,对于君千陇的心思,她是不会去干涉,可也绝对不会去将他们双方凑成对。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样的事情,还是看他们自己罢了!   “凤大人有所不知,这七公主是为了她的心上人跳的这冰上舞,凤大人觉得如何?”容洛忽然的出声,端起一旁的茶盏,凑到唇边,遮挡住唇边的不满,淡淡的问道。   “美哉!”凤墨淡淡的点头,给予最为中肯的意见。她对于君千陇没什么不满,不过是一个用情至深的女子,这舞中,有着让人心惊的情谊。如此的女子,不知为何,竟然让她想起了前世的她,那个傻傻的为了那个不值得的人付出,最后却不得善终的她。   不得不说,因为这件事情,凤墨对于君千陇倒是不再如之前的那般排斥。   “是吗?我倒是不觉得,只是觉得这舞僵硬的厉害,哪有什么美不美的。”睁着眼说瞎话,且说的还是这般的认真,容洛绝对是第一个。   凤墨的嘴角一抽,不说话了。   凤墨和容洛这两人的诡异相处方式,让一旁被忽视了的玉倾歌的眼底划过一丝不悦。这样的情绪闪的很快,少顷,玉倾歌忽然的直起身,看向位于临下手的已经近乎痴迷的常山王楚风齐,挑眉道:“常山王觉得如何?”   一直被忽视的楚风齐,一听到那高高在上,连北流帝都不放在眼里的凤王玉倾歌竟然在和他说话,当下激动了,心中也赫然的想到自己的身份,乃是四宇第一强国南衡皇帝的胞弟,自然身份上就要特殊一点了。   清了清喉咙,楚风齐装作一副高人一等的模样,“不错,本王倒是觉得这七公主确实不愧为北流皇室公主,这舞姿中充满了高贵,让人心悦臣服!此女子,也确实是只应天上有!”   这话说到最后,眼底的淫邪之光,早就已经掩盖不住!虽然他极力的想要稳住自己的心情,可是那好色的天性,早就将他的心思全部的暴露出来了!   所有人都皱眉看着这一幕,对于南衡那般的大国,竟然派遣出了这样的一个使臣,觉得甚是的难以理解,这是有意的药羞辱北流?如此的人,出来,也不过是给自己的国家丢脸罢了!还是说楚风然觉得根本就不在意?   “可常山王可知,这七公主的驸马,乃是这位凤墨凤大人?”玉倾歌像是没有察觉到常山王眼底的淫秽光芒一般,依旧自顾自的说着。   一听这话,常山王的脸色都变了,瞥了眼戴着面具看不清楚容貌的凤墨一眼,眼底尽是鄙夷和讥诮嘲讽,“哈?七公主那般的人,岂是这般的人能够匹配的上的?本王看七公主若是真的嫁于他,那就真的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辱了七公主的美貌和才学了。”   “那常山王殿下能说说,这谁能配得上?”容洛是见不得凤墨被人侮辱的,虽然他真的很想断了这桩荒唐的因缘。   瞥了眼带着面具的凤墨,虽然看不清楚她此时的表情,可是凤墨隐约的能够感觉到楚风齐在说话的时候,凤墨身上划过的那若有似无的杀意。对于凤墨想要杀楚风齐,容洛隐约的觉得有些奇怪,她不是那种莽撞的人,何以会因为对方的一句话而顿生杀意?   不过事情也不容许他多想,很快,一阵清脆的破冰声,原本结了厚厚的一层冰的湖面,忽然的产生裂缝,而此时,君千陇刚刚的一舞结束,正准备返回岸上。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从来没有经受过这一幕的君千陇,顿时就傻了。下意识的看向明溪,却见明溪只是皱着眉看着这一幕,并没有要上前来救她的打算!   而高台上,面对那忽然的从冰下窜出来的黑衣人,脸色有些难看。   无论是什么原因,在北流,在这里,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无论是栽赃还是陷害,对于北流来说,都是绝对的不利。   凤墨眉心一皱,容洛猛地伸手,却只是指尖擦过她的指尖,凤墨像是轻燕一般,已然的窜了下去。   “该死!”肩膀上的伤都还没有好,逞什么能?   容洛低咒一声,忙要跟上去,却发现,对方的目标似乎就是他们几个人。   “啊?行刺?这是多少年都没有发生了的事情了?”玉倾歌还是一如既往的那姿势,对于攻击过来的人,脸上始终带着邪魅的笑,就连身边的人想要护主,也被他抬手阻止。“莫要扰了本王的好兴致!”   不得不说,玉倾歌在教导属下方面,是绝对的用了心,至少他的一句话之后,身边的人当真就乖乖的退了下去,不再上前半步!   下方已然是大乱,那原本人山人海的未央湖边,此时死伤无数。   “烈风!”   “是!”烈风明白自家主子的意思,当下就跳出去,带人保护那些受伤的百姓。   此时,君千陇已经掉进了冰水中,凤墨也不敢耽搁,借力使力,袖中白绫猛然的伸进水中,将沉入水中的人给卷了上来。身上的雪白斗篷眨眼的功夫就缠上了君千陇被冰水冻得有些僵硬的身子。   微微的皱眉,凤墨能够感觉到肩膀上的伤口裂开的痛感,甚至也能感觉到那温热的血从伤口中流出的黏湿感。   深吸了口气,她也不耽搁,避开那些想要在她的身上动手的人,猛地一个侧身,将那些意图不轨的人狠狠的打下去。当上了岸之后,看着地上的那些死伤无数的无辜百姓,一股子怒火在心头窜起,几乎是没有一点的犹豫,凤墨红唇微张,缓缓的张口道:“无衣,一个不留!”   无衣是一个命令一个动作,除了伤害凤墨的人,他会主动的出手之外,其他的任何时候,无衣是绝对的不会出手,除非凤墨的命令。而迄今为止,凤墨从来不曾下过命令,这是她第一次!   无衣那双无神的眼睛再次的划过一道亮光,缓缓的抽出手中的长剑,“是,主!”只要是你的命令,无论是什么,都会办到!   凤墨双手抱着昏迷不醒的君千陇,右肩上的血已经染红了她的白衣,显得尤为的骇人。若不是她的右手微微的颤抖的话,谁能想到她在如此镇定淡漠的身躯下,还受着这般重的伤?   而此时,一个不长眼的一直混在百姓中的一名刺杀者,忽然的跳出来,长刀直指着抱着人的凤墨。凤墨本身就不是一个善良的人,尤其是对这些穷凶极恶的歹徒,竟然对着一群手无寸铁的普通老百姓动手,这让她觉得尤为的愤怒。   抬起脚,飞快且狠绝的踢开那寒光禀禀的长刀,一个旋身,一脚狠狠的揣在那人的肚子上。脚尖一挑,地上的长刀忽然的弹起,她再次的抬脚,这一次是踢在刀柄上,刀在受到这般的冲击之后,狠狠的插在那个人的肚子上,最后硬是将那人钉在不远处的木桩上。这一过程只是眨眼的功夫,而从始至终,凤墨周身的气息都是冷漠淡然,就像是她杀了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蚂蚁罢了!   本身停驻在凤墨身上的视线就很多,而此番,因为凤墨的狠绝,周围有那么一瞬间的寂静无声。但是当人反应过来之后,攻向她的人也增加了好几个。   “卿儿!”人群中被挤来挤去的温子柔,在看到那一幕,惊的浑身冒冷汗。她虽然知道卿儿伸手不错,可是杀人,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尤其是是当初那个笑着唤她【子柔】的少女,什么时候竟然如此的……如此的狠绝?   温子柔虽然很惊讶也很惊慌,可是视线在看到她肩膀上的鲜红血迹的瞬间,什么害怕早就不知道丢哪去了,余下的只有担心。   “子柔,谁让你还在这里的?”温子轩耳朵尖,听到那一声,皱着眉赶到温子柔的身边,拉着她就要离开。可是温子柔却挣扎的不要离开,“哥,哥你看,卿儿身上的伤口又裂了,你快去瞧瞧啊。”   温子轩的心咯噔一下,他当然是瞧见了,可是卿儿重要,毕竟卿儿的身上还有武功,可是子柔什么武功都没有,若是子柔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话,必然,卿儿定是会怪他。只有先安顿好子柔,才能顾得到卿儿!   见着温子柔不走,温子轩眉心一皱,直接的搂过她,脚尖一点,飞快的离开了是非之地。   高台上,被团团围住的玉倾歌容洛等人,将刚刚的那一幕尽收眼底。   无论是玉倾歌也好,还是云凌也好,此时的心中都有了一定的考量。   如此的人,必然是留不得了!   玉倾歌半敛眉心,眼角的那点朱砂更显妖娆。   这一趟的北流,总算是没有白来。   “杀!”   红唇微张,玉倾歌终于舍得从椅子上站起来了,微微的挑起唇,红衣妖娆,一步步的走下台阶。而他的那双丹凤眼中,划过一丝狂热的光芒。   不知为何,那一刻,他竟然从那个凤墨的身上看到了那个女人的影子。   无妨!   他说了,这个玩具,他甚是喜欢!得之,就留,不得,便杀!一贯是他玉倾歌的宗旨!   “她,你动不得!”容洛冰冷的声音中带着警告,那是绝对的认真。虽然打得交道不多,可是容洛却在那一刻非常清楚玉倾歌的眼神中代表的是什么。   “哦?为何动不得?本王可是极为的欣赏这个年轻人,若是去了西成,恐怕也要比留在这北流,要来的有有前途的多。”   玉倾歌挑了下发冠上垂落下来的红缎,丹凤眼微勾,带着蛊惑人心的邪魅之色。   “北流的任何人你都可以动,惟独只有她,你动不得!凤王殿下!”容洛这是在警告,他是绝对的允许任何的人打凤墨的主意的,无论是谁。   玉倾歌脸上微微的有些阴沉,笑容也顿了些许,“容相,可千万不要告诉本王,这堂堂的天下四绝之一的北流容相,竟也有这龙阳之好。”   也难怪玉倾歌会有这般的猜测,对待一个同样的一个男人,容洛的表现实在是让人不得不怀疑。不过若是真的如此的话,倒也不算是坏事!   容洛面上的表情不变,依旧还是那副冷冷淡淡的神情,“凤王殿下应该是不想在现在的这个时候,尝尝凤鸣骑的厉害吧!”   这是威胁,很明显赤裸裸的威胁!   容洛不觉得有什么,就算是将闻名天下的凤鸣骑用在这个地方,容洛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而从来没有被人如此对待过的玉倾歌,面对容洛的威胁,脸上的笑意更炙。很好,很好,像现在这般的热血沸腾的感觉,多长的时间不曾有过了?好像是从凤鸾死了之后,他就再也提不起任何的性子了,现在倒是没想到被北流的一个少年撩了起来!好,好,好啊,如此的话,那就更有意思了!   容洛冷冷的看着他,他绝对不会以为玉倾歌不说话是因为已经妥协了。玉倾歌这样的人,是绝对不会轻易的就因为别人的一句话而改变初衷。他清楚,只是此番不过是将这话撂在这里,若是犯了的话,那就不能怪他没有警告了。   “太子殿下!”封将息和云凌站在一旁,冷冷的看着下面的混乱,也将容洛和玉倾歌之间的互动看在眼里。封将息担心这两人会达成合作,带着一丝疑问的看向沉默不语的云凌。   “盯紧凤墨!”云凌太子好半天才慢慢的说出这样的四个字。   “是!”封将息甚至都没有问为什么,对于云凌太子的话,他从来选择的都是服从。   云凌冷冷的看着远处已经离开的那纤细的背影,明明就那般的瘦弱,却偏偏的像能顶起天一般,让人下意识的追随他的身影。   微微的闭上眼睛,遮挡住了眼底的寒光,不能为他所用,那就要早点的斩草除根!   少顷,大批的容家军就赶到了这里,镇压住了这里的动乱局面。那些行刺的人,在看到军队来了之后,虽然不甘心,却还是如潮水一般的退了去!   “世子,此事真的不关王爷的事情,世子你……世子王爷有事,世子……”   “父王!”明溪阴沉着脸,到现在他都还清楚的记得凤墨身上那鲜红的血迹,一想到那,明溪就克制不住的想要杀人的冲动。他忽然的想到为什么今早的时候,父王那般的阻止他去未央湖观赏冰嬉了,原来奥妙在这里!   “溪儿回来了!”南阳王阴沉的国字脸,在见到明溪的那一刻,顿时就盈满了笑意。   “父王,今日未央湖的事情,可是你一手策划?”一进来,也不废话,直截了当的问出口。   “溪儿这是何意?”南阳王在听到明溪说这话的时候,脸色有些难看,“溪儿莫要胡说,今日之事,怎会是父王所为?难道在溪儿的心目当中,父王便是这般歹毒之人?”   南阳王的话,让明溪心一耿,终究是将他看的极重的父亲,他虽然怀疑,也没有直接的证据,只是当时被凤墨肩膀上的鲜血弄得心有些失常,竟然撞头就闯进来质问!   “父王,我……”   “溪儿,父王老了,早晚有一日将是你继承者南阳王府,你这般的定不下心思来,让父王如何的能放得下心来?”南阳王一脸叹息的说道,那眉梢之中,带着一丝惋叹,像是一瞬间老了十来岁一般!   明溪脸上一阵愧疚,“父王,孩儿知错!孩儿……现行告退,就不打扰父王的休息了。”   说完,明溪转身离开了南阳王的书房。   在书房的门掩上之后,明溪脸上的愧疚瞬间就消失无影。   他不再是孩子,会轻易的就相信别人。自己的父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他比谁都要来的清楚不过。除了在对他的时候是个慈爱的父亲之外,其他的时候,他绝对是个野心勃勃的政治家!   这件事情绝对是和父王有关联的,这一点,他坚信!可是要是让他亲手的将自己的父王供出来,那他根本就做不到。无论他和容洛他们是如何的交好,父王终究还是父王。   明溪隐约的有种预感,终有一日,他必然是要在父王和容洛这般的兄弟中间去选择。   这样的选择,他一点也不想要!   “王爷觉得,世子那是相信了?”明溪离开之后,南阳王的书房中出现一个男人,从他对待南阳王的态度上来看,就不难猜得出来,他和南阳王应该是主仆之间的关系。   南阳王一改之前的慈父之态,冷笑道:“溪儿是什么样的性子,本王比谁都清楚。溪儿的聪慧,绝对不比容洛差,只是溪儿太善良,被容洛骗的太深。”   “那么王爷打算怎么做?”   “本王本来是打算以今日之事为契机,除掉容洛那个祸害。只是没想到终究是小看了容洛的能力!”南阳王阴测测的低语,说话的时候,眼底的寒芒不断的闪动,“本王更加的没想到的是那个凤墨,小小年纪,伸手便是如此的不凡。”   “听说那凤墨是永和帝身边的人,应该和容洛不是一伙的才是。”那人说道。   南阳王冷哧,“凤墨的心思,你觉得永和帝能够镇得住他?凤墨这个人,本王需要好生的观察一番,若是发现他和容洛他们是一伙的话,本王绝对要斩草除根!”   没有任何的人能阻止他称霸天下的心,他也绝对不允许。   他会得到这个天下,成为这天下真正的主人。他会将那些所谓的四绝,踩在脚下……   当凤墨前脚刚刚的回到凤府,后脚容洛就跟着进来。   “墨儿,让我看看你身上的伤!”伸手将凤墨手中的人给夺了过来,然后丢给身后的烈风,拉着凤墨的手,想要看看她肩上的伤。   烈风嘴角一抽,怎么说这也是七公主,怎么说七公主现在也是处于昏迷不醒中,多多少少的还是应该有一点怜香惜玉吧!可他的世子倒是好,直接的将人丢了出来,哪里有那么一点的怜香惜玉。   烈风在芍药的示意下,将君千陇放在内室中,而当他们再出来的时候,外面哪里还能看得到凤墨和世子的人影。   “墨儿……”   “我没事!”凤墨扯回手,冷冷道。   “墨儿让我看看,我看看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没事!”   凤墨再次的摇头,“我真的没事!”   容洛见她如此的坚持,再看她肩头上的伤,抬起手,试探性的靠近凤墨的脸颊,察觉到她并没有抗拒的时候,顿时心中一喜,轻轻的揭下她脸上的面具,“墨儿说没事,那就没事好了!我去给墨儿上药,如此的话,我才能放心!”   容洛说的极为的认真,他不是没有男女有别的意识,可是他早就将凤墨当做了自己的妻,且当初在崖下的时候,他已经看了,根本就没有必要再避嫌了才是,也就自然而然的说出口了。   凤墨的一张小脸整个的黑了,阴郁的看着他,好半晌,才缓缓道:“你想死吗?”   说话的空档,空中一阵黑影盘旋,凤墨向后退了两步,伸出左手,黑羽扑闪着翅膀落在她的胳膊上。一双犀利的鹰眼,定定的看着容洛,眼底有着深深的好奇,倒是没有多少的敌意!   容洛扶额,果然,再次的向他证实了,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养着什么样的宠物。   凤墨轻轻的拂过黑羽的羽毛,黑羽则是忽然的扑闪着翅膀飞了起来,绕着凤墨转个不停,翅膀拍打的极为的响亮,那双锐利惊人的鹰眼,始终紧紧的盯着凤墨的被血染红了的后肩,尖锐的叫着。   “没事,黑羽,只是一点小伤而……容洛你做什么?”凤墨一个闪神,惊人被容洛点了穴,动弹不得。顿时,凤墨的声音冷了下来,一张精致的小脸上,此时也已经布满了寒霜。   “墨儿,暂且的我会封住你的内力,在你这身上的伤彻底的好之前,我是绝对不会为你解开!墨儿,我也绝对不允许今日的事情再次的发生。”容洛说的是凤墨不顾自己的身子,将落水的君千陇救上来的事情。不知为何,凤墨就是有这种感觉,他说的就是这件事情!   凤墨只觉得身子陡然一沉,心知全身的内力全部都被封印了。   容洛小心翼翼的将凤墨抱到床榻上,轻笑的说道:“墨儿放心,这段时间,我会一直的陪着你,保证不让任何的人近你身侧。”   一向淡漠的凤墨,在听到容洛这番皮厚的话之后,顿时眼底泛起了一阵怒火,不过很快就掩盖了去。   肩膀上的伤口,最后还是被容洛亲手的处理,当那冰冷的之间轻触她的后肩的那一刻,饶是凤墨,也微微的有些羞涩,脸上一阵火辣辣的感觉。   “容洛!”低低的声音从凤墨的口中吐出。   “怎么了?”将被子盖在凤墨的身上之后,容洛轻轻的应道。   “我会杀了你!”半晌,就在容洛以为凤墨不说话的时候,她却忽然一本正经的抬起头,眼底的火光跳跃,“等我伤好了之后,我一定杀了你!”   容洛一愣,而后大笑起来,也是一本正经的点头道:“好,我等着!只是墨儿可真的得将伤养好了才是,哈哈哈!”   凤墨垂眸,唇角微微的扬起淡淡的弧度,那弧度很浅很浅,浅到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步。   可是,此时的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等到凤墨真正的伤好了之后,却立即的作为使臣,出使南衡!   而那个时候,对他们感情的真正考验,才是正式开始……   第077章不明缘由   君千陇是在第二天的时候醒的,醒来的时候,还是一副呆滞的模样,一言不发的,像是受到了很大的惊吓,还没有缓过神一般。   凤墨去看她的时候,挥退了身后的众人。   坐在桌子边上,倒了一杯茶,浅浅的喝了一口,沉默不语的看了眼床上呆滞的人,不言不语。   好一会儿,床上的人终于有了动静,微微的转过头,小脸上带着不满,“难道你都不知道应该安慰我,哄哄我开心吗?”君千陇一直都在等着凤墨开口,可是凤墨却只是干坐在桌子前,一句话都不说,甚至连看都不看她,这让她情何以堪?   自己的心上人,在她遇险的时候,连看她一眼都不曾。而自己的未来驸马,却明明知道她的心思,竟然也不知道安慰一下她,这让君千陇本身就不好的心情,这下子变得更加的郁卒,也深受打击。   “不好意思,这样的事情,凤墨觉得,应该由公主心中的人去做,才是正道!”凤墨慢悠悠的放下手中的茶杯,淡淡的说道,“当然,凤墨也尽到了身为驸马应该尽到的责任。公主放心,凤墨绝对不会耽搁你的事情,当然,公主也不能阻碍凤墨的事情!这是凤墨唯一的要求!”   凤墨本身就不是那种会安慰人的人,这话让人乍听了,绝对是可以气死人。可是偏偏,凤墨的话中,已经明里暗里的给了君千陇太多太多的特权,基本上是隐隐的在告诉君千陇,她的身后有着她凤墨来撑腰!无论君千陇做出什么事情,在不给她造成必要的损失的情况下,她都会装作没有发生过,且还会帮君千陇处理好。   如果君千陇真的能让明溪接受她的话,那么凤墨也是会给予最为真诚的祝福!   “凤墨,你真冷血!”君千陇本就是个聪慧的人,她更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既然人家都不愿意接受她了,她也不会那么的拿她的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她听出了凤墨话中隐含的意思,对于面前的这个看起来瘦弱不堪的甚至都看不清楚容貌的男人,心中升起了好奇之心。   如果让凤墨此时知道她心里面在想些什么的话,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掉头就走,哪还能如此镇定自若的喝着茶,一副宠变不惊的样子。更重要的是,她还是有些担心这位千金的公主想不通,钻了牛角尖。   “我一直都是这般的冷血,并不是这一次!”凤墨冷冷的看着君千陇,不否认她的话。   “可……你是个温柔的人,一个心里面真正的很温柔的人!”   君千陇只要是放下感情的话,身上那种帝王之家本身就该有的洞悉能力,绝对的在她的身上彰显的很明显。   君千陇能够感觉到凤墨这个人并不像是她所表现出来的那般冷血无情,实际上是个温柔的不可思议的人。   这样的人,还真的是很特别呢!   凤墨刷的站起来,手中的茶盏微微的有些重的放在桌子上:“七公主,凤墨还有事情,就不打扰公主的休息了。只是,凤墨需要转告公主一句话,你我曾经的协议,是互相的合作,我不希望在其中滋生一些我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七公主,请好生的休息,有什么事情,就吩咐易安或者芍药去办吧!”   就在凤墨转身打算离开之际……   “凤墨,本公主待会就回宫!届时,期待与驸马的成亲大典。”   凤墨在临走的时候,身后忽然的传来君千陇意味不明的声音,随着房门的关闭,凤墨在离开很远的距离上,依旧还是能够清楚的听到这话的声音传进耳底。   不知为何,凤墨觉得在君千陇这件事情上面,似乎是下了一招险棋。君千陇的聪明超乎她的想象,答应这桩如交易一般的婚事,她竟然觉得有些后悔了!   “凤主!”易安从远处走来,手中拿着一张帖子,似乎邀请函!   凤墨停下脚步,“何事?”   “是北流温家送来的请柬,邀请凤主去赴宴!”   凤墨接过易安手中的请柬,扫了一眼,眼底划过流光,然后便合上了。   她本还以为是何事,原来是一直在外面的舅舅和舅母回来了,接风洗尘自是少不了,且临近年关,也是为了涂个好彩头,外公他们才会办了这个宴会。   拿着请柬,递给身后的无衣,凤墨一边缓缓的走在中庭的鹅卵石的小道上,一边理着脑中有些混乱的思绪。   其实说是接风洗尘,实际上她已经听温子轩说了,那是将家主之印正式的交给温子轩。只是那并不打算让所有人知道,本身温子轩的风头就正劲,加上温子轩那无与伦比的经商头脑,若是被人知道温子轩在这个年纪就已经掌握了温家的一切大权的话,那么免不了又是一场仗要打。所以,在温老爷子以及温家的其他人的商量之下,暂时的就秘密的交付,等到事情全部都稳定下来之后,再对所有人宣布也不迟。   这些,都是温子轩告诉她的,说这些话的时候,温子轩都是极为的平静。那是真正的当做家人的信任,竟然让凤墨有些不敢直视。   凤墨沉沉的叹了口气,还没有从思绪中缓过神来,刚刚才离开的易安,再次的来了。   “凤主,皇上传来口谕,宣您即刻进宫面圣!”   好半天,凤墨都没有做声,过了好一会儿,凤墨才沉沉叹息,“我知道了,我即可就去。”   永和帝在这个时候忽然的找她,恐怕绝对也不会是好事。   而实际上,永和帝召见凤墨不是什么好事,谁也不知道凤墨到底如何的得罪了永和帝。当时的御书房中没有任何的人,永和帝在凤墨进去之后,就连身边的大总管太监都撵出来了,独独的就留下来凤墨一人。所有守在御书房外面的人,只听到御书房中传来永和帝暴怒的声音,然后那本来备受皇恩的刚刚的升至二品枢密使的凤墨凤大人,就这么的被永和帝一声令下,被人硬是压在太和殿外的青石板上,罚跪三个时辰。   三个时辰,即使是身强体壮的壮实男人,在这般冰天雪地中跪下,那也是吃不消的。   而凤墨被罚跪的消息,在顷刻间,就被传得整个皇宫,乃至整个帝都。所有人都在猜测,这位备受皇恩的朝堂新贵,到底是因何被罚?永和帝那般残暴的性子,为何只是罚跪,却没有直接的按照他之前的喜好,直接的杀了凤墨?   所有人都才猜着,都在观望着,有人担忧,有人欢喜,有人冷漠,凤墨的这一遭遇,在所有人的眼中,都有着不同的意义,但看是那人怎么理解才是真!   而凤墨作为这个当事人,却面具遮面,面无表情的冷冷的看着结满了冰层的地面,漂亮的双唇紧抿着,对于那些投注在她身上的异样猜测的眼神,视若无睹。   君王之怒,不是什么人都敢去求情的人!   君轻然在第一时间赶到皇宫,只是在求见永和帝的时候,第一次被拒。无论是备受宠爱的君轻然,还是明溪,都被阻挡在御书房的门口,没有人能进入紧闭的御书房大门!   而非常不凑巧的是,今日一大早,容洛就去了军营。   每一年,到了临近年关的时候,容洛都要在军营中呆上一段时间。那段时间,容洛不会接收任何的关于外界的消息,和自己亲手建立起来的凤鸣骑的那帮兄弟,在一起好好的待上几天。   不过这一次,容洛大概是不会留多长的时间了,毕竟在北都城中,有着他所记挂的人!因为这一习惯,容洛临走的时候也是和凤墨说了,不过那个时候凤墨正在气头上,他也不是很确定凤墨是否听到。   其实容洛不知道,无论凤墨多么的生气,他所说的每一句话,她都绝对会记在心里。   也是因为记着这个,所以凤墨倒是一点也不担心容洛会忽然的出现,更不用担心容洛做出任何的过激的行为!   想到这里,凤墨猛然一惊,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如此的了解容洛了?不过想到最后,她也释然了,也许一直都了解的吧!   而此时,容洛正在与世隔绝,且封闭性极强的凤鸣骑的军营中,和自己的弟兄们在一起。   “世子,兄弟我可是听说了有关于世子妃的事情,可是当真?”军营中一个看起来粗狂的说话直白的男人,喉咙响亮的问道。   容洛一怔,然后似笑非笑的看了眼身后的烈风一眼,后者连忙摸了摸鼻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烈风不仅有些汗颜,他只是不小心的说漏了嘴罢了,再说了,世子妃确实堪称巾帼不让须眉,又有啥子不能说的?   “暂时的还不是,不过很快便是了!”   此时的容洛,脸上尽是笑意,是发自肺腑的酣畅淋漓的笑意。相比较和凤墨在一起的笑容,少了一丝宠溺和柔情,多了一份大气爽朗。   “世子竟然这般的说,必然就是如此了!哈哈哈!届时可别忘了兄弟们的一杯酒啊。”   容洛大小的连连点头。   无论是容洛还是凤鸣骑,谁也不曾想到,等到容洛离开这里之后,凤墨却已经踏上了出使南衡之路。   而因为凤墨被罚之事,容洛大怒,沉寂多年不曾出的凤鸣骑,正式的被真正的调动起来!   届时,四宇长达八年之乱,正式的拉开序幕……   第078章疑心开始   “世子,兄弟我可是听说了有关于世子妃的事情,可是当真?”军营中一个看起来粗狂的说话直白的男人,喉咙响亮的问道。   容洛一怔,然后似笑非笑的看了眼身后的烈风一眼,后者连忙摸了摸鼻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烈风不仅有些汗颜,他只是不小心的说漏了嘴罢了,再说了,世子妃确实堪称巾帼不让须眉,又有啥子不能说的?   “暂时的还不是,不过很快便是了!”   此时的容洛,脸上尽是笑意,是发自肺腑的酣畅淋漓的笑意。相比较和凤墨在一起的笑容,少了一丝宠溺和柔情,多了一份大气爽朗。   “世子竟然这般的说,必然就是如此了!哈哈哈!届时可别忘了兄弟们的一杯酒啊。”   容洛大小的连连点头。   无论是容洛还是凤鸣骑,谁也不曾想到,等到容洛离开这里之后,凤墨却已经踏上了出使南衡之路。   而因为凤墨被罚之事,容洛大怒,沉寂多年不曾出的凤鸣骑,正式的被真正的调动起来!   届时,四宇长达八年之乱,正式的拉开序幕……“皇上何必生气?为了一个小小的枢密使,皇上就如此的大动干戈,岂不是找罪受吗?”馨贵妃的寝宫中,永和帝闭目养神,那微微跳动的青筋,显示出了他此时暴动的心情。   馨贵妃的一双美目快速的转了转,想着借机打击凤墨,又能不让自己受到牵连的方法。她可不想日后她的皇儿登基,她贵为皇太后的时候,还需要受一个如此的人的小小臣子的胁迫。   馨贵妃也不傻,若是直接的说出来的话,必然是会引起永和帝的怀疑,所以她必须有必要的挑拨离间,让永和帝对凤墨开始防范,对凤墨起了杀心,那样的话,自然也就不用担心凤墨会将事情想到她的身上了!   “爱妃在想些什么?”馨贵妃走神的空当,永和帝忽然的张开双眼,冷厉暴虐的看着她。抬起手,毫不怜惜的扳过馨贵妃那张妆容精致雍容的脸,眼底泛起了嗜血的残忍。   馨贵妃浑身的一个激灵,颤栗的摇头,“没有,臣妾只是在想,那凤墨是否有二心,和别的人有了私底下的勾结,这才如此的顶撞皇上?如若不然,昔日里对皇上唯命是从的凤墨,如何敢那般的和皇上说话?皇上……皇上息怒,臣妾并非有意议政……”   虽然是这般的说着,可是那低垂的眸子中划过的得意,却显露出了她的本性。   无论如何,她必须要除掉凤墨,那人的手上掌握住了她太多的秘密,绝对是留不得。服侍永和帝这么长时间,馨贵妃不敢说自己有多么的了解这位帝王,却深切的认识到,这个帝王疑心极为的重。是那种【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走一人】的最为典型的代表,如此的人,即使不愿意相信,可是只要是怀疑种下的话,那他必然会倾尽所有的去杀了那个让他怀疑的人,无论那个人是谁,斩草除根,是他的一贯主张!   而此时,永和帝也确实是因为馨贵妃的一番话,而产生了一丝【确实如此】的想法。以前觉得理所当然的事情,现在看来都是有目的行径。   似乎,从探子的口中他经常的听到关于容洛和凤墨的传闻!   永和帝的脸色非常的难看,心中原本只是淡淡的怀疑,因为他的猜想,逐渐的开始有了扩大的趋势。   凤墨,但愿不是他所想的那般,否则的话,他是一点也不介意的毁了他这个人……   三个时辰跪满了之后,无衣现身,将已经双腿没了知觉的凤墨从地上扶起来。   本来无疑是想要抱着凤墨的,毕竟凤墨是个女子,且身子如此的羸弱,抱着也是无可厚非。就算是被人瞧见了,那也没关系,两个男人罢了,他们也知道凤墨被罚跪的事情,只当是凤墨虚弱过度而已。   可是凤墨不是那种会依赖别人的人,无论是谁,她都没有那个习惯去依赖。   扶着无衣的手,凤墨一步一瘸的向着宫外走去。   这个皇宫……   凤墨转过头,冷冷的看着那琉璃珠瓦的宫闱深墙,眼底是怒火和屈辱的光芒。   今日之耻,他日必还!   马车上,无衣无声的运用内力在凤墨的膝盖上轻轻的揉着,也因为如此,凤墨那原本刺骨的疼着的膝盖,终于缓解了一些,好了很多!   本身马车好好的走着,却忽然的停顿下来,无衣还是雷打不动的神情,垂着头,为凤墨揉着膝盖部位的酸疼冷寒。   “车中可是枢密使凤大人?”   邪肆狂妄的声音想起,都不用挑帘,她就非常的清楚外面挡在马车前面的人,就是凤王玉倾歌。   众目睽睽之下,拦截她的马车,竟然一点也不顾及自己的身份。“凤王殿下这是有何吩咐?”   躲不过,自然也就只能出声了。身份上的诧异,凤墨虽然双腿不适,却还是只能从马车中跳下来,在无衣的搀扶下,来到玉倾歌的软轿前,拱手行礼道。   玉倾歌上下打量着面前不卑不亢的少年,明明那般的瘦弱,却竟然敢顶撞皇上。   北都的皇宫,想要知道里面的消息,比什么都要来的简单。   本身凤墨就是一个发光体,短短的几个月,就从一个小小的什么都不懂的人,却已经官拜二品。如此的能力,怎么不让人惊叹的?   玉倾歌现在倒是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事情,竟然让永和帝那个蠢蛋如此的动怒。   玉倾歌不得不承认,他真的是被凤墨挑起了那为数不多的好奇心和兴趣,在他腻了之前,恐怕就真的走不掉了!   “凤大人这是怎么了?怎地不舒服?可要本王遣人去帮你瞧瞧?”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一刻,凤墨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凤墨非常的清楚,面前的这个狡诈如狐狸一般的人,绝对不是什么好货色。若是她真的欠了他的人情的话,那终有一日,她会被啃噬的一点不剩!   “不用凤王殿下记挂,本身只是一点小伤,多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玉倾歌被拒绝,都是没有表现出来多少的不悦,依旧还是一如既往的姿势,斜靠在软轿中,身边美人环绕,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如毒蛇一般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凤墨。   “罢了,凤大人好生的调养身子,今年的除夕,本王是无法赶回西成了,届时,若是本王再次的相邀,凤大人可千万不要再找借口推辞才是!”   说完,玉倾歌深深的看了凤墨,那肆意的目光,让凌浅浑身上哪都不自在。   回到凤府之后,凤墨并没有用回答芍药的担心,只是简单的处理了身上的伤之后,便就独自一人去了书房。   除夕!   猛然间想起来,似乎是除夕要到了,玉倾歌竟然会要留在西成。不过从西成和东合的使臣现在的状况来看,这两国的人是不打算立刻的返程了!   明日便是温府的接风宴,她似乎是不能去了,这双腿,走起路来,都有些困难。之前身上的内里全部被封,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无法抵御寒气,现在全身都有种软绵绵的感觉。   “叩叩叩——”   “进来!”   凤墨的思绪从沉思中抽回来,看向来人,有些奇异的挑起眉。   君千陇咬着唇,一脸不安的站在门口边上,不敢靠近一步。那惶惶不安的眼睛肿,带着一丝脆弱的神情。   “七公主不是已经回宫了?怎地又回来了?可是有什么东西丢了?”   “我都知道了!我都知道了!”君千陇呐呐的张口道,那一双眼睛竟然比兔子的眼睛都要红,“父皇是打算将六皇姐许配给你,你是因为这个顶撞了父皇,才会触怒了父皇的是不是?”   凤墨垂眸,端起一旁的茶盏,浅浅的喝了一口,不发一语。   “你不要不说话,我都知道,你不用刻意的瞒着我。”君千陇快步的向前几步,双手撑在凤墨的桌子上,声音微微的扬起,大声道:“那答应了不就是了,一下子娶了两个公主,这不是所有人做梦都会笑醒了的好事吗?再说了,我又不喜欢你,你就算是真的娶了,也根本就一点关系都没有!”   凌浅终于在这句话之后,缓缓的抬起头,淡淡道:“我想公主是否误会了什么?”   “什么?”   “第一,皇上不是一次给我指了两个公主,而是将你的婚推掉,让我娶了六公主。   第二,你喜不喜欢我,我根本就一点也不在意,我之所以如此坚持的不怕触怒皇上,而非要娶你的原因,最为主要的就是你不喜欢我。   第三,我不是那种随便就由人掌控自己人生的人,对于那样的行径,我非常的厌恶!如此,公主是否能够明白,凤墨之所以被罚跪,其实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君千陇的一张小脸整个一白,而后又是一红,最后缓缓的变成惨白。   父皇的不重视,喜欢的人不喜欢她,而坚持要娶她的驸马,却是因为害怕别的人喜欢上他,所以才那般的坚持!   凤墨放下手中茶盏,拿起一旁放置的文书,静静的看起来。   ----   第079章忆往昔今   今日是温家的接风宴,想来受邀的人必然是不少。而温家本身就是天下首富,更是唯一的拥有四国通行官碟的皇商,其身份地位,其实一点也不亚于那些王孙贵胄。自然而然了,想要去赴宴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请柬本身没有发放多少,并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去的。虽然温家的人不喜与朝廷中人打交道,可是本身身为皇商,就必须得与朝廷打交道。   此番,接风宴必然是暗涛涌动,只是不知道到时候到底是谁进了谁的局,谁造就了谁!   “凤主的腿都生冻疮了,那皇上怎能如此待凤主,这般冰寒之天,竟然让凤主生生的跪在那冷冰冰的青石板上!”   房中,芍药一边给凤墨的双膝上药,一边心疼的说道。   此时,凤墨的面具放在一旁,如玉一般精致洁净的脸上带着淡淡的深沉冷凝。明明腿上的冻疮都成那般,可是她却似乎是感觉不到疼一般,就连那一双柳眉都不曾抖一下。   冰冷近乎冷漠的视线从双腿上的伤口上划过,便就若无其事的转过头,重新的放在一旁下了一半的棋局上。   这个世上,若是自己都没有能力护得自己的周全,靠别人,那就活该如此。   她始终都记得一点,她要的是永和帝手中的权力,而永和帝想要利用她对付容洛,他们之间的关系本身就是一种互利互惠的关系。她也更清楚的记得,永和帝终究是皇帝,即使皇权架空,想要杀了一个人,却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谦儿和佳莹现下如何?”   这个时候,凤主竟然还关心着别人,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上,肩上受伤就算了,现在连这双腿都不可幸免的受伤了。芍药心中不满,可手中的动作依旧还是轻柔,“谦少爷近日来,听夫子说,学的极为的不错。而四小姐晨间习武,午间习文,倒也有了不错的进展,凤主可要去瞧瞧。”   说话的时候,芍药已经双手灵巧的将凤墨的双腿包扎起来。   双膝都受伤,这让凤墨连走路都又饿不便。好在肩膀上的伤,在张炳的允许下,现在已经彻底的好起来了,这倒是唯一值得的欣慰的地方。不过张炳也说了,因为伤到了肩胛骨,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因为有了血灵蝉的关系,好的要比自行疗伤要更快,但也至少的需要再半个月去缓和,免得日后留下顽疾,那便就迟了。   半个月,对她来说刚好!   一个月她可就等不及了!   芍药见自家主子不说话,一直憋在心里面的话,就不受控制的说了出来:“要是容相在这里的话,皇上肯定不敢对凤主你如此!容相……”   “芍药!”一向淡漠的凤墨忽然的大声的呵斥道,手中捏着的棋子更是狠狠的落在棋盘上,发出令人心惊的脆响。“有些话,不是你能随意的胡乱的去揣度,记住你的身份!”   容洛……何时,在芍药的心中,她的一切的事情都需要容洛来插手了?   他和她,不过应该是两条交叉的线罢了,虽然有过交汇,可终有一日,还是会背道而驰。   虽然说是要给彼此一个机会,可是她现在根本就没有这个心思。她也承认,她虽然是给了这样的承诺,其实绝大多数还是存在着敷衍了事的态度在其中。   凤墨很清楚,每年容洛都会在年底的时候前往凤鸣骑的军营,和凤鸣骑一起,就连除夕之夜,也不会回来。想来今年也是如此了,她也就不用担心会被阻止出使南衡的事情了。   凤墨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如果容洛在的话,必然是会阻止她前往南衡的事情,这是一种直觉!   芍药还跪在地上,垂着头,肩膀一耸一耸的,大概是因为刚刚她的语气重了些,让一向心直口快的芍药感到委屈了。叹了口气,淡淡道:“起来吧!”   “凤主,凤主不生气了?”芍药抬起红彤彤的的大眼,扁着嘴不安的问道。   “我没有生气!”凤墨摇头,纤细的指尖轻轻的开始整理已经乱成一片的棋盘,“有些话,芍药你要知道烂在心里,也不能说,否则,必然是会招来杀生之祸。”   “嗯,芍药知道!”她当然知道,否则也不会活到现在。可是一想到自家主子竟然在这么冷的天被罚跪在那种地方,她就气愤难耐。再说了,她本身说的就没有错,虽然那话有些大逆不道,可也是事实啊。本身,容相就在北流有着超乎皇权的权势,这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虽然从来没有人说出来就是了。   “下去吧!”   凤墨看了眼外面阴沉沉的天,似乎是有场大雪要下了呢!   慢条斯理的收拾了散乱的棋盘,从榻上下来,这双腿刚刚的一受力,顿时就有种虚软的感觉。   果然,还是伤着了!   扶着身边的一切可以借力的东西,凤墨缓缓的挪步来到书案前,展开一张纸,抬笔蘸墨,垂眸写了起来。   既然打算去南衡了,那么该有的需要做的,现在都需要好好的部署一下了……   南衡相府!   坐在轮椅上的年轻男子,清俊的面上的带着淡淡的迷离。   来这个国家多长的时间了?一年还是两年?当初为何会相信那个少年?明明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可是他却在人生最低谷的时候,没有丝毫犹豫的选择了相信他!   “我也很想知道到底是不是值得!”宫铭珏伸出手,一只全身黑羽的黑鹰扑闪着翅膀停在他的身边,锋利的鹰嘴在张开的翅膀间钻了几下,鹰嘴中吊着一个小竹子,给了宫铭珏。   宫铭珏看了眼高傲的扬着鹰头的黑羽,一直面无表情的脸上,竟然浮起了淡淡的笑意。   黑羽,这个名字是那次的凤主在信中告诉他的。现在想想,这个名字还真的是很配它。   “让一只鹰带我去,凤主,我该说是你实在是太相信这只鹰,还是应该说你实在是太自信了?”   展开纸条之后,宫铭珏的脸上浮上淡淡的笑意,眼底掠过一丝古怪的光,“似乎很有意思,我很期待,这个被天下称之为四公子之首的公子策,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宫铭珏真的是对凤墨这个人充满了好奇,这样的人,如何的会和公良策有交情?他也不是什么孤陋寡闻的人,公良策的身份,在南衡,可是绝不亚于已经逝去了的南衡第一帝后凤鸾。   谋略高绝之公子策!   被天下人如此的评价的人,本应该骄傲的立于世间,却谁能想得到,他却甘愿的臣服于凤鸾那区区女子之下!   传闻,凤鸾曾说【策之能,高于吾,吾之有今日,皆因于策!】凤鸾之能,天下皆知,能让凤鸾说出这番话出来,再次的让公良策的名声达到了从未有过的高度!   似乎所有人都忘了,其实公良策也不过只是一个二十四五岁的青年罢了。   宫铭珏在南衡现在的地位极高,在南衡帝楚风然的心中,已然就是一个心腹的存在。也正是因为如此,在这里,宫铭珏的权力仅次于楚风然,赫然间,就已经成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   要说这天下,继南衡帝后凤鸾谋逆死后,现下就要数南衡的新科状元宫铭珏,和北流的新科文武状元凤墨,已然隐约的逼近了天下四公子只名列!   “凤于九天!”   跟在黑羽的身后,宫铭珏自己都不知道已经绕了多少的圈子,终于是来到了一个看起来极为幽静的小院门前。   乍一看起来,这个小院倒是没什么特别,除了幽静出尘了一些,在这寒冬腊月也都翠绿悠然之外,大概就要数那院前的牌匾极为的震撼人了。   那字迹豪迈中透着一丝温尔,大气而又不失其雅致。   恐怕写出这样的字迹的人,必然是那位有着天下四绝之一的称号的南衡帝后凤鸾的杰作了,若是这里真的是公良策的住处的话!   因为此行特殊,宫铭珏并没有带任何的人前来,而是自己独自的前来。   “能够找到这里来,宫丞相,不知是为了何事?”   清润而优雅的声音从院中传来,随之原本紧闭的院门话的敞开,似是要迎接他的到来一般。   自己这一年多的时间中的风头,貌似是劲了一些,宫铭珏忽然讥诮的想到。   轮椅划过细细的鹅卵石铺成的小道,对于周围的青葱翠绿,宫铭珏并没有多看一眼。   到了两个拐角处的时候,那院中小亭中,一个青衣男子,背对着他坐在那里。一向从来不和他亲近的黑羽,此时正乖巧的停在那男子的肩上,啄着男子手中的吃食,难得的乖顺。   随着轮椅越来越近的轱辘声,那本来背对着他的青衣男子,缓缓的转过身。   公良策很年轻,且气质温文尔雅,眉宇间的冷傲,却昭显出他并非其表现出来的那般的平易近人。   虽然看似温和的看着他,实际上,那眼底深处掩饰着非常浓的警惕和清冷冷傲,这样的人,本身就不是那般容易相处的人。   “黑羽失踪两年,却不曾想到今日带它回来的人,竟然是宫丞相。”公良策抬手抚上黑羽那黑亮的羽毛,只有此时,那眼底划过的沉痛,才能显现出他是个活生生的人。可一转眼,在他抬起头的时候,那眼底再次的恢复死寂,就像是一汪死水一般,“说吧,你来这里的目的!”   “策公子以为,我来有何目的?”转动轮椅来到公里处的对面,眼底带着审视,“黑羽愿意带我来,其实策公子就不必怀疑,毕竟我还没有那个权力使唤黑羽。”   这是实话,至今为止,还没有谁能使唤得了黑羽去做事情,就连公良策,也只是得到黑羽的亲近,想要它去帮他办事,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公良策原本平静无波的瞳孔中忽然的划过一丝痛楚,那个轻轻的唤他【策】的人,已经不在了!那个对他说【策之能,天下叹】的人,早就已经没了!   “不错,但那又如何?”公良策因为想到的过往,语气都冷了下来,一双死气沉沉的眼睛中,带着凌冽森寒之气。“还是说,宫丞相是瞧上了我手中的东西了?”   这个地方,看似普通,实际上布满了阵法,否则他也不可能这么长的时间都不让人发现的了。那楚风然和凤容,早就想找他,为了他手中可能存在的铩羽骑的令牌,那些人这两年来可是没少想过点子。而宫铭珏能出现在这里,且还是黑羽带过来的,这让公良策心中充满了疑问和怀疑,这个不良于行,却偏偏得到了楚风然那狗皇帝的信任的男子,到底是何来头?   “在这之前,不如策公子先看看这封信如何?”说着,宫铭珏从袖中取出一张叠得整齐的纸张。   其实说是信,还不如说是字条来的干脆。本身就是当初夹在另外一张纸条中的信,他看了,可是却实在是摸不清其中的意思,只是凤主在最后的时候,交代,亲手的交予公良策的手中。   狐疑的看了一眼宫铭珏,公良策伸出手,接过宫铭珏手中的字条。   当展开看到字条中的一行熟悉的字迹的瞬间,一直都淡漠的近乎死气的公良策,倏地瞪大眼睛,猛地从石凳上站起来,瘦削的身躯微微的打颤,脸上是震惊的无以复加。   “这……”   “凤主让我交给你的!”宫铭珏像是知道他要问什么一般,轻缓的接口。   “凤主?你说凤主?她……不对,她已经死了的,我亲自的去看过的,我亲眼的看着她下葬,我亲眼的看见的,凤主怎么可能……”   公良策惊喜之后,瞬间精明的头脑就回过神来,冷静的摇头,不愿意相信。明明已经死了的人,怎么可能会出现?果然是白日做梦了!   “凤主很好,为何策公子会说凤主死了?”宫铭珏不悦的皱起眉,那少年的年纪不大,却心怀大志,那般的人,日后必然如雄鹰展翅一般,怎可让人随意诋毁诅咒?   公良策不愧是天下四公子之首,很快就控制了自己急跳的心,重新的坐回了石凳上,只是此时的他的眼底染上了淡淡的火光,显示出了他那不一样的心。   “不知可否让我见一见你的那位凤主?”只有见了,他才能真正的证实。一切的一切,他从来就不相信别人,他唯一相信的人,只有自己的眼睛。只有他亲自的去证实了这件事情,他才能相信,否则,他绝对无法相信。   宫铭珏眼底划过一道暗芒,对于凤墨的身份,再次的产生了一丝好奇。   “策公子放心,再过几日,想来皇后娘娘便要临盆,届时,凤主自会亲自来见你!”顿了顿,宫铭珏敏锐的察觉到在他说道皇后要临盆的时候,公良策眼底划过的深沉杀意,心下了然,便也就轻缓的笑道:“策公子可能有所不知,其实,不过都是假的罢了。”   “假的?”   宫铭珏转过轮椅,“狸猫换太子,单看你去如何的理解了。”   说完,宫铭珏就转动轮椅,向着外面而去。黑羽见状,也不吃了,扑闪着翅膀,在公良策的头上绕了几圈,然后飞到宫铭珏的前方,为其引路。   公良策独自一人坐在亭中,呆呆的看着手中的纸条上那熟悉的的字迹。   “清扬的眼睛……何不亲自来看看?”   只是【百里,眼瞳】四字罢了,公良策的震撼却在看到之后,就再也无法平息。   “怎么了?我刚刚听到有客人来了!”轻柔的稍显虚弱的声音从小亭后面的房屋中传了出来,也将公良策飘飞的思绪拉了回来。   “嗯,已经走了!”公良策收起手中的字条,起身来到内室,“清扬,今日身子可还好?”   百里清扬,有着神医之称,却自个儿的身子孱弱不堪,终日以药续命。   原本也是个俊逸之人,却堪堪的比女子还要孱弱,实在是令人惋惜。   “我刚刚似乎是听到了【凤主】两字?策,刚刚那人……”   “清扬,你好生的将养着身子,将身子养好,其他的事情,暂时的都不要去管。”公良策倒了一杯水递给榻上的双目无神的纤弱男子,“当年若不是……你的眼睛或许已经好了。”   百里清扬一怔,将手中的水杯放在一旁,沙哑着喉咙,“当年,凤主为了我的这双眼睛,耗费了多少的心力物力,若不是如此的话,岂能让那两个畜生得手?一切都是因为我,都是我这个废人拖累了凤主,以及那四十三名弟兄。”   “你若是一直都这般的想着,你如何的调养自己个儿的身子?若是凤主和那些弟兄们全下有知,岂能安心?”公良策叹息着看着这数年如一日的自责的百里清扬,心下有些犹疑,到底要不要将这个有些古怪的消息告诉他。可他也不是很确信,更别说告诉百里清扬了。但若是不告诉他的话,一点希望都没有的百里清扬,实在是令人担心的紧。   “清扬,或许凤主没死也说不定!”   好半晌,公良策才试探的说道。   百里清扬没有说话,却猛然的站起来,“凤主当初不是你们亲自的开棺验尸下葬的吗?”言下之意,何以说其未死!   公良策见他情绪激动,甚至连身子都摇晃起来,似是下一刻就要倒下了一般,连忙上前扶住他,将黑羽和宫铭珏的事情和他全盘托出,也将那字条的事情告诉他。   “这件事情我也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就是因为不确定,所以才有此一问。清扬就当做是我糊涂了,说了空话便罢!”   公良策说完,两个人都是沉默的不再说话,静谧的房间中,两人的呼吸略显沉重,隐约的似乎听到了些许的心跳的咚咚声。   好半天,百里清扬忽然声音似有似无,有些飘渺的响起来:“曾经,我看过一本古籍,说是一个人若是心存不甘,带着强烈的求生意识的话,可能会因而借尸还魂之说。当初觉得是无稽之谈,现在倒是有些相信了。”   “清扬……”   “宫铭珏是从北流来的,如此的话,他口中的凤主,必然是来自北流!而北流此番的新科状元,一举拿下了文物双科状元,且这人姓凤,如此的话,可否理解为,他口中的凤主便是那凤墨?”   “清扬……”公良策隐约的有些知道百里清扬要做什么了,不免担心的想要阻止他。可是百里清扬像是已经沉寂在自己的思绪中一般,根本就不理会他的叫唤。   “我调查过了,那凤墨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般,没有人能查得出来那人的行迹,到底是来自什么地方,到底家中的人是做什么的。如果真的就是凤主的话,那么……”百里清扬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睛中,似乎是划过亮光,若不是知道他真的是看不见的话,公良策真的很难相信,这双漂亮的眼睛,竟然看不见。   “我要去北流!”   “不可!”公良策猛地站起来,大声的反对。   他后悔了,他答应了她,一定会好好的照顾好百里清扬的,怎么能让他在这个时候去什么北流。且百里清扬现在还看不见,在他不能离开南都的时候,岂能放心他一人独自前往北流。   说什么,公良策都无法答应!   “清扬,宫铭珏说了,再过两个月,他便会来,你等等便是,也不差……”   “不,两个月,我等不了!”清扬难得的大声的反驳,因为说话的声音过于的激动,一下子吸进了大量的冷空气,顿时就剧烈的咳嗽起来。那张清俊苍白的面容,因为咳嗽,整张脸都泛起了不正常的红。“我等不了了,无论是真是假,我都要亲自的去瞧清楚,只有这样,我才能放心,我才能安心。”   “再说,我也不单是为了这件事情,我已经耽误了太长的时间,或许这一次去那里,还能得到治疗眼睛的东西。策,我不想再错过,再也不想错过了……”   最终,公良策还是无奈的答应了,只是,唯一的条件就是需要带二十个铩羽骑的人,在身边。   如此,百里清扬在消沉了两年多的时间之后,似乎正在缓缓的走出阴影中……   此时的凤墨并不知道,她心中一直都放心不下,觉得欠的最多的那个人,正在前往来找她的路上。   “凤小子这腿现在如何了?”老容王笑盈盈的看着一派淡定的凤墨,眼底尽是欣赏之色。怪不得他家那个一向眼光极高的臭小子都要对这人另眼相待,就连他也对凤墨的淡漠淡然的气质所欣赏赏识。   “多谢容王爷记挂,凤墨很好。”   淡淡的抬眼,凤墨唇角微微的勾起,她倒是很想知道,这老容王无缘无故的为何来找她。   除夕之夜,凤墨是一个人度过的。外公外婆倒是让她去温家,只是她此时的身份,如何能去温家?不过好在凤府中不只是只有她一个人,还有墨谦等人在,倒也不显得孤寂。   想到这里,凤墨微微的皱起好看的柳眉。   如果说有什么比较不满的地方的话,那就要数西成的凤王玉倾歌了。   也不知道他这段时间是犯了什么病,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找她。不是去游湖就是去逛青楼茶楼,也不见得他要回去的打算。   玉倾歌就算了,就连云凌,也时有时无的哪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她!就是这一点,让凤墨极为的不满。   若不是永和帝明令,让她无论如何都不能违背玉倾歌和云凌的邀请的话,她根本就府门都不会对他们敞开。   好在,今日路遇老容王,这才避过了今日的可能发生的纠缠!   “我家那臭小子每年过年都将我这老头子放在家里,自个儿跑到军营中和他的那些个兄弟一起,实在是太不孝了,凤小子,你说是不是?”   老容王不满的缕着胡子,两眼却冒精光的盯着凤墨,似乎是在看什么宝藏一般。   老容王的话,让凤墨想起了曾经她也是这般,逢年过节都是和自己的那些个弟兄在在一起度过,容洛的这一行径,倒是让她心里面觉得有些柔软。   只有重视那些随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的人,才会拥有一个精良的军队!   无论是她也好,还是容洛也好,亦或者是那邪肆的玉倾歌,以及冷漠高傲的云凌,对待自己的直属军队,都是用他们自己的方式,重视着珍视着他们。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的才能得到那些人的全心相待!   “如此,才是真正的统帅!”   凤墨好半天才缓缓的说道,“不将自己的部下当做棋子,真心相待,才能得到部下的诚心相待。容王爷不是也是这般的御下的吗?”   老容王一怔,而后大声的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凤小子,凤小子本王是越来越喜欢你了,这番话,本王也就听那臭小子说过,你还是第二个。本王相信,若是你有自己的直属部下的话,必然,也将不会比臭小子的凤鸣骑差!”   寒眸一沉,她的铩羽骑,确实是不比容洛的凤鸣骑差!   收起脸上的笑意,老容王严肃的看着她,缓缓道:“凤墨,你是如何的看待现在的北流的?”   “腐败,无药可救!”凤墨一点也不会担心老容王会将她的话传出去,既然说出来,她就有承担这番话的意识。   “你可知道,你的这番话,足以灭九族!”老容王危险的眯起眼睛,可眼底的最深处,却藏着深深的赞赏。“你可知,现在的北流,是我容家在护着?只要是我容家还在,这北流,谁能动得了?”   狂妄而自信,这一刻的老容王,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才是那驰聘战场多年的战神应有的气势。   “是啊,若是容家不再去护着了呢?”   凤墨忽然的垂眸淡淡的说道,那嘴角勾起的嘲讽让老容王浑身都不自在,总觉得他是被这小子给嘲笑了。   不过一想到凤墨话中的含义,老容王脸色大变,“你可知道你这话传出去的后果……”   “容王爷也不必下凤墨,凤墨若是真的害怕的话,就不会说出这番话出来。”凤墨打断老容王的话,“就像是这盘棋,坚持的走着自以为是的步伐,原本应该胜券在握,可是因为所谓的大义,将面前的胜利拱手相让,最后却落得一个全盘皆输,似无葬身之地的下场。容王爷觉得,这盘棋,下到最后,到底还有意义吗?”   凤墨最后一子落下,原本应该获胜的老容王,却在那一子之下,被凤墨反败为胜。   这一刻,老容王没有说话,可那剧烈起伏的胸膛,显示出他此时的不平静。   凤墨缓缓的起身,“所谓树大招风,容王爷可想明白这盛名背后,代表的是什么?就像是在过独木桥,一个不慎,便是粉身碎骨。”   忽然的扬起笑,抬头望着冬日里面的第一缕阳光,“今日和容王爷这盘棋,下的甚是惊险,若是日后还有机会的话,凤墨但愿还能和容王爷再对弈一盘!告辞!”   凤墨转身,脸上的笑意顿收。   容家现在是什么样的处境,其实老容王也好,还是容洛自己也罢,比谁都要清楚,只是他们缺少一个契机,一个让他们明白的契机。   永和帝大概永远都不可能知道,这一次自以为是的想要打压容家的机会,却给自己种下了祸患。若不是因为那疑心疑鬼,且不容于人的肚量的话,也不至于伤了最为忠心的容家人的心。   “主!”无衣唤道,凤墨转头看向他,却发现他的眼睛正看向另一边。凤墨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顿时脸都黑了。   “哟,凤大人可算是回来了!”玉倾歌大摇大摆的躺在她院子中本属于她的躺椅上,身上衣衫凌乱,隐约的甚至都露出了里面的白皙的胸膛出来。   玉倾歌瞧见凤墨站在院门口的时候,勾起唇打了声招呼之后,再次的半敛眼帘,恣意道:“凤大人的这张躺椅,本王躺着甚为的喜欢,不知凤大人可愿送于本王?”   “不愿意!”凤墨冷冷的跨步走了进来,面具下,脸色极为的难看。她是个非常爱干净的人,当然,这样的干净并不只是身上的衣衫干净就好,而是需要整个人都干净,从里到外。   而玉倾歌在她看来,就是个骚狐狸,且还是一个凶残的狐狸。这样的人,在凤墨的眼底,浑身上下,没有哪一出是干净的。   “梅儿!”听到拒绝,玉倾歌眼皮动了动,然后缓缓的喊道。   一旁的叫梅儿的侍女,缓缓上前,手中捏着一个明黄的圣旨模样的东西。   看到这,凤墨的整张脸变得极为的难看,身上的气息更是冰冷的恨不得杀了那个仗势的人。   “既然凤王殿下想要,拿去便是,不过只是一张破躺椅罢了。”实际上,即使是玉倾歌不要的话,等他离开之后,她还是会换一张新的。   玉倾歌倏地睁开眼睛,眼底略过残忍的光芒,却转瞬即逝,妖娆的红唇勾起诡秘的弧度,“凤大人还真的是体贴,只是怕的是,即使本王不要这张躺椅,它也逃不掉被主人丢弃的命运吧?”   说话的时候,玉倾歌已经站起身,似笑非笑的看着被面具遮挡住了的凤墨的脸颊。   “本王甚是好奇,这一张面具之后,那张脸,到底是绝世倾城,亦或者无盐之女!”危险的眯起眼睛,玉倾歌缓缓的说道。   忽然的瞬间,一臂之外的无衣忽然的动了,瞬间就挡在凤墨的面前。一阵劲风拂过,撩起凤墨肩上的长发,身上的白衣被风吹的猎猎作响。而自始至终,凤墨连眼神都不曾变一下,更别说动一下身子了。   无衣很快速的挡住了玉倾歌的手,只是眨眼的功夫,两人就交手了不下十招。   挑了挑眉,凤墨倒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向后退了好几步,将空间让出来了。凤墨很清楚,无衣绝对不是这妖孽一般的狡猾狐狸的对手,可她也并不想参与其中,自然而然的,向后退两步,这才是最正确不过的选择了。   “本王倒是不知道凤大人身边的这位护卫,倒还是个高手了。”玉倾歌红衣翻滚,瞬间就收手,眼底的杀意一闪而逝,却在下一瞬,又是满脸笑意的躺回到了躺椅上。   “虽然无衣的武功不错,可是相比较凤王殿下,反倒是一点看向都没有。凤王殿下的武功,才堪称绝世。”   凤墨走到另一边,离玉倾歌远远的,不想再靠近这个心性阴晴不定的人,缓缓说道。   玉倾歌在听到这话的时候,那双妖异的丹凤眼中,忽然的浮上迷茫和缅怀。   【那凤鸾之琴音,堪称绝世,这世上,即便是玲珑公主,也不及其分毫!】【此女子,当今便真是绝世。如此女子,堪堪才能配得上凤王殿下。只可惜……】只可惜她已经是南衡的皇后,只可惜她的心中已然有人!   玉倾歌猛然的想起曾经身边的和凤鸾侧面的交过手的将士说过,也听过手下的那些眼高于顶的将士们,用【绝世】这两个无上的词,去形容一个女子。若不是真的有能力的话,岂能让他的那些部下那般的称赞?   当真正的他见到她的时候,他不得不承认,那女子当真是世间少有。那一刻,玉倾歌已然的起了掠夺之心。无论对方是谁,即使真的是嫁了人又如何?他玉倾歌想要的人,没有得不到的!   可是,还没有等他付诸行动的时候,却传来凤鸾谋逆叛变,畏罪自杀。   那一刻,玉倾歌的心微微的一抽,觉得有什么东西被夺走了!   若是说着天下谁最相信凤鸾不会叛变的话,那就是除了她率领的铩羽骑众人,大概就要数和她交手的那些人了。只要是和凤鸾交过手的人,都非常的清楚,她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了南衡。就是这样的人,最后却落得那般的下场!   从凤鸾死了的那一刻起,恐怕就再也没有人会将南衡放在眼里了。   南衡,一直都是凤鸾和铩羽骑在撑着,失去了凤鸾的南衡,就等于失去了铩羽骑。没有了那以一敌十,甚至是以一敌百的天下四军中的一军,南衡灭亡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这一刻,忽然的让玉倾歌想起了这样的事情,顿时让玉倾歌失去了都弄玩具的心情。   【嘭——】   “呵,既然凤大人将这躺椅送给本王,那么就应该随本王处理才是。”冷酷的勾起唇角,玉倾歌的那双泛着杀意的眼瞳,冷冷的看着凤墨,“现在,本王就将这些碎屑转送给凤大人,凤大人可得笑纳才是。”   凤墨抿着唇,低垂的眼中划过一丝讥诮,还真的是幼稚的行径。   “凤王殿下慢走!”凤墨迈着步子拱手道,然后转身走向里屋,“收拾了,脏死了。”   玉倾歌本身就是刚走,自然也就没有走远,且凤墨压根一点也没有打算掩饰的打算,说话的声音不大也不小,但也足以让玉倾歌等人听到。   “呵呵,有趣,有趣,这样才好,否则的话,要是让本王那般早的就失去了兴趣的话,那就真的是留不得了。”   玉倾歌只是顿了一下,而后低沉的笑起来,那声音中没有掩饰他的愉悦心情,也没有掩饰他的残忍。   将一个活生生的人比作一个玩具,也大概只有玉倾歌才会去做了吧!   凤墨呆呆的看着面前的地图,忽然的想起已经多日不曾见到容洛了,这一刻,也不只是为何,竟然会想起他来。   叹了口气,凤墨合上面前的四宇地图,撑着头,闭上眼睛。   【姐姐,其实这么长时间以来,妹妹我都真心的感谢你。】【妹妹能有今日,都是托姐姐的福,若是没有姐姐这些年的东征西讨,也就没有今日南衡鼎盛之时。若是没有姐姐这些年久征战场,那也绝计没有妹妹今日的皇后之位。】【姐姐你可知道,功高震主之说?】   【姐姐可知道,后权大于帝权,就再无夫妻之名?】【姐姐可知道,从你得受万民敬慕的那一天开始,你的夫君,南衡的皇帝,就已经成了妹妹我的裙下之臣?】【姐姐你样样都胜于我,可独独在最后这一刻,还是我赢了!】【姐姐可知道三年前,你腹中的孩子是怎么没的吗?那是皇上亲自打掉的。姐姐可知道,为何这几年你总是无法如愿得孕?那是因为皇上亲手下药,断了你的后。如此,姐姐这一生的迷,终于揭开,姐姐也就不用死不瞑目了!】【姐姐,妹妹奉了皇上的旨意,特来送姐姐上路。姐姐……一路可要好走啊!】【凤鸾,下辈子,就算是死,也不要来找我,记住,害你的人,是你曾经最心爱的丈夫。】“嗯……”   凤墨猛地睁开眼睛,那满头大汗,显示出刚刚到底是做了多可怕的噩梦。   眼底闪过瞬间的迷茫,然后快速的就冷凝下来。   缓缓的从书案前站起身,凤墨背着手走到窗前。多久了,她多久不曾想到那临死前的一幕了?凤容穿着那一身皇后服饰,告诉她全部的真相的那一刻,那滔天的恨意,如何能忘?   临死前,她曾经对自己说过,她会记住她,记住他,记住所有害她的人,害了她弟兄的人,即使是九州黄泉,她也绝对不会将这对贱男女忘记。   她凤鸾以她灵魂诅咒,今生今世,永生永世,此恨,永无绝止之日。   而现在……伸手猛地折断面前花瓶中的梅花枝,清脆的声音,让凤墨眼底冰冷刺骨的寒意更甚。   不需要九州黄泉,也不需要永生永世。这一世,她会用她的这双手,亲自了结这一切!   无论是何代价!   ------题外话------   第080章风云变幻   三日后的早朝,永和帝忽然的在朝堂上提起出使南衡的消息。   顿时,朝廷百官都交头接耳的笛声讨论起来。   因为容洛不在,此时,朝中隐隐的事事都以凤墨为主。且凤墨于容洛交好,这也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自然而然了,这样的事情,如果是交在凤墨的手中定夺的话,必然也就没有那么多的麻烦了!   可怜容洛那一边的人,此时是满肚子的苦水,有苦说不出。   他们可都还记得,在容洛临走的时候,是怎么交代他们的:“万事皆要顺着凤墨,不管是对本相有利,还是对本相不利,只要是她说的,便就照做即可!”   照做什么?此时他们到底是应该发言呢,还是闭着嘴比较好?几个在容相一党当中,颇具权威的老者,聪明的只是在私底下交头接耳,没有一个真的敢明目张胆的说出来。   凤墨并不知道容洛在临走的时候,还特意的交代了他那一派的人,不可为难她,甚至是事事无条件的顺着她。就是是知道,大概也不会有什么特殊的表情变化吧!   实际上,容洛非常的清楚凤墨的能力,如此,也不过是为了防止永和帝可能的刁难。毕竟,凤墨的能力再如何的出众,也还是为人臣子,虽然现在确实是很受永和帝的重用,可手中终究还是没有兵权在握,官职头衔都是永和帝亲自给的,那么收回去也极为的简单。因为想到这个,所以容洛在走的时候,才这般的放心不下,交代站在他那一边的人,且勿违逆她的意思。   凤墨垂着眼帘,一句话不说,对于周围的议论,她是不会也不屑参与到其中去的。   南衡,她是一定要去的!   凤墨清楚,其实永和帝最满意的人选必然是她。她更加的清楚,永和帝现在已经对她动了杀心。无论曾经如何的重视她,只要是感觉到了威胁的话,那么永和帝绝对会毫不犹豫的痛下杀手。她也知道,这一次,若是真的去出使南衡的话,必定,事情绝对不会那么简单,恐怕,一路上将要遇到的阻碍非常的多,能不能有命安然的抵达南衡,这都是个问题!   可就算是如此,她还是会去!   凤墨也不着急的说话,反正无论这里吵的多热闹,最后的结局都是一个。   永和帝虽然无能,却野心倒是不小,始终想要独揽大权,却偏偏大权旁落,自己个儿只能做一个挂名皇帝,这么多年的憋屈,想来他定然是尝够了,现在想要利用她的手去反击!   永和帝那般焦急且快速的提升她的官职,何尝不是为了压制容洛的权力。如果换做一般人的话,必然是会因为永和帝如此的栽培重用而心存感激,从而成为永和帝手中的一支箭,傻傻的为其出生入死。   可惜,她不是,她始终都是一种利用他的心态,若不是为了利用永和帝这个皇帝的身份的话,她也不会和他虚与委蛇。   永和帝也是渐渐的察觉到了其中的古怪,也渐渐的听到了关于凤墨竟然和容洛交好的事情,且凤墨连个解释都不曾给他。   抱着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人的一贯作风,永和帝已经是对她动了杀心。当然,其中若是有人不断的煽风点火的话,也无疑不是将这件事情最大的恶化中。   凤墨现在毫不怀疑,永和帝想要杀了她!   “本王倒是觉着,出使南衡,若是凤大人这位枢密使去的话,必然是最为合适!”   南阳王忽然的建议道,那国字脸上带着憨厚的笑意,若是没有看到他眼底的精光的话,必然是会将其当做是一个和善的人。   终于有人说中了自己个儿的心思,当下,原本阴沉着脸的永和帝,眼底暗芒一闪,“哦?南阳王何以见得?”   南阳王笑笑,“枢密使上任至今,毫无建树,总是难以服众。再者,南衡皇后产子,本身就是可大可小的事情,他南衡侵犯我北流那般长的时间,虽然这一次也确实是派遣了人前来贺皇上寿诞,可皇上也瞧见了,那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此来说,其实我北流派遣二品枢密使前往的话,倒也不差。既不显得过于的巴结,也不会让人觉得敷衍了事。皇上觉得如何?”   “南阳王此言差矣!”于怀忽然的出声反驳,“且不说此番是关系到两国日后的关系,就算是此番南衡派遣来的使者再如何的上不了台面,可也是个王爷,乃是南衡帝的胞弟,身份上面,就已经是给足了我北流的面子。若是此番我们只是派遣一个二品的枢密使前往贺喜,岂不是故意的让人抓住把柄?”   于怀身为身为三朝元老,辅佐了两朝的北流帝,可以说是见证着北流的兴衰史。从他的眼睛中,他亲眼的看着北流从第一强国堕落到了现在的最末国,他的心情尤为的复杂!   可就算是如此,他也不能改变,这一事实。虽然他也承认小小年纪的凤墨,能力还是才华,都很出众,可那种从第一眼见到就排斥的感觉,并没有减少。于怀始终觉得,面前这个连自己的脸都不敢露出来的凤墨,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古怪诡异的气息,若不是皇上极为的重视他,以及他确实也做出了一些成绩的话,他必将以死谏言,绝对不能重用此人!   现下,南阳王竟然要让凤墨出使南衡,那怎么行?若是此人心怀不轨,坏了这次的出使大事的话,那北流难逃灭国之后果。   于怀是绝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的,也绝不允许!   凤墨淡淡的扫了一脸激愤的于怀一眼,心中却是无奈何讥诮嘲弄。   于怀却是是一个一心为了北流的忠臣,可这样的忠,在她凤墨的眼中,却也是个愚忠。仗着自己早些年的功勋,仗着自己老一辈的身份,一直占着朝堂上的一方席位,倚老卖老,只要是他觉得不满意的事情,总是习惯性的插手一趟。他却不想想,一朝天子一朝臣,他还有如今的地位,便是皇帝给他的面子,若是聪明一点的话,早些收手,回去颐养天年,便也不会有事。   然而,只可惜于怀却沉迷于自己的自以为是之中,忘了自己的身份。   凤墨知道于怀不喜欢她,虽然不明到底是什么原因,可那明显的不屑和敌意,她又不是瞎子,既看得到,也感觉得到。   她早就知道,此番的南衡之行,从开始聚充满了艰辛,朝中的人不赞同她去,这一现状她也想到过,但只要永和帝始终坚持着除掉她的话,那么这一趟的南衡,她就去定了!   “于太师,这倒是本王想的不太周到,只是,若不是凤大人的话,于太师还有什么中意的人选?”南阳王在百官面前被驳了面子,倒也不恼,反而拱手一脸自惭的说道。   于怀一见南阳王都向他低头,那张老脸上的笑容愈发的自得起来,“如此说的话,老夫倒是认为唯一的人选倒是可以是容相。容相本身是我北流的一品大臣,且还是容王世子,身份上,就是足以让人挑不出毛病来。且容相出生高贵,总是要比某些出生低贱的平民要更加的具有其气质,这可不是平民出生的人能够短时间只能学会的。”   傻子都能听得出来,于怀口中那一口一个的贱民到底是在说谁。   顿时,朝中一片哗然!   堂堂的一国太师,竟然说出这番不知轻重的话,要知道,这朝堂中的绝大前部分官员,谁不是从一个普通的平民慢慢的爬上来的?被于怀这话一说,基本上是将所有人都网罗在了【贱民】这一行列!   就连凤墨,此时也有些恼怒和不高兴了。   试想一下,堂堂的三朝元老,却如此的说自己国家的百姓,这样的人,如何能够为这个国家百姓造福?   凤墨一直以来也只当是这个人不过是人老了,难免偏见多一点,却不曾想到,在于怀的心中,早就将人分成了三六九等,他是上等人,而他们这些平民出声的人,不过只是下等人。   凤墨冷笑,“于太师,下官有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哼!”于太师冷哼一声,撇过头,明显的不屑于她的话。   凤墨也不恼,淡淡的问道:“于太师的祖上是生来便是贵族?即使是追溯三代是高官达贵,那么四代以上,五代,亦或者是十八代之上,于太师倒是告诉下官,是否于太师一门,从那个时候就一直血统高贵,如此的话倒是真的不曾出现贱民之说。”   凤墨的这番话,将于怀的一张老脸涨的通红,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给憋晕过去。   北流谁能不知道,于怀当年也不过是跟在北流建国皇帝身边,才能从一个市井小子,到现在这番地位。   “你……你放肆……”于怀抖着胡子,老脸有些狰狞的大声吼道。   “是不是放肆,还轮不到于太师来说,皇上在此,于太师一口一个贱民,下官倒是很想知道,到底是谁放肆!”   凤墨本身就没有打算要再回北流,既然如此的话,她又何必再委曲求全。永和帝想要杀了她,无论她现在做什么,都不可能改变永和帝的心意。   永和帝望着凤墨,在他的印象中,这个凤墨一直以来都是沉默寡言,他竟然从不知道凤墨倒是如此的能说会道。   果然,这个凤墨掩藏的极深。若是他所猜想不错的话,这个凤墨,恐怕还是容家,是老容王,是容洛所设的局。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是不是代表他容家已经开始密谋造反了?   想想,永和帝就觉得心惊,更觉得心中暴虐非常。   想他待他们不薄,他们竟然想要密谋造反,实在是太过分了。   永和帝阴沉毒辣的看着下方的淡然而立的凤墨,心中已经有了决定,无论如何,不管是真是假,看来他是必须要除掉凤墨才行了!   有些人就是这样,将所有的一切都推卸在别人的身上,从来就没有考虑过自身的问题。   “于太师,朝堂重地,不要尽说一些与朝政无关的事情。”永和帝打断于怀的话头,然后道:“至于于太师所说的容相,朕倒是记得,容相恐怕暂时的是不可能出来的吧,每年的他都要在军营中待上近两个月的时间,等容相出来的话,恐怕那个时候使臣都已经到了南衡的南都了。”   “凤爱卿,若是朕命你带领使节出使南衡,你意下如何?嗯?”   虽是询问,可那最后的一个单音,已经是在警告,若是凤墨不答应的话,恐怕永和帝会当场的翻脸了。   “皇上——”于怀老脸挂不住了,这皇上是在打他的脸呢。   “于太师,朕的决定,你是打算质疑?”永和帝直起身,阴冷的目光冷冷的看着他,那眼底深藏的嗜血暴怒,显示出了他此时的心情。   于怀一颤,脸上一阵青白,他何时受到皇上如此的不顾情面的对待?竟然在百官面前如此的丢人,原本就对凤墨不满的他,此时更是一点也不反省自己的过错,将全部的过错都推到了凤墨的身上。   忿恨的瞪了眼沉默不语的凤墨,阴阳怪气的尖锐道:“皇上问话,你是聋了还是哑了?”   百官中是没有任何的人想要去南衡的,谁知道南衡的那些人会怎么的对待他们?南衡的人来北流,他们确实是以礼相待,毕竟人家是四宇第一强国。可是他们北流的人到了人家的地盘上,都可以想象那些人会那什么样的眼神看他们。   若不是南衡的皇后叛乱谋逆的话,他们北流恐怕……现在他们才不要去那地方自取其辱呢!   “臣,领旨!”   凤墨那清冷的声音清晰的响起,也让紧张的等着她消息的人,顿时的松了口气。   凤墨应下这一差事,有人欢喜,有人愤怒,可事实就是如此,也无从改变。且圣旨已下,天下尽知。圣旨中更是说到,等凤墨会来,就立即与七公主完婚!   毫无疑问,现在的凤墨在天下人的眼中,在北流是个炙手可热的新贵了。   西成凤王下榻的驿馆!   玉倾歌斜靠在软榻上,这一次,他的身边的倒是没有四美环绕,高程站在一旁,静静的等着自家的殿下说话。   玉倾歌低垂着眼帘,比女子还要漂亮的手指,轻轻的搭在右眼角的朱砂痣上。   “无妨,本王也猜到了,此行,恐怕这凤墨是凶多吉少了。”   低低的冷笑,对于那永和帝的心思,他还是能猜得出几分。   凤墨和容洛之间那古怪的相处,连他这样的旁观者,都带着怀疑,更别说是那疑心病极重的永和帝了。   “殿下是要管?”高程问道。   “呵,管?为何要管?死了就死了好了,本王可没有那么多的闲情逸致的去管一个废物的死活。”   在玉倾歌的眼中,要么就是强的可以入了他的眼,要么就是暂时的挑起了他的兴趣,有了想要逗弄的心。而凤墨此时在他看来,根本就不值得他那般的费心。   如果凤墨真的死了,那就当是丢了一个还算不错的玩具就是了。   “玲珑准备的如何了?”心中划过一丝异样,这让玉倾歌有些不舒服,他习惯将一切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摒除掉心头上突然出现的那种从来不曾有过的古怪情绪,冷冷的问道。   高程神情一禀,“是,玲珑公主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殿下的话了。”   玉倾歌听罢,缓缓的睁开眼睛,那眼底的光芒邪佞而狡诈,狂傲而自得,“那么这出戏,就等着咱们的容相大人出来了!”   容洛,这出戏,若是没有你的话,本王该如何的演下去?   玉倾歌缓缓的闭上眼睛,嘴角却始终噙着诡秘的笑意,带着冰冷的残忍……   这圣旨一下,凤墨刚刚的从宫中出来,就被温子轩不甚温柔的请到了宫门外围的墙角处。   “卿儿,你可知道你应下了的这是什么?”温子轩脸色难看,就差没动手将昏了头的凤墨给摇醒了。   凤墨挑眉,“恐怕没有人比我更加的清楚!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也清楚我出使南衡的路上会遇到什么,可是,我有我需要去的理由。”   理由?一个深闺中养大了的大小姐,能有什么非去不可的理由?   温子轩眉宇之间尽是焦灼之气,“卿儿不要去,大不了我去求皇上不要让你去,温家去求的话,皇上必然是不会驳了这面子。反正卿儿不能去。”   看出了温子轩的担忧和不安,心中划过暖意,可面上却依旧冷漠依旧,说出来的话让温子轩脸上顿时惨白一片,“温子轩,你是不是当真以为永和帝不敢动你温家?还是说,你有把握在永和帝对你温家动手之际,你已然的想好了对付的方法了?”   凤墨知道温家的人对她的是真心的,正是因为知道,所以她才不愿意置他们于险地。   眼见着温子轩眼底一闪而逝的受伤,凤墨却依旧冷漠的接着说道:“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来管,也不需要温家的人来管。无论我将会发生什么事情,都是我凤墨一个人的事情,与你,与温家无干!还请你温公子日后还是莫要再来寻凤墨了。”   “卿儿……”   “还请温公子记住,我名叫凤墨!”沉着眸子,凤墨冷冷的拉下温子轩的手,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身后,温子轩苦笑,卿儿这又是何必?   温子轩不是傻子,凤墨话中的意思已然表达的很明白了。她是知道树大招风,是在告诫他。可就算是这样又如何,难道要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表妹去送死吗?   “温公子?好巧,没想到悦儿竟然能在这里遇到温公子。”   身后,忽然传来的甜的腻死人的声音,让温子轩原本含着痛意的眸子沉了下来,转瞬间就恢复了淡漠冷然。   “草民见过南阳郡主!”   明悦近乎痴迷的看着面前的心上人的俊容,脸上故作娇态的挂着淡淡的浅笑,“温公子怎地在此?刚刚悦儿似是瞧见了凤大人?可是悦儿打扰了温公子和凤大人的谈话了?如此,悦儿就实在是太对不起温公子了。”   实际上,从刚刚温子轩站在宫门前的时候,明悦刚巧的从另一边女眷通行的宫门口出来,而在瞧见多日不见温子轩的时候,别提有多惊喜了。   而就在明悦打算上前的时候,却见温子轩拦住凤墨,将其拖到一旁,不知说了些什么话。   不过明悦别的没瞧见,她却清楚的瞧见了,那凤墨似乎是将那脸上遮颜的面具摘了下来。那一刻,明悦不免有些好奇,为何凤墨会愿意在温子轩的面前摘下面具。   不过这样的想法也只是一瞬间,也不只是凤墨说了什么,她看到温子轩的脸瞬间的惨白。不过很快,凤墨就离开了,明悦也不耽搁,快速的上前。   温子轩现在的心情很差,若是换做平常的话,倒是还有心情敷衍面前缠人的南阳郡主两句,可现在心情奇差的他,连看她一眼都不愿意。   “草民还有事,南阳郡主请恕罪!”拱了拱手,防止明悦可能的纠缠,温子轩脚尖一点,瞬间就施展轻功飞一般的走了。   “温公子,温……该死,该死的温子轩,该死的温家!”明悦恼恨的跺着脚,恨声咒骂道。   明悦发现,如此的跟在温子轩的身后,不知道何时才能让温子轩看到她。既然如此的话,那就让父王去和皇上说。   无论如何,她是一定要嫁给温子轩的,无论任何的代价。明悦也相信,只要是她嫁给了他,他一定能够瞧见她的好,自然时间长了,也就会喜欢上她了!   明悦阴沉的眼底,是志在必得!   “父王,父王我……”   “滚出去!”   明悦急切的想要将心中的事情和南阳王说一下,可是在推开书房的人之后,一个东西就迎面砸来,明悦傻傻的站在原地,被这一现状给吓住了,被那东西狠狠的砸在了头上。   “啊……”   尖锐的叫声,让书房中的父子两都是一惊。   “带下去请大夫瞧瞧!”南阳王冷冷的睇了门口惊呆了的明悦的贴身丫鬟,大声的呵斥道。   明溪自始至终都只是微微的皱了下眉,却并未张口说话。   明溪虽然是她的妹妹,可是更是那个女人的女儿,他对她实在是热络不起来,即使这个人是他唯一的妹妹。   瞧见妹妹的头被南阳王砸成那般,明溪冷冷道:“这才是父王的真性情吧?为了自家的目的,甚至都可以牺牲一切。父王,凤墨倒是哪里惹到了你,你明知道永和帝想要杀她,竟然还配合。”   明悦来之前,明溪正因为凤墨的事情质问南阳王。毕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的早朝上,即使是南阳王想否认,也不可能。索性,南阳王也就不掩饰了,直接的承认,是他和永和帝之间的合作。   谁曾想,这件事情反而引起了明溪这般大的反弹,竟然一改之前的态度,大声的和他争执起来。   明溪也不知是为何,反正在听到凤墨要出使南衡的那一刻,心跳的很急很慌,想要阻止,却不知该用什么身份去阻止。再者,圣旨已下,即使他去要求,也根本就做不到啊!就算是永和帝确实是手无兵权,且还受制于人,可他是皇帝的身份,却不容许动摇。这个圣旨也是公布天下,根本就不可能改变。正是因为这么多的事情交织在一起,明溪才会如此的担心,在知道南阳王是罪魁祸首的时候,明溪控制不住的就对南阳王发了好大的一通火气。   南阳王砰地一声狠狠的拍了一声桌子,整个桌面都被震的颤了几颤,“放肆,溪儿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   “父王放心,明溪很清楚自己的身份,更加的清楚父王的身份!”明溪沉冷的看着地上的碎片,刚刚明悦闯进来的时候,南阳王随手扔出去的就是一个放在书案上的一个青花瓷瓶。   南阳王察觉到明溪话中的嘲弄讽刺,脸色瞬时就难看下来,“溪儿!”   “父王,我记得你的身份,记得我的身份,只是父王似乎是忘了自己的身份!父王,凤墨并未耽误你什么事情吧?”   明溪沉痛的看着南阳王,南阳王的野心,他一直都知道,只是装作不知情罢了。如不是这一次凤墨的事情,他绝对不会如此的在南阳王的面前说什么。   “本王做事一向如此,宁愿将威胁掐死在摇篮中,溪儿,这才是你父王的本性。”南阳王冷着脸,冷冷的看着他,那眼底的野心,这一次毫不掩饰的露出在明溪的面前,“本王要这天下,本王要那至尊之位!溪儿,你会帮父王的是不是?溪儿也应该看到了,永和帝也好,还是他的那些皇子,谁能担此重任?先皇打下来的大好江山,在他的手中,现在已经败落到了何等模样?溪儿,父王也是为了这北流的天下啊。”   明溪脚下一阵踉跄,果然如此,他的父王果然是有着这般的野心。   明溪也不傻,南阳王唯一视之为对手的人,就是容家。而凤墨,就是因为和容洛走的较近,所以南阳王才要除掉她。   如果选择的话,明溪倒是觉得容洛确实是有制世之才,而南阳王……明溪眯着眼睛看了眼眼底闪动着兴奋的光芒的父王,却非常的清楚,无论是南阳王也好,还是他,都没有那个才能。   “父王你疯了,真的是疯了……”   明溪倏地从窗户跳出去,顷刻间就消失在了南阳王的视线中。   “王爷……”   “罢了,溪儿也得认清现实,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本王相信溪儿必然能想清楚。”南阳王阻止人去追,在他想来,这是很明显的答案,明溪也定然会到最后乖乖的回来。   可是南阳王怎么也没想到,明溪的这一走,便再也不曾回过这个家……   房间中,盘膝而坐的凤墨,忽然的全身一震,嘴角溢出一丝鲜血,缓缓张开眼睛。   “看样子凤主是解开了那诡异古怪的封穴了。”张炳在一旁捣鼓着药罐子,瞧见凤墨醒了,这才淡淡的说道。   张炳心中是佩服的,毕竟他非常的清楚,那种古怪的点穴封住武功的手法,除非点穴的人亲自的来给他们解开,否则的话,根本就无人能解开。而凤墨却自行的解开,虽然是稍稍的反噬了一点,可这已经足以让人钦佩!   对于这位小小年纪的凤主,张炳心中愈发的敬佩了。   明明是女子,却有着如此的定力,这个世间能有几人?张炳忽然的又再次的想起了凤墨割肉刮骨之时的情景,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性,才能让她在那种情况下,硬生生咬牙忍下了那种痛苦,不曾叫出来?   凤墨起身,来到桌前,忽然的问道:“据闻,千瘴谷有一种极为罕见的会攻击人的毒草,一旦被其中的毒液喷到,那么眼睛就会失明。张老,你可知,此草可有何解药?”   “千瘴谷?”张炳手一颤,顿时就尖叫起来。察觉到自己的声音实在是太大,张炳缩了缩脑袋,声音压低,却依旧还是无法掩藏声音中的激动,道:“凤主怎会知道千瘴谷?”   “别管我是如何得知,你只需回答我的问题便是。”   张炳无奈,缓缓道:“千瘴谷,顾名思义,实际上最为毒辣的就是那终日绕谷不散的雾气。在一般的人瞧着,大概只当是那是普通的雾气,可是那也不想想为何会叫做千瘴谷?还不就是因为里面瘴气逼人?那些瘴气常年的滋养着里面的各种毒物,长此以往下来,渐渐的很多的毒物都发生了改变,其本质的毒性也就发生了异变,产生了别的在外面的同种物种上面没有的威胁性。”   “这么多年来,擅自闯千瘴谷的人不少,想要去采药的人,不少,可出来的人,却寥寥无几。”张炳叹息道,“就连我,这个自称江湖第一毒叟,也只敢在千瘴谷的最外围徘徊着找一些罕见的毒物制药了,万不敢深入内部,否则的话,恐怕老头子我也不可能还在这里了。至于凤主所说的那种喷射毒液的毒物,大概是巨齿花了。”   “巨齿花?”凤墨皱眉,记忆中,那确实是一个大的出奇的花,难道真的就是那什么巨齿花?   “是啊!”张炳又激动起来,“那东西喷出来的毒,可都是无药可解的。”   “不可能,不谁说北流有一种药草能解……”   “凤主,虽然不知道你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小道消息,可是难道我这一毒叟在这里,我手中接触的毒药千万,难不成还会欺瞒凤主不成?所谓的北流有解药,那不过只是骗人的,这个世上,若是千瘴谷的那些毒物能解的话,那就不叫千瘴谷了。”张炳打断凤墨的话,眉宇间是难得的严肃。虽然不知为何凤主会如此的紧张此事,可不可能就是不可能,对凤主,他不会刻意的去欺瞒,没有那个必要。   “什么办法都没有?”凤墨顿时像是受了极大的打击一般,脸色瞬间就难看非常,整个人都像是失去了力气一般,猛地扣住身侧的桌子,才稳住了摇摇欲坠的身子。   张炳大惊失色,连忙扶住她,皱眉道:“虽然不知为何凤主如此的在意这件事情,不过,若是能够再次的得到那巨齿花的毒液的话,以毒攻毒,倒有那三成的机会。”   “当真?”凤墨倏地抬头,眼神锐利似箭。   张炳心神一颤,可怕的眼神,连忙点头称是。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凤墨脸色渐渐的恢复过来,拿起一旁的面具遮挡在脸上,缓缓道:“如此,便好!”   如此?便好?   张炳傻傻的看着凤墨离开的背影,如此的好什么?难道凤主还打算去千瘴谷?可千万不要去做这样一个危险的事情啊!   “你要去南衡?”一回到自己的院子,墨谦就眼尖的快步的走了过来,挡在凤墨的身前,一张小脸皱的非常的难看。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嘛!”墨佳莹趴在院子中央的桌子上,打着哈欠,一边说道。   “闭上你的嘴,问的又不是你。”墨谦瞪了眼好吃懒做的墨佳莹,后者无辜的耸耸肩,像只睡饱了的猪一般,直起身,伸手又拿起了桌上的东西大吃特吃起来。   墨谦嘴角一抽,那个好吃懒做,吃完睡睡完了吃的猪。   “是,我已经为你联系好了那人,谦儿,你该去了。”凤墨抬起手轻轻的触碰了一下墨谦的额,轻轻的说道。   “我……”   “谦儿,记住你答应我的话。”打断他的话,凤墨冷冷道。   墨谦小身躯一颤,然后猛地低下头,小手攥成拳,身躯微微的颤抖。猛地转身,墨谦却在迈出去脚的瞬间,忽然的转头道:“你要好好的活着,你要是死了,我就再也不原谅你了。”   说完,墨谦就快速的跑了。凤墨看着墨谦的小小背影,有些失笑,终究还只是个孩子。   凤墨却忘了,当年,她在他这个年纪,早早的就为了心中的那一信念,去了军营。   “吓跑了?”满嘴的东西,墨佳莹终于舍得说话了。满脸的碎屑,不甚在意的随手用衣袖擦了一下,拿起一旁的茶,大口的灌了两口,一双杏目期待的看着她,道“呐,我说凤大哥,你去南衡的时候,能不能将我也带上?我这段时间可是真的非常努力的学了武功,至少能够帮上你一些忙,你说是吧?”   “你确定你跟去了,不是只是吃和睡?”凤墨唇角微勾,淡淡问道。   墨佳莹脸上的笑容一僵,然后举双手发誓,“我保证,我在吃和睡的同时,凤大哥随叫随到。”有这么一个好机会去外面见识见识,她可千万不能放弃这个机会。   凤墨没有说什么,她确实是打算将墨佳莹带着,带在身边她也放心一点。不过在此之前,她必须要亲自的检验一下墨佳莹的武功到底现下如何了才能放心。   可就在凤墨张开的那一空当,却瞥见易安匆匆的跑来。   合上微张的红唇,凤墨端起一旁的茶,浅浅的小啄起来。   “凤主,外面有人找你!”   “何人?”她都要启程去南衡了,此时谁来找她?   易安挠了挠头,疑惑道:“是个看不见且身子极为孱弱的年轻男子,说是要要我转告凤主一句话,问问你可还记得百里清扬此人?”   哐当——   凤墨手中的茶盏倏地脱手而出,猛然的就摔碎在地上。   那一刻,凤墨的眼底闪现出来的是从来没有过的光芒,那一刻,凤墨的双唇在颤抖,   那一刻,凤墨的指甲深深的嵌在手心中,她都不知道。   易安只觉得跟前一阵风过去,顿时,原本坐在面前的凤墨,已经没了影子。就连无衣,也都只来得及迈动一个脚步,没有来得及跟上去。   因为凤墨的这一反常变化,只是刹那,百里清扬这四个字的名字,就深深的记在他们的心中。   百里清扬,天下第一神医!   为何而来?   第081章铩羽令牌   “百里公子,您请稍等!”   门口的侍卫从百里清扬的衣着和身边护卫的气势上,隐约的猜出了这些人的不简单,倒在态度上面,却也是好了很多。   百里清扬的名号,他们还是听说过的,只是他们没想到,那赫赫有名的神医竟是这般年轻的男子,且这男子还是个眼不能视物的瞎子。看着百里清扬那孱弱的像是风一吹就倒了的瘦削身子,他们真的很怀疑,既然是神医的话,为何不先治一治自己那破败的身子?   百里清扬根本就无暇顾及他人的想法,他此时的整颗心都扑在将会出现的人的身上。明明是个非常匪夷所思,很难以置信的事情,可他却深深的相信,为此还深信不疑,将其当做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明明借尸还魂之说只出现在那些鬼怪传奇之中,可他却竟然还当真了!   “大人!”   就在这时,一阵淡雅的梨花香拂过,百里清扬那无神的眼睛倏地睁大,凭着感觉转向一旁。   凤墨呆呆的看着面前的人,两年不曾相见,清扬愈发的消瘦,那眼睛,还是一如既往的无神。明明当年是那般清润美好的眼睛,却因为她而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百里公子!”清冷的声音中掩藏着很好的颤音,凤墨伸手,扶住百里清扬的右手,手心中传来的冰凉,让凤墨心中愈发的内疚。   百里清扬能够感觉到身边的人,那种熟悉感觉愈发的强烈。   “凤……”   “先进去吧。”凤墨打断他的话,看了眼跟在他身边的那十多名的面无表情的护卫,她知道,那些都是铩羽骑中的人,看样子,公良策在她不在的时候,将铩羽骑管理的很好。   百里清扬顿时不说话,随着凤墨向着里面走去。   实际上,别看百里清扬现在这般,可心中早已经翻江倒海了。   那扶在他胳膊上微颤的手,无疑不是在告诉他,面前的人心中的不安。   百里清扬的心跳越来越快,垂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攥起,虽然极力的保持镇定,可根本就没有用,那紧绷的身躯,和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将他心底的不安期待,乃至恐慌,都表露出来。   入了府邸庭院,望着那满园盛放的梅花,两人都没有开口!   “这双眼睛,我的承诺,必然无论任何代价,绝对会帮你治好!”   百里清扬并不知道他们走到了什么地方,只是凤墨忽然的停下脚步,他也就跟着停了下来。   沉默了一会儿,凤墨忽然沙哑着喉咙张口,那话一出口,百里清扬猛地瞪大眼睛,那双眼睛中实在是包含了太多的情绪在其中。   双唇抖动,好半晌,他才颤抖着声音,不安的低声反问:“凤……凤主…真的是凤主吗?”   “难以置信?”凤墨的手搭在百里清扬的肩上,习惯性的无意识的摩擦着他垂落在肩上的长发。心中愈发的心疼这个男子,明明当年是那般的丰神俊朗,若不是为了给她续命,何以会变成现如今这般模样?就连她最为喜欢的柔软发丝,此时都摸起来失去了曾经的顺手。   在她当初使了玄音,是百里清扬用命为代价,逆天的为她续命。只是,最后的结局,却是以那般的方式结束掉了一切。   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她永远最为对不起的人,便是百里清扬。   那个曾经笑的爽朗,眉目如画的清俊雅致的男子。   若非为了她,此时的百里清扬依旧还是曾经在外界所传言的那般潇洒恣意。   “不,我信!”百里清扬脸上是坚定,深信不疑。只有他的凤主才会在和他站在一起的时候,习惯性的将手搭在他的肩头,摩擦着他的发尾。   凤主曾经说过,他的发,比女子还要柔软,摸起来极为的舒服。   也正是因为如此,前世的凤鸾,只要是和百里清扬在一起,可没有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观念,这两人若是在一起的话,凤鸾的手绝对是放在百里清扬的肩膀上,指尖摩擦着他的发梢。   “凤主,凤主,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到底,你现在,到底……”   “为何要来?”凤墨打断他急促的有些凌乱的话。   “我来接凤主回家。”回他们的家,回铩羽骑的家,回那个她一手创立出来的家。   凤墨一愣,而后莞尔,“好,我们回家!”   回到那个她恨之入骨的地方,回到那个她厌恶到了极点的国家!   跟着出来的墨佳莹,嘴里面含着蜜饯,瞪大眼睛看着那一幕。   “为什么我觉得那两个人站在一起的感觉,是那么的和谐?”嘟囔着嘴,墨佳莹难得的碰上了自己感兴趣的事情,索性也就不吃了,小声的和身边的芍药说着。   芍药却浑身的那个鸡皮疙瘩都直抖。   芍药是知道凤墨的身份的,凤墨是她的小姐,是个正儿八经的女子。一个女子,却和一个男子如此的亲密,明显的就不正常的吧!再者,小姐为人清冷,对待任何的人都有着距离,就算是面对表少爷,也不见得她有此番的这般热络和亲近。   猛然间,芍药想起了那暂时不在京都的容洛。   芍药汗颜,要是被容相知道她的小姐竟然疑似有了心上人的话,那结果……   无衣瞧见这一幕,一向不会离开凤墨左右的他,悄无声息的转身,足尖一点,倏地就离开了原地。   “咦?那木头去哪?”墨佳莹看着无衣离开的背影,眨巴着一双眼睛,呆呆的问道。芍药沉默的看着那远去的人,嘴角隐约的抽动了几下,真的,现下真的是有些混乱。   “所以说,当初那十二道皇令,为的就是召回你,杀了你,然后再夺取你的铩羽骑!”   书房中,凤墨站在百里清扬的身侧,将一切的一切的他们所不知道的内幕,全部的说了出来。只有在面对曾经的兄弟,她才能畅所欲言,她才能继续的笑出来。   “当初我初初回到宫中,就因为喝下一杯酒而不省人事,再次的醒来的时候,却亲眼的瞧见我那四十三名弟兄被凌迟而死。三千四百八十三刀,我会让那对奸夫淫妇全部的偿还!”   咬着牙,还好此时的百里清扬看不到,否则的话,必然能够看到凤墨那张形如鬼魅的脸。   恨,那是滔天的恨意,蚀骨的恨一直支撑着他到如今。   忽然,她微颤的手被一微凉的瘦骨嶙峋的手给覆上,百里清扬轻声道:“凤主,莫要为那种人如此的伤心伤身,不值得!凤主,铩羽骑一直都等着凤主的归来,一直都在等着。”   “我知道,我也相信。”凤墨抬起手抚上百里清扬的那双眼睛,眼底流光一闪,“这双眼睛,我为你治!”   “无妨的,我已经习惯了。”百里清扬的脸上露出笑容,这是两年来,他第一次笑,若不是因为知道他的凤主还活着的话,他根本就很难想象,他还能笑出来。“这毒,若是我都不能解开的话,还能依仗着谁?凤主,莫要再说去找师父了,不说根本就不可治好。千瘴谷的毒,即使是第一毒叟在,也不能有把握解开那毒!”   这些年来,公良策也好,还是铩羽骑的那些弟兄们也好,都不知道已经为他寻了多少的医者,可是后来的结果都是那样的,希望到失望,如此的循环,他早已经习惯了。现在,对百里清扬来说,看得见和看不见,其实没有多大的差别,倒是锻炼了他的听力,在医术上,反而比一双眼睛去看的时候,更加的精进。这也算是他的一种因祸得福,他倒是有些感谢这千瘴谷的毒了。   “凤主!”百里清扬忽然的起身,单膝跪地,垂眸敛目,右手握拳放在胸前,“吾等守候着凤主,等待着凤旗再扬的那一日!”   凤旗高扬那一日,铩羽骑将再次的出现在天下人的视野中。   百里清扬相信,那一日绝不遥远!   “这是……”凤墨看着百里清扬手中的那一巴掌大正面为单字的【令】,背面是银白色羽翼的令牌,脸上的表情再次的一阵松动轻颤。   没有人比凤墨更加的熟悉面前的令牌是什么,那是她亲手的打造的铩羽骑的令牌。拥有了这个令牌,就等于拥有了整个铩羽骑。想来,这令牌必然是公良策交给了百里清扬手中,若是在知道她真的就是她的话,就将令牌交给她。   “铩羽令!”百里清扬缓缓起身,凭着感觉抬起她的手,将那冰凉的令牌轻轻的放在她的手心中,“物归原主!凤主,铩羽骑的荣耀,再次的交到你的手上。铩羽骑的未来,一样的是交到了你的手中。”   一个令牌,看起来不起眼,却代表了多少东西。   凤墨知道,百里清扬知道!   那是整个铩羽骑的七十二军的七万两千人的命交在她的手中。   因为赶路多日,百里清扬的身子终究还是弱的,暂时的凤墨安排了他去休息。   把玩着手中的小小的令牌,似乎是一点也不在意那令牌所代表的含义,只是冷冷静静的转动着,看也不看下方的二十多名的铩羽骑。   那二十名的铩羽骑,在瞧见她手中拿着的令牌的时候,一直面无表情的脸,倏地一变。   “铩羽骑第八军,刘贺明手下。我说的对吗?”淡淡的,凤墨沉沉冷声问道。见他们不说话,她也了解自己的铩羽骑的人都是什么样的性子,便也就没有强逼着他们开口,反而自己淡淡的接口道:“可知这块令牌代表的什么意思?”   二十名铩羽骑转动了下头,依旧还是沉默不语。   凤墨反手收起手中的令牌,淡淡道:“下去好好的保护你们的百里公子。”   这一次,铩羽骑的人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临走的时候,还是恭敬的对她行了一礼,这才退出了书房。   凤墨在人离开之后,再次摊开手心中的铩羽令,对于他们的态度,她很满意。   铩羽骑曾经她就说过,一个军就属于一个军,一个军的人,只能听令于一个军的统军。而实际上,他们都做的很好。凤墨现在有些好奇,那曾经折损在她手中的四十三名统军领袖,现在换做是谁了?   “若是真的拿到了那巨齿花的毒,你可能保证,必然的会制作出来解药?”   找到张炳,凤墨说出来的话,差点让张炳的手一抖,将药罐中的药给洒出来。   “凤主啊,你不是在说笑的吧?”拿巨齿花的毒?他看凤主现在大概是有些发烧了,没睡醒才对。否则的话,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凤主,不是小老儿说话难听,我怕到时候,你恐怕是还没有找到巨齿花,就会被里面别的毒给毒死。那巨齿花说的好听是花,可实际上是一个古怪变异的蜥蜴类的动物,你觉得你若是进了千瘴谷,还有命出来吗?”   还有一半的话,张炳没有说,要是凤主都死了,他这一身的毒术交给谁去?他可一点也不想带进棺材中去啊!   “你只要说你能不能制的出来就行了。”不耐的再次的反问,她现在只想要知道这个答案。   张炳见她坚持,无奈叹息,“凤主,百里公子的眼睛我瞧着了,若是真的能拿到的话,以毒攻毒之时确实是痛苦了点,但却有七成的把握能够成功。可是凤主,你若是真的去了千瘴谷的话,那就只有三成的机会能安然无恙的回来。凤主,你可要考虑清楚,七日之后,你便要出使南衡,凤主你能保证在七日时间之内,将巨齿花毒带回来吗?”   凤墨没有做声,“这段时日,就劳烦张老替我照顾一下清扬,他的身子……太差了。”   “凤主……哎,既然凤主已经有了决定,那我只能请凤主在这几日中,多加的相信。也请凤主千万只在千瘴谷的外围寻找,而不要深入其腹地。这一点,万望凤主切记切记。”   凤墨点点头,临行前,嘱咐道:“一个失了控制,有了自己的意识的棋子,终有一日会反噬其主。张御医,身为御医院的一等御医,应当是该知道如何去做了。”   “是,小老儿知道!”   凤墨的这一决定,并没有和百里清扬说,若是说了的话,必定会遭受到拒绝,因为猜到会是这样的结局,所以凤墨不会去说,也不打算告诉任何的人。   为了掩人耳目,凤墨出城的时候,换上的是一身女装,轻纱掩面,那一双冰寒冷凝的寒眸,却尤为的让人印象深刻。   “那个女人……”玉倾歌忽然的从凳子上站起来,望着那逐渐消失在视野中的马背上英姿飒爽的白衣女子。   “殿下,那女子怎么了?”高程疑惑的问道。   怎么了?玉倾歌说不出来,只是觉得甚为的眼熟。那一身气质,竟让他想起了她。   想到这里,玉倾歌倏地从窗户中窜了出去,追着向着城门的方向而去的女子。玉倾歌知道,看刚刚那白衣女子的架势,必然是想要出城,如此的话,他便也就跟着出城去寻就是了。   玉倾歌也说不明白,为何他要跟着那个女子,只是因为那一身气质?他说不上来,反正就是想要跟着她。   出城之后,凤墨就弃马,改用轻功。   七日来回,千瘴谷虽然就在北流的境内,去掉四天不眠不休的路程的话,只有三日的时间让她去千瘴谷寻找那巨齿花。所以,这时间上,她是一点也耽搁不得的。   忽然的,破空之声从后方传来,凤墨眼底寒光一闪,快速的闪身,避开那后方的暗器。   “不错不错,很好的身手,本王倒是不曾想到,这北都之中,还有如此绝色之女子。哈哈哈哈……”玉倾歌的心情极为的愉悦,一脸邪意的看着她。   凤墨有些头疼的看着突然出现的人,脸色非常的不好,怎么到哪里都能碰到他?   “美人儿……”   凤墨现在是没有时间和玉倾歌继续的纠缠,倒也不废话,长袖一翻,白绫出袖,白绫带着凌厉的风,狠狠的袭向玉倾歌。   玉倾歌刚开始的时候还不在意,一个躲避,就闪开了那在他看来轻飘飘的一击。   可是当避开的那白绫狠狠的在他身后的地面上击出了大大的一个坑的时候,玉倾歌的一张脸顿时就变了。不再是最开始的时候的吊儿郎当的瞧不起,而是真正的严正以待。然而,就算是如此,可当那白绫回袖的瞬间,忽然的转变了一个方向的忽然的绕向他。   玉倾歌脸色一变,从这短短的交手中,他就已经看出来了,面前的女子,武功绝对不低于他。即使被他如此的挑衅,她也不曾说一个字,反而直接的出招,这一点,玉倾歌心中微微的有些奇怪。   长剑出手,玉倾歌此时已然的收起了轻视之心,开始认真的对待。   凤墨眉心越来越紧,刷的一声,白绫回袖,右手一抖,寒光凌冽的长剑同样的出现在手中。   速战速决是凤墨此时的想法!   一白一红的两个身影,在空中不断的交手碰撞,招数的比拼,同样的也是内劲的比拼。   天下四绝之所以是被称之为四绝,就是因为这四人不可比拟的武功和能力。虽然四绝不曾再天下的人面前交过手,可这已经是在天下人的心中的一个潜意识的想法,觉得四绝是绝对无人能比的。   至少,自负如玉倾歌,是绝对不会将四绝以外的人放在眼底的。   【嘭】的一声,双掌对碰,双方都因为惯性而向后倒去。凤墨袖中白绫飞射而出的缠上远处的树干,借力使力,竟在转眼的功夫,就后退数丈之远。   等到玉倾歌稳住身形想要再去追的时候,却已经没有了凤墨的身影。   “殿下!”好不容易追上来的高程,看着这郊外野地的惨象,心中惊疑,刚刚殿下这是和谁交手了?谁竟然在交手之后,从殿下的手中逃了出去?   玉倾歌拢了拢宽大的袖子,冷声道:“去查,今日北都城中离开的那个女人到底是何人?”   “是!”   “云凌太子,这场戏看的满意的话,就请现身吧!”   玉倾歌脸上的冰冷散去,邪肆的笑意再次的浮上那张比女人还要漂亮的脸庞。   云凌一身明黄,从一旁的树上跳下来,冷冷的看了眼肆意笑着的玉倾歌。   很显然,刚刚看到凤墨的人,不只是玉倾歌一人。但云凌这人是比较稳重,且只喜欢打有把握的仗。玉倾歌这人就属于那种比较肆意的按照自己的心意做事情的人,只要是他刚好的感兴趣,他可不管什么道德之类的事情。想要就不择手段的得到,这是玉倾歌的一贯作风。   “这场戏,又让云凌太子殿下收货了什么?不知太子殿下能否告知?”玉倾歌缓缓的走近,那张妖娆的脸庞,带着冷笑,“这果然是太子殿下的作风,潜伏伺机而动,习惯性的从别的人的口中夺食。这么多年来,太子殿下还是没什么变化呢!”   讥诮讽刺,玉倾歌冷笑的看着面前那冷冰冰的云凌,别以为他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都做过什么。卑鄙上,他绝对不比他差。他们双方交手那么多次,明里暗里,吃了对方那么多的亏,多少的还是有些了解对方的手段的。   云凌淡淡的扫了玉倾歌一眼,“就如你所说,各凭本事。既然如此的话,凤王殿下的这些话,是否就显得有些过了?”   各凭本事,不就是谁能得到,便是谁的?现在又何必来说这个?   而这一次,云凌从玉倾歌和那白衣女子的交手中,看到那一招一式的熟悉招数,心中的震撼足以将将他的冷漠击碎。云凌知道,玉倾歌相比也是这样的心态,若是不出所料的话,当时玉倾歌必然也是非常的惊讶。那熟悉的一招一式,那熟悉的眼神,都像是在勾起人心底最深处的记忆一般。   云凌也看的出来,若是他和那白衣女子的交手,也绝对不可能从她的手中讨到好。   北流,今年还真的是有些不同,是否代表着这个被他们三国踩压这么多年的国家,已经酝酿好了,准备开始反击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就太好了!   只有靠着自己的手亲自的打下来的天下,那才是最有意义,最令人畅快的。   “如此的话,那就真的需要各凭本事了,东合太子殿下。”玉倾歌勾唇冷笑。   “本宫很期待和凤王殿下的真正交手。”云凌冷冷的傲然的回应道。   一个宣战,一个应战!   两方枭雄,在这一刻,真正的拉开了争斗的序幕……   赶了两天的路,凤墨终于来到了位于都兰城郊外的千瘴谷前。   凤墨拢了拢身上的衣衫,眼底是志在必得,这一次,无论如何她都要帮助清扬治好眼睛,无论是任何的代价!   “等等!”   凤墨刚刚的埋进雾瘴中一只脚,突然的声音阻断了她的步伐。   眨眼的功夫,那声音的主人就已经闪身来到凤墨的面前,半个身子都拢进了瘴气中。   “明溪?!”凤墨一惊,有些惊讶明溪竟然出现在这里。   明溪依旧笑得没心没肺,道:“这里面危机重重,还是我陪你一起进去吧,多一个人多一分保障,不是嘛!”   明溪闭口不提他为何会知道凤墨来了千瘴谷,凤墨也不是那种好奇的人,可是对于自己的行踪被人知晓的如此清楚,心中还是不悦的。这让她心中升腾起了一种被人监视的感觉,很不舒服。   明溪要是知道凤墨心中所想的话,一定会打呼冤枉。他是因为离家出走,打算来投奔她的时候,不巧那个时候凤墨和张炳在谈事情,那个样子,加上当时凤墨心神都扑在那上面,没有瞧见他刚好的在外面,其实也不能怪他吧!   明溪绝对不承认自己因为凤墨记挂着别的男人而心生不满,他之所以跟过来,一个原因是因为容洛对凤墨的在意,若是凤墨在千瘴谷出现了意外的话,等到容洛归来,必然是崩溃掉,他可不能让当初的事情再次的发生。另一个原因嘛,还不就是因为凤墨是他的好友,他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却不去帮忙吧?   “回去!”冷冷的看着他,凤墨皱眉道。   “我可是好不容易来了这,要回去那不是很没面子?”明溪摇头,毫不犹豫的拒绝。   “面子重要还是命重要?”   “面子!”明溪一本正经的说道,临阵脱逃可不是他会做的事情。“要是我现在回去了,容洛知道的话,我会被他宰了的。你应该不像我去死吧?”   “……”凤墨的一双柳眉越皱越紧,脸色非常的难看。   明溪见状,倏地伸手,在凤墨反应过来之际,猛地攥住她的右手腕,将不设防的凤墨,大力的拉进了千瘴谷的瘴气中。   几乎就是在他们进去的刹那,后面就没了路。   千瘴谷,不愧是出了名的险恶之地。如此的话,除非找到下一个出口,否则的话,当真是要被困在这里了。   凤墨对于明溪这种鲁莽的找死的行为,无奈而又无语,实在是想不通,这样的人,当真是有些难以置信活到现在。明知道此行危险异常,却偏偏还一副挖到宝藏一般,非要跟着来。   “那是什么?凤墨你瞧那是什么?看起来怎么那么古怪怪异?”   因为充满瘴气的缘故,这里的眼睛能看到的距离也不远,一丈之内倒是还好,一丈之外,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明溪此时就像是一个从乡下来的土包子一般,指着某一处的怪异的花种,大声的问道。   凤墨就在他张口的空当,将一枚丹药打到了他的嘴中。   “咳……凤墨我还不想死,你不用这么急着杀人灭尸的吧!”   被呛着了,明溪捶着胸,倒是一点也不担心吞下去的是毒药。   凤墨已经是懒得再理他了,冷冷的睇了他一眼,转头向里面走去。   看着冷冰冰的凤墨的身影,明溪笑了笑,她就是个嘴硬的人,其实那颗心比谁都要来的柔软。他知道刚刚被他吃了的是什么,那是张炳给她的抵御瘴气的丹药,他倒是真的没想到凤墨会愿意给他一粒,毕竟这东西的珍贵程度,可想而知。   “哎?等等我啊,凤墨你等我一下啊,这地方阴气森森的,怪吓人的,要是你将我一个人丢在这里的话,指不定我就真的被拖去喂了野兽呢!”   凤墨是个安静的人,可是因为身边带着一个不安静的主,顿时,这一趟的千瘴谷之行,显得有些无厘头。   而就在此时,两个人同时的听到了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沙沙声。   “什么声音?”明溪脸上的笑容一收,变得严肃警惕起来。   凤墨侧耳,当初她曾经进来过,当然是非常清楚这里面的危险程度了。   猛然的,明溪一声大喝,揽住凤墨的腰,快速的窜起:“小心——”   ------题外话------   俺要评价票啊,喜欢的话,亲们这个月将评价票留给我吧!嘿嘿,等千瘴谷的事情结束了之后,咱们墨儿就要去南衡了,到时候,有仇报仇,有怨抱怨,顺便拐回铩羽骑。   亲们,常冒泡的娃子,才是好娃子!冒泡吧,冒泡吧!   第082章容洛返京   “凤墨,小心!”   明溪闪电般的揽住凤墨的腰,将不设防的凤墨整个揽到怀中,两个人瞬时向左侧方向闪去,快速的避开。而就在他们避开之前站着的位置的那一瞬间,那原本就黑漆漆散发着异味的地面,忽然的窜出一人粗的藤蔓,在顷刻间,忽然的就挥向两人。   刚开始两个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弄得有些手足无措,但两个人都不是那些胆小之辈,若是当真胆小的话,他们也就不会孤身的前来这明知道危险重重的地方了。   两人在地上翻滚了几圈之后,倏地分开,一左一右两个方向,躲开了那致命的一击。   “我的妈啊,这是什么东西?虫子?藤蔓?有这么大的虫子和会动会攻击人的藤蔓吗?”明溪跳到一个黑漆漆的树干上,汗颜的说道。   凤墨低眉看了眼白衣上面所沾染上的恶心脏污,眉心抖了抖,厌恶到了极点。   望了眼没完没了从进来开始,那张嘴就没有停过的明溪,倒是没有之前的那份厌烦了。这样的人,在最危急的时候,还能想得到别人,确实是个值得信任结交的人。   “千瘴谷中,多的就是外界所没有的东西,看似没有危害的小东西,实际上都能在不经意之间,夺走多少人的命。”难得的,明溪从一开始到现在说了那么长时间的话,凤墨都没有答一个字,这一次倒是这般完全的全部都给回答了,这让明溪心下一喜。   抖了抖身上沾染上的那些腐烂的枯叶,明溪问道:“那你到底是要找什么?在哪里找,你知道吗?有几成的把握?还有,找到以后,从什么地方出去,你已经想好了?”   “没有!”凤墨答得干脆,不过她是绝对不会死在这个地方,她还有很多的事情都没有做完,老天让她重生一次,可不是让她折在这地方。无论如何,她都必须要拿到巨齿花的毒液,至于其它的事情,那就等到巨齿花的毒液拿到之后再去想吧!   “你还真的是诚实。”明溪嘴角一抽一抽的,心中不免庆幸,还好这一次自己跟着来了,否则的话,真的不知这女人能不能活着出去。武功高是一回事,可那也仅限于和别的人交手,到了这中险地,总也得事先的想好退路,若是意外发生,自己无法抵御的话,到底还是推出去比较的明智吧?   “总之,现在还先想办法将下面的那挡路的家伙弄走比较好。”明溪叹了口气,看向下方的那不断的搅动着的貌似是藤蔓的东西,眼底寒光一闪。   凤墨站在树梢上,手背在身后,虽然眼睛在看着下方明溪,可是眼角却警惕的看着周围,防止可能的危险出现。   “身手不错!”看着明溪三两下的解决掉了那粗壮的藤蔓,凤墨中肯的给予如此评价。   大概是整日的吊儿郎当,跟在容洛身后,所以才会让人轻易的就忽视了他其实也是个能力出众的人。   无论是凤墨还是明溪,这两个人都是属于高手的范畴,这一路上,遇到各种各样的毒物,甚至还有森森白骨,有人的,也有动物的。随着越来越深入,周围的环境变得愈发的诡秘莫测,明溪心中的不安也越来越强。   “再入的话,便是腹地,不能去!”伸手拦下她,明溪严肃的看着她摇头道。   “如果惜命的话,现在离开还来得及!”凤墨甩开他的手,冷冷的说道。无论如何,她是一定要前往千瘴谷的腹地深处,在没有找到巨齿花的情况下。   明溪这一次也有些怒了,侧身挡在凤墨的身前,不让,“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竟然让你这般的奋不顾身?我答应了容洛要保护你,决不能让你去做这样的危险的事情。”   明溪知道凤墨是为了那个叫做百里清扬的男人,为了那个男人,她竟然都做到这样的地步,他实在是不知该笑还是该骂。容洛回来之后,若是知道他心爱的人为了别的男人如此的不顾生命的去冒险的话,会是什么样的心情?明溪想不出来他的心情,他只知道他此时的心情尤为的复杂,一想到她可能会遇到的危险,他的心就是一阵抽疼。   明溪隐约的有些不安,为自己这样的鼓噪不安的心儿不安,总觉得有什么地方的东西在逐渐的脱离他的控制。   在提到容洛的时候,明溪敏锐的察觉到凤墨的脸色微微一变,虽然很快的就恢复原样,可那一瞬间的变化,他还是看在眼底。   果然,凤墨并不是心中没有容洛,只是凤墨心中压着太深太深的不愿意吐露出来的秘密,让她无法正视自己的心。   本来,在察觉到这个的时候,他应该为兄弟并非单恋而高兴。可是为什么,那心底不断冒出来的酸涩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他不会说这样的话!”凤墨的低沉清冷的声音传来,将明溪飘飞的思绪拉了回来,“他绝对不会说出让别的人来保护我的话,明溪,他不会说!”   那个男人,自信狂傲,看似温和,实则冷漠。   那般狂傲自信的男人,怎么可能会说出来让别的男人来保护她的话?   凤墨微微的闭着眼睛,即使不接受,却不代表她不了解他。   明溪心中苦笑,这两个人还真的相似呢!就连说出来的话,都是这般差不多,让人无法反驳!明溪还记得,在容洛临走前,他曾经调侃的笑言,问他是否要他去保护他的女人。   容洛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我的女人,我自己会保护,若是我真的让人去保护她的话,那就是对她的不信任,对她的不尊重。我相信她,也同样的知道,她必然会了解我心中所思所想。】容洛相信自己,对于自己的能力,是绝对的信任。即使是自己从小到大的兄弟,他可以让兄弟做任何的事情,可是绝对不会让兄弟去保护自己的女人。他在相信自己能力的同时,一样的也是相信着凤墨的能力,若非如此的话,他岂会那般轻易就离开两月?   “百里清扬,这个人,就那般的重要?”终究还是问出来了,明明已经说好了装作不知的啊,为什么到了最后却还是没忍住的说出来?如此的话,是否会让凤墨以为,他在监视她?   凤墨眼瞳一缩,但很快就放松下来,她相信明溪和南阳王不是一类的人。   “对,很重要!”那双眼睛……是她的错。   “比你自己的命都要重要?”明溪再次的质问。   “我不是去送死,这点你莫要忘了。”凤墨没有回答明溪的质问,而是用另一种方式告诉他,她一定会活着回去。“你还是回去吧。”   明溪这个人,她不讨厌。加上他的关系在,她也不希望他去送死。   明溪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压下心头的酸涩,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脸上又是满脸的痞像的笑容,“得了,我都进来了,你不让我好好的见识见识千瘴谷的秘密的话,我可是会不安心的。”   到最后,明溪还是没有离开,凤墨见此,也不好再说什么,便也就没做声的默许了他继续的跟在身边……   北都凤府!   百里清扬静静的等了的几日,依旧不见凤墨来见他的时候,心中觉得有些不妥。   “顾青,你去问问,凤主这几日去什么地方了?”   百里清扬虽然双目失明,却不代表他的心都被蒙住了。以凤主的性子,他多少的还是有些了解的,之前她那般的承诺,且再过几日她便要前往南衡,理应不会胡乱来才是。   可他也清楚,凤主是个死心眼的人,就算是诡异重生了,但性子也是绝对不会有多大的变化的。   这几日,百里清扬一直都在调理着前些日子因为赶路而有些虚弱的身子,没想到一个不查,却再次的将凤主弄丢了。   【这双眼睛,我的承诺,必然无论任何代价,绝对会帮你治好!】【这双眼睛,我为你治!】   忽然的响起曾经凤墨的话,百里清扬坐不住了,“凤主,你可千万不要为了清扬去做傻事啊!”   少顷,听到响声,百里清扬因为担心凤墨,并没有察觉到声音的不同,头转向声音的放下,“顾青,凤主去哪了?”   “百里神医,凤主外出几日罢了,瞧你担心的。”张炳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试问神医和毒叟,貌似天生就是对头的吧?现在他却得站在这里,傻傻的解答着他的话,实在是有些……   “张老?”百里清扬经过这几日的接触,也知道这酸酸的声音是谁的了,顿时冷静下来。虽然还是有些气喘,可是此时已然的恢复了偏偏公子之态,“不知张老可否告知清扬,凤主这几日去了何地?”   张炳倒是想要告诉他,凤主是为了他闯千瘴谷去了,可是一想到凤墨那张布满寒霜的脸,顿时浑身都是一个激灵。   “没,凤主这几日事情比较多,就让小老儿来照顾百里神医了。”   百里清扬没有说话,好半天,才悠悠的问道:“凤主她,可是去了千瘴谷!”虽然是问,可那却是肯定的话。   “额……”张炳不知该如何的回答,现在想来,也是,人家是神医,什么毒什么用处,他不比谁都要清楚嘛!   百里清扬其实一直都知道想要解了那巨齿花的毒,要的便是巨齿花的毒液。可他更加的清楚,想要得到巨齿花,就需要的再次的进入千瘴谷。那种地方,危险那么大,在他们当初那么多的人进去的情况下,折损了多少精兵才能活着回来。如果他说实话的话,必然的,凤主一定会不顾一切的再入千瘴谷。   满了这么多年,只要自己不说,他始终相信没有人能知道其中的事情。   可是来了这里之后,他才知道,世事无常,他没想到毒叟张炳这性情古怪的老者,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冷静一想的话,百里清扬也就想透了这一切!   “凤主也是为了你的眼睛,你就……”   “顾南,准备快马!”双手撑着桌面,稳住自己的身形,百里清扬大喝道。   “是!”   张炳一愣,连忙阻止,“百里清扬你可千万不能做那种事情,凤主要是知道的话,恐怕也不会安心。”   “你说的不错,如此的话,凤主会不安心。可是……”百里清扬准确的朝着门的方向走去,那身姿,一点也不像是失明的人。可实际上,他确确实实是看不见。在经过张炳的身边的时候,他微微一顿,“可是,如果我不去的话,便是我无法安心。我宁愿一直都是瞎子,也绝不希望她去渉一次的险,而且这个险还是为了我。”   张炳一下子就愣在原地,为了百里清扬的话,也为了那清瘦苍白的俊逸脸庞上的决绝。   到底是什么样的交情才能让他们如此的为了彼此,连性命都不要了?换句话来说,凤主何时居然和神医百里清扬相识?据他所知,百里清扬出山没多久,就归于曾经的南衡帝后凤鸾的麾下,可现在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等到张炳回过神来的时候,百里清扬早已经出府。   “糟了,百里清扬现在眼睛看不见,要是在去找凤主的路上出了事情的话,那凤主回来一定会宰了我的!”张炳大惊,不过很快又摸着胡子,眼冒精光,“也不尽然,从这里到都兰城,满打满算的不休息的话,也得两天两夜,凤主已经离开了三日,也就是说,早在昨日,就已然的进入了千瘴谷。而百里清扬现在赶去的话,至少也得两日,那样的话,凤主都出来了。喝,没事没事,反正又不关我的事情,是他自己要去的啊……”   而此时,百里清扬已然的坐上了前往都兰城的马车,一路上,没有丝毫的耽搁,直直的向着都兰城的方向飞奔而去。   不过也是凑巧,就在百里清扬站在千瘴谷唯一的入口处打算进去的时候,却见听到熟悉的声音响起。   “凤主……”   “清扬?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狼狈不堪的凤墨,那一身白衣,现在已经差不多的变成了黑衣,那身上隐约可见的干涸的血迹,都显示出来之前在千瘴谷中一场血战。   现在的凤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将满身的脏污血迹清洗一遍。再瞥了眼昏迷不醒的明溪,凤墨转头看了眼雾气环绕的千瘴谷。   巨齿花的毒液,她确实是拿到了,只是……罢了,现在想这些做什么,到那一日再说吧!   谁能想到,那恶名昭彰的千瘴谷中,竟然别有洞天。虽然她得到了她想要得到的,只是……这世上本就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罢罢罢,这也是她的选择,既然做出了这样的选择,她也就不会后悔!   只要清扬的眼睛能好起来,她在所不惜!   而此时,谁也不曾知道,原本每年都需要在凤鸣骑中待上两个月的容洛,却提前半个月回来了。   因为凤鸣骑的人数众多,所以凤鸣骑并非是在京都附近,且为了更好的守卫北流,也为了应变突发的情况,所以凤鸣骑是在于西城的交界边境的山谷中。   从离京至今,一个半月的时间,容洛承认,他真的是被疯狂的思念给吞没。   然而,在容洛一出山谷的时候,各种各样的传言将这一个半月的无知打破。   无数的消息翻飞而来。   而那些关于京都,关于凤墨的被拦截在山谷军营之外的消息,在他出谷的刹那,全部的就像是一件件的展现在眼前一般。   雪地罚跪!   朝堂刁难!   出使南衡!   一个接着一个他不在的时候所发生的事情,全部都从信中得到了知晓。   【嘭——】   青花瓷盏在他的手中碎成碎渣,容洛面上依旧还是冷冷淡淡,只是那一张如玉般的俊美如仙般的脸上,却忽然的扬起淡淡的清雅的笑意。   一瞧见自家世子这般的笑容,烈风身上冷汗直冒,心中已经知道京中得有人要倒霉了。   不甚在意的擦了擦手,容洛起身,淡淡道:“启程,回京!”   第083章宫中对峙   “愿凤大人此行一帆风顺,能早日回程!”   北都城外,南阳王一张颇为和气的国字脸上,带着笑容说道。那看似亲和的笑容中,到底是包含了多少的阴谋算计,恐怕也只有他自己能知道了,别的人大概是永远都不可能知道,南阳王的手中端着一杯酒,他代表的是永和帝前来送她,凤墨倒是也不矫情,同样的端着一杯酒,微微的示意,一仰头就喝下了下去。   实际上,凤墨她也是昨晚才刚刚的回来,这一回来,晚上都没来及休息,就忙着百里清扬的事情。等到事情忘完了,已经是凌晨了,索性的就不休息了。   将东西整理了一下,就踏上了出使南衡之路。   至于明溪,凤墨将其安置在了凤府中,疗养生息,带上一个伤员上路,且在明知道这一路上将会回到的危险,带上他,只会拖后腿罢了!   这是凤墨对执意要跟过去的明溪的原话。   也正是因为这句话,明溪才会心不甘情不愿的被留了下来。临走的时候,明溪还不忘叫喊着,等他伤好了只会,一定会去找他的话之类的。   望着南阳王率领的百官,凤墨微垂的眸子中,划过冰冷杀意。这些人中间,多少的人想要她一去不回?多少的人想要她的命?还真的是有些好奇呢!   永和帝自然是不可能来送她,无论是此行的目的,还是在身份上,凤墨都相信,永和帝定然是非常的后悔给了她如此高的地位。原本他是打算利用她去牵制容洛的,却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和容洛的关系如此之亲近。   无论是什么原因,反正永和帝是绝对相信自己的心的。就算是误会,就算没有把握,他只要是心中有了怀疑,那么就一定会付诸行动。   这一路上,倒是一点也不用担心会无聊了!   凤墨将手中的酒杯放在一旁侍从的托盘中,微微弯腰拱手,猛地转身,抬手道:“出发——”   南衡,我来了,而你们,可有准备好……   容洛一路快马加鞭的往回赶,等到他赶回北都之时,凤墨的使团已经离开了整整一天。   “快开城门——”   容洛回来之际,城门已关,远远的,烈风就大声的喝道。   城墙上的守备,一瞧见这阵仗,连忙严正以待,“来者何……容、容相……开城门,快开城门。”   瞬间,厚重的城门缓缓的开启,只是只来得及打开一个一人过的缝隙,容洛就已经策马穿过,徒留下傻了的城门守备。   容洛一路疾驰,当他从马上跳下来站在凤府紧闭的大门前的时候,剧烈的喘息,可以看出他那紧张的心。   “世子……凤大人今天一大早就离开了!”烈风将刚刚听城门守备官说的消息告知了呆呆的站在凤府前的容洛说道。   容洛没有做声,反而忽然的脚一蹬,刷的一声再次的翻身上马。缰绳一拉,那千里马一个扬蹄,转瞬间就调转马头,再次的向着城门口冲了过去。   烈风知道,世子是想要去追已经离开了的凤墨。可是,明明就应该知道,凤墨离开已经六七个时辰,现在早已经出了北都的周边城,即使现在快马加鞭,恐怕也得好几日才能追的上。世子,这不眠不休的将那半月的路程,硬生生的缩短了大半,本就是打算在凤墨临走前见上一面,可是谁能想到,世事变幻无常,世子最终还是没有能见到。   这当真是擦身而过!   烈风想到这里,连忙追了上去。   容洛并没有真的没脑子的去追凤墨,他只是出了城的来到一处高坡上,望着南方。   幕夜星辰,容洛仰着头,深深的吸着这夜色中的寒气,心却早已经跟随者凤墨离开了北流。   从来不知道,只是分开两个月罢了,却像是分开了许久一般。为了能早些的回来见她,他甚至将原本两月的事情,全部的缩了再缩,可最终还是没能见到她。   如果是之前,有人告诉他,他会为了一个女人,如此的患得患失,他必然是嗤之以鼻,觉得根本不可能。然而,再如何的不可能,现在也都成为了可能。他是真的爱上那个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之外的女人,即使她并没有真正的接受他,只是给了他一个模糊的答案,可他却从来不曾想过放手,从来都没有。   他会将北流真真正正的处理好,那个时候,他会给她一个没有勾心斗角的家。   容洛能够感觉到,虽然凤墨确实是站在他的面前,可她的心里面装着太多的事情,她的心不在这里,那么就是将凤墨强留下来的话,也是不会开心。   如此的话,便放手让她去处理她的事情,然后,他再去接她!   “世子……”烈风下马,望着那有些萧瑟寂寞的背影,心中憋着一些话,竟然不知该如何的说出口了。他都能想想,若是世子在知道那件事情之后,以世子的性子,恐怕这北流,他是决计呆不住了。   “说吧,我不在的这段时日,发生了什么事情?”烈风的欲言又止,他不傻,自然是能知道的,心中不免是有些担心,可是她发生了什么事情。   “前几日,凤大人去了一趟都兰城!”   容洛疑惑,“都兰城?去那里做什么?”   “神医百里,世子应当是听说过吧?”   “有话直说。”被这样的吊着,容洛很厌烦,而心中却隐隐的升腾起了焦灼之感。   神医百里,百里清扬,他如何不知?那人如今也不过是二十三四岁罢了,在十五六岁,就夺得神医的称谓,如此的能力,实乃天下惊叹。然而,在百里清扬却最终归于南衡凤鸾的麾下,从那之后,就再也无人能见到那跟随凤鸾的铩羽骑出征的神医。   只是,此时烈风为何会提到百里清扬?   “七日前,凤大人只身一人,独自去了都兰城的郊外的千瘴谷,为的,就是帮失明了的百里清扬寻求解药。而昨日深夜,凤大人才带着受伤的南阳王世子与追过去的百里清扬,返回了凤府,今日一大早,凤大人都未曾来得及休息,就带人出城前往南衡了。”   烈风之所以如此的和容洛说,实际上也是为了给容洛提个醒。百里清扬身为凤鸾麾下的人,却和凤墨如此的交好,是否代表,凤墨这个人的身份,实际上是……烈风也不敢将话说的那般的绝对,毕竟凤墨是世子的……   为了百里清扬,独闯千瘴谷!   容洛一怔,难以置信,也无法相信,那般清冷孤傲的人,何以为了别人而去做那般危险的事情。   凤墨有心上人了?不,不可能,也绝不允许!   容洛抬手抚上自己鼓噪的心跳,努力的平复那翻腾的醋意。那想要立刻的赶到凤墨的身边,想要弄清楚她和那个百里清扬的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可容洛也不是那种莽撞的人,若是现在他真的离开了,那么就给了永和帝和南阳王的机会,如此的话,就算是她和他在一起了,反而失去了可以生活的地方,那就实在得不偿失了!   没关系,他会将北流的事情彻底的解决掉,然后去找她!   他是绝对不会给任何的人夺走她的机会,绝对不会!   硬生生的压下那心头狂涌将要淹掉他的酸涩,容洛翻身上马,“本相今日回来,若是不去觐见一下皇上,是否有失君臣之礼?”   容洛这个时候回来,让永和帝也好,还是南阳王也好,都有些始料未及。   而容洛晚上临近子夜的时候,畅通无阻的来到了永和帝的寝殿中。   “臣,容洛,今日抵京,特来拜见皇上!”殿外,容洛那淡漠的清润的声音陡然响起,甚至是一点预料都没有。   永和帝刚刚的睡下,就被那简直就是他梦魇的声音炸醒,一瞬间就从龙床上坐起来,一双暴虐的眼中,带着杀意和深深的不满。   竟然回来了,容洛竟然在今天回来了!   永和帝本身已经打算好了,在容洛回来的路上,截杀他。按照往年的话,他应该是在半月之后,才回来,可是今年竟然整整的提前了半个月。   阴沉着脸的从龙床上起身,永和帝知道,这个人今晚是绝对不可能让他安心的睡下的。   “皇上,这么晚了,您怎么还起身?”历公公小心翼翼的递过去龙袍,问道。   “哼,容洛都这么大声了,目的已然是很明显,你当朕是聋子,这个时候还能睡得着。”他就知道,容洛和凤墨一定是一伙子,否则的话,为何凤墨前脚刚走,容洛后脚就回来了。   果然,凤墨骗了他,和着容洛一起设计他!   将龙袍套上,永和帝的眼中泛起了兴奋难耐的光,因为激动,眼底甚至都泛起了血丝。   “容相这般晚了,还能在回来的第一时间来见朕,实乃是过于的尊礼了。容相这么长时间的赶路,理应好生的休息一下才是!”   永和帝让人将容洛请了进来,笑着指了指边上的位子,示意他坐下来。   容洛面色沉静,停了永和帝的话,微微的勾起淡淡的笑容,似乎是因为永和帝的关心,而真的高兴一般。只是,那笑容中多了一丝冷酷,多了一丝失望,多了一丝决绝。   “皇上若是真的有那份惜臣之心,臣是真的感到高兴,只是臣倒是有些担心,皇上是人前一套,背地里还是一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还真的是让人防不胜防,岂不是很危险?”   容洛含沙射影的话,让永和帝的脸色一变,目光阴沉狠辣的看着他,“容相此话是何意?朕乃天子,自然是一切为了整个北流的臣民了,难道容相还怀疑朕之用心不成?”   若是一般的人,听到皇帝都如此的说了,一定不会再继续的在上面追根究底。可是容洛不是,他都知道的,在他不在的时候,就是面前的残暴无良的永和帝,将凤墨在那般冷的天儿中,罚跪在青石板上好几个时辰。而那个时候,他正好的也将凤墨全身的内力封住,否则的话,必然的也可以用内力抵御一下寒气。   那样的冰天雪地,容洛可以想象,那几个时辰下来,肯定腿都冻伤了。   加上朝堂上的刁难,容洛有种想要杀了永和帝的心。可他不能,终究,此人还是他容家的君,至少在他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之前,他是绝对不会杀了他的。   “皇上此言倒是令臣受宠若惊!”容洛脸上噙着温和的笑,“对了,臣听说皇上派遣了枢密使凤大人出使南衡?这毕竟是皇上的决定,臣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枢密使虽然贵为二品大臣,可终究在身份上,似乎还是差了一点。臣倒是觉得,若是能让九王爷一起的话,必然,南衡也不好挑我北流的短处。皇上您说是吗?”   容洛坐在椅子上,神色泰然处之,一点别的异样都没有。就是这样运筹帷幄什么事情都像是掌握在手中的自信傲然,让永和帝有种想要生吞了他的血和肉的冲动。   “皇上,出使南衡的人,应该能够安然无恙的返回北流吧!”没有给永和帝说话的机会,容洛端起一旁的茶,浅浅的啄了几口,抬起眼帘,那一双凤眸中闪耀着异样的冷光。这不是询问,而是他所设想好了的,需要一个肯定罢了!   永和帝脸色陡然一沉,剧烈喘息的胸膛显露出了他此时心中的变化。大力的一拍桌子,从御案后面站起来,森冷的泛红的毒辣眼睛,狠狠的瞪着下方面色淡漠的容洛。   “皇上这是何意?”容洛轻轻的放下手中的杯盏,将一旁的盖子重新的盖回到了杯盏上,那一松手,发出的清脆声音,不知为何,让永和帝竟然心一颤,那一眼的冰冷,只觉得有一股子的冷气从脚底窜起。   整个寝宫中都是一片寂静,容洛面色淡雅,凤眸半敛,修长的手指在座椅的扶手上轻缓的敲击着,‘笃笃笃’的声音,使得整个寝宫陷入了诡异的静谧之中。   忽然,永和帝的整张脸一变,一滴冷汗顺着额角滴落在衣襟中。一双眼睛带着贪婪之色,看着容洛的左手。   凤鸣令!   那漆黑的婴儿手掌大小的令牌,不就是传说中的可以号令十万凤鸣骑的凤鸣令嘛!   可贪婪之余,永和帝更多的是惊惧和一丝恐慌。   他现在稍稍的有些后悔,若是凤墨死了,容洛真的调动了凤鸣骑的话,那他这个皇帝,也算是坐到了头了。   可转念一想,若是凤墨不似死,这两个人一旦联手的话,他一样的也没有好下场。既然如此的话,他何不做的绝一点。再者,就算是路上真的遇上了什么意外的话,也不尽然都是他做的,容洛也不能为了小小的一个凤墨,就敢真的造反才对!   想到这里,永和帝也稍稍的放下了心来,原本有些僵硬的面色,此刻也稍稍的好了一些,“容相这是说什么话?凤爱卿自然会安然无恙的回来。只是,容相所说的要派遣轻然的话,朕倒是觉得不甚妥当。一来,凤爱卿他们已经离开一天,即使现在出发,赶也赶不上。二来,容相也应该清楚,轻然的身子,恐怕很难熬过那长途跋涉,容相觉得呢?”   容洛没有说话,只是手有一下每一下的敲着椅子的扶手,似乎真的是在思考永和帝的话一般!   好半晌,容洛才缓缓的起身,“如此,还有一事,皇上,臣需要请教!”   “说!”永和帝近乎咬牙切齿的才吐出这个字眼出来,此时的眼神若是能杀人的话,恐怕现在的容洛已经被钉死一千遍一万遍了。   “臣希望皇上能下旨取消凤墨和七公主的婚事!”没有理由,即使知道只是个女子,他也绝对不允许冠上她的姓。即使知道她们之间不可能发生任何的事情,可那种独占欲,就是不允许这样的事情的发生。   永和帝大掌紧攥,皇帝的尊严,不允许他答应,可是,再瞧见容洛手中的令牌,深深的吸了好几口气,才缓缓道:“朕的圣旨已下……”   “圣旨是皇上下的,皇上若是想更改的话,那不是很简单的事情?”打断永和帝的话,容洛现在的肚子里面憋了一肚子的火气,一方面是因为永和帝,一方面则是因为脑中不断的想着烈风的话,关于凤墨,关于百里清扬。   永和帝的手已经改攥身侧的软垫,眼底寒光闪闪,眼底疯狂的杀意弥漫,最后都归于一片沉寂,“朕……需要好好的想一想,若是容相无事,就先下去吧!”   容洛淡雅伫立,最后微微弯了弯身,这才从皇帝的寝宫中退了出来。   他也知道不能逼迫的太紧,否则的话,只会得不偿失。   容洛到底还是算错了一步,那就是永和帝的残忍程度,他是属于那种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人的人。既然他已经对凤墨产生了怀疑,且对容洛起了杀心,那么,他就绝对不允许任何不必要的麻烦产生。而无疑,在永和帝看来,杀了凤墨,就等于只阻断了容洛的一部分的助力,他怎么可能放过。   【哐当——嘭——】   容洛刚刚的踏出寝宫的门,里面就传来各种各样的摔东西的声音。而容洛却只是冷冷的勾起唇,背着手,从容不迫的离开了皇宫。   既然他手中有权,他也就要让永和帝清楚,容家能守住他的江山,也就能夺走他的江山。   容家,确实是有这份自傲,无论是他也好,还是他爷爷,都有左右北流天下的能力,但看他们要如何用罢了!   现在的容洛倒是从来不曾想过要将永和帝拉下马来,在对待永和帝的态度上,倒也算得上是恭敬。   然而,当凤墨遇袭的消息传入他的耳中的时候,容洛第一次的不顾身份的闯进了御书房,就昭示着,容家,和皇室之间的关系,已经彻底的决裂……   而此时,前往南衡的路上,凤墨正在自己的房间中闭目养神。   北流的南边临近南衡,无论是水路还是陆路,都是能到的。不过,因为百里清扬的眼睛的关系,过于的颠簸,对眼睛的复原不太好,因而,凤墨选择了水路,虽然绕了点路,可人却舒服很多。   睁开眼睛,凤墨沉沉的看着面前的面具,微微的叹了口气。   起身来到外面的甲板上,望着夜幕下的星辰,如玉的脸庞,仰着头望着那一弯明月。   “凤主应当休息。”身后,那微微叹息的声音中,带着无奈,带着怜惜。百里清扬看不见,却锻炼了一双比任何人都要灵敏的耳朵。   凭着感觉,百里清扬很准确的来到凤墨的身边站定,扬起唇,缓缓道:“凤主,在我们的心中,无论是你做出的任何决定,我们都不会有任何的微词,只要凤主高兴便好!”   百里清扬的眼睛蒙着一圈圈的厚重的纱布,原本就瘦削的脸,此时倒是显得比女人的脸都要小,加上那瘦弱的身子,若是不算上那身高的话,倒是真的会让人以为是一个娇弱女子。   凤墨转身,沉沉的看着看不见的百里清扬,习惯性的抬手搭在他的肩上,卷着他肩上柔软的发梢,淡淡道:“即使我曾经拆散了你和她的姻缘,你也心甘情愿?”   明显,凤墨感觉到他的身子一僵,那就像是一块结了痂的伤疤,刻意的遗忘,却又被刻意的提醒。   凤墨残忍吗?她确实残忍!   百里清扬沉默,凤墨缓缓的收回搭在他肩上的手,抬手将吹拂在脸庞的发丝撩向一旁,淡淡道:“我一直都知道,其实你始终放不下,因为放不下,所以你死也不愿意去求你的师父,因为放不下,所以,宁愿失明,是吗?”   不是,不是的!百里清扬想要反驳,可是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喉咙酸涩,就像是被堵住了一般。   没有,他从来没有什么心上人,那不过只是为了留下来的一个借口罢了!   之所以不回去,是根本就没有那样的一个人存在!之所以失明了不去找师父,是因为师父已经不在了!   百里清扬一直都没有说过,也不曾提过,在那一次,雪域之战时,她重伤昏迷,而就是那个时候,师父的死讯传来。那个时候,摆在他面前的是两个选择,一个是立刻的回去奔丧,如此的话,就是尽了孝失了忠。一个,则是留下来,为当初重伤的她,逆天续命,然后,尽了忠失了孝。   自古忠孝两难全,他最终选择却是尽了忠失了孝,如此而已!   为此,他这个一向不善于撒谎的人,编制了一个又一个的谎言,只是因为她是他的主,更是他这一辈子的朋友。   凤墨不知道,若是知道的话,无论是前世还是现在,她绝对会心中内疚绝对会亲自的负荆请罪的去百里清扬的师父的坟前。   正是因为了解她的这一性子,所以,百里清扬才会编制了这么一个弥天大谎,为此,他不得不去撒一个又一个的小谎去圆之前的谎。   如此的不断的重复!   凤墨见他不语,有些自责,便叹息道:“罢了,我不该提这样的事情。不过……”   话音到这,凤墨眼底寒光一闪,抬手快速的将百里清扬推到一旁,而她自己则一个仰身,避开那寒光四溢的暗器。   凤墨直起身,冷冷的看着河岸边上的丛林以及瞧不见动静的黑漆漆的水面,漂亮的唇瓣危险的抿成一条直线。   送死的来了,她应该送一程的,否则,这一路上,大概是不得安宁了!   手一扬,长剑就握在手心,脚尖一点,便就站到了船的扶栏上。   如雪白衣,在夜色之下,随风摇摆,那清冷的月光下,宛若要乘风而去一般。   凤墨的眼睛一禀,抬剑一挡……   第084章南衡之路   “锵、锵、锵——”   随着几声的金属之间的碰撞而发出来的响声,寒夜冷月之下,几道寒光因为凤墨手中的长剑而舞动的而折返回去,落入水中而发出清晰的响声。   “无衣,保护好清扬!”   腾空而起之前,凤墨清冷的声音清楚的传进了无衣的耳中,阻止了他刚准备动的身躯。   无衣僵硬的扭动着头看向一旁双目被白纱蒙住的百里清扬,缓缓的收回卖出去的脚,脚后跟一转的靠近百里清扬,一边走着,一边将长剑拔出,握在手中。   听到动静刚刚的来到船舱门口的时候,恰好的被无衣将百里清扬扔进来,而他也整个人的阻在门口,不让任何人进出。那一双宛若死水一般的眼睛,在每个人的脸上扫过,最后一个腾身,倏地就跳到了船舱顶部上方,坚守着!   无衣刚刚的眼神虽然什么情绪都看不到,可所有人都觉得那是一抹警告的眼神,警告他们不要踏出船舱。   随行的人中,除了凤墨带出来的人之外,也有朝中的一些官员在其中。那些个官员哪个不是养尊处优之人,乍一见到如此场面,早就吓得魂都飞了,就差没尿裤子。甚至有的人,当下就钻进了桌子底下,瑟瑟发抖的抱着头死活不肯出来。   见到这一幕,墨佳莹鼓着腮帮瞪着眼睛,冷冷道:“还真的是给北流国丢脸,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加起来都是几百岁的人,竟然比一个十几岁的人都要胆小。再叫,再叫就将你丢进湖里喂鱼。”   毕竟是跟在无衣身后学了那么长时间的武功,那种若有似乎的气势,倒是学了不少,墨佳莹说出这番话出来,还当真是给人一种极为震慑的力量在里面,当下还真的就不敢再叫了。   墨佳莹冷哼一声转头看向夜色那湖面上的场景,实在是难以置信,在那种情况之下,那些人到底是站在什么上面,才能如此的长时间的不落地都没事?   久攻不下,凤墨的武功,让那些伏击的人心中都大大的吃惊,这和掌握的资料上面所说的根本就不一样。凤墨,武功上面,根本就不是随意的人能够将她左右得了的人。   前来伏击的人心中了然,这一次,杀了凤墨很难,而若是不能杀了凤墨的话,他们今天也就需要交代在这里了。   人到了绝境的时候,那种爆发出来的求生意识,才是最可怕的。那是会激发人体内最大的潜力,有的时候能够绝境逆转,将原本已经毫无悬念的局面一个大逆转都有可能!   然而,凤墨是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在那些人观望之际,凤墨却忽然闪电般的直接的冲到了敌人的阵营中。而原本空无一物的左手,忽然的一转,另外的一把剑一样的握在手中。   “凤凰诀……”   伏击的人中的头领,忽然的一声惊呼。   此言一出,顿时周围都是一阵寂静无声。剧烈的喘息声,在湖面上方波动,隐于黑夜之中的杀手们,也不是什么莽撞之辈,顿时更加的小心翼翼起来。   凤凰诀,传闻中的凤鸾的成名绝技。   天下四绝,不只是因为他们隶属于哪个国家,也不是他们手中掌握了多大的权利,这些都只是一方面罢了。而四绝本身的无人能够相匹敌的武功,也是重中之重。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成名绝技,每个人都有他们独一无二的让人无法模仿的一面。   凤鸾当年的一手【凤凰诀】让整个天下为之震动。   那左右手双剑就像是一道无法攻破的壁垒,无论是多少的人攻击她,只要是她不曾疲累,体内内力不曾耗尽的话,那么就别想有人能够靠近她。   凤鸾只要是还活着,就代表着南衡的不断壮大,当年多少的人去刺杀过她,无论多少的人,最后都死在她的双剑之下。   杀手头子有些不解,凤鸾一手创立的【凤凰诀】,难道什么时候已经传授给他人,甚至还传授给了别的国家的人。江湖中人是很少去管朝廷中的争斗的,可多少的还是听到了一些耳闻。传闻凤鸾谋逆叛国,看样子不是空穴来风了!   凤墨是不知道自己的这一手引起了他人这么多的猜测,否则的话,不知到底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虽然不知道那些人到底在想些什么,可是凤墨知道,今天,她绝对不能放走一个人,否则的话,若是传出去的话,那么等她去了南衡,也不好做事!   冷艳的勾起唇,那雪白剔净的面具,在寒月之下,折射出森冷的光。面具后面的一双似寒潭一般的黑眸,就像是一个黑黝黝的无底洞一般,要将人吸进去。   “是啊,凤凰诀,长时间不曾用了,这一次,就先拿你们来试一试,我的凤凰诀是否已经退化了!”   话落,凤墨倏地脚尖轻点,就像是收割稻草一般,顷刻间就将包围她的一群人狠狠的宰杀殆尽。明明是疯狂的杀戮,却偏偏她那一身白衣上,一点点的鲜血都没有沾染上。依旧还是一如既往的不沾尘染,干净而出尘。   “锵——”兵器相撞,凤墨忽然的向后退了两步,眼底寒光一闪,忽然的腾空,长剑一摆,挡下了那连发的如毫毛一般的银针暗器。   “好啊好啊,没想到北流使臣凤墨,竟然有着如此的能力,怪不得能够拿下武状元呢!可惜,能力过高的人,终究是活不长的人。”   一个妖佞的女人声音忽然的响起,凤墨知道,之前的那些发暗器,必然都是此女所发。而终于,因为凤墨已经察觉到了她的所在之地,这才缓缓的现身。   令人意外的是,那一身粉色的娇俏女孩子的装束,实难让人想象,那说出来的声音,竟然那般的妖异。   似乎是外表倒是年纪不大,可凤墨知道,这人的年纪绝对不小。   这北流,有一个地方的人,都是侏儒之人,身子一把只有正常人的一半高,虽然年纪不断的长着,可个子在他们十岁的时候就停止了。而那些侏儒之人,却有一个与生俱来的天分,便就是对暗器有着常人所没有的敏锐掌控能力。   这样的人,若是能够收容麾下的话,必然是如虎添翼,很多的人都是这样的觉着。可是实际上,这么多年来,倒是真的有不少的人前去寻找那些侏儒人的真正的居所,却在只能知道是在北流的境内,无人知道到底是在什么地方。   “你放心,我不会杀你,我清楚杀不了你!”女人说道,“我们也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再者,我们折损了这么多的人,也算是有了交代。”   凤墨冷冷的扫了她一眼,然后倏地旋身,眨眼间的功夫,就回到了甲板上。自始至终都没有去质疑一下对方的话到底可信不可信,一句废话都没有说,那眉宇之间的傲然自信,以及眼底深处掩藏的很深很深的恨意,女人看在眼里。   “就这么放他们走了,尊主,这不是砸了自己的招牌吗?”远远的看着那船缓缓的驶离他们的控制范围,女人后面的人躬身不解道。   “招牌?只要我在这里,我就是那个招牌!”女人狂妄的背着手大笑,“活不活的下来,还是个问题,从这里到南衡至少需要半个月,这一路上,可都是殊死之争。我们等着看戏就好了。”   若是现在就杀了那个掌握了南衡帝后凤鸾的凤凰诀的人,那么后面的戏不就看不到了?他们,只要做好收尾便好了。到时候,省的损兵折将,也能坐收银子,何乐而不为。   “咦,那两把剑呢?那两把剑哪去了?”一回来,墨佳莹的一双眼睛瞪得老大,上下打量着凤墨空空的手,难道那两把剑给扔了?可也不对啊,凤墨之前拿出来的时候,就是抖了下手而已。   凤墨抽回被墨佳莹握住的衣袖,扫了眼躲在桌子下瑟瑟发抖的那些北流朝中的大人,眼底一闪而过的厌恶。   “这是第一波,剩下来,我们到底能不能安然的抵达南衡南都,这就要看我们大家的命到底大不大了。”   凤墨的话虽然是这么的说着,可是跟随了凤墨那么多年的百里清扬很清楚,她是绝对不会让身边的任何的人做出无谓的牺牲的。她就是那样的人,不会随意的拿人命做儿戏。   后来的几天,就像是凤墨所说的那样,一波接着一波的暗杀,从一开始到现在,就没有停止过。   而短短的几日,凤墨所带领的出使南衡的三十五人,已经折损了十多的人。   然而,即使是折损再多的人,这南衡还是要去的,他们不可能半途而废。   好不容易的得到了片刻的喘息机会,凤墨站在百里清扬的面前,即使是在面对那些不断的前来刺杀的死敌面前,都是镇定自若的她,此时却双手紧攥,似乎心中充满了紧张一般。   不过这也是在情理之中,毕竟今日是百里清扬解下纱布的日子。   就是因为百里清扬眼睛的问题在凤墨眼中最为的重要,所以这么长时间从来不曾投宿过客栈的凤墨等人,最终在今日住上了客栈。   就在凤墨难得焦急的等待着百里清扬拆下纱布的时候,远在南衡南都京中的公良策,收到了黑羽传来的消息之后,心中大惊亦大喜。   半个多月前,凤容诞下皇嗣,那是楚风然的第一子,自然颇为的受到重视,在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就被破例的封为太子。而之前一度的让楚风然冷落的凤容,凭借着这个孩子,成功的再次的夺得了南衡帝楚风然的关注,一跃的成为了南衡皇宫中最受宠的女人。   本身凤容就是曾经四宇第一美人凤鸾的妹妹,可想而知,即使凤容没有凤鸾美,但身为凤鸾的妹妹,容貌上,也绝对差不到哪里去吧?   公良策虽然不清楚其中到底是什么原因,但从宫铭珏的话中,他已经知道,那所谓的凤容生下的野种,不过是她为了自己的身份地位,从别的人的手中夺来的孩子罢了。说到底,根本就不是楚风然的种。公良策初初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心中真的是非常的惊讶,再次的感叹凤容的心机深沉的令人觉得可怕。   凤容如此的看重自身的地位权利,若是有一日,那本身已经掌握在手中的权势地位全部的被夺走了的话,那么,她将会变成什么样子?   公良策真的是很期待凤主回来之后,将会如何的惩治那对狗男女……   第085章无尽截杀1   “娘娘,太子殿下老是哭个不停,这可如何是好?”凤容的心腹丫鬟红杉,手中小心翼翼的抱着那刚刚的一出生就被奉为太子的婴儿,向着躺在榻上闭着眼睛养神的凤容说道。   红杉看着怀中叫喊着不听的孩子厌恶至极,本就不过只是个贱民罢了,现在竟然还要她来低声下气的服侍他就算了,还这般不识好歹的苦恼个没完没了。若不是娘娘还得依仗着这个孩子的话,她恨不得直接的将这个孩子摔在地上,省得看着闹心,带着也闹心。   凤容眼睛都不争一下,淡淡道:“老是喜欢叫唤,就堵住他的嘴,叫不出来了,自然也就不叫了。”   红杉的眼睛一亮,“娘娘睿智!”她觉得也就只有皇后娘娘才能想到如此的完美的办法。只要是堵上了嘴了,自然也就叫不出来,那样的话,也就不会叫了。   他们谁也不曾想过,这个孩子也不过刚刚的出声十来天罢了,如此的对待一个小小的婴儿,到底是有什么错。   孩子长得粉粉嫩嫩的,煞是可爱。只是,大概是哭的时间长了,鼻尖和眼眶都红彤彤的,眼睛半睁着,还在不断的打着嗝。   明明是个漂亮可人的孩子,要是一般的女子瞧见了,必然是极为的喜爱。可是,红杉却当真随便的在旁边扯了一块极脏的抹布,随便的就塞在了婴儿的嘴里面,将孩子那嚎啕的哭声堵住。   “打扰娘娘清静了,奴婢这就将太子殿下送回去歇着。”长舒了口气的红杉,脸上带着笑容,微微屈膝哄着眼睛都不曾睁一下的凤容道。   凤容摆摆手,这个孩子,不过只是为了她巩固地位的踏脚石罢了。不要说不是她的亲生的,就算是亲生的又如何,为了自己的娘亲,做出一点的牺牲,那也是情理之中。   凤容可不是那种心慈手软的女人,若是她没有那种毒辣的心思,又如何能做得到弑父杀姐的事情?连自己的父亲姐姐都敢杀的人,还指望她能有什么亲情道义,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皇上虽然口头上承诺将他封为太子,可只要是一天这圣旨未真正的颁布下来的话,本宫的心就一日不得安下来。”   少顷,凤容缓缓的睁开眼睛,一直随侍一旁的采荷,伸出手,让凤容那一双保养的极为漂亮的手搭在她的手上坐起来,递上一杯温茶的时候,凤容如此说道。   “娘娘大可放心,皇上登记至今,未有子嗣。娘娘只要保证未来后宫之中,除了娘娘的还在,再也没有别的孩子了,太子之位,何人能动?”   采荷轻轻的帮着凤容捏着腿,缓缓的说道。毕竟是跟在凤容身边这么多年,凤容到底是怎么走过来的,她非常的清楚。凤容能从凤鸾那般的人中夺走这南衡皇后之位,就能想象得出,这凤容的心机该有多深。   而恰恰就是这样的人,疑心极重,而能得到凤容的信任,采荷和红杉能够得到凤容的信任,其手段和能力,亦是不容小觑。   凤容的眼底划过赞赏,“不错,本宫的地位,决不允许任何的人去动摇分毫。”   一句话,决定了那些后宫中的那些女子的未来命运,没有孩子的命运。   而刚巧着,孩子的奶娘之前听到了孩子的哭声,知道孩子是饿了,可等她来了的时候,却又听不到孩子的哭声,顿时有些奇怪。   “红杉姑娘,你这是做什么?如此的堵着太子的嘴,是会憋死太子的。”   奶娘终究是为人母,见不得小小的婴儿如此的遭受虐待,甚至不顾身份的推开红杉,将已经憋过了气,昏迷了的小太子抱在怀中。厚实的大掌在小太子的后背有节奏的拍着。   好半天,小太子才脆生生的咳了一声,缓过了气,嚎啕大哭起来。   凤容也被吸引了过来,“怎么回事?”   红杉是亲眼的看到了刚刚的那一幕,心有余悸的抚着胸,她很清楚皇后的手段,若是今日她不小心的弄死了太子的话,自己是绝对活不过今晚的。还好还好,太子没事。   “娘娘,无事,只是太子殿下饿了,要吃奶了!”说完这话,红杉警告的瞥了眼身边欲言又止的奶娘,眼底的威胁让奶娘浑身直颤。   “饿了就给他吃的,哭什么?吵死人了。”凤容也不怀疑,冷厉的扫了眼奶娘,转身离开。自始至终都没有瞧一眼奶娘怀中哭的已经没声的太子。   红杉厌弃的看了眼奶娘怀中的孩子,嫌恶的摆手,“行了行了,从今日开始,这孩子你就带到你的房中养着,若是皇上来了的话,我会通知你的。”临走前还一脸晦气的撇着嘴,“真是,小孩子果然最让人讨厌。”   奶娘唯唯诺诺的点头,等到红杉离开之后,那憨厚的脸上划过一丝精明。不过在拍着小太子的手上,力劲依旧很轻,带着无上的怜惜心疼。   凤容她们实在是太该死了,自己生不出来孩子就算了,竟然还对着这么小的孩子,下如此的毒手。若不是她是受命于人的混进来照顾这个孩子的话,指不定这孩子就得折在她们的手上。   但愿,那人能早日的回来,如此的话,这孩子才能真正的解脱掉……   当真能看见了,百里清扬在暌违了近三年的日子,终于能够瞧见了,心里别提有多激动。   虽然视线还是有些模糊,可他也知道,这事儿急不得,他的眼睛必然会随着时间,慢慢的好起来。   “瞧着,当真是能瞧见了呢!”凤墨是开心的,只是她不习惯露出太多的表情,因而虽然高兴,也不过只是淡淡的扯了扯嘴角罢了。   “凤主?”看不见的时候是一回事,而看得见又是另外的一回事。望着面前面色淡淡的凤墨,百里清扬是真的觉得这就像是恍若隔世一般。   “凤……”   百里清扬刚刚的唤了一声,凤墨忽然垂下眸子,原本捏在手心中的茶盏,忽然的向后抛去,而她和百里清扬,则是一左一右的避开。   凤墨扫了眼动作灵敏的百里清扬,心中暗叹,这清扬刚刚的那一手,当初还真的是从来不曾见到过呢!   这个调侃的念头也只是一闪而逝,很快,凤墨就发现,现在他们所暂居的客栈,已经被人整个的从里到外的包围起来,当真是插翅也难逃了。   “还真的大手笔!”百里清扬皱起好看的浓眉,略显担忧的看向凤墨。当他看到凤墨此时的表情的时候,却惊讶之中又有些惊喜,果然是他们的凤主,那自信就像是与生俱来一般。   “保护好自己!”   凤墨沉沉的看了眼百里清扬,在得到他的回应之后,刷的一声就从敞开的窗户中窜了出去。   两柄长剑从袖中滑落在手中,无衣也在此时落在她的身侧,询问的看向凤墨。   “一个不留!”   斩草除根,这一点的道理她还是懂的,她绝对不会给他们机会回去通风报信,如此的话,对京中的人只会更加的不利。   这已经是到了边境之地,明日再走上半天,就要离开北流的境地了,北流帝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而最后的机会,就在这里。如果一旦的她踏入了南衡的地界,那么他就真的杀不了她了。   最后的机会,看样子,他是死也要抓住了,否则也不会在最后的这一关卡安排了这么多的高手等在这里。   微微的凝神,凤墨心微微的沉了沉,这些人若是单一的话,她倒是不放在眼里,可若是群而攻之的话,即便是她,也不可能保证自己全身而退。   “保护好他们!”凤墨想了想之后,侧身说道。那些人的目标就是她而已,若是她出现的话,那么就一定能过牵制住他们。而其他的人,也可以趁着这个时间,躲开那些人的追踪,她也就不用担心他们的安危了。   “主!”无衣皱眉,对她的决定非常的不满。   “照做!”凤墨冷厉出声,她既然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就绝对不允许改变。   无衣眼底快速的划过不愿,却拗不过凤墨,正打算转身,却被凤墨忽然的唤住,“无论我今晚回不回来,明早照样启程,届时,我必然会赶上!”   这句话,也是一个别样的保证,保证她定然会活着。   无衣一怔,头也没回的的倏地跳了下去。   凤墨一双清冷似寒潭办深不见底的悠悠星眸,注视着无衣的身影快速的消失在外面,这才缓缓的抬起头。   现在……也该解决那些没有自知之明,却老是喜欢在老虎的嘴上拔毛的人了。   瞥了眼身下的不甚牢固的客栈,凤墨皱眉,脚尖一点,飞快的向着西南方向掠了过去。   她记得,那个方向,有一条江,江水浑浊且流动的方向,正是通往南衡境地。   或许,她可以好好的利用那条江!   “快追,无论如何都要杀了她!”   “这人的武功似乎不差,若是硬碰硬的话,恐怕我们讨不到好处。”   “你怕什么?我们这么多的人,还打不过她一个人?得了吧,她的那颗头可是值不少钱呢!”   “是啊,说的不错……”   凤墨刻意的放缓了前进的速度,可饶是如此,还是将那些人甩的很远。   “今晚,就让我的这双剑,彻彻底底的饮够一次血……真是期待……”   -----   第086章包围皇宫   滚滚大江之前,凤墨静默而立,若是不将她手中的那两把寒光凌冽的剑当数的话,还当真是一副极美的画卷。   几十个人围着凤墨一人,且其中有几人的气息不若。虽然凤墨的武功高强,可如此的只要是车轮战的话,她总是会慢慢的疲软下来,届时的话,她的处境也就堪忧了!   那些人全部都虎视眈眈看着她,眼底闪烁着警惕的光芒。   凤墨嘴角扬起淡淡的嘲弄的笑,冷冷的看着他们。想要杀她,这些人还嫩了点。   只是稍稍的一顿,顷刻间,所有人同时的攻向凤墨。   而也就是那一瞬间,凤墨也动了,一个旋身,左手翻转,挡在身后,右手抬起,硬生生的接下了敌人的攻击。   一前一后的两柄剑,接下了所有的攻击,凤墨眼底寒光一闪,抽剑的时候,那一阵阵刺耳的兵器的交接而发出的声音,刺耳骇人。   极为快速的瞬间的收回手,仰头以剑撑地,忽然的手一松,竟然从攻向她的那个人下盘,滑了出去。而在她滑出去之前,那一剑封喉,竟然将三个人,瞬间的杀了。   两柄长剑,在凤墨抽身的离开了那包围圈之时,剑上滑落的鲜红的血滴,令人心惊。   “钝了!”凤墨淡淡的看着他们,缓缓的说道。终究不是她曾经亲自打造出来的那两柄特意的为了配合凤凰诀而炼制出来的长剑,普通的长剑,配上凤凰诀的威力,终究还是弱了点。   凤墨在背后的突然出声,让所有人都是一惊,刚刚的想要转身,忽然的迎面而来的带着强劲力道的白绫,迎面就横扫过来。   白绫翻动间,收割人命如稻草。   这下子,他们才真正意义上的认识到这个安然无恙的一路行到了北流边境的凤墨,这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到底有多骇人。   一开始还不屑一顾的他们,现在不得不严正以待,否则就像是之前那样,小命丢了,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呢!   没完没了,凤墨皱着眉,眼底有些不耐,如果再这样的耗下去,得要多长时间。   虽然地下已经死了不少的人,可对方的人依旧不见少了多少。如果再这么下去的话,恐怕她的现状就有些麻烦了。凤墨地垂下眼帘,遮挡住了眼底的凌冽寒霜。   气势磅礴的大江边上,那几十人对付一个人的场景,远远的看去,极为的壮观。一个接着一个人倒下,而中间的那白衣人,却依旧还是风姿卓绝,白衣飘飘的。   虽然看起来那白衣之人依旧游刃有余的模样,可真正的只要是武功高手,非请轻易的就能看出来,那被围攻的白衣人,动作招式相比较之前,已经越来越慢。最开始的时候确实是游刃有余,可是现在,那微微的有些僵硬的动作,以及渐渐的粗起来的喘息声,无一不是在告诉着所有人,她已经快要到极限了。   凤墨从开始到现在,身上都是干干净净的。然而,随着时间越来越长,敌人也越来越少,可凤墨身上也渐渐的开始沾染上了鲜红和尘土。   终于,一个不差,脸侧被一枚暗器划伤,虽然躲闪的及时,可还是伤着了。   对手的实力实际上都不怎样,可就是贵在人多。且其中也确实有那么几个武功不弱的人。如此的接连几个时辰,从夜半到凌晨,这长达近三个时辰的掠杀,就算是武功再如何的高强,在这个时候,也已经到了极限。   而本身,这一路上,凤墨休息的时间就不多,而这一路上的不断的厮杀,本就有些疲累过度,现在就更别说了。   咚的一声,凤墨支撑不住的以剑撑地,单膝跪在地上粗喘着气,右脸颊上那细长的伤痕上落下了几丝血丝,而那原本苍白的脸上,此时此刻,近乎透明。   “那是……凤墨?”   不远处传来的声音,忽然的吸引了凤墨的注意力。凤墨皱起眉,这声音……还没等她多想,忽然的四道劲风从三个方向袭来。   凤墨刚刚的想要站起来避开,却猛然的一阵气竭,避开抵挡了两个人,却后背露了出来,没有避开剩下来的最后一个人的攻击。生生的接下一掌之后,凤墨竟被大落滚滚大江之中。   “卿儿……”   温子轩亲眼的看着凤墨落入江中,失去了踪影,脚下一软,差点踉跄着跌倒在地上。   而之前的那几个人,相互的看了对方一样,本来是打算斩草除根的,可是一看到温子轩后方带来的人,瞬间做出决定。虽然他们成功的杀了凤墨,可是自身也已经受到重创,实在是难以坚持。若是硬拼的话,对他们也没有任何的好处。反正上面交代的任务已经完成,凤墨重伤之下,落入江中,绝对不可能还能活下来。至于这个人,又不在刺杀的行列之中。想到这里,剩余的武功最高的四个人,从四个方向,分散的逃开……   【哐当——】   【嘭——】   容府中,容洛一张清冷俊美的脸上,是震怒,是恐慌,是担忧,更多的是疯狂。   听到属下的汇报,容洛竟是生生的拍碎了手下的实心檀木桌,能将实心檀木桌生生的拍碎,足以想象容洛此时心中的震怒和疯狂叫嚣的杀戮的血液。   “世子……”   烈风担忧的唤道,其实他心中也充满了愤怒。从他们得到的消息中,他们知道,凤墨这一路上在不断的追杀中,度过了这么长的时间。而最后的大批的人埋伏在北流和南衡的交接口,打算着若是凤墨不死的话,就在最后她踏入南衡境地之前,杀了她。   而实际上,他们得到的消息,也确实是做到了,凤墨中掌落入江中,生死不明。   在烈风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就知道糟了!   果然,当这个消息传递到了容洛的手中的时候,迎接他的不是狂风暴雨一般的指责,而是疯狂。   是的,一直以来容洛给人的感觉都是淡漠而疏离,却又不失优雅有礼。而此时,阴暗深沉的凤眸中漾着疯狂的暴虐怒意。   “包围皇宫!”   容洛眼底的疯狂暴怒残虐最后缓缓的沉淀下来,剩下来的是沉静淡漠,似乎是已经恢复了冷静了。   而跟在容洛身边多年的烈风知道,更大的狂风暴雨,现在才刚刚开始。   不过,这一次的永和帝,确实是做的过分了。   烈风领命,半月前,他们返回帝都之时,在得知凤墨出使南衡的时候,容洛就已经下令十万的凤鸣骑全部的拔营聚集北都城外三里的容洛早就已经物色好了的暂时的作为凤鸣骑的落脚扎营地方的山谷中。似乎是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容洛的直觉果然非常的准。   可唯一有一点不准确的地方,就是他没想到以凤墨那和他不相上下的武功,竟然会被对方得逞。   凤鸣骑那一身黑色的锃亮的铠甲,飘飞的气质上的【容】字,代表的是容家那不容别人觊觎的威严。   当凤鸣骑带着凌冽之风忽然的大举入城的时候,北都的人从最开始的惊讶,到后面的夹道欢迎。   在他们的心中,只有给予他们真正的安定生活的容家的人,才是最为值得尊敬的。而皇室,在他们的眼中,远没有容家的人更加的令他们贴近了。   整齐的脚步声,快速的向着皇宫的方向跑去,从数量上来看,竟然是有着上万人。   “瞧着阵仗,这是要做什么?”边上有人问到。   不像是别的人,一旦出来的话,还需要官兵开路。凤鸣骑本身就带着那从沙场上下来的凌冽冰寒森冷之气,让人下意识的就让开了,根本就不敢去阻挡,更遑论需要别的人去开路了!   “看样子,似乎是皇宫的方向。”   “皇宫?这么多的凤鸣骑,皇宫才多大,这阵仗,俺倒是觉得有点像是抱抄家似的。”   “也许,是这样的也说不定。”   “喂喂喂,老根叔啊,这话可不能瞎说,容相和容王爷是什么样的人,这大伙子的心里面都是有数的,让他们造反,还不得割了他们的肉了啊!”   “那是容相和容王爷心善,皇上那般的待他们,他们还愿意忠心相待,要是换做……”被称为老根叔的老者,说到最后声音小了很多,就差没将声音含在喉咙里说了,“要是换做是南阳王的话,恐怕现在皇上都不知道换了几个了呢!”   “老根叔你胆子还真是不小,这话都敢瞎说……”   “这是实话实说,你不是要听嘛……”   ……   大街上如此大的动静,如何不惊动朝中的那些权贵。然而,当在知道对方是谁的时候,顿时就缩着脑袋躲在各自的府中,死也不敢出来。   “此事当真?”   容王府,老容王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震惊而不敢置信。自己的孙儿是什么样的性子,他做爷爷的非常的清楚。除非,当真是碰触到了容洛的逆鳞。   老容王来衣服都来不及换,就匆匆的向皇宫的方向赶去。   马车上,老容王有些奇怪,这一次没听说永和帝有什么动静啊,那么容洛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如此的大怒?   而在老容王得知消息的时候,那肃杀而充满威压的凤鸣骑,已经包围住了皇宫。   相比较那些吃白饭的御林军,凤鸣骑的气势,早已经不是他们能够比拟的,凤鸣骑就是往那里一站,就足足的将那些平常作威作福的御林军们吓得双腿肚子打颤,哪还敢说什么。   忽然的,凤鸣骑缓缓的让开一道一人通过的道儿,一身玄色华贵锦袍的容洛,浑身透着疏离之气的缓步走来。   那一身玄色的暗沉颜色,从很多年前,容洛就如此的穿着了。明明就是个压抑的颜色,可是偏偏他传出来给人的感觉就是那般的不一样。   那一身玄色的锦袍,除了领口袖口绣着金色的丝线的祥云状的装饰之外,就空无一物。腰间的腰带上面的玉,倒是那种血红玉,让人不能忽视。   举手投足之间的天生的贵气,让人大从心底深处的臣服。   容洛背着手,缓缓的向着皇宫走去。   随着越来越靠近皇帝的寝宫,容洛脸上的冷意愈发的深,眼底的血色也渐渐的升腾起来。   站在寝宫前,烈风上前去推开了门。   随着寝宫大门的吱呀声,容洛迈开脚走了进去,冷眼看着混乱不堪的寝宫内侧,那眼底酝酿的风暴,却在此时缓缓的平息下来,诡异的流光在眼底一闪而逝。   “容洛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率兵保围皇宫!”永和帝震怒交加,却又满是惧意,真的非常的担心容洛会真的对他不利。   容洛淡淡的扫了永和帝一眼,一转身,施施然的坐到了寝宫中唯一完好的椅子上,漂亮的薄唇挑起淡雅的弧度,当真还是一如既往的温雅从容,缓缓道:“皇上,可想死一次看看?”   ----   第087章重返南都   “皇上,可想死一次看看?”   容洛的手中一柄玉骨扇开开合合,发出的声音,就像是撞在永和帝的心口上一般。   “容洛,你放肆!”   到了这个时候,永和帝还是想着要拿出一个皇上的架子,想要压下容洛。   “放肆?一直放肆到了今日,皇上才知道?”容洛刷的合上玉骨扇,眼帘半垂,“臣不放肆之时,皇上不相信,那么臣也就只能放肆给皇上看了!”   永和帝的脸色大变,先前刚刚的得知凤墨已经除掉,他才刚刚的放下心来,以为除掉了一个心腹大患。可是谁曾想,这消息都还不曾捂热,就惊闻容洛的凤鸣骑包围了皇宫。   他一直都仗着容洛不敢真正意义上的造反,所以有些肆无忌惮。可是现在看着容洛那明明温和,却冰冷而充满煞气的眼神的时候,他的浑身上下的僵硬不敢动弹。   “容洛你大胆,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岂容你放肆。”永和帝震怒,却声音中隐约的能够听得见颤音,就连穿着龙袍的身子,都能瞧得见抖动,可见他此时的心里面到底是有多么的害怕。   明明他才是一国之主,却被容家如此的压制着,也不怪他时刻的想将容家置于死地了。可转念一想的话,如果他真的有那治世之才,以老容王对北流的忠诚,必然的是会将手中的权力全部的交上来,哪还需要永和帝亲自的去动手应抢。   永和帝登基这么多年来,有多少次的对容家出手,大概他自己都记不清了。如果永和帝不用那般的疑神疑鬼的怀疑人,不用那么的荒淫无道的话,容家,又如何的会对他的皇位造成威胁?其实这一开始从始至终都是永和帝自己的自食恶果。   容洛端起一旁的茶具,捏在手中,细细的打量着,悠悠然的说道:“本相当然知道,只是本相是担心皇上忘了,特地的来提个醒罢了!”   “你,你倒是和朕说说,朕到底是做了什么,竟然要你来提醒。”多少的还是猜到了容洛来这里的目的,可永和帝也不是傻子,若是现在承认了的话,那就真的是给容洛机会了。   【啪——】   一声脆响,永和帝身子一僵,脸色瞬间刷白,惊惧不定的看着容洛。   别看永和帝曾经做出了那么多的残忍的事情,可实际上真的威胁到了他的小命的时候,他绝对会非常的谨慎,更是非常的担心。就显示曾经,容洛一派恭敬的待他的时候,他时不时的拿一些皇帝的架子出来。可一旦容洛真正的动怒的话,就像是现在这般,永和帝甚至连直视容洛的眼睛都不敢。   容洛冷笑,这样的人,真的能够将北流治理上去?曾经的北流站在四宇之巅,可自从永和帝登基之后,现在的北流已经成为了最末最弱的国家。   明明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永和帝却偏偏喜欢装傻充愣,就是因为他刚刚的那番话,容洛本来捏在手心中的杯盏,忽然的一松,啪的一声跌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皇上!”容洛的声音很平静,平静的吓人,那一双曾经淡漠清冷的凤眸,此时正折射着骇然的冷光,那眼底微微的泛起来的血丝,逐渐显出了一丝疯狂。饶是如此,容洛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甚至还有着一丝诡异的笑意,“皇上可还记得,半月之前,我在回来的当晚所说的话?我期待着出使南衡的人,安然返回北流。可是现在呢,你猜我得到了什么消息?”   “你,你得到什么消息,与朕何干?”果然,果然是因为凤墨的事情。永和帝现在有些后悔,早知容洛为了那凤墨,竟然敢做出包围皇宫的事情,他定要活捉了凤墨,那样的话,岂不是胜算极大。   永和帝现在在担心容洛会对他不利的同时,心中更是懊恼万分。   “皇上,你到底是仰仗着什么,以为本相当真不敢动你!”   几乎是眨眼的功夫,容洛在永和帝惊恐的视线之下,猛然的出现在永和帝的近前,双手猛地一摁御书案,眼底尽是无边冷意。   永和帝几乎是在反应过来之际,快速的向后倒去,跌坐在身后的龙椅上。   “你……你为人臣,怎么……怎么能如此的待朕?你……你放肆,你大胆……”   “皇上当真是不曾认清楚自己的处境,皇上当真以为本相会被你拿捏?别说你不得民心,即便是本相今日当真是杀了你,何人敢说半个不字?”容洛直起身,居高临下的冷酷的看着颤栗的永和帝,“本相胆子若是不大的话,现在也就不会还好好站在这里。若是本相胆子不大的话,本相也就不会包围皇宫。若是本相胆子不大的话,那么现在又何以会与皇上面对面的谈心?皇上您说可是如此?”   容洛没说一句话,永和帝的脸色就白了几分,说到最后,永和帝的脸上已经毫无血色。   容洛刷的转身,“皇上安心的待在寝宫中,顺道祈祷一下,若是凤墨无事,本相便就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然而,若是凤墨当真……皇上,天子之身陪葬的话,倒也不差。”   撂下这番话,容洛冷着脸从皇帝的寝宫中离开,独独的留下已经彻底的傻了的永和帝。   一出寝宫的门,容洛毫不意外的看到老容王沉着脸被挡在外面。   “爷爷怎么来了?”容洛缓缓的步下台阶,淡淡的问道。   “哼,老子为什么来,你还不知道?少给老子装傻充愣。”在来的路上,老容王就了解了事情的大概。虽然老容王也气愤永和帝竟然这般的容不下人,可再如何,永和帝终究还是北流的皇帝,是天子。容洛不管是为了什么,如此行径,恐怕是难堵天下悠悠之口。   老容王就不明白了,这小子不是一向精明的很吗,怎么在这件事情上面,如此的糊涂。   “爷爷,这件事情,孙儿自有分寸!”容洛的话让老容王明显的一怔,记忆中,老容王清晰的记得,只要是容洛不想要他插手的,他都是以这种恭敬的语气和他说话。而明显的,容洛那疏离的态度,已然的给了老容王解释。   老容王叹了口气,自家孙子是什么样的心性,他这个做爷爷的还不清楚?只是,他们容家世代忠良,今日却出了这般事情,实在是……   “爷爷不必担心,今日之事,全是容洛个人行为,与容家任何人无干。即便是黄泉之下,容洛死后,自然回去负荆请罪。”   “你放屁!”   老容王一听容洛那话,哪还顾得上一个老王爷该有的修养,登时就怒了,就差没跳起来指着容洛的鼻子骂。这臭小子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这个爷爷就这么的不可信任,若是列祖列宗真的要怪的话,哪里轮的上他那小子。   “你小子是不是瞧不起老子?既然你之时,若是没有老子的准许,你敢吗?啊?什么事情都有你,老子都还没死,你就等着去见列祖列宗了?屁话连天,哼!”老容王吹胡子瞪眼,满脸的怒意。不过老容王毕竟不是真的生气,所以这怒火来得快,去得也快,转瞬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缓缓问道:“洛儿你老实的告诉爷爷,到底是为了何事?”   容洛沉默,老容王叹息道:“你总得给我一个解释吧?难道,还有什么事情,是连我这个做爷爷的都不能知道?”   回答老容王的,还是沉默。不是容洛不愿意回答,而是这件事情,在墨儿还没有松口之际,他不能将她的身份随意的公布。且现在墨儿生死下落不明,他也不想给爷爷增加不必要的挂心之事。   “你不愿意回答,爷爷自然是不会强逼你,罢了,万事你自个儿有分寸便好,爷爷不会多说什么的。”老容王摇摇头,容洛不愿意张口说出来的事情,他是知道的,无论用什么样方法,都绝对不可能让他张口,既然如此的话,他也就不可能再继续的明知故问。   况且,他相信容洛!   “洛儿啊,他终究是皇上,无论是发生了何事,你要想清楚,一旦迈出了那一步,所要面对的一切,将不再只是现在如此了。”   那个时候,你才是真正的站在风口浪尖之上。   老容王最后的一句话是在心中说的,可他清楚,即便是他不说出来,容洛必然也会明白。   容洛当然明白,所以他抬起头,看向正南放下,“我当然清楚,不过爷爷放心,现在,我并没有那种想法,北流的皇帝依旧还是君李振。只不过,现在我不得不将他控制住。当然,爷爷大可放心,弑君,现在还没有到那个程度!只要是凤墨还活着,只要是她还活着,那么他依旧做他的皇帝。”   老容王摇摇头,凤墨才学必然是高的,可为了一个凤墨,做出这等事情,他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爷爷,我需要离开一段时间,这段时日,爷爷不要进宫,且要小心的提防南阳王。万事,皆要小心应对!”   “行了行了,废话倒是不少,老子是你爷爷,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老子了?要滚就赶紧的,免得老子看着你就闷得慌。”   容洛点点头,他必须亲自去,亲自的去找她,他是绝对不相信墨儿这般轻易的就死掉的。她的心中明明还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去做,怎么可能会死。   无论如何,他都要去一趟出事的地方,若是没有消息的话,那就必要的去一趟南衡。   他发誓,他绝对要将凤墨安然无恙的带回来……   沧澜江,贯穿着四国,从北流的临江城起源,到绕行四国,流入海中,其一到春夏之际,都会引起大的洪涝,只要是临江的城镇,总是会或大或小的受到牵连。四国因为沧澜江,每年不知损失了多少。而很多的人都认为,是澜沧江之中住着水神,水神每年到了这个时候,都会发怒,因为那时是忙着春耕之际,没有足够的粮食供奉澜沧江水神,所以水神才会如此的动怒。   而沧澜江不知从何时开始,竟然开始供奉起了水神新娘,每每到了开春之后,水神新娘就会挑选好,等到了春夏交替之时,将那选好的水神新娘放在竹筏上,然后推入到了江中。   就是这沧澜江,不知生生的吞噬了多少少女。   “那公子,今年是不是还有这样的仪式?那得有多少的无辜女子被这样的杀了啊?”   临江亭中,一青衣小厮眨着一双眼睛,问着坐在石凳上静默品茗的男子。微微鼓起的腮帮,脸上带着不满,如此迷信,竟然害的那般多的无辜女子丧命,实在是过分。   惊无缘皱起眉,俊逸的脸上有些无奈,“祭祀水神的事情,是同时同刻进行,到底是多少女子,恐怕只要是临江的村落,亦或者是城镇,这样的事情都有举行,这个数,恐怕不小。”   他虽然知道,可是却更加的清楚,那些只相信水神的人,根本就不会听外界的任何话。即便是他想要救下那些无辜的女子,可若是那些女子自愿,他也根本无法阻止。   人都说天下四公子之一的公子缘仁义无双,可是在他自己看来,他如何的能配得起这【仁义无双】四字。   “公子,这祭祀……到底是什么日子举行?”边上的的小厮听萧,忽然疑惑的问道。   惊无缘淡淡道:“一般是在四月底五月初!”   四月底五月初,北流的和南衡的雨季就来了,如此,在雨季之前,先祭祀水神新娘,在当地人的心中,是防范于未然。可每一年,水神新娘奉献的倒是不少,可该发洪的时候,还是照样的发,并没有改善。   “那现在才三月份而已,江中怎么就有人了?”听萧傻傻的指着江中起伏的似乎是人一样的身影,出声道。   惊无缘一惊,猛然的转头,顺着听萧的手指方向看了过去。   果然,就瞧见一个人影随着波涛的江流不断的起起伏伏。   “那是……”惊无缘倏地就掠了过去,在窜过去的路上,他也是个审时度势之人,那江面之上没有任何的可以借力的地儿,若是一个不差的话,恐怕不只是人救不上来,他自己也会掉下去。   皱眉一挥手,不费吹灰之力的将一个半人抱的粗壮大树拦腰削断,一瞬间就投入到了江中。   借用树干的浮力,惊无缘非常快速的靠近江中浮沉的人,一点也不嫌弃的伸手将江中的人拉起来,揽在怀中,转头向着来时的方向掠了过去……   清雅小筑中,惊无缘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面上还有一丝潮红,淡淡的问着边上憋着笑的听萧,“那姑娘可醒了?”   “公子,那位姑娘受了内伤,加上又在江中泡了不短的时间,要是今晚不能退烧的话,恐怕是很难醒着了。”   别看听萧看起来年纪不大,可自小通读医术,这一身医术倒是不若。否则,惊无缘也不会那般的放下让听萧去诊治了。   惊无缘想了想,还是决定亲自的去瞧瞧。   站在紧闭的房门前,惊无缘第一次如此的踌躇,竟然不知该如何的推开这扇门。   之前,那女子一身男子装束,他也不曾起疑,直接的解开了女子的衣衫。可谁曾想,竟然看到那束胸,顿时,惊无缘的一张清俊的脸,从刚开始的白皙,渐渐的被火红布满。甚至连衣服都脱到一般,就一脸燥意的从房间中冲了出去。而听萧在听了自家公子的话之后,死活都不可进去,非要惊无缘进去将衣服换好了之后他才进去。   听萧本来瞧着惊无缘不愿,便解释道,说是他已经瞧见了,难道还打算让第二个人瞧见那人的身子?也就是因为听萧的这句话,惊无缘重新的返回了这间屋子,将女子身上的衣服从里到外的换了一遍。当然,惊无缘也只是最开始不知道那人是女子的身份的时候,才睁着眼睛。而在重新的返回去之后,他从始至终都是闭着眼睛的。   可饶是如此,那指尖触碰到的冰凉却宛若凝脂一般的肌肤,却深深的刻在惊无缘的心间。   站在门口,惊无缘深吸了口气,伸出手推开了房门。   层层床幔之中,那躺在床上的女子,微微的皱起眉头,脸色难看。那右脸侧细长浅淡的伤痕,因为江水泡着的缘故,稍微的有些红肿。不过好在有听萧在,涂了些消炎除痕的膏药,红肿消散了许多。   惊无缘看得出来,那是被锋利的东西划伤的,且她身上还受着内伤,以及为她换衣服的时候,那摆放在一旁的长长的白绫,两柄寒光熠熠的长剑,惊无缘不难猜得出来,此女子的身份不凡。   而此人,正是那日一个不察被打落江中的凤墨!   整整两天,惊无缘都是不眠不休的照顾着床上昏迷着高烧不退的凤墨,一直到第三天,凤墨的烧菜渐渐的退了下来。   第三天的晚上,一直脑子烧的昏昏沉沉的凤墨,才悠悠的转醒过来。   这里……是哪里?   迷茫的睁开眼睛,头疼欲裂的凤墨,暂时的脑子是一片空白。   好半天,那飘飞的记忆才开始回笼,知道了自己当时是不小心的因为温子轩的出现,而分神被打落到了江中。   可是……既然是落入江中了,现在这又是怎么回事?谁……救了她?   对于陌生环境,凤墨只是微微的皱了皱眉,她并不认为对方是想对她不利,若是真的如此的话,就不会救她。   大概是睡了时间太长,凤墨在起身的时候,身子软的不像话。好半天,凤墨才撑着自己起身,那稍稍一动,心口就是一疼。果然,当初是伤及了肺腑了。   好不容易的挪到了门口,这一开门,就和外面打算进来的人迎头攒上。   “你醒了?”惊无缘大喜,一直紧锁了好几日的眉头,这个时候见着凤墨醒了,这才松开。   凤墨一呆,面前的男子看起来极为的俊逸,且给人一种不食烟火的谪仙气质。总的来说,这个男子给她的感觉倒是并不让人厌烦。在这样的世道上,还有这等男子,倒也少见。   “在下惊无缘,不知姑娘,……芳名……”惊无缘问话的是,一张白皙的脸,登时就布满了红晕,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她,甚至还可以说是手足无措。   凤墨挑眉,惊无缘,天下四公子之一,以仁义无双而冠名天下的公子缘!   “凤墨!”淡淡的垂下眸,“我昏迷了几日,今日是什么时日?”   “你昏迷了三日,现下已经是三月十五了。”   三月十五,凤墨眼角微微一动,想来再过几日无衣他们就要抵达南都了。凤墨不得不打算打算启程了,耽搁下去的话,他们必然会以为她又出事了。   “你救了我!”不是疑问,是肯定,凤墨想来也是,惊无缘的大义,绝对是不会问对方是谁,先救起来再说。   这话一说,惊无缘猛然的从脸红到脖子根,眼底闪过一丝别样的情绪道:“我当时恰好在沧澜江的亭子上,也不过是恰巧罢了。”   凤墨点点头,“确实是很巧。”   “多谢,不过我还有事。”   言下之意,是她要离开。   惊无缘一惊,“不行,你身上的伤还没有好,若是路上再次的遇上仇家的话,你这样,一定……”   “这里已经是南衡境地,那就无事。”凤墨微微的皱眉,最后缓缓道。她也没想到她会在这途中,一路的飘到了南衡,这样都没有死成,是该说她的命比较大吗。   “可……”   “我身负重任,抱歉!”凤墨本身和惊无缘就不熟悉,虽然感激于惊无缘相救,可她更加的清楚自己现在最为重要的是什么事情。   惊无缘看她的样子,定然是主意已定,虽然心中有些失落,可却也只能尊重她的决定。   “那你打算何时启程?”   “明早吧!”算算日子,明早若是再不启程的话,就赶不上无衣他们了。   惊无缘喉结动了动,最后便也就点头,“好,我知道了!”   “公子缘名冠天下,今日得见,是凤墨之大幸。”凤墨清冷的面上露出淡淡的笑意。这是最为真实的赞赏,凤墨是真的肯定惊无缘这个人,故而才有此番之说。   惊无缘无奈的笑道:“这也只是大家太看得起无缘,无缘愧不敢当。”顿了顿,惊无缘接着道:“你身上的内伤,这几日听萧花了不少的心思,大概慢慢的再过几日的调理便就能完好。可未曾想,你刚刚一醒来便就记着离开,无缘想来凤姑娘是有要事在身,自然是不能阻止。可凤姑娘这些日子也需要好生的照顾好自己才是,毕竟武功再如何的高强,内伤一日不愈,对你来说,就危险一日。”   “多些提醒。”   “那,你先休息。”   惊无缘站在门口说完,就转身离开了。而此时,凤墨才想起来,他们竟然就站在门口谈了这么长时间的话,她都没想起来要请人家进去做一下。   凤墨顺手合上房门,回到房间中运功疗伤。   这一次,还真的是受到了不小的冲击。凤墨有些纠结的想到,为何当初在落水的第一时间,想到的竟然是容洛。难道说,真的已经不知不觉的敞开了心,而她自己却不知道?不可能,凤墨转眼间就否认了那种感觉,伤痕累累的心,怎么可能再次的接受这种可能明知道会受伤的感情。   这般的想着的时候,心底却又有另外的一个声音在反驳,提醒着曾经容洛为她所做,以及她离开之后,从北都城中传来的消息,关于容洛围堵皇宫的事情。   能做到这样的程度,容洛……是否不一样?   想到这里,心中却冷笑起来,她还真的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明明当初都已经死了心了,现在竟然还想要动心。即便是给了彼此的机会,可那又怎么样?只要是楚风然和凤容一日还在,那么她一日就不会放下心中的仇恨,放不下的话,那么她一日就不会真正的得到解脱!   身上的痛楚消失了一点之后,凤墨缓缓的睁开眼睛,寒眸深处,是彻骨的不能消除的恨意,可这样的一种恨意掩藏的很快,转眼间,那一双寒眸就沉淀下来,显得尤为的深沉难懂。   晚上的时候,惊无缘领着听萧过来,手中还捧着凤墨的那一身衣物,缓缓道:“这是凤姑娘的衣物,已经洗干净了,连着白绫和长剑,都放在这里。凤姑娘看看可有少了什么。”   凤墨有些讶异,这公子缘怎么像个女子一般,老是红脸?   她哪里知道,惊无缘对待任何的人都是尽可能的疏离,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可是因为上一次为了救她,为她换衣服之后,每一次见着她,总觉得很不好意思,否则,多年来不曾红过脸的惊无缘,何以每次见到她,眼睛都不敢对上她。   “多谢!”她的身上本就没有带什么贵重的东西,那铩羽令在最后的时候,还是交到了百里清扬的手中。   惊无缘沉默了一会儿,在听萧都等不及了催促的情况下,缓缓道:“本来我应该将你送到目的地的,毕竟你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可你急着赶路,我也有事情,所以……”   “无妨,你已经救了我一命,只要你记得,我凤墨欠了你一条命,无论何时,只要你提出来,凤墨必然会偿还,如此便好。”   如此便好!   第二日,凤墨没有招呼一声,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而实际上,惊无缘非常的清楚看着她离开,他的脑海中还在回想着昨日晚上凤墨的话。   【你已经救了我一命,只要你记得,我凤墨欠了你一条命,无论何时,只要你提出来,凤墨必然会偿还,如此便好。】“偿还啊……”   “公子,你这是始乱终弃!”一旁的听萧鼓着腮帮,实在是不明白,公子明明可以说出来的啊,明明都看到了人家姑娘的身子了,却装作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这一点,让听萧很不满。再者,那个女子真的是很美,那般的美人,要是能与公子……   “我并没有瞧见她的身子,我当时是闭着眼睛给她换衣服的。”惊无缘手一紧,指尖传来的灼热,让惊无缘清俊的脸又是一片通红。   这是惊无缘第一次那般的接触一个女子,果然,女子和男子相比,终究还是有差别的。   惊无缘是聪明的,从凤墨报出了她的名字开始,他就已经猜出了她的身份。北流的那继容洛之后的又一文武状元,短短的几个月的时间,将北流帝的宠臣墨谆拉下马,而自己却登上了二品枢密使之位。如此之人才,得知,必然是如虎添翼,不得,恐怕谁也不愿意留之吧!   一个是北流之人,而他所选择的必然是背道而驰。如此来说的话,他们以后会是敌人的吧!   想到这里,惊无缘脸上的红潮渐渐的褪去,只剩下大义。   这是他的选择,既然如此的话,他自然是知道需要相应的付出代价!   这份刚刚稍稍的有些发芽的感情,在将要出头之前,惊无缘就毫不留情的掐断了它。   一直到多年之后,惊无缘不得不感叹,当年,他如此的作为,当真是这世上最为正确的一件事情了。   “终有一日,会再次的相见,只是,那个时候,我和她,必然是敌人了。”   惊无缘松开手,长长的吐了口气,像是卸下了一个包袱一般。   “公子……”   “收拾收拾,我们现在就要立刻的前往东合了。”   惊无缘淡淡的吩咐道,本身就打算动身前往东合,若不是刚巧救了凤墨的话,他们应该早已经启程了才是。虽然知道双方可能会成为敌人,可他并不后悔出手相救。   就将这份意外的邂逅,深深的埋藏在心底最深处好了。   凤墨连续的赶路,终于在七日之后,在北流的使节抵达南都的当天,凤墨风尘仆仆的站在南都那雄伟的城墙前。   “南都……睽违三年,没想到,我终究还是回在了这里。”   凤墨来了之后,并没有直接的去找北流的人,或者是去见铩羽骑的人,而是独自一人的前往了曾经的凤府。   当年,凤墨并没有将自己的爹爹的尸骨埋到别的地方,而就是在凤府的那经常待着的梨花树下,将已经下葬了的爹爹的尸骨迁至到了空无一人的曾经繁荣无比的凤府。   “爹爹,我回来了!”   站在破败的凤府前,谁能想象得到,这里,曾经是那般的繁华。   凤墨是极为的爱干净的一个人,平常的时候,即便是一点点的脏污,都受不了。然而,她这一次却毫不在意的推开了破败布满蜘蛛网的大门,一身雪白的走进了这杂草丛生的府邸。   几乎是在她踏进府门的瞬间,角落中一道影子一闪而逝。   “爹爹,鸾儿来看你了,鸾儿……当真是错了。”   站在那没有墓碑,长满了杂草的墓前,凤墨一向清冷的眸子,忽然的升起了厚厚的一层雾气。   双膝一软,凤墨一瞬间跪倒在地上,跪在墓前。   “鸾儿识人不清,害的爹爹含恨而终,甚至连最后一面,鸾儿都不曾见着。爹爹,鸾儿知道你从不曾怪过鸾儿,即便是嫁了不该嫁的人,信了不该信的人,你从来不曾怪过鸾儿。”   “爹爹放心,无论是楚风然也好,还是凤容也罢,欠你的,欠我的,欠我的那些弟兄的债,这一次,我绝对会一分不少的讨回来。”抬起手,那一双如玉的手轻轻的放在那坟头之上,凤墨的嘴角忽然的裂开极美的笑,“爹爹曾经说过,鸾儿有一双天下最漂亮的手,爹爹希望鸾儿一辈子无忧无虑,希望鸾儿幸福。可是,为了楚风然,鸾儿违背了爹爹的希望,披挂上阵,让那双被爹爹赞赏的手,沾染上了无数的血迹。爹爹,鸾儿现在这双手,可还美?只是,这一次,鸾儿依旧还是无法让它干干净净的,它,早已经染上了血。而将来,也只会比曾经更多。”   “爹爹,鸾儿现在换做凤墨,爹爹以后就叫我墨儿可好?”   凤墨抬起手遮挡住了眼睛,那从指缝间滴落下来的透明的眼泪,还是将凤墨那不平静的心表露无遗。   压抑了这么长的时间,凤墨终究还是没有忍住!   “爹爹——”   这是第一次,凤墨放纵自己这般的宣泄,也唯独在面对自己那宠她至骨的爹爹面前,她才是一个需要依靠的女子。   凤墨从重生开始,就将她爹爹的死全部都算在她自己的头上。她始终认为,若不是当初她执意要嫁给楚风然,若不是她执意的相信凤容的话,现在爹爹一定还活着好好的。   可人死不能复生,凤墨很清楚,也非常的明白自己的处境,自己将要做的事情。   很快,凤墨便也就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放下遮挡住眼睛的手,那一双被水光浸的亮晶晶的眸子,此时显得尤为的惑人。   “爹爹,等我去找你的时候,就向你负荆请罪可好?只是,现在我还不能死,在我的心愿都还没有完成之前,我不能死!”   她绝对不会让那两个人那么轻易的就死了的,她要他们受尽折磨!   而另一边!   “当真?”   公良策倏地站起来,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狂喜。他跟在她的身边那么长的时间,往年行军打仗,只要是回了南都的话,那么第一件事情,绝对是去见曾经的凤丞相。也是抱着这样的一种侥幸的心理,公良策在得知凤墨遇袭之后,担心的想要立刻冲出去,却还是耐下性子等着。   没想到,今日清扬他们刚刚的进京,他们的凤主就回来了。   其实,这也是为了证明凤墨当真就是凤主的一个考验罢了。如果真的是凤主的话,必然的,进城的第一件事情,一定是会去废弃了的凤府。   而事实上,他的猜测不错!   “这下子,你应该是放心了。”百里清扬放下手中的茶盏,站起来,“该去接凤主了,而我们无主了三年的铩羽骑,终于迎回了他们的主人。”   真正的主人!   而另一边,容洛在赶到了出事地点之后,那里什么都没有。   除了那凌乱的地域,已经周围像是被狂风扫荡过了的惨状,无声的向他诉说着这里曾经发生了怎么样的争斗。那么多的人围堵凤墨一人,容洛背着手站在沧澜江边上,凤眸一片清冷。而江上,许多的人顺着河流,不断的努力的搜寻着。   “世子,如此的找下去的话,也不是办法。即便是凤大人当真是落江的话,这江流如此急湍,恐怕……”烈风顿了一下,在瞧见容洛不为所动之时,便再次的提议道:“属下倒是觉得,以凤大人的武功,真的会出事的可能性比较小,若是当真如此的话,那么凤大人极有可能的是追着去了南衡。世子若是当真不放心的话,何不前往南衡去瞧瞧?”   烈风本来只是想要转移一下容洛的注意力,可却忘了,此时对容洛来说,一点微薄的希望,都是一个支撑着他站着的力量。在听到烈风如此的说的时候,那一双空洞的凤眸忽然的窜起了两簇火光,像是落水的人抓到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   南衡!   是了,墨儿那般的执着的想要去南衡的话,就绝对会不论任何代价的回去。墨儿也绝对活着,一定活着,没有他的准许,就算是阎王,也不能将墨儿的命带走。   容洛抿着唇,大手微微一抬,“烈风,你留在这里,顺着江流往着下游去找,我去南衡,无论是你找到了的……都要在第一时间通知我。”   “世子……”容洛只是微微的侧了侧头,翻身上马,他的主意已定,就不容许任何的人更改。   “驾——”   容洛缰绳一拽,身下的千里马一声长啸,转而向着南衡的京都而去。   他绝对不允许,绝对不允许凤墨当真要丢下他……   好不容易抓在手心,他如何能够说服自己再次的丢了她?   第088章南都风云   今日百里清扬他们刚刚的进京,他们的凤主就回来了。   其实,之所以猜测凤墨是否真的去了凤府,这也是为了证明凤墨当真就是凤主的一个考验罢了。如果真的是凤主的话,必然的,进城的第一件事情,一定是会去废弃了的凤府。   只是因为,那个破败的凤府,是凤主那心中最为的牵挂的地方。   那是凤主此生最大的遗憾,也是凤主此生的痛,是凤主一辈子都无法逃开的自责的人,从多年前,就静静的躺在那里。   凤主,若是当真是凤主,那么,此时此刻,必然的,也是在那里的了!   而事实上,他的猜测不错!   “这下子,你应该是放心了。”百里清扬放下手中的茶盏,站起来,“该去接凤主了,而我们无主了三年的铩羽骑,终于迎回了他们的主人。”   真正的主人!当公良策和百里清扬来到荒废的凤府的时候,远远的就瞧见了不远处那一身白衣的人跪在那杂草茂盛的坟前。   两人相视一眼,心中叹息,三年来,凤主的心大概时时刻刻的都被如此焦灼的折磨着吧!以凤主的聪慧,自己出事,自然而然的就会想到曾经的凤丞相的死不同寻常。   而老早的时候,他们心中就有了猜测,心中非常的怀疑凤丞相的死是否和楚风然以及凤容有关。可是因为没有证据,加上那个时候凤主极为的相信那两人,他们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之下,断不能随意的揣度,否则反而会引起反效果。   而此刻,他们知道,即便是他们不说,他们也知道,凤主已经知道了。   他们两个都没有再动弹,而是站在一旁,一言不发,静默的等待着。   而就在这时,一直跪在坟前的凤墨,却已经缓缓的起身。当她转过头的时候,除了眼角透着一丝红丝之外,面上依旧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淡然。   “凤主!”公良策眼瞳一闪,然后抬手放在胸前,单膝跪地,垂眸恭敬的唤道。没有丝毫的质疑,也没有丝毫的不敬。   凤墨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微微点了点头,“你们来了!”短短的四个字,却像是经历了半个人生一般,带着一丝沧桑。   凤于九天的正厅中,凤墨垂眸轻轻的打着手中杯盏中的茶叶,听着公良策向她说着这两年来,南衡南都的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那个孩子的母亲呢?”凤墨听到最后,忽然的出声淡淡的问道。   公良策有些歉疚道:“没能救出来,那个妇人在孩子被抢走之后,就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甚至我们的人都没有能进去,凤容的人就残忍的将那个妇人杀了。这一点,是属下的失职。”   他非常的清楚那所谓的太子的真正母亲所代表的意义,也正是因为清楚,才会在计划失败之后,如此的焦躁不安。   凤墨也只是淡淡的点头,虽然心中稍稍的有些失望,可凤容是什么样的人,她绝对不可能让威胁自己的东西存在,当那女人产下孩子之时,便是女人死亡之日。   “再过两日便是太子的满月之日,到时候楚风然定然会大赦南衡天下,为他的第一个孩子祈福祷天。凤主,可有什么计划?”   百里清扬在说到【第一个孩子】这几个字的时候,故意的停顿了一下,尾音也稍稍的扬起,似乎隐约的带着一丝试探。   果然,凤墨在听到孩子这两个字的时候,一直冷冰冰的脸上,忽然的快速的划过一丝情绪,手中的茶盏也是应声而碎,微凉的茶水顺着指缝流淌下来。   “第一个……孩子……”凤墨冷笑,是啊,杀了那么多的孩子之后,老天若是还真的给了他一个孩子的话,当真就是不公不正了。   她的孩子死在他们的手中,她怎么可能会愿意让他们好受。本来那一切都应该是她的孩子的,只是,那个孩子……   “朝中的人,只要是曾经为凤主求情,站在凤主身边的一干老臣,现在不是被罢黜,就是遭受到诛灭族群的刑法。这一年下来,朝中已然是无人再提起凤主,不是不提,而是不敢。”公良策缓缓的说道,“那些人畏惧楚风然的雷厉风行,即便是私底下,也不敢真正意义上的提起凤主,可以说凤主现在在南衡,就是一个禁忌的话题。”   曾几何时,凤鸾这两个字,简直就是南衡百姓心中的神话,创造了多少的奇迹。可是现在呢,那个曾经的神话,却成为了南衡不能说的禁忌之词,这当真是何等的可笑,又是何等的讽刺!   “我的棺柩在何处?还有……他们的尸骸……”好半晌,凤墨才缓缓的问道,这是凤墨心中最大的痛,而这一次,是她亲手的撕开了这一层的痂,将血淋淋的伤口展现在眼前。   百里清扬以及公良策,之前都是小心翼翼的避开这样的话题,不想将这件事情刺激了凤墨。却不想,最后还是凤墨自己提出来,将此事残忍的展露出来。   一说起这个,公良策也好,还是一向温温和和的百里清扬,那周身忽然的笼罩的杀气,让凤墨疑惑的挑起眉。   不过那杀气只是一闪而逝,百里清扬垂眸遮挡住了眼底的愤恨,声音一如既往的平和,“凤主前身被葬入妃陵,因为有谋逆此等大罪在,故而,凤主前身即便是到死也是皇后之身,可终究还是没有资格葬入帝王陵。所以,当日下葬,楚风然颁下诏旨,将凤主的前身葬入妃陵,关于你曾经所做的事情,便也就既往不咎。”   凤墨听罢,重新的沏了杯茶,端起来在鼻翼间闻了闻,让后放下,道:“传闻,人死了之后,若是当真是含冤而死,必然会到阎王爷前去告状。若是被告了状的话,那么害她之人,就不得善终。而曾经很多的人,为了一己私利,在杀害对方之后,以糟糠塞住耳鼻和喉咙,以乱发掩面,如此的话,即便是下了地狱,不能说不能听,更不能看人,即便是有冤情,也让其无法说出口。不知此事,可是能当真?”   公良策和百里清扬骇然的相视一眼,张了张嘴,两个人都一时无言。   不错,就像是凤墨所说的那样,民间确实是有这样的一种说法,可只要是有点脑子的人,必然都应该知道这话的确不可信。而公良策也好,还是救人治病的百里清扬,都不曾真正的遇到这样事情。   两年前,当他们在所有事情都结束之后,悄悄的潜入到了皇陵,想要看凤鸾最后一眼。   可是谁曾想,看到的那一幕,硬生生的让他们呕出了心头血。   曾经那般风华绝代,曾经那般的自信飞扬,曾经那般的夺人心脾的人,此时躺在那里,浑身上下都没有一处好地儿。那蓬头垢面,嘴巴也好,鼻子也好,还是耳朵中,塞得满满的都是糟糠的场景是什么样的景象。   当年,他们花费了多长的时间,才为凤鸾清理干净,并且为她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之后,无奈的无法将凤鸾带出来。   他们知道凤鸾的死和凤容有关,可怎么也无法想象,到底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让凤容在凤鸾死了之后,还有用这样的方式羞辱她。   凤墨只是手微微一顿,然后就继续的若无其事耳朵喝着茶。   凤容如此的待她,早就在她的意料之内。凤容恨她入骨,即便是她当时死了,没有撒气的凤容,自然是不会放过她了。   而这样的一个对待死人的方式,也是曾经的时候,凤容告诉她的。当时她没有多在意,只是当做是一个笑话去听。可是现在想想,其实那个时候,凤容就已经在暗示着她将来要对付她的方式,“凤主……”既然知道自己遭受了那样的待遇,为何却还能如此平静,难道她就不恨吗。   而凤墨却在这时转移了话题,“我的剑和琴,可在?”   “凤主……”   “在!”百里清扬暗暗的摇了摇头,阻止了公良策的话。   百里清扬拉着公良策走向内室,独独的留下凤墨一个人在厅中。   谁也不曾发现,凤墨垂在衣袖中的左手,紧紧的攥成拳,锋利的指甲深深的嵌在掌心的肉中,隐约的甚至都能看到一丝鲜红。   不在意吗?   不,恰好相反,凤墨极为的在意。   凤容对她做出了那么多的事情,相比较而言,她更加的在意的是那四十三名弟兄的惨死,已经爹爹到底是怎么死了的这件事情,关于这些事情,她又怎么可能会不在意?   不急,既然她来了,那么所有的账,一分不少,全部都讨回来。   无论是凤容也好,还是楚风然,亦或者是整个南衡,这笔债,她绝对会全部的讨回来。   现在,她再也不是那个为了南衡,为了那个贱男人而将自己的命搭上,到了最后却死于非命的痴傻女人了。   现在的她,是凤墨,是一个即便是双手全身沾满鲜血,还在一样的不断前进中,直到她心中的恨意结束掉。   第089章风暴前夕   北流北都,数日之间,风云变幻,只要是有点眼力的人都看得出来,北流恐怕是要变天了。那皇城之外,满脸肃杀的黑铠甲军队,牢牢的封锁了皇宫,不可进更不可出。   百官也是聪明人,本身北流的皇权到底是掌握在谁的手中,他们都清楚,虽然如此大的阵仗突然的出现,让人有些不明所以,但他们却知道现在可不是逞能的时候。凤鸣骑是只认容洛,只认凤鸣令,他们也是听说过的,要是不小心的得罪了那些血性之人,最后倒霉的可就是他们了。   “让开,本太师要去觐见皇上,你们胆子倒是不小,竟然敢拦本太师的路。”   宫门前,于怀一身太师服饰,吹胡子瞪眼,想要进宫,却不想刚刚的向前踏一步,就被凤鸣骑的人毫不客气的拦了下来。   而于怀也是一条筋的人,在他看来,连容洛都不敢如此的待他,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士兵,竟然还敢拦下他的路,这简直就是对他的侮辱。于是,干脆的就在宫门前僵持上了,一把老骨头了,竟然倚老卖老,死活不知进退。   因为于怀的闹腾,宫门前围上来了越来越多的人,或多的议论纷纷。于怀在朝中走了这么多年,什么时候遭受了这样的待遇,甚至连皇宫都不让进,这等于是在于怀的老脸上甩了一巴掌,亏得他之前还在那帮老家伙面前自夸自擂的,说是别人不能进皇宫,他是绝对能的。可是谁知道,他竟然硬是被挡在宫门前,且那些面无表情的黑甲骑兵,压根理都不曾理他一下,任凭他说什么,反正只要是他的叫没有踏上城墙之下的那个分令,他们就不会有动作有表情。可若是他的脚向前的话,那么瞬间,那锋利闪亮的长枪就架了起来。   自始至终,凤鸣骑的人,没有一个做声的,面对于怀越来越难听的辱骂,他们甚至连眉头都不曾动一下,赤裸裸的将于怀给彻底的无视了。   眼见着宫门前于怀的话越来越难听,闻讯过来的老容王,对身边的福伯悄声的嘱咐了几句,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容洛既然将凤鸣骑都调出来了,那么即便是他这个爷爷,在没有容洛的手谕的情况下,也绝对别想踏入皇宫半步。于怀在宫门前这般的闹着,也不是个事情。   “于太师!”福伯走近气哼哼的不断的叫嚣着的于怀的身边,轻声的喊道。   于怀本身就在气头上,在瞧清楚叫他的人的时候,眼底划过一丝轻蔑,冷冷道:“干什么?难道你个老奴才,现在也打算爬到本太师的头上来了?哼,本来瞧着容洛还有点子的可塑之处,谁曾想竟然如此的待本太师,算是本太师看错他了。”   福伯被这么的骂着,面色不变,嘴角噙着笑,道:“于太师说笑了,老奴也只是来请于太师,我家王爷请于太师过府一叙。”   “哼,笑话,本太师为何要去那里?本太师今日便就是要进这皇宫,谁若是敢阻拦,本太师就碰死在这里!”   说到最后,于怀就有些无赖在里面了。   福伯本来还一副恭敬的态度,瞧着于怀那自命不凡的神态,眼底快速的划过一丝不悦,却非常快的被掩饰掉。“于太师若是坚持如此的话,那老奴也不好再说什么。如此的话,老奴也不妨将我家王爷的话原封不动的告诉给于太师。于太师今儿个就算是磕死在这里,也无用,想要入宫,除非经过了容相的准许。于太师,若是当真有何大事,现在这北流诸多大事,都是我家王爷在处理,于太师就请移驾容王府如何?”   福伯说话的语气依旧还是那般的不冷不热,眉梢眼角都不曾动一分。而说出来的话,却让于怀一肚子的火气,硬生生的憋在肚子里,不知该如何的去发。   刚刚的那一幕,于怀心中也已经清楚,这些人是绝对不会放他进去的。本来是僵在这里,他也是进退不得,现在容王府的人都将话说到这份上,福伯的身份也特殊,想来想去之后,于怀恨恨的甩袖,转身坐上马车。   福伯冲着那些凤鸣骑的人,微微的欠了欠身,并没有得到凤鸣骑的人的回应。但他了解他们,所以倒是没有多在意的,便也就离开了。   “可算是动手了啊!”人群后方,一顶软轿中,一身红衣的玉倾歌,斜靠在轿子中的软榻上,处在人群的后方,嘴角噙着邪笑。   “凤王哥哥不是说要玲珑对容洛……”   软轿中的另一边,一个柔柔的声音响起,那一声叫唤一声自称,显示出了女子的身份,天下第一美人,西成的玲珑公主玉玲珑。   玉玲珑有着世人少有的绝色容颜,那倾城绝世的容貌,即便是女子,看了也为之倾心。   若是说玉玲珑当真只是只有容貌,而没有才学的话,倒也没什么,可玉玲珑的才学却也是天下公认,若非如此的,以玉倾歌的乖张性子,如何能对玉玲珑另眼相待。   “不错,本王确实是让你求嫁容洛。可本王也知你心高气傲,必然的也需你当真是瞧得上。不管怎么说,你也是本王最宠爱的妹妹,这世间,本王自然会为你挑选一个配得上你的人。”   玉倾歌半敛眼帘,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的搭在眼角的朱砂痣上,那姿态,竟带着一丝魅惑之感。   玉玲珑抿唇轻笑,“凤王哥哥当真想要将领了早日的嫁出去呢,说到这北流的当世之才,玲珑倒是觉得那出使南衡的枢密使凤墨当真不错,凤王哥哥不是也一向如此觉着吗?”   “哦?玲珑这是瞧上凤墨了?”眼眸轻转,玉倾歌难得的睁开双眸,看向笑容浅淡的玉玲珑,眼底有着审视之色。这个妹妹,很像他,也正是因为觉得玉玲珑像他,所以,那么多的兄弟姐妹,他从不当回事,惟独对待玉玲珑,倒是留了几分心思。   玉玲珑也确实是没有让他失望,进退有度,倒是给他出了不少的主意。   “凤王哥哥尽说笑,玲珑也只是觉着凤公子确实是个奇才之人,怎地就瞧上来着。”话虽如此,玉玲珑倒是一点也瞧不出女儿家的羞涩,反而多了一份男儿家的飒爽,让人厌恶不起来。   玉倾歌闭上眼睛,不再多说。心中却已经有了考量,玉玲珑若是当真瞧中了凤墨的话,那倒也好,能拉到西成,也省得他去动手。人才,谁不喜爱?   “启程去南衡吧,本王也呆腻了这污浊的北流了。”   淡淡的一句话,引得玉玲珑笑容加大,也决定了南衡第一强国之位动荡的开始……   南衡南都!   当凤墨完好的出现在驿馆的时候,众人都大喜过望。   无衣虽然没有说什么,一样的还是那一副木头的样子,可那眼底深处却划过一丝舒心。   “卿……凤大人身子可好?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的?”温子轩一脸激动,甚至因为惊喜,差点泄露了凤墨的身份。   凤墨只是淡淡的点点头,“我很好!”三个字,将自己的状况说的明明白白。   “你怎么来了?”坐在院子中,凤墨接过无衣的茶,看着温子轩问道。本身温子轩的身份就有些特殊,既是天下首富,却又是北流第一皇商,身份上,多少的还是有些尴尬的成分在其中。且凤墨分明记得,当初她已经将话说的明白清楚,可为何他却还跟过来?   “我……家里的生意,刚好的这几日就要到南衡来!卿儿不要误会我是跟着你来的,我真的是因为家里的生意……”   说到最后,温子轩大概也觉得自己说的这些话连自己都不相信,以凤墨的性子,必然是不可能相信。渐渐的声音也就低了下来,俊逸的脸上有一丝尴尬。   凤墨眸色暗沉,举止优雅的品着茶,好半晌,才悠悠叹息道:“你可知你出现在这里,代表着的是什么?”   温子轩出现在这里,等于是在告诉天下人,他选择了北流。而在北流看来,也就等于是他选择了她这个突然的冒出来的凤墨。   不管是哪一方面,对温家来说,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凤墨不相信,以温子轩的头脑,会想不到这里面的事情。   温子轩却温温的笑道:“知道又如何?温家的家主是我,我想要温家站在那里,就在哪里!况且……”   “况且?”   “况且,我相信,卿儿必然会保护温家。”温子轩坚定的眼神,温和的看着她,那眼中,是全心全意的信任。   凤墨一愣,忽然勾唇浅笑,是了,她早就说过,温家的人,是她的家人,家人,又怎么能够舍弃?   当晚,凤墨就决定,次日就去朝见南衡帝楚风然。   南衡也好,楚风然也好,亦或者是凤容也好,再次的相见,必然的,是他们该偿还她的时候了。   南衡欠她的,楚风然欠她的,凤容欠她的,那一笔笔的账,她会自己亲自的去全部的讨回来……   ---   第090章早朝觐见   “南衡帝疑心颇重,我虽然已经取得他的信任,却总归还是保留了一点,凤主若是明日当真去朝见南衡帝的话,恐怕刁难是少不了的。”   宫铭珏坐在轮椅上,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大气优雅,从这样的气质上来瞧着,谁能想象的出来,当初他曾经沦落到破庙,被乞丐围殴的下场?   宫铭珏虽然是一国丞相,可却清楚的记得,他会有今日是谁给了他。有的时候,他真的很好奇,为了凤主对南衡的事情那般的了解,无论是皇宫也好,还是那些臣子也罢,当真是事无巨细。就连南衡帝楚风然的习性,也都是凤主想告知的,否则的话,他大概也没有办法如此轻易的就去的南衡帝的信任。   现在的宫铭珏对自己到底能不能站起来,已经没多关心了,他发现,即便是不能站起来,只要是站在凤主的身边的话,他必然能够达成他的心愿。   “如果不刁难的话,那就不是楚风然了。”凤墨捏了一点点的鱼食,在水池边上轻轻的撒着,举手投足之间,极尽风采。“宫丞相觉着,大约三年前的南衡帝后凤鸾谋逆之事,可信否?”   宫铭珏忽然觉得他瞬间身体浸在刺骨寒潭中,浑身发冷颤栗,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然而,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原不过只是凤墨扫了他一眼而已。   响起凤墨的话,宫铭珏这一次倒是没有快速的回答,而是垂眸想了想。凤墨也不催促,反而收回视线,再次的看向池中的鱼儿,神色安详却有冷漠。   “众所周知,这南衡之所以有如今之地位,其很大一部分的功劳都要归功于帝后凤鸾。且此说辞漏洞百出,让人难以信服!”   “哦?哪方面漏洞百出了?”凤墨来了兴致,转过身坐到宫铭珏的对面,似乎是要听他的讲解。   “若说帝后凤鸾当真是有那等取而代之的野心,其虽为女子,却深得南衡百姓拥戴,且战功赫赫,手下猛将人才无数,当真是要做女皇的话,相信也没有多少的人会反对。”宫铭珏以前都是道听途说了一些关于凤鸾的传言,那个十来岁开始,就混迹军营的女子,将南衡捧至巅峰的传奇女子,实在是让人难以相信她会谋逆。不过宫铭珏不相信,其实天下只要是有些脑子的人,必然都不会相信。   “试问一下,若是帝后凤鸾既然已经走上了那条为了南衡帝而征伐天下之路,为何却还要费心费力的去谋逆?不过只是因为有人看着帝后凤鸾日益庞大的权力,在百姓心中日益高涨的拥戴,所以想要除掉后患罢了!”他倒是一点也不避讳的将这些烂在明眼人的心中的事实真相,全部的都当着凤墨的面说了出来。“君王枕畔,即便是倾心相待之人,随着日益渐明人心所向,朝中大臣那愈发明显的对待,其实若是帝后凤鸾早些有这般的意识的话,也就不会落得此等下场!”   “说到底,帝后凤鸾一生所犯最大错误,便就是君臣之分。君王枕畔,岂容他人鼾睡?若是帝后凤鸾早些意识到这些的话,又何以至此?”   宫铭珏的话,让凤墨一瞬间的失神,原本亮澄的黑眸,陡然一沉。不过也只是一瞬,很快的,她也就缓过神来了,唇角微微勾起嘲弄讽刺,“说来说去,倒是凤鸾的错了不成?错在识人不清,错在倾心交付。”错在她不该如此的相信,更错在她不该如此的执着的待他。   宫铭珏有些不明白为何她那般的执着于凤鸾的事情,不过既然话已经挑头,自然得将全部的话都说下去。   “不应该这么说!”许是说了太长时间的话,宫铭珏有些口渴了,顿了一下,端起一旁的茶盏,静默的喝了两口,这才继续道:“人心之变,始料未及,前一刻是至亲至爱,而下一刻,恐怕也成了你死我亡之大敌。儿各种曲折,终不过只是一个心字!”   凤墨闻言,眼底光芒大盛,原本清冷的面上,此时终于露出了明显的笑意,“宫铭珏,我果然不曾看错你!”   宫铭珏得到赞许,当下眼底笑意浓厚,“能得凤主赞扬,是铭珏之幸。”   凤墨缓缓起身,而之前脸上的笑容也像是昙花一现一般,转眼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罢了,明儿我就去会会这南衡帝!”   次日一早,当墨佳莹刚刚抬起手打算敲凤墨的房门的时候,却见房门忽然的打开,凤墨带着面具,红唇冷冷的抿着。   也不只是何种感觉,墨佳莹总觉得今早看着凤墨的感觉,似乎极为的瘆人。即便只是这么简单的看着,她都有种胆战心惊的感觉,甚至隐约的能够察觉到一股子冷气从脚底直窜上心口面门。   “什么事情?”凤墨淡淡的扫了她一眼,眼底锋芒暗暗的隐藏下去。实际上,凤墨是一夜未睡,整整一夜,一想到明日就要见到那人的时候,她如何能够静得下心去睡下。等到天已经蒙蒙亮的时候,凤墨才站起来,将身上的衣服换下,穿上了朝服。   墨佳莹有些磕磕巴巴的不知该如何的说,双手扭着衣摆,有些不安的拿眼窥着淡漠的以一双漆黑的眸子看着她的凤墨。她已经知道凤墨是她的姐姐了,可是即便是知道,在凤墨的面前,她却一点也不敢放肆。尤其是在知道了姐姐做了那么多惊世骇俗的事情之后,墨佳莹简直就是将凤墨当成了神一般的对待了。   墨佳莹是个贪吃贪睡的主,这段来南衡的路上,墨佳莹是吃一路,睡一路上。大概这中间,最惬意的那个人,就要数墨佳莹了。   “你不去睡觉来这里做什么?”早就熟知她的性子的凤墨,一张口的话,让墨佳莹都忍不住的抽了抽嘴角。这话搞得她好像是多么的贪睡一样,其实也还好吧,她哪有那么贪睡嘛!   凤墨越过她,淡淡道:“回去睡你的觉,吃你的东西。”   “哦,好!”墨佳莹呆呆的应道,当真是转身的向着来时的路回去了。   凤墨长吁了口气,望着墨佳莹那无忧无虑的身躯,心中其实是非常的羡慕的,羡慕她没有痛苦的过往,没有难以承受的记忆。而这样的一份纯真,让凤墨想要去好好的保护,不希望它消失掉。   ——南衡皇宫——   金銮殿上,百官垂首,宫铭珏也算是一个异类,虽然说是残疾,却在这样的场合上,唯一的可以坐着的人。   “宫相,这北流使臣朝见,你觉着可有何不妥当之处?”龙椅上,那一身龙袍的看起来极为的温雅的南衡帝,半敛眉峰,淡淡的问着。   宫铭珏垂眸恭敬道:“回皇上的话,臣倒是觉得没有任何的不妥之处。毕竟,北流现下不过只是一个低弱之国,明眼人都能瞧得出来,只要是南衡愿意,南衡随时都有能力灭了南衡。臣倒是觉得,北流,不足畏惧。”   百官附和,若是不知南衡现下的状况的话,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可是楚风然心中清楚,现在的南衡,失去了铩羽骑,就像是失去了双翅的雄鹰,根本就飞不起来。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事实,他却无法的说出口。一旦说出口的话,那么等于是在告诉所有人,凤鸾的死……   一旦凤鸾死亡的真相被人堂堂正正的摆在明面上的话,那么他这个皇帝是绝对不可能坐得稳。   当年,楚风然其实并没有想要真的杀了凤鸾,也对凤容以及那个自称是凤鸾手下的人的说词有些许的怀疑。可是,久召不回,这也是事实,这让他不得不怀疑凤鸾是否已经暗中和西成的凤王玉倾歌真的已经勾结在一起!   而后来,凤容无意中从帝鸾宫中搜出来的通信信件,让楚风然摇摆不定的心,最终选择了相信。   即便是相信了,楚风然还是想着如果凤鸾将铩羽令交出来,自废全身武功的话,他也会念在多年夫妻的份上,不会真的计较她,也会选择重新的相信她!   可是……   楚风然眸色一暗,看了眼外面,最后道:“传北流使节吧!”   宫铭珏闻言,低垂的唇角微微的勾起淡淡的弧度,凤主,她将会带给他怎么样的惊喜?他拭目以待。   当凤墨的缓缓的走上这个曾经她大放异彩的南衡金殿,缓缓的走近那个在之前,她恨不得想要吃了他的肉,喝了他的血的人身上。   在之前,凤墨甚至担心,若是一旦真正的见面,若是一个不察,露出了破绽,那该如何的收场。可是,实际上,真正的见面,凤墨却发现,一切不过都只是她自己的杞人忧天。   因为根本不爱,所以不恨!   有爱才会有恨,无爱的话,如何还有恨?   她现在有的,不过只是仇,背负的也不是恨,而是仇。   她曾经的死,她弟兄的死,这份血仇,无关情爱,只是单纯的仇!   缓缓的来到正中央站定,凤墨纤细的身子站的笔直,好半晌,才缓缓的弓腰抬手,道:“北流使节凤墨,参见南衡皇帝陛下,恭祝南衡皇帝陛下喜迎麟儿!”   ---   第091章帝后心思   “北流使节凤墨,参见南衡皇帝陛下,恭贺南衡皇帝陛下喜迎麟儿!”   凤墨只是微微欠了欠身,并没有跪下。   而凤墨的这一行径,当下就惹得南衡朝堂中有些趋炎附势的小人的不悦,自以为是的大国,压根就瞧不起曾经被打压的差点灭了国的北流。   “北流的使臣还真的高傲啊,见着我南衡皇上,竟然跪都不跪,难不成,这是瞧不起我南衡?”一大臣阴阳怪气的嘲讽道。   “不过只是一个苟延残喘的弱国,还真的将自己当回事了。”   “就是说,如果皇上愿意的话,足以让北流灭掉,看他们还敢不敢个敢如此的无礼。”   “无礼之徒,那北流的小皇帝倒是胆子大,竟然敢派出这样的人出来!”   周围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那些所谓的百官,在官场上横行多年,现在虽然南衡一直止步不前,可怎么说也是四国之首的大国,而北流,在他们的眼底,不过只是因为南衡一时慈悲,不忍赶尽杀绝,这才让北流存活至今。可谁知道,北流的人竟然这般的不识抬举,实在是过分。   若当真是一般的北流官员的话,恐怕一定会被这阵仗吓得软倒下来。而事实上,凤墨身后的那些官员,还真的就是腿肚子打颤,入宫不是凤墨纹丝不动的站着的话,他们指不定的就真的被压得跪了下来了呢!   凤墨微微的抬眸,并没有看高坐龙椅上的人,而是淡淡的扫视了那些不断的叫嚣着的百官。   她发现,这些叫着嚷着的人,都是一些生人,没有一个是当初和她所交好的那些人,而当初的那些人,现在朝中所剩已然不多,只有那么几个,却隔岸观火,一点也没有要加入进来的打算。   凤墨知道,那些隔岸观火的人并不是想要帮助她,而是因为他们的心中对于北流这个国家,始终抱有一种抵触。尤其是当初凤鸾的最后战场,就是直面北流。   “我确实是瞧不起南衡!”凤墨不说话则已,一说话,简直语不惊人死不休,一句话,成功的将南衡的百官都得罪了。宫铭珏倒是诧异的挑眉,他可不认为他们的凤主是那种没有脑子的人,她如此说,必然是有她的计划,只是这个计划到底是什么,他有些的好奇。   楚风然已经直起身,脸上浮现薄怒,冷冷的看着下方除了一双深似寒潭的黑眸之外,都无法瞧清楚长相的凤墨,冷冷道:“凤墨,你可知你在说些什么?莫要忘了,这是南衡。”   楚风然是个极为自负的人,他的皇帝之尊严,是绝对不允许任何的人去触犯。若非如此的话,当初又如何会轻信他人,对凤鸾下那般毒手。   “尊敬的南衡皇帝陛下,我自然是不会忘了,只是南衡对待别国使臣之道,是否过于的苛刻?何谓苟延残喘的弱国?即便我北流曾经确实是不若南衡,可也别忘了,那唯一的能让我北流俯首称臣的人,已经不在了。若是南衡皇帝陛下不相信,非要挑起战争的话,凤墨也不会说什么。不过,现下凤墨代表的是北流诚心前来恭贺南衡皇帝陛下喜获麟儿,这南衡诸位大臣的态度,是否有失偏颇?”   凤墨的话掷地有声,这番话从有着清冷气质,不攀权附势,也不桀骜自负的凤墨口中说出来,不知为何,竟然让人有种有居高位,习惯性的只会下面的人那种自然而然的傲气。   而那种傲气,并不可能是一朝一夕就能养成的,必然是经过了长期的习惯在那里,才能有如今的地位。   楚风然忽然有些失态的从龙椅上霍的一声站起来,激动的看着下面的凤墨。   楚风然的动静,在这本来因为凤墨的那番铿锵有力的话之下,就静谧非常朝堂中显得尤为的大声。   那碰撞上东西的声音,让所有人的视线都惊疑的看向楚风然,不明白为何皇上忽然的如此的失态,甚至还是在北流的人说出这番话出来之后,做出此番的动作。   楚风然有些痴然的看着那一身暗红的官服的带着面具的凤墨,那一刻,他真的以为是看到了凤鸾。   其实,楚风然在知道凤鸾死了之后,心中是充满了后悔的。不管怎么说,他是真的喜欢凤鸾,也真的爱她。可以说,他能有今日,功劳最大的就要数凤鸾。   可是,只要是男人,谁不喜欢那种顺着自己的女人,谁不希望在自己的爱人面前,能够一直的抬头挺胸?可是,在凤鸾的面前,楚风然却始终觉得自己抬不起头,即便是面对那些朝臣,他虽然是身为皇帝,可是却每一次不管是说什么事情,那些百官重臣,最常回答他的一句话,便是【此事事关重大,请容臣禀明皇后,再行定义!】。长此以往下来,将他对凤鸾的爱,渐渐的磨灭掉,明明实际上皇帝是他,为何他无论做出任何的决定都一定要经过凤鸾同意?   最开始的时候,他还能心平气和的应允。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在无论任何的事情,得到的答案就是这个的时候,楚风然的心再也无法平静下来。甚至,每一次凤鸾回来,他都觉得那是一种炫耀,一种俯瞰他的感觉。终于,在凤鸾死前一年,他终究因为醉酒,犯下了弥天大错。   楚风然和凤鸾夫妻多年,可因为凤鸾为了帮他的江山铺路,当真是聚少离多,即便是真正的相聚在一起,夫妻同床也不过几次。后来,甚至连同床都不曾,只是因为楚风然觉得,躺在凤鸾的身边,他们不是夫妻,倒像是她临幸他,这让自负的楚风然心中的不平衡越来越强烈,而对性子温和娇弱的凤容,愈发的宠爱。   后来,凤鸾怀孕了,这本应该是一个极为欢喜的事情。可对楚风然来说,却像是当头一棒,这让他想起了自己的身份,如果凤鸾当真生下来一个男孩的话,那么他好不容易得来的皇位,恐怕就当真是坐不稳了。   而此时,凤容那一番言辞恳切的话,最终让他亲手杀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而那个时候,凤鸾脸色苍白的躺在他的怀中,再次的勾起了楚风然心中的怜惜爱怜。   那个时候,楚风然正打算劝说凤鸾卸下身上的重任,回到宫中,安安心心的做她的皇后。然而……这样的念头刚刚的起来,凤鸾却连小月子都不曾做完,就再次的领兵出征。   而那个时候的楚风然终于知道了,要想凤鸾像凤容那般的乖乖的站在他的身后,乖乖的听他的话这样的想法,根本就不切实际。   此后,凤容也有过两个孩子,可是最后因为凤鸾的关系,都不曾留下。   原本,楚风然已经想好了,不能委屈了凤容,即便是他并不爱凤容,可终究还是宠着的。他甚至想着,找个时日,向凤鸾将事情全部的摊开,他相信,以凤鸾对凤容的宠爱,必然的不忍心责怪他们。到底,他当初也不过是将凤容当成了她而已,如果她不曾离开他的话,也就不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   一直到最后,楚风然都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他觉得他只是将自己对凤鸾的情寄予在了凤容的身上,实际上,凤容在他面前也不过只是凤鸾的替代品,不可能能和她相提并论。   一直到凤鸾谋逆的消息,被凤容不小心的从帝鸾宫中翻出来,如果不是那特殊的信件的话,他都不知道,他的枕边人,竟然已经和别的人暗通曲款,甚至还想要取而代之。   十二道皇令,整整十二道皇令,楚风然才将凤鸾召回京。而就是这十二道皇令,让楚风然更加的确定,凤鸾当真是有了谋逆之心了!   而那个时候楚风然却不想想,凤鸾带兵征伐北流,正在最紧要的关头,如何能够为了区区皇令就停下征伐之路?且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斟酌其中利弊,最终,凤鸾选择了暂时将皇令放置一旁。一直到收到十一道皇令,凤鸾以为是南都出了什么事情,不得不暂时撤兵,带领身边的四十三名铩羽骑七十二军中四十三个军的首领,一路快马加鞭的返回南都。而就在临近南都的路上,凤鸾再次的收到一道皇令。   而就是这十二道皇令,将那天下四绝中唯一的女子,有着战神之说的帝后凤鸾,铺就了一条通往地狱的大道。   宫中短短的几日,凤鸾当真是活在地狱中。   自己出生入死的弟兄那般惨烈的死在自己的面前,而自己最为信赖的丈夫与妹妹,原来从一开始就是在设计她。   一直到死,凤鸾都不明白,为何要那般的待她?当真只是后权高于帝权,所以她就不得不死吗?   不过,现在想想,其实都不重要了,不管是什么原因,那两个人确实是背叛设计了她,这一点,是绝对不用任何的怀疑,也不需要任何的借口!   凤墨眼底的冷冰寒入骨,冷冷的看着金銮殿上有些失魂落魄的楚风然,虽然依旧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可让站在她四周的人,感觉到一种彻骨的寒意。   宫铭珏瞧见像是丢掉魂一般的楚风然,眼底划过一丝异色,轻咳了一声,唤道:“皇上……皇上?皇上,北流使臣还等着皇上呢!”   没有人胆敢在这个时候出声,惟独在这个时候,也就只有宫铭珏才敢如此唤醒失魂般的楚风然的心神。   缓过神来来的楚风然,已经没了继续早朝的心思,脸色异常的难看的看了眼下面沉默不语的凤墨,最后无力的摆摆手,“朕乏了,退朝吧!北流的使臣,过几日,便是太子的册封大典,也正好的蜂上太子的满月,便等着东合西成的使臣一道儿吧!”   说完,楚风然竟然反常的不顾礼仪,甚至朝臣都来不及行礼,他便就摇摇晃晃的转身离开了金銮大殿。   见此,凤墨唇角勾起冷厉的弧度,而宫铭珏眼底浮现了更多的疑惑和不解。   楚风然今日的表现,不像是身子不适,倒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宫铭珏微微侧头看向一旁站定不语的凤墨,心中犹疑,猜测着可是和凤墨有关?   ——帝容宫——   凤容正惬意的喝着血燕窝,眉宇间倒是淡淡的,与曾经的凤鸾有着两分相似的脸,即便是如此,也是个绝色之人。   凤容给外界的人的印象就是娇柔温和,端庄典雅,颇有一国之母的风范。虽然才能上面,或许比不上有着天下四绝之称的凤鸾,可倒也各有千秋风华。   然而,就像是一句老话说的话,越是漂亮的女人越危险。   可在这里,这样的话却又不尽然。倒是可以更改为,越是柔弱的女人,一旦攻击起来,那就是致命。   凤容,显而易见的,既漂流又有心计,且手段狠辣绝不手软,这样的人,若是想要对付一个人的话,她那娇柔的外表,就是一个很好的保护色,谁能想象得到,这般柔弱的佳人,其实手中已经沾满了鲜血?   “凤墨?这个名字……”放下手中的碗,凤容的一双黛眉微微的紧蹙,不知为何,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心中竟然升腾起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不过只是北流那般弱国的使臣罢了,娘娘怎地还惦记上了?那样的国家出来的人,根本就不足畏惧。”采荷毕竟跟在凤容的身边多年,凤容手中沾染到多少的鲜血,她心中都清楚。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凤容手中沾了多少的鲜血,她和红杉的手中就沾染了多少的鲜血。她们是亲眼的看着凤容是如何的从一个柔弱的少女,长成心机深沉的女人。也是她们亲眼的看着她,如何的算计亲父,如何的设计皇上,如何的亲手杀了亲姐凤鸾。   凤容款款起身,那一身雍容华贵的装束,束腰裹胸,将凤容那原本偏向娇小的身子,衬托的愈发的丰盈。   “本宫当然不会关心!”凤容斜靠在软榻上,一手撑额,半敛眼瞳,“只是本宫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总觉得有一种很难受的闷气憋在心里面,让本宫非常的不舒坦。”   红杉此时刚好进来,听到凤容这番话,便缓缓道:“娘娘,您之所以听到这个名字心中憋闷,奴婢想,必然是因为这个使臣的名字刚好与娘娘同姓,娘娘听着自然是不舒服了。”   凤这个姓本身就稀少,至今为止,倒是不曾再听到再有凤姓的人出来,没想到北流倒是出现了一个,且刚巧的就是使臣。也难怪凤容在听到这个姓氏的时候,心中不舒服了。   “奴婢还听说,这凤墨在北流是文武状元呢,且也不过只有十八九岁,当真是应了那句,英雄出少年。现在想来,这凤的姓氏,还真的是出尽了人才,当年有凤……”红杉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采荷猛地伸手拽了拽她的袖子,阻止她继续说下去。而此时,凤容已经睁开眼睛,冷冷的看着她,眼底有着深沉的残忍的冷酷杀意。红杉和采荷见状,心一禀,连忙跪下来。   “娘娘赎罪,奴婢一时失言,求娘娘饶命。”红杉脸色煞白,跪在地上头都叩的咚咚的响,不一会儿,地上就染上了一片血迹。   采荷也不忍红杉当真就被杀了,红杉嘴就是快了点,对凤容还是极为忠心的。   凤容的手段,她们跟在她的身边,比谁都要清楚。   “娘娘,红杉不是有心的,还请娘娘赎罪。”   说着,采荷也打算磕头求情。   “罢了!”好半晌,凤容淡淡的声音响起,那双毒辣阴冷的双眸缓缓的合上,摆手道:“记住,本宫再最后说一遍,以后凤家,乃至整个南衡,也就只有我一个凤氏,本宫绝不希望听到第二次。”   “多谢娘娘,多谢娘娘!”采荷连忙扶起已经有些软了的红杉,小心翼翼的说道:“其实娘娘不必如此的在意,无论怎么样,那个人已经死了。且娘娘当初为其下葬的时候,以糟糠封了她的耳鼻嘴,以乱发掩面,根本就不用担心那人会……”   剩下来的话,采莲没有说完,因为凤容此时再次的睁开眼睛,那双残忍而疯狂的眸子,并没有看向采莲,而是看向不远处。   只见凤容忽然的动了动身子,坐直了身,手在身边软榻上轻轻一碰,然后不远处的墙壁忽然的缓缓的转动起来,竟然从里到外的换了一面。   那另一面的墙上,是一幅画,一个身着银色盔甲的女子,手执双剑,立于滔滔江水边上,高傲秉然。那似真似幻般的绝美面容,此时嘴角噙着自信的笑意,一双寒眸冷傲,看画的人若是看上的话,定然当真会以为她是在看着对方。   若是有人看到的话,或者说,若是楚风然看到的话,必然会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凤鸾,那个绝世无双的女子。   “不,本宫从不担心,本宫何须担心一个手下败将?”凤容起身走到画前,抬起如玉般的手,轻轻的抚上话中女子的面庞,眸色柔和,似乎真的很珍惜这个画中的人一般。“本宫的好姐姐,九泉之下,可有颜面去见那疼你偏心你的爹爹?本宫早就说过,本宫要做人上人,可偏偏,你总是喜欢挡在本宫的身前,总是破坏本宫的一切,你说,你不是找死是什么?”   凤容站在画像前,轻声低喃着。无论是采荷还是红杉,早就习惯了她如此的行径,当下,也只是相互的看了对方一眼,闷头不语。   “下去吧,本宫听说安昭仪有喜了?本宫眼里可容不得沙子,红杉,办好这件事情,就算是将功补过。”凤容的手依旧搭在画上,“采荷,本宫听着皇上似乎身子不适,你去准备一下,本宫要去看望下皇上。”   “是!”   当整个寝宫只有一个人的时候,凤容冷沉的像个胜利者一般的看着画中的凤鸾,道:“姐姐,你错就错在,不该站在妹妹上头。你错就错在,你的心不够狠。姐姐,如果你想要报仇的话,那就好好的改一改你的性子,要像是妹妹这般,杀伐果断,只要是挡着自己道的人,都一个不留的全部出掉,即便是亲生父亲又如何?如果做不到的话,无论多久,你永远也斗不过我!永远也斗不过……”   凤墨回到驿馆之后,就换下了一身繁重的朝服,重新的换上那一身简单的白衣锦袍。腰间紧束,腰带上没有一点点的装束,整个锦袍上面,一片雪白,看不到任何的点缀物。   即便是如此,凤墨那一身气质,也足以衬得起这身白衣。   此时,凤墨面前的桌上,摆着两柄一玄金一白银的两柄剑。   此二剑周身从剑柄到整个剑鞘,都布满了繁复的纹路,单看的话,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可要是组合在一起的话,赫然的,两把剑刚好的成为一个交颈凤凰的花样。   这两把剑正是凤鸾的凤凰诀的由来,如果没有这两把剑的话,可以好不夸张的说,绝对没有凤凰诀这个剑术。   凤凰剑!   凤剑与凰剑,宛若雌雄一般两剑相碰的话,发出来的声音,就像是凤啼一般嘹亮。   也因此,这两柄剑被列为当今天下十大武器之第三。   当年,也是大幸,她未曾将剑带回南衡帝都,否则的话,也不会那般容易的就回到她的手中。   这两把剑的特殊,不只是因为外花纹的特殊,而是因为这两把剑是她的爹爹当年花费了多少的心力物力而制造出来的,她不知道。她知道的是,为了制造这两把剑,她的爹爹整整半年不曾好好的休息过。当年,当这两把剑从爹爹的手中交到她的手上的时候,刚巧碰上她第一次出征。   当年,爹爹别的话没说,却只是说【这凤凰剑,是爹爹全部的心血,爹爹不求你建立多少战功,只求你安然无恙。而凤凰剑就像是爹爹一般,一直一直的都陪在鸾儿的身边,代替爹爹保护鸾儿……】因而,这两把剑并不只是能将凤凰诀的威力提升到最大,更重要的,这是当年凤丞相对凤鸾的一片心。   凤墨抬手,两只手缓缓的握住凤凰剑的剑柄,一寸寸的往外抽。直至全部抽出,凤墨猛地一个转手,两柄剑就这么的消失在凤墨的手中,空空如也的手上什么都没有。如果不是还留下两个剑鞘在这里的话,谁能想得到,凤墨的身上有两柄剑?   将剑鞘重新的放回剑盒,然后缓缓的合了起来。   凤墨呆呆的看着用珍贵紫檀木做出来的剑盒,紧抿的唇和低垂的眼帘,让人看不清楚她此时的心思。   等到凤墨从屋子中出来的时候,已经快到晌午,出来的时候,正好墨佳莹来唤她用膳。   “姐姐……哥哥,该用午膳了。”   “嗯!”   对于墨佳莹的口误,凤墨倒是并不在意,只是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在墨佳莹吐舌头的情况下,便转头不做评论。   “听说皇上病了,今儿一下早朝就倒下了。”百里清扬一边用着膳,一边将自己得到的最新消息说了出来。   凤墨依旧优雅的吃着饭,连眼神都不曾闪一下。百里清扬见状,心里面稍微的放下心来,只有真正的放下了,才能如此的平静,只有真正的放下了,才能为以后的事情淡然面对。   百里清扬之前就在想,要是凤墨哪怕只要有那么一点点的迟疑的话,他都不希望凤墨再去涉足这件事情,即便她是凤主。不过很显然,他的担心是多余的,这一点,百里清扬非常肯定!   “哦?病了,那敢情是我刺激到他了?”放下碗筷,凤墨终于张开说话,眼角眉梢带着淡淡的冷意。   “那倒不是!”百里清扬同样的也放下碗筷,从容淡定的说道:“恐怕是皇上在你的身上看到了谁,是自己个儿刺激了自己个儿了。”   凤墨抬眼看了眼百里清扬,而后者却只是淡淡的笑着,那眼底的温和暖意,让她愧为叹息。   墨佳莹一边往嘴巴里塞着东西,一边张大着杏目,傻傻的看着两个人之间那实在是难以理解的对话。   “莹儿,你吃饱了?”察觉到墨佳莹的视线,凤墨挑眉看向她。   “没!”墨佳莹连忙低下头啥也不想了,认真的扒着碗里的饭,心中却只想到一件事情,那就是,当初选择姐姐果然是没错,又好吃的,也能睡懒觉,当真是惬意。   凤墨见状,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起身离开。百里清扬见状,同时的跟着起身,后于凤墨半步,离开了用餐的地方。   凤墨沉默的走在前面,而百里清扬倒是也不着急的跟在身后。   因为百里清扬的身份特殊,当年真正见到过百里清扬的人少之又少,所以他跟在凤墨的身边,倒是并不会引起怀疑。因为这个,公良策是捶胸顿足,直呼,早知如此的话,当年他出行也就带着面纱或者面具遮着脸,也好过现在不能跟在凤主的身边啊!   忽然的,凤墨脚下一顿,抬手折了边上开着的月季,轻缓的说道:“铩羽骑乃南衡支柱,至今多少的人怀疑铩羽骑的下落,可都被南衡帝压了下来。到底铩羽骑在什么地方?铩羽令又在何地?何不让南衡帝拿出来以示正听?”   第092章大网初撒   “这个似乎是有些困难的吧?”   公良策虽然对于凤主的话一向都是属于言听计从,可是,在这一方面上,尤其是关系到了铩羽骑,关系到凤主的利益的时候,他就不得不再三的斟酌了。   百里清扬自从眼睛重见天日之后,身上的那股子出尘气质愈发的让人捉摸不透。他不是什么智囊,也没有什么军师的头衔,关于如何走向的事情,他从来不去管。当然,虽然头上顶着一个神医的头衔,可他一点也没有什么神医的自觉,在他看来,若是不能得到凤主的认或者是对凤主不利的人,管他是什么人,不去添一剂狠药,他已经是大慈大悲了。   百里清扬早就知道将凤主的原话带回来,以公良策的谨慎,一定会有所顾虑。然而百里清扬更加的知道,无论公良策心中有多么的顾虑,最后都会接受凤主的意见,无论最后的结果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果然,公良策挣扎了一会儿之后,最终却还是长舒了口气,缓缓道:“凤主依旧还是那般的不按常理出牌!”这话一出,百里清扬就知道了,公良策再次的应允了这番看似荒唐的要求了!   “这几年,楚风然可是一直都不曾放弃调查铩羽令,要是没有铩羽令的消息传出去的话,南衡的第一大国的地位岌岌可危。要是忽然的有人放出这个消息的话,楚风然第一个想到的必然就是我们了。”   百里清扬轻轻的放下手中的杯盏,淡淡的似笑非笑的说道。公良策当然知道他话中的含义,也正是因为知道,所以心下稍稍的有些担心,毕竟这南衡是凤主,是他们付出了那么多的代价打下来的,若是可以的话,他倒是希望凤主当真是取而代之,也好过将南衡毁掉。   毁掉了南衡,就等于毁掉了整个当年他们的所有心血。   “你不用心中惊疑不定,凤主的意思很明显,就为了毁掉南衡。凤主也不是那种贪恋权势的人,若非如此的话,岂能让那般多的人誓死追随?南衡欠了凤主太多,多的已经无法还清……”   百里清扬的声音最后只剩下轻叹,那竹翠满园的院子中,那袅袅檀香打着圈旋转向上,整个院子中都弥漫着一股子凝神安心的檀香。   但,当真能凝神安心吗?   楚风然为了得到铩羽骑,这么从害了凤鸾开始,就不曾停止过打探铩羽骑的下落,可当年,除了凤鸾之外,所有人都对楚风然和凤容有所怀疑,自然也就防着一手。   可是到最后,他们却只是防住了铩羽令,没有想到那两人竟然丧心病狂到了那种程度,竟然会对凤鸾下毒手。   无论是公良策也好,还是百里清扬,永远也不可能知道,凤鸾当初在宫中到底是遭受了什么样的痛苦,他们也很难想象。他们只是在乱葬岗中找到了那四十三个浑身上下只剩下一张脸是完整的之外,身体却是血淋淋的骨架的那些铩羽骑的弟兄。   当时找到的时候,那些野狗还在撕扯着那四十三具白骨森森的躯体,有些人的身体已经残缺不全,甚至都入了野狗的肚子,有些人的身上骨架倒是依旧完好,可即便是那样,那死不瞑目死死瞪大的眼睛中,却是滔天的恨意和怒火,以及那掩藏在深处的担心。   担心,担心深陷狼窝的凤鸾,更是担心那些还什么都不知道的弟兄们!   当时,是百里清扬亲自的动手,一个一个的将那四十三人整理了遗容。其实根本谈不上整理,整个身体就只剩下一张头是完整的之外,下颚以下的部位都是骨头,又谈何整理?只是将平常他们穿的铠甲重新的套在他们的骨头上,装出一副还是完完整整的样子,自欺欺人的认为他们还是好好的。   鬼怪的无稽之谈,若是以往的话,他们必然是不会相信,然而,现在他们却心甘情愿的去相信,只是因为这个所谓的鬼怪,是他们借尸还魂的凤主。   凤主回来了,那么,也该是他们讨债的时候了……   这几日,南都的街巷之中,都在流传着这么的一个传言,说是南衡的铩羽令丢失从帝后凤鸾死了之后,就已然丢失。帝后凤鸾早就知道那次进京可能难逃一死,遂在临进京之前,将铩羽令交给了心腹手下,若是当真她遭遇了不测,那么南衡这般的第一大国,必然的就会失去了一直以来所依赖的天下四军之一的铩羽骑。   时近三年,南衡帝楚风然依旧还是不曾将铩羽令找出来,也连带着七万两千的铩羽骑,再也不曾出动过。   南衡的百姓心中恐慌因为这一传言,愈发的浓烈。   原本,凤鸾在南衡百姓的心中,就要比楚风然这个皇帝要更加的深入人心。在他们看来,即便是当年凤鸾当真谋逆,可只要是不影像他们的平静生活,只要是他们一直的都能好好的生活,那又有什么关系?相比较一无是处,从登基开始,就不曾有过一点点的建树的南衡帝楚风然,在百姓的心中已然的淡化,凤鸾整个就像是这南衡真正的帝王一般。   要是说,凤鸾的死,当初引起的震动最大的是什么人的话,楚风然和凤容算一个,而那些真正的打心眼里面崇敬着凤鸾的那些朝臣和百姓,心中的震动是最大的了!   前者是因为终于夺得了大权,满足了自己个儿心中的私欲,所以满足而激动。而后者则是因为南衡失去了一个战神,失去一个一心为民的皇后而难受。   即便是朝廷中的人说的有凭有据的,说什么帝后凤鸾谋逆,甚至不能葬入帝后陵,而是葬入了那些低等的妃陵。   说是妃陵,其实了解的人都清楚,那所谓的妃陵,大部分都是殉葬的低等级殉葬妃子,凤鸾曾经是多么辉煌,甚至被誉为天下四绝中的一位,更是被南衡的百姓称之为南衡的守护战神。就是这样的一个奇女子,最后却落得一个如此凄惨的下场。   下葬那日,大雨滂沱,狂风呼啸,甚至将南衡南都多出的百年老树都吹刮的连根而起。而就是那般的狂风暴雨之下,南衡送葬百姓从宫门前,一直是三步一跪,五步以叩首的将凤鸾的葬仪送至城郊荒芜的妃陵之中。   那个时候,曾经与凤家交好的诸位朝中重臣,在凤鸾死后,都同一时刻的卸下身上的朝服,摘了头上的乌纱帽,叹息道:【南衡失之凤鸾,这四分天下之局,必然分崩瓦解,哀哉哀哉,吾南衡之灾也——】那个时候,所有人都不曾怀疑过,统领铩羽骑的铩羽令不在楚风然的手中,毕竟,凤鸾是在皇宫被赐死,按理说,那般重要的东西,如何不带在身上?   可今日这般的传言出来之后,不管是出自哪里,到底是何人散布出来,如果南衡帝楚风然能够拿出铩羽令的话,自然这般的谣言也就不攻自破,要是拿不出来的话,那么时隔三年,凤鸾之死,必然会再次的引起南衡百姓和凤鸾旧部的反弹!   这一点,南衡帝楚风然必然是想到的,本来还在想办法的时候,却又恰逢东合西成二国的使臣抵达南都。若是像北流一般,来的不过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臣子便就罢了,他倒是可以以皇帝的身份压之一压。可是楚风然怎么也没想到,来的人,竟然会是那与凤鸾齐名的东合云凌太子,以及西成的摄政凤王玉倾歌。   这两个人的身份不同凡响,若是这两个人问起了这件事情的话,那么南衡帝该如何收场?   凤墨一点也不关心这个,狗急了还跳墙,兔子急了还会咬人,楚风然那种人,想要他乖乖的等死,那根本就不可能。恐怕现在是在想方设法的要如何的应对东合西成的逼问了。   凤墨非常的清楚,楚风然虽然野心不小,却耳根子极软。为今之计,自然是想办法在几日之内,早就出来一个铩羽令。几乎是不用去刻意的监视,她就知道南衡朝堂上的那些个蛀虫会出什么主意。而以楚风然的作风,虽然不看好这个,却耐不住周围大臣们的劝说,必然的会应下这一计策。   如果他当真是应下了的话,那么……凤墨咔嚓一声剪下了面前的梨树枝干,将那已经枯掉了的梨枝剪了下来。   百里清扬静静的站在凤墨身后不远处,也不说话,只是那么的看着。   “清扬,过些日子得空了,去将宫铭珏的腿瞧瞧,看能不能站起来。”   放下剪刀,在一旁干净的盆子中净了下手,然后才抬头淡淡的说道。   “好!”对于凤墨的一切要求,百里清扬是绝对不会说一个不字,就算是让他去给那些已经死了的人治病,他也绝对连眉头都不会眨一下的应下来。   “铩羽骑,调出两千人留在南都,剩余的人,全部都悄无声息的拔营前往北流。”凤墨缓缓的向着房间的方向走去,等到了房间的书案前,展开四宇诸国的地图,指着某一处道:“这个地方,将铩羽骑的七万人,全部的调遣到这里来。我记得,这个地方是一个比较隐蔽的场所。北流有凤鸣骑,所以在边境之地盘踞的话,倒是也不失为最佳的场所。”   百里清扬顺着凤墨手指的方向,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这件事情还是交给铩羽骑的将军们拿主意吧!凤主也是时候去见一见他们了,毕竟凤主也需要他们绝对的忠诚。”   凤墨忽然的仰起头,漆黑如墨的眸子,定定的看向某一处,幽幽的说道:“的确,的确我是应该去看看了。”   百里清扬脸上的笑意一顿,已然知道她所说的要去看一看指的是谁了。   四十三座坟,为了掩人耳目,周围甚至还陆陆续续的新添了许多的坟。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凤墨不会去理会,她唯独想要看的人,也不过只是这四十三人罢了!   风,带着花香,迎面吹来,拂动了她的发梢,撩动了她的衣摆。   “凤主——”   “凤主——”   猛然的,公良策和百里清扬大声喝道,眼底是深深的不敢置信。   跪下了,他们骄傲的从来不曾跪过他人的凤主,今日却生生的在他们的面前,跪了下来。   “这是迟了三年的忏悔,若不是我的错,他们也就不会死。这一跪,他们受得!”凤墨看着那些个长满了野草的坟,眼底升腾起灼眼的火光,却很快的就掩饰下去,不露丝毫的痕迹。   静默的跪了近一盏茶的功夫,凤墨才缓缓起身。   “太子册封大典应该是在四月初四吧?”   “是,四月初四,南衡帝楚风然将正式的册封皇长子楚天遥为皇太子。凤主可是有何打算?”   凤墨转过身,忽然的,一阵风拂过,抬起手微微的撩起脸边上的发丝,冷冷道:“那个孩子……”   第093章夜入皇宫   “那个孩子……”   凤墨在想到那个孩子的时候,忽然的一顿,眼睛微微的闪了闪,竟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的去安置。   留着他,那么凤容手中的筹码,就会一直的紧握在手中。若是杀了他,那么小的孩子,如果她当真那么做的话,岂不是和凤容一般,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而不择手段?再者,那个孩子让她想起她那未出生的孩子。如果那个孩子当真是楚风然和凤容的孩子的话,她或许……可是,那个孩子不是,他只是一个被凤容所利用的丧母的孩子罢了。   百里清扬不语,静静的站着,他知道,当真的要让凤主对那年幼的孩子动手的话,她绝对是做不到。凤主是面冷心热的人,即便是那个孩子现在是凤容手中的工具,是凤容手中立足于后宫,立足于南衡的工具,可终究还是个孩子。   其实无论是谁,只要是凤主一声令下的话,即便那只是个孩子,只要是凤主说要杀了的话,他们也绝对不会多说一个字的,去杀了那个孩子!   然而,他们了解他们的凤主,那个清冷的女子,绝对是不会对无辜的人动手的人。   “那个孩子……尽可能的保护他的安全!”在对上百里清扬含笑明白的眼神的时候,凤墨淡然的转过眼睛,“必要的时候,倒是可以利用那个孩子给予凤容致命一击。我可没有那么好心的去救一个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人,你最好不要自以为是的误会。”   “咳,清扬明白!”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典型,百里清扬压着笑意应道。   有的时候百里清扬曾经想过,凤主的性子实际上虽然是清冷,却有些别扭,若是想要她软下心肠的话,死缠烂打,是最有效的方式。凤主不知如何的去拒绝那些死皮赖脸的人,就像是当初……想到那个人,百里清扬脸色微微一变,小心的瞥了眼已经转过身去的凤墨,心中微拧。   他们还能瞒多久?那个人,那个心心念念都是凤主的人,那个之前死活都要嫁给凤主的人,那个不顾男女之分,非要让凤主给他一个名分的人……   百里清扬清楚的记得,那个人死了的时候,凤主险些入魔的惊险。若不是他强行的抽离了凤主的关于他的记忆的话,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只是,忘记,真的好吗?   望着那几株梨树,百里清扬觉得满嘴的苦涩,凤主之所以这么的喜欢梨花,不就是因为那人的缘故?   “若是累了,便回去吧!”恍若从遥远的隔空中传来的声音一般,将百里清扬的思绪瞬间的拉了回来。   一转头,就瞧见凤墨正用一种审视的眼神看着他,惊得他顿时一身的冷汗,生怕被看出了什么。   “似乎……这几天忙了些,确实是有些累了。”掩饰的笑了笑,百里清扬微微的撇过脸,不想被凤墨看着眼底压抑翻腾的情绪。好半晌,似乎终于缓过来的百里清扬,脸上再次的挂上了温和的笑意!而在转过脸的时候,他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凤墨已经转过身,并没有再看他。   百里清扬心中松了口气的同时,却又觉得有些失落落的。   公良策是知道百里清扬心中所想所担忧的事情的,只是,事情已经如此,旧事重提的话,对凤主来说,没有任何的好处。凤主现在已经不再是当初的凤主,有些事情该放下就应该放下,不该放下的,那就努力的去完成。   百里清扬率先离开,只是在临走的时候,看向公良策的眼底带着深深的担忧。   微微的摇了摇头,公良策示意他先回去。   一直到百里清扬离开好一会儿,凤墨都不曾转过身,只是愣愣的看着那坟间的繁茂的梨树。   “今夜,我要去一趟皇宫!”   再次的转头,凤墨冷冷的说道。   公良策点头,“确实应该要去一趟,只是凤主一个人万事定当小心。若是碰到什么麻烦的事情,凤主万不可逞强,一切以自身安然为重。”   这是公良策的坚持,如果凤墨不能答应的话,他是绝对不会答应下来。虽然知道凤主不是那种他反对就能改变她的决定的人,可该要说的话还是要说到,该要交代的事情,他还是要交代上。   凤墨失笑,原本冷冽的寒眸微微一暖,就连抿成一条线的唇线,此时也微微的上挑,带着淡淡的笑意,“嗯,我知道!”她怎么可能会为了那几个人将自己身陷险境?不值得!她身上背负了那么多,如何能够轻易的说丢下就丢下?她也不是那种莽撞的人,她身上有着太多放不下的东西,在这些东西未能放下之前,她如何能让自己再次的……   入夜,凤墨摘下脸上的遮掩面具,正打算熄了灯离开的时候,却听到门外传来响动。   皱起眉,凤墨打开门,看着门外一边吃着东西,一边打着哈欠的墨佳莹,嘴角微微的扯了扯,却没有说话,就这么的看着她。   墨佳莹在见到凤墨的时候先是一惊,而后恍然道:“走错院子了。”说着,就转过身打算原路返回。可这身子转了一半,忽然的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谄媚的转过头,将手中的还没有吃完的东西姜糖片背到身后,“姐……哥哥,好早。”   抬头看了看天色,现在是月初,那明月也就只有浅浅的月牙罢了,再加上那满天的星辰,凤墨倒是好奇了,现在哪里算是早了?   “确实是有些早,不过……”   “我想起来了!”先发制人的打断凤墨的话,墨佳莹一惊一乍的大声道。“我是住在隔壁的,今儿睡得昏昏沉沉的,出来找吃的有些晕了头了,哥哥早些休息,就不打扰了!”   说完,墨佳莹就像是一只兔子一般,撒丫子就闪了。   凤墨嘴张了张,眼底掠过一丝笑意,便就合上门,将这一插曲并未放在心上。然而,也只是暂时的没有放在心上,实际上,等凤墨回来,她一样的还是要找墨佳莹弄清楚,这么一大晚上,她一个姑娘家不好好的休息,跑出来做什么。   亥时刚过,四下万籁俱寂,一道残影掠过,来回巡视的侍卫只是感觉到耳边一阵冷风拂过,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宫中侍卫倒是没什么,倒是那些在内宫中伺候的太监宫女,被这冷风一刮,顿时吓得牙齿打颤,愣是不敢动弹分毫。   “刚刚,我刚刚好像看到了白……白衣……”一小宫女一下子瘫倒在地上,颤颤巍巍的指着宫墙的某一处。   边上也都怕的不得了的宫女,顺着小宫女的手的方向看过去,顿时脚一软,要不是身边的人扶着的话,指不定就和刚刚的那小宫女一般,瘫倒在地上。   那个方向……那阴森森的没有一点点灯火的宫殿……帝鸾宫……   “快,快走,快走……”年长一点的宫女连拉带拽的将已经瘫软了的两个宫女拖着离开了这个诡异的地方,心中却暗暗的发誓,以后绝对不要再踏入这个地方半步。   一直到那些个宫女离开之后,一个雪白的影子才缓缓的现身。   凤墨冷冷的看着那些落荒而逃的宫女们的背影,又看了眼面前曾经富丽堂皇,现在却只剩下破败阴森的帝鸾宫。   为了掩人耳目,也为了不给她另外的身份带来怀疑,她再次的换上了裙钗。习惯性的不染铅华的白衣,一点也不觉得在这森冷宫前出现有何不妥当之处!   讥诮的勾起唇,伸手推开已经破败的根本就不像是门的帝鸾宫的大门,凤墨抬起脚踏了进去。   前世,她最后的终结是在这里,一直到现在,她都清楚的记得,她的妹妹,现在的南衡皇后凤容,如何的穿着本来是她的那一身凤妆,极尽的羞辱着她。   前世,她的一切一切都毁在这个地方,她构筑了多年的家,就这么的在她的面前崩塌!   前世,她临死前发誓,若有来世,以血为辅,白骨铺路,那些所欠她的人,她必然的腰他们血债血偿。   此时此刻,凤墨站在当初她倒下的地方,忽然的觉得宛若梦一场。   【凤鸾,下辈子,就算是死,也不要来找我,记住,害你的人,是你曾经最心爱的丈夫。】以掌风挥开一旁的椅子上的灰尘,凤墨缓缓的坐在上面,望着地上暗色的与地板融为一体的痕迹,忽然的就想起了最后凤容的话。   她从那一刻就知道,凤容不是爱楚风然,而是习惯性的掠夺,夺走属于她的东西而已!或许,她不应该将话说的那般的自满,至少凤容确实是做到了,将楚风然夺走,也夺走了她的命。无论凤容到底是什么样的目的,她也不得不承认,前世,到了最后输了的那个人,的确是她!   可就像是她所说的那般,只是前世罢了!   这一世,谁输谁赢,凤容,这才刚刚开始。   微微的眨了眨眼睛,将那出现在眼前的就像是幻想一般的东西眨掉,凤墨起身来到内室的床前。   看着落满灰尘以及各种各样的异物的大床,凤墨的眉头几不可察的皱了起来,眼底浮现嫌恶,视线下移到了床角的位置上。   本身应该是抬手去摁的,可是,最后凤墨却抬脚踹了过去。那一脚下去,顿时,长期得不到保养的床腿,加上她那毫不客气的一脚,一下子就陷进去了一大块。   与此同时,床后猛然的开启,一个一人宽的暗格出现在她的面前。   凤墨冷冷的看着面前的东西,身上将其拿捏在手心中,眼底暗芒浮动。   楚风然,这江山我既然曾经能为你守住,那么,现在,我就有能力给你毁掉!   将那东西收起,凤墨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曾经这个给她无数的美好的回忆,最后却狠狠的打碎了她所有的梦的地方。   这一刻,是真正的放下了心中的执念!   只不过,那些仇,她绝不会放弃!   凤墨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帝鸾宫暗格中的那些东西,只有这样东西,才是她所想要的。这也将成为她对付南衡最为直接的助力,给予敌人最直接的打击,往往就是从敌人的腹地进行敲击,断其根基,让其无法动摇分毫。   在离开的时候,凤墨稍微的犹疑了一下,最后还是来了凤容的帝容宫。   凤容的帝容宫绝对要比曾经的帝鸾宫有过之而不及,以凤容的性子,彻底的扳倒了凤鸾之后,怎么会愿意让自己的寝宫和帝鸾宫相比较?她是绝对不允许自己所居的帝容宫不如帝鸾宫的,凤容那点小心思,凤墨现在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倒是看得清清楚楚。   不得不说,凤容在这宫中的势力愈发的大了,不过只是帝鸾宫前才发生没一会儿的事情,竟然这么快就传进了帝容宫凤容的耳里!   “鬼?难不成还是凤鸾那贱人回来了?”凤容一改之前的雍容,脸色巨变,厉声咬牙喝道。   凤鸾,凤鸾,不是已经死了?都死了多少年了?现在竟然说有鬼!哈,也不想想,要是当真是凤鸾那贱人的鬼魂的话,她怎么会不来找她?   想到这里,凤容心下稍稍安定,许是这几日快要到太子册封大典了,她是担心过度了,从而连心都连带着不安起来。   她不该担心的,即便是现在凤鸾当真化成厉鬼回来,活着都不是她的对手,更何况是死了。   “将那几个散布谣言的宫女处决了,本宫要为皇上维护后宫安宁,岂能让那些个心怀不轨的杂碎,坏了宫中安宁?”冷静下来的凤容,马上吩咐道。凤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皇后之位是如何的来的。即便是她不愿意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她之所以能够坐上皇后之位,其实绝大部分的原因还是因为凤鸾那个贱人。她和皇上都已经将凤鸾谋逆的消息传出去了,可是偏偏却没有多少人相信,这一点是她和皇上始料未及的。不过还好,那些人虽然不相信凤鸾谋逆,可却从来不曾怀疑过她也参与到了谋害长姐的事情中,因而,皇上封她为后,倒是称了不少拥护凤鸾的臣子的心。   凤容的一句话,就将几个活生生的人给否定了。   凤墨站在外面,冷冷的看着那软榻上躺着的那三年不曾相见,身上气质愈发雍容贵气的女人,微微眯起的寒眸中有着难以言喻的冷漠冰冷。   视线下移到凤容那双保养得宜,比几年前更加的光洁细嫩的手的时候,凤墨眼底猛然的折射出冰冷刺骨的阴冷寒光,那双手……   倏地转身,凤墨脚尖一点,宛若轻燕一般,瞬间消失在了帝容宫外。   凤墨刚刚离开,凤容猛地一阵剧烈的咳嗽,胸脯起伏不定,脸色微微煞白难看。   “娘娘……”   “出去!”   采荷惊呼一声,刚要上前,却被凤容大喝的遣退下去。   寝宫中,凤容抚着胸,眼底森冷阴毒的光芒不断的闪烁。   凤鸾,当真是你?当真是你来寻仇来了?如此,如此更好,这一次,我就让你鬼魂打散,让你永世不得超生!活着你斗不过我,死了,死了就更加的别想。   刚刚,刚刚那盯在她身上的充满了仇恨,充满了杀意的眼神,险些让她当场软倒在地上。若不是顾忌到她的身份,她指不定当场就搜查起来!   凤鸾,到死了,你还如此的执迷不悟,既然如此,那就不能怪她心狠手辣了!   “采荷!”心慢慢的平静下来,凤容唤道。   “娘娘!”   “采荷,凤鸾的陵寝,你知道在何处吧?”凤容紧紧的揪着手中的帕子问道。   采荷一愣,好一会儿,才幽幽道:“是,采荷知晓。”   凤容点头,“如此最好!采荷啊,本宫这么多年来,待你应当不薄吧?”   “娘娘待奴婢恩重如山,奴婢甘愿为娘娘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她的命都是娘娘救的,自然,这条命无论娘娘要她作什么,她都不会有丝毫的怨言。   凤容满意的点点头,然后眯着一双阴毒狠辣的眼睛,缓缓一字一顿道:“本宫让你去毁掉凤鸾的陵寝,本宫要她尸骨无存。”   “娘娘——”   “本宫绝不允许任何的可能威胁到本宫的东西存在,即便是鬼,决不允许……”   凤墨一路畅通无阻的离开南衡的皇宫,她想要的也已经得到,自然也就不会多耽搁。   然而,在离开皇宫之后,打算回驿馆的路上,凤墨却被意料之外的人给堵住了……   第094章完美演技   御书房,南衡帝楚风然彻夜难眠!   这几日,关于铩羽骑的传言实在是太多太多,好不容易巩固了的权势,现在竟然再次的动摇起来。   楚风然不傻,他知道这肯定是有心人在背后暗箱操作,目的嘛,他倒是不确定到底是为了动摇他的江山,还是只是为了对付他。如果是为了动摇他的江山的话,那么只有可能是当初让凤鸾背叛他的西成摄政凤王玉倾歌了。如果是玉倾歌的话,那倒是有可能,毕竟当初凤鸾为了玉倾歌背叛了他。   虽然经过了这么长时间,楚风然已经渐渐的觉得凤鸾不可能会做出那种背叛他的事情,可是现在出了这种威胁他江山的事情,又再次的勾起了楚风然那偏移的心了。   再次的,楚风然认定了凤鸾当初确实是背叛了他!   这是一方面的可能,而另一个可能,就是为了对付他。   如果是为了对付他的话,楚风然只能想起那铩羽骑的人。   不是看他瞧得起那些人,而是那些人确实是有那个资本,有那个资本来对付他。   铩羽骑,天下四军之一的铩羽骑,虽然是凤鸾一手创立,可终究是南衡的人,本来在凤鸾死了之后就该归于朝廷,归于他这个帝王。可是谁曾想,那些个叛逆,竟然敢公然的和他作对,更是不服从于他。   楚风然觉得,铩羽骑之所以这般的不服管教,必然的就是凤鸾的命令,否则的话,何以至此?怎么说铩羽骑的人,也是南衡的子民。   而两种可能性对比之下,楚风然觉得玉倾歌的可能性占了绝大多数。如果是铩羽骑的人的话,那么怎么可能会忍这么长的时间?早三年做什么去了?所以,这么的想着之后,楚风然觉得必然的是玉倾歌做的。   忽然的,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喧哗声,扰了楚风然的思绪。   “去看看,吵吵闹闹成何体统,是脑袋不想要了?”烦躁的喝道,都是一群没有规矩的宫人,他早该换一批了。   “皇上,皇上不好了,皇上……”   “哼,不好了?朕好好的在这里,哪里不好了?好你个狗奴才,这是在咒朕吗?”厌恶的看了眼地上跪着吓得浑身直抖的侍卫,楚风然现在心里面全是暴虐之感,突然的特别的想要杀人。   “奴才不是……皇上,皇上,帝鸾宫走水了……”   侍卫结结巴巴的好半天才将话全部的说出来,而帝鸾宫三个字,自然而然的吸引了楚风然的全部思绪。   “你说什么?”猛地站起来,楚风然瞪大眼睛,眼底满是震惊已经愤怒。   帝鸾宫走水了?   楚风然首先想到的就是帝容宫,那个雍容华贵女人。只是,想到了却又有些迟疑,凤容当初虽然对凤鸾出手,却也是为了他!当年,凤容因为他而杀了凤鸾之后,那一双眼睛险些哭瞎了,这样的一个人,当真会对已经逝去了的人动手?   不可能!   楚风然自认为还是比较的了解凤容的,凤容连花落了都要伤神半日,又如何会放火烧了曾经极力的保下来的帝鸾宫?   虽是这般的想着,楚风然却还是按耐不住心中的慌乱,匆匆的向着帝鸾宫的方向跑去。   是跑,不是走!   那个地方,终究还是有着一个梦在那里,虽然梦的结局是他亲手的制成,可之前,那里确实给了他无与伦比的幸福。   而今天……   望着那冲天的大火,楚风然脸色刷白,呆呆的看着那里,眼底深处暗沉阴冷,似乎有什么要冲破出来一般!   “天呐,这……怎么会这样?是谁,是谁烧了姐姐的寝宫?皇上,皇上是你吗?皇上你不是答应臣妾,绝对会留下它的吗?皇上,你怎么可以言而无信啊,皇上……”凤容身上披着单薄的衣衫,满头青丝尚来不及挽起,很显然是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匆匆赶了过来。   凤容一过来就看到傻站在不远处的楚风然,心中恼怒更甚,却深知此时如何的做,才能让楚风然忘记凤鸾,而重新的对她恢复恩宠!   “容儿,朕没有……”   “不,臣妾答应皇上,留下姐姐的寝宫,臣妾大不了此生再也不踏入其中。可是,可是皇上……你怎能言而无信?你怎能如此的待臣妾?你让臣妾日后如何的去九泉之下面对爹爹和姐姐?皇上,即便是姐姐当真有了谋逆之心,可,正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皇上如何能这般不念旧情?”   凤容哭得整个人都快要喘不过气来,甚至整个人都呈现癫狂之色,她甚至一边说着,一边无意识的靠近那片火海。因为是背对着楚风然,楚风然并不知道,此时的凤容的眼睛中闪动的是怎么样的光芒,以及脸上那阴冷的笑容。单单就是那楚楚可怜,充满痛心,充满失望,充满后悔的声音,就让楚风然心疼非常。   凤容觉得火候也差不多了,忽然的呜咽一声,提起裙摆,竟然要往那烧灼的火海中冲。   “臣妾护不住姐姐唯一留下的东西,现在活着又有何意义?既然日后要日日的受到良心的谴责,臣妾甘愿现在一死了之,向九泉之下的姐姐和爹爹请罪……”   “娘娘,娘娘不可啊……”   楚风然猛地回神,震惊之下,身影一掠,将不管不顾的想要寻死的凤容拦了下来。然,饶是如此,凤容的衣摆袖子还是烧着了火,腿上被那砸下来的火星子烧灼了好大一块,顿时的,血肉模糊一片,细嫩的小腿,顿时就血肿灼烂!   “容儿……”   “皇上何苦救下臣妾,臣妾一心爱慕皇上,为了皇上,为了皇上……可为何皇上连最后的念想都不给臣妾留下?臣妾,臣妾……”   话还未说完,凤容头一歪,就这么的昏倒在楚风然的怀中,那眼角的泪水,深深的刺痛了楚风然的心。弯腰将凤容抱起,大声喝道:“传御医——”   皇后骤然悲伤过度昏倒,顿时,所有人都顾不上什么走水的宫殿了,皇后刚刚的意思都很明显了,皇上本身就想要拆掉这个宫殿,若不是皇后劝阻的话,这个宫殿早也就废掉了。现在走水了,倒也省事!再者,这宫殿都烧成这个样子,根本就扑不灭,与其在这里如此的耽搁,还不如早早的回去歇着。   正因为凤容那有意无意的话给人的误导,使得宫中的人以为这帝鸾宫当真不重要,竟然慢慢的人越来越少,直至后面一个人都没有了,任由大火烧了整整一夜。而那个时候,楚风然也在里面照顾了凤容一夜之后,才满脸疲惫的起身离开。   “娘娘,您腿上伤了,还是歇息了比较好。”   楚风然刚刚的起驾回了御书房,凤容就睁开眼睛,脸上哪里还有什么痛苦?抬手擦了擦脸上未干的眼泪,凤容脸上难得的露出满意的笑容,“这么多年来,本宫一直都知道皇上的心中始终放不下,当年,也不过是顺了皇上的心,将帝鸾宫留下。昨儿晚上,倒是谁出了这一手,了了本宫这么多年的心结,若是让本宫知晓的话,本宫必然重赏!”   “娘娘,即便是如此,娘娘怎能不爱惜自己个儿的身子,如此的伤身之事,根本就可以避免。娘娘凤体才是最为尊贵啊!”采荷小心的将凤容的腿放好,避免碰着。   凤容眯着眼睛,好心情是如何也掩饰不住,“这两年,皇上嘴上不说什么,可那日益冷淡的态度,实际上心中对于本宫曾经对凤鸾做的事情,而心中不满!”   凤容非常的清楚,楚风然从未爱过她,顶多也就只是喜欢而已。即便是凤鸾,他也只是利用,说什么爱不爱的,不过只是因为凤鸾的能力惊人,可以帮助他实现他的野心罢了!相比较凤鸾,凤容看的很清楚,所以她才能站在今日的地位上!她从来不曾对楚风然抱有任何的幻想,和楚风然在一起,不过只是为了得到她想要的权势地位,楚风然可以帮助她轻易的达到,她何必再去绕圈子?   凤容也承认,毕竟是女人,对于自己的第一个男人,她怎么可能不爱,怎么可能不喜欢?可凤容是一个利益至上的人,相比较情爱,她更看重的是手中能够掌握多少的权利,能够得到多少的好处。如果可以的话,她甘愿为了那些权势,放弃一切的情爱。   凤容也清楚,随着日复一日下去,曾经凤鸾在楚风然心中扎根了的印象,会慢慢的浮上他的心头,而越是这样的话,楚风然会愈发的对她芥蒂,那么她在宫中的地位就愈发的不妙。   皇宫也好,还是天下也好,凤容算是看清楚了,都是一群抬高踩低的人构成的,想要站的更高,那就只能不断在脚下铺设白骨。这一点,她早就知道了,而凤鸾,至死也不明白!所以,凤鸾死了,其实就是死在她自己的愚蠢之下,不怪她!   “采荷,趁着这个机会,刚好的去毁掉凤鸾的陵寝,如此的话,皇上如何的也不会怀疑到我们的头上!”凤容抬起跪在一旁为她腿上的伤口换药的采荷,冷冷的眼底却难掩兴奋的说道。   “娘娘……”采荷惊呼一声,只是因为凤容的动作,使得她原本小心翼翼的打算将黏在伤口上的纱布扯下来,却不曾想整个的扯下来一层血肉。   凤容脸色一白,却也只是冷冷的扫了一眼,“罢了,不过只是一个小伤罢了!”说话的时候,抢过采荷手中不曾全部的扯下来的纱布。顿时,因为她的动作,整张脸刷白如纸,腿上本来已经止血的伤口,此时更是血流不止。   “即便是本宫自己,本宫也绝不留情,更何况是别人!”凤容扔掉手中黏着点点肉皮和鲜血的纱布,毫不在意腿上的伤,“无论是任何人,只要是阻了本宫的路,即便是同归于尽,本宫亦不会放过!”   宫中深夜大火,如何的不惹人注目。   而眼睁睁的看着曾经象征着帝后情深的帝鸾宫,曾经凌多少的女子心中向往的宫殿,一夜之间,化为灰烬。   “当真是冷血无情呢!”大火摇曳,玉倾歌脸上带着冷冷的笑意,只是微微的扯了扯嘴角,那脸上的稍稍的有些深的剑痕,就一阵疼痛!   高程站在一旁,看着玉倾歌脸上的血痕,虽然已经止血,可伤口实在是有些大。竟然一直从右眼下方的那点朱砂痣上,一直的蔓延到了右脸颊下方,两边倒是还好,可中间那么重的痕迹,高程有些担心,恐怕是要留下痕迹了!   玉倾歌今晚确实是打算来这南衡的皇宫,曾经他唯一心动想要抓住的女人的住处看一看,却不想竟然在宫外遇到了曾经在北流与之交手,却如何也打探不出她到底是何人的白衣女子。   抬手在脸上的伤痕上轻触了几下,玉倾歌的眼底暗潮涌动,望着那不远处的景象,眼底深处是深深的冷芒。他也是将下面的闹剧看在眼底,冷笑,怪不得天下人都说楚风然的皇位是凤鸾一手捧出来的,连个人都看不透,何以坐览天下?   “高程,那个女人……从容洛的身上查……尤其是凤凰剑……”   那个女人的手上竟然有凰剑,玉倾歌的心在跳动,有一种怀疑在心底颤动,或许,从容洛的身上,将会是一个突破口。   那个有着凤鸾的名剑的女人,他必须要查清楚……   第二天,凤墨靠在院子中特意的搬出来的躺椅上,闭目养神,冷冷淡淡。   “呀,哥醒了啊?哈,我好困啊!”被早早的从暖被窝中拽起来的墨佳莹,好不容易练完了功,眼睛都睁不开的摇摇晃晃的来到凤墨的身边,一下子就瘫倒在石桌上,似乎是真的睡着了一般。   “早膳是水晶蒸饺吗?”凤墨眼睛都没有睁一下,忽然的说道。   “真的?”原本睡着了的人,忽然的就跳起来,一脸馋像。   无衣冷冷的看了眼墨佳莹,后者眨巴了几下眼睛,这才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坐了下来,也不装睡的,托着下巴看着远处的某一个方向,道:“我今早忽然的听到一个消息,是南衡前皇后的帝鸾宫被烧了,大火一直都焦灼了一夜,刚刚才熄灭没一会儿呢!”   凤墨没有说话,无衣就跟别说让他说一个字了,墨佳莹无奈,只能泄气的趴在桌上,啥也不说了。   凤墨虽然闭着眼睛,可微微有些苍白的脸色还是出卖了她此时的不平静,昨夜的交战,实际上,她虽然伤着他,可势均力敌之下,同样的也伤到了自个儿,加上她之前的伤并没有完好,和玉倾歌交手,根本就是蛮干,双方反正是一点的好处都没有给对方占到。   抬手抚上自己的脖子,凤墨眼睛微微一闪,伤口束在领子中,倒是不用担心会暴露出来。只是,那长枪划过脖颈的时候,那深切的痛感,却如何都无法忘记。   不知为何,她似乎觉得那一刻看到一个人挡在她的面前,脖子上满是血,可是却笑望着她,看不清楚的脸上,带着清朗的笑意:【看样子我不能嫁给凤主了,不过凤主要答应我,一定要,一定要……】嫁给她?凤墨能够感受到那个声音是个男子,却无论如何也看不到那个人到底是长什么样,更别说是记得那个人到底是谁了。   忽然的喘不过气来,凤墨猛地睁开眼睛,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双手,似乎还看到自己手上的鲜血,那从脖颈出不断的澎涌而出的滚烫的鲜血。   “凤主?凤主……”百里清扬担忧的唤道,呆滞木讷的凤主,那眼底竟然泛起了点点血丝。而因为他的呼唤,这才缓缓的散去。   “有事?”眼底的光芒晃了晃,凤墨本身是打算询问的,可是最后还是将这样的疑问压在心底深处。   百里清扬深深的看了眼凤墨,脸色微微的有些严肃,道:“凤主前身的陵寝……”   ---   第095章久别重逢   “陵寝?怎么了?”   凤墨睁开眼睛,看向百里清扬,眼底有一丝异光闪过。   “这几日,我接到一些消息,说是有人在帝后凤鸾的陵寝边上徘徊,调查出来,虽然不是很明确,可大概也算是清楚了。”   “凤容!”凤墨起身,因为这个动作,扯动了脖子上的伤口,似乎伤口裂开了,白衣上隐约的能够瞧见鲜红。   本来,白色的衣服沾染上了一些东西的话,就极容易被瞧见,更何况是红色这般嫣红的颜色。   只是稍稍的沾染上了一点点,百里清扬就眼尖的看到了,脸色顿时大变,“凤主,你受伤了!”   “无妨,只是小伤罢了!”   凤墨不以为意,而一旁的无衣那一双如死水一般的眼睛,忽然的掠过一道阴暗的光芒。薄唇微微的张了张,可最后却一个字都没有吐出来。   “凤主,脖子上的伤,即便是小伤,也不能忽视,清扬替凤主看看。”这不是询问,而是带着坚定不容置疑。想来,他自己身上的伤都不见得他那般的在意,倒是凤墨身上的伤,哪怕只是一点点的小划痕,都足以让百里清扬紧张兮兮的好半天。   凤墨也了解百里清扬的脾性,见他如此坚持,只能接受。也确实,脖子上的伤口若是不及时的处理的话,被玉倾歌看到,以玉倾歌的能力,怕是难以从他的眼睛中避过!   “凤主这伤……是被长枪所划,若是那墙稍稍的向前半寸的话,恐怕凤主也就不会好好的站在这里了。凤主,到底是何人,竟能伤得到你?”   百里清扬没想到凤墨脖子上的伤痕这么深,他看到这个伤口的时候,心中不免有些后怕,若是当时稍稍的深那么一点点的话,那么现在……   这个世上,以长枪为武器,且还能伤着凤主,百里清扬忽然的想起前几日刚刚的抵达南都的西成摄政凤王玉倾歌。   天下四绝中,东合太子云凌,一支射日弓和穿云箭,曾经一箭贯穿敌人一排数百将士。西成凤玉倾歌,一手银枪,更是使得出神入化。南衡帝后凤鸾,其一身武功,则是凤凰剑下凤凰诀让天下人广为惊叹。而北流丞相容洛,一把似玉非玉的黑玉骨扇,翻手间,杀人于无形。   天下四绝即出,即便是争,也是四绝之争,而这四绝之争,实际上亦是天下归属之争罢了!   这是曾经那人调侃凤主时候所说的话,当时觉得,极为的贴切。可是现在想想,恐怕是用不上了。   凤墨现在的目的极为的明确,就是为了毁掉南衡,又如何会成为天下四绝之争呢?   百里清扬不明白,曾经,凤主就算是争夺天下吧,若是没出那种事情的话,这四绝相会也只是早晚的事情!如果不是楚风然设计陷害凤主的话,恐怕那个时候,凤主的铩羽骑必然是会和北流容洛的凤鸣骑相对上。如果当真是对上的话,那一战,必然会成为四绝之争的序幕!   然而,终究没有如果!   而这枪法如此之精准,百里清扬猜想,恐怕也就只有玉倾歌了。   只是,凤主何以和玉倾歌对上?   “三日可能消掉?”凤墨忽然问道。   “倒是能够消一点肿,可三日就想要伤口完好的话,恐怕不成,若是五日的话,倒是有可能。”他手中的药至少的消痕圣药,也得五日,若没有五日的话,这伤口,远是消不掉的。   “嗯!”凤墨也不是那种强人所难之人,百里清扬的能力她清楚,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么肯定也就是这样了。   百里清扬为她的脖子重新的裹上一层纱布,交代叮嘱道:“凤主切记这几日千万不能让伤口染上水,若是出现了炎症,恐怕就更难办了。”   “嗯!”一日既往的淡淡的应着,凤墨忽然的抬起手抚上百里清扬肩上软黑的发梢,轻轻淡淡道:“若是我毁掉了南衡,你们会如何?这个你们用一滴血一滴汗的捧到了最高处的国家,这个你们付出那么多,只是为了让百姓安居乐业的国家。清扬,你们会恨我,会怪我吗?”   “你错了凤主!”百里清扬就这么的半弯着腰,在凤墨说出那番话的时候,却缓缓的蹲了下来,然后轻笑温和而又坚定的说道,“这个国家,是凤主想要保护,想要它强大起来,所以这个国家才会强大起来。我们之所以一滴血一滴汗的将其捧起来,那是因为是凤主所期望的。若是凤主不期望如此,即便当真是毁掉曾经的成果,铩羽骑也绝对誓死追随凤主。”   “凤主难道忘了?铩羽骑里面的每一个人,都是将灵魂献给凤主,誓死跟在凤主的身边。铩羽骑的人,只认凤主,只认铩羽令,不认皇帝,更不认什么圣旨!所以,凤主,你不应该怀疑将一切都交托给你的铩羽骑!没有凤主的铩羽骑,还如何担得起天下四军之称?”   【铩羽骑只认凤主,只认铩羽令,不认皇帝,不认圣旨!】这句话,凤墨听过,在当初那帮弟兄在临死前对她喊得话。   凤墨从来不知道,他们的心里面,竟然还深深的埋着这样一个坚定的信念!   凤墨收回手,将跪在地上的百里清扬扶起来,虽然依旧冷着脸,可那微微上扬的嘴角,却显露出了她并不像是表面上所表现的那般冷淡!   墨佳莹昏昏欲睡,在他们谈话中,没有吃的东西,托着下巴头一点一点的,看她的样子都觉得辛苦。   倒是一旁的无衣将他们之间的谈话尽收耳底,可那恍如枯井一般的眼睛,除了最开始的时候闪了闪,一直到最后,愣是动也不曾从以下。就好像是听到了的不是凤墨最大的秘密,而是一个非常随意的谈话一般。   凤墨既然敢在他们的面前谈,自然,也就不用担心会怕他们会泄露出去。   “你刚刚所说的陵寝,以凤容的手段,倒也不足为奇。”   转身回到屋子中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依旧还是那一身雪白。如果注意的话就能发现,凤墨无论换下多少件衣服,从始至终,她的衣衫样式穿在身上,都是和前一件一模一样,即便是换下来,那也是如刚刚穿上的一般,干干净净。   凤墨爱干净,极为的爱干净!   “是,似乎是想要对陵寝动手。”   凤墨忽然的笑起来,那冰冷的笑意,让人觉得冷酷残忍,“既然如此,若是我不帮她一把,恐怕她是很难成事了!”   即便是死,她也不打算让她安心吗?凤容,她倒是不曾想到,她竟那般的恨着她!以糟糠封口,乱发掩面,还不解恨,甚至还想要在死后毁掉她的遗骸!   恨,也好,也好……   这个世上,能够亲眼的看到自己的陵寝的人,她大概是应该是第一个人了!当真是庆幸,当真是可笑。   “凤主!”公良策皱眉,总觉得让凤主亲自的来,似乎是有些不妥当,毕竟这陵寝中躺着的人是……   “打开!”冷冷的看着那一陵寝合起来的墓门,淡淡道。   “是!”公良策和百里清扬相互看了对方一眼,走到一处暗格的地方,在暗格上轻轻的摁了一下,伴随着轰隆声,原本紧闭的墓门缓缓的开启。   凤墨抬脚踏了进去,冰冷阴森的陵寝内部,什么都没有,整个陵寝,从入口开始,到进入到里面,都是粗糙而简陋。若是单看外面的话,倒是让人觉得当今皇上的宽容大度,帝后凤鸾谋逆,竟然还给其造就了如此之华丽的大墓。然,只有真正的如了这陵寝内部,才会真正的看到里面到底是何等景象!   公良策和百里清扬静静的跟在凤墨的身后,谁也没有再这个时候开口,就连呼吸,在此时都放得极轻。凤墨的每一步都走的极为的缓慢,似乎是在参观自己的陵寝一般,然而,她的脚步虽然慢,却并没有在某一处逗留,从一开始到最后停下来,凤墨每一步走的都极为的均匀。   “想来,这就是我的棺柩了!”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凤墨面无表情的环顾不大的墓室的四周,竟然是满满的符咒,除了符咒,竟然是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只有中央放了一个简易的石棺柩。   曾经的第一帝后,死后落得却是如此下场,当真是可笑至极,谁能想得到?   凤墨抬手,忽然的运气,猛地打拍开棺柩的盖子。   “凤主,不可看……”然而,等到他们说完这话的时候,棺柩已经彻底的四散开来,露出了里面已经只剩下白骨的尸身!   那白骨的明显的是被整理过,浑身上下干干净净的。即便是身体已经腐化,可那一头如云发丝,却依旧黑亮宛如初。   “你们整理过了!”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凤墨知道他们一定是来过,否则的话,如何的不让她看?   可即便是如此,那白骨之中,却还是有着那些令人作呕的现在已经干枯了的糟糠。   凤墨的手在发丝上面拂过,那样子不知为何让人觉得极为的诡异。   “凤主……”   “留在这里,只剩下痛苦,我倒是希望早些的毁掉,那样的话,就没了痛苦。于其凤容来做,还不如我来做。”不知何时,凤墨的手中竟然拿着一根火折子,轻轻的吹了吹,顿时,火就窜了起来。   “凤主,不可以!”百里清扬挡在她的面前,拦下她的动作,“即便是凤主现在得以重生,可这才是你的原身,凤主当真打算要将自己挫骨扬灰吗?”   “挫骨扬灰又如何?日后我要做的事情,恐怕是即便是挫骨扬灰,那也是不够的。”推开百里清扬的手,凤墨的火折子缓缓的凑近面前的枯骨,“与其在此折辱,倒是不如早些的毁掉,如此,当真就是断掉了我的一切念想,凤鸾就此消失。”   凤墨的话,让百里清扬顿时不愿意再次的阻止,如果这样当真是好的话,倒也无妨,他已经为了她逆了一次天,即便是有后果,再逆一天又何妨?   如此想着,百里清扬退回到公良策的身边,苦笑的说道:“你倒是镇定,从始至终,除了最开始凤主开馆的时候,你喊一声之外,到现在你愣是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凤主亲手烧自己,想想我就觉得可怕,这到底是得有多坚韧的心,才能下得去这个手?”   “当初,我就想这么做!”公良策忽然的出声,“与其让凤主待在这个暗无天日满是诅咒的地方,还不如彻底的毁掉凤主的肉身,那样的话,或许反而是一种解脱!”   公良策的话让百里清扬惊呆,过了一会儿,却忽然的笑起来,摇着头缓缓道:“怪不得他们私底下就说你像个疯子,这样的行为若是当真做出来的话,恐怕你就不只是疯子那么简单了。到时候,即便你在铩羽骑中威严甚重,可如此行径,只怕是会引得铩羽骑的所有人震怒非常,到时候反而是适得其反了吧!策,你果然是了解凤主!”   所以说,才能在凤主的身边待那么长的时间,所以才能将凤主的心思一猜一个准。   整个棺柩就这么的在他们的面前燃烧起来,那熊熊大火,唯独只能将那白骨保卫住。他们就这么的看着那一幕,直至……化为灰烬。   凤墨忽然的吐出一口气,就像是压在心头上的一口子浊气,就这么的散了去一般。她的心从来都没有这么的轻松过,就像是被关在牢笼中,忽然的放出来一般!   “这几日,我一直都不曾接收过北流的消息,现在想想,我还是需要借助北流的力量,你们便将北流的消息都说说吧!”   站在断崖边上,凤墨将那骨灰随手撒去,当全部的骨灰随风散去之后,她才忽然的说道。   北流,她曾经想过,等她彻底的毁掉南衡之后,就离开到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去。   可,现在想想,若是她当真毁掉了南衡,那么最先遭难的人,必然是南衡的那些百姓。她或许曾经手中染了很多人的鲜血,可是唯独不能手染无辜百姓之血。那些百姓,对她从来不曾有过恶意,她如何能让自己的一己之私,使得整个南衡的百姓,都成为她复仇的牺牲品?   为今之计,北流,倒是一个不错的且可以利用的工具!   不接收北流的消息,一方面是因为曾经她确实是动过不再回北流的念头。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那个地方,有一个让她心中不安的人的存在。她担心,一旦知道那里的消息之后,她会因此而分心,所以,她索性的就什么都装作不知道,不问不闻,不想不念,如此便可让曾经有些浮动的心,慢慢的平静下去!   “北流皇遭到软禁,而丞相容洛却下落不明,不知是去了何处。只是在最后出现的地点,似乎是沧澜江的位置,此后,便就再也无人知晓其下落。”   关于北流,他们一直都有留意那边的消息,他们心里面总是有一种感觉,似乎,终有一日,他们和凤主将会去往那里,那个曾经被凤主打压下去的北流。   北流皇遭到软禁,其实公良策早就想到。北流皇的皇子公主十多个,却没有一个能够拿得出手,且北流皇本身就是暴虐残忍,又好大喜功,加上疑心病甚重,这般没有容人之量的皇帝,根本就不适合做皇帝。再者,容家权势日益强大,随着容洛手中权力的掌握,北流君家的天下易主,本身就是早晚的事情!   倒不是公良策早些就怀疑容家有取而代之之心,公良策知道,若是论起衷心的话,容家绝对是忠心的。可容家的那些忠,又不是愚忠。他们不会拿自己的命,去拥护一个随时随地的想要杀他们,且不为名的皇帝!一个人再如何的忍耐,也是有底线的,公良策现在就在看着,容家,容洛的底线到底是在什么地方!   从这次软禁北流皇的事情上来看,其实已经不难猜出,容洛的底线被触及到了。不是容家,是容洛!毕竟,保卫皇宫,软禁皇帝的人,不是普通的容家军,而是容洛个人的天下四军之一的凤鸣骑。凤鸣骑一旦出来,那么没有容洛的命令,即便是老容王,也绝对不可能让其退兵。   公良策倒是有些好奇,到底是因为什么,竟然令容洛那样的连被连番威胁到自己个儿的命都不在意的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人,这一次,竟然是动了那般大的怒,做出了此番惊骇的举动。   别的人不知道,凤墨心中隐约的有些怀疑,难道说……因为她?   凤墨并没有忽略掉刚刚公良策话中的那句话,最后出现的地点是沧澜江吗?当初她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掉入了沧澜江,那些刺杀她的人,一定是将她掉进江中的消息穿了回去。以容洛的能力,想要知道这个消息,自然是不在话下。   只是,消失在沧澜江?没有回北都的话,那么……难道容洛来了南衡?   “凤主可是想到了什么?”   望着陷入沉思状的凤墨,公良策问道。   别看公良策很少说话的样子,可是他那第一军师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能够担得起这样的称呼,也唯独只有公良策而已,轻而易举的就能看穿一个人的内心世界,似乎所有的人在他的面前都无所遁形一般!   “或许吧!”给予了模糊的答案,毕竟这样的答案,连她自己都忍不住的怀疑,她到底并不认为,一句喜欢而已,可以让容洛如此的牺牲。且遑论她都不曾接受。当初,爱都可以转眼之间推翻,更何况只是简单的喜欢。   罢了,想这么多做什么?现在的她最应该想的事情,就是要将南衡的事情解决掉,如此,她才能够真正的放下!   凤墨回到驿馆的时候,只带了百里清扬一人,公良策的身份毕竟特殊,若是被发现了的话,恐怕会给她带来比较多的麻烦。   之前,公良策说,已经将铩羽骑安排离开,再过几日,便就能到达那个地方。留下来的两千人,此时也静静的等待着凤主的吩咐!   可以说,此时的凤墨,当真是重新掌握了曾经所掌握的一切,只不过身份上却是此一时彼一时。   “凤主,我怎么觉着这驿馆,今日的气氛有些许的奇怪?”百里清扬明显的看到那些守备奇异古怪的眼神,似乎是在凤墨的身上打量着什么,或者说是在确定着什么!   凤墨微微的皱起眉头,一向淡漠无波的寒眸,此时也染上了一丝丝的迷惑不解。   而这样的迷惑不解,在下一刻就得到了很好的解释。   “墨儿!”   之前还在想着的人,此时却忽然的出现在她的面前,且从他风尘仆仆的衣着中,不难想象他一路的着急。   “容……洛……你,怎么会在这里?”饶是淡漠冷静如凤墨,见着忽然的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的时候,那眼底如何也掩饰不住惊讶。刚刚她还在想着容洛没有回去北流北都,不会是来了南衡的可能性,可是谁曾向,不用怀疑,现在直接的就整个人的出现在她的面前,这怎是个惊喜了得?   “墨儿你没事?你真的没事?太好了,我就知道,我的墨儿怎么会有事?”   容洛在赶来的路上,已经知道凤墨在当天就已经抵达南衡南都,在知道凤墨没死,且已经去觐见了南衡帝,这应该就足够了,他也应该放心才是。可是容洛无法欺骗自己的心,没有亲眼的见到她,没有亲眼的看到她没事,他绝对无法放心。   所以,最终,他还是来到了南都,来见她了!   而就在容洛伸手贴近凤墨的脸颊的时候,忽然的一只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挡开他,容洛诧异的看向手的主人,眼瞳猛然的一阵收缩。   “凤主应该累了,先歇息可好?”百里清扬挡开容洛的手之后,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然后转头看向凤墨,眼角带笑的说道。   凤墨诧异,不过也确实是有些累了,遂点点头。   “墨儿,不知他是……”被忽视了的容洛,有些不高兴了,怎么墨儿的身边总是有那么多赶都赶不走的烂桃花?虽然这人倒是长着确实不错,可整一个白斩鸡,有什么好看的?   “百里清扬!”凤墨微微歪了下头,这无疑是的动作让一旁百里清扬微微一惊,看向容洛的眼睛中明显的有了些许的变化。   这个动作,只有在真正的信赖的人面前,凤墨才会做出来。那是一种无意识的放松,即便是在他们的面前,凤墨也不经常如此。可谁曾想,今天倒是见着了!   百里清扬在对容洛的态度上,明显的有些些许的变化。不是热络,反而像是对待普通人一般!   “原来是神医百里,久仰大名,今日得见,当真是容洛的荣幸!”虽然是笑着,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是和凤墨在一起的时候的那种笑容有所不同,多了一层审视,多了一层防备。   百里清扬又不傻,怎么会不知道这前后之间的差别?所以他也没有多热情,同样会以一笑,“哪里,天下四绝之一的容相,今日见着,是清扬荣幸才是。不好意思,凤主有些累了,今儿个出去一天,凤主该休息了,容相若是无事的话,就不打扰了!”   “当然,本相自然是没事,只是本相与凤大人有事相商,劳烦百里神医暂且回避一下。毕竟是机密大事,若是泄露出去的话,那就糟了!”   容洛眼也不眨一下的撒谎,反正现在他是绝对要支开百里清扬的。在他看来,这百里清扬绝对是心怀不轨,他得好好的和墨儿说道说道才行!   他当他是傻子吗?百里清扬嘴角一抽,什么大事?是软禁了北流帝?还是杀了北流帝?   “清扬你先回去休息吧!”凤墨没有注意两个人之间的波涛,听到容洛有事要说,且她也有事要说,便也就顺了他的意思。   “是!”百里清扬扫了眼面色淡然,气质轩昂的容洛,临走前细声交代道:“凤主切记这几日沐浴更衣的时候,要注意脖子上的伤口不得碰水,三日虽不能消下去,但掩盖下来,倒也可以掩人耳目!”   “嗯!”   百里清扬离开之前说的话,让容洛本来还带笑的脸,顿时一黑,在被房间中只剩下他们两个的时候,凤墨只来及张口,就被容洛抢了话头,“墨儿受伤了?怎么受伤了?是那一次吗?墨儿让我瞧瞧。”   说话的时候,手就伸向凤墨的脖子,在将要碰到的时候,凤墨下意识的一闪身,想要躲开他的手。像是造就知道了她将会有以下动作的容洛,原本伸向她脖子的手,忽然闪电般下移,瞬间就揽住她的细腰,将想要向后退的凤墨搂在怀中,紧扣着她腰身的手,一点也不放送!   转眼间,两人之间的距离离得极为的近,两人的之间的距离只有寸于。   脸上的笑意散去,容洛一双冷锐的细长凤眸,似乎是漾着深不见底的柔情,甚至还带着一丝丝失而复得的庆幸,以及后怕。   “放开!”凤墨耳尖微微的泛红,竭力镇定,冷声道。   容洛的手臂没有松开的意思,反而是越来越紧,额头抵在她的额头,叹息的说道:“墨儿,墨儿真的还在,墨儿还好好的是不是?”   第096章赠君凤剑   “墨儿,墨儿真的还在,墨儿还好好的是不是?”   容洛的声音中充满了不确定,让凤墨原本推却的手忽然就是一顿,竟然觉得心底深处升腾起一股子的心疼。   果然她曾经所担心的没错,原本应该是硬下的心,其实早就已经慢慢的软化。而这一次,容洛追到这里来的行径,算是彻底的将凤墨的心给刺激到了。逃避,不是解决事情的最佳途径。   “墨儿,你告诉我这不是梦对吗?”容洛在久久听不到凤墨的回答的时候,竟慌张起来,眼睛陡然的瞪大,眼底的恐惧深深的刺进了她的心底里面。   凤墨清楚的看到了他眼底的血丝,红彤彤的眼睛深处埋藏着深深的恐惧和疲惫。即便是现在将她拥在怀中,深切的感受到了她的体温的时候,心中依旧还是不确定吗?凤墨没有再挣扎,难得的平静的随了他的意,声音也微微柔了下来,“嗯,我在,我很好,这不是梦!”   让一个人这样的记挂着,其实也不错,凤墨忽然又这样的一种想法。不同于前世的那总强势决定一切,原来她也可以如此的依赖一个人!   “啊,墨儿,我知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的墨儿一定会好好的!”   随着容洛话音落下,凤墨只觉得身子忽然的一沉,那原本站在自己面前的容洛,忽然的闭上眼睛,身子一沉,就这么的靠在她的肩上。   “容洛?”凤墨唤了一声,却在发现他的呼吸绵长,想来是实在太累了,已经睡着了!   凤墨并不知道,容洛这一路赶到南衡,途中累死了多少马,即便是在确定凤墨还好好的,可他只要是没有亲眼的看到,没有亲眼的看到她还好好的话,他如何也不会放下心来。   费了好大的气力才将睡着了的容洛扶到她的床上,为他盖上被子只是,凤墨就这么的站在床边,静静的看着他,微抿的红唇,忽然的吐出无奈的叹息!   抬手,想要抚上他消瘦了许多的脸庞,却在将要贴近的时候,猛然顿住,怅然的收回手,转身离开房间,来到院子中间的躺椅上躺下!   今儿个发生了太多的事情,饶是凤墨再如何的有毅力,此时也难免觉得疲惫。躺在躺椅上没一会,从来到南衡就没有睡过一次好觉,却就这么的在上面睡着了,脸上带着一丝安然,是从来吗,没有过的。   此时的凤墨一点也没有察觉到,她竟然将自己的房间,自己的床让了出去。且还是在容洛风尘仆仆的没有洗干净的衣着的时候,就这么的躺在上面,一点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甚至从一开始,容洛抱着她的时候,她也不曾嫌弃过他身上的灰尘。   这日益改变的态度,让人心惊,不知不觉中,凤墨早已经接受了他的存在,那个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腹黑世子。   凤墨睡着之后,那原本被她带上的紧闭的房门忽然的开启,而那本该熟睡的人,却抬步缓缓的走到她的面前站定。   最开始的时候,他确实是睡着了,多少日夜不曾合眼,容洛的体力确实到了极限。然而,那种昏睡也只是瞬间,几乎是凤墨一动,他就已经清醒了。   容洛能够感受到,她之前的时候确实是想要触碰他,可不只是为何,最后的时候,却终究没有碰,反而缩回手离开房间!   容洛是高兴开心的,他的墨儿没事,且他甚至可以肯定,他的墨儿的心里面也有他的存在,只是不知究竟是什么样的结在她的心里面,使得她在最后的时候,总是下意识的逃避。   这一次,容洛发誓,他不要再无意义的等待,他会让墨儿接受他,只有墨儿接受他了,他才能真正的放下心来。   弯腰很轻易的就将凤墨拦腰抱了起来,他可没有刚刚凤墨扶着他的时候那般的吃力,她的身子骨,对他来说,实在是太轻,轻的让他心疼。   或许是潜意识的心已经接受了容洛的存在,所以凤墨平常的时候极为敏锐的警觉心,此时却一点作用都没有起到。被容洛抱在怀中,她也只是最开始的时候微微的动了动脖子,寻了一个舒适的位置,一点要醒过来的迹象都没有。   容洛并没有忘记之前百里清扬所说的话,他记得百里清扬说她脖子上有伤。   想到这里,容洛的视线下移,看向那高高的领子下,因为怀中的人歪着头,露出一个边角的纱布。如果不是细看的话,一般的人根本就看不到,无论是外面的衣衫,还是里面的里衣,都是一片白色。这般一瞅的话,脖子上的被包在领子中的白色纱布,倒是并不明显!   微微凝神敛目,动作轻柔的将怀中熟睡的人儿放在床榻上,容洛的视线就这么的锁定在她纤细的脖颈上。   微微有些迟疑,容洛心中微动,手伸向她的脖子……   忽然的,手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容洛的眼睛对上一双冰冷的寒眸。   “墨儿……”呐呐的一声,容洛眼底快速的划过一道精光,然后笑着顺势就靠了过去。“墨儿如此依依不舍的拉着我的手,可是要我陪你一起睡觉?”   “无耻!”