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府甜宠日常》 作者:河沐   文案:   徐矜婠突然就莫名被指了一场婚事。   秉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想法,她温顺的穿上嫁衣做了漓王府的王妃,和那婚前素未谋面的王爷做起了相敬如宾的夫妻,两人的关系倒也和睦。   只是徐矜婠越来越觉得这个夫君格外的顺眼!   她是时候该做点什么了!   王爷:乖巧等撩.jpg   【食用指南】   *架空历史,不参考任何朝代,切勿深究   *男主的腿后面会好   *女主白甜不傻,温馨甜文   *就是一个先婚后爱,婚后男主带媳妇吃喝玩乐的故事   内容标签:甜文   主角:徐矜婠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王府温馨甜宠日常 ================ 第01章   徐矜婠被赐婚了。   得知这个消息前,她还在院子里的阁亭下和徐矜清一边赏花,一边聊着近来京城里发生的一些大事。   徐矜婠正剥开一颗小金橘,徐矜清突然神秘兮兮的凑过来,用仅二人能听得见的声音说道:“阿婠,你听说了吗?六皇子回京了!”   “谁?”徐矜婠微微一愣,而后又似是想起了什么,连忙好奇的问道:“六皇子?五姐姐不说我都快忘了皇家还有这么一号人,不过他在边疆战功赫赫,如今也该回来了,没什么好惊奇的啊。”   说起来,这六皇子洛绯寒也是京城的一个传奇。   元嘉三十四年,边疆战事吃紧,传闻镇守大将军被打的节节败阵,城门不日便可能被破,朝廷上急得仿佛是热锅上的蚂蚁,纷纷上书附议。   成明皇也是操碎了心,奈何朝廷上没有的合适的领军人物,派去的军队也只能是一盘散沙。   在这紧急关头,十六岁的六皇子洛绯寒便自请领军去镇守边疆,这一去便是整整四年,四年里京城里时常传来六皇子大胜的消息,如今边疆也算是被彻底巩固。   由于六皇子战功赫赫,虽说四年不曾回京,京城待字闺中的姑娘们却都各自芳心暗许,都觉得男人当如六皇子这般!   听了徐矜婠的话,徐矜清四处看了看,确定除了亭子外面的丫鬟婆子外没有其他人,这才又轻声细语道:“不是,我听说六皇子在最后一次大战中被人暗算,一双好好的腿可能就要废了,怕是余生都离不开轮椅!”   闻言,徐矜婠不由得张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说道:“五姐姐说的可是真的?”   “那是自然。”徐矜清满脸惋道:“唉,你说这六皇子本来前途一片光明的,又正值弱冠之年,却偏偏出了这种事,真是天妒英才啊!”   徐矜婠点点头,她虽然对这位六皇子没有其它的想法,但也是打心底敬佩这种用生命保家卫国的人,如今发生这种变故,也确实令人感到痛惜。   将手中的金橘重新放回盘盏中,徐矜婠又问道:“那六皇子现在如何了?”   徐矜清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喝了几口润润嗓子才继续说道:“听说是低调回来的,虽说并未大张旗鼓,可整个京城估计也知道的差不多了,如今算来回京应该也有些时日了。”   听到这里,徐矜婠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只能说这老天太会捉弄人了。   “对了。”这时徐矜清再次凑过来,“阿婠,昨日路过书房时,我听见阿爹说,皇上已经收回了六皇子手中的兵权,要赐封他为漓王,听说今日还会可能会为他选娶漓王妃!”   徐矜婠早已不是小孩,自然懂得封王对皇子来说意味着什么,皇上这是直接放弃了六皇子啊,都说皇家薄情,也的确如此,无用之子,只有弃之。   “也不知哪家姑娘会成这漓王妃!”徐矜婠有些感慨的说到。   徐矜清一只手托着下巴:“谁知道呢,这要是搁以前,定会有一大批家族希望能把自家姑娘嫁给六皇子,如今指不定所有人都对他避之不及,又怎会愿意将自家小姐嫁过去。”说着她又轻叹一口气,“唉,真是可惜了这六皇子。”   看着徐矜清惋惜不已的模样,徐矜婠不由开玩笑的说道:“五姐姐这般伤感做甚,皇家自古以来这种事也不少,还是说五姐姐也对六皇子有好感?”   话落,徐矜清一双杏眼微瞪,佯装怒气般抬手敲了敲她的脑袋,没好气的说道:“才一日不见,阿婠你就学坏了!”   “哪有?”徐矜婠捂着脑袋反驳道,满脸可怜兮兮的盯着施暴人。   早已习惯某人的演技,徐矜清不与理会,自顾自的拿起一颗金橘剥开,一口丢进嘴里,含糊不清道:“有什么好感啊,人家再怎么落魄也好歹即将是个王爷,他的正妃又岂是像我这种庶出可想的。”似是又突然想起什么,她又话锋一转,道:“不过阿婠你倒是我们国公府嫡出的小姐,也就剩一个月就要及了,说不定啊,这次为六皇子选妃就有阿婠名字!”   徐矜婠微微一怔,这话虽是玩笑话,确实又不无道理,不过她转念一想,自己这虽是嫡出的,可和庶出的也没什么差别,想来应该也不会和她有什么关系的。   徐矜婠算的上是徐国公老来得子,当年怀上她时,国公夫人已是近三十的高龄,起初得知这个消息,整个国公府都洋溢在一片喜悦当中,却不想十个月后国公夫人难产了,最终产下她便撒手人寰。   听接生的产婆说,徐矜婠生下来时居然没有哭,一时间,国公夫人产下一个不详之子,生来不会哭,出生便克死了自己母亲的消息不胫而走,整个国公府瞬间便成了京城所有人饭后闲谈的话题。   听说老夫人气的在佛堂吃斋念佛了一个月,徐国公也因此大发雷霆,私下暗杀了当晚接生的产婆,后来这事才慢慢淡下去。   只是当时刚满月的徐矜婠却成了烫手的山芋,没人愿意照看,生怕给自己带来不详,就连老夫人和徐国公都未去见她几次,最终府里的柳姨娘见她实在可怜,便接到自己身下照看,徐国公也没说什么,只是来柳姨娘的院子明显少了很多。   徐矜婠就是这般在柳姨娘膝下长大的,这么多年来,她在整个国公府中的待遇和所有庶出的小姐几乎一样,国公夫人在她之前已经有过一儿一女,所以说起国公府嫡出的,所有人都会想到她一母同袍却不同命的哥哥徐靖安和姐姐徐矜书。   而她,不过是这诺大国公府中多余的。   小时候的徐矜婠还时常觉得老天对她这般不公,后来慢慢的也就没什么想法了,尽管没人喜欢,她也好吃好喝的活着,再说她也还有柳姨娘和徐矜清。   阁亭中。   徐矜婠笑着戳了戳旁边人的腰:“五姐姐可莫要再开我玩笑了,我这嫡出的也不过是一个笑话罢了。”   徐矜清眼疾手快的的抓住自己腰间的爪子,听完这话,突然严肃起来,看着她说道:“阿婠,你可别听别人的闲言碎语,你就是我们国公府嫡出的小姐,不管别人怎么看,嫡出就是嫡出的,你要记得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   徐矜婠一愣,半响才看着徐矜清点点头。   徐矜清这才展开眉眼,笑着说道:“管它在不在名单上,最好不在,我们阿婠生的这般好看,可不能随便便宜了那瘸腿的王爷!”   “噗!”   徐矜婠实在没忍住,不由得笑出声:“五姐姐刚刚不还说可惜了六皇子!”   “他可不可惜也不能委屈了我们阿婠不是!”徐矜清捧着阿婠的脸蛋,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像是山间的清泉般清澈见底,脸上满满的胶原蛋白,又白又嫩,她不由得捏了捏。   “五——姐姐!”徐矜婠仿佛看见自己被挤压变形的脸,控诉道。   “哈哈!”   徐矜清丧心病狂的笑出声。   说笑间,站在亭外的一个丫鬟突然屈身走了进来,穿着浅绿色的衣服,正是徐矜婠的贴身丫鬟梨织。   “小姐,王妈妈来了。”梨织说道。   “王妈妈?”徐矜婠不明所以,这王妈妈可是老夫人身边的人,又是府中几十年的老人了,可以说比她还有些威望,平时几乎都见不到她几个面,怎么忽然来找她?   “阿婠,祖母找你做甚?”徐矜清不解的看着她。   徐矜婠摇摇头表示不知,很快便起身,道:“五姐姐坐会儿,我去看看!”   徐矜清点点头。   带着梨织,徐矜婠一路出了院子,王妈妈正在外面等着她。   “王妈妈!”徐矜婠率先微微低头喊道。   王妈妈看着她,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不卑不亢的,也听不出什么:“奴婢见过六小姐,请随奴婢前去前堂一趟。”   “好的,王妈妈。”徐矜婠点头应允。   王妈妈没再开口,转身在前面带路。   一路穿过花园,徐矜婠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了,而且这事还和她有关,一般的小事,祖母都会直接派人过来捎话,能不见则不见。   没过多久,三人便一路走进前堂。   “老夫人,老爷,六小姐来了!”王妈妈打过招呼后,便直接退到老夫人的身旁,不再出声。   徐矜婠也连忙上前行礼,道:“矜婠见过祖母,见过爹爹!”   坐在堂上的老夫人打量了一下这个她已记不得多久没见过的孙女,梳着简单的发髻,洁白的脸上也没有什么粉饰,一身青蓝色的衣裙,倒也看着得体,便点点头:“坐下吧。”   “谢祖母。”说完,徐矜婠便退到一旁静静坐下。   老夫人捻了捻手中的佛珠,缓缓开口道:“矜婠可是还有一个月及?”   徐矜婠:“谢祖母关心,是还有一个月。”   “那便好。”老夫人点点头,又问道:“可知今日叫你过来所谓何事?”   徐矜婠一愣,道:“矜婠不知。”   老夫人看着她:“与你说来,倒是一件喜事。”顿了顿,又继续道,“今日在朝堂之上,皇恩浩荡,念在我们一门的忠心上,特地亲自为你赐了一门婚事。” 第02章   闻言,徐矜婠心中不由咯噔一下,目光呆滞的望着老夫人,脑海中似乎还未反应过来。   老夫人见她惊讶的模样,微微皱起了眉头,很快又不留声色道:“圣旨已下,一个月后,便是你与漓王婚事,以后你也就是漓王的正妃,你可明白?”   “小姐。”   站在身后的梨织小心的碰了碰发呆的徐矜婠,她这才回神,连忙起身屈身行礼道:“是,矜婠明白了。”   漓王?不就是刚刚五姐姐和她说的六皇子,徐矜婠还有些懵,怎么也未想到这场婚事真的会落在她的身上。   徐矜婠从小就明白自己的婚事代表着国公府,她不能有一点想法,其实像她们这种世家小姐,谁的婚事不是和家族的利益挂钩,她倒也看的开,不过是换个地方生活罢了,只是不曾想到这婚事来的这般快。   对于这场婚事,徐矜婠倒也不会因为漓王现在的处境而觉得自己委屈,以她在这国公府的处境和在外的不详名声,还能成为漓王的正妃,可以说已经出乎意料了,只不过是她与这漓王素未谋面,也不知他是怎么样一个人,心中不免有些忐忑罢了。   上堂的老夫人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又嘱咐道:“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你可要好好准备准备,可千万不能丢了咱们国公府的声誉,落下什么话柄来。”   “是。”徐矜婠低低应道。   “好了,你且下去准备吧。”交代完,老夫人便朝她摆摆手道。   余光瞥了一眼另一边不曾开口的徐国公,徐矜婠也早就习惯了,猜到他们肯定还有话要说,她也识趣的告退,带着梨织匆匆出了前堂。   见徐矜婠下去后,老夫人便又对一旁的王妈妈说道:“王妈妈你也下去吧。”   “是。”   等王妈妈带着丫鬟婆子都出去后,偌大的前堂便只剩下老夫人和徐国公二人。   “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要让矜婠嫁给漓王,这漓王已是弃子,这场婚事又有何用?矜婠怎么说也是嫡出的,她的婚事我本来另有安排的。”老夫人不解的盯着自己的儿子。   话落,徐国公淡定的放下手中的茶杯,笑着说道:“母亲大可不必生气,这也并不是我的意思。”   老夫人放下手中的佛珠,瞪了他一眼:“我可听说这可是你今日在朝堂之上亲自请的旨意。”   “是我请的旨意没错,不过这却是三皇子的意思。”徐国公解释道。   听到这话,老夫人倒是愣住了。   “绯肆的意思?”   徐国公点点头:“正是。”   这老夫人之前是安平候府的郡主,后来嫁到国公府,膝下有两子,一个便是如今的徐国公徐青州,另一个却是后宫当中的贵妃娘娘徐宜雪。   这徐宜雪人如其名,肤如凝雪,生的极其好看,特别是一双灵动的双眼,笑起来灵光乍现一般,让人挪不开眼。甫一入宫,便深受成明皇的宠爱,没多久便诞下一名皇子,名为洛绯肆,便是如今的三皇子。   虽说如今的太子殿下是二皇子,不过现在说什么都还早,整个国公府自然是站在三皇子这边的,这老夫人也是万事都以三皇子为首。   听见这话,老夫人怔了怔,然后才问道:“绯肆这是何意?”   徐国公又端起茶杯,缓缓喝了几口,这才道:“三皇子这么做自然是有他的用意,母亲就不要多想,安心为矜婠准备嫁妆吧,不管如何,这场婚事可是整个京城都在盯着呢!”   想了想,老夫人便也没再开口了。   徐矜婠回到院子时,徐矜清已经不在了,听丫鬟说被柳姨娘叫去了,她也就没在意,直接走进屋里。   梨织跟在后面,看着徐矜婠坐在椅子上发呆,便知道自家主子还在想刚才的事,她上前倒了一杯水,递给徐矜婠:“小姐,走了这么久的路,肯定口渴了吧,喝点水润润嗓子。”   听梨织这么一说,徐矜婠确实感觉嗓子有些发干,便接过水杯,抿了几口,这才感觉舒服多了。   翌日,漓王的婚事便传遍了整个京城,所有都开始议论起来。   徐矜清一大早便赶了过来。   “阿婠,听说你被皇上赐婚了,还是和漓王殿下?”   徐矜婠点点头:“昨日祖母找我便是为了这事。”   “对不起啊,阿婠,我昨日就那么随便一说,怎么还成真了?你看我这乌鸦嘴,平时也没见这么准啊!”徐矜清抓着徐矜婠的手,声音低低的,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噗!”徐矜婠看她这别扭的模样,不由地笑出声,笑完又安慰道:“五姐姐怕啥,这事本来就和你没关系,再说你昨日不还说漓王是个好人,而且我是去做正妃,想想这婚事也还是不错的!”   徐矜清撇着嘴,含糊不清道:“他是好人没错,只是我可不想我们阿婠将来会受委屈。”   话落,徐矜婠转过身,伸手捧着她的脸,使劲揉了揉,笑道:“好了,五姐姐不想太多,我能受什么委屈!”   确实如此,徐矜婠想了一宿,觉得这婚事还是不错,如今漓王失势,她过去了正好清净的过日子,退一步讲,就算漓王不喜欢她,他们相敬如宾也无妨,说不定她没事的时候还能偷偷就出去玩呢!   就如她在国公府这么多年一般,由于几乎所有都不怎么待见她,她和徐矜清一直都生活在国公府简陋的西院,所以她们两个就偶尔女扮男装偷偷溜出去玩,也从未被人发现过。   说话间,门口忽然又来了一个身影。   “五妹妹也在呢!”   听见声音,徐矜婠和徐矜清双双回头看着来人。   只见徐矜音一身浅蓝色的长裙,高高的发髻上插满了各种饰品,摇摇欲坠的模样看的徐矜清有种想一掌打过去的冲动。   徐矜音是国公府的四小姐,是刘姨娘出的,说来现在国公府中也就剩她们三人未嫁出去了,不过这两年刘姨娘一直得宠,这徐矜音也自然受得徐青州的喜爱。   所以她便感觉自己高人一等,从来没有把徐矜婠二人放在眼里。   “你来这儿做甚?”徐矜清素来对这人心直口快,实在懒得和她做那些表面功夫。   徐矜音捂着手帕轻笑:“五妹妹这是什么话,我自然是来恭喜六妹妹的。”说着便将视线落在徐矜婠身上,“恭喜六妹妹了,很快就要成为漓王妃,六妹妹的命真好,四姐姐可是羡慕呢!”   徐矜婠还未出声,徐矜清便开口道:“那是,我们阿婠可是嫡出的,哪儿是你这庶出能比的!”   听见庶出这两个字,徐矜音便气的死死抓住手帕,她最讨厌别人说她是庶出的了,奈何国公夫人都死了这么多年,徐青州依然不肯将她娘提升为平妻。   “别忘了,你也是庶出的。”徐矜音死死瞪着她,没好气的说道。   徐矜清不以为然:“我又不在意。”   “你……”   眼看这两人都快掐起来了,徐矜婠连忙出声阻止:“好了好了,都是自家姐妹,怎么还争吵起来了!”   见徐矜婠阻止,徐矜清也知道分寸,便直接移开视线,从桌上抓了一把瓜子吃着,有些人还是眼不见为净的好。   徐矜音也懒得再呆下去,直接开门见山道:“这是我娘亲为六妹妹准备一点贺礼。”说完,便看了一眼身后的丫鬟。   丫鬟也顺势将手中的盒子递过去,梨织上前接过。   徐矜婠并没有立马打开意思,笑着说道:“矜婠谢谢姨娘好意!”   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徐矜音一秒也不想多待,很快便领着一行丫鬟走了。   徐矜清吃着瓜子,瞅了一眼梨织手中的盒子,嗤笑道:“这刘姨娘还真把自己当这国公府的主母了,什么时候轮到她来送礼了,还让别人送过来,真是好笑!”   徐矜婠也觉得有些好笑,她摆摆手,梨织心领会神的拿着盒子下去了。   这徐矜音前脚刚离开没多久,王妈妈后脚便领着一堆人进来了。   “奴婢见过五小姐,六小姐。”   徐矜婠起身,说道:“王妈妈怎么来了,可是祖母有什么事?”   王妈妈一个眼神示意,身后的丫鬟们便纷纷走上前,徐矜婠这才发现她们每个人手中都抱着一两匹布,各种的颜色都有,一看便是上好的绸缎。   王妈妈指着这些绸缎说道:“前些日子,老夫人新得了几匹绸缎,便想着给六小姐裁剪几身新衣服,六小姐看看喜欢什么颜色,赶明儿我让枕绣楼的师傅帮六小姐裁剪。”   话落,徐矜婠盯着丫鬟手中的绸缎,不得佩服老夫人,她在国公府这么多年,除了每年新年的时候,她还真没穿过什么新衣服,更别说像如今这般,摆上这一堆上好的绸缎让她自己挑选。   枕绣楼可是整个京城最好的绣楼,她之前可是从未穿过她们裁剪的衣服。   尽管心里吐槽不已,徐矜婠表面上依旧笑容满面:“劳烦祖母费心了。”   王妈妈依旧面无表情:“六小姐请挑选。”   “谢王妈妈。”说完,徐矜婠便看着丫鬟门手中的绸缎挑选起来。   送上门的她不要白不要不是。   “五小姐要是喜欢的话,也可以挑选一套。”王妈妈看着吃着瓜子的徐矜清突然说道。   闻言,徐矜清一愣,很快便反应过来,笑着看着王妈妈:“我也有份?”   王妈妈点点头。   那感情好,徐矜清也不矫情,扔掉瓜子,拍拍手便和徐矜婠一起挑选着绸缎。   一旁的徐矜婠听完不由感叹,她只是刚刚无意看了一眼徐矜清,想着为她选一匹,王妈妈的眼睛倒是毒辣,不亏是在府中待了几十年的老人,这事做的滴水不漏啊。   等两人选好颜色绸缎,王妈妈便利落的领着丫鬟门走了。   徐矜清重新坐回到桌子旁,继续抓着刚才没吃完的瓜子,淡淡道:“祖母向来爱面子,把国公府的颜面看的比什么都都重要,阿婠你这场婚事,她多少肯定得动点财气的。”   这话倒是不错,尽管老夫人有多不待见她,可这场婚事是代表着整个国公府,对方又是王爷,排面必不可少的。   徐矜婠也顺势坐下,笑着说道:“可不是,这圣旨刚下,祖母便想起我穿的寒酸,终于准备要给我做几身新衣服。”   “什么新衣服,阿婠也看出来了吧,这几匹绸缎虽说是上乘的,可是一看就知道是搁了很久的库存,还说是最近新得的。”瓜子吃的有些多,徐矜清感觉口干的厉害,提着水壶倒了半天没倒出一滴水。   徐矜婠看她猴急的模样,笑着让梨织重新去沏一壶茶水:“也就是做做表面功夫,我们心里也都明白。”   这人心啊,都亮堂着呢! 第03章   晚上的时候,徐矜婠被柳姨娘叫过去用晚膳。   路过后山时,突然听见假山后面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听着像是在脱衣服的声音,还夹杂着女子低低的喘息声。   已经快及的徐矜婠自然早已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单纯小孩子,再加上此时昏暗的天色,假山又在一片草丛之中,后面还是一片小竹林,摆在眼前的事实也就很明了。   身后的梨织也猜到了什么,气愤的说道:“这些人居然敢公然在府中行这等低俗苟合之事,小姐我们赶紧绕过去吧,等奴婢去找人过来,定饶不了他们!”她可不能让自家主子看见这等□□之事。   “算了,我们还是不要多管闲事,走吧。”徐矜婠摆摆手,示意梨织不用去理会,据她所知,敢在府中这般行事的也只有她那个嫡亲的大哥徐靖安了。   说起她这个大哥徐靖安,由于是国公府唯一嫡出的男丁,从出生到现在,老夫人便一直护着他,可以说是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徐靖安也是被宠的无法无天,从小到大闯的祸事都没怎么停过,他不爱读书,老夫人请来的老师几乎都被他赶走了,所以到现在都二十好几了肚子里可以说没有一点墨水,说句不好听的,就整个是一草包。   他是纨绔子弟也就算了,却又极好女色,他身边大大小小的丫鬟几乎都被祸害这边,听说不久前有个丫鬟誓死不从,最后便被他一剑穿心,尸身随便扔了出去。   这事当时闹的还挺厉害的,后来还是老夫人暗地里替他掩盖住,许是看闹出了人命,老夫人也意识到他的纨绔,终于狠狠教训了他一顿,又罚了在佛堂呆了一个月,他那段时间才终于消停了。   想到这里,徐矜婠不由摇摇头,还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她带着梨织加快了步伐,却不想,假山后面的那人却衣衫不整的走了出来。   徐靖安一边无所谓的套着外衣,一边将目光落在不远处就要离开的徐矜婠身上,他微眯着眼,借着稀薄的光线认出来她,便笑嘻嘻的道:“我当是谁在外面听墙头呢,原来是六妹!”   闻言,徐矜婠只得停下脚步,转身疑惑的看着他:“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徐靖安缓缓走过来,好奇的盯着她:“这么晚了,六妹这是准备去哪儿啊?”   “姨娘让矜婠去她那用晚膳。”徐矜婠如实说道。   “柳姨娘?”徐靖安突然笑了,“虽说六妹是她带大的,但是可别忘了你是谁生的!”   话落,徐矜婠抬眸定定的望着他,没有出声。   不是她忘了,而是你们所有人都忘了!   “对了,听说六妹马上就是漓王妃了,怕是以后大哥见着了还得低着头。”徐靖安看着她,语气阴阳怪气的。   徐矜婠实在懒得理会他,道:“如果大哥没事,矜婠就先离开了,姨娘还在等着。”   说完,也不管他什么表情,徐矜婠头也回的带着梨织便离开了后山。   出了后山,柳姨娘的院子就在右边不远处的清香院。   徐矜婠一边在前走着,一边压低声音嘱咐道:“梨织记得,刚才什么事都不曾发生。”   梨织自从看见徐靖安出来便知道今天的事她们就不应该撞见的,连忙应道:“小姐放心,奴婢省得。”   此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府中各处却也很快亮堂起来,徐矜婠走到清香院时,门前已经有一群丫鬟婆子候着。   “六小姐来了,夫人和五小姐已经在里面等着您呢!”为首的嬷嬷低头说道。   徐矜婠点点头,便径直朝屋里走去。   甫一进门,坐在中间的柳姨娘便温润的便她招招手:“婠婠来了,快坐,我让厨房做了你喜欢吃的糖蒸酥酪,还有栗子烧野鸡!”   徐矜婠还没来得及搭话,一旁的徐矜清便一脸委屈的看着她:“阿婠你看,你一来,娘亲便让人做了一堆好吃的,你都不知道,平常我想吃两口好的,娘亲都不给我做!”   徐矜婠笑着上前坐下,先和柳姨娘打了招呼,才伸手戳了戳徐矜清的小肚子,笑着说道:“母亲也是为你好,你看你吃的还少吗?你的婚事也一早就定下来了,是该管管嘴了!”   听见这话,徐矜婠清不由板起脸来,拍掉某人的爪子,佯装怒气般的瞪了她一眼,幽幽道:“阿婠,我要讨厌你了!”说完,看着自己的小肚子又不甘心道:“明明你吃的比我还多,怎么你就不长肉呢?老天太不公了!”   “哈哈!”柳姨娘在一旁听的笑出声,“行了,你们两个,快吃菜吧,别凉了!”   徐矜清点点头,愤怒的提起筷子,决定化悲愤为食欲,率先夹了一个鸭腿放进碗里。   徐矜婠也是素来对任何美食都没抵抗力,她在这里向来也不用客气,抓起筷子便开始吃起来。   柳姨娘坐在一旁,看着她们的大吃大喝的模样,不由得嘴角上扬,她觉得这副场景她看一辈子都不腻。   饭后,柳姨娘让所有丫鬟婆子都下去了,诺大的屋里便只剩她们三人。   “婠婠吃的可好?”   徐矜婠放下茶杯,点点头:“还是母亲这儿的饭菜可口!”   “看出来了,阿婠你刚刚比我都多吃了一碗!”徐矜清幽幽道。   徐矜婠无比淡定的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对啊!”   徐矜清:“……”   柳姨娘在一旁看着两人斗嘴,她今晚让阿婠过来自然不只是吃个饭而已,她犹豫了一会还是开口道:“婠婠。”   闻言,徐矜婠笑着看着柳姨娘,知道她要说些什么,便起身坐过去,抓着她的手宽慰道:“母亲放心,这场婚事,矜婠不委屈的。”   “你啊!”柳姨娘摸了摸徐矜婠的头,道:“说实话,这场婚事我也满意的,朝廷上的事,我也不懂,只是听说那漓王十五岁便去了边疆,如今回来府中也连一个通房丫头都没,婠婠过去了便是府中唯一的女主人,想必也不会受到委屈,那我就满意了!”   徐矜清也顺势靠过来,笑着接道:“娘亲放心,那漓王要是让我们阿婠委屈,阿婠你就烧了他的轮椅,看他怎么下床!”   “哈哈!”   这话逗的柳姨娘和徐矜婠大笑起来,完后柳姨娘又伸手敲了敲她的脑袋瓜,无奈道:“你这孩子,说什么话呢!”   “本来就是。”徐矜清不满的嘟着嘴,又戳了戳徐矜婠:“是不是,阿婠?”   徐矜婠笑着连连点头:“是是是!”   桌上的烛光缓缓摇曳,屋里一片温暖。   漓王府。   今晚的月亮似乎格外的亮,皎洁的月光倒映在湖中,微风拂动,水面轻轻荡起涟漪,波光粼粼。   岸上的亭子中,洛绯寒面朝湖水,静静的坐在轮椅上,双手自然的搭在膝盖上,若是忽略掉随风摆动的衣摆,整个画面安静的像是一副画。   直到后面响起了脚步声。   “六弟感觉这王府如何?可还有什么地方需要改进?”身后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洛绯寒并未回头,依旧平静的望着湖面,声音淡淡的:“我在边疆呆了数年,现在不管怎样,也无疑都是满意的。”   话落,身后的三皇子洛绯肆叹了口气,缓缓上前站在轮椅一旁,视线也望着远处,半响才开口道:“六弟可是怨我?”   洛绯寒这才侧身看着他,一双黝黑的眸子深不见底,在月光下,下颌的轮廓格外清晰:“皇兄多虑了,驻守边疆也是我自己的意愿,与我答应皇兄的也并不冲突。”   “真的无法站起来了吗?”洛绯肆将目光落在轮椅上那双腿,又问道。   闻言,洛绯寒微微一愣,然后垂眸看着自己的腿,带着笑意回道:“也许吧。”   洛绯肆犹豫半响,还是说道:“我听太医说,只要你注意调养和锻炼,还是有机会重新站起来的。”   “不过是一两成的把握,反正我也不会再上战场,倒也无所谓。”洛绯寒笑着抬眸,眼中明明落满了星辰,却又那般黯然无光。   洛绯肆突然感觉所有的话都如鲠在喉,他叹了口气,最终还是不再提这个话题,而是望着四周道:“你这府邸虽说建的匆忙,倒也舒适,就是冷清了些,我明日让人送些丫鬟婆子下人来。”   “冷清吗?我感觉挺好的,谢皇兄的好意了,人多了怕是反而不习惯。”洛绯寒望着天边,拒绝道。   洛绯肆在说话完,便也猜到这种结局,便又继续道:“六弟还是听我的吧,你看这诺大的王府总是需要人打扫的,这些花花草草也是要定时修剪才好看!”   “这些事府中的人手倒也够用。”洛绯寒可谓是滴水不进。   说的洛绯肆简直头疼不已,想了想又道:“就算你不需要人照顾,那一个月后就要进门的漓王妃呢?除了正妃,以后这府中也是要有侧妃侍妾的,到时候缺的可就不是下人。”说完又想到了什么,道:“那时候你这王府也就热闹起来。”   这样才有人气不是!   话落,洛绯寒并没有出声,亭子中突然安静起来,只剩一旁花丛中传来若有若无的虫鸣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出声说道:“皇兄对这个漓王妃的位置也需要吗?”   他知道这场婚事是洛绯肆的意思。   洛绯肆低眸看着轮椅上的人,眼神在夜色下晦暗不明,语气轻缓道:“对不起。”   闻言,洛绯寒突然笑了:“无妨,左右不过是一个称号,对于我来说,这漓王妃由谁来坐都一样。”   “这是最后一次。”洛绯肆道。   洛绯寒没在出声,依旧波澜不惊的望着湖面。没过多久,洛绯肆便转身离开了。   天边不知何时飘过一层厚厚的乌云,将皎洁的月光挡在身后,洛绯寒缓缓抬起自己的右手。   暗处的无风得到示意,迅速走进亭子。   “夜深了,回去吧。”洛绯寒道。   说完,无风便抓着轮椅推着,慢慢出了亭子。   夜色静谧,只剩远处轮子碾过石子路发出的“咕噜”声。 第04章   京城的三月天正是最舒适的时候,大街小巷里都挤满了人,到处是吆喝声,夹杂着马蹄声,人流中好不热闹。   此时男人装扮的徐矜婠,一身普通的布衣,一束发带紧紧的扎在头顶上,嘴角贴着淡淡的胡须,一旁同样装扮的徐矜清拉着她的手飞快穿梭在人群中。   “我说,青哥你跑那么快干嘛?”徐矜婠气喘吁吁的喊着一路奔跑的徐矜清。   前面的徐矜婠终于停下脚步,转身大口喘着气,说道:“我听说那边前两天新开了一家酒楼,叫什么满天远稻,菜色不俗,每天都有延绵不绝的人去,你看这个时辰,估计我们再晚去一会儿,都没位置了!”   “那……那也不用这么跑吧,哪有那么夸张!”徐矜婠上气不接下气道,从出了国公府,徐矜清拉着跑过来都没停过。   自从那道圣旨下来,徐矜婠在国公府似乎突然受到了各方人的关注,好不容易今日徐国公和他那嫡亲哥哥都有事外出了,老夫人也例行在佛堂祈福,所以她们这才有时间偷偷跑出来。   徐矜清顺完气,这才站直身体,说道:“小万啊,你也不想想我们上次出来时什么时候,再说等一个月我们想出来都没机会了,还不赶紧吃个痛快,玩个痛快,时间现在对于我们来说,就是金元宝啊!”   听见“小万啊”这三个字,徐矜婠顿时感觉额头的青筋直突突,这称呼真是不管听多少遍她都习惯不了,奈何不管她怎么想改个称呼,徐矜清在外面都一如既往的这般喊她!   “行了,行了,我们快走吧!”无力的徐矜婠只能举手投降。   话落,徐矜清得意的一笑,又重新抓住她的手臂一路冲撞到酒楼。   老远徐矜婠便看见酒楼牌匾上面挂着“满天远稻”四个大字,也不知是何人写的,笔力铿锵有力,倒是好看极了。   她们进去的时候,虽说里面没有徐矜清刚刚说的那般人满,倒也几乎是人落满座,二人本来准备要一个楼上包间的,奈何被掌柜告知包间已满,便只能在大厅中找了一个靠窗,相对来说比较清净的桌子。   小二刚走过来,徐矜清便豪气的直接拍桌,操着一副粗犷的嗓音道:“小二,把你们店的拿手好菜都上一遍!”   这一嗓子,成功吸引了附近桌投来的好奇的目光。   “好嘞!”遇见这么豪爽的,小二自然也是满脸热情,弯腰提着一个茶壶放在桌上,说道:“二位客官请稍等,好酒好菜马上就好!”   等人走了,徐矜婠这才拿过被子给自己到了一杯清茶:“小心装过头了,这般招摇过市做甚?”   安安静静的的吃个美食啊不好吗?   徐矜清接过她放下的茶壶,也准备给自己倒一杯,跑了一路,嗓子都快冒烟了,一口清凉的茶水入肚,瞬间感觉整个人重获新生:“嘿嘿!好不容易出来,过过瘾嘛,整日在府中娇弱扭捏的轻声细语,是在难受!”   这点徐矜婠倒是深得体会,做一个不问暗事,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对她们来说实在是太难,她想若是她们这副模样被老夫人看了去,怕是能气的一个字都说不来!   不管在哪里,酒楼的大厅总是少不了八卦的声音,徐矜婠二人在等菜的功夫,闲来无事便听着一旁桌上的几个大汉从南说到北。   二人听着一些奇闻趣事,倒也乐呵,不过听着听着徐矜婠便听见一个熟悉的名字。   漓王洛绯寒。   “哎,你们听说没,六皇子前不久悄悄回京了!”右边的大汉将手中一碗酒喝下肚后,突然说道。   对面穿着布衣的大汉疑惑道:“你说如今的漓王殿下?”   “可不是,听说他的一双腿被人废了,如今又被皇上收回了兵权。”后面的胡子大汉叼了一颗花生米,又感慨道:“真是可惜了!”   话落,布衣大汉又道:“可惜的不是这个,你没听说皇上已经下旨让漓王取国公府那个生来不详的六小姐徐矜婠!”   右边的大汉顿时满脸惊讶:“哪个?国公府的六小姐?不是吧,这不是祸害人吗?”   布衣大汉继续道:“不然呢?这六小姐不详可是人尽皆知的,听说出生都不会哭,直接克死了自己的母亲,你们说会不会漓王妃双腿就是她克的?”   “我看八成就是,你们看之前漓王殿下在边疆四年都没事,而且战功赫赫,听说边疆的匈奴一听见漓王殿下的名字就瑟瑟发抖,怎么一说回京就被人暗算废了双腿!”胡子大汉也开口说道。   布衣大汉点点头:“这种女人真是可怕,还没进门就克掉了一双腿,这要等到进门后还得了?”   “哈哈,这漓王也是可怜,接了这么一个烫手山芋,不过他如今也没了权势,这般活着还也是无用。”右边的大汉笑着说道,想了想,又道:“这么看来现在这场婚事倒是挺般配的啊!”   “哈哈!”   其他人应声而笑。   这边全程一字不漏听了的徐矜婠顿时感觉心里生起一团熊熊烈火,这些话她没听见也就罢了,可是如今她确实听的清清楚楚,是个人她都觉得不能忍。   对面的徐矜清似乎更是听不下去了,直接将手中的茶杯扔回桌上,装作不经意声音却又正好能让四周的人听见道:“小万啊,你说怎么有种粗鄙的人。”   徐矜婠心领会神的接道:“可不是,怕不是出门忘了带脑子吧,这脑子可是好东西,没有的人也真是可怜。”   一旁的几个大汉似乎后知后觉的才发现这是在讽刺他们三人,右边的大汉瞬间拍案而起,对着徐矜婠二人怒气冲冲道:“你们两个有种再说一遍?说谁没脑子呢!”   徐矜婠也不惧,依旧气定神闲的坐在那里,慢悠悠道:“青哥,你看果然是一群没脑子的人,居然让我们再说一遍。   “那就再说一遍好了,有些人啊,就是没脑子!”徐矜清一个字一个字说着,目光在若有若无的看了他们几眼,“明明是漓王殿下腿疾在先,指婚在后,这也能说成是人家国公府六小姐的错,不是没脑子是什么?”   “我看你们是找教训!”   另外两人似乎也怒了。   此时,二楼对面的包间里。   洛绯寒放下茶杯,看了一眼靠窗的徐矜婠二人,他在边疆看多了女扮男装,这一眼,便发现了二人是女儿身。   想到刚才下面所谈的话题,他忽然似是想到了什么,盯着二人若有所思,半响才伸手招了招一旁的无风。 第05章   楼下的大厅中,气氛忽然紧张起来。   四周的的酒客似乎见势不妙,纷纷往后退了退,生怕引火上身。   三个大汉撸起袖子便朝徐矜婠二人准备走过来,面目狰狞的模样着实吓人,其中布衣大汉歪着脑袋说道:“两个瘦如弱鸡的小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今天就让爷爷告诉你,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还说!”   说完,三个大汉顿时不怀好意的露出笑容。   这时刚才后面出来的小二连忙赶过来,挡在大汉的面前,赔笑道:“客官,有话好说,本店禁止打斗的!”   “滚开!”   此时的的大汉哪还听的进去劝,一把推开小二,立马加快了步伐。   眼看三个大汉已经走过来,徐矜婠和徐矜清默契的相视一笑,瞬间拿起桌上的水壶一把扔了出去,三个大汉似乎没料到这两人居然敢先动手,还是这么烂的招数,所以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泼了一脸茶水。   “娘的!”   等回过神的大汉们似乎是被彻底激怒了,纷纷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啧,扬起拳头便冲过来。   徐矜婠早有防备,一个转身将身下的板凳一脚踢了出去,直接讲冲过来的胡子大汉绊倒在地,对面徐矜清也是如此,踢完二人又同时迅速退到窗边。   “我们可没时间陪你们一群猪玩,我们有缘再见,拜拜了!”徐矜清突然一脸温顺的举起手在耳旁摆了摆,露出一个乖巧无辜的笑容道。   说完她便右手撑着窗户,纵身一跃,轻松的跳窗而出。   徐矜婠也顺势撑着窗户的边沿,刚要翻身出去时,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快速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朝后面已经起身的小二扔了过去:“不好意思了,这是茶水钱!”   说完,也如徐矜清那般和众大汉打了声招呼,最后悠然地跳窗离去。   “他娘的,有种别跑!”   “狗屁东西,给老子等着!”   三个大汉骂骂咧咧的从地上爬起来,见徐矜婠二人已经翻窗溜了,顿时气的全身的血液仿佛逆流一般难受,咬牙切齿的喊到:“两个小白脸,以为跑了就完事了吗,给我追!”   很快,三人便冲出满天远稻,直接朝着徐矜婠二人离去的方向追去。   无风推着洛绯寒下来时,正好看见三个大汉离去的背影。   彼时大厅中,精精有味的看了一场戏的食客们不由纷纷议论起来,甚至有几个好事的也跑去跟在后面。   “王爷?”   无风轻声叫了一声。   他跟在王爷身边七八年了,王爷是怎样一个人他自然是最清楚的,这种八卦之事自家王爷向来都是充耳不闻,今日却忽然有些反常。   “跟上去。”洛绯寒道。   这边的徐矜婠二人并不知道他们已经追过来了,两人跑了没多远便停了下来。   徐矜清拍了拍徐矜婠的肩膀,道:“小万啊,身手见长进啊,刚刚板凳踢的不错!”   在府中呆久了,许久没这般疾步跑路了,徐矜婠实在是上气不接下气,大口喘息了好一会才感觉呼吸顺畅多了,她累的一手插腰得意道:“那是自然。”   说完她便心虚的瞅了一眼自己的右脚,不说还好,一提起这个她便感觉脚趾有点疼,那会好像踢的有点偏。   “唉,可惜了一顿饭!”徐矜清没注意她的小眼神,想到还没吃上的美食,不由感慨道。   徐矜婠头如捣蒜:“是啊!”她都饿的不行了。   “算了。”徐矜清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气不过的说道:“真是晦气,别让我再次遇见那几个无赖,不然……”   “不然你想怎么?”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她,她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我当然要让他……们……”   说着便感觉不对,等她木讷的转过头时,便发张刚才酒楼中的三个大汉正站在她们面前,双手抱胸,一副不怀好意的盯着自己。   布衣大汉怒气冲冲的看着她:“跑啊,怎么不跑了?”   “嘿嘿!”反应过来的徐矜清呵呵一笑,小声的继续道:“当然是……”   “跑啊!”徐矜婠乘机拉着一旁的徐矜清便是一个百米冲刺,然后一个急转弯便溜进一个巷子。   这次三个大汉倒不着急,慢悠悠的向巷子走去,这片的地段他们再熟悉不过了,前面的巷子可是无路可逃的死巷。   巷子里。   “青哥,是死巷!”徐矜婠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的一堵墙,惊讶的有些不知所措。   徐矜清也有些懵,刚转身拉着徐矜婠准备返回时,三个大汉已经出现在巷子口。   “你……你们想干嘛!”徐矜清护着徐矜婠一点一点往后退。   徐矜婠接道:“就是,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说着她又突然意识她们现在是男儿身,连忙改口,“你们居然欺负无辜百姓,还有没有王法了!”   布衣大汉一步一步上前,好笑道:“伶牙俐齿的,老子告诉你,现在我们就是王法!”   这时徐矜清忽然发现一旁墙壁靠着一堆枯黄粗壮的竹子,顿时用胳膊戳了戳徐矜婠。   徐矜婠顺着她的视线,瞬时便懂了。   “你们不要过来!”   二人装作一副害怕的模样,一点一点的靠近右边的墙壁。   三个大汉哪肯这般轻易放火她们,很快便围上来。   徐矜婠二人相视一笑,迅速冲到竹子的下面,直接将一排竹子推到,满墙的竹子“哗啦啦”的滚落在地,三个大汉吓了一跳,连忙往另一边躲去,而徐矜婠二人则乘机迅如闪电般冲了出去。   见她们二人狡猾的再次逃掉,三个大汉顿时气的七窍生烟,刚要追出去,一道黑色的身影突然出现他们面前,右手握着剑柄,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滚开!”   “谁他娘的多管闲事?”   无风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们一眼。   外面,徐矜婠二人刚出来,便发现街道上突然多了一个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个穿着棕色锦衣的男子。   男子生的很是好看,不像她之前看过的富家子弟那般好看,他的五官格外硬朗,脸部的轮廓清晰可见。   只见那男子滚着轮椅笔直向她滑过来。   徐矜婠微怔,不由自主停下脚步,好奇的盯着男子。   男子一路滑到他的面前,抬眸定定的望着她,忽然皱了皱眉头,嘴角却又带着不可微察的笑意,他抬手比着自己的嘴角道:“你胡子……歪了?”   徐矜婠:“……” 第06章   就在徐矜婠被洛绯寒的话惊住时,还好一旁的徐矜清眼疾手快的一把拽过她,她这才回神转过身子。   “走了!”徐矜清拉着徐矜婠,余光瞥了一眼轮椅上的人,那人虽坐在轮椅上,背却挺的笔直,双手自然的搭在扶手上,一双深邃的眼神中波澜不惊。   待看清那人的面容,她不由有些心惊。   其实徐矜清很久之前见过漓王的一副画像,当时是在一场赏花宴会上,有一位小姐一直倾慕那时还在战场上的漓王,她意外的从这位小姐手中见过漓王的一副画像,那画中的人却是和如今这个人有七八分像,想到漓王双腿残废的事,她觉得有什么答案要呼之欲出了!   徐矜婠没注意到徐矜清表情的变化,她在转身时连忙伸手顺了顺自己假的胡须,生怕它真的突然就掉了!   就在刚整理好自己的假胡须,抓着她胳膊的徐矜清突然猛地直接拽着她就跑,害的她一个趔趄,差点摔一跤。   “唉!青哥你慢点啊!”   徐矜婠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子,跟上步伐。   巷子口的洛绯寒也并未阻止二人离开,他的目光追着她们消失在街道的人群中,直到若风从里面若无其事的走了出来。   “王爷?”他上前说道。   洛绯寒收回视线,淡淡道:“你悄悄跟在她们身后,看她们会去哪里。”   “是。”无风应到。   虽然有些不明白自家王爷怎么突然对大街上的两个人感兴趣,无风还是乖乖的跟了上去,直到目睹她们走进一个偏僻的小门。   他顺着围墙绕了大半圈才发现这是国公府,然后才迅速返回报告。   此时国公府婠琅院中。   徐矜婠气喘吁吁的趴在桌子,她现在真的是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弹一下,今日之事,所属意料之外,她抱着茶壶喝了好几杯水才缓缓道:“五姐姐你拉着我跑那么快做甚,我感觉自己都快就这么喘过去了!”   对面的徐矜清也没好到哪去,完全瘫在椅榻上,她当时也没来得及想太多,怎么也没想到她们出去一趟居然遇到了回京没多久漓王,关键如今他和阿婠有了婚约,害怕他认出阿婠,所以她才想着赶紧带人离开。   想到这里,她又看了一眼什么都不知道的徐矜婠,在心中挣扎了半天,还是决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毕竟这样对漓王和阿婠都好。   接下来的几日徐矜婠都安安稳稳呆在自己的院中,倒也轻松自在,不过好景却不长。   这日一早,徐矜婠照例前去给老夫人请安,以往她都是隔着屏风在卧房外面请安,今日老夫人却早早的坐在前堂上。   她到的时候,徐矜清和徐矜音已经到了,正襟危坐的在一旁。   徐矜婠上面行礼道:“矜婠见过祖母。”   “坐吧。”老夫人眉情淡淡。   谢过老夫人,徐矜婠这才退到一旁落座,往日她们请安过后,老夫人一般都是直接让她们退下,今日却将她们都留了下来,她大概猜到和自己有关。   果然,没过多久,王妈妈便领着几个嬷嬷从外面进来。   老夫人见人来了这才停止转动手中的佛珠,视线从那几个嬷嬷身上扫过,又看向下面的徐矜婠说道:“矜婠这些年女子礼仪和女红学的可好?”   徐矜婠闻言,低着头回到:“回祖母,都学了。”   堂上的老夫人满意的点点头,然后指着王妈妈身后的几位嬷嬷又说道:“这几位嬷嬷都是在宫中呆过的,这些日子你便跟着她们了解一下以后在宫中和府中要注意的地方,漓王殿下虽说现在已经在宫外有自己的府邸,但也是皇室中人,你是要做王妃的人,不仅要学会持家,还得处事不惊,可不能丢我们国公府面子,一切都要一丝不漏!”   “是,矜婠省得!”徐矜婠乖巧的应道,余光瞥了几眼那几位嬷嬷,大概有四十左右,看面容都挺和善的,但她却知晓能让老夫人叫来的,也不会是什么省油的灯。   听见回答,老夫人才挪开自己的视线,然后又望着一旁的徐矜清和徐矜音嘱咐道:“你们的婚事也快了,没事也跟去多学学,不然以后怎么持家,莫让人看了笑话。”   “是,祖母!”   二人脸上带着笑意应到。   又交代了几句,老夫人才摆摆手示意:“好了,都下去准备吧!”   出了前堂,徐矜婠跟上徐矜清的步伐,两人并排而行,梨织和其它丫鬟门识趣的控制好适当的距离跟在后面。   想起刚才老夫人的话,徐矜婠便是一副苦瓜脸,她抱着徐矜清的右手腕吐槽到:“唉,我感觉自己的好日子要到头了,接下来都得跟着她们学什么规矩,然后听一些大道理了!”   想想这个她都觉得烦躁不堪。   “行了,你抱怨啥,我都还没抱怨呢,明明是你的婚事,这不还硬是把我也带上了。”徐矜清双目微瞪,一副受了什么极大的委屈似的,看的徐矜婠不由笑了起来。   “你们好歹只是旁听,而且老夫人也只说让你们多去听听,又没让你们每日都来!”   徐矜婠还是决定自己亏大发了!   徐矜清扒拉开贴在自己肩膀上的小脑袋,没好气道:“行了,别悲嚎了,我还真能丢你一个人去啊,况且那几个嬷嬷一看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话落,徐矜婠不由得直接抱住她,像个粘人娃娃一般贴着,开心道:“我就知道五姐姐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   徐矜清满脸嫌弃的挣扎着:“起开!”   “不要。”   “……”   说来除了学一些大道理,徐矜婠最头疼莫过于女红中的刺绣了,当初她刚学的时候,硬是活生生的把凤凰秀成了山鸡,她自己都没眼看,最后还是柳姨娘亲自手把手教她,她才总算是学会了一点皮毛。   如今再次被嬷嬷拾起这刺绣手艺日,徐矜婠着实头疼不已。   “凡为女子,大理须明;温柔典雅,四德三从,比乃基本之礼。女子最忌讳的便是妒忌之心,尤为在皇室之中,切不可有忤逆之意,六小姐,可听明白了?”   徐矜婠一边和手上的针线做争斗,一边点点头,应道:“矜婠明白,谢嬷嬷教诲!”   教诲个麻瓜,她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那好,我们继续,接下来我们先说说怎么持家,做好府中的女主人……”   乘嬷嬷转身继续说教的时候,徐矜婠整个人再次放松下来,第一天徐矜音并未过来旁听,她往一旁看去,只见徐矜清已经绣好一朵富贵花,顿时不由叹为观止。   “五姐姐,你怎么秀的这般快!”徐矜婠用仅有两人的声音说道,虽然她本来就知道徐矜清的秀功完美的继承了柳姨娘的能力,但也还是很惊讶。   倒是徐矜清一脸平淡:“很快吗?”说着她顺势瞅了一眼徐矜婠的绣布,顿时不由抽了抽了嘴角:“这都半个时辰过去了,阿婠你怎么只才秀完一片花瓣?”   徐矜婠:“……”   日子就这般每日在几位嬷嬷的教诲中过去了,徐矜婠也是一直忙里偷闲,期间徐矜音也只是来了两次,也算是应承了老夫人的话。   这日结束时,嬷嬷告诉她明日不必过来,徐矜婠顿时感觉神清气爽,拉着徐矜清说要好好庆祝一番。   徐矜清坐在桌前,随手剥了盘中的葡萄下肚,见徐矜婠一副解脱的模样,后知后觉的发现她还没意识到为什么。   “为什么?”徐矜婠还真不知为何明日不必过去了。   徐矜清拿过帕子擦擦手,叹了口气说:“我说阿婠你可长点心吧,明日可是漓王府要来下聘的日子,你自然不能还去听嬷嬷的指点。”   话落,徐矜婠惊的手中的葡萄直接滑落,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什么?下聘!” 第07章   次日一早,徐矜婠便由着梨织将自己收拾的妥妥贴贴。   “小姐今日想带哪只簪?”梨织将妆台上的匣子打开,放在徐矜婠的眼前问道。   徐矜婠此时心情有些微妙,突然有点好奇她那位未来夫君,那人的战功事迹她素来倒是听的不少,也不知会是怎样的一个人,听见梨织的声音她才回神,看着匣子中的首饰随手指了一下道:“就这个吧!”   “是。”梨织笑着应到,便拿起徐矜婠指的那支青玉白石簪,帮她缓缓的带在头发上。   这时外面匆匆跑进一个小丫鬟,对着徐矜婠行礼道:“奴婢见过六小姐,六小姐可收拾妥当?老夫人唤奴婢前来请六小姐前去前厅。”   徐矜婠从梳妆台前坐起,理了理裙子的褶皱处,说道:“好了,你先去,告诉祖母矜婠这就过去。”   “是。”小丫鬟领命转身下去。   徐矜婠领着梨织到达前厅时,漓王府还没人来,老夫人倒是气定神闲的坐在上面,徐国公应该是还未下朝,所以今日并不在。   徐矜婠缓缓上前微微施礼道:“矜婠见过祖母。”   老夫人点点头,目光淡淡打量了她一圈,今日徐矜婠穿的正是前些日子王妈妈找枕绣楼做的新衣裳,浅绿色的束腰裙,额头点着一颗朱砂痣,梳着微微隆起却又不夸张的花苞头发髻,仿佛绿叶衬花一般,倒是令人眼前一亮。   “这是枕绣楼裁缝的吧,上身可还舒服?”老夫人问道。   徐矜婠道:“谢祖母关心,祖母托王妈妈送来的绸缎徐矜甚是喜爱,枕绣楼的手艺也是好的。”   老夫人这才收回自己的视线,淡淡道:“那就好,先去屏风后面候着吧,漓王府的人估计就要到了。”   “是。”徐矜婠应声退到右边的屏风后。   按照元嘉的习俗,大婚前的一个月双方是不能见面的,所以徐矜婠只能坐在屏风后面,不过依她猜想,今日那位漓王殿下可能不会亲自前来下聘,一方面他的腿脚也不方便,另一方面她觉得他应该对这门婚事也是不怎么待见。   平心而论,若是她突然遭遇漓王的处境,恐怕对突如其来的婚事也会很是反感。   身后的梨织贴并未察觉到徐矜婠的心思,贴心的替她切了一杯茶。   “漓王殿下,三皇子到。”   没过一会儿,外面便传来小厮的传报声。   徐矜婠听完倒是微愣,没想到漓王倒是真的亲自来了,只是怎么她名义上的表哥三皇子怎么也来凑热闹?   对于自己这位表哥,徐矜了解的也并不多,只知道老夫人甚是喜爱他,每次他一来,老夫人便会喜笑颜开。   她依稀记得徐矜清和她说过,老夫人和徐国公都是背后支持三皇子的,对于这个她倒是也不奇怪,毕竟三皇子是老夫人的亲外孙。   那时她还不怎么明白这其中的门道,如今确是再清楚不过,他们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那个位置而已。   想到这里,徐矜婠突然感觉她这场婚事好像并没有那般随意。   思怵间,三皇子已经率先走了进来,笑呵呵的和老夫人打招呼,老夫人似乎也有些惊讶,不过倒也没表现出来。   彼时门外的洛绯寒由无风推着轮椅进来。   老夫人连忙上前微微弯着身子道:“老身见过漓王殿下。”   屏风后面的徐矜婠也跟着起身行礼。   洛绯寒道:“老夫人坐着就好,不必和绯寒客气。”说完又朝着屏风后面的徐矜婠微微颔首,徐矜婠也点点头以示,重新坐回去。   三人说笑一番,便纷纷各自落座。   老夫人一脸温和,浑身都透着亲切和蔼的感觉,她望着三皇子问道:“不知三皇子今日前来是?”   洛绯肆抿了一口桌上的茶水,解释道:“我今日是来为六弟做个媒人,前来下聘的。”说完,他便朝着外面喊了一声:“来人,将聘礼抬上来!”   话落,外面便匆匆进来一群小厮,纷纷抬着四五个红色的木盒子。   “无风。”洛绯寒喊到。   身后的无风会意,无趣从怀中掏出一张纸,上前递给老夫人身旁的王妈妈,王妈妈接过又递给老夫人。   洛绯寒这才说道:“这是聘礼的单子,老夫人看看可有什么不妥之处,若是差了什么,告知我一声,我之后让人再补上来。”   老夫人只是粗粗看了一眼,也不知究竟看清了几个字便满面笑容的说道:“漓王殿下说笑了,即是殿下和三皇子亲自办的,又怎会出什么差错。”   说完老夫人又将单子还给王妈妈,王妈妈拿着单子走到屏风后面递给徐矜婠。   徐矜婠也是装模作样的扫了一眼便将单子还给王妈妈,她莫名觉得这流程走的也太无聊了,就她一个人坐在后面当哑巴。   等流程都走的差不多了,老夫人才命人将聘礼抬下去。   徐矜婠正无聊之际,忽然听见洛绯肆的声音。   他半开玩笑道:“听国公说,六小姐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在京城的闺秀中也是佼佼者,以后定能打理好王府,六弟你算是捡了便宜。”   闻言,洛绯寒抬眸望着他说道:“那倒是,只是委屈了六小姐。”   屏风后面的徐矜婠听的嘴角直抽抽,她这表哥统共才见了她几次面,估计连她长啥样他都记不得,如今倒是会听说。   还好老夫人连忙开口打圆,道:“漓王殿下这话了就折煞我们了,矜婠能得到这场婚事是她的福分,也是我们国公府的福分,何来委屈一说呢!”   洛绯肆连连应和着。   徐矜婠之前并没怎么关注洛绯肆,现在突然有些疑惑,总觉得他是故意这般说的。   漓王也有点奇怪,可徐矜婠又说不来什么地方奇怪。   外面的三人又是客套一番才算是结束。   目送着他们二人离开,前厅才终于安静下来,老夫人走了过来:“漓王送来聘礼中的嫁衣,我等会儿让人送去你的院子,你回去试试,若是有何处不合身的让王妈妈拿去找人修改。”   “是,矜婠省得。”徐矜婠应到。   老夫人看了她一眼,没在说什么,便领着一行人也离开了。   徐矜婠重新回到自己的院子没一会儿,接到消息的徐矜清便匆匆跑了过来。   “阿婠,怎么样?听说今日漓王殿下亲自来下聘了,三皇子也来了,你可是见着那漓王了?”徐矜清听到漓王亲自来了,便不由想到了那日她们偷偷出去,却在被人追捕的巷口遇见漓王的事。   徐矜婠点点头:“看见了。”   听见这话,徐矜清不由有些疑惑,难道阿婠没有认出漓王?   以为徐矜清是好奇那漓王的长相,徐矜婠又仔细想了想道:“他坐着轮椅,由于隔着屏风,我倒是看不太清他的模样,不过他倒是一直不卑不亢的,背脊挺直,仿佛并不是很在意自己的腿。”   说到这里,她不由有些敬佩这人了,不愧是上过战场的人,内心比一般人坚定,身为皇子,双腿残废,可以说是彻底无用了,若是换了旁人,怕是活着的勇气都没了。   “哦哦,这样啊!”徐矜清后知后觉的才木讷的点点头,原来阿婠并未看清漓王的模样,这样也好,说不定等大婚的时候,阿婠已经忘了这事,到时候也就不尴尬了。   徐矜婠看着她,问道:“五姐姐怎么了?”   “没,没事啊!”徐矜清这才回神,笑着解释道。   听见徐矜清的回答,徐矜婠也并未多想。   没多时,王妈妈便将嫁衣给徐矜婠送了过来。   “若是有什么地方不合身,六小姐差人告知奴婢一声,奴婢让人拿枕绣楼改改。”   交代完,王妈妈便又领着人回去了。   “嫁衣?”徐矜清问。   “是啊!”   徐矜婠让梨织将嫁衣平放在床上,红色的喜服铺满整个床榻,裙摆上秀着栩栩如生的凤凰,一只张开翅膀飞翔的金色凤凰,领口和袖口出都镶嵌着金边,着实亮眼。   挂着满是吊坠的金步摇也静静的搁置在喜服上。   徐矜清的看的激动不已,满脸惊叹的的看看喜服,又看看一旁的徐矜婠,伸手小心翼翼的摸了摸,喜服用的应该是最好的锦缎,表面光滑细腻柔软,让人爱不释手。   “阿婠!”徐矜清弯腰摸了好一会才站起来看着徐矜婠,然后突然伸开手抱住她,道:“呜呜,阿婠你的喜服太漂亮了,我也好想要啊!不行了,我要越来越妒忌阿婠你了!”   徐矜婠好笑的拍了拍她的后背,说道:“要不,五姐姐也试试?”   闻言,徐矜清迅速放开徐矜婠,瞪了她一眼,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恨铁不成钢道:“你说什么呢!这是你一个人的嫁衣,当然只能你一个人穿,快去试试,我迫不及待的想来看我们阿婠穿上它的样子!”   梨织也在一旁打趣道:“是啊,小姐,你快试试合不合身吧!”   徐矜婠扯开脸上的爪子,揉了揉自己惨遭蹂躏的小脸,一脸的委屈。   “知道了,我这就试试!” 第08章   屋子里。   徐矜婠缓缓脱下束腰裙,梨织和徐矜清一人牵着一只喜服的袖口,她转过身,将手臂穿过袖子时,心情莫名的有些复杂。   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要嫁人了,若是她那素未谋面的生母还在,会不会拉着她的手,一边留着眼泪一边笑呢?   “怎么了阿婠?”徐矜清发现徐矜婠保持着穿衣的动作却迟迟不动,不由问道。   徐矜婠这才回神,笑了笑;“没事,第一次穿这个,有点紧张!”说完,她便继续自己动作。   此时的徐矜清注意力都在嫁衣上,也就没想太多,她协助梨织将整套嫁衣一层一层的穿戴在徐矜婠的身上。   徐矜婠伸直双手,任由二人替自己捯饬,梨织弯腰整理好每一处,又轻轻抖了抖裙摆,最后转到身后拉直后面尾裙。   徐矜清见衣服顺利的穿好了,便又迅速从床拿起金步摇,笑道:“阿婠,你稍稍弯一下脑袋,我帮你把这个戴上!”   “好。”   徐矜婠微微低头,看着徐矜清小心翼翼的将手中的金步摇一点点的靠近她的脑袋。   “阿婠,有点重哦!”她轻声提醒道。   徐矜婠“嗯”了一声,便感觉有什么东西落在她的头顶,梨织也站起来从后面帮忙,避免挂住她的秀发。   金步摇完美戴在徐矜婠的头顶。   徐矜清往后退了几步,看着徐矜婠有些发呆,此时的阿婠一身喜色的红服,金步摇上的吊坠轻度福的摆动着,虽然彼时她脸上并未涂上胭脂水粉,却看起来却格外的艳丽,一双眸子无辜的模样,仿佛是花中精灵一般。   “怎么样?”   见徐矜清和梨织一时间都不说话,徐矜婠不由好奇的出声问道,说实话,她竟有些期待自己现在的模样。   徐矜清似乎才回神,不由用胳膊推了推一旁的梨织,说道:“梨织,你说呢?”   “啊?”梨织一愣,似乎没料到徐矜清会让她来回答,等她对上徐矜婠投来的目光时,一时间吞吞吐吐的说道:“小……小姐穿着太……太好看了……就像……像仙女下……下凡一样好看!”   “噗!”   听见这话,徐矜婠不由笑出声。   梨织以为她不信,连忙又解释道:“真……真的!小姐,奴婢没有说谎!”   “这丫头虽然说的直白,但也确实是如此!”徐矜清顿时也笑着说道。   徐矜婠有些不敢相信:“真的?五姐姐可别打趣我!”   “真的,小姐!”梨织又连忙说道:“奴婢没读过书,无法形容小姐现在的模样,反正就是非常好看!”   “哈哈!”   这下徐矜婠和徐矜清不由得都笑起来。   梨织顿时微囧,低着头不再出声。   徐矜清围着徐矜婠欣赏了好一会才问道:“怎么样阿婠,你自己有没有感觉何处不舒服不合身的?”   徐矜婠摇摇头,这嫁衣真的很合身了。   徐矜婠清点点头:“我看着也没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每一处都完美,看来这漓王殿下也是做了功课的!”   “什么?”   “没……没什么!我说你等会直接差人知会王妈妈一声,嫁衣不用改了,就这样甚好!”   发现没什么多大的问题后,徐矜婠便让梨织帮她脱下嫁衣,拿下去妥善收好。   收拾完毕,二人又重新坐回桌前闲聊,徐矜清一边吃个糕点一边感叹到:“没想到我们阿婠竟比我还先嫁人,算算日子,这一个月也没几天了,头一次体会到白驹过隙的感觉!”   “是啊,明明五姐姐比我早订婚,如今我倒是先出门了!”徐矜婠一只托着下巴,确实感觉这场婚事就仿佛梦一场一般,她还没准备好,便已经开始了。   忽然想到了什么,徐矜婠垂下手,表情也认真起来,看着徐矜清说道:“我想明日去祠堂一趟!”   徐矜清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嘴里吃着糕点含糊不清的疑惑道:“阿婠要去祠堂做甚?”   话一说出口,徐矜清便突然意识到什么,连忙放下手中的糕点,端起茶水顺了一口,才继续道:“阿婠是……那确实得去一趟!”   徐矜婠点点头,没再出声。   晚上的时候,徐矜婠让梨织去老夫人的院子说了一声,得到老夫人的同意,她第二天一早便坐着府中的马车出了府。   国公府的祠堂在京城的南边稍偏的地方,距离并不是很远,所以徐矜婠也只是带着梨织,和府中驾车的车夫。   徐矜婠从小没怎么出过远门,所以坐马车的机会也是很少,马车一路颠簸,她有些坐不惯,感觉头晕的厉害。   一旁的梨织见她难受,连忙掀开马车上的帘子,对着车夫喊到:“马四,你能慢点吗?我们小姐有些坐不惯这车,颠簸的难受。”   闻言,马四不由心里默默吐槽到,这些小姐就是娇弱,不过面上却不显,乖乖的应到:“好的,小的这就慢些。”   得到回答,梨织这才回到马车中给徐矜婠倒了一杯水,递过去:“小姐喝点水吧,应该很快就到了。”   徐矜婠“嗯”了一声,接过水杯喝了一口。   很快,马车总算是停了下来,梨织率先下去,然后在下面扶着徐矜婠从马车上下来。   徐矜婠缓了缓,才望着面前国公府的祠堂,并不是很大,由于有人定期过来打扫,倒也干净整洁,想想除了每年的祭祖,她好像并没有在其它时间来过。   “梨织你们就在外面等着我吧。”徐矜婠吩咐道。   梨织似乎有点担心:“小姐!”   徐矜婠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这才从梨织的手中接过祭拜的用品,一个人推开祠堂的大门,缓缓走了进去。   徐矜婠今日来主要是想祭拜一下她的亲生母亲也就是国公夫人,虽然府中的佛堂中也有牌位,不过她还是想来这儿,这里这般安静。   对于自己这位母亲,徐矜婠知道的并不多,只听说她是以为极其温婉的女子,待人很是和善,和徐国公也是恩爱之极,所以自从她生下自己离开后,国公府除了老夫人至今没有第二个女主人。   想到这里,徐矜婠突然有些好笑,也不知该说她那亲爹痴情还是寡情。   摆好祭品,徐矜婠给国公夫人烧了一柱香,然后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   一时间,整个祠堂异常的寂静。   徐矜婠也不知自己跪拜了多久,只知道她在心中说了很多很多的话,她想母亲定是能听见的,直到最后她才轻轻的说到。   “女儿不孝,今日才来看望娘亲!”   “娘,女儿就要嫁人了,虽然这只是一场政治婚姻,可是我知道,娘亲在上面一定会真心祝福女儿的。”   “是吧?”   出了祠堂,梨织迅速上前接过她手中的篮子,担忧道:“小姐,没事吧?”   “没事,我们回去吧!”徐矜婠摆摆手,便提着裙子重新上了马车。   很快,马车便又扬尘而去。   时间总在指尖飞逝,转眼当初赐婚的一个月便过去了。   大婚前一晚,徐矜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不知为何,感觉一点睡意都没,她睁开双眼,盯着上面的屋檐发呆。   明日便是大婚的日子,说实话,她有点手足无措,毕竟这是她第一次也是人生中唯一一次的大事,突然想到漓王,不知他此时会是怎样的心情。   也不知这般发呆了多久,徐矜婠终于感觉自己迷迷糊糊中睡着了,直到她听见外面传来的不轻不重的敲门声,和梨织清脆的声音。   “小姐!该起床梳妆打扮了!”   屋里的徐矜婠瞬间睁开双眼,仿佛是坐了噩梦一般,从床上惊起。 第09章   徐矜婠坐在床上,望着窗外依旧是漆黑的天空,似乎终于活过神来。   “小姐醒了吗?”门外的梨织再次喊到。   徐矜婠一边掀开被子,一边从床上下来,对着外面说道:“进来吧!”   话落,梨织这才推门而入,见徐矜婠已经坐起来,连忙走上去帮忙。   “现在是什么时辰?”徐矜婠问道。   梨织将鞋子拿过来,回道:“快五更天了小姐!”   五更天?徐矜婠任由梨织帮自己穿上鞋子,伸手打了个哈欠,她作业几乎没怎么入睡,好不容易睡着了没一会便要起来,不由有些无奈。   说来她感觉自己内心也没怎么兴奋啊,怎么还失眠了?   简单的穿戴好衣裳,梨织又说道:“小姐,奴婢已经在偏厅打好了热水,小姐快去洗漱一番吧,估摸着等会儿五小姐和柳姨娘都应该过来了!”   “啊?这么快?”徐矜婠有些迟钝道。   梨织急得不行:“这天都快要亮了,时辰已经很晚了,小姐得抓紧时间啊!”   好吧,徐矜婠那会知道结个婚会这般赶,她还以为未到五更天算早的了,不过她行事也向来利落,便直接往偏厅有去。   梨织也匆匆的拿着内衣跟了上去。   木桶中的水温正合适,上面还洒满了鲜艳的玫瑰花瓣,徐矜婠刚走近便能闻道扑鼻而来的阵阵芳香。   安静的洗了一个香喷喷的玫瑰浴后,徐矜婠从偏厅出来时,徐矜清和柳姨娘已经坐在屋中候着,见她洗好出来,两人便上前走了过来。   “婠婠!”   柳姨娘满脸洋溢着笑意喊到。   徐矜婠颔首浅笑,任由柳姨娘抓住自己的手,也道:“母亲,五姐姐,你们来了!”   这时梨织已经带着几个丫鬟将之前的一套嫁衣抱了过来,柳姨娘见了,顿时不由笑了起来,对着梨织招招手道:“矜清快过来,我们一起帮矜婠穿上这嫁衣。”   一旁的徐矜清应了声,便上前走了过来,徐矜婠也配合张开双臂,如同一个木偶一般任由她们帮自己穿上嫁衣,在屋子里微微闪烁的烛光下,精致的嫁衣顿时栩栩如生,裙摆上的金色凤凰仿佛下一秒便会冲出天际一般,而徐矜婠还未上妆充满胶原蛋白的小脸上,不知是在红色嫁衣的映衬下还是害羞的模样,微微泛着淡淡的粉红色。   徐矜清之前已经见过她穿一次,倒没什么多大的反应,一旁的柳姨娘一时间有些看呆了,过了半响才不由牵起徐矜婠的手,眼中泛着晶莹剔透的泪珠,缓缓开口道:“今日,我们婠婠是最漂亮的!”   “母亲。”徐矜婠喊到,伸手替柳姨娘抹去眼角的泪光,道:“母亲不能哭的!”   徐矜清也连忙道:“是啊,今日是阿婠的大喜之日,你看这一身多好看,娘亲哭什么!”   “你胡说什么!”柳姨娘瞪了徐矜清一眼,这才看着徐矜婠道:“我这不是哭,是高兴,我们婠婠终于长大了!”   “嗯,高兴!”徐矜婠应和着,不知为何,她也突然觉鼻子有些发酸。   “好了好了!”徐矜清突然喊到,笑着打破了这种颇为压抑的气氛,转移话题道:“娘,你让阿婠乘现在天还未大亮,赶紧随便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等戴上这金步摇出了大门,这一天什么东西都不能吃了!”   这话成功提醒了柳姨娘,她不由抬手拍了一下自己脑袋,无奈道:“你看我这记性,这么重要的事都给忘了,婠婠你等我一会,我这就去给你拿点糕点吃。”   说完,也不顾徐矜婠愿不愿意,便急匆匆的出了屋子。   徐矜婠望着她离去的身影,阻止的话也没来得及说出口。   “行了!”徐矜清扶着她坐下,解释道:“阿婠你就乘现在还有点时间,安心的休息一会儿,等盖上那块红盖头,今日可有你累的!”   想到此处,确实是如此,徐矜婠便坐在榻上准备休息一会儿。   这时的梨织倒是没空闲着,带着几个丫鬟在梳妆台上整理这等会要给徐矜婠上妆的胭脂水粉,和一些要戴的首饰。   徐矜清拉过来一个凳子,坐在徐矜婠的身边,问道:“怎么样阿婠?心里可紧张?”   徐矜婠叹了口气,对上她的目光,说道:“我说不紧张,五姐姐信吗?”   “信啊!换我我也不会紧张,阿婠对那漓王又没有心生爱慕之情,不紧张很正常。”徐矜清倒不觉得奇怪,反而说的条条是道。   闻言,徐矜婠不由笑了笑,开玩笑道:“等五姐姐出嫁哪天,我不知道能不能看到五姐姐紧张的模样。”   “好啊,阿婠你居然敢打趣我!”徐矜清顿时从凳子上想起来,一副要抓她痒痒的样子。   徐矜婠穿着嫁衣,动作很是不方便,她也懒得去躲,反而直挺挺的盯着徐矜清,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显得格外无辜,看的徐矜清觉得自己仿佛是无恶不作的大恶人。   “阿婠,我还真那你没办法!”徐矜清只能扶额说道。   “哈哈!”   徐矜婠不由笑出声。   二人闹腾了一会,柳姨娘便端着一盘糕点走了进来,说道:“婠婠快吃掉,这是我昨晚亲手做的,你最喜欢吃的糍花糕!”   徐矜婠接过盘子,伸手从里面拿起一个表张口咬了一口,顿时说道:“好吃,还是母亲的手艺好,谢谢母亲!”   柳姨娘笑的满脸温和:“好吃就多吃点!”   “嗯嗯。”徐矜婠连连掉头。   简单的吃过几块糍花糕,徐矜婠便被梨织拉着坐在梳妆台前,准备给她梳妆打扮,徐矜清和柳姨娘也没闲着,纷纷上前帮忙。   徐矜婠感觉的头发被她们绕了一圈又一圈,脸上也任由她们摆弄着,很快便打扮好了。   徐矜清对一旁的丫鬟吩咐道:“快去把床上的金步摇拿来。”   坐在梳妆台前的徐矜婠这才睁开双眼,她望着铜镜中的自己,乌黑亮丽的秀发被挽成一个优雅的发髻,原本的淡眉被画重了许多,两边的脸庞让涂了淡淡粉红色的腮红,双唇红的格外艳丽,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自己。   一时间,徐矜婠盯着镜中的自己有些出神。   徐矜清微微低着头,和徐矜婠一般盯着铜镜中的身影,说道:“怎么样?阿婠是不是也被自己美呆了!”   “五姐姐可别打趣我,我只是有些惊讶而已!”徐矜婠这才回神,侧头瞪了徐矜清一眼。   徐矜清吐了吐舌头,好笑的重新站直身体。   “好了。”柳姨娘及时开口打住她们的玩闹,看了看外面已经快大亮的天空,不由说道:“梨织出去看看,我估摸着漓王府迎亲的队伍快要到了!”   梨织应声领命出去。   没多久,外面便传来喇叭声,梨织也匆匆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到:“快……迎亲队伍来了!”   徐矜清眼疾手快的的将搁置在一旁的红盖头拿起,慢慢盖在徐矜婠戴好的金步摇上,柳姨娘也忙上前扶着徐矜婠起来。   徐矜婠由徐矜清和柳姨娘扶着先去了国公府的前堂拜别了老夫人和徐国公后,便直接来到国公府的大门前。   这场由于婚事早就在京城传开了,所有人又对那位漓王充了好奇,整个京城的百姓们一大早便将国公府围个水泄不通,还是迎亲队伍来的时候,一旁的护卫帮忙疏通了人流,不然出了国公府大门,怕是连落脚地都没。   百姓们都听说漓王的双腿废了,都充满了好奇,从迎亲队伍出现后,所有人便都挤破脑袋似的往那边看。   漓王很快便出现在国公府门前,他意料之外却又意料之中的坐在轮椅上,一身红衣昭示着今日的大喜之日。   “漓王的双腿真的废了啊!”   “是啊,我还以为是谣言,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   人群中议论纷纷,直到徐矜婠从大门中走出来,不知谁喊了一句:“看,新娘子出来了!”瞬间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目光。   徐矜婠被红盖头遮住了她所有的视线,只能由着柳姨娘扶着一步一步走下台阶,她听见外面人声鼎沸的声音,有好有坏。   很快柳姨娘便停下脚步,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便彻底松开了她的手,一瞬间,徐矜婠感觉失去了所有的方向,她静静的站在那里。   “小心,抬脚!”   耳旁突然响起一个声音,仿佛深谷幽泉般低沉而又深邃,她不由自主的顺着他的声音,抬起来跨过一道坎,接着耳边是一阵撩起帘子的声音,她扶着娇子低头缓缓钻了进去,等她坐稳后,帘子便被放下。   等徐矜婠双手放在膝盖上,整整齐齐的坐好,她便听见一声“起轿”,整个轿子便动了起来。   轿子外面,洛绯寒由无风推着轮椅走在前面,走到半路时,他的脸色突然有些发白,幽深的眸子中泛着涟漪。   无风很快发现了洛绯寒的不对劲,连忙停下问道:“王爷?”   他这一停,后面的大队伍也不由得纷纷停下脚步,徐矜婠忽然感觉轿子停了下来,有些疑惑,她靠向窗一旁,低声询问外面的梨织道:“出了什么事?怎么队伍停了下来?”   梨织看了前面,才回到:“小姐,漓王殿下不知为何突然停下了,要奴婢过去问问吗?”   得到回答的徐矜婠更加疑惑了,难道是漓王突然想悔婚了?不过想归想,她还是说道:“无妨,许是有什么事,我们等着就好。”   迎亲队伍前面。   洛绯寒捂着胸口,嘴唇也开始发白,他看了一眼四周议论纷纷的百姓,只好装作什么事都未发生,抬手示意无风继续回府。   “王爷,你的情况……”   “继续回府!”   见洛绯寒语气坚定,无风只好推着轮椅重新走着,只是脚下的步伐却不由加快了许多。   漓王府距离国公府并不是多远,很快迎亲的队伍便回到漓王府,这里早就布置好了一切,到处挂满了喜庆的红菱,此时府中也已经汇聚个很多人,整个王府热闹至极。   由于漓王的双腿,踢轿这个环节大家都不约而同的忽略掉,徐矜婠在喜娘的搀扶下跨过火盆,缓缓走进漓王府。   无风推着洛绯寒最后才进府,得到消息的三皇子也连忙从里面赶了过来,他望着轮椅上的人问道:“还行吗?”   洛绯寒点点头:“无妨,不碍事。”   洛绯肆也明白此时的场景洛绯寒怎么离不开,便也不在多说,他看着无风吩咐道:“走吧,先进去行礼,礼成之后你便带他离开,后面的事便交给我。”   这次洛绯寒倒没说什么,算是默认了他的说法。   大厅之中。   徐矜婠由喜娘带到中央,递给她一条绣球的的末端,她抓着绣球,听着大厅中的各种议论的声音。   很快,无风便推着洛绯寒进来,众人纷纷上前恭喜,他都淡淡的应着,洛绯肆眼神示意一旁的礼仪官。   “吉时已到!”   众人闻声纷纷让开,洛绯寒滚着轮椅停留在徐矜婠的身旁,伸手抓住了绣球的另一端。   一切准备妥当,礼仪官继续喊到。   “一拜天地!”   徐矜婠在盖头下,微微循着手上的绣球往另一边望去,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出现在她的视线中,她先是一愣,转而又发现那只手在微微发抖,幅度不大,可她抓着绣球的手却感受的异常清楚。   见徐矜婠没有动静,大厅之中的所有视线突然都落在了她身上。   一旁礼仪官只好再次喊到。   “一拜天地!”   发怔的徐矜婠这才回神,然后不着痕迹的转过身子,跟着声音行礼。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   旁边的梨织和姨娘迅速扶着徐矜婠往里面走去,一路安静无话,另一边的无风乘所有人都在回味刚才的婚礼,也悄悄推着洛绯寒退出了大厅。   等大家发现洛绯寒的身影不在时,便不约而同的猜测他也跟着新娘子回房了,留下三皇子代为招待他们,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由于这场婚事比较特殊,也没人不知趣的跑去闹洞房。 第10章   书房中。   洛绯寒缓缓褪去自己的外衣,胸前的伤口不知何时裂开了,暗红的鲜血已经染红一大片里面白色的衣服,看起来格外狰狞。   “唔!”   他伸手直接将已经和血肉相染的内衣撕开,撕裂般的痛疼让他不由闷哼出声,额头上也沁透出豆大汗珠。   桌案上放着无风刚刚拿来的药,他艰难的伸手拿起药,拇指弹开瓶口的棉布,便对着自己的伤口处倒了下去,白色粉末瞬间铺满整个伤口。   没一会儿,洛绯寒便感觉胸前似火焰一般灼热,由外到内,一点点的顺着血肉侵入骨髓,瞬间感觉五脏内府仿佛都在燃烧一般,他只能死死的握紧拳头,视线望着窗外,任由汗水从脸颊上快速流过。   也不过了多久才缓过神来,洛绯寒自言自语般喃喃道:“喀喳尔,你够狠!”   喀喳尔是匈奴人,为人性情奸诈,心机颇深,最喜欢暗地里给人下套,而洛绯寒在镇守边疆的四年里,便经常和此人打交道。   许是喀喳尔在遇见洛绯寒之前从未吃过败仗,不由心生怨恨,在这四年里硬是隐忍着洛绯寒对他的的处处打压,一直没有大动作,最后却设一个大局。   都说虎毒不食子,喀喳尔却为彻底打败洛绯寒而用牺牲了自己的一大半的族人,洛绯寒虽然早就就留有后手,却是不曾想到他会那般丧心病狂,最后被他成功摆了一道。   他的双腿和胸前的伤口都是拜此人所赐,伤口是当初中了那人一箭,剪端带着致命的□□,洛绯寒也算是运气好,中毒不深,本以为已经没有什么问题,却不想今日伤口突然复发,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深深呼吸后,洛绯寒不再去想这些事,他拿起一旁的白布从胸前绕过几圈,简单的包扎完后才松了一口气。   一片喜庆的新房中,到处都是红艳的装饰,桌案上红烛静静燃烧着,徐矜婠盖着红盖头,端坐在龙凤呈祥的新床上沉默不语。   这时间真难熬,她想。   又等了一会,徐矜婠实在有些受不住,头上金步摇压的她的脖子都酸了,想着反正此时新房中也没其它人,她刚要准备撤掉盖头休息一会儿时,外面突然传来脚步声和小声的交谈声。   很快,梨织便从匆匆推门而入,走到新床的旁边轻声道:“小姐,王爷派人过来说……”   “王爷说什么了?”徐矜婠问。   “王爷说……说他今晚不……不过来了,让您早些歇息吧。”梨织吞吞吐吐的说道,后面的声音也是越来越小,头都不敢抬一下,生怕徐矜婠突然生气。   “哦。”听完的徐矜婠倒是平静的应了一声,然后便自己撤掉盖头,对着梨织说道:“梨织快过来,帮我把这个金步摇给拿下来。我脖子都快压垮了!”   “啊?”闻言,梨织先是一愣,很快又上前帮徐矜婠拿掉金步摇。   “呼!”终于摆脱了束缚的徐矜婠不由舒服的长舒一口气,头上没有了重量,真的是太享受了,伸了个懒腰,她又低着头将脖子和手腕上的饰品全部都取下来,顿时感觉一身轻。   梨织在一旁愣愣的盯着徐矜婠一系列的行为,想了想还是低声询问道:“小姐不生气吗?”   徐矜婠抬头望着她,眼神透漏出不解:“我有什么好生气,这里可是漓王府,整个王府都是他的,他来不来不是他的自由吗?”   “话是这么说……”梨织的表情颇为为难,“可今日毕竟是新婚之夜啊,王爷他这么做也太……太……”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这事要传出去了,估计全京城人要背地里笑话自家小姐了,奈何她家小姐又这么懵懂不知,漠不关心的。   知道梨织是关心自己,徐矜婠笑着拉过她得手安慰道:“好了,想那么多干嘛,日子都是给自个儿过的,我自个儿觉得舒服就行,你有时间替我抱不平,还是快去帮我准备一下热水吧,都忙活一天了,你家小姐累的骨架都快散了,现在只想简单洗漱一下,然后好好休息!”   其实洛绯寒不来,徐矜婠真的是喜闻乐见的,想想他要是来的话,她想想都觉得很别扭,如今这般最好不过了。   听完徐矜婠的话,梨织叹了口气,只好转身出去为她准备热水。   无聊的徐矜婠将不方便的嫁衣也脱下扔在了一边,她好奇的在新房四处瞅了瞅,倒是没什么特殊的地方。   梨织很快便准备好温水,徐矜婠今日实在累的不行,就瘫坐在浴桶中,让梨织帮她简单的洗了一下,期间梨织一直愤愤不平的绷着小脸,徐矜婠看着好笑,不过也没再多说什么。   躺上床,盖着大红色的棉被时,徐矜婠感觉全身都不由自主的放松下来,再加上昨晚本来就没睡好,便很快陷入沉睡。   梨织吹灭了蜡烛,轻轻的关门出去了,新房中很快便陷入一片寂静之中,只剩窗边隐隐约约溜进来的月光。   书房中,无风看着洛绯寒道:“王妃她已经歇下了!”他让人前去传话的时候,还以为这位王妃怎么也会闹些有性子,却不想她在听闻王爷不过去了,一点反应都没有。   “嗯。”洛绯寒点点头,平静似乎早就猜到了什么一样。   徐矜婠是被饿醒的,她睁大着眼睛盯着上面陌生的纱帘,听着自己肚子传来“咕咕”的叫声,一时有些迷茫。   她这会才想来今日一整天出了早上吃了几块柳姨娘做的糍花糕,好像什么也没吃过,如今饿意生生的赶走了困意,她想忽略都难,想了想还是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准备找点东西吃。   她借着月色在新房逛了一圈也没发现有什么吃的,之前的喜果什么的应该都被丫鬟门撤下去了,她只能捂着肚子干瞪眼。   最后她还是难以忍受饥饿,悄悄的打开房门,准备去膳房找点吃的垫垫肚子,一出门她便发现守夜的梨织靠在屋檐下睡着了,她也懒得去打扰她,便一个人提着裙子悄悄下了台阶。   出了院子徐矜婠便傻眼了,她似乎忘记了这里是漓王府,不是在国公府,她可是第一次来,根本不知道膳房在哪!   “咕咕!”   肚子再次传来的抗议声,徐矜婠只能无奈凭着自己的感觉瞎走,为了避免自己等会找不到路回来,她聪明的还一路留下记号。   徐矜婠不知道的是,从她出了院子便惊动了府里的暗卫,暗卫第一时间将消息传给了无风,此时书房中,无风如实禀报道:“王爷,王妃她一个人悄悄朝着书房过来了,并且……”   桌案上的洛绯寒这才抬头,目光淡淡的盯着下面的无风道:“并且怎样?”   “并且王妃她还——还一路都留下了记号。”无风抬眸望着洛绯寒,将暗卫说的都一五一十禀告道。   “嗯?”烛光摇曳下,洛绯寒放下手中笔,微微调起眉头,道:“一路留下记号?”   “是。”   两人都是习武之人,听觉自然比一般人灵敏了许多,正说着,便听见外面传来稀碎得脚步声,洛绯寒忽然眼神示意,无风迅速的吹灭了房间中的蜡烛,整个书房瞬间陷入黑暗中。   徐矜婠顺着小路也不知道自己有哪儿来了,这漓王府没想到比国公府还大,她都转悠了半响也没看见膳房究竟在何处,期间还碰到了一队的护卫,害的她躲在草丛中等了好一会儿。   想想要是被发现,堂堂漓王妃居然大半夜偷偷跑出来找吃的,说出去怕是让人笑掉大牙。   她走到书房下面,随意瞅了一眼,便知道这里不是膳房,便只好转身另寻它处去了。   书房中的无风怎么也想不出这刚进门的王妃究竟想干嘛,大半夜偷偷来书房重地不说,看了一眼便又转头离开了,这任谁见了估计都无法理解。   里面的洛绯寒突然自己滚着轮椅滑过来,对着无风吩咐道:“跟在王妃后面。”   “是。”   无风接道命令,便推着轮椅悄悄的跟上离去的徐矜婠。   徐矜婠并不知道自己早就暴露了行踪,还一边叹气一边执着的找膳房,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转悠了半天,她总算是成功找到膳房,可惜正门上锁了,徐矜婠有些不甘心,围着膳房转了一圈,找到一个没关紧的窗户,她四周瞅了瞅,确定没有人才翻身爬进去了。   由于今日是喜宴,膳房里还有一堆的食物没有被处理,徐矜婠翻着翻着便问道一阵香气,她不由寻着香味从柜子中扒出一只完整的烧鸡,已经快饿过去的徐矜婠顿时两眼放光似的盯着它,口水都快流出来,不过好在意识还在,知道这里不是久留之地,便用荷叶包起烧鸡便重新窗户翻了出去。   然后偷偷跑路。   外面不远处的洛绯寒盯着自己的王妃在大庭广众之下爬进自家膳房偷跑一只烧鸡,不知道自己该露出怎么的表情,他忍着笑意对后面的无风道:“走吧,记得今晚我们都没见过王妃。”   “是。”   早在徐矜婠翻身溜进膳房时,无风便惊讶的说不出话来,感情王妃大半夜在王府中到处转悠,就是为了找吃的。   此时的无风莫名感觉自家王妃有点不一样。   天边的月色不知何时被薄云笼罩着,朦胧的月色变得稀薄,真是一个很迷幻的夜晚。   两人回去的时候正好碰上府中巡查的护卫,洛绯寒莫名交代了一句“你们先去别处,前面先不要过去了”便由无风推着轮椅离开。   留下一群护卫不解的面面相觑。   抱着烧鸡的徐矜婠一路顺利的回到自己的院子,梨织还在屋檐下继续睡着,为了不吵醒她,徐矜婠依旧蹑手蹑脚的推开房门溜了进去。   甫一回房,便是打开自己的战利品,看着香喷喷的满是油水的烧鸡,徐矜婠愉快的大快朵颐起来,那模样仿佛半辈子没吃过肉似的,吃完了她还有些回味,没想到这王府膳房师傅手艺这般好,感觉自己以后有口福了!   想到这里,徐矜婠不由眉开眼笑起来,她一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缓缓入肚,一边还在心里为自己今晚的神不知鬼不觉的行动点赞。   却不知,今晚的一切早已被背地的人看的一清二楚。 第11章   翌日清晨,徐矜婠迷迷糊糊的被梨织从床上拉起来,她半梦半醒的洗漱完,坐在梳妆台前时不由打了好几个哈欠,双眼朦胧的盯着铜镜中的自己,任由梨织将她的秀发随意摆弄。   “小姐昨晚没睡好吗?”梨织有些奇怪,她昨晚亲眼看见自家小姐一早就歇息了,按理来说,今日应该精神抖数的,怎么还哈欠连天。   闻言,徐矜婠顿时欲哭无泪,昨晚就不该把那整只烧鸡都给吃了,弄的后半夜肚子涨的她毫无睡意,直到凌晨才睡着。   “嗯,还好。”徐矜婠不想再回忆昨晚的事,只能含糊的应到,然后又转移话题似的对着铜镜中的自己问道:“梨织,你怎么把我的头发都挽起来了?”   身后的梨织没有停下的手中的动作,继续帮她梳着发髻,说道:“小姐,从今日起,您便是这府中王妃了。”   哦,她昨日便嫁人了,不再是待字闺中的小姐,不说她都忘了,徐矜婠在心中想到。   屋内主仆二人正说着,外面便传来了丫鬟通报的声音。   “王妃,王爷派人过来说,请王妃前去正厅一起用早膳。”   梳妆台前,徐矜婠正为自己挑发簪的手一顿,很快又随意的拿了一枚发簪递给身后梨织,对外面吩咐道:“知道了,你先去告诉王爷,说我马上就到。”   待丫鬟领命下去后,这边徐矜婠还没感觉到什么,身后的梨织便一脸灿烂的笑容,拿着她刚随手挑选的发簪说道:“小姐,这支发簪和您今日的衣服不太搭,奴婢觉得这支更适合。”说着梨织便又重新从匣子中拿出一枝青玉发簪。   徐矜婠:“……”   她明明只是去陪人吃个饭而已,发簪搭不搭有影响?不过看梨织微微激动的模样,她也懒得说些什么。   跟着下人来到前厅时,徐矜婠一路上都在好奇这洛绯寒究竟会是怎样的人,会不会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她之前无意见过上战场的将军们都是这般。   等她真正走近前厅时,并未发现传说中的洛绯寒,屋子里只有一旁守候的几个丫鬟婆子。   见她进来,一旁陈管家便带着众人走过去行礼道:“老奴见过王妃。”说完他又自我介绍道:“老奴是府中的管家,王妃若是以后有什么事只管吩咐我便是。”   徐矜婠客气的点点头,笑道:“管家不必多礼,以后就麻烦管家了。”想了想,她又开口问道:“王爷呢?”   “王爷马上就过来,王妃先请坐吧。”说着,陈管家便领着她坐下,然后继续说道:“王爷说了,王妃先吃着,他马上就过来。”   “我还是等王爷一起吧。”徐矜婠讪讪道。   猜到许是洛绯寒在镇守边疆四年,行事利落惯了,所以这府中也没那么多繁琐的规矩,徐矜婠倒是感觉挺好的,不过今日毕竟是他们新婚的第一天,她还是安安静静的扮演好自己的王妃身份吧。   她倒也没等多久,外面便传来轮椅滚动的声音,徐矜婠好奇的抬眸望着门口,只见后面有人缓缓推着轮椅,而平静的坐在轮椅上的人大概也就是漓王洛绯寒了。   等轮椅慢慢靠近,徐矜婠真正看清洛绯寒的模样时,不由有些疑惑,不知为何,她莫名觉得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见过这人似的。   想了想,她确定自己不曾见过洛绯寒后,便也没去深究。   “王爷。”她率先打了声招呼,准备起身时,便听见对方的声音。   “阿婠不必客气,坐着就好。”   徐矜婠:“……”   这声阿婠叫的她有些心肌梗塞的感觉,这人也太自来熟了吧,徐矜婠微微一愣,很快便点点头,重新坐下。   想想他们已经结为夫妻,这么称呼好像也没什么不对的地方,总不能直接喊名字,也太生疏了,虽然他们本就生疏。   “昨晚阿婠在府中睡的可好?”洛绯寒看着她问道。   徐矜婠笑着回道:“谢王爷关心,拖王爷的福,睡的很好?”所以我们就这般表面装装样子,我不管你,你也不用在意我。   从徐矜婠懂事起,便知道自己的婚事由不得她的想法,老夫人肯定会为了国公府的利益而左右她的婚事,所以不管她嫁给何人,她都无所谓,举案齐眉这四个字太美好,她不敢去想。   她相信洛绯寒对这场婚事也是无可奈何,如此这般,倒如她所期待的婚后生活,两人相敬如宾,做个表面夫妻就好,他做他想做的事,她玩她想玩的。   洛绯寒似乎并未听懂她话中的意思,点点头道:“那就好。”   说完,整个屋子里突然变得安静下来,洛绯寒也没在说什么,自顾自开始用膳,徐矜婠见状,便也低着头准备简单吃点。   气氛莫名有些尴尬,这时徐矜婠却仿佛想起了什么,突然抬眸盯着对面的洛绯寒,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   洛绯寒有所察觉,问道:“怎么了?”   “没……没事。”徐矜婠心虚的连忙低着头,面上瞬间便恢复了刚才平静,心里却五味杂陈,就在刚才,她忽然就想起为何感觉洛绯寒有些熟悉了,原来她和徐矜清那日女扮男装从巷子出来时,遇见的人居然就是他!   当时是什么情况来着?   洛绯寒坐在轮椅上,指着她的假胡子说……歪了!   徐矜婠突然想拿块糕点撞死算了,这京城那么大,为何那日偏偏遇见的是洛绯寒,简直太……丢人了,果然往事不堪回首。   强迫自己淡定下来,她安慰自己道,反正洛绯寒并不知道那人是她,这事也已经过去了,没事的!   对面的洛绯寒并不知道徐矜婠在心里想了这么多,只是又问道:王校长内部“可是饭菜不合口?”   “没有,只是刚刚想了别的事。”徐矜婠笑着解释道。   洛绯寒点点头,倒是没再继续问下去。   徐矜婠也不由松了一口气。   用过早膳后,等丫鬟们收拾好桌子后,徐矜婠坐了会喝了杯茶,便准备离开回自己的院子时,洛绯寒却又叫住了她。   徐矜婠疑惑的盯着他,洛绯寒却对着陈管家喊到:“陈管家。”   话落,一旁的管家会意的从身后小厮的手中接过几本厚厚的书,上前轻轻的搁置在桌上,洛绯寒看了看书,又看了看徐矜婠。   徐矜婠不明所以,有话直说啊!   洛绯寒将那几本书往她的身旁推了推,说道:“这是王府账本,既然阿婠过来了,以后府中的大小事务就麻烦了,阿婠可以先回去看看账本,若是有任何不懂的地方,可以随时找陈管家。”   “王妃可以随时派人过来吩咐,老奴定当知无不言。”洛绯寒刚说完,那边的陈管家便顺势接话道。   徐矜婠有些木讷的接过账本,敢情这是一上来便让她掌权,虽说她对掌权这事可有可无,但人家都这么说了,她也不能拒绝,怎么说她现在也是这王府中唯一的女主人。   有史以来,掌权对已婚的女子来说,可以说是至高无上的荣耀,掌权便意味着以后府中的都被她掌握,说实话徐矜婠有些不懂洛绯寒的意思,他们才成婚不过一日,他便愿意直接讲整个王府交到她的手中。   “谢王爷信任,矜婠会慢慢学着打理一些事务。”徐矜婠示意梨织将账本收下去,也表示了自己的意思,然后又对着陈管家说道:“以后要多麻烦管家了。”   “能帮助王妃,是老奴的荣信。”陈管家不卑不亢的应道。   新婚的第一天早上便这么过去了,徐矜婠带着府中账本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由于初来乍到,徐矜婠也很是无聊,想了想便让梨织帮她研磨,她坐在书桌上,摊开厚重的账本准备先看看。   说来之前老夫人找的嬷嬷确实教会她看账本,不然她现在可能真的是有点看不懂,看了一会她便有些感慨。   “梨织,你说这漓王府不是新建的没多久吗?这账本怎么这般多。”徐矜婠用右手挣着下巴说道,她看的眼睛都酸了,光是她们昨日成婚的账本都有上百页。   梨织也不懂这些,只知道自家主子成了这府中真正意义上的女主子,便不由替她高兴:“小姐可是看累了,对账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小姐不必放在心上。”   徐矜婠确实看不下去了,但她才看没半柱香的时间,想想又不好直接说,便找了需要安静的借口让梨织研完磨出去候着。   现在想想,徐矜婠感觉洛绯寒之所以愿意这么干脆的给她掌权,肯定是故意的,太折磨人了。   等梨织走了,屋子里只剩徐矜婠一个人时,她便彻底放松下来,偷偷拿出自己的话本精精有味的看起来,至于账本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看的时间差不多了,徐矜婠准备收起话本时,突然想制作一枚书签,便撕了一张白纸,提笔点了点磨。   想到了什么,她连忙提笔在纸上画了一只黑色的小乌龟,慵懒的缩成一团。   最后她又在小乌龟的右下方写了三个字:洛绯寒。   徐矜婠拿起书签,吹了吹还未干透的磨,心满意足的点点头。   完美! 第12章   徐矜婠在王府中相安无事了几日,甚是无聊,也没个知心的人说说话,每日不是随意看看那天带回来的账本,便是看看自己偷偷带来压箱底的话本。   这日天气格外的好,外面暖阳清风,徐矜婠不由拉着梨织准备好好逛逛这偌大的王府,顺便熟悉一下路,不然等哪天自己在府中迷路可就难受了。   “小姐,还是带着小披风吧。”梨织拿着一件浅红色的披风说道,虽说现在早春早已过去,不过还是得注意些,这种不冷不热的季节最容易让人染上风寒了。   徐矜婠本不想带的,不过见梨织执意要带,也就点点头表示同意:“那你先帮我拿着吧,若是风大了我在披上。”   这漓王府虽说才建成没多久,却是也没什么可挑剔的地方,一路走来,各种奇花异草铺满石子小道,甚是有些徐矜婠都不曾见过的,一时倒是新奇。   逛了一会儿,徐矜婠突然发现一颗果树立在不远出的屋檐下,她好奇的穿过拱廊,准备看看这树结了什么果,却发现前面的院子门口有几个护卫尽职尽责的守在那里。   “李嬷嬷,那是何处?”徐矜婠停下脚步,转身疑惑的对着身后的李嬷嬷问道。   这李嬷嬷一开始便是这漓王府的人,她嫁进来后,洛绯寒便秉着照顾她的好意将李嬷嬷送到她的院子。   闻言,李嬷嬷连忙回道:“回王妃,那里是王爷平常练剑的地方,里面怎样具体老奴也不知晓,平常王爷没事也不让人靠近。”   练剑?   徐矜婠不免有些惊讶,毕竟想到洛绯寒的腿……   “我也不能过去吗?”徐矜婠又问道。   “这个……”李嬷嬷的表情有些为难,想了想才道:“王爷并未说,王妃若是想过去可以和王爷说一声。”   其实徐矜婠倒不是有多好奇,她没事也不会去惹洛绯寒,不过想到他坐着轮椅一个人在那里练剑,不知为何,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原来那人也是孤独的人。   “不用了。”徐矜婠笑着盯着李嬷嬷,指着那颗不知名的果树解释道:“我就是见那儿有颗不曾见过的果树,好奇上面结的是什么果子罢了。”   李嬷嬷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然后说道:“王妃,那是枇杷树,是王爷不久前差人移栽过来的,这枇杷才刚开始泛黄,里它成熟还得些日子呢。”   原来这就是枇杷,徐矜婠记得这东西她小时候和徐矜清从柳姨娘那里吃过一次,具体是什么味道她已经记得不太清了。   徐矜婠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我们再去别处逛逛吧。”说完,便带着她们转身离开了这里。   花园后面的一个不大不小的湖,许是没建多久的原因,湖中并未有其它装饰的东西,水中也没养上几条锦鲤,平静的湖面倒是看着有些凉意。   徐矜婠无聊的围着湖边绕了半圈,才发现前面有个亭子,里面好像有个人影,由于面相着阳光,她不由抬手用袖子稍微挡了挡,微微眯着眼睛朝亭子里望去。   只见洛绯寒一身锦袍,悠然的坐在那里,手里好像还拿着一本书再看,徐矜婠愣了一下,正想着她还是趁那人不注意悄悄溜了吧,却不想此时亭中本来看书的人突然抬眸,意有所料似的正好对上她的视线。   徐矜婠:“……”   她放下挡住阳光的袖子,想着到底要不要过去打声招呼,那边的无风不知何时竟已经走了过来,微微对她行礼道:“见过王妃,王爷请王妃过去坐坐。”   刚才走掉的话她还能安慰自己眼神不好,没看见洛绯寒,现在却是走不了,徐矜婠只好无奈的跟着无风走了过去。   其实徐矜婠倒不是害怕洛绯寒,只是他们如今成婚以来,见面的次数一个巴掌都能数的过来,陌生的有些尴尬。   嗯,很是尴尬。   到了后,梨织和无风他们便识趣的停在亭子外面候着,徐矜婠一个人提着裙子走进亭子中,看着坐在轮椅上的人道:“王爷!”   见她走过来,洛绯寒便放下手中的书,说道:“阿婠来了,陪我坐会吧。”   “那就打扰王爷看书了。”徐矜婠颔首,缓缓坐在他对面的石椅上,这里每日都会有下人打扫,石桌上也是干净的找不到一丝灰尘,坐好后她便直直的望着洛绯寒。   心想,王爷你自己在这安逸的看书多好,非要拉着她过来,你看,这气氛多尴尬!   对面的洛绯寒并不知道徐矜婠心中吐槽的声音,他淡淡问道:“阿婠今日怎么有兴致出来?”   徐矜婠看着她,说道“在屋子看账本有些闷了,今日天气又正好,便想着在府中随意看看。”真是,没事让她对什么账本!   闻言,洛绯寒不着痕迹的笑了笑,道:“那倒是辛苦阿婠了,不过这管理王府之事,阿婠也不必操之过急,慢慢来也没人会说些什么。”   这话听的徐矜婠不由微微抽了抽嘴角,她什么时候操之过急了,怎么说的像是她多想赶紧掌握王府大权似的。   她点点头算是应了,然后看着桌上洛绯寒刚刚看过的书,转移话题道:“王爷在看什么书?”   话落,洛绯寒倒是微怔,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问,不过很快便将摊开的书翻过来,露出封面说道:“《谋史》,阿婠可读过?”   “不曾。”徐矜婠摇头,她一个女子没事读这种书干嘛,有这时间她还不如会多看几本有趣的话本。   “那阿婠现在若是无事,可否帮我读几段?”洛绯寒说着将桌上的《谋史》递过来,目不斜视的盯着她。   徐矜婠有些愕然,不过倒也没有拒绝,她默了默,便拿起这本《谋史》,顺着读了几段,听这名字,一开始她还以为是那种枯燥无味的权谋书,会又一大段一大段的生僻字,让人表面无法理解的内容。   读了几段后,她才发现这本倒是挺有意思的,虽然中心确实是在讲一些权谋之术,不过却是用一些精彩的小故事来反衬,她不由有种看自己小话本的感觉。   徐矜婠正读着故事后面真想的部分时,对面的洛绯寒忽然伸手从怀中将书抽了回去,她不解的抬眸盯着他。   洛绯寒将《谋史》缓缓合上,对上她疑惑的眼神,解释道:“书不能读太久,不然等会嗓子会干哑的难受,阿婠若是喜欢,可以带回去慢慢看。”   那你刚刚还让她读?   徐矜婠面上不显,应到:“那就谢王爷的好意,我会尽快还给王爷的。”   洛绯寒没再开口,滚动着身下的轮椅,视线落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   阳光不知何时偷偷溜进亭子中,温柔的粘在徐矜婠的身上,许是太温暖,她莫名的有些恍惚,趴在桌上,用下颚抵在胳膊上,视线也不由自主的落在湖面上。   “王爷不觉得这湖太单调了吗?”徐矜婠突然说道。   闻言,前面的洛绯寒侧过头,便看见徐矜婠懒洋洋的趴在桌上,金色的阳光不偏不倚的打在她身上,想只惬意的橘猫。   徐矜婠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视线,而是沉醉在温暖的阳光下,一边脑中幻想着一边似乎自言自语道:“我们可以将这湖从亭子下面隔开,这边养上成群的锦鲤,坐在亭子中便可以往下投食,那边种上满满的荷花,等夏日的午后,满院都会飘着荷花的清香,等花凋零了,还可以划着船在里面摘莲蓬吃!”   说完,徐矜婠不自觉的嗅了嗅,仿佛已经闻到荷花的清香一般,她缓缓睁开双眼,却发现前面的洛绯寒正定定的望着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徐矜婠瞬间回神,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好像说的有些多,简直想扶额,她没事在陶醉什么呢,这偌大的王府都是他的,他爱咋样就咋样,自己多这个嘴干嘛!   “那个……”她看着洛绯寒,试图解释道:“王爷不用在意,我就是随口一说,没别的意思。”   洛绯依旧寒没出声,只是收回视线。   徐矜婠乘他转回去,不由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目光收回时突然发现了什么,她一愣,又顺着光线望去过,目光落在他右边的眉眼下。   那里有一道很小很细的痕迹,像是什么锋利的刀刃划过而留下的疤痕,若不是不仔细一般不会发现,虽然小的可以忽略,却离眼睛那般近,若是再偏一点……   徐矜婠莫名心口有点堵的慌,她依旧懒散的趴在桌上,望着那道疤出神。   洛绯寒盯着平静的湖面想了许多,等他再次转身说道:“阿婠……”   声音戛然而止,只见徐矜婠趴在桌上,脑袋搁在自己的胳膊上,露出一大段白皙的脖颈,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阳光下,微风轻轻撩起她额前的碎发。   似乎睡的不舒服,徐矜婠缓缓将脑袋往一旁移开,洛绯寒连忙上前,扶着她正要掉下来的脑袋时,耳边传来一个软糯的声音。   他听见她喃喃的喊到:   “洛……绯……寒……” 第13章   转眼便到了回门的日子,徐矜婠一大早便被梨织拉起来准备。   “小姐可提前告诉王爷今日回门之事?”梨织一边帮徐矜婠梳着发髻,一边开口门道。   “啊?”徐矜婠一惊,瞪大眼睛,然后才盯着梨织泄气道:“我忘了……昨晚用膳的气候我准备说着。”镇静下来,她又自我安慰道:“没事,这种日子想来王爷也不会忘记的,若是真的他不愿陪我回去,也无妨,我一个人……也没事。”   闻言,梨织顿时急了,似乎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说道:“小姐,这怎么会没事呢?回门对一个刚出嫁的女子来说都是一件大事,你和王爷至今还未圆房不说,若是你一个人回门,这要让外面的人怎么说小姐啊!”   正说着,门外的李嬷嬷突然匆匆跑了进来,对着徐矜婠道:“奴婢见过王妃,王爷让人来询问王妃可准备好了?马车已经在外面候着。”   徐矜婠刚抬起的手一顿,很快便应道:“好了,我们这就过去。”   一旁刚还满脸愤然的梨织闻言也顿时变成满脸欢喜,然后迅速帮徐矜婠插上钗子,便扶着她从梳妆台前起来:“小姐。”   一行人出去后,李嬷嬷在后面突然拉住了梨织,轻声道:“王妃已经出嫁,以后要直接喊王妃,切勿再喊‘小姐’二字,若是让有心的人听去了,损害的就是王妃的声誉,你可明白?”   “是,谢李嬷嬷教诲!”梨织连忙惶恐的应道,她叫了这么多年“小姐”,一时间确实忘了这事。   等徐矜婠从府中出来时,便发现洛绯寒已经坐上马车了,旁边的无风朝她点点头:“王妃,请上马车。”   徐矜婠在梨织的搀扶下自己跨上了马车,撩起帘子时,里面的洛绯寒便传来目光,她笑着坐下,微微低头以示:“王爷。”   马车很快便动起来,打过招呼的里面一时间变得很安静,徐矜婠只能听见下面滚动的咕噜声,她端正的坐在那里,也不再出声。   走了半路,徐矜婠又被马车颠的感觉到头晕,她还以为就这么会的功夫,不会感觉有什么的,怕一旁的洛绯寒看出异样,她不由抬手撑着半个脑袋,磕上眼皮,装作闭目养神的样子。   “无风,让马夫慢点,时辰还早,不必着急。”马车里,洛绯寒突然对外面说道。   说完,他有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水,递到徐矜婠的身旁,道:“阿婠要喝点水吗?”   徐矜婠睁开双眼,正好对上他的目光,明亮的眸子中泛着星星般的光。   “多谢!”徐矜婠很快便反应过来,她伸手接过水杯,看看了洛绯寒,这才仰头缓缓喝了下去。   国公府这边也早就坐好了准备,由徐国公领着徐靖安亲自迎接,洛绯寒甫一从马车上下来,他们便一脸笑容的迎上来。   “漓王殿下,一路辛苦了!”徐国公说着客套话。   徐靖安也微微行礼:“漓王殿下!”   洛绯寒并未顾的上和他们打招呼,而是转身对着马车上正准备下来的徐矜婠伸出手,赶上来的梨织准备扶着她时,见了漓王的动作后,又连忙识趣的往后退了退。   徐矜婠抬眸盯着洛绯寒,他就那般伸着手,目不转睛的望着她,也不出声,让后面的徐国公二人一时间愣住了,气氛甚是尴尬。   不过徐矜婠可没心思注意他们二人的尴尬,她看着眼前空中的手,许是由于长年在边疆的原因,这只手并不像他人那般白皙,却是硬朗的麦肤色,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她怔了一秒,便将自己的手放上去。   那只手上满是厚重的茧子,粗糙的有些硌人,但却格外有力,挣着她半个身子,她抓着它缓缓从马车上下来,莫名觉得的心安。   等徐矜婠下了马车,洛绯寒这才松开她的手,转着轮椅看着徐国公二人说道:“国公客气了。”   徐国公似乎回过神来,余光看了看整理裙摆的徐矜婠,然后才连忙笑着道:“王爷说笑了,我们进去说吧!”   一行人进了门,首先和老夫人打了声招呼,由于时辰尚早,还未到用膳的时候,徐矜婠便被过来的徐矜清拉走了,而洛绯寒则留在大厅和徐国公说话。   徐矜婠之前住的院子听说已经被老夫人又重新划分到别处出了,她便想着先一个人去拜见一下柳姨娘,再去徐矜清的院子。   “婠婠,你来了!”柳姨娘见着她便一脸的惊喜,连忙拉着她坐下,说道:“知道今日是你回门的日子,我一早便盼着你过来。”   徐矜婠笑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柳姨娘道:“母亲,这是矜婠给您带的礼物!”   柳姨娘倒也不合她见外,笑着接过,随意看了几眼便收在怀中,然后又拉着她问了一些近况,徐矜婠都笑着一一答着。   说了一会,柳姨娘便让屋里所有的下人都下去,徐矜婠有些疑惑,不过也出声,很快,屋里便只剩她们二人。   “婠婠。”柳姨娘突然认真的看着她,小声的问她:“你和……漓王殿下圆房了吗?”   这话问的徐矜婠顿时有些囧态,她想了想,怕柳姨娘替她担心,便装作一副娇羞的模样点点头。   得到回答,柳姨娘这才又重新笑起来,她抓徐矜婠的的手拍了拍,有些感叹道:“如此这般就好,那王爷对你可好?府中的下人伺候的还用心吗,他府中可如外面传言那般,连一个侍妾都没?”   “母亲放心,我在王府中住的好吃的好,王爷也待我很好!”徐矜婠并未多说,看着柳姨娘的眼睛安慰道,说实在话,洛绯寒待她确实很好了。   柳姨娘点点头,也没在继续追问。   徐矜婠以为这算过去了,却不想柳姨娘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便再次出声问道:“婠婠,王府中的事务……王爷让帮忙你料理吗?”   知道柳姨娘是担心她,徐矜婠便应道:“大事都有王爷处理,府中一些小事自然是我料理。”   “婠婠啊,别怪姨娘说的多,其实对于我们女子来说,男人的宠爱并不是所有,有些事还是得由我们自己去掌握。”柳姨娘看着,忽然有些语重心长的说道。   “母亲放心,矜婠明白的。”   徐矜婠知道,柳姨娘是想她好好抓住王府内务的掌权,这样不管以后如何,她都能给自己留一条退路。   不知为何,她感觉心情有些堵的慌,其实她对以后也没什么打算。出了柳姨娘的院子,徐矜婠便直接去找徐矜清了,徐矜清正坐在自家院子中悠闲吃着糕点,她径直走过去坐下。   徐矜清将咬掉一半的糕点放下,看着她打趣道:“我们阿婠今日气色怎么这般红润,果然嫁了人就是不一样,我可听说刚才漓王殿下亲自扶着下的马车!”   闻言,徐矜婠不由瞪着她,然后伸手抢过她手中的糕点,没好气道:“五姐姐胡说什么!”   “我哪里胡说了,明明所有人都看的一清二楚。”徐矜婠被抢了糕点,也不急,慢悠悠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   见徐矜婠气鼓鼓的模样,徐矜清不由笑出声:“好了好了不说了,谁让我们阿婠脸皮薄呢,怎么样?在那王府中可还住的惯?”   “哪里有惯不惯,五姐姐又不是不知道,我不管在哪里,都能很快适应的。”徐矜婠叹了口气,一副嫌弃的模样将抢来的半块糕点又扔了回去,自己重新从盘盏中拿了一块新的,张嘴咬了一口。   徐矜清无所谓的捡起自己的半块糕点,一口吃下去,含糊不清的问道:“怎么还叹气,怎么,在王府受委屈了?”   “你看我像是会受委屈的性子吗?”徐矜婠望着她说道。   徐矜清取出帕子,擦了擦嘴角残留的碎渣,这才道:“那倒是,我们阿婠可不是受委屈的性子,谁欺负你,你肯定也是的还回去的,不过你这话倒是提醒我了,你出嫁哪天我本来就像和你说来着,后来却是忘了!”   “五姐姐要和我说什么?”徐矜婠没怎么在意。   “我觉得你在王府中还是尽量低调一点,不要像我们之前在国公府这,趁机偷偷溜出去什么的。”徐矜清缓缓说道。   徐矜婠不解,问她:“怎么了?五姐姐不会也要和我说因为已经嫁人了,要好好管理王府,做一个不问暗事的大家闺秀,哦不,知书达礼的王妃?”   “想什么呢?”徐矜清拜拜手继续道:“我还不了解你,最讨厌一堆的规矩礼节了。”   “那是为何?”   “你那么多话本都白看了吗?像漓王这种上过战场,统领过兵队的人,一般来说都会在府中设置一些暗卫,我相信你前脚偷偷出了门,后脚那漓王就能知道。”徐矜清收起自己的帕子,耐心的一点点解释道。   闻言,对面的徐矜婠顿时瞪大了双眼,一脸惊愕的望着她,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一时间如鲠在喉的模样。   徐矜清也猜到了什么,小心翼翼的问她:“阿婠,你不会已经……”   “没有!”徐矜婠回神,连忙摇头道:“五姐姐想什么呢,我成婚才几日,连整个王府的路都还没记熟,又哪……哪有时间偷跑出去。”   “真的?”徐矜清明显不信。   “真的!”   徐矜婠有些欲哭无泪,她虽然没偷偷溜出去,但她新婚之夜那日,倒是偷偷跑去膳房偷了一只烧鸡……   现在想想她去的时候,一路上遇见好几次府中巡逻的护卫,等她抱着烧鸡从膳房出来时,倒是一路异常顺利的回到自己的院子……   此时的她差不多可以肯定那晚之事,洛绯寒定是知道的。   在国公府中用过宴之后,徐矜婠便和洛绯寒坐着马车准备回府了。   马车中,徐矜婠不时瞟了几眼闭目养神中的洛绯寒,他微微靠着轮椅,下颚微微上仰,露出好看的轮廓,有一缕头乌黑的发丝落在肩头。   “阿婠可是有什么话想说?”   轮椅上的人突然开口,双眼缓缓睁开,正好撞上徐矜婠瞟过来的视线。   徐矜婠被他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条件反射般的转过头,定了定神,才应道:“没……没有,王爷多虑了。”   难道要她直接问他,你知道我半夜偷鸡吗?   既然他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徐矜婠也懒得再去戳破,反正这事已经发生了,就当翻篇了。   回到自己的院子后,徐矜婠越发觉得她以后还是和洛绯寒少接触的好,她对梨织吩咐道:“梨织,那日的账本我已经都对好了,你拿去给王爷过目,账本就在那边书桌上。”   “是,王妃。”梨织应到,便走过去将桌上有些乱的账本收拾了一下,准备拿走,“王妃,这桌上书的都是吗?”   梨织不识字,所以才这般问道。   徐矜婠在另一边喝着茶压惊,随意回到:“嗯,都是的。”   很快梨织便和李嬷嬷一起将所有的账本送到了洛绯寒的书房。   傍晚的时候,徐矜婠想看会儿自己的话本,可是没找到,只好问梨织:“梨织,你看见我前几日一直看的话本吗?”   梨织摇摇头。   “不对啊,我记得我上次看完以后就放在桌上啊,怎么会不见了?”徐矜婠一边到处寻找着,一边自言自语道。   这时梨织突然说道:“王妃,会不会是今日拿账本的气候夹在里面了?”   空气突然安静,徐矜婠翻着书桌的手愣在那里,她机械般转过头,问:“你刚才说什么?”   梨织连忙跪下低着头:“是梨织马虎了,好像今日收拾账本时夹在里面了,请王妃责罚!”   徐矜婠一瞬间整个人都僵硬在那里,眼神涣散无神,仿佛整个人都被抽空了一般。   她记得没错的话,那日她亲手画的书签应该还夹在话本里…… 第14章   冷静下来后,徐矜婠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连忙问梨织:“对了,王爷是不是从国公府回来没多久便出去了,现在还未回府?”   “奴婢和李嬷嬷送账本过去的时候,王爷确实出去了。”梨织虽不知道自家主子为何紧张一个话本,还是如实点点头。   得到肯定的回答,徐矜婠心中顿时拿定注意,她现在趁洛绯寒还未回府,正好可以去将话本拿回来。   思及此处,她迅速稍稍整理了一下仪容,便大步流星的往书房走去,走前还不忘嘱咐梨织,让她派一个小丫鬟去漓王府门口溜达,若是洛绯寒突然回来,立即跑来禀报。   书房离徐矜婠的院子并不远,她肯块便领着梨织到了书房,门前意料之中的有两名护卫正笔直的站在那里。   徐矜婠在不远处深呼吸一口,稳了稳神才一个人上前。   “见过王妃!”   徐矜婠点点头,对两名护卫淡淡解释道:“那会儿我让李嬷嬷拿过来的账本,后来我才想起有地方出了错误,便想着拿回头去修改一下,明日再送过来给王爷过目。”   话落,那两名护卫相视一眼,还没来的及开口,徐矜婠便又说道:“怎么,我不方便进去?”   “不敢!”护卫连忙低下头。   徐矜婠赶时间,也想尽快拿回自己的话本,若是这个时候洛绯寒回来,那就不好办了,所以也懒得再多说些什么,直接道:“算了,若是不方便让我进去的话,那你们进去帮我把今日送来的账本拿出来也行。”   两名护卫眼神交流了一下,右边的护卫便直接帮徐矜婠推开房门,恭敬道:“王妃请进!”   徐矜婠倒是没想到他们会这般干脆利落的让她进去,不过她没来得及多想,便直接跨步,径直的走进书房。   这是来到漓王府后,徐矜婠第一次进书房,历来书房便是京城每个府邸最重要的地方,就像之前的国公府,书房百步之外便时常有护卫把手,她们没事几乎不用想去靠近。   书房整体不是很大,里面只有几个书架和一张桌子,此时空气中都异常的安静,徐矜婠进去了才想起忘了问梨织将拿来的账本放置何处,只好在书架上四处用目光搜寻着。   转了一圈,书架上并未有之前的账本,她便直接朝书桌那边走过去,很快便发现整整齐齐的放在桌上的账本,账本中间正夹着她那本稍微小了点的话本。   徐矜婠顿时心中一喜,快步上前将所有的账本重新抱起,转身便准备离开,这时却听见外面创开梨织不大不小的声音。   “奴婢见过王爷!”   书房外,洛绯寒视线落在梨织身上,转而又看着书房,然后开口问道:“王妃在里面?”   梨织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她也不知道刚才的声音自家主子听见没,只好再次微微提高了声音,回道:“是。”   得到回答,洛绯寒也并未再说些什么,直接抬手示意身后的无风继续推着轮椅,两人便直接走进书房。   洛绯寒刚进去,便正看撞见抱着账本准备出来的徐矜婠,她看见他后,似乎并不意外,只是非常的平静的开口:“王爷!”   “阿婠这是?”洛绯寒笔直的坐在轮椅上,双手自然的交叉,目光落在徐矜婠上的账本,缓缓问到。   徐矜婠笑了笑,解释道:“哦,这是我让人拿过来给王爷过目的账本,是我太粗心大意了,之后才又想起了还有不妥之处,便想着拿回去改正后再拿来。”   闻言,洛绯寒倒是并没有感到疑惑,只是抬眸望着她,语气很是轻松道:“一点小问题倒也无妨,阿婠何必亲自跑一趟。”   徐矜婠知道这话定是在试探她,看来她想安静抱回账本是不可能了,想到这里,她便肯块露出一副尴尬的笑脸,说道:“其实账本没什么问题,只是我之前一直随身看的话本夹在里面了,怕王爷见着了笑话!”   说着,她便空出一只准备手将夹在中间的话本抽出来,不想却弄巧成拙,一时没稳住,手中的账本直接掉在地上,还差点砸到她的脚。   “阿婠没事吧?”洛绯寒问道。   徐矜婠下了一跳,望着他的关心也只是摇摇头:“没……没事。”   说完,她低头看着洒落一地的账本时,正好发现自己的话本落在洛绯寒脚边附近,她顿时心跳如鼓,表面却表情淡淡的开口:“不好意思。”   “无妨。”洛绯寒也发现了自己脚边的话本,他也没多想,便直接弯腰伸手准备去捡。   徐矜婠哪能让他去捡自己的话本,连忙在他伸手时,迅速蹲下去将话本捡起。   洛绯寒并未来得及收回手,指尖就这般微微擦过她的手背,一触而过的温度一时间格外清晰,他不由微怔。   徐矜婠全部的心思都落在话本上,并未注意到洛绯寒的异样,在果本彻底落入自己手中时,便不由松了一口气,却不料她在起身时,一张书签从话本中滑出,正好落在下面洛绯寒还未收回的手掌上。   徐矜婠:“……”   手上的书签的触感让洛绯寒回过神,他本来没在意,眼神只是随意的瞥了一眼,不想却看到上面画着一只小乌龟,它下面还写着几个字,他在定眼一看,便看见“洛绯寒”三个大字直挺挺的躺在小乌龟的右下角。   “……”   徐矜婠在看见书签落在洛绯寒的手中,便知道这事逃不过了,便只能木讷的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他。   洛绯寒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的盯着书签看了好几眼,才抬眸不解的看着她,问道:“王妃,可是我有什么不满?”   “怎……怎么会呢?”徐矜婠干笑着,“王爷多虑了。”他不会生气了吧,这都直接喊她王妃了!   “那王妃这是何意?”洛绯寒再次举着书签问她。   “这个……其实……”徐矜婠也不知道怎么开口想着还是赶紧将书签拿回来再解释,便抬脚准备上前,却不料脚下直接磕上了下面凌乱的账本,顿时一个趔趄,整个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前扑过去。   “啊!”   徐矜婠趴在洛绯寒的怀中心有余悸的抬头,目光正好撞上他的眸子,一瞬间,她甚至能感受到他呼吸的温度,缓缓的打在她的额头。   空气骤然安静下来! 第15章   梨织在外面听见书房中传来声响,不由伸着脖子往里探了探脑袋,生怕自家王妃不小心惹到王爷,心中难免为此捏了一把汗。   很快她便看见徐矜婠手一只手抱着话本,另只手却捏一张书签便从书房中大步流星的走了出来,原本好好的发髻这会有点松散,一直低着头,仿佛真的受到了委屈一般。   梨织回过神来,忙上前问道:“王妃,发生……”   话还没说完,徐矜婠便出声打断了,她一边将话本递给梨织,一边说道:“我们回去。”   淡淡的语气听起来很平静,却透漏着丝丝怒气。   梨织也不敢多问,只好跟着徐矜婠身后,迎着她的步伐出了院子。   其实徐矜婠是很气,不过气的却是自己,为何这样行事鲁莽,她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般状况,在此之前,她还能心平气和的和洛绯寒相敬如宾,如今她真的是看见洛绯寒就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之前她看那些话本上,每当看见意外跌进别人的怀中的情景时,都会觉得是好浪漫的邂逅,如今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徐矜婠顿时感觉尴尬出天际!   莫名地再次想起,刚才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就那般趴在洛绯寒的腿上,目光呆滞的盯着他,他右手在她扑过来时便条件反射的扶着她的腰肢。   “阿婠没事吧,可摔到哪里了?”过了半响,洛绯寒才出声问道。   他说话时,温热的气息迎面而来,徐矜婠甚至能听到他缓缓的呼吸声,鼻息间都是属于他的陌生的味道。   从未遇过这种事的徐矜婠感觉顿时脑袋仿佛停止转动一般,她就呆呆的趴在他身上,双手僵硬的搭在他宽厚的肩膀,就像失了魂魄一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终于回魂,徐矜婠迅速从洛绯寒的怀中爬出来,抬眸时,正好对上后面无风……非常复杂的眼神,她想也没想便直接一把枪过洛绯寒手中的书签,丢下一句“不好意思王爷,我还有事,先回去了!”便转身直接出了书房。   想在这里,徐矜婠突然感觉脸上有些发热,她连忙伸手拍了拍,用力的摇摇头,轻声的自言自语道:“没事的,不要想了徐矜婠,意外而已!”   跟在后面的梨织只是听见她嘀咕的声音,却听不清说了些什么,不由出口问道:“王妃说什么?”   徐矜婠先是摆摆手,然后又扯了扯衣襟,抬头笑着说道:“没事没事,就是感觉今日格外的真是热,夏天说来就来了啊,走吧我们赶紧回去吧!”   说完,她便不由加快了脚步。   梨织愣愣的望了望天,早春刚过而已,这天哪儿热了,她怎么没感觉?不过她也没想太多,见徐矜婠已经走远了,连忙抱着话本跟上去。   书房中。   洛绯寒王爷望着某人落荒而逃的背景,不由好笑的嘴角上扬,留下一道好看的弧度,过了会儿他才收回视线对无风吩咐道:“把这些账本收拾好,放在桌上。”   无风看着自家王爷眼中流露出的笑意,后知后觉的感觉有什么事好像不一样了。   接下来几日,徐矜婠都安安静静的待在自己的屋子中,生怕出门遇见洛绯寒,就连他派人过来传话说,让她过去一起用膳,她都统统以身体不适推脱了。   一来二去,梨织便发现了不对,不由问她:“王妃,为何要一直故意躲着王爷?”   这话问的徐矜婠顿时会心一击,连梨织都看出来是特意躲着他,洛绯寒也定是知道的,虽然这不是什么长久之计,不过她真的想想那日的事便尴尬的不知说什么好。   “我也不是躲着王爷,只是不想让一堆人围着用膳,你也知道我向来不喜这些繁文琐节,如今我做为王妃,哪里若是做的不好都会落人话柄的。”徐矜婠对着梨织解释道,即是安慰她也是安慰自己。   这下梨织终于不再说些什么了。   这日,徐矜婠用完早膳,一如既往的拿着之前从洛绯寒哪儿拿的《谋史》精精有味的看着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一群丫鬟门说话的声音。   徐矜婠疑惑的将手中的书放下,正猜测是何人来了时,门口便出现一个红色的身影,进来的是一个五六岁的女娃,穿着一身大红色,圆圆的小脸上是满满的胶原蛋白,她甫一进屋便四处张望着,带着嫩稚声音喊道:“六皇嫂呢?”   这是哪来的女娃?   徐矜婠好奇的从前厅走了出来,这时外面的李嬷嬷和梨织一前一后的也跑了进来,李嬷嬷对着女娃焦急的说道:“哎,我的十四公主哟,这里可不是玩的地方!”   闻言,十四公主似乎有些生气,用她那肉嘟嘟的小手推了推李嬷嬷,说道:“嬷嬷你拦本公主做甚,本公主只是来见见我那六皇嫂而已,又不做什么!”说完,便转身好奇盯着徐矜婠,上下打量一番才又问道:“你就是嫁给本公主六皇兄的人?”   徐矜婠早在李嬷嬷喊她十四公主,便已知晓这女娃的身份。   当朝十四公主洛翡冰,也是洛绯寒一母同袍的嫡亲妹妹,听说五年前锦妃娘娘生她时难产,耗费了整整一天一夜的时间,因此成明皇心中愧疚,便对她格外的宠爱。   思及此处,徐矜婠突然想到那时的洛绯寒正好请命去镇守边疆没多久。   “你怎么不说话?”没得到回应,十四公主再次看着徐矜婠问道。   徐矜婠这才回神,笑了笑,便迈着步子走过去,开口说道:“若十四公主说的六皇兄是漓王殿下,也就是这府邸的主人,那我嫁的便是他。”   这是李嬷嬷又连忙上前,对着徐矜婠微微行礼解释道:“老奴见过王妃,十四公主今早出宫来找王爷玩,王爷正好有点事要办,便吩咐老奴带着十四公主在府中逛逛,却不想十四突然吵着要来见王妃,老奴拦也拦不住。”   其实十四公主要见王妃倒也没什么,只是王爷吩咐过,说王妃近日身体不适,让她们没事不要去打扰,所以才有如今的情况。   “无妨,没事的。”徐矜婠并没在意,她朝李嬷嬷摆摆手,便在十四公主面前蹲下。   十四公主从开始,眼睛朝一直粘在徐矜婠的身上,她也没理会李嬷嬷的话,在得到回答后便又张口问道:“那你就是本公主的六皇嫂了?”   徐矜婠笑着点点头。   说完,十四公主便围着徐矜婠转了一圈,那思考的模样看的她顿时忍俊不禁道:“怎么样?十四公主对我这个六皇嫂可还满意?”   “就……就……”十四公主停下脚步,支支吾吾的不知该怎么说,然后又皱着眉头非常认真道:“反正你一定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本公主的皇兄可是这世界上最厉害的人!”   “哈哈!”   徐矜婠不由笑出声,一直听说这十四公主因为成明皇格外宠爱,所以很是娇纵,如今亲眼见,却是这般可爱。   “你笑什么?”十四公主生气的瞪着她。   “我也这么觉得!”徐矜婠回她。   十四公主脸色这才好些,昂着头道:“哼!本来就是。”   本就闲来无事的徐矜婠突然感觉这十四公主真可爱,便想着留她玩一会,便吩咐一旁的梨织道:“梨织,你去拿着点心过来。”   “是,王妃。”   梨织领命出去了,屋里便只剩二人和李嬷嬷。   十四公主听见她让人去拿点心,顿时傲气的说道:“本公主不吃点心,本公主问你,你可喜欢我皇兄?”   这话倒是问的徐矜婠一愣。   李嬷嬷见了,连忙开口:“十四公主这话可问不得!”   “怎么问不得。”十四公主盯着发怔的徐矜婠,又继续道:“你居然在犹豫,说明你不是真心喜欢我皇兄!”   徐矜婠是很意外,没想到这十四公主突然这般问她,她认真的抬眸问:“十四公主知道什么是真心喜欢吗?”   这话成功难到了十四公主,她犹豫半响才开口:“反正……反正你就是不喜欢我皇兄!”   徐矜婠:“……”   现在的小孩都这么犟吗?   十四公主在她这没呆多久,洛绯寒便亲自寻了过来。   “皇兄!”   一见着他,一副高傲的十四公主便笑着奔了过去。   洛绯寒抱着她,低声装作训斥的模样道:“怎么跑你六皇嫂这来了,是不是又捣乱了?”说完便抬眸看着徐矜婠道:“麻烦阿婠照顾她了!”   “我才没有捣乱!”十四公主委屈的撇嘴。   经过十四公主这么一闹,徐矜婠倒是忘了之前的尴尬,她从地上站起来,回应道:“王爷说笑了,十四公主这么可爱,哪会捣乱啊!”   “你啊!”洛绯寒宠溺的戳了戳她的小脑袋。   徐矜婠盯着洛绯寒微微一愣,她好像第一次见他脸上露出这般温和的笑容。   由于十四公主的到来,徐矜婠再次和洛绯寒坐在大厅用午膳,今日的菜色也是格外的丰盛,应有尽有,看着就很是有食欲。   本来吃的好好的,十四公主突然开口望着洛绯寒问道:“皇兄,我能换一个六皇嫂吗?”   “寝不言食不语,胡说什么呢!”洛绯寒放下筷子,微瞪着训斥道。   徐矜婠端起茶杯,倒觉得没什么,毕竟从刚才的话中就知道她把洛绯寒视为很重要的人,对自己这个皇嫂又是第一次见,这样也正常。   “可……可是,”十四公主突然感到委屈,“皇兄你喜欢她,她却不喜欢皇兄,所以我不喜欢她!”   “噗!”   徐矜婠一口茶水喷了出去! 第16章   “咳咳!”   徐矜婠突然被呛到了,还好她及时转过头,喷了一地的茶水,否则若是直接喷在这一桌子菜上,怕是这午膳也不用吃了。   “王妃?”候在后面的梨织见状,连忙上前递过手中的帕子,然后帮徐矜婠顺了顺后背。   徐矜婠伸手接过帕子捂着嘴,深深呼了一口才终于抬起头,双眸中不由染上了一层氤氲。   洛绯寒不知何时已经滑着轮椅过来了,他自然的接过她手中还未来得及放下的茶杯,关切的问道:“阿婠没事吧?”   徐矜婠看着眼前放大的身影,不由愣了一秒,转而便摆摆手说道:“谢王爷关心,我没事的,就是呛到了而已。”   洛绯寒见她真的没事,才重新自己转着轮椅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他又将目光落在右边十四公主的身上,开口说道:“谁教你说这些话的?”   十四公主用筷子戳了戳面前一盘鱼,回到:“就是啊,本公主刚问她是不是喜欢皇兄你,她都没有回答我,你看她只是喝水呛到了,皇兄便这般关心难道不是喜欢她吗?”   听着听着洛绯寒不由看了一眼徐矜婠,正好和她对视了一秒,便又不可微察收回视线,然后才开口:“行了,菜都要凉了,赶紧用膳吧!”   话都说到这里,小公主哪还愿意用膳,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越说越气愤,指着洛绯寒控诉道:“上次我喝水呛到了,皇兄还特意数落了我一番!”   “……”   等终于用完午膳没多久,无风便进来在洛绯寒耳边说了些什么,他表情依旧淡淡,并未发生任何变化,也不知是何事。   “安平,你先回宫吧,我今日有些事要处理,也不能陪你。”洛绯寒对十四公主解释道。   安平是十四公主的称号。   “不要,父皇好不容易答应让我出来一趟,我才不要这么快就回去。”十四公主虽然受宠,但一直呆在宫中却也无聊透顶,自然不愿就这么回去。   洛绯寒似乎有些头疼,安平这性子他也知道,肯定不愿这般轻易罢休,但他确实是有些急事需要处理,只好道:“你六岁生辰也都快到了,别在使小性子,该懂些事了。”   这话十四公主六不爱听了,立马从凳子上跳下来,气鼓鼓的反驳道:“本公主哪里使小性子了,我又没一定要皇兄陪我玩。”说着忽然便将目光落在一旁出神的徐矜婠身上,继续道:“本公主也可以和她玩!”   徐矜婠刚刚再想究竟是发生了何事,按理来说洛绯寒现在名义上也就是个闲散王爷,也不用特意上朝,怎会有这般着急的事?   “什么?”话题突然落在她身上,徐矜婠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十四公主跨着小步子走过来,站在她面前,道:“既然皇兄有事需要处理,那你就带本公主出去玩……”   “安平,别胡闹!”洛绯寒见状出声打断她。   “无妨。”徐矜婠笑着看着洛绯寒,示意他不用在意,然后便低头看着小公主,说道:“出去玩可以,不过公主要和先我约法三章,不随意能乱跑,要听我的话,天黑之前必须回府,可以吗?”   其实徐矜婠在府中呆的也挺闷的,正好也想出去逛逛。   “我才不……”十四公主闻言想都没想便出口准备拒绝,却又被洛绯寒的眼神吓得咽了回去,仔细想了想,便勉强的点点头,“好吧。”   洛绯寒见状,也没在说些什么,再次嘱咐十四公主不要惹事后,将无风留下来跟着徐矜婠,便一个人出府了。   随意换了一身轻便的衣裳,徐矜婠便带着十四公主坐着府中的马车出去了,许是由于长年呆在深宫中,难得出来一趟,小公主从刚才便一直的兴奋的不得了。   看她整个脑袋扒在马车的窗户上,徐矜婠不由有些好笑,再次问道:“安平,刚刚我说的你可都记住了?”   “知道。”十四公主转过脑袋盯着徐矜婠,有些不耐烦开口:“本公……我不会随便暴露身份的,你放心好了!”   徐矜婠这才点点头,虽说京城乃天子脚下,也没别处那般鱼目混杂,不过还是得小心为好,她到没什么,主要十四公主的身份,若是让有心人知道了,也不知会发生何事。   到了热闹的大街上,徐矜婠便牵着小公主从马车下来,梨织和无风自觉的跟在他们后面,他们四人打扮的倒也普通,所以也没吸引太多的视线。   往常都是一个人跟在后面的梨织,这会儿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还是个人高马壮的男子,她感觉有些不习惯,却又抑制不住好奇心,目光斜视的打量着无风。   无风一身灰色的便服,左手一如既往的握着他那把棕色的剑,脸上一点多余的表情都没有,给人的感觉格外的冷。   “看什么?”   偷看冷不丁的被人抓包,梨织连忙挪开视线,眼神心虚的四处漂浮不定的张望,说话也没什么底气:“没……没什么啊……”   十四公主一下了马车就仿佛是脱了缰的野马,一路都兴高采烈的冬瞅瞅西看看,徐矜婠只能紧紧的跟在她身后。   走了没多久,小公主便指着一旁扎着满是冰糖葫芦的摊子上,对她说道:“我要吃这个,上次三皇……三哥给我带过这个!”   徐矜婠没在意,小孩子爱吃的甜的也很正常便伸手替她取下一枝冰糖葫芦递给小公主,梨织见了便上前从荷包中掏出碎银付钱。   十四公主一拿到冰糖葫芦便猴急的咬掉一个,心满意足的眯着眼,然后继续往前面逛着,徐矜婠后知后觉的的明白刚刚小公主说的三哥是她那位表哥,三皇子洛绯肆。   说起来洛绯寒提亲那日,洛绯肆也是和他一起的,成亲那日听说也是他替洛绯寒招待宾客众人的。   之前徐矜婠没仔细想,安平公主是在洛绯寒十五岁去镇守边疆时才出生的,按理来说他们虽是一母同袍,关系也不应这般好,如今想想,大约是有人自小便在安平耳边说起洛绯寒,才让安平真心崇拜他,而这人却是洛绯肆。   思及此处,答案也再明显不过,看来国公府和洛绯寒一开始便是站在洛绯肆这边的,徐矜婠突然明白她为何会成为这漓王妃了。   “夫人?”   走神的徐矜婠被梨织的声音惊过神来。   “怎么了?”她问道。   因为梨织指了指前面的十四公主道:“小小姐已经跑了很远了。”   徐矜婠顺势望去,发现她们被十四公主甩了老远,连忙将脑海中的想法抛之脑后,迅速跟了上去。   逛了没多久,梨织手上便提满了大大小小的小玩意儿,十四公主似乎还在兴头上,依旧精神奕奕,徐矜婠想了想还是找了一个小茶馆准备休息一会儿。   刚坐下,十四公主便说完如厕,徐矜婠便让梨织将买的东西放在这儿,然后带着小公主绕到茶馆的后面去了。   还没半盏茶的功夫,梨织便满脸焦急的跑了进来,惊慌的话都说不好了:“王……夫人,小……小姐她……她不见了!”   闻言,徐矜婠连忙从凳子上爬起来,连忙问道:“怎么回事?”   梨织气喘吁吁的说道:“小小姐说她一个人如厕就好,坚持让奴婢在外面等着,可是奴婢等了好久都不见小小姐出来,便只好进去了,却发现她已经不在里面了!”   徐矜婠顿时也急了起来,这要出了什么事,别说她,洛绯寒怕是也会有所牵连,就在她正要拉着梨织出去寻找时,一旁的无风却突然伸手拦住了她们。   徐矜婠还未来得及开口疑惑,梨织便指着无风,焦急道:“无风你这是干什么,还不赶紧和我们一起找小小姐,若是……”   话还没说完,便被无风打断:“夫人不必担心,公子早就有所预料,从出府便有护卫一直暗中跟着我们,夫人在此安心等着就好,卑职去去就来。”   说完,无风便转身出了茶馆。   徐矜婠一愣,想到有暗卫跟着十四公主,顿时也就安下心来,不过还是有所担心,便对梨织吩咐道:“我还是有点不放心,你也跟去看看。”   “可是,夫人……”梨织看着她,似乎有些不放心留她一个人在这。   徐矜婠说道:“无妨,无风刚刚不是说了,有护卫在暗中,我没事的。”   最后梨织还是出去了。   徐矜婠坐在茶馆中等着他们回来,她还是比较相信洛绯寒的暗卫的,想来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事,正当偏过头看向窗外时,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兵部侍郎的三公子林穆,也是和徐矜清即将在下个月成婚的人。   徐矜婠对此人了解的并不多,只是远远见过几次,这场婚事是老夫人亲自给徐矜清指的,在年前便订了婚事。   而让她奇怪的是,此时的林穆穿着简单的便服,一路上小心翼翼的,仿佛生怕有人认出他一般,而去的方向也是比较偏僻,这就很可疑了。   徐矜婠将茶杯放下,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鬼使神差的便悄悄跟了上去。 第17章   徐矜婠穿梭在人群中,目光紧紧的落在前面不远处的林穆身上,不知为何,她眉头从刚才便开始突突的跳动,总有种不好的感觉,仿佛有什么事要发生一般。   林穆虽是一路上时不时回头张望,却也没那般警惕,徐矜婠知道不能跟太近,一直拉着两人之间的距离,所以倒也未被发现。   林穆并未出城,而是来到了一个偏僻的院子,身后的徐矜婠躲在巷子里看着他推开大门走了进去,她好奇的环顾四周,感觉这里有些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是否来过。   徐矜婠在对面躲了没多久,正准备出去的时候,前面便驶过一辆马车过来,她又连忙躲了回去,目光不由紧紧的盯着马车。   马车很快便在林穆进去的院子前停下,帘子被一只纤纤玉手撩开,一个身形轻佻,带着白色面纱的女子从马车上下来。   “嘎吱”一声。   院子里面的林穆仿佛早就知晓,很合适宜的打开大门,他四处张望一下,似乎没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便拉着面纱女子的手重新进了院子里。   大门也再次被关上。   等外面的马车离开后,徐矜婠正要出去时,身后不知何时突然伸出一只手,捂住她的嘴,直接重新将她整个人拖了回去。   这边梨织二人将十四公主带回茶馆时,便发现徐矜婠早已不见了踪影,因为她们刚刚买的东西还在,一开始她也没多想,以为徐矜婠是有事暂时出去了,可是等了好一会儿,依旧不见人回来,她顿时便急了。   “夫人去哪儿了?怎么还没回来?”梨织抓着无风的手臂,焦急的问道:“你不是说暗中有护卫保护夫人吗?”   无风也意识到事情不对,连忙开口道:“等我一下!”说完,他便提着剑又出去了。   一旁的十四公主愣愣的盯着无风离去的背影,后知后觉的感觉自己好像闯祸了,她望着梨织一副马上就能哭出来的模样,不由缩了缩脖子,安静的呆在那里。   无风很快便回来,他脸色有些沉重,对梨织说道:“负责保护王妃的护卫……联系不上了!”   闻言,梨织顿时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只感觉脑袋中“嗡”的一声,身子差点都站不住了,她自小便跟在徐矜婠身边,从未发生过这种事,仔细想想,徐矜婠若是有事定会提前告诉她一声的。   “我刚刚就不应该留王妃一个人的,都怪我,都是我的错。”梨织瘫坐在地上,自责道。   无风见状,顿时头疼不已,事情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尚且都不得而知,这架势怎么像已经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呢?   不过他也没时间在这耗了,直接让人将梨织和十四公主送了回去,然后又问了一下茶馆的掌管,大概知道发生了何事和徐矜婠离去的方向,便迅速追了过去。   洛绯寒那边,他也差人去送信了。   被人捂住嘴拖回去后,徐矜婠心惊肉跳的拼命挣着,那人似乎并没有其它的意思,很快便放开了手,她刚要出声,耳边便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嘘,别出声,是我阿婠!”   徐矜婠条件反射的转过身,看着穿着浅绿色裙子的徐矜清,难以置信的开口:“五姐姐?”   徐矜清彻底放开她,点点头:“是我!”   徐矜婠虽然还处于惊吓之中,不过也很快便平复下来,拉着徐矜清问道:“五姐姐,你怎么也在这儿?”   徐矜清也好奇的反问她:“我当然是偷偷跟过来的,倒是阿婠你怎么突然出现在这儿?我刚在后面看见你还不太敢确认,你这个时候不应该在王府中吗?”   知道徐矜清是跟着林穆过来的,徐矜婠心中顿时了然,便解释道:“我是陪十四公主出来玩的,刚才在茶馆中见林穆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便好奇的跟过来的。”   忽然想到自己看见的画面,她不知道徐矜清是否看见,不由犹豫着该怎么说:“刚刚……我见……”   “哦,那马车上的女子是许嘉禾。”徐矜清倒是一副若无其事的说道。   徐矜婠微怔,徐矜清这坦然般事不关己的态度倒是她意料之外也是意料之中。   这许嘉禾,她倒是知道,是定候府的四小姐,听说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在整个京城中也算是人尽皆知的才貌双全的女子,徐矜婠曾在一次宴会上见过她,只觉得此人甚是高傲。   想到此处,她不由好奇道:“不对啊,若真的是许嘉禾,怎么会……”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和男子私下见面?要说她会对林穆这种人有意思,她是肯定不敢相信的。   徐矜清拍拍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由于出来的帮忙还没来得及换的裙子,鄙夷的说道:“阿婠也觉得有问题吧?我偷偷跟过来可不是为了捉奸,我又对那家伙不感兴趣,我眼光都不瞎,那许嘉禾心思更多着呢,所以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徐矜婠认同的点点头。   “走,跟我过来。”徐矜清拉着她穿过巷子,直接跑到那个院子的后面,这个院子倒不是很大,由于这里偏僻的几乎没什么人来往,院子里的声响在外面倒是也能听见一些。   离开巷子的二人并未发现,一旁二楼窗户被开缓缓打开,彼时里面一个黑衣人迅速跪下,似乎因为受了伤,身上几处都已经被鲜血染红,他对着窗口的身影恭敬道:“主子,那人应该不是普通的护卫,身手甚至了得,带着重伤消失了。”   “没用的废物,连一个人都拿不住!”窗口的人影怒斥道。   “请主人责罚!”黑衣人低着头,不敢再出声。   窗边的人没在开口,视线透过窗户,落在徐矜婠二人的背影,忽然说道:“林穆那个蠢货,被人跟踪了都不知道,还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这漓王妃和洛绯寒的关系似乎和传言中的不一样,洛绯寒居然在她身边设了暗卫,你们打不过倒也正常。”   他目光盯着徐矜婠,嘴角不由勾起笑容。 第18章   院子里的两人似乎也并未聊多久,徐矜婠和徐矜清二人在外面断断续续的也听了不少,无非就是一些男女之间互诉衷肠的话,听着倒也感觉没什么其它问题,仿佛他们就是单纯的出来碰个面一般。   徐矜婠暗中偷偷观察者一旁徐矜清的脸色,平静的几乎没什么变化,她也就彻底放心下来,虽说她很明白徐矜清对林穆没有丝毫意思,但两人毕竟也是订了婚的,不管如何,一般人怕是遇到这种事肯定接受不了。   “五姐姐!他们好像要出来了。”徐矜婠轻轻拉了拉徐矜清的衣袖,小声的喊到。   徐矜清会意的往后退了退,嗤之以鼻的说道:“我就说有问题,许嘉禾的语气一听就是在敷衍林穆那个蠢货,看来她是在打别的注意!”   徐矜婠赞同的点点头,二人说话间,院子的大门已经被打开了,林穆探头探脑的四处看看了,确定没人后才从里面走了出来,然后又转身痴迷的盯着后方的许嘉禾信誓旦旦的说道:“嘉禾放心,我是断然不会喜欢徐矜清那个男人婆的,我回去后就和父亲商量退了这门婚事。”   “那个蠢货说什么?我男人婆!”本来淡定的徐矜清听见这三字,顿时死死瞪着林穆,咬牙切齿般的一个一个字道。   徐矜婠看着她都快冒火的眼神,仿佛下一秒就能燃烧掉某人,怕她控制不住情绪而冲出去,不由连忙安慰道:“五姐姐莫气!”   徐矜清深深呼吸一口气,才将满腔的怒火生生压了下去。   许嘉禾并未露面,二人只是听见她的柔和声音:“穆公子还是算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嘉禾不想因为自己而让穆公子为难。”   闻言,林穆连忙将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一般,语气也更加坚定道:“嘉禾何出此言,这是我自己的意见,嘉禾只管等我就好。”   两人又诉说了一番,林穆才义愤填膺的离开了。   躲在暗处的徐矜婠二人见状,也正准备离开时,院子门口再次出现一个人影,那个人正好背对着她们,所以并不能看清他的面貌,只是他一身高贵不凡的锦衣,一看便不是普通人。   徐矜婠和徐矜清似乎都有些微怔,正在心中猜测此人的身份的时候,还在院子里的许嘉禾便依旧戴着白色的面纱,缓缓从里面走了出来。   “劳烦许姑娘了!”锦衣男子开口说道。   许嘉禾站在那里,面纱下传来的语气不再如刚才那般轻柔:“你不要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就好,至于林穆那个蠢货,我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见他!”   男子轻笑出声:“许姑娘大可放心,兵部侍郎和国公府的这场婚事估计也不会那么平稳了,我们只管回去坐等看戏便好。”   “最好如此。”许嘉禾淡淡道。   彼时刚才那辆马车已经缓缓重新驶回来,男子见状便开口说道:“许姑娘先行离开吧,我还得去解决被林穆那个蠢货带来的两只偷墙鼠!”   闻言,许嘉禾倒是一愣,没想到居然还有人跟踪过来,不过这也不关她的事,她相信面前的人能办好,便没再说什么直接上了马车离开此处。   徐矜婠二人在男子的话一落,便不由得心惊,那人居然早就发现了她们,不过她们也来不及细想,迅速转身拔腿就跑,不敢再多停留一秒钟。   跑了没几步,由于徐矜清穿的是很宽松的裙子,一个没注意便一脚踩到了自己的裙摆,整个人一个趔趄,“轰”的一声,重重的摔倒在地。   “五姐姐!”一旁的徐矜婠惊呼出声,连忙上前试图将地上的人扶起来,“五姐姐,你没事吧?”   “没……没事……”徐矜清撑着徐矜婠的手臂,艰难的想要从地上爬起来,此时右脚腕顿时传来一阵钻心的巨疼,她整个人再次重心不稳的贴倒在地,“阿婠,我……好像扭到右脚了!”   “啊?”徐矜婠连忙撩开她的裙子,盯着她右脚的脚腕,那里本来白皙的皮肤此时已经开始慢慢泛红了。   转头望着她们从那边跑过的巷子,徐矜婠来不及多想,直接蹲在地上,对徐矜清快速说道:“五姐姐,快爬上来,我背你!”   此时两人身后传来一步一步的脚步声,徐矜清知道自己肯定是跑不掉了,连忙推开徐矜婠,焦急的说道:“阿婠,别管我!你快走,快啊!”   “五姐姐说什么呢!”徐矜婠哪可能愿意自己一个离开,再次爬过去,试图将徐矜清扶起来。   后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徐矜婠目光四处环顾着,突然一堆草垛闯入她的视线,她听着后膜传来的声音,不再多想,直接扶着徐矜清过去:“五姐姐,我们先去那堆草垛里躲一会儿!”   徐矜清刚反应过来,便被徐矜婠直接拉过去了,徐矜婠迅速从草垛里拔出一点空间,然后扶着她钻了进去,接着又迅速拉着一堆草垛遮住两人。   没过几个呼吸,草垛外面便出现一个人影,脚步声也戛然而止,躲在草垛里的徐矜婠二人不由屏住呼吸。   人影似乎将视线落在了这个草垛,他顿了顿便缓缓走了过来,徐矜清不由瞪大了双眼,下一刻,遮在她们上面的草垛便被掀开,突如其来的光线刺的里面的二人条件反射的的抬起手臂挡在眼前。   而且那一刻,徐矜婠不知是不是听错了,她似乎听见的不再是脚步声,而是什么东西滚动的声音。   草垛被掀开,视野顿时开阔,徐矜婠将挡在眼前的手臂缓缓放下,目光向外面望去。   *   洛绯寒接到无风的消息,很快便赶了过来,无风推着他过来时,正好和锦衣男子在巷子口撞面。   看见他的出现,锦衣男子似乎一点也不意外,他一脸笑意的望着轮椅上的洛绯寒,率先开口道:“漓王殿下?这么巧,你也在这里啊!”   “秦荀。”洛绯寒盯着他,淡淡的说道。   “没想到四年不见,漓王殿下居然还记得鄙人的名字,鄙人实属荣信至极!”被称为秦荀的男子依旧笔直的站在那里,笑意不减,对着洛绯寒说道。   洛绯寒也不再和他废话,直接开口问道:“人呢?”   闻言,秦荀一副迷茫的样子,不解道:“王爷说什么?什么人?鄙人可没动过王爷的人,王爷可不要凡事随意下定论。”   “我不想再问第二遍。”洛绯寒抬眸盯着他,目光骤渐冰冷。   秦荀似乎并未察觉他的冷意,认真的想了想,才恍然大悟的的说道:“哦,原来王爷是来找漓王妃的,鄙人刚刚倒是确实在此见过王妃,不过王爷似乎来的有点晚,王妃她好像已经自行离开了!”   闻言,洛绯寒没有在出声,而是将目光落在一旁的巷子中,无风会意的推着他朝着那里走去。   对于秦荀的话,洛绯寒知道不假,那人既然敢光明正大的在这里等着他,那便是并未作出什么事。   秦荀望着洛绯寒的背影,不由笑了笑,虽然知道他回来,却不想来的这般快,看来这位漓王妃有些不简单啊,事情好像更有趣了呢!   *   落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的脸,徐矜婠蹲在草垛里愣愣的盯着出现在面前的洛绯寒,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出来吧。”洛绯寒看着她,缓缓伸出一只手掌递过去,语气柔和道。   徐矜婠这才回神,不知为何,看见洛绯寒出现,她莫名的觉得心安,刚才心中的恐惧仿佛一扫而空。   她将自己的手搭上去,接着他的力道从草垛里面站起来,又想到一旁扭到脚的徐矜清,她又赶忙将人扶起来。   “没事吧?”洛绯寒看着二人问道。   “我没事。”徐矜婠扶着徐矜清从草垛里走了出来,“就是五姐姐不小心扭到脚了,现在行动不便。”   “见过漓王。”此时徐矜清的心中很是惊讶,不过面上都是不显,她余光看了看徐矜婠,不由明白了什么。   洛绯寒点点头,直接对着身后的无风吩咐道:“去找俩马车过来。”   “是。”无风应道。   坐上马车,徐矜婠先是带徐矜清去了医馆一趟,拿了药才将她送回国公府。   徐矜清望了望留在马车中的洛绯寒,对徐矜婠说道:“娘亲前些日子还和我念叨你,怕你会受到委屈,如今看来,她倒是多想了!”   “五姐姐说什么呢?”徐矜婠不知为好端端的怎么说起这个。   徐矜清自顾自的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   徐矜婠愣愣的重新回到马车里,心情也彻底放松下来,这时她才感觉手臂上传来一丝痛楚,她疑惑的撩开袖子,才发现那里竟不知何时擦掉一小块皮,已经有血气缓缓渗透出来。   显然一旁的洛绯寒也见着了,他没说话直接抓住她的手。   徐矜婠微怔,抬眸望着他。   洛绯寒转身从马车后面不知何处拿出一瓶药,看着她的伤口,准备帮她上药。   徐矜婠也没在意这个不大不小的伤口,她盯着洛绯寒问道:“王爷……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洛绯寒依旧没出声,小心翼翼的帮她上好药才抬眸看着她,说道:“路过。”   徐矜婠:“……” 第19章   马车一路上行驶的都很是平稳,所以徐矜婠倒也没出现之前那种头晕的迹象,她就那样伸着手,任由洛绯寒上完药后又帮她一圈一圈的包扎着。   “咝……”徐矜婠闷哼出声。   眼前包扎的手一顿,然后缓缓放轻力道,打上结后洛绯寒便将她撩开的袖子重新放下来,最后还不忘嘱咐道:“这几日尽量不要沾水。”   徐矜婠收回手,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她感觉本来的痛楚似乎减少了不少,也不知洛绯寒给他上的是什么药膏。   “王爷是大夫吗?”她微微歪着脑袋,有些好笑的问道。   “嗯?”洛绯寒似乎一时没反应过来,疑惑的看着她。   徐矜婠笑了笑,说:“王爷放心,我会谨遵王爷的医嘱的!”   洛绯寒怔了一秒,才抬眸看了她一眼,似乎又懒得和她开玩笑,又低下头自顾自的收拾好药瓶,然后递给她:“这药你拿去,每日换一次就好。”   “谢王爷的好意!”徐矜婠接过药瓶,摆在眼前仔细瞅了瞅,又闻了闻才问他:“王爷,这是什么药膏?我怎么似乎没见过?”   洛绯寒见她好奇的模样。便开口解释道:“这是我之前在边疆时特意让人配的,对一些简单伤口会很快就见效,那时屡次从战场上回来时,每个人身上都……”说着说着他突然停下来,似乎意识道自己说的有些多,便没再出声。   徐矜婠也知道他许是回忆起什么不好的记忆,也识趣的不再说这个话题。   一时间,马车里变得格外安静。   “对了!”   半响,徐矜婠才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问道:“安平公主呢?她没出什么事吧?”由于刚才发生的一切事情,她半天倒是把这个忘了。   “没事,我已经让人送她回宫了,是她自己贪玩,王妃不过自责。”洛绯寒说道。   闻言,徐矜婠这才放心的点点头,又想到那会的问题,她不由再次好奇的问道:“王爷真的是碰巧路过那里?”   洛绯寒抬眸看着她,没出声。   徐矜婠讪讪的换了一个问题:“对了,王爷可知和许嘉禾做交易的人是谁?”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相信他肯定清楚。   洛绯寒似乎早就料到她会问道这个问题,他重新挺直了腰背缓缓靠在轮椅上,说道:“他是太子身边的人。”   “太子?”徐矜婠有些惊讶,又仔细想了想才自言自语般猜测道:“所以许嘉禾才会和他做交易,从而假装林穆有好感,破坏国公府和兵部侍郎的联姻。”这么说的话,一切倒是都是解释的通了,许嘉禾这种骄傲的人之所以愿意做种事,便是为了攀上和太子之间的关系。   “不过,太子这么做是何意?若是他不想这场婚事成,应该有很多方法的,为何偏偏选择许嘉禾?”徐矜婠又看着洛绯寒问道。   洛绯寒沉默了半响,才淡淡道:“一切并不是太子的意思。”   “嗯?”徐矜婠不由疑惑的盯着他,这话她有点不是很懂,不是说那人是太子的人吗?怎么又不是太子的意思了?   洛绯寒解释道:“是他自己的意思。”   这个他指的便是秦荀,徐矜婠后知后觉的才明白洛绯寒的意思,不由满脸的不可置信的望着他。   洛绯寒没再出声,安静的坐在轮椅上。   徐矜婠也意识到自己问的有点多,这些都是皇家秘事,还是知晓得越少越好,不过她倒有些好奇洛绯寒居然都一一的回答她。   “王爷……”徐矜婠张了张嘴,还是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王爷为何愿意和我说这些?”   话落,洛绯寒就这样定定的看着她,说:“因为阿婠想知道。”   徐矜婠兀地的愣在那里,在问完之后,她在心中便想了很多答案,却独独不曾想过他会这般回答。   因为她想知道,所以他便知无不言。   仅仅如此而已,没有别的理由。   *   甫一回到府中,梨织便闻讯跑了出来。   “王妃,你没事吧?”梨织焦急的问道,目光不由来来回回的打量着徐矜婠,然后自责道:“都是奴婢不好,不应该就王妃一个人在那里!”   徐矜婠任由她上下检查着,好笑的安慰道:“好了,我这不是没事吗?”   直到洛绯寒从马车上下来,梨织才抹了抹眼泪,退到一边。   徐矜婠看了看他,也没说什么,便带着梨织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彼时天色也已经不早了,她简单的用过晚膳后,便洗漱上床准备休息了,今日着实是感觉累的不行,刚躺下困意便席卷而来,她就这般迷迷糊糊的进去睡梦中。   这边书房中。   洛绯寒握着毛笔在烛光下准备落笔时,胸口顿时传来一阵剧痛,他不由伸手条件反射般捂着它,沾了墨的毛笔笔直从他的手上掉落,重重的打在地板上,黑色的笔尖在地上熏染开来,留下了一个个黑色的痕迹。   “王爷?”外面的无风听见里面传来的声响,不由喊到。   洛绯寒整个人瘫坐在轮椅上,嘴唇开始发白,其实从马车下来没多久他便感觉有些不对,胸口之前的伤口处再次隐隐作痛,他本来没怎么在意,却不想伤口好像再次复发了。   他艰难的笑了张嘴,却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口,捂在胸口的手不由缓缓下垂,洛绯寒感觉意识正在渐渐消散。   “王爷?”   没得到回答,无风再次出声问道。   屋里忽然变得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响,无风意识到不对,连忙直接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便是昏迷在轮椅上的洛绯寒,胸口的衣襟已经被鲜红的血色染尽。   “王爷!”   无风一惊,迅速上前,还不忘对外面喊到:“快来人!”   夜色静谧,整个漓王府却乱作一团。   徐矜婠是被噩梦惊醒的,她猛地从床上做起来,满身的汗水浸透了她的睡衣和被子,满头的秀发也是湿漉漉的,仿佛是刚从水里打捞出来的一般。   “呼——”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半天才回过神。   徐矜婠呆呆的盯着被子,她梦见她和徐矜清被那个锦衣男子抓住了,锦衣男子一边笑着一边手持着一把锋利的剑向她们走过来,她拼命挣扎着,却似乎怎么也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把剑朝她刺过来,下一刻,洛绯寒却突然出现在她面前,那把剑直直的穿过他的胸膛,顿时满天都是鲜红的血,她脸上,身上,脚下,都是血。   想到这里,徐矜婠不由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试图让自己更加清醒点,又自我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只是个噩梦而已。”   此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一阵的声响,徐矜婠不由奇怪的走了出去,却见整个王府灯火通明,她正疑惑的时候,梨织突然从外面急匆匆的跑回来。   见状,徐矜婠不由连忙问道:“梨织,外面发生了何事?”   “不——不好——了,”梨织气喘吁吁的的说道,又深深呼吸后,才终于重新开口,“不好了王妃,王爷他突然晕倒了!”   “什么?”听见梨织的话,徐矜婠顿时瞪大了双眼,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的耳朵。   