像是有毒一样,凤墨猛地松手,然后就坐起身。对于自己如此松懈的警惕性,心中暗恼,她竟然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抱了进来,要是当时有人要杀她的话,现在恐怕她已经是一具死尸了!   刚要下床,却发现容洛一连偷了腥的猫一般眯着眼睛坐在床边,一点也没有让开的打算。   笑眯眯的收回手,虽然还是比较在意那伤口,但明显的,现在的她是一点也没有打算要给他看的打算,且对自己身上的那个伤口极为的在意。否则的话,何以他刚刚的触碰到那里,她就警惕的睁开眼睛?   “墨儿之前不是在装睡吧?要是墨儿想要我陪你睡的话,其实一句话就足矣,我一定义不容辞,决不推辞!”   睁着眼睛说瞎话,容洛当真是将他无赖的一面,在凤墨的面前表露无疑。   凤墨的脸一黑,眼底漾起怒意,这人,当真是皮厚。   “墨儿,我看看!”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容洛沉声说道。越是不想给他看,他就越放心不下,总觉得她是不是伤着很重!虽然看着她脸色红润,并不像是重伤的样子,可担心就是担心,这一点不会因为是看着她脸色红润就不担心。   凤墨抿唇抬手抚上自己的脖子,脸色不是很好,淡淡道:“只是小伤!”根本就不必大惊小怪,当时也是因为短暂的失神,否则的话,如此小错,她如何也不会犯下。   “若是我没看到,墨儿,我会乱想,我会担心是不是受了重伤,所以墨儿才不让我看!”握住她纤瘦的肩,容洛叹息道:“墨儿,你说过的,你会尝试着接受我,我也一直这样的相信着。可是墨儿,你无论什么事情都这般的避开,可有想过我的感受?你一直都不愿意向我敞开你的心,心都不曾放开,你如何的接受我?”   他不想逼她的,可是他知道,要是他不逼她,她只会一直将她的心门关着。如果是之前没有发生那么多的事情的话,他愿意等着她,等着她想清楚,等着她慢慢的接受他!   可是,在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在一而再再而三的失去她之后,他真的受不了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如果再次的失去她的话,他真的不知道他会不会还能如此的理智!他从来不曾想过,他会为了一个人痴狂至此。   当初,北流帝如何的暗杀他,即便是受伤,他也都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从来不曾真正的动什么大火。然而,在得知凤墨遭遇北流帝一次次的设计暗害的时候,哪怕在知道她没事,他心中的嗜血怒火也如何都降不下去!即便是没有死,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他们确实是存了暗害她的心,这就是事实,根本就不需要别的什么借口。   他只要明白这一点就可以!   “当真要看?”凤墨抬起头,将手缓缓的按在脖子上,眸色淡然,眼底眸光晃动。虽是这般问着,却还是挪开手,微微的拉开领口,露出包裹着层层纱布的纤细的脖颈。“那正好,帮我换一下药吧!”   容洛见状,眼底流光一闪,抬起手轻轻的敷在她的脖子上,微凉的指尖,清晰的感受到她脖子下脉搏的跳动。   一层层的解开那雪白的纱布,当狰狞的伤口出现在他的面前的时候,他的手一颤,险些的蹭到伤口。   容洛也是有见识的人,伤口只是一眼,他便就大致的知道到底是什么兵器所造成的伤口了。   枪!   只有那种枪头带着外翻的细微倒钩,才能在伤人的时候,甚至将伤口周围的皮肉拉扯开来。   而这样的一种兵器,容洛知道,那是……   “墨儿为何会和玉倾歌交手?”那伤口,若是当时稍稍的再入半寸的话,即便是大罗神仙,也恐怕是救不了她的。   玉倾歌,天下四绝之一的凤王,凤墨如何会和他发生冲突?   “碰上了,就交手了!”凤墨明显是不会告诉他真正的原因容洛见状,也不好多问,不过脸色冰寒,有些难看。   细细的为她的伤口重新上药的这段时间,容洛一句话都没有再说。   “明日我便回北流,等事情结束之后,墨儿早些回家!”清洗手上的药的时候,容洛低声交代道。   “回家?”这两个人让凤墨一怔,倒是没想到会再次的听到这两个字。她以为,自从当初爹爹去世之后,她便没有了家。就算是当初凤容和楚风然对着她做戏的时候,他们也不曾对她说过【回家】这两个字。   其实想想也是,他们两个,如何能将她当做是一家人?不管是信中也好,还是话中也罢,他们所说的永远都只有回京罢了。不是回家,只是回京!   到底,还是差了些呢!   “墨儿,北流永远都是你的家,只要是有我在的话,那便一直都是你的家。”   ……   容洛,他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凤主!”   公良策倒了一杯茶放在她的面前,如此失神的凤主,倒是他第一次瞧见。   “多谢!”   “凤主可是遇到什么难事?不妨说出来,让策也为凤主排忧解难,如何?”为自己同样的倒了一杯茶,檀香袅袅中,倒是平添了一股子的谪仙之感。   “无妨,也不是什么大事!”凤墨摇头,眼底情绪敛去,再次的抬起头的时候,脸上带着令人心惊冰冷,“说说吧,这几日宫中动向!”   公良策一听这话,也知道是无法让凤墨开口了,索性也就不问。   “宫中昨儿个正在盛传,前皇后凤鸾,触怒上天,这才使得天降神火……”剩下来的话即便是不说出来,公良策知道她也一定是知道他话中的意思。   “嗯!”凤墨轻酌了一口茶,淡淡道:“若是这般说的话,倒也是事实!”   “凤主——”   “我错付真心,养虎为患,终害的我亲父与手足弟兄,却也的确是触怒了上天天降神火,本也应该!”   “凤主,这本不是你的错,何以要将所有的错都揽在自己的身上?”叹息的放下手中的茶盏,公良策起身单膝跪在地上,缓缓一字一顿道:“凤主要记住,无论凤主做出任何的决定,没有人会责怪凤主,凤主的命令,不说次次都顾及到铩羽骑弟兄们的命,即便是现在无论无礼的命令,那又何妨?就算是被人说是死忠,愚忠,可这就是铩羽骑,真正的只属于凤主一个人的铩羽骑!为凤主献出生命,也是我们的荣幸。”   并不只是铩羽骑如此,实际上天下四军为何如此闻名遐迩,其原因正是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什么的保家卫国的思想,他们的眼底心里,最直接听从的命令,就只有他们唯一的主子。   前一刻他们可以为了一个国家而出生入死,但是下一刻,他们就能够为了主上的一个命令,忽然的倒戈相向。   天下四军,实际上也只是四绝手中遏制皇权的一个筹码,明眼人,都清楚其中利害!   凤墨将公良策扶起来,“我也只是随口说说,何必当真?”   “后日便是太子册封大典,我要让南衡在天下人面前抬不起头来!”凤墨重新的坐回石凳,面上沉静淡漠,“太子册封,若是被发现这个孩子不是当今皇帝亲生,会如何?”   “凤主是打算将凤容假孕换子之事泄露出去?”公良策挑眉,这是否过于的鲁莽?   “不,只是为了种下一个怀疑的种子罢了!这个孩子,当然还是她的孩子,如果当真泄露出去,那个孩子,恐怕是不保。即便是安排了人在他的身边,可后宫现在基本上就是凤容的天下,我们不得不注意防范。”   “凤主是何意?”   “楚风然疑心极重,且这么的多年来,这是第一个孩子,他是极为的看重。即便是怀疑,在没有十足十的证据之前,他也不会当真动了那个孩子。”喝了口茶,凤墨勾起唇角,冷笑道,“我要他们狗咬狗,我要用他们自己的手,让他们在南衡失去一切的地位。既然他们敢散布那种谣言,那就应该想到,谣言的可怕!策啊,你说,若是被天下的人怀疑,南衡皇后凤容的真面目,会如何?”   这倒的确是一个不错的办法,然而公良策却有些担心,现在的凤容早已经不是当年的凤容,真的想要动她的话,还是费一些气力。若只是杀了她的话,倒也会是简单,可惜凤主绝对不会那般简单的让她死掉!   公良策现在比较担心的是,凤主可千万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心,若是如此的话,最后受伤的就只会是凤主自己。   “秘密联系那些大臣,朝中那些对凤容对凤家不满的人,让他们知道一些消息把柄,如此的话,就不需要我们亲自的出手,也省的脏了我们的手!”凤容的确聪明,将亲近凤家,亲近爹爹,亲近凤鸾的人,贬的贬,杀的杀,留下来的那些人,要么就是站在中立之位,要么就是从最开始的时候,就和凤家,和爹爹,和凤鸾不对盘的人,以他们的反对声,逆向的站稳了脚跟,却意外的更加的在楚风然的心中留下一个善解人意,敦厚纯良的皇后形象!   然而,即便是再如何的聪明又如何,即便是那些不喜爱爹爹,不喜爱凤鸾的人再如何,可是那些人却深深的知道,南衡之所有有今天,其最大的功臣就是凤家,就是凤鸾。即便是不喜欢,可他们也不是那种不明事理之人,否则的话,当初她又如何的会留下他们?   凤容错估了那些人的心,也拿捏错了他们的心。   以凤容的聪明,要是稍微的知道一点掩藏的话,倒也简单。可是,从她坐上皇后之位开始,她就慢慢的显露出了本性出来。即便是在楚风然面前掩藏的很好,可那些大臣的心中多少的还是有所耳闻!   亲手扶持上来的人,如果再借他们的手去打压凤容,不知这又将是如何的一种可笑的风景?   凤墨勾唇,将放在一旁的白色面具重新的盖在脸上,遮挡住了脸上冰冷肆意的笑容。而手中厚厚的一叠纸张被留在石桌上,“策,由你亲自的去渐渐这些人,而这些人,必然的会成为我的一大助力!”   “是!”   凤墨大步离开,寒眸深处冰冷恣意。   她当初给了凤容人上人的生活,那么,现在就该她将她重新的送回本该属于她那般的人该生存的地方……   第二天一大早,容洛就要离开,凤墨本身是不打算去送他的。可是鬼使神差的,她到底还是站在南衡南都城之外,亲自的送容洛。   容洛此番进京并没有持出使文牒,所以他也算是悄悄的进来,并没有惊动任何的人,即便是离开,也只是带着烈风一人,就像是来的时候的那般随意!   一夜好梦,容洛俊美的脸上带着如沐春风般的笑意,一双流光涟涟的细长凤眸,眷恋情深的望着站在他面前的凤墨。一身玄黑的锦袍,金丝为边,针脚细致,当真是上等衣料。   容洛将腰上的色泽通透的黑玉拽下,轻柔的别在凤墨的腰间。本身凤墨是打算避开的,可是到了最后,她也只是动了半步,便就不再动弹!   而容洛这一动作,让站在后方的烈风脸色大变,那玉佩……   “墨儿,我在北流等你!”   忽然的在抬头之际,容洛在凤墨垂眸看着腰间垂挂着的黑玉的时候,容洛忽然的就在她的额上落下轻柔的一吻,轻声的说道。   那个时候,他将为她扫平北流一切的障碍。一切可能威胁到她的人,他绝对会毫不留情的下手亲自去清除!   那一刻,容洛的眼底是一直掩藏着的冷酷霸气,那种睥睨天下的与生俱来的被他掩藏的很好的气势,这一刻,忽然的就不再加以掩饰。   不知为何,凤墨就是知道容洛话中隐含的另外一层意思!   抿唇,抬手抚上微烫的额头,想了想,忽然唤道:“无衣!”   不知隐藏在什么地方的无衣,忽然的现身,而他的手中正捧着一个精致的长长的剑盒。   无衣僵直的无波动的眼睛在容洛的身上扫过,然后缓缓的开启了手中的剑盒。   容洛惊讶的看着里面躺着的两把剑鞘,依他的眼力,他一点也不怀疑那绝对是世上少见的好剑鞘。如果与之匹配的剑也在的话,当真就是举世无双了。只是他有些不明白,为何凤墨要将这个东西拿出来?   凤墨转身放下手,从剑盒中拿起其中的那把金黄色剑鞘,像是黄金制成的剑鞘,繁复的花纹,在日头下,似乎就要破壳而出一般,美轮美奂的令人心惊。   “此乃凤剑!”右手执着剑鞘,而左手忽然的一抖,一把寒光闪动的长剑就滑落在手中。   忽然的将左手上的长剑猛地插入到了右手的剑鞘中,顿时,一种霸气之感,就油然而生。   “凤剑?那不是……”   “就当这是你送我玉的回礼,你回吧!”   不客气的将手中的凤剑扔到他的手中,凤墨也不再多话,猛然的转身,带着无衣,顷刻间就消失在了容洛的面前。   被留下来的容洛,神色复杂的看着手中的凤剑!   他也不是孤陋寡闻之人,凤剑凤剑,凰剑凰剑,组成便是凤凰剑!   而这凤凰剑,只要是这天下的人,必然是知道,凤凰剑乃是南衡帝后凤鸾的专属兵器,且因为这一双剑而成就出来的左右手双剑的凤凰诀,更是另天下人为之惊叹。   而如此重要,在凤鸾死后,多少的人想要得到的凤凰剑中的凤剑,竟然会出现在他的手中。   并不是惊讶得到了这样一个宝贝,他惊讶的是,为何这东西会在凤墨的手中。   他的墨儿,到底掩藏了什么秘密?   “世子,那玉佩是容王妃的象征……”烈风呐呐的声音说道。   容洛翻身上马,“本相知道!”他就是要将那象征身份的东西给她,如此她就赖不了帐了!   姑且不论凤剑是从何而来,他暂且就将起当做是她给他的定情信物就好。   “墨儿,此剑,我收了,我等你回家!”   一声大喝响彻官道,也让并没有走远的凤墨听的清清楚楚。没有问为什么,没有怀疑,就这么的收下了。   凤墨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容洛,当真或许是不同的……   ——西成驿馆——   “查到了?”玉倾歌红衣半露,比女人还要白皙嫩滑的胸膛,就这么的露了出来。像是一个无骨的动物一般,斜躺在软榻上,红唇中轻吐出一个凉凉的话,淡淡的问道。   跪在地上的人好半天都没有回答,明明玉倾歌说的话极为的轻缓,可地上的那人除了浑身颤抖之外,愣是一个字都回答不出来。   “看样子又是一样的答案了!”叹息又似是惋惜,玉倾歌敛目淡淡道:“既然不喜欢说话,便就割了那多余的舌头,以后做个哑巴也是好着的!瞧着那一双手和腿抖着的样子,顺便也就一道削去,省的看着碍眼。”   明明非常残忍的话语,可是从玉倾歌的口中吐出来,却像是理所当然。就连被割舌和断手断脚的那人,虽然是一脸的恐惧,可眼底却深深的松了口气的样子。   玉倾歌是极美的,那种美,是世上很少有女子能及其半分。就连有着天下第一美人的玉玲珑,她的容貌也不及玉倾歌八分。若不是因为玉倾歌是男子的话,这天下第一美人的称号,怕是要换做是他了!   原本有些阴柔的相貌,因为前几日与凤墨在宫外交手,眼角以下竟然被深深的剑痕划伤,留下了深深的划痕,使得这幅容貌更是增添了一股子的惑人之感,反而并没有破相!   “不过只是一个女人而已,竟然查了这么久都不曾查出来,还当真是废物呢!”敛目起身,自从受伤之后,玉倾歌倒是一改之前那习惯性揉眼角朱砂痣的习惯反而倒是喜欢上了摸自己脸上那个深深的伤痕。   “凤王哥哥所说的那个女人,能将凤王哥哥都能伤到,可见其能力不错,若是能轻易的查到的话,岂不是让凤王哥哥失去了一些兴趣?古人有云,越是得不到,就是越好吗?凤王哥哥何以发如此大的火气?”   另一边正轻柔的抚琴的玉玲珑,将刚刚的一幕清楚的看在眼底。然而对于他们来说,这样的事情经常的发生,根本就不需要多在意。   不过只是一条命罢了,办不好事情,当然是应该惩罚,她倒是觉得理所应当。   “不愧是本王的妹妹,在狠绝上面,倒是不曾令本王失望。”玉倾歌咧嘴笑起来,对于玉玲珑的话,明显的是非常的满意。   玉玲珑手不曾停下,轻柔和缓的琴音依旧不疾不徐的流淌着。   “玲珑是凤王哥哥手把手的交大的,自然了,即便是不曾学会凤王哥哥的十成十的能力,这一两成还是有的!”   玉倾歌一双妖异的眼睛忽然的一闪,猛然的大笑起来,那笑声在驿馆的上空盘旋许久不散。   “殿下,属下有事禀报!”   “说!”   高程直起身低垂着眼睛,缓缓的一字一顿道:“今早探知,北流容相抵达南衡,却又在今早的时候,匆匆的离开。”   玉倾歌倒是一点也不惊讶,毕竟他们来到时候,容洛就软禁北流帝,且还亲自的带人去寻早失踪了的凤墨,其实想想也就差不多了。   “北流这一池水,可算是要乱了!”   低声的说了句什么,玉倾歌的脸上带着兴味的笑,他到时要看看容洛到底打算是要如何办。   四月初四!   这日万里无云,天空湛蓝湛蓝的,微风拂面,风景倒是尤为的好。   太子册封不是小事,祭祀祖先,昭告天下,每一个步骤都不能乱来!   作为使臣,亲眼的见证这一时刻,这也算是一种示威吧!   凤墨站在人流中,台阶下,看着凤容身着华贵后服,面上噙着温和高贵的笑容,满脸的柔情蜜意,别人如何能够猜得到这面带微笑的皇后,手段惊人,手中更是染上了多少人的鲜血?   天坛祭祀,实际上而已就等于是在昭告天下人,这个孩子的身份,未来可能会存在的北流的皇帝,且这么小就当上了太子,必然是极为的受宠他的!   至少天下的人心中当真是这般的觉着的。   然而,就在南衡帝楚风然从凤容的怀中抱过孩子的时候,刚刚要张口说什么,却随着噼里啪啦的响声,本来熊熊燃烧着的火焰,忽然的就瞬间的熄灭,只剩下袅袅轻烟!   这一幕吓住了所有人,不只是楚风然和凤容,还有下方的朝臣以及三国时使臣,以及数千百姓,而就在这时,不只是谁带头大声的叫嚷了一声,“那不是太子,那假的,那不是皇上的孩子,那一定是假的!”   顿时,因为这句话,四下顿时就像是炸开了锅!   凤墨从始至终,双唇都是紧抿,半垂着的眼帘,将高台上凤容惨白的脸色看在眼里。   勾唇冷笑,这不过只是开始罢了!   ----   第097章动手抓人   所谓的太子册封大典,最后却弄得皇室中人颜面尽失!   无论这个皇帝如何,无论这个皇后如何,南衡的百姓心目中始终都记着那已经成为禁忌的名字,那才是他们所认可的皇后!什么谋逆,即便是她谋逆,他们也是站在她的身边。   楚风然脸色顿变,铁青着脸,冷冷的看着怀中的孩子,又看了眼凤容,眼底的阴狠令凤容心颤!即便是凤容再如何的心狠手辣,可这种在天下人面前出了这样的事情,她终究也就是个女子,手段再如何的高明,但心知肚明那个孩子的真实身份,自然,在天下人的面前,她一时间脑子混乱,不知该如何的去补救!   祭祀神火骤然在册封太子,昭告先祖的时候熄灭,即便当真是皇室子弟,遇到这样的事情,也无法辩驳,神火熄灭,这是有目共睹的事情!   这一刻,凤容一身盛装似乎瞬间变得有些滑稽不堪。她做了那么多的事情,暗中准备了那么多,就是为了让所有人都无法撼动她的地位。然而,之前都好好的,可是到了最后,就差这最后一步,现在竟然功亏一篑。   楚风然抱着孩子的手猛然的一紧,那手中不加克制的力道将怀中沉睡的孩子捏醒,顿时,原本嘈杂的环境,孩子的啼哭声响彻云霄,也将那些在下面的女子天生的母性给勾了起来。   “回宫!”   冷冷的嫌恶的将怀中以出声就如此不吉利的孩子扔给了身边的凤容,冰冷的视线中带着令人心惊的恼恨与失望。   凤容心凉了,她知道,楚风然算是彻底的放弃了这个孩子了!   想到这里,凤容修的极为漂亮的指尖,深深的扣在掌心肉中,厌恶非常的看着怀中啼哭不止的孩子,心中已然是有了决定。这个孩子,终究是留不得了,既然是天弃之子,又不是她的孩子,要之何用?   “无衣,待会去将那孩子带出来,顺便,将凤容身边的红杉绑来!”   离开前,凤墨轻如风一般的声音传进无衣的耳中。而无衣的回答是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追随着皇后凤容的凤撵而去。   “如此做的话,恐怕要比亲口的揭穿要来的好很多。”   无论结局如何,今儿个宫中确实还有一场宫宴,即便是今日南衡在天下人面前丢了脸,可如果连事先预备好了的宫宴都取消了的话,恐怕到时候传出去的名声就更加的难堪了!楚风然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绝对不会去做自打嘴巴的事情。今晚,他大概会做出一些的补救方式,他们只需要好好的看着他如何的解释今日祭祀神火熄灭之事便可!   百里清扬将刚刚的戏剧化一幕看在眼底,对于公良策怎么做到这一点,他倒是有些好奇。果然不愧是有着智囊之称的军师,如此手段,当真是让人始料未及!   不只是百里清扬,就连凤墨,虽然知晓如此做法是最佳最有效的方式,可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她还是有些好奇。   “策的心思,当真缜密!”叹息一声,凤墨抬脚打算上马车。   “凤大人,好巧啊,据北都一别,倒是近一月了呢!”身后,玉倾歌一身红衣似火,笑的妖娆魅惑。脸上曾经的硕长的剑痕,现在只剩下眼角下还有一个明显的疤痕在那里,倒是当真已经好起来了。而看的出来,玉倾歌的手中必然是有很多的灵丹妙药,如此深的伤痕,只是短短几日,就只剩下疤痕,且那疤痕像极了是长在皮下,侧眼望去,表面依旧还是一片光洁。   见此一幕,凤墨再次的对玉倾歌手下的人起了些许的兴致。   “凤墨原以为凤王殿下不会来才是,不曾想凤王殿下倒是来了!”凤墨收回脚,半张脸掩在面具之下,让人猜不透她的心思。   凤墨看到玉倾歌,就觉得脖子上的枪伤有些灼热的痛感。玉倾歌的伸手当真是让人心中忌惮。   玉倾歌是不知凤墨心中所想到底是什么,他也不曾将那浑身带刺的女人,和面前淡然而立的凤墨联系到一起。就算是知道凤墨心中所想,恐怕那个时候的玉倾歌也只是后悔,若是知道那女人和凤墨当真是同一个人的话,那么他那时候绝对会将枪再向前一寸,也就省了日后那么多的后顾之忧!   “当然,本王代表的可是西成,这北流都去了,若是不来南衡,岂不是让南衡的人以外我西成看不起他南衡?若是因为本王的一时大意,而给西成惹来战事,可就是本王的过错了。”   玉倾歌似真似假的说着,脸上笑容愈发的浓厚,邪佞的如毒蛇一般的眼睛,在凤墨的身上来回打量。   忽然的,玉倾歌贴近站着不动弹的凤墨的耳边,“你说,那孩子是不是楚风然的?如果不是的话,那岂不是咱们这四宇第一强国的南衡帝,竟然头上戴了顶大大的绿帽子而不自知,反而被自己个儿的祖宗给发现警告了?如此,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哈哈哈,凤大人觉着可好笑?”   此话说完,玉倾歌若无其事的退回到刚刚他l站立的位置,发现他说的此番话并没有引起凤墨多大的反应,顿觉无趣的耸肩,“罢了,本王就不打扰凤大人了,本王倒是有些期待今晚的宫宴,定然的极为有趣!”   凤墨站着不动,淡淡的看着玉倾歌那一身红的似火般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   “这玉倾歌的行为当真诡异!”百里清扬皱眉,实际上他这么一个大活人站在后面,竟然愣是让人给忽略的彻底,这到底是怎么样的目中无人?   “他一直都是这般恣意妄为之人,否则如何架空西成帝的皇权,独揽西成大权?”   凤墨转身登上马车,实际上,他们四个人何其之像,手握本国大权,被君主所忌惮。只是,他们认得清自己的身份地位,而当初的她不曾认清楚罢了!   功高震主,当真是所有朝臣的梦魇。   无论如何的忠心耿耿,帝王之心如何揣度?   闭上有些疲惫的眼睛,百里清扬坐在一旁,轻轻的为她按着抽疼的额角,眼底带着深深的疼惜。   凤主当真是累了,无论是身还是心!   前世,是为了那对良心狗肺的男女,而现在则是为了她自己,也为了那些枉死的弟兄。   无论是哪一个,最后受到伤害最大的那个人,似乎都是她!   什么时候,凤主才真正的能够……   太子册封大殿出现的那种不吉利的事情,只是一上午的时间,就传遍了整个南都。   大街小巷都在传递着这个消息,而这样的消息,听到的人,大部分的人都在心里面觉得惋惜。他们觉得凤容毕竟是前皇后凤鸾的妹妹,即便是她在凤鸾死后嫁给了她的姐夫,也就是当今皇上楚风然,可终究身上流淌着和凤鸾一般的血,这也让那些心中当真向着凤鸾的人,顿时就分成了两个帮派。   一个是觉得凤容抢占属于其姐的皇后之位,实乃大不敬之罪。   一个则是觉得凤容只是为了其姐守住本就属于凤家的皇后之位,其因可原!   然,无论是什么原因,令人惊讶的是,竟然无人去说一句凤鸾的坏话。即便是曾经传出帝鸾宫遭遇天火的谣言,可也转眼之间,就消失的干干净净,再也不曾出现过。   “这凤鸾,当真是得民心,即便是那么多的中伤她的传言出来,可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去相信!”   轩然客栈,是北流温家的产业,身为四宇首富,自然各国产业诸多。而此时,两个人正坐在轩然客栈的二楼窗户口,听着外面的嘈杂议论,也将晨间的事情都收入耳底。   “世子,我们不是应该回北流等凤大人的吗?”烈风嘴角抽抽的看着淡雅而坐的世子,有些无奈。   几日之前,他们本身应该是返回北流的,可是谁知道他的好世子在收到一封密信的时候,中途折返,下榻轩然客栈,整日品茗,不问世事。   “我自然是有我的打算!”容洛放下手中的茶盏,依旧淡然的看着外面,“我让你传的消息,可曾传到?”   好几天了,终于说到正事了,烈风点头,“是,属下已经按照世子的话传递过去,让他们所有守备边城之人,向后推开十里!”   容洛点头不语,重新的为自己已经空了的杯盏倒了一盏茶,再次的若无其事的饮了起来。   忍了很长时间,烈风终究还是将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世子,属下不明白,为何在明知道南衡的铩羽骑秘密前往边境,我们还要退守?这不是给南衡的机会?如果铩羽骑攻过来的话,那么我方就会陷入被动,如此一来的话,即便是凤鸣骑,也很难重新的掌握回主导权。”   “你错了!”半晌,容洛才缓缓道,“本相不是给南衡让道,本相是在给铩羽骑让道,也只是给铩羽骑让!”   “世子这是何意?”烈风现在是越听越糊涂了,铩羽骑不是南衡的护国大军?给铩羽骑让道,实际上不就是等于给南衡让道?   不过烈风算是听明白了一点,那就是凤鸣骑唯一让道的人,也就只有铩羽骑,要是别的不属于铩羽骑的人前来的话,照样的还是依旧坚守。   “玉倾歌此番来南衡可知有何目的?”   容洛望着窗外南都城的繁荣盛景,眼底沉冷淡漠。   之所以留下,是因为一直调查的事情得到了结果,无论是凤墨还是玉倾歌!调查玉倾歌,是因为玉倾歌这人实在是太危险,而调查凤墨,那是因为她对于南衡的事情实在是太在意,且在南衡经常性的做出了很多的事情,令他心中担心。   从凤凰剑在凤墨的手中开始,他隐隐的觉得曾经的南衡皇后凤鸾,和凤墨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虽然原因不明。   即便是他着手去查,但效果很少!   凤墨身边的神医百里清扬,他记得是归于凤鸾麾下,勉强算来,也是半个铩羽骑中的人。凤主,凤主,这样的称呼,刚开始倒是没什么感觉,可是现在想来,容洛忽然的想起来,铩羽骑称呼凤鸾的时候,不就是以【凤主】为称的吗?   容洛大概能够猜到一些个大概,如果凤墨当真是和凤鸾有些关系的话,那么从她来到南衡之后,就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就不足为奇。报仇吗?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让凤墨做到如此!   如果说之前的容洛因为凤墨的关系而患得患失,那么现在,在得到凤墨手中赠予的凤剑之后,即便是没有得到承诺,他也已经知道,她心中已然认可他。凤墨那般的人,若是得不到她的认同,又如何的会将如此珍贵的东西相送?   容洛心中明白,若是所猜不错的话,那么凤墨手中大概也已经掌握了铩羽骑的铩羽令,如此,铩羽骑的那七万人的奇异古怪的动作,也就能有所理解了。凤墨那是打算彻彻底底的从里到外的开始瓦解南衡的壁垒,失去了铩羽骑的南衡,必然的将成为天下另外三国争相争夺的一块肥肉。   凤墨的心,当真是有些大!   “温子轩在南都?那正好,将替我传信给他,让他垄断南衡的商路,北流禁止与南衡的一切商品往来。”   收回望着外面的视线,容洛转头看向烈风,重复道:“传信,只是传信,烈风可明白?”   烈风额上青筋一跳,竟然说了三遍,“是,烈风明白!”   “下去吧!”容洛重新的移开视线,将视线全部的投注到外面。   就让他亲眼的看看,她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她到底能将南衡这池水,搅得何等的混!   南衡丞相府中,宫铭珏坐在轮椅上,双腿盖着薄薄的一层毯子,浅笑的看和对面的凤墨,“凤主这一招,当真是高明,无声无息的就将南衡帝和皇后推到了风口浪尖,也让人无法怀疑到凤主的身上!”   “不是我!”凤墨看了他一眼,慢悠悠的说道。   “即便不是凤主,大概也是凤主手下的能人异士。”   凤墨抿唇,看了眼他的腿道:“你的腿现在可有了些起色?”她让百里清扬来医治他,按照道理来说,若不是太严重的话,肯定能过治得好才是。   宫铭珏苦笑,“我没想到凤主还记得这个约定,其实我倒是早已经习惯了这双腿。不过百里神医说了,我这双腿的腿骨虽是碎了,若是接好,倒也不是不可能,不过可能需要的药物就比较珍贵了。”   “哪些药?”   “他没说,他只是说会想办法,其他的事情倒是不曾和我提过。”摇摇头,他当时的确是问了,可是百里清扬只是让他放心,关于需要的药材,他提也不曾提一下。当时他觉得可能是因为这是医家的习惯,不能将药方说出来。可现在凤墨都这般的问了,恐怕是另有隐情了。   所幸,凤墨也只是问一问,并没有深问!   凤墨非常的清楚,每次百里清扬如此说的时候,肯定是比较的棘手。不过另一方面,也肯定是存在希望的,否则他也不会给对方虚无的希望。   “主!”无衣忽然的出现在凤墨的身边,怀中抱着一个包被。   宫铭珏挑眉,凤墨转头,从无衣的怀中接过那个包被。   “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今早的太子册封大典上,令南衡从第一强国一跃成为一个笑柄的未来太子,似乎……”虽是这般的说着,可他话中的意思已然很明显。   凤墨揭开盖住婴面容被角,看着沉沉睡去的婴儿。   乍一见到,凤墨承认,这个孩子当真是长得极为的俊俏,这么多年来,她见过许多的孩子,这个孩子是她见到的最好看的孩子。   “传闻,每一个见到太子的人,都惊为天人,若非知晓太子确确实实是个男孩子的话,恐怕这天下第一美人的名号,日后当真是要易主了。”   宫铭珏也不伸头,这个孩子他当初就见过,即便是再如何的淡定,这个孩子还是多少的让他惊了一下!   凤墨轻轻在孩子细嫩的脸上轻柔的拂过,然后将孩子重新的交给无衣的手中,“将它从去凤于九天。”   好一会儿,当无衣抱着孩子已经离开之后,凤墨都没有回过神来。   “南衡朝廷中,有不少朝臣的女儿都在宫中为妃吧?”好一会儿,凤墨再次的回神的时候,宫铭珏惊异的发现,她身上的气息愈发的冷冽。   “是,这是多年无所出,渐渐的就有些已经失宠。”话到最后,凤墨那漆黑深若寒潭般的眸子定定的看着他的时候,宫铭珏顿时禁言,已然的猜出了她刚刚那番话中的意思。   这一刻,不得不说宫铭珏心中是敬畏参半的。   他花费了那么大的气力才勉强的查出一些眉目,何以现在凤墨却如此的清楚?从北流到南衡,这一双素净玉手,到底能伸的多远?   实际上,宫铭珏也是多想了,对于宫中的那些事情,凤墨知道的并不多。只是,她清楚凤容的性子,凤容这些年一个子儿都没下,又如何的会允许别的人诞下皇嗣,威胁她的地位?   这么多年,即便是一个女人,也多少的会生下那么一子半女,可整个南衡的后宫那么大,却没有一个人能安然的生下孩子,这多少的还是有些不正常吧!且凤容总是习惯性的装柔扮弱,很难让人将坏事恶事联想到她的身上来。   或许正是因为这样的了解,才让凤墨歪打正着的猜出了一些宫中内幕!   “唉,凤主,宫中这些年,多少的孩子未满三月便就无辜划掉,也惟独只有皇后凤容的孩子怀至五月,最后因为自身的原因,而胎死腹中。而那些孩子,谁能想到,是死在那外表敦厚仁厚的皇后之手?一直到现在,那些妃子也是一如既往的拥护着皇后凤容,想要动她,有些难!”   宫铭珏手搭在石桌上轻轻的敲击着,浓眉微紧,“皇后凤容这几年在后宫中基本上是一手遮天,没有人能够抗衡,稍稍有一个强势一点的宫妃,最后的下场不是打入冷宫,就是被赐死。不动声色除掉敌人,从这一点上来看,皇后凤容就绝对不是一个善茬!凤主当真要动她?不计任何代价?”   “不计任何代价?你认为她值得?”凤墨冷笑,“杀她,我易如反掌,只是我要让她亲眼的看着,她这些年费劲心思去巩固的权势,是多么的不堪一击,我要让她知道,她今天所得之权势,到底是怎么来的。”   宫铭珏手一颤,猛然的发现,似乎面前的人,他从不曾靠近过。他一直以来都只是按照她的意思去做事,从来不问其原因。然而近日的谈话,他知道,凤墨和凤容似乎是有着似海深仇。那种仇,那种很,就像是从地狱中爬上来的一般,浑身上下充满了复仇的烈焰。   这样的感觉也只是一瞬间,很快,凤墨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面上再次的恢复了冷静淡然,就像是刚刚那一神情变化从来不曾发生过的一般!   “我知道了,凤主放心!”看着那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宫铭珏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忽然的展颜笑着应了下来。   宫铭珏在朝中深得人心,有了宫铭珏的帮助,那么当真就是看事半功倍了!   凤墨从没有想过宫铭珏若斯拒绝了会如何,因为没有那个可能性!就算是宫铭珏真的拒绝了,她自己也是有办法的,只是费事了一些!   她没想过让凤容就那么简单的去死,她自然是想到了会遇到阻力。   至于那些个帮凶,现在开始,当然是需要一个一个的去清除了……   昏暗的房间中,一个宫装女子昏昏沉沉的倒在地上,好一会儿,女子才微微的动了动手指,缓缓的张开眼睛。   红杉眨巴了几下眼睛,眼底的恍惚才渐渐的清醒。   “凤主,她醒了!”   忽然的一个声音,将红杉吓了一大跳,怎么回事,帝容宫中怎么会有男人的声音?   “看样子,确实是醒了!”冷冷的雌雄难辨的低沉声音骤然响起,红杉知道,这个声音必然就是主人了。可是帝容宫何时竟有人这般的放肆?她明明的记得她正在带着那个杂种的,他们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她怎么在这里?那个杂种又哪里去了?   “看样子当真是清醒了。”   凤墨一身简单白纱衣,满头青丝只有一条长长的白丝带束着,一张精致绝伦的清冷面庞上,一双如星辰一般沉冷的眸子镶嵌在那张脸上,显得更具灵气。   红杉从地上爬坐起来,眼底掠过惊慌,却佯装镇定,“你是谁?”   第098章策动叛变   “你是谁?”   微微的颤栗之后,红杉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很快就镇定下来。在瞧见对方竟然是一个女人,且长得还算是不错的女人的时候,自己心中已经下了定论。   看样子又是一个不择手段的想要争宠的白痴女人了,定然是看到皇后娘娘现在盛宠不衰,眼红嫉妒,想要绑了她,威胁她。   哼,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东西,也配她去帮她?   看着红杉的神情,凤墨知道,这个女婢大概是将她和后宫中的那些个女人想到了一起去了。   不过,也没关系,什么身份也无妨,她要的不过只是红杉嘴里的东西罢了!   “我是谁,你的心里面不是已经有了定论?”淡淡的端起一旁的茶水,小口的啄了一口,而后又若无其事的放了下去。那动作很随意,可却无形中给人一种难以抗拒的威慑力。   红杉看到这明明很简单的一个喝茶的动作,却让她的心一秉,心中隐约的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在心间萦绕。那是一种浑然天成的高贵,一种能让人从心里面无法抗拒的贵气。明明只是一身简单的白衣,明明身上没有任何的可以衬得起身份的首饰,明明一张素颜,可是红杉却觉得面前的女子,竟比皇后凤容更加的具有一国之母的气势!   红杉知道,不应该有这样的一种大逆不道的想法,可这样的想法却像是生了根一般,无论如何也无法剔除。   这样的感觉,让红杉很厌恶,就像是当初凤鸾给她的感觉一般,高高在上,让人无法直视,只能仰视。   “哼,我不管你是谁,你无非是想要皇上的宠爱,只要你放了我,我自然会在皇后娘娘那你提拔提拔你,到时候,你还不是一样的能够飞上枝头?何必用这种方式,这可是杀头的死罪。”   红杉整理了一下心中那不切实际的想法,高傲的像只开屏的孔雀,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从地上站起来,一副施舍的神情的看着凤墨。   在她看来,她如此说的话,必然,不管是谁都会感恩戴德的跪下来谢她。谁让她是皇后身边的红人,见到皇上的机会,比一般的宫嫔要多得多,那些个宫嫔为了讨好她,自然对她的话言听计从。   她当然是不可能帮那些人了,要是她真的敢的话,早就不用一直这般的为奴为婢,早就爬上皇上的龙床,成为皇上的人了,何以到现在还是为奴为婢的伺候别人。   虽然她也承认,皇后待她也算是不错,可越是如此,她心里面就越是不平衡。想想当初皇后不过也就是个庶女,且还是当年的凤丞相所不承认的庶女,身份上其实也不比她高贵到哪里去。然而现在皇后已然从当初的不受待见的庶女,成为了现在的皇后,站在所有女人的头顶上,俯视所有人。   红杉是一个骄傲的人,只是她的骄傲总是习惯性的用在一些小聪明上,虽然无伤大雅,却也让凤容对她不甚满意。相比较来说,采荷才是真正的一心向着凤容,绝无二心的人。现在的红杉是没有机会,凤容过于的狠辣,过于的强势,让红杉不得不依附于她。如果一旦给了红杉的机会的话,那么红杉绝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背叛凤容!   这也是为什么凤墨为何选择上她的原因。   “哦?你以为你一个小小的宫俾,凭什么如此信誓旦旦?我又凭什么相信你?”   微微的垂下眼帘,凤墨声音淡然如清泉一般,令人闻之心里面像是升腾起了一股凉气。   被踩到了痛脚的红杉,顿时大怒,“好你个贱人,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和我如此说话,仔细你的舌头,等我回去禀明皇后娘娘,定然是将你的那作怪的舌头给拔了。”   “哦?你如何知道,在你消失这么长时间之后,皇后还愿意相信你?红杉,当真想要一辈子为奴为婢?当真想要一辈子看人脸色?”   “你……你不是宫中的女人,你……你到底是谁?”红杉虽然有些心动,却马上就反应过来,眼前的女人果然不是宫中的那些个只知道争宠的女人,否则的话,刚刚她的话足以让她心动才对。而此时的红杉却听出了凤墨话中的另外一层意思,难道说这个神秘的女人能够帮助她得到……可是若当真如此,她为何帮她?   不得不说,红杉还是聪明的,知道这个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也知道这个世上的什么事情都是需要付出代价才行。而现在,她所需要知道的就是,这个帮助她的女人,到底是为了什么目的,而这样的一个代价,她能不能付得起。   她的家中还有家人需要她的帮助,她不能轻易冒险!   “哦,忘了告诉你一声,你的家人,早在三年前就死了,殉葬了!”   勾唇,凤墨冷冷的说道,“即便只是普通的王公子弟死了,多多少少的还是需要一些人去殉葬的,即使当年凤鸾谋逆,只要是没有被剥夺皇后之称,那多少的还是需要一些形式!而很不巧的,皇后当年选择的十来个人中,你的一家四口人,倒是救了另外的三家人。”   凤墨残忍吗?毫无疑问,说出这番话的她,确实残忍,残忍的将事实真相揭开,残忍的将现实摆放在她的面前。   红杉虽然小心眼多了点,对待家人,倒是当真上心。也正是如此,凤墨才会利用这一点!不过凤墨说的也是事实,当年的凤容为了侮辱她,不只是对她的遗体做足了功夫,更甚者也是在殉葬人选上面做足了功夫。   选择殉葬的人,当然是越亲近的人越好,有利于监督。   而那个时候,红杉的家人,也因为凤容差距到了红杉的那一点不安分的小心思之后,果断的做出决定,防止后患发生!   凤容当真是谨慎,宫女没有许可不能出宫,自然,红杉永远都不可能知道她的家人已经死了,而因为家人的缘故,即便是红杉再如何的不安分,也只能收身收心的乖乖的待在凤容的身边,为她办事。   凤墨不着急,她当然知道如何的去做更能的打击人,也更加的让人万劫不复。   利用人性的弱点,不是她不会,而是当初不屑用在身边的人身上。战场厮杀那么多年,她不认为自己会连这个东西都不知道。   “不信也没关系,我就带你去看看,相信就算是你家人化成白骨,你作为他们的女儿姐姐,也应该认得出来才对。”   轻易不可能相信,凤墨早已经料想到。   当红杉当真看到那三个遗骸的时候,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了一般,傻傻的跪在地上。   凤墨也不催促,只是淡淡的看着,等着她的决定。   好一会儿,红杉睁开眼睛,猛然的抬头看向她,眼底虽然是仇恨不少,可却隐约的有着兴奋和激动,以及一种解脱的放松。   如此,便就决定背叛了?人性,当真是贪婪而自私!   凤墨眸色阴寒,淡淡的扫了眼红杉,那眼底的冰冷,让红杉的心都跟着抖动起来,觉得或许是她不应该如此的回答。   “你想要知道什么,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不过你必须保证我能得到权力,得到皇上的宠幸,那样的话,我会将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   凤墨沉默的看着她,好一会儿,就在红杉担心她是不是又后悔了的时候,凤墨终于开口:“好,那就告诉我,关于前皇后凤鸾之父,到底是怎么死的?”   只是凤鸾的父亲,不是凤容的父亲……   ——凤于九天——   两个人无论是谁,都是第一次面对小孩子,未免有些束手束脚的。   “他是不是饿了?”公良策聪明的脑袋瓜子,现在是真的反应不过来,实在是不知道该拿怀中这个啼哭不止的小孩子怎么办。   之前,无衣为了担心孩子会哭,直接干脆的点了孩子的昏睡穴,等到送他们的手上之后,也差不多该醒了。于是,从到了这里之后,这个孩子的哭声就没有停止过。   “可能吧,那怎么办?”百里清扬虽然是神医,什么疑难杂症的他倒是可以,可如果是带孩子的话,他就当真没辙了。苦笑的看着哭得快要岔气了的孩子,“要是他在的话,定然能够哄得好,毕竟他那般的喜爱小孩子。”   公良策沉默,神色也隐约的有些恍惚起来,不知为何想起凤主第一次和他相见之时的场景……   “策,这个孩子看起来小小的,好有趣。”   “凤主等着呢,莲!”公良策无奈的看着一见到孩子就走不动路的那清雅如莲般的少年,明明是他非要和他一起去见凤主,怎么反而现在走不动路了?   莲摇摇头,“今天我就不去了,你去和你的凤主说,下一次去,下一次我一定去。”莲伸出手,逗弄着那哭啼不止的孩子,也不知为何,刚刚还哭得撕心裂肺的孩子,在莲的触碰之下,竟然破涕为笑,让人深觉得奇迹。   公良策无奈的摇摇头,抬头看了看天色,想到正等着他的凤主,便交代道:“莲,待会我回来找你,你莫要瞎转悠,到时候我找不到你人了。”   等到天色暗下来之后,结束了一下午的会议,公良策猛然的想起来他让莲等着他!刚想和凤主说一声,可一抬头却发现凤主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失笑的摇头,看样子他这一想事情就不注意周遭事情的习惯应该改一改。   “凤主,你就是策口中赞不绝口的凤主?我娶你好吗?”   公良策脸色一变,莲什么时候跑进来了?   一出门,果然的就瞧见月华莲站在那一池清莲边上,笑盈盈的看着对面站着的一身白衣的面无表情的凤主。   有些懊恼的拍了拍头,他怎么就忘了莲这家伙一向追随本心的心性?瞧见什么,他一向都是直接说出来的,似乎从不经过大脑。   “凤主!”公良策快速的走了过来。   “策大公子,这位小公子说是要娶咱们的凤主呢!看样子你应该认识了哦。”昔日的铩羽骑七十二军中的排名第一的将军林枫,笑的一脸恣意,在看到快速过来的公良策,大笑的打趣道。   “阿枫!”凤鸾淡淡的唤了一声,林枫顿时就噤声不语,可眉梢之间的调侃笑意,却如何也掩饰不住。   “她,是谁?这里何时允许女子前来?”第一次见面,凤鸾将莲当做是了女子,一个贪玩的女扮男装的望族千金!   不等公良策说话,莲就呐呐的歪着头反问,“凤主不也是女子?”   那一刻,饶是足智多谋的公良策,也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对接下来的话了。这句反问不是等于在误导凤主,莲是个实实在在的女儿家了?可是他很清楚,莲是个彻头彻尾的男子啊!   从那一日开始,莲就整日的缠着凤鸾,非要让凤鸾嫁给他。而刚开始将他误以为是女子的时候,凤鸾倒是没什么反应,而自从知道他是正儿八经的男儿身的时候,凤鸾就已经严词拒绝了他。   最后,莲在消沉了一天之后,第二天又是一脸笑盈盈的出现。   只是这一次,不再是求着让凤鸾嫁给他,而是求着凤鸾,他要嫁给她。   “那个时候,我一直都以为凤主很讨厌莲,毕竟莲那般的缠着她。”垂下头,看着怀中哭累了,咂巴着嘴巴,脸上眼角还挂着泪珠的孩子,公良策声音低沉黯哑,“而后来我才知道,凤主只是觉得他过于的纯净,不应该接触她那般双手沾染了诸多血腥的人!”   “而不知不觉之后,凤主渐渐的接受了他的存在,甚至一向严肃的铩羽骑,也渐渐的充满了欢笑。”百里清扬感叹那个人的召唤力,“似乎铩羽骑的每一个骄傲的不像话的人,都能和他相处的极好,他对每一个人都极为的热情,无论是任何的事情找他,他都是热情洋溢,从没有表现出一点点的不耐烦。”   “莲一直都是这样的一个人,即使是再痛苦,脸上也始终带着笑容。”顿了一下,似乎是在缅怀,“就像是在临死前,为了不让凤主难过,他也还是笑盈盈的,以他所独有的温暖笑容,闭上了眼睛。”   话音刚落,一个微颤的声音响起:   “他……在哪?”   第099章操纵心智   到底,公良策也好,还是百里清扬也好,都没有回答凤墨的问题。   只是一句话,让凤墨没有去追问:   “凤主若是想知道,那为何不自己想起来?凤主自己都忘了,即便是我们现在说出来,凤主依旧还是不知道他是谁,他又在哪!凤主,相比较让我们说出来,他更希望的是你记起来,是凤主自己靠着自己记起来全部的事情。”   凤墨皱着眉,不知为何,【莲】这个明明很陌生的名字,可每次听到,却在每每想起这个名字的时候,心有一种窒息的疼痛!   莲,   莲,   这个名字,这个人……凤墨想不起这个人,却独独能够想起一个模糊的身影,那清雅如莲般的笑容,那时常挂在嘴边的那句【凤主我嫁给你吧】的话。   夜幕清冷,月色如钩!   凤墨站在窗前,忽然的将那把曾经的凤凰冰玄琴抱了出来,红唇抿了抿,凝视着夜幕中的银月。   冰冷的月光在她的脸上折射出森冷的光晕,雪白而精致的面上忽然的染上一层淡淡的戾气。   转身来到镜子前,看着镜中的自己。   凤墨知道,这张脸,尤其是这双眼睛,和凤鸾的眼睛简直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有的时候她甚至有一种很诡异的感觉,是否是因为自己重生在了这个躯体中,所以连带着样貌都发生了变化?   无论是前世的凤鸾,亦或者是今生的凤墨,都不是一个在意容貌的人。若是她当真在意容貌,曾经也不会不施粉黛,在军营中一呆就是那么多年了。   今晚的凤墨,那一身装束,若是百里清扬或者是任何的一个人在这里看到的话,从背影去看的话,定然是以为凤鸾在世。   那一身如雪白衣,是女子襦裙,却又不似一般女子的那般繁复,反而多了男子锦袍的那种轻便。两只袖子不像是一般女子那般的宽大盖住手背,反而是少见的细袖口,白色的缎带将两个手腕处的袖口缠绕了好几圈,最后在两边的手肘位置,垂下长长的缎带,英气中,却也不失女子的灵气。   凤墨望着镜中已然熟悉的面孔,那幽深的寒眸微微凝起,眼角带着冰冷的肃杀戾气。不过这样的戾气也只是一瞬,很快又掩盖下去。抬手拿起镜子前的面纱,垂眸掩盖,只露出光洁的前额下,那亮如星辰,却冰冷无情的黑眸!   掌风一挥,整个房间顿时就陷入一片黑暗之中,而在同一时刻,一道白影一闪而逝,放心,皇宫……2   ——帝容宫——   “红杉还未找到?那么太子呢?奶娘呢?”凤容一向端庄的面容,此时有些狰狞,大殿中一片凌乱,足以想见在此之前凤容发了多大的火气。   也难怪,她的全部计划,全部的作为,现在全部都毁掉了。就是因为一句什么神火熄灭!   哈,笑话,若是世上当真有鬼神之说,那么现在她何以好好的站在这里?若是世上当真有神明的话,她杀父弑姐,为何没有受到惩罚?那些一个两个愚昧无知的东西,竟然因为小小的火熄灭了,就敢质疑她,简直就是找死!   可是,凤容也知道,她必须要想办法找向所有人证明,这个孩子是真命天子,必须向所有人证明,这个孩子,确确实实是她和皇上的。   然而,还没有等她付诸行动,孩子丢了,连着那个知道了许多秘密的红杉也不见了。   凤容是什么人?她如何能不知道红杉心里面的那点子小心思,只是她知道,红杉的那点小心思,暂时的因为她的那些个没用的家人,绝对不会威胁到她什么。而她本身也就瞧着红杉那心狠手辣的劲,觉得倒是能借着她的手好好的用一用,也省了她不少的麻烦!反正她那一家子没用的吃白饭的人,她早就送下去陪凤鸾了,红杉这辈子都不可能回去,自然她也就不用担心会被拆穿!   可是凤容没想到,就这么突然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之后,红杉就这么不见了。   倒不是担心红杉会背叛她,毕竟她手中还捏着红杉的死穴。主要是孩子不见了,这让她如何的不担心?   不是担心孩子,而是担心到时候皇上要见孩子,却见不到的话,该如何是好。   “娘娘息怒,莫要为此气坏了身子,许是出了什么事儿耽搁了,待会儿红杉一定会带着太子平安回来的。”   采荷瞧着凤容也累了,连忙趁机上前说道。察言观色,不得不说,采荷做到了炉火炖青的地步,也难怪她会如此的深得凤容的信任了。   “你们将这里收拾了,若是有人问起的话,就说娘娘今儿个累了一天,身子困乏,已经歇下了!还有,进入之事若是让我知道谁在外面乱嚼舌根的话,小心在我知道之后,拔了她的舌头。”   采荷疾言厉色的一番呵斥之后,这才轻手轻脚的搀着已然疲累的凤容,进了内殿。   等到采荷服侍凤容歇下之后,轻柔的放下窗幔,又熄了烛火,这才缓缓的退了出去,打算去找那个一下午到现在都不见影子的红杉回来!   而就在凤容刚睡下没一会儿,忽然的,殿中扬起淡淡的清风,原本紧闭的窗户,猛然的却又无声息的打开。等到风歇了之后,黑漆漆的殿中的圆桌前,忽然的一道白影伫立。   冷冷的看着窗幔中若隐若现的人影,凤墨勾起冰冷的笑意。   施施然的坐下,将手中的凤凰冰玄琴放在桌子上。   如葱根般的手指轻轻的一挑,轻灵的琴音陡然响起!   双手缓缓的放在琴身上,十根手指慢慢的开始动了起来。   袅袅琴音,宛如仙乐,瞬间就让人失了心智,沉浸其中。   从开始弹琴,到琴音过半,都没有任何的一个人过来。倒是本来在床上顺的就不是很安稳的凤容,在这琴音之下,愈发的不安躁乱起来。   这是玄音!   控人心智,杀人于无形的玄音。   一曲琴音落下,凤容终于从那从来不曾做过的梦魇中苏醒过来。   “呼呼呼……采、采荷……水……掌灯……”喘息的声音从床幔中响起,凤容虽然不信鬼神直说,可毕竟是女子,即便是杀了很多的人,即便是再如何的心狠手辣,可心里面还是多多少少的会感觉到害怕的。   而刚刚的梦,父亲死前的一幕,凤鸾死前的一幕,以及变成厉鬼想要来找她的父亲和凤鸾的冤魂,即便是现在醒了,凤容也是面色煞白,浑身冷汗直冒!   “采荷……采荷……”原本一叫就到的人,今儿个叫了这么长的时间,竟然都不曾出现,顿时,凤容烦躁的心也愈发的烦躁起来,声音也不自觉的高昂起来了!   而就在这时,那梦中似有似乎的熟悉的琴音,此时忽然的响起。   熟悉的音律,那近在咫尺的动人琴音,让凤容一呆,而后极为快速的猛然的拽开帘幔,想要从床上跳下来。   而在看到不远处的桌子前坐着的悠然弹琴女人。   那女人……凤容腿一软,一下子瘫倒在地上,傻傻的分不清楚到底这是真实还是梦境!   惊恐的瞪大眼睛看着凤墨,凤容手脚并用的后退了好几步,雍容贵气的面庞,此时煞白的近乎青白,曾经红润漂亮的嘴唇,抖了抖,一个名字,缓缓的吐了出来:“凤……鸾……”   凤墨垂眸弹琴,以琴音为饵,引动女人心中最为恐惧,最为害怕的事情。   “妹妹当真好记性,没想到过了好些年了,妹妹都还记得姐姐呢!”   “凤鸾,你真的是凤鸾,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又出现在这里?”凤容曾经无论说的有多么的不相信,实际上心里面就不知道多么的害怕。   死了?凤墨眼底冷意更甚,“是啊,死了,死在妹妹的手上,这倒是不需要妹妹提醒呢!”   凤容咬着唇不说话,极力的想要保持自己的冷静。   然而,做不到,长此以往的压了近十年的从恐惧感,在心头上蔓延。不是不怕,而是凤容的心机深,她太善于隐藏。她将自己最黑暗的一面,深深的埋藏在心底最深处,很难让人能够将其挖掘出来。   此时此刻,实际上,凤容除了最开始的时候看到的是凤墨之外,后面所看到的,都不是凤墨本身,而是凤墨利用玄音,控制了他的心智,将凤容心底最深处的恐惧引爆出来。   那些曾经死在凤容手上的人,在现在凤容的眼睛肿,现在正在不断的向他靠过来。   “不要,别过来,啊啊啊啊,别过来……!”凤容绷紧着身子,随着玄音的效果越来越大,凤容的凄厉叫声愈发的响亮。   “别过来,本宫是皇后,你们竟然敢对本宫如此……啊啊啊,姐,姐姐,求你放了我吧,不是,不是我要杀你的,是皇上,是皇上啊,是皇上忌惮你手中的兵权,是皇上忌惮你在百姓朝中的地位,所以才那般的……姐姐姐姐,你不是最疼爱妹妹的吗?别……别再过来了,求求你……”   此时的凤容眼泪鼻涕一大堆,凤墨忽然的有些好奇,她到底是看了什么,竟然让她如此失态。   听到凤容这番话,凤墨忽然的笑起来,残忍而冷酷,琴音渐歇,凤墨起身,缓缓的看向因为失去了玄音的控制,而神情木讷恍惚。   缓缓的来到她的面前:   “妹妹,才刚刚开始,怎么就如此的狼狈了?”   第100章凤王杀心   “铮——”   一声刺耳的声音之后,凤墨面无表情的收回抚琴的手,而此时,凤容早已经受不住恐惧,昏死过去。   站在床前,望着脸色煞白狼狈不堪的凤容,凤墨并没有感觉到一点点报复的快感,这一点怎么能够?   揭下面上的面纱,那雪白的的面纱边角处,以金线绣着一个小巧的鸾字。将手中的面纱放在凤容的手边,精致而绝世的容颜上,有着令人心惊的冷寒之光。   望着面前近乎陌生的女人,凤鸾当真是觉得奇怪,昔日躲在初初来到家中的时候,在瞧见她的时候,那躲在墙角的羞涩女孩,何以会变得如此心狠手辣?她知道爹爹恨凤容,因为凤容的存在,是在无时无刻的提醒着他对娘亲的背叛。   凤墨是知道的,从知道凤容存在开始,娘亲虽然面上没有说什么,可心底却为此深深受伤。从知道凤容的存在开始,她一直都主张将凤容母女接回家,可却再也不曾和爹爹同过房。   她知道,娘亲之所以想要将凤容母女接回来,不是因为她大方,而是因为怜惜她们母女无辜,是因为作为一个称职的妻子,不该让自己丈夫的骨肉流落在外。然而,娘亲也有着作为女子的骄傲,真心相待,即便不是有心背叛,即使是被算计,可背叛就是背叛了,娘亲无法将其当做从来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爹爹最终拗不过娘亲,妥协的答应将母女接回来。   只是,爹爹去接的她们的时候,凤容的娘早已经死了,而到底是怎么死的,爹爹没有说,她也不曾去问!只是因为这事,娘亲愈发的自责,而对爹爹也愈发的失望!   凤容来府上的时候,娘亲是真的将凤容当做自己的孩子,即使爹爹从不待见她,娘亲也是一如既往的对待凤容。可伤神伤心自责,让娘亲的身子渐渐的垮了下来,那个时候,她就是这么的眼睁睁的看着娘亲那绝美的容颜在她的面前慢慢的凋零下去。即便是死,娘亲也不愿意再见爹爹一眼,即便是死,她也拉着她的手,告诉她要善待她的妹妹,要好生的保护着这个妹妹!   那年她几岁?凤容几岁?   那年她八岁,凤容七岁!   从此以后,只要是有她凤鸾在的地方,就绝对能够看到凤容的影子。   十岁那年,她遇到了楚风然,那个不受待见,被皇子公主欺负,却倔强的抿着唇,眼底闪动着不屈的光芒,死死咬着牙不讨饶的六皇子。   十三岁隐姓埋名的去了军营,到十五岁成为一军统帅,将已然在朝中崭露头角的楚风然捧上皇位,前后不过五年的时间。十八岁那年,楚风然登基为帝,许她南衡尊贵无双帝后之位!   然而,从她手握兵权,从她创立铩羽骑开始,她就是为了曾经儿时所立下的愿望,而不断的努力。   一直到现在,凤墨有些奇怪,她对楚风然当真是爱?还是曾经年少之时的那种欣赏?   现在想来都觉得可笑,到底是什么,重要吗?不重要,无论是什么原因,背叛了就是背叛了。即便是不是夫妻,即便不是姐妹,即便只是普通的交情,背叛就是背叛,事实就是事实!   凤墨抱着琴,冷冷的看了眼床上的凤容,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华丽如牢笼一般的帝容宫!   现在她的身份还不能够暴露出来,过早的暴露出来,那就没意思了。   凤墨这一出宫门,就被妖娆的红衣所拦。   “随心所欲,控人心智,这就是曾经名动天下的玄音了!”此时的玉清歌面色阴沉难看,如果说之前玉清歌觉得此女有趣的话,那么现在的玉清歌则是站在本身国家的角度上来看,此人无论是站在谁的身边,留下来,都将是一个天大的祸害。   当年,凤鸾的一曲玄音曲,轻而易举的拿下雪域之城。   那一曲斩杀千人的场景,即便是这么多年过去了,玉清歌也记得清清楚楚。2那是一种镌刻在灵魂深处的一种敬佩,一种热血翻腾的捧上对手的感觉。   当年,那一双素手翻飞,即便是嘴角滴血,一身白衣风华无限,那是一种让人恐惧和担心的逆天之能!   而今天,昔日的与他交手,且在伯仲之间的人,现在却会那凤鸾的一身绝技,让玉清歌有一种欲除之而后快的冲动。   不错,惜才之心,他也有,只是,他清楚,面前的对他次次出手不留情的女人,绝对不可能会加入他的麾下。既然明知道结果,他就宁愿毁掉她,让这个未来可能的威胁消失!   只要是胸怀大志的人,都会想要笼络人才在身边,惜才之心也是他们的通病。   可每一个这样的人,其实又是极其残忍的人,自己不能得到,那么就必须要杜绝任何外人可能得到的可能性,也避免的将来会给自己树立的大敌!王者,往往是需要瞻前顾后的考虑到可能存在的危险,必须在威胁出现之前,将威胁彻底地掐死!   这是对自己未来的负责,也是对将来自己手下人的一种负责!   “凤王殿下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挡在我的面前,不知这是何意?”凤墨抿了抿唇,琴布非常仔细的盖好了手中的琴的面目,防止玉清歌可能的窥探。实际上凤墨现在是有些烦躁,这种老是想甩却又甩不掉的感觉,实在是有些锻炼人的耐力。   玉清歌脸上笑容已经散去,就这么的静静的阻挡在凤墨的面前,冷冷静静的站着,不言不语。一双漆黑的似乎能够洞察人心的眼睛,一改当初每一次见面时的邪笑恣意,此时的他的眼底是酝酿着狂烈的风暴。一身灼人妖娆的红衣,无风自动,内劲雄厚,令人心惊。那一张比女人还要漂亮的脸上,此时带着禀然之气,那一身属于王者的气势,在这一刻,展露无遗!   这才是西成的摄政凤王,天下人叫绝的四绝之一的玉清歌。   而现在站在凤墨面前,以这般的面目对待的人,才是最为真实的凤王玉清歌。   “爱才之心,人皆有之,难道姑娘不认为本王有可能是欣赏姑娘的才能?”   “我倒是有些奇了,不知我有何处值得堂堂凤王如此另眼相看?”   “到底有没有能力,本王也很想知道!只是在这之前,本本王更需要知道的是你可愿归于本王麾下?”明知道答案,却非要再次的问一下,玉清歌是当真欣赏她的能力。“相信姑娘的能力,若是有伯乐相中,定然日后前途无量。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凤墨勾唇,“若是我拒绝,凤王当如何?”   “拒绝?”玉清歌忽然的笑起来,那笑容中的冰冷,那眼底的无情冷酷,已经将答案告诉了凤墨。   “看样子,凤王殿下已然决定,若是今日我拒绝的话,就让我有来无回了?”凤墨脸色冰冷,眼眸深沉难辨,就这么冷漠的看着他。   “回不回得去,就得看看姑娘的本事了!若是姑娘当能从本王的手下安然离去,那么今日之事,当做是本王的一场梦又何妨?”冷冷的眼睛宛如毒蛇一般的看着她,玉清歌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红色长枪。那红就像是玉清歌这人一般,耀眼而灼目。   “哦?如此的话,似乎若是我今日不应战的话,那就只能死在这里了?”   依旧还是一如既往的淡然从容,看向玉清歌的眼中,是一派冷然。   将手中的琴轻轻放在边上的石阶上,凤墨右手握剑,冷冷的站在那里。   黑夜之中,空旷的街道上,那一声声的兵器相碰而发出来的清脆的响声,像是敲击在人的心上一般。   那一白一红的身影,在空中碰撞,带起周围的飞沙走石,甚至将周围的瓦砾都激起。   反手抬起凰剑,挡住玉清歌凌厉的一枪,凤墨只觉得虎口一阵刺痛,身影也向后倒退了好几步。   玄音伤身,而凤墨刚刚却才施了玄音,此时内劲尚未恢复过来,稍稍的一个大动作,就引起气血的一阵翻涌!   而此时玉清歌是下定决心要杀了她,自然是毫不留情。   在玉清歌再次的不给她一丝喘息的机会攻击过来的时候,凤墨眉心微微的折起,眼底掠过森冷的暗芒。   玉清歌的能力绝对是于她有过之而不及,即便是她现在不曾使用过玄音,恐怕在他的手上也绝对讨不到好处,上一次脖子上的伤,不就是一种证明?   “嘶——”   有些力竭的凤墨,一个不察,被玉清歌的枪划破胳膊,带起皮肉的痛感,让她下意识的皱起眉,脸色微微一变。   “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玉清歌以枪指着她的喉咙,冷冷的看着她。   成王败寇,凤墨当然明白这道理。   “凤王殿下不知早该知道我的答案?即便是现在我应了凤王的话,可也难保我下一刻就反悔。”   这是实话,而实际上她不相信玉清歌当真不知道。   凤墨很清楚,如果她真的应了,那么也还是死,玉清歌如何会愿意放心用一个心不向他的人?应与不应,最后的结果只有一个!   果然,玉清歌一愣,而后大笑,眼底倒是带着一丝赞赏,“不错,从你一开始就拒绝了本王开始,你就已经失去了机会,本王如何会给你这个第二次的机会?慧极必妖,你让本王想起了那独一无二的女子。”   而这一次,他绝对要在这威胁形成之前,将其斩断……   寒光冽冽的银色枪头,在漆黑的夜空中划过一道炫丽的光芒,就在要划过凤墨的喉咙之际,忽然被一股强烈的内劲击中,玉清歌的脸色大变。而就在此时,原本站在原地不动弹的凤墨,忽然的就闻到一股熟悉的令人安心的味道,然后她就被人这么的拥到怀中,紧紧的抱着。   “容洛?”凤墨眨了几下眼睛,似乎不相信明明当初亲自送离的人会忽然的出现在她的面前。   “墨儿不信?”凤墨难得可爱而迷茫的神情取悦了容洛,胸腔微震,低沉悦耳的笑声在她的耳边传来,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畔,让她的身子微微一僵!   “墨儿……唉,我从不曾问你到底要去做什么,可墨儿,为何每一次你都将自己摆在这危险之中?上次,上上次,墨儿,有多少次了?你可知,每次听到你有危险的消息,我有多担心多害怕?”这一次若不是他事先有准备,早早的赶来,真不知道会发生何事。   凤墨沉默,低着头从他的怀中退了出来,好半天,才缓缓道:“对不起!”这句道歉,是对容洛的承认,更是对容洛放下北流的事情,而特意的回来的行为而道歉!   凤墨承认,她无法欺骗自己,再次的见到容洛,她是欣喜的。尤其是在这样的一种时候,凤墨无法欺骗自己的心,对于容洛,她是当真上心的。若是不上心的话,她如何的会将凤凰剑中的凤剑相赠?   只是,虽然确实是动心,可以凤墨的性子,是绝对不可能将这样的话说出口的!即便是不说出口,可那显而易见的变化,容洛却能深深地感受到,毕竟前后也是有一个对比,曾经的冷淡,到现在的温和!   容洛看到了她的变化,一双凤眸一闪,眼底的灼热精光差点将她吞噬掉。   “你我之间,何时需要【对不起】这三个字了?”容洛修长的手轻轻的抚上她细嫩的脸颊,“墨儿,你记住,无论任何时候,【谢谢】【对不起】这几个字,都不需要说!你我之间,无需分的如此清楚!”   这是一种暗示,也是一个承诺。容洛这般说,若是凤墨应了,也就是应了他的情,若是不应,也不过是一切都回到原点罢了!   沉默了看了容洛好一会儿,凤墨那一双如星辰般的黑眸,忽然的掠过点点笑意,微微颔首,“好!”   只有一个【好】字,只是一个字,却让容洛脸上的笑容如何的掩饰不住!   如果说之前的赠凤剑是一个希望的话,那么现在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却让容洛觉得,这是他活了二十多年来,听到的最美的一句话!   这一刻,容洛有一种想要告诉天下人的冲动,他的墨儿终于是他的了!   玉清歌站在不远处,从容洛出现开始,他就这么的站着。   玉清歌这样的人,是不屑偷袭的,他若是当真想打的话,绝对是正大光明。这里不是战场,战场上讲究的就是不择手段,而在这里,他欣赏的对手面前,他不需要不择手段!   “如此看来,她就是那曾经让容相大病一场的前北流右相墨谆的嫡出大小姐墨流卿了?”出声打断他们之间的温情,玉清歌知道今晚若是当真的想要杀了凤墨的话,就必须要过掉容洛这一关。虽然不悦自己要做的事情被人打断,不过如果是容洛的话,成为他的对手也未尝不可。   “凤王殿下当真是好闲情,不知墨儿如何得罪凤王殿下,凤王殿下竟然想要杀她?”容洛抬头,俊美无双的面上带着一丝冷冽,一双淡漠的凤眸,冷冷的看着他。刚刚若不是他快一步的话,恐怕现在墨儿……一想到墨儿可能再次的受伤,容洛就有一种想要杀了他的冲动。   容洛很明白,他是杀不了玉清歌的。   单单就是那隐藏在暗处的人,从气息上来判断,身手就绝对不弱。且玉清歌本人就是一个高手,一手长枪使得出神入化,杀他,何其难!   “容相此言差矣,即便是本王当真杀了她,本王也并不知晓她是谁不是?且刚刚本王也确实和她定下约定,若是她当真能从本王的手上安然离开,本王自然不会多做为难,且也绝对不会将今日之事泄露出去。难不成容相觉得是本王欺辱了墨姑娘不成?”此时的玉清歌的脸上再次的挂上了他一贯的笑容,没有一点点的刚刚的肃杀之气。玉清歌也不是傻子,从刚刚容洛那只是小小的一块石子,就能有那般的威力,他心中清楚的明白,容洛的武功恐怕是最高也是不为过。   忽然的,玉清歌又有些兴奋,那是找到对手的兴奋,是对容洛,也是对于容洛并肩而立的凤墨。   这两个人,可要比那什么枢密使凤墨要来的有趣的多,将他内心深处的最原始的嗜血真性情挑动起来的人,这两个人倒是有些本事!   伸出舌头舔了舔殷虹的薄唇,玉清歌勾唇,“容相,本王答应承诺之事,说到必然的就会做到。只是,本王说了,说到做到的前提,是她必须能从我的手上逃开。容相也乃人中龙凤,该是知道承诺对于本王这样的人来说,是如何的重要吧?”   容洛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忽然的笑起来。   容洛一笑,连带着一双在他冷着脸的时候显得极为锐利的凤眸眼角也跟着微微地勾起,给人一种极具惑人的美感。   凤墨眉梢一挑,已然是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   “如此,本相代替她迎战如何?凤王殿下也知道刚刚她在之前就已经上了身,从公平上来说,就已然是不公平,如此的话,本相应了凤王殿下这一战,也算是扯平了!”   “容洛!”不赞同的皱起眉,这场战本身就是玉清歌挑起来的,即便是玉清歌当真将今晚的事情说出去,对她来说也没有任何的影响,他实在是不必冒这个险。   “墨儿放心!”   容洛抽出手,笑着说道。   缓缓的站出来,容洛的手中不知何时已经捏着一把黑玉骨扇。清冷的月光下,展开轻摇,带着冰冷的光!   “如此,凤王殿下就请多多指教了!”   第101章畅谈天下   “啊——”   “娘娘,娘娘你终于醒了?”   凤容一声惊叫的睁开眼睛,而身边采荷正一脸担忧的看着她。2凤容呆呆的看着采荷好半晌,目光有些呆滞的将视线定在头顶上的帷帐上,缓缓的疲惫的合上眼睛。   是梦吗?那一切都只是梦吗?   直到现在,直到此时此刻,凤容都觉得浑身依旧在冒着冷汗,浑身上下酸软的不像是自己的身子。   凤鸾,即便是死了,你也要如此的待我,即便是死了,你也依旧还是斗不过我,我是皇后,我是这南衡的帝后,终其一生,你也只能是曾经的南衡帝后,只能是背负谋逆大罪的南衡罪人。所以,就算是你化为厉鬼来找我,也依旧斗不过我,人鬼殊途,你既然是鬼,那么就永远也不可能赢了我这个人。曾经活着的时候不可能,现在就更加的不可能!   “娘娘?可是身子不适?”采荷攥着一块方巾,担忧的看着她。   凤容一直都有起夜的习惯,每每到了子时刚过的时候,总是会习惯性的醒来。可是当采荷等到了快过子时,都不见凤容起来的时候,觉得有些不对劲,便就推门走了进来。   床帘后面,凤容一脸惨白,满头的冷汗直冒,着实是将采荷吓坏了,一连唤了好几声,凤容才悠悠转醒。本来采荷就在想着,若是凤容再不醒的话,她就要去寻御医了,毕竟皇后的身子比较重要。不过好在凤容终于醒了,看起来怕是做了什么噩梦了,才会如此!   “本宫……无碍,倒杯水来,本宫喉咙干的厉害。”凤容挣扎的从床上坐起来,之前的那般真实的梦,让她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凤容是绝对不会承认她被吓着了,她做了那么多的事情,要是遭报应,早就遭了报应,何苦等到现在?怕是白日里发生的事情过于的匪夷所思,这才引起了心里面一些情绪,做了噩梦。凤容想着,只要是今晚过去之后,她一定就会好好的,谁能伤的了她?   而就在这时,采荷已经端着一盏温茶过来,轻柔的扶着凤容,想要喂她喝下去。   习惯性的抬起手打算托着茶盏,却在看到手上握着的东西的时候,登时脸色遽变,惊恐也不敢置信浮上眼底,猛地将面前的采荷推出去数远,抖着手缠着惨白的唇,看着手中雪白的纱巾。   “娘娘……”   “滚出去!”   采荷担忧的声音让凤容猛然一惊,大喝一声,面色狰狞如厉鬼。   “娘娘,娘娘你怎么了?”采荷的忠心,在这时候表露无遗。   “出去,还要本宫说第二遍吗?还是说要本宫杀了你?”冷冷的怨毒的看着采荷,对于现在的凤容来说,周围的人没有一个是可信的,每一个人都充满了诡异,尤其是发生了这件事情之后,她需要一个人冷静一段时间好好的想一想!   采荷瞧着凤容此时是听不进去任何的话了,虽然担忧,可也无法,皇后就是皇后,且凤容心狠手辣的作风,她也是清楚的,如若她再说下去,难保凤容不会真的杀了她!   殿中只剩下凤容一个人,微微地有些迟疑的看着手中的白纱,眼睛转到那殿中央的那方圆木桌椅前,惶然的想起来梦中的人就是坐在那个位置上,静静的弹着琴。   压下心中惶恐不安,凤容强自镇定的垂头再次的看向手中紧攥的纱巾饶是如此,可那不断颤抖的双手还是显露出了她此时不平静的心!   她熟悉凤鸾的一切,若是当真是凤鸾的话,那么……当凤容在纱巾的边角处看到那金线绣出的【鸾】字的时候,猛然的将手中的东西扔了出去。   不,不可能,不可能,这不是真的,熟悉的字眼,即便是那字尾脚拖出来的边角,也都一模一样。这是凤鸾的习惯,她清楚的知道!   之前凤容还在想着是不是做梦,现在想来,那所谓的噩梦,难道是真的?难道凤鸾当真出现了?   不,凤鸾已经死了,是她亲眼的看着凤鸾在她的面前断了气,亲眼的看着她被放入棺柩之中,怎么可能没死?   可如果当真死了,那么这东西是从什么地方来的?那白衣女人的眼睛,她如何都无法忘掉,可怕,深不见底的像个无底洞,无情而淡漠,就像是凤鸾每一次率兵出征的时候,就像是每一次凤鸾看着敌人的眼神!凤容绝对不相信,那一双眼睛,这个世上还有谁能有。咬着下唇,凤容的眼底暗潮涌动,虽然依旧苍白,事实摆在眼前,凤容倒是反而镇定下来。她相信,这东西绝对不可能是出自宫中任何的人的手,一来,当初她早已经秘密的下令将凤鸾的一切东西能烧的烧掉,能砸的砸掉,能埋的都埋掉,像这种纱巾,绝对不可能是曾经留下的!所以,凤容倒是排除了宫中出现吃里扒外的内贼的可能性。二来,凤鸾的笔迹极难模仿,且她跟在凤鸾的身边多年,到底是不是凤鸾的亲笔,她一眼就能识破,那也就否定了他人的可能。既然如此的话,凤容冷笑,眼底恶毒怨恨的光芒闪现,凤鸾,若是她当真化成厉鬼来找她的话,那就正好,这一次,她就让她彻彻底底的从这个世间消失!   曾经设计而害死了凤鸾,已经让凤容在心中将自己摆在很高的位置上,决计是瞧不起凤鸾的!   就像是凤鸾曾经所说的那般,【失败了便是失败了,一次我能赢他,那么第二次我也一样的可以,但前提则是,他当真能第一次的从我手中逃脱,等到第二次!】凤容知道,她为何能赢得了凤鸾,那是因为她心狠,而凤鸾在关键时刻,却往往狠不下心来。她是可以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利用身边的任何人,而凤鸾则是为了身边的人,可以放弃任何的利益。这既是她和凤鸾之间的差异,而只要是凤鸾当真还是如此的话,那么,即便是变成厉鬼,只要是她的几声【姐姐】一唤,几番好话一说,凤鸾也依旧不会对她动手!   凤容的想法确实是真的,凤鸾可以为了身边人而付出很多,她心系天下,她有着无上的谋略。然而,凤容却有一点猜错了,那就是凤鸾不是不狠,而是对身边的人善罢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当初凤鸾所处的位置就是一个站在局中的人,所以,她看不清那些形式。而现在,她是站在一个旁观者的位置上,冷静的看待这一切的事情。如此的话,凤容又如何再博得凤鸾的心软?   “来人!”   守在门外的采荷,一听到声音,连忙的走了进来,“娘娘!”   “本宫要沐浴!”伸出手,凤容冷冷的说道。   采荷连忙上前将凤容扶起来,当凤容将手搭在她的手上的时候,采荷心中一惊,那手微微地颤抖,以及冰冷,然她浑身都打颤。   即便是想的再如何,凤容也不过是在以她狠厉的一面,掩盖她心中的恐惧不安罢了……   凤容现下如何,凤墨不关心,她现在比较关心的是那已经缠斗了半个时辰,却分不出胜负的两人。   两人的身影都极快,跳跃之间,就是百招过去!   无论是玉清歌还是容洛,那一枪一扇都使得出神入化,若不是凤墨眼力过人的话,恐怕都很难看到两人的身影。   “本王一直都以为外界所传言的北流容相的一把黑玉骨扇削铁如泥不过只是以讹传讹,信不得。不过今日本王当真见着了,倒是不得不感叹,这世上还真的有此奇物!”   出枪再次的被挡,且容洛的黑玉骨扇已经顺着长枪滑至身前,玉清歌的眸色沉了沉,而后快速松开双手,枪身一转,避开容洛忽然展开的扇叶,挡开那致命的一击。   “凤王殿下的一把红莲枪,才是如传言所说那般!凤王殿下的这把枪,本相可是深切记得,当初以及刚刚,险些的要了墨儿的命。若是本相的黑玉骨扇当真是削铁如泥的话,恐怕这枪,本相早就削了它了。”   容洛一击不中,倒也不恋,反手收势,身影刷的向后退了数远。   “哦?原来容相这是来为墨姑娘报仇来了?”玉清歌收起枪,整了整身上有些零乱的红衣,笑看了不远处从刚刚开始到现在,都不曾移动一步的凤墨,“罢了,今日算是本王输了,本王也将会信守承诺,今日之事,就当是本王梦一场!下一次,本王非常期待!”   说完,玉清歌倏地转身,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容洛微微地眯起眼睛,冷冷的看着玉清歌消失的地方,而后面上的冷色收起,转身的时候,眉梢眼角都带着深深地笑意。   “墨儿,你家夫君今日英姿,可满意?”   原本张唇要说什么的凤墨,被容洛忽然的一通话,猛地一噎,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额上似乎隐约的出现了点点黑线,嘴角微抽的看了眼笑的像个偷了腥的猫一般满足的容洛,而后,果断转身,抱起放在一旁的琴,头也不回的向着来时的路回去!   “墨儿这是不满意?”容洛收起扇子,从容的将凤墨抱在怀中的琴拿过来,“那玉清歌不是个会轻易罢手的人,墨儿日后定要当心!”   两人并肩而走,一个白衣如雪,即便是在这墨色黑夜之中,也极为的显眼。一个则是玄衣如墨,除了领口袖口的边角以罕见金丝线绣成的朵朵祥云,那黑衣墨色之中,倒是显得不甚明显。   “为什么回来?”凤墨忽然的问道。   “不放心啊!”低声的叹息,容洛忽然的向前一大步,然后一个转身挡在凤墨的面前,黑夜中,那一双亮得惊人的凤眸,带着眷恋柔情,“不放心墨儿一个人留在南衡,我总是担心若是墨儿再出现什么意外的话,若是我再次的错过,不能第一时间赶到墨儿的身边的话,我该如何?就像是刚刚,墨儿,刚刚我差点就再次的失去你。”   没有人能了解,刚刚的那一刹那,容洛心骤然的停下,若不是出手迅速的话,恐怕现在他当真会杀了玉清歌。可即便是不曾杀了他,容洛也知道,终有一日,他将会再次的和玉清歌对上!   “你该知道,你若是长期滞留不归,那么北流当如何?身为北流的主力军的凤鸣骑,却公然的包围皇宫,软禁北流帝,你可知将面对天下人何等的指责?”   凤墨不明白,世人不都是应该极为的在意自己的名誉?且容家世代忠良,更是和曾经北流开国皇帝共同打江山,这名誉对他们来说,是何等的重要就不必说了!天下悠悠众口,这忠义二字,容家,当真是不要了?还是说,只是容洛不要,甚至不曾经过容王爷的同意?   “天下人的指责?墨儿以为我会怕?”容洛忽然的笑起来,那笑容中是绝对的自信,“北流帝是什么样的人,北流的那些个皇子是什么样的人,北流的政。权是如何,北流的那些王孙贵胄是如何,墨儿难道看不到?”   “……”   “这天下本就是有能者居之,谁若是能拿的去,那边就是谁的,谁若是能给天下黎明百姓安居乐业的生活,那谁就是贤明君主!谁又能死板狂妄的告诉所有人,这天下就是应该是他的?”   凤墨当真是没想到容洛是如此看待皇权,倒是和她的想法不谋而合。   “古往今来,朝代更替,权利倾扎,有多少人能够看清现状?有多少的人能够将那般随意的看待手中权力?兔死狗烹的事,历朝历代比比皆是,帝王为权,斩杀忠良,更是多不胜数,权力,当真是个好东西!”   说到这个的时候,凤墨的眼底迸发出了强烈的恨意,虽然转瞬即逝,却让一直都注意着他的容洛看进了眼底,更是记在了心理面。   凤墨对于这帝王权臣之间的关系,竟然也看的如此透彻,倒也是令容洛吃惊之余,更多的是欣喜!   他的墨儿当真是不同于他人!   “对于帝王权,容洛,你有何感想?”   第一次叫容洛的名字,没有丝毫的不自然,就像是早已经叫了无数遍。容洛更是惊喜,惊喜于她如斯态度,惊喜于他的名字从她的口中吐出来,似乎有一种别样的意义。   只是,这样的惊喜刚过,容洛嘴角笑容微微一敛,缓缓的带着一丝试探,“墨儿以为,这北流国,如何?”没有正面的回答凤墨的问题,而是转了一个弯。他并不是转移话题,且他知道,他话中的意思,她定然明白。   果然,凤墨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容洛,侧身从他的身边走过,背着手,淡淡道:“北流看似四国最弱,实则兵强马壮,且民心所向之齐,数四国之最。且北流之弱,不过只是弱在朝廷,弱在君姓一家的政权之上。若是不算帝王权的话,北流决计不弱于东合西成,并驾齐驱之势极为显著!若是帝王权在民心所向之处,恐有超过之势。”   随着凤墨的话,容洛眼底的笑意愈发的浓烈,“墨儿为何只说东合西成?难道这南衡不可?南衡于四国之首,若是不能比之南衡的话,比之另外两国,又有何意义?”   “南衡,你放在眼里?”不答反问,凤墨冷笑,“失去了铩羽骑,失去了民心的南衡,你觉得还有何气候?容洛,我不管你要做什么,你且要记住,民心如水,帝权如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若要得这天下,民心为重。且,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若是当真信了人,就万不可怀疑。人心,得之不易,万望珍惜。”   这是曾经凤墨在待人用人之上的一贯准则,除非是将十足十的证据摆在她的面前,否则,她决计不会随便的怀疑她手下的那些人。   容洛在北流的那番动作,以及现在的话,凤墨心中隐约的已经明白!不过想来也是,北流是容家几代打下来,更甚至是在老容王的父亲还在的时候,那个时候老容王还不是容王爷,老容王兄弟六人,最后去而只剩下老容王一人。单单容家这一家子,为了这个北流,花了多少的心血,废了多少的心力,若是当真北流就这么的败在永和帝君李振的手中,他们如何能够甘心?又如何的去面对九泉之下的那些随着容家出生入死献出生命的那些个忠义之人,又如何的去面对容家战死沙场的那些列祖列宗?   凤墨相信,容洛绝对是能坐得起这皇帝,且容洛心中有这天下,必然也就能护这天下。   “墨儿当真看得起我!”眸光闪了闪,容洛看着凤墨的纤瘦的背影,“这天下,我从不曾想过要,我从不觉得,这北流,或者这天下变得如何,干我何事?凤鸣骑的创立,说出来,墨儿可能不信,不过是为了防止永和帝,或者别的人动我容家而准备的。天下如何,我从不放在心上!”   凤墨挑眉,淡笑不语,容洛的心性,若是当真能见这天下处于水火之中而无动于衷的话,那就当真是个无情之人。   只可惜,凤墨了解,他绝对不是那种无情之人!   第102章暗箱操作   也就在第二日,南衡宫中传来太子丢失的消息,皇后惊怒交加,已然病倒了。2皇帝震怒,下令彻查,谁若是能找到太子,必然重赏。若是被发现谁劫走了太子,抓住必然处以极刑!   极刑呢!   此时此刻,凤墨看着摇篮中甜甜入睡的孩子,嘴角噙着冷笑。   若当真是他们的孩子的话,她倒是会以为他们是关心孩子,只是很可惜。   “凤主打算让这个孩子怎么办?难道一直都带在身边?”公良策是个现实的人,这个孩子,要是当真留在身边的话,总是会不好。且不说这个孩子和他们一点点的关系都没有,就是让他们照顾这个孩子,他们都觉得有些困难。   照顾孩子,他们又不是莲那样的讨孩子的喜欢,小孩子见到他们不哭,这已经是阿弥陀佛了,要他们带着,简直就是要他们的命!   凤墨当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可是这个孩子已经没有了家人,扔到哪去?皱着眉,刚要站起来,可是手却被不知什么时候醒来的孩子攥在手中,孩子睁着一双如黑曜石一般的眼睛,望着她的眼睛中懵懂一片,什么都不知道。忽然的,凤墨心中对凤容的怒气更深,如果不是凤容为了她的一己之私,这个孩子如何会在只有这点大的时候,就失去了父母亲人?   “咦?”有些诧异这个孩子的态度,明明极为的认生,却偏偏似乎对很少见到的凤主很是依赖。   孩子不过也就擦三个月而已,看起来小小的,甚至还在淌着口水,这让一向极为的爱干净的凤墨,眉心紧紧的抓皱起来。   有些不耐的想要抽回手,可是手感刚刚的抽到一半,眼看着孩子的嘴扁了起来,黑葡萄般的大眼就开始聚集雾气,眼看着那金豆子就要往下掉了。这让凤墨傻了,这又是什么状况?   瞧着凤墨不动了,孩子眼睛中的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转瞬间就破涕为笑,小小而精致的小脸的两边还有两个浅小的酒窝,显得煞是可爱。   “看样子这孩子爱真的是很喜欢凤主呢!”带着一丝调侃,百里清扬刚好的进来,瞧着这一幕,免不了一阵惊奇,而惊奇过后,则就是好笑了。   凤主当真是没有应付孩子的天分,瞧瞧人家孩子也就只是攥着她的手,甚至都将手含到嘴里了,可她竟然除了僵着脸之外,不知该做出任何反应!不过想想也是应该,毕竟凤主不曾……想到这里,百里清扬的脸色微微一变,唯有这件事情是凤主此生的痛,肯定是不希望再有人提起,若是刚刚他当真是不小心的说漏了嘴,恐怕当真就是伤了凤主的心了。   “把他弄走!”凤墨感觉着指尖传来的湿润,想着手指上都是孩子的口水的时候,顿时整张脸都黑了。她是想要自己抽回手的,可是只要是她一动,这孩子绝对是嘴一扁,两眼马上就聚集雾气,大有一副要马上哭出来的意思。瞧着这一幕,凤墨当真是抽手也不是,不抽手也不是。   “那不可不行,凤主得自己个儿将他哄睡着了,你之前也看到了,这孩子是谁也不要,我们只要稍微的碰一下他,他整个就哭得像个泪人似的,比较现在南都城中查婴儿查的紧,要是被有心人盯上这里听了去,对来说就是一个不好的消息了。”   凤墨的脸色更加的难看,这话的意思,她怎么觉得是在叫她忍着?   “调离的铩羽骑,可有消息?”   “消息已经传来,铩羽骑的七万人已经抵达了南衡边城,只是有些奇怪,在铩羽骑抵达边城之时,北流守备却忽然的倒退离开,像是故意的装作不曾发现他们一般!”   公良策站在一边,沉声说道。虽是这般的说着,可公良策心中已经猜出了大概,从百里清扬的口中,他知道北流的容相和凤主的交情不菲,北流虽然皇帝不曾换人,可基本上只要明白的都能看得出来,这北流的天,已经变了,更朝换代,不过只是早晚的事情!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在这中间,凤主到底是扮演的是什么样的角色?凤主是想要站在局外看戏,还是打算深入局中,成为这天下格局变幻其中的一人。   无论是什么样的决定,他们都不会说什么,他们也绝对是站在她的身后。只是,在此之前,凤主当做决定,还是需要作出决定才是!即便是打算在南衡的事情结束之后,这决定也差不多该下了!   勉强的将手从孩子的嘴里面抽出来,凤墨眉心的褶皱是越来越深,“那无妨,先不用管!我让你做的事情,如何了?”   “是,现在宫中,除了凤容,最为受宠的就是出自将军府姜府的那兰妃,近日更是被封为了兰贵妃。她是去年入的宫,虽然雨露众多,却独独不见有孕,为此,可把姜府的那帮子人和兰妃急坏了,到现在都不知道吃了多少的药,可就是不见丝毫的效果,也亏得兰妃与姜府沉得住气。”   “安昭仪前段日子倒是传出了喜讯,只是可惜了,原本倒是件喜事,却偏偏安昭仪在一日午后用完午膳出来散步的时候,被一只野猫给吓着,不慎跌倒,滑落御花园的莲池中,且还不甚撞着了肚子,孩子自是流掉了。”   凤墨未说话,手指被孩子的两个小手包着,那粉嫩的脸上带着傻笑,咯咯笑个不停,时不时还蹭了蹭她的手,小模样让人看了不知有多喜爱呢。   “不曾有人怀疑?”小孩子的精力毕竟还是小的,没一会儿,孩子的眼睛就慢慢的合上,手也慢慢的松了下来。趁此机会,凤墨连忙收回手,接过百里清扬递过来的白绢,擦了擦满手的口水,终于抬眉问道。   “若是说当真不怀疑,那是假话。只是万事都需要证据,没有证据,仅凭怀疑两字,就能如何?那就是天方夜谭。且凤容在宫中,在楚风然的面前表现的都是贤良淑德,无缘无故的,谁能相信那一面之词?因而,说是后宫诸妃和凤容交情深厚的话,那也只是一种可笑的说辞。后宫女人,心机颇重,为了利益,可以出卖自己的良心,皇后之位,对她们来说才是最终的目的,其他的,又如何能比得上!”   “我要听的不是这个。”   “我知道!”公良策点头,“该需要告知的,我已经派人去告知了,剩下的,就需要等着他们自己如何去做!”   “凤主,那么长的时间都忍得了,何苦无法忍这一会?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百里清扬说话的时候,将已经不烫了的一碗黑乎乎的药递给了凤墨。那是减缓因为玄音而留下的内伤的药,重伤是没有用,可像昨日晚上那种小小的使用一下,倒是能够预防一些。   凤墨知道这药的效果,所以虽然不喜欢,却也没说什么的喝了下去。   因为容洛的身份,为了防止可能的意外发生,一早的时候,容洛就大张旗鼓的去觐见了南衡帝。按照代理来说,她是应该和容洛一起去的,可是没兴趣,见着那张令人作呕的脸,她就觉得心里面不痛快!   “看样子今天去见了楚风然,结果你很满意!”   凤墨回来之后,看着院子中坐着品酒,笑的一脸温和从容的容洛,面色淡淡的,很少有什么表情波动。   “墨儿今日不曾去,若是去了的话,回来之后,恐怕也会像是我一般了。太子丢了,这楚风然看似震怒,可我倒是不觉得,我明明就觉得他在说道那太子的时候,是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   容洛放下手中的酒杯,笑望着凤墨,又扫了眼她身后的两个人无衣和百里清扬,眉峰微微敛起。   那两个人……   “即便当真是亲子,若是威胁到了自身的权利地位,以他们,必然的也会处之而后快。若太子并非太子,那么紧张与否,就显得愈发不重要。”   “太子并非太子?墨儿像是知道些什么?”饶有兴趣的勾起唇,容洛脸上的笑容愈发的浓厚,像是在期待着凤墨将会给他什么样的惊喜一般!   “别装的好像是你不清楚似的!”凤墨冷睇了她一眼,倒了杯冷茶,却在刚刚端到唇边的时候,被一直修长的手挡下,“凤主,若当真是渴了,我重新去沏一壶茶,这冷掉了的茶,这两天还是莫要用为好!”   “无妨。”   “凤主!”百里清扬坚持,无奈之下,凤墨只得松手,“罢了,我倒也不是真的有多渴。”   两个人之间稍显亲密的互动,容洛看在眼里,微微敛起的凤眸中闪烁着熠熠精光。   百里清扬对他有敌意,他感觉得到!   端起刚刚才放下的酒杯,凑到唇边掩藏着嘴角的不悦以及嘲讽。   百里清扬像是有所察觉一般,忽然的转头看向容洛,两个人都只是相互看了对方一眼,然后笑了笑,又非常默契的同时移开视线。   然而,就在这时,外面忽然的来人道:“启禀容相凤大人,西成凤王与西成玲珑公主前来拜访!”   第103章两绝之争   玉清歌来了,容洛倒是多少的还是知道一些原因,可是这所谓的天下第一美人玉玲珑竟也来了,倒是让容洛稍稍的觉得讶异了一点。   天下第一美人,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倒是让不少的人垂涎欲滴。然,美人如何,对于容洛他来说,并没有任何的意义,相对来说,其背后代表的利益,倒是让他稍稍的有些许的上心!   许是吃了药的缘故,凤墨觉着有些乏了。况且她当真是一点也不想去见玉清歌那般如毒蛇般的人,索性的就让容洛一个人去见了。   实际上每一次用了玄音之后,凤墨需要的都是好好的休息,而百里清扬非常的清楚她的性子,若是就这么的让她自己个儿的去休息,他肯定是只要发生一点点的小事情都能惊醒,如此一来,反而倒是休息不好。所以,后来的时候,百里清扬每一次在熬药的时候,都添加了一副有助于睡眠的药,这样的话,她自然也就能好好的睡一觉,真正的放松一番。   瞧着凤墨眉梢间隐约透露出来的倦色,容洛眼底浮现心疼,“墨儿去歇息吧,本就不是何大事,我去见他也可。”   凤墨微微点了点头,无衣见状,倒是反应迅速,上前想要扶着她。凤墨只是淡淡的摇头,便就独自一人进了房间!   “百里神医倒是对墨儿当真关心!”   留下这意味深长的话,容洛施施然的起身,转而向着前厅走去。   百里清扬看着容洛的背影,清润的俊容上带着一丝暗沉。抿着唇,他承认,容洛这个人,无论是在能力上,还是在对待凤主上,相比较曾经的楚风然,当真是好了不止十倍。然而,他深切的明白【人心难测】这四个字的含义,谁又能保证?不过他也看得出来,凤主在对待容洛的时候,不同于别的人,若是当真真心,或许勉强……   “莲,若是你还在的话,是否……明明有人真心待凤主,我应该高兴,可是为何……莲,或许我有些明白你了……”   仰着头,百里清扬忽然觉得有些茫然……   玉清歌和玉玲珑两兄妹坐在前厅中,喝着下人奉上的茶,神情倒是惬意自然。   玉清歌倒是依旧还是一如既往的红衣,恣意妖娆。而一旁的玉玲珑却只是简单的淡紫色,平白的增添了一股缥缈仙姿般的气息。   不管是谁,若是瞧见这两人的话,必然是毫不怀疑这两人之间的关系,当真是兄妹,至少从那随意却不失优雅,嘴角噙着的深不可测的笑容上,当真是像极了!   “凤王哥哥今日带玲珑来,可是为了见一见那传说中的令所有人都刮目相看的凤墨凤大人?”轻轻的放下茶盏,玉玲珑缓缓的抬起眼,红润的嘴角微微的挑起,带着三分邪气七分端庄,倒也当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玉清歌慵懒的转着手中的茶盏,连眉头都懒得动一下,“若是能见着,玲珑喜欢才好。”   “呵呵,玲珑可喜欢,那也得看凤王哥哥可愿割爱了,若是凤王哥哥不愿割爱,那玲珑岂不是错付芳心,最后伤心的还不就是玲珑了?”   “哦?玲珑难不成以为本王会误了自己个儿亲妹的终生不成?到底会不会错付终生,那就得看玲珑可能虏获其心了。”   “那凤王哥哥的意思就是不会干预了?如此,玲珑倒是当真要谢谢凤王哥哥了,如此为玲珑考虑。”   “凤王殿下与玲珑公主前来,当真是让容洛受宠若惊。”   容洛刚好的踏进这里,也恰巧的将这对兄妹那隐含深意的最后的两句话听在耳里,虽然心中有了些许的计量,可面上却一点也不曾表露出来。   “容相贵人事忙,本王理解。”   “玲珑见过容相大人,贸然拜访,还望容相大人莫要见怪才是。”   玉玲珑极为自然的接过玉清歌的话头,笑容和善却高贵的俯身施了一礼,笑着说道。   “玲珑公主这般说当真是折煞容洛了!”容洛走到首位坐下,面上却带着淡淡的笑容,对于玉玲珑看似有礼的话,倒是没有多少的感觉。   玉玲珑重新坐回椅子上,环顾四周,状似不经意的问道,“咦?怎么没有见着凤大人?”   容洛的眸光一闪,“凤墨身子不适,这两天正在调理,若是公主有事不妨告知本相,本相定然会将话带给凤墨。”   身子不适?玉清歌嗤笑,倒也不曾说什么,他现在对凤墨虽然还是有着一些好奇,可远远的没有那个令容洛倾心的墨流卿来的更加的让他觉得有意思。   “如此的话,那当真是可惜了。”星眸中划过一丝失望,而后很快的又扬起笑脸,“既然是这样,那就劳烦容相大人替玲珑转告凤大人,八月初乃是玲珑生辰,凤王哥哥说是要宴请天下之人,若是容相大人与凤大人不嫌弃,可否前来赴宴?”   一国公主之邀,容洛嘴角一抽,这心思昭然若揭,他是应该感叹他的墨儿即便是遮住了样貌,依旧还是风姿卓越,竟能让西成这文明天下的第一美人倾心,当真是令人嫉妒呢!   只是……容洛端起茶盏遮挡住了眼底的冷意,不知这当真是玉玲珑的心中所盼,还是玉清歌的又一计谋?   “玲珑,你邀请错了人,恐怕到时,即便是容相当真是想去,也大概是去不了。届时,他的身份,或许是连本王见着,也得屈膝了呢!”   玉清歌状似不经意的笑着说道,那话中的深意,只要是有点脑子,就能听得出来。   其实北流现状到底如何,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可却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将它摆在明面上说出来,玉清歌的恣意也是他敢将这种话说出来的原因。   容洛的眼一暗,勾唇淡漠浅笑,“若是当真能让凤王都屈膝的话,倒也是本相之荣幸,凤王殿下可是已经做好了向本相屈膝的准备了?”   倒也不曾反驳,容洛反而顺着他的话来说,至少从话头上,容洛占了些许的便宜。   玉清歌大笑,“哈哈哈,如此甚好,本王也颇为期待,到底那个时候是你容洛屈膝跪本王,还是本王屈膝跪你!本王颇为期待那一天的到来,也希望那一天早日到来!”   “还有,替本王和墨流卿说一句,本王的女奴啊,逃离主人身边多日,也该是时候回来了!”   女奴?   任何的事情都不能让容洛动怒,可是就惟独这两个字成功的挑起了容洛的怒火。   “凤王殿下,你可知自己在说些什么?”   玉清歌缓缓起身,抬手理了理身上的衣襟,慢条斯理的说道:“咦?莫不是墨流卿不曾告诉你?墨谆当初可是将她墨流卿亲口允诺送于本王,届时,为奴为妓,届交由本王全权处理。既然亲身父亲都如此之说了,你说,这不是女奴,又是什么?本王当初可是已经派人去接了,只是可惜的是……本王当时还在想着,如此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就这么的没了,当真是可惜。却没想到,倒是本王小瞧了这位深养闺阁的大小姐了。瞒了那么多年,却原来一点也不傻,当真是心机颇深呢!不过如此甚好,若是当真是一如既往的那些个女人的话,本王也瞧不上,墨流卿,本王甚为满意!”   “凤王殿下左一句‘女奴’,右一句‘女奴’的,似乎是忘了她现在的身份!她确实是墨谆的女儿,那又如何?墨谆当初到底是答应了你什么,这也只是墨谆答应而已,岂能作数?”容洛若是一生气的话,绝对面上不会表露出一点点的,而是惯性的将藏在身上的扇子拿出来,羽着扇叶,原本淡漠的凤眸,此时却愈发的亮澄起来,有一种深不见底的诡异感。   “本王当然记得她的身份,本王只是担心容相忘记了,她乃是叛国的前右相墨谆的女儿!本王记得,前右相府中,男子满三岁以上者处以斩刑,女子充军为妓。本王倒是甚为的好奇,莫不是容相忘了,你身边的那个女人,真正的身份,已然是军妓,只是还不曾充军罢了!容相,你说说,若是让北流的人,让天下的人知道,他们一向敬重的容相,竟然包庇罪犯,你让他们情何以堪?”   这是威胁,若是这事当真传出去的话,玉清歌就不相信容洛真的会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自己的一切。一个女人而已,这天下最不缺的就是女人,想要多少,随便的勾手就会来,为了一个女人赔上自己的一切,在玉清歌看来,是极为的蠢笨的事情。   听了玉清歌的话,容洛怒极反笑,手中的黑玉骨扇刷的一声打开,扇叶折射着淡金的光芒,“果然,凤王殿下当真是不知晓她的身份。不错,她的确是墨谆的女儿,只是,早在墨谆不顾亲情将其送人之事,这份父女之情已然断掉。现在的墨流卿,是温家的小姐,是北流容相未来的夫人,本相若是未来继承容王府的话,更是未来的容王妃!凤王殿下几次三番如此侮辱本相之妻,意欲何为?难不成真当我北流是任人践踏不成?”   早在事情谈论到【墨流卿】这三个字的时候,玉玲珑便就不再说话了,这两个人无论是谁,都是令天下人惊叹的人,这二人之争,早晚终有一日将会拉开!且刚刚玉清歌的话中,玉玲珑也不傻,那取而代之的意思极为的明显,难道说……北流将要更朝换代了?   饶是玉玲珑再如何的聪慧,可现在这两个人因为一个女人而对峙上的两个人,还是让她有些惊愕。而相对的来说,她对那个墨流卿也就愈发的好奇。   玉清歌不是一个会对一个女子如此上心的人,且还是一个当初打算打发去做女奴的人。而容洛也不是随意的就会对女子动心,能让其动心的女子,定然有其过人之处!如此一想,玉玲珑忽然的有些期待,想要见一见那个让她的凤王哥哥变得不像自己的女人。   玉清歌宽袖一摆,“罢了,本王也倒是真的忘了,如此的话,倒也是提醒了本王!容相,期待下一次再汇!”   开始的针锋相对,玉清歌却像是忽然的想到什么一般,脸上忽然的扬起邪肆的笑,一双像是淬了毒一般的眼睛中,掠过捕杀猎物之前的兴奋,就像是毒蛇,吐着性子,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世子……”   “盯着西成,玉清歌不是那般轻易罢手之人。”   容洛缓缓的站起来,脸色微微的有些难看,眼底寒光熠熠,令人心惊。   “是!”   第104章离京布局   【凤主为何要嫁那般人?知人知面不知心,凤主当真以为他待你真心?】【凤主不知,我所说之话从不是开玩笑,每一句话都是出自真心,每一句话都是自己的真实心意。2凤主,为何你就看不到?】【月莲若此生此世,只想要守在凤主的身边,哪怕只是一个无名小厮,哪怕只是一个没有用的人,只要是能守在凤主的身边,便也就知足。】【眼睛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的,凤主当真以为他待你真心?凤主征战沙场,凤主微他打下这江山,付出了那么多,他可曾对你做过任何的有意义的事情?】【凤主人心都是肉长的,莲不求其他,只求凤主能够公平一点!】凤墨皱着眉,双眼紧闭,额上冷汗津津,似乎梦到了什么事情一般。   猛地睁开眼睛,原本以为只是一场梦,却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如仙境一般的地方,四周梨花盛放,当真是如世外桃源一般!   只是一眼,凤墨却觉得非常的熟悉,可记忆中却没有任何关于这里的记忆。而她只要有这样的想法去想的话,头就剧烈的疼起来,似乎是有意阻止她继续的想下去。   而就在这时,一个悠扬的琴音响起,听这琴音,看样子应该是在不远处才是。   听到这熟悉的琴音,凤墨忽然的一怔,这琴音……   “凤主玄音又进步了呢。”如莲一般的男子,站在梨树下,发梢上肩上都落满了雪白的梨花瓣,当真是美极了。   凤墨呆呆的看着那男子清润的侧脸,忽然的有种窒息的感觉从心口传来。   “只是凤主要知晓,虽然这玄音杀伤力极大,然伤人亦伤己,莲将这禁术交予凤主,不是为了让凤主伤害自己,而是为了让凤主日后在遇到真正的危机之时,至少可以救你一命。”   莲转过身,面向着坐在石桌前坐着的女子缓缓的走去。   “救人伤己,伤人亦伤己,果然是禁术。”女人忽然说话,那淡漠而清冷的声音,再次的让像是局外人一般的凤墨掩唇差点尖叫出来。   那是……   忽然的,周围的景色再次的改变,这一次,再睁眼的时候,看到的却是好几个年轻的男子围聚在床榻前,面上带着焦虑。   “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将玄音教会给了凤主,她也就不会变成这样。”莲的脸上有着深深地哀戚,浑身都被悔恨的气息所环绕。   “与你无关,若是真的要说的话,只能说,还是你救了凤主!今日如若不是玄音在手,恐怕我们也不会如此……”   凤墨就这么的站在那里,从最开始的惊慌,到现在的坦然以对。床上躺着的那熟悉的人影,是前世的她,是凤鸾。   只是……凤墨将视线转到那守在她身边,一脸的恐慌和担心的如莲般的男子。看这个样子,他们之间理应是非常熟悉的才对,可是她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还有玄音,记忆中,她所认为的都是她的师父所授,为何到了这里却变成了是那叫莲的男子所传?   还有百里清扬,公良策,林枫,从这些人的说话语气中,凤墨不难猜得出来,他们之间也是非常熟悉的。   可是,为何独独的没有这点印象?   而就在这时,画面再一次的转开,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凤墨,这下子倒是能够镇定自若的缓缓睁眼。   然而这一次,凤墨睁开的眼睛中,忽然的被惊愕和恐惧所布满。   那之前一直如莲一般的男子,此时正躺在血泊之中,凤鸾那一身如雪白衣,被大片大片的鲜红所浸透。   “莲,莲,莲不可以睡,莲不可以睡,莲你不是说要和我一直在一起?所以要乖乖的,不要睡,不要睡好吗?”惊恐中的凤鸾,用手捂着还在不断的喷涌着鲜血出来的脖颈,一向淡然的眸子中,此时满是担心和哀求。   莲微颤的伸出手,颤颤巍巍的抚上凤鸾冰冷的脸庞,即便是到了此时,他的脸上也依旧带着淡淡的亲和的笑容,眼底有着深深地眷恋,“凤、凤主,莲真的,真的是累了,莲……恐怕是不能再陪伴在凤主的身、身边了。莲真的好想陪在凤主的身边,可是……下辈子,下辈子莲一定要先遇到你……凤主……”   “不要说话,莲再等等,再等等清扬就要来了,我们再等等,有什么话等好了之后再说好吗?”   随着无法止住的血越流越多,莲的脸色越来越白,一双黑眸也越发的黯淡下来。听到凤鸾的话,莲摇了摇头,“不,莲一直都很任性,这一次,就这一次,凤主再让莲任性这一次,一次就够了……”   “莲……”   “凤主,莲最喜欢你了……月莲若这一生能遇到凤主……足矣……所以,莲最喜欢的凤主啊……一定……一定要……”   脸上的触感一松,那原本触摸在脸上的手猛然的一松,最终无力的垂落到一旁……   月莲若!   月莲若!   莲!   莲——   “莲——”   猛地睁开眼睛,凤墨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   想起来了,是了,那个如莲一般的男子,那个总是喜欢在她的身边吵个不停的要嫁给她的男子,已经永远的离开了。   这一觉,凤墨睡的并不安稳,反而想起了曾经那被遗忘了多年的记忆。   “知人知面不知心,莲啊,原来我终究还是不如你。”   转身入了内室,房间中的一个大大地木桶盛满了一桶的水。那本就是之前特意准备的凉水,每一次凤墨睡一觉起来的时候,要是洗澡的话,只要让人将热水拧进来倒进去的话,就可以了。然而,这一次,凤墨却并没有叫人,而是褪尽衣衫,就这么的就着冷水泡了进去。   此时此刻,她需要冷静!   当初,她因为悲痛,不忍将莲就那么的下葬,反而是将其放在了雪域之城的圣山之上。若是想要再次的见到,恐怕,得再入雪域方成。   当凤墨洗好澡之后,终于缓缓的起身,拿起一旁放置好了的衣衫,一件一件的穿在身上,头上半干的头发,就这么的披散在肩上。   推开窗,门口一直徘徊了好几圈的黑羽,一瞧见窗户开了,倏地就扑闪着翅膀,眨眼的功夫就停在了凤墨的肩膀上,那模样,要多乖巧就有多乖巧。   轻轻的拍了拍它的头,接过它从翅膀的浓密的羽毛中叼出来的小小竹筒。   看了里面的内容之后,凤墨勾起唇,自找死的人,她可没有那么多的同情心。   想来,以容洛的能力,定然也知道了才是!   凤墨猜的并没有错,容洛确实是知道了,且时间上并没有和凤墨差多少。那个时候,他刚刚从前厅送走了玉清歌和玉玲珑两兄妹。   给容洛传信的也是一只鹰,只不过这只鹰的块头要比凤墨的那一只要大上些许,且并不是像凤墨那般的全身漆黑的羽毛像是他手中的黑玉骨扇一般,容洛的这只鹰,全身都是灰色的羽毛,倒是头顶的上方有一点红印,倒是像极了王冠。   这只鹰,当年容洛年少轻狂,硬是在大漠之中,追了它整整十天,才将其追到驯服,中间的艰辛就更别提了!不过如此天空王者,一旦认主,便就是一生,鹰之主从来无需担心它会背叛他们。而用鹰来传信的话,在时间上,更是比一般的信鸽要缩短了大半的路程,也防止了有心人的窥探!   毫无疑问的,凤墨和容洛这两个人在做事情上面,真的是非常的想像,都是一样的谨慎,一样的运筹帷幄,让人防不慎防。   “南阳王等不及了,烈风,传本世子的命令,凤鸣骑所有人,全部撤离!皇帝,就应该有个皇帝的样子,若是连一个小小的叛乱都镇压不了的话,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   当然只镇压不了了,这个结果,容洛比谁都要清楚,若是那般简单的仅凭北流帝手中的那些个中看不中用的北流御林军,就能将兵强马壮的叛逆拿下的话,那南阳王也就太逊了,那就当真是死有余辜,不值得同情。   此时,他下达这个命令的时候,不再是北流的容相,而是统帅着十万凤鸣骑的容王世子,身份上自称上的变动,表面上没什么,实际却隐含的意义却很大。   “是!”烈风不会问原因,对于容洛的每一个命令,即便是心里面藏着迷惑不解,他也不会多说什么。少问多做,烈风一贯做事准则。   这一次,他倒是要看看,忍了几十年的南阳王,到底能成就什么气候。君家不是想要真正的掌握北流大权吗?那就做给他看,看看他们是不是有这个资格在他的手上夺权。若是连这么一个小小的乱党都无法摆平,那么还谈何治理天下,谈何给百姓好日子过?   这步棋,容洛非常清楚,他绝对是稳赢!   容洛再进凤墨的小院子的时候,瞧见的就是凤墨躺在院子中的躺椅上闭目养神,而一只浑身漆黑的鹰,正站在躺椅上方的树枝上,一双犀利的鹰眼,在察觉到他的时候,倏地抬头看向他,不过又像是认识了一般,转而再次的垂下头,似乎是在看着树下的凤墨。   而另一边上,墨佳莹趴在石桌上,睡得极为的香甜,她的手边上放着好几个只剩下碎屑的点心盘子,看样子是吃饱喝足,现在正在补眠中。   站在门口的无衣瞧见容洛的时候,空洞无波的眸子忽然的闪过一抹情绪,而后很快就掩藏下去,转而垂下眼帘不再看他一眼!   同为男人,容洛多少的还是能猜得出来那眼神之中的敌意的。可,即便是敌意,那又如何?   “有什么话,直说便是!”本身就没有睡着,只是习惯性的闭目养神,从容洛靠近开始,她就察觉到了。从气息上,凤墨能够感觉得到,容洛去见玉清歌似乎并不愉快。   缓缓的睁开眼睛,漆黑的眸子淡淡的而看着他,眼底是多了一些什么东西。   这种眼神容洛非常的不喜欢,总觉得似乎是隔着什么,会让他感觉到有一些心慌。   “墨儿……”   伸手盖住她的眼睛,容洛微微的有些叹息。   “做什么?”皱起眉,凤墨伸手拉下容洛的手,对他这种有些古怪的动作,有些无所适从。   “我喜欢墨儿现在这样的眼神,虽然冷冷的,可至少带着一丝情绪,刚刚的眼神,总觉得离我很远。”容洛顺着她的力道放下手,却一个反手将她的手握在手心,十指交叉,紧紧的扣着。   凤墨耳尖微微泛红,抽了抽手,却如何都抽不出,反而被越握越紧。   “放手!”   “不放!”容洛眼底带笑,“执子之手,墨儿,再也不会放开。”   手中的挣扎慢慢的小了,直到最后就这么的静静的任由他握着,眼底划过淡淡的涟漪。   “墨儿我这一次真的要回去了,我知道墨儿在南衡还有事不曾办完,所以我给你时间。但墨儿,不要太长时间,等待,真的是很焦心。”一想到将会的分离,容洛的心里当真是不愿意。然而,北流国内发生的事情,他必须亲自的去处理,否则的话,以北流永和帝的那帮子蠢臣,恐怕难以抵挡南阳王的兵力。   还有玉清歌!   容洛脑海中再次的想起玉清歌的话,那话中隐含的意思,让容洛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差点再次的没忍住的翻腾上来。   “玉清歌说了什么?”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凤墨率先想起来的便是刚刚容洛去见的人,也大概是关于她的事情,否则容洛也不是那种忍不得的人。   “没什么,只是说再过段时间便是西成玲珑公主的生辰,届时将会大办一场,便要邀请天下人前往西成一聚。”   凤墨挑眉,依旧还是自由的左手一抬,黑羽扑闪着翅膀落到她的胳膊上,“一个公主的生辰便就做出如此大的动静,依照玉清歌的性子,若说没有目的,谁能相信?”黑羽顺着凤墨的胳膊跳到容洛的肩膀上,然后便也就乖乖的站着不动弹了。   “黑羽似乎很喜欢你!”   容洛转头看了眼肩膀上的黑鹰,眼角微微一挑,“若是说喜欢的话,我倒是认为它也是因人而宜,若是墨儿讨厌我的话,恐怕这黑羽锋利的鹰嘴,大概就直接的戳中我的脑袋了吧!”话锋一转,转过头不再看肩膀上惬意的站着的黑羽,“无论玉清歌到底是什么目的,既然他要聚集天下英杰,其心思其实已经昭然若揭,不加掩饰,倒是不知是应该说他自信还是自负!”   “自信也好,亦或者是自负,只要是有那种实力,即便是自信到自负,又有何人敢说他半句不是?”   这倒是实话,这个世道,一向是以实力说话,谁有这个实力,那么自然而然的就应该听从谁的命令。就像是这个天下,谁有能力去坐,那便是谁的,夺这天下,就要明白,这天下到了手中,身体所要背负的责任!   凤墨看着容洛,毫无意外,在凤墨的眼里面,容洛若是要这天下的话,她必然的会帮助他夺得这天下。   她相信自己的能力,却也相信着容洛的能力!   她相信自己又能力为他谋取这天下,她也相信他又这份能力给天下带来全新的气象。   天下分久必合!   这就像是一个被诅咒了的规律一般,无论多少年过去,总是这般循环!   “墨儿所言极是!”容洛松开手,忽然的俯身在她的额头上落下轻柔一吻,笑得开怀,“墨儿当真是个宝!”   凤墨一呆,有些呐呐的看着容洛。   “笑什么呢?都吵死了。”被让容洛的笑声惊醒的墨佳莹,嘟囔着的抬起睡得已经有些迷惑的脑袋。在瞧见凤墨和容洛此时的姿势的时候,顿时一张脸涨成了大红色,气血翻涌,倏地从石凳上跳起来。“我……我什么都没看到,那个……我先走了……”   落荒而逃的墨佳莹,在临走的时候,还不忘顺便将桌子上的几盘没有吃完的点心一并带着,对于吃,墨佳莹是异样的执着。   因为墨佳莹的关系,让凤墨稍稍的松口气,心里面的羞涩散去了许多,这才从躺椅上快速的起身,像是躺椅上有什么刺脊梁骨的东西一般。   凤墨是想要避开容洛刚刚的动作的,却因为紧张而有些失察,忘了容洛此时就这么的站在她的面前。她这本的忽然的直起身,等于就是投怀送抱,非常轻易的就被容洛揽在怀中!   “没想到墨儿这是想要我抱着呢,早说嘛,若是知道墨儿是这个要求,我高兴都还来不及,怎么会拒绝?”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畔,让她微微的敏感的瑟缩了一下一张小脸此时布满了红晕。   “墨儿要好好的照顾自己,至少在我不在你身边的日子里。等到你将南衡的事情全部都了解了,就回家!在北流,那里,才是墨儿的家。”   第二天一大早,容洛和凤墨就一齐的进宫向南衡帝辞行。   此番太子百日册封大典,不止被质疑太子身份,更甚者太子竟然在册封大典当然夜里丢失。南衡这一次在天下人的面前丢此大丑,自然是各国使节早早离开为好。故而,当容洛和凤墨辞行的时候,楚风然只是意思意思的客套两句,就派人送他们离开。   在南都出来之后的数里,确定后面没有人跟着的时候,凤墨从马车上下来,而此时的她已经改换了另一身行头。   容洛翻身下马,来到凤墨的身边,在她出来的时候,眼底还是掩饰不住的惊艳。   一身鹅黄色的抹胸纱裙,裙摆点缀着浅白的梨花瓣,外罩一件浅色薄纱,满头青丝以一条和衣服配色的鹅黄色的绸缎束起,两鬓垂下两簇碎发,额前的头发全部的都被梳了上去,露出光洁而饱满的额头。   这是凤墨颠覆性的装束,至少对她来说,确实就是这样,她从来不曾穿过这样的一种衣衫,如此束手束脚不方便。从来她穿的衣衫都是如何的简便就如何的穿,衣衫的颜色也都是一贯的素色。而像现在这般,鹅黄色,对于凤墨来说,当真是招摇了一点。   凤墨穿着一身白的时候,给人的感觉总是疏离的不能靠近,似乎浑身上下都带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如果她要是换上一身颜色亮丽一点的衣衫的话,身上的那股子清冷,那股子不可亵渎,就会减少许多,也让人觉得容易相处一点。更重要的是,这带着淡淡颜色的衣衫,穿在凤墨的身上极为的衬人。   容洛伸手将她从马车上扶下来,“墨儿……”   “墨儿你要记住,万事皆要小心,你既然不愿多说,那我就不问。可是墨儿,你要记住,你现在的这条命不只是你一个人,若是你出事,墨儿,我无法预测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这是威胁?”抬眼,将手从他的手心抽离,凤墨抿着唇,眼底尽是冷意。   “如果墨儿以为这是威胁的话,那便是威胁好了,如果因为我的威胁,墨儿能够好好的保护自己,即便是威胁又如何?”   容洛的手在她细长微皱的柳叶眉上轻轻的拂过,脸上带着淡淡却铸锭光芒。   凤墨凝神看着他,然后转过头,冷冷的却又带着淡淡的温情,“我会好好的,在那之前,你管好你自己便可以了!北流现下格局难测,且又有东合西成二国虎视眈眈,你……”   “墨儿要信我,无论是在何等情形之下,墨儿永远都要信我。”一把将她拥入怀中,打断了凤墨还没有说完的话,容洛低沉的声音中充满了蛊惑,轻轻的在她的耳旁低喃。   容洛知道凤墨的能力,所以他信她。可是同样的,他也希望她信他,无论是在任何的情况之下,都希望她信他。即使身处绝境,也如此期待希望着!   凤墨没有马上回复,而就是她这一迟疑,在容洛看来,却是一种否定。果然,墨儿对他,还是存在着一丝不确定,所以,即使只是小小的信任,也无法做到。   心中苦笑的摇头,容洛在她的发定落下一吻。   “墨儿,时辰不早,我该走了,你切记要保重自己!”   “好!”   容洛转身之际,凤墨忽然的低头反握他的手。   “墨儿……”容洛一怔,察觉到凤墨将要松手,快速的将她的手重新的握在手心。   “我信你,无论是在任何的时候,我都信你!然而,容洛,我可以信你,可若是你有一次是欺骗我,只要是有一次骗我而被我知道,那么……”   “不会,永远都不会!墨儿的这份信任,容洛必然倾心相待,必不相负!所以墨儿……”轻轻的将最后三个字在她的耳边吐出,然后在凤墨猛然瞪大的眼睛中,忽然的俯身,在她柔嫩的唇上,轻轻的落下浅浅的一吻。   “墨儿,北流,我会为你劈尽所有爪牙,让你再无后顾之忧。墨儿,我等着你凯旋那一日!”   容洛在不等凤墨反应过来之前,忽然的抽身,大手一挥,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凤墨望着那背影,耳边响起容洛临走前的三个字,眼底的冷漠是彻底的散去,独独的留下不曾被容洛所看见的温情。   无衣站在她的身后,将她和容洛之间的互动全部的都看在眼里。虽然依旧是一如既往的木讷表情,可那眼底一闪而逝的黯然,却泄露出了他心里面的不平静。   他唯一倾心认下的主,心中却想着的是他人。   “走吧!”   凤墨转身,面上恢复了淡漠沉静,脚尖轻点,转而向着南都城飞掠过去……   “娘娘,宫中进新人了。”   帝容宫中,采荷现在真的是吓得要死,不知该如何的和皇后说。可新人进宫,本身就不可能能够瞒得了身为皇后的凤容的,此番,若是她不说的话,恐怕日后知道了免不了一阵责罚。   “又进新人?是哪家的女儿?位份又是什么?”凤容经过几日的调养,先下起色也好上了许多,除了夜里还是忍不住的想起曾经所杀了的人,精神稍微的有些萎靡之外,其他的,都是很好。“哼,还真当本宫是死了?不过只是孩子出了点问题,还以为本宫就这么的被打倒了?笑话!”   采荷低着头不言不语,不敢答话。   “问你话呢,怎么?本宫现在的话都不作数了?”   “回、回娘娘的话,新人是、是……”   “说!”   “红杉,是红杉,皇上封她为昭仪,赐封号安,居住安香殿。”咬咬牙,采荷猛地爬扣在地上,颤声的大声说道。   【嘭——】   凤容手中珍贵的琉璃盏倏地掉在地上,摔成碎片。   “你说什么?是谁?”凤容的声音极为的冷静,怒极了,反而神色愈发的沉静。   采荷没有说话,这件事情虽然不愿意承认,可事实就是事实。她怎么也没想到红杉会背叛她们,她自认为她待她不差,她也知道红杉野心大,却从未想过红杉有一日会背叛她和皇后。   “好,好,好啊,好一个红杉,好一个红杉啊!”凤容冷笑的站起身,将手边的全部东西都扫到了地上,震怒非常。“本宫倒是不曾想到本宫的身边竟然还养了这么一个白眼狼啊!呵呵呵,好,非常的好!”   “娘娘,娘娘息怒……”   “息怒?本宫倒是想要息怒,本宫防了那么多的人,却不曾想到最后却栽在自己的人的手上。采荷你告诉本宫,本宫到底如何能息怒?”   凤容抬脚踹了过去,疯狂的妒意和怒火,让她的这一脚毫不留情,狠狠地将人就踹飞了出去。   然而就算是这样,采荷也依旧还是一如既往的恭敬,嘴角溢出来的鲜血,可除了瑟瑟发抖之外,她的眼底依旧还是恭敬之余,还有惧怕,却独独没有怨恨。   凤容的身边人倒是不少,可论起忠心,采荷之心无人可比。采荷忠心耿耿,或者说是极为的惧怕她,不敢有丝毫的忤逆违背之心,自然而然了,态度上面,惧怕多于恭敬。   “娘娘,娘娘要相信皇上,皇上绝无可能会背弃娘娘的啊,皇上一直都是最为宠爱娘娘的,岂会为了一个背主弃义的女人,而不顾娘娘?”采荷忍着身上的剧痛,连声说道。   “皇上?相信皇上?哈哈,采荷啊,跟在本宫身边这么多年,你这双眼睛看不到?这个世上,皇上若是当真能信的话,本宫现在也就不会站在这里。”凤容走到采荷的身边,单手勾起她的下颚,阴冷的看着她,“若是皇上能信,你说说凤鸾是怎么死了的?皇上那时候若是那么一点点的相信她的话,你说凤鸾会死吗?皇上要是能够相信,又怎么可能会亲手的杀了自己的孩子,又怎么的会将自己那保家卫国的忠良将士,全部的斩杀殆尽?采荷,本宫从不相信皇上,本宫相信的只有自己手中的权力。只有本宫的手中握有权力,真正的能够左右本宫生死的权力,本宫才能成为人上人,才能让所有人都不敢对本宫不敬!本宫早就厌恶了站在凤鸾的光环之下,本宫厌恶了所有人在见到本宫的时候,说的就是本宫是凤鸾的妹妹。本宫就是本宫,本宫要人记住的是凤容这个名字,而不是凤鸾的妹妹。采荷,你说,如此的话,本宫还能信皇上吗?嗯?”   采荷觉得下巴就要碎了一般,眼角都变得红彤彤的,却动都不敢动一下。   采荷非常清楚凤容的这番话说的极为正确,皇上的疑心病实在是太重,多疑多思的皇上,若是将所有的一切都赌在皇上的身上,那么前一刻风光无限,下一刻就是死无葬身之地的可能。作为皇上的女人,其实很可悲!如果当年凤鸾稍微的有点防备之心,那么以凤鸾手中掌握的兵权,皇上岂敢当真对她如何?然而,女人一旦用情,就什么都顾不上了,战场上如神话一般的女子,最后却死在一个情字之上,何其讽刺,何其可悲。   凤容冷酷残忍无情,或许她确实是爱楚风然,可是她明白自己到底是要什么,她的理智绝对是高于自己的感情。如果不威胁到她的地位,她确实是会向一个普通的女人一般的爱着楚风然,可以为了楚风然去争风吃醋。然而,一旦牵扯到了自身的利益,那么什么感情,什么爱,全部都会被她抛弃到一旁,即便是亲父亲姐,她都会动杀心,更何况是楚风然!然而,她非常的清楚,她不能动,也不可能能动得了楚风然,他还需要依靠着楚风然,她现在的一切权势都需要靠着楚风然才能得到,凤容清楚!私心里,她还是希望楚风然在给她想要的权势地位的同时,也能将心给她。可凤容却非常的清楚,这样的想法无疑是一种痴人说梦,楚风然的冷酷无情,她深刻的了解!   “起来吧,本宫也该要好好的看看这位新晋的小主子了。”   发泄了一同怒火之后,凤容心中已经有了对策,心情稍好一点,瞧着采荷还乖巧的跪在地上,眼底划过一丝满意。   这个采荷,一直以来凤容都知道,要比红杉要乖巧许多,倒也是衷心,要不是因为知道的话,凤容如何的会那般的看重于她?   采荷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谢娘娘!”   从殿外唤了人来打扫殿中的凌乱,肩膀上传来的刺骨的痛意,让她连说句话都一连的抽气。   凤容半躺在榻上,冷眼的看着跪在地上一脸恐惧的收拾着的宫女,眼底浮现不耐和暴虐。而就在凤容将要发作之时,忽然的看到边上的一个手脚伶俐的宫女的时候,眼底浮现诧异。   “你……过来!”冷冷的看着那低着头的宫女,凤容缓缓道。   所有人下意识的微微的抬眼,发现她指的不是自己的时候,都狠狠的松了口气。而边上的那被指名的宫女,则是放下手中的东西,乖乖的走到凤容的面前。   “抬起头来!”   宫女非常小心且恭敬的抬起头,非常普通的样貌,鼻翼眼下都有淡淡的褐色的斑点,倒也勉强算得上是看的过去。   凤容有些失望却又有些满意,凤容这样的人,是极为的厌恶女人的样貌高于她的,而面前的这个人,倒是不错。   “叫什么名字?本宫以前怎么从未见过你?”凤容笑容和蔼,现在的她的身边急需要人,而面前的这个样貌普通,且还是经过采荷筛选出来的女孩,无疑身家绝对是干净的,长相也是讨喜,凤容满意也数正常。   “奴婢名唤流卿,本是京郊外的农家长女,只是家中贫寒,所以被父亲卖进了皇宫,昨儿个刚刚入宫就被采荷姑姑给挑进了皇后娘娘身边,故而娘娘不曾见着奴婢。”   不卑不亢不闪不躲的态度,这点让凤容不免多看了两眼。   “流卿?倒是不错的名字。”凤容点点头,指着不远处的梳妆台上的凤簪,“你去将那簪子拿来,替本宫带上。”   流卿没有什么表情,福了福身,缓步的走到梳妆台前,拿起桌上金灿灿的凤簪,漆黑的眼底划过一道暗沉的光芒,转而就恢复了沉静。   小心翼翼的将凤簪戴在凤容的头上,将耳鬓边上的那金步摇换下,“娘娘戴好了。”   凤容点点头,闭着眼睛不再说话。   其他的宫女收拾好手中的东西,有些艳羡的看着站在皇后身侧的新晋宫女。她们是真的很羡慕她,在皇后跟前伺候,且还是在第一天进宫来就受到此等待遇,这是从来不曾有过的,并且也受到皇后这般重视,当真是世所罕见。   忽然的,她们就在想了,要是她们刚刚能够眼睛亮一点的话,现在或许爬上去的就是她们了!   “流卿可想要荣华富贵?”凤容闭着眼睛缓缓问道。   流卿的眼底划过一道讥诮,却依旧恭敬道:“流卿只知道,追随其主,主荣则奴幸,如此而已!”   “好,好一个主荣则奴幸。”意料之外的答案让凤容大喜,这女子虽然没有多姣好的模样,倒是一张小嘴儿愈发的伶俐,当真是讨人喜爱的紧呢。“你便就留在本宫身边伺候,本宫倒是要瞧瞧,你如何的让本宫这个主,荣下去!哈哈哈!”   失去了红杉这个一直心存异心的东西,没想到老天爷更是派遣了这么一个妙人儿给她,当真是天也偏向于她啊。   可是凤容如何能想到,所谓的天派遣的妙人儿,却也是个妙人儿,只是,那却是索命的妙人儿。   当最后的真相摆在她的面前的时候,她再想起今日今时所思所想,该是多么的讽刺而可笑?   然而,恶事做尽,即便是天能容,人却无法容啊…   第105章   “流卿可想要荣华富贵?”   “流卿只知道,追随其主,主荣则奴幸,如此而已!”   “好,好一个主荣则奴幸。”意料之外的答案让凤容大喜,这女子虽然没有多姣好的模样,倒是一张小嘴儿愈发的伶俐,当真是讨人喜爱的紧呢。“你便就留在本宫身边伺候,本宫倒是要瞧瞧,你如何的让本宫这个主,荣下去!哈哈哈!”   失去了红杉这个一直心存异心的东西,没想到老天爷更是派遣了这么一个妙人儿给她,当真是天也偏向于她啊。   可是凤容如何能想到,所谓的天派遣的妙人儿,却也是个妙人儿,只是,那却是索命的妙人儿。   当最后的真相摆在她的面前的时候,她再想起今日今时所思所想,该是多么的讽刺而可笑?   然而,恶事做尽,即便是天能容,人却无法容啊……   北流帝都!   容洛一回来,就直奔容王府,根本就不理会已经乱成一团的北都城。   容王府倒是一如既往,无论是奴仆还是主人,该做事的做事,该休息的休息,一点也没有被外面的混乱所干扰!   容洛的忽然的回来,显然是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当容洛出现在容王府的时候,容王府的一干人,先是一惊,而后则是狂喜,大声的行礼之后,奔向后院告知老容王!   老容王那时正在后院中拨弄着他那宝贝一般的菜蔬,听到下人说是容洛回来了,也点点头表示知道,一点也没有兴奋的意思。   在老容王看来,这容洛就是一个不孝的孙子。在北流闹腾了这么大的动静之后,就当了甩手掌柜,直接的将这么大的一个烂摊子扔给他,自己个儿就跑到了南衡,这一呆就是这么长的时间,期间更是一封信一个口信都不曾传给他。想他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现在却还得时刻提心吊胆的担心这不孝的东西,真的是差点将他的内伤给气出来。老容王现在有些恶劣的想着,早知道的话,那南阳王就提醒他早些谋反,那臭小子是不是就能回来的早一点?   “爷爷看样子倒是闲情逸致,我可是听说了,这几日,光是永和帝就已经来这王府请了多次,可每次都被爷爷以身子骨不爽给推辞了。若是永和帝看到爷爷竟然还卷着裤腿踩在淤泥中,一点儿王爷身份都不顾及的画面的时候,不知永和帝会不会治爷爷一个欺君犯上之罪?”   人还没有来,容洛也大概是猜出了老容王现在在干些什么,倒是难得有心情去揶揄他。2   “哼!”   冷哼一声,老容王是一个正眼都不曾给一下他。   容洛莞尔,不过很快就便就直奔主题,“爷爷觉得现下北流如何?爷爷是想要孙儿继续护卫这北流天下?还是……”   “容洛!”老容王忽然的出声打断他未说完的剩下来的话,说道这里了,老容王也不是那种矫情的人,也就暂时的不再计较容洛之前的事情,从泥巴地里面走上来,在一旁清洗了手上的淤泥河脚上的淤泥,道“皇帝终究还是皇帝,容洛,君臣有别,你可知道?”   “爷爷觉得现在说这些有何用?”容洛转身望向宫殿环绕的地方,那一层一层的看不到头的琉璃瓦之下,到底是埋葬了多少的忠义良将?有多少的是和他们一步步的走到今日,只是最后却独独的剩下他们。“且不论曾经他做过什么,单单是现在,我就绝不能继续的容忍他!”   容洛态度的坚决,出乎老容王的意料。他其实也并不是真的阻止容洛,他怎么说也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了,看事情多少的还是看的比较透彻的。永和帝到底是做出了多少的令人发指的事情,他们甚至扳着手指都数不过来。   之所以会想要阻止,实际上也是为了容洛!   他已经老了,对于这天下到底如何,已经是没有多少的念头可看。然而,如果容洛因为谋逆造反,而造成了日后的遗臭万年,他如何的能够放心?   容洛的能力,他是看得到的,可是,正是因为看得到,所以他不希望到了最后,容洛却落得一个烂名声,毁了他的下半辈子!   “爷爷放心,暂时的,我也只是用我的方式来处理事情,暂且的绝对不会将君家从龙椅上拉下来,到底该如何的去做,我心中自有打算!爷爷既然身子不爽,就在府中歇着吧!”   容洛本身就是来看看老容王,然后交代他不要出去。既然目的都已经达成,他自然是没有要继续留下去的打算。   “洛儿,爷爷不会干涉你的任何事情,毕竟你已经长大了,只是在座任何的事情之前,你切记定要想好如何的去走,千万不要到后来后悔。”   容洛背对着老容王,原本以为他的这番话会引起老容王的震怒,却不曾想到老容王说出的却是这一番告诫!   缓缓的转头,老容王却已经背过身,曾经硬朗挺拔,在他小时候以为永远都不会老去的人,原来在不知不觉之中,已经这般的老了。为了北流,老容王从十多岁到现在六十多岁,真的是大半辈子都是为了北流而活下去的。   该是他歇歇的时候了,这么多年来,周围出生入死的兄弟,却只剩下他一个人,他心里面的苦,恐怕也就只有他自己能够清楚!   容洛转头,冷着脸,大步的走向外面。   北流的皇室,多么眼光短浅的东西,最终也将是他们如此的做法,而将他们送入地狱!   丞相容洛回来的消息,非常迅速的就传遍了整个北都。当然,这最大的原因,也是因为容洛从最开始的时候就不曾掩盖自己回来的消息。   而也就是在同一时间,在容洛前往容王府的途中,永和帝就受到了消息。   “当真,容洛回来了?”永和帝本身就为了那叛军而焦头烂额的,现在一听到容洛回来,一改之前的不耐和焦躁不安。   “是!”   永和帝现在已经算是彻底的高枕无忧了,而他却怎么也没想到,容洛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插手……   相比较北流,南衡的现状就要很多。   “皇上!”红杉捧着一碗银耳汤,轻柔的放在楚风然的面前。   楚风然抬头,冷冷的扫了她一眼,然后便又若无其事的垂下头,“放着!”   红杉倒是也乖巧,当真什么话都不曾说,而后缓缓的将银耳汤放在他的手边,便就要退出去。   “那个孩子到底现在是在什么地方?”这么几天来,楚风然已经不知道到底是第几次这样的询问孩子的事情了,只是红杉却每一次的不着痕迹的将话题引开,不愿意谈论这样的话。   终究还是自己的孩子,还是他第一个孩子,楚风然虽然面上不曾说什么,可怎么说也是他的孩子!   “皇上莫要着急,太子殿下现在很好,不用担心。”红杉倒也不怕他,反而轻声的说着。   “那是朕的皇儿,真如何能不急?红杉你要得到的都已经得到,还是说,还是说,你的那些话都是骗朕,实际上,你压根就不知道我儿的下落!”   红杉面色一百,不过想到自己要做的时候,红杉又是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皇上这话是何意?难道皇上认为我是欺骗皇上的?若是当真如此的话,倒也无妨,皇上大可以直接的杀了我,如此的话,自然是不用担心皇后娘娘怪罪。”   红杉清楚的记得,当初的那个人说了,要是和楚风然打交道的话,不能只是软,也不能只是硬。楚风然这个人极为的疑神疑鬼,绝对不可能轻易的就相信别人。楚风然就像是一个蛰伏着,随时都有可能会跳起来给你狠狠的致命的一击。   软硬皆施,让楚风然莫不清楚,反而是最安全的!   果然,因为红杉忽然的提起才凤容,楚风然面上的表情一变,隐约的厌恶在他的眼底快速的划过。   “你下去!”   “是,臣妾告退!”红杉从里面走出来的时候,浑身上下都有一种虚脱了的感觉,脚下一软,一下子就跌到在了地上。不过好在红杉反应的及时,这才没有丢脸。   红杉这一刻真的是觉得惊奇,那个人,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对皇宫,对楚风然,对皇后,都是那般的了解?   扶着墙,红杉好不容易才控制了自己震颤的双腿,缓缓的站起身。   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倒在这里,好不容易走到现在这一步,她绝对绝对要成为人上人,将所有的一切都踩在脚下,绝对!   “红杉的野心不小,也正是因为她的这一野心,也就使得她无法反抗我的控制。”凤于九天之中,凤墨站在莲池边上,静默的伫立着池中的鱼儿,眼底暗芒闪动。   “凤主在宫中可还习惯?凤容可有说些什么?”公良策觉得,他果然还是不希望凤主在凤容的身边,他还是希望凤主暂时的抽身出来。   “很好,非常的好!”   凤墨抬眼,冷冷的望着空中道。   ----   第106章殿前对质   凤容这段时间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首先是曾经对她毕恭毕敬的那些个宫妃,现在见到她,那眼底的愤怒恼恨,如果不是顾忌到她的身份,恐怕早就扑上来了!   帝容宫中,凤容坐在软榻上,身侧采荷在轻柔的扇着扇子,而得到凤容赏识的凤墨所扮的流卿,正低着头站在一旁。   流卿,正是易了容的凤墨所扮,她这几日很少说话,就这么的站在凤容的身边,静默的看着低垂着头。而正是因为她这种示弱般的态度,让凤容极为的满意,也就愈发的觉得流卿可用!   “流卿,本宫让你打听的事儿,可有消息了?”因为孩子丢了,这几天凤容一边还得表现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一边还要提防着有人趁着这个时候乱事。可以说,凤容现在极为的后悔,早知道的话,还不如利用那一次的小产,也省得落到现在这般地步。   凤墨依旧低垂着头,听到凤墨的话,缓缓的说道:“宫中现在流传,曾经的那些宫妃小产的事儿,都是和娘娘有关,甚至那些无法怀上龙嗣,也是与娘娘有关。此事在宫中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人云亦云,恐怕皇上……”   “流卿……”采荷阻止她继续的说下去,这件事情他们却是都听说了,流卿不知道,可是她却非常的清楚。   那些传言所说并没有错,可关键在于,到底是何人将这样的秘密泄露出去,想来泄露这样的秘密的人,一定是掌握了充足的证据才是!   “人云亦云?本宫倒是要看看到底何人敢在本宫的背后如此的嚣张,竟然敢暗算本宫,将这般莫须有的罪名安插在本宫的头上。”凤容冷笑,事情一旦已经发生,她是绝对不会承认她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情的。就算是真的将证据摆在她的面前又如何?她不想承认,谁能让她张口认罪?   “娘娘,这谣言是在安昭仪进宫开始,才流传出来,且个中事情,也就只有安昭仪了然,奴婢猜想……”   “根本就不需要猜想,本宫非常确定就是她!”恍然大悟般的神情过后,凤容的眼底脸上尽是杀意。“本宫也该去见见这位新封的安昭仪了,本宫也该瞧瞧咱们的这位安昭仪到底是有多大的架子,进宫多日,竟然连本宫的宫门都不曾迈一下。本宫倒是也瞧瞧,皇上到底是有多么宠爱这位安昭仪!”   “流卿,为本宫梳妆更衣!”   凤容现在是一肚子的火气,妒火以及怒火在胸腔交织着,恨不得现在立刻的去找那贱人,将她扒皮抽筋,以消她心头之恨!   “是!”   凤容并未让凤墨跟着,而是只带着采荷一个心腹宫女,去了皇帝的御书房。凤墨被留在帝容宫中,许是身份的关系,那些帝容宫中的奴才宫女们,在见到她的时候,都是极为的恭敬。整个偌大的帝容宫,没有了凤容和采荷,算得上是凤墨所伪装的宫女流卿,无论是去往什么地方,都是畅通无阻!   凤墨记得,凤容经常的会喜欢看着软榻对面的墙,以她的猜测,那对面一定时藏着什么东西才对。   白玉般的手指轻轻的在那边上的四周轻轻的摩擦了一遍,最后手指按在一处上,而后,那原本密不可分的墙壁忽然的缓缓的开启。   当凤墨看到里面的东西的时候,眼瞳猛地一阵收缩……   御书房中,原本楚风然还在想着红杉的话中隐含的含义,可是楚风然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相信凤容当真会私藏铩羽令。可是,如果不在凤容手上,红杉也不会这么说!   伺候在侧的红杉自然是瞧见了楚风然眼底的犹豫,眼底光芒一闪,而后亲自的沏了一杯茶端到他的面前,体贴道:“皇上若是不信臣妾,臣妾也不会说什么,可话既然说到这份上,臣妾倒也不介意的将关于鸾皇后曾经的话告诉皇上!”   “她说了什么?”   “鸾皇后曾说,在她死后,就会将铩羽令交给皇后娘娘,曾经询问了皇后的意思,可愿嫁于皇上,如若她嫁给皇上的话,那么就没有人再敢度她不敬,且又手握铩羽令,朝中更是没有人敢对皇后不敬。”   这番话倒是当真,凤鸾当年确实是说了这样的话,就像是交代遗言一般。红杉和采荷曾经私底下也商量过,猜测凤鸾这番话后面的意思。然而,当时的凤容已经决定杀凤鸾,在凤鸾说出这样的话的时候,凤容更是被惊得一身冷汗,以为是凤鸾发现了什么。   那是凤鸾死前一年进京,随后的一年,凤鸾征战沙场,再也不曾返京。一直到被十二道加急皇令召回京,那是最后一次进京!   前后一年,差别却是千差万别!   楚风然惊愕的看着她,眼底是难以置信,没想到凤鸾竟然说出这样的一番话,可为何凤容当初没有告诉他?   这一刻,楚风然原本对凤容极为信任的心,这一刻有了些的怀疑。   红杉的话可信,楚风然觉得如此,毕竟红杉跟在凤容身边多年,如果不是凤容灭她满门,她大概也不会以那么多的条件来他的身边。不过楚风然也承认,红杉当真也长得不错,否则的话,他如何的能咽得下去这么个人?   这一刻,楚风然再次的为当年凤鸾背叛他的事情产生了一丝疑惑,红杉说的如果是真的话,那么已经打算将铩羽令连同着铩羽骑全部都交给凤容的凤鸾,如何的会背叛他?   记忆中一直都温婉端庄敦厚的皇后凤容,在楚风然心中渐渐的变了色,有一种他从来不曾了解这个枕边人的想法。   “皇后娘娘驾到——”   “皇上,皇后娘娘来了。”红杉嘴角扬起淡淡的笑意,还真的是赶巧,她刚刚还在想着如何的让皇上去一趟帝容宫,没想到皇后倒是自个儿送上门来了。   楚风然眼底的神色再次的晃动了几下,而后恢复了平静,“传!”   凤容一进御书房,就瞧见楚风然的身侧,一身宫妃正装的红杉,一脸娇俏的为楚风然研着墨。   阴毒的扫了眼红杉,而后垂下眼帘,脸上的带着娇柔哀戚之色,“臣妾参见皇上!”   “免礼!皇后身子不适,怎不在宫中好生歇息?找朕,可有何事?”   不知是不是因为红杉的那番话的缘故,楚风然觉得现在的凤容看起来极为的虚伪。   “皇上,臣妾此番前来,是想要向皇上询问太子的下落,皇上,太子可有消息?”凤容站在下面,眼底含着深深的忧色,这让楚风然心也是一动,之前的事情,让他险些的忘记了太子至今下落不明。   “皇上,臣妾听说臣妾曾经的侍女有幸被皇上瞧中,臣妾也为红杉感到高兴,日后也就免了去做低等下人的事儿了。可是,臣妾今日必须是有话要说,还请皇上准许。”   “准!”   凤容的嘴角溢出淡淡的笑,转瞬即逝,一双看似温和却隐含阴冷的眸子,冷冷的看着她,一字一顿的询问道:“红杉,这是本宫最后一次如此的唤你的名字,日后,本宫自然是叫着你的封号!而在此之前,本宫要问一句,你将本宫的皇儿,南衡的太子殿下藏到哪去了?”   “皇后娘娘,臣妾也知道你是思儿心切,可若是无缘无故的诬赖臣妾,那何以是一国皇后所为?皇后莫要忘记,这后宫之中,重兵把守,臣妾当初还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如何的能将尚在襁褓中,随时都有可能会大哭起来的太子带走?皇后娘娘,您贵为中宫之主,难道连这么一点都想不到吗?”   红杉一连串的反问,明显的是早已经做好了被凤容询问此事的准备。且不得不说,即便是楚风然,也免不了赞同红杉的话。   也确实,以红杉一届女子的能力,如果当真想要从这森森宫闱之中,将一个孩子带出去的话,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皇后娘娘可能会说,如果孩子被迷晕了的之类的话,那索性,当着皇上的面,臣妾就将所有的事儿摊开来讲。”   红杉缓缓的走到凤容的身边,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恨意,那赤裸裸的不加掩饰的仇恨,倒是让凤容一惊,是否是有什么地方是她所忽略的了?   双膝一弯,红杉盈盈跪拜,眼角带泪,轻轻诉语,“皇上,皇后,臣妾知道,太子遗失,臣妾有不可推卸之责任,这一点,臣妾承认。可是,若是皇后怪罪臣妾,说是臣妾将太子殿下带走,那臣妾就是万般的不情愿。臣妾知道,皇上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在盼着子嗣,好不容易皇上才得了这么一个皇子,即便是要了臣妾的命,臣妾也必然的会保护太子殿下的安然。然而,上次,因为祭祀大典上面的事情,很多的人都认为太子殿下不是真龙转世,无法继承大典,恐怕很多的人就已经借此惦记上了。那时,臣妾抱着太子殿下走在皇后娘娘的身边,许是皇后也是深受打击,故而倒是不曾顾虑到抱着太子殿下的臣妾,又因为皇后担心皇上震怒,所以就追着皇上去了。到了最后,就只剩下臣妾一个人抱着太子殿下走在最后面。臣妾怎么也没想到,竟然真的有人胆敢对太子殿下动手,当臣妾再次醒来的时候,臣妾已经,已经……”   说到最后,红杉已经泣不成声,似乎当真是自责!   “呵……”   将这一幕都收入眼底的凤墨,就这么的隐在暗处,冷冷的看着按照她的预料而渐渐发展的局面。   视线转移到楚风然的身上,这个男人,即便是过去多年,多疑多思这一点,倒是一点改变都没有。无论是对谁,只要是能够说到他的心上,那么就能轻易的挑起他的疑心。   想来,曾经的凤容也是这般的挑起楚风然对她的怀疑的吧?   即便是枕边人,依旧还是无法真正的信任!   果然,楚风然就是楚风然,生在帝王之家,何以会有真心?   这一刻,凤墨忽然的想起容洛,那个因为她而以下犯上的男人,他,终究是不同的。   她相信他,她从一开始就不曾怀疑他,她相信一个人的时候,绝对是全心全意,不可能轻易去怀疑对方!可若是当真不信,那即便是死在她的面前,她也不会信其半分!   算算时辰,宫明珏应该快要来了才是。   凤墨的视线再次的转到凤容的身上,眼底寒芒闪动。   死,无法解决一切,凤容所造成的罪孽,不是简单的一个死就能一了百了的。   她会杀了凤容,但是,她绝对不会准许她那么简单的去死,她会让她受尽折磨,然后让她落入无底深渊之中!   死亡对于凤容这样的人来说,不是惩罚,而是恩赐。   所以……   而就在这时,宫明珏为首的朝廷重臣,已经在御书房门外。   凤墨的嘴角微微扬起,深若寒潭一般的黑眸,此时漾起点点涟漪!   现在,好戏将要上演!   “凤容,你将我给我如何的一出赏心悦目的大戏?我期待着!”   ------题外话------   上一章修改了一千多字,尤其是后面,都做了大幅度的调整,亲们要是觉得不连贯的话,先去看看上一章哈!   第107章幻境真相   “臣等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参见安昭仪!”   宫明珏率领十来个朝中重臣声势浩大的来到御书房,这让楚风然有些诧异。宫明珏虽然贵为丞相,却很少处理自身事情之外的任何事情,这一次,忽然的前来,倒是让楚风然心微微的悬起,以为是国土之中,又出了什么大事!   “丞相前来,可是有何大事?”   此时,凤容和红杉见状,猜想着大概是要有政事相商,故而想要向楚风然福身,“既然皇上有政事相商,后宫不得干政,臣妾先行告退。”   “嗯,好……”   “皇上,此事恰恰与皇后娘娘有关,臣觉得,还是让皇后娘娘在侧旁听为好,不然的话,这几位大人大概会认为臣和皇上徇私了。”   楚风然满意的刚要点头,却被宫明珏打断。而宫明珏的话,却让楚风然愈发的好奇,到底是何事,竟然还牵连到了凤容了?   皱着眉,楚风然抿着唇,阴沉着双眼,冷冷的扫了眼凤容。对楚风然来说,凤容现在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一心想着他的容儿了,现在的凤容总是会给他带来数不尽的麻烦,让他厌恶烦躁至极!   这一次,竟然还牵扯到了前朝重臣,引得宫明珏这个一向很少不管闲事的丞相都请动了,可以想象肯定不是小事。楚风然就不明白了,一向乖巧端庄的凤容,一直都是深居内宫,怎么就能给他带来这么多的麻烦?就像是这一次的太子册封大典,明明是件好事,怎么到了最后却变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   楚风然绝度不会去怀疑那个孩子不是他的,在他的心中,凤容从成为他的人开始,就再也不曾接触过别的男人,且凤容那般的爱着他,如何的会与他人苟且?然而,祭祀神火熄灭,这是不争的事实,且还是在北流的百姓,其他三国的使臣面前。这无从狡辩,也让他决定,无论这个第一个孩子是否能够找回来,太子之位都不可能交到那个孩子的手上!   在楚风然的想法中,他的年纪也不是多大,日后想要多少的孩子就有多少,还愁没有孩子吗?虽然是他第一个孩子,可毕竟被怀疑了血统,若是日后登基为帝,难保会无法坐稳这南衡江山。   宫明珏说话的时候,身后的好几个重臣都对凤容怒目而视。   凤容的眼瞳一缩,她是知道这几个人的,都是后宫的那些妃嫔的亲族。联想到这几日那些宫妃在见到她时候的神情变化,凤容的心越跳越快,似乎有什么正在跳离她的掌控之中!   “哦?所谓何事?前朝之事,何时与皇后牵连上了?”   宫明珏却淡淡的笑起来,扫了眼依旧面色镇定的凤容,又若无其事的移开视线,“关于这个,臣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臣听了也觉得有些难以置信,还是皇上亲耳听到,方能辨别真伪。”   能让宫明珏如此说,楚风然愈发的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内容。   “何爱卿,你来说!”威严的视线扫向站在宫明珏身后的那国字脸的一脸正气的武将道。2   何将军走出来,愤恨的瞪了眼凤容,沉沉说道,“皇上,臣自知兰妃娘娘姿容欠佳,可臣也自认为兰妃娘娘和臣一向待皇上忠心耿耿,何以会落得如此下场?”   “等等,何将军,朕从未怀疑过你和爱妃待朕之心,今日为何会说出此等令人费解之语?”楚风然有些讶异,这何将军今日这话中有话,到底是何意思?   哪知道,楚风然此话刚一出,何将军却忽然的跪下来,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话,“皇上,兰妃娘娘年前享有隆恩,有幸能怀得皇嗣,可偏偏就有人嫉妒眼红,竟设计陷害的将兰妃娘娘腹中尚只有四个月的孩子打掉,皇上啊,皇上至今子嗣单薄,皇上可知不是上天不庇佑我南衡,而是有人有心而为之啊皇上!”   何将军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不断的瞥向凤容,那神情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皇上,庄妃娘娘亦是如此啊,皇上,近些年来,皇嗣屡屡不保,皇上当真应该彻查,到底是何人如此大胆,竟然敢谋害皇嗣。”   “皇上……”   “……”   宫明珏坐在轮椅上,手指轻轻的摩擦着双腿。这段时日,经过百里清扬的治疗,原本毫无感觉的双腿,现在已经渐渐的有了感觉!就像是现在这样的,手指在腿上轻轻的敲击着的话,还是能够感觉到一点点的触感的。   当初宫明珏不知瞧了多少的大夫,大夫都说他双腿腿骨尽碎,且脚筋断裂,这辈子根本就不可能再好起来,更别说是站起来。而一次次的失望,宫明珏其实已经不再多抱希望了。就算是当初凤墨答应他要治好他的双腿,他也不再期待!   实际上,现在这个样子,即便是不能站起来又如何?他终究不再是当初那个即便是站着也低人一等的宫明珏了。现在的他,即便是这么的坐着,依旧还是能够将那些人彻底的踩在脚下。   而给予他这一切的人,就是凤墨,这个年少却雄才伟略的少年!   宫明珏微微的侧头,对于御书房中上演的这在凤主预料之中的一幕,他是没有多大的兴趣,他之所以会在这里,插手这本身根本就不屑插手的事情,也是因为是凤主的关系。   他知道,凤主一定是在某一处看着这场由她亲手导演的戏!   看了眼不远处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的凤容,宫明珏微微的垂下眼帘,眼底掠过讥诮讽刺的笑意。   他非常的好奇,凤主到底打算将这南衡搅得有多乱才罢休!   凤墨的视线在宫明珏的身上轻轻的划过,而后看向凤容和楚风然。悄无声息的转过身,凤墨走到密室之中,轻轻的拨弄了放在桌子上的凤凰冰弦琴!   这把火还是不够旺,而现在,她需要的是再添上另一把火。   玄音决!   她从来不曾在这些人的身上试过,这次,就让他们试一试,关于玄音,关于控人心智。   这皇宫,恐怕就连楚风然都没有她来的熟悉。   琴音乍起,从缓到急。   打从一开始,楚风然就开始使用起了玄音,其音的控制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几乎是在顷刻间,就将人带入了玄音幻象之中!   凤墨控制玄音的时候,只要是她想,就能让人看到一些想要看到的事情,幻象也好,还是曾经确实发生过的事实,只要是人在这里,只要是陷入了玄音控心之中,便就无法逃脱!   而御书房中唯一清醒的宫明珏,惊讶的抬起头听着那悠扬的琴音。   从琴的弹奏手段上来看,此人琴技高绝。而另一方面……宫明珏压下心头的震颤,他隐约的已经知道,弹奏这个人,想来就是凤主了,作为这些人中间唯一清醒着的人,他心中明白!   随着琴音,宫明珏的手都在微微的颤抖,即便是不受这琴音的控制,可是看着那些被控制的人的脸上的痛苦表情,他有些惊吓的咽了口口水,凤主之力,当真让人惧怕。   宫明珏此时非常的庆幸,好在他确实是跟对了人,如此之主,当今世上能有几个?宫明珏甚至觉得,凤主之力,可以与闻名天下的四绝相比较,绝对不会辱了四绝的名声。   楚风然呆呆的看着面前的一幕,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忽然的陷入到这个画像之中,可是在看到地上那狼狈不堪的女子的时候,他的心在钝痛!   至死,他都不知道凤鸾竟然受了这般的罪,甚至是最后一面,他都不愿意去见。   他就像是一个孤魂一般,就这么的站在她们的面前,看着他从来都不知道的凤容的真面目!   【姐姐,其实这么长时间以来,妹妹我都真心的感谢你。   【瞧瞧,今儿个皇上已经将这皇后之位许诺于妹妹了,你看这身凤凰展翅的皇后服饰,妹妹穿着,可还入得姐姐的眼?   【妹妹知道今日姐姐的大限将至,所以求着皇上来见一见姐姐。毕竟姐姐确实教养了妹妹那么些年,妹妹能有今日,都是托姐姐的福,若是没有姐姐这些年的东征西讨,也就没有今日南衡鼎盛之时。若是没有姐姐这些年久征战场,那也绝计没有妹妹今日的皇后之位。所以说,姐姐,妹妹是不是应该要感谢你?   【凤鸾,当年爹爹给你取的这个名字,不就是希望你像凤凰一样,一飞冲天吗?可是最后呢?最后不还是像个牲畜一样,匍匐在我的面前?凤鸾,你可曾想过你也有今天?你可曾想过我凤容今日能够踩在你的头上,再也不用你的怜悯?   【姐姐你可知道,功高震主之说?   【姐姐可知道,后权大于帝权,就再无夫妻之名?   【姐姐可知道,从你得受万民敬慕的那一天开始,你的夫君,南衡的皇帝,就已经成了妹妹我的裙下之臣!   【姐姐你样样都胜于我,可独独在最后这一刻,还是我赢了!   【姐姐,我知道你现在恨,可是即使再恨,你也不得不承认,你输了,你输了的代价就是再也没有翻身的余地!   【姐姐,妹妹奉了皇上的旨意,特来送姐姐上路。姐姐……一路可要好走啊!   【姐姐可知道三年前,你腹中的孩子是怎么没的吗?那是皇上亲自打掉的。姐姐可知道,为何这几年你总是无法如愿得孕?那是因为皇上亲手下药,断了你的后。如此,姐姐这一生的迷,终于揭开,姐姐也就不用死不瞑目了!   【凤鸾,下辈子,就算是死,也不要来找我,记住,害你的人,是你曾经最心爱的丈夫。   【快拖走,快拖走……愣着做什么,难道还要让她死在本宫的身上不成?   【封宫,从今日起,这个宫殿绝迹不允许任何人踏入……   楚风然很难将面前的人和记忆中那个风华绝代的凤鸾联系到一起。他当初也是忌惮凤鸾的武功,才在酒中下药,并且将其手筋脚筋挑断。事实上他在这一决定上,他也很犹豫,可最后还是因为担心要是凤鸾醒过来之后,而因为自身的武功,这才不得不将她的手脚筋都挑断。   可即便是做出这样的决定,他其实心中还是不忍的。   因为自以为是的不忍,所以楚风然从将凤鸾扣押之后,就全权的交给了凤容。那曾想到,凤鸾竟然遭受这般的大罪!   凤容,凤容怎么能如此的残忍,如此的蛇蝎心肠的对待他的鸾儿?那可是将她捧在手心中宠爱着的亲姐啊。楚风然到现在才发现,自己宠爱了多年的枕边人,其真面目竟然如此!   其他的人,都在自己的幻境之中,看着他们心中想要看到的。脸上愤怒,恼恨怨毒,交织在几个人的身上。   凤墨显然的是将重点放在楚风然和凤容的身上,所以他们两个看到的东西,要比任何的人所看到的都要的多!   宫铭珏听得非常的清楚,在琴音最后的尾音的时候,忽然的就像是在梁上旋绕一般,而后,那些刚刚还是一脸痛苦纠结的人,此时都慢慢的开始缓过神来。   而楚风然缓过神来的第一件事情,竟然是反手给了凤容一巴掌!   宫铭珏一愣,而后缓缓的勾唇,虽然不明白楚风然到底是看到了什么,不过这不问青红皂白的作风,当真是极为的符合楚风然这个人!   宫铭珏极为的好奇,凤主到底是如何做到的,让楚风然如此的不顾诸臣在场,如此的大失礼仪。   “皇上?”凤容还没有从幻境之中缓过神来,脸色惨白,却猛然的被打了一巴掌,可想而知她此时心里面是多么的委屈。   楚风然是极为恼怒和憎恨的,而最让他生气的,就是在凤鸾临死的时候,凤容竟然将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了她。   “凤容,你好大的胆子!”   第108章后宫始乱   “凤容你好大的胆子!”   楚风然震怒,甩手一巴掌当真是结结实实,竟生生的将凤容的半边脸都给打肿起来了,且将本来娇红的双唇给打裂,血丝顺着唇角滴落下来。2   凤容不敢置信的跌在地上,捂着高高肿起的脸颊,眼底的惊惧和错愕还没有褪去!   “娘娘!”采荷一阵轻呼,猛地跪倒在地,爬着来到凤容的身边,想要将头饰歪到一边,脸色惨淡,显得尤其狼狈的凤容扶起来。   然而,楚风然却大喝一声,阻止她的动作。   “凤容,你……”   “皇上何以动怒如斯?朝臣在此,皇上惩治皇后,臣等倒也无话可说,但今日诸位臣工尚也有关皇后之事禀明皇上,皇上可愿听完之后,再行抉择?”   宫明珏清冽如泉般的声音,将楚风然从失控的情绪中拉了出来。   楚风然一瞬间的回神,当看到倒在地上的凤容,再看看一脸错愕的诸臣,反应过来的楚风然终于想到了他到底是干了什么了。他竟然打了凤容,且还是当着这么多臣工的面,如此的不顾身份的打了人!   倒也不是因为打了凤容而内疚,而是因为凤容始终还是皇后,打了凤容,不只是丢了凤容的脸,更是丢了他自己个儿的脸。如果此时被传出去……楚风然浑身大冷汗,刚刚的那幅画面,他不确定在场的人是否都看到了,如果当真全部都看到……楚风然眼底暗涛波动,手脚冰凉。   即便是凤鸾死了已经将近三年,楚风然却知道,凤鸾的那些心腹,那些站在凤鸾一边的人,始终不相信凤鸾谋逆之事。且事实上,对于凤鸾之死,许多的人都抱着怀疑的态度。如果现在传出去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那么他现在好不容易坐稳的江山,将会再次的发生动荡!   现在楚风然有些坐立难安,看着下面震惊而愤怒恼恨的臣工,楚风然觉得他的心都要凉了。而再看到宫明珏依旧还是一如既往,也想起了刚刚确实是宫明珏提醒了他,顿时又有些安心,或许事情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糟糕!   宫明珏为何要帮他?这不是帮!   宫明珏走的每一步都是全部的按照凤主的要求去做,即便只是这简短的一句话,也不过只是因为凤主当初说了那么一句【在楚风然失控的时候,将他的理智拽回来,凤容若是这么简单的就被拉下来,那就一点意思都没有了】的话,他也乐得站在外面,看着这么一出好戏。当然了,凤主话都这么说了,那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全权的照着凤主的意思去办,他总不能耽误凤主看戏的机会吧?   楚风然也不等下面的臣工说话,率先冷冷说道:“诸位爱卿之言,朕深表痛心,此事事关皇嗣,朕绝对会彻查到底,届时,若是朕当真查出是何人胆敢谋害皇嗣,朕绝不姑息!”   说话的时候,楚风然的眼睛却眨也不眨的紧盯着凤容那张惨白的脸。他心中始终还是在不断的挣扎,那画面,到底是真是假,凤容当真会如此残忍?   在楚风然的记忆中,始终停留的还是那个软言细语,说话温声温气,永远都只能生活在嫡姐凤鸾的光芒之下的那个温顺女子。他很难将幻境之中的人和记忆中的人联系到一起,也无法相信自己的枕边人当真是如此歹毒。   那些臣工的话,他如何的不明白?他也不是傻子,该明白的都明白,臣工们含沙射影的话,只要是有点儿脑子的人,都清楚。可要楚风然这么简单的相信凤容杀了他那么多的孩子,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而凤墨,要的并不是他全然的相信,若是楚风然那么简单的就相信了,那以后的大戏就没得唱了。怀疑,就像是毒药一般,凤墨要它慢慢的侵蚀楚风然那颗多疑的心。楚风然一旦怀疑起来的话,那么无论凤容日后做什么,都会让楚风然从中挑到刺处,凤容以后的日子可不会再如之前那般好过!   凤墨就这么的站在那里看着御书房中的一幕,眼底闪动着冷冷的光芒,而她的手却摁在胸口的位置上,气血翻涌的非常难受。   玄音玄音,当真是用了命在弹奏!   抱起放在桌子上的琴,凤墨冷冷的转身,脚尖一点,旋身离开……   凤墨回到帝容宫好一会儿,凤容才带着恼怒和怨恨踩着重重的步子回到了宫中。   “娘娘这是怎么了?脸为何受伤?”凤墨装成一副惊愕的模样,匆忙的迎了上来。   “流卿你快去请御医,这脸上伤着如此之重,若是不好好的调理的话,恐怕会落下疤痕。”采荷扶着颤巍巍的凤容,焦急的吩咐着。“还有你们,快去准备热水,没瞧见娘娘需要沐浴更衣吗?”   采荷的一番呵斥,顿时整个帝容宫都陷入到了一片凝重气氛之中。   皇后出去一趟就受伤,多少的还是让人觉得惊惊讶的,可是他们也都知道皇后的手段,越是尊贵的人,在宫中地位越是高的人,是绝对不能擅自私下议论。若是被知晓的话,那么惊愕就不是死那么简单了。   凤墨倒也迅速,将御医请了来,便就低眉垂首站在一旁,不发一语!   “皇后娘娘脸上这伤……”经验老道的御医,只是看一眼,自然也就知道这伤是如何来的。这宫中胆敢在皇后脸上动手的人,御医心中了然。且只是短短的一会儿,皇后在御书房挨打的消息,早已经不胫而走,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就算是想要遮掩隐瞒,恐怕也是难了。   “如何?”采荷疾言厉色的问道。   “皇后娘娘这伤倒也不打紧,只是这伤若是不曾好之前的话,需要注意不能碰水,也需禁口一些过咸过辣之食,加之外面抹药轻敷,约就七日,就好了。”   御医说的冷汗津津,从开始到现在,皇后就一句话都不曾说,一双眼睛死寂冷沉,让御医这在宫中和不少人打交道的老人,都觉得心里面慎得慌!   “下去吧!”好半天,凤容缓缓的合上眼睛淡淡的说道。   “臣,臣告退!”   “采荷,看样子是有人在算计本宫。”凤容没有大怒,也没有说其他的话,而是淡淡的撑着下颚,冷冷淡淡的说道。   “娘娘何以如此说?宫中何人竟然敢算计娘娘?”采荷小心翼翼的用着热鸡蛋敷着凤容高肿的脸颊,一边轻声说道。   “呵,这宫廷内院,多少的人盯着本宫身下的位子?多少的人想要搬倒本宫?皇后之位,又有多少的人想要得到?采荷啊,你难道还不清楚?本宫从当上这皇后三年来,小心翼翼的步步为营,好不容易坐稳了这个位置,却不曾想到,时至今日,还遭人如此暗算。”   凤容说话的语气极为的平静,如果不是那双手紧紧的扯着手中的绢帕,指尖泛白,手背青筋直跳,恐怕还真的让人以为她当真是良心发现的被楚风然的一巴掌给打清醒了。   “娘娘……”   “皇上对本宫已经起了疑心,日后本宫在宫中的地位,恐怕是一落千丈。之前有个孩子倒是还好,原本本宫倒是想要将那贱种找回来,也算是一种依托吧!不过现在不必了,那个贱种即便是当真找回来,也是个隐患,红杉知道本宫的一切秘密,若是孩子回来,反而给红杉抓住把柄的机会。本宫现在所走的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绝度不能出现任何的差错,否则的话,本宫就会像当初的凤鸾那般,落入万劫不复之地。本宫不是凤鸾那个蠢女人,本宫也绝对不允许自己步上凤鸾的后尘。”   伸手挡下采荷在她脸上轻敷的手,抚上自己高高肿起,到现在还在不断抽疼的脸颊,凤容的眼底尽是狠厉怨毒!   她不是那种坐以待毙之人,她会让他们知道,得罪她的下场。   当真以为她是那种轻易的一点小计谋就能打倒的?那就是真的小看她了。   凤墨望着不知在计划着什么的凤容,微微的眯起眼睛。   凤容非常聪明,关于这个,从小凤墨就知道。且凤容不只是聪明,更是心机颇深,即便是对人有任何的怨恨不满,她的面上都绝不会表露分毫,待人待事让人觉得她极为的亲善温和。若非如此,当初又如何的能将她和楚风然的事情瞒的如此之深?从小开始,爹爹就说了凤容聪明归聪明,却心狠手辣,当时的她不以为然,却不曾想到爹爹当真是一语中的。   而实际上,看人待事,她在爹爹的面前,终究还是差了许多,若非如此,当初……   罢了,现在说这些,无疑等于是废话!   凤容视线微转,看向低眉顺眼的凤墨,眼底掠过深沉暗芒,“流卿呐!”   “娘娘!”   “流卿觉得本宫待你如何?”   凤墨一愣,而后莞尔一笑,眼底讥诮冷意更浓,缓缓道:“娘娘待奴婢是极好,若不是娘娘提携,恐怕奴婢到现在依旧还是那三等的端茶宫女。”   凤容满意的点点头,“既然如此,流卿,本宫若是让你去替本宫办一件事儿,你应该是不会让本宫失望才是吧?”   “娘娘请说!”   “流卿……”   因为得了皇后的指令,凤墨在宫中倒也算得上只自由行走!只是现在的皇后明显的很不得人心,从那些个宫女太监的鄙夷眼神中,凤墨感受颇深。   “皇后虽然是皇后,也确实是手段狠辣,不过只要是得不到皇上的庇佑,她也就没有多大的气候。墨姑娘认为,我还需要再继续的听从你的命令做事?”   安香殿中,新晋安昭仪红杉,笑容魅惑的说道。也不怪她会说出此番话来,毕竟谁也不愿意老是这般的被人控制着,尤其是得到了想要的地位之后。   凤墨淡淡的看着她,面上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出现丝毫的变化,依旧还是那副高深莫测淡定的模样。   而因为这样,所以红杉有些心神不定,这个女人非常的危险,一句话就能左右她的命运。她现在能有如此地位,面前的连个名字都不知道的女人,功不可没。可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会更加的觉得难以接受,为何她吗,明明已经有了现在的地位了,却还是要受制于人。她现在拿捏住了皇上的弱点,手中更是攥着皇后的把柄,她现在觉得她应该已经是宫中最大的女人了才对!而一想到她在皇上和皇后面前都能随心所欲,而在面前的女人面前却如此的束手束脚的,她心中非常的不甘心。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自然,我也不会强行的让你再帮我办事!只是,安昭仪,但愿你不会后悔!”   凤墨不会要一个心不甘情不愿的人帮她办事的,她也无法放心。不过她一向不会去做那种没用的功夫,红杉的手头上掌握了不少凤容等人的把柄,她不急着知道只是因为红杉也是一个有野心有心计的人,逼得太紧,反而对她没用好处!   如此的沉不住气,也确实是应该让她知道,后宫妃嫔之争,到底是多么的残忍!   “凤主看样子已经是胸有成竹了呢!”   丞相府中,宫铭珏倒了杯清茶轻轻的放在凤墨的面前,而此时,凤墨正在看着来自北流的信件。不知信件中写着什么,宫铭珏觉得此时的凤墨心情不错,那微微扬起来的嘴角,虽不明显,却已经是表现出凤墨此时不错的心情!   收起手中的信件,凤墨嘴角的弧度愈发的大起来,“商路被截断,南衡到底还能坚持多久?我非常想要知道!”   第109章九王抉择   几天后,御书房中!   【嘭】的一声巨响,然后是各种东西被扫落在地上。2   “你们倒是给朕说说,还有什么法子?啊?温家为何垄断我南衡商路?他们的目的又是为何?你们一个两个的都不知道,朕要你们何用?”   楚风然震怒,早先发现端倪的时候,这些人不知道上报,直到彻底的被垄断,彻底的没了退路,才不得不来告诉他。要是早就知道,早就做好准备的话,何以会到如今这般困境。   “皇上息怒!”   “息怒?呵,你们倒是告诉朕,要朕如何息怒?南衡商路被垄断,各城商家店铺出现暴乱,你们倒是告诉朕,朕如何的去息怒?”   他真的是养了一群废物,早知道先前的那些人即便是当真是不相信,也至少让他们培养一批人之后,再……现在倒是好,这些东西,竟给他捅了这么大的娄子。   诸臣胆战心惊的垂下脑袋,面对楚风然的呵斥,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楚风然的手段是极为的狠辣,稍稍的不顺心,就是掉脑袋,甚至是诛九族之罪。   “给你们三天的时间,若是不能将此事解决掉,朕就要了你们的命。”   最后的通牒!   楚风然是绝对不允许任何的可能会威胁到他地位的事情或者是人的存在,无论是任何。   宽袖一甩,楚风然转身踩着愤怒的步伐,丢下一干心惊胆战的大臣,转身离开。   北流容府!   “将军!”   一个玄衣如墨,一个紫衣飘飞,他们面前的桌面上,此时正摆着一副棋局,而刚刚的那两个字,显然是紫衣男子说的。   “咳咳……咳咳……这一局棋中,有很多不该出错的地方,你都出了错,容相可是有什么不顺心之事?”君轻然掩唇剧烈的呛咳起来,近段时日,他的身子似乎是每况愈下。一边是自小长大的好友,一边是父王,君轻然夹在最中间,心力交瘁。他知道的,他是无论如何都无法缓解这两方之间的矛盾,可如果让他就这么的看着的话,他也无论如何都无法做到。   “你赢了便是你赢了,成王败寇,世间就是如此道理。”容洛倒也不是多将面前的胜负放在眼里。非常干脆的承认自己的棋艺不精,君轻然的话中有话,却又似乎一点也没有听到一般!   君轻然的眼睛一晃,接过身边的人端过来润喉的茶,举止优雅的浅浅的小酌。   两个人就这么的相对而坐,却又都不说话!   容洛看向西南方向,那边,他将他的心丢在那里。只要是她一日不曾回来,他一日就不可能静下心来。而君轻然,他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可永和帝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一次次的想要暗杀凤墨,他绝对是不允许再有这样的危险存在。   即便是兄弟,在这种事情上面,他也是绝对不会退让!   “是啊,本王知道,成王败寇,胜者生,败者死,确实,这个世间就是这么一个残酷却又真实的道理。本王一直都站在最外面,从不曾想过内在的意思,现在倒是劳烦容相为本王上了这人生中最重要的一课。”   君轻然在这一刻,已经做出了他此生的选择。   从他的自称之中,容洛知道!   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力,以后的路到底该如何的去走,选择权,捏在自己的手上。到底以后会不会后悔,没有人知道,也只有真正的走过之后,才能清楚。   君轻然会选择这条路,是必然的,容洛知道,永和帝再如何的不堪,可是在对君轻然这个九子上,其心却也如父亲一般。如果君轻然当真是连这一情分都不顾的话,那才是当真的冷血无情!   即便前路充满了荆棘,即便是万丈深渊,他们也只能在自己选择的路上走下去,没有退路,没有后悔药可循!   “九王爷明白便好,本相也只是随口一说,即便是九王爷不明白,那也无妨!”容洛起身拱手,“九王爷日后若是有何不明之处,大可来找本相,本相自当为王爷解惑。”   “本王在此多谢容相大人!”   君轻然脸色惨白难看的站起身,神情复杂的看了眼淡定从容的容洛,转身离开的时候,刚巧碰到来找容洛的温子轩。   君轻然非常的清楚,他选择的这条路,其实就等于是死路。容洛的能力,容洛手中的势力,乃至整个容王府的能力,都不是现在的皇室可以抵抗的了的。而加上一个温家……君轻然微微的闭了闭眼,他是非常清楚的,君家,当真是要完了!   “九王爷?不坐一会儿?”温子轩淡笑的问道。   而往常都是温和的君轻然,却让温子轩诧异不已,他竟然就这么的无视他的从他的身边走了过去。   额……温子轩诧异的挑眉,望着君轻然萧条的背影,不知为何,他竟然从他的身上看到了一丝决绝,以及无可奈何的无悔选择!   心思缜密的温子轩,看了眼君轻然,又看了眼容洛,脸上的笑容渐渐的淡了去。   终于还是到了这一步,昔日兄弟好友,反目成仇!   “可是事情有了进展?天下商会,皆掌在手,想要对付一个南衡,岂不是很简单?”   容洛淡淡的出声打断温子轩的思绪,一边将桌子上散乱的象棋收起来。   他还是比较喜欢象棋,厮杀起来,倒也更加的显得真实一点。反观围棋,反而少了那么一点点的韵味。   他记得,凤墨似乎极为的喜欢围棋,或许他也应该培养一下这方面的情操,免得到时候和凤墨下棋的时候,反而失了水准!   “你不是一切都掌握在手中了?”温子轩缓缓的走到一旁,望着翅中的锦鲤,心中却百感交集。短短的两个月,这北流也好,还是南衡也罢,亦或者是这天下,都发生了太多太多的变化。   北流的风气本身就腐败,而南衡却是第一大国,他不明白卿儿到底是因为什么,竟然敢以一己之力挑战四宇强国。而显而易见,卿儿所走的每一步,都经过了精打细算,每一步走的都是稳扎稳打的,一环扣这一环,让对方根本就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   虽然垄断商会不是出自卿儿的口中,可是温子轩就是有一种感觉,若是当真容洛不说的话,早晚的卿儿也是会亲自的开口。   “掌握在手中是一回事,听到实话,那有事另外的一回事。”容洛端起茶,浅尝一口,“南衡发生暴乱了?那还真的是有些遗憾,怎么就因为这么一点点的小事就发生暴乱了呢?还真的是有些失望。”   “一个国家想要在这天下中站稳脚跟的话,那么商会每年交上来的赋税,才是支撑点。如果商会无法因为国家的关系受到牵连,而造成了有货无出处的后果的话,暴乱,可不是国家能够压制的住的!”   温子轩多少的还是知道如今北流变成这样,是和卿儿有关。如果说之前他也确实是不会干涉到其中,而自从亲眼的看到卿儿被打落江中的一幕之后,他的想法就改变了。   与其如此的站着挨打,何不在事情还没有真的变得不可收拾之前,自己去掌握?   “而恰好,你便就掌握了这一命脉!”   “正是,而因为卿儿的关系,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做出什么伤害你们的事情!”温子轩定定的看着容洛,嘴角一勾,淡淡的说道。   容洛眼底精光一闪,“当然,对你,我心信!至少墨儿信,我也愿意相信你!”   容洛话中的意思非常的明显,那就是,即便是从小一起长大,如果不是因为凤墨相信他的话,他也不会如此轻易的就相信他。乱世之中,最不缺的就是背叛,人心叵测,尤其是牵扯到利益之争,那就更是要防备!   “我要进宫一趟,也得去看看皇上了,作为臣子来说!”   容洛也不换朝服,就这么的穿着一身平常穿着的锦袍,迈着闲散的步伐离开了相府。   温子轩无奈的摇头,他似乎也有很长的时间没有回去家里了,也确实是应该回去看看才是!   不过一想到温子柔,温子轩有一种真的不想回去的冲动。   那丫头……   “哟,我当你已经不认识回家的路了,没想到还能找回来啊!”   果然,刚刚的得到消息说是温子轩回来了,温子柔就从外面匆匆的赶了回来。而这人未至声先到,当真是难以和她名字中的【柔】字相衬。   “子柔,我说了多少次了,女孩子家的,要温柔一点,你怎么就这么的不注意?”温老夫人佯怒的呵斥,眉梢眼角尽是宠溺,“你这丫头,和哥哥说话就是这么个态度?奶奶是怎么教你的?”   “奶奶,你不要老是护着他,他一走就是两个多月,哼,我都要以为他忘了这个家了,还说什么哥哥呢。”   温子柔这下子是真的生气,一方面是因为担心温子轩,一方面则是因为担心她的表妹。   她是知道温子轩去了南衡的,也知道这段时日温子轩做了很大的动静,都是为了卿儿。可一想到温子轩做了那么多都将她排除在外面,心情别提有多恶劣。   “子柔,我只是有事而已。”温子轩无奈的说道。   温子柔瞪着他,然后皱着眉拽着温子轩,“哥,卿儿现在如何?”   第110章昔日叛者   “哥,卿儿现在如何?”   温子柔比较关心的是出使南衡的凤墨,也就是他们的表妹的卿儿的处境和下落。当初在沧澜江落江的消息传来的时候,她不知道有多担心,如果不是因为需要安抚家人,为了不让爷爷奶奶担心的话,指不定她早就追过去了。当然,自身的实力也是一个问题!   温子轩抽回手,望着温子轩姣美的面容,忽然的有些恍惚。   他忽然的想到凤墨那一身白衣锦袍,满头的青丝不戴任何装饰,一身男儿装束,虽是飒爽英姿,可却失去了作为女儿家的权利。   温子轩从很久以前就在想,若是他们早些知道墨谆的真面目,早点的将凤墨接回来,那么是不是所有的一切就都不一样了?现在的凤墨还是从小姑姑还在世的时候那般的无忧无虑,而非像现在这般,整日提心吊胆的。   “哥?你在想什么呢?卿儿呢?”出声打断他飘飞的不知道到哪去了的思绪,温子柔不免有些担心的再次的出声问道。   “没事,卿儿再过不久就会回来,到时候你就能见到了。”温子轩呼了口气,淡笑的说道。   狐疑的看了眼他,温子轩到底是不曾欺骗过她的,温子柔到也不曾怀疑,知道卿儿还好好的,也就放心了。   既然这件事情放心了,温子柔想到了这段时日温家产业的从最开始的小幅度调动,到现在的大幅度的已经算得上是明目张胆的调动,脸上忧色褪去之后,又是一个精明干练的商家之女。   “温家这段时间的这些调动,哥,能给我一个理由吗?对温家来说,南衡可以算得上是一个巨大的商路,你全面垄断了南衡的商路,先不说会造成南衡如何,单单就是对温家来说,这就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犀利的视线看着温子轩,温子柔的声音中充满了疑惑不解。   精明干练,在从商上面,有着别人无法比拟的天赋。这或许就是温家的人的固有的天分,只要不是牵扯到凤墨的话,这对兄妹都是令人忌惮的存在!   至少在天下商会中,当真是应了那句老话,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温子轩到不曾想到温子柔竟然会注意到这个,更不曾想到她会问出来。毕竟,这温家的家主之位既然交给了他,那么一切的调度都是在他的手上。就像是爷爷奶奶他们,即便是心中充满了疑虑,他们也不曾问一下!温子柔的询问,在他的意料之外,却又似乎是意料之中,听她问出来,倒是反而放心了一点,总比她自己个儿私底下去查要来的比较好。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应了某位大人的要求而已!”   “某位大人?”温子柔柳眉轻蹙,小脑袋开始快速的转动起来。   结合这段时间发生的那么多的事情,且还能让温子轩如此心甘情愿的去做事的人,温子柔大概是猜到了是谁了。   整个北流,整个天下,除了他,她实在是想不出来,还有谁能让温子轩这个看似温和,实际上是眼睛都眼高于顶的人如此的信服服从?   容洛呢……   南衡南都!   五月尾巴,已经快要入夏了!   闹市区的酒楼上,凤墨正神色惬意的喝着茶。   “南衡商路无处可去,只要是和温家的商铺或者是任何的有关系的人,其他的几国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趟这趟浑水。南衡只是短短的几日,这种乱象已经发生过几次。”   公良策坐在面色淡淡的凤墨的对面,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之后,缓缓的说道。   在公良策看来,这样的暴动已经算是小的了。整个南都城中,其中有大半已经的有些规模的商铺,都是和温家有关联,生意上有着密不可分的来往。而随着这样的事情发生之后,温家忽然的像是和南衡彻底的翻脸之后,随着温家以雷霆之势忽然的抽离全部的物资钱财,整个南衡都陷入到了一种从来不曾有过的危机之中!   凤墨托着下颚看着外面的一幕,嘴角勾起淡淡的弧度,眼底带着淡淡的痕迹,有一丝诡异的感觉。   百姓管的不是当权者是谁,他们所终生追求的不过只是柴米油盐酱醋茶而已,如果连这个简单的愿望都不能保证的话,那么也就不怪百姓会暴动起来!   凤墨非常清楚,也知道该如何的调动起来百姓的逆反心理,好好的利用起来的话,倒是不错。   “我让你找的人,找好了?”转过头,放下茶盏,指尖在杯沿上轻轻的摩擦,凤墨垂眸淡淡的问道。   “找到了!凤主可是现在就要去见他?”   “他?不是全部找到?”抬头看了眼公良策,虽然依旧还是面无表情,可是公良策却清楚的感觉到她身上的不悦和不满意。   也是,凤主让她找到的十个人中,至今为止,他才找到一个人,也难怪凤主会不满意不高兴了。   “策,可是倦了?”凤墨起身站在窗前,淡漠而无情的看着窗外的嘈杂,声音极为的轻,像是转瞬即逝一般。   公良策一惊,猛地抬起头看着凤墨纤瘦的背影。凤主这话……难道是以为他不想跟在她身边了?怎么可能,他这辈子都只要跟在凤主的身边,如何的会愿意离开凤主?凤主怎么能这般的想!   【咚——】的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凤墨的身影一顿,而后缓缓的转过身。   “早在多年前,公良策就说过,这辈子都会跟在凤主的身边,绝不后悔,绝不更改,凤主以为这是说笑?”   “凤主,公良策之所以还能站在这里,是因为有凤主,如果不是凤主的话,公良策何以会有如今?凤主,无论是我也好,还是清扬,亦或者是整个铩羽骑,这颗心,绝对的只是忠于凤主,绝不改变!”   所以,凤主,不要怀疑,因为这样的话,才是我们的真心!   公良策垂首跪在地上,手放在胸前,脸上带着决绝,大有凤墨如果不相信他,他就立刻以死明志的意思。   凤墨根本就从来不曾怀疑过他们,又怎么可能会不相信?她只是不希望他们心中存在着犹疑,存在着担心,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出来。   她只是自己有些倦,才会想要问一问他们心中真正的想法,倒是不曾想到她此番倒是伤到了他。   “罢了,带我去瞧瞧那个人吧!”   凤墨上前叹息的扶起他,眼角眉梢的冷意化去,带着淡淡的温意。   凤墨要找的那十个人,当初就是他们联手楚风然和凤容算计设计她的人。如果不是被一向信赖的人一同算计背叛,她何故至此?   十个人,一个不会少,除非已经死了,否则的话,她一点也不介意的一个一个找出来,然后送他们上路!   “何久生是在南衡与西成交接边城的一个小山庄中找到的,找到他的时候,他们说,他似乎变得极为的释然,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求我们不要动他的家人,而他随我们处置。”   在前去的路上,公良策温声的在她的身边说道。   何久生,当年的凤鸾一手提拔上来守城将军,原本瞧着此人一身正气禀然,倒也算得上是可塑之才。然而,大殿之上,他那一字一字的捏造她谋逆的罪证,当真像是亲耳听到,亲眼见着一般。   十个人,有几个是一同长大,有几个则是她一手栽培提拔,却偏偏,就是这样的人,最后联起手来对付她!   忍下心口的翻腾,凤墨微微的闭了闭眼,缓缓道:“祸不及家人,一人做事一人当,若是他的家人能够乖乖的过他们的日子,我自然是不会去寻他们的麻烦!我只要这十个人的命,其他的人,我可以不计较!”   凤墨也不是那种滥杀无辜的人,该谁罪谁来担,若是她将那些家人都牵扯在内,岂不是和楚风然凤容是同一类的人了。且本身背叛她的也就只是那十个人罢了,对于他们的家人,她不熟悉,也不需要熟悉。   何长生也罢,还是其他另外还下落不明的九个人,死了也就死了,她不会说什么父债子偿之类的话,如果真的死了,那便就是死了,她不会再多说什么。而如果没死……   就像是现在这般,请过来,她亲自的见他们!   “策公子,多年不见,可还安好?”   何长生也不过只有二十七八,可单看这面相,却像是已经三四十岁的人了,短短的三年,昔日英姿勃发的有着长远抱负之心的男儿,此时此刻,却像是一个萎靡不振的失去了生存下去的重心的人,眼底看不到一点点的光彩。   “如何安好?你不觉得你问的这个问题很可笑?当年为何你不曾这般的问过?”   公良策淡淡的看着他,眼底浮现怒意,而后却又很快的归于平静。   罢了,至少凤主还在这里,至少凤主还能重新的回到这里,否则的话,他当真不知他会做出什么事情出来!凤主所说的祸不及家人,虽然他现在确实是应着,然,若不是凤主在的话,他可不会有这种祸不及家人的想法!   何长生苦涩的扯了扯嘴角,黯然的垂下头。三年前的所作所为,他知道,就算是以死谢罪,他也没脸去见她!   他背叛了她,那个一手提拔他,那个唯一的相信着他的能力的人。如果不是她的话,恐怕他现在依旧还是一个小小的守城小兵,何以有后来的飞黄腾达,一展自身抱负的机会。可是……就是那样的人,最后却被他们生生害死,还有那些铩羽骑的将士,最后没有死在战场上,却死在了一心守护的国家的人的手中。   而这个时候,何长生才看到那一直都站在公良策身后的清瘦男子的时候,暗沉而有些浑浊的眼睛忽然的一顿,而后猛然的瞪大,喃喃低声轻唤,“凤主……”   凤墨视若无睹的缓缓的走到房间中央的位置上落座,而后眸色淡淡的看着站着呆呆看着她的何长生。   何长生也在片刻的失神之后回过神来,苦笑的重新低下头,如何会是凤主呢,那风华绝代的女子,早已经因为他们的一己之私而化为黄土,再也不会出现了!   即便面前的这个人的气质和凤主再如何的相似,凤主终究只是凤主,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其他的人如何能替代?   “你可知今日将你带来这里是所为何?”公良策冷冷的看着何长生,如果不是这些人的话,凤主和他们的兄弟,如何会……   何长生脸上是内疚和无言尽显,“我知道,我已经苟活了这么长的时间,也确实是应该去底下向凤主和他们请罪了。其实我一直都想要去向凤主请罪的,只是我觉得我没有脸去见她,我这样的人,又如何的能有脸再次的见到凤主?所以,我一直都期盼着,期盼着有人杀了我,如此的话,我也就不用这么痛苦的活着,不用这么艰难的活着。”   凤墨托着下巴静默的听着他的话,黑眸如寒潭,深不见底,视线在何长生的身上轻轻的扫动着,对于他的话,眼底甚至是连一点的波动都没有。   公良策在何长生说这些话的时候,细心的发现凤墨周身的气息又冷了一点。   “因为什么?”凤墨忽然的出声问道,“背叛就是背叛,这无需理由!无论是因为什么,若是当真只是凤鸾一人死了的话,倒也无妨,你要知道,因为你们的背叛,不只是凤鸾,就连凤鸾身边跟随着的四十三名弟兄,都全部都害死。你倒是说说,到底是因为什么,让你甘愿害死那么多的人,而选择背叛?”   何长生猛地抬起头,呆呆的看着凤墨,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如何的说话。   太像了,实在是太像了,尤其是这种说话语气,简直就是和印象中的人一模一样!   如果不是当真非常清楚的知道凤主已死,他必然会以为是凤主回来了。   然而,他非常的清楚,面前的人不是凤主,虽然不明白为何公良策过会跟在此人的身边,但此人终究不是她!   也不知为何,明知道此人不是她,可面对她的问题,他却还是不由自主的回答,“当时我一家老小皆掌握在皇上和皇后的手中,若是不照着他们的话去做的话,他们就会杀了我那一家子人。我当时确实是无奈应允,记挂着家,却忘了凤主的一片恩情。这是我的罪过,即便是死上一千次一万次,我也是应当的。”   “确实不错,以你的所作所为,即便是死一百次一千次,都是应当。”凤墨冷冷的站起来,冰冷的视线在他的脸上划过,缓缓的背过身,“其他九人的下落,何长生,你可知?”   何长生猛然的一怔,其他九人?此人何故会知晓是十人?这件事情除了皇上和皇后,以及已经去了的凤主和四十三名大将之外,根本就没有人知道他们的事情,现在这个人是怎么知道的?   何长生不语,凤墨高挑起眉,“不说吗?没关系,楚风然的手上应该是有名册,之前倒是不曾想到,现在见着你了,忽然的就想到了!”   凤墨确实是之前不曾想到,而现在也确实是刚刚的才想到。   不错,名册,只要是有这样的名册在手的话,那么就什么事情都没有,想要找谁,名册上无疑不是记载的清清楚楚。以楚风然的谨慎,每个人的下落,是生是死,名册上面一定比任何的地方都要来的清楚。这十个人的身份本身就特殊,如果真的在当初全部都杀了的话,恐怕也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很大的可能,这十个人被安排在不同的地方,分批监控起来,而这些年来都没有什么动静的情况之下,也就慢慢的放松了一些警惕!若不是他们放松了看守监控的警惕的话,恐怕现在他们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就找到这十个人中的一个人!   十人之中,找到一人,便就等于找到了剩下的九人!   楚风然清楚,她清楚,而何长生一定也清楚。   凤墨现在已经决定,自己去皇宫去找那张名单,只有那张名单找到了,那么这些人就无所遁形!   看着面前的人,凤墨眸色略略沉了沉,无论是什么原因,背叛了就是背叛,她要的只是这个人的偿还,无论是什么理由!   微微的抬眸,公良策微微一惊,而后缓缓的抬手击了下掌。   原本紧闭的门被推开,一个人从外面拖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那盘中放着一杯酒,面色沉静的向着里面走来,而后将手中的托盘放在桌子上,对着凤墨和公良策微微的躬身,又无声的退了出去!   何长生在看到那杯酒的时候,眼瞳微微的一阵收缩,却很快释然。   抬头看向凤墨,缓缓道:“我可否在临死之前,知道这位公子的身份?”为何三年前那般的机密之事,他那般的清楚?为何公良策这位被称之为天下第一智囊的男人,会那般恭敬的待他?   “三年不曾见,何长生,当真是不认识我了?你在殿上一一细数我的罪状的时候,怎么就没有说过不认识我?”   凤墨冷笑的看着他,深若寒潭的眸子,就这么的静静的看着他。   何长生一惊,而后却倒是一点也不曾怀疑,除了最开始的时候有些惊讶,到了最后,他反而像是了了一桩心事一般。原本暗沉无光的眼眸,在凤墨说出她的身份之后,像是瞬间亮起来的星辰一般。   “凤主啊!”何长生忽然的叹息道,而后一直站立的身体,忽然的撩起衣摆,猛然的就跪了下来。“虽不明白其中到底是何缘故至此,但若当真是凤主的话,我便是死,也都无悔了。”   或许他也曾怀疑过,可最后想想,能让公良策服从的人,这世上还能有谁?即便是匪夷所思,然而何长生却宁愿相信凤主是死而复生,宁愿相信凤主还好好的活着!   “放心,你的家人,该如何还是会如何。”凤墨转身许下承诺,她不是那般残忍的人,也不会将其犯下的罪,算在其家人的身上。   张了张嘴,何长生望着那渐行渐远的身影,却如何的都说不出话来。明明有那么多的话想要告诉她的,明明想要忏悔,可到了最后,到了最后,他知道,刚刚凤主最后的那番话,其实已经是原谅了他。若不是因为那四十三名弟兄,凤主大概也不会这般的记在心上!跟随在她身边多年,何长生不说他多么的了解这个人,但大抵上却也知道她的做事风格。   不在意自己个儿,却将身边的人看的极为的重要,也就是因为这样,所以跟随在她身边的人,都是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当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凤墨离开之后,公良策看着出神的何长生,皱着眉沉声问道。   何长生收回视线,看着桌上的酒,伸出手缓缓的端了起来,听到他的话苦涩的笑道:“要是可以的话,此生,我都绝不想再回想起当年的事。策公子,多谢你让我见到凤主最后一面,何长生这一生,再无遗憾!”   话落,何长生果决的端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   酒杯缓缓的滑落,公良策复杂的看着嘴角溢出解脱一般的笑容的何长生,临终前,何长生说,如果有下辈子的话,他绝对绝对不会再背叛凤主,哪怕是任何的代价,他都会一直的一直的守在凤主的身边,一定要像公良策一样的,成为凤主最得力的干将。   来生……   到了来生,还有谁能记得?   公良策知道,相对于这些人来说,活着只是一种痛苦罢了,而死亡,这才是最大的解脱。   何长生不是楚风然那般的人,并不是从一开始就算计好了要背叛,只是因为受制于人,才不得不背叛。正是因为良心上的日夜谴责,让他们这般的活着,只会是愈发的痛苦。死亡,其实不是惩罚,反而是一种变相的宽恕!   公良策出来的时候,凤墨已经离开,叹了口气,让人厚葬了何长生。公良策知道,杀了何长生,其实凤墨心里面也不好受,也确实是该让她静一静才是。   御书房的密室之中,凤墨等到万籁俱静之后,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御书房中。   一双犀利的寒眸在四周扫过,凤墨的视线最后定格在前方的一个密封的盒子上。   越是重要的东西,楚风然越是装作不是很重视的样子,这是他的习惯!   果然,不费多大力气的将那密封起来的纸张有些泛黄的名册拿到手上。   果然,其中十个人名历历在目,从家住何地,家中有几口人,所作什么,都是清楚名列在其中。而其中有五个已经被红笔标注,显然已经死了。而剩下来的五个人之中,何长生也已经死了,便也就剩下四个人!   抿着唇,凤墨将名册拿捏在手中,缓缓的合上匣子的盖子。   “主,有人!”无衣忽然的闪身出现,站在凤墨的身后,对出神的凤墨说道。   凤墨微微的侧头,“走!”   两道残影,在御书房的门推开的瞬间,从窗户中窜了出去。   “什么人?”楚风然差距到不正常的劲风扫过,顿时惊惧大喝。   顷刻间,不知从什么地方窜出来十来个穿着劲装的人,风一般的追了出去。   当楚风然跟着出来的时候,看着空无一人的殿外,顿时脸色漆黑如墨。   究竟是何人,竟然敢将皇宫大院当成了石井街道不成,竟然这般的来去自如。   重新的返回到御书房中,楚风然极为的震怒,就连红杉也有些胆怯的所在一旁一言不发!   “怎么了?现在知道怕了?”楚风然阴郁的扫了眼红杉微微惨白的脸色,甩手就是一巴掌,非常的无缘无故且毫无理由。“朕要的铩羽令呢?朕要的东西,你只会一张嘴的说,朕给你想要的荣华富贵,怎么?朕现在要的东西,你怎么不给了?啊?”   卡着红杉的脖子,楚风然面露狰狞,阴毒的看着手上剧烈挣扎的女人。楚风然非常的失望,他果然是高看了她,这个世上,如何的能找出一个和凤鸾相媲美的女人?早知如此的话,如何他也不能让凤鸾就那么死掉!   “皇……皇上……救,救命……”   “救命?她可是就算是被朕废掉手脚筋的时候,也不曾求饶一句,你现在竟然还给朕求饶?低贱之人,如何能和她相提并论。”   狠狠的将人甩了出去,楚风然一脸嫌弃,阴冷的看着趴在地上剧烈喘气的红杉。   背着手,楚风然望着外面,好半晌才缓缓下令:“来人,全力彻查,务必给朕将铩羽骑的那群叛逆找出来!”   第111章深宫布棋   宫中一日百变,女人云集的地方,总是是非居多。且从许久之前就已经传出了关于皇后谋害皇嗣之事,宫中妃嫔们,多少都恨得牙痒痒,尤其是那些无缘无故的丢掉孩子的女人,更是恨不得将凤容抽筋拔骨。   其实那些妃嫔的手上也没有多少的证据就能证明是皇后谋害她们的孩子,只不过,在皇宫中的女人,谁不想要那中宫至尊之位,女人也就只有真正的坐上了皇后之位,那才是当真的圆满!所以,不管那些传言关于皇后谋害皇嗣之事到底是真是假,对于后宫妃嫔来说,都是一个极好的机会,若是把握的好的话,那就能够成为这南衡最为尊贵的女人!   没有人会去想着调查这件事情的真伪,本身后宫之争就是吃人不吐骨头,一不小心的露出了马脚,那么死无葬身之地也只是时间早晚的事情而已。只要是进了宫,就应该明白和习惯这里的生存规矩,想要保持什么多余的善心,帮着别人去开脱什么的罪责的话,不只是被帮的人不一定会感激,反而会给自己树立更多的敌人。除非手中有着绝对不容别人造次的势力,就像是当年的帝后凤鸾,当真是站在一个令人仰望的高度!   若是说现在坐在这个位置上的还是当年的凤鸾的话,保证没有一个人敢对那个位置有所忌惮。毕竟,谁都是有自知之明,谁也没有那个胆量的和那长期在战场上厮杀,为南衡开疆扩土的女人比较。   凤容,在后宫的那些嫔妃的眼中,不过只是一个鸠占鹊巢的可笑之人罢了,本身就是靠着其长姐的身份,这才有了她皇后之位。后宫妃嫔绝大多数心中都是不满的,只是碍于凤容做人实在是太圆滑,愣是让人抓不住任何的把柄。   从凤容谋害皇嗣的消息传出来之后,虽然后宫众人都有些怀疑这个消息的可信度。不过有一点她们却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有人想要对凤容这位皇后动手了!   有人愿意做这个领头羊,当然剩下来的人也乐得轻松自在的坐山观虎斗,若是走运的话,或许还能捡着一两个便宜也说不定。   后宫中人,绝大部分的女人都是想要不动分毫力的得到她们想要得到的权利地位,可总是有一些绝对聪明,且心思深沉,想到别人所想不到的地方的女人。后宫之中,也只有这样的女人,才是有可能真正笑到最后的人!   “娘娘,燕窝好了,您趁热喝些。”   兰阕宫中,兰妃坐在贵妃榻上,脸上一片宁静淡漠。   “放着吧!”   “娘娘,燕窝热了喝着才有效。”香穗将燕窝端到兰妃的榻前,轻声的重复道。   兰妃缓缓的睁开眼睛,扫了眼面前的燕窝,又看了眼态度恭敬却在为她补身子的这事儿上,一点也不退让的香穗,原本淡漠的眼底划过淡淡的暖色。   伸出手接过香穗手上的燕窝,垂下纤长的眼睫,小口的喝了两口,便也就放在一旁不再动了。倒是柳眉微微蹙起,如玉的指尖轻轻的摁着眉角,似乎极为的不舒服一般。   “娘娘可是有心事?”香穗见状,上前轻轻的为其熟稔的揉着兰妃的眉角,轻声的问道。   兰妃没有做声,红唇紧抿。见她不语,香穗也不再多说,殿中一时之间倒是恢复了静默!   “皇后素来温柔端庄,待人亲和有礼,你说,到底是何人想要如此的陷害皇后?”   幽幽的叹息了一声,兰妃轻轻的抬手,让香穗退到了一旁。   香穗微微的垂眸,“娘娘也知,知人知面不知心,当年……皇后到底如何,谁人能知?且后宫女子,若是当真都像是表面上所表现的那般,那倒也省的总是那般多的女人送命了。”   “你倒是看得清楚!”兰妃意味不明的说着,“本宫也知道,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内院,你若是不害人,别人亦会害你。鸾后说的不错,宫闱内斗,何以有战场驰杀来的自在恣意?”   香穗只觉得喉咙里堵着东西,好半晌声音才有些嘶哑的说道,“娘娘,鸾皇后已经去了,娘娘不要再想了。”   本来是一副淡漠冷然的兰妃,在听了香穗的这番话之后,顿时面色就狰狞起来,眼底藏着深深的恨意,手狠狠的一扫,将原本放在手边小几上的燕窝扫到了地上,碗碎裂的清脆声音,让人心惊。   “是啊,死了,一个一个的都死了,却唯独本宫还好好的活着。鸾后死了,那般的女子竟然死在了自己的丈夫和妹妹的手上,香穗,你说这世上有多少的人知道当年事实真相?本宫被困在这皇宫之中数年,每每一想到要雌伏于那人的身下,你可知本宫有多想死?”   “娘娘……”   “可即便本宫再如何的想死,本宫也依旧还是活到了现在。本宫不会死,在楚风然和凤容这对奸夫淫妇死了之前,本宫绝对不会死。”兰妃眼底是深不见底的恨意,指甲深深的掐进掌心,乃至掌心那指甲印的痕迹愈发的明显,那不曾愈合的之前的老伤,再次的因为她这般不知珍惜的行为,流出丝丝血迹。   兰妃现在非常的懊恼,昔日至交,最后却因为她的私心而落的那般下场。   “娘娘,人死不能复生,鸾后已经不在了,娘娘何以如此这般的折磨自己个儿的身子?当年之事也不能全怪娘娘,娘娘当初也只是……”   “本宫当年为了自家的家人,害死了鸾后以及鸾后的那么多的弟兄。香穗啊,本宫这双手,沾染上的不是别人的血,而是那个本宫从小就敬慕的女子的血,是本宫害死了她啊!”   “娘娘……”   兰妃缓缓的松手,慢慢的闭上眼睛,每次情绪波动的厉害了,她就会觉得异常的疲累,微微的闭上眼睛,摆手道:“下去吧,本宫需要静一静!”   香穗担忧的看着兰妃一眼,然后无奈的蹲下身子将地上的碎渣收拾了一遍,这才缓缓的从内殿退了出来!   内殿的窗户不曾关起来,一阵清风拂过,将殿中的轻纱吹得漂浮起来。   阵阵清雅的香气在殿中萦绕,贵妃榻上,兰妃一张脸在轻纱后面若隐若现,倒也当真是个绝色美人。   凤墨一方薄纱遮面,寒眸清冽,冷冷的看着榻上躺着的兰妃!   像是有所察觉一般,兰妃缓缓的睁开眼睛,当视线对上凤墨的时候,兰妃猛然的一惊,却在下一瞬间归于平静。   “你是何人?”直起身,能够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之下,擅自的闯进她的兰阕宫,兰妃知道,此人若是想要杀她的话,易如反掌,根本就不会给她叫人的机会!至死,相对于此人到底是否来杀她的目的,兰妃更加好奇的是,这个人,为何给她那般熟悉的气息?   “三年前,长生殿,十人剩余四人之一!”   凤墨一步一步缓缓走进,如果不是那张名册,凤墨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个曾经高傲的不远与他们共事一夫的女子,现在竟然会在这里,会在这深宫内院,在这种勾心斗角的地方,和那么多的女人一起,只为了等待一个凉薄的男人的临幸。   凤墨短短的一句话,让兰妃镇定的面容顿时瓦解。   十人,剩余,四人,之一?   难道说,当年的十个人,现在只剩下四个人了?   那么……骇然的看着凤墨,兰妃眼底尽是警惕,“你到底是何人?为何……为何……”为何会对当年宫中发生之事这般了解?兰妃端看着面前的女子年纪倒也不大,却让她的心底陡然的升起一股子不安。   “兰瑛……”低低的声音陡然的贴近她的耳际,兰妃的眼底忽然的一阵迷离之色,脖子上冰凉的触感,让她却又猛然间回神。“想死试一试?”形如鬼魅一般的声音在兰妃的颈项边上传来,像是能够挑起她脑中的弦一般,凤墨的手紧紧的扣着她的命脉,眼底一片凉薄冷淡。   “不,本宫并不想死。”兰妃眼底的迷离褪去,狠辣之色浮上眼表。“本宫要做的事情都不曾做完,如何能死?本宫虽不知你到底是何人,不过本宫可以承诺,本宫要做的事情做完之后,本宫自然会自行了断,不必你来动手!”   凤墨的手依旧还是紧紧的扣在兰妃脖子的命脉上,深不见底的寒眸深深的看着面前兰妃倔强的眼睛。忽然的,凤墨嘴角扬起冷冽的笑意,眼角微微勾起冷酷的弧度,“相比较你要去做的,我只是想要杀了你。”   兰妃心一沉,她能够感觉得到面前的人说出来的这份话,绝不是开玩笑的意思。然而即便是如此,兰妃却依旧没有要大声叫人的冲动,一方面是知道此人的能力,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她从未有过这样的心思!   “如果当真要杀了本宫的话,那就动手好了,本宫若是怕死,也就不会一动不动的站在这里。”   微微的敛下眉,凤墨忽然的松手,却在兰妃喘息的瞬间,丢了一粒丹药在她的喉中。来不及反应的兰妃,下意识的就吞了下去,惊愕的看着不知何时已经退了开的凤墨,她忽然的有一种呕吐的感觉!   “那是……什么药?”   像是没有听到一样,手中不知从什么地方变出来一方锦帕,轻轻的擦拭着刚刚碰触了兰妃的手指,不知擦了多长时间,凤墨随手将手中的锦帕随手扔了,这才抬起头,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中掠过一道深沉的光,“你要活着,我给你机会!那是能够助你快速有孕的药,怀上楚风然的孩子,利用这个孩子。”   对待敌人,凤墨是绝对不会心慈手软。若说当初将其视为知己好友,那么现在就是不共戴天的大敌。既然是敌人,那就没有什么善心一说!   “凤容被贬之日,便就是你自缢之时。届时,若是你自己自觉的话,我不会来找你,若是你不愿就死,我便亲自送你一程!”   轻轻的如风一般的声音飘过,再眨眼的时候,眼前哪里还有凤墨一点点的人影?   如风一般的女子,神秘却让人无法忤逆!   孩子吗?兰妃忽然的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她倒是忘了,再次的利用孩子一次,这倒是个不错的决定。   “香穗……”   凤墨从宫中回到凤于九天,那个时候,公良策告诉她,已经将另外三人控制起来,只等着她前去。   不过凤墨现在倒是一点也不着急去了,猫捉老鼠的游戏,进展的过快,倒还一点乐趣都没有了。   给了兰妃机会,那么要是怀孕的话,至少也得登上一个多月,那么,在这之前,她是否应该回去北流一趟?   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忽然的,黑羽扑闪翅膀的声音传来,凤墨接过黑羽叼出来的信张,看了其中的内容之后,嘴角忍不住的扬起极为浅淡的弧度,而后看向百里清扬和公良策,张口道:“北流有些许的事情,我回北流一趟,这南衡之事,就全权交给策你了。”   第112章百年大旱   六月初,凤墨在安排好了南衡的事情之后,突然的就动身返回北流!   由于凤墨的这个决定异常的突然,甚至都没有任何人察觉到,她已经飞速的离开了南衡帝都。   六月,暑气已然浓烈,只是这般一动不动的坐着,身上都能感觉到一股子燥热感,热汗更是顺着脑门子往下直落。若是稍稍的动弹一下,那汗就像是下雨一般,身上哪还能穿得起干净清爽的衣物,恐怕整天身上都得穿着黏湿哒哒的衣物。   不过,那也只是普通人的感觉罢了,若是内力不错的话,倒是一点也不用担心这一点,虽然依旧还是能觉着一点的暑热感,可到底还是能抵抗的一点的!   一路上,凤墨倒也不着急着赶路,反而难得有着好心情的一边走一边停的沿着沧澜江一路下去。   沧澜江这个夏天的水位极为的浅,甚至有的地方都已经见底,也倒是百年来闻所未闻之事。这一路上,凤墨原本淡淡的面色,此时渐渐的浮上了凝重。   南衡境内乃是沧澜江的下游,下游尚且如此,那么也就是说,上游当真是没有水下来了?可这未免也发生的太快了吧?毕竟现在临走的时候,她可是切身的体会到沧澜江的可怕!   然而,只是短短的两个月,何以沧澜江会变成此等景象?一路上,从南衡开始,一直都越来越上游的位置,凤墨望着越来越多的人因为炎炎夏日而无水可饮,而渐渐的开始出现各种脱水的现状的时候,她的面色愈发的难看。   因为已经抵达了南衡境地,凤墨早早的戴上了面具,遮挡住了那一张绝色只容。   “老伯,先喝些水吧,如此的话,尚且能多撑一段时日。”   忽然的,熟悉的声音让凤墨身形一顿,眼中划过一道奇异的光芒,微微的侧头看向声音的方向。   一群难民之中,尤显得遗世而独立的男子,一身青衫,倒是一点也不嫌弃坡头垢面的老者身上的污渍,脸上带着一股子悲天悯人之色,将老者从地上扶起来,轻轻的为他喝着水!   凤墨就这么的站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这一幕,眼底奇异的光芒愈发的浓烈。跟在她身边的无衣,察觉到了她周身气息微微的变化,心中一禀,似乎隐约的觉得有些不妥当的地方。   似乎是察觉到了一般,惊无缘缓缓的转过头,在看到凤墨的时候,眼底快速的划过一道惊喜,不过很快就掩饰下来。   “听萧,你来照看一下这位老伯。”   惊无缘操了擦手,脸上带着清润淡雅的笑容,靠近凤墨,笑着道:“北流枢密使凤墨凤大人,不知何时到了此处?可是为了赈灾而来?”   “赈灾?”凤墨转头看向远处,心中已经转了好几圈,“这是因何原因?即便当真是出现旱灾,为何如此的突然?两个多月之前,这里不都是还好好的?如何会突然的就无水可饮?”   那么大的江水,总也得是有一个过程吧?这发生的实在是太过于的快了些许吧?   惊无缘脸上露出春风般的笑容,“也不算是突然,当初其实也是初现端倪,只是没有人在意罢了。如果我早些知晓的话,定然能够阻止这种事情发生。”   早先的时候,惊无缘是打算前往东合的,只是不曾想到,在路上发现沧澜江中间的细微变化。在那个时候,惊无缘就觉得有些不妥。等到他想要去看一看的时候,沧澜江的水位却在短短的几天之内急剧下降,那下降的速度简直就是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那时,也不过只是刚刚的三月底罢了,而现在已经是六月初,中间整整两个月来,不知是沧澜江的水位越来越低,更甚至是整整两个月来,临江城区,竟是一滴雨不曾下。   这沧澜江的事儿,凤墨其实也听说了一些,只是之前无心管。但此时当她亲眼见着的时候,多少的还是觉得有些惊讶,两个多月之前气势磅礴的翻滚大江,此时竟然面临干涸的危机,如此大的动荡,竟然南衡朝廷一点消息都不曾得之,当真是奸臣当道!   只是短短的一会儿,凤墨的心中已经将此事想了好几个可能性。最后,望着惊无缘面带忧色的侧脸的时候,心微微一动,缓缓道:“澜沧江的源头乃是在西成境内,若是当真源头无水,倒也说得过去。不过,若是人为阻断水源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且一连数月,周遭境地都滴雨未落,这就不能说是人为,极大可能的,这大陆是是遇到了数百年难遇的旱灾!”   “不错,我也曾想过可是沧澜江的源头被阻断,可如果真的是源头被阻断的话,那这天降大旱这种事,断然是人为做不到,也只能说是大旱降临!”对凤墨只是短时间之内就将事情都理了个大概,惊无缘是惊喜的。然而此时此刻,他心中比较记挂的是,如果当真是百年大旱,那终将会造成民不聊生,天下大乱。现在他倒是有些期待,是希望西成境内源头被阻,如此的话,倒是真的能解开一点点的旱灾影响。   “从这澜沧江的现状来看,恐怕源头定然是被阻了。”凤墨蹲在江边,伸出手掬起江中的水,细细观察之后,说道。   “哦?凤大人何以有此之说?”   “若当真是旱灾引起的断水,那么无论是上游还是慢慢的到这里的下游,水流当是越来越少,且上游很难有水再往下流,曾经的活水源,也会因此变成了近乎死水,浑浊而不堪。”沉静的眸子看了眼面前的江水,凤墨擦了擦手上的泥浆,站起来,道,“但沧澜江所剩下来的水源,水流虽然看不出来在流动,可实实在在的确实是在流动,水中小鱼小虾也在这种浅小的推动下,向着下游或长或短的移动。江水虽然浑浊却并不死,看样子……”   “江边流域百年大旱,如果西成因此断流,倒也说得过去。”惊无缘在感叹凤墨此人的才智之时,竟然有些庆幸和担心。庆幸的是当初救了她,才能在这个时候有了助力。担心的则是,凤墨是北流人,日后定然会与他为敌。惊无缘一向淡然的心中,忽然的有一种极为苦涩的感觉!   “沧澜江从西成为首,路经西成,横跨北流,终抵南衡。沧澜江此番遭遇此等大事,想来北流受灾最为严重。”凤墨声音有些低哑的说道,周遭环境愈发的严峻,百姓渴死饿死无数,果真是百年罕见之大灾、凤墨忽然觉得有些歉疚在心中,她在南衡只顾着自己的事儿,竟然从来没有听闻过这等大事,也是她的忽略!   即便是她再如何的记恨着那些人,她到底还是没有泯灭了良心。在她的心中,无论是北流也好,还是南衡,百姓都是极为的无辜。她就算真的想要毁了南衡,也从来不曾想过要哪南衡的百姓去做那等先锋之人。说到底,要是当真说是谁的错的话,无疑的,自然是当权者!   猛然间,凤墨想起来宫明珏在那段时日经常的熬夜,在和她说话的时候,眉心就紧蹙,似乎是有什么话要告诉她,只是那个时候她并没有放在心上。现在想想,她猜想,大概那个时候宫明珏就是要告诉她这个消息的吧。   像是又想到了什么,凤墨掩在面具下的柳眉微微的一紧,红唇也是抿成一条直线。   北流受灾最为严重,那么北流现在应该局势更加的紧张才是!凤墨难免有些责怪的意思在里面,容洛竟然什么都不曾告诉她。   惊无缘此时已经从江边站起来,对着凤墨到道:“如此来说,若是真的如你猜测的那般,源头被断,只要是源头之水放下来的话,这里的危机也就能稍稍的化解一些?只是,若是当真是被断的话,恐怕想要东合之水下流的话,也不是一件简单之事。”   “无缘公子何以认为一定就要是贴近源头的东合?只要是在上游,随时随地的都能断掉这水,只要是这水不曾流入北流和南衡便可。”背过手,她的一双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的看着惊无缘惊愕的面容,“若是西成呢?当如何?西成凤王狡诈阴险,东合云凌太子倒也算得上是个君子。无缘公子说,切断沧澜江水流,此二人,谁能做的出来?”   这两个人摆在他们的面前,惊无缘愕然的看着被面具遮挡住上半边脸,只留下那精致的下颚部分在外面的凤墨。她的容貌他是见识过的,曾经他也对那些传言感到有些怀疑,可在经过这件事情之后,惊无缘是着呢佩服面前的女子。如此女子,堪称绝世!   想到此,惊无缘抿唇轻笑,温润的眸子带着奇异的光芒,道:“你所说倒也不错,然这天下纷争本就是你死我活。如果云凌太子真的做出了此等事出来,也是情有可原。但若是将天下黎明百姓的性命都不放在眼里,那这般帝王,也绝不是让人放心之人!凤王玉清歌,他的为人作风向来是以狠辣著称,此人若是得之这天下,恐怕天下黎民就真的是民不聊生。就像是凤大人所说那般,此二人放在一起一番对比,若让无缘说到底是谁有可能做这等不顾民生之事的话,那无缘也只能说,似是凤王玉清歌的作风。”   惊无缘的话,凤墨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唇角略微的勾起讽刺的弧度,她的心里面到底是如何想的,他也猜不透。停顿了一下,惊无缘却接着道:“然而这也只是根据外人对此二人的传闻,无缘给予出来的猜测,到底事实如何,无缘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无法给予评断。”   如果只是因为外界的一些传闻,就将对方钉死了的话,这无疑是一桩冤罪。虽然玉清歌可能根本就不在意!   凤墨点点头,扫了眼不远处衣衫褴褛的百姓,现在正值午后,夏阳正烈,即便是站在这里,也有一种火气往身上扑的感觉。那些百姓,大概是想要来江边找些水喝,才会成群的聚在江边。   就连凤墨他们这样的习武之人,身上有内力扛着,此时也觉着身上热气难消,更别说那些身无任何可抵热东西的平头百姓了。   忽然的,凤墨的眼瞳猛地一阵收缩,本来还算是平和的气息忽然的就是一变,眼睛有些呆滞的看着不远处的某一处!   那是……   那个人……   “凤……凤大人?你,你怎么在这里?”   出神的凤墨,被突如其来的女子声音打断,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抹身影已然消失不见,就好似从来不曾出现一般。   君千陇惊讶的看着突然出现在此的凤墨,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惊喜,她之前还在因为父皇截杀凤墨之事,在明溪那儿抬不起头来,现在眼瞧着凤墨还好好的,顿时眼底心里都觉得这是老天爷看她可怜,给她希望来着!   “七公主怎么在此?”凤墨不讨厌这个公主,或者更准确的来说,北流现在的皇室之中,她不讨厌的人,也就只有君轻然和君千陇而已。   君千陇的性子比较的直率,喜欢谁就是喜欢谁,她都表现的极为的明显。虽然这样的表现,能够让人轻易的猜出她的心思,可至少秉性率直,让人讨厌不起来。君千陇喜欢明溪,她从来不曾在她的面前掩饰过,她很明确的在当初就告诉了她,告诉她,她喜欢的明溪,并不喜欢她这个所谓的驸马爷。   凤墨看着出现在此,虽然衣着上不是太难以入目,但也说不上多好,至少是比不上当初她那一身华贵公主服饰珠钗时候的绫罗绸缎。且这里已然是北流边城,若是再往前的话,就到了南衡境内,她怎会来此?况且,凤墨记得当初她是留下君千陇照看明溪的,南阳王叛变,明溪的处境肯定是说不上好,但只要是留在她的府邸的话,又有容洛在,自然是不会有人知道他这位南阳王世子的下落。   君千陇本来在见到凤墨的时候的一脸欣喜,在听闻凤墨的话之后,顿时一双明眸就黯淡下来。   “凤墨,凤墨,怎么办?我好怕他出事,他都不要我跟着,他都不许我跟着他。呜呜呜……凤墨我好怕!”   毕竟只有十七岁,又是样在深宫之中,即便再如何的不受宠,但公主的身份也不会让她的日子差到哪里去。此番从北都到这边城,恐怕一路上也是受了不少的罪!君千陇能够忍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   看着自己身上的白衣被君千陇蹭的变了色,凤墨本来勾起的唇角顿时垂下。也就是那一瞬间,一直站在凤墨身后的无衣,忽然的出手,拧起君千陇的后领,将她不是非常客气,却能保证不伤着她的情况下,将人给扔了出去!   这一变化,让一旁的惊无缘看的一愣一愣的,被扔出去的君千陇在惊愕过后,就差没跳起来指着他的鼻子大骂。可在瞧见站在一旁的凤墨的时候,君千陇生生的咽下到了嘴边的怒骂。此时此刻,君千陇的脸上哪里有一点的眼泪,除了眼角还红红的,显露出刚刚她不是装着。   “明溪去什么地方不让你跟着了?”扫了眼衣襟处的污渍,凤墨嫌弃的撇开眼,问道。   君千陇摇头,小脸浮上担忧,“他只是说要去找水源,说他过些日子就会回来,却没有说他到底是去了什么地方找水源,又不让我跟着,我也是担心嘛。”   水源?凤墨与惊无缘下意识的相互看了对方一眼,这里方圆数十里,绝没有一滴水,想要找的话,谈何容易?明溪也不是傻子,他岂会不明白?   想来,这明溪是一个人离开了,将君千陇留在这里了。   “你和我回京!”凤墨想清楚个中缘由之后,冷着脸说道。   “不,我不回去,我要等明溪回来!”她才不要回去,明溪都没有回来,她怎么放心得下来?她都答应了要等明溪回来的,现在如果走了,岂不是等于失信于人?   “你以为他还会回来?”   “你什么意思?”脸一白,君千陇声音微颤的问道。   凤墨冷冷的扫了她一眼,“要么回去,要么就自己留在这里自生自灭。”言尽于此,她也懒得再管这个娇贵公主,而是转头看向惊无缘,“凤墨有些事情想要劳烦无缘公子,不知可否?”   “凤大人请说!”   “到底是西成还是东合,就劳烦无缘公子为这天下黎民百姓去瞧瞧了!”   天下黎明百姓!   这六个字,无疑是说到了惊无缘他那心中。   当下,惊无缘也不推辞,点头,“我知道,我会尽快的去查清楚。若当真是他们其中一国所为,无缘必然会阻止。”   凤墨点头,却也抓住了他话中的一丝漏洞,眼中快速的划过一道暗芒,“若是两国都有做?无缘公子且要小心。”   两国都有!这点他倒是也想过,却并没有说出来,只是没想到凤墨会直接的说出来!   那一刻的惊讶也只是瞬间,转眼之间,惊无缘的脸上有挂上了无懈可击的完美笑容,点头道:“我知道,凤大人大可放心!”   这一刻,惊无缘的眼底浮上坚定,如果查出来当真是另外两国从中作梗的话,无论做什么,他都必须阻止悲剧的继续发生。   因为凤墨的出现,惊无缘也能暂时的放心了这边,在临走的时候,似乎是欲言又止,那双一直都是温润而充满睿智的眸子中,似乎是隐含着什么东西。可是最后,他却还是什么都不曾说的转身带着听萧大步的离开。   凤墨知道,她欠了他一条命,她当初说过,这条命欠着,只要是到时候,若是他开口,无论是什么,她都会努力的去帮他达成!   这是她的承诺,无论是何时,绝对不会变!   “你是和我回去,还是留在这里?”最后再问一遍,要是君千陇还是坚持留在这里的话,她也就不会再和她废话。   不过君千陇也不是傻子,脸上挂着泪痕,好半天,缓缓道:“我和你回去!”   瞥了眼带着不甘心的君千陇,凤墨翻身上马,伸出手,居高临下的看着君千陇,冷冷淡淡的道:“上来!”   君千陇倔强的抿着唇,无视凤墨伸出来的手,拽着马鞍,动作倒是直率,小脸上还挂着泪珠,却愣是没有哭出声音。   “驾——”   猛地一扬缰绳,身下由公良策他们所准备的千里宝马撒开四蹄,顿时就狂奔起来。   “想要得到那些你所不能得到的,想要别人将目光停驻在你的身上,那你就要有那个本事。君千陇,你不过只是一个弱势女流罢了,何以能让眼高于顶的南阳王世子垂眸倾心?自身没有能力,你便就是追死了,也绝不可能得到他的心!”   热浪一般的风不断的刮着,身下马儿颠簸的让君千陇的脸色泛白。但即便如此,身后半搂她在怀中的凤墨,满身清淡莲香,却在她的鼻尖萦绕,扰动她的心脾。   凤墨的话分毫不差的传进她的耳中,也让君千陇的心为止一颤!   “在自己没有本事的时候,即便是他现在带着你,也不过只是一个累赘罢了。君千陇,在你动心的时候,可有想过,你能给他带来什么,是累赘还是助力?你这般不顾一切的追着明溪之时,可惜那个过,他现在的身份是多敏感。你猜猜,若是叛贼之子的身边跟着一个公主,天下人会如何去想?”   凤墨的声音始终低沉淡淡的,明明非常严肃苛责的一番话,在她的嘴里面说出来,愣是平平淡淡的,声色之中毫无波动。   君千陇的脸色煞白,竟然在凤墨的话音之下,渐渐的趴在马背上,双手紧紧的拽着身下马身上的长鬣,指尖微微的泛白,可见她用了多大的气力。   在说出这番话之后,凤墨就没有做声。她言尽于此,听不听得进去,是君千陇的事儿。她已经为她破例了很多,该如何,是她自己的事情!   南阳王叛变,虽然容洛没有怎么真正的出手,却也在必要的时候做了一些动作,所以,南阳王只能狼狈的退回到自己的封地上,伺机再动。一方面,也是因为南阳王世子下落不明,让南阳王极为的牵挂,因而,这段时间倒也极为的安分!   六月二十,凤墨已经来到了北都城外。   然而,因为已经到了城门落锁之时,远远的,凤墨等两匹马快速的赶来,顿时就引起了城门守将的警惕。   “开城门!”   清冷的三个字刚落,城门守将只觉得迎面有个什么东西飞了过来,气息倒是也没有多凌厉,只是一伸手就接住了它。   当看到接到的东西的时候,守门将倒抽一口凉气,大声的吼道,“开城门,开城门,快开城门……”娘啊,前几天不是说还得有几日枢密使才到吗?怎么今儿个就回来了?不管是怎么想的,反正回来了这是事实,手中的令牌可不能作假!   原本已经将要闭起来的城门,因为守门将的叫喊,顿了一下之后,又慢腾腾的向两边开启。   城门极为的重,这突然的说开就开,哪有那么快?   眼看着两匹快马就已经快要到门前的时候,却一点也没有收速的意思,所有人都满是惧意的闭上眼睛。然而,他们只觉得面前一阵风过去,淡淡的莲香在鼻尖萦绕之后,马蹄声渐渐的远去。虽然马蹄声是远去了,可那一阵尖叫,却让人心有余悸:“凤墨,你就是想死也不能拖着我一起的吧?差点就撞死了!”   凉凉的扫了她一眼,凤墨极为淡定道:“不是还没死?”   一句话噎的君千陇的一张小脸涨得通红,愣是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傍晚时分,街道上基本已经没有多少的行人,快马畅通无阻的风驰一般掠过长街,向着凤府的方向而去。   在第一时间已经得到凤墨抵京的消息的容洛,早已经快速的从宫中向府邸的方向而去!   北流的格局,将会因为凤墨的再次返回,而发生如何天翻地覆的变化,这一刻,谁也无法预料得到……   ------题外话------   咳咳咳,我想说,其实我昨天真的不是故意断更的,而是我在床上写着小说的时候,尼妹的,我竟然睡着了!汗,我错了,真心的错了!   第113章北都相见   凤墨回到府邸的时候,所有人都是无法啊最开始的惊愕呆滞,过后则是欢喜的无法掩饰。2   其中最高兴的大概就要数芍药,盼了这么多天,挂心了好久的小姐终于回来了,怎么不让她感到开心。   倒是墨佳莹,从和容洛一起回来之后,就整日的缩在自己的院子中,除了吃就是睡,简直可以称得上是猪的生活!   “四小姐,小姐……凤主回来了呢!”芍药在为凤墨准备了热水之后,趁着这个空当,跑到墨佳莹的院子中提醒道。   墨佳莹原本还在眯着眼睛昏昏欲睡,在听到凤墨回来的消息之后,顿时就跳起来,眼底有一些惊慌。回来了?不是说短期之内不会回来?皱巴巴的一张小脸,墨佳莹觉得她的死期是要到了,原本以为凤墨不会那么早就能回来,这段时日吃了睡睡了吃,哪里还有那闲工夫去学什么武功?可她竟然在没有得到任何消息的情况之下,凤墨就已经回来了。   吞了口口水,墨佳莹认为,现在装病不知道行不行得通!   “哎哟……哎哟,嘶……好疼……”   忽然的,墨佳莹捂着肚子叫唤起来,似乎是真的身体不舒服一样。   芍药不疑有他,一瞧见墨佳莹呻吟低语的模样,顿时就慌了,“四小姐,四小姐你没事吧?四小姐是哪里不舒服,我去找大夫帮您瞧瞧去……”   “别去……”去了她还装什么?那不是直接的就露陷了嘛!   “可是四小姐看起来……”芍药有些迟疑,这身子不舒服,若是不去瞧瞧的话,拖久了岂不是更麻烦?   眼见着芍药固执坚持的非要去找大夫给她瞧这根本就没有的病,墨佳莹也急了,眼珠子一转,然后脸上浮起了淡淡的粉色,“别去…我是因为……因为女儿家的葵水,咳,疼一会儿就好了。”话说,她都将这借口都找出来了,她总不至于再去请大夫了吧?   哪里知道,她在说完之后,芍药的脸色变的更加的凝重,认真的看着墨佳莹,说出来的话差点让她吐血,“若是四小姐因为葵水的关系,那就更得看一下大夫了。芍药记着,前半月四小姐才刚刚去了葵水,怎地现在一月都不曾到,这葵水又来了?这岂不是频繁了一些?”   嘴角一抽,墨佳莹非常不雅的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的较真来着?她这身上来的哪里是什么葵水?是无病呻吟的装病罢了!哪知道芍药这一次一点也不上道,老是问一些让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话!   已经这样了,墨佳莹直起身,慢悠悠的从桌上的盘子中拈了一块酥饼,一边吃着,一边嘟囔着,“放心放心,我好着呢,姐……咳,哥既然回来了,我就去瞧瞧也好。”   装病反正是装不掉了,墨佳莹现在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了。也不知道这一次她亲爱的长姐在知道她回来至今什么都没有学的话,恐怕是连宰了她的心都有了。   不过墨佳莹明显的是多虑了,此时此刻,凤墨是绝对没有什么心思去管她武功进展如何,百年大旱之事,天下黎民百姓之事,要比墨佳莹的事情要来的重要的多!   几乎是凤墨刚刚的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衫,容洛就赶到了她的府邸。   “墨儿!”惊喜的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容洛觉得他的眼眶有些酸涩的感觉,就连指尖都在微微的颤动,充满了柔情的细长凤眸,贪婪的看着面前不远处的树下的绝世佳人。   凤墨倏地转头,同样的,她在看到容洛的那一刻,眼底心底都充满了一种从来不曾有过的激动。不可否认,她在这么长时间之后,确定是有些想念这个男人!   这个男人,她是真的愿意去相信的人,尤其是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她更加的是不会怀疑这个人。   她一直都以为她应该只是浅浅的动心才对,可在见到面的那一刻,她才发现,原来不只是小小的动心,其实是很多很多的动心!   从来没有一个人给她这样的一种特殊的感觉,即便是当年的楚风然,也不曾给过。这是一种刻骨铭心,即便是刻意的去遗忘,却依旧还是不能遗忘。   既然忘不掉,那就要学会去接受!   “墨儿!”快步的走到凤墨的面前,容洛激动的无以复加,伸出手大力的拥住面前的人。对他来说,这一个多月的日子,实在是太难熬,尤其是身边没有她的时候,那种感觉实在是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语来形容。不过还好,现在她确确实实的已经到了他的怀中,现在这一刻不是梦,而是确确实实的存在着。“墨儿这次回来,应该不会再离开了吧?”   凤墨任由他这般的抱着,不回应却也不拒绝。   然而,在听到容洛的这番话之后,凤墨微微的愣神。不会再离开吗?不得不说,南衡的布局已经基本上完成,回不回去,其实没有多大的作用。但相对而言,她还是比较的想要亲眼的看着南衡彻底的瓦解的,所以,她还是会回去,不过不会再在那里逗留多长的时间了!   凤墨不说话,容洛基本上也就知道她的答案了。   心,沉了沉,他虽然真的很想知道她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如此坚持的腰去南衡,可他非常的清楚,如果不是她自愿的说出来,那即便是再如何的询问,她也不会说一个字。   南衡,是有什么放不下的人或者是事吗?   凤墨如果听到容洛的心声的话,一定会非常干脆的点头,南衡确实是有她放不下的人和事!   人,则是已经下葬了的爹爹,而事,则是似海深仇!   如果这两件事情不能得到解决的话,那么她就永远都不可能放得下。   “姐……哥,我听说你回来了,我来看望你了,你……额……”   墨佳莹觉得她是不是和容洛反冲,怎么每次来到凤墨的时候,总是能看到这样的一幕?   容洛转过头淡淡的扫了墨佳莹一眼,而后轻轻的松开凤墨,拉着她的手坐到了一旁,语气轻松,嘴角却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道:“墨儿这妹妹倒是每次都能那般凑巧,还真的是让我觉得甚为的有缘呢!”   这番话说的极为的平淡,像是因此而对墨佳莹有了别样的看法一般!但墨佳莹也不是傻子,那话中有话的含义,她又不是听不出来。   察觉到了危险的墨佳莹,微微的抖了抖身子,手里刚刚的伸到嘴边的酥饼,快速的放了下来,较低抹油的转身落跑。   凤墨挑眉,而后又快速的皱眉,这墨佳莹怎么越来的越毛躁起来,真的是让人愈发的不省心了!   言归正传,凤墨也想起来此番的真正目的!   “沧澜江的江流区域遭遇百年罕见大旱,方圆数十里都无水断粮,春耕也是因为无水的关系,现下庄稼都是颗粒无收,再如此下去的话,恐怕国将不国。”   说到正事,容洛脸上也是一片严肃正经,“不错,这事儿我已经在着手处理,我本来是打算去一趟的,却也刚巧的赶上你回来。你应该是从沧澜江的流域经过回来,你可看到了其中?可有什么独到见解?”   下意识的,容洛想要听一听关于凤墨的意见。他不曾亲眼的去瞧过,却也派了亲信前往查探,若不是凤墨回来的话,他也打算在近几日去那便是去瞧瞧。   沧澜江贯穿四国流域,期间,若干的河道分布密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就像是这一次一般!   谁能想象得到,沧澜江会忽然的断水?   “不错,沧澜江附近,确实是遭遇了百年难遇的大旱,但这却也不足以造成沧澜江断水。也猜想着,恐怕是上游两国,正好断了河流的流道,阻止了水的下来,这才造成了沧澜江的水位急剧下降。”凤墨扫了眼无衣,身边的无衣立刻的就将手中的一张地图摆在桌面上。   无衣在铺地图的时候,木讷的眼睛扫了眼容洛,眼底似乎是带着不满,这倒是让容洛惊奇。   “若是有人在这个方位上面设坝拦水的话,那么澜沧江下游开始断水,这也算是合情合理。”   凤墨的手指在东合西成两国之间轻缓的游动着!   容洛马上明白她话中的意思,要是这两国为了防灾,而在这个时候设坝拦水的话,那么不只是一方面打击了北流和南衡,更在另外一方面的帮助到了本国。这一手段,不只是打击到了对手,也不会造成自身的损失,倒也说得过去。   “不愧是墨儿,这一番话说的合情合理,让我恍然大悟!”   容洛吹赞的话,让凤墨额角非常可疑的抖了抖,最后却只能无奈的动了动嘴,却说不出接下来的话来了!   她都不知道容洛竟然还有睁眼说瞎话的功夫,明明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他这样的一个丞相大人会什么都不知道?她只不过是提前的将话说出来而已,就被她吹得像个神仙一样!   而在这时,易安快速的跑过来,“凤主,宫中传旨,说是皇上想要见凤主,并且说,若是容相有空的话,倒也不妨一起去。”   凤墨扫了眼身边在听到永和帝想要见她的消息之后,笑的愈发的深的容洛,微微的摇头,拿起一旁的面具带上。   她也很想知道,已经被架空了的皇帝,此番要见她是为了什么事情!   ----   第114章君臣之争,巧点贵妃   即便是皇权被架空,可皇帝就是皇帝,至少表面上的荣尊还是一丝不漏的。2宫中也无人因为皇帝的权力被下臣架空之后,就表现出一幅盛气凌人的模样。这天下局势瞬息万变,谁能知道现在架空了的皇权,什么时候会再次的回到皇帝的手中,若是他们现在此时此刻因为这一点点的小现象就得罪了皇帝的话,无疑是最不明智的选择!   皇宫大院,来来往往数千人,最不缺的就是眼睛和心眼,只要是长了眼睛和心眼的人,明哲保身这一点上面,是绝对能做得到的。   容洛的身份,宫中没有人不熟悉,更何况是带着面具,站在他身边稍显瘦弱了点的凤墨,更是众人所熟悉。   “容相,凤大人!”   一路走来,宫中之人无一不恭敬行礼,言语之中,透着敬重!   事实上,相比较永和帝来说,容洛确实是更加的得人心,这一直以来都是如此,倒是没有什么势利不势利之说。   “北流若是再这般下去,你可知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一路上都很少说话的凤墨忽然的出声问道。   容洛笑道,“墨儿以为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一国哪能容得二主?虽说你现在确实是北流的掌权之人,但时间久远了,总是机会有一些保皇派出来,届时,倒是对你也不利。”   容洛听着也不言语,凤墨所说的这一些,他何尝不知道?正是因为知道,所以他才会静静的等待机会,一个即便是他改朝换代,也没有人能说什么的机会。   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凤墨接下来的话,让容洛眼睛一亮。   “与其等机会还不如创造机会,即便不是为了你自己,也是为了这北流的百姓。若是这般的继续下去的话,恐怕北流当真会成为其他国家眼中的一块肥肉,届时,几国要是联手的话,那么北流将会被困在弱势之中,民不聊生!”   凤墨没有回头,依旧还是一步步的向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就连身边容洛不知什么时候停下了脚步,她都没有多在意。   北流现在在外人的眼中看来,就是内有内乱,且朝臣当道,国不国家不家。至少,若是换做是当初的她的话,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挥兵直取北流,这一点毋庸置疑!   容洛只是脚下微微的停顿了一下,而后面上扬起了别有深意的笑容,那笑容直达眼底,微微弯起来的凤眸,怎么看着怎么就像一个狡猾的狐狸一般。   “墨儿所说不错,与其等机会,不若我自己来创造机会,这倒也确实是简单了些许。”快步的走到她的身边,和她并肩而走,容洛的手一展,黑玉骨扇刷的一声展开。此时的容洛宛若一个翩翩公子哥儿一般,无害且优雅。   凤墨扫了眼他手中的扇子,然后便就移开视线,“当然,在此之前,关于大旱,你还是需要早作准备为上策。”   大旱!   容洛眼睛一闪,忽然的抬起扇子遮挡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定定的看着她,缓缓笑道:“大旱之事,墨儿不是早已经做好了准备?无论是否是东合西成之事,设坝拦水,这可是不争的事实。先下,就要看仁义无双的无缘公子,是否能够劝得两国放水了。”   提到惊无缘的时候,凤墨有些奇怪的看了容洛一眼,她总觉得他的话中似乎是别有其他的意思在里面?看着他那一双闪而闪的眼睛,她一时间有些无语。   惊无缘在北流边城周围逗留那么长的时间,即便是不刻意的探知,也一定还是会传入到容洛的耳中。凤墨倒是一点也不怀疑容洛期间是否和惊无缘接触过,就算是容洛的人不去,也一定是派人去过!   凤墨不知道的是,容洛确实是派人去过,而他派去的人,恰恰就是在她抵达那边的时候,跑的不见人影的明溪。   忽然的,凤墨脚下一顿,眼睛扫向一旁,然后脚下一转的向着那个方向走了去。   容洛也停下了脚步,只是他却是面上带着一丝奇异的笑容,淡定的站在原地,看着凤墨朝着……君轻然的方向走过去!   微微垂下眼帘,手中的折扇一合,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的拨弄着手中的扇子骨,眼底精光熠熠,面上带着几位清淡的笑意,周身的气息却让人觉得极为的森寒。   像是想到了什么,原本走向君轻然的凤墨,倏地停下脚步,远远的就这么的看着他,淡漠如寒潭的黑眸中,看不出来丝毫的波动。然后,在容洛意外的视线下,凤墨转身走到他的身边,“走吧,皇上也该等急了!”   容洛唇角勾起淡淡的弧度,眼底的光芒愈发的浓烈,细长的眼角微微的挑起,扫了眼不远处神情黯淡的君轻然,“好,也倒也算是我的疏忽!”   “王爷…”   君轻然捂着唇,压抑住喉咙中难以抑制的呛咳,摆手道:“无碍,本王很好,这样的结果,本王早就预料到了……”   从他选择站在这一边的时候,其结果,他早该知道的。昔日的兄弟朋友,在他如此选择的时候,就再也不存在了。   或许,他的私心里面,在看到凤墨安然回来的那一刻,也是希望她能够站在他这一边,即便是在心里面非常的清楚这本身就是一种痴心妄想,却始终抱着这么一份希望!   毫无疑问的,在见到凤墨还好好的时候,他是欣喜的。然而在欣喜之后,更为现实的问题摆在他的面前,凤墨所选择的人是容洛,他所选择站的地方,也依旧还是容洛,他活着,实际上是给他们添加一个强大的敌人罢了。   望着两个一黑一白,一高一矮的身影,不知为何,君轻然竟然有一种很相配的错觉。   在看清楚他们的方向之后,君轻然眼底光芒一闪,那是父皇的御书房……   “臣凤墨,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其实凤墨是可以根本就不需要行礼的,在永和帝君李振看来,凤墨这一礼,实实在在的是一种讽刺,讽刺他此时此刻占着皇帝的身份,却根本就没有一点点的权力。   永和帝的眼睛瞥向坐在一旁不发一言的容洛,眼底是深深的压抑和暴躁,他这一刻是真的有一种杀了面前的人的冲动。可是他也非常的清楚,此时此刻,容洛若是想要杀了他,那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平身吧,凤爱卿这一趟南衡之行,倒是花费了不少的时日呢。”永和帝面色阴沉,却偏偏还要装出一副和蔼的模样,永和帝整张暗沉僵硬的脸显得极为的扭曲狰狞。   凤墨整了整袖口,缓缓道:“却也是花费了不少的时日,也是不凑巧,当初刚刚快要抵达南衡界限的时候,谁曾想不知是否是臣平日里做人不太正当,竟然遭遇伏击,臣能力浅薄,一时不查,不慎落入江中。臣本来还在想着无法完成皇上交代的任务,谁曾想,竟然命那般大,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南衡的境内,这才耽搁了这么些的时日,还请皇上恕罪。!”   听听,明嘲暗讽的话,偏偏她这一本正经的说出来,让人根本挤不知道该怎么的去反驳。永和帝差点因为她的话,一口老血噎死自己。这一路上的暗杀他派遣了部分,虽然另外的一部分不知是何人所派,但一路追杀伏击,甚至都落入波涛汹涌的江中,凤墨竟然还能不死,难不成还是妖怪不成?   永和帝的脸色因为凤墨漫不经心的话,越来越难看。   事实上,永和帝这些年沉迷酒色,荒废朝政的同时,却又想着希望将军政大权握在手心中。为此,他多年来,枉杀了不知多少的人。其实说他别害怕,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心里面往往是最害怕的那个人!   妖怪吗?这个人可能是妖怪的吗?   想到这样的可能性,永和帝原本就有些灰白的脸色,渐渐的开始转化为煞白,他是真的觉得有一股子的寒气从脚底窜起来!   无论是凤墨也好,还是始终淡定喝茶的容洛,是一点也不知道永和帝心中一惊将人给扭曲了,两个人都是一派淡定的或站或立,倒是有些诧异永和帝只是这一会儿就百变了脸色,稍微的有些奇怪,可是他们做了什么让他误解的事情?   凤墨微微的皱了皱眉,然后看着永和帝严肃的说道:“皇上也听说了北流沧澜江流域内遭遇百年旱灾吧?沧澜江流域数十里之地无水可饮,百姓饿死饿死不计其数,臣在此,还请皇上下旨拨款赈灾?”   拨款赈灾?永和帝顿时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旱灾?渴死饿死?凤爱卿你是不是有些傻了?没水喝就喝燕窝,没饭吃就吃点心,那些人自己个儿蠢,难道还就认准了渴了就喝水?饿了就吃饭?他们蠢就算了,凤爱卿和容相难道连这么一个基本的常识都没有?”   在永和帝看来,面前这两个人也不算是多么聪明,这么简单的事情竟然还要他去教他们,亏得他们还手握他北流的大权。看样子他大权重掌是指日可待了。   凤墨和容洛的手都是一顿,难以置信的看着上面笑得得意的永和帝君李振。   饶是凤墨和容洛两个再如何的见多识广,也知道永和帝确也是个昏庸无道的君主,这一点的认知上,容洛自认为比凤墨要来的清楚许多。可即便是容洛,也没想到永和帝君李振竟然昏庸到了此等地步!   ——没水喝就喝燕窝,没饭吃就吃点心!   亏得他说的出来,堂堂一国之主,却不解民间疾苦,说出此等荒诞可笑之语,若是让天下人听之,这必将成为千古之笑谈。   北流不曾出现过洪灾旱灾,或者应该是说在永和帝君李振登基至今,从未出现过此等灾害。但即便是不曾出现过,可也应该多少的有那么一些了解的吧?怎么就能说出这样的一番话出来?   望着还在自鸣得意的永和帝,容洛眼底寒光一闪,重重的放下手中的茶盏,面上挂着无害的笑容,缓缓起身来到他的面前,道:“皇上还当真是圣明,此等妙计都能想得出来,臣当真是佩服!”   永和帝确实是昏庸,却也不傻,从刚刚容洛重重的放下茶盏的时候,就深觉不对,却又不知到底是何处不对劲。而在容洛说出此番的话出来之后,永和帝眼底闪过一丝惧意,容洛这人,他是真的有些怕的。   “沧澜江之事,本王也有所耳闻,容相和凤大人可愿移步,此事父皇已经交由本王接手。”   君轻然的声音从后面的殿门口传来,声音虽然一如既往,却多了一份坚韧,以及不容抗拒!   容洛不曾动弹一下,只是眼眸微微的垂下。而凤墨闻声稍稍侧身,黑亮的眸子有些诧异的看着来人。   一身暗色的朝服,曾经松散的简单的系个缎带的乌发,此时以鎏金发冠束起,虽然面色依旧还是有些苍白,却独独的少了一分温和,多了一分犀利。   这样的君轻然……   凤墨缓缓的转身移开视线,这样的君轻然的身上,再也没有她曾经为之动容而怀念的气息,这样的君轻然对凤墨来说是陌生的。   永和帝见着爱子,脸色缓和了一些,有些激动道:“是,朕已经将朝中大事全权的交由九王爷了,有什么事情,直接的询问九王爷即可。”   凤墨抬起头,缓缓道:“朝中大权?那么臣敢问皇上,你具体的是将何事交由了九王爷?臣今日是来向皇上询问赈灾之事,皇上难道连这等大事都要交由他人?”   “凤大人,你越矩了。”君轻然出声沉沉的说道。   “九王爷,本相倒是觉得凤大人所说不错,这等大事,就算是皇上当真将大权交由九王爷,九王爷也多少的还是应该禀明皇上。这北流,至少皇上依旧还是永和帝,只要永和帝依旧还坐在这个皇位之上,只要永和帝这三个字不曾成为历史,那么,就算是九王爷,遇到事儿,也无权全权做主,九王爷应该能理解本相的话吧?”   君轻然一时有些噤声,不知该如何的接下去。   容洛的口才,君轻然是清楚的,那么多年的相处,他爬到现在的位置上,全靠的都是他自己,其能力手段,君轻然承认,他自叹不如!   凤墨冷冷的看着君轻然,然后视线再次的凝焦在书案后方的永和帝君李振的身上,“皇上,民生大事,还请皇上定夺!”   “凤墨你这是在逼迫朕吗?”被凤墨和容洛的一连串呛声,永和帝觉得让他的脸面极为的难堪,不免有些动怒。   逼迫?   容洛脸上笑容一顿,这两个字倒是不错!   不过,这两个字用在他的身上,似乎有些不太妥当。又老又丑,逼迫谁也不会逼迫他的吧?   这个时候也难为了容洛还有这份闲心思想这些有的没的!   “皇上要是这般的觉着,我也无话可说。”不是无话可说,而是根本就不需要说。   “容相与凤大人今日结伴而来,到底是为了赈灾之事,还是为了胁迫我父皇?凤大人刚刚回来,尚未向父皇禀明出使之事到底如何,怎地反而有这空挡去管别的事情?本王若是不曾记错的话,这赈灾之事,父皇尚未交予任何人的手中,你如此这般的步步紧逼,可是有何不可告人之目的?”   君轻然像个护卫一般的站在永和帝的身边,一通疾言厉色,状似痛心疾首般的惋惜状,让凤墨微微的挑眉。   这是闹哪一出?她如此貌似也只是因为关系这些人的吧?怎么反而到了最后弄得她像个别有用心之人,似乎是她对他们北流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让她觉得甚为的可笑之极。   君轻然也不差,在短短的这些个时间之中,就抓住了此事的突破点,一句皇帝不曾将此事交给任何人,就成功的将他们逼问打回,这倒也让他们确实是无话可说!   凤墨冷冷的看着君轻然,而后慢慢的收回视线,微微躬身,“既然如此,臣先告退,臣会回去将此番出使南衡之事详尽列出,届时,臣再来觐见皇上。”   “既然九王爷都这般说了,本相也不好再说什么,那就依了九王爷之言,等候皇上下达诏令!”凤墨都已经退让,容洛这戏也看的差不多了,觉着也是时候走了,清了清喉咙之后,缓缓的说道。“只是,皇上应当知道,本相统领百官,朝中何人是何秉性,本相是一清二楚。若是皇上瞧中了哪个官员的话,可得支会本相一声啊!”   ……   经过了今日之事,凤墨算是彻底的看出来,这北流若是再这般下去的话,恐怕是不得长远了。   站在宫中最高点上,迎着夏日夜晚稍稍有些凉,却依旧觉得宛若热浪般的夜风,凤墨的一双眼睛在漆黑夜幕之中,显得尤为的澄亮。   无论是哪个国家,都是如此这般的让人失望!   百姓民不聊生,可是当权者却什么都不知道。若不是容洛将其权力架空,恐怕现在这北流的皇室贵族们,依旧还是一如既往的花天酒地,根本不会去管百姓死活!   “果然,帝都都是最为繁华的地方,无论是哪个国家,都是如此。”   容洛刚好的上来就听到她这句感叹,不知是她刚巧的说出这番话,还是在察觉到他过来的说出此番话出来。不过他也不在意,毕竟他的心中也是这般的想着。   “帝都乃是每个国家的皇权集中之地,若是这里都不能保证繁华的话,那这个国家就真的毁掉了。”两步来到她的身边站定,和她并肩俯视这北都城的繁华夜景,“墨儿此番会在北都待多久?若是离开,可有打算何时再回?”   “暂时先等这边的事情忙完了之后,至少也得等到旱灾过去之后。”虽然也想早些的去那边处理事情,但她终究是放不下这边的那些无辜的等待救助的百姓。“至于在那边待多长的时间,那就要视情况而定了。”   眼眸一闪,容洛缓缓的转身,整个身影都隐藏在阴影之中,让凤墨看不清楚他脸上此时到底是什么样的表情。   “有危险?”   凤墨没有说话,到底有没有危险,现在也不好下定论,端看她到底打算如何的去做,才能判断到底是有没有危险了。   “这样啊,那就小心一点!”见她不回答,容洛大约算是已经知道了答案了,轻微的叹了口气,眼底光芒一闪,抬手轻轻的将她拥入怀中的时候,在她的耳边轻轻的说道。   虽说是拥抱,但容洛知道分寸,并没有抱多长的时间,几乎是话刚刚的说完,他就松开了手!   “……好!”   一个简简单单的字眼,她垂下头,眼睫不断的轻颤,声音却极低的应下。也不知容洛到底有没有听到,凤墨在应完之后,霍的转身,大步的离开。   夜风撩起她的发梢,容洛恰好在此时伸出手,之间传来的冰凉而顺滑的触感,让他的心微微的颤了颤!   收回手,容洛垂下头,他听到了,他刚刚听到了,听到了她答应了。   所以……他姑且的就当这是她给他的一个承诺,好好的回来的承诺好了1   凤墨在回程的途中,倒是有些意外的碰到了馨贵妃!   馨贵妃大概是早就听说了她回来的消息,特地的等在她出宫必经的路上,打算拦截她。看她那愤慨怨恨的神情,她想想大概也就明白了,这女人许是在怪责她不守承诺的事儿了呢。   “臣凤墨,参见贵妃娘娘,娘娘千岁!”   “馨贵妃怎地会在此?”容洛脸色冰冷,微微的挑眉冷声道。   对于容洛这个架空了皇权的男人,馨贵妃是惧怕的。看着他冰冷的神情,馨贵妃有一种退缩的冲动!可一想到自己的目的还没有达成,又有些不甘心的咬着下唇,惑人的视线在容洛的身上转了一圈,然后又定在凤墨的身上。   “容相大概是不知,本宫与凤大人乃是故交,此番本宫也是听说凤大人在出使南衡的途中遭遇凶险,心中万分担忧。本宫在听说凤大人安好回来之后,心中惊喜,想着亲眼确认一番,方能安心。只是,本宫倒是不曾想到,竟然还能碰上容相,当真是让容相见笑了。”   馨贵妃的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面上更是挂着和善的笑意。若是别人不知道的,还真的以为馨贵妃真的是和凤墨有一些关系呢。可容洛是什么人,眼睛直视扫了那么两下,就知道此二人是在玩什么猫腻了!   “哦?故交?”挑眉,容洛面色淡然的反问,而问的对象,则是站在一旁不做声的凤墨。   “啊,是啊,故交呢!”凤墨这一次非常的配合,也让馨贵妃放下了吊着的心。   “容相,本宫与凤大人有几句私底话要说,不知……”   “既然如此,本相自然不会阻拦。请——”   凤墨嘴角微微抽了抽,这两个人还真的是在这里将主臣之礼认真的诠释出来了呢。   容洛说到做到,答应了之后,果真就向着一旁走去,清淡的眸子扫过凤墨淡定的眼睛的时候,忽然的一笑,与刚刚淡漠冰冷高高在上的容相大人相差也不知是一点点。   嘴角再次的抽了抽,有些无奈,这人真的是当初刚刚认识的那个容洛?   “凤大人?凤大人,本宫的话,你可听到了?”   馨贵妃的脸色颇为的难看,这凤墨还真的是不将她放在眼里,竟然当着她的面走神,且她和他说到现在的话,看他神游的模样,她也猜得出来,他定然是一个字儿都不曾听进去了!   “馨贵妃有话直说!”不是没有听到,而是懒得理睬她的那些废话。   “既然凤大人都这般说了,本宫也就明人不说暗话!”馨贵妃咬牙,“凤大人可还记得,当初唆使本宫在皇上的膳食中下药,险些让皇上……凤大人应该记得,本宫如此做的时候,给予本宫的报酬。”若不是为了那一尊皇位,她如何会做出此等株连九族的死罪?   凤墨淡然点头,“不错,我确实是做出了承诺!”她没有否认,也没有必要去否认。   “凤大人好记性,本宫都要以为你都忘了。”冷哼一声,“凤大人承诺,让本宫之子成为皇储,为何现在却至今不曾兑现?倒是君轻然现在反而成了皇上的宠儿,恐怕再如此下去,这太子之位,也大概是要落下帷幕了吧!”   果然啊,女人有的时候,当真是贪得无厌。   初初在冷宫,馨贵妃的唯一要求就是离开那阴森冰冷的冷宫,只要是能离开那里,她什么都能答应,什么都愿意去做。   后来,她慢慢的从一个弃妃,成为了永和帝的新宠,从一个弃妃,爬到了贵妃的位置。也随着越来越高的位置,她的野心渐渐的显露出来。   她想要成为北流最尊贵的女人,而最为尊贵的女人,除了皇后之位,就只剩下高高在上的皇太后之位。因而,她从一开始的目的,就为了让他的儿子登上皇位,如此,她才能成为皇太后,成为整个北流最尊贵的女人。更甚者,她还想过,如果她的皇儿统一天下四国的话,那么她就会成为这整个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可这样的一个美梦,渐渐的就要破碎了,因为凤墨一点要帮助她的意思都没有,明明是他答应了她的啊,现在怎么能言而无信?   “是啊,如此下去,这太子之位,倒是极有可能会落入君轻然之手呢!”点点头,红唇微微的勾起,带着一丝玩味。“不过,贵妃娘娘,臣必须要纠正您一件事儿!当初我确实是给了你的承诺,说是尽力让你的儿子坐上皇位。但是,是你和你儿子不曾把握机会,此番却来怪罪于臣,这是何道理?”   “你胡说……”   “贵妃娘娘请细细回想一下,皇上病重之后,你也好,还有你的儿子也好,放着病重的皇上不管,你们在做什么什么?你明明知道那时候皇上根本就不可能会死,却一点也不愿意守在皇上的身边,反而投身在那虚无的争权夺势之中,难道这也是臣教唆的?”   “皇上一日还是皇上,那么即便是你们夺得了权势,最后只要是皇上还好好的活着,那么一切都只能是泡影。馨贵妃,到底你想要的是什么,何不去皇上那边好好的探讨一番?若是皇上当真要传位给君轻然,那……该如何是好?”   凤墨微微的靠近她,在她的耳边意味深长的说出这番话,说话的时候,眼底掠过奇异的光芒,一闪而逝之后归于平静。   “你……这话……”馨贵妃咽了口口水,脸上有那么一丝惊慌,却遮掩不住眼底的渴望与疯狂。   凤墨也知道物极必反的效果,所以并未接话,反而是退后了数步,状似不经意的抚了抚刚刚不小心触碰到馨贵妃衣衫的袖口,眼底一片淡漠,“臣还有事,夜深露重,贵妃娘娘还是早些回宫吧,臣告退!”   转过身,夜风扬起凤墨肩上的发梢,馨贵妃呆呆的看着那渐行渐远的消瘦背影,原本犹豫不定的神情渐渐的坚定下来,脸上有了丝狠毒而决绝……   容洛站在不远处,等到凤墨过来之后,刷的一声展开扇子,笑着道:“墨儿打算利用野心勃勃的贵妃娘娘做什么?”   凤墨睨了他一眼,难得的露出笑容!   做什么?那也得真正的做出来之后才知道!   第115章浮沙之城   东合与西成的交界边城,由于靠近沙漠的缘故,此地显得尤为的混乱,准确的来说,这里应该是属于那种三不管的城池。   浮沙城!   一年之中,有大半年都是沙尘漫天,在这里生存的人,大多数都是那种恶贯满盈的狂徒,那些狂徒在什么地方都没有他们的生存之地,也就只有在这个地方勉强的能够活下去。虽然生存的境地差了点,但至少还是能够活着!   这里有这里的规矩,不受任何国家的律法的约束,倒也算是自在。   这一日,难得的无尘无沙的一日午后,浮沙城迎来两个衣着朴素,却难掩华贵的人。   顿时,整个浮沙城都躁动起来,虽然都认真的做着自己手头上的事情,眼角却在不断的打量着这对意外来客,想着可会是一头大肥羊。   浮沙城正是因为不受任何国家的朝廷律法的约束,那么同样的,国家朝廷也就不会理会这个城池中人的死活,每天浮沙城总是会见血,每天不死上两个人,那么这浮沙城隔天大概是会下红雨来着。   很少有富家子弟来此之处,那简直就是找死。   浮沙城因为临近沙漠,水源匮乏,唯一能仰仗的就是从东合流过浮沙城的沧澜江。可是也不知是什么缘由,这两月,一向奔腾不息的沧澜江,这两月来,水位不断的下降,隐约的似乎有干涸的危险!   因而,这段时间,浮沙城的人都显得极为的暴动。如果不是有人在上面压制着的话,恐怕现在整个浮沙城早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惊无缘面不改色的在或垂涎或打量的视线中,缓缓的向着城主府走去!   在来这里之前,他早已经打听清楚,这个地方,能说得上话的人,也就只有浮沙城中的城主和硕宁。   说起来,这和硕宁还真的是没有人听说过,他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忽然的来到浮沙城,以极为迅猛的姿态,力挑浮沙城的众多高手,成为了浮沙城有史以来的第一位城主!   和硕宁曾经说过,入了浮沙城,除非得到城主府,也就是他亲笔的批准,否则即便是老死也不得离开浮沙城半步。   都已经是闲散惯了的人,现在忽然的出现一个人以如此强势的手段来镇压他们,换做是谁,恐怕也是无法接受的。所以,最开始的时候,也有人是不屑一顾,向着偷溜出去。然而,明明就没有守城之人,和硕宁却就像是有千里眼一般,偷跑的没有经过允许的人,第二天就会横尸城墙!   一次是如此,两次是如此,久而久之,浮沙城的人都知道,他们的这位城主是来真的,要是没有经过允许擅自出城,那么就真的会被杀!也就是从两年前开始,浮沙城都整个成为了一个外人能进,城中之人不允许出的结局。2   惊无缘就是听说了这么一件事,这才冒险的前来此地!   “公、公子,这些,这些人的眼神太吓人了!”听箫微微的向着惊无缘的身边缩了缩,实在是那些人的眼神,似乎是隐含着什么,让听箫这样的从未经历过此等事情的小厮,顿时吓得浑身发软。   惊无缘依旧还是那淡淡的模样,脚步都不曾停歇一下的向着浮沙城的最里面走去。   “不必担心,我们去找的人,足以震慑他们。”   原本蠢蠢欲动的人,在看清楚惊无缘这两个人要去的方向的时候,顿时就像是吞了什么脏东西一般,顿时所有人该干什么干什么,谁也都不敢再打这两个人的主意了。   城主府,这两个人竟然认识城主!   那些之前还心怀不轨的人,此时都非常庆幸的拍着胸脯,暗暗的对自己刚刚没有莽撞的出手的行为感到庆幸。得罪了别人没关系,要是不小心的得罪了城主大人的客人,他们有九条命都不够他们赔着的。   “闻名天下的无缘公子,竟然有事来求我?这倒也算是奇了怪了。”   城主府中,年纪也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一袭宝蓝锦袍,面若白瓷,额前宝蓝玉坠,将其容貌衬托的愈发的绝世。   谁能想象得到,浮沙城中凌那些恶贯满盈之人闻之胆战心惊的所谓的城主,竟然年纪才只有这般大小,实在是年轻过了头。就连惊无缘,在知道面前的人就是和硕宁的时候,一向淡泊的眸子中,也划过掩饰不住的吃惊。   “浮沙城仰仗着沧澜江,沧澜江现下水位渐低,若是再这般下去,恐怕不日,沧澜江将会无水可饮,城主难道一点也不担心?”已经查清楚确实是如凤墨所猜测一般,东合西成同时设闸断水,再这般下去,天下百姓性命堪忧。   惊无缘本身也去劝说了,却都不能让对方接受,无奈之下,他只能选择此番作为。   “无缘恳请城主能让人秘密去毁掉水闸,让上游之水下到下游来,如此才能解救千千万万的等待着沧澜江水的黎明百姓!”   “与我何干?”惊无缘的话,和硕宁只是淡淡的回了四个字。   惊无缘早就知道想要和硕宁答应就不是那般简单之事,倒也不着急,“倒也是无缘唐突,城主莫要见怪才是。”   和硕宁端起茶盏喝了两口,脸上刚刚褪去的笑容,此时再次的挂在脸上,淡淡道:“无妨,来者是客,无缘公子若是无事,便就留在城主府待上几日如何?”   “如此,无缘叨扰了!”   吩咐人将惊无缘带下去之后,和硕宁依旧还是坐在厅中慢悠悠的喝着茶。   忽然的,空畅的大厅中,响起了一阵低沉的笑声!   想要他出手帮助,也得给他一个像样的理由,为了天下百姓,他可没有那闲工夫去为了一些外人都来浪费时间。   “主子!”倏地,一个身影闪现在他的身边,将一封以蜡封住的信件给了凤墨和硕宁。   和硕宁接过信件,皱着眉打开,而在看了里面的内容之后,他却兴奋的大笑起来。   “不错,好消息,确实是好消息!”   “去,转告惊无缘,他的要求,我应了!”   “是!”   信件握在手中,以内力震碎,和硕宁的脸上浮起一抹复杂难辨的情绪,虽然有一些怀疑,但是他却还是需要去一趟北流,然后探探虚实。若是当真如此,那么雪域……   北流帝都温府!   “快多吃一点,瞧瞧这脸儿瘦的,怎么就没有一点肉呢?”温老夫人瞧着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的凤墨,满脸心疼的不断的往凤墨的碗中夹着菜啊肉啊之类的。   看着碗里面已经堆得老高的菜肴,嘴角微微的抽搐了几下,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实际上,她真的已经是饱了。   温子轩见状,无奈道:“奶奶,卿儿哪能吃得下那般多?您这样做,不只是不能补着卿儿,反而会撑坏她的。”说着招了招手,让身边的丫鬟将凤墨面前的已经无法下筷的堆得老高的饭碗撤下,刚要换上新的,却见凤墨微微的摇头,这才作罢!   “怎么就吃那么点儿?怪不得这般瘦。”心疼不已的温老夫人,听自家孙子都这般说了,也就只能点头,在瞧着凤墨那一副明显的松了口气的架势,真的是又好气又好笑的!   一直闷头吃饭的温老爷子,听到他们之间的谈话告一段落,终于是能够开口了,“丫头啊,外公也不说什么,只是朝廷之中不乏一些居心叵测之人,且现在北流局势这般紧张,你切记要在其中小心应对。外公此话倒也不是让你忍气吞声,谁要是敢欺负了老子的孙女,看老子上去不一刀劈了他。哼!”   “但是,卿儿你终究是个女子,你的才能,外公不予以评价,但若是长此以往的呆在朝堂之上,日后如何寻得良婿,如何嫁人?”   听着温老爷子如此设身处地的为她着想,说不感动,那绝对是骗人的。凤墨本身也不是那种铁石心肠之人,温家一家待她的好,她深深的记在心上,深深的体会着。   “爷爷放心,我自有分寸!”分寸,她当然是有的,只是现在她也从未想过要去嫁给谁,当真要嫁的话……倏地,脑中不知为何想起容洛的身姿笑颜,眼眸一晃,凤墨觉得是昨天他们在一起时间长了,晚上没有睡好的缘故,所以才会在这个时候想起他来。   “行了行了,你烦不烦,没看见我正在和我的宝贝孙女谈话?你一个老爷们的插什么嘴?真是!”   温老夫人不高兴的站起来,拉着凤墨的手,临走前狠狠的瞪了眼无辜被训一顿的温老爷子,冷哼一声,转身大步的离开。   察觉到在自家孙子孙女面前丢了老脸的温老爷子,对上温子轩温子柔满是笑意的眼睛的时候,非常不屑的扬起下颚,从椅子上站起来,“哼,头发长见识短,妇人之见就是她这副模样!…貌似卿儿也是我的孙女吧?怎么就成了她一个人的了?这也太过分了。”   老顽童!   温子轩和温子柔两兄妹共同的心声。   “子柔,我让你将绸缎和玉器的生意从南衡中慢慢的抽离,现下做的如何了?”放下手中的碗筷,吃饱了的温子轩对同样的吃饱了的温子柔问道。   抽出丝绢轻轻的优雅的擦了擦嘴角,温子柔缓缓的起身,与温子轩并肩走到院子中,这才缓缓道:“大抵上是差不多了,但你也摘掉玉器绸缎之类的商品,极为的容易破损,一旦破了或者是损了,那就是我们的损失了。”   这一点,温子柔必须慎重考虑,才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也不能造成自己这一方的损失啊!   温子轩点头,“那就好!”   好不容易从温老夫人温老爷子的身边脱身,凤墨站在院子中,看着南衡的方向微微的出神。   凤墨忽然的有些许的担心,若是温家的老爷子老夫人知道她的目的了之后,会如何?   一阵翅膀的扑扇声,凤墨抬头,看向空中渐渐靠近的黑点,眼底流光一闪,伸出左胳膊。   黑羽扑闪着翅膀在空中盘旋了几下,最后乖巧的停在凤墨的胳膊上顺滑的羽毛在凤墨的脸上轻轻的摩擦了几下,最后转过脑袋在翅膀之下找了一个信条出来递给凤墨。   凤墨轻轻的抚摸了黑羽的头两下,捏着小竹筒的手,将里面装着的信件展开。   在看清楚里面的字眼的时候,凤墨的眼瞳忽然的一阵收缩,而后却是变了几变,最终归于平静。   将手中的纸条震碎,凤墨冷冷的勾起唇,看样子,这出戏是越来越精彩了!   第116章墨心之忧   从三月底沧澜江的水位就开始急剧下降,乃至现在已经七月初旬,沧澜江甚至已经见底。这中间三个月,暑热难耐,更甚者是一滴雨水都不曾落下。   七月初,旱了近四个月的沧澜江流域江水忽然的猛涨,顷刻之间,曾经面临干涸之危的沧澜江,江水磅礴而来,其气势壮观的令人吃惊!   早先就得到消息的凤墨等人,就这么的站在临江的一处山涧之上,亲眼见证这咆哮而来的江水。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很难想象,刚刚还是干涸之危的沧澜江,会在这么一瞬间,就恢复了已往的滂湃气势,实在是令人震惊!”   温子轩站在凤墨的身边,叹息的说道。此行,他是为了那些连饭都没得吃的灾民,刚巧的凤墨和容洛他们来此地,在得知他们的行程之后,他将手头上的事情全部的安排好,跟着就来到了此地!   温子轩其实心里面还是有些好奇,为何她那般肯定今日将会必满的事儿。不过这些显然都不是最重要的,最为重要的是,北流沧澜江流域旱灾之危算是解决了。   “让人屯水设闸,沧澜江旱灾并不曾解决,若是这天再不降雨的话,沧澜江恐怕还是会慢慢的干涸下去。届时,再想要得到这些水,也是不可能的事儿了。”凤墨背着手,银白色的面具在烈日照射下,折射出炫白的光芒。“且江水过于浑浊,食用之类,明显是不行。如果直接取江水灌溉,庄稼作物,恐怕是没有一个能成活的!”   “不错!”容洛赞许的点头,“江水浑浊,需要打上来放上一段时间才能饮用,这对成千上万的等着水喝的百姓来说,确实是有些困难,尤其是在这等烈日炎炎之下,换做是你们,你们能受的住?”   “沧澜江此时之水,也不过只是解那一时之困,不可长久。”凤墨转身走下高出,“如若半月之内再不降雨的话,我们唯一能仰仗的就是雪域之城的冰封下的水源了。”   ……   “此番我确实是卖了一个面子给惊无缘,让人悄无声息的毁掉了东合西成的水闸,可是,即便是如此,若是天公不作美,半月之内不能降雨,那么,四国将同时的陷入缺水大危之中。届时,这天下的人,第一个想到的一定就是一年四季被冰雪所环绕的雪域城。”   和硕宁冷笑的靠在放满了冰块的马车之中,额间蓝玉将其衬托的愈发的俊美,也添加了一分温和之感。但这样的感觉也就在他不睁开眼睛,不张口说话的时候。   “既然知道,少城主何以要做此等事?这不是将雪域城陷入危险之中?”一旁的女子风雅疑惑的问道。   “嘶,热!”微微的撇了撇嘴,和硕宁抱怨了一声,一旁的风雅连忙伸出扇子为他扇着风。从冰块上经过的风,吹在脸上的感觉就是舒服,和硕宁满意的哼了一声,道:“早些年雪域在凤鸾的一曲玄音之下,心甘情愿的俯下高傲的头颅,成为南衡的附属之城。而三年前,凤鸾已死,虽然我也承认那般的女子若是还在世的话,我雪域万万是不可能有机会从南衡的束缚之下解脱出来,但我却还是为凤鸾的死觉得有些惋惜。那般奇女子,若是还在世的话,南衡必然会爬到一个从来不曾有过的巅峰。”   “少城主,她是害的雪域数年被压制而喘不过气来的元凶,且她已经死了!”风雅不得不提醒他,少城主古怪的脾性,还真的是让人不好琢磨。   “不错,雪域城被压制多年,甚至当年还杀害我雪域城那么多的人,凤鸾的确是元凶。”关于在这一点,当年她也不曾否认,甚至在众目睽睽之下,对着那些死在她玄音,乃至死在她铩羽骑之下的雪域城的将士们下跪。扪心自问,和硕宁承认,他是绝对拉不下来这个脸,而她,确实是做到了。这也是为什么后来雪域城甘愿在她的要求之下,对南衡俯首称臣。   和硕宁睁开眼睛,“小雅儿这般说着,莫不是还在记恨着凤鸾当年的所作所为?”   风雅扇风的手一顿,额上隐约的可以看到青筋在跳动,而后缓缓道,“少城主,麻烦你不要叫的那么……咳,我倒是不曾记恨她,我和她之间不曾有过接触。而且,别说是我,就算是他们那些经历了那场大战的人,我也不曾听说一个人对她有怨恨的。所以少城主这般问我,我也不好说什么。”   闻言,和硕宁起身,撩起一旁的窗帘,看着外面飞驰的景物,缓缓道:“不错,凤鸾此人,我的确是佩服,即便是当初那场战争我不曾切身的去参与进去,但这也不妨碍我对她的敬佩!”   “……”风雅现在更加的迷惑,那么少城主说了这么多的话,到底是为了什么?   “然而,凤鸾这样的人,绝对不能再出现第二个。”敬佩是一回事,这一次,雪域城好不容易再次的恢复自主,无论如何都绝对不允许再次的成为战争的争夺品。“当年凤鸾以一曲玄音曲而力挫我雪域,而此番,我刚巧的又再次的听说北流出现玄音。无论如何,会弹奏玄音之人,要不就拉拢到雪域城的一方,要不就斩草除根,杜绝凤鸾之事再次的发生!”   不错,他之所以会从雪域城中出来,就是因为听说了玄音再现这件事情!   风雅眼底浮现复杂的光芒,缓缓低垂下了眼帘,遮掩了眼底的慌张,“少城主此番决定,城主大人可曾知道?”   “……”   看和硕宁的样子,风雅就知道,城主大人是绝对不知道了。风雅忍不住的想到,以城主大人的性子,若是知道少城主要去做的事情,恐怕得有好一通大火要发了……   时光如梭,转眼之间便是半月!   这半个月来,温家已经布施了数十万两的银子,然而,看着渐浅的沧澜江,以及始终不见雨点,所有人的心里面都开始隐约的觉得不安起来。   此前,凤墨和容洛商量了数十种方案,但到了最后,都发现根本不可行。   也因为北流的事情,凤墨已经耽搁了一个多月,从宫明珏传来的消息中,她知道兰妃怀孕了。   说起怀孕,凤墨忽然的响起当初从凤容手上带出来的那个婴儿,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   这日,已经好几日,没有好好的闭上眼睛睡一觉的凤墨,躺在树荫下的躺椅上,双手搭在下腹,头微微的歪向一旁,双眼紧闭,似乎陷入了沉睡之中。   容洛过来的时候,看着睡熟中的凤墨眼下的青色,眼底有些心疼。   轻轻的来到她的身边,伸手抚上她的面具,有些无奈,即便是睡着了,即便是没有外人在旁,也要将面具带着吗?   “好不容易有时间好好的休息一下,怎么还来了这里?”到底还是没有睡着,容洛刚刚的靠近她,她就感觉到了。   张开眼睛,凤墨刚要直起身,却被眼明手快的容洛伸手摁住,“躺着就躺着,有什么关系?也确实是好不容易有时间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当然是想要和墨儿单独呆一会儿,不去想那么多的烦心事儿。”   半跪在她的身侧,容洛一直阴沉难看的面色,此时此刻,也就只有面对她时候,才能如此柔和而深情!   凤墨也不挣扎,顺势也就靠在了躺椅上,看着半跪在她面前的容洛,眼底的光芒微微一闪。   忽然的,凤墨想起在回来的路上,无意中看到的那人!   镇国寺中,缘灭大师,那一番话。   【有的时候,放下,未必是坏事。你心中积怨深厚,便就无法真正的得到解脱。】【施主的心,到底在哪?放不下,那是因为施主的心丢了。】【佛曰,人生有八苦,一生苦,二老苦,三病苦,四死苦,五所求不得苦,六怨憎会苦,七爱别离苦,八五阴炽盛苦。】【其中怨憎苦,仇怨憎恶,挥之不去,反而集聚。施主现在的心之所处,便就是如此。放不下心中的怨憎,你便永远都无法真正的得到解脱。】【既然放不下,那边莫要动情!若是你动了情,那么,这一生,你都将为情所累,所缚,所伤,所……】【这天下,会乱在你的一个情字上,即使不是为了你自己,也要是为了这天下的苍生,若是放不下,便就不要动这个情。情之一字,伤人亦伤己。】“墨儿?墨儿在想些什么?”容洛有些不解的直视着她的眼眸,刚刚那悲凉的气息,让他只觉得心口闷疼的厉害,更甚至是凤墨眼底的空洞,让他心惊。   “没什么!”下意识的想要抽出手遮挡眼底的黯然,然而,却在下一刻,被容洛出其不意的揭去了面上遮容的面具,露出那一张绝美而精致的面容。   “墨儿在我的面前还需要遮掩隐瞒吗?难道墨儿还信不过我?”   凤墨沉沉的看着他,眼底有一丝挣扎。   她的心里面实在是埋藏了太多太多的事儿,那些事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再加上当初在镇国寺中缘灭大师说的那番话,更是在她的脑海中不断的盘旋,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   不是不信,而是不知该如何的将自己心里面的事情说出来而已!   好半天,凤墨忽然的直起身,抬手轻轻的抚上他的脸侧,淡淡的,一字一顿道:“若是有一日,因为我,而陷这天下于战火纷飞,危及这天下苍生,你当如何?”   第117章炙吻撩情   “若是有一日,因为我,而陷这天下于战火纷飞,危及这天下苍生,你当如何?”凤墨忽然的直起身,抬手轻轻的抚上他的脸侧,淡淡的,一字一顿道!   凤墨知道,容洛从小在这样的一个家庭中长大,老容王心中以天下为己任,必然的,教出来的孩子,一定也是不差多少。2凤墨很想知道,在容洛的心中是怎么想的。   即便……   那个答案让她……   容洛面色淡然,依旧还是半跪在她的面前,双手与她十指紧扣,低沉的笑起来,却也只是笑,并不答话!   凤墨奇怪,手指倒也不挣动,黛眉微挑,“笑什么?”她自认为她的话并没有那么好笑,也不必那般的笑着,这让她觉得她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   好一会儿,容洛缓缓的抬起头,“墨儿以为,我当如何?”在凤墨惊诧的目光之下,他脸上的笑容微敛,“是杀了你,以防天下因你而乱?杀了你,防止你危机到天下的黎民百姓?墨儿,我在你心中原来是这般的伟大啊,伟大到了会为了所谓的天下而牺牲自己心爱的人?”   心爱的……人……   凤墨的眼睛陡然睁大,眼中的淡漠与隐隐的藏着很深很深的紧张,被震惊所取代。   不敢置信的看着容洛,整个人都僵直的无法动弹。   “墨儿吃惊的表情真逗!”显然惊到了凤墨这件事儿取悦了容洛,刚刚止住了的笑容再次的漾起来,细长的凤眸半眯着,道:“墨儿,无论何时,你都要记得,我确实是想要这天下,尤其是在一次次的看到……但是,墨儿,这一切的一切的前提是不曾与你发生冲突的情况下。墨儿,天下在我心中远远没有你来的重要!所以,这就是我的答案……”   倾身,凤墨倏地瞪大眼睛,以为惯性,刚刚才从躺椅上坐起来的身子,猛然的向后方倒去,容洛顺势起身,双手依旧紧扣,炙热的双唇紧紧的吻住她那微凉的唇上!   莲香……   容洛在心中叹息,一直,一直都想要这么做的,只是,却一直都压抑着自己。   凤墨先是吃了一惊,而后双唇微微的一动,下意识的想要张口说话。   眼底划过一丝笑意,出乎意料的,容洛刚刚紧扣的任凤墨如何的挣扎都挣不开的十指,这一次倒是他自己自动的松了开。不过,还不等她抬手去推搡,腰身猛地一紧,一下子,两个原本还有些许的空隙的身躯,就这么的完完全全的贴合在一起。   凤墨只觉得一股子的火热浮上脸颊,一张精致如白瓷般的小脸,此时红如火般。   就在刚刚她张口的空隙上,她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只觉得嘴里面忽然的伸进来一个异物,疯狂的席卷着她口中的一切!   凤墨不是傻子,当下就反应过来,那是……   搂着她细软腰肢的手臂越收越紧,原本就炎热的午后,在这番炙热的氛围之下,愈发的让人觉得浑身燥热难耐。   不过容洛倒是也规矩,也只是将她压在躺椅上炙热的吻着,手却并没有一点点的不规矩,这一点倒也体现了那么一点点的君子之范。   从远处看去,那两个极致的颜色交叠在一起,竟然显得是那般的和谐。   这一幕,无衣这位贴身护卫,自然是看的清清楚楚。   手,无意识的深深的嵌入身侧的树干上,指尖隐约的可见鲜红,但无衣却像是没有感觉到疼痛一般。   人都说十指连心,能够忍受得了十指之痛的人,必然都是有着让人崇敬的坚韧灵魂!   缓缓的收回视线,无衣原本就木讷的眼睛,此时显得愈发的空洞无神。随意的收回手,并没有理会手指上的伤口,无衣背过身向着外面走去!   “主……”   一阵夏风拂过,只有淡淡的轻轻的几不可察的声音在空中消散。   好一会儿之后,容洛气息有些紊乱的放开怀中同样的气喘连连的人儿。   “墨儿!”容洛的眼睛极亮,即便是在这夏阳正炙的午后,那一双眼睛也是炙热闪亮的令人心惊!   凤墨伸手推开他,却发现根本就推不开。   “起来!”她真的很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威严一点,可是在此时此刻,双颊通红,嘴唇红肿的情况下,这显然是有些困难。   凤墨的双唇颜色极淡,曾经刚开始的时候,她的唇也是极为的红的,可或许是因为曾多次的使用了玄音的关系,身子也曾受到过重创,所以即便是现在恢复了,唇的颜色也从之前的嫣红,而变成现在这样的淡粉中隐约的透露出一点点的苍白。   而此时,因为前一刻的炙热狂吻,微微的肿起来的唇瓣,红彤彤的,让容洛看了只觉得下腹一阵火热涌动!   轻轻的松开手,容洛快速的从她的身上站起来,眼底带着淡淡的笑痕,以及一丝丝的尴尬。   刚刚,刚刚他差一点就……   失去了钳制,凤墨也瞬间的从躺椅上闪身离开。对她来说,现在的这张躺椅极为的危险。脸上带着一丝不敢置信,她刚刚竟然沉迷到了那个吻中,甚至到了最后,还开始回应他起来!   复杂的抬手浮上自己的唇,到现在,她都觉得她的唇上麻麻的,还隐约的有一种刺痛感。   “墨……”   容洛刚一张口,忽然眼前白影一闪,随着哐当一声,刚刚还站在他面前的人,转眼之间就逃窜的回到了房间中,门就这么的当着他的面使了很大的劲给关上了。   眨了两下眼睛,反应过来的容洛,一下子没忍住,低声的笑起来,笑声越来越大,而后在整个院落中回荡。那声音中的隐约,如何都掩饰不住!   “谁在笑?”另一边,隐约的听到男子爽朗的笑声的正在睡觉的墨佳莹,竖起耳朵抬起头,有些疑惑的看着身边认真的不知在忙些什么的芍药问道。   “有人笑吗?”芍药也抬起头,放下手中的笔,疑惑的侧耳听了一会儿,并没有听到什么笑声啊?芍药现在整日的就只能呆在墨佳莹的院子里,她的小姐,也就是凤墨根本就没有要她回去的意思,对于这个,芍药还是比较的计较的,心中有些担忧,难道说是小姐嫌弃她能力差了,所以不想要她了?   就是因为这样的想法,努力的去学习,努力的想要自己以后能帮上自家小姐的忙。   “明明那么大声的笑,你都没有听到?”墨佳莹懒洋洋的重新趴回了石桌上,刚刚的声音她听得很清楚,那方向,非常明显的是她亲姐院子的方向,她相信自己的耳朵。   芍药重新的埋头自己的事情中,听到墨佳莹的反驳,有些无奈道:“我的四小姐,既然听到了,你怎么不去看看?”   “我没那胆子啊!”嘟囔了一声,墨佳莹吃了一块小点心,然后再次的闭上眼睛。能在凤墨那里这般的笑着的人,恐怕也就只有容洛了,她已经坏了他们好几次的好事,再去的话,找死也不带这么急着吧?   芍药手中的动作微微停顿了一下,看向又趴在桌子上懒洋洋的睡过去的墨佳莹。   其实刚刚她确实是没有听到笑声,但如果真的有笑声,却这样的笑声墨佳莹能听到,她听不到的话,就足以说明,墨佳莹看似懒散的对待无衣的教授,实际上,她其实是很认真的自己一个人的去学习了这一切的吧?   芍药再次的低下头,无论如何,她都要努力,绝对不能让四小姐都变强了,她还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给小姐添麻烦!   想到这里,芍药自此的低垂下了脑袋,继续手中还没有完成的事情…   “你笑够了?”   原本紧闭的房门,忽然的打开,凤墨站在门后面,冷着脸看着他!   容洛笑着,似乎是无意的,指尖在唇上轻轻的划过。   注意到他的这个动作,凤墨刚刚好不容易消退下去的红晕,再次的布满脸庞。   “墨儿东西丢了!”容洛的手中夹着她的那遮面的面具,笑眯眯的缓缓的靠近凤墨的时候说道。   “放在那里!”凤墨的眉心紧紧的皱起来,现在对她来说,还不知该怎么的面对容洛,一边是摇摆不定的心,一边还有镇国寺缘灭大师的话,这对他来说,实在是一种近乎折磨的存在!“你……回去吧!”   并没有理睬她的话,容洛缓缓的一步步的走向她,刚刚还是愉悦的笑容,此时已经淡下去很多。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墨儿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何会如此?”脚下步伐轻缓,一步一步的,不疾不徐,俊美无双的脸上有一丝疯狂嗜血杀意,“墨儿当初一趟镇国寺之行,听了什么,墨儿当真以为我不知道?”   凤墨脸色微变,惊愕的看着他,似乎是在想着他是如何知道的。   而此时,容洛以来来到她的面前,轻轻的握住她的手,将手中银白色的面具放在她的手心,细长慑人的凤眸,就这么的直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坚定而隐含霸气的说道:“何为天下,对容洛来说,有凤墨在的地方,方能称之为是天下!所以,不要去理会那些神棍的话!墨儿,该信你自己,更应该信我!”   第118章各方心思   好不容易囤积的水,就这么的被人给泄掉,无论是东合还是西成,都在彻查此事!   水源,在这个紧张的时候,肯定是非常的重要。   【嘭——】   “唔……属下该死,凤王殿下恕罪。”   即便是被踢得都站不起来了,那个人却还是挣扎的爬起来,向着刚刚差点一脚将他踢死的人恭敬的跪下。鲜血不断的从嘴角滴落,可那个人却像是一点也感觉不到疼痛一般。而实际上,那人是极力的在克制他身上的颤抖。   玉清歌眼底寒光一闪,一阵掌风过去,刚刚还跪在地上的人,转眼之间就了无声息的倒在了门框的位置!   一旁的高程冷冷的挥了挥手,对此等现状早已经见怪不怪。   迄今为止,自从澜沧江大坝被毁掉,囤积数月的江水,顷刻间化为乌有之后,死在玉倾歌手上的人,已经不下于十个。   玉倾歌是一点也不在意别人到底是怎么想他的,他一向随心所欲惯了,对于他来说,他在意的只是天下霸业,至于那些蝼蚁,他从未想过要去注意,更别说是珍惜他们的命了!   跟在玉倾歌的身边多年,高程明白,在玉倾歌的眼中,他们这些人是随时可以舍弃的棋子。然而,就算是如此,他们还是心甘情愿的追随着他,至少在能力上,他的能力的确是不容小觑,也足够有那个自信让他们追随!   “殿下息怒,如今之计,是否还继续追查毁掉水坝之人?”高程适时地出声问道。   玉倾歌阴冷如毒蛇一般的眼睛,冷冷的扫了眼高程,而后优雅的像是收起了毒牙的盘起了冬眠的毒蛇一般,缓缓的躺回了软榻上。大红色的锦衣敞开,露出里面雪白细嫩的比女子的肌肤都要好的胸膛,懒洋洋的说道:“你认为还需要追查?澜沧江源头之地是在东合。东合和西成同时在上游之地截水,你认为谁会比较的着急?”   玉倾歌的话,让高程心中明白,更加的知道他在暗示着什么。   “殿下何以认为是他们所为?并未曾找到证据不是吗?”玉倾歌身边那么多的人之中,大概也就只有高程有这个胆子询问玉倾歌了。   确实是有些反常的是,玉倾歌稍有不顺心的就会对身边的人随意的动辄打骂,杀人也属于常事。但惟独就只有高程,无论他说什么,玉倾歌都从来不曾以对待别人的方式对待过他!   当然,这也只是表面上!   玉倾歌是一旦被惹怒了,可不管对方是谁。高程在玉倾歌的手上也是吃了不少的亏,但不知是有意无意,玉倾歌从来不在外面的人的面前对高程动过手。即使曾经有几次差点就杀了高程的情况下,也不曾有任何的人知道。   “杀了他!”玉倾歌缓缓的睁开眼睛,那一双眼睛中是从来不曾有过的严肃和认真。玉倾歌有一种直觉,要是留下那个人的话,那么他的宏图霸业,就必将受到阻挠。他是绝对不允许的,无论这样的直觉是真是假。   玉倾歌没有说出他口中的那个‘他’到底是谁,但是高程却知道,知道他口中的那个‘他’,就是北流的新科文武状元独揽的凤墨!   “北流,本王绝对不允许存在任何一个可能会威胁到本王的存在。而他,本王现在只知道,杀了他,或者将他带回来……不,还是将他带回来吧,本王非常的想要知道他嘴里面的东西。”   凤墨这个人极为的神秘,即便是他调查了那么多,花费了那么大的代价,都不曾将他调查出来,这也让玉倾歌的心越来越沉。   北流……   一个容洛不够,还要来一个凤墨吗?   高程点点头,道:“是,属下遵命!”   此时的凤墨还不知道,西成摄政凤王玉倾歌的毒爪已经开始伸向她……   东合东宫!   云凌太子正埋头批改着手中的折子,冷若冰霜的俊脸,此时泛起了阵阵杀意。   东合的水坝被毁,他早先就知道的,虽然还不曾查到到底是何人所为,但心中隐约的已经有了一丝头绪。   然而,就在这焦头烂额之际,他亲爱的兄弟,竟然就迫不及待的向他出手,直接的上奏东合帝,告他一个玩忽职守之大罪!   冷冷的笑了笑,那些人还以为他是当初的那个任人拿捏之人?现在的他手握大权,即便是东合帝,他的父皇,也决计不敢动他分毫,更别说那些个野心勃勃的皇子王爷了。   那些所谓的联名状,此时就这么的横陈在他的面前。那里面非常诚恳的话语,让云凌唇角冰冷的笑意愈发的浓烈!   “将息,你觉得本宫是否待这些人都太好了?”敲了敲桌上的联名状,“若是父皇现在依旧还是当年的父皇,手中重权在握,恐怕本宫现在也就不能安稳的站在此地了。瞧瞧这些联名状中,字字珠玑,句句恳切,当真是扮演一个极为的无奈而无辜的兄长弟兄,似乎是本宫当真做了何等的大逆不道之罪一般。”   “对现在的太子殿下来说,这些人根本就不足为惧,太子殿下若是希望的话,属下现在就去为了太子殿下分忧解难。”   封将息走出来,跪在地上,沉声说道。   “呵,就像是你所说的那样,这种小角色,还不能让本宫提起兴致。不过……将息,本宫对北流的凤墨,总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感觉……”   “太子殿下的意思,属下明白!”   刚刚的打算退出去,云凌却忽然的出声唤住他,“在这之前,本宫需要解开的是这百年旱情,也不知还有多久!所以,将息,在这之前,好好的呆在这里,等这一方面的事情都结束之后,你再去办!”   “是!”   云凌扫了眼桌上散开放着的奏折,面上尽是一些没有用的东西,冷冷一笑,他还真的是有些期待些人到底会给他怎么样的惊喜。   封将息静默的站着,云凌无论是做什么事情,绝对在事先就想好了退路,他也相信他绝对不会让他失望才对。   急,不在这一时半会儿,凤墨,只要是还活着,那么就跑不了。   一个翻身起床,凤墨这两天总是睡不着,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的感觉。   静默了一会儿,唤来无衣,交代了他一些事情之后,让他独自一人先启程。   “主!”无衣极为的不情愿,毕竟要离开凤墨。   “你先过去,等我这边的事情都处理完了之后,我就过去。”凤墨一旦决定了的事情,是不允许改变的,此时此刻,她已然决定,那么就不会理会无衣到底有多么的不情愿。   或者应该说,在凤墨的心里面,她并不认为无衣会不情愿。无衣一向都会完美的执行她的命令,不情愿,从来就不在凤墨的考虑范围之内!   无衣见她如此,无波的眼睛微微的动了动,最后却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算是应承了她的话。   “凤主起身了,早点已经备好,七公主来了。”   凤墨从房间中走出来的时候,芍药正着手将刚刚做好的早膳放在桌子上,抿唇笑着提醒道。   “凤墨,你起来的好迟。”君千陇此时倒是一身华贵的公主正装,当日在边城的狼狈,此时也终于是看不见了,精致的妆容服饰,倒也确实很有一个公主的样子。   “公主好早!”施施然的坐到了桌子前,凤墨只是淡淡的扫了眼君千陇,这才缓声说道。   “要是我不早的话,恐怕现在是见不到你了,你从回来开始,就整日忙的不见人影,现在好不容易堵着人了,说什么也不能这么轻易的让你跑掉了。”   君千陇笑嘻嘻,在凤墨的面前,那种高贵而端庄的面具是彻底的剥落的干净。   “凤大人的早点还真的是简单,就这么一碗粥就好了?”拨弄着面前的冒着热气的清香米粥,君千陇惊奇的说道。   也不怪君千陇会这么问,毕竟她在宫中,虽然不受宠,但好歹也是一个公主,在膳食上,也是百般考究。虽然不能说是食有百菜,但十来道菜是绝对有的。像凤墨这般的早点只有这青菜小粥的,这还从来没有想过,更没有体验过。   凤墨没说什么,动作优雅的垂眸用起早点来。   君千陇看了眼吃的津津有味的凤墨,又看了眼摆在她面前的看起来味道不错的清淡小粥。   试探性的尝了一口,眼睛一亮,君千陇诧异的抬头看了眼清冷的凤墨。   “这粥是谁做的?味道倒也是不错。”宫中御膳房做的粥,和这比起来,还真的是天差地别,没想到凤墨每天吃的这粥味道还真的是不错。   芍药站在一旁,听到君千陇的称赞,抿唇眼底都是笑意,道:“这是奴婢做的,只是过程步骤都是凤主手把手一步步的教成的,所以,味道好,那也是自然了。”   “在我面前不要老是奴婢奴婢的,我可不爱听。”君千陇大大咧咧的真性情,此时一览无遗,这倒是让凤墨和芍药都有些诧异,而后是了然,这北流的七公主,倒也算得上是性情中人。君千陇一碗粥喝完,眯着眼,道:“我还要!”   “是,芍药这就去为公主盛。”   凤墨还是一如既往的一句话都不说,沉默的将小碗中的清粥喝完,便就擦了擦嘴角站了起来。   “凤墨,以后谁要是嫁给你,肯定很享福。”再次的吃了半碗粥之后,君千陇摸着圆滚滚的肚皮,心满意足的说道。   这个时候,一直到现在都没有说一个字的凤墨,终于幽幽的开口,“我记得,皇上将你赐婚给我了吧?如果不是事情耽搁的话,现在我们应该已经成亲了吧?”   这是调侃,本来四月的大婚,就这么的过去了,谁也不曾提一下。   现在如果不是凤墨说的话,君千陇甚至都忘了,她和凤墨名义上还有这婚约在手。   “那,那不算,你当初也这么说的……”说到这里,君千陇有些气短。所谓的凤墨曾经说了不算,其实压根就没有说过,甚至提也不曾提一下,只是她自认为是如此而已罢了。   想到这里,君千陇脸色顿时刷白,只要是她和凤墨还有婚约在身,那么这么长时间以来,她追在明溪的身后,这又算什么?明溪是否会以为她是一个随便浪荡的女子?   忽的,君千陇想起之前明溪看着她的那复杂的眼神,难道说……竟然是因为如此吗?   “很在意?”凤墨接过芍药递过来的茶盏,她早已经习惯了在吃完东西的时候,喝一点茶润润喉,无论吃的是什么,这种习惯一直都不曾改一下。“若是明溪的心当真是在你的身上,不用你来,他也会来找我。”   言下之意就是,现在这事儿她根本就不用担心,安安心心的顶着她名义上的妻子的身份,至少不用再担心永和帝再次的将她指婚!   君千陇也不傻,马上就明白了个中道理,对凤墨多了一分感激之情。   一直到多年之后,君千陇还在想,若是她当初竭力的抗拒这门婚事的话,那当如何?不管是如何,君千陇都知道,若不是有凤墨在她的背后总是那般的帮助着她的话,她现在何以如此幸福?   只是,那个时候……   “凤墨,我,能不能待在你的府上?”垂下头,扭捏了半晌,君千陇才呐呐的低声问道。   凤墨端着茶盏的手一顿,扫了眼她之后,缓缓道:“随便你!”   她要住多久,便就住多久。凤墨懒得猜测她到底是怎么想的,这本身就和她没有多大的关系,她也不是那种会多管闲事的人。   “凤主,师父传信来了!”   就在这时,易安从外面走进来,轻轻的说道。   凤墨抬起头,眼底划过一道满含深意的流光唇角微勾,缓缓起身,“嗯,我知道了!”即便是易安都还不曾说,她也大致猜出来到底所为何事了。   刚刚凤墨嘴角的冷意,让君千陇微微打了一个寒颤,眼见着凤墨要离开了,君千陇连忙出声唤住她,“凤墨……”   “芍药,去给公主安排一间客房。”   “是!”芍药眼底失望一闪而逝,又没有带上她。“公主这边请,公主上一次住在这里,这一次也就还住那里,如何?”   君千陇随意的点点头,柳眉轻蹙,不知为何,她现在此时此刻,有一种心慌的感觉,这样的感觉很诡异,来的非常的奇怪,就像是突然之间一般。而让她有这样的感觉的人,却恰恰就是凤墨,也就是从她嘴角的那一抹笑容之后!   到底,是因为什么……   凤墨从易安带来的张炳的话中,她了解到,馨贵妃真的开始动手了,此时此刻,馨贵妃心中的那一层犹豫,早已经消失的干干净净,为了那所谓的地位权势,她还真的是将自己的命都豁出去了。   凤墨觉得,她到底是应该说馨贵妃蠢呢,还是应该感谢馨贵妃的不知死活,而给她创造了一个机会?   翻看了手中的关于灾情的折子,好一会儿,凤墨才道:“转告你师父,无论她想要什么,给她就是了,只要是她想要的,都给她!她,能帮上一个大忙。”   “是!”易安对凤墨的话,一向是比他师父的话都要听,只要是凤墨所说,他从来就不会去问缘由。就是这一点,可让张炳那老头子气得要死,怎么说也是他倾心栽培了那么长时间的徒弟,怎么就一点也不听他的话,反而听凤墨的话呢!   忽然,凤墨眼眸一闪,右手快速的一挥,随着哗啦一声,紧闭的窗户被扫开,凤墨隐约的看到一个人影的衣角在前面一闪而逝,紧接着一个暗器一样的东西向着她飞射而来。   伸出手,非常轻松的就接到了这个一点杀气都没有的东西,这才发现,这不过只是一个简单的竹签筒罢了!   静默的扫了眼手中的东西,凤墨缓缓的抽出里面的东西,一边展开,一边道:“你去将我刚刚的话传递给你师父吧!”   “是!”易安低头的时候,也是对凤墨手中的纸条有些感兴趣,但是很明显的,凤墨是一点也没有告诉他的打算,也只能什么都没有说的退了下去。   【墙角银月,楼中楼,江中戏水观云滚!】只是这短短的一句话十四个字,凤墨在看完之后,眼角微勾,眼中划过一道深沉的暗芒,这是何人?这张字条上的意思,又是什么?   凤墨隐约的觉得有些古怪的地方,却又说不上来!   看样子,若是不能解开这十四个字的含义,想来是不能明白了。   门外传来响动,凤墨听罢,若无其事的将手中的字条收起来,推开书房的门,看着外面的人,淡淡道:“南阳王世子,当真是稀客!”   119明溪归来,缘灭再言   明溪本来打算去南衡找凤墨的,只是却不曾想到,他去南衡,而她却也恰好的会北流,这两相一错,竟生生的错过了近半年。   在边境逗留数日之后,却不慎遇到他父王的人。   那些人都是奉了南阳王的命令,无论如何,以任何代价,都要将他带回去。可明溪自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要回去,或者从他离开南阳王府之后,就没有要回去的打算。   所以,在遇到那些人之后,在那些人劝说不了他回去的时候,动手,是在所难免的了!   明溪知道,要是不杀了他们,他们就会将他的行踪告知父王,如此的话,那么他就永远都别想有好日子过。且父王野心勃勃,本就不是他所喜爱,他想要的不过只是闲云野鹤般的潇洒恣意生活,而不是那般勾心斗角的算计着的日子。   南阳王教给明溪的一个至理名言,他记得最为清楚!   【在这个看似盛世,实则乱世的世间,想要生存下去,就是要学会将自己的一切都赌上。是生是死,是嬴是输,试过了,才能知道。】明溪不喜欢将自己的一切都压在一个不存在的虚无上面,他更不喜欢去赌一个不知道结局,更无法探知道过程的赌博。无论输赢,他喜欢按照自己的意思来,他随性惯了的,无法受那些条条框框的约束。   所以,当明溪察觉到南阳王的想法之后,果断的就离开了家!   一方面,确实是不愿意对容洛和凤墨动手,而另一方面,那就稍微的自私了一点。   他不愿意被约束,更不愿意到了最后,却不得不算计身边的人!   明溪知道自己没有那个能力去坐稳这天下,自古天下有能者居之,他不认为他是那个有能耐的人。明溪同样也不认为他的父王,也就是南阳王有那个能力和魄力。   明溪不得不承认,北流中,真正的能坐稳这天下,能够给这北流百姓一个安居乐业之处境的人,也就只有他而已!   无论是说容洛手中的权,还是这些年来,他们容家为这北流百姓所做的事情,这一点,是绝对不允许质疑的。   容洛从一开始,心中就有这天下,却也不是野心,只是想要这天下太平,还这天下黎明安宁而幸福的生活罢了。   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明溪才会绝对如何都不能和他为敌!   来找凤墨还是去找容洛,其实明溪心里面也是在挣扎,最后却还是顺遂了自己的心意,转而来到了凤墨这里,只是因为,他心里面一直都想要见她!   “如果你再继续的叫我【南阳王世子】这样的称呼的话,我恐怕都不敢再来找你了。”明溪半开玩笑的说道,低垂下来的眼帘,遮挡住了眼底的黯淡流管。   凤墨坐在一旁,勾唇淡雅浅笑着道:“这话还真的应该算是我的错了!不过,明溪,之前我听七公主说,你去找水去了,怎么,现在是找到水回来了?”   “凤墨你能别挖苦我吗?”明溪无奈的以茶掩口,嘴角浮现苦笑,这不是将他的借口拿来挖苦他吗?   现在怎样?明知道他不是去找水,现在却问出了这样的一个尴尬的问题。   “说吧,为了什么事情?”笑容就像是昙花一现般,转瞬之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没什么,只是我现在已经不是什么南阳王世子,就不知凤大人可愿收留我这个无家可归的人了。”明溪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只要是他一天不会去,那么一天就不是什么南阳王世子,甚至可以说,他现在根本就不能抛头露面,否则的话,若是被认出来的话,不只是他麻烦,恐怕连凤墨都会被牵连。   “南阳王即便是谋反,但他手中的权势并不小,若是你依旧安心的去做你的南阳王世子,想来日子也不会难过,怎么?难道你不想要九五至尊之位?”   呆呆的看着凤墨嘲弄的说出此番话出来,不知为何,明溪发现,明明是大逆不道的一番话,从她的嘴里面说出来,却显得那般的自然。好像是本来就该是如此!   “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要走的路的权力,无论过程如何,无论结局如何,我只是知道,我现在确实是想要这么去走。我不想给我自己以后后悔的机会,我的决定我此时此刻站在这里!”   明溪眼神坚定,褪去了吊儿郎当之态,周身所表达的气息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当然,凤墨也从未想过他是在看玩笑,她看人一向是很准确,这也是为什么她愿意和他深交的原因。   凤墨知道,明溪这个人的能力绝对不差,相反,他的能力若是站在南阳王的那一边的话,一定是一个不小的劲敌。但是,明溪遵从自己的心,他知道自己的心想要的是什么,他不愿意被权势所束缚,他没有那么大的豪情壮志,他想要的就会自己去抓住,这是现在多少人无法做到的?   所以,如果当真如此,她给他这个机会,也算是给她自己一个圆满,一个无法自由,前世今生永远都困在这里的悲情。   眼见着她这么长时间不说话,明溪的眼睛黯淡下来。   也是,现在自己是什么身份,他竟然还想要跟在她的身边,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毕竟他的身份这么的敏感,如果被人揭发出来,那么她可是会受到连坐,搞不好还会泄露身份。如此危险的事情,他竟然还来为难她,真是……   “算……”   “好,我给你这个机会,你想要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就像是你说的那样,至少不给自己留下遗憾。”   凤墨起身,站在窗前背对着明溪淡淡的说道。她似乎欠了好几个人的人情了,惊无缘也好,明溪也好,甚至是温子轩。2   这些人,都是帮助了她,无条件的帮助过她的人!   凤墨非常的清楚,欠了别人的,终有一日是要还的。凤墨不喜欢欠别人东西,所以,一直以来,她都习惯的将所有事情都自己去扛下。   可是,自从重生以来,她似乎总是在欠别人的人情,总是被人帮助,不知不觉之中,竟然就积累了这么多!   所以,明溪想要的,只要是不会对她造成什么巨大的影响,那么她倒是不介意去满足他。   “你去容洛那里一趟吧,想来他应该想要见你才对。”   呆呆的看着外面好一会儿,凤墨转过头淡淡的说道。   她也要去温家一趟,旱灾一日不过,她就一日无法前去南衡。南衡的一切倒是还在掌握之中,可若是不去的话,最后那一程,她不送他们的话,她自己都觉得过不去。   温家!   凤墨一来,就被温子柔拖到一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愣是将凤墨弄得半天反应不过来,只能愣愣的让她拽着走到院林小道上。   “怎么了?”   温子柔拉着她的手,不满的噘着唇,“卿儿,我也是你表姐!”   凤墨高挑起眉,“从月份上来说,确实是!但是……从行为上来说,倒也是看不出来。你到底是想要说什么?”   “卿儿,我不是说这个!”跺着脚,温子柔此时此刻小女儿姿态十足,“温子轩是你表哥,我怎么说也是你的表姐,你不能相差这么大的待遇。”瞪着眼睛,温子柔嘟着嘴不满的瞪着她。   “哦?差别差在哪里?”好笑的看着她,凤墨现在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你什么事情都去找我哥,你都不找我,我又不是做不好,你未免也太偏心了。”   “那么,温家的一切事情你都能做主?”   一句话,凤墨就堵住了温子柔的抱怨。温子轩是温家的家主,无论是要做什么事情,他自己就能拿捏主意,根本就不需要和别人商量。即便是他要去和温老爷子他们商量,也总是被一句‘你自己拿主意’这样的话给堵了回去。   如果真的让温子柔的话,凤墨想,恐怕到时候无论是要做什么事情,都得先事先报备一声,最后经过商讨才能去做,这中间得费多大的功夫?   “好了,我还有事去找外公外婆,还有什么事情,我们待会儿再说!”事分轻重缓急,凤墨看了看天色,也不打算再耽搁,转身就打算离开。临走前,忽然的想起来,“我听说舅舅舅母回来了,你就去帮我说一声,等我将事儿都处理完了之后,就去拜访!”   说起来,这么长的时间,她都没有来的及去见一见她的舅舅和舅母,总的来说,这两个人多年来,总是习惯性的游走于四方,这一次会忽然的回来,大概也是因为温家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大的动静,这才惊动了这两个在外面游山玩水的闲散侯爷夫妇。   “哎?等……啊,卿儿真是,虽然没有哥的权力大,但也总的来说还是有些能力的啊,干嘛说的这么直白,打击我嘛!”跺着脚,温子柔这下子的小嘴噘的更高,擦了擦额上的香汗,“这天儿打算热到什么时候?真是,热的人心儿都烦了。”   这是迁怒,温子柔本身姿色就不差,即便是生气,也是那般的自然而然的美!   凤墨刚好打算向温子轩的院子过去的时候,却恰巧的在路上就遇到了他。与温子轩在一起的是容洛,两个人一边走着一边不知是在说些什么。   “卿儿!”刚一抬头,就看到凤墨站在不远处似乎在等着他们,温子轩惊喜的唤道。   容洛脚下一顿,俊脸上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凤眸半眯着,远远的看着凤墨,也没有打算靠近的意思。   上一次……   也不知是忽然的想到的,还是故意的,凤墨远远的机看见容洛抬起手抚上自己的唇,而带笑的眼睛却始终看着她。   眼底火光一闪而逝,凤墨倏地转身,“温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温公子?   温子轩明亮的眼睛一瞬间就黯淡下来,他非常的不喜欢凤墨这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说话语气,总觉得距离的太远,有些伤人心。   其实温子轩不知道的是,凤墨不是故意的想要拒人于千里之外,而是因为他的身边站着容洛,这个让她想起刻意的遗忘掉的记忆的人。看到那种暧昧的动作,加上几日前在她院子中的躺椅上的一幕,就像是闪电般的,在她的脑海中不断的回旋。   遗忘,根本就一忘不掉!   或者应该说,只要是见到容洛,她就绝对会想起来那日的放纵亲吻。