梨织再次解释道:“我听她们说王爷在书房不知为何突然就昏倒了,无风已经去将御医接过来了,现在正在王爷的房里。”   怎么会?那人下午明明还是好好的,怎么就突然昏倒了?   徐矜婠也来不及多想,连忙对梨织吩咐道:“快,梨织,帮我更衣!”   等徐矜婠急匆匆来到洛绯安的卧房时,发现外面已经站了一堆的下人,无风也站在门前,看着屋里面露担忧。   见她来了,众人纷纷行礼道:“奴婢见过王妃!”   徐矜婠没有理会,径直朝着无风走过去。   “见过王妃!”无风道。   “王爷他怎么样了?”徐矜婠问道,她也没发现自己的语气那般焦急。   无风还没开口说话,房门便被打开了,御医从里面走出来,看着她和无风,说道:“王爷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无风却问道:“王爷的伤上次在成婚那日已经复发过一次,这才还未有一个月,为何又一次复发?”   闻言,御医叹了一口气,解释道:“王爷之前伤口并未彻底的根治,里面还残留这少于的余毒,所以伤口才会反复复发。”   而听完无风的话,徐矜婠却突然愣在那里,她突然想起成婚那日,在她盖着喜帕和洛绯寒拜堂时,便发现当时他的手在发抖,她那时只当是他不情愿这这场婚事,却不想是因为他伤口复发了。   这次复发,洛绯寒直接昏倒了,徐矜婠突然觉得心里有些泛酸,成婚那日,这人明明痛苦的不能说,却依旧坚持将婚礼正常办下去。   无风和御医还在说着什么,徐矜婠却直直的抬脚走进了房间中,这是她第一次来洛绯寒的卧房,她一步一步朝着床头走去。   屋里的蜡烛缓缓燃烧着,微微跳动的烛光下,那人静静的躺在那里。 第20章   屋里静悄悄,不似外面那般吵闹,徐矜婠来到洛绯寒的床头,许是这会不再痛苦,床上的人似乎睡的很安稳,呼吸浅浅的很是均匀。   徐矜婠见状,一直悬在空中的心不由顿时安定下来,她缓缓放慢了脚步,蹑手蹑脚的刚拉过床头的凳子时,外面的无风便进来了。   无风见徐矜婠在床头坐下,倒是愣了一下,不过他也没多说什么,径直走过去对她如实说道:“王妃不必担心,王爷身体里的余毒已经被御医彻底清除干净了,想必之后也不会再发生这种事。”   徐矜婠点点头,没说话。   无风也不在意,继续说道:“王妃若是没有别的吩咐的话,那属下就先去将御医送回宫中。”   “你去吧。”徐矜婠这才回头看着他,然后又看了一眼外面院子里候着的众人,不由说道:“也没什么事了,天色也很晚了,就让众人先下去歇息吧,王爷这里有我看着就好。”   “是。”无风应道,便转身出了屋子,还不忘顺手将门也带上。   一时间,整个屋子再次恢复平静。   徐矜婠再次将视线落在洛绯寒的身上,这人的睡姿很是中规中矩,平躺着双手搭在被子上,她看着看着不知为何有些想笑。   他磕着眼皮,徐矜婠才发现他的睫毛似乎很长,像个小扫帚一般,在烛光下留下一片阴影,他的眉头也很是浓密,格外的好看。   徐矜婠不由伸手好奇的点了点洛绯寒的眉头,她手上的动作很轻,仿佛蜻蜓点水般拂过,所以他倒是没什么反应,依旧安稳的睡着。   “呵……”   徐矜婠也不知怎么就这般笑出声,似乎又怕吵醒洛绯寒,她连忙收回手捂上嘴,她知道像他们这种习武之人,睡眠应该都不会很深,难得有机会这么好好睡上一觉。   低头时,徐矜婠不由发现了地上一旁还未处理的纱布,纱布上侵染了大片的血迹,鲜艳的红色有些刺眼,她没由来的就想起了刚才自己做的噩梦。   梦里锦衣男子的剑刺过来时,满天都是洛绯寒鲜红的血,徐矜婠突然觉得有些恶心反胃,她连忙移开自己的视线,然后出去让梨织将这些纱布都拿走清理。   只是一个普通的噩梦而已,徐矜婠在中心这般安慰自己,便重新回到床边坐下。   清晨的时候,外面传来几声清脆的鸟叫声,洛绯寒终于从睡梦中悠悠的醒过来,他缓缓睁开双眼,抬手时手肘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他愣了一下,便侧过头。   映入眼帘的的一个小脑袋,如瀑的长发洒落在他的床头,小脑袋的主人似乎睡的真香,被他碰了一下,不由皱着眉头转过来,正好面对着他,还砸了砸嘴,然后又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再次呼呼大睡。   洛绯寒有些好笑的盯着徐矜婠,这样都能睡的着,穿的又这般单薄,也不怕夜里着凉了。   外面的无风听见屋里传来动静,便知道王爷肯定是醒过来了,于是想也没想就推门而入,正好看见自家王爷盯着王妃在笑,就连他这么木讷的人都能从王爷眼底察觉一片温柔。   一时间,无风第一次觉得自己好像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现在倒有些尴尬。   洛绯寒倒没在意,只是眼神示意让他过一会儿在进来,接到示意的无风顿时如令大赦,迅速转身出去了,连关门都特意放轻了声音。   然而徐矜婠对这一切却是一点也不知晓,依旧半个身子趴在床上沉沉的睡着,洛绯寒重新躺下来,侧头看着她。   想想这好像是他头一次没有按时起床,洛绯寒笑了笑,怕他压倒徐矜婠的头发,他刚伸手准备替她抓一下时,睡梦中的人似乎突然要醒了,他条件反射的收回收,迅速平躺好合上眼,装作一副还未睡醒的样子。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装睡!   “哈~~”   徐矜婠愣愣的从床上爬起来,然后一边伸个懒腰,一边张着嘴打了一个巨大的哈欠,意识这才回笼,她一脸茫然的盯着面前陌生的环境,一时间有点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   直到目光落在床上的洛绯寒时,昨晚的记忆才一点一点的在脑海中浮现出来,顿时一个激灵,连忙拍了拍自己迷糊的脑袋,她昨晚居然不知不觉的在洛绯寒的房里睡着了!   正当她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徐矜婠突然感觉嘴角好像有些湿,仿佛沾了水一般,她呆呆的伸手摸了摸,嗯,还有点黏糊糊的感觉。   下一刻,徐矜婠顿时仿佛遭到雷劈一般瞪大了双眼,她一脸不可置信的盯着床上自己刚趴着睡觉的地方,那里不出意外的也被染湿了一大片,在棕色的床单上格外的显眼。   徐矜婠:“…………”   这突如其来的事实让徐矜婠的脑子有些死机,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在洛绯寒的床上睡着,还好死不死的在上面流了一滩口水。   怎么办?怎么办?   此时的徐矜婠脑子早已乱成一团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谁也看不见她的好。   视线落在床上的洛绯寒,徐矜婠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还是乘他还没醒过来赶紧开溜吧!   思及此处,徐矜婠用袖子抹了一把自己的嘴角残留的口水,转身便准备离开,可是由于步伐有些慌乱,甫一起身便带着凳子倒了下去。   徐矜婠眼疾手快的伸出手,最终还是未能挽救凳子的命运,安静的房子中下一秒便发出“嘭”的一声。   徐矜婠不由愣在那里,然后机械般的转头看着床上的洛绯寒。   装睡中的洛绯寒从徐矜婠醒来便没有听见什么动静,此时突然发生的声音让他不由睁开了双眼,却不想正好撞上徐矜婠一脸恐慌的眼神。   “……”   气氛莫名有些微妙!   然而他没来得及开口,便看见徐矜婠直接转身提着裙摆,一路快速从屋里跑了出去,表情硬是仿佛是见到了什么吓人的怪物一般。   洛绯寒:“……” 第21章   在发现洛绯寒被吵醒,徐矜婠想都不想便转身落荒而逃,此时的她实在是没办法直面他,她觉得她可能一时半会都不会进他房间了,简直比噩梦还可怕!   出了屋子,外面候着的梨织和无风都惊讶的望着一脸惊慌的徐矜婠,她愣了一下,迅速平复下来心情,下一刻便是一脸的坦然的对无风说道:“王爷已经醒过来了,我先回去了。”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梨织跨着慢了一拍的步子呆呆的跟了上去。   无风疑惑盯着徐矜婠离去的背影,疑惑的挠了挠头,发生了何事,王妃怎么突然有些惊慌失措的回去了?   他后知后觉的望着屋里,王爷他……   床上的洛绯寒在徐矜婠离开后,望着床边上那一滩湿湿的印迹,才明白过来事情的缘由,顿时嘴角控制不住般的上扬。外面再次传来几声鸟声,阳光也不知何时偷偷从窗沿上偷偷溜了进来。   看来今日应该会是个很好的天气!   回到自己的院子,徐矜婠随意洗漱一番便直接爬上自己的床,然后拉过被子将自己遮的严严实实的。   “王妃,怎么将被子捂的这般严实,这样下去会闷坏的!”梨织虽然很好奇昨晚在王爷的屋里到底发生了何事,不过徐矜婠不说,她也只能不再去多想,这会儿看见如此状况也顾不得什么,赶忙上前劝说道。   话刚说完,她便听见徐矜婠从被子里传来瓮里瓮气的声音:“没事,我有些困了,梨织你先下去歇息吧,没事的话就下午再来喊我。”   考虑到自家王妃昨晚确实一晚都没怎么睡觉,梨织只好不再打扰她,领命下去了。   等整个屋子只剩她一个人后,徐矜婠才终于从被子中露出整个脑袋,她愤愤的抓着被子,想死的心有了,她甚至能想到洛绯寒看着她口水皱着眉头生气的样子!   彼时的徐矜婠似乎还没意识到自己心中在意的更多的不是丢人,而是洛绯寒会怎么看她。许是昨晚真的没睡好,徐矜婠想着想着倒是真的睡着了,直到傍晚才被梨织喊起来。   梨织一边帮她穿鞋子,一边开口说道:“王妃,下午的时候王爷亲自过来了一趟,奴婢说你正在睡觉,王爷也没说没什么,只是吩咐我们不要打扰你,让你多睡一会儿,便又离开了。”   说完,没听见坐在床上人的反应,梨织不由抬头盯着发呆中的徐矜婠,再次喊了一声:“王妃?”   “嗯?”徐矜婠这才回神,然后又点点头表示自己听见了,她只是在想成婚这么多日子以来,洛绯寒来她的院子屈指可数,今日之所以过来,不会是替他的床单来兴师问罪的吧?   这话要是让洛绯寒听见了,估计他们能再次吐血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接下来的几日,徐矜婠仿佛再次回到了刚成婚那些日子一般,洛绯寒请她去用膳,她都一一找理由推脱了,虽说都是一些蹩脚的理由,但是她就是不去,洛绯寒也无可奈何。   有时在府中老远看见洛绯寒,徐矜婠都像是老鼠见了猫一般掉头就走,甚至后来几日都懒得出门了,省得碰见他。   不过也没几日功夫徐矜婠便彻底想通了,她可是去照顾受伤的洛绯寒,整整一夜都不离不弃的在他的床头,她不就是在他床上流了点口水吗,有什么好怕的!   若是他敢因为这点小事恩将仇报,她保证这王府以后肯定不会这么太平!   说服自己后,徐矜婠第二日便领着梨织出了院子,这几日她为了躲洛绯寒,硬是在屋里发了几天的呆,再不出来晒晒太阳,她怕不是都要发霉了。   其实说起来整个王府徐矜婠早就转了个遍,倒也没什么稀奇的地方,不过总比一直闷在屋里舒服多了。   再次路过花园后面的那个湖时,徐矜婠不由震惊到了,她揉了揉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了一遍又一遍,才终于认清这里真的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整个湖面真的被分成了两部分,这边湖面上不知何时真的种满了荷花,一大片一大片绿色的藕叶那熙熙攘攘的挤满了湖面,由于此时还未到盛夏,荷花全部仅仅是刚打了一个苞而已,却也让人难以忽视。   那座亭子下面的区域被单独分隔出来,老远都能看见里面的一群红色的锦鲤,正欢快的在水中游荡着,好不快活。   “梨织,这是怎么回事?”徐矜婠愣愣的指着远处,对身后的梨织问道。   梨织也看了看湖面,才回道:“回王妃,听说这是前几日王爷亲自命人弄的,为了将这湖弄成荷花池,那几日倒是费了不少功夫,不过那时王妃整天都呆在屋里,所以才不知道。”   徐矜婠:“……”   她那日不过是随口一说,没想到洛绯寒不仅记在心上,还真的那般做了。望着这已经变成荷花池的湖面,徐矜婠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怎样的心情,只是突然想见他。   “王爷现在还何处?”徐矜婠问梨织。   梨织想了想,便说:“这个时辰,王爷应该在上次王妃去过的枇杷树那里练剑。”   徐矜婠没再说什么,便寻着记忆里枇杷树的位置,向那里走去。   那个院子的门前依旧有两个护卫笔直的站在两边,徐矜婠想了想,这次并未放慢脚步,而是直接走了过去。   “见过王妃!”两个护卫对着她行礼道,却并未伸手阻拦她。   徐矜婠点点头,便直接走了进去,后面的梨织一行人倒是被护卫拦了下来,她也没在意,一个人穿过一个拱廊,来到院子里。   由于是洛绯寒用来练剑的地方,所以院子中倒是没有别的装饰物,格外的空旷,徐矜婠一眼便看见坐在轮椅上的洛绯寒,他此时正右手执剑,快速舞动着剑柄,无风握着剑梢站在一旁。   在此之前,其实徐矜婠可以说都是非常好奇,洛绯寒坐在轮椅上要怎么练剑,如今亲眼看见,她不由有些震撼,此时轮椅仿佛和他整个人融入一体一般,随着他的动作旋转,前倾,没有一点儿多余的违和感,仿佛练剑就本该如此!   徐矜婠没出声,就站在那里静静的望着他舞剑,洛绯寒应该从她进来便已经发现了,不过倒也没有因此停下,依旧继续练剑。   日光下的的剑影,带着明亮而又锋利的气息,看着却又格外的飘逸。   将剑递给无风,洛绯寒随意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然后便自己滚着轮椅向徐矜婠走过去,目光看着她,问道:“王妃今日怎么不看见我就转身离开了?”   “咳!”   闻言,徐矜婠尴尬的干咳两声,转移话题道:“看来王爷的身体一无大碍了。”顿了顿,又继续道:“托王爷的福,我这还是第一次见人练剑,着实一饱眼福!”   洛绯寒没戳穿她,不过也没继续打趣她,顺着她的话接道:“阿婠若是喜欢的话,倒是可以没事经常过来。”   “呵呵,有时间会的。”徐矜婠有些讪讪的说道,这人难道不知道这种事,第一次是惊奇,第二次是精彩,再多了也就无趣了。   洛绯寒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模样,点点头说道:“阿婠应该都不会太忙!”   徐矜婠:“……”她很忙的谢谢!   “对了,”洛绯寒似乎想起了什么,又开口说道:“上次听李嬷嬷说,阿婠对我这颗枇杷树很是感兴趣,如今这枇杷正好可以吃了,我正准备让人给阿婠晚点送一些过去,如今看来倒是不用麻烦了。”   “哈?”徐矜婠有些没跟上他的思维,怎么说着说着又跑到枇杷上了?   洛绯寒终于没再出声,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徐矜婠却明显的能感觉出他眼神传来赤裸裸的信息:我知道你一直都在心里偷偷惦记着我的枇杷,看你可怜,我就发发善心给你一些!   “……”徐矜婠微囧,这人真是……连她惦记他的枇杷都这么清楚!   洛绯寒眼神中不着痕迹的露出笑意,说:“阿婠不要吗?”   “要!”为何不要!   徐矜婠懒得看他,直接顺着洛绯寒的话向无风后面的那颗枇杷望去,高大的树枝上结满了大大小小黄色的枇杷,上次她见到的时候还是青的,没想到这么快便成熟了。   “麻烦王爷让梨织她们进来。”徐矜婠倪了洛绯寒一眼,总觉得这人没按好心!   等梨织过来,听闻徐矜婠的话后,望了望枇杷树后不由垮着一张脸道:“回王妃,奴婢……奴婢不会爬树……”   “……”   徐矜婠看着带着笑意的洛绯寒,一脸镇静道:“无妨,你们去寻几根竹竿,然后回来给我打!”   最好都打完!   一个都不留!   一旁的洛绯寒似乎终于看不下去了,好心提醒到:“阿婠,这枇杷若是吃不完,放久了容易坏掉的。”   徐矜婠似乎才回过神,她有些懊恼的怀疑人生,自己怎么就突然和枇杷过不去了,她又看了看洛绯寒,便毫无理由的将缘由都推到他身上!   嗯,都是这人的错! 第22章   回去的时候是徐矜婠帮洛绯寒推着轮椅,梨织等人抱着枇杷跟在后面,她当然也没真的丧心病狂般把枇杷树打秃了,只是随意打了一点而已。   此时正值午后,阳光倒也有些晃人的眼,徐矜婠特意推着轮椅走进花园的石子小道,瞬间感觉凉爽了许多,由于小道很窄,只容的下一人前行,后面跟的众人也只能远远的排成一条直线。   徐矜婠想了想,还是决定问他:“我们成婚那日,听说王爷的伤口也复发了一次?”   洛绯寒似乎没料到她突然会问这个问题,愣了一下才点头“嗯”了一声。   “不瞒王爷,那日拜堂的时候,我握着绣球这端的红菱便感受到王爷那端传来微微发抖的动作,我当时还特别奇怪来着。”徐矜婠继续缓缓推着轮椅,一边回忆一边说道。   闻言,洛绯寒似乎来了兴趣,不由问道:“那阿婠当时心中是怎样想的?”   “我啊,还以为当时王爷是因为不满这场婚事,但圣旨已下又不能违抗,所以才拜堂时不情愿,气的发抖。”既然都被问了,徐矜婠也没觉得有什么,便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噗!”   后面突然传来一声似乎努力也没憋住的笑声。   气到发抖!听见这话无风是实在没忍住,低头笑出声,他发誓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头一回听见有人会这么说他家王爷,他跟王爷身边七八年了,王爷不管遇到何事都能异常的淡定,仿佛没有什么会王爷皱一下眉头,所以他实在难以想象王爷气到发抖会是怎样的模样。   直到后面的梨织偷偷掐了他一把,他才抬头,便见徐矜婠和洛绯寒双双回头盯着他,出于求生欲,他连忙站的笔直,瞬间恢复到以往那般一脸面无表情严肃的模样。   洛绯寒倒没说什么,徐矜婠却放开轮椅,转身走了过去,目不转睛的盯着他,问:“我说的不对吗?”   无风目视前方:“不敢。”   “那为何会笑?”徐矜婠又问。   “是属下不对,请王妃责罚!”   徐矜婠摆摆手,示意他不用这般拘谨,笑着说道:“我没有要责罚你的意思,只是每次见你都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就连我家梨织一直都说每次看见你仿佛是勾人魂魄的黑无常,如今倒是头一回见你笑,有些稀奇罢了,以后记得没事也要多笑笑。”   徐矜婠说着,并没有休息到后面的梨织把头都快底道地上了,此时她的内心是崩溃的,王妃怎么能当着无风的面说她之前偷偷吐槽的话!   头脑简单的无风倒没想太多,只是徐矜婠这话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接,只能回了一声“是”便不再言语。   徐矜婠笑了笑,也没在继续逗他,便又回到洛绯寒的后面,抓着轮椅继续前行着,不过却压低了声音对洛绯寒感慨了一句:“王爷发现没,无风笑起来倒是挺好看的。”所以啊,别总让人整日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弄的府中都缺少温暖的人气。   徐矜婠曾想过,若是她以后会嫁给自己喜欢人,她一定要把自己的家营造出温暖的感觉,像国公府,表面看似和睦,其实府中却是冷冰冰的。   彼时的她,似乎没意识到她已经将这王府当做真正的家。   徐矜婠的话刚说完,轮椅上的洛绯寒突然出声喊到:“无风。”   后面也跟着传来无风的声音:“是。”   徐矜婠被他突如其来的声音呆了一下,还没来得及想他要干嘛便又听见他说道:“围着王府跑十圈!”   “……”   “是。”无风倒是愉快的应道,然后转身离开了。   徐矜婠愣愣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不由疑惑的问轮椅上下令的洛绯寒:“王爷这是何意?为何突然责罚他?”   洛绯寒倒是一脸平静的回她:“错了就是错了,不能姑息。”   “……”那你刚才咋不出声?   算了,反正无风也是他自己的人,她想咋样咋样吧,徐矜婠也懒得多管闲事。   后面的梨织倒是着实为徐矜婠捏了一把汗,生怕自家王妃又突然给无风求情,难道王妃你真的看不出王爷在吃你的醋吗?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徐矜婠还真没梨织那么多心思,她只当是洛绯寒对手下比较严厉,并未多想。   推着洛绯寒回到房中时,徐矜婠的觉得她都为了报答他送的枇杷亲自将他送回来,接下来也就没事了,便准备转身回去。   却不想洛绯寒似乎已经看出她的想法,然后出声叫住了她:“阿婠能否帮我一个忙?”   闻言,徐矜婠倒是有些疑惑她出了帮他推推轮椅还能做甚,不过洛绯寒话都已经问出口了,她也不能拒绝不是,便问她:“能帮到王爷是我的荣信,不知王爷想让我帮什么,我一定竭尽全力!”   够诚意了吧,徐矜婠想。   洛绯寒看着她,淡淡的说道:“刚刚练剑好像牵扯到了伤口,看来得重新换一下药,不过无风又不在,只能麻烦阿婠帮我换一下药。”   徐矜婠:“……”   既然知道要换药,所以刚才为何要责罚无风?   不过话都说出口了,徐矜婠此时也不能再说什么,只好从屋里端着药和白布向他走去,屋里的丫鬟婆子们也识趣的很,纷纷退下后,还不忘体贴的帮他们关上房门。   不过是换个药,为什么有种见不得人的感觉?   徐矜婠将药和白布放在洛绯寒一旁的桌子上,回头时还以为他会自己脱下上衣,却不想那人依旧安静的坐在轮椅上木讷的看着她。   没办法,她只能提醒道:“王爷,你的衣裳……”   闻言,洛绯寒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然后伸开双臂,目光定定的望着她。   在此之前,徐矜婠一直以为洛绯寒是那种尽管双腿不方便,自身的任何事也要亲力亲为的人,却不曾这人私下居然连衣服都要让人脱!她还以为洛绯寒让她帮忙也就是递个药,打打下手什么的!   忽然有点同情无风。   不过秉着洛绯寒是个受伤的人,徐矜婠也懒得说些什么,便弯腰凑过去,许是由于他要练剑的原因,也就穿了一件外衣和内衣,她轻易的便将他的上衣剥落开来,洛绯寒也是格外的配合。   由于洛绯寒长年练武的原因,他的身材格外的好,肌肉的线条从上而下,轮廓很是分明,徐矜婠本来是一门心思想着换药,看着他因为呼吸而此起彼伏的胸膛,莫名的感觉脸上有些微热。   “咳。”   她干咳了一声,将脑海中其它的想法甩了出去,这才伸手解开之前缠绕在他胸口处的白布,伤口虽然有些触目惊心,不过倒是恢复的很好,徐矜婠也松了一口气。   将桌上的药重新敷在伤口处,徐矜婠便拿起新的白布重新包扎,由于胸口的位置,白布需要跑到手臂的后面,她不由弯着身子微微前倾,目光突然落在洛绯寒的后背。   那里有好几道深深的刀疤,在光滑硬朗的皮肤显得格外狰狞,她手上的动作不由得一顿,盯着那些刀疤出神。   由于两人离得很近,洛绯寒自然也是第一时间发现她的不对,便开口问道:“怎么了?”   “啊?哦,没什么。”徐矜婠回神,收回自己的视线,盯着手中的白布重新包扎起来。   “吓到你了?”洛绯寒缓缓问道。   徐矜婠摇摇头,仿佛一副没心没肺的的模样,笑着说道:“怎么会?王爷也太小看我了吧,虽然这些刀疤挺丑的,不过又不在我身上,我怕什么?”   洛绯寒也笑了,说:“阿婠不怕就好。”   怕倒是不怕,就是感觉鼻子有些发酸,徐矜婠想。   终于换好了药,一切都非常完美,唯一美中不足便是白布打的结有点难看,这也不能怪她,想想徐矜婠活了这么些年,好像还没帮谁包扎过,如今能打成这样也是万幸了。   洛绯寒盯着结,虽然没笑出声,脸上明晃晃的笑意却刺人的眼,徐矜婠瞪着他,没好气道:“王爷若是不喜欢我打的结,自己解了重新再打就是。”   这下洛绯寒终于收回了笑意,抬眸看着她,很是认真的夸道:“阿婠打的很好看。”   “……”   再次看了一眼她自己都不忍直视的结,徐矜婠已经无力吐槽。   随意收拾了一下残局,徐矜婠这才站直了身体,居高临下的看着除了几条白布,上身赤|裸的洛绯寒说道:“药换好了,王爷能自己穿上衣裳吗?”   洛绯寒似乎没料到她会这般记仇,不由笑了笑。   徐矜婠也懒得理他,自顾自的拿起桌上还未用完的药,转身将它重新放回了里屋。   这时房门也被从外面推开了,一个小厮走进来朝着洛绯寒禀报道:“王爷,三皇子来了!”   徐矜婠从里面走出来,也不等洛绯寒开口,便直接说道:“王爷有事便去忙吧,我先回去了。”   这次洛绯寒倒没说什么,徐矜婠便带着梨织和打来的枇杷回了院子。 第23章   那日洛绯肆过来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徐矜婠觉得有好几日子没在府中碰到洛绯寒了,不过她也懒得去理会他们的事。   夏日似乎在不知不觉中悄悄的来临,空气中热气越来越明显,徐矜婠歪着身子斜靠在亭子的外围,手里抓着鱼食,无聊的喂着下面池子中的一群锦鲤。   红色的锦鲤有水面上调皮的翻腾着,激起一圈一圈的波纹,快速向四周分散开去,水面在阳光的照射下,有些刺眼。   徐矜婠将最后一把鱼食扔了下去,便拍了拍手上残留的渣屑,准备起身坐回去,梨织习以为常的走过来递过一张帕子给她擦擦手。   感受到自家王妃没精打彩的模样,梨织不由绕到她的身后,缓缓替徐矜婠捏着肩膀,说起了她今日从外面听来的事:“王妃,最近京城中饭后都在讨论兵部侍郎府的三公子林穆和五小姐的婚事。”   “哦?”说起这林穆,徐矜婠不由想起那日之事,便问道:“可是发生了什么?”   梨织点点头,继续说道:“回王妃,听说是前几日那林穆因为说不愿和五小姐成婚,兵部侍郎大人便大发雷霆,下令禁了他的足,在成婚之前不许他他踏出房门一步,林穆自然是不甘心,这几日在自家府中闹了不少鸡飞狗跳的事。”   听完梨织的话,徐矜婠倒没怎么惊讶,毕竟如今这状况她也早有所料,林穆怎么样她倒是不关心,就是有点担心徐矜清:“五姐姐那边呢,可有什么消息?”   梨织想了想,又说:“五小姐那边倒没有什么消息,不过倒是听说昨日兵部侍郎大人亲自去了国公府一趟,说是赔罪送了不少礼。”   其实徐矜婠明白,这场婚事国公府和兵部侍郎双方都是断然不会轻易松口的,依她对徐矜清的了解,也定不会乖乖听话的。   正当徐矜婠想的出神时,消失了几日的洛绯寒忽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无风推着他进来亭子时,她还注意到。   “阿婠在想什么呢?”洛绯寒见徐矜婠连个眼神都没落在他身上,便出声问道。   听见熟悉的声音,徐矜婠这才回神,她抬眸望着坐在轮椅上的洛绯寒,微微发怔后才眨巴眼的回到:“我在想王爷何时能带我出去,或是王爷忙的抽不出身,能允许我一个人出去逛逛也好,整日呆在屋里,实属无趣。”   闻言,洛绯寒嘴角微微带着笑意,说:“阿婠若是无聊想出门,只要和陈管家说一声便好,我并没有限制阿婠的意思。”   这话倒是说的徐矜婠愣了愣,仔细想想,成婚以来洛绯寒好像确实没有说过不让她随意出门的话,完全是她自己圈套住了自己的思想,以为成婚后的她便不能随意出府。   “不过阿婠若想出府,明日怕是不行。”洛绯寒看着她,阳光从他的右侧照过来,在左侧打下一片阴影,他解释道:“明日是徐贵妃的生辰,阿婠可能要和我一起去一趟宫宴。”   话落,徐矜婠便愣在那里,这才想起来,徐宜雪的生辰好像确实是在每年快入夏的时候,她一时倒是忘了这个。   一旁洛绯寒看的她脸色,不由会错了意,问:“阿婠可是不想去?”   徐矜婠摇摇头,她每年都跟着国公府去过,倒也没觉得有什么,无非是坐着吃吃喝喝,无聊时还有节目可以看。   翌日,徐矜婠便和洛绯寒坐着马车准备进宫,由于时间很充裕,她们一路倒是行的缓慢,马车路过大街时,徐矜婠突然闻到一阵香气,她不由好奇的撩开窗口的帘子,目光看向外面。   大街一旁有商家正在烙烧饼,徐矜婠隔着老远就能看那烧饼烙的金黄,一看就特别脆,她顿时便觉得肚子饿得不行。   “怎么了?”马车里的洛绯寒不明所以的问她。   徐矜婠这才放下手中的帘子,将脑袋缩了回来,她转身望着洛绯寒,一脸无辜的说道:“王爷,我饿了,想吃烧饼。”   洛绯寒:“……”   坐在马车外面赶车的无风正尽职尽责的驱着马时,便听见马车里面传来自家王爷的声音:“无风,停下。”   虽然不解,但是无风还是拽住缰绳,将马车停下。   “你去买两个烧饼。”马车里再次传来洛绯寒的声音。   无风:???   他们不是刚用过早膳才出府的吗?   马车继续行驶,徐矜婠坐在里面,咬了一口手中还冒着热气的烧饼,成熟的香气顿时溢满整个口腔,她不由一脸满足的点点头。   等她注意到一旁洛绯寒正定定的看着她时,徐矜婠不由愣了一下,然后才呐呐的问道:“王爷,要吃吗?”   说完,洛绯寒不出意料的摇摇头。   徐矜婠有些无语,总觉有王校长内部人盯着她吃东西有些尴尬,不过最终也没再说什么,依旧自顾自的将整个烧饼吃下肚。   完了没一会儿,徐矜婠便觉得嘴里干的不行,想喝水,可是这马车里好像没有准备水壶,她又不好意思再次和洛绯寒说,便只好安静的坐在那里,时不时下意识的舔了一下嘴唇。   这些小动作洛绯寒都一一看在眼里,微微一笑后宠溺的摇摇头,转身便从马车后面的暗格里拿出一壶茶水,倒了一杯水递过去。   徐矜婠望着眼前的茶水,顺着看向洛绯寒,疑惑的问他:“王爷,从哪里拿的茶水?”   洛绯寒指了指后面的暗格。   “……”一壶茶水没事放什么暗格里,大大方方的放在这里不好吗?   徐矜婠也就只能在心里吐槽着,面上倒是一脸笑意的接过茶水,还不忘感谢:“谢谢王爷!”   说完便将茶水一口闷了。   吃饱喝足了,接下来徐矜婠倒是安安静静的呆在马车里,没再说什么。漓王府离皇宫并不是多远,一行人没一会儿便到了宫门口。   徐矜婠从窗口帘子的缝隙望去,鳞次栉比的楼台高宇,很是高大巍峨,她忽然有些恍惚,有点想不起她上次进宫是是何时了。   此时宫门前,已经停了不少马车,皆是来参加这次宴会的,皇宫向来的规矩便是马车不能进宫,所以众人便在宫门前纷纷携家眷从马车上下来,彼此打着招呼。   徐矜婠也早就习以为常,她正做好从马车上下去的准备时,却不想外面驾着马车的无风没有丝毫要停下的意思,一路缓缓的来到宫门口,她还以为她们的马车会被拦下来,没想到外面的侍卫不仅没说什么,还纷纷退到一旁给她们让路。   她正疑惑的望着洛绯寒时,便听见外面传来的议论声。   “这是谁家的马车?居然能直接进宫?”   有人解释道:“这你都不知道?那可是漓王殿下的马车,因为漓王殿下的腿不方便,所以陛下才特意为他下的通行令,允许漓王的马车进宫。”   “……”   马车进了皇宫,徐矜婠自然也就听不到外面的议论声,她尴尬的将视线从洛绯寒身上移开,侧过脑袋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她总觉成明皇下的这道通行令有点多此一举,仿佛就是在望人伤口上撒盐一般,徐矜婠想。   到了皇宫里,徐矜婠从马车上下来便听见洛绯寒说:“我要先去御书房一趟,阿婠自行去宴会可行?”   徐矜婠点点头,说道:“无妨,王爷放心去吧。”   洛绯寒再次嘱咐了一番才由无风推着离开了,徐矜婠便带着梨织按照记忆中开口路线往雪怡宫走去。   徐矜婠到达雪怡宫时,已经有不少女眷已经在里面,由于时间还早,宴会还未开始,大家在拜访徐贵妃后便三三两两的坐在一团,聊着一些趣事。   徐矜婠的出现,不由吸引了一大片目光,她也没理会,四处扫了一眼,便猜到国公府的人应该还没来,于是也只能一个人绕到后殿。   “见过贵妃娘娘!”徐矜婠对着坐在上面的徐宜雪微微行礼道。   “漓王妃免礼。”徐贵妃的声音清雅温和,然后又对她招招手,道:“阿婠倒是来的早,好像这还是阿婠成婚后第一次来姑母这。”   以往徐贵妃对她都是不冷不热的,如今突然的热情,倒是让徐矜婠有些反应不过来,她连连低着头,道:“是矜婠的错!”   闻言,徐贵妃倒是笑了,说了:“阿婠这般生疏做甚,姑母可没要责怪你的意思,只是有些感慨,之前还是不丁大的人,现在也成家了。”   “对了,本宫也有好久没去看望母亲了,母亲她在府中可还好?”徐贵妃又问道。   徐矜婠回道:“矜婠出嫁之前,祖母在府中一切都好,就是有些想念姑母。”   听完,徐贵妃不由叹了口气,便又拉着徐矜婠拉了一些家常话,她也都一一如实的说了,直到外面又前来一堆人前来祝贺,徐矜婠才得意离开后殿。   出了后殿,徐矜婠正准备找个角落休息一会儿时,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   正是定候府的四小姐许嘉禾。 第24章   今日的许嘉禾着一身藕荷色的挑线衣裙,正好衬出她本就出挑的身材,由于她盛名在外,身旁围了不少还待字闺中的女眷,一群人有笑有说的。   徐矜婠随意看了几眼便没去在意,自顾自的找了一个角落一边休息一边等国公府中的人来,她历来在外面没什么交际,所以说起来这京城的小姐们,她还真的不认识几个,更别说可以坐在一起闲谈。   不知为何,从她出来后,徐矜婠便总觉得有一双眼睛一直在默默盯着自己,虽说她的出现引来了不少好奇的目光,但这些目光对她上下打量了一番便都收回去了。   想了想,徐矜婠不由装作一副低头喝茶的模样,眼角的余光却四处寻找着,另一边角落的石桌旁,一道人影忽然闯进她的视线。   那里坐着一位面生的女子,也不知哪家的女眷,穿着锦衣束腰,若不是她那一头乌黑的长发,徐矜婠都要以为这是哪家公子了。   那人眼神一直时不时朝她这看了几眼,徐矜婠愣了一下便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将茶杯放回桌上,她压低了声音,对身旁的梨织问道:“梨织,那边的人是谁?”   她在脑海中搜寻了一番,实在对这人没什么印象,想来她确实是不认识人的,甚至都不曾见过这人。   梨织闻言忘了过去,想了好半天才开口:“回王妃,奴婢看着她好像是将军府的大小姐程瑜君。”其实她也不太确定,她也只是见过程瑜君一面而已。   程瑜君?   这名字倒是有点耳熟,徐矜婠努力搜寻这脑海中的记忆,才想起她确实听过这么一号人,将军府的程瑜君,自小骑马射箭便是样样精通,说她是巾帼不让须眉完全不夸张,为人也是一点都不矫揉造作,喜欢直来直往。   由于她这性子,天生便不喜粉黛眉妆,便整日一副束腰贴身的衣服,倒是让京城中的大家闺秀都离她远远的。   想到这里,徐矜婠稍稍松了一口气,不过还是有些疑惑,这程瑜君应该不认识她的才对,为何会一直看着她?   虽然疑惑,但徐矜婠能感觉到她的眼中并没有恶意,也就随她去了,不过一直被这般盯着也难免有些不舒服,她只好对梨织吩咐道:“梨织你在等着,若是五姐姐她们来了,你就让她在这里等我,我出去走走。”   梨织担心的望着她:“可是,王妃一个人怎么……”   “没事,我就在这雪怡宫附近走走,不会走很远的,一会儿便回来。”徐矜婠出声打断梨织的话,让她放宽心后才转身离开了这里。   出了雪怡宫,徐矜婠便沿着后面小道随意逛了逛,这时候前面的大道都是一群人,她自然也不会过去凑热闹,许是大家都在雪怡宫候着,这后面都是格外的寂静,也不见一个人影。   徐矜婠顿时便感觉神清气爽,这后面是一片小竹林,下面还有一条清澈的小溪,整个人仿佛置身与山间一般,她不由舒适的一边漫步着一边伸了一个懒腰。   正当徐矜婠放下手时,突然听见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听着好像是在快速奔跑一样,她正抬眸疑惑的远远放眼看去,膝盖就突然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啊!”   接着脚下便传来叫声,徐矜婠连忙低头看去,便发现脚边是个四五岁的孩子,应该是刚才跑的太快,所以才撞到她的右腿跌倒了,她来不及多想,迅速蹲下将他扶起来。   “谁敢挡我的路,本皇子要打你二十大板!”   那想她刚将小孩扶起来,他便便骂骂咧咧的开口喊到。   徐矜婠看清他的衣服时,便知道这不知又是宫中哪位皇子,停了他的话,她不由好笑的问道:“小皇子可莫要冤枉我,我站在这里动都没动,明明是你自己撞过来的。”   “我……我不管!”小皇子哪里会讲理,不由分说的盯着她。   徐矜婠刚要说话,便听见那边又传来丫鬟婆子们的声音,嘴里喊着“十六皇子”,她又看了看眼前的小不点,便也清楚他就是当朝的十六皇子洛绯梧。   听见后面的传来的声音越来越近,洛绯梧顿时急了,连忙跑到一旁假山的山洞里,似乎又想到了,又跑出来推着徐矜婠:“你赶紧给本皇子进去。”   徐矜婠就这么让他半推半就的来到山洞里,很快外面便跑过一群丫鬟婆子,急急忙忙的四处张望着,嘴里还不忘喊着洛绯梧。   由于山洞里很矮,徐矜婠只能在里面蹲着,她还没说话,面前的洛绯梧便装作凶狠的模样威胁道:“你要敢出声,我就让父皇斩了你的脑袋!”   徐矜婠当然不会被他吓住,她一只手托着下颚,一只手伸过去点了点洛绯梧的额头,说道:“你撞了不说,将我拖进这里,还要要我的脑袋?”   此时外面的丫鬟婆子们也已经走了过去,不过应该还没走远,所以洛绯梧依旧不敢出去,他以为徐矜婠被吓住了,不由仰着头说道:“只要你听话,本皇子会考虑放过你的!”   “噗”   闻言,徐矜婠不由笑出声。   “你……”洛绯梧似乎吓了一跳,连忙伸手试图捂着她的嘴,又望了望外面,确定丫鬟婆子们没回来,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洛绯梧似乎很生气,瞪着她说道:“你居然敢……”   “咕咕……”   话还没说完,忽然肚子传来声音,洛绯梧顿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委屈的捂着肚子,他为了躲那些人都没时间吃过东西。   徐矜婠忍着笑意,问道:“饿了吗?”   洛绯梧这才抬眸看着他,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格外的委屈,然后又点点头。   徐矜婠从袖子中掏出用手帕包着的糕点,这还是她刚才在雪怡宫拿的,她也不知道宴会何时开始,便想着自己若是饿了,用它来垫垫肚子,如今倒是正好派上用场了。   “要吃吗?”徐矜婠将糕点放在手掌上摊开,看着他问道。   洛绯梧紧紧盯着手中的糕点,却又不出声,徐矜婠便低头说道:“你若是不想吃的话,那我就自己吃了?”说着她便抬起糕点缓缓往嘴边送,似乎像是想起什么,又好心的说道:“忘了说,我身上只有这么一块糕点,吃完了……”   话还没说眼,手上的糕点被人迅速的抢了过去,洛绯梧抓着糕点狼吞虎咽着,眼神还时不时的偷瞄她。   徐矜婠在一旁忍俊不禁,一直看着他将整块糕点都吃完了,才说道:“走吧,她们应该走远,我们的出去了。”   许是吃人的东西嘴软,这次洛绯梧倒没说什么,乖乖的跟着她从山洞中走了出来,然后他才看着徐矜婠说道:“本皇子宽容,这次就算了,你要敢把今天的事说出去,本皇子肯定饶不了你的!”   “你饶不了谁呢?”   洛绯梧的话刚说完,整个人便被人直接从后面一手提了上来,他连忙拼命挣扎着,嘴里还不忘撂狠话:“大胆,本皇子要……”   声音在他看清来人的面容后顿时戛然而止。   徐矜婠也不由愣在那里,她刚刚的注意力一直在洛绯梧,倒真的没注意这人是什么时候出现在他们身边的。   “太子皇兄……你怎么来了?”洛绯梧低声喃喃道。   听见这话,徐矜婠彻底惊了,这人居然是太子洛绯衡,她之前只是远远见过太子几面,所以还真没这般面对面过。   “参见太子殿下!”徐矜婠很快便回过神,向洛绯衡行礼道。   “漓王妃快起来。”洛绯衡一脸温和的看着她,说道:“十六弟没给王妃惹什么麻烦吧?”   不知为何,徐矜婠有种莫名的感觉,好像自从她成婚以来,便突然之间所以人都认识了她一般。   “太子皇兄,我怎么会给她惹麻烦!”被提在半空中的洛绯梧连忙替自己辩解到。   徐矜婠也接道:“太子殿下说笑了,十六皇子这么可爱,哪里会惹什么麻烦!”   洛绯衡这才将洛绯梧放下来,摸着他的额头说道:“你还没惹麻烦?逃课不说还让嬷嬷们到处找你!”   这下洛绯梧不说话了,低着头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这时刚才那群丫鬟婆子又回来了,看见洛绯梧连忙跑了过来,洛绯衡也不客气,直接又将他丢给她们,眼睁睁的看着洛绯梧重新被抓回去。   徐矜婠识趣的站在一旁当透明人。   一时间,整个小竹林再次只剩下他们二人,气氛有些尴尬起来。   “六弟呢?”洛绯衡问道。   徐矜婠低着头回道:“王爷他去给陛下请安了。”   洛绯衡点点头,笑着说道:“六王妃不必拘谨,你既已嫁给六弟,以后我们也算一家人。”   徐矜婠愣愣的点点头,之前她一直以为洛绯衡是个心机很重的人,如今他给人的感觉却仿佛一缕清风般温和,她甚至丝毫察觉不到他只是表面做做样子的感觉。   徐矜婠兀地又想起那日之事,心里顿时很是疑惑。 第25章 (捉虫)   徐矜婠重新回到雪怡宫时,国公府的人已经来了,徐矜清也在梨织那里等着她,两人也有些日子没见,自然是要说上一会话。   没多久徐矜婠再次感受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她不由向另一边看去,程瑜君依旧还坐在那里,似乎并未离开过。   怔了怔,徐矜婠只好对徐矜清说道:“对了五姐姐,你知道程瑜君吗?”   “程瑜君?”徐矜清点点头,道:“知道啊,她不就是将军府的大小姐吗?这人还不赖,做事一般都格外的洒脱,从不在背后耍一些小动作,怎么了?阿婠突然问她做甚?”   闻言,徐矜婠只好解释道:“不知为何,我总感觉她的视线一直落在我身上,好像对我很是好奇的模样,可是我应该和她没有任何交际来着。”   话落,一旁的徐矜清突然猛地一拍大腿,一脸恍然大悟的的样子,连忙开口说道:“阿婠提起这个,我倒是想起来了,这程瑜君自小便喜欢漓王殿下,尤其是漓王他在边疆战功赫赫时,她是更加的崇拜,我还听说她之所以会舞刀弄剑,并不完全是因为他出身将军府,好像也有点因为漓王的关系。”   “……”徐矜婠怎么也没想到是这个情况。   “不过阿婠你也不用担心,据我所知,这也她一厢情愿罢了,再说她也不是那种会因为这个便暗地里对你怎么样的人,阿婠大可放心。”怕徐矜婠担心,徐矜清又连忙说道。   这个徐矜婠自然也是知道的,只是总觉得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她再次无意中向程瑜君看去,正好对上她的目光,双方都不由一愣,不过程瑜君倒是很快反应过来,微微一笑的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徐矜婠也只能跟着笑着点点头。   徐矜清好像也没特别在意这个事,徐矜婠便也就没再多说了,两人继续聊着,没过一会儿,徐矜清忽然将脑袋伸过来,特意压低了声音说道:“对了阿婠,我问你一个事?”   “什么?”徐矜婠疑惑的望着她。   徐矜清目光四处看了看,确定她们周围没有其它人看过来时,才盯着徐矜婠问道:“你……是不是和漓王殿下一直……”   “嗯?”   看她说话吞吞吐吐的模样,徐矜婠都替她有些着急了。   徐矜清顿了顿,转而又似乎像是下定了决心般开口:“你和漓王是不是一直都在分房睡?”   徐矜婠似乎没想到她突然会这么问,愣了一下才木讷的点点头,然后不解的问她:“怎么了吗?”   得到肯定的回答,徐矜清顿时整个身子都靠了过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睁大眼睛说道:“还怎么了吗?算算阿婠你和漓王殿下成婚也有一个月了,感情也该磨合的差不多了吧,为何还要分房睡?”   “额……这个嘛……”徐矜婠尴尬的吞吐道,说了半天也没说个所以然出来,望着一旁徐矜清直勾勾的眼神,她又默了半响才继续开口说道:“就……嗯,我和王爷之前感情还不深,五姐姐突然问这个干嘛?”   徐矜清:“……”不深个鬼!   上次洛绯寒救她们回来时,他看着徐矜婠的眼神都温柔的快滴出水了,明显人一看就懂,你现在居然告诉她你们感情不深?   “阿婠你知不知道你和漓王分房睡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本该是新婚燕尔,却要分房睡,你知道现在在京城的小姐们饭后闲谈口中都怎么说嘛?”徐矜清又继续说道。   闻言,徐矜婠不由问她:“怎么说?”   徐矜清望着可以说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徐矜婠,不由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阿婠你想想,漓王殿下在边疆镇守四年才回来,而后没多久便成婚了,殿下又正值弱冠之年血气方刚的,府中又连个侍妾都没,偏偏这个时候你们又分房睡,旁人肯定会在背地里说些不好听的话,还有因为漓王伤了腿,如今这状况不免让人怀疑他……咳咳”说到这里,她不由尴尬的咳了两声,顿了顿才又道:“当然这也只是京城中小姐们私下胡说的。”   听完了的徐矜婠:“……”   她愣愣的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却不又怎么也说出口。现在京城中的小姐私下都这么……以讹传讹吗?   见徐矜婠一副傻愣,不可置信的模样,徐矜清这才坐直了身子,伸手抓了一把桌上盘子中的糕点,说道:“怎么样?心疼你们家王爷外面的名声了吧?心疼的话就赶紧以实际行动打那些人的嘴脸,话说阿婠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漓王吗?”   不喜欢吗?   徐矜婠也不知道,通过这些日子的了解,她知道洛绯寒是个很好的人,若是和他好好的过一辈子好像也不赖。   徐矜婠还没来得及多想,宴会便快开始了,如今她是漓王妃,身份不同,她和徐矜清自然也不能如往年那般一起,徐矜清便重新过去国公府那边。   她也很快发现了刚进来的洛绯寒,便领着梨织走了过去,洛绯寒也发现她,便让后面无风停下,看着徐矜婠缓缓过来。   “王爷。”徐矜婠率先出口喊了一声,然后又想到什么,又绕到洛绯寒的身后,对无风说道:“我来吧。”   无风没出声,低头看着洛绯寒,洛绯寒也是微微一怔,不过很快便笑着说道:“没事,就让阿婠推我进去吧。”   话落,无风才松开轮椅的把手,退到一旁。   徐矜婠也没再出声,伸手握着轮椅后面的把手,便推着洛绯寒往大殿走去,一路上不少好奇的目光打量在她们身上,徐矜婠也不在意,她知道京城中关于洛绯寒小道消息各种各样的版本,如今这也算是他回京后第一次出现在大众眼前,自然免不了众人投来好奇打量的目光。   此时大殿中也几乎坐满了人,漓王府的位置在右下方,徐矜婠径直的推着轮椅走过去,发现一旁坐着的正式十四公主。   见到他们过来,安平直接扑进洛绯寒的怀里,抬头是正好撞上徐矜婠的目光,她顿时朝着她吐了吐舌头,仿佛在炫耀似的。   徐矜婠好笑的伸手弹了两下她的脑门,安平顿时抬手捂着脑袋,连忙向洛绯寒控诉她的恶行:“皇兄,她打我!”   “好好说话,什么她?要叫皇嫂。”洛绯寒倒是也不客气,正大光明的教育道。   安平公主顿时一脸委屈,奈何看着洛绯寒认真的模样,她不由有些怂,只好对着徐矜婠低低的喊了一声“皇嫂”便不再看她。   彼时宴会还未正式开始,生辰宴会的主人徐贵妃也还没出来,成明皇和皇后也还没来,大殿的人便来回走动打着招呼。   徐矜婠见时不时有人过来喝洛绯寒说话,她也就懒的说话,便自顾自的坐下,无聊的伸手拿个金橘剥着时,突然发现程瑜君正朝着他们这个方向过来,她不由一愣,很快又若无其事的继续手中的动作。   “王爷。”程瑜君走过来喊到。   洛绯寒抱着安平,抬眸看着她微微颔首,算是应到。   程瑜君也不在意他的态度,她的目光缓缓落在轮椅上,眼神中带着痛意问道:“王爷的腿……真的没有办法吗?”   洛绯寒这才看着她,淡淡的说道:“能活着回来本身难道不就是很大的幸运?”   闻言,一旁徐矜婠剥金橘的手微不可察的顿了顿,不过面上却没什么异样。   这话瞬间让程瑜君不知再该如何开口,微微张了张嘴,话似乎却又如鲠在喉,怎么也不能出声,最后只能就这般愣愣的站在那里。   几人之间中什么也不懂的安平望着徐矜婠手中已经剥好的金橘,不由馋嘴的开口:“我也要吃金橘。”   “嗯?”徐矜婠微微挑眉,举着金橘稍稍歪着脑袋看着她。   安庆看了看徐矜婠,又看了看她手中金橘,最后只好妥协道:“皇嫂,我也想吃金橘!”   闻言,徐矜婠这才将手中的金橘掰开三分一递过去,安平从洛绯寒的怀中转过身子,连忙伸手接过,然后一口塞进嘴里,金橘甘甜的味道不由让她双眼一脸满足的眯成两条小月牙。   徐矜婠一边笑着一边也掰开三分一放进嘴里,忽然她也不知脑抽还是怎么了,对着正在看着自己的洛绯寒问道:“王爷,也要吃吗?”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更没想到的是洛绯寒居然跟着点点头,由于他双手抱着安平,便直接微微张开嘴定定的望着她。   徐矜婠:“……”   话是自己问的,徐矜婠是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将手中剩下的金橘直接伸到洛绯寒的嘴边,他很是配合的一口咬住。   徐矜婠迅速收回手时,蜻蜓点水般掠过他柔软的唇,微热触感似乎久久也不能散去,她木讷的坐在那里,有些没反应过来。   然后又后知后觉的发现程瑜君还站在那里目睹了一切。   “……”   徐矜婠顿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发誓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第26章   徐矜婠看着洛绯寒, 这人倒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仿佛这里只有他们两人一般自在,口中缓缓吃着金橘,目光却一直落在她身上, 眼底是浅浅的笑意。   “好甜!”洛绯寒怀中的安平吃完还不忘评价到。   徐矜婠别扭的挪开视线, 却正好对上一旁程瑜君的目光,她的表情似乎很是惊讶, 不过很快又像是彻底释然了一般, 她微微颔首,说:“见过王妃。”   倒是没料到她会先和自己打招呼, 徐矜婠愣了一下才笑着点点头,想想也不知要说什么,便也就没出声。   程瑜君也没再开口,而是转身离开了, 徐矜婠余光望着她的背影,不知为何脑海中浮出“潇洒”这个词。   “阿婠不用在意, 我和程瑜君只是有过几面之缘而已。”此时轮椅上的洛绯寒突然出声说道,若是徐矜婠没听错的话,他的语气中好像带着安抚的意思。   “……”她刚刚表现的很在意吗?   徐矜婠定了定神,很快便恢复以往的平静,淡淡的抬眸问他:“王爷和我说这个做甚。”   说完, 洛绯寒便笑了,说:“阿婠说的是,那倒是我不该多言。”   徐矜婠:“……”   不想再理会这人, 徐矜婠自顾自的坐在那里,走神的望着大殿之中的人群,直到外面传来公公的响亮的声音:“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贵妃娘娘到!”   众人才迅速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微微低着头站在一旁,目光迎着外面的三人喊到:“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贵妃娘娘吉祥!”   徐矜婠也站在一旁,她余光望着一旁坐在轮椅上的洛绯寒,他倒是一点也没有畏惧的意思,一个人坐在那里手中不知再剥着什么东西。   “都起来吧!今日是徐贵妃的生辰家宴,大家也不必太拘束。”成明皇率先落座,便伸手示意着说道。   徐矜婠规规矩矩的跟着众人谢过后便缓缓重新坐下,似乎感觉下面的垫子有些弯折,她又只好伸手将它摆平,才终于沿着桌子边缘安静的坐好。   上面的成明皇和皇后娘娘随意了说了两句,便将今日的主角徐贵妃推了出去,她也笑着的来了一套客观话后,便轮到下面众人,该祝贺的祝贺,该送礼的送礼。   徐矜婠无聊的坐在那里,由于她的位置正好被洛绯寒挡得紧紧的,她也便放松下来,目光落在桌上搜寻着有什么好吃的。   这时一旁的洛绯寒突然转过身来,手掌向下微屈着,像是抓着什么东西要递给她,徐矜婠好奇的伸出自己的掌心,放在他的手掌下面。   洛绯寒的手一松,一小捧棕色的果肉迅速落进她的手中,徐矜婠定眼望去,这些正式桌上被风干的荔枝果肉。   徐矜婠有些没弄明白洛绯寒的意思,不由抬眸不解的看着他,他一边扶去衣袍上残留的果皮,一边缓缓开口:“阿婠从刚才便一直盯着它,难道不是想吃吗?”   “……”   这人是火眼精金吗?她只是随意的看了几眼而已,虽然她确实是有点想吃却又不想去剥……   “谢谢王爷!”徐矜婠面上笑着将手收回去,将满满的荔枝果肉摊开掌心上。   洛绯寒没再出声,收拾完自己身上的果皮后,这才安静的坐在那里,目光落在大殿中央,那里有人正给徐贵妃展示着自己要送的礼物。   是一颗罕见的红玛瑙,徐矜婠也好奇的看了过去,不过也没忘抓了两颗果肉丢进嘴里,一边吃着便听那人介绍道:“这是臣在狩猎时,无意中得到一颗红玛瑙,希望贵妃娘娘能入眼。”   远远看去,那红玛瑙的的色泽倒是不错,看起来格外的好看,徐矜婠愣愣的听着上面的徐贵妃在接话。   “阿婠喜欢?”洛绯寒不知何时靠了过来,问道。   徐矜婠顿了一下,然后才回道:“王爷多虑了,我只是随意看看。”难道这人以为只要是她多留意了几眼就是喜欢吗?那她喜欢的东西不是能绕京城几圈了!   徐矜婠不过还是随意的一说,哪想洛绯寒倒是一脸认真的点点头说道:“阿婠眼光倒是不错,这红玛瑙虽然看着不错,却是有点像是人为的,倒也不值几个钱。”   “……”   那边徐贵妃已经让人将红玛瑙拿下去了,徐矜婠又抓了几颗果肉吃着,对着洛绯寒说道:“王爷怎么看出来的?”   “我之前在边疆得到过一颗,后来赏给了别人。”洛绯寒突然也伸手从她掌心中拿过一颗果肉,放进嘴里解释道,“不过这也是我的猜测而已,阿婠不用在意。”   徐矜婠点点头,下意识的将手掌往他那边伸了伸,好方便他也拿着荔枝果肉吃,洛绯寒倒也不客气,于是一捧果肉转眼便没了。   “阿婠还要吗?”洛绯寒又问。   徐矜婠摇摇头,这东西也不能吃太多。   大殿中的众人很快便将自己的带来的贺礼一一送了出去,由于徐贵妃目前是除了皇后,是宫宫中最受宠的嫔妃,大家自然是费力拿出别出心裁的东西去讨好她,洛绯寒送的东西倒是简单,就是一副画。   若是一副罕见的名人画也就罢了,关键是他送的是他自己画的画,众人难免一时间都看了过来,私下小声议论着。   徐矜婠偷偷看了一眼,倒是不曾想到他还会书法,画的景色也是栩栩如生。   徐贵妃笑吟吟的让人将画收下,还对他很是夸奖了几句。   众人:“……”   宴过中旬,大殿上便想起了歌舞之声,一众舞女随着古筝的声音翩翩起舞,中间领舞的是一个身材妙龄的女子,带着红色的面纱,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一时间,顿时吸引了大殿中所有人的目光。   男的痴迷,女的嫉妒!   徐矜婠也不得不承认这人确实生的漂亮,她看了几眼便悄悄侧着头,余光望着洛绯寒正在剥着一把瓜子,整整齐齐的将剥好瓜子放置桌子的一角。   想了想,徐矜婠便坐了过去,问他:“王爷不喜欢看舞蹈吗?”   闻言,洛绯寒抬头看了一样中间的舞池,便又地下头继续手上的动作,淡淡开口道:“还好。”然后,又将剥好的瓜子往她这边推了推,问:“阿婠要吃吗?”   徐矜婠“嗯”了一声,便直接伸手拿着吃,不过也忘记刚才的话题继续问道:“王爷知道这领舞的是何人?生的倒是格外的漂亮。”   洛绯寒头也没抬,说:“听说是宫外请来的戏班子。”   原来是宫外的人,徐矜婠点点头,不由一边吃着瓜子一边感慨道:“王爷可知,若是在我看的话本中,此时她应该下一秒从袖子中掏出一把匕首,然后进行行刺,最后被男主所救,然后……”   “阿婠,”洛绯寒突然出声打断她,道:“阿婠没事还是少看点话本。”   “……”   徐矜婠瞪了他一眼,气的顿时直接一把将他刚剥好的瓜子一口吃了下去,洛绯寒也不气,还好心帮她到了一杯茶水。   徐矜婠:“……”   一口吃着这么多瓜子,确实噎的慌,徐矜婠只好没骨气的接过茶杯,缓缓喝了下去,这是她忽然发现一旁有一壶一直没动过的茶水,她不由好奇的问道:“王爷,这一天壶是什么?”   洛绯寒顺着她的视线望去,说道:“那是果子酒,用各种水果酿成的。”   闻言,徐矜婠不由静静盯着他。   洛绯寒被盯的只好妥协道:“阿婠若是想尝尝,那便喝一点吧!”   得到满意的回答,徐矜婠便连忙给自己倒了一杯,甫一端起来,一壶酒甘甜的酒香便充满鼻息间,她不由闭着眼睛仔细的嗅了嗅,然后才抿了一口,浓郁的香味顿时在味蕾上充斥,徐矜婠没忍住,最后一口闷了。   “慢点儿。”洛绯寒在一旁说道。   徐矜婠面上乖乖的点着头,手上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最后笑着慢慢的又是一杯下肚,洛绯寒只能无奈的摇摇头,想着果子酒不醉人也就没特意去阻止她。   许是徐矜婠便在不知不觉中将整整一壶果子酒都喝了下去,此时的她脸上已经微微泛起了红晕,不过意识倒是挺清醒的,乘着洛绯寒被皇上叫去的空挡她又找宫女要了一壶。   第一次喝这果子酒,徐矜婠似乎有些上瘾,不由砸了砸嘴,不一会儿等洛绯寒回来时,又一壶果子酒下肚,此时的她已经有些坐不稳了,整个人直接靠在洛绯寒身上。   洛绯寒望着桌上空空如也的酒壶,又看了看已经微醉的徐矜婠,只能让人和成明皇说了一声,他便带着徐矜婠准备回府。   宴会也已经快接近尾声了,外面早已挂满了闪亮的星星。   梨织将徐矜婠扶上了马车,便下去了,洛绯寒抓着摇摇晃晃的她说道:“阿婠,过来坐好,我们回府。”   “可是……我还要喝酒……”徐矜婠感觉整个人都是飘飘的状态,眼前似乎有好几个洛绯寒在和她说话。   她傻笑着,脚下一个趔趄便直接向洛绯寒扑了过去,下一刻,她便感觉嘴唇上一片柔软,她缓缓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的一双近在咫尺的眸子,徐矜婠感受到他的唇齿,静静的看着和他对视。   她无辜的眨了眨眼! 第27章   第二日徐矜婠是在自己床上醒来的, 她艰难的用手撑着床榻坐起来, 目光呆滞的盯着四周,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怎么了。   屋里静悄悄的,外面太阳也不知何时挂了半边天, 徐矜婠甩了甩脑袋, 这才终于清醒了一些,她向外面喊了一声:“梨织!”   很快房门便被闻声推开, 梨织从外面走进来, 道:“王妃醒了。”   徐矜婠“嗯”了一声,望着外面问道:“现在何时了?”   “回王妃, 已经快午时了。”梨织一边答道,一边上前帮她帮床上下来。   “怎么不早点叫醒我?”   梨织将外袍披在徐矜婠的肩上,扶着她起来说:“王妃昨晚在宴会上喝的有些醉了,回府便睡下了, 王爷特意吩咐我们今早不必叫醒你,让王妃多睡一会儿。”   徐矜婠呐呐的点点头, 她昨晚好像是喝了那整整两壶果子酒,没想到自己竟直接喝醉了,她想了想又问道:“昨晚我们何时回来的?我怎么有些记不起来了?”   “王爷见王妃喝醉了,宴会快结束时便和陛下说了一声,我们先行回来了。”梨织应道。   听梨织这么说徐矜婠感觉好像有点印象, 宴会上,她好像是醉的直接趴在洛绯寒的身上。两人正说话间,李嬷嬷便从外面走了进来, 对着她微微行礼道:“见过王妃!”   徐矜婠点点头,问道:“李嬷嬷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   李嬷嬷笑着应道:“回王妃,王爷想着王妃这个时辰也该醒了,便让老奴过来请王妃去前殿用膳。”   徐矜婠也没多想,说起来,她现在确实感觉肚子饿得慌,于是便让梨织替自己洗漱一番后,便随着李嬷嬷去了前殿。   彼时前殿已经摆好了一桌好菜,洛绯寒坐在一旁看着书,似乎没有要先动筷子的想法,直到徐矜婠从门外又来,他才合上书,看着她开口说道:“王妃昨晚睡得可好?”   “托王爷的福,睡的很好。”徐矜婠一边走过去坐下,一边回道。她直接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能不好吗?   洛绯寒似乎笑了笑,滚着轮椅过去,又问道:“怎么样,头可还疼?”   “有点。”徐矜婠说。   闻言,洛绯寒像是早就有所料一般,转身笑着从桌上拿碗盛了一碗汤,然后递到她眼前,说:“这是解酒汤,阿婠先喝一碗再用膳,这样对身体才好。”   他话刚落,后面的李嬷嬷便笑着接道:“王妃,这解酒汤可是王爷一早便让膳房的人熬制的,一直在厨房没动,等王妃醒来才刚刚拿出来的。”   听到这话,徐矜婠倒是微微一愣,她好奇的抬眸看了洛绯寒一眼,见他举着解酒汤才连忙伸手接过,说道:“多谢王爷!”   洛绯寒点点头也没再出声说些什么,徐矜婠只好捧着解酒汤喝了下去,完了便感觉舌头上有点涩涩的,不过她也没在意,接过梨织递过的帕子擦擦嘴角便将空碗放回桌上。   这时洛绯衡突然伸手送来一颗他不知从哪里掏出的蜜饯,徐矜婠愣愣接过,有点疑惑的望着他。   “这解酒汤的味道虽然不苦,但会有点涩涩的感觉,喝完了吃颗一个比较好。”洛绯寒缓缓解释道。   徐矜婠:“……”   这人当她是小孩子吗?喝个解酒汤还要吃蜜饯。   洛绯寒静静的看她将蜜饯吃下才移开目光,而吃了蜜饯后的徐矜婠在感受到舌尖上的浓浓甜意,忽然有种再吃一颗的想法,莫名感觉脸有些疼。   最后徐矜婠当然没有出声再要一颗,她一觉睡到现在,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便直接拿起筷子开始用膳,一旁的洛绯寒也终于坐回去。   一顿饭吃的徐矜婠精神顿时回来了,就在夹了一块豆腐放入口中时,一个模糊画面突然从脑海中一闪而过,她愣了一下,才想起这好像是昨晚她喝醉之后的记忆。   “怎么了?”洛绯寒似乎注意到她一时的目光呆滞,便出声问道。   说话间,徐矜婠不由愣愣的闻声向他看去,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他一张一合的薄唇上,她顿时直觉得脑海中“轰”的一声,一些莫名的画面如潮水般向她涌来。   *   马车上。   浑身飘飘然的徐矜婠对着尽在咫尺的眸子眨了眨眼,那人好像也一时间怔在轮椅上,过了半响,她才撑着洛绯寒的肩膀将整个身体抬起来,而轮椅上的人似乎还没反应过来,久久不能回神。   看见他如此发呆的模样,徐矜婠也不知道为何顿时心情大好,拿着右手在洛绯寒呆滞的眼前晃了晃,笑着说道:“王爷……怎么了?怎么这般神情?”   话落,洛绯寒才终于回神,他将视线落在面前的徐矜婠脸上,看着她因醉酒后而染红的脸庞,顿了顿,才开口道:“阿婠。”   “嗯?”听见有人喊自己,整个脑袋昏昏沉沉的徐矜婠不由抬眸望着他,突然歪着脑袋仔细的盯着他的脸,说道:“怎么了?王……王爷难道是第一次吗?”   说着徐矜婠感觉身体似乎格外的沉重,是在坚持不住了,只好一屁股直接坐在马车的地板上,手顺势抓着洛绯寒的轮椅。   洛绯寒见状,也连忙伸手扶住她,看她没磕到什么地方才放心,然后才反问道:“难道阿婠不是第一次吗?”   徐矜婠觉得连脑袋都沉重的仿佛千斤铁锤一般,她不由翻身过来,直接将上半身趴在洛绯寒的腿上,脑袋搁在自己的右臂上,左手不老实的戳了戳上面某人的肚子笑道:“呵呵……我也第一次啊……王爷……王爷……”   轮椅上的洛绯寒一边伸手扶着她,怕她会直接滑下去,一边等着她的下话,却不想趴在他腿上的人只是嘟囔了几声,便没了声音。   洛绯寒低头定眼看去时,才发现徐矜婠已经不知不觉中便睡着了,还在睡梦中砸了砸嘴,可能是在回味他……回味宴会上的果子酒。   洛绯寒就这般静静的看着她,然后无奈宠溺的摇摇头,又伸手帮徐矜婠撩开挡在眼前的发丝,视线渐渐落在她粉红的唇上,他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这果子酒倒是比往年的甜了很多,他想。   *   “嗒吧”一声,徐矜婠手上的筷子直接掉到饭桌上。   这下一旁洛绯寒更加疑惑看的她。   陷入回忆中的徐矜婠才终于回神,她迅速挪开自己的视线,深深呼了一口气才平静下来,然后淡淡的将筷子重新拿起来,笑着开口道:“没事,就是刚刚好像吃到一颗生姜,有点懵,王爷不必担心。”   说完怕洛绯寒不相信,她还连忙将一旁的一杯茶水一口喝了下去。   洛绯寒:“……”   身后的梨织看着发生的一切都想扶额,她很想过去告诉徐矜婠,王妃,您刚才吃的是一块白白嫩嫩的豆腐,哪来的生姜?   好在洛绯寒也并未在继续追问,徐矜婠不由松了一口气,她装作一副继续用膳的模样,余光也不由一直落在他身上。   又想起昨晚的事,徐矜婠只能感叹果然是酒后误事,她为什么昨日在宴会上要将两那两壶果子酒都给喝完了,她现在简直将回到宴会上,使劲摇摇自己,让自己清醒一些。   终于用完了午膳,徐矜婠本想直接回自己的院子时,洛绯寒突然说出去走走,刚吃饱好消消食,无奈找不到借口退下的徐矜婠只能跟着他在府中溜达。   这次自然也是徐矜婠推着轮椅,带着洛绯寒一路在府中随意逛着,无风和梨织识趣的离的老远跟在后面,没多久,他们一行人便来到了荷花池那边的亭子。   此时正值午后,金灿灿的阳光格外的好,徐矜婠便推着洛绯寒走进亭子休息一会儿。   “梨织,把鱼食给我。”徐矜婠对着后面的梨织吩咐道。   自从忆起昨晚的事,徐矜婠脑袋中总是想起它,她现在是在不知道要和他说些什么,只能想着喂喂下面的锦鲤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洛绯寒也未多说,自顾自的打开书在石桌旁认真的看了起来,徐矜婠懒散的靠在亭子的边缘,任由温暖的阳光打在身上,她微眯着眼,时不时伸手投点鱼食下去,看着它们在水中争抢着。   这种安静的午后,她晒着太阳喂鱼,他在一旁静静的看书,徐矜婠脑海中莫名的想到一个美好的词。   岁月静好!   就在徐矜婠胡思乱想时,洛绯寒像是看到了什么有意思的地方,不由对着她招招手说道:“阿婠,过来看看这个!”   徐矜婠闻声回过头,轮椅上的洛绯寒逆着日光,仿佛全身被渡了一层金光一般,微风轻轻浮动,撩起他脖颈下的碎发,他深邃的眸子中闪闪发光。   看着这个画面,徐矜婠忽然便直直的愣在那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要突破而出,直到看清那人嘴角微微上扬的笑意时,她便觉得顿时豁然开朗。   哦,原来她喜欢上这个人了啊! 第28章   明白自己的心意后的徐矜婠莫名有种大彻大悟的感觉, 仔细想想她和洛绯寒这些日的种种, 她似乎早就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他了,只是她自己一直发现而已。   回去的路上,徐矜婠一直在想洛绯寒对她是什么感觉, 她努力回想了之前事, 除了昨晚马车的……其它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所以他对自己究竟怎么想呢?   徐矜婠正想的入神, 突然冷不丁的被人从后面抓住, 她这才回神看着一脸担忧的梨织,不由疑惑的问道:“怎么了梨织?”   梨织连忙放开徐矜婠的手, 解释道我:“回王妃,奴婢是提醒您前面有根柱子,王妃差点便直直的撞了上去,奴婢刚刚在后面喊了您好几声, 王妃您不知为何都没有听见,奴婢便只好拽住王妃。”   闻言, 徐矜婠这才抬头望着距离自己还没半尺长的柱子,顿时有些说不出话来,连忙从一旁绕过去。   “王妃从刚才便一直有些慌神,是有什么事吗?”梨织跟在后面有些好奇的问道。   徐矜婠想也没想便直接脱口而出道:“我就是在想王……”话说了一半她才突然明白自己的话有点不对劲,连忙又话锋一转, 道:“没……没事,我就是在想晚上吃什么!”   梨织:“……”   回到屋子,徐矜婠似乎想到了什么, 便让其他人都退下,只留梨织一个人在身边,她定了定神,装作一副不经意的问起:“对了梨织,你觉得我自来这漓王府以来,对王爷怎么样?”说完还不待梨织开口,她想了想又补充道:“这里也没他人,你只管如实说了便好。”   闻言,梨织似乎有些意外的看着她,然后深呼吸一下才开口说道:“回王妃,就奴婢看来……”   听见梨织出声,徐矜婠不由睁大了双眼,聚精会神的看着她准备洗耳恭听,其实她想来洛绯寒应该对她影响还是不错的,她来了之后一直规规矩矩的,也未对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吧!   岂料……   “奴婢觉得王妃对王爷有点冷淡,也不怎么对王爷上心。”梨织说。   这话听的徐矜婠顿时微怔,她前些日子还彻夜照顾旧伤复发的他,虽然后来流了一床……但也不能说她对洛绯寒不曾上心吧。   一旁的梨织继续解释道:“王妃我们来王府一个多月了,王妃主动去找王爷的次数屈指可数,而且王爷每次找王妃您用膳,您都想方设法的推脱掉……”   听着这话徐矜婠刚想反驳,可仔细一想,好像如梨织说的这般,不过这也不能怪她吧,谁让那时她随手做的书签被洛绯寒歪打正着的发现了,她只能心虚……愧疚的拒绝和他见面。   “而且……”梨织又苦口婆心道:“王妃您和王爷还未行夫妻之礼,王妃平常也不喜欢奴婢说这个,奴婢便不敢多言,可是王妃想想,这要是别人知道了,外面会怎么说王妃您啊!”   “咳咳!”徐矜婠尴尬的咳了两声,怎么说着说着又跑到这个话题上去了。   不过梨织的话倒是让徐矜婠想起昨日在宴会上徐矜清和她说的话,虽然她和洛绯寒还未圆房的事除了他们几个人,倒也没人知晓,不过他们分房睡的消息却是传了出去。   不过听徐矜清的话,她们倒是没怎么在被后说自己,反而是私下偷偷议论着洛绯寒是不是伤了……   “王妃,您脸怎么有些泛红啊?”   梨织的声音成功打断了徐矜婠的胡思乱想,她顿时抬手有模有样的的对着自己扇了扇,笑着开口说道:“是吗?应该是热的吧,最近京城的天气是越来越酷热了!”   “好了,你去忙吧,我去看一会儿话本子,晚膳的时候你再来喊我。”徐矜婠不等梨织出声。便又吩咐道。   梨织轻轻叹了口气,只能领命下去了。   等整个房里只剩她一个人的时候,徐矜婠才终于彻底放松下来,她给自己倒了被茶水,总算缓缓是平静下来。   来到自己的小书桌旁,徐矜婠坐在椅子上,眼神透过窗户望着外面的花草陷入沉思,她之前对洛绯寒真的那般糟糕吗?   新婚之夜偷偷去膳房偷鸡吃,做了个鄙视他的书签,他旧伤复发好像也是因为那日她去救自己,她还流了他一床的口水,不听话的喝醉酒还强吻他……   “……”这一件件事连起来,好像确实没留下什么好印象。   不过洛绯寒对她一直很好很温柔,这可能是他的修养;他还送她枇杷吃,那是她在李嬷嬷面前提的;昨日的宴会上他还帮自己剥荔枝和瓜子,也许是他只是故意再外人表现他们很是恩爱!   “啊!”   徐矜婠崩溃的直接趴在桌子上,老天为何这般对她,若是她不喜欢洛绯寒也就罢了,可是她现在喜欢他啊,自然想和他恩爱的过日子。   不行,现在洛绯寒就算不喜欢她,那他也没有喜欢的人,她是时候该做些什么来挽救一下自己的形象了!   思及此处,徐矜婠顿时从桌子上爬起来,然后拿起笔和纸,准备开始制定一举拿下洛绯寒的策略,这个时候。她不由感叹自己看了那多的的话本子,是时候派上用场了!   进来沏茶的梨织,疑惑望着自家王妃正在书桌上奋笔疾书,不由有些疑惑,但她又不能过去直接问,只好愣愣的憋回去了。   第一个策略,亲自给洛绯寒送早膳!   第二日,徐矜婠头一次天微微亮便起床了,着实把也是刚起来的梨织吓了一跳,不过还没等她说些什么,便见自家王妃直接急匆匆的去了膳房一趟,然后没多久便又一脸满足的回来了。   “王妃昨日晚膳没吃饱吗?”梨织问她,以为徐矜婠是因为饿醒的,才这般着急的去膳房,哪想徐矜婠只是笑着摇摇头。   梨织:“……”为什么她看着王妃的笑意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其实徐矜婠只是去膳房让她们做了几个菜和熬点粥,以往都是洛绯寒请她去用膳,今日她亲自带着早膳去找他,绝对惊喜!   等时间差不多了,徐矜婠便特意换了一身衣服,然后拿着早膳往洛绯寒的房里走去,一路上她都在想洛绯寒会是何种表情。   可是……   徐矜婠怎么也没想到她会扑了个空,她望着洛绯寒空荡荡的房间,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直到听见一旁的小厮说道:“王妃,王爷一大早便有事出府了,奴才也不知王爷去了哪里,何时才能回来。”   徐矜婠:“……”   自认坚强的徐矜婠不愿就此放弃,便坐在洛绯寒的房间准备等他回来,不想外面太阳都挂了半边天,也没见和人影回来,倒是把她自己饿得不行。   气愤的徐矜婠便直接让梨织把她特意准备的早膳摆在洛绯寒房里的桌上,然后一个人吃完了所有的饭菜。   饭后,徐矜婠撑的直接瘫在靠椅上,全身仿佛没了骨头一般,谁料此时,梨织还未来得及收拾桌上的残局,无风便推着洛绯寒从外面走进来。   “嗝~”   吃撑的徐矜婠不合时宜呆呆的看着洛绯寒打了个饱嗝。   “……”   第一个策略非常完美的……   嗯,失败! 第29章   被人撞见这么尴尬的场面。徐矜婠只能灰溜溜的夹着尾巴回去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洛绯寒早不回晚不回偏偏赶上那种时候, 真是……   她摸着自己撑得不行肚子,有种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己的想法,本来会是一个幸福美满的早晨, 现在整得她没讨到好不说, 还再次彻底丢了她的形象,赔了夫人又折兵说的可不就是如今的她。   甫一回去, 徐矜婠便觉得不管是坐着还是躺着都不舒服, 胃里撑的难受,她欲哭无泪的反思着自己究竟为何要赌气般的吃完一桌的饭菜。   “王妃, 喝点水吧!”梨织见徐矜婠难受,也跟着着急,可又不知该怎么办,以后端着茶杯递过去说道。   徐矜婠摇摇头, 她现在哪儿还喝的进水去,拜拜手道:“不用了。”   “王妃, 我们还是出去走走吧,这样才有助于消食啊!”见徐矜婠拒绝,梨织只能放下手中的茶杯再次出口建议道。   其实现在的徐矜婠被刚才的事打击完全不像动弹,不过这样一直坐着也不是办法,便点点头, 正好也让她转移一下注意力,不去想刚刚令人无比尴尬的事。   闻言,梨织赶忙上前准备扶住徐矜婠从椅子上起来, 不料这时李嬷嬷突然从外面走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精致的匣子,她上前开口道:“见过王妃!”   徐矜婠点点头:“嬷嬷不必客气,起来吧。”   李嬷嬷这才抬起头望着徐矜婠,然后露出一脸慈祥的笑容说道:“王妃,这是王爷让老奴拿来送给您的山楂。”说完,她便手上的木匣子向徐矜婠递过去。   山楂?   徐矜婠虽然有些疑惑洛绯寒怎么突然送她这个,不过也还是伸手接过木匣子,然后缓缓打开它,里面果然装着一颗颗红彤彤的山楂,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好。   “王爷可还说了一些什么?”徐矜婠合上匣子,又朝着李嬷嬷问道。   闻言,李嬷嬷便又开口说道:“王爷说,今日是他不好,没提前让人通知王妃,才让王妃一个人等他用早膳。”   徐矜婠点点头,嘴角不由微微上扬,看来洛绯寒还是很在意她的感受,她想。   传完话,李嬷嬷也没多留,便退了下去,徐矜婠包着木匣子,从里面掏出一颗山楂轻轻的咬了一口,甜甜的味道中夹杂着微微的酸楚。   不过,洛绯寒怎么会突然想起送这个给它吃?   一旁的梨织似乎猜到了她的想法,便开口说道:“王妃,这山楂有消食的作用,王妃可以多吃点就不难受了。”   徐矜婠:“……”   听了梨织的话,徐矜婠拿山楂的手顿时一顿,目光呆滞的落在红彤彤的山楂上,不知为何,突然感觉这山楂红的有些扎眼……   她是该欣喜洛绯寒关心自己,还是尴尬他将自己了解的彻底?   吃了几颗山楂,徐矜婠又和梨织在院子里随意走了走,这才感觉肚子舒服了许多,趴在院子的石桌上休息时,她忽然觉得自己拿下洛绯寒的几率还是很大的,毕竟她都在他面前丢了那么多回形象了,他似乎并没有一点讨厌她的意思。   思及此处,徐矜婠顿时感觉整个人都精神了,她兴奋的连忙回房将她的昨日写的作战策略再次拿出来,送早膳失败了没关系,她可不是会半路放弃的人,接下来她不能再如之前那般躲着洛绯寒,她得有事没事便出现在他的视线中刷存在感。   嗯,第二个作战策略,在洛绯寒身边神出鬼没!   温暖的午后,洛绯寒一如往常的提着剑准备在枇杷院子练剑,不想他刚拔出自己的佩剑,正准备将剑梢递给无风时,徐矜婠突然不知何时从哪里冒出来,一把抢在无风之前将他的剑梢接过,然后笑眯眯的说道:“王爷,我帮你拿着吧!”   洛绯寒着实愣了一下,虽然心中不免有些疑惑,不过也未多说什么,而是对着她点点头,算是默认她在一旁。   徐矜婠也知道凡事不可过火,便乖乖的待在枇杷树下望着洛绯寒在院子中舞剑,迅如疾风的剑影在空中看似凌乱却又秩序井然,徐矜婠看着看着忽然有种去年和徐矜清在集市上看戏班子表演的感觉,她不由控不住的扔掉手中的剑梢,连忙拍手鼓掌大声的喊到:“好!好!好……”   喊了两声,徐矜婠才发现有些不对劲,声音不由弱了下来,然后才发现一旁的无风用一种难以诉说的表情望着她,她顿时清醒过来,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干了啥。   “……”   怎么办?她莫名其妙的把洛绯寒当做街头卖艺的了!   那边的剑声也随之嘎然而止,徐矜婠死死低着头,有些不敢抬眸直视停下来的洛绯寒,直到她听见轮椅滚动的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近,她只能硬着头皮抬眸,带着一脸和顺的笑意,对着轮椅上的洛绯寒开口道:“王爷怎么不练了?”   说完,徐矜婠突然又感觉自己好像踩到了什么硬邦邦的东西,她不由奇怪的低头看去,只见本来在她手中的剑梢,竟不知何时已经被她踩在脚底。   “……”   “呵呵,让王爷见笑了,我第一次见有人舞剑这般好看,有些激动了。”徐矜婠尴尬的笑着,然后连忙蹲下去将剑梢捡了起来,还不忘用袖子擦了擦上面的灰尘。   “阿婠。”洛绯寒突然喊到。   “啊?”徐矜婠下意识的抬眸看着他。   只见洛绯寒淡淡的开口:“阿婠上次不是见过我练剑?”   所以什么叫第一次见人舞剑?   徐矜婠:“……”   沉默,再沉默,装死!   她什么也没说,她什么也不知道!   用完晚膳,徐矜婠厚着脸皮问洛绯寒:“王爷晚上一般都做些什么?”   洛绯寒似乎没料到她会突然问这个,愣了一下才道:“去书房看书。”   闻言,徐矜婠顿时眼前一亮,连忙说道:“正好,我也准备看看我之前还未看完的话本,不过一个人在房里有些无趣,我可以和王爷一起在书房看书吗?”   后面的梨织听见这话,不由在心里想到:看书不就是一个人才安逸吗?   最后徐矜婠成功的拿着自己的话本跟着洛绯寒去了书房,书房还是如她上次来的那般,格外的安静,是个看书的好地方。   红色的蜡烛静静的燃烧着,有时会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徐矜婠坐在洛绯寒的身旁翻着自己的话本子,其实这本话本子她早就看完了,如今实在是看不下去,只能用余光偷偷瞄着右边的洛绯寒。   他微微懒散的靠在轮椅上,目光聚精会神的盯着手上的书,浓密的睫毛在烛光下显得更加的细长,坚挺的鼻翼下被打了一片小小的阴影,下颚的轮廓格外的清晰,徐矜婠一时间看的有些发呆。   “沙~”   直到洛绯寒轻轻翻开下一页时,徐矜婠才终于回过神,不由心里感叹到:   果然美色误人啊!   洛绯寒看着看着,突然感觉肩膀一沉,不由侧头看过去,便看见本来该好好看书的徐矜婠不知何时竟靠在他的肩膀上睡着了,安静的书房中,他甚至能听见她平稳的呼吸声,精致的面容这时显得格外的乖巧。   他宠溺的笑了笑,随手将腿上的毯子轻轻的盖在徐矜婠身上,然后放下手中的书。   昏黄的烛光下,他静静的看着身旁的人。 第30章   夜晚时分。   徐矜婠躺在床上毫无睡意, 她咬着被子有些痛心疾首, 那么好的独处时光,她怎么就偏偏睡着了,而且还睡的那般死, 完全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洛绯寒的肩上去了。   她醒来的时候, 才看见洛绯寒淡定的放下手中的书,然后揉了揉自己被她压酸的肩膀, 看的徐矜婠那叫一个羞愧。   不过那种时候, 洛绯寒即使肩膀发酸,也并没有叫醒她或是推开她, 应该也是对她有好感吧,徐矜婠自恋的想着。   思及此处,徐矜婠不由又从床上爬起来,披着外衣坐到自己的书桌旁, 然后将自己拿下洛绯寒的作战策略摊开,看着第一步后面的叉, 握着笔想了想很快便在第二步后面画个勾,她觉得她在洛绯寒身旁刷存在感刷的还是很成功的。   又看了一会,徐矜婠才又重新爬回床上。   翌日,徐矜婠醒来后便直接去前殿用膳,如今的她早已习惯每日如此, 倒也不用洛绯寒再派人过来叫她。   “听说近日京城从外地来了不少表演杂技的,阿婠要出去看看吗?”饭桌上,洛绯寒突然看着她问道。   “咳咳!”   这话听的徐矜婠顿时被呛到了, 她不由想起昨日洛绯寒练剑的时候,不过她望着他真诚的眼神,倒也不像故意打趣她,想了想便点点头回答道:“好。”   得到她的回答,洛绯寒便转身对无风吩咐道:“你先去准备马车。”   徐矜婠望着无风离去的背影,微微愣了一下,原来洛绯寒意思并不是让她自己出去,而是要和她一起出去玩,想到这里,她顿时感觉心情大好。   回房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徐矜婠便跟着洛绯寒上了马车,除去和洛绯寒一起,想想她也是有些日子没出去了,徐矜婠不免有些激动,一路上上扬的嘴角都未放下过。   许是他们出来的还早,杂技团似乎还并未出来开始表演,徐矜婠便推着洛绯寒四处随意的逛逛,梨织和无风安静的跟在他们身后。   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不少人,倒也没有人用奇怪的目光看着他们,两边都是小贩的吆喝声,响亮的声音传遍每个人的耳中。   “阿婠可需要买些什么?”洛绯寒忽然问道。   徐矜婠想了想,府里该有的她也都有,好像也没有什么需要买的东西,刚准备摇头时,她忽然看见前面不远处有个老人在摆着摊子,摊子上面插着一根根金色的糖人,在阳光的照射下给在的晶莹剔透。   看到这里,徐矜婠顿时眼珠转了转,对着洛绯寒丢一个一句:“王爷,在这里等我一下。”便松开轮椅,一个人跑了过去。   “……”   坐在轮椅上孤助无援的洛绯寒还没来得及出口询问,便只能看见前面徐矜婠小跑的背影。   徐矜婠来到买糖人的摊子前,满脸笑意的对着老人询问道:“老伯,一个可以现在做吗?”   “可以的夫人,夫人说您想要什么形状的,很快便能做好。”老人点点头应道。   闻言,徐矜婠不由用手低着下颚仔细想了想,半响才开口道:“老伯,我想要一只兔子和一只蝴蝶!”   说完,老人笑着开始将糖浆拿起来准备开始现做,徐矜婠好奇的盯着他手上的动作,没想到这个做起来真的很快,她只看见老人将糖浆绕了几圈,一直大耳朵的兔子便出现在眼前。   举着自己要的两个糖人,徐矜婠这才想起她身上一个铜板都没拿,刚要转身喊后面的梨织是,却不想梨织已经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见老人做好糖人后利落的从腰带中掏出银子递给老人。   老人笑着接下。   这边为了不挡在接道的中间,便自己滚着轮椅走到街道的一边,然后看着徐矜婠的方向,静静的等着。   很快,他便看着徐矜婠一手举着一个糖人从那边跑过来,然后顺势在他的面前蹲下。将左手上的一只兔子递给他,笑嘻嘻的说道:“王爷,给你这个!”   洛绯寒望着眼前笑的一脸灿烂的人,呐呐的从她手中接过兔子,过后才有些好笑的问她:“为什么我的是兔子?”   闻言,徐矜婠不由拿着手中自己的蝴蝶在他眼前晃了晃,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疑惑的问道:“难道王爷想要我的蝴蝶吗?”   洛绯寒:“……”   徐矜婠看着他笑了笑,又道:“王爷尝尝看,这个糖真的特别特别的甜!”   糖人这种东西虽说非常常见,不过长这么大的洛绯寒确实从未吃过一个,他看着徐矜婠满眼期待的看着自己,不由张嘴小小的咬了一口兔子的一只耳尖,浓郁的甜味瞬间沿着味蕾蔓延整个口腔,仿佛要融入骨血一般。   “怎么样?”徐矜婠迫不及待的问他。   洛绯寒点点头。   甜!   真的很甜!   甜到有些齁!   看见洛绯寒的模样,徐矜婠满意的笑着,让后也咬了一口自己的小蝴蝶。   虽然这东西真的很甜,不过实在有些甜的过火,洛绯寒盯着自己手上的整只兔子,有些头疼,他要怎么把这都吃下去?   似乎知道他在想谢什么,徐矜婠好笑的说道:“王爷若是吃不惯就把那只耳朵吃完吧,剩下的也是我的!”   闻言,洛绯寒无奈的摇摇头,没有开口拒绝,他确实吃不完,看着手中的糖人想了想他便直接一口咬住兔子的耳朵,准备咬掉它,然后将剩下还给徐矜婠。   眼前忽然快速过来一个阴影,挡住了他面前的阳光洛绯寒愣愣的看着徐矜婠伸过脑袋咬住兔子的另一只耳朵,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徐矜婠直视着他的略微惊讶的目光,无辜的眨了眨眼,也没多停留,瞬间便咬掉兔子的耳朵,然后退回去,一切不过是发生在几个呼吸间。   徐矜婠望着发愣的洛绯寒面上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口中含着兔子的耳朵,有些含糊不清的问道:“王爷怎么了?”   洛绯寒:“……”   他刚刚是被人调戏了吗?   许是早膳粥喝的有些多,心情大好的徐矜婠不由有些想如厕,便和洛绯寒说了一声,然后将手中剩下的糖人交给梨织,便一个人去了。   梨织本来也想跟过去的,不过她刚抬头,便看见徐矜婠已经跑到对面的酒楼去了,也只好作罢。   徐矜婠再次出来的时候,杂技团似乎已经开始表演了,满大街围满了人,一眼望去,乌黑黑的一片全是人影,她不由绕着人群后面寻找着洛绯寒一行人。   杂技团似乎表演的很是精彩,人群到处都是叫好的声音,徐矜婠突然从后面被人撞了一下,整个人直接被挤进人群,等她再次抬头时,突然感到一把冰凉的匕首抵在她的腰间。   后面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不想死就别出声!”   徐矜婠整个身子不由一僵,前面坐着轮椅上的洛绯寒突然闯进她的视线,那人似乎也看见了她。   人群涌动着,耳边是热闹非凡又嘈杂的声音,轮椅上的人朝她招招手,缓缓向她这边靠近。   他在人群中穿梭着,逆着阳光。   脸上是浅浅的笑容。 第31章   “好!”   人群中传来洪亮的喝彩声, 徐矜婠感受到后面抵在腰间锋利的匕首, 面色镇定的压低声音开口缓缓道:“你是什么人?”   “废话那么多干嘛,不想死就给我老老实实的,你在前面给我带路, 等出了这里我自然会放过你!”身后再次想起低沉而又带着怒气的声音说道。   徐矜婠自然不会天真的以为等她离开人群, 这人还能毫发无伤的放她回来,不过此时的情况也由不得她拒绝, 便只能一边思考着对策一边假装带着他离开人群中心。   前方的洛绯寒被无风推着缓缓走了过来, 徐矜婠一副若无其事的目视着前面,余光却一直在向洛绯寒传递着信息, 让他暂时不要过来,这种情况若是逼急了她后面的人,不指定她就要血染这大街了。   以洛绯寒上过战场的观察力,徐矜婠以为他肯定能发现哪里不对, 却不曾想到这人仿佛一点都没有看出她眼神的示意,依旧脸上挂着笑意, 笔直的走了过来。   人群中,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徐矜婠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因为她感觉到身后的人也发现了洛绯寒正朝她们这个方向过来,他握着匕首的手越来越紧, 仿佛下一刻就要提到她的脖子上。   两步!一步!   无风推着洛绯寒过来了,徐矜婠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从未跳的这般快,直到……   洛绯寒笑着和她擦肩而过, 连一个眼神都未落到她的身上,仿佛他本就不认识她这个人一样。   “程将军!”   身后传来洛绯寒和人打招呼的声音。   徐矜婠:“……”   “快点,再愣着就让你好看!”在徐矜婠微微发怔的时候,后面的人连忙微怒道。   徐矜婠连忙回神,又继续领着后面的人往人群外走去,不过却算是放心下来,洛绯寒显然是应该知道她如今的状况的,为了不打草惊蛇才装作不认识她的样子。   虽然知道洛绯寒是故意的,到不知为何,徐矜婠想到他笑着和她擦肩而过时,心里还是有些失落,她甚至不敢想若是有朝一日他们真的形同陌路时,会是什么样子。   带着后面的人出了人群,徐矜婠和他来到一个安静无人的巷子里,她看着眼下无人,一副害怕极了的模样开口说道:“我……我……已经带你出来了,你……你能放了我吗?”   声音微微颤抖着,充满了恐惧。   幸亏在国公府时,她一直都是带着面具生活,徐矜婠感觉自己的演技真的没话说。   闻言,后面的人阴森森的笑着,似乎刚要开口说些什么,便听见巷子的前面传来一个声音。   “你想把本王的王妃带去哪?”洛绯寒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前面,一个人坐在轮椅上,目光冷冷的盯着她身后。   徐矜婠望着洛绯寒,突然莫名感觉这个场景有些熟悉……这不是她之前看的话本里,英雄救美的场景吗?   “……”   徐矜婠感觉自己真的心大,这种时候她居然还有时间去想别的事,但……或许并不是她心大,而是她相信面前这个人,她相信只要有洛绯寒在,她就会没事。   “漓王?”身后的人似乎愣了一下。   此时的徐矜婠简直想扶额,不明白洛绯寒这个时候自称本王干嘛,整个京城坐轮椅的王爷不就只有他一人,这不是明摆的在自报家门嘛!   下一刻,后面的人突然用胳膊勒住徐矜婠的脖子,右手握着匕首放在她的脖子旁,嘴里似乎有些慌乱的喊着:“你……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我就对她不客气了!”   “咳咳……”   徐矜婠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勒的差点背过去了,条件反射的抓着他的胳膊挣扎着,哪想前面的洛绯寒闻言竟然依旧滑着轮椅过来了。   徐矜婠:“……”   身后的人似乎知道自己不会是洛绯寒的对手,一副急红了眼的模样,下一刻便握紧手中的匕首,仿佛下一秒就能割破她的脖子。   徐矜婠条件反射的迅速紧紧闭上双眼,只听见耳边一阵迅如疾风的声音,她身后便传来重重的倒地声。   等她惊神未定的缓缓睁开眼睛时,映入眼帘的便是洛绯寒那张好看的脸,他不知何时已经来到她的身边,关心的看着她问道:“阿婠没事吧?”   徐矜婠看了他一眼,然后愣愣的回过头,便看见本来挟持她的人似乎中了什么暗器,倒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无风正拿着绳子准备将他绑起来。   她又愣愣的移开视线,重新落在洛绯寒身上,他微微皱着眉头,以为徐矜婠被吓到了,刚要准备出口安慰时,便看见她睁大的眼睛问道:“王爷和我有仇吗?”   “嗯?”洛绯寒有些没反应过来。   下一秒,徐矜婠突然弯下腰,直接伸手掐着洛绯寒的脖子,一边轻轻的摇晃着一边控诉道:“他都让王爷不要过来了,王爷为何还要过来,我差点被他一口气勒过去王爷知道吗!”   徐矜婠自然不是真的在责怪洛绯寒,语气听着格外的委屈巴巴。   闻言,洛绯寒不由有些无奈,任由徐矜婠对自己的脖子蹂虐,好笑的说道:“那是我的错了,阿婠要怎么才能消气?”   徐矜婠正要开口时,突然听见后面想起一个陌生的声音。   “王爷,王妃!”   徐矜婠掐着洛绯寒的手一僵,她愣愣的回过头,便发现后面除了无风和梨织,不知何时还多了两个人,一个正值壮年的男子穿着银色的战甲,一个是……程瑜君。   “……”   忽然记起刚刚洛绯寒和她擦肩而过时,好像是喊了一声“程将军”来着,若是她没猜错的话,这人便是程瑜君的父亲将军府的主人程厉殊了,也就是说他们二人从一开始便一直在这里……   思及此处,徐矜婠连忙放开洛绯寒的脖子,尴尬的转过身,真是恨不得找个地缝进去!   “王妃没事吧?”程历殊看着她问道。   徐矜婠抬头笑着,说:“谢将军关心,我没事的。”   程历殊闻言赔笑道:“此人乃是我今日正在捉拿的盗贼,今日倒是让王妃受惊了。”说着又朝着轮椅上的洛绯寒道:“也多亏了王爷出手相助,我才能成功将他捉拿!”   按理来说这不应该是官府的事吗?   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不过徐矜婠也没多问,只是笑着和他说了几句客套话后,程历殊便抓着被无风绑好的盗贼,准备先行离开,程瑜君全程并未开口说些什么,只是走的时候深深看了她和洛绯寒一眼。   徐矜婠看的出来,那是心痛和决绝放弃的眼神。   等他们离开后,徐矜婠才松了一口气,她不由瞪了洛绯寒一眼,便跨着步子准备从这里出去。   这人居然不提醒她刚刚还有别人在!   想想她刚刚抓着洛绯寒的脖子摇晃着,徐矜婠便感觉丢人丢到家了。   后面的洛绯寒望着徐矜婠愤愤离去的背影,不由得笑了笑,然后也没叫无风自己滑着轮椅滚动着出去。   虽然经历了这个有点惊神的插曲,不过徐矜婠并没有打算就这么直接回去,怎么说也是好不容易和洛绯寒出来一趟,就这么回去岂不是很亏?   洛绯寒倒是没有多说,于是他们便在酒楼的二层要了一间包房,两个人坐在阁楼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下面杂技团的表演。   果然是在地来的,很多都是徐矜婠从未见过的,她坐在上面不由看的精精有味,还不忘拿着点心吃着,格外的悠哉。   “阿婠,过来。”   她正看的起劲时,一旁的洛绯寒突然出声喊到。   徐矜婠闻声回头看他,却见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瓷瓶,看着里面好像是装着什么药膏一般,又看到从刚刚便不见人影的无风,她不由疑惑的盯着他,问道:“怎么了?”   说完,也不等洛绯寒回答,徐矜婠还是乖巧的坐了过去。   洛绯寒打开瓶口,从里面沾了一点药膏在食指上,这才看着徐矜婠说道:“在靠过来一点。”   徐矜婠愣愣的将整个脑袋伸了过去,便看见他轻轻的将手指落在她的脖颈上,冰凉的药膏接触到皮肤时,她不由有些微怔,定定的望着洛绯寒。   “这个是冰肌膏,对一些印迹消的很快的。”洛绯寒解释道。   原来徐矜婠的脖颈刚刚已经被那人勒的有些发红,本来白皙的皮肤现在红通通的一片,看着有些吓人,所以洛绯寒才让无风回去拿的这个。   徐矜婠“嗯”了一声,任由洛绯寒将药膏抹匀,她甚至能感受到他指腹的温度,很温暖,有点像阳光一样,痒痒的。   抹完药,洛绯寒刚收回手时,突然又说道:“别动。”   徐矜婠不解的看着他。   只见洛绯寒再次抬起手,他用拇指轻轻掠过她的嘴角,抹去点心残留的屑渣,有些好笑的说道:“吃东西注意一些。”   徐矜婠愣了一下。   “有王爷在啊!”   她双眼笑成小月牙,直冲心灵。 第32章   徐矜婠望着发呆的洛绯寒, 笑着在他面上晃了晃手, 问道:“王爷刚才是什么时候发现我被人挟持的?”   洛绯寒这才回神,他一边拿着帕子擦了擦手,一边淡淡的开口道:“阿婠那般用力的给我使眼色, 都快急得翻白眼了, 我又岂能发现不了呢?”   徐矜婠:“……”   你才翻白眼!   她发现都没法好好和这人说话了,见他药也抹完了, 不由气鼓鼓的又重新退回去。   洛绯寒看着她, 轻笑道:“阿婠怎么了?”   “没。”徐矜婠有些没好气的回过头,倚靠在隔栏上, 目光落在下面的杂技团,说道:“我发现我和王爷果然是有仇。”   很大的那种!   后面一直看着二人的梨织不由捂着袖子笑了笑,然后又伸手戳了戳一旁同样看戏的无风,小声问他:“唉, 无风你跟在王爷身边这么年,发现王爷他有和别人这般吗?”   “你想说什么?”无风双手抱胸, 侧头看着她。   梨织望着阁楼上徐矜婠和洛绯寒的背影,羡慕的说道:“我能想说啥,我就是觉得王爷和王妃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就像那些说书人口中的才子佳人一般美好。”说着她又推了推无风,问道:“难道你不觉得吗?”   闻言, 无风也顺势看向那边的两人,顿了顿才对梨织说道:“没有。”   “啥?”梨织有些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无风又道:“王爷他从未有过这种模样。”   徐矜婠并不知道后面的两个人正在议论她和洛绯寒,她本来被洛绯寒气的不行, 不过望着精彩的杂技表演时,倒是一时半天忘记了自己在生气,连忙一边笑着一边和他说话。   洛绯寒在后面一一应着她的话。   所以注意力都在酒楼下面杂技上的徐矜婠自然也没发现,她倚在隔栏上望着表演笑的合不拢嘴时,后面的人却在看着她,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酒楼下面是各种嘈杂的叫好声。   彼时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   晚上回去的时候,宫中的御医已经在府中等候了多时。   徐矜婠看见御医时,不由想到了洛绯寒身上的伤,有些担心看着一旁的洛绯寒,问道:“王爷的伤口又复发了?”难道是今日救她时又牵动了伤口,可是她没发现他脸上有任何异常啊。   洛绯寒见她一副着急担忧的模样不由笑着安慰道:“阿婠无需担心,托上次阿婠亲自照顾我一宿的福,我的伤口早就好了。”   听了洛绯寒的话,徐矜婠这才放松下来,不过既然他伤口已经好了,那御医怎么这个时候来了,想到这里她不由疑惑的看着他。   “御医确实是来找我的,不过并不是为了看我的伤口,而是来看我的腿。”洛绯寒向她解释道。   闻言,徐矜婠的目光的不由落在他的双腿,原来是为了这个,她刚要说什么时,脑海中突然想到了什么,顿时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   “阿婠怎么了?”察觉到徐矜婠脸色的变化,洛绯寒抬眸问道。   “嗯?”徐矜婠回过神后愣愣的看着他,然后又笑着说道:“没事啊,可能是有些累了吧,王爷没事吧话那我就先回去了!”   洛绯寒点点头,也未再多说什么。   甫一回到院子,徐矜婠便直接对梨织吩咐道:“梨织,你去王爷的院子外面守着,若是御医出来后,一定要帮我拦住他,就说我身体有些不适想请他过来帮我看看。”   闻言,梨织连忙问道:“王妃怎么了?奴婢这就去和王爷说。”   “哎!”徐矜婠见梨织作势就要去找洛绯寒,连忙叫住她,说道:“你就按我刚才说的去做就行,记住了,尽量别让王爷知晓了。”   “可是……”梨织听着一愣一愣的,闹肚子的疑惑望着徐矜婠。   徐矜婠却并没有开口解释,只是吩咐她:“快去吧。”   最后梨织也只能领命去了。   见梨织出去了,徐矜婠才一个人坐在桌子旁陷入了沉思。   她刚才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洛绯寒说御医是来帮他看腿的,也就是说他的双腿似乎并不是像传闻中那般说的彻底废了,说不定……   说不定他还能重新站起来!   思及此处,徐矜婠不由为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很快她便又冷静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压压惊,若是真的话,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   不过再没有确定之前,徐矜婠也不敢去多想,只能在屋里来回的走动,时不时望着外面,等着梨织的消息。   天色渐晚,就在徐矜婠有些焦急的时候,梨织终于将御医带来过来。   “微臣见过王妃!”御医率先微微行礼道。   徐矜婠连忙抬手示意道:“御医不必多礼。”说完又对着后面的梨织道:“梨织,你们先下去。”   “是。”   很快,诺大的屋子里,便只剩徐矜婠和御医二人。   御医虽然有些疑惑,不过也没多问,只是开口问道:“不知王妃身体哪里不舒服?”   徐矜婠也懒得拐弯抹角,直接说道:“其实我身体并未有哪里不适,我让人叫御医过来,不过是想问御医一点事。”   御医这种官职,显然在宫中对着这种被人私下叫过去打探消息的事见怪不怪了,他只是愣了一秒便满脸平静的看着徐矜婠,说道:“不知王妃想知道什么?”   闻言,徐矜婠也是看门见山道:“听说御医今日过来时为了帮王爷看腿?”   “是。”御医点点头。   “那不知……”徐矜婠深深呼出一口气,才问道:“不知王爷的腿可——还有机会恢复如初?”   话落,御医突然沉默起来,他望着一脸担心的徐矜婠,半响才轻叹了一口气,开口缓缓说道:“不瞒王妃,其实王爷刚回京的时候,微臣确实还有机会帮王爷重新站起来,可是那时王爷却不愿配合治疗。”说着御医似乎忆起了那时的事,不由摇摇头继续道:“微臣也明白,这种事不管发生在任何人身上,多多少少都会令人心里留下阴影,只是王爷却因此错过了最好的治疗时间。”   听完御医的话,徐矜婠也不知心里是各种滋味,好像是被打碎的酒坛一般,五味杂成的,心脏没由来的有些抽痛。   “那如今……”徐矜婠再次开口。   知道她想问什么,御医直接说道:“若是说之前还有五成的把握的话,如今微臣也只能说还有三成的把握。”顿了顿,他又继续说道:“这还是在王爷全全配合治疗的情况下。”   徐矜婠突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愣愣的站在那里。   这时御医又说道:“其实微臣看的出来,自从王爷成婚以来,确实变了许多,想必都是因为王妃,所以微臣斗胆想请王妃在一旁帮忙一起劝说王爷。”   送走了御医,徐矜婠一个人坐在屋里望着屋檐发呆。   一想到那个曾经在战场上大刹风云的人,如今却只能整日和轮椅为伴,徐矜婠就觉得心里难受的不得了。   她心疼他,替他不甘。   *   翌日清晨。   徐矜婠一如既往的过去和洛绯寒一起用膳,看着他坐在轮椅上时,她不由又想起了昨晚御医说的那些话。   “阿婠怎么了?听说昨日阿婠让人半路把御医叫了过去?”洛绯寒突然问她。   徐矜婠也早就知道这事肯定瞒不过洛绯寒,便和他对视笑着,自然的说道:“这几日感觉有些熟不着,便想着让御医给我开点安神的药。”   闻言,洛绯寒点点头,关切的开口:“阿婠若是再睡不着,可以和我说,我那里也有不少安神的方子。”   “嗯嗯。”徐矜婠一边用膳一边应着。   两人用完早膳,下人刚将饭桌收拾完,门外便匆匆跑进来一个小厮,对着他们说道:“见过王爷,王妃。”   “发生了何事?”洛绯寒问他。   小厮看着徐矜婠回话道:“回王爷,门外来了一位小姐,说是王妃的表妹,前来拜见王妃。”   闻言,洛绯寒疑惑的看着她。   徐矜婠听完也是一脸懵逼,她何时从哪里多了一个表妹?   虽然疑惑,但是人家都这么说了,她自然也是要见见此人的,徐矜婠看着洛绯寒,见他没别的意思,便让小厮去带外面的人进来。   等来人进来时,徐矜婠便恍然大悟。   来的人名叫林蝶柔,是国公府旁支的一个小姐,徐矜婠曾在家宴上见过几面,此人一身青色的束腰裙,一挽青丝并没有多余的点缀,本就生的漂亮的彼时更衬得格外的清灵。   “小女参见王爷,王妃!”一进门,林蝶柔便对着他们微微行礼道。   洛绯寒依旧坐在那里看书,一时间没人回应她,她倒是有些尴尬的站在那里,徐矜婠想了想还是问道:“蝶柔来王府可是有什么事?”   见徐矜婠搭理她,林蝶柔连忙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给过来,笑着说:“婠姐姐,这是祖母让我给你带来的信,祖母说婠姐姐看了自然明白。”   徐矜婠倪了她一眼,这人可真是自来熟,这就婠姐姐的叫上了,不过她也没多说什么,接过梨织拿来的信打开看了看。   信上的字确实是老夫人的字迹没错,虽然写了整整几页,不过内容却简单易懂,徐矜婠看完了却有些哭笑不得。   老夫人在信上说,林蝶柔好不容易来一趟京城,让她这个所谓的表姐帮忙照顾一下。   真是好笑,徐矜婠可是清楚老夫人打的什么算盘。   这怕是看她在王府过的太过自在,准备明晃晃的想塞人进来呢! 第33章   徐矜婠想老夫人八成也是听说她自成婚后便一直和洛绯寒分房睡, 才这么迫不及待的想塞人进王府。   前殿中, 徐矜婠面不改色的收起老夫人的信件重新交给梨织,目光仔细打量着着面前的林蝶柔,她似乎也没因此露出胆怯的眼神, 反而一副懵懂不知的模样看着自己。   “祖母可还说了什么?”徐矜婠问她。   林蝶柔笑着应道:“祖母只是说让蝶柔一切都听婠姐姐的就好。”   还一切都只管听她的, 这种事老夫人居然连提前和她知会一声都不曾,便直接让人过来了, 现在倒是说的好听。   徐矜婠点点头, 又看了一眼一旁事不关己的洛绯寒,也未多说什么, 直接喊来管家去帮林蝶柔收拾两间房子,然后便直接让她先跟着管家下去歇息了。   等人都下去了,徐矜婠才看着洛绯寒说道:“她是祖母那边的一个旁支小姐,眼下的情况, 应该是得在府中小住几日。”   闻言,洛绯寒点点头表示知晓, 开口缓缓道:“阿婠做主就行,不必知会我的。”   话落,徐矜婠不由倪了他一眼。   回去的时候,梨织跟在徐矜婠身后,似乎想了很久, 才终于鼓起勇气对她说道:“王妃,奴婢有些话不知该不该说。”   “你说林蝶柔?”徐矜婠也知道她想说什么。   梨织连忙用力的点了点头,不解的问道:“虽然奴婢愚钝, 却也能看的出来,这是老夫人要给王爷身边送人,老夫人怎么能这般做呢?”   徐矜婠毫不在意的笑了笑,说道:“祖母无非是听了外面说的我和王爷感情不合,怕这场联姻毫无作用,所以才想塞自己的人进来,好让林蝶柔可以在王爷身边站足。”   听了徐矜婠的一番话,梨织不由有些发怔,原来王妃比她还看的透彻,不过……   “王妃既然都已知晓老夫人的用意,那为何还要留下她?”梨织连忙又问道。   徐矜婠解释道:“今日之事,不必多久整个京城应该都会知晓,所以外面都在看着漓王府呢,再有我若是将林蝶柔赶出去,外面定会都会议论我不够大气,虽然我也不在乎外人如何说我,不过你想想,就算我将她送出去,以老夫人的性子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有第二个林蝶柔拿着她的信过来拜见我。”   “可是……”梨织又出声担心的开口。   “放心吧。”徐矜婠看着她安慰道:“你跟了我这么年,何时见过我吃过亏,我既然敢留她,也就没什么好怕的。”   若是林蝶柔在府中乖乖的安分守己,不去想不该想的,徐矜婠也就懒得去理会她,可若是非要给她整一些幺蛾子,那她接下来在府中应该不会无聊了。   许是刚来王府的原因,这林蝶柔倒是安分的很,只是下午的时候过来和徐矜婠问了好,其它时间听说一直在自己打房里,并没有什么动作。   听完梨织的报告,徐矜婠也只是摆摆手,她现在还没空去管林蝶柔,她一整日都在想昨日御医说的话,和洛绯寒的双腿。   以她看来,洛绯寒现在似乎并没有对自己的双腿有多敏感,看来她得找个机会和他说说这个问题,试探一下他现在是什么态度。   第二日午后,徐矜婠正推着洛绯寒在花园里散步时,便看见林蝶柔忽然迎面走了过来。   不知是没有首饰衣饰的原因,林蝶柔今日依旧一身素衣装扮,梳着简单的花苞发髻,虽然看起来有些素雅,却又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看见他们二人,林蝶柔率先过来打招呼道:“蝶柔见过王爷!”然后便又笑着望着后面的徐矜婠说道:“蝶柔刚从婠姐姐的院子出来,原来婠姐姐和王爷在这里散步呢。”   徐矜婠看了她一眼,直接说道:“去我的院子?找我有什么事吗?”   林蝶柔似乎没料她问的这般直接,愣了一下便又委屈的低着头说道:“我……我就是想找婠姐姐说说话而已,是蝶柔不好,打扰婠姐姐的休息的时间。”   “……”   这委屈的模样,看的徐矜婠格外的别扭,正想开口打发她离开的时候,轮椅上的的洛绯寒却突然在她之前出了声。   “蝶柔是吧?”他抬头看着林蝶柔问道。   闻言,林蝶柔也似乎没料到洛绯寒会突然和她说话,连忙点点头,笑着开口:“是,小女林蝶柔,王爷。”   “第一次来京城吗?”洛绯寒又问道。   林蝶柔微微低着头,一脸娇羞的模样应到:“回王爷,小女之前有幸来过京城几次。”   看着眼前的两人,后面的梨织却顿时咬牙启齿的盯着林蝶柔,气的脑袋都快冒烟了。   徐矜婠倒是沉的住气,并没有出声打断他们,她可不相信洛绯寒喜欢的会这一款,再说林蝶柔的来意梨织都能看的出来,她可不信洛绯寒会不知道,不过她也不知晓他要做什么,便好奇的听他继续开口。   “这样啊,不知蝶柔姑娘此时可有事要忙,若是无事的话本王想请蝶柔姑娘帮本王一个忙。”洛绯安再次说道。   话落,林蝶柔自然是一脸欣喜,连忙应道:“王爷请说,能帮上王爷是蝶柔的福分!”   得到她的回答,洛绯寒却没有再和她说什么,反而对着徐矜婠出声说道:“我们是时候该回去了。”   徐矜婠愣了一下,不过也没多说什么,便顺着他的意思推着轮椅离开了花园。   那边林蝶柔也是疑惑的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还以为自己说错话了,正准备追过去时,却发现一旁的无风突然将她拦住了。   等离开了花园,徐矜婠才不解的向洛绯寒问道:“王爷刚刚是何意?”   “阿婠前些日子不是说想吃城南那边的糖炒栗子吗?”洛绯寒却回了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   “嗯?”徐矜婠自然是有些跟不上他的思路,这个和她说糖炒栗子有何关系?   洛绯寒笑了笑,解释道:“府中的马车昨日不是坏了,我们一时半会也没法出去,也只能让她去帮忙买些糖炒栗子回来。”   徐矜婠:“……”   若是她没理解错的话,洛绯寒这时让林蝶柔步行去城南那边,而城南那边离王府确是有不远的距离,步行的话估计怎么也得需要大半日的路程。   “怎么了,阿婠不想吃了?”见徐矜婠一脸木愣的模样,洛绯寒不由好笑的说道。   徐矜婠这才回过神,看着洛绯寒嘴角的笑意,第一次发现这人原来还挺腹黑的。   不过,她喜欢! 第34章   傍晚的时候, 无风果然送来一包糖炒栗子, 徐矜婠心安理得全部的收下,悠哉悠哉的随手剥了一个,不愧是城南那边的, 味道果然很好。   没多久, 梨织便从外面跑进来,说着自己刚打听到的消息:“王妃, 也不知王爷让林蝶柔做了什么, 她一早出去的,听外面的丫鬟说她天黑才刚回来。”   说着不由替徐矜婠有些愤愤不平, 想不明白王爷为何突然找林蝶柔做甚。   闻言,徐矜婠笑了笑,指着桌上的一包糖炒栗子说道:“我知道,这个就是王爷托她从外面带回来的。”末了, 她又解释道:“府中的马车昨日便坏了,所以她只能步行去城南那边, 才会回的这般晚。”   说完,梨织不由不可思议的瞪大了双眼,目光落在桌上的栗子,转而便是一脸的欣喜的称赞道:“奴婢记得王妃前几日才说过想吃这个的,王爷对王妃真是太贴心了!”   这话倒是让徐矜婠微微一愣, 她这两日都在想别的事,倒是一时忘记了观察洛绯寒对自己的态度,不过梨织的话却是提醒她了。   仔细想来, 洛绯寒好像一直都能将她随口一提的事记得特别清楚,徐矜婠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作战策略好像成功了,洛绯寒现在怎么也应该对她有那么一点意思的。   思及此处,徐矜婠的嘴角不由控制不住的微微上扬,突然莫名感觉口中的栗子好像也变得格外的甜。   这边的林蝶柔甫一回到自己的房间,便一头扎在床上,全身酸疼不说,累的连脚趾头都不想再动弹一下,她今天一天好像走完了半辈子的路一般。   这个时辰,屋里静悄悄的,林蝶柔才得意静下心来仔细想了想今天上午的事。   如今想来,她总感觉洛绯寒是故意让她出去的,他一个王爷若是真的想吃栗子,随便叫一个人便是,还会没人不敢去?况且她出府的时候还特意问了马夫,府中的马车昨日便坏了。   上午的时候她也是见洛绯寒突然主动和她搭话,所以才一时兴奋的没去多想,洛绯寒若是真的有什么好事找她,林蝶柔可不相信徐矜婠会在一旁一声不吭。   虽说林蝶柔才来王府,可她却也发现了洛绯寒和徐矜婠的关系好像并没有外面传闻的那般差,当然说不定一切也可能只是表面上的错觉,不然他们为何真的分房睡?   想到这里,林蝶柔顿时也顺心不少,看来她还是有机会留在王府的,见识了京城的繁华,她可不想重新回到老家那边,哪怕是能给洛绯寒做妾,也比她回去后随便嫁给一个商人来的好。   分析完自己如今的处境,林蝶柔不由觉得自己应该振作起来,她从床上爬起来,让人送晚膳过来,她也早就饿得不行了。   第二日。   徐矜婠悠然的靠在亭子中,一边看着自己新的话本,一边抓着鱼食时不时向湖面上撒一把,引的下面红色的锦鲤欢快的翻腾着。   正看的起劲时,林蝶柔也不知从哪儿也走了进来,见了她连忙满脸笑意的打招呼道:“婠姐姐!”   徐矜婠闻言,只是抬眸看了她一眼,点点头算是回应,然后便又将视线重新落在自己的话本子上。   林蝶柔似乎也不觉得尴尬,自顾自的也过来坐下,伸长了脑袋望着湖面上游荡的锦鲤,同时一副由心的模样称赞道:“这些都是婠姐姐养的锦鲤吗?看着都好活泼呢!”   徐矜婠正看到精彩的地方,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也懒得去搭理她,那想这人这都自己接上话:“好漂亮啊!婠姐姐我可以给它们喂食吗?”   话落,徐矜婠这才看着搁在旁边的鱼食,然后看着林蝶柔缓缓说道:“它们每日的食量都是一定的,多了可能会被撑死,刚刚我已经喂过了。”   这话倒是让林蝶柔顿时噎住了,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不过她很快便反应过来,微微低着头道歉道:“对不起婠姐姐,是蝶柔没想到。”   徐矜婠不着痕迹的倪了她一眼,实在有些见不得这种一副娇柔做作的模样,便收起手上的话本,准备离开这里,眼不见为净。   却不想林蝶柔竟伸手拉住她,然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开口说道:“婠姐姐,其实祖母有话让我和你说。”说完她便看了一眼一旁的梨织和后面的丫鬟们。   听见这话,徐矜婠倒是愣了一下,她重新坐下,吩咐梨织她们先下去,这才直勾勾的盯着林蝶柔,她倒想听听这人要说什么。   见亭子中只剩她们二人,林蝶柔这才轻轻开口道:“婠姐姐,祖母让我问你……问你……”   “什么?”她一副难以开口的模样,看的徐矜婠都替她急。   林蝶柔顿了顿,似乎下了决心才再次开口:“就是祖母想问婠姐姐为何要一直和王爷分房睡,可是其中有什么隐情?”   闻言,徐矜婠不由抽了抽嘴角,她当这人想问什么不得了的事呢,以她对老夫人的了解,是断然不会这般多事的问她这个,看来这是林蝶柔自己想问的。   想了想,徐矜婠便轻轻叹了一口气,看着林蝶柔一副不想说话的模样说道:“唉,祖母真的这般问我?”   林蝶柔心虚的点点头。   “其实吧,是因为……因为我和王爷之间……王爷对我……”徐矜婠说的断断续续,一副不愿再讲下去的模样,余光瞥见林蝶柔顿时伸长了耳朵,“算了,这事不说也罢,你回去若是祖母问起,你就说忘记问我了,蝶柔会帮我的吧?”   林蝶柔:“……”   为什么她有一种被耍的感觉?   “婠姐姐放心,蝶柔明白的。”尽管林蝶柔实在好奇,心里像是有只猫在抓,但也只能笑着回到。   徐矜婠感谢的朝她点点头,也不管她究竟明白了什么,便又道:“那蝶柔妹妹就在此处歇息吧,我还有事,就行回去了。”   说完,她便带梨织一行人离开了阁亭。   路上,身后的梨织不由好奇的问道:“王妃,林蝶柔可是和您说了什么?”   “没事,不用管她。”徐矜婠随口说道,林蝶柔无非是想找个空子钻,她还还真没将她放在眼里,她刚才故意表现出她和洛绯寒之间真的有什么隐情的模样,想必她也是坐不住的。   眼下时辰还早,徐矜婠懒得直接回自己的院子,而是来了书房,准备去找洛绯寒,却不想书房里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个人。   “回王妃,是将军府的大小姐刚刚过来拜见王爷。”护卫如实的说道。   徐矜婠愣了一下,有些疑惑程瑜君怎么突然来找洛绯寒了,不过她还是有分寸的,并未直接推门进去,而是在门口等着他们。   程瑜君也没有在里面呆多久,很快便推门而出,简单一旁的徐矜婠,她似乎也并不惊讶,只是恭敬的微微行礼道:“见过王妃。”   徐矜婠和她也不熟,只是点点头以示回应,也并未多说什么,以为她打过招呼后便会直接离开,却不想她又开口说道:“王妃可否借一步说话?”   书房外面,程瑜君笑着对徐矜婠说道:“初次见面,还请王妃不要见怪瑜君的唐突。”   “无妨,程小姐客气了。”徐矜婠大致知道她想说什么,上次以后,从程瑜君的眼里便知道她算是走出了自己的对洛绯寒的情意,可能是因为自己两次都在她面前和洛绯寒太过亲近,让她死了心,虽然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程瑜君看着缓缓说道:“想必王妃也听说过,瑜君之前私下喜欢过王爷,希望王妃不要介意,这都是我一厢情愿而已,如今看见王爷和王妃恩爱有加,我也算是彻底想通了,瑜君想说,王妃和王爷真的很般配,由衷的祝福你们!”   这一大段话倒是让徐矜婠听一愣一愣的,早就听说程瑜君为人喜欢直来直往,看来是真的没错,一点也不带拐弯抹角的。   做了决定便是干脆利落,一点也不会拖泥带水,说真的,徐矜婠倒是有些佩服她的勇气和性格。   送走了程瑜君,徐矜婠便直接走进了书房,洛绯寒一如既往的坐在书桌旁,一身灰色的锦袍,嘴角带着笑意看着她。   “阿婠既然来了,怎么不进来?”洛绯寒问她。   徐矜婠缓缓走过去坐下,懒散的趴在他的书上,抬眸盯着他,道:“王爷和佳人谈话,我进来做甚?”   闻言,洛绯寒顿时有些好笑,伸手在徐矜婠的额头上点了点,问道:“怎么,阿婠吃醋了吗?”   “王爷胡说什么,我好端端吃什么醋?”徐矜婠撇嘴。   洛绯寒笑了笑,解释道:“程瑜君只是替程将军送一封信过来而已。”说着他眼神示意被徐矜婠压了一角的信封,“阿婠不放心,也可以打开来看看。”   徐矜婠瞅了一眼信封,幽幽道:“我又没说什么。”   其实徐矜婠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倒不是生气,就是听了程瑜君的话,突然觉得有些委屈,想想她这些日子在洛绯寒身边耍宝,现在还没得到他的意思。   “王爷看不出来吗,我这些日子不是找王爷一起用膳,就是和王爷一起看书,王爷却从未说什么……”徐矜婠抬起头,定定的望着洛绯寒轻声说道。   说完,洛绯寒突然收起了笑意,直直的和她对视着,空气中一时间格外的安静。   “呼!”   洛绯寒突然直接一把拽过徐矜婠,等她反应过来时,他的唇已经直直的落下来。   一片柔软。 第35章   洛绯寒这个突如其来的吻让徐矜婠有些措手不及, 她愣愣的半趴在他的怀里, 大脑仿佛死机一般正在艰难的重启。   唇上温热的触感却又格外的清晰,洛绯寒似乎有些不满足的缓缓加深了这个吻,徐矜婠不自觉的伸手拦住他的脖颈, 慢慢闭上了了双眼, 任由他在自己的唇上侵略。   书房里静悄悄的,徐矜婠只能听见他们彼此的呼吸声, 洛绯寒终于放开她, 目光定定的看着她,声音有些低沉沙哑的问她:“阿婠现在觉得呢?”   徐矜婠:“……”   亲到都亲了, 你还问她?   “阿婠生的这般好看,有什么好怕的?”见徐矜婠没出声,洛绯寒又道。   这话说的徐矜婠不由心开怒放,但面上却不敢表现的太明显, 不由忍着想要上扬的嘴角,重新从洛绯寒的怀里坐起来, 点点头厚着脸皮说道:“王爷说的甚是,我这么漂亮,王爷可真是捡到宝了!”   闻言,洛绯寒不由微不可察的抽了抽嘴角,眼底却是满满的宠溺。   夜晚徐矜婠不出意料的又失眠了,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脑海中总是不由自主的浮现洛绯寒的脸,心脏也跟着跳的厉害, 她觉得自己有些魔怔了。   “你能不能出息点,不就是一个吻吗?想想上次不还是你主动的啊!”徐矜婠捂着自己的心脏,自言自语的说道。   说完,嘴角还是控制不住的上扬。   结果第二日徐矜婠便顶着一双熊猫眼从床上爬起来,一早进来帮忙的梨织吓了一跳,问道:“王妃昨晚没睡好吗?”   尽管还有来得及照铜镜,徐矜婠也大致能想到自己的模样,不由摆摆手,打了个哈欠,随意道:“没事,等会帮我多打点胭脂水粉。”   梨织:“……”   望着铜镜里自己的脸,徐矜婠不由感叹梨织的手艺就是好,再梳个简单的发髻,一点也看不出来憔悴的样子,她满意的出了院子,准备去找洛绯寒用早膳。   哪想他眼睛果然是属火眼金睛的,甫一看见她便开口问她:“阿婠昨晚又没睡好?”   “……”   徐矜婠只能打着马虎说道:“昨晚不知哪儿有野猫一直在叫,所以有些心烦而已,王爷不必担心。”   说完,也不给洛绯寒在问话的机会,徐矜婠便直接迅速坐下,一副饿得不行的模样,拿起筷子便开吃。   洛绯寒只能无奈的摇摇头。   抛开别的不说,徐矜婠觉得洛绯寒的日子是过的真舒服,不必像其它大臣那般半更天出门准备上朝,由于被成明皇收去了兵权,他也几乎也不用在意国家之事,除了偶尔见他和她那个三皇子表哥之间有所来往之外,便是整日呆在府中。   仔细想想,他们成婚来这些日子,似乎每天都能见面,一起用膳干嘛的,不过徐矜婠倒是觉得这般也挺好的,有助于他们互相培养培养感情啥的不是。   今日早上下了一场小雨,地面湿漉漉的一片,倒也不适合出门,徐矜婠便拿着自己的话本子跟着洛绯寒呆在书房看书。   由于昨天的事,他们也算是把话都说明白了,关系也是自然更上一层楼。   书房里,徐矜婠懒散的靠在洛绯寒的怀里,一手拿着话本子,一手抓着水果吃着,一副极其悠哉享受的模样。   若是等她手上的一页看完了而水果还未吃完是时,徐矜婠便腾不开手似的,用手肘戳了戳后面的洛绯寒,然后他心领会神的伸手缓缓帮她翻开新的一页。   这时徐矜婠才后知后觉的,为何他们明明才说开,就仿佛已经到了老夫老妻的地步了?   思及此处,她不由放下话本子,再次戳了戳洛绯寒,后面的人条件反射的伸手过来,见徐矜婠抬头看着他,不由疑惑道:“怎么了?”   “王爷不觉得这大好的时光,我们窝在书房看书有些浪费吗?”徐矜婠一边往嘴里塞了一颗葡萄,一边很是认真说道。   闻言,洛绯寒似乎有些好笑,然后又问她:“阿婠想出去?”   这话问的徐矜婠不由望了望外面的阴天,想了想又道:“算了,王爷当我什么也没说过吧!”   “……”   两人正说完没多久外面忽然传来敲门声,徐矜婠正想会是谁来了,便听见外面响起林蝶柔轻轻的声音:“王爷,蝶柔可以进去吗?”   话落,徐矜婠不由从洛绯寒的怀里坐起来,微微瞪了他一眼,后者则一脸无辜的看着她。   “王爷?”门外再次想起了林蝶柔的声音。   得到徐矜婠的眼神示意,洛绯寒才缓缓开口道:“进来吧。”   话落,书房的们便被从外面推开,林蝶柔端着一盘点心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徐矜婠的时候倒是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她也在这里。   不过林蝶柔也很快便反应过来,连忙笑着说道:“婠姐姐也在啊!”   徐矜婠一副全神贯注的盯着自己的话本子,似乎并未听见她的声音,林蝶柔也只能悻悻的笑了笑,端着盘子上前说道:“这是蝶柔刚刚亲手做的桃酥饼,便想拿过来给王爷和婠姐姐尝尝!”   闻言,徐矜婠这才放下手中的话本子,抬眸仔细望着她,只见林蝶柔一副灰扑扑的模样,头发有些凌乱不说,脸上也是仿佛粘到了灰尘,看起来有点脏兮兮的,却又让人看了忍不住心疼。   这是要打温情牌啊,望着她一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真的下厨的模样,徐矜婠不由抽了抽嘴角,毫不客气的开口道:“不用了,我不喜欢吃桃酥饼。”   林蝶柔哪会去考虑徐矜婠爱不爱吃这个,她不由将目光落在了洛绯寒身上,她可是问过府中的老一辈的下人,王爷最喜欢吃的便是这个桃酥饼,她为此可是在厨房亲手弄了大半个上午。   “拿走吧,王爷也讨厌吃这个。”徐矜婠又道。   林蝶柔:“……”   说完,徐矜婠便侧头望着洛绯寒,那边的林蝶柔也是聚精会神的看着他。   被屋里仅有的两人盯着,洛绯寒倒是淡定的放下手中的书,抬眸盯着林蝶柔点点头,缓缓开口道:“本王确实不喜这个,你自己拿下吃吧。”末了,他想了想又提醒道:“虽说府中不缺食材,不过向来的规矩便是不得浪费,既然做了这么多,那就要好好吃完才是。”   完了,洛绯寒还叫来外面的无风,让他亲自送林蝶柔回去,说白了也就是让他亲自看着她吃完这些桃酥饼。   林蝶柔“……”   望着自己盘子里满满的桃酥饼,她有些欲哭无泪,想想她房里还有一点没拿过来的林蝶柔有种想死的冲动。   等书房里重新剩下他们两人后,徐矜婠不由看着洛绯寒问道:“王爷喜欢吃桃酥饼?”她自然知道林蝶柔既然都亲自做好送过来了,肯定是做过功课的。   “还好。”洛绯寒说。   闻言,徐矜婠不由撇撇嘴,不过也没多说什么,桃酥饼又没错不是。   刚准备重新拿起话本子的徐矜婠突然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由笑着看着洛绯寒道:“王爷,我们去个地方吧!”   “嗯?”洛绯寒抬眸。   看着面前的灶台,洛绯寒不解的看着徐矜婠,问道:“阿婠来膳房做甚?”   “来膳房当然是做饭啊!”徐矜婠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没错,徐矜婠想到这后便直接推着洛绯寒来了府中的膳房,并且赶走了所有的下人,她好奇的问他:“王爷在边疆呆了那么久,应该会做饭吧!”   “不会。”洛绯寒如实的说道。   徐矜婠:“……”   洛绯寒又解释道:“有专人负责军饷的。”   闻言,徐矜婠不由有些惋惜道:“那可惜了,我还想让王爷亲自给我露一手呢!”   “……”   “无妨,那我做好了。”徐矜婠笑嘻嘻的说道。   她自然不是受了林蝶柔的刺激才会突然来这么一出,只是想到自己亲手做好像挺有趣的,她之前早就想尝试一番看看,奈何她在国公府一直艹着大家闺秀的人设,一直没这个机会而已。   洛绯寒狐疑的问她:“阿婠做过菜?”   “没有,但凡事不都是有第一次。”徐矜婠答道。   洛绯寒:“……”   徐矜婠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在洛绯寒便开始不再端着自己,她好像正在一点点的暴露自己的本性,不过却没去多想,她只觉得现在自在多了。   最后,可怜高高在上的王爷就这样被徐矜婠扔在灶台下面生着火,然后她自己有模有样的的在上面整理着食材。   虽然她没有做过菜,不过也见很多回了,自然不会无从下手,不过还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最后贱了一身油不说,菜还是半生不熟的。   徐矜婠满受打击打蹲在洛绯寒的面前,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无辜的看着他。   这一抹不要紧,洛绯寒愣愣的看着脸上浮现出一条黑色的灰尘,他不由轻笑着。   徐矜婠似乎也察觉了什么,缓缓低头看着手上不知何时沾了灰尘,想到自己现在可能是一副花猫的模样,她不由怒瞪着他:“王爷!”   洛绯寒这才收住笑意,刚要出口安慰她时,一只手突然措不及防的在他脸上抹了一把,然后他便看见徐矜婠仰头大笑:“哈哈,王爷也跑不了!”   外面太阳不知何时出来了,斜斜的透过窗户溜进膳房,落在洛绯寒的脸上,暖暖的,格外的舒服。   他望着还在大笑的徐矜婠,忽然觉得眼中再也容不下其它事物。   耳边只有她的笑声。 第36章   屋子里。   梨织提着一个小竹篮走过来, 竹篮里堆满了粉红色的花瓣, 她随手抓了一把便对着正冒着热气的木桶中缓缓撒去。   “王妃,水准备好了,可以沐浴了!”梨织撒完花瓣, 便转身对着里屋的徐矜婠的说道。   闻言, 徐矜婠这才脱去外衣从里面走出来,没什么比玩闹一番后, 洗个香香的花瓣澡更舒服的了。   梨织留在一旁帮忙, 好奇的问道:“王妃怎么忽然和王爷去膳房了?”   “也没什么,突然想去做个菜而已, 不过看来我和王爷都是这个料。”徐矜婠一边抬起手臂玩着水一边笑着说道。   梨织:“……”   想想这京城中的哪家的贵人不是让人伺候的鲜光亮丽的,自家王妃倒好,不好好养尊处优不说偏偏还要往膳房里钻。   徐矜婠也没多想,就坐在木桶中撕着花瓣玩, 想到洛绯寒被他抹了一脸灰的模样,不由又有些想笑。   窗外传来清脆的鸟叫声, 徐矜婠泡在水里,感觉整个人都是懒洋洋的。   这般又过了些日子,徐矜婠发现期间林蝶柔除了时不时费力去讨好洛绯寒外,好像也没作出什么出格的事,她倒也没对她怎样。   这天用完膳后, 徐矜婠突然对洛绯寒说道:“王爷出面找个借口这两日把林蝶柔送回去吧,算算她来府中也有些时日了。”   这是确实由洛绯寒亲自出面比较好,她出面的话老夫人哪儿就不好说了, 虽然徐矜婠也不在意老夫人会怎么样,不过柳姨娘和徐矜清都还在府中,她总有回去的时候,和老夫人也免不了还得打交道。   “怎么了?”洛绯寒倒没想到她会说这个问题,问道。   徐矜婠抬眸看着他,无所谓道:“没什么啊,也不能总让她带在府中不是,这不管对谁都影响不好。”   洛绯寒点点头,应到:“好。”   这些天相处下来,徐矜婠的胆子也变大了不少,她不由开玩笑的又道:“其实吧,她也不是喜欢王爷,只是喜欢王爷能给她带来荣华富贵而已。”   闻言,洛绯寒不由倪了她一眼。   “……”   洛绯寒做事也是很有效率的,隔天林蝶柔便被他让人送回国公府去了,那边老夫人好像也没说什么,徐矜婠也就懒得再过问。   府中一时间没了外人,倒是也清净了不少。   算算日子,好像离国公府和兵部侍郎府联姻的日子没多久了。   “回王妃,听说这些日子兵部侍郎家的三公子林穆依旧还是那副模样,整日在府中嚷嚷着不愿和五小姐成婚,不过都被兵部侍郎大人压了下去,所以不出意外的话,婚礼应该还是得照常进行。”梨织想了想,便将她从外面听来的消息一字不漏的说给了徐矜婠听。   其实徐矜婠自然也是希望这场婚事办不成才好,她可不想眼睁睁看着徐矜清和林穆那个纨绔的蠢货成婚,不过这场婚事和她当初一样,都是不可抗力的。   思及此处,徐矜婠忽然想到了洛绯寒,或许他会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   于是徐矜婠不由跑书房来找洛绯寒。   “这场婚事是两家自主的事,外人确实不好插手。”听了徐矜婠的话,洛绯寒放下书,缓缓说道。   闻言,徐矜婠不由像只泄了气的气球一般无力的趴在桌上,抬眸望着洛绯寒:“王爷也没有办法啊!”   洛绯寒见她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不由无奈的笑了笑,伸手拿了一颗金橘剥开,然后掰开一半递过去,徐矜婠乖巧的顺着张着嘴任由他投食。   “其实,这场婚事也并不一定会一帆风顺的。”洛绯寒的话锋又一转,淡淡道:“林穆和五小姐都不愿意,这事自然不会那般顺利成的,阿婠只需等等便好,我觉得近日总会发生些什么的。”   徐矜婠一边吃着嘴里的金橘一边半信半疑的盯着洛绯寒,狐疑的问他:“王爷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也许吧。”洛绯寒又道。   徐矜婠:“……”   这人真是,还给她卖关子!   见洛绯寒没有再继续说的意思,徐矜婠也懒得去追问,他既然都这么说了,她自然是相信他的。   不想又过了两日,徐矜清突然来王府找她。   徐矜婠连忙将徐矜清迎进自己的屋子,好奇的问她:“五姐姐怎么来了?”   “怎么,我没事就不能看你吗?”徐矜清甫一坐下,便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仰头便是一口入肚,感叹道:“唉,渴死我了,这天可真是越来越热!”   徐矜婠让梨织拿着茶壶重新下去沏一壶新的,然后才说道:“五姐姐这说的什么话,我可是巴不得你多来看我!”   “你啊,现在可是王妃了,怎么还是一副小家闺秀的样子!”徐矜清一如既往的吐槽她道。   徐矜婠不由倪了她一眼,两人自那次宴会以后便没见过了,如今自然也是免不了唠了很久的嗑。   “对了,我想拜托阿婠一件事。”徐矜清突然有些认真的说道。   徐矜婠愣了愣,疑惑的看着她。   徐矜清笑了笑,道:“阿婠如成了王妃,别人见了自然是要低着头的,所以若是以后娘亲有什么事,还望阿婠多多帮衬一些。”   “五姐姐这是什么话?母亲自小将我扶养长大,我自然会帮衬的。”徐矜婠听她这么说,想也没想便回道。   话说完了,徐矜婠才感觉有些不对,今天的徐矜清给她的感觉总有些怪怪的,可又说不上来什么地方不对。   “哈哈,我自然是知道阿婠向来是最好的。”徐矜清突然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又从怀里掏出一个香囊递给她,道:“前些日子娘亲亲自去护国寺为我们俩求了的护身符,这个是给阿婠你的。”   徐矜婠闻言也没多想,便接过护身符收下,道:“五姐姐回去替好好谢谢母亲。”   徐矜清笑着点点头。   两人聊着聊着才发现天色已经不早了,徐矜清也没再多留,很快便起身准备回去了,徐矜婠亲自送她上了马车,看着她离去。   不知道为什么,徐矜婠总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一般,却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没多久便到了用晚膳的时辰,徐矜婠将徐矜清送来的护身符揣在怀里,便和洛绯寒坐在前殿准备用膳。   徐矜婠刚端起碗时,梨织突然气喘吁吁的从外面一脸慌忙的跑了进来,断断续续的的说道:“不……不好了王妃,……五小姐她……她投河自尽了!”   “哐当”一声。   白色的瓷碗直接摔在地上,发出宝玉落地般的清脆声。 第37章   徐矜婠呆呆的转身, 目光呆滞的望着梨织, 不可置信的问道:“梨织,你刚刚说……说什么?五姐姐她怎么了?”   梨织再次深呼吸着,咽了咽口水才连忙解释道:“回王妃, 五小姐她们从王府回去的时候, 路上遇到了一群匪寇,也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争斗, 听说五小姐直接投河自尽了!”   闻言, 徐矜婠顿时只感觉双腿一软,差点直接从凳子上滑下来, 还好后面的洛绯寒不知何时过来了,一把扶住她的身体。   “王妃!”   梨织也吓了一跳,连忙上前。   “没事,我没事的。”徐矜婠摆摆手, 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她右手不自觉的反握着洛绯寒手, 力度大的她自己也未曾发觉。   “梨织,现在是什么情况,国公府可派人过去了,可……可找到五姐姐了?”徐矜婠定了定神,望着梨织再次问道。   梨织看着徐矜婠的模样, 也急得不行,又道:“国公府已经派人过去了,但现在的情况却没人知道, 奴婢这就出去打听消息,王妃且安心在府中等着奴婢便好。”   说完,梨织便放开徐矜婠,转身作势就要出去。   彼时徐矜婠心里早就乱城一团糟,哪还能安静的坐的住,想了想便准备起来和梨织一起去:“等我一下,我和你一起出去。”   只是还没从凳子上起来,便被后面的人拽住了,徐矜婠这才愣愣的回头,疑惑的看着洛绯寒:“王爷?”   洛绯寒没却将视线落在停在那里的梨织,淡淡说道:“你和无风一起去。”   “是,王爷。”   梨织倒是愣了一下,望着领命朝她走过来无风,一时间有些意外,不过却也没多说什么,便和他一起出了府。   洛绯寒又对着前殿中服侍的丫鬟婆子们吩咐道:“你们都先下去吧。”   很快,偌大的屋子里便只剩下他们二人。   徐矜婠虽然被洛绯寒拽住,却也没有反抗,她还是有点理智的,便静静的看着他将下人们都打发走了,才出声问道:“王爷这是何意?”   洛绯寒缓缓放开她,轻声解释道:“阿婠冷静一些,虽然我对五小姐并不了解,但你们自小一起长大,阿婠也应该明白,五小姐为何偏偏今日出来找你,京城中为何突然出现一群匪蔻,难道阿婠不觉得一切都太巧合吗?”   闻言,徐矜婠不由陷入了沉默之中,其实仔细想想,这事确实很蹊跷,没道理一切都这么巧。   “今日五小姐可是同阿婠说了什么?”洛绯寒又问道。   “也没说什么,就是随便说了一些……”说着徐矜婠突然想起徐矜清临走时和她说的一番话,当时她虽然感觉有些不对,却也没来得及多想,如今想想倒是有点像在和她告别一般。   看着徐矜婠疑惑的表情,洛绯寒也未再出声打断她。   徐矜婠越想越奇怪,徐矜清的话就仿佛是知道今日会发生这么一出一般,不过若是一切是她一早估计安排的,也不应该啊。   就算是为解除这场婚事,这般的方法好像也讨不到什么好处的,反而会漏人话柄。   正当徐矜婠疑惑不解时,忽然看见面前洛绯寒,她又想那日他在书房中的话,不由向他靠了过去,问他:“王爷是不是知道是怎么回事?”   洛绯寒看着她摇摇头,伸手拿过桌上的一壶茶倒了一杯,然后推到徐矜婠的身边,说道:“我也不清楚,不过若是我猜的没错的话,这只是一场五小姐自导自演的一场假死。”   徐矜婠从刚刚视线便一直跟随着洛绯寒,此时不由发现了他手背上明晃晃的一条鲜红的痕迹,她愣了一下,才想起这好像是她那会无意中抓的。   “假死?”徐矜婠抬眸看着他。   洛绯寒点点头,继续道:“嗯,假死。”   其实徐矜婠刚刚也猜到了,不过却有些不敢相信而已,这个做法百害无一利,以她对徐矜清的了解,她实在想不到徐矜清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王爷为何这么说,假死虽然可以退掉和兵部侍郎府的婚事,可是成功后五姐姐就不能以国公府五小姐的身份活着,这是老夫人等人应该也是不知情的,那她以后连国公府再也不能回去了。”徐矜婠一边端起茶水,一边对着洛绯寒分析道。   闻言,洛绯寒却笑了笑,说:“若不仅仅是为了退掉这场婚事呢?”   “嗯?”徐矜婠还未来得及抿口茶水,闻言便不由抬眸不解的看着他。   除了这个,徐矜婠实在想不出还能其它的原因。   “或许她早就不想要国公府小姐这个身份。”洛绯寒又解释道:“我也不久前无意中撞见的,五小姐她似乎有喜欢的人,那人好像只是一个普通的猎户人家。”   这突然来的消息倒是让徐矜婠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她怎么也没想到还会有这么一出,若是按洛绯寒的说法,徐矜清是故意假死,即能退掉和林穆的婚事,还能摆脱国公府的控制,一切倒也说的通。   仔细想想,若是徐矜清真的走了喜欢的人,这般做法她倒也能理解。   “所以那日在书房,王爷才会那般说。”徐矜婠缓了缓神,也算是彻底明白了。   洛绯寒无可厚非的点点头。   “……”看他这会诚实的模样,徐矜婠不由有些想打他一巴掌,就不能早点和她说吗!   徐矜婠没再出声,而是直接从凳子上起身,然后绕到洛绯寒的后面,伸手推着洛绯寒准备离开这里。   “阿婠还要出去吗?”洛绯寒见她起身,以为她还是不放心。   徐矜婠没有出声回应他,继续推着轮椅往外面头去。   洛绯寒:“……”   虽然刚刚不过都他们的猜测,不过想来应该就是如此,徐矜婠自然是重新将心装回肚子里,她一路推着洛绯寒到了他的卧房。   这下倒是让洛绯寒一脸懵逼,他疑惑的侧头看着一旁的徐矜婠,问道:“阿婠?”   徐矜婠还是没理会他,将他安置在屋里,便转身去了里屋,没一会儿便拿着一瓶药重新回到洛绯寒的面前。   “手给我。”徐矜婠微微蹲下来,这才抬头对他出声说道。   洛绯看似乎愣了一下,不过很快便下意识的将手递给她。   徐矜婠打开药瓶,用手指沾了一点药膏,然后这才抓着他的手,将药膏一点点的从洛绯寒的手背上抹匀:“王爷是傻子吗?都被我抓成这样也不知道吭一声。”   曾被刀剑砍过的洛绯寒:“……”   抹好了药膏,为了让它干的更快一些,徐矜婠也没想太多的便对着洛绯寒的手背亲亲吹了几下。   温热的气息在手背上游走,暖暖的,痒痒的。   轮椅上的洛绯寒看着面前的人,莫名感觉心脏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呼之欲出! 第38章   “好了。”   徐矜婠看药膏干的也差不多了, 才放开洛绯寒的手, 她抬头正要起身的时候,忽然便直直的撞上了他定定的眼神。   那眼神太过热切,让徐矜婠不由愣了一下, 刚要张嘴说些什么时, 洛绯寒却突然反手握住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捞进怀里, 本来要说的话也被他堵在唇齿之间。   徐矜婠:“……”   整个身体半趴在洛绯寒的肩膀上, 徐矜婠怎么也没想他会突然来这么一出,回过神来不由佯装反抗似的的打了他几下, 那想这人反而吻的更深。   最终,徐矜婠还是没能战胜自己的理智,双手不知不觉的环上他的脖颈后面,沉沦在这一吻当中。   回到自己的院子时, 徐矜婠刚坐下没多久,梨织便匆匆的回来了。   “怎么样了?”徐矜婠连忙问道。   梨织深深喘了口气, 才开口说道:“回王妃,奴婢和无风过去的时候,国公府的人已经回去了,听说他们已经抓住了那群害五小姐投河自尽的一群匪蔻,将他们一个不留的送去了官府。”   这话倒是让徐矜婠微微有些发怵, 若是以她和洛绯寒的猜测,这一切不过是徐矜清弄的一场戏,那这群匪蔻会被抓住?   “那五姐姐呢?”思及此处, 徐矜婠不由再次着急的问道,难不成计划失败,徐矜清也被徐国公抓回去了?   问起这个,梨织突然便脸色有些犹豫,吞吞吐吐的的说道:“五小姐她……她确实投河了,国公大人……让人沿着河流打捞尸首,可……可是依旧没找到五小姐……”   说完,梨织还以为徐矜婠回害怕的昏倒,不由站在那里做好了准备,时刻准备上前扶住她。   听了梨织的话,徐矜婠不由陷入了沉思,也没多余的心思注意一旁梨织的想法,她记得梨织所说的那条河,虽然不是多深但是很长,一直流到京城外面。   按理来说,若是徐矜清真的投河自尽了,徐国公来的时候,应该是能打捞到尸首的,裙子徐矜婠似乎更加确定了洛绯寒的猜想,也不由安心了许多。   “我知道了,辛苦你了,天色也不早了,你先下去休息吧。”想通了的徐矜婠这才对梨织说道。   话落,梨织似乎有些不放心:“王妃……”   徐矜婠摇摇头,又道:“无妨,我没事的。”   等梨织离开后,徐矜婠坐了一会儿也准备上床休息了,她也不知道国公府现在是什么情况,柳姨娘会不会并不知道这一切,看来她明天得找时间去一趟国公府。   徐矜婠刚从椅子上起身是,忽然有什么东西从她的怀里掉到了地上,她不由定眼看去,才发现下午徐矜清给她送来的护身符掉了,顿时便弯腰伸手将它捡起来。   将护身符抓在手里时,徐矜婠突然发觉手感好像有哪里不对,护身符里面似乎有个微微发硬的东西,她愣了一下才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拿着它自己走向里屋。   下午徐矜清送她护身符的时候,当时的徐矜婠也没多想,直接揣怀里了,现在看来,这护身符里面好像有徐矜清留给她的什么东西。   很快徐矜婠便找了一把剪刀,轻轻的在护身符上滑开一条口子,然后她又伸手从里面抠出一张纸条。   接着微微闪烁的烛光,徐矜婠将纸条打开,上面的字迹她一看便知道是徐矜清的,顿时不由松了一口气。   徐矜清在纸上将一切都说清楚了,这一切确实只是她演的一场戏而已,不过那群匪蔻却是真的,她不过是提前偷偷给他们放了假消息,才又下午那么一出,而且柳姨娘也是知道这一切的,这倒是让徐矜婠放心了,她还怕柳姨娘突然得知徐矜清投河的笑意会伤心欲绝。   具体为何这么做,徐矜清在纸上倒是并未多说,只是给她留了一个地址,不过徐矜婠想到洛绯寒和她说的话,心里也是知道了一个大概。   得到这张纸条,徐矜婠也算是彻底的放心下来,顿时感觉呼吸都顺畅了许多,夜晚倒是睡觉一场好觉。   翌日一大早。   徐矜婠便拿着徐矜清的纸条来到洛绯寒的书房,兴致勃勃的将纸条递给她看,让后满脸笑意的开口说道:“果然如王爷所说的那般,五姐姐确实只是假死一场。”   洛绯寒从一开始便早就猜的差不多,所以看了纸条倒也没多惊讶,只是朝着徐矜婠点点头而已。   徐矜婠也没多说这个,只是指着纸条上面的地址继续说道:“这个应该是五姐姐现在住的地方吧,我们一起去看看可好?”   洛绯寒轻轻的“嗯”了一声,便又说道:“不过这几日肯定是不行的,这事在京城中闹的正沸沸扬扬,人多手杂的,现在并不是时候。”   闻言,徐矜婠点点头,这个她自然是知道的,她才不会在这个风口浪尖的时候去找徐矜清的。   徐矜婠本来是打算去一趟国公府看看柳姨娘的,不过今早才听说柳姨娘伤心的晕了过去,整个国公府也是乱糟糟的,已经闭门谢客了,想了想她还是等见了徐矜清再去看柳姨娘。   柳姨娘是知道一切的,裙子听说她伤心的晕过了去,徐矜婠也是知道这只是她做做样子而已,倒也没多担心。   就这般在王府中安安稳稳的呆了数日后,京城中的风动也染去了不少,徐矜婠这才决定出府去找徐矜清。   这日,徐矜婠换了一身朴素的衣裳,便跟着洛绯寒坐着一辆陌生的马车出了府,由于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她连梨织都没有带上,不过无风倒是跟在洛绯寒的身后。   三人驾着马车,一路小心的出了京城,按着徐矜清在纸条上面留下的地址一路缓缓的过去。   徐矜婠坐在马车上,好奇的透过窗口,四处打量着,她几乎没怎么出去京城,此时自然是有些好奇的,只见她们里京城越来越远,外面的大片的绿色的山水,景色格外的漂亮宜人。   放下帘子,徐矜婠不由看着洛绯寒,傻傻的问道:“王爷,后面会不会有人在暗中跟踪我们啊?”   “阿婠为何这般说?”洛绯寒问她。   徐矜婠无辜的眨了眨眼,又道:“没什么,我随口说的而已,之前我看的话本子里,通常这种事都会人暗中操控着。”   “……”   洛绯寒无奈的拍了拍她的脑袋,道:“上次都让阿婠少看一些了话本了!”   闻言,徐矜婠不由倪了他一眼。   徐矜清的留下的地址好像是在一个半山腰上,这让徐矜婠不由想起洛绯寒之前说他撞见了徐矜清喜欢的男子,是个普通的猎户人家,如今看来,倒确实是如此。   洛绯寒和无风并未进去,而是驾着马车在不远处等着,徐矜婠一个人向前面的一家农户走了过去,正好撞见徐矜清在院子里晒一些草药。   “五姐姐。”徐矜婠笑着朝她喊了一声。   徐矜清闻声回头,看见徐矜婠是不由眼睛一亮,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跑过来帮她开门:“阿婠你来了!”   这半山腰似乎只有这一家农户,所以徐矜清倒是光明正大的随心所欲,也不担心会被人看见,徐矜婠跟着她进了屋子里。   进了屋,徐矜婠不由好奇的向里面探了探脑袋,想看看那个男人,只是屋里此时好像并没有其他人在。   “阿婠知道了?”徐矜清看她的样子,不由笑着说道。   徐矜婠笑着点点头。   徐矜清看着她,很自然的说道:“他上山打猎去了,可能得傍晚才能回来吧。”   徐矜婠静静的望着徐矜清,她再说起口中的他是,脸上不自觉的便露出一片温柔,眼神中都放着光彩。   说实话,在此之前,徐矜婠从未想到徐矜清有一天能和“温柔”这个词搭上边,在她的记忆里,徐矜清一直都是那种大大咧咧的性子,可如今亲眼见到这副模样,却又是一点也没有违和感,仿佛徐矜清一直便是温柔的人。   “看来五姐姐是真的很喜欢他。”徐矜婠也跟着微微笑着,缓缓的说道。   闻言徐矜清不由讪讪的笑了笑,没有出声反驳她。   两人自小便是一起长大的,自然也没那么多外话,徐矜婠从里面端出一点她亲手做的点心,二人一边吃着一边说着心里话。   徐矜婠听着徐矜清说了很多很多,包括她和他相遇的场景,他们策划这场假死的计谋,一切徐矜婠发现她好像第一次认识她一般。   “好羡慕五姐姐。”徐矜婠一时感慨道,羡慕她和他的感情,仿佛就是她看的话本子。   话落,徐矜婠不由倪了她一眼,没好气道:“你羡慕啥,你看人家漓王多好,阿婠可要好好珍惜。”   这下说的倒是让徐矜婠有些讪讪的点点头。   “其实吧,我之前也觉得祖母随便怎么安排我的婚事都无所谓,直到遇到了他,我才决得喜欢一个人有多美好,就想一直看着他,不管我们是什么身份。”徐矜清突然目光望着外面,缓缓说道,末了才又将视线落在徐矜婠身上,继续道:“喜欢的时候眼睛会放发亮,上次我们被漓王救了时,我就发现他看阿婠你的气候,眼神底是一片温柔,所以啊阿婠,漓王他真的很好。”   徐矜婠不由愣在那里,那时洛绯寒便已经喜欢上她吗?   离开农户的时候,徐矜婠老远便看见了不知何时已经从马车上下来的洛绯寒,他安静的坐轮椅上,金色的阳光落在他的身上,仿佛是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让人挪不开眼。   徐矜婠突然就笑了。   笔直的向他跑过去,一步,两步,扑进他的怀里。   在他出声前开口打断道:“别动!”   让她抱一会儿…… 第39章   坐在马车里下山时, 徐矜婠全程尴尬的眼神飘渺不定, 怎么坐着都感觉不对,她怎么就突然脑热抱住洛绯寒不撒手了!   一旁的洛绯寒倒是坐在轮椅上气定神闲的模样,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 徐矜婠余光偷偷瞟了他几眼, 不得不佩服他的淡定。   “阿婠怎么了?”洛绯寒突然问道。   徐矜婠闻声不由微微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从他的身上挪开自己的视线, 打着马虎道:“没……没事啊。”   所以徐矜婠没注意到, 她的话说完洛绯寒的嘴角便缓缓上扬,形成一个好看的弧度。马车中也因此再次安静下来, 徐矜婠坐在角落里不由轻轻松了一口气。   又过了没多久,洛绯寒突然又开口问道:“阿婠想野味吗?”   “嗯?”徐矜婠愣了一下,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洛绯寒笑了笑,道:“既然我们都出来了, 那再晚些回去也不迟,虽然我不会做菜, 不过烤野味倒还是可以的。”   徐矜婠一时间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她倒是没料到洛绯寒会忽然这么说,望着他带着询问的眼神,她不由愣愣的点点头:“好啊!”   于是无风便找了一个小溪边将马车停下,两人从马车上下来。   这里的景色格外的漂亮, 小溪两边是郁郁葱葱的树木,地上开满了各种各样的的野花,清澈见底的溪水潺潺, 林中还时不时传来几声清脆的鸟叫声,美好的仿佛是一片世外桃源。   徐矜婠望着美景,也忘了刚才尴尬的事,不由享受的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转身笑着对着洛绯寒说道:“王爷,你看这里好漂亮啊!”   洛绯寒轻轻“嗯”了一声应着她的话。   无风被洛绯寒派去林中打猎去了,徐矜婠便和他坐在溪边悠哉的等着。   看着清澈的溪水,徐矜婠不由兴致勃勃的问洛绯寒:“王爷,我可以下水吗?”   虽然嘴上是在询问洛绯寒的意见,一旁的徐矜婠却早就脱掉了自己的鞋子,提着裙子跳进溪水中,他也只能无奈的笑笑。   在这快要到盛夏的时候,溪水显得格外的凉爽,甫一入水,徐矜婠便感觉全身的热气顿时被冲散了不少,她不由弯腰掬了一捧水洗洗脸。   等她重新站起来时,正好撞上了洛绯寒传过来的视线,徐矜婠也不知怎么的突然有些想恶作剧,迅速扬了一点水过去,不过却被他眼疾手快的躲开了。   “……”   “阿婠这是做什么?”洛绯寒一副明知故问的问道。   徐矜婠正要出声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的脚边不知何时游过来一条鱼,她稍稍愣了一下,然后迅速对洛绯寒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至于他有没有会意她也没时间去管。   彼时的她已经是全神贯注的盯着那条鱼,她小心翼翼的在水中挪动着脚步,一点一点的靠近它,鱼儿似乎并未发觉危险降临,依旧漫不经心的吐着泡泡。   徐矜婠缓缓弯着腰,目光死死地落在它的身上,下一刻,她便迅如闪电般张开手向它扑了过去,“噗通”一声,水花四溅。   等洛绯寒疑惑的滑着轮椅过来时,便看见徐矜婠一屁股坐在水里,撇着嘴望着自己,仿佛是一只落汤鸡一般可怜兮兮的模样。   徐矜婠:“……”   洛绯寒:“……”   徐矜婠怎么也没想到,那条鱼会那般的灵活,居然直接从她的手下游了过去,还害得她脚底一滑,直接摔倒在水里。   最后徐矜婠只能一身湿漉漉的从小溪里面走上来,满脸无辜的看着洛绯寒,他似乎叹了口气,然后说道:“马车里还一套我的备用衣服,阿婠先去换一下吧,不然过会要是染上风寒就不好了。”   闻言,徐矜婠这才连忙跑到马车里,将自己全湿的衣服换下来,虽然她之前和徐矜清也没少偷偷女扮男装,但是洛绯寒的衣服太大了,她穿在身上松松垮垮的,有些不是很方便,不过也总比她穿自己的湿衣服舒服。   出去的时候,她又拿条束腰带将洛绯寒宽大的衣裳紧紧系起来,这才感觉好多了。   无风很快便满手丰收的提着野兔什么的回来了,见徐矜婠穿着洛绯寒的衣服时,一脸的惊愕,不过他也不敢多嘴说什么,只能心里暗自猜测着他离开这会发生了什么。   徐矜婠看见无风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刚想开口解释,却又想到这种事越说越乱,最终还是一脸沉默,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无风在一旁升起了火堆。   洛绯寒拿着处理好的野兔,开始架在火堆上,没多久便传来阵阵香气,馋的徐矜婠肚子都开始“咕咕”叫起来,她蹲在洛绯寒的身边,看着火堆上野兔,不由吞了吞口水。   一旁洛绯寒看她一副着急的模样。不由笑了笑,开口问她:“阿婠还是像上次那般,直接上次咬掉一只耳朵吗?”   “嗯?”徐矜婠后知后觉的才想起洛绯寒是再说上次她吃糖人兔耳朵的时候,顿时不由瞪了他一眼。   “我要一只兔腿!”徐矜婠又说道。   看着烤的差不多了,洛绯寒才撕下一只兔腿递给徐矜婠,还不忘关心道:“慢点,小心烫!”   徐矜婠早就馋的不行,连忙拼命点着头,然后小心翼翼的接过兔腿,小小的咬了一口后,顿时一脸满足。   “怎么样?”洛绯寒问道。   徐矜婠眯着眼,不吝其啬的称赞道:“嗯,很香,王爷的手艺果然不一般!”   其实徐矜婠知道,像洛绯寒这种带队打过仗的,随时随地都可能在一个地方扎营休息,烤野味向来是必不可少手艺。   吃饱喝足后,徐矜婠满足的躺在草地上,抬头望着星空,洛绯寒则缓缓往火堆里添加一些干柴,然后静静的看着地上的她。   就在此时,徐矜婠忽然发现眼前闪过一道绿光,她瞬间想到了什么,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跟着绿光往林中走去。   很快,林中便到处都闪烁着绿光,一点一点的在空中飞舞,在黑夜中美的像是仙境一般。   徐矜婠不由仰着头,四处张望着绿光,洛绯寒不知何时也跟了过来,她指着绿光惊喜的说道:“王爷,是萤火虫,好多好多的萤火虫!”   说完,她也没去注意洛绯寒的表情,目光落在眼前的一只萤火虫身上,自顾自伸手想抓住它,等她跟着它飞行的轨迹转身时,正好看见洛绯寒一把抓住。   徐矜婠也没多想,连忙微微弯着腰,盯着洛绯寒握成拳的右手,只见他缓缓伸开掌心,闪烁着绿光的萤火虫顿时便往上飞去。   她像个孩子似的笑着,本来跟着绿光的目光忽然不经意间落入洛绯寒的眸中。   他眼底是浅浅的笑意,带着光!   格外的灿烂。 第40章   没过几日, 国公府便对外宣称, 五小姐确实遭到匪蔻的恐吓,才不忍受辱的投河自尽了,于是乎, 在京城再次议论纷纷后, 这事也算是彻底过去了。   不过以徐矜婠看来,老夫人和徐国公大约也是知道点什么的, 只是这事对于国公府来说太过于丢面, 他们权衡之下,也算是默认徐矜清真的投河自尽了。   至于国公府和兵部侍郎府的联姻却并没有因此也放弃, 虽然没了徐矜清,但府中还有一位四小姐徐矜音,虽说她之前也是说过婚事,不过她自傲的并没有真正定下来。   “王爷是说, 祖母她会考虑将徐矜音替五姐姐嫁过去兵部侍郎府?”徐矜婠靠在院子树阴下的藤椅上,悠然的吃着水果, 一边向对面的洛绯寒问道。   洛绯寒轻轻“嗯”了一声又道:“倒也不一定,徐矜音其实不是很合适,不过老夫人既然还没有明说,那自然有她自己的考量。”   闻言,徐矜婠鼓着腮帮子点点头, 也懒得去多想了,反正不管老夫人要怎么样,也不关她的事, 徐矜清也算是不会参与这些事中,她自然是不必再去操心国公府的事。   “对了,我明日可能得会国公府一趟。”徐矜婠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对洛绯寒说道,不管是为了柳姨娘还是徐矜清她都得回去一趟。   话落,洛绯寒似乎也不意外,跟着她的话说道:“我陪阿婠一起。”   徐矜婠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很快便笑着点点头,爽快道:“好啊!”   第二日。   徐矜婠便和洛绯寒一起坐着马车去了国公府。   徐国公一早便去上朝了,所以并未在府中,接见他们是老夫人,徐矜婠也许久没见过她了,她还是那副看着一脸慈祥的样子,手中圈着一串棕色的佛珠。   “王爷,王妃!不知突然过来所谓何事?”老夫人笑着淡淡的问道。   说完,洛绯寒还没出声,徐矜婠便已经走上前,拿着手帕轻轻抽泣着,满脸悲痛的模样,微微哽咽道:“祖母五姐姐她真的……”   虽然猜到老夫人应该知道些什么,不过这府中也是人多眼杂的,她又向来和徐矜清的关系特别好,如今发生这种事,徐矜婠若是不表现出这副模样,别人肯定会感到奇怪的。   “好孩子!”老夫人突然缓缓抱住她,像是和她一起伤心,又像是在安慰她。   徐矜婠:“……”   她怎么也没料到老夫人会抱住她,她还以为两人心知肚明的做做样子也就好了,不过她没表现出来什么,依旧用帕子捂着轻轻抽泣着。   一通哀叹以后,徐矜婠才退回洛绯寒的身后,老夫人这才得意和他搭话,她则终于可以安静的充当背景墙。   等话说的差不多了,徐矜婠便借机出了前厅,带着梨织轻车熟路的往国公府后面的院子走去,洛绯寒倒依旧就在那里。   算来她离开国公府也不过一两个月的时间,这里倒也没什么新的变化,徐矜婠也没多停留,直接往柳姨娘的院子走去。   哪想路过花园的时候,徐矜婠再次遇到了他那位纨绔好色的大哥徐靖安,只是这次到没有撞见什么不雅的事,他一身长袍倒也穿的规规矩矩的。   “大哥。”都迎面相撞了,徐矜婠也没法装作看不见,也不知道淡淡的打了声招呼。   徐靖安闻言停下脚步,似乎有些惊讶她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上下打量了她一遍才幽幽开口说道:“六妹回来了?”   徐矜婠听他阴阳怪气的声音就懒得理他,直接轻轻“嗯”了一声,便想离开。   哪想徐靖安直挺挺的堵在前面,突然笑着说道:“六妹妹这般着急去哪?你来的恰好,大哥我正有事想找六妹妹问问。”   徐矜婠可不会在意他想问啥,反正准没好事,一副不咸不淡的模样问他:“大哥想问我什么?”   话落,徐靖安伸手摸着自己的下颚,好笑的问她:“听说前些日子蝶柔表妹在六妹妹府中可是受了不少委屈呢!”   “……”   她当这人想说啥呢,原来是替女人打抱不平来了!   “大哥这是哪里听来的消息,蝶柔妹妹在我府中可是吃好睡好,大哥若是不信,可以去问王爷,王爷这会儿正好在前厅呢!”徐矜婠不卑不亢的说道。   徐靖安自然是不会没事跑去找洛绯寒,他瞟了她一眼,又没好气道:“最好如此,别让你知道你私下欺负蝶柔表妹!”   听完这话,徐矜婠不由嘴角微微抽了抽,她这大哥真的彻底没救了,整日脑子就只有女色了,她突然有些同情徐国公,这国公府怕是也挺不了多久,迟早要败在这人身上。   “大哥若是没其它的事,那我就先行离开了。”说完,徐矜婠便直接从他的一旁绕过去,实在是懒得再搭理他。   出了花园,徐矜婠感觉自己的心情都被她那个大哥破坏了不少。   来到了柳姨娘的院子,徐矜婠这才将刚才的晦气都抛之脑后,转而又是一脸悲痛不已的神情,在下人面前进去。   “姨娘在吗?”徐矜婠轻轻问着门口的嬷嬷。   那嬷嬷叹了一口气,微微行礼道:“老奴见过王妃,夫人她伤心的好几日没下床了,也不怎么下食,王妃可要好生劝劝夫人啊,毕竟人死不能复生……唉可怜命薄的五小姐啊!。”   徐矜婠愣了一下,若不是她早就知道柳姨娘早已知道一切,她都要以为这是真的了,她点点头,安慰道:“嬷嬷放心,我晓得。”   让梨织在外面一起候着,徐矜婠一个人推门缓缓走进去,屋子里静悄悄的,她直接往里屋的卧床那里走去,柳姨娘果然是躺在床上。   “是婠婠吗?”床上传来柳姨娘有气无力的声音,她从刚刚便似乎听见外面徐矜婠熟悉的声音,此时听见脚步声,不由问道。   徐矜婠连连点头,跨步上前道:“是我,母亲!”   看见柳姨娘毫无生气的脸时,徐矜婠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扶住她,不可置信的问道:“母亲这是怎么了?”   柳姨娘笑了笑,说:“婠婠放心,没事的。”   徐矜婠一眼便发现柳姨娘这虚弱的模样并不是装的,顿时担心的问道:“母亲这是为何?五姐姐的事……”   “我自然是知道的。”柳姨娘打断她,然后继续说道:“这府中到处都是眼睛,我又怎能只是随意装装样子,放心吧,没事的,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   徐矜婠叹了口气,她怎么也没想到柳姨娘是假戏真做,徐矜清假死这件事是断然不能让任何知晓的,她也只能这般对自己下狠心了。   思及此处,徐矜婠突然鼻子有些发酸。   柳姨娘靠在床榻上,笑着问她:“婠婠可去见清清了?她……还好吗?”   徐矜婠握着柳姨娘有些褶皱的双手,使自己尽量笑着说道:“前些日子刚去了,五姐姐她……她很好很幸福,母亲放心吧!”   闻言,柳姨娘不由笑着点点头:“那……便好!”   徐矜婠:“嗯嗯。”   “咔!”   这时窗外突然出来一个声响,随后徐矜婠便听见外面梨织的声音:“四小姐怎么在这儿?”   一瞬间,屋里的徐矜婠和柳姨娘都愣住了。   不过徐矜婠很快便反应过来,连忙拍了拍柳姨娘的肩膀,道:“母亲放心,我去去就回来!”说完,她便头也不回的出了屋子。   院子里,徐矜音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里,她此时正满脸的惊愕,看见徐矜婠的时候,连忙转身准备逃离这里。   徐矜婠知道她定是听到了她和柳姨娘刚刚说的话,顿时也来不及多想,直接上前死死抓住她的手腕,冷冷的说道:“四姐姐和我过来一下。”   说完便不由分说的直接拽着徐矜音往外面走去。   “徐矜婠你要干什么,放开我!”徐矜音拼命挣扎着。   下人们面面相觑,徐矜婠却也顾不上太多,直接掉下一句“本王妃要和四姐姐说说悄悄话,你们各自去忙吧。”便拽着徐矜音出了院子。   徐矜音还在挣扎着:“徐矜婠你放开我!来人啊……”   现在徐矜婠的身份不同了,自然是没人敢违抗她的命令上前。   两人来到一个人偏僻无人的地方,徐矜婠这才松开徐矜音,然后冷冷的盯着她。   徐矜音连忙后退了一步,条件反射的摸王校长内部着自己被徐矜婠拽住的手腕,顿时怒气冲冲的说到:“徐矜婠你居然敢这么对我,别以为我怕……你……”   看见徐矜婠冰冷的眼神,徐矜音不由打了一个哆嗦,声音也越来越小,她好像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徐矜婠,一时间竟真的有些害怕。   徐矜婠是真的生气了,柳姨娘几乎是拼了命想维护这件事,徐矜音竟然这时侯出来坏事,不用想她都知道此时屋里的柳姨娘有多担心,多害怕!   “四姐姐怎么出现在柳姨娘的院子?”徐矜婠死死盯着她,本来灵动的眸子中此刻已经没有了一点温度,看着着实有些吓人。   徐矜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深深呼了一口气,这才眼神有些漂浮不定的开口说道:“我就……就随便溜达溜达不行吗?”   其实她是刚刚在花园看见徐矜婠,不由有些好奇的跟了过来,没想到居然让她听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徐矜清居然没有死!   可想而知,她当时听见后内心是有多么震惊,所以才一时不察暴露了自己的行踪,让梨织发现了。   徐矜婠闻言冷冷的笑着,一步步朝她走过来。   “随意的溜达溜达?” 第41章   前厅中。   洛绯寒也就和老夫人随意聊了一会儿, 便由无风推着轮椅离开, 只是他刚出来便撞见了匆匆忙忙的跑过来的梨织。   眼看就要撞上他时,梨织还是及时刹住了脚步,连忙低头行礼道:“奴婢见过王爷!”   “出了什么事?”洛绯寒盯着她问道, 梨织这时应该陪在徐矜婠身边的, 此时匆忙过来找他自然是有事发生。   话落,梨织也还来不及喘气便迅速开口说道:“回王爷, 王妃不知为何突然拉着四小姐离开了, 奴婢看着王妃好像是生气了,奴婢自小跟在王妃身边, 还没从见过王妃今日的模样。”   洛绯寒闻言愣了一下,也没多说什么,直接道:“带本王过去,边走边说。”   这边听了徐矜婠的话, 徐矜音不由又后退了几步,不过嘴上依旧不肯服输, 大声说道:“怎样,这国公府这么大,还不允许我随便溜达?”   徐矜婠终于停下脚步,看着她忽然就笑了,说道:“这里又没有外人, 你偷听便是偷听了,心虚什么?”   “谁说我心虚了!”徐矜音被说的顿时睁大了眼睛,忽然似乎想通了什么, 很快便是一副大气凌然的模样,好笑的再次开口道:“徐矜婠,别以为你现在是漓王妃,我徐矜音就怕你了,没错,我就是偷听了怎么样?徐矜清竟然没有死,这个真是一个天大的秘密,我怕什么,现在该怕的是你们!”   说完,自认为拿捏到徐矜婠把柄的徐矜音顿时开始得意洋洋起来,也没有了刚刚心虚害怕的样子。   看到徐矜音一副自以为是的模样,徐矜婠不由摇摇头,气定神闲的笑道:就算“我不是漓王妃又怎样?你别忘了,我依旧是这国公府嫡出的小姐,而你徐矜音永远都只能是庶出的,这个是永远也改变不了的!”   “你……”徐矜音瞬间气结,愤怒道:“徐矜婠你有什么好得意的,嫡出的又能怎样,你不就靠着漓王吗,我告诉你,离了漓王你什么也不是!”   徐矜婠自然不会被她这几句话气到,她双手环胸的看着她,有些好笑道:“那可怎么办呢?我还偏偏就是漓王妃。”   徐矜婠说的事实让徐矜音顿时气得不行,不由又道:“徐矜婠你等着,我这就去告诉父亲和祖母徐矜清的事,你们都等着吧,只怕是最后漓王也不会相信你样的人!”   说完,徐矜音以为对面的人会露出害怕的神情,却不想徐矜婠依旧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然后一步一步朝走过来,朱唇微启,道:“你若是自寻死路我也不拦着你,不过我还是好心的提醒你一下……”   徐矜婠停在徐矜音的面前,微微歪着脑袋,嘴角勾着笑意,继续说道:“你真的觉得这事祖母和父亲会一点儿也不知情?你别忘了这是可是父亲全程处理的,五姐姐什么性情他多少也是了解的,你认为母亲会猜不到什么吗?”   “怎么会……”闻言,徐矜音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般紧紧盯着徐矜婠,道:“父亲若是知道,定不可能……”   “不可能什么?”徐矜婠再次出声打断她,说道:“不可能放任五姐姐吗?这是若是弄得人尽皆知,损害的可是整个国公府的颜面,你觉得父亲和祖母会怎么做?若是不信,你大可现在就去告诉祖母。”   顿了顿,她又继续道:“忘了和你说,王爷现在可是什么都听我的,你觉得我让王爷保五姐姐,祖母会为了这事和王爷撕破脸吗?别以为你现在知道的是多么了不起的秘密,这种事知道的越多,后果就得你自己受着!”   闻言,徐矜音直接瘫坐在地上,不敢相信的摇摇头:“不……不会的……”   该说的徐矜婠也都说完了,最后看了一眼地上的徐矜音,她便拍拍手准备离开这里,屋里的柳姨娘还等着她呢,毕竟柳姨娘此时肯定难以心安。   她刚转身,便发现前面的树下不知和何时多了几个人,其中坐在轮椅上的洛绯寒格外的显眼,无风和梨织则安静的站在他的身后,徐矜婠愣了一下,也不知他们在这里呆多久了。   不过徐矜婠也没在意,她很快反应过来,便跨着步子往树下走过去,缓缓说道:“原来王爷也喜欢偷听人墙角啊!”   明明是正大光明的洛绯寒:“……”   也不懂他开口徐矜婠又道:“王爷先在此等我一会下。”   说完,她便直接又往柳姨娘的院子走去。   此时屋子里的柳姨娘果然是担心的不得了,心里焦急的不行,等了半天终于见徐矜婠回来了,连忙拉着她问道:“怎么样了婠婠?矜音她刚刚可是已经知晓了清清的事?这可怎么办啊?”   徐矜婠一边握着柳姨娘的手,一边开口安慰道:“母亲放心,没事的,一切我都已经做好了安排,难道还不相信我吗?五姐姐会没事的,这事啊,以后也不会在有人知道的!”   柳姨娘望着徐矜婠坚定的眼神,这才算是安慰下来,任由她扶着自己重新靠在床榻上,然后又拍了拍她的手,眼角闪烁着泪珠,微微笑着说道:“真不知怎么感谢婠婠的好。我们婠婠长大了,都能独当一面了!”   徐矜婠笑了笑,道:“母亲还和我这般客气做甚?母亲若真的要谢我,那就好好保护自己的身体才好,断不可再这般折磨自己,若是五姐姐知道了,可该骂我了!”   闻言,柳姨娘不由破涕为笑点点头。   出了柳姨娘的院子,不知道为何,徐矜婠突然感觉心情有些压抑,这偌大的国公府真的像是吃人的猛兽,让人防不胜防!   外面,洛绯寒等人毫不意外的依旧站在树下,微风浮动,几片微微泛黄的树叶打着旋儿从上面舞落下来,轮椅上的人就这般在那里看着她。   徐矜婠看着这个画面,盈眶在眼底的泪水终于缓缓溢出,侵湿了眼角。她提着步子缓缓走过去,莫名觉得心安,仿佛哪怕此刻天塌下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宁静的小道上。   徐矜婠推着洛绯寒缓慢行走着,轮椅上的人忽然开口说道:“说来我都是第一次见阿婠生气的模样,倒是……”   “怎样?”徐矜婠斜眼。   洛绯寒又道:“挺可怕的。”   话落,徐矜婠不由笑了,说:“那王爷以后可得注意一些,莫要惹到我了!”   徐矜婠只是随口说了一句玩笑话。哪想这人却是认真的点点头,道:“好。”   “……”   “王爷和祖母都说了些什么?”徐矜婠随口转移话题的吻她。   闻言,洛绯寒淡淡笑了笑才开口接道:“我听老夫人的意思,应该是打算过些日子认林蝶柔为孙女。”   徐矜婠听了倒是有些发怔,疑惑的问他:“嗯?祖母这是所谓何意?”刚说完,她便又想到了什么,连忙又道:“她这是准备让林蝶柔替五姐姐和兵部侍郎府继续联姻?”   “嗯。”洛绯寒点点头。   又想了想,徐矜婠突然放开手中的轮椅,停下脚步,有些好奇的问道:“不过这种家事祖母怎么会和王爷说起这个?”   按理来说,这种私人家事,老夫人是再没有声明之前,肯定是不会和外人说的。   洛绯寒没出声,反而抬眸望着她。   徐矜婠这才想起这场联姻本就是为了三皇子,而洛绯寒又是站线三皇子,这么想来他和国公府也是一条线上的,那倒也不奇怪了。   想明白后,徐矜婠自然也就没去再多问,虽然她知道若是她开口询问,洛绯寒也是会知无不言的,不过她对这个倒也不是多感兴趣。   两人沿着石子小道走了没多久,徐矜婠突然发现前面有一个老旧的秋千,实木的秋千椅虽然看的有人打扫过,不过上面自然能看见岁月留下的痕迹。   轮椅上的洛绯安突然感觉身后的人停下,不由好奇的顺着她的目光先去,见到秋千时倒是愣了一下,很快便开口问道:“阿婠想玩秋千?”   徐矜婠这才被他的声音拉回神,顿时不由笑了笑,说道:“我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会突然想玩这个,只是……”   只是那个秋千太过熟悉了,看着它时,尘封在记忆深处的画面不由开始在她脑海中重新浮现出来。   她记得,这个秋千还是她很小的时候,柳姨娘亲手为她和徐矜清做的,那时她们在府中没有别的玩伴,徐国公和老夫人也不怎么待见她们,她和徐矜清也只能自己玩。   偶然一次,她俩路过徐矜音的院子时,便发现徐矜音正坐在秋千上玩,笑的可开心了,让她们俩可是好生羡慕。   回去的时候,她俩便不懂事的缠着柳姨娘也要要秋千,于是后来才有的这个秋千,只是让徐矜婠没想到的是,这么多过去了,这个秋千居然还在这里。   听了徐矜婠的描述,洛绯寒不由微微发怔,然后又笑着说道:“我们过去坐一会儿吧!”   徐矜婠倒也没有拒绝,她推着洛绯寒过去,然后自己时隔十多年再次坐上秋千,有一瞬间,她好像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小时候,那时徐矜清就在她身边吵着说道:“阿婠你快点,该轮到我玩了!”她嘴上应着,却依旧不愿下来。   阳光从树缝间零碎的散落下来,温柔的落在徐矜婠的脸上,暖洋洋的,舒服极了,她缓缓靠在藤绳,余光看着一旁的洛绯寒。   突然就笑了。   她知道这人会一直陪着她。 第42章   见了柳姨娘后, 徐矜婠几人也没有在国公府多待, 很快便和老夫人告辞了,然后几人就回去了。   马车上,徐矜婠坐在洛绯寒的一旁, 一只手掌微微挣着下颚, 看着他说道:“王爷觉得如何?”   “阿婠都已说的那般明白,想来四小姐应该也是识趣的人, 且管放宽心就好。”虽然徐矜婠是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这么一句, 洛绯寒却很清楚她问的是什么,便淡淡发表意见。   听到回答, 徐矜婠着实有些惊讶,她还以为洛绯寒会问她所指何事,却不曾想他回答的这般干脆。   其实虽然她已经算是好好恐吓了徐矜音一下,不过还是有些担心那人会没脑子跑去和老夫人说, 这事也确实如她之前所说的那般,就算说破了也无妨, 她自然也有办法护着柳姨娘和徐矜清,不过要是真的传出去,对徐矜清的名声也不好,所以她还是希望就像这般就好。   徐矜婠笑了笑,说:“嗯, 我信王爷!”   果然,他们回去才不出两日,国公府那边便传出消息, 说是老夫人在自己娘家那边认了一位貌美如花的孙女,叫徐蝶柔,并且会在这个月的月底便和兵部侍郎府的三公子林穆喜结连理。   笑意传出去后,京城中的各方人士也是少不了饭后津津乐道一番,不过也没人在明面上说些什么,毕竟这只是他们两家的事,大家也都是无聊看个热闹而已。   徐矜婠听见梨织说完后也没多意外,依旧坐在桌子旁吃着她特意让膳房帮她做的碎冰,这天气真是一天比一天热,望着外面艳阳高照的,她不由感慨着,竟然不知不觉中就已经盛夏了。   “可是老夫人怎么能随便认了林蝶柔为孙女,还让他顶替了五小姐的婚事,若是五小姐还在那……”梨织似乎有些不解,愤愤的替徐矜清控诉的说着。   “呼~”   冰凉的气息从口中入肚,一路仿佛游荡在整个身体里,徐矜婠顿时感觉一阵凉爽,她随意的摆摆手,这才开口道:“她想嫁就去嫁呗,五姐姐可不会稀罕这场婚事的,梨织你以后可莫要再说这种话。”   “是,奴婢知晓了。”梨织连忙应着。   由于外面太阳太大,徐矜婠一上午都没怎么出过屋子,也只能等下午阳光没那么热烈的时候才准备出门走走。   本来无所事事的洛绯寒又突然一早便被皇上叫去宫中了,徐矜婠一个人也不知道要干嘛,只能随意的在府中散散步。   “王妃,我昨日看见花园后面的荷花池已经开了,不如我们去看看?”见徐矜婠有些无精打采,梨织便在一旁提议到。   话落,徐矜婠微微怔了一下,说来她也就有几日没去那边了没想到池里的荷花都已经开了,思及此处,她不由点点头道:“嗯,我们这就过去吧!”   一行人还未走到荷花池,便已经感受到一阵扑鼻而来的清香,等徐矜婠走到池边时,这才发现茂盛的荷花池中,深深的绿色莲叶中满是点缀着粉红色,格外的引人注目。   望着满池的荷花,徐矜婠倒是来了兴趣,她拉着梨织随手折了一只旁边的荷花,放在鼻子前闻了闻,香气逼人,她伸手掰开一只花瓣递给梨织,问她:“这荷花倒是和我之前见到的有些差别,你还记得王爷是从哪里移过来的吗?”   梨织握着花瓣想了想,也只能耷拉着脸道:“回王妃,这个奴婢也不清楚。”   不过徐矜婠倒也多去深究,她看着手里的荷花,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又道:“梨织,你去叫陈管家过来一趟。”   梨织虽然有些奇怪这个时候喊管家做甚,不过还是应着,然后转身去了。   徐矜婠等了没一会儿,便见梨织带着陈管家过来了,他一边行礼一边缓缓道:“老奴见过王妃,不知王妃有什么事需要老奴帮忙?”   徐矜婠伸手示意他免礼,开口道:“陈管家,府中可有小舟,我想摘些荷花,好让膳房今晚做一些荷花羹,听说王爷挺喜欢这个的。”   闻言陈管家不由点点头,笑着说道:“小舟府中倒是有一只,不过这种事交给下人们去做便好,何苦劳烦王妃亲自去。”   “无妨,我本来也是无事,正好可以打发时间。”徐矜婠随口道。   话都这么说了,陈管家自然也是没有再说些什么,很快他便差人将小舟抬过来放入荷花池里,小舟倒也简单,看起来也就是只能容纳两个人,徐矜婠见了,便兴趣盎然的提着裙子坐上去。   岸上梨织将一个花篮递给她,徐矜婠本想让梨织陪她的,虽然这小舟很容易划,不过对梨织来说还是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陈管家见了,便差了府中的一位男丁站在船尾帮徐矜婠划桨。   小舟缓缓的向中间游去,徐矜婠坐在上面提着花篮,时不时伸手折了一些自己身边的荷花的花瓣,做荷花羹只是需要一些花瓣就好,至于莲蓬她倒是并未没有一并给折了。   彼时时侯还早,徐矜婠自然也是不着急,她让男丁放慢速度,一个人折着花瓣倒也不亦乐乎,很快花篮便被她收满了花瓣。   这时她突然听见岸边传来洛绯寒的声音,好像是询问梨织她在哪里,被茂盛的莲叶挡住了的徐矜婠不由偷偷的笑了起来。   下一刻,她便听见空中突然传来阵阵“轰!轰!”的声响,徐矜婠不由下意识的好奇寻声望去,只见无风握着轮椅的把手,带着上面的洛绯寒,踏着碧绿的荷叶直接从岸边笔直的朝着她所在小舟的方向过来了。   然后在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发现本来站在船尾的男丁突然不见了,只剩洛绯寒气定神闲的坐在那里。   徐矜婠:“……”   “阿婠这是什么表情?”洛绯寒出声问道。   徐矜婠回神,微微侧头看着那边无风已经一手提着男丁回到岸上了,然后这才看着洛绯寒,惊讶道:“王爷怎么突然过来了?”   洛绯寒淡淡笑着,看着她不可思议的模样,说道:“听说阿婠想为我做荷花羹,我自然要过来帮忙。”   话落,徐矜婠不由扯了扯嘴角,很快又是满脸的好奇的问他:“王爷,刚刚无风施展的是轻功吗?”   说实话,轻功这种东西她还只是在那些话本子里见过,如今是头一回看见,自然是感觉有点没见识的激动!   洛绯寒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她会突然对这个感兴趣,不过还是点点头。   “真的好帅啊!”徐矜婠不由感叹道。   闻言,轮椅上的洛绯寒眼神不由渐渐深邃。   徐矜婠似乎并未发现什么,依旧感慨着:“王爷觉得我能很无风学……唔……”   话还没说完,她便被人一把拽进怀里强吻了。   不过很快,洛绯寒便又放开她,说道:“王妃现在觉得呢?”   此时的徐矜婠自然是反应过来,她不由好笑的继续道:“可是无风刚才的轻功真的好……”   她再次被人封住了口。   等洛绯寒再次放开她时,徐矜婠忍住嘴角的笑意,问道:“王爷这是做甚?”   洛绯寒看着她,没出声。   看他这副模样,徐矜婠再也忍不住,不由哈哈大笑起来,完了洛绯寒坐在轮椅上不由更加幽怨的盯着她。   徐矜婠终于忍住笑意,缓缓对着洛绯寒的脸靠过去,然后双手捧着他的脸,笑着说道:“我第一次发现,原来王爷这么可爱。”   说完,她也不给洛绯寒出声的机会,直接低头吻住他的唇齿。   本来装满了花瓣的花篮直接“啪”的一声落入水中。   只是小舟上的两人却似乎都未注意到…… 第43章   和洛绯寒这么一闹, 徐矜婠也算是白忙和了一场, 她蹲在小舟上,望着水面上飘落的荷花花瓣,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一旁的洛绯寒舔了舔唇, 舒展着眉头, 缓缓开口说道::“无妨,我们再重新摘一篮便好。”   闻言, 徐矜婠不由瞪了他一眼, 这一池的荷花不过刚开没多少,若是再重新折一篮, 怕是这整个荷花池都没花了。   洛绯寒只能无辜的看着她。   徐矜婠:“……”   最后为了这一池的荷花,她们自然也是没有再去折了,至于徐矜婠打算的晚膳用荷花羹自然更是不了了之。   傍晚回去的时候,梨织突然从后面跟上来, 对着徐矜婠说道:“王妃,刚刚宫中的李御医让人过来传了几句话。”   李御医便是上次来府中帮洛绯寒看腿的御医。   话落, 徐矜婠着实愣了一下,这些日子她一直都在想着徐矜清的事,倒忘了那次李御医交代她的事了,她也没去试探到现在洛绯寒的态度。   思及此处,她不由连忙拉着梨织进屋, 问道:“李御医可说了什么?”   “他让人过来问王妃是否已经劝安排妥当,说是李御医已经研究了几味新药,王妃若是明日无事, 可方便去一趟宫中。”梨织虽然有些疑惑,不过还是如实的一一说道。   徐矜婠想了想,很快便点点头道:“你去回那人,就说我明日会去一趟的。”   “是。”梨织领命匆匆出去了。   其实徐矜婠实在不知该如何去试探洛绯寒的心思,她向来比较喜欢直来直往,若是说个话也要拐弯抹角的委实难受,虽然她明日无事,可是要出门的话,他估计怎么也得过问一下。   坐在屋子里来回踌躇了一会儿,徐矜婠便一个人再次出门往洛绯寒的院子走去,她想了想还是决定直接洛他摊开说比较好。   等徐矜婠到了洛绯寒的院子时,莫名感觉有些奇怪,整个院子里静悄悄的,看不到一个下人的身影,就连平时站在的外面的无风也不见了,她不由微微怔在那里。   若不是洛绯寒的房里明火亮堂的场景,和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她都要以为这里他不在屋里了,不过徐矜婠也没有多想,便直接朝他的屋里走去。   大门似乎被人从里面锁住了,怎么也推不开,这下徐矜婠不由开始疑惑了,洛绯寒一个人在房里在做什么,她敲了敲门,出声对着里面好奇的喊到:“王爷?”   话落,里面便传来洛绯寒熟悉的声音:“阿婠有事吗?”   “有点事想和王爷说。”徐矜婠回道。   哪想里面却又一时半会没了声音,就在徐矜婠准备来次开口时,洛绯寒才终于道:“那阿婠在外面等我一刻。”   这下徐矜婠真的是好奇的不得了,可既然洛绯寒都这么说了,她也没办法打开门,便只能在外面等着,无聊的原地转悠了半天,她突然想了什么,便绕着路来到屋子的后面。   她记得这里有一个窗户,里面正好是洛绯寒的侧房,徐矜婠其实也不是多想看一下的,不过她有些担心洛绯寒是不是摔倒在地,所以一时起不来才想着推开这个窗户看看。   打定了注意,徐矜婠便直接抬手从外面推开面前窗户,所幸窗户似乎并未为被固定,她伸手便推开了它。   当徐矜婠向屋里看去是,顿时整个身体不由僵在那里,她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脑袋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里面的人似乎也吓了一跳,直直的和她对视着。   一时间,空气都变得格外沉默。   “王……王爷……”还好徐矜婠及时回过神来,连忙挪开视线迅速转过头,然后吞吞吐吐的开口说道:“王爷我们……还是明日再聊吧,我……我先回去了!”   说完,徐矜婠也不给洛绯寒出声的机会,便直接脚底抹油般瞬间离开了,然而不过一个呼吸间,她又再次回来了,侧着头又将窗户给拉上,说:“王爷继续……”   屋里的洛绯寒:“……”   直到一口气跑出洛绯寒的院子,徐矜婠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她深深呼吸着,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脑海中却还是一直浮现刚刚她所看到的画面。   洛绯寒他……居然在沐浴……   “清醒点!”徐矜婠拍了拍自己脸,甩开脑海中的画面。   一路直接回到自己的屋子,徐矜婠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她刚刚为何要手欠的跑去打开窗户,真是……头疼!   许是本来打算和洛绯寒说说他腿的问题,如今弄这样,徐矜婠自然是一时半会没办法开口,便也只好先放放了。   翌日一大早,徐矜婠只是让人通知洛绯寒一声她有事要出门,也不管他的回应,便直接带着梨织坐着府中的马车出府了。   许是宫门口的侍卫以为马车里的是洛绯寒,所以也并未出手阻拦,徐矜婠便直接一路坐着马车来到了御医院。   李御医已经等候她顿时,来了便直接和她行礼说道:“微臣见过王妃。”   “御医不必多礼。”徐矜婠应着,然后连忙便问道:“李御医研究出可以治好王爷的药了?”   闻言,李御医从一边拿起几幅包好的药递给她,说道:“王妃说笑了,王爷哪能是随便几幅药便能根治好的,这个只是活血疏通的,其实真的要想站起来,还得需要王爷每日自己试着离开轮椅,慢慢锻炼,再加以药效辅助才能有效果。”   话落,徐矜婠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李御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王妃别看微臣说起来这般简单,其实这当中确实步步难行,而且能不能成谁也说不好,这些药只是第一步而已。”   徐矜婠知道,真的想只好洛绯寒的腿,哪有那般容易,倒是就算只有一成把握,她也想去试试帮助他重新站起来。   徐矜婠叫来梨织,让她先将手中的药先送到马车去,她则留下继续向李御医请教着一些问题。   很快,梨织便拿着药回到马车上,然后妥妥的将它们放在马车里,又嘱咐了几声马夫,这才又重新回去找徐矜婠。   马夫本来悠然的坐在前面,突然听见后面传来一个声响,便好奇下来跑到马车后面看了看,不过似乎好像也没什么事,他便又重新绕回去了。   徐矜婠并未在宫中呆多久,很快便准备回府,路上她突然发现本来包好的药,彼时绳子似乎有些松散,不过她也没在意,只当是被马车颠簸所致。   便伸手重新系好那几幅药。 第44章   洛绯衡穿过宫廷的拱廊时, 突然发现前面有个熟悉的身影, 他定眼一看,便提步走了过去,出声道:“秦荀?”   听见他的声音, 秦荀似乎有些微愣, 不过很快便转过身子,低头微微行礼道:“太子殿下!”   洛绯衡倒也没多想, 见他严谨的模样, 只好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说道:“说过多少次了, 没外人的时候在我面前不用约束的。”   “殿下仁厚,不过属下还是得以规矩行事。”秦荀抬眸看了洛绯衡一眼,便又低着头恭敬的说道。   闻言,洛绯衡也只能摇摇头, 不过他也懒得再去纠结这个了,刚想说些什么时, 他眼神突然扫到秦荀手中提着几幅药,便好奇的问他:“你拿这么多药是去哪儿?”   话落,秦荀的身子不由得一僵,他微不可察的悄悄将药往自己身后挪了挪,然后出声解释道:“回殿下, 这些药是属下自己要服用的,属下身体有些不适,所以刚刚去太医院找人替我抓的药。”   “身体不适?没什么大碍吧?”洛绯衡微微皱着眉头问道。   “殿下无需担心, 就是一些小毛病而已,殿下若是没其它的事话,属下就先回去了。”秦荀后面的手紧紧捏着药,面上依旧若无其事的说道,完了见洛绯衡点点头,他这才微微侧过身子,然后便离开了长廊。   洛绯衡见秦荀离去的背影,微微愣了一下,总感觉今天的他有些奇怪,想了想也没什么不对的地方,这才兀自摇摇头,很快抬脚也离开了这里。   那边本来已经消失在拐角处的秦荀,这时突然又回头看着洛绯衡的背影,然后他又提起手中的几幅药,嘴角带着微微的笑意盯着它了一眼,便直接甩手将药扔了出去。   被包好的药瞬间在空中被抛出一个弧度,转眼便落入一旁茂盛的花丛中,不见踪迹。   徐矜婠回去的时候,太阳已经挂的半边天,酷热的天气不由让人感觉到困倦,她打了个哈欠,这才提着药下了马车。   此时无风似乎早就知道她这时回来一般,正站在王府大门处等着她,见到徐矜婠过来时便出声道:“王妃。”   徐矜婠倒也没觉得意外,想来应该是洛绯寒派他在这里等她的,思及此处,她便将手中的药递给身后的梨织吩咐道:“梨织,你先帮我把这个那回去吧,小心点,可别弄撒了!”   “是。”梨织应着,伸手接过药便直接先行离开了。   徐矜婠这才回头对无风缓缓说道:“走吧,带我去见王爷吧!”   于是两人便直接来了书房,徐矜婠推门而入时,洛绯寒在里面正好抬眸望着她,她微微愣了一下,两人的对视让她不自觉的又想起昨晚的那一幕。   “……”   徐矜婠只好尴尬的轻咳了两声,这才满脸坦然的走过去,率先出声问道:“王爷做什么?”   洛绯寒倒是一副什么事也不曾发生的模样,非常淡定的开口道:“我在等阿婠。”   本来是很普通的话,这让洛绯寒看着她正儿八经的说来,反倒是让徐矜婠感觉脸微微有些发烫,她有点不自然的坐下,然后才看着他道:“王爷等我做甚?”   洛绯寒之前好像是在写什么东西,此时刚放下手中的毛笔。   徐矜婠定眼看去,发现他似乎是在练字,其实她对书法什么没什么研究,不过洛绯寒的字铿锵有力她倒是可以看出来的,其它的她也看不出什么。   “阿婠觉得如何?”见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字迹上,洛绯寒不由顺着出声问道。   闻言,徐矜婠只能回头无辜看的洛绯寒,淡淡道:“王爷要听真话吗?”   这莫名的话着实让洛绯寒微微发怔,他怎么也没想到徐矜婠会这么问,他不由似笑非笑的盯着她,问:“阿婠的真话是?”   “我是感觉就挺……丑的。”徐矜婠倒也不客气,看着白纸上的字迹如实的说道。   洛绯寒:“……”   “不过……”徐矜婠又话锋一转的继续说道,“王爷也不用在意我的意思,我看那些名家的字也是如此,每个字的大小都不一样,有的我都认不出它,不过好像这样,才能算的上好的吧。”   洛绯寒似乎第一次听见这般新奇的说法,一时间倒有些哭笑不得。   旁边的徐矜婠无辜的耸耸肩。   “阿婠去宫里了?”洛绯寒也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便伸手收起自己的字,然后问道。   “对啊。”徐矜婠老实的点点头,洛绯寒会知道她也没觉得奇怪,反正她也没有要故意瞒着他的意思。   话落,轮椅上的人的突然没声了,徐矜婠不由奇怪的盯着他:“王爷不问突然我去宫里做什么吗?”   “那阿婠去宫中所谓何事?”洛绯寒便顺着她的话问道。   徐矜婠:“……”   她没好气的倪了他一眼,便开口解释道:“我去找了李御医一趟,顺便拿了一些药回来,不过不是我的要,而是……”   徐矜婠的话还没说完,洛绯寒便打断道:“我的?”   短短的两个字倒让徐矜婠噎住了,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了,这人真是,明明什么都知晓!   “是啊,帮助王爷治腿的。”徐矜婠顿了顿。便只好直接说道。   听李御医说,洛绯寒对这个事其实是有点排斥的,徐矜婠面上若无其事的说完,余光却紧紧盯着他,不肯放过他的每个表情。   哪想洛绯寒倒是一点也没表现出排斥的意思,倒是温和点点头,说道:“那倒是麻烦李御医和阿婠了!”   “王爷愿意配合治疗了?”徐矜婠不由微微惊讶的看着他说道。   洛绯寒点点头:“阿婠为何认为我不愿治疗?”   听了洛绯寒的话,徐矜婠着实有些惊喜,连连应着:“那就好那就好!”   洛绯寒没再出声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高兴的傻笑的徐矜婠,他之前确实已经放弃自己这双腿,他觉得能不能站起来好像也没什么好期待的,反正只有他一个人。   他也不知道是从时候开始,或许是第一次见到面前的人,也或许在得知她会成为自己的王妃那时候,他突然就不想这般下去了,开始想站起来保护她,拥她入怀。   徐矜婠并不知道面前的人在想什么,她平静下来便笑着开口道:“那就这么说好了,我会监督王爷,若是王爷半路放弃,那我就……”   “阿婠想怎样?”闻言,洛绯寒有些好笑的接着她的话说道。   “就……”这话只是徐矜婠随口说的,突然被他这么疑问,倒是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只好思怵半刻,“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再告诉王爷!”   话落,洛绯寒宠溺的说了一声“好!”   徐矜婠微微一愣,看着他的眉眼,嘴角不由缓缓上扬着!   和洛绯寒一起用过午膳后,徐矜婠便一个人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她叫来梨织问道:“梨织你去弄一个熬药的陶罐来。”   梨织闻言很快便匆匆出去了。   徐矜婠在等陶罐的空隙,便回房拿了一副药出来,本来熬药这事随便让一个下人去办便好,不过她本来也无事,还是由她和梨织两个人熬就好,倒也用不着别人。   很快,梨织便拿着一个新的陶罐回来:“王妃,这个是奴婢找无风弄来的,说是这个是……什么土做的来着,反正就是非常适合用来熬药的。”   徐矜婠点点头,忽然打趣她道:“你不是不喜欢无风,总说他整日一副冰块脸,怎么第一时间想着去找他啊?”   闻言,梨织不由脸色有些微红,急急忙忙的辩解道:“王妃说什么呢,奴婢只是……只是出去的时候刚好碰见他,便随口问了一句而已。”   话落,徐矜婠笑着摇摇头,倒也没在继续打趣她。   熬药可是个耐力活,又是在这酷热的大热天,不一会儿徐矜婠便是满头大汗,梨织连忙接过她手中的小蒲扇,说道:“王妃进屋歇息一会儿吧,奴婢在这看着就好!”   闻言,徐矜婠点点头,她确实感觉热的不行,便只好起身退到一边去,不过她也没直接进屋,而是在屋檐下坐着休息。   没过多久,整个院子便飘荡着浓浓的药味,徐矜婠微微皱着眉头,疑惑般的自言自语道:“这药怎么问这这般苦?李御医不是说这药不是很苦的,甚是还会有点甘甜啊。”   “王妃说什么?”梨织有些没听清的问道。   徐矜婠摇摇头的:“没事,应该熬的差不多了吧,李御医说第一遍熬出来的药太过于刺激,得熬第二遍才会药效变得温和。”   “是,奴婢知晓了。”梨织应着。   交代完了,徐矜婠也就安心的坐在那里眯了一会儿,她本来以为第二遍会稍微好点,哪想这味道似乎并没有所改变,闻着依旧苦不堪人。   这时徐矜婠不由感到奇怪,她记得李御医明明说这药不苦的,难道是她和梨织熬错了?想着她便回屋拿了一个小碗,然后让梨织给她倒了一点点尝尝。   或许这药只是闻着苦喝起来就不苦了,她想。   由于药是刚熬好的,烫的不行,徐矜婠只好端着小碗重新回到了屋里。   梨织依旧守在外面,她正小小扇着火时,突然听见屋里传来一阵“啪!”的声响,仿佛是什么东西被打碎了。   思及此处,梨织连忙放下手中的蒲扇,一边起身准备便往屋里走去,一边喊到:“王妃?”   屋里静悄悄的,无人回应。 第45章   此时的屋子里, 洛绯寒坐在轮椅上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徐矜婠, 脸色很是难看,转而他又盯着跪在地下轻轻抽泣的梨织,问道:“究竟发生了何事?”   话落, 梨织不由擦了擦眼泪, 吸了吸鼻子才出声说道:“回王爷,奴婢……奴婢也不清楚怎么回事, 刚刚奴婢在外面熬药时便突然听见屋里传来什么东西被打碎的声音, 等奴婢赶忙进来时,便看见王妃她……她昏迷在地。”   发现的时候, 梨织真的吓了一跳,刚刚还好好的王妃就这么直接倒地不起,不管她怎么叫都没有用,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便连忙跑出去找人,很快无风便推着洛绯寒闻讯赶了过来。   这时无风从外面走进来, 对着洛绯寒说道:“王爷,已经派人去宫里传话了,御医应该很快便能过来的。”   洛绯寒闻声点点头,他目光忽然落在那边还未打扫得碎片,便又出声问梨织:“那是什么?”   闻言, 记忆寻声看去过,连忙道:“回王爷,那个是王妃试药的碗, 奴婢听见的声音应该就是这个被王妃失手打碎了。”   “试药?”话落,轮椅上的洛绯寒不由紧锁着眉头,目光落在地上的碎片上并未离开。   梨织连连点头,又迅速解释道:“回王爷,王妃早上从御医院带回来几幅包好的药,回来我们便开始熬药,只是那会王妃好像说什么药的味道有些不对,和御医说的有些不一样,便倒了一点点药说要尝尝。”   说完,一旁的无风瞬间跑了出去,没过一会儿便又重新走了进来,面色有些凝重的说道:“王爷,药里……好像有毒!”   听了无风的话,梨织顿时不可置信的瞪了双眼,拼命的摇着头,呐呐自语般的说道:“怎么……怎么可能,这药是奴婢和王妃亲自从御医手中拿回来,怎么会有毒?”   轮椅上的洛绯寒此时面色也有些凝重,他自然是知道这药是李御医帮他开的,李御医这人他自然是知根知底,完全可以信的过的,此人开的药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才对。   就算李御医真的想对他不利,也不会愚蠢到这个地步,直接在给徐矜婠的药里下毒。   缓了缓神,洛绯寒才再次将视线落在梨织身上,梨织是徐矜婠的贴身侍女,听徐矜婠说自小便跟在她的身边,不过有没有问题却也难说,毕竟收买一个人说简单也简单。   “这药出了经过你和王妃之手,可还有别人碰过。”洛绯寒问道。   梨织仔细想了想,便说:“回王爷,并没有人碰过,不过奴婢在宫中时将它放在马车上后离开了一会,那时只有马夫一人在。”   闻言,一旁的无风再次会意的从屋里出去了。   这边两人正陷入沉思当中,却没人发现床上本来昏迷不醒的徐矜婠忽然缓缓睁开双眼,她盯着床顶似乎有些没回过神,缓了缓记忆才回笼,她刚刚居然疼晕过去……   伸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刚侧过头准备做起来时便发现小面跪在地上的梨织,顿时不由奇怪的出声道:“梨织?你怎么跪在地上?”说完,她又发现一旁不知何时过来的洛绯寒,又好奇道:“王爷?你怎么过来了?”   她突然的出声,好像有点吓到了两人,徐矜婠还没来得及看洛绯寒是什么神情,便看见地上的梨织愣了一下后,顿时直接跑过来跪在床榻下,哭的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王妃您总算醒过来,是奴婢不好都是奴婢的错!”   徐矜婠:“???”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不过徐矜婠还是安慰道:“哭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梨织这才止住眼泪,拼命点着头。   床上的徐矜婠刚想做起来,突然感觉有些不对,顿时脸色不由变得有些难看,眉头也不自觉的紧成一团。   似乎察觉到她的不对,洛绯寒滑着轮椅来到床边,担心的开口问道:“阿婠感觉哪里不舒服?”   闻言,床上的徐矜婠瞬间变得一脸笑意,开口说道:“没有啊,王爷不用担心,我一点事也没有。”说完怕他不相信,又加了一句,“真的!”   话落,这边洛绯寒还没出声,那边的梨织便连忙开口道:“王妃怎么会没事呢?无风说我们带回来的药被人下毒了,王妃……王妃……”说着又是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   这话倒是让徐矜婠怔在那里,药里居然有毒?她不由不可思议的看着洛绯寒,见他点点头,她才有些不敢相信,不过她又很快反应过来,呐呐的开口道:“不是……那药我还没喝啊!”   洛绯寒:“……”   梨织:“……”   徐矜婠见他们二人一脸懵逼,这才后知后觉的恍然大悟,原来他们是以为她中毒,所以才这般担忧,不过她确实还没来得及去喝药。   因为她是来……月事了……   说起这个,徐矜婠都羞愧的无脸见人了,这些日子她一直在想徐矜清和洛绯寒治腿的事,所以也就突然忘了这茬,关键是她中午还好死不死的吃了一碗碎冰,所以刚才她刚准备试药的时候,便直接被疼晕过去了,还失手打碎了药碗。   此时躺在床上的徐矜婠因为洛绯寒在这里,硬是一动不敢动,她见洛绯寒紧紧的盯着她,似乎不问清楚怎么也不会离开的,最后只好硬着头皮说道:“王爷……能先回去吗?”   这话让洛绯寒有些意外,他刚想出声,便又听见徐矜婠说:“我只是来了月事……”   洛绯寒:“……”   最后洛绯寒也不知道自己是何种表情出了屋子,只感觉还有点懵。   见洛绯寒终于走了,徐矜婠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连忙对梨织吩咐道:“梨织,快!快过来帮我……”   等徐矜婠重新换好衣服后,李御医便正好匆匆的从宫中赶了过来,在得知事情的缘由后,便替她把了一下脉,说道:“王妃并没有什么大碍,不过王妃最近还是不能再碰凉的东西。”   闻言,徐矜婠乖巧的躺在床上点点头。   怕她因此落下什么病根,李御医又好心的替她开了几幅调理身体的方子,然后才被洛绯寒叫了过去。   徐矜婠知道洛绯寒是要彻查此事,毕竟居然有人敢在药里下毒害他,还好索性她这次命大,不然等他们毒发身亡了怕是还不知道为啥。   此时天色也早已很晚了,折腾了一天的徐矜婠躺在床上也准备歇息了,准备明天再去问问洛绯寒是个什么境况,哪想她正准备让梨织吹灭蜡烛时,洛绯寒突然又过来了。   “今晚我在这里睡。”洛绯寒看着她说。   徐矜婠:“哈?” 第46章   书房中。   无风站在书桌的对面, 盯着坐在轮椅上的洛绯寒开口说道:“王爷, 属下刚刚问过马夫了,依他所言,那药应该是在马车上便被人偷偷换掉的。”想了想, 他有说了一句, “还是还宫中的时候。”   闻言,轮椅上的洛绯寒微微挑着眉, 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在轮椅的扶手上, 半响才出声道:“宫中?”   “是。”无风低头应着。   洛绯寒忽然笑了,宫中害怕他重新站起来的人虽然不少, 但敢这般直接给他投毒的人却是没几个,他倒也不用多想,这人究竟是谁也不过是显而易见的问题。   “王爷准备如何?”无风再次出声问道。   话落,洛绯寒顿了顿才缓缓开口说道:“现在还不是动他的时候……”其实他本来是不想掺合他们之间的事, 不过:“给他点教训还是需要的,不然还真以为我是个纸老虎!”   听了他的话, 无风也没再出声。   不一会儿,门外便传来敲门声:“王爷?”   李御医来了。   很快,书房的大门便被推开,一身官服的李御医从外面走了进来,微微曲着腰, 对着洛绯寒行礼道:“微臣参见王爷!”   “如何?”洛绯寒直接开口问道。   李御医连忙回道:“回王爷,那药并不是微臣交给王妃的,给王爷的药是微臣亲自抓的, 绝对不会出任何差错。”说着他不由有些胆战心惊,生怕洛绯寒怪罪他。   这个洛绯寒自然是清楚的,他紧紧盯着李御医再次开口问道:“那王妃拿回来的是什么?”   闻言,李御医微微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这才缓缓开口解释道:“回王爷,微臣刚刚去看了,那些并不是什么药,而是……而是……”说到这里,他忽然有些不敢说了。   洛绯寒挑眉:“而是什么?”   “是……是一种慢性毒|药。”李御医颤颤巍巍的终于说完话,他怎么也想不到明明他亲手交给徐矜婠的药怎么突然就变成毒了!   “慢性毒|药?”   李御医点点头,又道:“是,这种毒若是服下的话一开始并不会出什么事,一般也很难察觉到,但若是毒发的时候,会……会直接七窍流血然后身亡。”   听见他后面的话,轮椅上的洛绯寒顿时眼神变得犀利起来,仿佛宝剑露出锋利的光芒,有些让人寒怵。   李御医和洛绯寒也打过不少交道,一瞬间便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顿时不由连忙开口辩解道:“还请王爷明察,此事微臣一概不曾知晓的,微臣愿用性命担保……”   说完,他直直低着头,没听见洛绯寒出声,一时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彼时的洛绯寒并没去注意李御医的神情,而是想到徐矜婠差一点便将这毒喝了下去,他就难以压制心中的怒火。   好在一旁的无风知道他在想什么,便对着李御医说道:“李御医不必担忧,王爷并没有要怪罪御医的意思。”   闻言,李御医不由微微抬眸望着洛绯寒,见他确实不是像对自己生气,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然后又对无风轻声道了一声谢。   洛绯寒很快便平静下来,他又盯着李御医问道:“王妃的身体可有什么大碍?”   “回王爷,王妃的身体并无大碍,不过最近还是得注意一些,以防落下什么不好的隐患,微臣已经替王妃开了几幅调理身体的药。”李御医又连忙回道。   听完,洛绯寒这才点点头,见事情也都了解清楚,便吩咐人再次护送李御医回宫。   此时外面天色已经很晚了,无风一如既往的推着洛绯寒准备回房休息时,轮椅上的人却突然伸手阻止道:“去王妃的院子。”   无风握着轮椅把手愣了一下,想了想只好提醒道:“王爷,王妃这个时辰估计应该已经就寝歇息了。”虽然他知道王爷担心王妃,但现在过去也没什么用。   不想洛绯寒望着徐矜婠院子的方向继续说道:“今晚我要在王妃屋里休息。”   “……”   听了这话,无风还能说啥?便只好推着轮椅往徐矜婠的院子走去。   *   听了洛绯寒,徐矜婠只感觉脑子有些懵,她有点觉得是自己听错了,不由疑惑的看着他轻声问道:“王爷说什么?”   徐矜婠这个的屋子虽然不小,但也就只有她身下的这一张床而已,外面倒是还有一个软榻,不过让洛绯寒睡肯定不现实,所以他的意思是要和她一起睡?   其实徐矜婠倒不是因为这个而感到抗拒,就事情发生的有些太……太突然了,她还有点没反应过来而已,再说她现在还是有月事在身。   轮椅上的洛绯寒倒是一脸的淡定,又说了一遍:“今晚我留在阿婠房中休息。”这平静的口吻,仿佛是在一件再平常不过分事。   这边徐矜婠还没出声说些什么,那边的梨织听了洛绯寒的话,却是顿时眼睛都亮了,连忙应着下去帮他准备一些事宜。   床上的徐矜婠:“……”   等徐矜婠从浑浑噩噩中清醒的时候,洛绯寒已经在她的身旁静静的躺下了,梨织也迅速吹灭了蜡烛,然后匆匆下去了。   今晚的月光似乎很好,屋里虽然没了烛光,却也没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徐矜婠规规矩矩的躺在床的里侧,盯着床顶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身旁的洛绯寒躺下后便安静的闭上了眼睛,徐矜婠甚至能听见他沉稳的呼吸声,仿佛是已经睡着了。   想想这还是徐矜婠第一次和一个男人睡在同一张床上,虽然这人是她名义上的夫君,也是她喜欢的人。   “阿婠不睡吗?”   以为睡着的洛绯寒却突然出声问道,徐矜婠一时没有回答,他也不急,继续说道:“阿婠现在感觉怎么样?”   徐矜婠回过神,轻轻的吞了吞口水,回道:“嗯,喝了李御医开的药,感觉舒服多了。”   说完,她不由想起下午的事,不由又问道:“王爷下午那个药……”   “没事。”洛绯寒打断她道,“都过去了,阿婠不用担心。”   好吧,见他不愿多说,徐矜婠也就懒得再问,她明白洛绯寒是不想自己担心而已。   这时,本来躺的好好的洛绯寒突然侧过身子,睁开双眼直直的盯着徐矜婠,然后在她愣愣看着自己时,他又伸手替她掖了掖被子,说:“睡吧!”   闻言,徐矜婠不由呆呆的点点头,然后在洛绯寒的视线下缓缓闭上了眼睛。   一夜无梦。   第二日清晨,徐矜婠醒来的时候,洛绯寒已经不在了,不过他睡的外侧还残留着少于的温度,想来也是离开没多久。   徐矜婠并未直接起来,而是微微侧着身子,看着洛绯寒睡过的地方,不知为何,嘴角控制不住的的上扬!   由于洛绯寒有意阻止消息,所以昨日的事出了他们几个人,连府中的下人都不清楚,所以这事也并没有传出去。   不过那些拿回来的毒|药肯定是不能用的,好在很快李御医便偷偷派人将重新抓好的药送到了府中,不过徐矜婠如今身体不便,熬药这一事自然是交给下人们。   因为她昨天晕倒了,这几日洛绯寒硬是什么都不让做,连出个门都怕她着凉了似的,徐矜婠望着这五月天,无力吐槽。   无事可做的徐矜婠只能缠着洛绯寒,她坐在书房里,看着洛绯寒练字,装作一副无药可救的模样摇摇头,轮椅上的人倒是极为淡定,丝毫不受影响。   没过一会儿,无风便端着一碗熬好药推门而入,然后走过来说道:“王爷,药好了。”说完便将药放在一旁,然后自然的又离开了。   徐矜婠够着头敲了敲那碗里乌黑的药汤,不由笑着盯着洛绯寒说道:“王爷不喝药吗?”   洛绯寒看了一眼那碗,半响才吐出一个字:“烫。”   闻言,徐矜婠好笑的伸手摸了摸碗边,然后又看着洛绯寒说道:“不怎么烫啊!”说完,见洛绯寒依旧没什么动作,顿时不由挑眉道:“王爷不会是怕苦吧?”   话落,轮椅上的人终于瞟了她一眼。   徐矜婠不以为意,继续笑着像是在哄小孩一般说道:“王爷放心,我听李御医说过的,这药不苦的,甚至还有些……”   她话还没说完,书房的门再次被从外面推开,不过这次进来的确实梨织,和无风一样的是,她也端着一碗药。   “王妃,药好了!”梨织走过来说道,然后和无风一般将药放下便又离开了。   这下对面的洛绯寒突然抬眸盯着徐矜婠,缓缓问道:“阿婠不喝吗?”   徐矜婠:“……”   李御医给她开的调理身体的药,徐矜婠昨晚喝过一次,简直是……苦不堪言,此时她望着梨织端上来的药,紧促着眉头,刚想用洛绯寒的话反驳回去时,那人却率先开口说道:“我看这应该是梨织凉过后才端上来,阿婠快喝吧,等会该凉了。”   “……”   话落,洛绯寒也没再看她,而是自顾自的伸手端起自己的药,一口便喝了下去,连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   “阿婠怕苦的话,我这里有蜜饯的。”洛绯寒将空碗放回去,又说道。   徐矜婠一口老血快要喷出去了。   果然应了那句老话,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不管怎样,药还是得喝的,徐矜婠只能狠狠的瞪了洛绯寒一眼,这才一脸视死如归的端起自己的药碗,深深呼了一口气后,连忙闭上眼睛学着洛绯寒的样子一口闷了。   喝完,徐矜婠不由被苦的小脸都皱了成一团,她顿时没骨气的对着洛绯寒伸手:“蜜饯呢?”   “这里。”   徐矜婠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人拽了过去,然后便感觉温热柔软的唇直直的落在她的唇上。   “……” 第47章 (增加1100字)   徐矜婠硬是在屋里窝了好几日, 月事总算是过去了, 至于李御医特意为她开的药也喝的差不多了,她不由轻叹了口气,这个苦日子终于是到头了。   一想到自己不用喝药了, 徐矜婠顿时就感觉整个人都神情气爽, 她站在院子里对着阳光伸了个懒腰,今日的天气似乎也格外的好, 不似之前那般酷热。   “王爷呢?”她对着一旁的梨织问道。   话落, 后面的梨织便出声应道:“回王妃,王爷好像花园的亭子里。”   徐矜婠点点头, 便抬步直接去找洛绯寒,等她到了花园时,老远便看见他正在亭子里和无风正说着什么。   “王妃!”见她走过来,无风微微低着头行礼道。   徐矜婠点点头, 便直接坐在洛绯寒的对面,好奇的看着他问道:“王爷和无风说什么呢?我一来你们就又不说了。”   闻言, 洛绯寒淡定的端起面前的茶,轻轻的抿了一口,这才出声说道:“阿婠想看戏吗?”   “看戏?”这突然的话让徐矜婠有些反应不过来,愣愣的看着对面的人。   洛绯寒点点头,继续道:“明日有一出精彩的戏, 我们倒是可以去看看。”   听完,徐矜婠这才收回视线,以她对洛绯寒的了解, 这人肯定不会突然没事请她去看戏,看来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不过她倒是对一个不怎么关心,徐矜婠比较想知道的是:“王爷今日的康复训练做了吗?”就像李御医说的那般,这些日子洛绯寒出了和药以外,还需要经常多锻炼锻炼。   闻言,对面轮椅上的人不出意外的摇摇头,然后静静的看着她。   徐矜婠叹了口气,只能从凳子上站起来,然后缓缓走过去扶着洛绯寒,撑着他慢慢的从轮椅上站起来。   刚开始让也只能让他一点点先站起来,毕竟这种事也急不得,凡事都得一步一个脚印,徐矜婠撑着洛绯寒说道:“我不来王爷就不训练吗?无风也可以帮忙啊!”   徐矜婠也是随口这么一说,哪想整个人靠在她身上的洛绯寒却是缓缓说道:“是阿婠你说的要帮我训练的,那自然都得由你来帮我,阿婠可不能半途而废。”   “……”半途而废可不是她!   由于洛绯寒的双腿没什么知觉,也使不上力,尽管靠着徐矜婠撑着站起来,却依然很累的,她倒也没诚心难为他,没过一会儿便放他下来休息。   自她晕倒那天以后,洛绯寒来她房中睡一觉后便似乎没想要离开,不过她月事也是刚离开,所以两人一直也都是盖着被子纯聊天。   翌日,洛绯寒便准备说要带她出门看戏,梨织刚帮她收拾好出来时,他便上下打量着她的一身,然后否定的摇摇头。   “怎么了?”徐矜婠被他看的不自然的摸了摸脸,她脸上也没什么东西啊,梨织帮她选的衣服也很得体,没问题啊!   轮椅上的人的也没解释什么,直接眼神示意身后的无风,然后无风便上前递了一套衣服给 她,徐矜婠盯着手中的男装。不由疑惑的望着洛绯寒。   “我们要去的地方比较特殊,阿婠还是乔装打扮一下比较好。”洛绯寒淡淡说道,说完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说道:“阿婠之前不是已经穿过男装吗?”   闻言,徐矜婠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道:“嗯,之前到是穿过几次,上次还碰见王……”话还没说完,她便突然反应过来,连忙收住了话,她后知后觉的发现洛绯寒好像第一次见面时就已经认出她来了。   “……”   最后徐矜婠只好装作一脸若无其事的换上男装,然后跟着洛绯寒来到了……满春楼——京城最大的青楼!   果然是如他所说的……这地方是很特特了!   梨织并未跟过来,所以他们三人甫一刚到满春楼下,里面的妈妈便迅速跑了过来,那张满胭脂水粉的脸上笑的比花还灿烂,从头到尾热情的迎着他们三人从楼下到楼上的包间。   无风淡定的守在包间外面,似乎对里面的一切都是过往云烟,不过徐矜婠此时倒没去注意他,她甫一坐下便一副阴阳怪气的盯着洛绯寒说道:“王爷说要带我看戏的地方就是这里?看来王爷是这里的长客啊!”   话落,洛绯寒不由笑了笑,然后伸手倒了一杯茶递给她,开口道:“阿婠可莫要冤枉我,我也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徐矜婠狠狠的倪了他一眼,还不忘接过洛绯寒手里的茶水,喝了一口润润嗓子。   其实徐矜婠倒不是不相信洛绯寒的,她知道这人说的没错,不过知道归知道,她就是想逗逗这人。   而且她也是知道的,这满春楼作为京城中最大的青楼,自然是有道理,听说这里背景很大,一般没人敢闹事,向来都是规规矩矩的,不似其它青楼那般人鱼混杂。   洛绯寒也明白徐矜婠不是真的生气,不由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说道:“好了,好戏马上就开始了。”   好吧,徐矜婠也懒得再逗她,正经的坐过来,好奇的问道:“王爷说的究竟是什么好戏?”   此时洛绯寒的目光正好透过窗户落在楼下的大厅中,然后便对着旁边的徐矜婠示意的说道,:“阿婠看下面。”   徐矜婠闻言便好奇的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楼下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倒也没什么特殊的,不过似乎有一个熟悉的人影。   “是他!”徐矜婠看清那人后,很快便反应过来,微微有些惊讶道。   洛绯寒点点头,肯定了她的话。   楼下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日差点将徐矜婠和徐矜清抓住的男子,自那次以后,她倒是再也没见过他,没想到他会突然在这出现。   突然又想到她那日好像听洛绯寒说来此人是太子洛绯衡手下的人,又想带最近发生的种种,徐矜婠不由狐疑的问道:“我上次拿回来的药不会是就被他换了吧?。”   洛绯寒“嗯”了一声。   难怪他说有好戏看,这下徐矜婠倒是彻底明白过来,她挪开视线看着洛绯寒,笑着说道:“王爷想做什么?”   “阿婠看下去便知道了。”洛绯寒的嘴倒是紧,让徐矜婠不由撇撇嘴。   既然他不愿多说,徐矜婠也就一直王校长内部盯着秦荀,她们这个包间正好可以清楚的看着外面,只见他笔直的走上二楼,似乎和青楼的妈妈说了什么,便进了一间包间。   没多久,便来了一位掩面的青衣女子敲了敲门,秦荀很快开门让她走进去。   “啊~”   不到一刻钟,包间里突然传来女子的惊呼声,接着房门便被从里打开,只见刚刚那位女子衣衫不整的从里惊慌失措的跑了出来。   “啊啊啊!”   楼上的徐矜婠望着下面发生的场景,不由有些疑惑不解,她用手肘戳了戳一旁洛绯寒,正要问他什么时,突然下面二楼的走廊上再次传来那名女子的惊呼声。   “啊啊!花柳病!”   彼时青衣女子的声音早已吸引了大厅中甚至许多包间里的视线,几乎所有人都望着她这边,似乎在探究出了何事。   这时徐矜婠又发现,刚刚热情欢迎他们过来的妈妈突然跑到了那女子的身边,大声呵斥道:“一惊一乍做甚,若是惊扰了在座的贵人,你有十个脑袋都保不住!”   说完,那妈妈又连忙朝着大厅说道:“实在抱歉惊扰各位,此事乃是我们满春楼的不是,今日在座的酒水都算我们的!”   “还不回去好好服侍!”妈妈又转身对着青衣女子微怒道。   话落,那名女子瞬间紧紧抓着妈妈的手臂,依旧满脸惊慌的摇着头,大声说道:“不要妈妈,求求你了,那人有……有花柳病!我不要去!”   这下整个满春楼的人都听的清清楚楚的,来满春楼消遣的人自然是有很多宫中之人,所以很多人都想起刚刚进那个房间的是秦荀,一时间大厅不由安静了一会儿,不过很快便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而且楼上的徐矜婠:“……”   她木然的转过头,盯着轮椅上的洛绯寒,张了张嘴问道:“这是王爷做的?”   闻言,洛绯寒点点头又摇摇头。   看着他一脸坦然无辜的模样,徐矜婠不由微微扯了扯嘴角,这满春楼向来是打探消息的场所,如今这事估计不到半天就能传遍整个京城,平常人不认识秦荀也没什么,不过只要有宫中的人听了,怕是认识秦荀的人都会知晓了!   而作为一个男人来说,被人知道自己得了花柳病估计比直接杀了他还要难受,徐矜婠不由佩服洛绯寒这招。   不过,徐矜婠看着他又问道:“秦荀怎么不出来解释,不该这时候还呆在屋里任由那女子在外面胡说才对啊?”   洛绯寒笑了笑,示意她继续看下去。   徐矜婠愣了一下,不想这事还没完,等她再次回头看着下面的时候,正好看见秦荀的房门再次被打开,只见他一手扶着门窗,一手捂着肚子,一副非常痛苦的模样。   “你……”   走廊上,秦荀伸手微微颤抖的指着那名青衣女子,双目都要喷出火来一般,可他似乎又在隐忍着什么,最终还是放下手,转身便直接迅速狼狈的下了楼,身影消失在人群中。   “他怎么了?”徐矜婠奇怪的问着洛绯寒。   话落,洛绯寒倒是非常淡定的说出了两个字:“泻药。”   徐矜婠:“……”   所以秦荀才会那般急匆匆的离开这里,原来是急着去茅厕,不过这在不知情的外人来看,显然是他被青衣女子说中了而感到难堪,最后落荒而逃……   这下他花柳病的名头也算是彻底坐实了。   徐矜婠不由感叹洛绯寒这招真的是……损,估计现在的秦荀连死的心都有了! 第48章   此时茅厕中起不来的秦荀确实有想死的心了, 不过更多却是想杀人的满腔怒火, 他用脚趾头都能想今天这事明显是有人故意陷害他的。   “啊!”   这他么是什么烈性泻药!   等秦荀一副虚脱的模样回到宫中时,正好听见前面有两个人在小声议论。   奴才甲:“哎,你听说了吗?秦总管他居然得了花柳病!”   奴才乙:“还有这事?”   奴才甲:“真的, 听说秦总管他去满春楼消遣时被人发现的, 当时好多人都亲耳听到的!”   奴才乙:“听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一件事, 前些日子我还看见秦总管他从御医院那边出来, 手里还提着好几副药材。”   奴才甲:“那就没错了,那药肯定是治疗花柳病的, 不过这花柳病向来都是不治之症,看来秦总管后半生也是苦命人啊!”   奴才乙应和着:“是啊!”   “……”   这边秦荀紧紧握着拳头,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可见他此时内心是有多愤怒!   “洛绯寒, 我们走着瞧!”他咬牙切齿道。   这边的满春楼里,徐矜婠几人虽然看完了好戏, 倒也没有立刻回去。   徐矜婠也是第一次来青楼,她之前和徐矜清就一直想进来见识见识的,不过一直没有等到好机会,如今借着洛绯寒的光,她自然不想那么快就回去的。   只是她还没说什么时, 包间外面便传来一阵敲门声,随之响起一个浑厚的声音:“王爷,我可以进去吗?”   闻言, 徐矜婠后知后觉的明白这是有人认出洛绯寒的行踪,便想着过来和他打声招呼,听语气应该还是个挺熟悉的人。   一旁的洛绯寒忽然转头望着她,徐矜婠了微微愣了愣,小声说道:“王爷看我做甚?”反正是来找他的,她又无所谓。   不想她的话刚说完,外面的人似乎以为洛绯寒已经默认了便直接推门而入,徐矜婠这才想起自己还是一身男装,若是让人认出来,倒有些不好看,便连忙离洛绯寒远一些,微微低着头安静的挪到桌子的一旁,仿佛她看起来就是一个打下手的小厮。   很快一道人影便从外面走了进来,徐矜婠用余光打量着来人,想了半天才从脑海中忆起,这人正是世岚候府的楚卿辞,她也是见过几面这人而已。   看着楚卿辞似乎和洛绯寒关系还不错,上来便笑着对他说道:“刚刚在外面看见无风,还以为是我想错了,没想到王爷还真的在此。”   洛绯寒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怎么?你能来此处,我就不能来?”   “哈哈,王爷说笑了,我就开个玩笑而已。”楚卿辞有些尴尬的笑着,然后不经意的看了徐矜婠一眼,不过倒也没在意,很快又将视线落在洛绯寒身上,说道:“王爷怎么突然有雅兴来这里?”   洛绯寒平静的端起桌子面前的一杯茶水,!轻松吹了吹,然后缓缓喝了一口才出声说道:“自然是来看一出看戏。”   话落,楚卿辞悄悄怔了一下,又联想到刚刚外面发生的事,他也不是傻子,自然明白洛绯寒说的是什么好戏,顿时不由悄悄试探的问道:“那秦荀得罪了王爷?”   “还好。”洛绯寒抬眸盯着他应着。   楚卿辞:“……”   “王爷有没有兴趣去我那喝一杯,就在对面的包间,里面还有不少其他公子一起的。”见洛绯寒不愿多提,楚卿辞自然是有眼色的不在提这个话题,想了想便笑着邀请道。   闻言,轮椅上的洛绯寒顿时倪了他一眼。   楚卿辞又继续说道:“王爷知道这满春楼上一次的花魁吗?就在我们那里,先不说她那貌比天仙的容貌,就那似出了谷的黄鹂般的声音,小曲唱的那叫一个好!”说着说着,他不由一脸的回味,也没注意洛绯寒的神情,末了有加了一句,“就是可惜她卖艺不卖身的!”   一旁的徐矜婠:“……”   她用眼神狠狠刮了他一眼。   楚卿辞是吧,她算是记住这人了!   那边的楚卿辞哪晓得他就这样被人盯上了,他忽然感觉背后一阵凉飕飕的,不由又对着洛绯寒说道:“这五月天的,王爷这这房间怎么有点阴冷的感觉?”   “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洛绯寒幽幽的说道。   楚卿辞:“……”   最后洛绯寒自然是没有跟他出去,楚卿辞只能悻悻的一个人回去了。   等人走了,洛绯寒才滑着轮椅往徐矜婠这边走过来,然后有些好笑的戳了戳她的额头,说道:“怎么,阿婠又生气了?”   “没有。”徐矜婠淡淡道,伸手拿着桌子上的点心慢慢咬了一口,然后看着洛绯寒点点头,“这点心倒是不错!”   看她腮帮子被电信塞的鼓鼓的,洛绯寒不由淡淡的笑着,然后伸手用大拇指轻轻在徐矜婠的嘴角处刮了一下点心的残渣,说道:“慢点,又没人和你抢。”   说完,还不待徐矜婠反应过来,便见他又收回手,将刚从她嘴角刮下的点心碎屑送入自己的口中。   徐矜婠:“……”   她不由低着头缓缓吃着点心,碎发下的耳根有些泛红,徐矜婠发现洛绯寒好像变了,这些日子真是越来越……   屋里这两人正打情骂俏着,外面突然又想起了敲门声,这次却是一个清脆的女声:“小女花柔,应楚公子邀请前来。”   花柔?   屋里的徐矜婠听见这个名字愣了一下,感觉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转而她又灵光一闪,这才想起花柔不就是上一次满春楼一年一度花魁大赛中的夺魁的人!   那个时候徐矜婠还未嫁到漓王府,徐矜清和她说起这个比赛,听说当时在整个京城中都挺轰动的,不过当时她们并没有找到机会出国公府,所以并没有看过那场比赛。   徐矜婠放下手中的点心,她自然是知道花柔口中楚公子便是刚刚来过的楚卿辞,没想到洛绯寒没跟他过去,他倒是把人送过来了。   “进来吧。”徐矜婠对着外面说道。   闻言,一旁的洛绯寒倒是有些疑惑的望着她,徐矜婠随意道:“既然来都来了,反正我们也没什么事,听听小曲也无妨。”   很快,门外的花柔便抱着一副琵琶缓缓走了进来,她一身淡蓝色的束腰裙,白色镶边,衬得整个人气质出尘,面上带着一层薄纱,模模糊糊的视线中,只有脸部的轮廓清晰可见。   给人的第一眼确实很是惊艳。   花柔进来后,微微对着他们行了一礼,便直接在对面的凳子上缓缓坐下,让后伸手将手中的枇杷调好位置,也没多说其它的话,就这般直奔主题,朱唇微启,轻轻的唱起来。   她的身音给在的空灵,徐矜婠自小以来,大大小小的宴会也参加过不少,小曲自然也是听了很多,不可厚非的,这花柔唱的小曲确实很是好听。   轮椅上的洛绯寒似乎注意力并没有落在花柔的小曲上,他低头从桌上的果盘中拿着蜜橘荔枝什么的缓缓剥着,徐矜婠见了,不由厚着脸皮靠了过去。   她懒散的躺在软榻上,头却靠在洛绯寒身上,一边听着花柔的小曲一边盯着洛绯寒手下剥开的果肉,也不等他出声,她便直接伸手拿回来,一脸满足的送入自己的嘴里。   “啊!”徐矜婠突然捂着头发叫了一声。   洛绯寒忙放下手中的东西,问道:“怎么了?”   闻言,徐矜婠只能斜着目光委屈巴巴的盯着洛绯寒,微微控诉道:“王爷你衣服上的东西夹到我的头发了,我都起不来了!”   听了她的话,洛绯寒顿时有些好笑,他只好边帮徐矜婠弄着头发,边说道:“让你不好好的坐好,非得靠在我身上偷吃我的水果。”   徐矜婠:“……”   最后洛绯寒只好将徐矜婠束发的头带松开,她这才得以解脱,没了发带,她刚坐起来,满头乌黑如瀑的长发便直接微微凌乱的披散在肩头。   那边本来平静弹着枇杷唱着小曲的花柔看见徐矜婠披散的长发却是微微一愣,楚卿辞让她过来为房间里的人唱一曲时,他便猜到这人身份肯定不凡,在听了徐矜婠喊轮椅上的人王爷的时候,她也就猜出了洛绯寒的身份。   对于洛绯寒她也只是听说过而已,只是让她惊讶的是,他只是在她刚进来时看了一眼,便没再注视过自己,倒是一直和一旁的小厮坐着一些亲密的举动,她第一次有些怀疑自己的容貌,现在知晓徐矜婠是女儿身后,她也就瞬间恍然大悟。   看他们两人的互动,花柔也大致猜到徐矜婠不是别人正是前不久嫁到王府的漓王妃。   此时对面的洛绯寒正帮着徐矜婠重新将她的头发用发带束起来,他们说笑的模样让花柔不由有些走神。   很久之前,也有这么一个人帮她束发,他笑着说夸赞着她那一挽青丝。   “叮~”   手中的枇杷突然弹错了一个音,花柔这才连忙回过神,很快便调整状态,继续一边唱着一边弹着,而那好两人似乎并没有发现她的小差错。   外人都说漓王和漓王妃的关系不好,可谁又知道他们这般般配,花柔在薄纱下微微笑了笑,这种感情她再也不会有了。   “好了吗?”徐矜婠背对着洛绯寒问道。   刚说完,后面的洛绯寒便放开手,缓缓说道:“好了。”   闻言,徐矜婠不由好奇的抬手摸了摸自己被束发的头发,左右感受了一下,好像确实没什么问题,她刚刚还担心洛绯寒一个大男人不会束发来着,看来是她自己想多了。   “没想到王爷还会这个。”徐矜婠笑着说道。   洛绯寒笑了笑,没出声。   此时花柔的一曲也终了,也没多留,很快便礼貌的抱着枇杷重新退了出去,徐矜婠倒感觉有点可惜,刚刚光顾的和洛绯寒说话去了,一时竟忘了欣赏曲子了。   思及此处,徐矜婠不由看着洛绯寒感叹道:“王爷,我们下次找机会还来听曲子啊!”   话落,一旁的洛绯寒不由倪了她一眼,徐矜婠也不在意,嘿嘿的笑着。   接下来几日,徐矜婠倒是经常无聊缠着洛绯寒陪他去满春楼听花柔唱小曲,她感觉花柔的嗓音真的是越听越好听,完全就是一种享受啊。   这日徐矜婠正在屋子里懒散的趴在书桌上时,梨织便匆匆从外面跑了进来。   “发生了何事?”见她急匆匆的模样,徐矜婠不由好好的坐起来,开口询问道。   话落,梨织却是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想说又不敢说的开口,支支吾吾道:“王妃,那个……”   本来没感觉到什么,梨织这副模样倒是让徐矜婠有些不好的预感,不由再次问道:“究竟是何事,你但说无妨。”   听了徐矜婠的话,梨织微微低着头,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神,终于出声继续道:“回王妃,奴婢刚刚从外面回来,听他们说……说……”最后她直接闭上了双眼,一口气说道:“听说王爷他这几日一直都去满春楼消遣,而且每次都点里面花魁的牌子,京城里都传开了,说王爷原来也好女色。”   总算一口说完,梨织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微微睁开一角,看着徐矜婠的脸色。   听了梨织的话,徐矜婠后知后觉的才反应过来,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她没想到她就是和洛绯寒去听个曲,倒是不仅坑了他,还把她自己也坑了进去。   “王妃……不生气吗?”梨织小心翼翼的问道。   徐矜婠不由用手掌撑着额头,无奈的笑了笑说道:“你忘了,这几日我都是和王爷一起出门,一起回来的,我还能不清楚吗?”因为这种事也不好说,所以她一直也就没和梨织提过这茬,倒也没想到外面回传出这种传言。   “是哦!”听了徐矜婠的话,梨织这才恍然大悟,顿时又笑了起来,说道:“奴婢就知道,王爷怎么会去那种地方!”   徐矜婠:“……”   他倒真的是去了,不过是被她拉去的!   晚上的时候,徐矜婠特意在洛绯寒面前说起这个事来,他倒是依旧满脸的淡定,平静的回道:“那明日就不去了。”   “……”   徐矜婠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不过想想外面的谣言,她倒确实没打算再去了,不过又想到了什么,连忙靠过去又说道:“外面都说王爷不待见我这个王妃,眼中只有那满春楼的花魁。”   洛绯寒不由停下手中的动作,抬眸定定的盯着她:“阿婠觉得呢?”   “传……嗯,都是谣言罢了!”徐矜婠被他看的有些心虚,顿时一脸讪讪的笑着。   自从她那次因为来了月事而晕倒后,洛绯寒在徐矜婠房里睡过一晚后,接下来几日似乎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两人也就这般同床共枕睡了有些日子了。   徐矜婠今晚不知为何有些睡不着,她从里面侧过身子,借着窗外稀薄的月光盯着外侧的洛绯寒,他自然的闭着眼,浓密的眉头静静舒展着,微挺的鼻梁和轻薄的唇,在黑夜中也是格外的清晰可见。   看着看着她也没注意自己已经抬手,试图用食指戳一戳他的脸,指腹碰到温热的皮肤时,长长的睫毛动了动,一双黑黝黝的眸子缓缓睁开。   他看着她问:“做什么?”   徐矜婠被他的声音怔了一下,转而她便收回手,缓缓如实的说道:“睡不着。”   洛绯寒依旧看着她,却没出声。   “王爷知道花柔的故事吗?”徐矜婠又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看着洛绯寒问道。   “嗯?”   去了满春楼这么多趟,徐矜婠自然是已经和花柔混的挺熟了,她无意中听花柔提起过自己的故事。   花柔本事京城外的一家商家之女,自小虽说不上是锦衣玉食,却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姐,她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夫,两人感情一直很好,就在他们憧憬的未来时,那名男子却要上京赶考。   他走后没多久,花柔一家在一次意外中被人陷害,最后落得个家破人亡,男人家里嫌弃花柔是破落的商家之女,便欺骗考了大官回来的男子,说花柔也在那场意外中去了。   后来花柔一路流浪的来到了京城,成为了这满春楼的花魁,却不想会再次遇见他,不过此时他的早已娶妻生子,他激动的抓着花柔时,花柔却只能平淡说:“官爷认错人家,小女只是花柔。”   花柔是后来满春楼给她起的名字。   “后来啊,花柔才知道他是被家人骗了,他却一直不愿相信,一直在默默的寻找她,他的心意也从未变过,可是那又如何,他们再也回不去了。”徐矜婠缓缓说道。   洛绯寒默默的听着,伸手抹去她眼角闪烁的泪花,缓缓开口:“阿婠想说什么?”   徐矜婠忽然就笑了,说:“我就觉得缘分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东西,我在想若是嫁给王爷的不是我,我们又该如何呢?”   