也正因为这样,在暂时的还没想到该怎么去面对容洛的时候,容洛却突兀的出现在她的面前,多少的还是会觉得有些许的尴尬,尤其是他还暗示提醒她。   失笑的看着浑身上下就差冒烟的凤墨,容洛倒是没有刻意的靠近她。既然她都说了让温子轩去,他就站在原地等着也就罢了!   也不知两个人在说些什么,容洛站的远,只能略略的瞧着温子轩渐渐严肃起来的侧脸。   “世子!”烈风忽然的出现在容洛的身侧,“找到了!”   “当真?”   “是,就关在地牢中!”   “哦?总算是找到了,也不枉本相废了这般大的功夫。”容洛细长的凤眸微微的弯起,眼底流光闪动,看向凤墨的眼睛带着似海柔情,而后却又在转头的瞬间,缓缓的隐了去。   本来他还想着和凤墨说一些话的,不过现在嘛,一来凤墨还没有调整好自己的心,还有意无意的避着他;二来嘛,就应该是他让烈风捉的人,此时此刻,他比较想要做的就是去渐渐这位行踪不明,让他耗费巨大的大师!   “子轩,我之前说的话,你好好的考虑一下,我有些事情要处理,就先走一步!”容洛微微的扬起声音道。   “哦,好,我知道了!”温子轩转过头,与此同时,凤墨也微微的侧头看向他。   “墨儿,剩下来的一些事情,我会单独的去找你商谈,今儿就暂时到这。”   单独的,找你……   凤墨整个脸都黑了,这个……无赖……   所谓的地牢,并不是众人所想象的那种虫鼠满地跑的地方,容王府的地牢,相对来说,只是限制人身自由,却并不是用刑的黑牢。   “哟,可算是舍得回来了啊!”老容王今天倒是没有去后面弄他的宝贝菜蔬,反而在府中的池塘边上,撒着鱼食喂着池中的锦鲤。当老容王看到容洛反常的回来,倒是一点也不惊讶,一如既往的调侃道。   “爷爷还真的是清闲!”他知道老容王,知道今日老容王是有话要和他说。祖孙一场,容洛了解老容王的脾气。   “呵,我老了,可跟不上你们这些个年轻人的步伐了啊。”   容洛失笑,“也就爷爷这般的贬低自己,在这天下人的眼中,爷爷的威名恐怕是不会那么轻易的就能消除掉。爷爷何必这般妄自菲薄,而不相信自己?”   “就像是你当初所说的,名声这种东西,若是长久无所为,那么,时间一长,就会被人所遗忘,老子的这点子威名,恐怕在你们这些年轻人的眼里根本就不值得一提。”老容王看的非常开,这天下早已经不是他们这把老骨头所认识的那种天下!乱世枭雄,胜者为王,只有这个道理,无论是多少年,都不会改变。“别拿这些话来忽悠老子,说吧,你让人关在地牢里面的,到底是什么人,什么身份?无缘无故的弄这么大的动静,你是看老子活的日子长了是不是?”   也难怪老容王弄的这般在意,实在是容洛弄得动静大了。或者准确的来说,不是动静大了,容洛明明是将人关在容王府,却偏偏他这个爷爷,容王府的主人都没有权利去看一眼,也难怪老容王在意了。   当然了,老容王也是相信自己的孙子做事自有分寸,但难免还是会有些担心在其中。   此时正是多事之秋,整个天下都陷入到了一种动荡不安的局面。   贯穿四国从未断过流的沧澜江,今年从三月份开始,水位就在不断下降,甚至已经长达四个月不曾落下一滴水,沧澜江流域的数百万的黎民百姓无水可饮,庄稼更是颗粒无收,饿死渴死不计其数。   这本身就已经给重创之下的北流造成了重负,却不想南阳王公然叛变,这也就造成了北流现下的处境愈发的让人担心,而这个时候,作为北流的支柱的容洛,一举一动,都是会引起北流将来,老容王不免也有些挂心!   “爷爷放心,孙儿自由分寸。”   拱手,这是他的保证,也是承诺。他不是轻易许下承诺的人,但是一旦做出承诺,就绝对会去做到,这一点,老容王相信。   “如此,那就最好不过!”   “那么,孙儿还有事就先告退了。”   容洛转而向着地牢的方向走去,在他离开之后,福伯从一旁走出来,老容王也不喂鱼了,叹息的摇头,“人老了,果然很多事情上面,都无法理解年轻人啊!”   “王爷也是相信世子,若不是相信世子,怎会将容家军都交到了世子的手中呢?”   “哼,老子那是考验他!”停顿了一下,老容王背着手站起来,在池塘边上来回的走动,“你说说,容洛那小子都多大的人了,竟然到现在都没有成家,是不是那小子长得特寒碜?所以才会没有人瞧上他?”   “咳,王爷说笑了,世子之容貌,甚至比一些姑娘都来的完美,只是……”   “老子知道,老子知道,那是因为他看不上人家。”   “缘分这东西,一向是摸不着边,王爷何不顺其自然?”从小看着容洛长大,他清楚的知道容洛不是没有动情,而是将心遗失了。   “你甭给我扯这些有的没的,我还不知道那小子的心思?”不屑的嗤之以鼻,以为他真的老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那小子是什么样的心思,这段时间的变化,他又不是看不出来。   “王爷既然知道,那就更加的应该放开来才对!”   “是啊是啊,我也没有打算要管他的意思……”一阵沉默之后,猛然的,老容王气急败坏的在原地打转,“他娘的,老子怎么能不管,要是他打一辈子的光棍,那老子的香火怎么办?”   福伯一笑,脸上的皱纹显得尤为的明显,却又是那么的亲切,“王爷你未免担心太多了!这日子还长着呢,世子当如何,世子自己个儿自当明白。世子定然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应该做什么的。”   老容王皱着一张老脸,“说的倒是轻巧,老子担心老子的重孙儿啊,哎……”   老容王觉得,他应该找凤墨好好的谈一谈,嗯,他多少的还是知道一些,当然,是在容洛刻意的防水下,也是从温家的老头子那里知道的。老容王一直就这么的憋着,可是,他憋着就算了,谁知道容洛那臭小子比他还能忍,只要是他不问,他就一点也没有要告诉他的意思!   如果不是知道凤墨的话,老容王还真的会怀疑他那黑心肝的孙子,是不是当真有断袖之癖。   不过还好,还好!   “阿福啊,本王今儿个闲着,本王要去找墨丫……咳咳,找凤墨聊聊。”这个时候,容洛那小子肯定是暂时的不能去缠着那丫头,正好,他就去瞧瞧这个让他差点惊得一口气背过气的娃娃。   老容王一开始就知道墨丫头不简单,也知道凤墨那小子更不简单。但……但就算是这样,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这两个人是一个人的啊!天知道他在知道墨流卿等于凤墨,凤墨等于墨流卿的时候,他差点给自己的口水给噎死!   不过,在惊讶过后,老容王心里面的算盘再次的噼里啪啦的拨起来了。   他原本就中意那丫头作为他的孙媳妇儿,现在更加满意了!他可没有什么女子不该抛头露面的无聊想法,又能力的人,本身就应该多多做贡献!   当然,在这之前,先得将这孙媳妇儿的身份落实下来,如此的话,才能不怕她跑掉!   “王爷,这……”世子知道的话,那可就……   “废话那么多做什么?老子去找孙媳妇儿,还得向那小子报备不成?哼!”   老容王觉得,要是自己再不出马,那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将孙媳妇儿带回来,再这样下去,他不免有些担心,要是孙媳妇儿被人拐走了,那咋办?   越想就越有这样的可能,老容王也就愈发的坐不住了。   他一直都在等着这个机会,一个容洛不能出现破坏的机会。却没想到机会这么快就来了。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他得去和孙媳妇儿联络联络感情……   此时的容洛并不知道,他千防万防的老顽童般的爷爷,正背着他去找凤墨。不过后来也是因为老容王的关系,确实是得到了意外的惊喜,所以,容洛才没有和老容王算这笔账,也算是功过相抵了!   哗啦啦的铁链拽起来的声响过后,地牢紧闭的门缓缓的开启。   拾阶而下,越往下面,光线越暗,两旁的火把个短距离就会有两把!   不过好在,这个地牢虽然光线暗沉,但却出奇的干净!   一直走到最下面,一个光头而胡子花白的和尚,神色安详的坐在角落中。   若是凤墨在此的话,必然就能认出来,这个老和尚,就是当初在镇国寺中,以及在此番会北流的路程中巧遇到的那个缘灭大师!   “大师看样子倒也是清闲自在。”   容洛嘴角噙着淡雅的笑容,黑眸清冷,淡淡的看着缘灭。   “施主从一年前就在寻老衲的踪迹,不知是为了何事?”缘灭叹息的睁开眼睛,当他看到容洛的时候,浑浊的眼瞳猛地一阵收缩,指尖微微的颤抖,不敢置信的看着坐在不远处的容洛,神情隐约的有些激动!   “你……”   “本相为何要找大师,大师不是会识人命相,为何不说说,本王到底为何要寻你?”诧异缘灭的神情变化,容洛倒是还能保持镇定,倒也真的是见识深远。   “你身有紫气之象,命中注定那至尊之位,却命里无子,可悲却也可叹。”缘灭忽然的再次的反常的说道,就像是当初对凤墨说这番话的时候的那般突兀。   “放肆!”烈风大喝,这个老和尚竟然如此的不知轻重,什么话都敢说。   “无妨,让他说下去!”容洛倒是一点也不在意,反而随手拿了个杯盏,倒了一杯温茶,淡淡的笑道,“那按照大师的意思来说,本相这容家,到了本相这里,就算是断了香火了?”   “不,也不应该这般说,这倒也不是什么不可解!”缘灭摇头,“施主心中装有一人,无子之命,与施主本身无关,却恰恰和施主心中之人有关联。若是施主无法放开心中那人的话,那么,此生必然是无子之命。且,还有孤老终生之象!”   【咔嚓】   茶盏在手掌心捏的粉碎,清水混杂着鲜红的血迹从指缝间淌下,烈风刚刚张口,都没有来得及张口,却只觉得一阵劲风而过,容洛鲜血淋漓的手,紧紧的扣在缘灭的脖子上,“你不是很会算命?那你有没有算到,你今天会死在这里?”   指尖紧扣在他的脖颈命脉上,容洛这一次是当真动了怒。   容洛不在意任何的事情,却惟独非常的在意凤墨!   之前,缘灭说他命中无子,他可以毫不在意,孩子,对他来说,这并不是问题,关键在于缘灭说出来的最后一句话。   什么叫做她会孤老终生?那么他的墨儿呢?他的墨儿在哪?   这是他所不能也无法接受!   “不,你不会杀我!”缘灭露出笑容淡淡的说道,就算是脖子被掐着,因为没有办法正常的吸气而涨得青紫,缘灭却依旧一副高僧的清高模样。   “哦?你当真以为本相不敢杀了你?本相倒是忘了告诉你,本相做事,向来随心所欲惯了,你要不要试试,到底你的这条命有多硬?”说着,容洛的手开始收紧,甚至隐约的可以听到指尖触碰到下颚骨而发出来的咯吱声。   缘灭没有说话,就这么的看着他,好一会儿,容洛却缓缓的松开手,狠狠的将他扔到了墙上,黑眸中酝酿着冰冷嗜血的杀意,“收回去!”只有三个字,这三个字中却是从他的牙缝中挤出来!   “咳咳咳——咳咳咳——”缘灭呛着喉咙,脸色煞白。   “世子?”烈风上前,想要看看他手上的伤,却不想被震怒中的容洛反手挡开。   见他不断的摇头,容洛怒极反笑,就这么的看着他,一字一顿,缓缓道:“收回去,将你之前对她说的话,现在对本相说的话,全部的一字一字的的收回去!”   第120章容王心思   “查清楚,这个神棍到底是什么身份,我总觉得他的身份不简单。”   地牢出来,容洛冷冷的说道。   没见到缘灭的时候,容洛是想要知道他为什么要对凤墨说出那番话去扰乱她的心。而见到了之后,容洛就更加的确定,这秃驴还真的是个神棍,且还是个居心不良的神棍。   因为地牢中的事儿,容洛的脸色不是很好,现在他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见一见凤墨。   【注定孤老一生!】   容洛的眼瞳猛地一阵紧缩,别的他或许不在意,却独独在意这一个,若是当真如此,他的墨儿……   而此时,凤墨正被老容王抓着,无奈的下着棋!   凤墨真的是很无奈,她之前刚刚的和温子轩商量了赈灾之事,原本是打算留在温府用了午膳再回来的,可是中途的时候,却听到府中传来消息,说是老容王找她。   她当时也觉得奇怪,不明白老容王这个时候为何找她。不过既然找她的话,她自然是不可能再留在温府用膳了!好在她当时并未去见温老爷子和温老夫人,不然的话,还真的是会让他们失望了呢。   温子轩虽然失望,却也知道老容王寻凤墨,可能是有什么大事儿,所以也就没有多加的挽留。加上凤墨交代的事情,他也需要尽快的去办,便就将凤墨送到府门前,就没有多送了。   一路上,凤墨倒也不曾猜测老容王到底所谓何事来找她。她一向都是不去刻意的想着什么每个谱儿的事情,因为她知道,她近段时日不曾和老容王有任何的交际,寻她,许是为了旱灾之事吧?   因为老容王等着,凤墨回来的速度倒也不慢,转而一盏茶的功夫,就穿过了几条街的回到了凤府。   从马车上下来,易安就等在门口,瞧见她的时候,快速的迎了上来,在她的耳边说了几句什么话。   诧异的看了眼易安,在看到易安肯定的眼神的时候,冷漠的唇角勾起,“这倒也是个好消息!”   “师父说,什么时候凤主的事儿成了,提醒他一声,整日的憋在皇宫中,实在是要将他那一身老骨头给憋散了,总也得给他一个疏散疏散筋骨的机会吧?”   笑着跟在她的身后,易安一想到自家师父说话的神情,就实在是忍不住的想要笑起来。师父还有话,反正是每次见到他都要重复一遍,什么有了主子就忘了师父之类的,他听的耳朵都要是生茧了。   “张老也确实是在宫中待了许久,倒也真的是难为了他。”毕竟是自由散漫惯了的江湖中人,现在却不得不窝在勾心斗角的皇宫之中,以张老的心性,能憋着这么长的时间,倒也是难得了。   凤墨缓缓的向着府内走去,快了,马上张炳也就能彻底的解脱出来,到时候,她也就不需要他继续的留在宫中了。   凤墨倒是不知道,馨贵妃竟是那般的耐不住性子,鲁莽的对君轻然投毒。君轻然是什么人?他虽然看似病怏怏的,却有一颗七窍玲珑心,想要毒害君轻然,这无疑不是自找死路!   馨贵妃竟然将念头动到了君轻然的身上,亏得她当时还特意的提点了她,没想到她竟是那般不中用。   罢了,至少还是动了手,她也就能接下去了!   “我都喝了几杯茶了?怎么还没有回来?”老容王将空了的茶盏放在桌子上,再次的站起来,来回的踱着步子嘟囔道。   “第二杯,王爷!”福伯弓着身子,笑着说道。   “才第二杯?我都以为我喝了十来杯了呢!”   重重的坐回到凳子上,因为过于的想见,所以这时辰倒也就过的极为的慢了,也难怪老容王会这般的想着了。   “容王爷久等,是凤墨的不是!”刚好的听到老容王的那句话尾,对于老容王的直率有些失笑,凤墨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跨步走了进来。   听到熟悉的声音,老容王的眼睛陡然就是一亮,“哟,凤大人还真的是让老……本王好等啊!”亏得他满腔激情,差点就被这一杯杯的茶给磨干净了。   “容王爷说笑了,凤墨也是在得知了容王爷来的消息,就马不停蹄地的赶了回来,若是当真让容王爷久候,那也确实是凤墨的不是。”   凤墨说的恳切,就连原本清冷的眸子,此时此刻也温和了许多。不过老容王就是觉着她脸上遮面的面具看着极为的碍眼,摩拳擦掌的想要想点子的将其摘下。   被老容王的一双闪着亮光的眼睛这般的盯着,饶是凤墨镇定如斯,也稍稍的觉得脸色有些僵硬,心中不免有些奇怪:这一次的老容王和之前数次见到的都不太一样,倒是有些像是之前她还是墨流卿时候所见的时候的态度!   想到这里,她恍然,大概……   “你上次下棋胜了本王,咳,这次本王潜心钻研许久,想着来一雪前耻,墨……凤小子,来一局如何?”   “下棋?”老容王还真的是随性惯了,弄了半天,急匆匆的让她回来,就是为了一局棋呢!不过……凤墨抿唇一笑,她不讨厌这老顽童般的老者,紧绷了这么久的心,此时此刻,倒也是能放松些许。“也好,容王爷的棋术,凤墨也甚微敬仰!”当然,敬仰归敬仰,输赢却是另一面。她所追求的,却也是输赢,但也注重过程。毫无疑问,在与老容王下棋的过程中,她是极为的享受,也极为的放松的。   所以,也就有了此时此刻,下起棋来,就停不下来的一幕!   午膳的时候,凤墨和老容王勉强的吃了一些,然后就被急躁的老容王给拖到了凉亭中继续午膳之前未下完的棋局。   看了看天,她发现已经傍晚时分,她竟然就这么的坐在棋盘前整整一下午。   “凤小子,瞧着你这心不在焉的样子,难不成和我这老头子下棋,是觉得腻得慌?”瞧着时辰也差不多了,老容王捏着棋子,笑眯眯的说道。   “容王爷说笑了,今儿凤墨与容王爷下了三个时辰五盘棋,其中,凤墨不才,侥幸赢了三盘的半子,容王爷胜了凤墨两盘一子,说起来,倒也算是凤墨技不如人,输也是理所应当。”   凤墨知道,老容王接下来真正的来意将要说出来了。   老容王吹胡子瞪眼,这小家伙年纪轻轻的,怎么就这般的沉得住气?索性的,他也就不废话了,清了清后来,笑眯眯的说道:“我应该是叫你凤小子呢?还是墨丫头呢?”   果然如此!凤墨在心里面一点也不觉得意外,老容王知道她的身份,当真是有些晚了。   打从一开始,她就没有打算要掩饰自己身份意思,只是当时确实是这样容易些。古有女子为政,乃至南衡还有着传奇天下凤鸾之名在那,即便是女子,只要是当真有才有能,那又如何?但即便是女子为政,可终究也是在少数,在北流这般的腐朽之地,想要得到想要得到的权势,男子,无疑是最明智的选择!   “容王爷既然知道,这称呼上,又有何差别?”说话间,她已经抬手将遮挡在面上的银白色的面具摘了下来,露出那倾城之貌。   依旧是记忆中印象深刻的那一张容颜,柳眉细长,眸深如寒潭,微微勾起的唇角。   凤墨的唇色很浅,浅的让人心疼,此时此刻老容王就是这般的想法。   “墨丫头,你是不是吃的不好?还是身子有什么不舒服的地儿?”他可是知道的,当初墨丫头在墨相府的时候,过的可都是些非人的日子,若是当时落下的病根,倒也有可能。   凤墨一愣,她没想到老容王一张口就是关心她的身子,这让她心中一暖,眼睛愈发的柔和,嘴角的弧度也深了些许,“我的身子很好,许是这几日挂心旱情,休息的少了,可能面色看起来就忒差了一些,过些日子就无碍了。”   老容王见她如此一说,倒也就不再多言,而是微微挑眉,又是一副吊儿郎当的不正经像。棋也不下了,神秘兮兮的凑近凤墨,眼睛闪着亮光,道:“墨丫头,我上次和你说,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上次和她说的?凤墨眨了几下眼睛,说句实话,她和老容王的接触不多,抡起说话来,倒也确实说了些许,但他具体说了些什么,若是当真重要,她必然不会忘记,可现在老容王这般的问她,她倒是一时间不知该如何的回答。   老容王有些失望,看样子他当初说的话,这丫头是一点也没有记在心上,还是说她压根一点心思都没有对他家那小子动?   这可不行,这孙媳妇儿怎么说也是他相中的,要是那小子不将这孙媳妇儿拐回来,看他不敲断他的腿,将他踹出容王府。   “就是我那天说的,考虑我家臭小子的事儿啊!”搓着手,老容王笑的极为的谄媚,“我家那臭小子虽然吧心肠确实是黑了点,也阴险了点,但绝对是一表人才,瞧着他那身子,婚后也绝对是夫妻生活美满,墨丫头啊,这过点不候的……”   “咳咳咳——”一个没忍住,凤墨被自己给呛到了,大声的咳嗽起来,一张脸不只是因为咳嗽而红了,还是想到了什么,一张脸红的滴血。   嘶!   烈风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的看向自家那笑的危险的世子,心中不免为他们的王爷哀悼,王爷还真的是什么都敢说。   容洛在来这路上并不知道老容王来寻凤墨,只是想着这个时辰,或许她会在府邸中。却没想到,这一来,倒是给了他这么一大份的惊喜。   爷爷,貌似他的日子过得实在是顺畅了一点!   第121章轻然之心   容洛淡淡的看着里面,他也很想知道在她的心里面,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人。虽然容洛也知道爷爷出现的时候有些突然,却也恰到好处,不早却也不晚。之前因为缘灭的话而造成的紊乱的心,此时此刻倒是返程的平静下来!   凉亭中,凤墨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缓缓道:“容王爷说笑了,容相风姿卓越,模样俊美,且才华横溢,当真是世间之少有,如此男儿,堪称无双。”这倒不是敷衍,虽然在她的面前,他总是给她一种非常无奈的样子,但这一点也不能阻止她承认他的才能。   脸上的红晕还没有褪去干净,说到最后,她的脸上带着她自己都没有的柔和。她自己不知道,可是不代表老容王看不到!   有戏!老容王心中大喜,瞥了眼站在一旁的福伯,自然而然的和福伯对上了眼睛,也瞧见了福伯眼底的惊喜。   “墨丫头啊,既然觉得不错,那就应该抓住机会,若是不小心的放跑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所以墨丫头,你可得抓紧机会了啊……”   “容王爷,这事儿凤墨自有分寸,咳,就不牢……”   “我的事儿,爷爷未免关心的过头了吧?嗯?爷爷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我了?还真的是让孙儿受宠若惊。”   容洛缓缓的从假山后面走出来,手中折扇优雅的摆动着,嘴角虽然带笑,却又有些阴郁,笑不及眼底,竟让人平白的生出一股子的寒意!   望着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容洛,凤墨可不会傻傻的以为他是刚刚才来这里的,定然是之前就来了。至于到底来了多久,到底将她和老容王的话听了多少进去,她就不得而知了!   所以说,她觉得老容王有句话说的不错,他的确就是黑心肝且阴险额家伙。   望着凤墨瞬间就黑下去的侧脸,容洛失笑的坐到了她的身边,好整以暇的看着脸颊直抽的老容王,“哎,爷爷若是早些告诉孙儿所谓何事的话,孙儿又何必劳烦爷爷这把老骨头特意跑这一趟?想知道什么,孙儿定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屁!老容王在心里面大喝着,脸颊再次的抖动了几下,瞥了眼坐在一旁嘴角噙着笑的凤墨,老容王只能憋下胸腔中的恼怒,皮笑肉不笑的道:“是啊,爷爷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对我这个爷爷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我哪次问你事情,你不是留着后手的,现在还好意思说这种虚伪的话!墨丫头你给评评理,这小子是不是很欠抽?”   容洛但笑不语,眼底却闪烁着淡淡的光痕,抿唇不语,反而看向凤墨,想要看着她有何回应。   像是不曾察觉到他的视线,凤墨瞧着这话绕来绕去的又绕到了她的头上,心中无奈,只能放下手中的茶盏,抬起眼帘瞥了眼笑的像只狐狸的容洛,又看了眼老容王吹胡子瞪眼的气哼哼的模样,嘴角勾起清淡的弧度,点头,“嗯,这话倒也不错,对自家爷爷如何能这般的人前一套背后一套?”   老容王那交个高兴的啊,他瞧上的孙媳妇儿就是贴心,瞧着,还没进门呢,就知道站在他这个爷爷的立场上想问题了!   高兴过了头的老容王似乎忘了,正是因为没有进门,也是因为没有进门而已!   “听到没有?臭小子你听听墨丫头是怎么说的。”趾高气扬的,要是有尾巴的话,指不定都翘上了天去了。   容洛倒也不生气,反而眼底的笑意愈发的浓厚,他可不可以这般的以为,墨儿这是接受了容王世子妃的这一身份?   “容相,皇上召见,让您和凤大人尽快的去皇宫!”   外面快速的过来一人,神色匆匆,似乎是发生了何等大事。   凤墨眼底暗芒一闪,若有所思的捏着手中的棋子,啪的一声落在棋盘上。   棋子落下期盼的那一瞬间,声音极为的清脆,让老容王和容洛都微微的侧目,她却缓缓起身,“皇上召见,岂有不见之理?容王爷,看样子今日这棋也就只能下到此了。”   “无妨无妨,快些去快些去,老……我也得回府了,坐了这么一下午,这腰板都硬了。”   “容王爷可得好生照顾好自己个儿的身子。”   将面具重新的带回到脸上,凤墨笑笑的说道。   容洛随之站起来,扇柄敲着掌心,上下将老容王打量了一圈,点头缓缓道,“确实,爷爷这年纪也大了,确实应当好生的注意。”   “你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臭小子……”在老容王听来,他这是在诅咒他呢。然而,两个人却已经转而走了,谁也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却像是变脸一般,老容王忽然的脸色有些凝重的看着面前的棋盘,半晌不言不语。   就像是他刚刚所问的一般,他还是能够看得出来,这两个人的心中都有着彼此的,可是不知为何,他看得出来,不知为何,凤墨的心中似乎隔着什么,不敢轻易的接受!   “王爷,该回了!”福伯上前提醒道。   “是啊,该回了,我知道啊!”叹息的看着面前的棋盘,厮杀一下午,看似凤墨赢了三盘却盘盘都是半子,而他赢了两盘,两盘赢得都是一子。他也承认她的奇异精湛,即便是相让都是不经意之间,很少能露出破绽。但只要是细细观察就能知道,她每一步每一子都是那般的从容不迫,且棋局从一开始就在她的掌握之中,哪里来的半子一子直说?   他也不是老眼昏花的巧不清楚,他自己有几斤几两,他还是清楚的。战场运筹,他倒是有那份自信,下棋,一直以来他也就当做是一种闲暇之时的消遣玩意儿罢了,虽然棋艺也不差,但若是真正的遇到高手,可是万不可能比得上的。凤墨此等棋艺,输赢皆在掌握,想来这世上鲜有敌手了!   人常说棋如人生,人生如棋,他是否可以认为,她参透了人生的许多他都不曾参透的事?   “她非池中之人,王爷无需过于担心。”跟在老容王身边大半辈子,福伯一眼就看出了他在想些什么。多年来,福伯看人的能力也是数一数二的,虽然看不透凤墨此人,却也相信此人绝非简单之人。   “但愿吧!”   他所承认的孙媳妇儿,自然是不同普通人,这一点,老容王坚信……   御书房!   永和帝面色阴沉难看,他没想到馨贵妃竟然敢对他的皇儿动手,就差了那么一点,他差点就失去了这一直最为引以为傲的皇儿了。   本身君轻然的身子就不好,经历了这么一趟无妄之灾,脸色看起来就愈发的透明虚弱,说两句话都觉得喘得厉害。   他是知道的,馨贵妃之所以想要杀他,实则也是因为这段时日他风头太盛,担心父皇将皇位传给他。实际上,他们根本就是多虑,他风头再盛,不过也只是那些看不清先下局势的人的想法罢了,有点眼色的人都该清楚,现在的北流,实际上已经是容洛的天下。容洛一人手中掌握着十万铁骑凤鸣骑,更甚至是掌握了容家军,现在的容洛,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事事为他们北流考虑的容相了!他清楚的明白,容洛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这份心思,之所以生出这份取而代之的心,也是被父皇他们逼出来的。父皇多疑,他清楚,因为多疑,他这些年来,多次的派人暗杀容洛,若不是容洛智谋高绝,恐怕现在都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可知道归知道,若是父皇像对待别的皇子公主那般的待他,他倒是不在意,他也相信容洛一定会成为一个明君。然而,偏偏父皇却待他甚好,让他挑不出丝毫的去恨他的理由!   “皇儿先去休息,此时朕会让容洛和凤墨查清楚的。”虽然馨贵妃是他的妃子,更是为了他孕育一子,但如何能及得上君轻然?之所以将此事交给这两人,不过只是故意的为难他们罢了。什么幕后真凶,哼,不过只是馨贵妃贪图皇位,谋害王爷罢了,他倒是要看看到时候什么都查不出来之时,他们该如何的给他一个交代。   君轻然如何不知道自己父皇心中的计量,张了张嘴刚要说话,却最终因为呛咳而住了嘴。一连串压抑不住的剧烈咳嗽,像是要将肺给咳出来,以帕掩唇,忽然的觉得嘴中一甜,微微的松手,看着手中雪白的帕子上的点点红梅,生生的刺痛了他的双眼。   已经……到了这一步了吗?看样子,他是该布置一下后路了!   “皇儿这身子怎地老是不见好?那些庸医,朕要杀了他们。”无疑的,在君轻然面前,永和帝是个很好的父亲,然而即便如此,却依旧难改他嗜杀的本性,动不动一个不舒坦,总是喜欢打打杀杀的,这段时日,也不知死掉了多少人,此种暴行,当真令人心寒心惧!   “父皇!”君轻然清淡的出声唤道,手中的帕子一合,若无其事的收在袖中。许是因为咳得厉害了,一张清俊的脸,此时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双唇却极为的惨白。双颊的通红和双唇的惨白形成了明显的对比,尤为的刺目。既便是如此,他神情依旧还是淡淡的,“孩儿的身子,孩儿自己个儿知道,即便是杀尽天下人,孩儿的身子已经如此。父皇若是当真为了孩儿着想,当少造杀戮,也算是为了孩儿集一些德。”至少,在最后,他还是不希望一些无辜的人死在他父皇的手下,少杀一个人,他心里面也好受一点,救一个算一个!   “启禀皇上,容相和凤大人来了。”尖细的嗓音在御书房外响起。   “让他们进来!”刚刚还面色和煦的永和帝,像是来了凶神恶煞的索命死神一般,浑身上下都紧绷起来,这点,恐怕他自己都不知道,只是下意识的举动。   君轻然垂眸,端起一旁的茶盏润了润喉,压了压嘴里面的铁锈般的腥味。   “微臣参见皇上,参见九王爷!”   “平身吧!”冷冷的看着下面并排而立的两个人,永和帝是真的想要杀了这两个人,果然他当初的猜想不错,这都是些狼子野心之人,早知道早先在容洛刚生下来的时候,就应该让容家断了后,也省得先下夺权谋逆。   永和帝就是这样的人,在别人没有这样想法的时候,疑神疑鬼,担心别人会背着他做出什么来,当别人确实是有了这样的心思,称了他的心了,他又后悔的说当初不该留下他。   他自己怎么也不想想,这么久以来,他何时放过容洛,何时放过凤墨,他在手中还有些权的时候,想方设法的想要除掉他们!然而在被夺了权之后,又说什么后悔留下他们。   从始至终,似乎都是他们自己命大,且也足智多谋,若非如此,恐怕早已经死了,哪能还好好的站在这里,让永和帝这般的后悔?   将凤墨和容洛两个人交到了御书房中,永和帝是快速的将事情布置下来,便也就让他们下去。   临到最后的时候,永和帝还特意的别有用意的交代,定要查出背后真凶。   所谓的幕后真凶……凤墨想着,那么给了馨贵妃一点点指示的她,算不算是幕后的真凶?   心中不禁冷笑,她知道,其实永和帝君李振的心中非常清楚,压根就没有所谓的真凶,长久以来,东宫之位摇摆不定,指不定有多少的人想要他的命,想要了君轻然的命。现在将馨贵妃下毒手的事儿怪罪到背后暗藏黑手,她倒是不知该说他蠢呢,还是应该说他蠢!   容洛没有说什么,从始至终就像是个局外人一般,除了最开始的时候行君臣之礼的时候,说了那么一句话,到后来从御书房中出来,他就像是个哑巴一样,脸上挂着虚伪的假笑,手扒拉着黑玉骨扇,不知在想些什么东西。   “等等!”君轻然在身边人的搀扶下,缓缓行来。凤墨和容洛听到声音,同时转身看向他。君轻然面色很差,从刚刚远远的看着的时候,她就知道。却不曾想,如此近距离看的时候,甚至比刚刚的还要难看数十倍。   凤墨此时的心情是极为复杂的,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当初她将他当成百丽清扬的替身,甚至不顾一切的救了他的命。可是,当真正的百丽清扬站在她的面前的时候,她却发现,其实并非只是替身,只是觉得他身上的那身气质不像是皇家一般,让人忍不住的心生好感。   可谁能想到,当初畅谈甚欢的人,现在却站在两个极致之位,成了敌对之人。   君轻然如此选择,倒也是合情合理,毕竟永和帝虽说做皇帝极为的失败,却惟独在对君轻然的事儿上,却也是可圈可点的父亲像,君轻然选择站在永和帝的身边,也是说得过去。可她还是忍不住的有些失落,即便是理解他的选择。   终究是她当初真的怜惜过了的人,凤墨眼底划过复杂的光芒。   “九王爷可是有何吩咐?”凤墨眼底的光芒,容洛恰巧看到,当下心里面就升腾起来一种不妙的感觉。不着痕迹的挡住了她的视线,他不咸不淡的问道。   容洛就是这么样的一个人,他确实是重情,却也不是盲目的去重视。君轻然选择站在永和帝的一边,那么他们不管是之前有多么好的关系,现在也就是敌人,若是对敌人仁慈,那只会偏生不少的牺牲罢了!   还有就是……墨儿是不是待他过于的热络了点?   “没有,只是这段时日想着那些受灾的百姓,本王打算明日随着容相和凤大人去看看。”   “如此也好,想来皇上最宠爱的九王爷去慰问一下灾民,倒也是个明智的决定!”容洛点头,俊美无涛的脸上带着清淡的笑容,“九王爷留步,本相和凤大人还需要去天牢中看望一下馨贵妃,若是耽搁了皇上交代的事儿,这罪名可不是我等能担当的。”   说完,不着痕迹的拉着凤墨,头也不回的离开,独独的留下君轻然站在原地,目光悠长的看着他们!   ---   第122章天牢之行   在前往天牢的路上,不经意的一瞥,忽然的眼瞳一凝,“等等!”让马车停下来之后,她快速的从马车上跳下来,隔着人群看向刚刚她所不经意看到的那一处。然而,当凝神看去的时候,却空无一人,就像是什么都没有。   难道,只是她的错觉?可是刚刚那个人……   “怎么了?”容洛担心的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何人有此动作。   “没什么!”摇摇头,许是真的只是她多想了。   在临上马车之前,凤墨皱着眉最后的看了眼刚刚的角落,难道真的是看错了?   “看到了?”   等到凤墨的马车看不到之后,那刚刚被她凝神注目的角落中,缓缓的站出来两个人,一个看起来极为娇俏的小女孩,一个则是浑身上下发着恶臭,满头沾满污秽之物的头发,乱糟糟的搭在脸上的像个乞丐版的女人!那一双充满了怨毒恨意的眼睛,就这么狠狠的盯着马车消失的方向。   “为什么要帮我?”乞丐般的女人声音沙哑的问道。   “帮你?我有说过要帮你了?”小女孩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我只是在利用你而已!不要忘了,你不过只是一条苟延残喘的狗罢了,我给你杀了她的机会,你可得好好的把握,否则的话,我可是一点点也不介意将你卖进那烟柳巷中啊,索性你这张脸洗洗干净了,倒也是看得过去。”   小女孩的身量板倒也确实像个小女孩的样,可是只要是细细观察的话,女孩的那张脸上有着掩藏的很好却还是露出了一点的皱纹,单单这般看着,也能瞧得出来,这一张皮,许是不会年轻了。   “我……我知道,我知道该怎么做!”女人眼底的怨恨更深,却也忌惮面前的小女孩,经不住垂下头来,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小女孩冷冷笑着,眼底有着轻蔑和鄙夷,却又用极为轻柔的声音道:“墨二小姐,想要扳倒敌人,我给你这机会,但要怎么去做,就得看你自己了。毕竟人家当初可是将你墨家满门都给拉下来了,甚至就连你,也是去充了军妓,啧啧啧,要不是这一茬,有着墨相的那般宠爱,恐怕都已经嫁人了。瞧着那容相,我看着都忍不住的心动呢!”   这番话就像是一根毒刺,深深的扎在墨华染的心口上。   不错,她曾经是那般的受宠,她可是右相府最受宠爱的千金,在墨流卿死了之后,已经快要成为嫡长女了,将来更是前途不可限量。如果不是凤墨和他们作对的话,她现在恐怕都已经成了容夫人了,何以会像现在这般如乞丐那般,苟延残喘?   一切都是凤墨的错,一切都是他的错!   小女孩瞧着这火候差不多了,满意的笑了笑,很好,看样子主子的命令完成了一部分了。   北都郊外的一处偏僻的院落,刚刚还在闹市中的小女孩,夹着被她敲晕过去的人,快速的掠了进去!   “媚姬你从哪弄来的臭要饭子?呕,恶心死了。”小院中,媚姬将夹在臂弯中的墨华染扔了出去,阴狠的笑道:“你可不能小看她,这可是一美人,不,将来可是一美人,主子的事儿,刺杀是一回事,这美人也是为保万无一失的后招。”这天下,少有人能过的了美色这一关!   媚姬虽然是叫着这般令人遐想的名字,却也因为身为侏儒族的人的缘故,就像是受了诅咒一般,从十岁开始,这身子就定在这里。媚姬可不是那种什么本该如此的想法,在她看来,定是侏儒族中的人太过于见识短浅,什么事情都只顾着族群的利益,那么自身的利益该如何?所以,在很久以前,媚姬就已经和侏儒族断绝了关系,也算是背叛了侏儒族!   “主子并没有做出此等交代!”那人皱着眉,媚姬看起来才十来岁的模样,却实则已经二十出头了,年龄上来说,他是不会小看她的。   “知道知道,我也并没有要违背主子的命令,只是刚巧碰上了这么一个好玩的人,留着,许是能起到一些的作用也未尝不是。”   “什么时候,凤王殿下的命令还需要你们在中间加上这么一两个”高程冷冷的看了媚姬一眼,然后面无表情的扫了眼趴在地上半死不活的乞丐,“媚姬,记住你的身份,别抱有不该有的想法!”   高程看的很清楚,媚姬是生了不该有的心思了,他觉得有些啼笑皆非,殿下如何能瞧得上她?先不说她的样貌,便是身份,也是万万比不上的。   媚姬脸色异常的难看,却只能忍着气,缓缓的垂眸,“高统领说笑了,媚姬自是记得住自己的身份,这点,高统领放心!”指甲深深的嵌在手心中,生生的抠烂了手心,而她却像是毫无所觉一般。   “这个人……”高统领皱着眉看着地上倒着的人,“便也就随你了,只要是不要坏了殿下的事儿就行了。”   这次他们来是为了杀凤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他可不想平添那般多的事儿出来。   一路上,凤墨闭着眼睛,曲起手腕,托着下巴,似乎是在假寐,可是容洛却知道,她此时定然是非常的清醒。   实际上,凤墨此时确实是非常的清醒,刚刚的那一幕还是在她的脑海中翻滚闹腾中,她相信她所看到的。之前或许还以为自己的眼睛出了什么问题,但现在想想,却异常的坚信起来。   “被充军的女人,出来的可能性为多少?”幽幽的睁开眼睛,她皱着眉淡淡的问道。   “三成!”容洛也没有问她为什么忽然对这个感兴趣,反而是自顾自的倒了杯茶,姿态优雅随意的喝着。半晌,又放下手中的茶盏,笑道,“发配充军的女人,绝大多数的人,都是没有机会出来的,除非是死!但也有特殊的,或是容貌气质初中的,或是懂得讨好有些军阶的人,大约是能带出来私下里养着。如此来说的话,倒是比在军中千人骑万人枕要来的好很多。”   容洛的这番话说的极为不客气,隐约的,他大概也猜中了凤墨询问此事,大约就是为了墨家的那些个女人们。   “是吗?那倒是真的得有些本事。”冷冷一笑,凤墨把玩着从上了马车之后就放置在一旁的面具,面色沉静无波。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的,一路无言到了天牢中!   天牢重地,守备森然!   进了天牢的人,基本上就是再也没有出来的可能性了,更何况是馨贵妃这种竟然敢谋害王爷,活着出去简直就是使人做梦!   北流的天牢,凤墨来过了几次,再次的踏进来,她果然还是非常的厌恶不喜欢。   一如既往的,天牢中始终关押着一些成天喊冤叫嚷的犯人,馨贵妃是关在靠近里面的一个单独的隔间的,倒也是因为身份的缘故,天牢中的人虽也知道落地的凤凰不如鸡的道理,倒也还是有那么几分良心,没有多么的去羞辱她。   再次的见到馨贵妃,凤墨忽然的觉得像是隔了许久,明明见着这面也不过大半月罢了!   馨贵妃此时此刻精神恍惚,倒也不是疯了,见着凤墨的时候,倒也还认得。   痴痴的笑了笑,馨贵妃望着凤墨,缓缓道:“这是否就是我贪心的下场?”当初她唯一的心愿就是离开冷宫便好,但是后来,真正的从冷宫中出来,渐渐的越爬越高,她渐渐的不愿意满足,她想成为最为尊贵的女人,她想要得到权势。可是到了最后呢?不过只是被人所利用,为他人做嫁衣罢了。   “毒害九王爷,对你并没有丝毫的好处!”淡淡的看着她,凤墨眼神都不曾有一丝波动,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一般。   “是啊,如果按照你说的去做的话,杀了皇上,我只会下场更惨。太子还未废,皇上一死,太子即位,我和皇儿就更没有活路可走,你是想要害死我吗?”馨贵妃的脸色陡然就一变,狰狞的骇人,“你说过会让我皇儿坐上皇位的,你言而无信,就不怕遭报应吗?”   “馨贵妃,我想你是否是误会了什么?”凤墨没有因为馨贵妃的指责而变脸,面上始终都是淡淡的,“我说了,尽力而为!我也确实是尽力了,若是你的目光不是这般短浅的话,或许已经成功。”   “……”馨贵妃此时已经呆了,此时此刻,她不知到底该如何的去相信凤墨的话。   “还有,我从没说过要你去杀害皇上此等等同谋逆的话,馨贵妃可不能乱说,否则传出去,岂不是让凤墨这颗脑袋搬家?也是让娘娘和五殿下身陷险境呢!”   顿时,馨贵妃的眼睛肿满是惊恐,凤墨话中的意思,她已经是明白了!   这是威胁,若是做了不该做的想法的话,那么就将是一条命都没了。不只是她,还有她的皇儿!   “馨贵妃,皇上让本相和凤大人来此审理此案,馨贵妃理应配合才是。”   容洛缓缓的站了出来,俊美的脸上一片淡漠之色。   馨贵妃的脸色愈发的难看!   就连容洛都请来了啊!   看样子,她是真的一点后路都没有了……   第123章诡异袭击   天牢之行,出乎意料的顺利,馨贵妃将一切全部都承担下来,没有牵扯到任何的人,甚至还上书表示,一切都是她一人所为,与他人无干。   这样的结局,很显然不是永和帝想要的,当凤墨和容洛将馨贵妃的陈情书上表永和帝,在永和帝阴沉难看的面色下,馨贵妃被赐死!   赐死倒也是好的,省得受那么多的屈辱和痛苦!   第二天,凤墨就带着君轻然前往了沧澜江流域的就近之地。   虽说是最靠近帝都的流域之地,却也是快马一天的路程。而容洛因为京中需有人坐镇,所以并未跟着来,只是将他们送到城外,便就回去了。   百年大旱,并不只是沧澜江流域,周遭城镇多少的还是会收到一些影响,缺水断粮严重。若不是温家在此时的慷慨救济,这将不知会断送了多少人的命。   本身考虑到君轻然的身子,凤墨打算让他做马车的,可是君轻然却执意的要骑马,说是为了不耽搁时间。她见他坚持,也就不好说什么。无衣被她派遣去了南衡,故而她带上的人是墨佳莹与芍药两人,君轻然则是带着他身边的亲信侍从两人,一行六人,快马加鞭的整整一天的赶到了沧澜江流域距离北都最近的城镇婺江镇!   当下马的时候,君轻然的一张脸白的近乎透明,基本上是直接的从马上栽了下来,也亏得他身边的两名亲信反应极快,这才免得危险的发生。   “罢了,先扶你们的九王爷去休息吧!”凤墨高高的坐在马背上,淡淡的看着他们说道。   “不……”   “九王爷还是不要给臣拖后腿为好,九王爷觉得现在你的身子能坚持多长时间?你们两个将你们的王爷照看好,若是你们王爷有何闪失,我为你们是问。”冷冷的看着他们一眼,眼底的暗芒一闪而逝,她的话毫不客气,让君轻然的脸色煞白,近乎透明的脸色,令人觉得心疼。双唇抖了抖,半天都没有出声!凤墨最后的一句话看似是对君轻然身后的人说的,实际上是在警告君轻然!   堂堂王爷,却被自己的臣子如此的威胁,若是换做其他的人的话,指不定早已经翻脸。然而君轻然却知道,她是真心的为他好,他也知道自己的身子确实是需要休息,他也是知道的,可是被这么说出来,且还是在凤墨的口中说出来,君轻然决定有一丝的难堪!   但即便是难堪,他也没有办法反驳,这本身就是事实。   “王爷他……”怎么能如此的和王爷说话,简直就是不将他们王爷放在眼里。   君轻然望着凤墨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之后,才缓缓摇头,“我累了!”是了,累了,不知是身体累了,心也累了。   凤墨救了他一条命,他始终都是欠她的,即便是最上面不说,可他的心里面却也一直都记挂着,时刻的提醒着自己欠了凤墨这份情。2他不知道到底是谁想要杀他,或者说想要杀了他的人实在是太多,多的他自己都算不清楚,又何来知道到底是谁想要杀他?   君轻然经常在想着,他自己因为永和帝的善待,而将那些在永和帝手中受尽痛苦的天下黎明百姓置于何地?他如此做,当真是正确的?   带着这份心思,君轻然紧紧的皱着眉,脸色难看的转身走进了客栈中。   被凤墨甩下来名义上是休息,实际上是为了看着君轻然不让他多事儿的去外面的墨佳莹和芍药两个人,相互的看了对方一眼,而后墨佳莹打着哈欠,坐在客栈的大堂中,“小二,有什么好吃的?”   “四小姐,这里是灾区!”芍药不得不提醒将吃看的比命还重要的墨佳莹。   墨佳莹一愣,而后缓缓站起来,“哦,对哦!”望着空落落的大堂,墨佳莹懒洋洋的眼中划过一丝涩然。“那么有什么?”   “这位小姐,现在也就只有干饼!”小二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那,那就干饼吧!”也就只能是干饼了,况且她还有的吃,这里还有些人是没得吃的。   墨佳莹看着面前盘中的干饼,硬邦邦的,块头倒是大,就是这一口咬下去,牙齿都咯着疼,在嘴里面费了好大劲才勉强的嚼碎,咽下去的时候,墨佳莹觉得她的喉咙似乎是要被刮断了一般,疼的厉害。   吃惯了山珍海味的千金小姐,整个人都养的极为的娇贵。且凤墨也从来没有想过亏待她,吃穿用度上面,都是没有一点点的亏待,自然了,墨佳莹的千金之躯,也是第一次这般的用着这样的吃食。   “四小姐……”芍药咬了一口,艰难的咽了下去之后,望着墨佳莹明明很难以下咽,却还是坚持的咽下去的一幕,顿时惊讶的为无以复加。要知道,墨佳莹在家里的时候,吃穿用度都是极为的考究的。就不说是穿衣打扮之类的这种需要经过芍药手中的事儿了,单单就是对于吃极为的在意的墨佳莹,可以穿不好,但绝对是要吃得好。   而现在,墨佳莹却在吃这种连她都觉得咯牙疼的干饼,这怎么就不让她惊讶?   “虽然硬了点,难以下咽了点,但我们此行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尝试着平常老百姓一样的生活?若是连这么点的吃的东西都禁不住的话,哥哥回来的话,岂不是让给哥哥呵斥我的机会了?”说到最后,墨佳莹吐了吐舌头,调皮的眨了眨眼睛。是,她是极为的贪吃贪睡,却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相反,她什么都懂,只是因为上面有一个凤墨顶着,她可以安心的躲在她的羽翼之下。可经过了这一次,墨佳莹知道,她不可能一直的都躲在自家长姐的羽翼之下,她是女子,她也是女子,她如何能让她这般的保护她?   这一刻,墨佳莹暗暗的下定决心,一定要乖乖的按照长姐说的话去做事,绝对不能让长姐再劳心在她身上了!   其实墨佳莹不知道,凤墨之所以带她出来,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看看她到底对于这受灾的百姓是何态度,若是心中有大仁大义的话,这种人,是值得相信的。但是若墨佳莹在看到这里受苦受灾的百姓的时候,还能若无其事的吃喝玩乐的话,那么,这种人,凤墨是绝对不会多管的!   此时的墨佳莹不知道,刚刚的那些举动,让凤墨真正的相信了她,否则的话,相反则是将她给彻底的扔了出去,不会再管她的死活了。   另一方面,凤墨正在沧澜江边上,望着正在修坝的百姓,站在高处的时候,眼睛忽然的在远处山尖上的三处阁楼凉亭。   三生亭!   猛然的想起来之前的那张纸条中的字眼,脑中灵光一闪,立刻就明白了那话中的意思。   楼中楼,便也就是夕阳下的倒影并列,显得像是楼中有楼一般。   唇角微微的勾起,她倒是没想到对方将这里的地形摸得比她还要清楚明白!   “想些什么?”突然的声音并没有让她惊讶或者惊慌,反而是一种果然如此的了然于胸的神情。   凤墨转过身,看向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的一身玄色为底,领口和袖口都是以上等金丝线勾勒的边角,非常简单的样式,却反而是充满了贵气!   “我就知道是你!”叹息般的看着他,她的眼底满是笑意,“你可不是那种会乖乖的留在京中的人!”显然是从之前就跟在他们身后,反正是保持一段距离的跟着的人,就是容洛无疑了。也正是因为知道,所以她才会在这个时候单独的出来,就是为了等着他。   “是啊,我本身就不是那种乖巧的人,你一直都是知道的,不是吗?”容洛笑得非常的无辜的摊着手,“不过我刚刚开始听到了一段不错的对话呢,你要不要听一听?”   容洛将在客栈中听到的和看到的那一幕,一字不落的告诉了凤墨,言语中,隐约的带着一丝调侃。她也权当是没有听到,并未对此发表任何的意见,只是嘴角噙着淡淡的笑痕,望着不远处的三生亭!   墨佳莹的秉性,其实凤墨在这几年的相处中,多少的还是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这答案,只不过是在她的预料只之中,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特殊意义。不过,这也是给了她更多的信任罢了。   “你还真的是习惯听墙角呢!”   “还行,我听墙角也是看人的啊,哪有什么样的墙角都听的?”   “是吗?”她表示非常的怀疑。   “当然,墨儿当是信我才是。”他则是一脸的坚定,却眼底笑痕四溢,根本就掩饰不住。   “你瞧着这沧澜江再过不久必然就会断流,若是再没有办法降雨的话,恐怕我们就必须得去求助雪域融冰化水了。”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到时候和雪域,必然是一场恶战。如果可以的话,凤墨是绝对不希望和雪域交恶,毕竟雪域,她曾经也耗费了心血在里面。若是此番旱灾再不能解决的话,这也就将才将成为最后的不是办法的办法!四国若同时挥兵雪域,即便是雪域再如何的强悍,最后也绝无可能抵挡的了四国聚集的强悍兵力。   容洛眨了眨眼睛,神秘的道:“放心,绝对有办法!”他可是刚刚才得到消息,只要再撑上半月的话,绝对会有一场大雨!   届时,旱情可解!   凤墨也不知为何,反正对于容洛的话,她就是愿意去相信,见他都这么说了,便也就点点头,“我知道了,虽然你现在的表现看起来像极了神棍!”   容洛一愣,而后笑得愈发的欢了,“墨儿这神棍两个字,还真的非常的不适合用在我的身上。罢了罢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不过只是请了一个懂得观天象的类似神棍的人瞧了瞧而已!”   容洛说的极为的漫不经心,不过凤墨倒是觉得这个人有些意思,毕竟能让容洛这般相信的人,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的。   本来是极为的融洽的气氛,却偏偏就是有人不识相的在中间横插那一杠。   “来都来了,这藏头露尾的行为,还真不是英雄所为。”   容洛状似无意的侧身挡在凤墨的身边,嘴角带笑眼睛冰冷的说道。   几乎就是他话音落下的瞬间,从四面八方的忽然的就窜出来几十个神情木讷的灰衣人。   “这是……”   还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几十个人同时的向他们攻击过来,招式狠辣,反应极快。   凤墨和容洛本身武功就极为的高强,这些暗杀他们的人,虽然看起来能力不差,但敌人是这两个人的话,那就是是自找死路了……至少在最开始的时候,他们确实是这么的想着的!   可是,当他们发现不管是他们杀这些人多少次,这些人总是会浑身淌血的再次的站起来,就像是一点感觉都没有的木偶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杀不死,凤墨和容洛脸色微变,这么诡异的一幕,这还是第一次见到。   然而,没有给他们讨论的机会,那些木偶般的人再次的攻了过来……   ----   第124章君心如玉   “这些人……”   “不是人!”容洛淡淡的说道,“是被操纵了灵魂的傀儡。”   “操纵灵魂?”难以置信,两个人都已经站在了悬崖边上了,凤墨觉得他说的这番话,怎么都无法让人信服。“你说的这些话实在是太玄乎了,又不是鬼神,哪来的这本事?”   操纵灵魂,凤墨觉得这是她听到的最大的笑话,却隐约的有种不得不让人相信的感觉,“就像是你的玄音,你不是也能够操纵他人的意识,让他们自相残杀?”最开始的时候,如果没有玄音的话,容洛自己也绝对不会有这种非议所想的想法。可万事有一就有二。前有凤鸾凤墨的玄音控人,那么又何以会没有别的操纵灵魂或者是意识的方法?如此想的话,也就能解释的了这一现象了。   “这不可能!”毫不犹豫的就否定了他的说法,因为她明白玄音之下的后果,所以她无法承认这一点。   “没有什么不可能墨儿,这些人确确实实的被操纵!”那些人明显就能看得出来,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如果所猜不错的话,必然是别人手中养的死士。如此的潜意识的默契,是在外面的那些个闲散的江湖中人无法比拟的。看了眼似乎情绪波动的有些大的凤墨,容洛的眼底划过一丝不明的情绪,“还是墨儿认为有什么地方是不可能的?你应当知道,既然有玄音,就一定会有别的与之相对或者相克之物。”   “那并不一样,玄音若是去操纵别人,是以弹奏的人的命……”说到这里,她猛地一阵停顿,止住了这个话题。但即便是如此,容洛还是从中听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心,猛然一沉,不动声色的并没有抓着这个话题的去询问,他清楚的知道,这个时候,就算是他问出来了,她也绝对不可能会愿意说出来的,他了解她,甚至比她自己都要了解她!   “不管怎么样,这绝对是不可能是和玄音同一性质的意义!”停顿了一会儿之后,凤墨像是突然的想到了什么,“我记得有个地方的人,极为的擅长蛊术,也听说了一些利用虫蛊控制人的传言,看这些人的模样,许是虫蛊的缘故。”   凤墨这话可不是随意的,确实是有这样的传闻!   “你是说,巫族!”猛的一惊,但动作招式上反而更显凌厉,手中黑玉骨扇甚至堪比剑锋,生生的划开了靠近他的三个人的胸膛。   就像是印证她的话一般,胸口被划开的那部分,黑色的血以一种极为骇人的喷发方式出来。伴随着喷出来的黑血中一起淌出来的有一些还在蠕动的如蛆般大小的东西,在黏稠的黑血之中,不断的蠕动,然后化成了一滩血水。   许是因为之前就是被这种虫卵控制住了,当黑血流尽,鲜红的血替代之前的黑血之后,那些人终于缓缓的倒了下来。   这也算是误打误撞的拿捏到了对方的死穴了?凤墨无语之中,却又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花费如此大的手笔,到底是为了杀他,亦或者是杀她?   已经找到了这些傀儡人的死穴,很快,本来还有些被动局势就被重新的掌握了。   “嘁,一群废物!”   躲在暗处之中,本来还能想着一聚拿下来的,谁知道反倒是他自己苦心培养出来的傀儡被消灭的干干净净,实在是令人气结!   毒蛇般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一方雪白身影,他是看出来了,他们此番要杀的人,可不是那么简单的就能杀的了的了。况且,他之所以会赔掉这么多的傀儡,都是因为那个叫做凤墨的人。他可不管凤墨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为了什么要去杀他,他现在知道的就是那人害的他费尽心思养大的虫儿就这么的死掉了。   不是关心那些被他当做虫巢饲养着的傀儡,他关心的是那些好不容易稍微的有些涨势的虫卵。   不过……   “你做什么?”他身边的人惊愕之余,还是克制着自己的声音过大,对他来说,此时此刻,这人已经有些疯了。   “等着看,哈哈,等着看,杀不了他们,我总得伤一两个为我的那些宝贝陪葬!”浓密的树叶之中,尖锐而泛着青色的箭头,在两个稍稍停驻的人身上转了转,意思不言而喻。   另一个人察觉到了他的意图,有些气急败坏的想要阻止他,“你疯了,这两个人如果连这么一支箭都躲不过去,又何必我们这般的麻烦?”一支箭都躲避不了的话,他们也就不会这般的棘手。   而搭着箭的那人的嘴角却扬起诡异的笑容,阴冷的警告的扫了眼身边的人一眼,而后弓箭在容洛的身上轻轻的转过,倏地就直直的瞄准了凤墨。   手一松,注入了全部的功力的箭,对着凤墨的脖子,带着划破长空的气势激射而去。等到他们反应过来之际,已经是来不及了。凤墨下意识的侧身,却忽然的手腕一紧,整个人一阵旋转,脸上倏地就是一热,顷刻间,一阵刺鼻的浓重腥味就将她的整个胃腔覆满。   长长的箭直直的穿透了容洛的左胸,箭尾在后,箭头在前。或许是因为他所着衣衫尽为深色,即便是被鲜血覆满,也瞧不见丝毫的别的颜色,反倒是将那玄色的锦袍浸的愈发的暗沉。此时的容洛,已经脸色惨白的失去了意识,头无力的靠在凤墨的肩上,刚刚还握在手中耍的恣意潇洒的黑玉骨扇,也跌落在地上不远处!   凤墨的全身上下,就像是刚刚的从血水之中上来一样,原本雪白的衣衫,此时此刻全部的都被染成了鲜红,骇人可怕。或许是因为鲜血顺着光滑面具的表面滴落下来的不适感,有遮挡住了视线,她缓缓的抬起手,将遮挡容颜的面具摘了下来,一双漆黑如深潭的寒眸,在反应过来之后,首次的染上了点点的恐慌担忧。   “容洛,容洛……”   忽然的,凤墨猛地转开视线,犀利的视线扫向某一处,长袖一摆,袖中凰剑倏地就脱袖而出,银色的光芒在空中一闪而逝,直直的就穿透了远处的那一方的巨树,竟然将三人环抱的巨树,从中间,生生的劈开!   震颤的凰剑穿透巨树,然后半个剑身就这么的插在地面上,剑尾还在不住的震颤。   凤墨冷冷的看着那一处,除了她的剑之外,还有被从树缝隙之中掉落下来被舍弃了的长弓。   “世子——”刚刚还不见影子的烈风,此时不知是从哪个角落里面蹦了出来,一脸惊慌的大声的喊道。   “带他回去!”凤墨自始至终都是冷冷静静,连脸色都没有多大的变化。   这一幕在烈风看来,是极为的愤慨的。烈风清楚自家世子的身手,旁人如何的能伤的了他?自然从认识了这凤墨,三天两头的受伤,只是因为心仪于她。可是她倒是好,世子受了伤,她却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冷漠样子,他真的是为世子感到不值。如此冷心无情的女子,世子为何偏偏就相中了她?   凤墨不会去管烈风到底是怎么想的,她所在意的东西很少,她也一直以为至少她只是对容洛动了那么一点点的情。可是,此时此刻,她才发现,这不过只是她一厢情愿的以为罢了!   情不知其所起,一往而情深!   很通俗的一句话,却让她此时此刻的心情一览无遗。   传信招来张炳,此时的她可管不了什么对方到底身份如何,能相信的,医术上面能够依赖的,也就只有张炳。她倒也想要让百里清扬来的,只是南衡距离此地至少也需要一个月的行程,她能等得起,容洛却等不起。   张炳本身武功就不弱,行走于江湖多年,这点子的脚程,轻功加上千里马,半日足以。而在这半日之中,她需得稳住容洛的身子。   并没有前往之前预定的客栈,而是来到了之前置办的宅院之中。烈风前脚刚刚的将容洛放下,后脚已经通知完了人的凤墨就跟着走了进来!   烈风现在对凤墨充满了成见,见到她进来,连个脸色都没有甩一下,压根看都不看她一眼。   凤墨是一点也不在意这个的,烈风到底如何看待她,对她来说,其实真的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儿。她无法左右他人的思想,更无法左右他人的喜好,如此的话,别人到底如何看待她,又有何重要的?   “过来看看!”   “公……公、公子,劳烦您让一让。”被提溜来老大夫,擦着头上的冷汗,小心翼翼的说道。他这是倒了什么霉啊,这几个人看着就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瞧着这几个人长得倒是难得可见的出众,只是模样实在是过于的骇人。   凤墨就这么的站在床边上,这对老大夫来说,实在是过于的压抑,有一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尤其是在看到她浑身上下白衣染红之后,双脚更是发软的想要跪下来的冲动。   老大夫见她半天不挪步,瞧着也是个倔强的人,那一双清冷的眸子中,此时此刻,更是难掩担忧和心慌。瞧见了这一幕,老大夫的心反而定了下来。行医几十年,他自认为看人还是准的,如此的在意面前的人,想来也是因为此人极为的重要,看似漠不关心,实际上却时时刻刻的记挂在心头上。此种人,必然不是何等大奸大恶之徒。   如此一想着,老大夫的心倒也定了下来。   将容洛身上的伤口处的衣物用剪刀剪开,露出里面的已经和伤口沾染到了一起的外翻的肉。被箭刺穿的部分,伤口呈现黑色,若不是在第一时间凤墨给他服下一颗从张炳那里得来的暂时的抑制一切毒素的息心丹,恐怕还不等张炳赶过来,容洛就已经去见了阎王。   “这伤……请恕老夫技拙,这……还是准备……”   “有这个时间废话,你还是好好的想想该如何的救活他。”淡淡的轻缓的打断老大夫的话,“我并不是让你救,而是让你拖,拖得时间越长越好。在此之前,我并不想听你说别的废话!”   只要是拖到张炳来了之后,那么所有的事儿就能解决!   老大夫脸色白了白,看了眼明明没什么表情的像是被血洗过了的站在一旁的人一眼,又看了眼生死垂危的躺在床上的人一眼,最终,医德战胜了恐惧,点点头,“老夫尽量,只是……”若是不能让此人活下来的话,那就不是他的责任了。届时,他还真的是有些担心他的小命。   凤墨没有说话,就好似是没有听到一般!   其实,此时的凤墨手脚冰冷,若不是他还生死不明的话,恐怕她都会倒下去。然而,她深深的知道,此时此刻,她是绝对不能倒下的,无论是什么原因,她都绝对不能倒下!   一个时辰!   两个时辰!   三个时辰!   眼见着容洛的气息越来越弱,老大夫额头上的汗珠子如雨一般的不断的滴落,显然已经快要技穷了。从一开始到现在,凤墨一步都不曾移动一下,就这么的站在原地。   “公子……”   就在老大夫要说话的时候,外面忽然的传来喧哗声音,紧接着凤墨就听到一个貌似是遥远的地方传来的声音,“凤主久等,小老儿可算是赶来了!”   “凤主,你的琴,易安带来了!”   来人,正是张炳和易安这对师徒两。   眨了眨眼睛,像是虚脱了一般,脚下一软,险些栽倒在地上。若不是身侧张炳眼明手快的扶住她,恐怕就当真栽倒在地上了。   “凤主!”   “无碍!”摇摇头,她指着床上躺着的人,“你去救他,无论如何,我要他活着。”   张炳点头,上前去查看了一番之后,脸色也稍微的有些难看,这伤……   “我知你心中的犹疑,请放心,你只要尽力的将那支箭拔出来,尽量的不要引起别的伤口,我会在此基础上,以玄音为救助,如此的话,内伤可治!”   “凤主,玄音……你……”   “我要他活着,张炳,无论任何的代价,我都要他活着。”艰难的动了动僵硬了的身子,身上的黏稠血腥之味是那般的明显,似乎是在告诉着她,刚刚是如何的惊险。差一点,差一点,她就死了,如果那一箭不是容洛挡下来的话,恐怕现在她真的就已经死了。   不论是心动也还,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她都绝对不允许他出事!   张炳摇头,“凤主此心倒也不错,可凤主应当明白,玄音之术的弱点在何处。不错,若是有玄音相助,那么却也是事半功倍,危险也就降低至少四成以上。然,凤主既然知道玄音能救人,那就更应该知道需要付出何等代价。老夫务必需要再问一句,凤主当真是想好了?想好了承担这份代价?”他终究还是希望她反悔的,即便是他清楚的知道她不可能会反悔,他却也还是抱着这份希望。   凤墨没有回答,而是转过身,一步一步的向着不远处已经摆放好了的琴桌的方向走去。   这是她的回答,有些问题,其实根本就不需要回答,本身答案便已经在那里放着,多说亦是无意!   张炳叹息,心里面免不了在这紧张的时刻,还不忘吐槽。   他记得他是江湖中臭名昭著的毒叟的吧?怎么侥幸留了条命之后,从随心所欲的杀人,变成了现在这样的总是去救人?张炳绝对,再这么下去,他大概需要去和百里清扬抢饭碗了。抢那个神医的称号!   虽是这般的吐槽着,可当张炳真正的看到那伤口的时候,顿时就紧张起来,这伤口还不是一般的棘手啊,就差那么一点点的就正中心房,若是当真如此的话,可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得的。   不过还好,事实证明,这容洛还真的是命大!   “守在外面,毕竟,若是来了客人,可还是需要招待的,在主人都不在的时候。”凤墨拂开琴布,露出里面的特意传信让易安带来的九霄环佩冰玄琴。“无论是谁,若是琴音未歇,就绝对不允许有人进来。若是当真是客人,便就好生的招待着。但若是一些蛇鼠虫蚁,干干净净的解决掉,省的主人劳心。”   这番话明显的是对烈风所说,之前他们被伏击的时候,虽然不明白为何烈风会不在,但此人是容洛身边的人,想来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她姑且就相信一次又如何。   玄音,若是真正的弹奏起来的时候,是绝对不能有外力干扰的,尤其是在救人的时候,一旦被干扰,无论是弹奏的人,还是被玄音所包裹着的人,都会遭受巨大的反噬,或死或伤,且看伤势大小罢了!   “……是!”烈风稍稍的有些犹豫,倒也不是不相信她,而是从刚刚张炳的话中,他隐约的知道,若是用了玄音的话,对她的伤害似乎是巨大的。烈风此时此刻在惊喜世子能救了的同时,也在担心,若是当真出了什么事情的话,世子醒过来,该如何?   青葱白玉般的纤长手指,轻轻的搭在亲身上,外头日头已经落下,红艳的晚霞从窗户的缝隙之中穿透进来。隐约的,那一双搭在琴身上面的手指,宛若透明一般!   床边,张炳转过头微微的点点头,而后,让之前的那个老大夫扶住容洛,他以内力折断穿透胸膛的箭头。血,顺着伤口的缝隙流淌出来,趁着这个机会,张炳果断的握住容洛后背上的箭尾,掌心一握,忽然的使力。与此同时,琴音乍起,清冽如寒泉般的琴音,忽然的就像是一双温暖的手,抚上了那狰狞的伤口。在张炳的整只箭全部的抽出来之后,令人意外的是,那伤口原本已经快要喷涌出来的鲜血,却慢慢的开始倒退回去,内在的伤口已一种极为诡异的方式慢慢的复原。只是外面的伤口依旧还是非常的狰狞可怕。   此时此刻,无论是凤墨也好,还是容洛,亦或者张炳,脸色都非常的难看,其中,凤墨和容洛两个人的脸色最为的难看。但是渐渐的,容洛的脸色慢慢的稍微的恢复了一点,但是凤墨却浑身一震,眉梢之中尽是忍耐,像是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一样!   而此时,房屋外面,忽然的就传来阵阵的兵器交接的声响,喧哗声音也渐渐的大了起来,显然是有人被玄音引了过来,只是被烈风和一众护卫所挡住罢了。   琴音到了最后越来越快,反倒是张炳越来越镇定,手法也越来越熟稔,将那漆黑的腐肉割掉了之后。这一次比较幸运的是,并没有伤到骨头上,也就省事了许多。   当万籁俱寂之后,琴音骤然停歇!   “凤主,已经……”张炳擦着汗站起来,刚刚张开,却见凤墨一口血喷在面前的九霄环佩冰玄琴上,顷刻间就染红了一张琴。   “凤主——”易安惊呼一声,连忙的快速的来到她的身边,却见她摆手,表示自己没事。就连张炳想要上前去给她看看的时候,她也是挥手拒绝。   她自己的状况,她自己清楚!   玄音,又不是第一次使用,上辈子,她也经常的用,只是从来没有这一次这般的心甘情愿。只是简单的使用一次玄音,不会死!   紧紧的捂着心口的位置,那一处的疼痛,让她有种喘不过气来的颤栗。   张炳看到这一幕,眼眸暗了暗,最终却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叹息的招呼身边的人离开,在临走的时候,又给了她几粒药丸,说是抑制疼痛的药!   当房间中只剩下凤墨和躺在床上还是昏迷不醒的容洛的时候,她缓缓的坐在床前,不顾身上的黏稠血迹,抬起冰冷的手抚上昏迷不醒的他的苍白的脸颊。   不得不说,容洛是极为的俊美的,这种容貌,有的时候,甚至堪比女子还要来的令人倾心。若不是当真知道他是实实在在的男儿身,她都要以为他是女子了。   初见面的时候,她明明记得他是一个什么事情都站在最外面,淡漠而清冷。可是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他总是一种狡黠的姿态对着她?她知道,他就像是一个双面人一般,在她的面前是一种姿态,在外人面前就是另外的一种姿态,无形中,已经在告诉她,她在他心中眼底的不同之处!   犹记得,当初的楚风然可是从来不曾有过将她护着的举动,每次危险来临的是,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她总是站在最前面,将楚风然护在身后,防止危险牵连到他。如此的被人护在身后,自从遇到容洛开始,似乎就是经常发生,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这个人在背后将所有的事儿都办好。   捂着唇轻咳了两声,为了不惊扰到他,生生的将喉咙间的痛痒压制下去。但压抑住了咳嗽,却无法压抑那喉咙中的腥甜,捂着嘴唇的手缝隙之间,鲜红的血从中间流淌出来,滴落在本来就已经被染成了红色的衣襟上。   “看样子,这些人盯上我了!”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她的眼瞳冰寒森冷,雪白的脸上依旧还是平静而无表情的模样。   “此玉,我留下了!”不知何时,凤墨的手中躺着一块通体漆黑却剃头的黑玉,这块玉,赫然是当初在南衡离开的时候,容洛交给她的。此时此刻,她说出这番话出来,显然是明白收下这块玉代表的含义,那是真正意义上的将心交付出去了。   君心如玉,干净剔透的没有一丝杂质!而她呢……   指尖微颤的将玉佩挂在腰间,明明是个极为简单的动作,却像是多么的艰巨一般,让她整个人都颤抖的不能触动。   好不容易的缓和下来,她却缓缓的站起来,一步一步的向着外面走去!   她在这里耽搁了太长的时间,她必须得去将南衡的事情全部的了结掉,她也懒得再拖了。顺便,她现在的身体,实在是不适宜在此地在他的身边多待。若是被他知道她利用玄音的话,恐怕都要后悔救了她了!   而事实上,凤墨也确实是了解容洛。   当容洛醒过来之后,在逼问出了自己伤势如此快速的好起来的缘故,加上她并不在她的身边的一系列的事情之后,那雷霆之怒,是从来不曾有过的,甚至一度引起伤口发炎,高烧不退,情况危急至极。   不过好在,后来都扛了过去!   当容洛好不容易能够下地走路的时候,竟然一声不吭的直接的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闷不吭声的去了南衡。甚至连凤墨都不知道,当她知道的时候,他已经是一脸怒容的出现在她的面前了……   ----   第125章与虎谋皮   即便是内伤严重,可是凤墨却还是回到了客栈之中梳洗干净,换了一身完好的衣物,这才前往楼中楼之称的三生亭。2   已经是过了约定的日暮时分许久,她也不知道那人会不会等着她,但她在赌,赌这个人既然如此费心约她,那么就一定还在!   许是之前擅用玄音的关系,此时她至少稍稍的提气,就会觉得身上钝痛的厉害,有一种五脏六腑移位的错觉。勉强的使用轻功来到半山腰上的时候,她就再也提不起气力。   靠在半山腰上的一颗松树上,凤墨微微的仰起头,冷汗顺着眼角不断的滴落下来,滑落到了衣襟中,眉眼之中,也带上了点点疲惫之色!   玄音虽然威力甚大,却负担极重。对弹奏者的本身是一种近乎摧残的压力,每一次弹奏玄音,都是用自己的寿命在弹奏。   莲曾经说过,玄音为禁术,伤人亦伤己。   这个禁术,她会的,且还是极为熟稔的弹奏着!   她早已经领教了这个禁术带来的后果,只是那个似乎,全部都是在战场上为了杀人,却从未以救人的方式来伤己身。这到底还是第一次,将对方的伤转移到她的身上,即便是没有伤口,可那痛处,却就像是真真实实的受了那般的伤一般。这也是为何玄音为禁术,即便是救了对方,自己却也要承受莫大的负担,对自己的身子是一种近乎残忍而毁灭的打击。   心口的位置传来一阵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刚刚才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衫,转眼之间,已经被冷汗浸透,一身雪白的锦袍就这么的贴在身上。若不是里面做的极为隐蔽,恐怕现在她隐藏在衣衫之下的秘密就要如此的暴露出来了。   这还是第一次如此的狼狈!凤墨勾唇露出浅淡的笑意,手指紧紧的扶着身侧的松树,隐约的,手指已经嵌入其中,可见她当真是忍了极大的痛处。   好一会儿,原本无力的身子,终于好些了之后,她才缓缓直起身,双腿微微颤栗的向山上走去。每走一步,就像是踩在刀尖上一般,她的脸色也随之愈发的苍白难看起来。   好不容易的上了三生亭,她的脸色当真是毫无血色可言,雪白的近乎透明。   “凤大人可让我好等!”三生亭上,果然就像是凤墨所猜测的那般,有个人在等着她。   当凤墨看清楚说话的人的时候,微微的有些诧异的挑起眉。她没想到,来人竟然是雪域城的少城主和硕宁!   和硕宁!   说起来,她倒也只在当初攻城的时候,略略的见到过一次,说到交情,还真的没有。要说她对他到底有何印象的话,她只能说,心机深沉,且心狠手辣。她倒是没想到时隔多年,再次见到此人,却是在这等场合之下,且他似也是花了一些的心思找上她的。   “看这样子,似乎是受伤了?”从日暮之时就开始等着,哪知道竟让他等了如此之久,看着夜色,少说也得有三个多时辰了吧?也亏得他有这么点的耐心,否则的话,他早就甩袖子走人了。   “雪域城少城主如此大动静的要见我,难道说就是为了看我有没有受伤?”在别人的面前,她坚强惯了,绝度不会将自己的弱点暴露出来,即便是此时此刻她极为的虚弱。既然她敢独自一人赴约,就自然是有办法全身而退。   和硕宁的脸色一变,却又飞快的敛了去,面上倒是挂上了赞许的笑容,“凤大人当真不愧是继四绝之后,又一位绝世之才。只是,我倒是有些好奇,凤大人何以会肯定我是那雪域城的少城主?难不成,凤大人还见到过我不成?”   这是非常浅显易懂的试探,却也不是试探,似乎只是一个清闲的交谈一般。然而凤墨知道,这和硕宁可不是那般简单就能糊弄的,一着不慎满盘皆输。此时此刻,她这身板,可不是和硕宁的对手。她调查过了,和硕宁早在三年前就离开了雪域城,而在两年前,忽然的去了浮沙城,且一举夺下了城主之位,成了那穷凶极恶的浮沙城的城主,可见其手段的狠辣!   “确实是见过,且已经慕名已久。”凤墨倒是干脆直接,今夜前来,她并没有以面具遮面,她现在身子这个样子,戴上面具,反而是一种累赘,索性就直接的将这张脸露出来,倒也省事。“我是应该称呼你为雪域城的少城主,还是应该称呼你为浮沙城的城主?当真是英雄出少年,瞧着少城主年纪也不大,却有如今此番的成就,怎地不让人心悦诚服?”   明明是在询问当如何的称呼,却在下一瞬间,一转口就直接的以雪域城的少城主为称谓,显而易见的,她早已经洞悉了他此番来的目的。   和硕宁眯着眼睛看着她,这个人,给他一种有些熟悉的错觉,只是这般的看着,他险些的都要以为是那个人站在他的面前。一样的自信,一样的运筹帷幄,甚至还能弹奏出出神入化的玄音,怎么不让人觉得恐惧而惊怕?他一早就知道的,玄音根本就不应该存在这个世上,早些的时候,就应该直接的消除掉,当初他们也应该防备着凤鸾,防止她将玄音交给了他人。他也确实是这般的做了,可他却发现,凤鸾一点也没有打算将玄音交给他人的意思,从来都是很少碰触琴,除非是在必要的时候,才会勉强的碰触。和硕宁经过了长时间的观察,终于找到了玄音的一个弱点,那就是在每次弹奏完了玄音之后,弹奏的人就会变得非常的虚弱,甚至还会反噬到自己的身上。最开始使了多少的功力,那么就有多少的功力反噬回来。   这个发现,毫无疑问的,让他极为的惊喜。却怎么也没想到,这把柄在手上还没有握热乎了,凤鸾竟然就被楚风然以谋逆之罪,斩杀在了南衡帝都。   和硕宁虽然是想要杀了那个让他们雪域城受尽屈辱的罪魁祸首,然而,却也不得不承认,凤鸾当真是千年难遇的将才。他都可以预见,若是凤鸾再这般下去,四绝对决,将会是一场绝对精彩的争斗。甚至,只要是凤鸾在,那么南衡就能蒸蒸日上,就会一直的占据着四国之首的位置,甚至还有可能成为整个天下……也不是他说,他厌恶极了凤鸾,却也不相信凤鸾当真会谋逆。以凤鸾的能力,即便是谋逆了,那些人又如何的能杀得了她?明显的被设计,被算计的,可怜那举世无双的女子了!   可是,明明盯得那般的紧,为何面前的人却会一手比凤鸾还要来的纯熟的玄音?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若是凤墨帮着北流,再次的对雪域城出兵,那么雪域城必然将会再次的像是当初臣服于凤鸾那般,不得不屈居凤墨之下,屈服于北流之下。光是想到这一点,他就无法忍受,他现在甚至有种立刻就杀了他的冲动。   “呵,说起我来,这倒是真真的谬赞了。”心念转到此,和硕宁反而笑的愈发的从容,在座位上自始至终都没有移动半分,笑容淡淡,“我有今日这番成就,说到底也是沾染了祖辈的光。但是凤大人不同,凤大人是靠着自己的努力,一步步的走到了今日的地位,单单这一点上,我是无法和你相比较的。只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句话,凤大人可听过?”   “当然!”何止是听过,这也是当年莲最经常的在她的耳边念叨的一句话,只是因为不希望她风头过甚,反而引来了杀身之祸。平息了胸腔中翻腾的血气,她缓缓坐下,“但我却更知道,该出手的时候,若不出手,最后怎么死的,恐怕都没有人知道。少城主觉得呢?少城主觉得现下到底是有几成把握?在我出声之前,完成一切的计划的变更?”   说到最后,凤墨的眼睛视角微微的在漆黑的夜色之中转了转,之后又若无其事的转过脸。这一幕,被和硕宁请清楚的看在眼底,甚至是有些不敢置信,伤成这个样子,竟然还就这么清楚的知道暗地里面到底藏着谁,他的一切动作,似乎是在她的面前都无处遁形了的一般。   和硕宁沉默的不说话,不知为何,这个人的身上有一种让人觉得危险,却又忍不住的有些好奇的气质。   那一瞬间,和硕宁的脑子中忽然的划过一道流光,这个想法来的飞快,却也去的飞快,他本身就不笨,从其中顿时就猜出来一个大概。   搞了半天,他到时偷鸡不成蚀把米了?这世上还当真有这般聪明的人,且还就这么的站在他的面前。   身子愈发的沉重的感觉,凤墨心一沉,也懒得再拐弯抹角,“少城主此番来见我,无非是担心我会利用玄音对雪域城出手,敢问我猜的可对?”   和硕宁面色微沉,也不反驳,直接点头,“不错,有了一次的重创,这第二次,如何能受得起?”如果可以的话,他并不像如此的去说,可却也不知是为何,竟然就这般放心的说了出来。   “如果我说合作,我保证不对你雪域城出手,但是必要的时候,你们必须的站在我们这一边,如何?”她的这番话极为的狂妄,简直就是狂妄到了极点,“北流有凤鸣骑十万,你或许还不放在心上,若是……再加上我手头上的七万两千人的铩羽骑,你觉得如何?”这便是赤裸裸的威胁,掌控人的心理,一向是她所擅长的,不动声色的将对法的信心打压下去,看着对方之前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一转眼的功夫,脸皮都在抖动,。   铩羽骑!   若是说之前说到凤鸣骑,或许和硕宁倒是没什么感觉,但是关键就在于铩羽骑。   “你这是什么意思?”千万不要是他所想的那样……   “没什么意思,只是合作,你有你想要保护的东西,我也有我想要得到的东西,如此而已。”   与虎谋皮!   这是一场赌注,赌和硕宁的心高气傲的自尊心……   凤墨甚至都不知道后面到底是如何进行下去的,等到她真正的意识回笼夫人时候,已经是在七日之后,马车上,百里清扬正一边看着手中的书,一边不忘观察她的脸色。   瞧着她醒来了,起先他脸上是一阵惊喜,而后是沉静下来,一板一眼道:“凤主可算是醒了!”不冷不热的态度,实际上百里清扬的心里面极为的在意,若不是刚巧碰上,恐怕他都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样了!   “你怎会在此?南衡那边能走得开?”挣扎的起身,谁知道似乎是扯着了一般,顿时一阵晕眩感传来。甩着头,好一会儿之后,她才缓缓的睁开疲惫的双眸。   百里清扬心疼的看着这样的她,心中虽然是对她不爱惜自己的行为不满,却也不好当真是不理她。见她到了此时还是关心着南衡的事儿,便也就开口为她解惑,“凤主布置了这般久,也该是凤主收取利益之时了。”   她一愣,而后示意他扶她坐起来,。等到坐起来之后,她的手轻轻的搭在他的肩上,触碰着他垂在耳际的发梢,眼底光芒闪动,嘴角微微勾起惑人的弧度,轻轻道:“是啊,该是收网换取利益的时候了。”   第126章收网前兆   百里清扬能够恰好的在凤墨力竭的时候救下她,说是意外也是意外,说是有心而为之,却也的确是有心而为之。   当初,凤墨返回北流的时候,他就担心她会不知道珍惜自己个儿,从而伤到自己。所以,思量再三,他就和公良策商讨了一番,亲自的赶往了北流。最初的时候,公良策其实是想来的,只是公良策却也只有谋略,武功医术之类的,全然不通。他无论是武功也好,还是医术,也算是佼佼者,尤其是医术,他敢说,这世上,难有人能和他相较高下!   所以,在尽快的处理好了南衡事情之后,他是花费了好些的时日,这才快马加鞭的勉强赶了过来。   他在感到北流帝都的时候,才知道,她已经来到了这临江城镇。于是,他也就不耽搁了,赶忙的快马加鞭的赶到了这里!   可是他如何都没曾想到,这时隔一个多月不曾相见,再次见面,却是她虚弱倒地的一幕。   他是无心登上三生亭的,却未曾想,无心插柳,倒是柳成荫了。   若是换做以往,以凤墨的功力,想要发现他,倒也不是难事儿。可是偏偏,那般时候,她玄音导引,愣是将自己弄得那般严重的伤,若不是他在的话,恐怕此时此刻,她就……   已经是入秋,天也渐渐转凉,半个月的赶路,他们已经从北流入了南衡。就如当日容洛所说那般,半月而已,半月之后,天降大雨,无论是北流,还是南衡,亦或者是东合西成,只要是临江流域,都是广将大雨。   这场雨,从降下来的那一天开始,就已经连续下了近十日不曾停歇!   一路上,百里清扬瞧着这逐渐冷下来的天,也注意着凤墨的身子,却不曾想过,这千注意万注意的,到底还是让她着了凉,这两日高烧咳嗽的,简直是让百里清扬伤透了脑子。   本身凤墨的内伤就没有好,这一发烧,整个将藏在她体内的那些个病症都一并的带出来了,后果自然是非常的严重。   一连烧了三天,行程也都耽搁下来了,好不容易这烧退了下来,她整个人却瘦了好几圈,下巴尖的吓人,一张原本花了芍药和百里清扬好些心思才养起来的那点子肉,这一场大病,算是彻底的掉干净了。   “凤主身子才刚好,不宜吹风。”瞧着她好不容易身子好一点儿了,却一点也不安分的,百里清扬端着药进来,不免有些动气。   凤墨坐在窗前,像是不曾感觉到他的气怒,淡笑道,“这都耽搁了几日了,我现下身子也已经大好,该是启程了。”因为大病一场,且正逢上大雨,她又是发烧的,他们已经在南衡边陲重城冶城耽搁了好几日,若是再不走的话,指不定要等着雨自己停了要多长时日,她,等不及!   “便是如此,也不差这几日。”将已经凉了的药端到她的面前,百里清扬脸色不甚好看,道:“凤主还是先将这药喝了再说其他事吧!”   许是因为百里清扬很少用这种严肃而认真的态度对她说话,所以再次的转头的时候,凤墨的面上明显的带着一丝无奈。望着他手中端着的一碗黑乎乎的药,她本来带笑的小脸,顿时就黑了!   所以说,她不喜欢在生病的时候见到百里清扬,这就是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因为每一次生病,只要是见到百里清扬,就会被他强硬的要求之下,最终无奈的喝下对她来说,苦的要她的命的黑乎乎的恶心死了的药,就像是现在这样。   “咳,我想,我们还是早些的准备准备赶路比较好!”如果可以,她真的一点也不想让自己生病,尤其是百里清扬在的时候。   “凤主,喝完了药,你要是想赶路的话,我们可以从长计议。”百里清扬的态度极为的认真,且一点退让的意思也没有。每次都是这样的,不管是平常的凤主如何的清冷,如何的高傲,但是到了此时,就定然是像个小孩子一般,躲避一切的可能要她张口喝药的可能性。所以,只要是到这个时候,一向很遵从她意见的百里清扬,会表现出从来不曾有过的强势态度,一直到凤墨将药喝下去为止。   凤墨皱眉,瘦的巴掌大的小脸,此时褪去了冰冷,反而浮上了意思苦恼,最后在百里清扬坚持而认真且不容置喙的目光下,叹息的接过他手中的冒着热气的药。   她是知道的,现在她内伤加重,且又正逢上风寒发烧,体内曾经多年留下来的病根,悉数爆发出来,所以才会如此的难以调理。但也亏得百里清扬的医术,她能感觉得到,她的身子已经逐渐的好了起来,至少比之前那种无力感觉,要好上很多很多。   端着药,药还是有些烫,凤墨捏着勺子轻轻的搅动着,缓缓道:“兰妃怀孕,朝中局势再次的发生变化,毕竟南衡帝尚无一个子嗣,若是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孩子能够安然降生的话,且又恰巧是皇子,这太子之位怕是悬了。”   “那也得看她能否生的下来才行。”瞥了眼她手中的药,眼底的意思不言而喻。但是凤墨却像是没瞧见一般的视而不见,依旧还是以之前的动作,搅动着面前的药,眼底深处划过一丝嫌弃!跟着他身边多年,她的一些小习惯小动作,她自己或许不知道,可是他们这些人,却知道的非常清楚。瞧着她这姿势,他就知道了,她是打算拖延时间转移话题的想要躲开喝药。嘴角勾起淡淡的却危险的弧度,百里清扬眉梢带笑,却隐含威胁,“凤主还是将要早些的喝了,若是耽误了这喝药的时辰,待会儿恐怕就不是这一碗那般的简单了。”   果然,听了这话,凤墨整张脸都黑了下来,就连搅动着的勺子,也瞬间僵住不动弹了。   冷冷的睇了他一眼,然后……   苦着一张脸,此时此刻,凤墨给人的感觉真的就像是一个邻家姑娘一般,无害且非常的惹人怜爱。但百里清扬却非常的清楚,她绝对无法成为一个普通的女子!   含着一块早前就准备好了的蜜饯,将手里已经空了的碗推到一旁,好一会儿,她才缓过气来,再次的重新回到之前被百里清扬打断了的话题上。   “生的下来,当然能生的下来。”冷冷一笑,“这怎么说也是楚风然第一个孩子,无论如何,兰妃都会将其生下来,无论是花费任何的代价。”   “凤主你似乎是忘了,在兰妃之前,还有别的孩子,只是,绝大多数,都没有生出来罢了!”   凤墨一怔,继而唇角微扬,眼底流光闪动,平添了一股子的慵懒肆意。   “不错,凤容在之前堕了两次胎,而上一次,又流了一次产,加起来已经是三个孩子。我有时候在想,这三个孩子,可是为了我的孩子陪葬来着?”转身看向外面的雨幕,已经是入秋了,这秋雨落下,当真是感觉到一阵阵的凉意飕飕。伸手想要去接住外面的雨滴,却被身旁的百里清扬阻止,义正言辞的说她身子还没有好透彻,且体内残余诸多未清的病症,当应注意身子,切勿着了凉之类的话。   “不管凤主想要做什么,我们都会站在凤主的身边。”淡淡的一句话,没有多余的废话。他清楚的知道,当初的那个孩子,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不错,她可以不爱楚风然,可她无法不爱那个孩子。她愧疚了多年,一直都以为是自己没有保护好那个孩子,一度曾经那般的伤害自己,不珍惜自己,只是为了给那个孩子赎罪!然而,谁曾想到,到头来,不过只是一场戏,是她的夫君和妹妹亲手导演的戏。   没有人知道当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无论他们如何的询问,凤墨都只是一句没什么打发了他们。可若是真的没事的话,为何刚开始询问的那几次,那明显的情绪波动,无论是他还是公良策都是清楚的看在眼底。她不愿意说,他们便就装作不知道!   “我知道,你们的心意,我一直都知道!”正是因为知道,所以她才更加的不能放过那些人。她想过要杀了他们的,可是后来想想,还是算了,毕竟比起杀了他们,身败名裂,从花费心血夺来的那个位置上拉下来,这一点上面,恐怕要好上很多。   杀人,只要是她想的话,那是极为简单的事情!凤墨现在深深的明白一个道理,恨毒了一个人,那就绝对要让那人好好的活着,等到她放下了,出了气了,再死也不迟!   在百里清扬的调理下,除了瘦了点,身姿更显轻盈纤细之外,凤墨整个人已经精神了很多,等到了南都之后,也已经是九月中旬,可见他们在路上确实是浪费了不少的时日。   一回到这里,凤墨连休息都没有,直奔主题的药他们具体的二高速她,在她不在的这段时日,到底发生了何事。   当听说到兰妃和皇后在宫中发生争执,且两个都被关了禁闭的时候,她明显是惊讶的。   她惊讶的不是两个人之间的争执,而是惊讶楚风然的处理态度。   不过惊讶只是一瞬,之后她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深不可测的笑容。   其实仔细的想想的话,楚风然的态度倒也说得过去。凤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楚风然不知道也不确定,他现在唯一知道的就是,他要让这个孩子平安的诞下来。   只是可惜,楚风然这个手里沾染了那么多的自己孩子鲜血的人,又如何的能够成为一个父亲?那绝对是一个孩子的最可怜最可悲的事儿。   凤墨是了解兰瑛,依照她的刚硬,这个孩子,她是绝对不会生下来的,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   兰瑛极为的心高气傲,在她看来,楚风然是她的敌人,那么,她无论如何,也不会给仇人生孩子传宗接代的机会。正是因为凤墨了兰瑛,所以才会那般的放心。   凤墨本来是打算杀了兰瑛的,可是偏偏到了最后,却还是没有动手。怜惜吗?不,不是怜惜,而是需要借助她的手,去完成一些她更能简单的完成了一般事儿!   “你对楚风然将两人关了禁闭之后,如何看待?”微微侧头,她看向一直站在她的身后的公良策,淡淡的问道。   公良策淡淡笑道:“皇上怕是在保护这个孩子,也许是兰妃本人?至少,他确实是想要这个孩子就是了。”是啊,只要是真心的想要这个孩子,那么生下来的事儿,就绝对的简单轻巧!   凤墨笑起来,那笑容别提有多冷冽:   “是啊,断子绝孙,不知楚风然敢不敢受之?”   第127章兰妃流产   南衡皇宫!   楚风然坐在兰妃的宫中,静默的看着她,眼底一片暗沉,不言不语的就这么的盯着她。若是平常的妃子,瞧着皇上这般的看着,恐怕早就欣喜若狂了。可兰妃却眼底止不住的厌烦冷意,只是留个侧脸给他,整个人都歪在一边。如果可以的话,兰妃大概一点也不介意的转身离开!   “你就这般的厌烦朕?这些年来,朕到底待你是什么样的心思,就算是铁石心肠之人,也该是融了吧?为何你却还是对朕的心视而不见?”叹息着,似乎是无可奈何了一般,一脸的伤情模样。如果不是早就知道他的真面目的话,恐怕还真的就会被他的花言巧语所欺骗!   兰妃冷笑,“皇上当初可就是拿这番话来对鸾后说的?亦或者是拿这番话去哄骗凤容?皇上还是留着这番话去哄骗你的那些个妃子吧,被在我这里显摆。”她是知道楚风然的目的的,还不就是为了她这个肚子里面的孽种?抚上自己的肚子,兰妃转过身看着脸色漆黑难看的楚风然,讥诮的勾起唇,“皇上有这个心思在这里哄骗我这个一无是处的女人,还不如去好好的哄哄你的皇后,如果她敢要到我这里撒野的话,我可不管她到底是不是皇后。”   “兰妃,朕知道你对皇后有着诸多的不满,但是她生性温和,你只是看到她取代了凤鸾的位置就对她不满,是否有些有失公允?皇后这么多年来,待你,也算得上是恭敬,在你的面前,可从来不曾拿过皇后的架子,你为何总是喜欢和她作对?”   楚风然就不明白了,凤容是凤鸾的妹妹,兰妃是凤鸾的部下,按照道理来说,应该是应该相处的极为愉快才对。可实际上,兰妃从一开始,就和凤容不对盘,见这面,无论凤容是什么样的态度待她,她都是冷冰冰的,冷嘲热讽更是从来不曾少过!凤容很少在他的面前吵过闹过,他看在眼里,却也实在是喜爱这冷冰冰的兰妃,故而凤容既然不说,他也就不过问!他还想着,许是因为凤鸾之死,才造成现在两个人之间的矛盾,只要是时间长了,这矛盾自然也就可以解开了。   然而,谁曾想,前段时间发生的那种古怪诡异的事情,让他渐渐的发现,他一直以来对于这凤容的真面目真性情,似乎是从来不曾了解。那似真似假的如梦境一般,凤鸾在临死之前的那一幕,简直就像是一根刺,生生的插在他的心上,对于凤容,再没有当初的信任。   可不信任是不信任,在没有准确的证据的之前,皇后依旧还是皇后。就算是宫中传言皇后谋害皇嗣,他虽然是面上不说什么,心里面却已经是有了些怀疑。   他登基也有数年,最开始的时候,因为要稳住凤鸾,他不敢去纳妃。他就是不明白了,明明他是个皇帝,凤鸾常年不在京中,为何就没有一个臣子来让他纳妃的,甚至于他稍稍有这种心态,那些大臣们就推三阻四的,反正是死活都不愿意将自己家的女儿送进宫来。如果不是凤容在他的身边一直的慰藉着他的话,他如何的能够忍得下来那般长久的孤寂?   性子温和?兰妃像是听到了这世上最大的一个笑话一般,动作有些激烈的站起来,脸上满是愤恨恼怒,和止不住的冰冷,“楚风然,你是真的不知道凤容的真面目,还是装作不知道?也亏得你能说的出来这样的话出来,在她弑父杀姐之后,你还说她性子温和?你长了眼睛吗?还是说你为了你的目的,可以不择手段?你杀了鸾后,杀了我们铩羽骑那么多的弟兄,现在却在这里假惺惺的模样,倒是有脸啊!”   “兰妃,你这是什么态度!”楚风然最厌恶的就是有人提起凤鸾,多少的人提起她的时候,都最后死了?也就只有兰妃才敢这么的肆无忌惮的在他的面前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她。他已经够宽容了,可她却不知隆恩,反而愈发的得寸进尺。这么多年了,他觉得他对她那般的有耐心,为何她像是一点也不知道的模样?   楚风然差一点就暴怒了,眼底戾气险些的就掩饰不住,手也都扬起来了,却在抬起来的瞬间,缓缓的又放了下来。   “兰妃累了,朕先离开,你自己个儿好好的养着身子吧!”   冷冷的一句话,在临走的时候还不忘交代一声,光是这一点的殊荣,就不是宫中别的妃子可以比较的。   兰妃在楚风然离开之后,屏退了殿中的所有人,淡淡道:“出来吧,我知道你来了!”那个当初要杀她,最后却反常的留下她的那个女子!   凤墨翩然入内,显然是将之前他们之间的谈话听得清清楚楚。   寒眸微眯,虽是站在殿中,却并未看兰妃一眼,反而是看着外面阴沉沉的天色,这种天色之下,竟给人一种风雨欲来的架势,让人心中隐约的有些不安。此时此刻,兰妃从见到凤墨开始,这种不安就愈发的浓烈,这个人,给她的感觉,就像是当初凤主给她的感觉一般,充满了与生俱来的的贵气,和不容他人置喙。   “皇上倒是真的珍惜兰妃呢!”长袖一摆,神情淡漠的坐在距离兰妃的软榻不远的凳子上。明明是极为随意的动作,却让兰妃心中一禀,下意识的站起来。而等到他站起来之后,这才反应过来,顿时脸色就有些难看,不明白为何心中会有这种下意识的作为!   “哼,他在意的是我肚子里面的这个孽种。”到底是在意这孽种,还是在意她,她压根是一点也不在意,她在意的是,到底什么时候,她才能得到自由。   “孽种?是啊,却也是孽种!”凤墨倒是非常认真的配合她的话,盯着她的肚子,冷冷的说道。   自己说是一回事,听别人说却是另一回事,兰妃也没想到凤墨竟然一点情面都不留的直接的说出此等没轻重且一点面子都不留的话出来,简直是等于甩了兰妃一巴掌!   像是没有看到兰妃眼底划过的阴霾,凤墨冷冷的垂着头整着衣袖,淡淡道:“你现在之所以还能好好的活在这里,你知道是为什么?因为我曾经说过,凤容遭贬之日,便是你自尽之时!兰瑛,想要这个孩子?”   捏着桌子上的一个琉璃杯盏,看得出来,楚风然对兰妃极为的偏宠,单单就是这琉璃,就是少见的晶莹剔透。之时普通饮茶用的杯具,竟然就用了琉璃,足以想象这兰阙宫中是的珍惜器皿该有多少了。   都说宫中妃子是否得宠,看的就是宫中摆设,宫中摆设华贵精致,那么这个宫中之主,必然就是得宠之人。显而易见的,这兰阙宫中,到处都是少见的稀有而珍贵的装束,可见兰妃的得宠!   不过,兰妃在宫中侍人和宫嫔的时候,都是淡漠少言的高傲模样,在面对楚风然的时候,则是犀利而厌恶,说起话来,更加的是一点情面都不留。皇后设宴,更是从来不曾踏足过,兰妃给宫中所有人的感觉,就是高傲而不合群。   兰妃听到凤墨竟然这般的询问,顿时脸色就变了,胸脯剧烈的起伏,似乎是压抑了极大的怒气,好半天,才缓缓的平静下来,淡淡道:“不,你错了,若不是你的药,你觉得我有这个机会怀下这个孽种?呵,将死之人,如何会想要孩子?你也不用试探我,我也该为我所犯下的罪孽去恕罪,即便是明知道她不会原谅我。”   原谅?凤墨的嘴角勾起冷冽的弧度,这个世上若是什么都能原谅的话,那何来那般都的仇恨?背叛了就是背叛了,对她来说,什么都可能得到原谅,惟独背叛。有第一次的背叛,就有第二次的背叛,所以,一旦背叛,她宁愿彻底的断了一切的可能性,没有原谅,也不需要背叛者寻求她的原谅!   “既然不愿意留下,那就好好的利用此时此刻最佳的时机,若是错过了这日子,恐怕于你反而不利。”点到即止,她一直都知道兰妃极为的聪慧,这一点上,在之前她深刻的领教过。放下手中捏着玩的琉璃盏,她站起来,“皇后似乎是经常的精神不济,恐怕是经常的会在御花园中散心了啊!”   精神不济?兰妃皱起眉,在她昨日见着她的时候,瞧那恶心做作的模样,哪里是精神不济的样子?   可还不等她说出心中的疑惑,一眨眼的功夫,刚刚还坐在面前的人,却转眼之间,就消失的不见影子。   合上微张的嘴,兰妃黛眉轻蹙,总觉得心底有一丝已经很久不曾有过的热血在涌动,她现在真的是想要将那两个人抽筋拔骨,一泄她心头之恨。   “香穗!”微微扬声唤了声,守在殿门外的兰妃的心腹宫女香穗就应声进来。张开手,望着外面的天,道:“本宫听闻这御花园中的秋菊开的甚美,随本宫去瞧瞧吧!”   “是!”   香穗应着,接下来,每天宫中的人都能瞧见兰妃带着身边的宫女在御花园中,要不在秋菊边上驻足观赏,要不就坐在池边对着池中的锦鲤撒着鱼食,似乎自从怀孕开始,她就变得极为的和善,闲暇的时候,若是有宫嫔来向她请安问好,她虽然不是多么的热络,倒也算是和善的和那些人说上两句话。   只是几日,所有人都发现,自从怀孕开始,兰妃温和了许多,身段也放下来很多。虽然极度兰妃深受隆恩,却也知道,与此等人相交,必然是对自身有利而无害。   也就是这几日,所有人都知道,每一日,兰妃都要在同样的时辰中,领着身边的宫女太监们,在御花园中待着半个时辰。   如此大的动静,如何的不引起楚风然的注意?楚风然也去见过兰妃几次,兰妃虽然态度也不甚好,但多少的还是存在一丝软化。且在那些宫人的口中,楚风然听说兰妃极为的重视腹中的胎儿,一向冷硬的面容,在无人的时候就温柔如水,那是从来不曾有过的。刚开始的时候,他不信,可是他经过几次的观察,也算是彻底的相信了,兰妃是当真喜爱这个孩子,他也就放心了!   然而好景不长!   这一日,楚风然正在御书房中批改奏折,却忽然被人在外面打断,说是兰妃流产!   楚风然当即大惊,连忙起身赶了过去……   “凤主棋艺一向独到,想要胜之,暂时的还真的是没想到办法。”凤于九天中,公良策叹息的放下手中的棋子,无论是何时,遇到这下棋,他是没法子赢了这凤主了。   “落子无悔,瞻前顾后,难成大事!”棋局已经落成,再无转圜余地,凤墨也就搁下了棋子,转而端起边上的茶盏,喝起了茶来。   公良策笑着望着她,他可不是和谁下棋都是这样的,若不是凤主每一子下的都极为的刁钻,他何以脑子都转不及?说到底,棋局如战场,观棋便就能观一人,这句话却也不错。凤主就是那种认准了事儿,就绝对会义无反顾的往前去,当真是做到了落子无悔这四字。   “凤主这棋局布好了,何时收网?可需我等帮忙?”   “不必!”她若是要做一件事,肯定是将所有一切都准备好了,之前都已经让他们布置好了,现在剩下来的事情,就是她自己应该去做的了。放下茶盏,一个子一个子的拈着棋盘上的棋子,漫不经心道:“不急,这网已经开始收了,想来,不久便能传来消息了。”   这话音刚刚落下,果然就有人匆忙过来,将宫中消息传递过来,说是兰妃流产。   公良策下意识的看向凤墨,而她却勾起唇,寒眸清亮淡薄,缓缓道:“瞧着,这网,不是已经开始收了?”   第128章凤容造贬   兰妃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留下那个孽种,之所以这几日的态度逐渐的变化,等的便就是这个机会。   宫嫔众人都觉得兰妃为人虽然冷淡,却并不是那种高高在上,甚至并没有因为怀有龙嗣,而趾高气扬,反而愈发显得极为的平和。就连楚风然也觉得兰妃是因为怀孕的关系,逐渐的接受了这一切。   可是谁能知道,这一切不过只是一场阴谋罢了,一场兰妃陷害皇后的阴谋!   没有人知道,所有人看到的就是皇后主动挑衅,将兰妃这有孕的纤弱之身摁倒在碎石满地的小道上,一跪就是两个时辰。   所有人都亲眼的看到这一幕,皇后端坐凉亭之中,而兰妃却被押跪在外面。这一个时辰中,有人也想过去寻皇上。可惜,皇后像是早就知道这一幕一般,早早的就下了警告,谁若是将皇上招来,可就别怪她不客气这样的话出来。   原本,皇后谋害皇嗣这样的传言还不曾平息,曾经有孕而无缘无故掉了的那些妃嫔们,对皇后此时此刻流露出来的阴狠嚣张跋扈,是敢怒不敢言。她们都知道,若皇后当真是这样的人,那必定极为的心狠手辣。连未出生的孩子都能狠心下手,更何况是他们这些分享皇上恩宠的女人?   那一个时辰中,御花园中是掉根针的声音都能听见。   兰妃一脸的冷意,不言不语的就这么的跪着,低垂着的眉眼之中,有着一丝令人心惊胆战的森冷寒光。   凤容就这么的坐着,看也不堪她一眼,一直到兰妃轰然倒下,凤容才冷冷的吩咐人将她抬回去!   凤容大概不知道,这出戏,当真会将她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当楚风然身边的总管太监来请她的时候,她揉了揉有些生疼的头,神情之中难掩戾气,甚至比刚刚在御花园之中还要烦躁。她是不想去的,可却也深深的记得自己的身份,她是皇后,而让她去兰阙宫的人是皇上,皇后确实是大,却怎么也比不得皇上,所以,就算是她脑袋都要爆了,她还是得忍着身上的不适,前往她厌恶到了极点的兰阙宫!   “臣妾参见皇上!”瞧着满屋子的宫妃,凤容强压下心头不断狂涌的烦躁,俯身行礼。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凤容刚刚起身,那些个宫妃,除了床上躺着还昏迷不醒的兰妃之外,所有人都恭恭敬敬的行礼。   若是换做是平常的话,凤容肯定是会去坐会子的戏的,可是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今儿个她的心情极为的烦躁,一点点的小事儿就想要发火。明明这些女人都乖乖的向她行礼了,可她却觉得愈发的难受的厉害,总觉得想要杀了这些人。   “不知皇上传唤臣妾来,所为何事?”对那些个宫妃的行礼视而不见,瞥了眼床上躺着脸色惨白的兰妃一眼,凤容皱着眉,不耐的问道。   楚风然原本就恼恨,他的孩子,他好不容易和兰妃有了个孩子,好不容易的和兰妃之间的嫌隙淡了些许,这个毒妇,竟然还在这中间挑事儿,愣是将这孩子弄没了。   “皇后,朕可有何地方薄待了你?”并没有如众人所期待的那般发怒,反而是心平气和的淡淡询问道。   凤容一双修饰的极为漂亮的黛眉轻轻的皱起来,“皇上此话是何意?臣妾何时说过皇上薄待了臣妾?皇上可是听了什么谣言?”难道说是皇上当真是听信了那些个传言?以为她杀了他的那些个孩子?当真是笑话,别说只是传言,无凭无据,就算是真的,将她唤来此地说这等事儿,岂不是在侮辱她?   凤容越想越气,这越气脸色就愈发的难看,也亏得她还能忍得住。   “谣言?是啊,朕最开始的时候,也是以为是谣言。”楚风然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凤容,而后忽然的挑起她的下颚,缓缓道,“朕一直以来都以为是谣言,所以朕从来不曾说些什么,反而极力的为你排除那些个谣言。可是你呢?你倒是告诉朕,你这些年,背地里面,到底是做了多少的让朕失望,伤害朕的事情?需要朕一个一个罗列出来吗?”   “皇上,臣妾是皇后,皇上在这么多的嫔妃面前像是在审犯人一般的审问臣妾,如此一来,臣妾日后如何的统领六宫?皇上今日到底是怎么了?怎地说出这等没轻没重的话出来?皇上让那些个奴才唤臣妾过来,莫不是就是为了给臣妾难堪?”   凤容一连串的不客气的疾言厉色的反问,让平常觉得她端庄平和的人,都下意识的瞪大眼睛,向后缩了两步。2   此时此刻,所有人的心中都有了一个想法,不愧是鸾后之妹,这与生俱来的气势,果然是旁人学不会的!   楚风然脸色阴冷难看,他都这般说了,她竟然还这般的抵死狡辩。   这一刻,楚风然忽然的想到已经死了的凤鸾,那个即便是死了这么多年,也依旧如传奇一般的女子。   这两个人是姐妹两吧?明明是一对姐妹,可是为什么却相差如此之多?妹妹心狠手辣,姐姐却宽容大方!楚风然忍不住的想到,如果当初凤鸾没死的话,她现在也依旧还是他的皇后,如果他没有将凤鸾的那孩子打掉,那现在他的孩子已经会跟在他的身后叫唤父皇了。望着面前面色狰狞的凤容,他现在非常担心的后悔。凤鸾当年的容貌可是南衡,甚至是天下之最,当之无愧的第一美人。上次来的那所谓的天下第一没人玉玲珑,在凤鸾面前,根本就比不上。他放着那般的美人不要,竟然要了这么一个蛇蝎女人。   “皇后,既然不知道,那就去帝容宫殿前的青石板上好生的跪着,何时想到了,何时再起来。”不能怒,在这么多的人面前,他可不想因为生气而发怒。凤容知道他的太多的事情,瞧着这几日凤容精神也不是很好,若是她一个恼怒,将曾经的事情抖露出来,对他可就不好了。所以,楚风然将凤容的惩罚,暂时的是无法下达了。   聪明一点的人,当然是知道见好就收,可是凤容此时此刻,满心全是戾气,听到这不分青红皂白的话,顿时就爆发出来了。   “臣妾何错之有?皇上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就要罚臣妾,总得需要给臣妾一个合理的解释吧?皇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做事单凭心情,但臣妾怎么说也是皇上册封的国母,皇上即便不考虑臣妾,也该考虑臣妾的身份,如此无理之事,皇上若是不给臣妾一个合理解释,请恕臣妾不能遵从皇上此等要求。”   凤容这番话简直是将她遗忘给人的那种端庄高贵的形象一下子就破坏殆尽,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呆呆的看着这个胆敢在皇上面前如此叫嚣的凤容,心说她是不是疯了,竟然如此大胆!   实际上,就算是皇上真的无缘无故的发怒让他们跪下,就算是杀人,也只是看皇上的心情罢了,何须给人理由?现在,凤容这堂堂一国之母,在众多妃嫔面前,竟做出此等有失德行的事情。不止是抗旨不遵就罢了,甚至还大胆的质问皇上,莫不是皇后一直以来的真性情,便是如此?   其实恰恰相反,凤容是一个心机极深的人,正常情况下,她是绝对不允许自己留下把柄在别人的手上,更别说是楚风然顶撞了。她清楚的知道,若是她违背楚风然的意思的话,那将是会失去楚风然全部的信任和他心底那微小的可怜的宠爱。在这深宫不过今年,在坐上皇后之位不过几年罢了,凤容已经是对楚风然绝望,她清楚的知道她现在应该抓住什么,她现在应该努力的维持着什么。她知道,楚风然的宠爱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的得到更高的权势,重要的是如何的让他人不敢忤逆她,将其他的人踩在脚底下。   所以说,此时此刻,凤容的状况是极为的不正常的,了解她的人都应该知道!   然而,此地,站在这里的这么多人,谁会了解凤容的真正性情?   从前的凤容那般的小心翼翼,又如何的会给人抓到把柄的机会?   所以,没有人知道,就连楚风然,也只当是这是凤容的真面目,是凤容这么多年来对他的怨怼,又如何的能察觉到她的不正常?   凤于九天!   “皇后在兰阙宫中当众抗旨不遵,神情冷厉,甚至掌掴安昭仪。”宫中暗线传递来宫中消息,而凤墨和公良策依旧还是在棋盘上厮杀,一点反应都没有。   “凤主这盘棋看样子又是稳赢了呢!”百里清扬摆摆手,示意通报的人下去,一点也没有打算询问此事的意思。嘲笑的看着公良策,“我劝你还是放弃吧,你都下了多少次了?每次都是满盘输,多少年了,你的棋艺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我知道,我知道,我这不是正在用心的学习中?怎地没发现我现在棋艺见长?”又输了,公良策无奈的摇头,他这动脑子不少,战场布局之类,倒也不差,怎么就是在这棋盘上,一点的风头都占不到?   凤墨勾唇,拈着棋子道,“你这一颗心思飞的不知哪去了,现在才来和我说这些,是不是有些晚了?”   “是了是了,我这一颗心思都扑在宫中的事情上了,哪还有凤主这般镇定?凤主就一点也不好奇这网收的如何了?”   “我看,你是最关心的那个吧!”说话间,奶娘将已经六个多月大的昔日的假太子抱了出来。百里清扬见状,微微一笑,伸手接过来,看着怀中笑的欢快的孩子,心情也好了许多,“想来这一次,凤主是有着十足十的把握了。”   凤墨抬头看了那孩子一眼,微微的点了点头,却并不做声。   这个孩子当真是漂亮的出奇,实际上,这么多年来,这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孩子,且无论是见到谁都是笑眯眯的模样,很少哭,很好带,她回来这里的时候,瞧了几次,便就有些喜欢了!   只是,即便是喜欢,她也很少去接触他,因为看到这个孩子,她就想起了她那未出世的孩子,让她心一阵阵的揪着疼。   “这孩子都已经六个多月了,总不能没个名字吧?凤主可愿意给他个名字?”百里清扬抱着孩子来到她的身侧,笑着说道。   六个月大的孩子,已经是个会玩会闹的孩子了,在怀里面抱着也不安分。瞧见凤墨的时候,扭动着身子,非要靠近她,那小小的肥短肥短的小手不断的伸向她,小嘴咿呀咿呀的叫着什么,一双漆黑亮晶晶的眼睛,弯成一弯月牙状,一笑起来,脸颊上的小酒窝就露了出来,显得极为的可爱。   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凤墨到底还是接过了这个孩子,望着怀中无忧无虑的玩着她的头发的孩子,她的眼睛里面有些迷离,最后是释然。   “苍穹天下,任君遨游,这天下,日后就看这孩子有没有那个本事傲看之了。”眼帘低垂,纤长而浓密的眼睫在眼底落下一道深深的暗影,她的声音显得尤为的低沉黯哑,却又清晰可闻,“傲之,凤傲之!日后他便唤我姑姑吧!”这也算是将这个孩子留在身边的意思。   傲之,傲之!   百里清扬与公良策相互对视了一眼,两方的眼底都带着震惊,这名字……这名字是当初凤主在知晓自己怀孕的时候,特意的为自己的孩子起的字,现在却将这字并给了这个没有一点点关系的孩子,到底是好还是坏?   百里清扬有些后悔,他本来是想要让这个孩子来陪着凤主散散心的,现在却不曾想发生这样的事。他是知道的,凤主这是在告诉他们,这个孩子,她忍下了,若是可能的话,恐怕日后将会成为他们的主子,这……这是在暗示他们要保护他啊。   “皇上斥责皇后心肠歹毒,谋害皇嗣,让她跪在兰阕宫外面满三个时辰,之后交由内侍监,彻查皇后之罪过。”   就在他们心思斗转的时候,又一消息传来,这个消息的确是极为的满意。之前传递了许多的消息来,却都只是交代事情的进程,并不是什么大事情,所以念了一遍之后,并没有人有反应。但是这一则消失念出来之后,一直漫不经心的垂着头的凤墨终于缓缓的抬起头来!   将怀中的孩子递给身边的奶娘,倒了杯茶润了润喉,眼底流光闪动,似乎是想些什么。   “凤主到底是对凤容做了什么?凤容那种心机深沉且诡计多端的人,如何会这般轻易的就能步入你的陷阱?且我并没有见到你去做什么,为何凤容前后这做事风格,却相差这么多?当真是令人不得不疑。”   “莫不是凤主又使了玄音?”公良策疑惑的话音刚落,百里清扬像是想到了什么,危险的眯起眼睛,轻飘飘的问道。   刚刚还是一派淡定的喝着茶的凤墨,被这一问,手一抖,险些将手中的茶都洒了出来,“没有,只是用了点药!”她倒是想要用玄音,只是对付凤容,她可没打算配上自己,这就太不值得了。   “哦?那就好!”   “凤主打算何时去见她?”   “今晚!”她是一点也不想再拖下去了。   公良策站出来,“我们陪凤主去吧!”他们实在是想知道,当年,他们不知道的那一场大屠杀,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有预感,今晚的这一切,绝对能知道。   百里清扬虽然没有说话,可那眼底却隐含着这个意思,让人无法拒绝。   事实上,他们确实是有权利知道,当年的事情,那些兄弟,不只是她一个人的兄弟,更是他们大家的兄弟,她如果再这般的阻止,就实在是过分了。   “好!”   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字,瞒着又如何,知道了又如何?该付出来的代价,她会让他们一个都不少的付出来。   不知为何,明明已经将要结束掉了,可是却就在这闭上眼睛的瞬间,像是时光倒流一般,她似乎是再次的回到了那绝望的时候……   那夜,从昏迷中被剧痛硬生生的痛的醒过来,就在她微微的张开眼睛的瞬间,忽然的一盆水就从头浇到下。若是单单只是水也就罢了,偏偏那水中还放了大量的盐和辣椒水,在她还不知是怎么回事的时候,手腕脚腕传来的彻骨的痛楚,让她全身上下剧烈的痉挛起来。   “贱人,你在干什么,放开她,放开凤主!”   “贱人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凤主,凤主……”   “有种就杀了我们,否则的话,铩羽骑的七十二军的铁蹄将会将你们这对狗男女踏成肉泥。”   “你们这对无耻的贼人,亏得凤主那般的相信你们……”   ……   “姐姐打算装死到什么时候?姐姐要是再不睁开眼睛,可就再也见不到他们了,你的那些出生入死的弟兄们啊!”   昏昏沉沉的时候,她的耳边传来凤容熟悉的轻柔中带着恶劣怨恨而阴冷毒辣的声音。身体上的疼痛,虽然让她异常的疲惫,却还是缓缓的睁开眼睛!   刚要张口,却发现无论如何都无法发出声音。那一刻的震惊,让她忘记了身体上面的痛楚,猛然的抬起头,更为震惊一幕出现在她的面前……那些跟随她身边,出生入死多年的跟着她回京的四十八名弟兄,竟然全部都被绑在木桩上,浑身上下全是血淋淋的伤口,甚至有些伤口都可见到里面的森森白骨。瞧着那狰狞的伤口,她也是个见识广博的人,那不是刀伤,也不是什么刑具的伤,那是……被野兽撕扯出来的伤口。   此时此刻,凤容高高的端坐在曾经她每次回来所坐在的那个位置上,眼底有着恶劣而得意的笑容,就这么的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红唇一张一合,说出来的话,生生的将她打入了地狱一般:“姐姐可算是醒了,妹妹当时也是留着手的啊,这手脚筋挑断了,喉咙哑了,舌头割了,可妹妹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不小心的伤到了姐姐,让姐姐这高贵的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交代了,那多不好,姐姐说是不?姐姐瞧,妹妹担心你睡不醒了,特意的准备了一些盐和辣椒水,省的姐姐贪睡不是?姐姐这一觉睡了不起倒是小事,若是姐姐连这出妹妹亲自慰劳姐姐的戏都没看的话,岂不是妹妹的过错?”   此时此刻,全身的疼痛,像是被刀锯过了一般,尤其是双手双脚。昔日的意气风发,此时此刻的狼狈不堪,谁能将那现在的凤鸾和曾经的那个凤鸾相比较?   而凤容却像是还不够一般,忽然的红唇扬起诡异的弧度,一双曾经凤鸾称赞的漂亮星眸,一眨也不眨的紧盯着她,缓缓,一字一顿道:“帝后凤鸾谋逆叛变,随军将士,凌迟——处死!”慢条斯理的站起身,凤容一步一步的走向趴在地上不敢置信的瞪着她的凤鸾,抬起脚,狠狠的踩在她的手腕伤口处。那一脚下去毫不留情,甚至都能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身后,铩羽骑被绑着的四十八命弟兄们的叫嚣怒骂,然而此时的凤鸾却根本就顾不上,她真的是疼的差点背过气去,却咬牙忍着,眨也不眨的看着面前陌生的女人。凤容被她看得心中发凉,脚下愈发的用力,怨毒而有些暴躁的命令道,“三千七百八十三刀,皇上有旨,所有人在受够这些刀之前,都绝对不能让他们死了,否则,就让你们一个个的给本宫顶上!”……   “咔嚓——”   “凤主——”   手中的茶盏应声而裂,凤墨的手都被扎破了,额上冷汗津津,像是刚刚缓过神一般。   那一幕,那一刀一刀,凤墨是绝对无法忘记,永远也无法忘记!   紧紧的攥起手,她的眉梢之间一片宁静,只是一双寒眸却愈发的深沉阴冷,缓缓起身,随手擦了擦手上的血迹,也不让百里清扬为她包扎,只是冷冷的两个字进宫,便就没了言语。   相比较当初在宫中所受的那些苦,这不过只是个小的不能再小的伤罢了!   凤容,血债血偿,我教了你那么多,这一个,也该是我亲自的来教你了!   第129章深宫掳人   曾经荣极一时的帝容宫,此时此刻,却一个人都没有,宫门紧闭,似乎是已经等同废宫。   堂堂一国皇后,凤容的殊荣来的快,去的也快。短短的前后不过只有两三年的时间,从突如其来的坐上皇后之位,到现在险些被废,一切的一切来得都实在是太快,快的让朝臣都反应不过来!   后宫风云变幻无常,前朝更是战战兢兢,生怕哪宫娘娘不小心的惹怒圣颜,从而连累家族。不过好在,皇上怒虽然是怒了,但并没有因此而牵扯前朝,这让那些心惊胆战吊着一口气的朝臣们心中长舒了口气。   宫铭珏看着朝臣这般的小心翼翼,心中不免冷笑,这才是刚刚开始,以凤主的决定来说,如果这么简单的就结束了的话,就实在是太不符合她做事的风格了。他对凤主的了解并不多,但却有一点极为的相信,那就是她一旦决定了的事情,是绝对不允许任何的事情阻止的,无论发生什么,她都会贯彻到底!   现在,他唯一要做的,就是好好的看一出戏。他现在只要好好的看着这南衡的走向到底是如何就行了,其他的,只要是凤主还没有吩咐,他也就乐的做一个闲散的丞相。   捏着已经渐渐的有了些许知觉的双腿,宫铭珏眼底浮现复杂而仇恨的光,至今,他都不敢相信,他竟然真的有还可以站起来的一天。但是事实上,他现在的双腿确实开始有了直觉,这个事实,他知道就可以了。   敲了敲腿,微微的动了动,惊喜的发现,还真的能稍稍的动那么一下,惊喜瞬间就盖过了他的心头。而在惊喜过后,宫铭珏却摇头,又不是从来不曾走过路,怎地现在如此的激动?当真是越活越过去了。   就在这时,有人来传信来了。   “此话当真?”宫铭珏挑眉看向心腹林奇,下意识的反问。   “是的相爷,消息确实是如此。”   宫铭珏转过头,薄唇一勾,“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去宫中为此事再添一把火吧,也算是尽尽力。”凤主,就让我来瞧瞧,你到底是有什么目的,只是为了扳倒小小的皇后,你应该是不会这般的卖力才对。看样子你的目的可不是那般的浅小了呢,我可不可以认为,你的目的是整个……南衡?虽然有些匪夷所思,但如果是凤主的话,倒也是值得相信,值得期待!   林奇推着轮椅,宫铭珏的脸上挂着疏离却高深莫测的笑容离开相府,向着皇宫的方向而去……2   到底,凤墨最后还是独自一人来到了皇宫中。之前嚷嚷着非要跟着一起来的公良策和百里清扬,到底还是被她留在凤于九天。   独自一人如轻燕一般的悄无声息的落到了帝容宫中。   “娘娘,您消消气,皇上此刻正在气头上,等到这气头过了,必然就会好起来了。”清荷在这个时候还能如此乖巧的留在凤容的身边,倒也算得上主仆情深了。   凤容听了清荷安慰的话,心情没有好起来,反而更加的绝望,“哈,你不用用此等虚假之语来安慰本宫。本宫比谁都要清楚皇上的心,一旦他决定了的事情,就定然没有转圜的余地。皇上不会废掉本宫,但是却也再不会给本宫权利,本宫所做的这一切,竟然转眼之间全部都化为烟雨。果然啊,深宫之中,若是没有孩子的话,就什么都没有,孩子才是最重要的。若是本宫的太子还在,此时此刻,本宫何须受兰妃那贱人的挑拨?皇上如何会这般待本宫?”   “娘娘……”如果不是皇后当时没沉住气,非要的惩罚兰妃,甚至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她下跪,这流产之事,如何能怪罪到她的身上?说到底,却也怪皇后自己。   这样的话,清荷也就只敢在心里面想着,若是说出来,恐怕皇后是定然会杀了她的。   “罢了,兰妃以为这样就能将本宫打败?哼,只要是皇上一日不废后,那本宫一日就是皇后,一日就是这后宫之主,想要惩治一个妃嫔,这还有谁敢说一句?”楚风然绝对不能废了她,他背地里面做的那些勾当,她都知道。在楚风然还不知道她暗地里到底留下何种后招的时候,他绝对不敢动她分毫。   所以,只要是楚风然还不敢动她,那么她皇后的宝座就坐的稳稳当当的。   凤墨坐在殿中房顶的横梁上,望着凤容那自信满满的姿容,心中已经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了!   姐妹多年,她的一点点的小心思,以前不知道是何等意思,可后来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上想想,却是那般简单的就能明白。   皇后吗?这个位置,当真如此的吸引人?   “皇后!”从房梁上翩然而下,轻轻的低喃,却像是催命修罗一般。   “什么人?”清荷挡在凤容的面前,警惕的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白衣女子。宫中守备森严,此女到底是如何进得这帝容宫的?瞧着衣着,倒也不像是宫中女子的装扮,到底是何人?   凤墨只是一挥手,掌风一扫而过,原本还挡在凤容身前的清荷,就一下子被扫到一旁,重重的撞在了桌子上,发出清脆剧烈的声响。凤墨下手是一点情面也没有留下,清荷撞下去的时候,就已经昏死过去,瞧那样子,肋骨大概是得断上几根了。   “你,你是何人?竟然敢擅闯皇宫……”凤容震惊的看着面前轻纱蒙面的女子,心中胆寒。她手中沾染鲜血不少,到底是何人想要她的命,她还真的是一点也不知道,也理不出个头绪出来!但竟然将皇宫当成平地般的进出,这武功得有多高?   凤墨缓缓的靠近她,寒眸中深深的印刻出来凤容惊惧的模样。伸出手,闪电般的出手,瞬间就敲晕了她。   凤容只觉得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觉。   当她再次的醒过来的时候,却是被身上的剧痛唤醒过来。   双手双脚的痛楚,那种钻心的痛,让她战栗的想要去死,可是脑子却愈发的清醒,直至当真醒了过来!   “这……啊,好疼,好疼……啊……”   刚刚清醒过来,原本静谧的院子,就忽然的响起了尖锐的尖叫,将院子中原本的安静祥和打破。   此时此刻,凤容被长满荆棘的树藤,绑在十字木桩上,手腕脚腕血淋淋的,却已经止住了血。不过从那深可见骨的伤口上不难看得出来,那是被挑断了手筋脚筋!   “嘶,真是吵,少主好不容易睡着了,这声音,恐怕是得将少主吵醒了呢。”   百里清扬站的距离凤容的距离最近,凉凉的张口,冷冷的看着尖叫不止的凤容,若不是时机不对,他当真是想要将面前的这个女子抽筋拔骨。   “皇后娘娘,可还记得草民?不过皇后娘娘日机万里,恐怕是早就忘了草民到底是何人了吧?”   挣扎的张开眼睛,凤容浑身颤抖的看着面前笑容满面的俊美男子,浑身再次的一颤。而因为这个动作,那藤曼上的尖锐利刺深深的刺进她的肌理中,疼的她根本张不了口。   怎么可能会忘记,这张脸,这张脸分明是百里清扬,凤鸾身边的谋士之一。这个人怎么会在这里?难道说……   “清扬,这话就说错了,恐怕皇后娘娘是到死也会记着我们这些人的脸才对。我们还没死,皇后如何能安寝?想来也是夜不安寐才是。娘娘,您说可是?”   这个声音,这张脸,凤容非常的清楚,是公良策,那个人前一套,背后一套,非常的难相处的有着天下四公子之一的公子策的称呼的男人,堪称是凤鸾身边的智囊!   这个人,竟然也在这里,竟然还没有死!   凤容早些时候就常在想,如果凤鸾身边的那些人都站在她身边的话,那该有多好?凭什么凤鸾就能得到这些人的全新付出,而她却只能站在远处干看着,什么都得不到?   “你们……你们好大的胆子……知道本宫,本宫是皇后,你,你们竟然敢……啊……”疼,钻心彻骨的疼,她真的是非常的疼。因为疼,她更恨,很凤鸾,死了以后,还给她留下这么大的隐患。   公良策走到她的跟前,挑起她圆润的下颚,将她那血迹斑斑的脸抬起来,紧盯着她一双充满怨毒恐惧的眼睛,轻飘飘的建议道:“你觉得,要是我准备一些辣椒水和盐水,为娘娘洗个干净的热水澡,该有多好?”   凤容全身一震,然后剧烈的颤抖起来,艰难的摇动着头,想要摆脱他的钳制。然而此时此刻,她本身没有一点点的武功不说,更是被困住,如何能避开一个大男人的手劲?   那分明是她当初对付凤鸾的手段,这些人是怎么知道的?明明当初知道这些事情真相的人,已经全部的被杀了,按理说应该不会留下把柄在手才是。难道只是……巧合?   “啊——”凤容忽然的尖叫一声,想要晕过去,却不想面前站着一个深谙医术的百里清扬,如何也无法晕过去。   “呵,真是不好意思,竟然踢到了你的脚了,真的只是意外而已!”百里清扬无辜的耸耸肩,似乎真的是意外。   凤容想要狠狠的瞪着他,却如何都做不到,本来心中还有疑惑到底是何人将她绑来了,却不想突然的听到一个令她浑身冰冷,心头剧颤的声音,陡然的在后面响起:“三千七百八十三刀,凤容,可受得了?”   第130章昔年真相   “三千七百八十三刀,凤容,你可受得了?”   那冰冷的声音倒是很陌生,但声音中所包含的冷意,却让凤容浑身颤抖。2最为重要的是,声音的主人是如何知道的那么清楚?   当年,凤鸾的四十八名将士,每个人都是不多不少的三千七百八十三刀,生生的将肉削下来,始终吊着一口气,直至全部的刀数都齐了,才一刀插进她的心口杀了他们!   凤容一直以为当年的是去做的极为的隐秘,可是这个人到底是如何知道的?明明那般隐秘的事情,到底,到底是哪个人传出去的?   “害怕吗?”凤墨站在她的面前,精致的容颜看不出来丝毫的情绪,一双宛若枯井一般的深不见底的眸子,就这么的定定的看着她。抬起手,轻轻的抚上凤容冰冷苍白且满是血污的脸,凤墨的嘴角噙着淡淡的笑痕,“不用怕,只是将肉削下来罢了,不会让你太疼的。”   “凤主!”百里清扬喊道,“已经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   凤主?   凤容此时再也听不到别的,就是这两个字,深深的将她的恐惧,压抑在心里面最深处的恐惧给挖了出来。   这个称呼,这个称呼……   【二小姐,可看到凤主了?】   【凤主来了,二小姐等了许久呢,】   【凤主和二小姐姐妹情深,真真是令人嫉妒,瞧瞧,二小姐又给凤主亲手做了鞋子,花样当真是极美。】凤主——   凤主——   凤主——   记忆中,只要是她和凤鸾站在一起的时候,有人来找凤鸾,总是这般的称呼着凤鸾。当时,她清楚的记得,她是多么的羡慕,多么的嫉妒。那个时候,她时常在想,同样的是姓凤,为何他们之间的差别这般的大?   “你……你,你到底……”到底是谁,为何百里清扬会这么的称呼?猛地瞪大眼睛,难道说,是凤鸾没死?但这样的想法也就只是想想而已,很快凤容就在心里面否定了这样荒谬的想法。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当年是她亲眼的看着清荷和红杉将鸩酒灌下去,也是亲眼的看着凤鸾断气,更是她亲自监视着凤鸾下葬,甚至于在棺木中做的那一切,也是在她眼皮子低下完成的,怎么可能会没有死?   但是……如果真的死了的话,那站在面前的是谁?百里清扬为何会如此唤她?   “啊……”   手轻轻的放在她的心口,那缠绕着凤容的藤蔓上的尖刺,瞬间就被凤墨摁进了胸口的肌肤上,“还有这个心思走神,皇后娘娘当真是一点也不怕呢!”   望着凤容痛苦的挣扎,却反而愈发的痛苦的模样,凤墨反而是收起了脸上的笑痕,冷冷的静默的看着凤容那越挣扎越痛苦的神情,红唇紧紧的抿成一条直线。   此时此刻,凤容是真的怕了,面前的人真的是疯了,她可以想象,这些人绝对是为了凤鸾来报仇来了。   其实一直以来,她都是怕的,杀了那么多的人,每每午夜梦回的时候,她也怕那些人会变成厉鬼向她索命来。她终究也是个女子,昔日楚风然的宠爱,在凤鸾死了之后,就像是一场梦一般,除了皇后之位,她什么都不剩下。她已经开了这个头,就绝对不会停下!   宫闱森森,如果她不杀他们,她也会死在他们的手上。索性,她手上已经沾了不少的鲜血,也不在意多添加那么多条命。连自己的亲生父亲和亲姐都敢杀的人,已经没有什么人是不敢杀的了。2   “你……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为什么这般的对我?   “皇后娘娘不知道吗?我以为皇后娘娘心中应该早已经有了答案了才对!”忽然的靠近凤容的耳边,冰冷的气息喷洒在她耳畔,让凤容浑身颤栗,一股寒意从脚底窜起来。“皇后娘娘以糟糠塞住口鼻耳,乱发掩面,为的就是不让我像阎王爷告状。更是为了让我没脸去见爹爹,更无法转世投胎。皇后娘娘待我恩德如此之重,我只得按照皇后娘娘的意思,不去投胎,也不去告状,而是重新再世为人,以此来感激皇后娘娘的厚待!可惜啊可惜,我都还记得皇后娘娘,怎地皇后娘娘还贵人多忘事,反而是忘记了我了?我亲爱的妹妹。”   从凤墨最里面吐出来的左一句的皇后娘娘,右一句的皇后娘娘,怎一个讽刺了得?   随着她的话,凤容的眼瞳越睁越大,浑身都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眼底的惊恐难以掩饰,呆呆的看着她。   她说什么?刚刚是她听错了是不是?怎么可能?   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会发生?骗她的,对,一定是骗她的,这些人是故意骗她……的……这样的安慰自己的说辞,连她自己都无法相信。能百里清扬和公良策如此听话的人,除了凤鸾,还有谁?   “你放心,我不会杀了你!”向后倒退了两步,凤墨冷冷的看着她,面无表情,却残忍的说道,“三千七百八十三刀,我不会去削你的肉,这些刀,我会以刀痕,在你的身上深深的镌刻上去。我要你活着,好好的活着,活着去忏悔你的错。”   凤墨从来都没有打算杀了凤容,更没有打算杀了楚风然。对她来说,杀了这两个人,根本就无法解开她心中满腔的仇恨,杀了他们,是对他们的解脱,她要他们两个都活着,生不如死的活着!   “凤鸾你敢——”   “妹妹以为我如何不敢?”退后坐到凉亭之中,用绢布擦了擦手上恶心污秽的血迹,随手将脏污了的绢布扔到一旁,而后凤墨抬手抚上面前的琴,慢条斯理的拨弄着,“你当初不是说想要学习我的琴?现在我就全部的教给你。只是,你能学会多少,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说着话,凤墨抬起手就要开始弹,而就在这时,面前的琴弦上忽然的被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挡住,阻止了她的动作。   百里清扬微微摇头,“凤主应当知道,对她,实在是不必以自己为诱饵,你身上的内伤本身就没有好,如果你贸贸然的弹奏了玄音的话,可是会加重内伤。一个不察,可能会造成心疾。”对付凤容,根本就不需要这般。凤容已经是板上鱼肉,任他们宰割,何须如此?再者,他们的手上还有一个采荷,想要知道什么,从采荷的嘴里面知道,岂不是更加的简单?再不济,宫中还有一个漏网红杉,这一个两个的,只要是想的话,从这些人的嘴里面总是能知道他们想要知道的信息才对!   百里清扬的话,她何尝不知道?只是,她更想要知道的事情,恐怕凤容是绝对不会告诉别人,她不只是想要知道那些事情的真相,更想要知道的事情,大概也就只有凤容自己清楚。凤容是个谨慎的人,越是谨慎的人,越是不会将自己最为致命的弱点暴露在别人的面前,即便是自己的心腹,为了防止他们的倒戈,她也要牢牢的保护好自己脆弱的一面。凤容一向都是如此,所以,想要在采荷的嘴里面知道一些凤容刻意保护的秘密的话,根本就不可能。   她当然清楚不应该那自己为诱饵,但恰恰这里会弹奏玄音的人也就只有她,那个教会她弹奏玄音的人,早已经不在了,这个世上,也就只有她掌握了玄音的技巧,不是她来弹奏,还能是谁?   “凤主……”   “清扬!”公良策阻止了百里清扬继续的话,微微的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望着凤主低垂着的眸子,再看向凤容恐惧的狰狞扭曲的面容,他清楚,凤主一旦决定的事情,就算是十匹马都拉不回来。且凤容的身上,一定是有凤主想要知道的事情真相,为今之计,他们也就只有等着,静静的等着罢了!   百里清扬看了眼公良策,然后缓缓的收回手。猛地转过身,他其实已经能预见结局,明明就能阻止,最后却不阻止,而后眼睁睁的看着早就预料到的结局发生,他真的会忍不住杀了他自己。   琴音乍起,最开始的时候是极为的缓和轻柔,渐渐的,琴音慢慢的开始加快。凤墨从始至终,眼睛都不曾离开凤容的身上,弹奏了一会儿,才张口轻缓的说道:“三千七百八十三刀,就由我来亲自执行!”   话音刚落,指尖微挑,凤容猛然的一声尖叫,手腕血淋淋的伤口上,凭空添加了一道血口,伤上加伤,刺激的凤容浑身颤抖,想死死不掉,想晕更晕不掉,只能生生的忍受着。   “凤、凤鸾,有本事……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啊——杀了我啊——啊——”   凤墨的玄音早已经控制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每一个音调控制出来的伤口,都是钻心的疼,却不会真的让她受多重的伤。那种痛苦,只会让人生不如死,且意识随着疼痛愈发的清晰,根本就无法利用晕倒躲避这残忍的刑罚。   她好恨,凤容好恨,她怎么也没想到,当初杀了凤鸾,却发生了此等古怪的事情,竟然让凤鸾好好的活在这世上,明明当初已经杀了凤鸾,明明当初是她赢了所有的一切的,为什么现在却变成了这样?   凤容不是傻子,结合现在,联想到这段时日宫中发生的一切,显而易见的都是和凤鸾有关系。原来,从一开始,她就在部署。   “是……那个女人是你……”那个曾经多次的出现在她的寝宫中的弹琴制造幻想的,让她以为是凤鸾鬼魂的人,竟然真的是凤鸾本人。   痛苦过后,凤容却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凤鸾,额……就算是、就算是你现在活着,你……你还是无法否认,你输了…你从一开始就是输了,输给了我……啊……我说了的,我早就说过了的,就算是你化成厉鬼,你也赢不了我,永远也赢不了我……啊啊啊……”   痛,真的是好痛,可是凤容却非常的得意,非常非常的得意,就算是心里面异常的恐惧,就算是她此时刻身体上正在经历着残忍的刑罚,她却依旧还是能笑出来,笑的非常的得意。   痛楚和憎恨,让凤容的一张原本雍容的妆容显得尤为的狰狞恐怖。已经到了这一个地步,凤容像是已经麻木一般,冷笑的看着凤墨,兴奋而激动的说道:“你知道爹爹是怎么死的吗?是因为你啊!”   “楚风然想要除掉爹爹,但爹爹在朝臣和百姓中德高望重,且深得人心,想要杀了他,还真的是废了我好些气力呢。我知道爹爹将你当做命一般的宠爱着,想要除掉他,唯一的办法就是利用你……只是一封信罢了,一封被篡改了的家书,就让爹爹赶赴沙场,想要去救你。哈哈哈,你知道的,这动乱天下,总是会有那么一些不怕死的亡命之徒,这丞相遇袭身亡,就算是让人怀疑,也没有办法怀疑到我的身上,顶多有些怀疑楚风然罢了。”   “杀父弑姐,这样的念头我在脑海中不知道已经想了多少遍,没想到最后我还真的做到了。凤鸾,你的一切一切,都令人嫉妒,楚风然爱你,所有人都喜欢你,无论我做什么,都没有人看到我!可是,凤鸾,你过于的强势,你的风头已经盖过了楚风然,就算是楚风然爱着你,可哪有男人喜欢自己整天顶着女人的光环过日子?你错就错在你忘了自己的身份,楚风然的身份。他是皇帝,你是他的女人,你觉得你在朝中百姓,乃至天下四国之中的威望都高于了楚风然,结局如何?你最后的结局是你自己造成的,是你一手促成了你的结局,一切怪都只能怪你自己。还有你的孩子,也是你自己害死的!其实说起来,那个早死的孩子应该感谢我们,毕竟早死早超生……”   “你闭嘴!”百里清扬大怒,凤容实在是太可恶,她怎能不知廉耻的说出这样的一番推卸责任的话?竟然将最后全部的过错都推卸到凤主的身上,也亏得她能说得出口。   “哈哈哈,闭嘴?我为什么要闭嘴?这不是你们想要知道的真相?”不知为何,凤容这个时候反而一点也不虚弱,倒是愈发的又精神起来。公良策明显的看出了这一点,而后快速的看向静默弹琴不语的凤墨,马上就察觉到了其中的缘由。拉住震怒的还要再说些什么的百里清扬,示意他看了眼凤墨的方向,然后又看向凤容,其中的暗示不言而喻。   百里清扬张了张嘴,他也不是有勇无谋之人,刚刚是听了那些颠倒黑白的话而震怒,震怒之后,现在冷静下来,马上就明白过来,这定然是凤墨的一个计策!可是……望着脸色逐渐苍白下来的凤墨,百里清扬忍不住的担心,她是否还能坚持下来?   凤墨是故意的,故意的在挑动她的情绪,故意的引诱她将全部的事实真相说出来。即便是听到了一些让她愤怒的恨不得杀了她的话,她也都忍了下来。   “你不是一直都非常的喜欢那个月莲若?想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吗?”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凤墨的气息整个紊乱起来。那个记忆中笑容温暖,纯净干净的少年……隐约的,凤墨感觉这个答案是她绝对不想要听到的。   “月莲若啊,他可是我和楚风然在亲自派过去的人,只是为了取得你的信任,只是为了得到你手中的铩羽令啊,只是可惜……”   “嗡——”   “啊——”话还没有说完,随着凤凰玄冰琴的一阵悲鸣般的低鸣,凤容脑中的一根玄像是断了一半,惨烈的大叫一声之后,头无力的搭在一边,昏死过去。   而因为中途因为气息陡然紊乱,凤墨都还没来得及手势,玄音反噬,一大口鲜血喷洒在面前的琴身上。   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凤墨的一双寒眸一片死寂,忽然的,记忆中那笑容温暖的少年印象,就像是瞬间的碎裂的镜片一般,陡然间就让她整颗心都剧烈的抽搐起来。   【月莲若啊,他可是我和楚风然在亲自派过去的人——】【只是为了取得你的信任,只是为了得到你手中的铩羽令啊——】莲啊莲,当着是这样的吗?   像是忽然的失去了力气一般,凤墨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一歪,就向后倒了下去。   “凤主——”   “凤主——”   模糊之中,凤墨只觉得身处在一个气息熟悉的怀抱之中,她想要睁开眼睛,却如何都睁不开,在意识消失的那一刹那,一直刻意遗忘的熟悉声音陡然响起,那声音中充满了担忧和愤怒:“墨儿——”   ----   第131章心郁难解   “凤主又要离京了吗?凤主刚刚才回来五日而已,怎地又这般的匆忙离开?”   书房中,莲大力的推开门不顾阻拦闯了进来,一向温柔的眸子,此时难得的染上了些许的焦躁。2凤鸾本来正在书写奏折,打算明日早朝的时候上表皇上的,被莲这般的突如其来的打断,顿时就是手下一颤,竟然将本来已经完成了的折子弄的满是墨汁。淡淡的看了眼已经毁了的奏折,看样子是得重新写一张了!   “一直都是如此,你又不是第一次知道。”将已经废了的奏折扔到一旁,重新抽了一个干净的折子,垂眸再次的书写起来。她早就已经习惯了莲不敲门就大大咧咧闯进她呆着的地方的举动,说也说了,训斥了也都训斥了,每次他到最后都是一副委屈而无辜的眼神看着她,到底,反而像是她的错一般。索性,她不讨厌他,也就随了他去了!   莲瞧着她不在意的神情,心中愈发的焦急,“夫妻本为一体,凤主这般的与皇上长期分离,难道就不担心皇上有一日会变心?长此以往下来的话,凤主……”   “这样的话,你已经不是第一次说了。”凤鸾终于还是放下了笔,淡淡的看着他,眼中一片平静,就事论事道,“我之所以这般做的原因是什么,皇上应当明白。我虽然常年不在京中,并非是为了自己个儿的私事,而是为了这南衡的江山社稷,也是为了让皇上能安坐皇位。皇上理应明白这番道理才是。”   “若是不明白?”莲反问,“如果皇上忌惮你手握重权,忌惮你在朝中的势力,已经开始怀疑你了,那凤主,你该怎么办?”   凤鸾诧异的看向莲,她是知道的,莲一向头脑极为的聪明,却又极为的单纯,很少会过问她与楚风然的事情,更是从来不曾过问过政事。可是今日这是怎么了?为何他今日所说的话,每一个字都那般的犀利?   不过凤鸾忽然的想到,莲所说的这件事情,她还真的是从来不曾想过。在她的心里面,从来不曾怀疑过自己对楚风然的一片真心,也从来不曾怀疑过楚风然对她的心。就像是莲自己所说的那样,夫妻本为一体,她今日所有成就,其实也和自己的夫君离不开关系,楚风然怎会随意的就怀疑她?   且,她本为女子,就算是真的带兵打仗,握着重权,那又如何?本身也不可能谋朝篡位,取而代之不是?那就更加的能放心才对。   所以,凤鸾从来不曾想过,有一日楚风然会不相信她,会怀疑她。因为根本就没有理由,也没有必要。   “莲,你可是不愿去受苦?若是如此的话,这京中府邸那般多,你随意的挑着去住,我也不会说些什么。”   “凤主……”   “好了,今日我还有事,我的决心已定,你不必再说什么了,先出去吧。”不想在听一些对她来说没有一点点意义的话,凤鸾挥手第一次将莲没说完的话打断,拒绝再听下去。   莲的眼中有些挣扎,一双原本明亮的眼睛,慢慢的黯淡下去,“我只是希望凤主能好好的,一直都好好的,我只是不希望凤主有危险……”   那次事情之后,铩羽骑的众人明显的发现莲的变化。   莲总是一个人避开众人待着,就连以往最喜欢的凤主,也不再去缠着了。如果当真是如此的,凤鸾倒也清静了,只是,莲并不打算让她安生,虽然是不主动的来找她,但只要凤鸾一个转头,就能看到他正以一种复杂而哀怨的眼神瞅着她。   到了最后,铩羽骑的众人忍不住的猜测,是不是凤主对莲说了什么重话,那帮子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在看向凤鸾的眼睛中,也隐约的可以看到猜测和兴趣!   “凤主,是不是莲做了什么?”公良策忍不住的问道,“你也知道,莲就是那种性子,说什么话,做什么事情,都是以凤主为优先考虑。可能,在言词上面有待斟酌,可那一片真心,却不是作假不是?凤主也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别和他计较了。”   “是啊凤主,瞧着莲公子那伤心的模样,我瞧着都不忍心,凤主也就原谅了莲公子吧。”   “凤主……”   凤鸾额上青筋微微的跳动了一下,她一句话都没有说,倒是什么时候被他们瞧见了生气了?还有就是,她其实也不清楚莲到底是在搞什么鬼,她真的是从来没有生过他的气,他也没有说什么惹恼了她,到现在,她自己都是一头雾水的。   看着身边聚集的越来越多的为他说情的人来,凤鸾揉了揉隐约有些抽疼的额角,眼睛微微的闭了闭,却只觉得眼前人影一晃,一双冰凉的手代替了她的手指,搭在她的额角,轻轻的揉着。   “凤主是不是不舒服?那,要不去休息一下?”莲担忧的看着她,一双干净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她,似乎想要看清楚她到底是什么地方不舒服。   凤鸾挑眉,“这是闹哪门子的别扭?我倒是真的以为我什么地方得罪你了呢!”   莲的眸子一暗,状似惊愕的瞪大眼睛,“凤主难道忘了你当时说的话了?你以为我受不住这征战沙场之苦,竟然打算将我留在京都!这就不说了,甚至还说不要我说话,这都是凤主说的,凤主忘了?”   “我只是好心的劝说凤主两句而已,凤主就让我不要说了。”嘟囔着不满的鼓起腮帮子,莲瞪大眼睛,手却依旧轻柔的帮着她摁着额角。明明是个很俊秀比女孩子还要漂亮的人,却偏偏做出这等子小孩一般的神情动作。而偏偏,她还就吃这一套!   “这样说着,倒是我的错了?”   莲撇了撇嘴,“凤主说是谁的错,那就是谁的错,反正这里凤主最大。”   有些失笑的看着他不情不愿的别扭样子,凤鸾摇头,眼底浮现点点笑痕,“罢了,我的错,却也是我的错,本就不该怀疑莲。”   “怎么会是凤主的错,本来就是莲的错。”莲笑的灿烂,一张比女人还要漂亮的脸上,带着心满意足,只是此时的笑容,不知为何,却染上了点点的阴霾。   凤鸾本身就是一个观察力极强,且极为敏锐的人,当下就察觉到了一些异样。本身也就不是太确定,刚要仔细的观察的时候,却一下子被莲搂住了腰,千篇一律的说道:“果然,我啊,最喜欢凤主了,凤主凤主,我嫁给你吧!”   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顿时就将刚刚凤鸾心头上浮起来的异样感觉冲散的一点不剩……   【我最喜欢凤主了——】   【凤主,我嫁给你吧——】   那是莲最长挂在嘴边的两句话,总是会在不经意之间,习惯性的说出来,眉角眼梢都带着点点的清润笑意,总是出其不意的扑过来,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   习惯成自然,经常的听着听着也就习惯了。   习惯了莲将这两句话挂在嘴边,习惯了她扑过来搂着她的腰,不带任何目的的笑呵呵的告白着。   习惯了当成玩笑,习惯了莲陪在身边的安宁平静!   只是,当一切都被打破,那没有目的性的言语,没有算计的陪伴,到了最后,就只剩下阴谋的时候,到底还有什么支撑着她?   “是不是梦到了莲?凤主,就算是莲曾经骗了你,可……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到底对你如何,你应该相信你的心啊!”   房间中,望着昏迷不醒的凤墨,百里清扬跪在床头,轻声的说道。   凤墨此番玄音反噬,加上之前的内伤还不曾好起来,心火旺盛郁结于心,恐怕短时间之内是不得动用内力,否则的话,必将在复当年后路。好不容易重活一次,他们谁也不想她再出现丝毫的差错。   公良策叹息的看着凤墨,心中想着,等她醒来之后,定要将当年莲的话全部的告诉她,也省得她心郁难解,如此,反而倒不利于养伤了!   当年莲手握玄音禁术,本身是从不曾打算教授给他人的,尤其是凤主,他更是不希望她学会。玄音禁术,伤人伤己,以凤主的性子,定然是不会有所顾忌的。   可最后,莲因为担心凤主,所以千交代万交代,习得玄音之后,不是万不得已,千万不能擅用。莲握着玄音禁术多年,谁都不曾给过。莲曾经说过,他在师父面前立下重誓,定会将玄音禁术带进棺木之中,绝不会将其交给任何的人,否则必将万劫不复,不得好死!   如此誓言之下,莲还将玄音禁术交给了凤主,若不是当真在意喜欢着凤主,他如何会做出此等举动?且莲极为的重视他的师父,既然答应了,必然就会誓死做到。然而,最后,莲还是违背了他在他师父面前许下的重誓!   莲在凤主身边八年,八年的光阴,有什么目的,有什么不轨的举动,他们看不到?他们待着的地方是铩羽骑啊,那个将凤主当做神一般的地方,一点点对凤主不利的可能性,一旦被发现,就是死路一条。   莲,是真心的,他绝对不希望在莲死后,还被凤容那等女人如此的诋毁侮辱!他更加的不希望在凤主的心中,让那清雅如莲般的男子的形象,出现裂痕。   “如何?”   低沉压抑着怒意的声音响起,百里清扬只觉得心头一颤,而后抬起头看向容洛那风尘仆仆却冰冷异常的俊脸。   “半年之内,不得擅用内力,这半年,需要好好的将养着,切勿让她再受伤,否则,一旦病根留下,恐怕不好。”   明明百里清扬想要知道的是容洛是如何的进入到了凤于九天的,可是在瞧见那充满了冰冷嗜血的凤眸的时候,竟生生的嗝在喉咙间,在此等气势之下,不由自主的就回答了他的话!   “出去!”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容洛毫不客气的下逐客令。   “我想,容相是否弄错了什么?这里可不是你北流境内,你擅闯凤于九天,我们可以不计较,但凤主身侧,岂容旁人看护?”   “出去!”依旧是这两个字,只是气息变得更加的凌厉而冰冷。   “你——”   这一次,他们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字而已,容洛已经不耐烦,抬手掌风一挥,百里清扬和公良策只觉得劲风扑面而来,猛地就将他们从房内扇了出去。房门就在他们面前砰地一声关上,可以说是一点情面都没有留下。公良策本身就不会武功,如果不是百里清扬护着的话,恐怕少说也得摔断一两根肋骨!   “没事吧?”公良策扶住剧烈的呛咳的百里清扬,这才想起来,他的眼睛虽然是好了,可多年下来,这病根子怕也是落下来了,身子远不及当年那般的硬朗,稍稍的动弹,恐怕都会觉得受不住。   “我没事!”百里清扬摆手,咳了一会儿之后,好不容易平复下来呼吸,复杂的看了眼紧闭的房门,然后转身到一旁的药房,“我去煎药,待会儿凤主醒了,得尽快的让她喝下去才是。”   “清扬……”是动了不该动的心思了吗?清扬,不是早就说过了,为何到了现在,到了此时此刻,却偏偏动了这番心思?   公良策望着房门的方向,虽然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那容洛,不同于楚风然,容洛是真心对待着凤主,否则的话,也不会花费那般大的心思找到这里来,更不会在来到这里之后,什么话也没有问,更么有好奇他们和凤主之间的关系!   这一次,是否上天怜惜凤主,这才让出重活一次的凤主,得到这份来之不易的知心人?   只是,当真是知心人?这大概需要时间的验证了!   房间中,容洛深深的看着昏迷不醒的人儿,手指颤抖的抚上她清瘦的面容,心中百感交集。   真的是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找到她,没曾想,再次的见面,却是眼睁睁的看着她倒在他面前。   在他从重度昏迷之中清醒过来之际,察觉到身上内伤的痊愈的时候,他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了。百寻不到凤墨下落的情况下,他气怒攻心,竟生生的将逐渐愈合的伤口再次的挣裂开来,为此,他付出的代价是伤口发炎,高烧不止,在床上躺了数天,才清醒过来。等到他醒过来之后,没有通知任何的人,甚至是连后路都来不及去铺好,便就快马加鞭的赶往南衡!   他虽然不知道到底南衡有什么事情是她所放不下的,让她花费那么大的代价去布局,可是他知道,她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悄然离开,定然是去了南衡。所以,这一路上,他是快马加鞭,不敢有丝毫的停滞,就是为了尽快的赶到她的身边。   当初凤墨带容洛来过此地,但来这里的时候,阵法过多,如果不是熟悉此地的人带领的话,根本就进不来。好在,黑羽识得他,这才让他进了这凤于九天!   “墨儿,只有你好好的,我才能好好的,如果我的好,是用你的好换来的话,我要它何用?”   握着她冰冷的手,他的眼中是满满的深情,“你我相识近三年,我恋你了两年。在遇到你之前,我从不认为这个世上当真有女子能让我垂眸倾心。可是墨儿,你知道吗?我爱你,很爱很爱,哪怕你从来不曾回应过我,哪怕你告诉我,你不能接受我,我也没有打算收回这份爱。”   “我可以对任何的人残忍,我可以和任何的人虚以为蛇,可对你,墨儿,只有你,我是真心相待,我是真心的想要一辈子,一生一世在一起。”   “你曾经说过,让我不要说什么永远,因为永远实在是太虚伪。你说,只要是爱在的话,那就是永远,如果两年三年过后,爱不在了,感情走到了尽头了,那么这两年也就可以称之为永远。永远这两个字,却也的确是虚伪,我承认!”容洛坐在她的床侧,轻声的低喃着,“所以,我不用永远,我用一生,这一生,只要是我还活着,只要是我的这颗心还跳动,那么它就不会停止去爱你。墨儿,我们说好一辈子在一起,所以,请你,请你为我,就算是不为你自己,请你为我,为我好好的保重自己,好好的保护好自己的身子。我们说好的,这一生,要享受白头,好吗?”   轻声的笑起来,容洛的眼睛中闪烁着诡秘的光,好看的薄唇微微的勾起,“墨儿不说话,那我就当你是应了。做人当是信守承诺,所以墨儿,定不要忘了今日你我之间的约定。”   明明知道她此时是昏迷的,根本就无法回答他的话,可他却卑鄙的用这样的方式让她应了他。   其实也不怪容洛这般做,实在是凤墨一点也不注意保护自己的身子骨,再像是现在这般的折腾下去的话,他是真的担心她!   而就在这时,一声沙哑而轻缓的声音响起,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好’字,让容洛惊愕的抬起头。   当视线对上那一双在分开之后的日日夜夜都会想起的深不见底如寒潭般的黑眸的时候,最开始的是惊愕震惊,过后则是惊喜狂喜。   “墨儿——”刚刚是他听错了吗?是他过度的紧张而造成的幻听吗?   像是看出了他的紧张和不确定,她轻轻的抚上他憔悴却依旧俊美的脸颊,再次的说道,“我说好,我答应你,我会好好的,为你,也为我自己好好的保重自己。所以,我们要在一起,一直一直的在一起。”如果是他的话,她是愿意相信的,相信那个永远,相信那一生一辈子。   “墨儿……”   喜极而泣,当真是喜极而泣。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容洛激动之际,却依旧还是小心翼翼的将她拥在怀中,将头深深的埋在她颈项之中,滚烫的一滴泪滑落眼角,落在她的颈项,烫的她浑身一颤!   伸出手,轻轻的环住瘦削却硬实的肩膀,这是凤墨第一次回应他的拥抱,就像是第一次正式的回应在双方都清醒的状况下,回应了他的感情一般。   这一刻,凤墨已经打算将关于她的一切和盘托出!   不管他信还是不信,她既然选择了相信,自然是不会在这样的事情上面有所隐瞒了。   不过在此之前……   非要的下床,并且不顾容洛的阻止,凤墨在他的搀扶之下,缓缓的来到关押凤容的地方。   许是伤势加重的缘故,只是走这么一小段的路,就觉得气喘的厉害。如果不是事后容洛实在是看不过去,强行的抱着她免得她走路的话,恐怕现在她根本就不用来这里,已经倒下了。   “凤主!”公良策皱着眉,看了眼轻轻的将凤墨放下来的容洛,又看向凤墨,眉宇之间尽是不赞同。   凤墨抬手阻止他将要说的话,只是微微的侧头,看向容洛道,“扶我到那里!”她指着的方向,赫然是位于吊束凤容正前方的位置上,距离稍远,只是抬眼就能瞧见被吊着的人。   “瞧着我这个身子,是亲自也执行不了那刑罚了。我也不记得当时到底是行了多少刑,便就重新来过吧。三千七百八十三刀,便就换成鞭子吧,挨下这顿鞭子,我就放了你,往日之怨,就此了结!”凤墨是知道,凤容不会死,她也不会让她死。不错,确实是往日之怨就此了结,但她说过的让她活着,亲眼的看着她夺去她的一切,这可不会改变。   也不知百里清扬早前对她用了什么药,此时此刻,凤容已经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就像是当年的她一样,就算是再痛,她也无法发出声音来!   不过,也只是此时此刻,因为她也听腻了她的谩骂,等到凤容回到皇宫的时候,能说话,她还是需要继续的说话,毕竟,她嘴里面说出来的东西,也是至关重要的,也是她的一步棋。凤墨倒是有些期待,当楚风然从凤容的口中知道她的消息的时候,该是什么样的表情?   手,紧紧的攥着身侧椅子的扶手,却在下一刻,被一只温热的手包裹起来。她微微抬头,看了眼站在身侧的容洛,他也正好的垂眸,神情淡然没有一点好奇和疑问,只是淡淡的看着她,眼底是满满的温情。   “策!”轻声的唤道。   “是,凤主!”   “等到这刑罚结束之后,将她扔回到帝容宫的宫门前,记住,是宫门前!也通知宫铭珏,时候也都到了,该是行动的时候了。”   “是!”   行刑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无衣。   作为杀手,无衣清楚的知道该如何的让一个人生不如死,却如何也死不掉的痛苦。既然她已经不打算让她去死了,那么,该受的,她还是要继续的受着。活着,不是凤墨的仁慈,却恰恰是她的残忍!死了就是一了百了,什么都不剩下,只有活着,只有眼睁睁的看着,这才是最大的惩罚,最大的痛苦!   房间中,鞭子鞭打在身体上而发出来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凤容脸色惨白,浑身上下被鲜红的血迹浸透。双手双脚都无力的耷拉着,扭曲着的形状,不难猜出已经是彻底的废了。双肩的琵琶骨被锁链穿透,可以说身上没有一点点的完好。   因为发不出来声音,更是晕不掉,只能生生的承受着这样的痛苦。   怨毒阴森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凤墨,瞧着凤容的模样,怕是恨不得吃了凤墨的肉喝了凤墨的血了吧。   直到看到了五百多鞭下去,她也看的腻了,便就站起来。   坐的时间长了,刚刚一站起来,脑中忽然的一阵晕眩感传来,而后身子一歪就差点倒了下去。好在边上的容洛反应极快,快速的将她搂在怀中,打横抱起来。   凤墨一愣,而后微微叹息,将头靠在他怀中,缓缓道:“容洛,我和你说说我的过去吧!”   ----   第132章兰妃之死   皇后失踪,尤其是在皇上下旨禁足的情况下失踪,可想而知这后果将是什么了。2   原本守宫的侍卫还打算自己个儿先找一找,等找到了之后,也就免得惊动皇上。可谁曾想到,他们真是找了许久,等到那日头都落下了,却依旧还是没有皇后的下落。不得已,他们只得提着脑袋前去禀告皇上。   不出所料,皇上大怒,下令斩了那几个守宫人的脑袋,然后下令彻查整个皇宫。   但,整整一夜,将整个皇宫都翻了一遍过来,却依旧还是么与找到皇后的下落。一夜之间,各种流言不径直走,曾经端庄贤良的皇后形象,一夜之间崩塌,取而代之的是阴狠善妒,谋害皇嗣的恶毒女人的形象。   “娘娘,外面流言四起,这皇后也不是那般没脑子的人,为何会在这时反的风口浪尖之上,忽然的不管不顾的不见了?难道皇后想不到,一旦被皇上只晓的话,可就是万劫不复?”   兰阙宫中,香穗将一件披风披在坐在窗台前,望着外面的夜色出神的兰妃,轻声的说道。   兰妃淡淡道,“不是她没想到,而是即便是她想到了,也无法去做的缘故。凤容这辈子,算计来算计去,可算计好了自己的结局?皇宫之中,本身就是胜者王败者寇,这是她所选择的道路,也是她教会我的。”这个事实上,一旦别人靠不了,那惟独就只能靠自己。   兰妃并不知道凤容到底是去了什么地方,但是她却非常的清楚,凤容是彻彻底底的完了。   抚上自己的肚子,兰妃冷笑,这个孩子,本身就活不长,本身就不可能撑得过四个月。她早已经吃了绝孕的药,若不是那个女子给她吃了那不知名的药丸,她如何能怀下那个孩子?实际上,她也承认她确实是残忍,利用自己的孩子做赌注,这其实是和凤容又有多大的差别?   “起风了,娘娘,您刚刚小产,身子还需要调理,娘娘还是先回去歇着,奴婢将这窗户关上。”香穗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自从皇后娘娘被关起来之后,兰妃就显得异常的沉默,经常的时候是老半天都不见她说上半句话,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点求生欲望都没有的感觉。   想到这里,香穗马上摇摇头,她这是在想些什么呢?娘娘好不容易才将皇后扳倒,娘娘的好日子才刚要来,如何会有这样的错觉?真是,她真是活腻了,才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   兰妃并不知道贴身侍女心中的想法,就算是知道,此时的她,大概也不会去过问了。伸出手,感受着风从指间拂过的感觉,心中一片安定宁静。   “是啊,起风了……”这风,倒是冷的刺骨啊!明明是刚刚入秋的风,却让她觉得彻骨的寒意!她的心已经冷了多少年了?只是凤容死了,她如何的能甘心?凤主,你该是怪我的吧,我辜负了你的期待,将你,将铩羽骑的那些人推向了万劫不复之地,我这样的人,该是堕入万劫不复之地,又如何的赶去见你?又如何的有资格去见你?凤主啊……   “你下去吧!”收回手,解下身上的披风,头也不回的走向内室。2她承诺过的,只要是凤容被贬之日,便是她为凤主,为那些枉死的弟兄们恕罪的时候,她已经失信一次,这一次,她如何都不能失信。   “娘娘……”   “香穗,没有本宫的命令,任何的人不得踏入本宫的寝宫半步。你也一样!”   “娘娘——”   兰妃不再言语,步履轻缓而坚定的走向内室。   她这一生,到底辜负了多少人的期待?爹娘的期待,兄长的期待,以及凤主的期待。她为了她的家人,背弃了凤主,而爹和哥哥却最终为了凤主尽忠。她至今依旧清楚的记得,爹和哥哥在临死的时候让人传给她的那句话:【我兰家不是什么贪生怕死之徒,凤主恩惠,如何能望?你兰瑛苟且而活,出卖凤主,背弃信仰,此后便就再也不是我兰家子孙。】到了最后,她舍弃了所有,爹也好,还是哥哥也好,都还是没有活下来。而她自己,却被困在深宫大院之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其实她非常的清楚,从她选择了那条路开始,她就已经看到了结局。   兰妃在寝宫之中,缓缓的褪去那一身华贵的宫妃正装,摘下那满头的金银首饰,将满头的青丝放了下来,换上了从三年前开始,就保存至今的那一简简单单的淡青纱衣。   一直冷漠冰冷的脸上,此时却挂上了淡淡的笑痕,未施粉黛的清丽面容上,是从前从里不曾有过的舒心和放松。   “凤主,这杯酒,是兰瑛敬你!”桌上摆放着一桌子的酒菜,兰妃倒了一杯酒,轻轻的举起来,对着虚空淡淡的笑答,“兰瑛不求你原谅,凤主最厌恶的就是背叛,无论是和原因,我都知道的。所以,这只是一杯简单的请罪酒,我敬了,我自己心里面也就好过一点点……”   “皇上驾到——”   酒杯刚刚的举到唇边,外面就响起了这尖细而嘹亮的声音。   兰妃嘴角一勾,眼底暗芒闪动,而后,一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一滴也不曾剩下。   几乎是在她刚刚的仰头喝下杯中之酒,楚风然就一阵风似的闯了进来。掌风一扫,挥下了那已经空了的酒杯。   “兰妃,你……”   “皇上这是做什么?臣妾这酒喝的好好,皇上却一来就将臣妾的酒杯打掉,这是何意?”淡淡的看了眼阴狠的看着她的楚风然,兰妃一脸的淡然,依旧是一如既往的冷淡表情,甚至都不愿意给人一点点的情绪表露出来。看了眼地上的酒杯,虽然是说的极为的恭敬,身子却动也不曾动一下!   “你这一身装束是何意思?”   兰妃听罢,这才站起来,张开手臂,笑道:“皇上莫不是忘了,我曾经最喜爱的一身衣衫装束,只是进了这牢笼之后,就再也不曾穿过,现在只是忽然的想起来,便也就穿上了,怎么,不好看?”   从他将她囚禁在宫中开始,这笑容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三年多的时间中,她从来不曾对他笑过。其实笑还是不笑,他根本就不在意,本身,他之所以会宠幸她,也是因为凤鸾的缘故。他只是想要在她的身上寻找凤鸾的痕迹,若不是她的那一身气质和凤鸾极为的相似的话,以她不及凤鸾十分之一的容貌,他如何也不会瞧上她!这几年来,因为每每看到她的时候,他就想到了凤鸾,从而她的不敬,他一向是装作不曾看到。   说到底,他对凤鸾还是有情的,否则也不会总是想到她!   楚风然是经常的这般的想着,觉得自己之所以会杀了凤鸾,实际上不是他对不起凤鸾,而是凤鸾对不起他!甚至还自以为是的认为将兰瑛留在身边,恰恰是为了缅怀凤鸾的缘故。   可笑,可笑之极!   兰妃非常的清楚站在面前的男人心中的那点子的小心思,也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觉得从来没有过的讽刺可笑。   这样的男人,简直就是辱没了凤主!   腹中一痛,本身也才是刚刚的小产,身子也是奇差,这个时候饮下毒酒,更是火上浇油。   喉中一股子浓烈的腥甜感涌了上来,兰妃的身子一颤,强自的扶着边上的桌拐,渐渐无力的滑落下来。楚风然见状,心一沉,上前扶住她,咬牙切齿道:“你喝了什么?你给朕吐出来!”这个时候,一连的折了这两名后妃,对他这皇帝来说,是极为的不利且打击的。   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力气,在楚风然扶住她的瞬间,兰妃大力的将他推开,而她自己也跌倒在地上,口中的鲜血更是大口大口的吐出来。   “不用你假好心,楚风然,你可知道我在你身边的每一天,每一个时辰,我都极为的恶心,我恨不得吃了的肉喝你的血。”大概是鸩毒在心肺之间扩散,兰妃的整张脸都显得极为的灰败,半趴在地上,嘴边流淌着鲜血,却笑得极为的狰狞。兰妃此时此刻的模样,整一个厉鬼,饶是楚风然心狠手辣,却在见到这一幕的时候,心中震颤不安。而兰妃显然是还没有说完,她继续道,“你偏信凤容那贱人的鬼话,将全心全意为你谋划的凤主置于死地,楚风然,你根本就不算是人。你也不想想你的皇位是怎么坐上的?你也不想想你从昔日无权无势的皇子,如何的打败那些势力庞大的个皇子的,如果不是凤主为你在外征战,在内谋划的话,你以为南衡如何成就先下繁荣?”   “咳咳咳——”说到激动之处,兰妃大声的呛咳起来,眉宇之间盘绕着一股子的死气,看样子是时候不多了,她也没了顾忌,一双充血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面露阴霾的楚风然,继续道,“你畏惧凤主的名声在外,你恐惧凤主对你造成威胁,你听信了凤容的鬼话,甚至是不调查一下,就将凤主处死,楚风然,你根本就没有心,你的残忍冷血,是世上无人能及。楚风然,你瞧瞧现在失去了凤主的南衡变成了什么模样?另外三国隐约的已经有取而代之之势。就连当初凤主以命换来的雪域城的臣服,最后还不是因为凤主的……”   “闭嘴,兰瑛你大胆!”最厌恶的就是别人提起他是如何得到今日的皇位,更是厌恶他人提起凤鸾到底是\多么的能干,这些在他听来,就是在不断的告诉他,他楚风然之所以有今日,全是凤鸾一个人的功劳,好像是离开了凤鸾,他楚风然就是一个废物一般!   “你以为你死了,朕就拿你没办法了?兰瑛,你是想要挫骨扬灰是不是?”   “挫骨扬灰?哈哈哈,楚风然,我今日既然敢这般的说,自然也就是不怕。挫骨扬灰?我还真的是巴不得,我这般的人,如何的能去见凤主?挫骨扬灰?挫骨扬灰好啊!”兰妃已近癫狂,眼瞳扩散,已经是到了极限。手已经没有力气在支撑着她身子的重量,她无力的趴在地上,吐了一大口的黑血,脸上却露出了诡异莫测的笑容,喘息的最后说道:“楚风然,不要以为什么事情都在你的掌握之中,你记住,凤容的下场,必将是你将来的下场……”   凤容的下场?凤容到底是怎么了?   楚风然想要问,然而兰妃却已经断了气,一直到死,她的嘴边都挂着那抹令人心惊的诡异笑容……   兰妃自缢的消息被楚风然强行的按压下来,而知情的人,也都被他处死,对外,只是声称兰妃忧思成疾,需要静养,没有皇上的手谕,任何人不得出入兰阙宫。   这样的平静表象并没有维持多久,很快,因为失踪数日的凤容的出现,让整个皇宫,乃至整个南衡都震荡起来。   堂堂的一国皇后,就这么的被人废掉了手筋脚筋的扔在了宫门口,全身上下没有一点点完好的地方,如果不是认识她身上的妆容,也不是还能多多少少的能辨识出来她的身份的话,恐怕谁也没有办法将这个衣衫褴褛的女人,和当初的那个雍容华贵的皇后联系在一起。   可事实就是,她确实就是凤容,就是南衡的皇后!   已经是入了秋,这天也愈发的凉了起来。   凤墨肯定是呆不惯屋子里的,一直那般的闷着,她心中想着早晚会闷出病来不可。   所以,此时此刻,凤墨身上披着一件月牙白的淡色披风,坐在院中,手中捏着一枚象棋的棋子,淡淡挑眉道:“我说了是下棋,可没想过要来下什么象棋。”   “墨儿这象棋下的也不错啊,这围棋嘛!我倒也承认,是肯定下不过墨儿,既然已经知道这结局了,我再继续的下,也就没什么意思了不是?”   容洛脸上带着慵懒的笑意,当看到她经过了调理,却还是瞧不见丝毫的血色的双唇的时候,眸色微微的暗了暗,索性也就放下了象棋,状似不经意的问道,“墨儿不是说要我说什么吗?我可都等了许久了,墨儿打算何时说?”任何的事情他都可以非常的有耐心,惟独只要是事关凤墨,关乎到了她的安然,他就会极为的紧张,极为的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他现在真的是非常的压抑自己了,他真的是非常的想要知道他们口中的莲,到底是何人?   第133章心门大敞   “我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是在十三岁生辰的第二天!”凤墨终于缓缓的开口,“那时候,外公还在世,我瞒着爹瞒着外公,瞒着舅舅,化妆成小兵,就这么的开始了我的军旅生涯。”   从六岁开始,凤鸾就被父亲送去学武,在凤鸾的父亲的心中,可没有那种老套的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想法,他想要做的就是要凤鸾无论任何的时候,都要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即便是当有一天他不在了之后,她也依旧能凭借自己的手段,好好的活下去。   十三岁学成归来,在回来的时候,师父曾经说过,切勿造太大的杀孽,否则的话,她必然会……那个时候还不觉得,现在才发现,原来师父所说竟是真的。   她还记得,师父说过玄音的事情。那个时候,就连师父也说,玄音下落不明,只留下传言罢了,谁能曾想到,最后,她却恰恰的习成了?刚学成的时候,师父特意的来寻过她,让她忘了玄音这回事,不要的再继续的使用玄音,否则的话,性命不保。甚至还曾说过,让她早些的从战场上下来,如此的话,才能安稳!   那个时候,也算是一种心高气傲,她根本就不理会师父的所言,坚持己见,将师父的话当作是耳旁风。随着南衡的崛起,她也算是和师父彻底的断了联系,一直到死,她再也不曾见到他老人家。   到了最后,师父竟然是一语中的。想来也是,师父精通星象天命,大概从一开始就算出了她的命。师父反对她嫁给楚风然,爹爹一样的反对她嫁给楚风然,但她却将生命中最不会害她的人的话当成了耳旁风,偏信那从一开始就算计着她的人的话,最后害的自己含恨而死!   到底,也该是她自作自受!   “十五岁的时候,我嫁人了,自以为是嫁给了最心爱的人。即便是这桩婚事爹爹极为的反对,即便是外公舅舅极为的不看好这桩婚事,我依旧义无反顾的嫁给了他。也就是十五岁的时候,我开始率军出征,接手外公的军队,创立铩羽骑,东征西讨,谋算计划,将他捧上了帝王之位。”   “我从不知道,一个是我最亲爱的夫君,一个是我最宠爱的妹妹,背着我,竟然做出了那等事情。其实不是不知道,无论是莲也好,还是策也好,他们都曾经有意无意的提醒了一点。尤其是莲,说了很多很多。可是我呢,却从不愿意相信,也不知道该如何的去相信。我将一次次的捷报送到他们的面前,而他们的回答,却是变本加厉陷害!”   面上露出苦笑,凤墨讥诮的说道,“莲的死,让我意识到,我这些年的锋芒太盛,这南衡已经有人想要我的命了。那个时候,我想的也就只有那些个被打压的厉害的朝中蛀虫,并未曾想到是我自己的夫君和妹妹。我不喜欢后宫的束缚,那会让我呼吸困难,无法活下去,我也从来不曾想过要离开我的军队,我的兄弟!我一直都是那般的想着,我在外面为他开疆扩土,他至少能为我守护我所在意的一切!呵呵呵……可笑的是,最后的最后,原来我所在意,所想守护的东西,竟是全部毁在他的手中。”   有些事情是可以忘掉的,而有些则是一辈子都不可能忘掉的事情。   容洛沉沉的看着面前陷入到了自己的思绪之中的凤墨,并没有张口就说话,而是就这么的静默的看着她。这个时候,他知道,他并不适宜打断她的话,这个时候,她需要的是将心中憋了许久的心事,全部的都吐出来!   不过容洛也得承认,此时此刻,他的心情,不足以以一个吃惊来形容。   这是容洛所了解的不一样的她,即使已经从她叙述的话语之中,了解到了一个说出来,让人很难相信觉得匪夷所思的事情!   墨儿就是凤鸾……那个名震天下的四绝中唯一的女子,那个将南衡从最弱国一路捧至最强国的帝后凤鸾?虽然他心中多少的对于凤墨的身份有些怀疑,却怎么也没想到当真正的答案拜访在眼前的时候,竟是这般的让人目瞪口呆,无法反应过来。   而凤墨却根本就不理会听者到底是如何的想着,甚至连头也不抬一个,继续语气平缓淡然的说道:“群殴初遇他的时候,他才九岁。他是个宫女所生,在宫中地位低下,受尽屈辱。可是偏偏,那个时候,他的那一双眼睛始终是一片明亮和不屈,那一瞬间的刮目,我用了十几年的倾心去交换。十几年中,从我决定帮他开始,我在京中所待的日子,用十根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就连爹爹死了的时候,我也没有办法进校榻前。我失去了一个孩子,最后却是终生不孕。大约是我的杀戮太多,连老天都瞧不过去了,这才如此的惩罚我。”   “墨儿……”   “一杯鸩酒下肚,我才知道,我那那一生的十多年里,是多么的可笑而可悲。我用我的真情实意,换来的却是对方一次次的背叛,最后甚至还要杀了我。你觉得,这是何道理?”明明应该是极为怨怼的话,可凤墨的脸上却始是淡定如常,就像是在说着别人的故事一般。   十几年的故事,却被凤墨几句话就说完了,跳过了那些惊心动魄,跳过了那些细节,她也只是像是交代一样极为简单的事情一般的将事情简单的一笔带过,不愿意深究!   容洛了解她,她不愿意说,他也就不问,至少他知道了她的一些事情。   足够了,这样也就足够了。总是比当初一抹黑的什么都不知道来的好很多吧!   以前他是不知道她为何那般的憎恨着南衡的皇室中人,更加的不知道为何她一个曾经的痴傻小姐,怎地忽然的变得那般的有心机有手段。   现在,他知道了,知道了原因,知道了她所受的苦,所受的罪,他都知道了,且深深的为她感到不值,感到心痛!   “成王败寇,这是这世道生存的法则。”容洛也不说什么废话的去安慰她,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他是不想也无法的去追究已经过去了的他不曾参与过的事情。“无论过程是什么样子的,墨儿是应该是承认了吧,承认你自己输了。墨儿当年,确实是输给了凤容和楚风然。但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   “容洛……你不介意?我说了,我成过亲,我甚至还有过孩子,你…”为什么不介意?为什么还这般淡然,这般的从容?   也难怪凤墨会奇怪,除了最开始在知道她身上的一点点秘密的情况下,他稍稍的露出惊讶的神情之后,他从始至终都是捏着棋子,静静的听着她的话。   “墨儿,你也说是曾经,那只是曾经的一个插曲,就像是一场梦一般。梦醒来,也就该说雨过天晴的时候了。”实际上,此时此刻的容洛,恨不得立刻马上的去将被宫中的那两人给彻底的除掉。但,他不能这么做,如果真的是想要杀了他们的话,凤墨有的是机会,她随时都可以这么去做。可是,她却没有那么做,反而是一种温水煮青蛙的现状,慢慢的来,等到敌人察觉到了之后,已经到了最后收网的时候,想要挣脱那层网,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墨儿,相信我,不管你当初是谁,你现在也只是墨儿,我的墨儿而已。”   起身来到凤墨的身边,半跪在地上,容洛仰着头看着坐着一动不动,面露惊色的凤墨,一字一顿道。   “你……”为什么要这么的……   他笑着握住她冰凉的手,轻柔道:“墨儿曾经是输了,而且是输的非常的彻底。墨儿之所以会输,不是因为你的能力不如人,而是别人拿着你的信任,你的真心,算计你,陷害你,所以你才会输。相信我,我绝对不会拿你的信任,你的真心去作假。墨儿的真心,墨儿的信任,得之,我将一生相护。”他的墨儿,永远都是那般的让人心疼,让人不知该如何的去说,这个聪慧而坚强的女子,该是值得拥有世上最好的东西,也只有这世上最美最好的东西,才是真正的能配上她!   凤墨怔怔的望着他,似乎是在考量这番话的真实性。事实上,虽然是接受了容洛,但她的心中却也还是不安的,因而,会挑选在这个时候,说出这些事实出来,一方面确实是因为莲的事情的刺激,而一方面,也是希望知道,他在知道了她的事情之后,将会是如何的想法。   如果,如果刚刚容洛稍稍的表现出一丝丝的不悦和为难尴尬的话,那么,她一定是会收回那份好不容易才打开的心扉的!   不过,好在,容洛出乎意料的答案,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之下,真正的打开了她的心扉,真正的入住到她的心中。   伸出手,凤墨脸上露出淡淡的轻柔的笑意,抚上他的脸颊,叹息的说道:“对曾经差一点造成北流覆灭的敌人说出这番话,若是容王爷听到了,怕是得拿拐杖将你撵出门了。”一想到老容王那跳脚咆哮的模样,凤墨就忍不住的想笑。   容洛见她笑,眼睛一亮,而后自信而又狂妄道:“墨儿,不是我说,就算当初是你,也绝对不能真正的拿北流如何!只要是北流帝都在一天,那么,北流就永远都不可能覆灭。无论是你的铩羽骑,还是我的凤鸣骑,真正的对上的那一日,端看的也就是统帅的能力。这一点上面,我有绝对的信心。不过,那也是曾经,现在的铩羽骑和凤鸣骑是绝对不用担心需要对战而造成无谓的伤亡,墨儿,我们一定会一起……”   一起的站在最高处,看着这天下的繁华盛景!即便是多年之后,动乱天下,三方割据,他始终这般相信着!   第134章动乱初始   章节名:第134章动乱初始   “皇上,皇后此事,恐怕……”   宫明珏坐在轮椅上,面露难色,似乎是对于后宫所发生的事情难以启齿一般。正常情况之下,也不怪他这般,毕竟是一国之母,竟然落得那般的下场,如果是真心的话,倒也说得过去。只是可惜,这件事情的经过,他比谁都要来的清楚,所以,他此时的难,也不过只是做做样子罢了!   楚风然当然是清楚这件事情的难点在什么地方,如果说只是单单的皇宫的话,倒也压得下去,可是偏偏,偏偏就是在宫门前,那里多少的目光瞅着,现在就算是想要瞒下来,也根本就不可能。原本,凤容因为上一次太子的事情,就已经是在风口浪尖之上了,百姓对她这个皇后,已经开始出现了流言蜚语,甚至是说上天降罪她夺走了其长姐的地位,这是天罚。他比谁都要清楚这件事情中间的猫腻,之所以不说,只是因为他原本对于凤容也已经忍耐到了极限,趁着这件事情,也想着压压凤容的势头,免得第二个凤鸾的出现。   对于凤容,楚风然是绝对下得去手的。也别怪他为何不念及夫妻的情分,也不要问他为何凤容为他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之后,他却还是如此的心狠。实际上,他和凤容也算是一种合作关系,他要这南衡真正的实权,而凤容想要的是从凤鸾手中夺走一切,为了证明自己,两厢合作来看,他们到底是谁也不欠着谁!   楚风然甚至还自以为的觉得,他其实是对凤容只是玩玩的心态,对于凤鸾,才是真心实意的喜爱。只是,男人嘛,免不了都是有些花心,这也说得过去,也不能怪他。要是真要怪的话,他觉得一切都是凤鸾的错,她不该那般的霸道,不怪不准许他娶妾纳妃。他可是堂堂的一国之君,后宫之中没有女人,这叫个什么事儿?且皇后能力过于的出众,在外人瞧着,恐怕都将他楚风然当成了吃软饭的了。这是他不能允许的,他确实是喜爱着凤鸾,却绝对不允许她将他帝王的尊严踩在脚下。好不容易才登上这至尊之位,一路走来,付出了那般多的心血,如何也不能因为一个女人,而让他受此等辱没。   从那个时候开始,这个想要除掉凤鸾的心思,渐渐的就开始发芽。刚开始的时候,也只是简单的想一想,但是当凤容在身边煽风点火之后,这样的念头就像是一把野火一般,愈发的壮大,无论如何都无法的拔除。   他其实是非常的清楚,凤容是个心机深沉,且心狠手辣的女人。凤容要比凤鸾的野心来的大,她所追求的,和凤鸾所要追求的不同。楚风然知道,相比较凤鸾的光芒万丈,凤容这种对他来说,只可以称之为小打小闹的手段,明显的是更加的容易掌握一点。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一种心态,这两个对于凤鸾来说,是最为亲近的人,就这么的狼狈为奸,一次次的算计着凤鸾,一次次的陷害着凤鸾之后,却还是装作一副为她着想的样子,直至最后彻底的将凤鸾这根威胁的刺拔出掉了之后,他们才彻底的安心下来。   凤鸾死了之后,楚风然得到了他想要的全部的权势,而凤容也从凤鸾的手中夺走了皇后之位,成了这南衡最为尊贵的女人。不过,唯一令他们心中不安的是,当年虽然是除掉了凤鸾,以及她身边的那四十八名大将,到底,铩羽令还是没有得到,剩余的铩羽骑,全部的就在凤鸾死了之后,彻底的销声匿迹,无论他们如何的探查,都无法探查到一点点的消息!   一直以来,楚风然极力的隐瞒,也是因为这几年来天下表面上的太平,并没有什么战事的发生,铩羽骑不在南衡帝手中的消息,并没有多少的人知道!且也是因为当年凤鸾所带来的威慑力,南衡这在四国之首的位置上,屹立数年。   然而,也不知是中了什么邪,从今年开春开始,各种各样的传言接踵而来,甚至连铩羽骑不在他手中的消息,都被人放了出来。南衡,现在隐约的已经开始有些隐患在其中酝酿。当年好不容易费尽心思打压下去的凤家军这一党,也隐隐的开始萌芽的意思!   其实楚风然非常的清楚,凤容这些年在后宫之中,自以为没有人发现所干的事情,他可以说是除了凤容之外,知道的最为清楚的一个。2只是,他确实是需要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所以,他从来没有说过。就连那假太子,他也早就知道,不拆穿,只是时局需要。而现下,非常明显的是,凤容已然的成为一颗废弃的棋子,不需要再为其多番遮掩,甚至于,他也可以乘机的将曾经所有的罪孽,全部的推到凤容的身上,他也就不用再每一日提醒吊胆了。   至于孩子,那就更加的简单了,他还年轻,这后宫嫔妃那般多,难道还愁没人替他生孩子?就算是后宫嫔妃不够,这南衡的貌美待嫁的女子多得是,只要是他想要,有的是女人投怀送抱!   楚风然从一开始所关心的就不是到底是谁伤了凤容,他从一开始关心的也就只有他自己。他想到的是这样的做,可是有什么人与他结了仇,想要陷害他。还是说,是另外三国的合谋设计,想要打击他南衡?此时此刻,楚风然想要做的,也是唯一想到的事情,就是想着如何的将此事最小化,绝对不能让人将此事联系到他的身上,更不能让凤容的事情牵扯到他。   “明珏,你的担心,实际上也真是朕所担心的。”似乎是非常的气愤也又是非常的无奈的样子,楚风然叹息的说道:“皇后发生此等之事,且当日那般多的人瞧见了,这恐怕是会牵连到我朝的声誉,若是传到了另外三国,说是南衡的皇后发生了什么事情,甚至还被天下的百姓瞧见了身子,这……这南衡的脸面往哪搁,朕的脸往哪搁?”   宫明珏点头,非常赞同的说道:“事情,臣也确实是在考虑这个问题。其他的倒是也无妨,但皇后这此所发生的事情,恐怕是难堵悠悠众口了。且此事倒也不能说是皇后所故意而为之,皇后其实也算得上是受害之人,若是皇上此番废后的话,这……恐怕是愈发的不好收场了。”   三两句的话,宫明珏就将楚风然的意图给堵死了,想要废后,哪有那么容易?这后,无论如何,都是绝对不会让楚风然给废了的,这是凤墨给宫明珏的话。如果是废了的话,接下来的戏,岂不是不能唱了?宫明珏虽然是不明白凤墨到底是在打什么注意,但既然是这样的命令,他自然是要照做才是。   微微一笑,宫明珏垂眸沉沉劝说道:“皇上心中想来也是非常的不甘心的,被人如此的羞辱皇后娘娘,这简直就是在打皇上的脸。可,皇上此时却也只能忍下这口气,彻查到底凶手是何人,为皇后娘娘讨回公道才是正理。如果皇上此时此刻在发生了此等事情之后,却下了废后的旨意,恐怕会令天下的人心寒!皇上可以说是皇后失德,但是皇上当要记得,咱们的这位皇后娘娘,她乃是帝后凤鸾的亲妹。皇上您说,要是您此番废后,那些心中还记挂着当年帝后凤鸾的人,心中该如何的去想?皇上此时此刻,需要做的事情,不是怪责皇后,反而是应该宽慰皇后。”   “你说什么?不让朕废后便就算了,竟然还要朕去宽慰那样的一个女人,宫明珏,你当朕是猴儿耍着玩儿呢?”   楚风然的震怒,是在宫明珏的意料之中的,毕竟他本身是打算利用这次的机会,彻底的拔除掉凤容的,可被宫明珏这么一分析,他反而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动凤容了。他虽然是知道宫明珏这么说,也确实是如此,但让他硬是咽下这口气,他如何能做到?他可是皇帝,这皇后的身子被天下那么多的人瞧见了,且容貌全毁便也就不说了,手脚筋全部被挑断,更甚者是双肩的琵琶骨都碎了,整就是一个废人,这样的一个人,想着就倒胃口,竟然还要任由她继续的坐在皇后宝座之上,楚风然越想越无法接受。   宫明珏叹息,却也是无可奈何,只能轻声劝说,“皇上此言差矣,就算是皇后现在是个废人了,但她并不是一个人,皇上就算瞧不上这皇后,也得想想帝后凤鸾吧?她的名号在那里,她才是皇上应该注意的一方啊!”   此时此刻,宫明珏一次次的将凤鸾的名号搬出来,一方面是为了让楚风然更加的厌恶凤容,对其杀心更重之外,最重要的也是为了震慑楚风然。   宫明珏是在告诉楚风然,无论凤鸾当初是被他用何等名义杀了的,凤鸾这个人,在南衡百姓的心中,远远的就高于他这个帝王。本身他当年立凤容为后,就已经引得众多的人的不满和猜测,现在凤容发生此等事情之后,多少双的眼睛在盯着?   确实,这南衡是他这皇帝一个人说了算,但在此时此刻这般的多事之秋上,一旦处理的不好,不说失了民心便也就罢了,更甚至是让其他的三国有了可趁之机,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宫明珏心中叹息赞叹,不得不说,凤主当真是极为的了解这南衡,极为的了解这南衡帝楚风然,即便是没有当面的瞧见,也将楚风然的心思摸得一清二楚,甚至还将楚风然可能会有的反应,都预料的清清楚楚。   是,的确,楚风然以谋逆之罪杀了凤鸾,却也了解凤鸾在南衡百姓心中的地位,更加的清楚此时杀了凤容对他会造成的影响。   依照楚风然的谨慎,他是绝对不允许自己去犯险,所以,最后,只要是凤容还是他的皇后,那么他们的目的也就达成了!   看这个样子,宫明珏明白,这目的,算是当真是已经达成了。   楚风然,先下是绝对不会再废后了,即便是他如何的不情愿,他也不得不忍下来!   从御书房出来,宫明珏望着阴沉沉的天,低声幽幽道:“凤主,到底是还有什么事情是你所不知道的?你的目的,到底又是什么?”   回身望了眼紧闭的御书房的门,听着里面传来的东西摔碎的声响,宫明珏的嘴角扬起一抹嘲弄的冷笑。   一个帝王的心思被人摸得如此之透,打从一开始,楚风然就已经是彻底的输了!   招了招手,身边的人就连忙推着他的轮椅向着宫门的方向而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原本阴沉沉的天,一点一点的雨滴开始落下。   宫明珏伸出手,接住那冰冷的雨滴,眼底幽深。   这天还真的是说变就变……   宫明珏的消息传来的时候,凤墨正在喝着难以下咽的药。   “清扬,你这次的药喝完了之后……”   百里清扬笑着递过来一个蜜饯,慢条斯理的说着让一向淡漠清冷的凤墨瞬间变色的话:“凤主这药,半年是断不得。所以,凤主要记得,这接下来的半年中,凤主在一边喝药治疗身上的内伤的情况之下,一边还得食补。更为重要的是,这半年之内,切记不能动丝毫的内力!凤主啊,半年而已,做半年的普通人!”   瞧着被制的死死的凤墨,又瞧着笑容清淡的百里清扬,容洛虽然是笑着,可笑容中已经掺杂了一丝冷意。   这个人,看着还真的是极为的碍眼!   “容相可是对我的话有何意见?若是当真有的话,容相但说无妨,清扬自当是整改。”笑容可掬的砖头看向靠在窗前的容洛,百里清扬悠悠然的问道。   容洛淡笑,“百里神医说的是哪里话?百里深意跟在墨儿身边这么多年,这调理身子的事儿,一直都是百里神医的事儿,本相对于医理是丝毫都不懂的,自然是帮不上什么忙了。不过,百里神医所说的注意事项,本相也是记着呢,到时候若是百里神医不在了的话,本相自然是会好生的按照百里神医的话去做,定是要将墨儿的身子调理好。”   容洛言下之意,就是在暗指百里清扬虽然是跟在凤墨的身边多年,却也依旧只能是一个医者,身份关系之上,也只能止步于此。而他,从称呼之上,就能听出不同之处,且要是日后他和凤墨在一起了,百里清扬也不可能一辈子都跟在她的身边,要是百里清扬不在了,这调理身子的事儿,自然也就是容量接手了!   不得不说,这话说的极为有技术,不过在场的人也不都是傻子,谁的心思能有多单纯?就算是拐弯抹角的话,只要是脑筋一转,就大约的能明白那话中的意思了。   百里清扬本身就不是那种会耍嘴皮子的人,被容洛这般的一呛,顿时一口气噎在心口上,好半天才咬牙切齿的说道:“那还真的是多谢容相了。”   容洛勾唇,点头淡淡道:“百里神医不必客气,照顾墨儿本就是本相的义务,何须百里神医道谢?”   百里清扬:“……”   公良策掩面,他隐约的感觉到,这两个人大概是无法真正意义上面的和睦相处了,他也不好插足这两人之间的对话,而是看向一旁正看着外面雨幕布置在想些什么的凤墨,道:“按照清扬的意思,凤主的身子,至少也得半年时间才能得以康复。而这半年,凤主身边若是没一个护卫的话,也实在是让人不放心。”   “哦?你打算是让人来?”凤墨转头看向他,挑眉问道。   “林枫!”   “阿枫?”   公良策笑着点头,“是啊,林枫可是早就想要来见凤主的,只是没有凤主的召见,他是急在心里,也不敢真的来打扰凤主。这番,凤主不能动武的话,林枫当是不二人选。”   林枫,铩羽骑的第一大将,铩羽第一军的首席将军。   如果不是公良策说的话,凤墨都要忘了,林枫啊!   凤墨点点头,站起来,道:“阿枫的身份实在是过于的招摇……罢了,等我回了北流之后,便就让他在那等我吧,我也得去铩羽骑的军营一趟行了。”   “这样也好,倒也省得他再多跑这一趟。”   嘴里面苦味散去了不少,凤墨望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幕,想到刚刚收到的宫明珏的消息,微微冷笑:“我们所掌握的那些朝廷中的大臣的欣喜,也该是起点作用了。”   容洛抬手整了整她有些褶皱的领口,脸上的笑容不同于刚刚对着百里清扬疏离淡漠的笑,而是真正的发自内心的笑容,“那我是否也该是起点作用了?”   “嗯,这样来说,你倒是真的能起点作用。”一本正经的点头,凤墨笑着示意公良策将面前的地图展开:“你说,北流的军队在这个地方忽然的挑衅的话,当如何?”   “单单只是挑衅的话,我想应该是没有多大的作用才是。”容洛笑着看着她,想要知道她到底是有什么目的,为的又是什么。   凤墨的眼睛一闪,“不错,如果只是你的挑衅的话,确实是没有任何的作用。但,如果南衡境内,军中动乱,你说说这作用可大?”   前有北流军队虎视眈眈,若是南衡齐心协力的话,倒也不用担心。若是这个时候,南衡军中军心分化,那么,这将是一个致命的威胁和打击!   本身,南衡这几年来,虽然是占着第一强国的称号,但实际上,从凤鸾死后,铩羽骑下落不明开始,南衡就已经停滞不前。当别的国家都在不断的前进的时候,南衡不只没有前进,甚至还开始倒退,可想而知这是何等大可怕事实。   其实就算是凤墨不去推波助澜,冷眼看着南衡的话,南衡也会慢慢的被历史的洪流所吞噬。   这是一个动乱震荡的时代,南衡,终究没有一个强大的君主,被另外的三国吞噬,也不过是早晚的事情罢了!   容洛顿时就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眼底精光熠熠,双手一拍,道:“不错,这确实是个不错的计策。如果,进犯威胁的军队,恰恰就是铩羽骑的话,恐怕这将是更具说服力。甚至,那些南衡的军队,压根就不需要你们去动手,自发的就会自己乱成一锅粥!”   容洛的提议,让几个人的都是眼睛一亮,他们倒是真的没想到这样的一个计策。   的确!   铩羽骑本身就是属于南衡的守卫军,就算是被别国的人攻破了国门,只要是铩羽骑在一日,那么南衡就还是南衡。   但,若是铩羽骑首先反叛的话,那么……   他们甚至都能想象得到南衡的那些人的表情,甚至也能猜到南衡将来的走向。   明知道这个提议是得到他们的认可的,可是容洛却笑的意味深长的看向沉默不语的凤墨,凤眸半眯,缓缓道:“墨儿觉得,意下如何?”   第135章雨幕谈心   从旱情得以缓解之后,这秋雨似乎就不曾停止过!   站在廊檐下,凤墨伸出手接着那冰凉的雨水,眼底一片暗沉。   丝丝凉意从四肢穿透上来,竟生生的让她打了一个冷颤,但饶是如此,她却还是维持着最开始的那个姿势,这么的站着,这么的伸着手,一点要收回来的意思都没有!   唉!   一声低沉的轻叹在耳边响起,还不等她有反应,肩上一暖,身上被披上一件微厚的披风。   容洛伸手将她冰冷且湿漉漉的手握在手心,暖暖的掌心和她冰凉的手形成极大的反差,他开口,好听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责怪:“不是说了要好好的调理身子,这秋雨甚凉,墨儿穿着这般淡薄的站在风口上,好不容易才好一点的身子,若是再着了风寒,遭罪的岂不是自己?”   瞥了眼肩上的披风,又看了眼被握住的手,刚开始的时候,凤墨还是有些不习惯,但如此的长此以往下来,她也渐渐的习惯了这样的感觉。既然接受了容洛,那么本身就不需要那般的矫情!   容洛瞧着她不说话,知道也不能说的太过了,她的性子,一向是习惯独立,突然的多出来一个人来对她说教,总是会觉得有些不适应的。   “怎么这么长的时间,墨儿的手还是这般的冰凉?”明明已经暖了好一会儿了,可是偏偏她的手像是捂不热一样,冷冰冰的,一点回暖的迹象都没有。   凤墨靠在边上的柱子上,望着紧皱着剑眉的容洛,淡淡道:“许是大小落下的病根吧,这身子一年四季总是觉得冷飕飕的,四肢冰凉,这也是常有的事儿,何必这般的大惊小怪?”   抬眼心疼的看着她平静淡然的神情,他是知道的,她口中所说的那些,其实说的是真正的墨流卿,她不过只是借住在这个躯体上的一个亡魂罢了。从一开始就落下的病根子,就算是百里清扬被誉为神医,也无法根除,只能慢慢的调养。   当初凤墨对容洛说的关于她的事情,事实上并不是很多,只是将大致说了一下,很多的细节,她都是一语带过,没有深入的说。若是当真事无巨细的全部都说出来的话,恐怕是一个月都说不完了。   所以,私下里,容洛向公良策打听了很多的事情。   公良策也是知道容洛对凤墨的特殊,自然是清楚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从私信里面来说,他还是希望有一个人能让凤墨依靠,能让她不那般的累着。而经过了几日的观察,毫无疑问,容洛确实是有这个资格!   就是因为这个,公良策被百里清扬算是记上了!   “是,不错,病根子是早年的时候落下的,但若是现在不加以调养好的话,只会是加重身上的病痛,墨儿也不像日后日日和那难闻的黑乎乎的药不离身吧?”挑眉看着他,他是知道的,她最讨厌的就是喝药,尤其是这段时间,更是日日的喝药,早就让她厌烦到了极点,更别说是以后日日都要喝了。   果然,刚开始还是一脸无所谓的淡漠神情的凤墨,在听到这句话之后,脸色微微一变,下意识的就要抽回手,眼底浮现一丝恼怒!   任何的事情都很难让凤墨变脸,但不管是当初还是现在,唯一的能让她瞬间变色的事情,就是要她喝药。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明明再大的痛苦都能挨得住,偏偏就是对这喝药的一点点的苦味,是一点辙都没有,倒是真真的让人觉得好笑而无奈!   容洛话是说在这里了,察觉到她要挣脱他的手的时候,手顺势一拉,将她拉到胸前,轻轻的拥着她,轻声道:“这个时候,其实如果能好好的依靠一下别人的话,反而是比较的好!墨儿,我要回去了,那边的小动作实在是太多,要是我再不回去的话,恐怕到时候他们得爬上我的头上了。”   北流本身就不是什么安分的国家,永和帝也不是那种乖顺的人,本身就到处的寻着他的错处,现在他不在北流,可算是正好的称了他的心思,这个时候,那些个小动作,简直就从来都没有停止过。   容洛没有说,据他所知,这一路上,不知道多少的暗杀在等着他,据他所知的,都有十来处,谁能知道那些不知道的?   凤墨身躯一顿,没有挣脱他的怀抱,而是就这么的静静的靠在他的胸口,听着他胸膛有力的心跳,缓缓道:“这样也好,省的到时候北流那边鞭长莫及。”   她这边已经是没有多大的事情了,剩下的事情,只要是收了尾便好,到时候她再回去,也就没有谁能说什么。而容洛不同,他在北流,基本上已经是那种背后的帝王,虽然是表面上还是一副臣子的模样,但只要是有点眼力的人都能看的出来,北流,已经是在容洛的手中,取而代之,也不过是看他的心情!   微微的后退两步,凤墨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人,一张如谪仙般的俊美面容,当真是让人无法移开眼睛。   这样的人,如此真情,若是那一日到来之后,他是否会像是当初的楚风然那般,也会给她那般致命的打击?   不,她知道,他和楚风然不一样,他的心,在这里,她应该是相信他的。   “墨儿……”   “容洛,江山似锦,美人如画,将来若是天下尽在囊中,美人江山,任你摘选,你可会心动?”她所追求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若是做不到的话,不管那个时候如何,她都会头也不回的离开。她没有那种嫁夫从夫的意识,别人也别想给她贯彻这样的意识,她有她自己做事的准则和底线!   她的人生,不允许欺骗,背叛这样的字眼出现,绝对不允许!   “墨儿!”容洛伸手挑起她的下颚,一双凤眸中是极为的认真和坚定,微微的垂下头靠近她的耳垂,炙热滚烫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颈项耳垂边上,他轻声的说道:“江山如画,红颜堪垮,这万里锦瑟江山,美人胭脂堆,三千弱水,堪取一瓢。无论日后发生何事,如论日和我在哪,你在哪,容洛的妻,只有凤墨一人,也只准许有凤墨一人,绝不更改!”   容洛的下颚搭在她的肩膀上,轻轻的靠着她,说出来的话,却是极为的认真。   容家的人,生来就是一个痴情汉,无论是老容王,还是容洛的爹娘,一生一世也不过是一妻罢了。   曾经,老容王因为只有一妻,甚至有畏妻之名传出,他倒是一点点也不在意,反而是哈哈大笑的说着,若是当真只是一个名号,能让妻子高兴的话,便就是畏妻之名,又如何?   容洛的爹本身也是一个大将,只是在一次出征之时,被歹人暗算,夫妻二人丢下当时还不过年仅只有四岁的孩子,就这么的撒手人寰!   无论是老容王也好,还是其他的人,自始至终,只有一个女人,他们所认定的人,便就是永远一辈子,绝对不会更改。   从他认定了凤墨开始,他这辈子就只准自己想着她念着她一个人,其他的人,如何能入得了他的眼?   蓦然的响起缘灭的话,容洛的眼神一禀,那个该死的老秃驴,神棍一般的预言,难道说,当初还对墨儿说了什么事他所不知道?看样子,他这趟回去得好好的审问一下!   容洛现在每每的想到缘灭所说的话的时候,就是一股子难以忍耐的杀意。他确实是不相信那种神怪之谈,可是却容不得他不防备。且这样的话,即便是他不信,但这般的听着,也让人觉得心里面有着一根刺一般,扎得难受,疼得厉害!   凤墨的不安,他明白,尤其是在知道她的身份之后,更是心疼不已。   所以,承诺,他给!但他也知道,只是简单的一个承诺的话,并不能代表什么,以后的日子里,他会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告诉她,他今日所说之话,是真是假!   “容洛,你的话,我信!”   这一次,她愿意相信,对容洛,她将是全心全意的相信,她的全部信任,她给他。   顿了顿,她伸手轻轻的将他推开了一点,伸出手贴在他心口的位置上,低声却决绝道:“但是,我的信任只有这一次,容洛,如果一旦有一次欺骗,那么不管是因为什么,我将收回我对你的全部信任。所以……”请你珍惜,用心的去珍惜!   后面的话并没有说完,容洛忽然的低头,猛地吻上她的微张的双唇,将她后面的话堵了去。   容洛的吻并没有深入,基本上是轻触了一下,便就放开。   修长的手撩了撩她脸颊边上被风吹散了鬓发,一字一顿道:“绝对不会,墨儿,你的信任,我将视若瑰宝,绝不相负!”   他是知道的,在受了那么大的上伤害之后,还能付出这份信任,该是多么的不容易。正是因为他知道,所以才会更加的觉得心疼不已。   凤墨之前被那突如其来的一吻弄得半天没缓过神来,之后他突然的说出此番话,心中一甜,一种从来不曾有过的感觉在心间萦绕,而后慢慢的归于沉静。   转过身,望着阴沉沉的雨幕,凤墨嘴角浅淡的笑痕稍纵即逝,就像是似乎是从来不曾出现过一般。   “待到这雨歇了,你再启程吧!若是赶得及的话,也许我年底就能回去,在那之前,北流就剩你一个人了。”   容洛笑意浓烈,“墨儿这是在担心我?放心,我可不是那种随便什么人都能算计上的人!想要算计我,那可是得将自己的脑袋绑在裤腰带上,可别当时候丢了脑袋的话,那就当真是得不偿失了。”   瞧着他自信而狂妄的模样,非但不让人觉得不悦,反而是给人一种他本该如此的感觉。   凤墨瞥了他一眼,淡淡却不客气的说道:“你还真的是自信!”一点谦虚都不知道,当初初见面的那个淡漠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那个容相哪去了?   “若是我连这一点的自信都没有的话,那么我也就不会有现在这等地位,墨儿你说不是吗?”   确实,若是没有这份自信的话,现在的容洛,何以有如此地位?   凤墨这一次却只是低声笑了笑,这个人,还真的是……   “凤剑……你收好!”凤剑就像是她一般,凤剑在他身边一日,她便就在他身边一日,若有一日……   容洛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眼光悠长的看向远处的雨幕。   五日之后,秋雨初歇,容洛便就一点也不耽搁的独自一人离开了南衡!   而这一边,南衡的风云已经变幻!   一大早的时候,一匹八百里加急的快马就快速的奔向皇宫的方向。   而那个时候,凤墨就坐在南都城中的三层高的茶楼上,静静的看着那匹快马冲向了皇宫!   她知道,来了……   第136章铩羽之袭   “铩羽骑,竟然是铩羽骑,他们这是想要造反吗?”   八百里加急就算了,没有任何的消息比这个消息更加的让他震惊和愤怒。   三年听不到任何消息便就算了,没想到这一出现就给了他如此之大的惊喜。   当真是惊喜啊,天大的惊喜!   御书房中,被紧急的宣进宫的几个武将,都是震惊,除了震惊就还是震惊。   铩羽骑啊,那个神一般的存在,就像是南衡的守护神一般的军队,竟然在边境意欲进犯南衡啊!   如果是别国的话,他们倒是可以摩拳擦掌的抱着一展拳脚的心思,去不干一场。可是这一次,敌人竟然是铩羽骑,那些在南衡军中,即便是销声匿迹好几年,却依旧有着令人无法撼动地位的铩羽骑啊!   想想,他们就觉得浑身打颤!   他们不是出生自铩羽骑中出来的将领,但却也跟随过铩羽骑一起出征。铩羽骑的管辖极为的肃穆,基本上,普通的士兵,根本就无法和铩羽骑的人交流。勉强,也就只能和铩羽骑的那些将军们零零碎碎的说上两句话罢了,大多时候,铩羽骑的人都聚在一起,该笑就笑该闹就闹,极为的放松!   但,一旦作战开始的话,那勇猛以一敌百的能力,根本就不是普通士兵能够比较的。   可以说,铩羽骑在南衡军队之中的地位,是毋庸置疑的。   不能说是铩羽骑,准确的来说,天下四军在天下的地位都不是普通的军队能相比较的!   现在,铩羽骑这个被定义为南衡最后的王牌的一支宛若天神一般的军队,却在这个时候忽然的大规模的在边境之地大举进犯,可以想象,带给他们是多么大的震撼!   真的要和铩羽骑的人为敌吗?御书房中,所有的将领下意识的微微的缩了缩脑袋,相互看了对方一眼,然后非常默契的选择了沉默。   楚风然望着缩着脑袋,半个字儿都不敢蹦出来的他一手提拔上来的人,一口气生生的别在心口上,这些人,这一个两个的人,竟然如此的不争气,简直就是孬种,他当时是怎么挑上了这么一些蠢货?   当年,因为突然的对凤鸾出手,凤鸾手下的干将们,都是忠心耿耿,无论如何都收买不过来,无奈之下,或贬或杀,楚风然一手从那些军中提拔了一些看的过去,资质也不差的人上来。   可是现在瞧瞧,这像是个什么样子?这些人,一听到铩羽骑,就像是听到了什么鬼神一般,吓得愣是不敢多说半个字。   冷冷的扫视一圈,楚风然眼底的压力陡增,阴冷的说道:“怎么?你们之前还是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现在听到是铩羽骑的人,就胆子缩到了肚子里去了?还是说需要朕亲自的上来教导你们,何为为将之道?”   沉默,他们实在是不敢说话,他们是真的害怕只要是一说话,最后这份差事就落到了他们的身上。   真的是不怪他们那么害怕,当年铩羽骑的所向披靡,已经是深深的烙印在他们的灵魂深处,就算是想要忘记,那种一听到铩羽骑就从灵魂深处涌现出来的那股子的敬佩尊崇,也无法让他们举起手中的刀剑和他们为敌的啊!   怒极反笑,楚风然现在算是知道,就算是他除掉了凤鸾,当年凤鸾在南衡猖獗那么长的时间,恐怕其名头也早已深入人心,只是短短的两三年的功夫,如何的能让将‘帝后凤鸾’这四个字从那些人的心中彻底的拔出掉?   楚风然倒是一点也不在意铩羽骑是否会真的做出什么伤害南衡的事情,在他看来,铩羽骑不过只是想要给死去的凤鸾讨回一点公道罢了,只要是好处给的满意的话,那些铩羽骑还不是乖乖的回来南衡?   他从不觉得铩羽骑会当真的背叛了南衡,毕竟铩羽骑当年在凤鸾的手中的时候,对另外三国造成的影像。他也不认为另外的三国会将这样的一支庞大的军队收纳名下,搞不好突然的叛变,谁能压制的住如此勇猛的军队?   有着这样的自信,楚风然并不是多着急,只是觉得面子上过不去,毕竟他是一国之君,却被铩羽骑如此的打着脸面,如何也无法咽得下这口气。楚风然甚至自以为是的想着,要是拿南衡的军队去喝斥一下他们,自然的也就能让他们乖乖的。他相信,铩羽骑的人都是极为聪明的人,这些人不会傻傻的以一己之力去得罪四国,一旦失去了南衡的庇佑,那么铩羽骑就会成为一只过街老鼠,失去了往日的荣耀之后,他们将如何的生存下去?   而现在,一瞧见这些他提拔上来的往日看的还过得去的大将军们,楚风然真的是一口气差点没提起来,生生的憋在心口,差点没噎死。   这些人,瞧瞧这些像是吓破胆一般的人,当真是大将军?不过只是一个被谣传的极为厉害的军队罢了,难道还真的神兵神将不成?失去了凤鸾,更甚至是失去了四十八名将军之后,他还就不相信了,这铩羽骑就能翻天了!   不过,这突如其来的变动,来的未免也太快了点吧?   “姜木,卢金生,朕要你们前去边境将铩羽骑全部的给朕押解回京,朕倒是要瞧瞧,这些人的胆子到底是有多大,是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被点到名字的两个人浑身一颤,颤栗的走了出来,拱手行了一礼也,最后只能领军。而没有被点到名字的人,则是心下放松,长舒了一口气。   如果可以的话,楚风然是一点也不想和这些粗鄙且没胆子的莽夫商讨这些事情的。奈何今早的时候,宫铭珏这位丞相的旧疾复发,早已告假,连床都起不来,甚至还处在半昏迷的状态之下,此时此刻,断断是不可能进宫的。   若不是往日里宫铭珏也三不五时的犯一次病的话,以楚风然的疑心,如何能相信?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这碰巧发病的时候,楚风然倒也无法,只能静等着宫铭珏这次的病早些的好起来才罢!   而被称之为旧疾复发的宫丞相宫铭珏,此时此刻,正秘密的来到了南衡的三层名为‘茶悦’的茶楼的三楼包厢之中。   瞧着那满面春风,一脸钦佩笑容的宫铭珏,哪里是旧疾复发该有的神情?   端起还在冒着热气的茶小啄了一口,宫铭珏笑着放下茶盏,道:“凤主在昨儿个就让我告假,想来是有什么计划?皇上今儿个一道道的诏令,我可都是佯装不知的蒙混过去了啊!”   宫铭珏感叹楚风然的疑心太重,他明明都已经在之前‘病发’了多次,可这一次,楚风然还是让人带着宫廷御医前来,说是为了帮他瞧瞧。若不是他早有准备的话,恐怕现在也不能安稳的坐在这里,如此闲适的和凤主喝茶闲聊了。   早前的时候,在凤主交代说今日楚风然定然会让御医前来看诊的时候,他其实是不相信的,毕竟他之前多次,楚风然都不曾如此的小心,这次又如何能够相差多少?   然而,当御医真的来了之后,宫铭珏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话来形容他的当时的心情了!   宫铭珏说话的时候,眼睛倒是一点也遮掩的打量着面前年纪轻轻的模样精致的人,这人到底是如何做到的?竟然将楚风然这一国皇帝的心思摸得如此透彻,甚至比他们这样的为人臣子的人,还要的深谙帝王之心。他的心里面有些惊讶,有些敬佩,还有的是深深的臣服!   如此惊才绝艳之人,也确实该是他跟随之人。   “一道道的诏令,在明知道你旧疾复发的情况下来,不是情况多紧急,而是因为他不相信你,对你还是存在着一丝的怀疑,这是在试探你!”凤墨伸手在面前的青瓷茶盏上轻轻的摩擦了一遍,眼帘轻垂,浓密纤长的眼睫轻微的颤动着:“若是你去了,那便是一直以来都是装病,他可不管你当时表现的有多虚弱,多么的无可奈何。在他的心里面,他想的就是,你明明还能起得来,却一连忤逆了那么多道的诏令,肯定是对他的不尽忠。而若是全部都不去的话,楚风然则是会想,你大概是当真病重,让宫中御医去瞧瞧之后,便也就不会追究。”   凤墨对于楚风然的了解,甚至比楚风然自己都要多,作为一个政治家军事家,对于人性,她分析的极为透彻。当年,若不是一意孤行,若不是小时候的那种感情在那里,他如何能瞒得了她的眼睛?   果然,就像是那句老话所说,当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呢!   如此了解?宫铭珏挑眉,只是抿唇笑着,却不再言语。这个时候,说什么话,其实根本就是多余的,什么时间要做什么,要说什么,事实上,凤主已经早已经安排好了,他们这些人,真的是十个也顶不上凤主一人呢。   而这个时候,凤墨古怪的看着他的双腿,慢慢的不经意的说道:“我听清扬说,你的腿复原的不错,已经是能下地了吧!”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宫铭珏下意识的动了动腿,自嘲的说道:“我倒是没想到有一日我的这双废腿还有站起来的一日!”当初那钻心的痛楚已经深深的印在他的脑海中,到现在,他似乎还能清晰的感觉到腿骨被折断的那种痛苦。他都要以为他这辈子就这么的完了,谁曾想到竟会遇到凤主?若不是遇到凤主的话,那么现在的他,恐怕已经死在了那乞丐窝中了。   对于凤墨,宫铭珏从最开始的好奇,到现在的唯命是从,中间不过一年!   凤墨明显的不会考虑宫铭珏此时对她到底是什么样的看法,她也不耽搁,直接的开始了她今日让宫铭珏出来的目的:“我交给你的那些东西,你应该是看到了吧?那些朝臣一个个都是个墙头草,握着他们的把柄的话,作用绝对不小!”   “凤主的意思,我想我是知道了。”宫铭珏点头严肃的说道。   凤墨瞥了眼他一眼,便再次的将视线看向外面。   不知什么时候,阴沉沉的好几天的天,再次的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来!   凤墨的身上披着一件微厚的淡色披风,披风上点缀着淡淡的梅色,因为身子现在比较的虚,虽然只是刚入秋,可是这身子却极为的畏寒,没有内力的抵挡,体寒就愈发的明显!   宫铭珏看了眼外面的雨幕,转动轮椅道:“既然如此,我这就去安排,期望凤主到时候能够满意!”   第137章遣走清扬   往年的南衡并不若今年这般的如此多的降雨,往年的南衡,秋天的时候,堪称是整个天下最美的地方,秋风似火,金菊盛放,当真是美不胜数。   但是,不只是因为什么原因,今年,似乎是为了告诉这个天下的人,南衡多变局势,以及隐隐埋下来的那些个的隐患。   或者不应该说是南衡,应该是整个天下都是如此,天下局势变幻莫测,稍有不慎,可能就是万劫不复之地!   凤墨知道,她相信容洛肯定是非常的清楚的才对!   该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也是双方应该该有的选择。   北流,若是还是永和帝君李振的话,她可不认为北流能坚持多长的时间。   秋雨瑟瑟,没有了容洛在身旁监督的情况下,凤墨站在院中凉亭之中,冷冷的看着外面的清冷秋雨,眼底光芒晦涩难懂的光芒。   百里清扬站在不远处的廊檐之下,静默伫立的看着她。   “凤主有的时候还真的是有些固执,听不进去别人的劝说。大概这个世上,能多少的让她稍微的听进去一些话的人,除了莲,就再也没有第二个人了。”   公良策走到他的身边,笑着无奈的看着坐在凉亭之中,似乎是在自己和自己下棋,又似乎是在看着对面的雨幕的凤墨,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百里清扬侧头遮挡了眼底的黯淡,莲吗?是啊,这个世上,能让她那般乖乖听话的人,也就只有莲一个人而已,这是事实,即便是不愿意承认,也无法不承认。   有的时候,百里清扬承认,他是真的很嫉妒莲的,嫉妒莲能得到凤主的刮目相待,嫉妒莲能够将自己的心意说出来……等等,心意?什么心意?难道说,他……   公良策却在这个时候在身边淡淡的说道,似乎是漫不经心的话语,但是却让百里清扬心中一秉。   他说道:“清扬,有的时候,放开,其实是最幸福,而不是像是现在这样的,如此的执着。你也是聪明的人,什么样的心思该有,什么样的心思不该有,你比谁都要清楚才对。很多的时候,只是站在一旁守护着,比妄想那种不切实际,更要来的幸福。一旦连这个都被剥夺了话,那么人生还剩下什么?当年,至少莲很好的做好了这一点!”   莲虽然是经常的时候说些让人误会的话,但是应该保持的距离,他却从来不曾越距过。莲知道怎么样的去控制自己,莲更知道,该如何的保持这份距离,让人知道他的心思,却不会过于的明显。   可是,公良策却看的出来了,百里清扬不行!   百里清扬是一个从一开始出来之后,就得到了很多的人认可的人,从一开始到现在,就很少受到挫折,他所认为理所当然的事情,实际上却是一点点的可能都没有!   就像是他对容洛,明知道容洛和凤主的关系,却那般的不客气的对待容洛。很多的时候,公良策是明明都已经看到了凤主阴沉不悦的面色的,可是凤主却生生的都压了下来,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对身边的人,凤主已经是给予了极大的宽容,他是不希望百里清扬过于的钻牛角尖,最后弄得自己反而是不好下台!   一个是一辈子誓死追随的主子,一个是至交好友,他当然是不希望这两个人之间发生任何的事情,只是……   百里清扬转身不语,公良策很多的话,他都是能够听的进去的,可是偏偏就是这样的话,他是一点也不想听到的。   可他却也知道,公良策所说的都是事实。   明明早就已经让自己放开,他明明也都告诫过自己,一定要将凤主当成是主子的,也告诫过自己,千万不要对凤主动一些不该动的心思。   可是,在看到凤主和容洛两个人之间的互动的时候,他不可避免的嫉妒了。   对于容洛这样的人,他确实是不喜。不是因为为人作风差,而是实在是太好了,而是知道凤主对他的在意,所以,他承认,这也算是一种嫉妒!   百里清扬非常的清楚,他是应该将这份根本就不可能的感情压抑下去的,因为根本就不可能,再这样下去的话,当真是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清扬,你去铩羽骑的军营吧!”   远远的,清冷的的声音传来。   凤墨虽然没有回头,可是却还是知道他们就在身后。   “凤主——”   凤墨冷冷的看着捏着棋子,轻飘飘的说出来的话,却让百里清扬和公良策的都是浑身一僵,全身一颤。   啪——   清脆的一声,让凤墨的眼底闪过冰冷的寒光。   “策,这段时日密切的关注着朝廷的动向,和宫铭珏定要随时的保持密切的联系,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所有的事情全部的结束掉!”她已经是失去了耐心了,她既然说了不会杀了楚风然,她当然是会做到的。   公良策瞥了眼身边脸色煞白的百里清扬,连忙拱手道:“是,我这就去办!”看样子凤主这一次短时间之内是不可能原谅清扬了,虽然明知道早就会有这么的可能性,也大概已经有了这样的预感,可是真正的发生了,公良策这才发现,他们都低估了容洛在凤墨心目中的地位了。   “好好的说一说!”临走前,公良策也就只能这样的对百里清扬说道。   公良策离开之后,百里清扬半天都没有动弹一下。   两个人,一个坐在凉亭之中,手中捏着棋子,自己和自己对弈;一个则是站在廊檐下,抿着唇,脸色微微的有些难看,却固执的一句话也不说,就这么的站在原地!   好半天,凤墨才幽幽叹息的说道:“清扬,我一直以来都觉得你是个极为的让人放心的一个人。可是,在容洛在这里的那段时间,你瞧瞧你那是什么样的态度?罢了,我也不好说什么,我也不会问你到底是为了什么理由,也不需要什么理由,你今儿个就去铩羽骑的军营吧,想来他们应该是需要像你这样的神医的!”   不错,她确实是极为的看重百里清扬,但是却不代表她就当真是什么都允许他去做。该有的分寸,该有的礼仪,必要的时候,她还是希望他不说遵守,也至少也应该稍稍的有一点吧?   她并不是计较他对容洛的态度,而是因为她觉得百里清扬这段时间变得有些的让人放心不下,总觉得他的心已经迷茫了。她不希望莲的事情再次的发生,该需要敲打敲打的时候,也一定是要好好的敲打一下!   “凤主……”   背对着百里清扬,凤墨微微的抬起手阻止他欲张口的话,淡淡道:“现在我不想听你说什么话,你只要是按照我说的话去做,等到你真正的清楚你自己的立场之后,那么,到时候我自然是会和你说!”   现在,百里清扬想要说什么,凤墨知道,所以,她不想听这种明明已经知道了的答案。事实上,她想要的听到的是他经过了深思熟虑,想的非常彻底之后的答案。   她也相信,只要是想通了的话,百里清扬是绝对不会让她失望的!   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百里清扬神色愈发的黯淡,最后却只能跪地,缓缓的艰难的一字一顿的说道:“百里清扬……遵命!凤主,好好保重!”   百里清扬站在后面很长的时间,可是从始至终,凤墨都不曾回一下头。   他站起来的时候,脚下一阵踉跄,若不是身边有着柱子的话,他恐怕会因为站不稳,而跌倒在地上。   一直到百里清扬的身影消失之后,凤墨才叹口气的站起来,这棋也下不下去了!   莲的事……只是期望是最后一次,希望日后他们都好好的。   对于莲,她是永远的愧疚和无法弥补的遗憾。就算是莲当真是凤容和楚风然派遣到她身边的人又如何?莲始终也只是莲,他从来都是将她放在第一位,否则如何能落得那般的下场?   若是莲当真是想要背叛了她的话,她恐怕早就死了不是一次。   她,欠了莲真的是太多太多了!   莲对她怀着那般的感情,也因为这份感情,将自己的性命赔了进去。   莲是第一个,她却也希望是最后一个,绝对不希望有第二个!   百里清扬,一个心灵干净的人,如果可以的话,她当然是希望他一直都如最初遇见那般。   对她,如果存在这份不该存在的感情的话,定然是会毁掉他的,她如何能接受?   或许此时此刻确实是伤到了他,但这何尝不是一种为以后做打算?   罢了,便也就罢了吧!   凤墨旋身站起来,现在最为重要的,是南衡的朝堂!   若是所预料的不错,此时此刻,宫铭珏应当是在和那人接触了吧?甚至那些个朝臣,该有的奏章之类的东西,也该是呈上了楚风然的御案了吧!   无论是军队也好,还是朝堂也好,楚风然,她倒是要看看,如此大事放在一起,你该如何去做!   这个时候,无论是凤容,还是常山王楚风齐,该是他们起点用处的时候了…   第138章凤容之悲   南衡皇宫,昔日华贵无比的帝容宫,今日却萧条的宛若冷宫。   后宫之中,当真是一日一日,谁能想到昔日无论在皇帝面前,还是在后妃面前,都是有着极为尊崇的地位的皇后凤容,竟然会落得此等下场!   “皇后娘娘可曾想到会有今日的下场?也对,您是皇后,即便是落得如此的境地,你还是占据着皇后之位,谁也争不过你。但是,亲爱的皇后娘娘,你可知道,你即便是皇后,也不过只是一个鸠占鹊巢的卑贱之人罢了。”红杉冷笑的看着凤容的狼狈相,美目微微的挑起,眼底尽是嫌恶的光芒。   也难怪红杉会嫌弃了,凤容当年是极为的爱美,可以说,她那稍稍的和凤鸾相似的面容,对她来说,是最重要的东西,从小到大,她可谓是当做其为珍宝。可看看现在凤容的模样,浑身上下没一块是好地儿,那密密麻麻的鞭痕,让人看着就觉得浑身慎得慌。   现下已经是深秋,若是在夏日烈日炎炎之下的话,恐怕现在凤容身上的那些根本就没有处理的伤口,会生蛆虫化脓了!   红杉以手掩唇,嫌弃的说道:“皇后娘娘,念在昔日的主仆情分之上,红杉特意的来向你请安,却不曾想,娘娘竟虚弱至此,哎哎,看样子是只能闭宫谢客。红杉原还是想着皇上是骗人的,现下臣妾亲眼的看到了,当真也就信了!皇后娘娘放心,红杉也知道娘娘不喜热闹,红杉也惦记着娘娘昔日对好,此番,定然是好好的替皇后娘娘谋划谋划!”   红杉说着俯身行了一礼,而后也不管床上躺着的那个半死半活的凤容一眼,便也就失趣的走了。   红杉本是想要好好的看一看凤容的狼狈求救的模样,可是她倒是没想到,看到的确实凤容根本就毫无反应的模样!   不怕吗?不疼吗?不恨吗?   不,按照道理来说不该是这样的反应,凤容是什么样的人,她比谁都要来的清楚,不可能是如此的反应啊、地位,权势,美貌,凤容可就是当成了她活下去的动力,现在一下子全部的都失去了,看样子是打击过大了。   红杉见凤容如此,也就没了继续的心思,本身她虽然是恨着凤容将她的家人全部的杀害了,却还装作一副将其捏在手心中的模样,要挟她为她做了那么多的伤天害理的事情!不过现在想想也好,死了的话,也就省的她还有后顾之忧,也省的她那么多的麻烦,这般的想着,她倒是应该好生的感谢凤容才是。   也正是如此,红杉此番并未像是其他的嫔妃那般的极力的羞辱凤容,而是自以为的非常的宽容的放过了凤容。   瞧见这一幕,凤墨面上淡漠如初,可心中却是止不住的冷笑,当真是个铁石心肠,没脑子的女人!   目送红杉消失在帝容宫的宫门前,凤墨这才缓缓的走向躺在床上根本就很难动弹的凤容的面前。   “皇后就算是这么的躺着,依旧还是那般的雍容华贵。”讥诮的话语陡然的在空旷的房间中响起,凤墨冷冷的看着她,说出来的话,却让人的心直颤。   本来是毫无反应的凤容,在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浑身一抖,竟然下意识的想要躲开。   凤容承认,她是心狠手辣,可是那也是对待别人,却万万不是对待她自己的啊。平常的时候,她本身就是那一种极为的怕死怕疼的人,这一次,她是真的遭了很大的罪了!   之前,凤墨以玄音诱导凤容,故而,在受刑的时候,凤容倒是能将该说的话,全部的说完了。后来玄音收回,那种之前还没有一点点征兆的疼,瞬间就席卷了全身,当下,几乎就是在瞬间,凤容尖叫一声,便也就晕死过去。   凤容是被生生的疼醒了的,本来是在昏迷之中,却不曾想到,最后竟然疼的死去活来的,根本就无法入睡,双手双脚都被废掉了,她根本就不可能下得了床,甚至连动一下,浑身就像是要散了架一样,疼的要死!   凤容所受着的每一鞭,施行者都是无衣。无衣本身就是杀手,他所见识过的刑罚,都是极为的残忍且有技巧,在让人痛苦的死去活来的时候,却如何的想死也死不掉!那些鞭子,刚开始的时候不疼,可是一旦那一阵的劲儿缓过来之后,那种疼,可绝对是钻心的。   这也就不怪凤容在听到凤墨的声音的时候,那种下意识的躲避,和从心底深处所产生的惧怕!   眼睛从她的身上划过,最后看进凤容的那双恐惧的紧紧缩起的眼睛上,她缓缓的说道:“害怕?我倒是不知道,你竟然会也有害怕的时候。”   “你……有本身,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如此作为,难不成你还是不敢杀我?难不成,你还是抱着你那可笑之间的姐妹之情不成?”凤容哑着嗓子,声音颤抖的有些激动的说道。她怕死,可却更怕极了这痛苦,这种手不能抬,脚不能动,甚至连身体都不能移动半分的的痛苦,简直是比要了她的命更加的让她害怕。   这一刻,凤容是真的想死了!   从小到大,她从来不曾受过这样的罪。虽然她厌恶怨恨着凤鸾他们,可她也得承认,若不是凤鸾的话,她也没有此等富贵的生活。在她设局害死了父亲了之后,凤鸾更是将她交给了楚风然,那个时候,她更加的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毕竟楚风然是皇帝,而凤鸾是皇后,不说是楚风然,单单一个凤鸾的身份地位在那里摆放着,所有的人见到她,必然都是会行礼的。   习惯了养尊处优的生活,现下,明明凤鸾死了,她得到了她想要得到的,可是为何,为何凤鸾却又活了?凤鸾怎么可能会活着?   凤容也不是傻了,相反,她的心思极为的深沉,她只要是稍稍的动脑子想一想,也就知道为何这段时日她的身边,针对她,针对楚风然,针对南衡的事情怎地就那般的多,定然是和面前的说是叫凤墨,实际上是应该叫做凤鸾的女人相关。或者,应该说,根本就是她一手策划造成的才对!   在知道是凤鸾的时候,凤容是彻底的傻了,不是鬼啊,是真正的人呢。   斗,如何的斗,如何的才能斗得过她?   凤容不知道!   她只知道,现在,她真的是一点也不想斗了,她清楚的知道,一旦的惹恼了凤鸾,死,其实是一种解脱。   从知道凤墨就是凤鸾的那一刻开始,凤容就知道,她彻底的完了。她更加的知道,不只是她,甚至是楚风然,乃至整个南衡,恐怕都不得善终了!   现在,她真的是想要一死了之!   “想死?凤容,你知道吗?即便是现在,我也从来不曾想过要杀了你!”凤墨就这么的站在她的面前,淡淡的说着极为残忍的话,“你当年迫不及待的杀了我,虽说是手段残忍,但多少的还是替我解脱了。为了答谢你,我如何也不能恩将仇报。活着,只要是活着,也许某一日,楚风然突然的想起了你的话,或许你就可以出去了,不是吗?”   出去?谈何容易?从凤容如此开始,她就再也没有那个资格坐在一国之母的位置上,留着她,不过只是为了安抚凤家的人罢了。   心中的那点侥幸被无情的击碎,凤容有些歇斯底里,眼底怨恨如潮一般,死死的盯着凤墨:“你明明已经死了,明明就已经死了,你都已经死了,却还是要来妨碍我,你不是说你最疼爱的就是我这个妹妹的吗?那么现在你怎么能这么的对我?我是你妹妹,是你的亲妹妹,你如此的看着我,如此的折磨我,当真心中一点愧疚都没有吗?”   凤墨差一点没笑出来,这个时候,和她说出这样的话出来,她倒是小看了凤容的皮厚程度啊!   这个时候,凤容在和她说什么姐妹,当初的时候,怎地就不见她和她说一说?现在说的时候,难道她忘了她当初是如何待她这个姐姐的?   不,她错了,她们本就不是什么亲姐妹,不过是一个庶出不名不正的小姐,一个嫡出的却蠢的让人利用的大小姐罢了。   “愧疚?是啊,我很愧疚!”凤墨微微垂下头,额前的长发遮挡住了一只眼睛,留下的那只眼睛,宛若深潭枯井一般,让人根本就不敢对上它。伸出手,缓缓的靠近凤容,在凤容惊恐的视线下,却最终停在她的脖子处,而后又漫不经心的收回手,直起身,淡淡道:“皇后娘娘可莫要忘记你自己个儿的身份,若是想死的话,那就去求楚风然,楚风然大概是不会成全你的吧?我的妹妹,既然你都说你是我妹妹,按照道理来说,该如何去做,当然是不会不懂了!”   向后退了两步,脚尖一点,转眼之间就消失在了凤容的视线之中,但是那悠远的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声音,却清楚的告诉她,凤墨并没有离开。   “凤容,你的丈夫,我给你请来了,至于你到底是否能打动她,便是要看你的本事了。”   凤容瞪大眼睛,却在这时,一个尖细而熟悉的声音骤然响起:“皇上驾到——”   第139章凤容之死   “皇上驾到——”   曾经觉得异常动人的声音,此时对凤容来说,却宛若一把刀,生生的插在她伤痕累累的心上。   确实是伤痕累累,毕竟她努力了那么久所得到的东西,却一眨眼的功夫,据这么的消失的一干二净,从指间这般不经意之间的溜走了。或者,不应该说是溜走了,而是应该说是被夺走了!   凤容想要逃走,可她清楚的知道,她根本就逃不掉,不说凤墨就在不知道的地方躲着看着她,也压根不会允许她逃走。就是真的允许她逃,她根本就没有办法挪动半分的身体,该如何的逃?   凤墨那是想要羞辱她,彻彻底底的羞辱了她,就像是当年她也是那般的羞辱了她一般!   这一刻,凤容忽然的心中涌现了一丝后悔…早知道就不该杀了凤鸾,早知道就是应该将凤鸾牢牢的控制在手心之中,要是凤鸾还在的话,她也就不会落得今日的下场了。   说到底,凤容从来不觉得她当初的所作所为到底是有什么过错的地方,她始终是觉得她不过只是时运不济,没有想到凤鸾竟然以这样的一种方式活了过来,甚至还将她害成了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楚风然刚刚的一踏进门,就感觉到一股刺鼻的恶臭扑面而来,这让楚风然差点没忍住的收住手脚的转头离开!   但,因为心中实在是太多的事情需要亲自的从凤容那里得到答案,所以,他忍着恶臭,阴沉着脸踏了进去!   可即便是进去,但楚风然还是站在距离凤容所在的位置有好些的距离,他实在是忍受不了这种越靠近越是臭的感觉了。   “凤容,朕问你,铩羽骑的事情,你知道多少?当年凤鸾当真是没有将铩羽骑的事情告诉你?”   一来就直奔主题,楚风然一点也没有询问凤容现在到底是如何,反而是一点也不关心现在的凤容到底是如何。他明明是在知道凤容身上的伤势深重,可是却问都不问一下。   凤容自从手脚筋被挑断之后,除了三餐的时候,有给宫女上来喂一下她之外,其他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一个人靠近她半分。也正是因为这样,吃喝拉撒睡全部的都在一张床上,整个大殿又没有通气的风口,臭气就这么的聚集在房间中,无法得到散去,盘踞在整个帝容宫之中,整个就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殿中的气息越来越无法让人驻足。就连那些本来应该是一日三餐的前来喂凤容吃食的宫女们,也是隔着几天的来强硬的逼她吃一点东西,反正是只要保证凤容不死就行了!   正是因为如此,身上的伤口不得整理,房间没得打扫,虽说是没有生蛆,可鼠虫倒是不少,一听到有人的动静,就吓得四下逃窜。   凤容一听到楚风然这来了之后,甚至连靠近都不敢靠近她,就这么的站在外殿问着她铩羽骑的事情,顿时心中怨恨丛生。   “皇上难道没有别的话要告诉臣妾?难道皇上就一点也不关心臣妾此时此刻的境遇?皇上难道一点也不顾念你我夫妻之情?皇上,臣妾怎么说也伺候在你身侧多年,皇上如此待臣妾,难道就不怕让人心寒吗?”   楚风然不耐的冷声道:“心寒?朕倒是不知道一个连亲生父亲和姐姐的人都敢杀的人,还有心呢!凤容,朕今儿个是好声好气的来询问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凤容大笑,那笑声之中充满了讽刺,绝望,以及不甘:“皇上,哈哈哈,皇上啊!楚风然,你今日和我说起了心了呢,那你怎么不说说你自己到底有没有心呢?是啊,我是杀父弑姐,我是没有心,可是你呢?你有心?凤鸾那般待你,你不还是对她痛下杀手?铩羽骑的那些个将军们,为你打下这南衡的万里江山,你不还是一样的将他们千刀万剐?楚风然,现在你竟然在这里和我说心呢,能否再可笑一点?”   “楚风然,当年若不是你自己说不愿意受制于凤鸾父女二人,是你让我杀了他们,现在却将所有的责任全部的都推卸到我的身上吗,楚风然,你敢说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不是你?你现在是皇上了,你以为你就能否定你曾经所作所为?”   凤容躺在床上歇斯底里,歪着脖子冷冷的看着他所在的方向,眼底的怨恨似乎是要将人淹没。   楚风然也好,还是凤容也好,这两个人实在是太可笑至极了,竟然都在这个时候双方推卸自己身上的责任,当真是令人无语!   实际上,这两个人到底谁是主谋,其实都没有多大的差别,毕竟这件事情这两个人都参与在其中,谁是主谋谁是从犯,压根一点也不重要!   楚风然冷眼的看着她,脸色越发的冷厉,阴沉难看的隔着重重纱幔的盯着里面。他的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杀意,他是真的想要杀了她的,他真的非常担心想要杀了这个让他厌烦到了极点的女人,这个女人,当真是连帮凤鸾提鞋都不配,当初他怎么就瞧上了这么一个蛇蝎女人了?   “朕再问一遍,铩羽骑的事情,你到底是知道多少?”咬牙切齿的紧盯着凤容,虽是隔着纱幔,可那阴冷的眼睛,却还是让凤容狠狠的打了一个冷颤。   微微的垂眸错开视线,凤容嘴角挑起诡异的弧度:“楚风然,你既然想要知道铩羽骑的事情,何不去问问凤鸾?作为铩羽骑的创立者,作为铩羽骑曾经,也是现在唯一认同的主子,你去问问她不是更加的简单?相信,只要是你去问的话,相信她会心甘情愿的告诉你也不一定。”   凤鸾,你想要置身事外,那也得看看我答不答应。我都说了,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以前不是,现在不是,将来更不是,即便是死,我也会将你拖着一起!   “你是什么意思?”凤鸾死了多年,凤容不是最为厌恶的就是凤鸾,为何在这个时候,忽然的就提起这个人?楚风然微微感觉心里面有些发憷的感觉。他非常的清楚,的确,若是当年的什么事情都以他为重的凤鸾,当然是他问什么都会告诉他。可是……不说现在凤鸾已经死了多年,就算是凤鸾还活着,也断断不可能将所有的事情告诉他。凤鸾是个爱憎分明的人,爱便就是爱了,若是恨……   楚风然气息的变化,凤容如何会不知道?她笑得非常的得意,冷冷道:“楚风然,凤鸾活着呢,她马上就要来见你了!也是,凤鸾那贱人,本身就是不同于凡人,以女子的身份,并列四绝之一,阎王爷不收,倒也情有可原!一直以来,楚风然呐,你所得来的一切,都是凤鸾一手打拼来的。虽然我厌恨凤鸾,却也不得不承认凤鸾的能力,在南衡,凤鸾确实是要比你这个皇上来的更加的让人敬重!一直以来,东合云凌,西成玉清歌,南衡凤鸾,北流容洛,这四个人,被天下人誉为这四国的守护之战神,楚风然你觉得这是无缘无故得来的?我确实是想要杀了凤鸾,因为她从小身份地位都比我来的要更加的高贵,只要是有凤鸾在一日,那么就没有人能瞧见我的存在!我杀了她,我确实是做到了!”   “当年,我逼得和凤鸾手下的十人站出来指控凤鸾,不过只是一封假的书信,你便也就深信不疑!楚风然,实际上,说是我想要杀了凤鸾她,其实从你坐上皇位的那一刻开始,你就想要除掉凤鸾的吧?你打掉凤鸾和你的孩子,你给凤鸾下绝育的药,这些是我逼你去做的?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在我面前暗示着我想要除掉凤鸾的意向,这也是我逼你的?楚风然,你不要将所有的一切都安插在别人的身上,一切都是你的责任,一切都是你意欲不轨,一切都是你忌惮凤鸾的能力,若不是你的话,我又怎么敢真的对凤鸾下杀手?我又怎么可能能杀的了凤鸾?”   “凤鸾确实是聪明,但就像是你所说的,却已经聪明的有些发傻。否则的话,对于我这个不讨爹爹喜欢的庶妹,如何的能那般倾心相待?”   凤容的一连串的指责,让楚风然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的去反驳,因为她说的都事实,即便这其中也有她在推卸责任的缘故,但确实就像是凤容所说的那样,或者是更早,早在凤鸾的能力展现开始,他就知道,凤鸾是留不得的,不管她在当时是如何的顺着他,在意他。但是当有一日,她倦了累了,要是后来倒戈相向的话,最后他又该去找谁去?   正是抱着这样的想法,他和她成亲,让她出去为他征伐天下,利用她一切可以利用的,等到他的皇位彻底的坐稳了之后,他这一国皇帝,自然是不愿意再继续的受制于人了!   楚风然承认,若是凤鸾是男人的话,皇帝,她比他更加的时候,无论是才学也好,还是政治的敏锐,凤鸾当之无愧是个中翘楚!或者说,这天下四绝的意思,其实真正代表的是一国背后真正的操纵者。   所以,就算是凤鸾容貌绝世,就算是凤鸾一心一意的辅佐他,就算是凤鸾是世间罕见的女子,他也绝不能留下她,更遑论说是她生下来的孩子。   “皇上,您可知道臣妾是被何人所伤吗?你可知是何人恨臣妾入骨?你可只是何人竟然能引动得了铩羽骑?”在一阵极言厉语之后,凤容忽然的又变换了轻柔而充满诱惑的声音说道。   楚风然皱起眉头,虽说面上没有表现多少,可心跳却越来越快,总觉得凤容接下来的话,绝对是让人惊悚的感觉。   凤容望着头顶上面爬满了各种的虫子的已经辨不清楚颜色的帐子,眼中疯狂的笑意更浓,微微的仰了仰头,缓缓的,一字一顿的说道:“是凤鸾啊,是她啊,是她做的,她说她是从地狱爬上来的,找我,找你复仇来了!”   猛然之间,楚风然觉得面前一阵冰冷的风拂过,他只觉得从脚底下传上来一股阴冷的凉气,加上这个宫殿本身就让人觉得阴森可怖,竟让他心中升起了一股子的惧怕的感觉,下意识的向后倒退了数步,咽了口口水,心也为之战栗颤抖。   凤容突然的歪头看向楚风然所站立的方向,缓缓的一字一顿的说道:“她不愿意杀我啊,当年我将铩羽骑的那些人以凌迟之刑处死,所以,这一次,她便将将那三千七百八十三刀全部的转为鞭刑,打在我的身上!因为不能死啊,因为她要我活着去受罪,所以,她不会杀了我!楚风然,你放心,凤鸾不会杀了你,这个国家,是她一手捧上来的,这一次,她是打算拖着整个南衡一起的下地狱呢!所以,楚风然你放心,死不掉的,我也要好好的看着你,看着你是怎么的受尽折磨,死无葬身之地!”   凤容的冷笑声音在整个帝容宫的上空盘旋,守在宫门外的人,都觉得此时的帝容宫变得极为的诡异莫测,阴森森的充满了的可怕的气息。   少顷,笑声突然渐渐的低了下去,他们就瞧见楚风然面色漆黑如墨的从里面走出来,仔细的观察可以看得出来,楚风然的脚下有些踉跄,隐约的有些不稳的感觉!   “恭送皇上…”   帝容宫中,凤容笑够了之后,眼角却淌出了眼泪,似乎是真的伤心欲绝一般。   “这出戏不错!”   之前不知躲在什么地方的凤墨,忽然的就出声说道。   清冷的眼睛无悲无喜,一片幽深,一片死寂,静静的注视着床上躺着的凤容,似乎是没有察觉到房间中弥漫着的恶臭一般!   凤容嘴角扬起笑容:“不错,确实是不错,我就是喜欢看着我讨厌的厌恶的人绝望而恐惧的模样,你没死也好,还是你死了在装神弄鬼也好,凤鸾确实是死在我的手上,这就足够了!楚风然不管我的死活,那句让他去死好了,也没多大的差别,反正我也是知道我活不成了,死也死不掉,活也活不成,我又何必让别人好过?”   她一直都是利己主义者,一切都是以自己为重,只要是唯有涉及到她的利益范畴,她都可以装作无所谓的模样。但是一旦她的个人利益受损,她就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本身,凤容对楚风然就不是那种刻骨铭心的爱,之所以会选择楚风然,一则是因为当年他是凤鸾最重要的人,二则是因为楚风然确实是当时南衡唯一的可以对付凤鸾的人,三则,则是因为楚风然也的确有一张不错的皮囊!   凤墨微微的摆手,一柄精致小巧的匕首就出现在她的手中。   短巧的匕首在空中划过一道银色的光芒,在凤容吃惊惊恐却隐隐含着一丝期待的视线中,闪电般的停在她脖子寸于的位置上。而后,她缓缓的收回手,后退到了桌子前,轻轻的将匕首放在桌子上,背对着凤容道:“想死?凤容,我便给你这个机会。这匕首我放在这里,若是你当真是求死心切的话,这么一点点的困难,当然是不可能能阻止到你了。想死的话,便也就自己动手吧!”   说完,凤墨甩手便要离开。而因为求死失败,没有死成的凤容,有些歇斯底里:“凤鸾,你这个魔鬼,贱人,你不是人。你怎么能如此待我?你明明说过定会好好的保护我,你明明说过,保我这辈子无忧无虑,保我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可是现在呢?你现在就是这般的待我的吗?你的承诺在哪里?你这个背信弃义的贱人……”   “啊——”   话音刚刚的还没有落下,凤容就惨叫一声,凤墨微微的侧头,淡淡的扫了眼被无衣割裂了嘴角,整个嘴就像是裂开的巨大的血盆大口,骇人可怕。   “是啊,当初凤鸾确实是这般的对你说的,可惜…我现在是凤墨,而非凤鸾!你若是想死的话,便也就趁着这个机会,否则的话,待会要是宫女送饭过来,将你的匕首搜走的话,恐怕你就真的死不成了!”   说完,凤墨这一次是彻底的离开了,独独的留下嘴被割烂,一句话都说出来的凤容的惨叫呻吟声。   明明帝容宫中的声音那般的大,可是守在外面的人却像是好无所觉一般,没有一个人打算进去看看,就像是从来不曾听到一般,甚至还隐约的有一种幸灾乐祸在其中!   “没想到她也有这样的下场,真真是活该!”   “你胆子倒是不小,凤氏怎么说也是皇后,若是日后她翻身了的话,听到你这般的说的话,恐怕咱们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何必这般的胆小?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出来了,一个没手没脚的皇后,对南衡来说,简直一种侮辱啊!如果当年鸾后还在的话,何以至此?一个低贱的庶女罢了,竟然敢强鸾后的皇后宝座,简直实在是太过分了,怎么说鸾后也是她的亲姐姐啊!”   “呵,亲姐姐?家族姐妹之间的争斗,可一点也不少,更别说是一国之后的位置了!我要是有这样的姐妹,简直是气死了也得活过来了……”   “行了行了,在这里说什么晦气的话,若是被人听到传了出去,你我小命不保……”   不知何时,帝容宫再次的静默下来,那似乎是没有一点点人气的萧条景象,让人心中生畏!   一直到第二天傍晚,负责凤容饮食的宫女的一声惊叫,这才打破了帝容宫的死寂,也打破了皇宫的静默…   “啪——”   漆黑的棋子落在棋盘上,一局下来,凤墨再次的赢了。   宫铭珏无奈摇头,“不行不行,我可一点也不是凤主的对手,凤主也不知道稍稍的留点情,也让我有个盼头啊!”一连输了几盘,就算是再如何的看淡输赢,也会觉得有些吃不消的吧?他自认为他的棋艺不错,可是到了凤主这里,反倒是一点优势都没有,从一开始就被压制的死死的。   宫铭珏不得不说,和凤主下棋,就像是在战场上对峙一般,一种酣畅淋漓之感油然而生,棋盘局势瞬息万变,可不就是如战场厮杀一般,明明是优势,可是一转眼的功夫,就变成了如困兽一般,满盘皆输。   好吧,他得承认,从政他倒是还有点脑子,若是让他上战场的话,恐怕是多少条的命都不够配的。不过……宫铭珏望着凤墨自始至终都淡然平静的精致面容,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的开口。   “若是你要告诉我宫中之事,那倒是不必,那些人该是什么样得分反应,楚风然该是什么样的反应,楚风齐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我都知道!”南衡的那些人,什么人是什么样的个性,什么人带着好几张的面皮,她更是非常的清楚。如果事情不是按照她所预料的那般的发展的话,那就说明宫铭珏没有办好她交代的事情,或者说是宫铭珏的心发生了转变!不过,还好,一切都按照她所预料的方向发展,对于宫铭珏,她也就多了一份信任!   瞧见他们一局方歇,公良策端上来两倍刚刚泡好的雨前龙井,放在他们的面前,笑着说道:“宫相有所不知,凤主的棋艺,恐怕这天下是难得敌手了,这一般的人想要战胜凤主的话,当真是有些许的困难!”当然,并不是说这世上就当真是没有和凤主棋艺相当,或者胜于凤主的人。只是凤主此时此刻身份在这里摆着,也岂能是为了下盘棋就去寻那些个可以称之为敌人的人?本身,凤主下棋也是闲暇时候的一种调剂!   端起面前的茶盏,揭开盖子轻轻的撇了撇,垂眸小啄了一口,浓密的眼睫轻微的颤了颤,在眼底折射下浓郁的黑影。她放下手中的茶盏,缓缓道:“凤容死了啊……”   “是,据说是死于自缢,似乎是死了有好些日子了,身上的血都差不多流干了,被发现的时候,全身僵硬扭曲,简直很难辨认的出来。”宫铭珏为了防止可能的意外的发生,所以亲自的去瞧了眼。虽说是见多识广,可是真的瞧见那一幕,他还是没忍住的吐了出来。   凤容,昔日雍容华贵的皇后娘娘,何以会变成今日的模样?当真是应了那一句【风水轮流转】这样的话来。   凤墨再次的端起杯子,只是这一次却并没有喝,而是端在手中细细的观摩着。   “凤容死了,接下来,楚风然就该是为了平息铩羽骑的怨气的时候了。铩羽骑在三年前损失了那么多的人,楚风然如果不给一个完美的交代的话,恐怕是说不过去了。正好,凤容【畏罪自杀】,楚风然也可以将全部的事情都推到她的身上!”一旦楚风然当真是真的这么做了的话,那么,真正的陷阱才开始罢了!   凤墨倒是一点也不担心楚风然不这么做,她绝对相信,楚风然一定会这么做。他的自私自利,绝对不会因为凤容的死,而有丝毫的内疚的意思。凤容死了,他只会是长舒一口气。   宫铭珏望着坐在对面将一切都尽掌握在手中的凤墨,心中狠狠的一震,这样的一种从来不能言喻的舒畅感觉,似乎是从跟在凤主身边之后,他就经常的有这种感觉呢!   “凤主何以如此自信?帝王之心最为难揣度,凤主难道认为,楚风然会当真按照凤主所预料的那般计划而行?至少,凤主应该留着一个后手才对。”   “不,这是唯一的方法,为了平息铩羽骑的怒火与怨气,为了让他们手中的的那些军心稳定,楚风然必须要想办法先过了现在这个死局,否则的话,等待他的,将是更为严峻的局面!”凤墨揭开盖子,却又随着话音,啪的一声落在茶盏上,发生清脆的声响。   宫铭珏不解:“那么,打破了这个死局的话,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凤墨勾起唇,冷冷的笑起来:“你以为死局是这么简单的就能打开了?为何叫做死局?那是因为无解!”若是死局那般简单的就能解开,那就不叫死局了。   楚风然很快就会知道,按照那些人的所作所为去做了之后,等待他的将是什么!本来,她确实是不想那么便宜了凤容,让她那般轻易的就死掉了,多少的还是有些便宜她了。不过,为了接下来的这针对楚风然的一步棋,凤容就不得不死了!   这一步的棋走完了之后,南衡的局面也就那么定下来了,没有其他的事情了。   那个时候,她也该回去北流了!   凤墨还记得,西成的帖子也该是到了北流,既然当初应下了,便是不能不去。南衡,希望这一次之后,楚风然他们还有心思管其他的事情才是呢!   南衡没有了铩羽骑的镇守,相信很快,西成的攻击就要了,那个时候,她大概应该是在北流的凤府的后院中晒着太阳了呢!   “咳咳咳……”一阵风吹过,凤墨本身就还没有好透彻的身子,加上这几日没有百里清扬和容洛在身边,加上她本身就极为的厌恶喝药,基本上是喝一顿少一顿的的,如此的行径,糟践的还不是自己个儿的身子?   听到咳嗽声音,公良策的眉头皱起来了,早知道是这样的话,他当初用强的也该逼着凤主,说什么也得让给她多喝药才是。   将一件稍微的厚一点的披风搭在她的肩膀上面,道:“凤主莫要忘了,你的身子骨现下是断不能再伤身劳神了!”   不为别的,清扬现在不在身边,若是日后清扬知道凤主在他千交万代之后,还是那般的动武的话,到时候他可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凤墨只是拉了拉肩上的披风,并没有给予什么承诺,因为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到底是否能做到。   望着面前已经冷掉了的茶盏中的茶,凤墨忽然的觉得有些孤单。   这一刻,她忽然的真的是有些想念容洛了,她和他之间也是多少的还是通信的。但是这一刻,她是真的有些想念他了呢!   北流的大局已经是全部控制在手中,就连才君轻然也被关在九王府,没有准许,不得擅离,更不得入宫去见永和帝君李振。而叛乱大军的南阳王一众,却在西南边陲的地方,虽说是暂时的安分了,可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趁着以后一个不注意,突然的就冲出来,再次的举兵造反?   罢了,凤容死了,她的恩怨也算是结束了一半。等到楚风然的事情都结束了之后,她就立即回北流也好。   想到凤容的死,凤墨眼底的光芒微微的闪了闪,然后最终的还是归于平静!   凤容,当初的你,可曾想过,你的最终结局,会是这般凄凉的下场?   ---   第140章谣言纷争   铩羽骑的叛变,引起了整个南衡所有百姓心中的震荡,人心惶惶,此时南衡乃至天下的人才知道,原来当年帝后凤鸾死了之后,竟然没有将铩羽令交给楚风然!   本身,凤鸾的死就引起了很多的人的猜忌,现在也就更加的让人心中对于凤鸾的死因,再次的有无数的传言。   而其中,有一种传言得到了绝大多数的人的赞同!   那就是——凤鸾之死,必然是和当今皇上有关,当今皇上忌惮凤鸾手中的兵权,以及在朝中的影响力,故而起了杀心,想要斩草除根!   也就是在此等的谣言的一传十十传百的情况之下,南衡的人在虽然表面上虽然是没有说什么,可是心中已然是已经承认并且肯定这样的一个说法!   一时之间,凤鸾的墓地每天都有无数的人前往祭拜,隐约而产生的各种隐患,渐渐的在南衡埋下。   楚风然近段时间真的是焦头烂额,朝臣似乎是一点也没有感觉到一般,各种各样的劝说他解决现下南衡之危的奏折,一张张的摆在他的御案上。本来这都倒是没什么,毕竟他已经派遣了将军前往边境,只要是将铩羽骑的那帮子的人镇住了,便也就万危可解。   但,谁也不曾预料到,铩羽骑的第一大将林枫,竟然毫不客气的斩杀了他派遣去的两元大将,当真是一点情面都不曾留下!   也正是因为如此,南衡的局势现在愈发的紧张,且另外的和别国的交界边境,也传来消息,说是那些人也是蠢蠢欲动,似乎是打算趁火打劫!   这个消息刚刚传来没多久,朝臣再次的变更了风向,在凤容自戕之后,那些明知道当年真相的人,却一致的提议,说是要让他将全部的事情都推卸到凤容的身上。   楚风然承认,他的确是心动了,毕竟有人顶着的话,总比让他自己承担下来更好吧!他虽说是皇帝,可是凤鸾本身在南衡乃至天下人的心中都要比他来的更加的得人心,若是被人知道是他容不下凤鸾,故而设局杀了她的话,恐怕他这皇帝之位不保!   现在这市井之中已经有此等传言出来,他必须得早些的做出应对之策,否则的话,他这皇帝怕是要做到头了。   “皇上,先下传言实在是对吾皇过于的不利,若是皇上不早些的做出应对之策,恐怕此时将会威胁我南衡国之根本啊皇上!”   御书房之中,楚风然望着几个当时为数不多的知情者,心中还是有些犹豫不决,当真是要如此去做吗?   “臣等知道皇上心中大仁,但皇上,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若是因为顾虑到皇后娘娘的名声,就将此事大包大揽下来,皇上难道是想要为了一个女人而丢掉这万里江山?”   “是啊皇上,现下不知是南衡的人在看着,这天下的人也是在看着的啊,处理不好的话,恐怕另外三国将会挥兵直下,到时候,南衡大危降至!”   “此事毕竟是为了南衡,为了皇上,皇后娘娘泉下有知,必是欣然应允的,皇上得顾全大局,万不可为儿女私情,而将南衡安危弃之不顾啊!”   “……”   被楚风然视为心腹的五个人,一个两个的劝说着,且句句都是捏着楚风然的软肋,让他根本就无法拒绝,毕竟这确实是如此。   且不说他并非善心仁义之人,到了如此之境地之后,他如何能将此事看做小事来看待?对他来说,凤容到底是死是活,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意义。聪明没有凤鸾聪明,容貌更是比不上凤鸾,他早就腻烦了她了,现在死了也正好!   之所以会犹豫,不说因为因为凤容的名声如何,而是因为凤容在死之前,他去看她的时候,她所说出来的话。   什么叫做凤鸾回来了?   什么叫做凤鸾从地狱爬回来找他们复仇来了?   怎么可能,凤鸾死了,他亲眼的看着她被葬下去,怎么可能会活着?   楚风然努力的劝说自己,这一点是凤容因为恨他视她为弃子之后,心中不甘,而故意这般的说着的。可,若是当真如此的话,那么铩羽骑的这件事情如何解释?铩羽骑的高傲,他虽说是没有正眼的见识过,可从那些与铩羽骑的人接触过的人的口中,他也听到不少。如此高傲的铁骑,在沉寂了近三年之后,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吗?   手,无意识的紧紧的攥着手心,好半天都没有动静!   若是真的是凤鸾的话,那么将事情全部的推卸到凤容的身上,可否减轻她的怨恨?反正当年她那么的爱他,应该不会真的责怪他的吧?楚风然有些不确定的想到!   最后的那点犹豫在朝臣的催促之下,最终什么都不剩下,大手一挥,诏书颁下——   皇榜张贴之后,凤容这位昔日的高贵端庄的皇后,一转眼之间,就变成了让人所不齿的女人,一个手心中沾染了那么多的鲜血的女人,如何的能母仪天下?   一个一心为南衡的帝后凤鸾,一个则是处心积虑算计别人,甚至还害死凤鸾的女人,转瞬之间,大街小巷都在诅咒咒骂这个令人浑身打颤的女人。   也是因此,凤容死了之后,也只是草草了事,并未能让其作为皇后的身份下葬。   当初凤鸾下葬的时候,虽说是简陋,却依旧还是有着一国皇后的身份,甚至在葬队入葬的时候,整个南衡帝都的长街上,只要是凤鸾的棺柩所过之处,必然都是跪满了披麻戴孝的百姓!   而凤容此时下葬,不只是境遇凄凉,甚至是根本就没有资格被葬入皇陵,只能是在郊外寻了个地,草草下葬。   凤容被葬之后,愤怒的百姓,除了每日前往她的坟墓去破馊水之外,甚至还将一些死老鼠死蛇之类的不吉利且的东西扔到她的坟墓上。不过只是下葬两日罢了,凤容的坟头上,就被愤怒的百姓弄得不堪入目。更甚至,不知是何人那般大胆,竟将坟墓挖开,撬开了棺柩,将凤容的尸体从棺木之中拖了出来,曝尸荒野,每日都有人前来鞭尸!尸体被野兽啃食,根本就没有人去管。   凤墨来的时候,看到这一幕,也只是冷冷的看着,淡淡的站在远处,看着那些就像是失去了理智的百姓,将全部的怨恨发泄在凤容的尸体上!   不过只是一个死了的人罢了,就算是在她的身上做出再多的事情,其实根本就没用,她又感受不到。   公良策看了眼那些疯狂的百姓的方向,又看了眼身边的面无表情的凤墨。   “凤主,凤容不过只是一个帮凶罢了,楚风然将全部的事情都推到了凤容一个人的身上,让凤容顶罪,此人还真的是心狠手辣。凤容虽说也不是善类,但至少也确实是为了他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在死了之后,他也不留个情面给她,如此绝情绝义,当真是世间少有。”   凤墨转过身不再去看向那个方向,而是毫不犹豫的离开。   她并没有回答公良策的话,楚风然本就是如此的人,他能那般的对自己这个一心一意的为他的人,那么对凤容,这两个本身就是利益的驱使而在一起的人,自然也就没有什么情面不情面了!   与虎谋皮,凤容明显的是没有认清楚自己的身份,更是没有认清楚楚风然这个人,有此等下场,也是自找!   她倒是应该感谢凤容,若不是凤容,她恐怕此时还会被蒙在鼓里,傻傻的围着楚风然转呢!   无衣本就是事事以凤墨的意思为主,见凤墨什么话也没说的转身离开,他也就没有话好说什么,跟着她的脚步就离开了。   公良策无奈,转头最后看了眼凤容墓地的方向,然后只得跟着离开。   “楚风然将此事全部的推卸到了凤容的身上,倒也确实是一解燃眉之急。但,若是有点脑子的人都该想到,一个凤容而已,如何的能让设局陷害位高权重的凤鸾?必然,她的身后还有一个甚至高于凤鸾,且深得凤鸾信任的人在后面支持着她!”回来之后,凤墨背着手站在书房的窗口上,看着窗外的池塘,冷冷的说道!   公良策了然笑道:“这背后之人,除了皇帝之外,恐怕也找不到比一国皇后更加的让人忌惮的人了!且能让皇后那般相信的人,也确实是只有一人!凤主打算是这一次彻底的将楚风然除去?”   “谁说我要除掉楚风然了?”凤墨转身看向他,寒眸中掠过一道深沉的冷光,默然的说道:“我当初倒是确实是想要杀了他,可是现在想想,若是这般简单的就杀了的他的话,岂不是太简单了?南衡内乱争斗,楚风然一个人,我倒是很想看看,他这皇帝之位到底是有多稳!”   “告诉宫明珏,让他现在立刻的辞官启程回到北流,至于他到底是用何种借口,三日之内定要离开!而近日常山王楚风齐,怕是已经蠢蠢欲动了。你说若是将楚风然的一切都从楚风齐的嘴里面抖落出来的话,是否会比别的人更加的有说服力?”   “是,我明白!”拱手答道,公良策点头赞同这样的一种决定,却又有些犹疑的说道:“楚风齐本身不是有勇有谋之人,让他和楚风然斗的话,必然是斗不过楚风然。若是如此……难道……凤主的意思是,如果楚风然当真杀了楚风齐的话,那么必然就会成为众矢之的,一旦真的这么做,那么等待他的,一定就是南衡,乃至天下人的讨伐!”   杀了楚风齐的话,平常倒是没什么,但是在这多事之秋,楚风然的身上本身就有着让人怀疑的事情在。凤容之事,虽说是凤容犯下了重罪,但人总是有一种怜惜的心理,等到那股子的愤怒过去的之后,他们就会觉得凤容实在是太可怜了,即便是当真该死,可怎么说也是楚风然的皇后,在最后,楚风然却一点情面也不留的将她贬黜的什么都不是!如此绝情,在失去理智的百姓的心中,或许是赞叹他的大义灭亲。但是缓过神来之后,只会是觉得他残忍无情。   在此等情况之下,楚风然是绝对不敢杀了楚风齐。   哪怕是楚风齐说出再大的秘密,哪怕是楚风齐做出任何的事情,楚风然都绝对不敢当真杀了他!即便是楚风齐做出谋逆犯上的事情,在平常的时候,楚风然可以杀了他,但在这个时候,楚风然不只是不能杀他,甚至还要宽厚待他!   而另一方面,前提是楚风齐那点的胆子,真的得敢做出犯上谋逆的事情才行。楚风齐渴望权势,却又贪恋美色,没脑子,又没有一点点的谋略,只要是稍稍的挑拨一下,就能将他和楚风然挑拨的兄弟操刀相向。   那个时候,面对自己的亲弟弟,那般和他作对的亲弟弟,想要杀却杀不得的人,楚风然到时候真的就是腹背受敌了!   一边是敌国的虎视眈眈,一边是亲兄弟的觊觎窥视,他该怎么做?她真的是很好奇,更是期待。   只是心中心思转了转,公良策也就知道了凤墨的意思,不得不说公良策确实不愧是她身边的第一军师,能够轻易的就理解了她话中的意思,也不是多少的人能够做到的。   常山王府!   宫明珏身边的心腹在他的耳边轻轻的说了两句话之后,他的面色稍稍有些凝重,最后只是淡淡的摆摆手,便面色如常的转过头看向搂着一个美人,似乎是有意无意的看向他的方向,虽是没说什么,可眼底却带着深深的探究。   宫明珏也是一个敏感的人,当然是看到了楚风齐的视线,却佯装没看到一般,叹息的摇摇头,道:“常山王殿下,恐怕臣是要告辞了!”说着,宫明珏就要站起来,眉峰紧锁,似乎是真的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一般。   楚风齐见状,顿时心一禀,莫不是这事儿还是和他有关的?这人是在自己的府上的,能让这一国丞相变色的事儿……难道说是皇兄察觉到了什么?   “宫丞相请留步!”楚风齐也没了和美人调情的心情了,整个人就是从座椅上跳起来的,拦在他的面前,笑着说道:“不知宫丞相这般的着急的走,可是有何事?不知本王是是否可以知晓?”   楚风齐虽然是好声好气的说着,可是那话中的意思,却是非常的坚决,若是宫明珏不说的话,恐怕是不准许离开了。   宫明珏状似无奈的叹了口气,缓缓的摇头,却是一个字儿都不愿意透露出来。且欲言又止的模样,更是挠的人心里面更加的痒痒的难受。   这下子,楚风齐更加的好奇,更加的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宫丞相,有什么事情,你但说无妨,对于皇兄,本王自然也是知道他所做的那些伤天害理之事。只可惜,本王也不过只是个臣子,断断是没有办法与之争斗的!宫丞相本来已然是告诉了本王那么多的事情,也不差这一件,难道宫丞相想要本王不明不白的就这么的死了不成?”   说到最后,楚风齐的脸上甚至都带上了一丝恳求在其中。   宫明珏似乎是也被说动了,眼底闪过纠结,而后叹息的缓缓的开口道:“臣本不该将此事告知常山王殿下的,否则耽搁了皇上的大事,臣实在是……唉,臣与常山王殿下怎么说也是相交至今,若是常山王殿下当真如此就含冤而死的话,臣实在是过不去!”   “什么?”楚风齐顿时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宫明珏。他之前也不过只是随便的瞎猜猜罢了,想要将事情说的严重一点,也好让宫明珏告诉他事情的。可是谁知道,宫明珏却告诉他,真的是如此,真的是要了他的命?难不成皇兄已经对他动了杀心了?   “虽然臣不知当年的事情真相,但其实在皇上身边这几年,多少的还是猜出来一些!”宫明珏转动了轮椅看向他,眉梢之中带着一丝浓郁的暗沉,道:“常山王殿下应当知晓,现下关于帝后凤鸾之死众说纷纭,虽说凤容已然伏法,可是众所周知,凤容当年也不过只是一个相府中小小的庶女,无权无势,如何能杀得了当时如日中天的帝后凤鸾?常山王殿下,这各种曲折缘由,您应该是非常的清楚才对!”   楚风齐在心中嘀咕,他当然是清楚,说起来他心中其实是非常的惋惜的。   凤鸾啊,她是他的皇嫂呢!   说起来,凤鸾当初可是南衡第一美人,那模样,到现在也没有人能比得上。他到现在都觉得奇怪,怎地皇兄当年宁愿放着这么一个美人儿不要,偏偏就选了一个姿色才能样样都不如凤鸾的凤容呢?   当年的事情,他虽然是是知道,可却也知道的不是很多,只是多少的还是清楚一些内幕,关于皇兄想要除掉凤家的这对父女两人。凤容他可不认为能当得上他的皇嫂,有那般的美人姐姐,这妹妹也实在是太不够看了些。   楚风齐忍不住的想到,如果当年凤鸾那般的美人嫁的是他的话,他定然是将她捧在手心中宠着,哪里能让她受那么些委屈,甚至还要杀了她呢!   不错,就像是宫明珏所说的那样,这其中的曲折缘由,他非常的清楚。不过这不是皇兄特意的告诉他的,其实也算是一种非常的不凑巧罢了。他喜好美色,这本就不是一个需要掩饰的事实。他一直都觊觎凤鸾的美色,却因为凤鸾的武功之高,只能在心里面想着,而不敢真的对她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那一日,他一如既往的摸到了凤鸾的寝殿,想着凤鸾刚刚带军出征,这宫殿刚刚被它的主人住过,肯定会留下一点的气息,他也是想要偷得一些东西作为念想。哪知道,来了这帝鸾宫之后,竟然被他听到了楚风然和凤容以及一些心腹讨论着设计杀死凤丞相和凤鸾的事情。   天知道他当时听到这则消息之后到底是何种心情,那种矛盾而激动的心情,根本就不能用言语来形容。   好在里面的人倒是正忙着讨论事情,并未察觉到他,他才能装作若无其事的离开!   现在仔细的想想,其实不是他们没有察觉到他,而是故意的装作不知道罢了。因为楚风然非常的了解他,知道他虽然是好色了一点,却胆子极小,断断是不敢真的将全部的事情都说出来,也是为了防止被泄露了更多的消息,这才装作不知道,随他去了!   楚风齐想通了这一点,缩着脑袋猛地打了一个寒颤。楚风然一直都是极为的心狠手辣这件事情,他是知道的,可是却怎么也不敢相信,难道他还真的连他这个弟弟也不打算放过?这也太狠了!   宫明珏看着就这么一会儿,楚风齐变了好几变的脸色,眼底浮现嘲讽冷笑,却非常的快的被遮掩了下来,面上还是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道:“现下,虽然凤容伏法,但更多的谣传也就跟着出来,皇上若是想要得到人心的话,就必须的要有一个人出来顶了这条罪,谋害当朝一品丞相,以及陷害算计帝后凤鸾的罪责,这可不是一般的人能够顶的下来的啊!现在南衡之中,只有两个人能够顶下这份罪,一个是皇上,一个则是……常山王殿下您了!”   顿了顿,瞧着他那变了又变的脸色,宫明珏痛心疾首的说道:“臣虽然知道的事情不多,可却也知道,此事定然是和殿下无关。若是常山王殿下当真是顶了这份罪责,恐怕是即便是殿下您的身份,是无法平息众怒!殿下大概还不知道凤容皇后吧?据臣所知,凤容皇后的坟被人泼馊水,狗血鸡血,甚至还有各种死了的动物的尸体。且这还不算是什么,到了最后,众怒难平,竟被人生生的挖开了坟撬开了棺柩,拖出了里面的尸体,就这么的扔在了坟边,鞭尸也就算了,野兽的啃食使得她到死了之后,反而是没能入土为安的成为了野兽的腹中之食!常山王殿下可要想清楚,若是当真被皇上推出去当成了替罪羔羊的话,恐怕殿下您……罢了,臣也是多事,臣现下所说之语,已然是背弃了皇上,若是被皇上知道的话,恐怕是死无葬身之地了。如此,臣也就只能辞官归乡了!常山王殿下,臣言尽于此,且诏书以下,臣虽说是已经截下了诏书,便也就直接的做到底,将诏书全部的毁掉。但是,殿下要小心,难保皇上是否还会下第二张诏书,那样的话,臣也……唉,殿下多多保重,臣能说的,不能说的,也都说了,殿下日后当如何,也就看殿下的造化,也得看皇上他……他是否念及着您和他的兄弟之情了,臣,告退了!”   抬手微微的示意,身边的人立刻就上前推动宫铭珏的轮椅,转而留下被打击的呆愣的反应不过来的楚风齐,独自一人走了。   其实刚刚宫铭珏得到的消息是凤墨让他立即的离开南衡的消息,不过在瞧见楚风齐那一副警惕的模样,也就顺势再送了一件大礼给楚风然。   冷冷的勾起唇,宫铭珏摩擦了一下左手的手腕,眼底冷笑更甚。   虽然不知道为何凤墨要和整个南衡为敌,但既然是他的主子,他自然是要将全部的事情都安排好,让她所交代的事情,能够顺利的进行,无后顾之忧。   罢了,这南衡的无聊丞相也做腻了,确实是应该换换了!   在心腹的耳边轻声的嘱咐了两句,宫铭珏直接的就没有回去丞相府,而是转过弯,来到一个小巷之中。   空无一人的小巷中,原本坐在轮椅上的宫铭珏,却忽然的站起来,瞧着那站起来的动作,一点也不像是一个双腿受伤不能走动的人,反而是再正常不过的样子,看样子,这双腿,早已经好了,只是他一直都不曾表现出来罢了!   凤于九天中!   宫铭珏的到来,在凤墨的意料之中,她是一点也不惊讶!   “南衡现下就让他自己去和自己斗去吧,你早些的启程返回北流,回到北流之后,直接的去找容洛,我随后就会赶回去!”没有回头,凤墨临摹了一幅字帖之后,头也不抬的淡淡的吩咐道。   宫铭珏点点头:“凤主小心,虽说属下挑动楚风然和楚风齐这两兄弟之争,但终究这两个人是亲兄弟,且楚风齐明显的不是楚风然的对手,若是凤主不小心的被楚风然查到的话,恐怕会连累您自身。”   “这不用你担心,我自有分寸!”凤墨放下手中的狼毫,转身递给他一封信,深不见底的漆黑瞳眸平淡的看着他,道:“我知道你心中有事放不下,你这一趟回去,只要是去见了容洛之后,剩下来的时间,你就去处理你自己的事情吧!但是……宫铭珏你要记住……”伸手指着他心口的位置上,冷冷的一字一顿的说道:“你的这条命是我的,要是没有我的允许,你若是死了的话,我便将你挫骨扬灰,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宫铭珏瞪大眼睛,呼吸微微的有些急促,似乎是不敢相信她会说出这番话出来。报仇吗?是啊,他无时无刻不这般的想着,可是却非常的清楚,现在的自己,就算是双腿完好,也不定是他们的对手,现在去的话,他根本就是自找死路。他不怕死,只是不希望让她失望罢了!   见他不说话,凤墨收回手,背着手站在窗台前,不知何时,外面再次的下了滂泼大雨,瞧着阵仗,怕是短时间之内是停不了了。   因为是在室内,房间中也确实是非常的暖和,但秋雨萧瑟,饶是如此,凤墨却还是打了个冷颤,下意识的拢了拢身上的衣衫。   果然,这身子当真是怕极了冷,以前倒是不觉得,现下愈发的觉得冷的厉害。似乎是在这一次的受伤之后,这身体就显得有些虚弱起来,内功不能动用的来用来取暖,真真是让人无可奈何呢!   “这雨还真是大,南衡何时变天如此迅猛了?”开着的窗户因为大风刮得咯吱咯吱的响着,凤墨伸手打算关上窗户,却在最后的时候,还是留着一个小缝隙,呆呆的看着窗户外面。   宫铭珏见状,微微低头道:“属下先告退!”这个时候,凤主到底是在想些什么?为何给人的感觉那般的哀戚?虽然是不知道,但是他却知道,这个时候,还是留给凤主一个安静的空间比较的好。   从书房中出来之后,一点也不意外的看到公良策就站在不远处的廊檐下面,看着瓢盆大雨的雨幕出神。   宫铭珏现在是真的奇怪了,到底这下雨而已,有什么好看的?   “如何?看样子你是得等着雨停了之后才能启程了,这南衡今年还真的是奇怪,总是下雨。往年的这个时候,绝对是艳阳高照,这风景是出奇的美,可惜了,今年的金桂和秋菊是赏不到了,真真是最可惜的地方呢!”   公良策笑着转过头看向宫铭珏,面色淡淡的带着真诚的笑意。   说起来,他们铩羽骑也当真是奇怪,只要是被凤主所认可的人,他们都会当做是生死至交的人,无论这个人他们是否认识,无论这个人的能力如何,只要是凤主愿意认可!   宫铭珏微微的拱手作揖,一直挂在脸上虚伪的笑容,此时倒也真诚了些许,道:“我毕竟身份特殊,若是不早些的出城的话,恐怕后来出城就更加的麻烦!所以我决定明儿一早就出城,也免得那么多的事儿。”   “明儿一早吗?”公良策沉吟了一会儿,说真的,这个决定还真的是有些的仓促,且还是在此等大雨之下,若是想要回去的千里之外的北流的话,还真的是有些的不妥当。可就像是宫铭珏所说的那般,他的身份特殊,堂堂南衡一品大臣丢了,这绝对是狠狠的甩了楚风然乃至南衡的一巴掌。所以,等到楚风然南衡反应过来之后,宫铭珏就真的是想走也走不掉了,这样的危险不能冒。   想到这里,宫铭珏点点头,道:“也好,我去安排一下!之前凤主已经交代下来,其实很多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只是没想到这突然的就下起了大雨来,这东西恐怕绝大多数都是要更换的,这也是没有办法的。所以你就先等一下,我去看看还有什么地方需要更改一下!”   “策公子,劳烦了!”   “何必如此的见外,都是为了凤主,没有什么劳烦不劳烦的。”凤主的一切,才是他们所要追求的。   公良策随是这般的说着,可是却还是一动也不动的静静的站在廊檐下,伸出手接着从房檐上滴落下来的水珠,“果然,下雨之类的,还是那般的讨人厌呢!”   意味不明的一句话,却让宫铭珏的脑子愈发的糊涂了,这些人一个两个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像是猛然惊醒一般,公良策微微的摇头,道:“刚刚只是在说着玩儿的,别放在心上,我先去为你准备一些东西,尽量的让你在路上无后顾之忧。”   望着公良策有些萧瑟的背影,宫铭珏皱着眉峰,最后却还是选了放心。他总是觉得这其中似乎是有什么隐情,只是他们一个都不愿意说,事关隐私,他也不好多问,只能选择没有发现。   回过身望着紧闭的书房的门,宫铭珏心中喟叹,即便是凤主此等睿智的人,其实心中也有常人所不知道的苦楚的吧!   北流的天不像是南衡这里这般的阴沉多雨,北流北都这两天的天色是出奇的好,秋阳高照,游湖秋猎的人甚多。   容洛独自一人呆在府中,也不愿关在书房之中,反而是来到相府的凉亭作起画来。   这一下午,容洛基本上是在凉亭中度过,手中的笔更是从拿起来开始,就不曾放下!   一张张栩栩如生的宛若真人一般的画像,在边上已经是放置了三张,现下容洛正在做第四张。   每一张画像中的人,无论是神态还是姿势动作,都是没有重复的,或静或动,或笑或恼,虽然这样的表情甚少,绝大多数都是清冷的面无表情的一张脸,但却让人觉得极为的美!   凤墨的美不是那种倾国倾城,也不是那种能和人相比较的美。凤墨的容貌,相比较有着北流第一美人之称的君千陇,明显的是比不得的,更遑论是有着天下第一美人的玉玲珑。但凤墨的容貌却也是上上之乘,虽然及不上这两个绝色之容,可却胜在自身那种无人能比拟的气质。   当然,在玉玲珑之前,有着天下第一美人之称的南衡凤鸾之名,虽说是有着天下第一美人的称号,但能瞧见她真容的人其他三国人,却是少之又少。但只要是真正的得以见到的话,绝对都是一致的这般的认为。   玉玲珑的名号,是在凤鸾死后才得以封赐的,但饶是如此,也还是有人说,这玉玲珑的容貌尚不及凤鸾的十分之一。   手中的笔微微的停驻了一下,容洛抬起头看着凉亭外面的日头,他忽然的有些好奇,当年并称四绝之一的凤鸾,那个被传得神乎其神的凤鸾,到底是何种女人?墨儿当真已经舍弃了那种身份了?   摇摇头,这个时候,他怎么就想起来这个问题了,真是……   “咦?这些划,容洛,我倒是不知道,原来你竟然是个丹青高手呢!”刚刚的踏入凉亭的明溪,瞧见容洛在聚精会神的做着什么,本着一丝窥探好奇,凑上前去看了下。但明溪在看到之后,却下意识的向后倒退了好几步,一种深受打击的模样。勉强的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明溪道:“这画像中竟然都是凤墨凤大人,莫不是什么时候,容洛你和凤墨她……”   本来容量是不打算将自己的这些画像给别的人看到的,只是明溪到底还是瞧见了。   就在这个时候,最后的几笔画完,容洛吹了吹画纸上面还未干的墨,便小心的拿过砚台在边角的位置上盖着,而另一边,却小心的收起边上放置的三张画像,压根就没有理会站在一旁已经近乎石化了的明溪。   “你今天怎么有空来这里?是有什么事情?”将画都收起来之后,交给身边的烈风,淡淡的凤眸,不知为何,在看向明溪的眼神中,带着微微的审视。   明溪下意识的避开容洛的视线,装作不是很在意的笑着说道:“碰巧瞧见你在,所以今日就来瞧瞧,倒是没想到你今儿个倒是闲情雅致不少,竟躲在这里作画!”   “只是随笔罢了!”容洛收回视线,微微的低垂下了头,遮掩住了眼底的流光,然后似乎是不经意的说道,“墨儿再过几日便要回来了,可算是要回来了,好些日子不见,也不知她现下如何了。”   剩下来容洛还说了什么,明溪明显的就没有听进去,他的脑海之中只剩下【她要回来了】这样的想法。   原本只是猜测,瞧见明溪这般的反应,容洛是肯定了。   但他并未说什么,只是淡淡的打断他的思绪,道:“墨儿回来,大约是不会久留,西成的帖子已经来了,我和她是要去西成一趟了!在此之前,明溪,这北流,恐怕是要交给你了!明溪,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这句话中隐约透出的含义,明溪又不是傻子,又怎么会不明白?可是第一次,明溪想要任性的听不明白这话中的含义,偏偏他不是那一种会逃避的人!   容洛临走的时候,在明溪的肩上不轻不重的拍了几下,这才抬步离开。   凉亭之中,明溪在容洛离开之后,彻底的瘫坐在石凳上。   其实明溪非常的清楚,这份情,他是根本就只能烂在肚子里面。容洛不希望为了此事和他发生什么不愉快,所以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装作不知道的模样。只是因为他们是好友,是兄弟。   兄弟啊!   明溪苦涩的笑起来,容洛那家伙还真的是欠揍……   第141章南衡落幕   自从凤容死了之后,本来应该是得以平息的流言蜚语,却不知为何原因,再次的在大街小巷中传了起来。   楚风然就不明白了,这些事儿明明就知道的人不多,怎么现在却弄得人尽皆知?   “去宣宫明珏进宫,就说朕有事交代他去办!”   敲着桌子,楚风然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明明已经交代宫明珏秘密的将这些污水都泼到楚风齐的身上,怎么现在京中大街小巷传的都是他?每次一听人的报告,说是包围住了宫门口的时候,楚风然心中的惊讶和慌张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形容!   他到底是嘀咕了凤鸾在那些百姓心中的地位了,他才想着时间长了,百姓自然而然的就会将全部的一切都忘记,只要是忘了,百姓记住的也只是他这个南衡的皇帝的好。可是谁曾想到,明明都过去了这么多年,为何那些百姓却见不到一点点他这个皇帝位他们做的事情,反而是一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都要来找他拼命。   楚风然当然是不知道其中的缘由,凤鸾在百姓心中到底是何种地位,他这种自私自利的人又如何能明白。就不说这些了,单单就是楚风然在位期间,身为天下首富的温家,将全部的商铺从南衡撤走,使得南衡百姓陷入一度的银粮短缺的困局,他又如何能明白百姓心中的怨气?且凤鸾过世之后,南衡在四国之间的地位就在不断的下滑,虽说是占着第一强国的名号,可那些走南闯北的商队生意人,早已经看出来了,南衡已经是今非昔比,人家东合西成,其实早已经超越了南衡,却偏偏选择避其锋芒,让南衡充当这带头之人,其心可居。   南衡的地位下降,自然,南衡的那些商队生意人在别国做生意的时候,待遇上面,也就差了很多。   如此势头的打击之下,楚风然的名声也好,地位也好,渐渐的下滑,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楚风然的名声地位下滑,自然而然的,已逝的凤鸾的地位,非但没有下滑,反而渐渐的在南衡人的心目中愈发的高大起来。南衡的人心中有这样的一种想法,想着若是当初凤鸾未死的话,南衡岂能落得此等被人欺凌却不得还手的下场?   这样的心态在心中憋得时间长了,也就是等着一个可以爆发的机会,一旦爆发出来,平息,可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皇上,皇上,宫丞相,宫丞相不见了……”   就在楚风然焦头烂额的时候,派去宣宫明珏的人,却惊慌的浑身潮湿的跌跌撞撞的闯进来,大声的说道。   楚风然霍的一声从龙椅上站起来,瞪着血丝满布的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下面的人。   他刚刚听到了什么?什么叫做宫明珏不见了?不见了?能去哪?   那人头磕在地上,颤着声音说道:“是,是奴才去丞相府的时候,才发现那里早已经人去楼空,整个丞相府一个人也没有!皇上,丞相大人不在啊皇上!”   不在?   楚风然此时倒是冷静下来,只是冷静的实在是有些可怕。只见他冷酷的挥挥手,“竟然敢欺君,拖下去,五马分尸!”宫明珏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人,如何会背弃他?宫明珏的身份他比谁都要清楚,根本就没有要逃走的可能。他现在已经是南衡的一品丞相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有什么理由要逃走?   “传朕旨意,给朕搜,就是将这南都皇城翻个底朝天,也要将宫明珏给朕找出来!”   无论是不是跑了,这几日一直都是在狂风大雨的,且宫明珏的双腿靠着一张破轮椅才能动,想来他也不会离开的太远才是,现在一定还是在京城之中,找的话,定然是会找出来!   找到之后呢?找到之后,他一定要问清楚他为何要背叛他,然后将他碎尸万段。   而早已经猜到会有这样的结果的宫明珏,实际上已经离开了南衡三四日,此时楚风然才想起来要去找宫明珏,哪里还能找到?   凤墨站在他的背后,冷冷的看着他,眼底平静淡然,无悲无恨。   楚风然浑身一颤,然后猛地转过身,在察觉到后面站着一个人的时候,已经极为迅速的向后倒退了好几步。   眼中浮上骇然之色,楚风然警惕的看着她道:“你是何人?竟敢擅闯皇宫,该当何罪?”皇宫的守卫何时变得如此轻易的就能被人闯进来?简直就是如入无人之境。   此时此刻,就算是个仙女站在他的面前,恐怕他也没有心思去欣赏了。在这多事之时,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会让楚风然惊悚不已。此时此刻,就算面前站着的人长得再如何的绝色,他想到的也就只有自己的命罢了!   凤墨没有说话,而是缓缓的抬起右手,手微微的张开,一个银色的巴掌大小的令牌就出现在楚风然的面前,他的眼睛随着这令牌的晃动,来回的晃动。   这是……   掩在面纱之中的唇角,微微的勾起冰冷而嗜血的弧度,她轻轻的开口,道:“南衡帝,可认识这是什么?”   下意识的点头,铩羽令,他如何能不认识?当年他多少次的想要从凤鸾的手中得到这枚令牌,可是最终的到死,他都没能如愿。   可,为何这枚统率七万两千的铩羽骑的铩羽令,会出现在这里?出现在面前这个看起来神秘的白衣女子的手中?   “你到底是何人?意欲何为?”楚风然知道,这个女人恐怕是和凤鸾关系不一般,而铩羽骑在南衡边境扫荡,恐怕也是出自这个女人之手了!他就不明白了,他南衡怎么就尽出这等让他极为厌恶的女人?一个女人的能力若是高于男子,要她何用?女人就该是以男人为天,而非像凤鸾那般的压在男人的头上,到了最后,死有余辜。   凤墨手一收,铩羽令就消失在了楚风然的眼前,不顾楚风然震怒想要撕了他的狰狞神情,她背过身走向龙椅的位置上。   “你大……”楚风然刚刚只来得及张口,就被凤墨那一挥衣袖,瞬间就定在原地,一动也动不弹不得。   凤墨伸出手在龙椅的扶手上轻轻巧巧的拂过,面色却依旧冷漠淡然,而后在楚风然瞪大眼睛难以置信,最后变成耻辱和恨不得吞了她的视线之中,凤墨缓缓的坐在了龙椅上。   “说起来,这把椅子,倒是当真是结实,那么多人为了这把椅子争得头破血流,可这把椅子却还是稳稳当当的放在这里。这把椅子上面的,到底是沾染了多少代人的血?多少枯骨埋在这下面?南衡帝?你可知?”   凤墨坐在龙椅上,手却在龙椅的扶手上不断的轻抚,深不见底的漆黑眸子,却始终盯着楚风然,明明什么情绪都没有,可是楚风然却愣是感觉到异常的熟悉,似乎是从什么地方看到过这样的眼神。   而她却并不给他深究的机会,而是悠悠然的转过视线,翻开他桌子上放置的奏折,随手摊开几个,浓密的眼睫轻轻的颤了颤,道:“南衡帝,凤鸾的墓,你到现在都不曾去过吧?”   明知道他根本就不能说话,却偏偏要这般的问,明明知道答案,却还想要知道什么不同的答案?   托着下巴,她淡淡的看着面前的奏折,眼帘耷着,慵懒而却又让人感觉到说不出来的高贵。   “楚家的一众兄弟,现在也就剩下你和楚风齐两人了,剩余的人,在当年你登基的时候,就寻着各种理由,一一除去,不知若是你现下不在了,该当如何?”说话的时候,凤墨将手中的奏折扔到他的脚下,侮辱的意味不言而喻。“南衡帝你似乎是忘了,你这个宫女所生之子,如何的从一个默默无闻的无权无势的皇子,成为现在这南衡的皇帝?要是你忘了,我倒是一点也不介意提点提点你呢!楚风然!”   这是凤墨来这里之后,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但叫了之后,似乎是极为的嫌弃一般,微微的蹙起了秀气的眉头。   “凤鸾的死,你想要推到楚风齐的身上,那也得楚风齐愿意领下!从你当初登基开始,你错杀多少忠臣良将?南衡现在之所以会变成如此,皆是你一手所造成,你以为你的皇位稳了?所以放心的除掉了凤鸾?你终生都没有孩子,你以后这皇位该传给谁?呵,我倒是忘了,以现在南衡的现状,恐怕是坚持不到你老死了。”   楚风然瞪大眼睛,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人?什么叫做他终生都没有孩子?他还年轻,想要孩子,根本就是早晚的事情,如此过早的下结论,当真是狂妄。   凤墨像是猜到了他的心思一般,惶然大悟的说道:“哦,我倒是忘了告诉你,你当年给凤鸾下了绝育的药,而非常不凑巧,我也给你下了点。所以,你也别想着你还年轻如何了,我既然说了你这辈子都没有孩子,那必然就是没有孩子,难不成我还在开玩笑不成?”   绝育!   楚风然只觉得五雷轰顶,若不是被定住,恐怕他会被打击的直接的瘫倒在地上。他确实是冷血,确实是无情,可不管怎么样,他还是想要在将来有一个身上流着他的血的人继承他的皇位的啊。可是,现在呢,面前的这个女人却告诉他,他压根就再也没有做爹的机会了,有什么比这个更加的打击人?   不,不对!   绝望之后,楚风然忽然的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骇然的盯着龙椅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的凤墨,他的脑海中倏地想起凤容死前的话:【皇上,您可知道臣妾是被何人所伤吗?你可知是何人恨臣妾入骨?你可只是何人竟然能引动得了铩羽骑?】【是凤鸾啊,是她啊,是她做的,她说她是从地狱爬上来的,找我,找你复仇来了!】【她不愿意杀我啊,当年我将铩羽骑的那些人以凌迟之刑处死,所以,这一次,她便将将那三千七百八十三刀全部的转为鞭刑,打在我的身上!因为不能死啊,因为她要我活着去受罪,所以,她不会杀了我!】【凤鸾不会杀了你,这个国家,是她一手捧上来的,这一次,她是打算拖着整个南衡一起的下地狱呢!】【楚风然你放心,死不掉的,我也要好好的看着你,看着你是怎么的受尽折磨,死无葬身之地!】而就在这时,凤墨却忽然的挥手解了他的穴道,他下意识的浑身一震,而后向后面踉跄的倒退了数十步,甚至险些跌倒在地上。   还不等楚风然反应过来,只觉得一股凌厉肃杀的剑气直逼面门,只是凭借着本能的向一旁闪过去,但就算是如此,他的龙袍也被这股剑气割了一个大大的口子。   再次的抬眼,楚风然抖着唇,伸出手指着凤墨手中的长剑,震惊的低声呢喃到:“凰……凰剑!”   先是铩羽令,再是凰剑,难道说这个女人真的是……是了,肯定是了,凤容不会骗他,凤容也是恨她入骨,肯定是真的了。可到底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当初明明已经死了的人,现在却以这样的一种诡异的形式站在他的面前?还对他动武,想要杀了他?   “凤……鸾、鸾儿,你是鸾儿?鸾儿真的是你吗?”楚风然虽然是惨白着一张脸,却还是惊喜不已的喊道。   凤墨仗剑而立,居高临下的看着跌坐在地上的楚风然,冷笑的说道:“鸾儿?楚风然,你莫不是在叫我吧?我可不记得我有告诉过你,我叫鸾儿的啊!”   楚风然从地上连滚带爬的站起来,甚至还不忘整理一下自己的仪容,面色沉痛道:“鸾儿为何不认朕?朕这么些年来,日日都在念着鸾儿,日日都在想着鸾儿若是好好的活着,那该有多好?”说话的时候,楚风然还不忘那眼睛不断的扫着她的神情,见她始终还是面无表情的模样,心中不免有些焦急。连忙上前两步,想要伸手,却在看到她手中的凰剑之后,又下意识的收回手,不敢靠近。不敢靠近是一回事,但话还是得说的!“鸾儿,当年朕也是受到凤容的蒙蔽,也是你,当年那般的宠爱着凤容,将她当做最为信赖的人,从凤容口中说出来的话,朕当然是深信不疑!朕哪里知道,凤容竟然如此的狼心狗肺,明明你待她那般的好,她竟然做出那等恶毒之事,甚至还将朕拖了上去。鸾儿你该是知道的,朕一直心里面最爱的,最相信的人,只有你一个人。朕当年在误杀了你之后,心中也极为的愧疚,故而才会立你最宠爱的妹妹凤容为皇后啊。鸾儿该是知道的吧?凤容样样不如你,朕当初是排除万难,才让她坐上皇后之位,也是为你告慰你的在天之灵啊!”   楚风然说的极为真诚恳切,若不是当真知道事情真相的话,她还真的会被他这么的骗过去。   说到底,楚风然和凤容也是一类的人,不知道反省,却反而将事情全部的都推卸到别人的身上!   凤墨抬起凰剑,伸出手轻轻的在剑身上摩擦着,然后轻柔的反问道:“楚风然,你可去看过凤鸾的墓地?”   “什么?”   “挫骨扬灰,我将她挫骨扬灰了啊!”一步一步的缓缓的走近他,“我将她啊,我从那墓里面将她给烧了,最后将骨灰撒了出去!”   楚风然骇然的看着她,挫骨扬灰,她还真的狠得下心来。楚风然现在倒是非常的肯定面前站着的人当真是凤鸾了,也就只有她才能对自己这般的狠,也就只有她,才会那般的对待自己。   试问一下,这天下何人敢如此的对待自己?挫骨扬灰,这可是万劫不复,永世不得超生的下场,她何以有如此胆量做出来?   楚风然已经是知道了,凤鸾这一次是真的不会再听他说人话的话,哪怕是她将这话说到了天上去,她也不会再相信他分毫!   如此一想,楚风然脸上的那装出来的柔情也瞬间消失,阴冷的看着她道:“凤鸾,你该知道朕的身份,朕是南衡的皇帝,你这般待朕,难道是想要南衡这个你一手打下来的江山,被别国踩踏在脚下?你可知为何现下南衡如此之乱?皆是因为你将铩羽骑藏起来,甚至还让铩羽骑来和朕作对。你该明白,天下四军本身就是四国最后的王牌,你却公然的让南衡的王牌之军攻打自己的国家,这是要陷我南衡于危难之中,你这是让天下的人都知道我南衡失去了铩羽骑,你当真要看着南衡走上覆灭之路吗?”   一番严词厉语,楚风然再次的将南衡现在所面对的一切都推卸到了别人的身上。南衡为何会变成现在这幅模样,明明是他自己的责任,到了最后,倒是成了铩羽骑,成了她的责任,若此番话传扬出去,真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的可笑啊!   凤墨只是冷冷站着,对于他的话,脸上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哦?我的错?也是,却也是我的错!楚风然啊,我最大的错,就是让你这般的耍弄,我最大的错,就是相信你!所以,我最后的选择是挫骨扬灰!但是你呢?你觉得你能得到什么?你说……若是我现在杀了你,南衡的百姓,是否会因为你这个昏君的死,而欢呼雀跃?也是,应该是如此的,你可要瞧瞧宫门外的那些个百姓是如何的诅咒你的?”   楚风然一颤,他心中的恐惧,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的去解释,他是真的害怕,凤鸾的武功,他虽然是没有领教过,可传言她的武功早已到了出神入化之地。这天下能和她相抗衡的人,也就只有四绝之中另外三绝!他的那点勉强拿得出手的武功,和她一比较实在是拿不出手。   想到这里,楚风然眼睛一转,他说什么也不能再这里死了,他要好好的活着,他还有很多的事情都没有做,他如何能死?   望着靠近自己的凤墨,楚风然心中忽然的就掠过一个念头,而后向后避开的时候,大声的喊道:“你不能杀我,你难道就不想知道凤丞相是怎么死的?”   果然,在听到这番话之后,凤墨手下果然是一顿,眼底掠过迷茫之色。   这么多年来,爹爹的死,一直都是她心头最大的痛和最大的疑惑。毫无疑问的,楚风然和凤容绝对是知道事情真相的为数不多的人之一。而凤容因为恨她,如何都不愿意将事情真相说出来,甚至是到死,也都是将这个秘密带到了地下。现在,唯一知道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人,也就只有面前楚风然一个人了!   也就是这一瞬间的停顿,楚风然猛然高喝‘来人,有刺客’这样的话,御书房外,御林军倾巢而入,顷刻间,就将凤墨保卫在其中。   楚风然现下是彻底的放心了,即使是武功高桥又如何?双拳难敌四手,不为所用,便就杀,然后他一样的能够得到铩羽令,一样的可以控制铩羽骑!   要怪谁?怪就怪凤鸾自己,好好的活着不好,偏偏非要来自寻死路,既然想死,他自然是要送她一程!   “你想要知道你爹是怎么死的?”楚风然站在最外面,他也聪明,并没有提起凤丞相的名讳,他深深的知道身边的人对凤丞相的敬重,若是提起的话,恐怕是得不偿失。   冷笑的看着面色沉静的凤墨,楚风然缓缓的说道:“当年,不过只是略施小计,买通一众武林高手,埋伏在你爹所经之地,斩杀只带着十来个护卫的文官,不过是弹指之间!虽说朝廷与江湖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但总是有那么些个亡命之徒不是?”   楚风然笑的得意,当年他可是亲眼的看着他的岳丈死在他的面前,甚至最后也是他将最后一剑深深的插在他的心口上,这样的事情,也就只有凤容和他知道罢了。那时为了防止泄漏风声,他和凤容乔装打扮成为一个平常人,除了死掉的凤丞相,谁能想到,这场意外的强盗截杀,不过是南衡的当今帝王和凤丞相的女儿所设计?   得意的大笑过后,楚风然冷冷的挥手:“杀,将这大胆的刺客给朕杀了!”   楚风然的话音刚落,那些围着凤墨的御林军就疯了一般的涌了上去。   知道了当年的真相,凤墨倒是反而平静下来了,寒眸深沉,淡淡的扫过楚风然阴狠的面容,而后收起凰剑,左手一扬,瞬间白绫如长龙一般,将包围上来的御林军全部的扫到一旁,而在这个空档,她手中白绫一甩,狠狠的将御书房的窗户击穿,随着木屑的落地,她快速的窜了出去。   所有人只觉得面前一阵风刮过,而后白影一闪,原本被围在御书房之中的人,已然的闯了出去。   “还愣着作甚?还不快去将那女刺客给朕斩杀了!”楚风然知道,这次绝对不能让凤鸾跑了,若是凤鸾这次跑了的话,那么他的这颗头颅算是就此拴在裤腰带上了,随时随地的都有可能被她收割了去。所以,无论多少代价,他今日是定不准凤墨离开南衡的皇宫,无论是任何的代价,他都要杀了她,夺回来那铩羽令!   凤墨微微的歪着头,此时此刻,她的双手空空,一点东西都没有。但是即便是如此,所有刚刚吃过她的亏的人,都不敢小觑她。他们可是亲眼的看到,那突然的消失在她身上的剑,以及突然的从袖子中窜出来的灵活的像是活物的白绫。   “无衣!”   一声落下,一身灰衣面无表情的无衣就如鬼魅一般的出现在凤墨的身边。   凤墨还是记得她身体现下比较的虚,也记得百里清扬说过,半年之内,不能妄动武功内力。刚刚她已经是动了,虽是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舒服,但多少还是注意一点比较的好。   这些个御林军到底是何德行,她比谁都要了解,这些人,无衣一人足矣!   “杀!”   一个字,无衣一句话都没有,微微点头,直接的杀入了包围圈。有无衣在,凤墨根本就不需要动手,只是顷刻之间,她的身边就干净下来,地上的尸体却是越堆越多。她依旧还是那一身如雪不染纤尘的白衣,看也不曾看一眼身边越来越多的尸体,而是缓缓的一步一步的向着楚风然的位置走去。   楚风然瞪大眼睛,这一刻,他的脸上再也没有之前的得意狠毒,而是恐惧害怕,他是真的不想死,他还没有活好,他是南衡的皇帝,怎么能这般轻易的就死掉?   “你不想留着我,我也想好了,若是留着你的话,实在是腻烦的慌,不如送你去见凤容可好?你们这对绝配,就去地下做一对鸳鸯如何?”凤墨走向楚风然,每一个攻向她的人,都被无衣斩杀在此,她根本就连手都不曾抬一下。望着明明很恐惧,却佯装淡然的楚风然,她继续道:“只是那个时候,你们不要忘了去向爹爹和莲伏地请罪!若是那时他们愿意原谅你们的话,你们便也就无罪了!”   手,缓缓的抬起来,然后,就在袖中凰剑滑落在手,将要刺入楚风然的胸膛的时候,却一阵破空之声,她的剑竟然刺偏了。原本对着心口的剑尖,最后却只是扎在楚风然的肩膀上。   凤墨反应倒是不慢,在下一刻攻击来临之前,快速的抽出剑收于袖中,脚下一转,顷刻之间就移动了数丈之远。   然而,还不等她稍稍的停歇,攻击再至,这一次远不是之前的试探,而是实打实的杀招。   凤墨不曾转头,而是听着风声,白绫出袖,瞬间缠上甩过来的镏金锤!   微微侧头,冷冷的看向偷袭她的人!   在看清楚来人的时候,凤墨的眼睛猛然的一阵收缩,她可以想象是任何的人,却怎么也没想到竟是他……曾经和她一起学艺,因心中杀戮之意过重,被师父驱逐出去的翟清宇,也就是她的师兄。   虽说是师兄,可实际上她和他之间没有丝毫的师兄妹之情,他是他,她是她,他们之间本身除了最开始在山上学艺之时有那么一点点的师兄妹之情,到了后来,根本就一点情谊都没有!   就连师父也曾经交代,遇到翟清宇的话,能避就避,此人心性嗜杀,不认情面。这些年,关于翟清宇的事情,她倒是听到不少,无非就是恶名昭彰。本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会相见,却不曾想到,再次的相见,竟然会是在此等环境之下!   她怎么就不知道翟清宇和楚风然竟然勾搭在一起了?   她是事事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却惟独此事恰恰算漏了。   翟清宇,当真是她的预料之外,也注定了她最开始所下的那盘棋的棋局发生了天大的改天换地,她所设的最终结尾,看样子是朝着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开始发展了!   翟清宇也不说废话,直接的就大力的抽动镏金锤的后链子,想要将锤子拽回来。   翟清宇有些惊讶,明明看起来是风一吹就到了的女子,竟然将他的锤子控制的连他都抽不动。   就在他大力的时候,凤墨却忽然的抽手,转过身冷冷的看着翟清宇孤傲自负的面容。微微眯起来的眼睛,上下打量这位多年不见的师兄!   似乎是觉得在这么多的人的面前丢了面子,翟清宇原本清俊的面容显得有些阴沉难看,不言不语的挥动镏金锤就猛然的攻向凤墨。凤墨知道,这多年前避开的那一战,今日算是避不开了。说到底,他们这对师兄妹在此等环境下相遇,以此等方式展开迟来了七年的大斗,还真的是让人匪夷所思。   凤墨依然记得,当年,翟清宇对她说的话:【凤鸾,再见之日,你我二人,生死一人。师父既然选择了你,我会亲自的告诉他,他到底是错在什么地方,我会告诉他,到底谁才有资格成为他的徒弟!】生死一人吗?   凤墨看着翟清宇那双清亮的眼睛,明明眼睛这般的清澈,可是却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宛若魔鬼一般的人。她实在是不明白,为何翟清宇处处和她作对,明明他们之间没有多少的交情才是!   现下的情况也不容许她多想,翟清宇已经近至眼前!   看样子,这半年不动武的约定,是要不能遵守的呢!   凤墨在心中无奈的叹息,翟清宇的功力,不比她若,无衣不是他的对手,她也不能拿无衣冒险。   如此想着,脚下已经再次的挪步后退,“不声不响,如此出手,阁下当真是好品性!”   “哈哈,师妹今日说此等话,可是忘了当年我所说之语?逆天还魂?亏得那个老不死的敢这么做呢!”   翟清宇大笑的说着冷酷的话,这个女人,就算是换了一副皮囊,他还是讨厌她,那种从内至外所散发出来的让人厌恶至极的气息,让他恨不得早早的毁灭了她。   从一开始,从第一次见面,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反正就是不喜欢她。尤其是她在武学之上,比他还要高的天赋,更是让他想要彻彻底底的毁了她的冲动。在山上几年,无论他对她如何的冷嘲热讽,她都是冷冷淡淡的模样,从来不曾搭理过他。一直到他被师父逐出山门,她也只是站在远处,冷冷的看着他下山,她的眼底一片沉静,没有嘲弄,没有幸灾乐祸,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   这样的认知,让他的心中愈发的不甘,明明他那般的厌恶着她,偏偏她却从来不将他当回事。就在他反应过来之际,他已经在她的面前夸下海口,也等于是下了战帖!   这一晃多少年过去了?从得知她死了之后,他没有多少的欣喜激动,却尤为的失望,以及一种无法言说的愤怒痛恨,痛恨那个害死她的人。要杀了她,也该是他亲自的动手,何须那些个多事之人?   至于逆天还魂,早先的时候,也是无意之中得知。他也曾经这般的想过,想着给她还魂,可却不知到底的步骤是什么,最后也就不得了之。然而,再次的听说铩羽骑动了,南衡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之后,他知道,她来了!   果然,再次的见到她,他还是那么的讨厌她,那么的厌恶着他。   既然她想要杀了楚风然,他就救下他,他是不会事事都如她之愿的。   凤墨沉沉的看着他,对于他的话,她并未回答,而是以白绫缠住他的镏金锤,狠狠的甩向一旁,作为回答。   “阁下可知自己在说些什么?我又不认识阁下,阁下如此无缘无故的就来袭击我,是否有些过分?”   “过分?师妹何以不敢承认自己的身份?要知道这些年,师兄可是时刻的惦记着师妹你呢!师兄在想着,何时你我之间的约定能够实现?生死一人,师妹,师兄当日的话,莫不是忘了?”   “看样子我是无论说什么都没用了,你是认定我就是她。既然如此,阁下也就是说是不让开路了?”   翟清宇对凤墨老是不承认自己的身份这件事情非常的不满,眼底渐渐的没了耐心,既然不认,他便就逼着她认!   顷刻之间,两个人就这么的缠斗起来,高手之间的对决,一般的人根本就无法插手,更别说是这在场之中,也就这两个人的武功最高,其他的人根本就是望尘莫及。   不知何时,那些围攻无衣的御林军已经停了下来,呆呆的看着缠斗在一起的两个人,微微张开的嘴巴,都将他们心中的震撼表露不移!   好在,凤墨的武功总是稍胜一筹,每一次翟清宇逼至眼前之际,凤墨总是能以白绫缠住他的攻势,将其甩至一边。   对于能将以平常看起来软趴趴的白绫使得如此出神入化,就像是蛟龙出海一般的随心所欲的变换姿势,这世上大概也就这么一人了!   翟清宇在感叹的时候,心中却又开始嫉妒起来,嫉妒凤墨的能力。   原本和翟清宇缠在一起的白绫,忽然的有一条袭向他们。楚风然以为目标是自己,脸色顿时惨白,下意识的就避开。哪里知道,人家白绫的目标,是一旁散落在地上的长剑。白绫卷起两柄长剑,瞬间回袖。   两柄长剑在手,虽说是比不得她的凤凰剑,但有总比没有来的好。   冷冷的嘲讽的看了眼丢了脸的楚风然一眼,她转过头,再次的和他战到了一起!   终于是知道为何百里清扬要让她修养半年再动武了,现在不过只是一会儿而已,可是这身子就有些喘息了。那本来调理的差不多的内伤,也隐约的再次的犯了!   该死,偏偏是这个时候!   凤墨在双剑划破翟清宇的袖口的时候,一下子没忍住,脚下一个踉跄,单剑撑地,喷出了一大口的鲜血,额上冷汗沁出。   翟清宇一呆,望着她苍白的脸,然后看向她面前的鲜红,最后哈哈大笑起来,笑的极为的得意道:“师妹,看样子今日这生死一人中的生,终将是我这个师兄了,师妹也就只能选择去死了!如此说来,这老天当真是站在师兄这一边的啊!”   凤墨抬起头看着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的翟清宇,心口现在是愈发的疼了,她心中知道,果然是旧伤复发了。   楚风然惊喜的看着这一幕,要死了,真的是要死了。虽然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会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但只要是能够杀了凤鸾的话,他也可以不计较他擅闯皇宫的罪责!   似乎是察觉到楚风然幸灾乐祸的视线,翟清宇一挥手,一个避不可避的掌风,狠狠的就扫向他,将他狠狠的打出去撞在一旁的石头建筑上面滑落下来,隐约的甚至能够听到一阵清脆的骨头碎裂声音。   楚风然差点没一口气给憋过去,勉强的睁开眼睛,就对上一双宛若野兽一般可怕的眼神,最后脚底窜起一股凉气的,昏死过去。   “师妹,我还真的是想要问问,你那是什么眼神,当初怎么就瞧上这么一个窝囊废?其实师兄都比那个楚风然好上不知多少倍,可惜你这双看起来漂亮的眼睛,却偏偏就这么的不识好歹。”   “师兄还是一如既往的厌恶我这个师妹啊!”凤墨喘了一口气,咽下喉咙中的腥甜,淡淡的说道,也算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师妹一如既往的清冷高傲,一如既往的让人看着忍不住的想要摧毁掉。”   翟清宇伸出手,就在那只手将要捏住楚风然的下巴的时候,两个方向的攻击同时过来。这两个人的功夫都不弱,就连他也不得不让开身,不敢直接的对手。他非常的清楚,今日之所以能和她打得势均力敌,不是因为他的武功到了巅峰,而是因为她受伤未愈,才让他有了可趁之机!   等到翟清宇好不容易的站稳了,面前哪里还有凤墨的身影,迅速的转过头,也只是勉强的看到两道残影消失在重重宫墙之中。   跑了?那个人……若是所猜不错,恐怕是铩羽骑的第一大将林枫了。   如此功力……他得告知凤王殿下了!   “阿枫?!”   凤墨惊讶的看着一把揽住她的腰肢的不做任何停留的瞬间就掠出去数十丈远的人,身边无衣不声不响的跟着,面色不是很好看,有意无意的看向将凤墨揽住的林枫,似乎是对林枫捷足先登之事非常的不满。   出了宫,回到了凤于九天,他们也没有多做停留,直接的出了京城,林枫这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只是默不作声的照顾着凤墨!   而凤墨因为内伤加重,已经发起了烧来,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多余的话根本就没有办法说出来,自然也就无法询问,为何林枫本该在铩羽军营中,却突然的出现在南衡帝都。   一路上,除了在铩羽军营中停留了几日,凤墨是一点也不耽搁的赶回了北流!   只是这一次,她身边不再只是无意一人,铩羽骑的十来个曾经的心腹将军,全部都隐秘的跟在她的身侧一起的去了北流。   林枫,大概是其中最为的显眼的一个了!   这一次的南衡之行,也算是该断的,断的干净,至于剩下来的,必要的时候,她也会去做个彻底的了断……   ---   第142章凤王谋算   十月初,西成国广邀天下英杰,齐聚西成,只是因为十月初九乃是有着天下第一美人之称的西成玲珑公主的十八岁生辰。   虽说只是庆生,可其中的意思,只要是有点脑子的人,都明白其中的意思。   玲珑公主今年已经满了十八,也该是到了嫁人的年纪了,无论是多美的美人,终归是要有一个归宿的!   西成的全部政权都掌握在摄政凤王玉倾歌的手中,且玲珑公主与凤王之间的关系极为的交好,若是当真能娶了玉玲珑的话,就真的是一步登天了。   正是因为有了这层考量,所以这一次来参加玉玲珑生辰盛宴的人,不知有多少人!   而玉玲珑在西成的地位确实是不同于别的皇子公主,这公主从内宫出来独立一府邸的人,在这天下,玉玲珑是第一个。富丽堂皇的公主府,昭显着主人的身份地位得天独厚。   已经是十月初七,不该来的人,都来了,该来的人却迟迟未到。虽然明知道那人已经是在路上,可迟迟不曾见到,她总是会觉得心里面惦念着紧。   公主府中,玉玲珑啪的一声摁在面前的琴弦上,绝美的娇颜上有些许的焦虑!   “公主稍安勿躁,殿下得来消息,他们已经是快要到了,想来明儿个正午时分,就能入城了。”   玉玲珑身边的大丫鬟绿芙笑着安慰道,公主的那点心思,她虽说不能摸的一清二楚,但两三成倒是能肯定的。   “你这丫头,这张利嘴是不是谁都治不了了?”笑嗔了她一眼,玉玲珑面上带着淡淡的粉色。从琴桌前起身,玉玲珑一身华服,稍稍一动,头上的步摇凤钗就因为她的动作而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虽说是来了,可到底是否会来参加,这都是个疑问。他看起来冷冷傲傲的,我去见过他几次,可是每一次他就是避之不见,从来不曾将我放在眼里。绿芙你说,这样的人,会来参加这次的招亲大会吗?”   绿芙倒是第一次见到一向自信满满的公主露出如此不确定的神情,心下对于公主心中的那个人愈发的好奇,也出声宽慰的说道:“公主莫要担心,无论是公主的身份,还是公主的容貌,这天下何人能比拟?只要是公主愿意,这天下的男儿皆是会匍匐在公主的脚下,公主何以担心会有人不对公主动心?想来他也只是因为过于的内敛,才公主以为他过于的冷傲了。”   “当真?”   “公主一向自信,为何这个时候反倒是没了信心了?”绿芙随是这般的说着,其实她心里面也是没底的。她也确实是对公主的美貌地位乃至身份有信心,但有信心是一回事,并不是天下所有人都会想要这个。至今,公主都不曾吐露她口中的那个人到底是何人,但仔细想想的话,恐怕也不是什么凡夫俗子!若当真身份地位都超然的话,那么之前对待公主当真就是因为性情使然,还是……   玉玲珑虽然心思缜密,有着巾帼不让须眉的能力,但在喜爱的男子面前,多少的还是会有些看不清楚局势。绿芙虽然处在旁观者清的位置上,却更加的知道,有些事情,若不是当事人自己去知道的话,外人说再多,都是徒劳。   “其实你也不必安慰我,这个中缘由,我身处其中,岂能不知?”玉玲珑反常的冷静,刚刚的小女儿在台褪去,娇颜上是出人意料的淡然。“本宫是西成的公主,本宫所代表的是整个西成的利益,当自己的感情和西成的利益发生冲突的时候,本宫有义务为西成去献身。这是本宫享有西成公主之名之后,所该要做的事情!”所以,即便是凤王哥哥再如何的待她好,她都知道自己的身份,也知道她最应该做的是什么事情。   公主……绿芙张了张嘴,有的时候,她是真的心疼这个公主的。她跟在她的身边,当然是知道她虽然有着西成所有人都无法比拟的身份地位,甚至连皇上皇后都不敢对她稍加的放肆。但与之相对的,却是极为庞大的代价。   公主,其实也是一个可怜的人!   “启禀公主,凤王殿下有请!”   外面走来一个侍女,玉玲珑微微的蹙起柳叶般的细眉,而后很快就松开,精致绝世的面上带着三分邪气,气氛高雅的笑容,微微颔首,稍作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衫之后,便也不多做停留的向府门口走去。   生辰盛宴将至,西都城中一片肃穆,外来的人实在是太多,让人不得不警惕,人多杂乱,总是有些居心不良的人,趁着这个时候作乱!   坐在软轿中,玉玲珑将轿子的窗口微微的挑起一个缝隙,从缝隙中看向外面。一如既往那般,只要是她出现的地方,总是会聚集很多的人,似乎是将她当做猴儿般的观赏。   同样是人,为何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如此之大?   叹息的放下手中的帘子,她泄气的靠在一旁。她不知道这次玉清歌到底是为何何事找她,但她却知道,玉倾歌每次一找她,必然是有事情要交代,否则的话,恐怕是一点也不想见到她的吧?   伸出手,玉玲珑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后抚上自己的眼睛,她还记得那次他的警告:【你应该庆幸你有一双灵巧的弹奏的一手好琴的手,和一双勉强看得过去的眼睛,否则的话,今日你恐怕就不可能好好的站在这里和我说话了。】庆幸吗?确实是应该庆幸,庆幸她到底是何人相似了?   玉倾歌是冷血的,他的冷血,不是一般的人所表现出来的那种为了某一种目的而冷血,而是从骨子里面渗透出来的冷,他身上流出来的血,恐怕都能冻得死人,这样的人,又如何的能让他懂得什么兄妹之情?   玉倾歌是以天下围棋盘,所有的人为棋子啊!   如此想着,她已经是到了摄政王府。   即便是她,在到了摄政王府的时候,也是需要下来步行,不得做轿子入内。所以,每一次她来这里的时候,轿子都是在府门前就停下来。   仰头望着那巨大的烫金匾额,玉玲珑的眼睛闪了闪,西成,早已经在玉清歌的手中,而到底是什么时候取而代之,一切都是看着玉倾歌的心情了!   “公主请——殿下正候着公主呢!”   玉玲珑来到殿中的时候,玉倾歌正半躺在软榻上,他身侧环绕着四大美婢,而他那张比女人还要绝艳的容颜,让身为天下第一美人的玉玲珑,都自叹不如。   “凤王哥哥好生惬意,不知如此急着寻玲珑来,可是有何事要交代?”微微俯身行了一礼,玉玲珑掩下眼底的情绪,抿唇淡笑的说道。   玉倾歌嘴角挑起邪肆的笑,微微的抬起手,他身边环绕的四大美婢马上就起身,在经过玉玲珑的身边的时候,稍稍躬身,然后就快速的退了出去!   翻身动了动,玉倾歌从软榻上扬起身,肩上松散的披着的黑发随着他的动作滑落下来,胸前大片的白皙的胸膛就这么的露在她的面前,一双眸子微微的闪动着的嗜血,透露了他的无情。眼角的那点血色朱砂痣,更是为他本身就惑人的俊美外貌,添加了三分邪气。   “玲珑来了啊!”玉倾歌淡淡的扫了她一眼,然后又看向不远处的茶盏,虽是没有说什么,但玉玲珑却马上会意他的意思。   旋身走向一旁倒了一杯茶递给他,玉玲珑眼角微挑,道:“京中来了这般多的人,凤王哥哥倒是一点也不担心呢,这生辰宴会不是凤王哥哥提议要办的?为何凤王哥哥现在却一点也不在意?”   “不在意?是啊,不在意呢!”玉倾歌接过茶盏喝了一口,慢条斯理的垂眸说道:“该来的还不曾来,我如何去在意?放心,这些人不过只是一些小喽啰,该在意的,本王定然是不会忘记。”   “坐,怎地到了我这里,反而拘谨起来了?”   “凤王哥哥说的哪里话,玲珑只是来的路上坐的长了,想要站一站,既然凤王哥哥如此说了,玲珑也就只能坐了。”   玉玲珑说着就顺势的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等她坐下来之后,这才发现,玉倾歌正不知在想些什么,眼睛始终盯着她,手中捏着茶盏的盖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放下拿起,放下拿起。   心中一禀,她不知道为何他要这般的看着她,她自认为从来不曾做过出格的事情,他理应对她放心才是!这样的眼神,一点都不像是在看一个人的眼神,而是在看着一件货物,一件到底是可以起到多大作用的棋子。   棋子啊……   “是否是玲珑身上有何不妥?凤王哥哥为何这般的盯着玲珑?”说这话的时候,玉玲珑在心中却冷笑不止。她现在还真的是胆子越来越大了,在玉倾歌这般的眼神之下,还能笑的如此如无其事,甚至还能保持面色柔和,笑容浅浅的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模样,明知故问的询问着。   人,一直都在改变,随着身边的人的变化而变化。总是在自己都没发现的时候,就慢慢的改变了,等到发现了之后,却早已经彻头彻尾的改变,除开最外在的那副皮囊,内在,早已经被侵染的辨不出来颜色。   她,便也就是如此!   玉倾歌大笑,意味深长的说道:“玲珑啊,我曾经说的承诺不变!”   “当真?”玉玲珑手一颤,强自镇定的问道。   “不错,当真!”玉倾歌从榻上起身,赤着脚走到玉玲珑的身边,道:“以玲珑的容貌,要何人不成?但既然我答应了你,自然是得信守承诺。如此,我便再次的说一遍,若是你当真能让凤墨娶了你,那便就罢了,若是她……不愿,那你也就只能另选他人!玲珑,本王很期待凤墨这位妹夫呢!”   捏着她尖细的下巴的手微微的用力,玉玲珑只感觉到下颚传来一阵刺骨的疼痛,眼瞳微微的一缩。不知为何,她感觉玉清歌这般说的时候,似乎非常铸锭凤墨不会娶她一般!   玉玲珑不明白,他到底是哪来的自信?   并没有要她回答,玉倾歌又松开手,冷冷道:“天下英杰齐聚西成西京都,若是你选不出,那便让本王替你选!总归不过只是棋子罢了,自然是要选取最有利的人选了。玲珑,本王看在你是本王的妹妹的情分上,这是给你的一次机会,若是不成的话,那可就别怪本王不念情分。”   “情分吗?”玉玲珑脸上划过苦涩的笑意,但很快又是满脸的如常得体的笑容,道:“凤王哥哥放心,若是他当真不识好歹的话,玲珑又岂会在一棵树上吊死?玲珑当然是一切以凤王哥哥的大业为主,凤王哥哥请放心。”   “如此那就最好不过!”   待到玉玲珑离开之后,玉倾歌又重新的仰躺在软榻上,修长的手轻轻的卷着落在胸前的发梢,脸上是冰冷嘲讽的笑容。   虽是如此说着,可是玉清歌却非常的清楚,凤墨绝对不会愿意娶了玉玲珑。即便是她想娶,那也得看他们是否能行那周公之礼啊!   凤墨也好,凤鸾也罢,这一次,他将让她知道,他玉倾歌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翟清宇!”玉倾歌唤道。   “是,殿下有何吩咐?”翟清宇垂眸出现在他的面前,低眉顺目的模样,哪里还看得到一个多月之前在南衡与凤墨打斗之时的狠辣。   玉倾歌并未看向他,只是淡淡的吩咐道:“凤墨的事情,本王可不希望第三个人知道。你明白?”   “是,清宇明白!”   满意的点点头,他又有些疑惑的问道:“你是说凤墨重伤?本王可不记得那段时间有陪人去杀她,按照道理来说,就算是当真派人去杀她,也不至于伤了她,本王不知道!这中间,难道还有第三方?”   玉倾歌在沉思,翟清宇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垂首敛眸的静立在一旁。   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一直都是如此。   翟清宇当初被师父逐出山门之后,并未像是外界所传言的那般出去学了什么旁门左道,而是一直都追随在玉清歌的身边,为他办事!   所以,只要是翟清宇知道的事情,就绝对会分毫不差的全部都传递给玉清歌,从不藏私。这也是玉清歌为何那般的相信他的原因!   玉倾歌望着屋顶,脸上浮上愉悦的笑容,女奴,就该是女奴的样子,让主人亲手的去抓的话,那就别怪主人心狠手辣……   十月初八,正午时分,一直备着却空着到现在的北流驿馆,终于迎来了它的主人。   “劳烦容相与凤大人千里迢迢前来,本王有失远迎,还请莫要见怪才是。”   北流驿馆前,玉倾歌笑容满面的迎了上来,在看到领头的人的时候,眼瞳猛地一阵收缩,笑容也停顿了一下,然后却又若无其事的转过头,看向一席玄色绣金边锦袍的容洛,最后的微微有些灼热的视线定在随后从后面下来的遮着半张脸的凤墨的身上。   以玉清歌的眼力,虽然不是很明显,但他却还是看得出来,凤墨的唇色有些泛白,身形也比上一次见到的时候,瘦了一大圈,看样子,翟清宇所说的消息,是真的啊!   “让凤王殿下亲自来接容洛等人,真真是让容洛受宠若惊呢!”容洛不着痕迹的挡在凤墨的面前,隔开了玉倾歌的视线。   凤墨冷冷的看着他,然后拱手道:“凤王殿下有礼!”   玉倾歌大笑:“哈哈哈,哪里哪里,本王也是期盼了许久,总算是盼来了。快请,快请——”   “应当是凤王殿下先请才是,请——”   容洛也回一淡淡的笑,然后示意林枫,想让他带凤墨下去休息。   但玉倾歌如何会给他们这个机会?他没有当面的阻拦,而是看向站在一旁担忧的看着凤墨的温子轩道:“轩公子,许久不见,那药可好用?”   一听这话,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温子轩,就连凤墨也微微的侧目。凤墨和容洛下意识的相视一眼,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的心中都知道,玉倾歌在这个时候忽然的提出这样的话,本意恐怕是不简单!   “本王记得,当时你说要去救你最重要的人,看这个样子,应当是得救了吧?否则的话,本王心都难安了呢。”   “承蒙凤王殿下记挂,一切安好。”温子轩淡淡的回道。   “如此倒也好,否则的话,本王恐怕得寝食难安,心中愧疚啊!”   “凤王殿下仁德,她现在很好,若是知道凤王殿下记挂着的话,定然是会异常高兴的。”   “哦?当真?高兴啊,那敢情好,本王想着,若是哪一日能让本王瞧瞧她的话,本王才是真正的放心下来,轩公子意下如何?”说这话的时候,玉倾歌有意无意的看向凤墨的方向,这一动作,让温子轩的脸色微微一变。   玉倾歌望着凤墨,却在下一瞬不悦的挑起眉,因为凤墨根本就没有看向他,而是在不知和温子柔说着什么话,压根就没有关注他们。   “凤王殿下,不知我们是否能进去了?这驿馆外围了越来越多的人,你我站在此地,是否是有些不妥?”   容洛慢条斯理的将话题转移,眼睛扫向周围的围观百姓,脸上的笑容微冷。   玉倾歌在北流驿馆待了好一会儿,才噙着肆意的笑容满意的离开。   等到他离开之后,无论是容洛还是温子轩,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   今日他们可都看出来了,玉倾歌在这里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带着浓浓的试探。他的眼睛有意无意的在凤墨的身上打转,似乎是在探视着什么!   凤墨自始至终都不曾出过声,冷冷静静的,似乎是置身事外一般,一点也看不出来丝毫的紧张的意思在里面。   “卿儿你说,那奇怪的凤王,到底是不是有什么阴谋?我总觉得他盯着你的眼睛很古怪,你得小心点。”温子柔皱着好看的柳眉,不安的提醒道。   “该来的,总是会来,就算是小心了,一样的还是不知道到时候该要面对的事情!子柔和子轩还是先顾着自己比较的好。”疲惫的摘下面具,露出苍白的脸颊,凤墨的脸色异常的难看,即便是经过了一个多月的调理,但这长期的赶路,她这身体多少的哈市胡有些吃不消。   凤墨也是固执,即便是如此,她也不准许百里清扬跟在她的身边。当时百里清扬为此在雨中跪了一夜,可是她却一点也没有松口的意思,硬是强硬的将他留在铩羽骑的军营中!   本来,无论是林枫也好,还是公良策,都是支持着百里清扬跟在凤墨的身边的,毕竟百里清扬的医术确实是令人放心。但他们也知道,他们的凤主一旦决定了的事情,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百里清扬到最后还是没有能跟过来,但为此开了一大堆的方子和药膳,让他们一路上给凤主调理身子。若非百里清扬的那些药方和药膳的话,恐怕现在凤主的身体状况会更差。   说到这个,公良策不免有些埋怨,凤主也真真是让人不省心,明明是自己的身子,却一点也不知道照顾。早就说了半年之内不准许动用内力,可是偏偏她却还是犯了,这犯了就不说了,高手对决,若不是他担心凤主,将林枫召回来的及时,现在……一想到林枫和他说的当时的惊险,他到现在想起来都是心中一阵阵的后怕,收脚都发凉!   最让公良策记忆深刻的是,当他们的凤主身子虚弱的回到北流的时候,当迎接而来的容洛看到那般虚弱的凤主的时候,那模样简直是宛若恶鬼一般,吓得他这见识广博的军师,到现在都心有余悸。最后的时候,林枫也告诉他,容洛的那样子,他看了都怕,更别说公良策只是一个军师,真正动手杀人也没几个。   容洛皱着眉阴沉着脸走上前,倒也直接,什么话都不说的将人就打横抱起来,“我们现在去休息,赶路这么长的时间,你一路上说时间紧,现在到了,总不至于再紧了吧?”   “你……”   “墨儿,你应该记得一个月之前我说的话吧?在你大好之前,你给我安安分分的待着,我也不会再容许你乱来,我是个男人,不是放着摆设好看的。”   容洛等着她的眼睛很冷,冷到了极致之中,却又带着点点的心疼怜惜。天知道他看到他离开之前还好好的人,却在再次的见到之后,变成了那副模样,差点没失控杀人。   那个时候,容洛就知道,和凤墨,该温柔的时候,他绝对是温柔的。可是像是现在这种状况,尤其是需要休息和喝药的时候,他是绝度不能温柔。这个女人,有的时候,让人恨不得狠狠的将她摁在腿上打一顿。   凤墨现在已经是习惯了,从第一次的怒喝没有反应的情况下,这一路上,这种姿势,这种态度,她从最开始的不适应反抗,到现在的习以为常。就连身边的人,也都是笑嘻嘻的模样,一点也不觉得容洛做出这番举动之后,到底是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药已经煎好了,待会儿属下端去给凤主!”林枫一本正经的说道,但那眼角的笑意却怎么也掩不住。凤主啊,终于是有了那么一个人能制得住她了,总是那般的胡闹,他们这些人是作为属下,自然是说不得,但现在有了容洛,他们也就少操一份心了。   凤墨虽说是习惯了,可并不是代表她就能够心安理得的被这般的抱着而没反应。相反,习惯是习惯那么一回事,可每次只要是容洛在人前做出了大动作的话,凤墨绝对会脸红很长时间。现在已经好很多了,只是耳尖红红的,像是被开水煮过了一般,脸上只是淡淡的粉色。   这样一来,所有人的心中已然的得出结论,果然,有的时候,强势一点,无赖一点,皮厚一点,是有好处的!   “药尽快端来!”   临末了,容洛还不忘交代一声。   林枫颔首,一直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就在这时,林枫觉得他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微微侧头,有些不解的看着公良策,道:“怎么了?”   公良策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你现在胆子大了不少,凤主的笑话也敢看!”   “我没看笑话!”林枫狡辩道,“我只是好心的提醒,你不是也觉得凤主应当好好的喝药?况且凤主在我们面前根本就不听我们的话,就连清扬那家伙,凤主也是说翻脸就翻脸,可是一点情面都没有留啊。”   说到百里清扬,林枫皱着一双剑眉,叹息的摇头。   凤主实在是过于的严谨,明明可以是极为简单的事情,却偏偏将此事看的过于的严重。这个世上哪里来的那么多的莲公子?凤主是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   公良策哪里不知道林枫在想些什么,但这感情的事情,即便是林枫看不出来,他也不想多说什么。凤主的确是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可谁又能否定凤主这份担心?他是看的极为的明白,若是百里清扬再这般下去的话,难保不会再成为第二个莲。凤主那是将一切的可能性直接的掐死在摇篮之中!   微微的闭上眼睛,凤墨眼底带着深深的疲惫。   将脸颊深深的埋在容洛的怀中,听着他胸腔中有力的心跳,眼眸空灵,思绪早不知跑哪去了。   一直到房间之中,容洛都将她放在床上了,她还是一副神游的样子!   容洛垂头看着她,温热的手抚上她苍白的脸颊,从眉毛到眼睛,再到鼻梁,最后停在她总是不见红润的双唇上。大概是常年的习武的关系,他的手指上有着薄薄的老茧,擦在细嫩的脸上唇上,竟有一种刺痛的感觉。   “怎么了?”缓过神来的凤墨,伸手握住在她脸上作怪的手,从床上坐起来,靠在床头,微微挑眉问道。   他并未抽出手,却用另外的一只手为她的后面垫了一个软枕。他喜欢这般的感受着她,这好像是给他的心里面一种安全感,告诉他,她还好好的在这里,她还在他的身边!   她的问话,他也不言不语,静静的坐在床头,手反握住她的手,眼睛从上至下的打量着,一会儿松口气,一会儿却又紧蹙眉峰,这让坐在一旁的凤墨看的一头雾水,实在是不明白他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而就在凤墨张口欲说的时候,容洛却手一紧,然后将她整个人拉到了他的怀中紧紧的抱住。   “容洛?”   “是,我在!”   “容洛,你……”   “我在,我一直都在,我会永远都在,只要你叫我的时候,我都在。”   “我……我知道你在,我知道你一直都在,一直也都这般的相信着。”   凤墨说完这句话之后,觉得腰上的手愈发的紧了。但她并未再出声,而是抬起手轻轻的搭在他的后腰上,回应着他的这个拥抱!   一直到外面响起了敲门声,容洛才缓缓的将她放开,之前冰冷了许多天的脸色,终于是有了和缓的趋势。   “应该是林将军将端药过来了,我去看看!”说完,他也不管她瞬间就苦下来的脸,凤眸带笑的起身。   林枫将手中的托盘递给他的时候,不再是之前的笑眯眯的样子,而是严肃的交代道:“容洛,我们铩羽骑就暂时的将凤主交给你,若是你有丝毫的伤害凤主的事情,那么铩羽骑将会拼尽一切,即便是同归于尽,也不会与你善了!”   容洛看着他半晌都没有说话,似乎是在打量他话中的可能性,但是在最后,他却缓缓的笑起来,道:“我发誓,若是当真伤害了她,就算是你们不来找我,我也不会放过自己!”他视若生命所珍爱的人,他如何能愿意伤害她?甚至还是自己亲手的去伤害她!   “希望你永远记住你今日所说的话!”林枫说完向后退了两步,并未下跪,却是举起手放在心口。这是属于铩羽骑的半个宣誓姿势。下跪加上这个姿势的话,只属于凤主一人。对于凤主承认的人,他们愿意给予一半的信任,自然也就是这个姿势。“容相,今日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想要的答案已经得到,林枫又再次的将语气用上了敬语。   铩羽骑再次的给他一个全新的认识,容洛的眼睛微微的睁大,而后脸上扬起真诚的笑容,道:“这话应该是我说才对!林将军放心,我今日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出自内心,绝无丝毫欺瞒!”   容洛端着冒着热气的药进了里屋的时候,凤墨已经疲累的靠在床头,歪着头睡着了。   望着手中好不容易熬好的药,再看她紧蹙眉头的睡颜,最终,容洛还是将药放在一旁,转身弯腰轻柔的抱着她,让她舒服的躺在床上,为她捏好了被角,深深的看了眼,然后在她苍白的唇角印下浅浅的一吻,最后端着菜端进来没一会儿的药悄悄的走了出去!   一出门就碰上在门口守着的烈风,容洛将托盘递给他,吩咐他去将药热着,等凤墨一醒来,他再端进去。而他则是去了前厅,之前的事情还没有商量出来一个结果,想来他们应该都还在前厅等着他了。   果然,等到容洛进去的时候,一个人也没少,就连之前送药给他的林枫,此时也靠在前厅的窗户边上,瞧见他这么快就进来,顿时有些好奇的问道:“容相,凤主将药喝了?这倒真是奇了,凤主何时喝药如此迅速了?”   “她累了,药并未来得及喝,已经睡着了。”   温子轩在他进来的时候,淡淡的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垂下眼帘不再言语。对于玉倾歌的话,他果然是非常的在意。玉倾歌为人阴险,若不是有了十足十的把握和证据,如何会来试探?现在他不免有些后悔,早知道的话,就该阻止卿儿来这狼窝。   “很在意?”容洛看着他道,“即便是在意,那也没有办法,这天下本就没有那么多的后悔药,既然已经被察觉到,那就想办法去补救,其他的,就不要多想了。”   “可是……哪有什么办法,这里是西成,玉倾歌真的要做什么的话,我们根本就没有办法反击。若是西成帝有点作用的话,倒是还说的过去,但这天下谁不知道,西成真正的地下皇帝,西成真正的统治者,乃是凤王玉倾歌?若是他真的想要对付卿儿的话,恐怕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为今之计,以不变应万变,若是擅自妄动的话,恐怕会给敌人抓到把柄。”公良策不愧是军师,一转眼就想到了其中的情况。看着温子柔,他接着道:“但温姑娘所说倒也不错,现下此地是西成帝都,是玉倾歌的爪下,只要是玉倾歌想的话,那么就算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当真对我们动手的话,我们也没有办法!所以,在不变之时,相对而言,也需要稍稍的做出部署,防止意外的发生。若是玉倾歌当真不按照常理的对凤主,对容相,对我等出手的话,届时也省得被杀了个措手不及才是!”   “策,你的说法虽然不错,但你得考虑到,是否,玉倾歌已经猜到了我们有这样的部署,如果猜到了的话,那么我们接下来所做的一切,就等于是在他的眼睛之下,也就是等于踩进了他布置好了的陷阱之中。”刚刚明明还是站着的人,此时却已经跳到了窗户上面,斜着身子靠在窗沿上,慢条斯理的说道。林枫他毕竟是在战场上见识过各种各样的厮杀,他也不是那种什么都不懂的莽夫,该有的脑筋,他一样不少。“如果说,先声明,我是说如果,如果玉倾歌就是为了透露这个讯息,就是为了引起我们的警惕,那么我们做出了的部署,就正好的称了他的心。一旦一个【心怀不轨,意欲挑起战争】的高帽扣在我们的头上,到时候我们可就不知道该怎么死的了。”   若是玉倾歌当真如此的话,那么这一招杀人不见血的手段,恐怕整个天下的人也不会说什么。玉倾歌即使是将他们全部的杀了,也不过是纯属自卫,敌人都到了家里面了,难道还得考虑对方的身份?届时,不只是玉倾歌成功的除掉了他们,更甚者是连天下什么都不知道的百姓,也会觉得一切都是他们的错。   玉倾歌本身就不是鲁莽之人,以玉倾歌的心思,他每走一步,绝对都将下面的十步都想好了,一旦被他牵了鼻子走的话,也就只能是死在他的手中。玉倾歌的狡诈阴狠,一点也不是造假,林枫所率领的铩羽骑的第一军,曾经因为在凤鸾的带领之下,攻打雪域城的时候,与玉倾歌进行了正面的较量,虽然是最后胜了,但也只是因为凤鸾当时出动了玄音战术,否则的话,恐怕这雪域城没有攻下来,他们两军反而是死伤大半!   从玉倾歌当时果断的下令全军退下的时候,就不难猜得出来,他也是个敢于冒险,敢于放弃的人。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人,那才是最可怕的!   “当年若不是凤主的玄音之术的话,恐怕雪域也不会是臣服在铩羽骑的铁骑之下,怕是那个时候,玉倾歌的踏雪骑已经是踏平了雪域城了。”   “当年?”公良策惊讶的看着林枫平静的侧脸,“为何我不知道当年你们竟然和西成的踏雪骑交过手?”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呐呐的点头,“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当初你们回来都是那般的狼狈。怪不得清扬明明说了,只要是对雪域城使用玄音的话,根本就不至于让凤主伤成那般模样。原来之前你们竟然和西成的踏雪骑已经人交过手了!你们实在是太胡来了,你们也不看看当时自己带了多少的兵力?不过一千人,还如此不知轻重,凤主更是,竟然还瞒着我们。”   林枫自知说漏了嘴,也不内疚,反而无所谓的摆手,“行了行了,策啊,都过了多少年了?当时也是凤主的命令,不得泄露半个字儿,我们也是没办法的啊!再说了,反正最后的最后,不还是我们赢了?至少我们还是带回来了雪域城的投诚公文嘛!”   这两个铩羽骑的人在他们的面前若无其事的谈论着之前铩羽骑的辉煌,温子轩也好,还是容洛,都微微的有些失笑,铩羽骑中的人的相处模式给人的感觉,还真的是让人觉得温暖,却又带着淡淡的伤感。   “这些暂且先不提,你们似乎是忽略了一点!”容洛淡淡的出声打断他们之间的话,道:“玉倾歌,自始至终,他的目的,似乎都是围绕着墨儿。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接下来,玉倾歌将会围绕墨儿而做出什么样的举动出来,那就不得而知!你们应该是知道的吧,玉倾歌若是当真知道墨儿的身份,那么必然是知晓了她墨流卿的身份!当年墨谆曾打算将墨儿献给他,如此一来,那么以玉倾歌这种喜欢事事都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个性来看的话,他想要得到墨儿的可能性极大!当然,若是他也一起的知道了墨儿就是你们的凤主的话,恐怕,目的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有的时候,容洛的敏锐令人心惊,他能从身边人的只字片语之中,组织起来,得到更加有利,也更加的贴近事实真相的答案。   这一次,他也不例外的得到这样的一个答案,虽然他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却一点也不怀疑其中的可能性。若当真如此的话,他就得慎重对待这一次的西成之行了。   “子轩,你需要注意点,玉倾歌他,似乎是盯上你了。你当初是否给予了他什么承诺?”转头看向从开始就神情有些恍惚的温子轩,容洛眯着眼睛,敏锐的问道。   温子轩一怔,摇头,却又点头,最后沉默不语!   虽然如此,但容洛却已经知道了答案,原来还是真的!   “玉倾歌就像是毒蛇一般,一旦被他缠上,那么就是不死不休,不将你身上的最后一点利益全部榨干净的话,你就别想他放开你!”托着下巴,温子柔担心的说道。“哥,你当初怎么就随便的就答应了那种人的承诺?温家是天下首富,玉倾歌想要这天下,当然是得要银粮为辅,这找上你,明显就是为了你手上的那些钱嘛!”   林枫诧异的看向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温子柔,这一路上都是他保护着她,也是因为凤主的命令,虽然不喜欢这样的女子,但也不好说什么。他倒是没想到平常习惯坐马车的娇气千金,这脑袋瓜子倒是有点用处啊!   有点意思,果然还是聪明点的女人比较好,虽然身子骨弱了点,但胜在有脑子,倒也看得过去。   林枫很快的移开眼睛,若无其事的看着窗外,眼底闪过波涛,却飞快的沉寂下来!   温子轩依旧不说话,他当然知道,从一开始与玉倾歌打交道的时候,他就知道。只是那个时候,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如何的救她。   “啊,哥,你当初答应的是以你的名义,还是以温家的名义?”温子柔眼睛瞪的大大的,希冀的问道。   “我自己!”这一点,他倒是记得清楚。   “那就好!如此便也就委屈哥你了,要是玉倾歌当真寻你要这份利息的话,那就只能是你自己顶上了!虽然有些不负责任,但是哥,这是最好的法子,我知道哥绝对不希望将温家带上的,因为你说过,这个温家,要成为卿儿的后盾!”温子柔拍着手,而后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似乎我又多事了,刚刚的话,我也只是自己的见解,你们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   说着,温子柔小心翼翼的拿眼角瞥了眼坐在窗沿上的林枫,在瞧见他似乎是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的时候,稍稍松了口气的同时,心中却又不免有些失望。也正是因为这复杂的感情,让她错过了林枫瞥过来的那一眼,以及他嘴角的浅淡笑意。   “不,子柔你说的不错,这未尝不是最好的方法!”之前还是一副纠结不安的温子轩,在听了温子柔的话之后,眼睛闪亮,极为的激动的说道。   既然当事人都同意了,他们也就不好说什么,交代了一些事情之后,也就散了。这一路的赶路,大家也都累了,这一来就如此的动脑动心思的,真的是身心俱疲了!   而就在这时,林枫却在众人转身之际,忽然不清不淡的说道:“之前,我似乎是看到了翟清宇了!”   第143章宫廷盛宴   休息了一下午,凤墨喝了点药便也就好了很多,虽然脸色依旧还是有些苍白,但相对之前的模样,无疑不是已经有了些许的起色。   现在基本上是凤墨到哪里,她的身边绝对都跟着人,反正是不会让她一个人呆着的。照着容洛的话来说,就是他不再相信她的保证了,他相信他的眼睛所看到的,每次她保证了不管多坚定,到了最后,受伤的总是她自己!容洛的话,得到了所有人的肯定,确实是这样没错!   所以……   “卿儿,我觉得容相所说确实在理,你不能否认他的话吧?你现在这副模样,正好就是一个证明不是?”因为所有人都有事,而成了唯一的闲人的温子柔,也就自告奋勇的陪在凤墨的身边,名为怕她无聊,实际上是为了监视她。   也亏得她现在什么地方也不想去,否则的话,身边总是跟着一个人的话,她还不烦死?   根本就懒得理会身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温子柔,凤墨躺在摇椅上,摇摇晃晃的闭目养神,一点也没有要回应的打算。   温子柔凑上前,不满的说道:“卿儿卿儿,我在和你说话呢,卿儿……”   “子柔,有没有告诉过你,你很吵?”轻飘飘的甩出去一句话,她是压根眼睛都没有睁一下,只是眼睫微微的颤动了一下,算是作为回应!   “没有,卿儿你是第一个这般伤我的心的人。”气闷的温子柔鼓着腮帮,转而走到一旁,背对着凤墨,负气的说道,“既然卿儿嫌我烦,我就不说话了,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我自找苦吃!”   好一会儿静默之后,本来等着凤墨安慰的温子柔,久久听不到后面的动静,顿时就泄气了。算了,她在心里面安慰自己,她是表姐,她比卿儿月份长,她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不和卿儿计较了。   一转头,就看到凤墨躺在摇椅上,眼睛闭着,呼吸绵长,似乎是真的睡着了一般。温子柔轻轻的走到她的面前,然后蹲下,趴在她摇椅的扶手边上,静静的看着凤墨!   睡着了的卿儿,整张脸都显得极为的柔和,不像是醒着的时候那般的清冷,甚至还带着一丝疏远。卿儿啊,不……温子柔摇头,她说了,她叫做凤墨,只是她习惯的唤着她的小名,似乎他们的关系就会因此而被拉近很多,就不会隔得那么远,让她都够不着的感觉。   温子柔始终都是记得小的时候,姑姑带着卿儿去他们家的时候,那小小的精致的像个娃娃的模样,总是跟在她和温子轩的身后,表哥表姐的叫着。可是,随着姑姑生病,他们渐渐的没有了来往,甚至隔着很久的一次往来,卿儿根本就不认他们!一直到姑姑去世,卿儿算是彻底的和他们家断绝了。他们一直都不明白,为何小的时候那个笑得那般纯真无邪的孩子,怎么长大了,会变成那般?   其实她心里面一直都有一个疑问,卿儿为何会突然武功那般高?说是从小学的,可墨谆那样的人会准许吗?卿儿不愿意说,他们也从来不会硬是让她回答。他们只是希望不要这般的渐行渐远而已。   只是短短的两个月罢了,瞧着卿儿都瘦了多少?   温子柔伸出手轻轻的在她的脸颊上划过,顿时不满的抿起唇,快速的起身跑到屋中,然后又快速的跑出来,手中拿着一个厚实的披风,轻轻的盖在她的身上。   昨晚这一切之后,温子柔总算是满意的点点头,又瞧了瞧天色,发现已经稍晚,她还是记得容洛和温子轩的交代的,就是天擦黑的时候,就给卿儿熬药。毕竟是人生地不熟的,许多的事情都是自己亲自去做,不假借他人之手。不过好在他们所住的院子中都是有小厨房的,也离得不是太远,她也算是放心。   等到温子柔离开之后,本来应该熟睡的凤墨却忽然的睁开眼睛,那是一种深不见底的黑眸,黑眸一片冷静清明,哪里是睡着刚醒的人?   看了眼身上盖着的披风,她一向清冷的眸子中划过淡淡的暖意,然后直起身,道:“阿枫!”   话音刚落,一道人影从角落的阴影之中缓缓的走了出来。   林枫走到凤墨的面前,单膝跪地,垂眸静静的等着她的吩咐!   “在西成的这段时间,子柔的安全,就交给你了。”语重心长的交代着,这里,她能相信的人很少。温子轩和容洛不适合,一旦出事的话,针对他们的人,必然是很多,以他们的武功,若是自保的话,倒也说得过去。但是温子柔不行,温子柔不过只是一个柔弱的女子,一点发生突发情况,一不小心就会送命。而在这个时候,必须的要有一个人愿意尽心的保护她才行。   林枫,她相信他,她知道,只要是她的命令,林枫绝对会无条件的完成,将温子柔交给林枫的手上,她一点也不用担心她会有危险,林枫的武功和为人,她从不需要怀疑!   林枫郑重承诺:“属下必将以性命保护温小姐!”   “不,阿枫,不是你用性命,而是你要尽你最大的能力,在保证你也安好的情况之下,保护子柔。”凤墨站起来,将他从地上扶起来,摇着头严肃的说道。林枫的身材极为的高大,凤墨和林枫这般的站着,也不过只是勉强的达到他肩膀的位置上。在女子中间,凤墨的身量已经是出挑了,可是站在林枫的面前,却依旧还是给人一种娇柔的感觉。只是这般的站着说话,她都需要微微的仰着头。伸出手,她将手覆在他放在心口的手上,一字一顿的说道:“阿枫,你要用你的心来保证,你会活着,你会一直都活着,你会一直一直的活下去!即便是保护子柔,你也绝对不能用你自己的性命为保!无论是你也好,还是子柔,我都不希望再有人出事!你可明白?”   因为晚上还有晚宴,容洛他们很快就回来了,而这个时候,凤墨正对着黑乎乎的药碗发呆,一边上的温子柔都不知劝了多少的话,可惜她就是不为所动。早就知道结果会是这样的林枫,事不关己的躲在一边,叼着一根狗尾巴草,似笑非笑的看着两个人!   他是早就知道的,凤主每次只要是到了喝药的时候,就是这幅德行。明明一直都是很英明的一个人,怎么到了一碗小小的药面前,就变得这么的固执而不通情理?反正他是非常清楚的,这个时候他是绝对不会靠近的,凤主到了喝药的时候,绝对是六亲不认。   “我说,要不你先将药放一边上,等容相回来,让容相去给凤主喝?”林枫见久久没有一点进展,好心的建议道。   “那怎么能行?”温子柔坚决的摇头,“容相说了让我监督卿儿将药喝下去,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我以后还能做什么?”她之前也尝了,没有多苦啊,甚至还带着丝丝的甜味儿,怎么卿儿喝了这么多次,就是这般的排斥?   “固执的女人!”一旁的林枫小声的嘟囔了一声,也不知道到底是说凤墨,还是说的是温子柔,亦或者是将两个人都包含在其中。   温子柔也佯装没有听到他的话,依旧围着凤墨转悠着,道:“卿儿,你晚上还得去参加晚宴,难不成你打算参加完晚宴再喝?你瞧着天色,保不准待会儿容相就要回来了,你说呢?”   而就在这时,一阵声响就传来,有些杂乱的脚步声远远的就慢慢的靠近这里。之前还死活不肯喝药的凤墨,却突然面色变了变,然后伸手端过温子柔手中的药碗,面无表情的仰头灌了下去。   “咳咳咳……”许是喝得过于的慌张,一下子被呛住了,当下就呛咳起来。温子柔见状,伸手想要为她顺气,却只觉得耳边一阵风刮过,属于凤墨身边的位置就被这么的抢了去。眼前突然的就出现一个人,温子柔吓的连忙向后倒退了好几步,险些跌倒在地上。之前还斜靠在窗边吊着草的林枫,却突然的出现在她的身后,顺手的就将她揽住闪到一边,在她站稳之后,却又再次的松手,中间是没有一点点的停顿,时间拿捏的都刚刚好!   “不过只是喝药而已,怎么喝了这么久,就算是再不喜欢,也该是习惯了才对啊!墨儿,都说了多少遍了?这药是为你调理身体,不是什么毒药!”最后两个字上面,容洛着重咬牙的说道。明明一切都是为了她好,可好像是他们害她一般!百里清扬已经将药味儿尽量的降低,甚至是苦味也用其他的不会损害其药性的增甜的药中和了,其实这药除了颜色上面依旧还是一如既往之外,单单的就是喝了的话,是一点苦味都感觉不到。   如果只是单纯的讨厌苦的话,那么现在不苦了,又是为什么而厌恶喝药?   公良策微微的皱了皱眉,最后选择沉默。而刚刚还是一副看热闹模样的林枫,脸上的笑容也收了去,视线转向一旁,吐出了最里面叼着的狗尾巴草,眼睛看向不知名的地方,对于这个问题,也是和公良策一样的选择了忽略无视的态度。   “我去换一身衣服。”凤墨站起来,身上的披风顺势滑落在地上,而她也没有要捡起来的打算,转而向着里面走去。   等到凤墨离开之后,容洛的视线在公良策和林枫的身上转了转,最后却只是默不作声的捡起地上的披风,道:“子柔和林枫就留下来,公良策是跟在墨儿的身边有个照应。今晚,怕不是那般简单就能回来的!”   凤墨出来之后,依旧还是那一身雪白锦缎制成的锦袍,款式一如既往,只是这件锦袍的绣着淡色,若不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的梨花。   容洛见她出来,本来是打算将手中的披风给她披上,可是在瞧见她的脸的时候,稍稍一怔,“墨儿今日不带面具?”这张脸,若是露出来的话,恐怕玉倾歌就更加的肯定了!   凤墨摇摇头,道:“不带了,玉倾歌既然知道了,那么继续的带着,等到了宴会上,再让他设计让我脱下来?既然如此的话,还不如一开始就顺了他的意思,也省的他到时候挖空心思的对着我的这张脸。”   “也好,现在也不知道玉倾歌到底是打什么主意,为今之计,也就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容洛将披风为她披上,在给她系披风的带子的时候,温声说道:“如今夜色入来,凉意袭身,披上一件披风,也好抵御寒气!”   “嗯!”   凤墨说着便就转身打算走了,身后,温子柔不满的声音传来:“都走了,怎么唯独就留下我嘛,我去了也不捣乱!”   “你想去?”   “当然了,一个人呆在驿馆多无聊?”   瞥了眼林枫,温子轩有些尴尬的解释道:“子柔,不是还有林将军吗?”   似乎也是发现自己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了,温子柔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她连连摆手解释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她没有说他不是人的意思,她的意思是这里只有她一个女子而已。这样的解释,她却在林枫那双深邃的眸子的注视之下,愣是没有说出来!   “哦?原来我还不算是人了?”低沉的声音响起,林枫的眼底有一丝笑意一闪而逝。   温子柔没有注意到,凤墨也没有注意到,她只是觉得近段时日的林枫变得有些奇怪!甚至是连林枫自己都不曾注意到!但是公良策和温子轩,以及容洛却注意到了。   了然的点点头,原来如此!   “也罢,你若是要去的话,就跟在你哥身边,莫要离开!”凤墨转过头,今日也只是设宴宴请他们这些三国的使臣,温子柔既然来了,那也是北流的使臣之一,即便是带着,也没有什么。   明日虽说是西成玲珑公主的生辰,恐怕没有那么简单,若是去了的话,意思就是想要参加其招亲的意思。凤墨已经决定,明日是不参加的!   但,虽说凤墨是这般的想着,可是今晚过后,她明日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玉倾歌又如何能允许她置身事外?   西成晚宴,西成帝偕同皇后设宴亲临。   西成的文皇后已经是四十上下,她并非是玉倾歌的亲母,她的儿子乃是西成的太子,只可惜西成出了一个凤王玉倾歌,即便是太子,恐怕也是没有资格继承西成的。   明明知道这个结果,但文皇后却一点也不曾表现出来,面上从一开始就带着淡淡的不冷不热的笑容,不是太亲近,也不是太疏远,甚至看向玉倾歌的眼神中,都看不到丝毫的怨怼,倒也是个沉得住气的一国之母!   至于西成帝,唯唯诺诺的,从一开始就是小心翼翼的看着玉倾歌,没说一句话,总是会下意识的看向玉倾歌。明明玉倾歌才是他的儿子,可西成帝这般的态度,简直成了角色反饰。甚至西成帝在看向文皇后的时候,眼底也带着一丝讨好,让人看得极为的别扭。如果玉倾歌和文皇后稍稍的脸色一变的话,西成帝就会吓得浑身一颤!   西成的臣子皇子早已经习惯了这一幕,但对于另外三国的人来说,这无疑不是一种极为稀奇的事儿,当下,除了身份地位超然的容洛云凌等人,那些个跟着过来的随行官员,都开始在底下议论纷纷。   玉倾歌也不管那些人的议论,从一开始的视线就盯在今晚他唯一想要关注的主角身上。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视线,凤墨抬眼看向他。玉倾歌在她的视线看过来的时候,端起面前的血色琉璃杯,举起来微微示意,然后仰头灌下,也顺势遮挡住了嘴角诡异的笑容。   有趣,果然是有趣!   他本来还在想着今晚让凤墨摘下面具的,明明早已经知道她的容貌,但是一想到在天下的人的面前,将那张假皮撕下来的。可是谁曾想到,她今晚干脆就直接的露着脸过来了。   从前,见到的都是她的画像,如此的正对面的看到真正的容颜,他多少的还是惊艳的。并非是容貌有多倾城,而是那种浑然天成的气质。就算是玉玲珑容貌绝世,但其气质到了她的面前,却远远比不得!   墨流卿,凤鸾,果然啊,结合起来,当真是世间尤物。   垂眸敛笑,玉倾歌的眼中划过残冷的嗜血流光。伸出舌头舔了舔红润的唇,原本应该匍匐在他的身下的,原本应该成为他私藏的女奴的,那样的话,他说不定会好好的待她。可是呢,女奴不乖,调教是必然的。   呵,也好,太容易得到的,总是就没了趣味,这有点挑战,花费心思的去夺过来,才更加的有意思!   管她到底是谁,他既然瞧上了,那么必然就定是要得到,无论是任何代价。   玉玲珑坐在玉倾歌的右下手的第一位,她的眼睛从凤墨出现的那一刻,就有一瞬间的恍惚,她从未想过,在那一张面具之下,竟然是这般出尘的容貌。既然并非破相,那么为何要用面具将自己的面目遮挡起来?   “玲玲,你瞧着对面坐着的那些个人,可都是人中龙凤,你也别只看着一个人,有时候,事实是残忍的,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好好的看看别的人。”玉倾歌似笑非笑的低眉说道,“本王倒是觉得温子轩不错,瞧着他温文尔雅,眉宇间透着坚韧,真真是个不错的男人,玲玲觉得意下如何?”   “……”玉玲珑的脸色微微的变了变,却到底还是顺着他的意思看了过去。   玉倾歌却并未停止,接着说的说道:“不说是温子轩,就是容洛,他小小年纪便是靠着自己的手段,坐上了北流一品丞相的位置,现在可是隐约的有取而代之的意思!玲珑啊……”微微的靠近她的耳边,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颈项,语气阴凉的说道:“若是容洛成为北流的皇帝,玲玲,你若是嫁给他,便就是一国之母,将来母仪天下!玲玲觉得意下如何?”   “凤王哥哥当真爱拿玲珑说笑呢!”这一刻,玉玲珑已经无法保持脸上的优雅端庄的笑意了,她的笑容隐约的已经有了一丝僵硬,垂落在袖子中的手指也在微微的颤抖,但她却还在极力的克制自己全身的颤抖,不希望将自己的弱点暴露出来。   玉倾歌,果然是那种阴晴不定之人,一切之事,单凭心情而为。或者应该说,一切的一切都是以自身的利益为重。她若是嫁给容洛,便也就是和容洛结盟的意思,她若是嫁给温子轩,那便是将天下钱财掌握在手中!   可以说,不管是她嫁给谁,对于玉倾歌来说,都一点坏处也没有。   这一刻,玉玲珑第一次那般的想要摆脱现在的身份,不希望再这般的受制于玉倾歌!但她却非常的清楚,不可能,永远都不可能。   “玲珑,你放心,本王说过了的,本王答应了的事情,绝不会反悔,所以说,你应该相信本王才是!”玉倾歌缓缓的又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眼角微调,脸上带着闲适的笑容,看着凤墨的方向,一字一顿道:“但是,本王也说了,若是凤墨不愿意娶你,那你就得听本王的!现在本王就告诉你,若是凤墨拒绝了你的婚事,你只能选择的那个人,就是……”   凤墨紧锁着眉头,她能够感觉得到来自对面的视线,甚至能够感觉到来自东合方向的视线。南衡倒也是没什么,南衡现在国内乱成了一锅粥,勉强而已就派遣了一个二品大员过来充个数。倒也是见过凤墨,却是当时在南衡出使的时候见到过,身份上,那些人是决计不可能知道的。   微微的侧首,却瞧见许久不见的惊无缘,此时正对着她遥遥举杯,那清雅的面容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凤墨见状,也抬起手对着他微微示意。刚刚举到唇边,却被一只手挡住,她都不用回头,就知道这只手的主人是谁了。   “记住你来的时候答应我的话,墨儿!”容洛低沉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她无奈,只能颔首,表示明白。   随手倒了一杯茶,重新的端起来,她看向惊无缘的方向,举杯,清冷神情泛起了淡淡的笑痕,点点头之后,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   放下茶杯的时候,她再次的点头之后,便就转过了视线。   她并未看错,那个位置乃是东合云凌太子身侧的第一位,看得出来云凌太子对他极为的看重。几月未见,未曾想到再次的相见,却已经是敌人。惊无缘的才智,凤墨领教过,有这般的人跟在身边,云凌太子当真是不容小觑!   看样子,这敌人,远远比她所想象的要强大,要更多。   “怎么?你认识凤墨?”云凌面无表情的垂眸问道。   惊无缘点点头,“是啊,一场意外而相识,却也是缘分轻浅,没得多少交情!太子殿下以为无缘该是与其相熟?”   “无缘错意了!”云凌转过头,自始至终他的眼睛都是低垂着的,最开始的时候,也只是将容洛等人扫了一眼,至多是在凤墨的身上视线稍稍的停驻了长了点。但也只是稍稍长了那么一点点罢了!   晃了晃杯中琼浆,云凌淡淡道:“凤墨此人留不得,我只是担心无缘与其相交,而不敢下手罢了!如今无缘既然如此说,我倒也放心了。”   云凌太子这人,在厌恶生疏的人面前,向来都是以【本太子】自称,但若是当真得到了他的肯定的人,他从来都不会去摆什么太子的架子。这也是他大权在握,却深得人心的缘故吧!   惊无缘听此言,无意的垂下头,额前细碎的发丝遮挡住了眼睛,让人瞧不出他的神情,但他的声音依旧清淡,道:“无缘与其接触过两次,此人心性坚韧,且足智多谋,若是殿下异欲天下的话,留下此人追随容洛身侧,确也是个极大的绊脚石。为今,最好的办法,自然是将其尽早除去,方能在日后天下大争之时,少一个阻碍殿下大业之人!”   “如此甚好,无缘明白,我便放心了!”   云凌扫了惊无缘一眼,然后将视线收回,冰冷的鹰目在凤墨那张雌雄难辨的脸上划过,就像针刺一般,瞬间就让她转过了头。两个人的视线对上之后,却又飞快的闪开!只是那么一瞬间,他们都明白双方心中的想法,一种绝不可能会妥协,不死不休的决心。   惜才之心,尤其是帝王,本就该具备的一点!   云凌从不否认自己欣赏凤墨的心思,但帝王之心,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得不到,便就要毁去,决不允许其他的人得到,然后与他为敌。   对于凤墨,他确实是惜才,但他更加的知道,凤墨,绝对不是不会归顺与他!   既然如此,也就只有一个办法,一个不让他和她对上的办法……   就在这时,玉倾歌端起酒,从座位上缓缓起身,扬声说道:“本王非常感谢诸位不远千里前来西成,这一杯酒,就是本王敬诸位的!”说完,他一仰头,一杯酒便就见底。所有人也都顺着他的意思,将杯中之酒饮下!   “凤大人可是觉得西成之酒不如北流?为何杯中之酒不愿饮下?”   凤墨刚想说话,可边上容洛却低沉笑起来,缓缓不紧不慢的说道:“凤王殿下说笑了,这北流之酒说起来,当真是没有凤王殿下特意备下的美酒来的香浓。只是……凤大人前些日子伤及肺腑,御医特意交代,决不能擅用腥辣之物,这酒,偏也就是辣,凤大人若是饮了这酒,怕是回去御医得是一通好骂了!”   这御医都这般说了,别人也不好说什么吧?   凤墨在这时也出声道:“若是凤王殿下不怪罪的话,凤墨自当以茶代酒,敬凤王殿下一杯!”   “凤大人说的是哪里话?如何会怪罪?本王反而觉得甚为愧疚,若是知晓凤大人身子不适的话,如何也不会让凤大人喝酒啊。”   “多些凤王殿下体谅!”   玉倾歌爱做戏,凤墨也乐得陪他做全套的戏,顺着他的话下去,她倒是要看看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父皇母后!”玉倾歌转过身向着西成帝和文皇后笑容满面的唤道。   被点到名的西成帝顿时浑身一颤,脸色惨白,抖着唇竟半日不知该如何的回应。倒是文皇后的面上露出纵容的笑容,道:“凤王可有事?”   “回父皇母后,儿臣忽然想起来,这明日便是玲珑的生辰,这天下英雄豪杰倒是不少,从前几日筛选下来,也还是剩下数百人,这人数还是甚多。可这么多的武林人士,若是和各国皇亲放在一起的话,一方面儿臣担心会怠慢了各国皇亲,另一方面,儿臣也担心在这些武林人士之中,有一些不轨之徒!既然是天下平等招之,儿臣想着,可否请父皇下旨,将此等宴会的举办之所迁移至天梯山?儿臣与玲珑在天梯山顶等候。”   “天梯山?那是什么地方?”南衡的官员不明白的问道。   “天梯山乃是西成西京都的城郊外的一处陡峭高山。”文皇后露出和蔼的笑意,声音轻柔的解释道,“之所以叫做天梯山,那是因为,若是想要登上那耸入云端的山顶,需要的是高超的轻功,中间倒是有借力的地儿,但若是停留时间过长,反而对自身不利!天梯山上给借力的地方,远远看去,就像是在云中的阶梯一般,所以叫做天梯山!从山下到山腰倒是简单,但从山腰到山顶,自身的功力是极为的重要!凤王此番作为,约就是为了考验这些人是否当真能匹配的上玲珑吧!”   这话一听,南衡的官员不乐意了,嘲弄的说道:“本官当是什么呢?刁难人也不应该这般的刁难吧?既然登不上去,那山顶肯定就是光秃秃的一片,即便是上去了,那又如何?好好的宫殿宴会不办,偏偏要往那鸟不拉屎的地方,没事找事!”   “凤王殿下,若是像是你这般的话,恐怕这天下第一美人之称的玲珑公主,约是要成一个老女人,一辈子都嫁不出去了,哈哈——”   玉倾歌却始终淡笑着,对于他们的话,他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反而是接着文皇后的话头,接着说道:“这就错了,这天梯山顶上面,本王可是耗费巨资修建了一个无与伦比的云中宫殿,那宫殿可是比人世间任何的一座宫殿都要来的美。本王最宠爱的妹妹选亲,本王如何也不能亏待了她!所以,本王将本王珍藏多年的云中宫殿拿出来,只是希望本王的妹妹能喜欢!”   一直僵坐着的玉玲珑,在听了玉倾歌的这番话之后,缓缓起身福身行礼道:“玲珑多谢凤王哥哥疼宠,玲珑心中不甚感激!”她根本就没有听到他在说些什么,她的脑海中始终想着的都是玉倾歌在之前最后的时候所说的话。那一瞬间,玉玲珑明白,其实玉倾歌早已经预料好了,他早就打算好了,他真的是将一切都算计在他的手中。最开始所谓的希望,从一开始就是绝望罢了……   玉倾歌的这个打算,看似合情合理,但只有知情的人知道,他的这个决定,绝对是有针对的。运用内功登山的话,这是在要凤墨的命。无论是凤墨也好,还是容洛,亦或者站在最外面作为旁观者看戏的云凌太子等人,都非常的清楚,玉倾歌从一开始所有的一切都是针对凤墨的。   不过他们明白,他肯定是还有后招。   因为凤墨如果从一开始就弃权的话,谁也不能说什么,毕竟选亲也是属于个人意愿!   “当然,这也只是针对那些个江湖人士,但对于各国的使者,本王岂能让大家去冒那个险?若是有心想要去试试身手的人,本王不阻拦。但若是不愿意的话,本王便也就偕同大家一同登上山顶。”   “哦,对了!”玉倾歌走下桌案,缓缓的走到凤墨的面前,道:“本王对凤大人极为的欣赏,凤大人届时定要赏光,可不能中途落跑啊!哈哈!凤大人的武功可以说是出神入化,本王甚是佩服,所以,凤大人,本王其实极为的想要和你成为……一家人呢!”   凤墨起身,望着玉倾歌脸上意味不明却隐含冷酷的笑容,她始终是淡淡的。他今日对着她说的这番话,恐怕不出一日,定然会在整个西成流传,不初七日,定然是整个天下都知道了。   玉倾歌这是打算挑动她和北流的内讧?还是说要故意的试探她?亦或者……二者皆有!   “凤王殿下谬赞,凤墨甚为惶恐!既然凤王殿下如此只说,若凤墨不去的话,倒是显得凤墨不知好歹了!殿下放心,凤墨届时定当准时前往天梯山顶!”   “凤大人这般说,本王终于是放下了悬着的心了。”收回在她身上的视线,玉倾歌又走向容洛,这一次不是离开的很远,而是靠近的距离所说的话,也就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   “你从我手中拿去的东西,也该是还给我的时候了!”   “哦?本相倒是不知,本相何时从凤王手中拿到过什么东西?”   “时机到了,你自然会知道!”玉倾歌退后了两步,然后重新的走回到他的座位上,便也就不再言语。   凤墨转头看向容洛,似乎是在询问,容洛却只是淡笑的摇摇头。   东西吗……   “怎么了?”温子轩轻声的问着坐在他身侧的温子柔道。   温子柔没有说话,她心中隐约的有些不安,明日的天梯山,她是决计不可能去的,但她总是觉得那里将可能会发生什么。小心的看向凤墨的方向,见她侧着头和身边的公良策不知在说些什么,她的眉尖也是轻微的促其,只见公良策摇头,似乎是在反对着什么。因为离得较远,温子柔也不确定他们到底是在说什么,可经过了今晚,她是看的明白,那些人还当真是针对卿儿来了!   温子柔非常的想要任性一次,想要让凤墨明日不要去。可这样的话,她终究还是说不出口,因为她知道,即便是说出来了,结果也还是一样,她不是那种会随意的让人左右思想的人。更何况,今日在四国的人面前,玉倾歌已经是让她承诺明日定当会去,又如何能言而无信?   也正是因为想到这些,所以温子柔更加的是坐立难安,她现在很后悔,早知道就不该来这里。   林枫将温子柔的神情看在眼里,扫了眼依旧还是在和公良策说着话的凤墨,他向前走了一步,靠近她的身后,清清淡淡的说道:“不该你管的事情,你还是不要管。凤主要做什么事情,她自有分寸!你要做的,就不要让她担心,这就是对她最大的帮助!”   “林枫?”温子柔转头看向他冷静的侧脸,有些气恼,她从他的话语中听到了嫌弃。   “你现在还需要别人保护,如果你想要凤主分心的话,你就继续操这份心好了。”   林枫说完,向后倒退到原来的位置上。   说这些话,已经是超出了林枫自己的做人准则,言尽于此,他不会管太多。他早已经将自己的一切都献给献给了凤主,献给了铩羽骑,别的事情,实在是不需要考虑那么多。温子柔,不过只是凤主交代他要保护的人罢了,与他,严格说来,是主从关系,他刚刚的行为,已经是逾越了!   晚宴结束之时,已经将近亥时,凤王让人将他们各国使臣送回了驿馆,又交代了明日之事,这接风宴才算是正式的结束。   西成坤宁宫!   “那凤墨你打算如何处置?”之前在宴会上还是一副慈母高贵的文皇后,此时冷着一张脸,对着坐在一旁慢条斯理的饮着茶的玉倾歌冷声问道。   玉倾歌依旧垂着眼帘,道:“母后何必动气?不过只是一个小角色罢了,母后以为,儿臣还处置不了她?”   文皇后冷哼一声,广袖一摆,端坐在凤榻上,一双与玉倾歌极为相似的眼睛,微微的眯起:“皇儿,你是本宫的儿子,本宫难道还不懂你的那点心思?本宫让别的孩子叫本宫母后,你以为本宫愿意去养着那个孽种?本宫所做一切还不是为了你?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令本宫失望!本宫从小到大是如何教育你的,你是不是已经全部忘了?”   文皇后望着面前明明天天见着,可是对她来说,却越来越陌生的亲儿子,她真的是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话去说。   这是她怀胎十个月生下来的孩子,为了这一天,她做了多少?她为他做了多少的事情?可是为何这孩子却一点也不知道她的苦心,反而一次次的和她作对?   ‘哐当’一声,玉倾歌笑容满面的放下手中的茶盏,眼睛也终于抬了起来,轻声的说道:“母后,儿臣知道你为儿臣所做的事情!儿臣也知道,儿臣能有今日,一切皆因母后而来。但是,母后应当知道,现在,儿臣已非当年那个事事都要仰仗你的那个玉倾歌。母后应当知道,这天下所认的人,是儿臣,而非父皇,更非是母后。母后想要专权,似乎是找错了人!”   “玉倾歌你放肆,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   “母后息怒,儿臣自然是知道儿臣在和谁说话,儿臣更加的知道,文皇后是儿臣的母后,是整个西成国的国母,所以儿臣唤你一声母后,这也不为过!”玉倾歌站起身,缓缓的走向门口,“但是,母后你要记住,凤王玉倾歌的生母,乃是已故皇贵妃宫锦,母后虽是母后,却并非本王的生母!这一点,烦请母后莫要让本王再次的提醒。”   “哦,对了,本王倒是忘了说一声,母后等候的那些人,怕是回不来了!你也瞧见了,凤墨还好好的站在这里,恐怕那些人,大概是死在了外面了呢!所以说,深宫妇人就该有深宫妇人的样子,插手天下之事,岂不是找死?”   玉倾歌说完,还不忘行礼,这才从坤宁宫中缓缓的走了出来。   是生母又如何?文皇后的野心,他从小就知道,这个生母,不过只是生下的工具罢了,生了他,便就再也没有任何的用处。做一个聪明的女人,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识时务。瞧瞧西成帝的模样,那才是聪明的保命方法!   “高程啊,明日,本王期待凤墨的玄音,你明白?”   “是,属下明白!”   玉倾歌仰着头看着满天的星辰,嘴角勾起嗜血的弧度,眼睛在黑夜之中闪烁着诡秘的光亮。   玄音啊,若是他得到,该有多好?   “凤主,你要的东西!”公良策百般不情愿的将凤墨在宴会场上就交代着他一定要拿出来的东西摆在桌子上。   那长长的被布包着的东西,即便是不看,他们也都清楚那是什么。   容洛根本就是话都没有多说,直接的将琴抱走,递给站在身侧的烈风,声音低沉冰冷的说道:“墨儿,别让我看到这东西!”琴,如果可以的话,他一辈子都不希望她去碰触。   “拿来!”凤墨这一次也是极为的强硬,眼睛之中就像是结了一层厚厚的冰渣一般,冰冷无情。   “卿儿……”温子柔担心的唤道,只是在刚刚的出声之后,就被身边的温子轩拉住,摇着头的离开了房间。   温子轩都带头离开了,剩下的人,也都聪明的选择了避开战场!而最为悲剧的是烈风,抱着琴,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僵硬的站着!   “出去!”容洛淡淡的说道。   “慢着!”   “墨儿!”   “我说了,放下琴!”凤墨冷冷的根本就不允许有丝毫的转圜的余地。   容洛深深的看着她,长长的吐了口气,告诉自己,千万不能动怒。抬起手示意烈风出去之后,他看着她低声的妥协的说道:“墨儿,咱们不要吵架好吗?”   “我说了,拿过来!”她也不是一定要使用,只是为了防止可能的危险。她的直觉一向很准。   “不准,什么可以答应,唯独只有这个不准!”他走到她的面前,双手捧起她因夜风的吹拂而冰冷的脸颊,一字一顿的说道:“我说过,决不允许你再碰触琴,尤其是那两把供你弹奏玄音的琴!墨儿,绝对不允许你再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我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再次的发生。”   “我……并没有打算弹的意思……”   “我知道,我知道你没有要弹的意思!”这个时候,容洛也知道顺着她的话去哄她,“但是我就是担心,所以墨儿,不要生气,只是不弹琴而已!”   凤墨看着他,深深的看进他的眼底深处,看到他眼底最深处掩藏的担忧与心疼,最终只能叹息的点头:“我知道了!”   或许,她也应该学会依赖一下身边的人才是!   第144章玲珑之婚   “凤王哥哥!”   天梯山上的云中宫殿中,早先一步到来的玉倾歌和玉玲珑等人,正站在山顶边缘,透过云层朦胧的看着下面半山腰上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那里。   玉玲珑站在他的身侧,倾国倾城的面容上带着一丝挣扎纠结,似乎是有很多的话想说,却又说不出来,张着口,唤了一声,在玉倾歌看向她的时候,她的话却消失在喉咙间,如何都无法吐出来!   陈函伸手阻止她的话,道:“公主殿下跟在凤王殿下身边多年,应该当知道,凤王殿下一旦决定了的事情,是就不允许更改!既然凤王殿下那般的和公主说了,公主招办即可,又何必再次白费口舌?”   “可是…”   “公主殿下需知,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公主殿下应当早就有此觉悟才是。”   陈函的一番话,将玉玲珑说的哑口无言。   不错,她早就有了此等觉悟,她早就知道她在享受那般无人可及的荣华富贵的时候,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明明早就知道,也早就做好了准备,甚至是昨日她还信誓旦旦的和绿芙说着,但是真正的当现实摆在她的面前的时候,她竟然想要逃避,这真的不是她!   玉玲珑,一向都是才貌双绝之人,她清楚自己应该做什么,她清楚自己怎么做,才是对自己最大的利益。   她,不过只是玉倾歌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这西成公主何其多,随时随地的舍弃掉她,转而扶持另外一个,不过只是一句话而已!   “是,玲珑明白!凤王哥哥放心,玲珑定然不负凤王哥哥所期望。”   福身行了一记大礼,心有七窍的玉玲珑,在这一瞬间,她已经做出了决定。   玉倾歌上前亲自的扶起她,笑着拍着她的手,一双如毒蛇般的眸子带着凉凉的笑意,道:“我的玲珑永远都是那般的聪慧且通情达理!你既然知道,那就去吧,我相信,玲珑定然不会让为兄失望!”   望着玉玲珑的萧条的背影,玉倾歌冷冷一笑,再次的将头转向下方的不断的向着山顶而来的那些个武林人士。   人也是三六九等的分着的,此等江湖草莽,如何能入得了他的眼睛?他从一开始的目的,不过就是为了温子轩罢了!   天下四公子之一的公子轩,有了他,就是将天下财富紧握在手,他也就无后顾之忧。他清楚的知道温子轩的是个信守承诺的人,温子轩欠着他,只要是温子轩还是欠着他的,那么对于玉玲珑,他便是不想娶也得娶,没有第二条路。   “殿下定然是已经有了决断,这一次,殿下是势在必得了。”陈函是在说温子轩,但玉倾歌想的却是另外一个。但他却极为的赞同陈函的话,却是不错,他这一次的确是势在必得。   “是啊,势在必得!”无论是温子轩还是凤墨,哪一个都别想从他的手中逃走。   各国的使臣都是从凤王所开辟出来的小道上面登上了山顶,在登上山顶的瞬间,所有人都被眼前那富丽堂皇耸立在云雾之中的宫殿所震慑到。   这宫殿,当真就像是仙宫一般美轮美奂,让人看了真真是大开眼界啊!   凤墨眼睛闪了闪,玉倾歌这人倒是会享受,在此等山顶上面建筑如此庞大的宫殿,假山瀑布,湖泊小溪样样俱全,亭台楼阁,一眼望去竟似是瞧不见边缘!   这云雾缭绕,山顶四季如春,恐怕皇帝都没有这般的能够恣意享受的地儿吧!   到底,她还是空着手上了这里,两把琴,现在是彻底的被容洛被没收了,她都不知道琴去了哪里。   她也知道的,现在她的身体绝对是不能再使用玄音,一旦使用的话,必将寿命减短,这些她都是知道的。可武功不能用,玄音在不用内力控制的情况之下,多少的还是能用一下的,虽说代价大了点。   可惜的是,这个方案,最终还是被否决了!   “玉倾歌将人全部都聚集在此地,倒是在打什么主意?”温子轩微微有些不安的问道。从昨日开始,他就有些心绪不宁,总觉得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不知到底是关于他的,还是关于卿儿的。   上来这里的时候,他们什么护卫都不曾带上,所有的上来的人,都是只身一人上来参加宴会,毕竟是在北流境内,是参加凤王与玲珑公主的宴会,他们也知道应当是不会发生什么事情的才对。可真正的独身登上这山顶之后,他就觉得非常的不对劲!   “不知道!”凤墨摇头,望着那明明非常的壮观的宫殿,她却心中总觉得是有些胆寒的感觉。这座宫殿给她的感觉实在是过于的压抑,不受控制的感觉再次的袭上心头。直觉告诉她,不要进入那个宫殿,但现实却在提醒着她,不得不进入那座宫殿。   虽是向着宫殿的防线走着,但最终,凤墨却还是站在宫殿的门口停下了脚步,望着那长长的走廊,她觉得那长廊深处,就像是张着血盆大口的地狱,正在等着她!   “墨儿?怎么了?”   察觉到她停下脚步,容洛侧头担忧的问道。而她却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缓缓的摇头。   迈开脚步,一步一步的走了进去,她的眼中是一片平静。即便是地狱,那又如何?真正的地狱都入过,何须担心这个?   “走吧!”   玉倾歌站在暗楼之中,这是当初建造宫殿的时候,耗费巨资建造而成的。在这个暗楼之中,他等于是将整个云中宫殿踩在脚下,加上他手中握着的东西,想要看到的地方,是极为简单的。   从一开始,他就将全部的视线都锁定在凤墨的身上,他自然也看到了凤墨站在宫殿门口的时候那一瞬间的迟疑!   有趣,当真是有趣,难道说是已经察觉到了危险了?   “启禀殿下,一百名的江湖武士,在规定的时辰之中,不过也就只有五个人登了上来,殿下将这五名武士如何安置?”高程躬身站在一旁,等着玉倾歌的决定。   “既然人家都上来了,难道本王要言而无信?自然是以贵宾之姿而待之!”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一下袖口上面的褶皱,堪比女子般漂亮的手指,在眼角那点朱红的泪痣上面轻轻的拂过,“反正不过只是几个低等下贱的蝼蚁,便就是上来了,那又如何?”   “是,属下明白!”   瞧着凤墨的身影消失在宴会楼后,玉倾歌眼中划过激动而疯狂的笑意,嘴角的弧度愈发的诡异起来。   “下面,游戏开始!”   宴会现场,是以环绕式的座位排列,并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可这不过只是表面上冠冕堂皇的话罢了,玉倾歌为首,容洛与云凌各占其左右手两边,分居而下的则是两国随行之人!   那五个江湖之中的精英之辈,则是拍在最末尾,其身份地位之分,依照然明显。   “诸位请坐!”   玉倾歌抬手示意他们坐下,他居高临下的站着说道:“本王甚是感谢诸位的到来,父皇母后将玲珑的婚事全权交给本王做主,但本王早已经说了,玲珑公主的婚事由着她自己做主,本王会尊重她的意愿!诸位今日都在此,本王也是可以让诸位在此作证,只要是玲珑公主所选择的人,无论此人是何人,本王必然会为她做主!本王今日之言,必不更改!”   无论是何人吗?   凤墨和容洛相视一眼,玉倾歌何时这般的好说话了?尊重他人意愿,这倒是奇了!   亦或者说,他到底是在算计着什么东西?   除却了不感兴趣的人,其他的人都议论纷纷,很多的人都想着如何的能一举得到天下第一美人的亲睐。   西成驸马爷的身份,对大多说的人来说,还是极为的有着吸引力的!   后殿之中,玉玲珑端坐在镜子前,绝色的面容上闪过一丝丝的哀愁。   “公主,凤王殿下传来消息,公主准备准备该去了。”绿芙担心的以一种害怕惊到她的语气提醒道。   “是吗?”这么快呢,这么快就到了时辰了啊。沉沉叹息一声之后,玉玲珑低眉说道:“绿芙,给本宫梳妆吧!”既然已经决定了,那么就不允许她再继续的后悔。   “是!”   绿芙上前,让围在她身边的人都退下,她亲自的上前去给她梳妆。从头至尾,发饰流苏,这是真正的华贵的公主装。   七尾凤钗步摇在两边轻轻的晃动着,额前点缀着一个精致的如红莲般的花钿,微微卷翘的浓密睫毛轻微的颤动着。   这才是一品公主该有的装束,高贵而不容侵犯。   玉玲珑本身就是一身素容的时候,就已经是绝美,可真正的上了妆之后,当真是绝世而倾城!   “公主,已经好了!”绿芙将最后的一件罩衫为她穿上之后,向后退开,福身恭敬的说道。   玉玲珑轻嗯了一声,缓缓起身,只要是一动,头上的那七尾凤钗步摇就来回的晃动着,即便只是那般不动的站着,什么也不做,依旧是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当玉玲珑这一身盛装出现在宴会之上的时候,所有人都无法移开视线,呆呆的看着她!   美,无与伦比的绝色!   当今天下,能与之相比的女子,怕也是没有了。   玉倾歌像是早就已经知道会是如此,当下大笑起来,道:“在场诸位,绝大多数的人都是见到过本王的皇妹,现下诸位到底是何人能成为本王的皇妹夫,就得看诸位到底是何人能入得本王皇妹的眼了!”   玉倾歌说完便就坐回了位置上,留下玉玲珑站在最中央的位置上!   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玉玲珑,等待着她的决定。绿芙端着一个托盘站在她的身侧,托盘中放着两只红玉酒盏。从那色泽上来看,那两只红玉酒盏绝非凡品,只是这般的看着,似乎都能从这边看向那一边,隐约的还能在酒盏上面瞧见什么雕刻,随着盏中酒的晃动,也似乎是跟着晃动起来。   “血玉琉璃杯!”   惊无缘叹息的说了一声,没想到凤王竟然连这等珍稀之玉都有,可见凤王当真是在西成到了只手遮天的地步了啊!   在场的人能认识这血玉琉璃的人很少,但也不是说没有人认得出来。   单看惊无缘说出这酒盏的名字,连面色都不曾动一下的云凌容洛等人,想来再如何珍贵的东西,到了这些人的眼底,恐怕也是挑不起丝毫的兴趣吧!   相比较那些听了这名字要不就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要不就是露出贪婪之色的人,云凌等人的表现,无疑是将他们的高贵身份更加的凸现出来!   只有凤墨,在看到这一双酒盏的时候,眼底划过一道异色。   血玉琉璃……啊……   血玉,本身就是血红色的,红,在这一刻,代表的本就是喜庆,以酒招亲,这倒是西成的一种风俗,但以血玉琉璃盛酒的,玉玲珑是第一个!   玉玲珑眉梢带笑,将那一丝愁绪掩藏的很深很深,深的连她自己都已经发现不了。   从左至右,玉玲珑轻移莲步缓缓的走过,只是在云凌太子和惊无缘的面前做了稍稍的停顿,然后便就脚步不停的过了去。一直这般的下去,一圈绕下来,在靠近南衡的位置的时候,她垂在手心中的手微微的一紧。视线一一扫过温子轩,凤墨以及容洛的脸,最后重新的站到了她刚刚站立的位置上。   “玲玲,可选好了?”玉倾歌嘴角带笑的问道,眼底的光芒愈发的奇异,眼角却在观察着凤墨。当他看到凤墨忽然微微变色的面容的时候,他笑的愈发的欢畅了!   玉玲珑微微福身一礼,扬起下颚,自信的说道:“是,臣妹心中已经有数!”   “哦?当真?”   “是!”   “玲珑你可得选好了,这酒一旦饮下,那么就没有回头之路了。”   “臣妹知晓,臣妹绝不后悔!”是,无论如何,她都要试一试,就当是最后的一搏!   玉倾歌斜靠在坐榻上,微微的挑眉道:“那,便就告诉本王,告诉这里的所有人,你的决定,你所选择的人。”   玉玲珑点头,转过头,一双如星美目微微的在在场所有人的脸上滑过,每个人都感觉她的视线在他们的身上停顿了许多,每个人都觉得似乎就是自己。   最后,玉玲珑转过身走向南衡的方向,可就在这时,凤墨忽然的站起来,那刷的一声的动静,让所有人都诧异的看向她,就连身为主角的玉玲珑,以及坐在他身侧的容洛,也都是一脸不解!   “抱歉,我身子有些不适,这里闷的慌,不知凤王殿下可否准许我先退席?”许是知道自己的动作大了点,凤墨恢复了淡然冷漠,轻声的说道。   “凤大人,你难道忘了现在是什么时候?本王的皇妹正在选夫,凤大人突然离席,是否有些不妥?莫不是瞧不起我西成?”   玉倾歌做戏的神态,让凤墨心中冷笑不已,但到底还是自己的事情,她也不便多说什么,故而道:“公主选亲,我中途离席确也是不妥,这点,凤墨当然知晓!但凤王殿下莫不是忘了,我这趟前来,本身也不过是受邀来为公主贺寿,这突然的将选亲按在我们中间,作为凤墨来说,这还是有些突然!且,先不说公主断然不会选上凤墨这种人,即便是当真选了,凤墨暂且并未有成亲的打算,还请凤王殿下与公主殿下恕罪!”   说完,凤墨不等他们反应过来,一点情面也不留的离了席位。容洛面上虽然依旧还是淡漠,但那紧紧握着酒杯的手,却透露出他此时的心绪不宁。   发生了何事?为何墨儿突然就变了脸色?   容洛抬头看向玉倾歌的方向,危险的眯起眼睛,这件事情,到底和玉倾歌有何种关系?容洛总觉得绝对是与他有关,尤其是在墨儿愤而离席的时候,他是并未错过玉倾歌眼底一闪而逝的得逞的笑意。   墨儿……   “玲珑,凤大人离席了,也就是弃权了!”玉玲珑整个人都怔愣住了,呆呆的端着两杯酒,很长时间都不曾有反应。然而,玉倾歌却绝对不允许这件事情就这么的结束,反而是出声提醒她,让她继续。“就像是凤大人所说那般,本王自然是知道这确实是件很失礼的事儿,但玲玲想来瞧上的也不是凤大人,提前离席,其实倒也没有什么,你说呢?玲珑?”   这一刻,玉玲珑终于才反应过来,为何玉倾歌那般铸锭凤墨绝对不会答应她,原来竟然是这样!   她的一切,其实都在玉倾歌的掌握之中,她明明知道他那般的想要杀掉凤墨,又如何的允许她这个还有点用处的精心培养出来的棋子,嫁给敌人,给敌人壮大势力?   打从一开始,那些承诺,不过只是玩笑话罢了。   “公主,你倒是选啊,不过只是一个小白脸罢了,有什么的?”   “就是啊公主,那个小子不识好歹,你理会他作甚?瞧着那模样,风一吹就倒,公主嫁给他,早晚得守寡啊。”   “公主,你到底选的是谁,给个痛快。”   “……”   那些个西成大臣之子,或者各国使臣,并没有催促,只是静默的等待着答案的揭晓。相比较而言,那些叫嚣的江湖草莽,实在是让人厌烦的厉害!   玉玲珑微微的垂下头,端着酒一步一步的走到了温子轩的桌案前,伸出右手,将右手中的酒盏递过去,星眸含笑,脸上微微的泛起了红晕,缓缓的说道:“温公子,你可愿与玲珑相守白头?”   温子轩倒是没什么反应,倒是其他的人微微的侧目。就连担心着凤墨的容洛,也是一脸惊愕,大概是没想到玉玲珑会选上温子轩吧!   不过……容洛很快便就转过头看向主位上的玉倾歌,瞧见他正一脸高深莫测的笑容的望着他们的放下,心中已经是明白。其实从一开始温家接到请柬的时候,便就是有针对性的。   玉倾歌一直都有目的性的给人一种误导,让他们以为他的目的是为了墨儿,压根也就没想到这个情况,所以,在这等情况之下,玉玲珑忽然的来此一招,简直就是给他们狠狠的一棒。   玉倾歌,打从一开始,他的目的,就是为了温子轩!   或者,更为准确的来说,是为了温家的万贯家财。   就连一只面无表情的冷着一张脸的云凌,在听到玉玲珑此番话之后,也是一愣,眸色沉了沉,没有看向温子轩的方向,而是和容洛一般,同时的看向玉倾歌!   “凤王出手倒是快,没想到这一来就瞄上了温家,这一口当真是咬得大!”惊无缘的眼中划过一丝异色,却并未对此表现出多么的在意,反而是乐得轻松自在的模样。   “若是温家帮助玉倾歌的话……”   “这天下的格局将会在此的基础之上,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提云凌将剩下来的话说完,惊无缘还是那雷打不动的淡然神色,接着说道:“但,前提是温家当真会舍弃北流,转而投入到玉倾歌门下!太子觉得,这可能性为多少成?”   云凌垂眸沉思,突然的就心神开阔。   想要让温家背弃北流投靠西成,即便是温子轩答应,恐怕温家的那些老人也绝不会答应。更何况,温子轩和容洛交好,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不过只是娶妻罢了,即便是公主,那又如何?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然嫁给了温子轩,她也就只能追随着温子轩去往北流!   想来,玉倾歌一方面是打算将玉玲珑送往北流,一方面其实也是在拿温子轩牵制温家!   一石二鸟,果然是玉倾歌这般人的做事风格。   容洛收回视线,放下手中的酒杯,这一次,是他失算了,没想到玉倾歌竟然留了这么一大手。   天下人面前,玲珑公主屈身求婚,若是不应,那便是与西城作对,若是应了……可惜的是,这个时候,没有第三条选择的路,他们只能在这两条路中间选择一条不会后悔的路去走。   而现在,局势明显的对他们不利的情况之下,为今之计,除了应下,实在是没有其他的办法!   容洛这般想着,却并未出声,只是静静的垂着眼帘看着面前的酒杯。身边隔着一个空位的温子轩,沉默不语的望着伸到他面前的红玉琉璃盏。就在众人等的心焦的时候,温子轩松开了紧攥的神智都渗出血的手,缓缓的抬起来,出人意料的接过了玉玲珑手中的酒盏,到现在还微微的泛着一丝苍白的俊荣上,露出了醉人的笑意,温和的说道:“玲珑公主厚爱,子轩受宠若惊!今日,能娶得公主这般倾国倾城绝世佳人,子轩定当不负公主之心!”   “驸马说笑,玲珑哪来驸马所说那般好?玲珑心中甚为高兴,能得驸马这般良人,此后定是会相伴驸马左右,一生不离不弃。”   两杯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两个各怀心思的人,同时的仰起头,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这样便好,这样便好!   温子轩微微一笑的将酒盏放回了绿芙托着的托盘中,从桌后面绕出来,牵着玉玲珑的手,站在玉倾歌的面前,意欲不明的说道:“多些凤王殿下将玲珑公主许配于子轩,子轩不甚荣宠感激!”   “哈哈哈,子轩真真是说笑,这可不是本王许的,本王可是在之前就说了,这玲珑公主的婚事,一切都交由她自己做主,顶多本王为其正名罢了!子轩一表人才,且年纪轻轻便已经是天下闻名的四公子之一了,本王实则是极为的钦佩不已啊。只是未曾想到,本王这皇妹,竟然抢先一步,在本王未曾深入的和子轩交谈之时,就将你召为驸马了,还真的缘分不浅呐!哈哈哈……”   玉倾歌就这般大笑的将两人的婚事敲定下来了,在天下的人面前,所有人都知道,西成算是与天下首富温家结盟了。所有人都不免有些好奇的看向容洛,他们真的想要看到他震惊的失态神情。可惜,从一开始,容洛都是淡淡的带着疏离的笑意。在玉倾歌将两个人的婚事定下了之后,他悠悠然的起身,说是担心一个人率先出去的凤墨,要去找她。   温子轩被留下来和玉玲珑在一起,美其名曰培养感情!   玉倾歌这一次倒是极为的好说话,容洛这般说了之后,他甚至都没有刁难的问一句,就含笑的点头,似乎是玉玲珑的这桩婚事,他极为的满意一般。   宴会渐渐的到了尾声,没有被选中的人,心中不免有些失望,陆陆续续的有人开始向着殿外走去。   然而,就在容洛抬脚欲追的时候,突然的外面就传来一声巨响,轰隆隆的声响,让人听了从心里面感到一股子的森寒!   容洛和温子轩的脸色皆是一变,那个方向,难道说……   玉倾歌不紧不慢的走在最后面,但却不是和他们一个方向,而是转而走向另外的一个方向。   就在这是,高程出现在他的身边,在他的耳边低声的说了一句什么,他不满的皱起眉头,阴冷的视线在高程的身上划过,冷哼一声,不知说了句什么话,高程那高大的身躯,猛然的就是一抖,然后垂头不敢做声。   最后,还是玉倾歌摆了摆手,他才嗖的一声消失在了廊檐走廊之下!   “玲珑,本王交了你那么多,难道你不知道,有些话是该听到的,哪些话是不该听到的?”等到高程离开之后,玉倾歌背着手走到走廊边上伸出去的凉亭上,隔着护栏望着建造出来的瀑布假山,语中带笑的说道。   “凤王哥哥是打算将凤墨斩杀在此吗?”玉玲珑手脚冰凉,不敢相信她所听到的。就在刚刚,她知道玉倾歌从一开始就是算计着她,想要将她嫁给温子轩。她照办了,可没想到只是一时的好奇,竟然就听到这个!   杀了凤墨!   只是这四个字,让她失态的无以复加。   “是啊,杀了她,等本王玩腻了,本王就杀了她。”   “为什么?她并未有何处的罪过你。”玉玲珑是真的想不明白。   玉倾歌听了这话,微微的笑了笑,然后转过头走向她,伸手抚上她颤抖的脸颊,缓缓的说道:“当然,本王做事,一切只凭心情,想要杀一个人,不过只是本王的意愿罢了!玲珑,你的这颗纤细的脖子,你说本王需要多大的力气,才能将它折断?”   拇指轻轻地摩擦着她的脖颈,感受着她全身的震颤,他的心情似乎变得好了很多。   啊,果然还是杀人的感觉不错,尤其是听着看着鲜红的耀眼的红色,在眼前蔓延开来的时候,那种畅快感觉,是其他的什么都代替不了的!   “凤王哥哥是想要杀了我吗?”玉玲珑冷冷的看着他,眼底带着一丝压抑的很好的恐惧。她清楚的知道,在玉倾歌这种人面前,越是恐惧,那么就真的死的更快。   玉倾歌的手猛地收紧,玉玲珑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再次的反应过来之际,她整个人有一半悬挂在凉亭栏杆外面,头上的凤钗也因为这剧烈的动作,从头发上脱落,掉进了凉亭下方的深潭之中,发出清脆的落水声。   喉咙上的手越来越紧,她的整张脸涨得通红,窒息和死亡的恐惧,让她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本王决定的事情,何时需要像你报备了?”玉倾歌阴冷狠毒的视线冷冷的盯着她,道:“是啊,你说的不错,本王想要杀了你,若不是看在你还有点用处的份上,本王早就杀了你!”   “记住,该是你的,不该是你的,都是本王给你的!若是有一日,本王要你用这条贱命赔偿的话,本王可不希望再看到丝毫的犹豫!”   冷冷的一声之后,玉倾歌松开了牵制她脖子的手,嫌恶的挥了挥手,转身向着远处的阁楼走去!   在死亡线上走了一回的玉玲珑,整个人在玉倾歌离开之后,一下子就瘫倒在地上,半天都动弹不得。   可怕,她刚刚真的以为她会死!   此时的玉玲珑哪里还有之前的高贵,发髻整个都乱了,脖子上是青紫的掐痕,整个人显得极为的狼狈。   若是此等情况,换做是一般的女子,定然会被吓得大哭起来。但玉玲珑虽然身子在颤抖,但却一滴泪都不曾落下。   对她来说,她早已经失去了哭泣的权利,也没有一个人能够让她信任的可以放心的去哭泣,将心中最软弱的一面交出来!从她开始跟在玉倾歌的身边开始,他给她曾经从来不曾有过的地位权势,可是她却活的比曾经更加的小心翼翼。从第一次见到他杀人开始的惊恐呆滞,到现在的习以为常,她是真的已经习惯了,甚至她自己的双手都沾满了鲜血!   她这样的一种人,又怎么可能会哭?又应该向着谁去哭?   而就在这时,一方干净的雪白帕子出现在她的面前。   顺着帕子的手的方向看过去,她怎么也没想到,看到的人,竟然是今日她刚刚招来的驸马!   温子轩淡淡的看着她,一语不发的将手中的帕子递到她的手上,也没有安慰她,也不离开,就这么的站在她的面前。   玉玲珑呆呆的看着面前的人,“你不是去找凤墨了?怎么会在这里?”眨了眨眼睛,她想要眨掉眼底的朦胧,可是似乎是有些不如愿。   沉默的看着她好一会儿,温子轩静静的转过头,将背对着她,道:“你可知玉倾歌是否打算对凤墨做什么?我刚刚从这儿路过的时候,似乎是听到你们在争执凤墨的事情!可会死凤墨出了什么事情?刚刚的那一声巨响,到底是凤墨有什么关系?为何好好的人,突然的就失踪不见了?玉倾歌,到底有何目的?”   “凤墨失踪了?”正在整理仪容的玉玲珑的手微微一颤,惊讶的问道。   “嗯,不见了!”   “真的……不见了……”似乎是大受打击的模样,玉玲珑将头上盘起来的发髻放了下来,一头如缎乌发瞬间如瀑布一般的披散在肩上,“罢了,你转过来吧,若是这般背对着,我倒是有些不习惯了!不管怎么说,你我已经是快要成亲的人,我也不想瞒着你什么。”   “其实你大概想不到,我最先动心的人,是凤墨。”像是说故事一般,玉玲珑望着假山上的瀑布帘,轻声的说道:“但是呢,他却在我将要做出决定的时候,突然的离开。我曾经为了这段感情和凤王哥哥打过赌,真的是想要成为凤墨的妻。可是,谁能想到,最后的最后,我到底还是错过了!”   这个时候,温子轩已经完全的转过头,本身他是打算离开的,可是在听到玉玲珑的这番话之后,顿时就呆住了,满脸满眼的震惊和不敢置信。   “我说过的,我既然娶你为妻,自然是会待你好!但是凤墨……我希望知道一些消息,关于玉倾歌,关于其他的人。到底是谁有可能会对凤墨下手。”   温子轩站在不远处,不会太近,也不会太远!   他知道,他不可能将心给面前的女人,这无疑是一种亏欠。但是他不得不这么做。对于温子轩来说,娶妻而已,到底是娶了什么样的人,只要是温柔贤淑的女子,不管是在家里,他是绝对不会亏待这个妻子。这一生,他也绝对不会再纳妾,这也算是一种变相的补偿!   但在此之前,他必须的确认一下,凤墨的下落,玉玲珑到底是不知不知道?   若是不是容洛让他到处的去找找的话,他也不会这么凑巧的碰到差点被玉倾歌杀了的玉玲珑。   玉倾歌,外界所传果然不错,当真是冷血无情的男人!   玉玲珑摇头,“我并没有听到他说凤墨的事情,刚刚只是开了个玩笑,其实其他的时候,凤王哥哥还是很好的!”   “当真?”温子轩绝对不相信面前的将要成为他妻子的人。   “驸马,若是你不愿意相信的话,我也是没有办法!”玉玲珑紧紧的皱着眉,“最后警告你们一声,对于凤墨和北流,哪个最重要?”   哪个最重要,便就留下哪个,哪个不重要,那边也就失去哪个。   世间的残酷,本就是如此!   “什么意思?”   玉玲珑道:“驸马,我虽是嫁给了你,但是实际上也还是西成的公主,对于出卖西成的事情,我是绝不能做!不过,我倒是有话让你转告一下容相,大军压境,那将如何?”   “大军压境?”温子轩大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该告诉你的,我都告诉你了,到底能不能相信,这就需要你自己去判断!”站起身,用温子轩给她的帕子捂着脖子上刺痛的位置,并未将帕子还给他的意思。“也许,凤墨她自己下了山,也说不定,毕竟现在凤墨的身份不同,即便是凤王哥哥当真要动手,也不该是在西成,在这个地方,不是在告诉所有人,事情和他有关?恐怕,这次事情,要不就是虚惊一场,要不就是有人蓄意陷害!”   温子轩望着玉玲珑的背影,话虽是这般的说着,可他心里是充满了犹疑的。想了想,却还是没有拦下她,或许,他应该先再去找找。   拐弯处,玉倾歌斜靠在圆柱子上面,等到玉玲珑出来的时候。   “不错,很好,玲珑,你这次总算是没有让本王失望。”   玉玲珑的脸上哪里还有之前伤心和黯然,那一张精致绝伦的倾城脸上,带着一层淡淡笑容,道:“凤王哥哥一早就知道?倒也是凤王哥哥,否则的话,今日可是要露馅了!”   她知道,温子轩之所以会站在这里,实际上是从被人引了过来,不用想也知道,这么做的人,且在不被人发现的情况之下,除了玉倾歌身边的那些个私人的军队培养出来的人,一般的人如何能够发现?除非是刻意!   玉倾歌笑着摸了摸她的下颚,抬起看了眼她脖子上的伤口,漫不经心的说道:“还真的是伤到了啊,真是可怜,瞧着这细皮嫩肉的,伤着,本王还真是担心呢!玲珑,记住了,凤墨的事情,千万不要插手,否则的话……后果,你应该比谁都要清楚。”   似乎是想到了刚刚死亡的恐惧,玉玲珑浑身一颤,僵硬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刚刚,那是真正的死亡的威胁,她是知道的,就在刚刚,他是真的想要杀了她!   也就是在掐着她的瞬间,他交代她的一些事情,让她演了这出戏,让他给温子轩错误的信息提示。   她现在真的很想问一问,凤墨,到底是不是在他的手中,可是,他很显然是已经知道,她将要说什么,没等她开口,就阻止了她的话!   “玲珑,乖乖的,本王会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抽回手,玉倾歌笑容满面,却双眸冰冷,“最后再说一遍,凤墨的事情,不要再插手!你,没有那个资格!”   说完,玉倾歌转身便就离开,消失在了一个隐蔽的走廊深处。   另一边,当凤墨从漆黑的混沌之中清醒过来之后,一股冰冷刺骨的感觉,从四肢百骸传到全身,她只感觉身上是一点力气都没有,手腕上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   也正是这样的一种疼痛,将她的意识整个的唤醒过来!   等到凤墨真正意义上的清醒了之后,她才反应过来,她所处的环境。   水牢!   并非一般封闭的普通水牢,这座水牢,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应该是最华丽的。寻常的水牢,因为常年都有水在其中,水牢之中一片令人作呕的气味,更是漆黑的看到一点点的光亮。可是凤墨现在所处的水牢,四面通风不说,视野也极好!   半腰高的水,将她的整个腰以下的部位,全部的泡在水中。这水极为的冰寒,冻得她现在是嘴唇青紫。扣住她手腕的两个锁链,将她整个人都拽了起来,但却很有技巧的,只是将她拽起来,让她的脚尖抵着水底平滑的地面。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更加的痛苦,只要是稍稍的晃动一下,那种痛苦,就像是要将她的手和身体分开一般。   凤墨的身子本身就还是在调理之中,若非如此的话,又岂会被人袭击?   凤墨现在算是想明白了,那一双血玉琉璃杯,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引她上钩的诱饵。这些年来,她一直都在查探师父的下落,可是无论她如何的去寻找,都无法寻得他的下落。而突然出现的血玉琉璃杯,无疑是给她一点的希望,也正是因为这点的希望,她才会走入到了全套之中,身处险境!   果然,她的直觉一向都很准确,这个地方,还真的被她给猜中了,犹如地狱一般的,张牙舞爪的对着她呢。   玉倾歌,为了抓她,还真的是花费了血本了呢!   但她现在考虑的不是这个,她想要知道的是,她的师父,是不是在他的手中。若是师父当真是在他的手中的话,那么现在师父到底如何?若是不在他的手中,那么师父到底是在哪?师父视若性命的血玉琉璃杯,如何到了玉倾歌的手中?   林枫并未将翟清宇在西成的消息告诉凤墨,因为还没有调查清楚,他也不好将不确定的消息告诉凤墨。但恰恰就是这不确定,才让他们有了可趁之机!   凤墨咬着牙忍着身上传来的不适感,环顾四周,紧皱着眉。以她现在的能力,想要逃走的话,恐怕是比登天还要难。但若是就这么的呆在这里等死,却也不是她的作风。   师父,一切都要看师父,到底是否是在他们的手中了!   师父在,她便是受制一方,若是不在,那么她就要考虑一下,如今已她的能力,如何的闯出去。   忽然,原本紧闭的牢门,随着哗啦啦的声响,缓缓的开启。   凤墨抬头,从台阶上缓缓走下来的人,不正是刚刚她还在向着的那个人——玉倾歌!   以及……凤墨的眼瞳一阵紧缩,而后是了然。   怪不得,原来是这样!   翟清宇!   原来翟清宇身后的人,竟然就是西成凤王玉倾歌。这样想来的话,那么那么多年下来,翟清宇所作的一切匪夷所思的事情,也就有了解释。   一向自命清高不凡的翟清宇,原来也有低下那高傲的头颅的一日呢!   玉倾歌缓缓的步下台阶,走到正面对着凤墨对面的早已经放置好了的座椅上,笑着一字一顿的说道:“本王应该叫你凤墨,还是墨流卿,亦或者……凤鸾?”   --   第145章意料之外   北流容王府地牢中,缘灭已经被关了数月,他也什么不说的,就这么的盘膝坐在地牢之中。   容洛虽然厌恶他,却也不曾真正的亏待过他,该吃的,也一样的还是给他吃,还喝的还是给他喝!   缘灭也不知道是清楚自己根本就逃不出去,还是怎么了,反正他这么长的时间,是一点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容洛不来,他也没有询问打听消息,他那惬意的模样,哪里像是被关起来的人?   然而,这一日,原本在静静打坐的缘灭,忽然的睁开一双精光烁烁的眼睛,眼底掠过一道沉痛的光芒,然后缓缓的站起来。   那丫头,果然还是一个不让人省心的主!   这些年过去了,闯祸的本事,倒是见长,这怎么是一点点的心眼都不长一个,难道说还打算让他再去给他逆天移魂吗?   缘灭手一挥,紧锁的牢门就哐当两下打开了。   外面守着的人,听到动静,连忙进来查看,却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被一阵掌风扫过,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失去了意识。   踏出了这许久不曾踏出的地牢,缘灭摇摇头,心中是止不住的叹息。   现在的年轻人啊,是一点耐性都没有,他那般的好心的提点他们,怎么到了他们的眼里,倒是他诅咒他们了?   瞧着容洛那小子,确实是不若楚风然那般的心思狡诈,他也相信,凤墨要是与他在一起的话,定当不会那般的痛苦。但,他将两个人的命格来回的算了无数遍,无疑的,容洛是帝王星,他的能力注定了他的不凡。可是,凤墨……容洛若是按照之前的命格去走的话,这一世定时儿孙满堂。可现在偏偏就添加了那丫头这般的变数。   凤墨,他改了她的命格,甚至也阻止了她去动情,可是偏偏,一切都是老天注定好了的,以他一介凡夫俗子之力,断断是无法改变的。可要他就这般的看着那命定的格局,实在是有些勉强!   瞧瞧,他都不出去了,那丫头又再次的出事了。   无奈之下,缘灭也就只能赶往西成!   这也算是一场劫难,无论是曾经的凤鸾,还是现在的凤墨,她命中劫难无数,也当真是个让人无法放下心来的丫头。   缘灭的身影只是在地牢的入口的位置上一闪,便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就似乎从来不曾出现过一般。   容洛他们因为凤墨的失踪,已经是乱成了一锅粥!   他们其实心知肚明,凤墨的失踪,绝对是和玉倾歌有关,但是手头上没有证据,他们根本就没有办法将此事和他们联系到一起。且容洛刚刚得到消息,说是南阳王想趁着他不在北流的时候,再次的犯上作乱!   真的是很巧合,巧合的不像是真的!   “哥,你怎么会答应娶了西成的玉玲珑?你知道娶了她代表什么?难道说温家现在是打算站在玉倾歌一边了?”温子轩在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难以置信的就差没当场跳起来。   玉玲珑的确是个美人,但即便是再如何的美,她是西成的公主。他们在商言商,玉倾歌如此精于算计的人,从玉玲珑挑选上温子轩这位驸马爷开始,他们就明白其中的缘由。当真是一点也不遮掩自己的野心,这是在昭告天下,西成的野心,吞噬天下的决心!   温子轩倒了一杯茶,却在茶满了之后,依旧还是之前的那个姿势。满的已经溢出来的茶水,顺着桌角滴落在他的衣摆上。   “哥,茶都溢出来了!”温子柔不解,他到底是怎么了?这脸色为何那么难看?   温子轩这才恍然,若无其事的放下手中的茶壶,却并不碰他倒满了的茶杯。   不知是温子轩,在场的人的心情都极为的沉重。   容洛眯着眼睛冷冷的看着前方,眼底的冰渣让人心惊!   他清楚的知道,凤墨一定是还在天梯山上,只是,山上宫殿占地庞大,且环宇交错,假山亭阁无数,谁能知道到底什么地方有什么暗房密室之类的。贸然的行事的话,定然会引起玉倾歌的注意,到时候反而不好。   玉倾歌的目的,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凤墨和温子轩两个人,可惜他们每曾注意,反而倒是现在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凤主一定是为了她师父的事情,否则的话,也断然不会在那种场合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公良策在听了他们的解释之后,便也就明白其中的缘由。他也不免一阵唏嘘,这些人虽说是在意凤主,但终究很多的事情还是不知道的。若是他当时在的话,也定是能够认出来那一双血玉琉璃杯的,也就能够知道凤主为何失态的缘故。可惜,偏偏他们这些知情的人,却不准许前去!这样一想,这玉倾歌大概是算到了这一点,防止他们破坏了他的计划。   玉倾歌啊,这样的走一步算十步,此等心机,当真是时间少见!   “师父?”   果然,在说到这个时候,所有人都看向公良策。林枫是知道一些的,却也不多,说到这个时候,面上也微微的有些好奇。   公良策点头,道:“是啊,凤主的师父,其实也是个很奇怪的人,每次见到的时候,都是不同的身份。装过要饭的,装过八字胡的道士,甚至还装过接头算命的神棍,反正就是一个很不安分的人!”   “我记得又一次我们遇到一次困局,无论是凤主还是我,都想不到办法解决。一个要饭的穿着破破烂烂的乞丐服,身上散发着一股馊人的味道,头发上黏着各种各样的让人看了作呕的秽物,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军营之中。”   “铩羽骑本身管理上面就极为的严谨,即便是个要饭的,也不会对他们做出什么失礼的举动,只是将其拦在军营之外,无论如何都不准许进去!但那个时候,那要饭的却悠悠闲闲的走进了军营,他所经过的地方,所有靠近他的人,都倒在地上!我们当时不知道有多惊讶,若不是凤主出现的话,恐怕连阿枫都要出手了。”   公良策到现在都还记得,凤主在见着那人之时那种膛目结舌的表情,真的是将她这辈子所有的表情变化,都在那一刻,全部的表露出来。惊讶震惊之后,凤主说出来的话,却让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震惊不已,“这一次装的挺像的,确实像个要饭的。不过,你这副像是从粪堆里面爬上来的打扮,至少得离我三丈远,否则可就别怪徒儿不尊师重道了。”   “哎?别这么不近人情味嘛,你也说了为师这一次扮得极为的相似,怎么忍心让为师现在就卸了妆嘛!”老乞丐脏兮兮的瞧不清楚长相的滑稽装束,加上这可怜兮兮的说话语气,让人身上的鸡皮忍不住的抖了三抖。   “要不就乖乖的去洗澡,将你那一身恶心死人的东西给我弄掉,要不就从这里滚出去!”   最终被徒儿压制的死死的师父,还是乖乖的去洗了澡,换了一身装束,干干净净的回来了。   不过他明显的不是那种乖乖的正经之人,虽说是换了一身装束,但却是换上了一身神棍的装束,就连说话的语气,都变得神经兮兮的,带着一丝古怪在其中。   不过那个时候,凤主也就没有说什么了,毕竟他也确实是干干净净了,对于凤主来说,这就够了!   那次,若不是凤主的师父来了的话,恐怕他们真的会被当时的那个局势困死了去。   也或许老是变幻装束,若他不想被人认出来的,即便是凤主,也绝不可能找出来。   这些时日,她一直都在找寻着师父的下落,却是一无所获。这一次,恰巧血玉琉璃,这被她师父珍藏起来的宝贝,突然的出现在玉倾歌的手中,这般的想着,凤主会失去冷静,倒也说得过去!   “血玉琉璃,是当年凤主一场意外所得,然后被老前辈瞧上了,连骗带哄的硬是抢了去。后来,那血玉琉璃就被他做成了杯子,宝贝一般,一般情况之下,都是贴身携带!”   公良策话说到这个份上,他们也就明白了,尤其是容洛,他当时就坐在凤墨的身侧,对她的反应看的更是清楚。从血玉琉璃杯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她就似乎是有些坐立不安。若是他当时还要细心一点的话,自然也就不会有这等事情的发生。   “容相,现在,你打算怎么做?”林枫望着他,微微眯起的眼睛说道。   容洛低眉敛目,微微沉吟了一瞬,再次的抬起头的时候,他的眼底满是坚毅的寒光,道:“找,且不是私底下的找,而是大动干戈的寻找!本相要让天下的人都看着,墨儿是在西成不见的,若是墨儿在此期间遇到任何的不测,西成,绝对难辞其咎!墨儿在宴会之上的表现,倒也是给了本相一次机会,是否是西成度量狭隘,只是因为一次失礼,所以才会对墨儿出手?本相也要让玉倾歌自己尝一尝,什么叫做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滋味!”   容洛也是说到做到,大张旗鼓的找人,整个西成的人都知道了,那北流极为看重的年纪轻轻就坐上了二品枢密使之位的凤墨。天下的人都在猜测,是否将会出现第二个像是容洛那般的人的时候,没曾想,这人竟然在西成失了踪,也难怪北流的那些人那般的紧张了。   “这倒是一个聪明的办法!”   东合驿馆中,云凌正在和惊无缘对弈,在听到属下的报到的时候,云凌淡淡的称颂道。   “将所有的行动大白于天下,总比私底下进行要来的更加的有利!若是私底下想着不惊动任何人的去找人的话,那么绝对是找不到的。但将什么事情都摊在明面上来的话,即便是找不到人,却也能保证凤墨的人生安全!逼得急了,玉倾歌怕是也要放人了。”   惊无缘轻巧的落下一子,平局结束了这盘棋之后,云凌也失去了继续下棋的兴致,便也就罢手了,道:“罢了,今日怕也是不得安生了!无缘,你想要其做什么,便就去做吧!”   无缘一愣,“那无缘就先告退了!”   “无缘,既然做出了选择,有的时候,就需要为这个选择承担后果,无论这个后果是什么!”   身后,云凌清淡的声音传来,那声音之中带着了然,带着一丝期许。   惊无缘没有回头,一如既往的温润声音之中,相对于之前,却多了一份信任,道:“太子殿下放心,无缘既已做出选择,那么必当也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准备!”无论代价如何,无论后果如何,该舍弃的就去舍弃,他早已经做好了觉悟。   “太子!”封将息站在云凌的身后唤道。   “先将那些人唤回来,罢了,本宫也希望正大光明的在战场上一决雌雄,如此小人之径,从今往后便就算了吧!”   那般让容洛在意的人,恐怕也不是什么善茬,其心也好,其能力也罢,便也就让他期待一下又何妨?   封将息肃着脸,有些不赞同的说道:“太子,属下认为不妥!”   “哦?”云凌似乎是很感兴趣的挑眉,“为何?将息,本宫以为你该是喜欢势均力敌之人对战时候的那种全力以赴!”   “是,太子所言不错,属下确实是喜欢!”封将息也不扭捏造作,毫不掩饰的说道:“对于凤墨,即便是属下不曾真正的与其交手,但从他那气息之中,属下非常肯定,他的能力,绝非常人所能比拟!太子,日后此人必将是大敌,留之后患无穷!”   封将息是一点也没有夸张其事,他只是将自己心中对于凤墨这个人的感觉说了出来。从第一眼看到那人开始,他便有一种感觉,若是日后战场为敌,那么必将是劲敌。这对太子统一大业,也将是一个极为难除的绊脚石!   他身为东合将军,既然已经察觉到了有这份危险在其中,自当是竭力铲除此等危机,防止日后留有遗憾。   虽然,他也知道,这样的做法有些卑鄙!   云凌转动着右手拇指上的玉扳指,眼中却闪烁着自信的光芒道:“那本宫也希望在战场之上,与他正大光明的决战!”   “太子已经决定?”   “本宫一向言出必行!”   “那,套用太子刚刚的那句话,既然做出选择,那么就要承担后果,无论这个后果将是如何!太子,希望日后依旧还是如今日这般,自信卓绝!”   封将息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对于如此自信的将一切都掌握在手中的太子,他是打心眼里面佩服。   但,封将息不知道,在不就的将来,他将会遇到一个他倾心相待的人,即便是敌对,他也心甘情愿!自古忠义难两全,在他选择了忠心之后,舍弃其中之一,也是必然。   那时,他忽然的想起来今日云凌太子的话,做出了选择,就要承担后果,哪怕这个后果是那般的蚀骨噬心!   但,那是他的选择!   惊无缘从云凌太子的院落中走了出来,听萧远远的就迎了上来,叽叽喳喳的和他说着外面现在的现状,尤其是话语中对于凤墨的关心,让他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公子,咱们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她到底是被谁掳了去?掳她的目的又是什么?难道是劫色?可也不对啊,公子啊,她……”   “听萧,你这突然的就一下子问出了这么一连串的问题,打算让我怎么去回答?还有,什么劫色,你这脑袋瓜子中,一条到晚到底是在想些什么?这词儿是从什么地方学来的,我可不记得我教过你这两个字儿!”惊无缘无奈的敲着他的头,半责备的说道,然后望着天际,道:“她,本就与我对立,我今日即便是想要去帮助她,也是无能为力!听萧,我现在是站在东合云凌太子的一边,若是现在我帮了她,那么这是让我将云凌太子放置在何处?将东合放置在何地?”   且,现在若是他真的帮了她,那又得他有这个能力才行!   凤墨她是北流的人,将来,他们也必然将站在对立的一面,他不希望因此而让她觉得更加的亏欠他什么。   “可是,公子明明很……”明明很担心她,为何要装作不在意的模样?   “听萧,很多的事情,都不可能随心所欲,我们所处的位置,就像是一根枷锁,将我们锁在这个地方。”他们的人生,就如云凌太子所说那般,一旦做出了选择,就再也没有后悔的余地,“听萧你要记住,在做出决定的时候,要好好的设身处地的想想,自己一旦做出了这个决定之后,将会面临着什么。一旦做出这个决定之后,将会给身边的人带来什么后果!听萧,记住我今日的话,终有一日,你会明白!”   是啊,终有一日他会明白!   此时的听萧不明白惊无缘这番意味深长的话中,到底想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但是当多年之后,再次的回过头来想想的时候,他终于明白,那个时候,他的公子,话中的无可奈何。   容洛的这一举动,无疑是狠狠的甩了玉倾歌一巴掌,真的是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吞!   在凤墨那里吃了瘪的他,此时此刻,就像是一个心中难以言喻的怒恨,真的是该死。   一向是习惯半躺着的玉倾歌,此时此刻却坐的极为的端正,冷冷的看着下面向他汇报的人,一双眼睛隐约的闪烁着森冷的红光,实在是可怕至极!   “殿下,现下就是要将他们先送出西成,如此的话,才能万无一失。”陈函建议道。   “那你说该如何做?”   “其实殿下也当是明白,现下西京都聚集无数的人,所有人都知道凤墨乃是在殿下的云中宫殿失了踪的,若是有消息说是在别处有人见到凤墨,那么那些人的眼睛自然而然的会转移到别的地方。”   “你以为容洛他会相信?”   “殿下错了,殿下所要的不是容洛相信,而是让天下的人相信,此事与殿下,与西成无关,而非让容洛相信。从一开始,殿下就应该知道,无论您如何去做,容洛都不会相信您。但殿下只需让天下人相信,他容洛即便是不相信,那又如何?殿下也从未打算让他相信不是?”   玉倾歌眼中光芒一闪,确实是如此,现在他担心的不是容洛,而是天下的那些人的嘴。以他来说,谁敢说他的是非,他是一点也介意去杀了他的,可惜,众口铄金,他又如何能堵得住这天下悠悠众口?   陈函所言,无疑是现在最好的办法,也是最为直接有效的办法。   “高程,如何做,你知道了?”   “是,属下明白!”   暂时的问题得到了解决,玉倾歌心情稍稍的好了点,缓缓的靠在了软榻上,招了招手,身边站立的四大美婢就恭敬的上前,替他捶肩捏腿的,那模样,好不惬意自在。   微微敛起的的眼睛之中,幽深冷光在其中翻涌!   容洛送如此大礼给他,他若是不回以一礼的话,倒是显得他过于的吝啬。   容洛,他倒是要看看,在北流之难,和凤墨下落不明这两者之间,他是站在哪一边?玉倾歌非常的清楚,无论容洛选择的是哪一个,对他来说,绝对是有利无害。但对容洛来说,无论是哪一个,都是无法割舍。   三日之后,便是玲珑公主大婚。   本身便就有了招亲的意思在其中,早先的时候,婚礼的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差的不过就是一个驸马爷。   现在,驸马爷已经找到,他们当然是不能耽搁成亲的时日!   就像是陈函所说的那样,轻易的就将天下的人的视线转移到了别处,只有那些原本心中就有底的人知道,这不过只是一个障眼法而已。   可现下局势已经是尽在玉倾歌的掌握之中,加上玲珑公主大婚,即便是再如何要紧的事情,即便是凤墨的身份再如何的要紧,在公主面前,孰轻孰重,自当立见分晓!   玉倾歌原本想着,容洛此刻见到他,就算不是怒目而视,也应该是视而不见才是。   可是令人称奇的是,从始至终,容洛都是静静的坐在位置上喝着酒,一点也没有紧张的意思。这一刻,玉倾歌的心中原本的自信满满,忽然的有一种不安,这样的感觉从来不曾有过。   “公主大婚,现在开始——”   此时,一声尖细而嘹亮的声音之后,大婚典礼已经开始!   容不得玉倾歌多想,此时他必须开始主持婚礼了。   玉倾歌极为的自信,甚至是自负,他绝不认为此时此刻这些人还能翻出个什么浪花出来。他相信自己的能力,相信着无人能够找到凤墨的下落!他相信,只要是他不愿意放人,那么谁也别想从他的手中将她带走!   凤墨……想到那个如雪中寒梅般清冷而倔强的女人,玉倾歌曾经为之震颤了的心,再次的颤抖起来。   第一次,他是真的很想要一个人!   容洛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这一幕,作为北流来的使臣之中,官职最高的那一位,他亲眼的见证了温子轩和玉玲珑的婚礼。   这场婚礼,在玉倾歌的预料之中,但结果,却还未定。   在礼成的那一瞬间,容洛转过头,朝着不知名的方向点了点头。   随着礼炮的鸣起,容洛一直冷着的脸上划过不易察觉的暗沉!   玉倾歌一直微微悬起来的心,在这一刻,倏地松了下来。婚礼结束,即可启程,这是最开始的时候,他们已经决定好了的事情。   无论是容洛也好,还是玉玲珑,亦或者是温子轩,在这一刻,都要登上返回北流的队伍,不允许停留!   毫无疑问,玉玲珑的婚礼是一场罕见的盛世婚礼,四国之中,无论是哪个皇子公主的婚礼,都没有玉玲珑这般的声势浩大。这场婚礼,将会深深的印刻在所有来参加婚礼的脑海之中。与之相对应的,就是在这场婚礼之后所发生的那毁了四国鼎立最后的一点假象的动乱……   送亲的队伍刚刚的离开西京都,随着一阵震耳的轰隆爆炸声响,所有人都震惊不已。   那个声音的方向……   全部的人都变了脸的看向凤王玉倾歌,他们可都是知道的,那个方向,那个高耸入云的山顶宫殿,就在那一瞬间,那一声响之后,化为了灰烬。   他们甚至能亲眼的看着它轰然倒塌的模样,以及笑容慢慢的从玉倾歌的那一张堪比妖孽般的脸上散去的过程!   玉倾歌缓缓的转过头看向容洛的方向,却见他露出讥诮而讽刺的笑容,道:“凤王殿下,果然啊,那座宫殿建的实在是太高了,这实在是危险。也亏得是现在,若是当时本相等人都在那座宫殿之上的话,岂不是被活埋其中?殿下你说可是?人啊,想要站的高,可是得一步一步稳打稳扎的上去,而不是投机取巧的,那般轻易简单的就能站在最巅峰之上!凤王殿下你说可是?”   “挖空了天梯山的命脉,想来这也是云中宫殿坍塌的原因之一。”这之二,不用云凌说,他们三人心知肚明。即便是真的挖空了那天梯山,既然玉倾歌敢做,自然是肯定不可能会坍塌。现在,之所以会坍塌,恐怕也是属于人为的缘故吧!   云凌深深的看向容洛,却只是一瞬间,便就转过头,他的身侧,封将息从远处骑着马靠近他的耳边,低低的说了两句什么,云凌点点头,扫了眼阴沉着脸,浑身上下散发着骇人的气息的玉倾歌一眼,然后便也就移开了视线。   容洛啊容洛,果然不是简单的人!或者,应该说那个凤墨不是什么平常人,这般的事情都能做到!   玉倾歌,这一次算是真的被他自己的自负所害啊,当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云凌面色如常,却难得的有些好奇,若是玉倾歌在知道那个消息的时候,他该是什么反应?   “容相说的极是,这倒是本王考虑的不周到,好在大家都一点事儿都没有!”突如其来的这一变化,让玉倾歌也有些措手不及。   玉玲珑坐在马车之中,在听到那一声巨响之后,想要冲出去。只是可惜的是,却被身边的温子柔按下了手。   “公主还是好生的坐在轿撵之中,莫要下去给众人带来麻烦!”   温子柔说话虽说是温声细语,可却是一点也不客气。对于面前被逼娶了的嫂子,她甚至表现的比温子轩都要来的排斥。   玉玲珑也不傻,事实上,她极为的会察言观色,瞧着温子柔的态度,她便也就知道对方是不喜欢。若是换做一般的公主,恐怕此刻马上就端出了公主的架子,将其呵斥一顿。   但是玉玲珑没有,她反而一个转手握住温子柔细嫩的手,温和且是一点也不在意的笑着说道:“你便是子柔吧?我听子轩说过,没想到子柔这般的漂亮动人,果然就像是子轩所说的那般,说话没有那般多的心眼,真真是让人喜欢的紧!”   温子柔并不买她的帐,对她的态度,她也只是不冷不热的回应一下。但她也知道,玉玲珑是她的嫂子,是西成的公主,做的太过分的话,只会是让温家难看,让她哥难看。   许是这般的想着,温子柔的声音也不如之前那般的尖锐,温和了许多,道:“外面的事情,本身就是不是公主与我这般的女子能插手的,公主毕竟是新嫁娘,若是贸然的出去的话,会给天下的人留下不好的印象,也会西成北流两国颜面扫地,还请公主理解!”   “当然,我知道。”她比较好奇的是,到底是何人竟然敢将玉倾歌建造了将近三年的宫殿,顷刻之间毁于一旦?她知道玉倾歌将那座宫殿看的极重,若是被他知道是谁做的话,玉倾歌定然是不会善罢甘休!   玉玲珑其实也多少的还是知道的,这件事情怕是和温子轩容洛这些人脱不了干系。   她的手心微微的渗出汗渍来,星眸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难道说,这是……宣战——   “本相想着时辰怕是也不早了,这公主也该启程了,也就不耽搁凤王殿下了!”   就在这时,玉玲珑再次的听到外面传来容洛辨不清楚情绪的声音,似乎是已经打算启程了。   “慢着!”之前还一副他们早些离开为好的玉倾歌,再次的满脸的笑容的抬手阻止,“何必这般着急?本王这皇妹可是本王捧在手心中疼爱了那么多年,这说走就走,当真还是有些舍不得。本王想着,何不留下来多住几日?本王还有一些话想要和皇妹交代交代呢!”   “本宫倒是觉得这甚为不妥!这与礼相悖,恐怕难以让人信服!”一直都是置身事外,很少搀和他们两人……或者说两国之间的事情的云凌太子,突然的出声反驳玉倾歌的话。这一幕,让人觉得,似乎是在帮着北流说话一般。   “这成亲大典已经完成,现在的玲珑公主,已然是北流温家之人,即便是与凤王殿下,也是需要尽可能的避嫌才是!且成亲之女,若是未曾进过夫家之门,便就中途反道,恐怕传出去似乎是有些不妥。凤王殿下当真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的话,现在在这里说的话,本相想着要简单许多才是,毕竟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如此做,也只是杜绝流言蜚语罢了!凤王殿下意下如何?”   容洛顺着云凌的话说下来,这合情合理的解释,让玉倾歌一时之间无从反驳。   “既然凤王殿下也觉得如此的话,那么本相便也就不耽搁了,先行告辞!”   说完,容洛转过身,翻身上马,缓缓的骑着马走向队伍的最前方。   云凌微微颔首,“既然北流已经启程,本宫觉得也没有继续留下去的必要了,便也就在这里顺道辞行了!凤王殿下留步,不必再送!”   “云凌太子!”身后玉倾歌的声音陡然响起,森寒而低沉的声音之中,带着一丝惑人的意味,“东合是打算和北流为伍了?云凌太子可要想好了,千万别站错了边,从而害的东合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啊!”   “这倒是不劳凤王殿下的关心了!”云凌脚步微顿,而后微微侧头冷淡的说道:“不过既然凤王殿下如此关心,本宫便也就如实回答便是!”   “东合,暂且没有和任何国家合作的打算,凤王殿下大可以放心,至少现在,东合还是出在绝对优势的地位之上。”   “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玉倾歌忽然的就大笑起来,手微微的抬起,顷刻之间,也不知是从什么地方窜出来的一群官兵,将他们两国的队伍团团的围在最中间,也将那些无关人士隔离在外面。冷冷的看了眼云凌,然后森寒冰冷的视线看向高坐在马背上的容洛,冷冷笑道:“容相啊,你做了那等之前之后,还想要一走了之,是否有些过分了?”   无论是东合也好,还是北流也好,除却领导之人,所有人都瞬间拔出了身上的武器,严正以待的守在自家的主子身边。   云凌面色不变,倒是微微调高剑眉,淡淡问道:“凤王殿下,这是何意?”   惊无缘站在一旁,面色淡淡的看着不远处的天梯山,自始至终他的视线都不曾看向他们这边,置身事外。   惊无缘忽然的明白过来,其实这从一开始就是计划好了的吧?凤墨以自身为饵,一方面确实是身陷险境,而另外一方面,则是想要找出来什么东西。   不惜将自己送到虎口,凤墨这人,到底是对自己该有多么的心狠?   惊无缘从不怀疑他的眼睛,他能知道最开始的时候,或许几乎之中,容洛确实是知道一点,但是凤墨被俘,或许是在他的预料之外。可能是凤墨打从一开始的时候,就没有将此计划告诉他!又或者说,是中途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在意料之外的事情,这两个人没有来及串气,便就分散开来了!   不管是哪一个,惊无缘只知道,凤墨现在确实是没事,而玉倾歌也确实是输在此处。   这一局,从刚刚开始,就是凤墨完胜!   惊无缘确实非常的聪明,只是从容洛面部表情的细微变化,以及突然发生的事情上面,他便就将事情猜的八九不离十。   确实,凤墨最开始的时候,在知道云中宫殿存在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在心中定下了这样的一个计划。最开始的时候,其实她是想要用玄音的,毕竟那玄音确实是最为简单的办法。但玄音反噬过于的厉害,本身即是逆天之术,以她现在的身子,若使用了的话,恐怕是直接的就将自己的命交代在这里了。   容洛的阻止,也在她的预料之中。   这个计划,知道的人,也就只有公良策和林枫而已。最开始的时候,他们也是极力的反对,尤其是林枫,在不确定是否当时看到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翟清宇之前,他是不希望凤墨去冒险的。但是,他们却也知道凤墨的脾性,她一旦决定了的事情,是绝对不会轻易的反悔。无奈之下,他们也就只能瞒着所有的人,暗中秘密进行此事。   一切本身就全部的在他们的预料之中,可是谁曾想到,竟然在后来的时候,碰上了那血玉琉璃杯,这就是将所有的计划全部的打乱,整个计划的步骤,都朝着不明的方向开始发展!   一个山上,一个山下,山上发生的事情,公良策和林枫谁也不知道,当真正的知道了的时候,凤墨却已经是涉了险。   本身瞧着容洛那一张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的时候,他们是想要装作不曾看到的,毕竟他们所要忠于的是凤主。可是当他们看到容洛甚至是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的时候,心中不免唏嘘不已,便也就将此事大致的说了一遍,这才让容洛重新的好起来!   不过,他们现在有些后悔了,他们甚至想着,等到凤墨回来之后,定要躲得远远的,等容洛的怒火平息了再说。   也难怪容洛会生气,这件事情本身是可以和他商量的,可是她却什么都没有说的,一个人就独自的做出了这番事情,实在是让他伤心和愤怒。也不想想,若是她出了什么事情的话,他该怎么办!   不过更气的是,他早应该知道的,她的性子,还放任她乱来,果然不该太相信她。以为她现在身上的伤害没有好的情况之下,必然是会乖乖的,可是谁曾想到,她压根就不是那种会乖乖的主。或许,他下次应该在她的手腕上拴一条铁链,省的她总是跑。   遥遥的望着远处的已经坍塌了的宫殿,容洛虽是没有什么变化,但心中不免还是有些焦虑。   墨儿现下到底如何了?   “果然是你啊,师父!”   凤墨背对着身后的人,盘膝坐在地上,微微喘息的说道。   “哼!”背后之人冷哼一声。   “师父,耍我很好玩?”凤墨声音清冷,并未转头。   “哎呀,为师也只是玩玩而已,你以前不都是一眼就能认出为师来着?怎么当时为师和你说了那么多的废话,你就没有认出为师?真是,实在是太伤为师的心了啊丫头。”   缘灭,或者更为准确的来说,他的称号应该是叫做千面神君。   千面神君——一个有着千张身份千张脸的人,随时随地,根据自己的心情,变换成为另一个人。千面神君在武林江湖,甚至是在各国朝廷之中,名声之广,让人膛目结舌。不只是他这真实的身份令人吃惊,甚至有些是他变换出来的用来玩玩的身份,也是让人如雷贯耳的存在。   按照千面神君自己的意思来说,他的名字就是叫做神君,千面不过只是前面的用来修饰的词儿罢了,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神君极为的喜欢和凤墨这个小徒儿嬉嬉闹闹,很少有一本正经的模样。   神君若是想要告诉她什么事情的话,绝对不会以自己的真面目来说,而是变换成为另外一个人的身份,或是老者,或是道士,或是乞丐,反正每一次凤墨见到他的时候,他似乎总是一副崭新的模样。   这一次,干脆就是在变成了一个刻薄而让人觉得心机深沉的老和尚,虽说会死指点迷津,其中满满的意思,却引人深思!   此时,神君所说的话极为的有技巧性,将曾经的话全部的都说成了是废话,不只是将他对凤墨的话包含在其中,更是将他曾经对容洛的话也包含在其中,只是凤墨却并不知道。   神君此时已经又换了一身装束,此时此刻,竟然变成了一个翩翩公子的模样,若不是凤墨此时正背对着他的话,恐怕会直接的傻掉。那原本点着及格香烛印的光秃秃的脑门子,现在反而是满头黑亮的乌发,实在是让人难以相信。   神君的武功已经是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他也是知道凤墨现在身体状况的,但在他真正的开始探查她的身体的时候,到底还是被她震惊了一番。   褪去了之前的吊儿郎当,神君语气严肃满含责备,道:“丫头,为师为你逆天移魂,不是为了让你继续的这般折腾自己的身子。你应该是知道的吧?为师也告诉过你了吧?玄音乃是上古禁术,一旦使用的话,是以燃烧你生命为代价,你难道忘了?你看看你现在的身体,内脏伤势严峻,内息紊乱,若是再这般下去,你是想要像当初那般,再次的将自己的小命送了去?”   说话之际,凤墨只感觉到一股股温热的感觉,从后心口一阵一阵的传来。她甚至能感觉得到她身上的伤正在快速的修复之中。   再次的感叹师父出神入化的武功,凤墨却对他的话无法说出什么来。   毕竟,这些都是事实!   “丫头,为师最后在奉劝你一句!”神君看似轻松的说着话,可他的额头已经开始渗出汗渍,似乎是极为的吃力的模样。“千万不要再使用玄音,若是再有这么一次,你的身子必然会彻底的垮掉,即便是为师我,也不可能再帮你了!逆天移魂,毕竟是逆天之术,对你也好,对为师也好,都是有着极大的伤害。为师不可能再次的为你施展一次逆天移魂了,也没有这个能力。若是你想要和你心中之人相守白头的话,就该明白,何为放下!”   话落,凤墨只觉得喉咙之中一阵腥甜,生生的喷出一口黑色的血,也等于是将身子之中的淤积的内伤彻底的治好。   至少,暂时的在不动用玄音的情况之下,表面上确实是如此!   神君也说了,只要是她不动用玄音的话,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一旦动了玄音,那么就会引发内伤加剧,那个时候,就真的是大罗神仙也救治不得了。   凤墨稍稍的动了动,忽然耳边破空之声骤起,转瞬之间,两人就被围在最中间。   这样一看,当真是和容洛他们所处的环境极为的相似呢!   只是可惜的是,双方都没有人知道他们双方的处境。   “哎哟,为师这身老骨头啊,丫头啊,你快给为师解决了,为师这把老骨头要是再动弹几下的话,怕是直接的就要散了去了啊!”   “多谢师父,徒……”凤墨起身,转身刚要行礼,却在瞧见神君的模样之后,当下就黑了脸,冷冷的望着那张看起来和容洛差不多大的面容,道:“师父,你这是何意?”   神君当然是明白她这话中的意思了,脚下一滑,转眼之间就窜到了倒塌的宫殿的顶端坐着,晃着两条腿,一把折扇来回的潇洒的挥动着,俊逸的脸上带着轻浅的笑容,慢悠悠且轻浮的说道:“哎呀,为师可是非常的喜欢这张脸,这可是为师年轻时候的模样,只是可惜现在老了,总是得多换换啊!丫头啊,你快些解决了,为师去瞧瞧你哪情郎啊。”   凤墨皱起眉,虽说是还在看着神君,但身边的攻击却非常的清楚,她甚至觉得她的身体反应,以及内功都要比之前还要的好。   “师父,血玉琉璃……”   伸手夹住一个飞向他的暗器,神君晃悠着脑袋,慢条斯理的说道:“啊,那杯子啊,我当年的时候送给你陪葬了!”然后似乎是被翟清宇那小子给顺了去,巧合而已。   凤墨不再言语,最后一刀,狠狠的收割了面前的人的脑袋,她站在满地鲜血尸体的中央,一身雪白的锦袍都变成了灰色的,甚至还沾染上了点点的血迹。   顷刻之间,收割近百余条的人命,凤墨的武功,再次的更上一层楼!   站在高处,神君看的非常的清楚,他微微的眯起眼睛看着站在诸多的尸体最中间的凤墨,心中微微叹息,却依旧还是狠下心肠的说道:“凤墨,你很强,你知道吗?你唯一的弱点就是你太过于心软!你既然选择了你自己想要走的路,那么即便是前面是万千阻碍,你也要奋不顾身的一直勇往直前!生命之中,除却了相交至深的主从情分,还有敌我双方的势均力敌的心心相惜。若是每个人都像你这般的心软,必将难成大事!凤墨,若是你一直无法改变你的这一毛病的话,那么你终有一日还是会重新的走上前世所走上的归宿!”   留下这样的一番话,神君就消失在了那顶尖。   凤墨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天际逐渐挡住日头的阴沉乌云!   心,软吗?   第146章脱险归来   “凤王殿下这是何意?难道说是不打算让我等离开了?”   容洛调转马头,依旧还是高坐在马背上,即便是见到如此景象,他似乎也是没有打算下马的意思。   “本王想着,恐怕得暂留诸位几日,也不耽搁诸位多长时日!”玉倾歌冷冷的看着他们,微微的歪着头,眼底闪烁着阴冷的寒芒,“就像是云凌殿下和容相所说那般,既然玲珑嫁给了温子轩,自然是一切都按照正常的规矩来办!但本王想着,这玲珑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说到底,本王心中也是甚为的牵挂,故而想要多留几日。实在是不行的话,就让她留在温子轩的身边,本王等西成的人不见,岂不好?”   虽是问着,可身边围着的侍卫的架势,是一点也没有要商量的意思,手中武器的锋利矛头,直指这他们。   “凤王殿下还是不要为难本相与云凌太子,这成亲本身就非小事,若是耽搁了回去的吉时,怕也是不吉利!凤王殿下说可是?”   “容相当真是不愿意留下?”   “殿下错了,不是本相不愿意留下,而是留不得啊!本相倒是想要留下,可惜,也得是这老天让本相留下才行。若是那吉时能愿意多等本相等人几日,本相倒也不介意。”   容洛眼底寒光闪闪,对上玉倾歌阴毒的眸子,他是闪也不闪一下。那一瞬间,两个人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凌人的气势,让身边的人都心头狠狠震动起来!   好强势霸道的内力!   少顷,玉倾歌挥挥手,周围将容洛等人围在最中间的侍卫们全部都散去,他背着手,冷冷的看着他们,道:“走,可以,只是若是不能安然的回到自己的国家,那可就不是本王的责任了!”   “那就不劳凤王殿下费心了。”容洛的视线在天梯山的方向扫了一圈,最后便若无其事的转过头。“告辞!”   三队人马,同时启程,在前方的岔道上,三方人马分道扬镳。   “云凌太子,今日之事,多谢!”在分开之前,容洛拱手说道。   云凌淡淡的摇头,道:“不过只是举手之劳,何来谢字!你我二人一东一北,便就再次分手,容相一路保重。”   “云凌太子慢走!”   深深的看了眼容洛疏离笑容的俊脸,云凌淡淡的转开视线,然后头也不回的打马离开。   “太子,今日为何?”惊无缘来到他的身边,微微有些疑惑的问道。他的印象之中,云凌并非那种多管闲事之人,且云凌那般的想要杀了凤墨,为何此时却要救她?   “相比较如此阴损的作为,我倒是更期待和她在战场之上一决胜负!能让无缘肯定的人,若是这般轻易的死掉的话,倒也是可惜了。”这样的决定,是在前几日和封将息的谈话之中决定的。可真正的让她下定决心的,却是在最后那一瞬间。   “这便是等于和西成撕破了脸,恐怕是难得再终了了。”   这一次,云凌没有说话。   终了?从他们出生的那一刻开始,他们之间就绝对没有终了这两个字。成王败寇,这是他们从小就学会的四个字,他们之间,本身的关系就是这四个字,要不就不死不休,要不就是胜为王败为寇,如此而已!   玉倾歌也好,他自己也好,或者是容洛也好,他们之间的权势之争,在处理了本国的事情之后,将会彻彻底底的翻到明面上来,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的天下纷争的开始。   而这一天,云凌清楚的知道,已经是不远了!   结局未定,他们现在才如此的惬意。   玉倾歌一直站在原地,望着那些人的消失在视线中。   “殿下,是否去云中宫殿看看?也许那里还要……”   “还有什么?什么时候你也学会了这般虚伪?”现在去?现在去了又有何用?她花费了那么大的心血,就这么的被毁的干干净净。   这样的想着,玉倾歌忽然的觉得有些可笑。   他在之前都还在以为这一切都掌握在自己的手心之中,却不曾想到,最后的却发生了如此匪夷所思的意料之外的事情!   凤墨凤墨,你果然不能让人小觑,这一次,是他轻了敌。   他绝对不会让他们踏出西成的大门,他要他们死在西成国境内,让他们知道,他玉倾歌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召集八将军,本王有事情要吩咐!”   “是,属下遵命!”   西成皇宫,文皇后在听到天梯山上的云中宫殿坍塌的事情之后,好一会儿都反应不过来。   “启禀皇后娘娘,凤王殿下请来了!”   “让他进来!”   玉倾歌走进来,微微的行礼之后,文皇后将殿中的人全部都遣离出去。猛地拿起手边的青瓷茶盏,狠狠的扔向他。玉倾歌侧头一闪,避开了那正对着他脑门的茶盏,但即便是如此,那茶盏之中的水,却还是淋了他一身。   眼底划过嘲弄讽刺的光芒,玉倾歌嘴角的笑容冰冷森寒,却是不言不语。   他的母后啊,从一开始就以为所有的一切都掌握在她的手心之中,也习惯性的想要掌握这一切。稍稍的有什么地方没有对上她的意思,就会大发雷霆,就像是现在这般!   他明明已经说过了,他的事情不需要她去管,可她偏偏就是那般的不长记性,总是自以为是的插手他的事情,端出一副母亲的架子。   掏出一块方巾擦了擦身上的水渍,玉倾歌也不言语,反而是走向一旁的座椅之上,冷冷静静的坐着。   瞧见这一幕,文皇后就气不打一处来,他明明是她的儿子,明明她才是那个十月怀胎的将他生下来的人,可是为何他的心就是与她贴近不起来?她自认为她这个做母亲的,已经是尽了一切的能力去帮助他,为何他就是一点点也感受不到她的好?反而处处与她作对!   就拿这一次的事情来说,她就说过了,要除掉凤墨的,可是他不听,甚至也不给她插手的机会。她是他的母后,难道还会害了他不成?   “你若是早些的听本宫的话,将凤墨杀了,何以会有今日之事发生?云中宫殿你囤积了多少军资?现在全部的化为乌有,玉倾歌,你太令本宫失望了。”   玉倾歌冷冷的笑着,道:“母后似乎是忘了本王的话了,本王说了,本王的事情,无需母后插手!今日这扔在本王身上的这盏茶,就当是本王敬了母后,便也就不多计较了!只是母后,本王现在还叫你一声母后,可不要再做出什么让本王厌烦的事情来。”   “你……”   “母后,不要以为你做的那么多的事情有多么的隐秘,你该清楚,这个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在西成,不是你一介妇人能够插手染指的地方,这么长久以来,本王给你那么多次的机会,希望你能适可而止。可惜,母后似乎是一点也不知道而成的苦心。”玉倾歌站起来,“母后,你现在的地位,不是你谋算设计得来的,而是父皇还在的情况之下,父皇给你的。在这里,身为儿臣,本王就好心的提点一下母后,若是父皇死了,后宫所有嫔妃,无论品级大小皆要殉葬!而这其中,母后可是要有做好一个领头之人啊!若是不希望那么早死的话,母后就乖乖的收起你的爪子,安安分分的当你的皇后。而不是想着不该想的,母后是否以为你能成为第二个凤鸾?比之她,母后,你们是云泥之别啊!”   “你放肆,本宫是你的母后,你竟然如此对本宫说话!”文皇后被气的浑身颤抖,手指着玉倾歌一脸的恼恨之色。   “若不是因为你是本王的母后,你觉得就是你这般的态度,还能活到现在?”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他不耐的拿眼角扫了她一眼,道:“母后,以后不要再让人找本王,若是本王愿意的话,本王自当是会来见你!”   说完,玉倾歌便就转头离开!   从始至终,文皇后说的话,十根手指都能数的出来,她除了刚开始的时候说了那么几个字,后面的,她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的反驳,也不知道该如何的和玉倾歌沟通。   死死的攥着手中的娟帕,文皇后紧咬着嘴唇,一双凤目之中抚上狠厉之色。一个一点用处都没有的皇帝,怎么生出来的儿子,却如此的强势。原本是打算将这个儿子紧握在手心之中的,可谁知道,这个儿子却一点也不受她的控制,甚至处处的与她作对!   什么叫做她没有资格和南衡那早死的凤鸾相比较?云泥之别!文皇后可不会自满的以为玉倾歌是在赞美她是云。   凤鸾呢个掌权夺势,同为女人,为何她不可以?她的能力哪一点比凤鸾差了?   也确实,文皇后若是能力差的话,也不会走到今日,也不会有玉倾歌这个心机深沉的儿子。   若是西成的皇帝当真是如表面这般的话,倒也是当真容易控制,只是可惜的是……   “儿臣拜见父皇!”   玉倾歌离开了坤宁宫之后,没有离宫,而是直接的去了御书房。相较于之前对文皇后的冷酷无情,此时此刻,玉倾歌是真正的从心里面拜服西成帝,对西成帝也是打从心眼里面的敬佩。   人前,所有人都知道从不跪拜任何人的凤王玉倾歌,却在此时单独面见西成帝,是恭恭敬敬的跪拜下去,没有一点点的不满。就连之前常年挂在脸上的假笑,此时也是换上了最诚挚的淡淡神情!   西成帝背着手背对着他站着,不若之前在外人面前的那般对凤王玉倾歌的恐惧,此时此刻,西成帝就是这么的一个背影,都让人从心底深处感受到帝王的真正的气势,哪里还有曾经的畏畏缩缩。   西成帝不说话,玉倾歌就这么的跪着,也不敢起身!   一时之间,整个御书房之中,都陷入到了令人压抑的静谧之中。   半晌,西成帝才缓缓的转过身,曾经瑟缩的眼睛,此时却是一副睥睨之色,冷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玉倾歌。玉倾歌虽说是敬佩这个父皇,却不代表他就逊色于西成帝,若非当真出众,西成帝又如何会任他这般的随心所欲?   “朕很失望,皇儿,这是你第一次让朕如此的失望。”西成帝的声音之中确实是满含着失望。   “是,儿臣知错!”玉倾歌也不辩解,诚实的承认自己的错误。   瞧着他这般,西成帝的脸色沉了沉,“朕早就告诉过你,趁着这个好机会,将东合北流一网打尽。无论是东合也好,还是北流,那最重要的人,都现身此地,这无疑是最好的机会!可是你呢?你倒是好,直接忽视另外的那两个人,而是抓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回来,到了最后,甚至是将天梯山给彻底的毁了!皇儿,你让朕如何的再相信你?”   这一次,西成为玉玲珑举办招亲大会是假,最终的目的,却是为了将另外三国的背后之人给引到西成,然后一网打尽。这是西成帝最开始的目的,只是可惜的是,被玉倾歌给彻底的毁掉了。   关于这一点上,玉倾歌倒是有自己的想法,他虽然是的确想要这天下,但他更是期待着和他们在战场上正面的交锋,靠着在西成伏杀他们,他还是不希望的。   但,这也是最开始罢了!   现在,玉倾歌是想要无论花费多大的代价,都彻彻底底的阻止那帮人离开西成,即便是不能杀了他们,也需要阻止几日。几日之后,等到他大军压境,即便是他们回去,也是绝无可能。   “父皇,儿臣自有分寸!”   “皇儿,你是朕手把手的教着长大,你的心思,朕猜不透,但是朕只是想要告诉你,无论如何,西成,一定要成为诸国最强!”西成帝语重心长的拍着他的肩膀,发了一通火之后,西成帝心情也好了很多,语气也就缓和了些许。   玉倾歌点头,“父皇放心,儿臣定然不会让父皇失望!”不够的,只是诸国最强,明显的不够,他要的是整个天下!   在志向上面,玉倾歌明显的要比西成帝要来的更加的宏伟,更加的野心勃勃。西成帝不是没有想过,而是明白,想要得到这天下,何其之难。故而,他退了一步,要的只是这天下最强,却也是站在这顶点之上。   西成帝望着面前他一手教导出来的儿子,欣慰的点了点头,“皇儿,文皇后并不知道你的身份,所以她当真将你当做是她的儿子,你也就顺势好好的借着她的手去做一些事情,反正后面有她给你顶着!”   “父皇的意思,儿臣明白!”   文皇后大概这辈子都没想到,她以为掌握在手心之中的男人,其实从一开始就在算计着她。她瞧不起西成帝这般唯唯诺诺的男人,却如何也想不到,那不过只是表象。她在西成这些年,做的那么多的动作,西成帝都看在眼里,他不说,只是因为不过只是一些女人的小把戏,他能掌握的住!   在当初文皇后调换儿子的时候,他也是知道的非常清楚。他甚至是暗中的将原本调换过来的儿子,重新的调换,各归各位,知道的人,也不过只有宫贵妃,西成帝,以及玉倾歌而已!文皇后到现在都以为,玉倾歌是她的亲子,而太子则是宫贵妃的儿子。   当有一日知道事情真相的时候,恐怕文皇后会被生生气死。她一直对太子不闻不问,甚至吃穿用度也是几近苛刻,谁曾想到,那个孩子,当真是她的儿子?   但,那也只是以后,现在,谁也不会告诉她,文皇后对西成帝,对玉倾歌还有用,他们还需要借助她的手,借助文家的手,所以,必须要留着!   玉倾歌这边在和西成帝说着话,而另一边,部署已经完成,大军秘密的进发边境与东合北流的交界之地,同一时间,追杀的人,也快速的向着两国离开的方向追了去。   “凤王哥哥恐怕不会这般轻易的让我们离开,你们就不怕?这里可是在西成境内,对你们来说,这应该是处在下风吧!”   北流的队伍之中,玉玲珑已经摘下了头上的凤冠,和温子柔说着话。虽然是这般的说着,可从她的神情之中,是一点也看不出来丝毫的担心。她说话的语气极为的轻和,笑起来也是不露齿,动作姿态之中落落大方,尽显贵气。   温子柔这般的看着,竟一时之间有些失神,这般的女子,当真是女子看了都无法移开视线,更遑论是男子了。果然,天下第一美人的名号,并非空穴来风,真真是极美!   微微的眨了眨眼睛,从晃神之中缓过神来的温子柔,垂下眼帘,轻声道:“你这般样子,倒是一点也不担心。不过也是,若是玉倾歌当真来了的话,你是西成公主,即便是伏杀,也不会让你受丝毫的伤才是,我倒是忘了。”   “呵呵,子柔当真是迟钝!”伸手嗔怪的摁了下她的额头,玉玲珑笑着说道,“我现在可不是什么公主,我可是你的嫂嫂,是子轩的妻,是温家的媳妇,是北流温家之人,早已经不是什么西成的公主。”   玉玲珑这番话说的极为的恳切,但是到底温子柔相信多少,却无人得知。   温子柔不再言语,却在这时,马车停下来,马车外面,一阵马蹄声传来。她连忙掀起帘子伸头看了去,竟然见到温子轩就骑着马在马车窗外,瞧见她掀起帘子,顿时有些无奈的笑骂道:“瞧你这鬼精灵,不过马车刚停而已,就迫不及待的伸出头来了。”   “无缘无故的马车就停了,我当然得看看了。”温子柔眼睛转了转,没瞧见想要见的人,顿时有些失望,“怎么了?不是应该尽快赶路吗?这个时候怎么忽然的停下来了?”   温子轩看了眼在她身后笑容温柔的玉玲珑,淡淡道:“为你们换一辆马车,从另外一边走。”   玉玲珑一点也不觉得诧异,毕竟,如果再这般的招摇过市的话,恐怕就是在昭告天下,他们到底是走到哪里,告诉后面追杀他们的人,他们的位置了!   马车上统共也就四个女子,说实在的,这四个女子都是手无缚鸡之力,若是当真遇上伏击的话,四个人明显的是大家的累赘。   可是没有办法,无论如何,他们都要保护这四个人!   温子轩翻身下马,走到马车前,伸手将温子柔扶了下来。当玉玲珑从里面挑帘而出的时候,他的面上依旧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淡雅,伸出手,在玉玲珑将柔荑交到他的手上的时候,只听他轻轻的一句‘得罪了’,就将她从马车上搀了下来。   “公主……”   “你不用说什么,我既然嫁了你,便是你的妻,日后西成如何,以与我无干。”似乎是知道他想要说什么似的,玉玲珑理解的说道。   这么一说,倒是显得他有些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温子轩也不辩驳,微微颔首,“公主这般说,便也就是好的!公主放心,子轩既然娶了你,必然善待与你,也绝不纳妾辱你!”   此话一听,玉玲珑眼瞳一颤,她没想到明明不爱她,可是他却可以许下这般的承诺,这让她的心稍稍的有些震颤。   “快,上马吧!我们需要改变路线,恐怕在西成境内的这段时日,要委屈公主了。”   说完,便快速的将她抚上了马车,随即他走向另外一边,和容洛不知是说了什么,容洛看了眼玉玲珑的方向,也回了两句,马车再次的启程!   这一次,一路上半个月,都没有任何的问题,毕竟是两条不同的路线,即使是真的被追上了,发现被骗了之后,再转移到另一边追赶的话,恐怕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一路上,他们的装束都换做了普通的商家装束,就像是在外拖家带口的经商,一路上也确实是骗过了不少的人。半个月的路程,他们都很少去休息,大部分都是在马车上将就着休息着。眼看着已经到了十一月,天也愈发的冷起来,他们都知道,若是再这般的下去的话,恐怕是人都要生病了。   而首当其冲的第一个着了风寒的人,却恰恰就是温子柔!   “我看,我还是,我还是去外面骑马吧,若是将公主给传染上了的话,那就是子柔的罪过了。”温子柔和玉玲珑经过半月的相处,感情上已经是很好了,可或许是因为还是有些忌惮她的身份的缘故,所以她始终是唤玉玲珑公主,而非是嫂子。   “你都这样了,怎么还是这般的倔?乖乖的在这里躺好!绿芙芍药,你们去瞧瞧可能弄到一点热粥来,她这副样子,可得好好的将养着,若是再有丝毫的偏差的话,可不就是得落下病根子。”   玉玲珑强摁下她,让她躺在铺着厚厚垫子的马车上,而她则是在一旁忙的每个停歇的时候,一会儿给她擦拭身上因为发烧而冒出来的冷汗,一会儿又说为她喝粥。就连额上降温的毛巾,也是她在冷水中不断的浸泡拧干,再放在她的额头上。   人都是有血有肉的,被她这般的待着,即便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会软下心来。更何况温子柔本身就不是那种刁钻刻薄的人,之前会那般的对她,只是因为玉倾歌的缘故,现在她都这般示好,且表现的完全和玉倾歌不同,温子柔也就是打心眼里接受了这个嫂子了!   “我听你哥说,今晚的时候,我们就得换乘船了,在江上约是十来日,我们便就能入了北流境内了,到时候我们再找个大夫好好的瞧瞧吧!”   “……嫂子!”   玉玲珑诧异了一会儿,而后笑着摇头,调侃道:“这一声‘嫂子’可是叫的不容易,好在我还是等到了!”   许是本身伤寒就不是太重,傍晚的时候,温子柔就觉得原本胀痛昏沉的脑袋好了许多,身上也不再冒着难受的冷汗了。也就是在她坐起来的时候,马车在码头边上停止了。   马车外面,温子轩所特有的温和清淡的声音传来,无非是告诉他们要下马车换乘船的消息之类的事情!   当温子柔和玉玲珑下了马车之后,这才发现,除却了温子轩和烈风,以及几个不认识的护卫之外,容洛竟然不在。   两个小女人面面相觑,她们真的是一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容洛不见了的,好像是有些日子不曾见到了吧?还是说只是今日才不见了的?   似乎是察觉到她们的疑惑,温子轩指挥着人将他们的东西搬上船后,向她们两个人解释道:“容洛去接凤墨去了,去了好些日子了,大概也快要回来了。我们暂且在船上等他们就好,今晚反正是不能走了,就明日一早出发就是了。”   “卿……凤墨吗?找到她了?我就说嘛,哥你怎么也不早些告诉我嘛!”害得她担心的不得了。   温子轩抿唇无奈的摇头,这丫头,明明是这几日缩在马车里面,生病生的昏昏沉沉的,哪里知道外面的事情。加上玉玲珑这几日是衣不解带的照顾她,自然也不会知道外面的事情,这也就情有可原。   说起这个来,温子轩上前对她说道:“这几日子柔病了,多些公主的照料,若非公主的话,现在我恐怕是手足无措了!”   “你我夫妻,子柔也是我的妹妹,何来谢字?”说话的时候,玉玲珑很好的掩饰了眼中因为听到意外的的名字而产生的波动。她是西成的公主,她是北流温家的主母,身份已定,再无妄想!   心思缜密如温子轩,即便是再如何的掩藏,那一闪而逝的情绪波动,他还是瞧了个真切。心中划过数十种的猜测,却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她。   至少,一路上,她有无数次的机会,可是她都没有那般做,这一次,相信了,又何妨?她终究已经是他的妻,他总不能一辈子都这般的防着她吧?   “你们先进去,我得招待一下客人!”招手让绿芙和芍药将两个人首先带上船,并且让人前去保护着之后,他才将手中的剑插在地上,冷冷的伫立在那。   “哥,客人?难道说是……”   “子柔我们先进去,你我这般,也不过只是给他们添加负担罢了,快些!”   “可是……”   “我们四个人都是不懂武功的人,若是我们站在外面,目标更大,那个时候,即便是子轩有那个能力阻止那些人,为了我们两个,恐怕也会变的束手束脚,你也不希望看到子轩出事吧?”   “我……”   温子柔也知道玉玲珑说的很对,可这般的躲着,让人保护着,她多少的还是有些的不甘心。   她,真的很希望像卿儿,像林枫,像他们那般的武功高绝。而非是现在这般,被人当做是一个包袱,给人添了负担不说,还要被人保护着!   虽说是躲在船中,可她们还是担心外面的情况,所以透过窗户,密切的关注岸上发生的事情。   温子轩瞧着她们都上了船,这才安下心来,心中松了口气的同时,感官也就灵敏了起来,倏地拔剑,脚尖一点,剑尖触地,顷刻间就腾空而起,在空中将数枚暗器打落下来!   同一时刻,四面八方同时的窜出来十几个身着暗色衣服的似乎是杀手一般的人,什么废话也没有说,直接的就朝着温子轩他们攻了过来。   在场的护卫,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不只是简单的护卫那般的简单,甚至还有一些是铩羽骑和凤鸣骑中调出来的人,武功也好,手段也好,都不是普通的人能够相比较的。   可武功再如何的高,也抵不住源源不断的人攻上来啊。渐渐的,温子轩的体力有些不支,动作也隐隐的慢了下来。一个不留神,手臂后背就被人狠狠的划开了一道血口,鲜血瞬间就将他身上所传的宝蓝色的衣衫浸透,远远的看去,甚为的骇人!   船上,若不是芍药聪明,及时的捂住温子柔的嘴,恐怕现在她已经尖叫出来了。   无论是温子柔也好,还是玉玲珑也罢,她们并非一般的养在深闺之中的女子,她们实际上也是见多识广之人,杀人死人见的不少。但是这般的残酷血腥的一幕,两个人都是第一次见到,害怕,也纯属自然!   负伤了的温子轩和烈风被围在最中央的位置上,知道他们是中间武功最高的人,便就打算将他们彻底的除去,那么剩下来的人,也就不足为据了。脚下,已经不知倒下了多少的尸体,可是却还是有源源不断的人冲上来。最开始的时候,他们以为不过只是十几个人,却不想远远不止。在这么下去的话,他们恐怕真的等不到容洛他们回来了。   “温公子,我掩护你,你先走!”烈风说道。   “呵,要是我就这么走了,我还算是什么男人?”温子轩自嘲的说道,“要是今日我温子轩当真是不幸殒命在此,也不过是我技不如人罢了!”   “温公子……”   “好了,有这个时间说这些话,还不如保存一点体力!我是绝对不会丢下这里的人,独自逃走的。”   腿上再次的被划伤,温子轩脚下一软,竟支持不住的跪倒在地上。本来烈风是在他身边,却因为不断涌上来的人潮,将他硬生生的从温子轩的身边逼开,根本就无法在第一时间赶到他的身边。   同一时间,有人已经开始攻向了船只,船在江面上剧烈的摇晃起来,显得极为的危险。   温子柔差点不顾阻止的冲了出来,却被芍药死死的拽住胳膊,芍药大声的说道:“表小姐,不能出去,你若是现在出去的话,只会是将表少爷陷入到更加危险的境地。表小姐,你若是当真关心表少爷的话,就不要以身犯险!”   “可是……”   “表小姐,想想小姐,她一定不会让表少爷有事的。”   温子柔渐渐的停止了挣扎,是的,卿儿一定会来的,卿儿一定会来的……   在心中不断的这般的对自己说着,安慰着自己一定会没事的。可是当一把刀直直的砍向温子轩的时候,温子柔大声的尖声叫起来,“不要,哥……”   “锵——”   随着一声清脆的声响,那刀在半空之中就断成了两截,两个人影迅速的加入到了那边的战局。一白一黑的两个身影,在人群之中,快速的穿过,然后齐身撤离。   “卿儿——”   温子柔喜极而泣,刚刚差一点就……卿儿,果然还是卿儿来了,卿儿真的来了。   本身就生病,加上现在这情绪起伏不断,或悲或喜,一时之间温子柔的身子有些撑不住,缓缓的倒向了一边。   芍药刚刚伸手,却觉得边上一阵风过去,温子柔就被揽在了一个人的怀中!   林将军!   芍药掩着唇,眼中带着一丝笑意,似乎是有一点不同了呢!   “果然,不会武功,却喜欢逞能的人,只会是给人添麻烦。”   一剑封喉,林枫的武功仅次凤墨容洛之下,杀几个人,对他来说,实在是小菜一碟。   死了几十的人,已经是安分了一会儿了,可是谁曾想到,这个时候忽然的涌出来十来个气息吐纳和之前的那些死在他们剑下的人不在一个档次上的人。这十个人,都是高手!   凤墨和容洛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玉倾歌到底背地里面养了多少死士杀手?一批接着一批的,难道死了都不知道心疼?   “说起来,你教给我的凤凰诀,到现在我都没有试过其威力呢!”容洛的手中握着凤剑,一寸一寸的缓缓的抽出来,眉目之中带着一丝期许。   “我也很想知道你使出来和我使出来,到底是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容洛大笑,“好,那墨儿可要好好的看着,看着我的凤凰诀加上凤凰剑之中的凤剑,到底能将你的凤凰诀发回的到什么地步。”   “我似乎是忘了说一句,凤凰诀,双剑使用,你一个人即便是有了凤剑,而已无法使出凤凰诀,除非我配合你!”慢悠悠的拔出凰剑,两柄剑,在夕阳之下,透着一种神秘而神圣的美,让人眼睛根本就无法从那两柄剑上面移开。   凤凰诀,凤凰剑,传说之中凤鸾的成名绝技!   玄音虽说是极为的逆天,但花费的代价实在是太大,虽然知道玄音厉害,但真正的打它的注意的人却少之又少。凤凰诀和凤凰剑则不同,本身不过就是两柄剑的问题,会了凤凰诀之后,一旦遇到危险的时候,即便是一个人,也就像是两个人一般,威力甚大。   但没有人知道,凤凰剑,其实也是属于鸳鸯剑,凤为男,凰为女,各执一剑,合并,才是真正的凤凰诀。   剑是凤鸾父亲所亲自寻人打造,诀是她当年所创,她不说,谁能知道?   从她将凤剑交给他的时候,就已经是承认了他的身份,现在加上一个凤凰诀,更是将容洛彻彻底底的放在了心里面!   若是容洛聪明的话,肯定是知道的。   “墨儿,这话你应该早些的告诉我,否则的话,刚刚我差点就冲出去了。”容洛看似抱怨,实际上眼底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十人迅速围拢上来,凤墨伸出剑,与容洛伸出来的凤剑在空中划过一道火星的光芒,看的让人心中更加的是澎湃。   烈风和温子轩等人早已经被人扶回了船上,简单的处理了身上的伤口,几个人倒是一旦也不害怕的意思,站在船头上看着那岸上的一幕。   船上有林枫在,就一点也不用担心上面人的安全。   然而,就在这时,林枫却下令开船!   “怎么能开船?他们都还没有上来呢!”玉玲珑慌慌张张的问道,凤墨还没有上来,那么多的人,要是他们都走了,他们该怎么办?   林枫冷冷的扫了她一眼,常年沙场征战的眼神,让人看着就从心里面冒出寒气,他停顿了一会儿,才慢慢的说道:“凤主的命令,我只是照做而已,开船。”   林枫站在船头,看着越来越远的人影,他的心里面其实也是揪着的,要是他们现在不上来的话,恐怕就上不来了。   两柄剑交贴合并出招,十个人,转眼之间,已经将其中四人斩于脚下!   凤墨对容洛使了个眼色,看向远处的船只,容洛点点头,然后飞快的突破。   凤墨时候一动,凰剑便就消失在她的手心之中,取而代之的是一条长长的白绫,如蛟龙一般,从袖子中直直的朝着已经离岸有些远的大船激射而去,瞬间就缠上了船外面的扶手上。凤墨侧头,容洛马上心领神会,上前一把揽住她的腰,两个人顷刻之间就回到了船上!   容洛冷冷的看着岸上的人,讥诮而铸锭的说道:“回去告诉玉倾歌,大兵压境,这张战帖,本相收下了!”   凤墨转了转胳膊,然后看向站在船舱入口位置上的玉玲珑,最后看向林枫,道:“子柔怎么了?之前瞧着她的气色似乎是不太好。”   “着了些风寒,已经没了什么大碍。”   “那就好!子轩现在如何?”   “内力消耗过度,身上的伤倒也只是皮外伤,休息一段时日,便也就好了。”   “嗯,你让子轩好好的歇息着。”说完,凤墨便就转头打算入船舱。   一路上马不停蹄的赶路,又加上无数次的将敌人截杀在原地,凤墨与容洛以及林枫,身体的消耗都实在是太大,有些吃不消。   容洛跟着她走近了船舱,只要是有凤墨在的地方,他的视线都是放在她的身上,压根就不会理会身边周遭到底是什么样的环境。   “玉倾歌这一次是在你的手上吃了一个大亏,这笔账,他迟早是要讨回来的,你就不担心?”   船舱中,容洛倒了杯茶,好几天都没有好好的喝杯茶,还真的够狼狈的。   这大概是他迄今为止,最为狼狈的一段时日。   “担心就能避开?”凤墨伸出手,黑羽在空中盘旋了几圈,在她伸出手之后,马上就通人性的直直的俯冲下来,停在她的手肘上。   容洛瞧见这一幕,也起身来到她的身边,伸手逗弄着它,将手中早已经准备好了的肉片递给它,一边说道:“不能,但是我很好奇,他到底是有什么目的,对你,亦或者是其他?但我想想,他的目的在你,否则的话,以玉倾歌的性子,在我们前来西成之后,他真的有很多的机会下手,可是到了最后,他却还是什么都没有做。如果不是因为最后的最后,你失踪下落不明的话,我根本就不曾想到这一层。墨儿,现在你是否应该和我解释一下,你这般做,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   他的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手轻轻的划过她敏感的耳垂,顺势而下,最后搂住她的腰,将她转过来,额头抵着额头,等待着她的答案。   这个问题,他已经是憋了这一路上了,如果不是因为一路上实在是太赶,他真的会想要不顾一切的都问出来。可,最后他都还是忍住了。现在,已经是没有什么事情了,那就应该放心的询问了!   黑羽极为的通灵性,他们这一动作,它马上就扑闪着翅膀飞了起来,在空中盘旋了几圈,又冲着天际飞了去,转眼之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在我回答你的问题之前,你先告诉我一件事情!”   “什么?”他似乎是没有瞒着她什么。   凤墨一想到这件事情,就觉得不可思议,道:“你……是不是当初囚禁了缘灭大师?”   容洛挑起眉,这件事情他做的极为的隐秘,按照道理来说,她应该不知道的才对。虽说多日之前就收到消息,说是缘灭跑了,他没有多在意,却还是在私底下暗中查探他的下落。只是,这件事情他怎么也没想到会传到她的耳朵之中,毕竟缘灭的那张嘴里面,确实是说了一些让人厌烦的话来。   “是!”他做了就是做了,也没想过要说谎为自己开脱。   果然!   凤墨想起来那个老不正经的师父说的话:【丫头啊,为师这几日可是为了表现出大师的风范,人家给我素菜食物,我都用心的吃了,你应该是知道的吧,为师我是喜欢大鱼大肉的啊,那日子,简直就是两个字可以形容……当真是‘销魂’啊!】【容洛那小子还真的是在意你,就是为师受了那么点点的罪,似乎是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为师这一大把年纪的人了,竟然被一个小毛孩儿关在地窖里面那么多天,实在是太丢脸了。】【丫头你都不知道,我不过话中稍稍的带上了那么一点点的说你坏话的意思在其中,容洛小子就差点将你师父我给直接的掐着去见了阎王爷啊。哎哟,现在想起来,为师身上的这把老骨头就疼得厉害,啧啧啧!】“怎么了?”望着怀中的人阴晴不定的脸色变化,容洛担心她是不是身子不舒服的问道。   “师父!”凤墨淡淡的低声说道,“那是我师父,一个喜欢将自己打扮成为不同的人的一个怪人。”   “墨儿,这个玩笑可是一点点也不好笑,你师父,缘灭?这两个人怎么看也是联系不到一起来的吧?还是说墨儿你是打算用这样的一个方式,转移我的注意力?”   “你以为我身上的内伤是怎么好起来的?你以为我是怎么挣脱玄铁链的?若不是师父的话,我现在恐怕也没有办法按照之前的计划去做了。”   凤墨的样子是一点开玩笑都没有,让人根本就无法去怀疑。   也就是说,那所谓的缘灭,真的是墨儿的师父。而他,到底是对墨儿的师父做了什么?   容洛僵着身子站在那里,呆呆的半天都反应不过来!   “玉倾歌的手上有一个兵器库,这些年囤积了不少的兵器和钱粮,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一旦大战开启的话,西成的那个囤积点,定然会成为西成的保障。西成和北流,乃至天下纷争,将要开始,西成从某些方面来说,是极为的危险的。”   “我也是早些年的时候知道的消息,也确实是打算想要深入进去查探的,只是没想到,突然出现的血玉琉璃杯,打乱了全部的计划,让我不得不变更!”   “当然,或许这也是翟清宇出现的太过突然,我的心里面,一点准备都没有,加上内伤未愈,武功什么的,在心神不宁的情况之下,一点也没有发现有人偷袭。当我从昏迷之后醒过来之后,这才发现我自己被锁在地牢之中,”   “墨儿,相比较这个,我更想知道的是,这件事情也其实没有什么,为何不和我说一声?你知道我这段时日,真真是什么都想了,就是想不通,心中才会更加的担心,更加的记挂着!”   “墨儿,以后绝对不允许你再离开我,绝对不允许!”容洛抱着她,态度真的是放到了最低了,简直就是将自己的尊严踩在脚下,任由面前的人随意的践踏啊。   凤墨伸出手环上他的肩膀,声音略低,轻声的说道:“不是不告诉你,而是知道你一旦知道了,肯定会阻止我。我私下里想想着,等到了结束了之后,你自然也就知道了,根本就没有什么好说的啊!”   “墨儿!”   “我答应你,以后会说!”   “当真?”   “当真!”   ……   一个半月之后,容洛等人返回北流北都城中,一路上,关于南阳王造反直逼京都的消息,他们都已经掌握在手中。   同一时刻,北流向东合出动兵马,隐约的有开战的打算。而在北流与西城的边境交界口,西城同样的安排了大军镇守。   容洛在回来第二日,便就以北流帝的名义发布诏书,说是应下西城的战书。为了保卫国家安定,无论如何都要镇内乱,捍国土!   而因为西城公主玉玲珑嫁入北流温家,虽然已经于西城是箭在弦上,但也不能因此而迁怒于他人。   所以,在老容王的建议之下,温子轩和玉玲珑的婚礼,在北都城中又大肆操办了一场!   婚礼进行时,北流帝忽然的派遣大批的御林军前来,说是捉拿谋逆之人容洛,那阵仗,似乎是已经准备了许久一般!   容洛也没有二话,直接的让他们带走。   期间,无论是容洛自己,还是凤墨,亦或者老容王,都一点异色都没有。在御林军带走容洛之后,他们甚至还若无其事的将剩下来没有完成的婚礼,一起的完成掉了。   等到了结束之后,他们再次的出来之后,已经发现,北流北都城的这天,已经是要换了,也是到了该换的时候了。   原本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没想到,就是这般想着的时候,这东风就自动的送上门来了……   第147章再入军营   容洛被押解进了天牢,无论是凤墨也好,还是老容王也好,都闭门谢客,谁也不见。   朝中大臣,一时之间,不知到底该怎么办,这阵风头,到底是倒向哪一边?总得是有一个说法吧?他们想要去探一探这两个人的口风,可惜两方没有一个愿意出来的,都是紧闭着府门,任凭他们磨破嘴皮子,也没有一个人肯开门让他们进去!   容洛被关进天牢两天,百官忙里忙外的忙死了,可惜无论是容王府还是凤府,那是大门紧闭,两天来,别说是去看一下容洛,就是开个门,都是少得可怜,每次侧门一开,出来的都是一些粗实的奴才,久而久之,围在两府门前的人渐渐的就散了去。   朝中这几日,愈发的动荡起来,永和帝也极为的嚣张的一会儿整改这个,一会儿指责那个,两天而已,在凤墨和容洛不曾插手的当口,永和帝是充分的利用了他手上的权利,不断的对皇宫之中的人进行着大换血!   当张炳将宫中发生的事情,像是说笑话一般的说给她听的,她一点也不觉得惊讶。事实上,容洛被关起来,这结果,早就在她的预料之中,若是永和帝不这般做的话,那就让她担心了。   故而,当张炳说这话之后,想要看一下凤墨的反应的愿望,再次的落空。   “凤主,你是否已经有了什么计划?瞧着永和帝这几天狂妄的模样,已经是杀了不少的人了,若是再不阻止的话,这朝中,这北流,怕就要被他弄的乌烟瘴气了。”   张炳的面前忽然的放下一盏茶,他抬起头看向面前表情淡淡的年轻男子,道了声谢,又将视线转移到了凤墨的身上,似乎是不得到她的答案,就誓不罢休一般!   凤墨抬眼看着他,道:“什么时候你毒叟倒是开始关心起了天下生灵了?当真是稀奇!”   “这也不叫关心,只是好奇!”他哪有那种闲工夫去关心那些个没什么关系的人,他关心的是凤主的反应。任由别人欺负到了自己的头上,这可不是凤主的作风。   凤墨垂下眸子,端起面前的茶盏,只是凑到鼻翼前闻了闻,她便就知道这茶是与平日不同的,却更为的沁人心脾,还没有喝,就感觉一股子清凉的感觉字心间萦绕。   “这茶……”   “雪顶含翠,凤主喜茶,应该是识得这茶的吧?这是我准备了好几年,这才是第一次拿出来,凤主可别告诉我不好喝,不喜欢喝,那可就太伤我的心了。”   公良策坐在一旁,清俊的脸上带着薄薄的笑意。   他并未说谎,在他知道凤主喜茶的时候,他真的是收集了许多当世好茶,想要给她尝尝品品。只是,当初在他还没有来得及告诉她这个消息的时候,她就已经……不过好在,现在什么事情都没有了,他终于能将珍藏了多年的茶叶端出来,让她尝一尝!   “味醇,色纯,香浓,确实是好茶!”   “给凤主的茶,我自当尽心尽力,又如何能不好?”   话音落下,他们之间便也就没有再开口,只有杯盏之间相互轻微的碰撞而发出的清脆声响。   “永和帝近段时日荒淫度日,这身子是不是已经不好了?”半天,她才幽幽问道。   “哎?他身子挺好,瞧着那样子,倒是短时间之内,怕是死不掉了。”张炳没有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只是将真实的情况告知。   公良策放下杯盏,笑着道:“张御医这话就错了,我们得到的消息,这天下得到的消息,皆说是永和帝这身子每况愈下,怕是撑不过三月,怎么,在什么不知名的时候,已经好起来了?”   这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如果他再不明白,那就真的是蠢死了的。张炳马上点头,笑着道:“瞧我这脑袋,我想起来了,这皇上的身子确实是不太好,只不过因为这段时日捉住了容相,心情好了,一种回光返照的现象,也就明显了,像是身子骨已经好起来一般。”   “哦?那可得好生的调养着,可不能让这病情加重了啊!”   “这放心,我的这医术……那是绝对属上乘。”其实是毒术属于上乘罢了。   张炳已经知道了她话中的意思,这一趟的目的已经达到,他便也就起身告辞!   张炳离开之后,前厅也就只剩下凤墨和公良策两人,林枫已经回了军营,短时间之内怕是回不来了,若是要回来的话,怕是也不是他一个人,而是四大将军都要一同前来的吧!   放下手中的茶盏,她起身,道:“走走吧!”   说起来,她真的是很长的时间没有和公良策好好的说一会儿话了。以前他们经常的会在一起,或许是因为战况心烦的时候,他们一边散着步,一边谈着心,那种日子,从他们再次的相见到现在,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过了。   今夕不同往日,心境不同,处境也不同,所希望的也就不同!   “凤主心中若是已经决定了什么,但说无妨,无论是我也好,还是其他的铩羽骑的弟兄,都绝对不会多说什么。”公良策跟在她身边半臂之遥的位置上,随着她的步伐,在府中的庭院小道上面,一边散着步,一边说道:“凤主从见面开始,心中就纠结不安,需要我们,却又怕连累我们!凤主千万不要忘了,不管是你身在何处,铩羽骑的弟兄都与你同在!若是有一日,铩羽骑必须要为你献出生命的话,也没有谁会多说一个不字。”   凤墨表面上虽然从来不曾说什么,但公良策毕竟跟在她身边多年,她的一举一动,只是一个眼神,他多少的就能猜得出来她的意思。   这段时间,她的焦躁,她的不安,她所有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他不说,不是不知道,只是时机没有到。现在之所以会说,他是觉得已经到了必须要说的时候了,如果再不说的话,恐怕她一旦做出来决定,必然是他们所最不想听到的答案!   只是为了防止这样的可能性的发生罢了!   “我现在的身份,除了你们几个知道之外,铩羽骑的人并不知道!你以为,单凭你们,如何能决定铩羽骑的那些人,让他们舍弃曾经的信仰,和我这个根本一点也不熟悉的人,将自己的生家性命交在我的手上?”   十一月了,已经入了冬,这天也愈发的冷了起来,昨日夜里甚至还下了大雪,虽说是现在雪是停了,但却更加的冷了,只是这般的站着,脚底板的寒气就直往身上扑。   可她却像是好无所觉一般,一路走来,看着怒放的寒梅,眼底闪烁着清冷的光芒。   “铩羽骑,铩羽的七十二军,为何有今日的名气?那是因为为南衡开辟了那盛世天下。我现在是站在北流的角度,若是我让铩羽骑前来帮助北流,那么铩羽骑的名声将如何?曾经站在云端,那么以后就可能会站在地狱,策,你可想过?”   曾经,为南衡出生入死,天下人敬之爱之,日后,如若背弃南衡,即便是追随北流,也会被天下的人弃之骂之。前后之差,天差地别,这让她如何的愿意让他们去承受?   如果现在铩羽骑不理会南衡的死活,就此隐入山林,那么他们的名声依旧一如当初,绝对不会染上丝毫的瑕疵。最为重要的,他们也不会因此殒命,只要是她不用他们,那么铩羽骑的人,就一点事情都没有。   “凤主,你当真是因为担心铩羽骑挺不过这天下悠悠之口?还是说,其实是你自己挺不过这天下悠悠之口!”公良策一针见血的说道,“凤主是害怕,日后如果铩羽骑的人会因此而埋怨上你,凤主是害怕,以后再有人为了你而搭上自己的性命,凤主是害怕,自己会拖累铩羽骑!说到底,凤主,你当真还是当初的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凤主吗?那个智谋双全,不计后果,却又能次次化解危机的凤主,现在到底在哪?现在站在我面前这个瞻前顾后,还没有开始做事情,就已经产生了退缩之心的人,到底是谁?”   公良策的话极为的铿锵有力,就像是重锤一般,狠狠的砸在她的心口上,让她的心,为之一振!   瞻前顾后…是啊,瞻前顾后,她现在确实是很瞻前顾后,一想到要用铩羽骑,在南衡帝宫之中,那些弟兄惨死的画面,就会在面前不时的滑过。就好像是在时时刻刻的提醒着她,当初那些人是怎么死的,那些人是如何的为了她而殒命的。   他们,都是将士,应该在战场上拼死杀敌,应该在战场上建功立业,即便是死,也应该是死在战场之上,那叫做死得其所。可是后来呢?他们死的那般的屈辱……   她确实是怕!   她放下了南衡的一切,放下了对南衡的仇恨,放下了对楚风然对凤容的仇恨,她却独独的无法放下他们的死。   到底,她终究还是心有犹豫不决!   且她也确实是没有说谎,她现在是凤墨,不是凤鸾。她已经是决定放下曾经的一切,自然而然,也就不会以凤鸾的身份去做什么。若是想要真正的重掌铩羽骑,那就要以现在凤墨的身份去面对。   她的军队,她一手创立起来的军队,那些人到底是什么样的性子,她比谁都要清楚!   弱点清楚,优势更加的清楚。   让这些人简单的就接受一个新的领导者,可谓是难上加难!   “凤主……”   “行了,我都没有说两句话,你就一下子给我说了这么多!”她已经做出了决定,就像是她所说的那般,她了解他们,自然是知道他们一旦做出了决定,就万万的不可能后悔。而公良策,如果她继续的坚持,继续的犹豫不决的话,恐怕他那一关都不容易过。“过几日我便去军营一趟!”   “当真?”公良策有些难以置信的反问。   “你说呢?”她从来不开玩笑。   凤墨一旦决定了,自然那边也就要好好的部署下去。公良策是相信凤主的能力的,只要是凤主想的,那些个二愣子们,一定会乖乖的臣服下来!   既然都说了过几日就要去了,他也就不耽搁,传信给早先回去了的林枫等四大将,将凤主要去的消息提前告知。   林枫在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可以说是极为的惊讶的。   早先的时候,他可是瞧得明白,凤主是一点也没有打算将铩羽骑搬出来的意思,怎地一转眼就改变主意了?凤主可不是那种摇摆不定的人。   “让我瞧瞧,让我瞧瞧……啊,凤主要来了,凤主这次是真的要来了啊!”铩羽骑四大将军之一,也是其中唯一的女子的燕歌,本性性子就飒爽不拘小节,四个人本来在一起商量事情好好的,突然凤主所独有的黑羽传信过来,她当然是极为的兴奋。瞧见林枫一个人看着信件失神,她也就等不及了直接抢过来。当看到信件之中的内容的时候,她是一点也不顾及的大声的又跳又笑起来,英气的眉毛高高挑起,如星辰般的漂亮大眼,此时是满满的期待。   别看燕歌在这个时候看起来像一个邻家小女孩一般的无害,可是熟知她的人都知道,这女人可不是什么善茬,她最喜欢的就是伪装成无害的女人,实际上是一条狠辣的毒蛇。   燕歌长相属于艳丽,眉梢眼角都微微的上挑,带着丝丝媚色,在平常的时候,都是懒洋洋的提不起兴趣的模样,唯独在听到凤主的消息的时候,她就会表现的极为的亢奋,将之前的那骨子里面的懒散丢得一干二净!   燕歌对敌手段铁血,属于她的铩羽骑第三军,就像是燕歌给人的感觉一般,一会儿无害,一会儿却又凌厉,多变而诡异,在战场上,体现着极为重要的作用。   也或许是因为是女子的身份,在某一种程度上来说,铩羽骑中的人,稍稍的也是有些纵容她的。   “燕歌你叫的太大了,会引起人的注意的。”铩羽骑第二军的大将褚霆沉稳的声音响起,阻止了一碰上凤主的事情,就像是疯了的燕歌。“凤主答应来了,也就是说,她总算是放下了心中的结了?如此甚好!”   “哼,来就来了,有什么好高兴的,长得又不漂亮,又冷又硬,我还以为她永远都不打算来了,没想到,最后还是来了!”   “北冥!”燕歌危险的眯起眼睛。   北冥摆摆手,“行了行了,你那一招对那些个胆小鬼有用,你以为我会吃你那一套?早些的收起来,看的我心烦!”   “北冥,你想死!”扬起粉拳,燕歌黑着脸,就差没脑门上冒烟了。这个该死的小鬼,从以前开始,就是个油盐不进的家伙。到底是谁又臭又硬了?明明是他自己。   每次最想见凤主的人明明就是北冥自己,却偏偏嘴上说着满不在乎的话,还真的是让人无语无奈!   北冥年纪最小,他也不过是和现在凤主的年纪一般大。   也就是凤主胆子大,竟然将当初铩羽骑的第四军,交给了那时年纪也就仅仅十三岁的北冥的手上。也亏得北冥确实是有点能力,否则的话,恐怕铩羽骑早就没了!   论胆大却有谋略的人,凤主堪称第一。   林枫,褚霆,燕歌以及北冥,铩羽骑的四大将军如此排列的话,从地位上来说,实际上是褚霆的年纪最长,已经是二十六岁。次之的则是林枫,今年过完年也已经是二十四岁。接下来是燕歌二十三岁,最小的也就是北冥,过完年二十岁,和凤主同年龄,至少现在的凤主就是如此!   “行了!”林枫阻止他们,“既然凤主要来,我们也得早作打算!在此之前,谁也不要多说什么,一切都等着凤主来了之后再做决定。至于住处……”   “我是女人,我和凤主……”   “就照着之前凤主休息的习惯布置吧。”   褚霆望了眼被打断了话无视的彻底的燕歌,眼底柔情一闪而逝,再眨眼已经是冰冷一片,看不到丝毫的感情外露。   遥望着远处的雪景,四个人的心中都是澎湃汹涌的!   他们的凤主,正在向他们走来!   这一次,他们依旧还是会像是之前那般,向她许下他们至死不移的忠诚,一定……   容洛被关在天牢已经将近五日,他到时惬意非常,好吃好喝好睡,一旦也没有做一个犯人的自觉。加上他特殊的身份,皇帝也没有下旨处置什么的,谁也不敢真的对他做些什么,也就如此的放任着!   即便是有人来见容洛,他们也不敢拦着。这里面关着的可是一品丞相,未来的容王,现在的容王世子,借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真的对容洛行刑啊。   在牢中看守着他的狱卒离开之后,容洛才挑高剑眉问道:“墨儿要离京了!”不是疑问,而是非常的肯定。   早在几日之前,凤墨就来告诉过他这件事情,他当时并未给出什么意见,只是让她自己去想清楚。无论答案是什么,他都会站在她一边!   其实,她的决定,他早就猜到。他也知道,她自己也早已经决定。   可以说,他其实是支持着她的,希望她去的!   “嗯!”她轻声的应着。   “挺好的。”他如实的说道,“在你离开这段时日,怕是短时间之内回不来了。等你回来之后,我就会给你一个真正的新的天地,让你无后顾之忧。”   他伸出手,轻轻的抚上她冰凉的脸颊。触手的冰冷,让他不满意的皱起眉头,“怎么会这么凉?这两日大雪,天儿也冷得厉害,你可得好生的照顾自己,万万不可让自己生病,知道吗?”   “我知道!”   “你每次都是这般的说,可是实际上,你却每次都没有做到。”他早就知道她的本性,嘴上一套,可实际上做出来之后,却一点也不会顾及自己。他也算是吃一堑长一智,她的承诺也是要看着听,而不是什么都能相信。“这次定要好好的照顾自己,你只要处理好你那边的事情就行了,我这里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一个人也就一颗心,心牵两事的话,也是不好。”   “我明白。”三个字刚刚的说完,凤墨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忽然的就笑起来。虽然那笑容极淡,宛若昙花一现一般,却深深的刻在容洛的心上。   容洛一伸手,将诧异的凤墨一把搂在怀中,眼底的欣喜如何都掩藏不住,箍在她腰间上的手,紧紧的扣住她的细腰,似乎是想要将她融入他的身体中一般。   “我的墨儿,一想到又要分开,心里面还真的是舍不得,如果可以的话,真的是想要将你带在身边带着,什么地方都不让你去。”   这般任性的话,也就只有在她的面前,他才会这般的肆无忌惮。   他真的是很在乎她,也是爱惨了她,否则如何会露出他这等没皮没脸的一面,基本上就是在耍无赖啊!   凤墨呆呆的任由他抱着,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在听到他孩子气十足的话之后,顿时就哭笑不得了。   “你倒是有这个能力,也得看看我愿不愿意。”她淡笑的回道,将本来张开的手,轻轻的环在他的腰际,头轻轻的靠在他的肩膀上,微微的眯起眼睛,脸上是从来都不曾有过的放松闲适。   “是啊,就是知道你不愿意,所以我也只是说说而已。”   “呵——”   两个人之间的氛围温馨而自然,好一会儿之后,两个人才缓缓的分开。准确的来说,是凤墨推开了他,她向后退了好几步,站定之后,面容严肃的说起了来这里的正事,“你既然已经决定,就千万小心,务必堵住那悠悠之口,尤其是那些文学史官的那只拿笔的手。否则要是在史书之上被记了那么一笔,实在是有些得不偿失!若是你想要千古流芳的话,那便就定要注意。”   千古流芳啊!   多少帝王都是抱着这般的心态,可惜到了最后,却往往得不偿失。   史官,一个握着笔的人,就能抹去曾经一切的繁华荣景!   如果容洛真的在意的话,那么也无可厚非。可惜,他本身就是一个随心所欲的人,在听到‘千古流芳’这四个字的时候,他忍不住的大笑起来,“墨儿啊墨儿,你以为我要这天下就是为了那什么劳什子的千古流芳?要那个做什么?等到史官记下传递下去的时候,我早已经成为了一抔黄土,何必管它什么千古不千古,流芳不流芳了。一个史官笔下就是一个人,两个就是两个人,我也不可能真正的管住他们吧?即使是在我的面前是这般的歌功颂德,背地里面依旧还是有我掌握不到的事情,我又何不劳累这个?说我谋逆,说我犯上作乱,我都承认,并没有什么不敢承认的。墨儿以为我会在意那虚伪的名声?要是我在意的话,也就不会做那种事情了。”   容洛的一番话说的凤墨一愣一愣的,这似乎还是她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辞。不是应该都极为的在意自己的名声的吗?怎么到了他的眼底,却什么都不算了?他倒是洒脱,是一点也不在意了!   他们谁也不曾想到,当那天真的来了之后,天下之中,关于这位皇帝的史实记载,却丝毫没有一点点的诋毁和污蔑,无论是史记还是野史,上面关于容洛和凤墨的记载都极多。但从头翻到尾,没有丝毫的有损其名声的消息。   后世之人在翻开那本《凤凰集》的时候,上面满满的记载的都是一代帝王容洛和一品女相凤墨的人生史记。   从前到后,从初遇到相恋,从大卿初建之时的外忧内患,到后面的并肩携手打天下!   容洛和凤墨的事迹,全部完全的记载在了《凤凰集》之中。   当后世之人翻开这本《凤凰集》之后,所有人都在感叹这两人的情深似海,更是钦佩这两人的智谋论断!   当然,这些都只是后话!   “我觉得这其中似乎是有些不妥当的地方!”凤墨就事论事的说道,在听了容洛的计划之后,她心中觉得不妥,“你这些都设想的不错,但是你是否将南衡和西成考虑在其中?你在镇压南阳王的叛乱之时,如果这两国同时的出兵的话,那么你的这些部署,恐怕是很难进行下去!”   容洛眼睛闪亮,笑着点头,“不错,就像是你所说的那样,如果不考虑这两国会趁机偷袭的话,计划倒也是可行。但如果这两国同时的偷袭的话,这就被动了!”   “所以,墨儿……”容洛手指蘸着面前杯中的茶水,然后在桌子上轻轻的划过,“我来处理南阳王的事情,而你则是带着铩羽骑包抄到最后面,防止西成南衡的偷袭。”   “我明白了。”瓮中捉鳖吗?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计划已经定制好,凤墨也决定了明日一早就启程,容洛即便是有万般不舍,也只能让她去。   他知道的,她不是那种喜欢被束缚的女子,想要她幸福,想要她一直这般的开心,唯有给她自由,自由自在的来去,这才是最好的手段!   “墨儿!”容洛握住她的手,这一次不过只是轻微的抱了她一下,然后在她的唇上落下浅浅一吻,“这是离别吻,我等着你回来,你要早些的回来,否则的话,我就得去抓人了。”   凤墨一愣神之后,匆匆的点了点头,故作镇静的走出了牢门。但从她微微发烫的耳尖,以及那有些凌乱的脚步,可以看得出来她的紧张和羞涩。   容洛站在牢房中央,望着这般的凤墨,脸上的笑容愈发的灿烂!   墨儿……   从天牢之中出来之后,外面竟然又下起了雪。   鹅毛般的大雪,飘落在她的发梢上,肩膀上,冰冷的触感,让她脸上的燥意瞬间就消失的干干净净。   今年的冬天,终究不是个安详的冬日,想要安稳的度过这个冬天,怕是不可能了!   远远的,他瞧见有着温家的标志的马车,停在一片雪白之中。   温子轩撑着伞快步的迎了上来,替她拍开了她身上的雪,眼中有一丝责怪,道:“这般大雪,你出来也不知道带把伞,瞧着这淋着,若是生病了,可怎么好。”   以上马车,扑面而来的暖意,让她本来冻得有些麻木的手脚,渐渐的有了感觉!   “卿儿,你要出去吗?听说要去有段时间呢。”温子柔缩在马车的一角,身上罩着一件厚实暖和的披风,好奇的问道。   凤墨解下身上的披风,微微点头,“嗯,有些事情想要处理一下,暂时的需要离开有段时间!”   “真好,我也想和卿儿一起……”叹息的说道,温子柔有些期待的看向凤墨。   温子柔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只是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到林枫了,总归是心里面牵挂着,想着他是凤墨身边的人,如果跟在凤墨的身边,是否就能见到他了?   温子轩了然的扫了她一眼,然后递上一个暖炉给凤墨,笑道:“所谓女大不中留,怕就是这个意思了。瞧瞧,这目的那般的明显,还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羞不羞?”   “哥!”   凤墨看了眼满脸通红咬牙切齿的温子柔,又看向一边坐着的温子轩,似乎是有点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想想,其实带着一个人的话,也不差,虽说温子柔没有武功,可公良策也一样的没有武功,带一个是带着,带两个也是带着,目的地一样,只是目的不同罢了!   “好,你若是要跟着的话,便就跟着吧。”点头答应了她,凤墨看向温子轩,问道:“找我就是为了这事?若是没事的话,就将我放在……呐,就在那岔路口停便行了,穿过那里,就直接的到府了。”   “卿儿也好些日子没有去温家了,爷爷奶奶和爹娘都很想卿儿呢,知道卿儿要离开一段时间,这不,就是将我赶出来,让我一定要将你带回去见他们。要是不带回去的话,恐怕我得被扫地出门了,哈哈哈!”   凤墨稍稍的迟疑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温家的那些人待她都非常的好,从道理上来说,她无论如何都应该去看望他们。她回来到现在,除了最开始的时候,温子轩补办婚礼的时候,她去了一趟就离开了之外,到现在已经有数日,她都没想过要去看望他们,实在是该死。   现在他们都发话了,她哪有再继续推脱的道理!   凤墨没想到在千万老人居住的院落的时候,刚巧的就碰上了也要去那边的玉玲珑。   “公主!”   “凤大人见笑了,我现在不过只是温家的媳妇,可不是什么公主。”玉玲珑现在在见到凤墨的时候,心中还是止不住的辛酸。但终究是在皇宫中长大,如何的掩饰自己的情绪不被人发现,她早就练就的出神出化了。   凤墨点点头,也不是太熟悉,真的要说话的话,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陪着老人唠嗑了几句家常,再在一起吃了午膳之后,凤墨才松了口气的从温家回去!   其实其他的倒也没什么,就是玉玲珑的眼神,她总觉得就像是一根刺一般,让她觉得非常的不舒服。   也没有多耽搁,第二天一大早,凤墨便就启程了!   在她离开北都城的同一时间,一个不起眼的鸽子从天边划过,向着西方飞了去。   那方向,赫然就是西成的方向!   玉倾歌靠在虎皮制作成的榻上,瞧着那几日之前从北流都城之中传递来的消息。   不得不说,这时辰把握的刚刚好,不是太早,也不是太晚。   “传本王的命令,明日傍晚申时三刻,突袭北流边城峄城!”   凤墨,这一次,他要让她看看,他真正的实力到底是什么。他要让她认清楚现实,谁才是这个天下未来的主。   “是!”   玉倾歌说完便就闭上了眼睛,战帖以下,无论是想要置身事外也好,还是想要坐山观虎斗也罢,既然都不愿意做这个领头狼,他就亲自来搅乱这池水。   凤墨也好,容洛也罢,亦或者云凌,他们之间的对决,这才刚刚开始……   果然,当真是多事之冬!   四宇长达六年的大乱,将由玉倾歌率先拉开的峄城之战而正式展开。   往后六年,四绝的对决,将铭记青史,无论谁胜谁败,四绝之称,也将会是追随他们一生……   也算是恰巧,为了防止玉倾歌的突袭,早在他们从西成回来的途中,公良策就秘密的将铩羽骑迁移到了西成和北流的交界边城,距离北流的边城峄城还有十里路的山涧之中。   凤墨是知道的,并未反对。   公良策有这个能力,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在铩羽骑的权利,仅次于凤墨这个凤主。天下四公子之一,以智囊之称的公良策,可不是只是叫着好听。当日后的战争拉开序幕之后,沉寂了数年的公子策,将会再次的展现他那无与伦比的战略头脑。   他将再次的为他的凤主,谋算这天下!   凤墨的到来,是所有人都知道的。   铩羽骑的众人亲眼的看着凤墨在公良策的陪同之下,四将军的迎接下,进了主营帐。   铩羽骑虽说是天下四军之一,可能在外人看来,如此宛若神兵一般的军队,其中的氛围一定是极为的深沉严肃的,可是,谁能想到,这里的气氛是那般的和谐而轻松?   “那个漂亮的弱不禁风的公子哥儿是谁?”铩羽骑一人问道。   “喂喂喂,你怎么说话的?什么叫做漂亮,那叫精致。”   “噗,什么精致啊,那是男人的吧?那是男人的吧?你们还真的将一个形容女人的词语,敢往他的身上套用啊!”   “严肃点严肃点,这像个什么话?一个两个每个正型,让人瞧见了笑话!”   “知道了知道了,训练去了,走了走了……”   外面传来的喧嚣依旧还是一如既往的熟悉,铩羽骑虽说是相处极为的散漫,但每个人都会将自己的工作认真的完成。在应该严肃的时候,他们绝对不会出现丝毫的问题。也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这才让铩羽骑的七万两千人之间的关系,并未像是别的军队那般的严肃沉闷,反而是充满了笑声。   凤墨站在窗前,面无表情的样子,让人看不到她的神情。   只是那般的站着,双手背在身后,可是那身上所散发出来的一种沉闷的气息,几个人心中都沉了沉!   “哼,一来就走神,怎么,不想来?那就不要来,干嘛这么勉强。”北冥在她的身后讥诮讽刺的说道,一直以来,他说话的语气都极为的不客气,“冥儿,你依旧还是没多大的变化。”不懂得如何的安慰人,不知道如何的面对她。   一句简单的‘冥儿’,让北冥的眼瞳狠狠的缩了缩,最后艰难的移向一旁,声音隐约的含着一丝丝的颤抖:“不要叫的那么亲热,反正你已经违背了一次承诺了!明明说好了不会离开我,可是到了最后还是抛下了我,我才不要你假惺惺的。”明明当初都说好了,会一直在他的身边的,最后狠心抛下他的人,却还是她。   “凤主,你可算是回来了,我想死你了!”   燕歌可不管北冥到底是在搞什么,闹得凤主心里面不痛快的人,她可是不会客气的。   一个飞身就扑了上去,一如曾经那般的许多次,凤墨脚下稍稍一动,燕歌就非常不幸的扑了个空。   “凤主,人家想你了,抱一下又怎么样?”自以为风情万种的撩了撩发尾,“亏得人家还用了熏香,凤主真是不解风情。”   凤墨瞧着燕歌那明显的笑容,眼底笑意更深,“如果你不用熏香的话,倒是有这个可能。”顿了顿,凤墨忽然有些古怪的上下打量着燕歌,道:“燕歌,你是不是这几年日子过的好了,吃的也就好了,怎么这身子这般胖?”   凤墨很少开玩笑,她一旦这么说了,那肯定就是真的。   燕歌这女人有一个极大的特点,那就是非常看重自己的外貌。战场杀敌是没有办法,平常的时候,她可都是极尽用心的保护自己的身子和脸蛋。她平常都是志得意满的,高傲的像一只开屏的孔雀。铩羽骑的人早已经习惯了这个喜欢在没事的时候,打扮来打扮去的燕歌,谁也没有说什么。   “凤主一来就直戳燕歌的软肋,果然是凤主的作风呢。”   褚霆从一开始就是站在以那边,将凤墨和几个人之间的互动都看在眼中,也将她不经意之间无疑是的小动作,!   “褚霆这是在怪我?”   “没有,只是觉得确实应当收拾点儿的教训才是。”   凤墨笑笑,不再说什么。   褚霆却轻声说道:“凤主的来意,我们都知道。但凤主,我们也只能保证我们自己站在你这一边,若是想要外面的七万两千人全部的都乖乖的听凤主的话,也就只能看凤主的本事了!”   褚霆深深的看着面色从容淡定的凤墨,心中澎湃万千。   凤主,再让他们看看她的能力吧……   第148章大卿初建   天庆历325年,永和35年十一月初八,永和帝不顾朝臣劝阻,下旨以【谋逆,罔顾圣意,拥兵自重】等理由,昭告天下,即刻处死丞相容洛。与此同时,下旨撤了二品枢密使凤墨的一切官职,将容家满门抄斩,革去一切职位!   这一旨意一下,天下哗然。   北流的百姓齐聚在宫门前,瞧着那阵仗,约是要冲进皇宫之中,将北流的皇帝给拖出来说个明白!   对寻常百姓来说,他们可不管什么皇帝不皇帝的,容洛,容家在他们的心中,远远的就高于皇室之人。皇宫中的那些人,只知道站在高处俯瞰他们,从来不曾真正的来到他们中间,实际的感受一下他们的处境。   这样的皇帝,要来有什么用?   且北流有今日,全部都是容家,容相的功劳,与他永和帝何干?   百姓的心其实并没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他们想到的都是最为实在的。不管是什么时候,他们相信他们自己所看到的,他们也知道到底是谁真正的对他们好,当然也就用户那些真正的关心他们的人了。   在他们现在看来,永和帝这是在欺负人,无论如何他们都决不允许!   眼看着宫门前聚集的越来越多的民众,这打不得也骂不得,让守宫门的人,都觉得有些吃不消。   “快去请九门提督,没瞧见现在这些人都疯了嘛?”有人大声的对身边的人喊道,实在是他们快要挡不住了,再这么下去的话,这守备森严的皇宫大门,恐怕就真的要被这些个刁民给打破了。   一想到这些低贱的刁民将会闯进皇宫,那将会带来怎么样的损失,是不可估量的,这份罪责也不是他们能够承担的。   “刚刚得来消息,九门提督不慎沾染风寒,怕是短期之内好不了了。”   “这么巧?”   “快些的去请示皇上,看看有什么办法吧。”   “是,是,我这就去。”   君轻然是不知道永和帝的这一系列的动作,若是知道的话,他肯定是会去阻止的,毕竟这事儿明眼人一瞧,就知道是永和帝在自寻死路!   当君轻然从府中得知这消息的时候,手中的茶盏一下子就掉落在地上摔得粉碎,他整个人都剧烈的颤抖起来,可见这事给他多大的打击!   “为何不早些的告诉我?为何到了此时,你们才告诉我?”   这个时候,一向好脾气的君轻然,语气也忍不住的严厉冷厉起来。他明白,这一定是容洛计划好了的,君家的天下……恐怕是要到头了。   即便是现在他出去,也根本一点用处也没有。容洛既然敢在这个时候将事情告诉他,明显的早已经做好了准备,他现在出去,肯定是一点点的浪花也翻不起来。永和帝已经彻底的激起了民愤民怨,他现在出去,也只会是更加的加大民众心中对现在皇室的怨怼,根本就不可能会接受不会听取他的话。   容洛……   “九王爷,该怎么做?”   君轻然霍的起来,眼底有着决绝,或许这也是最后的办法也说不定。   决定了,他也就不耽搁,明明这段时日他的身子愈发的虚弱,本就不该多操心这些事情,可是他因为放不下永和帝君李振,只能为昏庸无道的生父奔波劳累。   永和帝,确实是不适合作为帝王!   如果永和帝在知道自己明明就没有那个才能,却还是想要独揽大权,如果不是他疑心疑鬼,对忠心耿耿的容家百般猜忌,也就没有当下这般多的事情。   可惜,永和帝不只是昏庸,更是没有一点点的脑子,分不清楚现下的局势,只会是被一点点的小利小图所吸引,目光短浅,没有一点点的头脑。   君轻然赶到皇宫的时候,永和帝正在大发雷霆,怪责那些守宫门的侍卫,认为他们实在是过于的小题大做,不过只是一些闹事的刁民罢了,杀鸡儆猴,自然也就能震慑了那些人!   永和帝是一点也不知道,如果他当真这般做了,那么只会是将本来就激愤的民众的心彻底的伤透。对自己国家的统治者失去了信心的百姓,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谁能知道?   水冷载舟亦能覆舟,这道理,本身就是帝王统治者与百姓之间的关系!   容洛将这一层的关系认识的极为的清楚,但永和帝这位皇帝,在位三十多年,却一点也不知道其中的重要。   君轻然站在门前,缓缓的闭上眼睛。   他忽然明白了容洛在这个时候放他出来的原因,容洛这是要让他亲眼的看看,这个国家到底是败坏在何人的手中。容洛是在告诉他,不是他想要反了,而是被逼出来的!   他其实早就应该明白,容洛这么多年来,容家这么多年来,为了北流做了多少,若不是实在是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又如何的会这般做?   他只想到自己,只想到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是他的父皇,却忘了,那个人在是他父皇的同时,更是这北流的百姓所能依赖的天。在父皇的身上,所肩负的不是君家的天下,而是这北流的百姓的生死存亡!   父皇忘了,就连他也忘了!   他想到的是如何的保住父皇,保住君家的天下,一直以来却从来没有想过要去为北流百姓做些什么。他明明看透了很多的事情,却独独在最后一刻,才看清楚,他之前一直迷失的那条路。   【君轻然,现在的你还不过只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天家子孙,当你有一日能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从他们的角度上看着这天下的时候,你就会知道,你错在什么地方,你一心维护的,到底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有家才有国,家都保不住,何来的国?君轻然啊,你终究还是迷失了,不知道自己所处在的地方,不知道该如何的为旁人着想,一心一意的只想着自己,又如何能成就大事?】【本相放弃了你,从今而后,本相不再对你抱有丝毫的奢望,本相会让你看着,本相如何的将北流的这片天变了!】暮然响起当初容洛在将他幽禁在王府的时候,最后和他说的话!   当时不觉得有什么意思,可是现在想想,才明白当时容洛这番话之中,到底是隐藏了怎么个意思在其中。   君轻然就这么的站在殿门前,久久的无法动弹。望着殿中在侍卫面前大发雷霆的永和帝,他只觉得喉咙酸涩,无法出声。   猛然之间,喉间一阵酸痒之后,他猛地喷出了一大口的鲜血,人也缓缓的倒了下去!   “九王爷——”   “皇儿,皇儿你怎么了?”永和帝连忙上前抱着他,将他放在殿中的软榻上,大吼的让他们宣御医。   “皇儿,皇儿你怎么了?可不要吓父皇啊,父皇好不容易才再次的将这北流的局势控制在手中,你万万不能有事啊!如果你有事的话,让父皇该如何的活?”   君轻然觉得他的时日不多,这么长久的拖下来,他的身子早已经亏空,他一直想要让父皇和容洛能化解一切的隔阂。他非常的明白,北流离不开容洛,容洛也好,容家也好,只有有他们在,北流才能伫立在四宇诸国之中,只有他们还在,北流才能避免可能会被吞噬的后果。   但是,他现在已经明白,他的父皇,真的是无法的让人相信,想来容洛他们也是对父皇真正的失去了信心,才会这般做的吧!   一个是好友,一个是父皇,曾经他徘徊在这两者之间,不知该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最终,他选择了他的父皇,舍弃了这段万般不舍的兄弟之情。他以为他能改变他的父皇,他能让父皇消除对容洛的误解,对容家的误解,他能让容家和父皇再次的齐心协力。   可到头来,却发现,原来一直以来,都是他自己生活在自己的梦境之中,是他自己自以为是的以为,一切都能变好。容洛也好,亦或者是站在局外人的身份,看着这一切闹剧的凤墨,他们早已经知道现在的结局。   梦,终究是会醒,这场梦,他不过是做了短短的几个月,却像是做了一生一般!   或许是已经没有什么好牵挂的了,一直以来都觉得极为的沉重的心,忽然的就松了下来。君轻然紧紧的握住永和帝的手,恳求道:“父皇,放了容洛,放了所有人,你也该为北流想想,你也改为自己之外的人想想了啊!”   永和帝一怔,震惊的看着脸色灰败的君轻然,不敢置信的大声反问道:“皇儿,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可知道你现在说这些话代表着什么?”   放了?怎么能放了?好不容易能将那些和他作对的人一网打尽,他怎么能就这么放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是一定要将这些人一网打尽的,一个不留的全部杀掉。   早已经猜到了会是这样的答案的君轻然,眼睛缓缓的闭了闭。这一次,他没有看向永和帝,剧烈的咳嗽之后,他接着说道:“父皇以为,你能杀得了容洛?你能对付的了容家?父皇,你是哪里来的自信?是真正的谋逆之臣南阳王给你的自信?父皇,为何你宁愿听一个真正谋逆的人的话,却不愿意听真正的将北流放在心尖上的人说的话?”   “父皇,是不是南阳王告诉你,他之所以会选择谋逆,实际上是为了清君侧,实际上是为了不让父皇身陷险境?父皇,何时你变得如此的天真?南阳王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夺下你的位子?若是你现在将容洛杀了,将容家抄了,那么你等着,下一个死的人,便也就是你。到时候,南阳王会打着为忠臣良将的容家平反的旗号,攻打北流帝都,将你这位激起民愤的昏君拉下台。父皇说说的,到时候,等待父皇的是什么?父皇,到底谁是真心待你,谁是真心的待北流好,父皇理应最明白才是,为何永远都是这般的昏庸,瞧不清楚自己个儿的处境?”   一番话说下来,永和帝的脸色极为的难看,阴森森的模样,一点也看不出来认真的听进去了君轻然的话。君轻然也因为这不停歇的疾言厉色,而在话音刚落下的瞬间,剧烈的咳了起来,像是要将心肺都咳出来一般。   这一咳,又是一大口的血吐出来,将身下的软垫都晕染的一片凄厉的红。   永和帝这一次并没有上前安抚他,而是起身向后倒退了好几步,目光警惕阴冷,以从来不曾有过的眼神看着君轻然。   “父皇?父皇已经开始怀疑儿臣了吗?”君轻然低声的笑起来,眼中是掩饰不住的失望和绝望,“儿臣对父皇说了这么多的话,父皇是一点也没有听进去的啊!父皇觉得,儿臣这番话是在害你?父皇是不是觉得儿臣现在已经不是站在你这一边了?父皇是不是还认为,儿臣已经投靠到了容洛他们的一边?父皇,儿臣所猜,可是如此?”   君轻然的话,永和帝并未说什么,但他的眼神和神情已经充分的说明了君轻然所猜测的并没有错。   “父皇,忠言逆耳,你不愿意听取真心对你好的话,一次次的对他们痛下杀手!父皇你不会审时度势,你看不清楚现下局势,你以为你掌握了一切的先机,你以为你这一次真的能杀了容洛他们。可是父皇你却忘了,若不是容洛自愿的被你捉拿,你如何的能在凤鸣骑的手中,将容洛带走?父皇以为,你的那些个御林军,当真是有着天下四军之称的凤鸣骑的对手?父皇啊,北流,我君家的天下,当真是如皇爷爷所言的那般,彻底的败在你的手上了。”   “你闭嘴!”恼羞成怒的永和帝,恶狠狠的看着他说道,“你是朕的儿子,朕一直都宠着你护着你,你现在倒是人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反而来教训起朕来了,好好好,很好,好的很啊,你不是说朕杀不了容洛他们吗?朕就让你看看,朕是如何杀了他的!等到杀了他们只会,朕要将那些胆敢反抗朕的人,一个不留的全部的处死。”   “九王爷现在可以放心了?本相所言可是句句属实?”   殿门外,那清清淡淡的声音,熟悉而令人心惊胆战。   一身玄色衣衫,领口金丝修边,外翻的领口上,朵朵金色的祥云绽放。腰间黑玉轻微的晃动着。   黑玉本身就世间少见,他身上所挂着的那枚玉佩,与凤墨手中的黑玉,刚好的凑成一对。   容洛背着光,站在殿门口,也不走近,就这么背着手站着,可那气势,却愣是比永和帝这位正宗的皇帝还要来的更加的气势凌人!   君轻然瞧见他出现的时候,心却没有紧张和绝望,反而是松了一口气一般。   早就在知道他会来!   容洛到了最后,还是给他一次机会。   他知道的,如果刚刚父皇听取了他的劝告,认真的反思自己的过错的话,他相信,容洛定然会马上的为他们平息外面的一切,让父皇安安稳稳的坐他的皇上,而他自己则是成为尽心尽力的辅佐皇上的丞相大人!   可是,最后还是失望,父皇所作所为,已经是无药可救。容洛给了他机会的,所以他不会怪他,这本身就是父皇自己执迷不悟,该有何种下场,他已经不再抱丝毫的幻想。   微微的点了点头,君轻然无声的说了一句谢谢。   他是真的非常的感谢容洛,在最后,他还是愿意相信他一次,到了最后,他还是愿意给他们一次机会!   容洛清冷的视线从君轻然惨白的脸上划过,定在惶恐不安的永和帝的身上,缓缓的说道:“皇上要臣看着,看着臣是怎么死的,臣现在正在等着看,皇上是否要开始展示一下了?臣也非常的期待,臣到底是怎么个死法?皇上,可否开始?”   永和帝的牙槽都开始打架,他不想颤抖的,他一点也不想将自己的恐惧表现出来,可是他根本就没有办法控制自己。   他怕死,他一点也不想死。他确实是杀了不少的人,可是从来都不曾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死。   不,他不要死,他还没有活够,他是皇上,他如何能死?   容洛抬起手微微的招了招,烈风马上就将手中的剑递了上去。   手一扫,寒光闪闪的长剑就落在永和帝的脚下,容洛冷冷的看着他,声音极轻,淡淡的说道:“皇上,来吧,让臣也看看皇上的武功现下如何?”   “你疯了,容洛你好大的胆子,可莫要忘了,朕的身份,还有你的身份。”永和帝已经不知该怎么说了,他颤抖的捡起地上的剑,抖着手指着容洛,想要在最后以身份来压制他。   永和帝清楚的知道容洛那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当初他也亲眼的见识过。也正是因为那一身无能可敌的武功,他才会觉得容洛留不得,他才想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派人除掉容洛!   但是到了最后,他的人折损了不少,可容洛却还是完好无损,每日早朝,每日都是那般的平静淡漠,让他恨的牙痒痒。   永和帝想到这里,也不知是从什么地方借来的胆子,竟然真的就握着剑冲了上去,那狠厉的神情,当真是打算斩杀了容洛一般。   然而……甚至都没有看清楚容洛到底是怎么移动的,等他到了他的面前,就在他以为将要刺中他的时候,他却忽然的就消失了,在他的身后凭空出现,微微的挥了挥衣袖,永和帝便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般,一下子飞出去跌在了御案之上,强劲的内力冲击,让多年荒废武艺,沉迷酒色肉林的永和帝,一下子就喷出了大口大口的鲜血!   容洛甚至连根头发都不见动弹,静静的伫立着,居高临下的看着狼狈不堪的爬不起来的永和帝,轻缓的说道:“爷爷交给你的东西,你倒是全部的都还给了他了!”   永和帝当年还是皇子的时候,跟随在老容王的身边,学习武艺,学习帝王之道。可以说,永和帝是当年被老容王一手带大的。   当年,永和帝虽然年纪轻轻,却极为的会掩饰,深得老容王的喜爱,甚至是将自己的独子派在他的身边保护着他。明明是一番好意,可在永和帝看来,却是老容王在监视他,最终害的容洛的父亲母亲惨死。   而那个时候,容洛不过七岁!   虽然老容王嘴上说着【为皇上而死,是容家的荣幸!】,可是实际上,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痛苦,如何的能够承受?他们的真心,换来的却是这样的一个下场,让他们如何能咽的下那口气?   可是最终,容家还是不得不咽下那口气,将儿子媳妇的身体从战场上运载下来,安葬在容家祖坟之中,这件事情就这般的被隐瞒下来!而那个时候,刚刚丧子的老容王,却像是一瞬间老了十多岁,也无法再在京中待下去,便也就带着当时年仅七岁的容洛,再入军营,这一呆,就是八年的岁月。   “皇上,是否每一个真心待皇上的人,皇上都觉得我们是为了你的那一张椅子?皇上你可知道,若是想要你的那一张椅子,本相随时都能取而代之!”容洛缓缓的走近他,他的手中拿着一个精致的包裹的极为严实的长条状的锦盒。也下意识的,即使是身上疼的厉害,永和帝却还是将目光望向锦盒的位置,他明白,容洛此时绝对不会拿一个没用的东西出来,肯定是有什么目的。   容洛打开锦盒,取出里面放置的东西,然后身边的烈风就立刻上前去将锦盒接了过去。而容洛手中拿着的东西,却让永和帝像是被人死死的掐住脖子一般,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明黄色的,像是圣旨一般的东西……   容洛像是没有打击够一般,缓缓的展开始终的卷轴,明黄色的卷轴背面的龙纹图案,在永和帝的眼中展开。   圣旨,确实是圣旨!   但是,这是一张什么样的圣旨?他不认为他有颁布什么样的圣旨给容洛。   “皇上应该是不知道这个圣旨的存在的吧?也是,这是先帝爷交给爷爷的,你又如何能知晓?皇上可想知道这圣旨之中所的是什么?”   “先帝爷说,若是有一日,容家发现北流的皇帝不能胜任这帝王之位,便就取而代之!皇上,这可是白纸黑字在此,你可要瞧瞧?”   将手中的圣旨扔到他的脚下,永和帝想要躲开,可重伤的身体,根本就无法动弹分毫,就这么的冷冷的看着圣旨落在他的身上。   【朕心难安,皇子无才,多疑多思,难胜大任。然,帝位空悬,国之难安,故遗立四子为王,容家为辅,伴其左右,监管其力。朕此诏意,帝能无力,废而代之,朕心得安!】废而代之!   朕心得安!   真正的能入得永和帝的眼睛的,也就只有这八个字而已。   废而代之,他的父皇即使是死了,也给他这么一个当头一棒喝,即便是死了,也不省心,也要给他使这么大的绊子!   废而代之,好一个废而代之啊!   父皇啊,你竟然要将自己的江山交给一个外人,是何道理,是何道理?   容洛不再看他,转而走向君轻然,在距离他两步之遥的位置上站定,淡淡的看着他。   “你不用说什么,我已经知道你想要说什么。”君轻然望着屋顶,神色安然,“你已经是给了我很多次机会,一样的是给了北流很多次的机会,我不会再无理取闹的去再要求什么。但是容洛,这条路不好走,一点分叉,便就是死无葬身之地。容洛,我不能奢求你什么,北流现在,若是再这般下去,便就真的没有机会和东合西成相抗衡。但容洛,你既然这般做了,那就一定要做好,做的让人说不出你的任何的一点诟病,如此,取而代之也就无人能够说什么。”   容洛背着手站着,“你不怪?”   他笑着摇头,“为何要怪?你手中握着那么一张圣旨,我早就知道了,皇爷爷是个英明的皇帝,当真是个有道明君。可惜是去的早,否则北流也不会变成现在这般!”忽然的觉得眼皮越来越重,但他却觉得心愈发的放松,说话的语气也开始渐渐的放轻,“就像是皇爷爷所说的那般,容家,若是善用,必将是北流帝王最有利的兵刃,斩杀敌寇,威武八分!但若是逼得容家谋反,便就说明这北流当真已经到了最后!与容家为敌,北流皇室最终的结局,只能是完败!”   他的声音愈发的低了下来,轻轻的,像是已经要消散了一般:“帝王之路,终究是孤独而无奈,容洛,但愿,但愿你有一人,能伴你一直走下去,那样……”   双眼,无力的合了起来,伸出去的手,也在眼睛闭上的瞬间,缓缓的无力的垂落下来。   这个时候,容洛原本面无表情清冷的眸子中,快速的划过一道沉痛的光芒。   君轻然!   容洛低声的呢喃着,这个如风一般的男人,这个从小便就大病小病不断的男子,终究是生命停止在了二十三岁的如日般的年岁之中。   多年之后,再次的想起君轻然最后的这番话,容洛的心在钝痛,除了苦笑之外,便也就只剩下辛酸。   帝王之路,确实是孤独而痛苦!   天庆历325年十一月初十,北流这个国家就此止步在了历史的洪流之中,前北流一品丞相容洛,拿出开国皇帝的圣旨,一字一字的昭告天下,加上永和帝的禅位旨意一并的在天下昭告。   自此,大卿初建,国号祈凤,将在天庆历326年的正月初一行登基大典!   一时之间,四宇震动,北流百姓高呼万岁!   一夜之间,北流改朝换代,昔日臣子成为这人上之人,整个国家,竟无人反对。   不,准确的来说,是有人反对的。   那就是昔日谋逆被镇压至蛮荒之地的南阳王!   在南阳王得知整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气的差点杀了报信的信官。   气急败坏之后,南阳王马上就组织打着【清君侧,诛叛逆】的名号,率领三十万大军,开始北上。   与此同时,容洛亲自率兵,直接迎击南阳王的三十万大军。   北流有史以来第一场内战,也是最大的一次内乱争斗,正式的拉开序幕。   在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凤墨正在校场上,接受军营之中的那些人的挑战!   当看到这则消息的时候,一直面无表情的精致容颜上面,划过淡淡的笑痕。   而这个时候,她的脚边倒下了十来个起不了身的铩羽骑的将士!   凤墨那一记笑容让燕歌差点没扑上去抱住她,燕歌大叫的说道:“凤主加油,凤主快些打倒那些笨蛋!”   原本正准备上场的北冥,被燕歌突如其来的话弄得脚下一滑,差点很没形象的滑到下去。   “喂,闭上你的嘴,吵死了。”   话音未落,也不等燕歌回嘴反驳,北冥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校场中央。   “北冥前来讨教!”   凤墨微微点了点头,那边燕歌的声音再次的咋呼起来,“凤主凤主,给那清高的家伙狠狠的一顿教训。”   凤墨侧头,只是一个眼神,顿时就让刚刚还吵的没完没了的燕歌,顿时就顿住了嘴。   那边安静了,北冥松了口气的同时,凤墨再次的点头。   这一次,北冥再也不多耽搁,快速的就攻向她。   北冥速度极快,铩羽骑的四大将军之中,很少有人能比得上他。因为速度快,很多时候,你都没有反应过来,他的人已经欺近身前,只是眨眼的功夫就落败,这在铩羽骑中,也不是什么神话。   四大将军,若是实力弱的话,可就不是什么好现象了!   铩羽骑的那些人,都聚在一旁,眨也不眨的看着面前的一幕,在凤墨轻描淡写的避开了之后,军队之中,隐约的响起了阵阵的叫好声。   凤墨的身形不快,却也不慢,刚好是北冥能跟得上的速度,若是再快些的话,恐怕他是跟不上的!   北冥显然也知道这一点,他发现,上比较之前,凤主的伸手有好了许多,曾经勉强的还能过上几招,可是现在,他只是堪堪几招过去,就隐约的觉得有些吃力了。   本来北冥是不打算拔出兵器来的,可是瞧着这架势,若是他不出兵器的话,恐怕是撑不过百招。   快速的后退,北冥一个纵身,两脚一夹,一个后空翻,一支长枪就握在手中。也不稍作停留,他长枪一握就飞速的向着她攻了过去。   凤墨也不闪避,微微的眯起眼睛,忽然的加快了身法,两手一并,摩擦着就将本来握在北冥手中的长枪,转移到了她的手上。也不过眨眼的功夫,刷的一声,长枪重新的回到了兵器架上。   铩羽骑的将士们,都呆呆的看着这一幕,若不是长枪还在震动的话,他们绝对不会相信,北冥的枪就这么的被夺走了!   校场之上,瞬间鸦雀无声,谁也无法发出丝毫的声音,看向凤墨的眼睛之中,多了一丝敬畏。   北冥望着自己的手掌,又看向面无表情,气息丝毫不见紊乱的凤墨,他心中的那股很久都不曾流动的热血,似乎是再次的被调动起来!   林枫远远的走来,“凤主的能力,我等不怀疑,只是,为了让诸位弟兄心服口服,凤主可能在我四人的手上过上百招,若是赢了,铩羽骑定将在此许下生死追随的誓约!若是输了,也无妨,毕竟,百招,在场的诸位,即便是我,也做不到!”   四个人站在凤墨的对面,林枫也好,还是其他的三人,脸上虽然带着笑容,可眼中的神色却是极为的认真。   他们不是在开玩笑!   凤墨知道!   不过……也好!   “好!”她点头,她也得试试他们这几年是否有长进。   燕歌歪着头,撅着红唇道:“凤主可不能小瞧了我们啊,这几年,我们可是一点也不曾荒废自己呢!”她的手上是两柄弯月刀,这是燕歌的武器,这两柄弯月刀,她绝对是使得出神入化。   “凤主,得罪了!”   褚霆话落,四人同一时间发动攻击,整个校场上空的空气似乎就此凝固。沙尘弥漫之中,隐约的能瞧见五个翻飞的人影。尤其是那一方白影,动作快的就像是鬼魅一般,肉眼压根就跟不上她动作的速度!   温子柔张大嘴巴,呆呆的看着面前的这一幕,她真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   卿儿,到底是有多少的秘密?这样的武功,根本就不是温子轩那种伸手能比较的。   忽然的,温子柔看到一条雪白的长绫,猛然的从交错的身影之中激射而出。追随者白绫的方向,她看到白绫卷起两支并列的长剑,快速的收回了那一方的保卫之中。   那速度,就像是闪电一般迅速!   温子柔忽然的想起来,当初她亲眼的看到卿儿从袖子之中激射出来的白绫,这一次应该也是如此的吧?想到这里,她抬起自己的袖子,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后,然后疑惑的想到,卿儿的那白绫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你想要和凤主一样?”公良策刚巧看到温子柔这一举动,失笑的说道,“那是不可能的,白绫本就柔软,若是武功不高的话,根本就驾驭不了白绫,更何况,你一点武功也不会,所以,还是不要想这些了!”   温子柔一噎,好半天才呐呐的说道:“我没有,我只是好奇而已!”真的只是好奇,她比较想知道的是,他们四个打一个,卿儿到底能不能赢。望了眼身边笑容高深莫测的公良策,她也将自己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公良策的眼睛始终是定在校场中央的五个翻飞的人影上,道:“温小姐觉得他们谁能赢?凤主?还是另外的四个人?”   “不知道!”她也干脆。   “呵!”公良策转头看了眼温子柔,他忽热的有些明白,为何林枫会对着女子侧目了,确实是个不矫揉造作的女子,坦率而直白。   “想要知道,继续看下去便就是了,若是早就知道答案的话,岂不是没了悬念?”实际上公良策心中非常的清楚,绝对是凤主赢得最后的胜利,凤主的能力,他始终相信,从不怀疑。   忽然,五个身影急停。   或者说是被迫的不得不停下来。   “百招已过,瞧着你们停不下来的模样,我便帮你们停下来了。”手一扬,手中长剑嗖的一声回到了兵器架上。凤墨那一身白衣,依旧还是最初的那般,干净而无丝毫的纤尘!   铩羽骑的将士们已经彻底的傻掉了,四大将军……输了?还被定在了校场中央不得动弹…额……这一次,所有人的眼中都是狂热非常的。   这些人就是那般的单纯,认准了一个人的实力,交付了自己的忠心之后,便就是全心全意。   “凤主,我觉得你还是将这四个人的穴道解开了吧,否则的话,这四个人事后怕是要自尽谢罪了!”丢脸,实在是太丢脸了。   凤墨点头,手一挥,四个人同时动了动,这才松了口气的拍着身上沾染上的尘土,燕歌不满的嘟囔着,“这可是我好不容易去了集市之中买的新衣,瞧瞧现在都变成了黑色的了!”   几个人将手中的兵器都收了起来,同时撩膝单膝下跪,手放在心口。同时,原本围在大校场边上的铩羽骑的将士们,也在一瞬间全部的跪了下来。   “吾等,在此立誓,生死追随凤主,永不背叛,永不弃之!”   “吾等,在此立誓,生死追随凤主,永不背叛,永不弃之!”   “吾等,在此立誓……”   宣誓的声音极为的响亮,在高空之中盘旋,一直很久很久!   温子柔捂着嘴,眼睛闪烁着晶莹的光芒,她绝不承认,她竟然被这一幕所感动,实在是……   接下来的时间,凤墨就在铩羽骑的军营之中四处的转悠,有的时候会和将士们待上很长的时间,只是短短的几日,铩羽骑的人众人都已经习惯了凤墨的存在,更是一声声的‘凤主凤主’的叫个不停。   这一日,时隔多日,昔日的北流都城之中再次的传来消息。   关于废旧国,立新朝!   原本凤墨也是打算尽快的返回帝都的,可是,世事难料,就在她打算动身的头一天的一大早,就接到这样的一个消息,不得不说,虽然不太情愿,却不得不讲此事暂且的放下。   玉倾歌大军压境,直逼边塞要城峄城。   玉倾歌还真的是瞅准了时机,容洛在前往镇压南阳王的叛军,看样子也就只有她前去迎战了。   也就让她看看,时隔多年,玉倾歌的能力,是否还一如既往?她期待着。   ----   第149章峄城惊梦   天庆历325年十一月十五日,大卿昭告天下初初建立,然,同一时刻,南阳王率领三十万大军,打着匡扶北流皇室的旗号,自封地蛮荒之地,起兵谋反。   天庆历325年十一月十七日,大卿开国皇帝祈凤帝容洛率领十万凤鸣骑,与帝都出发。   而就在这内乱开始,容洛前往镇压谋逆的南阳王的时候,西成却突然从观望不前,而发动猛烈的突袭!   战争爆发,刚建立的大卿,面临着内忧外患的危机之中。   虽说是新朝初立,但容洛并未大肆的更替朝中官员。一来是正式的大典并未举行,二来则是因为现下若是快速的将朝中官员更替的话,那些新上任的官员,不一定就能处理得好不熟悉的职位。   所以,准确的来说,其实除了容洛的身份变了之外,其他的所有人的身份都没有发生丝毫的改变,一如之前北流那般!   也因此,当凤墨出示她的印鉴证明身份的时候,峄城的人也只能打开城门,迎接这位朝廷的二品大员的到来。   凤墨来的时候,她的身边除了四大将军之外,还跟着有着天下四公子中谋略著称的公良策,以及神医百里清扬。   燕歌一向是看到什么就说什么,瞧着这峄城的模样,顿时就直摇头,“这样的一种守备,不说是玉倾歌出动了踏雪骑,即便是不出动踏雪骑,只是平常的身经百战的军队,也是能顷刻之间踏平这个城市!”   北冥不屑的撇撇嘴。“哟,看不出来你倒是有点脑子,还知道判断局势,分清楚军队的优等低劣之分?不简单!”他一向是和燕歌这个女人合不来,说话的时候,明明是赞叹她的观点,但他总是变着法子都要损她一顿,让人哭笑不得。   “呵,本姑娘一向不和小屁孩儿计较,你还是将你的毛儿长齐了之后,再来本姑娘这里叫嚣,指不定那个时候,我还能理你一理。”相处这么久,燕歌也是知道北冥最讨厌听到的是什么。   果然,一听这话,北冥的整张脸都黑了下来,阴沉沉的看着她,好半天,才幽幽道:“是啊,我是小屁孩儿,但总是要比你这老女人来的好!老女人!”   “你……”   眼瞧着这两个公鸡见不得蜈蚣的人,那架势,要是再不阻止,恐怕是当真又要再次的掐起架来了。这两个人,还真的是一点场合也不分,只要是脾气上来了,飞沙走石的打起来,也不在少数。偏偏这两个人从最开始的时候燕歌强压北冥一头,到后来难分上下,以至于到现在这般的北冥隐约的略胜一筹,这两个人当真是在每次的干架之中,快速的提升自身的能力。若是再平常的话,他们也不会多说什么,甚至于还比较的赞同,看戏也挺好的!但关键是现在所处的环境,身边的人也不同,他们身边还有一个凤主在这里,凤主喜静,这可不是秘密!   “好了!”林枫抬起手横在他们中间,“没瞧见凤主正在想事情?你们这两个人,想要吵的话,以后有的是机会,何必急在这一时!”   凤墨站在城楼之上,神色淡漠清冷的看着远处的那黑压压的阵仗,眼中辨不清楚情绪,黑漆漆的,像是随时都会将人吸了进去一般。   只是一眼,她在脑海之中已经勾勒出了好几种的对战方案,但都被她一一否决掉了。   对方不是普通的军队,对方是踏雪骑,以快速变幻的阵型而闻名天下,以平常的老方式的话,肯定是一点用处都没有,这是绝对不可行的。在明日大战爆发之前,他们必须的是想要想清楚,如何的能在最短的时间之中,将地方的阵型破坏掉。   凤墨敢肯定,最开始的时候,玉倾歌绝对是不会出动踏雪骑。玉倾歌自信而自负,有的时候,聪明反被聪明误。既然他不出动,那么她就在最开始的时候,彻底的毁掉他列阵的可能性,让他即便是出动踏雪骑,也只能是按照平常的军队那般的摆阵列队!   “想要阻止西成踏雪骑列阵,如今只有一个办法!”公良策也想到了这一点,在一旁说道,“以人为饵,让玉倾歌不得不出动踏雪骑。而在踏雪骑出动的时候,以兵阻兵。毕竟不是全部的人都是踏雪骑那般以一敌百的强手,前方最开始充当先锋的将士,不过只是普通的士兵,在踏雪骑的衬托之下,只会是一个累赘。两相对比之下,普通士兵的心中压力愈发的强烈,那种渐渐失去了斗志的感觉就会愈发的浓烈。前头有着我方的军队的夹击,后面有着己方的如神话一般的踏雪骑的英勇之资最为相对比较,那么,后果也就只有他们深陷其中的人才能明白!那个时候,只要是善用那些人的心理,那么那阵型自然是列不成。”   公良策所说的是保守的方法,无论是攻城还是守城,需要的都是气势。如果没有这个气势在其中的话,恐怕是绝对坚持不了多长时间,尤其是在此时这个时候,兵力这般悬殊的情况之下!   一个七十万大军,其中十万踏雪骑更是以一敌百的好手,他们这一方勉强的也不过是四十万上下罢了。其中三十万的镇守峄城的士兵,都根本就已经懈怠的瞧不到曾经参军的斗志,剩下的也就只剩下麻木罢了。   而她的铩羽骑,也不可能在每一场的战斗之中,都能够参与进去,那样的话,即便是铩羽骑再如何的强悍,也会因为疲累,而在战场上面失神,到时候造成不可避免的后果!   凤墨微微的皱起眉,背着手站在城墙之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不远处的黑压压的帐篷,面色沉静,让人猜不透她心中的想法。   她不说话,她身边的人也就安静下来,谁也不再言语!   峄城的边防将军,垂首站在她的身后,心中忐忑不安,尤其是瞧着这京中的大官面容上面一片冷肃的时候,他觉得手脚都冰冷了下来。   “刘将军!”   就在刘将军心中猜测不断的时候,凤墨却突然的出声唤道。   “末将在!”   凤墨伸出手,指着远处的西成的军营,不咸不淡的轻缓的说道:“你守备这边防之城的峄城多少年了?如此大军临近,为何你事先一点消息都没有?否则真么会变成现在这般刘将军,你这些年来,每每上折子向皇上诉苦请求拨款的时候,怎么就那般的积极,不需要别人提醒就准时的上去了?”   “这,这,末将……”   “我记得,却年年中的时候,你的一张折子上面,特意的着重的表明了,需要三十万两白银的供给,你们需要修葺这老旧的城墙。可是现在我瞧瞧,依旧还是一如既往我曾经来了这般,丝毫的不见一点点的是经过了修葺之后的模样!那么刘将军,那三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现在在什么地方?”   刘将军的额上冷汗直冒,甚至都流到了眼睛里面。他想要伸手去擦,可是却怎么也不敢。明明面前的人年纪不是很大,可他却就是心中不安,就是觉得心在不断的颤抖,总觉得有一种压抑渗人的寒潭般的眼睛,直直的定在他的身上,冷酷而冰冷。   “吃了喝了?玩了?还是说,修了,只是那些修葺的人不是很认真,所以才会变成这般?那要是这样的话,还真的是不能怪刘将军呢!”一旁燕歌伸出漂亮的手指,一双美目盯着手指的指甲,清清淡淡的像是在为刘将军解释辩解一般,但实际上,她半垂的眼中满是讥诮冷嘲。   刘将军也不疑有他,听到有人替他说话,别提是有多高兴,连连点头,连连称是。   就在他还在点头的时候,燕歌忽然的抬起头,笑容嫣然的微微弯腰,道:“哦?原来还真的是这样的啊?三十万两,看样子刘将军也是被人所糊弄了啊!不过,这么一件显而易见的事情,刘将军都不能胜任,实在是让人怀疑刘将军的能力啊!凤主……属下觉得,这真的是应该早些的换了啊!”   燕歌的话让刘将军的面色顿时大变,惨白的没有一点点的血色。   本来永和帝用人就是随着自己的心意,瞧着哪个人顺眼,且哪个人给他好处的话,他就让那个人把着重要的职位。   刘将军本命刘一,怎么说也算是一个三品大将,只可惜本性不良,没有大将之风!   说来也是凑巧,当年的时候,刘一也算是不凑巧的入了永和帝的眼睛,只是因为他有一个长相还算是不错的妹妹,那个时候也确实是在宫中荣宠一时。但帝王之宠,本身就是转瞬即逝,美人瞧着多了,也就换了口味,刘一的那个妹妹也就失了宠,也连带着他这个哥哥也在永和帝的面前失了宠,被丢在这边城荒芜之地,一呆就是二十年。   曾经这里也是有老容王身边的得力大将镇守,可惜随着时日久了,那些个老将军们逐渐的也就慢慢的从前线上下了去,这后面的人也就慢慢的上来了。刘一,也不过才上任两三年罢了。   也亏得他在任的时候,天下风云变幻,却不曾真正的发生兵刃相见的血腥之事。否则的话,以刘一这种只知道吃喝玩乐的败类,这北流的大门早就被攻破了!   在刘一上任峄城的守城将军的时候,这整个峄城就陷入了民不聊生的境地,地痞流氓和官府中的人勾结一对,百姓们是叫苦不迭。   在来的路上,她基本上是一路上听那些个百姓的议论声走过来,防范警惕的模样,简直是很难想象他们平时是过什么样的日子的。   “不,你们不能这么做,凤大人,你,你虽然贵为二品的枢密使,但国有规定,若是处决四品以上的官员,不得擅自决定,定要上报朝廷,让皇上裁定。凤大人,你不能越俎代庖,除非是你想要死?你要知道,本将军的妹妹可是皇上的昭仪,若是你这般做了,皇上定然不会放过你的!”   刘一也不跪了,瘫坐在地上,最后挣扎的叫嚣着。瞧见他们一点反应都给他一下,刘一咬着牙直接的跳起来,转身就想要叫人来。   【砰——】   “啊呀,真是不好意思,瞧见苍蝇要跑的时候,总是会忍不住的想要一脚踩死,那样的话,也就省的让人心烦了是不?”一脚踩在刘一的背脊之上,随着咔嚓的两声响,想来是肋骨都生生的被踩断了。明明做出了这种彪悍的动作姿态出来,严格煞有介事的摸了摸不存在的汗渍,道:“啧,似乎是力气用的大了点,回去的时候,便就让人替你接上,你暂时的等一等如何?”   收回脚,嫌弃的望了眼趴在地上出气多进气少的刘一,娇艳的面容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似乎是真的非常的无辜一般。   这个时候,凤墨是不会杀了他的,一方面不利于士气的聚拢,二来是因为现在本身就不是适合杀人的时候,尤其是老百姓还咋看着,也不想给他们想的太多。   林枫拍了拍手,“带下去,好好的看着,可不能让他死了!”   顿了顿,公良策将手中搭着的披风为凤墨披上,轻声的说道:“起风了,凤主先回去休息一会儿吧。即便是站在这里,想不到的话,也只是让自己的身子吃不消罢了!凤主回去休息了之后,脑袋也清醒了一点,这把想事情的话,才比较的好!”   “站在风口上,要是着了风寒,可不要到时候死活不吃药。”北冥撇着嘴冷哼一声,却也是在提醒她回去休息。   “凤主好好的休息,属下和林枫去瞧瞧,到时候将部署阵图交给凤主,凤主这般也就不用担心担心了。”   “是啊凤主,你大病初愈,确实是应该好好的将养着身子,可不能再劳累了!”   褚霆和林枫两个人也加入到了劝说的行列之中,眼中都是真挚的关心。   确实是起风了,寒风阵阵,吹刮在脸上,就像是刀片一般,疼的厉害!凤墨微微的点点头,也没有多废话,便就下了城楼!   燕歌凑在她的左手边上,嘴巴是一点也不知道停歇,不断的在她的耳边说着什么,时不时的和边上的北冥斗两句嘴,另外的三个人则是笑呵呵的站在一旁,静默的看着这一幕。   五个人相互之间像是有了感应一般,在凤墨低下头的瞬间,五人快速的相互看了对方一眼,然后缓缓的漾开了笑容。   他们真的是没想到,梦中才会出现的这一幕,竟然有一日真的会出现在现实之中。   他们的凤主,真的是回到了他们的身边!   这一次,他们一定不会再让凤主受到上一世的伤害!   五个人,加上百里清扬应该是六个人,说到底,还是差了人啊!   曾经,八大将军,加上公良策,百里清扬,以及一个如莲一般,永远笑容默默的守候在凤主身边的莲。   他们忽然的想起来,似乎他们这十二个人,从最初的莲的去世,便就一直的处在分离之中。   第一个离开的是莲,而剩下来的加上凤主在内的五个人,就折损在了南衡的皇宫之中!   现在,凤主回来了,可惜……到了最后,还是有人无法回来,也永远都不可能回来了。   他们知道的,虽然凤主面上从不说什么,可是他们清楚的感觉到,她每次的出神,都是下意识的响起了以前他们大家都在一起的日子。现实很美好的,却又是那般的残酷,谁也无法预料到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情!   就像是当初,他们在接到十二道皇令的时候,谁能想到等待他们的结局是那种?世间万事万物就是这般的变幻无常,前一刻还在一起嬉笑打闹的人,下一刻便就阴阳相隔。   这些年,他们真的是经历了太多太多!   “你们去休息吧!”凤墨站在她的院子中,淡淡的说道。   “那凤主也好好的休息一下,有什么事情就叫一声,我们随时都会来的。”   如此的交代了之后,五个人才一前一后的离开。他们休息的房间距离凤墨的院子并不是很远,也是为了防止她在找他们的时候,花费太大的时间,故而挑了这么一个地儿。虽然他们非常的清楚,凤墨或许根本就不会找他们,但他们还是愿意这般的去做,只是为了那一万个之中的一个的可能性!   凤墨喜欢躺在摇椅上面,摇摇晃晃的,那似乎是她放松下来的途径之一,也是她最喜欢的一种方式。   而在公良策他们离开之后,她也并没有去房间之中休息,而是躺在院中崭新的唯一的一张摇椅上面,闭起眼睛,闭目养神起来!   这张躺椅是林枫亲自打造出来的,只是因为她睡不惯那些个粗糙的躺椅,且林枫也因为这个缘故造就了一双巧手,一张躺椅在他的手中,往往不需要花费两个时辰,便就组装打磨完成。   可以说,只要是凤墨出去,在某个地方逗留的时间过长的话,林枫就会自觉却自主的为她做一张躺椅!   曾经燕歌笑话他,说是谁若是嫁给了林枫的话,指不定得有多幸福呢,瞧着那一双堪比女人般的巧手,还真的是让她这个做女人的羡慕。   就是因为这必做女人的说法,让林枫可算是记恨上她了,整整半个月,差点没将燕歌给整的脱力而死。自那之后,燕歌就再也不敢随便的得罪这个喜欢公报私仇的家伙了。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她并不喜欢躺在这晃起来就不停的摇椅,总觉得晃得时间长了,头晕的厉害!   那个时候,莲将手轻轻的放在她的眼帘上面,声音中的轻柔如春风一般拂过,道:“在这上面,要全身心的放轻松,只有这般,才能真正的放松下来,而不是这样的想东想西的,那样,这可聪明的平常转个不停的脑袋,这个时候也得不到休息的话,也难怪你会头晕目眩的厉害了。”   “来,听我的指令,闭上眼睛,将心沉淀下去,放松呼吸吐纳吸气,让自己慢慢的融入到摇椅摇晃的节奏之中。”   她当时是那般的按照他的要求去做了,然后在她就真的那般的睡着了,那是那么多年来,第一次睡得那般的沉,真的是最为舒服,没有噩梦缠身的不安。   依稀的记得,似乎是在她睡着了之后,莲在她的耳边说了什么,可惜,当时她已经意识混沌,虽然知道他在对她说话,却根本就无法的聚集精神听他说什么,最后只能坠入到了黑暗之中!   现在想想,当时的莲到底是想要和她说什么?   摇椅轻轻的有节奏的晃动着,摇椅上,凤墨呼吸慢慢的平缓下来头微微的歪向一旁,眼睫轻轻的颤动着。   【凤主……】   谁?谁在叫她?这个声音……   【凤主……】   莲,是莲吗?可是莲不是已经……   【凤主,我最喜欢的凤主啊!】   叹息一般的清雅的声音响起,凤墨感觉那声音就在她的周围,可是她的周围一片雾茫茫的,根本就瞧不清楚,更别说那像是来自四面八方的声音了。   “莲,是你吗?”   那声音幽幽的叹息一声,忽然的,她像是被人搂住一般,那熟悉的声音在她的耳边轻声的低喃的说道:“凤主,莲最喜欢的凤主,莲最放不下的凤主啊!”   她没有动,就这么的站着,任由身后的人那般的抱着她。   梦吗?是了,应该就是梦才对。   若不是梦的话,莲又如何能出现在她的面前?如若不是梦的话,莲又怎么可能会出现?   “凤主,人生在世,永远都不可能会有那么多的顺遂。人的一生之中,总是会遇到很多的人,无论这个人到底时好时坏,这个人都是你一生之中无法被替代的一部分!”莲的声音依旧还是一如多年前那般,清润而淡雅,不疾不徐,对她说话的语气,永远都是那般的温温和和的,充满了温情。   “凤主在迷茫,凤主重生一次,却还在犹豫不定,即便是很多的人都已经回到了凤主的身边,可前世的一切对凤主的伤害太大,所以凤主心中充满了矛盾!”   “莲——”   “凤主的心在这里,凤主要学会拿自己的心去好好的看,好好的听,你的心会告诉你,到底谁该相信,谁又是不该相信。凤主啊,世事岂能皆如人意?得失之间,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凤主应当想着,若没有前世的失去,又如何能有今生的得?因果循环,凤主又何必自责不安?每个人所追求追寻的东西并不相同,凤主的大仁大义,我们能够追随在凤主的身边,是我们活在这个世上,最值得庆幸而自豪,做的最为正确的一件事情。”   “所以,凤主,按照你的心去做,一切的一切,都按照着你的心来。迷茫的时候,问问你的心,将手放在你的胸口,问问它,它会告诉你应该怎么做!凤主,这一世,定然要不悔的活着。无论日后发生什么,凤主千千万万的要记住,不要迷失了自己的心!只有这颗心还在,我们便就一直的与凤主同在,一直,永远!”   “所以,凤主,不要那么急着来我们这里,慢慢的来,无论是多远,多久,我等你,我们大家都等你。所以,凤主,请一定要放缓你的脚步,人生路上,还有很多的美景等着你去欣赏!请,一定要好好的记住它们,然后再次的相见的时候,请凤主再一一的告诉我,告诉我们大家!”   耳边的声音渐渐的消失,凤墨猛地转身,伸出手,却只是堪堪触碰到一片冰凉,而后四周再次的恢复到了雾茫茫的一片。   凤墨很少哭的,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哭的次数加起来,十根手指都能数的过来。   然而,这一次,她却在睡梦之中,眼角却滑下了两行清泪,消失在了鬓角。   手中抱着一个薄毯过来的燕歌,正准备将手中的薄毯为她盖上的时候,手一颤,手中的毯子就这么的掉在地上,明艳的眼眸之中快速的泛红,最后咬着牙忍着眼眶之中的酸涩泪意。她想要将地上的毯子捡起来为她盖上的,可是剧烈颤抖的手指,如何都无法真正的动起来,根本就不停她的使唤!   她身边的几个男人,就这么的站着,谁也没有上前去帮忙的打算。事实上,他们的视线都遗留在了那摇椅之上,在睡梦之中不断的流泪的人。   记忆之中,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她哭。   一直以来,她都是那般的刚强的站在所有人的面前,就像是一个高大的遮挡一切的臂弯一般,将所有的人揽在她的怀抱之中,为所有人遮风挡雨。可是他们却忽然的想起来,凤主无论再如何的强大,她终究还不过只是一个女子,一个柔弱的女子罢了!   从那口中吐出来的一声声的【莲】,以及另外的四个人交叠着的名字,让人闻着辛酸。   他们从来不知道,昔日同伴的名字,竟然就像是尖刀一般,生生的在剜着他们的血肉。   望了眼已经是泣不成声的燕歌,他们忽然的有些羡慕,果然还是女子好,无论是平常的时候再如何的强势,但在她们伤心的时候,想哭就哭,没有人会觉得奇怪,反而会使人觉得怜惜。   可惜,他们是男人,明明很想哭,却生生的忍着,不敢真的哭出来!   凤墨的手伸出来,燕歌快速的伸出手,握住她的手,哽咽的轻声的唤道:“凤主……”   睡梦之中的人缓缓的张开眼睛,最开始的迷茫之后,眼底已经是恢复了冷静淡漠,一拍清明之色。   微微的皱了皱眉,然后扫了眼本该已经离开的人,淡淡道:“有什么事情?”她刚刚竟然梦到莲了,还真的是可笑,在这个时候,梦到了他。明明已经死了,却幻想着,以为他还活着吗?   “你怎么哭了?”诧异的看着握着她的手的燕歌满脸的泪水,她伸出手,轻轻的在她的脸上抹去,不解的看着她。   燕歌张口,眼中划过一丝深沉,而后笑着一如既往的欢畅,道:“凤主这般的就躺在这里睡着了,也不担心着了凉?人家也是为了给凤主盖上毯子,谁知道竟然被东西迷了眼睛,这才弄得这般狼狈。凤主可得保证不会笑话人家啊!”   凤墨微微的眯了眯眼睛,然后转过视线,也并不计较这个借口有多拙劣,既然燕歌这般的说了,肯定是不愿意告诉她的原因,不愿意说,她并没有强迫对方说的兴趣。她相信,燕歌不会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情,既然是这样,那就更加的没有必要的继续的非要的知道的那般清楚了。   “那凤主既然醒了,我们就先走了,本来是打算让问问凤主可想吃些什么,但凤主既然累了,便也就先休息好了,我们就按照曾经凤主的喜好,准备一些凤主喜欢的好了。”   燕歌像是触电般的跳起来,快速的走到褚霆的身边,招招手,几个人甚至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就这么的鱼贯而出,似乎是她这里有什么吃人的东西一般!   若是平常的话,或许凤墨还是会说两句话,但此时此刻,她根本就一点心情都没有。   【凤主,人生在世,永远都不可能会有那么多的顺遂。人的一生之中,总是会遇到很多的人,无论这个人到底时好时坏,这个人都是你一生之中无法被替代的一部分!】【凤主在迷茫,凤主重生一次,却还在犹豫不定,即便是很多的人都已经回到了凤主的身边,可前世的一切对凤主的伤害太大,所以凤主心中充满了矛盾!】【凤主的心在这里,凤主要学会拿自己的心去好好的看,好好的听,你的心会告诉你,到底谁该相信,谁又是不该相信。凤主啊,世事岂能皆如人意?得失之间,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若没有前世的失去,又如何能有今生的得?因果循环,凤主又何必自责不安?每个人所追求追寻的东西并不相同,凤主的大仁大义,我们能够追随在凤主的身边,是我们活在这个世上,最值得庆幸而自豪,做的最为正确的一件事情。】【按照你的心去做,一切的一切,都按照着你的心来。迷茫的时候,问问你的心,将手放在你的胸口,问问它,它会告诉你应该怎么做!凤主,这一世,定然要不悔的活着。无论日后发生什么,凤主千千万万的要记住,不要迷失了自己的心!只有这颗心还在,我们便就一直的与凤主同在,一直,永远!】一直,永远,同在吗?   莲……   已经离开了的燕歌等人,却并未离开多远,而是来到一处空旷的亭子假山边上。   原本已经止住了眼泪的燕歌,在这个时候,忽然的再次的落下眼泪,那一颤一颤的肩膀,显露出了她此时的心情有多么的悲伤痛苦!   褚霆轻轻的揽住她,让她靠在他的怀中,眼底浮现怜惜心疼之色。   其实他们早就知道,知道凤墨将曾经的那些事情看的有多么重,即便是从不肯提一句,却深深的埋在心底最深处。   他们知道,她每天夜里很少能睡上一个安稳的觉,经常是睡到半夜,就会被噩梦惊醒。一直以来,她以为他们不知道,实际上,这些事情,她如何能瞒得了他们?夜夜都需要喝下安神汤,即便是如此,却依旧还是噩梦不断,如此下去的话,真的不知道她的身体会在什么时候支持不住的就那么的垮掉了。   不过好在,有百里清扬在,多少的还是对她的身子起到了一点的作用。   “说起来,我们这么多的人还真的是没用,这么多的人,明明在知道她刚刚做了噩梦的情况之下,却不知道去安慰她,反而落荒而逃,真的是丢尽了脸!”北冥沙哑着喉咙说道,虽然不愿意承认,却也不得不承认的说道:“要是那家伙在的话,他肯定知道该怎么样的哄着她开心,他肯定知道该怎么做的让她忘掉噩梦!那个家伙,永远都是那副笑容满面,温温和和的模样,遗世而独立。他要是在的话……只是没想到那家伙最后却一点也不守信用的,最先离开,真是可恶!”   他们都是知道的,北冥口中的‘那家伙’,除了莲,就再也找不到别人了吧!   莲啊,即便是北冥嘴上这般的说着,可实际上,从来都不曾真正的讨厌过他。他那样的人,似乎就是让人讨厌不起来,永远的让人记在心里面,即便是不在了,也永远都是让人继续的走下去的动力!   忽然的,就在这时,城楼大鼓骤起,无论是刚刚还哭得像个泪人一般的燕歌,还是沉默不语的林枫,瞬间身上的气势就变了,一种久经战场而磨练成的那种戾气,顷刻间将四人包裹住。   西成竟然违背战书突袭!   果然当真是印证了那句阴险狡诈的用词。   还不等他们动弹,忽然的面前就一阵风一闪而逝,他们勉强的看到一方雪白,瞬间明白,凤主已经率先前往了。   他们也不敢多加耽搁,快速的就追了过去!   初初到来只,凤墨就彻底的从里到外控制了整个峄城,现在峄城无论是从手背还是巡逻,都是铩羽骑的人。   既然是城楼战鼓响了,想来也就不是作假了!   “凤主!”   “凤主!”   “凤主——”   少顷,等到他们上了城楼的时候,果然就看到凤墨站在城楼之上,背着手看着下面。   正在他们打算看向下方的时候,城楼之下,一个邪魅阴冷的声音传来:“凤墨,许久不见,未曾想,本王的第一战,竟然是与你,与铩羽骑之争,当真是大幸之事啊!哈哈哈!”   即便是战场之上,玉倾歌也依旧还是一如既往的懂得享受。   那鲜红的撵轿之中,玉倾歌一身红衣,半躺在其中,身边美婢环绕,模样当真是好不惬意。   从凤墨出现在城墙上的那一刻开始,玉倾歌原本漫不经心的眼神就整个改变,那眼睛之中闪耀着的是令人心惊的掠夺寒光。   那一方雪白,即便是不刻意去看她的神情,他都能猜得出来,她此时定然还是当初的那副冷漠淡然的模样,就像是九天之外的神女一般,让人想要,却不可得!   他玉倾歌向来是不择手段惯了,只要是他想要的,那么无论是什么样的手段,他都会尽全力的将其夺过来。   天下也好,还是那个高高在上,不知道如何取悦男人的女人也罢!   “本王甚是期待,这被誉为天下四军之一的铩羽骑,与同样的被誉为天下四军之一的踏雪骑,到底是谁更加的强一点呢?”   说话之间,玉倾歌忽然的从轿撵之中飞身而出,一身华贵红衣的他,在千军万马之中,显得尤为的显眼。   “弓箭!”   玉倾歌伸出手,策马来到他身边的高程,连忙递上一柄烫金的金色长弓,以及一支有着金色箭尾的长箭。   搭箭上弓,微微眯起眼睛,寒光闪闪的箭尖直指城墙之上的那一抹白色身影。   凤墨见状,伸出手,“弓箭!”同样的,身边的林枫从一个巨大的锦盒之中,取出与凤凰剑身上的纹路相匹配的弓箭。   这支弓箭,只有这一副,弓也就不说了,可这箭也不过只此一只,再也找不到第二支与此箭质地相同的箭了。   凤墨拉开弓,冷冷的看着对面。   突然,在同一时刻,两个人的手都是一送,两支箭以一条直线的方式,快速的,似乎是要相遇了!   两箭相撞,到底是谁更胜一筹?   战前拉弓射箭,这是一种在四宇诸国之间的不成文的规定,不知道到底是原起于何地,也不知道该止步于何地,反正现在的每一场战争,不管是敌人是谁,只要是双方主帅到场边就行了。   因为,这两支箭,都是要双方的主帅的共同射出的情况下,任何一方缺席都不行。   两箭相撞,凤墨的箭从箭头,狠狠的将玉倾歌的箭,从中间劈开两半,然后在空中转了一圈,然后极为诡异的调转了头,快速的回到了凤墨的手中。   将弓箭重新的放置到了锦盒之中,凤墨才居高临下的看着下方脸色冰冷难看的看着凤墨远处,玉倾歌已经回到了轿撵之中,声音高扬,缓缓的说道:“好箭,确实是好箭,竟然还能转弯,哈哈哈,今日当真是让那个本王欣慰啊,本王甚为期待明日的到来!凤墨,本王更加的期待着你……”   第150章峄城之战   天下四军,除了铩羽骑只有七万两千的人之外,其他的四军皆是十万人。   铩羽骑的七万两千人之中,有八大将军,每个人直属的军队为九千人。然而,在四年前的南帝都之变之后,八大将军折损四位,剩下的四位都是感情从一开始就培养出来的,自然而然的,短时间之内,也很难选出另外的四个人替代他们的位置。所以,之前的八将军,现在就缩减到了四将军!   从最开始的每人手中的九千人,到现在的一万八千人,四将军身上的职责重了,却也并未表现出丝毫的不适应,反而是默契更胜以往!   而其他的三军,以十万之人,除了容洛手下是五将军之外,另外踏雪骑是八将军,东合云凌太子的争天骑则是十将军。   天下四军,加起来也不过只是三十七万多的人罢了,但这三十七万二千人,却是精英之中的精英,百万雄师在这三十七万两千人面前,恐怕都无法攻破他们联合起来的防守!   但,也只是联合起来罢了,一旦这四军正式的拉开挣扎,天下四军之争,谁胜谁负,谁能说得清?   说到底,天下之争,不过是四绝所率领的天下英才之间的争斗罢了。   胜者王败者寇!   这就是乱世之中生存的法则。   大卿现下动荡不安,南阳王的困兽之斗,让人不厌其烦。但熟知毒虫多了,也会影响根基的容洛,若不对南阳王进行斩草除根的话,恐日后难安!   可这个时候,容洛更加的清楚,相比较南阳王,玉倾歌才是最大的敌人。   营帐之中,容洛望着从峄城传来的消息,眉目紧蹙,眼底寒光熠熠,果然,他还是放心不下。他知道她的能力,但大病初愈,他是无法让自己心安理得的靠着她,更加的是无法若无其事的将她放在那么危险的地方!   “主上!”五将军之一的云阵从营长外面走了进来,看到他眉峰不展的模样,稍稍有些诧异。   “何事?”   云阵道:“南阳王这场仗,其实并不需要如此大费周章,现在的南阳王,也不过只是困兽之斗,如此耗费心力的在此耽搁时间,属下认为,倒是一种浪费。主上应该相信属下,几遍只是属下的两万兵力,一样的可以镇压南阳王!”   “虽说是以一敌百,却并不是当真就能真正的以一敌百!外界传闻总是这般的夸张其实,混淆众听。作为凤鸣骑的将军,你应该非常的了解自己的军队的能力。”   跟着进来的人耸肩说道,他的年纪约是在二十五六岁上下的模样,右边眼角到脸颊鼻翼的位置上,有一个常常的疤痕,破坏了整张脸的协调感,更添加了一份肃杀感,让人看了有一种从心底深处冒出来的那种恐惧的感觉。   他是五将军之一的萧紫陌,在凤鸣骑之中的威严仅次于容洛,可以说五将军在容洛不在的时候,都是以他为首。他的为人比较的严谨,不喜欢开玩笑。也或许是因为脸上疤痕的缘故,就连笑容都很少!   本来云阵也不过只是说着玩儿的,却不巧的被萧紫陌听到,免不了就是一阵说教。   “哥哥你太认真了,云阵也不过是说着玩儿的。”多日下来,她已经学会了该如何的控制自己的感情,知道在容洛的面前应该保持着什么样的神情最好。   萧紫芯,五将军中唯一的女子,是萧紫陌的亲妹妹,只比萧紫陌小了两岁,从小就跟在容洛的身边,对容洛的感情极为的深,却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将这份感情深深的埋在心底最深处,从来不曾表露出来。   但萧紫陌毕竟是她的亲哥哥,如何能不知道她的感情?虽然他也希望妹妹幸福,却也知道,他们的主上是不可能会喜欢上紫芯,便只能装作不知,避免造成妹妹的尴尬!   这一次,他们更是从烈风的口中知道,容洛早已经心有所属,那就更加的不可能会回应萧紫芯的感情了。萧紫芯心中是不服气的,在她的心中,她确实是配不上容洛,却从不认为还有什么人能配得上他。现在她乍然的听闻容洛有了心上人,伤心是不可避免的。   虽然她努力的掩饰,可她终究是个女子,听到心上人心中有人,那个人却不是她的时候,她整整的哭了一天一夜,才勉强的在萧紫陌的安慰之下,将这份感情压抑下去,否则的话,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的面对容洛,他们的主上。   “主上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若是当真有的话,何不说出来,大家这么多的人在这里,也好为主上宽慰啊。”   容洛抬头看了他们一眼,然后说道:“峄城之战已经打响,南阳王也已经是成了困兽,不出几日,必然是能将其拿下!但峄城所面临的不是他人,而是西成的凤王玉倾歌,他手下的十万踏雪骑,加上另外的六十万的铁骑,恐怕峄城之危啊!”   虽说是峄城有铩羽骑在那顶着,但是铩羽骑毕竟也不过只有七万多人罢了,且峄城的现状,他也有所耳闻,真正能用的士兵,怕也不多!刘一是个什么东西,他非常的清楚,当年他也安排了人在那里,却因为后面发生了诸多的事情,未曾想刘一取而代之。   本身,峄城的前方,还有一个城关,只要是在那里派上重兵把守,倒是若是当真敌方来袭,也足够有更多的时间去准备。   可是刘一倒是好,直接的将那个城关变成了一个荒废之地,玉倾歌挥兵过来的时候,是一路畅通无阻的北下。这一切都是刘一干的好事,若不是现下不允许的话,他一定要立即的宰了那个狗东西。   不过好在,凤墨已经处理了这件事情!   然而,正是因为凤墨处理的,他才会更加的不放心。   不是不放心她的能力,而是不放心玉倾歌的为人。   玉倾歌可是一直都在虎视眈眈的盯着凤墨,上一次在西成一路上所发生的事情,不难看得出来,玉倾歌对他的墨儿势在必得!   “这里的事情就先交给紫陌和云阵,剩下的人和我前往峄城!”最终,他还是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南阳王现在也不过只是强弩之末,不成气候。但是玉倾歌可不同,那个男人狡诈而阴险,很难想象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出来。“云阵,紫陌,交给你们,行不行?”   云阵萧紫陌相互看了对方一眼,而后同时跪下拱手抱拳的说道:“是,属下定然不负主上所望!”   “那好,现在,紫芯,张毅,烈风,随我前往峄城!”   天庆历325年十一月,四宇平和了三年的太平假象,终于在三年后的今日,由西成凤王玉倾歌第一个打破。   凤王玉倾歌率领七十万大军,一路挥军北上,在西成与大卿的交界边城峄城形成对峙!   两军对垒,双方兵力悬殊,这场战争,甚至都不用刻意的去了解,所有的人都以为会是大卿输掉。   然而,多年之后,后世人翻开《凤凰集》的时候,那时候,他们才知道,当年虽然刚建立的大卿和西成之间兵力悬殊,但是就是在那场战役之中,自从帝后凤鸾死后,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是在七八月份的时候在南衡边境的时候,差点引起动乱之外,那是第一次的正式亮相。   铩羽骑!   七万两千人,从一开始就定在这个字数上面的铩羽骑,在峄城之战上面,正是的揭开了它的神秘面纱。   铩羽骑,在沉寂了三四年的情况之下,终于再次的走到了世人的面前了。   谁也不知道,为何当年被称之为帝后凤鸾的王牌之军,最后的最后却倒戈相向,变成了与容洛的凤鸣军一起镇守大卿。虽然中间猜测不断,可很多的人心中猜测着,可能是南衡帝陷害杀害凤鸾,引起了铩羽骑的众怒,故而铩羽骑才会舍弃掉了南衡,转而投到了大卿坐下!   也就是那一战,铩羽骑的新一任掌权者,彻彻底底的走到了世人的面前。   所有人在那一战之中记住了凤墨这两个字!   凤墨!   这两个字,在往后的许多年之中,时刻的与大卿的祈凤帝容洛联系在一起。   无论是后来,谁提起其中的一个人,总是能想到另外一个人!   很多年之后的《凤凰集》中曾经用四个字形容这多年的战争!   生不逢时!   无论是容洛也好,凤墨也好,还是玉倾歌,亦或者是云凌,他们任何的一个人,都是一统天下的能人,可叹却同时的诞生在了一个时代之中。   人的出声是没得选择的,所以,四宇之争,从他们四个降生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   谁胜谁付,皆看天意!   然而,这些都是后话,现在,也不过只是四宇之争刚刚拉开序幕罢了。战争刚刚开始,四绝的较量,也不过只是一个开始罢了。   当第二日,玉倾歌出兵的时候,果然是如凤墨他们所预料的那般,踏雪骑并未出现。   但凤墨也还是看得出来,其中还是有些许的不同之处,想来也是一种计策罢了!   城楼上,凤墨依旧还是那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四大将军都已经派遣了出去,而她的身边则是站着公良策,两个人不时的交谈着什么。   本来铩羽骑是不会真正的出动的,就连一向自信满满的玉倾歌也是这般觉得。然而,当铩羽骑的银白色铠甲的人出现在战场上的时候,玉倾歌原本懒散的坐在马背上的身体,猛地就跳坐起来,一双惑人的眸子之中,有着令人心惊的寒光。   “看样子,到底是本王小瞧了凤墨了。”玉倾歌冷笑的笛声说道。确实是小看了,从凤墨这已安排之上,他不难猜得出来,她已经是洞悉了他的战场布局。也就是说,现在,他之前所部署的战局根本就没有一点点的用处,现在想要成功的攻破峄城,就需要临时的改变对阵。   招手让高程过来,俯身在他的耳边轻轻的交代了两句,然后拍着他的肩膀,示意他立刻去办。   似乎是比较艰难的提议,高程稍稍的犹豫了一下,但也只是那么一瞬间罢了,很快,他就快速催马离开,按照玉倾歌交代他的事情,去办了去。   “枪!”   玉倾歌伸出手,冷冷的吐出一个字道。   有人立刻就递上他的长枪。   伸手,握住,他仰起头,冷冷的看着城墙之上的人影,邪魅的薄唇微微勾起,脚下一使劲,整个人就腾空而起,快速的加入到了战局之中!   与玉倾歌交手的人是林枫!   林枫的武功不弱,否则当初也就不会在翟清宇的手中将凤墨给救下来。   但无论林枫的武功再如何的高,他也必须得承认,他无法打赢凤墨。   天下四绝,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即便是各自的绝技不同,但武功实际上都是深不可测。既然是四绝,那么武功绝对差不到哪里去!   林枫在和玉倾歌交手了几招的情况之下,很快就清楚的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他暗暗的在心中惊叹,玉倾歌,果然人不该貌相,这个人的武功,一点也不弱于凤主!   玉倾歌只是单手执枪,神情便就是和林枫打斗之中,也是随意而散漫。他的一半精神都聚焦在了城墙上一点也没有要下来的意思的凤墨的身上,他在想着,如何的能将凤墨从城墙上逼下来。   他是真的很想知道,以一介女子之身,愣是让天下的人放置在了四绝之一的位置上的人,到底是否在重活了一世之后,还是一如既往?   他确实是佩服凤鸾,但也仅仅是凤鸾。   而凤墨,不过只是有着凤鸾的灵魂,外貌之上,没有一点点的相似之处。他非常的想要了解,除却了那个虚无的不存在的灵魂,她到底是和凤鸾,还有哪一点上有相似的了?   凤鸾,凤墨!   若是凤墨真的有着不弱于凤鸾的能力,他也就承认她。   彻彻底底的承认她!   “你知道吗?你耽搁了本王的不少时间了。”玉倾歌阴冷的看了眼不知死活的挡在他面前的林枫,他是知道的,这个人是铩羽骑中的第一大将。虽然他也承认,能在他的手上坚持这么长的时间,的确是不容易。但,敌人就是敌人,既然是敌人,那就不能怪他心狠了。   单枪,瞬间挑开林枫遮挡的长剑,狠狠的刺向他的脖子。不过林枫的反应也不满,微微的侧头,想要躲开那致命的一击。同一时刻,像是猜到了他这一系列的动作的玉倾歌,枪尖一转,向着他心口的位置上刺了过去。林枫的眼瞳猛地一阵紧缩,连忙俯身侧避,但即便是如此,却还是被锋利尖锐的枪尖狠狠的贯穿了整个肩膀。   “唔——”   林枫闷哼一声,玉倾歌则是迅速的收回手,冷冷的笑着,眼中浮上了一丝钦佩。   “这个世上能避开本王的枪法的人,这么多年来,你倒是第一个!”当然,除了上次交手的容洛,以及在西成境内交手过了的云凌。   能在那电光火石之间,迅速的做出判断,避其要害,林枫,却也的确能担得起铩羽骑第一将军的称号!   但是,任何的意外也就只有一次罢了,剩下来的,就没有那么多的意外发生了。   他虽然承认林枫的能力,却更加的清楚,面前的人留不得。   林枫捂着受伤的已经抬不起来右臂的肩膀的伤口位置,脸色苍白,坐在马上摇摇欲坠,但他却还是扬着笑脸,道:“那就承蒙凤王殿下的谬赞了,林枫也不过是侥幸罢了!”他绝对不会中途逃走,他的尊严不允许他这般做!   “哦?哈哈哈,确实是侥幸,确实是侥幸!”玉倾歌大笑,“这一次若是你还能避得开,本王就饶你这条命又何妨?”   林枫不闪不必,他知道,即便是他真的闪了,也不可能避得开这一击。玉倾歌的能力,他已经亲身的讨教过了,他一点也不用怀疑,玉倾歌想要杀他,根本就是易如反掌!   举起手中的枪,就在那瞬间,长枪距离林枫的脖子只有寸于的时候,一条长长的白绫快速的缠住了那锋利的枪尖。   凤墨的手握着白绫的一边,另一边紧紧的缠着玉倾歌手中的长枪,紧紧的一拽,玉倾歌手一滑,差点没有拿稳。但是很快,反应过来的玉倾歌,改单手为双手,双手紧紧的握住枪身,两个人形成了一种拉锯。   “回去!”   凤墨刷的一声收回白绫,冷冷的看着林枫说道,在看到他肩膀上血流不止的伤口的时候,眼底的冰寒更甚,脸色也愈发的冷厉起来。   “凤主——”   “回去!”   林枫想要说什么,但她始终也就那两个字,这一次,她的话语之中,带着让人不容辩驳的威慑。   林枫也清楚的知道现在的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再帮凤墨什么忙,只能咽下喉咙之中的不甘,点点头,调转马头,双腿一夹,快速的就回到了城中。几乎就是在入了城门的瞬间,林枫的整个人就从马背上栽了下来,肩膀上的鲜血不止,伤口的皮肉被生生的撕下了大片,那狰狞的伤口显得极为的骇人!   等到林枫真的已经回去了之后,凤墨才缓缓的转过身,看向坐在马背上,笑意盈盈的像是看到猎物般的神情的看着她的玉倾歌。   理了理袖口的褶皱,她嘴角勾起淡淡的笑痕,道:“玉倾歌,看起来,你我之战,是不用再等到下一次了,这一次就好好的做了了解如何?你伤我部下,这事儿,可是没有那么简单就翻过去的啊!”   “哈哈哈,本王也很期待!”玉倾歌大笑之后,低着头望着站在不远处的纤瘦的人影,一字一顿的像是从牙缝之中挤出来的字儿一般,道:“本王也要和凤大人好好的清算一下,清算一下你毁掉了本王的宫殿的事情!”   “是吗?那就好好的算一算!”   周围,玉倾歌的阵型忽然的就发生了变化,之前处于下风的队伍,以踏雪骑为主,猛然之间发生剧烈的变化。   虽说是剧烈的变化,但是在这个空当之上,却因此很多的己方的普通士兵被牵扯到了其中,一时之间,造成了己方的死伤无数。   凤墨看到这一幕,心一沉,玉倾歌真的是不择手段到了令人心惊的地步,竟然一点也不在意自己一方的将士的死活,就这么的忽然的在战场之上骤然变阵。   这要是换做平常的话,队伍之间有着深切的默契,那么战场无论如何的变阵,都是不会有事。但是关键在于,这所谓的变阵,只是针对踏雪骑,压根就没有将普通的士兵军队算计在其中。   在这之前,踏雪骑的阵型已经整个的被凤墨改变破坏,根本就无法组成阵型。这猛然的一变,踏雪骑本身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变幻,当然能在瞬间就做出反应。可是那些个普通的将士们,一点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死伤无数,也是在所难免。   凤墨忽然的扬手,食指微微的弯曲了一下,然后另外三个正在等待她的指令的人,快速的点头,举起手,猛然的一招。   几乎就是在瞬间,铩羽骑倾巢而回,顷刻之间,战场之上,除了玉倾歌这一方的军队,就只剩下凤墨这一个敌方的人!   玉倾歌显然也没有预料到凤墨竟然选择不战而退。   “你竟然逃跑!”震惊的看着她,玉倾歌很难想象,这难道也算是一种策略?   “你我之间的私事,当然是不能牵扯到一些无关的人员。且你突然的不顾己方死活的变更阵型,我可没有做好要跟着一起耍着玩儿的打算。玉倾歌,我没有你那么的冷血,可做不到将自己的弟兄的命,放在这里做赌注!”   “冷血?哈哈,哈哈哈,凤墨,此时此刻,你在这里和本王说冷血?”他从马背上跳下来,长枪一甩,寒光烈烈的枪尖冷冷的指着凤墨,“你现在和我说残忍?你当初以玄音杀了多少的人,你怎么就不说你残忍?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也是你当年在雪域城外所说的话,现在是否还要本王提醒你一下?当年你可不是这般的说着啊,不拿弟兄的命做赌注。可那个时候,本王记得,你带着两万人,偏偏去和雪域之城,和本王的三万人作对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说你这番话?凤墨,本王甚是觉得好笑,当真是天大的笑话!”   “本王今日就告诉你,何为真正的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本王让你知道,为什么你最后落得那般下场,而本王却至今为止好好的站在这里。”   长枪快速的舞动,竟然像是游蛇一般,歪歪曲曲的向着她攻了过来。凤墨没有答话,而是脚下一转,整个人在空中翻了一圈,最后稳稳的落在一旁的空地上,手中的凰剑已经是握在手心之中,锵的一声,狠狠的就迎上了玉倾歌的长枪。   在两人交手的时候,玉倾歌已经让身后的人都退了下去,这是他和她之间的交战,不需要别的人来插手。   “你这手中拿着的可是凤凰剑之中的凰剑?说起来,本王倒是非常的期待你的凤凰诀呢,怎么,凤剑不舍得拿出来?”   “你若是当真能逼得我不得不使出凤凰诀的话,我便就让你见识见识凤凰剑下的凤凰诀。”   “哈,不知死活!”   只是瞬间,两人便就已经是过了不下于百招。   他们自己或许是不觉得,也就只有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上,才能够看得到,那出神入化的武功招数,那一攻击一回防之间的让人眼花缭乱的碰撞。   当真是高手之间的对决,资历稍差的人,都是万万插足不进去的!   林枫本来是要被扶下去休息的,毕竟他受了那般重的伤,且又失血过多,险些的休克。但他自醒了之后,就非要执意的上来城楼之上,说是还在战中,无论如何都不能临阵退缩,自己心安理得的去休息。   百里清扬无法,也就只能带着他上了城楼。   “林枫?你怎么跑上来了?你这样子,不休息怎么成?”燕歌一转头,就看到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出现在了这里,当下差点没一巴掌的闪过去,这个笨蛋,一点也不知道照顾自己的身体。   “他的脾性你又不是不知道,让他这个时候回去躺着,你不如直接的杀了他来的痛快。”   “切,白痴!”   褚霆和北冥都转过头看了摇摇欲坠的林枫一眼,又再次的将视线放到了城墙下面的对决之中。   林枫在看到下方的对决之后,心中的震撼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真的是没有办法表达出来!   “凤主的武功,又精进了!”   “这么多年下来,很少见到凤主真正的使出全力的模样,现在这个时候,也是有所保留的。”   “凤主一向是极为谨慎的人,若非是不得以,她定然的会留下后手,无论如何都不会将自己的全部都暴露出来,她会为自己留下最后的砝码。或许不能说是凤主,其实这个世上,绝大多数的人都会如此做,这样的话,或多或少的会存在一些安全感吧!”   “话是如此说不错,如果可能的话,或许这一次当真就能见到凤主的真正能力,毕竟玉倾歌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   “是啊,你也说或许,这两个人,都不是那种将自己的全部暴露在人前的人。玉倾歌虽然残忍冷酷,却也是个绝对的有才的领导者。就比如说是刚才,能在那般紧急的情况之下,临时的改变阵型,虽然确实是造成了不少的伤亡,但却另一方面的保住了己方的王牌兵力的损耗!单单就是这一点来看,玉倾歌,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他清楚的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样的事情,他更加的知道,什么时候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才是最为重要的!”   “这话确实是没错,但我还是无法接受这种不顾别人死活的命令,毕竟,无论是踏雪骑也好,还是那些普通的士兵,都是为了自己的国家,都是为了他的命令,其实目的上面,都是一样的,如此的命令一下,当真是让人心寒。”   燕歌和褚霆在一旁声音不大,却也不小的交谈着。他们两个人的话,清楚的传进了身边的每个人的耳中。实际上,他们所说也确实是没有错。   公良策站在一旁,双手紧握,他的眼中闪烁着晶亮的光芒!   “我知道,你并不赞同这样的话,什么必要的牺牲,什么无奈的选择,什么最有效的也是最佳的方法!”林枫来到公良策的身边,看着他紧紧盯着城下的双眼,“我当初经常的想着,你不过就有一点的脑子有用罢了,这样的你,到底是如何的跟在凤主的身边?凤主身边,聪明的又智谋谋略的人多了去了,何必选了你这么一个没有一点点自保能力,遇到事情的时候,还是一个累赘的家伙!那时候,真的是很长的时间,我都非常的不解,即便是知道你和凤主从小就在一起,我还是不服气!”   “那后来呢?为何那般的听我的话?”公良策终于转过头,看向林枫问道。   “后来啊,或许是看到了你才是那个真正的明白凤主心中想着的那个人吧!”他仰着头,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让人难以察觉的落寞,“你的想法很多的时候都能和凤主不谋而合,你能明白凤主的意思,你的思想,也是凤主所希望的。所以,凤主选择了你成为她身边的军师。而事实上,你确实也不负众望,从你成为天下四公子其中之一这上面来看,这第一军师,你的确是堪堪受得!”   前面听了,公良策没什么反应,但是后面的话一出,他嘴角微微的抽了抽,千篇一律,却一直没有多大作用的话,说道:“请不要再将天下四公子,第一军师这样的话,挂在嘴边。”   “只是提一下,又不是真的怎么样了。”林枫不在意的摆摆唯一能动的左手,“莲也好,还是你,在凤主的身边,真的是意外的让人觉得和谐。莲…他的身份你一直都是知道的吧,可是你却还是将他放在凤主的身边。策,有的时候,我真的觉得你非常的深不可测。”   公良策不再说话,眼睛再次的投放到了城墙之下,不知疲倦的还在交手之中的两个人,眼底闪烁着波涛汹涌,最终却还是归于平静!   林枫细细的打量着他,最后展颜笑道,“呵,这我也只是随便的说说,你也不用太在意。我们当然是相信你了,否则也不会站在这里,这般的好好的说话!策啊,凤主其实是非常的脆弱的……”   凤主其实是非常的脆弱的!   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恐怕除了林枫自己,大概是没有人知道的。   公良策半天,才幽幽叹息道:“是啊,凤主的确是非常的脆弱……”   公良策,日后《凤凰集》的撰写者,他亲眼的见证了这四宇天下的动乱,也亲眼的验证了那纠缠在所有人之间的爱恨情仇。   公子策,他可以说是在这动乱世间,唯一的保持清明的人。他就像剥出了灵魂,站在最外面,冷静的看着四宇天下的动荡;他明明的涉身其中,却独独只有他最后干干净净的抽出了身。   公子策,天下第一军师,不只是他的谋略,更重要的是他无与伦比的冷静心性。这也是他为何在多年之后,撰写那部《凤凰集》的时候,能清清楚楚的记得曾经所发生的每一件事情,能够清清楚楚的记得,当时的四绝之间,当时的天下英豪之间,纠缠不清,刻骨铭心,且荡气回肠的事迹!   “嘭——”   一声巨响之后,凤墨和玉倾歌快速的向后倒退数十步,两个人都感觉到体内气血翻涌的厉害。   玉倾歌的眼睛愈发的亮了起来,眼中的掠夺更胜,却隐隐的添加了一些别的东西在其中。   “哈哈哈,好,好,好啊!本王今日极为的尽兴,今儿个便就到此为止吧!凤墨,三日之后,本王必将攻下你北流……不,现在应该是大卿,三日后,本王定当铁蹄踏入大卿的峄城。凤墨你若是识相点的话,便就乖乖的来本王的身边,或者早些的去逃命吧!否则,就别怪本王不客气!”   说完,玉倾歌身形一闪,快速的隐没于一众士兵人潮之中。   确定已经不会被凤墨瞧见之后,玉倾歌脸上的笑容一跨,脚下一顿,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的鲜血。   “殿下!”   玉倾歌摆手,他有他的坚持,这个时候,即便是再如何的虚弱,他都不会让任何的人去扶着他。若是让人扶的话,那就是承认了自己的弱。什么都可以承认,唯独这个,他是绝对不会承认。   眯着眼睛望着渐渐的远去的峄城,似乎即便是这样,还是能看到那站在峄城城墙之下,雪白的不染纤尘的纤瘦身影!   凤墨啊凤墨,果然,你还是你,你终究也只是你。   今日一战,他承认,极为的痛快,即便是后来内伤严重,他也没有一点点后悔。   这个世上,他承认,四绝果然是该叫四绝!   当初的想法果然没错,凤墨这个人,确实是留不得,更何况她还是凤鸾。早知如此,就应该杀了她的。   不管怎么样,峄城之战,他必须要拿下,不计任何代价的拿下!   凤墨,他也要拿下……   峄城城下,凤墨静默的站着,寒风拂过,阵阵的血腥味充斥鼻翼之中,目光所及之处,横尸遍野,血流满地,战火剩下来的一些火星字,正在烧着一些破裂的旗子。   原本就阴沉沉的天空,此时却忽然的飘起了点点的雪花。原本是一点点的小的看不到的雪,却转眼之间,是大片大片的像是在往下倒一般,不少一盏茶的功夫,就将这刚刚经历了战火的战场布上了一层淡淡的雪白!   凤墨就这么的站在城下,从玉倾歌离开到现在,她是一动都不曾动一下,若不是眼睛还在轻微的扇动着,都要让人以为她是不是晕过去了。   城墙上等待的人,早已经下来,城门也已经打开,只是,却没有任何的人在这个时候上前去打扰她,只是远远的守候在城墙边缘,静静的等待着她!   每次都是这样,每场战争下来,她都会站在满目疮痍的刚刚经历了血洗的战场中间,望着地上倒下来的敌我双方的尸体,静静的出神。   那么多年都是如此,公良策林枫他们早就已经习惯了这一幕,却每次在见到这一幕的时候,心中莫名的发酸!   凤主,她其实是一点也不希望打仗的,她从来都只是希望要一个可以自由自在弹琴下棋的悠闲地方。可是,这是世间,却连这一小小的愿望都不能帮她实现,她只能在一场场的战争之中,寻找自己还是好好的活着的证明。   而就在这时,他们的身后忽然的传来一阵阵的嘈杂声音。   本来他们是不想理会的,可是声音却渐渐的加大,甚至还在靠向他们的方向,这不免让他们有些不悦。   率先转过头的是北冥和燕歌,这两个人本身就不是那种安分的人,在瞧见来人的时候,第一感觉就是……不认识!第二感觉就是,难道是大卿朝中的官员?   当林枫和公良策听到动静转过头来,瞧清楚来人的时候,稍稍的还是有些惊讶的,而后却像是松了口气的模样。   “容相……现在应该是称呼为皇上了吧!”公良策拱手道,“皇上请——”   林枫和公良策同时的让开神,容洛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大雪之中,都快要变成雪人的傻瓜。   他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而他却快速的来到她的身边,解下身上的披风,轻轻的罩在她的身上,最后却什么话也不说的将她搂在怀中。   熟悉的气息传来,一直神游的凤墨终于缓缓的回过身来,冰冷的身子忽然的就暖了,就连一直都冰冷的心也都暖了!   她叹息的说道:“我又杀人了,今日这一战,多少的人因我而死?”手,紧紧的攥着,她的声音非常的轻,却又是那般的无助。   他伸出手,轻轻的握住她冷得像是冰块一般的手,并没有虚伪的说什么【那些人该杀,那些人该死】这类的话,他只是清淡而坚定的说道:“没关系,我陪着你,杀多少人,我都陪着你,即便是杀尽天下的人,我一样的陪着你!所以,不要担心,你的身边,始终有我!”   她的身子一颤,紧攥着的手缓缓的松开,然后与他十指相扣,同样的坚定的说道:“嗯,我的身边有你,你的身边也有我,即便是杀尽天下人,你的身边也一样的有我!所以,我们会一直的在一起!”   容洛笑了,笑的像个孩子一般,融化了脸上的冷漠,带上了醉人的温柔,“这世间万千美景,我陪着你去看。你想要找你的容身之地,那么,只要是我容洛所在的地方,便就是你的容身之地!有我便就有你,墨儿,生死不弃,我们要一直一直都在一起。”   “好,生死不弃!”   她抬起头,脸上扬起温柔的笑,他垂下头,脸上同样的带着深情不悔。他俯身,好看的薄唇轻轻的印上她微白的唇瓣。不是深吻,只是浅浅的一吻,即刻便就抽离!   大雪之中,凤与凰许下生死不弃的誓言。   这如画卷的一幕,深深的刻在在场的每一个人的眼中心中灵魂中,一直到很多年之后,在场的那些等来了盛世太平的人,再次的回想起天庆历325年十一月峄城之战结束之后,这萧条战场,大雪纷飞之下,见证那旷古绝今的倾世之恋,心中都感叹不已!   那是一段多么美好的一幕,即便是日后现实是多么的残酷,那份美好,也永远都无法让人忘记。   萧紫芯捂着嘴,眼眶泛红,不知为何,明明应该是伤心,伤心自己的一番心意,终究是得不到回应,终究是一场空的。可是,她此时却只是三分的伤心,还有七分的感动。   她想着,或许,配得上他们主上的人,就应该是这样的人,出尘而绝世,让人心中折服之人!   燕歌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们,但很快,她却笑了起来,那笑容,是松了一口气,是终于放心了的笑容。   凤主,你可算是找到了值得你珍惜,值得你依靠的人了!   百里清扬心中多少的还是有些黯然,可是他却已经明白,即便是再如何的黯然,不属于他的,即便是强留也无用。就像是公良策所说的那般,他若是再不懂得放下,那么将会永远的失去站在她身边的资格!   为了站在她的身边,他可以放下,他真的是可以放下,只是希望还能守护在她的身边,这已经是他最后的心愿。   所以,凤主,请一定要好好的,不要,千万不要给他后悔的机会!   一直都在留心观察身边的人的神情变化的公良策,细细的看过了每个看到这一幕的人的神情,有惊讶,有震惊,有放松,有艳羡,更多的是祝福。他最为留心的是百里清扬,在看到他眼中的释然,公良策的心中也终于是放下了一桩心事。   望着不远处的两个相偎的人,他忽然的想起来,曾经,每一次战争结束之后,都是莲守在凤主的身边。莲走了之后,一度的,凤主的身边无人能够靠近。而现在,他知道,终于是有人能够站在她的身边,终于是有人能分担她心中的罪责感。   这便好,这便就是好了!   凤墨微微的笑了笑,突然就咳了起来,嘴角溢出血丝,脚下一软,若不是容洛扶的及时,她怕就要瘫倒在雪地之中不过了!   玉倾歌的武功,和她相差其实并不多,他们之间的绝招并不相同,到了最后,无论是她也好,还是他,他们最后都是有所保留,不曾将自己的底子全部的都展露在对手面前。   她知道的,玉倾歌绝对伤的不轻,相比较来说,她应该已经算是好的了。   之前是因为心思不在这上面,这突然的放松下来,反而倒是觉得肺腑血气翻涌的厉害,怕也是受到了些许的影像!   “墨儿!”   百里清扬快速的来到他们两个人的身边,握住凤墨的手腕,凝神诊脉,而后松了口气,道:“之前和玉倾歌对决之中,受了些许的冲击,没什么大碍,待会儿我熬一些调理内息的药,让她喝了休息休息便就好了。”   容洛点头,“多谢!”说完就抱着已经昏睡过去的凤墨,掠过众人,转而向着城中他们暂住的府邸走去。   被丢下的百里清扬,微微苦笑,虽说是放下,可哪有那么快?多谢啊,这样的话,他听了还真的是不舒服啊。   这项,休息了一整个下午,连午膳都不曾用,当凤墨睁开眼睛清醒过来之后,已经是掌灯了。   房间中也就只有她一个人,她忽然的想到,她昏睡之前似乎是梦到了容洛……苦笑的摇头,怎么可能,他现在怎么可能会来这里,内乱尚未平息,他如何能来此地?   “想什么呢,这头摇的……”低沉带笑的熟悉声音响起,凤墨一下子就抬起头,漆黑的眸子之中,第一次浮上了呆滞惊愕,似乎是他的出现,有多么吓人一般。   “怎么了?”他不解的问道。   “你……真的在?我不是做梦?”下意识的反问。   容洛一愣,而后大笑起来,笑声渐歇,他温热的手握住她冰冷的手,轻轻的贴在他的脸上,道:“这不是梦,墨儿,什么都可能是做梦,唯独是我不是梦,我就在这里,我一直都在这里。若是你忘了,我便重新的说一次,我之前对你的承诺。”   “我说过,我们……”   “不用,不用!”她摇头,唇角悄悄的露出淡淡的笑痕,“我没忘,正是因为我没有忘,所以我才会问你,是不是在做梦!”不是梦,真的是太好了,真的不是梦……   “当然不是再做梦!”   “是啊,不是在做梦,你是真的在这里,我也是真的在这里。”   容洛怜惜的抚上她的鬓角,道:“墨儿,三日后与玉倾歌的一战,我去!”   “你去?”   “是,我去,这是他对我大卿的挑战,我理应接下。且墨儿,我不希望你涉险,我希望你好好的将身子养好,而非带病上阵!墨儿,我的能力,请相信。”   容洛虽然是商量着的口吻,但她知道,他是认真地,他是已经决定了。   最终,她还是答应了他,只是最后交代他,让他保证,一定要好好的回来,不要受伤,更不能死。   他满口答应,笑着说道还未娶妻,如何甘心赴死?   这一夜,他们相拥而眠。   这一夜,大概是他们这么久以来,睡得最好的一觉!   第二天一早,当容洛和凤墨穿戴整齐的从房间里面出来的时候,发现他们的门口既然聚集了许多的人。   凤墨的脸上已经恢复了清冷,淡淡的瞥了他们一眼,便就脚下一转,回到了刚刚跨步出来的房间中,砰地一声将房门重新关上。   那动作,潇洒而果决,一点点多余的累赘都没有,更别说是一点点的迟疑!   容洛看着他们,淡漠的薄唇微扬,声音低缓的问道:“怎么?一大早的,都聚在这里做什么?还是三天后的大战,已经有了必胜的信心了?”   “没有,只是来看看凤主可醒了,想要叫凤主去吃早膳而已。”燕歌笑着回道,然后摸了摸鼻尖,“但是看这个样子,我觉得凤主还是在房间中吃比较好,要不我待会儿差人送过来吧!那,我都已经看过了,便也就不打扰了。”   燕歌说着,就极为不道德的拖着褚霆逃命似的走了。褚霆只来得及对容洛稍稍的点头,就被拽着离开了。   容洛望着还在面前踌躇不定的人,道:“怎么?你们还有事?”   “没有!”几乎是同一时间,原本一院子的人都做群鸟散,转眼之间,院子再次的恢复了宁静。   容洛望着大雪过后,一片素裹的世界,突然觉得这白当真是刺眼的厉害。若是染上红的话,恐怕是更加的刺眼了吧?   眯着眼睛在门口伫立了半晌,容洛转身来的来到门前,轻轻的敲了两下门,便也就直接的进去了。   凤墨正在棋盘前摆弄着她的棋局,容洛进来了,她也不曾抬头。自从不弹琴开始,她现在的乐趣,要不就是躺在院子中的躺椅上,要不就是摆弄着棋局。今儿下了这么大的雪,这院子是躺不得了,她从来不会将躺椅搬回屋内,所以躺椅摇晃着的乐趣算是没有了。这唯一剩下来的,也就只有下棋了!   容洛走过来,只是随意的扫了眼她摆出来的棋局,却在下一瞬间呼吸一滞。   被包围了的黑子,内部发生混乱的黑子,交错的棋子的路线,他发现,他们大卿现在所处的局势,就一一的被她列在了这棋盘之上。   凤墨落下最后一子,这才缓缓抬头,道:“大卿现在所处,便就是现在这般,容洛,平内乱,襄外攻,大卿现在到底该如何做,才能真正的从被动化为主动?你可想过!”   容洛未曾答话,却是捏着一枚黑子,缓缓的落入棋盘之中的一处,道:“人生如棋,落子无悔,一步错,便就是步步错。所以,我做出来的决定,我从来不会去后悔!化被动为主动,墨儿,这并不简单,却也并不难!有的时候,做出来的选择,虽然极为的无奈,极为的痛苦,但是这个该舍弃,便就要不舍弃。置之死地而后生,大卿现在所要做的,便就是如此。西成玉倾歌的突袭,或许对于现在的大卿来说,是一种火上浇油的灾难。但是,却也不失是一种绝境之中的希望。这一战,我会让大卿整个的走向世人的视线之中,我会让这个天下所有人都看到,我们大卿是如何的崛起!”   不是‘我’,而是‘我们’,从一开始,容洛就不认为大卿是属于他一个人的,而是属于他和她所存在的地方。   大卿的崛起吗?   凤墨望着面前的棋盘,忽然的有些失神。   她曾经也是这般的豪言壮阔,当初旁人听了这般话语,可是也是如她此时的心境一般,澎湃而激动?她不知道!但是她却知道,当初她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她的心中是极为的矛盾,却又有着不达标目的誓不罢休的坚韧。   容洛,她从他的眼中看到的是坚定,是无法让人忽略的信心。   他们之间,心境不同,所以,结局也是一定不相同的!   释然一笑,她的眼中也是扬起了斗志,道:“好,让我们携手一起,让所有人看到大卿的崛起!”   容洛,你让我再次的相信了情这个字,所以,请,一定不要再松开你我紧扣的手,哪怕是到了最后……   第151章神秘莫测   林枫受伤了,这是温子柔在不经意之间听说的。所有人都没有告诉她,因为林枫是凤墨的人,是将军,虽然温子柔是凤墨的表亲,但实际上和林枫并没有任何的关系,故而没有人要告诉她的意思。   若不是无意之中听到那些下人的议论,她怕是要一直的被蒙在鼓里了!   “卿儿,卿儿……”   温子柔急急忙忙的跑到凤墨的院子中,也顾不得院中还有别的人在了,小脸上满是焦急之色,急促的问道:“卿儿,我听说林枫受伤了,可是真的?伤在哪里?可严重?为何都没有人告诉我?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子柔!”凤墨心中的诧异一闪而逝,随后是了然,眼底也浮现了一丝笑意,反问道:“子柔何时这般的关心阿枫了?你放心,他现在很好,只是短时间之内是上不了战场了。不过,我倒是有些好奇,你何时和阿枫这般相熟?瞧着你关心他的伤势,甚至不顾礼仪的来质问我,子柔,你可是当真?”   温子柔的眼睛闪了闪,白净的小脸上浮现丝丝红晕,眼神游移就是不看凤墨,呐呐的嘀咕了两句不知是什么话,然后跺着脚,恋就像是在冒火一般,道:“卿儿你就别闹我了,林枫现在到底是在哪?我要去亲眼的看看才行。”   凤墨也不再多言,便就指明了地儿,温子柔是一点也不耽搁,提着裙摆就跑了出去。   凤墨眸色沉沉的看着温子柔的背影,看样子,温子柔是当真动了那颗心,可以林枫的性子,她还是有些吃不准,那根木头可是会喜欢温子柔!   被忽视的彻底的容洛,在一旁笑着说道:“怎么了?”他是看在眼里的,那两个人之间的猫腻,想来也是郎有情妾有意,若是当真成了,却也不失为一桩佳话。   “战场风云变幻,军妇哪是那般容易的就能当的?我只是担心,子柔她……”她不想将事情说的那般的严重,可是事实确实是如此。刀剑无眼,随时随地的都有可能会丢掉性命。这个世上,战死沙场,被丢下的女人何其多?她只是担心,若是温子柔和林枫在一起的话,林枫稍有不测,她如何能承受得了?   容洛伸手牵着她的手,低声的说道:“人各有命,既然选择了这个人,即便是前路坎坷,荆棘不断,也无法再回头,只能一直的走下去。若是温子柔和林枫当真用情至深,便就不会在意这些。”   “你说的,我都知道,可终究只是担心罢了!”   “与其担心那些没有根据的事情,还不如顺其自然,该来的,躲也躲不掉。”   容洛说完,瞧着她还是细眉轻锁,便有心的岔开话题,道:“后日,与玉倾歌一战,墨儿可否呆在院子中,不要去观望?”   她当然是知道他岔开话题的意思,故而有些奇怪的挑眉,“为何?我若是去了,多少的还是可以提一点意见!”   “墨儿,我希望你能好好的休息!”他握住她的肩膀,“我只是希望,你能从战场之上退下来,然后一切的一切都交给我,你只要帮我打理好我的身后,让我没有后顾之忧便好。”   他的要求很简单,他不希望她再上战场,他的身边需要她的支持,他也不希望她再次的受到不必要的攻击,更加的不希望她涉险。   虽然现在她已经很久不曾说过要动玄音,可他终究还是担心,担心若是她在战场上的话,有一日,她不得不再次的动了玄音!   正是因为这层担心,所以他希望她在这场战役之后,留守京城,为他们的大卿坐镇。而他,则是披挂上阵,一寸寸的为大卿打下结实的根基。他的要求真的很简单,他对她唯一的要求,就是要她照顾好她自己而言!   她望着他,很久很久,那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就这么的定定的看着他。他也不动弹,只是半跪在她的面前,微微的仰着头,直视她的视线,不躲不闪。   凤墨缓缓的抬起手,冰凉的手指在他俊美无涛的脸上轻轻的滑过,眼底的寒意渐渐的散去,浮上了点点的温柔光芒!   她了解他的意思,就像是他能轻易的明白她的意思一般。她知道他这么做是为了她好,本身她便就不喜欢这血流不尽的战场,若是可以的话,她当然是希望从战场之上退下来。可是,让她放任他一个人在这战场上面冲锋陷阵,她自然也是担心他的。   他担心她,她何尝又不担心他?   “你要好好的,有什么事情都要在第一时间告诉我,那我便就答应你。”她轻轻的说道。   容洛笑着颔首:“我答应你,我绝对会每一次都会凯旋而归!”相守白头,如何能这般轻易的就松开手?所以,无论情况如何,他都会回去,回到她的身边。   约战之日,如期而至!   一大早,容洛便就早早的带着人前往了城楼,而凤墨也确实是如她所承诺的那般,留在院中,不曾离开半步。   三日前的那场大雪,整整的下了一夜,罕见的大雪,造成了峄城整个都成了雪中之城。这场仗,若是当真打起来的话,无论是对谁,都非常的不利!   冬日的太阳已经出来,雪也开始融化了,天儿反而是更加的冷了。   凤墨就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手中捏着一只翠玉洞箫,箫上长长的鲜红的流苏随风摆动着。她的手指在洞箫上面轻轻的搭着,沉静的面容上,丝毫的情绪都不曾外泄!   而此时,峄城城外,西成的凤王玉倾歌与大卿新皇容洛,正持一种对峙现状。   玉倾歌骑在马上,冷冷的看着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那个本来应该是凤墨的地儿,现在却被容洛所占,他心中的不痛快可想而知!   “本王可是记得,本王的战帖是对凤墨所下,为何凤墨不出来,这大卿的皇上倒是出来了?莫不是成了缩头乌龟了不成?”   容洛笑起来,眼眸清冷傲然,道:“玉倾歌,你的战书是对我大卿的峄城所下,既然是峄城,不管是何人前来迎战,你若是能战胜,自然这峄城就乘客你的了,若是不能战胜,即便是是我来迎战,那又何妨?”   容洛是一点也不介意将自己说的不如凤墨,他和她不需要分的这般的清楚。   他的话让玉倾歌心中愈发的阴郁起来,阴冷的看着他,好半晌,仰头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啊,本王想着也是,大卿的皇帝都亲自的迎战了,这也算是本王的大幸,本王非常的期待,与大卿皇帝这一战,可是当真能让本王尽兴!”   手,倏地抬起,玉倾歌冷冷的看了眼城墙之上,希望看到那一方雪白,但是,没有,今天,他是什么都没有看到,那个人,不在。   “进攻!”既然不出来,他就将她逼出来,没有她在边上看着,总是会觉得有些不尽兴啊!   容洛微微的抬手,他身后的将士瞬间的迎击上去。   虽然凤墨不在,但铩羽骑的指挥权,却也全权的交到了容洛的手中,该如何的运用,都是他去决定,没有人会多说一句废话。   铩羽骑的四大将军,除了已经负伤的被勒令养伤的林枫,其他的三人全部都上了战场上。而此番,凤鸣骑的五将,他不过只是带了三人前来而已,统共加起来七位将军,虽然不曾合作过,但他详细他们。   容洛忽然的想到,之前一起的商量此番西成的攻击路线的时候,公良策说过:“虽然铩羽骑和凤鸣骑不属于同一人所统领,但总归都是训练有素的将士。这一次的目的也是相同,只要是运用的得当的话,这倒是不失为一个非常好的法子,两军的结合攻击!”   “西成并未知道皇上已经来了,所以,从某一种程度上来说,三天之内,训练七位将军的配合度,想来也是不错的法子,到时候,倒是能够出其不意攻其无备,即便是玉倾歌,恐怕也只能是咽下这口哑巴黄连。”   “七位将军的能力相差层次补齐,且燕将军和萧将军,在体力上面,肯定是比不得他们这些大老爷们,也就是说,必要的时候,必须的是要注意自身的力量的调和,千万不能轻易的涉险。踏雪骑的八将军,并非是简单的人物,从我得到的资料上来看,他们都是血腥之人,也的确像是玉倾歌带出来的人。