说完,徐矜婠也感觉自己有点伤感,可是她忽然就觉得两个人能走在一起,真的是很幸运的一件事。   闻言,洛绯寒突然伸手过来,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静静的说道:“好了,别想太多,我在这里,这才是真实的。”   徐矜婠怔怔的看着他,然后乖巧点点头。   最后徐矜婠也不知怎么得两人便这般吻在了一起,也不知过了多久,洛绯寒才终于放开她。   徐矜婠急忙喘着气,许是脑袋里的氧气不足,也许是她被吻的还没回过神,徐矜婠也不知自己是脑抽还是怎么得了,她木讷的盯着洛绯寒,突然就来了一句:“王爷要圆房吗?”   洛绯寒:“……”   徐矜婠:“……”   下一刻,洛绯寒便再次吻了上来,徐矜婠缓缓应和着,双手不由得攀上他的脖颈。   窗外月色正好,一室春光。 第49章   翌日清晨。   徐矜婠模模糊糊中感觉手掌下一片温热, 她缓缓睁开双眼, 盯着面前无限放大的面孔,脑海中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直到她看着自己的右手搭在某人的胸膛上,昨晚的记忆似乎才一点点回笼, 她顿时只觉得脸上腾的一下热起来, 下意识的想从洛绯寒的怀里出来。   却不想本来应该在睡梦中的人,突然一手又将她揽了回去, 徐矜婠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刚刚一直都是枕在洛绯寒的手臂上, 此时他很是轻松的一抬手,她便又重新趴在这人身上。   徐矜婠:“……”   “阿婠要做什么?”洛绯寒此时已经睁开了双眼, 低眸看着她问道。   徐矜婠深深呼了一口气,快速让自己平静下来,这才抬眸盯着他,悠悠的出声道:“王爷, 天色不早了,该起来了。”   话音刚落, 洛绯寒便是一个翻身,又将她禁固在自己的怀里,带着刚睡醒的鼻音低喃道:“还早,阿婠可以再睡一会儿。”   “……”   无奈徐矜婠只能窝在洛绯寒的怀里不再吭声,又重新闭上了双眼, 本来想着就眯一会的她却发现,再次等她睁开双眼时,身旁的人早已不见踪迹, 外面的太阳也挂了半边天了。   徐矜婠:“……”   徐矜婠和洛绯寒素来准时便起床,今日也都晚了一些时辰,梨织似乎猜到了什么,进来帮她宽衣的时候,嘴角就没有放下过,看着比她还激动。   “王爷呢?”徐矜婠打了个哈欠,问道。   梨织绕到她身后,帮她整理着衣裙,应道:“回王妃,那会有人来府中找王爷,王爷这会刚出府多久。”   话落,徐矜婠点点头,也没再说什么。   近日这天格外的热,徐矜婠望着这艳阳高照的五月天,不由有些感叹时光飞逝,她刚来王府还是早春,如今却已是盛夏了。   这天一热啊,人就特别容易感到倦乏,什么事都打不起精神来,说好等府中的荷花开满池的时候,她都懒得去看了。   自从上次她因为月事疼晕过去后,洛绯寒便开始控制她吃碎冰了,任徐矜婠如何说,也不肯让她多吃。   这天,徐矜婠正让梨织帮她偷偷拿点碎冰回来时,洛绯寒突然便过来了,害得她只能一口吞了下去,舌头差点冰的没知觉了。   “王爷怎么过来了?”佯装淡定的徐矜婠看着轮椅上的洛绯寒问道。   洛绯寒不着痕迹的瞅了一眼桌上还没来得急手下去的碗,不过却还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只是说道:“阿婠这几日让梨织帮忙收拾好东西。”   “嗯?”徐矜婠疑惑不解的盯着他。   收拾东西干嘛?她近来也没什么事需要出远门啊。   洛绯寒又解释道:“宫中已经传来旨意,不日整个皇室和一些大臣们将会一起前往避暑山庄避暑,两个月后才能回京。”   闻言,徐矜婠这才一脸的恍然大悟,她倒是忘了这件事,每年皇室都会去避暑山庄避暑的,不过之前她还在国公府的时候,徐国公倒是没带她去过,所以她也就没太在意这事,如今她是漓王妃,自然是要跟着去的。   反应过来的徐矜婠连忙对着洛绯寒点点头,应道:“我知晓了,我这两日就会收拾好东西。”   其实徐矜婠也没什么多少的东西需要收拾,不过半日的功夫,她和梨织就收拾的差不多了。   等她累的躺在软榻上时,徐矜婠突然又想起一个事,她要离京两个月,怎么也得去和徐矜清说一声,想想自那次以后,她还没去见过徐矜清,于是她便想着在离京之前再去一趟。   思及此处,徐矜婠便很快和洛绯寒说起这事,他倒是没什么意见,不过他这几日也有事要忙,也就不能陪她一起去了。   闻言,徐矜婠随意道:“无妨,我一个人去也可以的,王爷若是不放心,派个人保护我也行。”   洛绯寒自然是不会任由她一个人出城去见徐矜清,这事梨织还不知情,徐矜婠自然也是不能带上她,最后也只能让无风陪她去了。   就她和无风两个人,徐矜婠本想不坐马车的,不过想想自己又不会骑马,也只能作罢,最终还是无风驾着马车带着她出了京城。   徐矜婠坐在马车上暗暗的想着,她以后得找个机会好好学学骑马了!   这次她过去时,倒是正好见到了那个猎户,他看起来一副挺老实憨厚的模样,看着徐矜清是眼底都是浓浓的笑意,徐矜婠突然就想起徐矜清上次对她说的话,莫名感到欣慰。   由于徐矜婠去的晚,正好在徐矜清那里用了午膳后才回来的,只是刚到京城的时候的,她突然发现自己给徐矜清准备的礼物被她落在马车上了,她和徐矜清一见面便聊的火热朝天,一时倒是忘了这事。   她连忙叫住无风,说道:“无风,我给五姐姐准备的礼物刚刚忘记交给她了,你能帮送过去吗?”徐矜婠知道无风会轻功,来回也不过需要一刻钟的功夫,所以才这么说道。   “是。”无风闻言接过徐矜婠递给他的包裹,应着说道。   徐矜婠点点头,道:“那麻烦了,时辰还早,你也不必着急,我就在前面的酒楼中等你。”   很快,无风便带着包裹离开了。   想着无风很快就能回来,徐矜婠也就没有特意要一间房,而是在酒楼大厅随便找了一个角落坐着。   她出门的时候,特意换了一身很是朴素的衣服,所以徐矜婠的出现倒也没有引来酒楼中其它的目光,她自顾自的要了一壶茶缓缓等着无风回来。   不过徐矜婠却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那个三皇子表哥洛绯肆。   只见洛绯肆一身绯红的锦袍,腰间系着一个色泽光润的玉佩,他甫一进来便吸引了不少目光,在他随意向四周扫了一眼时,角落的徐矜婠连忙微微低着头,好在他似乎并没有发现她。   洛绯肆也并未在酒楼的大厅多呆,转眼便被小二领着去了楼上的包间。   徐矜婠有些疑惑的瞟着他的背影,这里离京城中心来说,还是有点偏僻的,洛绯肆这个时候一个人过来这边做什么?   正当徐矜婠感到不解的时候,酒楼外面再次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许嘉禾,只见她笔直的走进酒楼,然后问了酒楼掌柜一声,便直接去了刚刚洛绯肆订的那个包间。   这下大厅中的徐矜婠更加不解了,若不是刚刚一切都是她亲眼看见,她都有些不相信了,按照之前洛绯寒和她说的,许嘉禾应该想攀上太子洛绯衡才对,怎么又突然和洛绯肆这般私下见面?   洛绯肆既然想争皇位,那他自然是和太子是两边的,可是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虽然徐矜婠不太关心他们之间的事,不过好奇乃是人之常情,所以她便安静的坐下楼,眼神却时不时的瞄着楼上的房间。   房中的二人似乎也并没有聊多久,不到一刻钟的功夫,两人又是一前一后离开了这里,虽然徐矜婠心中满是疑惑,不过她一个人也却也没想着过去深究。   一刻钟也过去了,徐矜婠估摸着无风应该也快回来了,刚准备起身的时候,突然楼上再次传来开门的声响,听着声音好像就在洛绯肆刚刚那个房间的隔壁。   本来徐矜婠也没有想太多,就是随意的向上看了一眼,这一眼,却又让她愣在那里。   楼上开门的人居然是太子洛绯衡,而且好巧不巧的,他正好向她这边望过来,正好撞上徐矜婠的视线。   洛绯衡看见她的时候,似乎也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又朝着她笑了笑,那眼神仿佛再说:真是巧了!   徐矜婠:“……” 第50章   徐矜婠实在不明白, 洛绯肆和许嘉禾出现在这里就算了, 怎么洛绯衡也在这,他们的房间还是在隔壁,怎么看也不像是单纯的意外。   定了定神, 这个时候她自然是不能转身离开, 便只好对着楼上的洛绯衡微微礼貌的笑了一下,也算是打过招呼了。   楼上的洛绯衡已经转到楼梯处了, 似乎马上就要下来了, 徐矜婠觉得他被自己这般撞上,八成会过来和她聊聊人生什么的, 思及此处,她不由有些头大。   好在此时正好回来的无风从外面走了进来,徐矜婠面上不显,跨着步子便走了过去, 余光却一直落在洛绯衡身上。   许是发现了无风,洛绯衡似乎并没有过来的意思, 徐矜婠也松了一口气,这才看着无风问道:“东西送给五姐姐了吗?”   话落,无风点点头应道:“王妃放心,属下已经亲手交给了五小姐,王妃可还有其它的事要办?”   徐矜婠一听, 便摇摇头说道:“没事,我们这就回府吧。”   最后徐矜婠便跟着无风出了酒楼,重新坐上了马车缓缓离去, 至于酒楼中的洛绯衡,她也没再去多注意。   等她回去的时候,发现洛绯寒并不在府中,徐矜婠本来还打算和他说说今日这事的,看来也得只能等晚上了。   无风将她送回来后没多久,便也出去忙了,徐矜婠只能无聊的坐在屋子里,又拿出她新买的话本来一边消遣,一边吃着瓜子,倒也挺悠闲自在的。   傍晚的时候,梨织忽然跑进来看着徐矜婠,一副神神秘秘的说道:“王妃,奴婢刚刚在膳房碰见了李嬷嬷,她和奴婢说了一件事,奴婢觉得王妃应该知晓这事。”   这话说的倒是让徐矜婠有些疑惑,她不由放下手中的话本子,抬眸望着对面的满脸笑意的梨织问道:“什么事?”   “回王妃,李嬷嬷说明日便是王爷的生辰,为了这事,今日府中的人一早便都在准备明天的事宜。”梨织出声缓缓解释道。   徐矜婠一听,微微有些发怔,这么说她倒是想起来刚刚她回来的时候,府里的下人倒都挺行色匆匆的,原来是为了这事。   想想她这个名正言顺的漓王妃,若不是听梨织说起,她都不知道洛绯寒是何时生辰,思及此处,徐矜婠不由感觉有些羞愧。   此时,一旁的梨织再次开口提议道:“王妃要给王爷准备礼物吗?”   说起这个,徐矜婠不由有些头疼,若是早些时候知道洛绯寒的生辰,她肯定会好好准备一下送他的礼物,不过明日便是他的生辰,现在时间又有点紧促,她实在不知给准备些啥好。   仔细想想,洛绯寒身为王爷,什么没见识过,好像也不缺什么东西,要送什么确实是个难题,此时徐矜婠委实感到头疼不已。   似乎知道徐矜婠在想些什么,梨织想了想又出声说道:“奴婢觉得,王妃可以亲手帮王爷绣一个香囊啊!王爷一定会喜欢的。”   徐矜婠:“……”   这确实是个好主意,不过想到自己的绣工,徐矜婠顿时便想直接放弃算了……   想归想,最后徐矜婠还是决定就按梨织说的那般,亲手给洛绯寒秀个香囊,虽然她绣工差了一点吧,但是应该也不会到不能见人的地步。   给她的时间也不多了,打定主意后,徐矜婠便开始着手拿起她许久没碰过的针线了,梨织本来准也留在一旁帮她打打下手,却又被徐矜婠组织了。   “梨织你去外面守着,王爷若是回来了,记得及时说一声。”徐矜婠对着她吩咐道,没做好香囊之前,她还不打算让洛绯寒有所察。   知道徐矜婠的想法后,梨织也就没留在屋子里,便转身出去在外面候着。   “奴婢见过王爷!”   洛绯寒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暗了,而徐矜婠正绣的聚精会神,突然听见外面传来梨织的声音,吓了一跳,不过还好她反应及时,连忙手忙脚乱的将手上的针线活收拾好,然后迅速抓起桌上的话本子,佯装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洛绯寒进来的时候,徐矜婠便抬头笑着说道:“王爷回来了!”   话刚说话,她便发现洛绯寒的表情有些难以诉说的味道,正当有些疑惑的时候,便听见他开口说道:“阿婠怎么了?”   “什么?”徐矜婠愣愣的盯着他。   “阿婠的话本子……拿倒了。”轮椅上的人缓缓开口说道。   徐矜婠:“……”   “是……是吗?”徐矜婠瞬间讪讪的笑起来,然后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话本子,又继续说道:“还真是,王爷不说我都没注意到!”   “……”   好在洛绯寒没再多说什么,徐矜婠忽然发现自己仿佛有种小偷一般做贼心虚的感觉,做什么都有些束手束脚的想法。   为了转移洛绯寒和自己的注意力,徐矜婠便和他说起了今日在酒楼中遇到的事。   听完,洛绯寒没由来的来了一句:“定候府在朝中有着举足轻重的位置。”   闻言,徐矜婠微微愣了一下,不过很快便明白过来,因为这个,她那个表哥洛绯肆肯定是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定候府站到太子那边去,而许嘉禾要的却只是一个后位,至于这人是不是太子洛绯衡也并不重要,所以他们倒是有合理的条件谈谈。   “那他们的谈话,太子在隔壁应该听的很清楚,王爷要和三皇子说起码?”徐矜婠也只是随意说到,她知道洛绯寒是站在洛绯肆这边,这事肯定会说的。   不想洛绯寒听了却是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好说的,那是他们自己的事。”   “王爷不是站三皇子吗?”徐矜婠不解的看着他。   说完,洛绯寒没什么表情的顿了顿,说:“我的事早已完成了。”   看他的模样,徐矜婠最终没再出口继续问起,只是有些感叹的说道:“我觉得太子好像人也挺善良的。”   虽然她和洛绯衡不过碰见两次面,但是她从洛绯衡身上确实没有感到什么恶意,她莫名觉得尽管他听见了洛绯肆和许嘉禾的谈话,也不会真正的做什么。   “皇室中最可怜的便是善良,他确实不合适坐那个位置。”洛绯寒视线落在漆黑的窗外,淡淡的说道。   说完,屋里一时间便安静下来,徐矜婠盯着他,忽然有些懂了。   第二日清晨,徐矜婠一早便醒了。   今日是洛绯寒的生辰,她心中还惦记着自己那个香囊,也不知道能不能在天黑之前绣好交到他的手中。   只是今日洛绯寒好像又无事可做,用过早膳后便一直在她的屋子里看着书,急得徐矜婠恨不得伸手赶他出去……   好在没多久,府上便有人过来给洛绯寒祝寿,他听了下人的禀告,这才放下书,准备过去前厅。   见他彻底离开后,徐矜婠终于松了一口气,连忙又将昨日的针线活拿出来,然后开始了继续绣个香囊。   由于府中的荷花开的正好,徐矜婠特意准备绣一个荷花香囊,只是这香囊虽说看起来小小的,绣起来却也是格外的费劲。   临今中午,王府中也陆陆续续来了不让人过来给洛绯寒祝寿,所以一时半会他倒也没时间过来,徐矜婠倒也安心的在自己屋里绣着。   只是徐矜婠许久没人碰针线了,绣了好几回都不满意,只能改掉重来,所以绣了大半天也才绣了一半左右而已,着实令她头疼。   正当她感到烦躁的时候,门外突然跑进来一个小不点的身影,徐矜婠定眼望去,发现是许久未见的十一公主安平。   只见安平一路蹦蹦跳跳的从门口跑到她的身边,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问道:“你这是在做甚?”   闻言,徐矜婠继续手上的活,似乎没看见她似的。   “本公主问你话呢!”安平顿时不乐意了。   徐矜婠依旧不动如山。   安平小公主只好妥协的说道:“好吧,皇嫂你这是做甚?”   听了这话,徐矜婠才抬眸看着她,开口说道:“我在刺绣啊,以后安平也要学这个的!”   话落,安平不由够着头靠近看了看,然后惊讶道:“你……皇嫂绣两只鸭子做甚,而且这鸭子好丑啊,本公主以后才不要绣这个!”   绣着鸳鸯的徐矜婠会心一击:“……”   “公主不懂可不能乱说这,这不是鸭子……”徐矜婠试图替自己辩解道。   闻言,安平顿时满脸不屑的瞟了她一眼,说:“骗人,这明明就是鸭子!”   这时梨织也从外面走了过来,安平不由拉着她靠过来,又道:“你过来看看,这绣的是不是鸭子?”   梨织定眼看去,表情顿时也变得犹豫不决,吞吞吐吐的开口道:“王妃,这个……”   刚才徐矜婠还能安慰自己安平这小孩眼神不好,这下她真的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只好佯装淡定的准备收起手上的针线活,真是太打击人了……   还是算了吧,徐矜婠想,就当她是才知道洛绯寒的生辰,所以没来得及准备礼物。   哪想这个时候洛绯寒突然不知道从哪里也进来了,小安平连忙跑过说道:“皇兄,皇嫂在绣两只好丑的鸭子!”   洛绯寒一听,顿时不由看着她。   徐矜婠:“……”   此时收起自己手中的半成品肯定是来不及了,徐矜婠只能破罐破摔的解释道:“我昨日才知晓今日是王爷的生辰,便想着绣一个香囊送给王爷。”   末了,她又倔强的为自己的辩解道:“这个是鸳鸯……” 第51章   听了徐矜婠的解释, 轮椅上的洛绯寒还没出声, 一旁的小安平立马更加不淡定了,满脸不可置信的盯着她,说:“这么丑的鸭子你居然要送给我皇兄当生辰礼物!”   那语气, 听着徐矜婠都感觉自己好像犯了什么大罪一般, 她不由抽了抽嘴角。   “安平!”洛绯寒终于开口轻轻呵斥了她一声,小公主这才微微低着头, 顿时收敛了不少, 不过那小眼神依旧不安分的盯着徐矜婠。   徐矜婠也自然不会和她计较,自动忽略掉她的眼神, 这才有些尴尬的看着洛绯寒,硬着头皮说道:“这鸭子……”   话一出口,徐矜婠就有种想死的冲动,都怪这小公主影响到她了, 她又连忙改口道:“这鸳鸯……确实有点不好,算了吧, 王爷的生辰礼物我就先欠着,这个……”她又低头盯着手中的绣布一眼,便直接丢给一旁的梨织,说道:“梨织,把这个拿出去扔了吧!”   一旁的梨织只能愣愣的接过绣布, 正思考者自己到底要不要真的扔的时候,洛绯寒便滑着轮椅过来了,他缓缓开口道:“给我吧。”   闻言, 梨织想都没想便直接了当的塞给洛绯寒怀里,速度的快的坐在那里的徐矜婠连出声阻止的时间都来不及,等她反应过来后,刚刚还在她手中的绣布便已经到了洛绯寒的手中。   洛绯寒将梨织递过来的绣布缓缓摆正,然后仔细瞅了瞅,这才抬眸盯着徐矜婠,此时他的嘴角已经控制不住的在上扬。   徐矜婠:“……”   一旁的小安平又顺势小声说道:“本公主说的没错吧,这明明就是两只丑丑的鸭子!”   就在徐矜婠以为洛绯寒会同意的点点头时,却听见他说:“我很喜欢,阿婠还是绣完它吧,我也正好缺一个香囊。”   说完,一旁的小安平满是不可思议的盯着他,然后走过去伸着小手戳了戳洛绯寒,问道:“皇兄居然喜欢这个?”   洛绯寒很给面子的“嗯”了一声。   安平公主:“……”   她皇兄一定是脑子出毛病了!   听了洛绯寒的话,徐矜婠也只能讪讪的笑了笑,她知道洛绯寒应该只是随口说说而已,毕竟她还是知道她绣的香囊,就算她修好了,估计他也没勇气带出去。   不过既然洛绯寒这么给她台阶,徐矜婠自然也就顺势下去了,将那半成品的鸭子……鸳鸯收起来,他们便一起去前厅用午膳了。   由于今日是洛绯寒的生辰,所以小安平才会有机会出宫过来,徐矜婠也和她相处了几回,发现这小公主除了有些傲娇之外,其实也还挺可爱的。   下午的时候,洛绯寒也没事,便和徐矜婠一起带着贪玩的小公主到处逛了逛,直到天色渐晚才让人将她送回宫中去。   晚上回府后,徐矜婠也就懒得再去继续自己的针线活,洛绯寒倒也没有再问起这茬,虽然明白他白天是给自己面子所以才那般说的,不过她还有些不自在!   睡觉的时候,洛绯寒才问她:“阿婠怎么突然想给我绣个香囊了?”   徐矜婠一听不由倪了他一眼,愤愤的说道:“谁让王爷也不提前我和说一下生辰的事,我还是昨日从五姐姐那回来,听府中的人说的才知晓,那个时候也没时间去准备其它的了。”   闻言,洛绯寒不由笑了笑,低低的说:“是我不好。”   “本来就是!”徐矜婠一边说着,一边大着胆子伸手捏了捏洛绯寒的脸,别说,他的脸捏着还挺好玩的。   洛绯寒目光斜视了她的白皙的手指,然后又落在徐矜婠的脸上,被她扯着嘴角说道:“阿婠这是做甚?”   话落,徐矜婠“嘿嘿”的笑了两声,目光直视着洛绯寒,挺着脑袋说道:“当然是在惩罚王爷了!”   “惩罚?”洛绯寒的眼神变得晦暗不明。   “嗯嗯,就是……等等,王爷做什么?”   “……”   遂,两人和衣而眠!   翌日,徐矜婠再次光荣的等太阳挂半边天才起来。   好在洛绯寒这家伙总算是没一早便不见了人影,这次倒是安静在坐在屋里等她起来用早膳,徐矜婠微微瞪了他一眼。   轮椅上的人的倒是若无其事的朝着她招招手,缓缓开口道:“过来用膳了。”   徐矜婠此时也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也就懒得去和洛绯寒计较了,匆匆洗漱一番便直接坐下准备吃点东西压压肚子。   吃了一半的时候,洛绯寒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抬眸望着她问道:“对了,阿婠何时能把昨日那送给我的香囊绣好?”   “咳咳!”徐矜婠一听,差点被口中的饭菜噎到了,她连忙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缓了缓这才疑惑的盯着洛绯寒说道:“王爷说什么?”   “我的香囊啊。”洛绯寒再次提醒到。   徐矜婠:“……”   “王爷认真的?”徐矜婠定了定神,有些试探的问道,他昨日不是为了给她台阶下,所以才口一说的吗?   不想洛绯寒点点头,说:“当然认真的,难道阿婠后悔了?”   “我最后问一下,王爷真的要那鸭不……鸳鸯?”徐矜婠盯着他再次确认道。   闻言轮椅上的人无辜的点点头。   好吧,这下徐矜婠算是彻底明白过来,这人是真的想要她秀开口香囊了,她不由愣了愣吃张口木讷的说道:“那王爷再等等我几日。”   说完,对面的洛绯寒倒是点点头,继续道:“阿婠不必着急,宫中已经传来了消息,我们明日便准备启程去避暑山庄,阿婠今天好好休息吧,等到了那边在绣便好。”   闻言徐矜婠倒也没有意见,她今天确实不想动手。   翌日,成明皇便带着几位宠妃驾着皇撵率先离开了京城,其它人也陆陆续续的带着家室跟在后面。徐矜婠和洛绯寒倒也不着急,悠哉悠哉的坐着王府中的马车缓缓离开了京城。   其实避暑山庄离京城也不是很远,也就三四日的路程,快马加鞭的话可能两日便到了,不过这各路大臣多多少少也都携家带口的,自然是的慢慢来。   傍晚的时候,众人纷纷找地方休息,而皇室中人自然有专属的皇家驿站,倒也安静舒适。   天色还早,徐矜婠白天在马车躺在洛绯寒的怀里睡了一觉,此时坐在驿站中便感觉有些无聊,想了想就拿起要送给洛绯寒的香囊,继续绣了起来,而洛绯寒则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她。   “王爷看我做甚?”徐矜婠倪了他一眼,不知道被他这么盯着,她都不好意思下手吗。   洛绯寒不以为然:“阿婠绣你的便是。”   徐矜婠一听,正要说什么是,忽然一个不注意,锋利的针头便直接扎进她的指腹中,她条件反射轻轻的“啊”了一声。   “怎么了?”洛绯寒眼疾手快的抓住她的手。   徐矜婠委屈巴巴的看着他:“被扎破了。”   说着,她指腹上便已经有丝丝的血迹缓缓侵出,红色的小点在白皙的肌肤上格外的显眼。   洛绯寒抓着她的手指,微微紧促着眉头,说道:“怎么这般不小心?”   话落,徐矜婠不由扯了扯嘴角,还是因为他一直盯着她看,害的她一时走了神。   当然,这话她也就想想而已,并未说出口。   其实也没什么事,这种小小的伤口一会儿便会自动愈合,徐矜婠刚准备收回自己的手时,便看见洛绯寒缓缓低下头。   下一刻,她便感觉自己的指腹便被一圈温暖包裹。   只见洛绯寒竟轻轻的将她的手指含在口中。   用温热的舌尖缓缓的抵着伤口。 第52章   等洛绯寒开来她手的时候, 徐矜婠还是一副呆愣的模样, 她一动不动保持着自己的动作,脑海中有些反应不过来,刚刚发生了何事。   松开手指的洛绯寒这才抬眸看着一脸呆滞的徐矜婠, 轻笑了一声说道:“阿婠下次可得小心一些, 再被扎到了,我就不管了。”   话落, 徐矜婠才终于回过神来, 手指上的还残留着余热久久不能散去,她顿时感觉触电般的收回自己的手, 盯着洛绯寒有些沙哑的说道:“谁……谁要王爷管了!”   洛绯寒笑了笑,没再出声。   回想起刚刚发生的事,徐矜婠不由感觉心跳的厉害,而对面的人依旧如无其事的坐会轮椅上, 安静的盯着她。   徐矜婠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发现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最后只能有些气愤的瞪了他一眼,手中的针线活经这茬后,她也没心思在继续下去了,只好起身将它又重新收拾起来。   洛绯寒见她不绣了,倒也不意外, 还明知故问的开口道:“阿婠不绣了?”   “不绣了,手疼。”徐矜婠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回道。   也懒得再理会他, 徐矜婠自顾自的将东西放回去,这才坐了回去,她不着痕迹的将左手往压了压,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洛绯寒似乎也没注意到她的异样,倒也没继续出声问道。   冷静下来的徐矜婠突然感觉肚子有些饿了,说起来她之前本来坐马车就喜欢头晕,虽然洛绯寒为了迁就他行驶的很慢,但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舒服,所以刚刚那会用晚膳的时侯,突然就没什么胃口了,所以她也就是随意的吃了几口。   如今闲来无事,倒是感觉有些饿了。   徐矜婠只好一只手捂着肚子,然后一脸期待的盯着洛绯寒问道:“王爷,你说这个时候厨房还会有东西吃吗?”   这里毕竟皇家驿站,徐矜婠是第一次来,自然是不敢随意出去溜达找东西吃的,所以还是直接问洛绯寒比较稳妥。   闻言,洛绯寒不由又笑了笑,说:“那会儿用膳的时候,我便让阿婠多吃点,你却不愿意,现在知道饿了!”   徐矜婠还等着她带自己去厨房先吃的,只好任由洛绯寒教训着,忍辱负重的不吭声,然后委屈巴巴的盯着他。   轮椅上的洛绯寒被盯的不由叹了一口气,然后摇摇头解释道:“这里只是一个停歇的驿站,不比在府中,错过了用膳的时间,便只能等明天早上,厨房也不会留下剩下的东西。”   徐矜婠一听,顿时垮着一张脸,感觉天都塌下来了。   见她这副模样,洛绯寒笑了笑,又道:“阿婠推着我,我们一起出去吧。”   “这个时辰王爷要去哪?”徐矜婠有气无力的随口说道。   洛绯寒看着她,伸手指了指头的屋顶,徐矜婠顺着他指的方向盯着屋檐,不由低眸疑惑的看着他。   一刻钟后。   “哇!”徐矜婠坐在屋顶上看着满天闪烁的星星不由感叹出声,然后便又回头看着一旁的洛绯寒,惊讶道:“王爷居然是要带我上屋顶!”   “怎么了?”洛绯寒问她。   “没什么啊!”徐矜婠伸直了双腿,眯着眼睛笑着说道:“就是感觉王爷怎么会突然有这种想法。”   说完,轮椅上的洛绯寒却摇摇头,说:“我可不是带阿婠出来看星星的。”   徐矜婠:“……”   这人真会破坏气氛,她想。   这时下面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黑色的身影,徐矜婠还未来得及的反应,便见那人一个翻身,一个呼吸间便出现在她和洛绯寒面前,她定眼看去,才看清这人是无风。   正当她有些不解的时候,便看见无风从身后拿出一个用荷叶包裹的东西递给洛绯寒说道:“王爷。”   洛绯寒淡定的点点头,这才伸手接过。   一旁的无风再次一个翻身,隐入黑暗中,不见了踪迹。   洛绯寒甫一拿过荷叶,徐矜婠便闻道一阵有些让人流口水的香味,她后知后觉的想到了什么,顿时不由瞪大了双眼,有些不敢相信的盯着他手里得荷叶道:“王爷,这……这是烧鸡吗?”   闻言,洛绯寒轻轻“嗯”了一声。   听见洛绯寒肯定的回答,徐矜婠顿时来了精神,连忙紧紧的盯着他手中的烧鸡,就差没出声催他快点打开了!   见她一副猴急的模样,洛绯寒轻轻的笑了笑,这才伸手将包裹住烧鸡的荷叶一层层剥落,里面香喷喷的烧鸡顿时暴露在徐矜婠的视野中,她条件反射的吞了吞口水。   “王爷带我来这儿,就是因为这个?”徐矜婠强迫自己不去看烧鸡,微微抬眸问道。   洛绯寒点点头。   好吧,看在烧鸡的面子上她就不和他计较了,徐矜婠想。   洛绯寒也识趣的撕下一个鸡腿递过来,徐矜婠瞬间便借了过去,生怕有人和她抢似的,她一边咬了一大口一边又问道:“王爷让无风从哪里弄来的这烧鸡啊?”   不是说这里一般弄不到吃的吗?   “山人自有妙计。”洛绯寒说。   话落,徐矜婠不由抽了抽嘴角,想想也就懒得再去多问,自己抓着鸡腿吃的正欢。   其实洛绯寒晚上见徐矜婠吃的少,便猜到她会饿肚子,所以也就特意让厨房的帮他留了这么一只烧鸡。   看着徐矜婠心满意足的模样,洛绯寒突然想到了一个事,不由出声道:“这烧鸡倒是让我想起一件事。”   徐矜婠头也没抬一下,接道:“什么?”   “我记得我们成婚那日,府中好像也丢了一只烧鸡。”洛绯寒如实说道。   徐矜婠被口中的鸡肉一噎:“……”   她就不该接他的话!   “是吗?”徐矜婠很快便反应过来,一脸若无其事的抬头看着轮椅上的人,“我想那日应该有很多才对,少了一只都能被王爷发现,王爷还真是观察细微。”   洛绯寒倒也不客气:“还好。”   徐矜婠气的想把手中的鸡腿甩他一脸,想想她又有些舍不得,毕竟她还饿着!   两人正说着,屋顶下面突然又出现一身影,那人一路笔直的来到他们身下,转了半天似乎在找着什么,过了片刻他才缓缓抬头盯着屋顶的他们两人。   借着月光徐矜婠认出下面的人可不正是那日出现在满春楼里的楚卿辞楚公子!   楚卿辞也发现了她们,下一刻他便翻身也跑了上来,目光落在洛绯寒手中的烧鸡上,顿时不由微微控诉道:“这半夜的,王爷你居然在这吃烧鸡,还让不让人安心睡觉了,我刚刚还奇怪来着,怎么空气一直有股浓郁的香气!”   话落,一旁的徐矜婠不由扯了扯嘴角,这人属狗的吗,这么远的距离他都能闻道?   说完后楚卿辞似乎才终于注意到一旁的徐矜婠,不由好奇的问道:“这位佳人好生面生的很,不知是哪家姑娘?”说完他看着洛绯寒道:“难怪王爷上次不愿于我一起,原来是早已有佳人!”   想想徐矜婠确实好像没有和楚卿辞正式碰过面。所以他认识她倒也正常。   闻言,徐矜婠不由放下手中的鸡腿,一脸温和的自报家门的说道:“国公府六小姐。”   楚卿辞一听,愣了一下便很快笑着说道:“原来你就是传说中不详的国公就小姐啊!……等等,我记得你不是被陛下赐婚给漓王了吗?”   直到话说出口,楚卿辞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轮椅上的人洛绯寒不就是被封为漓王!   “……”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嘿嘿!”反应过来的楚卿辞连忙尴尬的笑着,迅速对着徐矜婠拱手道:“楚卿辞见过王妃,失敬失敬!”   “楚公子不怕我带来不详吗?”徐矜婠依旧一脸温和的笑着,好像一点也不介意。   可楚卿辞看着她的笑容,越看越感觉心里发毛,他不由讪讪的笑着说道:“王妃说笑了,楚某从来不信这种无稽之谈的!”   下一刻,徐矜婠立刻便收回了脸上的笑容,转身对洛绯寒问道:“王爷,我若是现在将此人一脚揣下去,会有什么后果吗?”   闻言,轮椅上的洛绯寒淡定的看了楚卿辞一眼,无视掉他投过来求救的目光,他又看着徐矜婠缓缓说道:“阿婠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便好,不会出现任何差错的。”   可怜无助的楚卿辞:“……”   “嘿嘿,不必劳烦王妃亲自动手,楚某自己滚下去便好。”说完,楚卿辞真的直接从屋顶上滚了下去,“扑通”一声,便重重的摔在地上。   屋顶上的徐矜婠倒是被他的行为吓了一跳,她刚刚不过随口一说,也就是想吓吓这人而已,此时见状不由戳了戳一旁的洛绯寒问道:“王爷,这人不会摔死了吧?”   这屋顶虽然不是很高但也不低,估计普通人真的摔下去,怕是也得躺个一十天半个月的。   洛绯寒还未来得及的出声,下面的楚卿辞便自己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露出一口小白牙笑道:“王妃放心,楚某好的很!”   徐矜婠:“……”   说完楚卿辞便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再次一个翻身跳了上来,练过的就是不一样,从屋顶上摔下去也能跟个没事人一般。   见他可怜的紧,徐矜婠也也大发慈悲的说道:“行了,一起吃烧鸡吧。”反正这么大一只烧鸡,她和洛绯寒也吃不完。   话落,楚卿辞忙不迭的鞠躬道:“多谢王妃大谅!”起身后,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连忙说道:“有肉没有酒怎么行,王爷王妃等楚某一会儿,楚某那正好有几坛好酒,我这就回去取来。”   说完,也不等徐矜婠和洛绯寒吱声他直接转身离开。   “哎……”   徐矜婠刚想提醒他,那边的楚卿辞便再次笔直的摔就下去。   趴在地上的人抽了抽腿,闷哼道:“不好意思,一时忘了是在屋顶上……”   “……” 第53章   最后徐矜婠和洛绯寒静静的坐在屋顶上, 望着下面的楚卿辞一瘸一拐的往回走去, 那满是喜感的画面,徐矜婠委实不厚道的有些想笑出声。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徐矜婠终于收住脸上的笑容, 低头准备重新拿起鸡腿啃起来时, 不想一旁的洛绯寒却已经将烧鸡用荷叶重新包起来。   徐矜婠只能疑惑不解的抬眸盯着他。   “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洛绯寒将包好的烧鸡收起来, 对上徐矜婠传来的眼神, 缓缓解释道。   徐矜婠闻言微微怔了一下,问他:“这么快就回房?那楚卿辞呢, 他不是……”   她话还没说完便被洛绯寒再次开口打断道:“阿婠难道真的想喝酒,明日我们还得坐马车继续赶路一整天。”   “……”她一时倒是忘了这一茬。   被洛绯寒这么一说,徐矜婠确实不想喝酒了,若是不小心宿醉了, 明日她怕是又有些苦头要吃了,思及此处, 她不由扶着洛绯寒的轮椅缓缓从屋顶上站起来。   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她又问道:“那楚卿辞呢?”   “阿婠不用担心,他寻不到我们自然会回去睡觉的。”洛绯寒淡淡道,丝毫没有感觉自己这么做有多么不道德。   徐矜婠一听,不由抽了抽嘴角, 不过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很快便跟着洛绯寒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中。   至于兴致冲冲的提着两坛酒回来的楚卿辞,对着突然空无一人的屋顶:“……”   第二日早上, 终于下了一场小雨,闷热的天气顿时清爽了不少,空气中都夹杂着泥土青草的芳香,众人也再次踏上了行程,洛绯寒依旧带着徐矜婠不急不慢的落在最后面。   又是一日行程,众人才终于到了避暑山庄。   所谓的避暑山庄,不过是在清爽的山间修建的府邸,周围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木,还有清澈见底的溪水,倒也着实是个避暑的好地方,徐矜婠好奇的环顾四周,心里默默的想着。   洛绯寒带着她轻车熟路的来到了他们的住所,由于山林很大,似乎并没有人住在一块,徐矜婠一路上也没看见其它什么人。   不过这样也挺好的,住的格外清净。   甫一来到他们的府邸,徐矜婠感觉这里面确实凉爽了不少,她让梨织带几个人简单的收拾一下,便准备好好休息一下,毕竟可是舟车劳顿了好几日。   一觉醒来,徐矜婠发现洛绯寒好像不在屋里,不由问梨织道:“王爷呢?”   “回王妃,王爷见王妃睡着了,便出去了一会儿。”梨织回道。   话落,徐矜婠点点头也没再多问什么,外面天色在尚早,徐矜婠自己一个人今日又懒得出去,想想便把那个香囊拿出来继续绣好。   香囊其实也绣的差不多了,就剩下一个收尾的功夫,倒也没什么,徐矜婠用了不到一刻钟便将它彻底完成了。   只是这成型的香囊有点……一言难尽!   “王妃,这个……”一旁的梨织看着她绣好的香囊,顿时一副犹豫不决的小声说道:“这个给王爷佩戴好像有点不好吧?”   闻言,徐矜婠又将手上的香囊掉起来,逆着光仔细瞅了瞅,思量道:“虽然它是……丑了一些,不过应该也是能戴的?”这话说的她自己都有些不愿相信,不由又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王妃……”梨织出声试图安慰她。   徐矜婠却摆摆手,转而露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淡淡道:“无妨,王爷不戴也没事,就当是个纪念也不错的。”   这般想着,徐矜婠顿时感觉心情好了许多,将香囊收起来,她也就不再去想了。   等洛绯寒晚上回来的时候,徐矜婠也没多说,直接便把香囊塞给他。   轮椅上的洛绯寒倒是微微一愣,直到低头看着手里的香囊吃缓缓上扬着嘴角,一旁的徐矜婠见了,不由有些尴尬的佯装一副没好气的模样说道:“王爷若是不喜欢的话就还给我,我自己留着当做纪念。”   话落,洛绯寒有些好笑的抬眸看着她,轻轻笑了笑才开口道:“既然是阿婠送给我的,又哪有收回去的道理。”说完见她微微瞪着他,洛绯寒只好又加了一句,“谢谢阿婠,我跟喜欢。”   这突然的话倒是让徐矜婠有些不自在,她不由轻描淡写的中“嗯”了一声,这才转身往屋里走去。   留下洛绯寒一个人在大厅中坐在轮椅上,他低头摸了摸手中香囊,用仅有自己可听见的声音喃喃道:“还真的挺像两只鸭子。”   这话若是让徐矜婠听见了,保不齐洛绯寒再也见不到这只香囊了。   翌日晌午,楚卿辞那人不知又从哪里冒出来了,此时徐矜婠正在院子里悠哉的躺在藤椅上,倒是被人吓了一跳。   只见楚卿辞甫一从外面进来,看见徐矜婠后便直接径步走了过来,满脸笑意和她打招呼到:“见过王妃。”   徐矜婠愣愣的回过神后,缓缓吐出嘴里的葡萄籽,这才淡定的看着他:“楚公子怎么过来了?”   “楚某是过来找王爷的。”楚卿辞继续说道,说完似乎又想起什么,不由有些委屈的盯着的徐矜婠说道:“那晚王妃和王爷怎么也不等等楚某,我可是抱着两坛好酒过去,你们却已经离去了!”   说着,似乎为自己感到有些愤愤不平。   徐矜婠一听,不由扯了扯嘴角:“……”   她才发现,这孩子怎么这么老实呢?   说话间,屋里的洛绯寒似乎听见了他们的声音,这才缓缓滚动着轮椅从里面走了出来,一旁的楚卿辞见了,连忙识趣的和徐矜婠拉开了距离。   其实徐矜婠有点想告诉和他说,本来没什么的,可他这么一退硬是好像有点什么似的。   “王爷。”楚卿辞对着洛绯寒微微行礼道。   轮椅上的洛绯寒随意点了点头,让后便直接看着徐矜婠说道:“阿婠就在院子里好生休息,我和他出去一会就回来。”   徐矜婠倒也没觉得什么,随意的“嗯”了一声,便摆摆手示意他放心出去吧。   很快,两人便离开了。   徐矜婠叹了一口气,刚又抓了一串葡萄躺回去时,外面突然又跑来两个身影。   “皇嫂!皇嫂!”人还没进来,耳边便传来了十四小公主清脆的声音。自之前几次后,这小公主似乎对喊她皇嫂好像也没有那么抵触了。   徐矜婠听了,只得又重新坐了起来,那小公主笔直的跑过来,似乎有什么高兴的事,一脸兴奋的说道:“皇嫂,我们一起去后山摘果子吧!”   “安平慢点,小心摔倒了。”徐矜婠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的扶住小公主,然后又问道:“摘什么果子?”   话落,小公主连忙解释道:“这后山有一片甘棠林,我们和顾姐姐一起吧!”说完,又伸着小手指着后面跟来人。   徐矜婠这才发现小公主身后跟一为有些陌生的女子,她一身的穿着看着倒也不像是普通家的小姐,许是跟着小公主跑的有些着急,只见她微微喘着气说道:“顾宜雪见过王妃!”   似乎看出徐矜婠有些疑惑,一旁的小公主又连忙说道:“皇嫂,顾姐姐是尚书府的三小姐,她待我可好了!”   闻言,徐矜婠轻轻点点头,这姑娘她见着确实挺和善的,她之前也听徐矜清说过,顾尚书是个出了名的刚正不阿的人,他府中的人自然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这时顾宜雪再次出声解释道:“王妃,我和十四公主准备去后山摘些甘棠回去,公主说想让王妃一起,我们才匆匆赶了过来打扰王妃了。”   “无妨,我也没什么事。”徐矜婠笑了笑,如实的说道,完了这才看着小公主说道:“你要去摘甘棠?”   闻言,小公主用力的点点头。   “那好,你们在此等我一会儿,我去换身衣服马上就出来。”说完,徐矜婠便从藤椅上站起来,准备进屋。   小公主听了,连连说道:“皇嫂快点!”   徐矜婠很快便进屋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便带着梨织和顾宜雪她们一起出了院子,往后山的方向走去。   “王妃放心,那里我们每年过来的时候,都会过去一趟的,不会走任何问题。”见徐矜婠似乎有些担心,一旁的顾宜雪不由笑着缓缓解释道。   话落,徐矜婠应着点点头,她第一次来这避暑山庄,对这里暂时也不熟悉,确实有点担心。   那边似乎并没有多远,她们几人不一会便到了甘棠林,这里的甘棠树确实长的很是茂密,树上结了不少又青又大的甘棠,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好。   不过这甘棠树似乎有些太高,她们一路倒是够不到几个,小公主一拍脑袋,说道:“光顾着喊皇嫂了,我们忘了带几根竹子过来打了!”   一旁的顾宜雪盯着树上的甘棠,不由也跟着丧气的点点头。   徐矜婠看着这两个一大一小的小吃货,不由有些扶额,这都能忘记,她们光提着几个篮子装空气吗?   “你们等我一下。”说完,徐矜婠便整理好衣服,抱着一颗树便向上蹬去。   小公主见了,一脸惊讶道:“皇嫂你会爬树吗?”   徐矜婠点点头,她小时候和徐矜清可是爬树能手,这甘棠树自然不在话下。   爬了一半,她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对了宜雪,这里是你们尚书府种的甘棠吗?”这甘棠林一看便是有人种植的。   不想她这话刚问出口,下面的两人便同时一脸懵逼的摇摇头。   “……”为何她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正想着,徐矜婠便听见那边传来楚卿辞的声音:“王爷,这边。”   还像只猴子似的挂在树上的徐矜婠:“……” 第54章   徐矜婠抓着一颗树枝, 这个时候她再下去肯定是来不及了, 最后她只能用力一个转身,缓缓坐在甘棠树的枝头。   此时那边无风推着轮椅上的洛绯寒和一旁的楚卿辞正好走了过来,他们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树上的徐矜婠, 反而是有些诧异的盯着下面的小公主和顾宜雪。   “皇兄!”小公主见了洛绯寒, 似乎还挺高兴的,撒着脚丫子便跑了过去。   轮椅上的人轻轻抱住她, 有些好奇的问道:“安平你怎么出现在这里?”   他的话刚问完, 小公主还没来得及出声,一旁的楚卿辞倒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幽幽说道:“果然, 今年你们又来摘甘棠了!”   这没由来的一句话,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疑惑的目光的。   楚卿辞这才解释道:“王爷有所不知,这一片的甘棠树是我们世岚种植的,只是十四公主和顾小姐好像并不知晓这个事实, 每年来避暑山庄这里时,都会过来摘甘棠。”   “这些甘棠是你们世岚候府种的?”听他这么一说, 顾宜雪似乎终于意识到了什么,顿时不由不可思议的瞪着双眼看着楚卿辞。   闻言,楚卿辞不由抽了抽嘴角,无奈的说道:“不然顾小姐以为这里的甘棠会长这么好,是因为它们是野生的吗, 这里也不算偏僻,为何却没有其它人过来?”   “……”顾宜雪这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顿时不由羞愧的低下头, 不好意思的说道:“对不起,我并不知晓这些甘棠是你的,那……那我回去赔你一些银两可好?”   楚卿辞:“……”   他要是在意银两,会任由她们每年都过来,直到现在才说吗?   这时趴在洛绯寒怀中的小公主连忙探出自己的小脑袋,对着楚卿辞傲气的说道:“本公主和顾姐姐不就是吃你几个甘棠,至于这么步步相逼吗?大不了回去后我和父皇说,让他赏你黄金百两把这些甘棠都买下来!”   话落,楚卿辞有种想吐血的冲动,他何时步步相逼了?   他看了看低头的顾宜雪和一旁的十四公主,着实委屈的不得了!   这时被徐矜婠叫去找竹竿的梨织忽然回来了,看着莫名出现的洛绯寒愣了一下,很快便上前微微行礼道:“奴婢见过王爷!”   “梨织?”轮椅上的洛绯寒也怔了一下。   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什么,他正要继续说些什么时,怀里的小公主却突然连忙说道:“皇兄,皇嫂也和我们一起来的!”说完,她便从洛绯寒的怀里钻出来,仰着头看着树上的徐矜婠喊到:“皇嫂!”   这话一出,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顺着向一旁的一颗甘棠树上望去,只见坐在树上的徐矜婠,满脸气定神闲的微笑着对树下的他们打招呼道:“好巧,大家都过来了啊!”   洛绯寒:“……”   楚卿辞:“……”   一时间,整个甘棠林都有些寂静,树上的徐矜婠却还是浑然不知的模样继续对着轮椅上的的洛绯寒说道:“王爷怎么过来这里了?”   其实徐矜婠也感觉很是尴尬,不过场面已经发展成这么模样,她再怎么尴尬也是无用的,所以也只能露出一副什么也不在意的样子。   洛绯寒怎么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此时很快便反应过来,重新恢复一脸的淡然回应道:“阿婠怎么上去的?”   闻言,徐矜婠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说:“自然是我自己爬上来的!”说完她又将视线落在了楚卿辞身上,道:“不小心爬了世岚府的甘棠树,楚公子不介意吧?”   “当然……当然没事的,王妃随意就好。”楚卿辞盯着树上的徐矜婠,有些不然相信自己的眼睛,听见她的话,顿时不由愣愣的应道。   “快下来吧。”洛绯寒放开小公主,看着坐在树上的徐矜婠正在半空中随意晃动着小腿,只好对着她缓缓说道。   闻言,徐矜婠脆脆的应了一声“好”,便慢慢的抓树枝从上面曲着身子站起来,准备一点点爬下去,这种时候她自然不能继续爬上去摘甘棠的。   下面的洛绯寒看着她的动作有些心惊,不由滚动着轮椅来到属树下,生怕徐矜婠一个不小心便踩空了。   虽然已经有多年没爬过树了,不过身体深处的记忆似乎还在,徐矜婠倒也没出什么意外,很是安全的从树上爬了下来。   轮椅上的洛绯寒也不由松了一口气,他第一次感到有些无力,若是此时他的双腿完好无损,也就不会感到害怕。   下来的徐矜婠似乎察觉到他的神色,不由缓缓蹲在洛绯寒面前,抬眸静静看着他问道:“王爷,怎么了?”   “没事。”洛绯寒回过神,应道。   徐矜婠突然好想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微微怔了一下,便伸手抓住洛绯寒的手,眯着眼睛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道:“王爷放心吧,我没事的。”洛绯寒“嗯”了一声,便没再出声。   徐矜婠也没多在多说什么,绕到轮椅后面握着把手,便推着洛绯寒往楚卿辞那边走去。   “没想到这里竟是楚公子府的,是我不好,楚公子可不要见怪。”徐矜婠再次露出若无其事的模样,对着楚卿辞微微道歉道。   话落,楚卿辞这才“嘿嘿”的笑了两声,出声说道:“原来王妃也性情之人,之前倒是楚某眼拙了,王妃莫要客气!”他今天第一次见到会爬树的王妃,不由再次有点颠覆他对徐矜婠的看法,只感觉她格外的洒脱。   他突然好像有点明白为何洛绯寒为何会这般喜欢徐矜婠了!   “十四公主和顾小姐若是喜欢这甘棠,随时都可以过来,不必和楚某客气。”楚卿辞又转身对着小公主和顾宜雪笑着说道。   “哼,算你识相!”小公主一如既往的骄傲的昂首挺胸,怎么也不能丢了势气。   顾宜雪听了他的话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看着楚卿辞缓缓说道:“这般……不好吧?”   楚卿辞只能再次出声道:“没事,顾小姐不用在意,想吃的话也可以派人和楚某说一声,我让人给你送过去。”   话落,本来还犹豫不决的顾宜雪顿时抬起头,星星眼的盯着他,说道:“真的吗?那我想要两三篮可以吗?”   楚卿辞:“……”   还真是一点也不客气,他想。   不过话他自己都说出去了,也只能笑了笑继续道:“没问题,随后我便送到顾小姐府上。”   顾宜雪一听,顿时高兴的仿佛要蹦起来了,很快又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连忙又安静的说道:“谢谢楚公子了!”   真是个小吃货,楚卿辞无奈的摇摇头。   洛绯寒和楚卿辞好像并不是无意来到这里的,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有什么事要做,不过见他们似乎没有要透漏的意思,徐矜婠也就只能装傻,很快便带着兴高采烈的小公主和顾宜雪下山准备先回去了。   此时的甘棠林中只剩无风推着洛绯寒和一旁的楚卿辞,直到看见徐矜婠她们离去的背影彻底消失不见,他们这才转身继续往前面走去。   “王爷,消息准确吗,那喀喳尔真的过来了吗?”楚卿辞对着轮椅上的洛绯寒问道。   甫一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是有些难以置信的,喀喳尔此时不应该身在匈奴边境吗,怎么会突然来到他们这里,他也知道洛绯寒的双腿便是拜那人所赐,所以这事洛绯寒肯定会非常重视。   轮椅上的洛绯寒一听,幽深的眸子不由暗了暗,他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确实也有些惊讶,不过倒也不是很意外,毕竟也符合那人的性情。   喀喳尔居然敢偷偷过来,那自然肯定是有万分的准备。   “那他会不会直接带人直接去京城?”楚卿辞想了想又问道。   洛绯寒沉默了一会才出声道:“不会,他的目标只有我一个人。”   之前在边境的时候,喀喳尔狠心用了半个族人的性命也未将他击杀,依那人的性格自然是不会就此罢休,喀喳尔永远都是只顾达成目的,不管是用任何手段。   楚卿辞一听,顿时不由猜测道:“那他不会此时已经跟着我们来了这避暑山庄?”   “不无可能。”后面一直无风沉默的无风突然开口说道。   洛绯寒点点头,说:“所以我们得提前做好准备,他既然来了,我们自然得准备点礼才好。”   楚卿辞也了解的差不多了,顿了顿才继续信誓旦旦的说道:“王爷放心,我们肯定会让他有来无回!”   三人一边说着一边往山林深处走去。   这边的徐矜婠带着她们离开甘棠林没多久,速度便放慢了不少,小公主似乎还对楚卿辞有些意见,愤愤的说:“那人真是太气人了!不就是几颗甘棠树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回去就让父皇重重的罚他几十大板!”   一旁的顾宜雪听了,不由劝道:“公主,这确实是我们不对,顾公子也没有恶意的,你看他不还说要送我们甘棠吗?”   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样,小公主又不知怎么反驳,只好不再出声了,一个人生闷气加快了速度。   后面的徐矜婠只能无奈的摇摇头,然后便一边跟上去,一边喊道:“安平慢点,小心摔了!”   待她们离去后,并没有人发现树林深处中不知何时多了两个黑色的身影。   “后面的那人便是漓王妃?”   “是,不过听说她和洛绯寒的关系好像并不是多好,前些日子洛绯寒还整日留恋京城中的一个青楼女子。”   “好不好不能只是听说,不是吗?” 第55章   来了避暑山庄也有些时日了, 徐矜婠也渐渐熟悉了这里的环境, 感觉倒也确实比在京城中住的舒服多了。   洛绯寒也换了李御医送来的新药,依旧每日在徐矜婠的帮助下试着一点点的离开轮椅,虽然他现在还是感觉不到双腿的知觉, 不过却也比之前好多了。   宽阔的院子中, 徐矜婠扶着洛绯寒缓缓从轮椅上站起来,这些天他站起来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不过之前都是由徐矜婠在一边轻轻扶着, 今日她见洛绯寒稳定后,想了想便说道:“王爷, 我放手了啊?”   听见洛绯寒轻轻“嗯”了声,徐矜婠不由屏住呼吸般的缓缓放开他,站起来的他似乎并没有什么影响,等她彻底放开后, 洛绯寒依旧站在那里。   一旁的徐矜婠见了顿时不由感到有些疑惑激动,她开心的笑着称赞说道:“成功了, 王爷真厉害!”   只是她的话刚说话,洛绯寒的身子便突然有些晃动,下一刻,身体便向向前倾去,似乎就要摔倒在在地。   徐矜婠吓了一跳, 眼疾手快的的连忙伸手抓住洛绯寒,想将他的身体稳住拽回去,却不想那人在她伸过来的时候直接反手抓住她, 一把将她带进怀里,然后他便直接笔直的摔在地上,激起一层薄薄的灰尘。   而等徐矜婠反应过来时,她整个人都已经趴在洛绯寒的身上,带尘埃落地后,她着实有些吓到了,连忙抬起头说道:“王爷,你没事吧?”   却不想她看到的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画面,只见洛绯寒静静的躺在地上,一只胳膊枕在脑袋下,面上带着隐隐约约的笑意看着她,出声说道:“没有阿婠厉害。”   徐矜婠:“……”   知道这人是在故意耍她,徐矜婠不由瞪了他一眼,气不过的狠狠的在身上打了一拳,没好气的控诉道:“真是,王爷这个时候还和我开玩笑?”   说完,徐矜婠便撑着洛绯寒的胸膛,想从他身上起来,却不想身下的人再次伸手一把就她拉了回去。   “王爷这是做甚?”徐矜婠只好趴在洛绯寒的身上抬眸倪了他一眼。   地上的洛绯寒闻言笑了笑,金色的阳光透过山林中树叶间的缝隙,静静的打在他的脸上,仿佛是为他镀上了一层耀眼的光芒,倒是有些晃人的眼。   “阿婠别动,我们休息一会儿。”洛绯寒缓缓出声对他说道,完了他便直接这般躺在地上,枕着手臂缓缓磕上了眼。   徐矜婠一听,微微愣了一下才放弃了挣扎起来,只好顺着他的意思安静的趴在洛绯寒的身上,她无意中将耳朵贴近他的胸膛。   “咚!咚!”   她似乎听见他胸膛下面跳动的心脏声,声音不是很大,却强劲有力,徐矜婠不由笑了笑,也跟着闭上了眼睛。   微风轻拂,地上的两人似乎真的在休息。   此时院子外面的梨织简直有些没眼看,只好转过身看着外面的山林,一旁的无风依旧雷打不动的抱着自己的剑靠在一边。   忽然想到了什么,梨织不由抬头盯着无风说道:“这山林中的地下有很大的寒气,王妃他们若是染上风寒可怎么办?”   话落,靠着的无风依旧一声不吭。   梨织似乎早已习惯了他这副模样,也不觉得有什么,自顾自的踩着步子挪了出去一点,伸手戳了戳他的手臂,试探道:“无风,要不你进去说说,让王爷王妃还是会屋里歇息的好。”   这次无风终于动了,微微低头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便往一旁退了退。   梨织:“……”   徐矜婠也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着了,等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她已经是躺在屋里的床上,打了个哈欠她才缓缓爬了起来,迷离的眼神似乎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记忆慢慢回笼,徐矜婠有些欲哭无泪的感觉,她怎么就趴在洛绯寒直接睡着了,也不能怪她,主要是零碎的阳光太温暖了,她自我安慰道。   穿好衣服,徐矜婠起来后发现洛绯寒似乎并不在屋里,不由喊来梨织问道:“梨织,王爷人呢?”   “回王妃,王爷和楚公子还有三皇子一起出去了,好像是有什么事要做。”梨织如实的回到。   徐矜婠点点头,又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里天黑应该还有几个时辰。”梨织想了想便说道。   “总是呆在屋子里也有些闷,我们出去走走吧,顺便去看看安平。”徐矜婠下边整理着一副,一边随意说道。   打定主意,徐矜婠便带着梨织出了院子,径直的往十四公主那边的府邸走去,她们的住所距离也不是很远,不过一刻钟她便过来了。   小公主似乎整和自己身边的宫女玩着捉迷藏,徐矜婠甫一过去,便看见一个宫女蒙着眼睛,小公寓和其它宫女正在四周欢笑一堂,顾宜雪似乎也在里面,画面看着倒也有些美好。   小公主很便快发现了徐矜婠的身影,不由笑嘻嘻的跑过来说:“皇嫂来和我们一起玩啊!”   闻言,徐矜婠连忙摇摇头,说:“你们玩吧,我就一旁坐会看着你们。”   “真没意思!”小公主似乎有些失望不过倒也继续强求徐矜婠,不由又重新回到那边的人群中。继续和她们玩了起来。   徐矜婠无奈的笑了笑,她其实倒是挺羡慕她们的,不过现在的她确实已经过了玩闹的年纪了,倒也提不起什么兴趣。   “走吧,我们到那边的亭子里坐一会儿!”徐矜婠见小公主回去了,便对身旁的梨织说道。   梨织刚跟着徐矜婠走到亭子外面,顿时不由伸手指着亭子里石桌上的一个小笼子惊讶道:“王妃你看,是只小松鼠唉!”   闻言,徐矜婠定眼望去,没想到亭子里还真有一只棕色的小松鼠,她又转而朝着守在亭子外面的一个宫女问道:“这松鼠是谁的?”   “会王妃,这松鼠是十四公主养的,公主可喜欢的紧,即是来避暑山庄也不忘将它带了过来。”听见徐矜婠问道,那位宫女连忙开口解释道。   “原来是安平的啊!”徐矜婠倒是有些意外,没想到小公主还喜欢这个,不过这只松鼠看着确实很可爱。   思及此处,徐矜婠便往亭子里面走去,然后缓缓在石桌旁坐下,桌上的小松鼠看见陌生的她好像一点也不怕,仅仅只是抬眸瞅了她一眼,便继续双爪捧着一颗松果吭吭哧哧的吃着,一副不亦乐乎的模样。   “王妃,它居然一点也怕人!”一旁的梨织似乎也很有兴趣的盯着笼子里的小松鼠,满脸诧异的说道。   这时外面的宫女也走了进来,对着徐矜婠解释道:“王妃,这小松鼠自小便被十四公主养在身边,所以倒也一点也不怕人,就算没有这笼子,它也不会乱跑的。”   “是吗?”徐矜婠一听,不由笑了笑,倒是和小公主性子一样,天不怕地不怕的。   徐矜婠本来也没什么事,便坐在亭子逗了一会小松鼠,一时间倒也没去注意那边的一群玩耍的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亭子中的徐矜婠便听见后面传来小公主有些焦急的声音:“皇嫂!皇嫂,你快去救救顾姐姐吧!”   徐矜婠莫名听的吓了一跳,迅速转身起来,正好对着满脸焦急跑过来的小公主,她连忙问道:“安平慢点说,发生了何事?”   小公主一边抓着她的手往那边走去,一边迅速解释道:“我们刚刚玩毽子的时候,不小心将它踢到了屋檐上,顾姐姐便从后面的阁楼爬上去捡,可是那梯子突然断了,顾姐姐在屋檐上下不来了!”   等小公主一口气说完,她们也已经来到了屋檐下,只见此时顾宜雪正趴在屋檐上,手里紧紧抓着毽子,在边缘处一动也不敢动。   下面的徐矜婠见了,也吓了一跳,她连忙对着上面的顾宜雪问道:“顾小姐,你没事吧?”   “没……没事。”回答的声音有些颤抖。   徐矜婠明白她肯定很害怕,可是这里都是一群什么也不会的宫女,一时间她真的不道怎么办,只好对着宫女问道:“没有新的梯子吗?”   “回王妃,就只要那一个,由于长时间没用,里面都腐朽了,所以才突然就断了!”   “顾小姐,你先别着急,我这就去找人过来!”徐矜婠连忙安慰道,说完便让身后的梨织赶紧去找人。   “哗啦!”   这时上面突然传来砖瓦破碎的声音,徐矜婠刚抬眸看去,便看见顾宜雪直接笔直从屋檐上掉了下来。   “啊~”   一时间,所有的宫女都惊讶成一团,就在徐矜婠准备做点什么时,眼前突然掠过一道飞快身影。   下一刻,掉落的顾宜雪便被人那人接住,稳稳落在地上,徐矜婠顿时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来人正是楚卿辞。   倒在楚卿辞怀里的顾宜雪惊神未定的盯着抱着她的人,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   “顾小姐没事吧?”楚卿辞出声问道。   顾宜雪似乎这才回神,顿时脸色微红的条件反射般从他的怀里站起来,然后连忙对着他说道:“没事没事!谢谢楚公子的救命之恩!”   话落,楚卿辞不由哈哈的笑了两声,这才回道:“顾小姐客气了,能救顾小姐也是在下的荣信!”   另一边的徐矜婠听着他的话不由抽了抽嘴角,这家伙还真当自己英雄救美来了!   “王爷!”   身后忽然传来了梨织的声音,徐矜婠不由回头,正好发现无风推着洛绯寒已经过来到她的身边。   “王爷什么时候过来的?”徐矜婠出声问道。   洛绯寒气定神闲的坐在轮椅上,如实的应到:“刚刚。”   你们来的还真是时候,徐矜婠想。   想了想,徐矜婠又将视线落在后面的无风身上,缓缓道:“无风你刚才怎么不去救下顾宜雪,怎么能让这么好的便宜让给了那家伙!”   无风:“……”   那边的小公主似乎也很是不待见楚卿辞,连忙跑过去,趾高气昂的对着他说道:“你过来本公主的地方干嘛?”   “公主……”顾宜雪在一旁小声说道。   楚卿辞不以为意,笑着举起手中的篮子,说:“微臣给公主殿下送甘棠过来了!”   “谁说本公主要了?”小公主似乎还是很是不服气。   不过最后在顾宜雪的劝说下,她还是满怀欣喜的收下了那一篮子甘棠。   由于出了这个意外,众人也没在继续玩耍了,徐矜婠也推着洛绯寒回去了。   夜色十分,白色的笼子突然被人缓缓打开,里面的小松鼠似乎看见了什么,拔腿便跑了出去…… 第56章   烛光照亮的屋子中。   徐矜婠坐在桌子旁, 随手摸了一个梨织刚洗好的甘棠, 轻轻的咬了一口,甘甜的果肉便从自己的舌尖上滑过。   她不由朝着对面的洛绯寒称赞道:“还别说,楚卿辞送来的这甘棠确实是甘甜可口。”说着她又接着咬了一口, 嘴中吃着甘棠有些含糊不清的继续说道:“王爷要不要来一个?”   “这里的山水好。”轮椅上的洛绯寒头也没抬一下, 看着手中的书便说道。   徐矜婠一听,微微怔了一下, 后知后觉的才明白他这是在解释楚卿辞的甘棠会这般清甜的原因, 顿时不由有些无语。   懒得再搭理他,徐矜婠自顾自的抓着手中的甘棠继续吃着, 却不想这时对面的洛绯寒却突然伸出一只手过来。   徐矜婠愣愣的看着他,不明所以的说道:“什么?”   闻言,轮椅上的人的这才抬眸看着她,一脸无辜的说道:“不说要给我一个吗?”   徐矜婠:“……”   最后徐矜婠也只能无奈的又从桌上摸了一个甘棠递到洛绯寒的手中, 那人倒是利落的接过,然后也缓缓咬了一口, 作出评价道:“还行。”   徐矜婠微微扯了扯嘴角,却也没在说些什么。   “对了。”忽然想到了什么,徐矜婠又问道:“王爷,那楚卿辞可有娶妻?”   轮椅上的洛绯寒似乎没想到她突然会问这个问题,不由抬眸微微疑惑的盯着她, 不过却依旧如实回答道:“没有,阿婠问这个做甚?”   徐矜婠又咬了一口嘎嘣脆的甘棠,说:“我看那顾家小姐挺单纯的, 担心被他拱了去。”   话落,洛绯寒微不可察的抽了抽嘴,缓缓将手上的书合上,看着徐矜婠说道:“看来阿婠倒是清闲的很,还有时间去想别人的事。”   “是挺无聊的。”徐矜婠不以为然的点点头。   “那不如我们现在做点别的事。”洛绯寒又出声说道。   闻言,徐矜婠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问道:“做什么?”   孤男寡女在一个房间,又是夜晚,能做什么呢?   徐矜婠:“……”   第二日一大早,徐矜婠便被外面时不时传来的嘈杂声吵醒了,她不由有些没睡好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打开门时,徐矜婠缓缓伸了个懒腰,然后又打了一个哈欠,这才叫来梨织问道:“梨织,外面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怎么一早便这么吵闹?”   梨织匆匆走了过来,缓缓解释道:“回王妃,奴婢刚刚出去打听了,说是十四公主养的小松鼠不知怎么得被人打开了笼子,突然就不见了踪迹,十四公主得知后便开始闹脾气,让所有的侍卫和宫女都跟着在整个避暑山庄寻找着。”   听完梨织的话,徐矜婠一时间有些发怔,顿了顿才出声说道:“可是我们昨日在那亭子中见到的那只小松鼠?”   “是的,王妃。”梨织肯定的点点头。   想到昨日那只小松鼠,徐矜婠不由有些疑惑:“那宫女不是说它不怕人,就算没有笼子也不会无缘无故逃走吗?”   “是啊,所以十四公主府上的人都有些不敢相信,不过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她们也只能漫山遍野的去寻找了。”梨织又道。   徐矜婠点点头,想到在这山林中寻一只松鼠,就和海底捞针没什么区别,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又问:“对了,王爷可知晓这事?”   她觉得这事还是得由洛绯寒出面劝说小公主的好。   梨织想了想便回道:“回王妃,王爷应该还是不知晓此事的,今日一早天刚刚亮,楚卿辞便过来找王爷,好像说是发现了什么,奴婢也听的不大清。”   徐矜婠一听,她也知晓洛绯寒这几日一直在和楚卿辞秘密的做了什么,不过既然他没多说,她自然也就懒得去过问。   “替我洗漱更衣,我们去看看吧。”徐矜婠对梨织吩咐道,她这个做皇嫂的,怎么也应该去看看的,再说她也确实挺喜欢小公主的。   等徐矜婠带着梨织过来的时候,小公主正趴在自己的床上嚎啕大哭,听的她耳膜都有些疼了,看着外面一群束手无策的宫女,徐矜婠不由轻叹了一口气,便一个人走了进去。   “安平?”徐矜婠缓缓走了过去,轻轻的喊了一声。   听见了她的声音,床上的小公主这才泪眼婆娑的抬起头,然后便爬过来一把抱住徐矜婠,哭诉道:“皇嫂,我的绒绒不见了!”   徐矜婠一听,顿时也明白她口中的绒绒便是那只小松鼠,她只好抱着小公主安慰道:“安平别急,不是已经派人出去寻   找了吗?很快就能把绒绒找回来的。”   “可是之前从未发生这种事,绒绒怎么会突然就逃跑了呢?”小公主不依不饶的问着。   徐矜婠想了想便解释道:“可能这里有一些野猫什么的,吓到绒绒了,没事的,安平不要担心。”   这话听的似乎有些道理,小公主顿时摸了一把眼泪,肯定的接道:“肯定是这样的,以前在宫中从来没发生这种事!”   见人被自己哄住了,徐矜婠连忙又继续道:“好了,安平别哭了。”   “可是,他们能找到绒绒吗?”说着小公主又是一副瘪着嘴的模样。   “肯定能找到的,皇嫂给你保证!”徐矜婠又道。   “真的吗?”   “嗯,皇嫂从来不骗人的。”   出了小公主的屋子,梨织不由跟了过来,刚才屋里的说话她在外面自然是听的一清二楚,此时难免不解的问道:“王妃,那小松鼠真的能找回来吗?”   徐矜婠摇摇头,她肯定是没有把握的,不过刚才那架势,她若是不这般说,怕是这房子都能安平给拆了。   “梨织你去问问这里附近哪里有松树林,松鼠肯定离不开松果,我们去松树林寻找的话会比这般胡乱一通的搜寻容易许多。”徐矜婠一边走着一边对着梨织吩咐道。   梨织听了,便连忙去了。   徐矜婠一个人本来准备回去的,不过想想现在洛绯寒也不在屋里,她回去也没什么事,便跟着梨织一起过去了。   松树林中。   “王妃您怎么也过来了?”梨织见徐矜婠过来了,连忙迎了上去。   徐矜婠解释道:“我也没什么事,就当散散步了!”   “可是……”梨织似乎还有些担心。   徐矜婠笑了笑,便吩咐所有人兵分几路在松树林中搜寻着,她和梨织还有两个侍卫缓缓在山脚下找着。   走了没多久,梨织突然指着前面惊呼道:“王妃,小……小松鼠!”   徐矜婠一听,迅速闻声看去,果然看见前面不远处的一棵松树上有一只松鼠,再仔细一看,果然是昨日见着的那只。   不过等她们四人过去时,小松鼠似乎被惊着了,迅速从树上跳了下去,然后窜进一片灌木丛中。   “快跟上去!”徐矜婠说道。   很快,她们便快速跟了上去,不过让徐矜婠有些疑惑的事,小松鼠不仅没有往松树林深处中跑去,反而一路往山下跑。   而且它似乎在找什么好吃东西,跑一路便停下吃一口,吃完又继续寻找着那个东西。   不过此时的徐矜婠也来不及多想,只能跟在它的身后,没多久她们便来到山下的一个村子,这里的山下有不少小村子,倒也不奇怪,面前的村子也并不是很大,大概也就十几户人家而已。   那只小松鼠顺着村子的外围匆匆的绕到了最后面的一家茅草屋中,等徐矜婠几人过来时,便看见它正抱着一颗松果在院子里自顾自的啃着。   徐矜婠想了想,便让侍卫去敲门,很快以为三四十左右的妇女便屋里走出来,缓缓打了门,看见她们后疑惑的问道:“你们是?”   徐矜婠还没出声,一旁的梨织便连忙扶着妇女解释了一通,听完那妇女倒也没说什么,便直接开门让她们进去了。   小松鼠似乎吃的正欢,这下也直接不跑了,梨织直接过去便将它抱在怀里,它也没怎么挣扎。   这时外面又走进来一个男人,他穿着粗布衣,肩膀上扛着农具,似乎像是刚干完农活回来,听了妇女的话,他便盯着徐矜婠一行人微微打量着,然后又问道:“你们那边山上避暑山庄的官家人吗?”   徐矜婠并不想暴露身份,刚想否认道,便见那男人放下农具靠在一边时,微微裸漏出的胳膊上印着什么痕迹,好像是一只黑色的苍鹰。   “是这样的,我们村里之前有位书生去了京城后便没了音讯,我们只是想打听一些京城中的消息。”男人嘴上这般说着,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说完,一旁的妇女也顺势笑着说道:“是啊,现在也正好午时了,各位若是不嫌弃,便在我们这里用完膳再走吧!”   妇女笑呵呵的说着,徐矜婠却发现她鬓边的发丝在阳光下有些暗红,好像是鲜血凝固后的痕迹。   “不好意思,我们还得……”一旁梨织并没发现什么不对,直接出声准备解释道。   徐矜婠却不着痕迹的笑着打断她:“无妨,既然他们这么热情,又只是有事相问,那我们便留下用完膳后再离开。”   “可是……”   “不过想必安平应该等不及了,你先将绒绒送回去,我稍后便会回去的!”徐矜婠又继续说道。   说完,那边的农户两人似乎并没什么意见。   末了,徐矜婠又只是随意的嘱咐道:“哦对了,昨日楚公子送来的甘棠格外的酸涩,你回去后便让夫君他直接拿去扔了吧!” 第57章   最后在徐矜婠的坚持下, 梨织只能抱着绒绒, 又带了一个侍卫才率先离开村子。   农户两似乎也没别的意思就这般静静的看着梨织离去的背影,然后那位妇女才对着徐矜婠说道:“夫人请里面坐。”   “好。”徐矜婠若无其事的点点头,便直接让留下的侍卫就在农户的门外, 一个人提着衣服缓缓朝茅草屋中走去。   茅草屋虽然从外面看着有点矮小, 不过里面却也不缺什么,也没有徐矜婠想像中的那般混乱, 破落的桌椅虽然也是年老失修, 上面却也是干干净净的。   一眼便可看出之前住在这里的人,应该会是一个干净整洁的性子, 只是现在这屋子真的主人怕是已经……   似乎察觉到徐矜婠有些微愣,那妇女不由又问道:“夫人怎么了?”   “没事。”徐矜婠很快便回过神,让后调整好自己的心态,这才微微笑着说道。   说完, 徐矜婠也没再出声,直接跨步往屋子中间的桌子旁走去, 也懒得去看二人的神情,她接着便是随意的款款落座。   桌子上似乎早就特意摆好了一些普通的粗茶淡饭,徐矜婠随意的扫了一眼,便直接抬眸看着一旁的两人:“二位不坐吗?”   “哈哈!”男子闻言突然大笑了两声,便直接在徐矜婠的对面坐下, 眼神中带着明显的探究盯着她,没由头的说道:“最近这天可真是热的慌啊,让人有些燥的难受!”   徐矜婠淡定的点点头, 应和道:“嗯,是挺热的。”   对面的男子闻言嘴角的笑意似乎更深了,他忽然伸手随意的挠了挠自己的耳垂下面的地方,似乎不经意间挠起一层什么东西,薄薄的一角在那里曲折起来,看着格外的显眼。   “不好意思,这张皮倒是戴的有些不舒服。”对面的男子轻轻的笑了一下,然后又微微皱起眉头,目光盯着徐矜婠却又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   “啪!”   下一刻,只见脑子利落的一把从自己的脸上撕下一层皮,直接甩在破落的木桌上,肉色的皮上还带着浅浅的血丝。   那时一张真的人皮脸!   —   梨织抱着绒绒回去的时候,正好碰见不知从何处回来的洛绯寒和楚卿辞,她自从出了村子后,越发觉得当时徐矜婠的有些不对,了她又想不出是为何。   “王妃呢?”轮椅上的洛绯寒对着梨织问道。   梨织一听,便从头到尾的将今天一上午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完了她又想起徐矜婠最后和她说的话,便又说道:“对了,王妃让奴婢和王爷说一声,说是昨日楚公子送来的甘棠实在是酸涩,王妃让王爷直接拿去扔了。”   梨织的话刚说完,一旁的楚卿辞便不淡定了,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反驳道:“你这小丫头怎么说话呢?我那种的甘棠可是任谁吃了都说清甜可口的紧,王妃怎会说这样的话,是不是你自己没吃上,所以才故意这般胡说的?”   梨织:“……”这人脑子有病吧!   不过她也顾不得楚卿辞,连忙对洛绯寒解释道:“王爷,奴婢没胡说,王妃真的……”   只是梨织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轮椅上的人迅速打断。   “无风。”   “是!”   身后的无风听了洛绯寒的声音,迅速的便推着他往山下走去,这简单的对话,让剩下的两人面面相觑,似乎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哎!王爷这是要去哪?”回过神的楚卿辞这才连忙对着洛绯寒和无风的背影喊到,然后又对一旁的梨织恐吓道:“小丫头,等我回来再找你家王妃告状!”   说完,他便迅速朝着洛绯安两人离去的方向追了上去。   “王爷,等等我啊!”   等梨织反应过来这偌大的地方便只剩她一个人抱着十四公主的绒绒。   —   徐矜清素来喜欢八卦,一般总能知道一些旁人不知道的事,徐矜婠记得她有次和自己提起过关于匈奴人的事。   “阿婠你知道吗?听说边境那里的匈奴男子,自小便会在自己的胳膊上烙下一只翱翔的雄鹰,寓意着他们每个人都是一只展翅飞翔的雄鹰。”徐矜婠一边吃着瓜子一边旭旭说来,说完还不忘评价道:“阿婠你说他们是不是傻,还雄鹰呢,我看也就是只猫头鹰,脑子都不好使,把那么滚烫的铁烙在自己身上,不是傻是什么?”   那时的徐矜婠倒也没怎么在意这事,权当听了一个笑话,说来也是很巧了,如今倒真的让她碰见一个匈奴人。   看着被男子甩在桌上的人皮脸,徐矜婠倒真的被吓到了,她不奇怪这人会戴人皮面具,可这确实真真实实的一张人皮脸,任谁看了怕是都会惊慌失措。   不过好在徐矜婠确实被吓得有点发懵,一时间倒是忘了本能的惊呼出声,反而依旧看似淡定的坐在那里。   喀喳尔又笑着将人皮脸扔在一旁,目光紧紧的盯着徐矜婠,半响才不由出声称赞道:“王妃果然是好胆色!”   闻言,徐矜婠一时有些无语,她突然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缓缓喝一口压压惊,这才盯着喀喳尔,说:“我这点胆色,倒也不及你们匈奴人。”   “哈哈!”喀喳尔大声笑着,有些意思的又问道:“王妃不怕水有毒?”   “有吗?”徐矜婠问他。   “没有。”喀喳尔如实的说道。   徐矜婠笑了笑,又喝了一杯,说:“那不就得了,有什么好怕的!”   “王妃是怎么认出本领的?”喀喳尔又问。   这下徐矜婠倒是老实的摇摇头,道:“你怕是弄错了,我并不认识你。”   “那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匈奴人?”   徐矜婠无奈的耸耸肩,视线示意着他胳膊上的苍鹰。   喀喳尔顺着她的看了看自己的胳膊,似乎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顿时不由又哈哈大笑起来,随后才说道:“原来是因为这个,王妃倒是好眼力,本领突然有些明白了洛绯寒为何会取你作为王妃了!”   “这个嘛,自然圣旨难为了。”徐矜婠淡淡的说着。   “是吗?”喀喳尔发现事情好像越来越有趣了!   说来徐矜婠一大早便为了找小公主的绒绒,费了多番功夫,连早膳都没吃,此时不免饿得不行,她她盯着眼前倒也还算正常的饭菜,不由伸手叨了一筷子。   吃完了她不由抬眸盯着对面的人,脸色有些难看的问道:“这饭菜可是你做的?”   “嗯?”   这话题跳跃的有些快,喀喳尔似乎还没反应过来便又听见徐矜婠鄙夷的声音。   “难吃!”   “……” 第58章   徐矜婠自顾自的放下筷子, 然后又大大咧咧将面前的饭菜推了推, 无奈的摇摇头道:“说实话,挺令人倒胃口的。”   一旁的那名妇女装扮的女子听了不由冷哼一声,似乎有些生气, 语气很是阴阳怪气的嘲讽道:“王妃心可真大, 这是怕做个饿死鬼?”   “那也挺好的。”徐矜婠不以为然,淡淡的回道:“怎么, 难道你们想看我一哭二闹三上吊吗, 还不与留点力气,说不定我就能逃走呢?”   “你休想!我……”女子似乎徐矜婠气到了, 双目满是怒火的盯着她,不过喀喳尔却抬手阻止她继续说道。   “王妃多虑了,本领可不是那种喜欢见血的人。”喀喳尔缓缓说道,似乎是想给徐矜婠吃一颗定心丸。   闻言, 徐矜婠余光又看到了角落里的那张人皮脸,然后盯着面前的人, 那眼神似乎在问他,这就是你所谓的不爱见血?   喀喳尔:“……”客套话不懂?   “若是你们想拿我威胁洛绯寒的话,我倒是不得不说一句,你们怕是得失望了,难道你们不曾听闻和他素来不怎么待见我这个王妃, 我们不过是一场政治婚姻罢了。”徐矜婠淡淡开口说道,那般无所谓的神情,倒是半点也不像是在话中参了假。   “哈哈!”   徐矜婠抬眸看着他, 又问:“笑什么?”   那边的喀喳尔这才缓缓收起笑意,语气似乎很是兀定的说道:“是吗?本领倒觉得王妃很是有趣,毕竟我和洛绯寒也打过不少交道,我想王妃还是有用的。”   徐矜婠:“……”   话说到这个地步,徐矜婠也是有些无语。   这时,对面的喀喳尔挑了挑眉,又说道:“不过本领可没有要威胁洛绯寒的意思,毕竟这么久过去了,我们可是并未派人去给他送消息。”   话落,徐矜婠突然便想到了被她送回去的梨织,她似乎才意识到她有些自以为是了,这人明明一早便知晓了她的用意,所以连派人通知洛绯寒的事也被她代免了。   思及此处,徐矜婠忽然觉得事情好像有些真的不妙,不过她心里还是相信洛绯寒的。   “果然是应了那句老话,自古红颜多薄命啊!”徐矜婠似乎放弃活着回去的念头,幽幽的自哀自叹的说道。   对面的喀喳尔一听,不由抽了抽嘴角,他这明明什么都还未做呢。   “放心,黄泉路上会有人陪你的,洛绯寒杀了我们半个族人,我们定会将他碎尸万段!”一旁的女子似乎越说越是满腔怒火,她不由捏紧了拳头,仿佛已经想到洛绯寒落在她手里的场景一般。   “半个族人?”徐矜婠的住重点却落在了她前半句话。   闻言,女子再次嗤笑一声,不屑的盯着徐矜婠又说道:“呵,洛绯寒亲自带人屠杀我们半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族人,这应该就是你们所谓的战功赫赫,你会不知道?”   话说徐矜婠还真没听人说过这件事,此时听了不免有些惊讶,不过她很快便反应过来,以她对洛绯寒的了解,战场上的事,他断然不是那种会波及无辜百姓之人。   她就是相信他。   女子似乎看出徐矜婠不相信她说的话,顿时再次出声说道:“幸亏我们统领以一己之力将洛绯寒的人全部击杀,不过倒是让洛绯寒狡猾的捡了一条命回去,但是他也就此成了一个没用废人罢了!”   女子说着说着便轻笑起来,似乎想到洛绯寒废了双腿,就格外的开心解气。   徐矜婠却是从她的话里听出不少消息,原来现在和她面对的人便是匈奴的统领,就是和洛绯寒在边境苦战了近四年的人,也是害的他只能和轮椅做伴之人。   屋里三人正说着,外面忽然便跑进来一个人在女子耳边说了什么,便又匆匆的出去了。   对面喀喳尔倒是淡定的喝了一杯茶,也不顾忌一旁的徐矜婠,直接出声问道:“人来了?”   “不是。”女子说道,很快又解释道:“只有一个人悄悄的过来了,不过属下想他应该就在暗处盯着我们。”   虽然这两人并没有提及任何人的名字,但是徐矜婠自然也是知道她们说的是洛绯寒,她安静的坐在那里,倒也没出声说什么。   他们又说了几句,那女子便匆匆的出去了,此时的茅草屋中,便只剩下徐矜婠和喀喳尔二人。   只见喀喳尔不急不缓的抬眸看着徐矜婠,微微笑着说道:“王妃还没去过我们匈奴吧,不知有没有兴趣和本领回匈奴走一遭?”   这话听的徐矜婠有些疑惑,按理来说既然洛绯寒已经来了,喀喳尔怎么也得先去会会的,怎么突然想带着她回匈奴了?   要说他是没准备好和洛绯寒正面冲突,或是怕了洛绯寒,徐矜婠自然是不会相信的,身为匈奴的统领既然敢偷偷潜来他们中原,肯定是有万全之策的。   “经统领这么说,想想我似乎确实还没去过匈奴,不知你们匈奴可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徐矜婠没什么表情的看着他,淡淡的顺着他的话问道。   “哈哈!”   喀喳尔大笑了两声,然后才说道:“自然是有很多王妃前所未见的地方!”   很快,喀喳尔也出了屋子,似乎很放心徐矜婠一个人呆在屋里不会逃跑,也或是他知道她跑也跑不掉。   楚卿辞悄悄的从茅草屋后面的窗户翻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徐矜婠被人用绳子绑在破落的椅子上,他四处瞅了瞅,似乎确定屋里没有其他人后才连忙跑了过去。   “王妃,你没事吧?”楚卿辞刚走过去,便出声关心的询问道。   徐矜婠一边挣扎着捆着自己的绳子,一边出声说道:“没事,他们不敢把我怎样的,你来的正好,快点帮我解开绳子!”   “王妃等等,我这就帮你把绳子解开。”楚卿辞一边说着一边连忙绕到徐矜婠的后面,然后伸手去解绳子。   椅子上的徐矜婠似乎很害怕,依旧拼命挣扎着,嘴里还不忘催促道:“快点,他们马上就回来了!”   被徐矜婠这么一催,后面楚卿辞似乎也有着急,不免解错了好几步,不过好在几个呼吸间他还是成功就绳子给解开了。   “好了王妃,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吧,王爷还在外面等着我们呢!”楚卿辞将绳子扔到一边后,便急忙抓着徐矜婠往后面的窗户走去,又贼头贼脑的向外面探了探。   确定外面没人后,楚卿辞才转身又对徐矜婠说道:“得罪了王妃,我先抱你出去!”   说完,他便弯腰准备抱起徐矜婠,不想徐矜婠却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似乎有些不愿意。   楚卿辞见她没动静,以为她是在乎一些礼节,连忙又抬眸看着她解释道:“王妃,现在不是想其它的时候,楚某保证出去后不会和任何人提起这事,我们还是好快离开吧!”   徐矜婠依旧一动不动,就在楚卿辞还要继续说些什么时,她终于开口说道:“我们走不了。”   “为何?”楚卿辞听了,不由疑惑的盯着她。   徐矜婠微微低着头盯着他,缓缓解释道:“因为你中毒了。”   楚卿辞一听,似乎有些好笑,不由笑着说道:“我怎么会中毒……了……”   话还没说话,楚卿辞便感觉整个瞬间一软,仿佛是没了骨头一般,直接毫无力气的倒在了地上。   “你看,我都说你中毒了,你还不信。”徐矜婠无奈的耸耸肩。   “你……你不是王妃!”地上的楚卿辞似乎后知后觉的发现了什么,顿时不由不可置信的瞪着双眼死死盯着一旁的‘徐矜婠’。   闻言,‘徐矜婠’不可厚非的笑了笑,这才缓缓蹲下来,用脚戳了戳地上的楚卿辞,有些好笑道:“我从头到尾可没说过我就是王妃啊,是你自己不长眼睛的。”说完,她似乎又有些感叹:“洛绯寒现在手下的狗都这么废物吗?”   “你……”地上的楚卿辞有些咬牙启齿。   彼时的徐矜婠一个人坐在马车里,正在想着喀喳尔究竟要想做些什么时,便见马车的外面的帘子直接被人撩起,下一秒一个不知名的东西便被人扔了进来,重重的摔在马车让。   再等徐矜婠定眼一看,被扔进来的居然是一个人,看着好像还有点眼熟,等等这不是:“楚卿辞?”   “嘿嘿,王妃你也在啊,好巧哦!”楚卿辞被人绑的像条长虫一般,看见徐矜婠后,不由露出一口大白牙嘿嘿的笑着朝她打着招呼。   徐矜婠:“……”   “是挺巧的!”徐矜婠抽了抽嘴角,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边自身都不保的楚卿辞似乎还担心她害怕,不由出声安慰道:“王妃放心,王爷很快就能救我们回去的!”   徐矜婠只能愣愣的“嗯”了两声,然后尴尬的笑了两声。   楚卿辞:“……”   马车似乎走了没多久便又停了下来,里面的徐矜婠正好听见外面传来了洛绯寒熟悉的声音。   “许久未见,不知统领今日想带本王的王妃去哪儿?”   地上的楚卿辞听了,顿时又开始挣扎着,都快要露出星星眼了,他急不可耐的说道:“王妃,王爷来了!”   徐矜婠:“……”她听的见!   接着外面又传来喀喳尔的声音:“本领自然是好意带王妃去我们匈奴玩玩,王爷尽管放心便是,本领保证王妃一定不会少一根毫毛。”   “等一下!”   马车让的徐矜婠连忙撩开小窗户的帘子,探出整个脑袋,正好看见外面正对侍的两人。   他们闻声靠过来,正好看见徐矜婠撸起一只袖子,然后在自己的胳膊上扯了一把,便随手扬开。   正当所有人疑惑不急的时候,便听见马车上的徐矜婠十分委屈的说道:“王爷,他骗人,你看,就在刚刚,我已经少了好几根毫毛!”   喀喳尔:“……”   众人:“……” 第59章   马车上的徐矜婠刚说完, 还没来得及看他们的脸色便又被人重新拽回去了, 她望着进来的女子拿着匕首抵在她面前,无辜的眨了眨眼睛。   “王妃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在这里呆着比较好,若是再像刚刚那般胡说, 那我可能就得让你再也说不出话来了!”女子说着便恶狠狠的瞪着, 仿佛下一刻便会将手中的匕首朝她刺过去一般。   徐矜婠不由露出一副害怕的模样,微微低头不敢看女子的视线, 然后又喃喃自语道:“明明是你们统领说大话, 和我有什么关系?”   地板上的楚卿辞:“……”王妃啊,你可少说两句吧!   女子似乎也没时间和她多纠缠, 又恐吓了一番,这才又匆匆下了马车,徐矜婠很快便听见外面的两人经过她刚刚的小插曲后,又继续谈了起来。   此时的徐矜婠自然识大局的没再出去捣乱, 她虽然明白喀喳尔现在应该不会对她做什么,不过若是真的将他惹急了也不好说不是。   许是由于徐矜婠在他们手中, 洛绯寒一时间也不好轻举妄动,外面似乎有些僵持不下。   马车里的徐矜婠现在也不能做什么,这才将注意力落在了楚卿辞身上,看着他被绑成了一条长虫,她终于想起要乘这个机会帮他松绑, 便缓缓朝他的地方挪去。   地板上的楚卿辞望着徐矜婠突如其来的动作,似乎吓了一跳,连忙一脸惊讶的问道:“王妃要干什么?”   闻言, 刚伸出手的徐矜婠便僵在半空中,有些无语的扯了扯嘴角,盯着他有些好笑的说道:“你觉得我想做甚呢?”   见徐矜婠已经伸手过来了,楚卿辞连忙害怕的缩在角落,嘴里一乱胡通:“王妃,虽说有怨报怨,但是王爷去满春楼真的和我没有点关系啊!那花魁卖艺不卖身,王妃放心,她和王爷半点关系都没有!”   徐矜婠:“……”   这人不提这事,徐矜婠都快忘了这事,难怪楚卿辞满脸的心虚,那日他在屋顶上曾在她面前提过,这是害怕她找他算账呢!   徐矜婠好笑出声,也懒得再逗他了,直接说道:“过来,我给你解开绳子。”   楚卿辞一听,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好像好像生怕徐矜婠乘机报复他一般,不过冷静下来的他却摇摇头,拒绝道:“这个绳子楚某自己能解决,王妃不用担心。”   徐矜婠听了,不由半信半疑的盯着他。   “楚某只是中了那歹人的毒而已,所以使不上力气,不过再等等便好了。”楚卿辞又出声解释道。   既然如此,看他肯定的模样,徐矜婠也就没去管他了,其实她刚刚没去多想,现在仔细想想,洛绯寒没道理会让楚卿辞一个人悄悄过来救她才对。   而且楚卿辞虽然看着挺不靠谱的,不过徐矜婠知道他关键时刻也是一般不会出什么差错的,看来这人十有八九是故意让人抓过来的。   思及此处,徐矜婠便也放心下来。   没多久马车便开始缓缓行驶起来,外面的洛绯寒似乎不知去了哪里,徐矜婠当然也不会认为他是不管他和楚卿辞了。   走了没一刻钟又马车又停了下来,外面也传来脚步声,楚卿辞不知何时爬了过来,本来被绑住的双手突然却伸了出来,然后递给她一个东西。   徐矜婠虽然有些疑惑,不过依旧面不改色的接过,东西握在手掌时,她才知道这是一把很短小的匕首,她微微愣了一下,很快便若无其事的将它塞入自己的袖口中。   等外面的帘子被撩开的时候,地板上的楚卿辞又恢复到了刚刚那副长虫的模样,女子似乎对自己的药很是放心,只是瞟了一眼他便将徐矜婠带了出去。   徐矜婠老老实实的跟着女子到了喀喳尔的马车中,他的马车很大,里面仿佛是一个小小的房间,此时喀喳尔正坐在桌子旁等着她。   女子将她带过来后便离开了,徐矜婠无所谓的坐过去,看着喀喳尔率先开口笑着说道:“统领可帮我找回那几根毫毛了?”   闻言,喀喳尔似乎有些无语,不过他很快又微微笑着说道:“本领觉得王妃越来越有趣了!”   “是吗?”徐矜婠笑了笑,继续道:“很多人都这么说过。”   其实徐矜婠真的有些搞不懂这人究竟是想做什么,按理来说他既然已经抓住了他,就会对付洛绯寒的,可如今他好像没有一点要对付洛绯寒的意思。   若是说喀喳尔真的是想带她会匈奴,那就更说不通了,她的价值就是用来对付洛绯寒的,他既然偷偷来了中原,自然不会是仅仅抓她,然后好让自己全身而退的。   外面马车已经继续行驶着,仿佛喀喳尔真的只是一心想回匈奴,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缓缓的吹了吹,这才抬眸看着徐矜婠。幽幽的说道:“王妃是不是很失望?”   “什么?”徐矜婠有些没反应他指的是什么。   喀喳尔喝了一口,便将茶杯放了回去,继续说道:“洛绯寒似乎并没有救王妃回去的想法。”   话落,徐矜婠倒是怔了一下,不过很快又一脸的不以为然,说:“无妨啊,我早就和统领说过的,我和王爷的关系并不是多好。”   喀喳尔却摇摇头,说:“本领倒是有些同情王妃,既然洛绯寒如此,王妃又何必委屈自己呢?”   闻言,徐矜婠有些无语,这人不会想劝反她吧,她若是真的和洛绯寒不合,就算成功劝反好像也没什么作用啊。   “统领的意思是?”徐矜婠一副不怎么明白的看着他。   对面的喀喳尔笑了笑,满脸真诚的继续说道:“本领可没什么意思,就是单纯的替王妃感到惋惜罢了。”   徐矜婠:“……”   正在两人说话的空间,马车上面突然传来动静,里面的二人均好奇的寻声看去,便见楚卿辞不知何时跑到了车顶上,此时正半挂着身体从窗户那边露出一颗脑袋。   “统领不如也惋惜惋惜在下呗!”楚卿辞瞪着大眼睛笑着说道,露出一副很是招人打的的表情,“王爷也经常让我做一些不好的事,王妃也总是欺负我,统领觉得惋惜惋惜我如何?”   徐矜婠:“……”   喀喳尔:“……”   这哪来的神经病?马车里两人默默的想着。   对面的喀喳尔很快便回过神,他似乎对楚卿辞的出现一点也未感到意外,转身再次将视线落在徐矜婠身上,带着笑意说道:“王妃好像错了。”   徐矜婠愣了一下,不解的盯着他。   喀喳尔淡定的从桌下拿出一只□□,让后看也没看便直接朝着窗户外的楚卿辞射了一箭,不过楚卿辞也是眼疾手快的的又重新翻到了车顶上。   “洛绯寒好像比我想象中还要在乎王妃呢!”喀喳尔也不在意楚卿辞轻松的便躲过他的箭矢,他对着徐矜婠浅浅的笑着。   闻言,徐矜婠这才反应过来他所指的是什么,不由抽了抽嘴角,这种时候他居然还在想这个问题。   “咔嚓”一声。   马车的前面被人直接划开,一把锋利的剑瞬间从前面垂直落下,直直的插在徐矜婠和喀喳尔两人之间的桌子上,很快楚卿辞便从上面也跳了下来。   “不好意思,这剑有些锋利过头了一不小心它便毁了统领大人您的马车!”楚卿辞悄悄歪着脑袋笑着。   徐矜婠看着他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时,对面的喀喳尔突然迅速将手中的弓弩对着她,就在徐矜婠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时,便以肉眼看见箭矢从弓弩中射出!   “咻!”   与此同时,马车外面也突然射进来一枝箭矢,直接将喀喳尔的箭矢死死地定在马车的墙壁上。徐矜婠回神来,顿时感觉有种九死一生的感觉,刚才心脏都仿佛停止跳动了一般。   这时又是“轰隆”的一声,整个马车直接四散开来。   接着一身黑衣的无风便也出现在徐矜婠的身边,此时马车上,早已是光秃秃的一片,只剩他们脚下踩的一个地板而已。   徐矜婠看见无风后,不由安心了不少,她转过头时正好看见那边轮椅上的洛绯寒正收起自己的弓箭,显而易见刚刚那支箭便是他射过来的。   徐矜婠:“……”   她突然有点想骂人了,刚刚若是不管洛绯寒和喀喳尔任何一个人稍有一点点的偏差,怕是她早就没命了!   彼时无风楚卿辞已经和喀喳尔打了起来。他们都是练过的人,抬腿便是直接从马车上跳了下去,很快马车上便只剩徐矜婠一个人,更加不幸的是,经过他们这般的行为,那马早就受到了惊讶一路拉着徐矜婠撒开蹄子乱跑一通。   徐矜婠:“……”不是,你们打会打,就不能先救她下马车?   正当徐矜婠有些手足无措的时候,洛绯寒突然不知何时竟然可以滑着轮椅跟了上来,对着她喊到:“阿婠,快跳下来!”   此时站都站不起来的徐矜婠:“……”   不过徐矜婠最终还是选择相信洛绯寒,便直接眼睛一闭从马车上从身一跃,下一刻,她便感觉自己被人紧紧的抱在怀里,接着便是一阵天旋地转。   洛绯寒抱着她也不知在地上滚了多久才停下,徐矜婠这才睁开了双眼,便看见他躺在地上大口喘息气。   “王爷,你没事吧?”徐矜婠连忙问道。   洛绯寒笑了笑,说:“没事。”   徐矜婠匆匆从他的身上爬起来,忽然看见洛绯寒的小腿不知何时磕到了,血丝已经顺着衣服浸透出来了。   洛绯寒见了,可怜兮兮对她说:“有点疼。”   徐矜婠刚蹲下去,猛然想起什么,顿时抬眸盯着他问:“王爷刚刚说什么?”   “有点疼……”洛绯寒又重复了一遍。   说完,他也愣住了。 第60章   一开始洛绯寒只是想逗逗徐矜婠, 知道她满是不可置信的盯着自己, 他似乎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   本该没有知觉的小腿真的突然能感觉到疼痛了,洛绯寒回过神来后都有恍若隔世的感觉,他有多久时间没感觉到自己小腿的存在, 他也记不清了。   一时间, 空气中突然变得格外的寂静,地上的两人谁都没有出声。   那边的打斗似乎没用多长的时间便结束了, 楚卿辞和无风赶过来时, 正好看见洛绯寒半躺在地上和蹲着的徐矜婠彼此愣愣的看着对方。   楚卿辞不明所以的跑过去,试探般的抬眸喊到:“王爷?王妃?”   徐矜婠这才回神, 不过此时她也没时间去注意楚卿辞了。连忙盯着洛绯寒有些哽咽的出声说道:“王爷,你的腿……”   惊讶过后的洛绯寒也很快冷静下来,他目光上下打量着徐矜婠,让后问道:“阿婠没事吧, 可伤到哪里了?”   闻言,徐矜婠摇摇头, 从马车上跳下来的时候,洛绯寒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她确实一点事也没有。   “王爷,喀喳尔跑了,是属下办事不利!”这时后面的无风也走了过来低头对着洛绯寒禀告道。   楚卿辞听了, 连忙也解释道:“王爷,这可不能怪我们,是那家伙太狡猾了!”   洛绯寒点点头从未多说什么, 只是握着徐矜婠的手说道:“先回去再说。”   很快,一行人便匆匆回到了避暑山庄。   还没进屋子,徐矜婠便对一旁的无风吩咐道:“无风,你去请李御医过来。”   闻言,无风似乎有些疑惑,不过也并未多问什么,直接转身便离去了。   徐矜婠推着有些破损的轮椅,和洛绯寒一起进了院子,早已着急等待的梨织了他们的身影,连忙跑了过去,担心道:“王妃!”   似乎听见梨织的声音,屋里的又突然跑出来一个小身影,只见小公主抱着绒绒也跑了过来,顾宜雪也跟在她的身后。   “皇嫂你回来了,谢谢皇嫂帮我把绒绒找回来了!”由于洛绯寒并未将喀喳尔的事告诉其它人,所以此时的小公主也并不知晓发生了何事,笑的满脸灿烂着对着徐矜婠说道。   说完她似乎才注意到轮椅上的的洛绯寒,然后又疑惑道:“皇兄,你怎么了?怎么一身的灰扑扑的,像是摔了一跤一样!”   洛绯寒:“……”   一旁的徐矜婠听了,忽然盯着确实脏兮兮的洛绯寒,有些想笑,不过最后还是忍住了,她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便对公主问道:“绒绒它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没有啊,绒绒没地方受伤的!”小公主似乎有些疑惑的盯着徐矜婠。   “安平还是带绒绒去看一下太医吧,我找到它的时候,它好想吃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徐矜婠想到喀喳尔给绒绒也不知道吃了什么,便对小公主嘱咐道。   小公主祝你,顿时低头紧紧盯着怀里的小松鼠,然后便直接出声道:“谢谢皇嫂,我这就带绒绒去找太医看看。”说完她便抱着绒绒和顾宜雪匆匆的跑了出去。   等院子里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徐矜婠又对梨织吩咐道:“梨织,去烧一些热水过来。”   “是,王妃。”   徐矜婠正准备推洛绯寒先回房处理一下伤口时,跟在后面的楚卿辞突然感觉好像就他没事做,不由开口问道:“王妃,有什么需要楚某帮忙的吗?”   闻言,徐矜婠顿时幽幽的看了他一眼,说道:“楚公子不说本王妃一直欺负你吗?”   楚卿辞:“……”   “嘿嘿!”他尴尬的笑了笑,最后只好灰溜溜的回去了。   徐矜婠见了,不由无奈的摇摇头,她发现这人好像真的有点怕她了。   “怎么了?”轮椅上的洛绯寒突然问道。   徐矜婠回过神来摇摇头,说:“没事,我们进屋吧。”   房间中,徐矜婠简单的帮洛绯寒包扎了一下伤口,无风便带着李御医匆匆赶了过来。   “王爷真的可以感觉到疼了?”听了这个消息后,李御医似乎比他们还要吃惊,满脸不可思议的盯着洛绯寒。   看见洛绯寒点头,他似乎才真的相信了。   李御医也很快便冷静下来,又问道:“王爷可以试着动一下腿吗?”   洛绯寒摇摇头:“回来的时候我便已经试过了,还是不能动弹。”   接着李御医便伸手替他把了把脉,说:“无妨,王爷不用太过失望,既然能感觉到疼痛,那就说明它已经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伤筋动骨还得一百天,所以王爷不必着急。”   洛绯寒点点头,他倒也没有觉得失望,道理他自然也是明白的,想要直接离开轮椅肯定是不可能的事。   不过一旁的徐矜婠难免会有小小的失望,她还以为洛绯寒很快便可以站起来行走了。   最后李御医又开了一些药,不厌其烦的嘱咐了一番,才一个人回去了。   徐矜婠想通后,也就没再过分去纠结了,反正按照如今的形势来看,洛绯寒彻底离开轮椅也就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想在回想起来,今日可真是刺激的一天,徐矜婠放松下来后也感觉累的不行,便想着泡一个香喷喷的花瓣澡,然后得好好的休息一晚才好。   不想洛绯寒突然也若无其事的说道:“我也得沐浴更衣一番。”   徐矜婠听了,倒也没觉得奇怪,毕竟洛绯寒可是抱着她在地上滚了好多圈,现在自然也是要洗漱一番的。   等梨织帮她放好了水,徐矜婠便自己拿着花篮,往木桶里撒了一些红色的玫瑰花瓣,一切准备就绪后,她刚要脱衣沐浴的时候,洛绯寒突然推门进来了。   很快,徐矜婠便愣愣的看着无风搬了一个新的木桶放在她的木桶一旁,然后也往里面加满了热水,顿时半个屋子里都弥漫着白色的热气。   “王爷这是做甚?”徐矜婠疑惑不解的盯着他。   洛绯寒倒是淡定的吐出两个字:“沐浴。”   徐矜婠:“……”   一旁的梨织和无风非常识趣的匆匆退了出去,还不忘帮他们关上了房门。   徐矜婠半天才回过神来,洛绯寒的意思是他也要在这里沐浴,她顿时有些无语的盯轮椅上的人,说道:“王爷是和我开玩笑吗?”   洛绯寒听了,无辜的摇摇头,淡定的说道:“反正阿婠又不是第一次见我沐浴。”   话落,徐矜婠刚想反驳便突然想到,在王府那日她半夜去找洛绯寒的时候,好像确实撞见了他在沐浴。   徐矜婠:“……”   见她呆愣的模样,洛绯寒不由笑了笑,伸手指了指徐矜婠身后说道:“阿婠怕什么,那里不是有屏风吗?”   听洛绯寒这么一说,徐矜婠倒才想起来还有屏风这一茬,最后他们便隔着屏风背对背,各自坐在自己的木桶中沐浴。   徐矜婠一开始还有些别扭的,不过泡在温热的水中后。便感觉一身的疲惫都不见,整个身体似乎有一股暖流缓缓流淌着。   “对了王爷,那喀喳尔今天逃走了,肯定还会再回来的。”徐矜婠突然说道。   屏风后面闻声传来洛绯寒的声音:“阿婠不用担心,今天这种事以后断然不会再发生了。”他指的是她被虏的事。   徐矜婠愣了一下,轻轻的“嗯”了一声,又问道:“王爷,我听喀喳尔说,你的……腿是被他所害吗?”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般问出来了。   一时间,后面屏风沉默不语,就在徐矜婠以为洛绯寒不会出声的时候,便听见开口说道:“嗯,确实是因为他。”   接下来,洛绯寒便缓缓向徐矜婠解释了之前在边疆时他和喀喳尔的恩怨,徐矜婠默默得听着,等她回过神来时,才发现外面天色好像已经黑了下来。   听完后,徐矜婠才明白之前那女子所说的屠杀匈奴半个族人的事,她竟没想到喀喳尔会这般心狠手辣,为了置洛绯寒于死地,居然连自己的族人都能算计在内。   不过,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徐矜婠再次出声疑惑道:“王爷不觉得有些不对吗?喀喳尔今日既然已经抓住了我,为何又对王爷作出威胁,若是真的如王爷所说那般他偷偷来这里只是为了报复王爷,那他今日的所做所为也太过异常了。”   除非他现在的目的不仅仅是洛绯寒而已,还有更别的重要的目的。   洛绯寒似乎猜到她在想什么,顿了顿才出声肯定道:“阿婠猜的不错。”   “那他……”徐矜婠不由有些惊讶。   “阿婠觉得他为什么能悄无声息的跟着我们来到这避暑山庄呢?”洛绯寒又说道。   徐矜婠刹那间刚要明白了什么,顿时有些不可置信的惊呼出声:“有人在暗地给他传递消息。”而且这人肯定是这避暑山庄中的人。   屏风后面没再出声,却又算是默认了她的想法。   “王爷觉得究竟是何人?”徐矜婠问他。   后面的洛绯寒却轻轻的笑了笑,说:“阿婠还没洗好吗?”   这话成功的让徐矜婠从沉思中回过神,她这才发现木桶里的水早已不知何时便的没有了温度。   “……”   不过好在正值盛夏,及时木桶中的水没有了温度,也没什么事。   不过再泡在里面也就没什么感觉了,徐矜婠和洛绯寒很快便穿好衣服从屋里出去了。   简单的用过晚膳后,两人便直接躺在床上准备休息了。   徐矜婠甫一躺下便感觉累的一根手指都不想动弹一下了,困意也是席卷而来,她不由趴在洛绯寒的怀里,轻声的呢喃道:“好困啊……”   洛绯寒微微侧过身子,将怀里的徐矜婠调整了一个舒服的睡姿,这才在她耳旁说道:“睡吧。”   低低的声音,带着无限温柔。 第61章   这一觉, 徐矜婠睡的似乎格外的香。   直到外面的太阳挂了半边天, 她才悠悠的醒来,今日洛绯寒倒没有离开,他依旧躺在她身边, 见她像个虫子一般动了动, 他才出声:“醒了?”   “嗯。”许是刚睡醒的原因,徐矜婠的声音有些沙哑, 听起来很是软糯。   洛绯寒笑了笑, 又道:“该起来吃点东西了。”   徐矜婠听了,又轻轻的“嗯”了一声, 她确实有一半的原因是饿醒的,又磨蹭了一会儿,徐矜婠这才从床上爬了起来。   山林中的空气就是清新,徐矜婠便直接让梨织将东西都摆在院子中树影下, 她和洛绯寒便坐在院子里用膳。   还没吃到一半,楚卿辞便一路带风的从外面跑了进来, 见到他们在院子里用膳似乎有些诧异,不过他也没多想,直接对轮椅上的洛绯寒说道:“王爷,那喀喳尔好像是故意藏起来了,自从昨日之后便彻底没有了消息。”   洛绯寒听了, 倒也没什么意外的,只是淡定的点点头,然后伸手替徐矜婠盛了一碗粥, 说道:“先喝点这个再吃那些。”   徐矜婠闻言愣了一下,这才低头看着自己碗里琳琅满目一对吃的,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便连忙腾出手接过粥,笑着说道:“谢谢王爷!”   “……”一旁的楚卿辞瞬间感觉自己受到了一万吨的伤害!   “这事你用管了,那人一时半会是不会再现身的。”见徐矜婠听话的喝起了粥,洛绯寒才终于抬眸看着楚卿辞说道。   楚卿辞听了,同意的点点头,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了大吃大喝的徐矜婠身上,他莫名的觉得肚子突然就饿了,想想他一大早便出去打探消息,确实没来得及用膳,本来没觉得有什么,这种时候饥饿感却格外的明显。   徐矜婠虽然吃的正欢,但也不是没注意那边传过来的视线,她不由倪了楚卿辞一眼,说道:“楚公子怎么了?”   楚卿辞:“……”   徐矜婠有些好笑的摇摇头,对着身后的梨织吩咐道:“梨织,你再去取一副碗筷给楚公子吧!”   梨织闻言盯着对面的楚卿辞,似乎有些不情愿,不过见洛绯寒也没说什么,最后她也只好转身进屋又帮他拿了碗筷。   楚卿辞笑嘻嘻的接过碗筷,连忙坐下,又对着徐矜婠说道:“谢谢王妃的款待,楚某一定会铭记于心的!”   徐矜婠不由扯了扯嘴角,不过倒也没再出声说些什么,一旁的洛绯寒依旧若无其事的吃着自己的。   这时外面又进来两个身影,只见小公主带着顾宜雪欢快的跑过来,直接利落的扑倒洛绯寒的怀里,抬起来头说道:“皇兄怎么才用膳?”   洛绯寒闻言,淡淡的抬眸看着徐矜婠,徐矜婠被他看的有些心虚,不由佯装不明所以的看了回去,今天起晚了也明明不怪她!   小公主说完,似乎这才注意到一旁的楚卿辞,顿时不由冷哼一声,说道:“你这家伙也怎么也在这里,还敢吃我皇兄府上的东西!”   楚卿辞似乎也不怕她了,悠哉的举着碗筷对小公主挑了挑眉,那模样着实气人,小公主似乎也忍不住了,都想冲过去打人,不过最后还是被洛绯寒牵住了。   “皇兄!”小公主气鼓鼓的说道。   后面的顾宜雪倒是缓缓走了过来,先是和洛绯寒还有徐矜婠打了声招呼,最后才对着楚卿辞缓缓说道:“楚公子。”   听见有人和自己打招呼,楚卿辞瞬间随手擦了擦嘴,笑呵呵的转头看着她说道:“顾姑娘也来了!”   话落,顾宜雪顿时微微低着头,轻轻“嗯”了一声。   对面的徐矜婠看见这副场景,顿时不由无奈的摇摇头,楚卿辞这傻大缺还看不出来顾宜雪的心思呢,她着实有些替顾家丫头感到有些惋惜。   “唉!”徐矜婠自顾自的摇摇头。   楚卿辞听了不解的问道:“王妃怎么了?”   “没什么。”徐矜婠吃的差不多了,便放下手中的筷子,似乎又是自言自语道:“这么大一桌饭菜让梨织一个人收拾倒是有些多了。”   说完,小公主突然也很是合宜的开口接道:“就是,皇嫂不能让这家伙白吃,得让他收拾抵饭钱!”   徐矜婠摇摇头,又道:“安平别胡说,这怎么好呢?”   楚卿辞:“……”他就不该多嘴问那么一句。   最后楚卿辞只能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无妨,王妃就交给我吧,楚某肯定收拾好这些。”   “那就麻烦楚公子了?”徐矜婠微微笑着对他说道。   楚卿辞顿时觉得自己心一阵绞痛,他又看了看一旁完全置身事外的洛绯寒,不由觉得内流满面。   外面太危险了,他想回家!   “我也没什么事,不如我帮楚公子一起收拾吧,也来的快一些。”一旁的顾宜雪突然出声,看着徐矜婠小声建议道。   这边徐矜婠还没说话,那边小公主便坐不住了,连忙说:“顾姐姐干嘛要帮他,就让他一个人收拾。”   楚卿辞自然也不会真的想让顾宜雪帮他,顿时也不由说道:“没事没事,顾姑娘陪十四公主玩着便好,这种事情我来做就好!”   说完,他便放下手中的碗筷,连忙开始收拾起来,顾宜雪也只能退到一旁,不再出声了。   徐矜婠看他忙活的样子,不由有些好笑,她其实也就是想逗逗他而已,最后她还是让梨织帮他一起将桌子收拾干净了。   用膳过后,徐矜婠便带着小公主还有顾宜雪一起出去玩了,至于洛绯寒和楚卿辞他们自然也是有事要做的。   不过经历了昨日之事,洛绯寒似乎有些不放心,便让无风一路跟在她们几人的身后。   “皇嫂,我们去哪儿玩啊?”小公主满脸兴致高昂的盯着徐矜婠问道。   徐矜婠好笑的看着她,说道:“皇嫂可是初次来着避暑山庄,安平不应该带皇嫂去一些有意思的地方吗?”   这话倒是难住了她,小公主闻言伸手挠了挠头,一时间似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王妃,我们不如去山顶吧,那边很是宽阔,我们还可以放风筝呢!”一旁顾宜雪突然建议道。   闻言,小公主也连忙点着头,附议道:“好啊,皇嫂我们一起去山顶上放风筝吧!”   徐矜婠出来主要是便是陪她们玩,自然也是没有意见的,很快她们便派人去小公主的府中取来两个风筝。   一行人浩浩汤汤的爬到了山顶。   这里的山顶应该是被人特意修建过的的,确实很是宽阔,四周比较陡峭的山崖树木也都被隔离出来了,倒也没有什么危险的地方。   徐矜婠感觉自己的体力真的不如从前了,爬个山已经累的是气喘吁吁的,最后便让梨织带着小公主和顾宜雪在中间空旷的地方开始放风筝,她则是在一旁的石头上坐着休息一会儿。   那边时不时传来小公主的欢笑嘻戏的声音,徐矜婠突然想起很久之前,她和徐矜清放风筝的时候。   那时的她们好像就如小公主这般大小,她们的风筝是柳姨娘亲手帮她们做的,当时国公府里的人似乎都不喜欢她们,于是她们只能在自己的院子里玩。   徐矜婠记得有一次风筝掉到了徐靖安的院子里,她不敢去捡,后来徐矜清偷偷溜了进去将风筝找回来,没有让任何人发现,那时她们笑的可开心了!   “皇嫂!”   “皇嫂!小公主突然撒着脚丫子跑了过来,笑嘻嘻的说道:“皇嫂休息好了吗?我们一起去放风筝啊!”   徐矜婠想了想,还是起身跟她去了,时刻七八年,当她再次握着风筝时,却感觉不怎么生疏,仿佛她昨晚日便玩过一般。   “皇嫂好厉害!”小公主在一旁拍手叫好。   徐矜婠最后跑的实在是不行了,才终于又将风筝还给了小公主,她正要找个地方继续休息的时候,突然发现前面有一个不是很大的亭子,亭子里好像还坐着一个人。   想到自己刚刚像个小孩一般奔跑的画面被那人看去了的徐矜婠:“……”   定了定神,徐矜婠这才缓缓走了过去,来到亭子外面的时候,她才发现亭子里坐的正是太子殿下洛绯衡。   徐矜婠看清他后,不由愣了一下,怎么也没想到洛绯衡会在这里,她不由又想到了那日在就酒楼的时候,现在看来还真是……巧了!   “王妃来的正好,进来陪我下一盘棋吧!”亭子里的洛绯衡见她过来,不由微微招了招手,一脸温和的说道。   徐矜婠都已经走到了这里,是不可能再重新返回去了,闻言也只好迈着步子进去了。   “见过太子殿下!”她微微行礼道。   洛绯衡摆摆手道:“这里又没有外人,王妃不必多礼。”   徐矜婠点点头,便直接在他对面的石椅上坐下,桌上的棋盘早就摆好了,她虽然有些疑惑,倒也没说什么。   于是,徐矜婠便和洛绯衡在亭子里开始下棋,说来她的棋艺倒是不怎么好,不过随便下下还是可以的。   “六弟的腿有好转了?”洛绯衡突然问道。   徐矜婠有些没反应过来,不由疑惑的抬眸盯着他。   洛绯衡笑了笑,又解释道:“昨日我见李御医见过六弟后似乎很开心,所以才这么一问。”   徐矜婠闻言一顿,定定的看着他,一时并没有出声,她才发现洛绯衡似乎并没有所有人想像中的那般什么也不知情。   “王妃,该你了。”洛绯衡再次出声说道。 第62章   亭子后面是茂盛的树林, 绿色的枝头随清风摇曳着, 山顶上的小公主和顾宜雪时不时传来阵阵爽快的笑声。   徐矜婠抬眸看着对面的洛绯衡,听了他的话后这才回过神,她连忙低头执一枚黑色的棋子随意的落在了棋盘上。   洛绯衡视线随着她下落, 见她落棋后, 顿时不由笑了笑,说:“下棋最忌讳的便是半路走神, 看来王妃是不太喜欢下棋了。”   话落, 徐矜婠这才低头看着自己刚刚落下的棋子,一时间有些微囧, 她居然下了这么一步再明显不过的错棋。   “落子无悔,这盘是我的不是,不知太子可愿意再与我下一盘?”徐矜婠知道自己刚刚走神的太明显,只好出声补救道。   洛绯衡闻言依旧一如既往温和的笑了笑, 也没多说便直接伸手将自己白色的棋子一颗颗拾回去,徐矜婠明白这是同意重新来一盘的意思。   之前那句“六弟的腿可有些好转了?”似乎成了徐矜婠的错觉, 这次洛绯衡倒是老老实实的和她下了一盘,尽管她刚刚还没来得及回答,他也并未在出声继续问道。   一盘终了,自然是洛绯衡胜了徐矜婠好几个棋子,她虽然也不在乎这种事的输赢, 不过心里不由吐槽着这太子居然一点也不懂得让让她一个女子。   那边玩累了的小公主不知何时也跑进了亭子,看见洛绯衡的时候,不免有些惊讶, 问道:“太子皇兄怎么也在这里?”   “这话应该是我问安平吧,我可是比你们先来的。”洛绯衡有些好笑的摸了摸小公主的脑袋,缓缓说道。   “我怎么没看见你?”小公主不明所以的又问道。   洛绯衡无奈的摇摇头,又道:“你啊,一上来便只顾得去放风筝了,哪儿还会记得看我有没有在这里。”   说完,小公主张张嘴似乎想为自己辩解,只是却又仿佛不知该怎么说,最后只能低着头不说话了。   徐矜婠笑了笑,见她跑的满头大汗的模样,不由从袖子里掏出自己的手拍,然后将小公主拉了过来,一边帮她擦着汗一边说道:“让你别跑那么急吧,你看衣服都快汗水湿透了!”   “哪有!”小公主憋着嘴,倔强的盯着她。   最后徐矜婠见时间也不早了,便对着洛绯衡说道:“太子殿下若是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就先带安平回去了,这大热天的,若是中暑了就不好了。”   话落,洛绯衡倒也没什么意见,爽快的点点头,便看着她们几人缓缓离去。   很快,偌大的山顶上再次恢复到了最开始的平静,树影婆娑下亭子中,洛绯衡盯着他和徐矜婠还未收起的棋盘,忽然便无声的笑了笑。   徐矜婠也没在下山的路上多停留,直接便带着小公主和顾宜雪下来了,她倒也确实有点担心小公主会突然中暑。   一直等宫女们帮小公主洗漱一番后又重新换了一身衣服,徐矜婠才放心的和梨织回去了。   等她回来的时候,楚卿辞似乎早已离开了,只剩洛绯寒一个人坐在轮椅上呆在院子里的树阴下看着书。   听见徐矜婠回来的声音,他才放下手中的书,回头看着她说道:“回来了。”   徐矜婠习以为常的点点头,便直接走了过去在洛绯寒的一旁坐下,这上下山一趟,着实感觉累坏了,此时的双腿都已经开始微微泛酸。   洛绯寒见了,笑着摇摇头后,便拿起石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水,然后伸手递给她,出声说道:“来,找喝点水吧,坐下休息一会儿。”   徐矜婠“嗯”了一声,便抬手接过茶水一口饮下,然后擦了擦嘴又将被子还给洛绯寒,笑嘻嘻的道:“王爷,再帮我倒一杯!”   “茶壶不也在阿婠的旁边。”洛绯寒见了,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不过手上却还是接过她换回来空杯,又提起茶壶倒了一杯才递过去。   徐矜婠一连喝了两杯水,才感觉舒服多了,她随意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便看着洛绯寒开口道:“我刚刚带安平去山顶上放风筝了,没想到太子殿下也在那里。”   说完,洛绯寒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似乎一点也没有感到意外,不过徐矜婠倒也没在意,她知道无风应该是比她先一步回来告诉他的。   “王爷不想知道我们说了什么吗?”徐矜婠用右手撑着下颚,缓缓说道。   轮椅上的洛绯寒倒是依旧一副淡定的模样,他将徐矜婠喝完的茶杯放好,这才抬眸盯着她出声道:“阿婠若是想说自然会和我说的。”   闻言,徐矜婠不由倪了他一眼,微微扯了扯嘴角。   算了,徐矜婠也没心思和他闹着玩了,便直接说道:“太子殿下好像知道王爷你的腿有所好转了。”   话落,洛绯寒倒是微微怔了一下,不过很快便又恢复刚才的平静,似乎只是有点惊讶而已,然后便是对着徐矜婠点点头。   徐矜婠:“……”   “王爷不担心什么吗?”她又出声问道。   洛绯寒闻言只是又摇摇头,说:“阿婠不必担心,此事不会有什么影响。”   好吧,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徐矜婠也就懒得再去多想了。   接下来的日子倒也没什么事发生,喀喳尔自那之后似乎也没再出现过,就好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不过他肯定是并没有返回匈奴的,这点倒是可以确认的。   转眼他们来着避暑山庄便是已经快两个月了,盛夏也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虽然成明皇还未传来旨意说什么时候回京,不过想来这就是在这几日了。   这日徐矜婠正好从山下买了点东西回来时,便发现院子里放着空荡荡的轮椅,而本该坐在上面的洛绯寒却不见了踪迹,她不由愣愣的走去,发现轮椅完好无损,似乎她离开这一会,也没发生事。   那就更令人奇怪了,怎么好端端的轮椅在这,而轮椅上的人的却不见了?   正当徐矜婠还没想明白的时候,她便听见房门由内推开的声音,她条件反射的的寻声望去时,才发现是洛绯寒从里面打开了门。   看清那人后徐矜婠也没在意,刚准备出声的时候,目光却忽然落在了洛绯寒的双腿上,她刹那间便愣在那里,不由得瞪大了双眼,满脸的不可置信。   洛绯寒他此时此刻竟然是站着的,身下并没有任何支撑的东西!   “王……王爷……”身后的梨织见了此副景象,似乎也是吃了一惊,顿时有些控制不住的捂着嘴惊呼出声。   那边的洛绯寒倒是淡定的一步一步朝她走过来,仿佛什么事也不曾发生过一般,微微笑着问她:“阿婠下山买了什么?”   听见他的声音,徐矜婠这才从呆愣中回过神,不过她还是有些没反应过来的将手里提的东西递过去,愣愣的回道:“就随意买了一些东西,想着带回去给五姐姐她们。”   说完,她这才抬眸盯着洛绯寒的脸,然后又将视线落在他那双站的笔直的腿,后知后觉的又出声问道:“王爷的……腿?”   闻言,洛绯寒突然便笑了,看着她很是淡定的说道:“托阿婠的福,它可以重新站起来了!”   下一秒,徐矜婠便直接扑到洛绯寒的怀中,她手中的东西也顺势掉落一地,不过她的注意力早已不在这些东西身上,她紧紧的抱着他,眼眶中不由缓缓沁出了泪水。   其实洛绯寒可以站起来行走也不是什么突然的事,半个月前他在李御医的治疗下便已经可以动弹双腿了,只是那时候还很虚弱,所以暂时还离不开轮椅,徐矜婠只是怎么也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般快而已。   此时的她也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她就是想抱着他,似乎只有听见他炽热的胸膛中传来有力的心跳声,她才敢相信这发生一切都是真实的。   洛绯寒笑着回应着抱回去,很久以后两人才分开,他看着她眼中闪烁的泪光,不由抬手用拇指轻抚着,缓缓出声道:“阿婠怎么还哭了?”   徐矜婠抬眸盯着他,也笑了,说:“王爷懂不懂什么叫喜极而泣啊!”   “不懂。”洛绯寒摇摇头说道,“所以阿婠可不要再哭了。”   话落,徐矜婠不由被他逗的有些想笑,最后只好伸手擦了擦眼泪,然后又狠狠的打了他一圈,说:“王爷真没文化!”   没文化的洛绯寒:“……”   就这般,在避暑山庄最后的几日,洛绯寒的双腿也算是彻底好了,他倒也没有想将此事瞒下去的意思,很快整个山庄的人便都知晓了,一时间,到处都是议论纷纷。   那些本来轻看洛绯寒的大臣们,似乎一夜之间便转了性子,一连几天他们一群人便都带着礼品过来恭喜。   不过很快成明皇便传下要离开避暑山庄的旨意,众人也都纷纷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京,所以热闹了几天的府邸这才开始恢复以往的平静,徐矜婠也得以安生了不少。   离开避暑山庄的那天,徐矜婠便让梨织和无风带着几个下人先拿着包裹下山,安置好在马车上,而她和洛绯寒两个人则是慢慢的落在后面。   走了没几步,徐矜婠便突然停下脚步,洛绯寒有些疑惑的回头看着她,出声问道:“阿婠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感觉有些累,不想走了。”才走了没几步的徐矜婠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   “嗯?”洛绯寒似乎有些无奈,不过眼神中确实满满的宠溺。   说完,徐矜婠便突然张开双手,露出一排漂亮的小白牙,说道:“王爷背我下山吧!”   阳光下,她笑的格外灿烂。 第63章   徐矜婠笑着说完后, 见下面的洛绯寒久久没有动作, 不由低眸疑惑的盯着他,问道:“王爷不背吗?”   洛绯寒笑了笑,便直接走过来微微曲着身子在徐矜婠的面前, 将自己的后背留给她, 徐矜婠顿时会意的便轻轻跳了上去。   徐矜婠好像第一次发现洛绯寒的肩格外的宽厚,给人一种满满的安全感, 她微微弹了弹腿, 调整好自己的姿势,便伸手将他的脖子环住, 高兴的开口说道:“好了王爷,我们可以走了!”   洛绯寒伸手勾住徐矜婠的腿,这才抬脚缓缓往山下走去,他目视前方着出声道:“阿婠之前那般期望我的腿快点好起来, 便是为了如今这个吗?”   徐矜婠闻言不由摇摇头,然后又将下颚搁置洛绯寒的右肩上, 这才开口反驳道:“王爷说错了,我只是想让王爷把之前欠我的都还回来而已。”   洛绯寒有些好笑的转头看了一眼,又问道:“我何时欠阿婠什么了?”   “王爷难道忘了,我之前可是整日无怨无悔的帮王爷推着轮椅,王爷都不知道, 我推的手都快起厚厚的茧子了!”徐矜婠不慌不忙的出声解释道,然后又故意的伸出自己的双手在他面前快速的晃了晃,以示自己刚刚讲的可不是骗人的。   洛绯寒看了看眼前某人的芊芊玉指, 不动声色的抽了抽嘴角,然后才开口顺着接道:“那倒是辛苦阿婠了。”   “不辛苦不辛苦,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徐矜婠笑着点点头,然后又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洛绯寒的脖颈,再次说道:“王爷有心便好!”   洛绯寒:“……”   两人这般走了一会儿,徐矜婠像是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清澈的眸子中顿时亮了一下,然后连忙满脸兴奋的拍了拍身下的洛绯寒,说道:“对了王爷,我忽然想起一个事!”   “什么?”洛绯寒莫名感觉她要说的不是什么好事。   “王爷应该也会无风之前那个吧!”一想到这个,徐矜婠似乎就有些兴奋不已,连忙继续解释道:“就是那个可以飞起来……不是,是轻功!”   话落,洛绯寒虽然知道他应该摇摇的,不过却还是诚实的“嗯”了一声。   “王爷快背着我试一次!”徐矜婠也不给他出声的机会,迅速又说道。   说完,以为洛绯寒就要飞出去了,徐矜婠还特意的稍微抓紧了他的肩膀,不过几个呼吸过去了,好像并没有她想象中的动静发生。   “嗯?”   就在徐矜婠感到疑惑不解的时候,突然便听见洛绯寒幽幽的声音说道:“试不起来,可能是阿婠太重了?”   徐矜婠:“……”   这人真会破坏气氛,徐矜婠想。   “阿婠怎么不说话了?”似乎见身上的徐矜婠半天不吭声了,洛绯寒只好又问道。   徐矜婠将脑袋偏到一旁,半响才终于开口淡淡道:“我不想喝王爷说话了。”   闻言,洛绯寒不由笑了笑,这才开口解释道:“现在还不行,李御医说过我现在的身体还不算太稳定,不适合施展那个,不过……”刚说一半,他又话锋一转,继续道:“若是阿婠不介意我们可能会摔下来,我倒是可以试一试的。”   徐矜婠:“……”   她不由倪洛绯寒一眼,最后便直接伸出一只手捂住洛绯寒的嘴,然后幽幽的说道:“我知道了,王爷别说话了,省点力气,不然我怕我们天黑之前可能下不了山。”   洛绯寒:“……”   虽然因为洛绯寒的身体原因,徐矜婠没能体会一把轻功的感觉,不过她倒也没觉得惋惜,毕竟还是他的身体重要,再说以后也还有很多机会的。   等洛绯寒背着徐矜婠下来后,她便发现她那很久没见的表哥洛绯肆突然出现在她们的马车一旁,看样子似乎是正等着他们。   见他们下来后,洛绯肆便直接迈步走了过来,看到洛绯寒背上的徐矜婠时,他似乎有些惊讶,不过倒也没多说什么。   突然被人发现了他们俩,徐矜婠倒是有些微囧,洛绯寒倒是一如既往的淡定,不急不忙的将她放下来。   “三殿下。”徐矜婠微微低头和他打了一声招呼。   洛绯肆点点头算是回应,然后便直接盯着洛绯寒说道:“六弟。”   知道他是有话要说,徐矜婠也没在两人之间多停留,抬眸和洛绯寒说了一声,她便直接一个人往马车那边走去,然后在梨织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我已经和父皇说了一声,我暂时就不回京城了。”洛绯肆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洛绯寒听了倒是有些意外的看着他,然后顿了顿才说道:“这个时候离京可是一个很不理智的选择。”   现在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成明皇的身体早已大不如前了,现在说白了也就是靠着稀有的药物续着命而已。   而洛绯肆又选择这个时候离京,而且看他的样子没个三四个月恐怕也是回不来的,未来的事向来瞬息万变,谁知道他再回来这京城中又会发生呢?   洛绯肆笑了笑,又继续道:“我要去他老人家哪儿一趟,我必须要亲自去。”   话落,洛绯寒微微愣了一下,后知后觉的知道了他要去的地方,倒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淡淡的回道:“我知道了。”   洛绯肆闻言便点点头,然后又说道:“之前矜婠的事的我也听说了,我想你也应该知道是谁给喀喳尔通风报信的。”   洛绯寒听了,淡淡的“嗯”了一声,他自然是再清楚不过分。   “我得到的消息没错的话,那喀喳尔应该会在京城附近徘徊的,你回去以后注意一些,至于秦荀这人,再留不留也无所谓了。”洛绯肆不急不慢的再次出声说道。   喀喳尔之所以并没有对洛绯寒做什么,不用想也知道他在谋划着更大的事情,至于秦荀洛绯寒也没在意,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   徐矜婠上了马车,便直接半个身子微微躺在软榻上,自在的长吁了一口气,之前因为洛绯寒需要坐在轮椅上,所以马车并没有空间搁置软榻,如今倒是有了。   她半躺在软榻上,微微侧着身子便可以看见一旁的小桌上摆满了水果糕点什么的,不用说,这些肯定都是洛绯寒特意给她准备的,思及此处,她嘴角不由缓缓上扬着。   随意剥开一个金橘正吃着,外面的帘子便被撩开了,徐矜婠便看见洛绯寒弯着身子从外面走了进来,然后在一旁缓缓坐下。   “不是刚用完膳才下来的吗?”洛绯寒似乎有些无奈的看着她鼓着腮帮子问道。   徐矜婠闻言不由倪了他一眼,等吃完嘴里的东西才出声解释道:“下山要耗费不少体力的啊!”   说着她便抬眸盯着他,那一双灵动的眸子似乎格外的真诚。   背了某人一路的洛绯寒:“……”   徐矜婠看他的样子,不由笑了笑,一边继续吃着手中的金橘一边看着他随意开口问道:“三皇子他说什么了?”   “他要离开京城几个月。”洛绯寒淡淡的应道,然后伸手给自己沏了一杯茶,悠闲端起来缓缓喝了一口。   徐矜婠一听,倒是有些疑惑,洛绯肆怎么就突然要离开京城了,而且还是几个月,她有些想不通,便只好好奇的盯着洛绯寒再次问道:“他好端端的这是要去哪儿?”   见她一副好奇的模样,洛绯寒倒是不自觉的笑了笑,这才出声如实说道:“环桃山。”   “环桃山?”徐矜婠闻言不由疑惑的重复了一遍,这个地方有些耳熟,她应该是听说过,可一时又想不起来具体在哪。   洛绯寒点点头,倒也没过多的解释。   徐矜婠却低头仔细回想着,忽然才忆起她确实之前听徐矜清说个这个地方。   听说十多年前时,有一位得道高人游历到京城的时候,曾一眼便看中了当朝三皇子,也就是洛绯肆的天姿,便带他回去亲自教学了三年,因此直到现在京城中还有人时常提起这事。   而据徐矜清所说,这位得道高人便是住在环桃山。   “他是去找他师父了!”想明白后,徐矜婠这才抬眸,一脸的恍然大悟的看着洛绯寒说道。   洛绯寒淡淡的应了一声:“嗯,差不多吧。”   其实他知道,那位得道高人是在去世了两年之后,也就是拖现在才给洛绯肆传来的消息,而洛绯肆这次过去不仅仅是为了慰籍那位老人家,还得接一个人回来。   徐矜婠倒是没想那么多,她明白后也就没再去过问这事了。   吃完手中的金橘,徐矜婠想了想便再次伸手剥了一颗,不过这次她倒是没有送到自己嘴里,反而是伸直了手将剥好的金橘递给洛绯寒。   那边的洛绯寒见了,却没有任何动作,似乎是不曾要吃的意思。   这下徐矜婠倒是有些疑惑的盯着他,又问道:“王爷不要的话,那我就自己吃了!”   不想洛绯寒依旧一动不动。   徐矜婠见了,正准备将手收回来时,洛绯寒却又抬手直接拿过金橘放入嘴中,然后在徐矜婠还未反应过来,他整个人便直接压了过来。   徐矜婠:“……”   马车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开始行驶了,徐矜婠费了好半响才将洛绯寒推开,她伸手摸了摸自己有些肿态的嘴唇,顿时不由狠狠的瞪了那人一眼。   被推开的洛绯寒倒是一脸若无其事的坐回去了,仿佛刚才“施暴”的人不是他一般。   徐矜顿时婠气鼓鼓的盯着他。 第64章   有两个多月没回京城了, 当马车踏入城门的时候, 徐矜婠倒是感觉到一阵亲切的感觉,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也是格外的熟悉。   不过他们一行人倒也没过多停留,很快无风便驾着马车回到了漓王府, 徐矜婠莫名有些兴奋, 似乎都忘了一旁洛绯寒的存在,便一个人起身撩开车帘跑了下去。   陈管家正带着一群下人们站在大门口迎接, 见她下来后, 洛绯寒一个人也跟着从后面下来,一时间下人们的余光都小心翼翼的盯着他的腿, 虽然她们已经事先收到消息了,不过亲眼看见后不免还是有些惊奇。   “王爷,王妃!”陈管家带着众人微微行礼道。   徐矜婠随意的点点头,便提着裙子直接往府中走去, 两个月不见,漓王府还是如她走时那般的样子, 似乎并没有什么改变。   洛绯寒跟在后面,盯着前面徐矜婠的身影不由无奈的摇了摇头。   安静下来的徐矜婠这才慢悠悠的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她刚要准备进去休息一会儿时,外面便匆匆跑进来一个小厮,手上似乎还拿着什么东西便连忙朝着她行礼道:“奴才见过王妃!”   “起来吧, 怎么了?”徐矜婠看着他问道。   那小厮听了,又赶忙将手中的东西递了过来,开口解释道:“回王妃, 这是刚刚定候府送过来的请帖,说是要送到王妃手中的。”   “定候府?”徐矜婠听了不由有些疑惑,她好像和定候府里没有认识的人才对,怎么突然有人要给她送请帖了?   虽然有些想不通,不过徐矜婠还是伸手接过小厮递过来的请帖,然后便直接打开了。   等看清了帖子上的内容后,徐矜婠才明白过来,原来这是许嘉禾要在府中办一场赏花宴,所以才会专门派人给她送帖子过来,不过她和许嘉禾也不是很熟,怎么会突然邀请她过去?   摆摆手示意小厮可以下去了,徐矜婠便拿着帖子走进了屋子,没多会儿,洛绯寒便也缓缓进来了。   “王爷,你看这个。”徐矜婠想也没想便把帖子递过去,好奇的说道。   洛绯寒接过淡淡的看了一眼,这才抬眸看着她问道:“怎么,阿婠若是不想去也无妨,我让人去说一声便好。”   “不是。”徐矜婠又出声解释道:“王爷不觉得奇怪吗?我和许嘉禾也就是碰过里面而已,她怎么会突然请我去赏花宴?”   闻言,洛绯寒似乎这才想起了什么,便一边将帖子还给徐矜婠,一边开口解释道:“哦我忘记和阿婠说这事了,等三皇子回来后,将会和许嘉禾完婚。”   徐矜婠:“……”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倒是让徐矜婠有些无语,她记得许嘉禾一开始明明是以洛绯衡这个太子为目标的,现在却又变成了洛绯肆。   不过这事仔细想想,好像又没有那般的突兀,毕竟徐矜婠之前也是见过他们两人私下见过面的,不过她也很清楚,这两人之间无非是一场交易,各取所需罢了。   所以说许嘉禾倒也算是和她们漓王府站在一条船上了,这么来说今天送来的帖子也就没那么不可思议了。   两天后,徐矜婠便坐着府中的马车往定候府的方向过去。   其实徐矜婠是可以不去的,不过想来她在府中也没什么事,所以无聊的她还是拿着帖子和梨织一块赴约去了。   甫一到了定候府,徐矜婠便由下人带着直接过去了,等她刚过去便听见一旁的小厮喊到:“漓王妃到!”   很快,徐矜婠一踏入宴会便发现了周围已经到了许多京城中有头有脸的小姐,那边的许嘉禾见了她便满脸笑意的走了过来,开口说道:“嘉禾见过王妃,听说王妃不喜这种热闹场合,今日能见王妃过来,着实是嘉禾的福分!”   话落,那边的小姐们也都纷纷起身对徐矜婠微微行礼道:“见过王妃!”   徐矜婠笑着点点头,算是和她们打过招呼,想想她嫁给洛绯寒后,好像最大的好处便是她王妃的身份,不管洛绯寒的地位怎么样,她这个王妃身份倒是难以忽视。   这里又是一个普通的赏花宴,所以在座也就她的身份最高了。   “许小姐客气了!”徐矜婠但也是客气和许嘉禾说着,想想若是她那表哥洛绯肆真的当了皇上,面前这位以后怕是可就是要母仪天下了。   许嘉禾也没多说什么,便直接领着徐矜婠落座,然后才转身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徐矜婠刚坐下便发现了旁边有个熟悉的声音,正是将军府的程瑜君,这还是自那日话说开后,徐矜婠第一次见她。   程瑜君见徐矜婠看过来,不由微微低头笑着开口道:“王妃!”   徐矜婠愣了一下,倒是没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里,反应过来后便也朝她笑着点点头。   很快人便来齐了,宴会也正式开始,所谓的赏花宴无非是赏赏花,听听曲什么的,倒也是挺自在的,徐矜婠一边吃着果子,一边欣赏着许嘉禾让人端上来的月季,不得不说,这月季确实开的很好,有种让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最让她有意外的是,这桌上的果子酒倒是和那日她在宫宴上喝的差不多,她控制不住的又多喝两杯。   身后的梨织见了,不由悄悄的弯下腰,对徐矜婠劝说道:“王妃,我们还是少喝点吧,若是一会儿……”   “放心吧。”徐矜婠点点头,用眼神示意她安心,就是因为她上次喝过,所以心里才有谱,她可不想又像上次那般醉的不知世事。   等该赏的花都赏完了,众人也就开始七嘴八舌的开始说一些京城中的趣事,画面看着似乎倒也有意思。   这时不知谁提了一句:“早就听说嘉禾姐姐乃是我们整个京城当中最有名的才女,不知我们有没有眼福见识一下!”   说完,下面顿时便有一些什么也不懂的人随声应和着,一时间,宴会上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许嘉禾身上,有看戏的,有不明所以,当然也有准备看笑话的。   一旁的徐矜婠不由闻声看去,见刚才提议的人很是面生,她应该不曾见过,此时那人正满脸期待的盯着许嘉禾,似乎一点也没有发现自己刚刚的话是有多愚蠢。   在别人的地盘上,让主客为她表演才艺,这种话也得亏她敢说出口,也不知是真傻还是装傻了,不用徐矜婠猜,这人以后得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在所有人都盯着许嘉禾的时候,她这种时候不管怎样,自然是不能拒绝了,不过她也是有心机的人,此时听了那名女子的建议后,似乎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便笑着开口道:“既然大家都有意,嘉禾自然不会扫兴,小桃去帮我把琴拿来。”   说完,她身后的贴身丫鬟很快便回房抱着一把琴出来了,然后缓缓放置在许嘉禾面前的桌子上。   许嘉禾又和在座的所有人客气的说了两句,便抬手开始抚琴,她才女的名声自然也不是浪得虚名,众人便听见一声声清脆的琴音如高山流水般缓缓传来,别具一番风味的感觉。   说实话,徐矜婠并不是很懂音律,倒是不得不说许嘉禾抚的琴确实让人有些陶醉其中久久不能回神,直到她一曲终了,还能感觉有些余音绕梁。   “好听!”   “果然不愧为京城第一才女!”   “……”   下面顿时纷纷赞不绝口。   上面的许嘉禾笑了笑,又说了几句客套话,这才让一旁的丫鬟又重新将琴抱了回去。   徐矜婠本以为这事这般也就过去了,却不想刚才那位小姐倒是突然将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依旧一副天真灿烂的笑着说道:“之前我便听说王妃的声音格外的好听,不知今日我们可有耳福?”   话落,徐矜婠不由轻轻的笑了,这事情发展的倒是有趣,她这才直视着那位小姐问道:“这位小姐是?”   “我是世子府中的二小姐。”她自报家门道。   徐矜婠闻言点点头,有问她:“那不知二小姐是何时听人说本王妃声音好听的?”   这话倒是问的那位二小姐一噎,顿了顿才继续说道:“就……就是听别人说的。”   “是吗?”徐矜婠顿时抬头看了一圈众人,再次笑着问道:“你们都听人说过吗?”   一时间,众人倒是没人吭声。   “我就是随口一说,王妃若是……若是不想……那我就……就不再提这个了。”这时那位二小姐再次出声断断续续的说道,那无辜害怕的小眼神,看的徐矜婠都以为自己好像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   “那你刚刚为何要提呢?”徐矜婠有些好笑的盯着她。   “我……我……”那二小姐缩了缩脖子,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个所以然,不过那副模样,倒是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王妃,林小姐也只是随意一说,没有恶意的……”   很快便有人出声帮她说话。   徐矜婠笑了笑,她倒也不是很在意,她可不像许嘉禾那般有所顾及,以徐矜清所言,受到了伤害自然是要百倍的送回去的。   “林二小姐是吧,你刚刚说的倒也没错,本王妃的声音确实好听。”徐矜婠一副悠然自得的说着,然后才抬眸有趣的盯着她继续道:“不过,本王妃现在还就是不想唱,所以你又该如何呢?”   “我……”   徐矜婠挑了挑眉,又道:“哦,我倒是忘了,倒是不知林二小姐如今的身份够资格听到本王妃的声音吗?” 第65章   徐矜婠的话说完, 整个宴会上忽然变得格外的寂静, 一时间所有人都愣在座位上,似乎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   那边的林小姐也不知是装模作样,还是真的天真灿烂, 似乎只是以为自己说错话了, 不由低着头道歉道:“对不起王妃,若是我的话惹你不高兴了, 您随意处罚我便是, 众位姐姐却是没错的。”   徐矜婠不得不服她这话,三言两语说的好像她准备责怪刚刚起哄的众人一般。   不过徐矜婠倒也没也没怎么在意, 依旧好笑的盯着她淡淡开口道:“林小姐可是耳朵不好使,本王妃刚刚说的是……”说着她便抬手指着她,继续道:“以你的身份够资格和本王妃说话吗?”   “你……”这下那林二小姐似乎有些气氛了,可又不好发作, 只能私下死死拧着自己的手帕,最后还是恢复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轻轻抽泣道:“王妃,我……”   “算了,”徐矜婠见她这副模样,不由摆摆手又道:“本王妃倒也不和身份低微的人计较,省得外人要说本王妃仗势欺人了, 林二小姐回去直接让世子去王府找王爷一趟便好。”   说完,徐矜婠便连个眼神都没再看她一样,一副本王妃向来大度的模样。   众人:“……”都让人家世子亲自上门谢罪了, 真是大度啊!   那边的林小姐听到前半句时还以为徐矜婠也不敢怎么样,毕竟外面可都传闻她不受宠,更不提如今漓王的腿已经好了,怕是她在府中不招待见所以才会来这里的。   一直这般认为的林书语在听到徐矜婠后面的话时,顿时脸都绿了,她怎么也没想到徐矜婠居然敢让世子亲自上门谢罪。   话都说出去了,徐矜婠自然也就懒得再去管别人心里怎么想了,她自顾自的继续吃着喝着,见众人似乎有些拘谨,这才抬头出声道:“大家不必拘谨,我们继续赏花随意聊聊天便好!”   说完她又抬眸看着许嘉禾说道:“本王妃倒是打扰了大家的雅兴了,许小姐不介意吧?”   “王妃这是什么话,王妃今日能来便我们的荣信!”许嘉禾淡淡笑着回道,这场面她自然是喜闻乐见的。   徐矜婠点点头,接下来倒是也没怎么刷存在感,一个人安静悠哉的吃着,众人经历了刚刚这事,自然也没人没事再去招惹她。   不过宴会才过中旬,刚刚那位世子府的林二小姐倒是悄悄的退了出去,看样子应该是匆匆忙忙的准备先回府了。   众人虽然也都发现了,不过却也是没人去提她,仿佛宴会上本就没有这么一个人一般,而这边的徐矜婠却在想着,洛绯寒此时也不知道在府中做些什么,她突然有点后悔参加这宴会了。   正想着,一旁的程瑜君忽然便坐了过来,然后对着她开口问道:“瑜君听说王妃在避暑山庄的时候被歹人所挟持,如今见王妃安然无恙便好。”   话落,徐矜婠倒是微微愣了一下,她记得将军府好像并没有过去,倒也没想到程瑜君居然知道了这事,不过也什么,她放下手中的杯子,笑着说道:“劳烦程小姐担忧了,那日也只是一个意外而已,倒也没什么事!”   程瑜君点点头,又和徐矜婠说了几句问候的话,倒也没提洛绯寒一个字,便又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了。   徐矜婠知道她是没有恶意的,所以也没说之前的事,仅仅是笑着和她随意说了几句。   等宴会快要结束的时候,徐矜婠和许嘉禾说了一声,便准备带着梨织回府,却没想到这个时候外面匆匆跑来一个小厮,看样子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   “何事如此慌张?”许嘉禾也从座位上起身,走了过来便直接开口询问道。   那小厮听了,连忙匆匆行了一礼,这才出声解释道:“回四小姐,刚刚外面不知是哪儿来的一群小孩在玩炮竹,正好扔到了和漓王妃一起过来的马车附近,吓的那马儿惊慌之下连绳带车的跑的不见踪影。”   一旁也听了去的徐矜婠:“……”   “怎么会,我们王府上的马车都是训练过的,岂会害怕那小小的炮竹?”后面的梨织听了,连忙开口说道。   “这个……这个小人也不清楚。”那小厮赶紧出声有些害怕的说道。   这么多的马车偏偏吓到了漓王府的,这事一听就很是巧合,徐矜婠自然也不会天真认为这就是一个意外而已,不过那行事之人早就离宴而去,现在倒也没法深究。   许嘉禾自然也猜到了什么,倒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对着徐矜婠微微道歉道:“此时乃是我们定候府的疏忽,还望王妃勿怪,我们这便差人去将王妃的马车找回来。”   “无妨,许小姐不必介怀!”徐矜婠摆摆手说道,这事也怨不到她身上去。   “你去将我的马车牵过来。”许嘉禾对着小厮吩咐道,说完又将目光落在徐矜婠身上,又说道:“王妃还是先做我的马车回府吧,等我找到王妃的马车便让人送回去。”   闻言,徐矜婠倒是没有意见的点点头,这定候府和漓王妃还是有一段距离的,她可不想和梨织慢慢的走回去。   这时一旁的程瑜君也走了过来,朝着徐矜婠说道:“王妃要和我一同骑马回去吗?我也正好要经过漓王府的。”   “……”   徐矜婠闻言愣了一下,她其实很想点头同意的,奈何她不会骑马……   最后徐矜婠还是和梨织坐着许嘉禾的马车回去了,她们回去的时候,洛绯寒也正好在府中,她便直接去书房找他了。   “怎么样,今日在宴会可有什么有趣的?”洛绯寒见她过来了,不由出声问道。   徐矜婠自顾自的走到书桌旁,让后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轻轻抿了一口后,这才抬眸看着洛绯寒回到:“也没什么有趣的,本来是想去打发时间但是不想还不如呆在府里,反正都挺无聊的。”   正说着,一旁的洛绯寒忽然微微皱了皱眉头,接着便问道:“阿婠又喝酒了?”   “嘿嘿,王爷这都能知道?”徐矜婠心虚看着他说道。   洛绯寒有些无语:“一身的酒味……”   “有吗?”徐矜婠听了,顿时不由低头仔细闻了闻自己的身上,好像确实有挺重的味道。她笑了笑解释道:“我就喝了一点点果子酒,王爷放心,我可不会像上次那般喝的醉醺醺的,然后直接强……”   强吻……你……   徐矜婠想也没想便顺口说道,不过好在她及时反应过来,硬是把后面的几个字又重新咽了回去。   洛绯寒:“……”   两人正说着,无风便忽然推门走了进来,然后对着洛绯寒禀告道:“王爷,林世子过来了,说是亲自过来给王妃赔不是。”   洛绯寒听完不由微微怔了一下,很快便又道:“你先让他在前厅等我一会儿。”   无风行了一声“是”,便又匆匆出去了。   等无风离开了,洛绯寒这才又将视线落在了徐矜婠身上,淡淡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哦!”徐矜婠听无风说完也是一脸恍然大悟,她一时间倒是突然忘了这茬,想了想她便把今天宴会上的事一五一十的和洛绯寒说了。   见洛绯寒听完了,依旧坐在那里好像也没什么反应,徐矜婠不由又问道:“王爷难道觉得我做的不对吗?”   话落,洛绯寒似乎这才回神,抬眸看着徐矜婠缓缓开口说道:“阿婠多虑了,我只是觉得阿婠还是太善良了。”   徐矜婠:“……”   说完洛绯寒便若无其事的礼物拿起书看了起来,仿佛什么事也不曾发生过一般,看的徐矜婠倒是有些疑惑,不由出声问道:“王爷不过去前厅吗?”   闻言,洛绯寒这才淡淡的回道:“等我看完这一卷再去也无妨。”   徐矜婠一听,不由扯了扯嘴角,虽然明白洛绯寒这估计凉着对方有些不道德,不过她却莫名喜欢的紧。   既然如此,徐矜婠也就懒得再去过问了,不过洛绯寒倒也没真的将那林世子凉上很久,近一刻钟后他才缓缓起身过去了。   所说名义上是说给她赔不是,不过徐矜婠倒也没有跟过去,而是留在了书房,这事还是让洛绯寒全权处理便好。   见洛绯寒久久没回来,徐矜婠等的有些无聊,忽然又想起了那会程瑜君邀请她一起骑马的事,她想了想便直接出门找无风问道:“无风,我们府中可有马厩?”   说来惭愧,徐矜婠之前一直没想过这事,尽管在府中住了这么久,却也一直没注意过。   无风点点头,说:“有的,不知王妃突然问这个所谓何事?”   “你先带我过去看看!”徐矜婠一听有马厩,便是一脸的兴奋,倒是也没有出口解释缘由。   很快,便带着她来到了府中的马厩,徐矜婠好奇的四处张望着,发现这里比较偏僻,难怪她之前一直注意过。   “王妃,这里便是府上的马厩。”无风指着前面一排的马厩说道。   其实这马厩倒也不是很大,不过里面倒是养了十几匹高壮的马,虽然徐矜婠也不懂看马的好坏之分,不过她就是觉得这些肯定都是一些上等的马匹。   徐矜婠走过去时,正好见到有下人正在给马厩里的马喂食,她顿时不由好奇的也拿了一把草食递到旁边一匹马的嘴边,它舌头一卷便吃了下去。   这时洛绯寒也不知从哪里过来了,徐矜婠见了,连忙扔下手中的草食跑了过去,仰着脑袋时,笑的双眼都眯成一条直线:“王爷,我决定了!”   “什么?”   “我要学骑马!”   “……” 第66章   “阿婠怎么突然想学骑马了?”洛绯寒不由盯着她, 有些疑惑的问道。   其实说起来, 徐矜婠倒也不是突然脑头一热才会想学骑马,她之前在国公府时便已经有这个想法。不过一直没机会罢了,后来又慢慢忘记了这茬, 如今的时机却很是合宜。   徐矜婠抓着他的手, 一脸兴奋的说道:“会骑马多方便,我就是想学嘛!”   洛绯寒也只能无奈的笑了笑, 又说道:“像阿婠这般从未骑过马的, 其实是很难的,并没有想象中那般简单。”   “我知道啊!”徐矜婠终于放开洛绯寒, 又出声解释道:“我知道学骑马不容易,不过凡事总得有开头不是,再说我也不着急,慢慢来便是, 王爷放心吧!”   见徐矜婠一连的兴致勃勃,最后洛绯寒也只能点头同意, 徐矜婠听了后,顿时高兴的恨不得立马要跳起来一般。   决定要骑马后。洛绯寒便带着徐矜婠往马厩里面走去,准备为她挑选一匹比较温顺的马,这样才比较安全。   “对了。”徐矜婠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便侧着头朝洛绯寒看去。然后问道:“那林世子回去了吗?王爷怎么处理的?”   “我倒也没做什么, 不过想来阿婠应该也不会再遇见他府上的那位二小姐了。”洛绯看淡淡的说道。   徐矜婠一听,倒是微微怔了一下,这才点点头“嗯”了一声, 至于洛绯寒究竟怎么处理她也就没在过问了。   “咴儿!”   两人正正说着话,徐矜婠突然便听见自己一旁的一个马厩中传来马叫声,那声音听着格外的亲切,就仿佛是见到了自己的主人一般兴奋。   徐矜婠不由转身回头寻声望去,便看见深棕色的骏马正仰着脑袋高兴的朝着他们这边继续叫着,那视线却是愣是直直的掠过她,落在她身旁的洛绯寒身上。   “王妃,这个是琏度。”   正当徐矜婠有些疑惑的时候,后面的无风便出声解释道:“琏度是王爷的战马,之前在边疆便一直跟随着王爷征战沙场。”   话落,徐矜婠这才恍然大悟,难怪这马一看见洛绯寒便似乎格外的兴奋。   明白过后,徐矜婠顿时不由有些好奇的朝着无风口中的琏度走过去,它一身深棕色的毛发,就只有一双耳朵有些泛红,近处看起来很是高壮,虽然她不懂马的好坏,但是徐矜婠还是一眼便能知道这肯定是一匹非常优秀的马。   这是身后的洛绯寒也走了过来,缓缓抬手摸了摸琏度,琏度也很是温顺任由他抚摸,倒是有些两个多年不见得至交好友一般亲密,徐矜婠看着这副画面想到。   “它怎么见到王爷这般高兴,王爷之前没经常来看它吗?”徐矜婠想也没想便直接脱口而出问道,可话一说出口,她便后悔了。   洛绯寒之前被喀喳尔陷害后,只能整日与轮椅为伴,心里肯定多多少少有一些阴影,所以才没来见琏度。   思及此处,徐矜婠不由小心翼翼的出声试探的说道:“王爷,我……”   不想洛绯寒却只是若无其事的点了点头,然后便开口道:“自从回京之后,这还是第一次过来这里。”说着他又将目光落在徐矜婠身上,又道:“今日能来这里,倒是托了阿婠的福。”   “嘿嘿!”徐矜婠闻言,也只能尴尬的笑了笑。   等她转过头时,刚好看见对面的一个马厩里有一匹白色的俊马正在吃着草食,这匹马看起来格外的温顺,而且那一身白色的毛发看着好看极了,她顿时伸手拉了拉一旁的洛绯寒说道:“王爷,我要这匹马!”   “王妃,这个……”一旁的无风听了,顿时有些欲言又止的出声说道。   徐矜婠有些好奇的盯着他,问道:“它怎么了?”   “阿婠若是想半个月下不来床,倒是可以选它。”这时洛绯寒也开口幽幽的说道。   徐矜婠:“……”   “有这么严重吗?”徐矜婠听了他的话,不由再次朝着那匹白马仔细端详了一番,不解的问道:“它明明看起来很温顺的啊!”   说完,无风好心的再次提醒到:“王妃,之前楚公子也看中了这匹白马,后来……后来他便在床上伤筋断骨了一百多天。”   “……”   “那……那还是算了吧!”徐矜婠闻言不由微微笑着改口道,连楚卿辞都驯服不了,她还是放弃吧,况且她目前还不会骑马的说。   最后还是洛绯寒帮她挑选了一匹大黑马,那大黑马看起来强壮有劲不说,关键样貌看着实在是有些让人不忍直视。   “王爷,你确定他跟温顺?”徐矜婠指着大黑马,似信非信封说道。   闻言,洛绯寒倒是点点头,说:“嗯,很适合阿婠。”   徐矜婠:“……”   既然洛绯寒都这般说了,为了自己最后少受一些苦,徐矜婠还是选择相信他,便决定就用这匹大黑马学习了。   不过今天她刚从宴会上回来,还喝了一些果子酒,倒是不会立马就开始,选好了明天要用的马,徐矜婠便和洛绯寒重新回去了。   晚上的时候,徐矜婠用过晚膳后没多久,便准备好好的睡一觉,明日好有足够的精神学习骑马。   一旁的洛绯寒见徐矜婠已经开始脱衣准备上床,顿时不由疑惑的问道:“阿婠这是做甚?”   “睡觉啊,王爷不用管我,你继续看书便好。”徐矜婠听了,便很是认真的说道,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今日怎么睡的这般早?”这外面的太阳也才刚刚落山不久而已。   话落,徐矜婠倒是坦然的解释道:“明日不是要学习骑马吗?今晚自然要好好的睡一觉,养精蓄锐。”   本来还打算做点什么的洛绯寒:“……”   说完,徐矜婠也不再理会他了,便直接上床和衣而眠了。   而那边的洛绯寒握着手中的书,突然怎么也看不下去了,最后也只能等徐矜婠传来均匀的呼吸后,他才吹灭了灯,然后也睡下了。   翌日一早,徐矜婠用过膳后便匆匆的去了马厩,让人帮她把那匹大黑马牵了出来,因为要学骑马,洛绯寒昨日便命人在马厩的旁边空出一个不大不小的那场给她。   洛绯寒自然是不会放心让毫无经验的徐矜婠一个人学骑马,他也跟了过去,简单的和她说了一些注意事项,这才领着徐矜婠来到大黑马的面前。   徐矜婠满是兴奋的按着洛绯寒教她的方法,轻轻一翻,便稳稳的坐上了马背,她笑了笑,好像也没有那般困难。   “王爷,把马鞭给我!”徐矜婠坐在马背上,低头看着洛绯寒手中的马鞭说道。   不想洛绯寒闻言却将那边反手别在身后,然后对牵马的小厮说道:“你先牵着马领着王妃围着这里走几圈。”   徐矜婠:“……”这和她想的不一样!   知道多说也无用,最后徐矜婠也只能任由小厮牵着马带她在那场里走了好几圈,不过当她伸手拽着缰绳的时候,不得不说好像确实有那么点感觉。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了,全神贯注的徐矜婠这才发现自己一上午光坐在马背上,什么也没做。顿时不走着气鼓鼓的盯着洛绯寒,用眼神控诉着自己的不满。   不过洛绯寒确实像是完全没看见似的,依旧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看的徐矜婠气的有些牙痒痒。   等中午休息过后。这次徐矜婠偷偷的提前跑了过来,直接对小厮吩咐道:“去把早上的那匹马牵出来。”   在小厮领命去马厩的时候,徐矜婠便迅速的将马鞭拿了过来,然后心满意足的拿着的马鞭上了马。   一切准备就绪后,徐矜婠自以为聪明的先是不轻不重的用马鞭打了一下,大黑马顿时提步开始缓缓的跑了起来,马背上的徐矜婠有模有样的的拽着缰绳,好像也没什么意外发生。   “这样才对,若是像王爷那般得学多久啊!”徐矜婠喃喃道。   