虽然,对上他们的时候,无论如何,都要切记小心再小心。”   “皇上,虽然有些话说的不知是否正确,但请皇上务必逼得玉倾歌不得不退兵。峄城不是久战之地!”   “大卿初初建立,若是在峄城这个地方一下子耗费了时间过长的话,恐怕会引起大卿的一些人心中的二心。皇上,若是玉倾歌不死便就退兵的话,杀了他,又何妨?但我也知道,玉倾歌的武功深不可测,与凤主之斗中,我们都看得出来。所以,我也知道,杀了他,可能性比较的小,但是,若是能重伤他,让他无暇再顾及峄城的话,我大卿也就可以好好的修养一段时日,这峄城之兵,也就可以好生的训练一番。”   “重伤!”容洛勾起唇,倒是可以试试。   不过,他可不会就只是重伤他让他回去养伤那么简单。既然玉倾歌胆敢动墨儿,他就要有承担他怒火的准备。只是不知道,到时候重伤回去的玉倾歌,在听到那个消息的时候,会不会一下子气的昏死过去?   玉倾歌眸色阴郁的望着容洛,他为何老是来坏他的好事?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偏偏装作什么都知道的样子,看着就让人厌烦。他不明白,为何凤墨那个女人会选择这个男人,简直就是瞎了眼。   既然选择了容洛……玉倾歌的眼中浮上浓浓的杀意,那就杀了他,杀了他的话,凤墨,她该往哪逃?   顷刻之间,那身鲜红就和墨色相互争斗在了一起。   这两个男人之间的争斗,简直就是输死之争。甚至比三日前凤墨那一战都要来的激烈非常。   长枪和黑玉骨扇相交而发出的铿锵声响,容洛忽然的一展手中折扇,扇叶顺着长枪的枪尖快速的带着火花的滑向了玉倾歌握枪的手。玉倾歌的反应也是极为的迅速,双手一合,长枪整个的翻转起来。   扇子回手,扇叶瞬间合了起来,狠狠的一敲枪杆,脚下凌厉的扫过,那一瞬间竟然扫起了阵阵的雪花片儿,那飘飞的从地上翻起来的雪花片,在四周飘飞,那一刻,当着就像是下了大雪一般!   四周是梁军交战而发出来的震耳的打杀声,但却没有一个人靠近这两个人交战的区域。那是一种强者而自然而然的隔离开来的领域,即便只是稍稍的靠近那个领域,都会被最外围的气势所震慑道,那骇人的气势,让人都忍不住的想要跪下来。   容洛和玉倾歌之间的交战,实际上也是一种精神的寄托。就像是平常的战役之中,总是有人会在后方击鼓一般,震慑人心,提高气势。   若是两人对战,有一人率先的战败下来的话,那么就注定了那一方的失败!   容洛猛然的挑开玉倾歌的招数,嘴角噙着从来不曾露出过的肆意笑容,望着玉倾歌的眼睛之中,是冰冷而冷酷的,道:“我一直在想着,似乎是天下四绝之中,我的招数似乎从来都不曾使出来啊!”   容洛的话让玉倾歌的脸色微微一变,确实是这样的,容洛武功很高,虽说只早就知道了他的绝招的名字,但却从来不曾见到过他使出过。说实话,他还真的是有些好奇,那个所谓的九霄雷阵的绝招,到底是什么。   虽然两个人在说着话,可是手中却一点也不曾停歇,就在这两句话的功夫上,他们就已经是交了数百招。   而就在这时,玉倾歌忽然发现容洛手中的扇子散开,黑玉制作而成的扇骨转而散开定在容洛的手边。   容洛望着他,眼底的狂傲让玉倾歌心惊。   这样的神情,他从来不曾在容洛的脸上见到过,这还是第一次!   “世人都不曾见到过,这一次,我便就让你见识见识!”   手猛然的一挥,十三支扇骨嗖的一声激射而出,玉倾歌连忙转动手中的枪抵挡。本身倒是全部都挡了回去,可是不知为何,两只手腕却被知名的东西击中,有那么一瞬间的麻木。   而后,他的身上像是被无数的利刃所割一般,本来一战下来还好好的衣衫,此时已经被割裂了好几道的口子。   而不知何时,那扇子已经转眼之间回到了他的手中,十三支扇骨一支不少,在他的手上重新的组成了一只他常年呆在身上的黑玉骨扇。   那招数只是在顷刻之间,容洛的身形极快,玉倾歌忽然的明白了为何叫做九霄雷阵。   九个方向,刚刚在他的眼中,就像是九个容洛同时同招的攻了过来,让他根本就无法防备!   也或许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招数的缘故,但他不得不承认,这一战,他输了,输的非常的彻底。   可是,玉倾歌却反而仰天大笑起来,明明之前内伤就没有好,加上这一战被容洛所伤,他身上的内伤更重,可是他却笑得极为的高兴。   “容洛,本王承认你确实是个很好的对手。但是,就像是我曾经所说那般,无论是你的九霄雷阵,还是凤墨的凤凰诀,任何的招数都不可能是毫无破绽的。今日一战,本王甚是满意,本王今日将话撂在这里,再次相见之时,本王会让你看看,本王是如何破了你的九霄雷阵和凤墨的凤凰诀!那个时候,本王就以你们的人头,祭奠本王今日之耻!”   玉倾歌非常的明白,今日一战,他是输的非常的彻底。   三日之前和凤墨一战之中,他已经是落于下风。不曾想到,容洛的武功竟然到了这番出神入化的地步,这一战他输了,输在自己的自负之上。   可是他却知道,这一战并不是毫无所获,至少,他知道容洛的后招,也暗暗的想好了下一次的计划!   这一战,此时此刻对他是极为的不利,他向来是不打没把握的仗,既然明知道会输,那么自然是早些的撤离。   本来以为能一口吞下的肥肉,不曾想到中途来了这么个程咬金,真的是……   玉倾歌在落地的时候,整个人踉跄的差点摔倒在地上,甚至当着两方大军的面,吐出了大口的鲜血,身上的衣袍被划裂了很多的口子,整个人显得尤为的狼狈。   高程连忙上前去想要扶住他,但是玉倾歌一如既往的摆手,他这一次的伤势前几日还要严重,此时的他,面前的靠着手中的长枪杵地,才勉强的能站稳。   饶是如此,他不在意的擦了擦嘴角的鲜血,仰起头,额前的细碎的发丝向边上散去,露出右眼角下那点鲜红欲滴的朱砂痣。不知是因为脸色苍白,还是本身就是红色的缘故,此时此刻,瞧着那鲜红的朱砂痣,似乎是愈发的红艳,感觉上,极为的诡异邪魅!   “容洛,今日之耻,本王绝对会加倍的讨回来!”冷冷的看着容洛的方向,又似乎不是看向容洛,而是看向不知名的方向,他抬起手,“撤军!”   西成的兵就如潮水一般的退了去,烈风询问是否要追的时候,容洛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穷寇莫追!   事实上,不是不追,而是根本就不需要……   玉倾歌回到军营的时候,正打算打坐疗养内伤,可还不等他稍作休息,八百里加急却突然的来到。   “启禀凤王,东合集结八十万大军,对我兖州进行大规模的进攻,已于三日之前攻破城关,兖州被攻破了,凤王!”   玉倾歌一听,气怒攻心,一大口的鲜血就吐了出来,整个人就这么的倒在了来使的面前。   “殿下——”八大将军惊呼一声,高程毕竟常年的跟在玉倾歌的身边,反应极为迅速的将其扶住。   玉倾歌咽下喉咙间的腥甜,在失去意识之前,下了最后一个命令,道:“即刻……回京!”   他终于知道,之前容洛在他撤军之时嘲弄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了。他本来以为是容洛在嘲讽他技不如人,输掉了这一战,直到现在,他才明白,原来是这样,容洛是在嘲笑他只顾着打击大卿,却忘了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东合。   失策,当真是失策!   容洛,云凌,到底这两个人是何时达成了同盟的?为何他竟然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果然啊,这两个人是他大业路上极大的绊脚石。   不除之,他将寝食难安!   他发誓,等他重整旗鼓,他必将让那个这些胆敢算计他的人,一个不留的连根拔除……   还不等容洛他们将战场打扫完毕,千万探听消息的探子就匆匆回来,带回来的消息早已经是在容洛的意料之中,西成玉倾歌甚至都不曾休整,就率兵拔营返回。   相比较那些摸不着头脑的将军们,容洛却并未解释,只是淡淡的勾起唇。   实际上他和云凌并不算是合作,只能说是各取所需而已!   他要玉倾歌乖乖的滚回西成帝都,短时间之内无法再打大卿的主意。而云凌确实志在这天下,正好也算是一雪当日在西成之耻。他一点也不会怀疑,若是玉倾歌和云凌有某种利益上面的合拍的话,他不会与西成联合起来,再来对付他大卿!   他们这样的人,实际上若是相交的话,也算是与虎谋皮的一种。   他是知道的,天下四公子与公良策齐名的公子缘,已经是在了东合云凌的名下。惊无缘有大智大仁之才,他既然选择了东合,那么他必将是会倾尽一切的为云凌谋划,那么,终有一日,他们将会和惊无缘正面的交锋。   四绝之一云凌太子,天下四公子之一公子缘,这两人……怕是比玉倾歌更加的难对付!   此时,远远的山岭上,两个一坐一立的人,遥遥的望着峄城。   站着的那个年长一点的男子,望着坐在悬崖边上,微微的曲着一条腿,一只手搭在膝盖上,下巴搭在手肘上的背对着他的身着月白色衣衫的男子,道:“十世轮回之苦,换的十年守护之痛,我是应该说你傻呢?还是应该说你痴?如此做,当真值得?”   地上坐着的男子并未搭话,山顶上面的风极大,且又是冬天,这一阵阵凛冽的寒风,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在割着人的的血肉一般,生疼生疼的。   但两个人却像是毫无所觉一般,始终维持着一如之前的姿势!   好一会儿,地上坐着的男子终于缓缓的开口说话:“这个世上本就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我只是顺从着自己的心,我的心告诉我该怎么做,我就知道该怎么去做!我的心告诉我,这样做的选择,会让我心安,我便就这么做了。就像是你当初为了给她逆天移魂一般,以你五十年的阳寿来换,那我现在问你,你可后悔?”   他的声音极为的好听,清润温和,就像是他周身气质给人的感觉一般,淡雅如莲一般!   千面神君摇摇头,道:“你我不同,我不过是以这一世的寿命为换,谁知道我下辈子是不是投胎成了个富贵人呢?你是用你十世之命,换你这一世的十年阳寿。你要知道,你那十世,将会带着这一世的记忆,不死不休,永远的这般痛苦下去。你说说,到底是谁不值得?”   “呵呵,何必这般的计较?如此也正好,那样的话,以后我便就能每次都能找到她,一直一直的守在她的身边。”那人依旧不清不淡的说道,因为山上的风大,他的声音细细碎碎的,若不是耳力极佳的话,根本就不可能听到他说的话。明明事实是那么的悲烈,可是偏偏他说出来给人的感觉是那般的从容。他似乎是早就做好了这样的准备,所以,他心甘情愿。   神君背着手看下下方,“容洛这个人,你如何看?”这个人是得到他的肯定的吧,否则如何会让他再她的身边?   男子微微低下头,肩上松散的系着的白色发带随着风飘荡,他的头发极长,也极其的黑,因为风太大,吹散了的头发,遮挡了他的大半容颜,让人看不到他的容貌到底是如何。   他始终是一如之前的姿势,冷冷静静,过了一会儿,才缓缓的轻轻的说道:“如何看啊……当然,他比楚风然要好很多。容洛这个人,一旦认定,便就是生死不离,为了她,他做了很多,虽然从来嘴上不说,我都看在眼里。明明早就猜到她的身份,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暗中为她安排那一切,他的心,足以证明。”   “这样的人在她的身边,我才能放心,放心他守在她的身边。”   “那你呢?你准备这十年的守护,算什么?”神君愠怒的问道。   “我?”他摇摇头,微微的抬起头,“我啊,她对我是什么样的感情,我非常的清楚,可是,我更加的知道,她对我和我对她是不一样的,所以,我清楚自己应该止步于什么位置。神君,十世啊,我又千年的机会,我可以一直都陪在她的身边,所以,其实我还是很幸运的。”   神君抖着唇,胸膛起伏不定的好一会儿,才冷冷的丢下一句【疯子】,甩袖而去。   疯子?是啊,或许确实是疯子!   无论是他,还是他,彻头彻尾都是个疯子。   神君离开之后,他也就还是维持之前的姿势,就这么的坐在那里,过了大概是一盏茶的功夫,他听到身后渐渐走近的脚步声。   微微的侧头,他道:“未曾想,大卿的皇帝陛下,倒是警惕性极高啊!”他说话的语气始终是清润淡然,极为讥讽的话,偏偏从他的最里面说出来,却反而让人挑剔不出来任何的不妥的地方。   容洛走到他十步之遥的位置上站定,不靠的太近,也不会离得太远,这是他对他的尊重!   其实早在他和玉倾歌打斗开始的那一刻,他就注意到了,有人在盯着他们。因为察觉到这两个人的视线都不曾带有恶意,所以他才会并不去理会。可是,当战争结束之后,两个人却还是没有要离开的打算的时候,他心中有些古怪的感觉一闪而逝。追随着本心,他来到了距离峄城并不是太远的山尖上。本来应该是两个人的,可是现在却只剩下一个人,一个看起来极为的瘦削的男子。   容洛微微拱手,“被这般的盯着,只要是有点武功的人,怕是就不会视而不见。公子引我来的目的,所为何?”   一直都不曾改变过姿势的男子,忽然的就开始动了。   他缓缓的抬起头,从山崖边上站起来,道:“我引你来的?何以见得?”说话间,他已经缓缓地转过身。当那一张脸露出来的时候,容洛的眼睛一闪,这个人的容貌……   苍白却绝世的面容,眉心一点火莲,将他整个人承托的像是烈火之中的清傲的莲一般,一个男子,却给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若非是故意引我前来,就这之前那人的武功,想要不被我发现的话,也是易如反掌,何必那般明目张胆的盯着?公子所谓何意,请说!”   男子抬脚向容洛走来,容洛也不动弹,就这么的站在原地。   而就在这时,男子忽然的抽出腰间别着的青玉洞箫,站在距离容洛五步之遥的位置上,突然的就吹了起来。   容洛神色不变,手中却已经捏住了黑玉骨扇,身形快速的动了起来!   最开始的时候,容洛稍微的还有些不适应,右手上面被风刃割出了好几道血口子。但是很快,已经大致明白了这是什么的容洛,马上就做出了对抗之招。   去而复返的神君,隐在暗处,背着手看着那一白一黑,一静一动的两个身影,眸子中闪烁着汹涌的波涛。   “玄音,虽说是没有那丫头的力量,但也不是那般轻易的就能抵挡的了的。容洛此人,当真是深不可测,只是几招下来,便就能让自己在玄音攻击之下,毫发无损。”   神君叹息的低声说道,他的心在抽疼,命格变化太快,即便是他会观人命数,但不过几日,便就变了几变的命数,他是如何也参不透了。   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这些人本身已经命定下来的命数,却在逐渐的开始向着不知名的方向改变,前面一片雾蒙蒙的,无人能参透!   箫声停止,容洛忽然直指着他,欺身上前,眼看着扇子就要击向他,但是却在那惊险一刻,扇尖一转,瞬间收势!   “虽然不知你目的为何,但我相信我的直觉,你,值得相信!”   容洛转过身,向着来时的路走去,“玄音,确实是个好东西,只是,伤人伤己的东西,终究还是少用为好!我感谢你治好我的内伤,但也只是感谢而已。你的身份如何,我不会多说,既然你这般做,显然也是不希望她知道。如此,我也不会多这个嘴,你放心!”   容洛心底翻涌,这个人,这个人,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便就是……只是,他不是……为何……   男子在容洛的身影消失之后,哇的一声吐出大口血,眼看着就要倒了下去。   “按照我的意思,我就应该将你丢在这里自生自灭,省的我闹心。真的是,我怎么说你好?容洛什么武功?那点子的内伤,也不过是休息一两日罢了,你去逞什么能?”神君扶住倒下的男子,“上一次若不是你非要给丫头致伤,你也不会一下子昏睡那么长的时间。你现在醒来实属不易,这一觉也许就能睡过去十年,亏得你还能坚持这么长时间。”   男子除了咳之外,根本就无法说出一个字儿来。   因为咳嗽,整个脖子都仰了起来,那原本包裹在围脖之中的脖子上,靠着咽喉的位置上,一条长长的狰狞的疤痕横过了整个喉咙,显得极为的可怕!   神君无奈,只能抱起他,脚下一点,转而跳下了悬崖,消失在了山顶……   铮——   一声清脆的声响,本来在静静弹着琴的凤墨,忽然的弹得好好的琴,琴弦突然就崩断,甚至还将她的手指割了一条细长的血痕!   望着右手食指上的血珠,凤墨心中微微的沉了沉,果然,普通的琴就是不好用,只是稍稍的用了点力气,就这么的断了。   欢呼声,她不是没有听到,重伤了玉倾歌,且逼得玉倾歌不得不退兵,只是短短的一上午,战局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事实上,容洛似乎是极为的适合战场的舞台啊!   容洛进来的时候,看到出神的凤墨,眼底快速的划过一道流光,然后再次的抬眼的时候,眼底依旧还是那醉人的温柔。   “墨儿,可是在想我?”   上前笑呵呵的坐到她的面前,他此时已经是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衫,右手上的伤口也经过了简单的包扎,本就不是多严重的伤,其实根本就不用在意的,但因为怕她担心,他才会矫情的包扎一下!   “受伤了?”皱着眉转过头,上下打量着他,眼底浮现冷意的问道。   “没有,只是擦伤。”   “是吗?”她伸出手,准确的抓住他手上的右手,卷起他的袖子,细细的查看了一下,确定他不是在说谎的时候,这才放下心来。   容洛笑弯着眼睛,就这么的随便她摆弄,一点也不反抗。等到结束了,他才笑着问道:“不是骗你的吧?”   她收回手,没有说什么反驳的话。   容洛叹息,尤其是见到那个人之后,总觉得似乎是有什么地方在隐约的发生着改变。   “什么时候回去?”凤墨问道。   “明日一早就启程吧,到时候我们先走,他们毕竟经历了打仗,有些人的身上还有伤,等他们稍稍的好一点之后吧。我们先回去,将事情准备准备如何?”容洛提议道。   凤墨点头,她最开始的时候就是这么想着的,便也就没有什么要反对的意思。   第二天一早,他们两个人是谁也没有带,一人一匹马的离开了峄城。   林枫是因为有伤的缘故,所以压根就没有打算让他回去的意思。三个月之内,他是都要留在峄城的,也顺道训练一下这里的散兵。而温子柔因为担心林枫的伤,说什么也不要回去,所以凤墨也就做了主的让她呆在这里!   至于其他的人,不是他们不想跟着一起走,但是瞧着那两个人之间,他们是不想去耽搁他们。加上无论是铩羽骑还是凤鸣骑,都是有伤者,当然也就得好好的让那个个受伤的将士们修养一段时日,然后他们再前往与其汇合,随意,最后离开的人,也就只有凤墨和容洛两个人了。   这一路上,他们并未打算多么的赶路,毕竟距离登基大典还有一个多月,这一个多月,足够他们在路上稍稍的放松一下,并且看看大卿的民情!   凤墨并未穿男装,而是换上了女子的装束,容洛则是一如既往的装束,本就不是多显眼的装束,自然而然不担心被认出来该如何。   一路快马加鞭,终于是赶在日落之前,来到了距离峄城最近的城镇落脚。   当他们好不容易来到落脚的客栈的时候,顿时就让原本嘈杂的大堂瞬间的安静下来。   无论是凤墨也好,还是容洛,这两个人即便是穿着一身破烂衣服,可那一身气质却是如何也遮掩不住的。且两个人的容貌都是上等之姿,衣着更是华贵非凡,引人注意,自然是非常!   “小二,一间上房!”   无视四周的各异的视线,容洛笑着对发呆的小二哥说道,同时不着痕迹的挡住了他看向凤墨的痴迷眼神。   那小二脸一红,而后结结巴巴的连忙道:“是,是,是,客官您随小的来。”   容洛微微低头和凤墨说着话,两个人便就转眼之间消失在了楼梯道的入口处。   而此时,大堂的一个隐蔽的角落之中,一桌人围着做成一圈,在看到凤墨和容洛两个人的时候,气氛整个就变了,兴奋和激动,以及隐含的杀意,竟然让容洛他们两个人都不曾感觉到。   今晚,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   第152章登基前夕   夜幕落下,凤墨和容洛呆在房间中,摆弄着从店主那里借来的棋盘,并不着急这般早就去休息。   “玄音,是否只是局限于琴这一种乐器?”   容洛漫不经心的问道,说话的时候他并未看向凤墨,就像是突然的好奇玄音。凤墨也并未怀疑,夹着棋子的手微微的顿了顿,微微摇头,道:“不是!”   “不是?那也就是说,实际上是任何的乐器都可以了?”   “你怎么忽然的对这感兴趣了?”叹了口气,她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只是随口一问,并未有要他回答的意思,自顾自的接着说道:“实际上玄音并未要求到底是用什么乐器,只要是会玄音的人,任何的可以用的乐器,都是可以使用。我只是比较的习惯琴,也用惯了琴,所以此会每次再使用玄音的时候,都是用琴。也或许是我每次弹奏的玄音都是以琴使之,故而让天下的人都以为玄音只能用琴。”   说起来,她忽然的想到,当初莲在奏出玄音的时候,用的却是箫,箫声空灵,却也极为的有着攻击力。箫毕竟比较的容易携带,相比较琴来说,小了很多,用起来也就方便了许多。她的手上的那支翠玉洞箫,正好的是当初莲遗留下来的,或许她应当可以试一试!   容洛望着出神的凤墨,大约的眼睛猜出了她的一些意图。他今天的这个问题,似乎是给了她一个提醒,即便是他现在扣住了她的琴,就像是她所说的那般,只要是有乐器,变就能够奏出玄音,如此一来,扣住她的琴,也就没了任何的意义了。   忽然,他的眼睛一暗,啪的一声落下一子,嘴角勾起清淡的笑痕,道:“有客人来了,墨儿,可想见见?”   话落,刷的一声,一枚刚刚被他内在手指尖的黑子,就如闪电般的向着屋顶激射而去。   随着哗啦啦的声响,房顶竟然出现了一个一人宽的大洞出来,却并未看到任何的人!   碎屑撒了整个棋盘都是,容洛摇摇头,道:“啧,好不容易能赢了墨儿一次,就差一子而已,就这么的被破坏掉了,实在是让人生气啊!”   两个人都不曾动弹分毫,可是那掉落下来的灰尘,却愣是一点也不曾落在他们的身上,当真是奇怪,似乎灰尘瓦砾在掉下来的那一瞬间,都故意的避开他们两个人一样。   “你确定你能赢?”一语双关的问道。   “当然,墨儿不信?”他抬眼笑望着她,“可惜了这盘胜券在握的棋局了,我好不容易能在墨儿的面前扳回一城,偏偏就是有人不识相。”   她冷冷的勾起唇,眯着眼睛看着上面能一眼望到天上星辰的大洞,凉凉的说道:“那就要问问他们,为何要挑在这个时候,找上我们?是找你,还是找我?早些的解决掉了,早些的安寝。”   “这个提议不错!”容洛手中黑玉骨扇一展,玩味的笑了笑,轻轻的扇动了两下之后,他却忽然的将手中的扇子从那洞口抛了出去,与此同时,原本坐在凤墨对面的人,却一转眼的功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凤墨微微的仰起头,望着天际的行程,起身走到窗前,倏地推开窗。   本身就已经过了就寝的时间,这突然的开窗户的声音,在静谧的夜色中,显得极为的响亮。   顿时,很多房间的烛光都亮了起来,紧接着便就是开窗户的声音!   骂骂咧咧的同时开窗的人实在是太多,谁也不知道到底是谁首先那般大力的推开窗户将他们吵醒了。遍寻无果的情况下,又嘟囔着的关上了窗户!   从始至终,凤墨就倚在窗户边上,神情淡淡的,瞧不出来喜怒。   突然,她本来沉静的眼中划过一丝神采,容洛一闪身的就进了这破了个洞的房间中!   “我能以为这是墨儿为我留的窗户?”容洛一身锦缎,丝毫不见褶皱,面色如常,笑的极为的畅快。   凤墨依旧还是之前的姿势的靠在窗前,上下打量着容洛。   她想,这或许就是容洛最为真实的一面,不是淡漠,不是清冷,不是孤傲,而是有一种非常无赖的一面!   她突然的伸出手,在他的脸上狠狠的扭了一下,惹得他痛呼一声,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瞪着她,对于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明显的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原来是真人,不是被冒充的。”嘟囔了两句,却非常不巧,两个人靠的很近,自然这嘀咕声也就全部的都收入到了容洛的耳中。   容洛微微的抽了抽嘴,无奈的轻轻的敲了敲她的额头,捏着她的鼻尖,宠溺道:“墨儿在想些什么?谁能冒充我?谁又有那个本事敢冒充我?”   摇了摇头,避开容洛的动作,凤墨扬了扬下颚,道:“现在不管是什么其他的事情,你现在倒是和我说说,今晚我们怎么睡?难道要这般的睡在这冒风的房间中?”   从容洛回来到现在,她是一点也没有过问刚刚的事情,也一点也没有想知道的欲望!   也是,以凤墨的性子,很难让她多什么事情上心,一旦上心的话,那就是打破沙锅问到底。很显然,那些个来历不明的甚至她都没有瞧见真面目的人,她是一点兴趣都没有,自然而然的也就不会过问了。   “我去换一件房间。”   这刚刚入住就将人家的屋顶弄了这么大的一个破洞,当小二哥前来看的时候,目瞪口呆的将容洛这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男人,和凤墨这个漂亮且气质高贵的清冷女子瞧了两眼,店小二是实在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样的能力,才能将两个人才能够到的屋顶弄了那么大的洞?   但再多的疑惑,都是闭嘴在了银两的面前。   给了店小二双倍的钱,店小二也就欢欢喜喜的为他们两个换了一间上房,态度上比之前还要客气万分。在他的心中,这两个人显然是个金主,如果可以的话,他是一点也不介意他们继续的将屋顶捅破的,反正会给这么一大锭的金子,何乐而不为呢!   晚上弄了这么大的动静,等到他们就寝的时候,已经是亥时了。   容洛和凤墨两个人并未同床,这家客栈倒也不错,分为里间外间,外面放置一个软榻,容洛晚上就是在那上面将就着一晚上的。   之前的时候凤墨就说了,让他再要一间房,可是他不愿意。然后凤墨又说,她去睡软榻,他睡床,可他也是不愿意。最终无法,她说不动他,也就随他去了,她独自一人的躺在里间的床上!   第二天一早,凤墨醒来的时候,容洛已经是醒了,刚巧的是在桌前弄着早膳。   “醒了?梳洗一下就来用早膳吧,用完早膳之后,我们立刻就启程!”   容洛指了指边上还在冒着热气的水盆,递给她一盏盐水,让她漱口。   这一过程,他的动作神情,就好似以前经常这般做一样,一点也不显得扭捏,自始至终他的眼中都是满满的温情。   凤墨低下头接过他手中的茶盏,心中暖洋洋的,嘴角更是止不住的上扬!   毕竟是外面的吃食,早点也不是多么的精致,就是简单的油条小米粥,加上一小碟的酸菜,吃起来倒是比那些山珍海味更加的让人觉得香。   这事实上是容洛比较喜欢的简单吃食,以前在容王府的时候,老容王喜欢自己种点东西,自己将就着吃。这些大概是他小的时候最喜欢吃的东西,说实话,已经是很多年不曾吃过了,今早看到的时候,他忍不住的就买了。他已经很多年都不曾吃过这些东西了,这多年之后再次的吃起来,似乎是味道变了一些,只是却依旧还是那般的好吃!   他喜欢将自己喜欢的东西和所爱的人分享,他想要告诉他爱的人,他的一事情,哪怕只是曾经喜欢的某一样东西。   凤墨不挑食的,或者应该说,曾经娇生惯养的在去军营之前的她,是个挑食,对吃的用的极为的看重的人。但是自从参军之后,这就是一种奢侈!很多的时候,若是行军被困的话,吃一些馊掉了的干粮,那是常有的事。甚至是有很多的时候,他们被困的时间长了,连野草根都挖出来吃了,哪里还有那般的讲究?曾经娇生惯养出来的陋习,就这般的在磨练之中,被彻底的改变了。   凤墨出身本就高贵,她的一举手一投足之间,是让人无法移开视线的盛华,明明非常的随意的动作,却给人的感觉异常的优雅!   凤墨望了眼面前的东西,然后微微挑眉道:“我倒是不知道你也喜欢这些东西!”说着,便就已经动筷吃了起来,没有一点点的不自在,或者是食不下咽的样子。   容洛托着下巴望着她,笑着道:“我可是自小吃这东西长大的,要知道当初在边疆守卫的时候,我每天早膳一定是一根油条,一碗小米粥加上一个水煮鸡蛋。我当时在那个军营之中的待遇,算是最好了,现在想想,那大概是一生之中,从我爹娘去世之后,我最为开心的几年。”   那个时候,在那里,没有尔虞我诈,没有谋划算计,也不用担心会有人在你的身后使绊子。   可是,这一切的无忧无虑,随着他决定回京的那一刻开始,就彻底的破碎!   他还记得,那是他的爷爷老容王第一次的动手,第一次的打了他,只是为了让他放弃这样的想法。可是没用,他一旦决定了的事情,即便是明知道坚持下去爷爷会伤心,他还是会坚持下去。   这就是容洛身上让人吃惊的魄力,他永远都会向前看去,他作出的决定从来不会后悔。拉弓没有回头箭,这就是他一贯做事的准则!   以前是,现在是,只是以后……谁又能说的清楚?   用完早膳之后,他们也就没有再耽搁的启程了。   一路北上,向着帝都的方向行去!   事实上,这一路上,容洛带着她走了很多的地方,带着她看了很多的美景,告诉她很多这个国家之中传说的一些故事。   将近十二月底的时候,他们才回到了帝都,而那个时候,迟了他们十来日的铩羽骑凤鸣骑的众人,早已经等在了京都之中!   瞧见他们安然无恙的回来,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这一趟回来,凤墨发现了一个不错的现象,似乎是温子轩和玉玲珑之间的关系不再如之前那般的貌合神离。这两个人在看向彼此的时候,眼中都带着一丝浅浅淡淡的情意,虽然说不是多深,但有至少好于没有。   她是知道的,这中间是发生了一些事情,让这两个人的心中多少的还是将彼此给印了进去。至于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是一点也不想要知道!   和温老爷子温老夫人说了温子柔的事情,也顺带的稍稍的提了下林枫,这两个老人马上就是眼冒精光的,已经是在讨论着让他们何时成亲的事情了。这让她觉得,她是不是做了一件非常不道德的事情?   这一次,从开始到最后,凤墨都不曾带过面具,故而整个帝都的人都知道,他们的曾经的那个少年状元,带着面具并不是因为脸被毁了,也不是貌丑无盐,而是因为实在是俊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再看清楚她的容貌,知道她的身份的那一刻开始,京中的那些家中有女儿待嫁的,都已经开始摩拳擦掌的想要将自家的女儿塞给凤墨了!   凤墨的性子本身就是清冷而孤傲的,京中百官也是非常的清楚,经常和她说上半天话,她连个眼色都不曾给一个,到了最后,觉得尴尬而说不下去的,往往还是他们自己,真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以燕歌的话来说,就是:“凤主若是当真能娶妻,愿意娶妻,那么也应该是娶了她这个跟在凤主身边多年的了解凤主的女人,哪里会娶那些个只知道刺绣喝茶的庸脂俗粉?”   容洛将在来年初一的时候举行登基大典,加上他在回来的路上耽搁着的时间,回来已经是非常的晚了,他自然也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处理。除了晚上抽个空去和凤墨下会棋,听着凤墨弹弹曲子,其他的时辰都是忙的天昏地暗,甚至每天睡觉的时辰也不过只是短短的两三个时辰罢了。   这个京中到底是何人比较的清闲的话,大概就要数凤墨了!   从回京开始到现在的除夕,已经是六七日,她每日的就是呆在自己的府邸之中弹弹曲子,研究研究棋局,很少的见到她出门。   但虽说是她不出门,但她家的门槛是从来不见少人。每天不知道多少的人跟一波波的带着大箱小箱的礼物,往这个凤府塞。他们眼睛都是雪亮的,新皇登基,在各种官员的分配上面,每次都是和这个看似呆在府中不管事的凤墨商量探讨之后,才做出的决定。如果他们所猜测的不错的话,恐怕这大卿的丞相之位,怕也就是这面前过完年才二十一的凤墨的头上了。   巴结权贵,这本就是一些没有能力,却想要在朝中立足的官员的一种通病,历朝历代都有,并不是这一次,更加的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而事实山,最后那些东西,全被凤墨让人搬到了国库中去了,正好这个时候大卿初建,也确实是需要一些东西来充盈国库,这些人也算是在临卸任的时候,做了一些不错的事情!   除夕夜,凤墨被容洛带到了容王府中用晚膳!   老容王见着她,一招老脸险些的笑开了花,拉着她前后上下的打量,一边打量着一边点头,心中暗暗的赞叹,这女娃是越长越标志了,还好他早早的帮容洛那臭小子给定下来了,否则就这么的丢了一个宝贝乖孙媳妇的话,岂不是要了他的老命嘛!   老容王拉着她一路的走到餐桌前,笑着道:“瞧瞧,这些都是爷爷在后院中自己中的菜,你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凤墨无法,清冷的精致的面容上划过一丝无奈,被老容王强行的摁坐在椅子上,接过老容王殷切的递上来的筷子,被这般的瞧着,她也只能夹了一个青菜叶子,尝了尝,眼睛一亮,确实味道不错,青菜也是极为的青嫩新鲜!   “凤墨好吃吧?爷爷的手艺那可不是说笑的啊。”老容王像是得了糖的老小孩一般,得意洋洋的说道,就差没手舞足蹈起来了。因为府中人也是很杂,即便是相信他们不会乱说,但也还是要注意一地,防止隔墙有耳,所以老容王在称呼上面,也是说的极为的保守。   “嗯,很好吃。”她毫不吝啬的点头称赞,忽然的,她察觉到一旁有一双充满了的震惊仇恨的视线,敏感的她顿时就转过头看了过去。可是那视线极为的警觉,察觉到她回头,马上就收回视线,等到她寻着感觉看过去的时候,却是什么都看不到了。   容洛盛了碗浓骨汤放在她的面前,见她不知在看什么,顿时有些不解的问道:“怎么了?瞧什么呢,这般出神?”   转过头,好一会儿都不曾感到那股视线,她的眸子之中划过一道异色,然后摇摇头,“没事,没什么。”或许是她多想了,是她敏感了,这里是容王府,她才过几次,能有谁会恨上她?大约是这段时日累了。   老容王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笑着看着她,道:“今儿个是除夕,说起来,明日便就是容洛那小子的生辰了,凤墨要不留下来陪着他守岁如何?”   容洛的生辰?   “你生辰?”凤墨放下手中的汤碗,眨了眨眼睛的问道,暂时的是将心中的不安甩向了一旁。   容洛笑着点头,警告的睇了在旁边看戏的老容王,道:“是啊,我是年初生的,年初一,恐怕是没有人的月份比得上我了呢。”   凤墨没有说话,反而是在这个时候沉默了下来,一言不发的一直到了整个晚膳结束,她都没有再说一个字儿。   这让容洛不满的瞪了眼自家的爷爷,他觉得是因为刚刚老容王提到的他的生辰的这件事儿,惹得她不痛快了,却又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地方不痛快。   用完膳之后,凤墨又陪着老容王聊了一会儿,便就起身说是想要休息!   老容王只得点头,凤墨便就不再多言,从容洛的身边擦身而过的时候,也是不言不语的,甚至是一个眼神都不曾给过他。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下起了大雪,新的一年,新的气象,一切一切重新开始,在这场大雪之中!   站在容王府的庭院中,望着满园的梅花争相开放,她微微的愣神。   伸出手想要去接那飘飞的大雪,然而手却在伸出去的瞬间,就被一双修长的温热的手握在手中,一股股的暖流从那双手中传递到了四肢百骸之中!   凤墨抽了抽手,却如何都抽不出,也就不再挣扎。   她不说话,他也不说话,两个人就这么的一前一后的站着,四周非常的静谧,甚至是外面的雪花飘落的声音都能听到!   “我还是第一次的知道你的生辰,这么长时间以来,我才知道你的生辰竟然是正月初一。”她终于开口,“如果不是容王说出来的话,恐怕我大概都不知道应该去了解!”   这一刻,容洛终于知道她从刚才开始就在别扭什么了,敢情就是因为他的生辰没有告诉她,然后她怪自己太过于忽略他了啊!   他此刻真的非常想要大笑,却也知道,若是当真笑出来的话,恐怕她真的是要恼羞成怒了。   “便就是现在知道了,那又如何?现在也不迟不是吗?”容洛的声音之中满含笑意,更是有着掩饰不住的满足,“墨儿的生辰是七月十三,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今年的那个时候都不能为墨儿好生的办一场,你不知道我心里面有多懊恼,我两现在这样,也算是扯平了不是?”   “正月初一!”她说道。   “我知道,我的生辰,很好记的不是?”   “不是,我的生辰,正月初一。”她抬起头来,认真的说道,“我的生辰,我曾经的生辰。不过,现在是七月十三,我知道了,也记住了。”   她一直都是按照曾经的生辰记着自己的生辰,她从来不曾注意过自己现在的这个身体的主人的生辰到底是什么时候。她私心里面还是想着,不想将对方的生辰摁在自己的身上!   “无论是哪个都好,只要是我的墨儿还在便就好了。”到底是哪个生辰为最准确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还在,他还能抱着她。   凤墨莞尔一笑,心中的阴郁算是散去了许多,然后说道:“你想要什么礼物?说好了,不能太贵重,我付不起。也不能太过分,否则的话,我可是就不会给了!”   “礼物啊?”容洛眼睛亮闪闪的,摸着下巴一副认真的思考的模样,“不能过分?又不能付不起?不是我的生辰,应当是随意的吗?应该是想要什么都能实现,怎么现在到了墨儿的手里面,就这么多的限制?”   “你说不说?”   “皇后,墨儿,做我的皇后可好?”收敛了脸上的玩闹,容洛一脸严肃的看着她,“我洗碗站在我身边的和我笑看这天下的那个人,是你,我希望我将给你这个最为尊贵的位置,我希望我的身边,有你。”   说完,他认真地却难掩紧张的看着她,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双手微微的有些颤抖,手心也渗出了汗渍,握着她的手的时候,那种感觉,也是从他的双手传递到了她的手上,心底!   凤墨一怔,她显然是不曾想到,会有一日有这样的选择摆在她的面前。   她更加的是没想到,容洛会在这个时候,提出这样的一个要求!   皇后!   这样的称呼,她从来不在乎。   即便是在当年的时候,这个称号也不过是她和楚风然关系的证明罢了,并未给她带来多大的好处,也并未给她带来多大的荣耀。   而现在,经历了前世的一切,她对于这个称号可以说是厌恶到了极点的,非常的不喜欢这两个字!   面对容洛的要求,她想要毫不客气的拒绝掉,却最终因为看到他眼底的紧张,什么话都不曾说的,缓缓的抽出手。   有的时候,有些事情,根本就不需要用语言来表达,直接的一个动作,就明白的将她的意思表达出来了。   “墨儿……”他知道了,他明白她的意思。   实际上,在很久很久的时候,他就知道,让她为官可以,却独独的不能让她为后。前世所遭受的那一切,即便是再如何的表现出来无所谓的已经淡忘了的模样,恐怕事实上,也根本就不可能忘却的了。   皇后,这两个字,对她来说,是永远都忘不了的痛苦!   望着她清冷的的背影,他收紧了拳头,然后轻轻的将她圈在怀中,道:“没关系的墨儿,没关系。墨儿不要忘了我的生辰大礼,既然上一个要求不能达到,便就达成我另外的一个,对你来说应该是极为简单的要求如何?”   她的身子有些僵硬,似乎是还没有从刚刚的情绪之中缓过神来。   “既然不能为后,墨儿可愿成为我大卿,成为我身边,第一个丞相,只属于我的丞相?一直一直的站在我的身边,永远。我会等着墨儿,等着墨儿能够接受为止。这样,可行?”顿了顿,他不满的在她的耳边吹着热气的说道:“你可不能说你不答应了,这是我唯一的要求了,如果连这个都不能答应,我这个生辰礼物,可真的是有些悬了。”   呼了口气,想要避开敏感的耳垂被身后的人的热气喷洒到,她也微微的挣动起来,耳根子微微的泛红。   “你胆子倒是大,大卿初建就立了一个女子为相,你就不怕这天下的人耻笑?”   容洛大笑,道:“墨儿以为我会怕?若是我怕,我就不会让这个大卿现世;若是我怕的话,就不会说出此番话出来。墨儿放心,若是那个时候又何人不服气的话,尽管来找我,我倒是要瞧瞧,他们能说出什么样的歪理出来。”   “你这皇帝还没坐上,这气势倒是上来了。”   叹息的摇摇头,她转过头,认真的看着他,道:“容洛答应我,以后面临怎么样的抉择,在其位谋其事,千万不能因为一时的头脑热血,而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来!”   容洛同样是认真地带着一丝审度的望着她,他总觉得她话中似乎包含着什么其他的意思,可是瞧着她的眼睛始终冷凝淡漠,一点也看不出来什么其他的什么不一样的情绪在其中。   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更加的怀疑,她极会隐藏自己的情绪,这是他一直都知道的。她看起来越是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模样,他就愈发的担心。   可看着她始终这般的认真地看着他,他笑着拥着她,将她搂在怀中,让她的头靠在他的跳动的心口的位置上,一字一顿的说道:“好,我答应你,只要是墨儿在我的身边,那么我就什么都答应!”   在答应的时候,他终究是耍了一个小小的花招。   啊,不错,他是答应了的她的,可是,他却说了,必须是要她在他的身边,他才能给予保证的……   守岁一夜,当子时刚过的时候,容洛却并未休息,而是起身冒着大雪赶到了皇宫。   凤墨索性也是睡不着,本来应该是还有两个时辰的休息的,可是偏偏容洛却神秘兮兮的拉着她,非要她和他一起的去皇宫!   当来到龙祈殿的时候,容洛却将她推到了里面,里面燕歌和萧紫芯早早的就等在那里。   “容洛?”她不解。   容洛站在外殿,轻声的说道:“墨儿,既然你不愿为后,那就只是答应我这一个要求,务必的为我戴上一次那凤冠,只是一次而已,我只是想要将它永远的记在脑海之中,那样的话,便就永远都不会忘记。我说过的,我的皇后,只能是你一个!别人的登基大典有皇后在旁相伴,但我只要你为我穿上这一次,那样的话,一个人的登基大典,我的脑海之中有你此时的身影,便就等于是你陪在我的身边了!生辰礼物,只是任性这一次,墨儿可行?”   里面没有人搭话,容洛黯然的转过身,向着另一边开始更衣穿戴。   他果然是有些过分了,明明知道她排斥,却非要逼迫她!   另一边的后殿之中,由专人挑上来的值得信任的宫女太监,手中捧着明黄的帝服,他瞧着极为的刺眼,甚至是有一种挥开它们的冲动。   可是他知道,他不能!   这是他的选择,他未来将要走上的路。   他不想成为皇帝,却最终被逼的必须走上这条道路。   皇帝!   黄袍加身,岂是那般容易之事?   “皇上,请更衣——”   开弓没有回头箭,容洛张开手,他已经是没有退路了,这一刻,他的身上的担子愈发的重了,就像是爷爷在他作出这等决定之后,曾经告诫他的话:“帝王之路,充满坎坷荆棘,孤独而痛苦,却又责任重大。既然你选择了这条路,那么爷爷也不能说什么,只是期望你能当真一直保持此时之心,如此的话,才能造福百姓,不枉他们一心向你啊!”   是啊,他不希望百姓再受战乱之苦,所以走上这个位置!   可是,他唯一不希望辜负的却是另有其人啊!   一个多时辰的更衣装束,容洛此时一改之前的温雅。他此时一身龙袍,头发以金龙发冠竖起,冠冕上细长而沉重的流珠微微的晃动着。此时此刻,容洛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个等待出鞘的宝剑一般,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恭祝吾皇登基大喜,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一刻,所有人都震慑在这种浑然天成的气势之中,不由自主的就跪了下来,高声呼喊道。   容洛垂眸,却就在这时……   “皇上!”燕歌和萧紫芯同时的唤道。   容洛转过头的那一瞬间,眼睛瞪得很大,然后眼中是掩饰不住的狂喜和激动。   他的墨儿,他的墨儿啊!   大卿的帝后服饰,都是经过整改的,容洛不喜欢过于繁复的款式,基本上是帝后服饰要多简单就多简单。但即便是这般的说着,可这一装束打扮就用了一个多的时辰,说起来,这服饰其实也不是那般的简单吧!   但,不简单也有不简单的好处,就像是现在,凤墨出来的那一刻,看呆了的容洛,可见这不简单当真是也有些许的好处的。   那简单却高贵的凤冠,华贵却不失典雅的后服,将凤墨高挑却纤瘦的身子包裹在其中。那原本曾经随意的竖着搭在肩上的云缎般的发丝,此时全部的都被盘了上去,给人一种高贵不忍直视的感觉!   容洛走到她的身边,牵起她的手,两个人相互的看着对方,那一刻,似乎是谁都不能打扰到他们一样。   皇帝,皇后,似乎是再也不缺什么了。   凤墨在他的耳边似乎是说了什么,容洛那眼中脸上掩饰不住的欣喜激动,根本就不加以掩饰。不过凤墨在说完话之后,便就头也不回的回去了内殿,再次的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换上了那一身雪白锦袍。穿衣愣是花了一个多的时辰,可是这脱衣服和洗去脸上的淡妆,也不过是短短的一会儿罢了!   瞧着已经恢复了平常的模样的凤墨,容洛的眼中是掩饰不住的失望。   而因为这些个插曲,天际已经隐约的开始擦亮,大雪下了一夜,此时已经的停了。   当天真正的亮起来的时候,他们竟然发现,这年初一,在除夕之夜的大雪之后,竟然出了太阳。   暖暖的照在身上,似乎是要驱散所有人身上的寒气!   卯时刚过,辰时刚至,外面已经是来请人了!   凤墨扫了眼被容洛脱下来放置在一旁的衣饰,然后视线放在那晶莹剔透的黑玉佩上。   抬手将黑玉拿在手中,她发现和他上次送给她的玉佩是一模一样的,不对,应该是有些许的不同,只不过一个上面是日,一个上面是月。   “这是家中传下来的的,墨儿那块和这块是一对儿。”他解释道。   “我知道,看得出来。”凤墨的眼中划过坚定,然后将玉佩系在他的腰间。   “墨儿?”   凤墨没有说话,而是自腰带之中拿出他送给她的那一块,当着他的面系在她的腰间。   “这样的话,便就当我是跟在你的身边的吧。”   凤墨是知道的,她身着白衣,腰间却挂着这么一块儿黑玉,实乃是极为的显眼。但那又如何?就如容洛所说,谁能说什么?   ---   第153章各怀心思   大卿真正的取代了北流成为了四宇中之一的国家!   东合东都!   望着年初一却大雪纷飞的阴沉沉的天,云凌一早就站在城楼上,微微眯起来的冷眸,直直的望向正北的方向。   他知道,此时,正北的那个地方,正在举行登基大典,再次的见到容洛的时候,容洛不再是当初的那个只是臣子的容洛,到时候,他的一切都将是以大卿为重,届时,他们之间的争斗,怕就不是像之前那般的简单了吧!   上次的合作,不过只是各取所需罢了,想要第二次合作的可能性,怕是不会多。若是他们的目的目标是一个的话,那么就有可能会有第二次的可能性。   这天下,能者居之,谁有这个能力,便就成为这天下之主,这就是天下的生存之道!   “这一次,大卿将会真正的以强国之身取而代之。南衡不算上,那么东合西成,现在再加上一个大卿的话,那么谁也无法预料这天下到底将会变成什么样子。太子,想要这天下,有的时候,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谁也说不清楚,殿下觉得如何?”   身后,惊无缘轻声的说道,眼中带着一丝深沉凝重的光芒,轻声的说道。   大卿不是当初的北流,大卿将是以强者之身,真正的投入到这天下之争之中。且西成的凤王玉倾歌,在吃了上次的暗亏之后,必然也会是极为的警惕。虽说初战东合成功的攻占了西成的一座城,但终究不过只是侥幸罢了。若不是那个时候玉倾歌在与大卿交战的话,他们如何也不可能会捡到这样的便宜。且这一次,大卿在初战就告捷,士气上面,也是有着极大的提高,实话来说,西成还是东合,面对的大卿,将会是史无前例的强大。   大卿,不只是有一个容洛,一个凤鸣骑,它现在还有一个凤墨,一个铩羽骑。还有无论是公良策也好,还是温子轩也好,这样的人聚集在了一个大卿,可想而知,他们所要面对的将是什么样的敌人,这战,将会如何的难打!   现下的处境,虽说是南衡最为的艰险,但是从一开始就没有人将内乱不堪,国不成国的南衡放在眼里。什么四宇之争,不过只是另外三国之间的生死之斗,谁若是胜了,那么南衡自然也就是归了谁。   惊无缘望着负手而立的云凌,忽然的就笑了。   乱世之中,谁主沉浮?   无论是谁最后的胜利,都不重要,他只要是尽他最大的努力,帮助云凌太子,他相信,以云凌的才智能力,最后的胜利,必然将是属于云凌!   云凌转头看了无缘一眼,道:“那凤墨,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何能那般轻易的就指挥得了铩羽骑?我倒是不认为铩羽骑是那种会随意的背弃自己上一任主人。我记得当时铩羽骑流出这样的话,叫【铩羽骑不认圣旨,不认皇上,只认铩羽令,只认凤主】,这样的人,如何的能舍弃自己主人亲手打下来的江山,而去帮助敌国?甚至是那模样,在对凤墨的时候,没有一点点的不恭敬,当真是让人觉得奇怪。”   各国之中皆有密探,云凌即便是不出去,也是能够给知道他想要知道的东西,也绝对不会轻易的就让自己想要知道的消息。关于凤墨,有太多的传言,实在是让人觉得有些古怪奇异!   惊无缘眼中划过一道沉沉的光,然后缓缓的张口解释道:“凤墨,原名墨流卿,乃是前北流右相墨谆之嫡女。”   “什么?”怎么可能?一向表情很少外露的云凌,脸色一变,满脸的不敢置信。女人?竟然是个女子?那个武功高绝的凤墨,竟然是个女子吗?   “且,她不只是手握铩羽令掌控着七万两千人的铩羽骑,她甚至还有凤凰剑,凤凰诀更是使得出神入化,一点也不弱于当初的凤鸾。若是所料不错的话,大卿开国的第一任丞相,怕是就要凤墨此人来担了。太子,我必须要提醒你一点,铩羽骑虽然忠心于凤鸾,但对现任的掌权人凤墨,却是如当初凤鸾那般的认可肯定。尤其是四将军和军师,都是竭尽全力的辅佐她。太子,凤墨此人智慧谋略不小,大卿有这样的人在,你可要想想,到底是如何的才能对付她了!”无缘缓缓的展开手中的卷轴,卷轴中的仕女图缓缓的展现在云凌的面前,他继续的说道:“玉倾歌虽然是将玲珑公主安插在了温家,嫁给了温子轩。但是他却显然忘了一点,凤墨乃是温家的表小姐,温家将凤墨当做掌中之宝,凤墨的话,温子轩向来是不问缘由,无条件的答应。即便是玲珑公主成为温家的媳妇,但他们从一开始的时候就知道玲珑公主的身份,更加的是知道玉倾歌的目的,太子以为,温家,凤墨,甚至是大卿的皇帝容洛,会任由玉倾歌去搓捏吗?换句话来说,只要是凤墨一日站在大卿容洛的那一边,那么,温家,这聚天下财富于一身的首富之家,就会以自身全部的力量去帮助大卿!太子,想要这天下,想要大卿不成为你前行道路上庞大的绊脚石,你该如何做?”   画卷已经展开,画中的女子是当初凤墨还是墨府的大小姐的时候所画,若是玉倾歌在此的话,定然会认出来,这幅画,乃是他书房之中的画像,却不知因何缘故落到了惊无缘的手中。   画中的女子微微的侧着头,一身鹅黄的衣衫,坐在棋盘前,左手撑着下颚,半敛黑眸,精致的面容清淡,右手夹着一枚棋子,似乎是要缓缓的落在棋盘上一般!   云凌呆呆的看着这幅画,而后眸色一敛,缓缓道:“我听说,她会玄音,可是当真?”   惊无缘点头,道:“不错,她的玄音曾经让重伤之下的容洛的内伤全部的消失,而全部都转移到她自己的身上。玄音是异术,更是禁术,当年我从一本古籍上面了解到,玄音威力无穷,可以顷刻之间杀敌数千,化风为刃,化音为器,杀人于无形。”   “当真有如此威力?”云凌惊骇,若是当真如此的话,那么世上还有何人能阻止?   这样的想法,大概是绝大多数的人的正常想法,惊无缘却神情凝重的摇头道:“若是当真只是威力甚大的话,倒也没有什么。可是,为何要称之为异术和禁术?太子可知?玄音一旦奏出,便就是要以启奏之人的命为代价。伤人伤己,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即便是救人,也不过是将对方的那伤势慢慢的通过玄音引到到自己的身上,对方的伤确实是好了,只不过最后却变成了玄音启奏者的伤。每一次使用玄音,其实不过是用自己的身体,用自己的命去伤人救人罢了,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无偿的可能。所有事情都是一种因果循环,种因得果,这便是人活在这世上的原因。”   “当年,凤鸾曾经在每一次将要败北的情况之下,以凤凰冰弦琴弹奏出来一次次的玄音,转败为胜,这本就是一种逆天的做法。”卷起画轴,他的声音低哑之中带着一丝沉痛!   凤鸾是知道这后果,但是她所处却必须要做出这样的选择,即便是以一己之力杀死了那么多的人,那么下一次,若是再出现与上一次一般的危机,她还是别无选择。所处的一方的不同,就早就了自身必须要承担的后果,别无他法。一次次的玄音,掏干了她的命,她一次次的虚弱下去,为了她,百里清扬冒险想要逆天改命,一次次的尝试上古典籍之中记载的那些不全面的方法,想要救她。可是玄音是从内伤开始,也就只有当事人自己清楚罢了,当旁人也能看得出来的时候,也就是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方法得以救治。   “玄音,到了最后,除了死,已经没有第二条路的选择!”   转身,惊无缘便就不再多说什么,该说的,他都已经说出来了,要如何的做,便就要靠云凌自己了。   玄音,无法可克,只是几次极度伤身之后,便就是死亡最后的结局。所以,即便是谁掌握了玄音,也不用担心他们真的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之事,若非必要,谁原意使用?   距今为止,他所知道的的,凤墨已经是使用了一次,她到底是背地里面用了多少次,他无从知道。但是瞧着现下得来的大卿那边凤墨的消息来看,她也应该是很精神,暂时是不用担心会……   云凌独自一人留在那里,外面的雪越下越大,明明是正午时分,可是天却极为的暗沉,似乎是已经到了傍晚的时候了。   他当年不曾与凤鸾交过手,但是从那些和凤鸾交过手的人的口中得知,凤鸾真的是一个非常可怕的对手,若是与她为敌,可是要做好被其斩杀的最坏打算。他也是听说了当初凤鸾以一己之力,以玄音之力,不费吹灰之力横扫他东合大军!   原来,玄音的代价竟是如此!   大卿,只是刚刚的建立起来,便就在惊无缘的提醒之中,有了这么多的威胁存在,看样子是他自己小看了对方了呢。   冷冷的转过身,一阵寒风刮过,卷起他身上的衣摆,在空中翻过阵阵极为凌厉的弧度。   无论是容洛也好,还是凤墨,他都会站在那最高的位置上。他会结束这天下战乱,开创一个太平盛世!   天庆历326年正月初一,大卿昭告四宇诸国,新帝容洛登基,拜昔日北流二品枢密使凤墨为当朝一品丞相,掌铩羽骑七千二百人。护国一品大将军为凤鸣骑萧紫陌。昔日南阳王之子,依旧继承南阳王之位!   一时之间,大卿朝中进行了一次庞大的换血工程,基本上真正的有才能的人,都走了上来,而那些昔日北流的蛀虫,便都革职遣离。   这大卿的建立,当真是不费一兵一卒,就将昔日腐败不堪的北流,改朝换代,这或许应该是史上应当竖之以榜样的一次光荣的革命了。   容洛并未将曾经北流开国皇帝的那道遗旨昭告天下,一来是不希望给昔日的开国皇帝抹黑,二来是根本就没有那个必要!在容洛心中,他既然是选择了取而代之的这条推翻旧政的路,即便是别人说他是乱臣贼子,他也心甘情愿的认下!   而事实上,这一次的改朝换代,没有任何的人说大卿的皇帝所作所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即便是史记上记载,也只是对着开国之事一笔带过,不曾细说。   也正是因为这样,在许多年之后,当后人翻开这大卿的开国历史的时候,如何也无法知道到底大卿是如何建立起来的,就像是突然的就凭空冒出来的一般,没有任何的依据!   “哗啦啦——”   珠帘被猛然之间拽了下来,在冰雪覆盖的一座雪域之中的城池中,一个满头银发及地的俊美男子,在看到大卿创建的消息的时候,竟生生的将面前的珠帘给拽了下来。   “大哥!”和硕宁有些胆战心惊的唤道,这样的大哥,是他从来不曾见到过的。和硕宁从来不否认他对他的大哥是又敬又爱,大哥平常的时候温温和和的,可手段却丝毫不含糊,若是得罪了他,他可不管对方是谁,一样是以雷霆手段惩戒之。   和硕宁不明白,不过只是从外面带来北流覆灭,大卿初建的消息罢了,何以大哥情绪变化如此之重。   和祁寒微微的闭上眼睛,挥手道:“下去!”   “大哥!”   “需要我再说一遍?”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和硕宁马上就站起来,微微的躬身,然后便就不敢多问什么的准备向外面走去。   “你说那凤墨会玄音,可是当真?”身后,和祁寒轻轻的问道。和硕宁也不敢多说什么,连忙点头,“是,她也亲口承认!”   和祁寒微微的眯起眼睛,“是吗?我知道了,你去歇息吧。”   玄音啊……没想到这都几年过去了,竟然能再次的听到这个两个让他深恶痛绝的字眼。   和祁寒的一张脸上满是寒霜,而后忽然的转身,几个跳跃,然后就消失在了城主府中。   雪域之城本就是在极寒之地,雪常年不化,冰层身后,甚至有些冰已经是近千年的历史,当真是堪称千年玄冰!   冒着狂风暴雪的站在一处悬崖口的洞口入口处,和祁寒迈着步伐微微的迟疑,然后缓缓的走了进去。   当年,凤鸾之所以要来攻打雪域之城,一方面是雪域之城若是攻下,当真是一个得力助手。但是,另一方面,是天下谁也不知道的原因,和祁寒也是在当天晚上的时候知道的。   凤鸾攻打雪域之城最为主要的目的,实际上是为了他们的千年冰洞。   和祁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当时在知道凤鸾只是为了一具已经气绝多时的尸体的时候,他多少的还是觉得有些气愤愤怒,却也无法,毕竟战败的人确实是他们没错!   莲,他记得,那个淡雅如莲的男子,凤鸾叫他莲。   后来他知道了,那个男子的全名是叫做月莲若!   月莲若的尸身,那是一刀封喉,当真是致命之伤。   那个时候,将月莲若放在冰洞之中的石床上的时候,除了脸色苍白一点之外,给人的感觉就像只是睡着了一般。尤其是眉心中间的那一点如火般的红莲,就像是活的,并没有因为月莲若的死亡而有丝毫的黯淡。   他很少来这里,也不准许任何的人来这里,因为只要是一想到来这里,就会想到,他雪域之城之所以会变成南衡的附属之国,皆是因为那个躺在那里死掉了的人!   但是,他怎么也不曾想到,那个人就这么的消失了,当他有一次无意中的来了这里的时候,却发现月莲若的尸身不见了,只剩下空了的冰床的时候,可想而知当时他的震惊。   他可不相信死了都僵了的人,会诈尸的活了过来。他想到的就是,到底是何人,胆敢到此地盗取尸身?   没有人知道当时和祁寒当时心中的震怒,他刚想通知凤鸾的时候,却在那个时候收到了凤鸾谋逆被处死的消息!   谋逆,处死!   他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真的很想大笑,可是怎么也笑不出来。   那个强势聪明的女人,真的死了?   站在空荡荡的病床前,和祁寒冷冷的勾起唇,眼中泛起了淡淡的寒意:“月莲若,你是真的死了?还是死而复生?虽然这样的说法极为的不可信,可确实是唯一的可以解释的答案!”   又是一个会使用不玄音的人,当初雪域之城之所以会被攻破,不就是因为凤鸾的玄音?   那么和硕宁此时带回来的大卿的那个会玄音的丞相,或许他应该亲自去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   “嗯?”在一片昂长的念辞之中,凤墨微微的侧头看向某一处,眼中有一丝流光闪过。   虽然不想在这个时候缺席,但是明显的是,此时有客来了。   轻轻的拍了拍身边公良策的肩膀,指了指后面,公良策微微点头,然后凤墨便就是一个侧身,消失在了重重人山之中。   登基大典极为的盛大,也正是因此,整个皇宫的守备极为的森严。   但是,竟然有人能找上来,想来不是什么小事了!   “师父,你还是那副样子,没眼色,不会挑时间。”   被引到了城外,凤墨望着背对着他而立的硕长身影,凝眉说道。   神君转过身,又是一张陌生的脸,但是脸上的神情却是非常的熟悉,他笑嘻嘻的说道:“正好为师就碰上了今日有空,便就来瞧瞧你了啊,丫头,为师这么跋山涉水的来找你,你怎么就是这样的态度?实在是太伤为师的心了,为师可就你这么一个徒弟啊。”   “你来找我,当真只是看看那般简单?师父,有话就说,我可不喜欢拐弯抹角。”   “啊呀呀,真的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啊。”神君摸着鼻尖,笑的依旧还是每个正经的。但看到凤墨是一点要笑的意思都没有,这才叹息的说道:“如果为师是来让你不要接这丞相一职,你可答应?”   凤墨的一张脸整个就暗沉下来,眸子低敛,声音很低的说道:“师父不是一早就知道答案了?”   她还记得,当初的时候,师父也这么的对她说过一句类似的话。当初她正逢上楚风然登基,她被册封为皇后的头天夜里。   那个时候,师父找到她,让她要不就交出兵权,要不就不要做皇后。她当时不明白师父到底是什么意思,现在想想,或许是师父参透了什么天机,故而前来提醒她!   或许,现在,此时此刻,他也是参透了什么天机了吧,这应该又是一种提醒?还是只是希望她一个女子不要在滔天权势的乱流之中,涉足太深?   可是,不管是因为什么,她都知道,她的答案,一如既往。   既然做出了决定,便就不是那般轻易就更改的人了!   “师父,这一次,我似乎是又一次的忤逆了你的要求了呢!”高傲如凤墨,这一次忽然的就弯下了她一直都挺直的背脊,双膝着地的跪在千面神君的面前。   “丫头你……”神君大惊,这是第一次,这丫头对他行了如此大礼。   凤墨低着头缓缓的说道:“师父,一直以来,从小到大,你将我视若亲生,我都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就像是这一次,我本来都已经是死了的,可是师父却逆天将我的复生。师父即便是不说,我也知道,怕也是个比玄音更加的伤人的禁术吧?师父的意思,我知道,师父是想要我好好的,想要我一生安康,无尤无怨。”   “既然知道……”   “师父十多年来,统共对我提了两次的请求。”她打断他的话,“一次是当初我被册封为南衡皇后之时,让我不要做皇后,或者是做皇后,而不再涉足战场兵权。那个时候,我拒绝了,不曾做到。而这一次,师父再次的对我提出,让我放弃成为大卿的丞相,可是,师父,我还是要拒绝!”   “丫头……”   “我答应了他,我不做他的皇后,我会成为大卿,成为他的第一个丞相,一直都陪在他的身边。师父知道吗?我接受折断来之不易的感情,是花费了多大的勇气?他做的那些,我何尝不知?他不说,我不问,如此而已。我不想要失信于他,我希望一直都陪着他。帝王之路,孤独而无依,高处不胜寒,我无法留下他一个人去面对那一切。我答应过他,和他共创一片盛世!所以,师父……徒儿不孝!”   深深的叩了个头,神君没有说话,她便就只是直起身,却依旧跪在地上,长跪不起。   望着她倔强如斯,神君不知是该欣慰还是该哀恸。   他希望给她一个通天大道,可是偏偏她选择了的却是那条充满荆棘的林荫小道。他是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答案的,可是偏偏却要再次的听一次,再次的伤一次心!   自己的徒弟,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性,他比谁都要了解,又如何的能不清楚?   叹息的摇摇头,神君伸出手将她扶起来,轻声的细心的叮嘱道:“孩子,为何你每次都不愿意走师父为你安排好了的那条路?你可知,你每次所选择的那条路是多么的坎坷?你便就是从小这般的倔强,若非如此,你也……孩子,师父真的希望你能幸福,若是你的选择,能让你觉得幸福的话,师父不会去阻止,更加的不会去反对。可是孩子,即便是前路已经是变成了断崖,没了路,一旦走上去之后,便就不要再回头。”   因为那个时候,即便是回头,也是再也没有路。   这个世上,本就没有后悔药,一旦迈了出去,便就勇敢的向前进吧!   但愿,但愿他还能继续的多守护他的徒儿一些年。   凤墨的身影消失在城门口,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之后,一个修长的身着月牙白的长衫的男子突然的就像是从天而降的来到神君的身边,伫立他的身边,静默的望着已经看不影子的人。   “若是你靠的近一点的话,或许还能瞧得更加的清楚。”神君收回视线,望了眼身边的眉心红莲的男子,撇着嘴的说道。   莲微微的摇头,轻笑的说道“若是我当真靠的很近的话,恐怕到时候还不等你说话,她便就察觉到我了。无论是我也好,还是她也好,对彼此的气息实在是太熟悉了,若是我当时稍稍的靠近一点点的话,那么最后的结局恐怕就是被发现。”   他本就没有多少的日子可活,这偷来的命,终究是要换的。他不希望她再次的经历上一次的痛苦。既然明明就已经知道人都死了,他又何必的再去打扰她?   只是这般的守护着,他便就心满意足了。   “怎么?被拒绝了?”望着神君阴暗的脸色,莲笑笑的问道。“也难怪,凤主一向是按照自己的心意行事,即便是将话说的再如何的花,若是她自己个儿都决定了,那么就没有办法了。”   神君斜睨了他一眼,凉凉的说道:“你什么都说的这么简单,倒是一点也不担心。”   “我担心,我非常的担心。”莲肃着脸道:“可是我更加的知道,即便是担心,也没办法,我了解凤主啊,那个面上虽然是清冷,实际上却是一个将身边的人看的比自己都要重要的人啊。”   这样凤主,如何会轻易的改变自己的决定?   也就只有这样的凤主,才是他此生最关心,最爱的人!   神君摇头,真的是一个中毒至深的人。望着他苍白的脸,神君快速的伸出手捏住他的脉搏,然后道:“你应当知道,要好生的照顾好自己,否则的话,你可就不长命了。你现下身子正在慢慢的从五脏六腑不同程度的慢慢的坏掉,瞧着这模样,当真是十年的阳寿!现下是过去了三年,那也就是说,你只剩下七年。七年,莲,你当真甘心?”甘心做一个影子一般的人,守在她的身边,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一直的这般的看着她?   莲收回手,漫不经心的说道:“根本就没有什么甘心还是不甘心的,我只是想要看着她幸福而已,只要是她能幸福,那么其他的就什么都不重要。我知道我自己不能给她幸福,那我何必去想那些根本就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若是现在这样就觉得不甘心的话,当初我正大光明的呆在她的身边,岂不是被这种不甘心个吞噬掉了?无论是正大光明的呆在她的身边,还是只能是这般的像个影子一般的守在阴暗的角落之中,只要是能守着她便就好了!”   莲仰起头望着天,伸手摸着脖子上狰狞而难看且刺手的疤痕,他只是不希望将他此时这种不完美的一面让她看到,他只是希望在她的心中,永远有的都是他最为完美的一面而已!   七年,够了,对他来说,七年已经是个不少了。   七年的时间,这天下也差不多了吧,那个时候,大卿已经是彻底的站稳了脚跟,他也不用担心她会吃亏。让他再在他最喜欢的凤主身边,默默的守护七年,七年之后,他便就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掉,不会给凤主带来丝毫的困扰。   七年啊,挺好的……   整个正月里面,因为新朝初建立,很多的事情都非常的忙碌,无论是容洛也好,还是凤墨,他们在朝议事,还是私底下,都很少有时间说其他的事情,所有的时间都被朝政填满。   等到真正的将全部的事情都解决了差不多了,凤墨也逐渐的熟悉了丞相的职责之后,却已经是二月了!   祈凤一年的二月!   二月,已经是开春了,累了整个正月,总算是清闲了些许,容洛带着凤墨骑着马儿来到了郊外的未央湖边上踏青。   二月,虽说是还有些许的凉意,但已经不弱冬日那般的冷了,春天已经是来了,那厚重的棉衣也都换上了稍稍薄了点的春衫。   “没想到,转眼之间,已经是三年。”凤墨站在未央湖边,望着湖心泛舟的那些个无忧无虑的人,心中感慨的说道。   容洛轻轻的握住她的手,道:“是啊,三年,若非三年前的相遇,我两现在到底是什么样子,谁能知道?”   三年前的相遇,是命中注定的吗?他忽然的有些相信这种天意了,那个时候刚刚见到之时的一种怪异感觉,原来竟然是这样的啊。   如果说三年前在相遇之前,有人告诉他,他会喜欢,会爱上当时屡屡和他作对的右相墨谆的大女儿的话,他虽说是不会在意,却也绝对不相信。   可是,谁又能知道,他确实是爱上了,且心中再也容不下别的女人!   凤墨抬起手来,轻轻的抚上他的脸庞,道:“是啊,没有相遇,到底会如何?可是没有如果,我们还是相遇,我们现在就站在这里。”   她放下手,袖子之下的两只手,紧紧的交叉我在一起,十指紧扣,不离不弃。   他们都知道,这应该是属于暴风雨之前的宁静,无论是他们大卿也好,还是西成,亦或者是东合,都在伺机而动,胜利的天平到底是偏向哪一方?   他们也清楚,无论是多久,这场战争都一定会爆发,和平,不过只是假象罢了。   天庆历326年二月十五,西成对东合宣战,势要夺回之前在天庆历325年被夺走了的兖州。   第一战,是由玉倾歌打响,而这第一战好不容易才平息下去,这第二战却再次的打响,依旧还是由西成开头,只不过是接战帖的对象,从大卿变成了东合。   消息传来的时候,容洛正在画着画像。当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却是大笑。   玉倾歌是什么样的人,他绝对不会突然的冒险行事。而现下之所以会这般做的原因,也就只有一个,那就是,他想到了另外的一种向他们宣战的方法!   恐怕,玉倾歌的目的,并非指东合,而实际上依旧还是他们大卿才对,调虎离山计,这的是有些无聊!   “皇上?”烈风疑惑的望着大笑不止的容洛一时之间有些忘了形,到底是所为何事,竟然这般的笑着。   容洛微微的摆手,道:“去宣墨相和将军们过来,朕有事儿要交代他们。”   “是!”   少顷,所有人都到齐了之后,容洛将手中的折子递了过去。凤墨是第一个看了,看完了之后,却也只是冷笑两声,将手中的密信传递了身边的人,望着龙椅上的人,道:“皇上觉得该如何去做?”   公良策看了之后,脑中一转,便几明白了中的一些道理。   “在一边出兵东合的决定之中,竟然还暗中派兵前往了大卿的边陲重地。”   醉翁之意不在酒,这倒是表现的淋漓尽致!   “还有这个!”容洛再次的递给他们一个新的,似乎是刚刚拆开信封的密件。   凤墨接过来,只是简单的扫了两眼,便就不予以理会。   南衡现在也想要分一杯羹?楚风然没有那个能力,却偏偏野心勃勃。和玉倾歌那样的一个毒蛇合作,南衡胆子还真的是大,也不怕到时候被扒皮抽筋。   “西成和南衡是打算前后夹击,这西成的胃口倒是不小。”北冥不屑的撇着嘴,尤其是看到南衡也是集结六十万大军赶赴交界地点的时候,他眼中的冷酷和讥诮嘲弄也就更加的明显。   南衡现在胆子倒是不小,他们都还没有找他的麻烦,他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送上门的靶子,不打白不打,到时候可就不要怪他们不念旧情,将他们一网打尽了!   “这话就不对了,不是西成胃口大,而是南衡不知死活的人不清楚自己的身份的人太多。”燕歌凉凉的说道,“我倒是比较的喜欢那种明明是没有什么能力,却偏偏的想要得到更多的人东西的那些个贪婪的人类。必然楚风然,必然南衡,这就是个活例子啊!”   “南衡,倒是不介意先拿他们开刷,是个不错的决定。”萧紫芯点着头,非常的赞同的说道。   无论是铩羽骑还是凤鸣骑的人,从最开始的时候相处的时候,就非常的不错,合作起来,也是毫不含糊,这倒是省了容洛和凤墨他们不少的麻烦!   而实际上,他们这些人都是喜欢实力至上的,私下里的时候,都不知道比试了都少次,干了多少架,感情也算是这般的硬是被打出来的吧!   凤墨望着望着坐在龙椅上的一脸闲适笑容的容洛,唇角一挑,淡淡的说道:“皇上,你又是什么想法?或者说,你已经想好了的决定,又是什么?”   第154章领兵出征,雪域城主   “既然是做戏,那么就要做全套的,墨儿觉得,以南衡的实力,到底是借了几个胆子?”   会议散去之后,容洛留下凤墨,一起在御花园之中,一边下棋,一边说道。   凤墨端起边上的茶盏,浅浅的喝了一小口,漫不经心的说道:“谁知道呢?或许是孤注一掷最后的决定?反正安分呆着也是死,主动出击也是死,既然都是死的话,那就挑一个可能会赢的机会,不是吗?”话落,啪的一声,一子落下,“我赢了!”   “果然,棋艺上面,墨儿永远都是占据上风。”   “你要是永远都这般的藏头露尾的,自然是我占上风。”斜睨了他一眼,凤墨慢条斯理的说道。每次都是如此,似乎真的就是她的棋艺有多强一般,每次都输的那么的隐晦,若不是观察力惊人的人,大概根本就猜不出来,这家伙的棋艺已经是到了与她比肩的地步。   容洛确实是极为的天才,最开始的时候,他确实是棋艺不精。但是后来经过了几次的对弈之后,他的棋艺是飞速的精进,从他每次落子之中的神态动作,她便就知道,此时此刻的容洛,和她对弈,根本就不会老是输的这般的狼狈!   这被人让,还真的是从来没有过的经历,感觉上……倒是不错。   容洛拈着棋子,单手收拾着棋盘,笑着说道:“啊呀,被发现了呢!不过这也没什么关系,我和墨儿之间,无论何时都不需要这般的见外,墨儿喜欢便就好了嘛!是不是?”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了?”面无表情的反问,她何时表现出这种想法了?顿了顿,她放下手中的已经空了的茶盏,道:“你当真打算亲自去?刚刚登基,就做出这等举动,也就你胆子大。”   容洛笑笑,道:“若是因为我做了这皇帝就要缩头呆在皇宫之中,指挥着那些人为我去破头颅洒热血的,那我岂不是和之前的那些个皇帝一样了?”现在,这个时候,还不是他能够做一个安稳皇帝的时候,他需要的是在还能做些什么事情的时候,努力的去为他们做一点什么!   他本身就不是为了要做皇帝才登上这个位子的,他之所以会登上这个位子,只是为了将来的时候,能够给身边的人一个安稳的生活而已,他只是想要这天下不再那么的动乱不堪,这样的话,天下早些的太平,他和她也就能早些的从这些事情之中抽身出来。到时候,他从那些人之中挑选出来一个能胜任大卿皇帝之位的人,将皇位禅让出去!   这是容洛的想法,甚至是一直到后来一直都在的想法,从来不曾消失过。   “是啊,要是那般的话,就没有什么特别了。可是,皇帝领兵出征,一旦发生任何的意外,那么对整个大卿来说,都将是一个致命的打击,所以,容洛,千万不要将大卿的希望弄丢了。”   伸手展开,手中的银色的令牌就这么的摊开在手掌心中。   “这是……”   “反正我也是呆在北都城中,拿着这枚令牌放在身上,也没什么用处,倒不如给你,随你使唤。”   容洛望着手心中的铩羽令,然后又看向她淡淡的神情,忽然的就笑开了。   “你笑什么?”凤墨不解,“虽说是将铩羽骑交给了你,但你可不能让我的部下伤亡太重,否则,我绝对饶不了你。”   “这,我可就不敢收了!”容洛将铩羽令重新的放到她的手心之中,握着她的手,道:“铩羽骑是属于你的军队,我不会动。我带走凤鸣骑,总得留下一个我信得过的人,守护这里。我的凤鸣骑和你的铩羽骑,终究主人也就只有一个人而已。现在,也不是我去动他们全部的时候,所以,铩羽骑,你留着就好!”   “无论是铩羽骑也好,还是凤鸣骑,那些个家伙都是骄傲的人,他们只会听从他们所认可的人。就像是凤鸣骑认可了我,他们也就只会听我的话,认我的命令。铩羽骑既然认了你为主,那么即便是我手中有铩羽令,也不可能能够使唤的了他们。我记得当初铩羽骑曾经说过了吧,【只认凤主,只认铩羽令,不认皇上,不认圣旨】,从这句话中,就不难看得出来,这些人,不会只是单单的听从一个死物不是吗?”   拉着她站起身,容洛脸上的笑容很深也很真的说道:“墨儿,因为这里有你在,所以我一定会安然的回来,因为有你的守候,所以,不管多么的艰险,我都会赶回你的身边!”   凤墨的浑身因为他的话一怔,呆呆的看着他好一会儿,清冷的表情逐渐的龟裂,然后是从来不曾在她脸上露出过的笑容,“不要说的那么自满,到时候要是赶不回来的话……”   余音消失在唇瓣,眨巴着眼睛望着近在咫尺的人的俊脸,突袭太快,她只能感觉到她唇上的炙热。   抬起手,轻轻的搭在他的腰间,缓缓的闭上眼睛,回应着他的吻。   容洛慢慢的加深这个吻,唇齿相依,舌尖轻触,像是试探一般,而后猛然之间,搂在她腰上的手就用力,深深的将她禁锢在怀中。他的吻失去了最开始的温柔,宛若狂风暴雨一般,席卷着她的一切,带着不顾一切的疯狂……   这个吻一直持续了很长时间,直到容洛察觉到怀中的人软到在他的怀中的时候,才念念不舍的停止了这疯狂的亲吻。   靠在他的怀中,凤墨急促的喘着气,双手紧紧的揪着面前人胸前的衣襟。她刚刚真的会以为她会丢脸的昏过去,不过还好,到底这丢脸的事情并未发生。   好不容易气息得到了平缓,她挣扎的想要退出他的怀抱,但是他却更深的将她搂在怀中,他的头搭在她的肩膀上,轻缓的声音传到了她的耳中,道:“我是大卿的皇帝,墨儿是大卿的丞相,也就是说,你我之间,只要是还身处在这个位置上,便就永远都不可能会有拜堂成亲的机会。墨儿,我果然还是非常的自私,我后悔了,我不想你去做什么丞相,我希望你是我的妻,我唯一的妻。一想到我成了大卿的皇帝的后果,便是不能和你长相厮守,我就感到一股窒息的痛。”   人,便就是这样的,贪婪而自私,得不到,便就想着稍稍得到一点便就是好的。得到了那一点,便就想着,再得到的更多一点,如此循环而已。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能称之为真正的人,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能说,是真的活在这世上。   “即便不能成亲,那又何妨?你是皇帝,我是臣子,不能成亲,也始终是站在一起。夫妻之名,也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而已,若当真有情,即便是不能成亲,谁说就不能相守在一起?我会一直都在你的身边,我会看着你将带领这大卿走上盛世,你的身边,一直都有我来见证。所以,没有什么不满,更加不要觉得痛苦。你只要想着,往后,你的身边,无论是在什么地方,都有我,便好!”   这便就是做为臣子的好处,总好过局限在后宫之中,要来的更加的自由自在些!   “这是安慰?”容洛哭笑不得,明显是不一样的吧!   她笑了笑,道:“你若是这般认为,也就是安慰吧。”   “墨儿,你真的是……”   无论是多么的不舍,出征之日还是如期而至!   祈凤一年二月十六日,祈凤帝容洛率领五十万大军赶赴剑门关,与南衡一战,一触即发。   大卿帝王率兵出征前留下旨意,大卿所有一切,全部交由丞相凤墨一力抉择,京中所剩六十万大军,交由丞相调遣。   同年二月二十日,凤墨下令,以铩羽骑燕歌褚霆两位将军,率领铩羽骑四万人,以及大卿二十万人,前往峄城,与驻守在峄城大将军林枫汇合!   谁也猜不透凤墨此举的目的,甚至也有人提出过异议,但是凤墨却只是甩了甩手中的令牌,便就将那些人的嘴巴给封了起来,无法再多管闲事。   铩羽骑本身就是凤墨的专属,铩羽骑也本身只听从凤墨一个人的话,他们任何的人也无权说什么。而剩下来的本来应该是属于大卿的军队,皇上旨意在此,他们更加的是无权说什么了!   凤墨不过是二十一岁,瞧着她这般年纪就坐上了一品丞相的位置,多少的还是会有些人会觉得不服气。可是不服气又有什么办法?那是皇上的旨意,即便是怀疑凤墨的能力,也不能去怀疑皇上眼光吧?他们现在也就等着,等着看凤墨到底是有什么样的能力,能让皇上刮目。若是当真有的话,他们也就不会多说什么,若是没有的话,他们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此等人才残害大卿的根基。   “倒是忠心!”凤墨知道那些人的商议之后,只是淡淡的四个字,便就没了下文。   温子轩望着她,不知她到底是在想些什么,他现在面对着她的时候,虽说是依旧还是疼惜爱怜,但已经不再是当初自以为的男女之情。现在想想,其实他所以为他会喜欢上凤墨,大概是因为一种对身世不好的她的一种更深的怜惜,实际上根本就不是男女之情!   他所喜欢的人,是另有其人。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现在才能若无其事的面对凤墨。   温子轩来找凤墨,是为了温家为大卿提供一切可以提供的军资的事情的,无意之中就说到这个,没想到她的反应竟然是这般的冷淡和漫不经心。   明溪很少来找他们,他现在被昔日的千陇公主缠的是根本脱不开身,虽说是继承了南阳王的王位,但势力上面,已经是没有南阳王来的强势。南阳王毕竟是谋逆而死,明溪能继承就已经很不错了,除了接回来一个他厌烦到了极点,却不得不承认是他这个世上唯一的有血缘关系的妹妹明悦之外,南阳王,对他来说,不过只是一个虚名罢了。   说起明溪的那个妹妹,一向是温和著称的温子轩,清润的脸上也是难掩的烦闷厌恶,真的是被那个跋扈的女人缠的烦得不得了!   凤墨是将这两个人的情况看在眼里,可惜,她是一点也没有去帮他们解决的意思,压根就一点也不去管这个被她点起来的火……   玉倾歌回到主营帐,营帐之中一片漆黑,外面的火光从外面渗了进来,倒是能稍稍的看到一点点。   “呵,当真是狼狈,只不过一段时日不见,你不只是没有能将凤墨容洛这两个人杀了,反而被他们弄得那般的狼狈,节节败退。凤王,你说我该说你什么好?”   黑暗之中,一个淡淡的声音传来,从声音传来的角度去判断的话,那个人应该是坐在军营之中唯一的床榻上。   玉倾歌本来还打算叫人点亮烛火,在听到这声音之后,便就放弃了。他缓缓的向里面走了两步,最后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那个椅子距离床榻还真的是有些远的距离呢!   他一点也没有去揭开胆敢这般的不屑的和他说话的人的真面目,因为他知道,他根本就做不到,这个人,实在是很可怕,且更加的是聪明。   他想的已经是简单了,只要是能帮助得了他,管他对方是什么人?   “我借给了你那么多的人,只是很可惜,你却一点用处都不曾派上。你赔上了一个墨华染,更是赔上了一个精心培养的天下第一美人玉玲珑,现在可是打算再赔上一个踏雪骑,最后将整个西成都搭上?”   那人的声音还在继续,声音很轻很淡,无丝毫的波动:“能人善用,可惜啊,你却不知道这个道理,真的是让我非常的失望。凤王,你倒是告诉我,这样的你,到底还能给我带来什么?”   “……”玉倾歌垂下头,被他的话说的低下了头,好半晌,才说出两个震惊人的词语,道:“抱歉!”   那人低沉的笑道:“我要的不是这两个字,凤王,你知道的,我要的是凤墨的命。”   玉倾歌只觉得呼吸一窒,眼底闪烁着惊疑的光。   很奇怪,这个从来不知道到底是谁的人,为什么从两年前出现在他面前开始,就直言要杀了凤墨。两年来,出现在他的面前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每一次都是为了要他杀了凤墨的事情而来!   这个人知道凤墨的一切弱点,知道她所有的事情,这简直就像是一面镜子!   这样的人,曾经绝对和凤墨有过接触,否则的话,何以那般的了解?   “虽然我不想这么说,但是却不得不提醒你,不要妄自尊大,要知道,凤墨的能力智谋可不容小觑,小看了她,可是会得不偿失啊!”黑暗中的男人接着说道,“铩羽骑也并非是铜墙铁壁,你只需要在将来与大卿的大战之中,引得凤墨奏出玄音,重创凤墨,再将铩羽骑的四大将军一一除去,最终让整个铩羽骑,全军覆没,杀了凤墨,便就不是只是想想了。”   “你……”   “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凤墨对于她身边的人的重视,可不像是你这般的随意。有的时候,想要对付一个人,并非需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在那个人的身上动手,只要是抓住那个人的弱点,便就不必亲自动手了。”   “而凤墨,她身边的每个人,都是她的一个致命的弱点!”玉倾歌自然而然的接口说道,“只要是充分的利用她身边的人的话,便就等于是将凤墨捏在手心中!”   男人大笑,“呵呵呵,凤王也不笨嘛!不错,凤墨看似清冷高傲,实际上太过于重情,冰冷的外表之下,实际上是一颗火热的心。若是凤墨死了的话,那么大卿的皇帝失去心爱的人,自然也就不攻自破。凤王,这可是我给你的提醒,到底能做到几成,便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声音消失,营帐之中的烛火忽然的就亮了起来。   突来的火光,让玉倾歌不适应的眯起眼睛,下意识的拿手去遮挡。再次的抬眼的时候,果然,营帐之中也就只剩下他一个人而已,好像是刚刚的人根本就不曾出现过一样!   杀了凤墨吗?   玉倾歌有一种大胆的猜测,那个男人一定要杀的人不是凤墨……而是凤墨的真实身份——凤鸾。若是这般的想的话,唯一的可以解释的,就是这个男人,实际上是和当初的凤鸾有仇怨,且也非常的了解凤鸾。   当初凤鸾的身边真的是有这样的一个人吗?一个恨不得她死,却又那般了解她的人!   不过……玉倾歌嘴角勾起冷笑,不管对方的身份是什么,至少现在他们的目标一致,等到合作结束之后,再处理那个男人也不迟。   凤墨身边的人吗?或许确实是应该好好的利用一下才对……   “这个孩子……”   “姑姑,姑姑……”   “都会叫人了呢,大哥。”墨佳莹的腿边站着一个两岁的小娃娃,那娃娃极为的精致漂亮,尤其是一双眼睛,简直就像是天上的星辰一般,非常的亮。   凤墨想起来了,这个孩子,是当初在南衡带回来之后,就直接的丢给了墨佳莹的孩子,她记得当初给他取了名字的,叫……凤傲之。   “姑……姑姑姑……”   也不只是不认生还是怎么回事,这刚刚的来到凤墨的身边,那孩子就直接的保住了她的腿,蹭来蹭去的抬着头眨巴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望着她。红润的小嘴一开一合的叫着她,甚至还露出了甜甜的笑容,三两下就爬上了她的双腿上,抬手搂着她的脖子,凑上了上来,小嘴吧唧一声,在她的脸上印下了一个香吻,然后就将头凑在她的脖子边上来回的蹭着。   墨佳莹趴在桌子上,打着哈欠的说道:“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乖了?大哥,我觉得你应该是将他养在身边比较的好,我觉得他比较的听你的话。”   “姑……姑姑……”   凤墨双手抄到他的两臂之间,将他举起来,望着他笑嘻嘻的小脸,清冷的眼底,有那么艺术按键划过无奈。   “除了这称呼,你就不知道说别的什么?”重新的将他放在一旁的凳子上,凤墨抬起手拿笔继续的改着桌上的奏折。   “姑姑…姑姑…”   看凤墨不和他玩,他嘟着嘴爬下凳子,迈着两条小短腿,晃晃悠悠的来到她的腿边,重新的爬上她的双腿,使劲的往她的怀里钻。   凤墨瞪大眼睛,望着怀中又再次的爬上来的孩子,有些头疼,这孩子她其实并不是很熟悉的吧,怎么就这般的黏着她?   看了眼趴在桌上不知什么时候有睡了过去的墨佳莹,又看了眼怀中不可不得消停的凤傲之,她知道,今儿个是不可能再继续的做自己的事情了。   无奈的放下手中的笔,凤墨起身抱着他,便就离开了书房!   本来只是想陪着这孩子玩玩的,却没想到华涟漪偕同玉玲珑一同的前来。   凤墨从来不曾刻意的隐瞒身份,尤其是现在将脸上的面具摘下来之后,更是等于是将昔日的身份昭告所有人。认出来,便也就认出来了,她根本就不在意。   华涟漪是温家的表亲,和温子柔温子轩兄妹两的感情颇深,且个性飒爽不拘小节,加上温子柔他们也不曾刻意的隐瞒她的身份,自然,她也是知道她的身份的。   在知道她的身份的时候,华涟漪是一脸崇拜兴奋的握住她的说,一连说了好几次的要拜她为师。若不是温子轩他们拦着的话,她真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这个看起来是一点也不见外的华涟漪了!   也或许是性子使然,她从来都是大大方方的,就连来找她也是正大光明的,不曾避讳任何人的目光。虽说玉玲珑是西成敌国的公主,但她却一样的和她相交的很好。这一点上面,足以看到华涟漪确实是个直爽的姑娘。   不过,这两个人一起来找她,这倒是第一次。不说华涟漪便就算了,玉玲珑何以来寻她?   “哇,这小娃娃好可爱,凤墨这是你的孩子吗?”   华涟漪一点也不避讳的话,让凤墨嘴角狠狠一抽,她发现,她真的不擅长和华涟漪打交道!   倒是玉玲珑,在一旁听到华涟漪的话之后,顿时就笑起来,道:“涟漪瞧你说的,这孩子怎么可能是凤大人的孩子?我听子轩说了,这孩子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可怜人,凤大人怜惜这孩子,故而将这孩子收为己养,这个孩子叫凤大人为……姑姑……”   至今为止,玉玲珑都不知道凤墨乃是女子,所以在说到最后的称呼的时候,她稍稍的停顿了一下,然后才勉强的说道。毕竟,在玉玲珑的想法之中,一个男人被人唤作【姑姑】,多少的还是会觉得有些不习惯不自在的吧!   华涟漪是一点也不知道什么尴尬,点头道:“我想也是,你也没时间去自己生一个!不过这个还在到底是在哪找来的?实在是太漂亮,太精致了。”   漂亮,精致?凤墨看了眼怀中正在努力的抓着她的头发的娃娃,却也得承认,这是事实,长大之后,必然又是一个祸害人间的妖孽!   “要是你喜欢的话,送给你吧!”正好的,这孩子实在是太缠人了,送出去之后,也省的纠缠着她。   “哎?哎?哎?不是,我,不是……”   “扑哧……凤大人莫不是忘了,涟漪还是未出阁的姑娘家,若是身边带着这么一个孩子的话,恐怕……”   “说,说的是啊,这个,还是算了吧……”   凤墨瞧着将华涟漪给吓到了的模样,便也就没有继续说下去,这孩子,果然还是让墨佳莹日后少到她这里来比较好。   怀里面抱着个婴儿,瞧着两个不速之客,她淡淡的问道:“有什么事情?”   华涟漪的眼睛还是在看着凤墨怀中的孩子,她确实是不适合养着她的,但也可以看看逗逗啊。凤墨见状,也索性的将怀中的孩子递给她,然后看向欲言又止的玉玲珑,“到底有什么事情?”   玉玲珑笑了笑,道:“事实上,我是想要问一问子柔什么时候能回来,毕竟一个姑娘家,留在那个地方,实在是有些危险。”   玉玲珑望着面前人的清冷孤傲的侧脸,忽然有些惊奇的发现,曾经面对此人的那种鼓噪不安的心跳,这个时候竟然反常的静谧了下来,平平常常的,没有丝毫特殊的感觉。   不过她也发现,在面对温子轩的时候,那种感觉非常的强烈,经常见不到的时候,就念的紧。这种感觉是从前在面对凤墨的时候所没有的特殊感觉,似乎是和面对凤墨的时候,又有些许的不同之处!   凤墨是一点也没有察觉到身边人心中的思量,对于她到底是真心关心温子柔,还是假意关心温子柔,她也管不着,只要是这个人暂时的没有威胁,便就行了。   她这个人很现实,玉玲珑现在是大卿温家的家主温子轩的妻子,他们不可能整日的像是防贼一般的防着她。玉玲珑虽然是西成的公主,但是谁也不能轻易的断定别人的心中到底是什么样的想法,轻易的就给他人判了刑的话,就显得实在是过于的武断了些!   再者,这也算是对温家的一种尊重,玉玲珑此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留给温家自己去判断。毕竟,昔日虽然贵为公主,现在也不过只是一个商家的妇人罢了。是善是恶,时间总是会证明一切!   “快了,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并未看向玉玲珑,凤墨简单的回应道。   并不是因为什么男女之别,而是因为峄城将会成为战场,温子柔毕竟是个女儿家,且和林枫感情不错,若是此时留在那里的话,林枫无暇顾及她而受到伤害的话,反而是不好。正是因为如此,林枫才会想要她将温子柔接回来。   算算时日,再过几日便就能回到北都城了吧!   华涟漪抱着凤傲之不知跑哪去了,这里只剩下玉玲珑和凤墨两个人。   凤墨本就不是什么多话的人,且这个人还不是非常的熟悉,所以,回答了她的问题之后,便就没了话。而玉玲珑是不知该说些什么,毕竟曾经动过心的男子站在她的面前,即便是现在她的心意改变,但多少的还是会觉得有些不自然的吧!   沉默,一时之间,两个人之间真的是除了沉默就只剩下沉默。   终于,玉玲珑到底还是先开了口:“凤大人,你可是讨厌我?”   “没有!”回答的非常快,这倒是给人一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是吗?怎么感觉这话说的这么的牵强?不过也没关系,我的身份,我曾经的地位,也确实会造成一些影响。但是,也请相信,我绝对不会做出伤害子轩的事情,我是他的妻子,这是我的承诺。”   凤墨终于回头看了她一眼,那一眼之中依旧还是一如之前的那般清冷。只是一眼,她便就毫不犹豫的收回了视线,转过身,丢下玉玲珑,她便就朝着来时的方向走了去,一边走,一边说道:“这番话,不需要和我说,你到底该怎么做,那是你自己的选择,你自己的决定,和我没有任何的关系。但是,既然你这般说了,相信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本来因为她的态度而心中不安的玉玲珑,最后的一句话,让玉玲珑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我知道,多谢!”   这一刻,好不否认的,玉玲珑绝对是抱着赤诚之心说出这番肯定的话来,但是命运有的时候非常的残酷,这一刻的赤诚,又有谁能保证,下一刻还能有如此的心境?   这也是后话!   入夜,初春的夜,依旧是很凉,但因为睡不着,凤墨便就躺在院中的躺椅上,望着缀满星辰的夜空。   忽然的,她抬起手一挥,掌风一过,一道人影就出现在她的面前。   那长及脚踝的银发,让她微微的侧目。   “本相当是谁,原来是雪域城的城主驾到,有失远迎!”   和祁寒冷冷的看着躺在躺椅上面不改色的打招呼的人,这个人给他的感觉非常的熟悉,是他最为厌恶却也是最为怀恋的气息。   “深夜造访,怕是没有那么简单吧?是打算奉送上雪域城的忠诚?臣服于本相?”终于,她缓缓的坐起身,微微的仰起头看向清冷月色之下,若谪仙般的人,慢条斯理的说道。   “大言不惭!”   凤墨站起来,望着他的时候,讥诮的勾起唇:“手下败将,也配和本相用这四个字?和祁寒,当真是不认识本相了?本相还没有去看望本相寄放在你那里的人呢,可是需要本相提醒?”   和祁寒下意识的向后退了数步,不是害怕,而是觉得匪夷所思。   这个世上,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十个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凤墨,他是怎么知道的?   最重要的是,他竟然说他是他的手下败将,这是在开玩笑的吗?他什么时候和他交过手了?何时……   难道……这个世上当真有这么古怪而诡异的事情嘛?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和祁寒的能力,其实不必四绝差,只是雪域之城常年避世,不与世人所接触,故而世人并未将雪域之城的人排进去。若当真将雪域之城的人算进去的话,恐怕这天下之中的传闻,就要改一改了。   和祁寒是个极为的看重城中之人的命的优秀城主,若非如此的话,当年他和凤鸾一战,最后败在凤鸾的玄音之上。   其实不是败在凤鸾的手中,而是因为他要顾念城中的百姓的性命,以防他们被玄音所伤!   这一点,当年的凤鸾知道,现在的凤墨更加是不会忘记。   这样的人,确实是个不错的人才,只是可惜,不愿意踏足尘世之中,只愿缩在那小小的雪域之城中避世。   其实,这样也挺好,无忧无虑的。她不得不承认,雪域之城中的人,确实生活的比这些乱世之中的人要更加的惬意幸福!   她,什么时候能拥有那种生活?男耕女织,无忧无虑?   “你来有何事?”没了拐弯抹角的兴趣,她冷冷的看着他问道。   和祁寒眯着眼睛上下的打量着面前站着的纤瘦身影,微微的皱眉,“你会玄音?”   “啊,是,可惜不能用了!”非常不在意的回答道。   “为什么?怎么会不能用?当年她不是随便的想用就能用?还是说你耍我,你根本就不会什么玄音?”   “随便你怎么想,我管不着。”凤墨明显是一种毫不在意的神情,赏月的心情被打断了,她也就懒得再在外面呆着,遂转身向着房间走去,“是啊,她是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不过只是拿自己的命挡着而已。可惜的是,我现在想要活着,还不想那么早死。用多了会死,城主大人不知道吗?”   不知道也是应该的,这么明显的弱点,被人知道了,该怎么办?可她知道,这弱点其实早就被传的人尽皆知,根本就不算是秘密了吧。   砰地一声,房门在和祁寒的面前毫不留情的关了起来。   和祁寒脚下微微的一阵摇晃,心中忽然的有一种猜测,里面的人……   “我忘了说了,月莲若,其实早就失踪不见了!”和祁寒瞪着紧闭的房门,缓缓的说道:“在凤鸾死了之后,他便就消失了。我只是想要告诉你这些而已,只是这些……”   和祁寒刚刚的转过身,脚尖一点,才窜上墙头,忽然的一条长长的凌厉的白绫就快很准的缠上了他的右脚,然后狠狠的向下拽了去。好在他早有准备,也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飞快的调整了身形,这才防止意外的发生。   “如此粗鲁的行径,果然……”   “莲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房门大敞,凤墨视线冰冷森寒,右手紧紧的拽着白绫的另一边,在和祁寒落在地上的那一瞬间,嗖的一声收回白绫!   和祁寒整理了身上的仪容,拍了拍不存在的灰尘,道:“不见了,我以为你年纪轻轻,应当不会耳朵不好才是。不见了,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看着毫无所惧的和祁寒,凤墨原本就冰冷的脸色,愈发的难看起来,阴沉沉的看着他同样冷着的俊脸,她的脸上忽然的露出诡异的笑容,缓缓的说道:“不愿意说,我一点也不介意自己前往雪域城去查探。”   这是威胁,她从来不觉得不是!   和祁寒的脸色一沉,然后才缓缓的说道:“忽然的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事实上,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也调查了很久,只是没有一点点的收获罢了!”   “是不是别人偷偷带走了?”   “不是,我查看过了,与其说是被人带走了,倒是像是自己走出去的!”   “什么意思?”   “那里因为长时间没有人进入,所以,若是有人进入的话,就会留下印痕。”和祁寒走到她的面前,“那里,一向就只有我能进入其中。但我进去的时候,向来是不会随意的踩踏冰面的。但是,那天,我去的时候,却发现,那上面有脚印。”   “什么……”凤墨似乎已经隐约的知道他想要说什么了,却不敢相信,更不能却确信。   但和祁寒却一点也不打算放过她的意思,靠近她,一字一顿的说道:“是啊,就像是原本躺在冰床上面的人,忽然的站起来,走到冰面上,一步一步的走出了冰洞呢!那么,你觉得该如何去解释这样的话?凤主……”   第155章奇怪感觉   从第一战打响开始,这四宇天下便就已经陷入到了战火燎原之中。   天下之争,这到底是被谁的一双手所搅乱?这天下,到底是什么时候能够真正的走向太平?胜利的天平又将会倾倒向哪一边?所有的一切都将在这四宇之战中,全部的揭开!   天下一向都是能者居之,无论是在什么时候。   就像是之前所预料的一般,玉倾歌虽然说是主动的拉响了与东合之战,但实际上,却将主力部队全部的投入到了对战大卿的战场之中,他的目的,实际上是为了大卿。   雪耻之战吗?年前在峄城之战中,狼狈败北,所以在这个时候选择雪耻!   而与此同时,南衡也在边境与大卿的交界处与大卿展开大规模的战争。   一时之间,四宇除却中立不插手四国之争的雪域城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之外,其他的国家全部的都陷入到了战争之中。   南衡本就是四国之首,虽然这些年败了些,但是强国之所以存在的原因,自然也是因为他有那个根基在那里。再者,南衡并非就只是失去铩羽骑就什么都没有了,当初铩羽骑为南衡也训练了一批能力不错的军队,此时,怕是容洛他也陷入到了苦战之中了吧!   北冥斜靠在柱子上,望着池中自在的游来游去的锦鲤,轻缓的说道:“你还没有将那些部队的存在告诉皇上,难道就不怕出事?那些可都是精英。”   “嗯!是啊,精英,我承认的精英。”   “既然知道,那就更加的应该明白,这个身份代表的意义。虽然相比较铩羽骑来说,确实是差了一点。可是,绝对一差不到哪里去。皇上他们比什么都不知道的跑了去,一旦中了他们的陷阱,那就可就不好办了。”   “是吗?”依旧非常的漫不经心,“哪有那么容易。”   “你也太相信他了!”   “我相信。”   北冥是比较毒舌的人,说话什么的也都不喜欢温声温气的,正是因为如此,也就只有他敢这么的和凤墨说话,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凤墨话不多,即便是真的一瞬间说出近百个字眼儿,也绝对是打击人的字眼,反正是不可能是好话来着!   “我已经说了是如果了。”北冥发现,他和凤主果然是极为的不对盘,无论是曾经,还是现在,亦或者是将来。   “有吗?”凤墨依旧还是非常的漫不经心,“啊,可能是我刚刚走神了,你可以将你刚说的话重新的重复一遍!”   北冥嘴角一抽,凤主还是那般的冷幽默。   放下手,他是四将军之中被留下来的那个人,总是心里面会觉得有些不平衡的,总觉得这样的他,实在是弱的可怜。   “不甘心?焦急?还是说还有其他的什么感情在其中?”   终于,凤墨抬起头来,微微的侧头看向他,眼眸依旧还是清冷一片,看不出来一点点的情绪在其中“胡说什么!”北冥呛声反驳,实际上,这实在是太荒谬了,他怎么会焦急?说到底,也确实是有一些不甘心在其中。   “原来我猜错了!”不在意的转过头,“原本还想着你替我去呢,既然不想的话,那你就留在京城,我自己去好了!”   “等等……”北冥反应过来,他被耍了,顿时就有些怒了。但看着她那平静而冷淡的神情的时候,再大的火气也发不出来了,只能忍下。“我去!”   “那就带上剩余的剩余的两万铩羽骑,前往剑门关支援容洛。容洛不了解那些人,你身为当年教导他们的人之一,应该非常的清楚才对。”   “是,属下明白!”   凤墨和属下之间的相处,除了在必要的时候端出架子之外,平常的时候都是极为的轻松。就像是刚刚,北冥最开始的时候,还是一副像是吃了枪药一般的神情语气,可是在她下达命令的时候,他却跪地接令的神态语气,是一点也不含糊。   这也是铩羽骑的不同之处!   “果然,你不可能会特意的留下铩羽骑来护卫京城,我早就应该猜到会是这样的一个可能性。”她是什么样的人?一向是不会去做那种无谓的事情,既然是选择这么做的话,一定是有她的打算,他早该想到的!   和祁寒在北冥离开之后,现身在凤墨的身后,他的一头银发随风而动,冰冷的眸子是一点感情都没有,也压根没有看向她。   她没有转头,背对着他,端起桌上已经凉了的茶,道:“我说过的,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要是出现的话,我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你!我的话,你忘了?”   她非常的不想见到这个人,一点也不想。   只是,他却没有那个自觉性,非要屡屡的出现在她的面前,让她想起不愿意去想的事情。   “我记得,但我也说过,不用玄音的话,你杀不了我。但与此相对的,我同样也杀不了你!”   “你倒是自信!”   “当然,对于你的事情,我之前也是有所调查。即便是玄音再如何的强大,依靠它,也只是权宜之计,长久以往的话,恐怕是只会死无葬身之地。”   和祁寒非常的了解玄音的弱点,更加的是了解现在凤墨这个人的弱点,所以,他根本就不在意。   相比较来说,他也确实是非常的想要知道,那些逆天的力量,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是吗?那倒是可以试一试?”   “什么?”   砰地一声,凤墨倏地将手中的茶盏放在桌子上,闪电般的袭了过来,速度极为的快,让不曾反应过来的和祁寒稍稍的一惊,但也很快的做出了回应。   两个人本身就是势均力敌,在这个时候,两个人的心里面其实都不是很平静,心中的复杂感情也是非常的混乱,这样的打斗,其实也是一种发泄的机会!   “果然,一来就给我这么大的惊喜,真的是不安分呢!”阴暗的角落之中,清清淡淡的男人声音低声的说道。   “和祁寒,雪域之城的城主,实力堪比四绝,这样的人,却只愿意守着雪域城,只要是不侵犯他的领地,无论外面如何的动乱,他都不会插手分毫!”神君望着打得不分上下的两个人,“只是,怎么他会出现在这里?按理说,和祁寒不该离开雪域城才对。”   莲微微的勾起唇,半张脸都隐在阴暗之中,但他说话的语气还是那般的不轻不缓,淡雅从道:“谁知道?或许是因为忽然的想要出来的走走?”   “可能吗?莲!”   “呵呵,我当然是知道不可能!”莲低声笑起来,不知为何,声音却隐约的有着从来不曾有过的低沉:“或许这是他和凤主之间的秘密也说不定?当年凤主可是打败了他,这份仇怨,他肯定是记下了,来找凤主复仇,也不无可能。”   对莲这般的解释,神君明显的是不赞同的说道:“这不可能,也更加的说不过去!”   “哦?有什么不可能?又有什么说不过去的?”   “和祁寒,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不是那样的人。”一个当年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离开雪域城半步的人,在那种情况之下,自愿臣服。又在得知凤鸾死了之后,便就立即断绝和南衡一切关系的男人。他是一个敢于担当的人,他从一开始之所以臣服于南衡的原因,其实是臣服于凤鸾,臣服于她敢于牺牲自己的以玄音取胜的决心。当然,其中也有为了保护城中百姓的因素在其中。   莲的嘴角弯起来的弧度愈发的大了起来,然后抬起手掩着唇,道:“是啊,这个人可不是个小角色,我最喜欢的凤主,你能应付的了吗?”   “即便是不能应付,你出去了也无济于事。且,你也说了,绝对不会出现在她的面前,更别说是吹走玄音相助!”神君显然非常的了解他的性子,马上就否决的说道:“玄音一旦响起,确实是能给和祁寒造成一定的影像,但是,你的能力和她的能力相差太多,即便是你真的这么做了,实际上也是无济于事,只是平白的暴露了自己的行踪罢了!”   神君说完,外面打斗依旧在继续,但这里却陷入了沉默之中。   过了好一会儿,一阵悉簌声音之后,莲的声音远远的传来:“我没有说过我要插手,从来都没有想过。即便是我想要插手,也不是现在!凤主,我最喜欢的凤主,再让我看看吧……没关系的,她的身边有我,最危险的时候,总是有我啊……”   神君转过头,是错觉还是怎么了?为什么他总觉得莲似乎是和曾经有些不一样了?   摇了摇头,为了防止莲真的做出什么事情来,神君稍稍犹豫的看了眼凤墨的方向,然后快步的追上莲。   大概就真的是错觉才对,莲是个温润的男子,一心只为了她。如果真的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话,应该就是变得比以前难懂了些吧?   第156章风云战场   “看样子,他的目的不在我们的身上,而是另有其人!”   兖州,自从是上一次被东合夺下之后,已然是变成了东合的领地。这一次东合的云凌太子等人,就是直接的来到了兖州,镇守兖州!   惊无缘看着四宇的全范围地图,这张地图来之不易,有如此全面的地图,无论是南衡还是西成,都没有。这个世上,大概也就只有这一张,且还是惊无缘花了八年的时间,结合各国地图,加上他周游实地探查,才画出来的,这个世上仅此一张。   有了这张地图,东合在战局的部署之上,就简单的多,不需要在结合几国的地图,然后考虑可能会有的误差!   “大概是以攻打东合做掩护,实际上是为了攻打大卿。如果消息准确的话,那么大卿现在面对南衡的攻击,加上现在一个西成,这处境恐怕是堪忧!”   西成凤王玉倾歌,他们从来就不会去小看他。即便是因为大卿和东合之间的合作而吃了几次的暗亏。可是,真正的能伤害到他的,还没有出生。从一开始,玉倾歌所在意的不是那些人的命,而是他被设计了的事情,他最为在意的就是自己的名声,且自以为天下无人能比拟的头脑,现在却被人如此戏耍,想来是不甘心的吧!   一直以来的得意,让玉倾歌有些失了谨慎,而现在,重新的站起来的玉倾歌,将会收敛他的那份自大自负,这个时候的玉倾歌,才是真正的能称得上是四绝之一的西成真正的掌权者,摄政凤王玉倾歌。   惊无缘望着地图,道:“这一次,玉倾歌是做了完全的准备,虽然不可能会与大卿再次的合作,可很显然的,玉倾歌却已经做好了万全的打算,防止这样的可能性的发生。”   指着地图上的某一点,那是东合可以选择走的路,借道浮沙城,便就可以直接的绕到了大卿的西北后方,那样的话,大卿和东合将会再次的合作。但是很显然的,玉倾歌想的极为的周到,从探子的汇报之中,他们很轻易的就能了解到,他们利用自身相毗邻大卿的便利,封住了一切的可能会到达大卿的道路。   无论现在南衡的势力到底如何,即便是没有了铩羽骑的相助,但南衡怎么说也是强国之首,便就是再如何的没落,也不可能会落到随便别人如何的殴打都不还手?   南衡现在虽然不能与昔日相比,却也是绝对有着它们自己的底牌,加上一个西成,大卿的处境,确实是不容乐观!   “无论是玉倾歌,还是深不可测的大卿,都不能放松警惕。大卿现在就像是一个匍匐着等待突袭的机会的猛兽,加上现在有一个凤墨和铩羽骑在,大卿,也算是铜墙铁壁,”   “铜墙铁壁?那倒是不见得吧!”云凌淡淡的说道,“无论是任何的人和事情,都有其弱点,即便是千斤巨石,只要是找准其纹理,自然也就是想要打碎就打碎了。”   而凤墨的弱点……   惊无缘恍然,他忽然的想起来,凤墨身上的弱点,他似乎是有点知道了呢。   赞赏的看了眼云凌,道:“太子观察入微,当真是让无缘佩服。”   “我的观察尚不如你,无缘,我会证明给你看,你的选择,并没有错。”   “呵呵,无缘相信,无缘从一开始就相信,无缘的选择不会错。”若非相信,又如何的会如此的尽心尽力的帮助他?他相信云凌,相信云凌的能力,智谋,大爱,正是因为相信,他才会在这么多的人之中,选择了云凌。   “能得到你的相信,我很幸运!”   无缘举起手中的茶盏,抬至眼前,道:“无缘以茶代酒,希望太子能记住今日无缘所说之语!”   “哦?”   “无论日后将会面对何种局面,请太子当以天下为重,待天下黎民,敬之爱之!昔年凤鸾曾有一话所言,无缘甚为赞同。【民如水,君如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得民心者的天下】,当年凤鸾的这番话,本身是在南衡帝楚风然登基大典之上,作为告诫,送给楚风然的一句警醒。同样的,今日,无缘也就借用已故第一帝后凤鸾的言词,转而送给太子殿下。南衡帝楚风然未能做到此言,但希望太子能做到!”   凤鸾,这四宇天下的近千年来,能被称之为【第一帝后】的女人,她是第一个。若非她所信所辅非人,那么现在的南衡,怕早已经不是另外三国能对抗的了的存在。凤鸾的很多见解上面,看的比任何的人都要透彻,她深深的知道百姓在一个国家之中的作用,她也充分的让南衡的百姓,乃至天下百姓都记住了【帝后凤鸾】这四个字。   只是可惜,这样的一个惊才绝艳的女人,最终却避不过一个情字,最终在情这个字上面,折了一生!   相比较凤鸾,大卿的开国皇帝,昔日北流的丞相容洛,他也是深谙此道。就单单的从他将北流彻底的倾覆,北流之中,上至王公大臣,下至百姓商贾,竟然无一人站出来反对。单单就是这一点,就已经是展现除了容洛那人的精明睿智的一面。   这样的人,他相信,无论是云凌还是容洛,最后这两个人谁成为了这天下的霸主,都是绝对是一个为国为民的明君!   但就像是他自己所说的那样,他选择了东合的云凌太子,那么,他自己是尽全力的辅佐云凌,无论最后到底是赢还是输。   大卿与南衡的边城剑门关,百万大军集结在此。   展开地图,云阵指着剑门关外的那密林,道:“若是在此设下伏击的话,想来应该能重创敌人。”   “确实是如此,但是要知道,敌我双方,兵力极大,且还不曾摸清楚南衡此番如此大规模的进军,到底是有着什么样的秘密军队。你应该也听说过的,这一次,南衡是有十足的把握。”烈风摸着下巴,不是他想要泼凉水,但很多的事情需要更加清醒的头脑,这是关键所在。   萧紫陌也是点头:“不错,南衡有这份把握,就一定是做出了什么样的应对策略才对。南衡的皇帝虽然不算是什么好东西,却也不是本笨脑袋,若是没有十足十的把握,他不会派人出来送死的。”   “那怎么办?难道就要等着敌人来主动攻击?我觉得这是非常不明智的选择。从这几日的交战之中,你们也是看到了啊,似乎是敌人有了什么针对凤鸣骑的方法,每一次无论是凤鸣骑做出什么样的应对策略,他们总是能够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然后相对应的调整自己的对阵,让凤鸣骑这几日陷入苦战,都不知道造成了多少人的牺牲了。”毕竟是个女人,对于杀人流血若非必要,也是非常的不喜欢的。但是,不得不承认,萧紫芯的能力是一点也不必在场的极为的将军的能力差。加上女人本身就有的那种直觉,经常性的在不经意之间,就化险为夷,这也算是一种长处吧!   张毅沉吟了半晌,有些迟疑的说道:“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发现,存一开始,针对我们凤鸣骑的,始终都是那一部分的人,从表面上来看,似乎是整个南衡军队的人对我们做出反应,但实际上,根本就是那一块的人。如果可能的话,那么就是那一块的近十万的人,是经过特殊的训练。再深入一点的解释,那就是……敌人应该是做过彻底的分析凤鸣骑,且应当是特意的训练出来,针对凤鸣骑!”停顿了一下,望着他们明显是受到惊吓模样的众人,接着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南衡到底是什么人,有这样的能力?如果真的是彻底的解析了凤鸣骑,也就是说,天下四军,在这样的军队面前,从一开始就失去了优势和胜算。或者更应该准确的来说,这支军队,实际上是专门为天下四军所准备的?只是非常不走运的是,我们成为了第一个与之交手的人!”   特意为天下四军所准备?这可能吗?谁能有这样的能力?   容洛没有说话,只是坐在椅子上,抵着下颚,微微的垂眸看着面前桌子上的地图,沉默不语的听着他们的讨论。   从第二场仗开始,他就发现了其中的不对劲,在之后经历了的几次仗,他便就知道了其中的奥妙。但知道知道,想要破解,却不是那么简单。   他也是非常的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够将凤鸣骑如此的了解,竟然还培养出来这样的一支奇兵出来?他是从来不曾听墨儿说过,按照道理来说,如果真的有这样的人存在的话,墨儿应该不会不告诉他才对。那么这个人难道是墨儿也不认识?而是楚风然在背地里面秘密的隐藏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她不曾提醒过的这件事情,也就可以有所解释了。   “那支十万人的军队,被称之为‘斩杀’!”   就在这是,营帐外面传来冷冷的陌生中带着一丝熟悉的声音。   “皇上,属下……”   “下去吧!”容洛不在意的挥手,他倒是没想到在这个紧要的关头,竟然是铩羽骑的北冥前来。只是……“斩杀?从来不曾听到过的名字!”   北冥缓缓的走了进来,行了半个铩羽骑的尊礼,然后直起身道:“是,斩杀确实是不曾听说过,因为从来不曾用过。那些人,是我铩羽骑八大将军亲自锻炼而成,直属于南衡帝一人。为的就是有一日像现在这般的和天下四军对阵之时,派上用场!只是那个时候铩羽骑一直都在,根本就不需要让他们上战场,所以就搁置了。这一次,是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动用。”   听了他的话,烈风等人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却更多的是震惊。   当年?到底是多远之前?   虽然不知道到底具体时间是多远,但是他们知道,这很显然不可能是多么近三年。因为凤鸾死了之后,铩羽骑就消失在了南衡,更不可能去帮着仇人训练对敌的将士。   那这般算着的话,也就是在四年之前,凤鸾死前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他们再次的为凤鸾的能力而震惊,他们是不是应该感谢,感谢楚风然那个昏君,将那般聪明睿智的凤鸾给杀的那么早?否则要是凤鸾在的话,恐怕现在这天下早已经是南衡称霸了吧?   他们非常清楚的记得,当时凤鸾在被召回京之前,正在和北流开战前夕,就连老容王都要亲自的动身前往前线战场。而就在老容王已经整装待发,却突然的传来凤鸾因谋逆被击杀的消息。   他们都不是傻子,当然是明白其中的猫腻,只是心中却更加的知道,这样的女子,虽说是死了就少了个敌人,可人的一生之中,还能有多少个让人热血沸腾的人?   而那也只是他们听传闻知道的事情,谁也不知道凤鸾到底还有多少个未知面。单单就是那个什么斩杀的军队所展现的那种处处压制凤鸣骑的能力,就能看得出来,当年的凤鸾,真的是将凤鸣骑分析的极为透彻啊!   “皇上可知道凤鸣骑的弱点在什么地方?”北冥站在容洛的下方,看着他不惊不动的神色,心中已经是知道,面前的可是让凤主所在乎的人,虽然不明白到底是有什么样的能力能让凤主倾心,但也没办法,凤主交代的事情,他只要是办到就好了。“局限在曾经的阵列之上,一人倒下,却只是让一人顶上,不曾想过更换位置。且战场风云变幻,老师这般的迂腐的话,那可是不行。本身,所要追求的,就是出其不意掩其不备。在敌人察觉到了其漏洞的情况之下,要先一步察觉到敌人的动作,然后掩护下自身这一方的弱点,这样的话,才能万无一失!”   容洛看着面前镇定自若的款款而谈的北冥,他看得出来,北冥是极为的不满的,却一点也没有再语气动作之中表现出来。   这个北冥,也不是什么普通的人!也是呢,毕竟是铩羽骑,九死一生的活着,才能成为现在的四将军之一。   “北冥将军前来,恐怕不是只为了简单的告知就了事的吧?墨儿想要你告诉朕的,怕也不是这般的简单吧!”   北冥一惊,暗叹他对凤主的了解,也不隐瞒,道:“明日一战,北冥请战,皇上可否应允?”   “你要战?”容洛直起身问道。   “是!”北冥答的铿锵有力,没有一点点的不甘不愿。“我此番仅带两万铩羽骑将士,明日我会带领这两万人,将杀阵的弱点一一的展露出来,届时,皇上就明白对付杀阵,到底是应该用何种方法!只是,那个时候,皇上的军队可能就……”   在他说话的时候,容洛已经是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在他说话的时候,就已经来到他的面前,在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之前,容洛忽然的弯腰伸出手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脸上的冷意褪去,缓缓的说道:“这一战,朕允了!朕知道你的意思,明日你只需要按照你自己所想的来便就行了,其他的事情,朕自有打算!”   皇上亲自的弯腰扶起他,这倒是真的让北冥有些受宠若惊。   并非是攀好容洛,而是因为他似乎隐约的发现了容洛这个皇帝与其他的人所不同的地方,或许是凤主之所以会对他与众不同的缘故吧?   北冥站起来之后,容洛便就松开了手,北冥却微微的垂下头,神色相较于之前,多了一份真诚恭敬。   “北冥多谢皇上!”   北冥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日夜兼程的赶路,明日便就要亲自的上战场,今日的休息,自然是极为的重要。所以容洛将该说的都说完之后,便就安排他去休息了。   等到北冥离开之后,张毅不解的看向容洛,道:“皇上相信他?不管怎么说铩羽骑也曾经是南衡宛若守护神一般的军队,这般轻易的就投靠了我方,是否有些过于的草率?”   “你错了!”烈风明白其中的缘由,却又不能说出来,便只能给予最为简单的解释,说道:“实际上,对于铩羽骑的忠诚,你们从来都不需要怀疑。只要是墨相始终是站在我大卿这一边,那么这铩羽骑就是我大卿的铩羽骑,与南衡没有一点的关系。”   “墨相?虽然明白铩羽骑现在是投靠墨相,但是总觉得有些奇怪,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去投靠墨相?真的是让人搞不懂。”   “不需要懂,只要记住,铩羽骑的人值得相信,墨相值得相信,怀疑任何的人,都不需要怀疑他们,这便就是最为正确的选择。”   最后,还是由容洛结束了这样的话题。   从始至终,他和烈风两个人都没有解释这个铩羽骑和凤墨,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得到这般肯定的信任。但有一点说的不错,至少不该去怀疑他们,这确实是现在最佳的选择,最好的一条路……   大卿帝都!   凤墨昨晚处理政务到了很晚才歇下,早上的时候,天刚亮便就起身了,这加起来休息的时辰,勉强的才不过两个时辰。   无衣过来将剑门关的消息和峄城的消息一并的传达了之后,便就退到了一旁。   而凤墨在听完消息之后,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吩咐,只是静静的坐在窗前,看着太阳慢慢的升起来!   深处五指,感受着从五指缝隙之中穿透的阳光,微微的闭上眼睛,然后缓缓的握紧双手。   战争一旦拉响,便就没有停止的那一天,成王败寇,这是自古不变的定律。到底谁会成为上苍所眷顾的人,终究站在最顶端,傲视天下?到底会又会在这场战争之中,真正的明白生存下来的意义,而后归隐山林?   这天下,其实明白生存下来的意义的人,却往往要背负的太多太多,承担起沉重的担子,为了天下的太平而努力奋斗。而实际上,真正的归隐山林过着宁静的日子的人,却少之又少。往往,一个盛世的来临,总是需要付出太多太多的心血,有太多太多的人会因为这个目标而失去自己的性命。   这便就是天下之争,最后带来的后果!   天下吗?   微微的摇了摇头,她站起来,“无衣,去一趟温府,让子柔过来一趟,我有话问她!”   “是!”   那两个人,要是在一起的话,倒也不错。   过了会儿,无衣和温子柔一起的来了这里,与她一起来的人,还有温子轩华涟漪。   “卿儿,我刚想来呢,就见无衣过来,说是你要我过来一趟,是不是一段时日不见,想我了?”   人为之声先到,温子柔一如既往的直来直去,毫不扭捏矫作,这一点,很得她的喜欢。   温子轩笑着将手中的一包茶叶放在她的手边,道:“这可是上好的碧螺春,这刚好的到了,就送给你尝尝。”他知道她喜欢在下棋的时候喝茶品茗,所以在茶叶上面,总是会习惯性的送上一些顶尖的茶叶给她。他基本上是抓住了一个规律,知道一包半斤的茶叶她多长的时间能喝完,然后在快要结束的时候,将新茶送来!   凤墨掂了掂茶叶,微微点点头,道:“你们先出去一下,我有些事情想要单独的问问子柔。”   温子轩脸上的笑容一顿,看了眼温子柔不明就以的神情,然后看了眼身边的华涟漪,倒也不多说什么,道:“那好,我们便就先出去了,正好我也有事,就先走了,涟漪我就先送她回府了。”   “也好,那卿儿,子柔,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先走了。”   温子轩和华涟漪都是一个极为的聪明的人,这阵仗,打眼一看,就知道凤墨是有话要单独的和温子柔说,且这样的话,还不能让其他的人知道,即便是他这个哥哥,活着华涟漪这个表姐!   踏出书房的门,望着渐渐的合并起来的门,温子轩脸上的神情微微的有些凝重,卿儿到底是有什么事情要非要和子柔单独的去谈?还有什么事情是他这个做哥哥的人都不能知道的吗?   “我不喜欢拐弯抹角,什么话也就直接的问了。”一开口,她就直奔主题的说道:“子柔,你非要留在峄城的这些天,到底是在做什么?”   其实到底是在做些什么,她非常的清楚。即便是不想知道,也总是有人将这些事情不但的传进她的耳朵之中,反正基本上是样样不落,事无巨细啊!   温子柔没想到凤墨会问这样的问题,一时之间倒是不知道该怎么的去回答,只是傻傻的看着她,然后垂下头,微微的有些逃避的避开她的视线,手指绞着袖摆的边,贝齿紧咬着下唇,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的去说。   凤墨也不着急,而是缓缓的说道:“你若是不说的话,我也不逼迫你。但是我现在要说的话,等你真正的想好了之后再答复我!子柔,听明白,是真正的确定了,坚定了,想清楚了之后,再回答我。我不想听到任何的不确定的词语,我不喜欢不确定!”   “……”温子柔的手心中全部汗,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她今天变得非常的奇怪,虽然回来了有好几日,但是每次来,凤墨都是以忙和累为借口的避不相见。她隐约的觉得,其实那是她不想见她,故意说得借口而已。   但是,真正的面对这一切的时候,她似乎是变得愈发的让人不懂了起来!   或许,凤墨本身就不是她这样的人能懂的了的人吧!   “你到底是对阿枫是什么样的感情?你知道要是你选择了阿枫的话,将会面临这什么?孤独,痛苦,担心,害怕,这些你能承担的了?你的这份感情,到底是建立在什么样的基础之上,又如何的能够经历长期的分离担忧?温子柔,你是温家的大小姐,从小养尊处优惯了,但是阿枫不同,他是从最底层一步步的爬到了现在的位置上,他所经历的这二十五年之中,有绝大部分都是在战火之中所历练而来。你和他不同,你如果是想要玩这种大小姐的感情戏码,到这里就可以了,收手还来得及!”   “卿儿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大小姐戏码?我在你的眼中就是这样的人?”   温子柔的脸色很难看,可以说是苍白。凤墨一向冷淡,但很少对她说出什么重的话,这还是第一次说出这种话来,在她感觉来,是非常的伤人的。   霍的一声站起来,“卿儿,你要是再这般的说,我可要生气了,不管怎么说,你也不能这般的侮辱我。”   “侮辱?如果你非要这般的认为的话,那就当做是侮辱吧!但是,我刚刚的话,却不会收回。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将全部的可能性都说出来之后,你要是这般的想着的话,我也没有办法。你和他的不同,就像是我之前所说的那样,我也说了,你要想好了再回答,对于你们之间,我有绝对的权利干涉。”   温子柔是这一世的表姐,虽然年纪山相比较来说,她要小一点,但终究身体上的年龄实在是小的可怜,也就只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总的来说,她对温子柔其实也很在乎,但相比较出生入死的兄弟,多少的还是差一点。她并不是威胁温子柔,她实际上也很了解温子柔,温子柔是什么样的人,她多收的还是知道的。这样的人是不会去玩弄别人的感情,尤其还是林枫的感情。   林枫这个人是个冷静沉稳的人,这也是为什么林枫能成为铩羽骑的第一将军的原因之一。如果温子柔真的能和他在一起的话,她反而是放心。   但,就像是之前她对温子柔所说的话一样,如果他们两个真的成亲在一起的话,那么所要面对的就不只是她所说的那么简单。   行军打仗,生死离别,这是常有的事情!   这两个人,无论是谁,她都不希望他们受伤!   “我……”温子柔被凤墨的气势所震慑,一时之间竟然有些失神,不受控制的向后快速的倒退了数步,脸色一片惨白,可见刚刚凤墨的话,对她是造成了不小的打击。   “凤墨,你了解多少?你了解我,了解林枫?你现在站在这里,到底是在用什么样的身份来质问我?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告诉我这样的话了你有权利?什么时候你都已经可以全权的掌控我,掌控林枫了?凤墨,我的事情,根本就不需要你来管!”剧烈的喘着气,她真的是非常的生气,她觉得凤墨真的是有些过分了,虽然她也知道她的这些话是有些过分了,但她现在根本就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真的是非常非常的生气。   凤墨却似乎是早就知道她会是这样的反应一般,淡淡的扫了她一眼,而后敛眉,缓缓的说道:“你错了子柔,别人或许是没有权利,但是唯独我,却恰恰的有这样的权利。如果我不准许你们在一起,那么,即便是海誓山盟,即便是同塌而眠,即便是现在立即另娶他人,也不过只是我的意愿而已!子柔,你根本就没有认清楚你自己的立场,我很想知道,这样的你,当真能看得到以后?一生?永远?你对着两个词四个字的定义又是什么?你明白这四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不明白的话,到底是谁没有资格站在这里和我说这些话?”   第157章真正意思   凤墨话中含着震慑人心的气势,本身就是身经百战的被传为战神一般的人,那一身凌厉肃杀的气势,便就是经过战场血洗的将士,也会不由自主的受到其气势的震慑,从而生不出任何的反抗之心。   温子柔愣愣的看着面前从来不曾见过的凤墨,总觉得面前的人非常的陌生,似乎是从来不曾见过一样。   被其气势所震,她也不过只是一个什么武功都不会的柔弱女子,竟脚下一软,不受控制的瘫坐在地上,纤细的身子止不住的颤抖,星眸之中隐约的闪烁着水光,却倔强的不让它们掉下来!   察觉到凤墨那冰冷的视线,温子柔下意识的避开,垂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攥在一起。即便是不看凤墨,她也能感觉到那双视线之中的冰冷,毫无感情的尖锐感,是她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我不明白,我的确是不明白,为什么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你要干涉我这些事情,明明这件事情是我自己的事情,是我和林枫两个人的事情,你凭什么管?就是因为林枫是你的下属,所以你就这般的独裁?凤墨,明明是你什么都不懂,明明就是你不明白,你为什么就只知道说别人,却不说你自己?”闭着眼睛,温子柔大声的反驳着凤墨的话。   “凤墨,你了解什么?你了解我?你了解你身边的那些真正的关心你的人?你了解林枫?你了解那些聚集在你身边的人?你什么都不知道,你那般的任性,拒人于千里之外,不将任何的人放在眼里,这样的你,现在告诉我,到底是谁不了解了?”   原本走向她的脚步一顿,凤墨就这么的站在她的不远处,沉沉的看着有些歇斯底里的温子柔。   门外,百里清扬刚刚抬起的手停顿了一下,而后缓缓的放了下去。不远处的梨树下,无衣双手抱胸,冷淡的看着紧闭的书房门,以及站在满口犹豫不决的百里清扬!   但也只是看了一眼而已,很快,无衣便就继续的闭上眼睛,根本就没有打算上前去的意思。而百里清扬在门口垂着头站着一会儿之后,也不耽搁的,转而离开。   “哼!”冷哼一声,无衣同样的转身离开了此地。   书房之中,温子柔的声音已经是非常的尖锐,说出来的话也是愈发的不留情面。   “以前你是将我们当做仇人一般的疏远,而现在却像是高人一等般的俯视。现在却对我说出这样的话来,我真的不知道,你到底是真的关心我和林枫,还是在向我展示你在林枫心中的份量。已经够了,早就已经够了,我早就听够了你这样的话了。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想听,你要是有本事阻止的话,便就阻止好了,我绝对不相信在他的心中,你这样的不合理的命令,他都愿意听!”   说完,温子柔从地上爬了起来,掩面擦干终究还是没有忍住的眼泪,从书房中冲了出去。   后面,凤墨微微抬起的手,最后却还是无力的放了下来!   绝对不相信……吗?   转过身,额前细碎的发丝垂落下来,遮挡住了右边的眼睛,左眼微微的敛起,微微有些疲惫的光芒在其中闪烁。   每一次都是在河阳的,真心的对这些人,他们总是不愿意相信她的话,到了最后,反而是她的过错。当然,她也承认,今天的话,她确实是说的重了一点,但她不后悔!   她今日将以后可能会发生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告诉她,将会面临的是什么,还有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战场风云变幻,刀剑无眼,谁能保证能安然无恙的就能回来?虽然她是这么的想着,希望每一次出去多少的人,就回来多少人。现实总是残酷的将人不断的拉往现实,摧毁那不该存在的梦。   她已经经历了太多,一次次的看着先前还笑着和她打招呼的人,下一刻却是血肉模糊,辨不清模样。当身边的人不断的在战场上面牺牲的时候,谁又能体会到她的心情?   作为家属,不能亲自的去战场,只能留在安全的地方,静静的等待着那遥远的战场上面的消息,这种煎熬是无与伦比的。   思念,恐惧,却又期待!   思念着战场上的亲人,爱人,害怕听到任何不好的消息,却又同时期待着听到消息,期待着他们能够在战场上面凯旋而归!这样的矛盾的心情在心里面不断的交织着,多少的人能承担的了?   一个是如兄弟般的人,一个则是真的当做亲人,她当真是不希望伤害任何的人,更加是不希望有人在这里面受伤!   紧攥的手缓缓的松开,叹了口气,捏了捏有些抽疼的额头。   罢了,便就这样吧……   温子柔是哭着回的温家,一回去,谁也不愿理,将自己关在房间中,也不吃饭,更是不开门,让温家的人不知该有多担心!   那个时候,温子轩正在外面商谈着事情,在听到家里面通知来的消息,稍微的觉得有些诧异,温子柔也不是孩子,自己做什么事情,应该是比较的又分寸,他有些奇怪,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让她从小就很少哭的人,今日便就是在人前就已然忍不住的哭了出来。   忽然的,他想到,在离开之前,凤墨的神情,已经她当时要他们离开之后,要和温子柔单独的谈谈。   难道……是和卿儿有关?   想到这里,温子轩骑马快速的回了府。   终究是自己的妹妹,他从小就疼着她,她伤心难过,他心里面的担心不是假的。   第一个看到温子轩回来的人是玉玲珑,这一转头的瞬间,就远远的瞧见了温子轩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   “子轩!”她连忙的站起来迎了上去。   温子轩揽住她,硬挺的眉峰紧紧的皱着,道:“子柔到底是怎么了?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似乎是快要要用午膳的时候回来的,那个时候,原本有人要叫她一起用午膳的,却没想到竟然看到她在哭。”担心的看着紧闭的房门,“子轩,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不是一起出去的吗?怎么你们不是一起回来,而且子柔还是那般的伤心的模样?”   温子轩心中已经大概是明白了,温子柔的事情,肯定是和凤墨有关系。但是他并不是那种不分黑白的人,凤墨是什么样的人,他非常的清楚,无缘无故,不会做出什么伤害温子柔的事情来,他相信这一点。   现在,他们所欠缺的不过只是一个事情经过的缘由而已!   拍了拍满含担忧的看着紧闭的房门的玉玲珑,他笑着说道:“没事的,这里有我,我去问问她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你先回去和爷爷奶奶说一声,否则的话,他们又得的瞎担心了。”   “那,我就先走了,这里就交给你了子轩。子柔到现在都没有吃东西我待会让厨房送点东西给你们,你劝着她吃一点。”   “好!”   玉玲珑在边上说的话,让温子轩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他能感觉到,玉玲珑和玉倾歌那样的人是不同的。虽然他也承认,对于她,他并没有完全的放心,可多少的还是有了那么一些的信任,尤其是在看到她眼中不似作假的关心,他就放心多了。   “咚咚咚——”   “子柔,我进来了。”温子轩在门上轻轻的敲了两下,便就推门走了进去。   房间中,温子柔趴在床上,肩膀一耸一耸的,似乎还在哭!   “谁惹了咱们的大小姐生气了?和我说说,我去帮你教训他怎么样?”   “出去!”闷闷的声音从被子中传了出来。   “这可不行,我都还没有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让我的妹妹这个时候这么的伤心,我怎么就能出去?”坐在床边,温子轩伸出手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道:“子柔,可是因为卿儿?若当真因为她的话,那我可就要说你了,你这个做表姐的,难道还要和她计较吗?”   果然,提到凤墨的时候,温子柔的身体下意识的一僵,但却依旧还是不动弹,也不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趴着。   他也不催促,只是等待着,她总是会说的,他相信!   过了好一会儿,温子柔忽然的缓缓是坐了起来,垂着头低声问道:“哥,你说,卿儿是不是变了?我总觉得,现在的卿儿,实在是……为什么她什么事情都要干涉,我真的不明白她的意思。什么叫做和他在一起,就要回答她那么多的奇怪的问题?我真的是很不喜欢这样。”   回答问题?温子轩摸着下巴,他不认为她是那种无缘无故说这样话的人,应该是有什么原因的吧?   “卿儿问了什么问题?”   【你到底是对阿枫是什么样的感情?你知道要是你选择了阿枫的话,将会面临这什么?孤独,痛苦,担心,害怕,这些你能承担的了?你的这份感情,到底是建立在什么样的基础之上,又如何的能够经历长期的分离担忧?温子柔,你是温家的大小姐,从小养尊处优惯了,但是阿枫不同,他是从最底层一步步的爬到了现在的位置上,他所经历的这二十五年之中,有绝大部分都是在战火之中所历练而来。你和他不同,你如果是想要玩这种大小姐的感情戏码,到这里就可以了,收手还来得及!】忽然的想起来凤墨当时毫不客气且一点情面也没有留下的话来,刚刚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怒火,再次的袭上心头,眼中更是闪烁着不屈的神情。   温子轩叹息的伸出手握住她紧攥着粉拳的手,道:“气成这个样子,总也得告诉我,到底是卿儿说了什么样的话吧?不说的话,我怎么可能知道?况且,仔细想想的话,卿儿也不是那种会无缘无故的说出什么伤人的话的人嘛,不是吗?”   温子柔一愣,心中却额是接受这样的说词的,毕竟……   将凤墨问她的话重新的说一遍,虽然知道可能其中也是有原因,但终究心里面还是觉得生气愤怒。   “哥,我是真的不明白,卿儿这样说是什么意思?两情相悦不就行了?”   两情相悦?温子轩复杂的看着不谙世事的温子柔,如果可以的话,他不想将世事的残忍全部的揭开。这个世上,若是当真就是两情相悦就能天长地久的话,那么就没有那么多的悲剧了。   终究是小了,子柔终究是被保护的太好了,所以她看不到,林枫所处的境地!   松开她的手,温子轩站起来,走到窗前,轻缓的说道:“实际上,既然这是卿儿这么问了你,你却并未回答,那么,现在就在我这里回答一次。将卿儿对你问的问题,回答我,认真地想清楚的回答我。”   “哥!”   “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其他的,就不要多说什么。我也很想知道你的答案,你只要回答了这些问题,我便就告诉你,为什么卿儿要这般的不惜决裂的问出这有些侮辱你的问题。”站在窗前的温子轩背着光转过身,“还有为什么我也想知道这个答案的原因!”   “哥,你……”   “不用着急的回答,我等着你的答案。”   温子柔瞪大眼睛,缓缓的摇着头,她怎么也没想到,回到这里之后,她的亲哥哥也会这般的问她。   为什么,为什么非要这般执着于这个问题?明明没有任何的意义不是吗?   但……   她和他从小长大,虽然很少见到他真正的对外面损害家族,损害他们利益的人认真起来是什么样子,但多少的很多次都见到他生气时候的模样,和现在这种表情一点不差。   温子轩每次一生气,本来带笑的眼睛就会缓缓的沉淀下去,让人觉得极为的又压力。   而现在,她就有这样的感觉!   不过……   “爹娘说过,爷爷奶奶也说过,我的婚事绝对不会插手,若是有心仪的人的时候,告诉他们,他们不会阻拦。”垂下头,温子柔轻声说道。   但温子轩却摇头,道:“我知道,但是也得看什么人。”   “难道他不行?林枫不行?我早就说了,我非他不嫁,我就是要和他在一起,我就是喜欢他。”   心一横的将心中憋了很长时间的话喊了出来,不知为什么,她却没有了之前的压抑,而是有一种解脱的感觉。   “嗯?”显然温子轩没想到她竟然在这个时候说出这番话来,倒是稍稍一惊,摇头道:“即便是长久分离,即便是经受担惊受怕?即便是可能会……”忽然的停顿了下来,他这个时候竟然不忍将话说的这么决绝。   “无论是什么原因,我大卿温家温子柔,此生唯林枫不嫁!这是我的决心,哥,无论将来发生任何的事情,我都不会改变这一刻的决定!”   “当真?”   “当真!”   温子轩从温子柔的眼中确实是看到了决心和认真,一直紧绷的脸色稍稍变化了下,而后放柔了神情,笑容再次的浮上面庞,走到她的面前,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道:“那就好,子柔,也请你在将来,无论发生任何的事情,都要记住你今日的话。你自己选择的人生,便就是你自己走下去!”   “还有,你要清楚的记得,林枫是将军,是天下四军铩羽骑的第一大将。他是从战场上一路走过来的,从血腥之中看过来,成长过来。所以你要清楚的想到,一切可能会发生的可能。未来的路,是你们两个人一起走下去,没有人可以插手。”即便是林枫在这乱世之中不幸……这也只能是她选择的路。   他是知道的,凤墨真正的想要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虽然她也不希望自己的部下出现任何的意外,但却将可能发生的意外都考虑在其中。如果林枫将来真的遭遇不幸的话,那么被留下的温子柔,可有那个坚韧之心承担下去?   他的话说到这里,剩下的,就是要她自己想清楚了。   直起身,他笑着拍了拍她的头,道:“想清楚了之后,就去和家里人说一声,他们都很担心你。还有……去和卿儿道个歉,你这样的不明是非的胡乱说话,恐怕卿儿会很生气呢!”   怎么说,也是真心的为了子柔好……   第158章凯旋而归   祈凤一年三月中旬,与南衡一战,以大卿攻占南衡十座城池的压倒性胜利结束。   同月,大卿峄城与西成经历大大小小之战,双方都是伤亡过重,且西成因为同时要顾忌到与东合之战,故而在战场上面,稍稍的有些吃不消,最后无奈之下,西成凤王玉倾歌下令暂时退兵,转而专心的对上东合之战!   祈凤一年四月初,祈凤帝容洛率大军返回帝都,丞相凤墨率领百官出京十里相迎。   “墨儿!”   第一眼,容洛便就飞快的来到凤墨的身边,将她从地上扶起来,毫不避讳的叫着她的名字。   “我说过了的,在我的面前,你从来不需要行此大礼!”   她站起来,望着他有些瘦削的脸庞,道:“皇上一路辛苦,恭喜皇上大捷归来!”   他站在她的身边,面对她在百官面前故作的恭敬疏远,稍稍的有些不悦,但早先他们就有了约定,他也不好说什么,便也就随她去了,转而对被他忽略了许久的百官说了两句话,手一挥,没有多做停留的就决定回京。   回到许久没有回来的皇宫,见到心中想着念着的人,容洛此时的心情极为的舒畅,也是难得的放松下来了!   “墨儿…”   “皇上此番大捷而归,臣都不曾真正的恭喜过你呢!”凤墨举起手中的杯子,淡淡的笑望着他。这午膳是他们一起用的,在场的人也就只有他们两个人而已,实际上,真的根本就不需要这般的疏离,这让容洛极为的不舒坦。   “墨儿,这个时候,你是打算让我生气?”他挑眉淡淡的问道。   她一顿,面上的淡漠清冷散去了一些,有些无奈的看着他,道:“容洛,最开始的,也不过只是君臣礼仪的周全,当然得顾忌。不过只是一杯酒罢了,何以这般的在意?”   虽然因为她的态度改变,他心里面稍稍的舒坦了一些,他走到她的身边坐下,根本就不去本该是属于他这个皇帝该做的那个位置,就这么的坐在她的身边,然后伸出手……就这么的将她揽在怀中,叹息的说道:“好久了,真的是好久了,我一直都想着这么的将你揽在怀中,一直都这么的希望着。每次做梦的时候,我都梦到你在我的怀中,可是在我行了之后,怀里一片冷冰冰的,我那个时候才想起来,我的墨儿不在我的身边,我必须要早些的打败那些家伙,才能回到墨儿的身边,然后像梦中那般,抱着墨儿,真正的将墨儿抱在怀中。”   “真的是傻话!”凤墨心中感动,可是嘴上面说出来的话,却是一点也不客气,“要是被那些大臣们听到,你这皇帝的一世英名,怕就是要这么的毁在你的手上了。”   “是吗?”他压根是一点也不在意,抵着她的头,极为认真的盯着她的眼睛,说道:“说真的,墨儿,你有没有想我?一点点,哪怕只是一点点?”   凤墨只觉得被什么给噎了噎,而后一张精致的小脸慢慢的开始通红起来,逐渐的蔓延到了耳后根处,最后化为淡粉色。   “嗯!”   “我就知道……”原本以为还是会听到她气恼反驳的话的容洛,下意识的在她开口的瞬间接口。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其中的不对劲,竟然承认了?这还真的是一大惊奇。   就在这时,她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将他缓缓的推开,接着说道:“想着你要是一去不回来了,这么个大卿,我该扔给谁?”   嘴角一抽,容洛也知道她这番话是在掩饰刚刚不经意之间给出的答案,便也就不多做计较,笑着调侃的说道:“那可不行,我要是一去不回了,我的墨儿怎么办?我可舍不得。我这一路都是快马加鞭的赶回来,怎么舍得不回来?”   “油腔滑调!”凤墨冷哼一声,“看样子,你这一趟出去,什么没学会,就是将这嘴皮子上面的功夫,学会了不少了?哼!”   “话不是这么说,我一直都是挺能说会道的,墨儿难道到现在才发现?这也算是我的一种天赋。”   坐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倒了杯酒晃了晃。或许是因为战场历练的缘故,似乎这一趟回来,容洛变了不少,周身的气质随着血腥战场的厮杀,曾经宛若一柄锋利的宝剑,不过这一次在锋利的剑身上面打造了一把将那气势收起来的剑鞘!   这个时候的容洛,给人的感觉更多了一份内敛沉稳。   凤墨看着他,而后缓缓的摇了摇头,道:“容洛,这两场战之后,是打算就此收手?”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真的是……   “收手?墨儿是在说笑?”他端起酒一饮而尽,“如果真的能就此收手的话,那倒是好事。只是可惜,根本就不可能,从一开始就不可能。即便是我现在想要收手,也不是我说了算。这天下既然已经乱了,那么想要它真正的安定下来,恐怕就不是这两场战那般简单了。你我都知道,东合西成之战,不管是谁赢得最后的胜利,我大卿也好,还是南衡也罢,都是要再次的涉足其中。既然如此的话,与其被迫迎战,还不如先下手为强,将主导权掌控在自己的手中,这才是最为明智的作为的吧?”   凤墨望着他,果然是改变了。   最开始的时候,他应该是最不喜欢战场争斗的人,即便是凤鸣骑在手中,也很少真正的前往战场上面,如果可以的话,他也不愿意自己手下将士们去冒险。但不得不说,之前的那种说法,实际上应该也是一种逃避责任的想法。本身就生在乱世之中,若是想要置身事外,根本就是痴人说梦一般。   她不想说什么对与错,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行事作风和个人见解。每个人的想法不同,自然做出来的决定也就不一样。   曾经的容洛是不希望战争的爆发,不希望给天下百姓带来负担灾害。可当避无可避的时候,唯有一战,方能改变!   他认识到了这一点,也知道了曾经那种想法是多么的幼稚可笑,所以,他此时的这样的决定,虽然是在意料之外,却其实也是意料之中。   “所以,墨儿,你会一直都站在我的身边,是不是?”   忽然的,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似乎是错觉一般,她好像是在他的声音之中听到了一丝颤抖和不安。只是,她不明白,他到底是在不安些什么?   脑中闪过什么,她怔怔的看着他,缓缓的笑了开,拿起放在一旁没有动过的碗筷,舀了一勺浓汤,端到他的面前,道:“与其想一些不切实际的事情,还不如好好的补补身子,想来在战场上的时候,这日子怕是也不好过的吧?”   “先用膳,等用完膳后,我还有些事情要和你商量一下。”敲了敲桌子,她的意思显然是现在不想再谈论事情,而是专心用膳。   这一个午膳整整的用了将近一个时辰,犹豫晚上还有晚宴,所以凤墨并没有离开皇宫。在用完午膳之后,她和他便就相携的散步的走在御花园中。   “关于你要和我说的事情,是什么?”他问道。   “哦,你不说我都忘了。”她恍然,像是刚刚想起来一般,“是关于子柔的。”   “温子柔?”   “嗯。”点点头,“阿枫已经回来了,现在短时间之内,倒是不用担心会遭到西成的袭击。所以我想着,趁着这个空闲,不如将阿枫和子柔的婚事办了吧!”   “婚事?温子柔和林枫?他们同意了?”他一惊,惊讶之后却是高兴,以及难以掩饰的酸涩羡慕。   “这两个人,一个两个的和我唱反调,现在不过是在等着我点头,要是我这个头不点的话,他们倒是真的不会成亲,指不定心里面多么的记恨我。”她哼了一声,口是心非的说道。   实际上她真的不是生气,对于温子柔也好,还是林枫,这两个人她一点点也没有要生气的意思。只是总是会在很多的时候觉得稍稍的有些担心,毕竟都是她身边,放在她心里面的人。   林枫嘴上不说,她从他的神情言词之中,能够听得出来他对温子柔的在意,这样便就足够了。一个男人,不需要将什么爱或者生死相随的话挂在最边上,只要是真心的在乎的话,那么便就什么都好。   林枫不是一个会将情爱挂在嘴边上的人,他是个实在的男人,或许喜欢的开玩笑,却惟独是说不出那种肉麻的话来。实际上,在某种程度上面来说林枫和她倒是最相像的,在性格上面来说。   他们两个,都是冷静的能将自己的处境分析透彻的人!   凤墨沉了沉眼眸,缓缓道:“反正我话是说到这里,你就安排一下好了,我懒得管这个了。”   容洛差点笑出来,伸出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失笑的摇头道:“墨儿,你这口是心非还真的是一如既往,明明就非常的关心他们,却每次在说出来的话里面,是一点都没有这一层的意思。墨儿,很多时候,该要说出来的时候,就应该说出来,而不是憋在心里面。毕竟,不是所有的人都有那个时间去了解你心中所想,毕竟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够明白你的意思。墨儿,很多的人不会去深入的了解你的,很多的人,看的永远都只是表面,不过只是表面而已。也正是因为这样子,也才会造成许多的误会发生。”   她知道他话中的意思,他是在说她和温子柔。   毕竟是皇帝,即便是在外面,即便是不去刻意的了解,总是会有一些有心人,将京中发生的一切告诉他。再加上温子轩和他的关系,他知道她和温子柔的事情,这倒是一点也不足为奇!   到现在,她不曾去见温子柔,也不曾让温子柔来见她。在别人的眼中,或许是她在生气。而事实上,她不过只是在准备着两个人的婚事罢了!   林枫也好,温子柔也好,她是希望他们能幸福的。既然认定了彼此,那么,她自然是不会去干涉他们,未来到底如何,她也希望他们能一直的走下去。   下午的事实,容洛就传来了温子轩,说了这件事。   温子轩听了倒是一点也不觉得吃惊,反而是心中长舒了口气。其实他早就知道了这个答案,这个答案早在他的心中,她的为人,他在经过了这几年的接触,多少的还是有些了解的。   “你一点也不觉得惊讶,是在意料之中了啊!”容洛靠在龙椅上,笑望着温子轩说道。   “我不说多么的了解卿儿,但总的来说,多多少少的还是有一些明白她为人处世的风格。她真心的关心着子柔,否则断断不会那般的疾言厉色。这般一想着,这个决定,在意料之中,不是吗?皇上!”   “啊,是啊,她总是那般的嘴硬,却实际行动做出来的决定,却又是另外一种,真的是叫人无奈!”容洛非常赞同温子轩的话,对于有人和他有着一样的见解,他明显的是有些惊喜。如果不是面前的人已经成了亲,且是她的表哥的话,他大概会心生警惕。   容洛不知道,当初的温子轩确实是喜欢过凤墨,好在他收心收的早,不然的话,他现在的这般的放松,不定会不会让情敌有机可乘呢!   “对了皇上,温家已经从东合西成之中抽离了大部分的物资资金,不过毕竟是战乱之际,动作若是太大的话,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我并未全部的都抽回来,而是小部分小部分的将其慢慢的缩小。但即便是如此,依旧还是引起了东合西成的警惕,看样子,短期之内,是不可能将其彻底的解决了。”说起来,这倒是一个麻烦事情。家业庞大,在平常的时候没什么不好的地方,偏偏就是在这乱世之中,就显得尤为的棘手。   因为之前在南衡的动静,现在基本上东合和西成将视线都盯在了他温家的身上,只要是稍微的有一点的动作的话,恐怕还不等他们有些反应,就会被两国彻底的瓜分掉。现在,他们等待的就是这个机会,而偏偏他们千万就不能制造这个机会给他们!   所以,无奈之下,温子轩最终决定还是将温家的产业暂时的不要动,能拖多久,就是多久。至少,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无论是东合还是西成,都没有理由去动他温家。这也或许是掌握着两国经济命脉的好处之一吧?   不过,虽然他是这般的想着,但出于对皇帝的尊重,他还是需要将他的这个想法和容洛说一下,到底接下来该如何去做,还是需要经过容洛的准许肯定。   容洛也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天下的局势,没有比他这个当事人更加的清楚,所以他也就没有说什么,微微的颔首点头,并未深究。   “那既然这样的话,臣先回去和家中的人商量一下关于子柔和林将军婚事的事情!”站起来,温子轩拱手说着。   等到温子轩离开之后,容洛望着身后不不远处的拐角,道:“本身就是件好事,偏偏你还就是闹着别扭,死活不肯亲自去说。瞧瞧,其实人家早就知道你心中的想法了,没想到子轩倒是也有那么一点了解你。嗯,多少还是会觉得有些不舒坦,心里面的话。”   不舒坦是肯定的,和心爱的女人,讨论着其他的人的婚事,而他们两个却根本就没有那个机会成亲,正大光明的在一起。虽然是以前就知道了,也接受了,可是心里面多少的还是会觉得很酸涩,很不舒服,会觉得疼得厉害。   他很想再试一试,再问一次,是不是能够嫁给他,做他的皇后?但他根本就不敢,也不能。她一旦决定了的事情,从她的眼睛中,他就能看到答案。他不想给她带来任何的哪怕是一点点的困扰,他希望她能开心。如果现在,他们之间的定位,能让她觉得开心的,他不会说什么!   凤墨并未看向他,而后垂下头,递上一封密函,轻而缓的说道:“我得离开一段时日,关于这封信的来源,关于信中所言,我要亲自的去调查一下。容洛你……”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他便就极为闲适的开口道:“我也去,我和你一起?”   “容洛!你是皇帝!”她皱眉提醒。   “当然,我知道!”他点头,看着信中的内容,心跳的极快,俊逸非凡的脸上却挂着肆意的笑容,“当然,我只是想要看看,这个曾经那般的护卫墨儿的人,可是当真起死回生?若是如此的话,我自然是要当面去谢他。墨儿,现在的大卿,我还是极为的放心的。”   见他坚持,她只是皱起柳眉,半晌,叹了口气,转过身,“随便你!”关于莲,她的心中充满了疑问,或许,容洛在身边的话,她的心能够多少的平静一点……   第159章深夜遭伏   温家,温子柔在乍然听到温子轩带回来的消息的时候,惊讶惊喜在脸上交织着,她大概没想到,凤墨会这般轻易的就同意了他们两个人的婚事吧!   温家的其他人欢喜的准备着婚事,独独温子柔还是没有反应过来的样子,傻傻的站在原地不知动弹。   “她向来嘴硬心软,这一点,你应该非常清楚才对!”   温子轩拍着自家妹妹的肩膀,轻声的说道。   知道,她当然是知道,她快有一个月没有见到她了,每次去找她,她都推脱身上政务繁忙不愿相见,她以为她还在生气,所以不愿意见她。到现在,她都以为这是她自己在做梦,怎么也不敢相信真的变成了事实,凤墨真的应允了他们的婚事。   “卿儿这几日怕是不在,你们的婚事,她已经全权的安排下去,所以你和林枫不需要担心,也不用去找她,即便是现在去找她,怕也是不在京城了。”   温子轩临走前还不忘交代一声,知道这个时候温子柔肯定是第一个想要去见的就是凤墨,为了防止她白跑一趟,所以提醒道。   “卿儿不在?她去哪了?”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提醒你一下,你这段时间可是得好好地乖乖的呆在府里,下月便就是好日子了,新嫁娘若是抛头露面,名声传出去总是会不太好的。”   虽然是这么的说着,可实际上,温子轩可一点也没有要限制她自由的意思。   现在,林枫就在帝都之中,想要让温子柔乖乖的呆在家里面,不去见他的可能性,实在是太小,他是一点也没有抱着这份心的。这样的说,也不过只是说一说而已,提醒她,稍稍的得有个分寸才是!   温子柔也不笨,从字里行间之中,就已经是听出来了这番话其中真正的含义,连连点头。   走到门口,温子轩回过头看向他温家从小捧在手心中的妹妹,眼中是掩饰不住的笑意和不舍。这个妹妹,终于还是走上了这一天,亲手的将妹妹送上花轿。   只是……他忽然的想起那将他们所有人都考虑到了的凤墨,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考虑到自己?   他能够看得出来,容洛是真心的爱着凤墨,他当初甚至都以为,容洛一旦登基为帝的话,那么定然皇后之位是非凤墨莫属。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最后容洛给凤墨的是这大卿一品丞相之位。   他并非觉得皇后之位有多么的殊荣,不过是觉得奇怪罢了,奇怪为何容洛会做出那般的决定?   一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为什么,但看着凤墨没有一点点的不舒坦,他也不好多问。无论是容洛也好,还是凤墨也罢,他们两个之间的相处,依旧还是一如从前,并未因此君臣之分而稍有疏远。从前如何,现在依旧还是如何。他是知道的,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不是他们外人能够插手的。   但,他希望,在她为别人考虑的时候,能够稍稍的为自己考虑一下,那样的话,至少,他们这些人的心里面能够真正的安心,真正的放心!   此时,凤墨与容洛两人,加上一个随时随地的跟在她身边的无衣,早已经离开了大卿帝都,向着西南方向的位置而去。   容洛的马稍稍的慢了凤墨马的半个马身,他正好的能够看到她冰寒森冷的精致侧脸。   月莲若……那个人当真就这么的重要?重要到了不顾一切的程度?墨儿,那个人如果还活着的话,你会怎么做?   “就在前面的那个小树林将就休息一晚上吧!”   凤墨的声音伴随着风吹入他的耳中,也同时的打断了他的思绪,将他从自己的思绪中缓过神来!   抬头瞧了瞧天色,确实是晚了,赶了一天的路,晚上断断是不会继续的赶夜路的。   将马交给无衣,凤墨和容洛找了块比较干净的地方,生了篝火,围着它坐着,半晌都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心中有很多的疑问想要问我,关于莲,我会告诉你,全部的告诉你。”她忽然的开口说道。   他没说话,垂着头,手中捏着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面前的篝火。但他的耳朵却是一直都竖着,听着她的话来着。   “他是从十五岁开始就跟在我的身边,是和策一起来的。他在一见到我的时候,就缠着我,说是要娶我。在得知我成亲之后,就改成了要嫁给我,现在想想,还真的是有些好笑呢!”凤墨手中拿着一根枯木枝,开始解释起来,“刚开始的时候,我除了觉得他的眼睛很干净之外,没有丝毫的其他的感觉,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屡屡在我陷入困境的时候,帮助我,不惜将自己的双手染上鲜血。每一次,明明很痛苦,却还要笑嘻嘻的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样子,和我说……【凤主,我喜欢你,我最喜欢的凤主】这样的话。他真的是一个如名字一般的人,至少…我是这般的认为。”   接下来的时间中,凤墨一个人在那里轻缓的说着关于莲的事情,容洛坐在一旁静静的听着,中间不曾插过一次嘴。   一个多时辰过去,叙述也终于是告一段落,凤墨长舒了口气,抬起头看向凝着脸不语的容洛。   两个人相互看着,忽然的就笑了开,她摇头道:“你这般的看着,我还以为我说了什么不好的话,让你这般的在意呢!”   容洛仰起头大笑起来,半敛的眼眸遮挡住了眼底的凝重,看向她的时候,眼中依旧还是那浓的化不开的笑意,道:“在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除了墨儿你,我还能看谁?说起来,那莲,按照你所言的话,应当确实是已经不在了,可是为何墨儿你却觉得他还……”   “事实上,我也知道这个道理。但是,我还在这里不是吗?”她还活着,既然她死了都能够活着,又有谁能说莲不能活着?正是因为有这样的一个猜测,加上和祁寒带来的消息,她才会那般的在意。   容洛站起来,笑容中带着丝丝寒气,“这个嘛,确实是需要注意的地方,不过,在这之前,我们需要注意的……是一些小杂虫们!”   手中掂了掂从地上捏在手心中的枯木枝,忽然的向着左手的方向凌厉的射了过去。   “主!”无衣来到凤墨的身边站定,警惕的看着漆黑的树林。   凤墨一点也不在意,依旧还是维持之前的姿势坐在地上,无衣来到身边唤她的时候,她也只是淡淡的摆摆手道:“从出了京就有人跟着,何必在意这点小事!”   沙沙声音之后,几道矮小的阴影嗖的一声窜了出来,而后站在搞搞的树干上。   那身影……   小小的像个十来岁孩子的身影……侏儒族!   很长时间没有见到侏儒族的人了,没想到今日却在这样的一个场合,见着面了。   “大卿的皇帝,大卿的丞相,这一笔生意,还真的是有些大手笔呢!”似曾相识的妖佞女子声音传来,声音中还带着一丝浅浅的童音在其中。凤墨听过,无衣听过,但容洛却并未听过。   听到这个声音,凤墨也是一愣,而后忽然的露出淡淡的笑容,从容不迫的站起身来,“许久不见,的确是许久不见。这一次,我很好奇,到底是谁又花了这般大的代价,让你这个侏儒族的杀手来要我…我们的命?”容洛此时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站定,眼中虽然有一丝疑惑,却并未在此时问出来,只是站在她的身后。   清冷的余光从浓云中露出来,那女人也终于是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真的是一张非常小巧稚嫩的脸,只是可惜那眼角的细纹出卖了她的年纪。女童般的身体,穿着一件极为简单的飘逸长裙,这般的远远的瞧着,不知道的,还真的会以为是哪家出来玩迷了路的小姐。   “我也想这一次是收了谁的钱,那样的话,我也就可以不用那么认真。可惜啊……”女人坐在树干上,摇晃着双腿,无辜的说道:“可惜这一次是上面的人非要你们的命,这样说的话,这算是一种没有一点利益可收取的无聊事情。虽然非常的不情愿,但不管怎么说,只要杀了你们,将铩羽令和凤鸣令拿过来的话,便也算是将在这个便宜的事情告一段落了。呐,是你们自己给我呢?还是我亲自的上门取啊?”   “令牌?搞了半天,你的目标,竟然是这个吗?”   容洛大笑起来,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将凤鸣令夹在手指尖,漫不经心道:“这东西要了有什么用?即便是我们死了,这也不过是两块废铁而已。”   凤墨抬起脚,突然就横扫过去,好在容洛闪避的快,不如真的就得趴在地上了。   “墨儿……好险,真的是差一点。”   顺手将容洛手中的凤鸣令拿过来,掂量了几下,道:“你错了,这一点上面的话,要是我们两个死了的话,这消失了的凤鸣令和铩羽令,将会给大卿带来灭顶之灾。即便是不能真正的让两军的人听话行事,可是天下的人,却是看着!”   他们的目的,便就是在此的吧!   只是,背后将这一切看得这般透彻的人,到底是何人?   第160章玄音之解   凤鸣令和铩羽令都出现在凤墨的手中,两块差不多大小的令牌在相互的碰撞之中,发出清脆的声响。   凤墨脚下一转,忽然的就跳到了一旁的树干上,望着下方站着的两个人,缓缓道:“我负责保护凤鸣令和铩羽令,至于这些杂碎,你们解决了。”   杂碎!   两个字一出,容洛就能感觉到那些暗中的敌人身上的杀意忽然的暴增,心中无奈叹息,他是否可以以为,她是在故意的激怒敌人?   “呵,哈哈哈,好大的口气,凤墨你还真的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呢。”女人哼笑着,声音低沉森寒,“说起来,我到现在都没有自报家门吧?凤墨,今日我就给你一个提醒,我姓月,或者准确的来说,我侏儒族以月姓氏为尊,而我的全名……月宜,可得好好的记在心上。因为,接下来,我要让你知道,你自以为是的绝技……是多么的可笑!”   月……   她的绝技?   站在枝头上的凤墨觉得,她似乎是变得迟钝了,有些不明白月宜的话中意思。   在她看来,不是她的脑子变迟钝了,那便就是月宜这个女人的脑子出了点问题。   可接下来的事情发展,让她震惊的瞪大眼睛,眼中似乎是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相信!   玄音……   不错,确实是玄音……那个女人,竟然会玄音,虽然在她看来,玄音之术尚浅,可却足以撼动局势变幻。月宜她竟然会玄音?这怎么可能?   她记得莲曾经说过,这个世上,会玄音的人,只有她和他而已,再不会有第三个人,那么现在的这个月宜又是怎么回事?   她惯用琴,莲喜用箫,而面前的月宜用的则是笛子。   她能感觉到,周遭的空气已经发生了变化,原本带着丝丝凉意,却温和的夜风,此时却像是被拨弄的利刃,吹刮在脸上的时候,像是要割裂人的皮肤一般,生疼的厉害!   手一收,她从树干上跳了下来,站在面不改色的容洛和无衣的身边,手轻轻的搭在容洛的肩膀上,手指微微的用力,虽然不明显,却是阻止了他的身形。   容洛转过头看向身侧的凤墨,嘴角笑意不变,却泛着微微的冷意。事实上,至今为止,他从来就不知道,除了她和那个人之外,竟然还有人会这等禁术。看样子,真的是来者不善,连玄音都用上了,似乎是打算将他们在这里一次性的解决掉了呢!   他现在倒是一点不关心他们将会面临什么样的危机,他所考虑的是,他们前脚刚刚的离开帝都,这后脚没落稳,敌人便就上来了。到底是何人将他们的行踪掌握的如此透彻?目的是在他,还是在她?   伸出手将她搭在他肩膀上微微用力的手拉了下来,握在手心中,低头看着她冰冷的侧脸,柔声道:“很在意?那就将她捉过来,让你好好的去询问一下,如何?”   被他握在手心中的手一颤,而后微微的收紧,勾唇冷笑,抬起头望着他关怀的视线,摇头拒绝道:“不用了,即便是捉过来,她也不会开这个口。而且,我现在比较想知道的,她是从谁那里知道,这玄音是我的绝技了?这个情报消息,还真的是有些可笑至极!”   耳边,笛音逐渐的快速起来,原本刮在身上生疼的风,现在真的就变成了杀人于无形的风刃,带着凛冽的杀气,从四面八方的向着他们的方向包拢过来。   “啧!”容洛咂了下嘴,右手一展,甚至都没有看到他怎么动作,就轻易的化解了激射而来的风刃,将凤墨保护的稳稳的。   “墨儿我觉得,你应该还是站在上面,等我解决了之后,再下来比较的好。”他一把揽住她的细腰,右手中的扇子快速的转动着,动作姿势潇洒的将周围的攻击以一种出神入化的招式,全部的都给化解了。这一边挡着攻击,一边还不忘在她的耳边吐息建议道。   她冷冷的睇了他一眼,本来是想要狠狠的给他一下子的,因为考虑到现在的处境,她生生的压下了这层欲望,只是拿眼睛瞪着他,嘴角勾起嘲弄的弧度,“怎么?我呆在这里挡着你事情了?”   “这倒是没有,只是怕伤到你。不过墨儿放心,只要是有我在,绝对不会让任何的人伤害到你。”他朗声笑道,左臂微微的用力,原本只是揽着她的腰,现在却整个的将她抱在胸前,以自己的身体护卫着她的全部。凤墨想要挣扎,但他的声音再次的传来,“墨儿既然这般的说了,我自然是得要墨儿好好的看看我的能力。”   “不过只是玄音,还当真是以为无人能破了不成?你若是想要试试的话,我就让你们看看,我是怎么破了这玄音禁术的。”   玄音,确实是杀伤力颇大,但其实只要是抓到其中的规律的话,破了它,其实也不难。   无论是谁奏出玄音,玄音对人的伤害是不会变的。玄音是根据使用者的能力,能力越强,那么奏出来的威力就越强。如果能力不够的话,自然,玄音也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玄音毕竟是死的,人却是活着的,想要一直依靠玄音,那就要看看自己到底是有没有那个毅力了!   月宜的武功不弱,吹奏出来的玄音也确实是极为的厉害。可……嘴角一勾,看样子这时间拖得也差不多了,也该是到了极限了吧?   手中的扇子一震,尾指一动,手中的折扇忽然的一根扇骨就以闪电般的速度飞射出去,随着啪的一声清脆的声响,笛音乍然停歇,月宜手中的长笛就断裂成了两半,一半掉在地上,一半还在她的手中唇边,显然是还没有从突如其来的一幕之中缓过神来。   笛音停歇了,玄音之术自然也就消失了,周遭的风刃也就瞬间消失无踪。容洛笑着伸出手接住回来的那根扇骨,刷的一声合上,然后再次的展开。   月宜惊骇的瞪大眼睛,手有些颤抖,视线从容洛的身上转移到了手中半截的笛子上。那笛子断裂的地方,整齐的像是被刀削了的痕迹,让她手一松,断笛就从手中跌落到了地上!   断了?   她心中的惊骇和恐惧根本就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她的玄音……被破了……   凤墨心中也是极为震惊的,她心中是知道玄音的弱点的,却怎么也没想到容洛第一次这般的面对玄音的时候,就能精准的找出其中的弱点。就连她,也是在好几次的弹奏之中,才知道其中最致命的的弱点。   不错,每个人在弹奏玄音的时候,最开始的时候都是从容不迫,但是只要注意的话,就能发现,随着呼吸的节奏变化,玄音的音律慢慢的变化,攻击自然也就弱了许多。若是从中找到规律的话,破解,并非难事!   容洛……他果然不愧是武学天才。   “墨儿这般的看着我,可是发现我是那般的迷人,所以想要以身相许了?”笑着稍微的松开紧揽着她的柳腰的手臂,右手轻轻的敲了下她的前额,将发呆的凤墨给唤回了神来。   眼中的迷离散的一干二净,她伸手推开他,冷笑道:“得寸进尺也得有个限度,想死就直说!”   他不愿意了,声音微微的扬高:“墨儿,刚刚我有英雄救美!”   “是吗?在哪?在我看来,是自作聪明逞英雄。”   “我刚刚的风姿,墨儿难道一点也没有看到?亏得我还想要在墨儿的面前显摆一下,好让墨儿感激的以身相许,难道没用?”   一惊一乍的不满的说着,容洛俊逸的脸上是遮挡不住的笑容,手中的黑玉骨扇刷的一声展开,有一下没一下的摆动着。   “抱歉,刚刚某个蠢货将我的头摁着,什么都没有瞧见。”没有一巴掌将他拍出去,这已经是一个恩泽了,还敢得寸进尺。   “啊,这倒是我的疏忽,哎,真是失策,可惜了可惜啊!可惜了这么一个大显身手的机会了。”他恍然大悟一般,合着扇子猛地敲了下手掌心。   被彻底的忽视了的月宜等人,已经从刚刚的震惊之中缓过神来了,瞧着下方的两个人若无其事的说着话,顿时就怒了,这瞧不起人也该有个限度吧!   “哼!”冷哼一声,月宜冷冷的看着下方背对着她站着的凤墨。她还是记得那人的话的,对付这两个人,一次根本就不可能能成功,这一次不过只是为了让玄音正大光明的展示在凤墨的面前,扰乱她的心罢了。不过这样的瞧着,她也不确定到底这个目的是不是达到了,虽说是杀了面前的人不太可能,可总也得试试!   拍了拍手,月宜指着下面的人,道:“杀!”   一声令下,埋伏在树林之中的人都瞬间的向着下方的两个人扑了过去。   容洛的耳朵动了动,一,二,三……二十多个人,还真是个大手笔!   “墨儿猜几个人?”脚下一震,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偏偏就在瞬间,四面都传来惨叫声。   凤墨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微微的挑起眉,“你的心中不是已经有答案了?”话落,右手一转,掌心向上,手腕之中,一条长长的白绫瞬间如白龙出袖,急射树林的黑暗之中。手一转,猛地拉住飞出去的白绫,向后面猛然一拽。随着几声撞击,和重物落地的声音,白绫顷刻之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的,回到了她的袖子之中。   “侏儒族,还真的是弱不可堪!”容洛此时的面色已经变了,再没有之前面对凤墨的时候那般的嬉笑无赖。此时的他,才是真正的大卿的开国皇帝祈凤帝,一句话之中的气势就足以的震慑人心。“看样子,侏儒族的置身事外,早已经是空有虚名,现在也开始染指外界的动乱了?那是不是代表着,即便是朕剿灭了胆敢刺杀大卿皇帝与丞相的叛乱贼匪,也是可行的了?”   “哈,口气倒是不小,即便是当真想要对付我侏儒族,也得看看你大卿到底是不是有这个能力。”月宜冷笑嘲弄道:“你大卿现在自身难保,还胆敢夸下海口,要对付我侏儒族,当真是不知死活。”   “你觉得一个小小的部族,七万人的铩羽骑去的话,是不是可行了?这应该不算是夸海口了吧?对付你的侏儒族,我可没打算小瞧,七万两千的铩羽骑全军出动,这也足以表现出我的重视了吧?”凤墨出声插入到两个人的对话之中,她的神情冷淡冷静,似乎根本就不为之前突然的玄音所动。   铩羽骑一旦出动,且还是全军出动,月宜可不认为他们的部族当真那般能耐,能够抵挡的了铁血战骑的强势攻打。   月宜深深的看着凤墨的神情,似乎是想要在她的神情之中看到丝毫的不妥。可是没有,什么表情都没有,依旧还是一如之前的冰冷淡漠,根本就让人窥探不出来!   面前的这个人若不是当真善于伪装自己,那便就是她根本就是个无心冷情的人。   但不管怎么样,此时已经不适合逗留,她得将事情回报上去才是。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做,就要看上面的指示了!   便宜了这些人了!   一个口哨吹过,月宜冷冷的看着他们,或许她更准确的视线是在看向凤墨,阴冷的说道:“凤墨,这一次便就是我大意了,小瞧了你们这四绝的能力。但是下一次,我会让你见识到,我侏儒族真正的能力。”不过,那个时候大概就不是她出手了,而是那位大人出手了。她免不了有些好奇,当那位大人出手的时候,凤墨她还能否保持现在的淡定从容?她忍不住的想要快点见到了。   凤墨没有去追,同样的也阻止了无衣追过去,所谓穷寇莫追,这点道理,她还是明白的!   那些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她觉得,一个巨大的阴谋,就像是一个大网,早就将她网罗在其中,无论是她,还是这天下……   月宜一路上不敢稍作停留,一路向北,约莫行了数十里远,突然的,她的面前出现一个白衣人影。   这乍一看,她险些的以为是凤墨追了过来,但反应过来之后,却是长舒了口气。   “主子!”月宜跪下,“属下办事不力,请主子责罚!”   “嗯,确实是非常没用!”那人不紧不慢的说道:“竟然将玄音都被人给破了,且还没达到我要的目的,你去了这么长的时间,有什么用?且还折损了那般多的人!”   月宜没用说话,这是事实,她无从反驳。   本来以为肯定会受罚的,可是谁知道那人的话锋又是一转,“罢了,这次便就算了,毕竟你真正的目的已经达成。要是这般容易就让你得手的杀了他们的话,这场游戏就没得玩了,一面倒的局势,就没了惊心动魄,自然也就没有了意义。看着对方还在挣扎,还不死心,随时的想要翻盘,这才是最好的一个过程!”   月宜没有答话,垂着的头愈发的低了下来。   而就在这是,面前原本背着手站着的人,忽然的身形一晃,脚下一个踉跄,险些的屈膝跌倒在地上。   “主子——”月宜惊叫,伸出手想要去扶他。   “滚开!”原本平缓清润的声线一变,竟带着恶狠狠气势在里面。“你走吧,有事的话,我自然会召你!”   “主子……”   “需要我再说一遍吗?”男子的手捂着自己的心口位置,细碎的发丝遮挡住了半张脸,可那从发丝中间露出来的眼睛,却寒意颇浓。只是一眼,月宜就不敢多话,连忙从地上站起来,恭敬的行了一礼,便就逃命般的离开了。   男人在月宜离开之后,蜷缩的跪在地上,冷冷的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在对谁说话:“还真的是不死心,明明就是已经死了的人,偏偏不断的和我争。你便就看着,看着我是怎么的达成我的目的,看着我是怎么杀了你最在意的那个人!”   “唔……该死……”   男人喘息着,好不容易站起身,摇摇晃晃的向前走着,微颤的身影逐渐的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第161章断崖见亲   不速之客离开之后,凤墨重新的坐到了原先的位置上。看起来像是没有什么变化,但似乎是更加的沉默了些。   反常的,容洛并未上前去,而是走到了一边,看向站在后面不远处的无衣。无衣察觉到他的视线,面无表情的神情划过一丝古怪的痕迹,而后看了眼沉默不语的凤墨,然后悄无声息的隐退了。   要是以往的话,凤墨一定能发现身边的异样。可是此时此刻,凤墨根本就没有这个心情去管这个。之前因为敌人在场的缘故,所以她能够隐藏自己的复杂的心思。现在只剩下她和她身边的人,她心中的杂乱,也在这个时候全部的暴露出来!   “无衣,朕让你帮朕办一件事情!”容洛背对着他站着,淡淡的说道。   无衣没有说话,依旧还是面无表情的站着,并未因为他的话表现出丝毫的情绪波动。   “朕知道,你只听墨儿的话,但是朕还是那个意思,这件事情,只能你去办,朕也只相信你去办的事情。”   他根本就不在意无衣到底会不会答应,自顾自的背对着无衣在那里说着。话语之中的铸锭,让无衣一向面无表情的面容稍稍的闪过一丝别样的情绪!   即便是这样,无衣却还是一言不发,却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似乎是有继续听下去的意思了。   “刚刚的叫做月宜的女人,似乎是侏儒族的人,看那模样,地位应该不低,无衣应当识得才对吧?”他转过身,背对着清冷的月光,俊美无双的一张脸上,虽然带着笑,却极为的冷寒。   “什么意思?”无衣终于张口说话,一直木讷的面部表情,此时也发生了些许的变化!   “什么意思?无衣,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需要朕一字一字的说给你听吗?”容洛缓缓的走向他,“侏儒族一向置身事外,不会涉足这天下之事,却在这个时候,开始插手我大卿之事。且侏儒族擅长暗杀之内,只要是出得了高价,便就会无条件的去刺杀。但侏儒族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是长不大的像是月宜那般的人,也是有正常的长大的人,这般的说着的话,无衣,朕所说可对?”   “朕知道你的身份,你刻意隐瞒的身份,她不知道,朕却知道的一清二楚。或者朕应该更为准确的来说,只要是她身边的人,朕都会进行彻查。”这是他的谨慎,他绝对不允许她的身边存在任何的威胁。基本上可以说,她的身边的人,底细他都是一清二楚的。“你原本是墨谆身边的人,墨谆派你来杀朕和墨儿,不过因为墨儿的阻拦,朕并未见到你,你便就被墨儿带走了。朕所言,可对?”   无衣面色如常,并没有什么变化。   容洛见状,倒也不着急,依旧慢条斯理的说道:“这个先不说,就说说你本身身为墨谆的人,也是为了偿还墨谆的救命之恩,故而对于他提出来的要求,你都会尽力的满足。但却在这件事情上面,选择了反悔,这又是因何缘故?还是说,其实是另有目的?墨谆是西成凤王玉倾歌的人,那朕是否可以以为,其实你也是受玉倾歌的指派?如此一推断的话,那也就是说,这一次前来刺杀的月宜等人,实际上也是和西成玉倾歌有关。那朕也就得出了一个不算结论的结论,侏儒族怕是已经在某些方面,某些势力上,和西成达成了协议了吧!无衣,朕已经这般说了,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无衣下意识的倒退了两步,实在是被容洛身上那凛冽的气势所惊。在他的记忆中,容洛的从来不曾在凤墨的面前露出这样的气势,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从来不知道,面前的这个在外人面前清清冷冷的淡漠的男人,实际上也是极为的骇人。   他心中也知道,容洛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极为的正确,让他根本就无从反驳。   他确实是侏儒族的人,这也是之前瞧见月宜的时候,他不曾出手的原因。一来他确实是认得月宜,二来他的身份若是暴露的话,只会是给凤墨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他以为他并没有表现的有多明显,却没想到独独的小看了容洛这个人。想想也对,容洛若是像是他所表现的那般无害的话,他现在也不会成为大卿的皇帝,也不会在那么多次的九死一生之中,好好的活下来!   他不说话,容洛也不言语,两个人就这么的站着,谁也不曾率先的开口。   容洛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他只要等着,等着他开口!   半晌之后,无衣吐了口气,才缓缓的开口道:“你想要我做什么?”这话是承认了他的身份,也是间接的告诉了容洛他所站的立场。   容洛明白,俊脸上的冷意散去了些许,唇角微勾,道:“如此的话,朕也就放心了,朕相信,要是有无衣的帮助的话,必将事半功倍!”   这一晚,容洛在没有第三人的情况下,在无衣的耳边嘱托了一些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的事情。   这一晚,因为容洛的这个决定,在将来,很多的事情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一晚,因为他的这个决定,生死存亡之际,却成了最大的翻身之利器!   回去之后,凤墨已经恢复了,在没有看到无衣的时候,便询问了容洛一下,容洛也只是随意的解释,说是有些事情需要他去办,便就让他离开办事去了。凤墨不曾怀疑,或许应该是她从来不曾怀疑容洛的任何话!   原本的三人行,现在变成了他们两个人。   七日之后,他们两个人终于到了凤墨口中的目的地!   断崖!   这是在南衡境内,距离北流有着相当远的距离,且地处偏僻,很难有人能发现此地。   即便是真的发现了,也很难有人真正的能登上去的吧!   容洛发现,这断崖周围竟然设下了难解的阵法,一步错,必将是会被困死在其中。   “跟我来!”凤墨出声说道,拉着他的手,带着他熟门熟路的非常有技巧的避开了阵法的机关。   容洛反手握住她的手,并未开口,跟在她的身后,眉峰微微的挑起,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约莫一个时辰,周遭的景象忽然的一变,印入眼帘的是满目的一望无际的雪白梨园!   眼底墨色一闪而逝,容洛依旧还是握着她的手不松开,半晌,勾唇笑道:“墨儿,这不会是你以前离家出走的落脚地儿了吧?”   她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忽然的松开他的手,脚尖一点,身影就倏地向前跃了去。被丢下的容洛,只是耸肩无奈宠溺的笑了笑,在前面纤细的身影将要消失的无影无踪之际,连忙跟了上去。   断崖,之所以称之为断崖,大概是因为这整个世外桃源的地方,就像是悬挂在山尖上一般,瞧着极为的危险,却又稳若泰山一般。就像是断了一半的半山,这断崖,许就是这个意思了!   容洛身形飞快,很快就赶上了正好停下来的凤墨身边。   “这里是……”洞口,看起来极为干净的洞,似乎是常年都有人打扫一般。   容洛话音还未落下,便就有一道凌厉气势直逼面门。   哦?这就有人找麻烦了?   轻巧的转了一下脚尖,非常轻易的就避开了那一击,状似不经意的抬手,却在放下手的瞬间,手指间就捏着几个细碎的小石子!   “啊呀,真的是一个非常不乖的孩子呢!”随手扔掉了手中的石子,看着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人,容洛半眯着眼睛笑着说道。   凤墨看向来人,一直冰冷的面容稍稍的缓和下来,招了招手,道:“谦儿,过来!”   墨谦现在已经是个十六岁的少年了,身体也好,还是面容也好,都已经张开了,那张脸极为的好看,虽然稍显稚嫩,却难掩锐气。   这是一柄打磨好了的宝剑,却恰恰的缺了个剑鞘。凤墨在见到他的瞬间,心中已经是有了计较!   墨谦冷冷的看着招手让他过去的凤墨,他很想有点骨气的不去理会的,可是偏偏他的脚根本就不停他的使唤,自发的就走到了她的身边。便是如此,他倔强的扭过头,一句话都不愿意开口。   “傻孩子!”只有三个字,凤墨发现,站在她面前的墨谦,早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小孩子,个头竟然比她还要高上半个头。果然,两年的变化,当真是很大。   “说他傻,实际上到底是谁傻,还不一定呢!”   一个声音突兀的出现,本来空无一人的洞口,忽然的就凭空出现一个儒雅中年男人。如果当真能忽略掉他眼睛中的戏谑的话,倒是真真和儒雅这两个字对的上了。   “死老头!”不等凤墨说话,一直默不吭声的墨谦冷哼一声的说道。   凤墨嘴角一抽,神君马上就跳脚起来,“喂喂喂,你个白眼狼,为师我可是倾囊相授,你就是这般的对待师父的态度?瞧瞧你师姐,不对,本来就是你姐,瞧瞧她多么的乖巧,你应该向着她多学习才是。”   “谦儿一向很乖巧,他这般的对你,你是不是又做了什么不正经的事情了?”她挑起眉,冷冷的警告的看着神君。   “我哪有,这绝对是赤裸裸的冤枉,你可不能这般的说我。”   凤墨了解面前的老头的不正经,也不打算在这件事情上纠缠,转移话题,说出了这一次来的真实目的:“我来这里的目的有两个,第一,谦儿也学得差不多了,我也该接他回去了。让他再这般的和你待下去的话,我真的是有些担心他会不会被你带坏!这第二……”   “话怎么说的啊丫头,你这也太伤为师的心了!”   容洛站在一旁,并没有要去打扰他们师徒姐弟相聚,看的出来,这多变的千面神君,真的是一个罕见的世外高人,至少能让他不察觉到,这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很快,容洛的心思都被凤墨微微停顿的第二件事情吸引,他知道,这第二件事情,才是她此番前来的重点!   “这第二件事……师父,莲……”   第162章婚礼前夕   “师父,莲……”   凤墨望着神君,稍微的迟疑了一下子,然后轻轻的带着试探的问道。   神君高高的挑起眉,一脸惊悚,“丫头,你怎么想起来问我这个了?莲不是已经去了?而且我可是记得,当初是你将他的尸身都带走了,不说我都忘了,话说丫头,你将莲埋在什么地方了?总得让我去看望一下吧!”   神君这般模样,让人看了一点也无法怀疑他所说的话不是真话,且他本身就是个会隐藏的人,这般认真的表情,若不是当真不知情,那便就是从头至尾都知道,不愿意告诉她。   容洛站在最后面,靠在梨树干上,低垂着头,手中的扇子一开一合,薄唇紧抿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或许之前他还不知道千面神君到底是知不知道月莲若到底是生是死,但现在他却非常的肯定,千面神君肯定是什么都知道,看他那模样倒是真的,可他还是留意到了他眼中那一闪而逝不易察觉的异色。   当初峄城之战,他见过月莲若,那般的男子,确实是个绝世之人,但不知为何,他的心里面在见到月莲若的那一刻开始,就有一种隐约的躁动不安,也不知是他多想了,还是他自己忽略了什么!   抬起头扫了眼没有察觉到丝毫异样的凤墨一眼,却不经意的对上千面神君投过来的意味深长的视线。容洛直起身,微微的颔首,并未移开视线,就这么的看着他。   神君发现,容洛似乎变了一些,比上一次见到的时候,在地牢之中的躁动不安,现在的他,似乎是多了一些安定在其中。瞥了眼站在他面前陷入沉思中的凤墨,神君想,大概是因为他的宝贝徒弟了!   容洛还真的是让人惊讶的一个人,曾经的天象,因为他的不按常理出牌,现在已经改变,到底将来到底是什么个走向,他自己都不清楚,更别说是给他们两个提示了!   神君的心是不安的,尤其是在之前来见凤墨的时候,他再次的观摩了天象,却发现星象大变,一片朦胧,根本就让人窥探不了天机。也就是说,曾经他窥探的一切天机,在这一刻,已经是全部的都发生了改变,不能再以曾经的那一切来做衡量。   可是……神君看了眼凤墨,又看了眼容洛,他心中叹息。现在即便是他,也无法窥探天机,难道真的是因为逆天行事而造成的后果吗?可若是当真如此的话,那么之前为何可以?这中间,到底是什么地方出现了差错?   神君现在也不敢肯定,这样的变化,到底是好还是坏,一切……皆要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师父不知道?”凤墨问道。   “丫头,你这般没头没尾的询问,到底是说我知道什么?你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你到底是何种意思?”   凤墨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说谎,柳眉皱了皱,道:“那师父可知道,侏儒族?”   “侏儒族?”   “嗯,侏儒族的人似乎也知道玄音,师父可知道?”   神君听到这话,面色一变,却很快就恢复了过来。脸色虽然依旧还是非常的难看,却佯装着不在意,道:“知道是知道,只是,凤墨,这侏儒族的水太深,现在的你,还没有那个能力与之抗衡,若是可以的话,为师希望你永远都不要和侏儒族打交道。”   “师父觉得可能吗?”她反问,她既然已经这般的问了,那就说明,绝对不可能会不打交道了吧!不说曾经侏儒族的人曾派人刺杀她,现在更是拿出了玄音,她就更加的不可能会置之不理了。侏儒族,她是一定要查清楚的,即便是师父这般的说了,她也绝对会去查。   她非常的清楚,每一次师父如果真的时候,他就会一本正经的严肃的叫着她的名字,而不是像是平常那般的唤她‘丫头’,师父既然是这般的态度,那就说明,这件事情非同小可。   如果因为事情非同小可了,就不去调查,听话的按照师父的话去做的话,那她就不是凤墨了。她知道,再问下去根本就没用,师父绝对不会再多说什么,师徒多年,对于师父的性子,她多少的还是了解的。想到这里,她松开了眉头,淡淡道:“既然师父这般说了,那我就先走了,京中政务繁忙,离开这么长的时间,肯定会堆积许多事情,那我就先回去了。师父若是得空的话,便就来一趟京城吧,阿枫要成亲了,若是见着师父的话,定然会非常高兴!”   “凤墨啊,为师的话,你定要记得!”就像是她了解他一般,他这个做师父的,自然也是非常的了解她了。他从不认为她是个会妥协的人,从她的神情之中,他清楚的看到坚定,根本就不是妥协的模样。担心,肯定是有的,但这路毕竟是她自己选择的,她一旦做出了决定,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他也没办法。   “师父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铭记在心!   “那就好,那就好!”神君心中叹息,敷衍的还真的是一点也不掩饰,“不过阿枫那小子终于舍得定下来了吗?那我可得去瞧瞧!哈哈哈,为师肯定去参加,肯定!”   凤墨点点头,拱手道:“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先走了,打扰师父了!”   说完,凤墨便就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墨谦神色之中有些许的动容,咬着唇,最后跪下来磕了三个响头,什么多余的话都没有说,转身追上已经离开的凤墨,跟着离开了!   容洛依旧还是之前的姿势站在那里,只是在凤墨离开了之后,靠近神君的位置,拱手笑道:“前辈还真的是真人不露相,当年之事多有得罪,还请前辈莫要见怪才是!”   “看皇上的样子,似乎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了?皇上但说无妨,既然是避开凤墨那丫头,显然是一些不便让她知道的事情吧?”   “当然,不过也不是什么不能让墨儿知道的事情,而是应该说,是前辈不愿意让墨儿知道的事情!”绕口令一般的说词,他知道神君听的明白。   “哦?此话何意?”   容洛见他佯装不解,倒也不着急,缓缓道:“月莲若是和前辈在一起的吧?前辈瞒着墨儿,就像是当初他不出现在墨儿身边那般。前辈是否可以告诉朕,侏儒族与玄音,甚至与月莲若,到底是何种关系?”   容洛极为的敏锐,只是从字里行间之中,就将听到的信息拼凑在一起。   凤墨曾经说过,玄音是月莲若交给她的,她也说过,这个世上会玄音的人,也就只有月莲若和她而已。但是现在,侏儒族的那个女人却在那一夜吹奏出了杀伤力十足的玄音。   月莲若,玄音,侏儒族,加上千面神君,他隐约的似乎猜出了其中有某一种关联!   神君哈哈大小起来,道:“你真的是聪明,凤墨这丫头,这一次的眼光总算是没有歪了去。你想知道?罢了,有些事情,告诉你也无妨!”   千面神君虽然是说了要告诉他,可是真正的告诉他的事情,实际上也只是现在能让他知道的事情,关于他们的身份,关于侏儒族的秘密,他并未说明。   容洛显然非常的清楚,想要知道那些秘密,现在这个时候,是不可能实现的。既然如此的话……   容洛离开之后,神君对着满目的梨园叹息,“这般做,当真是好?凤墨的性子,恐怕此事不可能这般轻易的就会得到善解,你当真不去找她?我猜着她已经知道了些什么了。”   “没关系,只要是没有确凿的证据,便就没事!”声音是从洞中传来,随着话音而走出来的莲,面色苍白,神情中似乎是有些阴郁。“不能善解,便就这般的走下去,如此,倒也省了不少的麻烦!”   到底是省了什么麻烦,无从而得知。只是莲在看向下山的方向的视线,忽然的就变得极为的幽深莫测,让人心中微颤……   容洛跟上凤墨的时候,远远的就瞧见她在山脚下等着,不过她并没有询问关于他为何在上面呆那么长时间的原因,等到他到了之后,便就翻身上马,快速的向着大卿帝都的方向疾驰而去!   不管是容洛为何种原因在上面驻留,只要是她相信,他不会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情,这便就足够了。   回程的时间极为的短暂,林枫和温子柔的大婚之期将近,即便是再如何的忙,也得赶在婚礼前夕回到帝都!   确实,凤墨容洛与墨谦,在婚礼的前一晚上,堪堪的勉强在城门要关起来的那一瞬间,返回到了帝都。   大将军林枫与第一皇商的温家大小姐成亲,这件事情自然是大事。   整个帝都都沉浸在喜气洋洋的气氛之中!   然而,谁也不曾想到,来自三方的八百里加急战报,正在火速的向着帝都而来!   短暂的喜悦之后,残酷的人生才真正的露出它的獠牙……   第163章深夜惊变   大婚当日,寅时刚到,温子柔就被已经开始梳妆打扮。   端坐在梳妆镜前的温子柔,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欣喜和激动,耳边听着大家的祝福和赞美,心中稍稍的还是会觉得有些失望。   卿儿,还在生她的气吗?她听温子轩说了,卿儿离开帝都了,但她也听说了,昨儿个晚上城门将要落卡的时候,她和皇上就回来了。今儿个已经是她的大喜之日了,难道卿儿当真是不愿意见她一面吗?   “想什么呢,这般的出神,今日可是你大喜之日,可不能想一些有的没的。”   华涟漪将一支珠花插在她的鬓角,真的是为她感到高兴,能够嫁给自己喜欢的人。虽然不知道温子柔如何的会和林枫两情相悦的,不过女子这一生,能找到一个知心爱人,也是一个女子此生的福气。   她看得出来,温子柔是真心的喜爱着这桩婚事,她看得出来,她脸上那毫不掩饰的幸福和期待,真的是让人打从心里面觉得羡慕。   温子柔含笑的摇了摇头,这件事情毕竟是她和卿儿的事情,她还是希望和卿儿自己解决。况且,这事儿本身就是她不对在先,无论如何,她都需要去和卿儿道歉才行!   “我记得林将军说过,此生只娶子柔一人,娶之,必将爱之怜之,定不相负。”玉玲珑嘴角抿着温和的笑容,坐在一旁打趣道。“林将军此人光明磊落,说到定然就会做到,子柔,一个男人既然给出了这种承诺,显然是将你放在心坎上了呢!”子轩也曾这般的和她说过,她知道,先不论子轩到底是否爱她,单单是这番话,就足以让人心中百般动人。   抬手抚上自己还稍显平坦的小腹,这里面,有着她和子轩的孩子。虽然才不过两个月大小,她却已经开始期盼着这个孩子的降生,总是在想着,当这个孩子出生之后,孩子到底是像他多一点,还是像她多一点?   玉玲珑觉得,现在的她才能称之为真正的活着,比曾经在西成的时候,活的更加的真实。这个家,让她知道了,到底何为真正的亲情。她曾经在出嫁的路上想过,要是温家的人不接受她,她该如何的自处?但真正的来到这个家之后,她才知道,一切都不过只是她的杞人忧天,温家,真的是一个温暖的地方!   她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公主,在这个家里面,她不过只是子轩的妻子罢了,将来更是腹中孩子的娘亲。她要将过去全部的抛却,以全新的身份活在大卿,不再受任何的人的控制!   温子柔从镜子里面看向身后轻抚肚子的玉玲珑,有些歉疚的说道:“大嫂现在身子不便,本应该好生的歇息的,却因为我的婚事,这般早就起身了,这让我真的是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反正现在也差不多了,要不大嫂去歇息一番吧!”   “瞧你说的,正是因为你已经快好了,我才更加的不能离开的啊!待会儿新郎官就要来了,要是我这个做嫂子的都不在这里,总是会觉得礼说不过去。”   “阿枫确实是要来了,只是在这之前,你们先出去一下,我有些话要和子柔单独的谈谈。”   门外,清冷的声音传来。   凤墨一出现,温子柔一下子就站起来,难掩激动的看着门口。   而在看到凤墨的装束的时候,顿时就呆了!   “卿儿……”   因为是后堂,且身份的缘故,凤墨来的时候,换上了一身女装。本来,她从不曾刻意的隐瞒身份,无论男女,其实都并不重要,如此一来,男装女装,倒也没有丝毫的差别。   凤墨的衣服大多都是一片白,即便是在今日这大喜之日,她也还是一身雪白的纱裙。不过也为了配合氛围,她平常两袖缠绕的雪白绸缎,此时改成了红色,腰间的腰带也是白色为底,红色为边,腰边上挂着一枚通透的黑玉。   玉玲珑霍的一声从凳子上站起来,呆呆的看着慢慢的走进来的人,她真的是不知道此时此刻该有什么样的神情去面对。   凤墨……女子?   她怎么也没想到,她曾经第一个动心的人,竟然是女子!玉玲珑觉得这世道真是荒谬,她竟然不曾看出来她是女子。她忽然的想到,曾经多少次,无论是子柔也好,还是子轩,亦或者是华涟漪,他们在她的面前,都是这般随意的说着。就连那个唤她姑姑的孩子,一直都是堂而皇之的,不曾有丝毫的隐瞒。   她原本想着是误会罢了,可谁曾想到,一直都是她自己会错了意!   “出去!”凤墨重复了一遍。   华涟漪见状,使了个眼色给温子柔,最后拉着怔愣着没有缓过神来的玉玲珑,带着满屋子的人离开了屋子。反正只剩下最后的头饰未带上,即便是最后自己带,也没有多大的差别,也不怕耽误了吉时!   “卿儿……”乍然的见到凤墨,温子柔有些手足无措,她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来见她,意外,却又惊喜。   凤墨望着那一双本该洋溢着喜悦的星眸中闪烁着局促不安,心中叹息,上前在她的肩膀上轻轻的摁了下,让她重新的坐到了梳妆镜前的凳子上。   默不作声的看了眼披在肩上的不曾挽起来的乌发,寒眸中划过一道光,然后拿起放置在桌子上的木梳,轻轻的为她梳着头!   见她不做声,温子柔也不知道该如何的开口,好半晌,才轻轻的说道:“卿儿,对不起,我……”   “你不曾做错什么,何来对不起这三个字?”将肩膀上的发丝全部的都挽了上去,然后从头上抽出一根凤头簪,轻轻的插在她的发髻中间。   那凤头簪,或许温子柔不知道,但实际上意义却非凡。那是从小就跟在凤墨身边的唯一的戴在她身上的一根簪子,温子柔不认识,可只要是林枫瞧见的话,他定然会认识。凤墨这是在以这种方式告诉林枫,温子柔对于她的不同!   但,这种话,她是不会去对温子柔说起的。   放下梳子,看了眼放在一旁的凤冠,女子这一生,唯一一次,凤冠霞帔,幸福,其实很简单!   “你说的不错,本身就是我管的过于的宽了。”凤墨说道,“不过,既然我已经这么说了,你们也做出了决定了,最后我还是想要说一声,子柔,阿枫是将军,分隔两地,这是常有的事情,你……”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早已经想好了,只要是能在一起,哪怕只是一年一次面,那又怎么样?总比到时候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却整日朝夕相处来的好吧!”温子柔握住她的手,打断她的话说道,“卿儿是为了我好,我也知道。我误会了卿儿,是我的不对。可是,卿儿,我希望你能相信我,我没有那般的脆弱,就算是林枫出征在外,我也会一直的等着他回来。因为,我相信,只要是我们的心中有彼此的话,那么……又何愁远近?卿儿我应该感谢你,若不是你的话,我也不会寻到我此生挚爱。卿儿,真的,真的谢谢你!”   凤墨没吭声,温子柔心中早已经有了底,既然是这样的话,她不会再多费唇舌。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经是快要天亮了,阵阵锣鼓声渐渐的清晰的传进耳中。门外,华涟漪提醒时辰的声音传来,凤墨知道,该是时辰了!   “好了,该出去了!”   将桌上放着的凤冠拿起来,轻轻的戴在她的头上,凤墨精致绝伦的小脸上扬起淡淡的笑痕,然后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最后什么话也没有说的,转身离开了。   这场婚礼极为的盛大,凤墨离开之后,便就换上了男装,参加了这场婚礼。   她看得出来,林枫虽然笑的极为的内敛,却难掩欣喜激动。   微微垂下眸子,这一次的决定,但愿不会错!   入夜,亥时刚过,子时刚到,帝都城门轰然开启,在第一匹快马入了城之后的半个时辰之内,接连的来了两匹快马入内。   这一夜,靠近城门的百姓,都在睡梦之中,被开开合合的城门沉重厚实的声响所惊醒,再也无法入眠!   三国夹击,实际上是在容洛的意料之中的。   在某一种程度上面来说,这个时候,无论是南衡,还是东合与西成,对付初初建立起来的大卿,拔出这根隐患,这是最佳时机。   不需要什么合作,只要是各顾各的,便就可以了。   三国的皇帝都不是傻子,什么才是最为有利的,他们非常的清楚。   坐在下首的凤墨端起茶盏静静的喝了一口,整个御书房中一片寂静无声,谁也不曾率先打破这静谧的环境。   容洛皱了皱眉,道:“兵分三路,这一次,这三场仗,绝对要力压下去,然后毫不留情的反击!”   “皇上,如此决定,可是已经想好了出征人选?”说话的人是林枫,他是新婚,但却在新婚之夜,接到这等消息,以他的性子,自然是不可能安分的守在新房之中了。   “皇上,臣请令出征!”凤鸣骑萧紫陌站出来说道。   “皇上,臣亦请令……”   第164章出战之夕   东合帝都!   “父皇,为何忽然的要和南衡西成合盟?”   云凌在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中的震惊和懊恼,是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的,他没想到一向英明睿智的父皇,会做出这种决定。   南衡现在虽然不若当初,却怎么说在当年也是盛极一时,现在即便是再如何的不如人意,却也是让人不容小觑。虽然在和大卿的第一战之中吃了瘪,可能够和凤鸣骑以及铩羽骑周旋那般长的时间,其能力如何能忽略?   就不说南衡了,单单一个西成,一个玉倾歌,就是让人头疼的存在,和西成这般的人竟然结盟,云凌是非常反对的!   在这些人之中,如果给云凌选择的话,他倒是宁愿和大卿的容洛合作,至少都是正大光明的人。   云凌承认的对手之中,有容洛,有玉倾歌。但论起到底更加的欣赏谁的话,那么毫无疑问的,自然是容洛。玉倾歌的不择手段,他从一开始就较为的不耻!但虽然说是不耻,可是他却知道,这天下,本身就是谁有能力,谁就能得到,无论是用何种手段。   最开始的时候,他确实是这般的认为的,可是随着惊无缘的话,他忽然的发现,事实上,并不是他所以为的那样。   惊无缘说过,如果这天下被玉倾歌得到的话,那么这天下必将生灵涂炭。玉倾歌不是一个会为了百姓,为了天下黎明而牺牲自己的人,他是个极为的阴险且自私自利的人。这样的人,若是得了天下,不过是将这天下推入到了地狱之中。   不错,玉倾歌确实非常的有能力,但也只是有能力罢了,责任心,他根本就一点也没有!   和玉倾歌这种阴险的人合作,必然要在之前就要想好,自身留下的后路该是什么样的,否则的话,到了最后,往往被反咬一口尚不自知!   “你要说的,你所担心的,朕都知道。”龙椅上,东合帝的一双眼睛闪着睿智的光芒,看着下方的皱着剑眉,极为的不赞同他的决定的太子,他缓缓的说道:“正是因为朕知道,所以朕更是要如此做!”   “父皇!”   “皇儿,动乱天下,能者为上,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朕知道你不耻南衡西成的作风,你欣赏大卿。可是,朕要问你,为何而欣赏大卿,大卿会被你欣赏,乃至朕也不得不承认嗯,朕极为的欣赏大卿。可是,正是因为欣赏,所以朕才不得不去对付他们。”东合帝慢条斯理的解释道,他一双睿智慈爱的眼睛,静静的看着下方从小就极为的得他宠爱,是他这辈子的骄傲的云凌,道:“大卿是敌人,如果你要统一天下的话,那么朕可以毫不犹豫的告诉你,大卿是我东合最大的敌人,比南衡西成都要大的敌人。”   云凌慢慢的将心中的躁动平静下来,虽然依旧不语,却已经是将东合帝的话听了进去。   “虽然南衡和西成作风不好,可是无论是你也好,还是朕,都无法否认,他们的能力。朕不会小瞧了刚刚建立起来的大卿,朕虽然不知道为何大卿能将铩羽骑收于麾下,但相信朕的皇儿应当是知道其中的缘由的吧?”说着,东合帝挑起眉,脸上带着淡淡的笑痕的看着沉默不语的云凌,似乎是想要从他的眉宇之中看到什么一样。   云凌当然知道原因,也因为知道原因,才会更加的觉得……他承认父皇所说的极为正确,如果想要将来成为天下的霸主,无疑现在父皇的决定极为的正确。   但他极为的不屑这种方式!   可……就像是父皇所言,大卿在不知不觉之中,已经开始隐约的有取而代之的势头,可以说,大卿其实不用多久,就能成为取代南衡成为天下第一的强国。   不过,他始终相信自己的能力,更加的相信这东合,如果大卿真的能成为天下的霸主,实际上他也觉得没什么。就像是父皇所说的那般,天下本身就是有能者居之,大卿的容洛有能力,居于其上,他不会说什么。同样的,他有此等能力,若是能居于其上的话,更加的是希望得到所有人的认同,而非是现在这般的,合谋算计!   此等作为,岂不是和南衡西成无差别?   且,最为重要的一点,云凌望着坐在龙椅上看着他的父皇,心中的心思都绕了几圈,眉峰也越皱越紧。确实,父皇如何的能知道,大卿有一个容洛在那里,更重要的是,还有一个凤墨在那里,南衡想要一举成功,如何能那般的简单?他都能想象的出来,南衡此番将会遭受什么样的打击。   一想到那一双清冷的眼睛的时候,云凌的眉头皱的愈发的厉害了,眼中的寒光也愈发的浓烈,那个人……   东合帝看着云凌越发冰冷的脸色的神情,有一些好奇,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他的话让他不悦,还是因为想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在他看来,此时此刻的云凌,那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种凌厉气势,实在是让人心中吃惊。   “算了,朕也只是这般的说着,皇儿到底是如何的想的,先回去好好的考虑一下,朕不会逼迫你,你的决定,朕等着!”   云凌从御书房中出来之后,就直接的回到了太子府中。   云凌在东合的地位是毋庸置疑的,云凌的能力也好,手段也好,都是让整个东合歌颂称赞的。   在东合,并没有那种兄弟倪墙,阴谋算计之内的事情发生。从小云凌就展示了他非凡的能力,让所有人都是大从心里面觉得信服。且他从来不会去刻意的打压那些有能力的兄弟,若是当真有能力的话,他会在第一时间的重用起来。在东合,云凌的地位仅次于东合帝,从十三岁开始从政,东合的事情就有很多是经过了他的口中决定出来的。   云凌这种人,天生就该是站在高处俯视天下的人!   无论是东合的朝臣,还是他的兄弟,甚至是东合帝,也都是这般的觉得的!   惊无缘站在紧闭的书房门前,背着手垂着头的站着,似乎是在考虑到底应不应该这个时候敲门进去。   “太子殿下与皇上谈过话之后,便就将自己关在了书房中,这都已经快要到了戌时了,晚膳也不曾用过,真的是让人担心。”云凌太子的贴身侍从站在门口对惊无缘说道。   “你下去吧!”惊无缘说道,“想来太子心中是极为的烦躁,等太子想通了之后,自然也就会出来了,你不用担心。”   “是,奴才才告退了,无缘公子请——”   惊无缘微微的点了点头,然后依旧还是背着手的站在书房的门口,身边一个人也没有,只是静默的站着,一点也没有要去敲门进去的打算。   这一站,就是一个时辰。   这一个时辰中,最开始的时候还有人前来,但到了后面,就无人再敢来了,似乎是不愿意打扰到他们一般!   一动不动的站着的好一会儿之后,惊无缘才幽幽的叹了口气,屈起手指在门上轻轻的敲了两下,最后推开书房的门走了进去!   “太子很犹豫?”惊无缘缓缓的走到站在窗口的云凌的身后的书案上,看着书案上摆放着的折子,轻声的问道。   云凌望着外面的夜色,淡淡道:“不错,我确实是极为的犹豫!”   “如此,无缘是否能够知道,太子到底是在犹豫什么?”   “无缘本应知道,又为何要反问一次?无缘觉得,东合这一次的举措,到底是可行还是不可行?”   惊无缘淡淡的笑了,道:“就像是太子所言,无缘知道缘由,却并不知道太子的答案。答案,太子应该已经做出了决定,无缘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决定,可是无缘相信太子,太子的决定,何曾让无缘,让太子身边的人失望过?”   “呵呵,呵呵,哈哈哈,无缘啊无缘,这一个高帽呆在我的头上,倒是让我觉得极为的有压力呢!”云凌忽然的大笑起来,似乎是心中豁然开朗一般,“你说的不错,我已经想好了。父皇这般做,也有父皇的道理,但我不觉得要将我东合搭在里面,坐山观虎斗,我向来如此!”   “不掺杂其中吗?只是,如此的话,太子就失去了一个绝佳的歼灭最强敌人的机会,太子难道不会后悔?”   “后悔?将来或许会,但现在绝对不会!”他淡淡的说道,视线悠长,望向远处的大卿的方向,低声的似乎是自己在呢喃着道:“就让本宫好好的看看,能与本宫一争高低的人,到底是否值得本宫去期许,是否值得本宫将其视为最强的对手!”   ……   大卿,出征前夕!   温子柔细心的为林枫整理着行囊,眸色低沉,雪白小巧的贝齿紧紧的咬着嘴唇,整理行囊的手指甚至在微微的颤抖着。   因为凤墨的话,她早就做好了他会征战沙场,会离开她的准备。可是,之前她一直都以为,至少他不会这般的快就离开的。可是谁曾想到,新婚之夜,刚刚的入了梦乡的他们,就被惊醒,然后他便就穿衣进宫。等到他回来的时候,却已经是第二天的正午过后,带来的消息却让她难以接受!   领兵出征!   他们才刚刚成亲,难道就这般的着急吗?   林枫一转头就看到正呆呆出神的温子柔,不用问他便就知晓她此时此刻的心思。   无声的上前,叹息的握住她的手,抬起她低垂的头,低沉的声音中,似乎含着一丝歉意,道:“子柔,刚刚新婚,却不曾想到……”   话不曾说完,他的双唇就被她的一只手所掩住。温子柔摇摇头,柔声道:“我知道的,早在之前我就知道。在嫁给你之前,卿儿就和说说过了,我也早就做好了思想准备。只是……只是我没有想到,这一天竟然来的这般的快,昨日凌晨才和卿儿谈过,却不曾想到,今日便就得知你将要领兵出征的消息,真真是……”说话间,她的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淌。之前从不觉得,现在她才知道凤墨话中的意思。望着将要离开的丈夫,心真的是难舍且疼的厉害。担惊受怕的感觉,从来不曾有过,这是第一次有这种体会。她深深的知道,将来,恐怕也绝对不少!   “子柔……”林枫现在心里面真的是觉得有些歉疚,刚刚成亲,他发誓要好好呵护的女子,现在却让她这般的担心。他是想要安慰她的,可是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温子柔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展颜笑道:“林枫,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只要你答应了我,我便就会笑着送你离开。要是不答应的话,我就哭给你看!”眼中还是含着泪,可是脸上却笑得愈发的灿然。   林枫心中一动,薄唇缓缓的勾起,点头。这个时候,便是任何的要求,他都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一定要好好的回来,林枫,现在,在这里,还有我在等着你,一定要好好的回来这里,一定要平安回来……”   一定要平安的回来!   这句话,后来一直就成为了温子柔在每次送林枫出征的时候的话,每一次,从来都不曾间断过。   千层阶梯的顶端,容洛迎风而立,一身黑亮的盔甲,器宇轩昂之中,又带着一丝凛冽锋锐。   千层阶梯的左下方,三军集结,等待出发!   “墨相!”容洛举起手中的酒,“大卿帝都,便就交予你手!”   “臣,遵旨!”凤墨单膝跪地,清冷而精致的容颜上,虽然带着淡淡的冷色,却不乏丝丝担心,只是被她掩饰的极好。“臣恭祝皇上,诸位将军,凯旋而归!”   “好,等待朕,等待朕的凯旋而归——”   第165章态度突变   出征前,凤墨曾经也打算领兵出征的,只是却被容洛非常不客气的驳回了这个提议。不只是容洛,就连一直以来对她言听计从的铩羽四将军,也是不赞同的摇头,让她收回这样的想法。   到了最后,她果然还是没有去,到底,大卿还是刚刚的建立起来,谁也说不准到底在大卿还有多少的隐患在其中,虽然明面上从来不曾表现出来,可事实上到底私底下如何,谁也说不准!   三军集结,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大卿的帝都。   这一次,会有多少的人回不来?   凤墨站在千层阶梯的顶端,望着渐行渐远的军队。   南衡,西成,东合,三国强袭,他们商量过了之后,便就决定,容洛带兵迎战西成。   林枫等铩羽骑为主的,则是前往与南衡之战。萧紫陌一个人率领两万的凤鸣骑镇守东合一方!   东合到底会不会参与其中,他们说不准。凤墨对云凌并不熟悉,也猜不透他到底是怎么想的,自然是不会多说什么。但是容洛却说东合不会参与到其中去,在东合的镇守上面,他相比较而言就放松了些许!   容洛说,云凌此人非常不耻玉倾歌此人,若是想要合作的话,断然不会去寻玉倾歌。此番东合之所以会参与其中,怕也是东合帝的决定,以云凌的做事风格,观望定然是为主的。   容洛此番话中,到底是有多少的可以相信的,到底是能猜中多少,她不知道。但既然他都这般说了,她也就不会多说什么,信任一个人,是必须要有的。   “其实你可以多去送送也没关系!”明溪站在她的身侧说道。   “送了又如何?反正都是要离开的,送来送去,依旧还是会走,便就在这里送了行,也就行了,又不是不回来!”   凤墨转过身看向许久不见的明溪,“倒是能出来了?”难得的君千陇没有跟着,确实是让人有些诧异。   “寻思着皇上他们出征,想来松一松,不曾想,到底还是慢了一步。”许久不见,她依旧还是那般的清清冷冷,并未见到他之后有丝毫的激动。倒是他,像是个毛头小子一般,没见到的时候,是紧张期待,见到只是,则是欣喜激动,却又失望!   她,终究不是他能去想着的人,他是知道的,容洛和她,早已经是成双对了,他也不过只是在心里面想着,甚至都不敢表现出来丝毫。在容洛还在帝都的时候,他甚至都不敢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就是害怕会被容洛看出来端倪。   他是羡慕容洛的,容洛得到了她的心,他们可以一直的都在一起,这是他做梦都希望的事情。只是,终究,也只是做梦,他自己的梦罢了!   “明悦现在如何了?”凤墨忽然的想起来那个在当初装模作样的明悦,便问道。她不认为那样的一个女人能够轻易的安分下来。   明溪大概没想到她会询问明悦吧,毕竟她不喜欢明悦,这是从来不曾掩饰过的事实!   明溪同样的也不喜欢明悦,可终究是他的妹妹,即便是同父异母,即便是明悦的为人让他不耻,但却不能改变她是父亲的女儿的事实。他留下她,却不去亲近她,他已经想好了,日后为她寻一门不错的亲事,也让她的下半辈子有了保障之后,便就不再去管她了。   但是明溪现在非常的后悔,后悔将明悦带回来,若是早知道是现在这般的话,他当初就应该冷血一点,让她死在封地上就好了!   明悦喜欢温子轩,从以前开始就是如此。本来想着,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且又过去了这般长的时间,温子轩也已经成亲,妻子甚至是堂堂公主,明悦若是理智点,有点脑子的话,就该知道,她根本就不可能嫁给温子轩。   然而,是他高看了她了,是他太看得起她了,她压根就是一点脑子都没有,整天到晚就去做那种不切实际的梦,甚至三不五时的去温家闹一场,堵在温子轩途经的路上,装作不其然的相遇。温子轩虽然是温和有礼,却也是看人的。之所以这般长的时间对明悦的种种行径不曾表示什么,那是因为看在他的面子上,顾忌他这个好友的面子。但若是明悦再如此的纠缠下去的话,难保有一日温子轩会不会动了真怒,到时候恐怕就是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了!   明溪想到这里,勾起唇,嘴角弯起淡淡的讥诮的弧度道:“还能怎么样?整日的变着法子的做着白日梦。我以为墨相当是不喜欢她的才对,怎地现在忽然的就关心起她来了?”   “对啊,我确实是非常的不喜欢她,尤其是她这段时日做的那么多的事情,我如何都是无法喜欢上她的吧?我只是在给你一个提醒,也是让你转告明悦,若是再让我听到一点点的关于她在温家闹腾的事情,可就别怪我不曾提醒过她了。”   这是最后的警告,也是她给明溪的面子,要是明悦还是那般的不识像的话,那么她也就不会再那般的客气了。   明溪自然是知道她话中隐含的意思,心中颤了颤,眼底浮现深深的涩意,面上却笑得畅快,道:“这话我会一字不差的转告给她,要是可以的话,我倒是希望她继续的像是现在这般的无法无天,那样的话,让墨相去好生的教训一番,也省的我烦心。”   凤墨不去猜测他话中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她的话反正已经是放在这里,该如何做,是他们的事情,她不好多问。明溪这个人,她多少的还是有些感激,若不是他的话,当初她也不会轻易的就能得到解开百里清扬眼睛的解药。只要是他做的事情不出格的话,她其实还是会睁只眼闭只眼。但也仅限于他本人,而非是明悦那样的人!   明溪若是知道凤墨此时心中的想法的话,恐怕会仰天大笑了,他大概是没想到,曾经那般的作为,在她看来,也不过只是一种值得稍稍信任一点的人罢了!   稍稍信任……也是了,凤墨的信任,若不是当真全心全意的话,恐怕是很难,相信了,便就绝对不会去怀疑。凤墨的信任要起来很难,得到了,却是绝对的毫不怀疑。这一点,只要是真正的了解她的人,就会明白她的为人。   其实,对明溪,那不过只是凤墨嘴硬的说词罢了。若非当真相信他的为人,如何能让他这个叛臣之子随意的出入宫廷?多少的,她的心中确实是存在着一丝丝的犹豫,却并不是多深!   说到底,明溪病不了解凤墨的为人,自然是不知道她每句话中有话的语句中,到底真正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了!   两个人在一起又说了一些话,明溪也担心明悦再次的违背他的命令而擅自出去闯祸,便也就告辞了。加上独自的面对凤墨,虽然是他所希望的,可也正是他所希望的,所以他更加的担心他控制不了自己的心,那样的话,反而是不好。故而,明溪也没有在宫中多做停留,便也就起身告辞了。   明溪离开之后,凤墨在宫中并未多加的停留,而是去了容王府。   早先的时候,她就已经接到了老容王要见她的传话,说是在送走了容洛之后,让她去容王府一趟!虽然是不知道他到底让她去是有什么原因,但既然老容王要见她,那就顺道去看望一下老容王也好。   老容王并不曾前往去送容洛出征,她想,她多少的还是有些了解老容王的心思的。   已经送走了一个黑发人,他大概是希望,只要是他不去送了,那么容洛便也就能够安稳的回来的吧?   “王爷,墨相来了!”福伯在见到凤墨的时候,明显的是极为的高兴,脸上的喜色是如何也掩饰不住,连忙的就将她迎了进去。   老容王此时正在后花园中给他的那些个宝贝菜地浇着水,听到福伯的声音,手也只是微微的顿了顿,然后依旧还是故我的在那里重复着之前的动作!   “王爷!”凤墨一袭白衣站在菜地的边缘,轻声的唤道。   “走了吗?”他问道。   “嗯,皇上率领三军已经出发,现在,怕是已经兵分三路,前往各自的镇守之地了。”   “哦,是吗!”   老容王又不说话了,那佝偻着的背,在这个时候看起来,似乎是更加的弯了的模样。曾几何时,那昔日在战场上奋勇杀敌的战神王爷,现在也已经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了?   老容王确实是老了,他已经七十多岁了,他的一辈子都献给了北流,却大概如何也不曾想到,最后的北流会变成大卿,他的孙儿,成了大卿的开过皇帝。   老容王的心里面定然是非常的复杂,即便是他深深的知晓,若非永和帝的逼迫,容家定然还是北流的支柱,还是会用自己的肉身,将北流誓死的守护起来。但是,最后,颠覆北流的人,却恰恰是他们自己,这恐怕也是老容王如何都无法让自己舒心的原因之一了吧!   凤墨望着一直在地里面忙活着的老容王,她也不着急,表现除了难得的耐心,静静的伫立在一旁等待着。憋了那么长的时间,老容王定然是有很多的话要说,问题的关键在于,他到底愿不愿意对她开这个口就是了。   一直到整个偌大的菜地都全部浇完水之后,老容王才缓缓的直起身。而就在这时,之前一直都静静的站在一旁,被凤墨忽视的彻底的侍女缓缓的走了出来,来到老容王的面前,也不顾及地上的泥泞,踩着稀烂的泥地,走到老容王的面前,将他搀着走了出来。   在来到干净的地方之后,她又转而端着一个水盆,走到他的面前,然后给他洗了手之后,又递上干净的毛巾给他。从始至终,侍女的动作都极为的自然而熟稔,似乎是做了很多次一样!   凤墨微微的敛眉,不知为何,那个看起来不过只是双十年华的女子,给她的感觉极为的熟悉。可明明就是一个陌生的面孔,陌生的人,又如何的会觉得熟悉?   那人却在这时微微屈膝俯身,然后再次的退到了一旁站定。   “今个天儿甚好,凤墨啊,不介意陪着本王随意的走走吧?”   她当然是不会介意,只是,凤墨却觉得,今日的老容王,给她的感觉极为的陌生,似乎是周身都萦绕着一种排斥和她接触的气息一般!   排斥?   凤墨的一双比一般的女子稍显得坚韧的眉峰微微敛起,这种感觉,当真是让她不知该说什么来解释了。   微微的一闪神,老容王却已经走了许远,这时福伯走到她的身边,轻声的说道:“墨相不要见怪,也不知是因何缘故,前几日王爷在书房中将自己关了一下午,然后就变成了现在这般。墨相,若是王爷当真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你也不要见怪,怕也是因为皇上御驾亲征的缘故,心中不痛快才是!”   “我知道了,多谢福伯!”怕是没有那么简单吧!凤墨心中对福伯的这番话并不赞同,她的直觉告诉她,事情远远没有福伯所说的那般简单。从老容王前后对比的差异,她就能感觉到,老容王现在是极为的排斥她。虽然不知道到底是因何缘故,但直觉确实如此,绝不会错。   福伯和那名侍女跟在他们身后很远的距离上,老容王背着手一直的向前走着,凤墨则是慢了一步的稍稍落后。这是她对他的敬重,她并未有并驾齐驱或者要去超越他的意思在里面。   “凤墨!”   “是!”   老容王的声音很轻很淡,让人猜不透其中的意思。同样的,凤墨的声音也是极为的清冷,但却也不失恭敬在其中。   “曾经,本王很期待你能成为本王的孙媳妇,甚至一直到现在,本王都是这般期待着。”老容王终于缓缓的张口,要和凤墨谈话的具体事情了。“可是,本王忽然的知道了一件事情,让本王决定,即便是再如何的想要你当本王的孙媳妇,本王也不得不割舍了。”   凤墨心一沉,面上却不曾表露分毫。她想,她或许已经是猜出来他接下来的话中到底要说什么了。可是,即便是再如何尊重的人,只要是她认定的,谁能干涉?   “既然你已经选择担任大卿的丞相,就已然是做出了选择,断然是不会嫁给容洛。既然如此的话,本王也不会再去逼迫你,毕竟,强扭的瓜不甜。容洛从继位开始至今已有月余,却一妃一嫔都没有,这哪里是一国皇帝的模样?本王这般说着,凤墨,你可知道其中的意思?”   知道,她当然知道,但知道了又如何?知道了就要去遵从?   老容王的态度变化的太快,让她心中觉得极为的怪异,似乎是有什么地方被她所忽略了一般。   “容王,可否告知凤墨,是何原因?是何原因,容王会忽然的改变了态度?至少,即便是判了死刑的罪犯,也得知道自己到底是犯了什么罪不是?”   终于,她不再继续的保持沉默,平静的说出了这番话。   老容王会选择在容洛不在的时候和她谈这番话,想来是早已经做出了决定和选择了吧?既然如此,依照老容王昔日的强势,怕是此事不得善了。   她希望知道,到底是什么缘故?竟然让老容王的前后态度差别这般大?她相信,老容王并非是那种不明事理无理取闹之人,其中,定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老容王见此,眼中掠过迟疑,却在下一瞬间又转化为坚定,道:“缘灭大师,你应当知晓的吧?”   “缘灭?”那不是师父吗?老容王为何会提到师父?   “当初容洛为了你,将缘灭大师掳到了地牢之中,缘灭大师曾经说过一句话,你可想知道?”   第167章容王之阻   “当初容洛为了你,将缘灭大师掳到了地牢之中,缘灭大师曾经说过一句话,你可想知道?”   当初容洛竟然还掳了师父?凤墨惊愕的瞪大眼睛,很显然她是真的非常的惊讶,怎么也想不明白当初他为何要掳师父!   凤墨停下脚步,而此时,老容王同样的也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   老容王在面对凤墨的时候,总是笑嘻嘻的,从来不曾以现在这种严肃而认真的,甚至还带着隐约的不加掩饰的排斥的神情对着她。她猜想,接下来的话,怕就是说明老容王态度突变的原因了吧!   “他说,‘施主心中装有一人,无子之命,与施主本身无关,却恰恰和施主心中之人有关联。若是施主无法放开心中那人的话,那么,此生必然是无子之命。且,还有孤老终生之象!’这是缘灭大师的原话,你若是不相信的话,倒也可以去问问容洛,或者他身边的烈风,想来他们的话应当是能让你相信!”   老容王尽量的将话的说的稍稍的委婉一点,但语气中的意思却不容置喙,他显然是已经做出了决定,也只是支会凤墨一声。   其实,老容王最开始的时候,真的是非常的满意这个能干的媳妇,聪明且漂亮,他真的是非常的喜欢这个孙媳妇。他也曾想着,若是容洛登基之后,她若是成为皇后的话,必然容洛就该非常的放心后宫之事。但事与愿违,她不曾成为皇后,却反而成为了朝臣。   他并非反对女子为官为政,他只是希望他们两个能够好好的在一起。他是希望有个重孙儿可以带着逗弄逗弄的,人老了,总是会想要一个可以承欢膝下的家,孙子成为了帝王,即便他们是祖孙两人,但身份地位摆放在那里,容洛是君,他是臣。无论放在哪里,他们都先是君臣,而后才是祖孙!   多少的对于凤墨不曾嫁给容洛,而是成为大卿的朝臣这件事情,虽然老容王嘴上没有说,但心里面已经是有些不悦了。他老了,但是眼睛却不瞎,他能看得出来,凤墨是一点也没有要嫁给容洛的意思,他曾经劝说了那么多,竟然到了最后却还是这般的结果,怎么不让他生气?所谓的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因为失望,所以气愤,因为气愤,所以曾经他明明看好的一对,他现在也已经不抱希望。   老容王其实心中非常的清楚,若是凤墨真的在朝为官的话,对于容洛反而是有好处的。也正是因为有这样的一个想法,所以他从来不曾说些什么,而是默许了他们现在的关系。   然而,这种默许的态度,在得知了缘灭大师的话之后,就彻底的消失的一点不剩!   即便面前的人是他极为欣赏的女子,即便是他曾经一度的希望面前的女子能够成为他容家的媳妇,能够成为容洛的妻子,成为这大卿的皇后,但所有的所有,在缘灭打算的那番话之后,就再也没有了!   他就容洛这个一个孙子,容家也就这么一个后,难道要他在明知道可以避免的情况之下,眼睁睁的看着容家的后就这般的断了吗?   毫无疑问的,这番话对于凤墨的打击很大,她刚刚的才愿意接受容洛这个人,刚刚的有打算和他一直在一起的欲望,却在这时,就像是当头棒喝一般,愣是将她从汇钱的幻象之中给拽了回来。   老容王曾经待她如何,她虽然从来不曾表露出来,心里面却非常的清楚。而现在突然改变的态度,她更是非常的清楚。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她多少的还是能明白老容王的顾忌的,所以她不会去怪他。   至于老容王所说的,要她去向容洛和烈风求证……其实根本就没有那个必要。面前的老人,是否说谎,她还会有眼睛有心的,直觉上,她清楚的知道,老容王不会是那种会拿这件事情开玩笑的人。   深吸了一口气,凤墨脸上依旧还是看不出来丝毫的变幻,缓缓的道:“王爷的话,凤墨自然相信,只是……”只是,这样的要求,是否有些强人所难?   “只是?”   她摇摇头,拱手道:“没什么,王爷不用在意,凤墨知道该如何去做,王爷放心!”她知道了,她已经知道该如何去做了,所以,请放心!   有些失魂落魄的从容王府中走了出来,一路上碰上了好几个人和她打招呼,她也只是僵硬的点点头,却根本就不记得到底是谁和她说了什么。   倒是最后,温子柔华涟漪以及玉玲珑在街上去往首饰铺的时候,不经意之间碰上了她,连续的唤了许多声,才将她的思绪勉强的给唤了回来。   但即便是如此,她的脸色也是极为的苍白,本身她因为身子骨从小落下的病症,唇色就很淡,现在简直就一点颜色都没有,整个人看起来令人无来由的生出一种心疼之感!   “卿儿,你的脸色看起来很差,可是身子不舒服,要不去看一下大夫吧?”温子柔拉着她,担忧的皱起眉说道。   “是啊卿儿,若是当真身子不舒服,便就好生的歇息歇息,莫要累着自己了。”华涟漪也劝说道。   玉玲珑站在边上,脸上有些纠结,事实上,她真的是非常的纠结与尴尬。面前的这个精致绝伦的男子,是她第一个动心的,甚至是想要去嫁的男子,曾经为了要嫁给凤墨,她差点都忤逆了手段很辣的凤王哥哥的意思。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面前的人,事实上,是她而非他。   现在想想,她忽然的有些庆幸,好在她从来不曾将这份心思告诉过其他的人,知道的人,也不过只是凤王哥哥。而凤王哥哥现在在西成,即便是知道她曾经的那份可笑的心思,但终究也只是曾经,现在的她,很满意这桩婚事,有爱人,有将要出生的孩子。   至于凤墨……玉玲珑扯了扯嘴角,她觉得她是可以放宽心的对待的!   看了看凤墨身后的方向,玉玲珑有了些许的猜想,道:“看这方向,凤墨是刚从容王府出来的吧?用膳了吗?正好到了饭点,要不一起用个午膳如何?”   本来脸色就不好的凤墨,在听到这话之后,脸色愈发的难看起来,双唇动了动,垂下眼帘,道:“我还有事情需要处理,怕是没有时间,你们去吧,等有时间再说!”   说完,也不等温子柔他们说什么,她便就错身离开了。   “卿儿……”   温子柔刚刚唤了声,玉玲珑就轻轻的拉住她的胳膊,摇摇头:“看样子她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儿,她那般的聪明,她的事情,你我都是无从插手的,暂且先看看,若是实在是担心的话,回去让子轩去问问。毕竟皇上出征在外,她心里定然是担心不已的吧。”   “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   “好啦好啦,卿儿是个聪明的人,她的事情,即便是我们想要帮忙,怕也是一点忙也帮不上的,我看啊,现在暂时的先放一放,明儿个我们再去相府看她。如果明日她还是这般的话,便就让表哥去问问如何?”   华涟漪拉了拉温子柔的手,她的意思难得的和玉玲珑一致,毕竟凤墨的为人处事,她们是看过了的,也听过的,许多的事情,并非是他们就能插手的了的,看开一点,什么都比较的好!   温子柔皱眉,她此时也想到了出征在外的丈夫,心中也是极为牵挂的紧,故而,也就将这个小插曲放在了一边。   她们都亲眼的见识过了凤墨的能力,所以,她们根本就不觉得她会遇到什么样的难事,或者会遭遇什么事情来!   她们是打好了主意,等第二天去看凤墨的,只是凤墨从那一天开始,就不知去了什么地方,一直到了半个月之后,才再次的出现。   那个时候,当凤墨失踪半月出现在众人的面前的时候,所有人都感觉到,她身上那股子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冷漠更加的浓烈,即便是曾经与她极为的交好的温子轩和明溪,也无法再和她多说一句半字。除了必要的时候的交谈之外,她不再多和任何的人多说半句话。明明比当初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更加的多了些,可那笑容,却从来不曾直达眼底。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就像是枯井寒潭一般,深不见底,更别说是从眼中露出半分的心思出来了!   “皇上,何事烦心?”   长达半月的跋涉,他们终于是赶到了大卿的边境澜州,也终于是在澜州差点被攻破了城池之险境下,支援了澜州。   只是,萧紫芯感觉到,似乎是在皇上接了京都的信之后,变得有些焦躁不安。   容洛敛眉,放下手中的信件,他的属下都是一副关心的模样的看着他,他此时断断是不能公私不分,若是如此的话,她肯定也是不喜的,会觉得失望的。   “无事,只是京中的一些琐事!”他敲了敲桌子,然后说道:“现在的战况如何?玉倾歌可是当真来了?”   说到正事上面的时候,容洛的神情也是变了变,严肃而认真。   刚刚来的时候,若不是支援的及时,怕是现在澜州就已经失守了。玉倾歌为人虽然阴险狡诈了点,却也是个用兵遣将的能人,这一点,他从来不曾怀疑过。   “这……据探子来报,玉倾歌本人倒是不曾见到,自从大军来了之后,主营帐之中虽然是每日人来人往,却似乎显得颇为的随意了些许,不知玉倾歌到底是在打什么注意,实在是让人心中猜不透。”云阵皱眉说道。   “难道玉倾歌是已经铸锭了,铸锭了他这场仗,即便是他不亲自上阵,也能赢?那还真的是有些盲目的自信呢,哼!”萧紫芯一向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在她的心中,她是极为的厌恶玉倾歌那般的人的,自然,说起话来,评价起来,也是一点余地,一点客气也没有了。   “那是否可以理解为……”   烈风的话没有说完,接下来的话,容洛慢悠悠的说了出来,“他并没有来,他不过只是在迷惑敌人。或者应该说,他去了南衡那边?如果当真如此的话,兖州怕是有些麻烦了,尤其是铩羽骑的人。”   此番出征,也或许是考虑到凤鸣骑和铩羽骑都是心高气傲之人,且相互之间的融合并没有多么的默契,所以,铩羽骑和凤鸣骑依旧还是各行其事,不相互干涉半分。   如果当真如他们从所猜测的话,那么这就是调虎离山之计,实际上,玉倾歌的真实目的就是为了在兖州那边打开突破口!   想到这里,容洛微微的招了招手,烈风马上就明白的走到他的面前。容洛在烈风的耳边轻声的呢喃两句话,然后看着他,说道:“记住,一定要保证万无一失!”   “是,属下明白!”   萧紫芯等人相互的看了对方一眼,然后又默契的看向在烈风离开之后,闭目养神,嘴角却噙着高深莫测的笑容的容洛。   果然,他们还是搞不懂皇上的心思到底是何呢!   第168章背后之人   夏至刚到,天气愈发的炎热起来,天下硝烟四起,并未因为这愈发炎热的天而有丝毫的和缓。   澜州之战打的愈发的火热,只是相比较第一次还能见到大卿的皇帝容洛之外,剩下来,无论是大卿的将士,还是西成的敌对将领,都再也不曾见到容洛一眼。   他们谁也不知道容洛到底是去了什么地方,只是随着战争的时间越长,竟然慢慢的开始形成了一种对峙现状,谁也不能占谁一点便宜!   “果然,在主帅不在的情况之下,即便是我们在这里,一样的还是讨不到半点便宜。”萧紫芯站在城墙上,皱着英气的绣眉,小脸上满是寒霜的说道。   云阵看着城墙下方,面无表情的说道:“那还能如何,现在按照皇上的旨意,我们就要贯彻一个【拖】字,想来那些人也是这般的想法,若非如此的话,踏雪骑和凤鸣骑之间的交战,哪是简简单单的就能结束的了的?”   “张毅,你觉得皇上和玉倾歌到底都在打什么注意?我总觉得这中间似乎是有什么古怪的地方,却怎么也想不通。”萧紫芯看向身边的沉默不语的张毅。   张毅是凤鸣骑的五将军之一,却又有着凤鸣骑智囊之称,虽然没有公良策的天下第一军师之称,但布阵征战之内的,却要比公良策那个只有个脑子,却没有一点点自保能力的弱书生般的男子要来的更加的可靠。   虽说是五将军,却也只是当了个名号罢了,很多的时候,容洛都很少将他真正的派上战场,除非必要的时候。   张毅此人,在战场上,能够以极为敏锐的洞察力,将局势掌握在手中,主动与被动,他向来选择的都是主动权在手。他只要是上了战场,以少胜多,一向都是他所贯彻到底的作战方式。按照他的话来说,真正的能让他动用全部力量去对抗的人,现在还不是时候!   可,到底什么时候才是时候,谁知道?   张毅是除了烈风之外,跟在容洛身边最长的人,从某一种程度上面来说,张毅比烈风更加的了解容洛这个人。曾经他以为,所谓帝心难测,在他看来,只是没有真正的明白帝心到底是想要的是什么罢了!   然后,这一次……张毅看着头上的烈阳,一向自信满满的他,却无法自信满满的说,他知道皇上的意思,他知道皇上到底是想要做什么。事实上,他什么都不知道。就像是他所说的那样,帝心难测,但若是帝王当着是想要让人知道他心中所想的话,言行举止之间,总是会在不经意之间的表露出来分毫来,但是现在,他只能说,皇上的心思,他是真真的猜不透了。   “张毅,我在和你说话呢,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看这件事情的?皇上将澜州交给我们三个人,却带着烈风离开,这中间到底是要做什么?”   “紫芯,皇上的心思,岂是你我能猜测的?皇上这般做的话,定然是有他如此做的道理,我们只要是相信皇上便就是了。”   云阵淡淡的打断萧紫芯的焦躁询问,意味深长的带着一丝警告的看着她。他们几个相处的那么长的时间,他岂能不知道她心中的那点想法?即便是再再如何的隐瞒,再如何的不让人知道,但每次一见到皇上,眉梢眼底之中流露出来的浓烈的化不开的感情,还是能够轻易的就能看到的。   别说皇上现在已经有了心上人,即便没有,以皇上的性子,能动心的话,早不就动心了,何必等到现在?   萧紫芯张了张嘴,有些狼狈的避开云阵似乎是洞察了一切的漆黑眸子,心中的苦涩怎么也止不住。   “就像云阵所言,我们在接到皇上的下一步指令之前,就先和这些人周旋一番,等到皇上的下一步旨意下来之后,再行打算。”张毅叹息的转过身收回瞭望的视线,叹息的说道:“我很抱歉,对皇上的心思,我只能说,我连个大概也无法去猜出来,皇上若是认真起来的话,心中想些什么,怕也是不会透露给其他的人了吧!”这样的想法,就像是在讽刺当初他的自以为是的自信一般,是他太过于小瞧皇上的心思了。啧,皇上也好,还是当初的世子,岂是旁人随意能看得清的?亏得他还以为他早就已经看清了呢,闹了这么个他自己才知道的笑话!   “行了,一大清早的就跑到这上面来站着,被敌人瞧见了,还以为我们是有多么的紧张呢,且对我方的士气也不好。得了得了,都下去吧下去吧,该休息的休息,该做事的做事,养精蓄锐,这四个字总是能听得懂的吧!”   张毅摆摆手,他觉得他应该去休息了,这些天的脑子动的实在是太勤快了,再不休息的话,要是下一场战争在战场上睡着了,小命丢了不说,还将自己个儿的脸都丢尽了。   张毅都这般说了,云阵想想也是,确实这段时间的精神都过于的紧绷,休息一下,也许会稍稍的好一点才是。所以,在张毅离开之后,云阵也打算离开的。只是……   “云阵,我只是关心而已,难道云阵你就不关心皇上?”   他微微的侧身,斜眼睨着她紧咬着泛白的嘴唇的紧张神情,半晌,才缓缓道:“我的确关心皇上,只是紫芯,你是否能告诉我,你的这份关心,与我,与大家对皇上的关心的这份心,可是等价?你当真只是因为皇上是我们所发誓至死效忠的主子,所以去关心,其中并没有掺杂其他的非分之想?”   云阵的话极为的犀利,且是一针见血,一点情面也不曾留下。他觉得他应该敲醒面前的傻姑娘,莫要让她陷入到了牛角尖之中去,皇上的心只有一个,他的心已经是满满的了,再也装不下另外一个。他希望她能看清楚,而不是像很多的人那般的,到了最后,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   因为他的话,萧紫芯的脸色愈发的苍白,纤细的身子也摇摇欲坠,双唇紧咬着,鲜红的血珠都被咬了出来。   云阵见她这般,眉头皱的更加的厉害,他似乎还是小看了萧紫芯对皇上的感情了,早知如此的话,他就应该提早的将她敲醒,而不是现在,也不知道到底是有没有用了。   “就算是这样,就算是如此,又如何?我一直就喜欢他,正是因为喜欢他,才会不顾一切的跟着哥哥入了军营,正是因为喜欢他,我才希望有一日能陪在他的身边的啊。云阵,我只是喜欢……我只是爱他而已,我也希望收回这份感情,可是,可是我做不到。”萧紫芯快速的走到云阵的身边,清丽的小脸上泫然欲泣的神情让他不忍。终究是在一起这般长的时间,相比较而言,他也是希望她能够得偿所愿,但现实就是现实,他无法说到底是谁对谁错,只是缘分使然。   萧紫芯跟在容洛身边快有八年,从当初的十四岁的小女孩,到现在的二十二岁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他们是看着她长大,看着她眼中愈发的遮掩不住的爱慕深情。   曾经,他们也想过,如果容洛当真接受了她,爱上了她的话,是否就是皆大欢喜。但世事无常,他不曾爱上她,更遑论是接受她了。他的整颗心都给了别人,再也容不下别人,也就是说,萧紫芯必须要将昔日年少的那份感情,从心底深处,彻彻底底的连根拔除。虽然残忍,却是唯一的办法!   忽然,云阵心中有些埋怨,为何要出来一个凤墨,若非她的话,或许就不一样了。   “紫芯……哎,罢了,你好生的歇息一天吧,好好的想一想,这事儿我也不知该如何的去帮忙,现在能帮得上你的,也就只有你自己,该如何,也只能你自己去想。”   拍了拍她的头,云阵刚开始的严肃冷漠,此时已经没轻柔所代替,他的眼中带着疼惜,是哥哥对妹妹的疼惜,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啊!   真的是长大了呢……   又是半月!   已经是六月初,本该是留守京都的丞相凤墨,却忽然的带领一万铩羽骑,奔赴兖州战场,看那匆匆而过的神情,似乎是发生了何等大事一般的紧张。   而就在凤墨离开的第二日,容王府中却迎来了意外之客。   “王爷,墨相离京了。”   容王府中,福伯叹息的递上一盏刚泡好的茶,说道。   老容王接过茶盏,面不改色,微微颔首,道:“是吗?离京了啊,如此的话,就当是散散心的,让她好好的想清楚也好。”他的话,虽然极为的有冲击,却是在提醒着她,期望着她能明白他的良苦用心!   “王爷,王爷的当初所言之话,可还作数?”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垂首的侍女,轻声的提醒道。   福伯皱着眉看向边上的女子,他心中其实非常的奇怪,不明白为何老容王要将无意之中救下来的女子一直的带在身边,且还非常信任的模样。   “阿福你先下去,本王有些累了,清染,你随本王来。”   说完,老容王便就带着那名叫做清染的侍女进了内间。清染在转头的瞬间,微微的扫了眼紧皱着眉头看着他的阿福,眼底冷嘲森冷一闪而逝,而后便又垂下头,垂手恭敬的跟了上去!   福伯见此,浓重而花白的眉头皱的愈发的厉害,心中总觉得老容王现在的转变,和那叫清染的女人有关系。老容王当初明明的极为的满意墨相的,怎地现在却那般的排斥她?虽然知道这后嗣极为的重要,但他却不认为老容王会为了后嗣而在没有和世子……现在应该是皇上的容洛的商量之下,就擅自的决定。   福伯不是没有调查过清染,可就如清染本人所言那般,她是逃难而来的,家中之人也都死了干净,甚至是村中人都没了,更别说是找她这个人了。   只有两种可能,要不就是清染此人说的话就全部都是真的。要不……便就是清染背后还有人,为了圆了她的这个谎,而做出了那些。如果当真是这般的话,那么清染此人,以及她背后的人的目的……   福伯走出去之后,叹息的摇头,他心中还在想着要不要通知一下容洛的时候,却突然的传来本不该在这里的人的声音:“福伯!”   福伯连忙转身,果然就在隐蔽的假山暗道的入口处,看到了那一身玄色锦衣的绝世男子。   “世……皇上!奴才参见……”   “福伯见到我,何时也变得这般的拘谨了?正好我回京,却不巧的恰逢墨儿离京,想着来见一见爷爷,没想到最先看到的却是福伯。”   容洛虽然是如此的解释着,但福伯人老心不老,若是当真是为了见凤墨的话,一瞧见人不在,去追了,岂不是更好?何来要与他这把老骨头寒暄个什么,怕也是他得到了消息了啊!   福伯叹息的弓着身,道:“皇上既然回来了,想来也是得到了一些消息了。王爷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像是被迷了心一般,原本极为的看重墨相的,却突然的就变了态度,极为的排斥着墨相。”   “哦?是从何时开始的?”   何时开始的?福伯皱着眉努力的回想着,而后却像是恍然了一般,道:“清染,是从清染那名女子来了之后,王爷愈发的信任清染,甚至很多的时候,连老奴都不能知道的事情,也都告诉了清染,就像是着了魔一般。现在也是,刚刚老奴正在和王爷说着墨相离京的消息,却不曾想到清染突然的说了句‘王爷,王爷的当初所言之话,可还作数?’的让奴才不明所以的话来。听了这话之后,王爷就将老奴遣退了,带着清染去了内室,至于到底是要谈些什么,老奴……老奴也不好揣测分毫。”   容洛漫不经心的扫了眼有些犹豫的福伯,像是没有看出来他话中的迟疑,手中的扇子一扇一扇的,左手撑着下颚,看了他一会儿,而后收回视线,垂下眼帘,淡淡道:“爷爷是从什么地方得来的缘灭大师的那句话的?本王记得,知道那番话的人,除了本王就是烈风,以及缘灭本人!倒是何人,竟然有这等本事,让爷爷知道知道这些个秘密。”他已经忘记了缘灭的话,现在乍然的听到有人提起,他心中的怒火是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的。花了一些时日,也算是查处了一些眉目,若非如此的话,他也不会回来!   他清楚的知道,烈风不会去说,缘灭,换做当初的话,或许他还会去怀疑,但是在知道缘灭的真实身份之后,他就知道,缘灭绝对不会做出伤害凤墨的事情,自然而然的,真正的知道原话的人的三个人就排除掉了,剩下的……与他和烈风接触的人不可能知道,因为他们谁也不曾提起过,那就只能说,是与缘灭,也就是千面神君接触过的人。而真正的能与他接触的人,也就只有……   “一个女子,从地狱中爬上来,除了复仇之外,怕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信念能支撑她了。斩草除根,这四个字,到现在,朕才真正的明白其中的意思,昔日,无论是朕也好,还是墨儿,都不曾真正的理解其中的含义。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果然啊,当真是千古不变的真理。”   容洛的话极为的轻,加上他闭着眼睛,就像是呢喃着说出来的一般。烈风站在一旁,冰冷的面上有些愤然,不知到底是为了何事,竟然让一向稳重,喜怒不形于色的烈风,也有了如此之大的情绪波动。   “地狱中爬出来的女子,已经是不能称之为人,不过只是一个将灵魂卖给了修罗的恶鬼罢了。既然不算是人,又何必留情!皇上,属下请命……”   烈风的话还没有说完,容洛便就微微的摆手,漂亮的薄唇勾起冰冷的弧度,缓缓的睁开眼睛,眼中是慑人的寒芒,鬼斧神工的一张俊美脸上的笑容却愈发的浓烈。   “何时这般的急躁了烈风?”他慵懒的直起身,“既然是恶鬼,当然是得去请抓鬼的行家,只有他们来了,才能确保万无一失。朕要的可不是春风吹又生,既然来了,朕自然是要好生的招待一番,否则,如何能对得起她?”   “皇上的意思……”   福伯站在一旁,一张皱纹满布的老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笑意。皇上回来了,他终于是不用担心了,可是,当初老容王对凤墨所说的话……   “皇上,这墨相……”   “无妨,趁着这次的机会,朕好好的将这帝都之中的蛆虫除干净之后,墨儿那边,朕会去说清楚。”绝对不会再让她逃走,他说过了,给她一个安宁的生活环境,绝对不能让任何的人和事威胁到她。无论是谁,即便是他自己!   用午膳的时候,清染依旧还是谨守侍女奴婢的本分,恭恭敬敬的垂手站在一旁,而福伯却满面的笑容,一改之前的愁容满面,笑着道:“王爷,您今儿个可不能那般着急着用膳,有个人来了,王爷可得等着他来了才能吃啊!”   “哦?你这般说,本王有些好奇了,谁啊?”   老容王抬起头难得有兴趣的问道,就连一旁站着的清染,也忍不住的抬起头来,皱着眉看着他。   福伯淡淡的扫了眼清染,道:“王爷先别着急,等等来了,王爷便就知道了。”   清染阴冷的看了眼福伯,心中有有一丝不安正在逐渐的扩大,她觉得似乎有什么事情正在脱离她的掌控,她觉得,如果真的见到福伯口中等待的那个人的话,恐怕她至今为止所做的一切,都会化为泡影。   “哼,好大的架子,福伯觉得,有什么事情比王爷用膳还要重要?这帝都之中,还有人需要让王爷等着,这是否有些不合道理?这饿着了王爷,罪名是你担得起的吗?福伯莫不是仗着在容王府老人的资格,连王爷都敢命令了。王爷可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都能见到的。”   “这话倒是提醒了老奴了,老奴身为这容王府的老人,本该是为王爷排忧解难,却不曾想到,反而给王爷增加了烦忧扰心之事。若是老奴知道,当初无心的善举,却引得恶鬼入府的话,老奴宁愿死后下油锅,也断断不会操那份子的闲心。老奴提醒你,自己个儿是什么身份,自己个儿就给认清楚,攀龙附凤,也是你能攀得起的!”   清染气急反笑,扫了眼坐在边上眉头紧紧蹙起,面色有些难看的老容王,眼珠子转了转,然后泫然欲泣的跪地道:“王爷,清染当真是委屈,是王爷不嫌弃,才有了清染今日,却不曾想到,竟然被误解成了攀龙附凤之庸俗之女。王爷还是下令让清染出府离去吧,省的败坏了清染的名声!”   “清染自知身份低贱,断断是攀不上皇上,这话,清染自认为已经说了数次,也请求过王爷,不要再提此事,否则必然会引起一些人的不满。清染明白,清染不如墨相,墨相才貌双全,是世上难得好女子,那般美好的女子,才能配得起皇上,王爷还不相信,现在终于是相信了吧!”一边唱作俱佳的呜咽低泣着,一边还不忘抬头阴郁怨毒的扫了眼福伯,接着说道:“王爷善心救下清染,清染曾经发誓,便就是为奴为俾,也定要报答王爷的搭救之恩。王爷对清染的一切要求,清染都不曾有丝毫的怨怼,全部的都照办了,即便是明知道配不上皇上,可是清染不忍辜负王爷的期许,也是无奈应下。可是为何,为何福伯竟是那般的排斥误会清染?清染当真是好冤啊!”   被这番不要脸的说词给气乐了,福伯花白的头发一颤一颤的,他还从来不曾见到一个女子竟然不要脸到了此等程度,还真的是史上少见。或许就像是皇上所言的那般,此女根本就不能称之为人,或许当真就是出卖了灵魂来复仇的恶鬼。   不过福伯唯一不解的就是,到底所谓的复仇,复谁的仇?   老容王刚刚的张嘴,却就听到‘啪啪啪’的鼓掌声音,紧接着宛如清风,让人听不出来情绪的轻柔声音就传了进来。   “当真是个高风亮节的女子,此等女子,福伯,你岂能那般的侮辱?朕也深深的觉得,这女子,若是离去的话,那就可惜了,朕想着,既然都来了,就无需离开了,想来一个弱女子而已,若是撵走了,岂不是让外人看朕,看容家的笑话?”   容洛!   清染想到了很多的人,想到可能是老不死的福伯搬来的救兵,她虽然心中不安,却知道,只要是她有老容王在手中,谁也不能将她如何了。老容王现在极听她的话,只要是在他的心中挑起淡淡的不满,她就有办法命令他全部的按照她的话去做,不论对方是谁。   不论对方是谁,那也是挑对象的,显而易见的,面前的这个大卿的皇帝,老容王唯一的血脉孙子,是恰恰不可能的!   清染的眼中浮现慌张,努力的让自己轻颤的身躯控制住,不让任何的人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虽然在容洛看来,不过是徒劳。   “老奴参见皇上!”福伯跪下来高声喊道,不知是在提醒何人。   “福伯如此大礼,莫不是要折煞朕不是?”容洛笑着上前虚扶了一把,便就走到老容王的面前,笑着道:“爷爷这精神倒是不错,瞧着清染将爷爷照看的不错呐!”说着伸出手轻轻的搭在老容王放在一旁的手上,几乎就是在他碰触到他的瞬间,老容王就像是浑身一个激灵,猛然的一怔,而后稍微的有些散神的眼睛重新的恢复到了精神奕奕。   “你个臭小子,一回来就这般的挤兑老子,想死是不是?”老容王像是刚刚的晃过神一般,吹胡子瞪眼的怒斥道。   有精神了呢!   容洛微微笑着垂下头,道:“爷爷不是要给孙儿纳妃,爷爷是瞧上了谁了?”   “纳妃?”老容王茫然的重复了一遍,上下打量着容洛两眼,皱眉道:“你何时有了这等心思?莫不是你瞧不上墨丫头了?难道不过几日的皇帝一坐,这心思就转了,想着要齐人之福了?呵?”   老容王冷冷的嗤笑道,却不知道此话一出,清染的脸色愈发的难看下来,他的孙子,何时变成了薄情寡义之人?   福伯长长的呼了口气,果然,这件事情还是要皇上回来才行,也亏得皇上在这功夫上回来,否则的话,不知道后果将会是如何!   “哦?爷爷不记得了?”容洛坐到了老容王的身边,伸手托着下颚,示意他去看跪在地上脸色煞白,浑身颤抖的清染,声音愈发的低沉柔和,“爷爷莫不是忘了,爷爷趁着孙儿不在的时候,让墨儿离开朕,还想着要这位绝色佳人送给朕的后宫,爷爷不是打算让她成为朕的第一任爱妃吗?怎么容王自己做出来的决定,现在却出尔反尔的怪责到了朕的头上,最后反倒是成了朕的不是。容洛倒是告诉朕,这是何道理?”   “我说的?我什么时候……”刚想反驳,却突然的脑中的记忆回想了起来,也想起来在一个月之前,他对凤墨说的话,顿时神色就难看起来。他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会说出那番话出来,他确实是犹豫过,但也绝对不会不顾自己孙子的意思,擅自的决定。容洛从小到大,他从来不曾如此的对他,更何况是现在,容洛已经是一国皇帝,他更加的不会擅自的决定他的一切了。   看他的神情,容洛心中的猜测已经是得到了证实,心中的对老容王的不满愤怒稍稍的散去了一些,道:“想来容王也不是有心的,便也就算了。只是容王,朕非常的想要知道,这清染,容王到底是看上了她什么,竟然让宁愿否定千辛万苦得来的墨儿,反而瞧上了她?”   “呵呵呵,你是开玩笑的吗?老子会瞧上她?给墨丫头提鞋都不配的东西,竟然算计到了老子的头上,实在是,实在是……老子的孙媳妇要是就这么的没了,老子非要将她抽筋剥皮不可。”   老容王从记忆中算是明白过来了,搞了半天,都是这么个白眼狼干的好事。向来脾气火爆的老容王,直接的就跳起来,差点没冲上去,如果不是身旁的福伯拦着的话。   清染见到事情已经败露,索性就站起来,连心底的最后的恐惧,现在也褪去了差不多了,剩下来的就是得意和不加掩饰的怨毒,阴狠的看着自始至终面不改色,一张让人移不开视线的俊美脸庞,始终挂着清雅淡漠的笑容,手指微微的曲起,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容洛非常生气的表现。   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将容洛气成这副模样。   即便是当初永和帝差一点害死凤墨的时候,他也不曾如此的生气,这一次,是从小到大,容洛最生气的一次!   “是朕来撬开的你嘴呢,还是你自己说?墨华染!”   “哼,本来啊,我也没想过能成功的,不曾想,到底还是成功了。我是应该感谢你的。”清染缓缓的笑着说道,“若非是你忙于朝政,哪怕你回来那么一次,我都不可能成功。不过,上天到底还是眷顾我的,至少我想要都得到了,无论是凤墨……不对,那个贱人应该是叫做墨流卿的,从小到大就不断的压制着我,更是夺走了我的尊贵的嫡出之位,甚至还害的爹爹惨死,害的我和娘充为军妓,一切都是墨流卿那个贱人害的。明明就可以早些死了,明明就是个傻子,却偏偏得到那么多不够,屡屡害我。皇上,那边就是你心爱的女人啊,一个蛇蝎心肠,杀父弑母,残害姐妹的恶毒女人。就是这样的女人,难道皇上还如此的将其捧在手心之中吗?皇上,你不觉得我实在是太冤了了吗?那个贱人……啊——”   话未说完,就被一掌生生的拍飞装上了结实的红木门框上,女子孱弱之姿,如何能承受如此撞击。落地的瞬间,清染……墨华染惨叫的吐出一大口的鲜血来,似乎是脊椎断了,动弹不得。   容洛始终还是坐在原来的位置上,烈风慢悠悠的收回手,显然刚刚的那一手不是容洛出的,而是烈风!   “呵呵,就像是你所说的那般,那是朕最心爱的女人,从你这张嘴里面说出来有辱她的话来,你说,朕该如何的惩罚你?”容洛缓缓的站起来,他的脚步很轻很缓,似乎是每一步都是踩在墨华染的心尖上一般,他的话依旧还是在继续着,“你说,站在你背后的人,如果看到你的惨象的话,会如何?朕觉得,如果就这么的杀了你,就实在是对不起朕特意的从战场上回来处理帝都之事了。墨华染,你说说看,朕将你送回去,送到玉倾歌的面前,他该是什么样的表情?”   墨华染的眼瞳一阵紧缩,她绝对不会单纯的认为容洛当真会好心的将她就这样的送回去。   “你以为你跑了,朕就不知道?”他背着光站在她的面前,居高临下的冷冷的看着她,深不可测的眼中是难以孵化的寒冰,“朕知道玉倾歌的目的,朕也知道玉倾歌想要利用你的手去做什么。要你有点脑子的话,朕或许还真的是防不胜防,可偏偏你一点脑子都没有,固执己见,自以为是的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就是为了杀了墨儿。墨华染,你说朕所言可对?”   对,当然是对的!   墨华染根本就没有办法动弹,甚至现在连说句话都极为的困难,更别说是和反驳这本身就是事实的话了。   当初玉倾歌的人救了她,让她为他们办事。她最开始的时候,确实是照着他的话去做了,可在见到凤墨的那一刻,尤其是在见到她的真面目之后,什么计划,什么大事,她根本就顾不上,她满心满脑子就是要杀了凤墨,其他的什么事情都顾不上了!   也正好,那些人提供的虫蛊有了点作用,让老容王既听了她的话,也无人能察觉出分毫。她不知道蛊虫有没有什么不好的用处,她根本也不在乎别人的死活,尤其是老容王那般的认可凤墨的时候,她更是恨不得的他立即的死掉。   说起来,她的计划能进行的那般的顺利,实际上也是她不曾想到的,她不知道那个帮主她的神秘人到底是谁,但是他说,他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相互帮助,各取所需,谁也不欠着谁。   也正是因为那人的插手,她才能将事情进行下去,虽然最后还是失败,但真正的目的已经达到。   虽然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即便是她现在死了,只要是那个人还在的话,定然就不会放过墨流卿!   墨流卿,墨流卿,一切都是那个女人干的好事,一切都是她!   如果不是墨流卿的话,她现在一定还是相府之中的大小姐,早已经寻得如意良人,甚至还有可能会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面前的容洛爱的那个人也就是她。   这一切都是因为墨流卿,如果不是她从中阻拦,这一切,如何会变成现在这般?她又何以会变成如此凄惨之地?   在墨华染的心中,谁都是错的,她从来不会自我反省,从来不会认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一旦发生了什么事情,便就是别人的错,不知道自我反省,不知道从自己的身上去找过错。这一种人,即便是给他再多的机会,他都不可能会知道去反省自己,只会是将自己的一切全部的都怪责到别人的头上去。   墨华染便就是这种人,她这般的人,除了死之外,就再也没有任何的路可以去走了!   “皇上!”烈风唤道。   容洛向后倒退了数步,冷冷道:“将她带下去,做成人彘,送给玉倾歌。玉倾歌在什么地方,你应该是知道的吧?烈风?”   “是,属下明白!”   容洛冰冷的眼睛淡淡的撇过墨华染呆滞的面容,他并未揭开她的那张假脸,始终让她带着那张脸,声音森冷却极为的轻和缓慢,道:“朕说了,朕不会杀了你。因为,与其死了一了百了,朕更加喜欢的是让敌人生不如死。这笔账,朕会慢慢的讨回来,不着急!”   是了,不着急,那个背后的操纵这一切,不断的想要伤害她的人,他会让他现出形来。   算算时日,无衣也该回来了,不是今晚,便就是明日,他想要的答案,也该带回来了吧!   第169章疲累的心   无衣回来的时候,是重伤而回的,那一身的伤,真的是让人不忍直视!   “怎么回事?”   容洛沉声问道,无衣的武功他多少的还是知道一些,也询问了凤墨,能够将他伤成这样的人,看样子真的是不能小觑。   “伤及肺腑,若非他本身内力雄厚的话,怕是根本就无法到这里来,敌人到底是什么人,真的是下了死手。”烈风简单的检查了一下无衣身上的伤势,大概是了解了无衣现下的身体状况。   容洛微微凝神,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派出去接应的人,全部一个都没有回来,照这情形来看,怕已经是全灭了。到底是什么人,有这等能力,竟然能瞒过他的耳目,做到这番地步?   “先让人好好的照顾他,等……”   “侏儒族……月氏……夺魂……”   容洛的话还没有说完,无衣忽然的断断续续的说道。只是,终究是伤的实在是太重,只能勉强的听到几个字眼,却根本就无法理解其中的意思,不等容洛再问,他已经是彻底的昏死过去,他们也就无法真的去询问其中到底是有什么秘密。   夺魂!   容洛眯着眼睛,似乎是有什么在脑中一闪而逝,却又抓不住,故而不得要领。   “烈风,你派一个信得过的人看着他,千万不能让他死了。”   或许是他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了,只是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现在说什么都是白费。   “皇上,无衣暂时醒不过来,该如何做?”   “对方没有要了无衣的命,是故意留下这个线索,否则的话,杀了朕那么多的人之后,又让无衣受此重伤,你觉得杀一个已经强弩之末的人,有何难?”   故意的让无衣回来,却又恰到好处的不让他们知道的太多,这个人的心思手段,真的是……   “皇上的意思是,对方是故意的将无衣放回来,他们根本就不担心无衣能说出什么来?”要是当真如此的话,那么这敌人可就不简单,且不好对付了。   “呵,说不说出来,只是时间的问题,他们不过是想要争取这点时间来。”容洛冷笑的说道,“看样子,朕要去会一会玉倾歌了,他的话,朕想,朕应该是能知道一些什么才是。”   兖州!   “大缸?那是什么东西?”凤墨挑起眉淡淡的问道。   “这,还真的是不知道,那护卫的极为的严实,谁也不能靠近分毫,且大缸周围都保护的很严密,属下虽然想要去一探,却无从下手。”   北冥坐在下方的位置上,面色冷沉,这还是他第一次不能完成任务,在凤主面前一问三不知,真真是有些气恼和烦闷的慌。   燕歌注意的多了点,接着道:“那大缸之中似乎是装着人,能隐约的听到些许的呻吟喘息声音,就像是频死一般,做着最后的挣扎。而且……似乎是从大卿运载过去的,到底是出自何人之手,还有些说不清楚。但总的来说,应该不会对我方造成什么影响。”   “何以见得?”人?难道是人彘?   “属下深入的跟着过去了,在那缸运进去少顷,南衡的军营之中就发生了不小的骚乱,虽然很快就平息了,但整个主营帐周围都陷入到了一种极为古怪的气氛之中,想来,那缸中之人,给敌方造成了不小的冲击,即便不曾查清楚到底是谁做出来的。”   他们不曾去和兖州的镇守之军汇合,凤墨带着公良策和墨谦来了这里之后,就下榻在兖州中的一个不算太大也不算太小的干净的客栈中,事先被调来调查这里情况的燕歌和北冥,也在第一时间赶到了这里,向她汇报兖州现在的情况!   凤墨之所以会来这里,也是因为在事先得到消息,说是玉倾歌竟然放下了澜州的战事,而是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兖州城外的南衡军队之中,这让她警惕起来,知道事情的不简单,才会放下帝都城中的一切,来这里看看情况。   加上……   “嗯,你们先下去吧!”   赶了多日的路,她这一来都没有来得及休息,就碰上了这么个事儿,真的是一点也不给她消停的机会。暂时是别想知道到底事情是如何了,她也真的是累了,确实是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否则的话,她真的怀疑她能不能撑得下来。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近段时日,总是会没来由的觉得累的慌,百里清扬也看了,说是她忧思过度,要好生的休养生息。可哪有那般的简单?大卿初建就逢上战事,现在说到休息,那真的是为时尚早。   撑着头,凤墨半敛明眸,眉宇间带着冷意和焦躁。   燕歌和北冥见状,相互的看了对方一眼,然后便没有多说的退了下去!   “总觉得这次见到凤主之后,她眼中似乎多了些忧郁,是错觉?”一向大大咧咧的燕歌,每每在关键的时候,总是能准确的抓住一些什么。就像是凤墨的情绪变化,虽然表现的不明显,也或许是女人的直觉,她总是能够第一个感觉到。   这一次,她在见到凤墨的第一眼开始,这种感觉就在心里面不断的交织着,尤其是他们在汇报事情的时候,她竟然注意到凤墨的眉宇之中头一次带着一丝丝的焦躁不耐,这就更加的坐实了她心中的猜测了!   从房间中出来之后,北冥听了燕歌的话,只是淡淡的扫了她一眼,而后一跃而起的窜到了客栈二楼的屋顶上。燕歌有些无奈的耸肩,这个嘴硬的家伙,明明很关心,却每次都装作不在意的模样,让他们都不知该说他什么好了。   燕歌看了眼在屋顶上发呆的北冥一眼,眼睛转了转,然后消失了一会儿,再出现的时候,手里面提着两坛酒,跟着窜上了屋顶。在兖州,奉命执行任务的,也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她当然得时刻的和北冥在一起了,虽然她私心里面更希望的是和褚霆在一起。   将手中的一坛酒递给他,她在他的身边席地而坐,豪爽的揭开酒坛上的封,仰头大口大口的喝了好几口,笑道:“喝喝看,虽然不是多好的酒,但也已经是这客栈中的上品了。就能浇愁,既然不想说,便就喝些酒,也算是一种解闷的方式吧!”   “你当每个人都和你一样?酒鬼!”冷哼一声,北冥嘴上说着不客气的话,却还是按照燕歌所说的那般,大口的喝起酒来。   “我好酒,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刚认识我?”她一向喜欢喝酒,且酒品甚好,也不用担心她喝多了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耍酒疯这种事情,她可从来不曾做过。再说了,她喝酒向来都是好酒,若不是因为看着他心情不好的话,她也不会舍命陪君子,喝这种味道根本就比不上铩羽骑的酒?   “说起来,凤主酿的一手好酒,好长时间都不曾喝过凤主酿的酒了,军中也就剩一点了,什么时候再让凤主酿一点,给我解解酒瘾。”   “怕是很难了吧!”北冥忽然的低声说道。   “嗯?为何?”   北冥又大口的灌了几口酒,甚少喝酒的他,只觉得喉咙被呛的疼的厉害。燕歌也不阻止,一双大大的眼睛,就这么的看着他,似乎是在等着他的答案。   “凤主是没有一天真正的展颜笑过,尤其是这一次,眼底的孤寂更深,甚至隐隐的还透着丝丝的决然。燕歌你别告诉我你没有看到,我都注意到了,更何况是你。”   北冥的话让燕歌一怔,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酸涩,不知该说些什么。他说的是事实,他们都关心着凤主,一直以来,她看到,他们并不是看不到,只是他们觉得,身为同样的女子,她去开口的话,会更好。   “凤主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不知道。”她喝了一大口的酒,擦了擦嘴角,摇着头说道,“不过我知道,我们这一次,无论发生任何的事情,都会和凤主一直的在一起。无论凤主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只要我们一直都在凤主的身边,那不就行了?所以,安心啦,要是你这样的愁眉苦脸被凤主看到了,那可就是在给凤主添堵喽。”   北冥因为她无所谓的话气结,伸手指着燕歌,半晌才恨恨咬牙说道:“你个蠢货,哼……”   蠢货?燕歌嘴角抽了抽,望着他逃跑一般的背影,无奈的叹息……   房间中,凤墨闭着眼睛,一如之前的姿势,似乎是真的睡着了一样。   墨谦没有出去,沉着脸站在一旁,一双英气勃发的还带着稚气的俊脸上带着一丝丝浅浅的怒气,似乎是谁不小心的惹恼了他一般!   “你这般的看着我,是不打算让我歇息了?若无事的话,便就回你的房间休息,该找你的时候,我自然会通知你。”   “我早说过了,不要来这里,你偏偏不听。”墨谦不满的说道。   “这来这里,又如何了?谦儿,你也管的未免太宽了点,我很好,你不用担心。”   “要不你先去床上躺一会儿?等休息好了,或者是有人来找你的时候,我再通知你如何?”他已经很让步了,身体不好,就该好好的休息,而不是整日的操劳这操劳那个。   凤墨点点头,“嗯,我知道了,你去吧!”   墨谦见她如此,也不好多说什么,他终究还是年纪尚小,许多的人情世故还是不太懂。从小就被送出去,好不容易回到了墨家,却又正逢凤墨对墨家动手,又将他送出去好几年。现在倒是好了,十六岁的人了,在感情这回事上,总是转不过来弯。他是整天的跟在她的身边的,可以说他是极为的了解她身边发生的事情的,却偏偏在任何的事情上面都能展现他的聪明头脑的时候,在感情这回事上,他是一点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就像是凤墨,明明是非常的烦躁,他以为的永远都是政事上面的事情,从来不会往感情上面想。在他的心中,他是极为的景仰着他的长姐的,在他那纯真的心里面,任何的人都比不上他的长姐,更别说是为了小小的感情而伤神了。墨谦绝不认为他的长姐会因为这种小事儿伤身,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他还是察觉到了她身上的不对劲,总觉得和往常有什么不一样,却又说不上来。   要想墨谦真的知道的话,恐怕除了凤墨自己亲自的告诉他之外,就只有等他真正的明白这份感情之后,才能真正的知道她到底是在烦躁些什么!   房间中就只剩下凤墨一个人,刚刚还是有些疲惫的精神,现在没人的时候,反而是不想去休息了。   起身走到窗前,冷冷的看着窗外的景象。   现在房间中没有别人,之前的清冷疏离终于是散了去,剩下的是孤寂与无助。   伸出手,掌心躺着一块通体晶莹的黑玉,呆呆的看了半晌,然后猛然的紧紧的攥在手掌心,手背上青色的经脉微微的鼓起,可见她此时心中的那层压抑!   师父的话,她从来不会去怀疑,师父也曾经告诫过她,既然是师父说的,那便就是真的,不必去质疑。   可是……她忍不住的苦笑,怎么什么事情都能牵扯到她?上辈子也好,还是这辈子,她难道都没有办法得到幸福?还是说,她本身就是一个煞星罢了?   孤老终身,无子无后!   还真的是一个残忍的预言呢。   “师父,我现在终于知道了,为何你会让我在皇后和朝臣之间做选择了,原来你早就知道了,原来你又是在告诉我上一世努力的传达给我的信息。”她慢慢的松开手,手垂落在身侧,“可惜,我没有一次是按照你说的去做,即便是将来后悔不已,至少现在我不会后悔。我所选择的路,我就会一直的走下去,哪怕前方充满荆棘,哪怕是断崖,我也会始终的坚持,一直的坚持下去。所以,师父,便就是现在知道了,我也还是会一直的按照我之前的想法,继续的走下去。”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是这样的,果然你这丫头还是那般的让人放不下心来,我要怎么说你才好,要是我有天死了,我看谁来管你。”   “师父?”   凤墨震惊的看着突然的从窗外跳进来的人,确实是相当的震惊,她没想到千面神君会突然的以这种突如其来的方式出现在她的面前,毫无缘由的,没有一点点的通知。   进来的人,赫然就是之前客栈老板的人,凤墨当时不曾注意,自然也就忽略掉了他身上的那层违和感。   如果是以往的话,她一定会在第一眼就能将人认出来,关键是现在,她整个人的精神都极差,加上压根一点也不曾去刻意的关注,自然也就忽视了!   神君甩着头,吊儿郎当的看着似乎是陷入了什么迷局之中无法走出来的徒弟,说道:“你这丫头,真的是一点也不让人省心。”   “师父!”   “本来为师不想去插手你的事情,但瞧着你这副模样,为师也就最后的告诫你一句。”他也不见坐下,而是站在边上,“路是你自己选的,是要半途而废,还是坚定的走下去,也是你的决定,谁也无法左右你半分。现在如何,将来如何,也是你自己去创造,将来该是如何,不是你自己亲自的去走过,亲眼的去看过之后,才清楚?”   “在思绪紊乱的时候,不要做出任何的决定,等你真正的冷静下来之后,再做决定。”   “为师曾经说过了吧,无论是在任何的情况下,都要保持冷静,千万切记,不能因为一时的武断,而做出将来后悔万分的事情。为师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是在忧思什么事情,但为师的话,你时刻的都要铭记在心。如此的话,你再好好的想想,你现在做纠结烦恼的事情,到底是不是应该。”   神君也是察觉到了自己这宝贝徒弟心中的迷茫,这才特意来给她解惑来着,不然的话,他也不会轻易的出现在她的面前!   神君并不知道她心中到底是在犹豫一些什么,可他却非常的了解自家徒弟的脾性,别的没有,在某些事情上面,是非常的钻牛角尖儿的,若是放任不管的话,都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来。也正是因为了解她的脾性,他才会一改之前不插手的原则,现身来告诫她。   莲在外面,神君也劝过他该是来见她的时候了,可莲似乎是有自己的打算,总是一遍一遍的重复着,什么时机未到,暂时的还是不愿意现身。   他就不明白了,到底莲总是神神秘秘的忙些什么?他隐约的察觉到了,莲相比较当初的那个莲,似乎改变了什么,给人一种非常诡秘的感觉,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异样感!   “师父,我只是觉得有些累了。”第一次,凤墨在人前露出如此疲惫的神情,一直以来,她总是一个人将所有的一切都扛了下来,即便是再苦再累,她也从来不曾说过一次。   这么多年就是这么的过来着,她很累很累,真的是很累。不只是人累,更是心累。   神君看着她此时脆弱的神情,叹息的说道:“若是累了,便就回来吧,神父早就说过,若是累了,便就回到师父的身边。只要是有师父在的地方,就永远都有你的家!”   凤墨一愣,有那么一瞬间的呆滞,而后忽然的笑了笑,低下头轻声的说道:“师父,你总是那样……”   门外,一个月牙白的衣角一闪而逝!   莲就这么的从墨谦的身边擦肩而过,嘴角噙着淡淡的笑痕。墨谦下意识的看向与自己错身的莲,那脚底突然窜起来的那股子凉意,让他有些震悚。   那个人……   很危险!   莲一步步的离开了这个凤墨所下榻的客栈,那瘦削的月牙白的身影,逐渐的没入了街上的人群之中。   “家,哪来的家……”   像是叹息一般的声音之后,便就只剩下嘈杂沸腾的人声。   “咦?”屋顶上,燕歌忽然的站起来,眯起眼睛看向下方的人群。“是错觉吗?”刚刚那个身影,似乎很熟悉。想想又摇头,怎么可能的事情,已经去了那般久的人,怎么可能还活着!   “啊,果然是酒喝多了,竟然还出现了幻觉,要是被凤主知道的话,肯定得骂我了。算了,还是去查事情吧!”   燕歌摇着头,从屋顶山站起来,拍了拍衣衫上的尘土,脚下一点,就从屋顶山窜了下去。   刚刚的一闪而逝的身影在她的心底留下了淡淡的痕迹,却也只是淡淡的,看过即忘,这便就是燕歌对不是很重要的事情的态度。   一直到很久之后想起来,她再次的见着他,她才知道,那一日所见,并非幻觉……   第170章埋伏   嘭——   “殿下!”   高程跪地,这件事情是他们的疏忽,也难怪凤王殿下如此的恼恨,确实是应该恼恨的。一想到送过来的缸中的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的人,他就忍不住心中翻江倒海的想要吐。   他们都是在战场上下来的人,什么样死人不曾见过?更是手中也沾染了无数的人的鲜血,可以说每个人的手中都有无数条的人命。但当高程想到当时揭开封闭的大缸所见到的那一幕之后,他真的是很多天都没有好好的睡一觉。每次一睡觉,那一幕就出现在他的眼前,别说是睡觉,已经好几天不曾好好的吃一顿饭了!   高程还是能认得清缸中的人的,那是墨华染,当初算在棋子之中的一个人。   墨华染没有死,当时他揭开缸盖的时候,虽然浑身上下因为炎热的天气而腐烂发臭,身上更是爬满了各种各样恶心的蛆虫,但他却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张脸。   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墨华染的那张脸,从下颚到整张脸,都不曾受过一点点的伤痕,明明脖子以下都变成了让人作呕的腐肉,爬满了蛆虫,偏偏那一张脸还是一如既往的精致漂亮。这上下的天地差,给人更大的一种视觉上的冲击,即便是身经百战的将士,在面对这一幕的时候,也是第一时间俯身呕吐!   好在高程反应不慢,在第一时间再次的将缸盖盖了下来,但即便是如此,该看到的,玉倾歌还是一分不差的全部都看的非常的清楚。   虽然是及时的做了处理,玉倾歌的心情却从那一日之后,变得更加的让人暴虐躁动。   高程知道,玉倾歌是因为被容洛给摆了一道,心中的愤怒无法发泄!   “呵呵,哈哈哈,好,很好,容洛,本王当真是小瞧了你。没想到明明都将你诱了出去,你还能在帝都城中兴风作浪的坏本王的好事。”阴郁的眯起眼睛,右眼眼角下的鲜艳的朱砂痣似乎也随着他的眼神的变化,而折射出淡淡的邪气,“本王记得,本王还有一个妹妹!”   “殿下……”高程刷的抬起头,殿下难道是打算……   玉倾歌慵懒的靠在榻上,怒火退去了之后,剩下的就是邪佞,顿了顿,看着高程,缓缓的一字一顿的说道:“本王宠了玉玲珑那么多年,给了她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和地位权势,本来想着,她日后若是成亲的话,定然她的夫家也该给本王提供一点帮助才是。只是可惜……赔本的买卖,本王从来不屑去做,本王也不想要玉玲珑为本王做什么大事,本王只是要她稍稍的帮本王的一点小忙,这应该不为过的吧?”   “殿下打算如何去做?”   “呵呵,不着急,本王听说本王有了小外甥,等她将那个贱种生下来之后,本王再告诉你,要你去怎么做!”   高程望着笑意盈盈的玉倾歌,他是终于明白过来,为何当初玉倾歌会那般轻易的就将玉玲珑嫁过去了,原来从一开始,玉玲珑就是一枚隐藏的棋子,暂时的是用不上,但真正的需要用的时候,谁能想到,是从内部开始的?   玉玲珑嫁的人是温家,温家和凤墨以及大卿是剪不断的关系,以温子轩的身份,凤墨也好,还是容洛也好,必然是会和他说上很多的事情,那么玉玲珑在与西成脱离关系的这些时日,肯定没有人能想到,从始至终,这都不过只是玉倾歌的一步极为隐秘的棋。似乎是最开的时候,赔了夫人又折兵,但真正的到用起来的时候,恐怕是没有人能想到,之前的不过只是小棋,真正的大棋,还在后面!   只是,高程忍不住的有些好奇,这个大棋,到底真正的作用是什么?若是玉玲珑不愿意的话……当高程看到玉倾歌嘴角的笑容,似乎是将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掌握在手掌心的自信,他想,殿下绝对不会去大没用把握的仗,想来殿下已经是有了万全之策,一个让玲珑公主乖乖的听话的策略……   与此同时,大卿帝都温府!   温子轩正在埋头整理着书案上面的账目,玉玲珑就坐在他的身边,手里面同样的也在翻着一本账册。忽然的,她就觉得眼皮跳动的极为的厉害,却也只是一瞬间。同时,她的心头掠过强烈的不安感,似乎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我不是说了,你现在的身子应该多休息,若是被奶奶知道的话,指不准的又得骂我了呢!”温子轩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她的身边,伸手抽出她面前的账目,笑着说道。   玉玲珑从刚刚的走神之中缓过来,含羞带怒的嗔了他一眼,微微的噘着红艳的唇道:“我休息的够多了,再被你们这般的养下去的话,恐怕我都要变成一只猪了!真是,又不是多娇贵,有什么关系。”   “是是是,但奶奶和娘都说了,老是这么坐着也不好,要不,我让子柔陪你去走走如何?子柔一个人呆着,想来也闷得慌……”   “子轩,我不是孩子,我只是想要在你的身边多呆一会儿罢了,我不会打扰到你的,你也不用担心,更加的不用嫌弃我烦的。”   温子轩惊讶的看着她,他从她的眼睛中看到了焦虑和慌张,他想,他是不是在他自己不知道的时候,给了她什么不安的感觉?想到这里,他爱怜的伸出手,将她揽在怀中,轻柔的说道:“傻瓜,我希望你能平安,你现在怀有身孕,老是闷在屋子里面,对身子也不好。我从来没有嫌过你烦,你是我的妻,若不是现下大卿事务繁忙,卿儿将这大卿的财政支出都交到了我的手上,我自然是很希望一直都能陪着你了。我知道,这段时日我忙着政务,疏忽了你,若干让你不安的话,我道歉。但是玲珑,我希望你能记住,你一直都是我的妻,我也只认你这一个妻!你还是我将来孩子的娘亲,所以,你根本就不用不安,这样说着,你是否能稍稍的放下心来?”   玉玲珑紧紧的揪住他胸前的衣襟,明眸半敛,眼底水光闪动,而后轻轻的嗯了一声。   两个人静静的相拥着,过了好一会儿之后,玉玲珑轻柔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坚定和决绝,道:“子轩,无论发生任何的事情,我都不会让任何的人伤害你,只要是我的命还在,我就会一直的保护你,保护你不受到伤害!”   温子轩听了心中一暖,却又失笑的摇头,说道:“玲珑,你这话说的,好像是我一点用处都没有,我一个大男人,不保护自己的妻,却反而要自己的妻去保护我,传出去,岂不是笑掉别人的大牙了?”顿了顿,他的声音倏地低沉下来,“不过,我很高兴,听了你的话,我真的是非常的高兴。”   温子轩将她的话当成了笑话,玉玲珑并没有说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不是在开玩笑,她是认真地,无论是发生任何的事情,她绝对不允许任何的人伤害她的夫君,她孩子的父亲!   七月初,大卿与南衡较大规模的大战,由南衡率先下了战书,大卿迎战的情况之下,四宇诸国动乱了多年之后,第一次的最大规模的战争爆发!   这场战争,由南衡发起,西成昭告天下,与南衡结成同盟,一齐向大卿展开进攻。   在此期间,东合始终是处在观望的状态下!   所谓的两面夹击,若不是东合不曾出手的话,恐怕现在大卿的局势会变的愈发的紧张。   如果真的只是如此的僵持着的话,如果东合始终还是做壁上观的话,那么现在天下的局势也不是那般容易就能打破的。但出人意料的是,东合忽然的掉转头,对西成下了战帖。   事情发生的极为的突然,西成也有些反应不过来。与此同时,僵持在澜州的西成和南衡,忽然的一改之前的平衡,西成被大卿的军队逼的节节后退本来为主动的攻势,忽然的就变成了极为的被动。   远在兖州的玉倾歌也在第一时间得知消息,想要赶往西成。   然而……   嗖——   凌厉的杀气扑面而来,玉倾歌连忙闪身避开,却没想到那箭竟然在前方绕了一圈之后,来了一个回转。玉倾歌心中已经知道是何人来堵他了,舍弃了身下的马匹,脚下一个使力,猛然的从马上跳了下来,快速的向后退了许远,方才停了下来,稳住了身形。   “呵呵,没想到,竟然是老朋友来了,本王真的是受宠若惊啊!”   玉倾歌的大笑之中,凤墨缓缓的现身,手中紧握着刚刚射出去又回到她手上的箭,而后交给身边的墨谦的手中。   “本相也没想到,不过只是散步,就能碰上西成的凤王殿下。不过,凤王殿下是否忘了这是什么地方?怎么在这紧张时刻,凤王殿下还有时间来这里?当真是稀客。”   “本王更加的没有想到,在这里竟然能碰上大卿的墨相。啊,本王多久不曾见到墨相了?真真是想念的紧啊。”面前的人,一如既往的清冷而孤傲,还是那般的绝世。虽然面容不同,可不知在什么时候,她的容貌渐渐的和记忆之中的那唯一的动过心的人的样貌渐渐的融合在一起。   玉倾歌低下头沉沉笑着,也是啊,本身就是同一个人,同样的灵魂,只不过是外表的皮囊不同罢了!   伸出舌头,舔了舔红艳的嘴唇,修长细白的手指轻轻的在眼角的朱砂上轻轻的摩擦一番,玉倾歌的眼中忽然的就升腾起了一股子不加掩饰的掠夺的光芒。   想要,真的是非常的想要,想要这耀眼的人,想要面前人耀眼的灵魂!   第171章故人,莲   “来者是客,本相都不曾好生的款待凤王殿下,凤王殿下若是这样就回去了,岂不是让天下的人说我大卿苛刻了?要不,凤王殿下暂且的多停留几日,也好让本相竭尽全力的招待一番?”   凤墨的话让玉倾歌大笑起来,“那就要看墨相的诚心是否足的能让本王留下来了。墨相,你若有本身让本王留下来的话,那便就是不回去又何妨?”   玉倾歌知道,凤墨是绝对不会让他今日安然无恙的离开此地的。凤墨是个谨慎的人,无论是当初还是现在,面对敌人,她一向是不会手下留情。   他早就知道,想要瞒过容洛等人他在南衡,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从墨华染的事情之中,他就知道,容洛也好,还是凤墨,他们早就知道了他在南衡的消息。他现在忽然的想通了,这突如其来的西成的节节败退,以及东合的突然的倒戈相向,其实都是和这两个人有不可分割的关系。   这两个人,一旦联起手来,真的是一个让人头疼的存在!   果然,当初他就应该早些的杀了他们,而非是等到现在。   不过,现在依旧还是不会迟,他想要做的事情,自然一定会去做好。杀了她也好,还是留下他,他都有自信做到!   并非是什么事情都是掌握在手中的,等到所有的事情都浮出水面的那一刻,也就该是他收网的那一刻。   现在,他不过只是暂时的弱势,一切都还来的及,就像是那个人所说的一样!   手抬起,玉倾歌身边的高程,以及突然出现的四大美婢,就齐刷刷的攻向凤墨的方向!   凤墨也不动弹,就这么直愣愣的站在原地,一点要闪避的意思都没有。   与此同时,三个人影突然的窜了出来,迎上了那五人!   “五对三?真的是一如你们主子的性子,不择手段,没有一点公平公正可言!”燕歌手中的长剑,闪身拦在两个婢女身前,“公平一点,我也是女人,你们也是女人,那么……”冷冷的勾起唇,“那么我要是打女人的话,应该是没有谁会说什么吧?”   “话说,墨谦,你可别给我搞什么君子风度啊,这些可都是敌人,你千万别说你不打女人之类的话啊!”   “啰嗦!”回应燕歌话的是墨谦趁其不备,狠狠的将另外的两个女婢之中的一人踹出去的一幕。   燕歌心有余悸的拍了拍心口,这个空档,她还有闲心思的想着别的事情,也确实是游刃有余!   墨谦这小子,不愧是凤主师父教导出来的徒弟,那一手,咳,还真的是没有一点点怜香惜玉的意思,好在被踹的那个人不是她,不然,她……   “嘶,真疼!”走神的空档,脸颊不慎被对方的剑气所划伤了一个小小的血口,额前的发丝也被削断了好几根,让她吸了口凉气。“既然如此的话,我也就只好认真了,本来还想着和你们好好的玩玩呢,看样子你们是急不可耐了呢!”   话音刚落,燕歌浑身的气势一转,战场所磨练出来的凌厉肃杀的气势扑面而来,竟让人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这就是铩羽骑的四将军之一的燕歌!   玉倾歌眯起眼睛,这等气势,若非亲眼所见,谁能相信是出自一个女子的身上?果然,天下四军,真的并非是浪得虚名,便就是女子,也是不容小觑!   也对!   铩羽骑的主人是女子,主人的能力都凌驾于之上了,若是手下的人落后太多的话,岂不是有些不相称?   微微的垂下眸子,玉倾歌的眼中浮现点点的森冷杀意。   铩羽骑四将军之中,两人在此,显而易见,凤墨是打算以铩羽骑这个了解南衡的军队,彻底的对南衡进行反攻。他应该想到的,以凤墨的性子,以她对楚风然的恨意,必然是会以铩羽骑去摧毁楚风然的一切,楚风然从一开始就是输定了,只是因为他的介入,拖延了一些时日罢了。   但即便是这样,依旧还是不能改变南衡的命运。   玉倾歌清楚的知道,只要是他前脚的撤走,那么南衡就会彻底的失去一切的抵抗能力!   南衡,果然早已经不是当初的南衡,确实是不值得他再继续的关注下去。   一双始终带笑的眼睛在凤墨的身上一扫而过,而后盯在燕歌和北冥的身上,最后又重新的回到面无表情的凤墨的身上。   果然啊!   想要得到这美丽的人儿,就是应该彻彻底底的斩断她周身的羽翼。   有一种诡异的默契,两个原本是处在壁上观的人,突然的就动了起来,随着砰地一声剧烈的声响,撞击过后,两个人迅速分开,而后再次的纠缠在一起。   一白一红的两个人影的动作都极快,普通人的眼睛根本就跟不上他们的速度!   与北冥交战的高程,怎么说也是玉倾歌的贴身侍卫中的一人,能得到玉倾歌的信任,他本身的武功肯定不弱。与他交手的北冥比任何的人都要清楚其身上的实力。   北冥没有想什么去帮凤墨,他知道,即便是他现在去了,也不过只是一个累赘罢了,在凤墨的面前,他们根本就一点手也插不上。   这就是实力的差距!   “我果然还是喜欢速战速决!”向后跃了数步,北冥冷着脸,闪电般的再次的冲了上去,冷冷的低语。   北冥的招式愈发的狠厉起来,这让与他交手的高程心中也是在惊讶,他大概没想到北冥竟然还隐藏了这般深的实力!   高程的手背被一剑划过,险些的让他手不稳的松开了手中的剑!   “这个时候走神真的好吗?”错身而过的瞬间,北冥冷酷的反问道。   高程心一沉,他过于的小看北冥这人了。   收起之前的轻视,此时的高程已经决定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对待,绝对不会再小瞧分毫!   北冥在对战高程的空档,还抽空扫了眼墨谦的位置。   他是知道的,墨谦虽然和凤墨一般的师承一处,但墨谦毕竟实战经验过少,这头一次来就进行生死实战,多少的还是会觉得有些稍稍的担心。北冥可不承认自己是担心他,他不过是记得凤墨交代的话,让他多照顾墨谦而已!   要是真的不过只是一个废物的话,北冥是绝对不会多花心思在他的身上的。不过,墨谦到底还是没有让他们失望,他的一招一式,虽然不是多么的狠辣,却也不失凌厉,至少不会让自己受伤,也不会让敌人轻易的从他的手中逃开。   这算是一种拖延?   燕歌嘴角勾起淡淡的笑痕,果然还是个少年,没有被血洗过的纯真之心,真的是让人怀念。但……虽然有些无用,但却已经是足够了,但以初战来说,墨谦做的很好。   墨谦是一点也不知道其他的人心中的心思,他独自一个人拦下两个人的时候,多少的还是会觉得有些吃力。刚开始的时候,他真的是担心会伤到别人,虽然师父曾经说过,现在这天下本就是弱肉强食,但真的让他对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下死手,他的心里面还是会觉得有些不忍和过之不去。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每次出手的时候,总是会避开对方的要害,防止真正的将对方置于死地。   墨谦这种行为,在所有人的眼中,是一种很可笑的行为,对敌人心软,便就是对自己残忍!现在的墨谦还不知道,但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明白,什么是乱世,什么是残忍,什么是生存的意义!   凤墨眼角当然是看到墨谦的现状,但她却什么也没有说,或许早在带他出来的那一刻,她就已经知道会是现在如此的一幕。她甚至连一点意外都没有,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之后,便就移开视线!   该说的,她回去说,但是现在,很明显的,这不是她该管的。她相信墨谦,他很聪明,到底将来该如何,她相信他一定能够明白。他的路,他必须自己选择,以后的路,她不可能一直的都在他的身边,他将来的路还有很长,需要他自己一个人走下去,那都不是她能去干预了的。   “这个时候还能走神,墨相,你是过于的自信,还是看不起本王?”一枪划过,却被凤墨快速的避开,玉倾歌嘴角含着冰冷的笑,扫了眼另一边的战场,高高的挑起眉,道:“说起来,那墨谦不是咱墨相的弟弟吗?说来还真的是奇怪呢,你说墨相连自己的亲爹庶母以及庶妹都杀了,却偏偏就留下这个一个弟弟,是怜悯心作怪?还是应该说是你觉得他更加的容易掌握,所以才要留下来供自己所用?那样的话,那不就是一个棋子了?呵,还真的是可怜呢!”   墨谦的手一抖,本来能够避开的招数,却因为一时之间的心烦意乱,最后被狠狠的一掌打在心口上,猛然的就被震了出去,撞在一旁的树干上,最后落在地上吐了大口的鲜血。   墨谦从地上爬起来,地垂下眼帘,眼底到底是有什么波动,谁也看不到。   凤墨并未因为玉倾歌的挑拨离间有任何的神情变化,始终是冷冷的,扫了眼似乎是受了很大的打击的墨谦一眼,她和玉倾歌再次的交缠在一起,她的声音依旧清冷而冷淡,虽然极为的轻缓,却一字一字的全部都像是敲打在墨谦的心房之上一般。   “怜悯心?本相最缺的就是所谓的怜悯。世间之中,若是连自己都保不住了的人,哪有时间去怜悯他人?这样的人,留着,也不过只是一个废物罢了。