这时大黑马又慢了下来,徐矜婠只好再次扬起马鞭,刚准备下手的时候便突然听见洛绯寒的声音。   “阿婠!”   徐矜婠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想将手中的马鞭藏起来,手忙脚乱间马鞭直接重重的打在了大黑马身上。   “嘶!”   下一刻,大黑马顿时狂奔起来,吓得徐矜婠条件反射的紧紧拽住缰绳,这时候她的身体早已不稳,被大黑马带的左右摇晃,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她便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何时被甩了出去。   “啊……”   就在徐矜婠以为要摔了出去时,便看见一道身影飞过来,下一刻她便被洛绯寒紧紧的抱在怀里。   等洛绯寒稳稳的落地后很久,徐矜婠才终于回过神来,顿时直接抱住他,惊慌失措的说道:“王爷!”   “好了,没事的。”洛绯寒轻轻拍了拍了她的肩膀,出声安慰道。   “王爷,脚……脚疼。”徐矜婠委屈的抬眸看着他,缓缓的说道。   最后由于自己不听话,徐矜婠成功的歪到了右脚。   “王妃并无大碍,微臣已经为王妃敷上了药膏,不出两日产可正常行走了,不过这期间确实尽量不要碰到脚腕。”李御医帮徐矜婠看过后,这才缓缓对洛绯寒嘱咐道。   等送走了李御医,徐矜婠这才躺在床上盯着洛绯寒说道:“对不起王爷,是我不好,不该不听王爷的话。”   洛绯寒倒没有真的生她的气,不过是有些心疼罢了,听了徐矜婠的道歉后,他不由坐了过去,温柔摸了摸她的额头。   “不过,为了不碰到我的脚腕,可能要麻烦王爷这两日睡在侧室了。”   洛绯寒:“……” 第67章   最后为了让徐矜婠尽量不碰到脚腕, 洛绯寒还是抱着被子去了侧室休息。   其实侧室距离里屋也就是一门之隔而已, 总的来的说也算是在同一个屋子里,徐矜婠微微侧着身子望着那边,想了想还是出声问道:“王爷生气了吗?”   “没有, 阿婠好好休息吧。”躺在软榻上的洛绯寒缓缓睁开双眼, 顿了顿才说道。   “那王爷怎么从刚刚一直都不说话?”徐矜婠又开口问道。   洛绯寒:“……”   他只是有些郁闷罢了,突然一个人睡在这里感觉有点不习惯而已。   虽然没有听到洛绯寒的回应, 不过徐矜婠也知道他并没有真的生气, 她这才盖好被子安静的躺好,刚准备闭上眼睡觉的时候, 突然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她再次望着侧室的方向问:“对了,我的那匹大黑马呢?它没什么事吧?”   当时慌乱之际,她打在大黑马身上的那一鞭子好像确实有点重了, 所以才让它突然便发狂起来,她从马背上摔下来后便直接被洛绯寒抱了回来, 倒是忘记它了。   那边的洛绯寒听了,不由轻叹了一口气,然后才应道:“阿婠放心吧,它没什么事的。”   听到回答,徐矜婠这才安心下来, 这次倒是真的准备睡觉了,很快便陷入了梦境中,那边的洛绯寒倒是毫无睡意, 最后只能盯着屋檐下的柱子发呆。   第二天一早,徐矜婠精神满满的起来后,才发现洛绯寒有些不对,她微微愣了一下,不由问道:“王爷昨晚没睡好吗?”   哪想洛绯寒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然后便应道:“还好。”   徐矜婠:“……”   由于徐矜婠把脚给歪了,今日自然是不能再去马场学骑马了,李御医又嘱咐她最好不要随意走动,她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呆在屋子里看着自己的话本子。   临近晌午的时候,王府倒是来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徐矜婠正无聊吃着糕点的时候,便见楚卿辞抱着一个包裹从外面走了进来,她倒是微微愣了一下,从避暑山庄回来后这倒是第一次见他。   “什么风把楚公子给吹来了?”徐矜婠也懒得顾及形象,依旧拿着糕点咬了一口,有些含糊不清的说道。   楚卿辞听了便笑了两声,然后便缓缓走了过来,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了徐矜婠被包扎了好几圈的右脚,顿时出声问道:“王妃的腿没事吧?我还是昨日才听说这事的。”   徐矜婠点点头,又道:“楚公子倒是有心了,还知晓来看看我。”   “王妃说笑了。”楚卿辞笑着应道。   徐矜婠将吃了一半的糕点放了回去,然后便拿着帕子随意擦了擦手,目光盯着楚卿辞怀里的包裹,不由出声问道:“这是什么?”   “哦!”似乎经她这么细提醒,楚卿辞才想起来自己过来的目的,连忙将手中的包裹递过去,解释道:“听说王妃想要学骑马,这是楚某特意为王妃准备的一套骑装,就是不知道王妃喜不喜欢。”   话落,徐矜婠愣了一下,然后才接过他递过来的包裹,她倒是没想到楚卿辞居然会给她准备了这个。   整套骑装都是淡蓝色的,看起来格外的帅气,就是不知道上身效果会怎么样,不过徐矜婠现在倒也没办法试一试。   “楚公子怎么知道我正好需要这个,这骑装好看的,倒是多谢楚公子的好意了,也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徐矜婠一边摸着骑装一边客气的朝着楚卿辞道谢到。   “嘿嘿,王妃喜欢便好!”楚卿辞爽朗的笑了笑,然后却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看着徐矜婠。   徐矜婠怔了一下,便明白过来了,看来这是骑装也不是白送给她,她便盯着他问道:“怎么了?”   “就是……”楚卿辞闻言不由傻傻的笑着,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那个……王妃能不能帮我把顾小姐约出来一下?”   徐矜婠:“……”她当是什么事呢!   这时,徐矜婠还没来得及答应的时候,洛绯寒便从外面走了进来,看见楚卿辞似乎有些意外,不过倒也没说什么,直到他看清徐矜婠手中的骑装时,不由开口问道:“阿婠,这骑装是?”   “哦,这是楚公子特意送给我的。”徐矜婠笑着解释道。   闻言,洛绯寒顿时不着痕迹的冷冷看了楚卿辞一眼。   楚卿辞似乎并未察觉什么,只是笑呵呵的朝他打着招呼道:“王爷!”说完他又不由打了一个寒颤,然后便自言自语般喃喃道:“这才刚刚入秋,我怎么就感觉到冷意呢?”   “……”   徐矜婠放下包裹中的骑装,对着楚卿辞点点头说道:“这倒是没问题,不过你突然要约她是做甚?”   这下楚卿辞被问住了,吭吭哧哧了半天才吐出几个字:“就……就有点事……”   话落,徐矜婠不由倪了他一眼,而楚卿辞则是心虚的四处张望着。   得到徐矜婠的回答,最后楚卿辞也没多留,很快便匆匆告辞回去了,徐矜婠只能无奈的摇摇头,她怎么感觉自己成了媒婆似的?   楚卿辞说的事倒也简单,徐矜婠便也没多在意了,不过这淡蓝色的骑装她着实是挺喜欢的,不由再次伸手摸了摸。   一旁的洛绯寒见了,也缓缓走了过来,目光也跟着落在了骑装上,徐矜婠便开口问道:“王爷觉得这骑装如何?”   洛绯寒还未说话,便听见徐矜婠再次自言自语般的出声说道:“这楚卿辞看着不怎么靠谱,没想到这眼光倒还是不错的,这骑装感觉应该挺适合我的。”   闻言,洛绯寒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应道:“阿婠喜欢便好。”   徐矜婠点点头,倒也没怎么注意到洛绯寒的神情。   喝了李御医特意给她开的药后,徐矜婠便老老实实的在屋里呆了三四日,右脚这才算是好了起来,她也终于可以正常行走了。   不过徐矜婠倒也没有急着再去马场,这几日她倒是也想的很明白了,骑马这事急不得,得按部就班的来,她还是好好的听洛绯寒的话比较好,省得再发生上次那样的事了。   这日洛绯寒正好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所以也就没时间陪徐矜婠学习骑马了,她便一个人按照他说的,又一次坐在马背上慢慢的绕着马场走了一上午。   下午的时候,她想了想还是没去了,等洛绯寒有时间教她再去才好,于是无聊的徐矜婠便一个人来到书房,准备找点书看看。   “见过王妃!”书房门口的侍卫见她过来了。不由微微低头行礼道。   徐矜婠点点头,便直接推门而入,来到书桌旁时,她突然发现书桌下面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黑匣子。   “这个是什么?”徐矜婠有些疑惑的弯腰将地上的黑匣子抱了起来,然后便轻轻的将它放在桌子上。   黑匣子并没有上锁,看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徐矜婠想了想最后还是好奇的将其打开,便见里面静静躺着一套衣服。   “骑装?”徐矜婠微微愣了一下,半响才伸手将里面的衣服拿了起来,果然倒真的是一件深褐色的骑装,而且看样子好像也不是洛绯寒的,倒是像是女子的。   这时,徐矜婠才怔怔的反应过来,道:“这个不会是王爷帮我准备的吧?”难怪那日见楚卿辞送给她一套骑装后,洛绯寒便有些不对劲,原来是因为这个。   思及此处,徐矜婠不由拿着骑装有些好笑,心里也是感觉格外的温暖。   晚上用膳的气候,徐矜婠一副若无其事的的模样,安静的吃着自己的东西,对面的洛绯寒倒是出声问道:“阿婠今日学习的怎样?”   徐矜婠闻声点点头,应道:“嗯,就随意走了几圈,等王爷有时间了在教我吧。”   洛绯寒听了,也就没说什么了。   “对了。”徐矜婠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便又说道:“我今天试了一下楚卿辞那日送我的骑装,感觉确实很方便。”   闻言,洛绯寒明显愣了一下,不过很快便又恢复一脸平静的模样,说:“那挺好的。”   徐矜婠轻轻的“嗯”了一声,突然又叹了一口气,让后说道:“不过只有一套用起来也不是很方便,要是还有一套就好了。”   洛绯寒:“……”   “阿婠去书房了?”洛绯寒顿时不由出声问道,话都说的这么明显了,他自然是明白过来了。   徐矜婠努力憋着笑,这才淡淡的“嗯”了一声,然后才抬眸盯着他说:“王爷何时给我准备的骑装?”   洛绯寒突然又不出声了。   “不会正好是楚卿辞过来送骑装的那日吧?”徐矜婠看他的模样,不由猜测道。   知道正如自己所想的那般,徐矜婠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然后缓了缓才继续说道:“王爷这是做甚,我虽然是挺喜欢楚卿辞送的骑装,但是王爷送的我会更开心的。”   闻言,洛绯寒不由倪了她一眼,那眼神明显有些不相信。   晚上回房的时候,徐矜婠跟在洛绯寒的身后,不由伸手戳了戳,说:“王爷别生气了,是我不好。”   洛绯寒依旧不出声,继续走着。   徐矜婠见此不由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又道:“我突然发现,王爷好像越来越像小孩子了!”   话落,前面的洛绯寒果然立刻停了脚步,然后转身定定的看着她。   徐矜婠也不怕,继续道:“像小孩子一般可爱……”   只是她的话还没说完,下一刻便整个人便直接被洛绯寒扛了起来。   “王爷这是做甚?”   “回房睡觉!”   徐矜婠:“……” 第68章   在洛绯寒的教导下, 徐矜婠不缓不慢的用了近一个多月才终于成功学会了骑马, 为此徐矜清还特意只身骑马去找徐矜清炫耀了一番,洛绯寒也只能无奈的摇摇头。   这日徐矜婠带着梨织出府游玩时,倒是发现了两个非常熟悉的身影, 正是楚卿辞和顾宜雪二人, 他们似乎也是乘着凉爽的秋风特意出来游玩一番。   看他们的模样,徐矜婠顿时不由悄悄的跟在了他们身后。   “王妃, 我们为何要跟楚公子他们?”梨织弯着腰在一旁轻声的朝着徐矜婠问道。   “嘘!”徐矜婠顿时不由伸手做了一个小声的手势, 余光见河边的二人并未有所察觉,她这才转头看着梨织说道:“尚书府怎么可能任由顾宜雪一个人出来, 他们定是有意摆脱下人的,我们就偷偷的看看,你莫要再出声了,若是让她们发现我们就……”   徐矜婠话还没说完, 便看见梨织满脸惊讶的指了指她的身后,然后开口说道:“王妃, 他……他们在……”   徐矜婠突然意识到什么,顿时不由回头一看,便看见刚刚还明明在小河边的两人竟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她的身后。   徐矜婠:“……”四目相视,气氛莫名有些尴尬。   “王妃?”还是楚卿辞率先打破沉默,开口问道。   “咳咳!”徐矜婠瞬间装模作样的咳了两声, 然后迅速挺直了腰板,转而便满脸笑意的说道:“楚公子顾小姐,好巧啊!你们也出来玩啊!”   楚卿辞:“……”   “宜雪见过王妃。”顾宜雪一副害羞的模样, 微微低着头对她招呼道。   徐矜婠尴尬的笑了两声,这才摆摆手,道:“这是在外面,顾小姐不用客气。”   楚卿辞倒是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不由再次出声问道:“王妃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闻言,徐矜婠不由理直气壮的白了他一眼,然后才解释道:“今日这天气这般好,秋高气爽的,总是呆在府中着实闷的慌,我出来走走还不行?”   话落,徐矜婠余光便见那边的顾宜雪悄悄的伸手拉了拉楚卿辞,最后才笑着对她说道:“今天的天气确实出来走走,王妃若是不嫌弃,不如和我们一起去游船吧!”   说完,徐矜婠倒是也没有表示自己的态度,直到看到一旁的楚卿辞脸都耷拉了下来,耻这才终于忍不住的笑出声,一边笑着一边摆手道:“不用了,你们去玩吧,我出来也有些时辰了,想必王爷也该回来了。”   她也就是逗逗这二人而已,徐矜婠可不想带着梨织去跟着他们惹人嫌,最后便和梨织匆匆的离开了这里。   说来虽然早就看出这二人眉来眼去的,徐矜婠倒是没想到他们发展还挺快的,自那日回去后,不过几日的功夫,她便得知这二人居然已经定下亲事的消息。   “王爷说,他俩这事我算不算上是半个媒人?”徐矜婠趴在洛绯寒的怀里,一边说着水果,一边缓缓的说道。   洛绯寒闻言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便低头盯着徐矜婠手里剥好的金橘,她会意的掰开一半递到他的嘴边,洛绯寒一口咬了下去,这才开口道:“那我们得去找他要点媒人礼。”   徐矜婠一听,不由仰着脑袋笑了笑。   日子就这般平静的过去了,这几个月京城中倒是也没发生什么大事,这日一早便感觉冷的不行,他半梦半醒的推开窗户时,顿时不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窗外白茫茫的一片,远处的屋檐上满是落雪,整个画面仿佛是一副画那般美好,徐矜婠似乎用了很久才反应过来,她连忙转身跑了回来,很是兴奋的拉着还在穿鞋的洛绯寒惊叹道:“王爷,外面下——下雪了!”   话落,洛绯寒倒是微微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又反手拉住徐矜婠,让后开口说道:“快去先把衣服穿好,小心染上了风寒!”   徐矜婠只好“哦”了一声,这才乖乖的将衣服穿上,让后又裹上了宽厚温暖的披风,洛绯寒见了她的模样,倒是有些想笑。   今年的雪来的似乎比往年都要早一些,徐矜婠缓缓推开房门的时候,正好迎面吹来一阵冷风灌进脖子里,她顿时打了一个寒颤。   不过她倒是没怎么在意,这时徐矜婠便看见外面匆匆来了几个下人,每个人手中都拿着扫把,似乎要将院子里的落雪扫去。   想了想,徐矜婠不由连忙朝他们吩咐道:“院子里的积雪不用管它,你们将走廊两边的积雪扫去便是。”   众人听了似乎有些疑惑,不过依旧是纷纷应了一声,便从走廊的两边扫气。   这是梨织忽然也走了过来,出声问道:“王妃,为何不扫院子里的积雪,这般都没法走人的。”   “无妨,我们从两边行走便好,你看这满院子的白雪皑皑多好看啊!”   最后经徐矜婠这么一说,众人也就扫了扫走廊便又去了别出继续,徐矜婠和洛绯寒直接是在屋子里用的早膳,倒也没有出院子。   没多久,徐矜婠便一个人又跑到了院子里,她缓缓从台阶上走下去,接着便抬脚踩上了落雪上,下面便传来“咯吱”的碎雪声。   等她走到院子的中间时,屋子里的洛绯寒也缓缓走了出来,然后便看见徐矜婠在雪地上蹲了下去,他不由出声问道:“阿婠这是做甚?”   闻言,那边的徐矜婠头也不抬的说道:“画画啊!”   徐矜婠记得每年下雪的时候,她和徐矜清总是喜欢在纯白干净的雪地上画画,她们一早便会起来在院子里各站一半的地方,然后在上面鬼画淘糊一番,完了便坐在一起往冻的通红的手里哈气。   那时候的冬天似乎格外的快乐!   正当徐矜婠画的正起劲的时候,便听见身后传来“咯吱”的踩雪声,她悄悄回头看去,便见洛绯寒不知何时也缓缓走了过来,然后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画的东西问道:“阿婠,这画的……是什么?”   徐矜婠收回自己的视线,将目光重新落在了自己的手上,缓缓开口解释道:“我才刚画了一点,王爷看不出来也很正常。”   洛绯寒:“……”   等徐矜婠终于画出个眉头后,洛绯寒才看清她的画的是什么,那是它们成婚的时候,他坐在轮椅上和盖着喜帕的徐矜婠牵着长长的红菱,周围没其它人,只有他们二人。   徐矜婠勾上最后一笔,这才重新站起来,不过许是蹲的有些就,她一时间腿有些麻,身子险些摔倒在地,好在一旁的洛绯寒眼疾手快的的扶住她。   “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看?”徐矜婠稳定身子后顿时不由盯着自己的作品,得意洋洋的对着洛绯寒问道。   闻言,洛绯寒的表情似乎有些犹豫不决,他其实很想说他之所以能看出徐矜婠画的是他俩自己,完全是因为轮椅和喜帕……   不过见徐矜婠一脸期待的看着他,洛绯寒只好清清了嗓子,这才说道:“挺好看的,不过阿婠。”   “什么?”   “为何这轮椅比我还大了一倍……”   徐矜婠:“……”   “我就随手那么一画,王爷还去在意那些细节做甚?”徐矜婠幽幽的说道。   洛绯寒:“……”   “哈~”   徐矜婠合拢手掌,往里面哈了一口热气,不过似乎没有什么效果,她顿时不由委屈巴巴的抬眸看着洛绯寒道:“王爷,我手冷!”   洛绯寒轻叹了一口气,便将徐矜婠的冰凉的双手握在自己的掌心中,无奈道:“让你没事跑来这这里画画。”嘴上这般说着,他手却轻轻搓着她的小手,又问道:“现在好点没?”   徐矜婠轻轻的摇着头,便在洛绯寒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直接从他的掌心中抽出来,然后悄悄踮起脚尖,将双手迅速的伸进他怀中的外衣里面,最后这般紧紧抱着他。   洛绯寒倒是愣了一下,很快又不由有些好笑的说道:“阿婠的手太冷了,还是放开我。”   “不要!”怀里的徐矜婠撒娇般的摇摇头,手上的力道似乎更紧了。   “真的不放开?”   “嗯!”   洛绯寒笑了笑,说:“那就这样吧!”说着他也伸手抱着 她。   徐矜婠顿时开心的像个孩子,洛绯寒宽厚的披风将她整个人都圈在他温暖的怀里,格外的安逸。   徐矜婠也没在出声,心满意足的磕上眼,这时却忽然感觉脸上一凉,她不由微微抬头。   天空不知何时又飘起了雪花。   京城之外。   驿站二楼的长廊上,洛绯肆淡淡的望着下面的白雪似乎有些出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时一个侍卫匆匆跑了过来,禀告道:“回禀三殿下,由于昨晚突如其来的的大雪,回京的路况倒有些不好。”   洛绯肆一早便已经料到了这个结果,倒也没多意外,好在他们离京城也没多远的距离了,估计慢一些明日也能回京了。   “什么?雪?”这时身后的房间中传来一阵清脆的声音,接着房门便从里面被打开。   只见从里面走出一位气质出尘的女子,一身纯洁的白色衣裙,不过她头上戴着一束白色的斗笠,倒是让人看不清她的容貌。   “泊灵,你怎么出来了?”   那名叫泊灵的女子看着外面的白雪皑皑,一时间便愣在原地,不过她很快便格外兴奋的冲了下去。   洛绯肆突然想到什么,环桃山四季如春,而泊灵从出生起,便从未离开过那里。   下面的泊灵高兴的在雪地中转着圈。   “师兄,你看,雪!”   那时的洛绯肆还不知道,这个画面会成为他最后念想。 第69章   转眼便是已经入冬了, 京城里也因此冷清了不少, 柳姨娘怕徐矜清在山上不好出来。便托徐矜婠帮她送一些衣物什么的。   徐矜婠倒也没什么事要做,便爽快的应了下来,等第二日雪停了, 她才收拾着东西出了王府, 不过这次她并未骑马而去,而是坐的马车去的。   虽说雪已经了, 外面却依旧有些寒风凛冽, 还是安静的坐在马车中比较温暖。   其实徐矜清倒也不缺什么东西,不过这些也是柳姨娘的一番好意, 所以她们还是笑着收下了。   这次徐矜婠过来,倒是发现一件事情,徐矜清的腹部不知何时已经微微隆起了,她不由满脸惊讶的说道:“五姐姐, 你这是……”   徐矜婠的话还没说完,徐矜清似乎知道她想说什么, 顿时便大方的点点头。   得到肯定的回答,徐矜婠先是愣在原地,过了好半会她才回过神,连忙一脸不可置信却又带着惊喜的目光盯着徐矜清说道:“五姐姐……”   徐矜婠激动的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倒是徐矜清见了她这么模样,好笑的摇摇头, 说:“阿婠这般惊讶做甚,我都成婚这么久了,如今不也很正常。”说完她熟悉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然后又抬眸盯着徐矜婠道:“倒是阿婠你,怎么这么久了也不见你的好事呢?”   “这个……”徐矜婠怎么也没想话题突然会落在她身上,顿时只能尴尬的笑了两声,好在徐矜清也只是随口提了一句,并未继续问下去。   其实这个事她和洛绯寒还真没想过,毕竟之前她一直想着便是帮他治好双腿,不过徐矜婠也无所谓,一切顺其自然便好。   “五姐姐,你这喜事有了多久啊?”徐矜婠连忙又出声问道,仔细想想她上次过来还是快两个月前了,那时应该还没有的。   话落,徐矜清不由想了想说:“应该差不多有两个月了吧!”   徐矜婠一听,便笑着点点头,然后又说道:“五姐姐别动,让我摸摸!”说着,她便伸出一只手过去。   “这个时候还没怎么显怀呢,阿婠也摸不到什么的!”徐矜清有些好笑的看着她说道,不过却也没阻止她伸过来的手。   “嘿嘿!”徐矜婠笑了笑,目光缓缓落在徐矜清的肚子上,轻声温柔的说道:“小家伙,你好啊!”   徐矜清看她一副傻傻的模样,也只能无奈的摇摇头了。   冬日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徐矜婠并未在徐矜清那里多呆,没多久便坐着马车重新回到了王府。   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徐矜婠倒是发现大门前早已不知何时多了一辆马车,她微微愣了一下,记忆中确实不曾见过这辆马车,想了想她便朝着一旁大无风问道:“无风,那是何人大马车?”   无风将马车牵到一旁,这才寻声看了过去,很快便出声说道:“回王妃,这个应该是三皇子殿下的马车。”   洛绯肆?   徐矜婠后知后觉的这才想起,她们从避暑山庄回来的时候,洛绯肆确实是有事所言两三个月才能回京,倒不想他今日便已经回来了。   “我们进去吧。”徐矜婠点点头,也未再多说什么,便和无风直接进了府中。   知道洛绯寒定是和洛绯肆在书房里,徐矜婠也就没有直接去找他,和无风分开后,她便准备直接回自己的院子去。   路过花园的时候,徐矜婠突然发现前面正站着一位白色衣裙的女子,她只身站在一片白茫茫的大雪之中,若不是徐矜婠看见她背后挂着一个斗笠,她险些都没看出那里会有个人。   此时白衣女子正一脸惊奇的伸出手指,白皙的手指缓缓戳了戳一旁树枝上的落雪,嘴角是干净的笑容,整个人仿佛是偷溜出来的精灵一般纯碎。   不过徐矜婠很快便从美好的景象中回过神来,她不由抬脚走了过去,出声问道:“姑娘是何人?”   那边的白衣女子甫一听见她的声音,似乎吓了一跳,匆忙的便将背后的斗笠戴在头上,好像生怕别人看见自己一般。   这下徐矜婠更加疑惑了,不由加快了脚步走过去,再次问道:“你是?”   “我叫泊灵!”斗笠下的女子开口应道,她的声音格外的清脆,宛若宝玉落地一般。   泊灵?徐矜婠心中默念了一下这个名字,她确实从未从听过,而且京城之中也好像没有这么一号人。   不过见她的模样倒也不像是什么坏人,徐矜婠便笑着说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师兄带我过来的。”提起师兄二字的时候,她的声音微微带着一丝欢喜。   闻言,徐矜婠突然想起王府门外洛绯肆的马车,顿时意识到了什么,不由出声道:“你师兄可是三皇子殿下?”   说出这话时,其实徐矜婠便已经确定了泊灵的身份,她记得之前洛绯寒好像是和她提过洛绯肆出门不仅仅是为了慰籍那位师父,还要带一个人回来。   “对啊!”泊灵一听,顿时有些激动的将头上的斗笠拿了下来,满脸欣喜的看着徐矜婠说道:“姐姐也认识我师兄吗?”   在斗笠拿下的那一刻,徐矜婠便怔在了原地,她才发现泊灵的瞳孔居然是一种淡蓝色的,里面仿佛盛满了星辰大海。   见徐矜婠发愣的模样,泊灵这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的再次将斗笠戴上,惊慌道:“啊,对不起对不起,师兄说了不让我在别人面前摘掉斗笠的,说是你们看见我会害怕。”   徐矜婠这才回过神,她虽然有些惊讶泊灵的异瞳,却也没觉得害怕,不过这种事确实不能让他人看了去,若是有人把她当成了妖怪也算正常。   “没事的,不过泊灵得注意一些,下次可不能随意摘掉斗笠了。”徐矜婠笑了笑,如实的说道。   泊灵很是认真的点点头。   “对了,你刚刚在干嘛?”徐矜婠又问道。   泊灵一听,便欢喜的说道:“我在看雪,姐姐不知道,我以前住的地方每年都是春天,满山都是桃花,我曾未见过雪。”   “我很小便听师父说,雪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东西,干净而又纯粹,直到今天我真的看到了雪,我才发现师父说的都是真的,他真的没有骗我!”   话落,徐矜婠一时间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正在这时,那边的洛绯寒和洛绯肆不知何时也缓缓走了过来,泊灵见了便连忙跑了过去,笑着喊到:“师兄!”   然后洛绯肆便低头和她说着些什么,徐矜婠倒也没休息去听,而是站在那里,看着洛绯寒一步一步朝她走过来。   “阿婠何时回来的?”洛绯寒出声问道。   徐矜婠点点头,说:“刚回来的。”   洛绯寒闻言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似乎见徐矜婠穿的有点少,便直接将自己的披风解下,然后伸手帮徐矜婠系上。   徐矜婠倒也没有拒绝,任由他双臂从后面环着自己。   洛绯肆应该是一回到京城便来了王府,所以他倒也没有多留,很快便匆匆的出了,准备进宫复命。   泊灵却被他留在了王府之中。   回到屋里后,徐矜婠便好奇的向洛绯寒询问关于泊灵的事。   “她确实是三皇子的师妹,这应该是她第一次出山,所以对着尘世间的事还是懵懵懂懂的状态,她可能之后会在王府中住一段时间。”洛绯寒一边帮徐矜婠到了一杯热茶一边缓缓说道,最后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继续道:“阿婠若是在意的话,我帮她另寻住所也是可以的。”   闻言,徐矜婠不由倪了他一眼,然后接过递过来的热茶,缓缓喝了一小口暖暖身子后,这才出声说道:“我有什么好在意的,这府中到处都是空的院子,也没什么的。”顿了顿,又道:“我倒是还挺喜欢她的,正好我一个人在府中也无聊的紧。”   如此,洛绯寒便也没在说些什么。   徐矜婠喝药热茶,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转而又盯着他问道:“对了王爷,泊灵她的眼睛……”   这话倒是让洛绯寒微微愣了一下,半响才开口:“阿婠看见了?”   徐矜婠如实的“嗯”了一声。   闻言,洛绯寒不由叹了一口气,这才说道:“阿婠倒也不必觉得惊讶害怕,她从出生便是这般模样,天生异瞳。”   话落,徐矜婠倒是平静的点点头,说:“王爷多想了,我到没觉得有什么,反而觉得泊灵的眼睛格外的好看!”   洛绯寒:“……”   就这般,泊灵自那日起便住在了漓王府。   这日,徐矜婠正和泊灵在屋里一快说话时,梨织便从外面匆匆的跑了进来,说道:“王妃,三皇子殿下过来了,说是要见……”   “师兄来了?”   梨织的话刚说了一半,便被一旁的铂金打断了,她连忙起身跑了出去,倒也不忘和徐矜婠说一声:“姐姐,我先去找师兄!”   说完,屋里哪儿还有她的影子?   徐矜婠也只能无奈的摇摇头,便一个人坐了一会,没多久泊灵便又高兴的回来了。   “姐姐,师兄刚刚来看我了,还特意给我带了礼物!”泊灵跑了过来,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的小玩意递给徐矜婠看。   徐矜婠笑着点点头,目光却不由自主的落在了她脸上的笑容,那般的纯粹。   见她欣喜的模样,徐矜婠便让梨织下去了,最后有些犹豫不决的开口问道:“泊灵喜欢三殿下吗?”   “嗯?”泊灵一听,有些疑惑的盯着她。   “什么是喜欢?” 第70章   徐矜婠听完不由有些发怔, 面对泊灵疑惑不解的眼神, 她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的好。   那边泊灵微微皱起了好看的眉头,想了想便说道:“我记得好像听师父说起过, 不过我不是很明白, 师父还说我的催眠术若是用在喜欢我的人身上是没有效果的。”   徐矜婠闻言,不由轻叹了一口气, 便缓缓说道:“有时候不懂也为何不偿是一件幸运的事?”其实她倒是挺不希望泊灵喜欢洛绯肆的, 且不说洛绯肆很快便会和许嘉禾成婚,若是他真的坐上了那个位置, 泊灵这般的性子又怎么可能呆在那深宫之中。   说完,徐矜婠本来还暗自猜想着,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好像漏掉了什么,顿时抬眸有些不可思议的盯着泊灵, 问道:“泊灵刚刚说什么?什么催眠术?”   “就是催眠术啊!”泊灵理所当然的说道:“我一直想让师父教我武功的,可是师父偏偏只教会我催眠术而已。”   “催……催眠术?”徐矜婠不可置信的重复了一遍。   泊灵点点头, 又道:“嗯,师父说他就是因为我天生异瞳,所以才很小的时候便收下我。”   “其实我还未下山的时候,便经常听师父说起我还有个师兄,过不了多久师兄便会来接我下山, 我只需要帮助师兄做一件事便好。”   “做什么事?”徐矜婠不知为何,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话落,泊灵不由摇摇头, 用手掌撑着脑袋说道:“我也不清楚,师父还未和我具体说一说便去世了,师兄也还没和我提过这件事。”   徐矜婠闻言不由陷入了沉思中,她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所以之前洛绯肆才会说他必须要去一趟,因为他需要泊灵帮助他,而得让泊灵催眠的人,不外乎两个人。   一个便是当今圣上成明皇,另一个是……太子洛绯衡。   “姐姐,你怎么了?”似乎见到徐矜婠发呆的模样,泊灵便伸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有些疑惑的问道。   徐矜婠这才回过神来,顿时若无其事的笑了笑,开口说道:“没事,只是突然想到一件事情罢了。”   “哦。”泊灵似乎并没有察觉什么,便也没在继续问下去。   两人聊着聊着才发现时辰已经不早了,泊灵便出声告辞道:“我先回去了,明儿再来找姐姐玩。”   徐矜婠点点头,应了一声“好”。   “对了!”起身的时候。泊灵又突然笑着指了指桌上的几个话本子,询问道:“这些话本子很是有趣,我之前从未见过,姐姐可以让我带回去看吗?”   本来没事的时候,徐矜婠只是想拿出话本子和泊灵解解闷的倒不想她越看越喜欢,这些其实也都是徐矜婠之前看过的,裙子便没觉得没什么,应道:“当然可以啊!”说完她便又朝着一旁的梨织吩咐道:“梨织,你去帮忙把这几本话本子送到泊灵的院子。”   泊灵一听,很是高兴的连连点头说道:“谢谢姐姐!”   晚上的时候,徐矜婠和洛绯寒躺在穿上准备睡觉的时候,她不由微微将脑袋考了过去,抵在他的胸膛旁说道:“对了王爷,我今日听泊灵说起一件事。”   “什么事?”洛绯寒一边接话道,一边无奈的帮徐矜婠掖了掖被子,以防她被冻着了。   “泊灵会催眠术?”徐矜婠想也没想便出声问道,说完又顿了顿,便侧着脑袋盯着洛绯寒道:“王爷是不是很早就知道了?”   洛绯寒先是“嗯”了一声,然后才解释道:“其实泊灵可以说是那位老人家特意送给洛绯肆的一个礼物,所以才会特意寻找一个天生异瞳的人回去,不过这些事我之前也并不清楚,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怎么能这样呢?泊灵可是活生生的一个人啊,现在的她干净就如同一张白纸一样,对她来说也……太不公平了。”徐矜婠有些感慨的说道。   话落,洛绯寒轻轻叹了一口气,这才说道:“这世上又有什么事是公平的?泊灵其实自己也很清楚,若是她不愿意,想来也没人强迫她。”   是啊,今日问泊灵的问题,其实答案也再明显不过了,徐矜婠只是希望她还是这般懵懂便好,若是当她看清了,她又该多么痛苦啊。   接下来的日子,徐矜婠倒也没再过问什么,只是在府中时不时和泊灵一起聊聊天而已,期间洛绯肆倒是也经常过来,他也会一如既往的带一些泊灵从未见过的小玩意给她。   这日,徐矜婠一早便发现泊灵好像不在府中,她不由疑惑的问梨织:“泊灵一早去哪儿了?”   “回王妃,三殿下早上便过来带泊灵小姐出去了,好像是要去什么酒楼。”梨织如实的回答道。   “元天酒楼?”徐矜婠也不知为何,突然便直接说出了一个地方。   梨织听了,便是一脸的恍然大悟道:“是,就是元天酒楼。”   说完,徐矜婠却不再出声了,她记得没错的话,太子洛绯衡便时常出入那里。   没再多说什么,徐矜婠便直接去书房找洛绯寒了,外面不知何时又下起了雪,凛冽的寒风吹的她不由微微缩着脖子。   推开书房的大门时,还顺带了一些雪花进来,徐矜婠连忙又回头匆匆的将房门关上,这才往里面走去。   屋里烧着炭火,空气倒是都很暖和,徐矜婠这才取下披风走了过,洛绯寒正在书桌旁看着书,见她过来了,倒也没什么惊讶。   “过来。”洛绯寒朝她招了招手。   一旁的炭火烧的正旺,徐矜婠倒是过去将凳子搬了过来,然后伸手搓了搓便放在炭火上面。   被无视的洛绯寒:“……”   “这天可真是冷!”徐矜婠暖和过来后,这才抬眸看着他有些感慨的说道。   那边的洛绯寒只好也搬着凳子坐了过来,淡淡道:“我让人多加点炭火过来。”   徐矜婠摇摇头,说:“无妨,我只是刚从外面进来而已,这些已经挺好的。”   洛绯寒点点头。   “对了。”徐矜婠侧过头看着洛绯寒,再次出声说道:“三殿下带泊灵去了元天楼?”   话落,洛绯寒倒也没感觉意外,如实的“嗯”了一声,又道:“今天应该是第一天。”   徐矜婠一听,不由微微愣了一下,她自然知道洛绯寒话中的意思,这些日子她也了解到,泊灵的催眠术其实并没有多神通广大,一次也只能催眠一个人而已,而且这事还得几次慢慢来才能成功。   如今看来,洛绯肆应该是选择控制太子洛绯衡了,好从他身上着手准备。   “阿婠不必多想。”洛绯寒似乎知道徐矜婠在想些什么,便伸手轻轻抓着她的手,这才缓缓说道。   “嗯。”徐矜婠点点头,虽然她不怎么希望泊灵会受伤,但这事也不是她可以左右的。   泊灵是下午才回来的,洛绯肆将她送回来后便又匆匆离开了。   没多久,泊灵便跑来了徐矜婠的屋子,在门口抖落一声的雪花,然后才跑了进来围在炭火的旁边,说道:“姐姐,外面好冷啊!”   徐矜婠笑了笑,便转身帮她倒了一杯热茶递过去,说:“来,喝点热茶暖暖身子。”   “谢谢姐姐!”泊灵愉快的接过茶杯,满脸都是笑意。   “怎么样?京城中可好玩?”徐矜婠问她。   闻言,泊灵连忙点点头,兴奋的说道:“虽然外面这么冷,可是依旧很是热闹,有好多我之前从未见过有趣的东西!”   “是吗?”徐矜婠有些好笑的看着她。   泊灵缓缓将热茶喝下去后,这才应道:“嗯嗯,今天很开心的!”   徐矜婠应着,却并未再在她面前提起洛绯肆。   翌日上午,徐矜婠正在屋子里发呆的时候,梨织便匆匆的从外面跑了进来。   “怎么了,为何这般慌忙?”徐矜婠不由问道。   “回王妃,刚刚定候府有人过来,说是替许四小姐传话,她想见泊灵小姐一面。”梨织喘了口气,便连忙说道。   许嘉禾要见泊灵?   听完梨织的话,徐矜婠便微微皱起了眉头,这些日子洛绯肆和泊灵的来往有些多,所以许嘉禾应该是得到了什么风声,所以才会这般着急的想见一见泊灵。   反应过来后,徐矜婠便又问道:“泊灵呢?”   “泊灵已经出府赴约了。”梨织应道。   虽然明白许嘉禾应该不会冲动之下做什么,不过徐矜婠还是有点担心,想了想她便起身吩咐道:“梨织,你这就去书房和王爷说一声。”   “是。”梨织点点头,刚准备下去又想到了什么,不由出声问道:“王妃是要……”   “我出去看看,你等会和王爷说,让他派无风悄悄跟在我的身后。”徐矜婠又说道,自从上次意外之后,徐矜婠出门便已经习惯由无风跟着,虽然在这京城之中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事。   很快,梨织便领命又匆匆的下去了。   知道许嘉禾和泊灵见面的地点,徐矜婠便先一个人过去了,好在今日终于放晴了,外面在温暖的阳光照射下,倒也没感觉那般冷了。   她们见面的地点便是在里王府没多远的一处酒楼中,徐矜婠过去的时候,许是由于地上还有积雪的缘故,酒楼的大厅中也就是三三两两几个人而已。   许嘉禾和泊灵应该就是在楼上的包间当中。   徐矜婠倒也没想直接穿进去,她便在大厅中随意找了一个位置,准备先看看再说。   就在她坐下没多久,徐矜婠的对面却忽然坐下一个人影,她下意识的看去,便发现一个熟悉的面孔。   喀喳尔笑着盯着她。   “王妃,好久不见!” 第71章   徐矜婠突然便微微愣住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喀喳尔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京城中, 而且看样子应该还是一直跟在她身后。   “王妃好像是不怎么想见到本领,可真是令人有些伤心呢!”喀喳尔看着徐矜婠淡淡的笑了笑,随手便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话落, 若不是现在场合不对, 徐矜婠真想白他两眼,她是没有脑子吗, 怎么会忽然在这里看见这人。   “统领什么时候来的京城?”徐矜婠肯块便回过神, 倒也没表现出惊慌的意思,反而一脸平静的开口道, 仿佛两个人真的只是熟悉的老友之间聊天一般。   喀喳尔拿起桌上的茶杯随意的晃了晃,这才抬眸盯着徐矜婠,笑着说道:“本领倒也才来京城没几天,你看今日才出门, 便和王妃碰了面,还真是缘分呢!”   闻言, 徐矜婠不由微不可察的抽了抽嘴角,她可不想要这破缘分。   其实徐矜婠有些搞不懂喀喳尔的意图,要说他特意过来是为了再次将她抓走,可现在她们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再说他们脚下踩的又是京城, 他也不可能就这般明目张胆的将她带走。   对于京城的管辖,徐矜婠还是比较相信的,就算喀喳尔可以偷偷溜进来, 但是也没法带过多的人进来。   思及此处,徐矜婠想了想,便直接开口问他:“倒是不知统领突然过来京城所谓何事?”   说完,喀喳尔并未出声,而是不急不躁的抿了一口茶水,这才开口淡淡道:“倒也没什么事。不过是上次邀请王妃去我们匈奴一趟,王妃没去成,本领有些替王妃惋惜,便想着过来找王妃再去一趟。”   徐矜婠:“……”   知道喀喳尔确实是朝自己开的,徐矜婠定了定神,用余光在酒楼的四处看了一眼,似乎并未发现其它可疑的人,就仿佛这里只有喀喳尔一个人一般,她不由疑惑的盯着他,说:“统领又怎知我现在想过去了?”   按照无风的速度,这个时候应该就快过来了,所以虽然不知晓喀喳尔究竟想做什么,徐矜婠也只能尽量的拖延时间。   “本领觉得王妃应该是会想跟我们离开的。”喀喳尔挑了挑眉,似乎格外的自信。   徐矜婠有些好笑的盯着他:“哦?那本王妃倒是要听听统领的缘由了。”   话落,对面的喀喳尔似乎早就料到徐矜婠的话一般,缓缓的放下茶杯,他便出声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本领路过京城外不远处的一个山林的时候,倒是好巧不巧的碰到了一家猎户,里面也就住着一对普通的夫妻。”顿了顿,他便又盯着徐矜婠。   此时的徐矜婠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顿时便变了,目光也紧紧的盯着他。   喀喳尔却是笑了笑,不慌不忙的继续说道:“王妃有所不知,这对夫妻生活倒是挺幸福的,走的时候啊,本领还听说那妇女已经有了身孕,王妃你说这是不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话音刚落,这边的徐矜婠便在身下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袖,她怎么也想不到喀喳尔他们居然知道了徐矜清还活着的消息,并且还去过那里,她一时间脑子格外的混乱。   “王妃怎么了?”喀喳尔明知故问的看着她说道,倒也一点也不着急。   徐矜婠最终还平静下来,她深深呼吸一口气,这才恢复之前的表情,她将视线重新落在对面喀喳尔的身上,问道:“统领想怎么样?”   喀喳尔一脸的无辜,缓缓应道:“王妃不必害怕,本领就是想请王妃跟我走一趟而已,我保证不会伤害王妃的。”   “若是本王妃不愿呢?”徐矜婠再次问道。   “那本领自然也不会强求,就是不知道那猎户的妻子肚子里的孩子会不会顺利的生产出来。”喀喳尔笑着摇摇头,仿佛一点也不在意的说道。   话落,徐矜婠便立马说道:“好,本王妃跟你走一趟!”   虽然明白自己这一去什么都是未知数,可徐矜婠也只能这般,徐矜清和肚子里的孩子若是因为她有什么三长两短,那她这辈子都没法安心的生活。   酒楼上面的许嘉禾和泊灵似乎还在说话,两人并未有人从包间里出来,徐矜婠这个时候自然也无暇顾及她们二人了,很快她便和喀喳尔一起出了酒楼。   外面喀喳尔一早便已经准备好了一辆马车,徐矜婠走过去的时候,正好发现了人群中过来的无风,不过最终还是低头上了马车,安静的坐在里面。   这个时候的她自然不能轻举妄动,毕竟徐矜清还在喀喳尔的手中。   泊灵从酒楼下来的时候,微微有些失神,等她平静下来后便准备回府去,却正好看见了从外面走进来的无风,她愣了一下便跑了过去,笑着说道:“好巧啊,无风你也在这里啊!”   话落,无风只是轻轻的点点头,目光却在酒楼的大厅中四处张望着,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人一般。   一旁的泊灵见了,不由好奇的再次问道:“无风,你在找谁啊?”   闻言,无风这才将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出声问道:“王妃呢?”   “姐姐?”泊灵有些疑惑,不解的看着他,说:“王妃姐姐也在这里吗?我来了好一会儿,怎么没看见她?”   说完,无风顿时便皱起了眉头,他目光忽然落在了不远处的一张桌子上,那里的茶杯还没来得及收拾,里面的热茶还缓缓冒着热气,他猛然想到了什么。   “不好!”他自言自语般的扔下两个字,便直接转身跑了出去。   留下莫名其妙的泊灵一个人,她后知后觉的赶紧抬脚跟了出去,还不忘开口喊道:“唉,发生什么事了?无风你等等我啊!”   外面本来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变了天,灰蒙蒙的空中再次飘起了洁白的雪花,徐矜婠静静的坐在马车中,一旁的窗户也被人封住了,她也不知道外面已经走到了哪里,但是应该已经了出京城。   喀喳尔一路将她带到了一个还算干净的府邸,将她一个人扔在了这里,便又匆匆的离去了,徐矜婠甫一下了马车,便四处打量着,这里周围的一切都很是陌生。   她很快便被人领着到了一个房间,然后外面的房门直接让人上锁,徐矜婠倒也没什么惊慌的,她知道在喀喳尔他们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前,她应该都会是安全的。   这里也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房间,徐矜婠随意的看了看,很快便镇定下来,她这才直接在桌子旁坐下。   刚刚喀喳尔驾驶的马车一路很是快速,徐矜婠早就觉得头晕的不得了,若不是她忍住了,她可能就直接吐在马车上了,现在需要好好休息一番才成。   不过她还没休息多久,房门便被打开了,徐矜婠条件反射般的抬眸看去,便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   “秦荀?”她缓缓开口说道。   被徐矜婠叫出名字,秦荀倒是微微有些惊讶,不过很快他便回过神,勾唇笑着说道:“没想到王妃还能记得我的名字。”   话落,徐矜婠不由扯了扯嘴角,那日在满春楼的事,她还真的想忘掉也忘不掉。   “王妃看样子一点也不惊讶。”秦荀又说道。   徐矜婠无所谓的耸耸肩,说:“也没必要惊讶,反正现在的我和阶下囚也没什么区别。”   其实秦荀会和喀喳尔勾结,她还真的一点也不会感到意外,之前在避暑上庄那事,就已经是很好的说明了。   “本王妃倒是有些不明白,你们若是想对付洛绯肆,为何偏偏找了我?”徐矜婠依旧稳稳的坐在那里,眉目淡然的盯着他问道。   “哈哈!”   秦荀笑了两声,最后出声说道:“王妃不觉得让六王爷暗地帮我们一把,不是更好玩吗?”   “……”   她可不蠢,就算洛绯寒真的帮他们弄倒了洛绯肆,徐矜婠可不觉得整个漓王府会安然无恙,她们的结果只怕是更惨烈。   “本王妃倒是才知晓,我这般至关重要的人。”徐矜婠轻笑一声,低低说道:“不过本王妃还是得提醒你们一句,五姐姐若是有半分闪失,我肯定你们会后悔的!”   闻言,秦荀倒也没给出多大的反应,他眼神中带着一抹狠戾,嘴角轻轻上扬,说道:“王妃多虑了,你便在此好好休息吧。”   话落,他便又转身关门走了出去。   晚上的时候,便有人送饭菜过来了,徐矜婠倒是毫不顾忌的吃了起来,她相信他们还不会蠢到这个时候在她的饭菜里面下什么东西。   用过晚膳过后,徐矜婠便直接躺在床上准备休息了,窗外已经是漆黑一片,她莫名的便想到了洛绯寒,也不知这时候他会坐些什么,应该会很着急吧……   徐矜婠就这般被还在这里数日,期间也并未再有人过来,她除了会每日看见给她送饭菜的下人以外,再也没见过第二个人,至于外面的消息,她也是一概不知。   又过了几日,这天中午房门再次被打开了,徐矜婠以为是午饭的人过来了,倒也没怎么在意,知道她听到那人的声音。   “有些时日没见,王妃倒是瘦了了许多。”   话落,徐矜婠不由好奇抬眸望去,便看见太子洛绯衡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里,他还是那副温顺的模样,脸上挂着笑意,目光落在她的身。   微微愣了一下后,徐矜婠便反应过来,她顿时有些好笑的看着他,说:“太子殿下怎么会突然来这里?”   “当然是来找王妃下棋的!”说着他身后便上来两个小厮将棋盘抬了进来。   洛绯衡又出声道:“上次在避暑山庄和王妃倒是有些不尽兴,得知王妃在这里后,我便便想着来和王妃再下一局。”   闻言,徐矜婠虽然心里有些无语不过面上却依旧若无其事的笑着开口道:“如此甚好,太子殿下有所不知,我着实无聊的紧。”   可不无聊吗,她在这房间呆了这么些天,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那两个下人将棋盘放置妥当后,徐矜婠便和洛绯衡纷纷坐下,她伸手将白色的棋子拿过来,说:“殿下,这次换我执白棋可好?”   “王妃,请。”洛绯衡倒也没什么意见,伸手说道。   认认真真的和洛绯衡下了几圈,徐矜婠这才开口问道:“我倒是有一些疑问,不知太子殿下可否替我解惑?”   “哦?”洛绯衡闻言微微顿了一下,很快又笑着开口说道:“王妃想问什么只管开口便是。”   “哒!”   徐矜婠执白棋落盘,缓了缓才抬眸盯着洛绯衡说道:“我就是有一件小事不明,殿下若是想对付三殿下,倒也有很多途径,为何一定要和匈奴人一起?”   这个时候徐矜婠也不想过多的去拐弯抹角了,她也确实不理解洛绯衡为何偏偏要和喀喳尔勾结。   “几个月不见,王妃的棋艺倒是厉害了不少!”那边的洛绯衡似是什么也没听见一般,执着黑色的棋子笑着说道。   徐矜婠也不在意,低头盯着棋盘说道:“不过还是不及太子殿下。”   “王妃谦虚了。”洛绯衡笑着说道,然后才慢慢将手中的棋子落下。   “若是我说,本太子也是今日才知道王妃在这里,王妃会相信吗?”   正当徐矜婠盯着棋盘思考下一步还怎么下的时候,便听见洛绯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那明明是调侃的语气,她觉得里面夹杂着无尽的自嘲和无奈。   徐矜婠突然便愣住了,她忽然响起洛绯寒之前和她说的话,虽然秦荀是洛绯衡的人,但是并不是所有的事他都清楚。   “我信。”   “什么?”这下倒是洛绯衡愣住了,盯着徐矜婠条件反射的说道。   徐矜婠这才抬起头,带着笑意的看着他说道:“太子殿下说的话,我自然是相信的。”   说完,对面的洛绯衡不由笑了笑,又恢复到之前温顺的模样,低头看着棋盘说道:“王妃,该你了。”   接着徐矜婠和洛绯衡两人便都没说话,而是紧紧的盯着棋盘,仿佛他们只是认认真真的下了一盘棋,并未发生其它的事。   等洛绯衡离开后,整个房间中再次陷入了寂静之中,徐矜婠双目无神盯着窗外仅有的一颗落满白雪的树上,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二日一早,还在睡梦中的徐矜婠便外面传来一顿乒乒乓乓的声音,仿佛是什么兵器打斗的声音,她不由疑惑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嘭”的一声,房门被打开了。   徐矜婠便看见洛绯寒出现在那里,逆着光朝她走过来。 第72章   漓王府的书房中。   无风匆匆跑了进来, 连忙说道:“王爷, 整个京城我们都暗地里搜寻了一遍,依旧没有王妃的消息,喀喳尔也没有再出现过!”   话落, 书桌旁的洛绯寒不由握紧了拳头, 自徐矜婠那日失踪过后已经有八日过去了,如今依旧没有一点消息他不由烦躁不已。   两天前喀喳尔便派人到王府传递消息, 说是让他拿洛绯肆的性命来换徐矜婠, 虽然明白目前来说,喀喳尔应该也不会对她做什么, 但是他依旧寝食难安。   “秦荀呢?”洛绯寒抬眸问道。   “回王爷,秦荀这些日子一直在宫中,似乎并没有什么举动。”无风应道。   两人正说着,外面的房门再次被推开, 只见洛绯肆不知何时也过来了,他看了看面色凝重的两人, 微微皱了皱眉头,这才出声问道:“还没有王妃的消息吗?”   洛绯寒只是平静的看了一眼,便淡淡的“嗯”了一声。   “我已经让人沿着京城四周秘密巡查喀喳尔的踪迹,相信很快便会有消息,六弟先安心下来, 切勿意气用事。”洛绯肆缓缓走了过去,便又开口说道。   闻言,洛绯寒并未出声, 只是身下的拳头捏的格外的紧,仿佛下一刻便能一拳将面前的书桌击碎。   书房中一时间陷入沉静之中,很快洛绯寒便从那边绕了出来,似乎是准备出去,洛绯肆微微一愣,不由问道:“六弟这是要去哪?”   “去找秦荀。”洛绯寒一边直径的往外面走去,一边冷冷的说道。   话落,洛绯肆似乎吓了一跳,连忙伸手阻止道:“不可,如今父皇的身体已经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宫中正是严查的时候,六弟切不可这般贸然进宫。”   说完,洛绯寒并未出声,只是抬眸静静的盯着抓住他胳膊的人。   正当屋里三人有些僵持的时候,泊灵突然便从外面闯了进来,她有些气喘吁吁的,像是一路从跑过来的一般,深深呼吸了几口气,她这才出声说道:“王爷,我知道姐姐在哪里了!”   话音一落,屋里的人便瞬间都诧异的盯着她。   “泊灵?”洛绯肆有些疑惑的盯着她问道。   泊灵抬眸便正好撞上了他的视线,她悄悄怔了一下,很快又不着痕迹的挪开自己的视线对着洛绯寒再次出声说道:“王爷,我知道姐姐现在身在何处。”   —   徐矜婠看清洛绯寒后,倒是有些没反应过来,直到对面的人直接过来一把将她揽进怀里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没有看错,脖颈出传来他温热的呼吸,也提醒着她这一切并不是在做梦,洛绯寒真的在抱着她。   “王爷?”徐矜婠本来没觉得自己有什么的,只是放洛绯寒抱住她的气候,她便莫名感觉有些委屈,声音都有些哽咽。   洛绯寒轻轻摸了摸她的长发,低头在徐矜婠耳边缓缓低喃道:“没事的,我来了。”   话落,徐矜婠不由站在那里有些微愣,不过很快她便又“嗯”了一声。   洛绯寒没再说话,手上的力道不由紧了一些,将徐矜婠抱在怀里。   这时徐矜婠突然像是又想起了什么,连忙抬头盯着洛绯寒问道:“对了,王爷,五姐姐她们呢?她们没什么事吧?”   洛绯寒这才缓缓放开她,说:“她们没事,阿婠不用担心。”   “没事就好。”徐矜婠一听,顿时便松了一口气,她刚要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目光忽然落在洛绯寒右边的手臂上,那里衣服被划开了一个长长的口子,周围一大片已经被鲜血侵染,她不由惊呼道:“王爷,你的手臂……”   说着,她便连忙伸手抓起洛绯寒风右手,目光紧紧的盯着他的伤口。   闻言,洛绯寒倒是没有什么动作,任由徐矜婠抓着他的手臂,见她满脸担心心疼的模样,他不由笑了笑,说:“这上面多是别人的血罢了,阿婠不用害怕的。”   徐矜婠:“……”   本来担心的眼泪都快要出来的徐矜婠不由放开他,抬眸倪了他一眼,清澈的眸子中还闪烁着泪光。   “好了,我们先离开这里。”说完,洛绯寒便直接重新握住徐矜婠的手,拉着她往房间的外面走去。   外面的打斗声也不知时候已经停止了,徐矜婠和洛绯寒来到院子的时候,她便看见喀喳尔已经是满身的鲜血站在那里,四周有数不过来的刀剑架在他的脖子上,他却盯着他们无所畏惧的笑着。   院子下面躺满了尸首,无一彰显着刚刚打斗的激烈,徐矜婠不由感觉空气中都弥漫着鲜血的腥味,她一时间有种作呕的冲动。   好在一旁的洛绯寒一把将她拉到身后,徐矜婠才平息下来。   “哈哈哈哈!”   这时院子里传来喀喳尔仰天大笑的声音,徐矜婠抬眸望去时,正好对上了他那有些狰狞的笑脸,瞬间也不知道是什么感受。   喀喳尔只是扫了她一眼,很快便又将目光落在了洛绯寒身上,然后又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一般,自嘲的笑着说道:“洛绯寒,你赢了!”   说完,徐矜婠还未反应过来便被洛绯寒迅速转过身子将她的视线彻底挡住,下一刻,她便听见下面的无风说道:“王爷,喀喳尔咬舌自尽了……”   洛绯寒似乎并没有什么反应,他只是低头看着徐矜婠,轻声道:“阿婠,我们回去吧。”   徐矜婠闻言,木讷的抬头盯着他,见到洛绯寒温柔的眼神后,她似乎才有些回过神,最后愣愣的点点头。   很快,洛绯寒便拉着徐矜婠从一旁绕了出去,然后又搀扶着她上了马车,徐矜婠以为他会回去处理一下的,却不想他也跟着她上了马车,便直接吩咐车夫:“回府。”   徐矜婠也懒得再去多想了,她安安静静的趴在洛绯寒的怀里,许是她感觉到格外安心,精神也自然的放松下来,所以便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等她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徐矜婠便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熟悉的床上,洛绯寒正在一旁微微侧着身子盯着她,仿佛他就是这般,期间从未离开过一样。   “醒了?”洛绯寒看着她轻声问道。   徐矜婠措不及防的撞上了他的视线,倒是微微的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她便回过神,有些好笑的开口说道:“嗯,王爷一直这般看着我做甚?”   话落,洛绯寒没有立即出声,反而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半响才开口道:“没什么,就是觉得这样很好。”   徐矜婠一听,不由自主的笑了笑,然后双手和掌般压在脑袋下,目光盯着洛绯寒的脸,说道:“王爷若是不嫌弃我几日未曾好好梳妆打扮,那便看吧。”   洛绯寒伸手替她掖了掖被子的一角。   “对了,王爷怎么知道我在那里?”徐矜婠想了想,便又出口问道。   洛绯寒轻轻的换了一个姿势,这才应道:“泊灵告诉我的。”   泊灵?   徐矜婠闻言,不由感觉有些惊讶,她倒是没想到泊灵会知道这个,突然她又想了昨日过来找她下棋的洛绯衡,她又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突然发现了什么,徐矜婠顿时抬眸盯着洛绯寒说道:“王爷,你骗人。”   “什么?”洛绯寒似乎有些没反应过来,听完不由微微愣了一会儿。   徐矜婠也不说话,就这样紧紧的盯着他。   洛绯寒无奈的笑了笑,又问道:“我骗阿婠什么了?”   这下徐矜婠才终于伸手指了指洛绯寒的右手臂,那里已经被白布包扎好了,她撇着嘴道:“你看,王爷明明说自己没有受伤的。”   洛绯寒低头看了一眼伤口,这才反应过来,顿时有些好笑,最后也只能解释道:“我那时说的可都是真的,那衣服上大片的血迹确实不是我的。”   徐矜婠:“……”所以血迹和他受没受伤毫无干系吗?   “喀喳尔他……真的自尽了吗?”徐矜婠想了想便又问道。   洛绯寒点点头,说:“他带过来的匈奴人并不是很多,有几个守在徐矜清那边,剩下的便都在那里,我本来倒是想将他带回京城的,不过他确实咬舌自尽了。”   “五姐姐肚子里的孩子的可好?”徐矜婠问他。   洛绯寒用拇指轻轻磨砂着她的脸庞,道:“阿婠放心,她们对发生了何事都不知情,自然生活的很好。”   徐矜婠一听,笑着“嗯”了两声。   在府中休息了两日后。徐矜婠这才恢复到了原来的生活,她去找泊灵的时候,泊灵正一如既往的捧着她的话本子看的投入。   “姐姐,你来了!”泊灵看见她后,便连忙放下手中的话本子,起身迎了过来笑着说道:“姐姐的身子可好些了?”   徐矜婠点点头,他休息这两日,洛绯寒对外称她身子有些不适,所以并未出来见人。   “我听王爷说,因为泊灵我才以得救,倒是不知道怎么感谢泊灵的好。”徐矜婠缓缓坐下后,便拉着铂金道谢。   泊灵一听,却连忙出声道:“若不是那日姐姐去找我,姐姐又怎么会被坏人抓了过去,说来还是我的不是,不应该一个人打声招呼便出府了。”   不知道为何,这些不见徐矜婠突然感觉泊灵好像有点不一样了,虽然她还是那副单纯的模样,但是冥冥之中有什么却变了。   徐矜婠笑了笑,便让身后的梨织拿出一个匣子,然后递给泊灵说道:“这是我很久之前得倒的一个手链,我觉得和泊灵很是合适,所以便拿了过来。”   泊灵见了,刚张了张嘴准备说些什么时,却又被徐矜婠打断了:“泊灵收着便是,不用担心什么。”   闻言,泊灵这才接过匣子,然后看着徐矜婠说道:“谢谢姐姐!”   送完了手链之后,徐矜婠便又和泊灵随意的聊了一些有趣的事,在她房里呆了很长一会儿才起身离开。   自喀喳尔那事以后京城中倒是安静了不少,不过没多久宫中便传来成明皇病危的消息,一时间,到处都在议论纷纷。   这日徐矜婠正在府中无聊的时候,梨织便匆匆忙忙的从外面跑了进来,说:“王妃,听说三皇子和定候府的四小姐许嘉禾后日便要成婚了!”   徐矜婠一听,握着书的手不由一顿,很快她便抬头盯着梨织问道:“你说什么?”   “回王妃,听说是为了给成明皇冲喜,所以三皇子殿下才将婚期提前了,就定在后日。”梨织再次出声缓缓解释道。   话落,徐矜婠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她又想到了泊灵,最后只是轻叹了一口气,这才吩咐道:“吩咐下去,对于此事,府中的人一概不许谈论,特别是在泊灵面前。”   “是。”梨织有些愣愣的应道。   下午的时候,泊灵一如既往的来找徐矜婠玩,脸上依旧滑着满满的笑意,似乎对于后日的事情并不知晓。   徐矜婠虽然松了一口气,但却又莫名的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   “姐姐,这本话本子上的两人最后为何没有在一起啊?”泊灵指着手上的话本子问道,说完又感慨道:“真的好可惜啊!”   不知为何,徐矜婠突然感觉有些心酸,虽然她知道就算她这般瞒着泊灵,好像并不能起到什么作用,她早晚还是会知道的。   “泊灵以后想做些什么?”徐矜婠问她。   闻言,泊灵不由摇了摇头,回答道:“我也不知道,等我帮了师兄后,应该会会环桃山吧!”   再还没来得及懂感情的时候回去也好,徐矜婠想。   如此过了两日,徐矜婠一早起来便能在府中听见外面迎亲的声音,人声鼎沸,似乎比她之前和洛绯寒成亲还要热闹。   天空不知何时又飘起了雪,不过这也不能影响什么,外面依旧旗鼓喧天,徐矜婠甚至能听见看热闹的百姓们拍手叫好的声音。   想了想,徐矜婠还是准备起身去找泊灵,却不想泊灵倒是先一步来找她了。   “姐姐,我想出府一趟。”泊灵若无其事的说道,仿佛并没有什么的样子。   徐矜婠却怔了一下,转而便笑着问她:“外面正下着雪,泊灵要去哪?”   “就是因为下雪,我才想找一个高一点的地方赏雪,姐姐都不知道,我能见到下雪有多高兴,我好喜欢雪。”泊灵笑着解释道。   闻言,徐矜婠张了张嘴,一时间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最后只能点点头,或许这样也好,她想。   “姐姐放心吧,泊灵不怕冷的,傍晚之前我肯定会回来的!” 第73章   泊灵离开王府没多久, 洛绯寒便从外面回来了, 徐矜婠看见他倒是有些诧异,不由出声问道:“王爷怎么回来了?”   这个他不应该在宫中参加洛绯肆的婚礼吗?   甫一进来,洛绯寒便取下身上的披风, 然后顺手递给一旁的梨织, 这才走过来说道:“倒也没什么需要的,所以我便直接回来了。”   徐矜婠点点头, 见洛绯寒直接在她的一旁坐下来, 她也就轻车熟路的缓缓靠在他的怀里,手里还拿着小糕点正吃着:“对了王爷, 泊灵刚刚出去了,我也没拦着她,会不会出什么事啊?”   洛绯寒让人多加点炭火后,才笑着说道:“泊灵又不是小孩子了, 这京城她也大多熟悉过,能出什么事。”   虽然话是这么说, 不过徐矜婠依旧有些担心,不过倒也没说什么了。   洛绯寒伸手自然的握住她空闲的另一只手,似是无聊般轻轻把玩着,半响才淡淡开口道:“过不了几日这京城应该就要变天了,阿婠最近还是呆在府中比较好。”   “嗯?”徐矜婠问道疑惑的抬眸盯着她, 本想出声问些什么时,却又后知后觉的明白了什么。   看来成明皇是坚持不了几天了,怕是这几日宫中就要出什么变故了, 所以洛绯寒才会如此说到。   “王爷要去吗?”徐矜婠问他,其实她是不希望洛绯寒出手参与的,不过想来应该也不可能。   话落,洛绯寒确实微微怔了一会,半响才摇摇头说道:“不去。”这最后的成败已经不需要他插手了。   徐矜婠一听,倒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由再次问道:“王爷不去?”   “嗯。”洛绯寒淡淡的点点头。   徐矜婠会意,倒也没再继续问他。   傍晚的时候,泊灵果然回来了,她似乎并没有什么事,手中还提着许多的小玩意,仿佛一切不曾变过。   “我今天买了不少东西,这个是送给姐姐的!”泊灵抱着东西跑了过来,对着徐矜婠开心的说道,然后又将手中的礼物递给她。   徐矜婠伸手接过,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又听见她说道:“对了姐姐,我今天还看到了师兄的婚礼了,外面大街上都挤满了人,可热闹了!”   “是吗?”徐矜婠愣了一下,不过很快便又若无其事的笑着说道。   泊灵点点头,又说:“我还看见师兄一身红衣坐在马上,尽管下着大雪,却也是格外的引人注目。”   “我可是第一次看见师兄笑的那般开心,师兄他应该很幸福吧。”泊灵依旧絮絮叨叨的说着,就像在说一个和自己不相干的外人一般,最后她又盯着徐矜婠继续道:“对了,姐姐当初和王爷成婚的时候也是这样吗?姐姐不妨和泊灵说说!”   “我啊,我当初和王爷……”徐矜婠本来是说着泊灵的话接道,说着说着却不由想起了她和洛绯寒成婚的那天,明明已经有一年过去了,却又仿佛是在昨天一般。   如今想来,他们成婚那日,倒是出了不少意外,先是洛绯寒旧伤复发,后来又是她半夜偷偷溜进膳房找吃的。   “哈哈,姐姐居然会跑去偷烧鸡!”泊灵听完徐矜婠的话,顿时便发自内心的的大笑着,末了才又说道:“不过王爷他明明发现了姐姐,却还装作不知道!”   “是啊。”徐矜婠也不由自主的跟着笑了笑。   泊灵笑了两声才平静下来,又道:“还好姐姐和王爷现在一直在一起,满满的幸福!”   话落,徐矜婠看着她,不知何为莫名便觉得有些心酸,她的笑容好像没有了之前那般的纯粹。   徐矜婠一时间没再出声。   “时辰不早了,姐姐先休息吧,我就先回了!”泊灵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这才缓缓说道。   徐矜婠应了一声,便看着她转身离去。   晚上睡觉的时候,徐矜婠突然盯着洛绯寒问道:“王爷当初为何会选择站在三殿下这边?”   闻言,洛绯寒倒是怔了怔,似是没想到她会突然这般问他,不过他很快便回过神,这才缓缓开口说道:“他会是一个好皇帝,百姓们需要这么一个人。”   徐矜婠听完,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不管洛绯肆这个人如何,他若是能好好的守护他们洛家的山河那便够了。   “阿婠别多想了,快睡吧,不管什么事顺其自然便好。”洛绯寒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低低的说道。   “嗯。”徐矜婠点点头,很快便闭上了眼。   自洛绯肆成婚之后,又过了几日,宫中便突然传出消息,说是成明皇快要不行了,一时间,整个京城都有些动荡不安。   徐矜婠听到这个消息的时侯,倒也没感觉多意外,毕竟事先洛绯寒便已经和她提过,她倒也是老老实实的一直呆在王府中。   这日,徐矜婠正好泊灵聊着天,梨织便满脸惊慌失措的跑了进来,张口便说:“王……王妃,不……好了!”   许是跑的有些急,她连话都说的不是很清楚了。   “出了何事?”徐矜婠看着她开口问道,她突然觉得应该是发生了不好的大事   泊灵见了,也连忙起身跑过去,帮助梨织顺了顺气,这才说道:“梨织姐姐不要着急,我们慢慢说。”   梨织吞了吞口水缓缓,然后又深呼吸一口,最后才开口继续说道:“回王妃,宫中出大事了!”   徐矜婠微微皱了皱眉头。   “听说陛下有意废除太子殿下的身份,想传位给三皇子殿下,而太子殿下知道后……”梨织顿了顿,又继续道:“说是太子殿下在宫中举兵准备抢夺皇位了!”   “你说什么?”   徐矜婠一听,不由惊讶的睁大了双眼,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回王妃,奴婢说的句句所实,现在听说宫中已经乱成一团了!”梨织连忙又解释道。   一旁的泊灵听完,似乎也有些不敢相信,呆呆的愣在那里。   徐矜婠很快便冷静下来,她仔细想了想,以她对洛绯衡的了解,就算成明皇真的想废除太子,他也应该不会这般作为,除非……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徐矜婠忽然抬眸盯着前面的泊灵,她记得洛绯衡应该已经是被泊灵催眠住了,所以也就说的通了。   不过,泊灵的样子似乎也很是惊讶……   “姐姐,我要先出去一趟!”说完,泊灵便直接转身急忙的跑了出去。   “泊灵!”等徐矜婠但反应过来时,屋里早已没有了她的身影。   猜到泊灵应该是一个人去了皇宫,徐矜婠不由有些着急,她便跑去书房找洛绯寒了。   “王爷,泊灵她……”徐矜婠甫一推开房门,便出声喊到,等她抬起头来,却看见洛绯寒正朝她招了招手。   徐矜婠愣愣了走过去,这才缓缓说道:“王爷应该已经听说宫中发生的事吧,刚刚泊灵直接跑出了,她肯定已经进进宫去了。”   话落,洛绯寒倒也毫不意外,他淡淡的开口说道:“随她去吧,阿婠放心便是,泊灵不会出什么事的。”   徐矜婠一听,倒是微微有些不解的看着他,不过她还是安心下来,既然洛绯寒这般肯定,那应该也就不会出什么事了。   冷静下来后,徐矜婠在书桌一旁坐下,然后再次出声问道:“王爷不去宫中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不想洛绯寒却是摇摇头,解释道:“阿婠不是已经问过我了,这最后的事我并不想再去掺合,就让他们自己去吧。”   说完,洛绯寒也悄悄的坐了过来,拉着徐矜婠说道:“阿婠来看我这副画画的怎样?”   知道洛绯寒是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好让她放松下来,徐矜婠也就没有反抗,任由他拉着自己。   桌上摆着一副刚画好的山水画,笔墨浓稠的地方还有些潮湿,一看便是刚画好没多久的模样,徐矜婠仔细看了看,倒也没发现什么特殊的地方。   “王爷画的自然是好看的。”徐矜婠笑着抬眸望着他称赞道。   “阿婠过来,我教你画画。”说完洛绯寒便握着她的右手执起毛笔,然后又在桌面摊开一张崭新的白纸。   徐矜婠被他圈在怀里,她确实有些忘了刚刚若发生的事,很快便沉浸在画画上。   泊灵是第二天回来的,这次她仿佛像是被抽干灵魂一般,整个人都无精打采的,徐矜婠见到她着实吓了一跳。   “姐姐!”见到她后,泊灵便直接上来抱住徐矜婠,嘴里带着微微的哭腔说道:“怎么办姐姐,是我害了他!”   徐矜婠抬手安慰般的拍了拍她的背,她自然知道泊灵口中的他是谁,昨日晚上,她便已经收到了消息。   成明皇于昨日驾崩,太子洛绯衡因带兵企图造反被三皇子联合朝中大臣将其抓捕,如今的洛绯衡却已成了阶下囚而已。   “没事的,这不是你的错。”徐矜婠抱着泊灵轻声安慰道。   “都是我的错!”泊灵自言自语般的喃喃道。   徐矜婠却突然感觉脖颈出有些湿润,她愣了一下,最后只能默然的紧紧抱着泊灵。   昨日一天,整个皇宫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一时间京城到处都议论声,至于事情的真相也是众说纷纭。   泊灵自从回来过后,便一直呆在自己的房间中睡觉,徐矜婠虽然看着有些心疼,却也不能做些什么。   很快,宫中便再次传来消息,说是洛绯肆将在不日之后登基,听说太子洛绯衡造反后,众人大部分也是支持洛绯肆的,好像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   中午的时候,徐矜婠正准备去帮泊灵送吃的时候,却扑了一个空,泊灵的房间中安静的只剩风声,至于本来躺在床上的人却不见了踪迹。   徐矜婠连忙叫来外面的丫鬟问道:“泊灵呢?”   那丫鬟见屋里没人顿时也吓了一跳,连忙跪下解释道:“回王妃。奴婢……奴婢也不清楚,奴婢一直守在院子里,并未看见过泊灵姑娘出来的!”   其实徐矜婠倒也没有多意外,她早就料到泊灵会出去,只是依旧有些担心罢了。   等到傍晚的时候,徐矜婠怎么也不会想到她再次见到泊灵会是这么一副模样。   外面正下着白茫茫一片的大雪,泊灵拖着仿佛失了魂魄的身子一步一步的朝她走过来,她白色的纱裙上满是已经凝固的鲜血,脸上似乎也沾了一些,长长的头发自然的披散在肩头,那本来为了遮住眼睛而戴在头上的斗笠也不知去了哪里。   徐矜婠着实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她便发现这些鲜血并不是泊灵的,看样子应该是别人溅到她身上的。   “姐姐。”本来双目无神的泊灵见到她后突然便笑了起来,声音却有些哽咽的说道:“我要走了,我想着应该和姐姐说一声的。”   “泊灵……”徐矜婠的声音也莫名的有些哽咽。   泊灵却朝她点点头,最后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徐矜婠静静的看着那个孤零零的身影缓缓消失在大雪之中。   自此,漓王府中再无泊灵此人。   —   一个月后。   寒冷的冬天终于过去了,万物也开始复苏,绿色的嫩芽也打满了枝头,整个京城经历了很久的沉寂后,也再次恢复到了原来的热闹。   路过街头的时候,现在还能听到有人在讨论一个月之前的宫中的变故。   太子洛绯衡因造反失败,在天牢中服毒自尽了,而三皇子洛绯肆在举国哀悼成明皇后,也顺利的登基成为新的远明皇。   京城外的一个小湖边。   徐矜婠盯着空趟趟的湖面,不由转头盯着一旁的洛绯寒控诉道:“王爷不是说要带我游船吗?”你倒是告诉她,这船呢?   却不想洛绯寒听了,倒是依旧肯定的点点头。   徐矜婠有一次在湖面扫了一圈,她确定她没有瞎,湖面上确实是空趟趟的一片,并没有所谓的一艘船只。   “王……啊!”   徐矜婠正要再次质问洛绯寒的时候,却冷不丁的被他一把抱了起来,毫无准备的她不由吓了一跳,过了半响才反应过来。   “王爷这是做甚?”徐矜婠抬头盯着带着笑意的洛绯寒,佯装微怒的说道。   话落,洛绯寒却是没有出声,直接目视前方的抱着她往湖中走去,下一刻,徐矜婠便看见她和洛绯寒居然笔直的立在湖面上。   “阿婠不是要体会一下轻功的感觉吗?可准备好了?”洛绯寒这才低头看着她问道。   “什么?”徐矜婠刚反应过来,便发现洛绯寒已经带着她从湖面上飞了起来,她条件反射般的连忙环住了他的脖颈。   “王爷!”   “怎么了?”   “……好玩唉!!王爷再快点啊!”   “……”   【小彩蛋】   泊灵离开漓王府后,便一路直接出了京城,路过一片竹林的时候,她忽然看见前面不远处有一个骑着马朝她缓缓走了过来。   她微微怔了一下,这才毫无生气的看了一眼,正准备挪开视线的时候,泊灵却突然愣在了原地,脸上也随之露出了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她眨了眨眼,有些害怕是自己的错觉,却不想面前马背上的洛绯衡已经翻身下来了,然后朝她走过来,盯着她问道:“姑娘这是要去哪?”   “洛绯衡……”泊灵目光紧紧的盯着她,下意识的喃喃出声。   话落,对面的人却轻笑了一声,然后又道:“姑娘怕是认错人了,小生名叫平阳,只是一个普通的人。”   “平阳?”泊灵看着他重复道。   那人点点头,“嗯了”一声应着,又说:“姑娘还未告诉小生,你这是要去哪?”   泊灵闻言,似乎终于回过神来,她突然便笑了,回道:“去哪都行,我要好好游历这江湖一番。”   “江湖之大,一个人多无趣,若是姑娘不嫌弃,带上小生可好?”平阳下次出声问道。   泊灵脆脆的应了一声:“好啊!”   两人相视一笑。   等那边的两人牵着马彻底离开后,这边的徐矜婠才终于如重释放的走了出来。   “我当王爷神神秘秘的带我来看什么呢。”她后面的人说道。   洛绯寒也紧跟着走了出来,笑着说道:“怎么,阿婠失望了吗?”   “当然……没有。”徐矜婠转身便笑了,又问道:“是王爷救下太子殿下的吗?”   “阿婠觉得呢?”洛绯寒倒也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反问道。   徐矜婠自然已经明白过来,太子洛绯衡确实是他救下的,不过她还有疑惑:“不过王爷为何会救下太子殿下?”   闻言,洛绯寒抬眸看了一眼那边两人离去的背影,这才缓缓说道:“上次他救了阿婠一命,我只是还他一命罢了。”   说完,徐矜婠突然便想到了上次她被喀喳尔抓去的时候,顿时嘴角微微上扬,开口说道:“我突然发现真的好喜欢王爷!”   洛绯寒闻声有些好笑的盯着徐矜婠,倒也没出声说些什么。   “王爷你发现没有……”徐矜婠突然又说道。   洛绯寒疑惑道:“什么?”   “太子殿下在江山和美人上选择了王校长内部美人,而三皇子殿下却选择了江山,或许这便是他们最大的不同之处吧!”徐矜婠一边想着一边娓娓道来。   说完,洛绯寒不可厚非的“嗯”了一声,并未有所反应。   徐矜婠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不由上前抓着洛绯寒的衣袖问道:“若是王爷面临这样的情况,王爷会如何选择?”   说着,她便好奇的盯着洛绯寒。   洛绯寒听了,似乎想了半响才说道:“我不要江山也不要美人,我……只要阿婠。”   闻言,徐矜婠顿时害羞的地下头,刚要开口说话时,却又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由抬眸怒气冲冲的盯着洛绯寒说道:“我难道不应该算美人吗?”   “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去。”说完,洛绯寒便直接转身准备离开这里。   徐矜婠气的剁了一脚,不甘心的追了上去:“王爷不要逃避问题。”   “什么?”   “我不是美人吗?”   “……”   竹林深处,两道身影缓缓消失在尽头。