人待我善,我必善待,本相一向最喜欢的就是这八个字。至于所谓的亲父庶母,凤王殿下不是应该更加的知道其中的含义?有一点你说的不错,本相确实是在利用,利用身边一切有用的。本相想到了什么,就去做什么,别人到底是怎么想的,与本相何干?人活着,是为了自己而活着,而非是为了他人的眼光而去活着。想来,这些,凤王大概是不可能知道的吧!”   活都不能活着,还有什么资格说那些有的没的?凤墨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心慈手软之人。为了那些将性命交给她的人,即便是手染鲜血,那又何妨?   墨谦现在最缺的就是真正的血性,虽然不希望他的手上染上鲜血,即便是现在,她也还是如此的想法。但她希望他能明白,在心慈的同时,还要想清楚,到底那个人值不值得。若是因为一时之间的心软,而将死敌放走,最后的最后却害的自己身边的人因为自己而死,那这份所谓的心软,要之何用?   为了保护想要保护的人,有的时候,即便是成为了一个嗜血残忍之人,那也是必要的。不需要多在意别人的眼光,别人到底是如何的看待,其实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依旧还是好好的,这便就足够了!   玉倾歌眯起眼睛,就连他也不得不承认,凤墨这个人真的是非常的可怕,她往往一句话,就能左右一个人的心智,甚至是一个队伍的心智。   就像是当年在攻打雪域之城的时候,那个时候,明明已经是到了最后快要支撑不下去的时候,她也还是漫不经心的说了那么一句话,最后经常以少胜多,生生的将他的踏雪骑压了下去!   那个时候,玉倾歌就知道,有的人,天生就是有那种让人臣服的魅力,往往就只是一个眼神,一个动作,甚至是一句话,就能将人从地狱之中拉起来。   就像是现在,她不再是当初的凤鸾,她明明是敌国的凤墨,却还是能让铩羽骑乖乖的为她卖命。如果说是因为四大将军的认可的话,这或许也是一方面,但另一方面,其实也是因为,如果不是她得到了铩羽骑的七十二军的认可,又如何的能让那些曾经效忠南衡的南衡将士,最后都乖乖的走到她的身边,成为了大卿的人?   “皇上,是否下去相助?”从开始,他们就站在这里,烈风有好几次都提议下去相助,只是都被容洛抬手拒绝,根本就不需要。   容洛背着手站在原地,嘴角噙着淡淡的笑痕,道:“墨谦从小就在外学艺,武功倒是不弱,就是太过于的拘泥。那两个人,论起武功来,其实根本就不是墨谦的对手。墨谦没有杀过人,在他的心中,敌人和他身边的那些陌生人根本就没有丝毫的差别。无缘无故的杀一个和自己没有任何的交际的人,以墨谦来说,到底还是有些残忍。”   但,这就是现实,必须要承认的现实!   容洛知道,凤墨就是在交给墨谦这样的一个道理。   残忍,有的时候,也是一种保护!   忽然的,笛声乍起,容洛面上神色一变,这是……   不只是容洛,凤墨的动作也是瞬间的停滞,这也让玉倾歌有了可乘之机,红莲长枪眼看着就要没入到她的胸口,避之,也已经是晚了。   缓过神来的凤墨,眼睛狠狠的一缩,身体却僵硬的根本不像是自己的一般,无法躲,无从躲。   而就在这时,忽然的眼前人影一闪,随着【锵】的一声,她只觉得腰上一紧,而后整个人都被揽进了一个熟悉的怀中。   那一瞬间,她忽然的有一种眼睛很酸很酸的感觉,手下意识的攥紧了身前人的衣襟,身体也在微微的颤抖着,像是受惊过度一般!   容洛右手中的黑玉骨扇紧紧的钳着玉倾歌的红莲长枪,俊美非凡的面容上带着淡淡的笑,眼中却是冰寒森冷一片,笑着说道:“凤王殿下这是何意?怎地朕这一眼瞧过来,就是凤王殿下欲置朕大卿的丞相于死地?凤王殿下莫不是忘了,这是什么地方了吧?”   容洛?玉倾歌原本自信满满的神情忽的就是一变,他怎么也没想到容洛会现身在此地。   不甘心的看了眼他怀中的人,玉倾歌这次是真的被气到了。就差一点点,他就差了那么一点点,就能得到那个人了。   该死的,这半路就突然的杀出来这么个人来碍事!   “呵呵,祈凤帝这话说的就有失公允了,本王也不过只是和墨相切磋切磋罢了,何来的置其死地之说?看着天色已然不早,本王也就不多叨扰,告辞!”   “等等!”   容洛瞧着他似乎是要离开的模样,慢条斯理的出声道。玉倾歌闻言微微的挑眉,似乎是在示意他说出来到底是有什么事情一样。   容洛一手揽着怀中的人,手臂微微的紧了紧,笑着说道:“凤王殿下好不容易来一趟大卿,这不坐一坐便就离开,倒是显得朕这大卿的一国之君有失礼仪了。朕觉得,凤王殿下何不在此休息一下,再走也不迟?”   玉倾歌看得出来,今日这两人是没有打算让他活着离开的意思。眼睛转了转,最后他的视线还是落在了从容洛出来开始,就在他的怀中不动弹的凤墨的身上,眼底浮现一丝冷笑以及令人猜之不透的诡异。   “墨相,本王忽然的想起来,有一位故人,似乎是想要见你,本王本来想着,等回了西成再护送他来的,但既然今日如此之巧的碰上了,便就让他来见一见你,如何?”   因为他的话,容洛的心中隐约的升腾起了一股不安,加上刚刚突然出现的笛声,有一种答案,已经开始在心头之上鼓动。   难道说……   凤墨已经松开了容洛,并且轻轻的推开他,转过身,冷冷的看着不远处的玉倾歌。   故人?她心中冷冷一笑,她倒是非常的想要知道,是什么样的故人!   玉倾歌可不管对方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也看得出来凤墨已经是有这个意思要见人,就可以了。   薄唇勾起淡淡的弧度,瞥了眼凤墨旁边的容洛,他忽然有些期待,要是容洛见到此人之后,会是什么样的神情变化?只是可惜了,他到底是没有这个荣幸能见到容洛的狼狈样子了。   玉倾歌拍了拍手,当那人影出现在凤墨清冷的眼底的时候,她忽然的是一怔。   容洛垂在身侧的双手,忽然的就在那一瞬间,紧紧的攥成拳。他的视线紧紧的锁在凤墨出神的一步步的走过去的身影上!   凤墨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的走到那人的身边的,就连她本来打算彻彻底底的在大卿的境内除掉的玉倾歌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她也没有心思去管,她的满心满眼之中,所看到的,就只有那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人。   北冥和燕歌在看清楚地上的人的面容的那一刻,都在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震惊难以置信的看着那人,根本就无暇去管本来交手的人!   燕歌反应最为激烈,捂着嘴,大大的眼睛中甚至已经积聚了水汽。北冥微微的皱起眉,心中还是觉得有些犹疑的模样。   那个人……莲……吗?   第172章感情升华   几天了?   容洛自己都不知道已经几天了!   凤墨也好,还是燕歌,亦或者是北冥,甚至是在战场上得到消息下来的林枫,都聚集在那个院子中。   他让烈风去接手林枫手中的战事,他知道,现在的林枫肯定是静不下心来去战场上的。他是可以叫停战争的,毕竟此时的南衡,实在是没有需要担心的必要。但他没有,他选择了继续的打下去。也不知是发泄迁怒,还是真的为了天下,他从来没有一次是像现在这般的想要南衡从此消失掉。   那次见面之后,甚至连句话都没有来得及说,他和她便就分开到现在。准确的来说,并非是分开,而是凤墨压根就根本无法顾忌到他的存在,她的全部心神都放在那个人的身上,再也看不到其他的人!   容洛去了那个院子好几次,却最终只是站在外面,站在窗口,看了眼里面之后,便就离开。来来去去的重复了许多次,最终他还是没有踏足那里面半步。   月莲若,一直都没有醒,如果不是那起伏的胸膛,恐怕都要以为他是个死人了。   容洛非常的好奇,月莲若到底是怎么落入到了玉倾歌的手中,他不是应该和千面神君在一起的?既然月莲若在这里,那么千面神君又在什么地方?   容洛已经派人去找了好几次,但每次都是无功而返,关于千面神君的消息,是一点也没有,就好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怎么可能会没有消息?按照道理来说,千面神君应该不会再月莲若出现之后,却还躲着不见人。当初是他说不能让凤墨见到月莲若,而现在月莲若却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前后矛盾的作风,让容洛产生怀疑。   千面神君是什么人?他绝不认为玉倾歌能在他的手中将月莲若掳走。   容洛可不是那种随意的就能糊弄的人,他察觉到了其中不对劲的地方,月莲若怪异的出现,以及玉倾歌那古怪的态度。   事实上,容洛当初原本是可以杀了玉倾歌的,但最终却还是放走了他。   因为,玉倾歌铸锭的眼神,隐约的让他本来就怀疑的心,更加的怀疑。   月莲若,当真是起死回生?   这个世上,难道死了的人,真的能活下来?   “皇上是在怀疑莲!”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公良策非常的清楚这位帝君眼中所表达的意思。   “策公子觉得朕不该怀疑?”   公良策来到他的身边站定,沉默的望着不远处,而后叹了口气的说道:“非也,我并非是在质疑皇上,而是我与皇上也抱着同样的想法。”   毫无疑问,他和莲是最先认识的人,也是除了凤主之外,和莲关系最好的那个人。   按照道理来说,他要是见到死而复生的人,应该是非常的高兴才对。但是在公良策的心中,却觉得此事过于的诡异,让他有种不得不防范的想法!   他非常的清楚,凤主一点牵扯到了莲的事情,就会变得极为的敏感,如果一个弄不好的话,恐怕会适得其反。毕竟,当初的莲是因为凤主而死,死而复生的人,在凤主的心中定然是占了极为重要的地位,现在,无论是他们说什么,恐怕也是不可能让她注意的。   “你错了!”本来以为容洛会非常的赞同他的话的公良策,却意外的听到了容洛平静的反驳。   “皇上?”   “墨儿会看清楚,即便是不用你我去提醒,她也一定会看清楚,到底,站在她面前的人,是什么样的人。”他低沉的笑起来,“她是你的主子,按照道理来说,不是应该是你更加的相信她才是吗?怎么?不敢相信?”   公良策呐呐的张了张嘴,道:“不,并非如此,只是觉得,现在的凤主实在是有些脆弱了点,不知到底她是怎么想的。”所以,所以他才会担心在这个时候,这个节骨眼上,发生了什么不可挽回,不可避免的事情来。   容洛沉默了,而后转身离开。   一句话都没有留下,但是公良策知道,容洛已经知道他该如何去做了。   低眉沉思了一会儿,公良策的声音低了低,有些黯哑的在他的背后响起:“皇上,如果当真无后,如果当真要孤老终生,那你会如何?”当再一次的将这问题摆在你的面前的事情,你的决定又是什么?   公良策看到原本沉稳的向前迈的脚步一顿,但他却还是没有转身,过了半晌,脚步再次的迈动起来,而公良策也已经以为他不会再回答。公良策也知道这个问题确实是有些刁钻尖锐,但他也只是想要知道而已。他想要知道这个人,这个让她特殊对待的人的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   叹了口气,罢了,他也不是那种无理取闹之人,这样的问题,换到了他的身上,他也恐怕是无法回答出来,又何必强迫别的人回答?   “抱歉,我……”   “那又如何?”公良策刚刚的张嘴,却被打断,那声音之中透着自信与狂妄,“便就是如预言所说,又如何?”   “那……又如何?事关子嗣,若是当真无后,你这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该如何?没有后嗣继承,这大卿日后该当如何?”   这是本能,公良策不相信有人会愿意将自己辛苦打下来的江山拱手让人,人本身就是自私的,不是吗?   而容洛接下来的话,再次的让他吃惊的不是一点点,那话语中的强势,让他有种跪下来的冲动。   “你错了公良策,这天下从来都不是朕的,也不是任何一个人的天下,朕之所以会站在现在的位置上,只是为了给自己一个能安然生活的地方罢了。曾经,朕是站在臣子之位上,面对帝王的猜忌,和数之不尽的刺杀,眼睁睁的看着百姓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甚至连心爱的人,都受到伤害。所以,朕需要这个位置,需要这个位子去保护朕想要保护的人和事。”容洛走的很缓慢,他的声音也依旧不疾不徐,但中间却带着丝丝的嘲弄和讽刺,道:“朕从来没有想过要将这天下留给谁,所以,便就是没有子嗣的话,那与朕何干。天下本就是有能者居之,谁若是有这个本事从朕的手中将大卿夺过去的话,朕送给了他又何妨?居其位,行其事,朕始终不会忘了朕为何要这天下,更是不会忘记朕想要的是什么。”   话落,容洛便就真的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这天下从来都不是朕的,也不是任何一个人的天下!   ——朕从来不曾想过要将这天下特意的留给谁。   ——谁若是有本事从朕的手中将大卿躲过去的话,朕送给了他又何妨?   ——居其位,行其事!   公良策笑起来,从最开始压抑的低低的笑声,到后面的无法压抑的狂笑。   公良策这辈子,如此大声的笑,恐怕这是要数第一次。   可是,他真的是非常的高兴,他真的看得出来,他的凤主这一次的选择真的没错。   不曾将这天下归结到自己的名下,也不曾想着要给身后之人,容洛所要的,只是现在,此时此刻,天下在他的手中逐渐的安定平稳下来。也就只有这种人,才能真正的称之为天下之主的象征。或许他能够明白,为何容洛为何能够如此轻而易举的推翻北流的暴政,不流一滴鲜血的建立大卿,后来者居上的成为天下霸业之争的一员了。   容洛,从来都不是为了自己而去争夺天下!   没有武功的公良策不曾发现,拐角处,一抹白色的衣角一闪而逝。而之前离开的容洛,更加的是不曾发现。   这本是两个人之间的谈话,谁能想到却被第三个人听了去?   “哼,到底会如何?拭目以待不是很好?”   ……   在经过百里清扬的确诊之后,确定莲苏醒只是在短日之内,已经没有什么危险的凤墨,终于是长舒了口气。   将被角捏了捏,凤墨起身缓缓的离开了几天都不曾离开的房间。   当房门慢慢的合了起来之后,她没有看到床榻上本来应该不会醒的人,却微微的张开眼睛,漆黑的眼瞳就这么的看着房门慢慢的在他的眼前合起来,而后又慢慢的闭上眼睛,眼底闪过一丝淡淡的光芒,呼吸再次的平缓下来,似乎是睡着了一般!   凤墨梳洗了一番之后,凤墨去见了疏忽了好几日的人。   早先的时候,她确实是下定了决心,但这个决心,在见过了师父之后,又再次的发生了天差地别的变化。   她想,就像是师父所说的那般,或许,她本就不该想那么多才是!   她忽然的想起来,似乎从那一日他救了她之后,因为遇到了莲的事情,她根本就没有来得及看他一眼,更遑论是和他说上一句话了。加上回来这几天,没日没夜的守在莲的身边,她更是没有机会见他一面,她稍稍的有些在意,他会不会多想而误会她。   并没有问任何的人,她很轻易的就能找到他!   他在作画?   他的神情看起来稍稍的有些暗淡,整个人也瘦了很多。明明是分开那般长时间的第一次见面,久别重逢本应该是激动人心的时候,可是她却偏偏还忽略了他。   不见面不觉得,真正的见到他,她忽然就觉得呼吸一瞬间沉重了很多,眼眶也觉得非常的酸涩,心中压抑了许久的澎湃感情,似乎在这一刻无法压抑的要冲出来!   似乎是有所觉,本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的容洛,缓缓的抬起头。   在见到门口站着的那个每日见到,却碰不到的人的时候,容洛的心一跳。而后缓缓的放下手中的羊毫,凤眸半眯着看着门口站着的倩影。   “容洛!”她轻声的唤道。   而在话落的瞬间,忽然的一阵风而过,然后她的整个人就被拥入到一个熟悉的怀抱中。身后,门,砰地一声合了起来。   他紧紧的搂着她,平稳的呼吸逐渐的急促起来,手也愈发的用力,似乎是要将她深深的勒紧到骨血之中一样。   “容……”   只一个字,剩下的话全部都被堵在了喉咙中,炙热的像是要燃尽一切的吻,劈头盖脸的就落了下来,占领了她娇嫩的双唇,也逐渐的将她的理智驱散了去。   她的手紧紧的搂着他,这一次,她不曾拒绝,也不曾逃避。   最后的一层薄膜,在这一次的分离,在这一次险些错失掉这份感情的情况下,就像是开闸的洪水,无法再堵住。   忽然的,一阵天旋地转,凤墨倏地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门口移到了里间的床上。   他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俊脸上带着丝丝的隐忍,一双惑人的凤眸,在情欲的熏染下,平白的增添了一分邪魅。   容洛的左手还是紧搂着她细软的柳腰,而右手却是为了防止自己身子的重量压着她,而撑在她的脑侧。   他轻啄着她红肿晶莹的唇瓣,黯哑着喉咙,轻轻的问道:“墨儿,可以吗?”   第173章约定   “墨儿,可以吗”   容洛的额头上是一层薄薄的汗渍,身躯也紧绷着,压抑着心头上与身体上的那股欲望。   只要是身下的人有一点点拒绝的意思,他就绝对会忍下那灼热的欲火,绝对不会勉强她。   他是真的忍不住,虽然早就知道她对月莲若的不同,也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只有真正的面对上的时候,他才知道,再如何的有准备,他还是会觉得会有些无法接受!   果然,他的心眼还是小了些,他还是自私了一点,明明那个人上一次帮助过他,他却因为凤墨去照顾一下他,就如此的不安和担心。   容洛不否认,他真的想过,要是没有月莲若这个人,那该有多好,要是月莲若当初真的就死了的话,是不是就没有现在这么多的事情了?明明她都已经放下了,可是为什么他却在此时出现?   可容洛更加的清楚,他知道她在见到月莲若的时候,是激动和喜悦的。所以,在不希望月莲若出现的同时,却又庆幸着他的出现。   很矛盾的心理,但却昭示着容洛的一切都是围绕着凤墨而变动!   凤墨听了他的话之后,脸微微的浮起淡淡的红晕,眼神也有些游移,却微微的抬起手,然后搂上他的脖颈,无声的给了他,她的答案。   无疑的,凤墨的举动,彻底的让容洛心中最后的一根理智的弦断了。   他低吼一声,猛地低下头,炙热的吻铺天盖地而来!   原本撑在她颈侧的手悄悄的下滑,落在她的腰带上,指尖轻巧的一挑,就解开了她腰带。   这一刻,容洛有些感激凤墨穿的是一身男装,若是女装的话,这从来没有为女子宽衣解带的他,搞不好到了最后连衣服都解不开了!   当微凉的手指触碰到她腰腹光滑细嫩的肌肤的那一刻,她的身子忽然的就是一抖,一个不察,呻吟没有抑制住的从喉间吐出。   顿时,凤墨瞪大眼睛,抬起手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嘴巴,防止更加羞人的声音从她的最里面发出来。   她真的是从来都不知道,她竟然一次都没有发现,她的腰侧只是这般的轻轻一碰触,就让她浑身战栗。敏感?确实,这种感觉是从来不曾有过的,浑身颤抖的战栗感,让她忍不住呻吟起来。   容洛的手一颤,漂亮的凤眸之中竟浮上了一层邪气,他笑着道:“墨儿,原来这里是墨儿的敏感地?”像是想要验证一般,他的手指就像是弹琴一般,轻轻的在她的腰腹地带跳动了几下。果然,身下的人浑身都浮上淡淡的粉色,手下能够清楚的感受到,她的身体正在不受控制的颤抖着,那从指缝之中流泻出来的醉人呻吟,让容洛脸上的笑容愈发的大起来。   凤墨后悔了,她现在最想要做的一件事情,就是将身上作怪的人一脚踹下去。但是,这也只是想想罢了,她现在哪里有那个力气?腰腹上的手一刻没有拿下来,她根本就不敢将手从嘴上挪开。更遑论是双脚,那种颤栗感,让她的脚趾都下意识的蜷缩起来,到哪里去有力气踹人?   “容……”   容洛终于是舍得不再继续的作怪之后,凤墨终于缓了口气,将手从唇上拿开,却在刚刚吐出一个字之后,便又再次的被堵在了喉间。   “墨儿现在什么话都不用说,只是感受就好!”   凤墨瞪大眼睛,嘴里面不属于她的舌尖在不断的翻转,而身上,他的手指灵活的将她身上的衣服快速的褪下。另一只手则是随意的拉扯着自己身上的衣衫,动作粗鲁,一点也没有像是最开始的时候为凤墨解衣时候的温柔,带着一丝急躁和迫不及待。   当滚烫的充满了男性气息的灼热身躯缓缓的压在她纤细光裸的躯体上的那一刻,容洛抬起手一挥,而后床榻的帷幔缓缓的落下。   “唔,嗯……”   终于舍得放开了她的唇的容洛,并未就此停歇,而后轻啄了一下她红肿的娇唇,缓缓的下移,在她精致的锁骨上,微微的用力,印下了淡淡的痕迹。   “墨儿,墨儿是我的对吗?”他呼吸急促的问道。   “容……你,你放开,容洛……”这个时候,说着这种煞风景的话,也亏得她能说的出来。她的一双美目瞪得很大,震惊的看着他,他的手,他的手……   容洛笑起来,那笑容是从来没有过的纯粹,像是得到了世间最好的宝物一般。当初,即便是登基为帝,他也不曾露出过这种笑容,一时之间,让凤墨隐约的有些失神。   肩上的黑发顺着光裸的精瘦的肩头滑下来,与她披散在枕间如缎黑发相互交织,他知道,从今日开始,她就是真正的属于他,真的是从头到尾的都是属于他一个人的了。   十指紧扣,他微微的弯起了眉眼,躬身,而后猛然的稳住了她的唇瓣,身子一沉。他能感觉到身下的娇躯的颤抖,沉下身之后,也就不动了。凤墨的手不受控制的用力,指甲深深的陷入到他的背上,难以压抑的痛呼从唇间泻出。   “啊——”   这一刻,饶是凤墨再如何的淡然,也忍不住的有些气恼和纠结。   她是知道的,女子第一次很痛很痛,她经历过的,她当然是非常的清楚。可是却没有人告诉过她,一个女人还能经历那么两次啊!   疼,真的是非常的疼!   凤墨现在非常的后悔,早知道是这样的话,她就应该一直的保持着处子之身,也好过现在这般的疼。   她果然是这几日没有好好的休息,脑子有点犯抽,才会做出如此的决定。   然而,这种想法并没有持续多长的时间,很快,痛楚渐渐的消失,而本来在她的身上因为她的痛呼而静止不动,怜惜的亲吻着她,想要化解她的痛楚的人,察觉到她原本紧紧皱起来的秀眉渐渐的松开之后,突然就动了起来!   房间中,逐渐的被男子的粗喘,以及女子难耐的娇吟所覆盖……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等到他们容洛再次的睁开眼睛的时候,怀中的人依旧还是在沉睡之中,颈项多了一些痕迹,昭显出之前两人的一场没有节制的欢爱。   嘴角止不住的笑意露了出来,她枕在他的胳膊上,明明手臂已经是有些发麻,他却一点也没有想要挪开的意思。   轻轻的在她红肿的唇边印下淡淡的轻轻的一吻,心满意足的叹了口气重新躺下,将她搂在怀中。   他知道,今时今日,她是真正的接受了她,她也是真正的成了他的人,成了他的妻。   容洛想,这是不是代表她已经愿意成为他的皇后……不,应该是妻子了?想到这个,容洛脸上的笑容微微的淡了淡。说实话,他是真的有些担心,她是否已经改变最初的心意了?   手无意识的一紧,他下定决心,无论她做出任何的决定,他都不会去强迫她。但是,他的妻,他身边的人,永远也就只有她一个人。   “墨儿,我很期待你会给我一个惊喜,可是我却更加的知道,是你的话,绝对不可能。你决定的事情,通常是不会轻易改变,尤其是在此时的这非常时期。但是墨儿,无论你做出何等的决定,我都不会多说什么,只是,多少的会有些失落,多少的会觉得有些……墨儿,哎……”   明明就已经身体交融,可是为什么,却依旧还是觉得你那么的远?   身边的气息逐渐的平稳下来,本该是熟睡中的人,却缓缓的睁开双眼,望着近在咫尺的俊容,一时之间的有些难过和歉疚。   千言万语,最后却只能是化作两个字:“傻瓜!”   轻手轻脚的坐起来,将散落在一旁的衣衫拿起来,只是简单的穿了一身里衣,刚打算下床的时候,忽然的脚下一软,整个人就向前扑了过去。   凤墨现在绝对的不会承认,她武功那般高,却连站都站不稳,今天怕是要摔破相了!   下意识的闭上眼睛,迎接痛楚的降临,她现在真的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但,腰上猛然的环上一只手臂,本来向前倾的身躯被手一揽,然后她整个人就倒在一个炽热的怀抱中。   “墨儿,你觉得你现在能下床?”   暧昧的在她的耳边轻轻的吐息,浑然没有了之前的担心和纠结。   睁开眼睛,凤墨一转身,刚要说话,却在看到他光裸的身躯的时候,愣是闹了个大红脸。刷的一声转过身,强装镇定,冷冷道:“将衣服穿起来,我,咳,我想要沐浴!”   “墨儿害羞了呢!”容洛笑笑,他也不好真的老是去逗弄她,凤墨是什么样的性子,他还是非常的清楚的,惹急了,对他可一点好处都没有。   他拿起边上的衣衫,动作快速的套在身上,便就下了床。   凤墨看着他的身影,轻轻的,淡淡的说道:“容洛,天下太平之后,我便就嫁给你!”言下之意,就是现在无法嫁给他。   早已经知道的答案,早已经做好了准备,偏偏在听到之后,却还是觉得有些不适应,有些失望,有些难过。   但,至少还是得到了承诺,有胜于无!   他背对着她,轻声的笑着说道:“墨儿,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可别给我找那么多的理由了。”现在不逼你,但等到所有事情结束之后,我就再也不会听任何的理由和借口了。   他是真的希望她冠上他的姓,真的很希望……   第174章最满意的画作   之后几天,凤墨并没有守在月莲若的床边,而是和容洛一起,每天固定的去看望一下还在昏迷之中的月莲若,然后便就一起处理政务。   一连三四天过去了,月莲若却一点也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但原本苍白的脸色,经过百里清扬的悉心照料,逐渐的红润起来,身体逐也渐的好起来,向来不要多长的时间,应该就能醒过来了才对。   “有这个时间在这里闲着,还不如好好的想想,南衡的战争,到底该如何的下去。”   坐在凉亭中,一池的莲花盛放,凤墨淡淡的看着正在展开的宣纸上挥毫泼墨的容洛,无奈的说道。   凤墨的脸上带着清淡的笑容,很浅却很真。   之所以会站在这里的原因,就是因为容洛忽然的说要为她作画。本身她是非常的不喜欢这样的被人瞅着的,但是想想,最后还是同意了。她都坐在这里半个时辰了,难免还是会觉得有些不适应。   容洛但笑不语,宣纸上的人像轮廓逐渐的丰满起来。他知道,这将是他所有为她而做的画作之中,最为传神的一个,也将是他最满意的一个!   曾经,他都是靠着脑海之中的回想,将她画下来。而现在不同,他是正大光明的当着她的面去画,且也是她真正的成为了他的妻之后的画作。画中的感情不一样,自然,画出来的效果也是不一样了!   此时的容洛如何能想到,今日不过闲暇兴起的一幅画,却成了他一生的最满意,也是将大卿的开过女相风姿完美的诠释出来的唯一一幅画。   后世《凤凰录》中记载,祈凤帝一生为挚爱墨相作画千余,然,真正钟爱的,却只有那一幅悬挂最中央的,为祈凤一年七月二十五日所做的画。   千余幅画像之中,无论是男装还是女装,都是一律清一色的一不染纤尘的白衣为主。   有执凤凰双剑的英姿飒爽的画,有白绫飞舞宛若九天玄女的画像,也有负手而立,凝神远望的画像。   千余幅画像中,真的是没有一幅是重复的。   但是,除却了祈凤一年七月二十五日所做的那幅画之外,所有的画像,都是清冷疏离,甚至有些还是带着淡淡的忧虑。尤其是随着祈凤一年之后,祈凤帝容洛从最开始的闲暇时候的一幅画,到了一个月,甚至是半年的一幅画,越到最后,画像之中的人眉宇之间的忧郁就越重,身形也是逐渐的消瘦下去!   而画像中人的变化,端看着《凤凰录》的话,也就能一一得到解答。   从祈凤一年,到祈凤五年,大卿的变化,天下的变化,以及每个人的命运,也就是在那幅画之后,慢慢的定格下来!   但此时此刻,毫无疑问,这难得的宁静和温馨,是谁也不愿意打扰的。凤墨虽然嘴上说着不耐烦的话,但并未做出任何的动作,依旧还是维持着之前的动作,深若寒潭的黑眸带着淡淡的笑痕。即便是容洛不说话,她也不去催促。   有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容洛轻轻的放下手中的笔,优雅起身,笑着道:“好了!”   “好了?”凤墨跟着站起来,想要去看看那幅画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但却被容洛给阻止,他揽着她的肩膀,道:“现在还不能看,等我最后修饰一下,真正的完美的装裱好了之后,便就给你看。”   她好笑的挑眉,“你画的人是我吧?我自己个儿长什么模样,我每天对着镜子,还不清楚?你打算怎么个去修饰?难道打算还把我修成天仙不成?”   “修不修成仙,都不重要,不过现在确实是不想给你瞧。”揽着她,带着她离开了他们刚刚呆着作画的亭子,让人将画像送回他的书房,便就领着凤墨好心情的离开了暂住的城主府。   早在容洛来了之后,也是为了方便掌握战事,他们都转移到了城主府中居住。自然,居住的条件之内的,也就好了些许,也更加的有利于月莲若的身子好好的养着。   容洛坚持如此,凤墨也没有办法,也就只好作罢,反正画的也是自己,画的是好还是坏,她觉得这都不重要!   “如果我知道画我这个人,到了最后连个画像都不让我看一眼的话,我绝对不会像个傻子一般的在那里坐那么长的时间。”   “我没有说不让你看,只是说等我修好了之后,装裱好就给你看,你不能曲解我的意思。”   “呵,反正你的理由就是多!”   “是是是,这是我的错……”   两个人一边向外面走着,一边争执不休,难得的两个人单独的呆着,谁也不曾要带着任何的人的离开了。   忽然,凤墨停下脚步,微微的侧头,眯着眼睛回身看向后方。可是除了来来往往的城主府的下人之外,她并没有看到谁。   难道是错觉?   凤墨敛下眉,刚刚那冰冷的如针刺一般的视线,她不可能会会错意。确实是有人在看着她,也确实是有人用这般冰冷的视线看着她。只是,她有些不解,守备森严的城主府之中,一连多日都不曾有任何的事情发生,为何突然的出现如此的视线?   凤墨相信自己的感觉,也相信,那种视线,绝对不是错觉那么简单。也就是说,城主府之中,确实是有想要对她,甚至她身边不利的人的存在。只是,到底是谁,这就需要好好的彻查一遍了!   “别担心!”手被身边的人握在手心中,他低沉而轻柔的声音,不经意之间的平复了她心里面忽然的不安。温热修长的手,紧紧的将她的手握在手心,也让那泛起点点凉意的心,慢慢的暖和起来。   容洛察觉到身边的人的变化,虽然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那一闪而逝的杀意,他却敏锐的感知到了。   他望着她好不容易泛起了点点柔和的眉宇,再次的浮现冷意的时候,忍不住的心疼的想要抚平她蹙起的柳眉。她应该开心的好好的活着,就像是之前那般,真实的笑着。而不是像现在,冷凝肃杀,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气息!   他当然是不会让她有任何的事情,虽然心中有所怀疑,但他却不得不小心行事,若是引起凤墨的注意,那么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将功亏一篑。到底如何,今晚他应该也就可以知道了。   容洛不知道,要是真的如他所猜测的那样,那么他该怎么的和她说?那般的结果,即便是他,也很难相信!   有的时候,不愿意相信的事情,却往往不得不让人去相信。   “走吧,我记得兖州有一个味道极好的酒楼,你这几日都不曾好好的吃东西,正好今儿个有时间,一起去尝尝。”   说着,他就拉着她上了街。   他们没有骑马,更没有坐马车,而是闲暇的走在路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以及街边的叫卖声!   “我是第一次如此惬意的在街上,以前都是一闪即过,从来不曾在街上稍作一点点的停留,现在想想,还真的是错过了很多的东西呢!”   将之前的不安埋在心底深处,她和他一边看着街道两旁琳娘满目的各种商品,她一边感叹的说道。   这是实话,当初在南衡,她大部分的时间是在军营中度过,稍稍有点时间,也碍于身份,不得不呆在皇宫中,至于集市上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她真的是才拿过来不曾关注过。而在北流,她满心满眼的都是报仇,哪里有时间去逛集市?等到敌人除掉了之后,天下就变了,她就更加的没有时间去集市上看看。   真的,这一次是她真正意义上第一次的逛集市!   【糖葫芦喽,卖糖葫芦喽——】   响亮的叫卖声,擦肩而过的红彤彤的糖葫芦,凤墨的目光下意识的追随而去。   好吧,她承认,她是真的觉得那红彤彤的的叫糖葫芦的东西,很漂亮,她也是真的觉得非常的好奇,那种东西,当真能吃?   容洛好笑的看着这样的她,却又在心里面心疼这样的她,这些明明都是最为普通的东西啊!   “想尝尝看?”他挑眉笑着问道。   她倏地收回视线,白净的脸庞微微的泛起了淡淡的红晕,“没有,只是觉得有些好奇……”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视线之中就出现一支糖葫芦。   “咦?”什么……时候买的?   “那边就劳烦墨儿帮我尝尝看了,若是好吃的话,便就再买一个,若是不好吃的话,便就算了,虽然是我买的。”   本来凤墨还在纠结,总觉得如此不顾礼仪的在大庭广众之下,当着那般多的人的面吃东西,她多少的还是有些放不开的。但在看到容洛带笑愉悦眼睛的时候,她有些迟疑,最后却还是接过了它。   一向清冷淡漠的黑眸,此时带着一丝疑惑和淡淡的兴奋,她看了他一眼,然后语气中带着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娇嗔,“既然是你如此的要求的话,身为臣子,为皇上试吃,本就是应该,我便就不推辞了。”   说着,在容洛笑容之下,她微微的张开唇,在糖葫芦上面咬了一口之后,倏地眯起眼睛,一张精致的小脸皱的个什么似的。   “好酸!”又酸又甜,味道也还不错,和宫中的精致菜肴比起来,倒是有些许的差别。   她的一双眼睛弯的像月牙,望着身边偷笑的容洛,顿时有些恼羞成怒,敢情他是故意的。   “好了好了,糖葫芦本身就是酸酸甜甜的味儿才最为真实,墨儿不也是第一次尝?吃多了便就习惯了。”   说着,他握住她的手,将她刚刚吃过了一口的糖葫芦拉到面前,一点也不避讳的直接的将她咬了一口的那一个,直接的吃到了嘴里面,笑望着她。   她手一抖,猛地抽回手,冷着脸快速的向前走去,掩饰脸上的火热。   该死,他绝对是故意的!   第175章   “这可是兖州极为有名的红油鸭子,听说每天都供不应求,你尝尝看。”   全品斋,兖州最大的一个酒楼食府,在整个大卿都是很有名的。原因无他,就是因为这里面的师傅都烧得一手好菜,且都是其他人学不来的,即使是御膳房,有的人也是比不上全品斋的烧菜师傅。   虽然以兖州为主的在展开了与南衡的战事,但好在大卿的气势宏盛,兖州依旧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更别说是全品斋这里的美味佳肴,每天更是少不了人了!   容洛早就听闻了这里的全品斋,也老早的想要带凤墨来尝尝,只是一直都不得空。按照她一直以来的喜好,将她可能会喜欢吃的东西点了上来,让她尝尝!   凤墨将信将疑,红油鸭子鸭子她又不是没有吃过,有他说的那么神吗?   夹了一小块的鸭肉,她发现,确实是比她以前所吃的红油鸭子都要更加的入味,也确实是更加的美味。   但满桌的菜,她也不过只是浅尝即止,倒是桌上的几样点心,她独独的比较的喜欢芸豆卷,味道尝起来香甜爽口,且色泽雪白,瞧着也舒服。顿时就让凤墨打心眼里喜欢上了。   容洛瞧着明白,心中暗暗的记下来,瞧着也吃得差不多了,便就和她起身的离开了全品斋!   “你叫我说出来,不可能只是为了尝尝全品斋的菜肴吧?说吧,到底所谓何事?”   没有回去城主府,而是来到了高高的城墙上,一直从出来开始,心中就存在的疑惑,这一刻也不打算继续的等下去,反正看着样子,如果她不问的话,恐怕容洛也不会自己说!   “我看起来像是有事的样子?”   “你不是那种会在这种时候出来闲逛的人容洛,且城主府中……”   “大卿与南衡的战事,基本上已经是差不多了,但是与西成的战事,却是箭在弦上,且还有一个东合正在观望,帝都无人镇守,我希望你能回去。”   他想要说的其实并不是这些,他真正想要说的,是关于莲的,可是他现在手中并没有证据,所以,根本就无法说出口。   “大卿本身就是初建,还有很多的地方需要有人坐镇,作为一国之君的我不在,而身为百官之首的你也不在,多少的还是会给大卿的臣民心中添加几分的不安感来。所以,我希望你能回去,回到帝都,坐镇大卿!而我,将会在这里,一路南上,将南衡彻底的粉碎。”只有在最中央的帝都,才是最安全的地方。至于南衡,他不希望她再去踏足那个地方,那个伤心绝望的地方,去过了一次之后,便就不要再去了。   凤墨想想,觉得他说的话确实就是这么一个意思,毕竟她和他出来的确是有很长时间,且上一次玉倾歌也瞧见了他们两个,一旦散播出去的话,肯定是会引起敌人的关注,也确实是非常的不好。   现在莲也找到了,帝都城中的修养条件比起兖州来说,也的确是好上很多。   不过……   “你要直取南衡南都城吗?”她从来没想过容洛会做出这般的决定,她一直都以为他不会去干涉南衡的事情,没想到这一次竟然主动的提出来。   以前或许会计较,现在她却反而觉得无所谓了,该如何,怎么样做是最好的,她相信他的判断!   南衡,她也该是放下了一切,现在的她,确实是在重新的活着,也活的很好。   “南衡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如果不趁着这个机会一举拿下的话,留下一线生机,将来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虽然我也不希望过于的残忍,但也得看对待什么人,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南衡的百姓,我不会对他们做什么,但是南衡的皇室,以及死忠于南衡的那些朝臣,我也是会择优而取!”   容洛以为她是在担心南衡无辜的百姓,所以对她保证的说道。他并非嗜杀成性的人,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对别国的人进行扫除。他所要对付的,不过只是南衡的真正当权者,如果当权者已经不在了,那么自然而然的,南衡的政权也就不攻自破了!   入夜,夜风袅袅,虽说依旧还是暑热难耐,但至少已经不若白日里面那般的灼热了。   “没有任何异常吗?”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摩擦着桌上早上作的画,容洛的半张脸都掩藏在黑暗中,让人猜不出来他的心思。   “是,据说一直都在沉睡,并没有苏醒的迹象!”   “是吗?什么叫做据说?”他冷冷的抬起眼,看向隐在黑暗中的人影,“残影,一切只存在于黑暗之中,只能捕捉到一点残影,这两个字的意思,难道不懂?大概不确定这种话,万万不该从你们的口中说出来?”   “……属下知罪!”   “不,朕要的不是这样的四个字,朕再问一遍,当真是一点线索都没有?先不说城主府,朕让你们查了这么久的事情,难道也要告诉朕,一样的毫无头绪?”   “……”   房间中一片寂静,容洛慢条斯理的卷起手中的画轴,他知道残影的能力,既然他们如此了,定然是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以残影的能力,竟然都查不出来丝毫的线索,要不就是敌人过于的狡猾,要不就是……有什么古怪和不对劲的地方。   容洛认为,两种的可能性都非常的大,敌人一方面是非常的狡猾,一方面,恐怕是早就料到他会去调查,所以早早的就将所有的线索都掐断了。如此一来,也就能说明,敌人真的是对他们的行踪,掌握的清清楚楚。   排除了一些可能性,容洛有一个非常大胆的猜测,恐怕敌人早已经打入进来。那么……他曲起手指,轻轻的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他想,他或许已经知道答案了,虽然没有证据!   “下去吧,将之前的人全部都撤回来!现在,着重的将人全部的放在……”   容洛为了验证心中的猜想,轻缓而严肃认真的嘱咐道。   这一次,绝对不允许再失败!   已经决定会京,凤墨也不打算多家的停留,第二天一大早,就决定启程回京。   月莲若依旧还是在沉睡之中,一点将要苏醒的迹象都没有。百里清扬现在是整日的守在他的身边,毕竟以他的医术和为人,凤墨也就只能相信他!   “一路小心!”兖州城外,容洛只有四个字给她。   她也只是淡淡的点点头,并未答话。   本来都已经打算上马车了的,却突然容洛再次的拉住她,她回身,却发现他的手上静静的躺着那把凤剑。   “这是何意?”她挑眉问道。   “你的凤凰诀,想来也只有凤凰剑才能真正的发挥其实力,这把凤剑在我的手中,我知道是你给我的信物,所以,现在再次的给你,并非是还给你,而是我将我的命交到你的手中。”他轻轻的笑着,拉起她的手,将凤剑放在她的手中,“凤剑在你的身边,就宛如我我也在你的身边一般!墨儿,等我回来!”   凤墨一愣,她没想到回到自己手中的凤剑,竟然还有这么一层含义。   手,紧了紧,她并未推辞,她与他之间,从来不需要生疏的分彼此。   想了想,凤墨收起凤剑,招了招手,让墨谦来到她的身边,道:“如果可以,我不希望让谦儿上前线,但我不会扼杀他的选择,他做出来的选择,只要是他心甘情愿,那么我就只能遵从。容洛,或许,他确实是应该多加的历练,而非是像之前一般的养在内宅之中。是非大义,他应该自己去品读。就让他呆在你的身边,能学到多少,让他自己学着吧,不强求,不逼迫,一切都取决于他自己!将来的路,他到底是走向何方,那终究还是取决在他自己的手中。”虽然,她确实是不希望今生唯一的弟弟放到血腥的战场上,但是就像是她所说的那样,她不会去干涉任何人做出的任何的决定,无论对方做出来的决定是什么样子的,她所要做的,只是答应。即便是前路充满荆棘,她也只能是在他绝望地找不到路的时候,给予一点点的提示罢了。人生的路,终究只能是自己去走。   这番话,是凤墨的爹爹,当初南衡的凤丞相对她说的原话。他说,他企图阻止过,他企图更改过,他真的是企图改变他唯一的女儿想要走的那条荆棘大道的。可最终,他却除了支持着她走下去之外,什么也做不到。   恍惚的似乎再次的回到了在出嫁前一晚,伏在爹爹的膝盖上,听着他的教诲。但她却非常的清楚,再也不会有人对她像是爹爹那般。   人啊,总是在失去之后,才知道后悔,却悔之晚矣!   “墨儿?”墨谦已经是来到他们的身边,可是凤墨却像是陷入到了某种思绪之中,周遭悲伤的气息,让他忍不住的心生怜惜。是想到了什么往事了吗?   “这把凤回弓,只有这么一副,若是丢了的话,就再也没有了。容洛,留在我的身边,现在也没什么用,便就交到你的手中。南衡的人,也许若是见到这把弓箭的话,或许就更加的容易攻打一点!”南衡帝后凤鸾的凤回弓,若是在敌人的手中出现,凤墨都能想到那些与之敌对的将领士兵将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容洛结果弓箭,那把银色的长弓上面,引颈长啸的凤凰雕案,让人眼前一亮,懂得兵器的人,都绝对能看的出来,这把凤回弓,绝对可以称得上是绝世。若是论长弓之中,谁能与之匹敌的话,也就只能是东合的云凌太子手中的穿云弓了。   他看的出来,无论是凤凰剑也好,还是凤回弓,都是出自一人的手中。他更加的能看的出来,凤墨是极为的珍惜凤凰剑和凤回弓的,无论是剑也好,还是弓,都被擦拭的一尘不染,没有一点点的纤尘。   “我会将南衡的玉玺,在回去的时候,呈在你的面前!”   这是容洛的承诺,他是在向着凤墨承诺,他这一次是打算将南衡彻底的攻下!   她露出淡淡的笑痕,点头道:“好,我等你!”她等着他的平安回来,然后看着他将代表南衡皇权的玉玺带回来!   凤墨又转过头看向一直默不作声的墨谦,深不见底的漆黑深眸深深的看着墨谦,半晌,才缓缓道:“谦儿,若是后悔的话,现在趁着我还没有离开,便就和我一同回京吧!你终究年岁还是小了,便就是为了立功表现,也稍等几年,也无妨。”   墨谦摇摇头,稍显稚嫩的脸上,在没有经过战场的洗礼,心智上面,还是稍显单纯了些。凤墨不知道,当这场战争之后,墨谦是否还如现在这般?一个从来没有经历过血腥残杀的少年,突然的走上战场,面对那么多的……她真的很难想象,他若是坚持不下来,心智不够坚强的话,会如何?   “长姐放心,我已经不小了,就像是长姐所说的那样,自己做出来的决定,自己就应该去负责。长姐应该相信我,相信我这个弟弟绝对不会给长姐的身上抹黑!”   墨谦坚定的话,让凤墨眼睛闪了闪,而后缓缓的展开了淡淡的笑痕,道:“嗯,我相信!”真的是长大了,她的这个弟弟真的是长大了。   凤墨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后扫了眼他身边站着的容洛,最后转身,快速的登上马车。   深吸了口气,她终究还是挑起了车窗帘,望着容洛俊美的面容,双唇开开合合的无声的说了三个字,然后随着马车动起来之后,她缓缓的放下了车窗帘,遮挡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我等你!”等你回来!   短短的三个字,谁能知道,这三个字,最后却相隔那般的远?再次的相见,却早已经物是人非……   祈凤一年七月末八月初,大卿与南衡之战,以南衡节节退避而一路攻入南衡内城。   祈凤一年八月下旬,大卿在祈凤帝的率领之下,势如破竹,短短的数月,已经攻下了近百座城池。   祈凤一年九月中旬,大卿的领军之人忽然的更改,一个半张脸都隐在银色面具之中的男子,顶替大卿皇帝容洛之位,站在最高的指挥台上,率领铩羽骑和凤鸣骑组合而成的最强军队,正式的进入世人的眼中!   祈凤一年十月初,南衡无奈的上表休战书,请求停战和谈!   祈凤一年十月中旬,大卿祈凤帝暂缓战事,大卿军队停留在南衡内地相对来说较为偏僻的城镇外。   之所以会停留在城镇之外,也是为了防止会引起南衡那些无辜百姓的恐慌。   毫无疑问的,大卿的所作所为,确实是非常的让人称赞,无论是受到战争波及的南衡百姓,还是天下的百姓,所有人都看的出来,大卿每到一处,从来不会牵扯到任何的一个无辜百姓。可以说,大卿攻打下来的一百多个城镇,每过一个城镇,都绝对不曾像是别的国家的军队一般,对城中的百姓进行大肆搜刮。大卿所经过的每个地方,都只是停留在城外,绝对不做出骚民扰民之事!   哗啦啦——   碎裂的重物落地声音,南衡皇宫之中的,因为与大卿之战的节节败退,现在整个皇宫都陷入到了人人自危的境地之中。   只是短短的三个月,皇宫之中已经因为一点点的小事,什么无缘无故的死了的人,就已经是好几百人。可以说,每天都有死被处死,无关乎到底是什么原因,也无关乎到底是否触犯龙颜。皇帝想要杀一个人,从来都不需要任何的理由。   “皇上!”   “滚出去!”   “呵,这就是所谓的迁怒,自己没有本事,所以就迁怒他人?”女人的声音响起,也让本来就在震怒之中的楚风然更加的恼火。但声音似乎并不在意惹恼了楚风然,依旧不紧不慢的说道:“说起来,你还真的是狼狈呢!当初的江山是凤鸾帮你得到的,疑神疑鬼的除掉了凤鸾之后,现在又被人牵制到此,楚风然,你真的是一个皇帝?”   说话的人缓缓现身,“南衡从第一强国,变成现在这般的任人宰割,真是可怜呢!你应该知道,凤墨的身份,凤墨为什么会有今天的地位?大卿又怎么会成为取南国而代之的存在?一切都是因为凤墨,那个你曾经的皇后,现在却成了敌人的女人!你都不敢告诉别人,凤墨的身份,你害怕,害怕要是凤墨的身份被人知道了之后,你反而会成为众矢之的。我说的没错吧?楚风然?”   “你到底是什么人?”心思被猜的通透,楚风然脸色有那么一瞬间的雪白,但却还是强迫自己定下心来,想要装作根本就没有这回事的模样,冷静质问!   “只是来帮你的人罢了!”   第176章和祁寒的忠告   “你到底是有什么目的,呵呵,可不要告诉朕,就是为了来看朕的笑话!你背后的人到底是谁?你来,怕也是有什么事情想要朕来办的吧?如此态度,也不怕朕会拒绝?”   楚风然虽然心胸狭隘,却并非是没脑子的帝王。如非心机深沉,如何能将当初的凤鸾耍的团团转?要是没点手段,即便是坐上了皇位,也不过只是一个傀儡皇帝罢了!   最初的惊讶褪去了之后,楚风然冷静的分清楚了形势,便就知道月宜的出现,到底是何用意了。   楚风然不是没脑子,只是他都用在自己本国之内的勾心斗角上面,真正的领兵打仗,在战场山的部署谋略,他从来就没有做过,自然而然的,相比较有着天下四绝之称的在战场上面磨练下来的人来说,就显得过于的平庸了些。   其实,如果当楚风然能够亲自的上战场上面去历练一番,他或许就能够稍稍的理解一些凤鸾,或许就没有后来的悲剧的发生!   但,那也不过只是如果,事实上,以楚风然的谨慎,他当初最开始的时候,是在宫中部署夺权,而等到他终于坐上了皇位的时候,他又忙着掌握实权。那个时候,他如何的能愿意离开南都城,而去战场上?战场刀剑无眼,随时都有送命的可能,他心中的想法很简单,只要是有凤鸾在顶着的话,他定然是能高枕无忧!   之所以后来会干脆的对凤鸾下杀手,也是因为凤鸾的权势的确是已经到了高于皇权的地步,他也是担心有一日凤鸾会推翻了他。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当时的南衡已经是到了巅峰,根本就不需要再担心敌人的突袭。   别看楚风然杀了凤鸾这种行为极为的鲁莽,实际上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   单单就是这几点来说,楚风然的确是有着一定的才干的。   “呵呵,南衡帝还真的是有自信,即便是到了快要山穷水尽之时,你却还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看了真的是让人觉得闹心,却又忍不住的抱有一点点的希望!”月宜似乎是终于明白了她的主子为什么会选择面前的这个人了。楚风然这个人,谋略是有的,只是被心所蒙蔽,如果揭开的话,稍加点拨,定然,一定会是一个不错的助手。   这般想着,月宜的态度终于是有了些许的变化,虽然不能称之为多么的恭敬,但语气上面,相对于之前来说,多了三分的期待。她笑着说道:“南衡的皇帝陛下,我能,只是奉了我家主人之命,前来相助罢了!相信南衡皇帝陛下应该认识这个吧?”说着,袖中露出淡淡的一角,翠色一闪即使,却足以让楚风然看的清清楚楚。   楚风然确实是看到了,也看的非常的清楚,从他震惊而放大的眼瞳之中,就能看到眼底难以置信的震惊,似乎是刚刚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让他心跳加快的东西。   他并没有说出他到底看到的是什么,但他也确实是相信了面前突然出现的充满了谜一般的看起来只到他腰际的女童的女人。   侏儒族!   他还是听说过的,从月宜的面相上,加上刚刚所看到的东西,他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这个女人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是这等姿态了!   “便就是知道那人是谁,又如何?你以为朕为何要帮你们?即便是帮了你们,对朕又有什么好处?朕可不认为,一个死人,部署这么多,还有什么作用?朕可不喜欢做那种没有任何利益的事情。”   “这就错了南衡皇帝陛下,主人说了,如果你按照我们说了做了的话,你想要得到什么,就能得到什么。”   “哦?有什么凭证?”   “凭证啊……”月宜摩擦着下巴,主子当初确实是说了楚风然的谨慎多疑,但到了如此地步,却还是想着自己的利益得到最大的保障,果然,真的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东西。“这样吧,怎么说呢,反正凭证的话,我们是给不起了,我们所说的话,都是有根据的,如果你不愿意帮忙的话,我们也就只能找下一家了。不过啊,南衡的皇帝陛下,有些话,我就只说一遍呢!现在的南衡,实在是……你不愿意帮我们,那也就等着灭国,你说,大卿的皇帝知道你对他心爱之人,曾经做出那么多的伤害她的事情之后,他会不会选择和你和谈?他还会不会选择撤兵?南衡的皇帝陛下,这是我给你的忠告,大卿的皇帝,可是时刻都想要杀了你,不关乎你的身份,只是因为你这个人。”   月宜现在所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可都是根据楚风然这个人的性格而来的。   楚风然肚量小,且独占欲强,又喜欢疑神疑鬼,即便是自己扔掉了不要的东西,他也绝对不允许其他的人去染指。这就是楚风然,在与天下四绝相比较来说,没有一点点的出彩之地。然而,却偏偏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将天下四绝之中有着不败战神之称,也是从古至今唯一被称之为帝后的女人,毫不留情的除掉了!   这样的人,从某一种程度上来说,残忍而不择手段!   自私自利,不会去考虑他人!   而他们,也就是需要这种人,无论是从身份地位,还是从心性上面来说,他们都极为的需要。   楚风然目眦欲裂,本来看起来还有点清俊的脸,因为月宜的话,此时竟然生生的让人觉得狰狞可怖,他的牙齿咬的咯吱作响,低吼的问道:“容洛的爱人?你难道是在说凤墨?那个女人难道背着朕在外面寻了个姘夫?”   姘夫?若不是不合时宜,她真的非常的想要哈哈大笑起来。月宜真的不敢相信,面前的人,明显的比她所想的还要没脸没皮,让人恶心作呕。她真的是不敢相信,他在这个时候,怎么敢说出此等话来?   月宜在这一刻忽然的发现,真的一切就像是主子所说的那样。在临行之前,她的主子曾经说过这样的话来:【楚风然为人自私自利,一切都要从自身的利益为出发点。单凭你一张嘴的话,根本就没有办法让他松口。如此的话,你只要到时候稍稍的提醒一下容洛和凤墨之间的关系,相信,他必然就会乖乖的帮忙了!】【楚风然确实是舍弃了凤鸾,但是他所认为的,也就是他舍弃了某个东西,但是在他想要的时候,那个东西依旧还是他的。你说,要是发现本该是属于他的东西,却已经被另外的人拿去,变成了他只能看到而得不到?以楚风然的个性来说,他必定会不择手段的也要重新的得到它。比如……曾经的凤鸾,现在的凤墨!】月宜摇摇头,主子真的将楚风然看的也太透了点了吧!   楚风然见月宜不说话,就将其理解为默认。加上月宜那副看笑话一般的眼神,在他看来,就像是在看一个被妻子偷人带了绿帽子的傻子一般。那一瞬间,楚风然的脑子中只有一个疯狂的念头,那就是将凤墨给抢过来,那个女人只能是属于他,就算是他曾经不要了,但现在他又想要了,所以,也就应该乖乖的回到他的身边,重新的成为他的人。   楚风然现在已经被疯狂的嫉妒充斥了整个脑子和心,他早就忘了,凤墨现在只是凤墨,与凤鸾,再也没有任何的关系。便就是他昭告天下,天下的人,又有几个人愿意相信?便就是天下的人来说,就算是相信了,那又如何?   根本就不能如何,不说楚风然曾经的所作所为,令天下人不耻,单单就是看着没有了凤鸾的南衡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天下的人又怎么可能再理会他?   但,月宜也好,还是月宜背后的人,他们也没想过楚风然到底能帮他们做好什么事情,他们只是想要在最后的最后,榨干净楚风然最后的那么一点点的用处罢了……   “嘶——”   正在抚琴的凤墨,忽然的被琴弦割伤了右手的食指,血珠顺着手指的滴落下来。   看着指尖鲜红的血,她瞬间的有些愣神,从前段时日开始,她就有种非常不好的感觉,也不知到底是因为什么,是因为她,还是因为她身边的人!   “凤主!”清润如莲般的身影从一旁凉亭外面的鹅卵石小道上缓缓的走来,那月牙白的锦袍穿在他瘦削的身上,真的就像是风一吹就倒了一般。   收起手,凤墨清冷的面容瞬间温和下来,转身看向他,轻轻道:“身子不好,便就好好的歇着,外面风大!”   莲笑笑,端上一盘桂花糕,坐到她的对面,道:“凤主才是,整日里便就是坐在这里,要不就是抚琴,要不就是自己个儿与自己个儿对弈,凤主也知道风大呢,也不怕着了凉!”   “你是身子刚好,我与你不同!”   “是了是了,我确实是身子不好,但是凤主又好的上哪里去?”莲托着下巴轻笑着,“我可是听说了,凤主的身子骨也不是多好,应当多多休息才是。”   “我早就习惯了。”将琴放在一旁,她走到桌前,抬手抚上莲略显苍白的脸颊,轻声道:“这些年,苦了你了!”她的眼睛之中忽然的升起浅浅的雾气,朦胧的遮挡住了眼底的光芒,即便是莲距离她这么近,也无法看透她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莲微微一笑,抬起手握住她的冰冷的手,淡淡道:“有什么苦的?能够再见到凤主,即便是受再大的苦,又有何妨?凤主莫不是和莲也要如此的生分不成?”   凤墨收回手,面色清冷,摇头道:“你我之间,何来生分之说?莲,一直以来,我都想要问你,你当初到底是怎么的落到了玉倾歌的手中,还有,之前吹箫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你?你避而不谈,本身我也不喜欢打破沙锅问到底,但这件事情对我来说极为的重要,我想要知道,也不为过的吧?”   莲脸上的笑容微微的僵硬了一瞬,而后缓缓的收起了笑容,垂下头,手指交握在一起,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凤墨也不催促,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她在等,等他开口,等他告诉她。如果,他真的不愿意说的话,她也不会说什么,毕竟,她也不可能去逼他!   本来她是可以去调查的,可是,她果然还是希望从他的嘴里面说出来,总觉得似乎是更加的能让人相信一些。   “本身是不想再提起的,但是凤主既然这般的想要知道的话,肯定其中是发生了什么让凤主在意的事情,那莲便就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吧!”莲最后还是开口了,他对于她的要求,无论什么时候,还是一如既往的,从来不知道拒绝两个字怎么写。即使最开始的时候曾经拒绝过,但是只要是她再次的提出来第二次的话,他绝对不会再继续的提出第二次的拒绝。   而接下来,凤墨也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不愿意开口了。   原来从她见到师父的那一刻开始,他便就一直都在她的身边。本来不知道的,现在经他这么一说,她终于是想到了那几日的不和谐的地方到底是在哪里了。现在想想,她知道,肯定的,从一开始的时候,他就一直都在她的身边,如果不是因为玉倾歌此番的话,他大概会一直都躲在后面,到死了也不会露面!   经他这么一提,凤墨忍不住的在心中责怪自己的粗心,如果早些注意到的话,莲或许就不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说到底,一切都是因为她!   接下来,莲说了很多,将他如何的被玉倾歌抓了过去,如何的看着她和玉倾歌之间的争斗而担忧无措,全部都从他的眼神之中很好的表现出来。   因为看到他们之间的打斗,他想要吹奏玄音相助,却不曾想到最后因为身边人的干扰,他自己反而是被玄音反噬,最后失去了意识。   莲说的这些都是他所知道的,但是细细的想想,凤墨却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书房中,她看着手中的玉佩,眉心紧蹙,脑中还是在想着下午与莲之间的谈话。虽说话题是她带起来的,莲所言,也绝对是不必怀疑,但总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你找到他了!”和祁寒一身清寒的出现在她书房的窗口,银白色的发丝随着夜风轻轻的飘动着,他一张堪比谪仙的脸,依旧还是如第一次一般的冷寒冷寒,没有丝毫的松动的意思。   见到和祁寒,凤墨迅速的收起手掌心的玉佩,倒是一点也不惊讶,淡淡的说道:“你的消息倒是快!”雪域之城距离大卿帝都还是有些距离的,莲回来的消息,她虽然是没有刻意的隐瞒,但传过去,到他的人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倒是算漏了他的耳目了。   “已经算慢了,来到身边的饿狼,你打算如何的赶走?”他冰冷的眸子在她的身上轻轻的扫过,“你认为,天命就是那般容易就能破解的吗?死而复生,在你看来,似乎是非常的简单?如果你是这般想着的话,那么……”   “什么意思?”   和祁寒并没有回答,反而是转过身,身影在月色之中渐行渐远。但在临走之前,有一句话却清晰的传递了过来:“作为你这一次不曾对雪域城出手的谢礼,在日后,我会帮你完成一件我力所能及的事情!但是,前提是我个人,而不能牵扯到雪域城。至于我刚刚话中的意思,你自己好好的想一想,该如何去做,取决于你!后会有期!”   凤墨知道,这是和祁寒给她的一个暗示和忠告!   只是,他话中有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177章玲珑产子   这几天,凤墨一直都在想着和祁寒的话,一向灵活的脑子,却怎么也想不明白他话中是什么意思。   本来她还在想着这件事情,但是很快,一件出乎意料的事情打断了她的思绪。   玉玲珑要生了!   凤墨微微的皱起眉,她记得,按照时日来算的话,按照道理来说,玉玲珑现在也不过只是八个多月的身子,怎么忽然的就早产了呢?   虽是这么的想着,但她也知道生孩子不是闹着玩的,既然都来通知了,肯定是发生了什么难以预料的事情刺激到了玉玲珑,才让她早产的。现下最为重要的,就是要让玉玲珑安然的生下孩子,其他的事情,暂且的就放在一旁了!   等到凤墨赶到之后,远远的就听到一阵阵撕心裂肺的痛呼声音,紧闭的房门外,围着一圈圈的人,脸上都挂满了着急的情绪在上面。   “卿儿,你来了!”温老夫人一见到凤墨,别提有多高兴,上来就握住她的手,脸上虽然带着笑容,可额上的冷汗,以及微颤的手指,却将她担忧心疼的情绪表露无遗。   “外婆!”她轻轻的唤道。   温老夫人一连答了好几声,然后拉着她的手,望着紧闭的房门,轻轻的说道:“女人这辈子,最大的难关,便就是生孩子了,如果剩下这个孩子的话,便就没有什么难关闯不过去了。那孩子,也不只是怎么了,这段时日总是精神恍惚,我寻思着,是不是因为身子有孕,有些不舒坦?怎想到,今儿个却发生这样的事情,真是……”   这样的事?   “我那猫儿一直都非常的乖巧,平常的时候与玲珑相处的也不错,却不知今儿是发了什么疯,从见到玲珑开始,浑身就像是长了刺一般,我虽说是为了防止万一,让人将它抱了下去,可到底,还是让玲珑那孩子在回去的路上受了惊,唉……若是玲珑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这老婆子还有什么脸活下去……”   “外婆,没事,别担心!”   拍了拍温老夫人的手,凤墨走到站在最前面,后背紧绷的温子轩的身边,淡淡道:“放心,会好的!”   温子轩的身躯一颤,像是忽然泄了气一般,道:“一直以来,我都以为,我对她的感情之事淡淡的,可是,真正的到了这种生死关头,我才知道,原来,她早就已经深深的刻在了我心底深处,不知不觉之中,早已经占据了我的一切!卿儿,我真的很担心,担心她会出事,也好怕她会出事……”   凤墨没有答话,耳边传来一阵阵撕心裂肺的痛呼声,她也很难说出任何的不切实际的安慰的话来。   叹了口气,凤墨招手让身边的芍药过来,轻声的在她的耳边吩咐了几句,芍药愣愣的点点头,然后快速的跑了出去。   凤墨背着手站了一会儿之后,抬脚向着产房走去!   “卿儿,那地方,你……不能去!”温子轩大惊,一个姑娘家就去面对那些东西,可是会造成心里面的阴影,就是和玉玲珑感情很好的温子柔,他们都没有让她来这里,更别说是凤墨要进去产房了。   “我只是去看看而已,待会儿就出来!”   并没有理会身后的反对的声音,凤墨径直的走进了产房之中。   只是,凤墨似乎是忘了她现在打扮的模样是男装,这里面的人,又不会死所有人都知道她的身份。可想而知,房间中的那些产婆在见到凤墨,该是什么样的一种惊讶的神情了。   惊讶过后是惊慌,满手是血的头发花白的产婆,慌忙的挡在凤墨的身前,道:“公子,公子是何人?这里乃是男子止步,你怎么能……”   产婆是知道谁是玉玲珑的丈夫的,之前就见过了。   但凤墨压根就没有要和她废话的意思,闻着房间中浓重的血腥气味,压下心底的厌恶,直接的绕过产婆,快步的走到床榻前。   “玉玲珑!”她站在榻前,然后轻轻的弯腰俯身,握住她的手唤道。   已经精疲力尽的玉玲珑缓缓的睁开眼睛,惨白的一张小脸,在看到蹲在她身边的人影的时候,明显的是一阵惊讶,而后想要习惯性的露出笑容,却怎么也笑不出来,“我,我没想到你会来!”   是了,她确实是没想到,她一个孩子,竟然将这个清冷孤傲的女子给引了来。面前的这个人,即便是再知道她是女子之后,她对她,依旧还是有着旁人所没有的复杂感情。不若她对温子轩的感情,她对她,钦佩有之,赞叹有之,凤墨的这种人生,实际上,也曾经是她所追寻的人生,那是曾经的她的一个梦。   虽然,现在她有了她真正的想要的生活,有爱人,有孩子,有家人,可是,曾经的少女时期的梦,一直都无法触及,所以反而更加的深刻的印在心底深处。也正是因为这样,在知道凤墨身份的时候,她并未因此而疏远她,反而是愈发的想要亲近她!   可是……玉玲珑缓缓的闭上眼睛,遮挡住眼底黯然和愧疚,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在两鬓之间……为了她真正所爱之人,更是为了这个未出生的孩子,她不得不做出选择。   所以……   凤墨瞧着她这副模样,以为她是疼得厉害,手微微的紧了紧,一向不知怎么安慰人的她,抿唇沉默了一会儿,轻声的在她的耳边说了一句话,然后松开手,看着倏地睁开眼睛,眼底闪着光亮看着她的玉玲珑,难得的露出淡淡的笑容,转身离开了房间。   凤墨其实说的话非常的简单,却生生的敲动了玉玲珑的心房:“他在等着你,他爱你,所以,无论是你,还是你和他的孩子,都要好好的!你别忘了,你曾经对我说过,无论发生任何的事情,都会保护他和你的孩子。那么,现在就证明给我看吧!”   出了房间,看到芍药早已经摆好了琴桌等在那里。   “卿儿……”   阻止了想要对她说什么的温子轩,她径直的走到琴桌前,手指在琴弦上轻轻的拂过,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她记得,当初在山上的时候,曾经看到一本琴谱上面说道,有一种凝神缓气的琴曲,当初秉着好奇,倒是学了,只是这么多年来,还真的是从没有用过,到底有多少的作用,还未尝可知。   试试看吧,至少,稍稍的化解一点点的紧张感!   深吸一口气,凤墨指尖轻挑,琴音缓缓的奏起。   琴声悠扬,让人听了,之前的那种焦灼感逐渐的散了去,鼓噪不安的心,在这一刻,逐渐的安定下来。   而另一边,阴暗的角落下,一个暗色的人影躲藏在其中。   或许不应该说是躲藏,他本身就只是静默的站在那里,只不过没有任何一个人发现罢了!   就连其中武功作为高强的凤墨,也不曾发现一点点这个阴影之中的气息。   “镇心曲?没想到你竟然还有这本事?”那声音很轻很缓,似乎也是在惊讶凤墨那弹奏出来的曲子一般。“本来还指望着你使用玄音呢,果然,单单一个玉玲珑,还是不够格的吗?呵,不着急,镇心曲罢了,镇得了他人的心,到底能不能镇得了自己的心?还真的是有些期待呢!”   “不过,这不过只是开始罢了,凤墨,这只是开始,接下来,真正的残酷,不过才刚刚开始……”   一声嘹亮的婴儿哭声传来,凤墨是时候的停下琴,淡淡的起身。   她看着温家的人笑容满面的欣喜,看着从远处得到消息赶过来的温子柔,看着那个刚刚出生的温家的新生子。   是个儿子!   她知道!   她站在最后面,看了一会儿之后,便也就没有惊动任何人的转身带着芍药离开了温家。   马车上,芍药有些不解的看着自家小姐,道:“凤主不留下来吗?毕竟毕竟小小少爷刚刚出生。”   听她的称呼,凤墨忽然的觉得有些好笑,“你哪来的奇怪的称呼,在温家,这个孩子,可是正儿八经的少爷,什么小小?”留下去?她终究和他们还是差了些,虽然表面上没有说,但温子柔和温子轩应该都能感觉到她的身份才是。终究,他们还是隔着一层。   想到这里,她的心里面多少的还是有些失望和黯然,来之不易的亲情啊!   芍药见她明显的不想回答的样子,想着是不是自己无意之中触碰到了不该触碰的地方了?   想到这里,她又连忙的转移话题,道:“凤主,谦少爷再过一段日子便就要回来了吧?这样的话,是不是表姑爷也要回来了?表小姐知道的话,肯定会非常的高兴。”   经芍药这么一说,她终于想起来,似乎真的是这样,战事已经停歇,不管南衡打算做什么,实在是不必那么多的人留在战场上。前段时间,她已经让黑羽传信,让他们大部分的人都回来了,只是留下几个将领在那边驻守。   现在算算时日,约莫还有半个月!   半个月啊……容洛便就要回来了呢!   可是,谁能想到,这半个月之内,却发生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阻碍了他们相见之日……   第178章   非常平淡的一个月,这一个月之中,凤墨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自己的府中度过的。除了必要的时候主持一些会议,与朝臣在一起商讨一些国家大事之外,她基本上没有去见任何的人!   几十万的大军跋涉而归,终归是要比独身而缓慢很多。一个月前便就听说已经启程回来,却没想到,到现在也还有大约半个月的时日方能抵达大卿帝都。   想来这温子轩和玉玲珑孩子的满月酒是赶不上了!   一个月来,凤墨除了在玉玲珑生孩子的当口去了一趟温府之外,至今为止,就再也不曾去过一次,大多数也只是派人送上一些补品,她自己却从来没有现身过!   一个月下来,唯一的有一点点的变化就是,她和凤傲之那个孩子的关系似乎是愈发的亲和起来。   每一天,她都会抽空和那个长的愈发漂亮的孩子一起用膳,她会教他很多的东西,琴棋书画,武功谋略,她是一点一点的慢慢的交给他。她一点也不否认,她现在真的是非常的喜欢这个孩子,曾经只是觉得可怜而捡回来的孩子,现在却渐渐的在她的心中占了一部分的地位了呢!   “错了错了,不是这么下的!”   “落子无悔,我教过你的!”   这一日,凤墨和凤傲之用过早膳之后,她便就被凤傲之缠着,非要她和他对弈。她是满口答应了,她其实还是非常的想要告诉他,以他的水平,实在是让她提不起兴致来。但她终究还是没有舍得拒绝他,也终归是答应了他。   于是,从开始下棋开始,凤墨真的是展现了她从来都没有的那一分耐性。她棋艺很高,所以落子之间的时间,大部分都是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一眼扫过棋盘,便就知道面前的这盘棋的走向,她该如何的落子。但凤傲之终究还是初学者,每一次落子都要想很长的时间不说,有的时候发现错了,还不高兴的耍无赖。   最开始的时候,凤墨倒是认真的板着脸训斥,可是他似乎是已经摸清了她不会真的对他生气一般,反而是在她的面前愈发的随心所欲起来。   凤墨一直都非常的好奇,这个孩子为什么一点都不怕她?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明明不是很亲近,明明她很少对他笑的,可是记忆之中,每一次遇见,他都是迎着一张笑脸对着她,反而让她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   她终究非是铁石心肠之人,她也终于慢慢地接受了这个孩子,真正的将他当成自己的孩子一般的照料着!   “可是,可是……”眨着一双黑曜石般的眸子,他不满的噘着双唇,想耍无赖,可又找不到说辞,一时之间竟然急的满脑袋都是汗。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轻轻的放下手中的棋子,起身来到他的身边,牵起他的手,示意他下来,道:“既然已经落了子,无论是对谁,都没有后悔的余地,这一点,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都不变!棋如人生,一步错,便就是步步错,端看你能否将它在后面,一步步的板正回来!”   凤傲之终究只不过也就只有四岁,他眨了眨眼睛,从刚刚错子的打击之中缓过神来,歪着小脑袋,疑惑的问道:“那,要是扳不会来呢?”在他小小的心里面,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他只是将他想要说的,都说出来而已。   “只要是有心,便就能够扳的回来。这个世上没有扳不会来的事,除非……”   “除非?”   “嗯,除非已经不在了!”她轻轻的说道,眼眸看着远方,“一个人一旦已经死了的话,他的人生也就定在那里,不会再有任何的改变。”   “哦!”   凤傲之现在到底还是不明白凤墨话中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当多年之后,他再想起此时今日凤墨对他说的那番话的时候,终于是明白那话中的意思。   那个时候,凤傲之早已经是在这个大陆之上首屈一指的人物,当真就如凤墨当初为他取了这个名字的含义一般。   凤傲之,始终谨记着凤墨对他说的每一句话,即使是百年归于黄土,凤墨教给他的话,他也一字一字的全部的告诉给了他的后人!   对他来说,凤墨,真的是他一生之中,最为敬爱之人!   当然,这些也都是后话!   此时此刻,在小小的凤傲之的心中,他不明白凤墨话中的意思,但是他却知道要记住这些话。   凤墨望着手中的请柬,忽然的想来,也是,温子轩孩子的满月酒,这么来说,她也确实是应该去了才对。   “姑姑你看我这次写的怎么样?”趴在书案上乖乖的练笔识字的凤傲之,扬起沾满了漆黑的墨的小脸,高兴的将手中的一张勉强的称之为字,实际上对凤墨来说,不过只是鬼画符的纸,大大的眼睛中满是期待被夸奖的意思在其中。   嘴角不受控制的抽了抽,她真的很不想打击他,但是……“能告诉我,你写的这些是什么东西?还有,我要你在纸上写,什么时候让你在你的脸上画来着?”果然,她真的是一点也不适合去安慰别人,这样的行为,她真的是做不来。   一听凤墨毫不客气的责备,当下,本来精神奕奕的一张笑脸,顿时就垮了下来,闪亮亮的眼睛中的光彩也在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泫然欲泣的模样,真的是让人忍不住的想要将他抱在怀里面疼惜一番!   所以,墨佳莹确实这么做了,还非常不满的瞪着自家的长姐,道:“傲之乖,傲之不哭,小姑疼你,小姑最疼你了,你姑姑就是一个没良心的家伙,一点也不知道疼孩子,对小孩子还这么的严厉,真的是一个非常非常差劲的人。”   “佳莹,孩子不能惯……”   “我高兴,我就是要惯着他!”墨佳莹非常激动的呛声,这些年,她也改变了不少,从最开始的喜欢睡觉吃东西的小女孩,成长到了现在这般的有一定的担当作为的大人来。   凤墨已经无语了,无奈的抚了抚额,摆手道:“你带他下去吧,我还有些公文需要处理!”只要是墨佳莹在这里,她是别想多说凤傲之一句。   “我不会打扰姑姑,我要陪着姑姑。”凤傲之就是非常的黏着凤墨,明明墨佳莹待他最好,可他偏偏就是喜欢喝凤墨在一起,实在是让人费解。   墨佳莹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凤墨就更加的不知道了!   “臭小子,明明是小姑姑最疼你的,你怎么一点也不想着我的好?整天想着要来对着这张冰块脸,真是……”虽然是这么的说着,但是墨佳莹还是将他放下来,自己走了出去,一边还不忘提醒的说道,“说好了,不要再让他学什么东西了,都这么长的时间了,总应该好好的休息一下!”   说完,墨佳莹就走出了书房,看了眼凤墨和凤傲之,留下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一阵无语。   “姑姑,姑姑,我还要写……”   “先将你脸上的那些墨汁给我洗干净,真是……”凤墨真的非常的无奈,墨佳莹还真的就将凤傲之扔给了她了呢!   本来他要是安静的呆在这里的话,她看她的公文,倒是各不耽搁。   只是,她确实是这么做了的,可是身边总是站着一个眨巴着一双无辜清澈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看的时候,就算是圣人,也不可能能够做到无动于衷吧?   “姑姑帮我……”   最终,凤墨还是放下手中的公文,站起来牵着他的手离开了这个她呆了一上午的地方。   “姑姑中午也会陪着我吗?”   “……”   “姑姑,姑姑,下午我也要和姑姑一起练习写字,好吗?”   “……”   “姑姑,姑姑晚上……”   “……”   院子中,只听到凤傲之稚嫩而欣喜的声音不断的传来,中间间间断断的掺杂着一些凤墨清冷声音的答复,但绝大多数都是他一个人高兴的自说自话,凤墨只是面色淡淡的听着。   后来发生了很多的事情,但凤傲之的心中却深深的记住了与凤墨相处的这几日,往后,无论发生再多的事情,无论和谁相处多久,他记住的最为深刻的,也只是这简简单单的几天而已!   明明这几天凤墨很少说话的,大部分都是他在自说自话,甚至许多年之后他都不记得他到底说了什么,但却依旧清晰的记得她说的话,真的是很神奇的事情。   这种短暂的平凡,却真正的是凤墨想要的生活并没有持续多久,甚至,她连温子轩孩子的满月酒都没有来得及参加,更别说是等着容洛回来,就不得不离开!   “是吗?真的是不能稍稍再等等?明天便就是满月酒了,只是稍稍的晚上一天都不行了吗?”   当天下午,凤墨找到温子轩将她话中的意思表达了一番之后,也没有再多说废话的打算离开。   温子轩的挽留让她的身影稍稍一顿,而后缓缓的摇了摇头,道:“这件事情很重要!况且,其实满月酒是一家子的人在一起,少了我,也不过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外人罢了!”所以,又有什么关系?   “卿儿,不是这样……”很苍白无力的话,似乎是有些没有说服力。   “不要再叫那个名字了,我的身份,你们心里面其实都非常的清楚,何必再自欺欺人下去呢?”她并不想在这个时候说出这种伤人的话来。但是看着他们眼底的情绪和不自然,她终究还是没有忍住的将这种话说了出来。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的尖锐了?明明这些话并非是她想要说的,却为什么要说出来?根本就不在意的才对吧?何必在意呢?本身就不是真正的家人,她本来就是一个侵略者,占据了别的人的身体,这样,也实在是应该的才对。   温子轩脸色一白,忽然的喉咙就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什么话都说不出来。面对她明显的像是指责一般的话,他觉得心疼的厉害。   他想要说些什么的,可是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他确实是知道,没说出来,反而是装作不知道,只是想要维持这部分的假象罢了!   可是,经过这儿长时间的相处,他是真的将她当做他的家人,真正的将她放在心里面的,并非是做戏。他不屑做戏,温家的人从来就不屑去做戏的。   这些话,他本来是应该说出来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咙中间,看着她疏离清冷的背影,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干涩着喉咙,张了张嘴,最后选择沉默。   他想的其实很简单,他以为现在的凤墨肯定是不希望听到他的话的,所以他聪明的选择了沉默,认为让她先将事情解决了之后,再好好的和她谈一谈,告诉她,他们的真正意思!   凤墨见他没有说话,深深吸了口气,心中或多或少的还是有些失望的。但她终究不是那种会因为一点点的小事情就随意的动摇心意的人。既然已经摊开来说了,她也就懒得再多说什么。   转过身,她一个翻身上了马,一拉缰绳,调转马头,甚至连府邸都不回了,直接的骑马向着城门的方向而去。   温子轩皱起眉,竟然这么着急?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按理说应该不会是什么大事情才对,在这个时候,他一点消息也没有得到啊?他担忧的看着远去的身影,那纤细的身躯,背负着实在是太多,他只希望她能好好的,便就什么要求都没有了!   “哥?怎么了?”温子柔从府中出来,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并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人或者事情,不免有些奇怪的问道。“对了,卿儿哪去了?不是说卿儿找你的吗?我还打算和她商量商量明儿个我们这个小侄儿的满月酒,该送什么好呢!”   “暂时,她恐怕是不会来了!”   “咦?怎么了吗?”   温子轩收回视线,淡淡的摇摇头,“没什么,发生了一些事情,她要去处理,满月酒她是来不及参加了,这是她给的礼!”果然,有些事情并不需要都告诉子柔,做个明白的糊涂人,其实也是挺幸福的。   “是吗?”并没有怀疑什么,只是有些可惜和遗憾,“既然这样,那也是没有办法了,等她回来,我再好好的请她一次好了!”   回来?温子轩皱了皱眉,他心中隐隐的有些许的不安,总觉得这一次凤墨离开,想要回来,并不是那么简单。   但愿,但愿只是他多心……   第179章   “离开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并没有听说她离开的消息!”   容洛终究还是晚了一步,他本来是想着给她一个惊喜的,所以没有通知她,他提前的回来了!   可是,当他来到热闹的温府,由衷的恭贺温子轩喜获麟儿的时候,却得到了凤墨于昨儿个已经离开这样的消息。   惊讶有的,更多的是失望,很长的时间没有见面了,本来想着今儿就能见到心心念念的人儿了。可是谁能想到,最后却扑了一场空。   在惊讶失望之后,容洛心中不免有些怀疑,凤墨不是那种会随便的离开的人,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她如此的着急的连一天都不能等的就离开?   “原因到底是什么,她还真的是没有说,不过当时她的样子虽然依旧如常,可眼底透着的却是从来没有过的严肃和焦急,想来肯定是非常重要的事情才对。”回忆了当时的清醒,温子轩其实记得的也不多,只能勉强的猜测个大概。毕竟,凤墨本就不是那种喜怒形于色的人,想要去猜测她的心里面到底是在想些什么,实在是有些困难。   “重要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事情?容洛凝眉敛目,他敢断定,定然不是国家大事,否则的话,她绝对不会连声招呼都不打的就独自离开。她的性子他清楚,外冷内热,如果是个人的事情的话,绝对是能不牵扯到其他的人,就绝对不会去告诉其他的人。她总是习惯性的将全部的责任一个人的揽下来,习惯了一个人硬咬着牙扛下一切!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么到底是什么人,或者说是什么事情让她如此的着急?   答案似乎已经隐约的要出来了!   “哟,你们都在啊!”   嘭的一声,毫不客气的踹门声之后,本来紧闭着的门就这么的大开。   温子轩和容洛的嘴角同时的抽了抽,能如此的不看时机,如此的不客气的踹门,这个世上,他们也就只能想到一个人!   明溪!   “我以为你已经是死在了花楼里了,竟然还知道回来?真是稀奇。”勾起唇,温子轩凉凉的挖苦着好友。   明溪打着哈欠,非常不客气的走到了一旁的太师椅上,懒洋洋的说道:“这饭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可不是那么随便的人!我都快被家里面的那两个女人烦死了,你们还就知道挖苦我,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如果今天不是温子轩孩子的满月酒,正好容洛又回来了,他有事情要找他商量的话,他死活都不会现身的!   果然,一出来就被这么的挖苦,他有种现在就离开的冲动。   “行了,一个是妹妹,一个是爱着你的女人,你就知足了吧!虽然你那个妹妹的性子,我不太好说什么,但终归到底还是你的亲妹妹,在你父亲不在了之后,你即便是再不喜欢她,她也是你唯一的妹妹,关心她照顾她,是你不可推卸的责任。而君千陇,那你就更加的推卸不掉了,她那么爱着你,要是你始终都是这么冷淡的态度的话,恐怕有些说不过去的吧?”   温子轩绝对只是好心的提醒而已,他并非是在挖苦什么的,这一点上,明溪是知道的,正是因为知道,所以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去发火比较好。   深深的叹了口气,明溪转移话题说道:“这一次来,我不是来和你们讨论我的妹妹和君千陇的,是关于凤墨的事情!”   “凤墨?你知道什么?”容洛问道。   “先不说她到底是去了哪里,你们难道都没有觉得她这一次回来身边带着的那个人有些奇怪吗?”明溪将一直以来都萦绕在他心头许久的问题问了出来,“你们就不觉得月莲若这个人很古怪?他的行为,真的,有的时候我就觉得,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就将月莲若放在身边?”   古怪?   容洛心中斟酌了一下明溪用如此二字形如月莲若,到底是何用意。   “好几次我都看到他隐藏在角落之中,看着凤墨和其他人的互动。我就觉得奇怪了,那样的人,明明人前给人的感觉清雅如莲,怎么一转身之后,就成了那副模样?”   “那副模样?明溪,就像是你说的那样,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可得解释清楚。”   “谁会开这种玩笑?”   明溪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然后也严肃起来。   他是认真的,他真的好几次都瞧见了。或许是因为无意的吧,所以并不是非常的明显。但那种古怪诡异的感觉,从见到月莲若开始,就一直徘徊萦绕在心头之上,从来就不曾褪去半分。   他调查过了的,关于月莲若,关于这个人当初的一切事迹。   正是因为调查过了,所以他多少的能够理解为什么像是凤墨那般精明的人,会看不透一个人的真面目。   在明溪看来,现在的月莲若和当初的那个在凤鸾身边的月莲若相比较,根本就是两个人。   一个当真是如他所表现在凤墨面前的一样,清雅如莲。可是另外的不为人知的一面,则是阴暗古怪诡异,给人的感觉不寒而栗。   最为重要的一点,当初已经死了的人,现在却出现在这里,以这样的一种方式,又再次的回到了凤墨的身边,实在是令人觉得匪夷所思。   “死而复生?这种事情可不是大街上的白菜萝卜,随便就能发生的。如果一个人死了还能活着,那杀一个人的时候,我们是不是还得想着,这个人会不会以另外的一种方式回来?回来向我复仇?本身就是无稽之谈。”   明溪的话就像是一盏灯,忽然的就照亮了本来昏暗不明的前路,他忽然的想到一种可能:“如果……如果当初这个人并没有死,而是……假死?那么是不是代表就有这种可能了呢?”   “假死?”温子轩瞪大眼睛,“这,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假死什么的,可不是随便就能做到的啊,不要开这种玩笑。”   “不是,这不是开玩笑,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会是开玩笑?是真的,这都是真的。”   “但是……”   “如果是真的话,那么凤墨……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这一次凤墨的离开,与他到底有什么关系?容洛,恐怕你需要好好的调查一番了呢!”   “我知道……”   无论月莲若有什么目的,他绝对要将他彻彻底底的查出来,让他的真面目在凤墨的面前无所遁形,绝对……   西成帝都!   “贸贸然的来这里,如果一旦被发现的话,你的处境堪忧,凤主,我看我们还是应该回去从长计议才是!”莲皱了皱好看的眉,提醒道。   “什么事情都可以等,但惟独师父的事情,我绝对不能等下去。”那个为了她,而做了那么多的人。那个在她的心中,地位仅次于爹爹的人,他如何都不能让他有事。   “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凤主觉得在对方的地盘上,你如何的能全身而退?即便凤主武功高绝,如何能与千军万马相比?”   “不能,但依旧还是要做!”   “凤主——”   “你不用再说了,如果再说的话,我也就只能让你回去了。”凤墨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她已经决定了的事情,绝对不会允许更改。   莲垂下眼帘,眼底幽光闪动,最终归于平静!   师父吗?啧,真是感人的师徒情谊呢……   另一方面,凤王府!   凌乱而潮湿的地牢中,玉倾歌斜坐在椅子上,眼帘半垂,看着被吊绑着,已经成了血人的男子,有些无趣的弯起了嘴角:“哎呀呀,怎么就昏了呢?可千万不能给死了,你们师徒两人都还没有进行感人的相聚,要是就这么的死了的话,岂不是显得本王太不近人情了?神君,江湖中盛传的千面神君,应该没有那么容易就死了才是,不是吗?”   一盆冰冷的水在玉倾歌的话音刚落下的瞬间,狠狠的泼到神君的脸上。刺骨冰寒的带着淡淡的咸辣的水,将昏迷中的神君给唤醒了过来。   而非常不幸的,因为四溅的水珠,不小心的洒了几滴在玉倾歌的身上,他只是微微的招了招手,便就是一个鲜活的生命没了。   “无论是你也好,还是你的徒弟,还真的是非常的难请。为此,你可知道本王到底损失了多少的人?这样来算的话,你该如何的赔偿本王?本王倒是觉得,如果你的好徒儿能够赶来的话,你的这条老命,本王也就不介意留着!”   神君冷冷的看着他,即便是浑身浴血,他身上的气势却依旧冷厉渗人:“哈哈哈,我识人不清,错将厉鬼当做善人,有如此之灾,本就是我的报应。只是玉倾歌,你以为以你的能力,当真能对她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别太看得起你自己,一个只知道阴谋算计,不懂得仁善之人,如何能与那些人相比较?”   “本王倒是不知道,原来神君也是这般的牙尖嘴利呀!”玉倾歌怒极反笑,“不过不着急,现在你这条命,本王可是得好生的留着,你的徒弟,本王会好好的招待她的。以你的名义,绝对好好的照顾她!”   说完,玉倾歌大笑的离开了地牢,神君被丢在地牢中,凌乱的发丝遮挡住了眼睛。   脑子逐渐的昏沉下来,他真的是非常的担心,担心凤墨。   千万,千万不要来,丫头,千万,千万不要相信,不要相信他啊……   第180章陷阱   入了冬的夜,很冷很冷。   这种时候,躲在屋子中,点上炭火的话,才是最好的选择。   但,凤墨躺在院子中的躺椅上,闭着眼睛的任由冰冷的夜风吹着。   闭着眼睛,漆黑的夜里,天上看不到一点点的星辰,黑的令人心惊。   凤墨的身子是吹不得一点点的冷风的,一部分是她自己不注意自己的身子,一方面则是这身子自小没有调养好而落下的病根子。   可是,从到了西成开始,她现在最长做的事情就是躺在寒风之中,闭着眼睛,双手搭在腹部,似乎是在想些什么!   忽然的,原本紧闭的双眼睁开,就这么的直视着无月的夜空,清冷的黑瞳深不见底,就像是干涸了的枯井一般,死寂死寂。平直的伸出手,因为内力的缘故,即便是在没有点灯的情况下,也是看的清清楚楚。   手指指尖泛着不正常的白,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身子似乎是愈发的不好了起来,总觉得非常的容易疲累。   “咳咳,咳咳咳……咳咳……”   倏地收回手,以手掩唇,喉咙之中是掩不住的剧烈呛咳。   这段时间,她经常的会无缘无故的咳起来,而且一咳起来就是怎么也止不住。   喉咙中又是一阵腥甜,她的眼底浮现一丝了然,看着手心的红中泛着黑的血,她的神情是反常的平静淡漠,似乎咳出血来的人不是她。   凤墨并不会什么医术,顶多会浅浅的切个脉,深入就不知道了。但她非常的清楚,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她被人下了毒,且这毒已经深入到了经脉之中,在不知道毒素到底是什么的情况下,现在不说百里清扬不在她的身边,甚至连毒叟张炳也不在,她的身子勉强的这么的吊着,也不知道能吊多长的时间。   她并不想怀疑的,只是,却不得不怀疑……   第二天,面色恢复正常的凤墨,独自一人的离开居住的地方,出去调查神君的下落去了。   这一去,就是一整天,这一天的时间,莲始终呆在他们所居住的那个民宅中,不曾离开半分。   到了晚上酉时刚过,失踪一天的凤墨终于现身!   “凤主!”莲迎了上去,面带微笑,却担忧的皱起眉,“凤主这一失踪就是一整天,可知多么的让人担心?”   凤墨淡淡的扯了扯唇角,眼底划过淡淡的流光,露出这么多天来的第一抹笑容,“莲,我找到了,找到了师父的下落了。”真的是花费了太大,终于找到了师父了呢!   “当真?”莲也是非常的高兴,不过马上他脸上的笑容就散去了,沉声问道:“凤主,既然找到了,你打算怎么做?”   “明晚吧,明晚我去见师父!”眼角的光芒一闪而逝,凤墨嘴角轻轻的扯出淡淡的笑痕,“莲还是留在这里等我回来,一如从前一般,站在我的身后支持着我。”   莲一愣,微微的垂下头,低声道:“啊,是啊,我的能力也就只能站在后面以我的方式支持着凤主。凤主,一定要好好的回来,答应我。”   她转过身走向里间,好半天,随着风飘进莲的耳朵中的三个字,却就像是他的幻听一般。   “我知道!”   只是知道,到底能不能做到,却又是另当别论。   莲侧身,一直平静的面孔在这一刻有那么一瞬间的打破。   有那么一瞬间,他什么都以为她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可想想又觉得不可能,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会发生。他并没有说什么,更没有做什么,她如何能发现?   压下心底深处的颤动,莲复而转过身,向着另外一边走去。   明晚吗?倒是一个不错的日子。   十一月十五,如果有月亮的话,又是一个月圆之夜呢!   就这么的期待着吧!   凤墨靠在窗帷后面,清冷的黑眸定定的看着他消失的方向。深不见底的寒眸中划过淡淡的厉色与哀伤,却下一瞬间归于死寂。   轻轻的放下手,揭开一点缝隙的窗帷无声的滑落下来,遮挡住了她的身影。   少顷,房间中传来一阵阵压抑不住的剧烈咳嗽,一直持续了许久,方才停歇!   明天,定然是个不安宁的夜晚……   此时此刻,西都城的郊外民房中。   惊无缘手中捏着铜板,无声的望着只有几颗星辰点缀的夜空,他的身后,云凌太子面无表情的背着手站着,并没有出声打扰他。   云凌知道,惊无缘是在观天象,在每次的这个时候,是无论谁都不允许打扰到他的。   好一会儿,惊无缘眨了眨眼睛,叹了口气的转过头。   在看到云凌站在他的身后,稍微的惊讶了那么一瞬,而后走向他,道:“劳烦太子与无缘走这一趟了。”本该是他的私心,却偏偏的牵扯到了东合的太子,多少的让他有些过意不去。   “无妨!”他淡淡的说道,看着无缘暗沉的脸色,沉声问道:“如何?”   “劫难,躲不过的劫难,或许应该说是一生的劫难。”惊无缘摇头,收起手中的铜钱,“又或许是我的能力有限,观星象也是会出现差错的。”   虽然是这么的说着,但是他们都非常的清楚,惊无缘的能力是非常值得相信的。他既然如此说,那一定就是事实。   云凌的心里面有那么一瞬间的复杂,而后归于平静。   惊无缘从来不曾在云凌的面前掩饰自己对那人的特殊,他压根也没有打算掩藏,从来就是那么直白的将自己的心思说出来。   就像是这一次,惊无缘忽然的要来西成,也是将为什么要来的原因和目的都一一的告知了云凌。只是他没想到,当他将此行之由告知云凌之后,云凌竟然会决定和他一起来!   “既来之则安之!明晚就离开。”云凌冷傲的视线在他的身上划过,而后抬起头看向漆黑的夜空。有那么一瞬间,他的眼底出现淡淡的迷离之色,不知是在透过夜幕想着看着什么。   惊无缘站在他的下手,同样的仰着头看着天,轻轻道:“啊,是这样的,只是希望能帮上一点点的忙,稍稍的尽自己的一份力。便就足矣……”   另一边,三匹快马正疾奔在官道上,无视已经漆黑的夜色,依旧驱马快奔。   此地,距离西都城还有一天的路程,如果以现在三人骑马的速度,大约能在第二天的戌时的时候入得了西都城。   “我还是坚持的认为,如果非要有人进去的话,还是我和无衣比较适合,你的身份,如果出现一丝的差错,恐怕会……”   “不用担心,单单交给明溪你和无衣,我还是无法放下心来。只是将她带回去,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容洛眉头从一开始到现在,从来就没有松散过。   本来他就怀疑月莲若的,但终究还是因为曾经月莲若真的是将凤墨身边的智者,他即便是怀疑,多少的还是有那么一丝侥幸心理在里面。但是,那抹侥幸,在无衣清醒之后,彻底的就像是梦境一般的被打碎。   无衣是个少言寡语的人,一般情况之下,他是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这一次说来也巧,正当容洛在为如何找到凤墨的事情发愁的时候,无衣却忽然的清醒了。   很意外,真的是非常的意外。   但意外之后,他们清楚,其实不过只是一场局。   请君入瓮的局!   很难想象,月莲若的心到底是用什么做成的,他从一开始,从最初见到她的那一刻开始,就在不断的布局。那局,真的是将他自己都笼罩在其中,甚至连着他自己都不可自拔的陷入到了局里面。容洛觉得骇然,月莲若,这个人到底是怎么想的,他怎么能面不改色的对着面前的人说着喜欢的同时,却又在背地里面一次次的布局,一次又一次的布下死亡的陷阱,一次次的伤害她之后,却又能若无其事的安慰她?   按照无衣的话来说,月莲若是侏儒族的圣子。   很可笑,那个神秘的让人猜不透的部族,那么即便是成年了,长相也始终维持在十来岁模样的侏儒族,月莲若竟然是那里面的人。   圣子?那么圣子的目的又是什么?诅咒?   侏儒族的诅咒?和她又什么关系?怎么就牵扯到了她?   无衣没有说,他虽然是侏儒族的人,但终究并非是权力中心的人,想要了解最为机密的事情,本身就是极为的困难。   即便是这一次,无衣调查的事情来看,也是月莲若故意而为之。   月莲若,这一次将凤墨引过来,将他们引过来,到底意欲何为?   虽然不明白其中的原因,但是他们却非常的清楚,一直以来,月莲若戴了十几年的假面具,终于是要脱落了……   是夜!   凤王府乃至凤王府外面的一圈又一圈的火光,昭示着今夜的不同寻常。   “真真是稀客,本王早先时候还在想着,到底要如何的才能请得动大卿的丞相大人呢,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墨相大人大驾光临,本王这小小的府邸当真是觉得蓬荜生辉啊!”   凤墨就这么的站在包围圈的最中间,雪白的衣衫不染纤尘,即使这么的被包围着,但是她的神情依旧没有一点点的变化。   今晚,她本来是打算好了要将关在地牢之中的师父救出去的,她来的路上极为的顺畅,甚至是将师父就出来的过程也是非常的通顺。   但她却非常的清楚,一切不过才刚刚的开始,玉倾歌那么狡猾的人,怎么可能会将看守放的如此的松懈?   果然,在她出来之后,结果和之前是千差万别。   玉倾歌披着红的似血般的火狐皮毛所制的披风,就坐在廊檐下,嘴角噙着淡淡的自信的笑,像是在看一个玩物一般的看着她。   凤墨冷冷的扫了四周一眼,然后半跪下身,将身上装着的一粒药丸倒了出来,塞进昏迷不醒的神君的最里面。   手指快速的喉间一点,在看到他喉咙动了动,确定他将药丸吞下去之后,她的眉眼微不可查的稍稍一松!   她算是彻底的无视了玉倾歌以及身边的险境,压根就没有打算回复玉倾歌的话。   “师父!”清冷的声音响起,在身边的人动了之后,凤墨依旧维持半跪着的姿势,静静的等待着。   神君微微的皱了皱眉,似乎是听到不应该出现这里的人的声音,他以为是在做梦的。心中不免有些嘲笑自己,都什么时候,竟然还有这种想法。   然而,当第二声响起的时候,他就知道,不是梦,是真的,她真的来了!   “丫头……”为什么来?聪明如你,难道不知道这是陷阱?   “师父真是狼狈。”她松开手,姿势不变,语气清淡,“没想到师父也有今天,这一次看样子不是易容术做的,而是真的被人打成如此模样。师父,有些丢脸了呢!”   神君嘴角一抽,扯动了脸上的伤口,一股钻心的疼就传了来,他无奈道:“那还真的是不好意思,让徒弟来救师父,哎哎哎,果然是老了!”本来他是打算提醒她的,但从她比往常更加冷凝,更加的压抑,还有掩藏在眼底最深处的哀恸的时候,他知道,她什么都知道。   傻子,他的徒弟真的是一个傻子啊!   凤墨沉吟了一会儿,终于缓缓的站起身,侧头轻轻的缓缓道:“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是不是该出来了?……莲!”   第181章真面目   “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是不是该出来了?……莲!”   凤墨的话让一直面带自信邪佞笑容的玉倾歌微微一滞,而后眸色逐渐加深,习惯性的将手搭在眼角的泪痣上,审视的看着她。   一时之间,整个院子就安静的似乎只剩下呼吸声的起伏!   玉倾歌他们不动,凤墨更是一样的一动不动,除了刚刚对他们说了那么一句话之后,她又垂下头不再言语。   似乎是在对峙一般,明明是处在下风,可凤墨给人的感觉,似乎一切都尽掌握在她的手中一般,这让一向自负的玉倾歌非常的不满。他果然还是比较喜欢将所有的事情都掌握在自己的手心之中,而非是现在这样的处处受到牵制!   啪啪啪——   几声清脆的拍掌,清润熟悉的声音从墙头上传来,那声音中似乎还带着淡淡的笑意,一如往常:“果然呢,想要瞒住凤主,以我的能力,还是稍显稚嫩了一点。凤主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发现我的吗?”   月莲若似乎依旧还是曾经的月莲若,月牙白的锦袍穿在身上,当真是出淤泥而不染,站在墙头上,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清雅的莲一般,让人根本无法对他生出一点点的恶意。   凤墨的眼底一片清明,那柔和早已经消散的一点不剩,独独留下冰冷和疏离。   他不喜欢她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他非常的不喜欢。   明明,明明是他放弃了她,明明从一开始就是他在算计她,可是为什么到了最后,她却反而像是一个没事人一般,像是从始至终都是站在局外,根本一点都不在意?   果然呢,从一开始他就不该对她抱有丝毫的希望。   无论是当初还是现在,她的心里面从来都没有月莲若这个人,她从来不曾将心给过他!   明明就知道的,明明他已经放弃了心的,可是为什么现在却觉得心疼的厉害?为什么会感到一种窒息的痛楚?   不,这中痛苦不是他的,而是他的!   月莲若捂着胸口,脸色有些惨白,冷冷的眼底有些脆弱的痛苦,冷冷的看着她!   这一次,这一次一定要杀了凤墨这个隐患,果然她还是留不得的。   “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想过他能活着,或者应该说,你本身就是他,他本身就是你。你和他是属于两个灵魂,却占据着同一个身体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或者应该说,是师父早就知道。”凤墨淡淡的看着他,神色清冷疏离,“师父早就告诫过我,要提防你,只是当时不曾明白其中含义。当真正的死过了一次之后,再返回南衡,那些曾经还显得极为的古怪的地方,猛然之间就清晰了。月莲若,虽然你和莲是同一个人,却恰恰是两个极端!”   莲,真正的是干净剔透的灵魂,只是,月莲若却是一个心机深沉,阴险狡诈的充满了邪佞气息的暗色灵魂。   两个极端,却偏偏是出声在一个人的身上,所以说,莲是真正的消失了,而取而代之的,却是真正的占据了莲的身体的另外一个灵魂!   月莲若!   一个和莲有着千丝万缕关系,却又没有任何关系的人!   凤墨的话非常的古怪,除了当事人以外,很难有人能明白她话中所表达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即便是玉倾歌,也根本就不明白凤墨到底是想要表达什么。   在他看来,凤墨是有些不正常了。   “即使是这样,那又如何?凤主啊,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就是月莲若本人,你可要想清楚,这具身体可不是属于我一个人的,一旦出手的话,会是什么样的后果?你要想清楚了,再动手啊!”   月莲若没有从墙头上下来,依旧还是站在那上面,手中拿着一支翠玉长笛,嘴角噙着无害的笑容。明明是一样的人,明明是一张脸,明明都是含笑着说话,可月莲若的眼中就是多了一丝邪气,相比较莲的干净透彻,实在是让人厌恶的紧。   凤墨勾起唇,忽然的就笑了起来,“你到底是谁,我非常的清楚,你觉得对于敌人,我有必要手下留情吗?”没带琴,她的手中不知什么时候一样的捏着一支长笛,翠色的玉制成的长笛,一看就不是凡品。   看到凤墨也拿出乐器,月莲若脸上的笑容微微一顿。他非常的清楚,在玄音上面,凤墨的能力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想要和她对决玄音的能力,那无疑他绝对会完败。月莲若也觉得非常的奇怪,明明玄音是他给她的,为什么在玄音上,他却总是停驻在原地,止步不前?   他现在非常的矛盾,如果一旦和凤墨对决玄音的话,毫无疑问他的目的就达到了。可是现在,他却又一些犹豫,不知道到底该不该这么做。   很矛盾,非常的矛盾!   “师父,你不帮我,至少不给我拖后腿吧!”凤墨的手腕被神君忽然的捏住,她明白他的意思,有些无奈的说道。   “废话,为师要是给你拖了后腿,以后就换为师叫你师父。”被看轻了这让神君非常的不舒坦。虽然身上的伤势有些重,但也不至于有拖后腿之说,他也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给自己的徒弟添麻烦。   当看到凤墨拿出乐器的那一刻,神君就下意识的阻止了她的举动,这种伤己的行为,无论过了多久,他都不希望她去做。   千面神君这辈子,唯一承认的徒弟,也就只有凤墨一个人,即使后来因为凤墨的关系,收了墨谦那个孩子,但说到底,也是因为凤墨,否则的话,他怎么也不会去教别人。在他的心里面,凤墨对他来说,是徒弟,更是他孩子一般的存在。没有一个父亲会愿意看到自己的女儿涉险,还无动于衷!   “看这情况,他们是没有打算放我们出去的意思了。”收起手中的长笛,拢了拢袖子,她冷冷的扫视了一圈将她保卫在中央的埋伏圈,黑眸中闪烁着厉色的火焰一般的光芒,“那就只能硬闯了!”   “硬闯?那也要看你能不能闯的出去。”玉倾歌等了这么久,没想到她竟然说出这种话出来。没有他预期希望的求饶,他不免有些失望。而事实上,他其实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毕竟面前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性,他不说多么的了解,却也稍稍的了解一点,求饶这样的事情,就算是将剑架在她的脖子上,她也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   玉倾歌从开始到现在动都没有动弹一下,冷冷一笑,抬起手一挥,人潮瞬间就朝着凤墨和神君涌了过去。   “师父……”   “我知道我知道,你顾好你自己就行了!”   顷刻之间,两个身影就被淹没在了人潮之中。   白色的身影稍稍的快一点,而千面神君虽然身受重伤,底子在那里,虽然动作上面有些僵硬,力度也可能是有些不到位,但却也不弱。   玉倾歌很显然是没想到,已经重伤至此的千面神君,竟然还如此的厉害。本来信誓旦旦能够借此拿下凤墨,此时他倒是有些不确定了。   本来还斜靠在软榻上的他,此时也无意识的直起身,一双桃花眼危险的眯了起来。他是一点也不指望月莲若的,那个男人的心思实在是不好猜,他比较的喜欢将所有的事情都掌握在自己的手心,而非是别人的手上。   月莲若勾起唇,就该是这样,只有这样,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凤主,只有这样,杀了,才更加的有意义。月莲若不担心的,他知道她身体的状况,约是动用内力越多,那么消耗的越大,倒下来,也不过只是时间早晚的事情罢了!   看着人潮之中,即使占居下风,依旧沉稳相对的凤墨,月莲若缓缓的将手中的长笛放在唇边,眼角勾起邪气的笑容。   以她现在的身体,他非常的想要知道,她到底还能坚持多久!   月莲若控制玄音并没有凤墨来的得心应手,他的玄音攻击力不错,只是却不分敌我,就是直接的攻击,这一点上,相对于凤墨能将其控制在一个点上来说,就差了很多。   月莲若现在吹奏起来玄音,将有多少无辜的人重伤,甚至是死在他的玄音下,他根本就没有做过考虑。他现在一门心思就是想着,要将凤墨拿下来,其他的事情,他压根就不会去在意。他的手上染上了不少的人的血,其中更是有着朝夕相处的宛若兄弟一般的铩羽骑的人的血,对于西成的,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人,他就更加的不可能在意了!   凤墨是在第一时间察觉到玄音攻击的,毕竟她自己弹奏玄音数年,对于玄音奏起的瞬间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她比任何的人都要清楚。   本来,她也想过不再动玄音的脑筋的,如果是她一个人的话,熟悉玄音中的韵律,她基本上是可以全身而退。但是现在不是,她还有个师父在这里,她此行的目的虽说是为了将月莲若给逼出来,但真正的目的,到底还是为了将师父安然的带回去!   眼底厉色一闪而逝,凤墨倏地跃起,即使明明知道月莲若吹奏玄音的目的不简单,但她别无选择。   扫了眼包围圈,她快速的收起手上的凤凰双剑,将原本已经收起起来的长笛重新的拿起来。   几乎是没有任何的犹豫,凤墨将玉笛就放在唇边,与月莲若相对抗的玄音曲就乍然响起……   第182章代价   玄音对玄音的对决,从古至今,大概是第一次。   一时之间,气势波动的极为的迅猛,甚至有种要将人撕裂开来的感觉。即便是玉倾歌,也有种吃不消的感觉,更遑论那些个没有武功内力的普通士兵。   凤墨吹奏起来玄音之后,她身边的一丈之内,是没有任何的人的,即便是当时将她包围在最中央,此时也都因为玄音的作用,全部都被震开,根本就无法靠近她的身侧。   玉倾歌见识过玄音的功力,当年在雪域城的时候,他远远的看过,只是没有当真设身处地的亲身经历。他知道玄音强大,却没曾想到竟然厉害到了现在这个地步。   果然,玄音才是真正的大敌!   不过……   玉倾歌本来都已经站起来,却在玄音奏起的瞬间,又缓缓的坐了回去。他能够感觉的到,现在玄音的功力,并不是大敌,凤墨根本就没有办法拿出十成十的功力,将她所能展现的玄音之力真正的展现出来。他非常的清楚,如果凤墨真的将她真正的控制玄音的实力全部拿出来,他们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但他现在不用担心,她不是不想施展,而是根本就施展不了。   自身本身的身体就已经是重创,调动内力,本就是自找死路的一种作为,更何况是动用玄音这种伤人伤己的禁术?   望着面前一个个的倒下去的人,玉倾歌缓缓的勾起唇,半垂下眼帘,他在等,等着她自己支撑不住的倒下来!   死多少人,他压根就不在意,自不量力,没有能力的人,死了也是活该!   事实上玉倾歌非常的聪明,他了解凤墨现在的劣势和自己现在的优势,也确实,等待,是最好的方法,只要是真的没有外力的因素,那么今日凤墨就真的无法离开凤王府了,阶下囚,也不过只是时间早晚的事情罢了!   但,世事总是有那么一个无常!   玄音的力量逐渐的降低下来,不知什么时候,月莲若已经停止吹奏玄音,从墙头上来到玉倾歌的后面,眯着眼睛冷冷的看着脸色愈发苍白的凤墨。   凤墨知道,她现在应该已经到了极限了,如果再这么下去的话,她就真的会力竭。聪明如她,当然知道,玄音是万万不能继续下去,如果为了她的身体着想的话,就应该立即停止。但她却更加的清楚,如果现在真的停止了,那么那些好不容易逼退的人潮,将会再次的涌上来。她现在已经是坚持不住了,根本就没有办法全身而退。更何况,玉倾歌始终还坐在一旁,他都还没有出手。以她全盛时期,倒是能战个平手,可是现在……   “凤主,趁着现在我依旧还是叫你凤主,还是先将玄音停止下来比较好!”月莲若轻轻的摩擦着手中的玉笛,眼帘半垂着,轻缓的说道:“没有人比我更加的了解你现在身体的状况。本身那药是我亲手调配而成,也是我利用墨华染之手,让你亲口喝下去,入了骨髓的毒,慢慢的化解你身上的功力,你觉得你现在到底还有几成的内力再继续的负隅顽抗?”   “不动倒是没什么,毒素也不会发的那么快,但是一旦动了内力,那么就会逐渐的加快毒素在身体内部渗透的速度。散功是一回事,最重要的是,你也不希望你的那一双漂亮的眼睛看不见吧?”他笑的非常的无害,“凤主可还记得,我曾经说过,我最喜欢的就是凤主那一双不管是遇到什么事情都沉静如水的眼睛,即便是现在,我也依旧还是这么的觉得。在这个世上,我再也找不到任何的一双能比得上凤主眼睛的人。其实我也不希望凤主的眼睛出现任何的差错不是?凤主,要是你现在束手就擒,我保证,绝对不会为难你的师父,立刻的放他离开。甚至,我还会保证,绝对会为凤主解了你身体内的毒。”   凤墨不语,她知道月莲若不是在恐吓她,他的话是实话。   这段时间,她确实能够感觉到眼睛视力在逐渐的下降。有的时候,无缘无故的,就有那么一瞬间,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到。她知道她可能无意之中着了道,却没想到原来竟然是在那个时候。   现在想想,凤墨忽然的想起来,那个时候,她确实是在老容王被控制期间被找去了容王府,大概就是在那个时候的吧!   她起先也并不知道老容王是被操纵了,更是没想到墨华染就在她的身边。如果不是容洛的话,她大概就会真的忽视过去了。   散功?原来她身子逐渐的变差,力不从心,就是来源于这里!   喉间一甜,玄音猛然之间就停了下来,她止不住的呛咳起来。下意识的捂着嘴,剧烈的咳嗽下,从她的指缝中间,鲜血逐渐的渗透出来,滴落在她雪白的衣襟上面,宛若红梅一般的,一片雪白上的红点,是那般的刺目。   “丫头!”神君震惊不已,他快速的走到她的身边,捏着她的手腕。他对月莲若的话,相信却又怀疑。当他当真诊断出来的那一瞬间,身子晃了晃,本来就伤痕累累的身躯,在连环的打击之下,竟然有些摇摇欲坠。   这便就是命?即使他为了她逆天还魂,也依旧改变不了她本来就命定下来的走势?怎么会是这样?她到底是做了什么错?为什么总是让她受这样的伤害?   “师父?”凤墨连忙扶住神君,他身上那一瞬间的悲戚,让她动容。又让师父为她这个不孝的徒儿操心了,本来,她不应该再麻烦师父了的。   “别担心,我很好!”她尝试着安慰他,可是却发现,眼前逐渐的有些模糊。为了防止被他发现,她催动身体内已经为数不多的内力,将这股不适感压了下去。本来已经昏暗的视线,逐渐的再次的清明起来,暂时危机化解了一分。   “是师父没用,是师父识人不清。”天象之中所发现的浓浓雾霾,便就是因为有月莲若这个人的变数在吗?所以本来已经既定的天数,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月莲若望着那一幅师徒情深的画面,总觉得心里面似乎梗着一个什么东西,让他非常的不痛快。掩饰性的勾起唇,他似乎觉得他之前的话给他们的打击还不够大,又接着说道:“想来凤主应该是极为的好奇为何你能死而复生的事情吧?凤主也查阅了不少的资料,不是吗?现在我便就告诉你,凤主可愿听?”   神君猛然的抬起头,他咬牙切齿的低声吼道:“月莲若你敢……”   “说!”   凤墨打断神君的话,她以一种审视的眼神看着神君,她确实是非常的好奇,也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能够以现在这种模样活着。世上本就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儿,她相信,任何的事情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即便是她活在当下,也定然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因素在其中。   而月莲若只是一个开头,却让她抓住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线索……这件事情,莫不是和师父有什么关心?师父的能力到底如何,她并不知道,在她的心目中,虽然她嘴上不说,但心里面是极为的认同师父的,否则也不会不顾危险的前来就他。   观天象,料事如神,神出鬼没,这是她对她的师父千面神君的印象!   到底还有什么不知道的事情?她必须弄清楚!   千面神君有些激动的想要动,却被凤墨猛地握住了手腕,他的视线对上她平淡却坚持的视线的那一瞬间,忽然的心里面很酸。这是他视如女儿一般的孩子啊,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救得了她?   “逆天还魂!”月莲若勾唇浅笑。   “逆天还魂!”她低声重复着,她听说过的,在她所谓的师兄的口中曾经听到过。   “啊,这么说的话,凤主肯定是不明白的。”月莲若似乎是察觉到她的疑问,笑容满面的接着说道:“事实上也确实呢,这种事情说出来的话,到底能有几个人能相信?有几个人能了解?怕是千人之中也找不出来一个了。那么今儿个我便就献个丑,为凤主解了这惑。”   “……”玉倾歌调整了一个坐姿,没有说话,却也是极为认真的听着。他是知道凤墨的身份的,却也只是知道,虽然已经确定,到底心里面还是存在着疑惑的。如果月莲若当真能揭开他的疑问,那也是非常的不错。   在他看来,凤墨也好,还是千面神君也罢,都早已经是他的笼中之鸟,也不差这点时间!   “正常的情况下,人死了,便就该从现世中抽离出去。是进入忘川,还是进入地狱,也是看此人在世间中的作为造化!死而复生,本就不是正常的轮回循环之根本。死了便就是死了,哪里还能重生?但世事总是有那么一个万一,禁术禁术,逆天还魂便就是最大的禁术!”   “玄音是禁术,众所周知的事情。玄音本是侏儒族的圣术,在侏儒族中,玄音是禁止任何的人弹奏的。根据侏儒族的篆书记载,千年之前,玄音在大陆之上猖獗,会玄音的人,当真是数不胜数,也造成了大陆之上每日死于非命的人有无数。玄音伤人伤己,我曾经告诉过凤主的不是吗?呵呵,错了,应该不是我告诉过凤主,而是那个莲告诉过给凤主,他还真的是假好人呢,竟然到了最后,还期望着凤主不要弹奏呢!”   一直都是面无表情的凤墨,在听到【莲】这个字的时候,秀眉微微的一紧,眼底出现点点波动,显然那个字给了她很多的波动,一直清冷的眸色,也有那么一瞬间的柔和下来。   月莲若的话还在继续:“也是因为玄音是在过于的逆天,也造成整片大陆的腥风血雨,最后玄音被侏儒族深深的隐藏了起来。那些学会玄音的人,最后全部都死了,死在自己的贪婪,也死在了玄音的反噬之上。权势嘛,为了得到,总是得需要付出一些代价的不是吗?分崩离析的大陆,最后因为玄音下落不明,终于经过了数百年的恢复,逐渐的又生气起来。但是玄音,却成了整个大陆的禁忌,到了几百年过去之后,竟然没有人再提起。一直到了现在,被凤主带出来,再次的引起了无数人的觊觎。不过现在的人毕竟也聪明了,毕竟再厉害的功法,要是还得用命去换的话,是多么的得不偿失?”   “不过只是一个玄音罢了,代价就是这么大!凤主觉得,让一个死人夺取别人的身体,在别人的身体中活下来,那该是什么样的后果?”   “我真的很佩服神君师父的魄力,竟然用自己的命去换凤主你的命!我只是稍稍的提醒一下而已,神君师父还真的就义无反顾了啊!”月莲若眼中浮现嘲讽,冷冷道:“神君师父,我说的可对?用三十年的寿命,逆天改命,将本来已经死了的人的灵魂,放入到一个刚刚死了的人的身体中,让她还魂得以重生。”   三十年的寿命……凤墨僵硬的扭过头,呆呆的看着神君灰白的脸色,双唇抖了抖,本就苍白的脸色,愈发的苍白没有血色起来,身体也在摇摇欲坠,第一次用一种不确定的语气问道:“师父,他,所言可是当真?”   神君张了张嘴,竟然发现自己没有办法说出话来。   神君明白,凤墨虽然看起来清冷淡漠,但实际上是一个非常孝顺的人,她绝对无法接受自己的师父竟然用自己的命来换取她的命。他早就知道的,要是被凤墨知道事情真相,定然会受不住此事给她的冲击。   他隐瞒了那么长的时间,最后竟然坏在月莲若的口中!   神君不说话,但她却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本身身体就有些受不住,现在此事给她的打击,真的是前所未有。   刚刚压下去的气血再次的翻涌起来,一下子就跪倒在地上,吐出了大口的血。   “丫头!”   月莲若却像是没有看到凤墨摇摇欲坠的模样,像是打击的还不够一般,接着说道:“只是我当时似乎是忘了告诉神君师父了呢!三十年你的寿命所做的逆天还魂,也不过只是为她争取到二十年的命罢了。在没有任何的外力的作用下,安安稳稳的二十年,其实已经算是很不错了不是吗?已经死了的人啊,现在却活下来了,二十年,足矣!只是现在……似乎是有些不确定了呢!”   千面神君也是深受打击,三十年换来二十年?原来,从一开始,他就落入到了陷阱之中,被月莲若算计在其中。   本来已经跪倒在地上的凤墨,一手撑地,缓缓的,慢慢的站了起来,低垂着的头,双眸中的光芒似乎正在消失一般!   她知道,她已经撑不下去了,身体到了极限,根本就无法再让她继续下去!   千面神君握住她的手,她借着这个机会,轻声的说道:“师父,有件事情需要拜托一下你!关于此事,莫要让容洛他们知道,此事便就请师父烂在肚子中,就当是作为师父隐瞒了我那般重要的事情的赔罪!”   她不是在和他商量,而是近乎命令的语气!   只要是师父不会缩的话,那么此事除了师父和她之外,也就只有玉倾歌他们知道。   聪明如玉倾歌,定然知道,断断不能将她的事情告知大卿那边,否则的话,有天下四军之中二军在的大卿,一怒之下,怕是西成无法受的住的。   月莲若到底是什么目的,她都还是未知,他既然选择了她,一定是有着非她不可的理由。如果杀了她是他的最终目的的话,那么到底为了什么而让她又活着?这件事情需要好好的调查一番。   她绝对不相信什么她留下,他们就会放师父离开,斩草除根,是玉倾歌一贯的作风。师父虽然武功高绝,却也是曾经,现在伤成如此,恐怕是很难和玉倾歌相抗衡。尤其现在还是在西成境内,更是在凤王府之中,他们现在的处境,的确是非常的危险。   她脑中还在转动,到底要如何能全身而退!   她能感觉到,她眼前逐渐的有些模糊,身子也愈发的酸软下来,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   到底,到底应该怎么做?   一直没有说话的玉倾歌,缓缓的站了起来,伸出手,面带微笑,道:“凤墨,过来,过来之后,我就放了你师父。你也不希望你的师父因为你的自私,而发生什么事情吧?只要你过来,你身上的毒就能解开,你就不用再受如此大的罪!”   “呵呵,玉倾歌,你是将我当做三岁孩童?你的做事风格,你自己忘了,我却记得深切。需要我提醒你吗?斩草除根,不是你一贯的作风,现在这是要改了?”凤墨冷笑嘲讽道,“别说我不会过去,即便是我过去了,你也决计不会放过我师父!废话何必那么多,想要抓我,也得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有些失望的收回手,玉倾歌低叹的摇了摇头,似乎是非常的遗憾,道:“第一帝后,果然当得起这称呼。无论在任何地方,无论身处何地,无论局势对自己有多么的不利,永远也不会对敌人低下那高傲的头颅。偏偏,我就比较的喜欢踩着高傲的敌人的头颅前进!凤墨……不,应该可以称呼你为帝后凤鸾了,凤鸾,今日是你输了,输在我的手上,你也赢不了我!聪明如你,更是有着战神之称的你,应该非常的清楚,现在,此时此刻,是你输了,我赢了,不是吗?”   “成王败寇,自古不变的定理。”她说道,“只要是我还站着,谁能知道最后的最后,到底是谁能赢?玉倾歌,没有人告诉过你,做人应该谦虚一点,过于的自信自负,最后很可能会被人翻盘?这一次,我便就教你一次。”   凤墨是骄傲的人,无论是当初的凤鸾,还是现在的凤墨,她的骄傲,是不允许任何的人去践踏。   想要让她屈膝认输,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   今日,便就是死在这里,她也断断不会做出苟且偷生之事!   凤墨忽然有种想笑的冲动,似乎被人如此铸锭的说她输了的事情,曾经也经历过。   当初,凤容不就是趾高气扬的站在她的面前,告诉她,她输了?可是后来呢?   即便是被废除了一身功力,即便是被挑断了脚筋,她也不曾低下头,更遑论是现在!   玉倾歌早就猜到了会是现在的局面,他是知道的,这是她的骄傲,让人厌恶到了极点的骄傲!虽然厌恶,但玉倾歌却也得承认,如果局面颠倒,换做是他的话,他也定然不会卑微屈膝求生。   “呵,那还真的是遗憾,我给过你机会了,只是可惜你没有珍惜。”他收回手,拿起身侧人递上来的长枪,“既然如此的话,我们就来看看,到底是谁能成为最后的胜者!我给你这个机会,凤鸾。”   “丫头,你住手!”一直没有说话的神君,终于张口。他的神情颇为严肃,认真的看着凤墨,道:“你该知道,师父从来没有什么事情强要求过你,你做出了的决定,师父即便是不赞同,师父了最终还是选择接受。但,就一次,就这么一次,丫头,听师父一次话,就听这么一次,也是师父唯一的要求,还不行吗?你现在的身子,根本就没有办法和他比,你会死的,会死的动不动?师父拖着他,师父……”   “不用再说,我已经决定。”即便是站着也是摇摇晃晃的,但她却依旧语气坚定,“师父应当了解我,我一旦决定了的事情,断断是不可能会反悔!”   “你非要师父现在跪下来是不是?你为什么总是不能听师父一次话?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要求过你什么,可是你为什么就不愿意听?当初当初是这样,现在现在又是这样。凤墨你到底有没有将我当做是你的师父?”   凤墨一怔,呆呆的看着神君,张着嘴,显然没想到此时他竟然发如此大火。   神君见此,又看了眼虎视眈眈的玉倾歌等人,眼神一利,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闪电般的快速出手,瞬间就点住了毫无戒备的凤墨的身体。   “师……”   她的话都没有来的及张口,忽然周身就像是被笼罩在某个被隔绝的区域中,隔绝了任何的人的靠近。   失神只是瞬间,回过神之后,凤墨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师父,师父不可以,会死,会死的……”   神君站在她的身后,手掌心紧紧的贴着她的后背,缓缓说道:“这是为师唯一的,也是最后能为你做的!丫头啊,至少也应该稍稍的珍惜一下你自己的命,实在不行的话,你就想想,这条命并非只是你一个人,你不是为你自己活着,你想想你要为谁去活着!以前的事情,为师也就不计较了,即便是不珍惜,为师也不在意了,但是从现在开始,一定要答应为师,好好的活下去。虽然月莲若确实是……但你要相信,他本身的另外的一个灵魂,相信着莲,莲为了你做了那么多,难道就是为了看你现在这般的糟践自己吗?莲的死,到底是为了什么,你爹爹的死,又是为了什么?孩子,离开这里之后,一定要记住,好好的活下去,为我们好好的活下去!无论是你爹爹也好,还是莲也好,即便是我,也不希望过早的见到你!十年也好,二十年也好,三十年也好,定要好好的活着。这是为师最后的,也是唯一的要求!”   最外围,玉倾歌凝重着脸持枪攻了过来,而身后,本来紧紧贴着她后背的手,却缓缓的垂了下去。   几乎是在那只手松开的瞬间,凤墨的身体就恢复了自由。   “师……师父……”   第183章容洛之怒   凤墨回身单手搀起倒在地上的神君,神情肃杀,右手一动,快速的抬起手,锵的一声,玉倾歌长枪的攻势就被她单手挡了回去。   “什么?”   月莲若一惊,很显然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幕,本来以为是手到擒来,谁知道竟然最后还是坏在千面神君的身上。他也没想到,竟然有人愿意牺牲自己,去换的对方活下来的机会!   不,他应该早就想到才对,明明千面神君连为他将自己的寿命都愿意放弃,更何况是牺牲自己的命?本身就没有多大的可能性能活下去,以千面神君对凤墨的重视,牺牲自己,他早就应该想到他会这么做才是。   月莲若现在很后悔,他不该在之前说那么多的话,似乎也就是之前他说的那些话,让凤墨有了翻身的机会。在他看来,如果没有之前说话的时间的话,现在凤墨已经是他的阶下囚了!   后悔是肯定的,但说到到底是多么的后悔,其实倒是没什么。他虽然没有料到千面神君的这一决定,却也非常的清楚,即使千面神君将自身全部的功力都传给凤墨,也不过只是给凤墨稍稍的延长一点点的寿命罢了!侏儒族的秘药,本身就是无药可解,死,也不过是早晚。   在起初的震惊之后,月莲若的表情变得非常的让人捉摸不透,总是给人一种非常诡异的感觉,那嘴角的笑容,和眼底难以掩饰的戏谑,让人不禁猜测,他的心中是否已经有了什么打算。   凤墨不知道月莲若心中的意向,此时也根本就顾不了,只是冷冷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玉倾歌,一向清冷很少露出情绪的眸子中,有着令人心惊胆战的愤怒,和从来不曾从她眼中见到的疯狂与杀意。   再一次的,自从凤容与楚风然的事情之后,她再一次的,再一次的,凤墨有如此强烈的想要杀了一个人的冲动。   看了眼身边头发花白了的千面神君,她真的很难相信,这样的一个人,曾经的那个总是在她面前笑嘻嘻的,老不正经,却每每在最后给她最大帮助的人,现在变成如此狼狈不堪的模样!   又是因为她,全部都是因为她!   曾经的爹爹是如此,现在的师父也是如此!   “如果可以,我真的想现在就杀了你!”凤墨低声说道,下一瞬,她的袖口中忽然的滑出一条白绫,就宛若长龙一般,瞬间的就缠绕上了面前玉倾歌手中的长枪。她眯着眼睛,手在白绫上面转了两圈,狠狠的攥住白绫的这一端,道:“但是我知道,现在的我,还没有办法杀了你,或者是他!可是玉倾歌,记住我的话,今日的账,我定然会一一的找你们全部的都讨要回来!绝对!”   玉倾歌也是一阵疏忽,没想到就被凤墨给束缚住。他也想要抽出被缠住了的武器的,只是他没想到已经这样了的凤墨,力道依然如此之大,一时之间竟然根本就挣脱不开。   而后,凤墨的嘴唇又动了动,却似乎是无声的,似乎是对玉倾歌一个人说的,没有第二个人听到!   凤墨在说出那番话之后,玉倾歌也不知是在心里面想些什么,确实是失了神,呆呆的伫立在那里,所以最后,凤墨忽然的一抬手,白绫回袖,她脚下一点,顷刻之间就消失在了凤王府的墙头上。   玉倾歌没有下令去追,只是神色晦暗不明的站在那里,握着枪的手慢慢的收紧手指上青筋跳动着,似乎压抑了很大的情绪在其中。   月莲若冷哼一声,淡淡的瞥了眼玉倾歌,转身离开之际,轻缓的说道:“看样子,凤墨在临走的时候,还当真给你上了一课?怎么?现在决定抽身了?那很好,便就抽身好了!只是我倒是非常的好奇,到底是什么更加的重要?等你想好了什么最重要之后,你再作出决定吧。在此之前,我不会来找你。毕竟,合作的人,还是有不少的可供选择的,并非只有你一个。”   玉倾歌一怔,而后面色一冷,将手中的长枪抛了出去,“封城!就算是将西都城掘地三尺,也定要将凤墨给本王找出来!”   以月莲若的话来说,凤墨此时身中剧毒,虽然他并不知道到底是中了什么毒,但若是月莲若的话当真,那么凤墨现在一定会跑不了多远,即使是离开了凤王府,也一定还是在西都城,以她一个人的能力,甚至还拖着一个半死不活的人,想要离开,哪有那么简单?   玉倾歌也相信,凤墨绝对无法离开西都城……   事实上,如果当真是凤墨一个人的话,她还真的就是离不开的。勉强的和玉倾歌对战,再从凤王府突破重围的跑出来,已经算是耗尽了凤墨的全部的气力。   千面神君当时根本就没有想那么多,他只是想着用自己的功力,先将她救出去,他并没有忘了之前月莲若所说的话。凤墨身上的毒,即便是她的武功内力再如何的高强,最后也都只会是慢慢的被散尽。他现在将内力全部的传给她,其实一方面是为了帮助凤墨短时间的稍稍的压制身上的毒,好让她有足够的时间离开这里。但是最为重要的一点,实际上是他知道自己根本已经命不久矣,他早早就知道这场灾难,是他命丧之时。他没有告诉任何的人,他的身子骨早在为凤墨逆天还魂之时,就逐渐的衰弱下来。即使月莲若不曾对他动手,他也没有多少的日子好活了。只是他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怎么也没想到最后却恰恰的吃亏在自己所信任的人的手上。   他现在也止不住的想要自嘲,他真的是有什么资格说凤墨的糊涂?实际上他自己才是最糊涂的那个人。   明明就知道以凤墨的性子,定然会来这里,却偏偏还一点也不注意!   “丫头!”偏僻的已经废弃了的巷子的一间房子中,已经醒了的千面神君虚弱的唤道。   凤墨蹲下身,想要伸手搭在他的手腕上,看看他的身子状况,却不曾想过被他挡开,阻止了她的这一举动。   她不解,生气,更是自责,“本想着来将师父带出去的,却没想到最后却反而连累了师父!徒儿不孝!”她不禁想,如果没有之前的那么多事,现在,此时此刻,是不是就不会让师父变成现在这样?   凤墨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身边自己所看重,所珍视的人,若是出现任何的意外,那么她就会将全部的责任都揽在自己的身上。   就像是当初她爹爹凤丞相的死,就像是现在,面对频死的师父,她也如此!   千面神君非常的了解自己的徒弟,正是因为了解,所以才会想要在人生的最后,将心里面一直以来想要说,却一直都没有机会说的话说出来。   “丫头啊,我其实一直都有些话想要交代给你,却总是没有找到最为合适的机会,就这么的一直拖到现在。”   “生老病死,本身就是既定的事实,你爹爹当初的死,或者是铩羽骑你的那些弟兄们的死,其实和你本身没有多大的关系,又不是你害的他们不是?难道你觉得,他们死了之后,你将他们的死揽在自己的身上,整日的内疚自责,他们在九泉之下就会觉得欣慰?不,不会,他们不会!”   “你了解他们,他们心里面真正的是怎么想着的,你应该比任何的人都要清楚。你在他们的心中占据多么重要的位置,从一开始,他们就已经打算好了的,跟随你,追随着你,为你生,为你死!铩羽骑存在的目的,本身就是如此!你将他们看的那般重,我想他们若是知道的话,定也是非常的高兴。但是,人不能总是看着过去,不能用别人的错来惩罚自己,这是非常不明智的。你那般的聪明,其实非常的清楚,你已经做到了问心无愧,这便就足够了!”   凤墨黑眸深沉,她又一种感觉,似乎他的师父是在和她交代遗言一般。   “有什么话,等回去再说,我想,到时候我会很乐意听你的教诲!”她声音很冷很冷,却还是挡不住她声音中的颤抖。她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对方是师父,那么多年了,好些习惯,早已经深入骨髓,她清楚的知道他眼神中所要表达的意思,以及神情之中的不舍。所以,她有些自欺欺人的想要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就像是凤墨了解千面神君,千面神君更是了解她。   他笑着,脸色灰败,无力的摇头,声音也渐渐的低了下来,拍着凤墨的手的手,也冰冷的像是从冰水中捞出来的冰块,继续说道:“该要说的,我自己个人的身子,我自己知道,丫头,你我都不是自欺欺人的人!”   “师父,现在我什么都不想听!”   “该听,也最后的听一听!”   “师父——”   “凤墨,为师不曾教你在既定的事实面前去逃避,为师更不曾教你,自以为是的认为。该是要听一听长辈的话了,从今往后,没了为师,怕也是再也无人能再继续的在你的耳边絮叨了。”   “……师父……”她真的是不愿听的,可是,却再也无法张口阻止了!   “我该教你的,都教给你了,只是你不愿意学习我的易容之术,这倒是让我觉得有稍稍的遗憾!但是,既然是你的选择,师父也一定会遵从你的选择。师父不求其他,师父只是想要最后的告诉你一句,好好的珍惜自己,不要再伤害自己,不要再如当初那般的伤害自己,最后却什么都无法得到。”   凤墨抿唇,反手握住他冰冷的手,她的眼睫颤了颤,她看得出来,他一直都在撑着,撑着不让自己睡过去。   喉咙像是梗着一个什么东西,她沉默的看着他,眼中逐渐的凝聚淡淡的雾气。她很少哭,真的很少哭,基本上她哭的次数,用五根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她不是不想哭,只是一直都在压抑着,一直都不愿意将自己最为脆弱的地方,让别人看到。可是现在,现在她的师父,她如父亲一般的师父,为了她做了那么多之后,现在,到了最后,又是因为她而死,她真的,真的觉得有些坚持不下去了!   “丫头……你,能答应为师这,最后……的请求?好好的,好好的照顾自己,不要,不要再做任何伤害自己的事情?丫头……”   凤墨慢慢的跪在地上,双膝跪在他的面前,眼睛微微一颤,终于,她还是落下了如珠的眼泪,好半晌,才缓缓的点头,沙哑着喉咙说道:“我知道,我……答应!”   “那就好,那……就好……”像是放下了心中最后的未了的心事一般,千面神君面带微笑的点头,随着叹息,他最后的未完的话语逐渐的消失在嘴边:“如此,如此为师便就放心了,如此,我就能去和……交代了……”   手一沉,凤墨呆呆的看着垂在她身侧的手,双唇不断的颤抖,眼泪更是怎么也止不住。   “师父……”   “师父?”   “啊——”   悲戚而近乎绝望,凤墨真的是非常的痛苦。   为什么,为什么到了最后,总是她所珍爱的人,为了她而死?   爹爹!   莲!   现在是师父!   那么下一个呢?下一个是否就是……他?   气怒攻心,本来已经压制住的血气,再次的在心口处蠢蠢欲动,似乎是想要冲破出来一般。   凤墨就这么的跪在千面神君面带微笑的遗体前,一直到容洛等人跟着黑羽找来之后,看到的就是那般令人心碎的画面!   “墨儿……”   熟悉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她呆滞无神的眼瞳微微的动了动,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难以相信,几个月之后的再次相见,却是如此的场景!   他设想过很多见面的画面,却从来不曾想过会是如此!   “我来了,墨儿,我来接你回家!”他单膝跪地,在他的面前,什么皇帝,什么九五之尊,根本一点都没有。   容洛真的非常的心疼,心痛,他知道她的一切过去,当看到她身边半靠着的已经没有了气息的满是伤痕的老者,他明白,千面神君的死,是给了她从来不曾有过的打击!   他紧紧的皱起眉,看着她雪白的锦衣上面的斑斑血迹,他不知道到底里面有多少是敌人,是不是还有她自己的。他只是知道,现在,他不能再让她这么下去了。   带她离开,这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至于其他的,至于和玉倾歌,和月莲若,和整个西成的帐,他再也不想多废话。他不会再给他任何的翻身的机会,这一次,他一定会让玉倾歌,乃至整个西成付出十倍,乃至百倍的代价。   “她的精神很不好,我想,她现在比较的适合先睡一觉。”明溪出声提醒道,再次的见到她,他忽然的发现,并没有多少的波动,似乎是已经逐渐的淡了下来。   容洛点点头,伸手在她的睡穴上点了一下,然后将她抱了起来!   “连夜的离开西都城!”不明白东合为何要相助他们,但事实上确实是因为东合云凌他们的相助,他们才能如此轻易的进入到西都城之中,才能见到凤墨!   此时此刻,容洛的周身萦绕着一股暴虐嗜血的气息,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要将整个西成血洗了,为她所受的苦,所受的痛去陪葬。   但是……他还存在着理智,理智告诉他不可以。   这不是她所想要的!   即使受再大的伤害,她也绝对不希望牵扯到无辜之人!   “南阳王听旨——”   “臣在!”   “传朕旨意,西成凤王掳我大卿丞相,重伤我大卿重臣,实乃欺人太甚。朕念其身份,此前对大卿所为,皆可不计较,但此次,朕之臣子受此侮辱,实乃无法容忍。故,朕,在此宣布,与西成,誓不相容。大卿祈凤帝再次昭告天下,发兵西成,一雪之耻——”   第184章   “我以为你会亲自的去见她!”   云凌似乎是在惊讶最后惊无缘竟然将容洛带过去见凤墨的举动,他一直以为惊无缘对凤墨感情有些复杂的,真的是没想到。   惊无缘淡淡的笑道:“本身,就不需要刻意的出现在她的面前。相比较是我,在受到那么多的打击的情况下,祈凤帝的话,才是最为的贴心的,才能让她真正的放松下来!”   “是吗?”云凌微微的转头看向身后不远处的马车,全封闭的马车,让人根本就看不到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但从之前不经意的一瞥的时候,他也确实是看到了凤墨的状况非常的不好。   云凌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做护卫的一日,就像是现在,明明是争夺天下的最强敌人,他却不远千里的来此地救他们,他自己都想不透他为什么又此种怪异的行为!   为了什么?能够得到什么?   说到底,应该是好奇的吧?好奇那个传奇的女子!   云凌冰冷俊逸的脸上闪着若有所思的光芒,似乎是在心中寻找着借口。   本身,云凌对凤墨就有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现在,就更不要说了。   凤王府中的对峙,他们全部都看在眼里,可以说,全部过程,从头至尾,他们就是眼看着全部的事态发展。云凌不得不佩服凤墨,一个女子,在面对那么大的变故的情况之下,还能保持理智,能够凭借着一己之力,基本上可以说是全身而退。   那一晚上,他也见识到了玄音对决的可怕。   “千年之前……侏儒族……吗?”云凌咀嚼着那晚上所听到的关键词。他的心中有个想法,他总觉得凤墨的身上应该隐藏着什么东西,否则月莲若也不会那般的执着于她。   起先的时候,他也是真的以为月莲若当真是想要杀了凤墨的,可是后来想想,中间有那么多的机会,他都可以动手,却都没有。偏偏到了这个时候,到了现在,他忽然的做出如此的决定,不得不让人觉得有些深思。   在这个时候,云凌忽然的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其实月莲若并非是当真想要杀了凤墨,应该后面还有什么目的!只是,到底是什么……   “太子殿下!”惊无缘轻缓的声音响起,打断他的深思,“有些事情,如果没有一点点的头绪的话,根本就不需要去想,即便是想了,也一点用处也不会有。”   “哦?”   “月莲若的目的不简单,他乃是侏儒族的圣子,也就是说,此事定然是和侏儒族有着莫大的关系。侏儒族的话,无缘倒是又听说过一些,太子殿下若是想要知道的话,无缘也可以据实相告。”   云凌抿唇没有说话,但眼中的意思已经非常的明白。倒是身后,本来应该在马车中的容洛,却撩起马车窗帘,冷冷道:“我也很想知道,关于侏儒族,关于月莲若这个侏儒族的圣子!”   “大卿皇帝陛下。”惊无缘和云凌同时的转头向他微微的行了一礼,这是基本的礼貌礼仪,无关于身份。   “不必这般,我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丈夫的身份,想要知道伤害自己妻子的敌人的身份的平凡人罢了,并非是什么皇帝。”   “如果你坚持的话!”惊无缘一笑,然后缓缓说道。   “实际上我所了解的,也只是稍稍的比你们多一点而已。”他仰起头,望着天空,轻声说道。大概是知道容洛对于月莲若昨日的话并没有听到,所以还具体的做了一番说明。   但容洛在之前已经大致的了解月莲若的身份,说起惊讶,倒是没有多少。在听到凤墨的话中话之后,虽然惊愕万分,却并没有觉得凤墨是在开玩笑。如此来说,这其中的违和,也就大致的给出了解释。   为什么月莲若前后差别那么多,也就有了很好的解释!   月莲若确实是侏儒族的人!   侏儒族在千年来,一直都只能保持十岁孩童大小的模样,无论如何的变化,始终都维持在那里,根本无法改变。千年来,侏儒族不是不想改变,却根本就无从改变。   月莲若的身份是圣子!   千年来,侏儒族每百年就会诞生一位圣子。虽说是圣子,却寿命颇短,十多位圣子之中,寿命最长的那一位,也不过是勉强的活到了二十五岁。侏儒族之中有很多都是避世,已经习惯了世外桃源的男耕女织的日子,但无论是在任何的地方,总是会有一些野心家。侏儒族自然也不例外!   总是会有些人不喜欢平凡人的生活,想要权势,想要财富,想要一切侏儒族中没有的东西。   圣子的身份,本身是为了让侏儒族能更好的生存在这个世上,却被某些人用来当做一种谋利的手段!   事实上,侏儒族并非是在昔日的北流今日大卿的境内,根据已经被抹消的史实记载。   千年之前,因为玄音之争,最后的侏儒族带着剩余的族人,以及被称之为禁术的玄音,从整个大陆上消失的无影无踪。不在四宇任何的一个地方,实际上是在海上,在海上的某一个岛上。但具体在什么位置,谁也不知道,恐怕也就只有侏儒族的族人,以及身为圣子的月莲若清楚才对!   “据说,侏儒族之所以会只能成长到十岁孩童大小的缘故,是因为他们本身所掌握的玄音,是触犯天的一个禁术,所以遭受到了上天的诅咒!”惊无缘说到最后,有些失笑,“这也只是曾经的流言蜚语,断断不可当真。不过,让人非常好奇的是,到底是什么原因,曾经盛极一时的族群,变成现在这样?”   云凌和容洛垂下眸子,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做出如何的反应。   惊无缘顿了顿,忽然的又像是刚刚想起来一般,说道:“哦,我倒是忘了,现在之所以叫做侏儒族,是因为后世之人所起。实际上,现在的侏儒族,当初可是被称之为神之后裔!”   神之后裔!   无论是容洛还是云凌,都被这样的称呼给惊着了!   如此的称呼……   侏儒族?神之后裔?他们真的是很难将两者联系在一起,但却不得不承认,对于侏儒族,他们真的是了解的少之又少!   惊无缘对于让他们这两个站在顶端的人如此的惊讶感到一丝丝的成就感,微微的弯起眼睛,笑着说道:“还别说,现在虽然侏儒族的真实身份不被世人所知。但是以你们的能力,必然应该知道,四宇诸国之中,并非是只有国与国,到底有多少隐世家族,谁也无法知道!对于侏儒族的真实身份,既然我能找到蛛丝马迹,那么定然是还有清楚其来源的人的存在!为今之计,将月莲若的真实目的查出来,才是当务之急!到底月莲若所代表的是他自己,还是代表着侏儒族,这其中的差别可是很大的。若是侏儒族以神之后裔的身份再次的出现,那么也就代表着玄音的正式问世,更有可能会引起更多的人的觊觎。那么,好不容易有了现在平和的四宇天下,将会再次的陷入到更大的危及之中。”这不是他所想要看到的,他也绝对不允许如此的事情发生。   云凌也好,还是容洛也好,其实心中都有一个很深很深的疑问,为何惊无缘对此事如此的了解?就像是他所言那般,难道当真是他所说的那样?如果是真的的话,那么,是否也就代表着他自己本身也就是他口中所言的那些隐世家族中的一人?   但他们谁也没有问出来,他们非常的清楚,如果惊无缘当真是想说的话,自然也就不会说的那般的笼统,能够告诉他们这些,大概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而就在这时,惊无缘忽然的拉住马的缰绳,带着询问的语气看向容洛问道:“容公子,不知我可否单独的和凤公子说上两句话?放心,我和凤公子也算是老相识了,我不会有任何的会加害她的意思。”毕竟身份特殊,老是以真实的身份去称呼,多少的还是会有些不方便。加上之前容洛的提议,惊无缘在斟酌了一下称呼上,稍稍的带上了一丝的敬语,却又不是那般的疏离。   容洛一愣,然后道:“并非是我不愿意,而是现在她还在昏睡之中,即便是想要和她说话,也不可能……”   “这点你就放心吧,既然我都这么说了,那肯定是因为我能和她说上话。”   说完,惊无缘脚下一蹬,如轻燕一般,就站在了马车上,最后对容洛和云凌微微的点头示意,撩起帘子进去了车厢。   果然,惊无缘一进了马车就看到凤墨已经坐起来了。   从她的脸上,他看不到任何的一点情绪的变化,冷冷静静的靠坐在马车上,漆黑的眸子真的就像是一汪死水一般,看不到曾经的傲气。   忽然的响起那日月莲若的话,惊无缘微微的迟疑,然后还是伸出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   “看不见而已,何必如此的惊讶?”她的喉咙很沙哑,语气中却带着自嘲,冷冷的说道。   果然!他就知道,果然是这样!   凤墨微微的侧过头,无神的眼睛微微的动了动,似乎是想要凝聚在某一点上,她微微的又斜靠在马车上的软枕上,尖细的瘦的不成样子的下巴微微的扬了扬:“既然是来找我谈话,那就说说,到底是想要说什么?”   第185章   惊无缘望着她泰然的模样,竟然一时之间噤声,不知该怎么的接下去。   她应该是很受打击的才对,却装作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倔强而坚强。但有的时候,本身就应该多多的依靠一下他人,如此的话,才不会给自己那么多的压力。   惊无缘无声的坐在她的对面,张了张嘴,却忘了此行的目的!   “如果是想着该怎么安慰我的话,那大可不必!”凤墨转过头,面向着里面,“早已经有了心里准备,虽然一睁开眼睛确实是看不见,可至少我还活在这里。而不是像有些人,一个两个的离开。”   她的师父……她是为了救她的师父而来的,却到了最后,师父没用救成,反而害了师父的性命。凤墨从醒来到现在一直都在想,如果她不来的话,是不是师父反而不会有事,是不是一切都是因为她自以为是的举动而造成的?   凤墨想了很多,她觉得,她身边看的最为重要的人,一个两个的都是因为她而死的。她甚至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煞星,不断的伤害着身边的人,让身边的人遭受到莫大的伤害。   也许……她本身活在这个世上就是错的……   “凤墨,你欠我一条命,你记得的吧!”一张口,他忽然的曾经在沧澜江中将她救起来的事情。他原本是没有打算要提这个事情的,只是在看到现在凤墨了无生气的模样,不得不说。   这不是邀功,也不是想要她的报答,他从来没有要拿这件事情去达成什么目的。   如果可以的话,惊无缘其实比较希望,他和她之间永远都是干干净净的,不会牵扯到各方利益,也不会有阴谋算计!就当是一个普通的朋友,在失意的时候,可以喝酒畅谈。但他知道,不可能,他们的身份,他们现在,此时此刻所站立的对立局面,他的想法也不过只是痴人说梦罢了!   无论是云凌太子也好,还是大卿的皇帝,谁能允许己方的人不断的和敌方接触?即便是他们双方都愿意,底下那么多的人,谁能堵得住悠悠众口?他和她,绝对是不可能会为了自己而将身边的人陷入到难堪的局面。   “当然记得,怎么,现在是想到了要我办的事情?说吧,只要是我现在能帮你做到的。”   惊无缘垂下头,低声的说了句什么,而后只见凤墨浑身一怔,脸上的冰冷疏离也逐渐的有些狼狈的破碎。   而后整个车厢中的有那么一瞬间的沉默无声,惊无缘缓缓的又开始说了起来。   马车外面,容洛微微的蹙眉,眼角也在不断的观察着车厢可能会发生的动静。   “不相信无缘?还是当真就那么的担心里面的人?”云凌略带疑惑的问道,他不明白容洛的心里面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毕竟他从来不曾有过。   容洛不语,事实上,他并不是不相信无缘,那个人给他的感觉没有丝毫的敌意。且这一次若不是云凌和惊无缘的话,他也无法在全程封锁的情况之下,还能进入到西都城中。既然他们费尽心思的救了他们,自然也就不会再这么麻烦的去伤害他们!   他确实是在担心凤墨,他并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情况,即便是从惊无缘的口中得到了一些大概,却因为她并没有醒过来,所以多少的还是有些怀疑,还抱着一丝丝的侥幸心理,想着可能只是危言耸听。   “万事皆是自愿,自己所选择的道路,即便是充满荆棘,也只能咬牙坚持走下去!没有谁逼迫着谁去选择一条自己不愿意走的道路,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外人,即使是枕边人,也无权干涉!就像是你,你没有想过要成为一国之君,却偏偏走上了这条路。后悔吗?不愿意?但你现在已经不能后退。即使是付出再大的代价,你也只能坚持下去。我想,这一道理,你应该早已经明白了才对吧!”   云凌很少一次性的就说这么长的话,可以说他感受到了容洛心里面的迷茫,以及淡淡的后悔与退缩。他相信,并非是害怕,而是因为身边的人和事情不断的发生变化,想要保护身边的人不受到伤害,所以想要选择另外一条路。但是,人生哪来的后悔药?从大卿建立,从容洛坐上皇位开始,他身上所背负的就不单单只是身边的几个重要的人的性命,而是整个国家,千百万的百姓的性命!   如果谁都能任性的话,该有多好?   云凌看着容洛,“天下四绝,只是百姓在各个国家之中所看到的最为值得尊敬的人。我不得不承认,当初的玉倾歌确实也是个不错的,值得尊敬,值得重视的对手。但是……在他被权势迷了眼睛之后,如此称呼,便就已经称之不上。我并非是自夸,也并非是瞧不起他。一个不将自己身边的部下,不将百姓的性命放在心上的人,万万是不得让他得到天下的,否则天下必将生灵涂炭!”   “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如果,如果我说,我东合要和大卿同盟,不知你意下如何?”云凌看着容洛,他的眼底是一片赤诚,他是认真地,并非是在试探,他是真的想要和大卿合作。   容洛的眼瞳猛地一缩,他似乎是在判断这中说辞到底是有几分真实的。   “理由!”   无缘无故的,从最开始的敌对,到现在突然的想要同盟,他多少的还是会觉得惊讶。容洛也非常的清楚,如果真的同盟的话,无论是对东合,还是大卿本身,都利大于弊,倒是值得考虑和实施的法子。可容洛也非常的想要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竟然让一向骄傲的云凌太子,肯低下他高傲的头颅,对他说出同盟两个字?   “理由?我倒是真的想不出来什么理由来,如果真的想要知道理由的话,你可以去问问马车中的人。”   马车……中人……   也不等容洛再继续说,惊无缘已经挑起帘子出来了。   “她现在想要休息,暂且不要去打扰她比较好!”拦住容洛打算回去的身影,他摇头说道。此时此刻,她需要一个人静一静,总是好比她太早的面对那多的事情。   马车中!   凤墨仰面躺在马车中厚而软的垫子上,睁着一双无神的眼睛,就这么的发着呆。从惊无缘离开之后,就始终维持如此!   外面的话,她实际上听的非常的清楚,不管是在惊无缘进来之前,还是在进来之后,甚至是现在,她也依旧能清清楚楚的听到他们的交谈声音!   惊无缘与她相谈的话,她除了震惊之外,却又觉得可笑。   天下之争,向来是能者而得之!   可现在呢?   【四宇之国虽说是掌控天下,可是谁能知晓,在四宇之国外,还有那些深藏不露的,甚至是有着千年根基的隐世之家?】【四绝之名鹊起之时,隐世之家就开始蠢蠢欲动,真正的踏足这片大陆,插手四国之争,也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届时,天下之争,才是真真正正的争夺。】叹了口气,凤墨感觉到自己一直以来的见识,还真的是有些浅薄,原本真的以为就是这样的事情之后就什么都结束了,谁知道根本就不是这样。   张开五指,说是失明,实际上,并非真正的什么都看不见。睁着眼睛,多少的还是能感受到一点模糊的影子,勉强的能看到些许的轮廓。但这与瞎子又有什么差别?一向心高气傲惯了。乍然的露出如此柔弱的一面,她真的是有些受不了!   喉咙中又是一阵阵的掩不住的咳意,她想要压抑下来,却怎么也没有办法。微微的仰起头,以手掩唇,却根本就无济于事。   “咳咳咳……”   从咳起来之后,她就根本无法压抑,就像是撕心裂肺一般,越咳越厉害。凤墨清楚的知道的身子,在小的时候没有好生的调养,本身就落下了病根子。加上后来她自己一连串的乱来,已经快要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现在,中了不知名的毒,身上的武功本身散的差不多,师父为了她,临终之前,将全身几十年的功力全部都传给了她。现在的她,不过只是靠着这一点来维持自己的身子罢了!到底什么时候会彻底的撑不住,她根本就没有把握。   忽然的,一阵熟悉的气息传来,还没有等她反应过来,她就被搂进一个熟悉的怀抱之中,后背上,一只温热的手在不断的为她顺着气,却始终一言不发的!   即使是不说话,她也非常的清楚的知道身边的人到底是谁。   凤墨深深的吸了口气,将眼底的动容掩了下去,等到好不容易咳嗽稍稍的缓了下来之后,她忽然的眼睛一眯,啪的一声将身边搂着他的手臂甩了出去。   “别碰我!”   容洛很显然有些怔愣于她的态度,清脆的打在手上面的同感,却在告诉他,不是假的。   “墨儿?怎么了?”   “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即便是想要看到,也根本就看不到了。   “什么意思?”容洛伸出手,却依旧还是被她不客气的拍开,顿时有些慌了起来。他不明白他到底做了什么让她不悦的事情,明明是好几个月来第一次的面对面说话,可为什么她的态度如此的冷淡?甚至可以说是厌烦和不耐。   “我师父呢?”她问道。   “神君已经不在,我便擅自做主的将他火化了。骨灰,我带回来了,只是不知道你决定如何安置?”   “给我!”她冷冷道。   容洛皱起眉,他稍稍被她冷漠的态度所伤到。但他清楚,现在不是较这个劲的时候。望着她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瘦的只有巴掌大的小脸,他心中只剩下心疼!   “你先好好休息,我已经给百里轻扬传信,相信很快他就会赶来。在此之前,你……”   “给我!”她冷冷重复着,声音之中没有丝毫的感情。   容洛沉默下来,凤眸犀利的看着面前冷凝着一张脸的人,他知道她此时双眼看不见,他不说,只是因为知道她是个骄傲的人,不想做出什么让她排斥的事情来。可是,她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开始,就是不加掩饰的排斥和厌恶,让他心里面觉不是滋味。   “不管你到底是在想些什么,这个时候,你还是乖乖的休息,至于骨灰,等百里清扬来瞧过你的身子之后,我便就给你。现在,恐怕是不可能了。”   索性的,容洛坐到了一旁,他看着她,不去靠近她,却也不会依了她的意思。   “皇上这是圣旨?”她微微的眯起眼睛,讥诮的反问道。   容洛眸子同样的也是一沉,半晌,缓缓道:“若是你这般的认为的话,那便就当做是圣旨罢了!”   第186章   冷战!   基本上,凤墨和容洛之间的关系可以称得上是在冷战阶段,无论容洛如何的和凤墨说话,都不见她有丝毫的要搭理他的意思。加上现在她的眼睛不好,大部分的时间她都是宁愿和惊无缘在一起,也不愿意靠近容洛半分!   半个月下来,容洛和凤墨说话的次数,有十根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而且还都是容洛找她说话,她压根就没有要搭理的意思。   这几日,容洛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张口说话的次数也是越来越少,大部分的时候都是沉思敛眉!   虽说是依旧在西成的境内,但因为容洛的旨意,大卿和西成之争已经是摆在明面上,不再是像当初那样的试探来试探去,这一次当真是你死我活的真格了。   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玉倾歌根本就无暇顾及他们,所以一路行来,到时没有多少的危险。又或者是因为在他们看来,凤墨根本就活不长,所以压根没有将凤墨放在眼里。   一路上,他们没有那般不知轻重的走官道,而是仅走了一些偏僻且有些难行的小道。虽说也曾遇到追兵,但对于他们几个人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以对付。甚至从始至终容洛和云凌都不曾出手,仅仅只是一个封将息,就让那些追兵有来无回了。   惊无缘从最开始的三不五时的和凤墨聊上两句,到现在基本上就守在她的身边,这两个人的关系看起来倒是越来越好的样子,但也因为这样,容洛周身的气息则是变得愈发的冰冷起来!   他们并没有分开走,甚至云凌还一路的护送他们前往大卿的境内,也没有提过要离开的意思。   云凌看了眼不远处的马车,又看了眼身边面含冷霜的容洛,冰冷的眸子中带着一丝丝的审度以及幽光!   实际上,从开始到现在,他和凤墨之间就没有说过一句话。他凤墨或许是因为身子比较虚的缘故,加上眼睛现在状况不明,据他从惊无缘那边打听到的消息来看,基本上已经是等于看不见了。也大概是这样,她若是没事情的话,根本就不曾离开马车半步,他也是为了避嫌,也不曾靠近马车!   云凌也不是傻子,在之前多少的听说了容洛和凤墨之间关系的不一般,也看得出来容洛对于凤墨的感情有多深,凤墨的冷漠与疏离,到底还是非常的伤人的!   云凌之前一直都在想,容洛到底是瞧上了凤墨什么?若是说容貌,也不能说倾国倾城,比之玉倾歌玉玲珑那般的容貌,也稍显逊色。若是说能力,倒也说得过去,凤墨的才能智谋,的确是令人侧目。只是,在云凌看来,其身份,多少的还是让人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但就像是惊无缘所言,若是此等有才女子,就那般的枉死,岂不是上天不公?想到这里,云凌不免觉得有些失笑,照着惊无缘的话来说,凤墨的还魂重生,倒是有些说得过去了?   最开始的时候,云凌对于凤墨并没有多大的感觉,只是作为一个强劲的对手来看,甚至有那么一瞬,因为察觉她可能会成为他的威胁,而有一种想要除之而后快的冲动。   人嘛,总是有一种惜才的本能!尤其是他本身就不是那种嗜杀成性之人,他并没有像是玉倾歌那样的会不顾他人的性命,将可能的只是刚刚发芽的还构不成到底是否会成为他们的绊脚石的威胁抹杀。最开始的冲动之后,剩下的就是欣赏,以及渴望能够得到她的认可的期待。   云凌从来没有发现,竟然在不知不觉之中,他的这种想法如此的强烈。越是听着惊无缘和他说着凤墨的事情,那种隐隐的欲望就在心底不断的萌芽。即便是他想要压制下来,可似乎是事与愿违,就像是根本不受控制一般!   大卿有今日,云凌相信容洛的能力,但也知道,身为背后推波助澜之人的凤墨,更是功不可没。如果没有凤墨的话,容洛绝对是想不到要去称帝,更别说是现在如此的对西成大举挥军了。   这一路上过来,云凌也不是傻子,从凤墨的态度上来看,并非是当真无情。若是无情的话,根本就不会冷漠相对。正是因为有情,所以不想让他受到伤害,故而刻意以疏远相待。   云凌相信,身边的容洛更是清楚!   这两个人,当真是……   “再过不到一日便就能抵达大卿境内了,届时就请百里神医好好的瞧瞧,你的这双眼睛,到底还是否能够瞧得好!”   马车中,惊无缘见她的脸色愈发的难看,说道。其实他非常的清楚,就算是神医,恐怕这毒也不可能轻易能解,若是当真那般简单,月莲若又岂会如此放心的任由他们安然无恙的离开?如此说,不过只是为了一种安慰她,也是一种安慰他而已。   半个月之前,凤墨的师父以全身的修为,将她身子中的毒素暂时的压制了下去,而至今,半个月都过去了,除了最开始的时候还勉强的能压制的住,其他的时候,经常性,每次一疼,就似乎是要生生的疼死她。他感叹于她的坚强,却有心疼她的以柔弱之躯,承受男子都不一定撑得过去的痛苦!   半个月来,凤墨对容洛愈发的冷淡,他看在眼里,虽说是什么话不曾说,但只要是每每她陷入半昏迷之时,他都会让容洛进来。等到她快要苏醒的时候,再让依依不舍,心疼不已的容洛离开。   半个月,日日如此。   惊无缘不确定她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但只要是她不说,他就当做她不知道就是了!   “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瞧不瞧得好,我更是非常的清楚。你也并非是那种自欺欺人之人,我现在的身子状况,难道你看不出来?”   她似乎是有些自弃,声音也没有多大的劲头,半个多月来,基本上是将她全部的精力都耗尽了。即便是百里清扬,若是能查出来到底是什么毒的话,倒是好说。甚至有可能,即便是查出来到底是什么毒,也不一定有法子。   她自己的身子,就像是她自己所说的那样,她自己非常的清楚!   惊无缘不喜欢她如此的神态,他还是比较喜欢她自信孤傲,那一双清冷的眸子,似乎是将一切都看在眼底,深不见底。而不是像是现在这般的,空洞无神的让人看不到丝毫的希望!   看着如此的她,惊无缘本来很好的脾气,现在也有些受不住了。   “我所认识的凤墨,是一个坚强而不屈不饶的女子。无论是当初的凤鸾,还是浴火重生的凤墨,根本就不该有如此的死气沉沉的模样。何曾时候,什么也打不倒的人,现在却变成如此模样?凤墨,若是你能看见,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样子?你似乎是忘了,你还欠我一条命,难道你就打算如此的活下去?至少,你至少也应该表现出一点点的求生欲望也是好的啊!”   “你对容洛到底如何?如此逃避下去,到底是有什么好处?你觉得单单就是你的这种做法,到底是有什么用处?你觉得真正爱你的人,会因为你如此的行径,然后就和你分道扬镳?还是说,难道你觉得是因为你,所以你身边的人才话会被伤害?”   一直都细心观察着凤墨的惊无缘,从始至终,无论他说什么都无动于衷的人,却在他说到最后的话的时候,脸上划过一丝黯然。知道自己算是说到了点子上了,他除了震惊和心疼之外,更多的是不敢相信,她怎么会有如此荒谬的想法?   “看样子我是猜对了!”找到了症结所在,那就好办多了,“如果我让你停止如此荒诞而不切实际的想法,你大概也不会听我的吧!”   “……”   “实际上,你这是一种逃避,你知道吗凤墨。如果你真的觉得活着是一种痛苦的话,你应该想到,到底你现在为什么还能活着,到底是因为什么,让一个本来应该死了,或者本来已经濒死的人,还能在这里苟延残喘?”   惊无缘最后的话说的有些重了,甚至就连喜怒不形于色的凤墨,她的脸上也浮现出了淡淡的惊愕之色。但他并不后悔,他既然敢这么说,自然也就并非是没脑子的脱口而出,每一句话都是发自肺腑,也尽量的让话说听起来不是那么伤人!   第一次,第一次有人如此的对她说话!   不对!   或许是应该说,这是她重生之后的第一次,有人对她说出这般重的话来。   凤墨的眸子晃了晃,然后缓缓的垂了下来。   事实上,惊无缘说中了一部分。   她却是是因为逝者的事情而自责,但却也不是中自暴自弃之人,她当然知道自己为什么到现在还能活着,她也更加的清楚自己活下来的意义。只是,心中虽然清楚,但总是会有一个坎过不去。她确实是认为,只要是她保持距离,那么她身边的人也就不会受到伤害,所以,她才会努力的和容洛划清界限。   她都明白,她的心里面非常的清楚!   容洛……岂是那般容易放弃的人?   只是,她自私的想要让自己心安理得一点罢了!   到最后,凤墨没有回应惊无缘一句话!   惊无缘或许也是为了给她时间想清楚,在她不说话,又得不到回应之后,便就去了外面,没有再打扰她。   已经是腊月,一路行来都是暖阳当空,没想到在临近目的地的最后一天,天色逐渐的阴沉下来,下午的时候,在最开始的小雨之后,甚至下起了鹅毛大雪来。   到了傍晚,他们抵达大卿的军营的时候,外面已经变成了冰雪砌成的世界,白茫茫的一片!   百里清扬是早早的就等在军营的入口处,远远的瞧见他们,就连忙迎了上去。早先就得到消息,说是云凌太子等人要来,他在见到本人之后,倒也没有多少的惊讶,在对容洛和云凌匆匆拱手行礼之后,他就急匆匆的向着唯一的马车走了过去。   百里清扬挑起马车的帘幔,刚打算上去将凤墨扶下来,却被人拦住。他转身,而后也知趣的收回手站到一旁。   容洛抿着唇,跳上马车钻了进去,眼底波涛汹涌,最后化为无声的叹息。俯身将她抱在怀中,甚至他都已经想好了,如果她再要是挣扎拒绝的话,他干脆就直接的点了她的穴道,省的他再听到不想听到的话来。   但出乎意料的,凤墨不再是像之前那般的排斥,只是微微的挣动了两下之后,便就任由他抱着,不再有任何推拒的举动!   容洛一直冷气沉沉的凤眸之中,多日来,终于是浮现了一丝暖意,还有点点惊喜。   这是不是就代表,她终于不再继续的和他闹别扭了?   第187章   “噢?已经到了?我还以为再要等些时日呢!”   西成军营中,月莲若似乎是一点也不惊讶他们能够全身而退的回到大卿境内,或者更加的应该说,是他故意的放水让他们离开!   玉倾歌的眼底精光闪动,晃了晃杯中酒,漫不经心的说道:“本身便就是敌人,却将玄音传授给她,圣子这是嫌自己的敌人不够强大,所以才要故意的以此等方式树敌不成?”   他是真的想不通,玄音既然那么有威力,按照月莲若的话来说,本身就是一个局,既然是局,却将如此危险的东西给了敌人,实在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到了极点。   月莲若对于玉倾歌的问题并没有回答,只是轻飘飘的扫了他一眼,嘴角凝着淡淡的笑痕,似乎是深不可测的样子!   玉倾歌冷冷的看着他,总是一副事事尽在掌握之中的模样,还当真是以为自己是什么出色的人物了?   玉倾歌是个骄傲的人,像现在这样的屈居人下,已经是很大的忍耐力了,别指望他还能做出什么让的妥协,毕竟他是西成的摄政凤王,不是什么无名小卒。   被人控制,并非是他行事作风!   虽然他也不得不承认,月莲若的出现,给了他很大的帮助,但是,他必须让他知道,他们之间,他是才是真正做主的人,而不是月莲若,这个侏儒族出来的人!   “你到底为何那般去做,我暂且不论,圣子是否需要给本王一个安心?至少,现在圣子给本王的感觉,实在是让人放不下心来。本王可是深切的记得,当初的圣子如何的帮助凤墨,就连……”顿了顿,玉倾歌似笑非笑的别有深意的看了眼月莲若被遮挡的严严实实的脖子,端起酒盏喝了一口酒,笑着道:“说起来,圣子脖子上的那道疤痕,想来是不可能造假不是?”   有些意外的看到月莲若一直带笑的脸上突然的出现那一瞬间的凝滞,似乎是他无意之中踩到了他的痛处一般!   “凤王殿下是否管的未免有些多?你我之间,本身就只是各取所需罢了,我帮助你得到你想要得到的,你帮助我得到我想要得到的,利益上面,并不冲突。可凤王殿下如此的处心积虑的探听我的事情,是意欲何为?”   “意欲何为?”玉倾歌大笑起来,“便就像是圣子所言,你我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本王不过也只是好奇一二,圣子何必动怒?”   “动怒?我何曾如此小气?还是说,凤王殿下想要看看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的动怒?”月莲若不喜欢别人拿他脖子上残留下来的无论如何都去不掉的疤痕说事。本身脖子上的那道疤就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甚至因为伤痕的缘故,他都要陪着莲一起死了。自然,被人提起,绝对是高兴不起来了。   从真正的醒来之后,他就将整个脖子都包了起来,不只是别人不能看不能说,就连他自己也绝对不希望看到。每每一看到脖子上那狰狞的疤痕,他就想到了那一刻力不从心和对死亡的恐惧,这辈子他绝对不希望再有第二次!   “凤王殿下还是顾好自己为上策,东合与大卿已经结盟,本身两国实力便就与西成不相上下,你说,这两国一旦结了盟,对于西成来说,将会是什么样的场景?与其关心我的事情,倒是真不如多花些心思在西成将来该如何的走向上。否则,若当真被灭了国,恐怕,凤王殿下到时候哭都来不及了呢!”   月莲若说话的语气很平淡,似笑非笑之中,却带着一丝丝的冷厉。   如果说,当初的莲给人的感觉是出淤泥而不染,当真宛若清莲一般的话,那么现在的月莲若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个染血的红莲,邪魅而妖娆,处处透着一种令人心惊战栗的诡异感。   谁能想到,一个身体之中,却滋养着两个独立的魂魄?即便是说出去,也没有多少的人会相信吧!   但,事实就是事实,不相信,也只能相信!   月莲若确实是有些生气,毕竟别人揭开了伤疤,只要是个人,就一定会生气,本身也是理所当然的。只是简单的在口头上面,他自然是不会让玉倾歌好过,他都不痛快了,断然是不会让他人痛快。   玉倾歌面上一凝,而后缓缓笑道:“本王自然是有法子对付他们的结盟,本王不好过了,自然,他们也别想好过。”   既然知道是东合插手西成和大卿之事,自然也就预料到了他们之间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或者应该说,本身此事便就是他一手放任何促成的!   天下所需要的并非四绝,至高无上之地,只需一人便就行了。   月莲若望着玉倾歌自信卓绝的神情,忽然的有些恍惚,就连脸上的笑容也淡了很多,似乎,如此自信的模样,多年前他似乎是在什么地方见到过!   很久了,久到他都忘了到底是在谁的身上见过……月莲若垂下头,拨弄着手中的杯盏,眸色逐渐的暗沉下来……   凤墨的状况很不好!   百里清扬在看到她的瞬间,心猛地就是一沉,医术到了一定程度,望闻问切中,只是简单的一看,他就知道了个大致的现状。等到到了营帐中之后,在容洛将她放在床榻上之后,他连忙上前去。   本来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真正的在诊脉之后,明显的就比他所想的还要严重。又看了她的一双眼睛,曾经清亮而充满傲气的眼眸,现在是一点光芒都没有,甚至隐约的还能看到点点红丝。百里清扬在医术上面造诣颇深,但如此古怪而诡异的脉象,以及所造成的影响,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也是从来没有感觉到的压力和棘手感!   “凤主的内力……”   “我的内力散尽,这是师父在临终之前将全身的内力全部传给我的。”凤墨当然知道他想要说什么,因为身子的缘故,加上本身就虚弱的筋脉,师父将全身内力传给她之后,她根本就没有精力去调和,内力在体内循环而无法进入丹田之中,所以气息上面稍显紊乱,脉象自然也就好不到哪里去了。   “难怪!”百里清扬点点头,脸色依旧难看,“好在凤主并未将内力疏导至丹田中,否则的话,就当真是回天乏术了。此毒毒性凶猛,我暂且还不曾找出此毒到底是以何种为引,但只是简单的切脉,便就可以肯定,其中的毒不下百种。百毒集为一处,单单就是分开,就是分外的麻烦,更何况是齐聚在一处。能解一种毒的解药,与另外一种毒相克,一样的还是会造成毒发,可以说……此毒当真无解!”   说到最后,不只是百里清扬的脸色非常的难看,他身后站着的人的脸色更是难看非常。容洛更是身子晃了晃,眼底泛红眦目欲裂,很显然百里清扬的话给他的打击不小!倒是凤墨,似乎早就知道自己的情况,听了他的话,神情之中没有多少的变化,依旧冷静的坐靠在床榻上,只是微微的垂下眼帘,遮挡住了无神的双眸,也隔开了众人探查她神情的视线。   就像是她自己所言的那般,她自己的身子,没有谁能比她更加的清楚,身子本身就不好,更别说是活到现在了。她本身所报的希望就不大,所以受到的打击自然也就没有多少。   百里清扬沉思了一会儿,他非常的清楚现在他绝对不能被自己慌乱的心思所左右,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冷静,万万不能失了方寸。   如此想着,百里清扬想了许久,终于暂时的想到了一个至少能减低一些凤墨的痛楚,也不会引起她身上的毒的保守的方子。方子中的药材都是极为的珍贵,却也只是暂且的缓和,一旦身子对其产生了抗性,那边就等同于水。百里清扬并没有说此药方到底能保多久,只是简单的交代了一番,说明了此药的作用,其他多余的话是一点也没有说!   “我记得,墨相麾下不是有一位叫做张炳的老者?若是我记得不错的话,他可是当世无双的毒叟,既然善毒的话,那么若是请他来,加上百里神医,是否就有一线希望,更多了几成把握?”   惊无缘出声说道,他想,如果他再不提醒的话,恐怕这些人早就将张炳给忘得一干二净了。百里清扬虽然是神医,可在用毒之上,明显只有真正用毒的人才最清楚吧?   果然,百里清扬闻言两眼一亮,确实如此!   “墨相既然暂且的不需要担心了,我想大卿的皇帝陛下与云凌太子殿下,是否就结盟之事,好生的具体的商讨一下?”   惊无缘真的不想说这话,要是聪明点的人的话,应该自己自觉的就去才对。可是瞧着两个人,就像是两尊门神,不提醒,没有一个有自觉的应该去处理政务的意思。   可惜,他的话似乎是有些不顶用,他的话只不过是让两人转过头看了他一眼而已,然后就像是没有听到一般的再次的转开了视线。   饶是惊无缘再如何的好脾气,此时也不免微微的抽了抽嘴角,这无视也未免太彻底了一点吧?   或许是听到了他的话,一直到现在没有说话的凤墨,却忽然的开口道:“既然选择了结盟,诏书之类的,总是需要的,否则,多少的会留下口舌。我这里有清扬在,无妨的。”   多久了?多久不曾听到她对他如此轻柔的说过话了?容洛忽然的觉得她的声音恍若隔世一般,竟觉得当真是许久不曾张口说话了一般,双唇抖动了几下,到底还是没有发出声音来。   容洛缓缓的走到她的身边,抬手抚上她的脸颊,然后抿唇握住她的手。凤墨并没有反抗,反而是回握住了他的手,一直冷着的一张脸,此时也露出了淡淡的带着丝丝歉意的笑意:“去吧,我这里不用担心,等商议结束之后,再来不迟!”   凤墨已经想通了,或应该是被惊无缘给一棍子敲醒了。她本身就不是那种逃避的人,已经发生的事情,是没有办法再更改,她现在需要做的,是好好的活着,这也是给为她而死的人的一个交代,为了让他们安心,她一定会活下去,代替他们!   如此想着,凤墨嘴角微微的扬起淡淡的弧度,浅浅笑着道:“你去忙吧,想来云凌太子这位东合的人,突然的出现在此地,定然是在将士们的心中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你也需要给他们一个交代啊!”   容洛微微颔首,淡声应许。   第188章   她也知道这段时间她一意孤行的钻着牛角尖时的态度,是多么的伤人,道歉的话,她说不出来,他们之间本身就不需要道歉。当真道歉才是拉开他们两人之间的距离。所以她么有说,她以另外的一个简单而直接的方式告诉他,她想通了,不会再做出任何的推开他的举动!   倏地,她感觉到握着她手的手,猛然一紧,然后若无其事的又松了开,就在她疑惑间,容洛却已经站了起来。她的眼睛慢慢的正在慢慢的衰退下去,就连最后的那点模糊的光点,也在逐渐的消失,更别说是看容洛到底是什么神情变化了。她只是微微的侧头,似乎是在疑惑,但终究只是张了张嘴,并没有将心中的疑问问出口。容洛见她不语,深深的看着她的那双没有一点神采的漆黑眼睛,双手紧握成拳,手上青筋跳动,似乎是在隐忍着极大的怒火。   好半晌,他才深深的吸了口气,压下了心底深处的汹涌波涛,凤眸之中的血腥杀意也被隐藏在眼底深处,深不见底的眸子,倒映着她,缓缓道:“那好,若是有事就通知我,我去去就来!”到底,他还是克制了心中的怒意翻腾,恢复了以往平和的语气!   凤墨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下意识的伸出手,却因为根本就看不见,最后只是在空中一划,根本就抓不到他人在哪。若不是容洛及时的伸出手握住她的手,她真的不知该怎么办。   一直以来她根本就不在意自己到底是看得见还是看不见,可这一次,她却有些在意了,她看不到他,看不到他到底现在怎么样。   “容洛?”   “嗯?”他轻应着。   “没什么!”她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心中的怪异感到底还是没有说出来。   “那我走了,待会儿再回来。”   “好!”   容洛说着松开了她的手,与云凌一起离开前往主营帐!   指尖的温热逐渐的散去,凤墨感觉得到,容洛已经离开了营帐。   忽然,四肢百骸一阵冷意泛起,她知道,每日一次的发作又要开始了。因为每日发作的时辰并不相同,就连她自己也猜不准到底什么时候会发作,只是在发作之前,就像是浸在冰水之中的感觉是一种征兆!   惊无缘虽然没说,但她其实都知道的,一直以来,每一次在她生生被疼晕死过去的时候,抱着她的人都是容洛。她和他在一起那么长的时间,怎么会认不出他的气息?即使是闭着眼睛,即使是失去意识,那也是她所熟悉的。她不说,只是不想说罢了,她的警惕,如何也不可能降到被一个外人搂在怀中而毫无察觉的地步啊!   本身就瘦的巴掌大的脸,此时更是血色褪尽,惨白如纸,手猛地攥在一起,修剪精致的指甲深深的嵌入掌心,鲜红从指缝间流淌下来,凤墨大口的喘着气,却如何都不愿意张口叫出来。   百里清扬正在吩咐人去准备药过来,因为药性特殊,加上又是为了凤墨所煎熬,他绝对是极为的谨慎,断断是不敢经过他人之手,只要是事关她的事情,他都是亲力亲为,不假他人之手!   似乎是听到了身后之人的动静,百里清扬连忙回头,顿时就惊得脸色白了下来。他匆匆的赶到她的身边,一把握住她的手腕脉象,差点将牙龈咬碎。   真是该死,他发现只是片刻功夫,原本所诊断而出来的毒,竟然又变了几变,与之间所诊又是千差万别,也同时将她之前所诊所断轻易的推翻了去。虽然他开出来的方子并未受到什么影响,可如此不受控制和不可预见的变化,多少的让他觉得非常的挫败。百里清扬现在不免有些庆幸,之前没有以一时之勇擅自开药,否则的话,如此变化的毒,怕是只会促发毒的更快的发作了!   凤墨此时身体内的内息紊乱,比之之前更甚,百里清扬看得出来,这定然不是第一次,怕是一路上回来,都是如此过来的。也是因为如此,他无法判断,到底是每一次都会引起内息紊乱,还是因为一而再再而三的毒素发作,而造成现在如此不妙的状况来。   “不用……不用觉得有什么……一直,一直都是这般过来的,早……咳咳,咳咳咳……”凤墨想要说话,可是喉咙间的咳意却怎么也掩饰不住,话还没有说完,剧烈的咳嗽就将她未完的话给掩了去。下意识的以手遮唇,口中血腥味蔓延,更甚至从唇角指缝之中流淌下来!   “凤主莫要再多言,即便是耗费我毕生心力,清扬也定要为凤主化解此毒!”百里清扬在见到凤墨浑身颤抖,甚至还咳出血来之后,脸色愈发的难看,他不敢擅自用药,千变万化的毒素,让他束手束脚。   伸手握住她的手,他将自己身体的内力开始往她的身上输送,渐渐的引导她身体内部四处乱窜,以此来压制她身体翻腾叫嚣的毒!   “以你现在的功力,根本就是白费功夫……若是一个不察,反而反噬自身的话……那,那便就当真是得不偿失了。”   百里清扬本身武功就并非绝世,加上她内力雄厚,以百里清扬的功力想要压制她体内乱窜的内力,从根本上来说,就是以卵击石。一旦断开的话,可能会造成她体内乱窜的内力全部都涌向他,届时,轻则重伤,重则可能会有性命之忧。   “凤主放心,清扬这条命还不至于那般容易就交代了去,凤主向来不爱惜自己个儿的身子,若是清扬如此轻贱自己的命的话,凤主日后怕是更加的不知道照顾自己了。所以,清扬绝对不会轻易死了的,凤主大可以放心。”   凤墨想笑,却根本就笑不出来,意识逐渐的开始涣散,深入骨髓的痛楚开始撕裂她所剩无几的意志力。她能够感觉到百里清扬也在逐渐的力不从心,她不免有些叹息,她都说了的,若是当真有希望的话,她也断断不会放弃,明知道结果,偏偏还要犯险,真的是……   忽然,熟悉的更为强劲的内息从后背传来,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怀抱,体内的躁动逐渐的慢慢的平息下去。她知道,是容洛来了!明明让他去与云凌商谈事情,怎地如此快的就回来了?   当再次的压下她体内翻腾的毒素之后,饶是容洛也有些吃不消。他的脸色也不好,甚至在这寒冬腊月之中,额上挂满了冷汗。   撤回贴在她后背上的手,容洛小心翼翼的将怀中已经呈现昏迷状的人轻柔的放在床榻上用被子小心的盖上,捏好被角之后,他就坐在她的床边,微凉的指尖轻轻的触碰她苍白的脸颊,不知是因为他手的冰冷,还是因为睡得不好,她的眉头一直都不曾松开,紧紧的蹙在一起,让人心疼的厉害!   每一次在毒发的时候,凤墨其实都不知道,她每次毒发的时间都是一两个时辰,即便是一个时辰,该要谈的事情,也差不多的该谈完了,更何况是两个时辰。所以容洛也是在和云凌商谈之后,甚至没有安排云凌与惊无缘去休息,就立即感到了这里来。果然,他之前的心慌并非是自己的多疑,而是真的感觉到她出事情了!   百里清扬在容洛来了之后,便就起身到了一旁,在容洛将凤墨安置下来之后,他道:“本身要只是中毒的话,凤主不至于扛不过去,但曾经的旧伤,身体从小就积攒下来的旧疾,每次到了生命关头,总是会不知不觉中悉数爆发出来,这才是最为可怕的!”   百里清扬手中动作不曾有一点点的迟疑,很快便就从准备过来的大量药材中抓好了所需要的份量,着手就煎了起来。   “这药并不能给她解毒,只会短暂的压制她因为毒性发作之时的痛楚,也可以说,其实也等同于一种麻药,只能暂缓疼痛,一旦药性过去,凤主自身对此药产生了抵抗,那么便就无效了。好在已经通知了张老,应该能撑到张老来的之前。”   说了好半天的话,却不见有人应一声,百里清扬抬起头看了过去。只见容洛垂着头,眼帘半垂着,似乎是在看着床上的人,陷入到了某种思绪之中,也不知他到底有没有听到他说话。   “张炳来了之后,有办法解了她的毒,医好她的眼睛吗?”   百里清扬默然,手猛然的一紧,眼睛微微的闭了起来,然后道:“此事清扬无法下结论,一切也要等张老来了之后,清扬与他商量了,方能给皇上一个答复,现在……”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他也不希望给他一种假象,对于凤主现在的状况,即便是他想要安慰自己,给自己一个希望,他也无法做到。现在他除了沉默之外,什么也无法做。什么神医,根本就是徒有虚名,从来没有一刻如此的质疑自己,觉得自己是否还学得不到家,即便曾经他救死扶伤无数,也无法抵消他此时对自己的怀疑和挫败。   “是吗?你下去吧,我想和她单独待一会儿。”   容洛淡淡的摆了摆手,声音之中听不出来丝毫的变化,冷静而淡然,似乎是早已经知道事情的结果一般。   百里清扬点点头,看了眼药,这药至少要煎上两个时辰,倒也不用担心,所以他只是稍稍犹豫了一下,然后就离开了营帐!   约莫半个时辰,凤墨的眉峰微微的动了动,浓密的眼睫跟着颤了颤,然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如果说之前凤墨还能看到一点点的光晕,也能多少的能瞧见一丝模糊的影子,那么现在她睁开眼睛所看到的世界,当真就是漆黑一片,没来由的让人一阵心慌。下意识的伸出手,却在下一刻被一只温热修长的手握住,十指交缠,紧紧的扣住。   心,下意识的就是松了口气。   “容洛!”她轻轻的唤道。   “嗯!”   虽然他没有多说什么话来安慰她,但她却觉得从来没有过的心安。   “之前下马车的时候,我感觉到外面在下雪,现在雪停了吗?”凤墨转过头,似乎是在看向外面,一双眼睛似乎还带着点点的光芒,明明已经失明,明明失去了光泽,却偏偏在彻底的失明之后,反而给人的感觉一如既往一般!   “还在下,且越来越大,天也愈发的冷了,等张炳过来之后,让他给你瞧瞧,然后我们就回京。”   此时在营帐内,根本就看不到外面,但看她如此的望着外面,明知道她看不到,却不能说什么,心中酸涩抽疼。   “是吗?”   凤墨发了一会儿呆,在容洛将她扶起来喝了百里清扬熬好端过来的药之后,药效发作,本来清明的神智逐渐的暗了下去,最后陷入了沉睡之中。   第二天晚上,下了两天的大雪一点停歇的征兆都没有,依旧还是在往下飘着。而此时,张炳已经千里迢迢的赶了过来。   其实早先的时候,无衣既通知了百里清扬,也通知了张炳,就是担心可能会出现什么意外。好在无衣设想的周到,否则的话,那就再是半个月的等待了。   张炳赶来了之后就直奔凤墨的所在之地,就连稍稍的休息喝口水的功夫都不愿意浪费。   那个时候,凤墨刚刚从一日一次的毒发的痛楚之中缓过来,张炳可以说来的正是时候!   到底情况如何,就看张炳的了……   第189章   雪域之城,常年累月都是处在雪山包围之中,入目之中,除了满目的雪白之外,再也看不到其他的颜色。   三年前,雪域之城还属于南衡的附属之国,而在南衡帝后凤鸾死后,雪域之城就脱离了南衡,再次的回归到之前半隐世的处世中。   “哥,你如此做,到底是有什么打算?将雪域城再次的拖入俗世?你什么时候开始做这种事情了?”   和硕宁真的搞不懂自家大哥的脑子是在想些什么,明明是一点好处都没有的事情,偏偏他做起来是那么的认真,那么的尽心尽力,让人除了好奇之外,更多的是不满。   和祁寒从小做什么事情都非常的出色,从小到大,和硕宁都是将和祁寒当做自己所崇拜的目标,甚至将和祁寒的话,比自己父亲的话还要遵从。也许是察觉到自己和和祁寒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他才会从雪域城中离开,想要在外面创出一番天地之后,然后与和祁寒一起的将雪域城繁荣下去。   一直以来,和硕宁虽然嘴上不说,可是对于雪域城竟然依附于南衡的这件事情,他却永远的记挂在心里面。雪域城是和祁寒的心血,从十多岁接掌雪域城至今日,和硕宁非常的清楚雪域城对和祁寒非同寻常的意义!   和硕宁从来不曾否认过,当初确实是他们技不如人,输在了凤鸾的手中,也算是成王败寇,俯首称臣也在情理之中。可现在是怎么回事?他从他最敬爱的哥哥的口中听到了什么?   和祁寒坐在窗前,屋内暖炉发出呲呲声响,相比屋外面的冰天雪地,屋中暖和如春日。   一大早的,和硕宁就兴师动众的像是要来问罪一般,和祁寒早就知道做出如此决定的时候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他也没有打算要去和别人解释的打算。现在天下变成如此,那些个隐世家族,怕是逐渐的就像是雨后春笋一般,接二连三的都会再次的出现在世人的眼中。雪域之城在此时虽说是属于中立的各不相干的地,但谁能保证将来会如何?人心叵测,相比来说,他果然还是比较的相信那些他所熟悉的人!   凤墨此人心思缜密,经过大劫之后,能得她的倾心相付,定然是非常的不容易,也肯定是有让她相信的资本。和祁寒相信凤墨,天下人之中,若说他看中谁,相信谁,毫无疑问,就是凤墨。雪域之城在当初俯首称臣的时候,她与他之间的条约,她并不曾违背,面对雪域之城中物资兵力的诱惑,她能遵守条约,实属难得!   因为相信凤墨,所以在容洛找上他的时候,他才会没有多少什么的答应了与大卿结盟的打算。   不错,与大卿结盟!   两个多月之前,容洛在与南衡之战过后的返程中,特意的来了一趟雪域之城。   容洛的到来在和祁寒的预料之外,但终究容洛的身份特殊,若是将其拒之门外,传出去怕也是会给城中带来不好的名声诟病,加上他也有些好奇,他找他会有什么事情,所以便就见了他!   早些年的时候,无论是容洛还是和祁寒,都听说过对方的名号,但真正的面对面的见面,却是第一次。   和祁寒对容洛的第一印象并不差,温润如玉,看似亲和,实则淡漠疏离,许是上位者与生俱来的贵气,容洛给他的感觉是个值得相交的人!   至于容洛,他对和祁寒的感觉,第一就是冷,第二还是冷,就像是和祁寒的名字一般,冷的像块冰。一身雪色织锦,满头及脚踝的银发,当真是宛若谪仙,不食人间烟火。撒旦危情:冷枭,你好毒!!   “无事不登三宝殿,容公子前来寻祁寒,所谓何事?”雪域之城中,前来之人,没有什么王侯将相,至于普通人。既然进了这城,什么事情就要按照城中的规矩行事。容洛来了,就应该知道这个规矩,他自然也就不会客气,或者说,长这么大,和祁寒从来就不知道客气两个字该怎么写。   容洛既然来了,也就不会去败皇帝的架子,他本身就不是一个会以身份压人的人,和祁寒不曾拐弯抹角,他自然也不会。   端起一旁侍女刚刚上上来的茶,宛若清水般的茶盏中飘着几瓣梅花瓣儿,揭开盖儿就闻到扑鼻的清香。   雪域之城常年飘雪,最不缺的便就是严寒中生存的动物或者植物,梅花种类更是多,梅花香气清冷淡雅,配上雪山冰水,沏出来的茶确实是让人忍不住的喜欢。   “好茶!”容洛放下茶盏,真心的赞叹道。和祁寒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然后又垂下头,容洛也不觉得有什么,切入主题的说道:“天下之争,本身只是四宇诸国之事,万不可能牵扯到雪域之城。但,凡事都有一个万一和不确定在其中,这篇大陆如此之大,谁能保证到底那些在前年之前隐世了的家族,是否会重新的出现在世人的面前,插手这四宇诸国之争。那个时候,谁能保证,雪域之城还能否保持中立,不会有人去打雪域之城的主意?”   和祁寒不语,苍白如玉的手在带着玉扳指的拇指上面轻轻的摩擦着。   容洛微微的放松身体的靠在椅背上,凤眸半敛,也不在意和祁寒到底是什么态度,嘴角始终噙着淡淡的看似温和的笑容,意犹未尽的端起放在一边的茶盏再次的喝了两口茶,顿了一顿,才接着说道:“我如此来说,其实也不过只是了解一些皮毛,相比较雪域之城从前年之前就传承下来的历史,定然比我们了解的要更加的多一点才是。和城主相不相信,此时允不允,我倒是不着急,但请和城主好好的考虑一番。”   和祁寒一顿,终于抬起头,缓缓的说道:“大卿皇帝的意思是想要与我雪域结盟不成?还是说……想要像是南衡那般,想要我南衡俯首称臣?若是前者的话,倒也可考虑一二,但若是后者,怕是今日难出雪域之城的城门了呢!”   “若是前者的话,今儿个我就不会独自一人前来这里了,我想,我给出来的诚意,不算是多大,但也至少还是能拿得出去手的。”容洛像是没有听出来他话中隐含的意思,依旧不紧不慢的说道。   “哦?那祁寒倒是非常的想要知道,若是当真和大卿结盟,我雪域有何好处?”   容洛淡淡一笑,缓缓张口的说了他的计划和意思!和祁寒从最开始的只是心动,到了后面点头答应,并且同样的给予了许诺。   雪域之城,算是彻底的正式的走入天下纷争之中,即便容洛对他许诺,尽量的不让他的城池被卷入其中,但就像是容洛自己所言那般,隐世家族既出,雪域之城即便是想要置身事外,也断断是不可能的。   和硕宁就是听说了他再次的要将雪域之城拉入尘世,所以才会如此大的动静,他更是在之前就预料到了,如此的决定,雪域之城中的人到底是什么反应,他也压根没有要给他们解释的打算!   至尊仙皇   “哥……”   “我做事,何时需要经过你的许可?”不想解释,却被问烦了,和祁寒头也不抬一下冷冷的说道。   和硕宁微微张了张嘴,最终却只能咽下已经到喉咙间的话语,他知道,一点和祁寒做出了决定,那么无论他人说什么,都于事无补,他根本就不会理会旁人。   “既然哥已经如此打算,再多说什么,也是无益,我先告辞了。”   拱了拱手,和硕宁负气离开。   虽然不再和和祁寒争执什么,但是和硕宁的心中不满和不甘却一点也没有消失。他千辛万苦的从浮沙城赶回来,却没想到得到的竟然是这般的答案,他也知道他不如和祁寒,但被如此小瞧,即便和祁寒是他的亲兄长,他心中也还是不甘心和不满意的!   和祁寒看着闭上的房门,冰寒的眼底划过一丝情绪,然后垂下眼帘……   因为毕竟是边城,加上战争正打的火热,自然而然的条件也就很差。所以,早在张炳赶到了边城为凤墨诊断了之后,便就请旨返京,京中的条件总是要比边城要好上很多,所需要的药材也不用担心会没有或者不够。   三个月过去了,无论是南衡还是西成,都形成一种僵持状态之中,谁也占不了谁的便宜。本来已经处在劣势的南衡,却像是忽然得到了什么巨大帮助一般,忽然的转劣势为优势,大卿的作战好像都被对方识破了,无论以什么方式出战,最后不是战败,就是平手,可以说现在的局面对于大卿来说,实在是非常的不利!   隐隐的,聪明的有点眼力的人都大约的有些猜到,这背后,怕是已经有人开始插手四宇诸国之间的争斗了,只是最后到底鹿死谁手,没有人能预知得到!   已经是二月,开春了的天儿也不似冬日那般的冷,转眼凤墨已经休养了近三个多月,从最初的失明看不见的不习惯,走路都能碰到东西,到现在的习以为常,甚至靠着一对耳朵就能当做眼睛,无论是走路还是做事,都熟稔自然。   “凤主身子中的毒实在是种类太多,勉强的压制已经实属不易,如此下去的话,凤主的身子怕是经不起这般的折腾。”   每日例行一次的排毒解毒之后,百里清扬收起手中的银针,缓缓说道。张炳虽然对毒了解甚多,却也只是知道此毒名为‘千株’,明如其名,毒素种类繁多,百种的毒交织在一起,相互分解交融,最后可能会形成上千种的毒素。解了其中的一种,也起不了什么作用,甚至还会造成毒素的变异,那到时候只会是更加的麻烦。这段时间,百里清扬和张炳两个人算是彻夜不眠,整日的缩在他们的院落之中,除了给凤墨诊治之外,其他的时候甚至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凤墨微微的颔首,收回手,眼眸微微的眯起来,对于自己现在身体到底怎么样,她每天也就这么的过来了,没有什么多大的差别。   边上明溪紧蹙着眉头,听着百里清扬的话,心中不免有些担心的问道:“没有别的办法?还有这双眼睛,难道就是治不好眼睛?”   百里清扬淡淡的扫了眼明溪,并不言语,若是能治好的话,他早就为她治好了,何必拖到现在?   “罢了,我已经习惯了,清扬也勿要着急,告诉张老,尽力而为便好!”凤墨微微抬手说道。官色:攀上女领导“嗯,凤主好好的休息。”   百里清扬收拾收拾便就离开了,明溪始终看着凤墨,看着她那双眼睛微微失神。曾经,他最怕的就是直视她的眼睛,只是因为她的那双眼睛给他的感觉尤为的犀利,似乎是只要是与之对视,那么无论他心中存着什么样的心思,最后都会被看得一清二楚。明溪都快要忘了,他和她有多长的时间没有如此好好的坐着,一来是她一直都很忙,二来也是他下意识的避开她!   “看样子,想要吞下南衡这块肥肉,怕是没有那么容易了。”百里清扬离开之后,凤墨凝神敛目,明明看不见,可那双眼睛却一如不曾失明的时候那般,清亮深幽。   明溪也同样的点头,“确实,本来十拿九稳的事儿,怎地平地就升起了如此多的风波?若说南衡背后没有人的话,我是断断不愿相信的。但据我所知,南衡似乎在对战上面,对大卿的用兵布阵都极为的熟悉,这倒是有些奇怪。”   “若不是大卿自己走漏了风声……”她垂下头,额前细碎的发丝顺着额角滑落下来,她的嘴角噙着淡淡的冷笑,轻缓的说道:“那便就是出了内贼!”   “内贼?”明溪的声音陡然升高,实在是难以相信。一来是在眼皮子底下,到底是谁做了南衡的桥梁?二来则是因为,所谓的内贼,也就只有真正的能够靠近中心将领,不说其本身,也可能是他们身边的恶人。如果这么一说的话,那么范围也就紧跟着缩小,如此一来的话,那么所谓的内贼……   凤墨并没有再继续的说什么,反而问起了闲人来,“明悦还是那般的缠着温子轩?”   一说到这个,明溪的整张俊脸都黑了去了,虽然知道凤墨根本就看不见,可他还是觉得极为的囧,如此的丢脸的事情,竟然偏偏被他给遇上了。明悦若是当真喜欢上某个人的话,他倒是不会说什么,毕竟是妹妹,做通做通便就好了。可是偏偏明悦在别的事情上面有些骄横跋扈,偏偏就是在对温子轩的事情上面极为的认死理儿,即便是他警告发火也无济于事,整天到晚就差没赖在别人家里了,现在整个南阳王府都快成为帝都中人的笑话了!   “哼,冥顽不灵,少不得得吃些苦头才行。”冷哼一声,明溪对明悦是既厌烦,却又带着一丝无奈的纵容,否则也不会将明悦留在身边了。   “我倒是觉得,比起那些个心思颇多,阴狠算计的人来说,明悦倒是勉强还是不错的姑娘。”凤墨端起一旁的茶盏,浅浅喝了一口,然后摩擦着杯盏的边缘,轻笑的说道,“只是行事作风偏向于前南阳王的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顽固,这一点有些不好。你身为哥哥,想来如果真的为了她日后的幸福着想的话,不妨放下之前的成见,和她好好的谈一谈,或许……”   “有客人来了!”她未完的话忽然就顿住,侧头偏向门口的方向。   “我说了,我家主子和南阳王正在商议要事,你若是有事的话,待会儿来……”   “让开,让开,挡着本郡主了,我也找你家主子有事,有要紧的事儿,耽搁了你担得起吗?”   明溪一听到这个声音,头皮都一阵发麻,一张脸更是黑的像是锅底一般。   “说来就来了,果然人当真是不能轻易的在背后面念叨的。”凤墨放松身子靠向后面的软榻,声音微扬:“让南阳郡主进来,本相倒是想要知道南阳郡主到底是有何事要来寻本相。”   第190章   明悦大概早就知道明溪今日是在凤墨这里,所以才会如此的肆无忌惮的擅闯丞相府,说到底,之前仰仗着父亲,现在仰仗着哥哥。仰仗着谁,也不能说是对还是错,只是老是这么的没有一点点的成长,只知道一味的无理取闹,多少的会让人觉得不懂事。   明溪的脸色很差,看了眼垂下眼帘喝茶的凤墨,又看向闯进来一点规矩都没有的明悦,冷冷道:“明悦,谁准许你擅自的跑出来的?”   明悦就像是一个高傲的孔雀一般扬起下颚,“哥哥的意思难道说是要禁我的足?我并不记得哥哥什么时候说过如此的话。况且,这一次来,我又不是来找哥哥,我是来找凤墨的。”   凤墨?   不只是明溪的眉头抖了抖,就连站在凤墨身边的芍药都皱起了眉,什么时候她和她如此的熟稔了?   倒是凤墨,听到明悦如此放肆不懂规矩且自持甚高的态度,她眉宇间始终都是淡淡的,没有一点点的不满和浮躁,反而顺势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微微的抬头,道:“南阳郡主所谓何事找本相?本相现如今就在这里面,有事便就说了吧!”   这个时候明悦才将视线放到了坐在一旁躺椅上懒洋洋的半瞌着眼帘的凤墨身上。她知道凤墨的身份,也是当初无意之中听到明溪说的,才知道今日的凤墨乃是昔日的墨流卿。明悦的心情很复杂,她曾经非常看不起的女人,现在竟然一跃成为了大卿的开国功臣,站在高处的俯视他人,就连她看着她,也需要仰着头!很不习惯,非常的不习惯,她们之间忽然被拉开了的如此大的距离。   明悦呆呆的站在凤墨的面前,看着那一张记忆中她自以为厌恶到了极点的精致却又比之前更加的苍白和瘦的脸,她咬了咬唇,忽然的就发现一直囤积在心口的怨愤,现在竟然在见到凤墨的那一刻,一点不剩,剩下的只有浅浅的别扭和无措,以及想到曾经针对凤墨的事情的一点内疚。   本来还担心明悦还像之前那般的针对凤墨的明溪,在看到她眼中和脸上的情绪之后,心也稍稍的放下来了,对明悦的表现,他也稍微的觉得有些宽慰,至少已经懂得反省自身了!   这明悦不说话,明溪也放弃了说话的打算,一时之间周围陷入到了一种难得的静谧之中。凤墨也不着急,反而招来芍药,道:“芍药你去将温少夫人请过来,就说本相有些话想要和她聊聊!若是来了之后,我这边还有事儿的话,便就匠人请到书房中,待会儿我便就过去!”一句话中,两个自称,一个是【本相】,一个是【我】,不只是无意还是有意,无形之中给人一种疏远的压力,让人有一种怪异的感觉。   明溪诧异的看向凤墨,他察觉到了称呼上面的变化,却又有些不确定,似乎是想要在她的脸上看出什么来,但是她的脸上始终都是清清淡淡的,眼帘半垂,遮挡住了眼底的情绪,让人猜不透。   是他多想了?明溪疑惑的垂下眼,大约当真是他多想了呢!   芍药不疑有他,她本身就不喜欢明悦,现在凤墨让她去做旁的事情,她还巴不得呢。冷哼一声,芍药福了福身,在经过明悦的身边的时候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然后快步的离开!   “怎么?既然有事找我,便就说,难道你就这么的站着,我就能猜得出来你心里面在想些什么不成?”   凤墨终于打破了沉默,她猜想,如果她不言的话,面前的人大概是怎么也不会去张那个口。   明悦别扭的拽了拽裙摆,然后有些迟疑的大声说道:“我……我要嫁给温子轩,你让我嫁给他,就算是小妾也没关系!”   嘭——   “你放肆!”明溪大怒,“你可知你在说些什么?一个女儿家,竟然如此的不知廉耻,你当真以为我会任由你无法无天?别说温子轩不会娶你,即便是他答应让你为妾,也要看我是否答应。”   “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明悦呛声反驳。   “你……”明溪因为明悦不知好歹的话颇为震怒,扬起手差点就一巴掌打了过去,但最终因为她那双倔强而又隐隐藏着淡淡的愧疚的眼睛而放了下来,“呵呵,本王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如此的有本事了,竟然敢说出此等话来!”   明溪虽然和明月不甚亲近,却也从来不曾在明悦面前发如此大的火气,一时之间,明悦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来。   “南阳郡主问的是我,我都没有说话,你倒是急的好像是我会将你妹妹给卖了似的。”凤墨知道这两个人是谁也不会让着谁,要是她再不出声的话,恐怕这两个人的关系怕是会更僵。她倒并不是多么的在意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是在她的面前,总不能什么话都不说的干看着他们两个如此的无视她的争执吧。   明溪见凤墨说话了,冷冷的扫了明悦一眼,脸上滑过复杂的光,最后霍地一声站起来,不想再看她一眼。   听到明溪离开,凤墨也不抬头,指了指刚刚明溪坐着的位置,道:“来者是客,无论是有什么事情,先坐着,再谈话便就是了。”   “你现在肯定是在笑话我是吧!”虽然丢脸,但明悦却依旧骄傲的扬起下颚,“但随便你怎么去笑话我,就算是你打心眼里面瞧不起我,我还是那句话,我要嫁给温子轩,无论任何的代价。”   “南阳郡主今年多大了?”她并没有顺着明悦的话说下去,而是忽然的转移话题,“我记得,似乎是与我同岁,也有二十一了吧?”   “那又如何?”她不明白她要嫁给温子轩和她的年龄有什么关系。   “十五岁便就心仪温家公子,至今也有六年,六年啊,女子能有多少个六年可以如此的耗费?六年都不能让他对你动心,甚至已经娶了别的女子,与别的女子情投意合,与别的女子生儿育女,你觉得即便是你现在嫁过去,又有什么意义?”   “对,你可能会告诉我,你并不要求要他对你多好,并不要求他爱你。可是明悦,扪心自问,你是那种忍气吞声之人?你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伉俪情深,却是你若无睹,甚至厌弃你,你能忍受?到时候,你是否会像怨妇一般过日子,会不会像宫中那些勾心斗角的娘娘门一般,在温家的后宅之中点起争风吃醋的大火?小妾?你觉得你是那种会甘心成为小妾之人?还是说你觉得温子轩是那种愿意去享齐人之福的男人?若他当真是如此的男人,又有什么值得你去为他卑躬屈膝?”   凤墨不喜欢明悦,却又不讨厌明悦,她也不过只是因为为情所困的可怜女子罢了,之所以今日说这么多,一来也是为了让明悦知道自己的骄纵脾气,二来也是为了明溪来和她说一说。温子轩不喜欢明悦,这是事实,她不会去造谣,也不屑去造谣。明悦的性子,自始至终若还是如此不改变的话,她很难说到底谁会去喜欢她,谁会去讨厌她,至少温子轩不会喜欢,更别说是爱了。   明悦怔愣的一下子瘫坐在凳子上,她确实是在问自己,如果是自己的话,她真的能做到吗?现在做出这么多的承诺,她真的能做到?甘心为妾,然后什么都不会去争,不去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和别人在一起,自己却只能干站在一旁,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她真的能够做到若无其事,做到不心生嫉恨?   她做不到!即使没有尝试过,明悦也非常的清楚,她做不到。如果她真的做到了,那就不是真的爱他,既然不爱的话,那自然他与谁在一起,有多么的不在意自己,都根本不重要了。   凤墨看不到明悦此时的神情,却大概明白她心中所想,她相信明悦确实是真心爱着温子轩,只是,不爱便就是不爱,即使做再多,不爱了,也依旧没有办法。温子轩不爱明悦,若是爱的话,六年相处,多少的还是有些感情在里面的,却如何的会爱上别人?先不说他到底对玉玲珑是什么感情,但以温子轩的为人,既然他已经和玉玲珑成亲,加上现在又有了一个孩子,他绝对不会纳妾,他本身就是那种固执的人。   “其实你说的我都知道,只是我不想承认,我一直都期待,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想要再继续的如此装傻下去。”   明悦脸色苍白,脸上带着淡淡空灵的笑,微微的闭上眼睛,放下吧,放下罢,放下了。   “今日……多谢!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是了,痴傻了这么多年,她知道该如何做了,清楚应该去做什么了。   踉跄却又透着坚定的脚步声逐渐的远去,凤墨缓缓的抬起眼帘,又垂下头,手指在手中杯盏光滑的面上轻轻的摩擦着!   有时候,放下,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温子柔怀孕了,且已经三个多月了,但林枫却因为大卿与南衡的战事,没有办法赶到她的身边,但却向温子柔保证,一定会在她生产之前赶回来。   只有三个月,所以穿上宽松一点的衣服的话,根本就看不到那本身就不是太明显的腹部。   “我在三个月的时候也是这般,根本就瞧不见一点肚子,到了五个月的时候,这肚子呀可就快了。”   姑嫂之间,总是话题多,温子柔现在和玉玲珑之间的关系可是非常的要好,按照温家的那些人的话来说,简直就是形影不离了。   “我没别的要求,只是希望这孩子能好好的生下来,然后好好的长大,还有林枫,我也不求他能在我生产之前赶回来,但至少好好好的回来,我只有这些的要求,不算奢求,但我更愿意用任何的东西去换取。”   温子柔摸着平潭的肚子,眼底闪着将为人母的喜悦,却忽略了身边的玉玲珑在听到她说道林枫的时候脸上忽然停滞的笑容,以及眼底瞬间的暗沉一闪而逝!   “怎么了?”见好半晌都没听到玉玲珑说话,温子柔有些奇怪的抬起头来,却不经意之间看到她脸上闪过的悲戚与哀伤,顿时一惊,想着是不是她说了什么勾起她伤心事的事儿了?   玉玲珑微微的摇头,垂下眼睫,浓密的眼睫轻轻的颤抖了几下,然后说道:“没什么,只是忽然的响起了我的母后,当初她怀着我的时候,是不是也是如此的期待着?”   “当然,为人母亲,自然是极为的在意自己的孩子的,这一点,我们要相信,无论后来发生什么事情。”温子柔不疑有他,轻笑的说道。   玉玲珑张了张嘴,她真的很想将深埋在心底的秘密说出来,可是她不敢。她只能在心里面不断的重复,希望面面前的人在知道真相之后,能够原谅她的所作所为。就像是她所说的,为人母的,哪个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好好的?为人妻的,又有哪个不希望自己的丈夫好好的?可是她没有办法,就让她自私一下,日后她必当负荆请罪。那个时候,无论让她承受任何的处罚,她都不会说什么。   “表小姐,表少夫人!”就在这时,奉了凤墨之名前来的寻玉玲珑的芍药过来了。   “芍药来了?今儿个倒是什么风?可是墨儿让你来的?那正好,我也正好想去见她。”   芍药连忙上前搀住她,笑着道:“表小姐可千万不要不要折煞了芍药,芍药来是奉了我家凤主的命令,是特意的来请表少夫人,表小姐的身子可经不起路上的颠簸,凤主说了,等忙完了事儿,自然会来看望表小姐,让表小姐好好的养着身子。”   “要……见我?”玉玲珑的心一禀,难道是发现了什么?   芍药点头,恭敬道:“是啊,表少夫人,请——”   第191章(万更)   凤墨忽然要见玉玲珑,多少让人摸不着头脑,温子柔心中总觉得放心不下,她非常清楚,凤墨和玉玲珑之间很少有交际,凤墨现在突然的要见玉玲珑,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而且竟然还将她给撇了下来,虽然芍药说的好听,但她又不是小孩子,凤墨刻意的那么说,其实就是不想她跟过去。她倒不是担心凤墨会将玉玲珑怎么样,只是一个人的时候,总是会疑神疑鬼的,想一些有的没的。况且现在凤墨的眼睛又看不见,这么着急的去找玉玲珑,又是为了什么事情?   “又在想些什么有的没的?我都来了半晌,你都没个反应。”华涟漪托着下巴百无聊赖的问道,“咦?怎么没瞧见表嫂?我可是记得你们两个一向形影不离的。”   温子柔一抬头见着是华涟漪,心中一宽:“我在想大嫂,也不知墨儿找大嫂所谓何事,我本来是想着要跟过去的,可芍药的意思确实不赞同,我也没法子,现在总是在想着墨儿寻大嫂是为了什么事。”   “能有什么事情?无非是询问一些关于表哥的事情,作为表哥的枕边人,且又是西成的公主,表嫂总归是知道一些什么的不是?墨相见表嫂,不就是这么些个事儿?”   华涟漪就事论事,这话听在耳里面倒也确实如此,但最近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温子柔心里面总归是没底,她叹了口气的说道:“我也知道是这么一回事,但你也看到了,最近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墨儿一趟外出回来,眼睛就看不见,每日药不离口的,问她原因,她总是摇头不说,对我们也是避不相见,就连爷爷奶奶,想要见墨儿一面,也是难上加难。大哥善于经商,却突然的决定前往战场,我问了大嫂,可大嫂的神情给我的感觉很奇怪,似乎是有些什么话想要说,却不知该如何的说出来的那种为难。涟漪,一件一件的事情加在一起,我真的不知该怎么去说,家里人也好,还是墨儿,我真的是非常的担心。”   华涟漪望着她,她知道温子柔是真的担心,颠颠倒倒的话语中,有着对身边人的担忧,有着对远在战场上面的夫君的担心,也有着对自己无力的站在一旁的无奈。她一向能言善道,可是此时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她。   华涟漪和凤墨很少打交道,她比不上凤墨,凤墨的为人处事堪比男子,女子之中比之她的人当真少之又少。玉玲珑也不差,无论是心智还是手段,能在西成深宫之中活着,且还能受到玉倾歌的看重,以一个公主的身份掌握了一些实权,就足以看出其能力。若非南衡前帝后凤鸾的能力过于出众,若是没有凤鸾的话,华涟漪甚至都要认为,或许四绝之中的一个将会是玉玲珑!   其实华涟漪很聪明,凤墨在见过华涟漪之后,就有这样的感觉。她不会去出什么风头,她始终谨记自己的身份,不会逾越雷池一步。她从小所受的教育都是女为夫纲,虽然她给人的感觉英姿飒爽,但骨子里面却比温子柔还要保守,聪明却又谨慎,不多言多语!   华涟漪在听到凤墨找了玉玲珑去之后,心里面其实已经转了好几个弯,将近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都与此事套了一番,心中对于凤墨找玉玲珑的事情还有些不解,但大致也了解了一些情况。如果换作一般人的话,一定已经开始给温子柔解释了,但是华涟漪不会,她只是呵呵笑着,擦这边的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去宽慰她,绝对不会将自己心中所想说出来!   又和温子柔说了一些话,华涟漪就离开了温府。   坐在马车上,华涟漪撑着额头,手疲惫的按在太阳穴的位置上,眼睛微微的合着。   “小姐怎么了?”她的婢女绿如有些疑惑的问道。   华涟漪微微的摇头,“没事,只是觉得世道愈发的乱了。”   绿如更加的不解了,总觉得她家小姐现在说话愈发的深奥,她都听不懂。   华涟漪叹息的撩起车窗帘,却在那一瞬间,与一个骑马的宝蓝锦袍的男子擦身而过。心,微微一动,像是心有灵犀一般,那骑马的人也在同一时刻转过头,一瞬间,两人的眼睛都对上了,却又在那一瞬间错开,那人的身影转眼之间就消失在了街角。那一刻,华涟漪平静了二十多年的心湖,就像是投进了一颗小石子,泛起了一圈圈的涟漪,无法平静。   “小姐?”   华涟漪轻轻的放下窗帘,粉嫩的脸上泛起了点点的红晕,芳心暗动……   玉玲珑跟在芍药的身后进了书房,她的心里面其实也非常的忐忑不安的,望着越来越近的书房,她忽然的就想到凤墨那双深不见底的如寒潭般的眼眸,下意识的就是一个激灵。   悄悄的平复了一下心中的不安,玉玲珑暗暗对自己鼓劲,不会有事,绝对不会被发现的!   “表少夫人,凤主在里面等你!”   “我知道了!”玉玲珑深深吸了口气缓缓点头的说道。   芍药侧身让出位置,虽然不解玉玲珑的脸上为何出现不安的神情,但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该问的不回多问一句!   在玉玲珑进了书房只会,芍药在身后将半开的书房门缓缓的关了起来,她自己则是守在门外面。因为凤墨说了,她有事情要和玉玲珑谈,不希望有任何的人打扰她们!   听到背后忽然合起来的房门,玉玲珑下意识的身躯就是一颤,努力的平复自己波动不安的心跳,她强壮镇定的一步步的走向里面。她是知道的,现在的凤墨看不见,她并没有因为凤墨看不见就小瞧了她,凤墨的为人,做事手段,她非常的清楚,绝对不敢有丝毫的小瞧的意思,相反,是更加的注意。   听到动静,坐在窗前的凤墨微微的侧头,指了指身旁的空位,道:“公主若是不介意的话,就坐在本相的边上吧!”   一声称呼,一声自称,无形之中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拉得很远很远,似乎是在有心的提醒两个人之间的身份一般。玉玲珑也是听的出来她话中隐含的意思,在听到她的称呼的时候,娇躯明显的一怔,微微有些僵硬的步伐缓缓的靠近凤墨右手所指的位置!   玉玲珑有些恍惚,如果不是凤墨的提醒,她都要忘了,原来她还是一个公主呢!   “公主嫁来我大卿也有快两年了吧!”凤墨端起身侧的茶盏轻轻的说道。“像现在这样的面对面的坐着的机会,倒是当真是第一次呢!”   玉玲珑垂下头转着手腕上的玉镯,轻嗯了一声,“是啊,如此的心平气和的坐着,当真还是第一次呢。”   两个人都下意识的忽略了上一次两人之间的谈话,凤墨不知是不是忘了,所以没有提。但玉玲珑在凤墨说起来第一次面对面的谈话的时候,就响起了之前两人面对面所说的话,也同时的想起了之前两人所谈的话的内容,那一刻,心中掠过一丝悲凉!   凤墨不再说话,玉玲珑也同样的沉默下来,她忽然觉得有些内疚与羞愧,可是真正的说到为什么内疚,对什么羞愧,她却一时之间说不上来,见凤墨不语,她也只能选择沉默的不说话,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凤墨看不到玉玲珑现在是什么神情,但她知晓,玉玲珑现在定然是非常的不安,肯定在猜测着她让她来此地的原因。   其实,她多少的得到一些消息,只是终究还是因为考虑到温子轩和那个不满周岁的孩子,所以她让她来,她给她一个机会!   “对我,你有什么要说的?”终于,凤墨开口了,状似漫不经心,却也又带着慑人的压力。久居高位,凤墨那种与生俱来,加上后天形成的高贵不容侵犯的凛冽气势,可不是玉玲珑这种小小的公主就能抵挡得了的。   玉玲珑的心一沉,跟着脸色就是一白,抬起头看着凤墨那双明明看不见,却似乎又能看见的双瞳,最后咬着唇,眼底浮现决绝,缓缓的闭上眼睛。即便是知道她看不见,却还是摇头道:“没有,说来还真是奇了怪了,明明是墨相寻我来此,现在却反过来问我有没有什么话要对你说,不是很奇怪吗?这话,其实应该是我来问墨相,墨相是否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墨相,是以什么身份对我说话?是大卿的一品丞相的身份,还是……子轩的表妹?”   凤墨不言,脸色也微微的沉了下来,她听得出来,玉玲珑是不打算说什么了。叹了口气,她也不再多说什么,而是微微的拍了拍手。随着她拍手的声音,无衣应声而出,然后玉玲珑就看着无衣按照凤墨的指示将一些信件交到她的手上。   无衣将信交给她之后便就离开了,而此时玉玲珑根本就无暇顾及无衣,她的全部心神都被手中的信件所吸引。看着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信件,她的呼吸微微的一紧,然后脸色逐渐的惨白难看起来,身躯颤抖的愈发厉害,若不是手紧紧的攥着的话,她手中的信件怕是已经散落一地了!   “本相说过了吧?你现在是温家的媳妇,你不再是西成的公主,你可记得你当初是如何回答本相的?还是说你已经忘了你现在的身份了?亦或者你还在留恋你西成公主的身份?那些信件,不用我说,应该没有人比你更加的清楚吧?还是说,你需要本相和你说道说道那些信中到底写了些什么?”凤墨冷冷的说道,她的态度已经不若之前的温和,此时的每一句话之中都带着慑人的气势,冰冷刺骨。   “本相让你来,而不是让温子轩来,就是给你的机会。本相给你机会让你告诉本相你到底是为何如此做,本相给了你机会解释,无论是什么原因,你终归是应该告诉本相的不是?可是玲珑公主似乎是忘不了曾经在西成的辉煌,所以才如此的执着?玲珑公主,你觉得现在是告诉本相来的好呢?还是本相直接的去让温子轩过来,本相亲自的问他比较的好?”   玉玲珑双唇颤抖,一下子从椅子上跌坐下来。   看着散落在身侧的信件,玉玲珑呆呆的不知该有什么反应。她终究是小看了凤墨,她以为她现在看不见了,所以根本就不曾将她放在眼里面。或者不应该是不将凤墨放在眼里,其实说到底是以为自己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温子轩,为了她的丈夫,为了她的家,即便是当真被发现了,也不会有什么。可是现在呢?当真的被凤墨知晓了了一切,她忽然发现从来没有过的恐惧在心间萦绕,她害怕,害怕失去她现在的家,害怕失去温子轩,害怕失去温家这个让她感受到家的温暖的如避风港般的地方!   她真的想要说出真相的,可是她却知道,晚了,一切都晚了!   半晌,玉玲珑颤抖着捡起地上的信件,哑着喉咙道:“我想回去安排一下,等我将事情都安排好了之后,便就过来,到时候,你想要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随便你如何的处置我,我都不会有异议。”   玉玲珑垂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攥着裙摆,似乎是在压抑着什么,又似乎是在担心凤墨不肯答应。   实际上,若是凤墨真的不答应的话,也没什么,毕竟玉玲珑所犯下的事情不是小事,就算是凤墨现在说是要杀了她,传出去也不会有人敢说什么。   但最终,凤墨却还是让芍药送了她回去,似乎真的是让她去安排她的事情!   “你便就如此轻易的放她离开?玉玲珑岂是那种简单的女子。”明溪从暗处走了出来,眉宇间是不赞同。在明溪看来,刚刚就应该将玉玲珑一举拿下,而不是放虎归山留后患!   凤墨站起来,刚要说什么,却忽然的一阵晕眩感传来,身影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的跌倒下来,好在她手快的扶住身侧的扶手,方能勉强的稳住身形。   “凤墨!”明溪一惊,连忙上前去。   “我无事!”凤墨站直身,似乎刚刚的那一瞬间只是错觉一般!   明溪伸出去的手一顿,然后微微有些失落的放下手,微垂的眼眸中闪过淡淡的黯然,却又在下一瞬间扬起笑脸,道:“也是,我还在想着,要是你现在倒了下来的话,我也有个机会英雄救美一番,现在看来,倒是我痴心妄想了啊!不过……当真无事?要不还是让清扬来看看?”半开玩笑却又半认真的提议,明溪说不上自己到底此时心中的想法,却也知道,他永远都不可能靠近她的,能站在这里,能如此近的看着她,已经是很大的殊荣,至少对他来说,确实是如此的想法!   凤墨摇了摇头,脑中的晕眩缓缓的散了去,许久之后,除了手脚还稍微的有些无力之外,脑子也清醒了很多。她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上,道:“没什么大事,一直以来都是如此,清扬现在已经很烦心了,不用再麻烦他们。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况且也瞧了许久,若是这毒不解,便就是让清扬来了,也不过只是平添他的烦忧罢了。”   “可你现在……”明溪皱起眉,她现在的脸色实在是难看,容洛若是知道的话,怕是更加的担心她了。他没有说的是,容洛已经在回来的途中,不出意外的话,恐怕也就这两三天就能到抵京了,他忍不住的想着,是不是应该告诉她?但想想还是算了,毕竟他也不希望让她知道。   “我很好。”打断他的话,“玉玲珑的事情,我心中有数,既然我敢让她回去,自然是相信能够控制的了她。不过,南衡那边,林枫他们的消息有没有?已经断了消息许久,难道还没有联系上?”如果再联系不上人的话,她恐怕是不得不去那边一趟了!   “还没有,这两日据说是已经有了一些线索,若是说消息的话,恐怕也快了,你也先不要着急,再等等。”   凤墨没办法,现在她的眼睛看不见,且全身武功尽散,即便是有雄厚的内力,但为了压制体内的毒,已经是调动到了极致,不能再调动分毫。通体的话来说,她现在不过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女流罢了!   凤墨也是以为,再等等就能等到林枫的消息的,可是,她确实是等到了林枫的消息,却怎么也没想到是林枫战死沙场的消息。   “你说什么?”   当晚,当公良策匆匆入府之后带来的消息,却宛如一个晴天霹雳,生生的将凤墨心中仅存的侥幸给浇了一盆凉水熄了干净!   公良策跪在地上,清俊的脸上不知是汗还是泪,声音嘶哑,一字一顿道:“军中消息走漏,林将军为了大卿的四十万大军,独自一人率领铩羽骑一万将士,将敌人引开。之后……林将军与一万铩羽骑在一线崖……被万箭穿心……射杀牺牲……”   万箭……穿心……   林枫……铩羽骑……   凤墨的只觉得心喉之间一阵阵的血腥味开始向上面翻涌,气怒攻心,竟生生的吐了大口的鲜血,身子一软,缓缓的倒了下去!   “凤主……”   同时赶回来的容洛,一入京都就发现京中的气氛不对。心中挂念着凤墨,也没有多方打听,而是径直的直奔丞相府。   然而,跟在后面稍微慢了一步的烈风,却清楚的听到了百姓们的议论声!   “墨相又病倒了,你说墨相这身子骨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   “谁说不是?大卿事物繁重,皇上又长期不在京中主持朝政,一切的事情都压在了墨相的身上,如此的话,也难怪墨相会吃不住了呢!”   “我昨儿个才去了镇国寺,想着为墨相求上一签,哎,但愿佛祖保佑啊……”   “谁说不是?我可是听说了,墨相前些日子吐血了,到现在都两天了,都没有丝毫苏醒的迹象,难不成……”   “别胡说,墨相大人吉人自有天相,佛祖会保佑墨相大人,皇上也是真龙天子,必然也会庇佑墨相大人的。”   “对对对,你瞧我这乌鸦嘴,墨相大人定然会没事,定然没事……”   ……   烈风一听大惊,她竟然倒下了?难道是毒发了?也不可能啊,百里清扬和张炳都在,前些个日子还收到消息说是一切安好,怎会如此快的就倒了下来?   也容不得烈风多想,转眼之间他们已经到了丞相府的门口。望着匆匆的进了府的容洛,烈风匆忙的跟了上去,他寻思着,是不是应该将刚刚听到的话和容洛说说,也好让他有个心理准备?但是后来想想还是算了,这种时候,已经到了这里,无论是说什么都是没有他亲眼所见来的更加的真实。   之前还不觉得有什么,只是觉得京都城中的百姓的气氛都极为的怪异,但当容洛进了丞相府之后,发现整个丞相府的空中都弥漫着一种悲凉的气息。那一刻,容洛的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脚下猛然一顿,然后足尖一点,竟等不及的施展轻功的快速的想着记忆中非常熟悉的院落中急跃而去!   ……   西成凤王府!   月莲若望着手中的信件,脸上的笑容愈发的灿然。玉倾歌嘴角勾起肆意猖狂而残忍的弧度,斜靠在软榻上,如玉修长白皙的手指中捏着一个饱满欲滴的理智,轻笑道:“这林枫一死,恐怕对凤墨的打击不是一般的大,你如此执着的非要林枫死,到底意欲何为?”   没有一举灭掉大卿的四十万大军,多少的还是有些可惜,但最终他们的目的也达到了,杀了林枫,重击凤墨手中所掌握的铩羽骑,这才是最为重要的。但玉倾歌还是有些奇怪,现在杀了林枫,对凤墨能造成什么样的影响?顶多是折损了她手中一员大将罢了,根本就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在其中不是?   月莲若将手中的信纸折了一圈,然后对准烛台,火光很快就吞噬了他手中的那张纸,他的半张脸在火光的照耀之下显得极为的诡异莫测,那嘴角和眼底的笑容,竟然让玉倾歌这个杀人如麻的人,都觉得慎得慌。   “你说的不错,林枫的死,对于凤墨来说,可不是一般的打击,那种打击,能生生的击溃凤墨的一切伪装。只是简单的毒,即便是解不了,只要是还有一线希望,她就不会放弃,况且她身边还有神医百里清扬和毒叟张炳这两个人,为了以防万一,我不得不下一步大棋。只有身边的人或死或伤,才能彻底的击垮凤墨的心。你绝对无法想象,如果凤墨在得知林枫死了之后,会是怎么样的打击,那绝对足以让她气怒攻心,如果就这么简单的死了的话,倒也省了我不少的事情,但显然,我不能小看了他们。”还有一点月莲若没有说,实际上,林枫到底死还是不死,对他来说根本没有多大的意义,顶多是对玉倾歌来说,是一个非常大的阻碍,毕竟林枫的战斗力在那里放着,能成为凤墨手中驰战多年的第一大将,其作战能力和谋略可不容小觑。这一次,若不是为了大卿的四十万兵力,想要杀了林枫,哪有那么容易?   说到现在,月莲若都没有说出来到底为什么如此执着的要杀了林枫,其最为真实的原因,实际上是因为林枫当初和莲的关系甚好,可以说是除了凤墨和公良策之外,与莲最为交好的一个人。月莲若厌恶莲,即便明明知道他和他是同一个人,但灵魂不同,自然身份上面,做事的风格上面也就不同。他厌恶着莲,痛恨着莲,所以,只要是和莲交好的,莲所在意的,他就会不遗余力的毁掉,无论是什么人,和什么事情!   这也是为什么他如此执着凤墨的原因!   对,就是因为莲太将凤墨,他心中的凤主放在心上了。   月莲若是如此对自己说的,但到底是怎么想的,到底是什么原因,大概也就只有他自己才会知道真相,其他的人,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的。   玉倾歌眯着眼睛望着陷入自己思绪之中的月莲若,嘴角的笑容愈发的大了起来。   经过了这些日子的观察,玉倾歌发现,月莲若实际上并不是像表面上所表现的那般对凤墨绝情无意,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对凤墨有着绝非常人的感情!   玉倾歌垂下头,又剥了个荔枝,他的眼帘半垂,眼中弥漫着冰冷讥诮嘲弄的笑意,他在想,或许,他是不是应该告诉月莲若,关于他在他身上看到的最为真实的想法?   不过,还是只是想想就好,他还需要月莲若这个帮手,若是将人气走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这样的想法也不过只是一闪而逝,随后玉倾歌冷笑,他与月莲若相互都在利用对方,相互之间都在下着一个大棋,谁若是先有了不该有的怜悯,那么谁就将是输掉的那一方。况且,月莲若此人的身份如此特殊,他断然会好生利用一番,否则如何对得起自己?   “我你还是不要想一些有的没的东西,你我之间,各取所需,我帮你,你一样的需要帮我,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你我之间除却了合作之外,没有任何的深交的关系,如果你一旦越了距的话,凤王,我所可以选择合作的人,并不是只有你一个人。”   月莲若对玉倾歌也很防备,虽然他并不知道玉倾歌的心思,但玉倾歌这个人本身就不容小觑,自然也就防范的很严密。他有如此的话,并非是看透了玉倾歌,而是事先将话说清楚,该交代的,该防备的,他一个也不会少!   “当然,本王向来信守承诺,否则圣子也断然不会找上本王成为同盟伙伴不是?圣子既然选择了本王,自当也应该相信本王才是。”   “当然,我自然是相信凤王殿下!”即便是不相信,现在也绝对不会说出来是不相信。   玉倾歌笑而不语,似乎是相信了月莲若的话,但他们双方其实都非常的清楚,无论是玉倾歌也好,还是月莲若,绝对都是不会去相信对方的!   当月下无人的时候,月莲若看着手中的翠玉笛子,眉梢眼角中带着七分邪气和三分的茫然,低声的不知是在对着笛子说,还是对谁说,道:“我的凤主,这份大礼,你可还满意?若要恨,便就恨他吧,若非他的话,我如何的能如此的了解你?”   “他伪善,我不过是将他不曾做的事情全部的都做了罢了,实际上,我不过只是将这个身体所要肩负的使命完成。既然他完不成,自然是由我来完成,谁让我和他本为一体?”   ……   另一边,容洛坐在床头,将脸色苍白满头大汗的凤墨紧紧的搂在怀中。他不难看得出来她此时正在做噩梦,且听说如此的梦魇已经持续了许久,无论用什么法子也无法阻止!   凤墨的嘴里面不断的在说着什么,可不管容洛他们如何的去听,也根本没有办法听出来她到底是在说些什么,只是看着她随着时间越拖越久,身子眼看着在眼前这般的虚弱下去!   “倒是有一个法子,只是到底行不行得通,反而说不准,一个不小心,恐怕会因此造成两条命都没了。”张炳看了百里清扬一眼,最后皱着一张老脸,将最后一个可能性说了出来。   “张老!”百里清扬一惊,这方法不是说了暂时不说的吗?当初他和张炳想出来最后的这个法子,也和凤墨商量过,但最终也在预料之中的被她否定了。其实在说之前百里清扬早就知道会是如此的结果,只是还是抱着一分期待,期待落空,除了失落之外,却又觉得欣慰!   容洛淡淡的扫了他一眼,然后看向张炳,“接着说!”   “以一人的心头之血,配以雪山冰水,每一个月进行一次换血,如此循环三年,方能解了她体内那些相生相克而无解之毒。”   “心头之血?雪山冰水?这有何意义?”不只是容洛不明白,只要是在场的人怕是没有人能理解张炳话中的意思。血加水,这搅合在一起,还能进行换血?   百里清扬见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叹了口气,沉着脸,声音平稳淡定的接过张炳的话,接着说道:“心头之血,并非是普通人都行,而是需要内力强大的那个人,在每次放心头之血的时候,以周身内力在心脉之处游走一边,如此的话,才能保证放出来的心头之血为炙热之源。而雪山冰水,则是因为需要其冰寒极寒之气。当炙热与极寒相溶,本身相克却相溶,才能镇压并且与凤主体内的毒血融合在一起。一月一次的减弱其毒性,三年下来,自然能解了那毒。”   顿了顿,百里清扬转过头看向容洛怀中的凤墨,声音陡然转低:“只是,此种方法过于残酷,若是放血一方无法坚持下来,恐怕会因此而死。而同样,若是在换血的时候,她产生排斥之心的话,那么……”   “什么时候开始?”容洛打断他们的话,他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皇上!”烈风大惊,如果他不知道他话中的意思的话,那就白白的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了。   容洛充耳不闻烈风的惊呼,而是垂下头看着怀中的人,一直冷硬的眉眼之中带着深深的掩藏不住的眷恋深情。   没关系的,无论花费多大的代价,他都会救她,即便是要了他的这条命,他也在所不惜!   “皇上先不要忙着答应!”百里清扬似乎也猜到了他的答案,掩藏下了眼底的情绪,道:“我只是说,如果成功了的话,就能解了凤主身上的毒,但最开始的时候所造成的心脉的创伤,以及身体日益亏空下来的残余,却并不会因此就能全部的消失。”   “也就是说……即便是解了凤主身上的毒,也难以保证凤主就能挺过去,毕竟她的身体在那里摆着。皇上可要想清楚,若是那个时候……”垂下眼帘,百里清扬稍微的迟疑了一下,一直沉稳的声音而已微微的带着一丝丝的凉意不稳,然后稍稍的停顿之后,接着说道:“说句大不敬的话,若是到时候凤主没能撑过来,月月的心头之血的流失,皇上的身子也必将逐渐的虚弱下去。皇上可要想清楚,若是因此而丢掉了自己的命,可还愿意?”   烈风听了这话,就差没跳起来阻止,他的主子只是容洛,即便凤墨会成为他家主子的妻,他会敬重她,却不代表他就会赞成主子为了她去搭上自己的命。   张了张嘴,却在容洛淡淡的视线之下住了嘴!   “什么时候开始!”容洛重复了之前的问题。   “皇上,此事非同小可,无论什么时候开始,决计都不会是现在。皇上还是先考虑一下,毕竟,我们也要有所准备。”百里清扬看的出来容洛的认真,容洛的武功高深,内力雄厚,以他的能力来说,百里清扬倒是能放心。   容洛不再多言,微微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下去准备,而他又再次的垂下头看着怀中不安的紧皱着眉的人,紧抿的薄唇显示出了他的决心!他绝对不会让她有事,即便是自己有事,也决计不会让她有事。   百里清扬所言又何妨?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和她分开,什么叫做若是她不在了?若是她不在了,他还活着做什么?只要她还好好的,他就也会好好的。不过只是一个月才一次的心头之血罢了,他没有那么脆弱,自然是一定会撑得过去!不只是他能撑得过去,他也相信她能好好的。   从容洛回来到现在已经有三四日,可是自从凤墨在得知林枫战死消息吐血而倒下到现在,就从来不曾苏醒过,无论百里清扬和张炳如何的想法子,她似乎都沉浸在自己的梦魇之中,根本就不愿意苏醒过来。最初确实是因为体内毒素有反噬现象,好在最终还是在百里清扬和张炳的手中慢慢的平和下来,但心病终须心药医,身边的人总是出这个事情那个事情,以凤墨的性子,总是会将各种的事情都揽在自己的身上,自然,心中压得事情越多,承受的压力也就越大,身心崩溃,也不过在预料之中。   百里清扬在出去之后过了一会儿端了一碗安神汤走了进来,“凤主如此下去也不是个办法,现在也只能每日如此的安神汤先安安神,至少也好过她噩梦不断。至于我所说的法子,若是皇上当真考虑好了的话,那么现在我便就下去和长老开始部署。此事风险甚大,故而布置起来所需要的时间也就稍微的多一点,加上要去雪山之巅去寻多年之前积累下来的冰雪,也是需要时日的,这段时间,就劳烦皇上照看凤主了,若有事再通知我也不迟。”   容洛没有说话,微微的颔首,头也不曾抬一下!   几日来,他已经习惯了该用什么方式为她喝下安神汤,以及一些辅助的药。最初的第一日还打算以汤勺喂她喝下去,但发现无论喂她喝多少,总是在药入了嘴之后便就吐了出来。最初还以为是怎么了,后来忽然的想起来,她最讨厌的便就是喝药,她清醒的时候喝药都要蜜饯含着,更何况是无疑是的情况下,自然是排斥一切的她所厌恶的东西。所以,索性后来容洛直接的以口渡药的将需要她喝的药全部一滴不剩的喂她喝下去!   故而,在百里清扬将安神汤端来之后,容洛也依旧还是用这样的方式将一碗安神汤全部的为进了她的口中。   许是安神汤起了总用,一碗安神汤之后一会儿,凤墨本来紧皱的眉头逐渐的放平,脸上的冷汗也逐渐的淡了去。容洛轻轻的将她重新的放回到床榻之中,临走之前在她的唇上轻轻的啄了一口!   “传朕旨意,玉玲珑通敌卖国,将其收监!”   一离开房间,容洛本来柔和的脸部线条整个就冷硬下来,冰冷的脸上带着慑人的寒意,对外面站立的烈风轻缓的说道。   烈风领命而出,在场的人无不惊愕万分和难以置信!   然,容洛下了此旨意之后,便就回到了房中,并未打算要为他们解惑的意思。墨佳莹抱着凤傲之有那么一瞬间的反应不过来,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玉玲珑……如果她没记错的话,玉玲珑乃是西成嫁入大卿的那位有着天下第一美人之称的公主,而玉玲珑所嫁之人,正好就是她的长姐凤墨的表哥,天下四公子之一的温子轩!   开玩笑的吧?记忆中她也见过玉玲珑不少次,除了每次见到她的时候感到惊艳之外,即便是她也不得不承认,玉玲珑是一个很好的夫人,持家也好,对待公婆小姑,乃至刚出生的孩子,都是让人无可挑剔的。且她也听说,玉玲珑从嫁给温子轩开始,就断绝了和西成的关系,甚至也不曾听人说她和外界的任何的人有过联系。墨佳莹对玉玲珑的印象倒是挺不错的,很和善且很有气质的一个人,现在乍然的听说此事,多少的还是有些接受不了的!   而实际上,不只是她接受不了,整个温家,谁能接受的了?   烈风带领人来捉拿玉玲珑的时候,温家一片哗然,谁也无法接受此等事情。   “烈将军,此事是否有什么误会?大嫂一直不曾与外界有所接触,如何有通敌叛国之说?且不说大嫂到底嫁入我大卿为大卿做了何种贡献,但至少也是安分守己之人,现下你们如此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要拿人,如何能说的过去?”   温子柔并非那种娇柔胆小的女子,她是无论如何都无法相信自己相信信任的大嫂会做出此等事情来。况且,她整日的和玉玲珑在一起,如果玉玲珑做出了通敌叛国的事情,难不成她自己也在其中参与了不成?   “老夫相信皇上不会不分青红皂白的胡乱定案抓人,烈将军可否告知老夫,此事,究竟是怎么回事?便就像是小女所言,玲珑在我温家恪守妇道,不曾做出任何逾越之事。今日,烈将军突然手拿圣旨,说是要拿我温家孙媳,说句大不敬之话,温家虽然比不得那些皇亲国戚的尊贵,但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欺凌,若是没有证据,老夫今日决计是不能允许你们带人的。即便……烈将军是手拿圣旨。”温老爷子言辞激烈,到底玉玲珑是他的孙媳妇,若是连自己的家人都护不住,他这把老骨头还能去护卫谁?   温家的人,对于自己的家人,是极为的护短的,就像是的当初的墨流卿,即便如何的冷待他们,如何的疏远他们,他们依旧还是将其视若珍宝,如此便就能看的出来温家人的秉性。虽然圣旨不得不从,但无凭无据的,就要带走他们的家人,他们是断断做不到的!   烈风面无表情,身躯站的笔直,并不为他们的话所动。他所遵循的命令只有一人,且今日他手拿圣旨,即便是有证据,没有皇上的准许,他也断断不会说出来。   虽然是如此,但烈风的视线还是在温子柔和垂着头沉默不语的玉玲珑的身上扫过,剑眉微微的蹙起,似乎是有什么不满!   “烈风是遵循圣旨办事,温老爷子若是当真不准许烈风拿人,烈风也断然不会强行拿人,但想要证据的话,烈风没有皇上的旨意,断然是不能将证据成交出来。但相比较烈风等人手中所捏的证据,温老爷子还是应该问一问玲珑公主,若是她愿意说出来的话,相信比我们手中的证据会更加的真实和全面。”   烈风说话的时候,眼角淡淡的从玉玲珑的身上扫过,敏锐的察觉到在他说出那番话的时候,她的身子几不可察的一僵。到底还有几分良知?他想要知道,一个算计了自己身边朝夕相处的小姑子的夫君,让她在年纪轻轻刚成亲不到一年的情况下便就要经历丧夫之痛,却还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的女人,到底心肠有多硬。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玉玲珑面色苍白,微微顿了顿之后,眯起眼睛冷冷反问。   “意思就是……让你坦白!”   门外传来意料之外的声音,玉玲珑听到这个声音,浑身一颤,竟然有些摇摇欲坠……   第192章   “意思就是……让你坦白!”   温子轩风尘仆仆的站在门口,昔日的翩翩贵公子,此时却稍显狼狈,脸色苍白,黑亮的眸子深不见底,却又透着掩不住的伤!   “子……子轩……”他怎么回回来?他不是应该还在兖州的吗?他怎么会回来如此的早?意料之外的人出现在玉玲珑的面前,让她在欣喜能见到他的同时,却又有着无法言表的恐惧感。   她真的不希望从他的脸上看到厌恶和失望,她不在意任何的人,却独独无法不去在意自己的丈夫!   玉玲珑本来想着,自己已经按照玉倾歌的要求做了那些事情,她本身也没有打算去隐瞒,所以被知道了之后,更是没有想要去辩解。她利用温子轩的手,知晓战事的情况,更是利用在军营中埋下的暗桩,暗中的将大卿的军队部署交给南衡。   她确实是没有想过要解释辩解,希望在最后见温子轩一面,却又害怕见到他。温子轩看似温和,但若是触及他的底线,那么他狠起来也不是一般的人。   夫妻同床共枕,自然是非常了解温子轩的性子,她非常的清楚,若是被温子轩知道她所做的事情的话,那么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她。所以她真的害怕被他知道,却没想到千防万防,到底还是被他给知道了!   温子轩一步一步的从门口走进来,他的一双眼睛紧紧锁在玉玲珑惊慌闪烁的眼睛上。   温子轩的突然回来,还没有让温家的人感到惊喜,却又因为他的话而震惊不已,怎么也无法明白他怎么忽然的说出这等话来。   “温公子,烈风奉了皇上的旨意,带玲珑公主。”烈风看到温子轩后重复了之前的话。   温子轩没有看他,而是站在玉玲珑面前不远处,面色冷沉,声音低缓冷静,缓缓道:“公主可有什么话要对子轩说?”解释一下,告诉他不是她。   玉玲珑受不住他的视线,撇开视线,手紧握着,指甲深深的掐入了掌心,深吸了口气,冷笑道:“说?你想要本宫说什么?事实摆在面前,难道温公子还以为不是本宫所为不成?本宫既然敢做,自然也就敢承认,确实是本宫所为。”   不同于以往的温婉守礼,此时的玉玲珑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势,冷冷的看着温子轩,以一种非常不屑的态度环视周遭一圈,然后垂下头,浓密如扇的眼睫轻轻的颤动着,眼底是深深的藏也藏不住的痛苦,她以整理衣袖的姿势,遮掩了这一幕,所以没有人看到她眼底的情绪,等到她再抬起头的时候,她的眼中又是一片高傲冷静!   “大嫂你,你在说什么呀?”温子柔心中有不好的预感,强扯了一个小,有些不解的问道。   玉玲珑冷笑:“可别叫大嫂叫的那么亲,本宫贵为西成的公主,你觉得本宫为何会甘心的屈尊降贵的嫁入温家这种士农工商之中最为低等的商贾之家?若是凤王哥哥许诺本宫地位权势,你觉得本宫会瞧得上你温家?即便是天下首富,却不过也只是商贾,如何能比得上皇亲贵胄?本宫愿意下嫁,甚至为你温家添子,已经是瞧得起你们了,怎么,本宫稍微的收取一点利益便就如此的态度,果然,商贾之家就是见利忘义,斤斤计较。”   玉玲珑的话一句比一句犀利,一句比一句难听,温子轩面无表情的听着,似乎一点也不受她话的影像。而温子柔却下意识的向后倒退了好几步,似乎是不相信这样残忍的话是从她的口中吐出来的一般!   “大嫂……”   玉玲珑冷漠的视线滑过温子柔的脸,嫌弃而充满恶意的眼神,让温子柔像是被刺了一般,下意识的向后倒退了好几步,若不是她正好站在温老夫人的身边,没有温老夫人扶着的话,恐怕她会因为惊慌不安而跌坐在地上。   温子柔尚不知道林枫死讯的消息,凤墨在得知此事的时候便就毒发至今未醒。整个丞相府知道此事的不出五人,加上都在为凤墨的事情而着急上火,自然也就没有人有空来通知温家林枫的事情。等到容洛回来,更是不许任何的人走漏风声,即便是来缉拿玉玲珑,烈风也不曾将林枫的死讯通知给温家!   林枫是孤儿,从十三岁开始就跟在凤墨的身边,这一跟就是十几年,铩羽骑中的七十二路军,对他来说就像是家人兄弟一般,而身为铩羽骑的主子的凤墨,对他更是有提携之恩,更是他所敬慕的女子,在林枫的心中,即便是为了他们的凤主去死,他也是心甘情愿的没有一点点不情愿!   凤墨嘴上不说,但心中对铩羽骑的感情也是极为的深厚,她只是不善言辞罢了,她身边的人何尝不了解她的为人?所以就算是为了她牺牲,也不管是已经不在了的人,亦或者是还活着的人,没有一个对她有丝毫的抱怨!   林枫的家人就是凤墨,以及他的那些弟兄。其实凤墨早就知道,若是有一日大军面对覆灭的危机,林枫绝对不会独自逃走活下去,即便是死,他也要和那些弟兄们死在一起。林枫的战死,在凤墨还是凤鸾的时候,早已经有了准备,但真正的在事实摆在面前的时候,却终究还是没有受住打击。   凤墨没有要给温家人的消息,谁也不会去擅自的做决定。温子柔现在若是知道自己最心爱的丈夫没了,且还是面前的她真心相待,真心相互的大嫂所为,她是否还能如此尽心尽力的护着她?   烈风看向玉玲珑的视线微微的带着一丝不满和冷嘲,他实在很想知道,在设局害死林枫之后,她再面对温子柔的时候,可有一点点的愧疚?不过想想大概是没有的,若是稍微有那么一点点的内疚之心,她大概也会感到没有脸面对温子柔,更何况是在此时说出如此伤人的话语来。   “本宫也是失算了,本想着能在被发现之前回到西成,可惜,本宫倒是小瞧了大卿的情报网,想来本宫也是没有机会离开大卿的国土了呢!”玉玲珑款款的走到主位上,广袖一摆,施施然的坐在了主位之上:“无论说什么,本宫都认了,所有的事情都是本宫一人所为。大卿数月来的所有战况的节节败退,大卿的军机要密的泄露,乃至铩羽骑数万人的覆灭,甚至是林大将军的死……皆是本宫一人的杰作。怎样,现在本宫将所有的事情全部都交代的如此清楚,即便是要定罪,也该是铩羽骑的主人,你们大卿的墨相来定。或者,也该是让大卿的皇帝来定,本宫的身份,还容不得尔等低贱之人随意指鼻践踏。”   玉玲珑每说一句话,温家的人的脸就白一分,一直到最后一句话,他们的脸上的神情简直苍白的看不到一点点的血色。   温子柔的脸色最为苍白难看,简直可以用煞白来形容,她自始至终只听到玉玲珑的那句‘铩羽骑数万人的覆灭,林大将军的死’这样的话。她恍惚的想着,铩羽骑之中,有几个姓林的,有几个人是有大将军的称号?没有,只有一人,只有他一人!   “你……是什么意思……林枫,林枫他怎么……”忽然的,温子柔顿住了,她竟然不敢问下去,她害怕听到不想听的答案。   “你想要知道?”玉玲珑转着手腕上的玉镯,嘴角微挑,眼睫半垂,眼底是被遮掩的绝望和凄凉,但说出来的话却像是尖刀一般,锋利狠辣,“死了,早在一个月之前,便就与铩羽骑的一万将士被埋在了战场之上。想来大卿的皇帝和墨相也已经得知了如此消息吧?呵呵,墨相现在半死不活的,莫不是林大将军的死当真是打击到了她?那本宫还真的得去好好瞧瞧,毕竟,能重创大敌,本宫甚是欣慰啊。也正好,既然要拿本宫,便就让本宫去看看……”   啪——   狠狠的,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温子轩面无表情的放下手,玉玲珑的头偏向一旁,嘴角破裂,鲜红的血顺着嘴角淌下,她未完的话也就此噤声!   玉玲珑的发髻有些凌乱,因为温子轩的愤怒,所以那巴掌是一点也没有留情,狠狠的一巴掌过后,她的整个人都趴向了一旁,好在她是坐着的,倒是没有摔倒。可是被打过后的脸颊却迅速的肿了起来,清晰的巴掌印记印在她绝色倾城的脸上显得尤为的触目惊心。   温子轩向来温和,很少有人捡到他如此动怒,甚至是对一个女子动手,且这女子还是他的妻子!   温家没有一个人出声,温子柔已经受不住打击的昏死过去,温子轩垂下手,黑眸幽深,轻轻道:“这边就是你要对我说的话?没有其他的话要说了吗?”   玉玲珑咬着唇,眼中酸涩,心在不住的抽疼,差点没忍住的就哭了出来。但多年的宫廷生涯,小心翼翼的过活下来的习惯,她懂得如何的演戏,更知道如何的能让人相信!   “呵呵,哈哈哈,温公子,不,本宫现在应该叫你一声驸马,在本宫不曾与你和离之前,你现在确实是本宫的驸马爷。”她卷起丝绢轻轻的在火辣抽疼的脸颊上拂过,复又坐直了身子,眼带轻嘲,便就是在这么多的人面前被打了,脸肿了起来,且发髻也稍显凌乱,可玉玲珑就这么的坐在那里,一举手一投足之间,那浑人天成的贵气,依旧让人为之一动。她像是一点也不在意脸上的伤痕一般,脸上笑容满面,很无辜的说道:“驸马说笑了,驸马让本宫坦白,本宫也看在驸马的面子上,没有一点点的隐瞒,全部一字不漏的坦白出来,怎么,驸马现在却反过来质问本宫?难道驸马以为本宫是在说假话不成?那可非常的不好意思,本宫一向不喜欢麻烦事儿,在大卿忍了如此之久,本宫累了,也倦了。这巴掌,本宫也忍了,也算是本宫给你温家的一点小小补偿。”   玉玲珑站起来,缓缓的从温子轩的身边错过,一步一步,越来越远,就像是他们之间的关系一般。   温子轩没有动,玉玲珑更是不曾回头,玉玲珑就这么的从他的身旁走过,衣袂相互擦过,然后错开滑落。   玉玲珑垂在衣袖中手心被自己的指甲掐的血肉模糊,指缝间的鲜血顺着手指不断的滴落,然后在袖摆中晕开,她却像是没有痛觉一般。   “烈风将军,本宫随你走!”   她最终背对着他站在烈风面前,微微扬起漂亮的颈项,眼中水光漾动,双唇颤抖,似乎是快要忍不住了,可她却还是忍着!   烈风一愣,似乎没想到刚刚还一副盛气凌人模样的玉玲珑,此时竟然是如此近乎虚脱的表情,隐约的,他觉得似乎是有什么是他忽略了的。但烈风很快就收起了心中的情绪,既然玉玲珑自愿和他走,也省了他不少的麻烦。   “如此,玲珑公主请——”   玉玲珑仰头眨去了眼中的湿润,深吸了口气,头也没回,稍微的停驻了一会儿,坚定的迈出脚步……   整个大卿帝都风云变幻,温家出了如此大的变故,多少双的眼睛看着,有多少人希望看到温家倒台?温家出现叛国之人,几家欢喜几家愁,温家也从玉玲珑被圣旨带走之后,便就闭门谢客,不再见任何的人。   昔日门庭若市的温家大门,此时就算是有人从他的门口走,也都下意识的绕道而行,似乎是害怕有心人将他们归于温家的一党。   好几日过去,朝中都是一片平静,祈凤帝也不曾就温家少夫人的事情做出什么指示,一时之间,朝中诸臣都有些摸不着皇帝的心思,且丞相又病重,唯一能和皇上说上话,且皇上不会怪罪的墨相,现在又指望不上,诸位大臣都不敢说什么。   也不是没有人对祈凤帝请旨惩处温家,但是却反而受到迁怒,一时之间,所有人都不敢对关于温家的事情发表任何的意见。且现在战事吃紧,墨相病重,他们知道祈凤帝现在正处在焦头烂额之际,若是再有人在这个时候触怒龙颜,简直就是找死!   玉玲珑并没有受到什么样的惩处或者拷问,容洛让烈风将其关在天牢之后,便就不再去管她。温家,亦是没有让任何的人去打扰,他也不曾召见温家的任何人,似乎这件事情两方都心照不宣一般。   然而,只有他们自己清楚,不是不做反应,不是不惩处,而是还没有到时候。他们都在等,等凤墨,等这个因为此事件而昏迷不醒将近半月的人苏醒过来,等着她决定将要如何的处置!   半个月,百里清扬和张炳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不厌其烦的一次又一次的询问容洛到底是否真心实意,直把容洛问的差点直接的动手。   前几日,雪域城城主和祁寒忽然而至,带来了他们意想不到的礼物,千年寒冰。   百里清扬不明白和祁寒为什么要帮他们,但不可否认,千年寒冰来的不早亦不晚,时间掌握的正好。也就是在千年寒冰送至的第二日,百里清扬就已经准备好了一切,第一次的换血,将要开始……   心头之血最为干净,但同样的,心头之血的流失也最为伤身。   容洛脸色很难看,苍白的像是随时会倒下一般,他刚刚才经历了放血的过程,整个人还非常的虚弱。   “此地皇上不宜多待,还请皇上稍稍顾及自己的身子,不要在此处。”百里清扬诚恳的规劝道。   容洛抿唇不语,眸光坚定不容抗拒,他要看着,守在她身边看着她好好的。   百里清扬无奈,微微的摇了摇头,和张炳看了一眼,然后便就不再多言,叹了口气的来到凤墨的床边!   将准备好的东西一一的放在一旁,此时,炙热的鲜血与极寒的千年玄冰所融化的雪山之水已经融为一体,百里清扬握住凤墨平放在身侧的左手,张炳则是来到另一旁握住她的右手。两人都没有看向对方,却动作极为的一致,同时的对准手腕筋脉处划了下去……   第193章   “放我出去,我是冤枉的,我没有罪,放我出去……”   “行行好,放我出去吧,我不要待在这里……”   “皇上,皇上,臣是被冤枉的,皇上臣对你是忠心耿耿的啊皇上!”   ……   从踏入天牢开始,不绝于耳的叫嚷就没有停止过,哭号,求饶,甚至是叫骂,一点也不少。   “若是想要问什么,本来可以将她带出去,你现在身子虚,天牢如此乱,你又何必来此地?”   一众十来人从天牢入口走进来,容洛脸色虽然还是有些苍白,但比七日之前好了很多。   凤墨的眼睛是彻底的看不见了,而他们也有意的瞒着她,所以她根本就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得救的。   凤墨一醒过来,身子才刚刚的稍微好了点,她就要来见玉玲珑。本来考虑到她的身子,容洛他们都建议将玉玲珑带出去,要问什么,要如何的处置,都随了她的意。明明是来也好,还是不来,都没有多大的意义。可是偏偏她的意思非常坚定,非要的来这里,亲自的来到这天牢重地!   “我来,只是顺应她的意思,她希望我来,自然,我便就来了。”凤墨的两只手腕都缠着厚厚的一圈又一圈的白纱,但即便如此,双腕上的白纱依旧染上了一丝丝的红晕。   七天之前,百里轻扬和张炳为她换血,而真正的苏醒,却是在四天前,换血之后的第三天。   凤墨醒过来之后,没有问她为什么还活着,没有问她为什么手腕如此疼,没有问她身上的毒现在如何,更没有问任何的人,她唯一问的就是林枫的遗体可有回来!   修养了四天,她便就挣扎的要起身去见玉玲珑,其他人都劝不过,让容洛去劝,可也不知两人关在房间里面说了什么,容洛竟然就答应了她的要求,带她来了天牢。虽说是答应了,一路上容洛的脸色也不是很好,护在她的身边是寸步不离,就担心她稍稍的擦着碰着。   百里轻扬说的非常清楚,她现在身体中的内力全部都用在了护心脉上,照如此来看,至少三年之内,都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人,加上现在失明,身子虚弱,她现在甚至都比不上普通的女人。加上身子中毒素的变异叠加,每天每日都在增加,从百种到千种,即便是稍稍的擦伤,也是钻心的疼痛!   凤墨很刚强,再疼,再难受,她从来都不曾哼一声,甚至有的时候,若是不小心碰到了,不注意她的话,根本就不知道她忍受多大的痛苦。   之所以反对她进天牢,一方面是因为她刚刚从死亡线上拉回来,身子较为的虚弱。而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她现在的身子碰不得,又眼睛看不见,即便是有人跟在身边,多少也是不放心的!   容洛听了她的话,微微的有些不解:“顺应她的意思?难道从一开始她就在等你来?”若果真如此,那玉玲珑到底是有什么目的?   “我也正好有些话要和她谈谈,在天牢,她安心,我也放心。”她的右手被容洛牵着,一步一步引导着走进了天牢内部,对于周遭的喧哗吵闹,她像是没有听到一般,自顾自的走着,自顾自的说着她的话。   天牢,她从来不曾进来过,便就是昔日被楚风然和凤容迫害,他们也不曾将她关入天牢。说真的,她这辈子倒是送了不少的人进来天牢,恨她的人更是不在少数,若是怜悯的话,她早就死了不知多少次。相比较天牢,凤墨咋军营中待了数年的人来说,此地至少比军中牢房更加的舒服了!进了天牢,最多是待到初醒之日,头上碗大的疤,刀起刀落,也不会受多大的罪。但若是入了军营中的牢房的话,不死也得脱层皮,进去容易出来难,想死,那更是难!   看不见,但却听得非常清楚,她大概也猜得出来这些叫嚷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嘴脸。她的嘴角勾起嘲弄冰冷的弧度,没有真正吃过苦受过罪的人,不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所以才会如此的不知足。   “到了!”容洛拉着她站在一处牢门前,他看着里面的人,依旧还是一身华服,甚至连脸上的伤都给治好了,发髻也是整整齐齐,对玉玲珑,他们也算是仁至义尽。   容洛看了眼烈风,烈风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让人将牢门打开,他们都向后退开了些许!   玉玲珑是背对着牢门而坐的,听到锁链发出来的哗啦啦的声响,她的身子微微动了动,但却依旧没有要转过头来的意思。就在这时,凤墨突然的伸出手,她松开与容洛相牵的手,摸索着走进了牢房。   “墨儿?”   “我想和玲珑公主单独的谈谈!”她走了进去,就站在他们的前方。   容洛面色冷然,道:“烈风,将软椅端过来。”他知道她现在的身子虚,长时间的站着肯定受不住。“其他的人都下去,这里有朕在。”   烈风听命的将一路准备好的,已经带进来的软椅端了上来,就放在凤墨的脚边,然后领着人鱼贯而出,单独的牢房,周围的牢房都是空的,又是在最深处,一时间倒是安静的没有一点杂音。   容洛要留下来,凤墨也没有多说什么,容洛上前将她扶着轻轻的靠坐在就在她后面的软椅上,他的动作异常的小心,生怕自己稍稍的下重了点手就伤到了她!   “我以为你挺不过来这一关呢,没想到你的命倒是大。”玉玲珑突然的出声冷冷道,“若是你就这么死了的话,就不用那么受罪,玉倾歌他们也大概不会再针对你了。”   说话间,玉玲珑从地上站起来,缓缓转过身,眼角通红,似乎刚刚哭过。只是几日,玉玲珑整个人都瘦了一圈,本来就大的眼睛,此时看起来更大了。在进来的时候穿的还很合体的华服,现在也显得颇为松垮,可见她这几日来过的并不如意。   “若是我就这般轻易的死了,合了玉倾歌的心意,岂不是懦弱?他们想要我死,我偏偏就要活着,我可不喜欢别人畅快了,我自己却憋屈的丢掉了命。”凤墨靠在椅背上,她的后背上已经是一层虚汗,脸上更是苍白的看不到一点血色,额上的虚汗直冒,气息紊乱,似乎是很累的样子。她知道自己的身子很虚,却没曾想到竟然是这般的虚,她寻着玉玲珑说话的方向,眼睛转向那边,道:“好了,现在可以和我说说你的目的了,你该知道,你所犯下的罪,足以满门抄斩。”   凤墨可不是恐吓,只是几日,她就听说了有不少上书惩治温家的折子,若非是容洛全部都压了下来,那么现在恐怕整个温家都在劫难逃了。玉玲珑虽说是将全部的罪责都担了下来,但只要是一日温子轩不曾休离她,那么她就一日还是温家的媳妇,温家也就一日的要为玉玲珑的罪过承担连带责任。   玉玲珑显然也是非常的清楚,她眼中含着泪,却依旧残忍道:“满门抄斩?呵呵,我的满门是整个西成皇室,若是想要抄斩我满门,你们可是要踏平我整个西成,否则如何的抄斩我满门?虽然我非常的清楚,你们踏平西成不过是早晚的事情。至于温家,于我,本身就只是踏脚石,若是当真要抄家灭族,也只在于你们的手中。不过,在之前,我可不想到死都担着温家媳妇的称谓,更不想成为温家的鬼,所以……就劳烦皇上和墨相将此书交予温公子。”   玉玲珑递上一个信封,信封上偌大的‘休书’二字极为的醒目,以及边上的公主印鉴。若是此书交予了温家,且还是由皇帝和丞相交过去,那么其代表着什么就不言而喻了!虽说女休男有悖常理,但玉玲珑是公主,且还是别国的和亲公主,公主的身份本身就高贵,又是别国公主,自然权力上面要有别于他人,想要休离一个驸马,她还是有这个权力的!   容洛淡淡的扫了眼那封信,凤眸中划过淡淡的幽光,清冷的薄唇忽然的就勾了起来,他漫不经心的说道:“如此铁石心肠?恩断义绝的竟然不顾名声的要休离温子轩?当真是毫无感情了?”   一连几个反问,直问的玉玲珑摇摇欲坠,眼中的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般,一滴连着一滴的不断往下落着。   容洛皱起眉,他忽然的就知道了凤墨为何质疑要来见玉玲珑的原因了!   “自古以来,未嫁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公主这是何意?莫不是因为自己是公主,所以以为这婚姻休合也能尽掌手中不成?这里并非西成,此地是大卿,本相不管你当初是什么身份,你只需要记得,你现在是大卿的人,是温家的主母。温家一日未将休书送来,那么你一日就还是温家的主母,自然,温家的连带责任也不可少。”凤墨此时给人的感觉才是真正的高位者该有的气势,即便是身子很虚,其气势却无人能敌。她这是在逼迫玉玲珑,她话中句句残忍,似乎是打算对温家动手的意思,压根就不给玉玲珑反抗的机会。“其实本相该好好的谢谢你,若非是你,本相都找不到机会来对温家动手了呢!你说,若是本相现在让皇上下旨,温家谋逆犯上,通敌叛国,对温家满门抄家灭族,天下的人可有敢说什么?谁敢出来替温家的人多说一个字儿?”   “温家乃是四宇天下的第一首富,其家大业大,如果对温家抄家,将温家所有一切全部充入国库的话,对大卿来说倒不失为一个非常好的机会,至少能保证未来的战事上,国库充盈,无后顾之忧。”容洛似乎很赞同凤墨的话,在她话落下之后,认真的想了想后开口说道。   “是吧?皇上也是这般觉得?”   “当然,墨相一切都是为了大卿,朕自然看的出来。”   容洛背着手,眼中带笑的看着凤墨,眼角却不住的观察不远处的玉玲珑。也不只是被气的,还是害怕,她的浑身都在颤抖,抓在手心中的信件,此时基本上是被攥的瞧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够了,你想要知道什么?”玉玲珑很聪明,可是一旦涉及到心中挂念着的人的时候,就什么都抛得一干二净,什么理智,什么无所谓,她所剩下的就是一个念头,那就是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自己的丈夫和孩子,绝对不能让他们有事!   “他们也是你的家人,你怎么能如此心平气和的就本与他们无关的事情全部都强加在他们的身上?他们从始至终从来都不曾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为什么要如此?”   “家人?本相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本相与天下首富的温家攀上亲戚了?公主似乎是忘了,本相姓凤,本相乃是孤儿,何来亲人之说?”凤墨微微的动了动身子,嘴角噙着冷笑,似乎是在嘲弄玉玲珑说出来的话一般。   家人?这个词她有多久不曾听到了?   很久,很久了!   “好了,我问你答,玲珑公主,但愿你没有一丝隐瞒。”   第194章玉玲珑的坦诚(万更)   “子柔现在如何?”   温子轩站在温子柔紧闭的房门前,俊逸的面容有些憔悴,短短几日,昔日的翩翩公子,现在却再也找不到那种恣意感,多了几分沧桑和悲凉。   温子柔从知道真相开始,就将自己关在房间中,一步都不肯迈出来。无论是谁来劝说,她坑都不吭一声,端进去的饭菜,多半都是完好的端出来,不哭不闹,不言不语,宛若一个活死人一般的躺在床上!   “小姐不肯用膳,无论奴婢如何的劝说,都没有一点点用,少爷,小姐现在身子重,容不得半点差错,还请少爷去劝劝小姐。”翠竹叹息的将冷掉的饭菜端了出来,听到温子轩的询问,福了福身道。她在心中忍不住的为她家少爷小姐抱屈,少爷小姐这般好的人,怎么就遇上了那样的一个蛇蝎心肠的女子?姑爷和小姐才成亲多久,那女人怎地就舍得让他们阴阳相隔?翠竹实在是很难想象,曾经在他们面前笑容端庄柔和的女人,背地里面竟然是如此不屑温家,亏得他们那般的尊重她呢!   温子轩挥了挥手,示意她下去。翠竹见状也不好待在这里,便就行礼之后,端着饭菜离开了。   “你打算缩在里面多长时间?不吃不喝,难道是打算绝食?你莫要忘了,身子并非只是你一人的,你肚子里面还有一个。林枫已经不在了,难道你连他的后都不打算留下?”他背着手站在院子外面,语气清淡缓慢,“你这般作践自己,到底是想要伤谁的心?你又打算让何人内疚痛苦?亲者痛仇者快,你是这样想的?”   “温家现在处在风口浪尖之上,没有谁有功夫去理会你的大小姐脾气,更没有谁有功夫陪着你。后日林枫的遗棺便要入京,你若是想要见他最后一面,这两日就好好的养好身子,否则,到了后日,我就将你锁在这院子中,反正你也压根没有力气出去。”   说完这番话,温子轩转身打算离开,他话已至此,要怎么做,取决于温子柔自己,他不会再多言。   吱呀——   就在温子轩转身之际,原本紧闭的房门缓缓的打开,温子柔憔悴的快要站不稳的羸弱之身出现在门口,她的手紧紧的攀着门框,双眼赤红,双唇干裂,脸上更是没有一点的血色,指尖微微用力的抓着门框,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她似乎是没有看到温子轩比之之前更显消瘦的身影,冷笑的说道:“大哥当真是好气魄,妻子管不好,现在倒是来管妹妹来了!大哥似乎是忘了,我早已嫁入林家,我是林家的媳妇,即便林家只有我丈夫一人,也容不得你来指手画脚。”   多日未曾吃什么东西,温子柔不过只是说几句话,整个胸膛就剧烈的起伏起来,整个人颤抖的更加厉害。温子轩已经在她说话的时候停住了脚步,不过只是没有转身罢了,他就这么的背对着她站着,静静的听着温子柔如尖锐讽刺的话。   “呵呵,大哥放心,我没有那么脆弱,我不会死,在没有看到她得到应有的惩罚之前,我绝对不会如此轻易的去死,便就是她死了,我也绝对不会死。我的丈夫不在了,还有孩子,不用大哥提醒,我即便是要饭,也会将这个孩子养大成人。大哥更加不用担心我会白吃你的东西。”   “子柔,难道连你也要在这个时候如此的不让我省心吗?”温子轩转身看着她,眼底是慢慢的化不开的疲倦。   “省心?现在你竟然跟我说省心?若非是你娶了那个女人,温家何以至此?若非是你娶了那个女人,我何以如此?若非是你娶了那个女人,林枫怎么会死?我的孩子怎么会还没有出生就没了父亲?”一连串的质问反问,就像是千斤重的大石压在他的肩头,他竟然找不到话语来反驳。   温子柔哀戚的看着他,她是知道的,所有的事情和他没有一点关系,可是她的心中有怨恨,她所爱的人,她孩子的父亲就这么的死在了她所敬重的大嫂的手上,她如何不怨?他是她的大哥,即便也是受害之人,可她控制不了自己不去怨恨他!   “恨我吗?如果恨我的话,那就更应该好好的将身子养好,那样的话才有力气继续恨我。”温子轩的身子微微颤了颤,苦笑的低下头幽幽的说道。是啊,恨他吧,如果恨他能让她有活下去的动力的话,那就恨他吧。   只是……   温子轩转过身再次的向外面走去,一步一步的走了出去,再走到下一个转角的时候,他停下脚步抬起头望着昏暗的天,他经不住的问自己,造成这一切的人,是不是真的就是他?他又该去怨谁怪谁?   “表少爷,凤主有请,请表少爷前往天牢一趟,她在天牢中等候表少爷!”芍药远远的走了过来,将凤墨在临去天牢之前的话带了过来。   卿儿?   温子轩怔怔的看着芍药,确定确实是芍药,不是其他的人的时候,他终于相信了,确实是凤墨要见他。   “她身子不好,怎么去了天牢那种地方?”温子轩皱眉问道,他记得他回来的时候听说她重伤昏迷不醒,刚醒来也不过才三四日,怎地不好好的养身子去天牢那么脏乱的地方?   温子轩很清楚,能让凤墨去往天牢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前不久刚被关进去的玉玲珑。她让他去,是让他见她吗?   温子轩还没有收拾好心情,他无法平心静气的去面对背叛了他的女人,那个口口声声说放弃了公主之位,只是他的妻的女人。有的时候,话说的是那么的好听,可最后才发现,真相是那么的刺人,让人绝望。   芍药见他没有反应,接着道:“凤主说,片面之词不足以让人信服,到底真相如何,何不亲自去寻找?温家之难不难解,只需看表少爷愿不愿意去解了!芍药话已至此,表少爷到底去与不去,还请表少爷自行拿主意,凤主身侧不能离人,芍药先行告退。”   温子轩静静的看着芍药离开,他抿着唇,眼中波涛汹涌,最后化为平静。   真相吗?   他就去寻寻看……   天牢中,凤墨依旧坐在软椅上,容洛就靠坐在牢房中所设的凳子上,手中的折扇开开合合的却没有发出丝毫的声音,他微微垂下头,嘴角微垂,神色颇冷。明该是漫不经心的坐着,且还是在牢房之中,那一身似乎是与生俱来的帝王之气势,丝毫没有因为环境破落而有丝毫的减低。即使是凤墨,明明身子虚弱的坐在那里,那慵懒却又淡漠的气质,也是让人所敬慕的。   玉玲珑复杂的看着面前的两人,她大概是有些明白玉倾歌他们为何执意的要对付凤墨了。本身容洛就不好对付,再加上一个深不可测的凤墨,只会是更加的棘手,除掉她,不只是废除了容洛的左膀右臂,更是在容洛的心口上扎针,要是稍微严重点的话,恐怕连带着也能出掉容洛。   心中冷笑,玉玲珑觉得是不是她是不是应该拍手赞叹她的皇兄的手段狠辣与心思的缜密?一箭双雕啊!   “一直小心翼翼的在玉倾歌身边,好不容易能够摆脱他的掌心,你会为了所谓的荣华富贵而做出此等牺牲?玉玲珑,你知道你自己想要什么,你自己在追求什么?”凤墨轻声问道。   外面,温子轩刚刚踏入天牢,正好的就听到凤墨的这番话,顿时脚步一滞,就站在牢房的拐角处不再靠近的听着里面的谈话!   容洛微微侧头看向牢门外的某一处,刷的一声收起展开的扇子,玉骨扇在木桌上有节奏的敲击了三下。   “或者应该是朕来问,玲珑公主是想要在大卿被判刑呢,还是想要返回西成?”他缓缓问道,“按理说,你设局谋害我大卿数万将士,泄露我大卿军机要议,本该是处死也不为过的。但朕也考虑到与西成的关系,若是你要返回西成的话,朕倒也会满足你的要求。就像是你所言,你想要休离温子轩,便就是墨相不同意,朕也允了你。毕竟你非常的清楚,温家和你,朕想保的,也只有可能是温家!”   “我知道你们的意思,早在我选择如此做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将面临的是什么。”玉玲珑此时也不再像之前那般的自称‘本宫’了,她低低的笑了起来,笑声中包含了太多的复杂感情在其中。   “我小的时候身份并不若在外面所传言的那般的高贵,甚至连一个普通的女官都不如。你们或许不知道,后宫之中的女子如履薄冰,尤其是样貌好的女子,生存的就更加的困难。我自小面貌就不差,可却母妃身份卑微,所以无论是各宫娘娘还是公主皇子,都欺我辱我,若非是他,我现在大概也不会站在这里了。”   玉玲珑口中的他,不说名字,凤墨和容洛也知道指的是谁。在西成之中,最有权力的一个少年封王的皇子,除了玉倾歌就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人都说后宫如战场,可实际上若是当真如战场一般的明刀明剑就好了,后宫之中,为了争宠,为了夺势,流了多少血,埋了多少冤魂的枯骨,恐怕没有人能数的清。今日得势,明日失势,全部都取决于帝王一人,即便是子女的地位,也一样的取决于此。后宫中的女人,谁能有多单纯?谁能保证自己的手上没有几条人命?兄弟,姐妹,奴仆,都有可能是在背后捅你一刀的人,甚至你死了,你都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死的,或者到死了,你还将害你的人当做最信任的人。在后宫中,行错一步,便就是步步错,我是应该感谢他的,因为他的出现,我才能活着,我才能遇到我所亲所爱之人。可我也恨他,恨他将我当做一个棋子,恨他这么多年来还不愿意放开我,控制我,利用我,让我失去了我所想要的平静安宁的生活。”   玉玲珑说话的时候无论是神态还是语气都是出人意料的平静,凤墨也没有插话进去,垂眸听着她像是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故事的话。   凤墨曾经也应该是属于后宫中的一员,只是她当时还有点用处,所以在战场上厮杀要比在后宫中呆的时间还要长。平心而论,对玉玲珑的话,她多少的还是有些感触的,死在自己昔日所宠爱的妹妹的手中,她何尝不是争权夺利之中被牺牲掉的一方?唯一不相同的是,一个处心积虑的想要去争,而一个则是压根不曾想过真的去争什么!   忽然,她的手被一双骨节分明且修长微凉的手握住,他轻轻的在她的旁边道:“你现在有我,我的身边不会再有其他人,更加不用担心争宠夺势,或者子嗣相残。”他的声音清冽如清泉,带着淡淡的温柔,掷地有声不容怀疑。   容洛在刚刚听到玉玲珑说起后宫的生存的时候,就仔细的注意凤墨神情变化,哪怕是最为细微的变化,他都瞧得非常清楚。他清楚的看到了她眼底突然的涟漪,也自然而然的猜到了她因而联想到了什么。   凤墨因为她的话一怔,清冷的嘴角微微勾起,道:“我相信!”是了,她相信他,不会怀疑他,所以不需要什么保证。   “你感激他,却又恨他,我也相信你不会无缘无故的就选择站在他那一边。可是玉玲珑,最后的最后,你还是帮了他,帮他给了我重重一击。就像是你说的那样,这一击太过于凶狠,我甚至差一点就没有办法站起来。我大概能够想到,我现在没死,恐怕他们也不会善罢甘休,这是第一次,谁能保证没有第二次?”握着她的手一紧,她轻轻的拍了拍他的手,接着道:“我更想知道的是,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你愿意放弃你好不容易得到的平静安宁的生活而去做出这等事来。你和子柔在一起时候,也并非都是虚情假意,你让她失去了丈夫,让未出世的孩子失去了父亲,更是让子轩,让整个温家站在了风口浪尖之上,你心里面是怎么想的?难道说……你当真是瞧不起温家?你当真对子轩没有一丁点的感情?”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凤墨的话音刚落,玉玲珑就情绪激动的大声反驳。从来都是细声细语温柔说话的她,此时竟然如此大声,让站在外面的温子轩也是一惊。   玉玲珑的脸上满是泪水,大声的激动反驳之后,她靠着墙崩溃的滑落在地上,捂着脸哭了起来。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容洛面色冷峻,望着无声低泣的玉玲珑,他的眼底没有丝毫的波动。在这世上,能让他情绪大动的人,只有他身边的这个人,除了她,再无旁人!   半晌,玉玲珑几近崩溃的情绪终于平缓下来,她垂头好一会儿,才再次的抬起头。望着面前两个神情颇为相似的清冷的人的时候,忽然开口说了一句让人哭笑不得的话来。   “我曾经喜欢过你呢,凤墨!”   此话一出,不只是凤墨脸色微微一僵,就连站在外面的温子轩的神情都有些僵硬。   “曾经,我第一个动心的人就是你!就连与子轩成亲之前,我唯一的想要召为驸马的人也就只有你一人。最开始的时候嫁给子轩,我是抱着可以远离西成,不再受他控制的念头。他给了那么多的难题,实际上非常的清楚,无论是你也好,还是容洛,亦或者云凌,绝对都能安全抵达。他最初的想法也是和我一样,想要我嫁给你,可是到了那里的那天,他却忽然改变主意,让我嫁给子轩。可笑的是,当时我死活也不愿意,甚至第一次忤逆了他的意思,现在想想他所说的话,大概是在告诉我,你绝对不会娶我!选择子轩,一方面是他的意思,一方面我也想着能够离你近一点,却没想到……”   “却没想到我本为女子,而你却对子轩动了真情。”凤墨将她停顿下来的话接了过来。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玉玲珑当初每次见到她的时候那般的扭捏和尴尬,现在回想起来,她倒是真的有些迟钝了呢!   “让我来猜猜你为何会狠下心来背弃子轩和大卿!”凤墨站起来,“我记得你我第一次面对面的时候你曾经向我保证的话,你永远都不会伤害你的丈夫,即便是不择手段,你也会保护自己的丈夫和孩子。我记得你回答我的话,你可还记得我实际上问你的是什么问题?”   “……我记得,正是因为记得,当初我也明白你话中的意思,只是……”   “你清楚的知道玉倾歌不会那么轻易的就放弃你这个他尽心培养出来的棋子,你知道,即便是你已经远离了西成,远离了玉倾歌,他也绝对能够捉到你。那个时候,你已经对子轩动了情,你想要保护子轩,你害怕我的问题,更害怕给出无法遵守的承诺,所以你以另外的一种方式回答了我,你只是向我保证不会伤害子轩和你们的孩子,其他的人却并不在你承诺的范围之内。”凤墨几乎是一针见血的将玉玲珑心中所想全部都说了出来,她就像是一面镜子,玉玲珑站在她的面前根本就无处遁形。   玉玲珑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形容她此时的心境,只是呆呆的看着凤墨,心中的震撼全部都表现在那一张憔悴却依旧倾城的脸上。   “玉倾歌以子轩和你的孩子要挟你,若是你不答应帮助他的话,他便就杀了他们两个。你很纠结,你知道,若是答应了的话,被子轩知道了的话,就一定会令他伤心,甚至你都没脸呆在温家。那个时候,你和子柔关系不错,你更是内疚,因为你要是真的按照玉倾歌的指示去做的话,那么子柔就一定会年轻丧夫。但最终,你却还是自私了一次,为了子轩,为了你们的孩子,你选择了屈从,选择了昧着良心成功的达成了玉倾歌的命令……玉玲珑,我今日所言,可对?”   对,对,都对!   玉玲珑在心里面不断的苦笑,聪明,真的是非常的聪明,如果可以的话,她倒是宁愿自己说出来,而不是被从凤墨的口中说出来。   凤墨见她那般,缓缓转身,该说的,不该说的,她都已经说完了,剩下的时间,她便就交给他们两个了!   “你知道吗?”凤墨背对着她轻轻道。   “什么?”   “阿枫说,他早先的时候已经察觉到了不妥,甚至铩羽骑的那一万牺牲将士的率领都换成了北冥了呢,可是他却最终选择了自己去。他在信中说……”   【军中出现奸细,军事部署泄露频繁,我想定是与京都中某位人有关,凤主万事小心!林枫想,以凤主的智谋,定然已经猜得出来到底是何人所为。   铩羽七十二军本是凤主心血,他们更是与林枫等人一起并肩作战的弟兄,若是有丝毫差池,林枫万万不能苟活。   此番一去,林枫不知能否安然归来,若是不归,还请凤主能代林枫照看子柔吾妻。   林枫最为信任也最放心之人,唯独凤主一人!   此去若是不得归,林枫愿来世再追随凤主左右!】“林枫聪明而睿智,否则他如何能担得起我铩羽骑的第一将军?玉玲珑,从一开始你若是告诉我,或者告诉他的话,你现在又何以至此?”   这是凤墨在临走前最后所说的话,铩羽骑的人就是如此,以林枫的能力,以铩羽骑的忠诚,若非后路尽断,如何能全军覆灭?铩羽骑的四将军之间情深意重,一人有难必将是倾巢而出,可是那一日却被打的措手不及,等到他们赶到的时候,只能堪堪的看到那血流成河的惨状!   公良策说,他们赶到那里的时候,林枫的身上插满了羽箭,箭箭穿身而过,他就这么的站在那里,手中长剑深深的插入地中,他就双手紧握着剑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双眼睁得老大,浑身浴血,他的周围满是尸体。   那一日,铩羽骑的一万零一名将士全部都折损在那里,一个活口都没有!   凤墨听了公良策的话之后良久无言,许久之后,她才缓缓道:“铩羽骑的将士岂是贪生怕死之辈?他们宁愿全部死在那里,也不会愿意丢下自己的兄弟同伴而独自逃生。这就是我的铩羽骑,这就是我的七十二军弟兄。”   凤墨忍不住在想,或许她不该如此自私的将铩羽骑拖进来的,如果铩羽骑就随着凤鸾的死那么的沉寂下去的话,是不是那些年轻的生命就不会凋零的那么快?   入了乱世,想要全身而退,哪有那么容易?   凤墨站在十里亭外,身上披着浅色的披风,看不见的那一双寒眸微微的眯起,她的眼睛直直的‘看着’运送林枫遗体回来的队伍。   一阵阵风吹过,将她身上的披风和衣摆吹得猎猎作响,黑如墨般的发丝随风而动,将她精致的脸衬得愈发的白了起来,迎着阳光看,甚至都能瞧见面皮下面青色的极细的血管!   随着队伍越来越近,一直站立不动的凤墨忽然的就动了起来。   她准确的一步一步的走向装载林枫遗体的棺材,运送队伍因为她突如其来的动作而停了下来。   作为带领队伍的北冥瞧见凤墨的那一刻,刷的一声从马上跳下来,猛地双膝跪地,右手握拳狠狠的击向胸口,高呼一声“凤主!”   护送队伍全部都是铩羽骑的弟兄,本来瞧见他们的凤主的时候都颇为的激动,可是当看到凤墨面无表情,甚至是堪称木讷的脸的时候,他们忽然又一种没脸见她的感觉。   当北冥第一个跪下来的时候,护送队伍的两千铩羽骑将士也在同一时刻以和北冥同样的姿势全数跪倒。剩下来站立的都是大卿的将士,呆呆的看着铩羽骑的人突如其来的动作,一时之间竟然做不出什么反应来!   凤墨没有答应,更是连动作都不曾停留一下,本该是看不见的,但也不知是被什么所引领,她非常准确的走向林枫的棺木。   今日,容洛是率领百官前来迎接,帝未动而臣先行,让一些不知轻重的官员有些不满,但瞧着身为皇帝的容洛都没有说什么,他们也就憋在心里面了。不过他们心中也忍不住的好奇,到底这墨相和皇上是什么关系,竟然能得到皇上如此的纵容!再来就是铩羽骑将士的下跪,以及那震天的充满了悔恨懊恼的叫喊,无不让他们心中感叹!   后《凤凰录》中记载:‘那日的一声【凤主】生生的刻在百官诸臣心中,那一日,诸臣才真正的明白帝之心。’   容洛站了一会儿,然后迈开步伐快速的向着凤墨走去!   凤墨伸出手搭在冰冷的棺木上,因为天也愈发的热了起来,从千里之外将遗体运送回来,若不用冰块镇热,怕是根本就无法回来了。所以,一路上,林枫棺中冰块不断,远远的就能感到里面的森寒凉气。   容洛见状皱眉的将她揽着带到一旁,“回京!”   ……   “没死?”玉倾歌睁开眼睛,眼底厉色一闪而逝,复又闭上眼睛,像个无骨的慵懒的狐狸一般,他半靠在软榻上,嘴角噙笑,“早该想到了,本王可不认为她那般容易就能死了。”   “殿下,那玲珑公主……”   “已经是个没用的棋子了,难不成还要本王自投罗网的去将她带回来?即便本王想要花费代价的带她回来,怕是她也舍不得回来了吧。就算是死,她也定然不会再离开大卿的,尤其还有那个野种在。”玉倾歌忍不住的有些惋惜,如此美人,就这么的糟蹋了,实在是暴殄天物,若是能将其带回来的话,倒是不难说还有个筹码在手中。不过也罢,宫中最不缺的便就是美人,公主美人的身份,还怕没有筹码?虽说是没有玉玲珑来的倾国倾城,但也比之旁人要更是动人。   玉倾歌缓缓的坐起来,他身旁伺候的美人立刻就非常自觉的率先站起来,将身旁的华服锦衣拿了过来,伺候他穿衣束发。   “果然呢,美人就该是像这样的乖巧,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如此才更加的动人不是?”抬手挑起面前女人的下巴,玉倾歌嘴角勾起邪肆的笑意,女人面色粉红,似乎是有些娇羞的想要避开。   然而……   前一刻还在赞叹面前女人的乖巧动人,甚至在之前还和女人自床上翻云覆雨,可在下一刻,他却忽然的面色一沉,一双勾魂的桃花眼中冷光一闪,拂手将女人挥了出去。   “可惜,本王现在不喜欢了,越是得不到,本王越是想要得到,本王有些期待她委身于本王的那一刻。”   冷冷的笑着,玉倾歌无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女人,接过身边四大美婢递过来的绢帕擦了擦手,临走前冷酷道:“腻了,丢出去!”   短短五个字就决定了女人悲惨的命运,玉倾歌话中的‘丢出去’可不是只是赶出府那么简单,而是一条人命的结束。   无论是谁,都不敢求饶,他们非常清楚自己的主子的习性,如果一旦求饶的话,死的就不是一个人,而是全家老少!有一点点责任心的人,明知是要死的,他们也不愿意拖累了全家人!   女人明艳动人的一张脸瞬间就灰败下去,高程叹息的微微摇头,赝品就是赝品,如何能与正主相比?   高程非常清楚玉倾歌所宠幸的女人的模样,她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身上的某一处与那人非常相似。玉倾歌一面想要她死,一面却又控制不住的想要得到她,他身边的女人很少能有待过三日的,高程有时候在想,要是正主来了,他是否也是如此?   玉倾歌是直接进的宫,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皇帝的御书房中。   “皇儿来了!”西成帝抬眼看了他一眼,这几年他的身子每况愈下,已经逐渐的有些撑不住了。他多次的想要将皇位传给玉倾歌,可是玉倾歌总是不愿意接受,推三阻四的。西成帝发现,他现在越来越猜不透玉倾歌的心思了,他有些感觉的出来,玉倾歌对他也似乎是越来越随意了起来,远没有曾经的恭敬!   玉倾歌嘴角带笑,微微拱手:“父皇如此急着召见儿臣,不只是所为何事?”说着,他就自行的坐了下来,动作行为颇为随意,让西成帝不免皱眉不满起来。   “若是父皇寻儿臣来是为了让位之事的话,那么儿臣就在此将话说明白了吧!”懒懒的支着下巴,他漫不经心的说道:“儿臣不会继承大统,父皇如果真的没了兴趣继续做皇帝的话,儿臣建议父皇还是从父皇的诸位儿子中另选一位出来。儿臣在这里向父皇保证,那个时候一定会好好的辅佐新帝登基!”   西成帝一张老脸瞬间就阴沉下来,阴冷的看着他似乎有些不认识的皇儿,冷冷道:“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将皇位捧到他的面前,他却不屑一顾,此种可笑之事,他还是第一次碰到。   玉倾歌不在意的换了个姿势,似笑非笑的道:“儿臣不痴也不傻,自然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如果父皇死活不肯让出身下的位子的话,儿臣亲自去抢,那儿臣倒是一点也不介意去试试。可是父皇现在却心甘情愿的让给儿臣,儿臣从来不喜欢捡别人不要的东西,儿臣喜欢掠夺,喜欢抢别人视若珍宝的东西,这样才能更让儿臣觉得有成就感。现在父皇给儿臣的感觉就像是要甩掉什么鸡肋的东西,儿臣不是捡破烂的,所以儿臣不要,等到儿臣想要的时候,儿臣再亲自的去抢过来,反正整个西成本身就是儿臣的天下不是?”   “你,你说什么……”   “父皇在宫中数年如一日,怕是已经不知道西成的天早就变了,儿臣也并非昔日的那个匍匐在父皇面前的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少年,父皇难道以为你曾经做出来的事情,儿臣一个都不知道的吗?父皇要是想要风风光光的话,还是好好的坐在这个位置上,要不就自行在你的那些废物儿子中选一个出来,如此的话,儿臣也考虑到父皇多年来的养育之恩,不会对父皇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但如果父皇非要挑战而陈东额话,儿臣也不介意让父皇看看儿臣的手段。父皇,倚老卖老,可不好。”   玉倾歌眉宇之间依旧还是一如既往的恭敬和顺从,可说出来的话却与他所表现的出来的是两个极端。西成帝瘫坐在龙椅上,他现在才发现,他从来不曾了解过这个儿子,就像是他现在看着他一般,明明是一如既往的毫无破绽的温驯,为何说出来的话却如此的残忍狠厉?但在震惊愤怒的同时,西成帝忽然的想要仰天大笑,就是这样,就是这样的,只有这样的六亲不认,才是他的儿子,才有资格成为天下霸主!   一面在愤怒玉倾歌的残忍冷酷,一面又在欣喜庆幸他的儿子本该如此,这让西成帝神情变得有些诡秘古怪,要笑要怒的模样,竟然平白生了几分狰狞可怖来。   玉倾歌嘴角始终带着笑,临走前还不忘行礼!   从御书房走出来之后,望着艳阳高照的天,玉倾歌脸上的笑容倏地一变,残忍而冷酷。   “接下来……”   天启大陆的风云,从铩羽骑的重创,以及铩羽骑麾下林枫这位大将军的折损,正式拉开。   那些隐世多年的世家大族,也在南衡与大卿一战中逐渐的一一浮出水面!   为了个人的利益,为了各方的权势,隐世之家所选择的站立的方向,也将会左右战争的走向。   “没有人知道到底谁会出来,谁会选择站在哪一边。”容洛坐在凤墨的身边,轻声的说道。   “想不到,那就不要想,就算是想了,没有一点头绪的事情,也是白想。”她淡淡的说道,手腕已经好了很多,闲暇时候弹琴之类的事情倒是不耽搁,也算是给她无光无色的世界稍微的增加了一点乐趣。   “我不是担心有一天有人将我的国家给端了,到时候我都养不起你了,你跑了那该怎么办?”开玩笑的展开扇子,容洛眯着眼睛托着下巴望着正在调试琴的凤墨道。多日的调养,凤墨的脸色比之之前已经稍微的好了很多,虽然以及苍白,但也不至于不能看。不过就是太瘦了,明明有盯着她好好吃东西,可怎么就是一点肉都不见长?   容洛上下打量着凤墨,脑中转着想着该用什么样的法子才能督促她长点肉。   “如果你再不将你看猴子般的眼睛给收回去,我就直接的挖了你的眼睛,信不信?”看不见,感官却愈发的敏感起来,那投在身上如芒刺背般的灼热视线让她非常不自在,有些不满的皱起眉,冷冷道。如果仔细观察的话,不难发现她耳尖上的粉红,显然是有些觉得不好意思了。   容洛低声笑起来,忽然的凑近她,靠近她娇嫩的耳垂,笑言道:“墨儿是在害羞?可是想到了什么好事?说来听听,也让我分享一下?”   “你想死吗!”伸手将凑到面前的推开,她霍的一声站起来,悄悄的吐了口气,脸上的灼热感终于散去了些许。   “墨儿你真是可爱。”那厢,不知死活的男人还在调笑。   “你可以滚回你的皇宫了。”她冷冷的下逐客令,声音中隐隐的带着一丝狼狈和气急败坏,虽然努力的维持清冷,却显然效果甚微。   容洛也知道适可而止,上前将她扶着做回凳子上,“好了好了,我错了我错了,只是开个玩笑嘛!快些坐下吧,待会儿要喝药了,要是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快要入夏了,天也愈发的炎热起来,四国之间的战事也都平息了下来,似乎都在等着什么!   凤墨坐在凳子上仰着头感受着暖暖的光线照射在她的脸上,才像是忽然想到一般的问道:“玉玲珑……你打算怎么处置?”   悠然一笑,容洛轻缓却又带着一丝冷酷,道:“斩——立决!”   195   “斩立决?皇上亲自下旨的吗?”   关于对玉玲珑的处置,在林枫葬礼之后的半月就昭告天下,温子柔也在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请加书友新群9494-7767   温子柔本来还在怨恨着玉玲珑的,怪她害的她失去最心爱的人,怪她害的她的孩子还没有出生就失去了父亲。她无时无刻不希望朝中对她的处置早些下来,可当真正的旨意下来之后,她的心很复杂,不知该用什么样的心情来形容她的心境!   “圣旨已下了?我哥他知道了吗?他……”温子柔倏地顿住,她明明已经想好了不再管温家的事情了的,可为什么到最后还要问呢!   从林枫的葬礼结束之后,温子柔就不顾家中之人的阻拦从温家的府邸中搬了出来,本来林枫的身份在京中就有置办府邸的,只是因为常年征战打仗他根本就没有时间常住京都,所以他的府邸长久以来自然也就空闲下来。   温家的人阻止她的时候,她只是淡淡的说了句她是林枫的妻子,常住娘家算是怎么回事?以前是因为一个人难免寂寞,不想守着没有林枫在的空房,想着回来还有嫂子陪着她。可现在,她没想到相信尊重的人竟然那么对她,害死了她的丈夫,她怎么能在温家待下去?每次看到温子轩,每次看到他们的孩子,她就想到玉玲珑,她害怕她再这么的待下去,真的会做出什么伤害别人的事情来!   搬回自己真正的家,她与林枫的家,只有在这里,她才能让自己心平静下来!   “少爷并不见客,圣旨已经下达,皇上口谕传达了关于少爷和少夫人的和离之事。”翠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温子柔的脸色说道,她必须要考虑到她在听到少夫人的事情的时候的反应,毕竟现在温子柔对玉玲珑是极为的反感的。   温子柔的眼底浮现复杂之色,握着扇子的手也是一紧,雪白的贝齿紧咬着下唇,脸上的神情有些许的复杂!   最开始的时候,就连刚才在听到翠竹传达来的消息之前,她还想着他们两个若是分开该有多好。可是真当她一直以来的想法真的实现的时候,她忽然觉得心里面的哀恸大于复仇的欣喜。   或许之前确实是恨着玉玲珑和温子轩的,可是后来想想,他们一个个的都身在局中,或许就是出生之后便就决定了命运,不得不遵从。玉玲珑何尝不想要过自己平静安宁的日子,可是最后呢?她自己何尝不是想要和所爱之人相携白头,然而林枫却……   温子轩和玉玲珑一生一死,死前甚至以圣旨的分开他们两人,这样当真好吗?   温子柔不知道,她现在心里面很矛盾,很复杂,一时之间根本就拿不定主意。   “翠竹去准备马车,我许久不曾去拜访墨相了,今儿倒是有些空闲,便就去丞相府瞧瞧吧!”温子柔站起来说道。   翠竹了然一笑,“是,奴婢这就去准备,小姐稍稍等等。”到底还是刀子嘴豆腐心呢!   ……   “良药苦口,凤主难道不知这是在调理身子?”   温子柔坐在这里已经很长时间了,可是凤墨的那一碗药也就僵持了那么长时间,她不喜喝药,温子柔到现在才发现,她心中所认为的那个无所不能的凤墨,实际上也不过只是一个娇弱女子,也需要有人供她依靠。她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就不该这般冒冒失失的就来打扰凤墨,她现在的身子骨实在是太差了,贸贸然的打扰了她的清净,对她的身子肯定不好,她怎么就这般的没脑子?   好不容易的劝着凤墨将那碗黑乎乎的苦药喝了下去,百里清扬觉得他的后背都被汗给浸湿了,瞧了眼在一旁坐了快半个时辰的温子柔,他又转头看向靠坐在软榻上的凤墨道:“凤主现在是打算躺下来休息一下,还是……”   “我无碍,我想就算是我想休息,也得等事情处理完才行吧。”凤墨皱眉,果然她非常不喜欢最里面这种苦涩的问道,实在是要令人难以下咽了。   “那好,凤主切记要好生休息。”百里清扬有些不赞同,却也拿她没办法,只能在最后临走的时候仔仔细细的交代叮嘱了一番,这才领着不放心的心情离开了。   百里清扬离开之后,房间中就剩下凤墨和温子柔两个人。凤墨本来是半躺在软榻上的,却在百里清扬走了后想要坐起来,但她现在虽说是身子好了些许,可长久以来的毒素侵体,她的身体相比较一般人明显要虚弱很多,动作稍微大一点就忍不住的浑身疼的厉害。就拿现在想要坐起身的小动作来看,她都做的非常困难!   温子柔默不作声的上前,伸出手轻柔的为她拿了个软垫垫在她的身后,眼底有着心疼和愧疚。凤墨现在的身子如此差,她实在是不该在此时打扰她的,按道理说她本应该是为她排忧的,却总是哪一些烦心事来烦她,如此的认知让她不知该如何的开口。   “你这次来恐怕不单单只是来看我吧?是为了玉玲珑!”凤墨摆手示意温子柔去边上坐着,她虽然是看不见,却也不是废物,该自己行的事情,她还是不希望借由他人的手来。   温子柔一颤,并不说话!   凤墨垂眸也不说话,她在等,等着温子柔开口,憋了这么长的时间,总也该到了爆发点了,如果再不发泄出来的话,对她不好,更是对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   半晌,温子柔才幽幽开口道:“说实话,在听到林枫死在她手上的时候,我真的好恨,我恨不得她立即去死,我甚至也连带着怪起了大哥。我知道的,最痛苦的人不只是我,还有大哥,大哥不只是要面对妻子的背叛,更是还要面对我这个刁蛮任性的妹妹的无端指责。错不在大哥,我却说了很多伤害大哥的话,那个时候,我嘴上一边说着残忍的剜着他心的话,一边在自己的心里面也在不断的反驳,我告诉自己不该怪   极品嫂子吧   大哥,不是大哥的错,可说出来的话却一句都不是心中所想。”   “我知道不是大哥的错,却无法再和他像以前那般的毫无隔阂在一起。墨儿,说句实话,我现在都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和温家的人相处,我一想到大哥,就想到她,那个害死了林枫的罪魁祸首,我真的很累很累,一个是大哥,是从小呵护我长大的亲大哥,一个是我倾心所爱的丈夫,我不知道到底应该用什么样的法子解决我现在的难题。”   温子柔说话的语气很轻很缓慢,一直压抑在心中的痛苦无奈以及抑郁,在这一刻,在凤墨的面前全数的倒了出来。她不知道该再去找谁,找涟漪?明明她和涟漪的感情最为深厚,明明涟漪岁数比较大,明明最该相信的人是涟漪,可她最终选择了的人却是凤墨。   或许,或许在她的心中,一直都将凤墨当做无所不能的存在,觉得无论任何的事情到她的手中都一定可以解决掉,所以她才会将在涟漪面前都没有说过的压在心底的话,现在来到这里一滴不落的全部告诉凤墨!   在温子柔说话的时候,凤墨一声不语的静静听着,这个时候,她知道她不适合开口,如果不让温子柔一次性的将话全部都说完的话,恐怕又会一直的压在心底,那样的话她就解不开这个死结了!   “刚开始,在对她处置的圣旨下来之前,我心中充满怨怼,总是在想着,为什么还没有处置她,为什么她还能活着?”说到这里的时候,她忍不住的苦笑一下,“可是当对她处置的圣旨下来之后,我却并没有觉得松了口气,反而心情更加的复杂起来。只是短短的一个时辰,我想了很多,很矛盾……”   “矛盾到底是不是应该为她求情,还是应该就让她这么的被处死?”凤墨淡淡的出声道。   凤墨的话毫无疑问的说中了温子柔此时的心思,她轻轻的嗯了一声,凤墨接着道:“既然是为此事而来,那我就不得不直说了。圣旨一下,便就是你要求情也无用,此道旨意所说是对大卿国人所言,但实际上是为了宣告西成,是真正意义上的昭告天下。就算是你不追究,我也要追究,阿枫不只是你的丈夫,更是我的兄弟,他与我出生入死多年,我如何能让他在九泉之下不得安宁,让害了他的凶手逍遥法外?”   “可是……”   “你若是担心温子轩怨怼你的话,那就大可放心,这是本相与皇上之间做出的决定,铩羽骑一万人加上大将军林枫,你觉得玉玲珑有几条命能赔的?”凤墨冷冷的眯着眼睛说道。   温子柔一颤,突然就跪在凤墨面前,脸上似哭非哭,似乎是高兴,又似乎是难过。   她忽然握住凤墨搭在小腹上冰凉的手,浑身颤抖的伏在她的膝盖上。凤墨一阵讶异,而后释然。   抬起另一只能动的手略微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落在了她的发顶。她的手轻轻的抚着她的发梢,微垂的清冷眼眸中划过一律精光,对温子柔的反应显然是在意料之外!   到底温家的人都不是那种心狠手辣之人,即便心中有恨,却总是能记得他人的好,更是将家人看的比什么人都要重,否则玉玲珑如何能得到温子柔如此宽恕?   “我觉得我好坏,明明知道圣旨已下,根本就回天乏力,可我却在这种时候假惺惺的来求情。大哥明明很爱她,可我却用这种方式去逼迫他,逼着他在我和她之间做出选择。现在在知道她要死了,又来你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   温子柔伏在她的腿上大声的哭了起来,一直压抑在心中的苦楚,似乎是打算在今日倒干净。凤墨也没有出声去安慰,只是在她哭的时候在她的后背上轻轻的拍着!   等到温子柔红着一双肿的像个兔子的眼睛离开之后,凤墨房间的隔间后面,容洛缓缓的步出来。   “为何不告诉她真相?我以为你会告诉她!”容洛坐到她的身侧神情自然的握住她的手问道。   凤墨淡淡道:“如果真的告诉她的话,那才是害了她。一个是丈夫,一个是哥哥,一个已经逝去,一个还尚在人间。阿枫如果在的话,也绝对不会希望我告诉她真相。因为存在愧疚,所以她不会再将阿枫的死怪责到子轩身上,如此一来,他们兄妹两人才能真正的再恢复以往,即便不能,也不会变为陌路。”   容洛望着她,看似冷漠的对待每个人,看似无情,可是事实上却什么事情都为他们打算好,什么事情都为他们想好了。明明自己身子很差,却偏偏还要插手那么多的事情,实在是让人不放心!   “是已经打算出征了吧!”不死疑问而是肯定,即便看不到,但该知道的消息却一个不少的知道的一清二楚。   并没有听到回答,她多少有些明白他心中所想,略微想了想,她抬起腿从床上下来。   “你要做什么墨儿?”被她的动作弄得一惊,容洛的声音不自觉的拔高了一些。   她回答道:“只是想去一个地方,许久不曾去了,想着去一趟。”   “什么地方?”   凤墨难得的卖了一个关子,神秘的眨了眨眼睛:“去了就知道了,现在如果说了就没意思了。”   容洛见她如此,沉重的心也稍稍的提了些许的兴趣,便就笑着让她稍微等一等,然后拿了一件披风过来,仔细的为她包裹好之后,才拉着她的手带她出去!   “你先去准备马车,我在这里等着!”本来已经准备走了的凤墨,忽然停住脚步说道。   “马车?那好,你先等等。”一切都以凤墨为重的容洛,在听她这么说之后,马上一点意见也没有的就去准备马车去了!   容洛离开之后,凤墨安静的坐了一会儿,然后叫来无衣。   “无衣,你去见一趟和祁寒,就问他,曾经许诺我的那个承诺可还算数?若算数的话,便就来见我一次,我在此恭候大驾!”   196   “斩立决?皇上亲自下旨的吗?”   关于对玉玲珑的处置,在林枫葬礼之后的半月就昭告天下,温子柔也在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   温子柔本来还在怨恨着玉玲珑的,怪她害的她失去最心爱的人,怪她害的她的孩子还没有出生就失去了父亲。她无时无刻不希望朝中对她的处置早些下来,可当真正的旨意下来之后,她的心很复杂,不知该用什么样的心情来形容她的心境!   “圣旨已下了?我哥他知道了吗?他……”温子柔倏地顿住,她明明已经想好了不再管温家的事情了的,可为什么到最后还要问呢!   从林枫的葬礼结束之后,温子柔就不顾家中之人的阻拦从温家的府邸中搬了出来,本来林枫的身份在京中就有置办府邸的,只是因为常年征战打仗他根本就没有时间常住京都,所以他的府邸长久以来自然也就空闲下来。   温家的人阻止她的时候,她只是淡淡的说了句她是林枫的妻子,常住娘家算是怎么回事?以前是因为一个人难免寂寞,不想守着没有林枫在的空房,想着回来还有嫂子陪着她。可现在,她没想到相信尊重的人竟然那么对她,害死了她的丈夫,她怎么能在温家待下去?每次看到温子轩,每次看到他们的孩子,她就想到玉玲珑,她害怕她再这么的待下去,真的会做出什么伤害别人的事情来!   搬回自己真正的家,她与林枫的家,只有在这里,她才能让自己心平静下来!   “少爷并不见客,圣旨已经下达,皇上口谕传达了关于少爷和少夫人的和离之事。”翠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温子柔的脸色说道,她必须要考虑到她在听到少夫人的事情的时候的反应,毕竟现在温子柔对玉玲珑是极为的反感的。   温子柔的眼底浮现复杂之色,握着扇子的手也是一紧,雪白的贝齿紧咬着下唇,脸上的神情有些许的复杂!   最开始的时候,就连刚才在听到翠竹传达来的消息之前,她还想着他们两个若是分开该有多好。可是真当她一直以来的想法真的实现的时候,她忽然觉得心里面的哀恸大于复仇的欣喜。   或许之前确实是恨着玉玲珑和温子轩的,可是后来想想,他们一个个的都身在局中,或许就是出生之后便就决定了命运,不得不遵从。玉玲珑何尝不想要过自己平静安宁的日子,可是最后呢?她自己何尝不是想要和所爱之人相携白头,然而林枫却……   温子轩和玉玲珑一生一死,死前甚至以圣旨的分开他们两人,这样当真好吗?   温子柔不知道,她现在心里面很矛盾,很复杂,一时之间根本就拿不定主意。   “翠竹去准备马车,我许久不曾去拜访墨相了,今儿倒是有些空闲,便就去丞相府瞧瞧吧!”温子柔站起来说道。   翠竹了然一笑,“是,奴婢这就去准备,小姐稍稍等等。”到底还是刀子嘴豆腐心呢!   ……   “良药苦口,凤主难道不知这是在调理身子?”   温子柔坐在这里已经很长时间了,可是凤墨的那一碗药也就僵持了那么长时间,她不喜喝药,温子柔到现在才发现,她心中所认为的那个无所不能的凤墨,实际上也不过只是一个娇弱女子,也需要有人供她依靠。她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就不该这般冒冒失失的就来打扰凤墨,她现在的身子骨实在是太差了,贸贸然的打扰了她的清净,对她的身子肯定不好,她怎么就这般的没脑子?   好不容易的劝着凤墨将那碗黑乎乎的苦药喝了下去,百里清扬觉得他的后背都被汗给浸湿了,瞧了眼在一旁坐了快半个时辰的温子柔,他又转头看向靠坐在软榻上的凤墨道:“凤主现在是打算躺下来休息一下,还是……”   “我无碍,我想就算是我想休息,也得等事情处理完才行吧。”凤墨皱眉,果然她非常不喜欢最里面这种苦涩的问道,实在是要令人难以下咽了。   “那好,凤主切记要好生休息。”百里清扬有些不赞同,却也拿她没办法,只能在最后临走的时候仔仔细细的交代叮嘱了一番,这才领着不放心的心情离开了。   百里清扬离开之后,房间中就剩下凤墨和温子柔两个人。凤墨本来是半躺在软榻上的,却在百里清扬走了后想要坐起来,但她现在虽说是身子好了些许,可长久以来的毒素侵体,她的身体相比较一般人明显要虚弱很多,动作稍微大一点就忍不住的浑身疼的厉害。就拿现在想要坐起身的小动作来看,她都做的非常困难!   温子柔默不作声的上前,伸出手轻柔的为她拿了个软垫垫在她的身后,眼底有着心疼和愧疚。凤墨现在的身子如此差,她实在是不该在此时打扰她的,按道理说她本应该是为她排忧的,却总是哪一些烦心事来烦她,如此的认知让她不知该如何的开口。   “你这次来恐怕不单单只是来看我吧?是为了玉玲珑!”凤墨摆手示意温子柔去边上坐着,她虽然是看不见,却也不是废物,该自己行的事情,她还是不希望借由他人的手来。   温子柔一颤,并不说话!   凤墨垂眸也不说话,她在等,等着温子柔开口,憋了这么长的时间,总也该到了爆发点了,如果再不发泄出来的话,对她不好,更是对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   半晌,温子柔才幽幽开口道:“说实话,在听到林枫死在她手上的时候,我真的好恨,我恨不得她立即去死,我甚至也连带着怪起了大哥。我知道的,最痛苦的人不只是我,还有大哥,大哥不只是要面对妻子的背叛,更是还要面对我这个刁蛮任性的妹妹的无端指责。错不在大哥,我却说了很多伤害大哥的话,那个时候,我嘴上一边说着残忍的剜着他心的话,一边在自己的心里面也在不断的反驳,我告诉自己不该怪大哥,不是大哥的错,可说出来的话却一句都不是心中所想。”   “我知道不是大哥的错,却无法再和他像以前那般的毫无隔阂在一起。墨儿,说句实话,我现在都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和温家的人相处,我一想到大哥,就想到她,那个害死了林枫的罪魁祸首,我真的很累很累,一个是大哥,是从小呵护我长大的亲大哥,一个是我倾心所爱的丈夫,我不知道到底应该用什么样的法子解决我现在的难题。”   温子柔说话的语气很轻很缓慢,一直压抑在心中的痛苦无奈以及抑郁,在这一刻,在凤墨的面前全数的倒了出来。她不知道该再去找谁,找涟漪?明明她和涟漪的感情最为深厚,明明涟漪岁数比较大,明明最该相信的人是涟漪,可她最终选择了的人却是凤墨。   或许,或许在她的心中,一直都将凤墨当做无所不能的存在,觉得无论任何的事情到她的手中都一定可以解决掉,所以她才会将在涟漪面前都没有说过的压在心底的话,现在来到这里一滴不落的全部告诉凤墨!   在温子柔说话的时候,凤墨一声不语的静静听着,这个时候,她知道她不适合开口,如果不让温子柔一次性的将话全部都说完的话,恐怕又会一直的压在心底,那样的话她就解不开这个死结了!   “刚开始,在对她处置的圣旨下来之前,我心中充满怨怼,总是在想着,为什么还没有处置她,为什么她还能活着?”说到这里的时候,她忍不住的苦笑一下,“可是当对她处置的圣旨下来之后,我却并没有觉得松了口气,反而心情更加的复杂起来。只是短短的一个时辰,我想了很多,很矛盾……”   “矛盾到底是不是应该为她求情,还是应该就让她这么的被处死?”凤墨淡淡的出声道。   凤墨的话毫无疑问的说中了温子柔此时的心思,她轻轻的嗯了一声,凤墨接着道:“既然是为此事而来,那我就不得不直说了。圣旨一下,便就是你要求情也无用,此道旨意所说是对大卿国人所言,但实际上是为了宣告西成,是真正意义上的昭告天下。就算是你不追究,我也要追究,阿枫不只是你的丈夫,更是我的兄弟,他与我出生入死多年,我如何能让他在九泉之下不得安宁,让害了他的凶手逍遥法外?”   “可是……”   “你若是担心温子轩怨怼你的话,那就大可放心,这是本相与皇上之间做出的决定,铩羽骑一万人加上大将军林枫,你觉得玉玲珑有几条命能赔的?”凤墨冷冷的眯着眼睛说道。   温子柔一颤,突然就跪在凤墨面前,脸上似哭非哭,似乎是高兴,又似乎是难过。   她忽然握住凤墨搭在小腹上冰凉的手,浑身颤抖的伏在她的膝盖上。凤墨一阵讶异,而后释然。   抬起另一只能动的手略微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落在了她的发顶。她的手轻轻的抚着她的发梢,微垂的清冷眼眸中划过一律精光,对温子柔的反应显然是在意料之外!   到底温家的人都不是那种心狠手辣之人,即便心中有恨,却总是能记得他人的好,更是将家人看的比什么人都要重,否则玉玲珑如何能得到温子柔如此宽恕?   “我觉得我好坏,明明知道圣旨已下,根本就回天乏力,可我却在这种时候假惺惺的来求情。大哥明明很爱她,可我却用这种方式去逼迫他,逼着他在我和她之间做出选择。现在在知道她要死了,又来你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   温子柔伏在她的腿上大声的哭了起来,一直压抑在心中的苦楚,似乎是打算在今日倒干净。凤墨也没有出声去安慰,只是在她哭的时候在她的后背上轻轻的拍着!   等到温子柔红着一双肿的像个兔子的眼睛离开之后,凤墨房间的隔间后面,容洛缓缓的步出来。   “为何不告诉她真相?我以为你会告诉她!”容洛坐到她的身侧神情自然的握住她的手问道。   凤墨淡淡道:“如果真的告诉她的话,那才是害了她。一个是丈夫,一个是哥哥,一个已经逝去,一个还尚在人间。阿枫如果在的话,也绝对不会希望我告诉她真相。因为存在愧疚,所以她不会再将阿枫的死怪责到子轩身上,如此一来,他们兄妹两人才能真正的再恢复以往,即便不能,也不会变为陌路。”   容洛望着她,看似冷漠的对待每个人,看似无情,可是事实上却什么事情都为他们打算好,什么事情都为他们想好了。明明自己身子很差,却偏偏还要插手那么多的事情,实在是让人不放心!   “是已经打算出征了吧!”不死疑问而是肯定,即便看不到,但该知道的消息却一个不少的知道的一清二楚。   并没有听到回答,她多少有些明白他心中所想,略微想了想,她抬起腿从床上下来。   “你要做什么墨儿?”被她的动作弄得一惊,容洛的声音不自觉的拔高了一些。   她回答道:“只是想去一个地方,许久不曾去了,想着去一趟。”   “什么地方?”   凤墨难得的卖了一个关子,神秘的眨了眨眼睛:“去了就知道了,现在如果说了就没意思了。”   容洛见她如此,沉重的心也稍稍的提了些许的兴趣,便就笑着让她稍微等一等,然后拿了一件披风过来,仔细的为她包裹好之后,才拉着她的手带她出去!   “你先去准备马车,我在这里等着!”本来已经准备走了的凤墨,忽然停住脚步说道。   “马车?那好,你先等等。”一切都以凤墨为重的容洛,在听她这么说之后,马上一点意见也没有的就去准备马车去了!   容洛离开之后,凤墨安静的坐了一会儿,然后叫来无衣。   “无衣,你去见一趟和祁寒,就问他,曾经许诺我的那个承诺可还算数?若算数的话,便就来见我一次,我在此恭候大驾!”   197   玉玲珑的处斩日期定在六月初二,而现在已经是五月二十五,距离六月初二也仅剩不到七天。   而此时,西成皇宫!   “殿下当真决定要舍弃掉玲珑公主?”高程眼看着时日越来越近,想到玉倾歌亲手培养出来的玉玲珑将会折在大卿那个地方。   玉倾歌眯着眼睛躺在榻上,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容,“舍弃,本王确实是想要舍弃掉了她!不过……天下第一美人的名号可不是假的,虽说已经是个残花败柳,但只要那张脸在那里,本王是一点也不介意好好的利用一番。这天下,不为权势为美色的人也不在少数啊!”   “那殿下的意思是……”   玉倾歌低沉的笑起来,缓缓的一字一顿道:“那就夺回来,既然别人不要她了,本王自然是舍不得这个妹妹,本王培养出来的棋子,要死,也该是死在本王的手中!”   “是!”   高程领命而出,玉倾歌冷笑的合上眼睛!   玉玲珑,终将成为他手中一个无法挣脱的棋子,也是一招大棋……   七日后,大卿帝都之中人潮涌动!   今日是斩首玉玲珑的日子,原本时辰是定在午时三刻,但一大早开始就有百姓往城郊外涌去。   “天下第一美人啊,今儿个就这么的斩了,啧啧啧,真是可惜了。”   “怎么?难道那种蛇蝎女人,你还动心了不成?就算是天下第一美人又如何?连自己小姑子的丈夫都害死了,如此女人,谁敢娶回家!”   “你们说这西成的公主下嫁温家,是不是就是为了要对付大卿?不然的话以她的公主身份如何能回愿意嫁给温家的公子?”   “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温公子也是一表人才,人家可是天下四公子之一,就算是王孙贵胄,温公子也不比他们差啊!”   “哎,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美人要斩首了,险些都连累到了整个温家,想来温家对这个玲珑公主是恨之入骨的吧!”   “要我说,以后娶婆娘就该是娶个普通的,丑一点都没关系。”   “嘿,你这话怎讲?谁会不喜欢美人喜欢丑女?”   “那不是废话啊,蛇蝎美人难道没听说过?西成的玲珑公主不就是一个蛇蝎美人?”   “对啊,说的也没错啊……”   “嗯,确实是如此……”   从帝都城中到城郊外,马车外面的议论喧哗清晰可闻,凤墨坐在马车上,将外面的议论声听得清清楚楚,她的神色清冷淡然,丝毫不为外面的喧嚣所动。芍药坐在一侧,看了眼垂眸不语的凤墨,然后倒了一杯温茶递了上去,道:“凤主喝点茶吧!”   凤墨轻轻嗯了一声,接过茶却并没有喝,而是端在手中摩擦了一会儿,然后放在一旁。   凤墨现在一点也不渴,或者说她是一点想要喝茶的心思也没有。   处置玉玲珑,这是势在必行,只不过……   “她所犯之罪,我知道,即使是杀了她也难消此恨。”昨晚,一直不见人影的温子轩突然出现,他有些憔悴,但却并不颓废,这是芍药告诉她的,毕竟,她根本就是个瞎子。温子轩和她说话的时候的声音很平淡,很轻很缓,并没有要为玉玲珑求情的意思。   “哦?”凤墨淡淡的应了声。   温子轩恍若未觉,他知道她看不见,他也就毫无顾忌的看着她,顿了顿,接着说道:“我曾经说过,无论发生任何的事情,温家永远都是你最坚实的后盾,这句话,以前如此,现在依旧如此。她的事情,我没有权利插嘴,你也不用担心温家会对你产生什么间隙,无论是爷爷还是奶奶,还是我和子柔!”   凤墨听了他的话,说实在的,要是心里面没有感动,那是骗人的。但,她屈起手指敲了敲桌面,道:“在这之前,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下意识的问道,有那么一瞬间,温子轩都要以为她看得见。   “你当真爱玉玲珑?”突如其来的问题,凤墨问道。   温子轩一怔,显然没想到她忽然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但很快,他就从怔愣中反应过来了,只是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就回答凤墨的问话,反常的选择了沉默。   其实温子轩自己心中非常的清楚,对玉玲珑的感觉,如果说是爱的话,根本没有那么深刻,可如果说没有感情的话,也根本就不可能。   爱吗?   温子轩下意识的看向凤墨,却见她将头转向一旁,似乎是在想些什么,又似乎是在等着她的答案。   温子轩忽然间有些恍惚,到底,他现在到底是怎么想的?   走神的时候,他忽然听到一声轻轻的叹息,凤墨疲惫的揉了揉额角,似乎是自从失明之后,她的身子就愈发的弱了起来,温家不止一次的送了好些补品过来给她,但对于她身子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却无人得知,只能从外面听到的一些传闻中判断。   温家的人不止一次的询问过她,可是她却每一次都巧妙的避重就轻的闪过,没有给予正面回应,温子轩不免有些失望的想到,难道他们之间还不能坦诚吗?   “我乏了,你先回去吧!”凤墨最后摆了摆手,她也不着急要他回答她的话了,该知道的她也从他不语的态度中知道了。   温子轩可能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见她已经闭上眼睛转过身,他终究也只是张了张嘴,什么话也没有再说。   爱吗?只是简单的一个字,说出来却原来是那么难!   凤墨从恍惚之中回过神来,眼中带着深深的疲惫,确实是非常的累啊!   “凤主的身子本就不好,修身养性才是调理身子最佳方法,凤主现在理应将所有事情都放下,而非是如此事事扰心。”   因为不放心凤墨,百里清扬也跟着一起出来了,毕竟是神医,医术高绝,有他跟在身边确实令人放心一些。凤墨本是不愿人跟着的,她不喜欢被人当做柔弱的需要依仗别人的人,她还是比较喜欢独立自主一点。但在这件事情上面,出乎意料的一向事事顺着她的容洛,却根本就没有听她的意思,甚至撂下狠话,若是不让人跟着就不允许踏出丞相府。   从认识容洛开始,他还是第一次对她说出这么重的话来。凤墨也知道他是为了她好,但长久以来的习惯,还是有些不适应。她知道,如果不是实在是走不开身的,容洛肯定是会陪在她的身边的!   “扰心?啊,确实是有些呢!”凤墨闭上眼睛,她这趟出门并非是为了去看处斩玉玲珑,那般的人也不值得她去看。   “凤主是要去刑场吗?”百里轻扬扫了眼外面,却发现本该直走的马车,却在下一个岔道的时候忽然的调转马头的转向另一边,顿时有些惊疑不定的问道。   “谁说我要去刑场了?”凤墨挑起眉反问。   “之前不是和皇上如此……凤主既然不是去刑场又为何如此匆忙的要出来?”   “不去刑场,只是对玉玲珑已经无话可说。而现在,我是需要见一个人,一个有着三年之约,我却爽约了的人!”凤墨幽幽叹息的说道。   三年之约?   百里轻扬心中重复了这三个字,三年前的约定吗?到底是谁能让她定下如此的约定,且还是在失约之后如此的记挂着?他也知道分寸,凤墨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如果愿意说明的话,早就说了。很显然,她不愿意说,或许是觉得没有说的必要吧!   约莫一个时辰,马车越走越偏僻,随着马车的颠簸,凤墨的脸色也是越来苍白起来。本来她的身子就很差,身上更是一点也碰不得,稍重一点,就会在她的身上留下青紫的痕迹,更是会疼的厉害。原本百里轻扬以为只是从城内到城外,所以马车中也只是稍稍的做了一点简单的布置,毕竟,从城中到城外的那段路也并非是多么的颠簸。可他没想到最后他们不只是出了城,更是越走越偏,路也越来越难行,马车颠簸的也越来越厉害,凤墨的脸色也逐渐的更难看起来,本就是没有血色的精致俏脸,现在更是白的没有一点点的血色。   百里轻扬扫了眼芍药,芍药马上会意,小心的上前去将凤墨揽住,将她原本靠着车壁的身子揽向她的怀中,以此好来缓解她因为马车的晃动颠簸而产生的疼痛感!   但饶是如此,凤墨额上冷汗津津的,紧咬着下唇愣是一个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又是行驶了约莫半个时辰,马车这才缓缓的停了下来。   “到了!”凤墨睁开疲惫的双眼,察觉到马车停了之后,竟然经不住的长舒一口气。她自己也知道她现在的身子实在是不宜出门,尤其是需要呆在家中养着,但问题是她根本就不是那种会显得住的人。   百里轻扬率先的跳下马车,这一抬头,微微有些惊讶,松山翠竹,好一幅世外桃源。   无衣站在一旁目不斜视的,等到凤墨下来之后,他才从一旁走过来,站在凤墨身后一臂之遥的位置,旨在保护她!   “你来了!”   密布的看不到里面的密竹林中传来一声轻缓诡异的声音。   凤墨微微喘息,而后淡淡的应了一声:“嗯,本无意失约,却不曾想……还望见谅!”   198   “她是这么说的?”和祁寒听了无衣的话之后微微有些诧异,能让清冷若斯的她张口帮忙的事情?他倒是有些好奇。   无衣冷冷的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和祁寒的质疑他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波动,“是!”   和祁寒坐在主位上想了想,最后缓缓道:“告诉凤墨,和祁寒不日便去拜访!”他既然给了承诺,就一定会说到做到,不会变。   无衣拱了拱手,脚尖一点,如轻燕一般,眨眼间就消失在了月色之中!   和祁寒看着摇曳的烛火,难得的有了那么一点心思想着凤墨找他到底所为何事?他可不会自以为的认为是叙旧,他和她并没有什么旧需要叙。况且她也问到了他曾经承诺给她的事情,显然,能让她放下高傲来找他的事情,绝对不是小事,只是,到底是什么事情?   另一边,凤墨和容洛两个人刚刚的下马车。   容洛被面前的一幕惊了一惊,他竟然从来不知道在京都之中还有这种地方?   满满的一望无际的都是墓碑。   “这是……”容洛惊愕的瞪大眼睛,他自诩在京都之事没有他不知道的,可这方圆数里地,被圈在层层山脉之中的墓地,他还是第一次听说,更是第一次见到。如果不是凤墨主动的带他过来的话,他恐怕这辈子都不会知道。   其实不是容洛不知道,而是他从来不曾对凤墨做的事情去深入的调查,他相信她,除了该关心她的,他不会去干涉她任何的自由。如果他真的知道这个地方的存在的话,那凤墨就当真需要考虑一下在容洛的心中,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否则如何她做什么事情他都能知道?   不信任,才会监视!   凤墨看不见,事实上这里也是刚建起来不久,在之前她离开大卿前往西城之前刚刚建成,她左右来这里也不过几次罢了。   在这里,没有坟墓,只有一块块的墓碑,所有人战死沙场的铩羽骑的弟兄们。从三年前与她惨死南衡皇宫中的弟兄,以及近几年在为大卿鞠躬尽瘁而牺牲掉的铩羽骑弟兄,全部的人的名字,全部都刻在这里。   “我让人在这里立下了碑,他们跟随我来到大卿,至死不能回去,甚至很多的人连尸骨都无法找到,我这个做他们所跟随的主子的人,实在是太无能。”凤墨摸索着蹲在她面前的一块墓碑前,伸出手抚摸着墓碑上的字,她抿唇,半晌道:“阿枫我不能带他到这里来,所以,我也同样的为他立了块碑,就当他依旧和他的弟兄们在一起。”   “实际上我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不只是阿枫,北冥也好,还是燕歌,亦或者褚霆,如果遇到和阿枫一样的事情,他们的选择也一定不会改变。我老早就做好了准备,做好了随时会得到可能他们战死的准备。我也一直都以为我真的做好了准备,但是当事情真的来临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自以为的做好了准备,实际上不过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凤墨站起来,却因为蹲的时间稍长了一点,她稍微的有些受不住,起身的时候眼前一黑,一阵晕眩感传来,险些站不稳的跌倒在地上。好在容洛一直都寸步不离的守在她的身侧,稳当当的伸出长臂揽住她不盈一握的腰肢,将她安稳的搂在怀中。   “呵,我现在这个样子还真的是有些狼狈,竟然连站都站不稳。”凤墨直起身,脸上浮现淡淡的自嘲的笑意!   容洛的双唇紧抿,平淡的俊脸上带着决绝,半晌缓缓道:“没事,很快就能好起来,很快!”是了,只要三年,三年的换血之后,她一定会没事。   凤墨淡淡的笑了笑,转头的那一瞬间,她的脸上划过复杂之色!   月上树梢,虽说是夏夜,但夜里寒气依旧浓重,容洛考虑到她的身子,便就提议回去,凤墨也觉得有些累了,也就没有再坚持,微微点了点头。   回去之后,容洛因为还有政事需要处理,也不能一直陪在凤墨的身边,陪着她说了一会儿话之后,这才依依不舍的回了皇宫!   “三年的时间……难道在这之前没有办法将她的眼睛治好?”御书房中,容洛背着手站在窗前,冰冷的眼睛中满是痛色。   百里清扬面对容洛这个他已经不知想了多久的问题选择了沉默,他无法给予答案,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   “是吗?没有办法了吗?”容洛低喃着道,“既然如此的话,那就让他们赔上眼睛吧,她看不见,他们就更加没有资格看见!”说到最后的话中已经带着彻骨森寒的杀气。   “你且回去好生的照看她,关于换血的事情……”   “清扬知道,清扬明白该如何去做。”百里清扬垂眸拱手淡淡的说道。   容洛背着手站在窗前,在百里清扬离开好一会儿,他还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皇上,夜深了,该歇息了!”烈风瞧着已经三更天了,见容洛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的站着,遂提醒道。   容洛不语,烈风也不再说话,他清楚容洛的脾气,既然话已经说到,他也就没有权利继续说下去,他清楚的记得自己的身份,即便是容洛给了他很大的特权。   御书房中一片寂静,隐隐的甚至能听到烛火跳动而发出的声音,但容洛却还是一如之前的姿势站在窗前!   “今儿的月色很好!”御书房外传来带着沧桑的声音。   “老王爷!”烈风恭敬的行礼,他低垂的眼中似乎划过什么,却稍纵即逝,很快就恢复到了平静中。   老容王微微颔首,“你且先下去,本王有些话要和皇上说道说道!”   “是!”   烈风下去之后,容洛依旧还是一动不动的背着手站在那里,即便是知道老容王来了,他也依旧不曾转头。他如此的态度,老容王倒是也不恼,自顾自的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我听说了,关于墨丫头的事情,关于你的决定。”老容王淡然的开口,见他还是,诶有什么反应,接着说道:“容洛,我很喜欢墨丫头,如果可以的话,即便是没有后嗣,我也希望你们在一起,我不是那种迂腐之人,你该知道!”   容洛没动,他能听得出来老容王此番来可不是就是说这些话的,他隐约的能感觉到老容王话中有话的样子。   “那毒无解是不是?”   “爷爷此番前来,到底所为何事?孙儿还有国家大事需要处理,爷爷若是无事的话,现如今已经这般晚了,爷爷还是回去歇息去吧!”容洛终于开口说话,却答非所问,甚至还带着逐客的意思在里面。   “今日我来,并非为臣子,容洛,你是我的孙儿,是容家之血脉,爷爷只是希望你在做出任何决定之前,也要先为容家想想,爷爷不希望到了最后落得一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下场。”   老容王显然是有些动怒了,眉眼之中带着深深的倦色,以及痛心。老容王现在真的不知该说些什么,他在想,当初的决定是否是错的,不该让容洛和凤墨两个人相识,更不该让他们如此的相爱,否则的话,他现在也就不用为此而提心吊胆。到底容洛是不是皇帝,他真的一点也不在意,他只是希望容洛能好好的!以前或许还想着天下黎民百姓,现在的老容王觉得自己已经老了,不该管辖那么多,也该是自私一回了。   “爷爷此话何意?”容洛侧过身,一半脸在阴影中,一半脸转向老容王。不知是否是错觉,老容王觉得此事的容洛给他的感觉非常的陌生,似乎是带着一种魔媚的气息在其中。   “你是否在为墨丫头解毒?”老容王问道。   容洛眼底眸光一闪,“是!”   “可是用你心头之血加之你周身循环之内息?”   “是!”   老容王嘭的一声一拍桌子,抖着唇,嘴边胡子直颤,指着容洛冷静到近乎残忍的脸说道:“那你可知道一旦出现一丝意外将会如何?”   “知道!”容洛依旧还是那一幅不咸不淡的态度。   “容洛!”老容王动了大怒,“你如此不爱惜自己的性命,是将我这个爷爷置于何地?你现在的身份可是忘了?”   容洛静静的站在那里,幽深的眼瞳定定的看着老容王半晌,好一会儿,他忽然低低的笑起来,“爷爷你知道吗?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也是我最在乎的,只有一个人,便就是我死,我也不希望她死。如若要是失去了她,我就要这天下去陪葬,我亦不会独活。我从来不曾肖想过这天下,若非为了我和她有个栖息之地,这皇帝之位,谁要,我便就赠与谁,这有什么关系?”   天下与他何干?以前,他或许会在意这天下,就像是容家自古以来的祖训一般,将天下黎民百姓视为己任。可他现在一点也不想这么做,在她与天下人面前,他所作出的选择很明显不是吗?   “容洛,你竟然选择了她?那我呢?你将爷爷置于何地?你将容家置于何地?”老容王震惊不已,他们之间的羁绊到底有多深?   容洛的脸上划过一丝愧疚,却很快压了下去,他低声的说道:“爷爷,别逼我,现在,她还好好的,只要她好好的,我就一直都在!”只要是她能好好的,那么他就不会做出什么过格的事情来。   他的言下之意老容王是听了明白,自己的孙子他比谁都要了解,但是这事儿绝对不能如此下去,看样子,他得另外想个法子了……   199   “我知道你很聪明,我也没想过要具体你隐瞒你什么,我会告诉你一切,但绝对不是现在!”   月观似乎知道凤墨心中在想些什么,他话锋一转忽然的说道。   凤墨微微一怔,忽而展颜大:“月观前辈到底是怎么想的,我并不在意!本就是我承诺于前辈,也是我失约于前辈,三年之约,本该是在年前就已到,我却到现在,一直到前辈派人提醒,我才姗姗来迟,甚至还要前辈从千瘴林中出来,本该是凤墨的不是!”   凤墨的坦然认错,月观很受用,他大笑的连连点头,道:“虽然我很少多年不曾离开千瘴林,但外界的事情却一点也不耽误我知道!天下动荡变化,实力纷争,即便是我不刻意的去听去问,总归还是能传到我的耳中!尤其是你近三年来的事情,那可当真是不绝于耳!尤其是最近这段时间的事情为之最!”   凤墨淡淡的笑了笑,她的事情现在倒是传的人尽皆知了?是说她要死了?还是说她其他的什么?她并不关心,只是觉得有些奇怪,什么时候她竟然变得这么有名了?   “大概至今为止,依旧没有人能说出你身上所中之毒到底为何毒吧!”月观端起茶喝了一口,明知道凤墨压根看不见,可他脸上的笑容却一点也没有浅淡,甚至压根从出现开始就没有消失过。“千虫万毒!顾名思义,自然是毒虫千种,自然所相互生成的毒种也就万种。你觉得单单就是一个换血就可以了?”   “换血?”凤墨皱眉反问,她并不知道,或者说也有些怀疑,毕竟看不见加上之前昏迷,很多的事情根本就没有一点印象,到底在她昏迷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自己也不知道。   “对,换血!”斩钉截铁的话语下,月观深深的看着凤墨,“此种方法的风险极大,一个不慎不只是你救不了,甚至是放血的那人也会因血尽而死!毕竟……心头之血可不比平常地方的血!”   心头之血!   凤墨的心猛然的一个咯噔,难道……   月上枝头,守在外面的无衣和百里清扬也有些失去耐心了,毕竟凤墨在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从早上开始到现在也已经过去了差不多四个时辰,再这么下去,恐怕帝都整个都乱了,他们也依旧还是无法靠近竹林半步!   这四个时辰,他们不是没想过办法,他们想要靠近竹林,可遗憾的是,竹林却像是排斥他们一般,他们根本就无法靠近半分。   而就在百里清扬打算再次的却闯一闯试一次的时候,竹林中一抹白缓缓的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   “凤主!”百里清扬一喜,连忙迎了上去。这一次,他很轻易的就能靠近甚至是走进竹林中。他伸出手想要扶住凤墨,毕竟他认为现在凤墨看不见,周围竹子密麻,不小心撞到划伤了的话,那就不好了。   然而凤墨却一避闪开了他伸出来的手,百里清扬诧异抬眸,却堪堪对上一双清冷凌厉如寒潭般的漆黑眸子。   凤主……看见了?   百里清扬有些不确定的呆呆站在后面,望着凤墨一步一步的很稳的走出去的身影,恍惚的转过身看向密竹林深处,难道说凤主此番前来的目的是为了让里面那个神秘高人为她解身上的毒?可,关键是他都不知道到底是何种毒,里面的高人到底是如何做到的?百里清扬不知道,他现在唯一想要确定的就是凤墨身上的毒到底有没有解掉!   【你切要记牢,我只能保你这双眼睛三月,同样也只能压制你身上的千虫万毒三月,三月之后毒血倒流,你若是不离开的话,便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你不得!三个月之后,我还是在此处等你,等你三日,你若不至,我也就不会再多管闲事。】三个月的期限吗?   凤墨坐上马车,淡淡的说了句回去,便就不再言语!   撩起衣袖,望着手腕上鲜红的花瓣印记,她记得曾经是三瓣,现在却已经是六瓣。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这不过只是一个特殊的胎记罢了,谁曾想到,竟然会是集在体内的毒!   毒啊!   这得是多少年了?   摩擦着手腕上的鲜红似血的印记,她的眼底掠过丝丝冰冷的寒光。   亥时,马车缓缓的驶到了城门之下。   此时,城门已经大关,若没有手谕的话,帝都的城门是断然不会打开,尤其是白日里还发生了那等事情。   凤墨的马车理所当然被拦了下来!   “怎么回事?”凤墨撩起车窗帘问道。   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道,饶是过去了好几个时辰都掩盖不了,凤墨皱起眉,望着城门口严正以待的守卫,眼中划过一闪而逝的疑惑。   不过只是离开半日而已,怎么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凤墨低眉略略想了想,然后从马车上下来。   百里轻扬此事正在和城门守卫说些什么,她并没有第一时间表明身份,而是转而向着不远处的多滩已经凝固了的血迹看了去,漆黑的眸子中瞬间漾起了一圈又一圈深不见底的涟漪。   看样子今天白日里当真发生了某一件不小的大事情了呢!   凤墨转过身,将手中的令牌交给了无衣,然后重新上了马车。   无衣明白的将代表凤墨身份的令牌放在城门守将面前晃了晃,城门守将马上就闭上了嘴,毕恭毕敬的打开城门,放他们入了城。   “刚刚那真的是墨相的马车?这么晚了,不是说墨相身子不适吗?”马车快速驶过,城门守卫疑惑的问道。   “今天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还有此闲心去管墨相到底做什么去了?再说,墨相是你我能管的吗?”   “行了行了,快些关上城门,这白日里发生的事情,哎……”   凤墨坐在马车上,略略想了想,吩咐道:“无衣你去打听一下,可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她肯定是出了事情,且绝对不是小事!不过想要知道什么她还是比较喜欢自己亲自去调查出来,从别人的口中听来,总是有些不确定在其中,若是别人有心隐瞒的话,那就更加的得不偿失了。   无衣领命而去,百里清扬自然也是听到凤墨的吩咐,奇怪的问道:“不过半日,帝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令帝都如此的严正以待,连我报了自己的身份都没用,以前可是从来没有过的!”   “可能你的身份不够用!”   凤墨并未马上回答,反而是不吭声半晌,然后慢悠悠的说道。   百里清扬本来还有些话要说的,但被凤墨这难得的不算笑话的笑话这么一说,顿时噎的说不出来话来。   什么时候凤主竟然也会说笑话了?百里清扬抽了抽嘴角,当看到站在丞相府门口的身影的时候,脸上的神情一敛。   “南阳王爷!”   明溪微微颔首的快步迎了上来,刚要说话,马车的帘幔就从里面被撩了起来。   “这么晚的守在此地,怎么?发生了什么事情?”   凤墨从马车中走出来,状似漫不经心的问道。实际上只要是有一点心的人都大抵能猜得出来白日里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如此一问,不过只是随口罢了,她并不指望从别人的嘴里面传出来被处理过了的消息,她想要什么样的消息,待会儿无衣定然会给她带来。   明溪倒是没有反驳,反而是一脸认真道:“确实是有事!今日皇上拿下了一个人!”   “哦?”凤墨淡淡的应了一声,以容洛的身份,想要拿下谁都可以,并没有什么值得好奇的地方。   明溪脚下一顿,漫不经心道:“他的名字……叫做月莲若!想来这个名字没有任何的人比你会更加的熟悉吧。”   凤墨脸色微微一变,背脊一僵,没错,没有任何的人会比她更加熟悉这个名字的主人。   “你是说容洛拿下的那人是月莲若?”凤墨转过头,深幽的眼瞳冷冷的看着明溪,那眼底的寒芒让明溪心都是一颤。此时,明溪才有些后知后觉的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凤墨,你的眼睛……”   “人关在哪?”   “暗牢!”凤墨的问话刚落,无衣便就已经落在她的身后不远处,而那两个声线平淡无波动的字眼自然也就是从无衣的口中吐出来。   凤墨瞥了眼无衣,她知道无衣如此答话实际上已经是在告诉她明溪所言非虚。稍稍迟疑了一下,凤墨最后还是选择了继续的向府里面走去。事情的始末还未了解清楚,她暂且还是不要着急去见月莲若比较好。   明溪傻傻的站在门口,就连凤墨走进去很长时间他都没反应过来。他的脑子中还在想着刚刚她那一双锐利的眸子,他知道那是一双重见光明的眸子,只是,他不免有些奇怪,明明已经断定治不好的眼睛,怎么会只是出去半日就已经好了?   所谓的三年之约,到底是什么?那日在千瘴林中,在他失去意识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个疑问从在芍药口中听到了那个什么三年之约的事情之后,就一直在脑中萦绕无法消散下去。   本来明溪还打算进去,可因为心底泛起的不安,他在门口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进去,而是反身走向另一边——皇宫!   “皇上,墨相回府了!”宫中御书房,烈风听到属下的汇报说道。   容洛低垂的眼帘动了动,淡淡的应了一声。   200   容洛不去干涉凤墨的事情,却不代表他会任由她置身险境而不管。他可以给她全部的特权,她想要做什么,只要是不会伤害到自己的,他绝对没有二话。可是,如果一旦涉及她的安全,他就绝对不可能会丢手不管!   凤墨这么长时间不见人影,就算是今日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容洛也有一半的心思放在她的身上。在拿下月莲若之后,虽然被玉倾歌给跑了,但他最关心的显然是凤墨!   本来容洛是打算亲自去芍药所说的那个地方找人的,但却被明溪给阻止了。   明溪并没有说其他的什么话,只是简单的说了一下三年前的事情!   三年之约!   容洛坐在御案前,冷峻的面上带着一丝沉思,明溪和芍药口中的三年之约到底是什么,与她相定此约之人又是何人?   容洛的脸色很难看,一方面是因为想到了凤墨的事情,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之前受玄音所的伤还没有好。   “朕受伤之事不得声张!”容洛淡淡的嘱咐道。   烈风垂头应了声,他知道自家主子所谓的不要声张,实际上是要他不要让墨相知道。他真的搞不懂,主子如此的人,为何对她那般的上心。若说她理解明白主子的心意,那倒是还好,可关键在于墨相压根就是一个油盐不进的主。说好听点就是有主见,说难听一点,就是没心肝!   烈风不喜欢凤墨,从一开始他就不希望容洛和凤墨在一起,但他非常的清楚自己的身份,也了解自己主子是什么样的人,所以,就算是心里面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他也从来没有说什么。   “这几日我不想见任何人,无论是谁!”   临出去的时候,容洛的声音在后面响起。烈风一顿,应了一声是,这才缓缓的退出了御书房。   容洛吐了口气,压下心头的血气,他到底还是小看了玄音的威力,即便是早有准备,但依旧还是略略不察,受了些许的内伤。   狠狠的眯起眼睛,容洛一想到竟然让玉倾歌给跑了,心中略略有些丝的不甘心,说到底,他最想要捉的人也就只有玉倾歌罢了。虽然他也曾经想过要捉拿月莲若,但想到月莲若此人行踪飘忽不定,所以他的全部目标也就放在了玉倾歌的身上,却没想到这一次以玉玲珑为计,没有拿下玉倾歌,倒是反而拿下了月莲若。   容洛起身走向后殿,站在一个紫檀木书架面前,伸出手在一旁的暗格中轻缓的动了动,然后缓缓的步入其中。仔细去瞧的话,依旧还能看的出来,容洛的身影有些僵硬,似乎是动作上有些许的力不从心。   此时的容洛并不知道凤墨的眼睛暂时恢复的事情,更加不知道凤墨与月观的另外的一个三月之约。   或许,等许久之后,当他知道了,大概也只是会无奈苦笑,知道和不知道其实根本就没有多大的差别不是吗?   容洛进了御书房的暗道中,而凤墨却恰巧在此时站在御书房的门外。   烈风尽职尽责的拦住凤墨,面无表情道:“皇上有旨,现在不见任何人!”   烈风实际上心里面也觉得惊疑,他没想到凤墨的眼睛竟然已经好起来了,之前北欧断定不可能好的眼睛,此时在黑夜之中竟然给人一种锐利冰冷之感。   到底是何人如此之能耐?烈风免不了有一丝好奇,但他的好奇仅仅的限于凤墨的眼睛好了,身子骨看样子也比之前看起来更加的好了些,他想着或许应该就不用容洛做危险的事情罢了!烈风不会去关心凤墨,他不认为她需要他的关心,他的全部心神都放在容洛一个人的身上,对于伤害和威胁到容洛的人,他很难说服自己给她好脸色看。   说句毫不客气的话,如果不是因为考虑到容洛的话,烈风绝对是不会给凤墨一点好脸色看,恐怕早就对她出手了!   “连我也不能进去?”凤墨淡淡的扫了烈风一眼,然后看向他的身后紧闭的殿门,挑眉问道。   “皇上的旨意,还请墨相不要为难烈风!”   “皇上可是说了不让本相入内?”   “皇上并不曾针对墨相,只是皇上特意交代,不许任何人入内打扰皇上。皇上白日里累了一天,现在又得处理积压下来的奏折,墨相还是不要为难烈风,皇上的旨意,烈风绝不敢忤逆!”   烈风不卑不亢的目光直视远方,并不曾看凤墨,不知是不愿意看她,还是不敢看她。   凤墨站在外面好一会儿,漆黑的寒眸看了眼灯火通明却没有一点声音的御书房,抿了抿唇,最后什么话也没有说的选择了转身离开!   不想见她吗?   凤墨不傻,烈风的态度在那里摆着,烈风不喜欢她,她一直都是知道的,她自己有眼睛,也不是傻子,明晃晃的事情摆在那里,不说难道就是瞎子?但她也知道,这并不怪烈风,毕竟他忠于的主子是容洛,自然是一切以容洛为主,任何的可能威胁到容洛的事情或是人,自然他也就没有好脸色也属于正常。   不过……   凤墨微微的顿了顿,然后转过身看向他,道:“月莲若关在什么地方?”她没有忘了此行的目的。   闻言,烈风的脸色更加的冷了起来,声音微微下沉,沉默了一会儿,半晌才咬牙冷冷道:“烈风不知!”   “呵!”凤墨冷笑一声,犀利的眼瞳将烈风从上打量到下。就在烈风以为凤墨肯定是动了怒的时候,却不曾想她什么话也没有说,反而是转身离去,这让烈风很没骨气的松了口气。   烈风不得不承认,即便是因为主子的关系不喜欢凤墨,但是他却必须得承认凤墨身上那就像是与生俱来的贵气,只是一个眼神,一个哼气,足以让人胆战心惊的忍不住软下膝盖来!   接下来的几天,凤墨依旧还是见不到容洛,也终于她是明白了,容洛这是铁了心的不愿意见她。   不愿意见她?   饶是凤墨这颗聪明的脑袋也想不出来到底是为什么,到底她做了什么让他突然如此的事情了?   当第四天依旧还是被挡在御书房的外面的时候,凤墨心中也忍不住的有些冒火,眯着眼睛冷冷的看着面前的烈风,道:“让开!”   “凤墨,近段时日战事吃紧你也知晓,皇上怕也是焦头烂额,许是实在是抽不出时间来,要不你过些时日再来?”   明溪在御书房中听到动静,眼见着容洛还是没有要见凤墨的意思,他只得出来劝说。明溪到底还是看得出来容洛也是想要见凤墨的,偏偏不知道在闹哪门子的性子,死活不肯见面。   其实明溪细细想想,大概也就知道容洛到底是在别扭什么了。他忍不住的在心中有些苦涩的叹气,像他这样的将自己的心上人往别人的怀中推,恐怕他也算是第一个。明溪从来不曾想过他会在一个女人的身上花费如此大的心思,却不是为了得到她,而是为了站在她的身后守着她,他觉得他真的是一个可笑的人!   望着凤墨冷凝着一张俏脸,他的心颤了颤,觉得今天要是再不让凤墨见到容洛的话,恐怕她是会直接动手了吧!   动手啊!   明溪忽然觉得头疼的厉害,要是凤墨动手的话,那可就不好处理了。凤墨直接动手,他可是一点信心都没有能阻止她啊!   “再忙,难不成本相还能打扰到他不成?”她冷笑一声,果然是如明溪所料一般的,这一次她如果见不到人的话,恐怕绝对是不可能善罢甘休了。“如果皇上嫌弃本相能力不足,不见本相,本相自然不会多说什么。皇上若是今日不见本相,那么本相也不想再丢人现眼的留在此地,就此辞官,从此绝对不会再出现在皇上的面前!如此……可好?”   “凤墨……唉,你又何必说此种话置气……”这不是存心和容洛唱反调,更加的让他心里面不痛快吗?   “让她进来!”御书房中陡然传来容洛冷肃而含着深深怒意的声音,显然是刚刚凤墨说出绝不出现在他面前的话刺激到了他,聪明的人都听得出来,容洛这一次的怒火恐怕是难以消弭了。   目的达到,凤墨冷着一张俏脸,从烈风和明溪的身边经过,直直的步入了御书房中。   明溪刚刚准备跟着进去,烈风却一个闪身挡在他的面前。只见烈风面无表情的瞥了眼明溪,道:“南阳王还是留在外面比较好,皇上此时大概是不希望有外人在场!”   明溪眼底光芒一暗,却转瞬即逝,转眼之间又是笑容满面,吊儿郎当的一展手中折扇,道:“烈风你还真的是一点情面都不讲,本王这不是刚刚从里面出来?皇上又没说本王不能再进去!再说了……”明溪神秘兮兮的凑到烈风的面前,“难道你就不好奇里面上演怎么样的一幕?本王可是颇为的好奇,毕竟……是个人都比较的喜欢看戏嘛!快,快让开,让本王进去瞧瞧!”   烈风依旧还是面无表情的挡在门口,他的眼睛中分明是在告诉明溪,只要是有他站在这里,就别想过去。   明溪撇了撇嘴,无趣道:“烈风,你真的是一点情趣都没有!”说完就一步三回头的转身离开。   一直到离开了烈风的视线,确定不会被人看到之后,明溪脸上的吊儿郎当却在顷刻间卸下,他的眉宇之间有着些许的疲惫和酸涩。他捂着自己的心口,忽然的呵呵笑起来,低语道:“还真的是有些累呢!干嘛如此啊……”   201愤怒?算计!   从凤墨进来这御书房已经好一会儿了,容洛却似乎是真的事务繁忙,连头都不曾抬一下,更别说是张口说话了。   凤墨就站在下面,他不张口,她也就不张口,两个人就像是耗上了,谁也不愿意先低下头来!   约莫一盏茶的工夫,凤墨本来还冷凝着一张俏脸,最后像是想通了一般,脸色缓缓的温和下来,幽幽叹了口气,道:“你有什么不满意的,说出来便就是了,何以如此?你生气,也得告诉我原因,至少我该知道我到底什么地方做错了不是?”   容洛不说话,依旧还是低着头批改着奏折,似乎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   凤墨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有些尴尬,如此的被人无视,尤其是容洛,她还真的是非常不习惯呢!   这还是第一次容洛以如此态度对她,说句实话,她心里面也觉得有些不好受。她忽然有些明白这些年容洛面对她的任性的时候心中的感受了。   她大概是有些知道他到底在不满些什么了,前后一联系,想想大概也就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之前回来的时候清扬已经和她说了,因为担心她在里面出了什么事情,便就让芍药先回来了,本来是想着让容洛知晓,如果可以的话,更是希望容洛前往那处。却没想到芍药一去不回,他们便就想着可能是出了什么事情。自然,芍药来找容洛,肯定是将她所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事无巨细的全部告诉了容洛,如此一来,那三年之约的事情,更是瞒不住了。   凤墨知道自己这么做可能会引起他的不满,但若是说让她道歉,那可真的是……   “好了,我想我有些知道原因了!”凤墨此话一出,容洛执笔的手一顿,微微抬眸看向她,眼底掠过淡淡的涟漪,也算是终于有了些丝的反应了。   “三年之约……”凤墨注意到她说到这四个字的时候,容洛冰冷的俊脸虽然并没有表现的多么的热衷,但忽然加深的眼瞳却告诉她,他确实是非常在意这个约定。   “三年约定已经废除,所以也就不存在了,这样的答案,可还满意?”   “满意?”容洛哼笑了一声,细长的凤眸泛起了点点寒光,执笔之手竟然将手中的笔生生的折断,“墨相觉得如此像是在戏耍小孩子的话,朕应当相信?三年之约废了,那么墨相能否告诉朕,接下来是不是又是什么四年之约五年之约?朕倒是不知道,墨相在外面如此的受欢迎,三年前?朕若是记得不错的话,三年前墨相应该刚刚才踏足朝廷吧,如此,朕是否可以理解为,墨相其实心中从来就不曾有朕这个人在?”   容洛很显然是真的生气,否则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容洛并不是那种懦弱之人,也更加不是委曲求全的人。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自己所想要追寻的是什么,正是因为知道,所以他才会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选择相信,选择放纵凤墨。   容洛以为,若是将心比心的话,他做了那么多,她即便是心是石头做的,也该明白她在他心中的位置,也该知道他对她的情。可是结果呢?结果她还是一如既往,她没有一点点的在意他的想法,一次次的将他推拒在她的心门之外,真的是一次又一次。   凤墨张了张嘴,她无法说出辩解的话出来,实际上本身理亏的人便就是她,她无权说他所说不对,因为她清楚的知道他所说的都是事实。明白理亏的她选择了沉默,沉默应对他的指责!   指责吗?   容洛望着她怔愣的神情,忽然觉得很失望很心疼。   “扪心自问,你觉得我是不是一直都会如此下去?失望了,再自己安慰自己,伤心了,再因为你的一句话一个神情就会又好了?凤墨,我问你,在你的心中到底有没有我容洛,我这个人的位置,哪怕是一点点,你可有将你的关注,将你的心分一点点在我的身上?”   “这么多年下来,你问问自己,你到底有几件事情是和我说过的?我不需要你做事情和我打招呼,在你的面前,我不需要什么皇帝臣子的身份,我只是希望你至少在决定做什么事情之前,至少应该告诉我,至少也应该让我知道那件事情会不会有危险。而不是像个傻瓜一样,每次在你离开之后,每次在你步入危险之后,却是最后一个从别人的口中得知的!”   容洛此时已经是从龙椅上走下来,他就站在她的面前,却不曾伸出手,只是冷冷静静的站在她的对面,声音沉缓的说着他一直压抑在心底最深处的话。   “我在等,我一直都在等,等着你对我坦诚相待的那一天,等着你能不再对我有所隐瞒的那一天。可是……呵呵,可是我现在却突然的发现,你根本一点也没有想过要对我坦诚,你从来不曾将我放在你的心上,从来都没有!凤墨,我是真的看清楚了,真的……”   “不是!”猛地打断容洛的话,一直沉默的垂着头听着他说话的凤墨,此时突然一改之前的清冷淡漠,声音突地提高了数倍。容洛闻言看向她,只见她往常清淡的眉宇间,此时竟然带着一丝焦急。   容洛抿唇不语,凤墨平息了心头的战栗,深吸了口气道:“并非如此!我……”她忽然的就停顿住了,不知该怎么说下去,她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去说,她从来没有说过什么煽情的话,以前没有过,现在也很难说出来,嘴巴张了好几下,可就是没法将在心间盘旋的话给说出来。   她的心里面怎么可能没有容洛,若是没有的话,她何以会一直呆在他的身边?她不是那种会委屈了自己的人。若说这世上除了已经不在世上的爹爹和莲,那就只有容洛了。她的心中当然是有他,如何能没有?   凤墨独立惯了,早已经习惯了自己的独立,习惯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去做,不想要别人插手,即便是心中所爱,她也惯性的不想让他干预。但是,她没想到如此的想法,会伤害到他!   不爱?心里没有他?怎么可能?   凤墨从来没有说过,她至今还站在这里,如此痛苦的站在这里,如果不是因为容洛的话,她或许早就死了,没了活下去的动力。   可,这样的话,这些表明心迹的话,她却无法张口说出来!   容洛看到她的迟疑,眼底掠过一道精光,缓缓张口道:“见,你也见到朕了,朕给你说话的机会,可惜看样子墨相是没有什么话要对朕说的了!既然如此的话,那朕也就不逼迫墨相了。墨相进来之前曾经问了南阳王,是不是朕不想见你,南阳王不知道,所以无法回答墨相,朕现在就告诉墨相……朕,确实是不想见到你,若说之前还有那种想法的话,可是在见过了你之后……呵呵,朕已经看透了,也已经觉悟了。”   听了他的话,凤墨的心突然就是一颤,总觉得接下来的话绝对不是她想要听到的,她想要阻止他说下去,可她却无法做出如此的行为来,只是白着脸,将颤抖的手深深的掩藏在袖子中,半眯着眼睛,冷冷的将自己的全部的情绪掩藏在冰冷的面具之下,静静的听着他接下来的一字一顿的话。   “墨相既然不愿留在朕身边,不愿意留在大卿朝堂,朕也不会强留,今日一别,便就当做永别罢了!墨相,朕但愿你能找一个知你,懂你,爱你的人,朕自然会祝福……”放屁,他会祝福才有鬼!谁若是敢在他的手中去抢他的墨儿,他就灭了他全家!什么祝福,什么放任她离开?想离开?这辈子都别想。   容洛说出这样的话的时候,自己都受不住的梦的转过身,他觉得他要是再不转身的话,肯定会控制不住的上去将她搂在怀里,狠狠的将自己之前所说的话全部都推翻掉。   容洛承认他确实是生气,而且是非常的愤怒,但即便是再如何的愤怒生气,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对凤墨放手。他爱了就是爱了,就算是再怎么的辛苦,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凤墨是什么样的人,他还不清楚?她不善什么甜言蜜语的言辞,她不善于承诺,她所习惯的就是一针见血措辞犀利的言辞,让她温柔的安慰别人,给别人承诺,显然是很难。   正是因为容洛清楚,所以他更加的知道,若是凤墨承诺出口的话,那才真正的是万无一失。凤墨一旦说出口的话,那就一定不会再反悔,自然而然的也就不用让人担心。   凤墨在意他吗?当然,他当然知道她在意他,他当然知道她的心里面有他!   但是不够!   只是心里面,不够!   他必须的要让她承认,她是他的,当然,他自然也是她的!   容洛这几日其实也是非常的担心凤墨,他虽然不见她,可是该知道的消息他却一点都没有少。他知道她的眼睛好了,知道她比之之前的身子骨要好了些,他很想去见她,可他忍了。   这几日的不见,他的目的只有一个……   202凤墨坦诚   “目的?什么目的?皇上的心思你都能猜得到?”   明溪来到温子轩的住处,将这几日容洛和凤墨发生的事情说给了温子轩听。一来也是因为玉玲珑的事情,担心温子轩心中有心结,而另一方面实在是心中郁结难解,总是得找个人纾解纾解才行。   明溪来了之后才发现,这温子轩这几日过的还真的不是正常会去过的日子,谁能想到温子轩这样的一个昔日的翩然温润的公子哥,现在却整日的在家里面无所事事的饮酒为生?   明溪和他说了很多的话,可温子轩都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明溪也是无法,就当是选择一个可以倾吐的对象,他也不管他到底是理不理他,自顾自的说着这几日凤墨和容洛的事情。可没想到对什么事情都不张口的温子轩,却在明溪说到这几日容洛不见凤墨,都是容洛的一个局的时候,突然的就张口了。   “皇上的心思确实是不好猜,但只要是关系到了凤墨,那就简单了很多,难道你觉得皇上真的打算不再和凤墨在一起?皇上真的愿意放弃凤墨?”说句不好听的不道德的话,他倒是真的希望是,可惜他和容洛相交多年,他多少还是有些了解容洛的心思,容洛对凤墨用情至深,如何会愿意放弃她?恐怕就算是死,也绝对不可能。   正是因为知道容洛不会放弃她,所以这么长时间以来,容洛之所以不去见凤墨也就能够理解了。   明溪能理解,不代表身为当事人之一的凤墨就能理解!   “这件事情本身就是他们的私事,你觉得你现在像个长舌妇一般的在这里嚼舌根有什么用?”温子轩眼神幽暗,晃了晃手中已经空了的酒盏,淡淡的说道。   “长舌妇?喂喂喂,凭良心说,你见过我这般英俊潇洒的长舌妇?怎么说话的?也太伤我的心了吧,亏得我还将你当做我最好的兄弟,特意的过来看你……”上下打量了温子轩一圈,明溪顿了顿才道:“特意来看你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狼狈相!不是我说,子轩你不会是当真爱上了玉玲珑的吧?我一直以为你只是尽你的一些责任而已,难不成当真对玉玲珑动了真情?如果是的话,那我无话可说,毕竟此事实在是不能化小!但若不是的话,你这幅模样……子轩,玉玲珑是必死不可,她的所作所为,恐怕是无人能够去宽恕的了她了。”   “这些事情不用你管!”他冷冷的撇过头,“我只是想要安静的待一段时间,等我理清楚自己的思绪,自然也就会好了!”无论是爱了,还是不曾爱过,这些都不重要,既然他说过玉玲珑是他的妻子,就算是不爱,她也依旧还是他的妻子,只要是他一日不曾休离她。   温子轩摇晃的站起来,他的视线顺着高高的院墙看向远方,悠长的目光中透着淡淡的温柔,不只是想到了什么事情,或者是什么人,那神情真的让人忽然的有一种不忍!   “皇上的意思既然你已经知道,又何必再明知故问?”温子轩转过头淡淡道,“他们之间的羁绊,不是旁人能插手进去的!明溪,你我兄弟一场,我只能说到这里,你的感情到底如何,该问的就是你自己,而不是去肖想一些不属于你的人!聪明如你,你应该明白我话中的意思!皇上确实是重情重义,但不代表他没有底线,他的底线,他的逆鳞,曾经不知,但现在却非常的明确,甚至是不曾隐瞒,那就是凤墨,只有她!你觉得若是被他知道的话,会如何?”   明溪一怔,他忽然的有些恍然,这段时间一直都被他忽略了的事情。他只是想着自己的感情,却忘了他们几个人之间的关系会不会因为他的这份感情而发生什么改变。   容洛看似非常的和善好说话,但实际上容洛却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人,若非如此的话,他也不会站在现在这个位置上。   “君千珑的话,并不差,她死心塌地的跟着你,多少还是能看得出来她的真心的。”   “呵,她倒是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如此的为她说话?”明溪苦笑的说道,明明这次来是为了开解温子轩的,怎么反而将话题转移到他的身上来了?“你能不能不要开这样的玩笑?若是我喜欢她的话,我早就娶了她了,何以等到现在?没有感情,我总不能欺骗自己说是有感情的吧?就像是明悦,你不喜欢她,她不是也死心塌地的想着你?感情的事情本身就不是能勉强的,心中若是没有,即便是表面上的相敬如宾,可自己心中的苦到底有谁能知道?”   明溪的话让温子轩接不下去,他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嘴角噙着淡淡的有些讥诮讽刺笑容的明溪,好半晌,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也是,确实是如此,他自己本身就是如此的人,现在又有什么资格去说别人?当真是可笑至极了呢!   温子轩摇着头,脚步有些踉跄的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摇摇晃晃的走进了内室。明溪跟在后面叫了好几声,许是被喊得有些烦了,遂大声的冷冷的说是想要一个人待一会儿之后,便就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啧,本来想找个人纾解纾解我心中的郁卒,谁知道反而是更加的烦了,真是……”   明溪站在紧闭的房门外自嘲的嘟囔了一声,没法子,主人不愿意见到他,他难道还死皮赖脸的赖在这里不成?   房中,温子轩坐在地上,面无表情的呆呆的看着房间的某一处,那一双昔日温润的眸子,此时却一点光泽都没有,就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枯井。   温子轩觉得长久以来的打击都不如此时此刻的大,明溪的那些话,他知道并非是在说他,可却又恰好的每个字都能反映在他的身上。因为不爱,所以即便是演戏,他也不愿意。可他呢?他爱玉玲珑?想想就觉得可笑,他是真的爱吗?当初被迫娶了玉玲珑,本身就并非是出自心甘情愿,不过只是为了墨儿罢了。他承诺玉玲珑,他给唯一的妻子的位置,不会有小妾,不会有其他的女人。因为不爱,因为知道自己心中真正的人永远也不会成为他的,娶一个已经是极限,又如何会再要第二个?   【感情的事情本身就不是能勉强的,心中若是没有,即便是表面上的相敬如宾,可自己心中的苦到底有谁能知道?】是啊,心中的苦也就自己知道,谁能知道?   “大哥!”   门外传来已经许久不曾听到的声音,温子轩一颤,子柔?   他没有动,门外的温子柔也没有想要推门进来的意思,曾经无话不谈形影不离的兄妹俩,现在一个在门内,一个在门外,明明只有一门之隔,却像是隔了很远很远。   “大哥,我们兄妹之间很长时间都没有好好说话了呢,面对面我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样的隔着什么看不到大哥,我反而能说出一些什么话来!”   “大哥……就这样的静静的听我说好吗?”   ……   这边温家兄妹俩正在彼此的开解心中的结,而另一边,凤墨的心却彻底的乱了。   她一向是雷打不动的淡定清冷,很少有什么事情能真正的牵动她的心,但是唯独只有感情上面的事情,总是不能按照她心中所想象的那般的进行。   望着背对着她不看她的容洛,凤墨的心中却是百般纠结,她到底是开不开这个口?难道真的将全部的事情都和他说?明明不想牵扯到他的啊!   可要是不说,瞧着容洛的样子,这一次肯定是糊弄不过去。想到这里,凤墨在这一刻稍微的有些后悔,早知道真的就不该……   “你想知道什么,问吧!”   “你让我问?”   容洛反问道,声音中透着一丝诡秘,似乎是不确定的想要证实一般。   “对,你想要知道什么就问什么……”迟疑了一下,凤墨的眼中浮起了淡淡的迟疑,她如此做当着好吗?不过那份迟疑在想到刚刚容洛的话之后就慢慢的退了下去,声音也坚定下来,道:“将你心中一直以来的疑问全部问出来,这一次,我不会隐瞒!”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骑虎难下的结果显而易见!   “当真?”   “……嗯!”   “好!”容洛缓缓转过身,“那就先告诉我,所谓的三年之约,到底是什么?为何好好的会有三年的约定?”   “我不是说了已经没有所谓的三年……”凤墨皱着眉刚要反驳,却见容洛面容淡淡,漆黑的眼底掠过淡淡的失望,顿时住口,话锋一转,接着道:“那是三年前我去千瘴林,在身处险境的情况下,刚巧被月观前辈所救,所以他便以此为条件,要我三年之后前往千瘴林。只不过……”   只不过因为近段时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根本无暇想到三年的约定,若非月观亲自的出现,她恐怕都已经忘记了三年前的约定了。   203容洛服软   “只不过?”容洛接口挑眉。   “只不过我忘了!”说道这里的时候,凤墨也觉得稍微的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人家帮了她,可偏偏她却将自己的承诺给忘了。她本身就是一个极为看重诚信的人,现在却偏偏自己率先的犯下如此的错,当然会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忘了?”   “三年来发生了很多的事情,本来倒是记得,只是这几个月来……所以就忘了!”这些外在的因素,她一点也不想提起,更是不想再想起来。   容洛眸光深沉,他当然明白她话中的意思了,三年前,她从千瘴林中回来之后,就直接去了南衡,甚至是不曾等候任何的人,然后从那时候开始,他们就从来不曾消停过,一直以来都是忙忙碌碌的过来,分身不及。尤其是凤墨,一步一棋,步步的走到了现在的这个位置上,可以说是劳心劳力,一刻都不曾休息过!   而在数月之前,凤墨独自前往西成,基本上是重伤而归,再加上铩羽骑的一万多名将士的战死,一瞬间就将凤墨给击垮下来,想想也是,她如何会能想到三年前的约定?   “那这一次,你拖着伤体,又去了什么地方?”他的眼睛直视着她,双眼一瞬不瞬,眼底漾起一圈圈的涟漪,让人一个不查似乎就要被吸入其中。   凤墨有瞬间的失神,她不得不承认,说句实话,容洛的容貌和气质,当真是绝世,尤其是那一双细长的凤眸,平常的时候都是半敛着,若是稍稍一个视线注视一个人的时候,那当真是让人觉得晕眩!   容洛望着呆住了的凤墨,俊脸上划过一丝不解,似乎是不明白她怎么突然的就失了神。难道是又在想着什么借口来搪塞他?想到这个可能,他的眼睛瞬间就暗沉下来,脸上的神情也是瞬间冰冷下来。   “你若是想说便说,若是不想说的话,那就不要说,我还是那句话,若是不想的话,那就离开,我准你辞官!”容洛冷冷的打断她,即便是心里面颇为的急躁,但他的脸上愣是没有表现出来一分一毫。“不想说我绝对不会逼迫你,所以你不用如此的纠结的想着要找什么借口来敷衍我!”   凤墨本来确实是在纠结着,毕竟三年之约虽说是有惊无险的度过了,但接下来的三个月的约定,她知道是绝对不可能还能避过的。   三个月,若是不离开的,就算是呆在他的身边,她也不可能长久!   既然要离开,那么现在全部都坦白出来,又有什么意义?   下意识的捂住右手腕上的那被遮挡在袖子中的鲜艳的花瓣印记,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想要坦白的心,在这一刻,在想到三个月的约定,顿时就被筑起了高高的墙。   不能说,不能再说下去了!   凤墨紧咬着唇,聪明的头脑在刚刚的混乱之后,现在终于缓缓的恢复过来,等到恢复过来之后,突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罢了,既然容洛都这般的说了,她就顺着他的意思好了!   容洛一直都在注意凤墨的神情变化,察觉到她眼底好不容易消散下去的严冰,突然的就筑造起来,心中一颤,知道事情有变。   果然,接下来凤墨的话清楚的让他知道事情不再是之前他所控制的了。   “如果这是你的真心话的话,那我不会再多说什么,我说了,该说的,我都说完了,今日之所以前往,也是因为我的身体的原因,至少我现在的眼睛已经好起来了!你若是想要知道什么不存在的事情的话,那么很抱歉,我无法给你做出什么样的承诺来!”   凤墨转过身,她不知道到底告诉他事情的真相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但是她非常的清楚,她现在并不希望他分散注意力。   容洛望着她转身直接的向着外面走去,一时之间不知到底是不是应该出声。他张了张嘴,微微沉下眼瞳,冰冷的眼瞳中带着丝丝难以掩饰的痛意,他是真的不希望逼她,可是,他们之间不是一直都这样就可以了。   只是一个承诺罢了,难道这样的一个简单的承诺就无法说出来吗?一句话,双唇开合的瞬间罢了!   容洛不想服软,他背在身后的手紧紧的攥着!   凤墨其实心里面也不舒坦,但是她无法走出可能会将身边的人引入危险的那种不安感中,她希望身边的人安然无恙,而不是像爹爹,像莲,像阿枫那般,最后都没有好的下场。   她也知道像她这般的老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行为,绝对是非常伤人心的,尤其是将她放在心上的人,总是这般的关闭心门,时间长了,恐怕是会失去对方!   她知道,她都知道!   可是……   想到可能从这一刻开始就将要失去所爱,凤墨心一疼,脚下一顿,身影有那么一瞬间的迟疑,却在下一瞬间很快的就调整好了自己,深吸了口气,再次的抬起脚坚定不迟疑的向外面走去。   她脚下的步伐很坚定,也很稳,至少在容洛看来,那离开的背影是没有一点迟疑。   当真是坚决,当真是…残忍!   当凤墨走到门口的时候,当看到她的手扶上门框的时候,当她的脚已经跨出了门槛的时候,容洛到底还是出了声。   “你当真不愿意说出来?”   “你想要知道什么?该知道的,能让你知道的,我都已经全部都告诉你了,你现在却又要让我说什么。”   凤墨微微的侧头,冰冷的眼睛冷冷的看着前方,她不知道该如何的面对容洛,也不觉得现在的她能有办法开口。   容洛不再多语,凤墨听不到身后的声音,淡淡的扯出一个笑,然后道:“你多保重吧!”   “保重?保重什么?你难道还真的以为我会放你离开,然后好心的祝福你?墨儿,你觉得就算是你瞒着我什么,我就会因为你的隐瞒就放弃你,让你让你离开的吗?”容洛大步的走向她,站在因为她的话而惊愕的转过身的凤墨的面前,“就算是你全身都是秘密,就算是你不告诉我,我也依旧不会放手!墨儿,你我的羁绊,并不会因为一个两个的秘密就会改变,你我属于彼此,现在是,以后是,永远都是,这辈子永远!我不相信什么下辈子,下辈子谁知道我们还是不是彼此,我们还是否能相遇?我所要相信的就是这辈子,若是失了你,纵然天下美人尽在我面前,对我来说,又有什么意义?”   凤墨诧异的看着他,这是个什么状况?   容洛抬起手抚上她的面颊,浅浅笑着道:“其实我只是想要诈一诈你,想要让你服软坦白!只是我没想到你将你的心看的那么严实,真的是让人一点空隙都钻不得!可是墨儿……”他撩起她垂在脸颊旁的细碎发丝,轻轻的撩到耳后,“墨儿是不是以为只要瞒着,只要是不要让我知道,我便就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可以,我当然可以,我当然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但是墨儿,那前提是你好好的,你还好好的呆在我的身边,若是失去了你,你觉得我会做出什么来?你不知道,就连我都不知道!”所以,他允许她不告诉他,但是,最为优先的前提是她还好好的。   凤墨一惊,第一次,真的是第一次,她被容洛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势所震,竟然不知道该如何的去说话。   容洛是皇帝,虽然事事都顺着她,以他为先,但实际上,论起尊贵,论起真正的能让人信服的能力,容洛显然要比她来的更加的值得!   凤墨呆呆的看着他,容洛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容,伸出手轻柔的将她搂在怀中,炙热的呼吸在她的耳边轻柔的喷洒,让凤墨下意识的就是一颤。   “墨儿,我答应你,永远都不会再逼你,但是,你也要答应我,要一直呆在我的身边,要一直都好好的,这样可以吗?”   “也就是说,之前的一切都是你在算计我的?”回过神来的凤墨,淡淡的问道。   “算计?怎么能这么说?墨儿若是能对我坦诚相待的话,我也绝对不会想出这么一个不算法子的法子来啊!”   “呵,这么说倒是我的错了?”   容洛轻笑,“哪里,若是墨儿这般的认为,那就诚实一点,如何?就当是赔礼道歉!”   凤墨伸手缓缓的挡开他的那支手,一张俏脸冷得像块冰块,冷冷道:“没想到你的脑子倒是转的蛮快的!既然算计了,何不一直算计下去?你若是按照之前你所言那般,或许我就会真的妥协了也说不定不是?何必这么早的就坦白?”   “我也想!”容洛嘴角的笑容微微一凝,“因为我了解你,若是你真的踏出这御书房的门的话,我就会真的失去你!我如此做,不过是为了能让你一直呆在我的身边,若是反而因此而失去了你,我又何必再继续下去?”   “墨儿答应我,要一直都在我的身边,一直……”   204   天牢中,凤墨冷冷的看着里面关着的熟悉却又陌生的人!   “我从来没想过,再次的见面竟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以为我们这辈子应该是没有机会再见面了才对!月莲若,你大概也没想到我们会在如此的情况下见上一面吧!为了玉倾歌,你倒是肯下血本。”   “不,我一直都很期待和你再次的见面,我也预想了很多你我见面的可能性。我甚至还期待着,若是你能跪下来求我的话,如此的见面方式,倒也不错。你说的也不错,我确实是没想到我们两个再那次见过之后,再次的相见竟然是在这等情况下!”月莲若笑容清淡,那张曾经凤墨极为熟悉的脸,现在对凤墨来说,却是极为的刺眼。他的笑容很浅很淡,就像是记忆中的那个一直笑容淡淡的对她的莲一般,只是现在此人却再也不是记忆中的那人。只见他接着笑着说道:“说起来,我倒是有些奇了,没想到瞎了的眼睛还能看得见,难不成你还能解了我的毒不成?啊,也对,我倒是忘了,那人可是为你换了十年的阳寿,十年而已,你觉得你到底能做些什么?现在你算算已经过去了多少年?你还剩多少年?一个本来应该是死了的人,现在却好好的站在这里,此等逆天之事,难道你就一点不怀疑到底让你活下来的人付出了什么代价?”   凤墨危险的眯起眼睛,月莲若的话多少是给她不小的冲击,她其实心中早就在猜测,可毕竟那些人都不在了,她心中虽然是早有准备,也早已经知道,但从别人的嘴里面听到却是另外一回事。   代价?到底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凤墨微微闭了闭,再次的张开眼睛,眼底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淡淡的看着月莲若,神情再没有一丝变化,让想要利用此机会在她的脸上看到些许的不同的月莲若的眼眸一闪,嘴角肆意的笑容也稍稍收敛了些许。   “你说的不错,无论是多大的代价,我早已经猜到!只不过,无论多大的代价,你觉得从你的嘴里面出来我会相信?”   “信与不信,皆在于你,多说不宜,我只是将我知道的告诉你,你该如何去做,我一点兴趣都没有!”   凤墨冷眼看着月莲若像是将所有的事情都尽掌握在手中的自信神情,她没有错过月莲若眼底一闪而逝的阴暗,心中对他的话并没有多大的反应,自始至终都是冷着一张脸的看着他。   好半天,凤墨却出人意料的起身,转身毫不犹豫的离开!   月莲若脸上的笑容一僵,因为太过突然,与他的预想相差太大,他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眼睁睁的看着她从他的视线中离开。   不对啊!   月莲若心中波涛汹涌,依他对她的观察了解,她不是那种牵扯到身边的人的时候如此淡定的人,她该是愤怒的质问,该是无论如何都要从他的口中得到那些个答案才对。可是刚刚,那淡淡的视线,毫无情感的冰冷视线,让他没来由的心一慌。他忍不住低眉沉思,到底是什么环节出现了差错?   凤墨站在天牢入口处,仰头望着刺目的太阳,忽然的想起那天在御书房中与容洛之间的谈话!   “墨儿答应我,要一直都在我的身边,一直……”   凤墨任由他将她搂在怀中,在听到【一直】这两个字的时候,身子几不可察的微微一僵。而将她搂抱在怀中的容洛却非常的清晰的感觉到了,凤眸缓缓的暗了下来,搂着她的手臂也慢慢的开始收紧,到了最后,甚至是有种将要掐断她的腰肢的错觉。   此时的凤墨根本一点感觉都没有,她的思绪飘得很远,似乎人在这里,心却早已经不在此处了一般。而实际上,也确实是如此!   “墨儿,不要想着离开我,否则……”本来就收紧的手,突地狠狠的一揽,游神中的凤墨下意识的因为疼痛而缓过神来。   一抬头,不其然的对上一双隐隐泛着猩红,却难掩温柔的眸子。   凤墨心中一骇,这样的凤墨,当真是她第一次见到。容洛从来给她的感觉就是从容优雅,如此的像是压抑着滔天怒火的,以及像是控制不住自己情绪般的暴躁野兽一般!   “容洛……”   “墨儿不会离开我的?是不是?”容洛重复的问道,嘴角虽然噙着一如既往的笑容,但此时此刻,那笑容给人的感觉却极为的冰冷森寒。   凤墨的心一惊,莫不是……   “嗯,不离开,不会离开!”现在,除了这样的承诺之外,她不知道该如何的去缓下他心中的暴躁。   果然,因为她的承诺,他眼底掠过一阵惊喜的光芒,猩红的光芒逐渐的淡了下去。   “墨儿,记住你今日的话,否则,黄泉碧落,就算是入了十八层地狱,我也要将你抓回来!”那个时候,我再也不会询问你的意思,我会用一根锁链,彻彻底底的锁了你,让你永远都无法离开。   最后那句话,容洛到底怕是会吓着她,所以只是在心里面说着,并没有说出来。   凤墨自然是无法知道容洛心中所想,她还在想着该如何的安抚他!   凤墨不知道,她的若即若离,真的会击溃一个人。   那日之后,他们倒是相安无事了几日,本来今天来见月莲若的时候,容洛是要和她一起的,但是最后到底她还是拒绝了,毕竟她也不知道月莲若的嘴里面会说出什么来!   容洛这一次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命人带她去了天牢深处,关押月莲若的牢房。   “皇上的心有些乱,看样子这盘棋怕又是我赢了呢!”明溪笑眯眯的说着,随即落下一子,棋局结束,今日的三盘棋,都是以明溪的完胜而收尾。   容洛眸光闪了闪,懒洋洋的扔了手中的棋子,道:“不玩了,今儿个朕的手气不太好,如此的玩下去又有何意义?”   “又不是赌博,何来手气之说?”   容洛的唇角一勾,捏着棋盘上的一枚黑子,意味不明道:“棋如人生,一步错,步步错,你说,今日朕所走的每一步基本上都是错的,若是朕的人生就如今日之棋盘,岂不是满盘皆输?”   “皇上何出此言?不过只是一盘棋罢了,今日皇上的心不定,自然也就走棋不稳,何以以棋断人生之说?”明溪垂下眼帘笑着说道。   “一步棋,朕的周围皆是陷阱,若是错了,便就是会被吞的尸骨无存,你说,现在朕所身处之地,与这棋局又有何不同?”   “有,当然有不同!”明溪斩钉截铁的说道。   “哦?南阳王倒是与朕说说看,朕现在的处境到底与这盘棋有何不同?”   “棋盘中,皇上的每一子下落都取决于皇上的心,结果如何,对手看的清清楚楚。但是在现实中,皇上的身边还有很多的人,皇上所走的每一步,并非是落下实施之后便就不能悔!所谓的落子无悔,在人生的路上,在很多的抉择上,只要是没到最后,都有转折的机会!”明溪抬起头笑着道:“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最后的结果到底如何,只要是还活着!皇上觉得,难道人生和棋盘上的棋局还是一样的吗?”   “是吗?”   “当然!”   容洛不再纠结在这个问题上,反而是话锋一转,道:“明溪今年也不小了,也该成家立业了!”   突如其来的话,让明溪的心猛地一颤,倏地看向容洛,他发现今儿个容洛给他的感觉极为的怪异,每一句话中都是话里有话,现在甚至还突然的关心起了他的婚事,他有种不好的预感,莫不是就像是温子轩所言,容洛发现了什么?   想到如此可能,明溪微微眯起了眼睛,垂眸掩饰眼底的情绪,笑着打哈哈的说道:“成家?还是算了吧!我一个人自由自在惯了,要是被一个女人束缚住了,那简直比要我的命更吓人的了!皇上还是不要担心我了,说起成家,皇上也该早些的和墨相成亲了吧?皇后之位总是这般的悬空着,总是会让一些人虎视眈眈的。”   自古以来,权利总是让人前赴后继,即便是没有感情,也想要追寻那个位置的人多不胜数。容洛从坐上皇位开始,就没有妃嫔,多少的女人盯着后宫的位置?放眼整个大卿,多少本该出嫁的女子,现在都在期待着选秀入后宫?   容洛和凤墨一日未定下来,总是会让人的心无法安下来!   就如他一般!   明溪大概有些明白今日容洛让他来的原因了,怕也就是为了凤墨的事情。依照容洛的聪明,他想,大概他是没有隐瞒过去了。   “不着急,现在还没有到时候……”   “墨相大人!”门外传来声音,容洛的话音也随之收去,察觉到容洛的注意力已经全部转移,明溪下意识就是松了口气。   “明溪?没想到你也在!”凤墨进来看到明溪之后,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容洛,道:“你打算如何处理月莲若?”   205   凤墨的眼睛虽然已经能看得见,但因为见不得强光,否则若是伤着眼睛的话,后果将会是更加的严重。所以现在凤墨出门的时候大部分的时间都是以一条冰蚕丝制成的纱布遮挡住眼睛,也好隔开那刺目的光芒。   当走进殿中的时候,便就解去了系在眼睛上的白纱,然后揉了揉通红的眼睛。心中免不了一阵叹息,果然是之前从天牢中出来之后,没有及时带上白纱的缘故,只是稍微的被太阳刺了一下,现在眼睛就刺痛的厉害。   “不是说了在外面不要随意的解下眼睛上的白纱吗?”容洛起身走到她的身边,瞧着她通红的眼睛,顿时面露不悦的说道。   “当时出来忘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凤墨站着不动,微微闭上眼睛,让他的手在她的眼眶周围轻巧的移动按压着。随着他手的动作,眼眶四周的那股子灼热感消散了很多。   “这事儿能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眼睛刚刚好,你多注意一点比较好!”容洛牵着她的手将她拉到边上坐下,不悦的说道。   “先别管这事!”凤墨道,“你还没有回答我,你到底打算怎么处理月莲若的事情!抓了他,难道你打算一直就这么的关着他?”   月莲若!   容洛手中动作依旧非常轻柔,微垂的眼帘遮挡住了眼中的烁烁寒光。   唇角勾起淡淡的笑痕,缓缓道:“墨儿打算如何处置?我便就全权交给了墨儿如何?”   “交给我?”   “对,你要如何处置便就如何处置,便就是说你要放了他,也不过只是你的一句话罢了!”   “哦!”   凤墨听了当真认真的思考起来,不曾看到容洛眼中一闪即逝的寒芒。倒是一旁坐着被两人忽视了许久的明溪,将容洛眼底的情绪看的一清二楚。   明溪非常肯定,若是凤墨真的说是要放了月莲若,他敢肯定,容洛也绝对不会答应。   “要我说,墨相你就不用再想了,那种人,本来死不足惜,难道你还真的想要放了他不成?你不会认为你放了月莲若,他就会在心里面陈谢你?我告诉你,不会!他那种人绝对不会谢你,杀你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去谢你?”   明溪突然的出声,容洛和凤墨都转头看向他,这一刻,明溪突然的发现这两人挑眉望向他的那淡定困惑神情,颇为的相似。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夫妻相?   “你还在?”容洛嫌弃的说道。   “我以为你走了!”凤墨淡淡的说道。   明溪差点将面前的棋盘给掀了,他好说歹说一个大活人,有必要如此的忽略他吗?   “哈,我还没走真是不好意思,我现在就走,不打扰你们了可以吧!”   明溪假笑的起身,似乎是生气了一般。   凤墨见状,道:“开玩笑罢了!”   去,你以为你说开玩笑就是开玩笑?别以为他不知道,刚刚她就是这个意思。   “好了,既然没走,现在就别走了,正好月莲若的事情也想问问你的意思!”容洛出声阻止明溪,因为凤墨背对着容洛,而他又是站在她的身后,所以她压根就看不见容洛此时那双眼睛的威胁。   明溪觉得非常憋屈,之前被嫌弃的人是他,现在不让走的人也是他,这是要闹哪样?   “南阳王所言不错,但是就像是朕所言,若是墨相要放了他,朕自然也是会赞成。南阳王难道是觉得朕此种做法不好?否则为何要干预”   我去!   他倒是什么时候干预了?他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好不好?再者,能不能摆出如此无辜的神情?会让他一个忍不住的喷出来,他真的很想对容洛说,这招应该是对凤墨没有用的吧?   “呵呵,臣也只是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并没有要干预的意思。”所以他现在可以走了吧?   “身为臣下,若是皇帝做了什么昏庸的事情,本来就有资格提取意见,朕又何时责怪过你了?南阳王这意思若是被旁的人听了去,怕是要说朕这个皇帝做的实在是不称职呢!墨相你说是不是?”   容洛笑的意味深长,凤眸带笑,却冰冷异常,让明溪感觉到浑身不自在。明溪在心中哀嚎,他今天到底是冲了什么霉头?不就赢了几盘棋而已,怎地容洛就盯上他了?   “皇上说的是!”明明不是这个意思,明溪现在恨不得缩到一个不被看到的角落中去,免得被牵扯到。   凤墨没有觉得这两个人有什么不对劲,“放,那肯定是放不得的,我还要利用他知道侏儒族的事情!如果能利用他找到侏儒族的话,那就更好不过了。”   “你找侏儒族做什么?”一听到她的目的,容洛面色有些不好看的问道。   “你不会是将主意打到了侏儒族那一方去了吧?我看你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比较好!”明溪也正经了脸色,“你又不是不知道,月莲若乃是侏儒族的圣子,虽然对侏儒族我知道的不多,但我非常清楚,侏儒族的人将他们的圣子看的比天还要大,你觉得你就算是找到了侏儒族又有什么用?圣子和你,想想就知道他们选择的是谁了!”   “对,你说的都对!”凤墨淡淡道,“但是我既然打算如此做,自然是因为我又这份自信。那个到底是不是圣子,我不知道。但是我却非常的清楚,莲不是圣子,他现在占着莲的身体,那么他有什么资格去证明自己就是侏儒族……哦,不对,应该是神之后裔中手尊崇的圣子?那一族也并非所传言的那般的团结和睦,到底会如何,还得真正接触了之后才能知晓!若是可能的话,或许……将会是我们的一大助力也说不定!”   “助力?”   “你确定是助力,而不是什么隐患?”明溪撇着嘴问道。   凤墨挑眉,“你觉得呢?”   “额,当我没问!”   看到他们两个非常自然熟悉的交谈,容洛的眉头狠狠的皱了起来,半晌,似乎是不经意的说道:“南阳王,天色不早,你进宫也有些时辰了,若是再不回去,怕是千珑公主要着急的向朕要人了呢!”   虽然君千珑是前朝北流的公主,但是容洛并不是像其他的开国皇帝一般,对前朝的皇室宗族进行血洗,基本上没有什么威胁的人,他都留了下来。按照容洛自己的话来说,谁若是有这能力从他的手中将这皇位给夺过去,那就送给他又有什么关系?这天下本身就是有能者举之,并不是一人的天下!   容洛看似不经意的话,实际上就是在提醒明溪和凤墨那个君千珑的存在。   明溪的眼一暗,嘴角的笑容也有一瞬间的凝固,但也只是一瞬。而后若无其事的叫起来:“皇上能别在我难得的清闲时候提起我的烦心事儿?真是,好不容易来皇上这里避避风头,本想着可以清静清静,不曾想皇上竟然如此的大煞风景,此时此刻提别的女人作甚?”尤其还是在凤墨的面前。   容洛不知道明溪心中的话,可即便是知道了,他大概反而会变本加厉的火上浇油,毕竟,情敌什么的,他可不希望出现!   “这不说我都忘了,君千珑在你的府上也有不少日子了吧?我好像记得,她是喜欢你的吧,为了你甚至是连公主之位都放弃了。”凤墨像是被提醒了一般,恍然道:“明溪,女子的名节极为的重要,君千珑在你府上那么长时间,想来就算是她想要放弃你怕也是不可能了。你……难道就没有一点点的喜欢她?”   在凤墨的心中,明溪是她承认的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对于明溪,她不会去强迫他什么!但君千珑此人,说句实话,她倒是真的不讨厌,没有什么非分之想,更没有什么不切实际的野心,全心全意的呆在明溪的身边。凤墨敢肯定,若是明溪当真和君千珑在一起的话,定然是会非常幸福。可是,关键也是在本人的意愿!   “怎么想起来说这个了?对了,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情,皇上墨相,我就先告辞了,哈哈哈……”   提到这个,明溪明显的是一副逃避的态度,说完这句话,逃得比兔子还要快。   “我说了什么?”凤墨有些疑惑的挑眉看着明溪逃也是的背影道。   “没有,大概是受了些许的刺激罢了!”容洛敛了敛眉,淡淡的说道。瞧着她还在看着已经看不到明溪身影的入口方向,他难掩酸意道:“难不成在墨儿的心里,我还及不上明溪不成?墨儿如此恋恋不舍,所谓何意?”   凤墨的眼角一抽,这才收回视线,一转头就看到面前一副放大的俊美容颜,不过此时这张令人称赞的俊脸上带着委屈,好像是刚刚她给了他多大的委屈似的。   凤墨下意识的伸出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头,就像是安抚炸了毛的小宠物,这让容洛的脸顿时就黑了下来。怎么是这样?不是应该出声哄他高兴的吗?这是什么情况?   “我有些饿了!”掩饰性的咳了一声,凤墨收回手说道……   明溪一改之前笑容肆意,这一次从皇宫中出来,他的脸色颇为的难看,隐约的有种山雨欲来的架势。   “王爷,您回来了……”   南阳王府,明溪一路根本就不理睬任何的人,眯着一双桃花眼,一路杀回了书房。若是往常回来的话,他肯定一路逛回去,脸上的神情也绝对不是如此的骇人。   随着砰的一声,书房的门被大力的关了起来,震耳的声音,让人的心为之一颤!   得到消息赶过来的君千珑也是骇了一跳。   “出了什么事情?”   “回公主,王爷似乎是心情不佳,今儿个回来的脸色极差,奴才也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人说道。   君千珑摆了摆手,然后走到书房门口,定了定心,然后抬起手轻轻的敲了敲门,道:“明溪?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本来就因为容洛的话而动怒的明溪,在听到君千珑的声音之后,顿时心中愈发的难受起来,他冷冷的喝到:“滚,本王不想见到你!现在立刻给本王滚!”   206   从来没有发过火的明溪,这一次突然的大发雷霆,让南阳王府的所有人的心都是为之一颤。   君千陇一颤,眼眶一酸,眼底迅速聚集一层雾气,但她知道她不能哭,若是她现在哭了,那就真的让人瞧不起了。   君千陇是知道的,自己这般死皮赖脸的一直呆在南阳王府,其实很多的人都瞧不起她的。虽然她还顶着一个公主的头衔,可她心中非常的清楚,她其实还不如明悦的身份来的高贵!   她只是喜欢明溪而已,她并不想要其他的什么,她不过只是想要和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这又有什么错?   “千陇公主,你到底想要本王做什么?如此,当真就好?本王不喜欢你,本王以为已经说的非常清楚,你为何要如此纠缠不休?本王若是对你有一点点的动心的话,本王早就娶了你,何以拖到现在?”   大约也是觉得自己的火气有些冲了,明溪在门内声音微微放缓了一些,淡淡的说道。   明溪的话,让聚集在外面的南阳王府的下人们顿时就议论起来,看向君千陇的眼神也是如针刺一般,让她脸色惨白,身影摇摇欲坠!   君千陇知道明溪不喜欢她,只是他从来不曾张口说过,所以她以为,只要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可今日,她如何也没有想到,明溪会突然的将态度表的如此明白。   “我只是……”   “你不用说其他的,本王今日如此说,只是希望你能明白,本王心中已有人,希望你不要再对本王抱一些幻想!你若是不嫌弃的话,便就留在南阳王府,南阳王府不会赶你离开。日后,若是要出嫁了,那本王也会为你准备一份厚重的嫁妆,不会亏待了你!唯一的要求……”   “不要,不要再说了!”君千陇忽然大声的喊道,而后像是发现自己的情绪太大,强忍着心中窒息的痛,深吸了口气道:“你今日情绪不太稳定,你好好休息,有什么话,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再说!”   门内一阵沉默,君千陇掩着唇,不顾周围下人们怪异的眼神,转身身影有些踉跄的跌跌撞撞的离开了。   这一次,如此的打击,对她来说,实在是太大了!   明溪自始至终都没有开门,他的心情也颇为的复杂,不知该拿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她,毕竟对方也是女子,他说出这番话来,对她的名声也是有着影响的,所以在最后,君千陇大声的打断他的话后,他也就顺势选择了沉默,不再多言。   或许,他的心里面也有着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内疚和复杂吧!   南阳王府如此大的动静,如何能不引起容洛的注意?   容洛在听到下人禀报了南阳王府中的事情之后,就一直垂眸不语,似乎是在想着些什么。   若说之前容洛心中只是猜测明溪对凤墨的感情的话,那么现在可以说活已经是确定了。他怎么也没想到明溪会对凤墨有如此的心思。但想想又觉得本该如此,她本身就是那种耀眼的人,自然觊觎她的人也就多了。   不过,他可不认为明溪会有什么威胁,若是有威胁的话,就不会等到现在!   果然,他还是不喜欢别的人觊觎他的人!   第二天早朝!   “皇上,此番东合突然的要来我朝,其居心实在是让人难以安心啊皇上!”   一早上早朝,朝堂上就是一片喧哗,无非就是容洛说了一句东合的云凌太子将率众前来大卿。此话一出,一些忧心忡忡,想的比做的多的大臣们就叫嚷起来,一副东合此番起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明显,这些人所在京中都忘了,大卿现在和东合乃是盟友关系,不说这份同盟关系在现在看来还是颇为的牢靠,就算是当真是图谋不轨,难道就要在此番还在同盟期间,就将对方拒志国门之外?如此行径,也不怕天下之人耻笑吗?   此番,西成那边倒是安分下来,好些日子都没有动静。不只是西成,南衡也是如此。南衡和西成虽然表面上没有多少的接触,但是容洛等人心中非常的清楚,南衡和西成本来就等同与一体,从某些方面来说,只要两国一方动,那另一方也会跟着动起来。   东合此番起来,容洛并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目的,但至少绝对不会毫无目的。   “皇上,臣觉得东合此番前来怕是为了防止出现变故,若是所猜不错的话,东合云凌太子是为了更加的让东合与大卿的盟约牢固,所以才会前来大卿的!”   公良策将他心中的猜测说了出来,他的话也得到了不少朝臣的点头附议。就连容洛,虽然面上不曾露出什么,但心中对他也是颇为的赞赏。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想通了个中缘由,公良策此人当真是配得上智谋无双四字。   “右相此话虽然不错,但到底东合是有什么目的,可不是你这一两句话就能解释清楚的,若是到时候出现任何的差错,右相大人能担得起这份罪责?”有人呛声的反驳道。   原本,朝中只有一个丞相,也就是凤墨!   可因为凤墨的身子原因,很长时间都不曾来上朝,本属于丞相的文书政务就堆积在那里,依照凤墨的修养时间来看,是不可能有时间去处理的。加上朝中之人对凤墨嫉恨的人也不少,虽然不敢当面说什么,到底还是有不少难听的话流传出来。   容洛本身是要惩处那些个只知道嚼嘴皮子,却一点实际用处都没有的东西的,但凤墨并不赞同,毕竟现在正是用人之际,那些人虽说是话说的难听了些,但能力却也不差。再者,他们所言也确实是事实,她确实是许久不曾上朝,手中的政务也的确堆积成山,她空占着一个百官之首的位置,却什么事情都不做,肯定会让人心中不满,说两句,也属正常。   也正是因为如此,容洛担心凤墨的身子受不住,最后,容洛还是将丞相之位设了两个,一左一右,凤墨担任左相,公良策担任右相!   公良策是凤墨的人,这一点从来没有人刻意的隐瞒,朝中的人,甚至是天下的人都知道,公良策本身就是属于铩羽骑中的军师一角。昔日在铩羽骑还在凤鸾的带领之下,就拼了个四公子的称号,他的能力有目共睹。甚至凤墨的能力也是有目共睹,但即使知道,可不代表心中就能压制住不嫉妒了。   嫉妒还是有的!   “那依照刘尚书的意思,难道是打算将东合的使臣拒之门外?”容洛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凤眸瞥了眼那不断的和公良策唱反调的刘尚书,眼底掠过淡淡的不耐。   刘尚书什么都好,就是胆小怕事这一点颇为的让人厌烦,在这个节骨眼上,竟然还在担心会出事。就算是当真会出事,这事儿也还就得担着。   “墨相到现在都不曾开口,不知墨相对东合此番起来有何见解?不妨说出来让朕与诸位爱卿好生的听听!”容洛将视线转向站在众朝臣之手,数月来第一次上早朝,却到现在一句话都没有说的凤墨身上。   此时的容洛的眼中是化不开的柔情笑意,不似面对其他人的虚伪,而是真正的发自内心深处的笑。   被点到名,所有人的视线都转向凤墨,有人期待,有人不屑,有人看戏,百官当真是将人生百态演绎的完全呢!   凤墨依旧还是一身白衣,她从来不穿朝服,这是在大卿朝中都知道的事情,她从来都是一身白衣胜雪,无论什么时候,他们见到她的时候,她都是那一身不变的装束,一直都是如此。   “该说的,右相都已经说了,臣倒是觉得,若是刘尚书不放心的话,就让刘尚书全权处理东合这次来我大卿的事情。依照刘尚书的小心谨慎,我想我大卿也就不用担心东合此番前来会对我大卿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了。”   凤墨说这番话的时候,面上是淡定非常,面无表情的样子,像是在说今儿个的天气到底如何。   刚刚还气势凌人的刘尚书一听这话,顿时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脸色煞白,抖了抖身子,道:“墨相大人说笑了,下官惶恐!”   “哦?朕倒是觉得墨相所言甚好,朕也觉得刘尚书能力不错,若是刘尚书前去接待的话,朕倒是真真能放下心来了呢!”   “皇上……”刘尚书真的是吓死了,要是他去和东合的那些人打交道,东合的那些人一个不舒心就要杀他的话,那岂不是他小命不保?想到这里,他不免有些后悔,好好的他干嘛要插嘴?   凤墨又垂下眼帘,显然是懒得再说话,而公良策微微的皱了皱眉,倒也没有开口的意思。   他们改说什么?刘尚书还真的是没脑子,也不想想自己的官职,就算是排队,也排不上他吧?竟然因为凤墨的一句话就吓成了这样,如此朝臣,便就是有惊世之才,怕也是用不得了!   容洛嘴角挂着浅淡的讽刺的笑,最后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了,才幽幽开口,“刘爱卿还真的是谦虚,既然如此的话,那刘爱卿就好生的呆在家里面呆着,此事就交由……两位丞相全权做主便就是了!”   207云凌抵京   十月,秋意正浓,东合使臣如期而至!   十月初十那日,凤墨与公良策两位大卿的左右丞相,亲自在大卿帝都城外迎接东合的云凌太子等人的到来。   虽然大卿出来迎接的人并非皇室中人,但所有人都知道,凤墨的身份比那些个只有名头却没有权利的空壳皇子王爷更来得尊贵。无论是其能力还是其手段,亦或者是她现在所处的百官之首的丞相之位,她出来迎接东合太子的使臣,无论放在任何的地方都是绝对说的过去的。   众所周知,凤墨的身子不好,大部分的时间都是留在府中修养生息,她现在既然拖着本身就不好的身子出来迎接东合的使臣,这已经体现了大卿的重视,谁还能在她的身份上挑刺?   云凌远远的就瞧见那一袭白衣站在百官之首的凤墨,他冰冷的俊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对身边的惊无缘道:“今日,有她来迎接,倒也不枉此行!”   惊无缘再看到凤墨的时候,那一双平静无波的眼睛突地就是一亮,而后在听到云凌的话后,似乎是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迅速的收回视线,淡淡道:“太子此言若是被大卿的皇上知道,怕是会引起不必要的隔阂,太子在大卿的时候,还是需要谨言慎行!”   “本宫也不过只是在无缘这里感叹一下而已,本宫可是听说墨相重病卧床多月,这一路上本宫都在想着,来这大卿之后,到底是何人来迎接本宫,却不曾想到,会是她!”   云凌没有说假话,他是真的有些好奇。毕竟,虽然他们东合与大卿结盟,但到底不是东合皇帝亲自前来,若是容洛屈尊的亲自迎接他的话,落入天下人的眼中,怕是对大卿没有任何的好处。他一个太子,却要劳烦大卿的皇帝亲自迎接,传出去当真是有些有辱大卿呢!   可天下人也非常清楚,若是容洛不来接的话,大卿的皇室中并没有什么皇子王爷,难道皇帝不来迎接,还得劳烦已经年事已高的皇帝的爷爷来迎接?那传出去岂不是更加的难听。   云凌想过可能回事明溪,也可能是某位将军,却从来没往凤墨身上想。   没想到,他不想谁,偏偏就是谁!   “大卿皇帝没有叔伯兄弟,更没有儿女,以太子现在的身份,是不可能让一国皇帝亲自出来相迎的。就算是东合的皇帝亲自前来,大卿的皇帝也没有可能出门迎接!既然没有叔伯兄弟,那么在大臣中选出人来迎接使臣,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惊无缘缓缓道,“至于墨相,依照她的身份来看,也的确是最佳的选择,不会高看了,也不会低待了。如此刚刚好,恰好说明了大卿的皇帝是个有头脑的人!”   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   云凌翻身下马,凤墨也适时的走上前来。   “太子殿下一路辛苦!”凤墨拱手行礼,因为双眼被白纱所遮,她看东西的视线并不是很清楚,所以她并没有做什么其他的举动,只是简单的行了一礼罢了!   云凌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上前抬手虚扶了她一把,一边上下打量她,一边道:“墨相别来无恙,数月不见,身子可还好?”云凌的心中微微有些惊诧,没想到她的眼睛竟然能看得见?不是说已经失明了吗?   “多谢太子殿下关心,本相很好!”凤墨淡淡的回道,然后侧身,“太子殿下一路颠簸辛苦,驿馆已经准备好,太子殿下请——”   大卿皇宫!   “皇上,云凌太子等人已经在墨相的带领下入了驿馆!”烈风说道。   “嗯!”容洛微微颔首,漆黑的眸子中漾起点点涟漪,“朕让你查的事情,可有着落了?”   烈风微微一怔,而后迅速的垂下头,“属下无能,月观此人……一点线索消息都没有!”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般,让人摸不着头绪,无从调查!   “查无此人?”容洛听罢冷笑一声,声音陡然降低,“你的意思是……这个世上没有此人?那难道凤墨会在此事上与朕说谎?此人绝对存在,只是,到底是什么地方的隐士高手,那就不得而知了!”   倏地眯起眼睛,容洛忽然想起来,月这个姓本身就不多,若是他记得不错的话,侏儒族中的人大部分都是以月为姓,月莲若姓月,之前冒出来的叫做月宜的女人,也是姓月,那这个月观……   想到此地,容洛忽然心中浮现一丝丝的不安。   若是凤墨口中的月观当真是侏儒族的人,那么凤墨知不知道?那叫做月观的人,接近凤墨到底是有何目的?难道……   容洛想到心中所猜测的那个可能,眼中突地闪过一丝猩红,他缓缓的闭上眼睛,但愿不是他心中所想的那般,否则……   “继续查,顺着月莲若的线索去查,或者是顺着侏儒族那一方的线索去查!朕就不相信了,还真的就查不出个人来。”   “是!”   因为晚上设了宫宴,所以宫中早早的就开始准备了。   “公主?东合的公主?”   凤墨回宫之后,将此番东合来了的人向容洛彻底的说了一遍。容洛略略惊讶的挑起眉。云凌这是什么意思?东合此番将公主带来,怕是没有那么简单吧。   “云凌太子的胞妹云颜公主!”凤墨想了想说道,“许是我现在男子的装束,所以无法窥其真容,但从其气质风姿,堪称绝世!即便是第一美人的玉玲珑,在她面前也稍稍有些逊色了些!没想到东合还藏着这么一位绝世美人呢!就是不知……此番云凌太子将云颜公主带来,所谓何意?”   “哦?难得听你赞美一个人,当真是少见!”意味不明的说着,容洛靠在龙椅上,右手托着下巴,似笑非笑的意味不明的说道。   她听了他如此说,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茶盏刚好遮挡住了她嘴角微垂的痕迹,当放下来之后,她已经勾起唇角,道:“当真是美人,自然也就不用吝啬赞美,你是没有瞧见,若是瞧见的话,自然也就会赞同我的话了!”   “话可不是这么说,我眼底心中的美人,早已经占去我的全部心神,你觉得我还有什么心思去看别人去赞美别人?”   随着容洛的话,凤墨一直挂着浅淡笑意的脸瞬间像是煮熟的虾子,一直红到了脖子下面,她脸上的笑意也随之敛去,眸子瞬间就沉了下来。   “皇上说这话也不怕闪着舌头?”   “肺腑之言,墨相难道还不相信?那要怎样墨相才能相信?”   “皇上今儿个许是有些不清醒,臣还是先告退了,等皇上清醒了再来!”   重重的放下手中的茶盏,凤墨几乎是跳起来的转身打算离开。然后她的动作快,有人的动作比她更快。   就在她快要走到门口的位置,随着一阵劲风,两扇门就在她的面前嘭的一声合了起来,而她随之被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拥住!   “墨儿不相信我的话,看样子我得想个法子证明一下了呢!”他低声笑着在她的耳边说道。   “容洛!”有些恼羞成怒的凤墨,声音也扬了起来,一个手肘就狠狠的拐了过去,那架势可是一点都没有要留情的意思。   早就察觉到她的动作,他连忙闪开,恼怒中的心上人,动起手来可一点情面都不留呢,要是被这肘子给拐上,他敢肯定,他绝对得疼上好几天。   “墨儿你还真的下得去手!”   “呵,有本事你要是不要躲啊!”   “若是我不躲,你当真下得去手?”   “你可以试试!”   好吧,不能再逗了,否则的话就真的将她惹毛了就糟了。   “墨儿觉得这一次云凌突然到来,是有什么目的?”虽说是说着正事,但容洛的手却始终还是紧搂着她,一点要放开的意思都没有。甚至还不顾她的挣扎,一路揽着她走到边上的软榻边上坐下,顺势将头靠在她的肩颈出,说话的时候,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颈项,让她下意识的想要避开,却又避无可避。   凤墨再次的挣扎,却总是徒劳,无奈之下也就随了他。   “目的?最迟今晚肯定就能知道!”凤墨靠在他的怀里,安分的一动不动。她的嘴角露出淡淡的讥诮讽刺的笑意,她相信,云凌的目的绝对不简单,即便是盟友,但为了更大利益化,盟友之间相互算计,也是属于常事。   “唔,也对,我倒是有些急不可耐了!”眯着眼睛望了眼外面,容洛的眼中忽然掠过淡淡的诡秘的痕迹,意味深长道:“宫宴是在晚上戌时才开始的对吧?”   “嗯,确实是戌时三刻,怎么了?”这个时辰是他们定下来的,怎么了?凤墨有些奇怪的问道,下意识的想要转过头。   然而,就在她转头的瞬间,忽然眼前一黑,唇上陡然一烫,瞬间呼吸就被夺了去。   本能的张口想要说话,却在双唇张开的那一刹那,他的舌就灵活的伸了进来,带着强取豪夺之势,疯狂的席卷她口中的一切!   凤墨的手紧紧的抓着他的手臂,从最初的挣扎,到后来的坦然接受甚至是回应,毕竟,夫妻之实的事情,他们早已经做过。   好半晌,就在凤墨都要喘不过气来的时候,他才稍稍的抽离,却在下一瞬,突然的将她压在软榻上。   他凤眸半眯,眼中酝酿着深不见底的风暴,**之火在眼底深处蔓延开来。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清楚的拂过她被吸吮亲吻红肿的红唇,笑容邪肆,道:“既然时辰尚早,为夫当然是要好好的慰劳爱妻一番,谁让爱妻如此劳累呢!”话落,也不给她张口的机会,俯首,再次的封住她的唇舌……   208东合求亲   “这大卿可比从皇兄口中所听到的要更加的繁荣呢!”   驿馆中,云颜摘下面纱露出那一张倾城之容,笑着挑高了细长的柳眉,晶亮的双眸中闪烁着精光,一看就不是不谙世事的女子。   云凌扫了她一眼,然后便就垂下眼帘继续看着手中的折子。   “皇兄,难得出来,何以老是盯着奏折看?那多没意思?要不……”   “你安心在这儿呆着,哪都不准去!”云凌出声打断她的话,从他的声音中听不到对云颜到底有多宠爱,无论是神情还是声音,甚至是态度,都冷冰冰的,若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云颜乃是他云凌的一母所生的亲妹,以他的态度来看,很难让人相信云颜是他的妹妹。   云颜不满的撅起唇,云凌的态度让她不满,却又无可奈何,毕竟,他的身份在那里摆着,容不得她放肆。   “皇兄也真是的,离晚上的宫宴还尚有些时辰,皇兄就非要如此扫兴?”   云颜的抱怨声并没有刻意的放低声音,足以让云凌听得清清楚楚。云凌在听到她的话之后,微微的抬起头,冷冷的看着她,道:“你不要忘了你此行非要跟着来的目的,还需要我提醒你吗?”   当然不用提醒!   云颜一愣,而后浅笑的低头道:“皇兄不用特意的提醒臣妹,臣妹当然知道此番前来的目的!”   “知道就好!”   “皇兄,说句大不敬的话,你与容洛都要这天下,若是臣妹选择了容洛,肯定是相助于他,那时,皇兄不会怪罪臣妹胳膊肘向外吧!”   没错,云颜此番前来大卿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大卿皇帝的皇后之位。   要说云颜见过容洛吗?没有,压根就没见过。所以说,也压根不存在什么喜欢或者是爱。   云颜之所以会要嫁给容洛,是因为她是个有野心有抱负的女人。她也听说了昔日的帝后凤鸾的传言,但她对于凤鸾只有一个‘蠢’字来形容。花费那么大的心血去将自己的丈夫捧上皇位,却最后成全了自己的亲妹和丈夫去鬼混,在云颜的心中,凤鸾此人是极为的失败的,她也绝对不允许自己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   云颜从记事开始,就发誓此生要嫁的男子必然是天下最完美的男子,在她的心中,也唯有那般的男子才能与她相配。从及笄之年开始,她就一直在物色她想要的男子。天下四绝,除却一个凤鸾的女子,一个是她的皇兄嫁不得,另外的两个人她比对了许久,也观察了许久,最后将选择了容洛也是经过深思熟虑。   不得不承认,玉倾歌无论容貌还是手段,虽然残忍狠辣,却让云颜颇为的欣赏,在她的心中,也唯有此等心狠手辣的男子,才能更加的让人依靠。如果真的按照动心程度来选的话,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玉倾歌。可她要的不是动心那么简单,她是一个控制欲极强的女子,她所要的是自己看上的男人全权都归她所掌控,听她的话,任由她摆布。她非常清楚玉倾歌此人绝对不是一个容忍别人摆布的人,从外界传来的关于他的传言就能看得出来。如果可以的话,她倒是想要控制云凌,但从小一起长大的她却始终看不透她的亲哥哥,她与他也一直不亲近,想要控制,谈何容易?所以,最后她的目标也就只能放在容洛身上。   云颜的野心,当真是不小。   云颜虽然不了解云凌,但云凌却很了解云颜。他这个妹妹在东合这些年,尤其是成年之后的所作所为,他一件不少的全部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只是压根就不将其放在眼中。   只是,云凌没想到云颜会将心思动到容洛的身上。   在知道云颜的打算之后,云凌心中冷笑,眼中更是掩饰不住的讥诮讽刺。   女人,有野心并不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只是……也得有谋有略,若是连点脑子都没有,却想着不切实际的东西,那后果……只能是自己承担!   云凌望着云颜那一张绝美的脸蛋上是掩饰不住的自信得意,一直冷冰冰的眼瞳中浮现淡淡的嘲弄讽刺,声音低沉微哑:“但愿你能得偿所愿,前提是你当真能让容洛娶了你!”   即便还没有提出来,云凌也非常清楚结果如何。   别说容洛的整颗心都被那人所占据,就算是没有那人,他也绝对不可能娶云颜,无论是出自什么地方的考虑,娶云颜对他大卿是一点好处都没有,甚至还可能受到东合的钳制,只要是个脑子的人,都不会做出的选择。   他倒是要看看,那个时候,云颜该如何收场……   晚上戌时,宫中宫人来往匆匆,百官也陆续的领着各家的女眷入宫在各自的位置上入座。   快到戌时三刻,云凌领着惊无缘以及依旧轻纱覆面的云颜已经就坐。   “墨相可是身子不适?瞧着你的脸色有些不好呢!”官员中坐在凤墨下手位置的一个人问道。   凤墨微微摇了摇头,“没事!”   “墨相不会是着凉了吧?声音如此嘶哑,得赶紧找个御医瞧瞧才行。”   凤墨不说话还好,这一说话,那嘶哑的声音,不只是没有让边上的人放心,反而是更加的担心起来。   此言一出,凤墨的一张脸瞬间就黑了,抿着唇半天不吭一声。   “墨相大人……”   “皇上驾到——”   就在身边不断的有一些官员加入劝说的行列的时候,容洛的到来让封魔瞧瞧的松了口气。   一旁的公良策的嘴角悄悄的勾起淡淡的浅浅的弧度,想笑却又不敢笑的架势。   “你若是笑出来,我不介意将你的那一口白牙给敲下来!”身边凤墨自然是瞧见了公良策的表情,凉凉的说道。   公良策脸上的笑容一僵,马上就闭嘴了,但反而是更加的想笑。想笑却又不敢笑,那一张清俊的脸部表情别提有多别扭了!   忽然,公良策微微的侧头,带着些丝疑惑的视线扫向对面,刚刚的视线是怎么回事?   “你在看什么?”凤墨察觉到他的心不在焉,问道。   “没,没什么!”许是错觉吧,他心中如此对自己说道。   凤墨没有吭声,她顺着公良策刚刚看过去的地方看去,有些诧异的挑起眉,那方向可是女眷的方向,难道说……想到这个可能,之前被容洛给吃了的郁闷也就消散了些。   也是,他们跟随她如此长的时间,也该是时候成家立业了,毕竟,他们的年纪也都不小了!凤墨决定,等晚些时候,她去问问公良策的口风,可难看是不是真的有瞧上的姑娘了!   容洛发现,从他过来到现在,她就连一个正眼都没有给过他,似乎压根就忘了他的存在一般。他摸了摸鼻尖,似乎下午有些过火了。   一顿宫宴在容洛和云凌的有一句每一句的话语中,已经快要进入尾声,凤墨秉持着沉默是金的原则,除了容洛这个皇帝,或者是云凌这位东合而来的贵客提到她的,她一般都绝对不开口。就算是张口说话,也是看都不看上面的人一眼,那一身别扭劲,让高位上坐着的那人哭笑不得,却又觉得这难得的小性子颇为的可爱!   原本,这场宫宴倒也和谐,却不曾想,临近结束,一个娇媚的声音陡然打断了这层和谐的假象。   “云颜见过皇上!”   “想必此为便就是东合的云颜公主了吧!”容洛的笑容很客气,他上下简单的扫了云颜一圈,心中对自己心上人的眼光有些许的质疑了,哪里绝世了?这个女人的身上他真的一点也看不出来哪里让他觉得绝世倾城了。   云凌端起酒杯并未开口,或许是不屑。倒是云颜一副熟稔的模样,举手投足不失大家风范,又是盈盈一拜,抿唇浅笑道:“云颜早就听闻大卿的传闻,也早就想见识一番,此番皇兄来大卿,云颜硬是求着皇兄带云颜一起来了呢!”   容洛垂下头,这女人话里有话的到底想要说什么?   见容洛一点也没有接下去的意思,云颜也不觉尴尬,转而看向云凌,道:“皇兄难道就没有什么话要说?父皇为何让云颜跟着皇兄来此,父皇的意思,依照皇兄平日里与父皇的相处,怕是应该最为清楚的才是吧!”   被拖下水的云凌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见容洛和凤墨等人的视线全部都转向他,压下心中的杀意,他放下手中的酒杯,道:“我东合与大卿联盟已经有些时日,但我东合为了更表诚意,故而将我东合的三公主云颜嫁于大卿,以示我东合与大卿结盟之诚意!”   云凌的意思很明确,就是联姻!   凤墨一愣,但心中却没有多少的惊讶的意思。   也是了,东合不会无缘无故的让一个公主来此,一个公主长途跋涉的来此处,除了联姻之外,很难再有其他的事情,就算是有其他的事情,也轮不到一个不掌权的公主!   只是……东合联姻的目标……   几乎大卿所有的人都猜到了东合联姻的目标是谁了,所以,在云凌说完话之后,所有人的视线又再次的转向高位上,那个俊美如斯,却身边没有一个美人环绕的年轻帝王。   有些家中有女儿的人已经开始捶胸顿足了,早知道东合的人会来这么一手,他们说什么也要早些的将自己的女儿松茸皇宫,若是讨得皇上的喜欢的话,那位子也未尝不可,他们怎么就如此蠢笨,让他国之人占了先机?   一些知道凤墨和容洛关系的人,在看了容洛之后,又下意识的将视线转到凤墨的身上。   出乎意料的是,凤墨除了最开始的是眼睛晃了晃之外,她的神情没有丝毫的变化,更别说是脸色大变了。   原本还有些期待凤墨变脸的云凌,免不了有些失望,本就冰冷的俊脸,此时愈发的冷冽起来,周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惊无缘有些担忧的看着她,此事他只是听云凌略微的提起过,虽然他也知道容洛绝对不会娶云颜,但如此的就像是赤裸裸的挑衅一般,他真的担心她会将此时一并的扣在他们的头上。   “哦?三公主瞧中了我朝的哪位王公子弟?”凤墨嘴角露出淡笑,出声问道。   云颜闻声看了过去,在看到凤墨的第一眼,云颜的眼睛一亮,态度倒也还说的过去,不会太过于倨傲,款款一礼,抿唇笑道:“想必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墨相大人了,云颜有礼了!云颜早些的时候就从皇兄的口中听闻了不少关于墨相大人的事情,如今一见,当真是不同凡响呢!”只是可惜……只是一个丞相罢了,就算是再得皇帝的宠爱又如何?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伴君如伴虎,搞不好那一天就从皇帝宠臣的位置上掉落下来,那个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相比三公主的风华绝世,本相实在是很难拿得出手,三公主谬赞了!”   “墨相大人当真是谦虚!”云颜掩唇而笑,无论是什么样的女人,都是非常喜欢听赞美自己的话,即便是云颜这般野心勃勃的女人。   当然,若是拿凤墨和那些寻常女人相比较的话,那还真的是差别太大,无从对比呢!   毕竟,像凤墨这般的异类,也并不常见。   “皇上,不知云颜可有资格相伴皇上左右?”   没有一点含蓄,没有拐弯抹角,云颜在和凤墨说了两句之后,话锋陡然一转,突然的就对容洛问出如此的话来。   来自东合的使臣都没有什么反应,他们觉得大卿应当会答应,毕竟云颜的容貌真真是上等,加上可以还可以与东合加深更牢固的盟约关系,他们想不出大卿有什么理由去拒绝。   而大卿的那些朝臣们都紧张兮兮的望着容洛,有希望他答应的,毕竟现在是非常时期,若是能得到一个牢固的盟友,不过只是一个女人罢了。有些人则是不希望,毕竟,若是后宫中出了这么一个有着如此强硬后台的后妃,对他们日后女儿进宫可百害而无一利!   凤墨的一双黑眸陡然一沉,眸子中似乎瞬间形成一条深不见底的漩涡,旋转的愈发剧烈。端着酒杯的手指隐隐泛白,红唇紧抿,脸上却反常的噙着淡淡的笑痕。   坐在她身侧的公良策在心中暗暗的捏了把汗,糟糕,凤主这次恐怕是真的怒了!   她的变化,足以让从始至终的全部心神都放在她身上的容洛大喜,就连被突如其来的求婚产生的怒意,在她的怒火下,反而冲淡了不少。   “哦?三公主要伴朕左右?”容洛挑眉明知故问道。   “不错!”她道,“皇上应该知道互为利益罢了,大卿想要向我东合表达诚意,小小皇后之位,应该不为过吧!”   堂堂一国的皇后之位,在云颜的口中却成了小小的,是该讥讽她的不知天高地厚呢,还是该讥讽她的不知天高地厚?   容洛张了张口,还不等他回答,余光就瞥到那原本安静坐在一旁的凤墨,突然的悄然起身,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独自一人悄然离席。若非容洛的注意力原本就放在她的身上,恐怕她离席都不知道。   只关注着凤墨的容洛并没有发现,那本该是坐在云凌身边,从开始到现在一句话都不曾张口的惊无缘,在凤墨离席之后,也跟着离开了席位。   云凌倒是发现了,若非是他的身份特殊,他其实也想跟着离开的。只是,若是他现在一动,怕是所有人都要动了,无奈,云凌只能按捺下性子,稳当当的坐在原地!   “皇上?”云颜见他半天没个声,疑惑的出声唤道。   容洛侧眼扫了她一眼,果然,长得真丑!   “皇后?朕难道没有说过?朕有所爱之人,朕的皇后,朕的贵妃,朕的整个后宫,若是她不应,就不会有人,若是她应了,便就只有她一人!朕此生倾心所爱之人,也唯有她而已!三公主若是当真想要代表东合与大卿联姻的话,大卿有的是人才,只要是喜欢,何人不可?”   209调查   今晚的月亮很亮,却又给人一种很刺骨的感觉。   宫中皇帝亲自设宴,自然大部分的宫人都集中在宴会的现场,宫中难得的一路走来没有多少人!   许是喝了些酒,一阵晚风拂过,凤墨觉得原先昏沉沉的脑袋,此时终于清明了一些。本来因为云颜求亲而升腾起来的怒意,此时倒是消散了些许。   “此事与太子无关,皆是皇上与三公主个人商议!”   身后,惊无缘轻缓的说道。   凤墨没有回头,而是仰着头,望着那清冷的月,半晌才缓缓道:“或许,如此才是最好的!”   “我以为,至少,你该是……”   “我该是什么?大怒?不顾身份的当场呛声?”她嗤笑了一声,“不,我不会!我承认在听到云颜的话后,心里面憋着一股气,但我绝对不会在那种场合做出失去理智的事情来!我不希望自己难堪,更不希望……他难做!”   “有的时候,释放出来,才是最佳!”惊无缘凝视着她纤细的背影,忽然心很疼,何必以自己的纤弱之姿,担起如此大的担子?   她闻言却突然笑起来,摇着头道:“无缘你当真是有趣,难道说你平常遇到不顺心的事,事事都说出来?确实说出来要舒坦的多,但前提是,它能说!并非所有的事情都能顺心随意,若当真如此,那么这天下哪有那么多痴男怨女?”   “难道你将你自己比作那些痴男怨女?你是吗?”   惊无缘的反问让凤墨一愣,她诧异的转过身,看着他脸上清淡的笑容,突然也跟着笑了开,“我从不知无缘竟有如此口才,佩服,佩服!”   她从不做痴男怨女,从前不会,现在也依旧不会!   “想要的,便就自己抓住,抓在手心了,自然也就是自己了的!”惊无缘不再看她,转开眼睛看向远处的灯火通明,“你认为,皇上会答应娶了三公主吗?若是遮掩的假话,那就不必说了,我想听的是你内心深处的声音!”   她内心深处的声音?   她抬手抚上自己的心口,神情有些恍惚,她的心中的一个答案逐渐的清晰。一会儿,她放下手,背过手道:“不会!他不会娶她!”   “那若是他当真娶了呢?”他听了她的回答并没有收手,而是步步紧逼,“你要知道,如今之计,即便不是太子的意思,但太子的身份代表东合,东合公主亲自长了这个口,就算是想要推辞,也得看时间地点!很显然,若是他不应,对于东合与大卿的同盟关系,恐怕会受到不少的影响。聪明如你,难道还不明白若是当真拒绝了之后,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那若是娶了,如此后果,将是谁来承担?云颜不是简单的深宫公主,她的眼中有着对权势的毫不掩饰的向往,她渴望得到权力,她同样是个有野心的女子!你觉得,如果容洛真的屈服于两国关系而娶了她,就真的是好?恐怕到时候大卿反而会陷入更加麻烦的境地,自顾都不暇!如此一来,我不得不怀疑,东合将如此的公主送过来和亲,其目的,究竟是什么!”   凤墨一句比一句犀利的我问词,那一双即便是在深夜之中也锐利深邃的眼睛,似乎是有漩涡一般,将人不经意之间的吸了进去。   惊无缘被她如此看着,忽然眼眸就是一闪,一时之间竟没了言语。   他当然知道她话中所言并非是假话,也句句在理,可并不是只要占了理就行了。她所说没错,云颜是个有野心的女人,同样也是一个心机深沉手段狠辣的女人,为了她想要的,她可以不择手段。   惊无缘知道云颜要嫁给容洛有着不寻常的目的,云凌更是非常清楚。但身份使然,无论是他也好,还是云凌,都不可能将此事告知凤墨他们。只是没想到,只是一眼罢了,她就将云颜看的如此通透!   “罢了,该如何,皇上自己自有定夺,你我在此如此讨论算是什么?无缘来寻我,怕也不是简单的为了东合三公主的事情吧!”   “确实是有一些私事!”惊无缘倒也不辩驳,直接承认道。   “私事?”   “我听太子说你中毒了,且眼睛还……只是看你的样子,似乎是现在……别误会,我只是觉得我当初好不容易救了你的命,若是你有什么三长两短,实在是对不起当初我费尽心思救你。”   惊无缘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并没有引起凤墨的什么反应,她只是眸色沉沉的看着他,不知是在考量什么。他也不着急,就这么的淡淡的站在那里,冷静的看着她。   凤墨凝眸不语,半晌,她撩起右手腕的袖子,露出那鲜艳的含苞待放的六瓣花。   “这是……”   “千虫万毒,被一个高人将其暂时压制住,三个月之后才会发作,所以这三个月,只要是这朵花没开,那我就没事,若是开了……”嘲弄的勾起唇,凤墨没有对惊无缘有一丝隐瞒,或许是觉得他是个值得相信的人,又或者是将他当做为数不多可以敞开心扉的朋友,她诚实的告诉了他。“看样子是可惜了,你当初在沧澜江中费心救我的这条命,最后还是留不住了呢!”   惊无缘一颤,下意识的就反驳道:“不,我绝对会想办法帮你留住!”说完之后,他自己也惊了一下。一抬头就对上凤墨那一双漆黑惊讶的寒眸,他微微有些不自在,隐在黑暗中的脸微微一烫,他竟然在她面前说出如此的话来,当真是……   “咳,我的意思是,无论是什么毒,肯定是有法子解的!既然那位高人能将毒压制三月,那三月之后,必然是还能有法子再继续拖延一些时日,终归是有办法的。”   “嗯,但愿吧!”凤墨放下袖子,她似乎一点也不在意,低垂着眼帘,卷了卷袖子,然后道:“此事不要宣扬出去,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若是被人知道大卿的丞相命不久矣的话,对大卿和东合来说,没有一点点的好处,不是吗?”   惊无缘这一次倒是应的干脆,毕竟,凤墨名声在外,若是传出身中剧毒,恐怕会引起大卿的打乱,于情于理,都不是明智的选择。   “该回去了,瞧着这时辰也不早了,宫宴差不多也该结束了吧!”   ……   已经过了三更天,御书房中依旧还是灯火通明,容洛一改之前面对凤墨面前的温情,此时他就那么静静的坐在那里,却觉得他的身后像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深渊,周身都被笼罩在一股可怕的气息之中。   容洛静静的看着面前御案上的那张白纸,白纸之上,是一朵含苞待放的六瓣花。若是凤墨在此的话,定然会惊讶的认出来,此画中的花,与她右手手腕上的花竟然是分毫不差,就是一点肌理,也是清清楚楚。   容洛的画工很好,从他为凤墨画的那些至今都被其收起来,不曾让凤墨,甚至是第二人看过的画像中就能看得出来,那栩栩如生的宛若真人一般的画,这世上能画出来的,没有几人!   之所以会脸色如此差的看着这幅画,那是因为当初在同样的位置,容洛清清楚楚的记得,那不过只是四瓣花罢了,而今天下午的时候,他瞧的仔细,与曾经天差地别的印记,他不可能会记错!   或许曾经他还以为只是特殊的胎记罢了,那现在就不得不重视了。   到底是……   “曲影,去查!”眸光中清冽的光芒一闪,随着容洛一声令下,一个灰色蒙面的人突然出现,在接到命令字之后,一低头,然后一句话没说的又一个闪身消失不见。   曲影并非是指一个人,而是一个组织!   天下没有人知道,容洛的手中除了一支十万大军之外,还有一个专门负责暗杀的比凤鸣骑更具杀伤力的队伍,那支队伍的名称就是叫做曲影。   曲影无论是在情报还是杀人上面,能力都是比凤鸣骑更加的卓绝。可以说曲影是集凤鸣骑最优秀的精英为一体,以训练凤鸣骑相反的另外一种训练方式,将曲影培养成为一支专门去处理那些凤鸣骑不能处理的事情的队伍。   比如情报,比如暗杀!   容洛倏地起身,快步的走到窗前,抬首望向夜空中被乌云遮挡住了的明月,他的一张俊脸在这阴影中忽明忽暗,竟平生出一抹诡异的感觉来。   下午同床的时候,他在看到那艳红的花的时候,他是想要问她的,可是他知道她的性子,若是当真想说的话,早就说了。既然之前没有说,那她肯定就没有要说出来的意思。她不想说,若是他那个时候问了,她也不过只是想个法子搪塞他罢了。与其听她的假话心中不痛快,甚至还引起她的警惕,还不如一开始就不动声色,私底下好生的调查一番呢!   他相信,此事到了曲影的手中,一定能够查的水落石出。届时,他再去询问也是一样!   望着刚刚还能看到圆月,看到满天星斗的夜空,逐渐的,云层逐渐加厚,隐约的能看得出来是要变天的征兆,看样子,明儿个大概不会是个好天儿了。   容洛伸出手,在虚空中抓了抓,低声的像是在自言自语般的说道:“这天,怕是又得变了呢……”   210冰墓建造   十月,本该是秋意正浓的季节,但在雪域之城中,一年四季的十二个月,却始终都是白雪纷飞,入眼的都是一片雪白。   雪域之城在数月之前就开始动起了一个大的工程,在外面很长时间没有出现的和祁寒突然的出现,然后就什么解释都没有的要他们在雪域之城之中被称之为圣湖,终年不会结冰的湖心中央建造以冰为壁的的陵墓。   建造陵墓,且还不是一个小的陵墓,从填湖为岛,到开始为陵墓打地基,就花去了将近数月。   从湖心岛的面积来看,此陵墓绝对不小,整个占地数百亩的圣湖,整整就被填了三分之二。可以想象,若是此陵墓建成,将是多么的旷古绝今。   原本,圣湖在雪域之城的人的心中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地方,若是外人要如此做的话,肯定会引起整个雪域之城中城民的抗议。然而,说出要填埋圣湖的人却恰恰是被他们奉之为神的城主和祁寒。几乎没有问为什么原因,雪域之城的百姓都无条件的选择了支持,这足以见和祁寒这位城主在百姓心目中的地位!   建在雪山山腰上的城主府,从那里向下望去的时候,正好能看到正在动工的在圣湖中央的陵墓。   从初建开始,和祁寒每日早上都会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那一处约半个时辰,数月来,一直如此,从不曾停歇过!   “哥!”和硕宁在后面唤道,他回来也有一段时日了,对和祁寒要建造陵墓的事情,他一直都非常奇怪,也抱着一丝怀疑的态度,毕竟,他不认为和祁寒是在给自己造陵建墓,和祁寒才多大?没有谁会无缘无故的咒自己去死吧!   况且,别人不知道,和硕宁却非常清楚,那所谓的圣湖,不过只是为了防止不设防的人靠近的一个托词,一个鳌头罢了。圣湖虽说从不结冰,湖心之水却分外阴寒,也使得整个圣湖的水比别的地方要更加的森寒一些。圣湖夺走了多少的性命,长久的靠近,不出三日,必将因阴寒之气侵体而血脉冻住,全身僵硬而死。   那些正在湖心建造陵墓的人,若非是用了城主府所调配的药的话,早就死的一个不剩,哪里还能坚持如此之久?   和硕宁望着那不过刚刚打好地基,却已经昭显出此陵墓宏伟的那片湖心地,他皱着眉算了算,按照如此占地的地域来看,如此大的面积,少说也得三五年才能完成,毕竟,以千年之玄冰为墓壁,可不比外面的木材石料简单,工程反而是更加的耗费物力人力。   到底是何人的墓?   和祁寒缓缓的收回目光,转头淡淡的扫了和硕宁一眼,道:“这是我为一个人而建,少则三年,多则五年,虽然耗时长了点,但,时间是够了!”   “哥,到底是何人,为何你要为那人做这种事情?”和硕宁到底还是问了出来,他心中有些许的疑惑,难道还有人能预知自己的生死?三年五年,谁知道到底什么时候会死,现在就建造陵墓,难道是担心自己死后无地安葬不成?   像是猜到了和硕宁的心思一般,和祁寒又再次的将视线放在远处,缓缓说道:“她倒是没有一定要说明在什么地方,只是,唯有在那集阴寒的地方建造出来的冰墓,才能在日后无论发生任何的事情,也不会腐坏。在那里,也不用担心会被别人给惊扰到,即便是千年万年,她在里面依旧如刚沉睡一般!这是我能为她做的唯一一件事情!也是我曾经许诺给她的承诺,人,终归不能言而无信,尤其,对象还是她的时候!”   和硕宁惊悚了,一方面是因为和祁寒口中的那个人,另一方面则是第一次听到和祁寒说如此长的话。从小到大,和祁寒说话很少能超过十个字,他刚刚的那句话到底说少个字了?   如此一来,和硕宁愈发的好奇起来,到底能让他这个冷漠大哥上心至此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你此番回来也呆了不少时日,浮沙城没事?”   “哦,我也正要说,确实是呆了有些时日,正打算过些日子就离开了呢!”听到和祁寒的话,和硕宁马上回答道。   和祁寒淡淡的点了点头,道:“嗯,也好,你去将浮沙城的事情处理一下便就回来,我有些事情要交代给你去做!”   “我?不会是要将雪域城交给我的吧?那我可不要!”人人要而不得的雪域之城,在和硕宁的口中俨然就成了一块烫手的山芋,死活都不肯接手。   和祁寒眸光沉沉的望着差点没跳起来的和硕宁,那冰冷而复杂的目光愣是将和硕宁看的想要避开,可却又有不敢。   半晌,和祁寒才缓缓的收回视线,道:“就算是你想要,现在我也不会交个你!回去吧,处理好了事情之后就回来!”   “我……我明白了!”   和硕宁欲言又止,和祁寒明明听出来了,却装作没有听出来的样子,和硕宁无法,只得压下心里面欲言又止的话,转身离开。   和硕宁离开之后,突然,和祁寒身边一阵风拂过,一个身着浅蓝长袍的人影出现在他的身侧!   “你胆子倒是不小,竟然敢在这上面动心思,若是被那些人知道,你以为雪域之城能躲得开?”   月观笑眯眯的望着他,这小子,做什么事情全凭自己的心情,一点也不考虑他这个师父的心情。   “谁能动得了?”自信到近乎狂妄,和祁寒双眼一眯,幽蓝的光芒在眼底一闪而逝,那周身萦绕的冰寒气息,就像是雪山之莲一般,摄人心魄。   月观却始终笑的像个狐狸,瞧着心爱的徒儿如此,叹息的说道:“我都说了多少次了,你的能力再出众,也不过只是你一人,他们要这天下,就算是我从中干预,也依旧没有用。你该是知道,你身份的不同!禁忌之术,天下并非只有一个,当年凤鸾对你使用不完全的玄音之术,你本可以将其重伤,可你没有,却反而俯下你高傲的头,我到现在都参不透其中意义,你能告知一二?”   “还有师父不知道的事情?”   “当然,不然你还真的当我是神啊!”月观耸肩,无辜的说道。   和祁寒转头看先他,道:“师父在外名号,不是叫做神算子?还有师父算不出来的事情?”   月观被他的话一下子给噎住了,半晌都说不出话来。瞪大眼睛不满的看着他,这小子当真是他的徒弟?怎地如此和师父说话?   定定的看了他半晌,月观最后还是得承认,自己实在不是自己这个徒儿的对手,也拗不过他,便就转开话题道:“我那师弟这辈子当真是走运,收了那么一个乖徒弟,大概,他这辈子的善事都用在了他那个徒弟的身上了吧!”   “传言,千面神君易容改面之术乃是上上之乘,变换做那人的时候,不只是容貌,就连性情也是与之无二。不过,早些年的时候,因为性情乖张,做事不计后果,似乎是得罪了不少人。也就是在收了那么一个徒弟之后,才慢慢的收敛了性子,倒也是可喜之事!”   “师父评价自己的师弟,竟然还要用上传言二字,呵,当真是薄情冷心呢!”   和祁寒冰冷中带着一丝嘲讽的话,让月观的一张脸抽了抽,愣是忍了下来才忍住了这蹭蹭直冒的火气,他就知道不该来见他,实在是找气受,更是在减短自己的寿命,真是……   “他是什么性子,我还不知?哼,凤丫头像极了他,果然是什么样的师父带出什么样的徒弟。”到这里,月观突然觉得他说的这句话中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却又想不出来,顿了顿,接着道:“行了,你这冰墓还得慢慢来,就像我所言的,三五年肯定是能等得的。不过,终究也就十年罢了,我也期待用不上这世所罕见的陵墓啊!”   还有两个月多月而已,两个多月之后……这天下将会如何……   大卿丞相府!   琴音袅袅,从琴音中可以听得出来,弹琴的人定然是一个满腹心事的人,琴音中隐藏着淡淡的忧郁,若非是当真懂琴,且琴艺同样告绝之人,断断是听不出来的。   突然,原本流畅的琴音中掺杂了一个刺耳的杂音,琴音顿止。   “琴弦断了呢,当真可惜!”   凤墨一抬头就看到云凌和云颜站子啊不远处,云颜一张艳丽的小脸上带着一丝惋惜和不满之色,似乎是对于没有听完刚刚的曲子感到不悦。   也是呢,正听到兴起,却突然说断就断,换做任何的人,多少的会心中遗憾的。不过,像是云颜如此遗憾的同时,竟然还能生出不满,倒是当真第一次。   凤墨起身,淡淡道:“凤墨见过云凌太子殿下,见过云颜公主殿下!不知太子与公主前来,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墨相请起!”云凌上前一步,微微抬手,虚扶一下道,“本就是本宫等人唐突,何来见怪之说?”   “多谢云凌太子殿下!”   “呵呵,墨相好才情,如此琴音,当真是如仙音一般,本公主甚是喜爱,不知墨相可否相授?本公主早就从皇兄口中听了关于墨相之传言,也甚是好奇,如今一见,真真是让人羡慕嫉妒呢!”   羡慕?嫉妒?   一个公主去羡慕一个丞相一个朝臣,说出去,怕是美人会相信吧!   但今日,云颜却如此说了。凤墨绝对不相信她只是一时口误,以云颜的心机来看的话,应该是意有所指的吧!   “公主谬赞!”凤墨垂眸,她的一言一行谨记本分,恰恰好,不会让人觉得不敬,却又不会让人觉得像是在巴结。   云颜勾起漂亮的红唇,妖娆的大眼将凤墨从上打量到下。昨夜天色很晚,她也就勉强借着宫中的灯火大概的知道凤墨有一张令人称羡的容颜。但今日在白日里一瞧,那一张精致绝伦的容颜,让她身为女子都觉得嫉妒。   她不喜欢凤墨,昨晚的惊艳过后,剩下的就是厌恶,以及感到深深的威胁。   女人的直觉很准,云颜觉得凤墨会阻碍她的机会,更是会阻碍她成为大卿的皇后的一个很大的绊脚石,是个威胁到她的地位的人。   “墨相的这张脸,当真是倾国倾城呢!即便是本公主,在墨相面前,也只能低下头呢!如此容貌生在男子的身上,倒是可惜了,若非是知道墨相是男子,本公主都要以为墨相是女子了呢。瞧那肌肤,白嫩细滑,女子,怕根本就不如吧!”   本该是男子,却以女子之语相比较,这其中隐含的讥诮嘲弄不言而喻,话语中更是有着对凤墨**裸的侮辱,一点也没有要隐藏的意思,更是将云颜对她的不喜表露的清清楚楚。   凤墨面不改色,不说她不是男子,本来就是女人,就算是她当真是男子,那又如何?她本就不是那种会在意别人的说辞的人,别人对她是什么样的看法,她压根一点也不在意,她从来都不会和不必要的人去计较。   “公主此言差矣,本相这张脸可比不得公主,公主绝艳的容貌,堪称一绝!”凤墨漫不经心的露出淡淡的笑意说道,“说起来,我大卿的那些花街柳巷中,倒是有不少如公主这般容颜的女子,艳丽而富有气质,倾城却不会倾国,男子是最为喜爱的类型。相比较来说,本相如此粗陋容颜,倒是显得有些入不得眼了呢!”   本来前一句话让云颜听的还是满舒坦的,但谁知道凤墨紧接着下来的第二句话,让云颜顿时一张俏脸就阴沉下来,妖娆的眸子森冷的含着毫不掩饰的杀机的望着她。   云颜会如此不客气的讥诮讽刺凤墨,本来是仗着自己东合公主的身份,更是大卿的贵客,晾她凤墨在大卿再如何的受宠,终归不过是一个臣子,说的难听一点的,不过只是大卿的一条狗罢了,她就算是现在杀了她,谁能敢说什么?更何况她不过只是心中不舒坦,稍稍言辞厉害了点罢了。   可是云颜怎么也没想到,凤墨竟然如此大胆,竟是一点脸面也不给她,不只是回击了她的话,甚至还将她堂堂公主,比作那些花街柳巷的青楼女子。想她身份如此高贵,日后将还是这天下的国母,在今日竟然被凤墨如此侮辱,她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如果云颜此时当场发作的话,那么就真的是一个没脑子的人,毕竟率先出言不逊的人是她,于情于理,她都占不得优势。   深吸了口气,云颜强自压下心中的火气,深吸了口气,眼中的火光一闪而逝,一眨眼的功夫,她艳丽的容颜上再次的扬起风华绝代的笑,眼眸微微弯起,眼角妩媚的勾了起来,娇嗔的掩唇嫣然而笑,道:“墨相莫不是也去过那等低贱之地?否则如何能知道本公主的容颜与那等如鸡一般的女子相像?本公主没想到,外界市井中所传言的那墨相大人,竟是……哎,皇上许是还不知道吧?”   凤墨哪里不知道云颜的打算,心中冷冷一笑,面上却不动声色道:“公主莫不是忘了,晚上出去,便就是坐在马车中,只要是稍稍掀起帘子,便就能看到站在街口门外的那些衣着鲜艳的女子,如此一言而过,当真是妙计了呢!本相想,东合那般繁华之地,也该是不缺此类吧?云凌太子难道不曾在马车中瞧见?难道公主认为,本相不过只是相似,也只是猜测罢了,难道公主就以此断定本相去了那花街柳巷了?”   “云颜,你先回去吧,本宫与墨相还有话要谈!”云凌这戏也看够了,见凤墨将火往他的身上引,顿时眉心一跳,毫不犹豫的冷冷喝斥道,“墨相岂是你能随意编俳的?”   “皇兄——”云颜声音陡然尖锐喊道。   “还要本公说第二遍?”   “——是,云颜知道了!”忍下心口的恶气,云颜脸上的笑容已经有些僵硬,但却还是压着火气,微微俯身,柔声道:“今日云颜言辞不当,有得罪墨相的地方,墨相大人不记小人过,还请见谅!云颜身子稍有不适,便就先走了!”说完,猛地直起身,转身,背脊挺得很直,转身离开。   如此怒火之下,竟然还能压制的住,实在是难得。就连凤墨都不得不佩服她有如此忍耐之心。   凤墨垂下眼帘,云颜,不容小觑!   211议政?调情!   东合使臣在帝都少说也要在呆上一个月,一方面是为了向天下人彰显东合与大卿之间的关系密切,一方面也是为了警醒一些蠢蠢欲动的各方势力。   也或许是因为有了这一方面的依仗,云颜整日里就往皇宫中跑。基本上就是缠着容洛,一刻也别想闲下来。反正所有人都知道她的目的,她也不在意别人如何说她。   对于云颜的行为,云凌并没有说什么,只要是没有越轨,他也懒得理会她。   唯一能管得了她的人都不管了,自然,云颜就更加的肆无忌惮了。   虽说是肆无忌惮,但云颜到底也是个有脑子有心计的人,她知道什么叫做适可而止,什么叫做过则不予。云颜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拿捏了一个很好的分寸在那里,让人无法说什么,却又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云颜还想要大卿的皇后之位,若是做的太过了的话,落下口舌对她可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三公主请稍候,皇上正在和朝臣议事,暂时恐怕无法出来见公主了!”   这日,云颜一如既往的来到了皇宫,想要见容洛,却不曾想吃了个闭门羹。其实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容洛压根就不愿意理她,偏偏云颜倒是一个非常有耐心的人,一点也不气馁,坚持不懈的日日来,日日的等着他,实在是让容洛快要没了耐性。   云颜倒也不着急,悠闲自在的坐在御花园的凉亭中,望着池中自在游玩的红鲤,脸上始终挂着得体的笑容,似乎是漫不经心的问道:“皇上可是和墨相在商讨国事?说起来,这墨相当真是才华横溢呢!”   那名宫人显然是不知道云颜的真面目,更不知道此话中隐含的意思,听到有人称赞她憧憬的墨相,顿时脸上一片欢喜,道:“皇上确实是和墨相在一起商讨国事!公主所言极是,墨相大人当年是以文武双状元之资入了前朝朝堂,一直到现如今也已经是好几年,皇上和墨相大人的交情,可不比旁人呢!”   “哦?如何的不必旁人发?本公主倒是有些好奇了呢!”不动声色的牵起唇角,云颜在听到凤墨与容洛关系甚为好的时候,眼底闪过煞气,以及一丝疑惑不解。   “这个……”宫人的脸色有些怪异,然后摇了摇头,皇上和墨相大人的事情,怎么是他们这些低贱卑微的宫人能随便的议论?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自己身份的宫人,小脸煞白,连忙福身诚惶诚恐的低头道:“三公主赎罪,奴婢忽然想起来总管大人交代给奴婢的事情还没有办完,三公主若是不着急的话,就暂且留在此地等候皇上,皇上与墨相大人商议完朝政的话,自然会来见三公主的!奴婢告退!”说完,甚至不给云颜张口的机会,匆匆的就退了下去。   云颜眯着眼睛,嘴唇张了张,最后选择了默不吭声,毕竟周围那么多的人,若是被人知道她私底下打听大卿皇帝的事情的话,对她的名声肯定会不好,虽然她并不在意自己的名声就是了!   “公主便就如此轻易饶了她?”云颜的贴身侍女俯身问道。   云颜呵呵冷笑两声,道:“不着急,本公主怎么可能放过如此一个不知自己身份的东西?不过现在本公主的身份到底还是不宜动手,等本公主坐上这大卿的皇后之位,自然,现在所受的待遇,日后定然会全部都拿回来!”   “公主当真要嫁给大卿的皇帝?总觉得他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公主可要小心。”   “若是太容易对付,反而没了成就感!”她笑着说道,“对了,你去着重查查凤墨,本公主总觉得凤墨此人并不像是表面上所表现的那般,甚至和容洛的关系,也让本公主甚为的在意。一定要调查清楚,本公主定然要铲除任何的一个可能会阻碍的绊脚石!”   “……是,奴婢这就命人去查!”   ……   御书房中!   “西成最近这段时间倒也是安分,这倒是有些不符合玉倾歌的一贯作风!”公良策慢悠悠的说道。   “他安分不了多久,玉玲珑在他的手中,依照他的性子,玉玲珑曾经那般的忤逆他,他大概是不会轻易饶过她的了!”凤墨端起茶喝了口淡淡道,玉玲珑的生死在她的口中就像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一般,似乎她压根不认识,毫不在意,毫不关心。   斩首玉玲珑是个局,他们确实是想要玉玲珑死,但绝对不是死在他们的手中。对温家,若是当真杀了玉玲珑的话,只会是招来怨怼,即便表面上不说,谁能保证将来的孩子长成之后会如何?   玉倾歌此人瑕疵必报,他虽然确实是会救玉玲珑,但绝对不是因为兄妹之情,而是因为他在玉玲珑的身上看到了还可以利用的价值。玉玲珑现在已经不再是当初的高压尊贵,有着天下第一美人之称的玲珑公主,从大卿逃离之后,她现在不过只是一个手段残忍,是一个有着蛇蝎心肠的逃往女人罢了。天下人都知道昔日高贵的玲珑公主,都一个出逃在外的死囚,即便是恢复了公主的身份,那也是今非昔比!   凤墨虽然不会杀了玉玲珑,却也绝对不会让她好过,杀了她,实际上已经算不得惩罚,有的时候,活着而死不得,这才是最大的惩罚。   “启禀皇上——”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声音,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御书房中的所有人都大概猜到是谁来了,顿时,瞬间噤声。   容洛原本还一脸闲适,一听这声音,本来的好心情瞬间就被打散,眼角瞥了眼忽然挑起眉的凤墨,心一抖,轻咳一声,冷冷道:“何事?”   “皇上,东合三公主来了!”   “朕在商议国事,难道你还要朕去接见她不成?让她等着!”   “——是!”   门外顿时没了声音,而御书房中也是一片寂静,没有一丝的声音。   “皇上还是先去陪陪那东合的三公主吧,若是怠慢了美人,可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凤墨转了转手中的茶盏,抬起头,眉峰依旧半挑,黑黝黝的眼瞳一顺不顺的盯着他看,虽说是没有一点的情绪外露,但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给人的感觉反而是有一种诡秘阴凉的感觉在里面。   “瞧墨相这话说的,朕若是有这个时间去陪个丑女,还不如陪着咱么倾国倾城的丞相大人不是?”容洛眯眼笑的像个偷腥的狐狸,一点也不刻意的避开殿中还有其他人的存在。   公良策嘴角一抽,与一旁的诸位大人相互看了一眼,心中叹了口气,然后非常自觉的起身道:“皇上,臣等先行告退!”   “嗯,下去吧,朕与墨相还有些体己话要聊,你们若没事便就散了吧!”非常大气的一个摆手,就连站在他下方的一直冷着脸的烈风嘴角都不可查的抽了抽,更何况是公良策等一干大臣呢!   “…臣等……”   “有什么话现在就说,还有……右相这里倒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让你着急着逃跑啊?”凤墨望着公良策,似笑非笑的模样,让公良策吸了口气,刚站起来的身子也下意识的坐回来,不再说什么要离开了的意思了。   一旁的几个大臣见公良策都不动弹了,顿时也跟着讪讪笑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皇上要是急了的话,就先去吧,臣等也不着急,慢慢等着皇上忙完了回来也一样。”   “哦?是吗?朕怎么瞧着诸位爱卿都是一副急匆匆的模样?朕倒是不着急,就是害怕诸位爱卿着了急呢!”   “呵,臣等不急,美人相邀,也该是皇上急吧!”   “不急不急,再美的人,在朕的眼中心中,都及不上墨相分毫角边,有墨相如此美人在,朕又何必去瞧别人?诸位爱卿说是吗?”   凤墨和容洛左一句右一句的话,没有一件是和之前所谈论的朝政上面的事情有关,可是被凤墨强留下来的大臣们,谁也不敢吭声。   吭声?谁敢啊!   一个是大卿的皇帝,一个是百官之首的丞相,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不是他们这些普通的命也比较脆的臣子能插手干预的啊!皇上和墨相虽然也似乎是在询问他们的意思,可聪明一点的人都知道,谁要是敢答应,那才是找死,即便皇上和墨相不是那种嗜杀之人,谨慎一点还是没错的不是?   基本上朝中大部分的人都清楚凤墨是女子的身份,只是有的时候,凤墨办事情的能力和手段,让人很难将她和女子这样的一个柔弱的身份联系到一起来。加上凤墨基本上没有在人前穿过女装,整日里都是一袭白衣锦袍,从不点妆,更别说是画眉。女子?哪个女子能忍受如此朴素?   反正,这个时候,皇上和墨相之间的事情,他们三缄其口就对了,一问三不答,不管他们的事情,他们就眼观鼻鼻观心,这一点总是没错的!   “罢了,你们先回去吧,朕确实是和墨相有要事相谈,也只能和墨相!”容洛正了正脸色,一副严肃的架势。而后话锋陡然一转,似笑非笑危险的勾起唇,“难不成,你们也要听一听?”   御书房中又是一阵沉默,这一次,凤墨没有再吭声。几乎是立刻,容洛的话音落下,也见到凤墨没啥反应,所有人,包括公良策在内的诸臣,全部都迅速起身,行了一礼,躬身道:“臣等告退!”说完,都以从来没见过的速度离开了御书房!   “吓死我了,皇上和墨相大人相处的模式,实在是令人汗颜啊!”出了御书房之后,有个大臣小声的嘟囔了两句道。   “得了,又看了出皇上和墨相大人的戏了!”有人感叹道。   “行了,能看到就不错了!不过我倒是挺佩服的,毕竟,皇上也不是一般的人能配得起的,墨相大人也并非是一般的人能进得了身的,这两人若是凑声一对,倒也不错不是!”   “你说是不是很奇怪?人人都想要得到的皇后之位,怎么到了墨相跟前就没一点反应呢?瞧着墨相的意思,似乎也没有要做皇后的意思……右相大人与墨相最为长久,不知右相可知其中缘由?”   公良策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望着这几双满含着求知欲的眼睛,微微抽了抽眼角,他好好的听着别人的议论,怎么就无缘无故的又牵扯到他了?   他能在背后议论凤主不?当然不能!他还没有作死到这种程度。   “这个……我还真的是不是很清楚,不好意思,墨相交代了一些事情,我必须现在就要去办了,就不陪诸位大人闲聊了,告辞——”   “唉?右相,右相大人……”   “右相大人这是怎么了?不就是问了问墨相的事情吗?”   “行了行了,皇上和墨相的事情,岂是我等可以随意瞎编排的?走吧,赶紧回去吧!”   “行行行,走了走了……”   ……   御书房中,凤墨低垂着眼帘,从公良策等人离开之后,就默不吭声的喝着茶,就连容洛从龙椅上走下来,她也没有要抬头看人说话的意思。   “墨儿……”   “皇上还是不要叫这么亲热,否则的话,假若是被东合的三公主听到的话,恐怕也些说不过去了!”此时,凤墨终于抬起头,那一双漆黑的眸子中隐约的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的火气,语气也是说不出来的嘲讽:“到时候臣担心皇上连解释都没得解释,皇上您说对不对?”   “墨儿!”容洛无奈,虽然他承认,吃着小醋的凤墨,是他一直以来都想要看到的,毕竟,她向来自制力甚好,也极为的骄傲,绝对不会允许自己露出如此小性子的时候。这还是第一次,所以他觉得有些高兴之外,还有些莫名其妙。   真的,他的眼光在她的眼中真的有那么差?他的眼光到底是差到了何种地步,才能让她觉得他应该正眼看那个心机颇深的女人了?   “墨儿是在吃醋吗?”他笑意浓浓的问道。   噌的一下,凤墨的一张脸瞬间通红如血,讶异的看着凑到面前的那张俊脸。当看到他眼底的笑意的时候,又连忙装作不经意的垂下眼帘,但微颤的浓密如扇的眼睫,却出卖了她此时不平静的被人猜中心思的心。   “看样子是我猜对了!”   “你胡说什么?”恼羞成怒的凤墨霍的一声站起来,却因为过于的紧张,忘了此时容洛站在她的面前。这一站,若不是容洛手伸得快,将差点撞到他凤墨揽住的话,两人肯定是绝对撞上了。   “墨儿这般紧张作甚?不是就不是了,就当我是胡说好了!”容洛笑眯眯的说道,他现在的心情非常好,没有什么时候能比得上此时此刻。他一只手揽着她,一只手顺着她的腰侧慢慢移动。   凤墨察觉到,连忙伸手摁住他的毛毛手,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因为紧张,她有些气急败坏道:“容洛你做什么?”   “没做什么,只是在检查和确定而已!”他无辜的眨着眼睛说道,手也跟着不动弹了,任由她摁着。   “检察?”   “对,检察而已!”   “你要检察什么?我身体好的很,就算是要检察,也不是你来帮我检察。况且,有清扬在,你有什么好担心的?”她的一张脸还是红彤彤的,无论多少次,她还是觉得如此亲密的接触非常的让人不好意思。   “那就更要检察了!”正是因为有那个什么神医百里的家伙在,他才会更加的不放心。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那家伙对她的心思不简单啊。再说了,他口中的检察,和百里清扬的检察可不相同,必须是他才能做的检察!   “你到底要干什么?还有,你不是有事情要说?你站好了,先放开手再说!”昔日的冷静淡漠,此时此刻还剩下几分?瞧着通红艳丽的俏脸,平常从未见过的魅惑,让本来没有那份心思的容洛的心跟着一紧。   眸子中漾起一圈圈的潋滟,容洛压下心头的冲动,笑着挣脱了她的手,轻轻的覆上她的腹部。   容洛现在有一个冲动,他想要一个属于她和他的孩子,很期待。他甚至已经忍不住的在想着,那未出世的孩子,到底是像她多一点,还是像他多一点?亦或者是集合了他们两个人的优点?反正他是压根没去想什么结合他们优点的另一面,也可能是反面?就算是有人在他面前说了,依照他的性子,定然会反过来问一句‘他们到底还有什么地方不好’,就算是不好,在孩子上面,也是好的。   “这里是什么?”眼见着她无意识的瞪大眼睛,似乎是要发怒的模样,摸着她平坦的肚子,忽然声音淡淡的问道。   “肚子!”凤墨现在真的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可看他一副若是不回答他的话就不罢休的模样,头疼的闭了闭眼睛,然后再次的睁开冷冷的说道。   “哦?你还知道这是肚子?好稀奇,竟然还是肚子!”明明心中偷笑不已,可他的面上却是一副惊讶的样子,眼底带着深深的笑意,嘴角噙着戏谑的笑,声音低沉温润。   “……”恼怒之色渐渐的从眼底呈现,凤墨觉得现在如果她的身体能动,她的手能动,她真的不介意一巴掌拍过去!这个该死的男人,不只在朝堂上和她作对,私底下更是不饶人,整个人整张嘴就钉在她的身上,却让她打不得骂不得。   “哟,墨相这是恼羞成怒了?”不知死活的人一副很体贴的样子,一改之前紧拥,轻笑的揽住她的肩,轻声的在她的耳边说道:“既然墨相知道这是肚子,就应该知道其作用,要不我们就在这肚子里种个娃娃玩玩,怎么样?”   种个,娃娃,玩玩!   原来如此!原来他的目的是这个!   想到这里,凤墨的一张俏脸黑的像锅底一般,眼底渐渐聚集风暴,精致绝伦的脸上却反而露出绝美的笑容:“既然想玩,那就用你的肚子去种个玩玩好了!如此,本相很乐意效劳!”   容洛一阵沉默,似乎是在想这个提议的可能性,好半天才幽幽的说道:“也好,我们试一试,看看娃娃到底是比较喜欢我的肚子,还是比较喜欢墨相的肚子,我想,这样的话,墨相应该会觉得比较公平吧!”   凤墨:“……”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瞧着阴沉着一张脸已经说不出话来的凤墨,容洛的眼睛一暗,心思转了转,然后又露出笑容说道。   容洛不是瞎子,虽然她表现的不明显,但他还是看得出来她眼中的挣扎与痛苦。   他们本该是同甘共苦的,可为何她却每次都选择自己一个人去承担?   “我有些累了,今日便就先回府去了,三公主在等你,许是有什么事情。她终究代表着东合,便就是你再如何的不情愿,表面上的功夫也该做到,省的落人话柄。”   “墨儿……”   “这几日,你让我好好的静一静,有些事情,我需要想想!就当是我……我的请求吧!”   容洛深深的看着她,她的眼中是不再掩饰的疲倦,他的心一疼,他果然是逼她逼的太紧了吗?   原本紧紧的握着她肩膀的手缓缓的松开,好半晌,才缓缓道:“好……你,你这几日便就好好歇息,你若想好了,随时都可以来找我!我……等你!”无论多久,他都会等她,一直等下去。   “皇上!”凤墨离开之后,一个人出现在御书房中。   容洛望着凤墨离开的方向,并没有回头,淡淡的问道:“查的如何?”   212   “凤主,该吃药了!”   百里清扬端来一碗药,望着院中躺在树荫下的白衣女子,眼底有着担忧。   数日前,从皇宫中回来之后,凤墨便就闭门谢客,不再外出,也不见任何的人。也就是从那天晚上回来的第二天开始,一直没有穿过女装的她,换下了身上的男装,换上了一身襦裙红妆。   没有任何的装束,更没有涂抹什么胭脂水粉,她的一张精致绝伦的容颜一如男装之事的装扮,干干净净。   满头青丝一一段白绸挽起,简单却又带着一丝飘渺之气!   凤墨的眼睛见不得强光,不过好在今日的天儿不是很好,一早起来就是阴沉沉的,似乎是要下雨的样子,所以躺在院中的她也就没有遮住眼睛。   秋风虽说没有多冷,但站在风中久了,也会有一种凉飕飕的感觉,更别说她在院子中,在风口之中愣是躺了半天,想来身上早就吹得冰凉了。   芍药劝说了无数次,只是每次都被她摇头拒绝,只说是想要在院子里面安静的呆一会儿。   而这一呆,却是一上午!   百里清扬中途来了几次,也劝说了几次,但效果甚微,无奈之下,他只能选择不再多言。跟在她身边那么多年,他很清楚,很了解她说一不二的性子,既然她不愿意,那无论说多少都没有多少的用处的。   凤墨悠悠的睁开眼睛,虽说是阴天,但也还是有些光,加上闭着眼睛眯着这么长的时间,这乍然的睁开眼睛,她还是有些不适应的下意识的用手挡住自己的眼睛。芍药见她终于有了反应,心中一松的同时,连忙上前去扶住她,让她从躺椅上起身!   “我身子已经好些了,这药,也该停了!”她接过药坐到一旁的石桌边上,淡淡的说道。   “我是医者,凤主的身子如何,我最清楚,凤主难道还想要瞒着我吗?”望着她一口饮尽碗中苦涩入心的药,他的心一颤。没有人比他清楚,她是极为的怕苦的,哪怕是一点点的苦,对她来说,都是很难接受的。以前每次吃药,他都尽量的降低药中的苦味,尽量的融入更多的甜味。百里清扬清楚的记得,当初为了让她喝一碗药,愣是劝说了一个多时辰,才勉强的在有蜜饯的拌合下喝了下去。可是这一次……   百里清扬伸出手,递上早就准备好,还没有来得及拿出来的蜜饯,道:“这药甚苦,因为实在是无法加入中和苦味的药材进去,所以……凤主若是觉得苦味难耐的话,就多含几块蜜饯吧,多少的还是能缓解口中的苦涩感!”独宠丫头废材小姐要逆天“是吗?很苦吗?我倒是一点都不觉得!”凤墨放下手中已经空了的药碗,接过他递过来的蜜饯,捏在手心中淡淡的看了眼,然后微微垂下唇,“以前觉得很难咽下去的中药,现在反而觉得其实并没有那么难以下咽!呵,是心中太苦,所以压根就尝不出来这外在的味道了?”   “凤主……”   “罢了,你下去吧!这药,日后不要再送来了,也没有什么用了,既然你知道我的身子的话!”凤墨放下手中的蜜饯,起身走向房内摆手说道。   芍药纠结的看了眼百里清扬,又看了眼凤墨的背影,雪白的贝齿紧咬着下唇,半晌,她才轻轻的问道:“百里公子,凤主的身子……难道不是大好吗?”凤主现在眼睛能瞧见了,身子也不经常疼痛了,本该是大好了不是?可为何她却从他们的谈话中听到了另外一层意思?   百里清扬微微摇了摇头,摇摇晃晃的跟着站起身,精神颇为的恍惚,似乎是随时都要倒下去的模样。   “百里公子——”   “无妨,你去凤主的身边守着吧!凤主的身边现在不能缺人!”   “可是……”   “我只是有些受打击罢了,当真无碍。”百里清扬说完,不顾芍药的担心,晃晃悠悠的出了院子。   芍药心跟着一颤,心中隐约的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芍药?姐姐呢?”墨佳莹牵着凤傲之的手款款而来,那如凤墨有着几分相似的容颜,让芍药有一瞬间的恍惚。   凤主很美,相比较墨佳莹的明艳动人,凤主的身上却少了一分灵动,多了三分的沧桑,似乎是经历了生死,也跟着看淡了生死。凤主的脸色和唇色总是带着丝丝的苍白,很少能瞧见像是墨佳莹脸上的红润和朝气。她很少笑,即使是笑,那笑容也并非是单纯纯粹的想笑就笑的随心所以,更多的是讥讽嘲弄的笑容。墨佳莹那种发自内心的想笑就笑的随心所欲,她的身上从来就没有,大概也不可能会有吧!   傲之已经四岁了,过完年就五岁了,模样也越长越开,小小年纪,那一张绝美的小脸上,就99999是让人移不开视线,若是将来长大,模样彻底张开来的话,不知道将会迷倒多少的少女们的心!总裁老公,我躺好了“芍药,我在和你说话呢,你好好的发什么呆啊!”墨佳莹噘着唇,不满的说道。   “芍姨,姑姑在里面吗?”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虽然凤傲之努力的想要表现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走路更是不要人抱着,但那圆鼓鼓的小脸,加上稚嫩的声音,实在是让人觉得忍俊不禁。   孩子终究只是个孩子,即使再费如何的懂事,也只是个孩子!   芍药回过神来,垂下眼帘遮挡住眼底的忧虑,扬起淡淡的笑,道:“小少爷瞧着凤主不在里面,难道还能出去不成?凤主刚刚睡了会儿,你现在进去也是醒着的,快些进去吧!”也看看小少爷能不能让凤主的心情稍稍的好一点,这几日凤主的情绪颇为的低落,她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啊!   “嗯,我去看看!”小大人一般的狠狠的点了点头,凤傲之的小脸上难掩激动,终于又能见到姑姑了。   “莹小姐,能先不进去吗?”芍药轻轻的出声阻止刚好要跟着进去的墨佳莹道。   墨佳莹脚下一顿,疑惑的看向芍药,虽然心中很是奇怪,但到底还是没有再继续的跟过去的意思了。   “我能知道原因……”   凤墨正坐在窗边,低垂着头,不知是在想着什么,眉峰紧锁,似乎是被难倒了一般!   “姑姑!”脆生生的声音响起,凤傲之眉开眼笑的站在门口,大大的眼睛中难掩兴奋的喊道。   “傲之?”凤墨转头看向他,稍稍有些惊讶,但惊讶过后,却露出淡淡的很浅很浅的笑容道:“你怎么来了?过来!”   听到凤墨叫他过去,凤傲之的眼睛又是一亮,快步的迈着小短腿跑向她。   “慢些,别摔着!”   说着,他已经站到了她的面前,并未向她的怀中扑过来。   许是跑的太快,加上小孩子的身子本就弱些,凤傲之的小脸红扑扑的像个红苹果,那一双黑眸显得尤为的亮。他就站在她的面前,小手紧紧的攥着,像是在克制着什么。   “跑的这么着急做什么?我又不会跑了!”瞧着凤傲之如此,凤墨脸上眼底的冷淡疏离也淡去了,随之浮上了淡淡的很浅很浅的笑意,伸手抚了抚他的头道。   “谁说姑姑不会跑了?姑姑总是很长时间都让傲之见不到!”说着,凤傲之的腮帮子就鼓了起来,大大的眼睛突然一黯,一眨不眨的看着她,似乎是在控诉之前她对他的漠视般。一夜情乱,错上总裁大人凤墨愣了一下,心中一动,缓缓道:“那接下来一直到过年,我都陪着傲之,这样总行了吧!”   “真的?”   “姑姑何时骗过你?”   “太好了……”   凤墨望着笑的开心的凤傲之,眼神有些迷蒙,她忽然想到那日容洛的话!   凤墨知道,容洛想要一个孩子,想要一个她与他的孩子。   如果可以的话,她当然也希望!   然而,现实总是残酷的!   她无法生,也生不出来。   凤墨觉得,这辈子,或许她本身就是一个和孩子无缘的女人。曾经的凤鸾,孩子胎死腹中,甚至被下绝孕。而重生一次,依旧还是被剥夺去了做母亲的资格,说来当真是好笑呢!   这辈子,她是没有机会听到属于自己的孩子叫她一声娘了!   她的身子,真的是不允许啊……   只是短短几日,云颜就将凤墨的事情打听的差不多了。那些本就没有刻意隐瞒的事情,自然是一分不少的全部被云颜收集了去。当她在听到凤墨竟然是女子的时候,差点咬碎一口银牙,怪不得,怪不得她会那么的厌恶凤墨,怪不得她总觉得凤墨此人会成为她的绊脚石,原来如此,原来竟然是个女人!   乍然听到凤墨的身份之后,云颜心中也是颇为的忐忑,毕竟,以女子的身份走到现在的位子,可见凤墨此人并非是像她表面上所表现的那般简单。云颜甚至还想过,如此惊世的女子,她当真能比得过?但云颜本就是个自信且自傲的女人,要她承认自己不如人,那根本就不可能。在初初的惊讶震惊之后,当云颜听到凤墨身中不知名的剧毒的时候,差点没大笑的拍起掌来,她觉得连老天都在帮她,帮她铲除这么一个绊脚石!   想到凤墨身上的毒都不知道名称,云颜的心中忽然有了一个可以帮助她达成目的的法子来了!   “来人!”云颜高声唤道。   “公主!”   “替本公主更衣,本公主要去见大卿皇帝!”   凤墨,既然你不想要这个皇后之位,那边就由她接手吧!   213   云颜再如何谨慎,她终究还是差了些,她身边的人大部分都是云凌放在她身边的,要说能不惊动云凌,那是根本不可能。   可以说,云颜所知道的消息,其实也就是云凌放给她听的,否则以云颜的能力,还不足以将凤墨的事情打听的那般清楚,也不会有人愿意告诉她的。   “太子真的想要将三公主嫁给容洛吗?”惊无缘望着临摹字帖的云凌问道,他可不认为云凌会一点计划都没有。   “哦?何以见得我并非出自真心实意?毕竟,她也算是我的亲妹妹,哥哥为帮妹妹达成心愿,又有什么地方不妥当的?”   惊无缘望着头也不抬的云凌,看似完美的解答,但云凌是什么样的人,跟随在他身边多年的他自然是了解。   “若是当真为她好的话,那就应该劝说她不该抱着这份不切实际的幻想,在东合找一个安稳的人,稳当的过一生,那才是正道。”   “正道?我倒是想给她,但也得她要才行!”云凌的手往上潇洒一挑,一个霸气的帝字就跃然纸上,尤其是尾端的那一勾,似乎是要从纸上面跳出来一样。   随手放下手中的狼毫,云凌拿起摊在桌子上的宣纸,吹干了上面的墨水,便就随手放在一旁。   “无缘,并非是每个人都如你这般的想要过安稳的日子,她想要的是什么,你我心知肚明!她不甘心只是做一个相夫教子的普通女子,她身在皇室之中,对权利的渴望,不是三言两语能解释的清楚的。我只能说,云颜的路,她自己走,她日后所选择的道路,也与我东合没有任何的关系。”他的神情有些凉薄,薄唇中吐出来的话,更是冰冷而残忍,“一旦我离开了大卿,而她执意要留在大卿,那么她日后是生是死,便就无我无关了!”   生死有命,尤其是在乱世之中,没有能力,却贪婪无度,活该死无葬身之地。   惊无缘张了张嘴,他也知道云凌所言不差,但心中将天下苍生的安危看的很重的无缘,却还是无法简单的接受云凌如此凉薄冰冷的对待。他也知道云颜此人让人喜欢不起来,但到底还是他的妹妹,对待妹妹如此残忍,当真能将天下视为己任?惊无缘第一次有些怀疑自己当初的选择来。   这厢,云颜并不知道自己亲哥哥心中的打算,想到可能会得到心中想要的位置,她不免有些激动起来。   “铭香,本公主今日的妆容可美?”在等候容洛的时候,云颜一连问了多次身边的侍女铭香关于她今日的妆容如何,以此来缓解越跳越急促的心。她也知道容洛不好糊弄,所以,她也是在赌,一旦失败,她就真的永远也得不到那个位置了。   “公主的妆容从来都是最美的,即使是曾经的那个所谓的天下第一美人的玉玲珑,站在公主的面前,也及不上公主的分毫,公主才是这天下最美的女子。”女子本就喜欢听赞美的话,无论这样的话是多么的虚假,但听在耳中,那虚荣心就得到了满足。铭香也是自小跟在云颜的身边,宫中生存处世之道,自然也是知道什么话主子听着舒坦,什么话能让她的日子更好过一些。   “你这丫头,就是嘴甜!”   “公主,奴婢哪是嘴甜?本就是实话,难道奴婢不实话实说,还要蒙骗公主不成?”   正说着,一个内侍模样的小太监快步走了出来,在见到云颜之后,不卑不亢的微微行了一礼,垂头道:“三公主,皇上让您进去!”   云颜显然有些不满小太监的态度,在她的心中,奴才就是奴才,即便不是下跪,见到她也该是仰望的态度。可在大卿的这些日子,她发现这些奴才还真当自己是个人了,竟然用那般的态度对待她,实在是可恨之极。   云颜心中暗暗的下了决心,日后等她成为大卿的皇后之后,她定要将这般嚣张的奴才全部处死,一个也留不得!   现在,她暂时先忍下这口气,将来有的是机会!   “嗯,本公主知道了!”微微仰起头,云颜一副高傲的姿势,提起裙摆,向御书房走了进去……   云颜此番进了御书房,并不是像以往那般没有一会儿就出来了,而是在里面一呆就是一个多时辰。如此长的时间,引得皇宫中人都议论纷纷,自然,这么大的动静,怎么可能不传出去?   凤墨虽然是闭门谢客不出,但她的身份摆在那里,即使不出门,但什么消息能瞒住她?当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微微一惊,也是觉得有些惊讶。   此时,她已经缩在府中半月有余,现在也已经步入了十一月,前几日开始下雨,天儿也是越来越冷起来。   所有人都在猜测,是不是容洛真的已经决定要立云颜为皇后了?毕竟容洛登基至现在,无后无妃,若真要立后妃,也并不是说不过去。   虽说所有人都知道还有一个墨相在那里,可是明眼人也看得出来,墨相一点也没有要为后的意思,就算是要为后,后宫中不是还空闲着妃位吗?皇后之位大不了就留给墨相就是了,他们也不贪心,要一个妃位就行了。   本来那些人已经逐渐熄灭了要容洛立妃的想法,因为云颜而再次的燃了起来!   “凤主你该听听外面的传言,真的是什么话都有,你再如此的缩在府中的话,外面那些人的口水都要将你给淹了。”   唯一能自由出入凤墨丞相府的,也就只有公良策了,也唯独只有公良策才敢这般的和她说话而不怕得罪她。   凤傲之歪着头看了眼神情严肃的公良策,又看向沉默不语的似乎是在认真教他识字临摹的姑姑,道:“姑姑是有事情吗?那姑姑就去忙事情吧,我会乖乖的完成姑姑交代的功课的,到时候姑姑忙完了,回来检查也可以。”   “没关系,姑姑答应要陪你,自然是真的。”凤墨笑着宽慰他,然后抬头道:“无妨,我记得子柔的孩子已经出生,那是阿枫的孩子,满月酒的时候,我会去的!”   “满月酒?那还有将近半个月,难道这半个月你都不打算出去?”公良策现在真的是有些不明白她到底是在想些什么,“你还是我们的凤主吗?现在做事如此的瞻前顾后的你,到底与我们的凤主有什么关系?凤主,想想以前你的处事风格,再看看你现在的处事作风,是一个人吗?”   公良策知道说不通她,留下这番似乎是失望至极的话,转身就摔门离开了。   门的撞击声发出来的巨响让外面的芍药吓了一大跳,一抬头就看到公良策阴沉着一张脸快步的走出来。她刚想上前去行礼,却没想到他似乎是压根就没有看到她的模样,脚下一点停留的意思都没有匆匆就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中。   “这是怎么了?”芍药小声的嘟囔一声,便就走向了紧闭的屋子。   还不等她推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凤墨牵着凤傲之的手走了出来,迎面正撞上芍药。   “凤主?”   “怎么了?”凤墨的神情没有多大的变化,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将凤傲之交到她的手上,“我想一个人呆会儿!”   “额,是!”芍药连忙应声道。   凤傲之抿着唇,大大的还有些懵懂的眼瞳看着凤墨,然后露出灿烂的笑容道:“姑姑,傲之一定会乖乖的!”   凤墨回以淡淡的一笑,轻揉了揉他的头发道:“嗯,我相信!”   ……   又在下雨了!   凤墨站在廊檐下,望着磅礴大雨,冰冷的凉气顺着冷风拂面而来。   “无衣,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不知!”无衣突然出现在她的身后一臂之遥的位置,惜字如金的说道。   “若我现在让你离开,不用跟在我的身边了,你觉得如何?”   无衣本来平静无波的面容一僵,从来都是有问必答,很少会迟疑的无衣,此时却第一次的答不出话来。   凤墨低声轻笑起来,“罢了,我也只是随口问问罢了!有些事情,询问旁人是没有多大用处,果然还是自己做出决定比较好呢!”   无衣垂头,手垂在身侧狠狠一攥,然后又轻轻的松开来,面上依旧没有表情,声音平稳冷淡道:“无衣遵循凤主的意思!”   无衣从来没有唤过她【凤主】二字,第一次如此唤她,她还当真是有些不习惯。但是凤墨得承认,虽然不明显,从无衣的声音中,她似乎听到了遵从以外的情绪在其中?   凤墨会有再说什么,微微眯着眼睛扫了他一眼,摆了摆手道:“你下去吧,我想想,是放你自由还是再像现在这般的禁锢你的自由!”   如果可以,他真的想要告诉她,他从来没有觉得跟在她身边有什么不自由的地方,现在的他再也不想去别的地方,有她在的地方,才是他现在,此时此刻存在的意义。   但,他说不出来,他是什么身份?他不过只是一个奴竟然对自己的主子有如此的幻想,实在是罪该万死!   无衣只是稍微迟疑了一瞬,一转眼又跑的无影无踪。   廊檐下又只剩下凤墨一个人,她伸出手接住从屋檐上落下来的冰冷刺骨的雨水,低声的像是在自言自语道:“看样子我确实是应该出去了,否则,还真的被人当成是死了……”   214   凤墨虽然说是要到温子柔孩子满月再出去,但事实总是无偿,在距离温子柔孩子的满月酒只剩下不到十日,铩羽骑突然传来消息,打破了天下之间短暂的平静。   “凤主难道当真是打算前往南衡?谁知道是不是有阴谋?凤主还是安心呆在帝都中将养身子,其他的事情,我们处理好!”公良策一早接到消息的时候,就匆匆的赶到了凤墨这里,就担心她做出什么不好的决定。   就像是他所担心的那样,赶来之后,凤墨已经做出了决定!   公良策当然是不赞成了,他从刚刚就一直在劝说凤墨,只是可惜,他从到这里开始说到现在,凤墨都一句话没有吭声过,更别说是回应他了,就好似他是个隐形人一般,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凤主!”   “你说,我听着呢!”她终于出声,可神情态度却像是局外人一样。   “凤主,难道我说到现在,你都没有听进去?”公良策有些气急败坏的低吼道。   “你说的那些,我都知道,不过却并不能改变我的决心!我与楚风然之间的恩怨,也确实是该做个了结!原本我倒是不想要放下一切,但,阿枫的事情却时刻的在提醒我,楚风然,该是为他们偿命的时候了!”   凤墨并未更换男装,而是就是一身简单的女装示人,青丝之中并没有丝毫的装饰,只有一条长长的雪白的丝带将青丝束起。   “凤主……”公良策一时无言,他明白一旦凤主做出决定,那就无从改变,他也知道楚风然死不足惜,他更是明白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们这些弟兄。可是,理智告诉他们,不该如此,凤主不该在参与到这些事情当中了,她应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明明不该是她揽在身上的事情,偏偏她全部都揽在身上。   凤墨转了转手腕,手腕上绑着的白绸随着她的动作轻轻的飘动摇晃着,她黑眸半眯,道:“呆了这么长时间,想了很多,也该是时候进宫去见皇上了!”   “凤主……至少,我和清扬也应该跟着去!”   “你不能去,清扬倒是可以!”她垂眸道,见他神情急切,张口似乎又要接着说的时候,她抬起手阻止他,接着道:“不要再说了,我如此决定,自然是有我的原因。你要知道,一旦大卿的丞相全部都离开,朝堂将会乱成什么样子?我们两个,本身就不需要同时在一起的出现在一个地方,虽然我承认的头脑不错,但我也不差!”   “凤主,这个时候是开玩笑的时候吗?”   “我并非在开玩笑……好吧,你就当我是在开玩笑好了。行了,瞧着你也有空,就随我一同进宫吧!”凤墨率先走出门,公良策无法,他得承认,无论多少次,和她在一起,商讨的意见向左的时候,最后妥协的那个人绝对一定是他,多少年来一直都是如此。   “凤主,我觉得这件事情完全可以再商量一下!”   “没必要,我已经决定了!”   “本身不是你一个人决定不决定的事情,凤主……”   “行了,你安静一点,听你这么的说下去,我烦的厉害。”   “可……”   “若是你再如此喋喋不休的话,那就别跟着我!”   “……”   当凤墨他们走出去之后,躲在一旁的凤傲之抿着唇,大大的眼睛中满是掩藏不住的失落,手里面还捧着一本刚刚临摹好了的宣纸。   凤傲之本来兴冲冲的果然让凤墨看他临摹的字帖的,可谁知道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就听到里面公良策怒斥低吼的声音,吓得他顿时就不敢往里面走了,下意识的躲到外面的树后面,一直到里面谈话结束,凤墨和公良策离开了才敢慢慢的走出来。   “姑姑总是那么忙……没关系,我会乖乖的,等姑姑回来再让姑姑看好了!”   凤傲之并不知道自己的亲身父母到底是谁,从有记忆开始,他印象最为深刻的便就是有关凤墨的事情,经常的从别人的谈话中就能听到凤墨的名字,所以自小他就将凤墨放在心坎里面。   每一次,只要是听到凤墨的消息,他听得比谁都要认真,别看他年纪小小的,大概或许是生活成长的环境使然,故而比一般的同年龄的孩子要更加独立一点。   “咦?小少爷?你怎么在这里?凤主已经出去了,恐怕短时间不能回来了,要不你待会儿再来吧?”   芍药从外面进来,不经意扫到凤傲之呆呆的站在树下,连忙迎上去说道。   瞧着他一张小脸都冻的红彤彤的,让芍药看了不免心疼不已。   “嗯,我看到了,那我就先回去了,等姑姑回来了,我再来找姑姑!”虽然他知道,短时间之内,他恐怕是很难见到姑姑了。   “也好,那我先送你回去吧!”芍药并没有多说什么,笑着说道。   “嗯!”   芍药上前牵着他打算送他回去,凤傲之乖巧的任由她牵着他,在临走前,他回过头来深深的看了眼身后的院子,眼底的失落一闪而逝,更多的坚定之心逐渐的浮上心头。   他一定要努力,绝对不会让姑姑失望……   凤墨得到南衡那边来的消息,自然,容洛这位大卿的天子也能收到。   容洛在得到消息的时候,他句断定,凤墨肯定会在几日之内来找他。其实他这一次倒是希望她不要来找他,那样的话,他也就能够相信她是真的放下了南衡那边的是。即便她真的来找他了,他也绝对不会允许她过去。   一手撑着头,容洛神情淡漠的看着面前摆放着的奏折,俊容一片冷漠。   本来他是想趁着这个时间安安心心的批改一会儿的奏折的,可当奏折摆放在面前的时候,他却反而静不下心来,总觉得心里面躁动非常,有什么隐隐的要跳出来一般!   “如果想要救凤墨,那你就必须要娶我,让我成为大卿的皇后!”   脑中突然闪过那日云颜的话来,一想到云颜嚣张跋扈且自信铸锭他会满足她的要求的气焰,容洛差点折断手中的羊毫。   皇后之位,在他的心中只属意一人,除了那个人,谁也别想!   因为这句话突然的在脑海中闪现,容洛又忍不住的想到那日云颜来时所说的话!   “云颜参见皇上!”   云颜一进来就款款行礼,让人挑不出一丁点的错处,容洛见她如此,也不好多言,微微点了点头,道:“三公主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云颜此番前来,是有一事心中疑惑,想要向皇上求证一番。当然,皇上也可以不说,云颜也不过只是简单的说一说罢了!”   容洛勾起唇,嘴角看似噙着淡淡的笑容,可一双凤眸却冰冷刺骨,他微微点了点头,道:“三公主请讲!”   云颜的眼中划过一丝犹疑,她觉得此事容洛给她的感觉非常的古怪,并不是她所想象中的那般,她不免有些犹豫,如此做到底好不好?   “三公主?”   “皇上,云颜的母后,想必很少有人知道!”云颜出乎意料的说起了她的母后,容洛淡笑不语,她心中没底,但开弓没有回头箭,她只能说下去,无论容洛的态度如何。“我的母后姓月!月这个姓,想必皇上也是耳熟能详才是!母后虽然早逝,但却留下一些秘密信札,其中有一个似乎是与墨相大人有些相似呢!”   云颜瞧着容洛深不可测的面容,本来是打算试探试探的,可后来索性全部都将自己手中的底牌亮出来,明打明的在明处,省的麻烦。   “你想说什么?”容洛眯着眼睛,眼底森冷阴寒,什么事情他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唯独牵扯到了凤墨,他的心一下子就紧绷起来,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甚至下意识的坐直了身子,周身的气势瞬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云颜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两步,甚至有些受不住的差点跪了下来。并非是她胆子小,而是容洛身上突如其来的变化气势,实在是让她险些扛不住。   好可怕,她似乎小觑了容洛此人了!   心跳急速的快速跳动着,云颜甚至都不敢直视容洛的视线,逃避的撇开视线,道:“千虫万毒,凤墨身上所中之毒,乃是侏儒族中有名的千虫万毒。千虫万毒从制成之日至今,所中之人皆活不过一年,是所有毒之首,无药可解!”   说到最后,云颜似乎觉得她再次的掌握了主动权,原先散去的自信与嚣张,又在她的眼中扬起,妖娆精致的妆容让人惊艳,可此时配上她那副神情,却又让人觉得作呕!   “三公主,如此言语出来,你让朕如何相信你?还有,既然无药可解,那你告诉朕,又有何目的?”他可不傻,激动燥怒之后,很快就平静下来,脑中心思一转,便就大概了解了云颜的目的了。   果然,云颜下一刻直接的一点转弯的意思都没有道:“我没有解开,但是我母后却在那些秘密信札之中说到了暂时抑制住此毒的方法,相比较一年的等死,暂时抑制住,即便是无解,又有什么关系?总是有希望的不是?”   “你以为朕会相信?”   “皇上可以不相信,毕竟口说无凭!”云颜也不慌,不疾不徐的说道:“我记得母后的信札中说到,千虫万毒最开始的时候是功力散尽,双目失明,然后是浑身上下疼痛难忍,不能碰触!不知,我所言可对?”   容洛不说话了,云颜也不等他开口,缓缓的不疾不徐的说出自己的目的:“其实我的目的很简单,我可以交出让凤墨身上的千虫万毒抑制的方法,但是……我要这大卿的皇后之位!只要皇上的一句话,相信没有人会说什么!皇上可要考虑清楚,到底是皇后的虚名重要,还是心爱的女人——重要!”   ……   “皇后的虚名也好,心爱的女人也罢,该是她的,谁也别想觊觎!”   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容洛的眼中闪动着冷厉的寒光,敢如此威胁他的人,云颜,胆子当真是不小呢!   女人可以自信,但盲目的自信,忘了自己的本事的女人,下场,不言而喻!   215   容洛在等着凤墨的到来,他已经得到消息,凤墨已经出府,与右相公良策一起。   容洛在这段时间想了很多,不只是公良策他们了解凤墨,他肯定也是了解她的。每次遇到危险的时候,他总是希望她能选择避开,可哪一次她会乖乖的听他的话?一次都没有!她从来都是一个有主见,只会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情,一旦决定了的事情,就绝对不会再听别人的意见和阻拦。   他非常清楚,凤墨这次来并非是要听他的意见,而是告诉他一声,也算是对他这个皇帝的一种交代,虽然他并不喜欢皇帝与臣子之间天差地别的身份!   即便现在凤墨来了,容洛也没有办法阻止她!   他清楚的知道这一点!   或许,他最应该做的事情是向凤墨求证一件事情,那就是从云颜口中所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然而,容洛到底还是没有等到凤墨,本该是进宫的凤墨,却在半道上突然的折返,直奔温府!   “凤主,我们不是要进宫?”公良策心中隐隐的有一股不好的预感,该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我去看看子柔,你先进宫吧!”凤墨头也不回,瞬间就消失在了街角,不会武功的公良策也就只有干瞪眼的份儿,骑着马站在街头,差点没气的从马上给栽下来。   “凤主……”   叹了口气,公良策也知道跟过去没多少用,只能掉转马头向皇宫的方向飞奔而去。   凤墨没有骑马,她的马儿是跟随她许久,自然是识得路的,她也就不担心马儿会丢掉。她想好了,不去皇宫,如果去了皇宫的话,恐怕是走不掉了。本来她都打算要直接离开的,但是考虑到她本来是答应温子柔要去参加她孩子的满月酒,却因为突发事件不得不缺席,心里面多少还是有些过意不去,想想,在临走前去看一下温子柔也好!   温子柔自从与温子轩敞开心扉谈了之后,便就回到了温家。她毕竟刚为人母,身边没有长辈在身边照看着,终归是不好的!   “墨……墨相大人?!”   凤墨刚刚走进温府,府门口的人就认出了她来,毕竟在眼睛上遮着一层白绫的人并不多。本身凤墨就并没有刻意的隐瞒自己的身份,她和容洛之间的互动,有点眼睛的人都猜得出来。但是,知道归是知道,凤墨在外面示人的时候一向都是以男装示人,第一次如此大大方方的以女子着装,所有见到的人都是第一次,惊讶,也是情理之中!   凤墨并未停留,甚至是连眼睛都不曾转动,直直的就走向温府内院走去。   一路上,凤墨每次碰到的人都是下意识的行礼,然后呆怔在那里,不知该做出何种反应来。   温子轩正好从温老爷子的院子中出来,本来是打算出府巡查各个商铺,以及处理那些堆积起来的事务,却与匆匆赶来的老管家撞了个正着。   “王管家,如此急色匆匆,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王管家一瞧见现任的家主,顿时就松了口气,道:“少爷,是,是墨相大人来了!”   “墨儿?”温子轩眼底滑过一丝喜色,他许久都不曾见到她了呢!   “对,墨相大人来了就直奔小姐的住处,老奴看墨相大人神色凝重,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所以才来通知少爷的。”   温子轩听了他的话,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   “嗯,我知道了,我这就去看看!”温子轩心中也浮现了一丝丝的不安,凤墨闭府不出也有大半个来月了,突然出府就来了温家,难道是出了什么和子柔有关的事情?可想想也不对啊,子柔从待产到现在,并未发生什么特殊的事情,他实在是想不透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凤墨神情凝重的来此呢?   想到此,温子轩的脚步也无意识的加快了些,快速的向温子柔的院子走去。   “要是子轩没有娶了玉玲珑,那该有多好!”   温子轩离开之后,温老爷子叹息的说道。   温老夫人轻轻的拍了拍他的手背,无奈道:“儿孙只有儿孙福,子轩当初选择了那条路,那么那条路后面所该要承担的责任,他也没有办法避开!便就是不娶了玉玲珑,娶了别人,那又怎样?那孩子的心早已经给了别人,娶了谁都是一样的!”   “给了别人?谁?你既然早就知道,何必隐瞒,难道我温家还配不起不成?”温老爷子有些怒了,自己的亲孙子,受了那么多的苦,敢情她都知道,那为什么不说?在温老爷子的心中,温家虽然比不上那些儿个皇亲国戚,但却也不差,说句不谦虚的话,要是温子轩放出去要娶妻纳妾的话,就是那些皇亲国戚,他们又有什么配不上的?他就不明白了,自己的夫人明明知道孙子心中有了别人,为何却不阻止温99999子轩和了玉玲珑的婚事?现在倒好,落得如此境地。   温老夫人也有些气恼了,她知道,也是她注意了看出来了,这死老头反而怪起她来了,实在是有些令人气愤。   “呵,你说的还真是没错,还就是配不起!”   “哎?你这是什么态度和语气?”温老爷子不干了,吹胡子瞪眼的瞅着温老夫人,不满的叫嚷起来。   “老娘就是这般态度,怎么?你不舒坦啊?”   “我……大,大丈夫能屈能伸,才不和小女子一般斤斤计较!”瞧着温老夫人真的动怒起来,温老爷子顿时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焉了下来,小声的嘟囔了一声。“好了好了,夫人我知道错了,你也得告诉我实情吧?子轩到底瞧上了谁?为何你竟然说……竟然说我家子轩配不上!”一说到温子轩配不上的时候,他的声音顿时就扬了起来,但被温老夫人狠狠一瞪,他马上声音再次的降了下来,摸着鼻子讪讪的说道。   温老夫人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叹口气无奈道:“子轩心里面装着谁,难道你不知道?只要是有心的话,仔细观察自然也就能观察的到!你说的倒是轻巧,我知道我就一定能阻止的了?那孩子的心眼有多实,你从小看着他长大难道还用我说?”   温老爷子想想觉得她说的确实是没错,只是,要说到底是谁让子轩那般的特殊对待的话,那不就是……   “你的意思是……”   “是了吧,动动你的朽木般的脑子,自然也就清楚了不是?哎,你说说,怎么配?配得起吗?”   “配,其实也配得起的啊,我们子轩人又不差,要是墨儿来了我们家,不是亲上加亲?我觉得倒是挺般配……哎呦呦,夫人你这是做什么?疼,别揪我耳朵啊,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难道你就不想要墨儿嫁给子轩?”实话实说的后果很严重,尤其是对自家夫人!温老爷子说的确确实实的是心里话,他是真的希望能和凤墨成为真正的一家人。虽然凤墨不再像是小的时候那般的排斥他们,但却也不见有多么的亲近,让他的一颗心到现在都放不下。   他们都是打心里面心疼凤墨,心疼那个小小年纪却承担了很多他们男人都承担不了的事情。明明是个女子,却不能像别的女子一般的无忧无虑。风里来雨里去,倔强的不向任何的一个人说一声累。   温老夫人遥望着外面,眼底有着深深的心疼之色,道:“那孩子太过于倔强,就像她的娘亲一般,当初,不就是因为兰儿的倔强性子,否则我如何会答应将她嫁给墨谆那个畜生?”   一想到他们的女儿,两老人的心就在不断的抽疼,他们捧在手心中多年的女儿,最后竟然落得那般的下场,实在是让人恨不得将墨谆抽筋扒皮!   “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墨谆死了,墨儿也是为她娘报了仇,此事便就此作罢,不要再提!”在大局上面,温老爷子还是颇有主见的,“我也知道你心中顾虑,所以……此事便就不要再提了!”   “我当然明白,皇上也好,还是墨儿,谁能分得开他们两个?哎,其实我没有别的奢望,只是期望墨儿能得到幸福,那孩子已经受了太多的苦了!”   “是啊,希望如此吧……”   另一边,温子柔见到凤墨竟然来看望她,心中不知有多高兴,本就看过她着女装的模样,现在倒是没有一点惊讶,除了初见到的惊艳之外,她觉得凤墨的模样气质,本就是理所当然该是如此!   “墨儿……”   “身子可还好?”凤墨来到她的身边坐下,抬手阻止她起身问道。   “嗯,我很好,我一切都好!”温子柔握着她的手连连点头,“我以为墨儿不会来看我了,心里不知有多失望,好在墨儿此番倒是来了,不然我可就坐不住月子要去找墨儿了呢!”   “我当然要来看你,不过,我这次来了之后,孩子的满月酒,我怕是来不了了,希望你不要怪我!”   “你……又要出去了吗?”温子柔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她其实早就猜到凤墨不是一个会安安心心的呆在某一处的人,猜到她会走,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嗯,有些事情需要收尾,在还有时间的时候!”她淡笑着说道,“对了,将孩子抱给我瞧瞧,我记得是个女孩,不知是像你多一点呢,还是像阿枫多一点!”   温子柔咬着唇欲言又止的看着她,半晌扬声道:“将孩子抱过来!”   “不用了,我已经抱来了!”温子轩清润中又似乎是有些许阴霾的声音在外间响起,话音刚刚落下,他人已经入了内室!   温子轩抱着温子柔的尚在襁褓中熟睡的孩子,视线紧紧的锁在凤墨的身上,沉沉问道:“你……这是要去哪?”   216‘我的男人!\’凤墨的警告“你……要去哪里?”   温子轩抱着孩子站在凤墨的面前,低声问道。   凤墨瞥了他一眼,起身走到他的身边,接过还在熟睡中的孩子,拨开遮住了半张脸的襁褓,轻声笑着说道:“看这孩子很健康,将来一定会比你更美更惹人喜爱!”   温子柔看了看边上像是木桩般的温子轩,又看了眼一点要回答温子轩话的凤墨,一时之间也不知该怎么接口。   “与南衡之间的战事一度僵持在那里,楚风然也放出要见我的消息来,若是我不去的话,恐怕会惹得大卿百姓心中不满!民怨丛生,不是我希望看到的!所以,我此番前去,一方面也是为了解决掉与南衡之间的恩怨,将全部心力都放在与西成上面。”   凤墨没有看温子轩,她的视线始终放在怀中的孩子身上,眼底有着淡淡的怅然,这辈子,她大概永远也不可能会有属于她的孩子了。曾经或许没设么感觉,但不知为何,近段时间以来,她心中总是牵挂着这件事情,总是放不下!   “战事自有人去管,你何必拖着你现在本就不是很好的身子去那种地方?你的眼睛也见不得强光不是吗?墨儿,不会有人说你什么的,你身子本就差,这是大卿百姓心中都知道的事情,百姓们不会因为这种本就与你无关的事情而牵扯到你的啊!”   温子轩想要阻止她去战场的想法,那种地方,那种地方,他怎么能放心她去?   但凤墨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将孩子轻柔的放在温子柔的怀中,手一转,一支长长的翠色玉笛就出现在她的手掌心。   “我没有什么可以送她的,这支玉笛是我以为故人送于我的,现在我也就借花献佛的送给她!对了,孩子的名字……取了吗?”   “墨儿!”温子轩气恼,甚至是有些狼狈的唤道。   温子柔咬了咬唇,看了眼自家哥哥,又看了眼正注视着她等着她的答案的凤墨,半晌才微微摇头:“不,没有,我心里面拿不定主意,所以暂时的没有确定下来。墨儿今日来了,不如就为她取个名吧!”   “不用了,孩子的名字还是你们自己定吧,等定好了,再来信给我!”她摇头拒绝,心中却是愈发的怅然。“时辰不早了,我该走了,你好生养着身子,等我回来了,再来看你!”   “墨……”   温子柔张口想要唤她,可是凤墨根本就不给她这个机会,话刚刚说完,就脚尖轻点的蹿出了屋子,速度快的惊人。温子轩见状,也没有耽搁,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快速的追了出去!   “哥,墨儿决定了的事情,不可能更改,你……好言相劝!”温子柔扬声唤住温子轩说道。   “我知道!”温子轩没有回头,转眼之间就追着出去了,声音只是远远的传来,勉强的让躺在床上的温子柔听到。   温子柔望着外面暖阳,喃喃道:“哥,你的感情……”   “墨儿,墨儿。,……凤墨!”   “我以为我的答案已经给的很清楚了,你现在追出来,到底想要知道什么?”凤墨无奈的转过身,就这么直挺挺的站在温府的门口,面无表情的问道。   “我需要的不是你的答案,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冒险,我希望你好好的活着,而不是去送死!”温子轩伸手握住她的肩膀,低吼道。   温府的门口逐渐的聚集了一圈圈来往的百姓,两人都是风华绝世的人,一个俊男,一个美人,自然也就非常的吸引人的目光了!   可是此时此刻,他们两个却谁也不曾注意外面环绕的百姓!   “子轩……表哥,我的身份,我的责任,告诉我不能置那些人于不顾!我弟兄们都在战场上,楚风然放言要见我,难道我要缩在这帝都之中做个缩头乌龟不成?我必须去,无论是生是死,我都必须去!大卿与南衡的战事已经拖了太久太久,战事一日不歇,劳民伤财便就永无止境。既然他要见我,我便借此机会彻底的将南衡从四宇诸国之中消灭掉!既然有了大卿,就不需要再有南衡!再者,谁说我就一定会死?我会活着,活着回来!所以……日后大卿所需军费粮草,就劳烦给表哥了,希望表哥不会辜负我的期望!”   听到表哥这个词,温子轩一僵,突然脑子就清醒了一般,张了张嘴,脸色苍白的吐不出来一句话来!   凤墨眯着眼睛,突然笑了,脚尖一点,突然腾空而起,一个翻身就骑在了人群后面的汗血宝马的身上,抬起手去了口哨子,一声清亮的鹰鸣陡然响起。众人下意识的抬头看了过去,却见一个黑点从高空中飞扑而下,眼见着就要撞上凤墨的时候,却突然的就停在了她伸出来的右胳膊上。   好漂亮的鹰!   众人心中下意识的赞叹道!   “若有什么重大的事情,便就召唤黑羽吧,它一日千里,以它来传递消息,相信会更加的方便!”凤墨顺了顺黑羽亮滑的羽毛,轻轻的点了点它的头,然后指了指站在府门前的温子轩,黑羽马上深处尖锐的利嘴轻触她的脸颊,然后扑闪了几下翅膀,飞起来在她的身边转了几圈,然后乖乖的去了温子轩的身边。   “好了,时辰不早了,我走了!”凤墨摆了摆手,猛地一拉缰绳,马蹄飞扬,转眼只剩尘土肆意。   温子轩呆呆的看着凤墨离开,突然脚下一阵踉跄,苦笑的摇摇头,“子柔说的不错,我怎么能自以为是的以为能劝得了她?墨儿,你说了的,一定要回来,活着回来……”   另一边,公良策一路畅通无阻的去了皇宫见到容洛之后,当容洛没有看到凤墨那一瞬间,脸色整个就阴冷下来,冰冷的视线简直就像是一把刀子一般,简直就要将人给生生的割下来一层皮来。   “皇上?”   “想来她现在已经出了城了!”容洛起身说道。   从听到公良策说凤墨让他先行进宫的那一瞬间,作为最了解凤墨的他就猜出来了其中的大概。   她确实是去看了温子柔,这一点不用怀疑,但最为主要的目的,实际上是她为了避开公良策,独自出城离开。就像是他了解她一样,她同样的也了解他!   凤墨知道,一旦进了皇宫,他肯定是不会答应她离开的,所以选择了不辞而别。而现在,他也根本离开不了,云凌等人都不曾离开,他这一国之君如何能将别国贵宾丢下追出去?凤墨也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所以才会大大方方的离开,一点也不担心他将她追回来!   “出城了?凤主只说是去看……”说到这里,公良策忽然有些恍然,凤主其实从决定去温府开始,就压根没打算再回来,更别说是进宫了。连他都知道容洛不可能会答应她去南衡,更别说是同样了解他的凤主了。“原来凤主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决定不辞而别了,亏得我跟在她身边那么多年,没想到竟然不能第一时间察觉到凤主的心意,真是该死!”   “此事并不怪你,她性子犟得很,决定的事情一向都是自己决定,不会去询问别人的意思,想来她决定不告而别,也是中途半道上突然决定了的!”容洛虽然动怒,却也不是公私不分之人,该是谁的责任,他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迁怒于别人。他的手在桌面上不断的轻巧的敲着,速度逐渐的有些加快,脸上的神色也是愈发的冷冽起来。   “皇上,凤主也只是……”   “你不必多说,朕心中有数!”摆手打断公良策欲帮凤墨辩解的话,“朕自以为还是比较了解她的,在她心中将铩羽骑的那帮弟兄看的比什么都重要,朕可以理解,只是……”只是她何时能稍稍的考虑一下他的心情?逃,她身上让他感受最深的就是逃!   不断的逃跑,不断的逃跑,一次次的想要在他的身边逃离,一次又一次!   “皇上所言不错,臣也是如此觉得!”公良策从他的黯然的神色中或多或少的猜到了一些他心中之结。本来他们两个的事情不该是他这个臣下之人该插嘴的,但是他觉得,有些事情还是摊开来说比较的好!   “臣想,凤主应该大抵向皇上说了她的身份吧!不错,无论是昔日的南衡第一军,还是现在归顺于大卿,不说有多忠诚,但对凤主,绝对是誓死相从。”   “铩羽骑总共有七十二支独立军队,所以别人在称呼铩羽骑的时候,有的时候会称之为铩羽七十二军。七十二军中代表的七十二名将军,都是陪伴在凤主身边十多年来的人。他们都是凤主慧眼识珠的挑选出来的,正是因为凤主的慧眼识珠,才有了后来扬名天下的铩羽骑,才有了那令人闻风丧胆的七十二将!”   公良策眼神悠远,脸上挂着轻松的笑容,很显然这段回忆是他记忆中最美好的。容洛望着如此的公良策,心中稍稍的有些吃味,毕竟那般的凤墨是他所不了解的,更是他望而不得的,从别的男人的口中听到心爱之人的事情,不吃味那是不可能的!容洛吃味归吃味,却非常认真的听着公良策的话,并没有插嘴打断。   突然,公良策的脸色阴沉下来,声音中也夹杂着气恼与怨责。   “凤主十四岁就嫁给了一心想要利用她的楚风然,尽管我们极力反对,尽管凤丞相如何的劝说,凤主一意孤行的根本不愿意听任何的话,当真就死心眼的嫁给了楚风然。不过说句实话,楚风然从开始到最后摊牌之前,对凤主表面上总是没有让任何人拿捏到话柄的机会,给了凤主绝对的权利,不会干涉凤主所做的任何的事情,即便是我们知道他心中有鬼,可拿不到证据,也拿他无可奈何!”   “凤主若是相信一个人,便就是全心全意的绝不怀疑的相信他,武林别人说什么,若是没有绝对的证据,她是绝对不愿意轻易的去怀疑别人的!自古嫡庶尊卑有别,这四宇天下的百姓谁人不知?更何况是一个间接害死自己娘亲的女人的女儿!凤主说冤有头债有主,凤容终究无辜的,不该是她承担大人之间的恩怨!可天下哪有像凤主这般的心胸宽广的人?凤容心机深沉,趁着凤主出征在外,与楚风然狼狈为奸,勾搭成双,可有丝毫顾忌到与凤主的姐妹之情?”   “凤主不是那种在意虚名的人,她所要的不过只是安稳的日子,只是因为楚风然想要天下,她才不顾自己女子身份,在沙场风云之中翻滚摸爬那么多年!”公良策低眉冷冷笑起来:“凤主哪里知道,她智谋双全,到最后却被自己最相信的两个人联手设计?从无故流产,到绝孕无子,再到最后被数道皇令急招回京身死魂离,不过一年都到!那对狗男女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凤主活下来,要凤主死,也不过是早晚!若当真只是凤主的话,或许她会觉得累了,也许死了会更好!可是偏偏那些人却对铩羽骑的四十三名弟兄下那般毒手,换做是谁,都绝对无法忍受!”   “皇上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当伴随着自己出生入死十多年的弟兄就在她的面前被人千刀万剐的处死,甚至还是自己最为相信的那个人,而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无能为力的时候,那心……到底有多痛?不甘,怨恨,对于那个时候武功尽失,筋脉被断的凤主来说,即使心中再如何的不甘心,再如何怨恨滔天,除了等死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逆天还魂,若非是凤主的师父的话,也许凤主真的就那么的死了,而那对狗男女却在凤主打拼下来的天下中,享尽荣华富贵,颐养天年!凤主不希望身边任何的人再出事,昔日的四十三名的弟兄,甚至是……林枫!”公良策深深的看着震惊痛惜的容洛,接着道:“皇上或许觉得凤主将弟兄们的兄弟之情看的过于的重要,但是,皇上觉得,若是弟兄们出现了意外,凤主难道会追随碧落黄泉吗?凤主一向重诺,皇上也该想想,曾经凤主可有给过皇上什么承诺,如果给了,皇上就该相信,凤主不过只是不善言辞罢了,情,本就在她心中!”   “皇上,东合使臣差不多也该要离开了,皇上是打算御驾亲征,还是……留在帝都?”   容洛本来阴沉冷凝的神色,在听到公良策这番隐含深意的话之后,顿时露出了了然,就连嘴角也忍不住的露出笑容道:“以士气来说,御驾亲征,乃是上上之策!再者,现在天下还不足以让朕来坐镇,以右相之能,朕心甚宽,不用忧心了!”   “如此,臣便就去早作安排,等东合使臣一离开,皇上也就能早些出征,早些凯旋而归!”他同样笑着拱手,“当然,凤主在临走前说了一句话,臣想着,虽然是对臣所言,但总觉得告诉皇上比较的合理!”   “哦?右相但说无妨,朕也甚是好奇!”   “凤主说……‘男女有别,自古孤男寡女不得同行一室,避之让之才为正道。若是惹来闲言碎语,恐误日后娶妻之行’。以皇上的智略,此话该是何意,皇上心中也是一清二楚才对!”公良策想到当时凤墨难得有些气恼的嘟囔这句话的时候,他就忍不住想笑。他心中也是忍不住的感慨,若是凤主一直如此该是多好?   容洛闻言一愣,他似乎是有些不敢相信凤墨能说出如此任性却小女儿态十足的赌气吃味的话来。   也罢!容洛心中叹了口气,他这辈子算是拗不过她的了。既然她要去解决南衡之事,那么他就定然让她无后顾之忧!   “烈风……”   帝都城外,云凌和惊无缘二人等在距离城门约莫两里前往南衡必经之路的路口处!   两人皆是无言,须臾,远处由远至近的马蹄声逐渐的清晰,那马背上的白色身影也逐渐的看的清楚!   虽然早就得到消息说是凤墨换上女装,当第一眼看到的时候,两人还是着实惊艳了一把!   美,并非是倾国倾城的美,而是一种由内之外的清冷气质,让人觉得不可亵渎一般!   凤墨眯着眼睛,因为眼睛上隔了一层,所以是快要到近前的时候,才看清楚那两个身影究竟是何方神圣!猛地一拉缰绳,马蹄猛地扬起,一阵嘶鸣之后,马儿乖乖的在原地踏步!   “云凌太子?这是何意?莫不是在等本相?”   “不错,确实是在等墨相!不知墨相可否抽出一点时间,本宫有些话想要和墨相商议一番!”云凌非常直接的说道。   惊无缘望着凤墨,在对上她的视线之后,微微颔首。   凤墨瞧着惊无缘,想了想,也就没有拒绝,从马上跳下来。   “云凌太子有什么话,但说无妨,这里并没有我们三个以外的其他人!”   “我们是听说你要去南衡,要去见楚风然!”惊无缘开口说道。   “不错!”她点头。   “你可知现在南衡是个什么状况?国不国家不家,民怨四起,楚风然此时要见你,明显是意怀不轨之心,你何必自投罗网?再者,隐世家族尽出,谁能知道南衡背后有谁在撑腰?加上还有一个西成的玉倾歌,你难道就不担心他们准备了什么阴谋诡计来算计你?何必要去!”   惊无缘不理解她到底是怎么想的,此事压根就不需要她亲自去那边,楚风然现在就是一个垂死挣扎的饿狼,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惊世之举?   “若是需要帮助,本宫的东合自然会帮助,毕竟东合与大卿乃是盟友关系!”云凌淡淡的说道,意思也是表达了他不希望她去那里。   凤墨愣了一下,然后勾起唇,眼底寒光四溢,脸上却带着笑意道:“不,楚风然要见我,我自然义不容辞!我与他之间的恩怨,不死不休,若非是这中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早就优先解决楚风然的事情了!南衡的天下是我的,我要它兴,它便就兴,我要它灭,谁能阻止?这次之战,是与南衡最后之战,日后,这天下再无南衡之国!不过只是为了大卿更开阔了疆土罢了!既然楚风然送上门来,我为何要拒绝?到嘴的肥肉,岂有不叼之理?”   “可是,据我们得到消息所知,南衡的背后有着不为人知的隐世家族所支撑,你这般……怕是……”   惊无缘本来也是好意提醒她,但是他却忘了凤墨的固执。   “神挡杀神,魔挡杀魔,若是那些人不知死活的插手我与南衡之间的恩怨,活腻了,我并不介意送他们一程!多些你们的好意,但我的事情,不希望别人插手!”   凤墨打断他们的话,她当然知道他们是出于好意才来提醒她,但是就像是她所说的那般,她决定了的事情,就不会改变!   “凤墨,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四宇诸国的水很深,一些隐世家族中的隐士高手,可不是你所想的那么简单!”   “我知道!”走到马前,凤墨一边说着一边干净利落的翻身上马,“我自有分寸!在这之前,云凌太子,本相有句话要送给你……不,应该是送给你的妹妹云颜公主!”   云凌挑起眉,似乎是有些惊诧。   “女子本该矜持,她如此纠缠不休本相的男人,可知羞耻二字怎么写?若是不会,本相倒是不介意教她一教!本相现在话说在这里,若是日后再让本相听到任何关于她与容洛的传言,本相不管到底是真是假,到时候本相会亲自去废了她那条闲不住的腿,断了的腿,应该也就安分了不是?云凌太子到时候应该不会责怪本相吧?毕竟……东合如此大的国家,竟然放任一国公主如此的放浪形骸,东合的人不知道教育,本相愿意代劳,定然会还给东合一个虽然残废,但绝对知书达理,知礼守德的令人称赞的堪称女子典范的云颜三公主!”   云凌和惊无缘都因为凤墨的话给震惊到了,至少在前几日,甚至是之前他们所了解的那个人,和面前的这个说出如此话来的人,实在是对不上。   真的是一个人?而不是失魂了?   “话已至此,该说的不该说的,本相都说了,云凌太子在大卿逗留的时日已经不少,也该回去了吧!再会!”   “驾——”   一声冷喝,马儿再次的一声长鸣,马蹄声扬起,带起阵阵尘土飞扬,转眼之间疾驰而去!   云凌望着那逐渐远去的身影,一向冷漠面无表情的他,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哈——说的不错,本宫确实是在大卿逗留时日过长了!本宫会将你的话带给云颜。话尽于此,若是她不做到,到时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如果当真能还一个端庄知礼的公主,即便是残废,本宫也要感谢墨相大人了!”   “太子!”惊无缘又是一惊,今儿个怎么一个两个如此的失常?但……惊无缘却又忍俊不禁的笑起来,或许,这才是在重重压抑之下的真性情吧!无论是凤墨,还是云凌,肆意而为,才是最为真实自在的。   云凌没有敷衍凤墨,他回去当真将她的话一字不差的转告给了云颜,且还是一点顾忌都没有的当着人的面说了出来,让云颜当时就被气的差点没当场爆发出来。   自然了,凤墨说的这番话被人就这么的传了出去,各种各样的传言四起,但有总体的意思算是非常的明确!   凤墨已经承认与大卿天子容洛之间的关系,更是放言容洛乃是她的男人,任何人不得觊觎!   虽然如此话一出,让很多的未婚女子芳心碎了一地,但却又在心中松了口气,毕竟两个人如此僵持着也不是个事儿,现在确定了关系,就是好事!   本来因为云颜而蠢蠢欲动的诸位臣子,瞬间就安分下来,打消了心头刚刚燃起来的希望之火,开始着手为自家女儿寻找门当户对的好人家了!   容洛在听到这些传言的时候,正好是在喝茶,一个没忍住……可能是有些激动,竟是有些没形象的一下子将嘴里面的茶给喷了出来,如果不是烈风闪得快的话,怕是被喷的满脸都是了。   “这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竟然连这等话都敢瞎传扬,若是被朕查出来,朕定不轻饶!”   烈风嘴角一抽,皇上,能否你在说此话之时,嘴角得意的笑容先收一收?烈风清了清喉咙,努力压抑了一番,一本正经道:“皇上,此事据说是从云凌太子的口中说出,且,还是墨相大人亲口交代,让云凌太子转告云颜公主,假若再有什么关于皇上和云颜公主的不实传闻,她会打断云颜公主的腿!”   “当真?”   “是,属下不敢妄言!”烈风道,“且云凌太子已经有意要在这两日回东合了!”   容洛一喜:“如此甚好,你先着手去安排,等到东合使臣离开之后,朕要御驾亲征。大卿与南衡之战,虽说是存在着个人恩怨,但,朕也希望朕能将他们就此斩断!”无论是曾经的恩,还是现在的怨,全部都斩断毁掉!   217容云之谈   “本来我确实是想着,如果有云颜嫁给了你,是不是我的胜算就大一点?可是现在才发现,于我来说,云颜要是嫁给了你,只会是给东合,给我树立敌人罢了!所以,我放弃!虽然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打算插手你与云颜的事情。”   临走前,云凌与容洛说道。   两个人的面前摆着一盘下了一半的棋局,两人的神情都是轻松的,并没有丝毫剑拔弩张的气氛在其中。两人的不远处,各个护卫面对面的站着,看似没什么动静,但实际上两方人都是神经紧绷,就是为了防止不必要的威胁发生!   容洛落下一子,道:“云颜要嫁的不是我,她要嫁的是大卿,她想要的是大卿的皇后之位,以及皇后之位所代表的权力地位!她权欲心过重,想来你也知道才是!至于你所说的胜算……第一,我不会娶云颜,这辈子,除了她以外,朕的身边不会有其他的女人!第二,从没有开始过,何来的胜算?”   云凌的手一顿,一瞬间的停顿,坐在他对面的容洛自然是看在眼里。但容洛只是嘴角微微挑起,然后端起边上的茶盏,微微垂下眼帘,遮挡住了眼底的厉芒。   果然啊!   容洛最开始也只是猜测,话中有话的试探了一番,没想到竟然当真让他给恰巧好的证明了!   云凌,没想到他竟然对凤墨……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也知道,只能止步于此,你大可放心!”云凌道。   “我从来不曾不放心,我一直都非常的放心。本来就没有必要担心一些不存在的威胁,要是我连云凌太子都不放心,还能放心谁?”   容洛的话让云凌嘴角狠狠一抽,他总觉得这话听着倒是没错,可是为什么就那么的刺耳来着?   “云颜找你说的那件事情……是真的,虽然拿来要挟你的成分多一点,误打误撞的正好蒙对了,也是事实!”云凌转移话题道,“我的母后确实是来自有着神之后裔的称谓的侏儒族,她的信札之中提到的这个毒症,叫做千虫万毒!信札中说道,此毒乃是以世间罕见之毒,毒性也是最为霸道!之所以叫做千虫万毒,那是因为以千种毒虫,万种毒药相互中和而成。可以说这世上所有知道的不知道的毒,在她的身上都能找到!中了次毒,谁也无法预料到到底会让她什么死去,但只要是活着,就会日日体会蚀心之痛!虽然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会死,但最多也就只有三年,三年便就是极限。但你要知道,我所说的是在中了千虫万毒之前,那人的身子骨一直都是好好的。凤墨的话,我母后的信札之中并未遇到此类,所以我也没有办法给你什么完整的答案,能给你的,也就只有这些,你自己看着办吧!”   云凌今日来本就是辞行来了,刚好谈到云颜,想到凤墨的话,所以也就顺便的将云颜的威胁给全盘告知,也省的到时候云颜还自以为是的拿着这个不算筹码的筹码威胁容洛,落地一个被折了双腿的下场!他倒是没有多在意云颜,可到底也是东合的公主,要是因为勾搭别的男人,被打折了双腿,她脸皮厚能无所谓,东合丢不起这个脸!   容洛眼眸微沉,他虽然对云颜的话半信半疑,却深深知道凤墨身上所中之毒并非一般之毒,但真正的听到了此毒的名称之后,他的心却突然的一阵阵的颤抖起来,总觉得此事并非是像云凌话中所说的那么简单。   云凌说了,三年也只是针对身子康健的人,她的身子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这几年来就不说了,单单是自小落下来的病根就让她够呛,更何况是后来一次次的透支自己?   “那么月皇后的信札之中可有提到有什么法子吗?即便只是稍稍的压制,或者是有些方子,都没有吗?”   “没有,什么都没有!母后对于千虫万毒耗尽了她有限的生命,但是依旧毫无所获!她的信札最后是无尽的遗憾,遗憾不能找出解药,遗憾不能解开如此霸道之毒,更是遗憾给后人留下如此的毒害!”云凌想到最后母后的信札,忍不住的有些唏嘘和心疼。他的母后从来不理会后宫之争,虽然坐在皇后之位,却未插手任何后宫之事。教育他,也是让他以天下为己任,不可自私自利。他实在是想不通,那样美的女子,那样善良的女子,为何最后却选择了那种方式了解自己的性命?明明是不在意的不是吗?她不爱父皇,可为何……   “不过有些古怪的是,母后信中说了,那毒过于霸道,实在是有悖人理,所以侏儒族的人可以说是将它给设为禁药,若非身份在侏儒族中属于上乘之人,根本很难拿到。即便是上乘之人,但侏儒族中设有十长老,除非是得到了六位长老的准许,不然一样的还是无法拿到。据母后的记载所知,侏儒族将圣子的身份看的颇为重要,百年才诞生一位,且每一位圣子活不过二十五岁,这也是为何圣子地位崇高的原因之一了!可据我所知,前一任圣子过世不过五十年上下,也就是说必须还有将近五十年才会有第二任的圣子诞生,月莲若的圣子身份是哪里来的?”   云凌真的只是好奇罢了,因为月皇后的关系,他了解侏儒族的事情比别人想想中的要多很多。月皇后在东合百姓的心中,就像是昔日的凤鸾在南衡百姓心中的地位一般,都是传奇女子!   月皇后在成为皇后之前到底是什么身份没有人知道,唯一可能知道她身份那个人也就只有东合的皇帝,然而他却从来不曾提过,更别说是和说出来了!   云凌今年二十四岁,月皇后是在云凌十三岁的时候重病不治而亡。而实际上,云凌却清楚的知道,月皇后是自己服毒而死的。侏儒族善毒,想要对自己下毒且不被别人看出来,对于月皇后这样的从侏儒族中出来的人来说,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月皇后并非像是凤鸾那般在人们心中有着不败战神的神话地位,她从未披甲上阵,却在幕后出谋划策,为东合的百姓更是做了很多很多的善事来。凤鸾和月皇后不属于一个时期的人,但难免出色的女子总是会被人拿出来不断的比较。   月皇后鼎盛之时,凤鸾尚未出世,很多人忍不住的在心中比较,若是凤鸾早出生那么几年,这两个四宇之中最为令人津津乐道的女子之间的较量,该是何等卓绝!   然而,这也只能是在心中想象,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月皇后到底为何从侏儒族中离开,侏儒族不是一向除了圣子之外,其他的人全部都是长不大吗?即便是不在了,围绕在月皇后身上的身世之谜,却永远还是如一团迷雾一般,无法解开。   毫无疑问,月皇后自己或许也没想到,她不过只是记录心得的信札,最后竟然会被自己的儿子看到,且还告诉了别人。   云凌了解月皇后,即便是活着,若是为了救人的话,她一样也是心甘情愿的告知别人。   或许,这是凤鸾和月皇后之间唯一的差别,也是最大的差别。   一个是将天下的人看的太重,一个则是将自己身边所在乎的人看的太重。   皆是重情重义之人,却重在了不同的地方上!   “我想,你现在一定是在等着我离开吧?放着她一个人去了那么危险的地方,到底还是无法放下心来的吧!”云凌将思绪抽了回来,说道。   容洛也是收起眼中复杂的情绪,点了点头:“确实,心里面肯定是无法放心!与南衡之战拖了太长时间了,也该是彻底的解决的时候了!”   “哦?你不担心南衡背后的家族?以及虎视眈眈的西成?”   “当然,我既然无法阻止她,那我肯定会让她没有后顾之忧!”容洛笑的肆意,“不过也要劳烦你的配合了!”   “我?”   “不错!”容洛道,“既然你我联盟,那么我要你在我对付南衡的时候,率兵攻打西成。当然,如果你能吞下西成的话,那是最好不过,我也不会让你分我一杯羹。你我西南各一国,倒是谁也不会打扰到谁不是?”   云凌怔了一下,望向容洛的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似乎是有些诧异他如此的提议。但云凌到底脑子也不笨,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看样子你倒是看得起我!可惜……单单我一个人……怕是很难吞下这一大肥肉了。不过,就像是你所说的那样,你我乃是盟友,自然,西成我自然会让他分身乏术,无法与南衡联手!”云凌抚了抚袖子,起身拱手道,“时辰也不早了,我也该走了!今日与皇上之言甚是舒坦,本宫想,日后怕是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以平等的没有任何利益的纯粹谈话了,今日的这两个时辰,本宫会记在心上,告辞!”   …   218齐赴南衡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巴掌过后,伴随着桌椅倒下来而发出来的凌乱声响。   “我要你回来,不是为你让你甩脸色给我看。怎么?难道你以为我花了那么大的代价将你带回来,是为了让你继续的当个公主,享受荣华富贵?残花败柳知道吗?你现在就是。”   西成凤王府中的一个装饰华贵典雅的房中,却发生着一件让人冷汗淋漓的事情!   玉倾歌冷冷的看了眼趴在地上半天都爬不起来的女人,邪气的眼角微微挑起,冰冷的眼瞳中看不到任何的怜惜在其中,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一般!   “呵,呵呵呵,你以为我稀罕?你毁掉了我的幸福,现在却说这些没用的话,玉倾歌,到底是我可怜,还是你可怜?我至少知道我想要什么,我知道曾经得到过。而你呢?你根本就没有人性,更不知道什么叫爱,你从来没有得到过,你也根本不知道你要什么。你就像是一个冷血的毒蛇,只知道一味的索取,永远不知道付出,这样的你,有什么可以和我比的?不是你可怜我,而是我可怜你!”   地上的女人缓缓抬起头来,赫然就是被玉倾歌救回来的玉玲珑。她此时此刻的神情颇为的憔悴,整个右脸颊红肿青紫,嘴角都被打裂开来,昔日的天下第一美人,现在即便是变成如此模样,依旧还是无法掩盖她的风华。   从被玉倾歌带走的那一刻开始,她就知道她不会有好下场。玉倾歌的瑕疵必报,她在他身边多年,如何不清楚?   果不其然,从回来到现在,她一直都是受到公主的待遇,他会带着她出去任何他要去的地方,目的就是因为她这张脸皮还有些用处。不是没想过去死,可玉倾歌说,若是她敢自杀,敢毁容的话,他就会派人去杀了她的孩子和温子轩。   所以,即使再如何的痛苦,她都忍了下来,只是希望如此痛苦的活着的时候,还能不时的听到他们的消息!   “牙尖嘴利,本王倒是不知道,本王的妹妹这张嘴倒是出奇的厉害呢!”玉倾歌怒极反笑,冷冷笑望着她,缓缓的站起来。在她警惕的目光中走到她的面前,忽然出其不意的抬起脚,狠狠的踹向她的心口。顿时,玉玲珑就被他一脚踹飞了出去,撞在门框上,然后狠狠的落在地上。   玉玲珑多日来所遭受的折磨,加上心情抑郁,玉倾歌的毫不留情基本上就去掉了她的半条命。这一倒在地上,就昏死过去,气若游丝,似乎随时都会断气了一般。   玉倾歌面不改色的转过头,迈着优雅的步伐重新的走到软榻前,像是软骨动物一般,若无其事的躺回了榻上。   “去,找给大夫给她瞧瞧,别死了,本王都还没有玩够,她的用处都没有体现出来,要是这么的死了,岂不是太可惜了?”   “是!”   玉倾歌身边的人手脚都很快,他一声令下,马上房间就瞬间被打扫的干干净净,甚至还重新点了香,驱散了房间中的血腥味道。   “殿下,大卿那边有动静了。”翟清宇说道。   “说!”   “容洛不愿意娶云颜,云凌似乎已经决定带着云颜返回东合了!且凤墨离开北都,前往南衡去了!”最后这个才是重点,说最后的号死后,翟清宇甚至还大胆的窥了下玉倾歌的反应。   果然,玉倾歌听到此话的时候,眼角抖了抖,然后缓缓张开眼睛,似笑非笑的瞥了眼翟清宇,后者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   玉倾歌也不为难他,重新闭上眼睛,不过嘴角却噙着罕见的笑意,道:“那当真是该好好部署部署才是啊……”   祈凤四年十一月底,东合使臣离开,祈凤帝容洛于东合使臣离开的第二日,将政事全权交给右相公良策全权负责,而他在没有惊动旁人的情况之下,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帝都!   临走前,容洛去见了老容王,说明了自己的意思。虽然容洛现在是皇帝,老容王只不过是个王爷头衔,没有什么实际权利的垂垂老者,但容洛对于他确实非常的尊重的。容洛不会拿政事去麻烦老容王,每次来看望他,也都是陪着他唠唠家常,在容洛的心中,他的爷爷为了容家已经付出了太多太多的心血,也该是他歇歇的时候了。大卿的天下本就是自己的责任,竟然是自己的责任,就更没有道理让爷爷跟着受累担心才是!   老容王也明白孙子的苦心,真的就在容王府的后院中养养菜园子,整天穿着粗布麻衣,像个乡下老大爷一般,哪里有王爷该有的贵气!他明白容洛事务繁忙,容洛若是不来见他,他没事也不会去找容洛。   孩子大了,该做什么,怎么去做,心里自然是有数!   每次都是福伯在听到一些不好的消息的时候担心不已,反而是老容王反过来安慰福伯。老容洛的这句话是说容洛,其实也是在说凤墨!   老容王说过,他非常的中意凤墨这个孙媳妇,即使在知道他容家可能会没有后嗣,他也依旧还是只中意凤墨!其实老容王在刚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心中也是觉得深深的惋惜,也有过挣扎,可最后却还是选择了默默支持!   或许是人老了,反而是比较相信命了!   老容王现在经常对福伯说的话就是,或许是命中注定,或许是他年轻的时候犯下态度的杀戒,所以现在他的罪孽以如此的方式去偿还。不怪任何人,要怪只能怪他自己!   老容王得知容洛的来意之后,叹了口气道:“你既然也已经打算好了,爷爷也不好说什么,只是……”   “爷爷有话大可以直说,孙儿会好好的记在心上!”   “你自己个儿选择的路,你自己要看清楚,也要想好!墨丫头只是顾忌太多,你若见到她,便就告诉她,爷爷希望她再次的见到我的时候,能叫我一声爷爷!”   “爷爷……”   “你要记住,大卿不是你一个人的天下,你之所以有现在的地位,是天下百姓对你的信任和支持!不可好逸恶劳,不可居功自傲,不可恃强凌弱欺压百姓,不可残暴不仁!爷爷要说的只有这四不可,其他的事情,你自己拿捏吧!罢了,别在我老头子这儿耽搁时间了,去吧,该如何做,爷爷相信你!”   容洛点点头,心知这是老容王打心里面的话,他听了感到触动之外,更是觉得爷爷不该如此的严肃。   “爷爷什么时候会说如此的大道理了?啧,孙儿听了还真的是有些不习惯!”   “放屁!”所以说,老顽童永远都只是老顽童,正经面貌也维持不了多长时间,习惯了和孙子从小斗到大的老容王,被容洛的话一刺激,很没品的爆发出来。“老子我好言好语的跟你个臭小子说,你还听得不舒坦了,非要老子骂你才高兴?老子今儿个告诉你,要是你再不给老子将孙媳妇带回来,就被给老子回来!”   容洛嘴角狠狠一抽,边上福伯也是忍不住的笑起来,这爷孙二人许久都不曾如此的相处过了呢!   “爷爷,我会带回来的,我保证!”   ……   凤墨花了十多天的快马加鞭,赶到了距离南衡帝都只有半日路程的庆城!   “凤主!”   攻打南衡的都是属于凤墨的铩羽骑为主,只有少部分的大卿的军队。凤墨的到来让铩羽骑的人喜不自胜,惊喜非常!   褚霆燕歌北冥等人连忙率众赢了出来,一见到她就惊喜的唤道,然后跪地相迎。   右手握拳放在心口的位置上,是全心全意的信任与期待许久的惊喜。   “起来!”凤墨淡淡道,她面上虽然看起来冷冷静静的,其实心中也是颇为的激动的,毕竟已经许久不曾见到他们,她其实心里面也是很想念的。只是她向来不善言辞,也习惯了带着冷静淡漠的面具,即使心中情绪波动很大,面上也可以保持面无不改色的模样,让人猜不透她的情绪。   燕歌走到她的身边,接过她手中风尘仆仆的已经有些暗沉的披风,道:“凤主脸色不太好,这一路辛苦,先去休息一下吧!”   “是啊凤主,你何必如此着急的过来?反正又不是什么大事情,不过也就只是一件小事罢了!”对于他们来说,楚风然此人在他们的心中比他们的凤主只是稍稍的低了一点的位置。对于凤墨,他们是打从心里面的尊敬仰慕,但对楚风然,那是恨到了骨子里面,自然地位也就不低了!确实是地位不低,但仅限于楚风然此人,至于他的事情,一粒芝麻粒都要比他来的大。   “早日解决掉,省的心里总是有根刺在!”凤墨道:“最近四宇大陆中有些动荡,南衡的背后,可知道谁的爪子伸了进来?”   “凤主的意思是……”   “陌生的面孔,陌生的势力,好好的回想回想,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219祭拜亡者   恭喜您获得一张月票   风很大,毕竟已经是入冬了,寒冬腊月,阴沉沉的天空中,似乎随时都可能会有暴风雪一般!   今年的雪似乎来的特别的迟了呢,往年早就下雪了,今年却到现在都没有下一场雪,且大部分的时间中都是暖阳高照,很少出现阴雨雪天来,让人有一种春天而非是冬日的感觉!   本来还在想着,或许今年冬天真的就会一直如此下去的燕歌等人,却在凤墨来了的当天下午,天色忽然开始转天,只是一个时辰上下,本来还是晴朗暖和的天儿,就被黑黝黝的乌云所取代。而寒风也在逐渐的加大起来,光是在屋子中听着外面呜呜的寒风呼啸而过,就能想象得到外面到底是什么样冰冷的天儿了!   “凤主,不必着急着今日,你今天才刚刚来,且外面天气也不好,现在去那种地方,实在是有些危险!”相比外面的冰冷刺骨,议事厅中却暖洋洋一片,好几个火盆还冒着火星劈啪的燃烧着正烈。然而,再怎么暖和,此时他们一个个除了坐在上座的凤墨的脸色不变之外,其他人的脸色都非常的不好看。   悲伤,凝重,哀戚,几乎是所有负面的情绪,他们都有。   凤墨只是说了要去林枫和一万铩羽骑的将士战死的地方,好好的祭拜一番的提议,却没想到遭到燕歌北冥的强烈反对。   无论是燕歌也好,还在在议事厅中其他的十多位铩羽骑的将军,都不希望凤墨去那种地方。   太残忍,太令人痛恨的地方,他们知道就好了,实在是不必凤主也连带着心里面不舒坦的啊!   因为离得近,所以他们经常会去那里。   已经过去将近一年,那个地方的地面却还是紫黑色的,寸草不生,光秃秃的一片。那是被铩羽骑一万将士的血所染红了的,那是代表着铩羽骑从不屈服的硬性!   铩羽骑上不跪天下不跪地,唯一能让他们屈膝的人,这世上只有一人,为了那人,他们可以抛头颅洒热血!   凤墨从来不想隐瞒自己的身份,尤其是对铩羽骑的这些一起出生入死的弟兄们!   也正是因为凤墨没有隐瞒的意思,所以燕歌等人才敢将此事一点一点的渗透在军营之中。也正是如此,铩羽骑才会那么轻易的愿意接受凤墨的原因。   若非事先知晓,他们如何甘愿分侍二主?不说铩羽骑的那帮人到底出神有多高贵了,他们重在一个忠与义,这才是最为难能可贵的。   “凤主,那种地方……那种地方……”   “我想,认识那里的人应该不少吧,我也并非一定要让你们带着我去!”凤墨起身淡淡道,“我知道,你们肯定是不希望触碰那块伤心地,而我,不能亲自过来送他们一程,也该去一趟他们牺牲魂归的地方去祭拜一下他们,尽一点我的心意。我自己去,你们都留步!”   “凤主——”   “我说了,我自己去!”   她本来就没有打算要他们陪着她的,她也想要独自一个人静一静,这也是为什么从林枫战死之后,她醒过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他们驻扎在此处,不允许再继续进攻的原因。   离得太远了,她怕……那种失去了的痛就会被忘记掉了呢!   凤墨披着一件简单素色的披风,怀中抱着她的凤凰冰弦琴,慢慢的缓缓的一步步的走向那个地方。   她的每一步都迈得很缓慢,很轻,却又是那般的坚定不移。   一路上,她的眼睛轻轻的眨动着,似乎是因为冰冷刺骨的寒风吹的睁不开,又似乎是在想着什么,故而没有抬起头来。   因为天儿阴暗的缘故,凤墨早就将眼睛上的白纱摘了下来,虽然阴沉沉的天色看起来不是很好,但到底光线比晚上的时候要更加的亮堂一点,这让凤墨还是有些不适应的微微眯起眼睛来。但即便是如此,她本就纤细的后背依旧挺得很直很直,明明是就像风一刮就能吹跑了的纤瘦身影,偏偏给人的感觉却是那般的坚强!   是了,一直都是!一直挡在他们面前的都是她,她用她本就不宽的肩膀扛起了数万将士的身家性命,看似风光无限,可,其实她心里面其实也是很苦很累的不是吗?   凤墨走在前面,褚霆燕歌等十多个铩羽骑的将军就跟在后面十来步的位置,缓缓的无声息的跟在后面。或许是收到了感染,军中正好轮休,且刚好看到他们的将士们,自发的跟在他们的身后,昔日粗狂的说话都是大大咧咧的汉子们,此时倒是意外的默契,谁也没有吭一下。   那个位置距离庆城的位置不算远,但也不算近,如此走的话,少说也要半个时辰。要是用轻功的话,眨眼就能到哪里。只是没有,凤墨并没有用轻功,她一步一步的走的颇为的坚定,即使手中抱着十多斤重的颇具分量的琴。   途中好几次,凤墨都差点因为手上没有力气而差点将凤凰冰弦琴落到地上,最后都是反应及时的凤墨给抢救了回来。好几次,燕歌差点都没有忍住的上去帮忙了,可是每次都被褚霆给阻止了。   “你没看到凤主已经没力气了吗?”燕歌红着眼眶想要大吼他,却又担心让凤墨听到,只能低吼不满的说道。   “我看到很清楚!”他不是瞎子,怎么会没看到?“但是现在凤主并不希望有人去她的身边,即便是需要别人去帮她,那个人也不是你我!相比较现在你去打扰凤主,还不如安安分分的跟在凤主的身后为好!”   燕歌气恼心疼,却也没法子,只能干巴巴的在后面看着。每次看到那微微颤抖的快要抱不住怀中琴的手的时候,她的心就跟着颤了颤,眼眶越来越红,眼底的水汽也越来越多。   燕歌在军营中的时候一向都是英姿勃发,严厉铁血,如此小女儿姿态,不会让人觉得怪异,反而更多了一分娇柔的美感来!   以往的时候,铩羽骑的那些没大没小的家伙做事在背后议论打赌,向着燕歌若是撒娇哭了的模样是什么样的,可真正当看到的时候,铩羽骑的那些人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心觉得沉甸甸的,似乎有千斤重的石头压在上面,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突然,凤墨停下了脚步,远远的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褚霆等人的面色一冷,望着不远处两座山峰之间宛若一线的山谷……   到了呢!   凤墨脚下只是微微停顿了一下,然后又再次的迈开步伐走向前去。   有一半被染成黑紫色的石头,沉淀在湖底却被染成了红色的淤泥,以及到现在还带着淡淡粉红湖水。也不知湖水中的粉色,是本身血染的颜色慢慢淡下去之后,还是湖底中红色的淤泥所反射出来的。   一路走来,坑坑洼洼的地上没有一处好地,已经深入到土壤之中的黑紫色,就像是被诅咒了一般,只要是被血染过了的地方,就绝对瞧不见任何的植被,甚至是杂草。但只要是干净的,没有被血溅到的地方,那些个野草都生长的颇为的茂密,竟然生生的有人半腰那般的高。   凤墨面无表情的一步步的走过去,每一眼扫过去,似乎当初这里发生的一幕就会在脑中回放,就像是身临其境一般,眼睁睁的看着她的弟兄没被杀,眼睁睁的看着林枫被万箭穿心而死!   那背影很悲伤!   这是站在入口处的燕歌等人心中同时的感觉!   真的,真的不希望在她的身上看到如此气息,真的。   突然,那身影停了下来,就在他们觉得她大概已经受不了的打算回来的时候,她却做了一个惊人之举!   双腿一曲,凤墨不顾地上的坑坑洼洼,就这么的跪在那里!   “凤主!”   数道急促的猛然的呼喊,紧接着的是好几道身影刷的如闪电般的窜了过去,想要伸手扶起她。   不要跪,不该跪,不能跪!   所有人的心中如此的呐喊着!   “我很没用!”凤墨缓缓的垂下抱着琴的手,忽然开口说道,也正好的让燕歌伸出来的手僵在那里。她似乎是没用看到,接着道:“当我的弟兄们正在为我出生入死的时候,我去缩在北都什么都不知道,就像是一个缩头乌龟一般,让人觉得可耻!”   不是,不是这样的!他们听了她的话的人在心中怒号着反驳她的话。   “其实该死的那个人应该是我才对,阿枫是因为而死的,那一万的将士也是因为我而死。我,凤墨,是个罪人!我的罪要是追究起来,死不足惜,可惜,我还不能死!”   “凤主,不要这么说,不要……”燕歌已经泣不成声,明明不是她的错啊,为什么,为什么要往自己身上揽?   “我这一跪,是一个承诺,一个保证!”承诺?保证?她的话让人心中不解,“我希望,在我有生之年,将所有的事情,全部了解掉,完完全全,真真正正的了解!”   有生之年?燕歌被这四个字刺激的瞪大了眼睛,为什么她觉得凤主的话中有话的感觉?   向来心思比较缜密的褚霆,听了凤墨的话之后狠狠的皱起眉头,心中的不安在蔓延。   凤墨仰起头,她并不在意自己的话给别人造成什么样的冲击力,改跪为坐,直接的盘腿坐在地上,将凤凰冰弦琴放在腿上,双手轻轻的放在琴身上。   手刚刚的放上去,突然就感觉到一点冰凉落在手背上。   凤墨微微睁大眼睛,然后就感觉到越来越多的冰凉往手上身上落去。   不只是谁说了一句下雪了,果不其然,真的是下雪了呢!   而且,还是鹅毛大雪!   凤墨指尖一勾,琴音乍起,她面无表情的俏脸上突然的扬起淡淡的冰冷的笑意。   是啊,下雪了!今年的雪来的还真晚,却正是时候呢!   220燕歌吃醋   凤墨来了的消息并没有向任何的人隐瞒,基本是昭告天下她来到了南衡!   自然,楚风然也就不会不知道!   几乎就是在得到消息的那一瞬间,楚风然就迫不及待的派人去叫凤墨来南衡的皇宫来见他!   楚风然并不觉得此举有什么不妥,在他的心中,凤墨也就还是当初那个招之即来的蠢女人,并不会因为身份的改变有什么不同。他认为,只要是他稍稍的甜言蜜语,稍微的哄一哄她,那么她一定还是一如既往的扑到他的怀中,然后继续的成为他手中一枚有利的棋子,为他征战沙场,为他重新打下更为广阔的天下来,让他成为天下真正的霸主!   或许曾经有一段时间,因为凤墨报复而担惊受怕了一阵子,但很快,他又再次的燃起了希望,不是绝望,是希望。   楚风然爱过凤墨吗?当然,或许曾经确实在年少的时候,在利益还没有最大化的情况下,他或许真的爱过她。但是随着对权势的追求,随着越来越想要那把椅子,逐渐的,这份爱也就消磨的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就是凤墨这个人身上可以被他利用的价值。   凤墨很聪明!楚风然必须得承认这一点,从来都没有发现一个女子能如她这般的聪明。虽然聪明不错,但男人,他觉得男人绝对不会喜欢一个比自己还要聪明的女人,尤其是想到自己的江山是如何得来的,他就愈发的厌恶她的聪明。他从不认为她能做一个皇后,他认为她最多只能做一个棋子,为了他的江山,为了他的大业,在战场上厮杀的棋子。他心中对于女人的定义,就是应该乖巧,讨好着男人,随便男人摆弄,这才是个女人应该的本性。她表现的越是聪明厉害,他就越是厌恶讨厌她,从爱,到喜欢,到平淡,再到厌恶,最后是想要她死。中间的过程,或许凤容也确实是起到了一个推进的作用,但是实际上,如果男人的心中没有此等心思,凤容又如何的有那个本事动得了凤墨?   即便是到现在,楚风然依旧还是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他觉得他做的一切都没有任何的错。他反而觉得凤墨很贱,明明他这个正牌的丈夫还活的好好的,竟然敢在外面随意的勾搭别的男人,不是贱人是什么?   在他的心中,凤墨不过只是他穿腻了,扔掉了的破鞋,只要是他想,就还是属于他的,即使现在换了副皮囊,他招招手,她还不是一样犯贱的颠颠跑过来?   “哼,等此事结束之后,朕定要好好教训教训她,贱人竟然如此的不知廉耻!”楚风然在等凤墨的时候,如此的说道。   何止是不知廉耻?压根就是没脸没皮了吧!   堂堂大卿的一国之君,在南衡竟然做了梁上君子,容洛是一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说起来,他缩在南衡的皇宫已经好几日了,调查的事情倒也调查了不少,他一直都在等着楚风然什么时候能将凤墨请过来,谁想到这一等就等了这么多天?   说起来,今年年底可能是要在南衡的皇宫中过除夕了,他是不是应该提前布置一下?至少有一些看起来一点脑子都没有的东西,还是要清理的干净才对!   在听到楚风然那般的说凤墨的时候,他差点一个没控制住,直接的削了他的脑袋,但最后还是控制住了。不是不敢杀,而是杀了楚风然之后,他比较担心凤墨来了见到个死人,会反过来杀了他。   虽说是没有直接杀了楚风然,但容洛也不是什么好鸟,眼底暗芒一闪,突然抬起手,指尖一弹,下方的楚风然下意识的低吟一声,捂住脖子的地方。冷冷的勾起淡淡的笑,从容的站起身,不会让他死,却也让他不会有好日子过。反正他又没有杀楚风然,再者又是他先出言不逊,他出手也是纯属意外。要是凤墨问起来的话,容洛觉得此事绝对罪不在他!   “啊,这雪越下越大了,墨儿今天怕是不会来了,我还是去躲躲比较好。”容洛打了个哈欠的拍了拍肩头上的积雪,心中啧啧称赞,今年的雪看起来还真是不错。   凤墨今天确实没有来,一来是雪下大了,二来是铩羽骑中的那帮人死活都不肯让她在这种天中出门,说是对身子不好。虽然她非常的想要将南衡的事情早些的解决,但实际上她真的不想看到楚风然那张令人厌恶作呕的嘴脸,所以想了想还是一如之前多次一般,以事务繁忙为由拒绝了。   站在窗口看着外面飘飘扬扬的大雪,已经下了快半个月了,现在也都已经到了腊月中旬,可这大雪却一点要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他们都可以想象的出来,如此大雪之下,南衡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们将是怎样的惨状。   凤墨垂下眼帘,缓缓坐回了软榻前,本来正打算伸手端杯茶喝的,却没想到忽然的手中被塞进了一个暖和的小炉子。   “如此大雪,当真是长这么大来的第一次呢!”燕歌为她将刚刚她伸手打算端的那杯冰凉的茶水换掉,重新的端了杯滚烫的还在冒着热气的茶在她的面前,拖着下巴说道。   “嗯,确实是很罕见。”凤墨望着窗外道,外面白茫茫的一片,让人瞧不清楚,“此番开春之后,南衡境内怕是灾情无数,你们得提前做好准备了!”   燕歌闻言,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凤主的意思……看样子今年的除夕是要在南衡度过了。不过倒也不错,也算是故土,想来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你如果是玩的忘了时间,我便就为你是问!该准备的,你早些的让人去准备,别等开了春之后,冬雪融化,春洪泛滥,到时候若是造成南衡……不对,应该是大卿的动荡,我可饶不了你!”   “放心放心,凤主哪次交代给我的事情,我没有办好?只要是凤主的交代,我呀绝对是放在心尖上的,绝对不会让凤主失望的。”在燕歌的心中,凤主的身份可是最为重要的,仅次之下的是褚霆。燕歌或许是颇为的看重身边的兄弟般的人,但相对而言,她心中份量最终的,也就是她的凤主和她的褚霆了。   以前或许是看不清楚,但是现在看着,凤墨却发现,很多之前忽略的事情,此时此刻却看得非常的清楚。   就像是她看出了燕歌和褚霆两人之间的两情相悦……   将小暖炉放在腿上,凤墨垂下头端起茶,喝了一口润了润喉咙,才缓缓道:“当真是将我的话放在心尖上的?”   “当然!难道凤主还不信我?”燕歌瞪大眼睛道。   “啊,当然信了!”她漫不经心的应着,手指轻轻的摩擦着杯盏光滑的面,嘴角微垂,慢悠悠的说道:“说起来,褚霆年纪也不小了,别人像他这般大的时候,孩子都满地跑了,这些年他因为我的事情,也耽搁了,想着也是我忽略了,是我的不对!”   燕歌闻言,心咯噔一下,惴惴不安在眼中晃动,似乎是想要说什么,却又似乎是说不出口,到嘴边上的话,最后却变成了比哭还难看的苦笑,声音微微尖锐,稍微有些拔高,道:“是啊,是耽搁了许久,他现在怕就是在等着凤主的这番话呢。要是知道凤主的意思,指不定心中有多快活呢!”   “哦?是吗?既然如此的话,好事成双,要不连着燕歌的事儿也一起办了?燕歌也不小了,虽然有些舍不得,但该舍又得舍,总不能将燕歌一辈子的留在我的身边吧?岂不是耽搁了?”一颗炸弹不够响,她漫不经心的再次的丢了一颗,她有些好奇,什么时候能将两个闷葫芦给炸开来。   “什么?我……我,我暂时还没……”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要是燕歌心中没有瞧得上的人,那就交给我,我保证给燕歌找一个绝对能配得起的男子……”   “不要……额,额,我的意思是……”毫不犹豫的拒绝之后,燕歌猛然又是一惊,在凤墨的漆黑的平静的眼眸之下,她忽然觉得无所遁形,想要找借口为自己这般激烈的拒绝解释,却结结巴巴的找不到。明明那一双眼睛还隔着一层白纱的,可是她却似乎就是能感觉到那眼中到底是什么样的光景。   凤墨缓缓的将视线收了回来,微微垂下头,似乎是有些失落,有些落幕道:“看样子燕歌也不是多么的相信我的眼光呢……罢了,本来还想着,要是男未婚女未嫁的话,凑成双也倒是不错,毕竟在我心中,褚霆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可是瞧着燕歌如此排斥……行,今儿个我在讲话撂下,燕歌的婚事,全权自己做主,若是有喜欢心仪的人,便就告知我一声,婚事就由我来主办!至于褚霆,我也就只能另寻佳人了!”   燕歌一听,心中又急又羞,她真的很想狠狠的扇自己一个耳光,谁让自己的嘴巴如此的快了,干嘛那么着急的拒绝了凤主的做主?现在倒是好了,凤主要给褚霆另寻了,她要再怎么开口嘛!   凤墨最后也没有逼她,她深知道燕歌的脾气,若是逼得紧了,只会是适得其反。后来燕歌似乎心就不在这里了,总是走神走的厉害,凤墨也就用自己累了想要袖子的借口,让燕歌回去了。   站在门口,凤墨望着燕歌匆匆跑出去的身影,本来微微勾起淡淡的弧度的唇角,突然又垂了下来,转身走了回去。   至少在这之前,将他们都安排好……   燕歌冲出来的时候,正好碰上来找凤墨商量事情的褚霆和北冥等人,以及从外面匆匆赶回来的墨谦。   好巧不巧,燕歌神情恍惚的出来之后,竟然直直的就扑进了褚霆的怀中,褚霆一张脸倏地就红到脖子根,却因为担心她而并没有推开她。   “燕歌?燕歌怎么了?”一连唤了好几声,都不见她又反应,褚霆略微有些担心的抬手抚上她的额头,想要看看她是不是不舒服。   冰凉的触感让失神恍惚的燕歌瞬间回过神来,当看到面前的人是谁的时候,本来挺高兴的,忽然想到凤墨的话,顿时就阴沉下来,狠狠一脚踩在他的脚背上,绝对是下了狠脚。   没有防备的褚霆被这一脚狠踩,顿时脸一白,整张俊脸都扭曲了,自然也就放开了怀中像是炸毛了一般的燕歌。   燕歌像是还不解气,冷哼一声,道:“找你的佳人去吧!哼!”   看了眼疼得变了脸的褚霆,再看了眼气冲冲的跑得没影了的燕歌,北冥和墨谦相互看了一眼,突然觉得自己的脚也有些疼了。   褚霆很冤枉,无奈之下,只能让北冥和墨谦先进去找凤墨,他忍着脚背上的疼,追心上人去了。   “我觉得……我脚有些疼!”   北冥幽幽叹息道,墨谦也是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样。   两人想想,最后还是决定先进去找凤墨,他们倒是不担心此时她是否休息了,毕竟,他们可是看到了,刚刚燕歌就是从凤墨的房间中冲出来。   与此同时,他们的心里面难得感叹,褚霆的追妻之路怕是没有那么简单了,瞧着刚刚燕歌怒气冲冲的模样……额,果然娶妻当真是不该太过于的凶悍啊……   221闲得慌!   手腕上的血色六瓣花已经逐渐的要绽放开来,也就预示着她的时间不多了,在除夕之前,该做的事情,都要做完,不能做的事情,也得早些的安排好才是!   凤墨抿唇淡淡的看着面手腕出神,虽然心中确实是如此的想着,但真的要这么做的时候,心却在不断的抽疼着。   “姐!”墨谦唤道,声音虽是平缓,却隐隐藏着激动。   闻言,凤墨的思绪一下子被唤了回来,漫不经心的放下手上的袖子,神情自然,让人看不出任何的破绽来。   “谦儿回来了?快过来让我瞧瞧!”她转过身招手说道。   墨谦连忙走过去,一直面无表情的俊脸,此时扬起了大大的笑容,也就只有在她的面前,他才会表现的如此孩子气!   凤墨让他坐在她的对面,眼角弯弯,笑着说道:“战场磨练多日,可有什么收获?”   “收获谈不上,至少还是得到了些许的历练。”墨谦认真的说道。   “嗯,得到历练就好!”凤墨也没有多加的询问,只是淡淡的问了问之后,便就不再多言。她本就不是什么多话的人,虽然见到许久没见到的墨谦,心中欢喜的紧,可她到底不是那种情绪表现的有多明显的人。   北冥瞧着两个人之间的气氛逐渐的冷下来,有些无语,遂开口道:“刚刚我瞧见燕歌跑出去的时候,似乎是有些不对劲,见着褚霆之后,什么话也没说,突然的就冲他发了一通无名之火,实在是有些奇怪。凤主,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嗯!”她淡淡的应了声,“我只是觉得褚霆和燕歌的年纪已经不小了,该是成家立业的时候了!”   北冥听她这么说,心里面的疑惑没有得到解开,反而是更多更大了。他瞧着清楚的很,那两个人早就奸情满满了,按理说凤主要给他们做主,该是高兴的事儿才对,怎地燕歌反而是怒气冲冲了?   “燕歌是女子,想要什么夫婿,也该是她自己去挑选,所以我就让她自己去选,捧上合适的,告诉我一声便就行了!至于褚霆,我觉得我的眼光应该不错,想给他做一次主!”   凤墨不咸不淡的话,让北冥的嘴角狠狠直抽,“凤主,难道你真的不知道那两人之间的奸……额,感情?”按理说,只要是长了眼睛的人都该看得到的啊,怎么凤主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那么的单蠢?   “知道!”那么明显,她又不是瞎子。斜睨了北冥一眼,眉峰为勾,“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日子过得太舒坦了不成?”   “没!”北冥像只受惊的猫儿一般的跳起来,他清楚凤墨不会对他动什么武力,但就是因为不动武力,反而是更加的吓人好不好?   凤墨一贯的习惯,在铩羽骑的军营之中,若是谁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往枪口上撞,那就是找死。她一不打你,二也不骂你,但是却会经常在操练的时候,着重的将视线目光都锁定在你的身上,那一天训练下来,没死也得去了半条命!   北冥向来桀骜不驯,刚开始的时候,没少受这份罪。虽然当时确实是累死了,就是现在想起来,也是觉得心里颤得慌。可也不得不承认,确实是非常的考验人的毅力,撑下来的人,大部分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实际上,铩羽骑似乎没有谁能躲过他们凤主的魔爪……当然,只是好心好意的训练罢了!   “既然知道,凤主你干嘛……”干嘛还多此一举?这不是让他们两个心里面不痛苦嘛!   “因为……我很闲!”   很闲?   北冥觉得现在的凤主大概是真的非常的闲,不然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行了,你们下去吧,也许不久之后,我们铩羽骑军营中就该迎来久违的大喜之日了呢!”凤墨低下头,拿起放在一旁的书卷,垂眸看了起来,嘴角带着淡淡的笑痕,心情似乎不错的样子。   喜事?墨谦脑筋一转,顿时就明白了凤墨话中的意思,瞧着北冥还是一副呆愣的模样,他考虑着,到底要不要告诉北冥,给他解释解释呢?想想还是算了,就像是凤墨所说的那样,反正现在大雪纷飞之日,也无事可做,闲着也是闲着,看戏倒是不错的决定!   墨谦这么想着也真的就是这么做的,一路上,北冥不知道问了他多少次,可他都秉持着沉默是金的原则,什么都不说,实在是被问得烦了,一句不知道也就大发了。   “你怎么都不知道?凤主不是你姐吗?竟然这么的不了解你姐姐,真的是……气死我了!”   北冥气冲冲的掉头就走,毕竟墨谦也就才十六岁罢了,十六岁的少年,能懂什么?他在心中说道。   墨谦默默的望着北冥的背影,想了想,他决定跟上去看看,反正现在他很闲!   北冥心里面惦记着事情,也不知道墨谦正晃晃悠悠的跟在后面。其实不只是他不知道,就是一路上迎面而来的人,瞧着他们两个,也绝对不相信墨谦是在跟着北冥。但,事实就是,墨谦确实就是在跟着北冥,向着要去看一场还算不错的戏。   那厢,好不容易将炸毛的张开利爪的猫儿哄好了的褚霆,还没有松口气,就听到北冥在后面大声的说道:“褚霆,我刚刚听凤主说,年底之前要给你办喜事。行啊,没想到你在外面有了意中人,我还一直都当你喜欢的是燕歌那个母老虎呢!”   褚霆一僵,他怀中的燕歌更是全身气的直打颤。   褚霆有些欲哭无泪,他真的是好不容易才哄好了燕歌的,北冥那个蠢货,眼睛是长到了后脑勺了吗?竟然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找死也不带拉着他一起的啊!   “哎,我和在和你说话呢,你听到没有?话说你到底瞧中了谁?母老虎要是知道的话,肯定得哭鼻子了,不过我倒是很……啊呀,燕……燕歌你也在啊!”话还没有说完,北冥就瞧见背对着他的褚霆突然的痛呼一声,然后就瞧见了他话中的主角面无表情的站了出来,让他脸上一瞬间的僵硬下来,说话也跟着结巴起来。   “还真的是不好意思,我从小就是没有学过温柔两个字怎么写的,要不,你教教我?”燕歌一鞭子甩了过去,一肚子的火气正无处可发,来个不怕死的,不教训教训,她燕歌两个字就倒过来念。   褚霆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站在远处悠悠闲闲看戏的墨谦身边,道:“凤主到底是什么意思?怎么会忽然的想起来给我娶妻了?明知道我除了燕歌之外,谁也不要的啊!”   “……闲得无聊,找个事情打发时间。”沉默了一会儿,墨谦轻飘飘的说道。   褚霆:“……”   “我要忙了!”墨谦瞧着打的也差不多了,觉得戏也看的差不多了,瞥了眼不知在想些什么的褚霆慢慢的说道。   褚霆再次无语,既然有事情,你干嘛站在这里这么长时间?   褚霆现在也没有其他的心思了,想想还是决定去找凤主说清楚,他心里眼里只有燕歌一个,绝对不会娶了别的女人的。   他非常放心正在打的难舍难分的燕歌和北冥两人,反正他们两个以前也经常如此,一言不合,打起来本就是家常便饭,他们自有分寸,他也不用担心。   决定了,先去找凤主说一下!   褚霆找到了凤墨的时候,她似乎早就知道他会来找她,褚霆刚一到,都还没来得及张口,就听到她说道:“褚霆来了!那正好,我正打算让你帮我办件事呢!”   “是,凤主请讲!”一听说凤墨要让她办事,顿时就将他刚到嘴边的话给压了下去,躬身严肃的说道。   凤墨有些失笑,放下手中的书,道:“明日我要去南衡的皇宫去见楚风然,我想了想,让你随我去,是最合适不过了。在这之前,你要好好的部署,我们一旦进了南衡的皇宫,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兵力的分布,你都要安排清楚,千万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差错,否则必将是功亏一篑。”   “是,属下必当不会让凤主失望!”铿锵有力的回答,凸显了褚霆严谨的性子。   都吩咐完了,凤墨才突然想到,看向褚霆问道:“你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那现在已经没事了,说说看?”   现在的褚霆满脑子都是凤墨交代的事情,其他的事情早就不知道扔进了那个爪哇国去了,听她如此问,认真的回想了一下,确实是想不起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顿时摇头行礼道:“属下没有话要说,如果凤主没事要继续交代了的话,属下先行告退!”他得早些的回去与诸位将军商讨接下来的事情了,哪有那个时间去想别的事情。   凤墨微微的摆了摆手,褚霆立刻就像是得到了特赦一般,快速的退了下去。   褚霆离开之后,凤墨吐了口气,低声道:“差点就被说出来,要是现在说出来的话,恐怕就没什么意思了呢!”   拨了拨火苗,凤墨嘴角噙着淡淡的似笑非笑的痕迹,道:“明天就要来了呢,真的是期待着相见啊…”   222启程南都城   第二天,天依旧还是没有要转好的意思,反而是愈发的阴沉起来,雪花也是越飘越密,越下越大起来。   本来燕歌他们觉得还是等天色好转了之后再去,总觉得天阴沉沉的,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但凤墨今儿个却颇为的坚决,无论如何都要去。   劝说无法,加上还有褚霆跟着,燕歌虽然不放心,但最后也不能再多说什么。本来,对于凤墨做出来的任何决定,他们也就只有一些意见,没有权利决定最后决定的走向。再者,有褚霆在她的身边,他们其实还是比较的放心的。   “凤主一路小心,有什么事情就早些的传消息来,我们会按照凤主的交代,将所有的事情布置好,凤主也可放心!”   在凤墨临上马车的时候,燕歌欲言又止,在北冥的催促之下,半天才憋了这么一句话出来。   “我当然放心,若是不放心的话,也不会交到你们的手上。”凤墨斜睨了她一眼,掩藏在白纱之下的深邃幽深的眼眸中划过淡淡的笑意。挑起帘子钻了进去,道:“可不要让我失望,燕歌,若是做的话,我就答应你一个要求,无论你提出来的是什么要求,如何?”   “当真?”燕歌一改之前的纠结的神情,兴冲冲的问道。   “我何时骗过你?”   “凤主放心,我绝对不会让凤主失望,绝对不会!”   本来还在催促着燕歌将话说出来的北冥,一听这个承诺,顿时兴致就来了,大声反问道:“那我呢?凤主,还有我……”   “走!”褚霆压根不理叫嚷的北冥,骑在马上高声一喝,马车车轱辘就缓缓的滚动起来,在雪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逐渐的向着南都城而去!   车厢中,暖炉散发着阵阵的热气,相比外面的天寒地冻的,车厢里面堪比暖春。   因为眼睛见不得强光,所以在马车的帘子都是加厚的,只是透出淡淡的光亮,正好让她闲着无聊的看书打发时间!   从庆城到南都少说也得半日,如此闲坐着,倒是真的有些闷得慌。凤墨看了几眼书,然后撑着下巴淡淡的扫视着面前的棋盘。   凤墨的围棋棋艺不错,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象棋是差的不能再差。明明都学了很长的时间,可就是一点效果都没有,实在是让人觉得有些纳闷的慌!   反正也还早着很,凤墨决定趁着这个时间好好的研究研究象棋到底是什么回事。   其实凤墨不是象棋不会,而是她习惯了围棋那种布局,乍然的换了一种方式,将己方全部的兵力部署全部都大白于眼前,她不习惯之余,还有懒得学一方面在其中!   容洛围棋的棋艺相比凤墨要略逊一筹,十局之中,大概能赢上四局。但如果是象棋的话,可能就是十局稳赢的结果。   每次只要是下象棋的时候,凤墨就觉得非常郁闷!   刚刚摆好棋盘,她忽然的抬起头,眉峰微微挑起,缓缓闭上眼睛,撩起帘子,刺目的光芒就将整个马车车厢都照亮了。   “凤主?外面寒气深重,你还是不要随意的撩起帘子比较好,若是有什么事情的话,属下会告知凤主的。”   凤墨微微摇了摇头,屈起手指凑到唇前,一声清脆的哨响,紧接着而来的是嘹亮的鹰啼。   褚霆下意识的抬头,果然在大雪纷飞之中,一个黑点逐渐的清晰,然后眨眼的功夫就俯冲下来。已经习惯了黑羽如此夸张的行径,褚霆不闪不避,他清楚的知道黑羽的劣根性,要是避开了,指不定日后黑羽如何的记仇。   果然,黑羽在上空中围着他们盘旋了几圈,最后悠悠然的落在了褚霆的肩膀上。对,就是肩膀上,不像是在凤墨面前的时候的手臂上,而是在肩膀上。   说来非常奇怪,黑羽虽然是只鹰,却颇通人性,除了凤墨之外,很少有人能使唤得起他。如果不是凤墨的交代的话,恐怕是谁都别想靠近。而且,黑羽在权衡之下,绝对是一切以凤墨为主。就好比方是现在,黑羽之前在上面盘旋了几圈,就是为了要看清楚能不能飞到她的手上,确定不能了之后,他就直接的飞到了褚霆的肩膀上站着了!   褚霆没有伸出手,因为了解黑羽的桀骜性子,顶多在手臂上意思意思的站一下,然后就会再次的站到了他的肩膀上,都是一样一样的,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做无谓的挣扎呢!   黑羽黑黝黝的眼睛看了褚霆一眼,不知是不是错觉,褚霆觉得他竟然从黑羽的眼中看到了满意?嘴角狠狠的抽了抽,他觉得大概是在雪天之中看了太长的时间,眼睛都出现了幻觉了呢!   黑羽张开翅膀扑闪了几下,然后将在翅膀里面刁出来一个小小的竹筒子,然后飞到了凤墨马车的窗前,将嘴上的小竹筒轻巧的放在了凤墨的手掌心,最后又非常了褚霆的肩膀上。再次的扭过头扫了眼沉默不语的褚霆,黑羽啄了啄翅膀上的羽毛,然后两翅膀一张,将脑袋缩在了翅膀中,稳当当的停在她的肩头,开始休息起来。   褚霆非常的无奈,他很像木桩吗?   凤墨在接到黑羽叼过来放在她手心的竹筒的时候,便就收回了手,放下了帘子。   慢条斯理的将竹筒中的纸张展开,她倏地挑起眉,然后眼睛都眯了起来,眼底暗芒闪动,最后归于尘埃!   果然呢,她早该想到的!   “凤主,可是出了什么事情?”褚霆见里面半天都没个动静,不免有些担忧的问道。   “……”里面并没有马上就回答,褚霆也没有接着问,好一会儿之后,里面才传来清冷的声音道:“无事,让马车再快些,我想早些的去将他了呢!”那口中的【他】到底是指谁,让人有些猜不透,她也只是说了这么一句之后,就没了声响。褚霆心中疑问越来越多,扫了眼肩头上好像是在真的睡过去了一般,随着他胯下马的晃动,黑羽也是唠会晃动着,好像是不注意就会掉下去一样。可褚霆知道,就算是他栽下去,它也绝对不会掉下去。   半日过去的很快,午时过去了约莫一炷香,他们就已经到了南都城门前。   “来者何人!”   褚霆冷冷的扫了他们一眼,将手中的令牌扔给了那人。本就是楚风然给的,作为进出城的信物,他装在身上也觉得烦的厉害,这些人既然挡了,扔给他们又何妨!   守城将士一瞧,脸上的怠慢少了些许,不过却并没有让开的意思。   “让开!”不愿意再多浪费时间的褚霆,一拽缰绳,冷冷的重复一遍道。   “褚将军,这身份呢,并非只是一张令牌就可行的了,毕竟,令牌乃是死物,人是活的不是?假冒顶替之人,谁能摸得准?现在这种战乱时期,我也只是秉公办事,一旦我现在放了你们进去,追究起来,可以要杀头的啊!”守城小将看似恭敬,实际上却在暗指凤墨等人的身份不正统。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看门的狗东西,什么时候开始,南衡的皇帝如此的没威信了?手中信物都不能证明身份了?那真的是可惜了呢!”马车中传来清冷的女声,闻其声却不见其人,不免让人心里面挠痒痒一般,“你让不让进,怀疑本相的身份,那本相也就不进了。你就去告诉楚风然,也省的他说本相言而无信的不来了呢!走,调头!”   “是!”   守城小将一见事情办砸了,顿时就慌了神。他不过只是个小人物,上面有人交代了,自然是要按照命令行事,不然的话,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在看到皇上信物的情况下,还如此的为难大卿的丞相啊!   “该死的东西,办个事情都办不利索!”一直隐在人群中的某个人暗恨,咬了咬牙,对着看过来的守城小将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然后再次的引入人潮之中。   守城小将见此,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道:“墨相大人见谅,小人也只是小心谨慎办事,墨相也知道现在乃是非常之期,小人也是为了以防万一,万万没有要为难墨相的意思啊!”   睁着眼睛说瞎话!周围所有人都为南衡有如此人而感到羞耻,说出去的话难不成还都成了放屁不成?明明之前人家都出示了信物,偏偏说人家是冒名顶替。现在察觉到不对劲了,竟然因为害怕而丢脸的跪下来,这简直就是丢了整个南衡的脸,如此的人,早死为好!   其实那守城小将也觉得非常憋屈,他压根就没有打算要跪下来的意思,只是刚刚一弯腰,双膝就是猛地一疼,然后整个人就跪了下来,实在是意外啊,并非出自本意。但已经跪都跪了,还能说什么?   褚霆一转头,马上眼底就掠过不屑和鄙夷,如此胆小怕事,欺软怕硬之人,竟然还是南都城的守城将,足以看出南衡的腐败了!   凤墨也没有多为难,微微沉吟了一会儿,道:“原来只是一个玩笑啊,也怪本相不好,竟然还当真了呢!”   “是是是,是个玩笑,是个玩笑而已!”   此话一出,周围围观的人的脸色跟着又是一边,鄙夷讥诮讽刺,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同情。世上竟然有如此不知天高地厚之人,人家是一国丞相,堂堂闻名天下的墨相说出是玩笑,那是人家大度的表现,你一个小杂兵,在她面前提鞋都不配,竟然顺杆子爬的说是和她在开玩笑,不是嫌命长了,还是什么?   似乎是对腐朽的南衡失去了信心,围观的百姓都有些期待马车中的墨相能好好的惩处一下那没脸没皮的东西。尤其其中一个还是他们昔日蒙冤而死的鸾后身边的将军,百姓中更是有一种见到亲人的感觉。   凤墨并没有说要惩治那个见风使舵的东西,只是冷冷的勾起唇,便示意褚霆进城了。   一个小小的守城小将,哪有那么大的胆子?背后之人,恐怕是想要给她一个下马威吧?只是不知道是哪个没脑子的东西想出来的招,让人真的是有些担心此人的智商。她倒不是相信楚风然,而是她知道,现在的楚风然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她,自然也就不会做出这种可能适得其反的事儿来!   谁呢?凤墨觉得此趟本来还有些无聊的一行,似乎是有些意思了。她免不了开始有些期待,期待南衡在它寿尽之时,会给她准备怎么样的惊喜?就是现在这样的想着,她本来还是挺平静的心,此时竟然翻涌起来。   一种……或许能碰到对手的期待……   223百里一族   这边,凤墨等人整慢悠悠的向着南衡皇宫而去,而另一边,南衡的丞相府却是一片嘈杂乱哄哄的场景!   “我不要你去,你是什么身份,她又是什么身份?竟然还要你去接她,不行,我不许你去!”   娇蛮的声音中带着气急败坏,女子的声音听起来还带着一丝丝的稚气,娇艳的小脸上有着不符合她年纪的阴狠,她有些不耐烦的望着背对着她正在整理朝服的年轻男子道。   男子并不理睬她,依旧我行我素的继续手中的事情。百里明兰气怒不已,冲上前去就伸出手想要隔开他动作不停的手。但她刚刚伸出手,却在下一瞬间,被一直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给握住,冰冷的触感,从他的手掌心传递到了她的胳膊上,生生的让她打了个大大的寒颤!   “我百里族何时由你当家作主了?”百里卿和淡淡的看着她,眼底的冰冷让人惊骇。   百里明兰心狠狠一跳,脚下向后无意识的退了好几步。   “你这些年在家族中的所作所为,别以为我不知道!清扬是怎么离开家族的,你又是怎么有了今日的地位,如果你忘了,我一点也不介意提醒你一下!”百里卿和轻缓的说道,“你今日在城门做了什么,你心里清楚,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百里一族的当家人是我,明兰,好好做你的大小姐,别想一些不该你想的事情。”   话落,百里卿和也不看她,转身离开了屋子。   在百里卿和离开之后,百里明兰狠狠的将桌子上东西全部都挥洒在了地上,明媚娇艳的小脸上,此时满是阴狠毒辣之色。   当年之事,当年之事……百里明兰没想到还有知道,她以为应该是没有人知道了才对,那个时候他们的年纪都还很小,她自信没有人会将百里清扬的事情和她联系在一起,她真的以为她做的天衣无缝的,至少这么多年过去了,谁也没有再提关于百里清扬的事情。   “他知道?百里卿和他竟然知道当初的事情……”   百里明兰有些慌乱,她不知道百里卿和在知道百里清扬是被诬陷之后,为何要保持沉默,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甚至还将她留在身边。但是她非常的清楚,绝对不能让百里卿和和百里清扬两兄弟见面,无论如何,都绝对不能!   百里明兰咬着唇,心中有了决定,慌张也淡去了些许,深呼吸了一下,她的声音已经恢复如初,扬声吩咐道:“来人!”   “少司主!”   “将房间打扫干净,换上大哥最喜欢的青瓷茶具。”她嘴角凝着笑,娇媚动人,“想来二哥也要回来了吧?二哥当年虽说是犯下大不敬之罪,但到底也是我百里一族的人,明兰心中也是非常清楚,若非是二哥一时被欲望蒙蔽了双眼,现在明兰的少司主之位,哪里能是明兰的身份能坐得了的?”   “不过,现在确确实实就是我坐在这里,既然我身为少司主,自然要一切以百里一族的利益为重。”她款款行来,轻轻的挑起男人的下巴,媚眼轻挑,在他的耳边吐气如兰的带着点点诱惑的说道:“我听说……昔日罪子百里清扬意图对百里一族不利,虽是明兰之兄长,但明兰也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而让百里一族陷入危机之中,故,明兰唯有大义灭亲,以百里一族少司主之名,下令……竭尽一切,格杀百里清扬!哦,对了……此事便就不用告诉大哥了,明兰身份虽说不如大哥,但一个小小的格杀令,应该还是有权利的吧?”   那人垂头不语,他低垂的眼帘中闪过幽暗的光芒,百里明兰一直都不像表面上所表现的那般的无害,实际上她就是一条将毒牙深深的藏起来的毒蛇,只要是发现任何的可能威胁到她的人,她绝对会趁对方不注意,给对方狠狠致命一击。   跟在百里明兰身边的人,都了解她,她实际上就是冷血无情,阴狠毒辣的女子,即使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长,该出手的时候,她也绝对会毫不留情的出手!   百里一族,身份地位的继承血脉都极为的严格,秉承着嫡庶尊卑的最高传统。而当年,百里卿和与百里清扬乃是一母同胞的兄弟,百里明兰不过只是一个庶女。本身男子女子在百里一族之中没有任何的差别,差别就在与身份血脉上的尊贵罢了!从出生那一刻开始,百里卿和就注定了他大司主之位,而百里清扬更是仅次于大司主的少司主。百里明兰虽然是庶女,但也只是在身份上仅次于百里卿和与百里清扬而已,相对于同一辈之中的其他兄弟姐妹,她的身份显而易见的要高贵了不少。同样,若是百里明兰想要继承少司主之位,除非百里清扬这位已经铁定了的少司主做出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被剔除了百里家,否则的话,少司主之位永远都无法落到明兰的头上。   当年,百里清扬以谋害大司主之罪名,被逐出了百里一族,至今十多年未归!此事当时在百里一族之中闹得沸沸扬扬,可谓是人尽皆知。百里一族的所有人都不敢相信,昔日里温和有礼的二公子,竟然为了大司主之位,而连自己的亲哥哥都敢谋害,实在是罪大恶极。即便是当初很多的人不敢相信,但事实摆在面前,也容不得他们不信。最后,百里清扬从百里一族的族谱上被剔除,自然,没了百里清扬,那么他的少司主之位自然而然的就落到了百里明兰的身上!   “真是狗血,你就这么的被自己的庶妹算计的家都回不去了?我能说你还可以再蠢一点吗?”   难得的提起自己的事情,百里清扬在对张炳说了之后,预料之中的被他狠狠的打击着。   “要我说,你从最开始的时候,就不该留下那个罪魁祸首!将毒蛇放在怀中,等她暖和了有力气了,再给她杀了你的机会?世上还真的是没见过像你这么蠢的人。嫡子庶女,从身份上面,就永远也不可能有多么深的感情,尤其是在大家族之中,亲情就显得尤为的凉薄。再加上女人心海底针,面上对你笑颜如花,谁知道心里面藏着什么阴谋算计?瞧瞧人家小小年纪多么的有心计有脑子,硬是将你从百里一族给踢出来,甚至还接替了你的位置,这足以衬托了你又多么的蠢,真的是懒得说你了,也没嘴说你啊!”   张炳嗤之以鼻,身在大家族之中,若是连一点的心计都没有,活下去都是个问题,他都有些好奇,按照惯性来说,那女人应该斩草除根才对,怎么反而让他在外面混的风生水起?   其实并非是百里明兰不想斩草除根,而是一直没有机会罢了,她是个谨慎的女子,找到了机会,绝对会毫不犹豫的下手,怎么会给自己留下那么大的隐患呢?   当初百里清扬刚刚的被逐出百里家之后,百里明兰也想过要下手的,但由于当初根基未稳,贸然出手的话,还不一定会不会引起族中其他人的警觉,故而作罢。而等到百里明兰掌握了实权之后,百里卿和却突然的精致族人与外界的联系,除了大司主与他的亲卫队之外,即便是少司主,也绝对不允许,违者,就要处以鞭刑,然后逐出百里一族。   百里明兰当时刚一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气的差点没直接的冲到百里卿和面前质问他,是不是故意和她作对的!但是最后理智还是高于一切,她也有一份自信在那里,毕竟她已经是少司主,百里清扬也已经下落不明,要回来,是绝对不可能的,也正是因为那样,百里明兰才会选择暂时的收手。   可谁能知道,百里一族会再次的踏入到这繁华尘世之中,当百里明兰一出来就听到百里清扬的名号的时候,心中就是一慌,又是后悔,又是怨恨,早知道就该下手的!   “我已不再是百里一族的二公子,我只是百里清扬,只是凤主身边的神医百里,因为凤主,我才会留在这里,我不会再管其他的事情,和其他的人。”   张炳一听此言,顿时就来劲了,坐直了身子道:“好小子,小老儿喜欢听这样的话,虽然神医百里如此的称呼不是很合小老儿的心,但总听来说,你这个人还是不错的。嗯嗯,非常的不错的!”   “张老,能得到你的认可,我该高兴吗?”百里清扬哭笑不得,多日的相处,他发现张炳并不是像外界所传言的那般的可怕,反而是有一种老顽童的感觉,喜玩爱闹。   张炳连连点头,“那是自然,小老儿可不是那么随便的就夸奖别人的,若是你想要报答我的话,额……要不跟小老儿学毒吧,凤主我是指望不上了,只能换个人了啊!”   当年凤墨答应张炳,跟着他学毒的,可是后来事情发生了太多,张炳也并非是那种无理取闹之人,瞧着凤墨压根就没有时间,逐渐的也就不再提起。现在瞧着百里清扬顺眼,他觉得要是将他此生所研究的毒术都传授给他的话,倒也是个不错的法子。   学毒?   百里清扬有些恍惚,有些黯然道:“我确实是想,只是,在这之前,我更希望的是能解了那千虫万毒,这是我唯一想要学的毒。”   张炳不吭声了,确实,千虫万毒现在就是他们两个心头上的刺,他们一个号称是神医,一个更是被称之为毒叟,却偏偏奈何不了千虫万毒,是不是有些讽刺?   百里清扬见他脸色微微的有些难看,也觉得自己的话说的不是时候,心中稍稍有些歉意,毕竟这么长时间以来,张炳一直都不曾懈怠,一直都不分昼夜的查找资料,寻找可能的办法,只是没有找到而已!   “我们还是快些赶路吧,尽早的赶到凤主的身边,到时候再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异变!”   “也好!”张炳道。   百里清扬眯着眼睛望着大雪纷飞,将斗篷的帽子戴上,扬起马鞭,大喝一声,两人的身影逐渐的消失在了冰天雪地之中,转眼之间,地上的痕迹就被飘飞的大雪所掩盖,似乎是没有人来过一般!   ……   凤墨的到来,让楚风然期待了许久,他一直都在向着,等到她来了之后,应该说些什么,可是等到真的得到了她来了的消息的时候,楚风然忽然的就觉得有些紧张了。   在他的心中,他所要见的不是大卿的丞相,而是他离家许久的妻子。妻子?说起来,妻子与棋子谐音,或许从一开始,在他的心中,妻子的位置就等同于他的棋子吧,所以才会如此的不重视,不在意!   楚风然并没有出去迎接,作为一个皇帝,若是亲自屈尊降贵的前去迎接一个别国,甚至是敌国的丞相,说出去,他皇帝的尊严该往哪放?虽然他不是一个明君,但事关自身利益,他还是极为的看重的。   受命去迎接凤墨的人,正好就是百里卿和,他是南衡的丞相,他来迎接同样是丞相的凤墨,自然是当之无愧!   大雪之中,百里卿和嘴角噙着淡淡的笑,直挺挺的站在宫门前。他的身边,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高高的举着伞为他遮挡飘飞的大雪。明明如此看来的话,魁梧的侍卫男子与清瘦的百里卿和站在一起的话,应该是极为的吸引人注意的。可是,所有只要是看向那边的人,都会下意识的将目光投向百里卿和的身上,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尊贵气质,让人从无法忽视。   当凤墨的马车逐渐的出现在视线中的时候,没有人看到,百里卿和一直平和淡然的眸子忽然的闪了闪,却只是瞬间便就恢复了平静!   朴素简单的马车缓缓的止步于宫门前,马背上的褚霆淡淡的扫了眼南衡那边的人,对站在首位的男人不自觉的多看了几眼,然后转过头动了动嘴,黑羽锐利的鹰眼忽的转向百里卿和,然后高啼一声,展翅从褚霆的肩膀上飞了起来。黑羽并没有飞远,而就在马车的车顶上盘旋,似乎是在等待凤墨出来。   如果是一般的人,忽然的一只似乎是有灵性的鹰如此的看着,肯定会觉得有些许的恐惧,但百里卿和从始至终脸上都没有丝毫的变化,甚至在黑羽看向他的时候,眼底划过淡淡的趣味!   “凤主!”褚霆走到马车前撩起马车帘子。   此时的凤墨已经将眼睛遮了起来,一袭淡色斗篷遮挡了里面同样淡色的衣衫,斗篷上的帽子盖住了没有任何装饰的青丝。   她伸出手搭在褚霆的手上轻巧的下了马车。   褚霆在她下了马车之后,眉头一紧,好冰冷的手,明明里面应该是放了暖炉的啊!   “墨相!”百里卿和迎上来拱手道。   凤墨向前走了两步,然后站定,比百里卿和要矮了一个头的她,站在此时的位置上,正好不用仰着头,平视正好。   “百里丞相,久仰大名!”凤墨淡淡的点了点头道。   百里卿和眸光一闪,侧身让开位置道:“能让闻名天下的墨相知晓卿和,乃是卿和之荣。墨相请——”   “百里丞相也请!”   两个人同时的跨步向宫门内走去。   因为两人身份的缘故,所以,基本上所有人都距离他们有五步之遥的距离跟着他们。   也是因为如此,他们两个的谈话也就不用担心被人听到了。   “说起来,百里这个姓氏,本相倒是听说过一个人呢!”凤墨的声音清清冷冷的,让人猜不透其中到底有几个意思。   “哦?”百里卿和似乎是被挑起了兴致一般。   “不过,他说,他父母皆已亡故,只身一人,由师父带大,想来这姓氏应该与他的身份没有多大的关系吧?百里丞相?”   凤墨绝对是已经知道了百里卿和的身份,从听到他的名字开始,她就知道他的身份了。   百里清扬会对任何的人说谎,会对任何的人隐瞒自己的身份,但绝对不会对凤墨说任何的慌。从一开始,她就知道百里清扬是怎么站在她的身边,他之前到底是做什么的,他出声自什么地方,又为何会被驱逐出来。   百里卿和这个人,给凤墨的感觉并没有什么阴暗的感觉,相反,反而有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她不认为他会为了本就是属于他的权力地位而去陷害自己的亲兄弟,且还是为了一个庶女妹妹。那么,面对百里明兰对百里清扬的陷害,置之不理,甚至是纵容而为之,肯定是他心中有了什么打算!   不得不说她在很多的时候,直觉是非常的准的,她也就大致的明白了一些事情的真相。   其实,从一开始,百里清扬就从来不曾怀疑过百里卿和的为人,从小一起长大,就算是最后他没有为他求情,为他证明,他也没有想过百里卿和会和百里明兰联手陷害他,一直以来,这么多年过去了,百里清扬从始至终都不曾怀疑过百里卿和,一次都没有!   百里卿和到底心里面在想些什么,大概也就他自己清楚,但凤墨觉得,如果南衡真的能得到百里卿和的帮助的话,那还真的有些麻烦呢!   只是,百里卿和当真是真心实意的要帮南衡?   “我对墨相口中的那人,倒是有些好奇,不知我可有荣幸能与他一见?”   百里卿和的话说到这份上,凤墨自然是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但,她并非是那种将身边的人拿来换取利益的人,见与不见,皆在于百里清扬自己,所以,她自然也就不会轻易的予以承诺了!   见她不语,百里卿和没有不悦,反而眼中多了几分真意和赞赏。   两人就这么的一直到了御花园的湖中亭的边上。   凤墨挑眉,大雪天的,什么地方不待,反而选了个外面,甚至是在湖心亭,吃饱了撑着,也不带这样的吧!   百里卿和也是觉得有些不妥,看了眼身侧站着的凤墨,缓缓道:“看来,皇上今儿个的兴致不错,在此处赏雪观景,确实是上佳之地啊!”虽然不屑于楚风然如此做作的行为,可他现在是南衡的丞相,即使是他根本不在意这个身份,在其位谋其事,他是个很有原则的人。   凤墨眯着眼睛,打量了四周一眼,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有些明白楚风然为何在此种天气之下,选择湖中亭这样的一个冷风刺骨的地方了。   呵呵,当真是个犯贱的东西呢!   心中如此想着,凤墨面上却未表现分毫,只是淡淡冷哼一声道:“没想到,这南衡的皇帝……兴致倒是特殊呢!”   224放鸽子   楚风然为何会选择下大雪的天儿在湖心亭这样的一个不能四面通风的地方去接见凤墨呢?   实际上,那是因为当年,他和凤鸾相识就是在这个地方。   那个时候,凤鸾是被寄予厚望的丞相千金,就连当时的南衡皇帝都想着要将她立为太子妃,可见当时的凤鸾在南衡的地位该是如何的引人注目。   从小开始,凤鸾虽然不喜欢接触皇室中那些娇生惯养,只知道争权夺利的皇宫子弟,但每一次,只要是有什么宫宴之类的,皇帝是绝对会下诏让凤鸾进宫的。即便当时的凤丞相深受隆恩,却也无法拒绝抗旨。毕竟,在得到地位权利的同时,就更加的需要小心翼翼了,伴君如伴虎,谁能知道前一刻还是隆恩浩荡,下一刻也许就是诛灭九族的下场呢!   凤丞相期望凤鸾能够像个普通女子那般的长大成人,所以,从小他就教育她,要懂得韬光养晦,绝对不能在人前出太多的风头。凤鸾那时虽然小,却也知道凤丞相是绝对不会害她的,所以,那个时候,凤丞相无论对她说什么,她都绝对会记在心上。   第一次见到楚风然是在什么情况下?   凤墨想了想,忽然有些想不起来当时的具体情境,只是对湖心亭这样的位置比较的印象深刻,其他的,记忆都逐渐的淡了下来。   竟然渐渐的忘了!她有些惊异,然后是释然,也对,也确实是该放下了,毕竟那些事,那些人,对她现在来说,已经没有多大的意义了,总不能一直都记挂在心上吧!   “墨相请!”百里卿和在一旁出声说道。   凤墨扫了他一眼,淡色唇瓣微微的抿起,这次倒是没有再虚伪的客套,而是忽然的一撩一摆,脚下轻点,顷刻间就如轻燕一般,在湖心上借力轻点两下,转眼之间就落到了数丈之外的湖心亭上。   “好轻功!”百里卿和不吝啬的赞美道,眼底更是流光闪动,涟漪波动。见到凤墨已经安稳落地,他也没有耽搁,衣袂翻飞,转而姿势悠然的落在了凤墨的身侧。   “墨相的一身轻功,当真是出神入化,恐怕这世上是很难再找到一个能和墨相相比的人了,真真是让卿和佩服!”   “此话,应该是本相对百里丞相说的吧?百里丞相的轻功也不赖,本相之轻功,在百里丞相面前,也不过只是班门弄斧罢了!”   “哪里哪里,墨相太过于自谦了……”   “可是百里丞相来了?快去请他们进来!”明明早就看到是谁来了,偏偏还矫情的故意如此说,让听者都觉得嗤之以鼻,鄙夷非常。楚风然如此做作的行径,让人心中不耻,若是大大方方的,反而是一种正大光明的态度,如此试探,实在是有违一国之君的气度,让人听了就心生不耐。   不只是凤墨觉得心中讽刺的紧,就连百里卿和也免不了皱起了眉头来。这样的皇帝,难怪昔日的四宇最强国,最后落得如此的下场。若非是他想要借着南衡的丞相之位做一些事情的话,就算是将南衡送给他,他也绝对不会要。   百里卿和冲着凤墨微微颔首,然后率先一步的走上亭内,也不行大礼,只是微微垂首道:“皇上,臣已经将墨相迎来了,此时墨相正等在外面,不知皇上可要见她?”   见,怎么不见!楚风然现在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凤墨,但一想到多日来他多次的派人去请她,竟然受到那般的冷遇,心中顿时就怒意横生,冷哼一声道:“怎么,不过只是一个丞相罢了,难道还要朕亲自去迎着她不成?”就算是他现在觉得她有些用处,想要用她了,那他也是要绝对占据主导之位,就像是当初一般。如果说之前凤墨不见他的时候,他还在担心,她是不是真的就不回来了?可当听到凤墨答应要见他,他的心又再次的从喉咙中落回了肚子里面,在他看来,她无论重活几次,都只能是,只会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在楚风然的心中,凤鸾也好,凤墨也好,那就是一身的贱骨头,只要是他轻轻的招招手,就一定会摇首摆尾的重新乐颠颠的回到他的身边,所以他在知道凤墨来了之后,他反而是脾气上来了,竟然端起了为数不多的皇帝架子来。   百里卿和不说他有多了解楚风然,对于一个没有多大用处的,压根让人提不起来战意的人,他还没有那个闲心来管。因为要用到他,所以百里卿和多少的还是对楚风然有了些许的了解,可以说,至少要比楚风然自己要更加的了解他一点。   自以为是的蠢货!   虽然心中如此想着,百里卿和的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分毫,声音低沉,略略带着一丝让人察觉不到的讽刺在其中,道:“既然皇上如此说,那么臣现在就去打发了她回去,就说皇上没空见她!”   “放肆!”楚风然大怒,他最为厌恶的就是百里卿和如此目中无人的态度,如此的态度,让他想到了当初的凤鸾,那时候也是因为仰仗着她,随意才让他觉得窒息,让他觉得仰人鼻息的感觉。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再次的尝到了当时的感觉,甚至是比当时的感觉更甚,至少当时的凤鸾不常在皇宫,至少当时的凤鸾是受他所控制。楚风然想怒,却又不敢怒,他南衡现在之所以暂时的得到了安稳,就是因为面前的这个看起来无害的男人,若非是他的话,恐怕现在南衡都已经不在了,这也是楚风然为何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凤墨的原因之一了。   百里卿和凉凉的望着他,那一双眼睛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一般,没有一丝丝的温度。楚风然被他冰冷的眼神刺激到了,下意识的错开自己的眼睛,轻咳了一声,努力的想要端正自己皇帝的架势,道:“罢了,朕瞧着凤墨远道而来,一路上也是颇为的辛苦,就是为了见朕一面,朕如何能为难她?你去让她进来吧!”等到他将凤墨那个蠢女人掌握了,他定然要第一个杀了百里卿和,一泄他心头之恨。   百里卿和掩下眼底的嘲弄,淡淡的应了一声,便就转身走向外面。   然而,本该是在外面等着的凤墨,此时却不见了踪迹!   百里卿和一瞬间的皱起眉,人呢?   而此时!   “从进宫开始,我就在想着,到底是哪个不要命的,竟然敢将视线一直的锁在我的身上,没想到竟然是咱们的皇上!”凤墨一个错身拦在容洛的面前,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墨儿!”容洛无奈的看着她,他压根就没有打算隐藏自己的打算,只不过是一直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出现在她的面前罢了。   “不辞而别的人是谁?我又是来找谁的?”他抬起手抚了抚她额前发丝上的雪,温热的手指缓缓下移,触碰到她冰凉的脸颊,皱起好看的眉头,一瞬间的将她揽在怀中,不满道:“怎么这么凉?你穿了几件衣衫?就不知道多穿一点吗?带了暖炉没?何必亲自来一趟?一个有野心没能力的蠢货罢了,压根就不值得你如此的上心。”   “是啊,一个蠢货罢了,而我当初更是一个瞎了眼的比他还要蠢的傻子。”凤墨静静的靠在他的怀中,这般安静祥和,她发现,一直隐隐的感觉到疼的身子,也好了很多。果然啊,强行的压制千虫万毒的生长,后遗症还真的有些大呢。忽然的想到了什么,她微微的推开他,上下打量了他几眼道:“你先老实告诉我,你在南衡皇宫这几日都做了些什么?别说你什么都没做,你以为我会相信?”   容洛刚想反驳,她却好像知道他要说什么一般,很快的伸出手阻止他。见瞒不了她,他的眸子闪了闪,黑眸逐渐的深邃起来,眸底的潋滟越来越深,半晌才缓缓道:“只是给他一个教训,省的他动不改动的心思。”不过只是不能行房事罢了,又不会威胁到性命,他还是比较的良善的啊!   “当真?”她有些怀疑,按照容洛的黑心程度,怕是不止……   “墨儿,我们好不容易见上一面,难道不该说些什么什么我们的事情?怎么尽谈一些无关紧要的坏人心情的人?”为了防止她继续的问下去,他只能转移话题的说道。并非是此事不能说,而是不想说罢了。   容洛的态度,或者是凤墨的态度,都是一如既往,似乎根本就没有之前的冷战,稀疏平常,却又更多了三分的亲昵!   “我今天是来见楚风然的!”她提醒道。   “何时不是见?何必着急这一会儿?”他反问。   凤墨想想也是,她本身就不是多想见楚风然,她在见了百里卿和之后,觉得或许与百里卿和多多的接触,都要比和楚风然接触来的更有意义。加上容洛在此,她何必将时间浪费在一个不必要的人身上?   所以,最后,凤墨来了一趟南衡的皇宫,却连楚风然的面都没见一下,当天就直接的放了南衡皇帝楚风然的鸽子。   另一方面,在没了凤墨的踪迹之后,百里卿和大概知道她是已经走了。他没有多大的惊讶,想着是不是应该进去将此事告诉了楚风然一声?后来想想还是算了,反正长时间没有人进去,楚风然肯定会知道的,他何必多此一举?他觉得他也没有必要在此大雪天的时候留在宫中受苦,所以,到了最后,湖心亭中,也就只有楚风然还傻傻的等着凤墨的出现……   225楚风然的心思   离开皇宫的凤墨和容洛两人并没有立刻就回去庆城,而是去了当初铩羽骑在南都城中的那个隐蔽的叫做凤于九天的院子,没有惊动任何人,只属于他们的两人世界!   黑羽本就是凤墨从小开始养到现在,自然是没事的时候就喜欢跟着她。所以,所谓的二人世界,还得加上一只老鹰才是!   “你养的那只呢?”凤墨一边逗弄黑羽,一边问道。   “可能去哪玩去了。”他回道。   “那到哪玩去了?”她顺了顺黑羽黑亮的羽毛,接着问道。   容洛手中的动作顿了顿,瞥了她一眼,才道:“谁知道?可能是被人在外面给烤了也说不定!”毕竟没有多大的感情,说是他的,还不如说是烈风的更为准确,他从来没有养过那只鹰,所以现在被问起来,他能知道才有鬼呢!   黑羽似乎听懂了他的话,猛地扇了扇翅膀,表达它对他的抗议。凤墨伸出手指,轻巧的弹了弹它尖锐的嘴巴,终于看向他,缓缓道:“我觉得……我们还是出去吃比较好,你……真的会做饭?”   凤墨是不会做饭的,从小到大,什么都去学了,就偏偏从来没有想过去学做菜,说句丢脸的话,她如果进了厨房的话,明明都是按照正常做菜的步骤来的,可到了最后,她总是能做出毒死人的让人看了都倒胃口的不能称之为菜的菜来。   她不认为容洛会做饭做菜,她觉得这样的可能性真的是微乎其微,不都说君子远庖厨吗?   本来,她觉得他们如果要吃些什么东西的话,也该是在外面吃比较的保险。虽然他们的身份比较特殊,却也不代表所有人都能认识他们吧?也不只是那条筋搭错了,容洛竟然自告奋勇的卷起袖子,说是让她来尝尝他的手艺。   话说回来,虽然她没多长时间的命好活,但也绝对不想最后是死在吃了不干净的东西这上面啊!   “以前每年在过年前的两个月,我都在凤鸣骑中度过,在那里,与将士们同吃同住,自然也不能什么事情都仰仗着别人来做吧!我也习惯了想要吃什么,用什么,都是自己动手,不麻烦别人的同时,自己也比较的放心。”一边解释,他手上的刀法也愈发的快乐起来,切出来的菜的样式也颇有些看头,让人心中忍不住的有些相信他说的话似乎是真的。在切菜的空当,容洛抬起头就瞧见凤墨脸上还没来得急掩饰的质疑,淡淡挑眉,道:“怎么?墨儿不相信?”   凤墨眼角一抖,她清晰的感觉到来自他话语中的威胁意味。虽然很想违心的说句什么,但想想还是作罢,她真的是很难相信。   本来想着伸手再逗逗黑羽,却突然的指尖一颤,眼中眸色转而一深,面色却是如常。   凤墨缓缓的收回手,转过身淡淡道:“我有些累了,先到里面休息一会儿,你若是做好了饭,就去里面叫一下我吧!”   “嗯!”他轻点了下头,却在她转身之际,猛地沉下脸来。   还是不打算开口吗?容洛渐渐的停下手,他以为他不张口,她早晚的也都会张口告诉他的,可是已经到了现在,她却一点要开口的意思都没有!   他真的有些摸不准她,是打算一直如此的隐瞒下去?还是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她也在等待一个机会?   刚刚的停顿,他不是没看到,他怎么可能会没看到?真当他是瞎子吗?   微微眯起的凤眸中,掩藏着逐渐加深的潋滟光芒,他拍了拍手,极为淡定的拍了拍袖子上沾染上的菜叶子,如此风华卓绝的气质,实在是很难将他和厨房中的俗世五谷联系到一起,却偏偏刚刚这个气息尊贵的男子,就一直在里面拿着一把与他身份不相称的菜刀,姿势优雅的切着菜。   “我果然不是很喜欢你,你打扰到了我,没看到吗?”   斜睨了一眼歪着脑袋,本该是锐利的鹰眼,此时平白的因为它的动作而添加了几分无辜可爱。   可爱怎么了?容洛可不觉得时刻的黏着凤墨的黑羽有多么的可爱,在他看来,就是个碍眼的,让他有种想要将它给蒸煮了的冲动!   “瞧着长成这样,是清蒸了,还是红烧了?或者是油炸了?反正是一身的肉,正好墨儿的脸色不太好,清蒸红烧油炸都来一样,也好给她补补身……呵呵,还真的能听懂?不错啊。”   容洛似笑非笑的望着嗖的一声飞的不见影子的黑羽,意味不明的垂下眼帘。   碍眼的东西不在了,他心里总算是觉得自在多了,慢悠悠的踱着步子向着凤墨离开的方向走了过去。   而此时,高空中隐约的还能听到黑羽嘹亮的啼叫声!   黑羽能听懂人话?怎么可能,哪有那么玄幻的事情?只不过是动物对危险的一种直觉,它感觉到来自容洛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出于自身安全的考量,自然是要远离对它来说是个危险存在的人或者事!   经过这件事情,在黑羽高傲不逊的充满野性的心中,除了凤墨这个从小长大的主人之外,再次的深深的刻下一个人!   只是,这个人,和它对凤墨与生俱来的亲昵之外,剩下的就是真真切切的恐惧了……   而此时,南衡皇宫,楚风然正在发着雷霆之怒!   “人呢?朕问你,他们人呢?”   久等不至的楚风然震怒不已,他怎么也没想到,他精心策划这一切,竟然让他每个机会施展一下,就这么的夭折在了摇篮之中,他甚至连凤鸾的人都没有见到。   不只是凤鸾让他震怒,更让他不满气怒不已的是百里卿和,他竟然敢不经过他的准许,擅自的就离开了皇宫,将他这个一国之君就那么的晾在一边。   “皇上息怒!”御书房中伺候在御前的人都胆战心惊的跪在地上,浑身颤抖的厉害。他们也是发现了,近段时日皇上喜怒无常,动不动就会无缘无故的发怒,让他们这些做奴才的苦不堪言,生怕一不小心就搭上了自己的小命来。   “滚远点,你们这帮狗东西,除了会叫朕息怒之外,还能吐出什么像样的话出来?看你们犯贱的模样,朕就来气,滚出去,马上给朕滚出去!小心朕将你们扔进油锅里滚炸一遍,瞧着真是犯贱的很!”   气怒难耐的楚风然上前去狠狠的踹了靠近他跪着的人几脚,还不解气的死命的在那几个人的身上狠狠的踹着,好一会儿之后,才像是消了气一般,阴毒狠辣且不耐烦的望着面前跪着的一帮人,嫌弃的大喝道。   勉强捡回来一条命的人,顿时叩谢了一声,鱼贯而出,生怕走迟了,楚风然一个反口,他们小命不保。   “一个两个的不让人省心,该死的东西,该死的凤鸾,该死的贱人!”   让那帮子碍眼的狗奴才滚出去之后,楚风然想想,怒火又被勾了起来,恶狠狠的咒骂道。不只是被凤墨放了鸽子和被百里卿和不放在眼里而动怒,更重要的是,前几日他发现他在去后宫嫔妃那里的时候,竟然发现他不行了。第一次的时候,他还当自己是没那个兴致,也就没在意,即便是心里那个时候像是被猫抓了一般。但第二次,第三次,竟然没有一次可以的时候,楚风然知道坏事了。他想这辈子他都不会忘了昔日在他面前娇羞妩媚的勾引他的那些妃嫔看他的眼神,怀疑中甚至透露着一丝丝的鄙夷,让本就极为在意面子的楚风然甚为的动怒。   短短十来日,他已经以各种名义处死了知道他不举秘密的多个嫔妃,但即便是这样,他这个皇帝不举的消息却还是像野火一般,几日之间就在后宫之中传递开来。   后宫中的人面上不说,心里指不定的在如何的嘲笑他,一想到别人可能在他背后嘲笑讽刺他,楚风然恨不得立刻马上去撕了那个人的嘴。   如果可以的话,楚风然真的很想将那些知道此事的人全部都杀个干净。但是,后宫中的女子并非是普通的女子,大部分都是巩固朝臣的棋子,如果杀了的话,只怕是他更加的难走。前几日杀了那几个女人,已经在前朝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现在绝对是不能再动手了,即便他现在疯狂的希望这般去做。   “凤鸾不是死了?你现在在此如此的咒骂一个死人,当真是可笑之极呢!”   百里明兰的声音忽然的响起,楚风然冷冷的扫了过去,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她的出现一般,眼底一片阴郁,却又透露着淫邪垂涎之色。   百里明兰虽然不喜他那赤裸裸的充满了欲念的眼神,却又非常的满足于能引起男人如此反应的自豪之中,故而即便是非常不喜欢,也没有说的原因。   “你怎么来了?”楚风然一点也不惊讶,虽然和百里卿和不和,可对着百里明兰,他们可是很好的合作关系,加上还是个难得的美人,楚风然心中虽然怒意翻腾,美人在前,到底还是压下了一点点的怒意,耐着性子和她周旋。   楚风然想要得到百里明兰这只高岭之花,长得漂亮不说,还非常的有能力,让他想起来凤鸾,他当初都能得到凤鸾,现在如何得不到小小的百里家的庶女?   百里明兰并不知道他心中龌龊的想法,如果知道的话,恐怕会忍不住杀了他。   “皇上不觉得咒骂一个死人,且还是一个为皇上打下这万里江山的有功之人,显得有些狼心狗肺吗?”   楚风然收回心思,听了此话,冷哼一声,阴冷道:“那得她确实是死了才行!朕现在落得如此下场,不都全是拜凤鸾那贱人所赐吗!”   226死皮赖脸   百里明兰是何等精明之人,她对楚风然的话惊诧不已,面上却不动声色,反而是有些疑惑不解的问道:“已经死了那么多年的人,如何还能左右南衡?如果说她还活着的话,皇上如此说,明兰也当然相信,可现在,皇上是否有些忧思过度了,产生幻觉了不成?”她可是记着清楚,百里清扬之所以有今日的成就,就是因为凤鸾这个女人,说到底,若非是凤鸾多管闲事,百里清扬也不会到现在都还活的好好的。   实际上真的只要是百里清扬没有认识凤鸾就会默默无闻的死了吗?不可能!百里明兰怎么会不知道百里清扬的才能,她只是需要一个迁怒的人,百里清扬该死,将他收留在身边,还成就了他现在如此名声的凤鸾更该死。   百里清扬在追随凤鸾之前,名声已经在外,只不过因为遇到了凤鸾,他心甘情愿的放下外面闯荡出来的名声,甚至是放弃了师父师妹,只为了跟在她身边。如果按照现在凤墨的话来说,实际上不是她为了他做了什么,一直都是百里清扬为她在不断地牺牲着一切,让她心中内疚不已!   凤墨说过,她可以给与百里清扬任何他想要的,她也能给得起的,唯独只有感情。不爱便就是不爱,让她违背自己的心,给予一个伤害他人,又伤害自己的承诺,她做不到。   人的心只有一个,只有那么一点大,给了别人,装下了别人,如何还能再强硬的塞进去一个人?   然而,恰恰百里清扬唯独想要的,却是她给不起的,让人不免有些啼笑皆非!   百里明兰听说了,百里清扬现在跟在凤墨的身边,果然,姓凤的人是不是都喜欢多管闲事?否则的话,一个凤鸾不够,怎么又冒出来一个凤墨?一个两个的将百里清扬带在身边,好像是他有多么了不起似的。   “死了?是啊,确实是死了,只不过又活了!你以为朕为何想要见凤墨?还不是那个贱人红杏出墙,背着朕在外面跟了别人。若非是她,朕的南衡岂能落到如今的地步?呵,天下人似乎都忘了,所谓的天下四军,为何被称之为天下四军?那就是因为忠心!可你现在瞧瞧,本该是属于朕的天下四军之一的铩羽骑,现在在什么地方?在大卿,在那贱人的手中,那个贱人竟然利用铩羽骑来攻打朕的南衡。一个小小的大卿,昔日的弱国北流,现在站到了朕的头顶上撒尿,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拜凤墨……不对,她叫凤鸾,是个朕不要了丢弃了的破鞋。”   楚风然恶狠狠的怒骂,越说越生气,越说越激动,将之前就一直胆战心惊的压在心头的秘密全部都向面前心怀不轨的女人说了出来。他已经疯了,根本不管如此惊天秘密如果说了出来,会造成什么样的轰动影像,对他,对凤墨,绝对是没有任何的好处!   百里明兰惊呆了,她本就觉得凤墨此人不简单,却没想到,竟然是如此……   百里明兰很难想象,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如何活下来,且还是以一个全新的身份,全新的身躯,全新的面貌,让人根本无法将她和死了的人联系到一起来。   也不排除是楚风然的信口开河!百里明兰到底是个理智的人,虽然这个秘密确实是很让她兴奋不已,但她向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情,谁知道是不是楚风然想要利用她的手对付凤墨?百里明兰决定她还得去调查一番,若当真的话……   “皇上,此话切勿乱说,世人都知凤鸾已死,你如此说,谁能相信?”她妩媚的大眼转了转,然后状似严肃的说道。   “哼,你也甭拐弯抹角的套朕的话,朕自己说什么,难道还不知道?”楚风然冷笑,他能算计得了当初的凤鸾团团转,这点心机还是有的,百里明兰话锋之中明显的对此事的兴趣,他能不知道?他也看出来了,百里明兰和百里卿和不是一路人,两人虽然是兄妹,但大家族之中,向来亲情凉薄,明争暗斗,也属正常。楚风然上下打量着百里明兰,瞧着她凹凸有致的娇躯,再看她明艳亮丽的美艳容颜,他觉得有一团火在心口燃烧,如果可以的话,他现在就想办了百里明兰这个小蹄子。但一想到他现在自己的状况,楚风然的眼底闪过阴郁暗沉的寒芒。该死的……   “皇上如此说,也太伤明兰的心了,明兰也只是好奇,皇上若是以为明兰心怀不轨的话,大可不说。”欲擒故纵,一向是百里明兰的拿手好戏。   楚风然见她似乎是真的生气了,不免有些觉得后悔,或许她真的只是好奇!   “好了,朕也只是随口说说,你莫要当真!”见她还是爱理不理的模样,楚风然妥协道,“好了好了,朕说还不成吗?其实具体的朕也不知道,只是此事却是凤墨亲口的向朕承认的,那个时候她大概还是对朕有情不舍,所以想着对朕坦白,想要让朕决定额内疚,然后回心转意!哼,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当初朕不会,更何况是现在。”为了得到百里明兰的好感,楚风然颠倒黑白的自我夸赞道。   百里明兰瞪大眼睛,似乎是非常的惊吓,而实际上她确实是惊着了。她觉得这辈子她见到最没脸没皮的人,大概就是楚风然了。虽然她对凤鸾或者凤墨没有什么好感,那也是仅限于百里清扬这件事情上面,抛开百里清扬的事情,她对那个在世人口中津津乐道的女人,是充满了敬佩之意的,毕竟,这个世上,如此女人,当真是少之又少。   百里明兰真的很想给楚风然一面镜子,让他照照看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德行,到底是从哪来的自信,让他大言不惭的说出如此话来?她想了想在城门前刻意的为难所传出来的声音,她绝对相信,凤墨不是什么善茬。那般惊才绝艳的女子,怎么到了楚风然的口中,就变成了一个死缠难打不知廉耻的低俗贱人了?抛开私人恩怨,她真的很希望凤墨现在立刻来杀了楚风然这个最为不要脸的男人,然而,她向来是一个将私人恩怨看的比什么都重要的人,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现在她需要楚风然这个男人的身份,作为盟友,他的身份能帮她省了不少事情。   “皇上现在应该是想要重新的……重新的赢回凤墨的吧?”说此话的时候,百里明兰都觉得有些作呕,她面上不露分毫别样情绪,娇媚浅笑,眼梢微挑,带着一丝丝的勾人在其中,“若是明兰说,能帮到皇上呢……”   ……   那厢,百里明兰正在和楚风然商量着阴谋诡计,这厢,凤于九天的院子中却温馨的让人脸红。   “我都说了我没事!”紧闭的房间中传来凤墨怒斥声,那声音中包含着一分气急败坏,三分羞恼,更是六分的不知所措。   “我看看!”容洛依旧不紧不慢的说道。   “看,看什么,你看你脱我衣服做什么?不是在胳膊上?”凤墨的声紧接着高扬起来,期间还夹杂着衣衫的摩擦声。   半天没了声音,然后他清润缓慢的声音再次的响起,道:“我知道,但我也想知道我没在的这几日,你身上还有没有别的伤痕。我了解你,你总是不知道好好的照顾自己,如果我不看的话,我会不放心。”顿了顿,似乎是凤墨又要说什么,他接着道,“你放心,我不会做什么,虽然可能有些把持不住,但你要相信,我会努力的把持住。所以,墨儿,你到底是自己脱呢,还是我帮你脱呢?你也知道,我还得做饭,不然我们今天都没得吃了。”   “你……你无耻!”   “我满口的牙齿都还好好的,不相信我给你看!”   “你给我滚!”   “好好的我干嘛滚?墨儿你得快些,时辰不早了,你真的不打算吃了?”   “……”   “……”   “有伤吗?有吗?看完了就给我滚出去!”   “嘭,哐当——”   转眼之间,容洛便就从里面被推了出来,房门在他的面前哐的一声关了起来,容洛一脸无辜,眼底雾气弥漫,让人瞧不清楚他的想法,说出来的话却依旧气死人不偿命的。   “该看的,不该看,我哪里没看过?摸都摸过了,还这么害羞,墨儿真是纯情!”   摸了摸鼻尖,说完这话之后,顿时房里房外都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容洛站在门口一会儿,忽然的袖子一甩,脚下一滑,瞬间就远离了那本该是紧闭的房门。几乎就是在他避开的眨眼功夫,随着一声巨响,无辜的房门就变成了碎木屑。   “你想死吗?”阴测测声音伴随着凤墨黑的像是锅底的脸出现在门口,她耳尖泛着红,眼中却是熊熊怒火,就差没直接的扑上去撕了他。   真的,这辈子凤墨觉得她没有这么失态过,先是在青天白日之下的脱了衣服,美其名曰检查身子。一想到刚刚那一双似乎是微凉的手指在她身上裸露出来的肌肤上划过,她就可耻的一阵颤栗,最后很没骨气的将人给提出了房间。   本想着这下子也该消停了吧?可谁知道,他就是站在外面也不消停。   容洛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摊了摊手,指着碎了一体的门框尸体,不知死活的接着问道:“墨儿今晚的房间是不能睡了,看样子墨儿想要和我睡,却又不好意思张这个口,便就用另外一种较为含蓄的方法告诉我?墨儿该早说的,你我之间何须如此矫情?平白的折了一个上好的门不是?”   凤墨:“……”她不该跟着他出来的……   227偷来的日子   “你是说凤主不见了?不是你跟着凤主的吗?你怎么就将凤主给跟丢了?”   褚霆空手而归,本该是跟在凤墨的身边,守着她保护她,可是呢,最后带回来的消息也让所有的人都惊得下巴差点没掉下来。   不见了?好好的大活人怎么可能会突然的不见了踪影?燕歌有些怀疑的望着褚霆,她现在真的是有些怀疑,是不是褚霆这个木头不小心的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情惹恼了凤主。   “凤主和皇上一起不见了,不关我的事。”褚霆淡淡的解释道。那两个人的武功在他之上,他们要是想走的话,他还能拦得住?况且凤主和皇上只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就跑的不见影子,压根就没有给他准备的打算好不好?要知道,他们此行的目的本该是去见楚风然的,最后连楚风然的影子都没见到,真的要怪的话,最应该怪的就是皇上,是他拐走了凤主!   褚霆属于面冷心热,按照燕歌的话来说,他虽然看似冷冰冰的,实际上却是一个极为温柔的人,只不过,他的温柔也是要看人看事的。   “皇上?你是说皇上来了?可我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收到?”燕歌看向北冥,又看向墨谦,两人都很有默契的摇头。她顿时就皱起了好看的细眉,嘟囔道:“凤主才来几天?就这么着急的和我们来抢人了?哼!”   “那现在怎么办?”北冥问道,“抢回来?”   “你以为你是强盗?你情我愿的事情,你有本事去抢啊!放心,到时候我会买一口精致华丽的棺材,好好的帮你下葬。”找死也不要拖着他们一起,还抢回来,从哪学来的不三不四的想法?凤主和皇上,抱怨归抱怨,谁有胆子去真的干涉?   “你这女人真是恶毒,竟然诅咒我早死!”北冥大怒道。   “我恶毒?哈,我这样就叫恶毒了?还是说,你想要让我现在就送你去见阎王?嗯?”   “女人还是温柔一点比较好,不然的话真的就是没人要了。”   “北冥你是不是活腻歪了?”   “我活的好好的!”   “你……”   墨谦望着两个公鸡见不得蜈蚣的架势,有些无语的抽了抽嘴角,看了眼褚霆明显已经习以为常的神色,他觉得这三个人之间的关系,他不适合插足进去,想了想,决定还是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这个在他看来的是非之地。   墨谦已经不再是一个只知道躲在别人后面的小孩子了,现在的他已经成长到了可以独当一面,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就像凤墨当初对他说的话,他所要选择走下去的路,也只能选择走下去,一旦做出选择,就没有后退的机会,更没有往回重新走的机会。   墨流卿,凤墨,同一个人,却又是不同的人!   从很久之前他就知道,或许,当初的那个傻傻的只知道任人欺负,永远不知道保护自己的长姐,早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已经不在了。现在的这个长姐,是他的姐姐,又不是他的姐姐。最初,他也曾纠结,可后来想想,到底是谁,其实不重要,她真心待他,真心的将他当做她的弟弟,为他铺路,为他打理一切,也活出了属于她的灿烂人生,这样就足够了,哪里还有那么多的纠结事情?   墨谦走到门口,大雪已经停了,难得的,阴沉了大半个月的天儿,现如今也终于舍得放晴。暖洋洋的阳光照射在脸上,让人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惬意!   突然,正门的位置传来阵阵的喧嚣声,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争执。   谁人不知庆城的城主府是不能擅闯的?到底是谁如此大胆?   墨谦如此想着,脚下也不停的向着正门走去。   “你说说你年纪轻轻的就记性那么差,日后该怎么办?那么重要的东西能随便的扔吗?”张炳简直是要被百里清扬给气死了,一路上给他惹了不少麻烦不说,现在更是将那么重要的代表他身份的令牌不知道丢哪去了。这下倒是好了,他们人是到了这儿了,却只能站在门口干瞪眼,都没办法进去,这算什么?   “我带了,只不过是路上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一不小心的似乎是遗落在什么地方,我也不清楚啊!”百里清扬摸遍了全身,就是没有找到那块代表身份的令牌,他也非常的着急,因为那张令牌若是落到了心怀不轨的人的手中,那就糟了。   “不清楚?这能是不清楚就能解决的了的啊?进不去,怎么去找凤主?谁知道凤主现在身体怎么样了?”   张炳着急,越着急,惹得百里清扬也是愈发的着急起来。他在铩羽骑中待了多年,自然是非常了解铩羽骑的军规,没有令牌,管你是天王老子,谁也别想进。他说他是百里清扬,又不是谁都认识他。   “出什么事了?”墨谦此时正好走到门口,面无表情的问道。   守门的将士一转头,连忙恭敬道:“回墨公子的话,他们要见凤主,只是却无法出示代表身份的令牌。”   “墨谦!”百里清扬一见到出来的人,顿时心中长吁了口气,好在出来了一个他还算是认识的人,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百里……神医!张老!”或许百里清扬他不是多么的熟悉,但张炳墨谦还是比较的熟悉的。他挥挥手,道:“他是百里清扬,隶属于铩羽骑的军医!”   有墨谦证明他的身份,自然是不会再有人说什么。   只是……   “你们怎么弄成……”墨谦都有些难以启齿,这两个人真的好像是逃难来的,身上的衣服没有一块是好的,简直是让人联想到了碎布块拼成的。加上他们两个黑一块白一块的脸,若非是他有点眼力,鬼才认识他们呢!   百里清扬自然是听得出来他没有说完的话是什么意思,饶是他再如何的不在意,也稍稍的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汗颜道:“这个……一言难尽,待会儿再说!对了,凤主呢?凤主现在怎么样?”   “长姐不在,你找她有什么事情?”墨谦与他们并排,一边走一边问道。   “确实是有些事情,不过和你说也没用,只能是和凤主说。”张炳一路上见到这个摸一摸,见到那个看一看,似乎是对什么都好奇的样子。   “难道不知道凤主具体去了什么地方了?”百里清扬接着问道。   墨谦不解的看着他,不明白到底是什么紧急的事情要如此着急的见她?   “不知道,你们若是早来一步的话,或许还能见到她,她今早刚刚的进了南衡的皇宫,现在和咱们大卿的皇上跑的没影了,刚刚我们正在说呢!”   燕歌一行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出来,在说话的正是火爆的燕歌。当燕歌看到百里清扬的模样的时候,起先是一愣,而后猛地大笑起来,捂着肚子就差没趴在地上捶地了。   “我的天,清扬,真的是你吗?你现在……你是一路要饭要过来的吗?哈哈,我说,你们瞧见了没有,他头上竟然还有杂草,噗哈哈——”   北冥和褚霆望了他一眼,然后嘴角都抽了抽,虽然承认燕歌说的是实话,但他们非常的清楚,百里清扬绝对不是好惹的谦谦公子,他的脾气可不是那么好相处的。再者,他还是掌握他们身家性命的军医,还是少嘲笑一点比较好。   “你笑够了?”百里清扬还没有被人这么的嘲笑过,饶是他的脾气再怎么的好,此时的声音也是有些阴凉凉的。   燕歌一边笑,一边连连点头,只是似乎是有些岔气,暂时似乎是停不下来。   百里清扬想了想,大概是知道她现在是在什么地方了。   南衡的南都城之中,能有一个让人找不到的地方,也大概只有凤于九天了。   百里清扬本想着现在就去找她的,不过后来想想还是算了,先花些时间整理一下仪容,这才是现在最为重要的事情!他现在这幅模样,就像是燕歌所说的,简直就像个乞丐,去了还不一定能进的了城。再者,南都城中……想到百里明兰,他的眼底划过一缕幽暗不明的光,他现在这幅模样,还不是拜百里明兰所赐。   也该是他去会会她的时候了,他昔日最疼爱的妹妹……   凤于九天中!   凤墨冷着一张俏脸,坐在桌前望着容洛卷着袖子忙进忙出的样子,她还在为刚刚的事情生气,她可没有那么容易就消气了。   “虽然菜式比较齐全,但我必须先说一下,我确实是会做些菜,可也只是简单的家常菜,像那些宫廷精致菜式,我是不会了。”事先打好招呼,省的到时候说他夸海口,却没有做到。   她听了这话,冷哼一声,“可我一点也不想吃你做的家常小菜,我想吃的就是大餐,你不是说你厨艺精湛?做出来啊!”   “我没说!”他特无辜,“我只是说我会做菜!况且,你觉得我一个人的时候会花心思的去研究那些大餐?我哪有那么馋。”   “我以为你有多能耐呢!”继续的冷嘲热讽,凤墨现在肚子里憋着一肚子的气,要是不让她发泄个彻底,她是没有办法心平气和了。   容洛摸了摸鼻子,或许是觉得自己之前做的也有些过了。   “怎么不说话了?不是挺能说的吗?你现在倒是说啊!”   “我说了你又生气,所以才不说话的啊!”   “什么都是你有理了!”她冷哼一声,眼角斜睨了他一眼,神态之中带着她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娇憨,微微鼓起的腮帮,显示出她心中的气恼。   容洛笑了笑,将已经准备好的简单菜肴端了上来,放在她的面前说道:“我有理还是没理,不都是在于墨儿,墨儿若是觉得我有理,那我就是有理,墨儿若是觉得我没理,那我自然是没理,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无赖的话语,顿时让凤墨整个的气乐了,“合着搞了半天,我这气都是自找的不成?行了,我懒得理你,让开,我饿了,我要吃饭!”   “不要大餐了?”容洛勾眉问道。   “你准备了?”凤墨尝了一口,发现味道还真的是不错,心中对容洛这个人的印象再次的发生了转变。没想到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个会下厨的男人,现在却诧异的做得一手好菜,不得不让人刮目。   “如何?”他望着她问道。   “很……还不错!”还是含蓄一点比较好,免得某个人得寸进尺。   容洛这一次不再和她顶了,拿起另外一边的碗筷,默不作声的吃了起来。   一顿饭,两个人都没有再张口,中间出了碗筷的碰撞声之外,没有其他的声音了。   吃过饭之后,两人一起将碗筷洗干净放了起来,便就一起去了书房,一个在桌子前不知在摆弄着什么,一个则是捧着一本书躺在躺椅上,两人之间的相处,就像是成亲多年的老夫老妻,默契而充满了温馨。   酒足饭饱人欲睡,又或者是因为在容洛的身边,熟悉的气息在四周萦绕,让她忍不住的松下了一直紧绷的神经,捧着书没一会儿,就昏昏欲睡了。   容洛见状,淡淡的轻笑了两声,拿起放在一旁的大氅,轻轻的盖在她的身上。   他弯着腰看着她,他发现她的很白,不是那种健健康康的白里透红,而是带着苍白。他一直都知道她的身子不好,尤其是大病了一场之后,就像是透支了一般,身子愈发的差了起来。不受控制的伸出手,轻轻的覆上她的眼睛,隔着一层白纱,似乎都能触碰到她微颤的眼睫。   心,微微的有些疼!   他不想逼迫她,更是不希望她累着自己,可似乎根本没有多大的用处,她从不听别人的劝,一切都按照自己的想法心意行事,不珍惜自己的身子。   她的手还拿着书,但书却隐隐的要开始下滑的趋势。   容洛伸出手,将那本书那在手中,正打算放下的时候,却不经意的看到她手腕上微微露出来的印记。   伸出手,下意识的抚向那里……   出乎意料的,手猛地被攥住,本该是熟睡中的人,却在此时猛地额睁开眼睛,警惕的看着他。当看清楚面前的人是谁的时候,她又像是松了口气,眼底的神色逐渐的放松下来,长长的舒了口气,道:“原来是你啊,我还以为……”   “墨儿睡着了的样子真像一只懒猫!”本来是伸向她手腕的手转而伸向她的脸颊,轻轻的捏了捏她苍白的脸颊,笑着说道。他的眼底雾气弥漫,思绪全部都被隐藏在了那层浓浓的雾气下,连凤墨都猜不出他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你……”又在想些什么?   后来的几天,他们两个享受着难得的宁静,像是普通的夫妻一般,没有旁人在身边,或者是一起做饭,当然大部分都是凤墨在一旁干瞪眼。或者是一起喝茶对弈,象棋,她输多赢少,围棋,她赢多输少。亦或者是她安安静静的躺在躺椅上,他在一旁同样安静的做着画,一呆可能就是一下午。   然而,再怎么的宁静温馨,都不过只是短暂的逃避开身上沉重的担子所偷来的虚假的,当时候到了,他们也就不得不到这层假象,重新的担起各自的责任,回到那不愿意回到的位置上去。   没有勾心斗角,没有争权夺利,平静祥和的日子!   只可惜,这却是偷来的!   而率先敲醒他们,将他们拉入现实世界的,却是是百里清扬等人的到来。   此时,是腊月二十一,距离除夕还有九天,而距离凤墨与月观所定下的三月之约,也还剩下九天……   228兄弟相见   “我都说了没什么大问题,现在也算是放心了吧!”   被百里清扬拖着检查了一遍又一遍,凤墨无奈的说道。如果如此轻易就能检查的出来,三个月的期限还剩下几天,不到最后一天,除了她自己之外,别人根本就看不出来。   百里清扬瞥了她一眼,叹了口气的说道:“凤主,你的身子是你自己的,你若是不说,别人确实发现不了什么。但是,你该是清楚的,虽然你表现的正常的样子,但千虫万毒确实是在你的体内,这是不争的事实。只要千虫万毒在你体内一日,就算是勉强的压制住了,谁能肯定什么时候能复发?凤主,若是你身子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的,一定要全部都告诉我,不要隐瞒。”   “唔,再说吧!”凌磨两可的回答,凤墨很快的转移话题,微微侧过头,“我听说这一路过来,你可是颇为的辛苦,怎么?仇家寻上门了?”说着,端起了一旁还冒着热气的淡茶,浅浅的喝了口。   “没,没什么!”说到自己的事情,百里清扬的神情有些闪烁,他不想再给她添加哪怕是一分的烦心事,本也就不是什么大事,他自己还有足够的能力应对,不需要弄的人尽皆知的。   “看样子,百里一族中的大司主与少司主之间的关系,并不是像你所言的那般好啊!百里明兰还有空对付你,如此不关心大局的做法,实在是很难相信是百里一族少司主的行径,就这样的没脑子的人,怎么就让她把你算计成这样?”   凤墨的话中不无讽刺的意味在其中,毕竟,在他看来,百里清扬要比百里明兰要有脑子聪明的多,被那种蠢货算计,说出去,谁相信?   “百里一族向来注重血脉比能力更多!”他垂眸淡淡的解释道,“再说,哪个庞大的家族之中,没有一两个蛀虫?百里一族自然也不例外,少司主的能力越差,就越容易掌握,百里明兰之所以能成功的算计我,其中也不乏我不容易控制的因素在。也好在,百里一族至今为止,像百里明兰如此的少司主,也不在少数,不过好在历代的大司主的能力都不弱,平衡下来之后,竟然将百里一族从历史长河之中传承了下来,实在是属于奇迹中的奇迹。”   百里清扬自嘲中带着讽刺的话语,让人不免有些唏嘘。昔日从尘世之中隐世下去的大家族,却因为天下的动乱,再次的控制不住自身的贪欲而伸出了手。真是好奇,当天下再次的恢复平静之后,将会有多少本该是继续传承下去的大家族,最后销声匿迹于这争权夺利的天下之争中?   权势,真的是个很好的东西,怪不得那么多的人为之沉迷,为之甚至于不顾自己的性命。   该是如此,该是如此啊!   凤墨去见了百里卿和,与她同行的还有百里清扬。   百里清扬到底要不要去,她也是征求了他的意见,如果他不愿意去见百里卿和的话,她绝对不会强硬的要求他去的。   “看样子,今天的客人倒真的是稀客了呢!”   百里卿和见到百里清扬是一点意外的神情都没有,一副了然的模样。   或许从一开始见到凤墨开始,他就有了要见百里清扬的打算吧!   “稀客倒是称不上,故人才是正解。”百里清扬冷冷的说道。   “故人?所谓的故人,莫不是在说你?你倒是说说看,你我相见的态度,哪里能称之为故人之说?”   百里卿和的话让百里清扬接不下去,他确实是相信百里卿和,但却不代表能大言不惭的说他的心里面一点都不怨,他并非圣人,做不到什么事情都放下。   凤墨也不吭声,从始至终都是端着一盏茶,淡定非常的坐在两兄弟的中间,无论两人说什么,她都是一副淡定从容的态度。而实际上,她不过只是在走神而已,她今日来本就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不过是为了让他们两兄弟见上一面,将心结解一解,至于其他的事情……确实是有,而现在也不是说的时候。   百里卿和瞥了眼凤墨,又看向自家兄弟那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样,心中有些不是滋味的感觉。   “百里明兰对你出手了!”不是疑问,他自然是知道百里明兰此人的手段。百里清扬这些年专攻医术,武功上缺乏练习,武功稍微高一点的话,想要杀了他非常的简单。他以为他为何那么轻易的就能躲开百里一族中那些死士的追杀?也不想想他这个哥哥在中间花了多少的心思,竟然还一副埋怨的神情,实在是太伤人心了。   “你这些年倒是荒废的彻底,武功是不进返退,你瞧瞧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混得一个神医的称号,是不是就自得意满了?”   毫不客气的教训,没了之前的冷淡,语气神态,似乎他们从来没有什么隔阂,只是许久不见的兄弟罢了,哥哥教训弟弟,很正常的家庭关系。   当然,这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   见百里清扬还是不说话,百里卿和接着道:“无父无母,我承认,毕竟爹娘死的早,你得给我解释解释,什么叫做没有亲人?你难道当老子是死人么?”   粗暴的话一出口,凤墨在一旁被茶一下子给呛着了,一阵阵的咳嗽声,打断了百里卿和的训斥的话语。   真的不怪她如此的没形象,而是她在百里卿和吐出脏话的那一刻,在心里面狠狠的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竟然将百里卿和当做什么谦谦公子,真的是人不可貌相。   “凤主,是不是什么地方不舒服?果然,我们还是回去好好的检查检查……”   “好了,坐下,我没事!”将紧张的窜起来的百里清扬摁坐在椅子上,凤墨淡淡摇着头,手也顺势的搭在他的肩膀上,细白的手指轻巧的卷着他耳侧的乌发,道:“清扬就像是块木头,他不懂得拐弯抹角,他喜欢或者讨厌,都会直接的表现出来。说句实话,如此没心机的处事风格,我也觉得容易吃亏。但,他就是如此,真心待他,他也真心相待,简单的追随心的意志罢了!大司主不是相信清扬?若非是相信,又岂会配合百里明兰的演出,将在百里一族之中处境危险的百里清扬顺势送走?如果我猜的不错,当初清扬要还留在百里一族的话,怕是活不了多长时间了吧?清扬的存在,清扬毫不做作的行径,足以成为一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我说的不错吧?大司主!”   聪明的女人!   百里卿和惊讶且略带惊喜的看着凤墨,对于两人的亲密,他惊讶过后,不可思议的竟然觉得理所当然。   奇怪,真的是奇怪。   百里清扬同样的瞪大眼睛,他此时的神情颇为的有意思,呆滞,不敢相信,震惊,却独独没有怀疑!   他从来不曾怀疑过百里卿和,就像是凤墨所说的那样。又或者是他心中隐隐的有些明白其中肯定有什么隐情,所以才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的将他赶了出来。   “不听解释,有的时候并非是不相信的定罪,有的时候,那是因为太相信了,根本就不需要解释。”   百里卿和淡淡的总结道,他怎么会不相信自己的亲弟弟,而去相信一个贪婪阴险的庶妹?正是因为关心这个弟弟,所以他才不得不将他送走。他本想着,等百里一族的事情平息了之后,再将百里清扬接回来。可没想到,后来竟然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一直到这么多年过去了,百里一族依旧还是混乱不断,中间更有百里明兰等人的插手和干涉,自然,将百里清扬寻回来的事情,就一直的耽搁下来了!   没想到,再次的兄弟相见,却是如此的场景!   百里卿和眼底划过讽刺嘲弄,真的是造化弄人啊!   凤墨望着欲言又止的百里清扬,心中大抵是知道了他的想法。从容的起身,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看着百里卿和道:“百里丞相,本相突然想起还有些私事要处理,就暂且告辞了。”   “墨相慢走!”百里卿和对凤墨再次的有了一个新的认知,是个懂得把握时机的女子,令人信服。   “清扬……”百里卿和开口了……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在花园中静静的呆了一个时辰的凤墨,就一直这么的看着盛放在白雪之中的傲梅,神情平淡的惊呼冷漠。   “此番前来,带清扬来见我是一回事,应该还有另外一件事情吧?”百里卿和看起来心情不错,嘴角都带着笑的,深深的看着面前的女子。说到底,他今日能和百里清扬见面,甚至已经解开了心中的结,面前此人功不可没。但一码归一码,正事还是得按照正事来说的办。   “我要南衡!”凤墨一点也不矫情,直截了当。“在年底除夕到来之前,我要南衡从此从历史之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可替代的大卿!当然,我也给你选择,到底是站在我这一边,还是站在楚风然那边,选择权在你的手中。”   看看,她是多么的民主!她如此想道。   229答案   【我要南衡!】   【在年底除夕到来之前,我要南衡从此从历史之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可替代的大卿!】【到底是站在我这一边,还是站在楚风然那边,选择权在你的手中。】独自一人的时候,百里卿和的脑海中还在回想着与凤墨之间的谈话,他不得不承认,从她的嘴中说出来的这番话,确实是让他稍稍的有些动心。他并非是像其他的家族一般的,想要在这乱世之中捞上一笔,他只是想要借机会见到百里清扬,也是借着楚风然的手,将凤墨引过来。   至于南衡……   “如果你真的有能力的话,你就在七日之内将它拿下!”   百里卿和轻声的呢喃着,眉眼弯弯,似笑非笑。   “大哥!”百里明兰站在他的身后,心中有些忐忑不安。一早就被叫来,她本就心中有鬼,自然,面对如此沉默不语的百里卿和,她的心都在打鼓,担心是不是最近的动作过大,引起了他的注意了。   说起最近的动作,百里明兰又是一阵气恨难挡,派了那么多的人,竟然连个人都杀不掉,她到底是养了些什么废物来。她已经决定,实在是不行的话,她只能自己亲自动手了。反正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也不需要藏着掖着了,杀了百里清扬,才是她最终的目的。   “你的这一声大哥,叫的我真是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就在百里明兰心中暗暗的做出决定的时候,百里卿和终于的开口,但说出来的话却又似乎暗含着什么别样的意思在其中。   百里明兰心一咯噔,到底也是有心计的人,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分毫,疑惑不解道:“大哥说什么呢?可是身子不舒适?大哥也是,忙起来一点也不注意自己的身体,要是累垮了,那多不好。”该死的,难道是百里卿和发现了什么了?不可能,她的部署都极为的隐秘,不可能会让人抓大把柄才对。对,不会,一定是百里卿和在试探她,她绝对不能自乱了阵脚。   “是啊,确实是不能累垮了,我想,少司主应该是非常希望我这个大司主直接的垮下来,也好让你接手吧?”他毫不客气,一点情面都不留的直接捅破那层纱,将百里明兰的野心摆在桌面上来谈。   百里明兰这一次脸上的笑容陡然就僵硬了,眸子中的光芒忽明忽暗,阴沉沉的,让人心惊。   “大哥,有些话可不能乱说,难道大哥以为明兰是和百里清扬一种人?明兰这些年也算是安分守己,就是少司主之位,也并非是明兰想要的啊!”   “不想要?那现在就脱下来!”门外传来冷笑着的陌生男子的声音。   百里明兰下意识的回过头看向来人,在看清楚来人的样貌之后,猛地瞪大眼睛,骇然不敢置信的紧紧的盯着他。   百,百里,百里清扬!   百里明兰觉得她今日一定是是没有睡醒,不然怎么会见到百里清扬那个该死的男人?   “看样子,多年不见,小妹见到二哥是一点不惊喜不惊讶啊!”百里清扬嗤笑一声,望着她难看的脸色,唇角微挑,勾起冰冷的弧度道。   “二……不,你不是我二哥,我二哥岂是能容他人冒充?我当然是思念二哥了,但就算是再如何的思念,二哥犯下的罪孽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清楚的,二哥是个知轻重的人,怎么会胆敢出现在此地?”   不错,绝对不会是百里清扬!百里清扬应该是已经死了才对,为什么现在却站在这里?一个本应该去死的人,为什么现在却在这里,占着不属于他的位置,一副很熟悉的模样,让百里明兰气愤暗恨不已。   “二哥怎么会……怎么会回来了?”句应该死在外面,而不是留在这里碍眼。   百里清扬缓缓的走近她,笑得讥讽,凑近她的耳边,轻缓道:“可是我瞧着小妹的模样,一点要欢迎二哥的意思都没有,看样子,似乎是二哥自作多情了啊!”   百里明兰明明知道他话中有话的在讽刺嘲弄她的意思在其中。然而,现在,她必须得忍下来,她绝对不能在最开始的时候就自乱阵脚了。   “二哥说的哪里话,见着二哥,明兰不知道有多高兴呢,只是稍微的有些惊讶罢了!当然,更多的还是惊喜!”   “惊,我倒是承认,只是这喜,小妹,我怕是压根就没有给过你把?除了那年我被百里一族的人赶出了百里家,那个时候,小妹的笑容是骄傲的,得意的,那个时候,我大概是给了你一份大礼,将少司主的让了出来,让你成功的踢走了一块绊脚石。”   百里清扬是没有拐弯抹角的打算了,他已经不打算再继续的隐忍下去了,太过的隐忍,才让对方将他当成了软柿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得寸进尺。   望着百里明兰阴沉冷峭的侧脸,百里清扬轻哼了一声,淡淡道:“百里明兰,这少司主之位,是不是应该还回来了?”   ……   “将军了!”容洛不谦让的又再次的将凤墨的棋路给彻底的瓦解封杀掉了,他嘴角含笑,伸了个懒腰,懒懒的说道:“墨儿,承让了!”   “哼!”凤墨冷哼一声,皱着眉将手边的棋子放下,“将军了,也就结束了。也确实该是将军的时候了!”   “哦?”   “召集三军,本相有事要交代!”   “是!”   命令下去之后,凤墨挑眉望着半靠在榻上,半眯着撩人的凤眸,右手撑着头,似乎是已经睡过去了的容洛,淡淡道:“得了,就你还装睡。这一次的命令部署,你给我去办了。”   “墨儿,我是皇帝!”他叹息着睁开眼睛看着她提醒道。   “我知道!”她淡定的回了三个字。   “我是君,你是臣,哪有臣子命令皇帝的?墨儿你说是不是?”   “皇上既然若是不愿意,大可以下旨,臣自然是会遵旨行事。”   “哎,墨儿,你就是吃定了是不是?”吃定了他根本就不可能拿着自己的身份去压她,所以才会如此的有恃无恐。   凤墨脸上瞧瞧的浮起浅浅的笑痕,转瞬即逝。   她倒了杯茶捧在手心,微微垂下头,唇角抿直了,好一会儿,才轻轻的说道:“铩羽骑跟随我都念,追随之心已定。但是,也仅限于我。要他们真正的成为大卿的力量的话,那就要看你的能力。你如果能让他们心悦诚服,那即使以后没有了我,铩羽骑也一定会成为你的左膀右臂。”   “没有如果!”容洛走到她的身边,握住她的手,轻轻的撩起她的袖子。她下意识的想要避开,但这一次他并没有如她所愿,而是非常强硬的紧紧的攥住她的手,果决的撩起她的袖子,望着盛开的鲜艳欲滴的六瓣花。   “我的生命之中从来都不需要如果!墨儿,我只相信事实,那些假设出来的结果,我不能信服。”他道,伸出手指,温热的指腹在她的那枚印记上轻轻的摩擦着,“这花,变化可真大。记得刚开始的时候,看到的只是两瓣花瓣而已,什么时候,已经长成现在这般美了?鲜艳欲滴,宛若是血养成的一样,竟有种是活的感觉。”   “不过只是一朵花,何必如此的大惊小怪?”凤墨为颤了颤,洋装若无事的样子说道。   容洛没有再多言,手指指腹依旧在她的手腕上轻轻的摩擦着。他微垂着眼睑,眼下折射出淡淡的阴影,更是多了一分神秘的色彩在其中。又加上低垂着脑袋,根本让人瞧不起他此时的表情。   凤墨一向比较喜欢将对面的人的神情都看个清楚,不喜欢猜不透,反而被对方看透了的感觉,那真的是非常的不舒服,也非常的不适应!   她还是不愿意说!   这是低垂着头的容洛心中的话。   他一直都在等着她张口,可她就是不说,这让他非常的挫败。   难道他就这么的不值得信任?不然的话,为什么遇到事情都不愿意和他商量一下,而是选择独自承受。   他们本该是一体的不是吗?他们除了没有那成亲的仪式之外,他们早已经是夫妻了不是吗?   凤墨抬起另外一只手,她的一只手在容洛的手中,随着越来越紧的力度,她甚至能感觉到有些疼。她瞪大眼睛,觉得有些不敢相信的模样,愕然之后,剩下的是叹息和心疼,以及无奈。   “抱歉,我不知道我的隐瞒对你的伤害这么大!”结合前前后后的容洛的反常,聪慧如凤墨,如何能不明白其中的猫腻。她自认为隐藏的很好,却不知,其实从一开始,他都看在眼里,只是,他从来不张口,不说,只是不希望给她增添压力,更是希望她主动的张口,主动的找他一起分担。可她却自以为的选择了漠视,选择了认为是对他们最好的一种方式,隐瞒了一切。   凤墨的道歉并没有让他抬起头,他依旧还是维持着之前的姿势,不动不语,像个木头人一般!   凤墨见状,深深的吸了口气,终于,她的脸上的神情出现松动,眼底也是满满的无奈的妥协道:“其实这花瓣是当初月前辈压制我体内千虫万毒的一个印记。从最初的花蕾,到现在的盛开,不过短短三个月,当花瓣完全盛开之时,便就是我离开之日。”   “离开?”他的声音微微颤动。   “嗯!”她轻声应道,清晰的感觉到,她应了之后,身前的人猛地一颤的身躯。   容洛声音嘶哑,又问道:“那……距离三月之期……还有多久?”已经盛开了,应该……已经……   凤墨望着他,眼底划过不忍,她真的不想残忍,可已经选择了和盘托出,自然是不能再有隐瞒,否则的话,只会是更大的伤害。   她顿了顿,红唇微张,淡淡道:“除夕之夜!”说完,又轻笑的似乎是自嘲一般,“当真是巧呢,正好逢上除夕呢!”   230处置   祁凤三年腊月二十四,大卿对南衡突然出兵!   从庆城到南都不过只有短短半日,容洛一声令下,大军便就直抵南都城。   没有人知道为何大卿会突然的翻脸,出其不意的对南衡出兵。但,无论是谁都无法说什么,南衡对大卿的所作所为,罄竹难书,光是年前灭杀大卿一万铩羽骑的累累罪行,就已经是让人扼腕不已了。   况且,大卿乃是祁凤帝御驾亲征,也算是大卿给了南衡最后的一点颜面了!   说来,世人其实就是这么的可笑,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错的都是对的。即使大卿今日在攻下南衡之后,真的要血洗的话,恐怕那些人也会说是应该如此。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世界!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凤墨,朕要见她,百里卿和,你竟然敢软禁朕,谁给你如此大的胆子的?”   楚风然阴冷的望着一副淡定从容的百里卿和,他现在非常的后悔,早知如此的话,就不该轻易的相信他们,以为他们真的能带来他想要的。   百里卿和始终一言不发的垂眸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面对楚风然的指控,他甚至不屑于回答。   他本身就是一个利益为上的人,涉及到他的利益,他是一步都不会让的,更何况,对方也同样是在算计他。成王败寇罢了,在乱世之中,不想着自己努力去有所作为,而是将希望依托在旁人的身上,如此的人,死,才是最好的解脱,活着是受罪!   “你怎么不说话?朕如此相信你,你竟然害朕,你如何对得起朕?啊,如何对得起?”楚风然愤然指控道,他真的不敢相信,前些日子他本还打算见着凤墨的,只要见到她,他一定可以重新的让南衡站在巅峰上,铩羽骑也会重新的回到南衡,成为南衡的挡箭牌。   楚风然觉得,南衡之所以会节节败退,就是因为凤墨极为的了解南衡,就是因为铩羽骑的关系。如果铩羽骑现在是在他的手中,谁敢动他南衡?谁能动得了南衡?他觉得当初就应该请个道士将凤墨打进十八层地狱,也就不会有今日的事情发生。   然而他忘了,并非只要是没有凤墨了,这些事情就不会发生。凤墨,充其量不过只是在其中起到了推进作用,只是将南衡的灭亡时日提早了罢了。即便是凤墨不出现,即便是凤墨不曾死而还魂,南衡在他的手中也不会有明天。先不说他本身的才能有限,单单一个铩羽骑,死也不会臣服于杀害他们主子的人的手中。南衡本就是天下人眼中的肥肉,失去了凤鸾,失去了铩羽骑,不过是将它赤裸裸的展现在天下人的面前罢了,没有掩盖,没有了护卫,分毫不差的全部露在外面野心勃勃的人的眼里。   南衡,从最开始楚风然动了要处置凤鸾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注定了今日的事情的发生!   只是可惜,楚风然从来不知道反省自己的过错,却将全部的错误都推到了别人的身上,他从来都是人为自己是对的,如此的人,活在世上,当真是让人觉得可悲,可谈,却又让人无法同情,只有痛恨!   “啊,确实是对不起你!”百里卿和终于舍得吭声了,但说话还不如不说话的好!他抬眸淡淡的看着他,道:“说起来,皇上与小妹相处的倒是不错啊,想来应该是有些许的感情了吧!”   “你什么意思?你又有什么企图?”楚风然现在对百里卿和非常的警惕,他一句意欲不明的话,足以让他惊惧半天。   “皇上何必那般紧张?只是对皇上的知遇之恩,臣来做个回报罢了!小妹在臣的耳边提到了多次的皇上,臣本来想着,以臣的身份,实在是高攀不上,便就一直不曾应允。可谁知道,小妹性子倔,为奴为俾的也死要跟在皇上的身边。臣想想也是,皇上的身份,小妹确实是配不上,但为奴为俾,臣想着大约也是可以的,皇上若是不嫌弃,不如就让小妹明兰暂且在皇上身边伺候着,也好解了皇上心中之苦啊!”   百里卿和说话的语速很慢,声音始终平和淡然,丝毫没有因为一句话而将百里明兰日后的命运决定了而产生该有的波动。   他为何这般提议?难道是打算让百里明兰和楚风然一起去死?   不,从始至终都没有人要杀了楚风然!   楚风然会活着,所以,将百里明兰给了楚风然,意思也是要让她活着。   没有人要他们去死,他们也不配去死!   “带进来!”百里卿和望着怔愣中的楚风然,眼底划过讥诮讽刺的笑,拍了拍手掌,让人将被他废了武功的百里明兰给带了进来。跟着进来的,还有百里清扬。   楚风然或许不认得别人,但百里清扬他却肯定认得的!   当初凤鸾身边的几个亲信,他都见过,不应该说是见过,而是当初凤鸾带着他们来见的他。楚风然非常的厌恶铩羽骑凤鸾的那帮亲信,因为他能清楚的感觉到来自他们的恶意,甚至他有种他所做的事情根本就无法隐瞒他们的感觉。   百里明兰没有告诉楚风然她和百里清扬的关系,楚风然也以为不过碰巧是同样的姓氏罢了,谁知道其中竟然害隐藏着如此大的秘密?   “身为百里一族的大司主,百里明兰,我在此宣布,剥夺你的少司主之位,交由百里清扬接手,不得有任何异议!”   百里卿和在百里明兰被手下扔进来趴在地上,以及百里清扬站在他的面前之后,慢慢的说道。   “凭什么?即便你是大司主,你也无权对少司主指手画脚,要知道,少司主之令还在我的手上,没有少司主之令,你以为单凭你的话,能让百里清扬这个蠢货坐上少司主之位?届时,恐怕他的日子会更加不好过。百里卿和,你是聪明人,我身在少司主之位,难道你以为我这么多年来,一点部署都没有?”   百里明兰冷笑着看着他们两人,眼底满是冰冷怨毒之色。不会让他们轻易就得逞的,就算是死,她也不会让他们的日子好过。   “你说的是这个?”百里清扬手握拳伸到百里明兰的面前,一抖展开之后,赤色的小巧的弓箭挂饰就出现在他的手中。   那是少司主的身份象征!   百里一族的大司主与少司主的身份象征,分别是弓与箭,大司主为弓,少司主为箭,代表其不可分割的地位权势。   “难道你就一直没有发现,少司主的信物是假的?我以为聪明如你,该是早就知道了才对!”   百里卿和缓缓起身,嘴角噙着淡淡的笑,走到呆滞住了的百里明兰的面前蹲下。   “你以为,难道我会相信你一个庶妹,而去怀疑我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清扬是什么样的人,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难道不比你更加的熟悉?我早就对清扬说过,不能过于的信任你,只是可惜他就是那种性子,明明我警告过他,可惜……”   “早就知道?你们竟然早就知道!”百里明兰呆呆的瘫在地上,他们早就知道了的话,那么这么多年来,她到底在谋算什么?她甚至自以为是的以为可以取代百里卿和,成为百里一族的大司主,真是可笑,可笑至极的想法。   “哈哈,哈哈哈,愿赌服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百里明兰不是输不起的人。”癫狂的大笑了几声,百里明兰怨恨他们,就是因为她是庶女,所以就在身份上差了他们,不然的话,如果她是嫡女的话,何以会养成现在这般心计?不怪她,这一切都是被逼的,不关她的事情。   “杀你剐你?不用担心,虽然厌恶你,但还不至于杀你来脏了自己的手。”百里卿和道。   闻言,百里明兰心中一喜,她没想到百里卿和他们还是如此的天真,事情都到了这般地步,他们竟然还抱着不该存在的想法,简直是太天真了。   然而,接下来百里卿和的话,却像是要将她打入地狱。   “我都说了要将她送给皇上了,自然做人是要守诚信!”拍了拍百里清扬的肩膀,百里卿和扬了扬下巴,道:“清扬,该走了,剩下来的事情,你们凤主应该比较喜欢自己亲自来动手吧!”   百里清扬蹙着眉,扫了百里卿和一眼,最后看了眼惊惧的楚风然和百里明兰,哼了一声,转身大步离开。   百里卿和见状,无奈的笑了笑,看样子他这个哥哥想要得到弟弟的原谅,还得有一段路要走!   此时此刻,雪域之城!   月观看了看天,又望了眼已经初见雏形的冰墓,叹息道:“时候到了!”   “即使你现在去了,你就确定她会跟你离开?”月观刚刚一动,和祁寒冷冰冰的声音就从背后响起。   月观背着手,“她会答应的,即使她不答应,他也会让她答应。终究还是有一线希望,总比一点希望都没有要好很多吧?”   月观口中的那个【他】,不用连名带姓,和祁寒也知道是何人!   和祁寒看着冰墓的建造,冷淡道:“本身她体内已经有了容洛的心头血,那么接下来的三年也必须是容洛的血。三年,即使是每半年取一次也是极为伤身,你就不担心你如此做会将帝星的命数改变?”   “帝星的命数?难道我没告诉你,从一开始,帝星的命运就在已经改变了,现在,谁也不知道帝星将来的路如何的走下去,即便是现在集结族中所有长老,也无法观测到,你觉得,还需要担心帝星的命数吗?”   “这样下去会如何?”和祁寒问道。   “谁知道?”月观耸肩无辜道,“至少凤墨若是没事的话,帝星暂时是不会有事。我只知道,如果凤墨出现丝毫的差错,那么……帝星怕是会真正的毁灭掉了。”若非如此,他何以会入世来管这些事情?   和祁寒眼底幽暗的光芒闪烁,定定的看着月观半晌,才没有感情的冷冷问道:“那么,你决定好了去处了?”真的要去了那个地方的话,出来都是个问题,他免不了怀疑,月观真的是真心的帮忙,而不是故意的设局?   月观像是猜到了和祁寒在想些什么,瞪大眼睛,如果要是有胡子的话,怕是胡子都要站起来了。   “你个臭小子,难道还以为为师会做什么对凤墨不利的事情不成?在你心中为师就是那种人吗?”   “你是哪种人,你自己心里清楚。”和祁寒不咸不淡道,“但既然你将人带走,我希望到时候见到一个完整的人,而不是让我花费如此大的代价建造的冰墓没有用武之地。”   “行了行了,为师知道了,嘴硬心软的家伙!我走了。”月观摆了摆手,只听到衣袂翻飞,转眼之间人就消失在数丈之外。   和祁寒背着手站在窗前,遥望着南方,好一会儿才缓缓的垂下眼帘,低声似乎是在对自己说的自言自语:“倒是真的希望没有用武之地……”   231阴谋   大卿几乎是不动一兵一卒,就将南衡收于囊中,在此期间,西成甚至是一点消息都没得到,等到消息传到玉倾歌的耳中,事情已成定局,他也无力改变。   至此,四宇中的四国,现在只剩下三国。   优胜劣汰,三国之中,无论是西成,还是东合,亦或者是现在的大卿,他们之间的争斗只会是更加的厉害,无论是谁,都不会是哪个愿意俯首称臣的人,也不会愿意将自己辛苦打下来的江山拱手让人。   虽然现在东合与大卿为结盟关系,可在利益面前,两国之间本就不是多么牢靠的盟约又能有多少的作用?现在他们的敌人目标是一致的,所以才有这短暂的盟约。但是当西成最后也难逃灭国的厄运的话,剩下来的就是大卿与东合之间的较量了。   天下人中,只要是有点远见的人,都清楚现在的局势。想要天下太平,就要角逐出来一位真正的王者来,大乱才会结束。   “呵呵,呵呵,哈哈哈……”玉倾歌在得知此消息之后,半天没有言语,却突然的哈哈大笑起来,眉宇之中尽显煞气。   他到底是小看了凤墨此人!   他以为,凤墨就算真的是凤鸾,只要是她顶着凤墨的身份,对他应该是没有多大的威胁的。不,或许不应该说是没有威胁,他并不认为大卿能轻易的就将南衡给吞下去,南衡,即便是再怎么不济,它昔日的雄浑国力摆在那里。   可他却忽略了,昔日的雄浑国力之中,铩羽骑占着绝大多数。铩羽骑不在了,那么南衡还如何能与大卿抗衡?再者,这个世上,最了解南衡,就要数铩羽骑,南衡的天下是铩羽骑拼下来的,该如何攻城,他们自然也是最明白。而凤墨也应该是最了解楚风然的人,她知道他的能力,知道他的弱点在什么地方。   有铩羽骑和凤墨在,南衡……   他真的是忘了,因为林枫与铩羽骑一万将士的死,以为他赢了,而忽略了沉寂不出的凤墨!   那种女人,那样的女人,明知玄音伤身都要继续的女人,在失去了那么多追随她的将士之后,她还能静得下心来?   她一直都在伺机而发啊!   玉倾歌抽身而起,赤裸的健壮身体上满是暧昧的红印,他一动,身下的人就是一阵痛苦的呻吟。   “天下第一美人的味道也并不怎么样。”玉倾歌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冷笑着的任由看到他起身而过来伺候他更衣的四大美婢说道。   “你根本就是个畜生,不是人!”玉玲珑眼神空洞,她怎么也无法相信,她竟然被自己的哥哥给玷污了。   玉玲珑厌恶玉倾歌,但她也必须承认玉倾歌确实是有能力,至少他所做到的心狠手辣,是很少有人能做到的。连自小那般护着他的父皇,他都敢杀,还有什么是他不敢的?玉玲珑知道回来之后他绝对不会轻易的放过她,可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是现在这般的结果。   此时此刻,玉玲珑真的是非常的后悔,若是早知如此下场的话,她宁愿自缢,也绝不苟活!   “你是温家的人,却宁愿相信一个魔鬼,都不愿意相信自己的丈夫,难道真的就是世人所说,皇室之中无真情吗?”   玉玲珑耳边经常的响起最后一次见到温子轩时候他说的话。   他说:“我以为,我们会一直如此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或许,你不爱我,我也不爱你,但至少相敬如宾。”   他说:“我曾经以为,我可以放下心中的人,我可以好好的对你,可以喜欢你,或许有一天真的会爱上你。”   他说:“在成亲当日,我曾经许诺,此生只有你一个妻子,绝不会纳妾,绝不会再有第二任。本来,你如此伤害我身边的人,即便是杀了你,也不能解心头之恨!可我还是要说,对你的承诺,不会改变,我的身边,不会再有妻,有妾!”   他说:“你走的时候,我不会去送你,我也无法再心平气和的面对你。”   他最后说:“你我之间,恩断义绝,永不相见!”   恩断义绝,永不相见!   还有什么比这八个字更加的伤人呢?   她当时心中想到的是,她本就要死了,本就是永不相见,为何却又要说恩断义绝呢?   当,玉倾歌出现,当她被玉倾歌带走的那一刹那,她知道了,一切都是一个局,不杀她,更是一个局。   他竟如此恨她!   她在玉倾歌的身边受尽折磨,她一直都小心翼翼的活着,她期望有一人能赎尽自己的罪孽,她期待有一天他能原谅她。   可是……   可是,她最后的一点期待都尽数毁在了玉倾歌的手中,她竟然被自己的哥哥强暴了!   太讽刺了,实在是太讽刺!   天下之间还有比这个更加让人觉得讽刺的事情吗?   恨吗?   她肯定是恨的!   恨谁?   恨玉倾歌!   恨温子轩!   恨……凤墨!   如果不是玉倾歌的威胁,她不会害死林枫等人;如果不是温子轩的绝情,她不会痛不欲生;如果不是凤墨的残忍,她何以回落到如此下场?   她要活着。   她一定要活下去!   这是玉玲珑心死之后,在绝望之中找到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只有仇恨,才是支撑着她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床榻上,身上伤痕累累的玉玲珑,一双眼睛满是怨毒阴霾之色,她紧紧的攥着身下的被单,双手上隐约都能瞧见青筋在跳动,可见她用了多大的力气。   四大美婢在伺候了玉倾歌完毕之后,就一直站在床边,自然也将玉玲珑的变化看在眼底。四人相互看了对方一眼,然后齐齐上前,恭敬道:“玲珑公主,殿下吩咐奴婢伺候您更衣见客!”   是了,此时此刻的玲珑公主才是殿下想要的模样。   玉倾歌歪着头望着天,“月莲若可有消息传来?”   “月公子已经逃出了大卿,现在已经准备返回侏儒族的岛屿了。”翟清宇恭敬的说道。   “哦?看样子他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也不枉他去受那么大的罪了。”玉倾歌笑的邪魅,扫了眼翟清宇,忽然问道:“她可是你师妹,你舍得?”   翟清宇知道玉倾歌说的是谁,当下也不犹豫,道:“殿下何出此言?师父只有清宇与凤鸾两个徒儿,何来第三人?殿下可莫要开玩笑。”   “只有两个徒弟吗?”玉倾歌意味不明的笑起来,“你说,如果天下人知道了一些关于昔日帝后凤鸾的传闻,会如何?”   “传闻?”   “关于死而复生,关于……借尸还魂!”   翟清宇顿时就明白了玉倾歌话中的意思,想了想,然后笑起来道:“是,属下明白殿下的意思了,属下即刻去办!”   “不着急,相信有人会比你出面更加的有用。”玉倾歌侧身望向远处,笑容自得惬意,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一般。   呵呵,凤墨,要么现在就死了,要么,便就身败名裂,可以试试,你我两人,到底是谁占上风……   就像是凤墨所说的那样,大卿果然在除夕来临之前将南衡给拿了下来。   南衡,本来就只剩下一个南都城罢了,如果不是凤墨早先的时候下令暂且不动的话,哪里还用等到现在。当初她也是顾忌百里卿和此人,百里卿和如果甩手不管不干涉了的话,南衡,自然是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   站在南都城的城墙上,望着南都城中百姓祥和,没有受到丝毫影响的百姓们,全部都在为即将到来的新年做着准备,凤墨微微有些失神。   上一次站在这里的时候,那个是好是什么样的心境?是不是像是现在这般的心境平和?还是根本就没有心思关注?   “现在你满意了!”百里卿和站在她的身侧问道。   “满意?为何要满意?”凤墨反问。   “得到你想要的,达成你的目的,如此都不满意,我是应该说你过于贪心吗?”他也不看她,脸上带着笑容,远远看去,似乎和她相谈甚欢一般。也就只有他们两个人清楚,他们之间真的是火药味十足,相互利用关系罢了。   凤墨淡笑道:“我想要的?你认为我想要什么?我想要的,永远都得不到,还能想要什么?百里大司主还是回去吧,清扬既然接受了百里一族的少司主之位,定然不会再怨你什么,你也不用针对于我,很快,我便不会再见他了!”   百里卿和闻言一怔,下意识的看向她,却只堪堪的瞧见她飘然而下的倩影,清冷如霜,却又冰冷疏离。   不会再见吗?   百里卿和摇摇头,或许她说的是她心中的打算,可清扬岂是那般容易就放弃的人?他看得出来,清扬对凤墨的感情不一般,也正是因为看出了这一点,所以他才会对明明已经身边有人,却还和清扬保持那么亲密关系的凤墨有些许的不悦。   “罢了,罢了……”该如何,他本就没有权利去管的。   刚刚收复南衡,此时此刻,一大堆的公务要容洛去办,他自然是没有办法陪在凤墨的身边。本该是在容洛身边帮着他一起处理公务的凤墨,却因为身体的缘故,谁也不希望她过于操劳,反而成了最清闲的一个。   她从容的走在曾经最熟悉的宫墙之中,望着来来往往行色匆匆的宫人,她走到帝鸾宫残破的殿门前。   …   232月观来了   帝鸾宫很破败,就像之前她来过一次一样,蛛丝满布,只是轻微的一点小动作就能引起里面灰尘四溢。   凤墨就静静的在门口站了一会儿,面无表情的转过身冷冷道:“毁了!”   这里本就不属于她,她也早已经打算放下,所以,昔日代表着她的身份,代表着她的荣,甚至代表着她的屈辱的帝鸾宫也就没有必要存在了。   凤墨刚一转身,随着后面传来的轰隆声,屹立在那数年,即使已经破败不堪也依旧挺立在那的帝鸾宫,就因为她的话而倒下。   随着而倒下的,还有昔日心中包袱!   这是真正的放下!   彻彻底底的放下了。   凤墨没有杀了楚风然,她让人将楚风然和百里明兰关在帝容宫中,一日三餐照送,只是没有人在旁伺候罢了!   楚风然这个人的心态极为的扭曲,为了自己,他可以出卖任何的人,而百里明兰同样如此。她有些好奇,这样两个自私自利的人,凑到了一块,该是如何的场景?   站在帝容宫的殿门前,她清楚的听到从里面传出来的谩骂和痛苦的呻吟。   凤墨有些恍惚,或许从一开始,南衡的先帝便就是对的,楚风然真的不适合登上大位,他的能力并不出众,心胸狭隘更是为君者的大忌。她当初为何那般坚持要让楚风然登基?当真是为情所困的蒙了心智吗?   不清楚了呢!   现在站在这里来说,她都有些不清楚当初为什么那般的坚持。   容洛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凤墨迎风而站的清冷神色,纤弱的身姿,似乎下一刻就会乘风而去。   三两步的走到她的身边,握住她冰凉的手,当听到里面的声音的时候,顿时眉头都皱了起来,厌烦嫌恶在眼底闪过。   “走吧!”容洛道,“何必在这里吹风,又不是什么风景甚好的地儿。”   “你怎么来了?”凤墨转头看向他,真的也就转身随着他的步伐往回走去。她是有些惊讶的,毕竟南衡刚刚并入大卿,朝政上的事情该是忙不过来的,她以为他应该是在忙才对。   “总不能一天到晚的埋头政事吧?”他笑笑,温热的大掌紧握着她冰凉的双手,为她暖着手。   今日已经是腊月二十六了,还剩下四天!   这个时候,他们谁也没有再提起千虫万毒,谁也没有说什么关于她要离开的消息。   就好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既然如此,不如陪我逛逛南衡吧。在南衡生活了二十多年,可最后连皇宫和南都城都不曾真正的去逛过,说出去怕是没人会相信啊!”十岁之前,倒是跟着丞相爹爹三不五时的闲逛逛,十岁之后,她大部分都是在外面度过,即使回来也是直接的回府,哪里会有想法是逛南都城。去皇宫赴宴,她向来不喜欢皇宫这种权利沼泽之地,自然也就不会到皇宫来玩,即便南衡的先帝给了她很多的特权,可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她更是不需要。   想到此,凤墨不免有些感慨,当年的自己还真的是有些桀骜不驯呢!   两人换了身衣服,简单的黑白配,看似朴素,实际上,两个人的气质容貌在那里摆着,就算是穿个破补丁的衣服,风华绝代之姿也是掩盖不了的。   临近除夕新年,南衡的街头热闹非凡。   对于百姓们来说,皇帝是谁,他们并不看重,他们看重的只是他们能不能过好日子,能不能吃顿饱饭而已。   民心如水,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从一开始,楚风然就忘了自己的身份,他虽然是皇帝,掌握生杀大权。但,若是没有百姓的支持的话,那最后也只能是落得一个生不如死的下场。   “这里就是乐宾楼?我早就听闻此家酒楼中的烤鸭颇为的香嫩,墨儿要不一起尝尝看?”容洛笑着建议道。   凤墨微微点了点头,也该是到了用午膳的时辰了!   乐宾楼的烤鸭极为的有名,在天下间都是一绝的。加上乐宾楼的装潢布景都非常的考究,让人瞧着心情也觉得好很多,食欲自然也就大开。   乐宾楼的一面是正对大街,一面则是对着橙湖,景色颇为的怡人。   橙湖,之所以叫做橙湖,是因为每每到日落时分,湖面在晚霞的照耀下,呈现艳丽的橙红色,让人惊叹于它的美,自然而然名字就流传开来了。   “墨儿很熟悉啊!”容洛望着波光粼粼的橙湖湖面,轻笑着说道。   凤墨摇摇头,道:“如果我这都叫熟悉的话,那南衡大概每个人都能给你说上一段,我和你说的这些不过是经常听人说起罢了,真当我当初将南衡逛遍了不成?”   “我期望你逛遍了,那样的话,不就能让你带着我去逛有意思的地方了,哪像是现在这样的,像个无头苍蝇一样的两头晃荡!”   就在容洛开玩笑的空当,他们叫的菜全部都上来了。   一顿发吃的极为的安静,凤墨只是勉强的吃了两口就吃不下去了。容洛见她不吃了,也跟着擦了擦嘴角,道:“你就吃这么点东西?你简直就是在作践自己。”他有些不高兴的起身亲自的为她盛了碗糖,递给她,示意她喝下去。   她接过来,在他不悦的瞪视下,缓缓的放回到了桌子上,道:“如果我真的想喝,而且喝得下的话,那不用你说,我也会喝。可关键是,我真的饱了,真的吃不下了!”说完还煞有介事的拍了拍本就平坦的肚子。   被她难得的撒娇般的语气所刺激,容洛摇了摇头,道:“你呀,小鸡啄米一样的食量,身子怎么养得起来啊!”   凤墨笑了笑,本来大概是想要说什么,可是下一刻脸上的笑容猛然就是一收,霍的一声站起来,脸色非常差非常难看!   刚刚那个人……   “墨儿,怎么了?”容洛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却什么都没看到,顿时奇怪的问道。   “嗯,没,没什么,只是……以为看到熟人罢了。”确实是有些熟悉,如果真的是他的话,那么……   因为中午的意外插曲,接下来的时间里,凤墨的精神都是极为的恍惚,容洛担心不已。   将她眉宇之间都带上了点点疲倦之色,他知道近段时间她是真的累了,便也就没再说什么,早早的就回去了。   一直在她的身边守着她,等到她睡着了之后,他才缓缓的起身。   皇宫守备非常的严密,尤其是江山易主的时候,任何的一点风吹草动就会引起轩然大波。当容洛出了寝宫,远远的就看到一个人影站在不远处。   容洛眯着眼睛,他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下午的时候凤墨那么反常了。   月观!   “能谈谈?”月关的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缓步走来,就像是在走自家的院子一样。   容洛扫了眼身后紧闭的门,然后微微颔首。   他们之间确实是应该谈一谈的!   “我想,关于凤墨那丫头的事情,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刚站定,月观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的开口说道。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说明月观早就知道凤墨会据实相告。   容洛微微颔首,然后问道:“你这次来,是想到了什么法子了吗?”他是真的不希望凤墨出事,他很难想象,如果她出事了,他会怎么样。   “如果我找到了的话,就不会站在这里了。”月观苦笑,“凤墨那丫头我观察了几天,她似乎铁了心的留在你的身边,不愿意离开呢!当初我也只是给了三个月,等到三个月之后,强制压制三个月的千虫万毒根本就阻挡不了。月观想,如果他不来的话,任由凤墨在这里,怕是她就这么死了,也没有人知道是怎么回事。”   月观不是夸大其词,他是实事求是的说实话。   月观多少还是了解一些千虫万毒的内幕,哪有那么容易就能解开的,如果能解开的话,那个人也不用耗尽能量,到最后却一点头绪都没有。   以前他是真的不在意的,谁死谁活,谁又中了千虫万毒,他顶多就是多看那人一眼,哪里会像现在这般,明明他是帮他们,可是却每一个人领情。   “她不会死,我也不会让她死!”斩钉截铁的话语从他的嘴里面吐出来,他的呼吸有些急促,双手在袖子下紧紧的攥成拳。他怎么能让她出事情?就算是他自己出事情,他也绝对不能让她有事啊。   “除了离开,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他抱着一丝侥幸,问道。   月观笑了笑,道:“你以为,如果我有别的办法的话,还需要在这里劝说你?凤墨那丫头极为的倔强,我去劝她的话,根本就没有多大的用处,还是得你亲自去跟她说。我想,她现在应该不像见到我吧!”   还有四天的时间,他还不是多么的着急!   凤墨实际上还是稍稍有些充裕的,也就不着急非要今日要出答案来。   月观临走前,拍了拍呆呆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容洛,他也觉得有些残忍,如此的不近人情的答案。   但,这是唯一的退路,再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了。   所以,这一次来,月观从没有想过要空手而归。   月观在来的路上已经打算好了,届时,如果凤墨还是不肯去的话,他绝对会用强制手段,强行的带她离开。   这是他的承诺!   他,也是个守承诺的人!   233除夕,离开!   “墨儿,三月之期快要到了!”   在那日见过月观之后,容洛并没有第一时间的找到凤墨去说明此事。他在一个人静静的呆了数个时辰之后,又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若无其事的陪着她游走在南都城的街头巷尾,陪着她在皇宫中静静的走着。   闲暇时候下下棋,或者说说当今局势。   当然,政事上面的事情,他刻意的尽量少的提起,每次一提起,他就不经意带了过去。聪明如凤墨,一次两次之后,自然也就大抵上面知道他不愿意和她说政事,也就不再提了。   同食同寝,却也只是相拥而眠,不曾有过进一步的肌肤之亲。   他发现,这几日,她夜里总是睡不好,身子也愈发虚弱下去,她努力的隐瞒,他努力的装作不知道。   从来不知道,明明是梦中都想要的日子,现在过起来却如此艰难!   除夕那日,在犒劳了三军之后,他与她并肩站在城楼之上,接受万民叩拜,在烟花在空中绽放的那一刹那,容洛终于开口了!   嘭——   嘭嘭嘭——   一束束的烟花绽开,声音很大,似乎都要掩盖了他的声音,但凤墨却听的非常清楚。   凤墨此时的心境非常的平静,她在听到他的话之后,只是稍微有些诧异,转过头看向他,见他面色淡然平静,便就又转头看向烟花,轻应了一声,道:“嗯,是啊,今日是最后的期限了呢!说来,时间过的真是快,没想到转眼之间,又是一年过去了。”   容洛没吭声。   “我答应过你,我们会一直在一起,这是真的。”她说,她没有转头,所以没有看到他微微一颤的身躯,她接着说道,“我曾经失信于你多次,在你的心中,恐怕我这个人没有多少的信誉可言。但是,这一次,我不想再失信,所以,无论今日是除夕也好,还是其他什么日子,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平凡的一天。”   凤墨的话说的已经算是非常清楚了,她基本上是在承诺他,她不会离开,她会一直一直都在他的身边,她不想再次的失信了!   容洛不感动吗?他是非常感动的,他甚至心中有一瞬间的松动,想要她不要离开,想要真的留下她。但那一瞬间的松动过后,剩下的却是比之前还要坚定的心。   “墨儿,一直以来,你一次次的是失信,说来,其实我真的不敢再相信你的承诺了。”他淡淡道,“我曾经在你每一次又失信的时候,我就在心中告诉自己,以后绝对不会再相信你了。可是,当你下一次再次的给予我承诺的时候,我却又很没有骨气的欣喜激动。我在心中给你找了一个又一个的理由,我想着,你肯定不是有心的。其实我非常清楚,你恰恰就是故意的失信于我。”   “我……”她想要解释,可一向顺着她的容洛,这一次却抬手打断她的话,他接着说道:“你先不要说话,暂时先听我说,我只是希望,在今时今日,将心中压抑许久的话,说给你听听。就当是辞旧迎新,在年前将心中的郁气散一散。”   “墨儿,你记得你给我多少的承诺,最后却亲手自己去打破了?我不需要刻意的去数,从开始到现在,一次又一次。当然,我也有责任,一次次的给你找借口,明知道你可能会违约,却在和你定下约定,你在说出承诺的时候,高兴的像个得了糖的孩子。即使心底清楚,也许下一刻你会毫不犹豫的打破。”   “从始至终,我没有要求过你什么,一次都没有,墨儿,对不对?”   他看着她,似乎是在等着她的回答。   凤墨望着面前有些反常的容洛,心中隐约的有种不安,今日的他实在是很反常,很不对劲,似乎就像是最后一次见面了一般,带着决绝。   抿了抿唇,她看的出来,容洛在等着她的答案。虽然并不想回答,但也无法辩解,他说的,毕竟都是事实。   “……是!”是,他从来不曾要求她做什么,即便是要求了,也只是随口一提,看似玩笑的不经意的话。他从来不会做出任何勉强她的事情,更别说是对她提要求。如果说,他让她好好照顾自己,他让她保护好自己算是要求的话……凤墨发现,她似乎真的从来不曾为他做些什么。   容洛听到她的回答,突然笑起来。如玉的面庞,在烟花璀璨的夜空之中,显得尤为的晃人眼。他突然伸出手,轻柔的将她拉至怀中。她一愣,而后却淡淡的无声的露出一抹浅笑,抬起手揽住他。   她看不到他此时的神情,她不知道他心中正在进行着天人之战,他拥着她的手逐渐的用力,修长的身躯也微微的有些紧绷。双唇微微的颤了颤,他的眼中带着浓浓的不舍和痛苦。   “墨儿!”   “嗯?”   “墨儿!”他唤她。   “嗯,怎么?”她轻应。   “走吧!”他终于开口。   “什么意思?”突如其来的话,让她一时之间有些弄不懂。   他紧紧的搂着他,眼泪无声的落了下来,他并没有着急的回答她的话,只是微微抬起手,微颤的手轻轻的覆上她的后颈,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突然快速的出手,将毫无防备的她给敲晕了!   其实在最后一刻,凤墨已经察觉到了,只是他的动作太快,加上又事出突然,她根本就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这么的连最后一句话的都没来得及说出口,便软倒在他的怀中。   要说为什么容洛选择如此的方式,而不是和她说,劝说她。那是因为,这个世上最了解她的人,大概就要数容洛了。甚至他都可以说,他甚至比她自己所知道的都要了解她。   他如果在此时此刻张口的话,他敢肯定,即便是当场翻脸,她也不会答应离开,要是闹得僵了,反而会伤着她,对她的身子不利。   他怎么舍得她离开?他们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他怎么甘心让心爱之人离开?   可是,他不能,他不能如此自私,在让她陪在他身边的时候,遭受那么多的痛苦。他不知道千虫万毒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但一想到有成千上万的毒在她的体内,他的心就在打颤。想想旁人就是中了一种毒就撕心裂肺的要死要活的,更何况她所中的数百数千种毒!   月观说,她离开,才是唯一救她的方法。   所以,他放她走,放她离开,放她暂时的离开她!   “这一次,不是你不守信用了,终于是换成是我了呢!”他微微蹲下身,垂头望着陷入昏迷中的她。安静的没有防备的凤墨,显得尤为的柔弱,那种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傲气,此时也尽数收起。苍白的脸色,让人瞧着颇为的心疼。   容洛轻吻着她的唇角,轻声道:“等治好了伤之后,你要乖乖的回来,我会一直等着你,在我们的大卿等着你!如果你不回来的话,我便就去找你,天涯海角,总归是能找到你。你失信我多次,我只是失信一次,我两就扯平了,不要相互记着了,好吗?你不说话,我便就当你答应了。墨儿,此行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呵呵……这样的话,似乎我经常对你说,恐怕耳朵都要听出茧了吧。墨儿,无论多久,我会一直等着你回来,我的在的地方,永远都是你的家。同样,有你的地方,才是我的归宿!”   他抱着她一步一步的走下钟楼!   在钟楼下方,铩羽骑和随后赶来的凤鸣骑的将士们,整齐划一的站在左右两侧。   燕歌墨谦等人望着面无表情的抱着凤墨从钟楼上下来的容洛,突然觉得,如此的行径或许真的能救得了凤墨,但是容洛的心,恐怕在这一刻就已经死了吧!   将心爱之人亲手推开,这该是要花多大的勇气和毅力?明明才刚刚的走到一起的啊!   “皇上……”燕歌刚向前踏出一步,却被身后的褚霆一把拉住。燕歌回过头看向褚霆,只见后者微微摇头,她心一抽,咬着唇收回已经迈出去的脚。   墨谦低垂着脑袋,他的手放在身侧紧紧的攥着,谁也不知道此时此刻墨谦的心里有多后悔。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如果他能够再努力一点,再强大一点的话,凤墨或许就不会遭受这么多的事情。   铩羽骑的人望着他们的凤主,在之前,他们已经从燕歌等人口中知道了事情的经过。而凤鸣骑的人同样是望着他们,眼中有着浓浓的化不开的担忧。   一个开国皇帝,一个建国功臣。   一君一臣,一夫一妻。   两颗心,本来是走在一起,却偏偏有那么多的阻碍。在终于走到一起的时候,却已经是伤痕累累。   那些没有所爱之人的人心中不解,明明如此痛苦,为何还要坚持?   而经历过的人,却只是无奈的摇头。   爱,只有真正经历过了的人,方能知道其中的酸甜苦辣。说,是说不出来的。每个人所经历不同,自然感觉也就不同了。   但,毫无疑问,他们心中都可以肯定,皇上和墨相之间的感情,真的是经历了一次次的考验,似乎有情人终成眷属的话,在他们面前隔了一道道的鸿沟,每次稍稍的靠近了一点,最后又被无情的拉远,一次次,披荆斩棘的走来,两人都伤痕累累,爱越深,情越浓,谁也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容洛忽然站定,抱着凤墨的手猛地一紧,他木然的看着由远至近的人。   那是谁?   一身雪白无任何装饰的锦袍,满头及地的银丝,清冷的如雪山圣莲,清清冷冷的缓步走来。   “我奉师父之命,来接师妹!”   和祁寒冰凉的声音响起,他站在他的面前伸出手,想要从容洛的手中接过凤墨。   几乎是出于本能,容洛下意识的一缩。   和祁寒也不着急,静静的冷冷的看着他。   容洛微微俯身,颤微微的近乎虔诚的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一滴泪落在她浓密紧闭的眼睫上,颤抖的顺着她的眼角滑下。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心中都是一酸,几乎每个人都闭上眼睛,不忍再看。   那是他们心中所敬仰的如神一般的男人啊,那个傲立天下的男人,此时此刻,竟然是那般的脆弱!   情之一字,多少人为它痴,为它狂!   和祁寒面无表情的将凤墨从容洛的怀中抱过来,他周身的气息都是冷冰冰的,就如他的名字一般,似乎没有七情六欲。他在接过凤墨之后,便就毫不停留的转过身。   “她会好好的回来,是不是?”容洛在后面,声音嘶哑,压抑着颤抖问道。   和祁寒的脚步不曾有丝毫的停顿,半晌,眼见着他越走越远,所有人都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冰冷的声音远远的传来,飘渺的像是下一瞬间就消失了一般:“我劝你,别抱太大的希望,本就是一个早该死的人……”话落,人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如果不是空中还没散去的清冷梅香,他们甚至都要以为刚刚不过只是幻觉,那个如谪仙的人,压根是他们所幻想出来的。   容洛在听了和祁寒的回答之后,脚下一阵踉跄,眼睛陡然睁大,心口气血翻涌,生生的喷出一大口的鲜血,带着痛苦和不甘,缓缓的倒了下去……   234三年后   祈凤五年,春!   三年的时间,足够吞并了南衡的大卿稳定下来,屹立在三国之首的位置上。   南衡,那个曾经辉煌过的第一强国,就像是昙花一现般的,再无人记起。昔日南衡的百姓,早已经忘了他们本是亡国之人,他们觉得他们就是大卿的人,他们现在的日子比当初在南衡的日子还要好过,自然而然的心也就向着大卿了。   百姓的心非常的简单,谁当这个皇帝,他们根本就不在意,也不会去管。他们只是想要能够过上安稳的日子就足够了,其他的,他们的手还没有那么长,也关不了那么宽!   大卿逐渐的成为一个坚不可摧的强国,而与东合的同盟,从大卿吞并了南衡之后,意料之中的解了。   有人说是因为大卿没有应允东合分一杯羹的意思,所以东合恼羞成怒了。也有人说,大卿和东合本就是为了对付南衡才结的盟,现在南衡瓦解了,这个盟约自然也就作废了。更有人说,大卿的皇帝容洛和东合昔日的太子,现在东合的皇帝云凌,因为一个女人而结盟,又是因为一个女人而撕毁掉了盟约……   总之,谣言版本很多,但到底真相如何,也只有大卿与东合自己心中清楚,市井流言怎可当真?   三年前,凤墨被带走之后,就有一个流言在天下之间广为流传。   说是大卿的墨相乃是曾经大卿的帝后凤鸾所附身之人,凤鸾为报复南衡,更是将守卫南衡的铩羽骑给了大卿,更是害的大卿就此亡国。   传言说的很难听,将凤墨说成了一个妖邪的女子,更是将南衡之灭全部都推到了凤墨的身上。也正是这个谣言,将大卿风极一时的丞相乃是女子的身份,昭告了天下人。   那个时候,整个天下真的就像是炸开了锅一般,百姓都是愚昧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玉倾歌以为,就算不是真的,至少也会重创凤墨,以及将凤墨当成掌上宝的大卿。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天下人并没有按照玉倾歌所预想的那般,惧怕凤墨,唾弃凤墨,反而是更多的激动,认为凤鸾得以活下来,实在是意外地惊喜。   玉倾歌为此发了很大的一通火,但也不能改变这个在他意料之外的事实。   三年的时间,不长不短,能够改变一个人,成就一个人,毁掉一个人。   天下人皆知,从三年前开始,大卿的祈凤帝容洛就不曾回过北都城,他三年来征战四方,将周边想要继续反抗他的蛮夷之地一一收复,更是与天敌西成发生了大大小小几十次的战役。三年中,他依旧不曾立后纳妃,所有人似乎都默许了他的这一行径,默默无言!   容洛不曾回京,整个北都城都依仗着昔日的天下四公子之一的公子策之称的公良策的之称。公良策始终是位居右相之位,虽然左相下落不明,他行使着左相之权责,他却从来不曾想过要取而代之。   在整个大卿的人的心中,他们始终相信,他们的左相大人终有一日会回来,不是今天,就是明天,不是这个月,就是下个月,不是今年,就是明年。他们相信着,只要他们一直等着,那么左相凤墨就一定会出现!   所有人都知道,大卿祈凤帝心爱的人是下落不明的凤墨,为此,多少的女子心中艳羡着凤墨,多少的女子将祈凤帝容洛视为心中托付终身的不二人选。然而,也只是艳羡,却没有一个人觉得嫉妒,他们都觉得,只有他们两个人,也就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配得起。   “又是一个春天,没想到,已经三年过去了。”北都城的丞相府中,温子柔望着天,轻轻的说道。   “是啊,又到了春天,正好整整过去了三年,不长不短。”墨佳莹叹息的回道。   三年的时间,昔日只知道吃与睡的少女懒散少女,现在已经是真正的长大了。   三年来,虽然丞相府没有人,但府中人却一个都没少,也没有人故意的为难她,她是四小姐,始终都是四小姐,即使凤墨不在!   “皇上三年来不曾踏入帝都这块伤心地,不只是皇上,有多少人从三年前她离开之后,便就没有再回来过了?”温子柔转过视线望着不远处三个孩子玩闹的身影,心中微涩,“大哥离开了,近乎放逐自己的在外面,三年中,亦是同样的不曾回来。翼儿从记事开始,就对大哥这个爹爹一点印象都没有,孩子已经四岁了,他却从来不曾回来看过他,说到底,他的心中也是怨的,不知道该如何的面对这个孩子。”   “孩子终究是无辜的,即使再如何的不愿意面对,翼儿是他的骨肉却是不争的事实。或许,他只是需要时间,需要时间去忘记曾经的痛苦,忘记心中的伤。”翼儿虽然看起来年纪小小的,却出奇的懂事,大大的像极了玉玲珑的眼睛,经常性的闪着期待的光,一次次的期待,期待他的爹爹能回来看看他,可是最后却还是一次次的失望,三年不曾回来将他。孩子的心到底是敏感的,一次两次如此,他或许已经猜到了,他的爹爹并不想见他。或许他在心中猜测,他的爹爹是不是非常的厌恶他?   温子柔听罢,突然低低的笑起来,然后越来越大声,将远处玩耍的孩子都吸引了过来。墨佳莹担忧的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何突然的如此失控。   “娘亲——”   “小姑——”   “小姨——”   三个孩子转眼间个孩子转眼间都放下了手中正在玩耍的事情,全部围到了温子柔的身侧,轻声的小心翼翼的唤道。   “呵呵呵,呵呵呵,她这一走,倒是当真潇洒,却一瞬间带走了多少人的心,有多少人的心在她离开的那一刹那就死了?为什么还不回来?为什么都过去了三年了,却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墨佳莹一瞬间就知道了她话中所说的意思了,当下,缓缓的垂下头,紧咬的唇瓣显露出了她的不平静。   墨佳莹有些后悔,如果她当初稍微的能努力一点的话,她或许就不会那么累,也就不会那么痛苦。她习惯了被她庇佑,却忘了,凤墨本身也不过只是个女子,她再如何的聪明,再如何的能干,她也有觉得累的时候。他们累了,她还在一旁支撑着他们,可是她呢?   她又一瞬间觉得,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他们将她给逼走了……   凉城本是西成的边关要塞,然而,早在两年前,就被大卿拿下,甚至现在成了容洛在这里的长久居住之地。   除了必要的征战之外,容洛就始终留在凉城中,没有要回北都城的意思。   中间实际上很多的人都去劝说过,而惹得烦了,他冷冷的一个眼神,都足以让人噤声,更别说是劝说他了!   “皇上这是已经将政事舍弃于不顾了吗?”二十岁的墨谦,身躯挺拔,剑削般的俊美容颜,足以让很多的女子倾心不已。然而,墨谦整个人冷冰冰的像是从冰窖中刚出来一般,浑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让人心中免不了升起畏惧,暗暗叹息,只可远观不可亵渎啊!   “何以见得?”高坐主位上的男子,一身玄衣,手中握着一柄花纹奇特的剑在轻轻的摩擦着,俊美如神的脸庞,却似乎有些死气沉沉。   容洛的话让墨谦的脸越发的冰冷起来,他冷冷道:“皇上觉得你现在如此的作践自己,是给谁看的?皇上觉得她应该能见到?见到了,又如何?皇上难道觉得你三年来的逃避,大家会不知道?大家不是不知道,只是希望你能自己振作一点。可你皇上你现在告诉我们,你现在到底是在做些什么?”   容洛不吭声。   墨谦接着说道:“皇上你现在知道你像个什么嘛?行尸走肉,皇上现在的样子就宛如一个行尸走肉一般。明明就不需要你亲自上的战役,你每次都亲自的一马当先的冲出去。说句大不敬的话,皇上…你是不是故意的?故意想要用这种方式寻短见?”   “……”   “呵呵,看样子我还真的如我想的那样呢!皇上是想要去找我的长姐?皇上……是对我的长姐没有信心了?皇上,你该相信她会回来,会好好的回来。”所以,请不要再如此糟蹋自己,她回来的话,会受不住的。   墨谦并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他只是觉得,要是有一天长姐回来的话,见到这样的容洛,心中一定会不舒坦,他不希望任何的人和事情让长姐心中不舒服,仅此而已,他绝对不是关心容洛!   房间中只剩下容洛一个人,他面无表情的收起手中的凤剑,又从容淡定的打开桌子上的画卷。   画中的女子一身素雅的衣衫,发间更是见不到丝毫的珠花点翠,只有一条长长的绸缎将发丝束起,眼睛上蒙着一层白纱,遮挡住了那一双令人心动的寒眸。   这是在她离开之前的除夕那一日,他最后为她画的,一直都带在身边,不曾远离,就好像是她也一直陪在他的身边一样。   他轻轻的,带着深深的眷恋与深情,缓缓道:“墨儿,你还有多久才能回来……”   235神祗岛屿   寒气缭绕的地室之中,周围的一切全部都是尖锐透明的冰柱制成,丝丝阴凉的寒气在其中萦绕开,让人下来之后,视野整个的缩小至一臂之遥!   位于整个地室中最为阴冷森寒的中心,一个脸色近乎透明的女子整面色沉寂的打坐之中。她就这么盘膝坐在冰床上,身上只是一件颇为单薄的锦衣轻纱,雪白的颜色,似乎要融入整个地室之中。   “看样子,效果不错!”   和祁寒站在台阶下说道,冷冷的声音中带着只有他自己知道的温和轻柔。   “嗯!”凤墨轻轻的应了一声,吐了口浊气,睁开愈发深邃的寒眸,从冰床上走了下来,道:“只要不会再中毒,自然就没事。你今日来这般早,怕也不是单单为了问我现在如何吧?”   凤墨相比较三年前更加的纤瘦了些,眉梢之中的冷意更浓重,曾经眼底还能见到点点的情动之色,然而,此时,早已经瞧不见分好。   她现在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冷意,让人不敢轻易接近。   和祁寒三年来一直都看着她的变化,一次次的在心中问自己,这样做,当真好?让她做一个没感情的人,留下这条命,当真就是对的?他没有忘,这些年来,每半年在容洛那里取来的心头之血,若非是容洛的话,她也不会活下来,可是现在……   “你在岛上已经呆了三年,三年来,他们数次的想要见你,都被师父所打发了。而今,你已经大成,也要离开,他们无论如何都要见你一次,这一次,师父并未阻拦,见与不见,决定权在你的手上。”   和祁寒到底还是没有将心中的话说出来,他也说不清到底是什么原因,他或许是存在着私心的,不希望她如此冷漠,却又希望,很矛盾,很纠结。矛盾纠结之后,他选择了顺其自然,也只能顺其自然!   凤墨手一招,放在一旁的雪白披风就被她吸了过来,她没什么情绪的说道:“既然来了,客随主意,主人的一方想要见我,我这个做客人如何能不相见?”   “……也好,既然要见的话,便就现在吧,也不耽搁的你时间。”他欲言又止,千言万语,最后化成浅浅的叹息。罢了,现在的她,并不是他就能劝说得了的。   凤墨扫了他一眼,迈开步伐走了出去。   在站在地室的入口处的时候,忽然的转过头看向那个她呆了三年的地方。   手,猛地一挥,伴随着轰隆声,地室瞬间坍塌,被掩埋在碎石之中!   “你……你这是在绝了你自己的后路,若是将来出了什么事情的话,你毁了这里,你到时该如何?”惊讶的望着她,和祁寒大概也没想到她做事如此的决绝,竟不给自己留下一丝丝的后路来。   凤墨微垂眼帘,冷冷道:“此生,我都不会再回这里,所以,没必要再留着了!”   此生都不会回来了?   和祁寒怔愣的站在原地,一直到她的身影快要消失在他的视线中的时候,才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快速的跟了上去。   也是,她本就是一个果断决绝的女子,一旦打定了主意,就肯定是不让自己有丝毫的退路。只有没了退路,无法后退了,才能不断的前进,逼迫着自己前进。   三年前,凤墨被月观带到了有着神祗岛屿之称的侏儒族的大本营中。   三年来,凤墨一直都在被隔离的小岛上生活着,从开始的痛苦难耐,到现在就是刀扎在身上,她都能面无表情的转变,让人心疼,也让人无奈!   不断的逼迫着自己的成长,不断的逼迫着自己努力的活下来。   有的时候,看和她那般的挣扎,和祁寒甚至想着,索性他就该送她一程,也省的她遭受如此大的罪。   三年的时间,岛上的那些所谓的长老,一次次的想要见上凤墨的一面,都被月观无情的拒绝,那些人的目的显而易见的让人作呕,让人实在是喜欢不起来。   这是月观的原话,和祁寒当初曾如此的转给凤墨听了。   凤墨当时并未作出什么回应,在听了他的话之后,只是沉默的闭上眼睛。   现在,凤墨要去见月观口中贪得无厌的长老,和祁寒皱起眉,他真的是有些担心,要是一个不慎得罪了那些个自命清高的长老,该如何?   神祗岛屿上的建筑颇为的简单朴素,没有过分奢华的建筑,有的都是在大陆上随处可见的普通民房。就是岛主所居住的地方,也只是一个稍好一点的民房罢了!   不过,就是这么一个朴素的地方,却极为的推崇神明的存在。   或许,这也是侏儒族为何将自己定义为神之后裔的原因,即使遭受不能长大,甚至早死的命运,他们也甘之如饴,凤墨淡淡的扫了眼围坐在巨树之下的极为男女,并非是想象中的多大年纪,远远的看过去,真的会以为是十多来岁的还在凑到一起在玩呢。只是,当走近了之后,才会发现他们脸上的皱纹,岁月留下的痕迹,即使他们的身子是小孩子的身子,也依旧还是会清晰的显现出来,甚至是更狠。   “凤姑娘……”   “叫我凤墨便可。”凤墨打断带头的老头的话,淡淡的坐到了主位之上,一点也没有要客气的意思。   主位,无论是在外面的大陆,还是在这个岛屿上,都绝对是留给上位者的位置。而凤墨刚刚一来就坐到了诸位上,甚至还是一副冷冷睥睨的态度,肯定是会引起那些个头脑转不过来弯老家伙的强烈不满。   “你放肆,那是什么位置,岂是你一个黄毛丫头可以坐的?赶快滚下来。”一个脾气有些粗暴的老头直接的拍桌子大喝道。   “不好意思了凤墨,老五脾气有些不好,说了些不好听的话来,你也别往心里去。”大长老等到五长老都骂完了,才幽幽的站出来充当和事老。他到时不客气,刚刚明明才是刚见面,而他的态度却仿佛见了无数次一般,自来熟的做作态度,实在是让人作呕。   “只不过,那个位置……凤墨可否让一下,毕竟是岛主的位子,岛主未来,你坐在那个位置上……实在是有些很不合适。”   大长老自认为自己已经说的很委婉了,换做是一般人的话,早就乖乖的羞红了脸的站起来。然而,在凤墨这里,此行径肯定是行不通的,她自始至终压根就没抬过头,更别说是将位子让出来了,“费什么话,给我来人打下去。”他就不相信了,自己还需要一个小丫头片子的帮助。   “老三!”有几个人似乎非常不满的低喝道,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喊道。   那个叫做老三的老头,气哼哼的狠狠的瞪着凤墨,最后不甘心的坐了下来。   “看样子,似乎诸位长老的意见不太统一呢!”凤墨终于抬起头来了,冷冷的说道。抚了抚身下的座椅,她淡淡道:“不过只是一把破椅子,也不过只是借来坐坐,难不成诸位认为凤墨会抢了这个位子不成?”   几位长老的脸色一暗,她说的并没有错,但听起来怎么就是那么别扭的厉害?她的意思,实际上就是不屑于岛主之位。   大长老的眼中流光一闪而逝,然后笑容和蔼道:“实际上,我等如此着急的在你离开岛之前,确实是有事情相求。也请凤墨看在我们为你做了三年事情的情分上,多少的帮帮我等的忙。”   “哦?说来听听!”   “其实……这件事情本身是我族中自己的私事,本不该劳烦外人的,若非是当真没法子的话,我等额不会来打扰你。”大长老笑着说道,“实际上,要麻烦凤墨的事情非常简单,就是关于月莲若的事情。”   “月莲若!”她低声的重复了一遍,舌尖轻触牙根,压下心头有些不受控制的情绪。   “是的。”他接着说道,“实际上也不该称之为这个名字,我族的圣子圣女,从出生开始,就没有名字,只有一个月字姓氏,而月莲若的身份在我族也比较特殊。我们防范了很久,却没想到圣子竟然挑中了月莲若,这是在意料之外啊。”   “那月莲若又是什么身份?”她问道,即使现在询问的是她心中一个结的人,她的面上眼底都没有丝毫的波动。冷漠冰冷的视线,疏离淡定的神情,让人觉得她苦衷的那个人似乎不过只是一个素不相识的普通人罢了。   大长老和几个长老面面相觑,几个人的眼中都有挣扎,最后还是大长老继续开口,有些为难道:“凤墨,不是我们不愿意说,实在是不能说。”   不能说?凤墨轻微的点了点头,道:“那么,你们想要我做什么?”问了是一回事,做不做却是另外一回事。   大长老等人心中一喜,没想到竟然能劝说成功,当下几个人七嘴八舌的开始说了起来,其中不乏对凤墨的承诺,说是将来定当酬谢之类的冠冕堂皇的空话。   等到凤墨登上离岛的船的时候,和祁寒问道:“你并非是多管闲事的人,他们不过只是拿你当先锋罢了,躲在你的后面谋取利益。”所以说,这些人实在是太过于讨厌。   凤墨没吭声,站在甲板上,望着逐渐远去的海岛,突然低低的笑起来,声音飘渺的说道:“应允了?我有应允吗?我只是问他们我做什么,何时应允了他们,要帮他们办事了?”   236情债   海上航行数日,等在东合登岸,竟已经时至三月!   在岛上三年,她都不觉得有什么,却在临近出来之后,发现一向平静的心,再次的波动起来,明知道不该如此,却控制不住自己,好像心不是自己的一样。   云凌亲自来迎接,真的是出乎凤墨的意料,她并没有通知任何的人,况且就算是真的要通知,也不会去寻本就不是太熟悉的云凌。   不过,对惊无缘,她倒是比较熟悉,既然来了,自然也没有不告而别之说!   惊无缘从云凌登基之后,便就成了东合的丞相。   东合没有左右丞相之称,丞相只有一位,上下登基分明,也给了惊无缘很大的发挥空间。云凌非常的信任惊无缘,从他登基之后,很多的政策都是惊无缘在其中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如果不是惊无缘的话,东合很难想象能有今日国泰民安的太平盛世。大卿当初也只有一个丞相,也就是凤墨。后来是因为凤墨的身子不适合操劳,加之丞相一位乃是百官之首,所以是有非常多的事情要做。为了不给她添加负担,容洛才又恢复了左右丞相之职称。当然,所有人都明白,虽然是左右丞相,但真正的代表着丞相身份的,却恰恰是久病不出门的凤墨。   一句【墨相】承载了了多少人的期待?又有多少人的肯定在其中?   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的脸上都漾着掩饰不住的笑容,凤墨的神情之中看不到什么特殊的变化。   所谓襄外必先安内,无疑,东合也好,还是大卿,都做的非常好。西成的玉倾歌向来崇尚以暴制暴,他虽然不是皇帝,却胜似皇帝。他至今为止依旧还是占据着摄政凤王的头衔,上面的皇帝臣子看着他的脸色行事,似乎就是他的恶趣味一般。   凤墨三年不曾出岛,可外面的事情却知道的一件不落。或许也是为了防止她真的因为练功而断绝情爱,所以三不五时的,和祁寒都会和她说上一些什么来,以此来提醒她,外面还有人在等着她!   三年来,凤墨的武功愈发的精进,但压制在体内深处的千虫万毒却也愈发的蠢蠢欲动,总觉得不知什么时候会冲破牢笼一般,到时候恐怕就……   曾经,月观告诉她,她身上的千虫万毒并不能解,但可以压制。到底能压制多久,就要看她自己的本事。也许一天,也许一个月,也许是一年,也许是十年,甚至是一辈子。本就无解的毒,能压制住,也已经算是不错了,就像是从阎王的手中偷来的时日,日后定然是要还的!   在东合的云凌出现之后,凤墨可以肯定,月观定然就藏着东合之中,云凌的到来,定然也是和他有关。   果然,为老不尊的老家伙!   云凌其实也非常的惊讶,早先的时候听到这个消息,他根本就不相信,毕竟已经失踪三年的人,突然的出现在东合,换做是谁也相信不了吧!他不过刚好巡视到了得到凤墨的消息的时候,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来了这里,没曾想到,竟然还是真的!   当第一眼见到凤墨,他发现她似乎哪里发生了变化,但又说不上来。   还是那么的冷淡疏离,没多大的变化,可那样的感觉却愈发的浓烈!   后来,等靠近了她之后,他发现,她的眼瞳中不再像当初那般的深邃,冷漠的像个冰窖,又似乎干涸的像个枯井。   “好几不见!”她淡淡的问候道。   云凌收起复杂的心思,瞥了眼她身边的和祁寒,微微颔首,道:“确实是许久不见,看样子你已经是大好了。”真好,她是特意的去容洛的身边的吧。   “嗯!”凤墨点点头,虽然也不能说是大好,但总体来说已经算是不错了,比之三年前的时候已经好了很多。   三人并肩的走着,他们身上的那股风华绝世,让旁人看了下意识的都要避开,只可远远观望,而不可靠近半分。   “你应该直接回去才对,容洛如果见到你,会非常高兴。”云凌道。   “嗯!”依旧是不冷不热的应着,并未因他提起容洛而有什么变化。然而,当真是没有什么变化吗?她微垂的没有什么情绪的眸子中,慢慢的浮起朦胧的雾色,让人愈发的瞧不清楚她眼底的情绪了。   云凌见此,也不再多言。   云凌,凤墨以及和祁寒都不是多话的人,从总体上来说,就整三个大闷葫芦,这三个人要是坐在一起的话,绝对没有其他的什么事情。就像是现在,云凌难得的因为多年来再次的见到凤墨而高兴,但却愣是说不出来什么好听的话,好不容易问出来的话吧,却被对方不冷不淡的挡回来。顿时,本就不愿意多话的云凌,也就不吭声。   而凤墨呢!   凤墨是因为三年来的磨练,基本上是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她要是开口的话,绝对是一阵见血的犀利。本来这样的性子就不是很讨人喜欢,但偏偏现在更加的厉害,人家说上十句话,她能冒出来一句话就不错了。   再说和祁寒,他本就是个冷漠的人,谁能依仗一个从一开始就是如此的人,现在展现亲和力?   从云凌站在他面前开始,他除了第一眼扫过去之后,他的眼睛就没有再往云凌的身上放去,哪怕就是一次眼神看过,他都没有,更别说是行礼了!   几个人就沉默的走着,一直到了的客栈见到了惊无缘,也没有丝毫的改善。   现在,此时此刻,惊无缘望着被凤墨,心中惊喜交加,脸上更是止不住的笑容。   “凤墨真的来了。”惊无缘刚刚还在和月前辈说到这件事情,没想到下一刻就听到下面一阵喧哗吵闹。他本就不是什么多管闲事的人,更别说与他没有多大关系的市井流氓败类瞎起哄。   然而,他怎么也没想到,下面的的喧哗声的来源竟然是他朝思暮想的凤墨。   “看样子月观是不知道消停两个字的用处了。”凤墨冷冷道。   “呵呵,月前辈也只是关心你罢了。”惊无缘笑着回答道。   凤墨没再说话,惊无缘叹了口气,忽然想到月观口中的【冷心冷清】四个字的意思了。   阻止他们见面吗?   惊无缘心中苦笑,他如果能阻止的话,当年就那么去做了,何必等到现在?   根本……根本就阻止不了啊!凤墨性子从来都很倔强,又很有逐渐,一旦决定了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她如果已经决定了要去见容洛的话,便也就只能去见。   况且……   惊无缘喉咙觉得很涩很涩,从来没有发现,他什么时候开始将目光放在她的身上了的?似乎时间太长了,他自己都忘了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动的心了。   这个世上只有一个凤墨!   惊无缘心中如此对自己说,再也找不到第二个。   也唯独这样的一个女子,方能让他动心!   惊无缘和凤墨两人左一句右一句的说着话,虽然大部分的时候都是惊无缘在和凤墨说三年来天下格局的变化,但到底她还听进去了,是不是做出一些回应,也算是不错了。   等到了几人用完午膳治好,所有人都起身打算离开,唯独惊无缘和凤墨还稳当点的坐在那里。   “凤墨?”和祁寒转头问道。   “有些话想要私底下谈谈!”凤墨淡淡的回道。   和祁寒和云凌看了眼正在道岔的惊无缘,他们知道,她应该是有些私人的事情要想和惊无缘说。   和祁寒点点头,便就和云凌离开了。   等到立案被告人走后,房间中只剩下凤墨和惊无缘两人。   沉默,一时之间没有人率先开口!   好半晌,惊无缘才深深吐了口气,无奈无语的说道:“不用这么看着我,你想知道的,我都会事无巨细的全部告诉你,这样总可以了吧!”虽然此时此刻凤墨确实是冷了点,但别扭的性子还是一如既往。   “他……现在如何?”犹豫了一会儿,凤墨突然问道。   果然!   惊无缘心中暗暗的佩服自己的直觉,苦笑着说道:“还能如何?最心爱的人被带走,三年来从未回过北都城,如此的答案,你知道的吧!最了解他的人,本就是你!”   “三年不曾……回去吗?”她轻轻的重复着惊无缘的话,脸上一批昂冷漠,眼底却划过淡淡的幽芒,很快又掩饰下去。   “回去又如何?看着别人成双成对,看着自己的孤家寡人,又看到以往你们相处的点点滴滴,触景生情罢了!”   惊无缘是实话实说,他不过是将心比心的猜测,到底容洛想什么,也就没人能够知道。虽然是在说容洛,但实际上,其实也是惊无缘自己心情的一种表达,不能明明白白的说,暗中的一种暗示,也算是对自己的一种宽慰吧!   “是吗?”凤墨的声音愈发的低迷起来,头微微的垂了下来,惊无缘无法从她的脸上看到什么,只能猜测她此时此刻是不是觉得心中不舒坦,难过!   凤墨霍的一声站起身,道:“明日我便就回去!”   惊无缘心一抽,展颜笑道:“也好,也确实是该回去了!”月前辈口中所说的冷心冷清,怕是做不到了呢!   237再说结盟之意   凤墨本来打算近日内就离开,只是最后却还是没有离开得了!   云凌在得知凤墨要离开的消息之后,第一时间的拦下了她。   “我知道你肯定是要回大卿,但是,作为东合的皇帝,也希望与大卿继续的合作下去,这样对东合与大卿都没有任何的损害不是吗?”云凌在阻止凤墨离开之后,如此说道。   “我现在只是一个平头百姓,不再是大卿的丞相,皇上和我这样的平民说这些话,是不是有些于理不合?”她从未想过要一直的占据着那个位子,为大卿做的那一切,也并非是想要一个丞相之位。如果真的想要,比那个位子更加吸引人的东西她又不是没有接触过,何必呢!   从一开始她想要的只是安安静静的一个人生活,没有争夺,没有算计,更没有背叛。   而不知在什么时候,她想要的东西越来越多,本来冷情的心,逐渐的变得贪婪起来,得到了一点,就愈发的想要起来!   三年前,她本来已经决定,即使会死,也不要离开他。可没想到,最后选择放开手的人是他,他亲手将她交给了和祁寒。她不知道他当时是什么样的心情,但她那个时候却深切的感受到心痛的快要窒息的感觉。她忽然有些理解,当初她一次次的违背承诺,一次次的不告而别的去做那些危险的事情的时候,他的心情了。   从来都是他走向她,这一次,也该是她走向他了,主动的走向他!   三年了,也不知他现在到底情况如何!   凤墨真的很想现在立刻就前往他的身边,她已经忘了月观的交代,冷心冷情的心境保持!   “有如此想法的人,也就只有你罢了,你难道认为所有人都这样的想?”云凌淡淡道,“西成那边怕是已经知道你出来的消息了,你觉得,如果他们知道你的消息之后,会坐以待毙?玉倾歌有了云颜和月莲若的帮助,现在愈发的嚣张起来,动静也越来越大,依照东合与大卿现在的状况,想要与之硬碰硬,单打独斗,显然是有些不切实际的。”   云凌并没有刻意的去夸大事情的严重性,虽然大卿现在占据着绝大部分的优势,但月莲若的身份摆在那里,加上一个云颜在,西成看起来是弱势,实际上恐怕早已经是铜墙铁壁了。   谁也不知道西成什么时候会突然出手,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一旦西成真正的准备好了的话,那么这个天下才是真正的要进入到生灵涂炭的地步。容洛和云凌将百姓看得极为重要,可玉倾歌向来心狠手辣惯了,他为了自己的目的,绝对不会理会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的死活的。到时候,一味狠冲的西成在前逼迫,大卿和东合则是因为顾虑到百姓的安危,怕是也会有些吃力了。   惊无缘点了点头,赞同道:“确实如此,西成现在看似没什么变化,但实际上却愈发的精进。加上有一个月莲若在一旁指导,谁能知道西成现在到底已经成为什么样的怪物?关键在于,在东合以及神祗岛屿上,都有云颜和月莲若的势力存在。如果一旦那个时候突然遭受攻击的话,怕是后果不堪设想!”   云凌和惊无缘只是将最坏的可能说了出来,也并非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在任何的事情发生之前,都需要做出最坏的打算,以及可能会发生的任何意外,也要在之前做好预备的防御,这样才能在事态发生之后,防止事态的更加严重化。   凤墨不得不承认,云凌和惊无缘的话确实是当下最重要的地方,但她并没有觉得要到自己非留下来不可的地步。   然而……   “留下来,有些事情,还是想要你自己亲自去证实一下比较好。”月观突然出现,同样的劝说她留下。   凤墨面无表情的望着神出鬼没的月观,又将视线扫向同样微微蹙眉的和祁寒,显然他的出现也一样的在他的预料之外。   “你又在打什么主意?往往你在劝说的时候,是最为的虚伪。”她背着手冷冷嘲弄道。   “啧,我这次可是真的是一番好心,好心当作驴肝肺,我这几年也为你做了不少事情,你怎么就不记着我的好,反而就记着一些我的不好来着?”仿佛很委屈一样,月观扁了扁嘴,一脸无可奈何的模样。   月观心中也是非常的无奈,三年之前,这丫头见到他倒是还算得上尊重。可哪知道,三年前和祁寒将她带回来,等到她睁开眼睛之后,什么都变了,连个眼神都不愿意施舍给他。当然,他自己也属于犯贱,人家越是不搭理他,他还就越起劲,实在是欠抽的要死。   月观知道,凤墨是在怪罪他擅自的将她带回来,可关键是,他真的已经尽力的迟的晚带回她了,如果不是到了最后时刻的话,他也不希望拆散他们啊,搞到最后,他办了好事,吃力不讨好,反而像是棒打鸳鸯的恶毒之人!   想想就觉得郁闷!   “我知道了!”到底,凤墨松了口,“这两日你们便就派遣人去大卿,让大卿派遣使臣过来,这只同盟书,但愿不会转瞬即逝。”她最大的让步了,她的让步让出了和祁寒之外的人,都不自觉的露出笑来。   和祁寒冷冷的望着凤墨,又看了眼改变了她本来主意的自己师父月观!   “情啊情,爱啊爱,啧啧,实在是能让一个理智的人失去理智啊!”   月观在看了眼垂眸不语的和祁寒,突然在他的耳边轻轻的哼了两句,随后就笑着大步的离开了。   和祁寒冷冷的看着月观摇晃的离开的身影,心中慢慢的升起一抹不满,却什么话也没有说。   既然决定留在东合,凤墨也就不再提要离开的事情了。   惊无缘经常来找她,而云凌每次来都是冷着一张脸,要不就是干坐着一下午,要不就会和凤墨下会儿棋,其他的事情什么都不说,好像是和与他没关系一般。   凤墨本就不是多话之人,云凌更加的少言寡语。两个人静默不语的一坐就是一下午。   “关于第二次结盟的意图,我已经让无缘前去交个容洛了,相信很快就能得到回复。”云凌在又一次与凤墨下完棋之后,说道。   “嗯!”她淡淡的应了一声,摆弄着棋盘上的棋子,眸中光芒闪动,带着期盼,却又有着一丝担心。   云凌回过头看着凤墨,将她的变化看在眼底,抿了抿唇,连打招呼都省了,直接的甩袖离开!   云凌让人带消息,并未是去北都城,而是让人送去了容洛在的地方。虽然不希望凤墨离开的过早,可云凌向来大大方方惯了,他不喜欢使用阴谋算计,尤其是将身边的人都算计在其中的自私。   容洛已经很久没有封魔的消息了。   以往,是每半年就能知道一次,虽然不多,但至少知道她很好,正在逐渐的好起来,这样也给了他的一个信心。可现在,已经很久都没有见到和祁寒了,往年在正月,和祁寒都会准时出现,今年现在都三月了,和祁寒却一直都没有出现。   难道是出事了?   想到这种可能,容洛心口一阵急剧收缩,疼的差点站不稳。   当惊无缘带着东合皇帝云凌的亲笔信件到来的时候!   “结盟?呵呵,你们觉得需要?当初是为了什么而结盟,你们心里很清楚不是吗?”墨谦冷冷的嗤笑道,一个在当初长姐下落不明之后,就断然的撕毁掉了同盟合约,实在是让人气愤难平。而现在,既然各不相干了,何必又开闹这一出戏份?   惊无缘面不改色,即使是被大卿的人视若虚伪的敌人,他也还是清清淡淡的模样。   “确实,当初也是我东合考虑的不周到,相信我,这其中有些事情并非是你们想象的那样,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皇上当初做出如此决断,实话实说,我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相信,如果大卿的皇上如果是处在吾皇的位置,定然也会做出同样的决定。”   “犯了错的人,总是喜欢找各种各样的借口,一贯都是人的天性,不是吗?”三年过去了,已经愈发成熟的明溪,笑眯眯的端着茶喝了口,然后慢悠悠的说道。   惊无缘有些无奈,这些人怎么一个两个的如此难缠,难道不能让他现将手中的东西送上去看了之后再说?   一直没吭声的容洛,轻咳了一声,阻止了身边的人继续说下去,抬头看向下方的惊无缘,道:“结盟,也并非不可以!”   “皇上!”   “皇上?”   抬起手摆了摆,拒绝他们再次的张口,容洛靠在椅子上,望着下方的惊无缘,又看向他手中的信件,眸光死寂道:“大卿也并非是那种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小附属国,现在的大卿,你应该非常清楚,比东合只好不坏,你想要结盟,也得让朕看到令朕心动的想要再次的重拾昔日的盟友之情的心啊!”   惊无缘听罢,微微笑起来,将手上的信件递了上去,缓缓道:“皇上看了定然会惊喜我东合的巨大惊喜,如此诚意,皇上如果愿意的话,东合随时欢迎大卿的皇上前去!”   惊无缘的意思非常明确,他似乎非常肯定容洛在看了这封信之后,就会亲自前往东合。   那般自信的神态,让容洛稍稍有些好奇,这封信中到底写了什么。   238相见   大卿和东合再次的结成同盟!   此消息一出,顿时就炸开了锅,谁也不曾想到差点兵刃相交的两国,最后竟然再次的重修于好,且还是在一点消息都没有吐露出来的时候。   西成凤王府!   玉倾歌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于云颜翻云覆雨。初时,他让报信的人在外面侯着,一直到他发泄完了,才*着上身走了出来。   “恐怕是她来了!”   玉倾歌在皱起眉一会儿之后,突然笑着说道,眉梢之中带着兴奋,带着期待,似乎已经知道了是什么原因促使东合西成两国再次的化干戈为玉帛的走到了一起。   “下去吧,继续密切注意他们!”玉倾歌摆摆手,转身将衣服穿上。此时,云颜身着薄薄轻纱,如雪肌肤若隐若现,她款款而来,然后坐到了玉倾歌的对面,冷笑道:“看来,不知是哪个狐媚子将咱们的王爷的心思都勾走了,就不知道王爷可还知道回来了呢!”   刚刚的话云颜听得清楚,她虽然不知道玉倾歌话中的那个他是谁,但她绝对不希望她好不容易努力来的结果,在关键时候出任何的差错。   云颜向来有野心,如果不是在东合实在是得不到她想要的,根本就找不到机会下手的话,又在大卿讨不到好处,她绝对不会选择玉倾歌这般危险的人。就像当初她所说的那样,她知道玉倾歌极为的危险,如非得以,她万万不可能想要接触他的。   但最后她还是选择主动的向玉倾歌投诚!   没有什么原因,也不是她忘了玉倾歌的危险,她时刻都牢牢的记在心里面。只是,在危险与对权利渴望的面前,她选择了后者。   云颜很自信,她相信自己的容貌,所以,即便是异常赌博,她也要试试!   她今日站在这里了,成了凤王妃,即使只是有名无实,她也相信她有一天一定能将它变成有名有实的!   玉倾歌斜眼扫了下云颜,自然没错过她眼底的贪婪,心中冷冷一笑,面上却挂着邪魅惑人之色,道:“本王的王妃现在莫不是爱上本王了?那可真是伤脑筋,本王可对死心塌地的女人没兴趣,王妃要不要看看最近让本王有性趣的女人?那可真的是个倾城的美人儿呢!”这个世上,能比得上她的人,再也没有了。云颜,不过只是一个可供消遣的玩具罢了,等到他腻了,一样也是要丢掉的,他的身边,从来不需要养一个废人,且还是一个不懂得认清自己身份的废人。   “王爷还真是有精力,难道王爷是认为妾身伺候的不够好?若是当真如此的话,王爷何不再试……”   “行了,本王还有事!”说变脸就变脸,前一刻还是笑容邪魅,下一刻却是嗜血的想要杀人的残暴,饶是已经在他身边呆了两年的云颜,此时此刻也被吓得跌倒在地上,呆呆的一时之间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来。   似乎也觉得自己的动作太大,太渗人了,玉倾歌微微蹙起眉头,笑着微微弯腰靠近云颜。   云颜以为玉倾歌是明白了他自己到底犯下了什么样的错误,惨白的面色稍稍得到缓解,伸出手去想要让她拉起她。   然而——   “啊呀,难道是要本王扶?本王可做不来这种事情,瞧你那副模样,啧啧啧,行了,晚上我就不回来了。”   玉倾歌嘲弄完了,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压根就不管跌倒在地上,脸色苍白阴沉难看的云颜。   “该死的玉倾歌!”   咒骂一声,云颜只得自己起来。   “你去想办法查查看,到底是什么原因促使大卿和东合的再次结盟,越快越好!”   “是!”隐在暗处的人答道。   云颜坐在软榻上,身上的轻纱裸露出来,雪白的肩头上的青紫色的痕迹,无不说明之前的战况是多么的激烈,也亏得云颜还能站起来了。   玉倾歌出门之后,同样下了个命令道:“监视好云颜,那个女人心狠手辣,心机深沉,该让她知道的事情,就告诉她吧,当然,在更改过的情况下,绝对不能什么事情都告诉她!”   “是,属下明白!”   “本王倒是要看看,云颜到底能在我的手心翻出个什么浪花来!”   ……   容洛来了!   云凌在第一时间将话带给了凤墨。   然而,令人失望和奇怪的是,她并没有什么反应,应该有的惊喜激动,在她的身上看不到一点点。   凤墨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只是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便就不再吭声了。云凌心中不解,甚至还有着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侥幸和欣喜,至于到底侥幸什么,欣喜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你有什么心事?”云凌坐在她的对面问道。   凤墨摇了摇头,却也不说话。   云凌心中觉得有些失望,他还不足以被她轻易的接受。   “人生不过数十载,你说,这活在世上争那么多,到底有什么用?为此付出了那么多的代价,可惜到最后呢,有的时候还是一无是处,或者是依旧在痛苦的挣扎着。”   本来以为她不会说话的云凌,却意外的听到她张口。   很显然,她今晚之所以这般的沉默,实际上就是这个意思。   “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不去争,不去谋,那便就什么都没有,什么也得不到。我得承认,你所说的这番话之中,并不是没有错,但每个选择权利在自己的手上,到底可以过上什么样的日子,日后的人生该是如何,也是在只有自己走过才知道。”云凌道,“是啊,人生短短数十载,真的要去争的话,其实也没什么。”   迄今为止,这大概是凤墨听到云凌说的最长的一句话。   在听了云凌的解释之后,她再次的沉默下来,不再说一个字!   下午的时候,凤墨坐在院子中抚琴,琴音袅袅,带来越来越多的在周围盘旋的鸟儿。   其实凤墨远远没有她所表现的那般的淡定从容,从一开始,凤墨在听到容洛要来的消息之后,心就没有平静下来过。   每一次,只要是她的时候,她总是会独自府琴弹琴,她都会自觉一个人的静一静的抚琴来平静被打扰扰乱的心。   玄音在这三年里,凤墨基本上已经玄音摸透了。   昔日的玄音和现在的玄音有很大的不用。   如果说之前的玄音在修炼到一定程度之后,也就只能堪堪对付一支军队的话。现在的玄音,真的就是横扫千军了。   当然,无论是当初威力弱小的玄音,还是现在已经成为逆天存在的玄音,弱点依旧还是相同的,那就是……反噬自身!   玄音的力量越大,反噬自身的力量就愈大。   凤墨起初的时候还有些迷惑,想着为什么已经按照正常情况下来修炼了,为什么最后除了威力更大,作用力更广阔的之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变化,也没有像是月观所说的修炼错误只要改正过来就没事的效果,反而是自己的身子首先支持不住!   所以后来凤墨知道了,无论玄音修炼的多么高深,都改变不了它本身是禁术的原因,每次使用它的时候,也自然还是会对实施者本身造成重创。   果然,禁术始终是禁术,无论再如何的逆天,也只能是躲在阴暗之中。   琴的最后一个音节在她的手指上停止。   和祁寒已经离开了,在她答应留在东合的第二天,他就离开了。   和祁寒说,既然她都已经做了决定,他还能说什么,也只剩下祝福。   和祁寒实际上真的想要将将凤墨带到雪域之城,他希望她不要再涉险,他希望她能好好的照顾自己,让自己的身子彻彻底底的养好。但他也还知道,根她根本就不是他能说得动的人,即使现在他开了口,她也绝对不会答应的。   也或许是害怕拒绝,所以已经到嘴边的话,他选择咽了下去,一个人独自的离开了。   背着手靠坐在凉亭中的石阶上,她望着池塘中的锦鲤出神。   而此时,远远的一行人正快速的往这里走来,而为首的,赫然就是神情清冷,却隐隐带着激动的容洛。   凤墨并不知道她心中想要见的人,此时此刻已经到了她的身边。她身子本身就不是很好,加之这天儿的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让她趴在栏杆边上,就这么的毫无防备的睡着了。   她的睡姿很不安稳,即使是睡着了,她也是紧紧的蹙着一双柳叶眉,脸色更是比之前所表现出来的更加难看。   容洛一来就看到了一幅睡美人图,他快步的靠近的步伐倏地就一顿,站在远处呆呆的望着趴着的凤墨,想要靠近,但似乎又怕是一场虚无的。   站在容洛身后的众人见他提供定住身形,心中有些惊异,而等到靠近之后,终于也明白了和他为何停下来。   一直到很多年后,那些见过这幅如画一般的画面,也依旧清晰的记得,那个趴在栏杆上的绝世女子,以及那一步步的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靠近的男子……   239发泄   凤墨做了一个梦!   她梦到容洛来了。   她伸出手去触碰他,却意外的能感觉到来自手心的温暖。   她真的很想他,及时明知道不该去想,却还是控制不住的去想他。   “你来了!”她轻轻的说道。   容洛有些傻的站在那里,他本来看着她是睡着了的,并不想打扰到她。只是他没想到,他刚刚的来到她的身边,她似乎就已经有所察觉了一般,忽然的直起身。   当她迷离着双眼看着他的时候,他心中澎湃的感情差点控制不住。   很想她,很想很想她。   这一刻,三年来的思念皆是喷涌而出,像是想要将他吞噬了一般。   然而,当他看出她此时此刻的神情的时候,他突然忍不住的又想笑,很明显,她根本就还没有清醒过来。   明知道她压根就处在朦胧之中,等到她清醒了,怕是会为此时此刻的失态懊恼不已,但他却还是顺从自己的心思并没有说出来,反而是顺着她的意思道:“嗯,我来了,我来接你回家了。”   “接我回家?可是明明是你不要我了,哪还有什么家。”她忽然有些失落,微微噘起的红唇,神态中是从来不曾在她脸上看到的娇态。   容洛可耻的觉得她要是一直都不要清醒过来就好了!   “我怎么会不要你?就算是你不要我了,我也不会放开你,我很自私,即使是绑着,也要将你留在我的身边,怎么可能会让你离开?”是的,他说的就是他的心声,即使是死,他也要和她不分离,他要他们永远在一起。   容洛很冷静,他遇事冷静的态度,甚至是接近冷漠冷酷。   可一旦遇到与凤墨相关的事情之后,那就不同了,他会变得极为的暴躁不安,她打破了他一贯做事的原则,让他无法将她定义在一般事情上,更加无法冷静对待!   此时此刻,他能如此淡定的和她说话,已经实属不易。   “你又在骗我!”她忽然笑起来,突如其来的笑容,就像是昙花一现般,绝美却短暂。她声音飘忽,似是很遥远般,“怎么可能会永远都在一起呢?我也不可能一直留下你的身边啊。生老病死,爱恨别离,什么都有可能会分开,这个世上,永远最多的就是不确定的事情!容洛!”   说到最后,她的眼神明显逐渐的清明起来,柔和的眉眼也开始逐渐的被冷漠所替代,声音更是愈发的清冷,一直到最后一个字,她起身后退了两步,神情之中满是疏离之色。   【即使到时候她可能怨你,恨你,不会待你如初,将你对的情,全部收回去,你也愿意放她离开?只为了不到一成的可能将她救起来的把握?】【她可能会死,可能即使你以心头之血为引,以折寿为底,也许还是救不了她,甚至还会搭上自己的性命,你也要如此做?】【三年而已,三年的时间,证明你对她的感情,亦是证明她对你的感情。如果她心中有你,自然会回到你的身边。如果她心中无你,那么你便就忘了她,如果做不到的话,我也可以帮你。】三年前,月观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容洛伸出手,在她冰冷的视线中,出乎意料的抚上她冰凉的脸颊,眼圈微微一涩,笑道:“外面冷,即便是累了,你也不该留在外面休息,如果着凉了,该怎么办?”   很平常很普通的问候语,凤墨突然觉得脸上一凉,眼中有什么东西不受控制的滴落下来。   她伸出手,却被一双温热修长的手给握住,她愣愣的望着手忙脚乱的他,半天才有些笨拙的伸出袖子在她的脸上轻轻的试了一下。   “不许哭,我的墨儿可不是爱哭鼻子的小孩子。”   “我没哭!”她抿着唇道。   容洛眼底笑意涌现,“是是是,墨儿没哭,我看错了,大约是沙子进眼睛了。”   她觉得有些尴尬,撇过头去想要避开他的视线,却不经意的看到那边傻傻站着的一群人。顿时,凤墨的一张脸涨得通红,即便是再怎么的掩饰,她脸上的火红却透露出她此时此刻的不平静。   容洛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一双剑眉顷刻间皱的很紧很紧,他倒是没注意后面还跟着这么一群看不清楚状况的尾巴在后面后。   明溪等人接收到他带着警告的视线,笑着耸耸肩,若无其事的转身鱼贯而出,他们可不希望谁走的迟了,最后成为自家皇上的出气包。   明溪在走出来之后,突然心中的一股子郁气散去了很多,再次的相见,再看到他们在一起的时候,竟然没有觉得多么的刺眼,反倒是觉得理所应当的,他们两个该是在一起的。   无奈的摇头笑了笑,他忽然觉得有些想念君千陇做的梨花酥了,有时间还是回去尝尝看吧,明溪向来不是会亏待自己的人。   唯一还不识趣的留在那里的就是墨谦了,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见到自家的姐姐,大约他是继容洛之外最想要见她的人吧,也属他最为的激动了。   墨谦没有离开,反而是迈开脚步的向他们那边走了过去!   容洛面不改色的转过头,突然一把将凤墨揽在怀中,远远的扫了眼正过去的墨谦。接着便就在墨谦惊讶的视线中,脚下一转,施展轻功几个轻点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墨谦瞬间停下脚步,一张本就面无表情俊脸顷刻间黑的像是锅底。   跑了?跑了!   他好不容易见到的长姐,再次的从他的面前被人带走了,虽然知道很快还是能再见面的,但这不免让她想起之前那一次的离开,两次都是在他的面前年被人带走,性质不同,可行为却差不多,墨谦心中很不快活。   黑着脸,墨谦并没有去追,转身带着一身生人勿近的架势快步的往回走去。   一切发生的都太突然,本来对容洛这人就没有多少防备之心的凤墨,因为他突如其来的行为彻底的弄傻掉了。任由他揽着她在经过几个跳跃之后停了下来!   “好了,这里没人能打扰了。”终于触及到地面,但容洛的手却还是紧紧的搂着她的腰,一点要放开的迹象都没有。   “既然都放开了手,现在如此又何必?”她想要推开他,但是却根本使不上力气来。她越是抗拒,他似乎也愈发的用力起来,紧紧的将她锁在怀中。   “我从未说过要放开你的手,墨儿,我可以对任何的东西放手,唯独对你,我做不到。”容洛严肃的看着她,他知道三年前除夕夜的事情对她造成了很大的阴影,他需要解释,却又不需要解释,很奇怪的逻辑,却反应了他最为真实的想法。   “可是你已经放开了,在我说不要离开的时候,在我说要陪在你身边的时候,你却选择了放开,不是吗?”凤墨面无表情的叙述着她当时的在醒过来的第一眼,在知道自己身处何地的时候的心情。她的声音很平静很平静,平静的有些不正常。她很少哭的,可是那一刻,她以为她不会觉得难过,她以为她已经练就了铁石心肠,可最后,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的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的往下掉。   “墨儿,你听我解释,你别哭,听我解释!”原本淡定的容洛,此时慌神了。在他的想法中,她肯定会不理他,肯定会无视他,甚至可能会出言讥讽他,或者直接动手。却独独没想到她竟然会哭,从来坚强的她,此时此刻在他面前哭得却像个小孩子。   身上没有手帕之类的东西,容洛只能有袖子不断的给她擦拭脸上的泪水,却怎么也擦不完。   “不用你管,我都说了我没哭!”推开他的手,她现在拒绝他的靠近。   就像是个临界爆发点一样,多年来一直压抑在心头上的事情,三年来的痛苦煎熬,在见到容洛的那一刻,全数的爆发出来。比想象中的还要激烈,比想象中的还要难以自持。   如果说之前有人告诉凤墨,再次的见到容洛会如此的失控的话,她肯定觉得很可笑,觉得根本就不可能。   可现在呢?   容洛被她哭得整个心都疼了,手忙脚乱的根本不知道将手往哪放的他,最后选择将她搂在怀中,轻抚着她的后背,为她顺着不通畅的呼吸。   虽然心疼让她如此的伤心,但要是问道容洛,要是当初知道会让她如此伤心的话,会不会坚持当初的选择?那么毫无疑问,容洛的依旧还是会选择坚持当初的决定。   他知道她可能当时很无助,他在下这个决定的时候,也很痛苦,他也不希望让她离开他的身边。可是没办法,他不能冒险,为了让她留在他的身边,而不顾及她的身子。她以为他不知道,她的身子愈发的虚弱下去,经常的,他稍稍靠近她的时候,总是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虽然被其他的味道所刻意的遮掩,但也不是次次都能遮掩的那么完全啊!   他要她活着,而不是留在他的身边等死!   240和好   失控也只是那一会儿的事情,很快,凤墨便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脸上的神情再次的恢复冷静。   出人意料的冷静冷漠,让人心中微微颤栗!   “墨儿?”容洛轻声喊道。   凤墨背过身,声音清淡道:“皇上此番前来,应该是为了和云凌商讨结盟一事,耽搁了时辰,让云凌久等可就不好了。”   一个皇上,一个是云凌,称呼上,她就将他们之间给划分开来了,显得颇为的生疏。   容洛不喜欢这种明显撇清关系的改变,他倒是有些希望她还能像刚刚那样的对着他一同发泄,至少他还能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可现在,他知道她还没有消气,她还记着那次的事情,这不免让他有些纠结,到底该怎么做?   见她转身要走,本能的,他伸手拉住她,近乎耍赖的说道:“不行,你不能走,几年来才见上一面,什么事情都没有这件事情来的重要!再说,我本来就不是为了和东合结盟而来,在知道你在东合,我就是为了接你的,现在你怎么说走就走?那可不行。”   凤墨被气乐了,她觉得她是不是应该提醒他一下,她现在并没有要和他回去的意思?   “放手!”她冷冷道。   “不放!”他同样坚持的说道。   “信不信我砍了你的手?”凤墨被逼急了,眯着眼睛冷冷的看着他说道。   容洛一顿,似乎是真的怕了。   凤墨见状,红唇一抿,眼底有一瞬间的黯然。   但很快,容洛改握住他的手腕为将她整个人抱在怀中,道:“我现在不只是握着你的手,而是整个人都抱着你,我觉得你要是砍的话,直接的从脖子上砍掉比较好,直截了当,省了很多步骤。当然,如果墨儿喜欢分解的话,也可以先从脚开始砍,一切只要墨儿喜欢就好!”   他说的浑不在意,可别人听了却觉得异常的恶心。   还从来没有一个人去教别人怎么杀他自己的,容洛绝对是个例外!   或许,应该称之为一个很可心的意外!   “你以为我不敢?”凤墨手一抖,凰剑的剑身反射着寒光,冰冷的架在他的脖子上。   容洛在看到剑柄的位置垂落下来的配件的时候,眸光一柔,嘴角慢慢的勾起惑人的弧度。他松开一只手,抬起来的时候,他的一只手上一样的握着一柄剑!   凤剑!   那是当年凤墨赠给他的,凤凰双剑,他执凤剑,她执凰剑。从一开始,他们就不可能会与别人所配对,不合适,不相符,如何能在一起?   意外的,他的剑柄上一样的垂挂着一枚通体黑玉,煞是惹眼,和她凰剑上的玉佩交相呼应,明然人一看就知道,不只是这两把剑是一对,连玉佩也都是一对!   “心有灵犀一点通,墨儿,别生气了好不好?”从他将凤剑拿出来的那一刻开始,她整个人都呆在那里,似乎被震撼到了。   他们谁也没有告诉对方,要将玉佩悬挂在剑柄上。凤墨之所以会如此做,那是因为想要留个念想,寓意为一对的意思。只是她没想到,远在千里之外,容洛同样的抱着一样的心思,做出了同样的举动来。   小心翼翼的语气神态,甚至还带着一丝丝的妥协讨好,他不希望她再生气,他们从现在开始要好好的,在她已经好了之后。   “你总是这样!”她缓缓的松开手,凤剑随手而落,她脸色苍白,不断的摇头,“你是不是以为我真的不敢伤害你?你是不是以为我这辈子就应该被你给吃死了?你不要那么自以为是好不好?”不要再靠近,她真的不想伤害到他,真的不希望。   “没有,我没有,我从来没有这样的想法!”他匆忙解释,“我没有那么自负自大,我只是相信墨儿,只是相信你而已!”   “我连自己都不相信,你凭什么相信?”   “没关系,即使天下人不相信你,即使最后连你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了,我也还是相信你,始终只相信你。”   凤墨望着他,她承认他的话给了她很大的触动,似乎心中一直以来的郁结都云开雾散了一般。   她伸出手,轻轻的抚上他的脸颊,张了张嘴,最后化成一声无奈的叹息道:“在这之前,给我一个承诺,属于你的,也是属于大卿祁凤帝的。”   “别说是一个,墨儿要详细我,只要是我能做得到,无论是什么样的要求,承诺,我都保证会做到,绝对!”   “好,我相信你!”凤墨趴在他肩头,眼底的光芒忽明忽灭,最后化为一声声的叹息,“但愿,那个时候你真的记得对我的承诺。”   容洛的心中突然掠过一阵不安,他总觉得她是话中有话,却又实在找不到原因,所以最后逐渐的也就放下了这个问题。   “呵呵,墨儿是不相信我了?”容洛垂下头,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他的吻轻轻的落在她微凉的双唇上。   从最初的浅尝即止,他的吻突然的加重,隐隐的似乎要将她吞噬下去一般!   两人站在一个角落中忘情的亲吻中,却不知道,这一幕恰好的落入过来寻人的云凌的眼中。   心,很疼!   云凌抬手覆在心口的位置上,他以为他真的铁石心肠,世上已经没有什么事情能撼动他了。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在这里,在看到容洛和凤墨之间的亲吻,他觉得心疼的同时,有一种想要拆开他们的冲动。   忽然,云凌像是被惊着了,猛地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加上一点点的如释重负。   明白了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心,就足够了!   就如来时一般,云凌又悄无声息的转身离开,没有惊动那边的人。   误会解开了,容洛看起来心情不错,脸上明显的笑容,让旁人都止不住的为他觉得高兴。   “抱歉,让你们担心了。”凤墨望着已经比她高出了一个头的墨谦,淡淡的,很随意。   “下次不要动不动就离开!”墨谦别扭的说道,他虽然非常的关心她,可要是说出肉麻兮兮的温柔的说辞。   “好!”凤墨点点头,是了,这一次回来,就再也不会离开了,不会再走了。   墨谦别扭的坐在她的身边,面无表情的清俊面容并不像墨谆,可也不像他娘,很奇怪。凤墨心中多少大概已经有了个底,或许,墨谦根本就不是……当然了,她不会去调查,人生在世,贵在难得糊涂。不管墨谦到底是谁,也无法改变他是她弟弟的事实。   “和我说说,大卿和西成这些年的事情吧!”   墨谦正望着凤墨出神,猛然被问,有些呆傻的反应不过来。   “怎么?你不知道吗?”她斜看了他一眼道。   “不是!”墨谦说道,实际上刚刚他是在发呆,他只是觉得这一次回来,她和以往有些不同,笑容少了,气质也愈发的冷淡疏离起来,让人心中不免有些觉得有些挫败。   “西成近段时日没有丝毫动静,很反常的平静。”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他们都知道玉倾歌不是那种会随意妥协的人。他就像是一个紧盯着猎物的毒蛇,趴在阴暗的角落之中,伺机而动。   “玉倾歌狡猾如狐,且现在还有一个云颜,一个月莲若在一旁相助,从某种意思上来说,这三个人之中,最为难缠的就要数玉倾歌了。玉倾歌每一步走出来,都是稳打稳实的,绝对不会让人抓到任何的把柄。”   凤墨的分析让墨谦连连点头,他觉得,好像什么事情到了凤墨的手中,都能迎刃而解,给人的建议也是最为中肯。凤墨不会要求他们,或者是命令他们,基本上也算是给予身边的人发挥的机会了。   凤墨看了眼正托着下巴一脸笑意的看着他们这边的容洛,她有些无语,索性转过视线不再理会他。   “我回来的消息并没有刻意的隐瞒,恐怕现在他们已经知道我回来的消息了,相信,再过不久,他们应该就要动手了。”依照玉倾歌的性子,动手肯定就在近段时间。   “那……”   “静观其变!”凤墨在墨谦问话之前,轻缓的说道,“以静制动,总比盲目而动要来的更为的实在很多。”   “可是,如果一旦他们出击的话,岂不是应之不及?”墨谦还有些担心,他也不是不相信凤墨,但总得想清楚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否则真的等到事情到了眼前,再说可就迟了。   “谁让你真的不动了?”终于舍得移开目光的容洛笑着走下来,他走到她的身边坐下,习惯性的握住她放在一旁的手,然后看着别扭着沉着一张脸的墨谦,接着一点也不在意的说道:“暗中兵马在不惊动敌人探子的情况下,小心的进行调控,将士兵将士们的都安排好了,谁要是有本事来攻打的话,那就来试试好了!”   大卿不是当初的北流,大卿是个强国,绝对不允许任何的觊觎,也绝对不允许任何的人过来和他们去争本来就属于他们的东西。   大卿有着大卿不屈不挠的精神在那里,绝对不允许任何的人去撼动!   241   “这次结盟,时限多少?有什么附加要求?现在在此全部都说清楚比较好,省的到时候发生扯皮。”   御书房中,两位年轻的帝王相对而坐。两人的神情都是淡淡的,让人猜之不透。凤墨坐在容洛的边上,她微微低垂着头,浓密的眼睫轻轻的在颤抖,明亮清冷的眼睛被遮挡在眼睫之下,让人窥之不得!   率先开口的是容洛,他的话非常清楚,该说的,不该说的,今儿个一次性说清楚,有什么要求现在提出来就好,别到以后突然的提出要求来,他可不喜欢什么扯皮的事情发生,也懒得到时候麻烦重重,添加不必要的程序出来!   云凌的眼睛淡淡的扫过容洛身边那抹纤细的身影,又不经意的转开,道:“永久性同盟,无论日后发生什么事情,东合与大卿永远站在同一个阵地。东合愿意与大卿成为最为牢固的同盟友国,如果,日后大卿面临危机,东合将会倾尽一切相救。同理,若是东合出现险情,大卿也当义不容辞。”   “多余的要求没有,东合与大卿虽然为同盟关系,但,各自为政,互不干扰,如遇强敌,同仇敌忾,仅此而已!”   云凌的意思非常的明白,就是将东合与大卿摆在同样的地位上,基本上可以说是两国此次的盟约将两国联系在一个相互密不可分的地步,无论将来谁面临危机,只要是有这份同盟书在,那么另一方就无法置身事外。   很大胆的一个提议,却又真正的将东合的诚意表现出来,让人意外,云凌这样的一个骄傲的人,竟然会做出如此的约定来!   他的话,不只是让东合的官员觉得有些吃惊,就连容洛凤墨等人,也是觉得惊愕不已,实在是很难想象的出来,此话是出自云凌口中。   在凤墨的印象之中,云凌这个人总是在危急关头表现出来一种异于常人的镇定自若,一切的事情都算计的很好,绝对不会允许任何的差错出现在他的棋盘上。他是一个出色的执棋之人,理智永远高于敢情,他是个将天下看的比什么都重要的男人,是一个可以有大作为的明君。   凤墨觉得,虽然大卿现在发展的很好,但并不足以让东合如此底蕴之国做出这般的相让。好吧,她也得承认,容洛此人,如果让他继续的发展下去的话,谁也不知道将来大卿到底会发展成为什么样的。可云凌也不弱,这两个人,如果在将来西成灭掉之后,必然会成为这天下的两大霸主。要么,就是平分天下,要么,就是一场天下浩劫!   平分天下?   凤墨觉得这四个字很可笑,容洛和云凌都不是会相让的人,先不说他们的心中有着天下,就算是没有,他们也无法背负背弃自己祖先之名。天下的悠悠之口,如何能堵得住?   当然,此时此刻,如此盟约,不得不说,确实是一个非常妙的一步棋!   “皇上!”东合的官员似乎是要说什么,却还没有来得及张口,就被云凌抬手阻止。   “丞相觉得如何?”云凌问向他最为信任惊无缘道。   “此盟约为皇上所定,皇上自有皇上的考量,臣没有意见。”惊无缘是赞同云凌的话的,这个一向以大局为重的丞相,此时此刻竟然没有阻止皇上,反而是一脸赞同的意思。虽然他话语中没有任何表明不满的意思,可有点脑子的人都听得出来他话后面的意思。   丞相都如此说了,剩下的东合官员也就没有什么话要说了,他们心中清楚,即便是现在说了,皇上也不可能听他们的意见,他们何必再这件事情招惹皇上心中不高兴呢!   凤墨突然站起身,面无表情的说道:“不好意思,我有些私事要处理!”说完,也不等他们反应,便就转身走了出去。   大卿来的人都是凤墨和容洛的亲信,自然是知道她的举动没有什么不对的。可东合的那些人不知道啊,除了云凌和惊无缘,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或惊讶,或幸灾乐祸的表情,似乎是在期待凤墨的下场。   说实在的,他们对于女子出现在他们的议事场所本就心存不满,现在她自己作死,也就正好的消了他们心头上的火气了,有戏看的同时,还能出气,何乐而不为?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无论是他们东合本国的皇帝,还是大卿的皇帝,谁也没有因此露出丝毫的不悦,似乎是已经习以为常。就连容洛,也只是最初的时候皱了皱眉,似乎是担心一般,很快却又缓了下来,哪里有丝毫要问罪的意思?   会议还在继续!   实际上,就算是现在宣布结束,并昭告天下,宣布东合与大卿再次的皆为同盟之说公布,现在已经没什么事情了。容洛在那做最后的总结,以及将大卿最后的要求提了出来,要是双方没什么意见的话,那么他们也就可以结束了。   盟约,也就正式生效了!   凤墨知道,这次一定还是可以结盟,所以她不觉得惊讶,也不想在那个各自心怀心思的环境中久留。她本来现在就不是大卿的丞相,她实在是不知道留在那里到底算什么。   再者,她确实是有事情!   “你一步一步的算计着我,怎么?现在终于舍得出来了?怎么不继续躲着了?”   凤墨脚尖一转,顷刻间就飞上了屋顶,俯视着下方的宫宇。   月观坐在那里,笑眯眯的俊脸,与三年前一模一样,没有丝毫的变化,哪怕是三年过去了,那一张脸依旧还是一如当年初见是一般无二!   “怎么能称之为算计?我救了你,至少你现在还活着。你要知道,如果不是我的话,你现在已经是个死人,尸骨怕都没有了,哪里还能见到容洛?”   “救了我?呵呵,你让我活着,到底是什么目的,我不说,你自己心里面应该清楚。”凤墨没有看他,也就没有看到他眼底一瞬间闪过的苦涩。“但是,如果你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那么我不介意杀了你!月观,我向来说到做到,你既然调查过我,就应该知道我的做事准则。”   “哎呀,现在的年轻人的火气就是重,三句话不到就满含杀气,这不好,非常不好。”月观侧躺在瓦砖上,眯着眼睛打了大大的哈欠,似乎是一点也不在意凤墨的警告,“我还是比较喜欢你已以前跟着我喊我月前辈的日子,瞧瞧那个时候的你是多么的懂礼貌。可瞧瞧现在你的模样,竟然直接的叫我的名字,实在是……我也知道我年轻,但就算是我现在看起来比你小,可前辈就是前辈,我自己就张这副模样,没犯法,不是嘛!”   凤墨冷冷淡淡的望着他,听着他话中的抱怨,清凉的视线并未因为他的话出现丝毫的波动。   “活着不好吗?”月观话锋一转道,“我以为现在如此,还能活着,才是最为重要的。至少,你还活着,你还能继续去做一些死了不能做的事情。你爱他,你可以拥抱他,可以亲吻他,可如果你死了,就只能看着别的女人抱他,亲吻他。凤墨,三年前你如果不离开的话,就真的会死掉,我带走你,不经过你的同意,确实是我的过错,你怨我也是在情理之中。可你要知道,三年来,你与他虽然从不想见,该带到的话,我和祁寒一个字儿都不差的全部都带给你了,现在,你更是重新的见到他,和他冰释前嫌。如此,还不够吗?”   三年来,这是月观第一次谈论起他与凤墨之间矛盾的起因,以前他从来提都不曾提一下,更别说是解释了。   这一次,或许是想到了什么,所以打算解释了呢!   凤墨并未接过他的话,而是静静的看向窗外。   “舍与得之间,有舍才有得,聪明如你,难道不明白此话中到底是什么意思嘛?”他幽幽叹息,“舍与得之间,本来就没有同时存在的可能性。在你确定该如何做的时候,两者之间,无论你是多么的不信任,不情愿,事实永远要比你的心更加的残忍!”   “你怪我,怪我三年前的行为,我知道,我也不会怪你。可凤墨,你要知道,你今日为何会站在这里,你还想不想活下去?”月观望着沉思中的凤墨,接着说道:“我得承认,救你的一方面,我也确实是有我的考量,关于利用这一点,我不会辩解!可是,三年来,我真的有作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了?还是我做了什么伤害你的事情?”   月观一连串码不经心的话语,却说得凤墨哑口无言。   凤墨知道月观所言的都是真的,她从一早开始就知道,只是心里面老是有个什么在那里阻挡和刺激着,让她说出来的话都有些刺激人了呢!   “竟然说到这里,那么就一次性的说清楚,如何?”她说道。   “什么?”月观疑惑反问。   凤墨将头拷过去,冰冷的眸子中闪着寒光,淡淡道:“将你想要利用我做什么,我为什么还活着,这次就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如何?月前辈!”   242往事,身份   “或许,从一开始我就不该抱着不该存在的希望,毕竟,实现的可能性,实在是太小。”   月观没有正面的回答凤墨的话,而是有些怅然的望着遥远的天际说道。   凤墨皱着眉,她可没有因为他的这番话而就相信了他。虽然确实没错,她现在之所以还活着,绝大部分的功劳在他的手上,可她却无法接受他将拿捏着这份人情,让她觉着自己欠着他的,她不喜欢亏欠别人!   她非常想要知道,月观到底有什么目的,她在其中到底又是个什么样的作用,她不希望日后她一直提醒吊胆的过日子,至少在有限的时日内!   是了,有限的时日,她并不是真的就好起来了,两年,已经是最大的宽限,多的,根本就要不起。   她的不耐和担忧,月观心中清楚,他淡淡的转过头看了她一眼,道:“你不用觉得你欠着我什么,实际上你已经帮了我的忙了,在你毒发的那段时间,我已经做了尝试,只是可惜都是失败告终。”   似乎是不希望她的心中再产生什么不必要的情绪,他如此解释道。   “尝试?什么尝试?”她同样不解的问道,不是好奇,而是因为,至少在她身上发生的事情,她应该有知道的权利才对。   月观本来没打算告诉她的,太过于匪夷所思的事情,说出来,他也怕她不相信。可望着她坚定的神情,他又转变的主意,或许本来就不该瞒着她吧!   月观低头认真的想着,是不是应该改变主意,而凤墨就在边上站着,不言不语,不催不促。凤墨非常清楚,如果月观想说的话,他自然是会说,但是如果他不想说的话,那么谁也撬不开他的嘴。   沉吟了一会儿,月观神情一松,终于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罢了,你若是真的想知道的话,告诉你又有何妨?”   原来,月观本来的身份乃是神之后裔的圣子,他和东合的月皇后被称之为神族的金童玉女。他们相互互定终生,希望日后日夜的在一起。   圣子圣女是不受诅咒的控制的,基本上已经能称之为半个神,只要是他们想,他们也可以有自己的孩子。他们孩子的身份也是因为他们的关系,不会遭受诅咒的降临,能像个正常的孩子一般的长大。   而非常巧合的是,月莲若,便就是月观和月皇后的孩子!   月皇后,也就是昔日的圣女,本该是和月观一起生活在神殿的,可为什么却流落到了东合国,甚至还成为了东合的皇后呢?   这件事情月观每每想起来,就是愤怒,除了愤怒,还有就是仇恨。   与心爱的人分隔两地,甚至是被拆散,谁能受得了?   月观没说谁将他们拆开的,谁又能将他们这两个在神之后裔一族中占据主导地位的两人拆散?凤墨不明白,这实在是太矛盾了,让人不得不怀疑起来!   月观恍若未觉,接着说了起来。   在刚来东合的时候,月观和月皇后还经常的联系,只是在一次意外之后,他和月皇后就彻底的断了线系,月关想尽了法子都无法联系上。一直到,一年后,月皇后诞下男婴,月观才逐渐又有了月皇后的消息,只是那个时候,已经彻底的晚了!   在月皇后生下孩子之后,月观曾过来看望过她们。那个时候,月皇后已经不再是当初的那个青梅,她神情冷淡,言语之中尽是恩断义绝的意思!   月皇后很聪明,在那个时候,月皇后的名号一点也不必凤墨差。她尽心尽力的为东合考虑,身子骨本身就差,孩子的出生,加上长久的劳累,终于,她倒了下去,且,再也没有起来过了!   本着爱屋及乌的想法,月观在暗中帮了云凌他们很多次。尤其是云颜,她那种性子,实际上,如果不是月观在背后处理的话,云颜哪里能嚣张到现在。   月观想要为月皇后还魂,想要让她在另外一具身体中重生。可天下哪有那么简单的事情,一次次的失败,这么多年来,已经不知道还能坚持几次。   凤墨是逆天还魂重生的,但过程知道的人不多,月观也不知道其中到底还有什么步骤,照本宣读的话,成功的可能性很低。   所欲,月观才将注意集中在了凤墨的身上,至少她死而复生了,即便明知道凤墨也什么都不清楚的情况下。   事实证明,最后还是失败了!   凤墨听了此话之后,好一阵的沉默,她倒是没想到最后的答案是这样的。   圣子,圣女,月莲若!   “既然莲是你的孩子,为什么这些年来不认他?还有,现在占据莲身体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第一人圣子,有着最强男子的称号,当年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却没想到最后他以这样的一种方式诡异的活了下来。”   月观叹息道,再打的功劳,随着他这番作为之后,也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剩下的就是罪孽!   为了活下去,那人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   “那么现在,你还打算要我做什么?”凤墨问道。   月观深深的望着她,眼底慢慢的褪去了黯然,浮上了点点笑意,道:“罢了,我都说了已经没有什么目的了,你还就是不相信,真是。我看起来那么的和蔼可亲,怎么就不相信我了呢?”   “……”   “行了,行了,这辈子的话,大碍最长的话,都在这里说给你听了。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说完呢,月观也不等凤墨张口,一阵风似的消失在了凤墨的面前。   凤墨望着月观消失了的方向。   要问凤墨到底相不相信月观的话,相信的话,觉得实在是有些诡异,让人说不上来。但如果不相信的话,又实在是找不出证据来不相信。   “墨儿!”   下方突然传来容洛的声音,不知不觉之间,她都在这上面呆了快一个时辰了,也难怪容洛和云凌都已经商量完毕的出来了呢!   凤墨微微颔首,从屋顶上翩然落下,整个人就这么的站在容洛和云凌的对面。   “商议好了!”肯定的四个字,凤墨说道。   “嗯,商量好了!”容洛笑着说道,抬起手轻轻的拂过她额前被风吹得有些乱的发梢,“真是的,好好的往房顶上去做什么?房顶上风比较大,你也该注意一点的!”   “下次注意了。”她说道。   两人之间似乎形成了一个外人无法踏入其中的独立空间,很温馨,很让人移不开视线。所有人,包括云凌在内的人呢,都下意识的稍稍的放满了一点脚步,默契的跟在两人的身后的不远处,静静的看着,静静的听着,云凌低垂着头,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想些什么,被掩盖下来的眼眸,沉沉如死寂了一般,让人心疼不已!   凤墨一错身,道:“既然已经好了,便就即刻启程会大卿吧!”她想着,这么长时间没有回去,也该是回去看看了才对!   “嗯,我也是这样的想法,本来我也正要问你的意思,既然墨儿这么说了,那么今日就回去准备准备,明儿个一大早就启程回去。”听到凤墨主动要和他回大卿,他心中一直悬着的石头,中意缓缓的放了下来,至少她不再排斥他了。   “你要回去了?”一直在后面的云凌,此时此刻觉得没有什么事情能比这件事情更加的让人惊讶的,虽然早就知道凤墨要离开,甚至是已经做好了准备,可当真正意义上的听到,他的心中猛然一疼,似乎是要窒息了一般。   不希望,他不希望她离开,明知道不能阻止,心底的叫嚣越来越强烈,话都已经到了唇边,最后张了张嘴,蠕了蠕唇,最后分化成无奈的叹息。   “嗯,确实是该回去了,耽搁了许久,一国之君常年累月的不会去处理政务,总得回去处理了才行。”意有所指的斜睨了身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男人,凤墨的脸上露出难得的浅淡笑容。   容洛无奈的摊摊手,他真的没有将政务弃之不顾,他也有很认真的去处理,怎么她就是不相信呢?   容洛又看向问了那句话之后就沉默的云凌,凤眸之中异芒忽闪,他想,他大概已经知道为何云凌执意要和大卿结盟了就如同之前的那次结盟一般,他并非是为了自己国家到底有多少的好处,而是顺遂本心,为了一个女人!   云凌喜欢凤墨!   容洛被自己的发现惊讶了一瞬,他本来倒是挺欣赏云凌,现在他觉得,他还是要将凤墨看到紧紧的,觊觎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谁知大会不说引来大批的人来?云凌这样的冷心冷清的清冷男人,都对她动了心,墨儿真的是天生的桃花,走到哪里都是如此!   他应该想办法将她好好的看着,防止一切的可能性出现,哪怕明知道她本就是个在感情方面迟钝的令人心惊的人,哪怕她心中装的满满的都是他。   人总是贪心的,在得不到的时候,就向着,哪怕给他一点点,他就心满意足了。可等到得到了那一点点之后,却忍不住的在想,要不都给他吧!   容洛想,他现在不就是这样嘛!   243返回北都城   从东合返回大卿,一路上花去了将近两个月,且还是在快马加鞭的情况下!   凤墨回来的消息,早先的时候已经传信回去了,那些在外面多年未归的人,也在接到消息的那一刻,陆陆续续的全部返回北都城中,分离数年,再次的相见,却有种近乡情更怯一般!   风尘仆仆的温子轩站在自家的府门前,一时之间百感交集,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大门,只是站在门口的守卫换了他并不认识的人之外,其他的,并没有什么变化。   抿了抿唇,温子轩走上前去。   “子轩?”   刚踏出一步,突然传来的清冷熟悉的声音,让他的脚步一顿,身躯猛地一颤,顿时就停住了脚步。   墨儿!   温子轩惊喜不已,而惊喜过后,却又觉得没脸见她。   “回来了啊!”她走到他的面前,淡淡的面上瞧不出多年不见的欣喜,她始终都是淡淡的,让人猜不出来她的心思。可虽然是猜不出来,但温子轩却从她黑黝黝的眼瞳中看到了点点细碎的光芒,是高兴的吧?他如此想到。   千言万语,可真的见到人了,到嘴边的话却变成了无声。温子轩微微颔首,勾起淡淡的笑痕道:“嗯,回来了。”是啊,回来了,她回来了,他也该回来了。   “这些年在外面应该是很累的吧?”凤墨问道,“我没想到回来之后竟然没有第一时间见到你,反而得知了你多年未归的消息,这是为何?孩子还小,既然已经为人父,就应该承担责任,我一直都认为你是一个负责人的人,这一次,稍稍的有些许的失望!”   其实想想她大概也就明白温子轩心中的内疚了,他肯定觉得孩子是玉玲珑的,是他将玉玲珑带到了大卿,是他害的林枫,还有铩羽骑的一万将士的牺牲,所以,他没办法亲近那个身上有着玉玲珑的血脉的孩子,即便是知道他是无辜的。   温子轩是个从骨子里面都散发着温柔的男人,看似冷淡,心却比女子还要来的细腻,接触的时间久了,很难从她的温柔中逃离出来,只得是深陷下去,就像是明悦。   玉玲珑最开始或许是真的喜爱着温子轩,也是真心的做温家的媳妇,只是她的身份,从小到大所接触的事情,根本就不准许她逃离,也根本没给她逃离的机会。从一开始,玉玲珑就宛如笼中鸟一般,越是挣扎,束缚也就越紧,昔日得到的越多,所要偿还的就越多。她从一开始接受玉倾歌所给予的一切开始,她的命运就注定了不会掌握在她的手中,她不可能逃离玉倾歌的手掌心!   或许最开始的时候,确实是为了温家,为了子轩,为了孩子,但最后,最大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对付凤墨吗?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玉玲珑在大卿短短的一年之中,心境会发生如此大的变化,但毫无疑问,玉玲珑确实伤害到了大卿的利益,死,已经不足以弥补她的罪过了!   玉玲珑现在到底是生是死,没有人知道,或许有的时候会响起,却似乎已经忘了她的模样,只是记得,当初那个倾国倾城的第一美人,在天下英才面前,举着酒杯巧笑倩影的模样,剩下的,竟然是一片模糊!   时间,当真是个很好的东西。   “只是生意上较忙一些,并不是刻意的离京。”温子轩掩饰心中的黯然,面上露出淡淡的笑容,解释道,“我本来想着离开之后尽快的处理好手头上的事情就回来,可是谁能想到,最后竟然花了三年的时间,我也觉得很意外!”   他在说谎,什么样的生意需要一离开就是三年?他根本就是自己不愿意回来而找寻的接口。凤墨知道,她也不过点到即止,说的太过了,反而是一种变相的胁迫,反而不好。   “嗯,那现在生意如何了?”凤墨问道。   “很好,温家现在的商铺店面,要比之前还要稳妥,我也放心了,索性就回来了。”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就走进了温府的大宅。   实际上,事先已经有人进去通知了,凤墨的到来,和温子轩的归来,任何一人都足以让整个温府沸腾,更何况是两个。   “墨儿的身子现在如何了?可还顺利?”这才是这一趟回来最关心的事情,她的身体,一直都是他们所关心的焦点,尤其是差点就……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着急忙慌的大致将外面的声音交代了,好尽快的赶回来。   一回来就与凤墨碰了个正着,且还是以如此风尘仆仆的狼狈样子,温子轩瞧瞧的红了脸,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温子柔快速的迎了出来,在看到凤墨的那一刻,眼眶倏地红了。   “墨儿!”欣喜激动的唤了一声,温子柔压根就没有注意到跟在凤墨身边的温子轩,她真的没想到能再见到她,她真的以为再也见不到了,天知道这些年来她为她上了多少柱香,不住的祈祷上天能保佑凤墨的平安,能够好好的站在她的面前。   “好了,多大的人了!”凤墨本来清清冷冷的精致脸庞,此时此刻因为温子柔毫不做作的神情动作,微微放柔,甚至还带着一丝丝不易察觉的窘迫,在外面,她果然不适合和别人做出太过亲密的动作。“都已经是做娘的人了,怎么还是如此的毛躁?”   “哪有,我只是高兴而已!”喜极而泣的眼泪顺着脸颊淌下,被凤墨如此一说,温子柔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擦了擦眼睛,嘟着嘴不满的跺脚道。这一打岔,她终于注意到边上站着的温子轩了。只见温子柔瞪大眼睛,颤着唇伸出手指着他,半天才吞吞吐吐的说道:“哥?哥你还真的回来了?你还知道回来?我以为你直接的将这个家都不要了,打算死在外面呢!”如果不是月月过来汇报的人的话,他们都要以为温子轩真的就已经死在外面了,一点也不知道顾忌家中的人的感受,这让温子柔觉得非常失望痛心,家人难道不是最重要的吗?   温子轩也知道自己的这一莽撞行为给家中的人带来了多大的伤害,他除了说一声抱歉之外,实在是不知道还应该说些什么。   两兄妹很长时间没见面了,肯定有很多的话要说,可毕竟家中的人都在等着他们,他们也不好多耽搁,随便的说了两句什么,温子柔便就领着他们两个前往了正厅。   意料之中的,温家所有人都在场。   在见到温子轩和她的时候,温家的一个两个都是热泪盈眶,凤墨心中一暖,有人惦记着的感觉真的非常好。   之后,凤墨借口与皇上还有事情要谈,便就不耽搁的,这才从热情的温家一家子的亲情攻之下解放出来。   从温府出来后,凤墨想了想,最后决定去容王府。   说起来,她已经很久没有和老容王好好的下盘棋,好好的说说话了,想到这里,凤墨决定去看望一下老容王。   福伯在看到凤墨的时候,一张脸都笑的乐开了花,连忙将她请了进去。   “王爷每日都在菜园子里,也不管外面到底是什么情况,三年来日日如此!”在带凤墨去后院的时候,福伯叹息的说道,“皇上三年不曾归来,信件更是很少,老奴也知道,王爷嘴上不说,心中肯定是极为的牵挂的,人也随之清瘦了不少。墨相此番回来,可得好好的陪陪王爷,王爷可没少提墨相的棋艺,想着什么时候能再来一盘呢!”   凤墨点点头,在看到菜园中忙忙碌碌的身影的时候,突然勾起唇,莞尔道:“既然如此,那就麻烦福伯准备棋盘了!”   “哎,老奴现在就去准备去!”说完,福伯哪里还顾得上去通知老容王一声,转眼就跑得没影的。   没想到福伯看起来年纪不小,身手倒是愈发的灵活了呢!   凤墨站在裁菜园的尽头,玩着佝偻着背的老容王的身影,轻缓的说道:“爷爷打算一直如此的呆在下面,我以为爷爷会想要和我下盘棋呢!”三年不见,她觉得已经不必再那么的疏远,她和容洛,早已经不需要。   如此亲密的称呼,显然不是谁都能轻易就接受的了的,尤其是毫无准备的老容洛!   虽然一直期待着凤墨改变称呼,可真的改了,却又觉得惊愕不已!听清了来人熟悉的声音,下面的老容王弯腰的身躯一僵,忽然转过头,在看清楚来人之后,他露出笑容来,道:“你这丫头,还真会挑时辰过来,没瞧见我正在忙吗?”虽是如此说着,似乎是在抱怨凤墨来的不是时候,而实际上,他的脸上却是掩饰不住的笑容,人也跟随着向上走来。   扫了眼一旁干净的帕子,凤墨走过去拿了起来,并且递给过来的老容王,道:“本来我还在向着早些的来见爷爷,没成想,倒是打扰了爷爷,真是凤墨的不是!”   “哼,那是自然,难不成还是我的错不成?”老容王眼底笑意愈发的浓烈,却还装模作样的说道。   凤墨点头,似乎非常惋惜的说道:“嗯,如此的话,爷爷是不打算和凤墨下盘棋了?那真的是可惜了呢!”   244承诺   啪的一声,清脆的棋子落盘声,凤墨声音带笑道:“承让了爷爷,小赢半子。”   下了一下午的棋,老容王是盘盘皆输,就没赢过以此,不免让他有些挫败。但挫败之后,他却越挫越勇,一直到夕阳西下,如果不是凤墨喊停的话,他恐怕还是舍不得停下来。   “爷爷若是喜欢和我下棋,日后得空我便就经常来陪爷爷,只怕那个时候,爷爷可要嫌弃我烦了呢!”   将棋盘上的棋子一个一个的放回棋盒,她低垂着眼帘轻缓的说道,神态安详,不似这个年纪该有的沧桑老成。   老容王的棋瘾过了,心情也好了,在听到凤墨的提议时,起初确实是高兴一场,但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   “你一个丞相,能一天到晚陪着我这个糟老头?你三不五时的抽个时间来瞧瞧我就可以了,可不能因为而耽误朝政,得不偿失嘛!”   “谁说我是丞相了?已经不是了,这次回来,也没打算继续担任丞相一职,就像是这般的品茗下棋,倒也是乐事,心情也舒服很多。”而她非常清楚,如此的生活,并不适合她,她也要不起这样平和安宁的生活。或许,或许有一日,等所有的事情都结束了之后,她才能真正的放下一切,真正安静的呆着,不受别人打扰。   现在,她知道,她没有资格,也没有权利得到这一切!   凤墨如此说,不过也只是张口随意一说罢了,她不会当真,老容王这个人精一般的人,自然也是不会当真了。   “哎,若是当真如此的话,我倒是真的期盼着你能日日来,只是……哎……”接连的叹息过后,老容王深知凤墨在大卿的地位,在容洛心中的地位,他知道,她平静不下来的,只要天下还是动乱不堪,她就永远无法停歇下来。   “皇权更替,本就是一场祸乱,霍乱之后,紧随着而来的就是盛世。盛极必衰,自古以来,本就如此,又何来对错?”她的手中捏着冰凉的棋子,声音淡淡的,“谁能得到这天下,便就是谁的本事,有能者居之,强者为王,本就该如此。”   王将之争,总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凤墨在和老容王一起用了晚膳之后,这才在月色星辰之下,拒绝了马车相送,而是选择一路走回去。   凤府距离容王府还有些距离,步行的话,如果走的快,大约是得半个多时辰,若是慢的话,恐怕得一个时辰上下了。   大晚上的,普通的女子肯定是不敢在这个时候一个人在街头闲逛的,可惜偏偏凤墨就是那种胆子贼大的,属于已经没有什么害怕的东西的人了。在她看来,这个世上,最可怕的,便就是人心,那些所谓的鬼怪,实在是让人起不了一点动手的心思。   北都城虽然繁华,但也只属于白日里,到了太阳落山之后,街上就空荡荡的,就像是个无人城,安静的吓人!   凤墨走在空旷的街道上,眼睛在周围来回的扫视,眼角带着淡淡的冷色。   “无衣,月莲若现在是不是还在西成?”   “是!”无衣应声而出。   凤墨点点头,“是吗,已经作为老巢了吗?我是高估了他了呢,没了莲,他什么都不是了!传信给侏儒族的那些长老,就说,我会将月莲若给他们送回去,彻彻底底的送回去。”   “是!”   不能再拖了,她没有那么多的时间陪着他们去拖延,该要解决的事情,越快解决,越快结束越好,耽误下来的话,反而是没有一点好处。   事情交代结束之后,无衣就像是凭空出现一般,再次的凭空消失的无影无踪。   街上很黑很暗,若非视力惊人的话,在这黑夜之中,很难辨清前进的道路。对于会武功的人来说,黑夜也好,白日也罢,都没有多大的差别的。所以,即使别人走在黑灯瞎火的街上磕磕碰碰不少,可她却脚步很稳很轻的走着。   凤墨走路真的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很轻很安静,似乎是怕吵着已经入睡的人们。   由远至近的马蹄声,凤墨知道来者是何人,心中一暖。   容洛一直等了很久都不见凤墨回去,心中不免有些担心。他并没有询问她今日去了何处的事情,他从一回京,很多的事情都积压着需要及时的处理,虽然在外面处理了不少,可京城之中依旧还是堆放着数不清的奏折。他今日一整天都呆在皇宫御书房中,哪个地方都没去。   原本还想着,一回来就能见到心中记挂了一整日的心爱之人,却没成想,凤墨也是一整日不曾归来,这实在是说不过去。后来让人找了之后,才知道,凤墨下午的时候一直都陪着老容王身边,他也就放下了半分的心。   可随着天色愈发的晚了,她还是没有回来,镇定自若的心开始不断的跳动着,自从三年前的事情之后,容洛就变得极为敏感,总是一个风吹草动,就忍不住的担心。   这不,这么晚人没回去,他直接的就接了出来。   在远远的看到凤墨的人的身影,他悄悄的松了口气,至少她还好好的在那里,至少她还在。   容洛是真的害怕的,毕竟,生命有的时候真的非常的脆弱,尤其是根本没有只治好的凤墨。   容洛不说,不代表他不知道。   过去三年,容洛对于凤墨身子状况的掌握,甚至比凤墨自己都要清楚。他知道她身上的毒只是暂时压制,根本就没有清除。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会……他不想和她分开,却又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这几日,对于他来说,真的是痛并快乐着。   痛,痛的是她的身子骨!   快乐,快乐的是他们终于走到了一起,没有了疏远,没有了隔阂。   他站在她的面前,凤墨只来得及张开嘴,就被他一把搂入到怀中,很用力很用力的拥抱着。   “容洛?”凤墨很诧异,又不是很长时间没见这面,顶多只是一天而已,实际上还没到,他现在到底怎么了?   察觉到她的疑惑不解,容洛松开她说道:“感觉似乎很长时间没见着了一般,墨儿知道我今日在皇宫中呆了一天多么的闷,还想着你竟然一次都没有来找过我,墨儿真狠心。”   凤墨毫无疑问是非常聪明的,她如果知道是他每半年一次的心头血给她配毒,身子也是每况愈下,虽然她非常好奇,但却并不代表她就是一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多事之人。   多事之秋,很多事情总是会牵一发而动全身,多注意一点,本就不是坏事!   凤墨想想,以为他是怕她再次的离开,并没有往他可能知道她暂时没准备好告诉他们的事情。   “你政务繁忙,若是我呆在你的身边,不是更加的让你分心?我也是希望不打扰到你,现在反过来倒是我的错了不成?”   两人并肩走在街道上,凤墨略略不满的说道。她现在时不时的会带着一丝小女儿的娇态与他说话,虽然在有人在的场合中,他们两个还是争争吵吵的,可只要是独处的话,还是给了容洛不少的惊喜。   “可是你要是不在我身边的话,我反而更加的静不下来,总是在想着,今天墨儿在哪里,在做些什么,你说,我的心思都在你的身上了,哪里还有心思认真的批改奏折,恨不得就张一双翅膀飞到你身边呢!”   容洛近乎无赖的话,让凤墨哭笑不得,她想了想,黑暗中,她的眼睛闪着比天上星辰还要亮的光芒,一时之间。   突然,她伸出手,猛地拽住他的衣领,将他狠狠的拉低至跟前。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容洛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呆呆的顺从她的手就凑了过去。   望着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颜,明明整日都面对着,可真正的仔细看的话,就算是见惯了各种美男子的她,此时此刻也微微愣神失神!   快速的在容洛的唇角上印下淡淡一吻,刚想推开来,却没想到本该是在发呆的人,却猛然改被动为主动,容洛心中的惊喜不足以用语言来形容。   他加深这个吻,紧紧的搂着她,似乎是要将她融入到自己的骨血之中,永远都不分离。   好一会儿,就在凤墨觉得她会不会就这么昏过去之时,容洛终于慢慢的松开了她。   “墨儿,很甜!”他舔了舔唇边的暧昧的银丝,眼角弯弯的说道。   凤墨嘴角一抽,精致的小脸不知是之前呼吸不畅所导致的,还是刚刚被他张口就出的不要脸的话给刺激的,反正颜色一变两变,半天都没出声来。   “墨儿,真好!”他将她重新搂在怀中,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呼气轻缓的说道。   凤墨眼睛不经意的瞪大,然后猛地又是一缩,最后弯起眼角,双手紧紧的搂着他的腰,道:“从明日开始,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一直都陪在他的身边,直到,直到她真的不能为止。   容洛微微垂下眼睑,眼底幽暗的光芒闪烁着,好一会儿之后,归于平静。他的眼中重新扬起宠溺的笑容,点头道:“那就说好了,一直呆在我的身边,一直!”他也绝对不允许她有事,绝对!   245玉玲珑的怨恨   凤墨果真是按照她对容洛所说的那般,从那天开始,就一直都呆在他的身边。   如果容洛上朝的话,她就在后殿等着。如果他正好在批改奏折的话,她就捧着本书缩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书。容洛最初的时候也说过恢复她的官职,只是她拒绝了,她说她想要休息了,不想再继续劳累了。本来就心疼她整日累的够呛的容洛,在听到她想要休息的时候,顿时欣喜的答应了,没有要逼迫她的意思。   公良策在这段时间倒是屡次的过来见凤墨,本想着将身上的权利都交还给她,她也一样的将对容洛说的话在公良策的面前说了一遍。公良策不是贪权之人,然而在知道凤墨的意思后,一点推辞的意思都没有,反而是愈发的高兴起来。   实际上,早在很多年前,公良策就希望她能歇歇了,多年来的劳心劳累,从来就没有好好的休息过,身子骨差也是在预料之中。他们劝说过她无数次,却没有一次她能听他们的话,久而久之,他们也就不敢提了,谁若是提起的话,她冷冷的一个眼神,就让人的心颤了颤,谁还敢往枪口上撞?   现在凤墨自己主动提出来,说明她开始重视自己的身子了,怎么不让他们感觉到高兴?   真的是凤墨重视自己的身体吗?恰恰相反,她不过只是厌倦了在权利的中心,在所有人的视线中做事,她想,或许隐在背后,才是更加自由自在的。   再者,她也确实是觉得有些累了,休息肯定是要休息的,只是却不代表就真的不管不问的不再插手事情了。   凤墨淡淡的扫了眼已经许久不曾翻的书页,突然的失去了继续看书的兴致。   “怎么了?”一直都有注意她的容洛,见她眉眼之中带着一丝不耐,他担忧的问道。   凤墨微微抬起眼帘,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眉头皱的愈发的厉害起来。   瞧着她不答话,神情却反而更加的不耐,容洛走下来,来到他的身边,握住她的手蹲在她的面前,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好好的,怎么突然看起来好像是不舒服的模样?是不是呆着闷了,要不我陪你出去走走?”也是,整日的在御书房呆着,确实是闷得厉害,他倒是忘了。   凤墨好半天才摇摇头道:“也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来一点事情,觉得有些棘手,真的,真的没事!”   只是突然想起月观的话,只是突然想起早逝的莲,只是突然想起,昔日的师父,当真是个十恶不赦之人吗?只是想起,一天一天,竟然可以这般的快。   累了,真的是有些累了,她还有多少个日夜能够陪在他的身边?   “不好的事情就不要想,整日的想一些有的没的,心中反而膈应的厉害。”容洛不疑有他,笑着站起来,将她同样的从椅子上拉了起来,道:“我批改了一上午的走着,眼睛累头又晕,墨儿陪我去御花园走走吧,现在已经是五月了,天儿也愈发的热了,太阳也是一日比一日的毒辣,现在正好已经是临近傍晚,外面的天色也尚早,正好散散步也挺好的。”   凤墨本来是不想去的,但实在是拗不过他,最后只能选择一同前往。   大卿北都城中的皇宫御花园中是个极美的地方,如果是敞开来让人去玩的话,但肯定是热闹非凡。然而御花园只有皇帝和妃子才能随意的出入,谁敢打扰皇上与妃子的雅兴,又不是活腻了,找死。   当然,现在的凤墨并不是容洛的妃子,更加也不是后宫中的中宫之主。但她的身份绝对不比那些虚名来的底,甚至于更高,毕竟,她所得到的,都是她自己一步一个脚印的自己拼出来的,并非是皇上的一句话加封出来的。   “前几日我得到一个有趣的消息!”容洛说道。   “哦?什么?”   “墨儿知道现在玉玲珑是死是活?”他问道。   凤墨高高挑起眉,眼底一闪而过的寒芒,道:“难道还苟延残喘的活着?依照玉倾歌的性子,杀了她的可能性比较大,可为什么不杀了她?不会还是当个公主的供奉着吧?”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她真的是错怪了玉倾歌了呢,毕竟还顾念道一丝的手足兄弟之情。   “玉倾歌本就是个凉薄的人,墨儿难不成以为玉玲珑还活着是因为玉倾歌的手下留情?”容洛笑了,笑容中是掩饰不住的讥诮讽刺,“玉玲珑的天下第一美人的称号可不是说着玩的,在他的眼中,人分为两种,有利益可寻的,和没有利益的蠢货。很显然,玉玲珑的利用价值还没有榨取干净,玉倾歌绝对不会轻易放人……或许,从被抓回去开始,对玉玲珑来说,地狱才刚刚的开始。”   容洛不是说玩笑,他虽然和玉倾歌敌对,但是却多少的能知道一些关于玉倾歌的冷酷嗜血的性子,绝对不是一个存在亲情的人。   凤墨知道吗?她清楚的知道!   正是因为她知道,所以她才会放任玉倾歌将玉玲珑带走了。   玉玲珑,本身就应该为她身上所背负的债去偿还,用自己的下半生,如果下半生还存在的话,就只能用下半生去还了……   西成西都城!   青天白日里的,一个院子紧闭房门,从房门中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暧昧声音,好一会儿,随着一身低吼,伴随着略微尖锐的高昂,院子终于归于一片安静。   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房门吱呀一声打开来了,一个衣冠整齐的中年男子面露潮红,胸膛还在有些急促的喘息着,他站在门口,此时此刻,一个绝美的女子衣衫半掩半露的斜靠在门框上,媚眼如丝娇声道:“河大人可不能一离开就将我给忘了,我还等着河大人的信儿呢!”   “公主大人放心,下官忘了谁也不会忘了公主,公主好生歇息,下官先行告退!”所谓的河大人望着面前的此等诱人的场景,下意识的吞了口口水,他能感觉得到刚刚消散下去的渴望,再次的有抬头的冲动。那河大人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他是知道规矩的,不管玉玲珑多么的诱人,也只能是在床上,要多少次,怎么的折腾都没关系,但如果下了床的话,公主还是公主,臣子依旧还是臣子,不能逾越。   并非是害怕玉玲珑,他们所害怕的是玉倾歌,那个阴晴不定,手掌他们生死大权的男子。在西成的那些人的心中,玉玲珑甚至还不如一个丫鬟宫女,千人骑万人枕的女子,除了还顶着一个公主的头衔之外,什么都不再是了。   如果可以的话,玉玲珑真的希望玉倾歌可以摘除她头上的公主头衔,她宁愿是个什么身份都没有的丫鬟,也好过顶着公主的头衔,却做着青楼女子做的事情。   有些人,因为受了皇族之人的气,在能够和一个公主上床,且随意的摆弄的时候,玉玲珑就成了一个出气包,在床上,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好几次,她都差点被折腾死。有些人,因为知道可以上一国公主而激动的夜夜不眠,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好好的睡上一觉了,即便是一个人呆着,她也一样的睡不着,心累了,人更累!   玉玲珑是公主,却又是一个低贱的妓女。她会想要死吗?没有,从来就没有,玉玲珑即使再受苦,她也没想过要去死。她总是在心中告诉自己,不是她不去死,而是玉倾歌不准许她去死,否则的话,她就得顶着一个虚弱的身子,在床上被那些男人折腾死。所以,既然在知道根本死不成的情况下,她又何必去找罪受?   玉玲珑站在门口,在人走了之后,脸上的笑容陡然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她面无表情的拢了拢身上根本就遮挡不住满身红痕的轻纱,忽然抬起眼望向北边的方向,绝色的容颜上,突然的扬起诡异的笑容。那笑容之中带着的气息,似乎是一个吐着性子的毒蛇,带着嗜血的死亡气息。   转身走进充满了异味的房间,她好像无所觉一般,也没有要将窗户打开透透气的意思,似乎早已经习惯了这种气味。她没有关门,却在转身的那一瞬间,猛地将罩在身上的轻纱扯下扔到一边。她就这么赤裸着满是暧昧红痕的身子在房间中走来走去,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调子,似乎心情颇为的愉悦。   她伸手在轻轻的在将一卷画轴拿了出来,缓缓的展开画轴,望着画中清冷傲然的女子,她的嘴角裂开大大的笑容,眼底带着不知名的情绪在其中,漂亮的手指轻柔在画中女子的脸上拂过,似乎带着无尽的缠绵之意。   “凤墨,很快我们就要再见面了,不要多久,很快就可以了。”玉玲珑轻笑的说道,眼底逐渐的浮现狰狞之色,可声音却愈发的轻柔起来,好像是在对心上人一般,“你会喜欢我为你准备的大礼,为了这份礼物,我整整的准备了三年,你一定会非常喜欢,非常的地喜欢!呵呵,再次的见面,你会对我说什么?啊,我真的是好期待,恨不得现在立刻就能见到你呢!我知道你一定也非常的想要见我,可是不行呢,我的礼物还没有准备好,等我准备好了,我会立马就给你送过去,然后我们就能见面了。呵呵呵,在这之前,你可得乖乖的等我,等着我过来找你啊!”   她修剪的漂亮整齐的指甲在画中女子的双眼部位停顿摩擦,而后突然的发力直直的就插过了话中人的双眼,顿时,两个黑黑的窟窿就出现在了画纸上。原本精致绝伦的美人图,此时因为两只眼睛被伤,整个透着一种诡异的感觉。   画被毁了,玉玲珑也就没有之前的那般的小心翼翼,随手的将残画丢进床下的格子中,那里面已经有不少的残破了的画了,画中的无疑都是同样的一个人——凤墨!   那些画中,有的是少了胳膊,有的是少了腿,有的是整个头没有了,有的是半个身子没有了,密密麻麻的堆成小山一般的画轴都是同样的一个人。   全部都是玉玲珑的杰作,每次陪一个人上床之后,她就会毁掉一幅画。三年来,在她手上毁掉的话,已经近两百,画中从始至终都是只有凤墨一个人,再没有其他的人。   玉玲珑恨凤墨,她觉得现在她所遭受的一切,都是拜凤墨所赐。若非是凤墨,她现在何以会落得如此下场?   玉玲珑和玉倾歌不愧是兄妹,从来只会将责任往别人身上推,却从不想想自己做了什么,自己应该反省什么。   这样的人,何其可悲?也就注定了玉玲珑如此的下场,实属活该报应!   246不要脸   大卿与东合再次的联盟,按照道理来说,对于西成是最不利的。聪明一点的人都能发现这一点,可是偏偏西成却像个没事人一般,别说马上做出回应防御了,甚至是一点动静都没有,简直是奇怪到了极点,让人心中隐隐的生出一丝丝古怪不安的感觉来。   玉倾歌要不就是已经放弃了,知道现在被孤立了的西成没有一丝一毫必胜的把握,所以不作出任何的反抗,就等着大卿和东合的联军兵临城下,等着做亡国奴。要不就是他早已经预料到了这一日的到来,也早就预先的做好了准备,现在不动,只是时机还未到罢了!   两者之中,显然是第二种的可能性比较大,玉倾歌岂是会坐以待毙之人?   玉倾歌不是皇帝,却胜似皇帝。   西成的老皇帝自动禅位与幼八子,没有任何的诏书,也没有任何的解释,只是在那最后一日的早朝上,突然的宣布,事前没有与任何的人商量,打得众人一个措手不及。   很多的人都以为日后西成的皇帝会是玉倾歌的,可是谁也不曾想到,最后的结果竟然是这个样子。八皇子刚及冠,没有皇家的野心勃勃,嗜血残杀,反而是胆小懦弱的让人提不起兴趣对付他。西成的众人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皇上会选择他。   那些人的心中还有另外一个考量,那就是这些年他们在玉倾歌的身上花费的那些准备,最后全部无效了吗?   而显然很多的人心中无法接受,甚至是还有人当场就跳起来与皇上唱起了反调,最后被坐在龙椅下方位置的慢条斯理的喝着茶的男人给削掉了脑袋,可见功力有多么深厚。   最后谁也不曾反对,那个曾经生存在皇宫最底层的低贱皇子,在谁也不曾预料到的情况下,成为了西成的新一任皇帝。   说是皇帝,实际上不过只是一个有着皇帝名头的傀儡罢了。玉倾歌不会拿他当皇帝看,西成的那些聪明人都知道,他的身份依旧还是当初那个低贱可欺的卑贱皇子,只是称呼从皇子变成了皇上,明面上的身份足以让不知情的人心中震颤。   玉倾歌非常满意现在的身份,不会太出众,也不会太过于的沉寂。很快,很快他将成为这天下最强的强者,想想就菱热泵兴奋啊!   月莲若的眼神极为的冰冷,他冷冷的望着玉倾歌,半晌,才将手中茶盏放在一旁,面无表情道:“难道你是打算日日如此癫狂的笑着?有意义?”   “这话所言就错了,圣子不觉得现在的日子过的太惬意了,反而容易回忆,回忆从前,那不算辉煌的辉煌,倒是当真有些许的纪念意义啊!”   从前,他为什么好几次的放过那个女人?那个时候他真的是除了欣赏之外,其他的什么感觉都没有。我欣赏她那样不骄不躁的冷静,即使再面对再如何强大的敌人,她依旧还能站起来,勇敢的面对。玉倾歌不明白当初的性子是出于什么原因,但没有杀了凤墨,这是事实,很奇怪的。   “纪念?我不需要所谓的纪念,没有任何的意义。”他没有需要纪念的东西,他只会是不断的向前看,得到他想要得到的,这就是他生存的意义,这也是他为什么近日会站在这里的原因。   “那些人对玄音的修习如何了?”玉倾歌不再继续之前的话题,而是询问另一个他比较关心的问题。   “你认为如何?反正不过只是一些棋子罢了,用完即丢,难道你还打算要给他们安家立业不成?”冷笑一声,月莲若并未正面的回答他的话,冰冷的声音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戏弄。   玉倾歌倒是不生气,反而肆意一笑道:“我倒是有这样的想法,只是,他们得能够撑得过来才行啊!圣子不是说,那些人一个都活不了,怎地现在倒是说出如此话来,当真是奇怪可笑呢!”   月莲若刷的一声起身,冷睇了他一眼,甩袖转身离开。临走前,他背对着他,道:“过于自负,你会知道什么叫做败北!容洛,云凌,凤墨,他们谁是能够随便小看的人?你自己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别到时自己全军覆没了,反而还牵扯到了我。哼!”   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玉倾歌砰地一声捏碎了手中的琉璃盏,面上的笑容绝世妖娆,尤其是眼角下的泪痣,平白的的更加妩媚动人。   然而,在西成,没有一个人胆敢正面的迎视玉倾歌,只是知道凤王玉倾歌有着一张人神共愤的绝世容颜,好奇归好奇,但谁也没有胆子真的要去看玉倾歌的脸,他们还不想死的那么早。   “本王的份量到底有多重,到时候本王一点也不介意带上你去见识见识……”   大卿,北都城!   皇宫御花园中!   “墨儿不能笑一个吗?”容洛无奈的执笔,该画的都画出来了,就只有这张脸还什么都不曾画上去。他倒是想要将凤墨的脸给画进去,可是一点笑容都没有的脸,就算是真的非常漂亮,没有表情,画出来也是非常的僵硬啊。   上次是这样的,这次也是这样的,刻意摆放出来的姿势,没有一点笑容的精致的小脸,好在画画的那个人是他自己,否则的话,他肯定会做直接将笔给扔了。   凤墨也觉得非常无辜,她觉得自己有在笑啊,怎么就不再笑了?   凤墨很少笑,即使是笑了,她自己也感觉不出来,自然不知道刻意的让别人软下来的态度是什么了。说到底,凤墨也算是个直愣子,心思没有那么多,摸清楚了,也就非常好猜测了。与此时此刻,凤墨也厌倦了,三个小时,就算是光坐着都觉得累,还得摆出一副从始至终都一个表情的僵硬姿势,实在是觉得有些累了。   “是不是累了?那就去休息吧,这画什么时候做都一样的!”反正也不着急这一会儿,毕竟,他手上已经有了很多她的画像,这里要是实在是实在画不出来,只能暂且放下了。   “嗯,确实是有些累,这日头有些大,如此的站在太阳下晒,竟然有种晕眩的感觉出来,果然是……”后面的话没有除开,大家心知肚明就可以,何必说出来呢!   凤墨的身子其实并没有好,她那被毒侵的身子,早已经是到了临界点,似乎就等着一个什么机会发泄出来,不能古语疲累,否则的话,总是容易犯困。   “那好,我们去休息吧,今日的事情就暂且放下吧!”   容洛听她如此说,眼底暗芒一闪而逝,笑着起身过去将她揽在怀中道。   凤墨并不喜欢在大庭广众之下变现的过于亲密,但是实在是拗不过容洛,她也实在是没力气避开他,只能听之任之了!   回到容洛的寝宫,凤墨的脸色出奇的难看,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这让容洛的心浮现慌乱,连忙要召御医过来。   “不用担心,这很正常!”凤墨拦住他说道,“三年来,我一直都是在极寒极阴之地,乍然的走到如此暖和的地方,终归是有些不适应的,过段时间也就好了。清扬都找不出来的原因,难道你觉得那些御医就能找出来?行了,别折腾了,我乏得很。”   望着已经闭着眼睛似乎是累到了极点的凤墨,容洛心中不放心,却也不愿她不高兴,只能答应。   他和衣躺在她的身边,没有丝毫犹豫的伸手将她搂在怀中。   凤墨刚刚说完那话之后,就将身子转了过去,所以现在容洛抱着她也就是从身后将她抱住,自然而然的也就看不到她此时此刻的神情变化了。   他将头埋在她的肩颈发丝中,呼吸之间,尽是她身上淡淡的梨花香。   “怎么了?”她问,总觉得他似乎是非常的不安,让她跟着也有些的不安。   “没事!”他说,“只是想要抱抱你,三年都没有抱过你了,总得让我找回来,补偿回来不是?”   “这都行?我可没听说这个还能补偿的!”   “嗯,这次你就听说了!”他答的理所当然,“日后若是有什么事情不能实现的话,一样的在日后还是要补偿给我,总的是不能让你赖了去。”   日后补偿吗?   凤墨忍不住的笑起来,对于他话中带着的孩子气而感到好笑,而笑过之后,却又觉得有些许的沧桑,若是有日后的话,她倒是希望能补偿呢!   “瞧着半天不应允,怎么的,还不情愿了?”他能感觉到怀中人那一瞬间的黯然,他的心一邴,面上语气却没有丝毫的变化。眼眸愈发的深沉,声音却反常的带着点点笑意道:“你放心,绝对不是你一个人如此,届时我也是如此。就比方说吧,假若我今日不曾抱你,那么我明日就加倍的还给你,假若我今日不曾吻你,那么明日同样的双倍,十倍的还给你,我是个很公平的人,你的相信我。”   凤墨一怔,刚刚休息了那么一会儿,也缓过来了,身上也有些气力了,她在听了他无耻的明明全是有利于他的话之后,不敢置信的坐起身。   他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斜着身,一手撑头,慵懒的含笑望着她。   不得不承认,如此的容洛,竟然是惊人的魅惑人,让她的心跟着漏跳了一拍。   好一会儿,她才咬着牙,道:“你当真是不要脸!”   247出征   许是西成已经以为都准备好了,一直密切监视西成的探子来报,西成今日动作频频,似乎是打算要做什么的架势。   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容洛正在与凤墨下棋!   乍闻此言,他们两人相互看了对方一眼。   终于要开始了吗?   容洛挥了挥手,让来人下去,棋局还在继续,两人的神情都带着淡淡的笑意,似乎是期待了许久一般。   是了,他们确实是期待了许久!   如果西成什么都不做的话,他们自然也就不会动,如此的三国鼎立也好。西成不动,他们就对西成出兵的话,即使到时候当真将西成给打败,那也会在史记上落下一笔。容洛根本就不在意到底会落下什么,他恨不得立刻就将玉倾歌给杀了,将整个西成给端了,只是凤墨却不赞同他这么做!   “这么多年都等的下来,难道还差这一段时间?既然这一仗早晚都难免,那自然是要让后世之人也抓不到任何的把柄,师出有名才是最佳!”   凤墨在容洛要对西成动手之际,如此说道!   西成会怎么样,他们不在乎,当初容洛虽然是想要出兵,但实际上也颇为的纠结,毕竟西成的百姓是无辜的,贸然出兵,不说西成百姓到底如何,即使当真是攻下了西成,西成百姓的心中也会升起不满,如此吃力不讨好的结果,何以而为之?   此番,西成蠢蠢欲动,他们只需等他宣战,便就有了足够的理由,让天下寻不到他们任何的错处!   容洛心中记着玉倾歌对凤墨做的所有事情,凤墨的心中却记着不能让任何的人,哪怕是她所不知道的后世之人对容洛有任何的误解抹黑之词。他们两人都想着对方,想要让对方心中舒坦,却总是被对方所阻止,实在是令人叹惋不已!   “西成这一战,我会亲自去!”一子落下,容洛说道。   凤墨一顿,却也没说什么,只是微微点了点头道:“嗯,我会等着你凯旋而归!”她知道他不希望她去,所以她也没有说什么要跟去的意思,了然的说道。   “我会凯旋而归,因为这里是我的归宿,而我的归宿中,有你在等待!”   送行那日,天很好,只是风却很大!   容洛一身银亮的铠甲在身,英姿勃发,带着无与伦比的霸气。凤墨站在他的边上,因为大风而微微眯起眼睛,她望着他,眼中氤氲一片。   送他出征,她现在所要做的!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容洛端起酒盏对着凤墨,他的眉梢眼角尽是温文笑意,眼底是化不开的情谊,“我不要你送,我要你看着我离开,等着我回来!你止步于此,我将头也不回的大步前进。墨儿,我定当凯旋而归,皆是,可否……”可否许我一世琴瑟和鸣……   “我等你凯旋而归,皆是,我必红妆相迎!”她明白他未完的话,她也同样的会以他,她的答案。   容洛的眼睛一亮,笑容止也止不住,为了这个承诺,他如何也要凯旋归来!   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揽过她,当着三军将士的面,在她的唇上落下轻轻一吻,不曾深入,一吻即止!   “墨儿,等我回来!”   说完,也不等她回应,猛地就松开他,转身向前走了两步,长臂一招,混杂着内力的声音在空中回荡:“传令——三军立即出发!”   凤墨站在背后,静静的望着他发布号令,望着他一步步的走下千层阶梯,望着他动作潇洒的翻身上马,望着他率领大军昂首而出!   容洛不曾回头,从那一吻过后,从转过身开始,他就再也不曾回头。他怕他忍不住,好不容易团圆了,又要再次的经历离别之苦,他真的害怕他会受不住的要将她带在身边。可是不行,他知道她的身子不好,她虽然不曾说过,却瞒不过他,他不能让她冒一丝一毫的险。   他心中的想法,凤墨不能说全部都知道,可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一些,知道他心中的顾虑,知道他的不忍与担心。她虽然也希望和他一起去,却也相信,玉倾歌与他相比,还不够格!   她也还有事情要做,必须永绝后患才行。   祁凤五年六月初,祁凤帝率领十万凤鸣骑,以及四十万普通军队前往与西城将会打响第一战的边城——蒙祈城!   同月,东合皇帝云凌率领争天骑十万以及三十万大军,同样赶赴与西城边城——引月城。   三国蠢蠢欲动,有些人已经闻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聪明的选择暂时的先避开这阵风头再说!   这一仗,会迅速的结束?还是需要好几年?没有人知道。   谁也不知道这一仗打起来,到底谁胜谁负,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何时才能真正的天下太平,真正的安定下来?   凤墨在容洛离开之后,如期的再次与老容王下了一下午的棋。   从始至终,她与老容王都相处的极为融洽,除了老容王被人迷惑的那段时间,说了一些不好的话之外,总的来说,凤墨还是比较喜欢老容王的,也就希望能与他多多的相处,解解闷,就当是替容洛尽了孝道!   傍晚,凤墨拒绝了老容王让他在容王府用完膳的提议,她还有事情要做,且是要在这几日完成的事情。   她又去了温府!   她率先去见了温老爷子和温老夫人,陪着他们用了晚膳之后,她便就和温子轩单独的去了书房,让温家的人心中有不解,更多的是担心,一个是孙子,一个是外孙女,两个他们都是当做宝一样,可不希望他们任何的人出事。   书房中!   凤墨望着整个书房的书柜,叹息道:“这书房怕是不够你放书了呢,你倒是用功!”   她的话纯属是调侃,温子轩也听得出来,他笑望着她道:“是啊,前几日我还在和子柔说着书房的格局,打算实在是不行的话,将边上的房间给打通了,如此一来,省的重新搬一处还麻烦,书房也就大了,能放更多的书架和书了呢!”   “你倒是点子十足!”她喝了口茶,晚上似乎吃的稍稍有些多了,被老人夹菜什么的,她不好拒绝,竟然大部分都进了她的肚子,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第一次竟然吃了大半碗米饭,现在当真是有些不舒服呢!   “怎么了?”察觉到她脸色似乎不太好,温子轩关心的问道。   她摇了摇头,端着茶杯的手轻轻的摩擦着杯沿,半晌,在温子轩疑惑的视线下,才缓缓道:“玉玲珑没有死!”   就像是一声炸雷,温子轩的脸陡然就白的彻底,他显然没想到凤墨会突然提起那个人。在温家,玉玲珑三个字就像是一个禁忌,谁也不愿意提,谁也不会提。害死了难么多的人,只是因为一个爱字,如此沉重的字,实在是让人承担不起来。   在孩子面前,他从来不曾提玉玲珑,家中的人所告诉孩子的,就是他的娘亲已经不在了,其他的,不曾提过只言片语。孩子似乎也已经接受了没娘的事实,从来不曾哭闹着要娘亲,在知道自己娘亲的情况之后,在看出来家中的人不愿意多提玉玲珑之后,孩子出奇的懂事,再也不曾提过了。   “如果你不提的话,我大概已经忘了还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温子轩苦笑自嘲的说道,当真能忘记了,那该有多好?如果可以的话,他倒是希望像某些人一样,可以失忆,可以忘记一切。   “何必如此在意?事情都过去了那么多年,我放下了,你也该放下了。”凤墨放下手中端着的茶盏,“你是你,她是她,本不该相交,却偏偏有了联系,最后却还是无可奈何的走上背驰。也好,若当真忘记了,对你也没有坏处。如果实在是忘记不了的话,便就不要再勉强自己!玉玲珑现在虽然是公主,却过着年奴婢的日子都不如,也算是上天对她的惩罚吧!”   说到这里,凤墨有意的隐去了玉玲珑在西成与那些朝廷重臣之间的风流韵事,本就不是多么重要的事情,说出来没有一丝意义,反而是给温子轩添堵。温子轩是死活都不会再要见玉玲珑了,她也不希望他再去接触,他的心肠并非是他所表现出来的那般的冷,相反,却是非常的温柔,典型的外冷内热的代表。如果他知道了玉玲珑的现状的话,即使他不答应,他也会去西成。她不希望身边的人去我为一个本该死,却苟延残喘的活在世上的人冒险。   温子轩轻应了一声,便就不再作声了。   凤墨心中喟叹,心中不免后悔,今日当真是不该提玉玲珑,好好的气氛就弄成了这样了!   话也说到这份上,再待下去也实在是没什么要说的,凤墨顺势站起身,将此番前来最为主要的目的说了下,道:“我要离开一段时间,你也不用告诉任何人,等事情办完了,我自然而然就回来了。我现在也不再是丞相,自然也就没有人再过问我的取出,子轩,该怎么做,你该是知道的吧!”   “离开?”温子轩惊愕的抬起头,这皇上前脚刚走,凤墨狗叫就离开要做什么?   “嗯!”她点点头,“有些事情必须要我亲自去处理,此事比较重要,必须我亲自去处理。容洛那边,还是不要惊动的话,免得影响他!”   248容洛的打算   两道身影破空而出,只堪堪看到一白一青的衣角,转眼之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让人看了不禁联想到了鬼魅。   由于是在傍晚时分,民间盛传,鬼怪就是在这种太阳将落不落的时候最为活跃,因此,几个刚从农间忙完了农活的扛着锄头的村民,只觉得一阵冷风过去,一转头看到那一闪而逝的衣袂,顿时浑身的汗毛都站了起来,以为是鬼怪,吓得连锄头都扔了,大叫着‘鬼啊’就跑了起来。   几个人匆匆忙忙的跑回家,愣是一连几天下午太阳老高的时候,那些村民就集结着回了家,谁也不敢再太阳将要落山的时候,外面一个人都没有了,那段时间,周围几个村都在传言有鬼,愣是让那几个村大半个月都提前从地里回了家!   引起这阵轰动两人却毫不自知!   凤墨站在当初登岸的东合的一个小码头,为了不引起注意,她才选择了原路返回。与她同行的还有月观,两人这是要返回海中岛,那个侏儒族的大本营。   别看这小小的码头,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要是等着的话,猴年马月才能登船。就算是登上了船,谁能保证是去海中岛的?侏儒族的那帮人都极为的谨慎狡猾,如果不是熟悉的人,谁也靠近不了!   月观早早的就在这里安排了接应的人,自然,登船也就快些!   两人大大方方上了船,愣是将码头登船的人给唬的一愣一愣的,谁家公子哥儿出手这般阔绰,包船出海啊,还是如此精美华丽的大船,还只有两个人,实在是太浪费的紧了。   月观很懂得享受,即使只是一艘船,他里面装饰的也是极为的精美绝伦,软榻狐皮应有尽有。   此时,船舱中,月观正在为凤墨切脉!   “嗯,这段时日身子恢复的不错,毒性暂时也算是压住了,只要用心调理的话,三五十年,倒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月观收回手,笑眯眯的说道。   凤墨拢了拢袖口,瞥了笑的像只狐狸的他一眼,不咸不淡的说道:“用心调理,三年前你就是这么说的,现在你还是一样的话,怎么?说大话说惯了?”   “这是哪里话?我可是很认真的,你瞧瞧我像是空口说白话的人?我是如此的诚恳,三年前是,现在更是如此。”说完还煞有介事的将那一张祸国殃民的妖娆脸伸了过来,典型的欠抽代表。   凤墨也不客气,一手挥了过去,将他那张惹人厌的脸推向一边。   “别将你这张狐狸脸对着我,看到你这张狐狸脸,我心里膈应的慌!”毫不客气的不留情面的打击,在外面不知道有多吃香的脸蛋,在她的面前就成了狐狸脸,风骚的代表,实在是冤枉啊!   月观像是大受打击的模样,委屈的说道:“墨儿真是残忍,我将整个人都给了你,你竟然如此的冷淡,实在是太伤我心了!”   一听这话,她的整张脸都黑了,她有种想要甩他一巴掌的冲动,这都是哪跟哪?他什么时候将他的人给她了?这个不要脸的狐狸。也不想想自己个多少岁了,百八十岁的老怪物了,竟然还如此不知廉耻的说出如此的话来,简直就是找死。   见好就收是月观一贯做人准则,眼瞧着真的将她给惹恼了,绝对对他没有任何的好处,他还是乖乖的闭上嘴比较好。   他不说话了,她也不看他,冷冷的靠坐在靠窗的软榻上,闭上眼睛闭目养神。   月观斜靠在她对面的榻上,眼睛在她的身上不断的扫来扫去。   三年的时间,足以改变一个人。无疑,凤墨确实有了改变,在面对外人的时候,是足够的冷漠,像个没心的人。他曾经对她说过,要无心无情,如此才能安然。过于的情绪波动,只会引起压在她体内的千虫万毒的反噬。她答应的很好,她三年来的表现也很好,他也一直以为她真的能够做到!   可是,他到底还是错了!   在容洛出现的那一刻,在她见到容洛的那一瞬间,他就知道,不可能的!   月观想要强行的斩断凤墨和容洛之间的联系,他甚至都不曾告诉凤墨,这三年来,一直为她提供心头之血的人,是容洛,而不是他!   自始至终,凤墨都以为是月观救了她。虽然她对他的态度说不上好,却已经很宽容了。如果她知道月观不过只是在其中起了个媒介的作用,真正的心头之血来自容洛的话,很难保证她会不会发狂。   心头之血乃是人身体的根本,一旦失去了心头之血,即便不死,身体也会留下后症,随着年月的推移,就会愈发的明显。   当初月观在说心头之血的时候,也曾经将此事一一的都告诉了容洛,希望他斟酌再三,毕竟他是大卿的皇帝,肩负天下,怎能为了一个人而置天下于不顾?先不说他没有子嗣,即便是有,最少也得登上十五六年才能接掌国家,在这之前,一个小病小灾的,都可能会让他无法长寿,何必呢?而且,就算是拿了他的心头血,也无法真正的解了她的毒,不过只是暂保她三五年不死而已。如此得不偿失的买卖,实在是不必冒险。   然而,他却说:“事实上,天下在我的心中远远没有那么重要。我不是英雄,也不想做一个明君。我之所谓成为皇帝,将北流改为大卿,将南衡攻下,与西成对立,不过只是为了她一人罢了!我是个自私的人,我没有那么开拓的胸怀,我没有办法想着即便是牺牲了她,也要救天下黎明百姓于水火之中。说句不负责任的话,这天下于我何干?若非是为了她,我也只会是看着北流慢慢的没落下去,然后找一个明君,让他肩负天下为己任,我最多在一旁相助几年。我从未想过要为天下百姓而束缚自己的步伐,容家历代所肩负的责任,在父亲母亲身亡的那一刻,就已经彻底还清了。我现在之所以站在这里,只是希望为她,为我,夺取一个没有人打扰的地方,几遍只是方圆之地!”   “可是,不过只是几年……”那个时候他说道,他得承认,那时他的确为了他的话而震惊,甚至还有钦佩。试问,天下有几个人如他这般的重情重义,且还坦白毫不隐瞒?每个人都是满口的仁义道德,做出来的事情,却是令人唾弃。   容洛笑了笑,缓缓的,声音清冷,却坚定道:“至少还有几年!几年的时间足够了,无论是她,还是我。天下之乱,我起得头,自然是由我去断!如果是她先走了,我会笑着送她离开,不让她担心。如果是我先走……不,一定会是她先走,只有我好好的,她才能开心,安心。”   那日,他说:   ——最后被留下来的那个人,才是痛苦!   ——左右都是痛苦,与其让她受着,还不如我来受着。   ——这辈子,她太累了,我不曾为她做过什么,也不知道该为她作什么,她总是万事自己一个人担着,不愿意依靠别人。   ——她不会让我死,依照她的性子,定然会逼我发誓,要好好的活着。而此番决定,就当是为了日后做准备,至少,还能相伴几年。   ——生,不能同生,死,亦不能同穴,那至少在黄泉路上有个伴!   很难想象,如此沧桑的像是经历几世变革的心态,竟然是出自一个才不过只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身上。即便是月观,也无法轻易说出这番话来!   是爱到骨子里了,所以才会如此吧!   月观微微垂下头,他自认爱那人,可是,却没有容洛身上的那种决心气魄。   月观望着坐在对面的凤墨,他觉得,是不是应该将真相告诉她?至少,现在实在是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但张了张口,月观叹了口气,他竟然说不出口。隐瞒了这么久,却突然说要说出来,总觉得有些纠结,没有做好准备。   想了想,最后月观还是选择了暂时不说,他已经做出了决定,等到岛上的事情结束了之后,他再将这件事情全部告诉她。   凤墨并没有注意到对面月观的心思,如果是以往的话,观察力极为敏锐的她,定然能发现他眉宇之间出现的一丝变化!然而,此时此刻,她黛眉微蹙,总觉得心里有股很慌的感觉在。   她不解到底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但绝对不会是好事,难道是岛上的那些侏儒族有变?还是说此行不顺?   还有一种可能……难道是容洛……不,应该不会,按照行程来算,他应该还没有到达边城,所以应该不是他。   那么,只可能是……   “岛上你安排的如何?”她突然抬起头问道。   月观不解,却也回答道:“嗯,都准备好了!”   瞧着他的模样并不像是作假,她心稍定,却并不能阻止心慌的感觉。她暗暗的安慰自己,可能是每休息好,所以有些疲累了吧!   只是,那股不安却一直萦绕在心头,如何都不能散去……   249真实身份   海中岛,侏儒族的大本营!   凤墨从踏入岛上开始,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岛上太过于安静,安静的让人觉得不可思议,没有任何声音,就好像上面没有活着的生物,活着人!   然而,当他们逐渐的向里面走去的时候,一个两个的死人引入眼帘。   “死亡时间不会超过两个时辰!”无衣走上前去摸了摸那人的脖颈,然后转头看向凤墨说道。   此时此刻,月观的脸上一片严肃,早已经看不到之前的玩世不恭,他皱着眉看着面前的死相凄惨的族人,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凤墨扫了眼月观,也没有说什么,直接的迈开步伐向里面走去。   既然最外围都是如此,看样子里面恐怕也……   果然,就如凤墨心中所猜测的那般,越往里面走,死士越多,认识的,不认识的,年长的,年幼的,死相都如出一辙,七窍流血,浑身衣衫都像是被利刃所割裂,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地,简直就像是被厉鬼索命,死不瞑目。   一路走来,随着越来越靠近里面,死尸越来越多,从底层的人,到高层的人,每个人都是一样的死法,每个人都瞪大惊恐不敢置信的眼睛。   “我们来晚了一步,没想到他竟然如此丧心病狂,灭了全族的人。”   月观望着那些死了的族人,声音微微颤抖的说道,他显然没想到再次的回来,等待他的竟然是如此的境地,全族一个不剩,全部死绝,甚至还有一些妇孺小孩,虽然侏儒族的人普遍都是半高不高,但年纪却与正常人无二。   凤墨默然,她不会安慰人,这件事情本身就发生的过于的出人意料之外,月观极为的看重自己的族人,这自然也是无可厚非。其实他们心中都知道是何人所为,只是打击过大,现在根本就无从追究到底是他现在还在不在岛上。   凤墨冷冷的望了眼低垂着眼睛的月观,本来张口想要说什么,却突然的将视线扫向一处,冰冷的眼睛中利芒一闪而逝,她轻喝一声:“谁,出来!”伴随着喝声,右手一抬,雪白的白绫如蛟龙一般,激射向一处,竟然生生的将两人环抱的巨树给轰的一声给拦腰斩断。   “啧啧啧,凤主何必如此动怒?我也不过只是为了要来见见凤主而已,本想着悄悄的望一眼凤主的风姿,却不曾想被凤主给发现了,凤主如今功力渐长,实在是让我觉得惊讶与赞叹呢!”   月莲若轻飘飘的落在他们的对面,他依旧穿着高领锦袍,将脖子上那个丑陋的疤痕遮挡住,神色也是一如既往。若非当真知道,谁能想到,此人真的不是她所熟悉的莲,而是一个她从来不曾认识的人,与之压根没有任何的瓜葛的人?   月观心中是知道是何人所为的,也知道面前的人根本不是他的儿子,可是眼瞧着他出现在他的面前,且还是一模一样的面容,他还是恍惚了心神,下意识的就要唤出声。   “清醒点,他是夺了你的妻子,抢了你儿子身躯的恶鬼,难道你打算被表象所迷惑?你让你的妻子和你儿子在九泉之下如何瞑目?”   清冷的声音乍然响起,凤墨伸出手阻止月观下意识的靠经,毫不客气的击碎了他的恍惚美梦。与其让他在梦中幻想中去送死,还不如清醒点,将现在的事情弄清楚。   月观顿时收住脚,眼底的迷离之色顺势散去。   “呵呵,没想到我竟然还有被墨儿所教训的时候,真的是让我心一荡,不如我以身相许如何?”月观一回过神,就老不正经的说道。   凤墨压根看都不见看他一下,始终冰冷的望着不远处的月莲若。   “你杀了他们!”不是疑问,她心中可以肯定,杀了他们的人绝对是月莲若,除了他,在没有旁人,刚好他也没有离去不是吗?这些人死亡时间也不过在两个时辰之内。   “嗯,只是送了他们一程,看他们的样子,一辈子都活在诅咒之中,不伦不类的活着,反正寿命也不长,还不如早死早超生,兴许下辈子就不会再受到诅咒,也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的投胎转世,这不是一件大好事?凤主怎么还一副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的模样?”   月莲若有着一张纯净如水的眼睛,即使此时此刻染上了邪恶之色,却依旧不能改变其中所含的纯净。   凤墨曾经对莲说过,她最喜欢的就是他的眼睛,他的笑容,干净的让他们这些手指上沾满了鲜血的人,都觉得靠近他是一种亵渎。   此时此刻,面对他说辞,若非知道他的本性,怕是当真以为他说的是真的为了那些人,而不是出于一己之私的杀了他们。   “那么你呢?你怎么不去死,我想,你如果死了的话,这个世间应该是更加的清净。你比他们还要不伦不类,你如果死了,才是最为干净,你为什么不死?反而在这里振振有词的说别人该死?真正该死的人不死,夺舍了别人的躯体,我倒是有些好奇,这些人当中,可有谁也会你的夺舍之力?”   凤墨冷眼望着他,说的话句句如刺,如冰冷的尖刺扎在人的身上。换做是一般人的话,恐怕是要忍不住的变脸,却偏偏月莲若神情不变,身上看不到任何的一点变化,始终笑盈盈的望着她。   等到她不说话了,月莲若才若无其事的笑着反击道:“凤主此言,其实也是我要还给凤主的。”他垂下眼睑,“凤主不也是夺舍了别人的身躯,要知道,那个人可是因为凤主而死。若非凤主占据了那个人的身体的话,真正的身体的原主也不会死,甚至是连地狱都去不得,整日游荡在天地夹缝中。而我,凤主当时可是亲眼的看见的,他是在你的怀中断了气,一连好几天,我在确定了他不在了之后,才占据了这个身体。说起来,凤主其实应该感谢我,如果不是我的话,这个身躯的主人早就死了,你们又怎么可能会看到活生生的本该死了的人的面容呢?再说了,我即便是占据了这个本该死了的人的身体,至少和他所熟识的人尽量的保持距离,也算是对死者的尊敬。可是凤主呢?凤主不只是顶替了她的身份,甚至还占据着本该是属于她的地位,害死她所敬爱的父亲,享受着温家给予她的温暖!凤主觉得,如此行径,到底是谁人比较的可耻?我很好奇。”   果然,凤墨的脸色瞬间就是一变,显然是月莲若的话刺激到了她。   本来,她心中对于重生之后的所有一切都非常的在意。她一直非常的想要知道真正的墨流卿当真是死了,还是被她夺去了身躯之后,才死了的。如果早已经死了的话,那就没有什么,可如果是因为她需要这具身体,所以才造成她的死亡的话,那她这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现在被月莲若如此说,她心中不免有些怀疑,难道当初真的是她夺舍了这个身体,所以真正的墨流卿才死了吗?   “啧,可不能被表象所迷惑了,敌人的话难道是轻易就能相信的吗?”月观漫不经心的说道,他斜靠在一旁的树干上,凉凉的望着凤墨,也不看一旁的月莲若,“我可以像你保证,那个主人在你进入这个身体之前,早已经死的干干净净。你应该记得,刚开始的时候,你在你手臂上发现的斑点,那是尸斑。你觉得一个已经开始长尸斑死尸,难道还有可能还活着?”   说完这话,月观又看向面色稍稍变化,却依旧还是带着笑容的月莲若的身上,面对他森冷阴霾的眸光,他压根就不予以理会,依旧不紧不慢的说道:“月殿,你从我儿子出生开始就占据他的身体,抢夺身为婴儿的孩子的身躯,你以为我不知道?”   月莲若刚刚还是神色不变的模样,此时此刻终于有了一丝变化,就像是平静无波的湖面,忽然的被扔进了一颗小石子而产生一圈一圈的涟漪,平静被打破,覆盖在表面的面具正在龟裂。   “你当时还是圣子,可你知道,圣子所要担负的太多,寿命甚至更短。你也没想到你竟然坚持不到别的圣子的一半时间,就要不得不选择新一任圣子。你不甘心,你的野心让你无法接受如此轻易的去死。所以你精挑细选的选择呢想要占据的身躯。莲在刚出生的那一刻,出乎意料的被选为圣子,这也给你提供了方便。圣子心性从小开始就是极为纯洁,却也是极为的坚韧,你用你现任圣子的身份,强行的对莲进行了洗浴,虽然不曾真正的占据莲的身体,却也在他的身体中占据了一方地位,只要随着你对莲的控制加强,那么你的灵魂也就会逐渐的取代莲的灵魂,成为这个身躯真正的主人,而莲,就会真正的消失掉,被你吞噬了灵魂而消失。月殿,我说的不错吧!”   月观说的心平气和,仿佛事情早已经在他的预料之中,一点也没有丝毫的惊讶。   倒是凤墨和月莲若,都下意识地瞪大眼睛看向他,凤墨是不相信与难以置信。而月莲若……不,他的真实名字叫做月殿,他更多的是震惊,竟然有人知道的如此详细,他自认为做的很隐秘才对。   被拆穿了,月殿倒是干脆的很,道:“是,那又如何?”   250月殿之死   “是,那又如何?”   月殿笑起来,眉宇之间尽是嘲弄讽刺,他并不认为他们能将他如何,他现在一点也不担心他们知道了能将他怎么样。这座岛已经成为一个废岛,对他再也无法造成任何的威胁,他在这个世上唯一担心的东西,终于也都消除干净,被人知道了,他也不会担心什么的。   凤墨冷冷的望着他,她很难想象,一个人的心到底得有多硬,才能在做出如此多的伤天害理的事情之后,还如此的淡定从容,甚至是没有一点点的愧疚之心。她不知道他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才能如此从容的面对一个父亲的指责。   “凤主看样子是不太赞同我的做法了?”月殿看到凤墨脸上的怒意,轻笑着说道,“那真是遗憾,这具身体,从他出生开始,我就已经预定下来了。本来就活不过二十岁,都撑了这么多年了,该完成的心愿我也帮他完成的差不多了,我实在是不明白你们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那段时间,他虽然夺舍成功,将月莲若的灵魂镇压下去,可他却始终蠢蠢欲动,不得以的情况下,他只能选择沉睡一段时间,好彻底的将月莲若的灵魂给撵出去。月莲若的灵魂曾经遭受重创,所以他一点也不担心自己在沉睡之时被他抢回了身体的控制权,他也没办法做到。   只是,让月殿没想到的是,月莲若竟然为凤墨牺牲的甘愿世世短命,只为了换取凤墨的十年安然。那一刻,他不得不承认,他冰冷的心房确实是受到了不小的触动,可最终他的私欲占据了上风,他还是得到了这个身体的控制权,只不过,月莲若的灵魂气息并没有真正彻底的消失,还是在这个身体中的。   “我想要你的命!”本来是试探性的一句话,果然,心脏处传来不规则的跳动,月殿挑起眉,眼底浮现残虐的光,果然还在呢!   凤墨冷笑,“那也得你确实能要的了才行,你我二人之间的恩怨,也确实是应该算一算了!”   她本来就是为了与月殿的总账算一算,只是没想到月殿竟然抢先一步,将全岛上的人杀的一个不留,当真是残忍,这样的人,真的是昔日的圣子?她不免有些怀疑,难道岛上的人选择圣子就如此的随便?竟然让一个野心勃勃的人,站在他们的头顶上?   “确实是非常遗憾,早知道会是到最后我亲自动手,还不如最早的时候,就直接杀了你比较的痛快!”   月殿现在已经是不再掩饰自己真正的脾性,他嚣张的望着凤墨,冷冷的笑容中,掺杂着毫不掩饰的暴虐狠厉,他是真的想要杀了凤墨,这一点,毋庸置疑。   凤墨并未答话,只是将蠢蠢欲动的月观拦在后面,道:“我与他之间的恩怨,并不喜欢别人插手,月前辈,希望你不要让我难做才是!”   月观皱着眉,最终在她坚持而不动摇的视线下,他才缓缓点头。   凤墨是月莲若这辈子最在乎的人,没有之一。为了她,他可以去死,可以诅咒自己生生世世,只是因为她是他心中那块最神圣不可侵犯的一块地方。   月观从多年的观察接触之中,心中其实已经知道,当初月莲若为何那般的执着于凤墨,也大概是只有这样的人,才是让人心动而倾心的,也难怪他如此了。   月殿以一人之力,斩杀整个小岛上数以千计的人,其中还有武功告绝的长老在,足以想象的出,他的武功该是到了何种出神入化的地步了。月观是相信凤墨的,这些年来的不断提升,她已经站在了一个别人无法靠近的位置上,他也相信,对战月殿,她还是有一胜的机会的!   只是,万事就怕个万一!   两道身影在半空中不断的交缠在一起,打得难舍难分,甚至其中的一些动作,连月观如此功力都看不清。月观越看越心惊,他是知道凤墨一直都在成长的,可是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成长了如此可怕的地步?如果她能长命百岁的话,或者说活到三四十岁的话,那么他几乎可以断定,这天下绝对没有任何人是她的对手,即使是那些隐世不出,自以为高人一等的世家大族们。   在外围观看或许还只是震撼,但只有真正的交手的双方才知道,他们是如何的在每一招每一式之中,避开对手的锋芒,保护自己不受到伤害。   凤墨必须承认,如果不是月殿占据了月莲若的身体的话,她绝对是欣赏这样的一个男人,心思缜密,手段高超。只是,此时此刻,月殿越是表现的不俗,她就越是生气恼怒,这具身体本该是莲的,却偏偏被这样的一个恶心的男人所占据,所支配,实在是让人厌恶到了极点,也实在是令人作呕到了极点。   凤墨冰冷这一张脸,出手也是越来越快,越来越狠。而月殿却始终脸上带着点点的笑痕,好像应对的极为从容,一点也不吃力的模样。而实际上,只有他自己清楚,他心中是多么的震惊。他没想到这些年来,千虫万毒不曾折磨死她,却反而让她的武功更加的精进了几分。若非知道千虫万毒的威力,也确实是将千虫万毒给她吃下去的话,他都要以为他是不是拿错了什么药,将提升功力的秘药不小心的拿给她服了下去。   “凤主当真如此狠心?难道凤主忘了我是谁了吗?凤主是要杀了我吗?”突然,本来带着一脸阴狠笑容的月殿,脸上的神情一变,恍惚的,熟悉的声音传了出来。空灵而纯净的眼睛,满满的都是她。如此神情,只有记忆中的那个少年才有,从来将她看做是最重要的一个,只是没想到……   下意识的,刚要出招的手一顿,那凌厉的剑招避开了致命的位置,将不躲不闪的月殿的左肩削了一个血窟窿,他却站在那里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近乎贪婪的望着凤墨。   “莲……”   “凤主要杀了我吗?我知道的,我这条命本就是凤主的,凤主若是当真要杀我,我绝无怨言!”他一步步的靠近,他似乎真的是月莲若,不再是那个疯狂嗜血的月殿。随着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短,他接着说道:“只是,我有一个请求,在我临死之前,能否让我在好好的抱一次凤主?凤主不要觉得为难,我也只是说说而已,若是凤主不愿意的话,我也绝对不会勉强!”   凤墨收起手中的凰剑,冰冷的脸上露出感动的笑容,微微弯起的眼眸,让人不觉怦然心动。   “不会,只要是莲的要求,无论是什么,我都会答应!”凤墨也走向他,并且轻轻的抱住他。她在他的耳边轻声的说道,似乎真的认为他是月莲若,那个本该死去的人。   远处,月观也有一瞬间的认为月莲若真的回来了,当他看到凤墨抱住他的时候,他真的就是这么认为的。   可是,下一刻,月观脸上欣慰的笑容一变,因为他看到本不该属于莲的那种阴险的笑容。   不好!   他心中大惊,刚要出声提醒,却惊愕的发现月殿脸上阴狠的笑容一僵,脸色瞬间惨白如雪,震惊不敢置信,最后使出浑身解数,狠狠的一掌挥了过去,重重的打在毫无防备的凤墨的胸口,将她硬生生的震开数步远。   “你……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会识破?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所扮演的月莲若绝对不会令人识破,以往她都没有,这一次怎么可能?   凤墨精致的小脸微微有些泛白,稳定了稍稍有些紊乱的气息之后,她勾起唇角,讥诮道:“莲在我的面前,从来不以【我】来自称。他每一句话,都带上莲。他说他想区别开来,不希望和别人一样。你虽然将他模仿的很像,可是你的身上有着莲所没有的杀气和*。尤其是那双眼睛,满含着快要溢出来的贪婪,那是莲身上所没有的。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不是莲!莲……早就不在了……”   月殿一愣,踉跄的向后倒去,他的胸腔正插着凤墨的那把凰剑,他身上鲜红的血液从剑伤的位置滚落下来。   月殿也是一个倔强的人,他狠狠的将凰剑从身体中拔出,顿时鲜血像是喷洒的血水一般,将他周围很大一块地都染成了红色。   哇的一声,月殿弯腰跪在地上,喷出了一大口的鲜血。   月殿是第一次体验到死亡的感觉,他大概有些明白,为什么那些人会那么害怕死亡了,真的很孤独,很可怕呢!   活了这么久,月殿发现,或许,他早就活腻了,只是一直没有人对他动手,一直都没有人能杀得了他,所以他才会一次次的越陷越深。活着,其实也很累,尤其是身上还背负着从来没有过的责任,真的真的是太累了。   “我以为我毁了圣山,你们就再也奈我不得了,却没想到,你从一开始,就是将我往岛上引,你从一开始,就一直在部署着要杀了我的计划,是我小看了你!”   “原来,原来等待死亡的感觉,竟然就是这样啊!真是第一次感觉到呢!很新奇,很令人期待。”   他说着话,可身上的鲜血却始终不得止住,嘴角更是因为呛咳而吐出大口大口的鲜血来。   他诡秘的望着凤墨,眼底淡然散去,更多了的是孤注一掷的疯狂,道:“凤墨,你跑不掉的,即使我现在死了,我还是会等着你,我在底下等着你,到时候,我们就是真正的是在黄泉路上共行了。果然,找了那么多年,算计了那么多的女人,最合适的那个人,却还是你!”   “你放心,不只是你,容洛,云凌,只要是和大卿有关的人,都会一起和我下去,我现在不过先走一步,我会在下面等着你,等着你们!”月殿气息越来越弱,可说出来的话却愈发的让人不安和担忧,“大卿即便是和东合联盟,也绝对不会是西成的对手。玉倾歌的手上可是有一张从未出过的王牌,我为他准备了多年,就是为了对付你!哈哈哈,你觉得,你觉得容洛他们一介普通人之姿,能抗的了吗?哈哈哈,你们都要为我陪葬,咳咳咳……”   或许是和笑的太大声了,月殿最终因为一口气没有喘上来,缓缓的闭上眼睛,倒在了血泊中。或许是临死前的话让他觉得他的目的达到了,他虽然死了,可嘴角却带着满足的疯狂的笑容。   凤墨冷冷静静的站在那里,似乎并没有因为月殿的话而担心,而实际上,她平静的外表下,早已经慌得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了。   月殿临走前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在凤墨回想的时候,却心口一疼,那受下的一掌,即便是压,也压不住。她只觉得脑中一片漆黑,喉咙中一股腥甜涌上来,在吐了一口鲜血之后,她缓缓的倒了下去。   耳边,是月观担心不已叫喊,可她却无力睁开眼睛,一直到最后什么都听不到为止……   251大结局血色残阳上   “那一掌震在心脉上,好在其中也已经化解了部分的冲击力,否则的话,加上她体内本身就蠢蠢欲动的千虫万毒,凤主根本就活不了!” “那现在怎么样?” “不知道,凤主现在的状况说不清楚,只是,恐怕也无法长久!如今之计,除了好好的养身子之外,万万不可再随意的做出格伤身的事情,否则的话,根本两年……都熬不过去!” “你跟在她身边那么多年,难道还不了解她?她是那种会乖乖听话的人?我觉得,此事是不是应该和容洛商量一下?容洛的话,她应该是会听的。” “西成现在拥有玄音术者有近百人,皇上现在根本就无暇顾及他人,凤主的事情现在传过去,不只是让皇上心烦意乱,更是会引起不必要的轰动,凤主绝对不希望如此。确实是应该告诉皇上,但得等到凤主醒了之后,再做打算!” “关键是已经十多天了,到底什么时候醒?” “谁知道呢……” 耳边传来熟悉的低声议论声,凤墨很想睁开眼睛,却努力了几次,都无法睁开,她觉得心口钝痛的厉害,刚刚苏醒的脑子稍稍有些迟钝,好一会儿才想起到底是因为什么受的伤。 她想要动手张嘴,可身上却像是压着千斤重的巨石,一点小小的动作,在她做起来,都极为的困难。 ——我的凤主,不要着急! 突然,一个遥远的声音传来! 凤墨一怔,在这个声音响起的那一瞬间,之前交谈的人的声音也随之消失的无影无踪。 声音很熟悉,熟悉的她想要忘记都不可能! 这辈子唯一觉得亏欠的人! 莲! “我最喜欢的凤主啊,为什么总是这般的不会照顾自己呢!” 就像是置身在一个异时空中,凤墨发现她可以动了,只是面前却是雾茫茫的一片。 猛然间,那声音再次的响起,只是,此时此刻,却在她的后面,清楚清晰,带着丝丝怜惜和不舍。 也不等她回头,她觉得她被拥进一个微凉的怀中,叹息声在颈项边上响起。 “别动,凤主就这么的让莲抱一会儿吧!”他轻声的呢喃道。 月莲若的脸上带着浅浅的满足放松的笑容,凤墨看不到,也猜不到此时此刻,到底是在做梦,还是真实的。 “凤主还是一日既往,总是那般的胡来,也不为自己留一条退路!” “……” “我的凤主啊,你是不是在自责,想着为什么没有早些的发现不对劲?是不是在想着,如果早察觉到的话,我就不会死?还是说……凤主觉得,是你害死我,杀死我的吗?” “……难道不是?” “唉,凤主老是这般的话,莲都不知道该怎么是说了呢!”他叹息的说道,“我最喜欢的凤主啊,实际上我应该感谢你的,如果不是你,我早在二十岁到来的那一刻就应该死了。为了凤主,我努力的活下来,陪在凤主身边多了几年,也多了一些回忆,也让凤主记住了还有我这么一个人!” “我的命运,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就早已经注定。凤主知道了又如何?只是会凤主增加不必要的压力罢了,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用处。我一直以为,我如果死了,那么那个抢夺我身体的那个人,就无法再复生,也就无法伤害到凤主。可是,到底还是我小看了他,我的死,竟然只是为他提供了更加便利的夺取我身体的帮助,其他的,根本没有任何用处。” “我将玄音禁术交给凤主,只是希望凤主能在危急时刻有一个可以仰仗的底牌,却没想到,他竟然也在中间留了一手。说到底,我才是害的凤主落得如今下场的罪魁祸首,该自责的人,也应该是我!” 莲的声音中隐约的有一丝哽咽,他是个干净纯净的人,为了自己所在乎的,是掏心掏肺,绝无二心。 凤墨身边到底谁才是最干净的,将凤墨看作最为重要的,那一定是莲! 莲的心中没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他所遵循的就是将他所喜爱的凤主的一切,当作他所喜爱的来对待。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他的凤主不可能会回应他的感情,他也是将她放在一个只可仰视的地方,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心中存在任何的遐想。即便,他经常性的将【嫁给他】【嫁给她】的话放在嘴边,可实际上,所有人都清楚,他真的是从来就没有这份想法。 在知道她的丈夫是楚风然之后,铩羽骑的所有人,没有一个喜欢他的,都觉得楚风然配不上她。同样的,莲也是如此觉得,他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欲望和贪婪,那一双眼睛中所表达的,绝对不是对她的爱意,他知道的。 第一次,他是那般的厌恶一个人,却也因为她,他不得不在一边防着他,一边还得帮着他。 “你还在吗?还活着吗?在他死了之后?你还能回来吗?”凤墨一连串的几个问题,语气也跟着急促紧张起来,她希望听到肯定的答案,而不希望又是让人失望的答案。 莲轻声笑起来,无奈而沧桑的说道:“我的凤主啊,你傻了吗?我早就死了,我的那个身躯已经容不下我了!这一次,只是希望在离开之前,能和凤主做最后的道别而已!” “莲——” “凤主,可还记得上一次我说的话?”他轻轻的怜惜的拂过她发梢。 ——凤主的心在这里,凤主要学会拿自己的心去好好的看,好好的听,你的心会告诉你,到底谁该相信,谁又是不该相信。凤主啊,世事岂能皆如人意?得失之间,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凤主应当想着,若没有前世的失去,又如何能有今生的得?因果循环,凤主又何必自责不安?每个人所追求追寻的东西并不相同,凤主的大仁大义,我们能够追随在凤主的身边,是我们活在这个世上,最值得庆幸而自豪,做的最为正确的一件事情。 ——按照你的心去做,一切的一切,都按照着你的心来。迷茫的时候,问问你的心,将手放在你的胸口,问问它,它会告诉你应该怎么做!凤主,这一世,定然要不悔的活着。无论日后发生什么,凤主千千万万的要记住,不要迷失了自己的心!只有这颗心还在,我们便就一直的与凤主同在,一直,永远! ——凤主,不要那么急着来我们这里,慢慢的来,无论是多远,多久,我等你,我们大家都等你。所以,凤主,请一定要放缓你的脚步,人生路上,还有很多的美景等着你去欣赏!请,一定要好好的记住它们,然后再次的相见的时候,请凤主再一一的告诉我,告诉我们大家! 本来已经忘记了的话,此时此刻却突然在脑海中响起,她没有放在心上,那个时候,莲的话,她是记得的,可却没有办法真正的照着他所说的话去做! “凤主在我的心中是最无可取代的人,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亦或者是将来!无论多久,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会找到凤主,守护在凤主的身边!” “所以……我最喜欢的凤主,请,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莲,会一直守护着你……” 清雅的声音逐渐的减弱,不舍的情绪包涵其中,却最终逐渐的消失在了白茫茫的雾气之中。 凤墨一惊,下意识的唤道:“莲——” 猛地转身,想要伸手抓住什么,却最后什么也没有。 再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却因为很长时间都是昏睡,乍然的直视亮光,稍显得有些刺目,微微眯起眼睛,好一会儿才适应下来! “凤主你醒了!”百里清扬惊喜的说道。 凤墨有些惊愕的转头看向他,心口的钝痛告诉她,她是真的清醒过来了,面前站着的人确实是本该在百里家族中继承少司主之位的百里清扬。 “清扬?你怎么在这里?这里是……雪域城?”她到底昏睡了多久,竟然都到了雪域城了。 “嗯,凤主也太不注意了,好在这一次并没有引发千虫万毒,否则,那就真的大事不好了!”也算是比较幸运了,至少千虫万毒还是在休眠的状态下,虽说情况依旧不乐观,但到底还是比预想到的最危险的情况要好得多。百里清扬说不出来当时看到浑身是血的凤墨之时,他心中到底是什么感想,只是,那个时候真的是觉得天塌下来的感觉。他从来没有那么后悔过,早知道就不该离开凤主的身边的! “我很好,没什么大事!”她缓过神,没有见到莲,她有些失望,神情也是颇为的冷漠。从床上坐起来,打坐运功一圈,心口处的闷痛感稍稍的减低了一些,这才舒了口气。 “我昏睡了多久?”她睁开寒眸,扫了眼担忧紧张的百里清扬一眼,问道。 “二十天!”要是再不醒的话,他们就得想办法强行的将她的意识唤回来了。后面的话,百里清扬只是在心中说,没有真的当着她的面说出来。 二十天了啊,竟然已经过了这么这么长的时间。 她垂下眼帘,问道:“前线战役如何?”她在半昏迷半醒的时候,似乎听到了他们说前线战役不是很好,但由于是在不是很清醒的情况下,又过了很长时间,她自己也有些不确定。 百里清扬被这么一问,顿时眼眶一缩,下意识的避开她那似乎能看穿人心的眼睛,佯装若无其事道:“凤主还不相信皇上吗?肯定是捷报频频!”确实最开始的时候是捷报频频,但是随着玉倾歌那边突然有数百人组成的玄音队伍,东合与大卿就在战场上失去了先机,不过短短几日,便就损失了上万将士的性命。 本身天下四军地位同等,他们的领袖也是属于不相上下的顶尖人才,如此一站,应当是非常的令人瞩目的才对。然而,偏偏玉倾歌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男人,他根本不在乎天下的人怎么看他,他想要得到的,哪怕是被天下人所唾弃,他也会贯彻到底。 玄音一出,谁与争锋! 百里清扬不知道该怎么和凤墨说,对方也有了玄音,虽然凤墨玄音之术高绝,五人能敌,但面对上百人,如此对战,他总觉得不是聪明之举。且,最为重要的一点,凤主的身子根本就担不起玄音造成的反噬,一个不慎,那就真的是大罗神仙也无法挽救。 “哦?当真?”毫无情绪波动的漆黑眸子,淡淡的望着他,无形之中,似乎有着一股慑人的压力在其中,让人经不住的有些闪躲。 百里清扬不敢和凤墨对视,却也坚持的不将实话说出来,而此时此刻,凤墨的身子并未好到可以下床走动的地步,她也只能忍着,等待着。她清楚的知道百里清扬有事情瞒着她,且前线战事也绝对不像是他所说的那么好,或许,很差也说不定。但她必须得暂时的忍耐,依照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即使知道了前线战况,也只能干着急,帮不上多少忙。 心中虽然如此想着,但被人瞒着,且心中充满不确定的感觉,真的是非常的让人高兴不起来。 “凤主先将药喝了,虽然已经醒了,但到底身子还是落下了病根!”说着,他就端上来一晚黑乎乎的,却又泛着点点猩红的闻着充满腥气的药,催促她喝下去。 闻到这股味道,凤墨就皱起了眉。 她从来不喜欢喝药,无论是苦的还是甜的,反正能避开就一定避开。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她总觉得百里清扬端来的这碗药,更让人闻着就反胃的感觉,更别说是喝下去了。 “拿开!”她嫌弃的撇过脸道。 百里清扬一直都负责她的身子,她一直以来都极为厌恶喝药,看起来是个说话不二的人,在喝药的问题上,甚至有的时候用起了耍赖,要是不看着她的话,指不定下一刻药就直接进了花瓶中了呢! 知道归知道,可药还是一定要喝的,无论用什么办法,这碗药不比别的,浪费了,可就当真是罪过。 “无论如何,药,是一定要喝的。”他笑着又靠近一步,“凤主应该了解清扬,在凤主的身体上面,我是绝对不允许有丝毫的退缩,凤主觉得呢?” “与其凉了更加难喝,还不如趁着热的时候,一口闷下,干净利落点,不也就是那回事儿吗?” “我说了我不想喝,我很好!”凤墨挪了挪身子,咬了咬唇,半天才嫌弃的张口说道。“还有,这次的药,我怎么闻着很腥的感觉,就好像是鲜血的味道?” 百里清扬的眸光一闪,手一晃,差点没将碗中的药给洒了出来。还好他反应快速,在凤墨察觉到之前,又是若无其事的端稳了,佯装无奈的说道:“凤主啊,你真的是为了不喝药什么话都说的出来呢!凤主放心,这药啊,绝对是对凤主有很大益处的!凤主应该也不希望自己一直在床上躺上很多天吧?这药儿,可比普通的药更加的有效果,里面添加了很多珍稀名贵药材,凤主要是想早些的好起来,就趁着药效正浓,快些喝了。清扬保证,不出三日,凤主定然能够好起来。” 凤墨心动了,她不得不承认,她真的不想这该死的身体老是拖她的后腿。她确实是不喜欢喝药,考虑到百里清扬的话,她稍稍的迟疑了一会儿,伸出手结果那碗问起来就作呕的药。 用勺子搅拌了几下,她看了眼边上站着显然是在等她喝下去的百里清扬,想来是躲不过了。 皱了皱眉,她捧着碗凑到唇边,腥味愈发的浓烈了,最终,她还是强逼着自己,憋着气将一碗药灌了下去,中间一点也不敢停留,否则,她真的怕会吐出来。 百里清扬见状,连忙递上去一枚蜜饯,道:“此药有安神的作用,凤主刚喝完药,就好生的歇息歇息,清扬先出去了!” 见她不说话,百里清扬也只能无奈的转身离去,他是知道的,每次喝药之后,她总是心情非常的不好,即使补偿了蜜饯,特没有多大的用处。百里清扬真的以为她不过因为药实在是很难喝,所以不愿意搭理他罢了! 而实际上,凤墨却在想着刚刚喝了的药中浓重的血腥味道,她并非是什么都不懂的傻子,她非常肯定的说,那是血的味道,很浓很浓的血腥味,即使做了多番的掩盖,可那血腥味道重的根本掩盖不了。 想了想,凤墨觉得有些不太对劲,毫无疑问,喝了这碗药之后,她感觉到心口出传来阵阵的灼热感,她清晰的感觉到那股闷疼减轻了很多。她不相信什么药能如此见效,除非其中添加了什么不得了的偏方秘术! 如果当真如此,她也明白,在百里清扬口中,大概是听不到想要知道的答案了。 “无衣!” 凤墨缓缓的靠在靠枕上,眼帘半垂的唤道。 一道人影闪出,身着灰色衣衫的无衣垂手站在她不远处,面无表情的快速扫了眼她,道:“主!” “说说吧,我不在的这几年,以及这二十天所发生的事情!” …… 百里清扬出来之后,就见一大群的人围在不远处。 很明显,其中最为独特的就是满头银发,白衣似雪,宛若雪山圣人的和祁寒。 和祁寒站在高高的观景台边上,遥遥望着下方圣湖中央已经建造完成的冰墓。 只是打眼看着,就能看的出来,那座冰墓虽然华丽,却给人冰冷无情之感。或许,这便就是雪域吧,常年被雪所覆盖,就连死亡,也是冰冷无情的。 冰墓在年初的时候就建造好了,说句不好听的话,现在只是差了一个入住冰墓的主人! “在想些什么这般出神?”燕歌有些奇怪的问道,从他刚刚出来开始,就一直在走神,她都喊了他几声了,也没个动静,实在是奇怪。 铩羽骑并未全部都随军出征,至少燕歌和已经在军中小有成就的墨谦,就留了下来。美其名曰是守护帝都,实际上还不是守着他们的凤主? 从凤墨回来至今,她和铩羽骑中的弟兄们相处的时间,用十根手指都能数的过来。尤其是在林枫战死之后,她更是有意无意的和他们保持距离,好像他们当真是洪水猛兽一般,实在是让人心中气闷的厉害,却又无法。 他们心中都清楚,凤墨为何要疏远他们,为何那般的不愿和他们相处。正是因为清楚,他们生气,却又心疼!这就是他们的凤主,害怕他们像昔日的弟兄那般的死去,她认为,只要他们不多做接触,他们就能好好的活着。可是她忘了,他们早就已经将生死与她联系在了一起,为她生,为她死,心甘情愿,没有任何的人会有丝毫的不情愿,会有丝毫的抱怨。 此番,容洛做出如此安排,燕歌是举双手赞成的,墨谦虽然没有说话,没有表现的有多么热衷,但也看得出来,他心中也是欢喜的。 燕歌暗中和褚霆以及北冥都保证好了,绝对会让他们的凤主不再疏远他们,一定会让他们的凤主一如当初那般的和他们相处。可谁知道,她都还没有出手,还没来得及见到凤主人,凤主便就又消失的无影无踪了。等到再次得到凤主的消息,却是她伤重昏迷的消息。 “没什么,有事吗?怎么你们都聚在这里?”进去的时候一个都不在,才多长时间,这一出来就这么一大群的人围在这里,也不嫌堵得慌。 和祁寒闻声转过身,轻飘飘的问道:“药喝了?”说着,那一双深邃没有情感的眼睛就飘向了百里清扬手中端着的托盘,见到里面确实空了,这才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 “奇怪的人!”燕歌撇撇嘴道,“百里,我能进去了吧,既然凤主已经醒了!”这段时间可担心死她了。 “凤主刚喝了药,她需要静养,现在应该已经歇下了,还是不要打扰的好!” 燕歌听罢,大大的眼睛中掩饰不住的失望,她是真的很想见凤主,可也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而打扰到凤主,所以只能选择暂时的不打扰。 墨谦也不知是怎么回事,随着年龄越大,话越少,甚至连个表情都吝啬露一个。他就这么抱臂站在人群之外,在得知不能进去看望凤主之后,他睁开眼睛,黑漆漆的与凤墨极为相似的眸色远远的扫了眼紧闭的房门,转身潇洒的……走了…… “墨谦现在是将凤主的气势学到了大半,年纪虽小,可也不能小觑。”燕歌中肯的评价道。 百里清扬与她并肩而走,了然笑道:“能得到你如此评价的人,他是第一个,看样子,你很满意了!” “如果我不满意的话,他能在军营中待这么多年?早给我一脚踹出去了。”好吧,无论多少年,燕歌的火爆脾气,还是一如既往,三句话一说,绝对原形毕露。 “有个出色的姐姐,弟弟怎么会差?” 燕歌对这话有一半的赞同,一半不赞同:“你这话对一半错一半!确实凤主在其中起了很大的作用,但最关键的还是那个人的心性本性。否则,姐姐越出色,也就越是嫉恨,反而成了一个嫉恨怨怼的目标,不是吗?”比如那个该死的贱女人凤容。 百里清扬知道她在暗讽谁,微微颔首,觉得也确实在理。 百里清扬在和燕歌说了一会话之后,直接的去了正厅。 他知道,和祁寒定然是在正厅中,不只是和祁寒,月观也一定在! 果然,当他到了之后,那两人就已经等在那里了。 “我听说凤墨醒了!”月观一见到他就闻到。 百里清扬微微颔首,“是,凤主醒了,只不过,那药的味道,还是引起了凤主的怀疑。连续七日,日日两碗以心头血熬制而成的药,怕是再一次的话,就会让凤主警惕了,更别说是七日十四碗。” “本身就没有要瞒着她的意思,想要瞒着她也没有那么简单不是?我一直想要找个机会告诉她真相,不过却总是开不了这个口。既然我张不了口,那就等着她自己发现不是很好?反正,也是早晚的事儿。”最开始的时候他确实是没打算说,可当他下定决心要告诉她的时候,她愣是一睡数十天,将他的耐心磨完了,更是将他那点的好心也给磨灭了。机会可不等人,她错过了,那是她的责任,可与他没有任何的关系,还要想要知道答案的话,那就只能等她自己去发现了。他其实还是蛮好心的,至少给她那么多的提示不是?月观如此想到。 “皇上已经知道凤主的事情,还在如此紧要关头,释放出危及性命的心头血,皇上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身为医者,没有人比百里清扬更加的了解如此做的后果,可是会因失血过多而死的啊。 “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抱着活下去的打算!”冰凉的声音响起,和祁寒冷冷的说道,“从他为她放血的那一刻开始,他早已经决定了。” 不能同生,便就同死! 容洛做出了决定,所以他不再计较,不再紧张,大不了就是一起死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和祁寒从几番接触谈话中,了解了他的心思,心中震撼不足以用语言来说明。 试问,世上能有多少同生共死之深情? 天下数千年来,为一个人而死,放弃万里江山的人,何其之少? “凤主若是知晓的话,如何能答应?” “关键在于,她并不知道!”月观闲闲的说道,“也要看你,是不是打算让她知道了。” 百里清扬一愣,突然明晓,他们对他说这些,其实就是让他自己拿主意,到底要不要告诉凤墨。如果之前他什么都不知道的话,他肯定是义无反顾的告诉她,可是现在,他心中也很纠结,到底是说呢,还是不说! 说的话,他也担心凤主受不住! 不说的话,那就是欺骗隐瞒! 两厢对比,百里清扬眸中光芒闪烁不定。 而结果,他根本就不需要纠结……因为,这话一字不落的都被外面站着的人听了进去。 “不用想着怎么隐瞒我,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我都听得很清楚。”凤墨推开门,缓步走进来。 她的脸色非常不好看,是苍白,也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怒意。 月观说的不错,她是个谨慎的人,心中有怀疑的话,她更习惯于自己找寻答案。她看的出来百里清扬有事情瞒着她,也看的出来,他无意说出真相。既然明知道在他的口中得不到她想要得到的答案真相,她又何必再继续的纠缠不休? 她从无衣的口中审问出了一些眉目,却也并不尽全。从某些方面来说,她是个认死理,极为钻牛角尖的人,想要知道的,一定是要知道的,拖,她托不住。想着或许在月观的口中还能知晓一些什么,便就不顾无衣的阻挠,直直的来到了正厅。 然而,她怎么也没想到,她当真寻到了答案,却不曾想到,答案竟是如此残酷! “凤主!” 不只是百里清扬,和祁寒与月观的神情都是一变,显然没想到凤墨会出现在此地。   252大结局血色残阳下   那如九天之外的琴音,仿佛是从天而降,竟让人找不到具体点在什么地方。   可以说,在此琴音响起的那一瞬间,所有笼罩在大卿和东合联军头上的压力陡然一轻,转而如清风拂面一般,浑身上下说不出来的舒爽自在,哪里还有之前被压着打的狼狈?   三*队集结于此,百万大军,此时此刻都无意识的停止了手中的武器,因为西成大军的人全部都捂着耳朵,面露痛苦,就如他们之前所面对的景象一样,这让大卿与东合的联军下意识的停住手,有些摸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玄音对阵,远远不是普通人所能承受的,可恰恰就在于其中有人的玄音之术已经到了登峰造极之地步,她弹指之间,便就能控制玄音的威力,甚至能控制玄音覆盖的范围。这远远不是西成那些半吊子的玄音术者能比较的,即便是百位玄音术者,一样不是对手。   无疑,突如其来的琴音,比西成的那些人奏出来的音色更加的迷人,此起彼伏之间,不受玄音影像的人,根本就像是在听曲儿一般,而受之影响的人,则是置身地狱业火中,痛苦非常。   “看,那是什么人?”   不只是谁高喊了一声,随着话音落下,阵阵声势浩大的马蹄声传来,尘土飞扬之中,勉强能看到的是一支军队。   两方人马的人都是一惊,他们都以为是对方的援军到了,且但看这气势,就让人心中隐约的不安,要是当真是对方的援军的话,对己方将是一种彻底的打击。   容洛和云凌相视一眼,此时此刻他们虽然知道是凤墨,却也只能暂且放下,全部心思都放在逐渐逼近的那支军队身上,他们的眼中有着凝重之色,同时也握紧了手中的缰绳,他们实在是不希望在凤墨已经出现,且再次的运用玄音之后,还出现任何的纰漏。   他们不知道的是,敌方的玉倾歌的脸色同样不好看,来人不是他的,那么久一定是容洛与云凌两人其中一个的。他倒是真没想到,快要结束的时候,不只是将凤墨给引出来了,甚至还引出了他们隐藏的底牌,他是应该感到高兴吗?   “真是该死呢!”玉倾歌虽是如此说着,脸上的笑容却冰寒残忍,“一个凤墨不够,又送了一份大礼给本王,当真是看得起本王啊!”   “对方也是穷驴计穷,皇兄手中能人异士颇多,何以惧他们?”他的边上,玉玲珑半躺着懒懒的说道,胸肩半露,平白的在这肃杀沉重的战场上添加了一分*。   玉倾歌到了此时此刻,才真正的将玉玲珑看入眼底。   他发现,玉玲珑出乎意料的变了很多,无论是能力还是心计,都超过了他以往对她的认知。从前见到自己虽然面上带着笑,可实际上却极为害怕他的女人,现在不只是不怕他,甚至还敢来猜他的心思,不得不说,她实在是让他惊喜的厉害!   换做一般人,肯定是能发现玉玲珑此时此刻对他应该是造成了威胁的,聪明点,明智点的做法,就是应该斩草除根。毕竟,棋子挣脱了执棋人的控制,可不是什么好事,搞不好,反而是弑主啊!   而偏偏玉倾歌就是性情古怪的男人,他是一点也不担心玉玲珑当真会做出弑主的事情来,即便是做了,他也不认为,以她的能力,当真就能伤得了他!   这是玉倾歌的自信,长久站在高位上,而自然而然产生的自信心。   “本王是越来越中意你了,玲珑!”他笑着伸出手挑起她的下颚,抬起她的头,直视她的眼睛,“你的那点心思,本王不点破,本王是期待着你能给本王一个可以不无聊的好戏。千万不要让本王失望啊,不断你在打什么主意。”   说完,他就放开了她,转开视线。   玉玲珑眼中雾气缭绕,精致的脸上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带着媚人的笑容,可不知怎么的,似乎多了些什么东西在其中。   玉倾歌的五十万大军都陷入到了各自心中最为隐秘的幻觉中,甚至举刀自相残杀起来,那神态之中尽是疯狂之色。   突如其来的援军,很快就让人明白了其中的身份。   领军的人,赫然是燕歌与墨谦!   “燕将军!”容洛挑起眉,眉宇之间的凝重稍稍散去,眼睛下意识的在他们四周寻找,最后两眼一亮,视线定在他们后面的某一处的雪白上。   “燕歌,墨谦,你们怎么……凤……凤主!”   褚霆怔愣过后,七尺男儿当下就热泪盈眶,那后面熟悉的身影,让他激动不知用什么话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哼,总算是好好的回来了,不然……”不然怎么样?北冥没有说下去,他的眼中一样的闪烁着激动兴奋的情绪在那里,高兴多年不见的主子。   周围与凤墨熟识的人都注意到了铩羽骑援军中的那抹雪白身影,激动欣喜不加掩饰,甚至本来已经降到了谷底的士气,在这一瞬间,陡然拔之最高度。   “末将来迟,还请皇上恕罪!”   燕歌和墨谦率先拍马过来,翻身下马的单膝跪在地上说道。   容洛此时的眼中哪里还能看得到别人,他的全部心思都在哪全神贯注的敛目抚琴的人身上,根本就听不到别人的话。   他下意识的向前一步,却被一抹身影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伸手挡住了他。   “不能去!”   和祁寒面露复杂之色的望着他,然后摇头说道。   容洛脚步一顿,当真也就不动弹了。他定定的望着面前拦路的如谪仙般的人。容洛必须得承认,面对和祁寒,他的感觉非常的复杂。是这个人,每次到他这儿来取血,也是这个人,三年中一直守在墨儿的身边,和祁寒并非是个热心肠的人,相反,他给人的感觉就是个冷漠到心的男人,他在凤墨这件事情上如此上心,确实是让人心中疑惑。可无论再怎么疑惑不愿意相信,他也必须承认,面前的这个人,实力不弱,与他们,非敌也非友。   和祁寒话说到这里,他冷淡的扫了眼容洛,然后便就转开视线看向心无旁骛的置身于玄音之中的凤墨。   这一刻,和祁寒一向无动于衷的清冷眼眸深处,汹涌波涛在涌动,他心中有什么在蠢蠢欲动,却又不知该怎么形容!   会死的,再这么下去的话!   “她知道了!”突然,和祁寒冷漠的声音响起。   别人或许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容洛却非常清楚!   在听到和祁寒的话后,容洛一张脸顿时就白了,他最担心的就是被她知道真相,却没想到,她还是知道了。   “她……”他想要问她是什么反应,可想想之后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去问,张了张嘴,只是一个字,就再也没有其他的话语出来了。   和祁寒也只是最开始的那句话,然后也没有再继续说话。   琴音忽高忽低,忽快忽慢,五十万大军轻易的被玄音所控制,甚至百来位的玄音术者,也因为玄音对决的反噬中伤及自身,失去了威胁力。   本身,那些被玉倾歌与月殿培养起来的玄音术者的功力就不是很强,再加上这些日子以来的消耗,不过短短几年的时间的玄音之术,如何能与凤墨十多年的修炼相比较?败,也是在情理之中。   让人心中不解的是,明明败局已定,可是玉倾歌的脸上却看不到丝毫的颓败,反而依旧是笑意盈盈,似乎暗中在谋划一些什么一般。   一时之间,西成的五十万大军相互厮杀起来,叫喊咆哮在战场的上空盘旋,而东合与大卿联军的六十万大军,则是心有余悸的望着发生在面前残忍的一幕。   他们之前也曾经受到玄音的攻击,只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能让他们受伤没有攻击力的玄音,此时此刻竟然还能控制人的心智,甚至让敌人自己和自己打起来。所有人心中都是一突,要是之前那些人也会的话,岂不是他们也是如此死了吗?   一时之间,六十万大军对凤墨的崇拜到了一种近乎当做神一般的地步。   然而,没有人知道,此时此刻,凤墨已经快要到了极限!   本身,玄音再怎么厉害,也终究不是天下无敌。既是逆天之术,自然也就需要付出代价。玄音被称之为禁术,不只是因为它的逆天,更是因为需要耗费奏者的生命为契机。   凤墨本身身子就不好,加上多年来深受千虫万毒的侵蚀,若是不动玄音的话,不忧思,不受伤,倒是可以活上个几年。然而,即便是如此,也没有人能保证,她就一定能长命百岁,身体的亏损在那里,即便后天滋补,也依旧无法弥补先天的不足,加上长期以来的亏损。而现在,她大面积的动用玄音,从弹奏第一个音节开始,她就注定了她的命运!   和祁寒明白,容洛明白!   从玄音奏起的那一瞬间开始,惊无缘也知道了!   属于她的那颗夹杂在数颗明亮的星辰之中的那颗星,正在逐步的黯淡下去。惊无缘惊痛不已,他望着空中一闪即逝的星辰景象,身子猛然的摇晃了几下。他缓缓的闭上眼睛,他明白,从这一刻开始,属于她的风华,终将止步!   从一开始,命运的齿轮就不曾更改它运转的规律,虽然被强行的更改了运转方向,可大体的走向却始终一,即便是多年过去,它还是逐渐的归于它曾经的轨迹上!   当真是天不可逆啊!   当琴音止歇之后,西成的五十万大军已经全部覆灭,死的死,伤的伤,哀号呻吟满地,景象惨不忍睹。   凤墨缓缓睁开眼睛,抱着琴缓缓起身,漆黑的深不可测的眸子扫过两军对峙的方向,似乎是要张口说些什么,然而在下一刻,她却吐出一大口的鲜血,将那一身雪白染上了点点红梅。   脱力的松开手中的琴,整个人像是清风落叶一般,从高高的轿顶跌落下来。   太过于突然,谁也没有反应过来!   就在她将要落地,容洛快要掠至身前之时,却见一抹鲜红闪过,转眼之间,凤墨便被妖娆倾城的玉倾歌抱在怀中,人也退至西成方向。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的脸色大变!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玉倾歌会在这空当忽然发难,将凤墨掳了去。   “本王的目的已经达到,西成就送给你们了!哈哈哈……一个西成,换一个凤墨,本王非常满意!”   玉倾歌双手紧紧的抱着怀中已经昏迷的凤墨,眼底尽是疯狂之色。   从始至终,他准备三年,三年后,今时今日的出兵,目的就是为了凤墨。   或许之前还有人不清楚玉倾歌屡屡在将要得手之际,却突然的收手到底是因为什么。那么现在他自己说了出来,目的也就昭然若是了。   凤墨!   玉倾歌不顾百姓安危,不顾将士死活,为的不过就是将凤墨逼出来,为了擒住凤墨!   而现在,他的目的达到了!   虽然不得不承认,铩羽骑的将士都是骁勇善战的强手。不说是铩羽骑的将士,就是容洛,云凌,就是和祁寒,哪个不是以一敌百的王者?   而玉倾歌之所以能成功在对方的营地之中将凤墨掳走,很大的原因是他们并不知道他的真正目的,也没想到他会突然发难,甚至胆敢只身闯入敌营之中掳人。更重要的是,玉倾歌的功夫显然并不是他们所知道的那么简单,他的武功,高出了他们太多。即便是容洛已经快要碰触到凤墨,甚至是后面那么多双强者的眼睛在看着,也只不过是看到淡淡的残影。如此变化,足以让他们明白,他们与玉倾歌之间的差距了。   云凌和祁寒的脸色陡然一沉,明显事情在他们预料之外。   玉倾歌竟然连自己的国家都不要了,他不是一直都想要成为天下霸主吗?怎么会如此突然的就放弃了?   谁也不知道玉倾歌那难以捉摸的心中到底是在想些什么,然而,此时此刻,将凤墨从他的手中夺回来,这才是最重要的。   只是,在这之前,他们有些疑惑的看向从刚刚开始就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一句话也不说的容洛,不明白背对着他们的容洛,此时此刻到底是什么样的态度与神情。按照道理来说,他不是应该最为激动愤怒的吗?如此沉默,到底是因为什么?   容洛缓缓的抬起头,眼底猩红一片,他伸出手,薄唇轻缓的张开道:“还给我,将我的墨儿还给我!”他很平静,很淡定,如果能够忽略掉他眼底的猩红,以及僵硬的面部神情的话。   容洛此时此刻大概已经脑子不清楚了吧,他唯一记得的就是,他所爱的人在敌人的手中。为此,他甚至可以不顾自己的性命的,绝对要将心爱的人抢回来!   “还给你?她现在是我的了,你看不到?”玉倾歌大笑的嘲弄的望着他,“从一开始,她就是我的。你忘了我对你说过吗?凤墨的本名叫做墨流卿,她爹就是被大卿前身北流定为罪臣杀了的墨谆。从一开始,她就是属于我的,是墨谆将她送给我的……女奴!”   女奴!   最初见面的时候,玉倾歌就曾经提到过这个词,当时就被容洛给反击了回去,没想到多年之后,这两个字竟然再次的从他的口中说出来,甚至还当着几十万人的面,将她真正的身份说了出来。   然而,此时此刻,有几个人会在意这些?   “他想要毁了凤墨!”一直作为旁观者的云凌说道。   “嗯,确实是这样没错!”和祁寒点头道,“玉倾歌爱惨了凤墨,得不到,就一定要毁掉她!”   “什么?爱?你在说笑的吧!”   谁能相信和祁寒竟然说出如此的话来,竟然还说出了如此的令人哭笑不得的事情来。   爱?可能吗?玉倾歌那样的人会懂得爱?如果当真是爱的话,他怎么可能做得出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凤墨的事情?还爱惨了,当真是古往今来他们听到的最可笑的笑话。   “准确来说,玉倾歌所爱的,是当初的帝后凤鸾,而非是现在的凤墨。”所有人都不相信,唯独惊无缘缓缓的张口说道。他清俊的面容上满是悲色,“玉倾歌的变化是在凤鸾死后。其实我们大家都应该能够看得出来,凤鸾死之前,以及死后,玉倾歌前前后后就像是两个人,谁能将昔日的凤王玉倾歌与现在的凤王玉倾歌当成是一个人呢?仔细想想的话,应该就能从中理出一个头绪出来!”   “当初,南衡和西成共同将目标锁定我雪域。虽然凤鸾当初确实是以玄音制胜,但实际上,玉倾歌却也在最后的关头突然收手,否则,损伤便就不只是那个数字了。”和祁寒突然的收手,实际上也是一种示好。依他的骄傲,且变化无常的性子,做出如此的决定,他当时也是颇为的惊讶。惊讶过后,他也不得不长舒了口气,至少他的子民不用再冒更大的风险了。“那个时候,最占据优势的人就是玉倾歌,他其实可以趁着凤鸾和我斗的两败俱伤的时候出手,那将没有人能阻止他。可是他没有,他反而发出帖子,单独相邀凤鸾一谈。”   “她去了?”云凌问道。   和祁寒瞥了云凌一眼,慢慢道:“嗯,去了!谁也不知道他们两个到底谈了什么。当他们出来分开之后,西成退兵离开,凤鸾也紧跟着返回南衡。反倒是我雪域,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再次的归于平静!”   然而,他心中非常清楚,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只是有些事情,已经脱离了他的认知和掌控。和祁寒那个时候根本就不会管其他的事情,即便是成为南衡的附属,但也只是附属,若是没有凤鸾的手谕,即便是当初的南衡皇帝楚风然,也一样的使唤不得雪域城。   也就是从那一刻开始,和祁寒的心中才有了如此荒谬的想法,那个阴晴不定,以残忍嗜血著称的妖娆倾城的凤王玉倾歌,倾心于南衡的帝后凤鸾!   一直到后来,凤鸾的死,玉倾歌的改变,他心中的想法也就越来越重,越来越清晰。   玉倾歌,当真是爱惨了凤鸾了!   当然,也只是凤鸾,帝后凤鸾!   玉倾歌是知道的,凤墨既是凤鸾,却又不是凤鸾。他相信凤墨就是凤鸾,却又不相信,矛盾的心里想法,不断的侵蚀着他的理智。玉倾歌已经没有办法分清楚到底谁是谁了,他觉得,凤墨不是凤鸾,即便灵魂是,外表上,谁能看的出来?他不愿意相信凤墨和凤鸾是同一个人,实际上,最大的原因,可能是因为重生为凤墨的凤鸾,爱上了别人,而不是他。甚至,她还厌恶着他,避他如蛇蝎,他无法接受吧!   很多次,玉倾歌都有机会杀了凤墨,可是他一次又一次的放了他,嘴上说着下次一定要杀了她,可每个下次,他一样的重复上一次的话。   玉倾歌是个不懂爱的人,他不知道什么叫爱,他的心是扭曲的,所谓的爱也是疯狂的。   然而,此时此刻,疯狂的人,何止是他一个?   容洛眼底的猩红疯狂之色愈发的浓烈,他像是在看个死人一般的看着玉倾歌。眼底是冰冷的,残忍的,不似以往的云淡风轻,多了玉石俱焚的决心。也就只有在他的眼神扫到玉倾歌怀中的那抹白的时候,才有温情柔和爱恋怜惜的情绪浮现!只要是一移开目光,周身的冷意就浓重一分,眼底的猩红更是添加两分。   “我要杀了你!”然后将她夺回来!   衣衫无风自动,他突然的如离玄的箭的一般的,速度出奇的快,眨眼的功夫就已经欺近玉倾歌的身前。   玉倾歌的脸色陡然一变,显然是没想到容洛的爆发力如此之强。   他抱着凤墨的手一紧,一仰头,侧身避开容洛黑玉骨扇的袭击。玉倾歌在望向那漆黑的精致的折扇时,眼眸光芒一闪,他可不觉得空手与容洛的拿手兵器对上是什么好事。   两个都是疯狂的人,如此的交手,实乃罕见!   凤墨依旧还是昏迷不醒,玉倾歌也没有一点要松手的意思,容洛更是没有一点要停歇的意思。   两个武功高强的人之间的打斗,说实在的,凤墨在中间夹着实在是有些危险,云凌刚一动,想要上去帮忙的时候,却被惊无缘伸手挡了下来。   “无缘?”   “这是他们之间的恩怨,就该是他们自己去解决,别人插手,不合适!现在的我们,只能站在外面看着,即便是容洛当真被玉倾歌所杀,也是他自己的选择!”   是了,他自己的选择,既然做出如此的选择,那么他就该有所准备,前面等到他的可能是什么!呵,不是有准备,他早就已经准备好了不是吗?大不了……大不了就是一死而已!   “不错,他们之间的恩怨,只能是他们自己去解决,他们也绝对不希望任何的外人插手进去!”就连和祁寒也非常赞同惊无缘的话。   边上,将他们的话听进去的燕歌墨谦等人虽然着急,却也深知自己的武功不如容洛等人,上去了也不过是添乱,焦急慌张,也只能等待着。   那边已经打的不可开交,在旁观战的人也再次的认识到了玉倾歌和容洛功力的高深。   “玉倾歌一直以来都有所隐藏,或者说,他这几年有所增长!而容洛,显然是有了走火入魔的征兆。两人现在都展现了自己的最大功力,很难想象到底是谁胜谁负。”   惊无缘给出中肯的评价,他是早就知道他们两人之间会有一场你死我亡的争斗的,只是他没办法预测到,到底这场争斗,是谁胜谁败!   走火入魔可不是什么好的征兆,那会极大的消耗一个人的精力,轻则武功尽失,重则伤及性命。   若是能能阻止的话,倒还行,可关键是没有人能阻止。现在的容洛,一切靠近他的人,他会将其当做是敌人,将其格杀。所以惊无缘和和祁寒也是为了身边的人的性命着想,毕竟,真正的靠近过去也没有什么用处,说句实在话,他们这些人的武功,哪一个能与他们两个相比较?   惊无缘和祁寒倒也算是默契,他们的目光都放到了玉倾歌怀中一动不动的凤墨的身上。   那个引起了一切事端的女人!   很多时候,他们就在想,其实玉倾歌现在如此,与凤墨有很大的关系。他们时常想,要是凤鸾还是凤鸾,或者墨流卿只是墨流卿,那么玉倾歌是不是就不会变成现在这番模样?   说容洛是走火入魔不假,但仔细想想的话,玉倾歌大概在很多年前就已经走火入魔了。他中一种名叫‘凤鸾’的毒,深深的陷在其中不可自拔。说来,他也算是个可怜的人罢了。   两个为爱而疯狂的男人!   可叹啊!   云凌端坐在马背上,眸光悠长的望着战在一块的两人。   如果说玉倾歌和容洛之间的争斗,不管结果如何,最后得利的人绝对是云凌。   按照当初云凌的处事态度来看的话,云凌是不会在意的,不会在意容洛和玉倾歌之间的争斗,甚至他还期望他们之间斗个你死我活的。   可人心总是在改变,他一直都在改变!   不知不觉之中,他将太多的目光放在哪个本不该他看的人的身上。明知道没有结果,却越来不受控制的想要靠近她了解她,总觉得她是一种吸引人的致命的毒。现在的云凌并没有中毒太深,他还能分清楚理智和情感之间的差别。也或许玉倾歌与容洛现在之争,刚好的打断了云凌心中快要萌芽的感情。   惊无缘是对的,他当初的选择是对的!   云凌看似冰冷,也确实是冰冷。   在感情上,他永远都是理智大于情感,即便是心动了,他也会审度一二。他将天下看的比什么都重要,为了天下,他可以放弃一切,哪怕是此生可能是唯一动心过的女人。他也做出了努力,在凤墨刚刚从海中岛出来的时候,他也曾经留下她。   云凌想,要是那个时候,凤墨当真留在他的身边,或许他此时此刻就不会是个局外人的看着。   或许,他这个时候也是他们中的一人。   或许,他也会为了她放弃整个天下也说不定!   可,这是世上哪有那么都的或许?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一开始就注定了如此,有缘而无份!   不,准确的来说,无缘更无份。   云凌从一开始就背负着天下苍生。   也可能,云凌本身就是为了天下苍生而生。   容洛不同!   如果说当初能和云凌一争天下的人,那就只有容洛。   然而,在容洛决定要和凤墨同生共死的那一刻开始,容洛便就已经从天下之争的角逐中退了下去。   容洛现在之所以还站在这里,只是为了将玉倾歌彻底的打倒罢了!   容洛厌恨着玉倾歌,他之所以还稳坐着大卿的皇帝之位,只是因为玉倾歌罢了。   惊无缘是从卦象中明白了容洛的命运,以及在察觉到不对劲的情况下,从容洛的口中知道一些。   和祁寒不同,他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参与者!   参与着容洛的每一个决定,参与着这些年他所走的每一步。   和祁寒的命运也从冰墓建造完成的那一刻有了结局,他从小就深深的知道他因何而出生,他明白了他出生的意义,也明白了雪域之城存在的价值。   从小开始,和祁寒就不曾在任何的人身上放下太多的心思,他知道,若是有一天离开的话,他不希望任何的人太过于的在意他,为他难过伤心,因为……他早有准备!   “凤主……到最后了……”   和祁寒缓缓张口低声的自语道,他的话,甚至连站在他身边最近的惊无缘也不曾挺清楚,只是勉强的听到前面的两个字。   凤墨觉得浑身都不舒服,总觉得周身过于的混乱,有一种置身火海的烧灼感。她本该是重伤昏迷的,可是最后却不知为何缓缓的清醒过来。   “还给我,将我的墨儿还给我!”突然的,一声如失去伴侣的野兽的低吼陡然的撞击在她的心上,她比谁都要明白说话的人是谁。只是,她总觉得容洛有些不对劲,至少在她对他的认知中,他从来不曾如此失态过。她能清晰的听到他声音中的绝望是悲伤,以及深深的无助。她想要说话,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人给箍住,根本发不出来声音。   没有人比将凤墨搂抱在怀中的玉倾歌更加的清楚的感觉到怀中人的动静。   玉倾歌高高挑起眉,哦,醒了?真是快呢!   不过……玉倾歌又将视线放到容洛的身上,他不免有些迟疑,凤墨的武功不弱,若是她当真醒过来的话,双面夹击,他一点也不认为他能够单人对两人。虽然他还不知道她醒过来之后还能不能动武,可防范于未然也不差不是?   “皇兄,若是皇兄放心的话,不如将凤墨交给玲珑,玲珑身在大军之中,定然是非常的安全。”   玉玲珑的声音传来,她依旧还是平平静静的模样,神态之中没有丝毫的破绽,嘴角脸上始终挂着得体的笑容。无论是姿色还是气质,玉玲珑确实配得上天下第一美人之称。   玉玲珑的手段也不差,在这之前,她曾经将云颜给剁掉双手双脚,剜掉了眼睛,割掉了鼻子耳朵,甚至连舌头都割了,将其制成了人彘。   在某些方面,玉玲珑这些年的乖巧,让玉倾歌对她也是极为的宽松,即便是知道她心怀不轨,他也依旧放任她,即使她甚至变本加厉的杀了东合的云颜公主,他也不曾责怪过她。   玉倾歌眼角瞥了眼站在大军深处的玉玲珑,眼底划过深思,似乎是在考虑此方法的可行性。   “皇兄觉得我会伤害凤墨不成?以我的能力,怕也是碰不得凤墨的。况且,皇兄难道当真想要凤墨被容洛给抢了去不成?若是如此的话,玲珑也无话可说。”   玉玲珑以退为进的方式,顿时让玉倾歌放下了心中最后的一丝警戒。在避开了容洛的又一次攻击后,他猛地将怀中的凤墨抛向了被护在踏雪骑最中间的御撵上。他知道那里有武功高强之辈,定然是能接住她的。   玉倾歌根本就没有功夫注意御撵的方向,容洛在看到凤墨给他送走后,神情眼底中的血腥疯狂之色愈发的浓烈。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没有看到玉玲珑脸上露出的诡异的笑容。   那厢的打斗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地步,而这边,玉玲珑将凤墨轻缓的放在自己的腿上,眼中沉沉的像是要滴出墨汁的黑沉。与她的眸色不相同的是,她的手始终轻柔的拂过凤墨的脸庞,修的极为漂亮的指甲在她的脸上轻轻的刮过,留下淡淡的红印。   “呀,多年不见,果然凤墨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着迷。”玉玲珑状似痴迷的摸着她,低声的惊叹道,“怪不得引得那么多的男人为你鞠躬尽瘁。子轩喜欢你的吧?可笑我到现在才明白,我竟然还为他做出那么多不理智的事情来。凤墨,我如果早知道子轩喜欢你,我就不会做伤害你的事情来的,真的。怎么说,我也曾经喜欢过你不是吗?”   “凤墨真的很迷人呢,即便是半死不活的状态,也是让人倾心不已。即便是我在知道你是女子之后,也依旧还是觉得甚为喜欢呢!嗯…我果然呢,还是比较喜欢你闭着眼睛的模样,只有这样才是最为乖巧的,最为无害的,最让人放心的。女人嘛,何必带着那么深的爪子?要知道,太过于聪明的女人,确实是非常的招人恨呢!”   玉玲珑白玉般的手指已经滑到了凤墨纤细的脖颈处,改抚为掐,虽然并未当真用力,却总觉得有些危险的感觉。   “你想杀了我!”   突然,本该昏迷的人,却在此时睁开眼睛,眼底一片清明,即便身体状况异常的糟糕,她眼底的精芒,和满身的风华,却如何都掩盖不掉。   玉玲珑脸上笑容一淡,阴冷之色在眼底闪过,却很快的掩盖下去,微微垂下眼帘道:“原来凤墨早就已经醒了,可是为什么装睡呢?难道不想见到我这个故人?这三年多的时间,我一直都记挂着凤墨呢,想着什么时候能再见到凤墨。玲珑真的非常的想念凤墨,凤墨难道就没有想过玲珑吗?”她的手还是放在凤墨的脖子上,一点要离开的意思都没有,甚至有慢慢收紧的趋势。   凤墨一脸淡然,默然的望着她,也不在意脖子上的那只随时会要了她的命的手,语气淡然平静道:“因爱生恨?不愿意去恨所爱的人,便就要有个人来承担这样的恨意。很不错,你选择了我,也确实是应该选择我。”   玉玲珑一僵,明显是被说中了。   “西成皇室的人都一样的德行,从来不会在自己的身上寻找该改正的地方,反而将所有的一切罪责都怪到别人的身上。玉玲珑,我从来不曾想过要杀了你,因为你根本不配。阿枫的死,我铩羽骑一万将士的死,是你一手造成的,这一点毋庸置疑。而你,这些年来不曾忏悔过,反而是将一切的责任推到了别人的身上。你是不是在想,如果不是我的话,你就不会被子轩抛弃,如果不是我的存在,你和子轩一定还是很好的夫妻。”   玉玲珑呆呆的望着凤墨,张了张嘴,却又马上闭上嘴。眼帘在这个时候垂了下来,眼底涌动着莫名的情绪。   “从你决定听命于玉倾歌的那一刻开始,你就注定了不可能和子轩成为平凡的相敬如宾的夫妻,哪怕只是表面上如此,也不可能!”她望着玉玲珑,她此时情况并不好,心口传来一阵阵的绞痛,像是要将她撕裂一般。她知道,玄音的反噬开始了,她的时间不多了,必须要早作打算。   “你口口声声是为了子轩,为了你们的孩子,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子柔也是你的家人,她是你丈夫的妹妹。而你所杀的那个人,是你子柔的夫君。你在设局杀了阿枫之后,每天面对着温家的人,面对着子柔和你分享着孩子的事情,分享着丈夫的事情的时候,你心中可有哪怕一点点的愧疚?呵,应该是没有的吧,若是有的话,你何以会在三年的时间中自甘堕落成如此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玉玲珑剧烈的颤抖起来,她摇着头,紧紧的咬着嘴唇,手也无意识的松了开。   “空有外表,没有灵魂。玉玲珑,你这是活着吗?”   你还活着吗?你现在还存在吗?那个昔日高傲尊贵的天下第一美人,现在到底是在什么地方?   玉玲珑冷笑起来,刚开始低低的笑,而后突然的大声的大笑起来。   她的声音很大,从来没有过的声音,引得周围的人的关注,更是将大卿那边的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   或许准确来说,从一开始凤墨出现在御撵的那一刻开始,所有人的视线都放在这边,一丁点小小的动静,就一定会引起他们的瞩目,更何况是玉玲珑近乎癫狂的模样。   “这不是你要的结果?这三年来,我之所以还活着,就是因为对你的恨!我从来不曾知道,温子轩根本就没有爱过我。我觉得我就是个笑话,为他做了那么多的伤天害理的事情,最后却落得如此结局。为了一个不爱我的男人,我伤害了太多的人。”她大笑过后,却又冷静的近乎冷酷的沉下来,“或许我的人生本来就是如此,我也知道,即便不是温子轩,也有其他人,我存在的价值,本就是为了玉倾歌的利益所在。温子轩是我所选择的,也是我自己选择了这条路,我不会后悔。可是,凤墨,若是没有你的话,我何以会落得如今的下场?我已经是个不洁的女人,并不奢求他能正眼看我。以前不会,更何况是现在。”   “你说的不错,我西成皇室的人,大概骨子里面的就是冷酷无情,自私自利的人。但同样的,我现在如此下场,其实应该是在你的预料之中的吧!凤墨!”   否则,当初如何会轻易的让她被人劫走,大卿的守备何时那般的松懈了?凤墨从一开始的决定就是借刀杀人。   借玉倾歌的手,杀了她!   当真是个聪明的人!   凤墨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淡淡的望着她。   玉玲珑突然的起身背过身,冷冷道:“你走吧,反正你也活不长了。或许我们下去还能做个伴!”本来她是打算折磨她的,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到了最后,她却下不去那个手。明明早些时候,她拿了那么多的人做练习,面对真人,反而是什么都做不出来。   凤墨也不废话,快速的起身。然而,她的身体真的已经到了临界点,稍稍的负荷都会压垮她。她一起身,身体就是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御撵上。   “你……”   凤墨扫了她一眼道:“嗯,或许你说的不错,我们黄泉路上真的会有个伴!”   说完,脚下一点力,整个人在踏雪骑的那帮人没有反应过来之际,突然的腾空而起。脚下在踏雪骑的那些人的头盔上借力,转眼之间就落入到了玉倾歌和容洛之间的战场。   左右双手一抖,两条白绫如白龙一般,一条带着强劲的力道狠狠的击向玉倾歌,愣是将毫无防备的玉倾歌向后击出了数丈之远。而另一条白绫则是在走火入魔认不得人的容洛的身上绕了几圈,顺势的带到她的身前,她也不恋战,几番跳跃,人已经入了己方军营之中。整个过程不过几个眨眼的功夫,基本上所有人都不曾反应过来。   “真好,总是有个人在身边!”玉玲珑从御撵上站起来,嘴角凝结出淡淡的出自真心的,已经多年不曾有过的笑容。她抚上自己的脸庞,光滑细嫩依旧,心中却明白,“你说的不错,我早已经将我自己丢了,丢在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现在的我,甚至不能称之为人,更不能称之为鬼。我不过只是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罢了。”   她伸出手,手掌心赫然的躺着两枚漆黑的散发着异味的药丸。   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两枚药丸,实际上是她为凤墨准备的。只是没想到,最后反而用在她自己的身上,当真是讽刺呢!   她讥诮的笑起来,在看到玉倾歌的身影之后,一仰头将两枚药丸吞了下去。   “你干的好事!”   玉倾歌震怒非常,一回来就狠狠的一巴掌甩了过去,竟是将玉玲珑从御撵上一巴掌打到了地上。   药效已经开始发作,加上一巴掌,玉玲珑真的是没有爬起来的力气了。   她就这么的摊在地上,还没来得及张口,她已经引发一连串的反应,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嘴里面吐了出来。   此时此刻,她的脸上挂着从来没有过的舒心笑容,道:“玉倾歌,我恨你了多少年,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也不打算再继续的恨下去了。因为我知道,恨你,根本就没有多大的用处!我只有一句话告诉你,你已经输了,从一开始,你就是最大的输家!你……从来就没有赢过,也永远都无法赢……”   输家,还是赢家,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至少无愧于自己!   玉玲珑在意识弥散之际,才想清楚这个道理,却已经太迟了。   她在最后想到,下辈子,下辈子就让她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吧,至少不要再这么的痛苦下去了。真的,真的是太累了……   容洛如此消耗自己的生命,是一点不将自己的命放在眼里。   望着已经呆滞了的容洛,凤墨的心中又酸又疼,她亏欠了他太多了。   “容洛……容洛……”凤墨现在也不好受,她只是在压抑着自己罢了。   似乎是她的呼唤起了作用,容洛的眼底猩红之色逐渐的散开了些,眼底的清明也逐渐的浮现出来。   凤墨轻轻的抱住他,缓缓说道:“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要好好的活下去,就算是我走了,你也要好好的!”   “墨…墨儿……”好像是个初学说话的孩子一般,他声色略微的僵硬。   “嗯,我在!”她应道。   “墨儿!”   “嗯!我在,我现在还在!”   容洛眼底的猩红终于彻底的划去,他望着她,激动之情无以言表,“墨儿,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所以,不要再离开我了好吗?不要再离开我。”否则,他真的会疯了的。   凤墨的手指在他的后背上轻轻的划着,一点点的向上,一点点的向上。她一边轻声应着,一边点头:“嗯,不离开,我会一直守护着你!”手,突然闪电般的在他的睡穴上一点,顿时身上一重,她能感觉到他绵长的呼吸传来。   她咳了咳,心肺愈发的疼痛起来,嘴角更是不受控制的溢出了鲜血。她努力的将他扶躺在床上,并且解开了他胸前的衣衫。   当看到他心口位置上狰狞的伤疤的时候,眼泪缓缓的落了下来。   “为什么这么傻?运功一周天,将炙热的代表着生命的心头血放出来,为了挽救我根本就不可能长久的性命,以一命换一命,当真好吗?你若是死了,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容洛,这辈子,终是我负了你。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我知道我们之间不会长久,甚至我已经非常努力的疏远你,可是……若是我知道,和你在一起之后,你会如此的痛苦,如此的患得患失,甚至最后还伤害自己的性命的话,我永远都不会和你在一起,也永远不会见你!”   “曾经那么意气风发的一个人,如今为了我却变成如此模样,容洛,不值得的,真的不值得!”   凤墨眷恋的轻抚他瘦削苍白的脸庞,眼底眸光闪了闪,缓缓起身,走向边上的琴案前。   她要他活着,哪怕再痛苦!   因为她知道,时间,本就是最好的疗伤圣药。   或许最开始的时候是撕心裂肺的疼,但是,一个月,一年,十年过后,痛也就淡了,也会逐渐的不痛了。   所以,活着吧!   熬过去!   她抬起手,刚要挑起琴弦,奏出第一音的那一瞬间,紧闭的房门被猛地打开,本该是被她遣在外面不准进来的人,却突然如潮水一般的涌进这本就不大的房间中。   “凤主,不要!”燕歌哭着扑到她的面前,伸手压在琴身上,阻止她弹下去。   “凤主不要再做傻事,我们不能没有凤主,会死的。我求你,我从来没有求过人,凤主知道的,我从来没有。可是现在,我求你,求凤主不要……”   “会有的法子的,我们再想想别的法子,总归是有的。”百里清扬如此说道,然而他心中却清楚,除了玄音之外,没有别的法子能救容洛的命。   凤墨抬起手轻轻的将燕歌额前垂落的发丝撩向一边,道:“我只是希望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千虫万毒已经脱离的控制,我的日子不长了。我只是希望,在我最后的时候,能用我的那点能力,做一些我绝对不会后悔的事情。他能为我死,而我却并非是为他而死。说到底,我是个自私的人呢!那么,最后的话,让我再自私一回!同样,燕歌,我也没有求过你什么,就这么一次,好吗?”   “不,我不答应,凤主你不能这么自私,你不能再丢下我们了,不能……”   “褚霆,带燕歌回去休息!”凤墨抬起头看向后面的褚霆说道。   “凤主……”褚霆满脸的悲色,因为他知道,要是他这次离开了,那就是真的再也见不到凤主了。   “我不走,不绝对不走……”   “燕歌,我决定了的事情,不允许任何人质疑的,你该知道。”   伸手拨开燕歌,她垂下眼帘,冷冷道:“出去,别挡着!”   反正已经是最后一次了,那就肆意一回吧!   没人能阻止她了!   谁也不曾阻止!   当琴音响起的那一瞬间,多少人转开了脸,多少人落下了泪?没人知道。   一直到一首曲落,两首曲落……凤墨统共弹奏了五首曲子,才将容洛身上的伤彻底的修复好。   当最后一个音节落下的那一瞬间,凤墨嘴角噙着淡淡的笑,缓缓的向后倒了下去。   “凤主——”   “凤主——”   “姐——”   “凤墨——”   很多人想要伸手,却只觉得一道厉风拂过,那墨色身影的怀中就躺着凤墨。   “容……”   “皇……皇上……”   醒了?该是醒了的!   在最后一个音节的时候,她解开了他的穴道。   容洛额上青筋跳动,跪在地上半搂着怀中已经气若游丝的人。   “墨儿,你答应过我,会永远的陪着我的。”他声音轻柔,像是怕惊着怀中的人儿一般。明明浑身因为惧怕和绝望而在颤抖不歇,可他的声音之中却听不到任何的异样。   凤墨有些无力的睁开眼睛,眼底是空洞的,无神的。她刚一张口,大口大口的血就从她的嘴中吐出来,她难耐的皱起眉头,非常痛苦的样子。   “不要碰她!”   百里清扬上前来想要看看她,却被容洛粗暴的挡开。   此时此刻,容洛就暴虐的狮王一般,在面临伴侣性命垂危之际,他不允许任何他以外的人接近她。   他们都清楚,没有用,根本就没有用!   就算是大罗神仙在世,也都没用的。   “墨儿,你答应过我,我们会永远在一起,你怎么能再次的失信于我?我明明那么相信你,明明从来不曾怀疑你的!”   容洛想要保持平静,他们分开才刚刚的见面,老天不能那么残忍。   “容洛……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本就是应该已经死了的人,却偷得十年的光阴。已经够了,真的。这辈子,如果说到底有什么不满足,后悔的,那便辜负了你……容洛,是我误了你一辈子……”   “不是……”   “听我说,我真的幸福,在这偷得的十年中,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快乐。可是……容洛,我从不认输,我也从来不曾求过人,也从来不从别人的口中寻求承诺。可是这一次,容洛,我求你给我一个承诺……”   “我们会在一起,一直都在一起,所以你不用求我,我也不需要给你承诺。”容洛声音颤抖,他其实心中清楚她将会说出什么话来,只是他不愿意接受,所以他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凤墨却不容许她逃避,她的血已经将她的雪白衣衫染成了鲜艳的红。   被曲解了意思,她似乎非常的着急,一着急,便就剧烈的痛苦的咳嗽起来,连带着,血更是无法止歇的从嘴里吐出来。   “墨儿,咱们不说了,好不好?等你伤养好了些,咱们再说……”   “不要自欺欺人了容洛,你清楚的,我没有多长时间了……容洛……你,不答应我,一定要,一定要好好的活着。”   “墨儿……”   “你要记住,你的这条命是我给你的,你不能死……你,你要代替我的那一份好好的活下去……”   容洛浑身都在颤抖,他望着吐血不止的她,望着她的痛苦,他突然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颤抖着,绝望的凑到她的耳边,轻声的说道:“墨儿,咱们不说了,你,你好好的闭上眼睛休息一下,等你醒了,我再告诉你答案。”   哪知道,凤墨却只是摇头,明明已经没有力气了,却还是坚持着要得到答案。   燕歌等人早已经哭成了泪人,便就是秉持着男儿有泪不轻弹的铁血男儿,此时此刻,都忍不住的落下热泪。   “容洛……这是我最后一次的要求……”   “……我若是答应,墨儿能答应我,之后就好好的睡觉了吗?”他已经绝望了,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安抚好她,让她不用再那么痛苦了。   她吃力的点点头。   容洛的视线在她的面容上一寸一寸的扫过,似是要将他深深的记在心上。抱着她的手也逐渐的加力,有一种想要将他拥入到骨血之中的*。   他全身僵硬,缓缓闭上眼睛之后,却又猛地睁开。   他抬起手,拖着她的腮帮,靠近她满是鲜血的唇边,不在意手上,身上同样的被沾染上的鲜血,颤抖的薄唇张了几次,好一会儿,才努力的平息心中颤栗,平静的说道:“嗯,我答应你,代替你的那一份,好好的活着,好好的活下去!”话落,他滚烫的眼泪就打在她的脸上,眼眶,甚至是唇上。他也跟着落下一吻,近乎虔诚的轻吻。   对于容洛来说,从出生至今,这么多年来,最痛苦的一次抉择,便就是这一时这一刻了吧!   凤墨的脸上露出淡淡的满意的释怀的笑容。   而如此绝美的笑容,也就此定格!   她缓缓的闭上眼睛,轻应了一声:“真好…”   风华,止于此!   “好好的休息,我的墨儿,从现在开始,再也没有人能伤害得了你了,再也没有人……”   低声呢喃过后,容洛突然的放声大哭起来。   “啊——”   “啊——”   “啊——”   那一日,那一声声的撕心裂肺的嚎哭令闻者心伤。   那一日,一代女相的风华,在她年纪轻轻之时止息!   那一日,大卿的开国皇帝痛哭不止,甚至落下血泪!   那一日,当墨相离世的消息传开,天下百姓为之哀恸。   那一日……   那一日……   凤凰录记载,祈凤七年九月初,大卿开国功臣,史称绝世女相的凤墨逝世!同年,十月初十,墨相葬于雪域冰墓!   祈凤八年初,祈凤帝容洛于西成凤王玉倾歌于雪域展开决战,最后,祈凤帝以一己之力,斩杀西成凤王,以凤王之死,祭奠已逝墨相。   祈凤十年,动乱天下终于安宁!   同年,十月,祈凤帝突然禅位于东合皇帝云凌!   自此,东合与大卿二合为一,天下也被一统!   云凌为了纪念逝去了的大卿开国女相凤墨,改国名为凤合!   谁也不知道容洛的下落,没有人知道昔日在天下中留下无数的传奇的一代帝王,现在到底下落如何。   知道的,也只有那么几个人而已。   当云凌等人在时隔多日再次的见到他的时候,他正一脸平静的躺在逝去多年,却依旧如睡着了的凤墨的身边,安静的像个出生的婴儿一般。   “他终究还是违背了他的承诺,这是第一次!”和祁寒站在墓室的门口淡淡道,他始终一如既往的如谪仙一般,望着两手相牵,似乎永远都不分离的,在世间留下太多传奇的两个风华绝代的人,眼底划过淡淡的涟漪。   “是啊,他违背他对她的承诺,但我想,她不会怪他的。”云凌走向外面,在墓室门口的时候,回头再次的看了看在他的生命中留下太多灿烂的人。   “他走的平静,像是终于了却了一桩心愿,终于安心的可以放心的和她在一起了。”摁下墓室门口的机关,和祁寒轻缓的说道。   云凌运功跃起,道:“嗯,是啊,他本来多活几年,便就为了这个意……你怎么还不上来?冰墓在下沉,你……”   “啊,我知道,我也一直在等这一天,等着我职责的降临!”   森冷冰寒的水末过冰墓的层层阶梯,和祁寒转身走向另外一个墓室门,开启,然后关闭,整个过程只是转眼。   他望着面露震惊焦急的云凌,淡然吐字道:“我的命运,本就是为了守护凤凰二星的存在,以前是,现在……更是!”   墓室门轰然合并,与此同时,整个冰墓在圣湖消失,沉入湖底!   云凌呆呆的望着这一幕,很快,他叹息的摇头,转身离去。   罢了,各人有各人的命!   就如他,孤寂的帝王之命!   他突然有些羡慕容洛了呢!   至少,可以如此潇洒洒脱的甩手离开。   现在,他们两个应该在一起了!   这一次,再也不会有人将他们分开了吧!   在空无一物的圣湖边上,一个青色身影闪现。   “命运之轮终究没有放过任何的一个人,千年之后,该是如何场景?”   月观望着天上的薄云,低声的如自言自语的问道。   空中,似乎是那个几年前和他在林中对弈的女子,她面色绝美,气质淡漠,她的身边,器宇轩昂的出尘男子携手相伴。此时此刻,两人都扬起淡淡的笑,道:“千年后,或许,我们会再次相遇……”   月观眨了眨眼睛,却发现,空中什么都没有。   他垂下头,然后再次的抬起来的时候大声笑起来,背着手转身隐入一片雪白雪白之中。   遥遥的,隐约能听到:“哈哈,千年之后,千年之后啊……” ━━━━━━━━━━━━━━━━━━━━━━━━━━━━━━━ 本文内容由【星若】整理,久久小说网(www.txt99.com)转载。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